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惊天盗墓团 吞首 正文 第1章 古塔惊魂 2010年3月，印度比哈尔邦菩提伽耶正觉塔地下密室。 疯子叼着牙签，眼睛看着昏暗烛光下的石头墙壁，右手缓缓举起墙壁中央插着他刚刚放置的C4，红色的指示灯在静谧的空间里闪烁，尤为醒目。 我不由自主地吞了一口口水，不敢想象接下来会看见什么。 刘叔忽然抓住疯子的手腕，盯着他问：“你丫到底有没有把握？现在颠儿了还可以从长计议，但你要是把正觉塔炸塌了，我跟你说，宝贝得不着不说，咱仨都得吃瓜落儿。 疯子吐出牙签，咧嘴一笑，“我只要出名，不要宝贝。” 蜡烛的光在他的光头上跳动。他忽然收起笑容，拇指微微勾动，按下按钮。 墙上的指示灯随之一闪。 我作势捂住耳朵，可手刚刚抬起一半，就听墙上发出一声比屁大不了多少的声音，掀起一片尘土，然后迅速陷入安静。 半晌，刘叔自言自语道：“没反应？” 疯子竖起食指放在嘴边，发出一串“嘘”声。 在这阵气流的声音里，我隐约听见墙壁发出冰面开裂一样的响声，并且迅速扩大。我屏住呼吸，静静等待，忽听一声闷响，墙壁散出更加浓重的烟尘，一堆土石随后坍落。 一块石头滚到我脚边。我心中暗喜。 尘土落下，一个接近正圆的黑洞洞的开口出现在墙上。跟疯子之前承诺的一样，直径在五十公分左右。 刘叔第一个冲过去，我朝疯子竖起大拇指，跟着过去。 洞口幽深黑暗，刘叔又点燃一支蜡烛探进洞中，昏黄的光芒下，可以看见这面墙壁有一米厚，用青石块和特殊粘合剂砌成，墙壁后面是一条幽深的甬道。甬道深处隐约有光亮传来。 我们三人不约而同地收回目光，彼此交换喜悦的眼神。 刘叔兴奋地说：“差不多成了！等宝贝到手，明儿回BJ找我二叔儿一出手，下半辈子哥们儿们嘛也不用干，只管吃香的喝辣的。” “你先别高兴太早，我觉得这地下室有股子阴邪之气。”我看着甬道深处，心跳加速。 “你叔儿我走南闯北十几年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怕这？”刘叔道，“疯子，你先进。” “得嘞！”疯子吆喝一声，猫腰钻进洞口，向前一翻，灵巧地落进另一边。 “然后是我，你殿后。”刘叔嘴角挂着坏笑。 “等好吧你。”我不耐烦地说。 说罢，刘叔脑袋插进洞里，向前用力，腰上的肥肉被狭窄的洞口撸到屁股上，卡在洞口，卡住的肥肉不停扭动。 我回头看了看我们下来的井口，确定还没被人发现，抬起一脚狠狠蹬在刘叔肥厚的屁股上。 这伴随着一声惨叫，他消失了。我钻进洞口，翻滚落地。 三人比肩而立，阴冷的气息从四面八方袭来。我点燃从二十五岁释迦牟尼等身像前偷来的第三根蜡烛，甬道内又增添了些许光亮。 两尊漆黑石像分立在甬道两边，面目狰狞。 我走进离我较近的那一尊，看到一种我从未见过的黑色石料，圆润光滑，折射着蜡烛的光芒。 石像通体漆黑，蹲伏在黑色的方圆须弥座上，只有脸上涂了白色油彩，白色的眼眶凸显出黑色的瞳孔。火光映在瞳孔上，宛如愤怒的眼神。 我避开它的眼睛朝甬道深处看，随即发现这样的石像有两排，形态各异，均匀地排开，一直到甬道深处，消失在我此前看见的光里。 真的有一片光，在甬道最深处，“这种地方怎么会有光呢？” 疯子抢先回答，“我知道，这是长明灯。” 刘叔摇了摇头，“古墓的长明灯是用鲸油做的，不会这么亮，况且也不能真的长明，供佛的长明灯需要频繁向油碗里注油，显然不会出现在这条被封死的甬道里……嘿嘿！” 他的笑意味深长，我猛然意识到什么，“啊哈！那不会就是黄金舍利吧！” 刘叔抿了抿嘴巴，道：“古印度多密宗之法，如果那真的是黄金舍利子，这条甬道就不会让咱顺利通过，你们俩多加小心。开路！” 说完，他躲在疯子后面。 疯子掀开袈裟一角，拿出他从不离身的伯莱塔92F手枪，推开保险，搬开撞锤，来到队伍面前。侦察兵出身的他，此时展现出一种特有的专业素养，让躲在他后面的刘叔和我信心大增。 甬道地面平坦，独特的沙质石砖被僧侣的鞋磨得柔软平坦，我们走得飞快。 时间点滴流逝，越向深处走老旧腐朽的气息越浓重。 来之前刘叔对我和疯子说正觉塔地下室内封存着黄金舍利子，只要我们扮成藏传佛教的喇嘛混在朝圣队伍中，并请求在正觉塔内彻夜拜佛，便有机会进入地下室，拿到这些一颗便值几十万的舍利子。疯子当时正在中缅边境做任务，听到这消息马上回来，落地之后特别剃了光头，见面才知道装喇嘛不用剃光头。 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很顺利。我们成功地偷渡到印度，骗取了僧侣们的信任，轻松破解佛台下的地下室机关锁，又毫发无损地炸开了石墙，现在，宝贝就在前方…… 空气静谧，唯有我们几个的喘息声，四周墙壁仿佛正从黑暗中朝我压来。我心中透露着隐隐的压抑，这一切是不是太顺利了？ “唉？”疯子忽然停住脚步，搞得我一哆嗦，“我有一件事没搞明白。” “嘛事儿？”我和刘叔都紧张起来。 “舍利子不是高僧火化之后产生的么？哪位高僧火化之后会产生黄金呢？” “这件事儿我没跟你丫讲过吗？”刘叔低声表示愤怒。 “嘿嘿，我忘了。”疯子尴尬地一笑，挠了挠光头。 “你脑袋里的脑子是不是跑到作家脑袋里去了？”刘叔训斥道。 “黄金舍利子不是说它们是黄金，”我推他向前，解释说，“传说它们拥有黄金一般纯正的颜色，形状规则如珍珠，与其他舍利子杂乱的形态和颜色不同。传说一共有七颗，是佛祖本人火化后留下的。” “七颗？集齐之后能召唤神龙吗？”疯子一本正经地问。 “滚！”我和刘叔异口同声地说。 说话间，光芒近了不少，甬道尽头的石壁在它的照耀之下逐渐显现出来。隐约可以分辨出一座齐腰高的石台立在那里，光芒从石台上面射出，照在墙上，好像一把蒲扇，墙面一个佛祖的浮雕若隐若现。 我们相视一眼，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 七颗佛祖的舍利子，它们不仅仅是价值连城宝贝，还是一种历史的见证。我对后者的兴趣超过前者。 越走越快，后来我们直接改成小跑。 烛火在我们掀起的风里飞扬，变成三个豆大的光点，直到我们急停在石台前，它们才重新蹿起，把周围照亮。最后两尊石像从石台的左右瞪着我们，大嘴张开，白面獠牙，光照在它们的下巴上，看上去比前面的那些更加逼真。石台上方的佛祖高高在上，满目慈悲，从形态上看应该是释迦牟尼。 从头到尾一共有二十八尊石像，应该是佛陀的二十八部护法神。 我努力平复因为跑动和紧张产生的起伏，悄悄向石台上送目…… 突然！一阵阴风从两旁石像嘴里吐出，吹灭蜡烛，而后头顶一阵铁索流动，一片黑影扑面落下。 新书上传多多支持 (本章完) 正文 第2章 狱友迈克尔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等我们反应过来时，从天而降的沉重铁笼已经把我们牢牢罩住，一溜僧人从甬道那一边手持火把冲过来。 疯子隔着手腕粗细的铁栏杆端起92F，单眼瞄准人群。 刘叔一把抓住枪管，趁疯子诧异的功夫夺过手枪丢在地上，用脚踢进石台的阴影里。 “我草！我的命根子！”疯子的表情真的好像命根子被切了。 “被抓之后也留不住，现在丢了能少个罪名。把你的炸药、雷管和起爆器都扔了，快！” 疯子犹豫着从袈裟下面把他的武装带解下来，退到铁笼深处，丢到护法石像背后。这时，刘叔盘膝坐在地上开始念经，我慌忙学着样子，疯子恋恋不舍地盯着躺在石台下面的手枪，也坐在地上。 僧人们哇哩哇啦地说着印地语把铁笼围住，有人在一个石像边弄了弄，铁笼在锁链流动声中升起，僧人一股脑儿扑上，把我们三个五花大绑。 我们没有反抗，也没有受伤，除了疯子不小心弄断了一个僧人的胳膊，被另外几个僧人咒骂喷了一脸唾沫星子。 我被拖着向外走，心里不停闪过法律、偷渡、携带武器、盗墓、量刑、监狱等等词汇，盘算着我的余生是不是只能铁门铁窗铁锁链了，浑然不知自己如何离开的地下室，如何上的警车。 等一切安静下来，我意识到我身在一个拘留所里，身穿米黄色制服的女警离开，身旁只剩下一个胡须浓密的老外。 刘叔的声音从隔壁传来，“作家，你懂英语，你问问那个老外用什么方法联系的大使馆，刚才我跟那警察喊了半天，他也听不懂。” “你真打算直接找大使馆？”两个盗墓贼，一个佣兵，我不知道一旦经过官方这意味着什么。 “认栽吧哥们儿，异国他乡除了祖国谁能管咱们。” 我点点头，转身面向老外。他穿着一件灰色短袖T恤，坐在长椅上，露出健壮黝黑的胳膊，脸上三分之二的部分被胡须覆盖，看起来至少五十岁，此时他正盯着远处发呆，我试着去找他在看什么，只看见铁栏杆外面的灯。 我用英语跟他打招呼，他用汉语反问道：“你们三个是中国西藏的僧人吗？” 刘叔立刻插话过来，“是是是，我们是喇嘛，不知道为啥被这群疯和尚抓起来，你联系过你们国家的大使馆了吗？怎么联系的？” 老外收回目光，看向他，嘴角勾勒出一丝笑意。 刘叔立刻解释道：“我们经常在内地活动，所以汉语说得比藏语好，难道你会说汉语我就认为你是中国人而不是美国人吗？” 老外的笑容徐徐展开，“聪明人，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我倒特别想听你跟我说句藏语。” “嘿嘿！考我。”刘叔憨笑，然后收起笑容，站直身子，清了清嗓子。我正好奇这货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来，就听他弯腰鞠躬道，“扎西德勒！” 我顿觉五体投地。 老外哈哈大笑，笑罢说道，“扎西德勒！但是很抱歉，我不能联系自己的大使馆，就像你们一样。” “为什么？”刘叔回到原来的位置，把脸挤在栏杆里。 “我也是个小偷。” “你偷的什——”疯子一听顿时有些兴奋。 刘叔打断他，鄙夷地说道，“什么叫‘也’啊！我们可是正经和……喇嘛，原来你是个小偷儿。” 老外又笑，指了指铁栏杆外墙壁上一块警示牌，问：“你们知道那上面写的是什么吗？” 我抬头看去，发现是一排印度文字。 不等我们回答，老外又自顾自地回答道：“那上面写的是，盗贼专属牢房，在比哈尔邦，看守所的牢房是按照犯罪类型分类的，如果你们不是贼，怎么会被关在这里呢？” 刘叔摸摸脑袋，尴尬地笑了两声，道：“我们肯定不是小偷，但你要说贼的话档次就上来了。既然你也不是好鸟，我们就属于同一条路上的兄弟，看你年纪，老弟应该称呼你一声大哥，不知道这位大哥憋的什么宝啊？” “憋宝？” “行话。就是……盗宝，偷宝。”我尽量委婉地说。 老外点点头，“和你们一样。” “哎呦喂！”刘叔怪叫一声，“那你倒是说说是什么宝贝让咱们英雄所在略同了。” “佛舍利。”老外清晰地吐出这三个字。 我心里“咯噔”一下，心说这美国佬怎么什么都知道，而且从他淡定的表情来看，他根本不是用猜的，好像原本就知道我们的计划一样。 “正觉塔内供奉的佛舍利有好几公斤，都价值连城，你这么说太勉强了吧？”刘叔侧眼道。 “是释迦牟尼佛舍利，在你们中国被称为黄金舍利，供奉在正觉塔的地下秘道中。”老外饶有意味地看着刘叔，轻松知道他才是我们三个人的领袖。 “哈哈！”刘叔大笑一声，“那老弟就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了。的确是奔着黄金舍利来的，可惜大意失荆州，眼瞧着看见宝贝了，他大爷的被落笼罩了。既然咱们是同一条道上的，可否给老弟指条明路，您总不会打算在这坐以待毙吧？” “美国的法律可以把我引渡回去，在美国法庭审判，只要靠我的影响力活动活动，应该可以无罪释放。但我不想这么做。” “你有更好的主意？”我问他。他身上有一种气场，让我莫名折服。 “你刚才说你们是在密道里被捉住的？”老外岔开话题。 “是的，我们看见了佛舍利的金光，里面有七颗珍珠，被放在一座石台里面，由二十八部护法神守护。可惜不等伸手天上就掉下一个铁笼把我们扣在里面了。”我回答说。 “你们可是从正觉塔大殿内的暗门进去的？” “当然，只有那条路。”我说。 “谁解开的机关？” “当然是我，”刘叔抿嘴一笑，“老弟不才，自幼研读祖传奇书《奇门遁甲注》，这《奇门遁甲注》中专有一章解释清朝以前各种机关巧锁的，正觉塔内的机关只是入门级的。” “不知弟弟是干哪一行的？”老外眼神锐利。 “刘爷是京城最牛*逼的盗——”疯子又插嘴。 “老弟不才，专业开锁十五年。”刘叔打断疯子的话。 “开锁都开到异国他乡，你们也真是敬业。这样吧，我们不用绕来绕去，你们中国盗字行里有句俗语叫，盗墓贼都姓刘，我叫迈克尔·琼斯，不知这位胖先生怎么称呼。” “刘……”刘叔脸上掠过一丝谨慎，死死盯着迈克尔·琼斯，好像要把他的心挖出来，“老弟的确姓刘，刘五全。” “我叫封不臣。”疯子抢答。 “封姓，很少见。” “我爸说我们家是古老王族的后裔。” 老外笑而不语，转向我问：“你呢，小弟弟？” “张无良。”被这家伙这么一叫，我总感觉他是个鸡*奸狂。 “这样多好，我们开诚布公，这个成语用在这没错吧？” “啊？”我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点点头，“开诚布公。” “你是一位作家，以后有机会我该多请教一些成语。”说着他转向刘叔他们，“你们三一个盗墓贼，一个佣兵，一个作家，有文、有武、有贼，不错的组合。我是个古生物学教授，和我的团队专门研究稀有生物，你们可以叫我琼斯教授。” “你研究稀有生物，跑到这里偷舍利干嘛？”刘叔质问道。 “这正是我接下来想跟你们说的，”琼斯教授看着刘叔，“尤其是你。” “跟我说嘛？”刘叔挑起眉毛。 “阁下既然是机关巧锁的行家，可曾听说过七宝莲花棺吗？” “七宝莲花棺？”刘叔腾地站起来，重复道。 “是的。” “棺材？你也兼职盗墓么？”疯子问道。 “不对，疯子。”我说，“七宝莲花棺不是棺材，是一种失传的锁匣，如果你记得刘叔给咱们讲的十算神机锁，你就应该记得这个排在第七的锁匣，传说第七锁匣里藏着佛祖的谕言。” “你嘛意思？”刘叔盯着琼斯问。 “它在我的手上。”琼斯一字一顿地说。 稳定更新求点击求推荐求收藏各种求 (本章完) 正文 第3章 交易 “我没听错吧？”刘叔抠了抠耳朵，“那可是唐玄宗时代中国的能工巧匠制作的顶级神机锁，失传于400多年前的明代，在你手上？” “你没有听错，它就在我的手上，并且经过碳十四年代鉴定法鉴定，的确是公元700年左右的产物。我对中国历史了解的不多，那个时候应该是唐朝吧？”他又看着我。 “是的，唐朝从公元618年到907年，玄宗是712年到756年。”我搜索记忆，回答说。 此时，我的思维全被吸引到七宝莲花棺上面去了。据刘叔复述《奇门遁甲注》的记录可知，那是一件不可多得的稀世珍宝，长一尺，高半尺，上宽半尺，下宽三寸，整体呈一具棺材造型，通体暗黄，木料乃世间最硬的铁桦，经过秘法加工后不怕火、不浸水。棺头书：七宝莲花棺。棺底玄宗御笔亲题：后万代唯一人解此锁，乃佛祖转世，众生见而跪拜。 它是十算神机锁中构造最简单的一算，只有两重锁，第一重是棺材盖子，抽出去之后可以看见第二重锁，也就是说它其实只有一重巧锁，但据说它比其他九算神机锁更让人着魔，因为解锁者根本无从下手，从唐代开始华夏大地无数能工巧匠想用它来证明自己的智慧和技艺，终都落得走火入魔的下场。 明代木匠皇帝明熹宗朱由校潜心研究一生，未能破解，临终前命大太监魏忠贤派东厂卫士秘密将七宝莲花棺丢进大海，咒其万代不可解。如果它真的在琼斯教授手上，那琼斯教授几乎是握着中国最具研究价值的古文物。更为重要的是，唐玄宗命人打造它是为了藏住佛祖的临终谕言，这世界上有谁不想知道佛祖临终前说了什么？ “所以你确定你手上的是真正的七宝莲花棺？”刘叔再次确定道，眼神的热切早已把他的心思出卖。 “以我的人格担保。”琼斯教授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诚恳语气说。 “你认为七宝莲花锁和黄金舍利有关系？”刘叔问。 “我在2004年得到七宝莲花棺，”迈克尔回想，“印度洋海啸刚刚结束之后，至今已有六年。起初我只觉得它精巧、沉重，有一定的历史价值，准备卖掉，你们知道我只对稀有生物和钱感兴趣。但后来我得知它的传说，尤其是关于佛祖谕言的部分，便想打开看一看佛祖当年到底留下了什么。”他顿了顿看着刘叔。 “谁不想知道，你继续。”刘叔道。 “为此，我找到很多权威机构对它进行鉴定、扫描，被它的内部结构震撼，之后我在维基百科上发布悬赏令，很多高手参与破解，全都失败而终，那时我们才恍然大悟这个东西的玄妙之处。今年年初，我得知佛祖舍利的消息，想那棺材中莲花旁的七个孔没准应该放入佛祖的七颗舍利子，便想来试试，没想到在我试着打开地下室机关的时候被僧人捉住。” “你亲自动手憋宝？”刘叔神色狐疑。 “说来惭愧，我是以古生物研究的理由申请的印度签证，因为国际关系，我的秘书和助手们没有签证，都是偷渡过来的，为了以防万一我只能自己动手。” “莲花棺现在在哪？”刘叔继续问。 “在白约翰手上，他正在设法营救我。” “谬误！”刘叔忽然大叫，好像被车轧脚了一样。 “什么谬误？”琼斯教授面皮抽动。 “你说的用黄金舍利打开七宝莲花棺的思路是谬误。” “为什么？” “在中国古老技艺面前，你就是个棒槌。中国古代的能工巧匠是不屑于用钥匙开锁的，任何形式的钥匙都被他们不耻。所以，任何一个连环锁的破解方法都只在锁本身，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羊毛出在羊身上。”疯子插话。 “你丫闭嘴！”刘叔白了他一眼。 “解铃还须系铃人。”我说。 “是这么个意思。”刘叔笑道，“不过《奇门遁甲注》中的说法是，本物无法，本物即为法。所以，解开七宝莲花锁的方法还得在锁上寻找。” “不知刘先生能否赐教？” “赐教没有用，我要是从连环锁的入门给你讲，估计你到能解开十算锁的程度最少也得讲个三年五年的，直接跟你说，很多理念你都不懂，爱莫能助啊！不行回去你试试硬来吧，古代解不开是因为没有更好的工具，现在科技这么发达，怎么想办法也能打开了。” “刘先生说笑，”教授道，“我虽没看过刘先生的秘籍，但也知道这种级别的机关锁如若不按照固定方法打开，里面的东西便会被机关反噬，即使打开也一无所获。” “话是这么说，但我现在身处监牢，真是没辙，爱莫能助。” “如果……”迈克尔犹豫了一下，“如果你看见七宝莲花棺能否将其打开？” “能否？”刘叔嗔笑，“你丫说话真不招人待见，咱不跟古代人比，就现在中国13亿人口，敢跟我刘五全比开锁的，光溜儿，一个都没有。” “大拿。”疯子竖起大拇指。每次他接刘叔的话我都能想起一种语言类喜剧节目——三句半。 “呵呵！”迈克尔轻蔑地笑了笑，“恕我不能相信，你觉得你的智慧比得上这几年我花重金聘请的所有精英吗？” “有种你丫把他们叫来，”刘叔脸涨得通红，这反应和他平日里比城墙还厚的脸皮有很大反差，“连环锁看似五花八门，天花乱坠，但破解方法万变不离其宗。” “万变不离其宗，”琼斯教授小声嘀咕，好像是在记忆这个词汇，然后恢复正常音量，“全都是一种方法？ “这么说倒也没毛病。” “我看吹牛倒是没人能吹过你。” “呦呵！你这人倒是个犟。” “你说出来我才知道信不信。” “你想知道啊？”刘叔的愤怒忽然消失，脸上带着坏笑。这表情告诉我他没有中迈克尔的激将法。 “我觉得你不知道。”琼斯教授继续套刘叔的口风。 “我不妨告诉你，只有四个字，也是一个成语。” “成语？” “叫见招拆招。” “如何见招拆招？” “这四个字看似简单，做到可不那么容易，首先得——”刘叔拖长声音，眼睛瞄着迈克尔，“见。你门清儿了吧？” “好了，好了。”迈克尔微笑，健硕的大手相互击掌，从长椅上站起身说，“你是个聪明人，我想交你们这三位朋友。这样，我帮你们从这里出去，你们帮我打开七宝莲花棺，成交吗？” “条件倒是很丰厚，不过……”刘叔道。 “不过什么？”琼斯又严肃起来。 “不过这七宝莲花棺中的秘密……” “你当然可以一起分享。” “贼从来不用分享，而是……” “分赃。”我替他说。 “哈哈！”琼斯教授和刘叔一起大笑起来，笑罢琼斯说，“我喜欢你们的贪婪，如有宝贝，我们平分。” “齐活儿！”刘叔道，“你可不能砸窑儿。” 求点击，求收藏，求推荐，各种求，拜谢各位。 (本章完) 正文 第4章 七宝莲花棺 见到琼斯教授的秘书时我们正在法尔古河河畔的一家酒店里，正觉塔瘦削的塔身把窗外湛蓝的天空分割成两块。 他是个阴郁寡言的英国人，皮肤苍白如纸，整齐的头发黄白灰相间，发红的眼圈里瞳孔呈淡粉色，说话时眼睛不由自主地眯成一条缝，整个人呈现出一种病态。 和他一同出现的还有一男一女，男的叫壮汉杰克逊，壮得像头水牛，胳膊比我腿粗。女的叫阿米，穿一身皮衣，大大的领口里暗藏波涛，双腿修长，性感而冷酷。 阿米拉上窗帘，把屋子里遮得伸手不见五指，杰克逊随手开灯，白约翰一言不发地把一个有密码锁的银白皮箱横放在我们面前的桌子上。 我有些不安，脑袋里浮现出根据刘叔描述幻想出来的七宝莲花棺的模样。 白约翰戴上白手套，调整密码，伴随着“咔”的一声脆响，皮箱盖弹开一条缝隙。 他的动作停在这里，回头看了那一男一女各一眼。两人像是得到了什么指令，不太情愿地走向门厅，开门出去，又锁好门。 白约翰回过头，缓缓揭开皮箱盖。 皮箱里被红色丝绸填满，内中镶嵌着一个棕黄色的木制品，做工精细而富有神韵，看一眼便知那是棺盖。 我们三个互相交换眼色——都是激动的眼色。 白约翰仍旧没说一句话，从钳口把手伸进去翘起木制品一端，待到一定位置之后，双手把它捧出来，放在实木桌子上，然后退到一旁，摘下手套比了一个“请”的姿势。 七，宝，莲，花，棺！ 七宝莲花棺！这是我此生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神机锁，刘叔说他亲手解开过四象横栓橱，但我觉得他是在吹牛，所以，这几乎是十算神机锁中唯一一个仍然流传于世的，怎能不叫我激动？ 铁桦树的木料散发着淡淡的棕黄色光晕，让这五星酒店的顶级实木家具黯然失色。它和传说中的尺寸别无二致，整体呈现古代封建贵族华贵的棺材造型，只不过棱角被后来人磨得圆润，不少地方被浸润污渍，但正是这些东西让它浑身上下每一个角落都充斥着厚重与神秘，散发着阴冷的气息。面对我们的一侧是棺首，隐约可辨用一种独特的印章篆体写成的：七宝莲花棺。 我伸手欲摸，想看看它下面是不是真的有唐玄宗提的关于唯一一个破解者是佛祖转世的话。不料白约翰的白手套挡在我前面，我不满地抬头，见他在用冰冷的眼神告诉我只有刘叔一个人能碰。 我悻悻地收回手，看见刘叔得意洋洋的样子。我打量他一番，心说难道刘叔解开它就说明刘叔使佛祖转世么？这我真不敢认同。从人品到德行，刘叔唯有体型和弥勒佛搭点儿边。 白约翰掏出另外一副白手套递给刘叔，刘叔挡开说：“解锁手感很重要，戴手套有影响。” 白约翰点点头，收回手套，继续在旁边恭候着，好像一只大理石雕像。 刘叔在椅子上坐下，前前后后观察了莲花棺几分钟，而后双手捧住棺材两边，高高举起，我趁机俯身向上看，看见传说中唐玄宗亲提的那一行字。字体依旧清晰，与记录不差丝毫，但旁边多了一行比较潦草的字，我想了一会儿，才明白那是明熹宗的诅咒：开棺者死。 忽然很想认识认识这位任性的皇帝。 刘叔放下莲花棺，右手中指和食指搭在铁桦木棺盖的中心，停顿几秒，由中心游向棺首，后沿着棺盖边沿游走一圈，又回到棺盖中心。 整个过程他都闭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这会儿收手睁眼，喃喃地说道：“棺盖下只有两端的滑道，与主体机关毫无关系，可以放心开棺。” 我和疯子凑上前去，在白约翰允许的范围内尽量伸长脖子。心扑通扑通地跳着。 刘叔右手捏住棺首方向棺盖的边缘，左手握住棺尾的棺身，双臂用力，棺盖无声滑动。 随着棺盖渐渐打开，我看见棺材内几乎被封死，封板从棺尾到棺首的中轴线上有一个一节手指规格的洞，然后是第二个洞和第三个洞，之后是一朵最大直径约为五厘米的三层白莲。 莲花同样是铁桦木，但由内而外呈现出冬雪一样充盈的白色，最外层花瓣纤细如匕首，内两层丰盈饱满，内层比中层更大，数量比中层少，正好相互错落。让我万分惊讶的是，这朵莲花正在匀速旋转，并且伴随着转动三层花瓣有秩序地开开合合，惟妙惟肖。 “从你们得到之后它就一直在转吗？”刘叔转头问白约翰。 “每次打开转，闭合后停止。”白约翰回答，这句话证明他同样懂得汉语，并且不是哑巴。 的确，莲花瓣闭合之后的高度超出棺盖滑道的高度，所以闭合的时候它只能是停止的，否则会和棺盖冲突。 一个现代玩具不停旋转很容易理解，因为有电动机和电池，可一个纯木制造的一千三百多年前的玩意儿是从哪里得到的洞里不停旋转，并且在旋转中不停变化的呢？ 刘叔点点头，继续抽离棺盖，小心翼翼的样子就好像是在给他亲爹做手术。 直到棺盖完全离开棺身，被刘叔轻轻放在一旁，棺材内部的景象一目了然。除了此前我看到的三个孔和一朵莲花之外，还有四个孔出现在中轴线上，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莲花不停旋转，花瓣逐层聚拢，又逐层绽放，完成一次正好旋转一圈。 七个孔大小均匀，直径在三厘米左右，间隔相同，也是三厘米上下，莲花瓣最底层放开后正好到达临边两个孔的边缘。孔并未穿透木板，内底凹陷。看到这我终于明白为什么琼斯教授联想到用黄金舍利开锁了，因为这七个孔的大小和我看见的黄金舍利子大小相当。 会不会这次是个例外，七宝莲花棺真的需要用七颗佛祖舍利子解开？ 刘叔这会儿开始第二次摸索，同样是他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两根手指避过莲花，落在封板的边沿，而后由东向西游走，边动边闭眼叨咕：“棺材整体是从一整块铁桦木上雕出来的双层结构，封板内中空，有机括运转，短轴传动，封板下藏有复杂机械，摆件儿晃动提供莲花转动的动力，似钟摆。” 说完，正好手指走完一圈。 “有思路么？”我迫不及待地问。 刘叔睁开眼，收回手指，盯着木棺，没有回答。 “不行我配点儿炸药吧！”疯子突发奇想，“我还没试过爆破木头盒子的剂量呢！” “你快歇了吧！”刘叔一把把莲花棺护住，道：“内部结构非常复杂，莲花转动装置只占很少的一部分，动力微弱却持久。《奇门遁甲注》中没有记载关于莲花旋转的内容，它可能是十算神机锁中唯一有动态装置的一个，也许可以从这方面下手。” 求点击、求推荐、求收藏！ (本章完) 正文 第5章 扫描图 从动态装置下手。我在脑袋里重复着刘叔的话，忽听一阵敲门声。 “谁？”刘叔思路被打断，皱眉看着白约翰。 “老板。”他冷漠地回答，走到门口开门。 我花了一番功夫才认出走进来的那个高大英俊的外国年轻人就是迈克尔·琼斯。他修剪了头发，而且……洗去了颜色，现在是一头金黄色的长发，精心背在脑后，脸上的胡须也刮得一干二净，深邃的棕色眼睛透露着严谨、睿智的目光——正是这目光让我确定他就是迈克尔的。 如此看来，他的年纪不过刚三十岁出头，和刘叔差不多。 他穿着一身名牌西装，好像刚刚去参加一场正式活动。他一边微笑着朝我们走过来一边脱掉衣服解下领带给白约翰，熟练而迅速把衣服和领带整理好挂进衣柜，等迈克尔到我们身边，他也到了迈克尔身后。 “心情不错啊？”刘叔也认出这是迈克尔，有点尴尬，其实刘叔只比我大三岁，但因为长得太过成熟，所以被我称为刘叔，“迈克尔……老弟。” “我们的问题彻底解决了，印度当局限我们三日内离开印度，其余的事情既往不咎。这个成语对吧？” 我点点头。 “三天？”刘叔显得非常惊讶。 “三天时间不够吗？”迈克尔的眉间闪过一丝戾气。这个表情提醒我他对我们并没有看起来这么友好。 “当然，”刘叔转变语气，“时间绰绰有余。这个成语对吧，作家？” “你丫有病。”我骂道。 “我们这有七宝莲花棺的内部扫描图纸，会不会有所帮助？”琼斯教授的语气有所缓和。 “拿来看看也好，不过我觉得用处并不会太大。”刘叔说，“况且如果通过图纸能研究出来，你们今天也不会靠我了。” “约翰。”琼斯教授轻声道。 教授张嘴时，图纸已经在白约翰手上，等声音落下，他已把图纸扑在刘叔面前的桌子上，退回到教授身后。 好奇怪的人，好像迈克尔的大脑支配的是他的身体。我看着白约翰，忍不住这样想。 刘叔对图形有一种先天性的障碍，我曾试着教他中国各个朝代常规墓葬的墓室结构，他连最基本的窗户门都分不清。所以图纸一经铺开，他马上向我求助。 我向前一步，朝图纸投去目光。 这一看，只觉得眼花缭乱。 纸上有两张图，一张是平面图，一张是建筑学中称的刀面图，也就是侧面图。 刀面图详略有别，大体可以分成三个部分，外部轮廓是个棺材，上面部分简洁，只有一个莲花的形状，下部分中空，躺着一个不太规则的圆柱体，中间部分极其复杂，高度占据整张图的三分之二，除上面大概三厘米的高度外，余下部分被各种复杂的细小构件填满，我觉得扫描一盆饺子馅都不会比这更碎，但碎中可见其暗藏逻辑。 平面图有过之而无不及，从上向下把封板内复杂的结构展现得十分清晰，如果不是制造者，估计电脑都没有办法分析出来各个部件之间的关系。 我对比两张图纸，越看越乱，不知从何讲起。 琼斯教授开口道：“我雇佣的团队计算出莲花棺内一共有一千三百多个各种构件，复杂程度堪比飞机的集成电路，在储物空间周围有一层极薄的夹层，里面充满一种易燃粉末，具体什么成分目前还不清楚，但可以确定，遇外力破坏，它便会在瞬间焚毁宝物。” 我听着教授的讲述，在图纸上寻找，果然在刀面图上看见宝物周围一圈很薄的夹层，如不经提醒，很难发现。 “那你查没查到宝物的材质是什么？” “初步断定是一张织锦。” “织锦？” “估计上面书应该写着什么重要的信息。” 佛祖的谕言？我的心头莫名一阵慌乱。 刘叔又看了看图纸，往旁边一推，重新观察莲花棺，“把这两张天书收起来吧，在这只能添乱。” 教授点头，白约翰上前，变魔术一样收起图纸，教授接着说，“刘先生，希望三天时间能够充分展现你的智慧，在这期间你如果需要什么帮助，比如工具、资料只管和约翰要，我们会尽最大努力辅助你。” “我拆锁时不喜欢被人瞧着，如果你们想帮忙就麻利儿退出去吧，把我的两个兄弟留下就够了。” “好，”教授爽快地答应，“我的两位助手杰克逊和阿米会轮流守在门外，保护你们的安全，你们什么时候需要吩咐他们找约翰就是。” “您还真是客气。”刘叔没好气地说。 我明白迈克尔的意思，他无非是把我们囚禁在这里，直到解开莲花棺，否则谁也别想跑。刚才我注意到，阿米和杰克逊的身上都有武器，至少是手枪。 “没什么事我们就先回去休息了，祝你们成功。马到功成？” 这次不等他问，我先肯定地点了点头。 教授一笑，转身离开，白约翰如幽灵一样飘到前面去开门。 门关上，昏暗的屋子里只剩下我们三个。 “说说吧，我的两个好兄弟，”刘叔仰在靠背上，“你们都有什么看法？” “我觉得——”疯子回答道。 “你不用说话，你的任务是盯住门外那两个家伙的换班规律，我们不排除需要逃跑的可能。”刘叔立刻打断他。 “得嘞！您别总叽歪。”疯子咧嘴，跑向门厅。 “你说说，作家。” “我觉得我们不得不考虑佛教的因素，”我说，“首先，从七宝莲花棺这个名字说，莲花和七宝都与佛教有关，莲花是佛教的圣花，七宝有藏传佛教的供佛七宝；其次，这个锁里面锁着的是佛祖的谕言；最后，莲花棺下面的提字也提到佛祖，所以既然所有的一切都与佛教有关，那破解方法多半也和佛教有关。” “对路，”刘叔坐起来，看着莲花棺说，“佛教讲究缘分，我们在释迦牟尼成佛的地方遇见迈克尔，又看见七宝莲花棺，没准是一种因果，必须把佛教因素考虑进去。就像当年我拆四象横栓橱的时候用先天64卦一样。” “先别说以前的事儿，就现在这个，三天时间你到底有没有底？” “当然，你刘叔我可是开锁界的大拿，”刘叔道，“古往今来的这些锁匠，不管是造锁的还是解锁的，都恃才傲物，解锁者想凭借一己之力猜透造锁者的心思，以此证明自己的智慧和技艺超越古人。我从不这么想，只要锁能开，什么方法都行，所以我知道一个很少有人注意到的细节，那就是大凡绝世的造锁者都高手寂寞，他们在设计一款神机锁时都希望能在多年之后找到知音，所以往往会留下一些提示。” “提示？” “我觉得就是棺底那句话。” “后万代唯一人解此锁，乃佛祖转世，众生见而跪拜？” “就是这句，”刘叔说，“你从一个作家的角度分析这句话出现在这，觉不觉得有些蹊跷？” “蹊跷？”我想说我觉得它出现在这挺有道理的。 “你仔细想想。” 我坐回到沙发上，脑袋里一遍一遍闪过这些文字，忽然明白了刘叔的意思。 求支持，求打赏。 (本章完) 正文 第6章 提示 刘叔笑嘻嘻地站起来，从袈裟兜里摸出一盒烟，一起点燃两支，分给我一支。 我走到窗前，把窗帘拉开一条小缝，让阳光透进来，然后回到座位上，说：“后万代唯一人解此锁，乃佛祖转世，众生见而跪拜。你是觉得这句话的受众不对？” “忒聪明！”刘叔满意地赞叹道，“你想想，这七宝莲花棺包含了一整个朝代的工艺，制成之日起就决定它不能随意被众生瞧见的命运，所以，即便真的是佛祖转世解开此锁，众生又有谁会知道？能瞧见这宝贝的只有历朝历代的精英。” “还有一点，皇帝说过的话就是御笔亲封，这句话的意思从当时的政治环境来理解，就是任何打开七宝莲花棺的人会被皇帝认定是佛祖转世，那这个人岂不是比皇帝还要大。唐玄宗才不会那么傻。” “看见这句话的人一定不是众生，而是极少数具备开棺资质的人，所以，这看似赞颂开棺者智慧的话其实是一句提示。哪个会相信我刘五全是佛祖转世呢。” “可……提示的是什么呢？”我脑袋里玄宗的话填满，忍不住念叨出来，“后万代唯一人解此锁，乃佛祖转世，众生见而跪拜。” “字面意思很明确，唐玄宗觉得此后世世代代，只有一个人能解开七宝莲花棺，这个人是佛祖转世，芸芸众生见到一定要跪拜。” “我觉得不能从白话文翻译的角度看，字面意思对于这等高智力的谜题来说太小儿科了，而且文言和白话文有根本的差异。谜底一定不在意思里。” “我也这么觉得。”刘叔点了点烟灰，“我在想假如我是唐玄宗，我会给后人留下什么提示呢？” “哎？”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大叫一声，“你说工匠高手寂寞为后世人留下提示，但这七宝莲花棺上的字是唐玄宗提的！” 刘叔吓了一跳，“有嘛区别？” “当然有，如果是工匠为后人留下的提示，肯定是从设计者的角度，他可能给我们的是关键机括的所在，或者设计理念之类的信息，但如果是皇帝，他最多只能从一个懂得如何解锁的人的角度来进行理论提示，因为所有十算神机锁都只有一次生命，拆开后就无法复原了，玄宗肯定不知道内部情况。” “理论提示？”刘叔若有所思。 “举个例子，一个四合院，有一个人问我们大门在哪，我是学建筑的，我首先会想的是坐北朝南的格局，如果南面有两扇门，则偏右为正门，这是规矩，根据规矩推理，但假如问你呢？” “门口有树，树上还有个老鸭窝那个。” “我们的差别就在于设计者脑海中一定是内部，由内而外，而解谜者脑海中则是外部，由外而内，”我有点兴奋，“所以唐玄宗留下的信息一定是给我们提供解题最初需要的那个信息，即切入点。” “切入点？” “一定是切入点，”我道，“我从未接触过神机锁，但想打开一扇普通的锁着的门，只有钥匙和锁孔也不够，我们还需要知道把钥匙插进锁孔，向左旋转，这就是切入点。现在我们还不知道拿这个莲花棺怎么办。” “也就是说……”刘叔暗暗思索，“我们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这句话最可能提示的就是什么。” “对，我们缺的是不知道从哪里入手。” “可从哪里入手呢？”刘叔目光转回莲花棺上面，白色莲花仍在旋转，开开合合，美丽非常，“后万代唯一人解此锁，乃佛祖转世，众生见而跪拜。 “你之前说这可能是唯一一个会动的神机锁，会不会在那上面有文章？”我提醒他。 “一朵白色的旋转莲花和七个孔。”刘叔念叨着。 “这朵白色莲花还不停重复着开放闭合，这是我们能从外观看见的所有内容。” “白色，莲花，旋转，开合，”刘叔渐渐陷入思索的境地，“七个孔，万代，一人，解锁，佛祖，转世，众生，跪拜。这些词汇好像完全没有关系啊！” 他的手忽然抽搐一下，细长的烟灰落在地毯上摔碎，“你先按照你的思路想着，我还是先来感受一下它的内部结构吧！”他把烟头插进烟灰缸里，重新伸出右手两指放在莲花棺的封板上，闭眼探寻，“横三竖四、六六寻七，立二成八，重三叠九，上为天，下为地，天地有道，天地亦无道，左为本，右为物，本物无法，本物即为法。” 莲花在他手边转动，旁若无人。刘叔念叨的是《奇门遁甲注》中关于解锁三段口诀中的最前一段，据他所说是他唯一记住的一段。他小时候痴迷两本祖传的书，不好好学习，他妈一气之下把祖传的《大墓风水集》和《奇门遁甲注》扔火堆里烧了，他的理论知识便停留在那一段，好在后天悟性高，才在盗字行里站住脚。他总跟我抱怨为什么没长一个像我一样几乎过目不忘的脑袋。 旋转的莲花，一句看似简单的题词。这二者之间有什么关联呢？ 一段时间之后，刘叔收回手，抬眼看着我，“这题词一共二十个字，莲花转动二十圈的时候封板下面有一阵细微的波动，很小，但逃不过我的手指，难道是这个？” “波动？” “波动意味着变化，”刘叔皱眉说，“每二十圈波动一次，就证明莲花转动二十圈内部就有一个变化。” “什么变化？” “变化太小，我不确定到底是开还是合，初步感觉好像是两根闭合的栓弹开。” “闭合的栓弹开！？”我大惊，“那不就是开了吗？” “不是整体的弹开，这根栓牵动着很小的一部分。你说会不会这七个孔分别牵动着不同的七根栓，所有栓都开了锁就开了。” “从图纸上看，不会，因为如果是七根栓，那图纸上就会出现七个同样的结构，连通着七个孔。但我记得图纸，那上面没有任何一个构件是重样儿的。况且这上面只有一朵莲花。” “没准是黄金舍利呢？” “你丫不是说神机锁没有任何形式的钥匙吗？” “我那是为了刺激迈克尔，”刘叔反驳，“事实这只是理论，没准哪个神机匠玩腻了，就设计了钥匙。” “你要这么说的话……那我只能告诉你打开棺盖的那一刻我就这么怀疑了。” “不对，”刘叔又兀自摇头，“没有道理，神机锁是中国古代智慧的结晶，而佛舍利从未离开过印度，二者不可能有什么关系。” “这么说也有道理，”我感觉脑袋有点胀，“再换个思路，刚才你的口诀里提到横三竖四，封板上的七个孔正好被莲花分割成两份，棺首四个，棺尾部分三个，能对应上横三竖四吗？” (本章完) 正文 第7章 六六寻七 听我说完这句话，刘叔从椅子上直起身子，扭亮桌子上的长臂台灯，拉过来罩住莲花棺。 黄色的光线下，铁桦木呈现出一种诱人的奶黄色，被磨圆的棱角折射出毛茸茸的光，白色莲花也涂上一层神圣的色彩，旋转中好似一位风姿绰约的仙女。 在莲花前后，七个孔陷入光线的阴影里。 “横三，”刘叔伸手把莲花棺横过来，“竖四，”说着，他又把它的方位复原，然后抬头看我。 我摇摇头。 “当然不是，”刘叔苦笑道，“这样顶多是横七，竖七。” “你这口诀都什么时候有用啊？” “实话说，我也不知道，《奇门遁甲注》上的意思是这段口诀是一个理念，对所有神机锁都有指导作用，但不会具体解开其中某一个。” “我觉得现在咱俩想法太多了，”我道，“影响判断，得把不需要的东西丢出去，顺一条路想下去。” “这口诀暂时没什么用，不用想它了。” “我觉得有用的部分是，这莲花旋转二十圈波动一次，这个二十正好对应玄宗题词的二十个字。而棺中有七个孔，是不是二十被七分割成几份，然后在旋转多少圈之后会出现不同的变化？” “也许吧！”刘叔心不在焉地回答。 我抬头看他，发现他又把手指头放在莲花附近了。他一边仔细感应一边对我说：“你先想二十和七的关系，我觉得凭我的指力应该能感应出那个波动到底是什么。” “好。” 不知不觉间阳光从桌子上转移到墙上，桌子上造型奇特的花瓶投下一个弯曲如蛇的影子。 杯弓蛇影，我想起迈克尔的笑容。 疯子蹑手蹑脚地回来，在我耳边问：“守门的问咱们吃什么。” 我看着屏息凝神的刘叔，悄悄回答道：“告诉他们先不吃了，一会儿饿了要他们给送来。” 疯子跟我比出OK的手势，退出客厅。 我随手抄起笔和本，坐进沙发，在纸上写上20和7。 三七二十一，我脑袋里闪现出这句乘法口诀，忽然想到是不是差一点的意思，可是差哪一点呢？一边想着这个，我一边在纸上写下20和7的除法算式，经过简短的运算，我惊讶地发现我得到一个无限循环小数，2.85714285714…… 2、8、5、7、1、4。 六个数，六位循环。如果答案是这六个数字，那么该往莲花棺的哪方面套呢？ 问题产生时，我的脑袋里同时现出一阵灵光。 “每次打开转，闭合后停止。”我猛然想起白约翰的话，意识到有一个重要的东西被我和刘叔忽略了，那就是莲花并不是永久旋转，当棺盖闭合时，莲花也停止运动。 天！会是这个吗？ 这就是棺盖存在的意义，它虽不能作为一层锁，但却能控制这个神机锁最重要的部分。那么……我几乎可以肯定了。 我坐起来，来到刘叔身后，心跳加速，好像有血堵住了喉咙。 刘叔在这时坐直身子，用颤抖的右手抹了抹额头的汗，又点了一支烟，转身对我说：“这回齐了，莲花旋转二十圈，两个闭合栓柱打开，再转二十圈，栓柱重新闭合，如此往复。此类机关到不是世间仅有，明代曾出一无名匣，用的是这套原理，《奇门遁甲注》上记载，解此类机关就是要在关键位置停住，然后重头开始，由内而外，一层一层解开，最终达到完全打开的目的，有点像九连环。” 他这番话几乎验证了我刚才的猜测，我感觉心脏的鲜血正成倍涌进动脉。 我清了清嗓子，开口说：“刘叔，你看是不是这样，”我把那张纸放在他面前，“我用20除以7得到一个无限循环小数，2.85714285714……把重复的部分去掉，就剩下六个数字，2、8、5、7、1、4。白约翰之前告诉咱们，棺盖闭合的时候莲花会停止转动，如果你刚才说的话挨边儿的话，那……我想是不是这六个数字是旋转的断点，我们可以用棺盖来操控莲花旋转的圈数？” 刘叔先是一愣，随即兴奋得满脸通红，狠狠擂了我一拳，“六六寻七，给你小子记一大功！麻利儿帮忙。” 说罢，他转身面向桌子，胡乱按灭烟头，麻利地摘下手腕上的电子表，调整到计时模式，然后拿起笔筒里的一支笔轻轻在白莲其中一个叶片上画出一道，最后他左手握着电子表，右手双指搭在白莲旁边的封板。 带有黑色笔迹的那片叶子变得醒目，刘叔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用心感受着，在某个时间点上，他忽然按下计时键。 莲花旋转，愈发圣洁。 待黑色笔迹转回到原来的位置，他再次按下键子。我数了一下，大概是五秒钟时间——白莲转动一圈用五秒钟时间。 刘叔继续重复，直到莲花转满二十圈。 他把表递给我，“你算一下莲花转动一圈用多少时间，取平均值，人为测算免不了误差。” 我坐在他旁边，抄出电子手表里的二十个数据，加在一起，取平均数，居然正好被五整除。 “五秒，”我道，“正好五秒。” “那这就是天意了，五秒一圈，我们用时间定位，”刘叔非常认真地看着我，这个表情告诉我他马上就要干正经事儿了，“就按你的路子来，先让莲花转动两圈，然后插入棺盖，使其停止，再打开使其重新转动，八圈后停止，以此类推，六个数挨个儿走一遍，就是这七宝莲花棺的解锁方式！” “直接数圈不行么，用时间掐算会不会太麻烦。” “不成，”刘叔道，“数圈误差会很大，而神机锁哪怕只有一丁点儿误差都可能影响结果，用时间比较靠谱，两圈就是十秒，八圈就是四十秒，你掐时间，我闭合棺盖。” “那你说这事儿算是咱俩谁解开的呢？” “呦呵！”刘叔怪叫，“你还想当佛祖不成？” “现在皇上也没了，好不容易有一个历史遗留的圣旨，还不得让我沾沾边儿。” “别瞎侃了。”刘叔道，“解开之后我管你叫爷爷都成。” “爷爷哪有佛祖好听？” “抽你丫一大嘴巴。”刘叔笑骂。 我深吸一口气，平复激动的心情，着手做准备。我拿着电子手表，调成倒计时模式，刘叔拿起棺盖，插入滑道，**一回，确定莲花是在棺盖路过它时停止转动，而不是接触滑道时。有趣的是，不管莲花处于什么形态，棺盖路过它时，它都立刻散开成绽放的样子。 记住这个时间点，刘叔重新把棺盖滑到莲花刚好旋转的位置，用手感应莲花下面封板的变化，片刻之后，迅速收手，喊了一声：“开始！” 我迅速按下倒计时按钮，看着屏幕上的10变成9，再由9变成8……我注视着秒数后面两位数字的变化，在前面变成0的刹那，回应道：“关！” 刘叔迅速闭合棺盖，同时三位数字均变成零。 我感觉这十秒钟时间里我心绪的起伏比做过山车还要大。 “还有五个数，”刘叔道，“哥们儿，保持最好的状态。” 我眨眨眼，挤出一丝笑容，我想告诉他我这辈子都没这么紧张过。 他深呼吸几口，看着我，我把电子手表设置到四十秒，看着他。 他缓缓抽出棺盖，待到棺盖路过莲花，莲花开始旋转，用短促的声音吩咐道：“开始！” 我按下按钮，40开始迅速变化。然后在几乎同样的零点几秒的时机喊出“关”字。 又一次结束，还剩下四个数字。我和刘叔继续合作，不停上演默契法则，操作越来越熟练，心情却原来越紧张。因为越是接近结束我越是禁不住去想佛祖到底在里面留下了什么。 最后一个数字是四，随着屏幕上的数字从二十变成零，我最后一次喊出“关”。 刘叔把棺盖紧紧闭合。 下午的阳光静谧，屋子里鸦雀无声，唯有我俩的心跳。 如果不出意外，这次打开棺盖，就应该能看见里面的宝贝了。 可不知为何，兴奋在此时变成了恐惧。 新书上传，多多支持！ (本章完) 正文 第8章 冲突 “疯子。”刘叔叫道。 疯子马上出现在客厅里，“怎么了刘爷？” “放亮招子，开眼了。”刘叔说着把手放在七宝莲花棺上，位置和他两个小时前第一次打开它的时候差不多。 “要不要先通知琼斯教授？”我提醒道。不论怎样，我还是为他肯帮忙释放我们而感激不尽。 “你丫实诚大劲儿了，”刘叔说，“我们先看看，万一是个宝贝，早就砸窑，颠儿了。管他什么教授呢！” “开了？”疯子来到我们身边，语气就好像我们打开的只是一个罐头。 以他的智商，他对这种事儿的反应不大并不出乎我的预料。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开了，”我回答说，心里泛着隐隐的担忧，“但——” 我的话被一阵门锁响打断，在极度安静和紧张的时刻，这阵细小的声音竟把我吓一跳。我回头看去，见琼斯教授和白约翰还有两个助手大步朝我们走来。 有监控！ 那一刻我想到，这个房间里一定有监控，甚至是窃听器。他们时刻注意着我们的动静，所以才来得这么准时。 “丫的，鸡贼！”刘叔暗骂，然后大声说，“您来得可真巧，我正准备通知您见证奇迹呢！” “我觉得你好像是准备和你的两个朋友一同见证奇迹吧。”迈克尔的声音冷冰冰的，并且没给刘叔还嘴的机会，“开吧！” 刘叔欲言又止，着眼七宝莲花棺，双臂缓缓外扩。 在他两手之间，棺盖在滑道中无声划过，一个孔……两个孔……三个孔……莲花……旋转……怎么毫无变化？ 我手心出汗。难道是要完全抽开之后给我们上演一幕变换大戏吗？ 刘叔继续向后拉，露出更多的孔，每多一个孔出现我的心都向上飘起一点。快呀！说好的织锦呢？ 我偷瞄一眼迈克尔，见他全神贯注地盯着莲花棺，眼神冰冷如刀。 要坏菜。老天爷保佑啊！ 转眼间，棺盖完全脱离棺身，把莲花和七孔完全展露出来。有那么几秒，屋子里安静得像是夜半的坟地，我甚至听见了莲花转动的细微摩擦。 我静静期待着变化，一……二……三……四……五……莲花安然旋转，好像我们第一次打开它一样。 “凭我这些年对它的研究来看——”迈克尔拖长声音，冷笑着面对刘叔，“刘先生，这种状态好像不叫打开。”然后他冷漠的目光挪到我身上，“你觉得呢？，张先生。” “好像是吧……”我有两种感觉，一种是恐惧，另一种是丢人。 “你的方法好像行不通，刘先生。”琼斯教授质问道。 “是我的主意，错也错在我。”我道。 “那好。”教授轻轻吐出两个字。 话音刚落，一股强劲力道毫无征兆地作用在我的后腰上，我向前扑倒，下半身同时失去了知觉。刘叔扶住我，顺势把我挡在身后，“姥姥的！嘛呢？” 我扶住椅子，一阵酸痛传遍全身，勉强转身，看见疯子挥出的拳头打在杰克逊脸上，后者趔趄着倒在沙发上，疯子又扑向迈克尔，不料阿米的手枪提前抵住他的脑门儿。 疯子本能一闪，杰克逊从后面突袭，使了一招擒拿，扭住疯子双手。 疯子抬眼盯着脸上挂着冷笑的美丽女人，“有种你丫打死我！要不然我保证你生不如死！” 阿米仍旧微笑，扳开撞锤。 冷汗顺着后背流下，我盯着迈克尔，他却只看着刘叔，完全没有制止的意思。 “你嘛意思？”刘叔回看他的目光。 “犯错误的代价。” “不是三天时间呢么？”刘叔问，“我又没说现在就是打开，是你安装监控设备自己来的。” “如果你这么说……”迈克尔嘴角勾起一丝笑意，“那我就再相信你一次，不过我失去耐心了，天黑之前把它打开，要不然我就打开你这兄弟的脑袋！” “你丫根本不是什么古生物学教授！” “你也不是专业的神机匠，”迈克尔盯着刘叔，“成交吗？” “成交。”刘叔面色苍白，我上次见他这样还是在几千年在巨龟山战国墓里遇见半截尸的时候。 “好，人我带走了，天黑之前开锁，我保证他安然无恙，否则你们全都死无全尸。”迈克尔笑着说，牙缝里挤出这个几个字，“这两个成语都对吧？作家。” 我没回答，冷冷地看着他，心说你要是敢动疯子一根汗毛，我和刘叔就跟你玩命。 “你们这群不着调的，”疯子拼命挣扎，精壮的身体在杰克逊的大块头的对比下略显瘦弱，“拿枪指着我赤手空拳的算什么，有种丢了枪比划比划，我让你们一起上！” 阿米嘴角抽动，猛然举起枪托砸在疯子脑袋上。疯子瞬间晕了过去，鲜血顺着光头流下来。 刘叔双手攥拳，身体抖动，我看不见他的眼睛，但感觉一定在喷火。 “有什么异议吗？” “你最好做到你说的，要不然咱们俩肯定有一个离不开印度。” “只要你能开锁。” “我能。” “那我就等太阳落山的时候再来。“ 说着，迈克尔大步离开，白约翰飘在前面，杰克逊扛起疯子，阿米拿手枪瞄着我们后退。 直到门“彭”的一声关上，我才瘫软着坐到沙发上。 “你没事儿吧？”刘叔凑过来，扶着我。 我摆手示意他不用，“刚才有点猛，现在好多了。他们不会对疯子下手吧？” “不会，你见过见钱以前就撕票的绑匪么？我一点不担心他，倒是你这细皮嫩肉的，丫下手真黑，直往后腰上打。你放心，兄弟，你这仇刘叔肯定给你报了，现在不是时候，丫的，等爷爷翻身的。” “先别说报仇不报仇的事儿了，研究解锁吧！”我捂着腰，尽量调整舒服的姿势，“现在这盒里装的是疯子的命。” “姥姥的，”刘叔道，“怎么就能不对呢？” “我觉得问题不出在方法上，我们肯定有哪一环没对上时间，开锁要求的精确度很高，但咱们不能直接操作莲花，只能用棺盖根据大概时间，很容易有误差。你刚不也说了？” “那咱俩再试一回？” “试一回，”我挣扎着站起来，拿起手表，“距离天黑还有差不多四个小时的时间。” (本章完) 正文 第9章 步步生莲 这一遍试和上一遍所差无几，刘叔手上的动作和我们估算莲花旋转一周的契机已经到了无法从肉眼分辨的程度，结果还是毫无变化。开棺之后，刘叔重新感应了一遍莲花棺的内部状况，也和初始状态一样。 我们俩还是不死心，紧跟着又试了一遍，然后又试一遍。 半个小时过后，我们不得不接受这样一个事实——这个方法行不通。 我一屁股坐回沙发里，颓丧和焦虑涌上心头。还剩下三个半小时，我第一次觉得时间就是生命。 刘叔愁眉不展，恨恨地盯着莲花棺，恨不能把他砸开。 我想清空大脑，重新确定思路，却始终放不下：二十和七，一个无限循环小数，不应该有错呀！六六寻七，用六个数字寻找七个孔的解锁方式也能对应《奇门遁甲注》的口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疲倦袭上心头。 我后仰倒在沙发的躺床上……六六寻七……脑袋接触到柔软的垫子时我忽然意识到一件事，身体又弹了起来。 腰部隐隐作痛——该死的迈克尔、杰克逊。 “刘叔，你说会不会是我们少弄了一次？” “什么少弄了一次？”刘叔抬头看着我。 “我们的确是用六个数找七个孔，但不能算是六六寻七，而是六寻七。” “恩？”刘叔倒吸一口凉气。 “我们是不是应该连续解锁两遍就开了？” 刘叔皱眉，回看莲花棺，并没有我刚刚想到时惊讶。末了儿，他把表丢给我，“那就再试试。” 重新试两遍用时五分钟，还是一无所获。看着旋转的白色莲花，忽觉像是一个正在嘲笑我们的女鬼。 “不对。”我和刘叔异口同声地说，说完我俩相视苦笑。 “这个思路基本可以Pass了。”刘叔道，“但是哥们儿千万不能灰心，当年神算子破解九曲玲珑塔用错误的方法试了九天九夜，却在第十天早晨想到答案，只用一刻钟就解开了。” “对，时间还很充裕，我们重新想。答案肯定在题词里，只是我们没找准方向。如果不是数字，没准是在字里。” 我重新拿起笔和本，铺在茶几上，在纸上写下：后万代唯一人解此锁，乃佛祖转世，众生见而跪拜。 写下后，觉得哪里不对，随即意识到刚我看见写在棺低的那句话没有标点符号，只是二十个字。 嗯？没有标点？！我心中忽地冒出一个疑问。 据我所知，汉语的标点符号到明清时期才逐渐成熟，两汉时期开始出现“句读（逗）”的概念，但用者不多，到宋朝开始推广，使用类似“，”“。”的符号表示句读。玄宗属于唐中期，那个时候不用标点很正常。 所以……棺底那句话应该是：后万代唯一人解此锁乃佛祖转世众生见而跪拜。 难道是……断句吗？ “刘叔，《奇门遁甲注》中提到七宝莲花棺底部题词的时候究竟是‘后万代唯一人解此锁，乃佛祖转世，众生见而跪拜。’还是‘后万代唯一人解此锁乃佛祖转世众生见而跪拜’？” “有区别么？”刘叔一脸懵逼。 “标点，那上面有没有标点？” “我又不是你，哪能记得那么细致。”刘叔凑过来。 我点头，一边迅速写下这些字，一边想：不管是《奇门遁甲注》的作者断的句还是刘叔断的句，可能都领会错了玄宗的意思。还是那个理由：哪个皇帝会封某个神机匠为众生见而跪拜的佛祖呢？就他们看来工匠再厉害都是下九流，而众生跪拜的人只有他们自己——九五之尊的皇帝。 所以，如果重新断句，会不会是不一样的提示？ 后万代唯一人解此锁乃佛祖转世众生见而跪拜 后万代唯一人解此锁，乃佛祖转世，众生见而跪拜。 我盯着这短短二十个字，在脑海中渐渐删去先入为主的那些标点，凭借我对文字的敏感……后万代……以后万代……唯一人……唯有一人……解此锁……解开此锁……乃佛祖……乃是佛祖……转世众生……见而跪拜…… “后万代，唯一人，解此锁，乃佛祖，转世众生，见而跪拜！”我念出经过重新断句的这句话，心跳骤然加速。 “有区别吗？”刘叔仍然没明白。 “好像……”我好像明白了什么，但还不彻底，“不是佛祖转世，是佛祖。” “那就是打不开了呗？” “怎么说？” “佛祖都歇菜多少年了，咱俩抓个猴子去大雷音寺找他么？” “未必是佛祖本尊……”我明白的东西忽然清晰，“啊哈！我懂了，刘叔，经过重新断句，这句话核心意思变了！” “核心意思？” “你看，”我把纸拿到他眼前，指着“后万代唯一人解此锁，乃佛祖转世，众生见而跪拜。”这句，说：“这句话的中心是说解开盒子的人是佛祖转世，众生要跪拜他。中心是佛祖转世。”说完，我在没有标点的那句话上画了标点，“你再看这句‘后万代，唯一人，解此锁，乃佛祖，转世众生，见而跪拜。’它的核心意思是说解开此锁的是佛祖，世世代代只有这一个人，众生见到他要跪拜。” “有区别么？”刘叔第三次问。 “当然有，一个指的是人，另一个指的是佛祖，佛祖是一个概念。” “一个概念？” “我懂了，”我有些兴奋地说，“前两句说的应该是佛祖降生时的神迹。相传迦毗罗卫国净饭王的妻子摩耶夫人梦见一匹六牙白象进入她身体，随后有孕。后在蓝毗尼园婆罗树下生下太子悉达多，即佛祖释迦牟尼。太子生下来时踏着一朵白莲，身带祥光，目射四方，独自前行七步，每前行一步脚下便生出一朵白莲。七步之后，太子停下，一手指天，一手指地，说道：‘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后万代，唯一人……”刘叔喃喃道。 “没错，这两句指的是佛祖。你再看后边那句，‘转世众生，见而跪拜。’” “佛教相信六道轮回，所谓转世众生，应该指的是万物生灵，万物生灵都要跪拜的，也只有佛祖，皇帝只有人才跪拜。” “还有中间一句。” “更明显，解此锁，乃佛祖。中间这两句点题了，告诉解锁者，解锁的关键在佛祖。然后咱们回头再看佛祖降生的故事。” “步步生莲，七步，就是七朵莲花。”刘叔渐渐进入思路，看着莲花棺思索，“加上生下来时踩着的那朵，一共是八朵。” “我们有七个孔，和一朵莲花。”我已经有了答案，“也是八。” “难道还有其他七朵莲花？” “不，”我否定道，“佛祖每走一步就出现一朵莲花，一步一朵。” “所以……”刘叔忽然抬头。 “所以……”我迎上他的目光。 “可以是一朵莲花走七步。”刘叔眼神一亮。 “所以，你想没想过把这朵莲花拆下来？”我说出心中的答案。 (本章完) 正文 第10章 百花结 我和刘叔的想法终于对撞在一起，精神一震，转而去观察莲花棺。 墙上的光线移位，暖色墙壁折射出柔和的光芒把莲花棺沐浴在更加灵动的光辉里，棕黄色的铁桦木，白色的旋转莲花，二者相映成趣。 刘叔伸出双指，靠近封板，但这次他没有伸向封板，而是伸向旋转的莲花。 他的手指停在莲花上方，旋转的里层花瓣掠过他的手指肚后闭合在一起，转一圈，张开后又从那里路过。 三次以后，刘叔收回手，嘴角勾勒出笑意，“我早该想到，作家，在神机锁入门篇里面有一种基础性的锁结构叫做百花结，多为中空的圆柱形，一端被设计成花朵的模样，另一端两侧是伸缩栓，二者通过圆柱中的拉伸轴相连，花朵绽放时伸缩栓伸出，花朵并拢时伸缩栓缩回，多出现在古代宫廷贵妃或者青楼女子的梳妆盒上，作用就像个插销，因为太简单，很少被神机匠使用。这朵白莲用的竟然是一个动态百花结，丫的真是艺高人胆大。用这么简单的东西给我们下了这么大的一个套。” “所以莲花可以很轻松被取下来吗？” “非常轻松。”说着，刘叔右手五指微微拢在一起，罩住白莲，待白莲完全并拢时，迅速出手捏住花尖儿，向上一提，整朵白莲便被他从封板上拿下来了，留下一个和其余七个孔相同的小孔。 “自动开合的百花结。”我自言自语。 花瓣在刘叔手中松散，几片花瓣从指缝里探出来。他左手捏住从封板里面拔出来的莲花下面的小木榫，右手松开，莲花便完全散开。不过……它和在封板上盛开时的模样不太一样，有几片花瓣移位，不太规则。 我感觉心特别的疼，“你丫把它整坏了！？” 刘叔也是眉头一簇，拿到眼前仔细观察，眉头皱得更紧，然后小心翼翼地把莲花放在桌子上，眯眼细瞧。“作家，去问那俩门神要个放大镜！” 我应了一声，跑到门厅，打开门，看见阿米正倚着墙壁闭目养神。 她掏出手枪，红唇含笑，用英语问我做什么。 我用英语告诉她我需要一个放大镜。她点点头，打了个电话。 不多时，白约翰出现，把我要的东西交给我。我本想道声谢，但想到疯子和我的腰，狠狠甩上了门。 回到客厅，刘叔还盯着莲花，脖子伸得更长，神情由刚才的紧张变成惊疑。好像有什么意外发现。 他头都没抬地接过放大镜，拿到自己眼前。我在一旁观察，见白莲的所有花瓣都连着一根很短的中心轴，中心轴下端就是插入封板的木榫，刚刚散落的几个花瓣，连接得有些松散。 刘叔的眉头越来越紧，末了，他放下放大镜，左手重新捏住木栓拿起莲花，把莲花竖起来，花瓣恢复到盛开的模样，几片花瓣耷拉着。 他捏起一片耷拉的花瓣，手腕稍稍移动，然后再松开，花瓣便回到正确的位置。 “它们还能移动？”我很难想象工匠们是如何在那根直径不超过一厘米的中心轴上做手脚的。 “哥们儿，”刘叔语调兴奋，“你绝对想不到这个中心轴上的镂空雕刻有多么复杂，像一棵树！我觉得能制作出它的工匠是神机匠中顶尖中的顶尖。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这复杂程度好像超过了莲花盛开闭合所需要的工艺。” “什么意思？” “不知道，我先把它复原。” 说完，刘叔依次捏起另外的花瓣，把它们一一复原。弄好以后，一朵晶莹的白莲重新在我眼前盛开。 刘叔不敢有其他的动作，小心翼翼地把莲花拿到封板上的第一个孔上，然后用右手把莲花聚拢，木榫上两个头发丝一样纤细的伸缩栓缩回去。 刘叔把木榫插进孔里的刹那，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如果莲花能转，就说明这次我们成功了。 我静静地期待着，刘叔在我的注视中松开手，莲花瓣自然散开成规则的形状……片刻之后，莲花徐徐转动，第一层花瓣收拢，然后是第二层，再然后是第三层，转过一圈之后，又从最下面一层开始开放。 成了！我激动地抓住刘叔的胳膊，心中顿感光明。 刘叔倒很冷静，甩开我，把手指放在莲花附近。 我们静静地等待了二十圈，待花瓣最后一次并拢，刘叔用同样的方法把莲花提出来，脸上露出笑容。 “怎么样？”我迫切地问。 “内栓开了，”他兴奋得有些走音儿，“然后是第二个。”说着他收拢莲花瓣，把木榫插入第二个孔。 之后他又用手指感应，二十圈以后告诉我第二个也开了。 我心中狂喜，看了看手表，还剩下将近三个小时。照这个速度下去，我们能提前三个小时完成。疯子，你丫命大！ 接下来的时间无比漫长，等待的过程中我忽然想到那张扫描图。如果真的是一孔一环的话，为什么图纸上每个孔下面的结构会不一样呢？难道设计者任性地把用同种方式解开的八个栓设计成不同的样式了？有这个必要吗？这就是传说中的炫技？ 转眼，刘叔把莲花从第七个孔里拿出来，准备插进最后一个。 我赶忙抓住他的手腕，提醒道：“通知迈克尔。” 刘叔停手，咬牙点了点头。 几乎是在同时，门又开了，迈克尔、白约翰、杰克逊出现在门厅里，一同出现的还有疯子，他醒了，被捆得结实，嘴里堵着毛巾。让我欣慰的是他头上的伤口已经过包扎。 “这次我可正准备通知你呢！”刘叔阴阳怪气地说道。 “我知道，”人们来到近前，迈克尔冷漠地说，“开吧！” 疯子发出一阵怪叫，被杰克逊揍了一拳。 刘叔的牙齿咯咯作响，但还是把目光投向莲花棺。右手捏住莲花瓣，准确而麻利地插入最后一个孔。莲花独自旋转，宛如精灵。 这一分多钟的时间长如几个世纪，此前心中的疑问忽然变成担忧。我发现自己已经不再期待这神机锁里面有什么，只想顺利地打开，然后我们三个一起离开这个鬼地方。 五圈……十圈……十五圈……二十圈！刘叔迅速提出莲花，为了应景，大喊一声：“开！” 所有人不有自主地朝里面伸长脖子，好像我们也是一朵会动的莲花。 新书各种求 (本章完) 正文 第11章 往事 人们围成一圈，抱着不一样的目的期待着莲花棺开，屋子里落针可闻。 然而，十秒钟过去，莲花棺仍旧毫无变化。 不可能啊！我心中大喊，想把莲花棺拿起来使劲儿晃晃，问问这丫到底要干什么。刘叔也傻眼了，愣在原地，石化一般。 迈克尔轻轻一笑，看了看手表，道：“你们大约还有两个半小时。” 说完，他率领一干人等离开，留下我和刘叔静立在屋子里。那一刻我脑袋里一片空白，好像所有的思绪都被掏空了。 半晌，刘叔颓然坐到椅子上。我也像散了架子一样堆进沙发。 不知过了多久，我意识到刘叔动了动，集中目光，发现他把莲花插进第一个孔，然后把手指放在附近的封板上，片刻，暗骂了一声。 “怎么回事？”我坐起来问。 “锁上了，”刘叔道，“作家，你能相信么？前面的内栓重新锁上了。” “重新锁上了？”我真的不敢相信。 “没错，重新锁上了，”刘叔取出莲花，插进第一个孔里，“我想知道它们是什么时候锁上的。” 莲花旋转，盛开闭合。 刘叔指尖轻触封板，闭目不语，二十圈后，他睁开眼睛，取出莲花，对我说，“开了。”然后把莲花插进第二个孔。 这一次他把右手的中指和食指叉开，分别触在两个孔周围，我静静等待，脑袋里依旧是图纸上全然不同的孔下结构。 时间一到，他收回手，对我说：“第二个内栓打开后，第一个就锁上了。它们之间居然他大爷的相互牵制！” “每一个栓打开就会自动关闭上一个吗？” 刘叔点头，但明显不甘心。他把莲花取出来，插进第三个孔，两只手指重新探测，一段时间之后，又取出莲花，插入第四个孔。直到最后一个，他才抬头告诉我：“你说得对，每一个栓开启，都会闭合上一个。” “难道是我们的顺序不对？应该从棺首这个孔开始？”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这个原因，就像九连环必须从最里面的开始卸。 “姥姥的！”刘叔道，“试试。” 我有点厌倦了，不敢再看，坐在沙发上点起一支烟，刘叔自己在桌子边忙活。 看着刘叔倔强的背影，我想起一段往事： 十年前的春天，与我相依为命的爷爷刚刚去世，我从学校辍学，整日游荡在大街小巷，身无分文，却又无所事事。一日傍晚，我从崇文门走到明城墙遗址公园外围的绿地，遥远看见一群人围在墙根下面，不时发出吆喝声，引得来往路人驻足观望。等我走到时，至少已有三十人。 我挤进人群，看见人们围起的空地上或蹲或坐着五个人，其中一个胖子坐在人们对面，背靠着旧城墙，满口京腔吆喝着：“南来地北往地都麻利儿瞧一瞧了啊！神机锁惊天现世了啊！太后老佛爷做梦都想不到了啊！要是她想到就死不了了啊！谁能打开我给他十块钱了啊！打不开给我五块了啊！老爷儿要下山了啊！干完这单就不干了啊！” 这个人就是刘叔，那时他比现在年轻十岁，和现在长得没有什么差别。他口中的东西在对面一个大爷手里，是一个十几厘米长的木头方子，看起来像几块不规则形状的木头拼凑起来的，但那大爷扭来扭去，就是打不开，末了儿丢下五块钱，道：“这位哥，我愿赌服输。” 刘叔也没客气，捡起钱塞进肥厚肚子前的售票员皮兜子里，“谢谢老弟。”然后继续吆喝：“我等人，老爷儿也不等人了啊！最后试一次了啊！我给你们演示一遍了啊！乾隆爷看见都眼花缭乱了啊！康有为能打开就不至于变法失败了啊！我演示完你再打不开给我二十块了啊……”一边说着，他一边把木头方子拿在手中，用难以形容的速度迅速把木方拆成三十个不规则体，然后又快速组装上，整个过程不到半分钟时间。 速度太快，结构复杂，一般人根本记不住。但我不一样，我从小就对见过的东西特别敏感，几乎过目不忘。 几个人跃跃欲试，但谁也没伸手。我挤个地方，蹲下，拿起木头方子颠了颠，对刘叔说：“这玩意儿有这么神？” 刘叔道：“神不神试试就知道，四九城外全是老炮儿。” 我趁机记下木方外面的结构，暗暗套刚才的记忆，确认无误之后对刘叔说：“大爷，我要是能蒙着眼睛打开你这玩意儿，你给我二百成吗？” “哎呦喂！”刘叔怪叫，“丫口气不小，小子，知道当年盗墓贼八不留是怎么死的吗？打不开这个气死的！” “你甭管别的，我打开你给不给吧！” “给，我兜里钱都给你！”刘叔道，“可你要打不开呢？” “打不开我兜里钱都给你！”我想起兜里的五块钱。 “齐活儿！”刘叔叫道，“我给你蒙眼睛！” 我闭上眼睛，刘叔从兜里掏出一块黑布，在人们的议论声中把我眼睛蒙上。这货下手特黑，勒得我直淌眼泪。 我摸着木头方子，人群开始躁动，不少人暗暗给我加油。我凭着记忆抽出第一小块，然后挪到对面，拆掉第二块……这个东西的关键在于不能按照松动的木块顺序拆，有的时候需要用手固定某一块，拆掉另外一块后再回头来拆。 随着我放下的木块越来越多，人群的躁动声越来越大，我心说死胖子，今天爷爷不赚你个倾家荡产都对不起我的名儿。 时间在我手中流逝，等剩下最后几块时，我感觉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不耐烦地甩开他，道：“没完事呢！等我拆完你再试！” 那人冷漠地说了一句：“人都跑了，我是警察。” 我忽然意识到周围不知什么时候安静了，只有阴冷的风声。我放下木头方子，摘掉眼布，看见四个穿着制服的男的杵在我面前。人群不见了，那胖子也不见了，只有城墙是刚才的城墙。 “跟我走一趟。”拍我的警察冷冷地说。 “刚才那胖子呢？”我问。 “刚才那胖子说你是摊主儿。你这种行为属于欺诈，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他才是摊主儿！你们抓我没用，我也是受害者！” “有问题到派出所去说！”说着，两个人过来抓住我，一路推推搡搡地把我塞进了警车。 我在派出所里如实交代，并且拿出兜里仅有的五块钱向他们证明我真不是骗子。他们查了我的户口，又看有没有案底，最终相信了我的话，放我离开。 出了东城区派出所大门天色已晚，京城夜晚的喧嚣隐藏着这座古老城市曾经的歌舞升平，我没钱坐车，沿路边往家走。没走多远，一辆破旧的黑色桑塔纳从后边追上来，车窗摇下，里面的人说：“哥们儿，麻利儿上车。” 我定睛一看，是那胖子，随手从路边捡起一块砖头。 (本章完) 正文 第12章 八吉祥 转眼十年过去，刘叔的桑塔纳早已报废，他完成从江湖骗子到盗墓贼的转变，所有的一切都在时光中沉淀，变得朦胧，唯有他后脑勺上被砖头砍出来的伤疤依然清晰可见。 回到眼下，一整根烟的烟灰无声落下。 我吸掉最后一口烟，手伸向烟灰缸，刘叔忽然暴叫一声，捶桌而起。我吓得赶忙站起来，看见莲花落在棺材旁，棺材还是没有一点变化。 “也不对，”刘叔气急败坏地说，“反过来也不对，还是下一个打开上一个就锁上了。” “那就是这个思路不对，”我道，“但既然我们已经能让这八个锁依次打开，就证明差得不远了。” “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刘叔坐回椅子上，双手深深埋进头发里。 阳光从墙上消失，窗帘边被涂上一层金色的光辉，狭窄的缝隙里天空变成淡蓝，我看了看时间，还有不到两个小时。 他们真的敢杀人吗？在这个佛教圣地，光天化日之下？假如我打电话报警，印度警察会再把我们送回班房吗？ 我拼命挥散掉这些想法，告诉自己不能放弃，还有两个小时，还有转机，因为我们还有没弄懂的地方。 我冷静下来，在脑海中把没懂的两点列举出来：第一，白莲上精敲细琢的工艺超出莲花自动开合所需要的范围；第二，扫描图上，棺内的结构全然不同，也就是说这八个锁孔下面是八个不一样的锁。把二者融合起来考虑，就是我们现在的解锁方式有两个东西没有用上。 如果把它们用上……可怎么用呢？ 电光火石之间，我脑袋里忽然掠过一个数字——八——把莲花拿掉之后我们得到的数字就不再是七，而是八，我们有八个相同的锁孔。 佛教中有什么是和八有关的呢？ 我马上搜索记忆，发现佛教与八这个数字有太多的联系了，八正道、八热地狱、八寒地狱、八戒、八苦、八难…… 我站起来，看着台灯下空旷的莲花棺和散落在旁的莲花。棺首的棺牌朝向我，上面独特的印章篆书：七宝莲花棺。 嗯？一道闪电在我脑袋中劈开！ 七宝、莲花，这不是两个东西，这是……八！ “刘叔，”我感觉脑袋发热，“我丫好像真正懂是怎么回事了。” “我丫？”刘叔回头，以为我疯了。 “我知道了，”我目光迷离，仿佛隔着悠悠的时光看见了古代神机匠制成这个神机锁时的微微笑容，“刘叔，你刚才说莲花所有的花瓣都能移动是吧？” “是啊，莲花的中心轴上有每一片花瓣的轨迹，花瓣可以在轨迹范围内调整到任何位置。” “那你有没有想过假如某些轨迹暗合规律，我们调整之后就会把莲花改变成其他的形象。” “其他形象？”刘叔着眼莲花。 “比如……”我压抑住兴奋，说，“轮。” “轮？” “迦耶塔里有供奉，在二十五岁佛祖等身像前，你见过的。” “啊！”刘叔叫道，“疯子要偷的那个。” “对，你试试，你有这手法，就像十年前咱俩相识时拆那个木头方子。” 刘叔像是被点醒的醉人，重新拾起莲花，在眼前端详，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拿起放大镜，仔细照了一阵，放下，然后捏住不同的莲花瓣小心移动。 不多时，他把所有花瓣全部挪到中心轴顶端，三层花瓣变成紧密的一层，如车轮一样撑开。 “你把它插进棺首的孔。”我指挥道。 “你的意思是……”刘叔懂了，但没有彻底懂。他把木榫插入棺首的第一个孔内，轮缓缓转了起来。 果然！我心中暗喜。内容就在这两个没弄懂的东西上：白莲花之所以有更加复杂的工艺，是因为它还有其它不同的形态，八个孔之所以有不同的内部结构，是因为它们需要不同的形态来解开！ 这才是七宝莲花棺的秘密！七宝和莲花是一个体系内的！是八！ 转眼，轮转过二十圈，戛然停住。 “自己停了？”刘叔大惊。 “这就对了，”我说，“不同的形态会有不同的离心力，虽然细微，但这才是解锁的关键！” “那下一个是什么？”刘叔取出轮，问道。 “下一个是伞，发挥想象力，我相信它每个形态都有已经确定的轨迹。” 刘叔再次操起放大镜，观察一会儿后放下。开始移动花瓣，不多时，莲花瓣的下面两层和最上面一层脱离开，最上一层花瓣下斜，形成一个伞的形状。 “插入第二个孔。”我无比激动。 刘叔照做。伞在第二个孔里转动，二十圈以后停住。这次刘叔有所准备，提前把手指放上，停住之后他说：“开了，真开了！” “下一个是结，吉祥结，有点像中国结！” 刘叔仔细观察，细心移动，三层花瓣均匀地分开，两两交错，变成中国结的模样。 插入后，结转动。在第十圈之，刘叔岔开双指分别放在第二个孔和结旁边，待结停住，他道：“没有闭合，之前的那个孔没有闭合！” “然后是螺，海螺的模样。” 花瓣在刘叔手中贴住中心轴，三层的秩序被彻底打乱，由最下层第一个花瓣开始，逐渐向上升一点，到顶端时边形成一个大肚子螺旋。 第四个锁很快打开。 “接下来归位，是莲花。”我道。 这次刘叔没用放大镜，把花瓣散开来，按照我们最熟悉的样子一片一片归位。 白莲重新盛开，圣洁，美丽。 插入锁孔后，它没再重复开合，而是以盛开的形态转了二十圈，然后停住。 哈！原来这也是个提示，此前莲花不停开合，就是在告诉我们如果只是莲花的形态，所有的锁也都会重复开合，无法打开。现在按照顺序解到这里，莲花不再闭合，锁也不再闭合。 再然后是宝瓶和金鱼。 刘叔渐渐熟悉花瓣轨迹的套路，一次比一次快。待金鱼停住，他迫不及待地问：“最后一个是什么？” “是幡，灵幡。” “OK。” 刘叔一边说着，手上已经有了动作，我看见他再次把花瓣全部散开，从最上面一层开始挪成展开的模样，然后是第二层，位置整体上移，紧贴着上一层，像是刚刚的轮，但他没有让最下面一层固定，而是自第二层下面自然地垂下来，随着他的动作不停晃动。 果然是幡！形象逼真！ 解开此锁，不仅需要大量的佛教知识和变通能力，还需要一双天下无敌的巧手！设计者啊，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刘叔把灵幡插入最后一个锁孔，转头问我：“这八样东西都是什么，你丫怎么想到的？” “这轮、伞、结、螺、莲、瓶、鱼、幡是佛教八宝，也称八祥瑞或者八吉祥，做供佛之用。开始时咱们两个都忽略了一个最基本的提醒，那就是这个神机锁的名字。七宝莲花棺，为什么它不叫七步莲花棺或者七孔莲花棺呢？因为莲花属于八宝中的一宝，加上七宝正好是八宝，七宝莲花棺的意思也就是八宝棺。设计者煞费苦心，用佛教最具代表意义的莲花作为常态，把其它形态隐藏在莲花中，并用神机锁的名字提醒方向。玄宗提字，示意后人佛祖是解开此锁的关键，步步生莲，切入点就是莲花需要挨个孔走一遍！” 欢迎各位书友投票评论 (本章完) 正文 第13章 枪战 我话说完，灵幡停住。莲花棺的封板沿中轴线裂开一条缝，向两边收拢，各种复杂的木制机械构件映入眼帘，在琐碎的构件中，八个解开的双栓呈“八”字型张开，排成一排。 也是八！八个八，天呐！这是何等的智慧，不忘用每一个细节体现设计理念，且融合得如此天衣无缝。 封板掩入棺身，“八”字扭曲，齿轮、螺旋、摆锤等各种构件忽然崩散，子弹一样从我周围掠过，飞进客厅中央，少数几个击中我的脸，撞得生疼。 等力道散尽，大概一半的构件散落在棺内。我和刘叔小心翼翼地把它们清理出来，看见另一块活动封板，封板四角雕刻着八吉祥的图案，中央用和棺牌上同样的特殊字体写着六个字：为棺者，刘玄机。 制造七宝莲花棺的神机匠叫刘玄机？我脑袋里闪出这样一个问题。随后封板开裂，字分两截，一层薄薄的被压实的粉末从裂口处显现，好像一块夹心饼干。 一块金黄色卷着的织锦逐渐展露出来，安然无恙地躺在棺底，宛如一具千年不腐的古尸。 封板贴住棺身，整个神机锁最终变成一个普通的匣子。刘叔伸出颤抖的手握住织锦，颤颤巍巍地把它拿了出来。 织锦离开棺底的刹那，活动封板的夹层喷出耀眼的火焰，瞬间把棺身吞没。 我赶忙去取灭火器，在火焰引燃实木家具之前将其熄灭，但那黄色粉末强大的灼烧力还是把莲花棺棺身腐蚀得千疮百孔。 好家伙！这个叫刘玄机的人也太鸡贼了，夹层中的易燃粉末不光起到保护棺身的作用，居然还在被破解后起到毁尸灭迹的作用。 刘叔全然不顾周遭事，躲开火灾现场，坐到沙发里，把软绵绵的织锦放在茶几上，解开红色封绳。 我慌忙丢下灭火器，上前一把按住他的手，“迈克尔，我们先通知迈克尔，要不然疯子就废了！” 刘叔猛然醒悟，收回手，本能地抬头寻找摄像头。我则是望向门口，等待那货直接闯进来。 慌乱了几秒，我突然意识到情况好像有些不对劲。 从上一次的经验来看，迈克尔隐藏的摄像头几乎对我和刘叔的动作全程直播，第一次即将打开神机锁的时候他准时出现，生怕我们俩独吞了秘密，可这一次，锁已经完全打开了，织锦也已拿出来，他为什么还没有出现呢？ 摄像头不可能坏了，他也不太可能用这个考验我和刘叔——即便我俩刚刚太认真忘记在开棺之前告诉他。难道…… 我的脑海不由自主地脑补了一些画面，随即门被粗暴地撞开，阿米双手持枪出现在门口，用英语说了一句话。 语速太快，我没听懂，但我看懂了她的动作，是跟她走的意思。 “出事了！”我跟刘叔说。 “嘛事？” “不知道，好像很严重！” 走廊里传来一阵经过消音器处理的沉闷枪声，阿米头顶的门框立刻飞起木屑。 她矮身滚回门里，双脚蹬地，反向弹出去，脑袋和上肢出去，双枪瞄准走廊一侧，连开四枪，随后站起来，朝我们大喊。 我和刘叔再也不敢耽搁，藏好织锦，鱼贯出门。走廊里，刚刚阿米开枪的那一侧，两个壮汉的尸体倒在地毯上。 阿米带着我们朝反方向迅速穿过走廊，来到电梯旁，她把右手的枪插进腰带，按下电梯的向下键，而后来到背面的电梯前，按下向上键，最后推开一旁的消防通道，示意我们进去。 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我原本以为是迈克尔的行为重新引起印度警方的注意，准备把我们抓回去，可从阿米的反应和走廊里倒着的那两句穿着西装的死尸来看，对手根本不像是警察。 阿米从里面把消防用的大铁门锁上，带着我们朝上方跑。我用英语问她发生了什么，她用枪口回答我不要出声。 看着这个姑娘的眼神，我知道她绝对不是开玩笑的，索性闭紧嘴巴，细心观察。从行为举止上来看，阿米不是军人，但行动敏捷，判断果敢的特性又说明她受过专业训练，所以我推测她是个受雇于迈克尔的杀手。 一个古生物学教授根本不会用杀手当助手，所以迈克尔·琼斯也没和我们说实话——如果他叫迈克尔·琼斯的话，他们都是美国人，是个团伙，真正的职业估计和盗掘宝物脱不了干系。 封闭的消防通道昏暗憋闷，阿米如同猫一样矫捷地连续爬了七层，打气都没喘一口，我和刘叔气喘吁吁地在后面跟着，总算没跟丢。 在第十四楼，阿米把耳朵贴住铁门，屏息听了一会儿，随后轻轻扭开门锁，闪进走廊，双臂张开，双枪朝走廊两边交替突出火舌。连续十几枪后，弹夹从枪把退出，掉在地上。 她半蹲在地，放下一把枪在脚边，眼睛警戒周围，手上快速拿出弹夹插入左手的枪，然后又为另一把换弹夹。 换完之后，她站起来，朝我们摆手。我和刘叔谁也不敢言语，紧紧跟住。 此前我们唯一见过的杀过人的主儿就是疯子，他在南方边境受雇于邻**方，执行追踪毒贩子的任务，偶尔与负隅顽抗的毒贩子交火，死伤难免。可是这个冷酷的女人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一个五星级酒店里大开杀戒，连眼睛都不眨，还有什么是她不敢干的事儿吗？ 我想起在解锁陷入僵局时，我还在思考迈克尔他们根本不敢拿疯子怎么样，现在想想，真是后怕。 转进走廊，五具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红色地毯显得更加鲜艳。从尸体身旁路过时，我看见他们耳朵里塞着微型对讲设备，手边的手枪是制式装备，清一色的勃朗宁9毫米手枪，除此之外，这些人剃着精神的短发，西装革履，看起来竟然像是印度的特工。 天！我们到底惊动了谁！居然派出特工来追杀我们。 刘叔快走两步，蹲在地上，假装系鞋带，趁阿米不注意捡起两把特工的手枪，偷偷塞给我一把。 我明白他的意思，把枪藏好，继续跟上。我们曾到疯子组建的秘密训练基地接受枪械和求生训练，此时有枪在手，多了些底气。 我们直穿过走廊，逐渐靠近一扇朝西的窗户，此时夕阳正浓，绯红的颜色洒满我们全身。 阿米一马当先，四下检查，确定没人之后收起手枪，可就在她双手离枪的瞬间，一个特工鬼魅一样突然冒出来，凌空朝阿米扫去一脚。 说时迟那时快，阿米后脚蹬地，稳住重心，双手握拳，双臂护住面门，用两个小臂接住特工的钢铁扫腿。这一击力量极大，就算阿米做了充足准备，还是在地毯上滑行了一段，向后仰去。 特工落地，黑洞洞的枪口瞄准阿米的头。阿米一动不动，凶狠地瞅着特工。 我鬼使神差地摸向怀里的手枪，特工抬起另一只手，用另一把手枪瞄准了我。 (本章完) 正文 第14章 无字谕言 场面有些尴尬，虽然印度特工不像007那样帅气，而且受电影形象影响，总觉得他们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搞笑的气质，但枪口是真实的。我把手从怀里拿出来，高举到头顶。 刘叔也把手抽出来，高高举起，手中竟拿着那张织锦。 这货被吓傻了吗？把那个东西拿出来干什么！ 特工看见那块织锦，整个人忽然楞了一下。电光火石之间，阿米如兔子一样从地上弹起，凌空抽出匕首扑向特工。特工转身，为时已晚，一把双刃军刺深深刺入他的脖子。他丢下枪，捂住脖子，痛苦地倒下，血流如注。 阿米站在他旁边，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半蹲下去，把匕首从他脖子里抽出来。 鲜血溅满墙壁，我扶墙开吐。 阿米打开窗子，灵巧地跳到窗外，纵身一跃，飞到旁边那栋楼的天台上，就地一滚，站起来朝我们招手。 刘叔先上，吃力地跳过大概一米五的距离，滚到地上。我在后面跟着，起跳的瞬间听见身后电梯到站的声音，身体忽然绷紧，脚上的力道减半，失去重心，狭窄的缝隙迎面而来。 这回完了！我心中“咯噔”一下，本能地闭紧眼睛。可几秒钟之后我发现自己并未下落，抬头睁眼，刘叔正死死抓着我的手腕，卡在屋顶边沿。 他脸憋得通红，发不出声音，大鼻涕挂在鼻子上，手上的劲儿正在一点点松脱，我赶忙摆动右臂，搭住他的手腕，然后翻转左手，双手紧紧把他扣住，他的身体紧跟着开始向我移动。 压力离开胸腔，刘叔大喊：“姥姥的！我也要掉下去了！” 阿米冷艳的脸在这时出现，伸下一只手。我用右手握住她纤细的手，刘叔趁机后退，两人合力把我拉了上去。 刚刚落地，子弹便贴着我的头皮掠过。 阿米即刻趴在地上，一边朝远处爬一边挥手示意我们跟上，我和刘叔学着样子，跟在后面，刘叔看起来好像一只肥王八。 子弹继续从窗边飞来，因为窗口的位置稍低，暂时对我们造不成威胁。一段距离之后，阿米就地一滚，仰面朝向子弹飞来的方向，手里不知何时握着一颗已经拉开保险环的手雷。 她抛出手雷，手雷弹开保险片，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到视线的盲区里。须臾之间，一声巨响传来，灰尘和玻璃碎片漫天飞起。我本能地扣在地上，还是被下落的玻璃碎片割伤，不过并无大碍。声音向周围传播的过程中，我们已经站起来朝大楼的另一端跑去。 硕大的夕阳落在正觉塔背后，城市与法尔古河一同沉浸在柔和的光辉里，天台一片绯红，好像铺着红色地毯，三个齐长的影子在地毯上迅速移动。 我们飞快穿过楼顶，顺着外侧楼梯向下爬，爬到大概距地五层楼的高度，转而跳上另外一座楼，从那楼的天台入口爬进楼道，又从三楼的位置跳上下面的民宅，逐层下落，夕阳收敛起最后的光辉时，我们钻进繁华的街道。 人群为我们提供了一些保护，我们躲进一个狭窄的胡同里，不停地喘气。 我用英语问阿米到底发生了什么。阿米告诉我，我们被监控，现在印度当局想要得到织锦，迈克尔他们从另外的路逃走，她负责把我俩带去和他们汇合。 我又问他疯子是不是跟迈克尔在一起，她说应该是。 片刻之后，我们上了一辆出租车，阿米用生硬的印地语说出我们要去的地名。 出租车转弯离开喧闹的街道，沿河边公路向北行驶。宽阔的水面在我们左手边移动，渐渐昏暗的天光里，正觉塔显得有些阴森。周遭终于安静下来，我倚着汽车靠椅，疲惫不堪。 阿三可能是觉得气氛太沉闷，扭开了广播，车载音响里唱起一首印度神曲，《女友嫁人了新郎不是我》。阿三伴随着音乐开始喋喋不休，不停用我们听不懂的语言问问题。 后来阿米终于无法忍耐，掏出枪顶住他的脑袋。 接下来的路无比安静，一个小时后我们钻进一个贫民窟，在迷宫一样的街道上转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停在一个废弃的土楼前。 阿米最后一个下车，收回枪，丢下两百美元。出租车掀起一阵尘土，迅速消失在街头。 夜晚已然降临，奇形怪状的房屋遮挡住头顶的天空，空气中弥漫着腐烂肮脏的臭味，不时有狗吠叫，引起远远近近各种狗一起叫。 阿米没进那个土楼，沿着街道向前走。街面凹凸不平，没有路灯，偶尔路旁支起的棚户前点着灯泡或者篝火为我们照明。不知为何，街上全是积水，好像刚下过雨一样。 天色还不算太晚，街道两边很多人在活动，他们大都睁着又好奇又恐惧的眼睛紧张地盯着我们从面前路过，孩子被大人搂在怀里。 转过一个弯，穿过一个坍塌的废墟，一个其貌不扬的破旧房子展现在眼前，但好在有完整的窗户，灯光从里面照出来。 阿米在门前重重敲了三下。片刻之后，门向内打开，杰克逊挂彩的脸出现在我们眼前。 走进屋子，所有熟悉的面孔都在，眉头紧锁的迈克尔·琼斯、面无表情的白约翰和被放开的疯子。疯子脸上也挂了彩，右眼微肿，精神状态还算不错，好像这场莫名的战争让他暂时忘记了仇恨。 见到我们，他立刻跑过来。 迈克尔的手枪拦在我们中央，戴着黄金扳指的左手摊开伸向我和刘叔。 刘叔把手伸进怀里。有那么一瞬间，我不确定他会掏出来织锦还是会掏出来手枪，心莫名地皱了一下。 还好，他最终把织锦交到迈克尔手上。 迈克尔收起枪，迫不及待地摊开织锦，杰克逊和阿米拿着武器看守我们。事实上，我们这会儿根本没有心思反抗，只想看看织锦上面到底写的什么。 “迈克尔，”刘叔不满地说道，“咱一开始可说好分赃的。” “你们先破坏了规矩。” “你丫说话挨点边儿，我什么时候坏规矩了？” 迈克尔不再说话，阿米又上前一步，用枪瞄准刘叔。刘叔不再言语，伸长脖子朝迈克尔那边瞧。 其实迈克尔并没有把织锦挡上，从我的角度可以清楚看见他的动作——织锦在他粗糙有力的大手中展开，华贵的布料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好像藏着金丝。 可是，随着织锦完全展开，我没能看到任何一种形式的文字，整个织锦中心，只有一个血红的、手写的、不太规整的“卍”字。 各位书友同志们求票求点击求收藏 (本章完) 正文 第15章 神秘光头 这他么是佛祖的谕言？我只觉得自己被唐玄宗和刘玄机（看俩人的这名字，是不是姑舅亲啊）合伙玩了，妈的！费了这么大劲，挨拘，挨揍，还差点吃黑枣，就为了看这么一个玩意儿？这东西在任何一个寺庙都能看到几十上百个。 迈克尔显然也没有料到这上面的内容这么简单，里里外外地翻了好几遍，才终于接受这个事实。屋子里其他人也都一脸抱怨，只有白约翰面无表情，一言未发。 迈克尔回身，狐疑的目光依次掠过我和刘叔的脸。 刘叔耸了耸肩膀，说：“我可没掉包，就是这么个玩意儿。” 迈克尔深吸一口气，把织锦塞进衣兜里，用英语给他的三个手下发出指令。 “他说什么？”刘叔小声问我。 “他说要白约翰联系车辆，现在要去加尔各答，从那里乘考察船进公海避难。” “带我们吗？”刘叔又问。 “听着意思好像是给我们起票了。”我说。 “那就好，”刘叔轻吐一口气，“要是给咱们扔这儿，估计下辈子就只能在贫民窟里要饭了。” “可是——”我想说在搞清楚他们的来路之前跟着他们走是不是有点不明智，这趟水越来越混了。 我的声音被连续几声碎玻璃声打断，有东西落在地上“叮当”作响，我低头去看，浓烟升腾而起。 我的双眼忽然像是被喷了胡椒粉，**，肿胀，泪流不止，随后鼻子丧失了呼吸功能，大脑迅速缺氧。我感觉四肢绵软无力，跌跌撞撞地朝门口迈了一步便跌到在地。 娘的！是催泪瓦斯！ 我闭上眼睛，屏住呼吸向记忆中的门口爬，五脏六腑扭在一起，不得不张嘴呕吐，这一下，更多浓烟涌进肺里，眩晕袭来…… 我好像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在漫天云雾里飞行。 醒来时，痛苦减轻了一些，浓烟消失，视觉恢复，五六个陌生人出现在屋子的各个角落，守卫着门窗。从穿着看，他们和傍晚被阿米击毙的那些人是一伙儿的。 刘叔他们先我醒来，被反绑住双手蹲坐在地上，迈克尔以同样的姿势坐在他旁边。一个没有头发、头上脸上都有纹身的细高个子坐在他俩面前一把破旧的椅子上，三人正在交谈。 光头说的是英语，带着浓重的印度口音，我听不太懂。一个特工守在光头身边，负责翻译。 从刘叔的回答来看，是光头正在盘查我们的来路。 我挪了挪身子，回头看见阿米、杰克逊和疯子被捆得更加结实丢在地上，身后的桌子上放着他们的武器，其中也包括我和刘叔捡来的勃朗特手枪。 硬来是走不了了。我如此告诉自己，然后重新打量那个光头，毫无疑问，他是这伙人的头目。 他也是个严肃的人，又跟迈克尔写在眉间的暴戾和白约翰的沉默不一样，整体感觉好像被称为静穆更合适。他的眼睛很大，和棱角清晰的瘦削五官不太协调，眼神深邃长远，好像所有人的心思都逃不过他的双眼。他有一对厚嘴唇，说话时漏出洁白的牙齿，嘴角不时勾动，语调始终平稳，声音洪亮。刺青盖满他裸露的皮肤，头顶、脸和双手，没有具体的图案，全部由圆环和直线组成，好像是一个庞大图腾纹身的冰山一角，看了让人着迷。 他的个子很高，即便坐着，也能让人感受到居高临下的感觉。他似乎不太适应衬衫的领子，不时用纤长粗糙的大手搔痒，脑袋随着动作微微晃动，薄薄的耳朵上，一对金耳环随之摇晃。 他不像是特工，倒像是僧人。 这时我听刘叔大喊了一句：“丫的，这织锦居然有这么大的能耐？” 光头看向他，目露慈祥，好像看着一个顽童——也许一辈子都没有人用这种眼神看过刘叔。 他说了几句话，特工直接翻译成汉语：“被你们称为织锦的圣物是佛祖沾着自己的鲜血写成的引路真言，它将指引我们找到隐藏在娑婆世界中的极乐世界。” “你说它是一张地图？”刘叔瞪大眼睛问。 光头嘴角勾动，简短地作了回答。 “不是地图，是真言。”特工翻译道。 迈克尔用英语问他既然是真言为何没有文字。 光头用印地英语回答，我大概听懂他的意思是“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卍”既是宇宙也是尘埃，是过去也是未来，为何不能是真言。 迈克尔又问他是不是已经看懂了这真言，光头回答他：真言在每位修行者心中，不见不懂，见即懂。 刘叔简单直接地问：“现在我们在你们地盘上，也在你们手上，你们打算把我们怎么办？” 光头转身，弯腰把脸靠近刘叔，盯着他的眼睛看，好像想从里面找到什么东西。 末了他问刘叔是谁打开的供奉真言的宝盒。 刘叔拍胸脯告诉他是他。 光头嘴角再次勾动，站直身体，开始用印地语高声诵读经文，其余特工闭上眼睛，嘴唇蠕动，无比虔诚地跟着念。 我忽然想问我们几个是不是被邪教抓住了，这是什么仪式么？打开七宝莲花棺的人会被献祭给神灵？ 正想着，忽然感觉有东西蹭我的脚底。我本能地蜷起腿，回头看，看见疯子正朝我扭脖子。他被捆得最结实，全身上下只有脖子能动，嘴也被堵着。 我瞪大眼睛，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他无比焦急，继续摆头。 “躲开？”我忽然明白他的意思，用嘴型问他。 他拼命点头，差点激动出泪水。 我有点紧张，以为他提醒我接下来这群邪教徒要对我下手，转回来去看他们，寻思躲到哪里好。 疯子又拱了拱我的脚底，我重新回头，看见他脸憋得通红，重复刚才的动作。这次我注意到阿米和杰克逊也在不远处看着我，神色紧张，他们手上的绳子不知何时被割断，此时只是虚放在手腕上。 余光注意到我身后的桌子，以及桌子上的武器。 明白了！ 我朝他们点点头，缩回腿，腾出疯子和桌子之间的直线空间。疯子也点头。随即我看见他的身体像是一只巨蛆一样一点点蜷起来，待到膝盖贴地，变成跪姿后猛然向前一窜，撞向桌子腿。 残破的桌子腿当即断裂，桌面倾斜，上面的武器滑向早已做好准备的阿米和杰克逊。 (本章完) 正文 第16章 “火掌”甘地 桌子继续倾斜，砸在疯子的腿上，遮住我的视线。随后屋子里响起一阵子弹上膛的声音。我不知道那是谁的子弹，慌乱之中也不知道应该做点什么，索性蜷缩回地面，等待宣判。 然而，屋子很快就安静下来，没有人开枪，也没有人跑动。 疯子拱来拱去，把桌子彻底拱翻。我看见阿米和杰克逊石像一样定在原地，阿米端着枪保持瞄准的姿势，杰克逊则是在捡枪。两人表情僵硬，焦急的目光盯着一处。 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我看见光头正用充满慈爱的大眼睛注视着他们，内露戏谑。 这是……我感觉有一道霹雳击中我的脑袋——阿米和杰克逊不是故意不动的，他们被这个家伙定住了！ 定身术！真有这种神秘的法术？ 疯子脸别在阿米他们那一边，骂骂咧咧地说：“你们俩倒是他妈动啊！给我割绳子！” “疯子！”我短促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嗯？”疯子转过头，看着我。 我想让他撇清和这次阴谋的关系，不敢再说什么。疯子观察一会儿终于明白过来，不再说话。 光头手下的特工走过去缴了阿米和杰克逊两个人的械，并在阿米的手心里找到一把小拇指大小的锋利小刀。 光头吐了口气，阿米和杰克逊瘫软在地上，他缓缓朝事发当地走去，刘叔见状大叫：“疯子，你丫赶紧给大师认个错，你跟那两个不着调的人混个什么劲儿，只有跟大师混才能回家。大师人多局气！那两个鸡贼，土鳖一对！” 疯子应该还不知道光头是个僧人，莫名其妙地看着刘叔，不知道要给谁道歉。 光头听完，改变方向，走向刘叔。 刘叔尴尬地笑着说：“手下小弟，我得多教育教育，大师您见谅。” 光头一边说着印地英语，一边示意刘叔伸直手臂。刘叔不知所以地照做，露出肥嫩的胳膊里儿。光头张开一双巨手，分别握住刘叔的两个手腕，嘴里念念有词。等他拿开手，刘叔的两个手腕的脉搏处分别多了一个红色的“卍”字。 刘叔有些恼火，但又不敢发作，双手合十，一边施礼一边说：“谢谢大师，谢谢大师给我开光。” 光头走向杰克逊，再次用眼神把他定住，而后在他的手腕和脚腕处分别印上了血“卍”字，之后是阿米和疯子，他们都是同样的待遇。 从疯子身边起身，光头来到我旁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我仰头看了看他，主动伸出手腕。他却慈爱地挡住我的动作，摸了摸我的头离开了，这个过程我看到他的掌中也有刺青，几根粗重的线条中心是红色的“卍”，一只手一个。 这玩意儿到底是干嘛的？是什么诅咒吗？为什么不给我下？ 光头回到迈克尔身边，在他多毛的手腕上印下两个“卍”，并在脑门上多加了一个。 最后还剩下白约翰，他一直在迈克尔身边，这会儿冷静地看着光头，伸出白萝卜一样的手臂。光头嫌恶地皱了皱眉，回到人们面前。 特工把刚刚收缴上来的枪中的一把递给他，他握住枪柄，扫视众人。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祈求别拿我们三个人中的一个开刀。 光头并未开枪，过了一会儿，他把枪交到另外一只手，退掉弹夹，丢在地上。 枪落在我面前，我看见枪柄上也有一个红“卍”。随后，这把枪兀自抽搐了一下，枪柄上的“卍”字开始冒烟，不多时金属融化，燃烧起淡蓝色的火焰。 人们一下子呆住了，仿佛时间都已凝固。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后脑有根筋不停跳动。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这套活应该是控火咒，与定身术都属于密宗上乘修为，控火咒比定身术要高级一些。我曾读过一本盗版的印度古书的译本《瑜伽真义》，里面提及的各种密宗瑜伽秘法就包括这两种，当时以为是本古代的玄幻，没仔细看。 半晌，人们反应过来，屋子里响起一片吸口水的声音。 我抹了抹嘴角，偷瞄光头，他平静如常，俯视着众人。 世界上真的有人能够做到这样？ 人们僵硬地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不敢有任何动作，眼珠跟随着光头的动作，等候发落。 光头点了点头，表示对我们的反应很满意，然后开始讲话。一个特工站在他身边翻译成汉语：“我是古密宗瑜伽派第一百四十任大弟子——火掌甘地。感谢你们佛祖的真言归还圣地，不过你们与佛祖的缘分还没有结束，现在我要征用琼斯教授的金枪鱼号考察船，前往孟加拉湾，在那里为你们诠释佛祖的真言，开启通往极乐世界的智慧之门，有缘人将借机渡化成佛。在帮助我完成这项工作以前，只要你们不再试图反抗我，我便会在工作结束之后为你们解开咒语，如若不然，你们将在死去之前领会来自阿修罗地狱的焚烧之苦。” 说完最后一句话，光头目光炯炯地看着我。 我避开他的目光，心想这家伙到底是天使还是魔鬼。 十分钟以后，所有人被松了绑，跟随特工一起走出破旧的房屋。天色已晚，夜空中群星璀璨，周围破旧的楼房突兀如鬼影，几个扒着墙头看热闹的人急忙逃走，院外响起踏水的声音。 出了院落，更多没来得及逃走的人挤满狭小的胡同，惊恐地看着我们。 火掌甘地朝他们施以佛礼，而后特工递过来一个布袋子。圣僧接过布袋，朝远处抛去，有东西漫天落下。 过了很久，才有人意识到那是钱，争抢着跑过去。 胡同霎时喧闹起来，同时变得宽敞。我们沿着胡同向前走，转过一个弯，看见三辆豪华的丰田SUV。 车队驶出平民窟，转上公路，朝南方一路疾驰。火掌甘地在我对面的宽阔座位上盘膝而坐，闭起眼睛，一动不动，好像一个死人。前方副驾驶上坐着全副武装的特工，我和刘叔还有疯子挤在一个两人位置上彼此龇牙咧嘴，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不久后，车子离开城市，驶上平坦的原野，刘叔和疯子压着我的肩膀昏昏欲睡，我则毫无困意，倚着座椅凝视着外面浓重的夜色，猜测前方等待着我的将是什么。 (本章完) 正文 第17章 金枪鱼号 金枪鱼号探险船是一艘红色的小型轮船，船首独特的尖刺告诉人们它名字的由来。它和船上六名水手全部属于迈克尔·琼斯教授。 踏上夹板，迎面便是停机坪，醒目的黄色“H”告知我此前和我打交道的这个年轻教授是多么富有。不过今天直升飞机不在，只有水手们聚集在停机坪上，欢迎船长归来。 火掌甘地和一行全副武装的特工让水手们有些不安。迈克尔没做任何解释，第一时间把路上甘地告诉他的目标坐标告知导航员，吩咐其余水手各就各位，一个小时候后准备出发。 甘地的特工门也分散开来，驻守住各个角落，监视整艘船的工作情况。迈克尔引着甘地走进船楼。 宽阔的甲板上只剩下我们三个无所事事。天才蒙蒙亮，孟加拉湾青灰色的海水不停击打着海岸，海风吹起，送来阵阵凉爽，早起的鸥鸟在头顶飞翔。 疯子轻声道：“刘爷，作家，咱们趁现在颠儿了吧！” 刘叔瞪他一眼，道：“你不要命，我还要命呢！咱们手腕上的诅咒一日不解，就别想逃离这妖僧的控制。” 疯子盯着手腕看了一会儿，“你说这玩意儿真能把我烧着？” 我回答说：“当时那把手枪离我最近，绝对不是什么江湖骗子的道具，金属都能冒火，别说我们这肉身了。这东西叫火控咒，是一种上乘的密宗法术，可惜当年我没太认真看那本《瑜伽真义》，要不然会知道得更详细。” “哎？”疯子忽然怪叫，“我才想起来，为什么那和尚没给你和白约翰下咒呢？” “不给白约翰下咒可能是因为他觉得白约翰太恶心，至于我，肯定是觉得我没多大能耐，控制住你们俩我也跑不了。”我如此说，心中却也在犯嘀咕。 “哎？”疯子又叫，“你说我跳进海里是不是这什么鬼咒语就不好使了，他再牛逼也不能让水着火吧？” “你快歇着吧，”刘叔道，“出于安全考虑是第一，还有，你不想看看这妖僧到底能作出什么幺蛾子么？咱们费了那么大劲打开七宝莲花棺，怎能不看看里面的谕言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赞同，”我说，“既来之则安之。” 说话时我看到一个特工从船楼的二楼平台上盯着我们看。我赶忙拉走他们俩，从船楼后面的大开口走进船楼。 金枪鱼号的船楼共有三层，占据整艘船三分之二的甲板，最上面一层是指挥室，中间一层是管理人员的休息室，下面一层好像是一个车间，很多仪器设备固定在屋子边缘，除此之外还有一艘桨艇、一艘皮艇和一个球形潜水舱悬挂在头顶。 我们找遍三层船楼也没能找到供我们休息的地方：二楼整个被甘地征用，两个特工把手在走廊两边，一楼车间本来有几张吊床，但我们刚刚靠近，就被一个壮如水牛的大汉赶走。万般无奈，只能前往下层甲板。 看守仓库的老人腿脚不太好使，整个人醉醺醺的，刚刚没出现在欢迎的队伍里。他个头矮小，是个话唠，不过脾气很好。当我告诉他我们是迈克尔·琼斯教授的朋友时，他为我们打开了仓库的大门。 仓库拥挤，整齐地码放着很多远航需要的物资，由此我猜测迈克尔在偷走佛祖舍利之后的计划就是来一次远洋航行，至于去哪就不得而知了。我们在成垛的物资堆间搬来几个空的板条箱，用破旧的帆布铺成僵硬的床，希望它能应付接下来几天的航行。 距离开船还有半个多小时，我们本想利用这段时间再和醉鬼看守员聊聊天，增加一些对迈克尔这个团队的了解，但醉鬼只提供了船员们的姓名和分工之后就说自己头晕，倒下后不久鼾声如雷，弄得我们非常郁闷。 我们仨在自己铺成的床上草草地睡了二十分钟，被一声长汽笛吵醒。同时，船底传来机器的轰鸣。 开船了。 重新踏上甲板，太阳已离开海面一段距离，灼热的阳光洒在海面上，好像每一秒都会把温度提升几度，海水变成深蓝色，风中混杂着潮湿腥咸的气息。 轮船转弯，怪兽一样的独特尖角划过刚刚苏醒的港口，岸上，工人和机器在轰鸣声中无声忙碌。 转眼，繁华被抛在身后，船首面向大海，放眼远望，尽是波光粼粼的海水。 火掌甘地出现在二楼甲板，凭栏远望。此时的他脱下了西装，换上一身酒红色的僧袍，黄色披风从左肩连到右肋，裸露的双臂和小腿上露出更多刺青。 迎着阳光，他的表情更加肃穆，目光悠远，好像能够隔着无穷无尽的海水看见我们的目的地。 我收回目光看着我们三个穿着的藏传佛教僧衣，和甘地的大同小异，再看精神气质，颇为尴尬。 陆地很快脱离视线，金枪鱼号拖着翻涌的水花加速航向更加广阔的海域。闲下来的水手们陆续出来，有的观察水情，有的点燃雪茄，见面时彼此对这次航行发表一些看法。 一切相安无事，直到中午。 中午航船减慢速度平稳航行，水手们聚在车间里吃饭。据酒鬼介绍，船上的厨师名叫麻子脸，烤香肠的手艺一流，其他方面一般。今天的午餐还算丰盛，有新鲜的蔬菜、牛肉、鱼和燕麦汤，辛苦了半天的人们狼吞虎咽，只有火掌甘地坐在桌首慢条斯理地吃着素食。 他的存在好像有一个无形的气场把我们压住，喘不过气来。我只想快点吃饱然后逃走，其他人也大概一样，除了麻子脸。 麻子脸是个臃肿的胖子，脸上脏兮兮的，看不到麻子。整个吃饭的过程中他时不时用眼睛瞟一眼甘地，一边咕哝着什么，一边狠狠把鱼刺吐在桌子上。他咕哝的声音越来越大，后来我听清楚，他是在抱怨甘地不吃肉和香料，也不可以带一丁点儿油，做饭的时候还要单独为他做一次。 迈克尔呵斥他几次，他却变本加厉。 整个过程甘地一声不响，好像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一样。直到他吃完自己那份独特的午餐，抬起头，凝视麻子脸。 麻子脸迎上他的目光，挑衅地把嘴里嚼烂的食物吐在桌子上。 我心中忽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其他人也不约而同地停下，好像都被甘地定住了一样，气氛压抑。 甘地嘴角勾动，注视着麻子脸。 死一般的安静中，麻子脸忽然发出一声惨叫。 求点击，求收藏，求推荐，求包养。 (本章完) 正文 第18章 报应 一切都在一个心跳之间发生，麻子脸双手捂着眼睛，痛苦地从长条椅上滚落。人们躲避瘟疫一样离开桌子，场面一片混乱。怔了几秒，有人钻到下面把麻子脸拉了出来。 他仍旧捂着双眼，身体佝偻成一团，拼命踢打翻滚，杀猪一样地惨叫。人们又都围上去，大副水牛按住他，迈克尔强行掰开他的双手。接下来的一幕是我此生见过最残酷的一幕。 麻子脸的双手下面，原本的眼睛不见了，只剩下两个焦黑的大窟窿，两道诡异的蓝色火苗从眼眶里冒出来，****着他的眉毛，好像恶灵的舌头。 天使还是魔鬼？ 是魔鬼！ 我抬头寻找甘地，发现他早已消失在车间。 有水手愤愤不平地操起刀，想要拼命，迈克尔大声呵斥，制止他们的冲动。白约翰凑上前，给麻子脸的脖子注射一针药剂，麻子脸迅速平静下来。另外两名水手取来担架把麻子脸抬走救治。 当天傍晚，麻子脸的死讯传来时我正沐浴在夕阳的金光里。醉鬼把这个消息告诉我，好心提醒我这回空出来一个船舱，如果我嫌弃仓库的话可以向船长申请搬去那，缺点是麻子脸的船舱是船上最脏的。不等我拒绝，他猛灌一口酒，提着酒瓶子摇摇晃晃地走了。 我站在船首，望着远方，莫名地感觉到一阵孤独。我忽然想起爷爷的模样，和他临终前给我说的那番奇怪的话。 恍惚间，我感觉到一阵异样。缓缓回过头，看见甘地正站在二楼甲板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看样子他已经在那有一阵子了。 麻子脸的事情发生后，每每想到他我都不寒而栗，这会儿对上他的目光更是毛骨悚然。 我没敢动，他也没动。几秒钟之后，他朝我招了招手。 我顺着船楼的外侧楼梯走上二楼，那里有一块两平米大小的甲板，是整艘船观赏景色的最佳地点。 我站在他身后，他招手示意我上前。待我与他平齐，他转头看向我，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好像能把我的灵魂看穿。 “你的心里有恐惧。”甘地开口说道。 “我——嗯？”我忽然发现什么，“你会说我们的语言？” “除了佛祖的真言，世间万般语言不过是一种工具，我借助你的思维便可以通晓你的语言。” “哦！”我不敢多说，一言不合就要烧人的主儿我得躲着点儿。 “回答我的问题。” “恐惧？也许吧！我觉得生命太脆弱。” “你在感叹那头肥猪的死。”甘地语气中的嫌恶无异于说起一只烂在饭锅里的死耗子。 “我……”我不知该如何回答，生怕被株连。 “你觉得我是魔鬼。”他的语气轻描淡写，但字字清晰地钻进我的耳朵，让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魔鬼，白天我的确想过这个词。 “我觉得，那个厨师虽然冒犯了你，但罪不至死。”我不知哪来的勇气说出这句话，说完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向后退。 “众生诸般恶业，归根结底不过贪、嗔、痴，”甘地平静的语气让我停下脚步，“那个厨师肥胖贪食，整日幻想那个女人为贪色，在众人面前表达对我的不满为嗔，两恶已占，注定轮回畜生道。” “可出家人不应该以慈悲为怀吗？”我反问道，心脏狂跳。 “慈悲乃世间最大的笑话，因果报应，由佛不由我，积善者升上三道，积恶者堕入下三道。六道轮回，乃佛之本法。” “即便真的如你所说，他就没有回过的机会了吗？万一以后某日他变成一个好人，做尽善事呢！你岂不是毁了他弃恶从善的机会？” “你有一颗善良的心，却犯痴念，这样不好。”甘地嘴角勾动，字字如刀，“相由心生，今生因果早已被前世所定，那个厨子逃不出恶报，现在不死，最后只能沦入地狱道受万般折磨。” “你能看到他的未来？”说实话，听完甘地的话，我倒不怎么恨他了。 “不能看到未来，能看到因果。” “有什么区别吗？” “未来是定数，因果是道理。我看不到定数，但能从大千世界迷乱的幻象中看到道理。” “那你能看到我的因果么？” “你太容易痴迷，”甘地嘴角勾动，“需要修行。” “参禅打坐我可来不了，”我故作轻松地回答，尽量不去理会他言语中的怒意，“但我还是感谢您的教诲，时候不早了，不打搅您歇着了，日后我遇到什么困扰再向您请教。” “这样最好。”甘地重新望向远方，语调意味深长。 在他的目光里，夕阳入海，暮色四合。 我逃也似的下了楼，在左舷道迎面撞上疯子和刘叔。疯子睡眼惺忪提着一根铁管，刘叔系着白围裙拎着菜刀，两人全都怒气匆匆。 “你们俩这是干什么？”我赶忙按住他们。 “丫和尚没把你怎么地吧？”刘叔上下打量我，手上脸上都挂着面粉。麻子脸死后，大家一致认为他最像厨子，临时把做饭的任务分给他。 “说几句话而已，没事。”我看着他俩一个刚睡醒，一个正在做饭的狼狈样，忽然想笑，“看你俩这出儿是打算去救我吗？” “丫和尚要敢动你一根汗毛老子就跟他拼了！”刘叔叫嚷着，然后马上说，“不过既然没事我就回去接着和面了。” “我回去继续睡觉了。”疯子跟在刘叔后面，好像并不知道自己干什么来了。 看着他俩，此前心中的孤独感倒是消失了。 黑暗降临，晴朗的夜空里繁星点点，金枪鱼号低鸣中匀速前进。我本想回仓库休息，走到通往下层船舱的楼梯口时，忽然改变了主意。 我沿着车间里的竖梯向上爬，穿过二楼，来到三楼的指挥舱，驾驶台上的指示灯亮着，红红绿绿的光芒照亮迈克尔沉没的脸。白约翰不在，只有他自己。 “哈喽，琼斯船长。”我推开门打趣地说。 “你？”迈克尔颇感意外。 “我没打扰你吧？”我听出他言语中的烦躁。 “如果你没有怎么对付甘地的主意告诉我，”他别过脸，“恐怕的确打扰我了。” “没有，但我想我是不是能搬到麻子脸的船舱住。我没出过海，住仓库太不习惯。” “如果你喜欢就去吧！如果你能顺便打扫一下，整艘船的人都会感激你。”说完，他倚住后窗，闭上眼睛。 “多谢，我去看看。” (本章完) 正文 第19章 风暴前的宁静 麻子脸的卧舱在车间深处的隔间里，走过一条堆满沙袋的短走廊就到了。对面是厨房。 刚刚来到门口，一股混合着腐烂和发霉的臭味钻进鼻孔。推开门后，臭气更浓，成群的苍蝇从各处飞起，有的甚至撞在我的脸上。 船舱狭小，没有窗。我打开灯，看见一张褶皱肮脏的床，除此之外只剩下大概一平米的地面和一个老旧的木柜，木柜中间一层被当成桌子使用，上面满是食物残渣，归于平静的苍蝇在它们中间跳动，柜子上面塞着衣物，衣服里裹着发霉的香肠，几个空空的胡椒粉瓶倒在角落。柜子下面是一个塞满卫生纸的纸篓。 床上也堆满肮脏的衣物，白色的床单在灯光下黝黑发亮，床单中间黄色的污渍让我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吃喝拉撒都在床上。 驻足在屋子里，我多希望自己是一个真正的僧人，能为死者超度一下——一个人就算再脏，总也不能为此而死吧！ 观察了一会儿，我注意到床头柜上探出一条鱼线，垂下来的这端绑着一截很短的铅笔。我走过去，拿在手中，可以看到木材油腻，笔尖圆润光滑，应该经常被使用。 一个这么邋遢的人会记日记？画画？还是写菜谱…… 鱼线夹在床头的缝隙里，我向外拉，意外地发现它没有固定。拉出一段距离之后，有什么东西从床头里面卡住了。 我意识到这个床头里面有夹层，搬开堆在前面的被子，一块活动木板随之倒下。一股烂肉的恶臭传来，我屏住呼吸后退，鱼线缠在手指上，一本破了皮的皮面日记本跟着掉出来。 我先不管日记本，捂着鼻子朝夹层里看，确定只是一块生了蛆的猪排后才放下心。 太他妈恶心了，这货是他爸刨粪坑刨出来的么。我退到门口，坐在走廊里，打开日记的皮扣。 翻开第一页，我开始理解甘地的话——第一页上画着一个没穿衣服的女人，旁边写着阿米的名字。 麻子脸有一定的绘画功底，把阿米的冷酷神情和冷艳气质展现得十分传神。但……更多的线条和更细腻的笔法都用在了她的胸部和下体上，甚至每一根毛发都很生动。 第二页同样是她，换了一个**的姿势。后面几页也是如此，每一张的姿势都不一样，一张比一张不堪入目。十几页过后，麻子脸自己出现在画中，两人用各种不同的姿势交合，旁边写满下流的对话。 我粗略翻过，发现接下来的二十几页全部都是这样的画面，有的甚至还有情节进展，画中人物表情和话语配合得十分到位。我忽然在想假如麻子脸没选择当厨子而是去画漫画，没准会混得不错。 画面结束，日记本只剩下三分之一，再向后翻，隔着几个空白页，本子中央被掏空，里面塞着一个叠放整齐的女士内裤，露出来的部分沾满凝固的秽物。 我完全懂了甘地的话，只是不明白他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他真的能看穿别人的内心？ 合上日记，放回原位，退出卧舱，来到后甲板的停机坪SH风带来清新的空气。我深吸一口，前所未有的清爽。 阿米例行检查从我身旁路过，身姿性感矫健。想起她把双刃军刀从特工脖子里拔出来的画面，我不禁觉得麻子脸死在甘地手上可能是一种幸运。 接下来的一天一夜船上相安无事，温柔的东北信风陪伴我们一路南下。水手们各忙各的，迈克尔以前方海域凶险为由让大家尽量待在自己的岗位上，吃饭休息不再聚在一起，送饭的任务交给我和疯子。 人们很少交流，偶尔碰面只谈论天气。甘地的特工依旧定时把守在各个地方，他本人不时出现在二楼甲板上，或是远眺，或是冥思。 出发之后的第三天下午，我们三个正在仓库里斗地主，沉闷的发动机轰鸣忽然停止，广播里传来白约翰语调低沉的声音，通知让所有人到后甲板上集合。 风向变了，从西南吹来的风凉爽而强劲，太阳西斜，广阔的海面空无一物，金枪鱼号随着洋流漂动。人们聚集在甲板上，火掌甘地带着两名特工朝我们走过来。 他直接穿过人群，目光粗略地扫过我们，面无表情，但眼神里透着愉悦。他在船尾高台上停住，眺望海面，风吹着他的僧袍和披风不停抖动。 人们安静地来到高台下面，互相交流疑惑的神色。 过了一会儿，他转回身对我们说：“就是这里，”然后又用英语对迈克尔说了句什么。 迈克尔的脸色霎时惨白，发出一句质疑。 火掌甘地没再回答，静静地盯着迈克尔。双方僵持了一会儿，迈克尔挤出一丝笑容，高声对船员们下达一个指令，内容竟然是：“回去取武器，做好战斗准备。” 战斗准备？我只觉得自己听错了。在这战斗？难道这两伙恶人终于忍不住想来一场公平的火拼么？ 迈克尔的人闻声跑开，他自己也走向船楼。 甘地重新面向大海，更加猛烈的海风从背后吹来，把他的黄色披风吹开，在身前翻展，如旗帜一样猎猎作响。 他举目远望，目光深邃。 周遭在这时变暗，光明顺着海面朝北方收缩。我回头朝船首的方向看，西南天空不知何时凝聚起一团黑云，遮蔽了太阳。 战斗……是我听错了吧，或者他说的是将会有一场风暴。 刘叔和疯子还是一脸懵逼，我准备告诉他们这个消息，早点进船舱躲着——这种事儿我们三个肯定帮不上忙。 然而，我却看见甘地从怀中掏出一个金灿灿的东西。竟是我们从七宝莲花棺中取出来的那张织锦。 他要干什么？我的心莫名地皱紧，下意识地挪动脚步，到一个视线更好的角度。 甘地展开织锦，高举在头上，口中念念有词，红色的“卍”符号格外醒目。 风忽然加力，僧袍顿如鼓胀的风帆，带得我一个趔趄。我抓住栏杆稳住身体，起身之际，甘地突然松手，织锦随风飞远，落向海面。 我几乎冲过去抓它，被人从后面拉住。 是迈克尔，我回头。另一边是疯子拉着红了眼睛的刘叔。 水手们重新出现在我身后，手里拿着鱼叉、长矛、弩等武器。光线变得更暗了，乌云朝我们涌来，他们的目光亦如天气一样沉重。 迈克尔来到我身边，紧张地盯着周围的海面。 我凑到他跟前，轻声问：“和尚到底跟你说什么了？” 海风吹乱他的金发，他吞了口口水，回答道：“他说水下面有个大家伙。” (本章完) 正文 第20章 狂风骤雨 云朵如黑色的巨浪在天空中横贯而过，覆盖最后一片淡蓝，而后扭转盘旋，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央，一根云柱如黑龙一般摩天接地。 海水变得狂躁，一道比一道大的海浪拍击船舷，飞起的浪花覆盖甲板，不久前还平稳如地面的金枪鱼号，此时晃如摇篮。 风更加猛烈地吹来，车间入口如同一张大嘴不停发出怒吼，栏杆索具随声附和。 水下面有一个大家伙？我不知道这个大家伙指的是什么，我只知道如果不赶紧逃走，这场风暴就够我们受的了。 估计迈克尔和我的想法一样，此时他站在高台上和火掌甘地理论，情绪有些激动，他的水手们手持武器密切关注着态势，随时做好一拥而上的准备。杰克逊拿着一把双齿长叉，阿米拿着一把倒钩长矛，两人离他最近。但不远处，甘地的人也在密切关注着这里，他们手里拿的是枪。 风暴越来越近，黑龙隐没在黑暗里，黑云压在头顶上，狂风吹得人睁不开眼，我不得不甩掉僧袍才能在甲板上站稳，好在临来之前听刘叔的话在里面套了个运动短裤。 一道闪电毫无预兆地撕裂天空，倾盆大雨接踵而下。 光芒一闪而过，我看清方圆一百米范围内巨浪滔天，大海好像正准备把所有海水倾倒出去，金枪鱼号被拱在一个浪头上。 冰冷的雨水浇在头顶，让争吵的双方冷静下来，最终甘地和迈克尔达成什么协议，纷纷离开。水手和特工也四下散去，只留下我们炊事班的三个人不知何去何从。 接连几道闪电从天上游过，好似四下逃窜的蜈蚣——人间地狱也不过如此。 刘叔把我们俩搂住大声喊：“丫的！咱们还是回去做饭吧！” 我点点头。疯子恋恋不舍地看着海面，估计心里在合计海底下那玩意儿到底有多大。 探险船在这时重新启动，头顶的四盏探照灯和船楼上数个散射灯把周围的海域照得通亮，忽有一个浪头如章鱼的触手一样从左船舷漫上来，飞溅的水花从我们身上掠过，船身倾斜足有四十度，我们三个集体摔倒，拥在右舷护栏上。 我死死抓着护栏，想找人求助，却只看见甘地站在二楼甲板上冷漠地看着我们。他还是魔鬼！ 好在船身迅速跃过浪头，在浪谷中暂时平静下来，给我们三个钻进车间的机会。 船正在转头，向正东方行进。 这次迈克尔赢了？甘地也觉得是时候逃了？ 我抓着门边的扶手向外观望。雨越下越大，风也更猛，海浪不时从船舷飞上来，大量的海水总让我觉得船已经翻了，船体间或发出龙骨扭曲的巨响。 电闪雷鸣中，我看到黑龙追赶着我们，或者……不能称之为黑龙了，它比之前更加庞大，顶端也更加开阔，倒像一团核武器爆炸后的蘑菇云。此时船尾斜对着它，它几乎遮盖了我的视野，我忍不住想象金枪鱼号被撕成碎片的场面。 人好像都蒸发了，一个不见。车间里有东西松脱，随着船身的摇晃来回滚动，砸坏了更多的东西，救生艇脱落，悬在头顶。 该死的，我多么希望这是一场灾难电影，而我正坐在电视机前。 可惜不是，嘴里的腥咸和耳朵里的狂风时时刻刻告诉我这就是我所处的环境。 一道更大的闪电突然劈开天地，落在船尾后方的海面上，强烈的光线让我双眼失明，我死死抓住扶手，任凭雷声撕碎耳膜。 沉寂了片刻，一股强大的力量猛然掀起金枪鱼号的船尾，脚下的钢板登时崩裂，我脱手向车间内飞去。半晌，撞到墙壁停下来，脑袋嗡嗡作响，头晕眩晕。 我本能地想抓住什么，可马上身体下一空，整个人向下坠落。 完了，翻了！我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凭猜测判断自己正落向水面。绝望中我告诉自己：没事，我会游泳，我不远处应该有一艘救生艇，只要抓住它我就有机会活着。 我做好入水的准备，屁股下面却传来一阵生疼。愣了一会儿我才意识到刚刚只是被掀起的船尾重新落回地面。 船再次进入风波之间的短暂宁静期，视线渐渐恢复，我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堆崭新的缆绳中间。 救生艇完全脱离棚顶，滑到一边，卡在一旁的机器上，球形潜水舱在我眼前如摆锤一样晃动。 刘叔和疯子在不同的角落，模样和我差不多。 船又一次转向，朝向西北方，这次它开足了马力，速度很快。风暴转移到我们正后面，二者好像忽然玩起了追逐游戏。 我不敢再贸然行动，躲在缆绳里透过车间的开口向后看。 又一道闪电落在海里，状如分叉龙须，激起的巨浪排山倒海地朝我们追过来。探险船及时转向，与海浪垂直，如刀片一样切过海面，躲过这次冲击。 我的双眼再次受到影响，一片黑暗之中，我忽然意识到一个奇怪的现象：刚才那两道天地间的闪电好像落在同一个地方。 不等我喘口气，力量从侧舷撞来，船身猛然向我的方向倾斜，重力环境再次改变，我死死抓着绳子，先是感觉屁股紧贴着船板，而后又与船板分离。整个人飘忽而起，又迅速落下，船身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 这样的起伏一次接着一次，忽大忽小，金枪鱼号真的就像是一只无助的小鱼在大海中绝望地寻求生路。大概二十几分钟后，船再次打舵，转向西方，蘑菇云一下子消失在船后。 天地间又一次亮如白昼，我没看见闪电落下，但能根据亮度和声音分辨出这是第三道天地之间的闪电。 它也落在同一个地方吗？这是巧合还是另有原因。 转弯之后，金枪鱼号使出最大的马力，急速前进，船舷完全暴露在浪涛滚动的正面，船身的摇晃达到前所未有的程度，每一次接触都几乎翻船。而且，我意识到风雨比此前还要狂躁，我们好像正在迎着风暴中心冲过去。 这会儿应该是迈克尔在亲自驾船，他也疯了吗？ (本章完) 正文 第21章 深海巨怪 时间飞快流逝，各种疑问和猜测在脑海中闪过。 伴随着一股野蛮的力量，船左舷陡然升起，地板倾斜的角度将近六十度。我死死抓着缆绳，祈祷不要翻船。 船在频临翻倒的刹那回落，救生艇脱离卡住它的机器，从我眼前滑过。第四道闪电随后落下，耀眼的白光中，我看到风暴中心转移到了船的左后方，水柱的弧度向东北方向弯曲，好像有什么强大的力量正在扯着它。 我忽然明白了迈克尔的用意，他不停转向是在避开风暴行动的轨迹。现在成功了，只要继续航行，等待风暴继续北上我们就能脱离险情——他是个有胆识的船长。 船向西行进十几分钟，转而向南，风暴中心渐行渐远。第五道闪电落在南方，天地空明，雨水如注。 向南？回去？ 这让我想到迈克尔和甘地的口头协议。估计甘地答应迈克尔不等在原地，迈克尔也答应一旦脱险，就马上回到原来的地方。 那里……水底下有个大家伙！？ 啊！我猛然意识到一件事情，这五道闪电落下的位置就是风暴开始时甘地选择的位置，是他丢下织锦的位置。甘地的目标仍然是那里。 一个大家伙？ 想到这几个字，心里莫名生出一阵恐惧。 热带风暴来得快，去得也快，向南行驶的过程中风雨迅速变小，云朵间的闪电也渐渐稀疏，船的颠簸慢慢平息，一切正在恢复正常。 第六道闪电在我准备起身的时候骤然降临，雷声没有风雨声的干扰显得更加干脆洪亮，地板震动，脚底发麻。几乎是在同时，金枪鱼号熄火，在惯性的作用下缓慢推移。 雷声远去，有人匆忙跑过外面的甲板，头顶也有急促的脚步声——人们正在向船首聚集。 我从绳子堆里爬起来，朝之前看见刘叔窝着的地方走，还没到跟前，就见他从一堆帆布里钻出来：“作家，咱还活着么？” “凭我的经验来看，还活着。”我尴尬地笑了笑。 “你俩快来帮帮我，我他么好像卡住了。”疯子的声音沉闷，像被扣在锅里。 寻声望去，我看见不远处救生艇的黑色气垫。我俩赶忙过去，合力把倒扣着的小艇掀开一条缝隙，疯子连滚带爬地拱了出来。 刘叔看着他狼狈的模样，挖苦道：“丫船弄大了，要是再小点儿你就能一直背着了。” “啥意思？”疯子挠挠脑袋，他头上的绷带在风暴中弄掉了，这会儿能看见前额上一条愈合的伤口。 “我说你丫背着这个像乌龟。”刘叔道。 “我没背，它过来把我扣里的。” “再小点儿你就能背了。” “这不是最小型号的救生艇了么？有比这小的？”疯子回身琢磨小艇。 “你丫是不是刚才摔傻了？”刘叔十分无奈。 “行了，打住吧。”我打断他俩，“你俩再说又该动手了，我觉得情况有点不对劲，咱们最好出去看看。” 车间的大门有些变形，门边地板的焊接处崩开，支出来一块锋利的三角铁。船还在轻微摇晃，我们溜边儿走过去，来到停机坪，由停机坪走向左舷道，我一直低头注意脚下，脑袋忽然撞在他俩身上。 我扶住栏杆抬起头，想问他俩为什么不走了。眼睛同时注意到船头一个异样的东西，顿觉呼吸困难。 另一条黑色的水柱？两个热带气旋？ 这个印象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眼睛就顺着他俩的目光看到了那立在船头水里的东西。 那东西看起来和旋风中心的水柱一样庞大骇人，像一堵黑色的墙，但它不是水柱，也不是墙，它有一个丑陋的头，和满口锋利的牙齿，布满鳞片的粗壮脖子如同船帆在我们头顶鼓动。 它是个——生物！ 水底下有个大家伙…… 就是它了，一个浑身漆黑，头上长角的庞大海怪！ 我们仨都定住了，半晌，疯子问道：“刘爷，作家，你们俩见识多，谁他么能告诉我我现在看见的东西是龙么？” 我发现自己惊讶得忘了呼吸，赶紧喘口气。真的很像传说中的龙，只是颜色不一样。 刘叔没回答，扶着栏杆朝前方走，看起来双腿发软。我俩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 船上所有的人此时都在前甲板上，包括水手和特工，甚至包括醉醺醺的醉鬼，只不过别人手里拿着的是武器，他手里拿的是酒瓶。人们瞪大眼睛仰头望着怪兽，一动不动，宛如雕塑。寒冷的海风从我们中间掠过，我打了个寒战，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冷。 海怪也没动，下半身浸在水里，脖子笔直地抬起三米多高，波浪沿着它的身体一圈圈朝外荡开，邪恶的脑袋上一双昏黄凶残的眼睛盯着站在二楼高台上的甘地，大嘴张开，黏涎如藤蔓一样挂在长而密实的牙齿间，顺着嘴角扯下来，不停滴在甲板上。 甘地也盯着海怪，目光如往常一样深邃、睿智。此时此刻，我忽然明白此前我从他眼中看见的那种独特的东西是什么了。 那是一种骄傲，一种万事逃不出我手掌心的骄傲，一种掌控时空的骄傲，这世间任何事情都不能让他的内心起一点波澜——哪怕是一头如此骇人的怪兽。 他们两个正在用眼神交流，海怪还没有放下敌意，甘地正在试图驯服这头猛兽。水手们紧张地等待着，各种冷兵器随时准备刺出，就连甘地的特工也个个神情紧张，手枪调整到一触即发的状态。但跟海怪庞大的身躯和厚重的鳞片相比，冷兵器好比牙签，手枪好像玩具。 远方电光还在继续，渺远的雷声成了背景。 疯子悄声问：“那疯和尚准备和怪物对眼到什么时候？” 没人回答，人们都知道他们的对视结束时就是我们宣判之时，要么在海上和这么一个庞大的家伙打一场，要么幸运地看到甘地口中佛祖的启示。 我注视着怪物的双眼，那里面的敌意和凶残始终没有消失，反而觉得有一种火焰正在不停烧旺。 这次可能玩大了。我的理智告诉我现在应该回到船舱里躲起来，或者放下车间里的快艇赶紧逃走，可好奇心却让我的脚死死定在钢板上，等待事情进展。 海怪微微动了动，突起的海浪拍击在船头，激起的浪花如雨水一样浇在我们头上。 迈克尔放下长弩，贴近旁边杰克逊的耳朵说了句什么。 杰克逊点头，轻声吹响口哨。水手们收回目光，看着他。 他招了招手，带着人们悄悄走向右舷。一切都在海怪眼皮底下发生，庆幸的是它没把注意力放在我们身上，还盯着甘地。 甘地缓缓举起一只手，指尖在空中燃起耀眼的火苗，照亮海怪的鼻孔和前齿。海怪忽然闭上嘴，再次晃了晃身子，海浪拍来，硬生生把船向后推动。 他有智商！这个动作足以证明它是个会思考的动物。 然而，让我更加惊讶的不是这个，是它头部动时，从下颚阴影里露出来的一个东西。 (本章完) 正文 第22章 开战 水手们很快回到前甲板，手里的刀剑鱼叉变成了清一色的M4A1卡宾枪，杰克逊的加装了榴弹发射装置。 阿米单手握着两把袖珍手枪，把一把二战时期的盘式汤姆逊冲锋枪丢给迈克尔，后者接过枪熟练地拆下弹夹，检查了一番子弹，又迅速扣上。 鬼才相信这是一支古生物考察队伍！ 疯子听见枪的声音，看见闪耀着金属光芒的铁家伙们，流出口水不比海怪少。 他低声骂道：“该死的！可惜我媳妇被我丢在寺庙的暗道里了。” 特工们也看见枪，表现得十分紧张，看向甘地征求意见，甘地根本没有注意他们。考虑到眼下的形式，谁也没有做出反应。 迈克尔一边盯着海怪，一边后退，从我身边路过。 我小声提醒他：“你弄这么多武器，会不会激怒这只怪物影响甘地发挥啊？” 迈克尔啐了一口，道：“相信我，兄弟，凭我研究稀有生物的经验判断，它的野性绝对不是这妖僧能驯服的！” 说着，他继续后退，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抬枪瞄准怪物的头，其余水手也在迅速分散到各个地方。从相互之间的掩护位置来看，他们绝对是一支受过专业训练的队伍。 甘地指尖的火焰越来越大，照亮他喜悦到扭曲的脸，也照亮海怪脖子下面的东西。 起初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我觉得这个诡异生物的存在本就是个奇迹，它的身上怎么会有铁索这种人工的东西呢？可现在看来那的确是一根铁索，后面穿过它后颈上凸起的外露骨骼，前面坠着一个很大的方形金属块，像是一把锁，金属块上方隐隐泛着金光，整体看来就像是给宠物戴的项链。 金枪鱼号随着洋流漂动，渐渐远离怪物。怪物身体微微一抖，立刻追上我们，但掀起的巨浪再次把我们推远。 甘地摊开手掌，火焰在他右手掌心继续散大。他抬起左手，跟右手一起捧住火焰，然后双手分开，高高举起，一团火焰变成两团。 天地间响起洪亮的诵经声，由远及近，由少变多，顷刻间如同暴风骤雨一样把我们淹没。甘地的身体随着经声越来越大散发出耀眼的祥光，披风翻飞，僧袍猎猎。 海怪发出一声低吼，吹得火焰倾斜。它晃动几下脑袋，低下高昂的头，脖子弯出谦卑的角度，脑袋从我们头顶扫过，喷出腥臭的鼻息。 我被刘叔按倒在地上，黏涎滴在我腿上，腐烂的气味呛得我喘不上气。 我抑制住逃跑的冲动，仰面看去，怪物的下颚正对着我。 那是……我看清楚挂在它脖子上的那个东西……一具棺材，棺材上面坐着一尊斑驳的金色佛像？！ 甘地真正要的是这个东西吗？发现自己越来越糊涂了。 海怪的头靠近甘地，头顶的角好像两根门柱。甘地继续诵经，火焰由双臂蔓延向身体。很快，整个人都烧起来。奇怪的衣服却没被引燃。 他放下双臂迈步走向海怪的头顶，仿佛要从尖角门柱里走向另外一个世界…… 我静静看着，目瞪口呆。 忽然！就在甘地的脚几乎踏SH怪头顶时，海怪丑陋的血盆大口抽动一下，竟像是一个笑容。 它…… 它猛然抬起头，冲进探照灯上方的黑暗里，身体从水中快速升起，掀起的水花好似一场暴雨。 漫天水雾中，船头猛然下沉，甲板上人仰马翻。慌乱之中我看见一只巨大的鳞爪离开船头，怪物的长身划出一个弧度，一头扎进远方的海里。 巨浪跃上船头，强烈的水流把我们推向甲板边缘，堆在栏杆前。 有人开枪，枪声悦耳。 迈克尔第一个跳起来，一边冲向通往二楼的外楼梯一边用英语下达指令。水手们闻令而动，迅速恢复到原本的位置。特工们紧张地四处警戒，湿透的衣服让他们看起来特别狼狈。 迈克尔来到二楼平台，一把推开惊魂未定的甘地，端着汤姆逊，双眼迅速扫过前方海域。 他喊了一句，我听不清，只听见白约翰的名字。 片刻间一束强光从船顶最高处落下，投在海面上，光芒入水，如同一轮满月。 这道光让此前的四盏探照灯和所有散射灯光黯然失色，它在船首前方的海域移动，迈克尔的眼睛随着它在水面上搜索。 甘地身上的火焰熄灭，退回到船舱里。 风停了，周遭忽然安静得可怕。我听见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除此之外，这里就像是突然被按了静音的电影。 死一般的沉寂中，我看见船首刚刚被怪物爪子踩了的地方栏杆几乎全部被毁，拗断的钢管张牙舞爪，坚硬的钢铁甲板凹陷下去，积水从那里泄入海中，三条清晰的抓痕十分醒目。 它肯定会再来，我也十分确定。问题是它会从哪个方向来。 海浪无声涌动，每一道波纹都牵动着我们的神经。时间一分一秒地流过……每一秒都无比漫长。 冥冥之中，我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压抑，被一双眼睛高临下俯视着的感觉让我喘不过气来。 我机械地转过头……“在那！”我大叫一声跃向船楼夹角。 几乎是在同时，一股毁灭性的力量从身后袭来，船身发出一声惨叫向前窜动，各种碎片夹裹的怪物布满鳞片的脑袋掠过我们的头顶。 船身剧烈摇晃，甲板上再次人仰马翻。受牵连较小的人们即刻发起反击。枪声炸响，数道子弹拖着火光击中海怪下腹泛黄的巨大鳞片。 战斗开始了！ 怪物发出一声愤怒的嘶吼，回过头来，张开血盆大口扑向甲板。 人们跃起反击，各种枪声一起作响，子弹如同一张密集的火网迎向怪物的头。 迈克尔在我头顶大声发出指令，意思是要人们集中火力，攻击怪物的鼻子和眼睛。 为时已晚，子弹群刚刚向中心靠拢，怪物嘴里的腥风便扑面而来。 人们本能地四下散开，怪物擦过甲板，咬住船楼前脸，一时间金属的崩裂和玻璃的破碎响彻耳边。 我在怪物嘴唇和牙齿的缝隙中抱住脑袋，祈祷它快点松嘴。 枪声停了片刻，汤姆逊独特的打字机声隔着怪物的头传来。怪物更加愤怒，疯狂摇晃脑袋撕扯船楼，三五下之后，牙齿从钢板内拔出来，转身翻进大海。 坚硬的鳞片贴着我的后背擦过，火辣辣的疼。 我像小时候忽然被掀开被窝一样，听见各种声音，回身向后看，子弹追随怪物而去，直到入海才停下。 周遭再次变得沉默。船首基本已经毁了，甲板变成一条凹沟，沟中有大片血迹，不知道是怪物的还是人的，栏杆被碾压成烂铁，挂在周围。船楼倾斜，一边与夹板分离，玻璃基本全部碎裂，一楼的墙壁被撕出一道口子，三楼的钢化玻璃顶棚被夷平，探照灯歪斜，光束正好照着甲板上狼狈的战士们，二楼还算好，迈克尔一边让大家保持冷静，一边给汤姆逊换子弹。 (本章完) 正文 第23章 击退 特工们在迈克尔的指挥下转移到后方甲板，水手们重新在前甲板站好位置，换上子弹。 紧张的氛围中，疯子大声嚷嚷：“我们也是战士，给我一把武器！” 没人理他，有些尴尬。 海怪的第二次进攻在此时突然发起，它坚硬的头从右舷外十几米的地方出水，眨眼之间就到了近前。第一把枪声响起时，鳞片堆积的下颚擦过前甲板，把一个水手拖进水里。等更多人反应过来时，它已再次入水，只留下一排巨石一样的外露骨骼。 一颗榴弹追过去，在水面爆炸，一块骨骼被炸断，怪物哆嗦一下迅速缩进水中，大海发出一声咆哮。 还好，海怪知道厉害，这次没有玩命。 迈克尔用英语朝船舱里面大喊，我在脑海中翻译完发现他问的竟是够了吗？ 白约翰用广播回答，说的是还不够。 迈克尔重新望向海面，五六十米开外的地方，浪花翻腾，一个虬扎的身体若隐若现。他高升喝令，让人们注意那片水域。 浪花在他话音落下的刹那恢复平静，一条白浪直线朝我们逼近。 人们调转枪头，瞄准那个方向，杰克逊的榴弹上膛。 然而，就在水**到船头，人们作势开火的时候，怪物却忽然消失了，强大的水流从船头涌向船尾。 有人大喊：“后面！” 迈克尔则道：“前面！” 水手们已本能地瞄准后面，听见迈克尔的声音又转回来，犹豫之际，一个巨大的蒲扇似的尾巴从船头陡然升起，铺天盖地朝我们压过来，竟大如一团乌云。 好家伙！声东击西！我一边暗骂一边躲到侧舷。水手们在我身后朝那张长满细碎鳞片的肉膜开枪，无数子弹将其洞穿，雨血飞溅。 怪物的尾巴抽搐，力道大减，肉膜虚弱地盖住整艘船，无力地扫过前甲板，退回到水中。杰克逊的榴弹在怪物尾巴入水前追去，耀眼的火光后，肉膜被撕开一道大口子。水下又是一阵咆哮。 探照灯从头顶掉落，滚进海里。 迈克尔身前的栏杆被怪物尾巴扫断，他从上面跳下来，招手带领水手们奔向后方。 刘叔和疯子拉起我，大步跟上。疯子手里拿着一把枪，“你丫在哪搞的抢？” 疯子道：“刚才有个孙子落水，我伸手抓他，他把枪给我，自己下去了。可惜，只有半梭子子弹。” 说话间，一股洪荒之力从另一侧船舷传来，船身一震，我们三个不约而同地摔倒，疯子滑进栏杆坏掉的缝隙里。 刘叔伸手抓住他，他把枪丢给我，抓住船帮爬上来。 力量一晃而过，恢复平静，金枪鱼号横移，翻涌的白色浪花从我们脚下游向远处。 疯子麻利地端起枪，瞄准浪花的白色轨迹，连续点射三枪，不多时一片巨大的黑影从船底掠过。 是它的尾巴。 浪花在百米开外画出弧线，快艇一样朝我们冲回来，两根巨大的尖角突出水面，好像进攻的旗帜。 战士们汇聚到我们这边的船舷，我和刘叔给他们腾出位置。迈克尔高举拳头，冷静观察。 怪物渐渐上浮，背部两排三角形的骨骼首先露出水面，白浪翻涌，形成一条直线。 迈克尔高声喊，示意大家等待命令。 眨眼，怪物的尖角到达离船二十米的地方。迈克尔忽然放下拳头，大喊一声：“Fire！” 所有枪支一起开火，耳边充斥着M4A1、汤姆逊和手枪的声音，宛如惊雷，子弹从船舷各处射出，汇聚在尖角中央的位置，火光组成的三角形如同一支长矛刺向怪物的头颅。榴弹炮跟着响起，数枚榴弹拖着烟尾砸进“矛头”的位置。 爆炸声连成一片，火光轰然而起。 我在人群中寻找杰克逊，看见他手中的卡宾枪不知何时变成了榴弹发射器。粗短的枪管正向外冒着烟。 子弹轨迹跟随怪物的尖角到达离船五米的地方，尖刺忽然下沉，白浪遁隐，暗流从船底涌过。 迈克尔再次举起拳头，待枪声停下后，跑向船的另一边。人们跟在他身后，有的脸上露出喜悦，更多人仍旧一脸凝重。 来在另一边船舷，怪物已无踪影，平静的海面上，只剩下余波徐徐荡漾。 跑了？ 我相信它跑了，因为心中的压抑消失了。 白约翰的声音又一次响在广播中，声音低沉，我没挺全，但确定最后一个词是“enough”。 够了。这一主一仆到底在搞什么呢？ 迈克尔挑起一个冷冷的微笑，把枪丢给阿米，然后给杰克逊和大副水牛交代了一句什么。应该是让他们准备什么东西。 他独自一人走回前甲板，从扭曲变形的台阶爬回二楼。水手们脸色苍白，看着杰克逊和水牛，两人目光交流，招呼人们干活。 我无心探究他们在研究什么，只为没能看见甘地想展示的东西而感到惋惜。回到前甲板，迈克尔和白约翰一同站在二楼，指着前方海域低声商讨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们拿定主意，白约翰走回船舱。 甘地没有出现，说实在的，我倒希望他此时能出来做些什么，要不然就这么回去了？ 云层继续变薄，夕阳烤焦了天边的云朵，告诉我刚刚经历的只是一个黑暗的下午，夜晚才刚刚来临。 海风四起，比此前小很多，却寒冷异常。我回船尾找我的衣服，没找到。 再次回到船首夹板时，二楼楼顶人影晃动——那里本应该是驾驶室，现在只剩几块扭曲的钢板。三个水手踢掉残破的垃圾，把一个独特的东西放在上面，像是一口黑锅带着支架。 他们用绳索把支架固定好，小心翼翼地把一包黑色的东西放在锅里，然后水牛用对讲机告诉迈克尔准备就绪。 迈克尔再次望向海面，扫视一周，拿起对讲机，道：“Go！” 我下意识地靠近刘叔和疯子，生怕突然发生什么事。可随着时间推移，金枪鱼号只是越来越安静。 刘叔的目光从船顶的三人落向迈克尔，然后凑在我耳边问：“作家，你听得懂他们说话，知道他们折腾什么呢吗？” “不清楚，但肯定要有危险的事儿发生，八成还和那怪物有关。” “为嘛？” “之前和海怪打斗时，迈克尔一直在让白约翰准备什么，等怪物离开之后白约翰告诉他准备好了，他才下令做这些准备。” “他们不是憋着坏要把船炸了吧？”疯子问。 “滚！”刘叔骂道，“除了你没人会干那不着调的事儿。” “Help——”说话间，我隐约听见一声呼救。 (本章完) 正文 第24章 秘密武器 我竖起食指示意刘叔他俩别说话，集中注意力仔细听。 很快又传来一声。这次我听清是一个老外的声音，在船舷外面。我赶忙过去寻找，散射灯的光芒里，一个老外泡在水中，正用几乎失声的嗓子拼命叫喊。 刘叔捡起一条缆绳，朝那人丢过去，之后我们仨合力把他拉上船。 上船之后，我才看清，这家伙竟然是看守仓库的醉鬼。身上的海水在他脚下聚成一滩，他冻得抖如筛糠，牙齿打颤，连连向我们道谢。这可能是他有生以来最清醒的一次。 刘叔毫不客气地回答道：“甭客气，你要是还能说话，就告诉我你们船长忙这是嘛呢。” 醉鬼茫然地看向我。 我翻译成简短的英语。 醉鬼抬头看到迈克尔，又看到船顶的三人，脸色更加难看，用很短的一句话做出回答。 刘叔和疯子看向我，我感觉嘴巴有点不听使唤，机械地吐出几个字：“迈克尔想要抓活的。” “活的？”刘叔表示无法相信，“活的什么？海怪？” 我向醉鬼确认，得到他的肯定，朝刘叔点点头。 “丫没长心，打死都做不到，还要抓活的？你问问这打更的，迈克尔想用什么方法抓活的。” 我继续翻译，醉鬼指着船头突出的尖刺颇为骄傲地说了一堆。话里有很多比较专业的词汇，我不曾接触过，听得一知半解，只知道有什么“秘密武器”，那根刺会起到很关键的作用。 索性我们三个走向船头。 附身看去，我发现不知何时尖刺整体降到贴近水面的位置。原本它是和船体一样的红色，现在它红色的外壳分向两边，露出中央一个更加细长的白色内芯。三个刺好像一把三叉戟。 “迈克尔想用这玩意儿扎海怪吗？”疯子挠着光头，似乎感觉这个主意很不错。 仔细观察，我注意到那白刺竟在不停震动，震频很高，超出肉眼能够分辨的范围，它下面的水面在震动下翻腾，好像一条会动的影子。 这根刺，是什么高科技设备么？ 我回头看向二楼，白约翰不见了，只剩下迈克尔在观察远方水面。他眉头紧锁，根本没注意我在看他。在他头顶，三个水手只剩下一个，那个“黑锅”还在，仍旧看不清是什么东西。尖刺、迈克尔还有黑锅在一条直线上。 这时，船舷两侧和我们同样不明真相的特工让开道路，水牛和机轮长老黑各推着一架蒙着帆布的四轮机器出现。他们停在舷道和前甲板的连接处，掀开帆布。 竟然是两把巨弩。 带倒钩儿的足有两米长的箭静静地躺在弩臂中，长而有力的双层反曲弓片横在弩臂前，弩臂倾斜向上，架在一架厚实的钢铁四轮车上。 我听见疯子暗暗赞叹：“太牛逼了这也！这玩意儿对个体的威力不比火箭炮小。” 水牛和老黑熟练地把四个车轮锁死，从车底拉出铁链，缠绕在旁边甲板凸出的短桩上，然后用大型登山扣锁住。每辆车四条锁链，锁紧之后两架车弩纹丝不动，几乎与船连成一体。 它们的全部结构都是金属，造型犀利，像是两头等待冲撞的犀牛。 做完这一系列工作，两人回到弩后面，拿起铁棒插入绞盘，吃力地绞动，滑轮逐层转动，弓弦绷紧，弓片后弯。 足足十分钟以后，两人才先后完成这项工作，弓片上蓄满可怕的力量，锋利的箭头让人不寒而栗。 我躲开那个方向，靠近水牛。他离开绞盘，甩了甩双臂，坐在车架后面一个简陋的皮椅上，开始摇动车身上方一个大滚轮。 走近看，那个滚轮上缠着一圈圈钢索。他一边缠绞，不时停下来整理，确保钢索缠绕得整齐。完成之后，他把线头接在箭的尾巴上。 这根箭更像是一根长矛。 疯子又在旁边问一些无聊的问题，我和刘叔都懒得理他。 接下来，水牛从椅子上起来，蹲在车子旁，右手握住椅子下面的一个轮盘，右眼靠近箭尾，向远处瞄准，然后摇动轮盘，弩头缓缓抬起。 我聚精会神地看着，盘算这帮家伙用这个东西击穿过什么，有没有击穿过其他轮船的船舷。 水牛足足调试两分钟才满意地停下。 头顶传来迈克尔的声音，人们抬起头，看见他朝水牛比出一个继续抬升的手势。 水牛又把弩头抬高将近二十厘米后，他示意他停下，收回目光继续远眺。 他要抓活的！可我在他眼中看不到任何慌张。此时此刻，他比初见海怪时还要淡定自若。 时间飞速流逝，转眼已经风平浪静半个多小时了，天边的火烧云消失，海上重新陷入黑暗，两盏残存的探照灯勉强让我们看清附近水域，冷风阵阵，似乎预示着一场恶战。 甘地的特工们得到准许回船舱内待命。忙完工作的水手再次聚集在甲板上，包括杰克逊和阿米，但这次，他们没拿武器，全都戴着防割手套，穿着半身救生马甲。 “作家先生，”迈克尔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我们马上就要开始真正的战斗了，你赶快带你两位朋友找个地方躲起来。” “想活捉海怪，你们人忒少。”刘叔在我不远处应答道。 “哦？”迈克尔发出一声冷笑，“那你们不害怕吗？” “笑话！”疯子道，“老子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害怕。” “这货又使激将法。”我低声道，但留意已解决。 “阿米，”迈克尔收回目光，“带他们去取三件救生马甲。” “不用！”疯子出乎意料地大叫一声，“老子水性好着呢，不用那累赘玩意儿。” 白约翰在这时出现，迈克尔转头和他耳语。 刘叔薅过疯子的耳朵，低声咒骂：“你丫是不是傻，待会儿掉海里你能游回来啊？” “我能啊。” “我他么刚才多余救你。” “那酒蒙子都能游回来，我肯定也能。”疯子语气笃定。 白约翰消失在迈克尔身边，迈克尔从楼上跳下来，看我们一眼，朝船头走去，没再提救生马甲的事儿。 我们跟在水手后面跟过去。 尖刺还在震动，保持着刚才的频率。 迈克尔盯着它看了一会儿，背身举高右手，竖起大拇指。 (本章完) 正文 第25章 教授的战术 那根尖刺震动的频率随后加快，模糊的白色虚影围绕在周围，让它看起来粗了一倍。它下面的海水也翻涌得更加激烈，在探照灯的光芒下形成一条白浪。 起初我能听见震动的嗡嗡声，好像一群野蜂飞舞，很快，声音消失了，耳朵里变成一阵空冥，好像忽然间聋了一样，但我又能清楚地听见风声。 水手们都很紧张，围在迈克尔身旁凝视着远方海面，好像一群公园广场上的铜像。 我有点明白了，这尖刺好像在向大海发出某种声波，而这声波能够把海怪引过来。 不知过了多久，金枪鱼号船首前方大概五十米处的水面出现异常的波纹，波纹翻涌，逐渐变成海浪，好像有一根无形的铁棒在用力搅动，眨眼间，海浪中心形成一个漩涡。 漩涡迅速扩大，把船含在其中，海浪一道接一道地斜扫过来，拍击着船舷，船身不停摇晃。船的速度加快，顺着海浪的方向斜着前进。 我抓住栏杆，目不转睛地盯着漩涡中心的黑洞，看着它慢慢扩大，好像一张不断张大的嘴，准备把我们吞进去。 现在水势还不足以把船完全吸住，只要我们发动引起，全力前进，应该能冲出去。可迈克尔依旧静静站在船首，丝毫没有发动船的意思，水手们也都看着他，神色慌张。 大海翻腾，船不停靠近。终于，当船距离黑洞只剩下十米左右时，黑洞中突然发出一声咆哮，一个长角的狰狞头颅拖着虬扎的身子猛然从黑洞中窜出飞天。五六米高的巨浪迎面而来，顷刻把金枪鱼号卷在里面。 我深吸一口气，蹲下身子，双手死死抓住栏杆，船头飞起，身体几乎悬空。海水从我上半身猛然落下，双臂似乎承载着千钧之力。 寒冷、窒息、恐惧一并袭来…… 身上的压力来得快去得也快，世界翻转，刘叔把我从甲板上掀起来，我第一眼便看见立在船头不远处的海怪。它浮在水中，只露出脑袋和脖子，昏黄凶残的眼睛如同两盏明灯，看着整艘船。 它头顶尖角之间的鳞片被榴弹炸开，明显有一个凹陷，黑色的血液顺着眼角流到下巴，左边尖角的尖儿似乎也被流弹所伤，短了一截。 然而，我从它眼睛里看见的却不是复仇的眼神，它正在重新打量这艘船，好像要改变此前对它的印象。 这个过程中，金枪鱼号正借着洋流的作用缓缓向它靠近。 近了…… 我看见迈克尔举起他的右拳，顺着向后看，楼顶的水手提着一把铁锤站在黑锅旁边，船舷两侧，水牛和老黑也各提着一把锤子。 更近了…… 海怪的头从我们斜前方来到我们头顶，我必须仰起头才能看见它的下巴，那具棺材和棺材上的金佛随着它的动作左右摇摆。 说时迟，那时快。迈克尔突然放手，一团黑影从我头顶飞过，狠狠砸在海怪的鼻子上，空气中响起一阵玻璃碎裂声，一团团白烟从套住海怪鼻孔的大袋子里冒出。 一股刺鼻的气味从头顶下降。 是乙*醚！楼顶那口黑锅是一个抛射器，尖刺把海怪引来之后，它负责抛出成堆的乙*醚把海怪麻醉。 白烟下沉，顺着海怪的身躯向下爬，逐渐把它的头包裹。它不停甩动脑袋，身子渐渐变得柔软。 两架弩机瞅准机会发射，带着倒钩的箭拖着钢丝从左右两侧一起发出，准确命中海怪脖子两边，箭头穿透鳞片，死死卡住，钢索登时绷紧。 海怪发出一声绵软的哀号，身体失控，左右摇摆。 身后响起引擎的声音。回过头，看到两架弩车下的发动机正在转动，齿轮咬合，缠线筒转动，钢丝缓慢地缠在上面。 海怪身躯过于沉重，发动机发出扭曲的尖叫。 迈克尔带头跑到弩机前，抓住钢索向后拉，水手们立刻跟上，分散在两根钢索边，我们三个也过去帮忙。 水牛喊响口号，人们一起用力，十几下之后，海怪终于丧失最后一点气力，小山一样倒像前甲板。 又一镇翻天覆地。 船身平复之后，失去了阻力的发动机迅速旋转，钢索一圈圈缠在滚筒上，直至再次绷紧，拉住怪物的头。 海怪的头枕在甲板上，脖子卡在船舷处，下半身淹没在海面以下，使得金枪鱼号以高难度的角度倾斜着。对比之下，我才惊讶地发现，它的头竟然几乎占据了整个前甲板，大嘴可以轻松吞掉几个刘叔那种体型的人。 它陷入昏迷状态，眼睛上翻，嘴大张，舌头淌在地上，装乙*醚的袋子不见了，裸露的鼻孔喷出粗重的鼻息，恶臭阵阵，两根尖角倒下时撞断了一根，头顶的伤口处依稀可见被炸烂的嫩肉。 我忽然觉得这种行径有些残忍，但还是忍不住想一探究竟——尤其是它脖子上的东西。 沉默了一阵，船上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迈克尔也露出久违的笑容，从怀里掏出一根新雪茄点燃。 甘地出现在二楼，俯视着甲板上的一切。 我想起一开始甘地试图制服这个海怪的目的是打开通往极乐世界的大门，现在怪物制服了，只是方法有些不同，那他的目的还能实现吗？ 水手们开始行动，有人把海怪撞断的尖角抬走，有人把扯着怪物的钢索固定到金属桩上撤走弩车，起重机吊臂探出舷外，把一副巨大的合金镣铐沉入水下，一个蛙人跟随入水…… 迈克尔站在船首，欣赏着自己的战利品，不经意间与甘地的目光相对，竟然有些挑衅。 甘地没什么表示，只是静静地看着海怪。 我来到迈克尔身边，盘算着如何能问问他打算拿这家伙怎么办。 他却先开口问道：“张先生，你听过一头名叫Alice的鲸吗？” “一头鲸？还有个名字？” “是的，上世纪80年代，美国伍兹霍尔海洋研究所在北太平洋捕捉到一个频率为52HZ的神秘声音，随后美国海军对其进行了追踪并证实声音来自一头须鲸。” “海军为何对一头须鲸感兴趣？” “鲸发声的频率在15HZ-25HZ范围内，它的声音大大超出同类的听觉上线，所以独自游弋二十多年也未遇见过一个知音。这头须鲸就是Alice。” “这是一个讲述孤独的故事？”我反问道。 “与众不同的人和动物都是孤独的，”迈克尔说，“跟你分享这个故事是想告诉你，任何动物都有寻找同类的天性，越是稀有的生物越是渴望同类的存在。”说完，他深吸一口雪茄，看向我。 “就像……这个海怪。”我有点明白他的意思了，“所以你捕捉稀有生物的方法就是用金枪鱼号的‘枪’模拟这些生物发声的频率，吸引他们过来，然后守株待兔。” “守株待兔。”迈克尔小声念叨一遍，然后对我说，“基本上是这个道理，但那杆‘枪’，”他似乎觉得这个称呼很有意思，“模拟的不是声音，否则既然你听得见海怪的叫声，就一定能够听出仿生振动器发出的声音。” “那你们模拟的是什么？”迈克尔说得有道理，但这只能让我对这伙人更加好奇。 “这是白约翰的一项研究成果，简单来讲就是他发现同一种类的生命都会向外散发同一种独特的生物波，不同种类之间的生物波则完全不同，同一种类之间能够感受到彼此之间波的存在。” “人也可以吗？”我听得一头雾水。 “白约翰的研究显示，进化程度越高的生物这种能力越差，人基本完全丧失这种能力。生物波和生物所发出的声波有一定联系，白约翰通过二者之间的关系为我研制出一种可以通过收集声波来模拟生物波的机器。我们就利用这一点不停在海上航行，收集各种神秘的声音，然后模拟生物波，只要它们存在，一定会被吸引过来。” “所以，战斗时你说的够不够是问声波收集的够不够？” “你是个细心的人。” “你打算把它怎么办？” “我要把它拖回美国，这可以使我得到大财阀们的巨额资助。” 稳定更新，求票，求收藏！ (本章完) 正文 第26章 切割 说话间，有水手提着电焊切割设备爬上怪物的后背。我知道他要做什么，赶忙跑过去看。 怪物的头倒得很正，此时棺材完全被它压在下颚下，铁索从两腮的软肉下钻出来，贴着脖子穿过后背的剑形骨骼。这铁索应该是在海怪还小的时候戴上的，长到今天，铁索附近的脖子明显比其他部分细，鳞片也没有其它地方那么坚硬厚实。 这个水手叫杂活，是船上的修理工。此时他蹲在海怪背上右侧的背骨外，带着护目镜，手持一柄火焰切割器，对准手腕粗细的铁索开始工作。 枪头喷出耀眼的蓝光，撞在布满铁锈的铁环上分成四条火舌，好像盛开的花朵。铁环在火焰灼烧下迅速出现一条炽热的红线，火星四处飞溅，在黑色鳞片前尤为醒目。 亮光刺得眼睛酸痛，我不得不把目光挪到海上缓解。旋涡已经消失，海浪远去，残留的云朵在夜空中散开，露出大片大片的星空。 如此过了五分钟，期间杂活停下两次，等他第三次停下来时，铁索居然还没有断。 不太对劲。据我所知，火焰切割器能对付大多数的钢材，切割厚度最大可达1.2米，眼下海怪脖子上的这根铁索虽然比我平时看见的粗了一些，直径也不超过十厘米，而且它通体覆盖着褐色的铁锈，应该也不是什么特殊坚固的金属，怎么火焰切割器喷了五分钟毫无进展呢？ 杂活站起来，朝我这边挥手，唤起迈克尔的注意。迈克尔跑到我身边，两人交流了几句。 随后杂活从海怪脖子上趴下来，带走火焰切割机。再次出现时他手里拿着一把钢锯。 他继续工作，细小锋利的钢锯条在铁环上来回摩擦，可几分钟过去，铁环竟连一点锈都没掉，倒是钢锯磨光了齿，变成一根烫人的钢条。 这就肯定不是材质的问题了，即便铁索的材质比钢锯硬，那也不至于连一点锈都不掉啊。 后退几步再看这根铁索，忽然感觉它充斥着一种神秘的力量。 更多的人凑过来，刘叔和疯子也在其中。人们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多数都在猜测这根铁索上是不是有诅咒。 疯子建议用炸药试试，被迈克尔拒绝。我和刘叔力挺疯子，争吵之际，甘地悄无声息地来到我们身边。 人们的注意力被这妖和尚吸引去，渐渐停止议论。 他赤脚站在人群前，抬头看着海怪的尖刺，星光落在他脸上，略显沧桑。 不多时，他移动脚步来到铁索前，抬起右手，翻开手掌向上。一片寂静之中，手心里的“卍”变红发亮，好像一块刚从炉火里拿出来的铁。 他口中念念有词，伸手贴住铁索，停留了片刻后拿开。 一个同样大小炽热通红的“卍”留在铁索上。他继续念咒，声调越来越高，伴随着经声，铁索突然抖动一下。 人们下意识地后退，有武器的全都端起武器瞄准怪物。但很快，我们发现不是怪物在动，而是铁索自己在动。 铁索上的“卍”越烧越红，从它四个尖角处，红色顺着铁索向上下两端爬去，好像一道道从火山口蔓延出去的岩浆，所到之处，铁锈被无情切割。铁索在这股能量的作用下，不时抽搐。 三四分钟以后，铁索变得斑驳，铁锈开始脱落，甲板上很快就堆满了红褐色的东西，空气中混杂着一股金属的味道。最后，铁锈褪净，铁索完全变成红色，散发出来的热量逼得人群又后退了几步。 甘地也退回来，站在人群前。 铁索开始融化，巨大的铁环被下面的铁环抻长，断裂，融化的铁水有的直接滴在甲板上，有的落在海怪的鳞片上，顺着鳞片的缝隙流淌。黑鳞冒出一股股白烟，沉睡的海怪不时抽搐，鼻息粗重，下巴刮擦着甲板的铁，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水手们惊恐地看向迈克尔，迈克尔也十分紧张地看着甘地，后者神情肃穆，依然淡定，这让人们有了些底气。 落地的铁水冷却变黑，铁索融化成一条纤细的痕迹留在海怪脖子上，后背被穿透的两块外骨露出一个黑洞。 铁索开了，可我意识到还有一个麻烦，就是海怪的头把棺椁压得严严实实的，我们得想办法把它拿出来。 正巧这时蛙人从登船口爬上来，机械吊臂上的滑轮转动，吊索升SH面，吊臂回转到我们头顶。 蛙人摘掉氧气罩和头套，向迈克尔汇报情况。迈克尔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回去休息，然后朝二楼突出位置的吊臂操作室挥手。操作工会意，把机械手臂挪到海怪上方，垂下吊索。 大副水牛跑进船舱，老黑接过吊索，把三根细钢索扭成一股，水手们心有灵犀地过去帮忙。 水牛扛着两把伸缩梯出现，迈克尔过去接过一把，两人分别把梯子放在怪物脑袋两旁。 水牛登上一架梯子，接过扭好的钢索穿进海怪背骨上的窟窿，然后继续用力，让铁索从另一块背骨的窟窿里钻出去。迈克尔在另一边接着，把钢索锁在吊臂铁环里。 两人下来，水手们撤走梯子，操作工在迈克尔的指挥下缓缓绞紧钢索，钢索绷直后，怪物的头换换升起。 鳞片与甲板的缝隙越来越大，多数好奇心强的人开始蹲在地上寻找棺椁的位置。我脸贴着甲板，很快就看见昏暗空间里那一片闪亮的金色。 不知谁打开电筒，照亮下面的空间。我看见棺椁倒在地上，金佛背贴着甲板，它们比我认为的要大，保存的并不那么完好，尤其是那具棺材，被一层有一层的甲壳铺满，好像一块石头。 妈的！我有点怀疑棺椁是我臆想出来的东西，而这东西真的是一块石头。 我下意识地向前爬，脑袋里不停思考如果这是一具棺椁，那里面会葬着谁呢？ 恍惚间，我听见身后有人大叫一声，扭身回头，余光见到怪物庞大的身躯从天而落。我预见到一次猛烈的撞击，本能地团成一团。不等我的姿势成型，一股力量从我身体下面传来，生生把我颠离了甲板。 与此同时，耳边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怒吼。 新书稳定更新，求点击，求推荐，求收藏，各种求！ (本章完) 正文 第27章 命悬一线 我重重摔在地上，坚硬的甲板隔得手臂失去知觉。我连滚带爬地离开原地，感觉船正在剧烈起伏，靠着栏杆抬头看，海怪已重新立在船头，双眼含着怒火。 甲板上，金属棺椁和金佛安静地躺着，它们上方，两块剑型骨骼在吊索上耷拉着，下方连着一层碎肉，鲜血滴滴落在金佛上。 彻底怒了，这次的结果只能拼个你死我活了。 迈克尔站在甲板中央，盯着海怪，水手们奔走呼号，估计是回去取武器去了，少数有武器的水手和特工展开射击，零零星星的子弹在夜空中拖着尾巴击中海怪的前胸。 海怪游转身体，一头扎进海中，顷刻间又从侧舷钻出来，张开巨嘴猛咬向船楼。 人们调转枪口，但顶住不海怪的势头。钢牙咬住吊臂操作室，硬生生把钢铁撕裂，而后脖子甩动，把操作室连同上方的探照灯一起丢到远处。可怜那操作手还没来得及出来。 这一击结束，海怪立刻回到水里，之后又毫无征兆地从另一侧船舷外钻出水面，铁塔一样的身躯径直飞进夜空，人们继续追射它的头，它巨大的铁爪冷不防拍在前甲板上，被扯断的巨大镣铐套在它的腿上增加了重量。 金枪鱼号的船头整个被按在水里。 怪物从远处入海，爪子离开甲板，留下三个可怕的黑洞，两个特工直接被踩成肉泥，棺椁正处于掌心处，有些变形，底部把甲板压出坑，镶在里面，多数人滚在指头的缝隙里躲过这一劫。 不等这边缓过来，它的尾巴又从海面飞出，掀起的巨浪和狂风漫过甲板。我跑到右舷道躲过浪头，回去时，甲板上又少了几个人。 水汽弥漫，在灯下形成光束，我听见有人在哀嚎有人在怒骂，但看不见人在哪。 海面陷入安静，水手们带着重武器出现在甲板上，阿米递过迈克尔的汤姆逊冲锋枪，杰克逊仍旧手持榴弹发射器，肩带上插满了炮弹。 人们以他为中心组成攻击圈，机警地搜寻海面。 不多时，在他们前方的海面上，一团“沸水”再次出现。人们立刻瞄准那里，以及从“沸水”到船身的路线。 情况有些相似。我静静地向人群走，心中产生一种不祥的预感。 继续向前。前方船舷外陡然升起一道水幕，水幕中有黑色的东西落下。 船身猛烈摇晃，我后仰倒在甲板上。水幕落下，我看见海怪的爪子从甲板边上飞走，子弹和榴弹一同追过去，击中怪物的鳞片。这次人们站得比较集中，三四个人倒下，有的直接被爪子抓穿，有的被踩断了腿，哀嚎阵阵。 一晃神的功夫，又有人指着船尾大叫，人们转向船尾。视线里海怪的大嘴咬住二楼后甲板，把整个二楼扯掉一半，待人们反击时，它又钻进水里。 怪物的嘴被钢板豁开，露出红森森恐怖的侧牙。 这种猛攻让所有人都慌了神，海怪好像发誓要把金枪鱼号撕成碎片，进攻一次比一次猛烈，不惜自己受伤。 海怪钻进水里，人们继续射击。 疯子提着它的M4朝我大声嚷嚷：“作家，你帮我管那外国佬儿要子弹，我没子弹了！” 离我最近的是老黑，我用英语跟他说子弹的事儿。 他回答我说他也没有子弹了，船上的弹药马上就要用光了。 这一句话如同一记重锤锤在我心上，我忽然明白海怪如此发疯地袭扰是在干什么了，它惧怕子弹，但假如我们没有了子弹，就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几乎实在同时，我听见迈克尔大声提醒大家节省子弹，但场面无比混乱，发疯的人们甚至不停往水里射击。 观察之际，海怪再一次从海里出来，从左舷方向扑向二楼剩余的半截，它如之前一样叼住钢板的断茬，用力甩动脖子，钢板沿着一楼二楼的接缝裂开。它向后一抛，整个二楼就只剩下用于间隔屋子的几堵木头墙了，里面的白约翰被迫放下机器，从二楼跳下来——他的动作比我认为的灵敏一些。 水手们发起反击，手枪的声音明显多于机枪的声音，杰克逊的榴弹炮没有响，但我看发射器还挂在他脖子上，应该是在保存弹药。 刚刚的一击中，剩下的最后一盏探照灯也坏了，探险船陷入黑暗，大海变成黑色，为海怪提供了更好的保护。甲板上彻底失去了控制，人们毫无组织地奔走在甲板上，有丢掉武器躲进一楼船舱的，有草木皆兵任何一点动静都胡乱射击的，甚至有跳海逃生的。 船上唯一有组织的就是迈克尔、杰克逊、阿米和水牛，他们保存着所剩不多的弹药，机警地观察着动向。 我捡起身边一杆枪，拉开弹夹，看见还有半梭子子弹，拉开枪栓朝迈克尔他们靠近，不远处刘叔和疯子也都找到了死人剩下的武器向组织聚拢——我们心里都明白，如果想看见明天的太阳，只能靠我们这些人了。 可我刚走到一半，船在一记猛烈冲撞中翻起，甲板几乎竖直，人们纷纷跌倒，朝另一侧坠落。 我丢下武器，拼命乱抓，希望在路过栏杆的时候停下，可很快，我看见毁坏的栏杆出现在我眼前，我的双腿、胸口、头顶瞬间没在水下。 海水冰冷刺骨，令人窒息。 入水之前，我拼命深吸一口气，入水之后，我有节奏的摆动手脚，从水面上探出头。 出水的刹那，我看见更多人从四面八方落水，好像煮饺子。好在船归位了，我们至少还有个落脚的奔头儿。 海水下面暗流涌动，海怪的大嘴好像随时有可能把我们吸进去。我拼命靠近船舷，不知谁丢下来一根缆绳。我抓住绳子用光吃奶得劲儿爬到舷道上。 肺部火辣辣地疼，双臂酸痛，好像断了一般。我虚弱地躺在钢板上，大口呼吸着咸湿的空气，右手麻木地抓着栏杆。恍惚间，我看见一个人影从我脸上方爬下来，看样子好像没看见我。 我大喊一声：“看着点儿！下边有人！” 上面的人影一哆嗦。船在这时再一次翻起来，上面的人失手落下，结结实实地坐在我胸口，差一点把我坐得背过气去！ 我松开栏杆，身体在剧烈的摇晃中四处滚动。那个身影始终在我身边。 船的动荡持续不断，我俩继续滚动，天旋地转，分不清方向。忽然间我感觉有人抓住我的手，力气非常大，若不是我的身子卡在什么东西上，我肯定被他拉走了。 不久，力道一点点消失，那家伙从我面前滚过去，转而向另一个方向拉我，我也跟着向下滚了一段，身体又被卡主。这次可以感觉到卡住我的是船舷边的栏杆，由此我推测出我应该是和那人来到前甲板边缘了，我还卡在舷道里，它正在前甲板上来回滚。 正想着，船在一次剧烈撞击中再次改变方向，身体向反方向滑动，巨大的拉力从手上传来。这一次我偏离了舷道，身体垫一下，跟着坠入前甲板…… 我撞在一个坚硬的东西上停下来，恢复知觉后，我发现船仍旧保持着倾斜的状态，甲板上已经没有人了，各种呼救和惨叫从四面八方传来。 我的身边躺着刘叔，它脑袋着陆，现在有点晕。接住我们的是镶嵌在甲板里的那具棺椁，甲壳大面积脱落，少许地方露出它的青铜质地。之前被怪物踩一脚，棺盖和棺身都已变形，露出一个黑漆漆的裂口。 我正看着，一支苍白的手突然从内向外扒住裂口…… (本章完) 正文 第28章 活死人降临 船在连续几次攻击下面目全非，整个船楼只剩一层，甲板整个扭曲变形，多数焊口断裂，船身倾斜——估计左侧的浮力舱破了。 大多数水手和特工都已落水，留在船上的把缆绳和救生圈胡乱地抛进水里，他们的武器不是没有子弹就是丢了，基本丧失反抗能力。 海怪在这时从前方抬起伤痕累累的脑袋上，愤怒的双眼好像燃着火焰。 我毛骨悚然地看着棺椁里面的那只手，希望那只不过是一具保存较好的尸体，恰巧因为重力的作用把手甩到了裂口里。但很快我知道我错了，那只手的手指在动，每一个指节都充满力量。 “刘叔！”我大叫，“这棺材里有个活人！” “你丫做梦呢？”刘叔捂着脑袋，看着我。 “真的，你看。”我一边说，一边指着那个裂口。我发现我的手指不停颤抖，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疲惫。 刘叔把脑袋凑过去，我也跟着重新看过去，可是裂口里面空了，刚才那只白手忽然不见了。 这是幻觉吗？我摇了摇头，仔细朝里面看。 没有，只有令人恐惧的黑暗。 刘叔苦涩地笑，估计是觉得我被吓傻了。 这边状况不明，那边又起变化。疯子不知何时靠到我们身边，仰面躺着，端着枪，朝海怪的眼睛连续点射两枪，船身晃得厉害，两枪都没击中部位。 他把枪丢掉，继续向我靠近，嚷嚷着：“这回是弹尽粮绝了，兄弟们，估计咱们只能葬身大海了。不知道能不能有人活着离开这儿歌颂咱们一把。” “小心！”刘叔忽然大叫，把我按倒。 话音未落，我看见怪物朝我们扑过来，大嘴里腥风阵阵。我刚刚贴住甲板，怪物的牙齿就到了近前。 我两眼一闭，心说这个探险故事我是写不成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我闭上眼睛等死的瞬间。耳听“砰”的一声闷响，棺材盖子朝天空飞去，一个高大的黑色人影拖着棺盖腾空而起，如一发炮弹一样撞上怪物的嘴。 怪物惨叫一声游走回去，腹下鳞片贴着我的头皮擦过。 棺盖落下，砸进我身旁的钢板里发出一声巨响，黑影灵巧落地，海风吹起他怪异的长袍和及地的黑色长发，背影无比高大。 尼玛！这是佛祖显灵派来的救兵吗？ 刘叔拍了拍我的肩膀，带着我悄悄向后退，一直退到船楼根底下。 海怪也退到距离船头二十多米的地方，凶残的眼睛盯着黑衣人看，张着的嘴巴里，一根尖牙断裂，露出一个滑稽的缝隙。黑衣人也仰头看着他，我看不见他的脸，但从身姿上看，它应该毫不畏惧。 有人顺着缆绳爬回甲板。我随后听见迈克尔的声音。他指挥几个水手跟杂活到下层去抢修船舱，然后朝我们爬过来。 “那是谁？”他问。 我没回答，指了指前面开着的空棺材。 “他从棺材里爬出来的？”迈克尔语气惊讶。 “如果我现在不是在做梦，应该是这么回事。” “这棺材至少有几百年了，一个几百年前的活人。他大爷的！我可真是长了见识了！”刘叔的语气好像中了**彩。 谈话间，黑衣人和怪物的对峙结束。怪物身体蜿蜒，带着千钧之力冲向黑衣人，大嘴几乎能把船头吞进去。 黑衣人冷静观察，在怪物的脑袋离他差不多只有两米左右的时候忽然跳到一旁，凌空抓住怪物嘴边的一块鳞片，单臂用力，身体倒转，飞上怪物的后颈。 怪物脖子缩紧，抬头向上，身体也跟着抬升，肚皮的鳞片在我们面前擦过，我看见上面镶嵌着的子弹和顺着弹孔流出来的黏液。 它的头从船身一侧进水，而后身子翻滚落水，我们追到船边，看见它整个消失在海面上，一条水花贴在水面下迅速游窜。 “糟了！”我暗道一声，“如果海怪不出来，那黑衣人岂不是被憋死了！” “不一定，”刘叔目光跟着水花游走，“那家伙出来之前一直待在棺材里面，没准不需要呼吸。” “不要管他了！”迈克尔站起来道，“趁着有人缠住它，赶紧撤退！”说着，他四处搜寻自己的船员。 “不行。”甘地冰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你们的使命还没有完成。” “如果你想留在这等死我就把救生艇留给你，我的金枪鱼号基本报销了，我不想再把命留在这。”迈克尔愤愤地说。 “这是命令。”甘地盯着迈克尔的眼睛，波澜不惊地说。 “去你*妈的命令！”迈克尔怒目圆瞪，狠狠推开甘地，朝远处走去，一边用英语吆喝他的船员。 甘地嘴角勾动。迈克尔忽然弯腰，双手拄地，脑门贴地，好像三个重物把他压在那里了一样。他拼命挣扎，大声呼救。水牛跑过来扶他，可无论他怎么用力，他的双手和脑袋就是无法离开甲板。 我想起在平民窟甘地留在他手腕和脑门上的“卍”，心脏一阵阵狂跳。 刘叔见状大喊：“不走，我们绝对不能走，不完成使命我们就算死在这里也不能走！” 甘地冷冷地看他一眼，他的双手登时掉在地上，屁股掘得老高。 我看见疯子手里握着一节铁板从背后悄悄靠近甘地，马上对甘地说：“大师，我们是您这一边的！你把刘叔放开，等下你干什么他都能帮忙。” 甘地嘴角再次勾动，转身面向我，正好把后背对准疯子。我死死盯着他，告诉自己一定要忽略疯子的存在。 可等疯子马上要起跳时，甘地忽然失望地摇了摇头，而后走开，他身后的甲板上，疯子四仰八叉地躺着，手脚像是磁铁一样吸在甲板上，全身唯有腰在起伏，嘴里大骂：“疯和尚，你丫畜生，邪门歪道！” 我下意识地向后退，拼命想抓握点儿什么丢过去，可甘地没理我，直接走到船头。甲板上，凡是此前被他下过“卍”字的人，全都贴地无法动弹。更多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敢靠近。 船歪斜得更加厉害，随着海波动荡。 我看着甘地的背影，忽然想要不要冲过去把他推到海里。可转念一想，疯子的身手偷袭都没成功，我根本毫无胜算。 盘算之际，船头再次浪花翻涌，海怪出水，发疯似的咬向船首的甘地。甘地后退，钢牙咬中船艏，船头的“枪”穿进它的嘴里，让它浑身抽搐。 这货自杀了？黑衣人呢？ 这两个问题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海怪甩动脖子，试图站起来，但他的牙齿卡在钢板里，有些吃力。 它试了两次，更加愤怒，远处更长的身子从水面拔出，弯成一个更大的弧形，弧形里充满了力量，船头随着它的动作缓缓离开水面 我预感到它要做什么，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儿。 这时，余光里有人从侧舷爬上来。转头看去，竟是黑衣人。他的面色和手一样苍白，白里透着青灰色，一对修长的眼睛看着海怪，里毫无生气，嘴唇微微发黑。 他抓着栏杆，登上甲板。此时我才注意到，他比船上最高的杰克逊都要高一头，一件怪异的黑色长袍从脖子遮盖到脚踝，领口两个“卍”的红色刺绣十分醒目。 落地之后，他没做片刻停留，迈开大步狂奔着跃上怪物头顶。怪物拔出牙齿，头颅高抬。 船底重新贴住水面，我的心也落了地。 再看怪物，拼命甩头，嚎叫一声接着一声，脑袋游走几圈，势欲重新钻进水里。 但这一次，它没有那么幸运。黑衣人折断它的尖角，纵身跃起，把尖端狠狠插进它的脑袋。 尖角没进一半。海怪顿失力气，哀鸣一声，后仰跌进水中，好像一只巨鞭狠狠抽进水里。水浪满天飞起，淹没船头。 水幕中，一个黑影凌空落下，单膝跪在甘地面前。 (本章完) 正文 第29章 料理后事 星空璀璨，银河宛如一条巨龙横担在夜空里。海怪的身子渐渐沉入海底，周遭归于安静。 水手和特工们展开自救，越来越多的人回到船上。 我看着眼前的一幕，半晌合不拢嘴——活死人给甘地跪下了，竟好像是他的臣属，这些到底都是什么人啊！？ 甘地俯视着活死人，眼中满是骄傲和兴奋。他开口问道：“现在我收你为弟子，亲传你密宗之法，快快拜师。” 活死人仰头看着甘地，修长的双眼和漆黑的眉毛间充满戾气。末了，他嘴角勾勒出一丝冷笑，站起来逼近甘地。 他比甘地高出一头加一个脖子，气势立刻逆转。火掌甘地步步后退，面皮抽动，目光僵硬地盯着活死人的双眼。 我看出他是在使用定身术，可活死人根本没受影响。 有两个特工冲上来保护甘地，被活死人轻轻一推直接滚到船舷处，有一个从栏杆里掉回大海。 甘地厉声道：“你这个怪胎，既然给我行拜师礼，为何要欺师灭祖！” 活死人突然一个箭步上前，游蛇一样掐住他的脖子，把他举在眼前，道：“后生小儿，你真不知道天高地厚。” 甘地的脸涨得透红，光秃的额头上青筋暴起。他张开双手，抓住活死人的两个手腕，在白皙皮肤上印上两个红色“卍”字。 活死人搭眼看了看，轻蔑的一笑，把甘地交到右手上，用力一攥，甘地的双眼便如灯泡一样暗淡下去，此前时时刻刻充盈在他眼睛里的骄傲消失了。 挣扎在甲板上的刘叔、迈克尔他们集体发出一声疲惫地惨叫，倒在地上。 活死人松开手，甘地瘫落在地上。特工们犹豫不决，既担心他们的老板又不敢靠前。 此时此刻，我发现甘地是这么瘦弱，竟好像是一具裹在僧袍里的骷髅。 活死人站在原地，扫视周围的人，好像不知道自己在哪。 忽然间，两声炮响炸在耳旁，两张大网从不同的方向扑向活死人，瞬间把他罩在里面，沉重的金属球坠得他倒在甲板上。 我有点蒙圈，不知道这唱的又是哪一出。眼见着杰克逊和老黑拿着两个捕网发射枪从船两侧走出来，迈克尔起身，朝他们竖起大拇指。 活死人试图扯开网，但两张网一张坚硬无比，另一张弹性十足，它根本无从下手。试了两次，它放弃挣扎，毫无表情的双眼死死盯着迈克尔。 “我们以前认识吗？”活死人问迈克尔。 “不认识。”迈克尔回答。 “那你为什么害我？” “你杀死了我的海怪，我只有带你这具千年不死的古尸回去换取财团的资助了。” “该死的！”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愤怒地叫了一声，“如果不是他，咱们都被海怪吃了，你知道有个成语叫忘恩负义吗？” “我知道有个成语叫做恩将仇报，”迈克尔阴险地笑了笑，“别忘了，你还在我的船上，我留你在这一刻都是对你的恩情。” 我还想说话，被刘叔拉住，疯子靠在我身边，愤愤不平。 活死人看着我，眼神迷茫。 迈克尔不再理我们，吩咐杰克逊和水牛把活死人带到底层船舱里关起来，阿米拿着她的双枪控制住甲板。不多时，救生艇入水，迈克尔把甘地的尸体还有所有活着的特工赶到船里，给他们两把桨，让他们自生自灭。 一个小时以后，杂活控制住船底漏水的情况，老黑发动引擎，金枪鱼号冒着滚滚黑烟，倾斜着朝北方驶去。 等一切顺利之后，我们仨被壮汉杰克逊丢进仓库里，反锁上门。醉鬼不在，我上一次看见他是他从海里爬回来，之后一直没看见，估计是遭遇了不幸。 仓库里十分安静，我和刘叔坐在此前我们搭好的木板床上，心里怎么也安静不下来，耳边似乎还回响着怪物的哀嚎、大海的咆哮和人们声嘶力竭的呼喊。疯子在一堆板条箱之间嗅鼻子，好像一只警犬。 不多时，他打开一个板条箱，兴奋地掏出一条被中国人称为老船长的美国香烟，又从另外一个箱子里掏出一捆火腿肠，丢过来。 这会儿已将近半夜，我们很久没有进食和休息了，但毫无胃口，也不困。看我和刘叔都没动，疯子也没吃，打开一盒烟分给我们俩。 点燃后，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巧克力味。 “作家，你刚才看清楚迈克尔从棺材里拿出来的东西是什么了吗？”刘叔问。 “我的角度有些偏，只能看到是一个长条形的东西，约有一米多长，像是一个卷着的字画。”我搜寻记忆回答说。 “唉……”疯子长叹一声，“那玩意儿肯定很值钱。” “就是！”刘叔猛拍大腿，“这一趟出来，先是找到黄金舍利子，被和尚们抓了，又碰着七宝莲花官，可惜了，烧了，再拿到佛祖的谕言，被疯和尚扔海里了，又看见一个怪物，死了，一尊金佛和一具青铜棺材，被怪物踩坏了，里面出来一活死人，被抓了，一个古董还没等看就被迈克尔关了。姥姥的！真是背！” “刘叔，你能看出来棺材的年代吗？”比起宝贝，我更加好奇的是这个活死人是从哪里来的，他又是怎么在一具棺材里活下来的。 “它身上缠裹太多，看不出来，不过肯定是个古物。” “青铜棺材，应该是战国以前的吧？”疯子插话道。 “不一定，”刘叔说，“青铜虽然在战国时期被大量使用于武器、工具和礼器等，但很少有用青铜做棺材的。《大幕风水集》中有言，青铜为棺，非生即杀。意思是用法青铜做棺椁的如果不是为了养尸就是为了镇住棺中邪魅。历朝历代，鲜有人用。” “所以说，这活死人很可能是被青铜棺养出来的僵尸呗？”疯子目光闪烁，估计是在憋着想和那活死人打一架呢。 “这一趟邪乎事儿太多了，”刘叔道，“如果是，那这就是青铜养尸之法唯一一个成功的案例。” “我觉得不只是养尸这么简单，”我道，“如果是养尸，为什么要把棺椁挂在海怪的脖子上？抓住海怪打造那条大锁链一定是个超级大工程。如此费力，一定有别的目的。” “会和甘地所说的极乐世界大门有关系吗？”疯子问。 “你丫什么时候能思考点儿正常问题了？”刘叔对疯子的问题颇感惊讶。 “甘地一死，知道真相的人就没了。”我说，“真是可惜，要不然这个答案肯定能让全世界震惊。” “不，”刘叔忽然叫道，“还有一个人知道。” “谁？”我脑袋迅速筛选，没想到刘叔指的谁。 “活死人。”刘叔道，“你想，织锦引来惊雷，把海怪从海底唤醒，活死人和海怪一起出来的，八成知道些什么。我们直接问他。” “可我们什么时候能和他见面啊？我们都被关着。” “嘿嘿！”刘叔坏笑，“你忘了你叔儿我是干什么的了，这天底下还没有能挡得住我的锁呢。” 说着，他四下搜寻，疯子在一块木板上拔出一根钉子递给他。他捏着钉子来到门口，看了一眼锁眼儿，把钉子掰弯，插进去，左右旋转，只听“咔”的一声，门锁便开了。整个过程不到二十秒。 我忍不住赞叹。刘叔朝我俩眨了眨眼睛，而后推开门。 大门敞开，我们仨同时呆住了。 (本章完) 正文 第30章 松赞干布唐卡 门外是迎面走来的阿米，见到库门打开，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拔出双枪瞄准我们。 我们的第一反应是举起双手。 她狐疑地问我们要干什么去。我说我们有个重要的发现要告诉迈克尔，喊了半天没有人，只好自己想办法出来。她收起枪，说正好迈克尔喊我们过去。 船楼大部分建筑业已被毁，唯独剩下一楼的车间还算完好，杂活把开裂的地方焊死，人们清理掉破碎的杂物，临时把那里变成了宿舍和办公室。 我们赶到时，迈克尔正坐在帆布围成的隔间里，白约翰站在他身后。他们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盏台灯，昏黄的灯光下是一张色彩斑斓的画，我一下子反应过来那就是从青铜棺椁中拿出来的东西。 竟是一张唐卡。 见我们过来，迈克尔靠到椅子背上，双手环胸，道：“我们可真是有缘分，我找到一个东西又不得不把你们请过来。” 刘叔撇嘴道：“要说你也是条汉子，不能总干卸磨杀驴的事儿。” “卸磨杀驴。”迈克尔自己叨咕。 “念完经打和尚！”疯子也愤愤不平。 “好了，各位朋友，”迈克尔摊开手，“相信见见这件从青铜棺材里找到的宝贝足以弥补我对你们的冷落。” 我上前一步，仔细看那唐卡，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一张上等唐卡，染料由贵重金属、宝石以及名贵植物研磨后调制而成，色彩鲜艳，却又透露着一股古老的气息。 在这绚烂的色彩里，镶嵌着大大小小许多颗宝石。我认得的有珊瑚、绿松石、砗磲、玛瑙等，画面最中央还有一颗拇指大小的三眼天珠。 所有这些绚丽的颜色和宝石组成的是一幅奇怪的图案。正中央是一个身穿华服的男子，双手结印，坐于莲花台上，双肩部位各有一朵盛开的莲花，脸面呈古铜色，四方大脸留有胡须，头顶戴一高座法冠，法冠之上还有一颗小金头。 单从这个独特的法冠我就可以肯定这个人是吐蕃王朝的实际缔造者——松赞干布。 他一生笃信佛教，相信自己是月巴墨佛（即阿弥陀佛）的在世肉胎，特在自己的王冠顶塑造一小佛头。很多文艺作品中他都以这幅形象出现，最为著名的是布达拉法王洞里他头顶小佛头的形象，所以他有个独特的绰号——双头王。 当然，唐卡上出现松赞干布不能算奇怪，奇怪的是这位西域的王者身上竟然缠绕着一条惟妙惟肖的金龙。 金龙从画面靛蓝色的背景中游来，缠住松赞干布的法台，在他腰上绕一圈，回到他的身前。龙的眼睛就是画面中心那颗三眼天珠。 要知道龙乃九五之尊，非皇帝不可用，松赞干布此为难道是在挑战唐太宗？ 除此之外，在松赞干布身边大片的蓝底上，十几幅小图整齐罗列，好像是在记叙一个工程的进展。 鉴定到此，这幅唐卡可以确定为无价之宝。不论是它的新鲜程度还是它上面无数宝石，还是画面上我看不懂的特殊寓意，都可以让它入驻布达拉宫，成为又一神迹。 我观察的这会儿，刘叔他们也在观察。末了，它抬起头，问迈克尔：“这幅唐卡很有历史价值，不知道教授想让我看出什么来。” “你是个盗墓贼，一定时常跟古董打交道，你看看它值多少钱？” “老弟虽是个倒斗的，但不是专门做古董的，按照道上规矩，不能乱估价。不过据我了解，去年香港那个什么得……”刘叔忽然卡住。 “佳士得香港秋季拍卖会。”我接着说，“在这个拍卖会上，一件‘缎地刺绣释迦牟尼佛唐卡’的明代唐卡以403万元人民币的价格成交。还有前年，BJ古天一春季拍卖会上，一件明正德‘药师佛像图’唐卡拍出了1540万元人民币的天价，是目前为止唐卡最高拍卖纪录。” “这么说这幅唐卡的价值也会很高喽？”迈克尔语调轻松，估计脑袋里在幻想着拍卖会的场景。 “那幅一千多万的唐卡我见过，成色、艺术价值和保存的完好度都不如这幅，我觉着如果你利用你的知名度好好捯饬一下，把这离奇故事宣传出去，这唐卡的成交价能创造新记录。” “这样很好。”迈克尔嘴角略过意思得意的笑容。 我知道刘叔的意思是想把迈克尔哄高兴了，以免气急败坏对我们几个不利。但这唐卡真的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物…… 充盈的绿色，饱满的红色，纯粹的蓝色，线条优美灵动，宝石熠熠生辉……再一次打量这幅精美绝伦的唐卡，觉得一股神秘力量吸引住了我。 恩？ 宝石…… 我忽然发觉这些宝石的布局好像暗藏某种规律，像是另外一张图。我有些惊讶，凑得更近去看。 迈克尔在这时卷起唐卡，我赶忙扫视全局把所有宝石的位置和种类记在脑袋里。 白约翰拿走唐卡。接下来的时间迈克尔命令白约翰收好唐卡，把话题扯到毫不相关的事情上，询问我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愿不愿意道美国参加他的唐卡拍卖会，如果愿意，他给我们报销路费。 我们三个异口同声的回绝，场面颇有些尴尬。刘叔继续聊，试图探探迈克尔的底细，但这家伙老奸巨猾，什么也没透露。 期间我一直思考关于唐卡的事儿，越来越觉得它并不只是一幅唐卡那么简单。首先，宝石的布局值得研究；其次，为什么这幅唐卡会出现在一具青铜棺椁里面呢？上面的人物是松赞干布，松赞干布头顶有阿弥陀佛，在佛教传说中，阿弥陀佛是西方极乐世界的缔造者。 甘地说佛祖的谕言里藏着开启西方极乐世界大门的方法，这是巧合吗？ 回到仓库后，我第一时间找来一张纸和一支铅笔，用不同的记号标记出不同宝石的位置。 刘叔和疯子认为我疯了，不停问我在做什么。我示意他们阿米正守在门外，等我弄完跟他们说。 随着标记不断出现，我心里越来越有眉目，疑问也越来越重。直到最后一个标记画完，脑海里跃然一幅画面。 我压制住心中的狂喜，按照脑海中的画面把标点用线连上——很快我发现了规律，相同宝石之间的连线组成一个区域，比如所有的绿松石珠子勾勒出最外一层的框架，而珊瑚标记着中间一层，砗磲标记最里一层，还有玛瑙、贝壳等标记出三个大格局中的小区域，整体脉络非常清晰。 画完之后再看，我几乎惊叫出来。 这是一个建筑的平面图！整体呈一个不太规则的长方形，上下一共有三层，每一层的主体结构是环形回廊，越向下越小，正南方有一狭小入口，三层基本呈同心，依靠东方的回折楼梯相连，两两相通。其余部位结构十分复杂，有很多不知用处的通道，还有一些没有终点的道路，最下层的中央是那颗三眼天珠，是整幅图最核心的位置。 刘叔和疯子也看出端倪，屏住呼吸看着我，我颤抖地举起整张图纸，激动地宣布道：“我用生命担保，这是某个大型地下宫殿的设计图纸！” 稳定更新，求点击求收藏求推荐！ (本章完) 正文 第31章 密谋 刘叔抢过图纸，粗略地打量一眼，转而问我：“全记住了吗？” 我笑道：“过目不忘。” 疯子伸手想拿。刘叔一把挡开他，然后迅速把图纸撕成碎片，一部分递给疯子，一部分塞进嘴里。 疯子茫然地看了看手里的纸屑，又茫然地看向刘叔。 刘叔咽下纸屑，道：“咽了，我自个儿咽不下去。” “好吃吗？” “纸他么能好吃么，咽下去，省着被迈克尔发现喽。” “哦！”疯子应了一声，把纸屑团成一团丢进嘴里。 吃完，两人坐下来。刘叔非常严肃地问道：“是古墓吗？” “肯定是地下建筑，因为图上只有一个入口。但内部没有常规墓葬的功能分区，不像古墓。” “不是古墓？”刘叔有些失望，“那谁在地下造这么个玩意儿干什么？” “我也想问这个，”我想着印在脑袋里的图纸，“这是一座超乎想象的庞大地下宫殿。平面图上面没有标注比例尺，但按照其中一个通道的比例算，它的投影面积不会小于10万平方米，高度至少有30米。” “嗬！”刘叔惊讶得再次站起来。 疯子掰开手指头，弱弱地问：“十万平方米是多大？” “相当于你们老家200亩耕地。” “我草！”疯子也站了起来。 “这么大一个家伙，就算不是古墓，肯定也有内容。能看出在哪吗？”刘叔问。 “从图纸上看不出来，但……唐卡或许给了我们一些信息。” “松赞干布？” “对，就是唐卡表面的内容。”我说，“画面的主角是双头王松赞干布，周围的小图是一个工程的进展情况。如果画师脑子没有毛病的话这工程就一定是当年松赞干布为迎接唐朝的文成公主和尼泊尔尺尊公主建造的布达拉宫。” “在理儿……”刘叔捏着下巴，低头思索。 “布达拉宫我知道啊！”疯子说，“可你刚才不是说这张图纸是个地下建筑吗？布达拉宫在山上，我在50块钱上看见过。” “你没懂作家的意思，疯子。”刘叔抬起头说，“如果唐卡上面的建筑是布达拉宫的话，那这个地下建筑的图纸很有可能是……”他拖长声音看着我。 我迎上他的目光，心跳加速。 “布达拉宫地宫。”我俩同时说出这几个字。 “拉宫地宫？”疯子下意识地挠头，碰到前额的血痂，疼得龇牙咧嘴，“那是什么玩意儿？” “传说布达拉宫不仅有恢弘的地上建筑，还有一个无人知晓的神秘地宫，里面存放着松赞干布和历代虔诚的吐蕃赞普收集来用以供佛的大量金银器皿、稀世珍宝。”我介绍道。 “宝藏！”疯子站起来，吸了吸嘴角的口水。 “这地宫原本处于历代赞普的管制下，极为隐秘，每一世只有一个僧人知道它的入口，被封作守誓人，这个身份代代相传。到公元前841年，吐蕃末代赞普朗达玛灭佛，想搬出地宫中的宝物，拷问当时的守誓人，也就是他的大哥臧玛，臧玛言辞激烈地揭露他的丑陋行径拒绝说出地宫入口。盛怒之下，朗达玛将臧玛流放，地宫入口的确切位置也被臧玛带到异国他乡，从此再无人知晓。另有一说，达朗玛直接把臧玛杀害了。” “杀和尚？”我听见疯子自言自语地质疑。 “和沙和尚有什么关系，”刘叔训斥道，“好好听着。” “古往今来，很多盗墓贼、宝探和考古学家都想挖掘出布达拉宫地宫中的宝藏，有想打盗洞的，但布达拉宫下面地基厚得无法想象；有在宫内壁画上寻找蛛丝马迹的，还有寻找臧玛秘密传人的，全都一无所获。如果这张平面图是布达拉宫地下建筑的原稿的话，我觉得图纸上那唯一一个入口就是失传已久的地宫入口。” “你能推测出它的位置吗？”刘叔热切地问。 “现在不好说，如果平面图上的形制和地表建筑有关联，看见时我或许能知道个大概。” “还得是你！”刘叔哈哈大笑，“怎么着，哥儿几个拉萨点个卯？” “那就走吧！”疯子怪叫，好像恨不能下一步就踩在高原上似的。 “先别这么高兴，”我不得不倒一盆凉水以免乐极生悲，“咱现在还在迈克尔的破船上，地点是印度洋，等安全回国了再说吧。” “回国干什么？”疯子道。 “你小子决定跟迈克尔混了么？”刘叔瞪他。 “不是，迈克尔不得回印度吗？到时候咱们直接下船，从麦克马红线翻山到XC多快。” “那你翻吧，我和作家在拉萨候着你。” “我自己不行，没有你们俩我路上没意思。” “回国问题不大，”刘叔把话题拉回来，“迈克尔把咱哥仨带回美国屁用没有，中转的时候咱就跟他说回国帮他联系买主儿，他能同意。我现在在考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我看到他狡黠的眼神儿，就知道它没憋好屁。 “要不……咱把活死人带走？迈克尔这二把刀子不明规矩，也不说给咱分点儿红儿，咱凭什么不给他掉腰子。” “带走活死人肯定对咱们有利，想想唐卡是跟活死人躺在一个棺材里，没准儿他知道什么。”我发现自己特别想救活死人，“但这不容易办吧？” “说好办也好办，”刘叔道，“这世界上没有我打不开的锁，只要我们把活死人放出来，凭他那舞把操儿，谁能再捉住他？” “他能跟咱们走吗？” “你想想，假如你刚从棺材里出来，无亲无故的，最需要的肯定是个落脚的地方。咱收留他，当哥们儿处，他还能不干？就算退一步说，他不跟咱走咱也没有损失啊，目的是想祸祸迈克尔，什么狗屁财团，没了活死人，只能卖唐卡了。” “我们最好让他跟我们走。”我一边说一边思索着见面时我要如何说服他跟我们走。至于我为什么这么关心他，我不知道。 接下来的航程内我们三人都很低调，直到距离印度安得拉邦维沙卡帕特南港1个小时的时候。 (本章完) 正文 第32章 分道扬镳 金枪鱼号的备用燃油在归途中耗尽，迈克尔临时改变主意要在维沙卡帕特南港停靠，我们的计划也不得不提前。 距离船靠岸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船员们在甲板上忙碌，我们趁机溜出仓库来到装满铁笼的底层船舱。 活死人坐在其中栏杆最粗的那一个牢笼里，双手双脚被拷着，盯着地面发呆，好像在努力回想什么事情。 我们把舱门反锁，走到活死人的牢笼前。 刘叔上前一抱拳，道：“这位仁兄的身手我刘某人钦佩得五体投地，此时兄台有难，老弟定然出手相救，现在我把你放出来，咱兄弟四人从此纵横江湖，逍遥自在，你意下如何？” “你说的这什么玩意儿？”我轻声问。 “你不懂，这货少说有几百岁了，没准儿以前是个什么大侠。” 活死人抬起头，看着刘叔，淡淡地说：“小心。” 小心？ 念头一闪间，刘叔双手触碰栏杆，双臂瞬间佝偻，身体抽搐，整个人机械地向下倒。 有电！ 我反应过来时，疯子从我身边飞起，凌空一脚蹬在刘叔胯骨上，直踢得刘叔飞出去三四米，离开牢笼，扣在地上。 我急忙跑过去，把刘叔翻过来，这货双眼倍儿亮，头发竖直，惊恐地叫道：“电！他姥姥的，有电！” 过了一会儿，刘叔渐渐恢复正常，重新回到活死人的牢笼前，把刚才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活死人还是用刚才的眼神看着他，没有回答。 等了一会儿，我说：“是这样，这艘船待会儿靠岸，下船之后我们就不再回来了，我们想偷偷放了你。你愿意跟我们走吗？” 他还不吱声，警惕地看着我，好像根本不认识我一样。 我明白，想要救他必须尽快消除他心里的警惕。于是我转变话题说：“我叫张无良，是个建筑工程师，你叫什么？” 活死人把目光挪到我身上，还是不说话。 我继续说：“反正我们都有外号，他叫刘叔，他叫疯子，我叫作家，既然你是在孟加拉湾发现的，干脆就叫孟加拉得了。” “这名听起来猛啊！”疯子道，“我想要这个！” “赶明儿让作家给你弄个更猛的，你就别跟他争了。” 孟加拉并未表态，眼神时而警惕时而松散，好像内心正在经历一种挣扎。 半晌，刘叔道：“算了，作家，先放人，免得迈克尔的人过来，你去把电闸拉了，我开锁。” 我仔细观察铁笼的底部，从一个角看见两根黑色电线钻进甲板，循着电线的方向看去，穿过型号不一的铁笼，看见对面墙壁上趴着好几捆黑色电线，在齐肩高的位置电线又都散开，插入一个线盒，里面是一排电闸。 好家伙！所有笼子都能通电！ 我穿过这些笼子，走向电闸，沿路仔细观察。有些笼子里残留着片片血迹，有的手腕粗细的栏杆被撞弯，有些小笼子根部有牙齿啃食的崭新痕迹。很难想象这里装满各种稀有猛兽时是什么场面。 孟加拉那个笼子的电闸很好找，因为只有一个闭合的电闸。我把它拉下，忽听身后刘叔又叫了一声。 我担心他冒冒失失的又被电了，慌忙回头，见他好好的站在那，好像在琢磨什么。 走回去，豁然明白。 这间牢笼根本就没有锁，一扇狭小的门四边全被电焊焊死，接口处留着黑色的痕迹。 “作家，你读书多，你知不知道怎么用电焊？”刘叔搜索四周，看见远处壁橱里放着的电焊设备。 “疯子，你用过吗？”我转而问道。 “我没用这玩意儿电焊过，”疯子也看见远处的用具，“但我用那乙烷瓶炸过毒贩子。” “得，”刘叔赶紧拉住他，“您再把船炸沉了。” “还有不到一小时的航程了，大不了游回去。我这好几天没放一炮了，手痒痒。” “你丫会游泳怎么不早说，你在船后面跟着呀！说不定船还能省点油，直接开回加尔各答呢。” 我意识到笼子里的动静，目光落在孟加拉身上。看见孟加拉缓缓站起，双臂用力外张，手腕上的枷锁“砰”的一声断裂。 疯子和刘叔停止争执，震惊地看向他。 他朝我们走来，一个大铁球拖在后面，呲呲作响。 随着它靠近，我逐渐变成仰头的姿势。不知道他是长个儿了还是我此前没注意，他居然需要弯腰才能站在笼子里。 彼此对视了一会儿，我忽然明白他的意思，张开双臂，挡着刘叔他们后退了几步。 孟加拉着眼看着栏杆，身体半蹲，双手各抓住一根，用力向外扩张。在一阵扭曲的声响中，栏杆弯出一个洞。他从里面钻了出来。 他双眼充血，盯着我们，里面绝无跟我们走的意思。 我心狂跳，又挡着他俩后退了几步。 他抓过一个小铁笼，坐在上面，开始琢磨他的脚镣。 “那个……”我有点害怕，但我知道我必须说话，“你能不能先钻回去，等船靠岸之后再出来，现在还在海上，你走不了，万一被迈克尔的人抓了，你还得蹲回去。” “就是，兄台，听人劝吃饱饭，我兄弟对你可是真心实意。”刘叔接着说。 孟加拉一言不发，又把两只脚上的铁环撕断。因为用力，他额头上渗出汗水，双手有些颤抖，抬起头时，眼睛更红，好像两团火焰。 他看着我们，让我想起尼古拉斯凯奇的灵魂战车。 “哥们儿，你不会忘了是我们把你放了的吧！”刘叔弱弱地问。 “我想跟他较量较量。”疯子握拳道。 孟加拉狠毒的目光随即甩过来。 “下次出来之前我非得弄点儿药把你毒哑巴了。”刘叔咬牙道。 我赶忙陪笑。孟加拉转回头，捡起地上的脚镣，大步朝舱门走去。 我不知哪来的勇气，快步来到他面前，拦住去路，道：“你不能这么出去，现在迈克尔的人都在船上，你想再次被捉住吗？” 时光仿佛静止，有那么一瞬，我感觉自己在他眼中看见了理解。可下一秒，我就飞起来，撞在一个铁笼的栏杆上了。 我落地。他蹬开舱门，走了出去。 刘叔和疯子跑来扶起我。我站起来狂追出去。 他的速度很快，一直追到甲板上我才看见他的背影。晨光里，他丢出铁球，击中船舷边的机轮长老黑，纵身跃起大海。 我跑过去，只看见船激起的条条浪花。 其余船员也跑过来，循着海面找了十几分钟，也没看见他的身影。迈克尔暴跳如雷，下令把我们仨丢进海里。 刘叔连连喊冤，说我们仨其实是听见动静想把他抓回去才一路跟出来的，绝不是我们放走他的。 麦克热冷笑，说：“我研究过，活死人怕电，若不是有人从外面拉下电闸，他绝对出不去。” 刘叔的脸当时就绿了，我的心也提到嗓子眼儿，因为匆忙之中我们确实忘记把电闸复原了。 我用余光焦急地瞟刘叔。刘叔额头出汗，嘴上却说：“什么电闸，天地良心，老子连活死人跟哪关着都不知道。” 迈克尔又笑，掏出手枪，子弹上膛，朝舱门指了指，说：“我们现在就下去，我如果看见电闸开着，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这个成语对吧？” 求支持，求打赏。 (本章完) 正文 第33章 金刚钻儿刘老二 那一瞬间我脑袋里闪过一万个念头：要不要实话实说向迈克尔求个情？要不要悄悄把这个这货推下海？或者我自己跳下去？疯子说游回去不是没有可能…… 可最终我什么都没选，机械地跟着迈克尔以及杰克逊、白约翰走进下层船舱，大脑一片空白。 随着楼层越来越向下，疯子有点按捺不住，刘叔一直在下面薅着他。很快来到装满笼子的最底层船舱，昏暗的空间里，充斥着死亡的气息。 我想也许我会死在这儿，为了一个已经死过一次的人。 然而，随着我们靠近电闸，我惊讶地发现电闸竟然是闭合的——只有关着孟加拉的那个电闸闭合着。 刘叔见状舒展筋骨，怪叫道：“哎呦喂！这就是您老关押稀有动物的地方啊！笼子真不少，且赚钱呢吧？不过我觉得你不应该把活死人关在这里，好歹他也是个喘气的啊！你们那不是最注重人权了么？” 迈克尔目光扫过我们的脸，好像是在寻找什么破绽。但多年盗墓踩盘子的经验让我知道什么时候应该是什么表情，所以此刻，我茫然地打量周围，做出好奇的样子。 迈克尔不依不饶，朝白约翰使了个眼色。 白约翰离开我们，走到笼子那边，背身鼓捣了一会儿，回来告诉迈克尔笼子有电。 “不是你们做的，刚才你们紧张什么？”迈克尔逼问道。 “你拿把枪跟那晃悠谁不紧张，要不我拿枪对着你，你试试。”刘叔大声说道。 迈克尔收起手枪，丢下一句“靠岸你们就滚走，们不要再让我看见你们”就带着两个助手走了，剩下我们三个在原地暗暗欢喜。 等他们彻底消失，刘叔拍着疯子的肩膀，道：“哥们儿，这回我真要夸你了，认识你这么多年，你这头一回啊。” “头一回什么？”疯子憨笑，脸通红。 “头一回自个儿做一件救人的事儿啊。”刘叔也笑。 “哪件事？”疯子挠了挠脑袋，“刚才我的气场把迈克尔镇住了么？” “电闸不是你推上的吗？”刘叔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不是，我看你俩都跑，我就跟上了，没动电闸啊！” “那是谁弄的？”刘叔目光转向我。 “不可能是我。”我说，同时脑袋里盘算着这是怎么回事。 刚才我追孟加拉，刘叔和疯子在我后面，如果不是他俩干的，那就肯定另有其人，电闸向下是开，向上是合，不可能自动靠上去。难道这艘船上有人帮我吗？ 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可从我们冲上去，到孟加拉跳海，再到迈克尔发怒，整个过程十几分钟，谁会下来把电闸推上呢，整艘船都是迈克尔的人，我们根本没朋友。 看着这个黑暗空旷的动荡空间，阴森森的钢铁牢笼，忽然觉得有些恐惧。 一直到船靠岸，这个问题也没有答案，我试图和一些陌生的水手接触，也没有得到反馈信息。 上岸后，我们三个按照迈克尔的指示，第一时间搭上一辆回加尔各答的长途汽车，沿海向北滚。 辽阔的大西洋在我右手边，我看着它，默默告诉自己孟加拉只是从海里来又回到海里去，那里才是他真正的归宿。 车子驶离城市边缘进入乡村的时候风云变幻，天空飘起绵绵细雨，天生乐观的印度人开始在车内欢歌，我倚着冰冷的车窗，听着毫不熟悉的语言，渐渐入梦，梦里这一切都是梦。 经过九个小时的长途跋涉，汽车抵达加尔各答。当天夜里，我们乘上东航的航班飞往昆明中转，疯子担心自己的兄弟们，在昆明下飞机，我和刘叔于第二天中午到达首都国际机场。 一切都很顺利，迈克尔给我们办的假证件非常好用。不过还有一个疑问，既然他有如此手段，为什么他的手下还要偷渡过去呢？回想这几天发生的事儿，总感觉他出现在监狱里有些蹊跷。 不过也无所谓了，和我此生遇见过的大多数人一样，跟他和孟加拉相遇不过是一小段缘分，大千世界，茫茫人海，此生再不会有交集。 回到BJ的家，整整睡了十多个小时。第二天早晨，我们俩起床前往潘家园找刘叔的二叔。 此人是潘家园一带有名的侃爷，绰号金刚钻儿。早年倒腾瓷器起家，后来被一个南蛮子忽悠，入手一乾隆的洗手盆，砸了，一直打票儿，游荡在潘家园，靠各摊主儿的打赏为生，日子过得不怎么样，脾气却如发达时一样牛气。 今天周六，门市和所有棚区全部开市。早晨九点时，棚子里已是人山人海，摩肩接踵，货摊更是琳琅满目，千奇百怪。 我们沿着大棚二区向里走，不多时便看见一个身着金黄色缎子唐装，颈戴金丝楠阴沉木佛珠的驼背。 刘叔指了指那人，挤过人群快步跟上。 距离他两三米远的时候，我们停下，匀速跟着。这里能看见他一手背在后面，一手在前面盘狮子头，大摇大摆，每一步身体晃得都像比萨斜塔似的。不少摊主儿跟他打招呼。 “您来了，二爷！”一个卖手串的年轻人弓腰问候道。 “来了！”刘老二高声回答，“三儿开张没呢？” “托二爷的福，我这一早儿做了十来单了。” “你小子忒抠，十了单买卖也不说给二爷上点贺儿。” “您这冤枉人了不是，没谁的还能没二爷您的，赶明儿三儿给你弄俩正宗闷尖儿狮子头！” “那我就请好了！” “慢走二爷！有事儿您言语一声。” “得嘞，发财！” 走几步，又有一个卖玉器的小伙儿嬉皮笑脸地喊道，“二爷，吃了么，您呐？” “你小子小点儿声，别把二爷耳朵震聋了！” “瞧您，您总教育我买卖看吆喝，我这不按您教的练的嗓门嘛！瞧您这身子骨儿，比我还硬实，震不聋。” “嘴皮子越来越溜了啊！”刘老二掩不住高兴。 “都是您教的好，我这买卖蒸蒸日上啊！我前儿新上的玉镯，您老挑一两件上眼的？” “你那南边儿货我用不上，留着吧！走了，回头再给你盘盘道。” “多谢二爷，”小伙拱手道，“二爷慢走，欢迎下次光临！”这小子以前是洗浴中心的前台。 继续向前，一个满头白发的老摊主儿开口吆喝道：“来了，钢钻儿！” “呦，贺老哥，您在呐！”刘老二靠到摊前，“又精神了您呐！开张了吗？” “开了，刚走一铜器。” “多大个楔子？”刘老二的音调降了好几倍。 叫贺老哥的人在底下伸出两根手指头，嘴里道：“美子！” “美子是什么意思？”我问。 “行话，美金。”刘叔悄声回答。 那边贺老哥又高声说：“怎么着，钢钻儿，提点儿？” 刘老二摆手，“弟弟我虽然是吃这碗饭儿的，但无功不受禄，您忙着，走了！” “再聊会儿啊，哥们儿。” “走了，我这一身猫儿味，不耽误您发财！回见。” “想发财呀？”贺老哥朝远处一指。“您看那！” 我垫脚儿循着看过去，越过黑漆漆的头顶，见大棚东出口围着一群人。 求点击，求收藏，求推荐，求打赏！！！ (本章完) 正文 第34章 入局 刘老二往那边望了望，朝贺老哥一抱拳，快步钻进人群。 我们仨跟着，一直到人群外围。 围者多是看客，我往前挤几步，见中间两人蹲着，一人约莫三十岁，破衣烂衫，蓬头垢面，脸上的污泥之下可见半张脸布满火烧的疤痕，有些骇人。 此人面前放一麻袋片子，上面坐一尊带土的黑色玉雕。 另一人穿一身考究的中山装，黑衣黑裤黑鞋，寸头，戴一金边眼镜，腿下骑着一个包，正用肥厚的戴着玉戒指的右手轻轻抚摸着玉雕。 火烧脸貌似很着急，一直东张西望，这会儿失去了耐心，挡开金丝眼镜的手，把玉雕抱在怀里，用西北口音说道：“俺说，你看了半天也不出价，你到底想不想买？” 金丝眼镜收回手，用标准的普通话说道：“你这玉雕常年埋在土里，已经浸了土，就算是上等的墨玉，价格也要大打折扣。” 火烧脸把玉搂得更紧，道：“你说那俺不懂，俺等着把这宝贝卖了回家盖房、娶媳妇呢！你快说，你到底能给多少钱？” 我仔细看那玉雕，圆柱形，通体黑色，高约一尺，直径大概有十厘米，上雕两只互斗麒麟兽，周身祥云萦绕，火焰翻腾，做工极为精巧，最难得的是，麒麟兽嘴里的火焰竟是红色的——整块墨玉只掺杂了一块异色，便是那红色。柱子顶上有一落款，被泥巴盖住，看不出写的什么。 不过的确如金丝眼镜所说，这东西的黑色已不纯粹，光泽暗淡，不少地方黑里透着黄，好像往上等墨汁里到了一碗泥水。 刘老二常说，潘家园是个神奇的地方，可以让人一夜暴富，也可以让人一夜倾家荡产，关键在于两个字，一是“眼”，二是“演”，要想投机取巧，关键在于一个“识”——识货也得识人。 我看这西北小哥，眼神淳朴，动作拘谨，面色泛黄，口音语气纯正，旁边卷着一卷羊皮行李，应该是山陕一带的人无异，再看他东张西望、慌慌张张的样子，好像是在担心什么人过来，估计从未来过潘家园，不知道这里买卖古董，不问出处。 综合起来看，这小子肯定是在家放羊时无意间得到了这么个宝贝，有人告诉他潘家园能换钱，他就来了。 金丝眼镜捏着下巴，盯着黑玉雕思索不言。 火烧脸催促道：“你出个价咋这么费劲。你还买不买？” 金丝眼镜道：“古董必须慎重，现在看起来你是个西北汉子，谁知道我走了之后你是不是变成BJ侃爷了。” 火烧脸特别不耐烦，“你们都散散，都散散，俺这有啥好看的。”然后又对金丝眼镜说，“俺砍谁砍？俺卖宝贝，不犯罪。” “这么的，小哥，”金丝眼镜忽然拿定主意，“你出个价，我感觉和我心中的价格差不多咱俩就谈谈，如果差得太离谱，那就证明这宝贝和我无缘。” 这下把西北小哥难住了，半晌说不出话，估计他心里也没数。 人们在底下议论纷纷，说真说假，说多说少的都有。 “我看这玉……小哥儿你就别卖了！”刘叔忽然说道。 议论戛然而止，刘老二第一个转回头，看到我们先是楞了一下，随后流露出喜悦的深神情，眨了眨眼示意我们别说话，我点头告诉他我们明白。 金丝眼镜也转回头，恨恨地看着刘叔。 刘叔不理他，趁机走到前面，继续道：“这玉被浸不假，成色稍差了些。哎，这恰恰说明这是块古玉，赶明儿找两个大姑娘盘盘，盘他个水落石出，价格能翻十倍。” 人们惊叹，再次看向那黑玉雕。金丝眼镜迅速从屁股底下变出一个信封，伸手递给刘叔，道：“这位爷，您有东西掉了。” 刘叔撑开信封，搭眼往里瞧，忽又合上，一拍脑门道：“姥姥的，孩子他妈让我上医院给老爷子送住院费去，跑这遛个弯，差点把治病钱弄丢了，诸位开眼，这款爷儿是个善人。咱颠了！” 说着，刘叔挤出人群，不见了踪影。 回到眼下，金丝眼镜说：“别听刚才那个胖子瞎说，盘玉比雕玉还难。真要把一块古玉盘活，至少二十万，你觉得你这玉值二十万吗？” 火烧脸吞了口口水，好像被这个数字吓着了。 这时，刘老二蹲到摊位前，和金丝眼镜平齐，手伸向火烧脸。 火烧脸搂着宝贝向后躲，刘老二咋舌，继续伸手。 人群中有人嗔怪道：“你小子怎么这么不识相，宝贝拿过来让二爷上眼，帮你把把关。” 认识刘老二的人开始起哄。 火烧脸犹豫了一会儿，把墨玉雕递给刘老二。刘老二拿捏姿态仔细打量一番，缓缓把玉雕放回麻袋上，转头问：“不知这位爷经常用什么方法盘玉，挑费怎么那么大呀？要不，您也教教我？” 金丝眼镜看着刘老二，狭小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戾气。 刘老二微微一笑，道：“您不方便说也行，可我得说，这玉是正宗和田墨玉籽料精雕而成的，”说着它在鼻子前闻了闻，“这股子阴沉气味儿像是战国的东西，小子，今儿你遇上我算遇贵人了，你尽管开价，我绝不还价！” “一万块！”火烧脸终于受够了，大声嚷道，脸憋得通红。 “我给你一万五，马上让我拿走。”刘老二站起来，作势掏钱。 “您先慢着，”金丝眼镜说，“既然是千年古玉，一万块是不是杀生杀的有点严重了？小哥，我给你两万，卖给我。” “事儿不能这么办，”刘老二梗着脖子说，“得论理儿吧，买卖成交，赔赚看命。” 火烧脸再次夺过玉，对刘老二说：“你给的少，他给的多，俺卖他！” “呦呵！”刘老二怒目而视，不过很快有所缓和，“坐地起价是吧？我看你们俩是个钩子！今儿爷就陪你们玩到底。两万五！八路军当年长征就是这个数儿，没他们就没咱们。” “三万！”金丝眼镜不甘示弱。 “四万！鬼子进中原，四万万同仇敌忾！” “六万！”金丝眼镜喊得声音都有些破了。 “六万五！石龙对石虎，银子六万五。张献忠沉宝船，要的就是个轴劲儿！” “七万！”金丝眼镜站起来，指着刘老二的脖子道。 “八万！我说哥们儿，再往下叫你可得悠着点儿了，老京城平民百姓都知道规矩，光出价不给钱可不成。”刘老二也站起来。 “我出十万！”金丝眼镜咬牙切齿，脸上挂满汗珠，身体虚弱地起伏着。 “我、出、十、五、万。”刘老二笑着回答，笑里藏刀。 点击，推荐，收藏，打赏，走起！！ (本章完) 正文 第35章 出局 金丝眼镜一下子怂了，指着刘老二，嘴唇动了半天，愣是没吐出话音儿。 西北小哥也吓傻了，哈喇子淌一下巴。 周围瞬间安静，我扫了一眼才发现，这会儿周围已聚集不下一百人了，连周边的摊主儿都过来看热闹。 随后有人叫了一声好，人群忽然沸腾起来。 金丝眼镜折了面子，提起包，灰溜溜地往人群里钻。 刘老二伸手管火烧脸要宝贝，火烧脸道：“先给俺钱，俺再给你宝贝。” “谁身上带那么多现金呐？咱这么着，你拿着宝贝，跟我走，我带着卡呢，到银行给你取现。” “俺不去！你们这地方太大，坏人多，俺哪也不去，你要拿不出钱来，俺就便宜卖给他。”火烧脸几乎要把那玉雕塞进肚子里了。 “小子，你没毛病吧？”刘老二吃惊地问，“放着十五万不卖，卖十万？” “俺不知道啥卡，俺只认识钱，红色的**。” “得嘞！”刘老二生气地说，“我看你小子是个实诚人，才没跟你套瓷儿。你也不打听打听，二爷我在潘家园的名声。活该你穷一辈子，你卖吧！你看谁还敢买。” 金丝眼镜闻言回来，道：“我敢买，五万块。” 火烧脸想了想，声音微弱地说：“俺要七万。” “你还学会做买卖了？六万五。” “俺要**。” “我他妈可真是瞎了眼了。”刘老二气得直甩袖子。 金丝眼镜拉开背包，从里面掏出七沓百元大钞，又打开一沓，数回去五千，丢到麻袋上。 火烧脸当即把黑玉雕丢给金丝眼镜，跪到地上去捡钱。金丝眼镜正拉背包的拉锁，差点把黑玉雕摔在地上。 随后，两人各挑一个方向匆匆离开。 刘老二高声咒骂：“都他妈小心着点儿，别有命赚没命花。” 不多时，就只剩下我跟刘老二两个人了。 “二叔儿，进来不错嘛！”刘老二虽然脾气怪点儿，但对我跟刘叔还有刘叔其他的朋友都像自己孩子一样。 “不错？想着呢！你们几个损小子又跟哪野去了？多少日子了，也不说来瞧瞧我。” “我们仨去了趟印度，旅旅游。” “有个坟叫印度？”刘老二挑着眼皮问。 “您这就冤枉我了，刘叔敢骗您，我还敢骗您吗？真就是出去走一走，这趟回来，刘叔说准备干点儿正事儿。” “他能干出正事儿就奇了怪了？你看见他刚才，心眼儿转的比发动机都快。” “说真的呢，叔儿，我们在印度加盟了一个阿三儿飞饼快餐店，寻思找你帮着租个门面呢！” “跑国外跑加盟去了？”刘老二一直反对刘叔倒斗，这会儿听我这么说，掩不住喜悦，“那玩意儿准成吗？要我说还是加盟个BJ烤鸭，稳赚不赔，哪个BJ人隔三五天不得来两卷儿。” “BJ烤鸭得多少钱，印度那边穷，加盟便宜。而且您这俩侄儿聪明，一分加盟费没给，已经把手艺学到手了。改天让刘叔给你表演个印度飞饼，刘叔那活儿，玩的溜着呢！” “你小子又忘了？”刘老二搂着我的肩膀往外走，“别总管他叫刘叔，不知道的还以为俺俩论哥们儿呢！不过说实话，侄儿，我也觉着五全他是个当厨子的料。” “他继承了您的优点，脑子好使，学啥都快。” “你小子也学会油嘴滑舌了，哈哈！”刘老二大笑，“行，叔儿真有几个朋友手头有门面，什么租不租的，叔儿说句话，你们随便挑一个。” “还得是我二叔儿，局气！”我竖起大拇指，“您最近一定是发财了，都敢跟人叫十五万的窑儿了。” “钱财乃身外之物，叔儿从来不迷那道，就是没事逗逗闷子。今儿这是个局，待会儿我给你们讲这古董行里水有多深。” “咱还老地方？” “老地方，五全肯定在那候着呢。今儿叔儿请客。” 说话间，出了潘家园，迎面是一个三层建筑，碧瓦朱檐，高挂金匾，匾上书四个大字隶书：聚贤茶庄。 走进茶楼，穿高开叉旗袍的小妹热情迎上来，恭敬地说道：“您来了二爷，今天怎么闲着跟两位小爷喝茶？” 刘老二眼睛扫过旗袍的开叉，经腰身到雪白的胸脯，再到脸蛋，色眯眯地笑着从兜里掏出一百块钱，道：“小尖果儿，爷今儿还请一位贵客，待会儿机灵着点儿。” 还有人，是谁呢？ 小妹接过钱，捏起衣领，塞到胸罩里，道：“谢二爷赏，待会儿有什么需求尽管跟妹妹提。” “我胖侄儿来了吗？” “小刘爷早来了，在楼上包房候着呢，他点一泡太平猴魁，您还来点儿别的吗？” 刘老二咂嘴看着我，道：“看我这侄儿，多孝顺，知道他叔儿好哪口。得嘞，上楼！” “给我来一杯蓝山咖啡，加一份儿徐福记凤梨酥。”我说。 “小刘爷点了，您还需要别的什么吗，小良爷？” “不用了，谢谢。几包？”小妹儿的声音甜得我牙疼。 “331竹林斋，我带你们上楼。” “甭了，忙你的去吧！”刘老二摆摆手，朝楼梯走去。 上路的过程中，刘老二问：“侄儿，叔儿说你们几个老大不小了，怎么不张罗着成个家呢？我这一辈子没说上媳妇，就等着借你们的光抱抱大孙子呢。” “您是不爱找，凭您的地位，想找十八岁大姑娘都能找着。” “别糟践你叔儿了，这个岁数哪还有那心。倒是你们得着急了，见天儿满世界瞎转悠，不是个事儿。听叔儿的，等买卖干起来，叔给你们说媒，四九城姑娘随便挑。对了，你刚说五全学个什么手艺？” “印度阿三儿飞饼。” 刘老二点点头，继续上楼。 转眼，来到竹林斋门前，匾额下，挂着一张竹林七贤的水墨画。 门虚掩着，刘老二整了整衣领和下摆，推门进屋。 “来了，老二！”刘叔从木案边站起，笑呵呵地迎出来。 “怎么他*妈给你叔儿说话呢！”刘老二脸色大变。 “嘿嘿！这不是夸您年轻嘛！”说着刘叔嬉皮笑脸地迎过来，拉住刘老二胳膊，“您快请坐。” “这还像点儿话。”刘老二摇摇晃晃地被刘叔拉着坐下。 “叔儿，今日不见，您混得是风生水起呀！又准备囤宝了？”刘叔在旁边坐下，给刘老二倒茶。 “别跟那逗闷子，作家侄儿看不出来，你还看不出来吗？” “真是钩子？” 刘老二点点头，“行话这叫困包儿，兵法叫激将法。你们都学着点儿。啧，还是别学了，研究研究你们那……什么饼来着？” “印度阿三儿飞饼。”我憋着乐说。 “什么，什么饼？”刘叔睁大眼睛，看向我。 “就你在新德里农村学的那套活儿，赶明儿给二叔露一手。” “对，让叔儿这没出过BJ城的土老帽也开开眼。你要是真有个独门儿手艺，叔儿就给你们支个门面，这不刚弄一笔，都给你们。” “我——”刘叔朝我瞪眼，也不敢说，“行，那套玩意儿得有专门家什，到了给您尝尝，不光好吃，还倍儿好看，跟舞把操似的。” “得嘞！”刘老二品了一口茶，叫道，“好茶！” 话音未落，响起敲门声。 刘老二站起来，道：“人来了，待会儿你们哥俩儿少说多看，跟我这老哥哥学学道眼。” 稳定更新，点击，推荐，收藏，打赏，走起！ (本章完) 正文 第36章 鬼脸陈 刘老二把客人迎进来时我只感觉自己眼花了。 来者是个消瘦的小老头，看起来比刘老二年纪大，穿着一件旧褂子，面皮干瘪，印堂发黑，眼神无光，半边脑袋没有头发，对应着的半边脸竟是和刚才那西北小伙一样的疤。 我看见刘叔迎出去，下意识地站起来。 小老头细小的眼睛扫了一圈，停在原地。 刘老二笑呵呵地介绍道：“别多心，老哥，这两位后生都是我侄儿，干的和你年轻时一样的行当，都是自家人。五全，良子，这位是你们杨爷。” “杨爷。”刘叔笑着点头，跑过去握手。 杨爷手缩在袖子里，没理他，朝屋里走。刘叔尴尬地跟在后面。 “杨爷。”我也打招呼，同样没被理睬。 我忽然明白这个人就是刚才那个西北小伙儿，他和刘老二唱了一出双簧，把金丝眼镜骗了。可……这演技也太好了，除了那块火烧疤，我根本无法把他和那个拘谨羞涩的年轻人联系起来。 杨爷坐下，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牛皮纸包，放在桌子上展开，露出刚刚金丝眼镜给他的六沓半钱。他朝刘老二比了一个请的姿势。 刘老二大笑道：“咱老哥们儿之间还整这个，你直接分吧。” 杨爷没再客气，拿出三沓放在刘老二面前，又把半沓散开的捋了捋隔着桌子推到刘叔面前。 我想拒绝，刘叔抢先说：“谢杨爷赏！”然后把钱塞进里怀。 整个过程杨爷看都没看我俩一眼，刘叔揣好钱，他也把剩下的三万装起来，起身朝刘老二抱拳，匆匆走向门口。 “老哥，喝口茶再走啊！上等的太平猴魁，别瞎了孩子们的心思。” “不了。”杨爷吐出两个字，继续走。 “倒上了，您不喝……”刘老二拖长声音。 杨爷转身回来，端起滚烫的茶水，一口倒进嘴里咽下，快步出门。 “这人谁呀？脾气真怪。”刘叔把目光从门口收回来，问道。 “亏你自称在盗字行混了十年，连杨鬼脸都没听说过？” “杨鬼脸？”刘叔有些惊讶，“大名鼎鼎的西北斗王杨鬼脸杨八爷？” “还成，算是有点见识。”刘老二低头喝茶。 “您和这路人有交情，怎不早点给侄儿引见引见呢！”刘叔起身给刘老二添半杯茶。 “你入行，他基本就洗手了。你爷临终嘱咐咱们老刘家后代不准再入盗行，你爸又死得早，这舵我得掌下去，我看不住你小子，总不能助纣为虐吧？” “还为虎作伥呢，”刘叔神色忽然暗淡下去，“咱老刘家你们这辈五个儿子，现在死得只剩你和我瞎四叔儿了，你俩没后，到我这辈就一根独苗儿，我不把咱老刘家手艺传承下去，明儿就失传了。” “这么想不在理，”刘老二又喝一口茶，仿佛失去了味道，“现在不是清末，也不是民国，太平盛世，干正经行当才是正道，要我说，你也赶紧金盆洗手得了。” “我可不，我才三十多岁，趁年轻得使劲儿折腾折腾。”刘叔倔强地说。 我低头喝咖啡吃茶点，不想参与他们爷俩儿这老生常谈的争吵，口中索然无味。 “胖侄儿，”刘老二语气变得沉重，“你爸死了，你三叔儿和五叔儿都死了，你四叔儿瞎了，老刘家能拿事的就剩你叔儿我了，我一直把你当亲儿子。听叔儿一句劝，别干了。只要你答应，叔儿就算砸锅卖铁也给你办个风风光光的金盆洗手仪式，道上只要你能说出名儿的，叔儿都给你请到。”说到这，刘老二声音哽咽。 “我知道你疼我，”刘叔低头摆弄茶碗，“但这辈子我得按我自己的意思活着，我现在按你的意思做，等你死了，我后悔了找谁去？” 刘老二深吸一口气，长叹一声，“唉……得嘞！造吧！等我死了你也别埋我，到地下我没法跟你爷和你爸交代。” “咱走吧，叔儿。”刘叔道，“你总说‘坐地分赃，抬屁股走人’咱分完脏有一会儿了。” “你们走吧，叔儿自个儿待会儿。” “那您歇着，”刘叔低声道，“作家，吃好咱走吧。” “嗯，二叔儿，您别上火，我劝劝刘叔。” “明儿你管他叫爷，他是我爹！”刘老二道，也学杨鬼脸猛灌了一口茶，烫得龇牙咧嘴。 我没敢吱声，跟刘叔往出走， 忽的，刘叔又停住，转身回走，边走边把里怀的钱和屁股兜里的信封掏出来。 他在桌前把两沓钱都放在信封里，搁在刘老二面前，说：“这两天我和无良还有封不臣准备进藏，这钱是杨爷刚分我的五千，还有那买主儿给的一千，您都留着，加上你那三万，租个像样儿的房子吧，别跟那地下室住了。” “我赔了之后一直住那地下室，挺好，死我也死在那。” “要不您搬我那住？”刘叔无数次跟刘老二提出来过。 “不去，”刘老二说，“自打当年你爷把我赶出家门，我就发誓再不回去。” “您别犟，我爷死之前一直念叨着您的名字，说他这辈子唯一犯过一次错误就是把您撵走。” “甭说这话，我没听着。” “再说，咱家老房子早动迁了，我现在住的是楼房。” “换的，一个意思。不去，你快走吧！别跟这儿碍眼。” “您有我四叔儿的信儿吗？” “前几天听说他在慈悲庵给人算命呢，现在不知道。” 刘叔作揖告退，我跟在后面出了聚贤茶庄。刘叔说：“二叔儿跟你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他——” “行了，”我打断他，“这我要是不明白，咱俩还能算朋友么。二叔一片苦心，这次要是能弄着宝贝，回来咱俩添点钱，咱给他买套房。” “想在BJ买房子，靠倒斗可不行。” “嗯？”我不明白他的意思。 “还得靠印度阿三儿飞饼，咱得走正道。”刘叔阴阳怪气地说。 “哈哈哈！”我终于忍不住了。 “阿三儿印度飞饼，你丫是怎么想出来的呢？”刘叔也忍不住笑起来。 “没事逗个闷子。” 我俩离开潘家园，吃过午饭，搭地铁前往宣武区的陶然亭公园。 刘叔的四叔自从眼瞎了之后一直居无定所，偶尔见一面只有在他算命被抓，我们去保释的时候。今年自从过完元旦还没有他的信儿，刘叔颇为担心。 不过这次我们在慈悲庵外待了一下午，也没能看见虾老四的身影，晚上六点，无奈搭地铁回到刘叔家。 回来之前给疯子打了个电话，他说遇到点儿麻烦，得三天之后能回来。我们说等他一到就动身去XC晚上无事，早早睡下。 不知过了多久，忽觉房门大响。 模模糊糊的只听有人喊叫：“开门，警察！” 点击、推荐、手长、打赏，稳定更新，还等什么。 (本章完) 正文 第37章 雷子 我猛然惊醒，发现不是梦，吓出一身冷汗。 警察？！ 盗墓、骗钱还是偷渡？或者都有？ 我一边在脑袋里迅速搜寻屋子里有没有作案工具或者明器，一边跑到客厅，刘叔从另一个屋冲出来，差点撞上。 门又被敲响，好像打雷。 “雷子叫门！怎么办，开吗？”我轻声问，心脏狂跳。 刘叔示意我不要惊慌，到门边听了一会儿，扭开门锁。 门刚开一条小缝，四个穿警察制服的人便生猛地闯了进来，两个守住门，两个直接往卧室里冲。 “你们干什么？”刘叔大声问。 “警察办案，配合点儿。”一个黑脸警察道。 “有证件么？” 黑脸警察拿出警章到我们面前，目光机警地四处搜寻。 是真的。我们没再说话，等他发问。我紧张得要死。 很快，进屋的警察回来，道：“没有。” 我长舒一口气，感觉快晕过去了。 “您这是什么急案，大半夜还折腾。”刘叔变得热情。 “这才八点，怎么就半夜了？”黑脸警察道。 “我这不是觉着几位官爷辛苦嘛！我有一个朋友天天加班加点的工作，前年硬生生累死了。可惜了了。呦嘿！我这脑袋，几位官爷坐下说。无良，你给几位官爷烧点儿水。” 管我叫无良？刘叔是他么还没睡醒吗？ “不了，了解点儿情况。说完就走。”黑脸警察用怪异的眼神打量着我们俩。 “还是喝点水吧，你们太辛苦。”我一边说着，一边走进厨房。听到身后他们的对话。 “我是朝阳分局派出所民警，我叫王雨寒，你可以叫我王队长，你们两个——”警察发问，被刘叔打断，“我们两个是真心相爱，我查过，这在咱国家不犯法。” 我差点儿把手指头杵炉盘上。 “没问你这个，”黑脸警察有些尴尬，“你们两个和刘保真是什么关系？” “刘保真？”刘叔迟疑一下，“啊，他是我二叔儿，我亲二叔儿，我爸是老大，我还有三个叔，死了两个，瞎了一下，瞎了的这个——” “你亲二叔儿你还犹豫？”黑脸警察打断他问。 “王队，是这样，我爷爷有五个孩子，我爸是老大叫刘保宝，我二叔儿叫刘保真，我三叔儿叫刘保金——” “捡重要的说，你跟你二叔不熟？”黑脸的语气里带着狐疑。 “我刚要说到这儿，”刘叔仔细耐心地说，“我这几个叔儿里面就属我爸最听话，可惜我没多大他就死了，我二叔儿最不听话，整日游手好闲，街溜子一个，二十年前的一天早晨——” “说重点！” “那个早晨，我爷爷看我二叔儿来气，批评他几句，我二叔儿顶嘴，我爷爷一气之下把他逐出家门，他也忒轴，从那以后到现在都没露过面儿。”我从厨房出来，坐在刘叔旁边，刘叔拉过我的手，“我记得当年的确报案了，怎么，有他的消息了吗？” 黑脸的眼睛不自觉地落在我和刘叔拉着的手上，忽又抬起来，清了清嗓子问：“你知道欺骗警察、影响办案是什么罪过吗？” “别说欺骗警察了，圈里那帮惦记我家无良的色狼我都不能欺骗，我妈临死之前悟出一个道理，骗人遭天谴的。” 我差点乐出声来，几个年轻的警察也都掩住嘴。 “你这房子挺大呀，你自己买的？”黑脸扫视着屋子。 “我爷爷活着——” “停！直接说怎么来的。” “我们家原来有一个大四合院，我爷死后我爸也死了，我继承房产，前几年儿动迁，给了我这么一个回迁楼。警察同志，正好你来了我得跟你说说，我赔死了，今年动迁一个四合院给上千万，我这一个破楼房也不值一千万呐。” “这事儿我们管不着，找有关部门说去。” “呦！”刘叔怪叫，“人都说有困难找人民警察，怎么，王队也有管不着的事儿。那谁还能管得了？” “直接跟你们说吧，”黑脸警察终于决定步入正题，“今天刘保真在潘家园和一来自西北的惯犯行骗，金额高达六万五，经过调查取证，我们已正式立案，如果你们有什么线索，我希望不要隐瞒，否则就算包庇罪犯。” “六万五？”刘叔做出白痴的模样，“我二叔儿有那本事？这些年长出息了啊，哈哈！不知道我爷爷泉下有知会气成什么样呢。” “小子，”黑脸站起来，“犯法不叫本事，干正事才能叫本事。别不把我说的话当个事儿，配合我们工作是你们的义乌。” “我跟无良保证配合你们，”刘叔拉着我站起来，“保证让他进局子。当年我爷爷收拾他就没收拾够，这下好，王队长好好收拾他。” “你们有这觉悟我还放点儿心，不打扰了，有线索及时报告。”黑脸正了正衣领，“收队！” 我和刘叔一直送到门口，王队长忽然转回头，对刘叔说：“你要是户口的时间上错了可以到派出所改一下，怎么看你也看不出三十五来呀，好像五十三。” 关上门，我第一时间甩开他的手，“你丫怎么想这么个馊主意！倒是让我尝了新角色了。” “我没亲你就知足吧！”刘叔脸色沉重。 “不过真管用，我看那王队长的眼神，好几次都差点忘了自己要说啥。” “管个屁用！”刘叔道，“事儿大了，你知不知道六万五够判多少年的？” “诈骗3万元以上就算数额巨大，三年以上十年以下。” “加上之前小打小闹那些勾当，就我二叔儿那岁数，进去就甭想出来了。不行，咱们不能不管。” “怎么管？”我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忽然感觉有块石头压在我头上。 “这个刘老二，保真，保真，一辈子都栽假货里了。”刘叔一边念叨一边思索，忽然停下来，“不行，咱不等疯子了，今晚坐火车进藏，你去找我二叔儿，带他到西站，趁着警察还没摸着他，赶紧走！” “好嘞！”我套上衣服，作势出门。 “不行，还是我去吧！”刘叔临时反悔，“那黑脸将信将疑，我怕他在门口布置眼线，我去能甩开他！”说着他开始往身上套衣服。 “我走之后你给疯子打电话告诉他直接飞到拉萨，千万不要再到这房子来。打完电话二十分钟下楼，买三张火车票。” “行，保持联系。”我回答说。 刘叔穿好衣服匆匆下楼，我按照吩咐立刻给疯子打电话说明情况，然后在年初新开通的铁路网站上订了三张火车票。 我有点庆幸，当初刚认识刘保真和刘叔的时候他俩拿身份证号考验我的记忆力。那时我还笑他俩这太幼稚，没想到此时用上了。 买完票，我等了二十分钟，又在窗口蹲了十分钟，确定楼下没有人监视之后匆匆下楼，直奔西站。 火车临开之前，刘叔、刘保真和杨鬼脸一起出现在候车室。我拿出三张火车票，示意再加一张票好像来不及了。 杨鬼脸一声不响地离开，等我们检票上车，来到卧铺车厢，他却躺在上铺。他低头确认是我们之后，重新躺下，直到火车开动再没动过。 在离开聚贤茶庄的十一个小时后，我们四个已身在进藏的路上。 我的大脑一片混乱，地宫？宝藏？逃亡！ 点击，推荐，收藏，打赏，走起！ (本章完) 正文 第38章 进藏 火车在夜色中离开BJ人们无话，相继睡下。 第二天早晨，我刚睁开眼睛就听见刘保真在床铺下面侃大山。 ……一年光景，一个个混得那是风生水起呀！这不刚从印度回来，又弄个什么印度飞碟店…… ……没多少，没多少，头一个月纯利润剩个六万五，这不，为了感激我，带我到XC走一趟吗…… 我心说哪怕我和刘叔合起来一个月能挣六万五，也不至于让他混到今天这步逃亡的田地。 杨鬼脸睡在我对铺，从昨晚睡到现在，没有一点醒的意思。 我看他一会儿，心说这家伙连个身也不用翻么，然后翻身下床，刚爬到一半，刘保真道：“醒了，侄儿，快来见见你TJ卫的付叔儿。” 我落到地上，看到一位一脸茫然的老爷子，问候道：“付叔儿，您老倍儿精神，能活九十九。” 老爷子点头，很显然没听清我说话。我心说能一大早晨跟一个聋子唠这么开心的除了刘保真也没谁了。 去趟厕所回来，吃过早餐，我爬到上铺继续睡，再醒来已是中午，杨鬼脸还没醒，午饭也没吃。 下午五点半，车到西宁，他还没醒。 我以为他死了，跟刘叔说，刘叔跟刘保真说。 刘保真抽他一脑勺，道：“说话别没把门儿的，你杨八爷当年成名靠的就是祖传的熬鹰之法。” “熬鹰？”刘叔瞪大眼睛，“他不是西北盗墓王吗，怎么还训上鸟儿了？” “什么训鸟儿，熬鹰是你杨爷家的一门祖传独技，大概齐是可以连续睡些日子，可以一口气吃几天的饭，完了几天不睡不吃不拉。” “那就怪了……”刘叔皱眉。 “什么怪了？” “叔儿你看哈，”刘叔一本正经，“睡着的时候肯定不能拉，醒了之后也不吃不拉，那屎跑哪去了？”说完刘叔看着刘保真。 刘保真的脸一点点扭曲，举手要打，刘叔抽冷子跑了。 “这小子，跟我年轻前儿一个样儿。”刘保真气得笑了。 再次爬回床铺，距离目的地还有十多个小时。我重新打量着对铺的杨爷，祈祷他这次熬鹰别熬过去就好。 当天夜里，火车经过格尔木转向西南，朝唐古拉山口驶去。第二天下午路过那曲，晚上五点半抵达拉萨。 通过各层安检，从火车站出来，看见高远的天空和连绵的雪山，我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在火车站门口给了一内地导游一些小费，他指引我们坐上公共汽车，前往一家性价比比较高的酒店。 我们在那安顿下来，在周边小超市买了些日用品，着手研究地宫的事儿。令人欣慰的是，我们四个都没有太大的高原反应，酒店的医生说，睡一夜明天我们就能完全适应。 我用专业的绘图工具重新把地宫平面图画在纸上，一个庞大怪异的宫殿图景随即出现在我脑袋里。我把我们也想象在那里，但发现除了大门之外，并不知道如何向下走。 刘叔比我更急不可耐，晚饭没吃就跑去买门票。结果布达拉宫的门票是预约制，今天的已经没了，好在他遇到个票贩子，弄了四张明天上午的票。 当夜无话，第二天上午，我们四人顶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沿着八一路行至布达拉宫广场。 隔着马路仰望，这座古老庞大的宫殿坐落在玛布日神山上，横贯东西，气势恢宏，好似慈悲的佛祖静默护佑着身边的众僧，也像一位威严的王者俯视着自己的领土。 松赞干布、文成公主、仓央嘉措、朗达玛……等等历史名人在我脑海中闪过——在这样一座城市里，不管是蓝天还是历史都让我觉得自己无比渺小。 想要在这么庞大的宫殿内找到一个两米左右的地宫入口，如果没有线索，就是大海捞针。 广场上竖立着高大的XC和平解放纪念碑，很多内地游客冒雨在下面拍照。 时间一到，我们跟着这些人经由地下通道，穿过转山的人群来到布达拉宫入口。 上午十点，风云散去，晴空万里，白云朵朵。 在门口等着放行的这会儿，游客们自动成团，少数像我们这样的散客都偷摸跟在旅游团后面，蹭一点讲解。 十点十五分，大门打开，人群涌进一条古老的白色街道。 阳光洒在背上，驱走了刚刚的寒冷。刘保真脱下风衣，露出金丝段子夹袄，戴上墨镜，背手走在我们前面。 边走边哼哼京韵大鼓的调儿，“刘二爷我一步，出了京城；来在了，拉萨地，布达拉宫；要说，这布达拉宫它不比紫禁城；让皇上爬山坡那可不成……” 过往游客和僧侣纷纷侧目。 刘叔赶忙打断他道：“二叔儿，您可注意着点儿。这儿可不比BJ城，不比潘家园，您老横着走都行，在这儿，和尚不高兴就敢把咱撵出去。” “怕你叔儿这土老帽儿给你惹事？”刘保真扭头道。 “哪能呢？您是诸葛亮，不出茅庐能定天下的主儿，我的意思是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你还不懂么。”刘叔解释说。 “不管在哪，都得**律。这都改革开放多少年了，法治社会，人人平等，我唱两句大鼓也是弘扬传统文化。”刘保真说着，继续向上走，但走路明显没有之前那么晃了。 刘叔朝我咧嘴，我点头偷笑。 这时，一美女导游带一个夕阳红旅游团从我们身旁走过去。 女导游身材高挑，短卷发、大眼睛、高鼻梁，声音有些沙哑，透着一股迷人劲儿，“……相传宫殿一共有999间屋子，加上松赞干布秘密修行的法王洞正好1000间……” 刘保真直勾勾地看着人家，不停咂嘴。 直到他们走远，他才对我说：“侄儿，咱也没有导游，也没个册子的，四个人就你文化最高，你给叔儿讲讲这布达拉宫是怎么回事。” “好嘞，您想听什么？” “什么都行，你说着，要不然白来了。” “那行，那我就捡我知道的多的讲，这布达拉宫最初是松赞干布为迎娶尺尊公主和文成公主兴建的。” “要我说这人呐，真就是个命！”刘保真道，“你看人家，娶俩媳妇儿盖这么大房子，啧！” “不过我们现在看见的这座宫殿，并不是当初那座，当初那座基本毁于战火，直到1645年，五世达*赖洛桑嘉措在原有挤出上翻建，后来历代达*赖相继扩建，成为今天的模样。” “建成之后，一直作为达*赖喇嘛冬宫，以及重大宗教和政治仪式举办地，里面供奉着历世达*赖喇嘛的灵塔，是旧时XC的统治中心。” “也就是说布达拉宫就是中原的紫禁城呗！”刘保真又插话。 “可以这么说，但紫禁城在清朝人心中的地位更多是权威，布达拉宫在藏民心中的地位则是信仰。” 说话间，路过之前那导游，她正停在一栋黄色的建筑前，给团里的老年游客讲：“我们身边这栋黄色建筑是旧时期的法院，但这个法院不是打官司的地方，而是高僧们辩法的地方。” 刘保真插话道：“听说过商鞅变法、戊戌变法，还头一遭听说和尚辩法，这和尚变的是哪门子法？” (本章完) 正文 第39章 美女导游 导游抬起头，团里的老人也都转回身，看哪个孙子这么没文化。刘叔赶忙拉刘保真，道：“您听听也就得了，怎还问上了？快走。” 刘保真甩开刘叔的手，挺直腰板，大声说：“孙中山小时候说，不懂就要问。” 这句话倒是把导游和团友们都都笑了，导游道：“这三位叔叔和那位小扎西，如果想听的话，可以向我们的团靠近一点，不要站在路中央，布达拉宫的承载能力有限，每个人都有责任保持秩序。” 刘保真大步向前，站在人群后面。我们仨只好跟过去， 刘叔悄悄在我耳边问：“她是不说咱小傻#逼？” “人家说的是小扎西，是藏语里对年轻男子的爱称，类似于咱们说的帅哥。” “啊，我还以为她偷摸儿骂人呢，讲规矩咱听，骂人可不成。” 导游击掌，唤回人们的注意，“欢迎新来的四位朋友，刚才我讲到辩法，这个辩法的辩是辩论的辩，不是变化的变。辩法即是高僧对某一些经文释义产生不同理解时，就会在我身后这栋金黄色建筑中举行一场辩论会，双方邀请与自己有同道见解的高僧参与辩论。” “输赢怎么招啊？”刘保真扯嗓子问。 “我刚才讲的内容团里的朋友们有什么疑问吗？”美女导游问，人群沉默。她微笑，抬眼看着刘保真继续说：“这个辩法的结果相当残酷，由参与辩法之外的裁判团的高僧裁决，输的一方要全部处死。” “那可真不值当，”刘保真咧嘴道，“说错几句话还把命搭上了。” “从另外的角度想，这也证明佛法在XC高僧们心中的神圣地位。”导游接着说，我看她瞟了我一眼。 “金珠导游，我想在这拍张照片。”有团友申请道。 “好了，各位朋友，转过上面这个弯儿就是这条道路的尽头，从那开始我们进入布宫内部参观。大家看一下时间，现在可以去拍照或者休息，二十分钟后我在那里等你们。再见。” 人群散开，刘保真仍在原地望着头顶的金色建筑。见导游朝我们走过来，刘叔用力把他拉走，示意我留下。 导游站在我面前，微笑着说：“小扎西你好，叔叔们怎么走了？我的团只解散二十分钟，二十分钟后上面的入口才放行。” 我闻着她身上香水的味道，看见她说话时洁白的牙齿和红红色嘴唇，有点心猿意马，赶紧从兜里掏出三百块钱，塞在她手里说：“我们第一次来XC不知道这边消费水平怎么样，三百块钱就当酬劳吧。” 她微笑着接过钱，说：“在布宫这边分内地导游和本地导游，内地导游的佣金大概是二百，比较好的是三百。” 我作势再掏钱，她按住我的手说：“藏地导游讲求佛缘。” 我感受着她手心凉凉的温度，看着她动人的眼神，忽然走了神。 刘叔在远处叫我，我才缓过神来。 我道了一声谢，想逃，手却被她拉住。 她翻开我的手掌看了看，又瞄了我一眼，这才松开。 我向前一跑，脚绊在石头缝儿上，摔了个狗吃屎。刘叔和刘保真哈哈大笑。 我尴尬地爬起来，追上队伍，心说还是杨鬼脸比较好，认识这么长时间，他只有两种状态，一种是睡觉，另一种是走着睡觉——从不言语。 继续向上，走过一个完整的“之”字，来到美女导游说的布宫入口。两张巨大的黑色牦牛挂毯在风中摆动，遮住入口的门，中间的缝隙里黑漆漆，有些吓人。门前有年轻僧侣守着，多数游客在周围席地而坐，等待放行。 这里才是布宫的腰部，风已比下面更烈。我来到白马草和青石砌成的路墙边上，向下眺望，可以看见半个拉萨城。 这是一座雪山环抱的城市，低矮的建筑群拥在一片平原上，规模有点像内地的小县城，但在这其中能够看到巨大的广场、高大的桥梁、崭新的彩钢房和正在建设的住宅楼，标志着现代化的到来。 朝近看，一座嶙峋的小山与玛布日神山隔路相望，山出西南向东北，山脊呈S形，一条穿在三座白塔上的铁索把它的山脊和玛布日神山的山脊连在一起，来时路上，听见铜铃在头顶作响。 这山名叫药王山，上有一座药王庙，据传说是藏医药学的发源地。现在它作为布达拉宫的最佳观景地点被摄影爱好者们熟知，五十元钱上的布宫景色，就是在那座山上拍的。 再回来，目光落在布宫下身，我本以为站在这里能看见它的地基线条，但它下宽上窄，有很多树木和建筑遮挡，什么也看不见，只能等着待会儿下去想办法围它走一圈了。 我正看着，见那导游一个人从坡下走上来，身上多了一件大大的白衬衫，衬托着她涂了粉的白皙脸色。 她双手都缩在袖子里，不时把衬衫袖子口对准嘴巴，深吸一口气，然后放下袖子，缓缓吐出一阵白烟，混在人们吐出的哈气里消失不见。 她并没有注意到我们，爬上来之后，从背包里拿出一张毡子，垫在最上一级台阶边，坐下。望着坡下，心事重重。 刘叔的大肥脸忽然出现在我脑袋旁边。 我吓了一跳，一把推开他，“嘛呢？” 刘叔“嘿嘿”笑，“我说你小子怎么蔫儿坏呢，惦记人家姑娘呢？” 我偷偷在他肚子上来了一拳，揍得他捂住肚子，半晌没缓过来。 末了，他龇牙咧嘴地搂住我，道：“你丫下手真黑，我告诉你，我有新发现。” “什么新发现？”我提起兴致，瞄着刘保真和杨鬼脸在远处观景。 “你来。”刘叔说着拉我又向上走一段，一直到门边，指着下面的药王山说，“你先看那座山，山脊正对着西南远天的大山窝，这边用白塔铜铃铁索跨过八一路与神山相连；再看两座山的形态，由细变宽，由低长高，蜿蜒逶迤又不杂乱；再看地表石块，突兀嶙峋，尖利生猛，好似逆鳞。今儿我敢打赌，要是这座山背后有一眼泉，这就是《大幕风水集》中提到的归龙地。” “不用假设，山背后是宗角禄康公园，园中有一潭池水，叫龙王潭。” “齐活儿！”刘叔更加兴奋，“这趟没白来！” (本章完) 正文 第40章 玛布日神山的风水 “怎么说？”我警惕地问他。 “这可是一条万中无一的龙脉——归龙之地，八成龙王潭这个名字往前追溯也和这龙脉有关系。” “那可不对，”我道，“龙王潭之所以叫龙王潭是因为湖中心有一座庙，里面供奉的主神是鲁神，和龙王谐音，又因鲁神也是掌管水的神，所以庙被汉人叫龙王庙，水潭叫龙王潭。” “这个不重要，”刘叔仍旧信心满满，“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这归龙之地，万中无一，地下宫殿八成是一个古墓。” “这又怎么说？”我回想着地下宫殿内的布局，不敢苟同。 “首先你得明白，龙脉不是山，是活物。《风水集》第一篇：天下龙脉，皆出自昆仑。观山寻龙分九势，回龙、出洋龙、领群龙……等等吧。九势之龙，都以昆仑主脉为祖，散布天下，主掌各地运势。但有一例外。” “什么例外？”我用心记住每一个词汇，而后问。 “这一例外就是归龙，龙脉起于昆仑，但天下山川有很多种变化，有些地方具备育龙的条件，天长地久，独脉出龙，龙寻祖，逆势而上，与九势龙方向截然相反。” “原来如此，”我说，“按你的分析，玛布日神山尾在西南，头在北，正是奔着昆仑山脉去的。” “倍儿聪明。但这只是势，是气象，也就是风，关键在水。九势之龙源于祖脉，可借水而生，九势的区别也就在于山势与水的格局。但独龙脉与昆仑不连，必须自带水才能活。所以，独龙脉才是真正的意义上的风水宝地。” “说这么多，就算这神山是块不可多得的风水宝地，也不至于就有古墓吧？” “地是风水宝地，又有大型地下宫殿，不会有人随便挖了个坑就挖到归龙之地上了吧？” “这么说有点道理，可如果这是个墓葬，埋的谁？只有汉人注重土葬。藏地认为天葬是灵魂安息的方式，土葬是种刑罚，遭人忌讳。” “这个问题回头儿再说，你还是抓紧时间研究地宫入口吧！” “这里不便观察，下山之后自有分晓。”我心里期待刘叔说的是真的，如果这是个古墓，那将不同于所有中原墓葬的形制，里面东西必定令人耳目一新。 说话间，人群向大门口汇聚，各个导游举起自己的旗帜，站在门口。 我跟在人群后，看见那个美女笑脸盈盈地对她的团友说：“我们马上进入布宫内，一定要记住，里面不能大声喧哗，不能拍照，不能戴墨镜，还有，万一你做错了事，被僧侣赶出来，记得在出口等我。” 刘叔在刘保真耳边说：“叔儿，您听我一句劝，入乡随俗，不跌份儿。” 刘保真不太情愿地摘下墨镜，放进兜里。 我道：“不让戴墨镜好像是因为里面太黑，戴着什么也看不见。” 刘保真听完情绪好了点儿。 我们随大群人向里面走，过了挂毯，昏暗把我们淹没，我感觉这就是一个古墓。 迎面而来是护门壁画，画上四大天王。向里走有各种壁画，各个导游占据一方，围成小圈子讲述这些画作的内容和意义。从他们身边过一趟，立刻能分辨出哪些是藏地导游，哪些是内地导游。 藏地导游多讲的是历史、文化、佛教，神态颇为自豪；内地导游讲的都是邪乎的传说，顺便铺垫点儿藏药才、藏刀等行程内要卖的东西。 沿陡峭木梯上楼，各种宝贝琳琅满目，金子成了最常见的东西，什么金盆金碗、金钟金灯、菩萨金身、黄金坛城遍地都是。 刘叔急出一脑袋汗，悄声问我，“作家，你说是不是有人早就找到地宫入口把地底下的宝贝都搬上来了啊？” 我忍不住笑出声，“放心，这些宝贝都与佛教有关，但传说地宫内的宝贝都是些世俗之物。” 刘叔恍然大悟，“是这么个道理。” 继续往里面走，看见藏经阁、唐卡展示区、佛像群和灵塔殿等等，里面的宝物都被高大的玻璃阁挡住。之前听一个导游说这是为了防止内地游客往佛像身上丢钱，增加僧侣们打扫卫生的负担。 僧侣们带着情绪守护在这些地方，看见往玻璃缝儿里塞钱的游客便大声喝制，游客转而把钱丢在地上。旧的还没来得及扫走，新的又铺了一层，我每走一步，都能踢起一些。 在游览路线的制高点上，有一个露台，有商店和洗手间，可以看见不对外开放的金顶群。在那里，我又看见导游在白衬衫的袖子里的吸烟。 从露台再次进入宫殿内部，到了看管更加严格的地方，这里有仓央嘉措的寝宫和他的盛装泥身，还有历代****做佛事的宫殿。 所有屋子里均香气缭绕，诵经声步步可闻，僧侣或静坐或来往穿梭，对游客视而不见。 导游们的讲解到此处也掀起**：我听见有人讲仓央嘉措和玛吉阿米的故事，有人讲坐床典礼的规矩，讲转世体系的神奇之处，有导游透露那些不对外开放的地方都有什么…… 出口处，我看见美女导游对她的游客们说：“布宫之旅到这里就全部结束了，感谢大家的配合，你们是我见过最有素质的内地游客。在这红山山顶，最后把一首仓央嘉措的诗送给大家。” 游客们鼓掌。 导游淡淡一笑，朗诵道，“那一天，闭目在经殿香雾中，蓦然听见，你颂经中的真言……” 我注视着她那略带哀伤的眼神，忽然很想坐下来听听她的故事。 她朗诵完，微微抬头，对上我的目光，嫣然一笑。 出口之外，又是一条“之”字形道路，憋了半天的人们终于敢放声感叹一句这地方真他娘的好！这次刘保真一言没发，戴上墨镜，规规矩矩地往山下走，不停咂嘴摇头。 转到中间一个“之”字，山下一池绿水跃入眼帘，池中有一小岛，岛上古树掩映间，可见一金色尖顶建筑。 刘叔朝我指了指那里，加快下山的速度。 可来到山下，视线却被一堵白身红头的围墙挡住。刘叔让刘保真和杨鬼脸去逛公园，他陪我沿墙查看布宫外在形制。 布宫背面比正面更陡，岩壁裸露，古堡高耸，站在山阴下，有遮天蔽日的气势。 我们先沿小路向西走，来到布宫西侧，抬眼观望，一座环形碉堡簇拥在众多方形建筑中，地表线条呈半环多边的形状。我拿出平面图，暗暗对照。 随后，我们原路返回，路过下山点后，山势突变，山脊从制高点斜落而下，落下大概三分之二的高度，突然回升，形成一座小山峰后，以迅捷野蛮的气势扑向公园方向，两峰之间形成一明显鞍部。 小峰顶有一白身红头的矮堡，好似一个盖子盖住山头，与身后的布宫相互呼应，两道错落石墙从矮堡上延伸出来，一条伸向布宫，另一条沿山而下，落向我们的下山点。 刘叔见它，突然倒吸一口凉气，向后退去。 (本章完) 正文 第41章 鲁神庙玄机 我跟在刘叔后面向公园的方向退，直至围墙底下，勉强可以看到小山峰全貌。 小峰拔地而起，陡峭嶙峋，怪石密布，鲜有植被，山脊多变却圆润完整，从宫殿背部中间探出来，好似一颗丑陋怪诞的头。 刘叔激动得有些颤抖，低声道，“龙头！” 我早已明白这个意思，被眼前这造化震撼。以前刘叔所讲的龙脉都很大、很虚，需要想象才能理解，布宫这一尊却有形有气。 从之前看见的药王山龙尾到布宫主体所在的龙身，再到制高点的龙脊，最后到这颗龙头，整体形象跃然眼前，好像一条浑身逆鳞的龙拔山出地，驮着布达拉宫朝北方昆仑龙祖归去。 刘叔观望龙头，默默念叨起辩龙诀：“……寻龙探墓辩在先，辩好吉凶我身安……鬼走朝阳多凶险，人下山阴把命捐……” 我刚刚认识刘叔的时候，他跟我讲《大墓风水集》中记载，在先秦时期，有一古籍名为《藏龙图》，上面记载着中华大地上所有的龙脉分支，龙脉不断变化，演绎着天下吉凶，朝代更迭。 后来，此书分别传到道家和阴阳家手中，衍生出《升龙变》、《屠龙咒》和《劝龙诀》，前两者被道家奉为最高法术，后者被阴阳家世代相传。 随着时间流逝，阴阳家没落，《劝龙诀》遗失，最早的阴阳先生和风水师出现，分别传承一些残卷，做堪舆之用——据说最全最真实的一卷叫《劝龙归关》。 后代曹操设立摸金校尉一职，盗墓门派开始衍生，东汉末年第一鬼才郭嘉根据《劝龙归关》编订寻龙诀和辩龙诀，指引摸金校尉寻龙点穴，预知墓葬吉凶。 三国距今已大概一千八百年，风水秘术沦早已为江湖骗子糊口的噱头，古代智慧的精粹逐渐流失。 刘叔总说他是最后一位正儿八经的盗墓贼，精通寻龙诀和辩龙诀，然后我每次听他念这辩龙诀，听到的总是这相同的四句话，其余的含混而过，寻龙诀更是没听他提起过。 回到眼下，刘叔脸色有变，喃喃道：“姥姥的，还是个阴墟。” “什么意思？”我问。 “山南水北为阳，山北水南为阴，大凡龙脉均一阴一阳，调谐而生，可眼下这归龙竟全为阴。” “凶险？” “阴墟之尸，不变则已，若变必是骇人之物。” “那怎么办？” “等疯子。”刘叔道。 “好吧……”有的时候我真怕疯子知道真相后会把刘叔绑在炸弹上。 小路随龙头转弯，我们绕过龙头，又前进二百米左右，来到布宫东边侧面，抬头细观，见两座更大的碉堡突兀耸立，数座梯形白色宫殿一并而起，高低错落，充满向上升腾的力量。 两个半环，一个复杂的直角多边形……我心中陡然跃起一阵喜悦。 不用再看下去了，平面图的东西两侧和布宫东西两侧完全能够对应上，加上布宫背后龙头上的矮堡也与平面图背后的大圆重合，三者足以证明布达拉宫就是一座镜像建筑——运用同一个地基，分别建造了地上和地下两个相对的宫殿。 平面图上地宫入口就在大环前沿，也就是矮堡…… 龙头？可…… 我感到一丝不妙，转头回望，从这个方向看龙头，也能看见圆盖型的矮堡和另外两条错落石墙。 按照平面图，入口应该就是矮堡下面。可是，有一个细节，平面图上地宫的入口不是直接出现在环上或者环内，而是突出一段，还有一截通道。 难道说地宫入口在布宫之外的山上而不是布宫之内？ 哪个工程师会如此别出心裁，把自家宝库的入口放在房子外？ 而且，在龙头上打竖井不会破坏风水吗？ 可如果不是…… 眼望着高高在上的矮堡，之前的喜悦渐渐消失。 刘叔看我表情，问道：“嘛呢，有什么不对吗？” 我指着那个堡垒回答说：“刘叔你看那环堡，地宫入口就在那个方位，可有一点，平面图上地宫入口后还有一段通道，但——” 说到这，我脑袋忽然闪过一个东西。 通道？ 妈的，缺氧把我智商拉低了吗？ 常识啊这是！ 为了保证平面图的可观性，一般制作平面图单张图只包含建制图形内的主体部分，向外延伸的部分会在主图旁建小图，如果复杂则单设图分析。 尤其是通道走廊之类，特别浪费图幅，一般只在主建筑边上标记入口，在主图旁表现规格。 所以这通道不一定只有图上展现的那么长，入口也就不一定在山上，那么…… 我顺着我估算的入口方向向下看，目光走过山脊，在龙头一侧落地，跃过围墙，看见公园里树冠掩映间的一个耀眼金顶。 鲁神庙！ 一丝灵感脑海乍现。我转身朝出口跑去。 途中脑海不停出现关于鲁神庙的信息： 据史料记载，龙王潭原本只是一眼泉水，17世纪布宫扩建，取土时将其扩大，后来仓央嘉措命人在潭中小岛上按照坛城建了一座三层阁楼，建成后此地为变成禁地。 古往今来对宝藏迷著之人可曾想过：如果只是为了取土，为何要在潭中留一小岛让仓央嘉措建造阁楼呢，如果只是阁楼，为何要列为禁地呢？ 想着无比激动，剧烈运动让大脑一阵阵冥白。但我根本停不下来，马不停蹄地出了布宫后门，钻进公园，奔着水潭，跑过石拱桥，穿过红白门楼，站在鲁神庙面前。 小岛周围古树丛生，这个季节只有黑漆漆干枯的树枝，宛如魔牙鬼爪。仰望神殿，一六角攒尖金顶匿于树间，下落一六角小殿为第三层，下面两层形制相同，斗拱承檐，檐下挂黄底黑格锦缎，将窗门完全罩住，唯第一层大门处敞开，但上面挂着厚重铁网，有僧侣守护。 游人走到这都在僧人的引导下顺着神殿外面的沿廊朝后走去。 刘叔一直在我后边弯腰喘，这会儿终于倒上一口气问：“作家，你丫疯疯癫癫的到底有没有眉目？” 我没回答，随着人流沿顺时针方向走。 刘叔跟上来问：“成了吗，作家？” 我道：“入口八成在神殿里面，不过现在还只是我的推测，没有确凿证据。” “在神殿里？” “应该有一条通道从大山底下穿过来。” “这可真是开了眼了。你说成，晚上我们就来试试。”刘叔对我一贯信任。 “没有其他——”我想说没有其他办法就只能试试，可我眼见神殿下面两层正西方的形制变化，又把话收回去。 和前脸一样，神殿的东面有一个突出部分。 我加快脚步，从人群中挤过，来到神殿后面，又沿另一侧回到入口。抬眼再看神庙，心中疑云一扫而空。 原来如此，全对称十字型制。 来吧，地宫宝藏！ 点击，推荐，收藏，打赏，走起！ (本章完) 正文 第42章 赔钱买卖 原来鲁神庙采用一种十字型制，除最上面一层是六角式，下面两层均是十字形，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突出一块。 而我分明记得，在唐卡上，表现地宫入口的两块极小绿松石中央有一金丝十字。 就是这里了，鲁神殿，十字中心！ 我把这个消息告诉刘叔，刘叔当即喜上眉梢，开始酝酿潜入计划。 我却仍不敢放松，直至离开龙王潭站在远处的马路上远望龙头和鲁神庙正好相对，方才放下心。 站在这里可以看见，三角形的龙脸望着潭水，龙头顶端的矮堡和四条错落石墙形成一个竖轴对称结构，向上的两条好像握在布宫手里的缰绳，向下的两条好像牵引地下某物的纤绳。 如此精心的设计，布宫之下真的只是一个藏宝密室吗？ 时间将近下午两点，肚子空空。我和刘叔边往回走边寻找两个老头，刚回到龙王潭另一头，就听一口京片子在布宫出口大声嚷嚷着。 刘叔低叫一声，“坏菜了！”拔腿就跑。 我跟在后面，来到围墙根。看见刘保真和杨鬼脸正被一群凶神恶煞的藏族壮汉围着，有的手里拿着砖头，有的则提着藏刀。大量围观群众正在聚集。 刘保真撸胳膊挽袖子，大声道：“二爷我当年也是四九城有名的顽主儿，冰场、电影院哪没我的份儿，今儿就让你们这群蛮子开开眼，二爷当初是怎么以一敌百的。” 我看形势不好，赶紧捡起一块砖头。 刘叔冲进围观人群，朝一个内地大哥问：“怎么茬儿啊这是？” 内地人用一口东北话回答说：“人家藏族小妹儿在那卖天珠宝石串儿呢，有个大姐想买，这老彪子上去就说人家的串儿都是破玻璃球子，大姐没买，就走了。乍把儿藏族小妹儿不知道啥意思，可一连来仨人，都被老彪子说走了，这人就不干了。小妹儿让老彪子走，老彪子非不走，还大声嚷嚷人家那是玻璃球子。这不，四个大个儿来了，我看老彪子要报销啊。” 刘保真还在叫嚣，包围圈越来越小，汉子们的武器都举起来了，杨鬼脸也叉开脚步，无神的眼睛瞟过众人，竟有些太极的意思。 关键时刻，刘叔扯过身边一内地导游，冲进圈里，大声道：“告诉他们别动手，我给钱！” 导游先是一愣，随即用藏语喊了一声。 人们的注意力一下子集中到导游身上，藏族汉子转回头，蓬头垢面，目露凶光，吓得导游后退了几步。 刘保真看见刘叔，大叫道：“来得正好，侄儿，这帮蛮子欺负你叔儿。” 刘叔没理他，对导游说：“说我认栽，认赔，问他们要多少钱。” 导游先蒙了。 我丢下砖头，走上前去，跟导游说：“我们愿意道歉，也愿意赔偿，问问他们多少钱。” “翻译不能白翻译。” “也给你钱！”刘叔嚷道。 导游喜笑颜开，哇哩哇啦地翻译一通。 藏族哥几个儿相互看了一眼，把目光落在刘叔身上，良久，放下武器用藏语回答导游。 “多少钱？”刘叔问。 “他们说不白要钱，让你用五千块钱把那女孩手中的五十条宝石串儿都买了。” “姥姥儿！”刘保真怪叫一声，“讹人么这不是！能走能动的都到BJ潘家园打听打听去，爷爷我看什么走过眼！一百块钱一串玻璃弹子儿，天底下没有这个道理！” 几个藏族人又把刘保真围起来，刘叔赶忙告诉导游：“告诉他们，我给。” 导游赶忙翻译。 一个藏族人走过来，伸出手。 刘叔把杨鬼脸给他的那个信封从里怀掏出来，从里面查出一千留下，其余的连信封一起交给藏族人。 藏族人撑开信封一看，满脸开心，数都没数，从那女孩那一把抓过所有串儿，塞给刘叔，乐颠颠地跑了，好像怕刘叔反悔似的。这会儿我才发现，他们还都是十五六岁的孩子。 导游凑过来，刚要说话。 刘叔塞给他二百块钱，说：“我扫听了，雇你们讲半天也就这个价儿。” 导游把话咽回去，也跑了。 刘保真啐了一口，眼睛一直盯着他们跑远，一脚蹬在旁边的转经筒上。 在场的藏族人集体一阵惊诧。 刘叔赶忙把刘保真拉过来，死死攥在手里，低声道：“我的亲叔儿啊，一会儿没看住你，你就捅这么大一篓子。这回赔**了。” 刘保真理直气壮地说：“咱内地人总不能让蛮子欺负了啊！那串儿上全是天珠、松石、砗磲、珊瑚，她要一百，唬人呢么这不是。潘家园的成色都比这强，狗三儿头回上一次货才卖10块。都是化学染料染的，戴身上有害。” “害不害也不害你，您管的也太宽了点儿。您不也——” “你叔儿我坑蒙拐骗，做的也是个愿打愿挨的扣子。这群蛮子，简直就是明抢，我就过去看一眼，不买还不行了，我能让她卖出去吗？” “您少说两句成吗？根妇女较什么劲。”刘叔有些不耐烦，“再说别一口一个蛮子，影响汉藏团结。” “你小子少跟我玩蝎么虎子，一点儿没你爸的血性。我们哥几个儿小时候谁要是受欺负了，你爸扛着板锹儿就去玩命。” “你说这个倒是真的，三十多岁就把命玩没了。” “说的不是这事儿，”刘保真语气缓和下来，“讲的是这么个道理，我看我良侄儿还捡一块砖头呢。” “他就会捡砖头，”刘叔道，“我脑袋后面的疤就是他砸的，当初他要是再狠点儿，你就没我这个侄儿了。” “你们这叫不打不相识，活该你。” 人群渐渐散去，刘叔把胳膊上一堆串儿递给我，我接过来，打开包塞进去，忽然间感觉不太对劲。 回头一看，杨鬼脸儿没了。 我赶忙喊住刘叔：“杨叔不见了。” 刘叔一愣，身前身后找了一圈，向后方寻望，道：“两个老家雀儿，没有一个给我省心的。” “你他妈说谁老家雀儿呢？”刘保真怒道。 “没说您……”刘叔继续寻找。 碰巧刚才那东北大哥迎面走来，笑呵呵地朝我们打招呼：“刚才真不好意思，我也不道那是咱叔啊！还一口一个老彪子，我看我是个彪子。要知道是咱叔，我高低上去怼他们两电炮，让他们嘚瑟地。哎对了，你们找那秃毛儿火烧鸡呢吧，往后走了，你们一转身他就往后走了，那家伙，走地贼快，都没有声儿啊！” 东北大哥表情夸张地说完，我看见远处一人影儿拐进公园，举止做派像是杨鬼脸。 “我看见了！”我道，“我去追，你们俩在停车场等我。”说完我快步跑开。 “你自己能成吗？” “放心吧！” “用帮忙不老弟？”东北大哥在我身后喊。 “不用，谢谢你了。” “出门在外都兄弟，整这客气干啥！有事吱声奥！” 大哥的声音渐渐远去，我在人群中穿梭，不多时来到刚刚看见的那片树林。 这里游人稀少，少数几个路过的都是藏族女孩，女孩中多数又都是卖宝石的。 我减慢速度，朝里面走，迎面来一白色瓷砖建筑，背后有声音。 我悄悄靠过去，从墙角探出头，看见杨鬼脸放倒导游的瞬间。 (本章完) 正文 第43章 夜探神殿 作为业余盗墓贼，我曾听说杨鬼脸西北斗王的名号，但从未见过，对其传说也都抱着听故事的态度，自从结识以来，也不曾有半句对话，不甚了解，不知道能耐多大。 可就在刚才，我看见他手脚一动，便把比他高一头粗一圈的内地导游放倒，躺在地上没有还手之力，功夫绝对不是盖的。 导游捂着腿，不停用藏语惨叫，估计是在求救。 几个远处的人跑过来，杨鬼脸立在原地盯着他们，他们便都从一旁绕过去了。 导游见不行，马上换一副求饶的表情，“求您了，大爷，我的确是在和几个藏族小孩设套，可不是主动坑那位大爷的，是那位大爷自己送上门的。您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放我这一次。” 杨鬼脸没吱声，从袖子里伸出一只手，捻了捻手指。 导游会意，从兜里抽出一沓钱，递给杨鬼脸。杨鬼脸接过钱，在眼前一过，塞进袖子，又把手伸过去。 导游满脸痛苦，叫道：“大爷，我都给您了。” 杨鬼脸没动，仍盯着他。 导游咕哝一声，又抽出一沓，递给他，“这次没了，五百块钱给他们五个人一人一百，剩下的都给您了，您要是再不成，就杀了我吧！我总不能自己赔钱吧？” 杨鬼脸这次没看，直接塞进袖子里，转身看见我，停了一下，朝我走过来。 我有点尴尬，笑着迎上去，到他旁边时对他说：“刘叔担心您自己行动不安全，让我过来陪您。” 他没说话，从我身边风一样过去，我转身快步跟上，玻璃球在背包里叮当作响。此时我发现，那东北大哥说的是真的，这货走路真的没有声音，脚好像根本没贴地。 我们回到停车场，越过五颜六色的旅游大巴，看见刘保真正坐在路基上生气，刘叔在旁边执拗。 杨鬼脸把钱从袖子里掏出来递给刘叔，爷俩儿当时好了。 刘叔看看他，转而问我：“嘛呢这是？” 我把事情原委一说，刘保真差点儿气炸了，说什么要回去把那五百块钱也找回来。 我赶忙拉开背包，露出那一堆玻璃球，道：“五十条串儿都在这呢，您老刚才说狗三儿卖十块钱一条，正好五百，不赔了。” 刘叔接着说：“对，对，对，没准儿里面有个真的咱就赚了。走吧，走吧！” 我们连哄带骗总算让刘保真不再那么没面子，答应回去。结果在酒店楼上吃饭时他差点又因为一盘素菜卖五十多跟服务员吵起来。 刘叔终于失去耐心，吃过饭后把两个老家伙丢在酒店，带着我上街买下地用的装备——XC是所有户外爱好者的圣地，需要的东西基本都有。 两个小时，采购完毕。 走在拉萨街头，夕阳洒在城市里，这座古老苍凉的城市终于有了些许温暖的颜色。我莫名地想起美女导游的白衬衫，想起她用袖子吸烟的模样，我记得她说她叫金珠，没说姓什么。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一面。 正往回走，疯子打来电话，告诉我们他这就上机场大巴。 刘叔责怪他动身晚。他说上拉萨机场的大巴。 刘叔立刻兴奋起来，大叫道：“今晚儿咱哥们儿就动手！” 当晚九点半，太阳落山。我们三个扮成驴友，混在转山的人群中，围着玛布日神山转圈。 刘叔道：“没想到拉萨人民也有饭后走圈的习惯。” 十点，天黑透，路灯亮起，人群渐渐稀疏。我们趁着别人不注意走进公园，摸向龙王潭。 白色石桥在皎洁的月光下更加明亮，黑色水面好像被切成两半的镜子，古树枝丫突入浩渺苍穹，映衬着稀疏星辰。 几位僧侣点着灯笼从我们面前走过。我们倒在地上，朝神庙行五体投地大礼。 待他们过去，我们猫腰穿过石桥，来在门楼前。 我转身警戒，刘叔掏出事先准备好的铁丝开锁。 几个心跳之间，锁簧跳动，木门吱呀呀向里面开。 我们沿着门缝鱼贯而入，随手关住门，疯子搬来石块将其顶住。 夜幕中神殿更显威严神秘，晚风乍起，吹得树枝摇曳，围住一楼和二楼的黄色锦缎在风中飘动，让人脊背发凉。 神殿大门外铁网还在，僧人已不见，隔着铁网，可以看见三把巨大的黄铜锁。 刘叔从最上面一个开，费了些时间，到最后一个锁弹开，风戛然而止，静谧中响起一阵水声。 我紧张地回头，只看见一棵棵漆黑的古树和水面的波纹。 刘叔和疯子相继进入，我跟在后面，关好门。 大殿漆黑，刘叔打着手电向里面照。 神殿内部并没我想象的那么大，眼前是两边挂满护法神唐卡的十米长的过道，白冷的光线下护法神个个面目狰狞，好像活了一般。 走廊尽头，一座五色法台之上，供奉一尊宽脸女神，女神两旁立着色彩艳丽的随童，众神面前燃烧着酥油灯，供奉着贡品和哈达。传说鲁神殿**奉着仓央嘉措从MZGK县迎请来的女神墨竹赛钦，估计就是这位宽脸女士了。 向四周观瞧，这一座十字的其余三个手臂都被木门锁着。形成一个方方正正的空间，空间里木头都是老旧的红色，雕梁画栋，精雕细琢，好像另外一个时空。 法台周围围着毛毡，一直盖住地面。按照我的推测，地宫的入口就应该在法台之下。 我们来到近前，刘叔捏住围布一角，轻轻掀开。 恩？石头？ 围布下面，一尊巨大的青石方圆须弥座展露出来，看起来至少有千斤。 糟了！入口被这块巨石堵住了，这几乎是所有想堵住什么最简单粗暴的办法。 我们三个交流了一下神色，一起用力推了推。须弥座纹丝不动，如同大山。 我们转而把注意力集中向地面。 这里的地面和布宫中有些大殿的地面一样，浇筑着一层据说是从喜马拉雅山脉开采来的特殊矿石，研磨成粉，和上糌粑，风干之后特别坚固。 坚固我们倒是不怕，疯子带了C4，我只担心一旦使用炸药，会引起外面的注意，况且在这千年古刹里，每一块砖头的年龄都比我们整个家族的年龄还长，肆意破坏，心里总过意不去。 疯子已经拿出打孔器调试，只等刘叔一声令下。 谁知刘叔摸了摸地面，忽然皱起眉头，抬手用指背磕了两下地面。 空旷的神殿中，响起两声清脆的回响。 (本章完) 正文 第44章 陷坑 “空的？”我有些纳闷，“难道整个大殿一层就在地宫入口之上？那地面也太薄吧？” “那就省事了，炸开直接就能掉宝藏里。”疯子眼睛闪光。 “嘘……”刘叔示意我们不要出声，把耳朵贴住地面。 我屏住呼吸，静静观察。 不多时，刘叔抬头道：“这底下有个夹层，很深。疯子，这里打个眼儿。”说着，他指向地面一点。 “好嘞！”疯子乐颠颠地应答，把手里经刘叔改装过的手摇打孔器对准那一点。大殿内霎时传来锋利金属与地面摩擦的莎莎声。 “你不是真要炸开吧？”我有些不敢相信。 “先打个孔看看下面情况，我怀疑这是个陷坑。” “陷坑？” “坑深十尺，刀锥向上。” “那不是中原墓葬的五大常规陷阱之一吗？出现在这？” “我也纳闷儿，所以不敢肯定，得打孔儿看。” “要我说直接炸个洞，看得多清楚。” “留着你的炸药吧，下面有你用的时候。”刘叔道。 说话间，钻头进入地面，刘叔接过打洞器，快速摇转。镶嵌着破碎金刚石的钻头不停啃噬砂石，堆积起一圈白色粉末。 “在布达拉宫里导游不是说这种地面非常坚固吗？我怎么举觉得还不如水泥呢？”疯子质疑。 “粉末混合建筑材料坚固是指整体抗压性，这种单点破坏，还得是整体材料。” 疯子有点不知所云，没往下说。大殿里重归安静，摩擦声变得粗糙刺耳，好像有什么怪物躲在角落里磨牙。 三分钟以后，我接过打洞器，开始工作。 这个古老的工具是刘叔从他老爹的遗物里找到的，发现时金属锈蚀严重，处于报废状态，索性刘叔来了个大改装，在机械部分增加几个活动构件，钻头采用一种硬度极高的工业钻头，且安装了活动卡扣能根据需要更换最大三厘米，最小半厘的钻头，后来设计了独立的圆锥形支架。 改装之后，打洞器更加省力，更稳也更有针对性，必要时候能让我们在入墓之前先窥得一二。 回到眼下，钻头声音变得清脆。 刘叔喊停，我小心抽出钻头，疯子抽出一根钢锥朝里面捣了几下，一股阴风扑面吹来。 我们赶忙后退，等了几秒，确定只是地下风才又靠上前。 刘叔朝疯子伸手，疯子收起钢锥，拿出一根铜管。刘叔把铜管插入洞内，向下看。 不多时，刘叔道：“果真是陷阱，不过不光是陷阱。” 我焦急地凑过去，“还有什么？” 刘叔继续观察，回答道：“吊臂、齿轮、坠石……机关。” “什么机关？”我惊讶地问道，这里越来越像是一个中原墓葬了。 “八成是开门机关，里面太暗，看不出构件的逻辑，我得在外面找找。”说着，刘叔爬起来，目光四处搜寻。 我接过铜管，向里面看。 地面只有大概二十厘米厚，下面是个空洞黑暗的空间。眼睛适应光线后，我看到这个空间有四米多高，一半积水，水质清澈，无数刀尖从水中露出，多根支柱支撑着地面，在支柱周围，各种巨大的石头构件组成一个庞大复杂的模糊轮廓，似为某种机械的一角。 我调整铜管角度，尽量朝更远处看，却始终没见到头儿。 疯子挤过来，“作家，借我看看。” 我把铜管丢给他，回头寻找刘叔。 他正半跪在法台上搭着女神的肩膀向下看。 一根巨大的石柱立在女神像背后，刘叔正观察着它的脚下。 石柱被刷成红色，上面绘有蓝底的彩绘，此前我们没有注意，这会看见，觉得很突兀。 我走过去，刘叔道：“这根柱子直通地底，八成和机关有关。上二楼瞧瞧。”说着他跳下法台，朝大殿西北方走去。 刚刚我们发现，在大殿西北角垂挂着一条织花黑色毛毡，毛毡后面是一条狭窄陡峭的木质楼梯。 我们顺着楼梯向上走，古老的木板在脚下吱呀作响。 我走在最后，后背阴风阵阵，像是有人在呼吸，可我转头又什么都没有。 终于上了二楼，它和一楼的结构完全一样，只不过法台上供奉的是一尊我从未见过的双头长须怒目神，应该就是鲁神。 柱子通过这一层，直插第三层。 刘叔感叹道：“当初那个花和尚受何方神圣指点，居然建造了这么一个机关楼。” “机关楼？”疯子疑问，“政府大院？” “机关楼是指拥有防御或者其他功能的古楼，把机关器械等与楼的主体结构结合起来，达到‘外表淡无奇，掩藏百万兵’的效果。” 我们在法台前停下脚步，观察石柱。 忽然，楼下传来一声响动，好像有人踩在楼梯的木板上。 我们不约而同地定住，相互交换紧张的神色，屏息聆听。 屋子里安静得落针可闻……一阵静谧之中，刘叔给疯子使眼色。疯子掏出一把五四手枪，悄悄摸向楼梯口。 楼梯这边也有一条毛毡。 疯子轻轻把枪探进毛毡缝隙里，用嘴咬住手电，另一只手突然掀开毛毡。 与此同时，我和刘叔夺步冲过去。 三人在楼梯口并排而立，拉好架势…… 眼前的楼道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躁动的灰尘落在手电光里，形成一束。 愣了几秒，刘叔抹了抹脸上的汗水，道：“甭紧张，咱哥仨什么场面没见过，怕了它一个小小的鲁神？上楼。” 刘叔说完这句话，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神殿中央怒目而视的鲁神像，酥油灯微弱的烛光照亮他的下巴，把它的脸照得阴森诡异。 恍惚间我觉得哪里不对劲，可细看又不知是哪里。 刘叔从我身边走过，拍拍我的肩膀。我们仨来到西北角。 掀开毛毡，里面有一条古旧的竖梯，接着头顶一个方形入口。 我们排出老阵型，疯子第一，刘叔第二，我第三，陆续向上爬。 疯子第一是因为他有应对突发情况的身手，我每次殿后主要是能在刘叔卡住时帮他一把。 我曾开玩笑说给刘叔写本传记，叫《肥胖盗墓贼的辛酸史》。 眨眼间，我们仨来到低矮的第三层神殿，这个六边形空间低矮狭小，我们只能跪着，头顶是金顶的内部结构。 疯子看一眼就不动了，很久问我：“作家，你们搞建筑的会把真的金子放在建筑物顶上吗？” 我想了想说：“好像只有佛教徒才会这么干，除了藏地，还有泰国、缅甸等，都会建造金顶建筑，但真正用黄金的很少，多数都是金箔。” “这个是吗？” “不是，想都别想。”我赶紧打断疯子的想法。 刘叔爬到神殿中央，打火机闪烁几下，点亮一盏油灯，随后火光游动，连成一串，勾勒出一圆形轨迹，火焰上方，一个塔状东西迎光出现。 点击、收藏、推荐、打赏，走起！ (本章完) 正文 第45章 六印坛城 是坛城。 我快爬两步，来到近前。 坛城分为六层，下三层为圆形，白色，逐层缩小；中间两层为方形，红色，形制统一；最上面一层是圆形，上面由一大金顶和四个小金顶组成的金顶群；除此之外还有黑色门窗框。 布达拉宫中有很多黄金坛城，传说是各类尊者的法界宫殿，密宗修行者多将其设为冥想对象，以借尊者之力增加修为。 女神、鲁神、坛城，这鲁神庙内供奉的东西是不是有点杂呢？ 看位置，这个坛城正好位于石柱的顶端。在我的脑海里逐渐把鲁神庙外表剥离出去，只留下一根三层高的石柱，上顶一坛城，下连一片机关。看来这坛城就是解开机关的关键。 刘叔伸出手指搭在坛城最下层边缘，微闭双眼，细心感应。 我也怀着好奇把手伸上去。坛城也是石头的，很凉，红白两色渗进石质，徒增些许神圣——据说藏民用红色代表观世音菩萨，拥有大慈悲，用白色代表文殊菩萨，拥有大智慧，用黑色代表金刚手菩萨，护佑安全。 我的手轻轻搓动金顶，想看看这是不是金子，不料坛城随手指微微转动，响起一片“咔咔”的脆响。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下意识地收回手。刘叔睁眼，怔怔地看着我。 我示意他坛城在转，同时再次伸手过去，加大力气推动金顶。 不是整体在转，而是一层。旋转间内部好像有金属弹片与锯齿摩擦，发出有规则的“咔咔”声。 刘叔皱起眉头，试了试最下面一层。那一层是死的，不动。他又试了第二层，圆盘旋转，但推起来非常吃力，速度比金顶要慢。 他继续向上试，一层比一层更快，更省力，直到金顶，手指稍稍一碰，便能顺时针自旋一段。 刘叔略微思索一会儿，嘴角挑起一丝微笑，轻声道：“作家，你从最第二层开始逐层推，我让你停你就停。” 我点点头，等刘叔做好准备，推动第二层圆盘。 它比我想象的还要重，我不得搭上另一只手才能让其转动，弹片的声音缓慢沉重，每一次声音过后，都有一阵“嗡嗡”的回响。 如此推动一圈，等刘叔让我停下来时，我竟满头大汗。 刘叔点点头，示意我接着弄第三层。 我深吸一口气，把第三层推动，疯子在一旁帮忙，很快第三层转过一圈，回到原来的位置。 刘叔耳朵离开坛城，露出胸有成竹的表情，伸手转动第四层。 接下来是第五层。 等我伸手准备转动金顶时，刘叔用手挡住我。他跪在地上，挺直上半身，双手捧住金顶群中间的大金顶，深吸一口气用力向上提起。 金顶缓慢升起，拖出一根石芯。 刘叔双手颤抖，脸憋得通红。我和疯子赶紧上前帮忙，三人合力把石芯提起约十厘米。 石芯卡住，我们同时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 喘了一阵，刘叔第一个起来，双手掐住第六层向上推，直推到大金顶归位。接着我们把第六层旋转一圈，松手后，它停留在半空中，石芯转移到第六层和第五层中间。 我们如法炮制，抬起第五层，旋转后，它同样神奇地挂在第六层下面。 下面几层都是如此，直到第一层。 第一层最大，直径约一米半，重如石磨。 刘叔变跪的姿势为蹲着，我们均匀散开，一起抠拄圆盘下面的缝隙，向上抬。 第一层缓缓升起，贴住第二层。我们挪动膝盖，旋转一周，直至挂住。 此时再看坛城，宛如悬浮在空气中，更显神秘。 跟着，刘叔示意我们退后。他自己直起身，扭着第六层旋转数周，直至弹片卡死，再无法移动一点。 他也退到后面，我们仨静静地看着烛光摇曳之中的坛城。 有那么一秒，我以为刘叔错了，可是一个心跳之后，坛城第六层自动逆时针旋转起来，金顶交替折射出诱人的金色光辉。 它越转越快，发出金属摩擦的声音。 紧跟着第五层开始旋转，然后是第四层、第三层、第二层、第一层。眨眼之间，整个坛城活了起来，好像一条游蛇盘着柱子向下爬行。 转动中，坛城整体下降，之前的石芯顶着大金顶重新从第六层上面冒出来。 我们静静地看着，目瞪口呆。 大概一分钟左右，第一层圆盘落地，贴着地面转动一段后卡死。第二层落在它上面跟着停住，上面的依次停下。 坛城恢复到最初的模样，最后只剩下凸出的石芯顶着金顶。 死一般的安静中，大金顶突然下落，整个石芯砸进坛城中心，整栋神庙随之一振，脚下发出一阵惊天巨响，恍如地震。 我们立在原地，不敢有任何动作，神色惊慌。 响声很快消散，周围重归沉寂。 坛城在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中裂成数半，散在地上。 刘叔一摆手，快速朝入口爬去。 我跟在后面，回想起白天在布宫内听一个藏地导游讲的关于毁坏坛城的传说。 他说，多数密宗修行者都会在修行的过程中精心绘制坛城唐卡，每画一笔就念诵一遍六字真言，一幅坛城需要画三四年，画完之后，他们会面对坛城诵经一天，而后焚毁。 有游客问他为什么不留下来，导游说，佛经中讲：佛业从始至终一无所有，万般形象终为幻象，停滞、执取皆为执迷，挥除执迷，才能正觉佛法，知宇宙无常变幻。 有人让导游解释，导游说，简单来讲：毁灭即新生。 那么，这座坛城业已毁灭，新生指的又是什么呢？ 回到一楼时，大殿已是天翻地覆。须弥座凭空向前移动两米，座上神像东倒西歪，原本它压住的区域中央，露出一两米直径的竖井。 我们围在竖井口向里面看，一片漆黑之中，手电光落在积水上，宛如一轮满月。 积水足有两米深，水下一侧井壁上可以看见一个拱形门洞，拱顶正切着水面。 “姥姥的，翻江了？”刘叔叫道。 “应该是地下渗水，问题不大，这条密道通往布宫山上，应该倾斜向上，看这水深两米左右，向内不出十米拱顶就能脱离水面。” “齐活！”刘叔大叫，“疯子，准备下地！” “明白！”疯子甩手敬礼，从背包里掏出绳索，一端系在石柱根部，一边垂进竖井。 一切还算顺利，我从背包里掏出头盔、手电、手套等装备，一边武装自己一边设想通道内会有什么。 紧锣密鼓中，有人从背后捅了我一下。 我以为是刘叔，把头盔的卡扣扣上，同时道：“你就不用叮嘱了，我肯定跟你屁股后面，不乱走。” “你小子长记性了？”刘叔的声音从身旁传来。 “我——”我刚想说话，一阵酥麻忽然从心底升到头顶——刘叔和疯子都不在我背后！ 我急忙转过头，一张灰色的破烂不堪的脸几乎撞到我的鼻子。 (本章完) 正文 第46章 天王门 啊！ 我惊叫一声向后退，差点跌进竖井里。 一个一米多高的小人以猫一样迅捷的速度掠过我身旁，“咕咚”一声跳进井中。 我急忙转身向下看，只看见水面的余波。 刘叔和疯子这时才反应过来，疯子拿起枪四下警戒。 “什么东西？”刘叔趴在井口边问。 “不知道，像个小孩，灰皮灰脸，身上好像穿着……铠甲？！” “穿铠甲的小孩儿？” “而且，”我吃力地说道，“他脸上有伤，一大张皮耷拉着，露出里面的黑肉。” “黑肉？僵尸？”疯子眨着眼睛问。 “僵尸不太可能这么快吧？”我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甭管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兄弟们，下地！” 我戴上手套，把手电卡在头盔侧面，他俩陆续抓住绳索滑进井中，我习惯性地回头检查，猛然间意识到我在哪见到过那张脸。 我顺着绳索向下滑，满脑子都是那张扭曲可怖的脸。 是在二楼鲁神像的头顶，第一次看它我就在想鲁神为什么和松赞干布一样有两个脑袋。现在想来，那分明是那小灰人趴在神像头顶看着我们。 等第二次看，我察觉不对，又没看出哪里不对。那时小灰人已经离开头顶，鲁神只剩下一个头。 它一直在暗中偷偷观察我们，有思维。难道是我眼花了，那真的是一个小孩？ 脚底下传来水声，我低头看去，见是疯子入水。 井内阴冷的气息把我拉回现实，我注意到水面以上的井壁部分为一整块青石，上有几道开口，估计和机关有关，水面以下则比较朴素，青石砖垒砌，一直到底。 可能年代实在久远，渗水严重，不少青石砖脱落，躺在水底。看起来就算今天入口不被我们发现，几十年后，它也会随着一场坍塌重见天日。 疯子松开绳索，潜入水中，展身朝密道中游去。刘叔跟着入水，朝洞内观察了一会儿，对我竖起大拇指，而后他也钻进水里。 我滑下一段距离，双脚入水，深吸一口气，松开手。 身体的重力把我送到水底，双脚轻触地面，微微用力，身体便向上浮起。我借着这股力量，弯腰扎进密道中。 地下水冰冷刺骨。 诸位千万不要相信人可以在水下自由睁眼。此时此刻，我眯着眼睛眼珠都火辣辣的疼，模糊的视线，只能看见前方疯子和刘叔的手电光。 现在如果小灰人向我发起进攻，我毫无还手之力。 不过我觉得小灰人除了长得恶心不像是个坏人，倒像是个调皮的孩子要把我们带到什么地方去。 如此想着，前方疯子和刘叔的头探出水面。我低头看见青石台阶离我的身体不过一米，于是弯腰直身，双脚踏上台阶，上半身钻出水面。 空气灌进肺里，令人畅快。 我们踏着水向前走五米左右，来到干燥的地方。 往回看，水波荡漾，完全看不到来路。向前看，无数级台阶朝斜上方铺陈开去，手电照不到尽头。 我们清理掉身上和鞋子里的水，继续前进。 这条拱道朴实无华，身体两侧是粗糙的青石砖和不经修饰的砖锋儿，青苔趴在墙壁上，好像斑驳的壁毯。脚下台阶由大型青石板铺成，上面还留着加工时留下的沟槽。 但是单从工程质量的角度来讲，这无疑是成功的案例——多少年来无人问津，依旧屹立不倒。 怀着对宝藏的憧憬和对庞大地宫的向往，我们拾级而上，走过大概三百多级台阶，迎面而来一巨大石门。 石门前有一个十几平方米的缓步台。 我们站在缓步台上，内心无比震撼。石门高三米五左右，宽两米有余，由两块完整的大青石板组成，上面有精美的浮雕。 左边门扇上是持国天王和增长天王，右边门扇上是广目天王和多闻天王。四位护法神怀抱各自法器，狰狞怒目，看着就让人心里发慌。 在人物周围，祥云飞舞，瑞兽翱翔，水雾翻腾，天花乱坠，每一寸都有花纹，每一块层次都有所不同。 在两扇门腰部的位置，两条突出的线条夹出一二十厘米左右高的空白带，上面用梵文雕刻着六字大明咒。 我忍不住低声念诵出来：“嗡嘛呢呗咪吽。” 这六个字两扇门上各有一套，腰带中间以门缝为对称轴有一六瓣大莲花，直径约一米，莲花的每一个片叶子上又分别刻着真言的一个字。 一共三处，我也跟着念了三遍。 刘叔常说，在地底下，没有信仰的人也不敢说这世界上没有鬼神。我暗暗祈祷门后面的东西是个好消息。 两扇门镶嵌在同为石头的门框里，四边缝隙勉强能插进一个刀片，中间更紧。 仔细观察，在中轴线靠右的腰带上有一个六角形的锁孔。 刘叔用手电朝里面照，可以看见部分石锁的结构。他抽出来之前准备的军刀，朝里面挖了挖，门四角传来石头摩擦的声音。 “怎么样？”我急切地问。 “倍儿简单的四轴同心锁，问题是这锁的构件都是石头做的，太重，八成撬不开。” “那怎么办？”我想到这扇门就是平面图上地宫的入口，心中越发着急。 “疯子——” 疯子打断他，“刘爷放心，我保证只毁锁芯，不破坏门。” 刘叔点点头，拉着我推到后面。 疯子乐颠颠地脱下外套，露出要上系着的武装带，从其中一个兜儿里掏出一个铁罐。 打开铁罐后，里面是黄褐色的C4炸药炸药炸药炸药，好像一个发好的面团。 他把罐子放在地上，又从武装带上拿出一堆有长有短、有粗有细的铜管，挑了一个最短最细的颠在手里。 而后，他从“面团”上捏下很小的一块，塞进铜管开放的一端，把管口抹平，用一块黑色胶带封住。 一切动作轻车熟路，就像厨子切菜一样自然。 做好之后，他站起来，搬开铜管封闭端的一个开关，红色指示灯亮起后，他把铜管塞进六角形的锁孔中。 锁孔太大，他又把铜管拿出来，在外面缠了两圈胶带，重新塞回去，塞满锁孔。 最后，他用黑色胶带把锁孔封住。从兜里掏出一个握在手里，拇指推开顶端扣盖，露出一个醒目的红色按钮。 他看了看我们，拇指轻压按钮。 我曾无数次告诉自己疯子的爆破物不会发出太大声音，可每次我都下意识把耳朵捂住。 在一个无声的世界里，我看见疯子背过身，高举按下按钮。 一条火光从锁孔中喷出，地面随之一震，石门抖动一下，门缝里冒出一片烟尘。 我挥手扇走烟尘，看见两扇石门完好无损，向内微开，形成一条漆黑的缝隙。 我迫不及待地向前走，准备推门，却听刘叔在我身后叫道：“等等！” (本章完) 正文 第47章 桩基迷宫 我机警地回过头。 刘叔尴尬地笑了笑，仿佛也觉得自己刚才太过紧张。 他从我身边走过，来到门缝前，用手电朝里面照。 确定安全之后，我们靠住石门向里面推。 门板有惊人的三十厘米厚，重量比之前那大青石须弥座还要重，我们使足了吃奶的劲儿才将门缝扩大到刘叔能够通过的程度，过程中门轴却没发出一点异响，实在令人惊叹。 钻过门缝，前方是一个三米见方的平地，周围是凿平的黄褐色石头墙壁，隐约可见细微的磨痕。对面墙壁上，两个黑洞洞的不规则椭圆形洞口朝向不同的方向。 用手电朝里面照，每一个洞又都分出其他岔路。 我们相视一眼，朝里面走出。 阴冷的风吹在脸上，撩拨着汗毛，让我很不自在。越向前走风越硬，恐惧和寒在我心底慢慢滋生。说来奇怪，仅仅一门之隔，内外的空气湿度却相差很大。 来到洞口前，洞内情形看得更加清楚，每一个洞口内都有两到三条岔路，岔路中又分出多条岔路，洞口与洞口之间隔着薄厚不均的石墙。 值得注意的是这石墙是青石材质的，而洞顶和地面则是黄褐色的岩石——跟山体外裸露的石质一样。 这么说这些洞不是直接在山体里挖出来的，而是事先清理出一个大坑，然后在里面建造的人工洞穴？ 我有点摸不着头脑。 那边刘叔扫视一圈，回来问道：“作家，两个洞都能走人，平面图上说没说应该走哪条路？” 我摇摇头，“没有，平面图上根本没有体现出这些洞窟。它们好像是……” 我注视着地面和洞壁的接口，发现这些作为青石墙不是放在地上，而是插入地面岩石中的。 它们是……桩基？ 我走进一个相对宽敞的洞口，走到洞内的洞窟前面，想要验证自己的猜测。 果然，在第二层洞窟和第三层洞窟接口的地方，我看见一个明显的接缝——岩石锋利的边缘相互重叠，明显不是一整块。周围其他地方有更多缝隙，有的接合比较好，有的则完全敞开着，敞开的地方像是另外的洞口。 继续向前走一段，更多缝隙和洞口把我包围，朝向四面八方，层层叠叠，好像无穷无尽。 看着眼前奇怪的景象，我终于肯定，这些根本不是砌出来的石墙，是些经过不完整加工的大青石，上面顶着布宫的地面，下面插进岩石，我们所在的这些洞其实都是大青石之间不经意形成的缝隙。 是桩基！ 桩基是一种建筑基础的形式，在现代建筑中多用于高层和桥梁建筑，且多采用混凝土浇灌，以强化建筑的“抓地力”。 建造方式简单来讲就是在地面挖好固定规格的洞，穿透软土层直达坚实土层，向洞里插入钢笼，然后注入混凝土，干了之后，形成一根插入地下的桩。 最明显的桩基结构就是输电铁塔四角。 这种基础形式古来有之，有木桩、石桩以及现代的混凝土桩和钢桩。但在古代，桩基多用于水上建房，目的是防潮防汛，到了隋唐时代才少量用于寺庙建塔。 然而，在那个时代，它竟被用于建造如此庞大的宫殿，并且采用一种前所未见的层式多点的桩基设计，设计师该是何等有胆识、有见识的建筑大师！ 这才是布达拉宫历经数次大地震仍宛如磐石的真正原因！ 西藏处于印度洋板块和亚欧板块的交界处，地震频发，但这座屹立在红山顶上，高达170多米的宫殿却从未在地震中受影响。 佛教徒把这归功于佛主的护佑。 也有人说是“白马草”起到的缓震效果。 看了眼前这座桩基我才恍然大悟，它之所以屹立不倒是因为它有这世界上古往今来任何建筑都无法比拟的坚固地基！ 回到眼下，这桩基带给我们的除了震撼还有麻烦。这盘丝洞一般的复杂洞穴系统无异于是一座迷宫，我们现在只距离石门前的空地不到十米远，却已完全看不到它。 不过既然平面图上的入口是在这里，就证明在这复杂桩基中隐藏着一条道路可以通往藏宝的密室，守誓人记忆的内容也许还包括这条秘密通道。 有人能做到，我们就能做到！ 我们简短地商量了一下对策，沿着指南针上西偏南60度的方向前进。这次我走在前面，负责辨别方向，疯子走在最后，拿记号笔在墙上做记号。 洞穴幽深空旷，一丁点声音都会被无限放大，沿不同的洞口朝四周扩散，不时也有声音从远处传来，让人不寒而栗。 我每走几步就看一眼指南针，挑选最靠近前进方向的洞口，然后尽量在下面的洞口调整回来，有的时候一连好几个洞口都偏离方向，让我担心是不是没有机会调整了。 好在，半个小时以后我们基本还在原来的方向上。 但随着洞穴不断深入，我产生一个新的疑问。 为什么这些大青石有的地方被磨得圆滑，而有的地方还保留着起初的棱角呢？ 从石头各种各样的形状上来看，它们没有经过加工，但我们走过的这些相对较宽的洞穴两壁却呈内凹的圆弧形——这也是我起初误认为它们是洞穴的原因——弧形的内部十分光滑，同在一个面上的上下两端却很粗糙。 有的切口可以看清楚，双面弧形已经把这些称重石变成了两头宽中间窄的“工”字形，这几乎是承重结构的大忌，不可能是建造之初有意打磨的。 那这洞穴圆形的形态是如何形成的呢？ 我有一个猜测，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再看洞穴深处，更加阴森恐怖。 这时，疯子一声叫喊把我吓得半死。 我和刘叔同时转身，看见疯子在我们身后五米左右的地方停在一个洞口前，正用手电照着里面。 “你丫发什么神经，吓死老子了。”刘叔道。 “这里边有两堆骨头。”疯子看向我们。 “骨头？”刘叔表示不太相信，转身往回走。 我跟在后面，听着他们俩的对话从四周传回来。 来到疯子的位置，我也把手电照进洞口。 明亮的光芒下，我看到这不是一个洞穴，而是一个由三块青石组成的狭小石室，石室中躺着两具骸骨。 (本章完) 正文 第48章 爬头 两具骸骨都穿着酒红色的僧袍，一个靠墙倚着，一个横躺在他面前，倚着的那位手指骨里攥着一个转经筒，两人身旁放着一个大号的牦牛皮箱子。 从僧袍来分辨他们是喇嘛。 刘叔在他们面前蹲下，双手合十拜了拜，而后一边掰开那人的指骨，一边叨咕：“您老留着它也没用了，晚生拿出去替您普度众生了！” 两根指骨在他指尖断裂，转经筒也到了他手里。 细看这转经筒，黄铜材质，筒身微微发红，上刻梵文六字真言，每一个字之间镶嵌一颗拇指盖大小的红色珊瑚，上下边有两排细小的绿松石，做工十分精细。转轴从筒心穿过，下面是一根光滑的黄梨木手柄，上端盛开一朵黄金莲花。 美中不足的是筒上的皮绳断裂，连接的转珠不见了，向里面看，经文纸也已氧化成沫。 刘叔用手扫了一下，经筒仍能转动。 我心里十分清楚，这两位喇嘛最晚是仓央嘉措建造楼阁封死入口之前进来的，距今至少有三百多年，那么这个转经筒只可能比他们更古老，加上它精细的做工和上面的宝石，这几乎可以算是我们找到的第一个宝贝。 刘叔暂且把转经筒放在一旁，掀开骷髅的僧袍寻找转珠，疯子跟着在地面上找，我也四下搜寻。 转珠一定就在附近，如果能找到它，这就是一个完整的三百多年前的转经筒，价值能翻倍。 这里的地面平整，藏不住东西，刘叔他俩“折磨”着两个死人，我把目光投向墙角处。 我刚一动身，忽然感觉黑暗里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我赶忙照过去，看见那个足有一米多高的牛皮箱子。 有东西！ 我轻吹口哨，唤起他们俩的注意，用下巴指了指那个箱子。 疯子抽出匕首，爬着摸过去，我和刘叔慢半步堵在两旁。 牛皮箱子十分古老，外表褶皱斑驳，木头框架的边缘可见黑色的线锁成复杂的扣儿。 看着已来到近前，疯子起身，手缓缓伸向它的盖子，刘叔举起工兵铲，我捡起手边的一块石头。 说时迟那时快，疯子一把掀开牛皮盖子，我们仨举起各自的武器就要往里面招呼。可耀眼的光芒下，里面却只有一些食物的碎渣。 幻觉？ 我回忆刚才的感觉，忽听身后传来一声窃语。 猛然转头，小灰人朝我咧嘴一笑，捡起我们的转经筒快步跑出洞口，我手里的石头连同疯子的军刀还有刘叔的工兵铲一并飞出去，纷纷撞在洞对面的青石上。 刘叔起身便追，我俩随后跟上。 出了洞口，小灰人已不见踪影，一连串孩童的笑声从我们左边的洞穴深处传来。 我们捡起武器继续追赶。 这次距离近，我看得分明。这个东西身体被铜皮包裹，像是一个花瓶，瓶颈细长，裹住它的脖子，顶着它圆滚滚的脑袋。 一张猥琐的脸上，一双大眼睛几乎占据了三分之一的面积，眼珠昏黄，没有瞳孔，另外三分之一被一张嘴占据，嘴岔从左耳开始一直到右耳。 它的鼻子和耳朵都很小，脑袋后面留着一撮金钱鼠尾。 此前我看见的松脱的面皮估计被它自己扯掉了，露出更大面积的黑色死肉。 整体看起来它就像是一个小孩与一只灰皮大耗子的结合体。想着就让我毛骨悚然。 它的动作十分迅捷，穿梭于各个洞穴之间，我们咬牙狂奔，始终只能听见它的声音，看不到身影。 不久，我们追到一个狭窄的洞口前，声源忽然消失，只剩下回声扩散。我们气喘吁吁地停下，大脑因为缺氧而一阵阵眩晕，提醒我们别忘了这是海拔3700多米的拉萨。 疯子喘几口，准备钻进洞口，可他刚抬起腿好像又想起什么，回头看了看洞口的宽度又看了看刘叔的肚子，把腿放下。 我看了一眼指南针，惊讶地发现我们已完全偏离原来的方向整整九十度。 “怎么办？”我问，“找原来的方向回去吗？” “不能回去，”刘叔道，“有爬头的地方一定有重量级大墓。” “爬头？”这个名字让我想起它蹲在鲁神像头顶时候的样子。 “爬头是一种护墓异物，《奇门遁甲注·异物篇》描述，它们多出现于帝王陵墓中，模样丑陋，行动迅速，能够自由出入古墓，本身不具有攻击性，但喜欢把路人或者盗墓者引入陷阱。因为经常攀附岩石或者树枝之后，露出脑袋，所以叫爬头。” “你说……”我只听到一个重点，“它喜欢把人引诱进陷阱？” “书上是这么说的。” “那现在它消失了，我们是不是已经在陷阱周围了？”我忽然感觉周围的青石随时有可能倒下。 “管它呢！我刚才看见它从这缝儿里钻进去，我先过去，你们俩找路绕过去。”疯子不耐烦地说道。 “不行！”我和刘叔异口同声地叫道。 随后刘叔教训他，“你丫老实点儿，别宝贝没找着，回头儿把你弄丢了。咱们先在附近转转，看看它把咱们引到这到底想干嘛。” 我和疯子一起点头，刘叔补充道：“我在前面，小心为上。” 说着，刘叔转身往来的方向走，我们跟着他，在一个比较宽敞的洞口处向左转，他用力踏了踏地面，确定没有陷坑之后才走进去。 后面又是一条洞，与那狭窄洞口的方向平行，但不相通。 走进去后，我感觉有些不对，仔细看，这个洞里竟没有其他的洞口，一直延伸十多米，对面是一面黄褐色的岩壁。 出来了？ 我看了一眼指南针，回想我们走过的大致方向，算出这里是布宫西面。 剩下的十米刘叔走得更加小心，脚试探着地面，眼睛观察前方，双手触摸两旁青石。直到我们安全来到石壁下，他才把四肢收好。 眼前是一条宽敞的通道，与来时的洞垂直，一边是黄色岩壁，一边是大青石和洞口。 手电光里，前方距离我们十五米左右的地方，黄色岩壁上出现一个黑洞洞的大洞口。越过洞口向前看，连续几个洞口间隔在凹凸不平的岩壁上排开，直到尽头。 我带着狐疑转回头，发现身后也是，离我们最近的一个只有五米。 我们仨相视一眼，快步来到洞口。 举起手电的瞬间，一片黄灿灿的光照进我的眼睛。 求点击，求收藏，求推荐，求打赏，各种求！！！稳定更新。 (本章完) 正文 第49章 巨蛛（上） 这是……藏宝室！ 我几乎惊叫出来！ 在我眼前，狼眼手电强盛的光芒照进洞内。 那是一个大概三米直径的半圆形洞穴，洞底凹陷，略低于地面。 在这个凹陷中，亮闪闪的金银器皿堆积成山。 这个爬头是个好爬头？没有把我们引入陷阱，而是引到藏宝室来了？！ 真想把它抱过来狠狠亲一口！ 我的腿不受控制地朝里面走，刚迈一步就被两只手拦住。我低头看，两只手分别是疯子和刘叔的。 我回过头，发现这次他俩出奇地冷静。 他们盯着洞穴里面，眉头微皱，看着的好像不是金山。 我顺着他俩的目光看去，越过金山，猛然注意到四个黑黪黪的人影镶在墙上，人影外有一层奇怪的白雾。 再次仔细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不是白雾，是蛛网，把四个人包裹着封在墙壁上。 之前我就觉得之所以大青石之间比较宽的缝隙都磨成了圆润的洞穴，而较窄的缝隙还保留着粗糙的状貌，是因为这里长期生活着某种大型动物，它们穿梭在洞穴间，逐渐摩擦出四通八达的洞穴网络。 我想过蛇，想过其他动物，但我没想过是蜘蛛。 能把人的尸体捆住的蜘蛛，该有多大？ 恐惧犹如一阵电流传遍全身，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人影…… 还好，那四个人影不是新鲜的尸体，而是瘦弱的干尸，看起来死了很多年了。可是，那蛛网白亮，没有灰尘，分明是新织不久的。 它还活着吗？ 沉默了一会儿，疯子问道：“蜘蛛已经死了吧？” 刘叔道：“把包腾出来，麻利儿拿，拿完家走。” 我心底好像压着一块石头，不知该劝阻还是该帮忙。犹豫之际，刘叔和疯子已经走进洞内。 我跟在后面，看见成堆的金银珠宝中有金盆金碗，金锭金币，成串儿的红绿宝石，白银烛台、面具等等，也包括一些稀有动物的皮毛和陶瓷器皿。 疯子把包里的绳子套在肩上，腾出一部分空间，挑大个儿的金银物件往包里塞，边塞边说：“这可比抢劫珠宝店过瘾，回去我招兵买马，身价能涨一倍。” 刘叔扫视金山，挑拣出一尊造型独特的八壁小金佛，放进自己的包里，“你丫真没出息，咱装满三包，回去之后你麻利儿给我金盆洗手，过点儿安稳日子，刀头舔血，说不准哪天人就没了。” 我看着他俩的背影，忽觉后脖颈的汗毛竖了起来。 转头看去，一颗巨大的头离我不到一米远，八颗黑豆一样的眼睛注视着我，一对弯勾儿獠牙不停打磨。 我仿佛被施了定身法术，呆立在原地，声音堵在嗓子眼。 这时，刘叔不耐烦地喊道：“嘛呢，作家？赶紧，装完走人！” 说完他可能发现了我这边的情况，我身后传来他坐进金山的声音和一声尖叫。 紧跟着枪声响起，蜘蛛脸上绿色的汁液四处飞溅。 蜘蛛躁动起来，离开洞口，长满长毛的腿在我眼前划过，脚踩在踩在地上“咚咚”作响，行进间发出一声撕布的厉响。 洞口有石块滚落。 跑！ 我的大脑终于做出反应，支配双腿跑向洞口。可刚一出去，腰就被一条细绳勒住。 是蛛丝！ 我转身后撤，试图挣脱，可这蛛丝的黏液竟把我的衣服牢牢粘住，我退后两步被它生生扯了回去。 我失去重心跌倒在地。 另一道蛛丝从天而降，被巨蛛踩着，压在我的胸口，让我动弹不得。 我拼命挣扎，大声呼叫，眼见另一条蛛腿从高处落下，三根锋利的爪子瞄准了我的脑袋。 千钧一发之际，枪声再次响起，蛛腿断裂，落在我身旁，坚硬的长毛刺穿我的衣服，扎得我生疼。 刘叔冲到我身边，挥舞工兵铲砍断蛛丝，拉起我，来到通道中。 我的脚一刻都没敢停，以最快的频率甩动，沿着通道向前狂奔。 枪声继续在我身后作响，间隙间还有金属颠簸的声响和沉重而迅捷的“咚咚”声，以及裂锦的声音。 刘叔大叫：“疯子，把金子丢了，逃命要紧。” 疯子一边还击一边道：“丢了就白忙活了，再挺一会儿，我就不信这玩意儿打不死！” 过了一会儿，疯子又道：“咱走回迷宫里吧！” “不成，”刘叔道，“里面太复杂，走进死胡同被它堵住就麻烦了！” 风掠过耳边，另一个藏宝洞在我身旁一闪而过，里面也堆着金山，同样，也有厚如棉被的蛛丝。 二十多米之后又是一个洞，这个洞的整个洞口都被蛛丝封住了，白色的蛛网蔓延在头顶和脚底，我差一点又被粘住。 路过这个洞口，身后传来石块碎裂的声音。 疯子大叫：“小心，它上去了！” 我抬起头，看见巨蛛的后背出现在我头顶，长毛下，连皮肤上的纹理都清晰可见。 恩？ 恍惚间我感觉在蜘蛛背上看到了一张尖细的女人脸。 没时间细想，我和刘叔默契地停下脚步，撞上疯子，转身往回跑。 疯子趁机换上子弹，继续开枪射击。 他连续射光七发子弹，巨蛛却仍不减势头，掉头继续追赶。 路过最初那个洞时，我忽然发现一个问题。 那就是这家伙为什么跑着跑着忽然爬到我们头顶朝反方向追我们呢？ 下一秒我想到答案，眼前同时出现一片白色屏障，把通道堵了个结实。 我再次急刹车，被刘叔撞倒向前翻滚，正好滚到屏障下面。 是一滩新鲜的蛛网。 刘叔从我旁边过去，挥舞工兵铲劈向蛛网。蛛网断了几根，随即粘住铲子，任凭刘叔用力，纹丝未动。 身后，巨蛛停下来，缓慢朝我们逼近，另一张网在它身后迅速织成。 我想到身旁的桩基，转身看去，发现它们也已被蛛丝缠住，一丝缝隙都没给我们留下。 该死的！ 这家伙肯定早就发现了我们，在这边给我们布下了一个陷阱。 我们一直后退，直到再动一步就要贴住蛛网才停下。 疯子射出最后一颗子弹，插好枪，丢下背包，握住军刀，挡在我和刘叔身前。 巨蛛从五米外朝我们走来，受伤的脚拖在地上，头顶烂了一大块，但看起来这一切都不会影响它吃掉我们。 我抹掉脸上的汗，拼命告诉自己冷静。 一定有办法的，它不过是只昆虫而已。 头盔上的手电四下扫射，我看见前面两米处一块上宽下窄的青石桩基，脑海中灵光一闪。 “疯子！你还有炸药吗？” “不能用啊！C4威力太大，这么近的距离，炸死它，咱们也玩完了。” “定向！看那边那个大青石！”说着，我把手电光对准那块石头的薄弱的根部。 “天才！” 疯子叫了一声，甩掉背包，从武装带里掏出铜管和装C4的小盒，一边走向那青石，一边填装炸药。 刘叔跑过去拿回疯子的背包，拉开拉锁，捡出趁手的金器，一个接一个地砸向巨蛛。 它的身体越来越垮，丢出的金子让它躁动不安。 疯子来到青石下，用军刀把蛛网豁开一个口子，塞进装好的炸药，草草糊上一层胶带，迅速退回来。 醒目的红灯在他手中亮起。 (本章完) 正文 第50章 巨蛛（下） 巨蛛继续逼近，出现在青石下面。 疯子悄无声息地按下起爆按钮。 炸药发出一声闷响，闪出一片火光。 青石下半段霎时碎成粉末，失去支撑的巨大石块从洞顶脱落，砸在地上，倒向巨蛛。 巨蛛突然向后退一步，巨石在它面前倒下，砸在地上。 妈的！没中！ 我觉得我此生从未这么绝望过。 我们呆立在原地，眼看着巨蛛的头从石块后面抬起，两只前爪搭上青石，即将翻越过来，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死一般沉寂中，我听见石块开裂的声音。 四下寻找，最后发现是在我们脚下。 数道裂纹从大青石落地的那一点朝四周辐射，整个地面宛如被石子击中的挡风玻璃。 下一秒，地面崩成碎石。我脚下一空，整个人跌进无边的黑暗。 该死的，这下面竟然是空的！ 眩晕之间，我感觉有人拉住了我，可还没等说句话，复又进入新一轮跌落。 那一刻我失去时间观念，感觉好像跌落很久，身体终于撞在什么东西上，那东西随着我下降一段，缓冲掉我的力量，又把我弹上来，反复几次才终于平息。 我想站起来，手脚动不了，勉强抬起头，用头盔边的手电照，一片耀眼的白色出现在眼前。 我正躺在一张大蜘蛛网上！ 该死的！这是什么地方。 我摘下手套，让手脱离蛛网的控制，然后扭动身体，把衣服拉锁送到手边，吃力地拉开。 上半身脱离控制后，我摘掉头盔，取下手电，朝四周观察。 这是一个黑漆漆庞大的地下空间，上看不见顶，下看不见地，两边也看不见墙壁，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挂着无数白色蜘蛛网，好像一块块云朵。 巨大的蜘蛛忙忙碌碌，有的在捕食，有的在织网，有的在打架，远的近的，能有七八只。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和它们比起来，上面那只并不算个头儿大的。 天哪，这是蜘蛛窝吗？ 我感觉有人用手电晃我。转头看，是刘叔和疯子的手电，他们俩落在我斜上方的两张网上，距离很近。跟着，刘叔的声音传来，“作家，小心！” 与此同时，身体下面的网开始震动，我拿起手电照向一旁，看见扯住网的一条蛛丝上，一只巨大的红面蜘蛛正向我逼近。 蜘蛛捕食大概分四步：第一步，织网，蹲伏；第二步，粘住猎物引起震动，它走过来；第三步，给猎物的身体内注射一种消化酶，引起猎物昏迷、抽搐直至死亡，肌体会在这个过程中液化。第四步，吸食。 现在我处于第二步结尾，第三步开头，如果我不马上想点办法，被它扎一针之后天王老子也救不了我了。 蜘蛛，蜘蛛……我脑袋迅速旋转，猛然想起我裤兜里有一个打火机。 小时候用蛛网粘蜻蜓，这东西不怕风、不怕水，只怕火。 我伸手摸向裤兜，心里祈祷这救命的家什千万别丢在什么地方。 还在！ 我握着打火机，弯腰伸向红脸蜘蛛爬来的那根蛛丝，在脚底下点起火苗。 火焰瞬间窜起，手指粗细的蛛丝一根根断裂，烧到红脸蜘蛛爬来的那根主丝上。 蜘蛛发出一声裂帛似的叫声，向后退了两步，而后秋千一样从我面前消失，跌进黑暗中。 不多时传来一声水分很大的撞击声。 失去一边牵扯力，蛛网有些变形，但还牢牢粘着我。我看着远去的蛛丝烧成一条火线搭在其他的蛛网上，那蛛网很快燃烧起来，惊走了另一只巨蛛。 我长舒一口气，准备看看刘叔那边的情况，却听疯子又喊了一声，“作家，八点钟方向！” 该死！都瞄着我干什么！ 我向左后转身，看见另外一只更大的蜘蛛出现在我前面不到五米的地方。它倒垂着下来，割断屁股上的线，落在蛛丝上，八颗红色的碗口大的眼睛盯着我。 我暗骂一声，伸手点火。可这蜘蛛忽然用力踩了一下蛛丝，整张网剧烈抖动起来，火焰从我头顶烧起。 火光映在蜘蛛眼睛里，它停在原地，躁动地观察。 几秒钟之后，头顶部分的蛛网断裂，我失去一整边的牵扯力，朝下方坠落。 我祈祷自己不要像之前那只蜘蛛一样撞在岩石上。如此想着，身体接触到另一张网，卸掉了巨大的冲击力。 不幸的是，我的上半身被新的蛛网牢牢粘住。 我仰面朝天，眼见另一只黑毛蜘蛛朝我跑过来。我失声尖叫：“刘叔，疯子，救我……” 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回应我的只有蜘蛛跑起来时胸前发出的撕裂声响，一声声，仿佛能刺穿我的耳膜。 它在我身边减慢速度，前面四只爪子把我罩住，一对尖牙在我眼前高高抬起，分泌的毒液扯在其间。 我的心跳骤然停止，索性闭上眼睛。 死亡带来的眩晕之中，我感觉到另一股震动从我头顶的方向传来，让我摇摆不定。 黑毛蜘蛛胸前响起一连串更加震耳的声音。 我睁开眼睛，见它不知何时向前走了一步，变成后面四肢爪子罩着我，巨大的长满绒毛的肚子一鼓一鼓。 我用尽力气后仰脑袋，倒影里，那只红眼蜘蛛爬过来，高抬前爪，正在和黑毛蜘蛛对峙。 乖乖！这是人生当中第一次有东西因为争抢我打架。 闪念之间，两只蜘蛛扑在一起，抱成一团从蛛丝上跌落。红眼蜘蛛屁股后面扯出一条丝挂在我所在的蛛网上，把我的蛛网拉偏。 我拼命挣扎，希望我引起的震动能把它们抖下去。我没成功，但我的手指触碰到一个坚硬的东西，转头看，竟然是刚才脱手的打火机。 我伸长手指，摸到它，可无法用上力。 挣扎之际，致命的震动再次从我脚底方向传来。我回头看，一只巨无霸大蜘蛛的前足踩在了我的蛛网上，恶心的前脸缺了一半的眼睛，变成一个凹坑。 以前我一直以为昆虫什么的长的都一样，现在看来，把它们放大后也各有不同。 它迈开步子，朝我走来，用前腿把我罩住，高抬头，露出尖牙和毒液。 妈的，此时此刻我只想问，这次还会有另外一只蜘蛛过来抢食吗？ (本章完) 正文 第51章 蛛窝 我忽觉浑身疲惫，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家伙向我发出最后一击。 我希望它的尖牙足够锋利直接把我弄死，省着承受肌肉慢慢融化的折磨。 忽然！一片光亮从我眼前划过。我睁开眼睛，循着望去，见到一条手电光正从高处迅速向我冲过来。 疯子的叫声从那光源处传来，“作家，这一段回去帮我弄个特写！” 我瞪眼细看，看见疯子吊在一根蛛丝上如同钟摆一样从高处摆过来，身体团成一团，好像一发炮弹。 撞击在一瞬间发生。疯子的惨叫在我眼前一闪而过。 随之消失的还有那只巨无霸蜘蛛。它的爪子割断了几根丝。我沉到蛛网下面，目光随疯子他俩的方向看去。 他停在据我二十米左右的地方，撞上另外一张网，粘在那，手电还亮着，正四处搜索。 我赶忙问：“疯子，你们没事吧？” 手电光照过来，疯子道：“太他娘的刺激了！你要不要也来一回？” 见他没事，我转向另一边，“刘叔，现在怎么办？我动不了！” 这么说着，我忽然发现我的手能动了——蛛网虽然还粘在胳膊上，但扯着蛛网的丝断了。 我伸出手臂，捡起打火机，朝刘叔他们大喊：“我现在能动了，咱们学疯子荡下去啊？” 刘叔道：“没多高了，小心着点儿，别撞在蜘蛛身上。” 我没再回答，看到下面朦胧的地面，点燃了脚下的蛛网。 坠落的过程中我看到上方火焰顺着蛛丝在各个蛛网间蔓延成片，好像一张巨大的火网，甚是壮观。火光照耀下，一个狭长陡峭的深渊展现出其面貌。 这是平面图上的第一层吗？ 蛛丝在距离地面五六米左右的地方把我拉住，反复弹了几次，最后停在离地两米左右的地方。 我的手电丢了，打着火机，大头朝下观察。这里的地面不很平坦，呈现出一个个奇怪的半球形，但两米的距离摔不死我。 我回身烧断缠住双脚的蛛丝，在空中翻转身体，准备着陆。 这个空当里我忽然反应过来一件事，这里的地面一个球接着一个球……是地面吗？ 没等我想出答案，双脚接触到一个柔软的东西，踩破一层皮钻了进去，直没道胸口，腥臭的汁液四处飞溅。 打火机再次脱手，周围一片漆黑。 我挥舞手臂拼命抓挠，却只抓住了蜘蛛背上骇人的绒毛，它们不结实，一扯就断。 被我踩破的这只蜘蛛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两边的烂肉闭合，把我吸在肚子里。我想抓住它的皮肤，却又撕下来两块烂皮。 该死的！这样下去我就窒息了！ 我憋着最后一口气，在蜘蛛的肚子里蹲下去，朝我脚下踩着的软软的地方狠狠砸了一拳，拳头刺破蜘蛛的肚皮，肚子里的内脏和液体一股脑挤出去，我也跟着来到地面。 蜘蛛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内脏，腿一软，倒在地上。 我从粘稠的液体中爬出来，感觉像是一只出壳的小鸡。周围各种蛛腿骚动起来，裂锦的声音不绝于耳。 奶奶的，我这是掉在蜘蛛窝里了。 忐忑地等了一会儿，并没有蜘蛛向我发起进攻，一个个肥硕的身子在我周围徘徊，好像并没有注意到我。 哈！ 我忽然想到，蜘蛛的视觉非常弱，只停留在可以感受光线强弱的程度，它们依靠发达的触觉和嗅觉觅食。这会儿我落在地面上，引起的震动微乎其微，又经过一番“洗礼”，掩盖了人的气味，所以这会儿它们找不到我了。 我悄悄站起来，躲着蜘蛛的腿移动，十几步之后，确定它们真的无法找到我，加快了速度。 四周漆黑无比，我又不能发声，想要找到刘叔他们俩只能靠他们发出的信号。我得向深渊边上走，尽量找到一个制高点。 我打开手表的绿色背光，借着这微弱的光源穿行在蛛腿之间，长长的绒毛不时略过我裸露的皮肤，让我一阵阵不自在。 浑身汗毛都被黏液粘住的时候起鸡皮疙瘩是一种不错的体验。 我以最小的动作前进，终于离开蜘蛛的包围圈，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但蜘蛛还是没有彻底消失，三三两两地在我不远处走过。 随着我离峭壁越来越近，蜘蛛的身体状况开始出现变化。好像很多都受了伤，行动迟缓，有的脑袋杵地，有的托着尾巴，身上可见凹陷的大面积伤口，更有大量蜘蛛的尸体散布在周围。 新鲜的还在抽搐，老的只剩下薄弱的空壳。 这里我看得清楚，蜘蛛的背后的确有一张女人的脸，而且不是个例，是每一个蜘蛛都有。 继续向前走，地面开始出现大面积的蛛网。蛛网层层叠叠，新的压着旧的，密集得让人恐慌。 我改变方向，沿着边缘向东走，如果这是平面图地宫的第一层，那么下去的入口应该在东面。 威风吹来，身上的黏液渐渐凝固，好像一层薄膜把我包裹，粘性渐失，我考虑着要不要找只要死的蜘蛛再涂一层。 继续走，蛛网下面开始出现脸盆大小的蜘蛛崽，有一些注意到我，但看了看转身逃了。十几米后，一个巨大窝口出现在我身旁，里面是一条蛛网织成的隧道，向内连接一个黑色的大洞。 我加快速度，从洞前走过。 蛛网连绵不绝，没有一处能让我靠近峭壁爬到制高点。 我正琢磨着该怎么办，身后忽然闪起漫天火光。火光伴随着雷鸣般巨响和强烈的冲击****着我向前滚出五六米。 慌张后看，一束手电光在我不晃动，疯子的声音响起，“奶奶个腿的，终于轮到你封爷爷发挥了！” 话音未落，又是一声巨响。 大地颤抖，碎石从头顶掉落。 这次我看清楚，这峭壁至少有五十米高，两壁刀劈斧凿，靠近我的这一侧几乎全部被蛛网覆盖，宛如从天垂下的纱帐。纱帐之上一个个黑色的洞穴如同宇宙中的星球。 我再也按捺不住，高声叫喊：“刘叔，疯子，我在这儿！” 两人很快来到我近前。我意识到他们俩是跑来的，后面黑压压一片圆滚滚的庞大身躯，少数也有数百只。 我拔腿向前冲，边跑边等。 刘叔率先赶上我，看见我这副模样，竟然咧嘴笑了。 “你丫还有心思笑！？” “作家，你弄什么了，怎么像从鸡蛋壳里跑出来的似的？” “我掉蜘蛛里了，这身玩意儿能隐藏气味，管用着呢！” 说话间，疯子也追上来，叫了一声，“捂耳朵！” 我赶紧捂住耳朵，向前跑了大概五十米后，第三个炸弹在我身后爆炸。 火光冲天，蜘蛛的碎片和汁液漫天落下。 我大喊：“疯子，你悠着点儿！别把悬崖崩塌了！” 话音未落，头顶“轰隆”一声。 (本章完) 正文 第52章 姬蜂 细碎的石块如冰雹一样落下，砸在我头上。而后巨石滚动，山谷犹如正在经历一场雪崩。 我被震倒，马上被刘叔和疯子驾着继续奔跑。 几个心跳之后，巨石落地，砸在后方的地上，我们向前扑倒，石块和尘土把我们覆盖。 心脏疯狂地跳动，我感觉我刚才晕倒了，但看着飘浮着的灰尘我知道那是错觉。 我忍着浑身剧痛支撑起身体，尘土顺着两肋落下。 手电就在我旁边，我捡起来，看见双脚还在蹬踏的刘叔和一脸懵逼的疯子。 向后看，一座碎石和尘土堆成的小山横栏在峡谷间，山脚就贴着我的脚后跟。 妈的，又捡一条命！ 一块石头滚落，砸在刘叔背上。刘叔停下，四处看了看，又摸了摸脑袋，方才回过神来，朝疯子道：“命不硬的跟你混不了！” 疯子使了个鲤鱼打挺站起来，回身打开武装带上的铁盒，把一大团C4全部掏出来，随意地捏了捏，用一块乳白色的纸包成方块，在上面放上一根铜管，从铜管顶端抽出一根细线刺穿纸包插入炸药内。 “你丫真想被活埋在这吗？” “蜘蛛肯定没死绝，我给他来个致命一击。”说着，他扯下刘叔背上被蛛网粘着的工兵铲，在山脚挖掘，“横竖都是死，总比变成蜘蛛粑粑强，你俩先走，我随后就到。” 刘叔听完把腿就跑。我犹豫了一下，快步跟上。跑了一段，身后山顶传来更加密集的脚步声。 不少蜘蛛从头顶的洞穴里爬出来向下观望，多数都是老弱病残。 一百米之后，疯子追过来，高举着手电扫到前方一块大石头，我赶忙道：“先躲起来！” 疯子延缓几秒，我们仨连滚带爬地来到石头背后。疯子看了看我们，按下按钮。 如果说盗墓贼的恐惧是来自于对亡灵的禁忌和对古老秘术的好奇，那么接下来几秒的恐惧完全与这无关。 炸弹爆炸的片刻我捂住耳朵，耀眼的光芒和震耳的巨响让我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强烈的冲击波从大石头两侧扫过，碎石如同树叶一样飞走，地面露出坚固的石头，峭壁前，蛛网灰飞烟灭。 那一刻我没分清死亡和活着的区别，呆呆地坐在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火焰在峭壁上燃起，沿着蛛网向远处蔓延。 我渐渐感觉到手在耳朵上。松开手，四周无比安静。刘叔指着疯子的鼻子大骂，几句之后我才听见他的声音，但更多的还是蜂鸣。 火光下，地面上满是蜘蛛的尸体，有的直接被烤干，有的淌着汁液，更多的是断肢和碎片。 我站起来，走出石头，朝后看，后面地形都已改变，小山不仅没被夷平，反倒更高，对应着的峭壁上出现一个巨大的山坳。 头痛在这时突然发作，好像脑子被震碎了。 刘叔捅了捅我，我转头看见他指着峭壁上的火焰。 更多巨蛛从黑洞里爬出来，躲着火光，四处逃窜，有的直接从高处掉下来，摔成肉饼。 火焰烧过的地方峭壁上有人工开凿的痕迹，甚至还有破损的栈道，这是地宫的第一层没错。 那么，下一层的入口应该离这不远了！ 我们赶在这些老弱病残蜘蛛全部落地之前上路，用最后的力量缓慢奔跑。 等到耳朵恢复知觉，前方地面忽然抬升，一条被蛛网覆盖的山坡出现在脚下。 火焰漫上山坡，好像一双大手为我们拨开道路，露出一条台阶。 身后有几只残余的巨蛛追过来，我们赶紧踏上台阶向上疾走。十几级后向下看，发现它们停在台阶下，摩擦胸前的长毛向我们叫嚣，不多时又逃也似的离开了。 他们害怕这条台阶？ 耳朵的蜂鸣声忽然加重，寻声抬头，几只小臂大小的飞虫徘徊在我们头顶。 乖乖！ 蜘蛛走了，大黄蜂又来了吗？ 这儿的昆虫怎么都他妈这么大！ 巨蜂在我们头顶盘桓，翅膀震动让人烦躁。我注视着它们，看到它们身上的绒毛和尾巴上锋利的尖刺。 我不禁想象被它们蛰一下的后果。 过了一会儿，更多巨蜂飞来，在我们头顶拉开一个包围圈，作出一套整齐的动作。 小时候老师讲，蜜蜂靠跳舞进行沟通，我回去一定告诉她，蜜蜂跳的舞真他妈难看。 它们的舞姿越来越激烈，嗡嗡声也越来越快。 一场进攻即将酝酿而成。 火焰！ 我马上想到它们之所以没有直接进攻，是因为它们害怕火。我抬起头，看见蛛网已经烧出去一段距离，马上道：“跟着火走，它们不敢下来。” 我们仨快蹬几步，来到火焰线以下。巨蜂嗡嗡地跟着，抬升了高度。 蛛丝碳化后变成黑色的灰烬，不断在阶梯上织成花纹，又在我们脚下粉碎。 这条阶梯宽五米有余，坐落在一个青砖砌成的陡峭斜坡上。随着蛛网融化，可以看见阶梯两侧的斜坡上有数条深邃的沟渠。 走了一会儿，确定巨蜂不会发动进攻后，我们紧跟火焰来到阶梯边缘。 朝沟渠中看去，我看见比落进蜘蛛肚子更恶心的场面。 沟渠很深，里面塞满了巨蛛腐烂的尸体，一个挤着一个，有的已经腐烂，有的肢体还在抽搐，不管是什么状态的，身体上都有敞开的伤口，里面密密麻麻地排列着透明的虫卵。 部分虫卵已经孵化，乳黄色的虫子正在腐烂的汁液里蠕动，少数成虫可以看出是蜂。 抬头再看飞舞的巨蜂——纤细的尾巴，修长的触须，一些尾巴后面还伸出两根触手一样的东西。 是姬蜂，一种寄生蜂。我想起这种残忍的昆虫。 它们不做蜂巢，产卵时会用刺把蜘蛛之类的昆虫蛰晕，趁机把生殖器插入昆虫脑袋或者肚子里产下蜂卵。 昆虫苏醒之后，无法把蜂卵抠出去，只能带着它们活，直到它们慢慢孵化，长大，吃掉它们的内脏。死亡之后还不算完，幼虫会吸光他们身上所有的营养，长成成虫后才最终离开。 想到此前那些奄奄一息的蜘蛛，再看到它们停在阶梯下面的模样，估计是被姬蜂弄怕了。 我注视头顶姬蜂尾部的“触手”，忍不住猜测它们能不能刺穿人的头骨，感觉脑袋里一粒一粒的。 好在蛛网持续燃烧，为我们提供保护伞。一段时间以后，两旁峭壁向中间收缩，形成一个锋利的漏斗，两边沟渠钻进山体，阶梯顶端出现另一扇青石巨门。 (本章完) 正文 第53章 憋死狗 最后十几米，两壁收缩到三米距离，头顶成百上千只巨蜂在密密麻麻的洞穴间出出入入，翅膀掀起的气流吹在我们头顶，十分诡异。 前方的蛛网更加厚实，火焰蔓延上去之后突然蹿高，几只来不及逃走的巨蜂被烧着翅膀，落在我们脚下。巨大身子奄奄一息，尾巴上的毒刺还不忘猛刺几下。 最后两米，我看清这扇青石巨门。它的规格形制和之前那扇石门一样，只不过浮雕变成了两只瑞兽，一只浑身浴火，是为麒麟，另一只缠绕祥云，是为天禄。 两者面目狰狞，威严地向下俯视着。 一条腰带从两者中间穿过，上面也是莲花和三套六字真言，门缝边一个黑洞洞的锁孔。 看到这，刘叔脸色忽变，“疯子，你丫是不是没有炸药了？” 疯子非常自然地回答道：“没了啊，都炸蜘蛛了。” 我也顿感一阵焦急——如果我们不能在蛛网烧完之前打开这扇巨门，巨蜂就会下来把我们蛰死，而开门只有一种途径，就是炸药。 “还有别的办法吗？”我期待地看着刘叔。 “把能烧的衣服脱下来，给我争取点儿时间。”刘叔说着，快步走上前，登上平台，来到门下。 疯子立刻脱下冲锋衣，我从包里掏出备用的油纸和燃料，拢成一堆，从蛛网上引火将其点燃。 焦浓的黑烟冒起，蜂群向上隐蔽。 “恩？”刘叔眼睛趴着锁孔，发出一声疑问。 “怎么了？”我凑过去问。 刘叔抬眼看着我道，“门锁开着。” “没锁？”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刘叔点点头，双手撑住门板，我和疯子靠过去用后背顶住旁边。 刘叔数个一二三，我们仨一起用力，门在一声脆响之后向内开启。 两扇门之间裂出一道缝隙，我们鱼贯而入。 门内漆黑，外面的火光让我看见不足一米远的地方，脚下是一座平台，平台前是向下的台阶。 这么轻松？墓葬设计者不应该锁死门，让盗墓者饱受巨蜂摧残绝望而死吗？ 刘叔打开电量不足的手电，我看见这是一条圆拱形的通道，阶梯一直向下，伸进黑暗。墙壁和台阶光滑如镜，折射着手电的光，看起来有些诡异。 门外的火光渐弱，蜂群飞舞的嗡嗡声靠近。 我们仨再次推动石门，将其归位。两扇门闭合的刹那，石门四边忽然响起锁簧崩动的声音。 门……锁上了。 刘叔趴在门上摸索，片刻之后，啐了一口，骂道：“玩了一辈子鹰，让鹰叨了眼睛，憋死狗。” “这也是一种机关吗？”我问。 “《奇门遁甲注》中有这一号机关，利用盗墓贼做贼心虚的心里，虚设一门，向内无锁，反推锁死，无解。把盗墓者活活憋死在里面。” 他的话让我想到时间。我看一眼手表，凌晨两点一刻。 困倦在不觉间袭来，我轻拍脸颊，让自己清醒点儿。 随后，我们翻了翻湿掉的平面图，确定我们的位置真的是在上一层和中间层的结合点后，继续向下走。 谁知刚走一步就触发了另一个机关。 是一块活动青砖，疯子的脚踩上去之后，青砖突然下陷，地面陡然倾斜。 我们失去重心，摔倒在台阶上。台阶也不是真正的台阶，竟是一个画着阴影的光滑平面。我们手脚并用，抓不到任何借力点，加速冲向下面。 黑暗中我不知道自己有多快。我调整身体，坐起来，用屁股着地，蜷起双腿试图用鞋跟减速。谁料鞋跟触地的瞬间，身体在惯性的作用下来了一个前滚翻，脑袋重重磕在地上，继续下滑。 该死的！这速度有五十迈了吗？ 刘叔大叫：“这下面肯定有钉坑，疯子，我的工兵铲呢？” 疯子在最前面回应道：“在我包里，怎么给你？” “你用，我有登山镐！作家，你瞅着点儿，待会儿一脚踩一个！” “我看不见！” “手电给你！” 话音未落，光束朝我飞来，我伸手抓住，好不容易调整的身形又乱了，脑袋撞在同样光滑的墙壁上，无比疼痛。 我拿着手电向下照，先看见刘叔从裤腰带上抽出登山镐，右手穿过安全绳，双手抓住弧形手柄，慢慢把镐头贴地。 锋利的镐尖儿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细碎的石渣打得我脸生疼，一道白印从我屁股下面穿过。 刘叔下方，疯子倒这下滑，把工兵铲掰到尖镐模式，高高举起。 我大叫：“别！” 为时已晚，铲子锋利的背尖接触地面，瞬间弹起，从疯子手中挣脱。 疯子惨叫一声向下面滚去。 刘叔当即一脸鄙视，抬起登山镐，转身去追疯子。 我把手电塞进嘴里，抓住工兵铲，翻身贴住地面，轻轻把背尖贴地。背尖头儿刚刚崩断了，好在断口足够锋利。 速度缓慢下降。 我抽空回头看一眼，见刘叔来到疯子下面，疯子踩着登山镐，两人杂技一样向下滑，速度也在减慢，但不在控制之中。 这样不行。 我看到疯子身上的绳子，想到一个主意，我没法说话，冒险腾出一只手，朝疯子比划。 三五次之后，疯子终于弄懂我的意思，左手解开绳子头朝我丢过来。整个过程中他的右手始终没动。 我捡起绳子，绕在胳膊上，扳住铲子面，身体上前，施加压力。 背尖立刻擦除火花，摩擦声加大，速度进一步减弱。 不多时拉力从胳膊上传来，我咬紧牙关，收紧双臂，死死抱住铲面。 如此下降了一段儿，速度终于回到可以控制的范围内。 拉力减轻，我从铲面上退下来，举起铲子，用力钉向坡道。 锋利的断口嵌入石头，整个人停住。 回头看去，疯子抬脚，刘叔举起登山镐，做出和我一样的动作，然后用另一只手抓住又开始加速的疯子。 三人终于全部停住。 我松开绳子，轻轻把工兵铲抬离地面，慢慢滑到他们身边。 再向下看，脚下一米处便是断崖，下面黑漆漆不知多高。 冷汗热汗混在一起从我额头流下，浑身全部湿透。 有那么几秒，我们谁也没说话，好像还不能相信自己得救了。 缓过来后，刘叔叽歪地看着疯子，“你丫诚心给我裹乱是不是？” 疯子咧嘴一笑，“刚才弄激动了。” 刘叔恨得咬牙切齿，忽又一乐。我也跟着笑，心中满是庆幸。 求点击，求收藏，求推荐，求打赏！ (本章完) 正文 第54章 矛坑 疯子右手脱臼了，疼痛使他得面皮不时抽搐。我靠过去，抽出他武装带上插着的手摇打洞器，选了一个点，搂着工兵铲，开始打孔。 不多时，一个圆洞打好，我把工兵铲的背尖插进去，又用疯子的强力黑胶带粘了几层，得到一个稳定的支点。 随后，我取下绳索，一端穿过工兵铲下面的扣环，系死，然后把绳卷朝断崖下面扔去。 “你扶他，我先下去看看。”刘叔看着绳子垂下断崖绷直，说。 “你俩别动了，我去吧。” 我扯住绳索，双腿跪地，把重心转移到绳子上。工兵铲在小洞里晃动，看起来随时有可能拔出来，好在疯子的强力胶带足够粘。 “那你多加小心，”刘叔叮嘱道，“下面估摸是个钉坑。” “请好吧你，”我故作自信地眨了眨眼，“我只担心没等我到底你俩就在这打起来了。” “放心吧，我现在打不过他。”疯子笑嘻嘻地说。 “你丫还真想比划比划，是吗？”刘叔瞪眼叫道。 “别说话了，”我感觉脑袋阵阵作痛，“我走了。” 说罢，我稍稍松手，德国产的拇指粗细的攀岩绳从我拳心划出，膝盖拖着我在光滑的坡道上向下滑。 下滑一段，我攥住绳子，让身体停住，然后重新松手。 如此做了三次，断崖来到我脚边，我回头看，能看见下面是一条甬道，但看不到断崖根部有什么。 我试探着向后滑，用腰部卡住断崖边，右脚在绳索上缠一圈，左脚靠过去把绳子夹在脚内侧。 我再次松手，腿上缠着的绳索渐渐绷紧，变成一个不太实的支点。我缓慢下滑，越过断崖边。 下面比我想象的矮，只有两层楼的高度，正下方是一片带倒刺的矛头。 我不禁想象假如我们刚才没有停住，冲下来落在这上面会是什么下场——长矛会把我们刺穿，但我们有很小的几率马上死去，更大可能是看着彼此流干血液。 我打了个寒颤，回到眼下。长矛稀疏的间隔让我看到希望，我加快速度下滑，落在长矛群中。 长矛不高，镔铁材质，大概一米出头，竟是活的，下面插进地面的孔洞里。 我试着拔出一根，很重，锋利无比。矛头撞在其它矛尖上，发出一声脆响。 刘叔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成了吗，作家？” 我赶忙答道：“问题不大，你俩可以下来了。” 刘叔应了一声，绳索向上收回。 我四下看了看，心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把周围的长矛拔出来，腾出一块空地。待会儿还得给疯子修胳膊，我也累得要死，需要休息一会儿。 镔铁冰冷，上面带有特殊的芝麻花斑点。 这种钢材在南北朝时期传入中原，因其坚硬、防锈，多用于锻造上等武器，基本不会以长矛的模样被小兵使用。所以，这镔铁长矛出现在这，一定是墓主人生前故意打造的。 又是古代汉文化的东西。鲁神庙中的坛城机关、入口处的巨大石门、桩基、瑞兽浮雕、憋死狗和钉坑滑道，自从我们进入地宫以来好像遇到的每一个东西都脱离不开中原汉文化的影子。 那么到底是何方神圣能够在这异域边疆大兴土木，建造地宫且布下重重机关。会是某位皇帝吗？ 一边猜测，我一边拔下五六根长矛，腾出一个两平方米左右的地方。 我继续拔，忽然感觉地面向上弹了一下。我以为是错觉，又拔出一根。 这次感觉真切，地面明显抖动一下，向上升起一段。 我不敢再动，立在原地，四下观察。 半晌，没有其他动静。 刘叔的声音从顶上传来，“作家，你接着他点儿。” 我应答一声，回到原地，仰头观察。 疯子被绑的结实，横着一点点落下，后面一段距离刘叔可能没有力气了，下降的有点快。 我及时抱住他，放在地上，解开绳索，告诉刘叔完成。 绳索再次收回。 疯子疼得龇牙咧嘴，被我拉起来，弯下腰，左手把右手的五指撑开，压住地面，揉了揉右肩，忽然一扭身。 安静的空气里传来一阵骨骼的脆响。 下一秒，疯子站起来，甩了甩右臂。 我万分惊讶，“行啊疯子，这么多年我还不知道你有这接骨的手艺呢！” 疯子眨了眨眼，没说话，捡起一根长矛摆弄起来，好像在庆祝自己重获手臂似的。 过了一会儿，刘叔从上面垂下来，活像一直大蜘蛛。 落地后，他扫过身边的长矛丛林，砖头对疯子说，“疯子，来，我看看你那胳膊。” 疯子耷拉着右胳膊送到刘叔面前。 刘叔在裤子上抹了抹手，道：“说实话我没接过骨头，不过估计这玩意儿和攒神机锁差不多。” 他闭着眼睛，从下向上一点一点捏过疯子的胳膊，直到肩膀，“摸不出什么毛病啊……” 说着，他换了个角度，从背后使劲揉，还是一脸迷惑，“按理说我这双手连头发丝落地的震动都能感受到，不应该摸不到骨头脱臼啊……” “你丫是不是摔坏哪根筋，开始半身不遂了。”我道。 “边去！哎？作家，你让我摸摸正常骨头长什么样的。” 疯子终于忍不住，大笑出来，模样夸张——他认识刘叔这么长时间，从来没在这种事儿上占过便宜。 刘叔看着我俩，半晌才反应过来。 我大概说了一遍刚才的过程，刘叔丢下疯子的手，“明儿我跟我四叔儿说说，你俩攒一团伙，他算命，你摸骨，保准儿赚钱。” 疲惫让我双腿打颤，我边笑边坐在地上，口干舌燥，肚子作响。 临来之前我们没想到会耽搁这么长时间，没带任何补给。只有刘叔有先见之明，带了一包铁盒的烟，浑身上下就它没湿。 烟草提起我们的精神，十分钟以后，我们起身上路。 疯子捡起一根长矛背着，说用来防身。 我们穿过长矛丛林，踏上通道结实的地面，看着粗糙的拱顶和两壁，竟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手电越来越暗，走了一段，刘叔提醒道：“小心着点儿，墓主既然能弄出这么些花样儿来，肯定不会放着这条通道白白让盗墓贼通过，小心有幺蛾子。” 话音未落，手电光尽头忽然出现两个人影。 (本章完) 正文 第55章 瓷俑 我浑身一抖，定在原地。 疯子抽出长矛横握手中，刘叔高声问：“有身没腿，是人是鬼？” 声音顺着通道远去，半晌没有回应。 刘叔咬着手电，从包里掏出一根荧光棒，扭亮，朝前方丢去。 绿色的光条滚动一段，正好落在两个人影中间。 竟是两个人俑。 向前走，更多人俑显现出来，在前头那两个后面沿墙壁排开。人俑的模样也逐渐清晰。是一群古代侍女，高挽发髻，身着彩衣。 来到近前，仔细观察。 这些人俑都有正常女人的身高，神态惟妙惟肖，头顶一朵盛开白莲，脸型圆润，擦着腮红，身上宽袖长衣仿佛随风飘动，姿势各有所异，但都躬身微笑，好像在欢迎我们。 伸手触摸，光滑细腻，竟是瓷器，再看颜色，分明是唐三彩。 唐朝？ 刘叔挡回我的手，我们继续向前走。 我一边继续观察，一边思索回忆，对他俩说，“这些侍女基本可以证明墓主是个初唐时期的人。” “怎么说？”刘叔转头问我。 “先看这人俑的质地，是陶瓷，再看颜色，大部分以黄、绿、白为主，这是典型的唐三彩；再看侍女衣着，由裙、衫、帔构成，也是唐朝时期的风格；发髻清一色唐代侍女最流行的百合髻。”我解释道。 “初唐又怎么说？” “一般人认为唐朝以胖为美，殊不知，那是晚唐，初唐时期的女子多以瘦为美。出土的女性乐佣造型都很清瘦。” “这些陶瓷肯定不是从中原运来的，出现在这，只能说墓主造了个烧窑厂，谁丫有这么大实力呢？” 说话的时候，我的目光仍流连在这些瓷俑身上，越来越感到不可思议。 刚认识刘叔的时候去刘保真家，那时他还不像现在这么惨，家大业大，有一个古董架儿。架子上放着一尊唐三彩的骆驼，我就问了一嘴，他给我讲了半天。 据他所说，唐三彩看上去好看，但质地脆弱，实用性不如同时期的白瓷和青瓷。它之所以知名，完全是唐代盛行厚葬之风。作为陪葬品，它有着色彩和轻便的优势。 所以，唐三彩基本上都是小物件，人偶、动物造型等等。像正常人大小的唐三彩，这得多高的工艺水平才能烧出来，或者得弄坏多少次才能凑齐这么多。 现在已经走过二十几个了，前方白森森的，仍没有尽头。 墓主啊墓主，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想着，我忽觉眼睛里有什么东西不对。停下脚步，扭头看去，见一个侍女的头上多了一个什么东西。 我夺过刘叔的手电，照过去，看见小灰人丑陋的脸。 它朝我一笑，露出满口尖利的牙，而后顺着瓷俑滑下，朝墓道前方窜出去。 我的手电跟上。疯子投出长矛。 小灰人灵活躲过，钻到一个人俑后面不见了。沉重的镔铁长矛斜插在地上。 我们快步追到那人俑下，它早已不见踪影，寻找之际，前方黑暗中回荡起它的笑声。 “它怎么跟到这来了？”我问。 “这玩意儿知道墓室中的每条墓道，也有自己的行事风格，多加小心。” 疯子啐了一口，愤愤不平地拔出长矛，而后突然伸长脖子，盯住地面，“咦？” 我以为他发现自己的痰里有什么东西，刚想说话，见他蹲在地上，放下长矛，双手迅速扒开被长矛刺碎的砖。 随着洞口扩大，一个齿轮出现在地砖下的夹层里。 我和刘叔立刻靠过去。 近距离观察，看见这是一个黄铜齿轮，两边各与一大一小两个齿轮咬合，下面有一轴，轴上有一个更小的齿轮，咬住旁边一个齿轮柱。 刘叔皱起眉头，拿着长矛站起来，对着周围的地砖狠刺几下。 我们扒开新的碎砖，看见一个一米直径的大齿轮，之前的齿轮和更多小部件罩在它里面，组成一个复杂的机械，但这并不是全部，大齿轮还与其他齿轮咬合，朝两边延展。 靠近墙壁的两侧，有两根波浪形的铜柱，铜柱上有摇臂，插入人俑下方。 看到这，刘叔倒吸一口凉气。 回身站起，抡圆长矛狠狠朝人俑双膝扫去。 瓷器应声碎裂，一根挂着五六把弩机的木头柱子从碎片后显现，锋利的短矢瞄着四面八方。 乖乖，原来这些美女暗藏杀心。 刘叔长舒一口气，道：“真是防不胜防，得亏了，要不然咱哥儿仨今儿就得被乱箭射死。” 我还在看那木头柱子，渐渐发现它不光是支架那么简单。柱子上共有六把朝着墓道不同方向的弩，弩机只有弩臂和弓，没有手柄和扳机，弩臂后上下各有一个竖口，弓弦缩上面的竖口下面，下方的竖口里则填着十几只短矢。 疯子去碰那短矢，被刘叔一把抓住，“边儿呆着去！没你丫不敢碰的东西。” 疯子悻悻地收回手，有些不甘心。 我想说也很想看看这个机械运转起来是什么样，这些古老的机械到底是怎么完成自动填装和发射的。 “刘叔，这套家伙有记载吗？”我问。 “《奇门遁甲注》上提了一次，但只有个名字，叫连环护墓弩，没有详细说明。” “啥意思？”疯子问。 “就是说写下这本奇书的人只听说过这么个玩意儿，但不知道出在哪里，问别人，别人也不知道，没办法，只能写上不祥。” “那你怎么知道书上说的就是这个？” “因为这是唐朝唯一一个独创的护墓机关。”刘叔咂舌感叹，“这种级别的装置，够气派！我越来越想和这墓主打个照面了。” “我也是，赶紧走吧，被这些东西瞄着我浑身发冷。”我看着变得更暗的手电光，道。 “甭紧张。这种墓道内的大型连环机械都有双重触发装置，一般进入墓道时会触发一个，到达机械中心无死角的地方会触发一个，第二次触发才会工作。” 说着，他走到队伍前面。 我跟在后面，忽然想起长矛丛林那上升的地面，“刘叔，我好想无意间把前面的机关触发了。” “哪？”刘叔紧张地回头。 “落下来那堆长矛那，我把长矛拔出来的时候，地面上升了一段。不知道是不是。” 刘叔愣了片刻，挤出一个笑容，“没事儿，有哥在这，不触发第二个就是了，跟紧我。” 他说完，手电闪烁两下，忽然灭了。 (本章完) 正文 第56章 黑砖分界 黑暗中，我反复扳动开关，手电又闪几下，彻底不亮了。 “得嘞！”刘叔道，“我这儿还有几根荧光棒，能撑一阵子，咱快点走。” 三条荧光棒散发出的散射光照亮周围五米左右的地方，荧光棒下，侍女们的脸蒙上一层靑虚虚的颜色，笑容变得诡异。 我从她们脸上移开目光，“刘叔，一般这样的机械，触发开关都设计在哪啊？” 刘叔回答道：“常见的都是踩踏式，也就是在地砖上。但建造者往往别出心裁，弄在意想不到的地方。甭太紧张，跟住我，别乱碰就出不了事。” 我看见刘叔头皮里渗出来的虚汗，也觉得一阵心虚。试想：假如机关触发，在这条封闭墓道中，没遮没挡，下场肯定很惨。 “刚才我小心着点儿就好了，假如我不把长矛拔出来，第一个装置就不会触发。” “不赖你，听你说我就知道那是重力触发装置，不管你拔不拔长矛，只要人落在上面，打破平衡，连环弩就处于待发状态。” “也就是说，上面一旦有人落下来掉进长矛里，连环弩就崩上劲儿了，后面的人就算没死在钉坑里，走过来也是九死一生。” “要不我怎么说呢，这墓主定是个高人！咱敢这么说，中原所有皇帝墓葬有一个算一个，没有比这更猛的。” “早知道我邮几套防弹衣来了。这总感觉被人拿枪瞄着，瘆得慌。” “那玩意儿没用，这连环弩基本上无死角覆盖，除非你把自己套一个够厚的钢桶里。” “盗字行里有防连环弩的工具吗？”我问。 “我听说过两种，一个叫混沌太极伞，由南派斗爷设计，神机匠制造，伞面类似于古代的鳞甲，但材质更好，能开能合，撑开后相当于一面盾牌，对一般的连环弩有效，对这没用。” “还有一个呢？” “还一个叫困天笼，是唐代斗爷飞天大盗刘半天设计的。结构比较简单，就是一可拆卸的圆筒型钢架子和一铁丝网，架子下边有轮儿，进入墓道前搭好，自己躲在网里，任凭什么弩机飞箭不能伤人分毫。关键时刻还能当个垫脚石和爬梯。” “这个回头咱可以研究研究啊！”疯子道。 “没用。困天笼因为制作简单，效果理想，在唐朝曾盛极一时，但晚唐时期就被淘汰了。” “为什么？” “你刚才也说了，唐朝时兴厚葬。墓主儿们既想多带点儿陪葬品，又怕陪葬品引来盗墓贼，所以不断改进防盗机关，连环弩因为构件太多容易损坏，渐渐退出主要地位，困天笼自然就没什么用了。” “看起来盗墓贼和墓葬师一直在暗地里较量着。” “这你算说对了，盗墓有南派北派，墓葬师也有南派北派。历史上有个有意思的事儿，南派盗墓贼专治北派墓葬师，北派墓葬师防不住南派盗墓贼。” “这又是因为什么？”我觉得有点意思。 “受地理文化影响，北派墓葬多用机械装置，南方多是巫蛊毒术，巧了这北方人命硬，南方人聪明，反过来正好相克。” “你们老刘家属于哪一派啊？” “往根儿上说是北派，但那都是老早年的事儿了。蒙古族入主北京之后大肆盗掘陵墓，设了一个什么机构招募盗墓贼，受招募者记录在册变成官盗，可以明目张胆盗墓，所得金银按税分成，不受招募的如果被发现盗墓，直接灭九族。” “你们家受没受招？” “当然得受招，那时候有名有号的都受招了，躲不掉，不受就是个死。但后来受招的也没得好，元中期时候，政策变了，原本的记录册变成死亡名单，南派北派各大宗系被祸祸够呛，一直到明代才有所复苏，但称不上派了。” “盗字行里的事儿真不少，不知道有没有人著个史什么的。” “地底下的勾当，哪有史。现在盗墓能提一提个别的盗墓门派不知道多少前辈已经能瞑目了。” 说话间，我们走过大半条墓道，要命的侍女们仍在前边恭候着，笑容比死人还可怕。 继续走，一条奇怪的黑色横砖突然出现，把地面分成两边。 刘叔停住，张开双臂挡住我们，观察一会儿，对我俩说，“我去看看，你俩等一会儿。” “不会把触发机关修的这么明显吧？” “不得不防，这是心理战术。” 刘叔压低重心，右脚在前不停试探，缓慢地靠到黑砖前面。他蹲在地上，伸手抚摸黑砖，半晌，招手示意我们上前。 “现在大概其是这条墓道的中间了吧？”刘叔问。 “对，走一半了。”我回答说，同时觉得眼前的东西好像有点不一样。 “继续走。连环弩机械不能转弯，走到头就安全了。” 说是无碍，我们仨还是不约而同地从黑砖上跨过去。脚刚落地，远方黑暗里传来一声凄厉的笑声。 是那个爬头。 “刘叔，你说爬头都是把人往陷阱里面带，我怎么觉得咱们遇到这个爬头做的事正好相反呢。” “他怎么着你了？” “你看，一开始是他抢走转经筒把咱们带出桩基迷宫的，咱在那看见藏宝室；刚才又是他突然出现，咱才误打误撞刺破地砖，发现这条连环弩墓道。他是不是在暗中帮助咱们？” “下次见面你跟他说声谢谢？” “说正经的呢，你觉不觉得它是有意要带咱们去什么地方？” “我觉着它憋着坏要把咱们弄死。” “哎？”疯子忽然叫了一声，停在我们身后。 我以为他踩着什么了，紧张地转身。 刘叔道：“别动！这玩意儿就像地雷，千万别动，我看看。” 疯子摇头，“不是，你们看，这瓷俑的眼睛怎么都没了？” 我搭眼看去，果然发现前面几个侍女没了眼睛，原本是眼睛的地方都变成圆圆的黑窟窿，使得那表情更加瘆人。 我想起迈过黑砖时候的奇怪感觉，“应该是从黑砖那地方开始的，黑砖这边的瓷俑都没有眼睛。” 刘叔顺脸淌汗，低头用一种严厉的语气说道：“人命硬，五行全，无眼之物莫靠前。跟住我，别看她们，也别往后看，。” 说罢，他匆匆向前走。 “你丫走太快了，踩着机关怎么办？” “我宁可被乱箭射死。快走，别回头。” (本章完) 正文 第57章 救命的长矛 在我的记忆里，刘叔从来没这么紧张过。我感觉后背发凉，手心冒汗，边走边问：“你丫快说后边到底有什么，这么的我心里没底。” 刘叔道：“别说话，尽量别喘气，挺一会儿就好了。” 我立刻屏住呼吸，紧跟刘叔的脚步，行进间，后脖颈发凉，身体一阵阵发麻。 一分多钟后我换了一口气，看到自己的影子映在刘叔后背上。 荧光棒有这么大亮吗？之前我没注意？ 又走了几步，我意识到我的影子根本没动过，也就是说身后的光源没动，这不可能！ 汗水聚在我的鼻尖上，滴滴落下，“疯子，你丫弄什么呢？” 身后没有回答，让我毛骨悚然。 “疯子，你丫给个动静儿。” “别说话！”刘叔道。 “疯子没动静了！” “别管他！再挺一会儿。” “到底他们怎么回事，他会不会掉哪去了？” “他在你后面跟着，只不过现在不是他。别叫他大名就没事。” 我下意识地闭嘴，浑身汗毛倒竖。不多时，前方出现另一条黑砖。 刘叔指了指它，小跑起来，一步跨过去。落地之后，他深吸了一口气，整个人放松下来。 我跟在后面，仍不敢转身。直到刘叔抬头向后看，我才急不可耐地跟着看过去。 疯子真在我们身后，不过停在了黑砖的另一边，双眼悠悠地看着我俩，表情木讷。 “他这是怎么了？” “这还用问，他回头了。” “现在怎么办？” “到这儿就没事了，把他弄过来。” 我俩上前，站在黑砖这边，一人抱腰一人抱腿，把他抬到这边。他突然像没魂了似的，搭在我身上。 刘叔把他放平，像是一具死尸。 “丫不会是死了吧？”我问。 “这种玩意儿不死人。看我的！” 刘叔站起来，骑在疯子胸口，抡圆双臂，左右开弓，连续抡了十多个大嘴巴。 疯子忽然瞪大眼睛，身体向起蜷。 刘叔赶忙下来，推疯子坐起来。 疯子脖子伸得老长，脸憋得通红，脖子上青筋暴起，表情极其痛苦。 刘叔看准时机，猛的一掌拍在疯子后背上。 疯子吐出一口绿色的痰，瘫倒在地，不停倒气。 刘叔站在疯子面前，训斥道：“你丫什么时候能不给我裹乱，让你别回头你丫没听见是不是？” “好奇嘛……”疯子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咧嘴笑。 “好奇害死猫，幸好有刘叔在，要不然今儿你丫完蛋了。” “学着点儿，你看作家这觉悟！” “你丫到底看见什么了？”我发现我也很好奇。 “我看见……”疯子仰面朝天，眼睛忽然收紧，“爬头！” 话音未落，小灰人从头顶落下来，带着一溜笑声，滚到黑砖的那一边，咧嘴看着我们。 我们也看着他，对视之际，小灰人缓缓抬起腿对准那道黑砖。 “糟了！”刘叔暗叫一声，抡起长矛扫向小灰人。 小灰人弯腰躲过，右脚踏在黑砖上。 黑砖猛然向下一沉，又弹起来。浮沉之间，脚底酥麻，地砖震动起来。 该死的，是机关被触发了，是第二道黑砖。 小灰人！ 说时迟那时快，刘叔高举长矛，把全身力气压在长矛上，狠狠朝地砖刺去。 地砖碎裂，矛头整个没入地面以下。 震动戛然而止。 刘叔道：“快跑！挺不了多长时间。” 我们撒腿便跑，朝墓道深处玩命狂奔。亏得刘叔反应快，第一时间用长矛别住机器，才为我们赢得这宝贵的逃跑时间，不过这时间不会太长，长矛一旦松脱，万箭齐发。 这里的瓷俑又有了眼睛，诡异地看着我们，好像是在嘲笑这三个即将没命的人。 墓道无比漫长，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双腿发软，可脚下的路仿佛无穷无尽。 又向前一段，我脚下一软，摔倒在地。疯子从后面上来，一把把我薅起来，带我继续奔跑。 前方刘叔猛蹬两步，抡圆胳膊把荧光棒丢向前边。 荧光棒划出一条抛物线，撞在一面墙上，弹回来落地。青绿色的光芒下，我看到了墓道的直角转弯。 还有十米左右，终于到了！ 我用出吃奶的劲儿向前冲刺，这时，身后响起陶瓷碎裂的声音，一个接着一个，正在追我。 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陶瓷侍女一个接着一个的散成碎片，从内向外，好像天女散花。瓷壳碎裂后，弩机交替运作，短矢蝗虫一样四处纷飞，整条墓道乱作一团。 观望之际，我身边的瓷俑碎裂。我险些再次跌倒。 前面刘叔大喊：“跳！” 我纵身跃起，扑向他，他双手接住我，借着我的力量跟着我一同混进转完后的墓道里。 短矢接踵而至，在墓道堵头儿的墙上钉成一排。 我长舒一口气，滚到转角里面，靠墙坐下，不停喘息。 瓷俑全部碎裂，墓道里只剩下短矢的“嗖嗖”声。我不敢有任何动作，静静等待。 机械足足运转了十分钟方才停下，我们又等了一会儿，确定没有其他变化后才起身。这次，就连刘叔也没能忍住好奇，回到墓道里看看。 在荧光棒五米左右的范围内，陶瓷碎片散了一地，墙上扎满短矢，有的地方墙壁坍塌，弩机浑身上下也布满了短矢，各种构件，系数被毁，整个墓道就像是长了一层硬毛。 脚下一个瓷俑的板块脑袋看着我，没有了嘴上的笑容，看起来这眼神倒是有些哀怜。 “可惜了……”我感叹道，“这得是多少工匠的心血和智慧，至少得造个五年，十分钟后就毁了。” “你那意思是，咱仨要是折里一个也算对得起这帮工匠了？” “少跟我抬杠，我是说假如能研究出它的原理，没准能对现代机械制造有什么启发。” “那是考古工作者的事儿，和咱们盗墓贼没关系。” “他们天天忙着评职称，哪有时间理这个。” “哈哈，别这么愤青。”刘叔笑道，“你这高级工程师不也没见天儿修桥建楼什么的么？” “可别这么说，我执业证书上是技术员。” “走吧！”刘叔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往里走，“这世上的东西各有各的命，跟这地底下出现，就活该它们见不得天日，毁了也好。” 我跟在他后面，回味着这句话，觉得有点苦涩。 疯子在我旁边摸着脸问：“刘叔，作家，我刚才晕倒的时候是脸着的地吗？怎么脸这么疼呢，好像肿了。” 我咽了口吐沫，有点呛。 刘叔道：“你还好意思问，中了那索命火儿之后你整个人就疯了，非得让地砖抽你耳刮子，它不抽，你就用脸抽它，你可给它抽够呛，丫都碎了。” “我怎么感觉我睁眼睛的时候看见你坐在我身上了。” “幻觉。”刘叔道，“这索命火儿就是一种幻觉。” “索命火是个什么玩意儿？”我问。 正说着，眼前忽然跃起两团火焰。 (本章完) 正文 第58章 索命火 这两团火烧起的如此应景儿，让我一阵痉挛。 好一会儿，我才反应过来，看见是两个石头灯奴。 灯奴以夸张的姿势跪着，看起来像个“几”字，背上顶着一莲花形状的高脚灯盆，火焰在灯盆里燃烧着。 观察的这会儿，前方更多灯次第亮起，间隔十米，沿墓道两边排开，驱走黑暗。 “这……”我不知道该怎么问。 “这就是灯奴，不是索命火，唐朝墓葬兴这个。” 我暗暗舒了一口气，看着灯奴。火光下，它们形态生动，神态逼真，双肘接地，抬头大笑，嘴夸张的从左耳咧到右耳，有点像爬头。 继续向里面走，我问：“刘叔，书上记载关于灯奴的事了么？” 刘叔道：“书上我没看完，但我听同行说过，一般大墓，主墓室门前会有两盏灯奴，一左一右，名叫‘唤儿’，多数只是个形象，没有火。少数有火的也是烧一阵，夯土埋了之后就灭了。它们起到的作用就是消耗氧气，让盗墓贼窒息。” “那这个怎么解释？” “这叫灯奴阵，别看它只有照明的作用，内部结构并不比刚才那连环弩简单。大概其是每一个灯奴对应的墙壁内部都有一个高悬的储油室，储油室与灯盆的燃油槽连接……哎，那叫什么效应来着？” “啊！”我忽然明白刘叔所指，“是虹吸效应。”我国汉朝时期就已经使用虹吸效应制造出虹管灯，通过虹管导烟，起到净化空气的作用。 “对，就是用根像彩虹的管子把油从高处倒到低处。然后在出油口安装一浮力感应拨片，燃油槽满了之后出油口关闭，等灯盆的油消耗到一定程度，拨片打开，继续输油，在储油室内的油用完之前，这些灯随时可以燃烧。” “那它们又是怎么做到自己点燃的呢？” “这个书上没记，但不难解释，刚才连环弩那一阵乱射，机械运转产生的热量足以点燃很多易燃物，随便带上一环，就能把火倒到这边，点燃灯奴。” “啧，”我忍不住赞叹，“又是个了不起的实践，这位墓葬师会是个神机匠吗？” “保不齐。” “这玩意儿不会有什么其他的作用吧？”我忽然想到，设置这么一排路灯给盗墓贼照亮太违反常理了。 “没人会在灯奴上做文章，小心跟着我，别乱碰就成。听见了吗，封不臣？” 后边没声，又吓了我一跳。 我转回头，看见疯子在那偷笑。 丫刘叔下手真黑，疯子两边脸都血印了——他还能笑得出来真是个奇迹。 “听见了，作家跟着你，我跟着作家，你不让我动我就不动。” “得嘞，你别总毛毛躁躁的，回去我给你烧一柱高香。” “是是是。” “对了，刘叔，刚才你说那索命火是什么玩意儿？” “疯子，你跟作家说说你刚才都看见什么了？”刘叔问。 “你说不让回头，一开始我没回头。”疯子解释道，“可走两步之后我看见我影子在作家背上，光是绿色的，好像我后边还有个人拿着荧光棒，可你俩都在我前面。我一时紧张，回头，看见一团绿火在我眼前飘着，然后我就晕了。” “绿火？”我想起我也看见影子了。 “对，这绿火就是索命火。整个盗字行里只有一次关于这玩意儿的记录。当年南派大宗李家五位高手盗掘鲁王墓，入一墓道，两旁挂满青铜面具，有嘴无眼，正纳闷，绿火升起，三人当场中了邪，剩两人呼其大名，人立刻如诈尸一样撕咬活人，结果只有一人逃出去。” “得亏我刚才叫的是疯子，要是叫全名，现在就完蛋了。” “南派有句古训：人命硬，五行全，无眼之物莫上前；青光眼，名勿唤，夺眼杀人人头悬。打那以后，人们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至于那绿火到底是什么东西，到今儿也没人解释得了。” “青光眼？”疯子显得很不理解。 “你丫要是敢说白内障我就弄死你。有南派的时候还没青光眼这名词儿呢。” “我奶奶就是得白内障死的。”疯子道。 “白内障能死人？”我和刘叔异口同声地问。 “看不见东西，掉沟里了。” 继续向前走，灯奴始终保持着一个姿态，火焰跃跃，平稳燃烧。我忽然想这些火焰是不是要跟我们争夺氧气，我们走着走着就窒息了。 但转念一想，自从我们进来，不管是蜘蛛窝那里还是憋死狗的门后，始终有微微的风，且空气中湿度适宜，感觉上这里比拉萨市区更适宜人居住。 不会，不会。 我在心里默念。 走到墓道下一个转弯前，爬头的笑声从更远处传来。好像是在提醒我们要跟上他。 这个古怪的东西，到底想要干什么？ 转过弯，眼前的东西再次让我大吃一惊。 那是一个大圆木，足有两抱粗，穿在一根轴上，看起来像是一根擀面杖立在墓道中央，两边留下不足半米的缝隙。 圆木朝向我们的一边有一条一米左右长的竖开口，里面隐约折射着金属光泽。 刘叔挡住我们，把手里即将失效的荧光棒丢向圆木开口。 荧光棒击中圆木，口子里弹出一把快刀，由下向上，将其斩断，而后又收入口子里，整个过程不到一秒钟时间。 “不碰到它就没事吧？”我问。 “没那么简单。”刘叔摇头，又把我手里的荧光棒朝圆木旁边的墙丢去。 墙上也有一道开口，隐藏在黑暗中，吐出一排钢锥，锥尖距离圆木只有不到十厘米的距离。 “分开走，两边都不能沾。”刘叔冷汗直流，双手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肚子。 “你丫能行吗？”我问。 “勒着点儿问题不大。” 说着，他第一个走进去，侧着身子从圆木和墙壁之间走过。肥大的肚子前后距离的总和不超过五厘米。看得我直揪心。 我跟在后面，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要命的是，当我通过第一根圆木后，我发现它不是一根，而是整整一排，一直到墓道深处。 (本章完) 正文 第59章 人皮傀儡 二十分钟后，当刘叔路过最后一根圆木进入前方开阔的地带时，我都为他松了口气。 他浑身被汗水湿透，瘫在地上，肚皮一股一股的，好像一只青蛙。我坐在他旁边，身体僵直。 我俩相对苦笑，看着疯子从圆木旁出来，才终于放下心。 不等我们把气喘匀，墓道深处爬头又笑。 朝里面看过去，阴森森的黑暗中，不知何时多了两个朦胧的光点儿，一上一下，飘忽不定。 “磷火？”我想聊斋里的场景。 “过去看看！”刘叔重新打起精神，站起来，朝墓道里面走。 我们跟在后面，扭亮最后两根荧光棒跟着。 大概二十米的距离，我看清那两个“磷火”竟然是两盏纸灯笼。心中蓦地升起一阵不祥的预感。 又前进一段，疯子道：“你俩谁能告诉我，前面那他妈是人吗？” 经疯子一说，宛如一阵电流流过全身。前方两盏灯笼后面，两个人影渐渐清晰。 刘叔把荧光棒丢过去，两个身着大红衣裳的人赫然在立。他们手里挑着那两盏灯笼，手臂前伸，好像受人差遣正给我们照明。红色一闪和绿色的荧光掺和在一起，显得尤为诡异。 我看着刘叔，发现他也不知所措。 疯子抽出军刀，反握手中。 此前我们误认为前方有人是看见那些瓷俑的时候，它们泛着白光，像极了人影。但这次不同，它们有胳膊有腿，穿的也是真实的衣服，且还提着灯笼在动，这绝对不是像。 这会儿，他们俩好像也看见了我们，竟把灯笼停在离地三十厘米左右的地方，微微弯下了腰。 “有身无腿，是人是鬼？”刘叔扯着嗓子高声问，声音在墓道里不停回荡。 “他们有腿。”疯子提醒他说。 “我还看不见？”刘叔低声道，“这叫问道，驱走邪祟。” 两人直起腰，看着我们。 我瞪大眼睛回瞧，见他们俩头戴黑色硬角幞头，身穿红色对襟半臂衫，衫下有土色长衣长裤，脚踏一双黑色翘头靴，整个人只露出手和脸。 脸上五官俱全，模模糊糊的，我感觉他们在眨眼睛。 这千年墓道里会有活人？ 唐朝的人活到现在？ 我只感觉手脚冰凉，身体有一股力量要往后窜。 半晌，刘叔向前走去，我和疯子跟在两旁。我四下寻找砖头，但墓道里很干净，只好握住荧光棒。 来到近前，两人再次躬身施礼。 看着它们机械的动作，我忽然明白什么，抬头寻找，根根细丝从棚顶吊下来，牵动着两人的关节。 “是木偶。”我说。木偶也叫傀儡，起源于汉代，在隋唐发展到巅峰，成为一种重要的街头表演形式。用在这…… “是人皮傀儡。”刘叔强调道。 “人皮……” 我再次扫向它们的脸，发现它们脸色发灰，毫无生气，眼睛也空洞无神，颧骨和下巴较为凸出，面皮塌陷成坑。 是用人皮做的？ 思考之际，两个傀儡重新站直，转回身——它们还能转身——把灯笼提起，照亮一口黑锅。 光亮下，黑锅正在自动填满粘稠的液体，锅中央有一根灯芯。 两只傀儡动作整齐地用灯笼罩住灯芯，三五秒之后拿开，灯芯开始燃烧，火焰不断扩大，直到盖住液体表面。 火光照亮更大的区域，更多人影从后面显现出来。 又是两排，又是大场面！ 突然，两根火绳由锅边冒出火花，在一片白烟中“呲呲”爬上墙壁，一人高后，沿着墙壁向里面走，在最近的两个人影头顶引燃一对火把，然后继续远去，点燃更多火把，直到落进三十米开外的另外两口锅中，照亮第三扇大青石门。 门上仍是浮雕，距离太远看不太清楚，好像是一场盛大的皇帝出行。 二十四盏火把和四个火盆把这截短墓道照得如同白天。耀眼的光辉里，除了前面两个提着灯笼的傀儡外，还有二十六个傀儡，分列两边，其中二十四个或跪或坐，拿着乐器，另外两个也提着灯笼，静立在门口。 最先照亮的那两个乐佣形象为女，浓妆艳抹掩盖了陈年人皮的灰色，头发挽成飞天髻，穿着白粉色长纱衣，相对而坐，怀里抱着琵琶，左手扶相，右手轻放在弦上，双手指间都有紧绷的丝线。 挨着她们的是两个男乐佣，穿着和打灯笼的差不多，只是颜色变成了土黄色，他们双膝跪地，双手捧笙，放在嘴边。 再向内，还有箜篌、钟、鼓、笛等乐器，二十四个乐佣一共拿着十二种乐器，两两相对，头上也吊着细丝。 “难不成这些乐佣还能把乐器奏响？”我大声质疑。 “对于上等神机匠来讲，不是没有可能。”刘叔道，“原理都很常见，关键在于细节。” 说着，两个灯笼佣转回来，弯腰抬头，露出笑容，一手把灯笼伸向我们，一手朝通道里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乖乖！还他妈会笑？！ 看来这人皮下的内部结构绝对不仅仅是关节这么简单。 “走吗，请咱进去呢？”疯子问。 刘叔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摇了摇头，用下巴指了指地面。然后弯腰去捡一个碎石子。 顺着看过去，我才注意这里的地面竟密密麻麻的都是直径五厘米左右的小孔，孔与孔之间均匀排开，一直延伸到墓门前。 他轻轻丢出石子，石子落地，在孔洞间弹动，发出清脆的响声。 四下之后，石子停在距离我们五米左右的地方。 响声还未散去，又有强烈的气流声混进来。听声寻找，赫然发现声音来自地面的孔。 刘叔大惊，赶忙捂住口鼻，闷声叫道，“有毒，后退！” 我们跟着做，可刚退两步，就见孔中喷出淡蓝色的火焰，好像是电焊的喷头。 刘叔停下，瞪大眼睛，手从嘴巴上滑下来。 “炼人炉？”疯子惊叫道。 火焰足足喷射了十五秒钟，墓道温度上升了好几度。等火焰下去，再看刚刚那石块，已经碎成了渣渣。 “这玩意儿就是你说过的地狱火吗？”我想起以前刘叔跟我罗列的最要命的防盗机关其中就有提到这蓝色火焰。 “对，就是秦朝那些炼药师弄出来的玩意儿。瞬间爆燃，温度极高，踩上去非死即伤。” (本章完) 正文 第60章 唐乐舞 灯佣把灯笼抬高，转回去照亮第一排孔，好像是让我们好好看看那玩意儿，然后又转回来，朝我们颔首微笑。 妈的，还能和我们交流？除了不会说话，他们和人有什么区别？ “会不会有人在暗中操控它们？”我问。 “一千多年了，又是这么深的地下，谁能操控。” “爬头呢？”我又说。 “不可能，操纵傀儡是个技术活，不是一个小怪物能干的。况且，咱已经走到主墓室的门前了，他弄一个需要人操控的机关，太丢份儿，墓主绝不会这么干。” “我的意思是如果它能操控这些，没准会有其他通道，如果不是它……”我想象着假如我们踏上去，火焰多久能把脚烧穿。 “从木偶身上爬过去呢？”疯子建议道。 “更不成，咱们遇到的是一个绝世高手。他绝不会留下这么个空子让盗墓贼钻。”刘叔边想边思考。 “木偶身上没有喷火口，他们总不至于张嘴咬我们吧？”疯子看着笑脸盈盈的灯佣说。 “要是咬一口能过去我也认了。”刘叔抬头去看墓道顶，那上面也有很多孔，孔中是操作傀儡的丝线，“我若是墓葬师就把机关搁在头顶，咱一路来经过反锁门、滑道、钉坑、弩机、兵刃，中原墓葬的防盗机关他用个齐，就差一样。”刘叔看着我。 “流沙。”我说。 “估计这傀儡的线上有重力装置，一旦施加的力量超过上限，棚顶定会损坏，落下流沙，保不齐还有毒，绝对不能冒这个险。” “唉……留点炸药好了，炸了它就老实了。”疯子道。 “我们要顺着墓葬师的思路来，”刘叔说，“走到这，如果墓葬师想阻止盗墓贼，完全可以不要这些人偶吓人，只留下地狱火。” “有道理。”我有点明白刘叔的意思，“那假如他别有用心，会有什么目的呢？” “较量。”刘叔双眼闪着斗志，“墓葬师想和盗墓贼较量一番。能通过前边儿那些考验走到这儿的，肯定是精英中的精英。墓葬师设计这么一玩意儿做**********，如果来者还能解开，就有资格进墓室瞧瞧。” “你是说……这是一道谜题？” “一准儿是。”刘叔目光囧囧地看着我，好像在期待我的赞同。 我重新打量着这条墓道，看着对面的青石巨门，两旁傀儡在火光里席地而坐，姿势停留在即将演奏的时刻，好像正在等待为君王弹奏一曲，地面和棚顶布满孔洞，金属丝线映着火光。 “答案一定就在这二十八个傀儡身上。”我确信刘叔的想法。 “我觉着咱可以把四个灯佣刨除在外，”刘叔得到我的肯定，有些兴奋，“门前的两个灯佣是例行公事，代替灯奴，靠近咱们这两个纯属吓唬人的，答案八成在中间二十四个乐佣上面。” “有道理。这样一来，需要考虑的范围就小了。”我再次观察由远及近的这些乐佣，脑袋中闪过数量、颜色、高低等线索。 刘叔也在极力思考，疯子插不上话，坐在角落里开始磨刀，莎莎的声音在墓道里回荡。 过了一会儿，刘叔忽然开口问道：“古代有什么乐曲是十二种乐器合奏的吗？那时候有交响乐？” “唐朝这叫宫廷乐舞，乐师奏乐，舞姬跳舞，供皇帝享乐。没有规定哪首曲子用多少种乐器，但二十四个人、十二种乐器，已经够皇帝设宴群臣的级别了。” “那唐朝有什么最后代表性的作品吗？”显然刘叔有些失望。 “你的意思是……” “既然是一群吹拉弹唱的，没准答案在某一首曲子里。” “这我知道，”磨刀声停止，疯子插话，“有一首好像叫泥菩萨雨衣曲，很有名，我上初中的时候历史书里有。” “那叫尼桑羽衣曲，还他妈泥菩萨。您那意思穿雨衣过河就不自身难保了呗？”刘叔道。 “您总急什么呢？”疯子叽叽歪歪地说，“那泥菩萨穿上雨衣肯定防水呀，过河咱不敢说，下雨天肯定没问题。”说着，他低下头继续磨刀。 刘叔还要吵，我赶忙说道：“《霓裳羽衣曲》是唐玄宗所创，属于中唐，咱之前已经推测出墓主的时代应该是初唐，所以不在考虑范围内。” “作家，你知识面广，知不知道唐朝初年都有什么经典乐舞？” 我搜索记忆，缓缓道：“初唐时期的乐舞有很多，最出名的有两首，《秦王破阵乐》和《功成庆善乐》。” “假如让你选择其中一首呢？” “这没法选，除非蒙。”我干净利落地回答，等他把话说完。 “我琢磨着是不是假如咱们猜对了乐曲，就会有相应的舞步，地上这么多孔，像是梅花桩，按着正常的顺序踩就不会触发地狱火。” “有点道理，”我按他的思路想，“可即便知道是哪首曲子，咱仨谁懂这舞步啊？反正我不知道。” “先猜乐曲，舞步是下一步的事儿。你忘了，见招拆招，别考虑太远。” “两首乐曲都是歌颂唐太宗李世民的，前者是歌颂李世民战功的武舞，后者是歌颂贞观太平盛世的文舞。没有别的提示，我不敢定。” “一个武戏，一个文戏……”刘叔沉吟着，“自古盗墓贼都是男的，武戏应该大开大合，我觉得武戏的面儿大。” “那不一定，我要是设计者我就设计成文舞，让盗墓贼在我面前扭扭捏捏地出丑。” “看乐器呢？” 我脑袋中灵光一闪，朝墓道深处看了一眼，灵光随即泯灭，“琵琶、琴、笛子曲调比较柔和，多出现在文舞中，但筝、鼓和钟比较激昂，适合武舞。没法从这一点上分。” “那假如墓中埋的人是李世民呢？” 刘叔突然这么问，让我有点反应不过来。 “假如是唐太宗本人……那肯定是后者。”我说。 “怎么说？” “第一，李世民登基以前是秦王，死的时候是唐太宗，秦王这个封号放在皇帝的墓门前显然不搭配；第二，相传《功成庆善乐》是唐太宗自己编的；第三，明君想让后世人记住的，肯定不是自己当年多么英勇，而是在自己治理下的太平盛世。所以。” “那你说……”刘叔迫不及待地打断我，“这个墓会不会真的是唐太宗的？” (本章完) 正文 第61章 关于墓主的猜想 “对，”我顺着他说，“唐太宗和松赞干布哥俩儿商量好的，死了换着埋。” “别耍，我认真的呢。”刘叔一脸严肃。 “到底谁耍呢？”我看着刘叔，感觉他被疯子附体了，“好歹你也是个盗墓贼，你不知道唐太宗墓在陕西九嵕山？” “我当然知道昭陵在那，但万一是疑冢呢？曹操有72疑冢，唐太宗为什么就不能弄一个大疑冢？” “唐太宗一众开国功臣都埋在那，且昭陵作为旅游区都对全世界开放了，你丫说那是假的？” “先别炸，听我说完。”刘叔皱起眉头。“据我所知，昭陵主墓还没有被系统发掘过，也就无法确认里面的人就是唐太宗。倒是从五代温韬开始，盗墓贼经常光顾昭陵，但也没听说盗字行里流传谁盗了唐太宗墓。” “这有史料记载。” “史料最能造假。咱解放思想地设想一下，”刘叔看着我，“你看，会不会是这么回事。当年唐太宗与吐蕃松赞干布建交，派人送文成公主入藏，人到那一看新盖的布达拉宫是个绝佳的归龙之脉，埋进去后可保佑子孙万代，回来告诉唐太宗。唐太宗听完一拍脑袋，说这玩意儿好啊！丫就埋那了。” “正经点儿，”我忍着没笑，“唐太宗登基之后就开始建昭陵，文成公主入藏时他都继位十五年了。昭陵不要了？” “你往下听。”刘叔装模作样，“墓葬师问唐太宗，你丫重新选址，之前那工程就烂尾了？跟你混的大臣们都等着回迁呢！找你上访怎么办？唐太宗说，继续建，就当是个疑冢，除了朕，别人还埋那。” 我实在听不下去了，“你可别瞎侃了，你当这是潘家园呢？文成公主走8年才从长安走到拉萨，到那儿那年是公元641年，就算他们发现了龙脉，回来告诉唐太宗，照这个速度回来时是649年，那年唐太宗已经埋了。” “有可能是后来迁的坟吗？”疯子收刀入鞘，问道。 “你俩可别糟蹋人了！”我有点受不了了，“皇帝陵墓一建就得好几十年，什么时候皇帝死了什么时候才能竣工，说迁就迁？说埋西藏就埋西藏去？唐太宗放下皇位八年，提前动身入藏吗？他他妈一共才在位二十三年，三分之一的时间都花在去死的路上啊？” “我不觉得要是唐太宗这事儿就好办了嘛，姥姥的。”刘叔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脑袋，“有点弄搞笑了。” “我觉着这个方向不太对，墓葬师要是让咱们跳舞给墓主看，莫不如弄点儿摆锤什么的，咱还真能扭扭。古往今来，哪个盗墓贼会跳舞？再者说，你丫死了之后希望别人在你坟头跳舞啊？” 墓道里一下子陷入沉默，灯佣站起身动了动，好像站久了需要换个姿势，灯笼跟着挪了一个地方。二十八团火焰升起的热气不断提升墓道温度，之前担心的缺氧问题终于出现。 我们下意识地远离火焰群，仍旧没说话。 我重新打量这些傀儡，整理思路：乐舞的思考方向或许没错，但跳舞这事儿太荒唐了，如果这些乐佣提供的线索只是某部乐曲，那完全可以做成陶瓷或者石像的乐佣，这在出土文物中不是没有过。 更多线索肯定留在傀儡身上。 会是数字吗？像七宝莲花棺一样。 二十四个乐佣……二十四？ 啊！我忽然想到佛教《简明净土宗词典》中记录的净土二十四件乐事，简称净土二十四乐。虽然这个“乐”不是乐曲的意思，但“乐”字可以一语双关。 净土二十四乐。 栏楯遮防、宝网罗空、树荫通衢、七宝浴池、八水澄清、下见金沙……四莲华香、黄金为池、八音常奏……无三恶道、有佛变化……千国同声、声闻发心。 如果这二十四种乐事，每一个对应一个乐佣，那么…… 妈的，这些词汇都是什么意思？ 不对，不对。这是二十四个截然不同的意境，可傀儡两两相同，只能代表十二个意思。 难道，有细微的差别？ 我仔细观察前面两个抱着琵琶的乐佣，忽然发觉她们并不相同——她们的手放在琵琶的不同位置！再向里面看，两个捧笙的男佣手也按在不同的孔上。 啊！我忽然明白他们演奏的是不同的音节。 那么…… 顺着这些衣着华美的傀儡向上看……果然，吊着它们的那些丝线各不相同。 如果只是流沙机关的出发点，为何要设计成不同的，好像真的有人在操作它们一样？ 再向里面看，在我能看清楚的地方，所有拿着同样乐器的两个乐佣的手势都不同。 这下我心中笃定：可能净土二十四乐事和它们没有关系，但它们绝对不只是个摆设。 它们也会动！ “刘叔，我觉得这些乐佣也会动。”这方面，他是专家。 “怎么说？” “你看，拿着相同乐器的两个乐佣虽然神态、衣着什么的都一样，但它们手上的姿势都不同，吊着的丝线也不同。如果它们不会动，为什么要做的跟真的傀儡一样？傀儡戏是唐朝的精粹，假如我是墓葬师，我肯定会把这个设在最后一关。” “你觉得还是有人在操控它们？”刘叔捏着下巴，盯着傀儡们思索。 “至少有办法让它们动起来，不是在这就是在棚顶。” “上面？”刘叔目光移向棚顶。 “爬头一直在咱们前面，一路上他没跟咱照面，现在却不见了。”我提醒道。 “那我试试，如有暗道，我一摸便知。”刘叔深吸一口气，站起来，“疯子，搭个架子！” “得，我也来吧。”我担心在弄明白之前，刘叔先把疯子压死了。 说罢，我和疯子半蹲，在胸口高的位置搭好手结，刘叔双腿分别踩进我们双臂的缝隙里，我俩起身，把他抬起来。 墓道大概有两米高，刘叔正好摸到棚顶的石板。 刘叔显然不相信有暗道，但随着他的手轻触棚顶，他的表情渐渐变得凝重。 随后，他指挥我们向远离乐佣的方向走，几步之后停下来，又摸索一阵。之后再走，一直来到圆木那边才让我们把他放下。 我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 刘叔继续盯着棚顶，摇摇头，回答说：“没有暗道。棚顶很薄，压力很大，定有流沙，这在我预料之中。问题是，这顶上不光有流沙，还有一道千斤闸。” 说完，他看着我们，满脸疑问。 (本章完) 正文 第62章 圆木上的信息 千斤闸也是墓葬常设机关之一，属于反锁门范畴之内。墓道顶藏一沉重石板，触发机关后，石板落下，封死墓道，活活饿死盗墓贼。 我们来这里有将近一个小时了，竟才发现这道机关，想想都后怕。 “你摸出来机关的触发装置在哪了吗？”我看着棚顶，感觉有千斤之压悬在头顶。 “和流沙有联动，估计是在前面的傀儡身上。”刘叔脸色难看。 “我草！”我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千斤闸落下，释放流沙，这属于活埋呀！丫太狠了！” “规规矩矩的，别乱动那些傀儡问题不大。”刘叔抹掉额头上的汗水。 “问题是如果没有暗道，我们只能尝试直接去碰那些傀儡。” “我倒觉着这验证了你刚才的主意——乐佣们会动。咱操作傀儡，找对路子可以防地狱火，找错就是落闸流沙。墓葬师和盗墓贼斗法，堵的就是这命。” “你们俩别磨蹭了，”疯子跳起来，“这才三十多米距离，咱加速往过冲，没等火烧着，就过去了。” 我和刘叔不约而同地看了一眼墓道，又不约而同地转回头。 刘叔说：“这个辙基本可以确定，现在的问题一个是怎么怎么操纵傀儡，还一个是按照什么操纵。” 我点点头。 “行不行，行不行。”疯子急不可耐，开始做热身运动。 “行你个脑袋！”刘叔指着远处的青石巨门，“你丫没看见那些孔一直到墓门底下吗？你能直接从门上撞过去吗？你不得停下研究门锁吗？” “不行就不行呗……”疯子撇嘴，老老实实地坐回到地上。 “咱俩还得分工，你研究如何操纵傀儡，我研究是什么路子。” “就这么办！”刘叔抬手，我俩击掌。 而后，他走回到灯佣下面，着眼仔细观察灯佣身上的吊线。我努力按照刚才的思路思考让傀儡按照什么方式行动。 乐曲的方向还是没错。乐佣一旦行动起来，势必会拨动乐器，所以它们不是让盗墓贼跳舞，而是要自己演奏一首曲子。 所以，还是什么曲子的问题。 墓主不可能是唐太宗，但《破阵乐》和《庆善乐》作为当时两大宫廷名曲，很有可能被使用。 是哪一首呢？ …… 墓道悠悠，人影祟祟，灯佣含笑看着我们。 现在缺氧问题已经很严重，思考让我头痛。我倚着墙壁坐下，眼睛扫过墓道的细节。 一定还有什么提示，被我们忽略了。 远处墓门上有一幅浮雕，是宫廷出行的盛大场面，此画足以证明墓主即便不是皇帝也是重臣。 墓门前是另外两个灯佣，从我们到达这里后，他们一直提着灯笼照着墓门，没有动过。再这边是二十四乐佣，手拿各种响器，地面和棚顶遍布圆孔，背后的墓墙由青石砌成，打磨平整，没有壁画之类的东西。 这边刘叔在灯佣下用手拨动灯佣的手。对比之下，灯佣的手瘦弱细长，颜色发灰，如同干尸。它的手被刘叔小心拨动，在丝线允许的范围内轻轻动了一下，其他部位没有反应。 刘叔后面是我和疯子所在的这截空旷墓道，大概二十米的距离内什么都没有。墓道那头是圆木兵刃机关。 提示在哪呢？ …… 看着那圆木机关，忽然觉得它像布达拉宫墙角下的大转经筒。 转经筒上都有经文，难道提示在圆木上？来时我太紧张，根本没有注意圆木。 我起身往回走。 疯子在后面跟上，问，“作家，你干嘛去？” “我看看圆木上有没有什么提示。” “我也去！”他乐颠颠的说。 我微微一笑，继续向前走。 在距离圆木大概一米左右的地方我们停下。这里光线昏暗，在荧光棒微弱的光线下，圆木如同健壮的武士，长条开口正对着我。我小心把荧光棒靠近开口，看到里面蓄势待发的锋利刀刃，以及在刀刃两旁的细小构件。 木头是DXAL红松，剥皮加工后刷上油料防腐，纹理清晰，虽年代久远，却没有任何开裂现象。一根小腿粗细的红松贯穿它，上下接地，让圆木悬在空中，好像是一根轴。 真是转经筒？ 一个念头跃进脑袋。 我四下寻找，想看看周围有没有什么趁手的东西。可惜除了荧光棒，我没有更长的东西了。 疯子想说话。我示意他等等，然后找准一个位置，用荧光棒的头抵住开口一边，轻轻用力。 刀刃突然弹出，我收手不及，荧光棒被削掉了头儿，绿色液体顺着整齐的断口流出。 疯子保持着拉我的姿势，心有余悸地说：“你想干嘛，这种危险的事儿让我来呀！” 我笑着摇摇头，指着圆木，道：“你看，它们不是固定的，能转。” 疯子看着转到一边的开口，道：“能转更危险，这种事儿让我来，我命大。” 我想告诉他在死人面前别老说自己命大，话到嘴边又止住。注意力全部被眼前的一个东西吸引。 圆木原本用出刀口对着我，旋转后，刀口转到我左边，我眼前变成两个出刀口中间的空白地带。 那上面上、中、下各一个雕刻的楷体字：亿、六、伍。 亿和伍有点分家，看起来像是“亻乙”和“亻五”。 这是故意的，还是唐朝某位狂人的新字体？ 我暗自思索，又把荧光棒抵住开口。 疯子赶忙拦下，“还要转？让我来。” 想到刚才刀刃闪过面前时的寒光，我把荧光棒交给他。 他接手，问：“作家，你说怎么弄？” “像我刚刚那么推一下就行，让另一个空白面对着我。” “行，你躲开点儿。”疯子搭眼圆木，认真起来。 我向后退了半步。疯子双脚岔开，做出击剑的架势，瞄准开口边缘借力，轻轻向前一捅。 圆木再次转动，刀刃弹出的瞬间，疯子收手，迅捷地躲过刀刃——练过没练过果然不一样。 荧光棒液体流尽，黑暗把我们吞噬。 疯子从兜里掏出打火机，点起一个微弱的火苗。 借着这微弱的光，我看到这个侧面也有三个字：尺、亻工、凡。 凡字的最后一个勾奇怪的向下（术语叫拖尾，办公软件无法表示，下面用汉字加—表示，如凡—），有点影响美观。 亿六伍？ 尺仜凡—？ “再来，疯子。”我心中的疑问越来越重。这圆木应该有四个面，每个面都有三个字吗？ 疯子把打火机丢给我，我点亮，为其照明。 光线里，疯子又推一下圆木，刀刃瞬间出弹、回收，眼前出现三个最后一笔被拖长的字：上—、尺—、乙—。 他看了看，再推一把，又出现三个字，分别是：亻五、亻工、亻凡。 四个面，十二个字。 亻乙、六、亻五， 尺、亻工、凡—， 上—、尺—、乙—、 亻五、亻工、亻凡。 这十二个奇奇怪怪的字和十二种乐器相对应吗？隐藏着什么信息吗？ “你再来一下，疯子。”我想看看圆木能否转回原来的位置。 疯子点点头，吐出一口气，右手向前一抖。 墓道里霎时传过一声尖锐的声响，如同裂帛。 (本章完) 正文 第63章 工尺谱（上） 愣了很久我才意识到那是琵琶的声音，赶忙回头，看见刘叔蹲在地上，蓝火在他面前喷射。 我俩撒腿往回跑。 火光前，刘叔的背影像是一截地缸。他蹲在两只灯笼之间，手里拿着登山镐，正鼓捣着什么。 来到近前，我几乎因缺氧晕厥过去。 疯子打开我的背包，掏出两个便携式氧气罐，我吸了几口才缓过来。 “没事吧？”刘叔问。 “没事，”我摇摇头，“你嘛呢？” “我发现一件有意思的事儿。”火光映着刘叔怪里怪气的脸，“傀儡的确能动，也的确能弹出声，但操作方式不在它们身上。” “在哪？”我目光扫过两个琵琶佣，问道。 “你俩做好准备，上眼了！” 蓝火在这时退下。 刘叔握着登山镐末端，伸长手臂，把镐头探出去。 镐头落地，盖住一个孔。 几乎是在同时，静谧的空气中又响起刚刚的声音，声音之大，震耳欲聋。弦音未散，地面喷出蓝火。 我惊讶的吐不出一个字。 这地面的孔儿是控制傀儡的？ 刘叔好像看出我的心思，待蓝火停下，又把镐头放在另外一个孔上。 蓝火又起，一声不同的琵琶声响起，婉转如落珠。 这次我看清，当镐头盖住孔的瞬间，两个琵琶佣的手柔滑地在琵琶弦上移动，左手按住品相，右手手指弹动，动作跟真人无异。 刘叔退回来，跟我说：“作家，你看是不是这么回事。每一个孔对应着不同的音……声音，墓葬师的意思不是让我们跳舞，而是用脚踩着这些孔弹一首曲子，走过去。” 我点点头，着眼看地面的孔。 这些孔的直径大概有五厘米左右，间隔也是五厘米，横竖整齐地排开。每一排有七个孔…… 七个孔？“你刚才是想说音阶吗？”我抬眼看着刘叔。 “对，我不知道叫音什么，就是哆、唻、咪、发、唆、啦、嘻。” “但如果是音阶的话，也太多了吧？”我的目光由近及远扫过地面上足有二百的孔。 “音乐我不懂，但电子琴什么的不都有好几个哆、唻、咪、发、唆、啦、嘻的吗？” “嗯？音域？”我仿佛得到什么提示，但马上又否定了，“不会，古代乐器不可能有这么宽的音域。” 我说着，开始计算。每一排是七个，每两个拿着相同乐器的乐佣之间有三排，十二对乐佣就是三十六排。三十六个八度？ 都能毁五个钢琴了。 嗯？ 等等！ 每两个相同乐佣之间是三排孔？差一个音是三个八度，考虑到古代没有八度的改变，这一个音可以省略。 如果是三个八度的话…… 那就合情合理了。古代弦乐器的音域基本都有三个八度，像琵琶、古琴可以达到四个。 “刘叔，你说的对，”我有点兴奋，“这些孔表示的就是音阶，一排是一个八度，每一种乐器对应三排，估计是高音、本音、低音。” 我拿过他手里的登山镐，来到右边第一个孔前。把镐头盖在孔上。 蓝焰喷射，两个琵琶佣手指拨动，琵琶响起比刚才两声更低沉婉转的声音。她们的指法并不一样，有一个主音一个辅音，主音偏低，辅音稍高。 古代从右向左是秩序，右边是低音，左边是高音。我提醒自己。 我隔着第一排的蓝色火焰看向第二排，蒸腾的热气烤得面皮生疼。我估摸着距离，向前挪了挪，等蓝焰收回，伸出登山镐去盖左列第二个孔。 琵琶再次响起，音调高了一大节，两个乐佣的身体也随着音调有所起伏，好像情绪高涨。 正在心里叫绝，灼痛从我手上传来，我触电一样缩回来，后退两步，虎口通红一片。 刘叔和疯子紧张地围过来，拖着我向后走。 我顾不上疼痛，眼睛盯着落在孔中的登山镐，火焰瞬间脱下它的纤维外皮，蚀掉黑漆，烤红金属。 的确是三个八度，如果中间一排是C调，那么前面一排就是高一个八度的C，靠后一排是低一个八度的C。 每一对乐佣面前都对应着三个八度……一共二十一个音阶，盖住哪个孔乐器就发那个音阶的音。 忽然间，我感觉时光凝固，呼吸困难。亻乙、六、亻五……刚刚那十二个字在脑海中一一闪现。 我回头看着幽深的墓道，圆木隐匿在黑暗中，刚刚一系列的声响还未散尽，好像远处有人悄悄耳语。 “你怎么了，作家？”刘叔紧张地问道。 我知道提示在哪了。 “哥们儿，你没事吧？”疯子也问，看着我看着的方向。 这个墓葬师不光是一等一的神机匠，是天才建筑师，还是个通晓乐理的乐师！ “上、尺、工、凡、六、五、乙。”这几个字顺着我嘴边溜出来。 “什么？”他俩一起问。 “工尺谱！”心脏剧烈地起伏，我看着他俩，浑身都在发抖，“我知道了，是工尺谱！答案就在那个圆木上。十二个用来表达音符的汉字，十二对乐佣！弹奏方法！通关的路子！” 我迫不及待地朝傀儡阵走去，被刘叔一把抓住。 他神情紧张地盯着我，眼神狐疑。 “刚刚你在这研究，我和疯子回圆木那边去了。我在离咱最近的圆木上找到十二个字，亿、六、伍、尺、仜、凡、上、尺、乙、伍、仜，最后是单立人加个凡字。其中有几个字的最后一笔向下，术语叫做拖尾，这是古代的乐谱，叫工尺谱！” “扯？”疯子看着刘叔，不知所云。 “尺，尺规的尺，在这里读扯。” “你的意思是用这个玩意儿通过傀儡阵？”刘叔还保持着警惕。 “对，工尺谱是中国古代最成熟的记录乐曲的方式，那时候没有哆、唻、咪、发、唆、啦、嘻的概念，古人就用不同的汉字表示不同的音阶。” 我兴奋得有点语无伦次，“常用的有合、四、一、上、尺、工、凡、六、五、乙等等，加拖尾表示低一个八度，加单立人旁表示高一个八度。经过现代人的研究发现，上、尺、工、凡、六、五、乙对应的正是七个基本音阶，所以全部音域都能用这七个字加单立人或者拖尾表示。” “你说这是现代人研究发现的？”刘叔仍然死死拉着我，好像正在看着一个精神病患者，“现在咱研究的是唐朝。” “你别忘了墓葬师的智慧，”我道，“我们为什么不相信他在一千多年前就发现了原始版的七个音阶呢？” (本章完) 正文 第64章 工尺谱（下） 刘叔的手稍稍松了些，看向乐佣的方向，“你接着往下说。” “工尺谱你懂不懂无所谓。刚刚我跟你说那十二个字是十二个音符，墓道里有十二对乐佣，每一对乐佣对应一个音符。我们只要在这对乐佣中间的二十一个孔上找到那个音阶，踩在上面，就不会被烧。” 刘叔茫然地看了看疯子，又茫然地看了看我，手上的力量又加大了，“孔上有音符？” “你之前也说过，”我道，“七个孔对应的是一个七声音阶。刚刚我试了，二十一个孔对应的是高一个八度的音阶和低一个八度的音阶。而我找到的字就是这个范围内的音符。” “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我给你举个例子，”我说，“第一个字，亿，它不是亿，是单立人加个乙，它的原始音阶是乙，对应现代音阶是嘻，加一个单立人就是升一个八度的嘻，在三排孔上表现出来的就是从咱们这边数第三排的左边第一个孔。” “好像又糊涂了。”刘叔无奈地看着我。 “这样。”我从包里拿出一根记号笔，蹲在地上，“我给你画出来，就一目了然了。” 说着，我在地面画上一个矩阵： 亻乙、亻五、亻六、亻凡、亻工、亻尺、亻上 乙、五、六、凡、工、尺、上 乙—、五—、六—、凡—、工—、尺—、上— “这就是三排孔，按照这个对应我刚才说的十二个字。”我又写出：亻乙、六、亻五、尺、亻工、凡—、上—、尺—、乙—、亻五、亻工、亻凡，“琵琶那里踩亿，芦笙那里踩六，再前面埙那里踩伍，以此类推……” 刘叔看着矩阵和那十二个字，表情放松，渐渐露出笑容，目光移向傀儡阵，“作家，门清儿了，还等什么呐？” “等你发话呐！”一种自豪感油然而生。 “那走着！”说罢，我俩往傀儡阵那边走。 “那个……我想说句话。”疯子忽然插话。 “过了青铜门再说。”刘叔道。 “这回我必须得先说，”疯子举手，“我听不懂你俩说的玩意儿，也看不明白这些分家的字，但我知道不只有十二个字。” “不只有十二个字？”我俩嫌弃地看着他。 “不是说刚才咱俩看见的那些字吗？不是十二个。” “你做梦呐！”我俩声音之大，几乎把他吃了。 疯子吓得向后躲了一步，“别急，别急。可能我没理解透。” 我接着说，“四面，一面三个字，三四一十二。” “这我知道，”疯子的声音越来越小，“但我在之前的圆木上也看见了。过来的时候。” “别的圆木上也有？”我警惕起来。 “对。” “刘叔你看见了吗？” “我哪有心思看别的，注意力都在我肚子上呢！你呢？” “那阵我紧张得要死，脑袋空白，什么都没看。” “哥几个，信我一次，我真看见了，每一个上面都有，不过我只看见眼前那一个，不知道中间和下边也有，当时我还想谁这么能耍给木桶取名呢。” “如果别的圆木上也有字怎么办？”刘叔问我。 “只要满足一个条件，就好办。”我暗暗想如果只用十二个音符过傀儡阵好像有点简单了。 “什么条件？” “有十二个圆木机关！” “这事儿一般你有数啊。”刘叔道。 “说了当时我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注意。” “看来只有让疯子回走一趟了。”刘叔看着圆木机关那边昏暗的墓道说。 “得嘞！”疯子道，“我快去快回。” “不行，得我去。”说出这句话我自己的喉头都在打颤，“必须得我去，不管圆木是不是十二个，上面的字都是解谜的关键。我们不光要数数，还要记下那些字。” “我也差不多能吧……”疯子道。 “十二根柱子，每根柱子上十二个字，一百四十四个字。”我何尝不知道疯子的心理素质和身手比我更适合，但除了我，没有人能在短时间内记住一百四十四个字，还得包括顺序。 疯子咧嘴，掰着手指头算。 “让他写纸上呢？”刘叔道。 “那里空间太小，没有地方写字。况且，你能保证这一百四十四个字不写错？”我看着他俩，“错一个都要命。” 墓道里光火闪烁，刘叔和疯子谁也没说话。 我安慰道：“盗墓贼过的就是刀头舔血的日子，你俩怎怂了呢？” 还是没人说话，刘叔恨恨地盯着墓道。 “你这么想，现在回去已经不可能了。要想过去，就得我走一趟，没得选择，要不就都在这饿死。”我皱起眉头说道，“赶紧把身上能照亮儿的东西都给我带上。” 刘叔把包里的东西倒在地上，从里面翻捡手雷长短的小荧光棒。疯子也把包倒在地上，金银器皿散了一地。 刘叔忽然停下，“要我说咱也得着不少东西了，就这回去也不算赔本。” 疯子接着说，“我觉着也是，这些金子还不够花个一年半载的？” 我没说话，走向圆木。 他俩带着有用的东西追上来。在圆木跟前，我把上面的字指给刘叔看。 刘叔叹了口气，一个一个扭亮那些小荧光棒，按照我的吩咐用胶带分别在我脸上、肚子上和大腿上粘了一个，那剩下的两个塞进我的兜里。 疯子把五四手枪递过来，“作家，没子弹了，但都说枪能辟邪，你带着吧。” “你俩快行行好吧！”我推开他说，“是不是盼着我回不来呢？我他么用写个遗嘱吗？” “你别乌鸦嘴，”刘叔道，“坏的不灵好的灵。” “盗墓这事儿我又不是第一次，你俩等着，有个半个小时我准回来。把那不亮的荧光棒给我。” 我系紧鞋带，拉紧衣服，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一点半。攥着荧光棒，侧身走进漆黑狭窄的通道里。 身后的墙壁散发着丝丝寒意，圆木从我面前路过，黑黢黢的。走到第二个，我发现上面的确也有字。 我有点后怕，试想如果疯子也没有注意圆木上的字，我和刘叔踩下去第一脚时会是什么样。 这小子，平时毛毛躁躁的，关键时刻还挺细心。 看着眼前的黑暗，我忽然回想起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 (本章完) 正文 第65章 第二段往事（上） 事情发生在我和刘叔相识后的第二年夏天。 那一年我走到人生最低的低谷，跟中了邪似的，面试屡试不中，没钱吃饭，没钱租房，整天火车站地下室。 刘叔的日子过得也不好，随着治安管理加强，像他这种摆摊撂地的江湖骗子几乎没有立足之地了。 但好歹他还有所房子，风吹不着雨淋不着。我俩偶尔一起卖卖盗版光碟，勉强糊口。 直到有一天，我应邀来到刘叔家。刚一进门就看见茶几上摆着的酒菜和一只切好的烤鸭。 当时我已经半个多月没吃一顿像样的饭菜了，看见烤鸭差点直接扑上去。 我俩坐下来，杯里倒上酒。刘叔开门见山地问：“近来没看见你出摊，无良兄可是发大财了？” 我一饮而尽，苦笑道：“你看我瘦的，跟这鸭子似的，像发财的样儿吗？倒是你好像更富态了。” “我这都小时候攒下的底，那您最近忙什么呢？”刘叔眼神放光，明显在套我话。 “我能忙什么。有事你就直说，”我盯着烤鸭，“别总弄你江湖骗子那一套。” “爽快！”刘叔一拍大腿，“要不咱俩怎么对脾气呢！这么跟你说，最近我哥们儿给我介绍一活儿，干成能赚一笔大钱，但这事儿有点危险，不知道你有胆没胆发这个财。” “又来个激将法。”我抬眼看着他，手上开始卷烤鸭。 “你小子怎么软硬不吃呢？”刘叔自顾自的笑，抿了一口酒，又给我的杯倒满。 “钱谁都想赚，”我一边嚼着烤鸭一边说，“问题是怎么赚。” “那咱就这么说，”刘叔道，“这事儿太危险，但我自己不是干不了，找你来是觉着咱俩有缘，你要是有来钱道看不上刘叔这仨瓜俩枣的，我也不难为你。” “你先说说怎么个危险法儿。”他这么一说，我倒是有点紧张了。 “去趟YN带点儿东西回来。”刘叔细小的眼睛盯着我。 “什么东西？” “白色的。粉末。”刘叔搓着手指。 “贩毒啊？” “小祖宗，您小着点声儿，隔墙有耳。”刘叔夸张地朝四下看。 “听见也没事，侃段子还不让啊？”我吃下第二卷烤鸭，有点噎得慌。 “我说的是真的。”刘叔一本正经，声音低得我几乎听不见。 “哪个毒贩子会找你这雏儿带货呀？也不怕砸了。” “大概其是这么回事，”刘叔又抿一口酒，“我这朋友跟一南方的老大，这两年一直在拿白货，前几天让人把窝端了，老大无期，他得判个十年八年的，头一阵子捎信儿给我说有一批货藏西双版纳了，不去拿就糟蹋了。” “你的意思是咱俩把货提了？” “对。” “然后呢？” “卖啊！” “你以为这是盗版光碟呢？随便找个地下通道就抖落了，这是毒品，得有下家儿。” “下家儿我这朋友也给我提供好了，只要咱把货取出来，打个电话，至少能赚三十个数。” “你朋友挺仗义呀？”我狐疑地看着刘叔。 “打小儿一起长起来的。小时候他家穷，吃不上饭，我见天儿把我家的饭菜偷出去给他吃。他爹死，也是我偷着当了我爷的紫玉葫芦给买的棺材板儿。还成，知恩图报。” “你二叔儿要是知道这事儿非得踢死你不可。”我有点动心。 “我二叔和我爷不对付，才不关心他的宝贝呢。” “我说咱俩贩毒的事儿。” “这事儿就咱俩知道，你不说，他不可能知道。” “多少克？” “我朋友说至少一公斤，咱俩没成本，按照市场价，出手就净赚三十万。” 我卷起第三卷烤鸭，“一公斤海*洛因，七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你丫不怕我回头举报你？” 刘叔嘴角勾动，“你叔儿我这朋友多的是，你是我认识时间最短的，但就你丫实诚，所以才找的你。你可别得着便宜卖着乖。” 我不说话，又干了一杯，继续吃。 刘叔有点局促，“你什么意思，麻利儿表个态，不行我还得退机票去呢。” “你丫从哪弄的钱买机票？” “刘老二借的，我说我去YN找媳妇。去不去，快说。” “机票都买了，我也不能折你面子。”我轻描淡写地说。 “就是去呗？”刘叔热切地问。 “去！”我把心一横，干了第三杯酒，肚子热乎乎，感觉前所未有的舒坦。 “就得意你这痛快劲儿。我也不跟你藏着掖着，主意是我出的，路费是我花的，下家也得我找，到时候咱俩二八开。” “你丫真黑，四六。” “三七！” “成交！” “成交！” 我俩击掌撞杯，他喝掉剩下的半杯，我干掉第四杯。 “我第一次见识，你丫喝酒怎么跟喝水似的？”刘叔脸色红润，睁大眼睛问，“这可是正宗红星二锅头，56度。” “我从会喝酒就这样，怎么喝都不醉。” “呦嗬！”刘叔怪叫一声，“第一次有人敢在我面前侃酒量，咱俩今儿就比划比划。” 那次我把刘叔喝的不省人事，险些误了第二天的飞机。 我们直飞西双版纳，乘坐大客车一直往南，来到终点，循着坐标徒步走进深山，一天一夜终于到达目的地。 那是一个大山坳，环山带水，日照充足。按照刘叔的信息，应该有一个废弃的猎人小屋，往常是他朋友的团伙和缅甸毒贩子的交易地点。 我们在山里搜寻半天，直到傍晚，终于在一小湖边找到一个像猎人小屋的地方。 看见它时我俩十分吃惊，因为这小屋看起来好像是刚刚被炸毁，石头和木材飞的到处都是，中心是一个大坑，冒着屡屡青烟。 我俩赶紧躲起来，足足等了一个小时，见没有人在周围活动才奓着胆子走过去。 炸弹威力很大，坑深有一米多，坑底下散着几块碎裂的大青石板，断茬很新。夕阳下，青石板下面有一个青石砌成的洞口，隐隐约约能看见几级台阶。 我俩下到坑里，用手电向里面照，发现台阶很长，直通地下。 我正纳闷，忽听里面传来一阵呻吟，伴随而来的还有“哗哗”的水声。 (本章完) 正文 第66章 第二段往事（下） 对，在里面叫唤的就是疯子。 起初我和刘叔以为闹鬼，转身想走，可转念一想，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哪有什么鬼，万一是个人，岂不是见死不救？ 我俩顺着台阶下到地底，里面是一条灌水的通道，一样由青石砌成。前面不远处有一处塌方，一根倒着的木桩下面压着一个人。 这人全身都压在水里，只剩下脸露在水面上，不停喘息，跟那根木桩较劲。 我和刘叔过去抬起木桩，把人放出来。谁知这小子刚一钻出来立刻拔枪瞄准我们俩。 我俩有点蒙，扔下木桩，举起双手。 刘叔开始盘道：“兄弟你这是什么意思？恩将仇报？” 疯子吸了吸鼻子，说：“我等你们好久了，你们是毒贩子吧？” 我一想这是警察呀，当即准备招供，毕竟还没促成携带毒品的事实，实话实说不至于有多大罪过。 刘叔却是拧着眉毛道：“你丫看我们俩哪像毒贩子了？” 疯子道：“这地方前不挨村后不挨店的，不是毒贩子来这干什么。” “旅游，不成吗？” “旅游你往地底下走什么？” “我也想往天上飞，不会呀！”刘叔拿出无赖的样子。 “你这个人真逗，”我接着说，“我俩好好的在这路过，琢磨着这有个湖安营扎寨休息一晚，明儿一早往回走，到这就见冒烟，听见你叫唤下来救你，你倒在这盘问起我们了。我还想问问，你是干什么的。” “我是雇佣兵，有人雇我看着这房子，下次交易弄死这帮毒贩子，昨天我听说雇我的人也是个毒贩子，还被抓了。我气不过，过来发泄发泄。” “你丫发泄就把房子炸了？也不怕警察找你。” “再往南走就是缅甸，这地方三不管，哪有警察。” “那你也不能炸人房子啊！”刘叔恨得牙根痒痒，估计是想那二斤粉儿被弄哪去了。 “我本来没想炸，谁知道在墙里抠出来二斤毒品，我把毒品放炸药下面都给炸了。” 刘叔当即浑身抽搐，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疯子警觉起来，瞄准刘叔，“你们肯定是来取那毒品的。” “不是，我这朋友特恨毒品，听说你也这么恨，有点高兴，他一高兴就这样，癫痫。” “是吗？”疯子问刘叔。 “对。”刘叔从牙齿里挤出几个字。 “这玩意儿最害人，”疯子终于放下枪，“我哥哥吸这个成瘾，最后自杀了。我班里的兄弟执行侦查任务和毒贩子交火，全都被杀了，只剩我还活着，打那起我就发誓，毒贩子我见一个杀一个。” “对，毒贩子都该杀！”我赶紧表明立场。 “对了，”他忽然伸手过来，“谢谢你们救我的命，我叫封不臣，这一代人都叫我疯子。” “我叫张无良。这位是刘五全，刘叔。” “你们爷俩长得可不像。” “不是亲生的。”刘叔心不在焉地回答，眼睛看着周围。 “对！哎？啊！”我暗暗吃下这哑巴亏。 “那咱出去说吧！”疯子道，“离这不远有我一营地，今早刚逮的兔子，回去咱仨烤着吃了。权当谢谢你们了。” “这位兄弟，”刘叔目光锁定通道深处，“你对盗墓这事儿怎么看？” “盗墓？”我不理解刘叔怎么忽然弄出这么一个话题。 “要我说，盗墓才是做好事呢！”疯子道，“你说人都死了还攥着那么多宝贝干什么，拿出来换钱，碰上心善的还能接济接济穷人。” “照你这个道理，穷人盗墓就更没问题了，是吧。” “当然了，自力更生，艰苦奋斗。” “不瞒你说，兄弟，这世界上就没有比我和我侄儿更穷的人了。” 看着刘叔怪里怪气的模样，我忽然明白他的意思，“你不是怀疑这地方是个古墓吧？” 刘叔用手电照住前面的青石砖，说：“你看这青砖，棱角圆润，纹理倾斜，肯定不是现代加工的东西。刚我在外面就想，这山坳中间一滩水，两边各有一山包，风水绝佳。墓葬讲一贵青龙高耸，二贵白虎双拥，此地正是白虎双拥之相。这肯定是一个墓葬。” “你真的假的？”那之前我从没听刘叔透露半点他盗墓世家的身份，所以有点不敢相信。 “真真假假，一试便知。”说着，刘叔开始清理刚才垮塌的青砖堆。 疯子特积极，立刻伸手帮忙，“刘叔，我最佩服你们这种高人。小时候我们村缺水，准备打一口井，结果试了十几个地方都不出水，后来来一风水先生，围着村子走一圈，在一牛圈里一跺脚，说，就这。一打就出水了。” 刘叔装出高深莫测的样子，微微一笑，一言不发。 我也上去帮忙，边干活边问：“疯子兄，你刚才下到这通道里干什么来了，你是不是也怀疑这个地方有古墓？” 疯子回答说：“我哪有这本事。我刚才生气，药量放多了，一炮崩出来一个洞，我以为是毒贩子的地下室，下来看看藏没藏毒品，谁知道走到这就塌了，幸好你俩来了，要不然我就淹死了。” 我点点头，继续干活。 刘叔说得对，这青砖不管是从重量还是从形态上看都不是现代的产物，砖与砖之间的粘合材料黄中发白，应该是白灰黏土浆。这种独特的粘合剂在宋朝时期被广泛应用于石建筑中。 宋金时期，YN这片是大理国，归段氏统治，有墓葬不是没可能。 一边想着，刘叔和疯子抬开最后一块青砖，清出一条道路。 我们顺着墓道往里面走，来到尽头，被一扇石门挡住。刘叔在石门门缝靠下的位置敲了敲，仔细听一会儿，回头对我俩说：“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你丫别卖关子。”我感觉这墓道随时有可能倒塌，恨不能马上回去。 “好消息是这的确是一个古墓，因为门后有封门石；坏消息是封门石锁死之后门就打不开了。” “那怎么办？” “按照惯例，这种情况应该回到地面打盗洞下来，可惜咱没有专业工具。” “那也回去想办法吧！我感觉这墓道在晃。” “不就这石门吗？”疯子挠了挠脑袋，“我炸开它不行吗？” “行！” “不行！” 我和刘叔同时喊出两种不同的意见。我说：“你们不懂建筑，这种墓道的承重结构十分脆弱，刚才已经塌了一块，现在只要一点小动静就很可能全部塌方，把咱们埋在这。” 我说话的时候疯子从腰上取出C4炸药炸药炸药炸药炸药，这会儿正在估计分量，边捏边跟我说：“你也不懂爆破，真正高超的爆破技术除了目标地点不会波及任何地方，哪怕只是一牛的力。” “一头牛的力？”刘叔大惊，“那还不塌！” “不是一头牛，是一牛，一牛顿。”我回答说。 “牛顿不是个人吗？爱吃苹果那个。” “牛是力量单位，一牛大概是你拿起一个鸡蛋的力量。” “啊，那没事儿，你弄吧！”他对疯子说。 我知道精准爆破的厉害，但怎么看我眼前这个人也不像，正想考考他，却见他已举起拇指按下按钮。 空间顿时安静，门缝里闪出一片火光，冒出一股烟，却没有太大的声音。 沉静片刻，门内传来一声闷响，两扇石门微微向里面打开。 求点击，求收藏，求打赏，求推荐。 (本章完) 正文 第67章 一百四十四个字 果然有十二个圆木机关。 我从令人窒息的缝隙里挤出来，坐在地上大口呼吸，看着眼前高大的“转经筒”，一时间缓不过神来。 它们的灵感一定来源于转经筒，这个墓道的很多地方都结合了汉藏文化的符号。 那个站在虚无里朝我们这些闯入者拈须微笑的人到底是谁呢？ 我足足喘了五分钟才爬起来，身后是甬道的转角，灯奴还在燃烧，墓墙上投下一片三角形的光。 我来到圆木前，用荧光棒抵住那个黑峻峻的缺口，向右用力。 既是转经筒，就应该是向右转，佛教以右旋为准，如同释迦牟尼胸前的“卍”，且工尺谱诞多采用竖行从右向左记录方式。这两点让我肯定了我记忆的顺序。 刀片弹出，我没来得及躲闪，荧光棒又被削去了一截，断口出现一圈绿色的荧光。 圆木旋转，露出三个字：尺、亻六、亻乙。 我稳了稳心神，又推一下，露出第二列字：上、亻凡、亻乙。 这次我格外小心，刀片没有伤到荧光棒。 我又推两下，得到六个字：亻工、亻五、乙、六、五、乙。 这是琵琶，音调稍高，谱上没有低音。 我在心里重复这十二个字，加深记忆。然后从第一个圆木旁走过，进入黑暗的缝隙。 真正的挑战从这一刻开始。 两个圆木之间的距离大概是一米，刀刃出弹的最长距离是六十公分，我只有四十厘米的距离站定，操作荧光棒。搁在以往，我死都不会冒这个险，但今天容不得我犹豫半分。 站在第二个圆木前，背后是第一个圆木的出刀口，冷风嗖嗖。 我轻轻推动圆木，刀刃从我额头的方向劈向我的右臂。寒光闪过的瞬间，我觉得我的胳膊一定会断，但我没有空间躲闪。 还好，胳膊还在。三个字在我的“三点式”的微弱光芒下闪现：上—、工—、六—。 我绷紧神经，继续推圆木，相继得到九个字。都是中低音，芦笙的音调也普遍偏低，正对得上。 两个圆木，一共是二十四个字，我必须不断重复，确保记忆万无一失。 来到第三个圆木前，汗水不知第几次湿透了我的全身，肚腹空空，头晕目眩。 我强打起精神，小心翼翼，按部就班地操作。 …… 我的记忆力令所有认识我的人印象深刻，不管是我听到的，看到的，闻到的，只要在我脑子里过一遍，我肯定忘不了。就像此时此刻如果有必要我能够把我高考的数学卷子默写一遍。 我甚至记得我刚出生时候的事情。 那时候我家在东北，大红灯笼和红色的布条挂满房前屋后，一院子的女人端着各种铜盆铁腕忙忙碌碌，后来我睁开眼睛，看见很多人面带喜悦地看着我，可是片刻之后，他们的脸由喜转忧，不少人冲出去大哭，声嘶力竭。到处都是哭声，直到有人拿一块红布把我盖住。 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的红布被掀开，原本院子里的红布全都变成了白色的灵幡。一个肥胖的老奶妈抱着我里出外进，我看到最大的厅堂里放着四口崭新的大棺材，其余的人都不见了，只有那个老头和一个老奶妈。 七天以后，一大群人过来，抗走了棺材，老头和他们一起离开，之后三年，我一直和老奶妈相依为命。 等我会说话，我就问老奶妈到底发生了什么。老奶妈说我那些都是幻觉，要我别乱想，等我爷爷回来接我。 三年后，那个老头回来，带着我离开那个大院，来到BJ从此再也没提起过关于那里的事情。 这段记忆一度成为我心中不可逾越的障碍，我总觉得是我害死了所有人，可我观察自己，没发现有什么异常，不懂他们为什么见到那个下生的我就哭了。 爷爷死后，我一度想循着记忆回到那个院子看看，可不是生活所迫到处流浪就是阴差阳错错过了机会。这次如果能活着出去，我一定要回去看一看。 …… 一百二十个字。 我来到倒数第二个圆木前，精神紧张道天旋地转，迈步间差点撞在圆木上。 隔着两个圆木，刘叔听见我的动静，紧张地问：“怎么样了，作家？” 我咬紧牙关，回答道：“还剩下两个，等我。” 说着，我稳定心神，集中注意力，看到第一列三个字：乙—、凡—、工。 我用被削短到只剩下二十多厘米的荧光棒推动圆木。 五—、六—、凡—。 再次推动。 凡—、五—、上。 第三次，眼前忽然一黑，刀刃冰冷的光又将其劈开。 上、工、尺。 火辣辣的疼痛从我的手臂传来，使我睁开眼睛。粗糙的墙壁离我越来越近。我猛然惊醒，止住倾斜的身体，沿缝隙直接钻过去，撞在刘叔身上。 鲜血湿透了袖子，顺着手指淌下来。 刘叔扒开我袖子上的口子，露出一道血淋淋的伤口。疯子掏出YN白药洒在伤口上，用绷带狠狠缠了两圈，系紧。 疼痛不那么剧烈，我站起来，被刘叔扶着朝傀儡阵走去。脑袋里按照顺序迅速走一遍这一百四十四个字。 我必须确保万无一失，一旦迈出第一步，就是生与死。 灯佣的距离越来越近，他们的表情说不出的怪异。我忽然想这一切会不会只是一个骗局。 距离灯佣大概五米，头顶忽然传来一阵石头摩擦，棚顶空出一条开口，一堵石墙以千钧之力落地，砸得墓道剧烈颤抖。 流沙接踵而至，落满我的头。 好一会儿我们仨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等我们知道是触动了千斤闸的机关时，墓道内已经烟尘四起，闸门到灯佣之间五米的地面上铺上了一层细沙。 沙漏！倒计时！ 我看着头顶落下的绺绺黄沙，忽然明白墓葬师一定是把触发千斤闸和流沙的装置放在了那十二个圆木上，十二个圆木各转一圈，人再回到这边，如果不能马上行动，迟早会被流沙拱进地狱火中。 天呐！这家伙就知道来到这里的盗墓贼一定会回去转动圆木寻找那一百四十四个字吗？ 他是神仙吗？连我们会做什么都知道？ 没有时间瞎想了，我必须按照这一百四十四个字踩过去，关闭机关才能让刘叔他俩过去打开青石巨门。 他俩没再争抢，紧张地看着我。 流沙“莎莎”作响，灯佣弯腰施礼，挑起灯笼，朝墓道里比出一个请的姿势。 我站在第一排孔前，想着“尺”字，迈出左脚…… 故事越来越精彩，喜欢的朋友多多关注。 (本章完) 正文 第68章 最后一道谜题 琵琶佣黛眉长敛，手指捻动，琵琶嘈嘈，宛如窃窃私语。 一个心跳之间，我感觉自己紧张得几乎晕倒，可当我意识到蓝色火焰没有喷出来时，又激动得浑身颤抖。 下一个字是“亻六”。 我迈开第二步，踩上第三排左数第五个孔。 琵琶佣再动，弹出一个高一些的音符。然后是“亻乙”，第三排最右一个孔。 踩上去，琵琶佣身体向后仰，左手下滑，右手扫过弦面，琵琶声宛如银瓶乍破。 不知是因为自己终于看到了希望还是什么，我觉得这琵琶声格外美妙动听，连人皮傀儡的动作都显婀娜。 三步没出问题，我的胆子渐渐变大，加快速度走向下一个音符。 十二个琵琶音符眨眼走过，我不敢回头，大声问：“你那有多少沙子了，刘叔？” 刘叔答道：“你放心往前走，时间绝对来得及，别回头。” 我应了一声，循着记忆踩上下一个乐器的音符。 是芦笙，声音悠扬多变，带着些许苍凉。 然后是埙，一个带孔的中空椭圆球，原本由泥土制成，后来改成陶瓷的，声音像是小时候扣住双手吹的哨子。 第四个是唐朝最著名的乐器——箜篌，女乐佣跪在地上，抱着箜篌，如同抱着一弯明月，双臂伸长，手指灵活地在弦间跳跃，伴随着音符，仿佛她们已经活过来了。 之后是排箫、腰鼓、琴、瑟、筝，最后是拍板、胡笳、横笛和钟。 等悦耳的钟声终于响起时，我意外地发现门前两个灯佣之间的地面上七块奇怪的方砖，每块方砖上雕着一个字，从右向左念是： 明月知君卿知曲。 这是一句诗吗？ 我走完最后几个音符。高低不同的钟声依次响过，最后一声洪亮的钟响起时，流沙戛然而止，地面微微颤抖，石头柱像竹笋一样迅速从地面的孔中升起，直至填平地面。 我双腿一软，坐在地上。 回头看去，黄沙已淹没刘叔和疯子的膝盖，他俩紧张地看着我，随后喜笑颜开。 恰在此时，我身边已经停下的钟忽然又响了一声，脆如裂冰。 我触电一般从地上弹起来，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刘叔大喊：“别动！” “这是什么意思！不会烧我吧？” “别动！”刘叔站在原地，身体僵直，等待进一步变化。 一片紧张慌乱之中，钟声又响起第二声，清澈如山泉。看着那个自行移动的傀儡，我感觉它们随时有可能站起来，用僵硬的覆盖着人皮的手指掐向我。 随着第三声钟响起，整个墓道都活了。琵琶最先奏响，连续的几声拨弄如怨如诉，好似一支大笔挥开一幅宣纸，之后是筝和古琴，一个中音下走，一个余音上扬，一低一高之间仿佛在纸上勾勒出苍穹下的无边旷野。 埙和笛在这时入音，宛如旷野中吹来的萧瑟寒风，腰鼓作响，仿佛马蹄哒哒，排箫、胡笳吹起，如同行人遥远的叹息，拍板和钟打出节奏，瑟音平直长远，好像寒风吹来的丝丝细雨，箜篌最后出场，如一女子，婉转中带着坚强，沉默中含着忧伤。 我感觉自己进入了幻觉，看见斜风细雨中，一行马队行走在遥远苍凉的土地上，队伍中有一位美貌女子，瞥若惊鸿。 一只手伸过来，吓得我一哆嗦，我抬头看见是刘叔。 这会儿我才重新注意整条墓道，他们俩走过来，流沙朝傀儡阵中蔓延，所有的傀儡都在晃动，所有的人皮手都在操纵着乐器，好像真的是一场豪华的宫廷盛宴，只是这曲调怎么听怎么悲凉。 疯子来到那七个字前面，想要迈过去，被刘叔拉住。刘叔蹲在地上摸索，不多时回头对我俩说：“这才是这个机关的最后一环，对则门开，错则葬身火海。” “怎么开？” “不确定，估摸是踩下去几块，这些地砖是活的。” “又是谜题吗？” “是，我们得挑选几个字。明月知君卿知曲，作家，这是你专业！” “我专业个屁！没听说哪首诗中有这么一句。” 我一边说一边看地面，干干净净的七个字，每个字一块地砖，地砖边缘有类似于字格的边框。 七言诗？ 明月知君卿知曲。 如果从一首古诗来着手分析，这首诗所表达的意境应该是一种分别，卿闻曲伤怀，寄月思君。 明月是明月，曲子应该是正在弹奏的这首曲子，君是谁，卿又是谁？ 君是墓主吗？卿是墓葬师？ 一对千年老GAY？ 不对，不对。不是这个。 明月知君卿知曲。 我看着这几个字，忽然感觉眼前掠过一个东西，可等我仔细观察时又什么都没有。 冷静，冷静。我怕深呼吸，尽量不去理会混杂在乐曲中的流沙声。 君，在古代一般指皇帝，出现在这里，应该就是墓主，这在告诉我们墓主是一位皇帝。 明月知君。明月知道墓主是谁。 卿，可以指大臣也可以指爱妃，但卿单独出现用于自称。想来没有大臣在皇帝面前自称卿，应该指的是爱妃。 可……爱妃埋的皇帝？ 这不科学呀！普天之下，哪有女墓葬师。 还是GAY。 不是，我的思维被局限住了。手臂隐隐作痛。 刘叔道：“有什么思路吗？” 我回答说：“没有，字面意思解释不通。好像是让我们猜君和卿两个人，但我不确定这句话是从谁的角度说的。” “不对，一定不是表面的意思。”刘叔否定道。 “为什么？” “这七个字是钥匙，我们需要在里面找两到三个字。” “选出几个字？”我自言自语，盯着这七个字，那个东西又闪过眼前，我还是没抓住。 如果它只是钥匙，那这里就应该有其余的提示。 我四处搜索，拼命思考，猛然看见门上的浮雕，之前因为太远忽略了它，现在距离只有两米左右，能够总览全局。 画上内容和我刚才的幻觉有些相似，一队人马从右上角一座规模宏大的方城中走出来，前后队伍中有骑兵，有步兵，向内是下人打扮的男人和女人，车辆牛羊在周围跟随，队伍靠前的主要位置上有一个锦帽貂裘的女子坐在马上，她身后不远跟着一辆车，车里坐着一尊佛像，一条路在她们脚下，延伸到右下角的大山后。 这是…… 看着那座方城，再看队伍里的佛像，队伍行进的方向，这是…… 哈哈！我无比兴奋，低头再看七个字，刚刚闪过两次的东西变得无比清晰。 是三个字！ 明、君、曲！ (本章完) 正文 第69章 明君曲 明月知君卿知曲。 好一句藏字七言诗！ 古往今来，当中原王朝的国力不足以完胜周边少数民族政权时，统治者多数会挑选自己的公主嫁给少数民族的头领，成为儿女亲家，享受几年和平。 被迫远嫁的公主不计其数，但其中有那么两个几乎被每个人熟知。这第一个就是汉元帝时期嫁给匈奴呼韩邪单于的王昭君。 王昭君又被成为明妃，后代人做《明君曲》以纪念昭君出塞，唐朝乐师为其谱曲，编成一首宫廷歌舞，但因曲调悲凉，很少被演奏。 这普天之下，如果有一人最能体会王昭君当年千里跋涉远赴边疆时心中的苦痛，能从这首曲子中听出一名女子的孤绝和哀叹，非与其同病相怜的文成公主莫属。 没错，这一切的一切定然都是文成公主所为。 她带大队人马从长安城出发，带着十二岁释迦牟尼等身像，跋涉八年，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到达XC她不仅带来了佛教，也带来了先进的中原秘术。 相传她让松赞干布以山羊驮土填平魔湖建造大昭寺，保藏地风调雨顺，后又主持修建镇魔十二寺，降服仰卧于XC土地上的罗刹女。 山羊驮土就是藏语“惹萨”的意思，这也就是拉萨名字的由来。 古往今来的所有传说，其实都不是空穴来风。我完全有理由相信公主殿下能够看出布达拉宫下面的龙脉是个风水宝地，命人秘密建造了这个庞大的墓室。 第一道石门上的护法神浮雕，第二扇门上的麒麟，墓道中几乎涵盖所有中原机械文明精粹的护墓机关，身后的二十四乐佣阵，十二种古代中原的乐器，一首七言诗和眼前这规模宏大的公主入藏图。 好一个盛世王朝的和亲使者。 一定是她。 唐氏宗亲，文成公主！ 继王昭君之后又一位可歌可泣的女子。 明月知君，卿知曲。明妃知道君王的烦忧，就像我懂得这首曲子的情怀一样。 曲子的名称暗藏于七个字当中。 此前我们也一直在猜测这首曲子的名字。 冥冥之中，一切都注定好了，或许公主殿下也在等待一千年以后有故人到此看她，所以才在墓门的最后留下这道曲乐的谜题。 所以，答案是：明君曲。 我看着疯子和刘叔，心脏狂乱跳动。 身后流沙滚来，琵琶佣半截被埋在黄沙下面，琵琶弦压着，声音变得嘶哑难听。 刘叔他俩也看着我，期待着我的答案。 “三个字，明、君、曲。”我答道。 “什么意思？”刘叔问。 “刚刚乐佣们弹奏的这首曲子的名称。” “你确定吗？”刘叔盯着我，“踩上去如果不对，就只能等死了。” “我用我的性命担保，”我说，“三个字，三个人，命中注定我们要打开这一千多年前的墓室。” “好哥们儿，”刘叔转头看向地面，“同生共死，一人一个。” 话音落下，我们仨不约而同地就位，刘叔在中间，对着君字，我和疯子在两旁，分别对着明字和曲字。 我们相视一眼，抬脚踩下去。 三块地砖下沉，剩下的四块地砖凸起，眼前的巨大青石门“崩”的一声震动一下，而后缓缓打开。 门缝里先是出现一条黑暗，随着门越开越大，有灯火接连亮起。直到门完全打开，一条大概十米长的华丽甬道出现在门后。 两排人形灯佣站在甬道两边，手持火把，估计点燃它们的热量来自于身后的傀儡阵。 身边的两个傀儡灯佣变换动作，朝青石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我们仨相视一眼，一同抬脚迈过七言诗句，又同时松开右脚，来到石门前。七个字恢复原样，墓道顶端响起一声巨响，宛如霹雳。 猛然回头，墓道顶端裂出条条缝隙，贯穿所有出线孔，眨眼间，棚顶碎裂，万吨流沙倾泻而下将傀儡阵吞没。 乐曲戛然而止。 我们跳进新的甬道，在大地的震颤中摔倒。黄沙一直流到我们脚边，形成一面斜坡，细碎的石子从上面滚落。 甬道被彻底堵死。 我久久不能缓过神来，眼前还是乐曲**时傀儡摇摆的模样。 不知过了多久，刘叔把我拉起来，我们一同朝里面走。 这里甬道的墙壁不再是砖石的颜色，而是一种闪耀着金光的背景，两幅不同的壁画从门后向甬道深处徐徐展开。内容有山川河流和庞大队伍，好像是石门上故事的延续。 文成公主设计这个墓葬到底是给谁的，怎么会有这么多和她入藏有关的东西？ 我们放慢脚步，一边观察着壁画一边打量两旁怪异的灯佣。 他们既不是石头的灯奴也不是人皮傀儡，而是被处理过的湿尸。 不腐的尸体有干尸和湿尸之分，干尸基本就是骨头架子贴着皮，湿尸则不同，毛发和肌肉组织都能够一定程度上得以保留，皮肤有弹性。藏地高僧进行的灵塔葬基本都是经过处理的湿尸。 眼前这些湿尸全副武装，腰挎唐大刀，左手长枪拄地，右手持火把，明光甲颇具特色的两块护胸虽然经历千年时光仍旧折射着冰冷的光芒，暗红色长膝裙在刚刚流沙掀起的风里微微摆动。 它们较高僧的湿尸处理工艺有过之而无不及，身形魁梧，能把甲胄完全撑起来，高猛的个头，让人望而生畏。如不去看它们发黑的脸皮，跟活着的士兵站在这里无异。 好强的工艺！可惜带不走，否则其中任何一具都能卖出个好价钱。 刘叔朝疯子努了努嘴，疯子走到尸体身边，拆下来一柄刀。他转身抽出长刀，寒冷的光辉照在我们脸上。 竟然是真家伙！ 唐刀是现代RB武士刀的鼻祖，单面开刃，直刃直柄，细身斜角，常规长度在60—80厘米之间。唐大刀是唐刀中最大的一种，长度可达一米多，多装备于唐朝步兵。 疯子用拇指在刀刃上试了试，惊叫道：“好刀！” 刘叔道：“再拆两把，防身用，拿出去还能卖。” 疯子把其中一把刀收回鞘里，丢给我。我接过刀，并未感觉预料中的沉重，抽刀出窍，寒气逼人。 除此之外，刀柄和刀鞘都是上好木料做的，柄上镶嵌着红绿两色宝石，吞口处睚眦闭目。 如此华美的武器装备，这些湿尸一定是墓主活着时候的亲兵。 (本章完) 正文 第70章 九棺八卦阵（上） 这些湿尸紧闭双目，让人心生畏惧，有了三把刀，我们总算心安了一些。 继续向前走，十米后，甬道到头，左手边出现一条向下的楼梯。 有了上次的教训，刘叔先试了试阶梯，确定没有机关我们才敢走下去。 壁画在转弯处变得更加细致，原本的长篇巨制变成大图特写，一路向下走，发现多是战斗的场景，有与少数民族军队的战争，也有人和人单挑，还有人群与怪兽的战斗。估计讲的是文成公主进藏期间遇到的种种困难。 壁画工艺高超，色彩与布达拉宫中的壁画相近，人物动作表情栩栩如生，山川河流、鸟兽鱼虫皆经过细心描绘。图中偶尔可见文成公主，美若天仙，惊心动魄。 来到阶梯底下，甬道转弯，进入一个直径十米左右的圆形石室，室内空无一物，只有墙上更加宏大的壁画，宛如环幕影院。 仔细看，画的是公主到达XC之后的场面，松赞干布率军亲自迎接，画面上人山人海，骡马成群，载歌载舞，当年高原之上的欢歌仿佛还在这间石室里回荡。 石室西南角有一出口，后面是甬道，更多湿尸灯佣手持火把，将其照得通量。从方向上看，它直通第三层中心。 我们排成老队形谨慎前进，边走边看内容再次更新的壁画。 这里没有宏大的行军场面也没有激烈的战斗，而是在展示一个土木工程，我一眼便看出画的是这座地宫建造的过程。 继续向前走，内容一点点丰富。 原来早在布达拉宫建造之初，人们在这下面发现了一个天然的巨大洞穴，里面埋藏一颗奇怪的石球，人们把石球运送出去，留下一个大坑。 文成公主进藏之后，着手设计地宫，在原有基础上进行了修补整改，变成一个三层墓道结构，又在第一层墓道中培育了巨型人脸蜘蛛，在第二层墓道中布下层层机关，第三层墓道画就壁画，制作湿尸。 上面记录的过程非常详细，包括连环弩和傀儡阵等各种机关运行的原理，还有制作湿尸等需要用的草药和工艺。但壁画的表现形式毕竟有限，我能看懂却无法知道当年这些东西到底是如何制作的。 这里的护卫们不再单纯是步兵，步兵之后有身着熟皮铠甲手持角弓的弓箭兵。疯子拿来一把试了试，可惜弓弦因为年代久远已经失去力量。 弓箭兵后还有骑兵。 看见它们时我吓了一跳，好在走过去后发现它们胯下的马是陶佣不是“湿马”。 骑兵之后是车兵，陶马加上木质战车，每名车上有三具尸体，一具拉着马缰，另外两具手持长戈。 这里的湿尸较楼上的相比保存更加完好，皮肤没有那么黑，闭着眼睛，好像只是在打盹，随时有可能醒过来。 这个现象提醒我们随着我们不断向甬道深处行走，空气的湿度正在增加，温度稍稍下降，维持在一个非常舒适的程度。 刘叔嗅了嗅鼻子，道：“哥几个精神着点儿，这里具风藏水，估计马上就要进入龙脉内部了。” 我瞪亮眼睛，看一眼表，将近凌晨三点。 说实在的，我现在特别渴望一张床。 不久之后，我们来到甬道尽头，墙上的壁画正好停留在修建主墓室的时刻，好像接下来不想通过壁画向我们展示施工过程，只想让我们一睹真容。 站在墓室入口，我再一次被惊呆。 眼前是一个直径约100米的巨大等边八角形空间，头顶吊着的燃烧的火盆和墙上的火把把整个空间照亮。 周围石壁逐渐向上收缩，上不见顶。地面向上至五米的高度经过人工修建，密密麻麻地刻满了汉藏两语的经文。五米之上是洞穴原始的部分，凹凸不平，却也按照八边形的样式形成八个角，岩石之间拉着很多条铁索，燃烧的火盆挂在铁索上，下多上少，好像是朝黑暗夜空中飞去的无数孔明灯。 地面平整，前方十米处有一铜汁浇筑的标记，一段实线和两段虚线，是八卦中的艮卦。 刚刚我们一路向东南前进，此艮卦在我面前进的方向上，就是东北，艮卦在东北属后天八卦。 墓室略显空旷，前方二十五米左右的地方横着一口巨大的铜棺，浑身散发着诡异的青绿色光辉。它左右大概二十米停着其他两具斜放着的棺椁，向后看，好像还有更多，但棺椁阻挡视线看不清有多少。 盯着那些棺椁，我的心莫名的紧张。 不是一具，是疑棺还是机关，或者另有说道？ 迈步向里走，脚步声四处回荡。门口两边各有一尊高大的护法神石像，手持法器居高临下，怒目而视。 我快走两步，跑到疯子前面。 前方铜汁艮卦表面光滑，与地面融为一体，头顶的火光落在上面变得冰冷。 路过它的时候刘叔附身检查一番，确定没有陷阱我们才放心踏过去，但我注意到，起身之后的刘叔表情明显沉重了很多。 路过艮卦，刘叔改变方向，横着走。他表情严肃，没有说话，我也没敢问什么，示意疯子跟上。 空间安静得有些诡异，疯子在我身后抽出长刀。我也把刀紧紧握在手里，不停四下观察。 冷汗从身体里冒出来瞬间蒸发，伤口隐隐作痛。 身后经文墙的四个面每一个面都有一个和我进来的那扇门一样的门洞，门洞两边也有护法神，都是我不认识的。地面对应的位置也都有一个卦象。 继续前进。艮卦之后是坎卦，在北方，两阴爻在两边，阳爻在中间。之后是乾卦，西北方…… 一圈下来，我们走过八个卦象，看见八扇门和八对护法神，还有八具一模一样的青铜棺椁。 回到原地，我终于忍不住，问刘叔：“这八具棺材哪具才是真的，开错了会不会有危险？” 刘叔茫然地看着我，摇了摇头。 “那就好，”我松了一口气，“要是开错了不要紧的话，咱可以挨个试试嘛。” “我是说……”刘叔有些犹豫，紧张地回头看了看那些棺椁，又转回来才吐出剩下的字，“哪具也不是真的。” (本章完) 正文 第71章 九棺八卦阵（中） “哪具也不是真的？”我感觉自己听错了。 “你们看，”刘叔指着离我们最近的那具青铜棺椁的根部，那里有一条铜汁浇筑的线，“这是一个等边八边形，每一个角又有铜线连接着中央，构成八个三角形。” “是八个等腰三角形，每一个三角形的底边附近的相同位置都有一具棺椁。”我回忆着说。 “对，”刘叔咽了口口水，“这就是传说中的九棺八卦阵。” “九？”疯子掰着手指头。 “对，八具在明处，一具在暗处，暗处的那个才是正主儿。” “哪个暗处？”我下意识地扫视周边那些阴暗的角落。 “这儿，”刘叔用脚轻踏地面，“在地底下，八边形的中心。” 我朝铜棺后面张望，看见八条暗色铜线交汇于一点，以那一点为圆心，周围有一个直径五米左右的铜线圆。距离太远，看得不是很清楚。 “在那个圆圈里？”我问。 “对。”刘叔心不在焉，擦了擦额头的汗。 “那我们现在的任务是找下去的路吗？”我问。 “不，”刘叔摇头，“九棺八卦阵是一个封墓阵法，也是一个大型机关，咱们得破解机关，让本主儿出来。” “机关？”我四下扫视表示自己并未看到像机关的东西。 “这种机关的全部构件都在地底下，地面上只有这八具棺椁。”他一边说一边朝前走，三两步后停下，指着地面。 我和疯子赶紧跑过去，见他手指下有一条极其细小的缝隙。缝隙呈现出一个规整的弧度朝远处延伸，直到视力不所及。 看着远处，我忽然明白，这条缝隙是和八边形同心的一个圆。 刘叔又指着不远处说：“那边也有，这八边形地面被等分成五个同心圆，对应金木水火土，且能围绕最里面的圆旋转运动，如果用一条线切开整个圆，可以得到九个部分。” “我们需要移动这些圆破解机关？”我没太听懂。 “对。”刘叔点头。 “别闹了，这谁能推动？”疯子道。 “跟我来，”刘叔引着我们走向铜棺，指着里面说，“这里面这小八边形还有它的对角线以及最中间的那个同心圆构成一个九宫。九宫在《奇门遁甲》中属地，是奇门遁甲的基石，坐山不动。” “那到底是动还是不动？”这个领域刘叔从来没给我讲过，我听起来比较费力。 “以动来实现不动。”从刚才开始刘叔一直心不在焉，这会儿仍旧望着棺椁阵内的黑暗，“《奇门遁甲注》上记录了一种没人实践过的方法，咱们……试试？” “当然得试试！”疯子叫道。 我看着刘叔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忽然意识到什么，问道：“很危险吗？” 刘叔咬着嘴，摇了摇头说：“我才刚说九棺八卦阵不只是一个机关，还是一个阵法，这阵法是养尸之阵。书上没有详解，只用红色墨水注了一行字：遇九棺，退而求全。” “养尸？”我紧了紧手中的唐大刀。 “养尸能养仙尸和凶尸，主要看风水，进来之前我跟你说这龙脉的龙头是个阴墟，所以，如果此地尸没养成还则罢了，若是养成必是大凶之尸。” “嗨……”疯子在旁边叫道，“看你俩紧张那样儿，咱哥仨都走到这了，总不至于被吓回去吧？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 “你说吧，刘叔。”对墓中危险程度的预测，没人比刘叔更准。 “兵来将挡，水来土囤。” “那还等什么，分配任务吧！” “不用分头行动，你俩跟住我就行。现在去乾卦。”说着，刘叔沿棺椁阵朝西北方走去。 “你刚才说以动来实现不动是什么意思？”我问刘叔。 “这就是解题的关键，《奇门遁甲注》上记载九棺八卦阵其实是九宫八卦阵和五行养尸法的集合。其中涉及的八卦是周文王后天八卦。因为他老家西岐在西北，所以他改变伏羲先天八卦的方位，把乾卦放在了西北。” “天就不在南边了？”疯子插话道。 “不能这么说，后天八卦变数无穷，乾在西北只是一种形态。” “变数无穷？可你刚才说九宫在奇门遁甲属地，不动。这个不动不应该理解成无变化吗？” “问得好，”刘叔道，“你基本说到点子上了。九宫不变，而后天八卦始终在变，一变一动是墓葬之法的大忌，但假如我们把后天八卦变成先天八卦，二者皆不动便符合墓葬之法了，这正是九棺八卦阵的设计理念。” “先天八卦……后天八卦……”我一边叨咕，一边在脑海里像二者的区别。 就我粗浅的了解，先天八卦和后天八卦最明显的区别就是方位，先天八卦揭示宇宙运行道理，恒定不变，乾在南，坤在北，天南地北这词就是这么来的；而后天八卦经周文王修改，用以推演时空万象，变化无穷，乾卦变到西北，坤卦变到西南。其余的方位也都跟着改变了。 “你们说这周文王也太不厚道了，就因为他老家在西边，就把西北改成乾了，他咋不上天呢？”疯子问道， “那是次要原因，”刘叔回答，“他把乾卦放在西北主要根据的是洛书，先天八卦的根据是河图。这两者都是上古流传下来的启示图谱，能看懂的都是圣人。” “咱们把后天八卦变成先天八卦是对上方位就行了吗？” “现在看起来就是这样，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的变化。不过万变不离其宗，即便有也应付得来。” “那还不简单？把棺材抬走就完事了！”疯子道。 “抬棺材有个屁用！八卦又不在棺材上。”刘叔白了他一眼。 说话间，我们路过大半个场地，来到墓室的西北方。我回身看了看远处的三条实线，确定是乾卦，才转回身仔细打量这个棺椁。 棺椁为青铜材质，可能受这里环境的保养，十分完好，色泽光亮，花纹清晰，长三米有余，宽一米左右，高约一米，上面雕刻着复杂的浪花纹。 这具棺椁的形制让我想起孟加拉的那具。凭我的记忆，好像除了差一尊金佛以及棺椁上花纹外，其他细节完全一致。 孟加拉的唐卡标记着地宫的位置，而在地宫里我们又看见类似的棺椁，这是一种巧合吗？ 养尸？我忽然想问，养的尸体是不是就在这棺材盖子下面。 又到精彩的地方了，喜欢的朋友多多支持。欢迎留言交流。 (本章完) 正文 第72章 九棺八卦阵（下） 我下意识地后退，观察棺椁底部，随后我惊讶地发现这棺椁外围也有和同心圆一样的缝隙，在棺底周围形成一个长方形。 我把缝隙指给刘叔看，刘叔点点头，看模样是早就发现了。 他朝我们招了招手，等我们聚到棺椁边上，双手击掌，并在一起，低声道：“刘家列祖列宗保佑！升官发财！” 说罢，他把双手搭在棺椁边沿，咬牙用力。 我原本以为他要开棺，可当我向上用力时却感觉棺椁正在向下沉，刘叔的双手也拄在棺盖上，正在向下压。 我赶忙调整姿势，把全身的力量压在双手上。 沉重的青铜棺椁以刚刚我看见的那条长方形缝隙为底进入地下。 我们松开手，棺椁自行下沉，露出一条竖井。一段距离之后棺椁轻轻撞在井底，竖井壁弹出四个扣，锁住棺椁的四角。 变化停止，原本棺椁的地方出现一个长方形的开口。 刘叔后退两步，整个看了一眼，然后蹲下去，撑开手掌压住地面，用力向前。 地面奇迹般地向前移动，堵住了之前的开口，把开口转移到刘叔身后。 仔细查看，发现刚刚移动的这块地板旁边也有缝隙。 如果是这样的话…… 我站起来，继续向后退，集中所有注意力到地面上。 更多不易察觉的缝隙随即出现在我眼前，它们基本上都是贯穿整个空间的长线，但又被分成若干部分。加上之前我们看到的那些同心圆缝隙。这是…… 我看着刘叔，不敢确定自己的猜测，“华容道？” 刘叔又移动一块，用横着的一块环形地砖堵住刚刚他手后的开口，把开口转移道五米开外。 他起身朝那边走，回答说：“大概其是这么个原理，但比华容道复杂得多，刘叔我心里有数，你们俩跟着就行。” 刘叔三岁能解九连环，五岁就开始摆弄华容道，后来开始研究防盗锁密码箱之类的，七、八岁的时候一些小偷儿专门去他家胡同里拜师。十几岁上初中，学人家泡妞，没有钱买礼物，把他自己小时候玩的跳跳蛙改装了一下送出去，那女孩说那只青蛙上一次劲儿足足跳了一个多礼拜。 所以眼下，我丝毫不怀疑他的方法，只是心中惴惴不安，隐隐觉得机关解开之后会不会又有新的劫难。 刘叔做得一丝不苟，脚步遍布整个墓室。我跟在旁边，帮助他记忆每一部分缝隙的情况，疯子帮他操作。我们仨忙了半个多小时，乾卦对应的棺椁被刘叔推出来，坎卦对应的棺椁被我们压下去。 我能记住这残乱布局中的每一个细节，但倘若让我从中找出什么规律，这我可做不到，这是我最佩服刘叔的一个地方。 操作的过程中刘叔跟我说：“这玩意儿其实更像九连环，都是重复操作，记住最终目标和阶段性目标，别动别的，解开基本就是时间问题。” 两个半小时以后，手表上显示五点二十五分。疯子合上最后一块地板，最后一具棺椁从地面上冒出来，整个墓室恢复到起初我看见它的模样。 “成了吗？”我站在原地不敢动。 “嘘……”刘叔竖起食指，静静聆听。 一片沉默中，我隐约听见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有人？” 刘叔道：“躲起来！” “躲哪？” “佛像！” 说着，我们仨快速穿过墓室，来到墙根下的护法神跟前，各自挑了一个神像，迅速爬上去。 我从一个多臂护法神的头上探出头，看到和我一门之隔的是疯子，同时一个人影缓慢而僵硬地从我们之间的门里走出来。 我定睛一看，竟是刚刚墓道里面的那些穿着铠甲的湿尸。它一手按着唐大刀，另一只手自然摆动，在我下面停下，脑袋机械地左右转动，好像在打量什么，然后继续迈步向前走。 活了？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更多的湿尸跟着它从门后走出来，动作整齐却又有细微的差别，和活人无异。 刘叔在远处和跟我们俩打手势，示意我们屏住呼吸。这时我才发现我已经忘记呼吸了。 我吐出口中的浊气，深吸一口，这个过程中一个湿尸停在我脚下，朝这边闻了闻。我赶紧闭上口鼻，它快走几步追上前一个湿尸。 该死的！谁能相信它们不是活的？ 一共有九个湿尸从我眼皮子地下走过，最后一个路过时，第一个距离我已有将近十米远了。 我的目光跟它们走，更加惊讶地发现每一个门里面都有九具湿尸走出来，墓室内突然热闹了很多。 它们穿过墓室直奔棺材走去，我试着呼吸，并没被它们察觉。 我示意疯子可以呼吸了。 疯子吐出一口长气，握着刀低声问：“这群玩意儿嘛呢？” 我表示不理解，看向远处的刘叔，刘叔示意我们不要轻举妄动。 我俯得更低，脑袋贴住护法神的头顶，双手抓住它众多手臂中的一对，忽然感觉自己像个爬头。 几分钟以后，每支队伍的第一个湿尸来到对应的棺材前面停住，转身面向来时的方向。后面的一个一个跟上，分成两队，均匀站在青铜棺椁旁边。 等队伍站齐，第一个僵尸纷纷抽出长刀举在头顶。后面的八个整齐弯腰下身，双手插入棺椁底部，同心协力把至少有五百斤的青铜棺举了起来，抗在肩上。 八具棺椁被同时举起，带头的收起刀，湿尸们一起迈步沿原路返回。 长刀入鞘的刹那，我看到每一具湿尸的眼睛都放出绿光。 刘叔大叫：“别看它们，别喘气儿！这他大爷的是阴兵！” 声音在墓室里回响，我触电一样从护法神脑袋后面缩回来，它有一个宽阔的后背，腰上有一圈鼓，其中后腰的那个正好承载我的双脚。 我踩在鼓上，后背贴着它的后背，面对着经文墙，心中默念六字真言。 脚步声向我靠近，我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听觉上。 听刘叔的意思应该是它们回到甬道里面就没事了。可它们是怎么出来的，是我们触发了什么机关吗？甬道里还有那么多湿尸，它们都是活的？ 各种问题在我脑海里搅成一团。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沉重，让我心乱如麻。 快了，第一个湿尸来到护法神身前，我怕嘴里漏气，抬手捂住口鼻。 在我的右手由下向上的过程中，指尖刮到一个软软的东西。 (本章完) 正文 第73章 尸乱 我下意识地睁眼，看见爬头正攀着护法神的另一只手朝我笑，丑陋的脸不知在哪又受伤了，一只灰色的眼珠耷拉在脸上。 它亮出一把匕首，不由分说地捅向我的肚子。 我惊叫一声向一旁躲闪，左脚踩空，身子滚到护法神一排胳膊肘上。我拼命想抓住什么，胳膊上传来一阵刺痛。 一个心跳之间，我脱离了护法神，但并未落地，一个坚硬的东西在高处接住了我。 我趁机深吸一口气，重新闭上眼睛，希望不要被湿尸发现。 可下一秒，我身体下的这个东西缓缓下降，落在地上。我微微睁眼，看到一圈碧绿色的眼睛。 ******！我落在青铜棺上了。 大脑下达逃跑的指令，我回光返照般地一跃而起，一脚踢开一具湿尸，朝墓室里面狂奔。 九具湿尸炸了营一样朝我猛追过来，脚步声紧跟我身后。 我听见刘叔大喊：“拐回来，朝我这跑——哎？草你大爷！” “刘叔，我救你！”疯子大叫 “别管我，先救作家！” “好嘞！” “什么情况？”我大声问。 “它们把刘叔薅下去了，你别回头！只管往前跑！”听声音，疯子离我更近一些。 “你丫离我还有多远？” “来了！”疯子大叫，然后我听见刀刃切破空气，和什么沉重的东西砸在地上的声音。 “我还以为有两下子呢！跟人也没啥两样！”疯子又喊，又一次手起刀落。 我忽然想起我手上也提着刀，转身急停。那一刹那，一张漆黑的脸和一双毫无神色的绿眼睛迎面撞来，不等我抽出刀，已经人仰马翻。 慌乱之中，刀脱手，一双漆黑的爪子死死掐住我的脖子，同样漆黑的脸贴在我面前，长着尖牙的嘴发疯似的朝我嘴咬过来，浓重的草药味让我一阵阵恶心。 妈的！这是个变态？ 我也死死掐着它的脖子，用尽所有力气阻止他亲我。死我倒不怕，我只怕没法和刘叔和疯子解释。 它爬到我身上，沉重僵硬的身子压得我无法动弹。 我的力量渐渐减小，双臂在它的体重下酸痛收缩，它发紫的嘴唇和我的嘴唇靠得越来越近。 嗯？ 是呼吸！ 我想起刘叔之前跟我讲僵尸扑人其实不是想吃人，而是被人口中呼吸的阳气吸引，是一种本能反应。 我立刻屏住呼吸。可等了几秒，这家伙的劲头儿并没减小，一双绿豆一样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它们还能被眼神吸引吗？ 我刚想闭眼睛，眼前一道寒光闪过，阴兵的脑袋朝我头顶飞去，腔子里的黑血喷了我一脸。 它的身子失去力量变得更加沉重，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疯子过来，把它从我身上踢下去。我连滚带爬地捡起刀，站直身子，背对着疯子。 不等我站稳，湿尸朝我扑来。我向一旁躲闪，趁机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 脚边横躺着几具被砍了头的湿尸，剩下的那些正在一旁盯着我们，随时有可能发动进攻。远处，湿尸们全都放下了青铜棺，从四面八方朝我们围过来，泛着绿光的眼睛如同贪婪的恶狼。 我搜寻刘叔的身影，他推开一个被砍了脑袋的湿尸，朝我们这边狂奔。 刚才扑我的那个湿尸扑向疯子，疯子弯腰躲过，双手握刀向上一撩。湿尸的脖子被砍断一半，耷拉着摔倒地上，黑血迅速汇成一滩。 “身后！” 我听见疯子大喊，急忙转身，举起大刀奋力砍下。 刀劈中一具湿尸的左肩，卡在铠甲中，暂时抵住它的势头，但它分明没受影响，顶着我向进。 疯子过来补了一刀，湿尸脑袋掉落。 “砍头！”疯子提醒道。 “我可没有你那准头。”我收回刀，回答着，眼睛看见又一具尸体。 刘叔从它后面靠近，抬起一脚蹬在它屁股上，把它蹬倒在我面前。 我把心一横，高举起刀狠狠砍向它的脖子。 唐大刀锋利的刀刃切进黑色腐坏的皮肤，切断脊椎，把它的脑袋分离。它继续挣扎，几秒后眼睛才熄灭。 疯子接连又砍了两个，起初的那九具湿尸全部倒下。 我们仨背靠着背，面对不断缩小的包围圈。 “你刚才怎么回事？”刘叔问道。 “爬头，它忽然出现，想捅我，我躲闪不及，从上面摔下来了。” “姥姥的，又是它，下次见面我一定弄死它！” “别说下次了，现在怎么办？”我说。 刘叔四下搜寻，叫道：“用火！” 我抬起头，看见吊在铁索上的火盆。回身收力，把刀丢向火盆。 刀在距离火盆一米左右的地方飞过，撞在铁索上落向地面，发出一声脆响。 我暗叫一声，回头发现刘叔和疯子正用看****一样的眼神看着我。我捡起附近一具湿尸的新刀，尽量装作淡定。 疯子捡起一颗湿尸的头，抡了两圈丢向头顶的火盆。 火盆被打翻，易燃液体散出漫天火焰，落在地上，燃起大片火焰。 冲到火焰面前的湿尸立刻停下脚步，最前面的被后面的撞进火堆，身体燃烧起来，顷刻间不省人事。 果然怕火！ 我想到一个主意，说道：“咱找一个点突破出去，回甬道里，那里有火把！” “好主意！”刘叔回答道。 “我再来它一下！”疯子又丢出一颗头，另一个方向的一个火盆散落，阻止了那个方向的湿尸。 “东北方！咱来那里！”刘叔说着冲过我身边，我起身跟上，看到那个方向的湿尸数量最少。 三五步之后，短兵相接。 刘叔虚晃一下，扫断一具湿尸的腿，从它旁边跑过去。我跟在后面，挥刀砍断了它的头。 旁边的湿尸转头继续追我们。我们加快速度，全力冲向来时的门。 之前我栖身的多臂护法神张牙舞爪地迎接着我们。我多希望这货也能像尸体一样活过来，助我们一臂之力。 门口近在眼前，刘叔叫道：“疯子！你挡一下，我和作家去拿火把！” 话音消散，我身后除了脚步声没有任何声音。我回头看，发现疯子根本不在我身后。 “他跑错方向了，我挡着，你快去！”我道。 “我挡着吧，你去！”刘叔回答说。 “别停，你去！门口就有！” 说完，我急停转身，挥刀斜劈。一具点背的湿尸正撞在刀口上，脑袋和半个膀子一起掉落。 我抽出刀，继续挥砍，斩断一具湿尸的胳膊。更多湿尸朝我扑来，我边砍边退，到护法神脚下时，忽听身后传来一声，“快跑！” 稳定更新，喜欢的朋友多多支持。 (本章完) 正文 第74章 阴兵送葬 话音未落，一个肥硕的身影从我的余光里跑过。 头顶落下一束火光。 我把湿尸们往后面一引，松开刀，趁机从它们侧面跑过去。 一只火把落进湿尸群中，立刻燃起火焰。想必在制作它们的时候在皮肤上刷了什么易燃的油。 火光冲天，几具带火的湿尸四处奔走，发出令人战栗的叫声。 我追上刘叔，问道：“你丫跑什么？” 刘叔用大拇指指了指身后，“自己看！” 我回头看，顿感头皮发麻。更多湿尸从门洞里挤出来，一个挨着一个，密密麻麻，每个门里都有。 它们都活了，该死的！ 几具湿尸迎面朝我们跑来，我俩减慢速度准备挥刀自卫。看着周围的尸山尸海，我做了最坏的打算。 可是忽然，从天而降的一瀑火焰准准浇在前面湿尸的头顶，把它们整群点燃。 我抬头，看见疯子正攀着头顶的铁索把一条断了的铁索丢下来。 刘叔不由分说，一跃而起，直接跳到半米多高的位置顺着锁链向上爬。 我跟在他后面，拼命挪动手脚。 疯子如猴子一样在密集的锁链上移动，不停打翻火盆为我们争取时间。 火焰在脚下汇成一片火海，热浪阵阵升腾。 湿尸在火焰外围打转，我和刘叔成功爬到铁索阵中，抓着不同的锁链，稳住身体。 冒着热气的空火盆在我身边晃动，近距离看它们比锅还大。 “你丫有这主意怎不早说？”刘叔道。 “我往东北跑，回头发现你俩都不在。只有尸体跟着我，正好眼前有一节铁链耷拉在地上，我顺着爬上来，发现这些家伙不会爬，只能在地上跟着我。这不来接你们俩了。” “你丫跑那是东北吗？” “你俩不教我东北是艮卦吗？我看准了，两个阴爻一个阳爻。” “这智商，也就是你命大。”刘叔语气很无奈。 火焰越烧越旺，烤得我汗流浃背，我们仨被迫向更高处爬。等我们停下来时，湿尸已经铺满墓室的地面。一双双绿眼睛抬头盯着我们，好像一群等待乳猪烤熟的食客。原本的火海随着湿尸增多，显得越来越渺小，墓室里满是脚步声和铠甲摩擦的声响。 “你们俩注意，我给他们来点儿猛的。”疯子在我们头顶说话。 我抬头看见他双脚踩着一根铁索，双手抓着另一根铁索，咬着牙，双腿猛蹬了几下， 铁索在他脚下剧烈摇晃，铁索上的火盆一个接一个翻倒，从南到北，抖落十几条火焰。 火焰落进湿尸群中，立刻有大片湿尸中招儿倒地，如同干柴一样燃烧，周围的湿尸躲闪，尸海中形成一个个火岛。 效果显著，疯子兴奋地大叫，在铁索上移动，寻找新的群攻地点。 我和刘叔相视一眼，立刻行动起来，沿着铁索朝不同的方向爬，寻找牵连火盆最多的那些铁索。 疯子移动迅速，很快发起第二次进攻，更多的流火从天而降，大片湿尸燃烧起来。我紧跟着抖动一根纵向的铁索，火焰落下，尸海中出现一个巨大的“十”字。 刘叔跟着补上一次，火焰漫天倾泻，天女散花般落进尸海。 湿尸大片燃烧，让我看到希望。我继续朝上方移动，寻找更多的火源。铁索在我脚下晃动，让我举步维艰。 又发动几次攻击之后，最上面的疯子忽然叫了一声。 我不敢抬头，甚至不敢说话，集中注意力攀上两根铁索来到他脚下。 稳住身子抬头看，明白他在惊讶什么。 这铁索阵从下面看杂乱无章，但从内部看是分层次的，刚刚我们爬过来的那十几根铁索都属于第一层，眼下隔着五六米高是第二层。 两层之间没有联系，我们无法继续往上。 回头看，第一层的火盆消耗殆尽，刘叔在我脚下晃掉最后一根铁索上的火盆，火线霎时黯淡了很多，火海中，还剩下一半多的湿尸在火焰中四处穿梭。 “上不去了，刘叔。”我对他说。 “等我看看。”刘叔向上爬，好像蜘蛛成了精。 他来到我身边，朝顶上观望，渐渐皱起眉头。 须臾之间，忽有一声洪亮悠长的号角从头顶传来，好像一阵冲击波把我们淹没，撞在地上又反弹回来。 铁索在声波中震动，震得我几乎脱手。我死死抱住一根，朝头顶看，无尽的铁索在火盆的火光下织成密密匝匝的网，最后封死了视线。 岩壁陡峭内斜，没有藏人的地方，声音是哪来的？ “下边！”疯子叫了一声。 我下意识地向上爬，低头向下看。 此时我距离地面有大概五层楼的高度，地面火焰冲天，明亮的光辉里，湿尸们正在重新整队，八个两列纵队迅速形成，朝八个不同的方向走去。 它们绕过火焰，走到棺椁前，队伍前面的八个人分列两边，如最初一样抬起青铜棺朝墓门内走。 不多时，湿尸们消失在门后，偌大的墓室只剩下火焰燃烧的静谧声响。 那号声是一道命令？ 不等我进一步想，墓室地面发出一声崩裂，一道完整的“十”字形裂缝以圆心为交点沿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裂开，劲道之大连路过的火焰都被吹灭。 变化开始了吗？ 我忘记周遭环境，聚精会神地看着。 一个四分之一圆的环形地面首先从东南方升起，另一个同样形制的半环移动到它下面，期间周围各处升起大小不一的地板，在运行轨迹内迅速移动……一瞬间整个地板碎成了上百块，看得我眼花缭乱。 等它终于停下来，我赫然发现地面整个变成一朵莲花的模样，一具折射着白光的白银棺椁静静躺在莲花中心花蕊形状的高台上。 火焰消失，墓室各处隐隐传来水花翻涌的声音，随之，冷气阵阵上涌。 我打了一个哆嗦，看向刘叔。 刘叔大笑道：“本主儿现身，哥几个开眼了！” 说着，他移动肥硕的身子向下爬，疯子纵身一跃直接跳到下面的铁索上。 我在最后迟迟未动，看着花瓣迭起的地面，看着富丽堂皇的花蕊和银棺，忽有种不祥的预感。 (本章完) 正文 第75章 开棺 这朵莲花的花瓣由被十字形裂缝分割出来的大小不一的四分之一环组成，花瓣与花瓣之间有一米左右宽的小路。 我们落在小路上，高大的扇形花瓣层层叠叠地屹立在头顶，花瓣下镂空的地表可以看见复杂的机械运转结构。 一个水晶莲藕台，托着一具白银棺椁，古往今来的盗墓贼有一个算一个，谁见过这个档次的墓葬。乖乖！墓主大人，我终于能见到你的真身了！ 越想越激动，不知不觉穿过层层花瓣，来到水晶台下面。 水声在此地突然加大，而我们四下寻找，并没能看到有水流动。愣了一会儿，霍地发现水好像是在水晶台内部。 水晶台有一米五高，通体泛着晶莹的绿光，上宽下窄，水晶壁上有莲藕一样的褶皱，随着水在内部流动，光影变幻，美轮美奂。 我看向刘叔，刘叔没能给我解释，盯着眼前崭新的白银棺椁。 这棺椁比之前的青铜棺椁还要大一圈，通体覆盖着白银。奇怪的是之前我见到过一些出土的白银明器，多数都发灰发暗，很少有像这具棺椁一样耀眼的，就好像刚刚从首饰店里面拿出来。 棺身的位置与我脑袋平行，一条金龙盘住银棺。我们围着水晶台下的圆环路走了一圈，见到龙身周围有闪电和祥云，银棺四角有盛开的大朵牡丹，龙尾在棺尾，龙头在棺首，但都呈现在棺盖上，我站在这里看不见。 刘叔表情凝固，迟迟没有下达开棺的命令。 我忍不住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刘叔没说话，指着眼前水晶台和白银棺接合的地方。 我定睛看去，赫然发现两者的接缝模糊不清，绿色的水晶和白色的银子相互渗透，彼此融为一体。而且看参差不齐的界限，这好像是一种自然现象。 “这是什么意思？”我问。 “先开棺。”刘叔脸色仍旧很难看。 说罢，疯子跳到水晶台上，站在银棺边伸手拉住刘叔。刘叔用力一跳，我在后面顶住他的屁股，把他托了上去。 我习惯性的回头看，确定没有异常，扒着水晶台边缘爬到上面。 胳膊隐隐作痛，伤口在之前数次剧烈运动中撕裂，鲜血一次又一次地湿透我的袖子，但我皮肤愈合的能力相当好，又一次一次的自行止血，眼下它又裂开，血液顺着袖子滴在地上。 我不去管，搭眼看向棺盖。 龙头和龙尾果然都在这上面，龙头是一个凸出的塑像，趴伏在棺首，两只犄角尖反射着光辉，一只眼睛是一枚三眼天珠，另一只眼睛空空如也。 那三眼天珠和唐卡上的天珠一模一样。 我指着那缺了天珠的一只眼，惊讶地问道：“唐卡上的那只眼睛是从这里卸下去的吗？” 没人回答，谁也不知道答案。我们只能确定这具棺椁就是唐卡中心那枚天珠代表的位置。 那么，这个人是谁呢？ 埋葬在布达拉宫之下，以松赞干布唐卡作为线索，墓道中有无尽的汉文明机关，还有藏地秘传的湿尸制作工艺，阴兵送葬，九棺八卦，所有的这一切，护佑的是谁？ 疯子掏出开棺刀递给刘叔，刘叔双手持刀朝东南方三拜，而后把刀转移到右手，左手搭着棺盖边缘，围着棺椁行走。 水晶台足够宽阔，我和疯子躲到后面。 他边走边叨咕：“世间棺椁种种有，白银下葬天神抖，左五右二三抬手，如若不开我就走！” 说完一遍，正好走完一圈。他单膝跪在地上，眼睛瞄着棺盖与棺身的缝隙，瞅准了之后把开棺刀硬生生地插进缝隙中，棺盖发出“彭”的一声巨响。 这一下是个技术活，我和疯子练了好久都没学会。要么就是找不准，要么就是插不进去，问刘叔动作要领，他说这是流在老刘家血管里的功夫，别人学不会，弄得疯子一直研究要喝点他的血。 刘叔又道：“棺开一角逢子丑。” 说着，他转移到西北角，再次把棺刀插入缝隙，棺椁再次发声，他念道：“棺开两角驱天狗。” 接着是东北角和西南角，他连续打开，连着念道：“棺开三角阎王吼，四角全开我精神抖擞！” 这四句词也是《大幕风水集》上的，可惜最后一句刘叔没记住，自己研究了三天，给安了这么个尾巴，每次念总有搞笑的感觉。 不过眼下我一点笑不出来。随着最后一声厉响，棺盖松脱出一个可以插进手指的缝隙。按照老祖宗的规矩，我们必须在不借助工具的情况下把棺盖打开，如果三次没成功，就意味着墓主不愿意施舍给我们，我们必须尽快离开。 我和疯子各扳住一角，刘叔走到对面，独自负责一边。 我们仨六目相对，刘叔道：“墓葬学里面讲，白银是纯阴属性的金属，用白银做棺材，在通过某种秘法，墓主可十年不朽，百年吐纳，千年再生，如果超过了一千年，不是妖便是煞。” “我草，这么算那够最高等级的了！” “甭紧张，这只是理论，”刘叔额头上冒出一层汗，“还没有成功的案例，多加小心就行。听我的口令，咱们一起使劲儿。” 他紧张的表情让我心脏狂跳。我和疯子一同点头，双手手指抠进刚打开的缝隙里，绷紧双臂。刘叔也把手搭在棺盖上，深呼吸几口气，道：“一、二、三！” 数到三的时候，我们一起用力。 这棺盖比我想象的重得多，第一下竟纹丝未动。我们使出吃奶的劲儿，僵持了大概二十秒钟左右，刘叔的手指一滑，一屁股坐在地上。 疯子也松了气，拄着膝盖大口喘气。我胳膊疼痛难忍，松手后整条袖子都被血弄湿了。 刘叔大惊，急忙扯掉我的袖子，疯子再次给我包扎。弄好之后刘叔说：“你别上了，我和疯子俩就够。” 休息一阵，他们俩甩了甩胳膊，再次挑战。这一次僵持的时间更长，棺盖在刺耳的声音中一点点上移，可直到他俩再次用完力气，它还是盖在上面。 刘叔深吸一口气道：“最后一次了，说死咱们也得把它打开。” 我也走过去，左手扶住一边，“我左手多少还能使一些力气。” 刘叔点点头，伸出不停颤抖的手抠拄棺材板。 疯子甩了甩膀子就位。 刘叔再次数道：“一、二、三！” 我感觉我的力气不是被大脑支配出去的，而是被刘叔支配出去的。他刚喊完，我的双脚马上下蹲，手指勾紧，左臂绷直，将力气全部通过手指送到棺盖上面。 事情仍没有按照我的预想发展，棺盖死死卡住，任凭我们怎么用力都纹丝不动。 这一挺就是一分多钟，汗水湿透我的前心后背。但我们谁也不想放弃这最后一次机会，都瞪红了眼睛咬牙挺着。 就在这时，一丝凉意点在我脑门上。迷迷糊糊的我以为是水滴，可转念一想，这里不可能有水。 抬起头。 一张丑陋畸形的脸猛然向我扑来。 我惊叫一声，同时手上力道一松，耳边响起“嘭”的一声巨响。 (本章完) 正文 第76章 血尸 还是爬头！ 那个该死的东西！ 我伸出左手掐住它的脖子，右手同时向上，准备把它的脖子折断，可它的动作比我更快，我抬手之际，它张开大嘴咬向我的手臂，我一慌张，把它丢到水晶台下。 它沿着花瓣间的小路逃走，我的目光却没再收不回来。 在我前方，一个浑身血淋淋的人站在两朵小花瓣之间，没有头发，也看不清五官，只有一双眼睛幽幽地盯着我。 棺盖落在他面前，砸碎了地面。 起初我以为它是个中了酸溶液机关的盗墓贼，可转念一想，来时的路已经被封死，这墓室里除了我们仨不可能还有其他人。 恐惧一点点升温，我用余光瞟向刘叔。 刘叔面色苍白，低声道：“是血尸，快走！” 我下意识向后退，疯子挡在我身前，道：“你俩想办法去弄火，我拖住它！” 说着，他抽出长刀，纵身一跃，劈向血尸。 刘叔拉起我从另一个方向跳下，沿小道匆匆前进。 血尸是古墓五种尸煞的一种，还有一个名叫尸蛹。墓葬师多挑选精壮的男人，提前四十九天服用丹药，七天一期，药效作用下这些男人皮肤上会生出灰色的鳞片，随着时间推移，鳞片越来越厚，渐渐把男人包裹在里面，等到四十九天期满，这些人基本变成一个只会蠕动的大蛹。 墓葬师把这些蛹钉入棺中，作为疑棺护墓，遇血破茧…… 啊！遇血破茧！ 是我的血！ 刘叔走得飞快，我快步跟着，带着一丝侥幸问道：“血尸和那些湿尸一样怕火吧？” “要是那样他就不是排不进尸煞的队伍了。” “不怕？那咱俩干什么去？” “血尸需要人血唤醒，它也只记得唤醒它的人的血味，我地先把你藏起来，再想办法。” “那它会攻击疯子吗？” “会，你快走，别磨蹭。” “没有办法能治它吗？” “据我所知，血尸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整个盗字行里没有关于血尸的案例，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谁也没遇到过，另一种是遇到的都死了。哪种都说明它不好对付。” “把我留下不是多个脑袋想辙吗？” “你会激怒那玩意儿，别裹乱。我不知道这墓室的其他入口后面都是什么样，藏不藏得住你还不一定呢！” “门后面有湿尸！”我提醒道。 “湿尸归位就不动了，快走！” 我俩在小道上左拐右拐，来到一个不知是哪个方向的墓门前。一尊三眼护法神和一尊红脸护法神守在门口。 门内黑暗，借着身后的光线可以看清甬道中央停着一具青铜棺，湿尸们如原来一样立在甬道两侧，手中的火把不见了，只剩下手按在刀上。 我心照不宣地跟随刘叔走进墓门，在青铜棺和湿尸之间走过，进入到甬道深处。 这里和我们下来的那条甬道如出一辙，形制一样，两壁也有华美的壁画。但向前走并没有出现圆形石室，只有一条向上的台阶。 来到台阶顶上，道路封死，形成一个长方形石室，里边有一具湿尸持矛站立。 看得出这里原本有至少八具湿尸，可能刚才被烧了，没能归位。 刘叔把我推到里面，叮嘱道：“你就躲在这，什么时候我来找你什么时候出去。” “你丫到底有没有谱，别他妈我傻呵在这等着，你俩折了。” “你丫少乌鸦嘴！我回去和疯子试试用铁索能不能锁住血尸，锁住它就行，不用杀死。” “这样的话，我能帮你们吸引它啊！” “你就见它一眼，不知道它的厉害，老实儿等我喊你！” 说完，刘叔大步迈下台阶，肥硕的背影有些摇晃。我想追上去，但理智告诉我在墓室里听他的没错，索性坐下来等着。 外面的光基本照不到这里，黑漆漆的只能看到影子。湿尸像是一个狱卒看着我，让我脊背发麻。我站起来，壮着胆子掰开它的手把长矛拿过来，后退两步，一个突刺，刺中它脖子。 谁知这货突然睁开眼睛，冒出绿光，伸直双手朝我扑来。 我紧握长矛抵住它，左右拨动，锋利的矛刃切开一边脖子。它双眼熄灭，重重摔倒，脑袋背到后背，看着我。 我抽回长矛，抵住明光甲的金属护背，用力把它捅到台阶边缘，再用力，它便顺着台阶滚了下去。 石室彻底清净了。我退回到深处，倚住墙角，把长矛挺在身前，一眨不眨地盯着台阶，同时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十几分钟，我只听见心跳的声音。 我动了动，长矛摩擦地面，吓了我一跳。 我把长矛交到一只手上，按亮手表的荧光屏幕，探身照向阶梯，确定什么都没有后方才将其关掉。 霎时间，我又陷入黑暗，怕得要死，赶紧再次按亮。 上面显示六点四十五分，距离我们离开酒店整整十二个小时了，我滴水未进，头晕目眩。 我打开背包，想看看有没有残留什么吃的，结果唯一能和吃挨点边的就是几个便携氧气瓶。我吸了一口，感觉更饿了，又塞了回去。 绿色的光芒照亮石室，照出壁画。我拄着长矛站起来，仔细看过去。 内容是血尸和湿尸的制作过程。 血尸如我之前说的那样，只不过增加了一步，只不过在成蛹和入棺之间增加了一个过程——把蛹放在棺椁里，敞开棺盖放在密室内周围烧起三堆火，火焰自然熄灭后，封棺入葬。 湿尸大概是用一种草药把这些士兵麻醉，然后直接开膛破肚塞进各种草药缝合好尸体，又放在药水中浸泡，一段时间之后，尸体呈现出黑色，又在外表刷油，穿上铠甲，变成现在的模样。 我了解湿尸的制作过程，并不感觉惊奇。让我深思的是一直以来困扰我的问题。墓主是谁？ 刚刚我们已经打开棺椁，可血尸的出现让我忘记朝棺椁里看一眼。我觉得既然这些陪葬的阴兵都保存得如此完好，墓主至少也是一具湿尸，没准还能看出生前的模样。 乖乖！假如真有一个一千多年前的人出现在我面前，我会是什么心情？如果是一位皇帝和历史书上画的能一样吗？ 一阵眩晕袭来，我扶墙倒地。缓过来后我察觉自己正在胡思乱想，眼前的东西都是重影。 妈的，刘叔的馊主意！ 我觉得最坏的结果不是我傻等在这他俩都挂了，而是他俩最终制服了血尸回来找我时，发现我饿死了。 我盯着台阶，试图调回眼睛的焦距，却见一片朦胧之中，一个血淋淋的身影朝我走来。 喜欢的朋友多多捧场，多谢。 (本章完) 正文 第77章 僵尸大战植物人 我脑袋嗡的一声，血液倒流回心脏。 让我恐惧的不是血尸，而是如果它出现在这，那就证明刘叔和疯子遭遇了不测。 该死的！愤恨和恐惧一并袭上心头，我深吸一口气操起长矛瞄着血尸的脑袋猛抛了出去。 血尸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叫，伸手接住长矛，我趁机从它侧面钻过去，溜到台阶上。不料我刚踩上第一级台阶就摔倒了，整个人顺着台阶滚下去，到底才停下。 我强忍剧痛回身观察，这才发现台阶上有一溜血尸留下的淡红色液体。 血尸正在下来，速度很快。 我起身朝门口狂奔，路过湿尸的时候借了一把唐大刀。 来到门口，我赫然发现那具青铜棺椁的盖子不知何时打开了，落在一旁，砸倒了两具湿尸，棺内有一个巨大的被撕裂的黑蛹衣，鲜红色的血液填满半具棺椁，把蛹衣的下半部分泡在里面，空气里恶臭阵阵，令人作呕。 我从棺椁一边飞奔而过，回到莲花墓室里。外面炸开了锅，疯子的咒骂声阵阵回荡，刘叔训斥他的声音不时传来，伴随着的还有血尸的吼声和铁索作响。 太好了！他们还活着！ 我循着他们的声音，穿过大半个墓室才在最初我们爬到铁索阵里的那个地方找到他们。 刘叔正持着长矛，长矛一端刺中血尸的后背，他把一身的重量全部压在长矛上，疯子扯着铁索试图捆住血尸的双脚。血尸拼命挣扎，几次差点把刘叔掀飞，双脚不停摆动，根本不受控制。 疯子大叫：“你丫老实点！又不杀你，挺一会儿！” 刘叔道：“你大爷的快点儿！我要挺不住了！” 我见状冲过去，跟刘叔一起抓住长矛，用力压住血尸。 刘叔看了我一眼，道：“你丫怎么才——你丫怎么回来了？” 血尸忽然发疯，鲜血淋漓的肌肉绷紧，张着大嘴朝我吼叫，直把我和刘叔顶着连连后退。 我后脚踩空，落到花瓣下面，刘叔被顶倒，滑出去三四米远。血尸猛然起身朝我扑来，可刚迈一步也摔倒在地，跌进我旁边的坑里。 疯子伸手把我拉出去，我看见血尸被铁索死死缠住了双脚。 不远处，刘叔爬起来，“你丫怎么出来了？” 我刚想回答，就见刘叔身后出现一个高大的人影，模糊的五官，血淋淋的脑袋，双臂张开，簸箕一样的长满长指甲的大手瞄准了刘叔的双耳。 疯子大叫：“趴下！” 刘叔即刻向前扑倒，与此同时，一双血手在原本刘叔脑袋的地方合并，拍出一声让人毛骨悚然的湿漉漉的掌声。 我和疯子一同上前，分别抓住刘叔的两肩，把他拖回到我们身边。 我吞了口口水，回答道：“你走之后我那边又有一个血尸，而且，不是眼前这个。” “他大爷的，都活了？”刘叔站起来。 “怎么办，咱们可没有铁链了。”疯子道。 “跑！”刘叔怪叫，撒腿便跑。 我俩在后面跟着，沿迷宫一样的花瓣小路迅速前进，血尸嘶吼着从后面追上来。 这不是刚刚我看见的那个血尸，这就说明墓室里有三具血尸，其中一具被绑住，还有两具在移动。该死的，如果是一具我们至少还能背水一战，现在两具，鬼才知道那一具会从哪里崩出来。 失去第一层火盆的墓室比此前昏暗了很多，这更增添了逃跑的难度，小道的黑暗里影影绰绰，总感觉有什么东西会突然冲出来。 也就是三分钟的时间，我们从墓室西北方转移到东方。我的体力彻底透支，小腿痉挛，翻倒在地，再一次跌进坑里。 疯子急停，伸手拉我，血尸接踵而至，扑向疯子。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血尸的身体凌空而起之时，刘叔像一发炮弹一样原路折回来，与血尸撞在一起。 血尸被刘叔撞翻，两人跌向一旁。 我抓住疯子的手从坑里爬出来，立即看见刘叔和血尸一同倒在旁边的坑里，血尸被刘叔压在身下。 刘叔吃力地叫道：“我撑一会儿，你俩快跑！” 疯子直接跳进坑中，按住血尸的一只手，大叫：“作家你先走，我和刘叔弄它！” 我也跳下去，骂道：“你俩都在这，我他妈往哪走！” 借着下落的冲劲儿，我挥刀砍向血尸的头。刀刃切入血肉两寸左右接触到坚硬的东西，卡在那。 血尸嘶吼一声朝我咬来，锋利的拥挤的牙齿扯起黏涎。我丢下刀急忙后退，躲过一劫。 妈的，刀枪不入是怎么做到的？ 我又爬回去，准备按住血尸的一只手，可这货发起狂来，不等我按先勾起手指准备抓我，我一赌气，直接坐到它手腕上。 我们三个人，一个压着身子，两个压着手臂，倒是把它压住了。 可是，接下来……我们要等着谁先饿死吗？ 场面有些尴尬，刘叔抱怨道：“让你俩走不走，现在好，谁也动不了了。” 疯子咬牙掰着那东西的手指头，道：“天底下一物降一物，我就不信没东西治它！” 这时，另一只血尸的叫声从远处传来，我看向那个方向，焦急地说：“有招儿快想，待会儿那只也来了！” 疯子朝那边看一眼，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掰着血尸的手腕，翻转身体，把血尸的胳膊架在他两腿中间，然后伸直双腿压住血尸的脖子和肚子。 竟然来了个十字锁。 招式果然见效，血尸的上半身被固定，挣扎幅度小了很多。 刘叔退下去，把全身力量压在它的双腿上，咬牙道：“这玩意儿喘气吗？” 疯子死死抱住血尸的胳膊，好像一只猴子抱着大树，后背一下下撞击地面，“我拖它一会儿，你俩撤！” “这会儿就别你大爷的逞英雄了，给我按住！” “你俩走，我跑得快，它撵不上我！” 刘叔看向我，我摇头，表示这次打死也不自己走了。 忽然间，我意识到刘叔说的话。喘气？是啊，僵尸这玩意儿喘气吗？它们吸阳气，是在呼吸吗？ 电光火石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我又想起刚刚看见的壁画——血尸成蛹之前放在封闭的室内烧起火焰，火焰熄灭之后才盖棺。 哈！我兴奋地叫道：“刘叔，疯子，有招儿了！” (本章完) 正文 第78章 氧气罐 我全然不顾刘叔和疯子的问题，把血尸的手臂转移到腋下，用身体将其压住。腾出右手摘下背包，用牙齿把拉锁打开，倒出里面的东西。 便携式氧气罐叮叮当当落在地上，我捡起最近的一个，套上罩子回身罩住血尸的嘴，按下出氧按钮。 高压氧气喷到罩子里，又顺着血尸大张的嘴流进它体内。 最初的几秒，它挣扎得更加猛烈，疯子挂在它的手臂上被一下下摔向地面，它的另一只手在我肋骨住抓挠，抠进我的肉里。 我忍着剧痛，继续按着按钮。 它的力道渐渐减小，身体由内而外扩散出一种黑色。 直到一罐氧气全部用完，血尸化成一滩黑色的血水，只留下一套完整的骨架。 看着眼前的变化，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刚刚的判断。刘叔和疯子也有点蒙，看看我又看看血尸，半晌才反应过来。 刘叔喃喃问：“丫怎么想到的？” 我站起来，甩掉胳膊上粘着的黑血，“我在刚才那个石室里看见几幅壁画，上面有血尸的制作过程，其中一个步骤是在尸蛹成型后把它放在封闭的房间里，点火熏，直到火焰熄灭。一开始我以为是一种仪式，可刚刚我想到，那很可能是用窒息的方式让尸蛹死掉。所以我猜它活过来后可能怕氧气。” 刘叔竖起大拇指，道：“人死后最害怕的东西很可能就是生前最想要的。给你记一功！” 疯子拍了拍我的后背，露出一个赞扬的笑容。 另外两只血尸的叫声重新把我们拉回残酷的现实，刘叔捡起地上的氧气罐，道：“趁热打铁，把那两只也解决了，拿了陪葬品咱家走！” 我们仨顺原路回到锁链那里，血尸还倒掉着，头栽在坑里，像是一只被扒了皮的狗。 疯子跳进坑里，给了它两脚。 血尸朝他扑，我和刘叔趁机抓住血尸，待它回头后把氧气罐按在它的嘴上。 两三分钟以后，氧气罐耗尽，血尸变成黑血流进脚下的机械中，干枯的骨骼从铁索里脱落。 我们爬上岸，体力消耗引起的眩晕再次袭来，我扶住他俩才没有跌倒。 还剩下最后一只血尸，弄死它就能看到墓主了。我不断给自己输入精神的能量，强撑着往前走。 血尸也在寻找我们，我们的位置不断靠近。 在只有一片花瓣之隔的地方，刘叔给我们排兵布阵。 安排好后，我原地坐下，一边大口喘气一边扯开胳膊上的绷带。在刚刚的战斗中，伤口再次撕裂，血流如注。 我麻木得不知道疼，左手摇晃绷带，把血液甩向周围。 血尸在一个心跳之后出现在距离我十米左右的前方。它嗅了两下鼻子，看到我，忽然加速冲过来，没有嘴唇的嘴里露着畸形的牙齿。 我坐在原地，盯着它，心中默念这会儿他俩千万别掉链子。 眨眼间，血尸来到近前。疯子咆哮一声从高处跃下，双脚凌空叉开，夹住血尸的脖子，身体翻转，直接把血尸扭倒在地。 刘叔随后从花瓣上滚下来，是的，他他妈是滚下来的。还好他停住的位置刚好是血尸的头，直接抬手把氧气罐罩在血尸嘴上。 气流声在空旷的墓室内显得格外清晰，不多时，血尸融化，血水汇成一条，沿坑边流进机械内部。 刘叔和疯子从地上站起来，气喘吁吁，我们仨相视一笑，跨过骨骼，朝莲花中心走去。 墓主，女人？ 疯子是怎么一眼就看出男女的？ …… 等我们再次来到水晶台边，我注意到白银棺椁内向外散发着靑虚虚的光芒，虚无缥缈，好像一把扇子。 棺盖在我们脚边，刘叔看了看上面的龙头，吩咐道：“疯子，你想办法把龙头弄下来，作家，你跟我上去。” 疯子无比兴奋，摆了一个京剧的台步，拉声道：“得令啊—”然后蹲在棺盖边上，抽出军刀，开始撬龙头。 刘叔深吸一口气，朝水晶台上爬，我没有力气再托他，只能在后面看着。 此时此刻，我们度过重重关卡，杀死几十只僵尸，终于距离墓主只有一步之遥，我的心疯狂跳动。 刘叔回身拉我，我借力来到水晶台上，浑身紧绷地朝棺椁中送目。 接下来的一幕是我一辈子都不曾忘记也不曾对别人提起的，它给我造成的震撼远远超出我的承受能力。 棺椁内的确散发着青光，因为它没有底，棺身四围直接坐在水晶台上，我此前在外面看见的光影更加剧烈地流动在里面，好像波涛汹涌的大海。 这“波涛”上，躺着一个女人。 疯子说的没错，的的确确是一个女人。 我和他之所以都用了“女人”而不是“女尸”，是因为她保存得太完美了。 她的脸色和脖子是正常人的肤色，白里透红，似乎吹弹可破，睫毛和眉毛漆黑，嘴唇微红，柔亮的长发梳成初唐宫廷女子喜爱的螺髻，头发和胸前都戴着华美的金银珠宝，整体看来就好像是一位刚刚梳过妆准备出席宫廷仪式的皇族女子。 她太美了，让我呼吸困难。 更让我窒息的是，她的胸口还在有节奏的轻微起伏，好像刚刚睡下不久。 我扶住棺椁边沿，稳住不断颤抖的身体，闭上眼睛，重新睁开，确定我自己不是在做梦。 “这是活人？”我忍不住问道。 刘叔没回答，目瞪口呆。 继续观察，一张似曾相识的唐卡映入眼帘。 唐卡盖在女子身上，从前胸一直盖到脚底，和迈克尔那幅松赞干布唐卡颇为相似。 画面上，一尊衣着华美的女菩萨正襟危坐，背景是一片蓝色的湖泊，湖中心朝两边飞出八道彩虹，中轴线上有一尊白色灵塔，灵塔两边各有一只白山羊，驮着两个鼓鼓的袋子。湖上方画着许多灵光与活佛，组成一个扇形，好像正居高临下看着湖里的变化。 画面同样极尽华美之能事，金丝银线、各种宝石应有尽有，我几乎确定它和松赞干布唐卡出于一位画师之手！我甚至能感觉到这幅唐卡的宝石布局也暗藏玄机。 我想唤醒刘叔，尽快进行下一步工作，可转头之际，余光忽然注意到这画上的女菩萨和棺中女人竟然是同一张脸！ 稳定更新，喜欢的朋友多多支持。 (本章完) 正文 第79章 鱼美人 我鬼使神差地上前一步，手缓缓伸向唐卡。我以为刘叔会阻止我，可他什么也没干。 指尖触碰到女人的锁骨，霎有一阵凉意传遍全身，如同千年寒冰。我捏住唐卡边缘，轻轻将它掀起。 更为荒谬的一幕出现了，这位女子的身上什么也没穿，丰满的胸脯起伏得更加明显，小腹平坦，腰肢纤细，连汗毛都清晰可见。 继续掀开，腰肢以下的部位逐渐露出来…… 那一刻，我的心几乎从嗓子眼里崩出来，眼前一阵阵眩晕。 她的双腿交叠，胯骨以下闪着钻石一样的光芒，仔细看，竟然是一层细小的鳞片。鳞片越向下越多、越大，双腿逐渐生长在一起，越来越看不出腿的模样，最后竟在膝盖的位置完全合并，秩序井然的鳞片折射着青光，诡异而美丽。 我不受控制地抡起胳膊，把唐卡整个掀飞。 女人的下肢完全暴露出来…… 是一条鱼尾。 女人没有双脚，脚踝以下是一对绿色的毛状尾鳍。 鱼尾在本应是小腿的地方融进下面的水晶台内，尾鳍在水中自然伸张，随着水晶台内的暗流缓慢地摆动，勾勒出水流的形状…… 有那么几分钟，我和刘叔谁也没动，没说话，甚至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呼吸。 是尸煞？是妖怪？是美人鱼？看着她安详的呼吸，我更相信她是一个人。 良久，刘叔道：“风眼成仙，水眼化龙，哥们儿，用你的记忆力好好记住这一幕吧，恐怕这是这世界上唯一一具龙化尸。” “龙化石？” “是龙化尸，墓葬的最高境界是羽化升仙，生鳞化龙。咱眼前的是一具龙化尸。再过一千年，她会借水眼之力完全变成一条龙。这就是归龙之脉的力量！” “水眼？”看着女人安详的面容，所有的线索在我脑海中自动连成一串。 “画龙点睛，龙脉的双眼便是风眼和水眼，但有眼的龙脉很难形成，万条昆仑龙脉，能有一只眼的龙已是凤毛麟角。咱俩脚下的根本不是什么水晶台，而是水眼的结晶，再过一千年，这女人会融进水眼，归于万墟之境。” “万墟之境？”我嘴上问着问题，脑袋却回闪着唐卡的内容，墓主的女菩萨造型…… “传说中的另一个世界。”刘叔回答。 “另一个世界？”活佛、彩虹…… “咱不小心破坏了墓主的修行，不过也甭自责，化龙之尸若是善龙还则罢了，若是恶龙定会祸患人间。”刘叔渐渐恢复正常。 “祸患人间？”湖泊、山羊…… “化龙之尸并非有水眼就行，其中还涉及到入葬时辰、排葬之法等很多讲究，可以说只有利用伏羲先天八卦推演出万般巧合才能形成现在的场面，且所有程序只有入葬之人自己能操作。掌握这种技能，这女人绝非等闲之辈。若她生前行善，会排吉时入葬，若她想危害人间，必会选择——” “我知道她是谁了。”我打断刘叔，盯着他的双眼，“她绝对不是坏人。” “谁？”刘叔定住呼吸。 “她是，”我再次看向眼前这个美丽的女人，喉咙堵塞，“文成公主！” “谁？” “文成公主。”我重复道。 “公主？”刘叔看向公主殿下，神情呆滞。 “来时一路上我们推理出初唐这个结论，又提到过文成公主推算出魔女仰卧图的传说，在第三道墓门上是公主入藏的场面。最重要的是，刚刚这幅唐卡，山羊驮土，灵塔现世，彩虹当空，活佛降临，讲述的是建设大昭寺的故事。” “继续说。” “传说当年文成公主一行进入一个叫绕木齐的地方时突降暴雨，载着十二岁佛祖等身像的马车陷入泥潭，不管随行士兵怎么推就是推不出去。公主殿下静坐入定，得知佛祖意图，在车抛锚的地方立四根柱子，临时搭建一座寺庙，把佛像供奉在里面，诵经三日。完工之后，天开云散，人们顺利抵达布达拉宫。这小寺庙就是今天的小昭寺。” “十二岁佛像不是在大昭寺里面吗？” “那是后话，后来唐朝与吐蕃交恶，派人索取十二岁佛祖等身像，僧人们把佛像藏于大昭寺之中，封墙隐蔽，躲过一劫，事后僧人们准备凿墙移尊，结果佛像自动转身，僧人们便把佛像留在了大昭寺内。” “这怎么算出墓主是文成公主的？”刘叔有点蒙。 “这两个故事说明公主殿下是个有神通的人，墓主正是神通广大的一主儿，真正能说明眼下这女人是她的是建造大昭寺的故事。” “你快说。” “完婚之后，松赞干布对临时寺庙进行了翻建，变成今天的小昭寺。比文成公主提前入藏的尼泊尔尺尊公主因此要求建造大昭寺供奉她带来的八岁佛祖等身像。于是又一场工程开工。” “这是在建设大昭寺。”刘叔重复着，好像怕忘了。 “对，传说建造大昭寺时白天盖的墙晚上就倒，不管工匠想什么办法就是阻止不了，一个多月，毫无进展。最后还是公主殿下出马，推算出当时的选址是仰卧罗刹女的心脏，需要重新选址。她让松赞干布站在布达拉宫之上，朝远方抛一戒指，戒指所落之处就是建造大昭寺的新址。” “大昭寺离布达拉宫不远。” “对，但当时那是一片湖。松赞干布把戒指抛入湖中，湖水顿时沸腾翻天，射出八道彩虹，彩虹中心徐徐升起一座白色灵塔，天神活佛从天空降临，撒下漫天繁花。公主命人用山羊驮图填平胡泊，在土地上建成今天的大昭寺。” “啊，你在傀儡阵那里讲过，拉萨这名就是这么来的。” “对，综上所诉，这唐卡上的女菩萨一定就是文成公主殿下！” “会先天八卦推演，能入定与佛祖沟通，通风水，懂葬法，这普天之下本无几人，能在拉萨呼风唤雨，开展这么大地下工事的，也只有她了！乖乖！这绝世美人，这中原秘术大师！” 说着，刘叔情不自禁地跪倒在地，朝公主的棺椁磕了三个响头。 我再次瞻仰公主殿下，眉宇间除了绝世的美貌仿佛还有对命运的种种无奈。为了统治者的权利，为了黎民百姓的和平，她只身入藏受尽万般苦难。最终选择用尽所有智慧，将自己葬在这龙脉之中，生前身不由己，只能死后化龙入墟。 这样一个奇女子，怎会祸患人间？ 我下定决心，看着刘叔说：“刘叔，我想重新封棺，分文不取。” 刘叔点头道：“理应如此，不过老祖宗讲贼不走空。我看……” 一阵怒火冲上我的心头。可不等我发作，忽听身后传来一声脆响，疯子叫道：“终于弄下来了，这龙头值多少——我草！” 我回头的瞬间，疯子跳到我和刘叔中间。棺盖前，五具血尸朝我们伸出长爪，浑身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本章完) 正文 第80章 僵尸之王 都活了，青铜棺内的尸蛹都活了！ 我们消灭了三具，还剩下五具。我看到刘叔手里剩下的唯一一个氧气罐，顿生一股绝望。 愣神的功夫，血尸分散开，把水晶台包围。 疯子丢出白银龙头，砸中一个血尸的头，其余四具猛扑过来。 我脑海中闪过一万种逃跑的方式，可落实到腿上时，只有腿肚子转筋。 完了！我心里暗念。身体瘫软，一具血尸的大手在这时接触到我的面门。 我眼前一黑，不知道是闭上了眼睛，还是晕了，或者死了。 我的胳膊肘接触到水晶台，身体下面一片冰凉。 恍惚间，我感觉到眼前有什么闪了一下，视觉随之渐渐恢复，一个黑色的宽阔的肩膀挡在我面前，一头披散着的掺杂着屡屡灰色的长发在我面前舞动。 这是…… 我爬到水晶台边缘，看到下面的场景。 真的是孟加拉，此时此刻他有可能漂浮在世界上的任何角落，却偏偏出现在这里。 他双脚踩着血尸的肩膀，把一把古老的牛角号插入血尸的头，血尸顿时停止挣扎，僵硬地倒在一旁。 孟加拉飞身而起，落到我身边，猩红的眼睛看着我。 我也看着他，焦急地说道：“不管你是何方神圣，看在我们放了你的份儿上，救救我们。” 水晶台旁，刘叔和疯子正在拼命战斗。 他仍旧冷冷看着我，眼神如第一次见他时那么冷漠深邃。良久，他朝我伸出手。 我愣了一下，把手里的唐卡递给他。 他接过去，卷成一卷，塞进随身携带的一个细长圆木筒内，抬眼看着刘叔和疯子的战场。 刘叔压住一个血尸，准备给他按上氧气，可另一具血尸冲过去。刘叔翻向一旁，勉强躲过，第一具血尸在这时爬了起来，反压住刘叔，张开大嘴咬向他的脖子。 孟加拉一跃而起，跳到血尸身旁，左手抓住它的胳膊，顺势一丢，把它丢到远处的花瓣后。另一具血尸冲向他，他从长袍下抽出一把武器，朝血尸一指，轻松刺入血尸的脖子。 我仔细看那武器，竟是一把加长的降魔杵。 孟加拉左右一甩，血尸的脑袋便像豆腐一样被整齐切下。 乖乖，这玩意儿竟然比唐大刀还锋利。 他接着跑向疯子，一脚蹬开一具压住疯子的血尸，降魔杵轻轻一撩斩断另一具血尸的头，黑血喷了疯子一脸。 我滚下水晶台，跟刘叔把疯子拉到水晶台下面。 孟加拉和那具血尸对峙，之前那一具跑回来，从后面扑向他。 我大叫一声“小心”，孟加拉原地起跳，跃起两米多高。后面的血尸收脚不及，扑在前面那具血尸身上，两个庞大的身躯缠在一起滚到一旁。 孟加拉落下，一剑将两具血尸刺穿，钉在地上。 血尸拼命挣扎，发出令人恐惧的叫声。 他松开武器，后撤一步，双手迅速结出三道佛印，口中念念有词。 降魔杵尾部有一镂空花铃，铃内一宝珠随念诵声躁动跳跃，散出条条光辉，发出悦耳铃声。 光芒涨向四棱刃，吞进血尸身体，血尸顿时化作血水。 光芒和铃声同时收敛，周遭归于平静。 不到两分钟时间，五具血尸全部被处死，让我们仨有点反应不过来。考虑到孟加拉的出身，我真想给他封为僵尸之王。 孟加拉捡起降魔杵，跳上水晶台，血水在血槽里汇聚，滴滴落在水晶台上，穿透结晶，混在水中。水里的巨大绿尾不安地摆动。 刘叔站起来，抱拳道：“我刘某人果然没有看错，小哥真乃绝世高人，今日救命之恩，他日定当涌泉相报。” 孟加拉停下脚步，瞟了我们一眼，好像忘了我们的存在。 他什么都没说，转回头，上前一步，立在白银棺跟前，目光落进棺椁里。 高大的身影，及地的长发，一身黑色长袍，领口血红的“卍”字，肃穆的神情，除了手中那奇异的降魔杵，他跟跳海之前没什么两样。 他一动不动地盯着棺中的公主殿下，好像一尊石像。 刘叔急忙靠过去，道：“这位小哥，你救了我们不假，可咱道上有规矩，这先入为主，你这后来的不能刨我们的活呀！” 孟加拉猛然转头，目光中散出一股怒气。 刘叔尴尬地笑了一声，道：“规矩是人定的，也是人改的，今儿就您先来，我看谁敢把你怎么招！” 说着他撸胳膊挽袖子，转过来，好像要拦住我俩似的。 我倒是安心了一些，刘叔贪财，若今天他真想带走点儿什么，我拦不住他，但孟加拉不一样，他挡在那，给刘叔八个胆他也不敢动。 疯子悄悄从我身边爬走，捡起地上的白银龙头，向孟加拉身后靠近。 “你丫干什么？”我急促地问。 “我弄他一下！”他低声回答。 “你回来！刚才没有他我们就死了。” “这古墓底下谁还顾得上情谊，你没看懂吗，他杵在那咱仨就什么也得不着了。”他边爬边朝刘叔眨眼睛，刘叔仍站在原地，示意他小心。 “你他妈忘恩负义！”我心中万分焦急，却不敢有大动作，生怕孟加拉发现直接弄死疯子。 “我不打死他，打晕就成。” “你丫——” 后半句话卡在喉咙里，我看见孟加拉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举起降魔杵对准棺椁内的公主，喃喃道：”结束了，魔女！“ 他要…… 说时迟那时快，爬头短小的身躯忽然从头顶跳下来，落在孟加拉肩上，张嘴就是一口。 孟加拉哼了一声，丢下降魔杵，右手抓住爬头，硬生生把它从脖子上扯下来，带下一大块血肉。 小灰人吐出嘴里的东西，发疯似的呼喊挣扎，可它短小的四肢根本够不着孟加拉分毫。 孟加拉目露凶光，左手捏住小灰人的脑袋，将其生生揪了下来。 它的脑袋和身子同时落地，嘴和四肢还在抽搐，双眼不甘地盯着棺椁，直到目光定格。 孟加拉捡起降魔杵，再次对准公主的龙化尸，怒气更冲。 公主仿佛感受到存在的威胁，水中巨尾摆动得更加激烈。 “疯子，你丫还等什么呢？”我大叫。 “啊？”疯子本来已经做好抛物的准备，听我一喊，却停下了。 “砸他！” “好嘞！” 说话时已经晚了，孟加拉双臂落下，棺椁内传出一声凄厉的嚎叫。 (本章完) 正文 第81章 水眼 那一刻，仿佛降魔杵扎的是我的心。 我感觉呼吸困难，双膝一软，跪倒在地。疯子的动作定格，怔怔地看着孟加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刘叔更呆，看起来像是一个被翻壳的王八。 孟加拉在我们的目光中收起降魔杵，跳到水晶台下面，走进昏暗的小道，消失了。 一片沉寂之中，耳边响起冰缝开裂的声响。 我回头看向水晶台，隔着结晶，好像一个巨大的鱼缸，鲜血把水染成红色，巨大的鱼尾拼命摇摆，仿佛要从里面挣脱出来。 我起身向上爬，一道裂缝从我腹部炸开，冰冷的血水如刀一样喷射，呲了我一身。 有人抓住我。我回头看见是刘叔，“你丫下来，那愣货把水眼刺破了，得走了！” “我得救她！” “水眼破裂，必有洪水，咱自己都难保！” 说话间，又有两道缝隙裂开，更多水喷出，水晶台周边水雾弥漫，散射出一条绚丽彩虹。 我蹬刘叔一脚，继续向上爬。 刘叔道：“疯子帮忙，作家脑子进水了！” 疯子抓住我的另一只脚，两人把我从水晶台上扯下去。我在地面停了一下，又被疯子背起，急急忙忙地冲进花瓣小道。 身后，水晶台炸裂，声若惊雷，滔天洪水如水库开闸般朝墓室周围倒灌。 我们在一片大花瓣旁被洪水追上，强劲的水流如发狂的牛群把我们掀起，推着我们撞到墓墙上。等我重新稳住身体，已经被水托着浮起五米多高，横七竖八的铁索在我身旁荡漾。 水面迅速上涨，水声隆隆，火盆系数熄灭，四周黑暗一片，我踩水稳住身子，呼喊刘叔和疯子的名字，呛了一大口水。 我索性闭嘴，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周围，拼尽最后的力气让自己浮起来，并躲避着复杂的铁索阵。 暗流复杂，我在黑暗的空间里四处漂荡。偶尔抓住一根铁锁得空喘一口气，但马上又得屏息上浮。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暗流越来越小，位置越来越高，水声被淹没在水下，耳朵里一阵阵轰鸣。 突然，水流朝一个方向加速，暗流好像千百只手抓着我的腿，把我扯过去。我拼命抓挠，希望能抓住一根铁索，但身旁空空，什么都没有。 不多时，一股巨大的吸力把我吸入更急的水流中，我屏住呼吸向上浮，脑袋撞在坚硬的石头上。 糟了，这是一条封闭水道。 我保持不动，减少血液中的氧消耗，希望多撑几秒，可水道似乎漫无边际，渐渐的，我的胸腔憋闷，肺部火辣辣地疼，随即四肢麻木，眼睛肿胀，意识渐渐恍惚。 一片白光将我吞没…… 我看到几个人影在白光里面晃动，耳边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声音渐渐清晰，我听到一口熟悉的京片子，“丫就作吧，早晚折这条道上，到前儿我非给你丫绑了跪你爷你爸面前，让你说明白你小子都是自己作的，和老子没关系。” 刘叔嘿嘿地笑着，“我这不没事嘛？我怎么也不能死你前头，还得给你养老送终呢。您小点声，这是医院，那还一没醒的呢！” “小良子当初遇见你真是倒了血霉了，人家正经大学毕业，让你给带这条道儿上来了。” “叔儿您别生气，我跟作家都是自愿的。” “甭废话，你也不是什么好鸟儿！” “对了，叔儿，我那白银龙头呢？我晕过去之前特别告诉自己千万不能丢了。” “那能丢么，哎！”刘保真火气更大，“抓的倍儿紧，我掰半天都没掰开，大夫跟我说实在不行就截肢吧！” 僵尸……公主……孟加拉……洪水……我猛然惊醒，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眼前是雪白的天花板。 我扭头朝声音的方向看，看见疯子和刘叔躺在两张病床上，杨鬼脸站在门旁，刘保真坐在刘叔床前，气得浑身发抖。 我拼命回忆，可惜记不起自己是怎么到这的。 他们仨听到我这边的动静，一起看过来。刘保真走到近前扶着我说：“叔儿可得说你了，他俩皮糙肉厚的不要命，你怎么也跟着犯浑呢？就你伤的最重，你还有哪不舒服？我赶紧找大夫。” 我原地活动活动，除了胳膊，只有肋骨疼，掀开被一看，肋骨靠下的地方盖着厚厚的一层纱布。 可怕的记忆溯回，我意识到那是我们仨制服第一个血尸时被血尸抓伤的。 一位年轻的护士过来重新给我们检查一次，确定我们没有问题后给我开了两盒消炎药，放我们回家。 回去的路上刘保真一直训斥我们仨，我实在不想听，便问他我们到底是怎么到达医院的。 刘保真回答说：“还得说是人民警察，人家巡逻的武警路过拉萨河，看你们三个浮尸在那漂着，二话没说直接跳河里把你们捞上来送医院了，我接到酒店前台电话还以为东窗事发了呢。” 拉萨河？难道地下宫殿连接着布达拉宫的排水系统，我们被洪水冲上来，顺着排水道走的？ 要是这样，那可真是佛祖保佑。个中细节，或许一辈子都没办法弄清楚了。 回到酒店，浑身酸疼，我躺在床上又睡了一觉，直到晚上八点钟才醒，醒来时夕阳西下，一切安静而美好。 刘保真掏腰包在酒店里给我们仨摆了一桌丰盛的酒席，我连干两杯青稞酒，感觉体内寒意渐渐祛除，舒服了很多。 席间，刘保真把白银龙头还给疯子，说它品相不错，可惜破损太严重，又属于冷门藏品，没有个出处，卖不上什么价，只有那三眼天珠能值点钱。搞得疯子郁闷不已——我们在地下墓室中丢了所有装备，只剩下这个龙头。 我对龙头不感兴趣，但它让我想起了那幅文成公主唐卡。相似的画风，一样的染料，画面结构也惊人一致，各种细小的宝石，难道这上面也隐藏着什么吗？ 两个小时以后，刘叔、疯子和刘保真喝得酩酊大醉，我和杨鬼脸把他们抬回房间，我自己单开了一间房，坐下来循着记忆把文成公主唐卡的内容画到纸上，然后在另一张纸上抽象出宝石之间的联系。 夜半时分，我敲定最后一点记忆，捏起图纸抖落橡皮屑和铅笔屑，赫然发现纸上是一座葫芦状灵塔的透视图，各种细小的构件在灵塔内部相互勾连。 这绝对不是建筑。看起来和几天前迈克尔提供给我的七宝莲花棺的扫描图倒是有异曲同工。 (本章完) 正文 第82章 神机图 我彻夜未眠，翻来覆去思考这件事情，觉得特别奇怪。 我们从孟加拉湾海怪脖子上的棺椁里得到松赞干布唐卡，唐卡上暗藏的图纸把我们指引到布达拉宫地宫，在地宫中心我们又得到一幅文成公主唐卡，里面还藏着一幅图。 这是一条线索吗？如果是线索，它在指引着什么？ 第二天早晨吃早饭的时候我把图纸拿给刘叔他们看，刘叔问我怎么突发奇想画了一个裂璺的葫芦，我把图纸上每一个小部件的轮廓指给他看，渐渐引起他的兴趣。 他盯着图纸看了半晌，抬头问我：“你小子刨我活啊，怎么设计起神机锁来了？还有板有眼的。” “你也觉得是神机锁，是吧？”我心中一阵惊喜。 “什么意思？” “这图不是我画的。”我说。 “那是谁画的？”刘叔有所察觉，严肃起来。 “你还记得公主殿下身上盖着的那幅唐卡吗？” “我草！”刘叔一拍脑袋，“对啊！你丫把那幅唐卡弄哪去了？” “被孟加拉抢走了。” “这孙子这么次呢！一点没给留。”刘叔大声抱怨，“你也怂，你丫跟他干呐！” “少放屁。当时人家刚把我从血尸嘴里救出来，你俩还被血尸按着呢，我求他救你们俩，人家伸手管我要唐卡，我能不给吗？管我要媳妇儿我都得给呀！” 刘叔语塞，我继续说：“但因为我第一眼看这唐卡就觉得里面有玄机，给他之前特别看了一眼，把宝石位置记下来，昨晚睡不着觉琢磨着往出一画，得了这么个玩意儿。我觉得像神机锁。” 刘叔再次拿起图纸，横着看了一会儿又竖着看了一会儿，眉头渐渐皱起，“我看不懂图纸，但经你刚才比划，这里面的确有很多轮廓是神机锁才有的特殊构件。如果是神机锁的话……” 他抬眼迎上我的目光，跟我异口同声地说道：“八成里面有宝贝。” “呦嗬！”刘保真爆叫而起，餐厅里的人纷纷侧目，他又坐下，“你们俩有完没完了，刚他大爷的从鬼门关爬出来，又起幺蛾子？” “不对，二叔儿。”疯子一本正经地说，“是我们仨。” 刘保真气得直咳嗽，伸手要打疯子，疯子笑嘻嘻地躲到刘叔身后。 刘叔低声道：“叔儿您别一惊一乍的，这回不是古墓，是个神机锁，您不让我倒斗也就算了，解个神机锁当爱好总行吧？咱出来一趟总不能空手回去。” “解什么解，你知道这玩意儿在哪吗？是不是等我答应了你就告诉我得先下地把它取出来啊？” “是啊，”刘叔皱眉，躲过刘保真挥来的巴掌，“这玩意儿在哪呢？” “我有个想法。”我说。 俩人当即定住，看着我。 “只是猜测，”我说：“图上构件都在这灵塔里边，神机锁的外形肯定是一座灵塔，再结合唐卡上建造大昭寺的背景故事，这灵塔肯定就是传说中从湖里冒出来的那座灵塔。” “你丫不会真相信湖里能冒出一塔吧？”刘叔问。 “湖里能不能冒出灵塔来暂且不论，”我道，“但据我所知，真的有一座灵塔被当做当年从湖里冒出的那座灵塔供奉在大昭寺里，它还有一名字，叫神变塔。” “神变塔？”刘叔托着下巴，眼睛滴溜乱转，“听起来就和神机锁有关系。这玩意儿在哪？” “大昭寺，供奉十二岁佛祖等身像的寺庙，也在LS市区。” “嗨……”刘叔忽然叹了一声，“在那咱可去不了，那地方——” “你少他么跟我玩歇了虎子！”刘保真打断他，“你小子撅屁股我就知道拉几个粪蛋儿，别想又把我们老哥俩儿扔这儿。这事我必须参与！” “这么说您老同意了？”刘叔忽然喜笑颜开。 “咱老刘家的后人有宝贝不捡也对不起列祖列宗啊！这事儿我同意了，不过有一点，到那必须听我的，能得着就得着，得不着谁也不能胡来。” “都听您的，您是活祖宗！” “油嘴滑舌。”刘保真笑骂道。 大昭寺的由来我们之前提起过，起初它只有一座大殿，用以供奉十二岁释迦牟尼等身像，后经几次扩建形成今天拥有弥勒佛殿、祖孙三法王殿等大大小小十一座神殿的规模，其内供藏的雕塑、壁画和佛像都是无价之宝。 围绕大昭寺外围，有一圈知名的转*经*道——八廓街，随着藏地旅游的兴起，这条街现在基本上成了义乌小商品集散地，里面卖的都是些仿造的藏传佛教工艺品，做买卖的也多是南方人。 预见到这一点，刘叔提前给刘保真打了预防针。 当天中午我们来到大昭寺，排队买票后进入大昭寺广场。两根缠着五色经幡的柱子立在外殿门口，柱子下面虔诚的藏人们正一次次地行五体投地大礼。 这里也实施了游客分流办法，不少旅游团和散客在外面等着，更多的人从八廓街进进出出，人声鼎沸。 天气晴朗，阳光明媚，白色的砖石地面折射着太阳的光辉，很多狗慵懒地晒着太阳。 外殿门前有一棵柳树墩和两座石碑，石碑上没有字，树墩周围长满纤细的枝丫。传说柳树是文成公主栽的，石碑上面记录了栽树的过程，但已无从考证。 经过一千三百多年的沧海桑田，当年的植物和建筑早已物是人非，可世人谁会知道，这位美丽的公主竟在布达拉宫地下活到了昨天。每次我试图把龙化尸和我知道的这些历史故事联系在一起时，总感觉时空都在扭曲。 下午一点，外殿放行。我们跟随人群经过画有三世佛的侧门来到正殿前面的小广场，围着小广场周围的回廊转一圈，进入到正殿内。 正殿是一个大回廊结构，中央供奉着药师佛、强巴佛、确吉坚赞等佛像，佛像前被围栏圈着的大片空地是僧侣们诵经打坐的地方，现在早课已完，看不见僧侣，只剩下座台。 随着人群向右走，浓郁的香气和燃烧的酥油灯仿佛把我带到另一个时空。 导游们把游客聚拢在各处讲解，过道显得有些拥挤。我们一边寻找神变塔的踪影，一边听着各种讲解，有藏传佛教的四大教派，有十世班*禅确吉坚赞万人摸顶赐福的神迹等等。 转过两个弯，来到东面过道，在游客最为拥挤的地方，我看到了十二岁释迦牟尼等身像。 佛祖共有三尊等身像，分别是八岁、十二岁和二十五岁的，都是佛祖在世时按照真人比例塑造的金像，其中数十二岁等身像最为知名，每年都有信徒从各地徒步前来觐见，因为据说十二岁等身像是佛祖亲自开的光。 眼前这尊佛像头戴法冠，身着华服，长目修眉，不怒自威，金灿灿的黄金之上镶嵌着无数宝石，两边各有一个侍童，也是珠光宝气。背后是一铜雕，鹏鸟在上，左右人首蛇身护法，其余地方祥云萦绕。 我没有任何宗教信仰，但还是走过去学着一位导游的样子朝佛祖拜了三拜。 离开佛像继续前进，不远处，一座白色灵塔跃进视野。 稳定更新，喜欢的朋友多多支持。 (本章完) 正文 第83章 杨影帝 灵塔源自于藏传佛教一种非常独特的葬法——塔葬。 活佛、上师或者得道高僧死后，尸体经过特殊处理制成湿尸（此湿尸非墓道里的湿尸，但制作工艺基本相同），放入塔顶，供奉在寺庙中，这种灵塔叫做肉身灵塔。也有供奉舍利和骨灰的叫舍利灵塔或者殊胜塔。 灵塔形制多样，最正统的上圆下方，中间微微收腰，顶端配有一细长金顶。眼前这座灵塔便是这副模样。 塔被放在一个神龛内，在它面前有一个长方形的金属容器，里面灌满凝固的酥油，九根灯芯一同燃烧，散发出来的光让金顶充满迷幻的色彩。 我们在布达拉宫见到过很多灵塔，相比之下，眼前这一尊明显小了一圈。 我们在塔前稍作逗留，观察一番继续前进，找到一个游人稀少的地方停下。刘叔问：“是它吗？” “大昭寺内只有这么一座灵塔，就是神变塔。”我回答说。 “看着好像就是一堆石头呢怎么？”疯子说道。 “我也觉着这玩意儿没那么邪乎。”刘保真发表评论。 “里面有没有玄机我一摸便知，”刘叔道，“现在咱得想个辙吸引走人们的注意力，给我一分钟时间就成。” “这好办，”刘保真说，“我和你们杨叔耍的就是场面活。” “你想怎么办？”刘叔警惕地问。 “敲桶。兵法讲这叫声东击西，”刘保真道，“不臣，你跟五全留下做个照应，良子你跟我和老杨走，咱找个好地方，演他一出好戏。” 我不太情愿，但还是应了。我们仨又转了一圈，在南面过道里停下。这里能看见神变塔，又有足够的距离。 路上刘保真跟我说了剧本。眼下，他一个眼神，杨鬼脸开始张嘴吸气，直吸到整个人鼓起来，又把气息全部吐出去，脸色变得苍白如蜡，然后他捂住胸口，摇摇晃晃地扶着栏杆，“咕咚”一声倒在地上。 立刻有游客惊叫起来。我冲过去，装出惊恐万分的样子，蹲在他身边，摇着他肩膀大喊：“爸，你怎么了，爸？” 刘保真在这时跑过来，跪在我旁边大叫：“这是怎么弄的呀这是？刚才还好好的，老哥，老哥！” 杨鬼脸的嘴唇由白变紫，眼神僵直，干嘎巴嘴说不出话，捂着胸口的那只手轻轻拍了拍心脏的位置。他演得太像，有那么几秒我都在怀疑这货是不是真犯了心脏病。 “心脏病！”我一拍脑门，大叫道，“坏了，叔儿，我爸心脏病犯了！” “我早就说不让你带他来，他这身子骨能受得住这地方吗？药呢？”刘保真急切地问。 我手忙脚乱地打开我的腰包，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儿倒在地上，拼命翻捡，然后抬起头，叫道：“坏了！药被我落酒店了！” “老大不小了怎么还没长心呢！赶紧打120报警！” “手机我也落酒店了。”我说得有点心虚，旁边的游客肯定在想这傻*逼儿子是怎么生出来的。 我用余光环视四周，发现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大家议论纷纷，少数几个拿出电话，其中一个喊道：“你们都别打了，我打电话报120，明白医术地赶紧上去帮忙啊！整点人工呼吸啥的，这干挺着人不完了——喂？120吗？对，哎？说人话！” 这声音听着耳熟，循着看去，竟是那天在布达拉宫门外遇到的东北大哥。 我抬头扫视人群，带着哀求的语调喊道：“大家有谁带了速效救心丸吗？快救救我爸，我买也行！求求你们！” 杨鬼脸痛苦地翻身，整个人扣在地上。 一个藏族年轻人接过东北大哥的电话，用藏语跟急救中心沟通起来。其余相互望着，都默默地摇头。有几个人翻兜，但什么都没找到。 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我正等着看刘保真和杨鬼脸怎么收场，人群后面忽然传出另外一个熟悉的声音：“大家让一让，我这里有药！把我让进去！” 人群让出一条道，冲进来一个人影。我抬头看，是那个穿白衬衫的导游。 她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大衬衫，画了不一样的妆，但和那天一样美丽动人。 她跪在地上，打开葫芦形的小药瓶，从里面倒出来十几粒小药丸，托起杨鬼脸的脑袋垫在自己腿上，一手捏开他的嘴，一手把药丸送进去，然后快速打开一瓶矿泉水，喂到杨鬼脸嘴里。 杨鬼脸咽下药和水，嘎巴嘎巴嘴，呼吸渐渐平稳，绷紧的身子也慢慢放松，双眼微微睁开看着美女导游。 我一把把他的脑袋夺过来，放在自己腿上，问：“爸，你好点儿吗？” 杨鬼脸虚弱地点点头。 美女导游站起来，说：“他吃过药应该没什么问题了，等下救护车来了你们带他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先不要挪动他，让他保持安静。” 我的眼睛无法离开她，“谢谢你，美女，你在哪个旅行社上班，走之前我一定要写一封表扬信。” 她抿嘴一笑，靠近我耳边轻声说：“导游给游客服药是违规的行为，这件事情最好不要说出去。” 我第一次知道这个奇怪的规定，有些惊讶。或者说，是她鼻息间散发出来的馨香气息迷醉了我的心，让我短暂地失去了意识。 等我再次看清她，她已是背对着我，正在跟人群说：“大家不要紧张，是一位老先生犯了心脏病而已，现在病情已经被控制住，大家继续参观去吧！围在这里不利于空气流通。” 人群渐渐散去，她也跟着走开。 “美女，”我叫住她，“感谢信不写，总可以留个名字吧？我叫张无良。” 她转回身，“李金珠。” “电话——”我感觉直接要电话号不合适，但话已经说出去一半了。 “你想约我啊？”她忽的笑了，笑容里带着嘲弄的意思，妩媚而迷人，和她在游客面前时那副乖巧的样子判若两人。 “呃……”我的思路有点被打断了，“请你吃个饭作为答谢不过分吧，不过如果……我是说……” “开玩笑的，你记一下吧。” “你说吧，我过目不忘。” “哦？”她有点惊讶，“…………” 我暗念一遍记在心里。远处一群游客朝这边喊：“小李导游，你能快点吗？我们还有别的景点呢！” “马上来。”她喊回去，又看我一眼，快步开了。 我一直目送她消失在人群里，不忍收回目光。 刘保真在我耳边咂舌，“这不成这个，这脸抹的跟面口袋似的，一看就不是正经过日子人，回头叔儿给你说个好的。” 我没说话，扶起杨鬼脸，去和刘叔汇合。 见面后，刘叔有些沮丧，“这灵塔是他大爷的实心的。” (本章完) 正文 第84章 约会 我潜意识里一直觉得最大的问题是破解塔机关的方法，从未怀疑过这座塔的确定性，所以此时听刘叔说完，竟有点发蒙，看着灵塔，久久没能言语。 救护车的警报声在此时响起，不多时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冲进来。 我们想混在人群里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可刚才场面太大，所有人都认得我们，尤其是那东北大哥，带着人直接冲到我们面前。 没办法，我们只能把杨鬼脸按在担架上送上救护车，拉到拉萨中心医院。 在医院里医生给他进行了常规检查，确定已无大碍后给我们开了些药，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我们匆匆离开。 这一折腾，又是半天，夕阳偏到西天，晚风吹来乌云阵阵，一场大雨即将到来。 错误的信息打消了每个人的积极性，连刘保真的话都少了，我站在酒店的窗前，心烦意乱。后来刘叔决定找个本地比较有文化的人探探口风，我脑袋一热说我可以去找李金珠问问。 于是第二天一早，我拨通了李金珠的电话。 “你好，请问你是李金珠吗？” “对，您是哪位？” “我是张无良，就是昨天下午——” “我记得，”她的声音略显慵懒，“叔叔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多亏你的药，要不然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这不，老爷子强烈要求我请你吃个饭，表达一下谢意。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如果是表达谢意的话，就不必了。”李金珠说。我正不知道怎么继续，她忽的笑了，“但如果是你想见我了，就今天中午吧。” 我的心跳骤然加速，“在哪？” “八廓街的玛吉阿米酒馆。” “好，几点？” “中午一点吧。” “我等你。” “不见不散。” 挂了电话，我忽然发现心情好多了。收拾打扮一番，早早离开酒店来到大昭寺。 昨夜一场大雨降低了拉萨的温度，今日晴空万里，万物更显苍凉。 还有两个多小时的时间，我索性又买一张门票，重新逛了一遍大昭寺。这次我着重听了一下各位导游的讲解，没什么收获，沿八廓街回到大昭寺广场，正看见李金珠的背影。 她穿了一件白色的羊毛风衣，阳光落在头发上，反射出深棕色的光芒，美丽端庄。 我有点局促，一边靠近一边想如何开场，她忽然转过身，与我四目相对，温婉一笑。 “哈喽。”我感觉自己要Low死了。 “哈喽扎西，刚刚去逛街了吗？” “我还不太习惯XC的时差，来早了，转了一圈。” “那你有没有诵经？” “诵经？” “看来你没遇到过像我这么专业的导游，否则，一定有人告诉你在拉萨逛街的时候要默念六字真言，相当于转*经，事半功倍。哈哈！” “这个主意不错，我下次试试。” “开玩笑的，只要心中有佛祖，万事从善，念与不念，拜与不拜，都可以进入极乐净土。走吧，我预订了位置，上楼吧。” 她抬起头时我才发现，我们身后就是玛吉阿米餐厅黄色的招牌。 过了玻璃门，浓郁的藏式氛围把我笼罩，昏黄的色调，古旧的金属包边、酥油灯、转经筒、牦牛毡、焚香炉、唐卡……所有的一切都仿佛未曾被尘世打扰。 我们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身着藏袍的男服务员立刻走过来。李金珠用藏语说了几句什么，他又走开。 角落里，一个年轻的藏族男孩青年拨弄吉他，唱起民谣。 阳光晒得很热，李金珠脱下外套，说：“我点了几道这里最有名的藏菜，味道还不错。” 我打量四周，回答说：“这里环境也不错，感觉像世外桃源。”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种说法，到拉萨必须要做的几件事，其中有一件就是要去玛吉阿米酒馆吃藏餐。” “这我倒是第一次听说，不过真的值得一来。你的客人们都走了吗？”我琢磨着把话题转移到我需要的方面。 “走啦，上午十点的航班。” “你看起来有点累。” “藏地旅游基本都是散客拼团没有领队，所有的事都是地接导游一个人在办，有点麻烦。” “你做多久导游了？” “两年多，你们内地旅游团是最近两年才多起来的。” “看起来不像。”我道。 “什么不像？”她有点惊讶。 “你看起来像一位老导游。” “我看起来很老吗？” “不，不是这个意思，”我连忙解释，“我的意思是说，看你的知识量那么丰富，像工作了很多年。你看起来很美。” “哈哈，”她毫不掩饰自己的高兴，“我从小在这边长大，一边在汉式学校读书，一边跟爷爷学习唱诗，很多故事传说都是爷爷教给我的。” “早点遇见你就好了，我可能错过了很多故事。” “你们准备在这里留多久？” “一时半会儿走不了，可能拉萨呆腻了就去藏南。我爸爸信佛，身体不好，跟我念叨来XC好几年了，我寻思让他呆够，万一哪天就不行了呢。” “你真孝顺，佛祖会保佑你们一家的。” 说到这，服务员开始上菜，李金珠为我一一介绍：“糌粑、烤牦牛肉、松茸烧藏鸡……” 说完，她打开一瓶青稞酒，给我倒了一杯。 我习惯性地拿过来，一饮而尽。 她看得目瞪口呆。我尴尬地笑了笑说，“我天生对酒精免疫，怎么喝酒都不会醉。” “好奇怪，我记得你还说你过目不忘。”她一边说一边又给我倒满一杯。 “基本看见过的、听见过的、闻到的、摸到的都能记住。” “哦？那你能说出在布宫那天我用的香水牌子吗？” “杰尼亚骑士，一款男士香水。” 她竖起大拇指，然后操起刀，把盘子里大块的牦牛肉切成很多小块，搂出一些放在我的盘子里。 “谢谢。”我注视着她的动作，有点恍惚。 “跟藏族人不用这么客气。藏族人特别热情好客，你尽情享用就是对他们最好的报答。” “那我不客气了。” 我喜欢她的开朗和直接，会心一笑，然后拿起筷子夹起一块放在嘴里。说实话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好吃，但比烤肉店里用各种香精腌制的烤肉多了些纯天然的味道。 “怎么样？” “还不错。”我回答说。 “第一次吃藏餐的汉族人说好吃都是在说谎，因为正宗的藏餐不添加任何人工香料，完全靠藏药才和天然香料的味道，不太符合内地人的饮食习惯，但吃久了，你肯定会爱上这种味道。尝尝糌粑，他家的糌粑是最正宗的。” 我咽下肉，拿起一块糌粑咬了一口，酥酥软软，味道果然不错。 她举起酒杯，笑眯眯地说：“为了叔叔的健康，干杯。” “干杯。”我举杯一饮而尽。 (本章完) 正文 第85章 神变塔 放下酒杯，李金珠面色红润。她又把我的酒杯倒满，跟我说：“你这样的酒量很容易交到藏族朋友，在这边不管男人女人老人还是孩子都喜欢酒量大的男人。” “你也喜欢吗？” 她微微一笑，低头不语。 我接着说，“也不一定，没准人们看我一点不醉以为我耍花招呢。” “哈哈，你真幽默。” “哎？”我忽然发现自己有点跑题了，“你说当年仓央嘉措和玛吉阿米会不会正好坐过这个位置？” “肯定不会。” “你怎么知道？” “因为那时候这里还不是酒吧。哈哈。” “哈，有道理。昨天我听一位导游说仓央嘉措在世的时候经常和玛吉阿米在这家酒馆里喝酒，玛吉阿米先他而死，他就要求后人把他的灵塔放在大昭寺内，日夜望着这个地方。好凄惨的故事。”我用了一个套路，切入正题。 “这肯定是你们内地最低级的导游，满嘴谎话。”她不满地说。 “不是吗？”我装出惊讶的样子。 “六世达*赖在被押解进京的途中不知所踪，所以他根本没有被塔葬，甚至连一座金身都没有。” “那这里面的灵塔是谁的呀？” “这里面那座塔不能叫做灵塔，因为它不是塔葬，里面没有肉身也没有骨灰，它叫神变塔，是当年松赞干布王抛下戒指后从湖里面冒出来的那座塔。” “这个故事我听见了，可湖里总不会真的冒出来一座塔吧？它肯定是后人造的。” “现在这座神变塔的确是人造的，原本那座的真实出处连我爷爷都不知道。” “怎么还有两座？”我心说这里面果然有蹊跷。 “原本的神变塔在朗达玛王时代被毁，现在这座是后世人仿造的。” “原本那座塔里也没有发现骨灰什么的吗？” “你怎么对神变塔这么好奇？”她眼中掠过一丝狐疑。 “不好意思，我有点问多了。这是我的职业病。” “没关系。对了，还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 “我是个建筑工程师，还是个悬疑作者，所以对一些神奇的建筑比较好奇，如果我问了不该问的，请你原谅。” “真的没关系，”李金珠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其实给你讲讲也无所谓，导游的职业道德就是要把知道的故事毫无保留的讲给游客听嘛！何况你已经雇佣我了。” “雇佣你？” “三百块。” “哈哈，那我洗耳恭听了。” “是这样，末代赞普朗达玛得到王位后，大肆兴笨灭佛，藏传佛教进入有史以来最灰暗的时期。大量僧侣被屠杀，很多佛宝被毁灭，大昭寺是重灾区之一，僧侣们把贵重的宝物埋藏到地下，其中就有神变塔。” “跟印度的菩提伽耶正觉塔有相同的遭遇。”我尽量装作轻松，其实恨不能她一下子把故事说完。 “对，佛教胸怀宽广，在面对强权暴力的时候多数选择躲藏。” “后来呢？” “后来一位叫拉龙白多的密宗修行者不忍人间疾苦，黑衣黑马暗藏弓箭，杀死朗达玛。XC由此进入百年分裂时期，佛教在这一时期复兴，被埋藏的宝物得以重见天日。神变塔却在搬运的过程中不小心毁坏。” “里面有东西吗？” “有，但不是肉身，也不是骨灰。” “那是什么？” “听我爷爷说神变塔毁坏后，僧侣们惊讶地发现陶瓷外壳里面有很多很小的木头零件，塔中心藏着一件佛宝。” “是什么？” “一幅卷着的唐卡。” “又是唐卡？”我脑袋里嗡的一声。松赞干布唐卡让我们找到了文成公主唐卡，文成公主唐卡暗藏的图又指向另外一幅唐卡？这就不单单是宝贝的事儿了，这背后肯定有更大的秘密。 “是一幅唐卡。而且，”李金珠有些犹豫，“我接触过这幅唐卡。” “你接触过？”我有点兴奋，感觉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这幅唐卡一直被供奉在大昭寺中，直到格桑仁波切圆寂前把唐卡赐予我爷爷。” “唐卡在你家？”我从椅子上跳起来，整个人几乎失去控制。 李金珠吓得一哆嗦，屋子里的食客纷纷侧目，连驻唱歌手的歌声都停了。 我赶忙向大家示好，乖乖坐回椅子上。心里盘算着假如李金珠发现我动机不纯会不会扭头就走。 好在她只是怔怔地看了我一会儿就又露出那特别迷人的微笑。歌声继续响起，她接着说道：“格桑仁波切圆寂之后的十年间的确在我家里，但爷爷去世之前又把唐卡转赠给他的一位朋友。” “唐卡上是什么？”我焦急地问。 “在我的记忆里它从来没有被打开过，我也从未见过。” “可惜了，没准那幅唐卡上画着的是神变塔的由来。” “也许吧……”李金珠吐了口气，心事重重。 “哎？为什么爷爷临终前要把那么贵重的东西赠送给朋友而不是传给你们这些后代呢？” “藏族人特别懂得感恩，爷爷的朋友曾经救过他的命，按照风俗，他应该在临终前把生前最珍贵的东西送给救命恩人，作为答谢。” “原来是这样，BJ话这叫局气。” “什么？” “局气，就是仗义的意思。” “那藏族人都很局气。”她的神情有些落寞，放下筷子，掏出一包香烟，点燃一支。 “对不起，我好像提起你的伤心事了。” 她深吸一口，吐出一串烟雾，微笑道：“没有，死亡是去往极乐净土的途径，不用悲伤。我只是在感慨，当年爷爷的这位朋友从我家请走唐卡的时候还很年轻，转眼他也去世了。” “他也去世了？” “是的，在布宫遇到你的那天我得到的消息，后天早晨他会在直贡梯寺进行天葬，他女儿邀请我参加，并会把那幅唐卡送给天葬师。”说着，她抬眼看向我。 看着她的眼神我忽然明白，她仍在怀疑我为什么对神变塔和里面的东西这么好奇。 想要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我必须抓住这个机会，但如果我继续纠结唐卡的事情势必会露出更多破绽。我迅速思索，计上心来。 “假如我问起天葬的事情会不会犯忌讳？” “会，没人会在天葬台以外的地方谈论起这种事。” “那就可惜了，”我耸了耸肩膀，“假如我能在里写一些天葬的事情没准很精彩。” “你是不是对什么都特别好奇？” “为什么这么问？” “提起天葬之后你就对神变塔漠不关心了。” “哈，你真细心。其实不是不关心，首先，这片土地上有太多令人着迷的事儿，每一件都那么神秘莫测。其次，毕竟我们相处的时间有限，没准今天就是此生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呢，所以我想尽量多了解一些东西。”我看着她的眼睛说谎，心中满是愧疚。 “还有一点，你太美了，如果不找点有吸引力的话题，我怕我一直盯着你看，你会觉得我是个坏人。” “哈哈，你这么说话就像坏人。” “有吗？” “有。不过是个招人喜欢的坏人。所以，如果你特别好奇，我可以带你去参加天葬仪式，免得我一个人在路上太孤单。” (本章完) 正文 第86章 被盯梢 所有女人都抗不过甜言蜜语的进攻。这一下不仅搞清楚了神变塔的身世之谜，还意外地获得了接触第三幅唐卡的机会。 离开玛吉阿米餐厅，李金珠开车带我参观了XC博物馆，给我详细介绍了里面的各种展品。我惊讶地发现她也有着惊人的记忆力，对XC史前、通史、自然、民俗、工艺等方面有着深不可测的了解。 她对汉语方言很感兴趣，我给她讲了一些BJ的方言还有几个方言的笑话。其中一个“表走了”的故事让她笑得特别开心。 从博物馆出来，我们徒步游览罗布林卡。她跟我分享了很多工作和生活中的感悟，但只字未提她的家庭和过去。这让我对她越来越好奇。 夕阳正浓，她把我送回到酒店，我们约定后天凌晨三点出发去直贡梯寺。 目送她的车走远，我转身回酒店，刚一抬眼就看见台阶上蹲了两个外国人。其中一个拿着报纸，另一个在吸烟看天。 我从他俩身边走过，余光注意到看报纸的那个瞄了我一眼，感觉有点不对。我故意在大堂里放慢脚步，他俩果真跟着进来，一左一右，看报纸的那个直接把报纸丢进垃圾桶里，朝我走过来。 有人盯梢！？ 我转而走向吧台，面对一名内地服务员。 服务员热情地问道：“请问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我回答道：“我是7305的客人，这两天晚上一直住在这里感觉有点冷，我看到墙上挂着空调，但没找到遥控器。” 服务员微笑，“是这样，先生，我们酒店的空调是单独收费的，如果您想使用空调，需要交给我二十元钱。” “那你们这也太不合理了，我用酒店空调还要单独花钱？” “是这样，先生，使用空调会排放冷热气到室外，影响高原脆弱的生态环境，自治区出台了限制政策，我们没有办法。如果您觉得不合理，我们可以提供电暖气，房间衣柜里还有毛毯，您看可以解决您的问题吗？” “电暖气需要单独花钱吗？” “这个不需要的先生，如果您想用，在我这里签个字，我们可以安排人给您送到房间。” “这样，我跟7303和7304的客人是一起的，能麻烦帮我给这三个房间都送一台电暖气吗？” “可以的先生，麻烦您出示您的身份证。” 我把身份证交给服务员，趁机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那两个老外坐在大堂一头的沙发上。 服务员登记后把身份证给我，我问：“能马上送过去吗？” “当然可以，我这就安排人给您送三台电暖气。” “谢谢。还有，等下我要和我的几位朋友外出，您能让服务员顺便告诉他们我在楼下等他们吗？” “可以的，先生，不客气。”服务员拿起电话联系服务部。这会儿那两个老外在沙发上站起来，但没动，不一会儿又坐下了。 服务员挂掉电话，叮嘱道：“先生，使用电暖容易引起火灾，为了您和他人的安全，请您和您的朋友千万不要在电暖气上晾晒衣物，使用时也不要里床单、窗帘等易燃物品太近，离开房间时请确保电暖气关闭。” “知道了，谢谢。哎？我们这几天准备去纳木错，从哪里可以租到车？” “鲁定路中段海关检验检疫局对面有几家租车行，都是拉萨比较正规的，您可以到那边挑选一辆合适的越野车。但我看到您同行的有五个人，而且有两位年纪比较大，您不如参加我们酒店提供的拉萨三日游旅游团，十五到二十人成团，行程内包含纳木错，全程有氧大巴，还有专业的司机导游陪同，您可以得到更好的游玩体验。” “费用多少？” “我们从酒店出发，三天的价格大概是每个人一千元，提供三餐，像您这样五人以上的可以减免200元。” “四千八，好贵。” “一点都不贵的，先生，我帮您算一算。如果您租车，稍微好一点的车型大概是6元每公里，往返纳木错大概有400公里，您一天的费用就是2500元。我们是三天4800元，包含餐费，还有专业导游给您讲解。” “好像有道理，你们都有哪些景点？” “布达拉宫、大小昭寺、色拉寺、罗布林卡和哲蚌寺，这些景点可以任选三个作为一天的行程，赠送XC博物馆；第二天到羊八井泡温泉赏雪山。第三天是纳木错。” 这时，服务员的对讲机响起，“303、304、305的客人都不在，电暖气已经放进房间，客人还有什么需要吗？” 服务员看向我，我摇摇头，服务员问道：“客人房间打扫了吗？” “一个小时以前刚打扫过。” “好，没有问题了。” 完了，出事了！我的脑袋炸开了锅，他们四个不可能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出去，就算出去也会有一个人留守。四个人都不在只能说明遇到了什么突发情况。 是警察吗？ 身后这两个盯梢的老外怎么解释？ 不行！我得甩开它们回房间看一眼。如果是突发情况，刘叔在不能打电话通知我的情况下，一定会给我留下线索。 “先生？先生？”服务员把我拉回眼前世界。 “哎，你看见我的四位朋友出去了吗？” “对不起先生，我是夜班，才到岗半个小时。我刚才跟您说的旅游团——” “不好意思，我需要和我的朋友商量一下，确定后再来你这里办理。谢谢你。” “好的，不客气。如果您自驾去纳木错，不要忘记购买便携式氧气罐，那里海拔4700米，不吸氧会影响身体健康。酒店超市可以提供给您需要的装备。” “谢谢。”我完全无意识地说出这句谢谢，快步走向电梯间，迅速按开电梯，按下3楼，然后冲进消防通道，躲到门后仔细听。 两溜急促的脚步声跟着进入电梯间，在电梯门前停下片刻，跑进消防通道，从我面前路过，冲上楼梯。 我迅速离开楼梯间，回到大堂，经由餐厅的后门来到酒店后身。 天色已经黑了，温度下降，呼吸伴随着一团团白气。我绕过酒店，来到一个可以看到正门的地方躲起来观察。 大概五分钟，两个老外离开酒店，上了一辆挂着藏A牌照的丰田越野车离开。 我从草丛里捡起一块破旧砖头，回到酒店，沿消防通道走到三楼。找到客房部编了一个借口，让服务员帮我把刘叔房间的门打开。 一边写一边查阅各种资料，只希望能给你们带来更好的作品。喜欢YY的请直接无视。 (本章完) 正文 第87章 绑架 我在门厅里听了一会儿，确定屋子里没有人，轻轻把门带上，走进屋子。 一切都很整洁，床单平整，桌子、椅子、台灯等用品都在原位，窗帘拉开，玻璃外面是宁静的夜色。 刚刚服务员说一个小时之前刚刚打扫过，那就证明刘叔他们至少离开一个多小时了。 是谁呢？能把他们四个一起带走。 我坐在桌前，翻开便签，上面一个字也没有，打开台灯，迎着光看也没看见字迹。 我点起一支烟，稳定心神，仔细思考来龙去脉，忽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如果是警察的话，刚才在大堂两个人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把我带走，根本用不着盯梢。所以不是警察。 他们鬼鬼祟祟的，目的肯定见不得人。 那么是绑架吗？ 如果是绑架，估计我会接到要钱的电话，妈的，把我也抓了不是连个送钱的人都没有了？ 所以也不是绑架。 那就奇怪了，我们唯一得罪过的仇人就是在布宫下面揍了的那个导游，他充其量就是个街头小混混，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手笔。 那是谁呢？ 从刚刚两个盯梢的人的行动看，分明是想在房间里把我也抓住。一伙人想把我们五个都抓住，还不是警察！？ 难道我们被通缉，这是当地的赏金猎人？ 扯淡，他们是老外。 老外？ 近来我们接触过的外国人只有迈克尔团伙，他们这会儿应该在美国筹备唐卡拍卖会或者跟财团谈判呢，会千里迢迢到这来？ 不能这么猜。我熄灭烟，紧跟着又点起一支。如果发生，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如果没发生，什么都不可能发生。我要找到线索，凭刘叔的机灵，他肯定不能乖乖跟人走。 那么假如我是刘叔，我会根据什么留下线索呢？ 一定不会太难，他需要让我在第一时间发现，做出处理。 凭借刘叔对我的了解…… 啊！记忆力！ 刘叔知道我会记住看见过的每一个细节，所以给我留下线索的最简单有效方式就是让某一件东西变样儿。 我扫视四周，忽然陷入一阵绝望。一个小时前，房间被打扫过了。 第二支烟着完，我起身往门口走，房间里的线索八成已经被服务员破坏，留在这里，只能等着被人抓。 我得去求救。 疯子曾经给了我一个电话号，告诉我紧急时候可以拨通这个电话找一个叫大鹏的人。 我匆匆走过门厅，心里盘算接下来我得去哪，拉开门时我忽然感觉到余光里有什么异样。 我停在原地，回头看，发现卫生间门对面的那幅装饰画歪了。 我记得那是一朵金黄色的花，刚到这个房间时它就是歪的，刘叔说门口不正不吉利，特地把它摆正。现在它又歪了，是刘叔做的吗？ 门厅很宽，不是故意的应该碰不到它。 我关上门，打开头顶的灯，来到画前，豁然发现画上根本不是什么花，而是两条缠绕在一起的鱼，有点像阴阳鱼。 是黄金鱼，在藏传佛教中黄金双鱼代表复苏、永生和再生——这一点和阴阳学说很相似。 刘叔是什么意思？ 他一定不知道黄金鱼的寓意，所以，如果是他故意做的，就是最浅显的意思。 黄金鱼？ 黄鱼？金鱼？ 金鱼？ 我仿佛忽然被电流击中。 金、鱼。 金枪鱼。 妈的！果然是迈克尔！我脑海里浮现出与海怪大战后那艘摇摇欲坠的探险船。 难道迈克尔也发现了唐卡里的秘密，特别来跟我们抢食吃的？ 问题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我听见走廊里有沉重的脚步声，隐约还有英语的对话。 我返回屋里，钻进衣柜，屏息等待。 门口传来电子房卡特有的旋转声音，声音过后，门被打开。 脚步声经由门厅来到房间内。 透过门缝向外看，一共有四个人，带头的是个女人，正是阿米，其余人里有两个是刚刚盯梢的人。 他们俩情绪不高，好像刚刚被训斥了一顿。 阿米机警地扫视着房间，很快发现烟灰缸里的两个烟头，她走过去拿起烟头问盯梢的人是不是他们俩抽的。 两人连连摇头否认。 阿米点点头，目光忽然落在衣柜这边，吓得我一哆嗦。 我握着砖头，默念六字真言，祈求佛祖保佑。可是忽然，我的兜里传来一阵震动，紧跟着是一阵手机铃声。 我吐了口气，扔掉砖头，推开门，举起手，迎着众人的枪口乖乖走了出去。 阿米收起枪，微笑道：“Seeyouagain.” “走吧！”我不想废话。 手机还在响，阿米示意我可以接。 我看是李金珠，马上挂掉了。 人们簇拥着我离开房间。在走廊里电话又响，阿米用枪顶住我的后背，从我兜里掏出电话，我一看，还是李金珠。 她警觉起来，命令我接电话。 我得保护李金珠，把心一横，按下接通键大声吼道：“你个该死的娘们儿，大半夜打什么电话，老子玩一天累死了，刚他妈睡着！” 这一声吼把押着我的几个人都吓蒙了。 半晌，阿米朝我竖起大拇指，“Soman.” 电话那头没吱声，几秒后挂掉。阿米要过电话，把电池和电话卡拆出来，随手丢进垃圾箱。 我长舒一口气，心中隐隐作痛。 出了酒店，我惊讶地发现李金珠的车就在对面，车子刚刚启动，大灯亮着，晃得我们睁不开眼睛。 几个跟班大声咒骂，阿米示意他们安静。随后我们上了那辆藏A牌照的丰田越野车。 车子上路。我坐在两个老外中间，心中无法安宁。这么晚了，她来找我做什么？刚刚她有没有看见我？ 不久，我发现一件可怕的事情。 李金珠的车竟然在我们后面跟着。 阿米是个专业特工，这么跟着不出五分钟就会被她发现，到时候事情就麻烦了。 我想了想，痛苦地捂住嘴，做出呕吐的样子。旁边的跟班立刻怪叫起来，像躲瘟疫一样躲着我。 阿米在前面问怎么了。 我说我晕车，想吐。 她让我跟旁边的跟班调换位置。我来到窗边，摇下车窗，把脑袋探出去，一边发出呕吐的声音，一边朝李金珠的车摆口型，让她不要靠近。 可能天太黑她看不清楚，一分多钟，吹得我的脑袋冰凉，她还在跟着。 身后的特工死死拉着我，好像怕我轻生。 我灵机一动，坐回车里，弄松表链，再次出去吐的时候趁机把表掉在窗外。 嫑走了。希望她还记得白天的笑话。 (本章完) 正文 第88章 盘查 李金珠的车缓缓减速，停在路旁。我又吐了几次，见她没再跟来才放心回到车里。 车子渐渐离开市区，我心乱如麻。 眼下的形式是刘叔他们四个被迈克尔抓了，他们之间应该还没有达成某种共识，否则来接我的人里面会有刘叔或者疯子。 所以情况很危险，我还没打大鹏的电话，只要我们五个全部落网，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在这布满无人区的荒原之上，我们连自己死在哪都不知道。 可是，我还有办法逃走吗？看着窗外飞速移动的景物，我觉得希望渺茫。 驶进郊区的时候，车子忽然一阵急刹车，停在路旁。 车内人仰马翻，跟班们反应过来第一时间掏出枪，向前寻望。 阿米赶紧按住他们，叫道：“Police！” 我转向窗外，一辆警用吉普车开着红蓝爆闪停在路边，两名穿着便衣的警察朝我们走过来。 跟班们立刻紧张起来，把枪藏在腋下。 阿米示意他们等待命令，撩了撩头发，开门下车。我迅速扫视周围，看到一所废弃的石头房子，周围是无尽的原野。 一个方脸的警察来到阿米面前，朝她敬了一个礼。 我按下车窗，听到警察说：“例行检查。” 阿米耸了耸肩膀，一脸无辜，表示自己听不懂。 方脸警察问：“车上都是什么人？这么晚离开市区，干什么去？” 阿米拿出美国女人那种带着抱歉的无奈神情，用英语回答了一大串，意思是我们是从美国来的游客，我听不懂你们说什么，我们有签证而且遵纪守法，如果有什么不妥，我需要先联系我们的领事馆。 方脸警察离开阿米，拿手电往车里面晃，脸上登时大变，朝我们大喊了一声：“下车！” 跟班们听不懂，伸手摸向腋下。 我道：“Heaskedustogoout.” 跟班们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我趁机推开门，举起双手走下车。 他们没办法，也跟着下来了。 有那么一瞬间，我想大声朝警察喊我被绑架了，可转念一想，如果在这火拼起来，两个警察根本不是对手，到时候我还是被抓，还害死了两个警察。所以不行，我得想点办法。 年轻的那个警察看到四个男人走下车，紧张起来，掏出54手枪。 方脸警察用手电照着我的脸，问道：“你是中国人？” 我缓缓点头，眼睛注意到阿米正盯着这边。她不会说汉语，但是大概能听懂，所以我不能太直接。 “这些美国人是跟你一起的里？”方脸警察问，后面带着一个奇怪的语气词。 “是的，这些是从BJ参团的游客，我是他们的领队导游，有什么问题您可以跟我沟通。”我注意到阿米的表情轻松了一些。 “很好，你们现在要去哪里近？”方脸警察又问。 哪里近？这是什么话？我不懂他什么意思，回答道，“我们准备去直贡梯寺，去参观那里的天葬台。” 我故意这么说，因为直贡梯寺在拉萨东北部，而我们一路都是在往南。方向不同，也许会引起警察的警觉。 谁知方脸警察只是点了点头，又问：“你的导游证呢猪？” 我诧异地看着他，心说这货怎么还骂人呢？转瞬间，忽然意识到他的三个奇怪的语气词连起来是“里近猪”。 李金珠！ 天！这是李金珠找来的人。她在哪？会不会很危险？ 我四下寻找，没有看见她的身影，便对警察说：“你的口音好奇怪啊，我从来没听过。” 方脸警察皱眉道：“没时间跟你探讨口音的问题，看看你的手表，什么时间了！快把你的导游证拿出来！” 手表？没错了，这是李金珠找来的人。 我回答道：“我没有导游证，我是个冒牌导游。” 方脸警察也把手插进兜里，年轻的警察走过来麻利地把我拷住。 我故意大叫：“你们凭什么抓我，你把我抓了，让这些国际友人怎么办，荒郊野外的，回去他们投诉旅行社损失谁来担当！” 阿米赶忙过来交涉，方脸警察拿出警察证，跟我说：“你告诉这女人，根据地方法律，你这种无证带团的导游涉嫌扰乱治安，需要罚款一万元，并需要到警局填手续，罚款缴清之后才能回去。” 我不停挣扎，告诉他我有证件，方脸警察颇为配合，给了我一拳。 我安静下来，告诉阿米，这雷我抗了，等我去一趟派出所交点罚款，明天就能出来。 阿米点点头，表情轻松了一些。看来这些亡命徒也不敢公然在我中国土地上与人民警察抗衡。 年轻警察把我押上车，警车拉响警报原路返回。 看到他们没有跟来，我举手晃了晃手铐。年轻警察把我解开，我一边揉着手腕一边说说：“刚才谢谢你们，要不然我就被这伙人歹徒抓走了。” 没人理我。我继续说：“你们也是李金珠的朋友吧？” 沉默了半晌，方脸警察冷冰冰对我说：“李金珠在前面等你，下车麻烦你带个话，欠她的我还清了，以后这种掉脑袋的事情就不要找我了。” 我尴尬地笑了笑，没再说话。十分钟后，警车靠边减速，我被年轻警察一脚蹬下车。 我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浑身剧痛。 强劲的风从我身边呼啸而过，我举目四望，看到不远处忽然亮起的汽车大灯。 车子开到我面前，李金珠推开车门，叫道：“快上车！” 我爬上副驾驶，她锁死车门，一路疾驰向市区的方向。 路很平坦，少有车辆，她把车开到一百多迈。看着她冷静的脸庞，我道：“刚才对不起，我没办法才跟你吼的，没想到你在酒店门口。” “幸好我在门口，否则今天你就被人抓走了。” “你怎么又回去了？” “我家里有一些调理身体的药，想着给叔叔送过去，没想到碰到这么大的事儿。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你？” “一些仇人，你别问了，就当什么也不知道。我丢下那块表，是想告诉你别参与，我不想把你扯进来。”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不能看着你被别人抓走。” “你那位警察朋友挺聪明，我俩三句两句就对上了暗号。不过他为什么临走之前让我告诉你欠你的还清了，以后不要找他了呢？” “不用理他。以前他是我男朋友，后来分手了。” “现在我们去哪？”我感觉有点不自在。 “去我家。” 享受，快乐生活。 (本章完) 正文 第89章 湿尸毒 李金珠的家在拉萨河边的一个高档住宅小区，旁边是一个戒备森严的大院，路过时我看到有武警持枪站岗。 我多少安心了一些，料他们不敢在LS市内持枪行凶。 停了车，上了楼，我用李金珠的手机拨了大鹏的电话。 此时已是深夜，许久电话才接通，那边传来不耐烦的声音：“喂，你找谁？” “我找大鹏。” “我就是，你谁呀？”那边清醒了一些。 “我叫张无良，是封不臣的朋友。疯子出事了。” “出啥事了？”大鹏紧张起来。 “他和刘叔在拉萨被绑架了，疯子告诉我这种情况给你打电话。” “绑匪是啥人，提要求了吗？” “疯子应该跟你讲过，我们在印度认识的那个叫迈克尔的美国教授，现在他们要干什么还不清楚，但一直在抓我，我刚逃出来。” “敢动俺们队长，活腻歪了！你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对方要是跟你提要求你就先答应，拖延时间，俺们尽快赶到。” “行，对方人多，而且有家伙儿。” “这你不用操心，记住，千万别报警。” “我知道。电话联系。” 电话那头传来忙音。李金珠端来两杯热酥油茶，放在我面前，“把他喝了，压压惊。这很安全，隔壁是军区家属楼。” 我端起茶碗，抿了一口，不是很习惯这味道。点起一支烟。脑袋里不停猜测阿米回去复命后会发生什么。 很久，我意识到李金珠在旁边注视着我。 我抬起头，迎上她的目光，挤出一丝微笑，“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打扰你。我还得等大鹏，他们一来我就走，最晚不超过明天中午。” “藏民的性格多数很耿直，不会随便让陌生人进家，但一旦他们把客人请到家，就不会觉得麻烦。” “谢谢你。”看着她红艳的嘴唇和甜美的笑容，我满心歉意。 “不用客气，你身上都是土，我这里有以前的游客丢下的衣服，我洗过，你要不要换上？” “太好了。” 换衣服的时候我发现我身上的旧伤又被撕裂，两处绷带都已被血湿透。我裹紧衣服，问道：“你们家有医疗包吗？” “你受伤了？”李金珠从厨房里探出头来。 “一点小伤，你把医疗包给我，我自己包扎一下。” “我父亲是藏医，教过我一些医术，我给你看一看。”她走过来。 “不用，”我赶紧搂住肚子，“不太方便让你看，你把急救包给我，我上点药包扎一下就行。” “我早就注意到你胳膊上有伤，现在好像还有腹部，你们汉族人这两个地方不能被女人看？” “不是，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来到我面前，拉开我的衣领，先看到我肚子上的药布，继而看见我胳膊上的绷带。 “怎么伤的这么重？”她问，语气中带着责备，“他们做的？” “不是，我自己弄的，不要紧，你给我点创伤药和纱布就行。” 她撕下我肚子上的药布，腐烂的臭气瞬间扩散，三个被血尸手指头抠出来的洞已经腐烂发黑，洞里满是粘稠的脓。 我下意识捂住，“太恶心了，我自己来吧。” “放手！”她喊道，然后把药布按在上面，“按住！” 我乖乖照办。她走进一间屋子，回来时端了一个银盆，里面装着清水。她把清水放在我旁边，从手腕上摘下一个刻着六字真言的银手镯，丢进水里，又离开，带着一个急救箱回来。 “你这个伤已经感染了，我用药银给你清洗一下，如果明天没有好转，我必须带你去医院。” “这个……”我想解释一下这个伤口，可找不到好的借口，这明显看就是什么东西抓的。 “会有点疼，你忍一下。”她没理我，全部注意力都在伤口上。 说完，她用一小块纱布沾了银盆里的水缠在右手手指上，探进其中一个洞。 我的胃忽然一阵痉挛，好像肚皮被抠漏了一样，身体不由自主地佝偻着。她左手攥住我的双手，右手手指一点点晃动，把脓和黑肉一点点刮下来。 味道奇臭无比。 大概两分钟，我痛得浑身是汗。她拿出手指，摘掉沾满脓血的指头套，换了一张干净的，沾水给我冲洗。 洗过之后，洞口里满是粉嫩的肉，鲜血汩汩冒出来，湿了我一裤子。 她用一张药棉盖住洞口，示意我按住，然后抹了抹额头的汗，“还有两个，你一定忍住。” 我微笑道：“古有关云长刮骨疗毒，今有我张无良——啊！” 不等我说完，她把手指头伸进第二个洞里，用力一转，我感觉自己已经起飞。 她也挤出笑容，“你们这些坏人，就应该尝尝这种滋味。” 我道：“如果每一个坏人都有这么漂亮的美女给疗伤，也许监狱就变成旅馆了。” 汗水在我额头汇聚，一滴滴落在地板上。李金珠也满头汗水，弄湿了她的妆容，凌乱之中有种异样的美。 我发现自己的眼睛离不开她。 第二个洞很快完事，她用药布塞住，接着弄第三个。第三个比较浅，不是很严重，疼痛感没有前两个强烈。 三个洞全部完事，她拿开药棉，整体冲洗了一边。从医疗箱里拿出一张类似于烟叶的干黄树叶，横着盖住我的三个洞口，用一张大药布附在外面，四周贴上胶布。 树叶向内释放阵阵凉气，痛感渐渐消失。 我把呼吸喘匀，“这是什么药，这么管用！” “喜马拉雅绵头雪莲，专治湿尸毒。” “喜——你知道！？”我下意识向后躲。 “我父亲是一位藏医，我三岁开始为他背药箱，跟着他见过各种病症。在藏地，湿尸毒并不罕见，罕见的是你这种被爪子抓出来的。” “我……” “我不想知道。”她一边说，一边用清水清理我肩膀上的伤口，而后用一种褐色的粉末洒在伤口上。 这次疼得厉害。她紧紧握住我的手，不断安慰：“挺一下就没事了，坚强一点……” 两分钟以后，疼痛消失，我渐渐感受到她的双手，和在布宫初次见面时一样冰冷，手心里都是汗。 我看着她，许久，脑袋一片混乱，“你手好凉。” 她收回手，站起来，“你饿了，我去给你煮面。” (本章完) 正文 第90章 SC驴友 当晚我睡在李金珠的另一个卧室，细软的牦牛毡上满是令人难忘的气味。临睡之前，她穿着睡衣，夹着烟站在我门口，盯着我看。 “你还有事吗？”我问。 “你过来。”说着，她朝自己的卧室走。 “我……”我爬起来跟在她后面，既兴奋又紧张， 在客厅里，她忽然大笑，转身面向我，“你样子很奇怪，怎么了？” “没怎么，我就是好奇你要做什么。” “你是好奇我做什么，还是期盼我做什么？” “哈哈！”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尴尬地笑。 “别胡思乱想，”她抿嘴一笑，变魔术般地从背后掏出来一个怀表一样的古旧铜盒子，“这叫嘎乌，里面供奉着高僧开光加持的甘露丸，能保佑你身体健康，逢凶化吉。” “这太贵重了。” “去藏民家做客最好的回报就是接受他们的礼物并表示感谢。” “可……”我发现她的目光总是让我无法拒绝。 她趁机把那个盒子套在我脖子上，然后推了我一把，“回去睡觉吧，千万别想别的事情，不利于药物吸收。哈哈哈！” 我回到房间，躺在床上，拿起嘎乌看。它的正面雕着繁琐的花纹，中心有一个吉祥结，吉祥结四边和中间分别镶嵌着四颗绿松石和一颗红珊瑚，背面是六瓣莲花和梵文六字真言。我晃了晃，哗啦哗啦响。 我握着它睡着。 凌晨四点，我从床上爬起来，来到李金珠的卧室前。门开着，柔和的台灯下，她的身体卷成一团，毛毯一半滑到地上。 我轻轻走到她身边，给她盖好毛毯，把嘎乌放在床头，又把我从银龙头上抠出来的那枚三眼天珠放在一旁，拿起她的手机。 我在心里默默告诉她，“我不需要保佑，但我需要一部电话。” 说完，我转身离开，刚走两步，又鬼使神差地回到床边，轻轻吻了她的额头，慌忙逃走。 凌晨四点的拉萨比BJ的冬天还要冷，街上没有人影，也没有车，我顶着寒风在火车站转悠，本来想就这么等大鹏，后来实在扛不住，找了一家青旅。 进到房间内，四个驴友正围着火炉打牌，一个个蓬头垢面，却精神抖擞。 见我进来，他们转头看向我。半晌，一个年纪较大的说：“咋个在那打摆子，过来坐撒。” 我搬了把椅子做到火炉边，示意他们继续。 他上下打量我一番，问道：“幺哥是从哪条线来的嘛？” 我愣了一下，明白他是把我也当成驴友了，回答道：“青藏线。你们呢，听口音是SC的吧？” “是撒，”大哥忽然一脸鄙视，回手抓牌，“老子从川藏线骑来地撒。你个细皮嫩肉，装驴友，哄人。” “这位大哥好眼力，”我嘴上夸着，心说你个孙子我他妈细皮嫩肉管你什么事了，像你们几个都他妈快成腊肉了，“我的确不是骑过来的，我跟家里人说好，骑车去XC谁知道刚出门就拉稀了，没办法，车卖了，坐车来的。” 几个人发出一阵嘲笑。其中一个瘦猴子一样的人说：“这个年头，啥人都有，开车地，骑摩托车地，坐飞机地，老子第一次听说车卖了坐车来地。” 我跟着笑，心里问候他们八辈祖宗。 有一个矮个儿说：“这年头啥，今天不还几个外国老巴子顶个帐篷，我去讨碗水喝，凶得很。****仙人板板！” 老外？我忽然来了精神，拿出烟给他们发了一圈，问道：“几位哥哥是在哪看见老外的？” “在——” “问这做啥？”大哥打断矮个儿。 墙上一个钟打响，我一看，五点半，“不做啥，我这琢磨坐车来的，一路上也没长什么见识，听几位大哥讲讲故事，回家也好跟朋友们吹吹牛逼。” 他们又笑，让人厌恶。 我想了想，问道：“几位大哥打的这是什么牌？” 大哥回答说：“升级。” 我冷笑一声，“这年头谁还玩这个呀，都改斗地主了。” “你会？”大哥凶神恶煞地问回来。 “这么跟你说，大哥，我斗地主从来没输过。” “耍两把？”大哥挑衅地吻。 “你们这白玩没什么意思，要玩咱就玩点儿输赢的。” 大哥眼睛一亮，“我们几个是老乡，赢了你不光彩撒！” “跟你说了，我打牌还从来没输过呢。” “嘿起整嘛！”大哥道，人们又笑。 我听不懂这句，又向前靠了靠，说：“你还把我牌瘾勾起来了，你们两个人一把牌，只要不互相看牌，别看我的牌，随你们便怎么商量着玩。十块钱一倍的，怎么样？” “口气不小撒！来嘛！” 说着，大哥和瘦猴子坐在前面，矮个儿和另一个人退到出去。我盘算着兜里还剩下五百块，怎么先把他们哄乐呵了。 开牌，我叫地主，看了一眼手中的牌，记住手里没有什么，然后看着出，出到一半，谁手里有什么牌我就都知道了。 第一把我输，每人给了三十。 大哥和矮个儿乐得合不拢嘴，好一顿嘲笑我刚吹的牛逼。 第二把，我继续叫地主，还输。 第三把，所有牌背面细微的差别都已被我记下。 到第四把，我没叫地主，跟大哥一伙。 大哥故意让着矮个儿，我假装不知道，问道：“大哥，你说这外国人打扑克吗？” 大哥倍儿深奥地跟我说：“那些瓜娃不耍这牌，几个人围一桌，推码子。叫个梭哈！” 我差一点乐出声儿来，“你说这外国人放着好日子不过，来这上不来气儿的地方干啥。” “票子多闹地呗，我看那帮外国人里还有婆娘，估计是个卖屁地，外国人都爱乱耍。”矮个儿说。 “哈哈！”我大笑，“多少人就带一个娘们儿，回头再弄死在这儿。” “好多？三个大帐篷，能住十几人。” “这么多人从哪国骑车来的呢？”我自言自语，出掉最后一张牌，第一次赢回来三十。 “骑车？汽车！”矮个儿叫道，“全是小吉普，三辆！” “三辆车怎么也得十五个人，这么多老外，就没有个中国人带着？” “没有，一个白脑壳的瓜怂会说普通话，让我滚。” “白脑壳？” “脑壳上都是白头发，红眼儿，像个鬼似的。” 听到这，我心里大概有谱了，一群外国人，中间有个女人，还有个白头发红眼的会说汉语。肯定就是迈克尔的队伍。 太好了，他们就在市区附近！而且既然这几个驴友能过去管他们要水，就证明离主路不远。 刘叔他们一定在那！我得去救他们！ 得到想要的消息，我没必要再演下去了。三把五把把钱赢回来，正想说不玩了，电话忽然响了。 我接通电话，大鹏问我绑匪有没有消息，我说没有。他跟我说拉萨这边机场好像有点问题，所有的进藏航班都暂停了，什么时候飞定不下来，告诉我先稳住，别着急。 我挂掉电话，心已飞到了迈克尔的营地。 我想着兜里只有五百块钱，不够租车的，又不想回去找李金珠，便把扑克扔进牌堆，叫道：“不玩了，不玩了，没劲！” 大哥和矮个儿登时站了起来，喝道：“你个哈儿啥子意思？” “不玩了。”我瞪着他们。 “这把没耍完，你就不耍了？赔钱！” “你们还看不出来吗？我一直让着你们，现在我正好赢回本，不玩了怎么招？” “你咋个晓得你能赢，赔钱！”大哥道。 “你俩手里是什么牌我都知道，你们还能赢吗？” “你这龟孙儿真能冒皮皮，你咋个能晓得我手里有啥牌。” “这样，咱打个赌。我要是能把你俩手里的牌一张不错地说出来，你们就给我一辆自行车，我要是说错一张，这五百块钱都给你们。” 周末愉快，求数据。 (本章完) 正文 第91章 飓风营救 早晨七点，高原的天边灰白相接。我骑着矮个儿的永久山地车，揣着管青旅老板要的一张青稞饼和一块板砖，一路南下。 凭这一身装备，我给自己的行动取了个代号，叫飓风营救。 说实在的，我也不知道我要去干什么，但在路上总比等在原地踏实一些。 我循着昨天被阿米掳走时的路走，很快出了城区，眼前是灰蒙蒙的旷野，远处天边有正在融化的雪山。 大概一个小时，我看到昨天的石头房子，再向前半天左右，我发现了一片建在河边的营地。 帐篷周围没有吉普车，两个老外坐在大石头上闲聊，一堆篝火燃烧，火旁煮着水。 我假装修车，在路旁蹲了一会儿，确定营地里只有他们两个后，往脸上蹭了点土朝他们走过去。 他们俩警觉地迎过来，用英语让我走开。 我用英语回答他们我的车坏了，缺少一个扳手，问他们能否借给我。 一个老外亮了亮肌肉，另一个抽出一把军刀。我鞠躬走开，扫了一眼帐篷，门帘都开着，里面没人，我回头看到地上的车胎印，确定这就是迈克尔他们的营地。 三辆车全部出动，两个人留守，疯子、刘叔和刘保真他们也跟着走，这是干什么去了？ 我回到路上，推着车往前走，直到营地消失才上车。行进了一段，我把车丢在路旁，爬上旁边的山坡，朝营地迂回。 这里是一片草场，很多牦牛在铁网圈起来的场地里悠然吃草，一位牧民提着一把黑刀，机警地瞄着我。 我走过去，用在罗布林卡时李金珠教给我的跟藏民套近乎的话成功花二百块钱从他手里买到那把刀。牧民热情地送给我一些牦牛肉干，我边走边吃，差一点把牙崩掉。 我在营地旁边的小山上躲起来，密切关注着山下的动静。下午三点，三辆吉普车开回，迈克尔、白约翰、阿米以及一些我不认识的外国人相继从车上跳下来。 却没有刘叔他们。 我继续看，车子并排停到上风口。迈克尔和白约翰以及一个细高个儿的典型欧罗巴人走进中央帐篷，阿米跟几个佣兵布置了什么，也走进去。 有人开始准备食物，有人打水，有人巡逻。昨天抓我的那对海尔兄弟都在其中。 可是，没有刘叔他们四个的身影。 这帮家伙把刘叔他们几个卖了？ 太阳西斜，天越来越冷，我倚着石头避风，回忆昨天发生的一幕幕。 回到酒店，有人盯梢，我把他们引开，进入刘叔的房间，看见他留下的金枪鱼号的信息，然后阿米他们突然闯进去，把我带走，我被李金珠救下。 整个过程都证明迈克尔他们想要抓住我们，可是眼下，营地里没有任何我们的人，难道他觉得刘叔他们没有任何价值又把他们送回去了？ 想到这，我拨通刘叔的电话，一阵沉默之后响起关机的提示，我又分别打了疯子和刘保真的，都是关机。 还是出事了，要不然三个人的电话不可能都关着。 我想起昨天晚上阿米丢掉我电话的场面，确信刘叔他们是被迈克尔捉走了，不在这就是被关在其他地方。 我决定继续观察一会儿，到天黑，如果还不见人影，我就走。 等待的过程中我看到那个欧罗巴人走出帐篷，朝我这边看了一会儿，又回去，好像是个俄罗斯人，我看见海尔兄弟在石头上磨刀，还看见阿米在帐篷边上厕所，但就是没有我熟悉的身影。 下午五点左右，人们从帐篷里出来，聚在火堆旁野餐。 忽有一阵阴风吹过，乌云漫天而来，眨眼之间，天空已是电闪雷鸣。我担心还没看见刘叔先被雷劈死，决定下山去找那个牧民避避雨。 谁想，我刚一转身，就被阿米的枪口顶住。 这时我才意识到，她上厕所站起来之后我就没再在营地里看见她。 她朝我微笑，晃了晃手枪，把一副手铐丢给我。 我把刀扔了，自己戴上手铐。 一道闪电劈开天空，大雨倾盆而至。 我推着自行车来到营地，进入迈克尔的帐篷时浑身已经湿透。白约翰和那俄罗斯人都在，他们三个没有一个人因为我的出现而吃惊。 阿米给我解开手铐，白约翰递给我一条毛巾，迈克尔和俄罗斯人都在打量着我。 好一会儿，迈克尔说：“你很讲信用。” “讲信用？我答应你们什么了？” 阿米说了句话，我听到她说的是你昨天答应我回来。 “被逼的呗。”我小声嘀咕。 “他们呢？”迈克尔问。 “谁们？” “你的朋友们，据我得到的信息，你们应该有五个人在拉萨，除了你还有四个人。” “我还想问你呢，你把刘叔他们弄哪去了？” 这回迈克尔倒是吃了一惊，无辜地耸了耸肩膀，一脸严肃地问我：“你的意思是，你找不到你的朋友了？” “少跟我打马虎眼，肯定在你这！” “打马虎眼，”迈克尔小声重复，然后说，“我可以向上帝发誓，你的朋友不在我这。” “不在你这？”我感觉被打了一闷棍。 “我获得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到BJ找你们，找不到，后来通过某种渠道，得知你们在这里。我们刚扎好营，就派人去找你们，结果半路被警察拦住。现在你在这，你的朋友不见了？” “我清楚地记得昨天你们是用房卡开的门，如果没抓刘叔，怎么会有那张房卡。” “我们经常花钱收买人，酒店服务员的花费只是很少一部分。”迈克尔说。 “你们发誓没跟我说谎？”我有点蒙。 “他们没说谎。”一直在旁边观察的俄罗斯人沉稳地说，“你的朋友不在这，我们正在找你们。” 我第一次正眼看他，见他文质彬彬，五官端正，一双淡蓝色的眼睛闪烁着睿智的光芒。他穿着一件考究的羊毛尼风衣，和身边人清一色的冲锋衣很不协调。 “你是谁？”我问。 “我是一位来自莫斯科的朋友，你可以叫我伊万诺夫。” 我转向迈克尔，“我再问一遍，谁他妈要是说谎天打五雷轰。刘叔、疯子还有两个老头儿在不在你们这？” 迈克尔微笑。伊万诺夫回答说，“你想想，他们抓你们有什么价值？” 这句话说得我哑口无言。是啊，迈克尔抓我们有什么用呢，他们应该不知道我们手上有唐卡的线索，如果是为了报放走孟加拉的仇未免也太兴师动众了。 想到这，我问：“你刚才说发现了一个重要线索，是什么？” (本章完) 正文 第92章 伊万诺夫 雨点落在帐篷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迈克尔没说话，打开一个小银瓶，灌了一口酒。 伊万诺夫站起来，微笑看着我，“在欧洲大地上有很多古老的家族，比如说伊万诺夫家族，中国也有，比如说刘家。其中一些家族会秘密传承一些东西，比如盗墓的技术，或者制造财富的方法。” 他的声音不卑不亢，似乎有种牵动别人思维的神秘力量。 “我们家族没有任何技术，却留下一个无法解释的秘密。”他从兜里掏出一张厚厚的羊皮书，“这是我们家族的笔记，我们族人称之为预言之书，这上面有一段文字，翻译成汉语是：取出佛祖谕言的人将引领世人走进极乐世界。” “刘叔？”我脑袋里闪过刘叔打开七宝莲花棺的画面。 “据琼斯教授说，是这样的。” “所以你们来找我们？”我想起圣僧甘地的计划，以及看见松赞干布唐卡时我的疑惑，心里又开始画魂儿。 “难道你不想知道如果佛教的极乐世界存在于现实世界中，它会在什么地方，又是什么样子的吗？”他目光炯炯地看着我，让我有种一丝不挂的感觉。 “您快歇着吧！在我们这儿，极乐世界简称西天，送人上西天的意思就是让他去死。跟着刘叔混，极乐世界我不知道，但不小心就菜了很有可能。” “这不是一个玩笑，”伊万诺夫看着我，保持微笑，眼神却让我头皮发麻，“预言书预见到了1138年阿勒波大地震，1976年中国唐山大地震，以及1918年世界流感等等很多重大灾难，最近的一次是2004年的印度洋海啸。” “这上面都写了？”我伸手朝他要，但感觉不太合适，又把手缩回来。 他在我面前展开破旧的羊皮书，翻了几页，说：“我很想和你分享这些，可它是用加密文写成的，伊万诺夫家族每一代只有一个人能看懂。所以，很抱歉。” 羊皮书特别旧，有很多地方已经磨损得看不清楚。上面是一种密密麻麻的符号，不属于世界上任何一种文字。 “所以你们都相信这上面是真的？”我扫向迈克尔和白约翰，以及阿米。 “回到美国后，伊万诺夫先生找到我，跟我谈了很久，我相信他说的话，所以带他来找你们。”迈克尔回答。 “这上面的下一个预言是关于你们中国的，三年后，也是一场大地震。”伊万诺夫说。 “你们家祖上是地震监测局的么？” “这不是玩笑，张先生，我们在挖掘一座冰山，现在只看到它的一个小角落。”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我不关心这个，我只想找到刘叔。” “我们也想找到他，”迈克尔说，“我也有能力找到他，前提是你必须告诉我，你们来拉萨之后都做了什么事。” “我们在BJ行骗被抓了，来这边逃难，这几天尽是旅游，什么都没干。” “不要说谎，”伊万诺夫说，“他们和我都是你的朋友。” “我没——” 伊万诺夫打断我，“你身上有两处伤，一处在手臂上，一处在腹部。如果你们在旅游，应该不会受伤吧？” 我以为我又流血了，可低头看，什么都没有，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或者，”伊万诺夫接着说，“你们也发现了琼斯教授那幅唐卡上的地下建筑图……” 事已至此，我没必要再隐瞒。坐在旁边的折叠椅上，把在布达拉宫地宫下面发生的事叙述了一遍，尤其是文成公主唐卡的部分。 “正是这条线索。”伊万诺夫对迈克尔说。 “那幅唐卡现在在刘先生手里吗？”迈克尔问。 “不在，被孟加拉抢走了。” “孟加拉是谁？” “就是海怪棺椁里的那个活死人，我给他起的外号，他好像也在追查这件事情。” “他和我这幅唐卡一起出现，肯定和这件事有关系。”迈克尔说。 “文成公主唐卡上面一定还有线索。”伊万诺夫断言。 我几乎脱口而出我们已经找到上面的线索，可我始终对这群人没什么底，想想又咽了回去，“现在问题不是什么线索，不是说刘叔带我们上西天吗？你们听了这么久，有没有办法能找到他们？” “很简单，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吧？” “手机我打了，关机。”如果迈克尔告诉我再打打试试，我就抽他一嘴巴。 迈克尔看了一眼白约翰。 白约翰回身从一个折叠桌上打开一个密码箱，展露出一块屏幕和一些按钮。他从箱子边缘拿出一把“小雨伞”，撑开后变成一个小型雷达。将其尾部夹在密码箱竖直的盖子上，接通一根线，按下一个红色按钮。 不多时，机器开始工作，屏幕亮起，出现一张卫星地图。 白约翰回头看着我，我说了一遍刘叔的电话。他把电话号码输入到屏幕上，之后雷达旋转，屏幕上次第亮起很多红点，一个方框型光标在红点上不停跳跃。 白约翰收手，回到迈克尔身后。 迈克尔道：“搜索出距离手机最后的信号发射塔大概需要半个小时，这段时间你可以稍微休息一下。” 我问道：“我饿了，有东西吃吗？” 迈克尔说：“当然，请随意。” 白约翰幽灵一样从他身后来到我面前，拿了一把伞，带着我走出帐篷。 瓢泼大雨还在下，篝火熄灭，外面漆黑一片，冷风吹着，瞬间带走所有的温度，让人抖个不停。 在另一顶大帐篷里，我看到五六个下手。他们身材孔武，面目狰狞，对比之下，我感觉自己瘦得像个鸡崽子。 白约翰把我安排在一个角落里，拿出一盒牛肉罐头和一些饼干，又给我倒了一杯热水，然后站在我旁边。 佣兵们都用怪异的眼神打量着我，让我很不自在。 我的余光注意到，不少人的睡袋旁边放着M16步枪，帐篷支架上还挂着手雷、刀具和绳索，如果再有几张三点式明星海报的话这就是典型的美军军营。 我花了二十分钟左右吃饱喝足，又跟白约翰回到迈克尔的营帐，进去时机器发出一阵急促的响声，屏幕上只剩下一个红点，光标在周围闪烁。 白约翰过去操作，屏幕放大，地图上的字渐渐清晰。 那是一个英文词汇，翻译过来应该是直贡梯寺。 (本章完) 正文 第93章 天葬 直贡梯寺在拉萨东北方，距离131公里。迈克尔下令大家先去休息，雨停后马上出发。 我躺在帐篷的一个角落里，浑身疲惫却睡不着。 刘叔他们到了直贡梯寺，李金珠说神变塔里的唐卡会在明天早晨的天葬仪式上出现，这其中有什么关联吗？迈克尔莫名其妙地参与进来为了找到极乐世界，抓走刘叔他们的人又是因为什么盯着这件事？ 这他妈究竟是一件什么事儿？ 雨在凌晨三点多终于小了，佣兵们迅速拔营装车，半个小时后车子驶上G318国道，朝东北方疾驰。 我倚着车窗，在脑海中搜寻关于直贡梯寺的信息。 直贡梯寺简称直贡寺，位于MZGK县门巴乡，是藏传佛教四大派系噶举派中一个分支——直贡噶举派的主寺。 它有三样东西独具特色，第一个是每年一次的直贡昂却节日，用以纪念创始人觉巴大师；第二个是噶举派密法——拙火定，相传修成者可以凭空纵火，在看到甘地之后，我对这一点深信不疑；第三个便是天葬台，世界上有两大最著名的天葬台，一个是印度的斯哇采天葬台，另一个就是这直贡天葬台。 天葬。我忽然在想，也许此刻李金珠也在前往直贡梯寺的路上。 车队在日多岗走下国道，沿302省路北上，十几分钟，来到直贡梯寺附近。 早晨七点，朝阳初升，远处山坡在晨光中折射出一片金红相接的光芒。向前靠近，一座长城般的恢弘建筑出现在眼前，红墙金顶蔚为壮观，建筑后面是无数散落着的小建筑，如同被天神放牧的白羊。 城墙上烧起滚滚香烟，烟雾在山间弥漫，平添了些许神圣苍凉。 我们在停车场下车，留下大多数人，徒步爬上山路。 白约翰的技术无法甄别更加具体的位置，我们决定到寺庙内碰碰运气。 其实我隐隐觉得刘叔那一伙人是奔着唐卡来的，待会儿天葬仪式开始，那边肯定有动静，我先且观察形势，实在不行就和迈克尔和盘托出。 不少参加天葬的人和我们走得同一条路，我们拾级而上，不知不觉便走到了山后的天葬台。 这是一片开阔平坦的山岗，四月天气，地皮还是灰色的。一面小坡上立着五座金顶灵塔，看着好像如来佛祖的五指山，灵塔周围用很薄的石片堆着很多奇怪的墙壁。 在墙壁和灵塔的环抱下，四根石柱拔地而起，围着一面平整光滑的大石头，石头四边微微翘起，好像一张巨大的荷叶，因为常年浸血，微微泛红。 不少身着藏袍的人聚在石头周围，有头戴法冠的喇嘛来来往往，有的在维持秩序，有的在运输工具。 我们向人群走，一个喇嘛迎过来，一边比划一边跟我们说话。 伊万诺夫跟他交谈几句，商定了什么，带着我们向后退到二十米左右的一条铁丝网后面。 这边地势高，视野倒是更好了些。 伊万诺夫站在我身边，凝视着天葬台，浑身散发着一股书纸发霉的气味。我看着他，心说这家伙不光汉语说得溜，还会说藏语，肯定来头不小。 上午八点，戴着黑色面具，穿着酒红色僧袍的天葬师出场。周围的喇嘛立刻点燃两个香炉，就地而坐，开始念经。不多时香烟弥漫，天葬台周围好似人间仙境。 天葬师在烟中坐于天葬石中心，从一个破旧的牛皮箱子里拿出工具，在面前按顺序排开。 死者的亲属们在我们和天葬台中间的位置排成一排，大概二十几个人，我一个一个看过去，没发现李金珠。 烟雾继续扩散，好像一团云笼罩着整个山岗。十几分钟后，一个黑影从天而降，落在石柱外围，定睛看去，发现那竟然是个头超大的秃鹫，如果不仔细看，会误认为那是身材比较矮小的人。 随后，更多秃鹫落下，在石柱外围拼成一片羽毛的海洋，它们相互拥挤打斗，但不敢越过石柱范围内。 上午九点，几个穿藏袍的人用担架把死者抬入天葬台。 天葬师接手，人们拿着担架退下。 喇嘛们的经声达到**，香炉里的香也更浓。天葬师坐在死者面前低头沉思。 八点半，经声停止，喇嘛退下。天葬师拿起一把小刀，割开包裹着尸体的裹尸布。 看模样尸体至少放了五天以上，浑身皮肤发黑，肚皮鼓胀，五官已经塌陷。 对于盗墓贼来说，这不算什么，但说实在的，我有点想念文成公主了。 天葬师把裹尸布丢到一旁，操起一把大刀捅进死者的肚子。 肚子立刻瘪下去，我甚至感觉到浊气从肚子里喷出来的那种畅快，臭味很快扑鼻而来。 接着，天葬师把刀横着竖着各划了一道，然后抽出刀，伸手进去把死者的五脏六腑全部拉了出来，堆在一旁。浓稠的黏涎粘得到处都是，让我头皮发麻。 他割断肠子的两头，放下长刀，又换了一把中型的刀，从背部开始分解死者的尸体，迷雾中，刀子闪烁着锃亮的光芒。 他右手握刀，左手压在刀背上，刀锋在死者背部轻轻走过，所到之处皮肉外翻，露出焦黄的脂肪和发黑的肌肉。我扶着铁丝网，一阵干呕。 等我抬头时，死者背上已被画满了刀刃，天葬师横着把肉一片一片割下来，堆在自己的另一边。 后背弄完他把死者翻回前面，用同样的方法剔除了前胸的肉。到这为止，死者变成一个只剩下头和四肢的奇怪形象。 接下来的分解从右腿开始，锋利的刀绕着腿划出螺旋形的开口，然后一块一块把肉割掉，大概半个小时，四肢肢解完毕，碎肉堆成一座小山。尸体只剩下脑袋和脚上还有皮。 天葬师放下刀，拿起斧子，分别把头和脚剁掉，然后按照关节一点点把中间部分拆分，把各部分骨头收集到天葬石中间的凹坑里，拿起一把大锤子，对着凹坑一顿猛砸。 我看见脑壳碎裂时喷出来的脑浆，再也无法直视，捂住眼睛。 等到锤声停止，我睁开一条缝，看见凹坑里的尸体已面目全非，天葬师把一盆和好的糌粑倒进坑内，揉搓起来。 上午九点半，尸体分成内脏、碎肉和骨头糌粑三堆，天葬师走下天葬石，拿起脖子上挂着的骨笛，吹出尖利的哨音。 (本章完) 正文 第94章 第一次交火 随着天葬师的笛声响起，秃鹫突然漫天飞起，扑向天葬石，一个心跳之间便把天葬石盖了个严实。前面的大快朵颐，后面的向前争抢，彼此飞舞打斗，碎肉四处翻飞，场面颇为激烈。 随着食物越来越少，秃鹫们渐渐飞离，天葬石重新露出来，如一开始一样干净整洁。 看到最后一只秃鹫飞走，我的心开始紧张。 按照李金珠的说法，死者家属要在天葬仪式的最后关头把最珍贵的礼物赠送给天葬师作为报酬。也就是说，接下来就是赠送唐卡的时候。 会发生什么吗？ 不知不觉间，迷雾散去，一行人从山下走来，打头的那个双手捧着一个长条形的锦袋。 我揉了揉眼睛，看到拿着锦袋的人竟就是李金珠。 她来了，这个环节是她负责。作为死者的朋友还是作为唐卡曾经的拥有者？ 我的心狂跳不止，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她走得很慢，神情悲伤，心事重重。我一直注视着她，看到她踏上最后一级石阶，走入天葬台石柱范围内，抬眼看着天葬师。 阴风乍起，吹散最后一丝烟雾，远处地平线上忽然折射出一个明亮的光点。 啊！那是…… 下一秒，我跃过围网，穿过人群，在僧侣们反应过来之前飞身把李金珠扑倒。 几乎是在同时，尖利的枪声响起，旁边的石柱擦出耀眼火光。 泥妈！居然有狙击手！ 人们乱作一团，奔走呼喊。我拖着李金珠爬到石柱后面，把她扶起来。 “你……”她有点发蒙。 “受伤了吗？”我一边问一边打量她。 “没有。”她怔怔地回答道。 “快走！”我背上唐卡，拉起她混进人群，朝山下狂奔。身后响起更多枪声，从声音远近来判断应该是迈克尔他们在还击。 “发生什么了？”李金珠焦急地问。 “先逃命，然后再说！” 跑到山坡一半的时候，阿米带着佣兵们冲上来，我朝他们大喊，指出事情发生的地点。她带着佣兵继续朝山上赶。 来到山下，寺庙也乱成一锅粥，后来的游客们站在长廊上朝山上望，僧侣们把持着各个殿堂大门，把惊慌的藏民们让进里面。 更多枪声响起，让人心惊胆寒。 我们随着几个人跑进灵塔殿，李金珠跟里面的僧侣交涉后，僧侣关上大门。 昏暗中，我意识到我还拉着李金珠的手，慌忙松开。 她完全没意识到这个，问我，“发生什么了？” 不等我回答，她的瞳孔忽然散大，目光恐惧地转移到我的身后。 我感觉背后汗毛倒竖，高举双手，转回身，看见一个穿着藏服的高大外国人拿手枪指着我，脸上挂着笑，左手手指朝我摆动。 果然是奔着唐卡来的！ 我示意他我手里没有武器，然后轻轻抓住锦袋的带子，慢慢从头上摘下来。 变故在这时发生。 几个藏民忽然一跃而起，扑倒老外。 手枪走火，子弹贴着我的头皮擦过，击中身后的灵塔。 老外被卸掉手枪，死死按在地上，一个藏民抽出一把银光闪闪的藏刀…… 李金珠大喊一声，快速说了几句藏语，那藏民放下刀，铁拳砸在老外脑袋上，直接把他砸晕。 我重新把唐卡带好，捡起老外的枪，回来对李金珠说：“你们等在这，待会儿枪声小了赶紧走，回拉萨，这不安全。” “你干什么去？”李金珠紧张地问，双手死死抓着我的袖子。 “很多人想要这幅唐卡，现在正在火拼，你呆在这里，我把唐卡带走你们就安全了。” “那你不是很危险？” “这事儿因我们而起，我不能害了别人。而且，我的朋友在他们手上，实在不行我可以用唐卡交换。” “不，你躲在这才安全。我们有这么多人。” “敌人都是枪，人多不管用。乖！” “不行！”她倔强地说着，拿出女人不明事理时特有的决绝。 “你是不是爱上我了？”我捧住她的脸，在她脸上吻了一下，趁着她惊愕，快速逃离灵塔殿。 外面枪声和我进入大殿时一样稀稀拉拉，交火并不是很激烈。我沿石阶向山上走，看到迈克尔的人拉成一排，卧在山岗上朝远处开枪。 我沿石阶快速向他们靠近，眼前突然又冒出一个伪装的藏民。我伸手掏枪，但没有他的动作快，被他用枪指住。 我定在原地，挤出笑容，缓缓摘下唐卡的锦袋，抛给他，准备在他接唐卡的时候拔枪控制局面。 他比我想象的更专业老道，左手稳稳接住唐卡，枪口和眼神没离开我半步。 我没做任何动作，盯着他，希望他不是个杀人犯。 他嘴角勾勒出的冷漠笑容顷刻吞噬我的希望，我双腿一软，倒向地面。 千钧一发之际，忽有一个黑影从天而降，好像一块陨石把老外砸倒在石阶上。 我定睛一看，竟是一只体型巨大的秃鹫，脖子上有一圈怪异的红毛。 老外双手被秃鹫按住，发出惊慌的呼喊。他勾动扳机，子弹击中周围的土地。秃鹫扇动翅膀，光秃丑陋的头朝老外的脸猛砸两下，生生吞掉老外的眼睛。 等我想起来拔枪救人时，它抓着唐卡飞入天空。我朝它开了两枪，都打空了。 老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人已经死了。我从他身上跨过去，继续向山上爬。可转念一想，如果没有了唐卡，我们五个人的命都没有保障。 我看了看山岗上的队伍又看了看逐渐飞远的秃鹫，朝山下追去。 在灵塔殿门前，我再次撞上李金珠。 “你怎么出来了？”我停在她面前。 “我要跟你走！” “你捣乱！” “我是你想亲就能亲的吗？” “这一带你熟吗？” “熟！” “走！” 我继续瞄着秃鹫飞行的方向，朝山下跑，李金珠跟在我身后，我俩来到停车场。我开枪击碎一辆越野车的玻璃，打开车门上车，掏出方向盘下面的铜线，发动车子。 李金珠跃上副驾驶，我猛踩油门，车子如脱缰的野兽一样冲上山坡。 秃鹫往北飞，我们往北追。 “你还会偷车？” “干我们这行的，什么都得会点儿。” “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我是个盗墓贼。”事已至此，我不想再花心思隐瞒。 “盗墓贼需要绑架、枪战、偷车？” 被她这么一说，我忽然意识到最近一阵子我们干的事儿好像真的超出了盗墓贼的职业范围。 我索性回答说：“原本这些事和我不挨着，但我们阴差阳错地在孟加拉湾找到一张唐卡，上面有布宫地宫的图纸，我们找进去又发现一幅唐卡，唐卡上藏着神变塔的内部结构图。刚才被秃鹫叼走的唐卡是第三幅，好像很多人想得到这幅唐卡，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本章完) 正文 第95章 殉情谷 红毛秃鹫连续飞行两个多小时，缓缓降落在一个峡谷中。 地形崎岖，我们俩不得不弃车步行。爬上一个缓坡，峡谷全貌映入眼帘。 这是一片奇异的红色戈壁，一座山峰裂成两半，裂缝直对着我们，周围地势下降，寸草不生。向远处看，层层雪山环绕。 “这地方你知道吗？”我趴在一块石头后面问。 “知道，这边是殉情谷。”李金珠回答，脸色有些难看。 “殉情谷？名字还真诗意。” “传说从来没有人活着从这里走出来过，所以在XC社会制度发生变化，谈恋爱刚刚兴起时，被族人反对、走投无路的情侣们会来这里殉情。” “为什么走不出来？” “传说在魔女仰卧图上，这边是魔女的RT，养着吃人的鬼怪。” “那还是有人出来过，要不然怎么知道有鬼怪？你回车里等着，我进去看看。” “我跟你去。” “你不怕走不出来啊？” “出不来就当我们殉情好了。”她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丝微笑，鲜红的唇色和土地的颜色很像。 我打开越野车的后备箱，在里面找到手电、工兵铲等工具，装在包里背在身上。之后我又检查手枪，发现只剩下三发子弹。我巴望着能在车里找到一些，没能如愿。 整理好之后，我和李金珠朝殉情谷进发。 越向前走，山峰越加高耸，看着它的颜色和圆滚滚的峰形，我忽然明白魔女的RT这个名字的由来。只是不知道这RT为何分成了两半。 “你见过脖子上有一圈红毛的秃鹫吗？”在峡谷入口，我问李金珠。 “没见过，但我听说过。” “那是秃鹫的一个种类吗？我看体型比吃尸体的那些要大。” “在格萨尔王史诗中有关于红秃鹫的记载，上面说它们是受佛祖渡化的圣鸟，跟随格萨尔王四处征战，保护他的安全。” “这么说，这是一种好鸟？”我重新思考红秃鹫的模样，不敢苟同。 “古代传说中是，但近代关于红秃鹫的传说都很恐怖。很多县城里都有红秃鹫袭击人的事情发生，普通秃鹫只吃腐肉，但红秃鹫会攻击活着的人畜，它们毫无征兆地从天而降，直接把人扑倒，就地分食。它们还会咬碎骨头，喝骨髓，吃脑子，尤其喜欢吃小孩。” “你说的这是吓唬小孩的故事吧？”我眼前出现老外被红秃鹫叨瞎眼睛的惨烈画面，浑身一抖，握枪的手不由自主地紧了紧。 说话间，我们已进入峡谷范围内。两边峭壁拔地而起，刀劈斧凿一般，好像正不停朝我们逼近。 谷内的地形弯弯曲曲，但地表平坦，许多年前应该有路从这里经过。 我放慢速度，把李金珠挡在身后，向上寻找秃鹫的巢穴。 在第一个转弯处，我在头顶二十多米高的地方看到一个洞穴，洞口大概有三米左右宽，黑漆漆的，在红色背景下尤为醒目。 继续向前走，又出现一个洞口，与前一个处于同一水平高度，再向前，又是一个。 这些洞口很大，都开在坚硬的岩石上，洞口规则，不像是天然形成的。五个洞口后，前方道路忽然一转，我的眼睛里泛起一片白光。 因为长久看见的都是红色，经受白色的刺激，眼睛不由自主地闭上。等眼睛睁开，我惊恐地发现前面的地面上满是累累白骨。 峡谷在这里变得笔直，两壁的平整程度堪比工人砌的墙，白骨沿平坦的地面向前均匀铺开，好像一条白色地毯，长度至少有三十米。 在这条直路中间右侧的岩壁上，有一个大洞口，离我们有十五米。看规格和形状跟上面的洞口是一个体系的。 身后石被几道转弯封死的石壁，前方也是，抬头只能看见一线天空和一连串五个洞穴。我忽然有种窒息的感觉。 李金珠看着眼前的白骨，叹道：“这些就是殉情的情侣吧，居然有这么多。” 我点点头，“看起来更像一场屠杀。” 忽然，我注意到两边的岩壁上有其他的色彩，仔细看去，是很多青色的粗线条。 我朝离我最近的一块墙壁看。看到四条相交的线条组成一个大大的人的轮廓。向上看，人头是个规整的圆圈，左手平伸，右手高举，好像是要抛出什么东西。 这是……史前壁画？ 我继续向前看，看到更多线条人，各自的动作都不一样。再看另一面墙壁，也是一排小人，脑袋变成了三角形。 凭我的经验判断，圆形脑袋的应该是男人，三角形的是女人，整个画面表现得是男人和女人进行的一场神秘仪式。 男人，女人？ 殉情？ 我深吸一口气，把子弹上膛，看了李金珠一眼，迈步朝里面走。 骨头在脚下“嘎嘎”作响，我的大脑里飞速闪过各种猜测，其中有红毛秃鹫食人，有二氧化碳含量超标，或者岩石有毒等等。我放慢脚步，时刻做好进攻或者逃跑的准备。 随着我的深入，我惊讶地发现这些壁画的线条并不是画在岩石表面的，它们是另外一种石质，被夹在红石中间，线条与线条之间有纤细的纤维相连接。 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把我吓了一跳。我抬枪转身，差一点撞上李金珠的脸。 她指了指我身后的墙壁，声音有些扭曲，“你看那是什么？” 我顺着她的手指看去，见到我们后面一个壁画的青色线条上正有一点红色冒出来，不断散大，好像是在清水里扩散的一滴红墨。 是血？ 我集中目光，向前探身。 那滴红色忽然爆散开来，变成一朵拳头大小的六瓣红花，鲜艳欲滴，中心花蕊是白色，苍白如雪，上面有一张诡异的笑脸。 这是……我放眼四周，附近的两个壁画上，至少有十几朵这样的花正在开放。 我拉起李金珠，朝来时方向狂奔，直到出了“白骨地毯”一段距离才停下。 她有点惊慌，我拿起她的手，内外看了一遍，又扯开她的衣领，看一圈她裸露的脖子，最后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还好，没有。 (本章完) 正文 第96章 尸血莲和水晶兰 随后我看了看自己的手，拉开衣服拉锁，“你看看我的脸上和脖子上有没有红色的斑块？” 她系好衣领的扣子，仔细检查了一遍，回答说：“没有。” 我长舒一口气，带着她朝山谷外面走，她跟上我的步子，问：“盗墓贼，你不打算给我解释一下吗？” 我苦笑着说：“那红花叫石中花，也叫尸血莲，因为专门开在被鲜血浸润过的石头上，得了这两个名。它对二氧化碳极为敏感，但凡有人或动物靠近，它就会开放。不明真相的人会被它的鲜艳吸引，习惯性地去闻它有没有味道，一旦吸入它的花粉，身体会长出红斑，奇痒难忍，最后窒息而死。” 李金珠的表情有点僵硬，问道：“这是你们盗墓贼的记载？藏药谱中没有这种植物的记录。” 我点点头，说：“只有斗爷儿知道这玩意儿，因为它只出现在古墓附近的杀人坑里。” “XC怎么可能有古墓。”古墓两个字被她说得很生硬。 “古墓我不敢保证，但我敢保证这里曾经有过一场屠杀。一场特别惨烈的屠杀。” “现在我们要做什么？” “我们得想办法上到崖顶的洞穴里去，这里没有秃鹫巢，红毛秃鹫肯定住在顶上那些山洞里。” “我觉得入口是尸骨堆里面的那个洞。” “我也这么觉得，”我发现我们之间有一种特别的默契，“很多迹象表明这里曾经生活过大量的人，那些洞穴应该是他们的住所，所以这肯定是一个洞穴系统，里面连通，那是唯一一个入口。咱们想要进去，必须穿过尸血莲那段路。” “这里足够宽，可以锁紧车窗，把车开到洞口。”她思索着说，展现出一般女孩不具备的冷静和智慧。 “目前还不知道洞内的情况，万一洞里也有红花就完蛋了。” “那怎么办？” “有句老话叫一物降一物。一种毒物生存的周围定会有另一种植物能够解毒，我听说过克制尸血莲的植物的样子，我们去找找。” 我们沿原路退回到峡谷外面，顺右侧山脚走，途中四处搜寻我所知的那种解毒植物。 那东西在盗字行里被称为冥界之花，生于动植物的腐烂尸体之上，丛生，类似真菌，身子晶莹剔透有点像捆绑着的薄纱，顶端有一花头，状如郁金香，在花头上通常有黑色斑点，如同鬼脸。 有意思的是尸血莲上的是笑脸，冥花上的是哭脸。笑脸杀人，哭脸救人。 关于尸血莲和冥界之花的关系是刘叔给我讲的，据说是他太爷刘三麻子亲身经历。 民国时期，社会DL，各路英雄尽显神通，盗字行名人辈出，出现了历史上最后一个春天，刘三麻子就属于斗爷儿里比较有名的一位。他常年活动在湘西大地，钻山走林，破毒除瘴，分金定穴，盗洞打得那叫一个准。 同一时期，湘西有一土匪头目名号罗大眼儿，手下50多条人枪，在当地横行霸道。 刘三麻子与罗大眼本无交集，直到有一天，罗大眼放炮崩山，崩出一座古墓，墓中蹦出一具浑身长霉的恐怖僵尸，杀死四五个土匪。 罗大眼见势不好，鸣枪收兵。僵尸连夜下山，入了一个苗寨，连伤十几条人命。族长命人抵抗，好不容易挨到天亮，霉尸逃走，十几个好小伙子殒命。 自那以后，霉尸每夜下山，喝血食人，搞得苗寨鸡犬不宁，家家闭门不出。 碰巧刘三麻子路过当地，观察一夜，知道那僵尸是五煞之一的七彩霉尸。转天命人在苗寨中找一锦毛大公鸡，剁头取血，泡七根三年生桃木，设下困尸桩，除了僵尸，还当地人一个太平。不想此事被罗大眼得知，命手下人在山林中寻找刘三麻子。两人这才第一次见面。 罗大眼目不识丁，却为人狡诈，威逼利诱刘三麻子帮他盗掘崩山崩出来的那座古墓。刘三麻子告诉他那是湘西第一凶墓，墓中奇尸遍布，动不得。 罗大眼不信，命人把刘三麻子丢进墓道，派人把手墓口，不见金银不放人。 刘三麻子本想反打盗洞逃走，不想在墓中遇见了这尸血莲。一方面他心中懊恼，另一方面这罗大眼搞得山下民不聊生，他便想除了这伙子祸害。 于是，他退出古墓，跟看门的土匪说墓中有金银一万两，让罗大眼准备人手入墓抬金。 罗大眼喜出望外，带领手下兄弟随刘三麻子进墓。 路过一截墓道时，千朵尸血莲竞相盛开，眨眼之间，土匪们面红耳赤，身体长出密密麻麻的脓包。刘三麻子一见时机成熟，夺路逃出墓道，把罗大眼一伙人留在墓中。 进墓时，刘三麻子做好了准备，一直屏着呼吸，但仍没逃过尸血莲的毒，出墓时他也只剩下半条命。 他咬着最后一口心血，在古墓周围搜寻，看到冥界之花，立刻想到其中奥妙。连吞带抹，折腾一个多小时，毒倒是真的解了。 可惜他全身的脓包留下无数麻子坑，由此得了个刘三麻子的外号。 解毒之后，他带上冥花再次进墓。那截墓道已是惨不忍睹，五十多号人挤挤压压地拥在里面，各个面目狰狞，全身腐烂，最严重的当属罗大眼，脑袋瓜子烂掉半个，头顶长出一株冥花。 刘三麻子伐木取材，放火烧尸，在墓外等候。三天三夜，大火熄灭，他三进古墓，盗得一鎏金宝瓶。刘三麻子死后，把宝瓶传给刘叔的爷爷，文#革时期刘家被抄家，宝瓶下落不明。 刘叔讲故事喜欢往自家脸上贴金，这故事八成有杜撰的成分。但关于墓中之事，他不敢骗我，所以我才打算寻找冥花。 回到眼下，天上风云突变，大团大团的黑云从西北天空飘来，一场暴雨呼之欲出。 我和李金珠转过大半座山仍无收获，心中焦急，正想回到车里避雨，李金珠忽然指着不远处的一块巨石，叫道：“在那！” 我定睛观看，果然在巨石的阴影里看见一片晶莹的白色，快步朝那边走去。 (本章完) 正文 第97章 密修洞 来到近前，附身端详，见这片晶莹之物生得肥嫩，长在一根从石头下面伸出来的黑树根上。花头斑斑点点，一个个哭丧着脸。 就是它！冥界之花。 我掐起一支，用力一捻，冥花顿时变得透明，挤出一股清水。 “就是它了，我们得把它抹在露出来的皮肤上，再塞几根在鼻子里才能去尸血莲那里。” “糟了！”李金珠忽然大叫，吓了我一跳。 “怎么了？” “这样会弄花我的妆。” “额……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谁能看见你。”都说化妆对女人来说是天大的事儿，果不其然。 “你能看见呀！” “我？我倒觉得你素颜的样子会更好看。” “你这么肯定？” “好了，”我不想继续纠结这个问题，“命比天大，我们开始吧。” “好吧。”她微笑着答应。 我从包上撕下一块防水布，垫在旁边石头的凹坑里，把冥花整丛取下，放在坑里，用拳头挤压。 这种植物水分的比重令人惊人，挤压过后，竟看不到任何残骸。 我俩各自动手，把汁液涂抹在双手和脸上，又把剩下的几根带在身上，互相检查了一下，确定没什么问题后，准备动身回去。 转身之际，我的余光里忽然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猛回头，看向巨石的角落，里面好像少了什么东西。不只是被我拿走的冥界之花。 仔细回想，顿觉身后汗毛倒竖。 那根树根，生长尸血莲的那根大树根不见了！只剩下一块阴湿新鲜的土壤。 我甩掉背包，掏出工兵铲朝巨石下面猛挖。边挖边想，这周围方圆十几里都是灌木，没有一棵大树，这里怎么会有一根这么粗的树根呢？ 李金珠在我身后问：“发生什么了？” 四锹过后，石头下露出一个手腕粗的洞口，我蹲在地上继续抠，回答说：“刚才那个树根不见了。” 她抬头看天，“我想我们现在没有时间找树根，很快就会下雨，我们淋雨之后冥花的汁液就掉了。” 我停手，看见乌云已铺满整个山岗，无声的雷电如同乱窜的蜈蚣一样在云朵之间闪烁，雨很快就要来了，但冥花很可能只有刚刚那么一丛。我最后看了一眼洞口，收起折叠铲，跟李金珠回到峡谷内。 因为之前探索过，这次我们走的飞快，转眼来到尸血莲的那段峡谷。里面黑如深夜，惨淡的光芒中闪着白光的青石线条十分醒目，这些线条人物好像活了一样站在我们两侧。 我们戴上手套和帽子，拉严衣领，在鼻子里塞上新鲜的冥花，在峡谷居中的位置朝里面走，两步之后，李金珠抓住我的手腕。我回头看了她一眼，她正紧张地盯着旁边的一个线条人。 白光中有一黑色的光点出现，迅速散大，盛开出一个六角的轮廓，紧跟着，在它旁边出现另外一朵尸血莲。 我们走得很慢，尽量减少呼吸，鲜艳的花朵像是魔法一样在我们路过的墙壁上竞相盛开。 五米之后，尸血莲生长的速度超过我们前进的速度，开始出现在我们前方，一阵阵奇异的香味扑面而来。 完全开放之后的尸血莲好像拥有生命一样面向我们，并随着我们转头。 我有点紧张，因为刘叔没跟我说过它们会动。 继续前进，尸血莲转头的速度加快，花瓣一下下鼓动，好像在嗅着什么气味。有一些在鼓动几下之后忽然僵直，瞬间枯萎下去。 这是冥花的功效吗？我希望是这样。 可还有一些尸血莲不仅没有枯萎，反倒躁动起来，花瓣大张，好像一张张嗷嗷待哺的嘴，它们每张开一下，都伴随着一阵嘻嘻索索的声音，好像有人在窃笑。 寒风夹着雨滴顺着山谷灌入，我们憋住一口气，快速向前跑。好在峡谷不长，我们及时进洞，大雨倾盆而至。 山洞的内里和洞口规格相同，入洞后显得有些逼仄。地面坚硬硌脚，低头看，上面尽是凹凸不平的镐痕，整个地面只有居中的部分被踩出一条相对平整的小路。 四周洞壁同样粗糙简陋，看得出建造者当初是想挖一个圆形的洞穴，但不知为何，很多地方都随意留下了凸起的石块。 这里的岩石也都是红色的，中间夹着粗细不一的青色石质，细的如同丝线，粗的像是闪电，横七竖八，杂乱无章。 那些果然不是壁画，而是打磨石头露出来的青石截面。那就奇怪了，那么多人物形象怎么可能如此巧合的出现在同一个横截面上，正好在峡谷中表现出来？ 洞穴不深，大概十几米后，有一条同样粗糙的石阶向上。 风雨从洞口飘进来，冷入骨髓。我打开手电，扫向墙壁，没看见尸血莲，看见一个挂在墙上的火把。 我摘掉鼻子里的冥花，走过去取下火把，用匕首和打火棒将其点燃，立刻有了些温暖的感觉。 我让李金珠拿着火把，我拿着手电，我们俩朝洞穴深处摸索。 转上楼梯，来在二楼，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袭来。我四下寻望，发现这里和布宫地宫中的藏宝室很像——一条通道，通道两壁间隔有一些洞口，只不过这里的一切都没布宫地宫中的精致。 难道我误打误撞地又找到了一个宝藏？那我就可以不找什么唐卡直接用这个宝藏交换刘叔他们了。 可惜，等我走到最近的一个洞口前时失望地发现里面根本没有宝贝，只有一块巨大光滑的青石，和一堆燃尽的火焰。 墙壁上有一块被磨平，用黑色和白色两种染料画出两个人，男的面对着我坐着，女的坐背对着我坐在他的腿上，双腿张开，两人什么都没穿，竟然好像是在…… 屋子里唯一值得思考的东西就是这幅壁画，可这玩意儿是在不适合在李金珠面前研究，我直接走向下一个洞口。 这个洞和之前那个如出一辙，一块青石板，一堆篝火残骸，一张黑色壁画，但壁画上的两个人姿势不一样了。 再向前走，第三个也是，只差在壁画的姿势上。 在第四个洞口前面，我犹豫着要不要问问李金珠这一系列画作在XC文化上有没有什么既定的含义。她忽然笑着说：“你不要假装正经人了，这些壁画说明这是一个密修洞。” (本章完) 正文 第98章 中邪 二楼粗糙的墙壁上挂着更多火把，我给李金珠换了一把新的，她每路过一个就点燃一个，走过大半个洞穴后，通道里光亮如白天。我关掉手电，也换上一支。 冥花的汁液越来越干，在皮肤绷起一层薄膜，随着脸上的动作一点点脱落。 我默默祈祷这里面不要再有尸血莲了。 李金珠继续对我说：“自从公元八世纪吐蕃赞普赤松德赞从印度请来莲花生大士后，无上密乘大圆满教法便在藏地兴起，不少信徒开始使用密宗修行方法，期望迅速成佛。” “然后就有了双*修这玩意儿。” “你不要说得这么戏谑，”李金珠皱起眉头，“不要带着有色眼镜看待这种密宗修行方法，修行双方必须要经过严格的筛选，符合极为苛刻的条件才能进行双*修，而且修行者心地必须是很纯洁的。” “好了，我开个玩笑。你继续说。”其实我心里想的是，如果心地很纯洁，男的能硬起来吗？ “因为密宗修行如果被普通人看见会减少修为，所以比较富有的修行者会为自己建造隐秘的道场，贫穷一点的则选择到荒无人烟的山洞里面修行。后来，成佛之人表示在大山之中更容易修成上师三宝中的身宝，所以XC各处开始出现密修洞。” “这里这么大，应该不只有一对修行者吧？” “是的，大圆满教法认为一起修行可以增加持力，提高修为，所以，双*修者经常几对在一个洞穴里。像现在这么大的密修洞，至少曾经同时修行过几十对，特别罕见。如果上报自治区政府，这边也许能开发成一个景点。” “别，千万别忘了尸血莲。” “我是说如果。即使没有尸血莲我也不会那么做，游客只会对景点造成破坏，就像考古发掘对墓葬也是一种破坏。” 我没敢搭茬，继续向里面走，又路过十几个洞口，终于看到一段台阶，但不是向上的，是向下的。 回到第一层？ 我有点搞不懂这个洞穴的设计，犹豫着要不要回到入口往另一边看看是不是向上的，李金珠却拿着火把直接迈下楼梯。 看着她的背影，我忽然发觉她步子特别沉重，以前没注意这个问题。 我跟在后面，用手电为她照路，同时注意着脚下。 台阶很长，和第一层没有通路，直接来到地底下。迎面是另一条布满密修洞的洞穴，大小规格都很相似，不同的是，这里的火把之下都有一个小佛龛，佛龛里面供奉着双*修石像。里面阴森森的，让人恐惧。 “金珠，”我看着洞穴深处的黑暗，紧张地唤了一声她的名字，“咱们没有时间对这里进行探索，我们应该回到上面去找红毛秃鹫。” “路不在上面，在下面。”她没回头，声音阴冷地说。 “所有的密修洞都一样吗？怎么感觉你对这里很了解呢？”我感觉有点不对劲，试探性地问。 “所有的都不一样，但我知道这里的在下面。”她继续说，声音竟像一个老太太。 “你怎么会知道？”我停下脚步，右手摸向兜里的枪。 “我就是知道。你跟我来。” “你转过来！”我拔出枪，命令道。 她转过身，清了清嗓子，问道：“怎么了？” 我看着她，见她并无异样，赶紧放下枪，尴尬地笑了笑，回答说：“没怎么，我太紧张了。你怎么确定路在下面呢？” “因为，”她的嘴角忽然勾勒起一丝冷笑，表情变得狰狞，“我死了一千年，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个地方。” 我浑身汗毛倒竖，抬枪瞄准，大叫，“你不是李金珠，你是谁？” “打吧，我不会死，她会。” “你是谁？” “时间太久，我忘记了。” “快离开她！”我大叫，握枪的手出了很多汗。 “我不能离开她，你想要救她就跟我走。” “你是殉情的人还是被屠杀的人，还是在这里修行的人？” “都一样，反正都不是活人。你跟我来，我就放过她。” “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 说着，她转身背对着我，朝洞穴深处走去，好像十分肯定我不会开枪。 我跟在后面，心里怕极了。我眼前的身体轮廓是李金珠，我熟悉的棕色卷发，衣服，香水，修长的腿，完美的身体比例。可是除此之外，不管是她走路的姿势还是摆臂的幅度都完全是另外一个人。 我努力回想刚才：在二楼时我基本都走在李金珠的前面，途中一直在交流，她都很正常，到下楼梯时我第一次感觉她不对劲，也就是说问题就发生在我犹豫要不要回去那几秒钟时间里。 那几秒在我身后发生了什么？ 她带我走过漫长的洞穴，密修洞的数量不断刷新猜测，在这条洞穴里，有很多垂直的岔路，每一个岔路中又有无数洞口，一路上至少路过一百个以上。她走得很快，在岔路间穿梭，双脚好像没有痛觉一样，最后拐进一个密修洞里。 洞内有一块青石，一堆篝火，一张密修壁画。 她坐在青石上，开始脱衣服。 “哎？”我有点懵逼，“你要干什么？” “乐空双运，你们两个的身体有很多相同之处，乃是同一宗身的两个妙面，可助我修行。” 说话间，她已脱掉外衣。 我心说这尼玛如何是好，不管这个人现在是不是李金珠，我要从了都是乘人之危，再说，这个节骨眼儿上谁有心思搞这个呀！ 我告诉自己冷静，她爱脱就脱，我不碰就是，这个过程我尽量多跟她唠唠，看看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主意已定，我用打火棒把地上的柴火引燃，坐在火堆前问她，“这么说你还是个密宗修行者喽？” “一千多年前，只差一天时间，我就可以顿悟，化身佛母。只差一天，只差一天。” “那怎么停了呢？” “恶魔的军队找到了这里，杀死所有男修行者，把所有女修行者凌辱而死。他们割头放血，鲜血染红了这片土地。红色，现在这里的岩石都是红色的，鲜血的颜色。” 一千多年前，应该是朗达玛时代，那是藏传佛教的一场灾难，如果所有密修者躲到这里修行，然后被灭佛军队屠杀不是没有可能。可如果是这样，我真的要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本章完) 正文 第99章 恐怖幻觉 说话间，她脱光了上身的衣服，露出洁白的胸脯和纤瘦的腰肢，火光在皮肤上跳跃，我有点心猿意马。 我低下头，迅速思考对策如何结束这一切。末了，我抬头道：“我不知道双*修需要注意一些什么，你能不能先给我讲讲，要不然我怕耽误你事儿。” 她停下解裤腰带的手，回答说：“密乘大圆满教法有上师三宝，分别是意、语、身，双*修时，身和为一，咒语交错，意念空想，乃是三宝合一最佳时机。” “大姐，”我道，“你看，你是修行之人，我就是一个凡夫俗子，我哪知道什么上师三宝，我看见这么漂亮的一个姑娘，满脑子都是邪恶的念头，这样是不是不能双*修？” “淫念！”她尖利地叫道，“淫念是最毁修行的杂念，你必须把它排除！才能修身成佛！” “短时间我也做不到啊！”我极度夸张地做出无奈的神情，“要不然你看这样行不行，你先把她还给我，我们有点事要办，办完了我再回来，咱仨坐下来，好好研究怎么把你渡成佛。” “不能！”她愤怒地说，脸色胀红，“几百年来，无数对男女被引诱到这里，没有一对有你们两个的妙身，我绝不能错过！” “外面那些情侣的尸骨都是你引诱到这里的？” “所有女修行者的灵魂都在这，不只我一个。但你们俩属于我，谁也不能抢走！” “是，我们俩跟你混。可你知不知道外面的那些都是怎么死的？” “无法妙身无法通过血的通道。” “你说错了，”我解释说，“外面墙上长着一种花，有剧毒，外面那些情侣都是中毒死的。我们俩知道有一种药能解毒，这才进来，所以根本不是什么妙身。” “不是？” “不是。” “不是？” “不是。” “那你跟我来。”她站起身，朝我走来。 “干什么去？”我向后躲，机警地问。 “来了你就知道。”她从我身边走过，出了洞口。 我抱住李金珠的衣服，跟在后面，“大姐，你能不能先把衣服穿上，要不然我心里尽是杂念。” “淫念者，下地狱。” “所以你得帮我别下地狱啊！” “旁人无法救赎你的罪恶，只有你自己能。” “那你至少披上一件儿，”我道，“不穿衣服不也冷不是？” 不等她同意，我把李金珠的毛衣套在她身上，又把外套给她披上，这下心才落了地。我看了看手里蓝底白点儿的胸罩，恋恋不舍地丢进一个密修洞里。 说实在的，面对这样一个完美的身体，作为一个正常男人，我能忍住实属不易。 她的步子依旧很沉重，走在我前面，尽显衰老之态。 我磕磕绊绊地跟着，转了很多弯，最终来到一个大洞口前面。洞内漆黑一片，脚前是黑暗深渊，头顶很高，看不到顶。 她的嘴角勾起阴邪的笑容，回头看着我。 我想问她来这里做什么，她忽然伸手，把我推进深渊。 尼玛！ 我反应过来时正在下坠，下一秒，我落在一堆柔软的东西上，溅起的什么液体崩了我一脸。 身体下面立刻有东西蠕动起来，拖着我前进一段，我卡住，它从我下面抽离，那种感觉令人毛骨悚然。 我胡乱摸出手电，朝前一照，看到这里整个地面上都是漆黑圆润的东西，正挤在一起不停蠕动。它们有水桶粗细，长着黑色的环状鳞片，鳞片相接处是暗红色，恶心至极。 身子拖着我继续向前移动，我收回手电照向附近，看见一个向上弯曲的身子，顺着身子向上照，一对红眼和一张长满牙齿的圆嘴猛然袭来。 我大脑一片空白，眼睛不由自主地闭上。 …… 等我睁开眼睛时，我看到一个闪烁着的朦胧光点，光点渐渐清晰，我看到那是火焰。 李金珠出现在火焰前，神情焦急。 我下意识向后躲，伸手摸枪。过程中我意识到自己正倒在地上向后爬，屁股下面是松软的泥土。 “张无良。”李金珠喊道。 “你是……” “我是李金珠。” 思维继续恢复，我想到我应该已经死了，但我没死，李金珠应该在我头顶的某个洞口，但她却在我身边。我抬头向上看，看到微弱的光和一个宽阔的地下空间，和我梦里几乎一样。 “是我，你怎么了？”李金珠关切地问。 我收回目光，仔细打量她，最后把目光落在她的胸上。虽然隔着厚厚的衣服，但我能看出她穿了胸罩。是她。不是她！ “刚才发生什么了？”我吐了口气，感觉浑身瘫软。 “我们从石阶上下来，你一路把我带到这里，忽然晕倒了。我在你脖子上找到这个。” 她伸出手，指尖躺着一只肚皮破了的丑陋虫子，一对大前牙还沾着血迹。 什么都没发生，我暗暗告诉自己，可能是被这虫子咬一口产生了幻觉。 “你没事吧？”李金珠又问。 “没事了，”我爬起来，“我们得回到上面，秃鹫不会住在地底下。” “那边。”她丢掉昆虫，指着五十米开外的墙壁，那里有一个洞口，一截向上的楼梯若隐若现。 “走！”我走过去拉起她，“我们赶紧找到唐卡，赶紧离开，这地方不太对劲。” 我俩小心翼翼地朝对面的洞口走。走惯了坚硬石头的脚底板冷丁接触柔润的泥土反倒感觉迈不开步子。 这里的泥土也是红色，走了一段之后，斜面上浸满红色的汁液。 我思考着幻觉里修行者对我说的话，越想越觉得真实，越真实就越后怕。 于是我问：“金珠，咱俩一路走过来我跟你说话了吗？” 李金珠想了想回答说：“你一直在自言自语，声音很小，说的什么我听不清楚。” “那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言自语的？” “从我说如果把这里报告给自治区政府，会被开发成景点。” “然后你说不会这么做，怕游客破坏这里。” “对。这里比我们想象的更大，我们走过来时洞穴中有很多岔路，每个岔路里面都有很多密修洞，至少有几百个。” “密修洞门口有佛龛吗？” “有，里面供奉着莲花生大士和明妃的石像。” “那是什么？” “就是欢喜佛。” 我不记得刚才现实世界中发生了什么，但好像我梦里看见的和现实中的一样。如果是这样，这里是不是应该有……那怪物？ 我扫视四周，忽觉静得离奇。 (本章完) 正文 第100章 高原蠕虫 这个洞的直径大概有三十米，整个地面上没有任何植被，也没有任何岩石，到处都是鲜红色的土壤和细沙，极其松软，每走一步都几乎淹没脚踝。 观察的这会儿，远处石壁下忽然泛起一道土浪。 该死的！果然有！ 我拉起李金珠朝对面的出口奔去，谁知心中紧张脚下打滑，刚迈一步我俩纷纷摔倒。 爬起来再向前跑，不等到入口前，一个漆黑的庞然大物破土而出，拦在我们面前。 红黑相间的粗壮身体和我梦里一模一样，尤其是头顶那个长满牙齿的巨大开口，几乎让我觉得我又回到了梦里。 它的身体不停蠕动，好像一根水管把水输送进大脑，牙齿间拉着可怕的黏涎，滴滴落在地上，腐蚀土壤冒出烟。 我赶紧拉着李金珠往回跑，再一看，整个地面都在滚动，土壤翻江倒海，有的地方黑红身子露出地面，粗如水缸。 它在上升！ 我死死拉住李金珠，加快速度，可脚下的翻滚越来越强烈，跑到洞穴中心时我们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掀翻。 爬起来再跑，没几步又摔倒，好不容易来到来时入口前五米左右，前方土壤突然炸开，一个比之前那个小一些的头破土而出。 尼玛，这里不只有一条虫子！ 我回头看，之前那个大头已钻回地面，留下一个移动的弯曲脖子好像一道彩虹。 我拔出枪，单眼瞄准怪物的小头，连开了两枪。 第一枪打偏，第二枪击中怪物的身子。它咆哮一声，甩动脑袋朝我们扫来，恶心的大嘴里腥风阵阵。 我丢下枪，抽出工兵铲，抡圆了胳膊瞄准它的脑袋猛地抽过去。 铲面接触甲壳发出一声清脆的响，怪物应声倒地。我飞身过去，运力猛劈，直接把那小头斩断。一股黄脓从脖子口喷出，四周响起一阵咆哮，地面整个抽搐。 下一秒，地面翻滚得更加剧烈，十几个小头陆续从周围的土壤里钻出来，摇晃着向我们示威。 更多的红黑身子从土壤下面露出来，我看到它是一环一环盘在这个山洞内部的。小头们不是小的蠕虫，是横生在巨大身子上的枝丫。 “你们这有关于这种怪物的记载吗？”我提着工兵铲，警戒四周，问道。 “没有，我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罗刹女养育的恶魔吧。天呐，它是什么？” “我听说过一种巨型高原蠕虫，八成就是这玩意儿！咱们得马上出去，你跟紧我！” 我双手抓住工兵铲，把心一横，快步朝入口处走。在这条路上，有大概五六个小头。 我们逼近，第一个小头咬过来，我弯腰躲闪，回身切断它的脖子，脓血喷溅，剩余的部分瘫软在地上。我从上面迈过去，展开与第二个的搏斗，成功杀死它，但在用力的过程中胳膊传来一阵剧痛。 我转头看，发现只是伤口撕裂了。 第三个小头来到面前。它比较大，动作也更迅速，我的第一劈竟然被它躲过，它回身朝我砸过来，巨大的口腔直接瞄准我的脑袋。 我滚到旁边，它咬在地上，我回身猛砍，锹刃切进鳞片。 它抽搐着缩回去，鳞片闭合，夹紧铁锹，生生从我手中把锹抽了出去。 我有点蒙，赶紧去拿匕首，可不等匕首从刀鞘中出来，身后的李金珠忽然发出一声惨叫。 猛然回头，见无数小头在我们身后形成一面屏障，好像随风摇晃的巨大蕨菜，其中前面的一根高耸着，瞄准了李金珠的脑袋。 我双腿蹬地，纵身一跃，把李金珠扑倒，那小头同时下落，咬了一口沙子，抬起头，愤怒地四下观察。 我抬脚猛蹬，踢中它的脑袋，它抬离地面，转了一圈，如蛇一样再次扑来。我躲闪不及，被它吸住胸口。 说时迟那时快，我抽出匕首，插进它的脖子，上下猛划，直到脑袋完全断裂。 黄脓流了我一身，恶臭扑鼻。我作势站起来，却被土壤下的力量掀翻，一截蠕虫身子突破最后的土壤层露出地面，在我屁股下面移动。 周围无数小头靠过来，把我们围得水泄不通。 小头大嘴的上方，一双双眼睛亮起贪婪的红色。 李金珠爬到我身边，紧紧靠住我，浑身颤抖。在我们头顶，悄无声息地立起来，凌驾于所有小头之上，圆形的大嘴外翻，露出口腔里红色的嫩肉和四五层锋利的牙齿。 看着这一切，我除了抱住李金珠做不出其他任何反应，心里反复出现三个字： 完，蛋，了。 恍惚间，我看见一个黑影从山洞上方飘过，定睛一看，竟是那个红毛秃鹫。它落在上方岩壁的一个洞口前，张嘴丢下一个盒子。 盒子落进土壤，不多时升起阵阵浓烟。 蠕虫闻到浓烟突然发狂，不管大头小头全部望向那个方向，几十张嘴一起发出咆哮，震耳欲聋。它们的动作十分整齐，看起来竟像是一个珊瑚。 红毛秃鹫看着我们的方向，叫了一声，跳进洞口不见了。 浓烟继续扩散，整个空间弥漫起一股浓郁的藏香味。 蠕虫朝香源吼了一会儿，开始有头钻进地面，之后一发不可收拾，所有头争先恐后地往土里钻。地面又开始蠕动，庞大的身躯在旋转之间下沉，主头看了我们一眼，倒在地上，随着身体的蠕动，消失在土壤下面。 等到烟雾充满山洞，周遭归于平静。 我茫然地站起来，不敢确定刚刚是不是又是一个错觉。我检查了一下胸口，确定只有衣服破损外，带着李金珠朝香源走去。 那个方向也是我们要走的上楼的方向。 香源是一个精美的木头盒子，里面塞满各种干枯的碎草，表面上一层火炭，浓烟从火炭之间滚滚冒出。 香味无比浓郁，熏得我头痛。我盖上盖子，锁好一个精致的小栓，扇呼几下，烟雾和香气同时停止。 在盖子上面，我看到一个黑白融合的密修图案。 也和密修有关，我回想那个幻觉，越来越觉得不那么简单。那个红毛秃鹫救了我两次，它有什么目的？ 我把盒子放在背包底下，收好军刀，跋涉过土壤，来到出口前，一截向上的坑洼石阶从洞口探出来。 我抬头，看了看红毛秃鹫消失的那个洞口，迈步走上石阶。 稳定更新，求数据！！！ (本章完) 正文 第101章 双生树 石阶很长，较之前的比更加粗糙，两壁凸出来的岩石时而拦住去路，我们不得不弯腰低头才能通过。 石阶的尽头是一个石室，有一条弧形的长廊，好像两个手臂朝两边延伸，长廊内仍是一个挨着一个的密修洞，洞口供奉着做工粗糙的石头欢喜佛。 石室正对面是一个大洞，有风从洞里吹来，里面是更大的空间。 我来到洞前，看到一个类似之前蠕虫洞穴的竖洞，上不见顶，周围是环形岩壁，布满类似的洞口，丝丝条条的藤蔓植物挂在岩石上。 下面大概三十米可以看见地面，地面中央生长着一棵茂盛的树，遮住大半个洞底，好似一团绒球。最高的树枝就在我眼前，枝叶间闪烁着无数绿色的光点。诡异而美丽。 我掏出一根荧光棒，扭亮，朝树冠扔过去。荧光靠近树枝，我看到顶端的树叶间有几个大鸟巢，从个头儿来看，应该是秃鹫的。 荧光棒没入枝叶，撞得光点四处分散，辗转落地后，我隐约看到树下坐着一群人。 “有人！”李金珠同时叫道。 “不会是活人。”我回答，心中隐隐不安。但秃鹫巢在这，唐卡估计就在这，我得下去一趟，“别担心，我更擅长治死的东西。找条路下去吧。” 我们退回到石室内，沿长廊走，点燃两支火把，边走边看周围的密修洞。 幻觉里那个女行者的话不断在我脑海中重复，于是我问：“朗达玛时代是不是有更多的人选择到山中密修？” “你是指这边吗？”李金珠回答，“我也这么想，虽然大圆满教法提倡共修，但绝不会有这么多修行者同时聚在一起，除非有什么特殊的事情要求他们必须这么做。” “他们为了躲避朗达玛的迫害，聚在这里，后来被人发现，惨遭屠杀，这就是产生尸血莲的原因。” “朗达玛王手段残忍，对密宗修行恨之入骨。” “可是有一点，密宗修行者短时间内肯定无法开凿这么庞大的洞穴系统，他们来之前这里已经形成。那是谁在这里挖了一个如此复杂的洞穴呢？” “会不会是原始人，据考古发现，XC地区早在两万年前就有人活动了。” “穿树叶的原始人？”我苦笑一下，“这个土石方量，如果它们用石镐抠，估计抠到**实现也抠不完。” “也许他们拥有特别的智慧呢，峡谷里的巨人壁画看起来很像是原始人的做法。” “你没仔细看，那些壁画不是画上去的，是磨出来的，那些线条原本就藏在山体里，有人沿着山体打磨，露出线条变成那些人。如果再向下磨一点，可能就不是人形了。” “天珠？” “什么天珠？” 她拉开衣领，从里面掏出一根编成结的棕色线，绳子底下穿着我送给她的那枚三眼天珠，“就是这个。天珠上的花纹也是藏在岩石内的，经过打磨才变成‘眼’的形状。” “难道这两者有什么联系？”我眼睛扫到她衣领更深的地方，赶紧收回目光。 “这片土地上充满着太多无法解释的事情，不要纠结了，前面有下去的路。”她收起天珠，指着前方。 我心说我现在只想知道你的胸罩是什么颜色的。如果和我幻觉中一样，那就说明我的幻觉不是幻觉，否则我不可能看见我从未见过的东西。 那一刻是谁控制了我的大脑？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向前看，看到前方十米左右的地方有一石室，石室一侧是向下的洞穴，里面有石阶。 石室内同样有一个洞口朝向竖洞内，路过时我看到藤蔓垂挂，遮住了多半个入口，有点诡异。 我们俩在石室里换了两支火把，沿台阶下行。行到一半，前方岩石出现一道裂缝，几根长短不一的藤蔓从缝隙中钻出来，横趴在我们面前。 细看那藤蔓，有点像是我采集冥花时遇到的那根消失的树根，我心中陡然一阵寒意。 我拦在李金珠面前，小心翼翼地靠过去，用匕首敲了敲，见它没动静，大胆刺了两下。树皮坚韧，只留下很浅的痕迹，伤口里有红色的汁液不断渗出来。 我扶着她从上面迈过去，心中画了一个问号。 台阶中转一下，在二楼的高度又出现一个同样的石室，巨大的洞口处，我看到藤蔓更加密实，洞内岩石的裂缝也明显多了起来，一堆堆、一簇簇的树根趴在地上。 我们小心翼翼地行走在树根之间，继续寻找下去的路。 刚刚那树枝繁叶茂，明显具有很强的生命力。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底下，它是怎么做到的？它是原本就在这，还是挖洞的人栽的？秃鹫又为什么选择在这里做巢。 带着满心疑问，我们找到向下的石阶，来到一楼地面。 透过洞口朝内看，古树虬扎的姿态让我大为震惊。 李金珠感叹道：“好大一棵树。” 我蹲在石室洞口前，检查了一番地面，确定是岩石不是土壤才放心踏上去。值得注意的是这里的地面十分平整，没有任何人工打磨的痕迹，也就是说，这个竖洞不是挖洞的人挖的。 那么，他们朝大山里面挖，挖着挖着挖到一棵树？ 向这棵古树靠近，我首先注意到它不是一棵树，而是两棵，相互缠绕在一起，树枝根须横生，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两个树干合起来至少有十几人合抱。继续向前，我看到树下坐着的人。 是些干尸，背靠树，面朝八方，屁股底下是巨大的石棺。 又是棺材，这些东西本不应该出现在盛行天葬的藏地。 再向前走，进入到树冠范围内，头顶的萤火好像璀璨星空，树叶青中发灰，坚硬锋利状如刀兵。 仔细朝前看，那些干尸竟然也是两两一对，抱在一起，姿势和密修洞壁画上的黑白人接近。 双*修！两棵相互交叠的树！我忽然想到这两棵树是不是也在双*修。这是一种巧合，还是有什么联系？ 荧光棒躺在树根支起的空间里，绿色的光线下，一层金银器皿折射着光辉。 真有宝贝？ 我丢下火把，打开手电，照过去。手电光路过一具干尸的脸时我的心骤然缩紧。 干尸的眼神明亮，正幽怨地看着我。 (本章完) 正文 第102章 干尸的眼睛 我下意识掏枪，可下一秒，我意识到那不是它们的目光，而是眼眶里什么东西反射着手电的光。 我移走手电再看，确定是这样，大胆走上前去。 是水晶球，晶莹剔透，里面浑浊，隐隐的像是瞳孔。 我低声道：“千万不要碰这里的任何东西。”同时，眼睛四下观察，这里已经进入到根系范围内，横生的树枝上有树根生下来扎进岩石中，干尸和石棺坐落在最外层的根系内侧。 那些石棺朴实无华，只是打磨得十分平滑。 这时，头顶传来一声尖利的惨叫，吓得我浑身一抖。抬头看去，目光被树冠遮住。 “是秃鹫的叫声，它回来了。”李金珠抬头对我说。 “会开枪吗？”我看着后面空旷的空间，觉得不是很安全。 “会。”李金珠说。 我把枪地给她，“里面还有一发子弹，在这等我。我进去看看唐卡在不在这堆宝贝里。” 说着，我穿过石棺，猫腰钻进根系间。手电照向根系深处，各种金银器皿出现在我眼前。令我不禁遐想，XC这个地方到底曾经存在过多少宝贝，怎么每到一处几乎都有成堆的金银。 树根很密，我围着树走，边走边寻找。在我的脑海里一直有这样一个猜测：红毛秃鹫很可能把宝贝叼回来，供奉给这棵神树，毕竟唐卡这玩意儿用来筑巢有点不合适。 可随着我向前行走，我发现这些宝贝都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尘，好像几百年都没有动过，里面的也不都是金银器，还有大量的石器和陶瓷，有些已经破损。 一圈下来，我注意到两棵树根部的缝隙被分泌出来的树脂填满，多于的树脂流到一旁堆积成山。 我扫了一眼李金珠，抬眼看向树干。如果唐卡不在树下，那就应该在秃鹫巢里，我得找一条上去的路。 树干粗壮扭曲，外皮长满增生和柳状的树脂，爬着应该不难。于是我说：“下边没有，我上树看看，你等着，有什么事喊我。” 李金珠没回答，我迈步向前走。 忽然，一阵风吹来，树叶铿锵作响，大海一样的混响中，我察觉到背后有什么东西盯着我。 转身回头，枪声作响，子弹擦着我的左耳过去。 定睛看，李金珠右手持枪冷冰冰地看着我，手枪上方，一团烟雾正在飞散。 我愣在原地，大叫，“你干什么？” 她没回答，右手继续勾动扳机。 撞针发出清脆的响声，没再有子弹吐出来。我朝她扑去，手枪脱手砸在我头上。而后，她也朝我扑过来！ 双臂相接，她死死钳住我的上臂，整个把我举起来，丢向一旁。 我装在一根树根上，滑到地面，腰被撕裂一样疼痛。 好大的力气！“金珠！你丫干什么！咱俩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你下黑手啊你！” 她仍旧不做声，愤恨地盯着我，抓住我的一条腿，拖着我出了根系范围，来到平整的石地上。 她松手，我趁机逃走，可三两步就被她追上，硬生生按倒在地。 她扑上来，前胸紧紧贴住我的胸口，我甚至能感受到它们的柔软。 看着她空洞的目光，我忽然明白她不是李金珠，“大姐，是你吗？你放开我，有话好说！” 她不言语，跪坐在我肚子上，双手撕开我的外套。 我草！这他么是要双*修的节奏吗？我抓住她的手，拼命向外拉，可她强有力的手臂轻轻一甩就把我甩开。我胡乱抓挠，右手抓住一块石头，刚举起来，又想到我不能伤害她。 犹豫之际，我的衣服已被全部撕开，露出肚皮。她向下退了一点，又要脱我的裤子。 我张无良活这么大，还第一次有人这么主动呢！我拼命蹬她，再次从她屁股下面挣脱出来。这次我长了个心眼儿，钻进林立的树根之间，隔着一根树根看着她。 她快步追来，我转移到另一个树根后，躲过去。 我再次面向她，“李金珠！你醒醒，你就不怕哪下我从了吗你？” 她不管不顾，又朝我扑。我再次躲闪，大脑乱作一团。妈的！是不是只有我从了才能把她唤醒。 不行！我忽然想到她开枪打我那下，她只是想要我的身体，活的死的都行，我被她抓住，肯定没好。 她又来，我再躲。躲闪之间，我忽然发现外面一具干尸不知何时转了过来，明亮的眼睛正盯着我们。我的手电掉了，没有光晃着它，那它的目光…… 我明白了什么，躲闪着向那干尸靠近，待到合适的距离，忽然离开树根朝干尸扑去。 我刚刚起跳，身体被一股巨大的力量薅住，重重摔在石棺下面。 没等我搞明白，又被翻面，一双坚硬的手抓住我的腰带。李金珠再次压住我的双腿。 我又抓到一块石头，仰头看向那具干尸，瞄准它的头狠狠抛过去。 石头划出一道弧线击中干尸，那枯瘦的脖子瞬间折断，脑袋耷拉到后背。 腰上的力道登时消失，低头看，李金珠瘫软地趴到我腿上，脑袋压住我的要害部位。 我松了口气，仰在地上喘个不停。 恍惚间，耳朵里传来一声细微的摩擦，寻声看去，不远处另一具干尸整个转过来，双眼冒出明亮的光芒。 恍如一道闪电击中我的脑袋。我低头看去，李金珠僵直地爬起来，双手再一次抓住我的腰带。 我草！还他妈有完没完。 我拼命蹬踏，可刚才体力消耗太大，这会儿明显疲软，双脚被她坐着动弹不得。朝两边看，附近也没有趁手的石头了。万般无奈，我起身抡圆了胳膊狠狠给了她一个大耳刮子。 她一愣，茫然地看着我。我以为起作用了，可下一秒，目光又变得空洞僵直，手上动作继续。 完了，我张无良二十多年守身如玉，把精力和感情全部奉献给了社会，这会儿倒是落得个被强迫的下场。 妈的，回去我该怎么说，说我是被僵尸搞了还是被美女搞了。 不行！李金珠。为了不对不起你我只能对不起你了！ 想着，我抡开手臂，左右开弓，大耳刮子轮番扇在她的左右脸上。她再次抬起头，看着我，目光渐渐清晰。 可是很快，那清晰里面浮现出一股愤怒，她的脸也变得狰狞。我意识到情况不好，一把推开她，准备去处理那具干尸。 刚迈开步，裤子退到脚跟，我摔了个狗吃屎。 尼玛！做个正直的人就这么难吗？ 我慌忙站起来，提上裤子，背后袭来一阵阴风。我本能地一低头，一块石头贴着我的头皮擦过。 这是我今天第三次躲过被爆头的命运。 我转过身，看到李金珠拿着我的刀迎面扑来，看她的眼睛我懂了，这次她是想先把我弄死再睡我。 我被扑倒，刀子贴住动脉。 千钧一发之际，忽听远处传来一串枪声，李金珠再次瘫软在我身上。 双11快乐！ (本章完) 正文 第103章 群魔乱舞 我几乎窒息，慌忙坐起来，扶起李金珠看有没有伤到要害。可我并没有看见血流出来，愣了几秒，我意识到枪瞄准的可能不是她。 我转过头，看到之前那具干尸脑袋被炸烂。 接连又是几声枪响，旁边的干尸脑袋一个接着一个爆炸，骨头渣子崩得到处都是。 枪声过后，身后有人喊：“里面的人是张先生吗？” 我寻声望去，看到迈克尔一行人出现在岩壁下一个洞口前，心中大喜。回答道：“是我！你们可算来了！” “唐卡找到了吗？” “还没，我怀疑在树上。” “那女孩怎么了？” “她中邪了。”我扶起李金珠把她放平在地上，见她呼吸逐渐均匀，双眼缓慢睁开，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 她茫然地看着我，问道：“刚才发生什么了？” “没什么，这里空气不好，你晕倒了。” “你衣服怎么回事？”她的目光渐渐清晰。 “啊……有只动物，我跟它搏斗来着。” “唐卡呢？” “不在下面，在树上。你别担心了，我有朋友来了，我们想办法。” 她瞧了一眼人群，疲惫地闭上眼睛。我脱下一件衣服给她盖上，转头看向迈克尔，想问问他们是我上去还是派个身手好的上去。 可他们的注意力全都不在我这，所有人仰头看着我上方的树，身体僵直。佣兵们缓缓抬起枪。 一阵树叶摩擦的混响由上向下落下来，我抬起头，看到头顶所有叶子都在剧烈抖动，树叶摩擦，发出打磨兵器的声响。 隔着树叶缝隙，我看到无数萤火闪现，片刻之后，它们穿透最后一层叶片迎面落下来。与此同时，我身边的树根开始游走，好像一只只巨大的触手从地面里挣扎着出来。 尼玛，这是一只树精吗？ 我背起李金珠，玩命朝迈克尔他们跑去。逃出根系范围后，我看到周围岩壁上的藤蔓也都活了，有的快速游走，有的吃力地从裂缝里面拔出来，张牙舞爪的样子好像是很多只巨大的章鱼。 树根飞舞着，向迈克尔他们靠拢，其中一根较为活跃的从他们上方的岩壁里伸出来，悄悄靠近他们头顶。 我大喊：“小心头顶！” 不等一句话说完，我的脚绊到一个东西，整个人向前摔倒。慌乱之中我搂紧李金珠，翻身让后背触地。 下一秒，一股强大的力量箍住我的腿把我向树的方向拉，我把她推到身旁，向下看，见到一根树根缠住我的脚踝。 我挣扎着起来，去摸腰带上的刀，可我不仅没有刀，连他妈裤腰带也是断的。我坐起来，抓住树根，试图把它掰断，结果差一点把我的手腕弄断。 一点枪声突然响起，随后枪声大乱。 我回过头，看到李金珠被另一个树根拖向半空中，远处，迈克尔他们正在朝头顶开枪，五六根树根如蛇一样高高站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几个佣兵被岩壁伸出来的根须缠住，在他们头顶左右摇摆。 我随手抓起一块石头，愤怒地砸向我脚上的根须，血汁四处飞溅，三五下之后，树根断成两半。 我一跃而起，找到抓住李金珠的那根树根，边跑过去边大喊：“别着急，我来救你！” 话音未落，一个树根凌空飞来，缠住我的手腕。 我胳膊一紧，手里的石头掉落。紧跟着，腰部也被勒紧，双脚忽然离地。 四周陡峭的岩壁迅速下降，茂盛的枝叶朝我压过来。 转眼，我已身在树冠当中。我抱住一根树枝，抵抗树根的力量，可是马上，那力量加大，几乎把我撕成两半，我只好松手。 身体向上射出，脑袋撞在一根树干上。树根拖着我继续上行。 身处树冠之中我才发现，这两棵树的树叶竟然不同，一棵是长三角形，另一个偏向于圆形。这让我想起峡谷里的壁画，圆球脑袋和三角形脑袋。 地面离我越来越远，除了树枝和树叶我看不见任何东西，只能凭枪声和叫喊声判断外面的战斗也很激烈。 不少小树根从树干上抬起头，看着路过的我，状如游蛇。有大树根在枝干之间游动，看不见头尾。 路过一处较为稀疏的树枝时，我抽空向外看了一眼。岩石地面此时已是千疮百孔，无数树根从坚硬的地上钻出来，好像海浪中的水草一样四处招摇。迈克尔的人已被冲散，被树根吊着四处游荡，枪声遍布四面八方。 妈的！这棵树想干什么？ 恍惚间，透过层层枝叶我看到一大片鲜艳的红色。仔细看去，好像是长在树尖上的什么东西。 我努力回想我在上面洞口抛下荧光棒的时候，确定那时树顶什么都没有。 那这个东西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继续上升，来到树冠顶部，红色来到我身边，我看清楚，它竟是一朵大得出奇的尸血莲，生长在两棵古树的夹缝里，正随着树叶的抖动不停蠕动，花瓣开开合合，好像一张大嘴。 忽有一片光明把我淹没，之前的压迫感顿时消失。我愣了一下，发现自己钻出枝叶，来到树冠上方。 这里有更好的视角，可以看见那朵尸血莲直径足有五米，巨大的好花朵被簇拥在团团树叶之间，三层六页花瓣开合蠕动，露出里面一张诡异的笑脸。 我被吊着移动向花朵上方，不少吊着人的树根也向这边靠拢，其中一个佣兵在我下方，被丢进花瓣中央。笑脸扭曲，露出一个**一样的窟窿，把那佣兵吸了进去，随后窟窿闭合，花瓣更加快速地融动起来，好像是在咀嚼。 我顿感头皮发麻，朝四周看去，意识到我好像是下一个。我慌忙抓住连着我的树根——刚才我拼命想让它松开我，现在拼命怕他松开我。 诡异的花蕊一点点朝我靠近，我脑海里想象这个树根会不会直接把我送进那个窟窿里，然后像吮手指一样把我撸进去。 吮指原味人。 各种杂乱的念头在脑海中闪过，忽听脚下传来伊万诺夫沉稳的声音，“做好准备。” 我？我四下张望，确定他的确是在和我说话。一个心跳过后，他抬枪瞄准，扣动扳机。 我腰部一松，整个人向下坠落。 双11快乐！ (本章完) 正文 第104章 树的心脏 我在心中暗骂这个杀千刀的，但当我落进两层花瓣中间，滚动后落向树枝的时候，我又发现这货是救了我。 身下正好是一个秃鹫巢，我把身体抱成一团，重重摔进去。 细碎的树枝、羽毛和干草缓冲掉我身上的力量，我沿着巢边滚动，在巢中心位置停下，身体压住一个坚硬的东西。 我伸展四肢，站起来，看到那东西竟然就是装在锦袋里的唐卡。我把它背在身上，系紧绳子，往秃鹫巢边上爬。 这东西的柔性救我一命，现在又给我制造麻烦。我没有地方借力，每爬两步就把细枝拉断，落回到巢中心。 正郁闷，面前突然出现一条绳子。 抬头看，伊万诺夫正攀在树枝上看着我。 我拉着绳子爬出秃鹫巢，来到伊万诺夫身边，大声道：“谢谢你救了我。” 他微笑，这个时候他还能笑得出来让我特别不解，“现在不是说谢谢的时候，我们得杀死这棵双生树，要不然走不出去。” “怎么杀？”听他的语气，好像已经把这树归到动物范畴里了。 “它有一颗心，在树干分叉的位置。捅破那颗心，树就死了。” “那我们赶紧走吧！” “你背上的是什么？” “死者家属送给天葬师的礼物，一幅唐卡。” “你跟紧我，我开路。” 说着，他顺着树枝滑到主树干上，几根小根须朝他扑去，他抽出砍刀麻利地将其斩断。 想不到这个气质儒雅的俄罗斯人用起家什来竟是这么娴熟专业。 我也滑过去，来到他身后。他朝我点了点头，踩着茂密的枝丫加速向下爬。 我一边跟着一边观察，看到这两棵树的主干在树梢的位置几乎扭成一根麻花，巨型尸血莲的根插在缝隙里，树梢上的不少小树根反过来插入尸血莲外侧花瓣，盘成一盘，如花托般固定住花朵。 继续向下，更多根须围过来，有大有小，伊万诺夫砍刀翻飞应付自如，大概十米后，树干粗到可以在上面行走。我们松手，连滚带爬地下降。 树的缝隙在这里变宽，我抽空朝里面看了一眼，看到一条闪着红光的纤维脉络由上向下贯穿整条缝隙，伴随着大树的摇晃，它一股一股的，好像正在大口吞咽着什么。令人作呕。 “小心！”我正出神，忽听伊万诺夫喊叫。 低头去看，一条小树根从旁边伸过来，缠住我的脖子，瞬间让我窒息。 伊万诺夫爬回来两步，手起刀落，从根部把那条树根砍断。 “下面是它的核心区域，多加小心！”说着，他又跳回到原来的位置，继续下行。 我扯掉脖子上的树根，快步跟上，集中所有注意力在脚下。下面的根须明显增多，布满树皮，好像美杜莎的头发。 伊万诺夫应付得越来越吃力，但不久后，我们就到了主干分叉的地方，数条几人合抱的树枝朝四面八方发散而去，树枝与树枝连接的部位阔如平地。 伊万诺夫收住脚，举手示意我停下。他砍断周围的树根，小心翼翼地把刀伸向主干的根部。 一圈一米多长的尖刺突然围着树干竖起，让我倒吸一口凉气。如果我们冒冒失失地走过去，这会儿大腿肯定被刺烂了。 他挥刀劈砍，尖刺纷纷落地。我们围着树干走，很快来到两棵树接合的地方。 在这里，两棵树各有一个豁口，大到能容人。豁口相对，形成一个巨大的圆形树洞，像一个神龛。 一个红色的巨大囊状物正在里面跳动。 看起来不像心脏，倒像是一个胚胎。 “就是它！”伊万诺夫砍断袭来的树根，对我说。 “现在怎么办？” “钻进去，掐死它！” “钻进去？用枪不行吗？”我看着那玩意儿，心里莫名地恐惧。 “子弹不行，”更多树根袭来，伊万诺夫吃力招架，“必须割断它的脐带，我掩护你，快点，再晚就来不及了！” “我没武器。”我说。 “我腰上有匕首，”他攥住一根掐着他脖子的树根，声音扭曲地叫道，“快去！” 我把心一横，拉出他的匕首，抬腿跨进树洞。洞里温度奇高，几乎把我烤化。我朝那心脏走，渐渐看清它的模样。它是上面那根纤维管道的终端，通体透明，好像一个吊着的装满尿液的猪膀胱，个头和我一样高，粗度却相当于三四个我。 它挂在半空中，隔着浑浊的液体可以看到里面有一个黑色的轮廓正在缓慢游动。 割断它的脐带——我在脑海中重复我的任务，琢磨我如何能上得去，随即看到洞壁左边冒出来的一片疙瘩状凸起。 只有这里了。 我来到洞壁下，咬住匕首，扒着那些树瘊子向上爬。刚爬两步，左脚脚踝一紧，一股力量把我从洞壁上扯下去。我脑门撞在一个树瘊子上，撞得生疼。 我回身寻找，看到一根从洞口钻进来的树根抓住我的脚。我把它按住，迅速两刀将其割断。它抽出一下，缩回到洞外。 “里面怎么样了？”外面传来伊万诺夫的声音。 “快好了！”我站起来，重新向洞壁上爬。 洞壁竖直，爬得容易，可等我来到心脏顶上时，我意识到我站在这里根本够不着它。 我想了想，回身一跃，抱住心脏顶上的纤维管道。 心脏剧烈地跳动几下，里面的东西隔着表皮撞击我的肚子。 我顾不上许多，左手抱住管道，右手取出匕首，对着管道口狠狠刺进去。 刹那间，整棵树都在剧烈颤抖。里面的东西更加发狂地撞着我。我咬紧牙关，横着移动匕首。 粗大的纤维在我眼前根根断裂，血水从断口处涌出来，流了我一身。随着我切过一半，心脏下坠，撕断了另一半。 我裹在一个柔软的东西里落到树洞底部，洪水从我身上漫过去。 大树发出一声古老的叹息，随后不停抽搐。树叶摩擦的声音再次铺天盖地地响起。 伊万诺夫出现在洞口，朝我伸出手，道：“干得漂亮！它们就要死了。我们离开这。” 我爬起来，跌跌撞撞地朝他走。忽有一个黑影从我身旁弹起，生猛地撞在我身上，踩着我的肩膀沿树缝朝顶端跑去。 我被撞得一个趔趄，等我反应过来，发现唐卡不见了。 (本章完) 正文 第105章 木生昆仑胎 “该死的，还是晚了一步！”伊万诺夫大骂一声，从洞口消失。 我快步跟出去，发现他正沿着树干向上奔跑。 古树发疯一样地抖动着，好像一个失去控制的癫痫症患者，树叶在抖动中大片凋落。周围所有的树根，包括树上的，地面上的，还有周围岩壁上的都在疯狂摆动。 我踩着抓狂的小树根向上追。头顶树叶的混响中不时加入树根抽打树冠的声音。地面上，有些被抓着的人落了地，有些还被树根扯着四处飞。 树叶落得越来越快，好像一阵暴雨，遮挡住我的视线，使我跟丢了伊万诺夫，但过了一会儿，树叶变稀，我的视野前所未有的开阔。 我停下观察，发现我已来到大树中部，头顶五六米便是伊万诺夫。 树叶落了多半部分，形成一个奇特的空间，条条漆黑的树干好像通往天空的道路。 忽有一根树根扎进树堂，把一个人摔在我斜上方的树杈上。 那人爬起来，端着枪，四下寻望。 我认出那是谁，大叫：“迈克尔，伊万诺夫在上面，又有一幅唐卡，被一个怪物抢走了！” 话音未落，上层树干迅速掠过一个敏捷的身影。迈克尔抬枪便射，子弹在木头上留下一溜烟尘。 怪物蹿上更高处，消失了。 是那个胚胎里孕育出来的东西！我觉得有些恐怖——一棵树里长出来一个人？ 迈克尔开始向上移动，我在后面跟着。脑海中回想起刘叔此前给我讲的关于昆仑胎的事儿。 这也是高等传统风水学中的一个术语，昆仑是龙脉的代名词，昆仑胎是指由龙脉孕育出来的胎儿，根据不同龙脉的属性，有些胎儿生在石头里，有些生在树木里，还有金属、水中和火中。基本来自于道家认为的构成世界的五种元素，即五行。 昆仑胎所在地都是高等龙脉，但一旦长成胎儿，当地的风水灵气和日月精华就会被胎儿吸走，变成凶脉，尤其根据五行相克的逻辑，对当地某一种资源造成巨大的破坏。比如土生昆仑胎克水，一旦有胎儿形成，周围一定范围内定会河水枯竭，十年不雨。 刘叔说这些东西都是理论上的，《大墓风水集》的作者也认为世界上不可能有孕育昆仑胎的完美环境，所以我一直当个故事听。 可就在刚刚，我亲眼看见一个植物孕育出来的胚胎里蹦出一个人形的怪物。这该怎么解释？ 我可以相信他们错了，可是这******科学吗？ 一边想着，我已来到枝系上部。树枝逐渐变细，我不得不花更多精力和体力稳住身体。 伊万诺夫的速度减慢，迈克尔追上他。两人站在相聚五米左右的树枝上向上搜寻。 巨花枯萎变暗，好像被霜打了一样，花瓣瘫软地铺在树枝上，好像一把伞。 怪物能躲避的空间越来越小，更多地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迈克尔瞅准机会，射出一梭子子弹。 怪物躲到一根树干后，不再逃跑。 伊万诺夫悄悄向上面摸去，迈克尔拆掉弹盘，从裤兜里掏出来一个新的。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怪物忽然从树后窜出来，纵身跳下，双脚蹬向迈克尔。 迈克尔慌忙挥枪格挡，枪管被怪物的脚抓住，丢到远处，扯得他一个趔趄。好在他及时抓住树枝，没有掉下去。 下一秒，怪物落在我面前。 距离我不到一米的距离。 这是我第一次看清楚它，它比我矮一头，浑身都是绿色的斑块，一对圆豆一样昏黄的小眼睛，两个鼻孔，一张长满密实尖牙的嘴，一对尖耳朵，浑身骨骼凸出，好像皮肤直接包着骨骼，没有肉。 值得注意的是，它的脚长得跟手一样，身后还有一根尾巴。 妈的，这是一只猴子吗？ 不知为何，我想起了从石头里崩出来的妖猴。 唐卡背在它背上，它盯着我看，鼻孔煽动，好像是在闻我的味道。 “把它给我！”我不知哪来的勇气，开口跟它说话。 它咧嘴笑，流下一大滩口水。 我也盯着它，渐渐发现它好像并没有敌意。就是一个刚出生对什么都紧张害怕的小孩。 我拿出友善的目光，看着它，朝它伸出手，继续道：“那个东西你留着没有用，交给我吧。” 它又笑，无比丑陋。 我向前靠近一点，说：“把那个东西给我，没有人会伤害你。” 它犹豫了一下，双臂不自然地摆动起来，嘴里发出哇哩哇啦的叫声。 这时，头顶又有一声树根切开枝叶的声音。 它吓得一哆嗦，向后跳开，仰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我也朝那边看去，看到阿米，和她抬起的手枪。 “不要！”我大叫。 两颗子弹从阿米的双枪中吐出来，瞬间到了面前，一颗击中树干，另一颗击中怪物的手臂。 怪物惨叫一声朝我扑过来，双手奋力一推，直接把我推飞，我在空中胡乱抓挠，什么都没抓住，身体下坠，怪物从我身边路过，落在下面的树枝上。 我也撞上那棵树枝，反弹一下又下落，搭在另一根树枝上，再反弹，反复好几下才停下来。 我抱住树枝，暗自庆幸。 枪声在我下方响起，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又回到最底层的树枝上，幸存的佣兵在树下聚齐，正瞄着怪物逃跑的轨迹射击。 我忽然想起自从我被吊起来还没看见李金珠，心中万分着急，立刻爬起来，顺着树枝跑向树干，踩着扭曲的树干，跳上地面。 人群已经转移到另外一个方向。 我四处搜寻，没看见李金珠的身影，更加着急。 我跑到人群那边，也没看见她，朝头顶大喊：“伊万诺夫、迈克尔，你们看见那姑娘了吗？” 声音淹没在枪声里，不多时，枪声骤然停止，他们俩和阿米迅速来到下层树枝上。 我又问：“你们看见那个姑娘了吗？” 迈克尔看了看我，没说话。 阿米道：“不在上面。” 伊万诺夫说：“枝系太复杂，我没有注意。” 一边说着他们一边从树干上跳下来。我冲过去，作势上树，被迈克尔一把拉住。 “她死了！”迈克尔道。 “不可能！”我大喊。 “我亲眼看见她撞在树枝上，树根把她勒死了。” “放你大爷的屁，你松开我！” “阿米，”迈克尔冷冷地命令道。 阿米朝我走过来。我知道她的下一个动作是拿枪托砸我，提前做出反应，正巧迈克尔松手，我扑在地上，爬起来，重新向大树跑去。 忽然，身后传来“彭”的一声闷响。 (本章完) 正文 第106章 困兽之斗 当初抓住孟加拉的那种网把我罩住，几个佣兵跑过来迅速用绳子绑死开口，把我丢到一旁。 人们簇拥着迈克尔，给枪械换子弹。迈克尔点燃一支雪茄，朝树上看了一会儿，说：“Fire.” 随后有人从背包里掏出油桶，佣兵们从古树根部开始浇。 “还有人没下来！你这样会烧死她的！”我大声叫，朝他们挣扎。 “说了她已经死了！”迈克尔回头恶狠狠地朝我喊道。 “白痴！你烧了树有什么用，那怪物烧死之后唐卡也没了，你什么都得不到！” 迈克尔冷笑，“没人比我更了解动物。这种智商的，它会在火焰烧死它之前跳到我面前。” “妈的，就没人阻止他吗？这是谋杀！”我朝周围人大喊。 佣兵们投来嘲笑的目光，好像正在期待着一场前所未有的大火。 “伊万诺夫。”我叫道，“你不能也这么没人性吧？” 他盯着古树出神，好像没听见。 “迈克尔，我草拟大爷！”我在网里连踢再打，可连孟加拉都束手无策的网是我无论如何也打不开的。 两桶燃油一滴不剩地倒在树下。 迈克尔朝树走去，连吸两口雪茄，把烟头丢进两棵树的缝隙里，燃油瞬间窜起火苗，把树干包裹，火舌向上爬，****着粗糙的树皮。树脂在高温中融化，没过多久就成了燃烧的主力，火焰以不可挽救的姿态漫上分叉部位。 冲天的火光里，这棵古老的大树在不停呻吟。 很快，第一层残留的树叶也着了，冒出浓烈的白烟。 迈克尔在迷雾中命令佣兵们检查装备，然后让他们分散到各个洞口前，等待昆仑胎现身。 看着浓烟包裹巨树的景象，我心中万念俱灰。 我害死了李金珠。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洞里只有火焰燃烧的噼啪。佣兵们分散在四方，严阵以待。 突然，我身后不远处的那个佣兵发出一声惨叫。我寻声望去，看到他倒在地上，肚子里插着一根木棍。 没等人们做出反应，他旁边的佣兵以同样的方式应声倒地。 这次我看得清楚，木棍是从树冠里飞出来的。 迈克尔高举拳头，示意大家等待，他自己向两个伤者靠近，眼睛却一直盯着木棍飞出来的方向。 突然，树叶抖动一下，一道影子从里面跳出来，在地面停顿一下，迅速窜向伤者后面的洞口。 是昆仑胎！真出来了，迈克尔果然是个行家！ 迈克尔的打字机枪声率先响起，在黑影前进的路上织成密集的火力。昆仑胎被迫转向其他方向，随后，另一种枪声一并响起，子弹仍旧打在昆仑胎前进的路上，它被迫再次折返方向。 如此重复，昆仑胎被困在一个看不见的囚牢里。它狼狈逃窜，不停折返方向，躲避着子弹，身体化作一团影子。 片刻之间，我明白迈克尔说的想法，他想抓活的。 佣兵们默契配合，交替换子弹，枪声始终在响，始终有火光控制着昆仑胎，让它在固定范围内逃窜。它尖厉的叫声不时超越子弹呼啸刺进我的耳朵。 大概十分钟，昆仑胎的速度减慢。迈克尔一招手，佣兵们一边开枪一边向前靠近，逐渐缩小包围圈。一个佣兵放下武器，重新填装好射网枪。 完了，又一个天地之间的精华将要毁于一旦。妈的，这群恶魔，我要是活着出去一定杀了他们。 昆仑胎的体力严重下降，几次折返都险些摔倒后，随着迈克尔的枪开始在它头尾点射，它终于摔倒在地，并且一倒就不动了。 迈克尔再次高举右拳，枪声接连停住。 人们围成一个直径约十米的圆形包围圈，等待迈克尔的指示。 迈克尔朝拿着射网枪的佣兵看了看，那佣兵挺着粗大的枪管悄悄向前。 前进几米之后，他瞄准昆仑胎，做出射击的动作。 说时迟那时快。昆仑胎忽然翻身而起，贴着地面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向那个佣兵。 佣兵慌忙勾动扳机，飞网飞进天空。昆仑胎将他扑倒，一口咬断他的喉咙。 茂盛的火光照亮昆仑胎的脸，它的目光已不像在树上我看到它时那样天真。 枪声再次响起，它放下那个佣兵，左闪右闪冲向最近的佣兵。迎着子弹腾空而起，对着佣兵的脖子就是一口。 鲜血喷溅，好像咬着一个撒尿牛丸。 佣兵倒下，身后的洞口暴露，昆仑胎奔着洞穴夺路而去。 奇怪的是，这次没再有人射击。 我正纳闷，忽然看见白约翰苍白阴郁的脸从洞里浮现出来，手里拿着一把黑弩。 他单眼瞄准，朝昆仑胎射出一箭，正中昆仑胎面门。 昆仑胎摔倒在地，滑到白约翰脚边，抬手抓向白约翰。 白约翰纹丝不动地看着它的手抬起来，又酸软无力的放下，抬脚把它踢翻，从它背上摘下唐卡走向迈克尔。 佣兵们呼喊着围过去，大火中，一棵主枝坍落，掀起漫天火星。 主枝落地的巨响当中，我听见一声更加尖厉的吼叫，随后，一团火球从树上飞出，撞在我面前的地面上。 火光刺痛我的双眼，我本能地闭起来，等我缓缓睁开，一个浑身红色的人形慢慢站起来。 它的模样大小和昆仑胎差不多，只是浑身发红，好像烧着的热碳，除此之外，就只差头顶一对珊瑚一样的触角了。 乖乖，居然是双胞胎！ 它站直身子，盯着我，眼中毫无生气。 那一刻，我知道我完了。 有子弹从我身上飞过去，击中这个红皮昆仑胎的胸口，可它丝毫没受影响，只有目光变得更加冰冷无情。 它迈开步子，朝我走过来。 远处，迈克尔大声部署，佣兵开枪点射，朝我靠近。 红色昆仑胎来到我身前，抓住网绳，被抓住的地方立刻冒出青烟，随后燃烧，化作乌有。 网口开了，可我不敢动，我不知道我的皮肤碰到它的手会是什么下场。 它似乎看出了我的恐惧，嘴角勾勒出一丝笑容，双手伸向我，嘴里流出饥饿的黏涎。 最靠近死亡的一次就是真正死亡的那一次。 我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李金珠的笑容。 绝望之际，我听见身旁“咕咚”一声。 睁开眼睛，居然真的看见李金珠。 不知道有没有人在看，喜欢的朋友请留言。 (本章完) 正文 第107章 密修唐卡 李金珠横躺在一个人的双臂上。 那人是孟加拉。 红色昆仑胎转头看他，后退两步，呲牙怒吼。他轻蔑地看了它一眼，走到我跟前，把李金珠放在我身边。 我赶忙从网里钻出来，扶起李金珠。 她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双眼含泪，把我搂在怀里。 我把她推开，上下检查，确定没事之后才再次抱住她。 她失声痛哭。 枪声停了。我们身边，红色昆仑胎四脚着地围着孟加拉打转，有力的爪子发出“飒飒”的声音，凶恶的眼睛一直盯着孟加拉的双眼，大嘴微张，露出锋利的牙齿。 孟加拉右手微动，手中出现一个黄铜色的东西。仔细看，是他杀死文成公主龙化尸的那根降魔杵。可竟比那天短了很多。 我正纳闷，降魔杵兀自生长，眨眼间就变成原来的大小。 红色昆仑胎再次后退，翘起尾巴发出一声长吼。四肢蓄力，蓄势待发。 孟加拉朝它走过去，它转身落荒而逃。三步两步跳进火堆里，消失了。 迈克尔他们来到近前，射网枪瞄准孟加拉。 孟加拉盯着迈克尔，目漏凶光。 两人对视几秒，迈克尔忽然摊开手，笑了笑说：“朋友，我改变了对你的看法，如果你也想解开唐卡的谜题，不如我们合作。” 孟加拉仍旧看着他，许久，他手中的降魔杵缩短。 迈克尔大笑，朝手下挥了挥手。佣兵们放下武器，其中包括阿米拿着的电击枪。 我愤恨地盯着迈克尔。 迈克尔耸了耸肩膀对我说：“很高兴你的朋友还活着，但刚才我真的以为她死了，所以，很抱歉。” 又一根树枝落在附近，火红的木炭崩得到处都是。 伊万诺夫建议道：“我想我们该走了。” 迈克尔掏出一根新雪茄，蹲在地上，用蹦到脚边的一小块木炭点燃，然后站起来，最后看了一眼燃烧的大树，下令撤离。 我们走到洞口时，大树轰然倒塌。强烈的热浪朝我们袭来，好似炸弹的冲击波。 我们顺原路返回到峡谷，风雨已停，太阳投下清冷的光辉。峡谷两壁到处都是火烧的黑色，洞口前放着一架烧完的喷火枪。 峡谷外，三两越野车停在一起。我忽然想到迈克尔能这么快找到我们一定是在车里装了定位系统。 这次，也许我真不应该恨他。 天色渐晚，佣兵们死伤严重，迈克尔下令就地扎营，生火做饭，白约翰拿着药箱给受伤的佣兵治疗，也替我重新处理了伤口。李金珠的方法很神奇，我的伤口停止腐烂，正在愈合。 我本想让白约翰替李金珠也检查一下，但李金珠坚持不用，说自己只是累了，一直坐在远离营地的地方，望着红山谷发呆。 吃饭的时候她也没回来，直到夜幕降临，迈克尔对我说：“我安排好了，晚上让她和阿米睡在一个帐篷里，阿米会保护她。” 我冷冰冰地看着他。 他道：“我知道，我怎么解释都没用，但相信有一天你会明白，我不是一个不管朋友生死的人。” 我没回答，走到李金珠身边，点燃两支烟，分给她一支。 她接过烟，抬头看向我，眼圈通红。 “我没事，不用担心我。”说着，她又看向远处。 我察觉到她言语中的失望和冰冷，心好像挨了一刀。我在她身边蹲下，“我知道一个人在一天时间里接受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太难了。不过没关系，明天不管他们走不走，我都把你送回直贡梯寺，你开车回拉萨，就当这一切从未发生过。” 她把头埋在膝盖里，微微抽泣。 我静静地看着她，直到一支烟烧完，她抬头问我：“你每天都在这么危险的环境中度过吗？” 我愣了一下，随即心中一暖，“我倒挺喜欢这种感觉的，每次从生死关头活下来，都会更加珍惜生命。” “珍惜生命就应该安安稳稳的生活！” “珍惜生命应该把每天都当成是生命中的最后一天来度过。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明天注定死亡，多少人会变得无所畏惧。” “跟我回拉萨吧！”她突然把手放在我的肩上。 “然后呢？”我笑着问，“放弃我的那些朋友，放弃这个解了一半的谜题？” “我嫁给你。”她的目光闪动，眼圈里又积满了泪水。 有那么一瞬，我很想点头说是。下一秒，我躲开她的目光，“说真的，金珠，我特别喜欢你，你是我见过的最有魅力的女孩。可我不能因为你放弃以前的一切。” 泪水无声落下。 我叹了口气，站起来，道：“再待一会儿就回帐篷里休息去吧，那个最小的帐篷是给你和阿米的。明天一早我们出发。” 回到营区，伊万诺夫正在找我。我跟着她进入迈克尔的帐篷，看到唐卡已经被铺平在桌子上。 桌子边站着迈克尔、白约翰和孟加拉。 这第三幅唐卡和前两幅唐卡的色调仍旧一样，笔法、布局无比精湛。这次，上面画的是密宗双*修图。 佛父位于画面正中央，盘膝坐在一朵七彩莲花之上，头戴三层蓝色法冠，背后无数支手臂展开，孔雀开屏一般，两支手臂伸到前面，端着佛母的臀部，佛母侧头搂着佛父的脖子，丰满的胸脯从两侧露出来，双腿分开，二者私密部位接合在一起。 他们周围包围着一圈红色的火焰结境，其余部分是层层叠叠、五彩缤纷的花朵。 我想起一个词，天花乱坠。但我不知道除了价值连城之外，头两幅唐卡指向这幅的目的是什么。 人们凝神看着唐卡，许久，迈克尔开口对我说：“张先生，是你该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诉我们的时候了。” “我？”我迅速回想我向迈克尔隐瞒了什么。 “对，或者我可以替你说。”迈克尔道，“你和你的朋友知道第二幅文成公主唐卡上隐藏了信息，所以你早就知道这幅唐卡存在。” “是，”我暗暗松了口气，“我知道。文成公主唐卡上的宝石布局更加密集，我连夜作图后，发现是一张神机锁的设计图纸，再根据画面上的图案推测，我们猜供奉在大昭寺的那座神机塔里面肯定有玄机。于是我们赶往大昭寺，但发现神机塔是实心的，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发现？” “后来经过我们跟当地人盘道，知道大昭寺的神机塔是后来仿造的，真正的神机塔在朗达玛时代被毁，后被赠给一位唱诗人。我们进一步打听，知道唱诗人十年前已经去世，把唐卡转赠给生前好友。唱诗人的朋友也于几天前不幸去世，按照风俗，他要把唐卡送给天葬师，所以，如果不发生这些变故，我和刘叔他们应该是在天葬台上找到这幅唐卡。” “如果前两幅唐卡上的信息都由宝石构成，那么……”迈克尔皱着眉头，把唐卡举起来。 灯光下，七颗血红的珊瑚显现。仔细看，竟是北斗七星的形状。 (本章完) 正文 第108章 司机老胡 第二天醒来之后，李金珠的状态好了一些。大部队开拔，在直贡梯寺附近把她放下，迈克尔给我十分钟时间告别。 我陪她步行走向通往直贡梯寺的小路，一路上都很沉默。 最后，她停下，转身面向我，抿了抿嘴，说：“汉语里有一句话叫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就到这里吧。” “我……”我忽然觉得有一肚子话还没说，心中慌乱。 “你说得对，”她露出那种迷人的微笑，“每个人选择的人生都不一样，每个人也都有命中注定要完成的事业，这就是宿命。谢谢你出现在拉萨，让我遇见你。” “我……”我看着她，鼻子有点酸。 “好啦，我心情挺好的，希望你平安归来。”她把手伸进衣兜，掏出那天那个嘎乌，戴在我脖子上，“这次不能还给我了。” “我回来还能去找你吗？”我终于说出心中最想说的一句。 “当然啦，你记忆力这么好，一定不会忘记我家在哪。”说着，她闭上眼睛，“要不要吻别？” 我的心里忽然生出一种无穷的力量。我抱住她，在她耳边说：“吻了就真的别了，等我去找你。” 她静静地站着，滚烫的泪珠滴在我的衣服上。 迈克尔在远处按喇叭，我松开她，转身跑向车队，她在我身后大声说道：“我叫格桑卓玛。” 我没回头，直到车子开走我都没再看她一眼。 我知道，我一定会回来找她。 车子回到MZGK县驶上318国道，直奔GBJD县驶去。 昨晚，当我们看到唐卡上的北斗七星后，兴奋渐渐沦为沉默。很显然这不是故事的结局，北斗七星一定是某种提示，可有时候就是这样，越是复杂的线索越是容易追寻到蛛丝马迹，越是直白的越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伊万诺夫翻阅家族笔记，我回忆关于北斗七星的传说，迈克尔端详唐卡画面，白约翰在网络上检索信息，人们各忙各的。 许久，伊万诺夫打破沉默，说：“我的笔记上记载，在XC有一处古建筑是按照北斗七星的形状排列的，是七座塔。” 白约翰马上开始检索信息。 没等结果出来，孟加拉道：“我知道是哪。” “哪？”我们异口同声地问道。 “剥皮堡。” 随后，白约翰的检索信息出现在设备上。 剥皮堡就是XC最神奇的古代建筑群，秀巴古堡。在藏语里秀巴就是剥皮的意思，它由七座塔状物组成，传说是格萨尔王为镇压地心妖魔钦巴那波所建，位于GBJD县随着时间流逝，七座塔中有两座已完全倒塌，剩下五座也岌岌可危。 信息有限，没说七座塔是按照北斗七星的形状排列的，但综合伊万诺夫和孟加拉的信息，应该就是那里没错。 藏地公路多实行限时测速，车子开得十分缓慢。一路上，我脑袋里既有对刘叔他们的担忧，又有对李金珠的想念，也有对唐卡之谜的想象，所有念头交替出现，一片混乱。 行到中午，车子停在限速路段出口等待，人们下车撒尿，回到车上吃饭，大概半个小时，前头车辆开始启动。可我们其中一辆车居然怎么打也打不着火。 下车检查，发现是发动机烧了，没办法修好。 我们向路人询问，人们回答我们说打电话求救至少也需要半天时间拖车才能到。 一筹莫展之际，一辆旅游中巴停在我们旁边。一位皮肤黝黑的矮个子司机笑嘻嘻地摇下车窗，问道：“咋个了嘛？” 佣兵们警觉地看着他，他却开门下车朝我们走来。他个子很矮，圆头圆脸，穿着一件旧黑皮夹克和一条掉色的牛仔裤，走路时双手插兜，一串钥匙在裤腰带上前后摇摆。 他看着坏掉的车，一脸鄙视：“修车就修车嘛，装啥子黑社会？喃，我给你们看一看。” 佣兵们看向迈克尔，迈克尔没做表示。 他径直走到掀开的发动机盖子前，从腰带上摘下钥匙，扭亮上面的小手电，朝里面照，边照边咂舌，“大问题呦，发动机坏了撒，修不好。” 一个佣兵走过去，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提起来放到离车两米远的地方。 司机一脸不服，推了推鼻子，骂道：“天马流星拳打的你娘老子上幼儿园。又不是老子搞坏地，跟老子撒的哪门子气？” 佣兵抬手要打。我赶忙上前阻止：“多谢你的好意，兄弟，你走吧！我们在这等救援。” 他看了看我，“还是有个会说人话地。你问问这几头驴，要是顺路就坐我车撒，我去林芝。” 迈克尔听不太懂HN口音，一脸茫然。 我对他说：“这人说他去林芝，正好顺路，可以捎我们一程，要不要坐？” “问他多少钱。” “坐你车多少钱？”我朝司机喊。 “啥子钱、钱、钱，做好事儿不要钱。” “给你一千。”我替迈克尔做主，说道。我明白迈克尔的意思，我们携带着武器，又是犯罪分子，搭顺风车和雇车的意义绝对不一样。 “凯爽！”司机笑嘻嘻地说，“你们去啥子地方？” “秀巴古堡。” “一千块包你们门票。” “不用，送到地方就行。小哥，你叫什么？” “老胡，你喃？” “我姓张。” “啥子姓张。老张！” “随你怎么叫。”我有点郁闷。 十分钟后，我们坐着老胡的大巴继续上路，坏掉的越野车直接被我们推到路边下。 老胡心情大好，一边大声哼哼着民歌，一边手舞足蹈。 我看车上佣兵被吵得忍无可忍，赶紧让他停下。他抱怨几句，转而问我：“你跟这些驴去秀巴古堡弄啥嘛？” “旅游啊！我是导游。这些是我的外籍游客。” “你？导游？”老胡鄙夷地看着我，摇了摇头，“不像。” “哪不像了？” “导游你咋个不管我要回扣？你脑壳有屎？” “你丫挺专业呀！” “老子三年前进藏，干的就是旅游车司机，咋个会不懂规矩？” “钱你留着吧！”我道，“这些主都倍儿有钱，不差你那三百二百的。” “外国人，赚大喽你。看你是BJ人撒？” “是，你是SC的吧？” “正宗康巴汉子。” “我听说康巴人早年间是藏地的贵族，个个彪悍勇猛。佩服！” “那个是很早以前喽，”老胡面色喜悦，“现在遵纪守法。还是你们BJ人牛气。” “这话让你说的，好像我们BJ人不用遵纪守法似的！哎，你干了这么多年旅游司机，对秀巴古堡一定很熟悉吧？” “你问对人喽，”老胡兴奋地说道，“秀巴古堡，还叫剥皮堡，很早以前佛苯之争，苯教人抓了黄教教众，关在秀巴古堡，活人剥皮，惨不忍睹。那——” “胡师傅，”我打断他，“您能不能说得细一点。比如大概哪一年，当时格鲁派的教主是谁？苯教的领袖又是谁。” (本章完) 正文 第109章 格萨尔王宝藏 老胡愣愣地看着我，忽然大笑，“有没有搞错啊？你查户口啊？搞那么细做啥子嘛！哄这帮瓜儿，讲故事就够了撒。” 我有些失望，示意他继续。 他道：“活人剥皮，惨地不得了。剥皮之后还要做成人皮唐卡……尤其是用少女地皮，在上面刺青，把皮搞下来也变成唐卡……据说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走在剥皮堡还能听见女人的惨叫声……” 我万万没想到，这老胡是个话痨，竟然在我没插话的情况下连续给我讲了一个多小时。 直到我问起钦巴那波的事，他才停下喝口水，边喝还边说：“咋个忘了喝水，搞得老子嗓子冒烟。” 喝完水，他继续说：“要说钦巴那波，就得说到格萨尔王，当年钦巴那波驻守在现在秀巴古堡的地方，祸害百姓，格萨尔王攻打三年都没搞定。后来格萨尔王受佛祖点播，知道妖魔黎明时分最弱，派出神箭手在天亮时一箭把钦巴那波射伤，终于抓住妖魔，然后建造七座宝塔，把钦巴那波镇在里面。” “为什么格萨尔王不直接杀死妖怪呢？” “这我哪会晓得嘛？人家英雄做事和我们老百姓肯定不一样撒。” “你继续吧！”我对这个家伙彻底失去了信心，倚着车窗不再言语，他一个人讲得有声有色。 下午，我们到达通往秀巴古堡的岔路。我们付钱下车，跟老胡告别，谁知这货竟然拿着一个特大号的水杯跟着下来了。 我对他说：“多谢你胡师傅，剩下的路我们自己走吧。” 老胡一脸坏笑，“走到这就想把我甩喽？门都没有，别以为我不晓得你们几个鬼鬼祟祟地想要搞啥子！” 我心头一紧，把他拉到旁边，低声道：“你别不知好歹，赶紧走，这么说话容易惹麻烦！” “惹啥子麻烦？老子晓得你们要做啥！”他大声嚷嚷，还回头回脑地看迈克尔和佣兵。 “你都知道什么？”迈克尔笑着走过来。 老胡甩开我，“我晓得你们是想找格萨尔王地宝藏，秀巴古堡，紧斗问我一路，跟老子摆龙门阵。” 迈克尔看着我，我道：“他说我们是想找格萨尔王宝藏。” “这里有宝藏吗？”迈克尔饶有兴趣地问。 “我说没有，你们也不会信。你再给我两千，我带你们下去看一哈，到时再说你们才信。” “你快走吧，我们不找宝藏。”我怒道。 “我****仙人板板，有钱大家赚，你咋个老想吃个独食？” 迈克尔朝白约翰招手，白约翰拿出两千块钱递给他。他把钱交到老胡手里，道：“你刚才说，下去？” 老胡麻利地把钱塞进衣兜，大笑道：“宝藏自然要藏在地底下喽，哪个会搞到地上面来？” “这里有个地宫？”我忍不住问道。我忽然想到第三幅唐卡把我们指引到这里来肯定是为了让我们发现什么，没准这个东西就是老胡所说的宝藏。 “大地宫撒！”老胡表情夸张，“不过我们得先把丑话说在前面，我只能带你们下去，找不找得到宝藏看你们自己。而且，得等天黑才能进去。你们不能给我逗猫儿惹祸。” “成交。”迈克尔伸出手掌。老胡跳起来跟他击掌，转身便开始数钱。 晚上七点，景点关门，我们把车停在远处，背着武器装备徒步来到古堡大门。天空晴朗，皎洁的月光中，五根高耸的塔楼凌驾于周围建筑之上，突兀挺拔，好像五根手指伸向夜空。 老胡特别门清，避过打更的人，带我们从一处缺口钻进景区。 靠近这五座古塔，一种历史的沧桑感油然而生，似乎千百年前在这里浴血奋战的天神和妖孽的身影还在我们身边嘶吼。 路过第一座塔的时候，我注意到它是一个奇特的十二面体，上端较下端窄，朝北方有一个洞口。我想过去看看，身边老胡说道：“一堆破石头有啥子好看滴？我们偷着进来，直奔主题不好撒？” 多数人似乎更想看看地宫中有什么，都跟着老胡走。我了一眼一直没有说话的孟加拉，发现他也麻木地跟着，我只好跟上。 古堡很快成为背景，在一个山谷里，老胡停在一棵古树旁，对我们说：“地洞就在树下，你们可要小心撒，听说钦巴那波的妖魔还在下面镇着嘞！” 我抬头看着这棵树，脑海中浮现出双生树的模样，不禁脊背发凉。 树上有一个大树洞，黑漆漆的，足以容纳一个人钻进去。 迈克尔看着树洞，一个较为瘦弱的佣兵放下背包，两步爬到树上，把头探进树洞里。观察了一会儿，跳下来向迈克尔复命，大概意思是说下面的确有个地下空间。 老胡道：“还犹豫个啥子嘛！进洞撒！打摞边鼓的不是汉子。” 迈克尔道：“你先进去。” 老胡摆手：“外面得有个放风地撒，被景区地人抓住可是要报警滴！我跟他们熟，你们进，听我喊你们出来你们就出来。” 迈克尔道：“你先进去，出来再给你两千块。要不然我就把你丢进去。” 老胡犹豫了一下，伸出手。白约翰交给他一千，跟他说：“剩下的出来再给你。” 他揣好钱，开始爬树，边爬边用SC方言骂人。好在迈克尔听不懂。 我跟在老胡后面进洞。 树里面狭窄，只容得下一个人转身。下面有一架梯子，老胡极不情愿地爬下去，我算计着距离，也踩在梯子上面，头顶，又有一个人下来。 梯子大概有五米，落地之后眼前漆黑一片，我们没有手电，站在原地等上面的人。 下来的是伊万诺夫，他打着手电，朝洞穴里面照。 光亮起来的刹那，我感觉自己好像撞在墙上了。 眼前是一个五米见方的狭窄空间，中间什么都没有，周围四四方方，墙壁平整，正对面竟然是一面水泥墙。 “你确定这他么是格萨尔王储藏宝藏的地方？” “就是这里撒！跟你们说了你们不信，哪里会有宝藏，就剩下这么个空壳。” “对面那不是水泥吗？这明显是一个近几年修的地窖。” “你哪个眼睛看见这是地窖？这就是格萨尔王的藏宝室，宝藏不见了，也得维修撒！维修当然用水泥喽。” “你这他妈是拿生命在开玩笑啊！” “你现在把实情说出来估计我们两个能帮你讲情。”伊万诺夫说。 “讲啥子情，”老胡暴怒，“就是这里撒！你们不信，我哪有个办法？” 迈克尔在这时落地，看到眼前的场景有点蒙。半晌，他一脚把老胡蹬倒在地，掏出手枪顶住他的脑袋，问道：“你是想死在这里吗？” 老胡一看到枪，当即腿软，却还嘴硬，“咋个还想杀人灭口？” 迈克尔从兜里掏出消声器，拧在枪管上，扳开撞锤顶住老胡的脑袋，对我说：“这不算草菅人命。” 老胡噗通跪在地上，求饶道：“是我错了，我把钱都还给你们，千万别杀我。” (本章完) 正文 第110章 古堡谜团 说实在的，我都有点想弄死老胡这个混蛋。 据他交代，这地方是景区做出来的。他们发现很多来秀巴古堡的人都对格萨尔王宝藏特别感兴趣，所以就依托这棵枯树做了一个藏宝室，白天不对游客开放，晚上由导游偷偷带好奇的游客过来。 回到地面，我们不得不重新思考关于北斗七星的提示。 刚刚穿过来时我特别注意到，这七座古堡的确是按照北斗七星的位置布局的，可我们要怎么利用它们呢？ 作为不杀他的条件，老胡跟打更的人说好，允许我们在这里探索。人们分散在周围，开始琢磨这些建筑。 我来到一座堡垒前，惊讶地发现这座高塔竟然是用石块和木板垒起来的，中间没有一点粘合剂。这种奇特的建造方式能让塔保持千年不倒，真是个奇迹。 塔下开着一扇门，钻进去可以看见它的内部是规整的八角形，内壁与地面垂直。其中两个相对的面有奇特的凹槽，向上延展，好像两条虚线，有的两个凹槽中插着木棍，像是一架损坏的梯子。 站在塔中心抬头仰望，能看到一块八边形的奇怪夜空。 离开这座塔，我心中充满疑问。如果这是一座堡垒，毫无黏合的木石结构岂不是一攻即破？如果单纯作为烽火台，是不是有点劳民伤财？ 带着疑问，我来到另外一座古塔下面。这座古塔顶部坍塌，只剩下半截，形制和上一座相同，只是稍微粗一些，按照地基和外壁角度推算，它坍塌前应该比上一座高出大概十米。 它们原本的高度就是不一样的。我想象着七座塔高低错落的样子，莫名想起了英格兰的巨石阵。 又走了一座塔，仍旧毫无头绪，晚风吹起，放眼四望，人们的身影像是躲藏在草丛中的猛兽。伊万诺夫站在离我最近的一座塔前，拿着他的笔记，注视着塔顶。 我走到他身边，他开始往笔记上写字。单似乎有什么痛苦正在困扰着他，浓黑的眉毛不时皱起，拿着铅笔的手偶尔极不情愿地蹭一蹭后背。 “你好！”我打招呼。 “你好。”他低头写字，微笑着说，“听说你是一位建筑学家。” “过奖了，我只是学过建筑，不是什么家。” 他停笔抬头看我，目光迅速在我身上掠过一遍，好像第一次见到我一样，他又笑，笑得很有礼貌：“您能计算出这座塔的高度吗？” “计算建筑高度需要专业的工具，这种情况下，我只能估算。” 他期待地看着我。 我抬头看了看这座塔的顶端，又看了看地基宽度，回答说：“大概二十五六米吧！” 伊万诺夫对我竖起大拇指，快速在本子上写下一串密文。 我试图分辨出他记录密文的方式。忽然，他的手指触电般伸直，纸和笔脱手掉落，随后身体开始颤抖，不等我反应过来，他就像是犯了羊癫疯一样倒在地上。 我心中惊慌，一边蹲下一边抬头找人。 他伸手吃力地抓住我，示意我不要声张，而后翻身侧躺，身体扭曲成一个特别别扭的形状，双手伸向后背拼命抓挠。 我见状帮他解开衬衫领子，从脖子后面扒开。随着领子向下，一个散发着红光的血印渐渐出现在我的眼前。 是一个耀眼的圆形符文，中间有一颗六芒星，六角各有一个梵文咒语。 我惊讶得合不拢嘴，一时无从下手。抬眼四望，人们各忙各的没有注意到这边。 我焦急地问道：“我能帮你做点什么？” 他抱成一团，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手指以很小的幅度摆动，好像是在告诉我不用。 我不敢肯定，再次看向迈克尔他们，决定喊人。 他的手忽然抓住我，几乎把我的骨头折断。我怔怔地看着他，不敢动。他勾起脖子盯着我，双眼凸出眼眶，表情狰狞。 等我再次想起我应该喊人，他又忽然从痛苦中解脱出来，背上红色符文也一并消失了。 他满头大汗，面色苍白，站起来理了理衣裳，俯身捡起笔和本子，继续工作，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那是什么？”我忍不住问道，“好像是个纹身。” “帮我保密，有机会我再告诉你。”他说的很轻，但我能听到这里面某种达成同盟的隐暗承诺。 月亮不知不觉爬上正当空，银光千里。 月光照在伊万诺夫的小本子上，照亮了密密麻麻的密文。他翻开一页，我看到上面有一幅图。是按照北斗布局排列的七个大小不一的圆圈。 很多条椭圆形的虚线穿在不同的圆圈上，组成一个复杂的运动轨迹。七条实线延伸出来，交汇于一点。 “这七颗星星是指这七座塔吗？”我兴奋地问。 “我想是的，”他把笔记展开，让我更清楚地看到上面的图，“我刚在计算这些塔的高度和圆环大小的关系，正好吻合。” “这不是一本预言书吗？怎么会有秀巴古堡的事情？” “多少年来，我的家族从未停止过预言书之谜的探索，每一代探索者都会在笔记上增加新的内容。这幅图只能说明我的祖先们曾经到达过这里。” “如果到过这里，应该会标记上时间地点吧？只画图不是很奇怪吗？” “你跟我年轻的时候一样，对什么都充满好奇。”他看着我，用一种长辈的口吻说。 “你可别闹了，”我道，“看起来你也就比我大个三四岁。咱俩算是同龄。” 他笑而不语，再次抬头仰望高耸的塔楼。寒风吹着他自来卷的头发，显得有些沧桑，“你有没有注意到一件事情？” “什么事？” 他收回目光，看着我说，“你看它的门。” 我看向面前这座石塔的门，并没发现什么特别，“门怎么了？” “你再仔细看。”他似乎对我很有信心。 我上前一步，来到门口，整体打量一番，又仔细看砖块，忽然注意到一个奇怪的现象，用来砌门框的石块比其他的石块要新，而且这些石块有打磨的痕迹，其它的却没有。 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后退一段距离，重新打量整座石塔。 站在这个距离更容易对比出石砖的新旧和夯砌纹理，它们显然不是同一时期的东西。 伊万诺夫真聪明，这座塔的门是后来改造的！ 我道：“它建成之初是封闭的！” 一个封闭的、高耸的、中空的建筑。我抬头望向塔顶……烟囱！？ 伊万诺夫的表情依旧波澜不惊，“在远古的神话时代，这里一定充满恐怖和血腥。我们去见证奇迹吧，它们来了。” 我顺着它的目光看，看到塔内地面被银白的月光铺满，亮如银盘。 (本章完) 正文 第111章 七星伏魔阵 我仰起头，一轮满月正在头顶，明亮的月光倾泻而下，落进塔楼里，地面上出现一个奇异的八角银盘。 远处，迈克尔他们也发现了这个异象，朝附近的塔楼走去。 伊万诺夫从怀里掏出一枚古老的铜镜，走进旁边的塔。不多时，一道光束从里面射出来，直指远方。 “你能记住这道光线的方向吗？”他在门内问。 “方向？当然。”我顺着光线看，记住光沿途照亮的东西，看到它最后终止在一块大石头上， 他收回铜镜，出门走向另一座塔楼。我跟在后面，心里合计他到底要搞什么明堂。 在第二座塔楼内，他做了同样的事情，另一道光线射向远处，也照到那块石头。 他把铜镜塞进兜里，一边朝人群走一边给我讲：“在你们中国道家文化里，这个应该叫七星伏魔阵，是一种降魔阵法。传说道士会把作恶的妖怪鬼魂压在井里，这七座塔里面有七面铜镜，月圆之夜会折射出七条光线聚合在一点，形成封印。” “这么说，那块大石头下面会有一口井？” “没错，”伊万诺夫道，“格萨尔王宝藏的真正入口就在那里。” “你也相信有宝藏？” “他的宝藏就是钦巴那波。”伊万诺夫表情苦涩，意味深长地说。 说话间，迈克尔他们迎上来，伊万诺夫大概跟他们说了一下他的设想，随后人们聚集在巨石周围。 石头是很普通的火山圆石，只是个头儿超级大，像是一座小山。 迈克尔打量一番，发出命令，佣兵们立刻掏出折叠铲开始挖掘。 大概一根烟的时间，石头边上出现一个土坑，一个佣兵跳下去继续挖。十几分钟，里面传来钢铁摩擦石头的声音。他退出来，告诉迈克尔大石头下面还压着一块石头。 伊万诺夫用英语回答道：“那不是石头，是井壁。” 他英语说得竟然也很好。 迈克尔朝佣兵一挥手，所有人分散到巨石边上，扒住下沿，在口号声中一起用力。 石头很重，纹丝未动。 我想了想，让一个佣兵回车里取千斤顶，留下的人轮流作业，尽量把这个坑扩大。 半个小时以后，随着千斤顶顶到最高位置，巨石滑进被清出来的大坑里，另一边露出半个井口。 人们交换着喜悦的神情，一股脑围上去。 这洞口的直径大概有两米多，青石砌成，屯在土里。用手电向下照，出现两根手腕粗的铁索。铁索一端拴在井内壁伸出的铁环上，另一端延伸向看不见底的井中。 人们正拿不定主意，铁索忽然抖了一下。 几把手电不约而同地射进井里，古老的井壁折射出耀眼的光辉，恍如白昼。铁索在明光中显露出斑驳的锈迹，微微摇晃。 迈克尔扭亮一个荧光棒，丢进井里。 淡绿色的光芒迅速下沉，撞在铁环上出了视线——这不是一个竖井，下面的空间比上面大。 荧光棒落地，照亮一片区域。微弱的光芒里，隐约可见一个巨大物体，锁链的另一端连在它身上。 周围静得如同坟地，半晌，我问：“谁能告诉我那是什么东西。” 没人回答，迈克尔熄灭雪茄，回头扫了一圈，抓住老胡，“你先下去。” 这会儿老胡的脸都绿了，支支吾吾的，半晌也没吐出一个字。 迈克尔掏出枪，顶住他的脑袋，把他塞向井口。 我赶忙道：“井下凶险，把他放进去容易惹乱子，还是找个身手好的吧。” 说完，我俩不约而同地回视队伍。可我忽然意识到，孟加拉好像早就不见了。 迈克尔问：“那具丧尸呢？” 人们摇头。伊万诺夫回答说：“我最后一次见他是在那个假藏宝洞前。” 迈克尔大怒，看着阿米，“给我找出来！” 阿米领命，作势要带佣兵走。 伊万诺夫拉住她，对迈克尔说：“别找了，我先下去。” 迈克尔狐疑地看着他，好像担心他也要逃跑似的。末了，他吩咐那个比较瘦的佣兵跟伊万诺夫一起下去。 经过一阵准备，伊万诺夫拉着安全绳率先入井，瘦佣兵跟在后面。余下的人把手电功率开到最大，帮他们照明。 他们两个动作灵敏，下降的速度很快，身影迅速变小，发出的声音渐渐含混。 大概十分钟，他们消失在手电光里，只能隐约看见两盏头盔灯还在下降。 不一会儿，光点停住。 忽有一阵阴冷的风返上来，铁索再次摇晃。我心中慌乱，朝井里喊道：“看清楚了吗，井底有什么？” 一个光点动了动，照向井口，光源上有一根手指。 我赶忙闭嘴，心一下子跳到嗓子眼儿。迈克尔默默收起手枪，从包里掏出汤姆逊，子弹上膛。 随后，身旁响起一片枪械的声音。 光点继续下降，很快来到铁索尽头，在那里停顿片刻，飞离铁索，落在那个黑漆漆的庞然大物旁边。 光芒照在那个东西上，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应该是一只巨大的生物，正在均匀喘息，伊万诺夫和佣兵在它跟前显得无比渺小。 伊万诺夫举起手电，顺时针转了三圈，又闪了两下。 这是个信号，告诉我们安静地爬下去。 迈克尔马上做出部署，带着两个佣兵先下去，我和老胡在中间，阿米跟其余的佣兵在最后。 铁索坚固无比，冰冷异常。 前半段我们表现都很好，蚂蚁一样悄无声息地前进。 可刚过一半，头顶的老胡忽然声音颤抖地说：“老子恐高！” 不等我抬头看看他，他的脚就踩在了我的手上，随后，整个人出现在我身边。我伸手拉他，手指擦过皮夹克，抓空了。 一声凄厉的惨叫落下去，下面人仰马翻，我刚调整好姿势向下看，接连三声闷响传来，好像子弹击中鼓面。 队伍停下，紧张地注视着井底。 两个佣兵爬起来，好像没弄明白自己怎么还活着，只看见老胡在身旁拼命踢打哭喊。一个佣兵抓住他，把他丢到地面上。 伊万诺夫的手电拼命在他们脚下晃动，与此同时，佣兵脚后黑暗翻滚，一只黄色的巨眼缓缓睁开…… (本章完) 正文 第112章 地心妖魔 两人毫无察觉。我们不敢发声，拼命向他们打手势，可他们根本看不懂，一脸懵逼的表情。 黄眼继续扩大，好像一滩池水，没有瞳孔，毫无生气。 似乎背后射出的黄光终于唤起他们的注意。他们转头一看，触电般蹦起来，连滚带爬地摔到地面上。 随后，枪声爆响。 噩梦开始了！ 黑色巨物的身体快速蠕动起来，铁索像风暴中的翻船缆绳一样剧烈摇晃。两个佣兵从我身边跌落，其中一个直接砸进眼睛里，崩起一滩黄色的液体。 巨物痛苦地抽搐一下，动作更加疯狂。 铁索撞向井壁，发出索命的巨响。我死死抱住身下的铁环，随着它在井壁间跌荡。 很快，我双腿酸麻，肩膀剧痛，双手失去知觉。我抬起头，看见上面只剩下阿米自己，她看了我一眼，右手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纵身跳下去。 我再向下看，下面也没人了，整根铁索上只剩下我自己。月光顺着井口照下来，照在巨物的背上。 怪物突然站起，露出乳白色布满黄色粘液的肚皮，成千上万只脚不停舞动。 它的这个动作使铁索变长，撞墙部位上移，墙壁迎面朝我扑来。我把心一横，松开了手。 跌落没有看起来那么快，在这“漫长”的时间里，怪物张开长满碎钉一样牙齿的血盆大口，发出一声怒吼，喷出一阵腥臭的风。 我看见它的嗓子眼，大喊救命。接着，它皮肤上不停蠕动的细小绒毛和嗓子里横生的嫩肉迅速向我逼近。 幸运的是，那一刻它闭上嘴低头看向下面。我落在它的背上，顺着身子滑落到井底。 双眼漆黑，耳朵蜂鸣。 黑暗中大家的手电横七竖八地照着，更多枪声从各处响起，子弹零星飞舞。各种光火下，我看到这是一只无比巨无霸多足虫。 混乱中，有人拉住我的脚，把我拖到洞穴深处。 我抬头看，是伊万诺夫。他正咬着手电迅速在笔记上查找着什么。 我爬起来，听见远处迈克尔大声发布命令。 井底随即陷入沉寂……几秒后，枪声大作，密集的子弹从巨虫周围升起，暴风骤雨般袭向巨虫。 巨虫发起反抗，大声哀嚎，铁索扯得山洞摇晃。 漫天火雨持续飞升，火光在洞**闪烁。这里比我预想的大，根本不是一口井，而是在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穴上开了一个小小的井口。 我们应该正处于洞穴中心，看不到边界。 伊万诺夫的手停在笔记的某一页，眼睛迅速在巨虫和笔记上对比一番，告诉我等在原地，飞奔向战场。 我的目光随他而去，远处，巨虫站得更高，正张牙舞爪地左右撕扯，成百上千条腿一齐蠕动，每一根几乎就有一个人的腿大小。 不多时，子弹的包围圈改变形状，集成一束射向巨虫下颚的位置。巨虫的身体触电般抽搐，更加疯狂地扭动起来，一根铁索断裂，落进井底，发出雷鸣般的轰响。 巨虫活动范围变大，佣兵四处散开，弹道消失。但很快，“火柱”重新出现，如同一把长矛刺向巨虫。 它的动作逐渐变得缓慢，身体僵硬，最后如小山一样倒下去，山洞内轰隆作响。 大风夹裹着尘土迎面吹来，枪声停止，耳边荡漾着残存的回声。 死了？ 我警惕地向前走，前方多盏手电次第亮起。明亮的光辉里，我看见佣兵们正聚向巨虫跟前，巨虫的脑袋几乎被打烂，浓稠的绿色液体从身体下面渗出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恶臭。 老胡突然冲出人群，第一个来到巨虫前，抬脚踢在巨虫的脚趾头上，骂道：“你这瓜娃、哈儿、街娃二流子、阴阳烂沟子，你要搞死老子呦！” 近距离下，巨虫更显惊人。它躺着的时候也有两人高，后背的皮肤硬化成壳，脖子往上是黑色的软肉，覆盖着荒草一样的绒毛，没有明显的头，只有一个肉尖，很多只眼睛毫无规律地分布在上面，这会儿全都黯淡无光。 “这就是钦巴那波？格萨尔王降服的地心妖魔？”我心中画上一个问号， “我就说带你们来的撒！”老胡一脸无辜，“那么着急，还要搞老子，现在不是看到了。” 迈克尔瞪了他一眼，他赶紧闭嘴。迈克尔道：“这种巨型昆虫生活在大约3.54亿到2.9亿年前的石炭纪时期，想不到今天还能一睹它的芳容。” “这玩意儿吃什么能长这么大啊？” “巨型昆虫的产生有两方面主要因素，一方面是大气压力，一方面是氧气含量。昆虫依靠身上的气孔呼吸，高气压环境下会把更多氧气输送到它们体内，刺激它们生长，同时，体型越大它们的气孔也就越多，能够吸入更多氧气。” “要是这么说的话，XC这地方氧气根本不够啊！”我忽然想到XC几乎是世界上氧含量最少的地方。 “这的确是个问题，不过存在即道理。”他出神地看着这个昆虫，好像是盯着一个美女。 白约翰靠近他耳边说了句什么。他忽地笑了，摸了摸额头，转身朝洞穴深处望去，好像刚刚想起来我们来这的目的不是为了这条虫子。 他思考了一会儿，命令佣兵们分散查看。 就在这时，伊万诺夫忽然叫道：“等等！” 他的声音急促，吓了我一跳。 人们也都看向他，紧张地握了握枪。 他合上笔记，仰望着巨虫，道：“笔记上记载，它里面还有一个东西，那个才是真正的地心妖魔。” 话音未落，一阵甲壳撕裂的声音绷紧了每个人的神经。人们四处寻找，发现声音来自于巨虫后背。 人们屏息盯着那里，井底静如坟地。 接着又是一声响，一个鲜红色的细长的东西从甲壳背上伸出来，左右摆动。 人们下意识后退，抬枪瞄准它。 它继续向外钻，露出一个丑陋关节，锋利的尖端摩擦着坚硬的甲壳，不停试探。 忽然，它用力把尖刺刺入甲壳，关节绷紧，另外一个同样的东西在它旁边破茧而出。 我们退到十米开外，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恐惧的气味。 迈克尔高举右拳，不停低声重复：“Hold……Hold……” 佣兵们摆出作战姿态，双眼透过瞄准镜，一刻不离地看着两支“触手”。 第二支触手很快找到借力点，刺入甲壳。两支形成一个支架，肌肉渐渐蓄力。 要来了！ (本章完) 正文 第113章 真正的钦巴那波 心脏又一次跳进嗓子眼儿，汗水顺着我的脸颊流下来，湿透全身。 随着两支触手上面的力量越来越大，巨虫的背壳鼓起一个包。 佣兵们赶紧瞄准那个包，可几秒钟，它又缩了回去。人们探头去找，它忽的又出现。 这回它没再回缩，越来越高……越来越高……坚韧的甲壳皮上勾勒出一个骇人的轮廓。 我忽然觉得无比恐怖——有一个东西正在从巨虫的尸体里面钻出来！ 画面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包忽然破裂，一个像是被剥了皮的鸡脖子一样的巨大东西伴随着一阵酸臭的汁液破壳而出。 它很长，没有头，只有一个开放的大嘴，甩动间可以看见里面长满牙齿。它盯着我们，嘴缓缓探过来。 枪栓拉动的声音齐刷刷地响起，但迈克尔没下达攻击的命令，放缓手势，引着人群后退。 怪物没有发起进攻，观察我们一会儿之后，低头看向巨虫。然后，就像是忽然充水的水管子一样，它的脖子鼓起一个包，张嘴呕出一大滩黑褐色的粘液。 粘液洒在甲壳上，立刻升起一阵浓烟，发出嘶嘶拉拉的声响。甲壳朝四周迅速融化，露出巨虫新鲜的肉。 它能分泌腐蚀性的溶液！？我呆立在原地，脑袋一片空白。 伊万诺夫凑到我耳边悄声说话。 我麻木地应答，忽然意识到他说的是“快跑”，抬头看向他，他神情紧张地点了点头。 这有点不仗义，但我的腿不受控制地向后移动，脱离人群，五米之后转身狂奔。 跑了一段，我感觉背后有人跟着我，转头看，是老胡。 他边走边骂：“你这胆小鬼，你跑啥子跑？” “我去你大爷的，你还有脸说我，你不也跑着呢？” “我是在追你。” “追我干什么？” “都是中国人，我赚点钱有啥子问题，你不说帮我，还坑我。” “事儿你办的太绝了，我帮不上忙，坑蒙拐骗可以，你也不能把别人都当傻子对待呀！” “你不说那是水泥，谁能发现那墙是新盖的？” “去你丫的吧！懒得理你！” 说话间，背后忽然传来震耳欲聋的枪声，吓得我一个前趴摔在地上，枪声里，一声歇斯底里的惨叫充斥整个洞穴。 有人受伤了，这可不是好消息！我得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一躲。 可等我起身发现自己就在山洞边缘。怪石嶙峋的岩壁上有无数奇怪的洞口，正对面有一个一人高的佛龛，佛龛之**奉着一尊人身虫头的怪神，八只手中分别拿着长短不一的兵器。 身后又传来一声惨叫，伴随着各种杂乱的呼喊。大地在震动，沉重而迅捷的脚步声在迷蒙的黑暗中震慑着我的心脏。 我跑到神龛里，蹲在虫神脚边，望着远处不断移动的手电光。老胡跟着我蹲在另一边。我们不敢动，静静等候着命运的安排。 不多时，头顶冒出火光，发出刺耳的蜂鸣，一颗跳弹落在我脚边。随后，更多子弹拖着火光击中我周围的岩壁。 往这边来了！ 我本能地趴在地上，老胡在我身旁大骂：“这群哈儿，往哪边赶不好，要往这边？” 脚步声越来越重，人们的喊声也越来越清晰，几盏手电勾勒出一个庞大的身影。从动静上来看，人类明显处于下风。 我必须回援——有人死了，地上应该有武器，我不能当一个只顾逃命的怂货。 可当我躲着流弹向一旁匍匐时，忽然感觉身旁有东西在动。 我循着感觉找过去，看到一条蛇立在一个小洞里。我继续向前爬，这家伙在洞里跟着我。 我捡起一块石头丢过去。 那家伙被石块击中，发出像猫一样的叫声，缩回洞内。我松了口气，继续上路，可我忽然发现更多的蛇出现在不同的小洞里，全都抬起身子看着我。 “你个瓜娃，快走！”老胡在我后面催促道。 “别吵！”我轻声训斥，同时把那些东西指给老胡看。 说话间，一条蛇从洞中爬出来，摇摇摆摆地向我俩爬过来。我随即意识到它不是蛇，是一条蠕虫。 它浑身雪白，无手无脚，有我三根手指那么粗，一米多长，头上有一对大眼睛。说实话，我觉得有点萌。 老胡抢先一步，操起一块石头砸向它。它动作不很灵敏，脑袋被拍在地上。老胡跟着又是一下，直接把它砸烂，崩出一股汁液，散发出一种怪异的香味。 香味扩散，蠕虫们忽然像是打了兴奋剂，源源不断地从洞穴中爬出来，潮水一样扑向我们。 我赶紧爬起来朝反方向跑，可是这个洞并不规则，我刚跑两步就遇到另外一面岩壁，上面也有一个佛龛。再想逃走，为时已晚，虫子把我俩包围，雪白的头顶吐出一根根红色尖刺。 老胡叫道：“乖乖，红白色，这虫子有毒！” 我也是这么想的，退到神像脚下，心中默念六字真言。看着它们迅速逼近，我感觉到一种死亡的压迫。 钦巴那波？到底是哪个？ 恍惚间，我感觉身后有石头摩擦的声音，回头看，正看见神像连同背壁向内转，一条暗道徐徐展开。一张大脸疑惑地从里面探出来。 “刘叔？”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作家？”刘叔显然也没想到是我。 “谁？”疯子从里面探出头，跟在后面的还有几张陌生的脸。 “哈儿，也不看是啥子时候，进去聊撒！”老胡骂道。 “对！快让我们进去，这帮玩意儿不是善茬！”我示意他们看我的身后。 刘叔脸当时就白了，退到门内。我和老胡迅速爬进去。刘叔试着把门关上，可推了半晌纹丝没动。 白虫拥到门前，挤成一堆，继续涌进来。 疯子把我们挡在身后，从武装带上摘下一个小炸药包，抛到门外。 炸药包落进虫群，虫子们闪电一般冲过去，速度比追赶我们时不知道要快多少。难道刚刚它们并不想杀死我们？ 虫子们在炸药包上堆成一座小山。疯子狞笑，举起按下按钮。 我们退到洞口里，屏息等待，可几秒钟过后，炸弹竟没有响。 他摘下第二个炸药包，跳脚大骂：“该死的！关键时刻给老子掉链子！”说完，他就要丢出第二个。 刘叔按住他，抬手指向虫山说：“这不是你的问题，看那。” 给力！给力！ (本章完) 正文 第114章 来龙去脉 虫子潮水一般退下来，“虫山”很快夷为平地。原本的地方，地面上没留下一点残渣——它们好像把火药吃了。 退下来的白虫重新把我们包围，远处一群白虫爬过来，加入到包围的队伍中，在目力所及范围之内，山洞底部变成一片白色。 看来这地下洞穴的其他岩壁上也有白虫洞窟。 白虫继续向前涌，围向洞口。几个陌生人端起枪，瞄准头排。 疯子示意他们等等，摘下那个炸药包，道：“我知道怎么办，你们几个往后点儿。” “怎么办？”刘叔警惕地问。 “空中爆炸。”疯子得意地笑，右手举起炸药包，左手握着我赶紧闭上眼睛，堵住耳朵，转身蹲下，后背朝向洞口。 过了一会儿，不见有任何动静。 我睁开眼睛，转回头，看着疯子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人们聚在他身边，盯着洞口。 白虫们停在洞口前，挺起脑袋，萌萌的大眼睛看着洞口上方。 我朝上看，忽见一堆黏液从天而降，落在虫群里。被波及的白虫迅速融化，冒出白烟。 虫群炸开了锅，退潮般散去。 逃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不等我做出判断，一股腥臭的气味袭上鼻尖。我想起这味道，头皮发紧，猛然抬头，钦巴那波丑陋的脑袋从上方探进洞口。 人们向后退，举枪瞄准。疯子第一时间控制住场面，冷静观察。 钦巴那波脑袋晃动，一条腿落地，筋骨上镶嵌着几颗子弹，流出的液体散发着刺鼻的腥味。 人们继续后退，陌生人们紧了紧枪。 它的其余三条腿落地，脑袋朝洞里探得更深。 我们一直退到一条台阶下面，距离怪物的嘴有五米远。它的嘴边有一圈黑豆一样的眼睛，正仔细打量着我们。 一个陌生人举枪问道：“队长，打吧？” 听声音，这人就是大鹏。 刘叔抢先说道：“这玩意儿身子大，进不来，咱撤。” 话音未落，怪物的嘴里突然吐出来另外一个小脑袋，八根锋利的尖牙花瓣一样张开，直奔疯子的头咬去。 说时迟，那时快，疯子横着枪托一挡，正好卡在牙齿之间。 周围枪声顿时作响。 火光中，怪物闷哼一声，缩回到洞口。疯子丢下被咬弯的枪，摘下炸药包。 怪物转头再来，迎着密集的子弹张开大嘴，这次它的目标还是疯子。疯子冷静看着它，准确地把炸药包丢进它的嘴里。 它毫不客气地把炸药吞咽下去，子弹把它逼出洞口，疯子即刻按下还是没响，这里的这两种生物好像对炸药免疫。 钦巴那波更加凶猛地咬过来，我们向台阶后面爬，逃出它的攻击范围。 这次，它没有缩回去，迎着子弹，盯着我们，八根尖牙四处摆动。 忽然，它大嘴张开，嗓子眼里冒出一阵浓汤。 我意识到那是什么，大声喊道：“后退，腐蚀液！” 人们行动后，一股酸臭的汁液落在我们原本站着的地方，撞在台阶上四处飞溅，溅在衣服上，冒出丝丝白烟。 我们继续后撤，疯子的队员们举枪反击。这时，暗道外响起一声爆炸的巨响。 钦巴那波的黑眼睛骤然缩紧，脑袋收回到洞外，转身朝外面的洞穴怒吼。它后腿踩进暗道口，我看到那上面缺了一大块肉，露出白森森的骨头。 随后，洞外枪声齐响。 疯子一挥手，招呼四个兄弟追过去，换好子弹，对着钦巴那波的屁股就是一顿爆射。怪物腹背受敌，发出痛苦的哀嚎，朝远处猛窜出去，眨眼便消失在了黑暗里，沉重的脚步震得岩石晃动。 终于得到片刻安宁，我长舒一口气，问道：“你们几个怎么突然到这了？我还以为你们被抓了呢！”说着，我忽然想到我还没看见两个老头，“二叔儿和鬼脸杨呢？” 疯子的人在一旁换子弹，刘叔回答道：“说来话长，我们也刚到这，还没瞧瞧上面。疯子，你们几个守在这，别贸然行动，我和作家上去瞧瞧。” 疯子点头。老胡道：“我也去。” 我们没理他，沿着台阶向上走。刘叔道：“我们四个的确被绑了辫子，不过不丢份儿，那伙贼是燕子门的人，用的老迷香。咱几个直接被撂倒了。” “燕子门的人找咱们干什么？” “这伙子人不是单干的，他们有一雇主，不过一直没露面儿。这几天都是燕子门的女当家的和我们打交道，问的都是唐卡的事儿。” “那你们怎么逃出来的？怎这么快和大鹏遇上了。” “这天底下哪有能锁得住你刘叔的锁。我抽空就逃出来了，疯子刚一开机，正好大鹏给他打电话，这就碰上了。” “你们怎么知道在这儿？你看见第三幅唐卡了？” “又有一幅唐卡？”刘叔道。 “神变塔里面的宝贝就是第三幅唐卡，正好李金珠和它有点渊源，我们在红山谷把它找到的。对了，天葬台那边是你们吗？” “天葬台那事我知道。当时我们在直贡梯寺附近，燕子门的人没参加战斗，那应该是他们雇主的另一支队伍。” “你们怎么到这儿的？” “燕子门当家的和别人打电话说目标在秀巴古堡，我琢磨着这目标八成是迈克尔，估计你也在，就来了。” “你在墙上留的金枪鱼的信息，我还以为你是被迈克尔绑架了。” “我是让你去找迈克尔，之前我看到阿米在楼下活动。知道迈克尔来了。” “我以为迈克尔就够让人紧张的了，这背后怎么还有这么大一股子势力？” “事儿越来越好玩了，”刘叔冷笑，“杨鬼脸带着我二叔儿跑了。” “跑了？什么意思？老两口子私奔了？” “他大爷的，”刘叔道，“咱实话实说，杨鬼脸真不是一般战士，不知怎地竟然让燕子门女当家的给他和刘保真放了。走的时候也没说跟我们打个招呼。” “你们两个讲啥子呦，咋个老子一点听不懂。” 我俩回头，看老胡跟在后面。刘叔问：“这孙子谁呀？” 我道：“一个藏族旅游司机，叫老胡。” 老胡低声嘟囔什么。 我继续说：“杨鬼脸是堂堂西北盗墓王，燕子门给面子很正常，可为什么他和刘保真走了，不告诉你们一声呢？” “问题就在这，我感觉这俩老头子没憋好屁。” “别这么说你二叔儿，没准人家是想先脱身再救你呢。” “不像，我琢磨着这俩老头子一直在研究什么，没告诉咱们。” “见面问问就知道了，先别琢磨他俩了，看看眼前吧！”我踏上最后一级台阶，立在一条漆黑的通道前。 (本章完) 正文 第115章 剥皮车间 刘叔打开手电，朝里面晃。立刻有很多个门洞在通道左边出现，黑漆漆的，散发着神秘的气息。 老胡大叫：“格萨尔王藏宝室！” 我们往里面走，很快来到第一个门洞前。 里面空间较为狭小，一个破旧的木制机器占据了大半的空间，机器很复杂，上面有各种摇杆、齿轮、轴承和其他叫不出名的构件，一条木槽贯穿整个机器，从左边墙壁一直插入右边墙壁的一个洞。 “这是一架什么机器？”我忍不住问道。 “哥给你瞧瞧。”说着，刘叔把手电交到我手里，来到机器前，粗略打量一番之后，抓住木槽边上的一根摇杆摇起来。 摇杆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随后，木槽内的几个轮轴转动起来，扯着几根皮绳运动，带动其他轮轴，一直到右边的洞里。很多皮绳早已断裂，刘叔操作的这会儿也有断的，但不难看出，这是一条传送带。 这是一个车间？ 刘叔又摇了几下，脸上的自信渐渐变成狐疑，转身出了石室，回到走廊里。他一句话没说，径直走向第二个石室。 这个石室的规格和第一个一样，有一个结构复杂的破旧机器，一条木槽在同样的位置穿过，上方有支架，挂着不同的构件，几把生锈的刀具挂在上面。 刘叔再次来到凹槽前，用胳膊量了量槽的宽度。我注意到里面正好躺下一个人。 难道是…… 我们来到第三个石室，看到几乎相同的场景。这是一条生产加工的流水线，不同的车间有不同的功能！ 那么…… 我知道怎么验证我的猜测，捅了捅刘叔，走向走廊。出门时我忽然注意到对面墙上挂着一幅相框。 乍一看我以为那是一幅年久掉色的唐卡，仔细看才发现，那竟然是一张保存完好的人的背部的皮肤，皮肤上有复杂而精致的纹身，主体是一尊多手护法神。 刘叔两眼冒光，一边伸手过去，一边说：“真有人皮唐卡这玩意儿？留在这太可惜了！” 说着他轻轻掰开相框的一角，把木头框拆掉，把唐卡卷起来塞进背包里。 老胡突然抓住他的胳膊，表情阴郁地说：“把我的皮还给我……” 我吓了一跳，脑海里全是李金珠中邪之后的模样。 刘叔轻瞄了他一眼，抬起一脚把他蹬出去三米多远，随手掏出手枪瞄准老胡。 老胡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喜笑颜开，笑嘻嘻地说：“开个玩笑撒！舞刀弄枪的，收起来，收起来！” 我松了口气，骂道，“你丫有病啊！” 老胡继续陪笑，“人皮唐卡不得拿，拿了要恶鬼缠身你晓得吗？” 刘叔收起枪继续往通道深处走，“刘爷我干的就是和死人打交道的行当，哪有恶鬼你让他来试试。” 老胡嘟囔了几句什么，没听清。 我们加速深入，途中只捎带看看各个石室，没再进去，石室内的机器看上去也都大同小异，有的石室里面有水池，有的墙上多一些支架，所有的东西越来越验证了我的猜测。 奇怪的是，我们每隔三个门洞就能看见一幅人皮唐卡，一共六幅，有六位不同的神像，我们集齐之后来到最后一个石室门前。 朝里面看，凹槽机器变成一架庞大的古代纺织机。石室墙上挂着几张漆黑的长条毛毯。 我们走过去，仔细打量，发现那些毛毯的原料竟是头发。 果然！我心中的猜测得到了验证，这套流水线是给人剥皮用的！ 这让我想起了二战时期纳粹建造的奥斯维辛集中营，那是一座死亡工厂。活着的犹太人在澡堂内被毒气杀死，随后送上流水线，拨走死者身上所有的衣物、鞋子、金银首饰甚至金牙，连女性的头发都要剥下来织成毛毯，和这里惊人的相似，只不过这里要的不是衣服而是各个部位的人皮。 奥斯维辛集中营是希特勒建造的，那么这里呢？ 站在纺织间门口向更深处看，通道在前方十几米处转弯，里面是更深的黑暗。 这在我的意料之中。不管是RB鬼子的杀人工厂黑市纳粹的灭绝营，都少不了一样东西，这里也是如此。 我们继续向前，转弯之后，眼前豁然开朗。 这里的通道非常宽阔，一直延伸到手电光的尽头。踏上去，心脏开始不安跳动。 前进一段，我忽然明白这里之所以这么大，其实是一个仓库，两边堆放物品，中间走车。 呵呵！堆放物品，干脆点儿说就是尸体。 “这里黑地很，是不是有鬼撒？”老胡躲在我身后道。 “你这瓜娃，这世上哪有鬼撒？”我学着他的声音说道。 “咋个没有？你看那是啥子！”老胡惊恐地指着前方。 我立刻把手电晃过去，一个白色身影一闪钻进石墙，看样子，竟是个穿白色裙子的女孩。 刘叔拔腿便追，我跟在后面。来到石墙下，抬头可见一个脑袋大小的洞口。刘叔靠住墙壁，双腿微蹲，双手搭架子，我踩在他手心把脸靠近洞口，用手电向里面照。 一般这种情况我应该什么都看不见，可这次洞口里面半臂深的地方我就看见了一团白色的东西。 仔细看了一会儿，确定没什么变化之后，我咬着手电，把它掏了出来，丢给后赶过来的老胡，看洞里面再没有别的东西，跳到地上。 老胡赶紧丢还给我，在腿上蹭了蹭手。 我接手展开，见是一个做工粗糙的白色娃娃——一块白布中间裹着个球，用绳子扎了一圈，又在球上粘了一些人头发，脸上用黑红色的染料勾勒出一个女人的笑脸。 脸有些诡异，但不至于让人恐惧，可怕的是它是怎么自己进洞的？我朝四周看，墓道里空无一人，前方不远处，通道到了尽头，黑暗中可见一各高大的门洞。最后我把目光落在刘叔身上。 刘叔丢下娃娃，道：“阴气重的地方，多小鬼耍闹，甭理它。”说着，他提高嗓门，耍了耍手电，“小鸡不撒尿，各有各的道。咱谁也甭闹！” 说着，他引着我们朝里面去。老胡吓得不轻，拼命往我和刘叔中间挤，边走边嘀咕：“哪个小鬼也得罪不起，你刚才说地那话，跟我没有一毛钱关系，待会儿可别找我。” “你丫别磨磨唧唧的。” “我说地是真地撒，我们村有个老巴子撞了邪，小鬼儿上身，把他媳妇儿活活打死！惨地不得了！” “你丫闭嘴！”刘叔愤怒地挥了挥拳头。 老胡又嘟囔了几句方才消停。继续向前，门洞内的东西越来越清晰，随着手电锁定中间，一个庞然大物出现。 (本章完) 正文 第116章 焚化炉 走进门洞，先是一个宽敞的仓库，左右两边堆放着很多双轮手推车，通过仓库，里面才是我们刚才看见的东西。 一个巨型焚化炉。 任何杀人魔窟必备这个东西，否则活人斗不过死人。 这个焚化炉是直接从岩石上抠出来的，外表熏得漆黑，岩石裂出一条大口子，估计车间还完好无损的时候，它就已经被废弃了，不难猜测，它的上面原本应该是七星塔的某一座。 是的，那原本应该是七根烟囱。 通道深处传来一声惨叫，让人毛骨悚然。估计外面的战斗重新打响了，我们得快点回去。 通道在焚化炉前面转弯，我们继续向前走，陆续看见大大小小七个焚化炉，其中有两个相对完好，其余的全都已炸裂。 焚化炉前面的小仓库里放着很多备用的木制机器构件，最后一个仓库里堆放着两垛圆木桶。有些木桶破裂，地上满是粘稠的黑油。 刘叔有点兴奋，搬下一桶，用刀子撬开塞子，探头闻了闻，打着喷嚏缩回来。 其实不用凑过去也能闻到它散发出来的强烈味道，是石油。 刘叔命令道：“老胡，你去那边推个车过来。” 老胡立刻坐到地上，“我不去，这地方有小鬼儿，我才不去，我怕怕。” 刘叔骂道：“看你那怂样，还是不是个老爷们儿，快去！” 老胡吼道：“你推车做啥子？” 刘叔道：“推几桶油回去，这世上喘气的东西就没有不怕火的，拿到下面烧他丫的！” “算了，我去吧！”我道。 “你跟作家去，老胡。” “我不去，我跟着你。” “那你和我跟这儿搬油桶。” “干活行撒！”老胡站起来，来到刘叔身边。 我往门口走，算计着存车的仓库是第一个焚化炉，离这有几十米的距离，说实在的，心里有点突突。 我有点后悔，但我这么回去肯定被老胡笑掉大牙，只能硬着头皮向前走。 通道漆黑，起初能听到老胡和刘叔干活发出的声音，等我路过第三个焚化炉时，周身就只剩下脚步声，阴惨惨的，总感觉像有人跟着我。 我想起关于三昧真火的说法，逼迫自己不要回头，可走到倒数第三个焚化炉前时，我还是回了头。 什么都没有。 我擦了擦额头的汗，准备加速冲到第一个焚化炉那里。可我转身之际，忽然看见身旁这个焚化炉上出现一个晃动的白点。 我的头发里立即冒出一层白毛汗，腿想跑，可脑袋却想去看看那玩意儿是什么东西——我过来时那里还什么都没有。 鬼使神差的，我朝焚化炉走去。 路过仓库，白点渐渐清晰。我几乎窒息，是那个白娃娃！坐在焚化炉的裂缝里看着我，风从裂缝中吹出来，吹得她裙子翻飞。 她在看着我，那绝不是空洞无神的画眼。 “有身无腿，是人是鬼？”我学着刘叔的套话问，说话时差一点咬到舌头。 微风吹起，白娃娃发出一阵笑声。 “你是人是鬼？”我大声叫喊。 她微微动了动身子，抬起一只手，朝我招了招。 我想后退，腿却不由自主地向前迈。几步后，我来到焚化炉下面。 再看白娃娃，忽然感觉好像也没有那么恐怖。我正纳闷儿，忽被一股力量按倒在地，随后，那力量从我身后飞起，接着是金属相击的声音。 等我反应过来，发现伊万诺夫站在我面前，一手拿着一支火把，另一只手握着砍刀。 火光下，一只怪异的八脚爬虫躺在我旁边，身体已经两半，细长的脚还在不停抽搐，白娃娃落在它旁边，毫无生气。 “这是什么东西？”我意识到是伊万诺夫救了我。 “这叫傀，多生在积尸之地，长久吸收怨气，有了灵性，多拿一些柔软的物件吓人，吸食人脑。” “多谢你救了我。” “没关系，”伊万诺夫浅笑，脸色苍白，“你自己在这里做什么？” “我找到我朋友了，我跟刘叔还有老胡一起来的，在前面发现一些石油，我来取车，准备运一点回去对付那些怪物。” “好主意，我来帮你。” “你……”我忽然感觉他一个人出现在这里更怪异。 “外面太乱，我走散了，不小心闯到这里，正好跟你们一起回去。” “那走吧！” 我们俩回到第一个焚化炉里，挑了两辆比较好的双轮车推着往回走。边走我边琢磨，这车的大小每次也就运两桶，如果拿回去管用的话我们还得回来多运一些。 “你们有什么发现吗？” “我们看到了一个剥皮流水线，还有这些焚化炉，在走廊里找到六幅人皮唐卡，没有别的什么了。” “你们看到的是苯教改造之后的流水线，我的笔记上有这段记载，原本那不是剥皮用的。” “那是干什么用的？” “那是格萨尔王的箭加工厂。” “弓箭的箭？在地下建造这么个基地只为生产箭有点不划算吧？” “如果靠近原料产地，就很划算。” “什么原料？” “钦巴那波。” “那个巨无霸？做箭需要从它身上抽筋吗？” “不，不是那个畸形怪胎。真正的钦巴那波是那些白虫，它们才是从地心爬出来的妖魔，一群与人类社会组成结构很相似的动物群体。” “人类社会结构？” “它们有自己的语言，有国王，有社会分工，懂得战术，甚至能和其他生物谈判。” “它们能腐蚀炸药，我亲眼所见。” “它们的毒素可以分解任何物质，包括生命机体，唯有一个天敌就是下面那个畸形怪物。格萨尔王把那怪物留在这里，就是为了震慑钦巴那波不到地表祸害人间。” “那格萨尔王怎么拿他们制作箭的？” “据说是一次谈判，钦巴那波族群膨胀，地心之王答应把所有老弱病残送给格萨尔王，格萨尔王在这条流水线上加工制作，直接把它们做成箭，从此以后战无不胜。” “那时候的医疗技术就算中一支普通的箭也小命难保，格萨尔王制作这种箭打的肯定不是一般对手。”我道。 “你真聪明，”伊万诺夫说，“格萨尔王一生南征北战，其实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目的，就是寻找传说中黄金满地、长寿无疆的极乐净土。” “你是说我们要找的那个地方？” “是的，很多故事都表明在XC某地存在这样一个神奇的地方，而恰恰历史选择了我们几个。” “谁们几个？” “今天所有参与的人，我们将循着唐卡的线索找到这片净土。为世界揭开一个未解之谜。” “可这什么线索都没有，除了那些恶心的虫子。” “会有的，相信我。” 恢复速度，求数据。 (本章完) 正文 第117章 油桶战术 我们三个推着车赶到楼下的时候，迈克尔的人也都退到了暗道里，有几个伤员躺在地上，但不见迈克尔和阿米，疯子和大鹏也不见了。 人们堵在暗道口，朝洞外张望，我挤上前去。正巧有人发射了一颗照明弹。 山洞立刻亮如白昼。 借着耀眼的白光，我第一次把这个怪物看完整，忽然明白伊万诺夫对怪物畸形的称呼不是乱说的。 这怪物除了起初我认为的那四只脚、一个身子还有一条长脖子外，身体旁边还连着两个畸形的小短腿和一块大肉包，肉包上长着一个没发育玩的小头，也在空中胡乱挥舞。 看起来，它就像是一个发育不完整的胎儿和一个健康胎儿粘在了一起，并一起长大了。 迈克尔、阿米、疯子和大鹏正在缠斗那怪物。四人分散在四个方位，轮番进攻，怪物四面受敌，伤痕累累，粘稠的血液淌得满地都是。 看了一会儿，我渐渐明白几个人的战术。 怪物攻击疯子的时候，疯子就停止射击，把注意力全部用来躲闪，其余三人在三个方位全力攻击怪物的关节。怪物转而攻击其余的人，疯子再开始射击。这样极大地分散了怪物的注意力，又能在防守和进攻之间迅速转换，弥补了身躯和速度上的不足。 如此轮番，怪物暴跳如雷，吼声阵阵，愤怒之中不停暴露破绽。 观察了一会儿，怪物的后足在一声脆响中断裂，庞大的身躯猛然一沉。 它发出刺耳的尖叫，甩头砸向身后的阿米，阿米灵敏跳开，疯子借机上前，近距离将一梭子子弹送进怪物的前足关节。 伴随着同样的脆响，怪物的前足也断了，它像是初生的羔羊那样跪地挣扎着，两条小短腿落地，但不足以撑起沉重的身躯。 四人换好子弹，汇聚到一处，对着怪物的另一只前足关节扫射。 怪物的两个头交替咬向四人，吐出一口口浓痰，但失去了身体的灵活度，攻击显得笨拙。 又一颗照明弹升空，山洞重新亮起。 怪物的前足再次断裂，前半截身子整个倒下，四人各掏出一颗手雷，丢到怪物身下。怪物长长的脖子如鞭子一半抽中地面，把手雷压了个严实。 沉寂几秒，一串闷响在怪物身下炸响。怪物的身体在地面上颠了几颠，瘫软地贴住地面。只剩下两个脑袋还在虚弱摆动，试图发起攻击。 四人赶忙换好子弹，聚在怪物的大头前，集中火力猛射一阵。之后他们再次换子弹，瞄准怪物的小头，直把那畸形丑陋的脑袋射得稀巴烂。 枪声远去，山洞安静下来，黄色的液体从怪物尸体下汩汩流出，恶臭再一次刺激着我们的鼻尖。 第三颗照明弹升空，光明延续。 四人气喘吁吁地站在怪物尸体旁，盯着怪物，汁液从他们脚下流过他都浑然不觉。疯子第一个反应过来，趟着汁液来到怪物的两颗头之间，放上一个炸药包。 随后，四人一起离开战场，朝我们走来。回到暗道入口时，疯子推开保险盖，按下按钮。 火光直冲洞顶，洞内地动山摇，大量石块抖落。 等一切安静下来，怪物的尸体只剩下一半，焦黑的肉散满一地。 人们大声欢呼，狂奔出去，簇拥着四个英雄。迈克尔点起雪茄，抛给疯子和大鹏各一支。 我忽然想起伊万诺夫的话，心跳忽然加速，屏息聆听，很快听见从四周蔓延过来的蠕动声。 钦巴那波，它们来了！ 刘叔一把推开他面前手舞足蹈的佣兵，大喊：“你们四个快回来！真正难缠的东西来了！” 人们有点蒙，我大叫道：“这怪物和钦巴那波是相互克制的关系，现在怪物死了，那些白虫子肯定要回来！” 人们立刻紧张起来，跑回暗道内，所有有武器的人在门口拉成一排，枪口瞄准前方。 千万只虫子爬行的声音如死亡魔咒一样朝我们迅速逼近。 第四颗照明弹飞入洞穴，遍地白虫已然来到距离洞口二十米左右的地方。这次数量更多，白光一片，几乎看不到地表的岩石。 我感觉哪里不对劲，仔细看去，发现白虫们的头上多出一种红色的肉瘤，好像是一个巨大的血泡，身体上的白色绒毛竖起来，绒毛之下呈现出亢奋的红色，身体半边抬起，疯狂地扑向洞口。 迈克尔一声令下，长枪短炮一并射击，手雷接连飞入天空，刚刚沉寂一会儿的山洞重新炸开了锅。 子弹在第一排白虫那里形成一条火线，火线前方一米左右的范围内被子弹撕碎的白虫四处翻飞，不时爆炸的手雷掀起缕缕白雾。 白虫前仆后继，很快有几条突破火线朝我们迅速逼近。有人移动枪口瞄准它们，火线出现缺口，更多的白虫趁机涌入。 迈克尔发出号令，火线后移。但马上又有虫子钻过来。 我看傻了，忽然感觉身旁有个高大的东西在动，转身看，是刘叔举着一桶石油。 他助跑两步，猛把油桶丢进虫群，大声喊道：“那是油桶！” 油桶落地，白虫立刻扑上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蚀掉木头。几发子弹赶在油洒之前将其击中，暗道门口立刻跃起一团火焰。 火焰冒出滚滚浓烟，白虫如风干肠一样干瘪抽搐，变成细硬的木棍，碾压在后来的白虫下。 刘叔又抛出一个油桶，大叫一声：“疯子！” 疯子在油桶落地之前将其击燃，火雨漫天而下，与之前的火焰连成一片，堵住暗道前大半的空间。 白虫集中到剩余的两个缺口，相互挤压涌过来，人们集中火力将其顶住。我帮刘叔抬起剩下的两个油桶，接连抛向缺口的位置。 随着子弹击中两个油桶，一条火墙完整地拦住入口，枪声渐渐停下来，所有人都在大口喘息。 刘叔领着疯子和大鹏他们几个回去取油桶，其余的人把目光集中在我身上。 谁都明白，火焰很快就会熄灭，就算我们有更多的油桶和不竭的体力也不可能杀死所有白虫，如果不想点儿别的办法，我们早晚都是死。 (本章完) 正文 第118章 尸林 浓烟灌入墓道，人们不住咳嗽。 匆忙间，我忽然想到，刘叔他们来这里走的根本不是井口，那会不会有其他的路出去？ 我扫视四周，没见到一个我们的人，于是对人们说：“大家不要着急，这里应该有别的出口，等他们把油桶取回来就有办法了。” 结果出乎意料，刘叔他们回来时告诉我他们下来的地方是个虫子洞，根本爬不上去。 我又想到刚刚遇见伊万诺夫的时候他并不知道疯子他们在这，也就证明他没从这里通过。那么，他能出现在那里，应该走的其他的入口。 其他的入口？我暗想这条暗道的规制，心中渐渐明亮。 如果我们用火焰把这里拦上，找到其他的入口出去，绕到白虫后背，再沿铁索爬出去，没准能够暗度陈仓。 我把想法告诉迈克尔，给频临绝望的人们带来了一丝希望。他们把新来的六个油桶全部推到门口，放出石油，用火点燃，形成一片火海。 而后人们整理装备，扶着伤员，沿台阶向洞内转移。疯子留在最后，在台阶中段左右两边各留下一个炸药包，加装触弦式起爆装置。 我们通过剥皮车间，路过仓库和焚化炉，在最后一个焚化炉前转弯后，手电光忽然被一面墙截断。 我的心不由得“咯噔”一下，没有路？ 队伍中也掠过一阵惊慌。 刘叔举手示意大家安静，上前摸索起来。 不多时，他皱起眉头，用指骨敲了敲墙壁，发出“咚咚”的声响。 空的！ 刘叔微笑，退回来道：“是面影墙，很薄。疯子，看你的了。” 疯子眨了眨眼，放下枪，摘下武装带，摊开在地上，迅速且悄无声息地配置起了炸药，同时他对大鹏说：“3.5厘米，五点交叉洞。” 大鹏二话没说，掏出登山镐在墙上抠出五个相互对称的洞，大概位置是一个长方形的四个点以及对角线的交点。 两人同时完工，疯子把一筒状炸药塞进中间的洞里，用胶带封死，只露出一根接收信号的小天线。 他指引着我们退到十米外，站在我们面前，按下一声闷响传来，墙壁以四个点为界，整面坍塌，形成一个接近长方形的洞口。 烟尘弥漫，几盏手电一同向里面照，黑暗中影影绰绰，有人大叫道：“有人！” 子弹上膛声再次响起，与此同时，我也看见对面被灰尘勾遮住的神秘空间里，密密麻麻地站着很多人，他们个子很高，晃动着身体朝我们走来。 “Fire！”迈克尔大叫。 “等等！”刘叔高举手，“那是些尸体！” “尸体？”迈克尔举起拳头，眼睛重新看向洞口。 我也看过去，发现这些家伙虽然在摇晃，但并没有前进。 刘叔边走向洞口边说：“好歹老子也是个职业盗墓贼，活人死人还分得清。你们跟着我。” 我们跟着刘叔钻过门洞，进入“人群”。 都是吊死鬼，头顶有几根木梁，绳索一端绑在上面，下端勒住尸体的脖子。尸体形态扭曲，表情狰狞，展现出临死之前的百态。 走在其中，我忽然感觉这些尸体哪里不对劲。 仔细看了一会儿才恍然发现。这些尸体有血有肉，体态丰满，好像刚死不久的样子。竟没有腐烂！？ 其他的人也发现这个异常，七嘴八舌地评判起来，恐惧如瘟疫一样扩散。 我看向刘叔，他正在一具尸体前琢磨，没说话。 继续观察，这些尸体都是佛教僧人，脸上都挂着似有似无的微笑，好像无比渴求这次死亡。 微弱的冷风从四面八方吹来，如空调一样渗入身体，汗水霎时冷掉，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朝四周看，恐惧的人们都已走到前面去了，周围只剩下不停晃动的尸体。我循着最近一个人的尸体，快步跟上去。 这时，阴森森的尸林中忽然传来一声歇斯底里的惨叫。 此情此景，这种声音，我感觉心脏都要爆炸了，眼前模糊，尸体重叠到一起。 缓了好几秒，我意识到有人出事了，循着声音看过去，发现人们正向那个方向聚集，我也跟着过去，隔着几层尸体，看见一个人倒在地上。 倒下的人干瘪得只剩下皮包骨头，皮肤灰暗，上面长满老年斑，须发尽白，竟和一个九十岁左右的老人无异。仔细辨别，竟是当初守在酒店门下的海尔兄弟中的一个。 刚刚爆破的时候我看见他还好好的。 白约翰蹲在他旁边，检查一番后，朝迈克尔摇了摇头。 迈克尔此行损失惨重，心情郁闷，瞪眼看着白约翰。 白约翰不语，把死者的衣服和裤子扒下来，仔细寻找一番后，指向他腿上一个红色的针眼。 这是…… 钦巴那波！ 这个针眼很特别，周围血印，好像一朵红色的花，针眼的粗细和钦巴那波的毒刺相吻合。 他被蛰了。 刘叔大声问：“还有谁被那白虫子咬过，麻利儿站出来，毒素发作就晚了！” 人们互相看着，不住摇头。 迈克尔环视众人，一言不发，朝前进的方向走去，人们相继跟上去。 我在这尸林中盯着一具干瘪的新尸体，心中满是疑问：一种死了至少百年却不腐不灭，一种年轻力壮却死于衰老，这其中有什么关系吗？ 不知不觉间，我们走过了大半的尸体丛林。前方不远可以看见另一道影墙，疯子和大鹏正在准备爆破。 我忽然想验证这些尸体到底是死后不腐还是工艺更加完美的湿尸，停下脚步，转身面向一具吊尸。 它正在以绳索为轴缓慢地转动，一脸微笑地面对着我。 我把李金珠送我的嘎乌掏出来，双手合十默念一遍六字真言，然后把手伸向它的僧袍…… 心中恐惧之极，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我解开僧袍，拉住内衣一角，慢慢向上掀起。 他的皮肤有着传统藏地人特有的黝黑……再向上点儿，露出肚脐……再向上…… 肚子上没有疤痕！依稀可见柔软的汗毛，所以，这些人不是经过处理的湿尸，他们死的时候就是这副模样！ 这里虽比外界冷，但冷冻尸体明显不够，那么究竟是何种方法能让人死后一点不变质腐烂？ 还是，他们根本就没死？ 我倒吸一口凉气，向后退去，后背撞到另外一具尸体。 我赶忙稳住他，闪到一旁。再次看向前面的尸体时，忽见他睁开眼睛，咧出更诡异的笑容。 (本章完) 正文 第119章 毒虫克星 我浑身汗毛倒竖，双腿不由自主地弹起来，朝人多的地方跑。刚跑两步脑袋撞在一个坚硬的东西上。 我本能地一缩脖，脚下一滑，摔倒在地。 眼前一具尸体大幅度摆动。 远处传来刘叔他们的声音，我一边回应一边从尸体下面钻过去。 忽然，我意识到它的动作和别的尸体不一样，别人的双臂都是自然下垂的，它却僵直地伸着。仔细看，它的手里攥着一张旧牛皮。 我停下脚步，狐疑地把那张牛皮抽出来，它的手臂随即垂下去，整个人随着绳索转过身。 刘叔他们赶过来，问道：“嘛呢，作家？” 我回头望，想找刚才那具睁眼的尸体，可刚刚我碰到太多尸体，都在转动，一时间分不清是哪具。 我把牛皮递给刘叔，“这玩意儿被这个尸体攥着。” 刘叔看了看那具尸体，把牛皮展开，上面什么都没有，反过来，也什么都没有。 他笑着看着我说，“你小子甭紧张，前面就是出口，炸药都埋完了，再等下就出去了。”说着，他把牛皮丢在地上，转身走了。 我捡起牛皮，跟在后面，心里纳闷真的是我太紧张了吗？ 前面暴起一团火焰，墙壁应声坍塌。受够了这里压抑气氛的人们匆匆走到墙外。我在最后，回头望，尸林安静地摇晃着，忽然感觉好像少了点什么东西。 墙外是一条弧形通道，地面倾斜，有点像停车场的入口。 我们一路向下，前方黑黝黝的洞口和外面空旷的空间令我们精神振奋。 有武器的人来到队伍前面，引着人们小心翼翼地走到尽头，外面是我们与怪物战斗的那个井底空间，地面上没有白色。 “钦巴那波不在这边，”刘叔道，“咱快走！” “恐怕……”迈克尔的声音有些颤抖，“我们走不了了。”说完，他把装好的照明弹射出天空。 白光中，无数虫子趴在洞口前五米以外的地方，盖住整个地面，它们长着钦巴那波的形状，却不知为何全都变成了黑色。 见到光芒，它们突然从地上站起来，头上的肿块通红发亮，比原本更大，好像鸡的嗉囊。 “这帮家伙好像变得更厉害了，怎么办？”我轻声问刘叔。 “它们比咱们想象的更聪明。”迈克尔说。 “我还有点炸药。”疯子道。 “没用，”迈克尔摇了摇头，“即使我们每一发子弹都能杀死一条虫子，也无法把它们消灭。退回去想办法吧！”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簌簌”的声音。回头看，大批黑虫正在用道理向我们靠近。 妈的，竟然被它们包了饺子！ 转眼，前面黑虫们行动起来，肿块随着蠕动左右摇晃。我莫名地确信里面都是致人死地的毒液。 佣兵们端起枪，子弹上膛，却不知该先杀哪一边，无头苍蝇一样乱转。 …… “叮——叮——”万念俱灰之际，前方的黑暗中传来两声怪异的脆响。我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但我发现所有人都望着那个方向。 “叮——叮——”又是两声，这次声音比上一次大了一些，声源正在靠近。 “叮——叮——”声音中，前面的黑虫突然停下脚步，扭转脑袋四处观望，显得有些烦躁。身后的虫子也不再前进。 “什么玩意儿？”疯子轻声问。 刘叔竖起食指，嘘了一声。 继续等待，一个人影逐渐清晰。手电照过去，我看到那是缓步走来的伊万诺夫。他手里拿着一个银铃边走边敲。脚步所到之处，黑虫落荒而逃，在他周围形成一个三米半径的空白区域。 很快，他来到洞口前，空白区域把我们罩在里面，我们身后的黑虫潮水一样退到洞穴深处。 “这玩意儿牛啊！”刘叔盯着伊万诺夫手里的东西，两眼冒光，好像忘了自己正身处险境。 我也看过去，发现那是一只雕着梵文的银铃和一根镶金的手指骨棒。 伊万诺夫道：“我找到了这些毒虫的克星，站到我身边。” 迈克尔狐疑地问他什么原理。 他回答说：“这是密宗法器，外面刻着六字真言，内里是驱魔咒，每敲一下就相当于念一遍驱魔梵音，可以驱散毒虫。” “啥子呦？靠得个声音？”老胡道。 刘叔白了他一眼，站到伊万诺夫身边，朝我挤眉弄眼。 我反应过来，拉着疯子进去。其余的人相继站在我们外围。 疯子朝刘叔竖起大拇指，低声道：“丫鸡贼！” 伊万诺夫笑了笑，转身面向洞口，更加用力地敲了一下银铃，更大的声音传出去。周围五米范围内的毒虫翻身死亡，身体蜕变到原本的白色。 有人发射出照明弹，我们踏上此生最惊险的一段路。 路上随着伊万诺夫敲出的声音大小，黑虫们聚散的距离都不一样，声音越大范围越大，声音越小，范围越小。 如果伊万诺夫现在想杀死我们所有人，只要稍微动动手指头就可以了。 看着他的背影，我忽然觉得他向我们展露出来的东西不过是他自身的冰山一角。 一路有惊无险，我们来到井口下方，巨虫干瘪，浓汁干涸，月光已走，只剩下一根铁索吊在井壁上。 伊万诺夫站在铁索下面，用力敲打，其余的人相继向上爬。 疯子有意打头阵，被刘叔拉住。等第一个人爬上去，确认铁索安全之后，他才松开手。 我站在伊万诺夫身边，看着他手里的银铃。他忽然停下，把银铃和骨棒儿交到我手里。 黑虫顿时发疯似的涌来，我赶忙敲一下，声音散去，黑虫退下。 我继续敲，心有余悸地看向他。他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抓住铁索爬了上去。 我赶忙跟上，几乎是窜到两米往上的。 黑虫们在我屁股下面聚集，顶着红冠子抬头看我们。不多时，它们四散开去，消失在黑暗中。 刘叔和疯子合力把我拉出井口。寒冷、清新、畅快等等感觉一并将我笼罩，我前所未有的轻松。 伊万诺夫拿走银铃和骨棒，丢回井里。 我们一刻不停，用同样的方式把巨石盖回到原来的位置，填平了土坑。 刘叔边喘边说：“姥姥的，这次算白忙活了，屁也没捞着。” 我道：“捡条命回来就不错了，别总那么贪财。” “线索就在那六幅人皮唐卡上。” 我俩抬起头，见伊万诺夫正面带笑容地看着我们。 (本章完) 正文 第120章 人皮唐卡 夜晚寒冷无比，人们体力消耗巨大，经过短暂的商议，我们离开秀巴古堡景区，沿着G318国道前往林芝八一镇。 路上老胡又开始喋喋不休，不断给我们介绍八一镇与十八军进藏的种种传说，讲得吐沫横飞。后来又跟我们说他祖上出过军阀，骨子里也是个土匪的料，所以决定跟着我们混。 多数人都很厌烦，除了一个叫王小红的人。他是疯子的兄弟，跟老胡同讲西南官话。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我们到达距离林芝市几公里的地方。车子驶下公路，在尼洋河边安营扎寨。 人们非常疲累，点起篝火，吃点东西后相继睡下。我和刘叔还有疯子以及他的几位兄弟挤在一个帐篷里，半夜出去上厕所，发现迈克尔派了佣兵守着我们。 第二天一早，我们被白约翰叫醒，来到迈克尔的帐篷里。 迈克尔开门见山地说：“刘先生，张先生，是时候把你们找到的人皮唐卡拿出来，研究一下我们下一步的去向了。” 刘叔早就猜到是这事，不太情愿地把唐卡卷放到桌子上，一手按住道：“咱可把丑话说到前头，刘叔我不小气，内容咱不砸窑，但这唐卡六幅唐卡必须归我。” 迈克尔看向我，一脸懵逼。 我翻译道：“唐卡上的内容我们可以分享，但唐卡是我们找到的，用过之后必须归还我们。” 迈克尔放松地一笑，道：“刘先生、张先生，看来你们还不知道我们将要开启多么大的一个宝藏，到时如果你们更愿意背着这六幅唐卡儿不是一件稀世珍宝，那随你们便。” 说着，他把唐卡卷徐徐打开。迎着门**进来的冷光，人皮折射着油油的光芒。 “有宝藏？”刘叔上前一步道。 “伊万诺夫说过，极乐净土是一个黄金满地、长寿无疆的地方。” “这是传说吧这？”刘叔看着我，眼神好像我叛变了一样。 “我们有理由相信这是真的，但凡佛教圣地，总有金银堆积如山，何况极乐净土呢？” “这理由……”刘叔摇了摇头道，“我还是抓点儿这能看的着的吧！” 伊万诺夫微笑不语。 迈克尔戴上一副手套，小心翼翼地把唐卡撑起来，迎着光线，刺青的颜色显得有些淡，但仍能看出神像惟妙惟肖的神态。 我从背后看它，仔细记忆每一根线条，但这上面没有宝石，和此前记录信息的方式肯定不一样。 “伊万，这人皮唐卡和之前咱们找到的那三幅古唐卡是一个系列的吗？”我问。 “明显不是，”伊万诺夫答道，“但内容是相关联的。” “可这没有宝石我们怎么获得信息啊？” “在地下虫洞里，我离开你们之后，找到一个密室，里面装着当年惨死在剥皮车间里的人的名册，其中还有一本志，记录了虫洞的一些历史消息。” “上面提到这六幅唐卡了？”我问。 “是的，”伊万诺夫说，“苯教人到达地下虫洞之后，在施工改建的过程中发现了那幅唐卡。” “你是说，第四幅唐卡？” “是的，本应该是第四幅唐卡的唐卡。但当时两教对立严重，苯教人直接把唐卡烧毁。书上记载，有一苯教大师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他饶有意味地看着我，“他看懂并记忆下唐卡上隐藏的信息，亲手制作了这六幅人皮唐卡，悬挂于壁上，等待若干年后回归者将它开启。” “回归者是什么意思？” “记录上用的一个名词，也许指的就是我们几个吧？” “就是说，苯教大师把第四幅唐卡上隐藏的信息转移到了这六幅人皮唐卡上。”我看着迈克尔，他正拿着第二幅唐卡。 “如果是这样，那就简单了。”刘叔道。 “简单？”我们仨不约而同地看着他。 “一个信息毁成六个，肯定要把这六个信息连起来琢磨。一幅画毁成六幅，横是要把这六幅画放在一起看。” “重叠？”我心中跃起一丝灵光。 “那对了。”刘叔应了一声，伸手去拿那几幅唐卡。迈克尔起身把位置让给他。 他走过去，看了看，问道：“哎？作家，你记着这几幅唐卡的顺序吗？” “当然。”我上前一步，跟他一起把六幅唐卡铺开，按照发现时的顺序指给他。 第一幅是一尊六手神像，神像盘膝坐于水面，六只手里分别拿着不同的法器，有铜铃、旗帜、刀和人头骨什么的。 第二幅上的神像站在云朵上，头顶闪电，手持法器，周身飘洒着雨雪。 第三尊神像单腿立在人头骨堆里，一手持棍，一手结印，身上缠绕着一条怪蟒。 第四尊戴着一张牛脸面具，头上有一对牛角，浮于火上，光头，模样竟有些像甘地。 第五尊卧于一只巨鸟背上，周围是山川河流。 第六尊是一位多头神，几层脑袋落在一起，每层有三张脸。 刘叔从第一张开始，把唐卡铺平，用重物压住四角，然后把第二张整个铺在第一张上，角对角，边对边，一丝不差，接着是第三张…… 等到六张唐卡全部重叠在一起，我们几个同时眼前一亮。 “搭把手。”刘叔抓住唐卡的下边两个角对我说。 我抓住上边两个角，跟他一起把唐卡竖起来，迎向阳光。 阳光下，人皮透明，图画更加明显，六幅人皮唐卡上某些地方的线条重合在一起，形成四行清晰的藏文。 伊万诺夫赶忙掏出笔，在预言书上写下这四行字。 放下唐卡，刘叔把它们卷起来收好。 伊万诺夫盯着笔记，我们盯着他。过了一会儿，他道：“这是四行诗。应该来自于《格萨尔王史诗》。” “你还了解格萨尔王史诗？”我知道格萨尔王史诗的传承者大都很神秘，据说通常都是一夜之间就会了一百多万行、两千多万字的全诗，所以又被称为天授唱诗人。 “不，不是唱诗人。”伊万诺夫说，“但我了解过这部最为神秘的东方巨作。这四行诗里讲的格萨尔王一生四大战役之一霍岭大战中的一幕。” “你念念。”刘叔道。 “这个没有办法翻译，大概意思是格萨尔王率领部队行军路过鲁朗，傍晚时分风云突变，一场奇异的白雨之后，佛祖降临，授格萨尔王佛旨。格萨尔王感激佛祖，在当地修建了一座秘密法台。” “这么说，下一个地点是这个法台？”迈克尔问道。 “在哪？”我问。 “这个没说清楚，我们需要找一个真正的唱诗人问问。” “李金珠！”刘叔脱口而出。 “不行，”我立刻否定，“她不是唱诗人，她爷爷是，但已经死了。” “是不是你也得问问，”刘叔道，“就她和唱诗人离得最近，没准知道。” “没有别的人选吗？我不想让她再跟这件事有关系。” “你丫护着一娘们儿干什么，又不让她掺和，就打一电话问问法台在哪就成。” “我们可以适当提供一些报酬。”迈克尔说。 “不是钱的事儿。”我打心眼里不想给李金珠打电话，可如果不这样，我们可能要费更多的力气，“我试试吧。” (本章完) 正文 第121章 关于秘密法台 我拿着迈克尔的卫星电话出了营帐，人们在周围活动，大鹏和一个叫三狗子的兄弟跟我打招呼。我点头回应，走到无人的角落，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下。 此刻我好希望自己失忆，记不住李金珠的电话就不用打了。 我看着电话，琢磨着如何开口，忽听身旁有动静，转头看，老胡提着裤子朝我走过来。 “弄啥子嘛？心事重重地？” “啥你也帮不上忙。” “你不说咋个晓得我帮不上？跟你说，双枪老胡（这货昨天晚上给自己取的土匪外号）的能力可不是看起来这么矮地。” “你懂格萨尔王史诗吗？” “那个老子咋会晓得嘛！老子又不是唱诗人。”他走过来，坐在我旁边。 “所以说你帮不上，尽在那吹。” “你有啥子问题，非要格萨尔王史诗解决？” “明跟你说吧，咱找到下一步线索了，是四句格萨尔王史诗，其中提到一地点，有一座法台，可谁也不知道这法台在哪。” “早说撒！在鲁朗原始森林。” “你知道？”我滕地站起来，但感觉又像他瞎编的。 “当然知道撒，老子干了三年旅游，咋会不知道格萨尔王法台。” “你去过？” “那种地方哪个瓜娃会去，林中都是毒虫猛兽、豺狼虎豹，除了当地门巴族地汉子，进去谁也别想出来。” “你确定你这次说的是真的？” “有啥子不确定地，用我脑壳担保。” “我这就跟迈克尔说去，你要是再唬弄我们，脑壳可真要掉了。” “去撒，就说双枪老胡说地撒！” 我一边向迈克尔的营帐走，一边偷偷看他，确定他仍然没有反悔的意思才钻进帐篷。 几个人正翘首盼着我。 我道：“不用给李金珠打电话了，老胡说法台在鲁朗原始森林里。” 半晌，没人搭茬。 我又重复了一遍，迈克尔掏出手枪，子弹上膛，淡淡道：“我想我还是杀了他比较好。”说着，他朝门口走。 伊万诺夫拉住他说：“这次也许是真的。” “你相信他？”迈克尔特别惊讶。 “我觉得他不敢再说谎了。”伊万诺夫说。 “我也这么觉得。”我补充道。 迈克尔皱眉，收起枪，坐回到椅子上，“把他叫进来。” 白约翰飘出门口，不多时带着老胡一并回来。 老胡不停挣扎，“放开我，你个白鬼！” 白约翰放手，立在一旁。 迈克尔盯着他的眼睛问：“你说法台在鲁朗森林里？” “就知道你们不信！”老胡理直气壮地说，“给你们搞了照片撒！” “照片？”我们仨异口同声地问。 他神秘地笑了笑，一边伸手从怀里掏东西一边说：“老子有张照片，是以前一个游客落在车上地。我冲洗出来，一直留着，刚从车里拿来，这就是法台。” 话音未落，一张古旧的照片出现在老胡手中。 白约翰夺过照片，放在迈克尔的桌子上。我伸头看，顿时被照片上的内容吸引。 这是一张很旧的黑白照片，画面模糊，上面有两个老外，看穿着应该是两个探险者。他们站在一块白色的石头上，身旁有一棵又黑又粗的古树，身后向远是一面山坡，大片白色石头将其覆盖，最远处凸出一个高尖，白石头周围是大片茂密的树。 “这白色的石头是法台？”我问老胡。 “是地撒。三男一女组成地探险队，坐我地车前往鲁朗，去找神秘法台。下车前把照片落在我地车上。” “一伙人拿着法台的照片去找法台，出发之前照片落你车上了？这不是遛狗忘带狗了吗？有这么不靠谱的探险者？”刘叔道。 “这我咋个晓得嘛！你们疑神疑鬼，我也没得办法。” “后来这四个人怎么样了？”迈克尔忽然冷静下来。 “后来就没得消息喽。跟你们说了撒，除了森林里的门巴部落，谁也别想活着出鲁朗。” 迈克尔缓缓站起来，面沉似水，我忽然意识到自从看见照片他的脸色就变得很难看。 他缓缓走到老胡面前，问道：“你还记得当初那四个人进入原始森林的地点吗？” “当然记得喽，不过把你们送到那里我就不去喽。我还没结婚生娃没活够嘞。” “随你，只要你把我们带到那个地点。我给你五千美金。”迈克尔道。 “五千美金？”老胡下巴差点掉在地上。 “我迈克尔·琼斯说到做到。” “啥子时候出发？”老胡眼神迷离，好像正在数钱。 “会通知你的。约翰，你尽量多搜集点信息。”迈克尔坐回到桌子前，拿着照片仔细端详起来。 “队伍补给不够了，很多硬件设备也需要更换。”刘叔对迈克尔说，“这离八一镇比较近，我们应该趁着有时间补充点物资。” “听见了吗，约翰？”迈克尔没抬头。 “这么招，你们外国人面孔太扎眼，不方便办事。我带老胡和两个兄弟去，作家和疯子留下。” “去吧！”他仍旧没抬头，眉头紧皱。 白约翰引着我们快速离开营帐。在外面，他迅速列出一张物资清单交给刘叔，又拿了些现金，并派一名佣兵全程跟着。 随后，刘叔带着老胡、大鹏和三狗子开着所有车辆离开营地。 天气很冷，我坐到篝火旁的石头上，一边烤火一边思考迈克尔是怎么了。 疯子和王小红过来和我聊了一会儿，听我说刘叔去购置补给至少半天才能回来，决定回去睡觉。 他们走后，伊万诺夫坐过来。 “你不觉得奇怪吗？”我问。 “你是指教授吗？” “是啊，那张照片好像让他很紧张。” “每个人心中都有秘密，我们何必花费心思去猜测别人的秘密。”伊万诺夫盯着火光说。 “看起来你们的关系好像不如表面看起来那么友好。”我说。 “我和琼斯教授？怎么说呢？” “我看到很多细节。比如在红山谷里追昆仑胎的时候，他开枪几乎把你击中。那一刻他没有顾及你的安危，脑袋里只有那个怪物。” “还有吗？” “还有在秀巴古堡，我们沿暗道转移，那时候只有你不在队伍中，而他似乎更关心自己的佣兵，不曾问起你。” 他微笑，看着火焰。许久，问道：“这是你们中国三十六计中离间计吗？” 我忽然感觉脸热，不知如何回答。 他继续说：“开个玩笑，不要当真。我这样问你，在生死攸关的时刻如果你只能选择救一个人，你是会选择救刘先生还是我？” “当然……我会救刘叔，我们……” “不用觉得难以启齿，这是个诚实的答案。”伊万诺夫说，“同样的道理，迈克尔也会选择自己的朋友。” “那不一样，”我说，“生死攸关自然会做出艰难的选择，但如果能避免，我们绝对不会做伤害朋友的事，哪怕代价是之前所有的努力都付之东流。” “很高兴你这这么说，我的朋友。”他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但你这么说，只能证明你没有真正见过宝藏。”他站起来，“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东西能让人颠覆，一个是黄金，另一个是好奇心。” 说完，他转身离开。 (本章完) 正文 第122章 八一镇寻人 傍晚时分，三辆车满载物资归来。刘叔跟白约翰报账，随后人们饱餐一顿。 几日以来，我第一次吃上新鲜的菜和肉。不得不说，刘叔越来越向一个厨子的方向发展了。 吃过饭，迈克尔召集大家对明天的行动作出部署，经过商议，我们决定明早出发。 晚上无事，人们相继睡下。 睡到半夜，我梦见秀巴古堡下尸林的尸体全都活了，张牙舞爪地朝我扑过来。我猛然惊醒，听见疯子和他兄弟们的鼾声。 我坐起来，从兜里掏出那张无字的羊皮，打开手电，反复看。 羊皮柔软泛黄，表面光滑，边缘磨损，应该被反复使用过，可怎么看它都只是一张羊皮，没有半点信息。 百思不得其解，我关上手电，准备继续睡。 这时，忽有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从帐篷外面路过。我伸手摸枪，随后看见刘叔的大脸从门帘的缝隙里探进来。 “深更半夜不睡觉，你丫装什么倩女幽魂？”我问。 “你丫小着点儿声，”刘叔瞟了瞟熟睡的疯子他们，走进来，在我耳边说，“我白天好像看见杨鬼脸和刘保真了。” “在哪？”我顿时来了精神。 “镇里一家饭馆，他们吃饭，我路过。” “你怎没进去找他们啊？” “有个佣兵在，很多事不方便办，我琢磨着咱偷摸去看看。” “这大半夜的，上哪看去？” “他们在那吃饭，就得在附近的旅店住，咱到那挨个搜搜。现在老迈他们都着了，咱带着老胡，天亮之前回来。” “今晚谁值班？” “伊万。” “走，”我起身，又想不对，“咱仨走着去啊？” “开车。” “你一打火人不都醒了吗？” “别磨蹭，你就来吧，叔儿我都安排好了。” 几分钟以后，我们仨偷偷离开营地，爬上一辆越野车。刘叔鸡贼，早有预谋地把车停在一个高岗上，前面是一个很长的斜坡。此时松开手刹，车子缓慢向下滑行。 到坡底下，刘叔打火，驶上公路。 路上我给大家设计了一个剧本，老胡演导游，我和刘叔演警察。 来到八一镇已是后半夜，街上没有一盏灯，好像鬼城。饭馆已经关门，我们把车停在附近，步行到最近的一家旅馆，老板正在柜台前打盹。 老胡大声嚷嚷：“老乡，醒醒，醒醒，警察找人，配合工作。” 老板吓了一跳，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真不好意思各位，小店满员了，去别人家看看吧。” 老胡奋力敲桌子，瞪眼道：“睁眼好好看看撒，哪个住店？哪个住店？警察办案，把你们登记簿拿过来。” 老板狐疑地打量着他。我清了清嗓子说：“是这样，胡导团里有两个游客不见了，根据日常表现，这两个人很有可能从事破坏活动，县公安局正集中警力搜索，希望你配合办案。” 老板看着我，我板着脸，盯着他的眼睛。 对视几秒，老板换上笑脸，一边在柜台下面翻找，一边问，“一定配合，我给你们找登记簿，你能描述一下两个人的模样吗？叫什么名，我店小，住在这的，我一定有印象。” 我回答道：“一个叫刘保真，一个叫杨……” “杨贵连。”刘叔赶忙说道。 “对，”我差点乐出声，“两个老头，根据旅游团的信息，他们是BJ人，一个微胖，另一个干瘦，干瘦的不爱说话。” 老板一边拿出台账一边说：“最近几天没见过BJ游客，你们自己查一下吧！”说着，他把台账推到我们面前。 “不用看了，”我说，“最近几天留心点儿，有线索及时报警。” “一定，一定。”老板连连点头。 “走，我们去别人家看看。” 夜深人静，冷风侵袭着这座海拔2700米的寂寞小镇。 在另一家旅店，我们把故事重演一遍，没有得到消息。 之后的几家也都没有，人们都说最近没见过BJ人。有几家可疑的，我们上楼检查，仍旧一无所获。 转眼两个小时过去，我有点怀疑刘叔的眼神，“你丫当时是不是看错了，这地方含氧量高，不少人都在这养老，老头子肯定不少。” “别扯没用的，我这双火眼金睛看得倍儿清，就是他们俩。要是真不在这，肯定就是吃完饭连夜颠了。” “你觉着这俩老家伙能有什么猫腻啊，过几天新闻报说发现两具死尸，到时候咱就傻眼了。” “不可能，我太了解刘保真了，他俩要是没藏着什么事儿，当天就不能鸟不悄儿的走。刘保真肯定跟燕子门盘道，怎么招也得把我和疯子放出来。” “假如找着他俩，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刘叔愤愤地说，“让他们老实交代，要是走丢了咱就带他们回去，要是跟我玩歇了虎子，我就一枪崩了丫姓杨的。” “你可千万别胡来，”我道，“都是咱长辈，好说好商量。我觉得这俩老头身上的钱比较宽裕，没准不住小旅馆，住的酒店呢？” “对呀，”刘叔一拍脑袋，“他俩坑了人五六万呢！走着！” 接下来，我们扩大搜索范围，开始在酒店、高档宾馆、旅店甚至洗头房寻找，仍然没有进展。 不知不觉，天就快亮了，我们不得不打道回府。 就在这时，一个藏A牌照的厢式货车从我们身旁疾驰而过，转过一个弯，发出一阵急刹车的声音。 这么晚的时间，这么快的车速……傻子也觉得不对劲。 我和刘叔相视一眼，朝那个方向跑过去。 来到近前，偷偷观察。货车上跳下一个人，指挥着车子倒进一个狭窄的门洞。 之前我们从那里路过，那是一家旅馆的后院。 车子缓缓开进门洞，我们在建筑物的阴影里向前移动，躲进那门正对面的一颗大树后面。 门洞里是一个封闭的小院儿，三面是墙，一面是旅店后门。观察的这会儿，旅店老板从后门走出来，机警地四下望了望，迅速打开厢货的门，爬到厢子里。 片刻之后，两个套着脑袋的人被推下车。 (本章完) 正文 第123章 碰见个傻子 看着两人一胖一瘦的形体，我的心骤然紧缩。 旅馆老板跟在两人后面，把他们推进后门，然后跟之前指挥倒车的人交流几句什么，也跟着走进去。静谧的夜色中传来铁栓摩擦的清脆响声。 车子随后启动，车灯正照着我们。我们趴伏在地上，直到车子驶出院子消失在街角才敢向外探头。后院已不见一人，安静得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锤子呦！”老胡怪叫，“咱们这是遇到人贩子喽！”分不清他的语气是高兴还是惊讶。 “这里经常有人贩子吗？”我警觉地问。 “咋个说？哪里又没有人贩子撒！”老胡道，“我听说林芝这个地方每年都有少女失踪撒，都是被人贩子卖到阿里去喽。” “阿里地区？”我问。 “就是藏西的阿里撒！”老胡道，“挨着中亚。” “那边不是很穷吗？”我问，“还买得起人？” “买个锤子！”老胡接着说，“是换撒！用牦牛、天珠原石、藏药才换！换过来值钱得很！” “用姑娘换宝石我信，”刘叔道，“可谁他大爷的能告诉我刚才看见的那两玩意儿能换宝贝？” “会不会是刘保真和杨鬼脸？”我问。 “是不是也不能见死不救。”刘叔咬牙道。 “那报警吧。”我说。 “那成了，警察肯定觉得咱仨比人贩子更值得抓一回。” “那怎么办？” “嘿嘿，”刘叔坏笑，“咱俩不就警察吗？好戏接着演。” 说着，他把我们俩搂在一起，道：“咱这么招，作家，你到后门候着，我和老胡去前边诈一下他们，待会儿前面要是有枪声，你就从后门往里冲，直接去救人。” “要是没有呢？”我问。 “没有你就继续候着，等我叫你。” 我点点头，攥着匕首钻出树丛，左右看看没有人，溜进院子。 刘叔和老胡在我后面行动，走向正门。 我沿墙根蹑手蹑脚地来到后门，仔细听，听见脚步声，但没有人说话。 过了一会儿，另一串比较沉重的脚步声匆匆过来，响起一个年轻人瓮声瓮气的声音，“老板呐，前边来俩人，说刚才来过，想起来点儿事儿，要问你。” 说话的人此前我们没见过，应该是个伙计，也是东北口音。 老板低声咒骂一句，又高声道：“二柱子你过外屋来给我看一下火，新烀的大酱，别整糊了！” 说完，老板的脚步声远去，伙计的脚步声沿墙向里面走。 我在外面跟着，三米之后听他推开一扇门，里面传来呜呜呀呀的喊叫声。 二柱子叫了一声，“都他妈别叫唤了，再叫唤俺整死你们！” 两人好像没听懂，叫得更大声了。 二柱子又骂一声，狠狠把门摔上，回到后门处。我掂着刀，盘算万一前面真传来枪声我能不能撞开这扇铁门，忽听门闩响动，铁门吱呀一声缓缓向外打开。 他居然要出来！ 我迅速扫一眼院落，没看到一个藏身的地方，索性闪到铁门后面，捡起一块砖头，做好砸晕他的准备。 门继续打开，我听见粗重的喘息声，然后是打火机的声音和火苗烧着烟草的声音。 他在抽烟。 我深吸一口气，凝神注视门下缝隙里的影子。大概两秒钟时间，他的左脚从门缝下黑色的影子变成门前真实的物体。 我一个箭步闪出门后，举手便砸…… 恍惚间我仿佛看到一头站立的狗熊，手里的砖头竟然只到他肩膀的位置。 慌神之际，对方一拳砸在我面门上，直砸得我眼前一黑，后退数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天旋地转，我挣扎着起来，随后又倒下。等我终于站稳，我的砖头已经到了他的手上。 我怔怔地仰头看着他，见他只有十**岁模样，膀大腰圆，大宽脸盘，鼻子下面挂着一道鼻涕，眉头紧皱，气喘吁吁地看着我。 “老弟，你把砖头放下。”我道。 “我不，你为啥要打俺？”他歪着头问。 “我没想打你，我想打那个老家伙，他是个坏人。” “哪个老家伙？” “烀大酱那个。” “俺爹？” “那是你爹？”我感觉我捅蜂子窝上了。 “俺干爹，不是坏人。你们是坏人。”他手里夹着刚才点着的烟，说完猛吸两口，把短得不能再短的烟屁丢掉。 “我不是坏人，我是警察。” “警察有枪，你咋没有？” 我心说我有枪早就把你崩了，“好警察以保护百姓为己任，不随便用枪，你把砖头放下，我给你讲讲。” “俺不，你是坏人。” “你拿着它不累吗？” “累。” “累你不放下！” “俺不。” “真犟，”我低声抱怨，“我这么问你，老弟，你们爷俩在这干的什么营生？” “客栈。” “那刚才那两个被套着脑袋的人你怎么说？” “俺不知道，干爹说那俩人不是好东西。” “你干爹才不是好东西呢！那俩明明是好人，你干爹和别人把他们抓起来了，这就是犯法，得判个十年八年的。” 二柱子低头数了数手指头，抬头道：“十年俺才二十七，俺不怕！” 我气得牙根痒痒，“十年是你主动自首的情况下，现在你拿着砖头就是拘捕，还得加十年。” 他又低头算，“三十七，也不大。” “你爹判二十年多大？” “六十七。” “六十七多老了都？” 他终于有点犹豫，但转眼又怒目而视，“你真是警察？” “你怎么还不信！” “你把枪给俺看看。” “我没带枪，前面那俩人那有枪，我带你去那看看。” “俺不信，没枪不是警察。” “说了前面的人有枪。” “你也有！” “我没有。” “你真没有？” “我没带。” 他忽然狞笑一下，举着砖头朝我拍过来。我本能地向旁边一躲，砖头擦着我头皮过去。 我急忙转身面向他，忽然明白我竟被这傻*逼给玩了。心中莫名一阵业火，抽出军刀，准备跟他拼命。 他看见军刀，定在原地，叫道：“你用刀！” “对付你这种暴徒用刀已经很仁慈了。看我捅你百八十个窟窿。” “这不公平，我拿着砖头。” “那你说怎么公平？” “你把刀给俺，俺把砖头给你，这样就公平了。” 这SB是把我当成SB了。今天我要不证明一下我的智商，我都没脸说自己是盗墓贼。 我道：“可以啊，我用砖头更拿手。不过话得说好，咱俩交换武器之后就得拼个你死我活了。我是警察，杀人不偿命，你是犯罪嫌疑人，杀警察是死刑。” “你少吓唬俺，把刀给俺。” “你先把砖头给我！” “你当俺傻呢？” “那咱俩一起把武器丢给对方。” “这个行。” “我数一、二、三。” “你数吧！” “一！二！三！” 话音刚落，二柱子把砖头抛过来，我延迟两秒把刀丢过去。他刚想骂人，见刀过去慌忙接刀，而我早已抓住砖头，照着他脑袋狠狠就是一下。 (本章完) 正文 第124章 关于两位喇嘛 傻子暗骂一声“埋汰”，晕倒在地。 我丢下砖头，夺回匕首，匆匆走进后门，沿一条走廊，来到关押人质的房间。 两人还被套在袋子里，瘦的那个倒地，胖的那个正在大声呼救。 我跑过去，摘掉胖子头上的袋子。 不是刘保真，是一个惊慌失措的喇嘛。 看僧袍，是黄教的。 我解开他的手，他赶紧扶起瘦喇嘛。摘掉头套的片刻，我看到瘦喇嘛须眉皆白，此时面无血色，无比虚弱，却咬牙保持着仪态。 “大师怎么了这是？”我本能地感觉他要坏菜。 胖喇嘛说了一堆藏语，我一句听不懂，看神情的确不乐观。 老喇嘛注意到我，脸上掠过一丝惊讶，盯着我看一会儿，朝我招了招手，我凑过去，道：“大师您挺住，我这就给您叫救护车。” 他摆了摆干瘦的、布满老年斑的手，然后伸过来抓住我的手指，将我掌心摊开在他面前，久久端详。 足足有三分钟，之后，他咧出一个慈悲的微笑，凑到我耳边，说了几句藏语。 我听不懂，用心记住发音。 说完，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身体缓缓坐直。等到身体完全坐直，双眼突然定格。 居然圆寂了！ 胖喇嘛摸了摸老喇嘛的鼻息，盘膝而坐，双手结印，念起了经。 我不知如何是好，只好跑去找刘叔。 来到前面，老板正被刘叔和老胡押着往后面走。 “你怎么冲进来了？”刘叔问。 “情况有变，这老板有个干儿子，被我砸晕了。我刚从人质那里出来，不是刘保真他们俩。” “那是谁？” “两个黄教喇嘛，一胖一瘦，瘦的圆寂了，胖的在那念经。” “快过去看看。” 等我们回到关押人质的房间里，胖喇嘛已把瘦喇嘛背在身上。他朝我们施佛礼，匆匆走出屋子。 我有心追上去拦住他们，可想到我们无法沟通，便把注意力转移到旅馆老板身上。 刘叔拿枪逼着旅馆老板，问道：“你好好的生意不做，抓两个老喇嘛干什么，是能吃啊，还是能卖啊？” 老板吓得腿软，蹲在地上，道：“两位老弟饶命，我这不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吗。前天有个老娘们儿带着几个人过来，说过几天往我这送个人，呆一宿，第二天接走，问我行不。一开始我说不行，她直接就掏枪，我就答应了，在外面干买卖的，哪行咱也惹不起啊！” “那娘们儿长什么样？”刘叔问。 “匀溜个儿，贼精神，挺俊，扎儿小，屁股大……对了，脑瓜门子上海有一只红色地燕子。” “燕子，啥子燕子？”老胡插话道。 “刺青，”刘叔严肃起来，“燕子门当家的。” “把你们四个抓走的那些人？”我问。 “她说抓喇嘛干什么了吗？”刘叔点点头，继续问。 “那没说，她都没说是喇嘛，是我偷摸听她们唠嗑听着地。好像是啊，我是说好像，不保准，这两个喇嘛是去参加什么香巴拉盛会。” “什么盛会？” “香巴拉盛会，这名我保证准。别的不知道。” “你知道吗老胡？”刘叔问。 “香巴拉我知道撒，就是你们内地人说地香格里拉撒，佛教的极乐净土，没听说过啥子盛会。” 极乐净土。听到这几个字我心中莫名地悸动了一下。 “你还知道什么？”刘叔问老板。 “啥也不知道了，我都说了，求你们把我放了吧，我下次不敢了。” “你说你这是第一次？”我问道。 老板低下头，轻声道：“是，咱做的是正经生意，要不是那娘们儿逼着我，我打死也不敢做这事儿啊！” “你胡说，”我冷静地说道，“你那傻大个儿干儿子都跟我交代了，你这就是人贩子的中转地点，你常年参与倒卖人口。” “傻*逼，”老板暗暗咒骂，然后一脸委屈地跟我们说，“那孩子从小脑子就不好使，你们总不能听一个傻子的，把好人冤枉了吧？” “实话跟你说，我们这次查的不是人口的案子，是这个香巴拉盛会的案子。你要是能多提供点线索，将功补过，我就给你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 “我都说了，都说了！” “你确定？” “确定，确定，我就知道这些，我发誓，要是有半点隐瞒，我出门就让车压死。” 见他这模样不像说谎。我看了看刘叔，示意他是不是可以撤了。 刘叔清了清嗓子说：“俩人，一死一走，就算我们哥们放过你，燕子门的人也放不了你。信我话你赶紧卷铺盖走人，要不然燕子门要人时候，这又多两具尸体。” “要是您高抬贵手放了我，我马上滚回去，这几年做生意陪个精光，回老家整两亩地一种，再也不出来了。” “这就是你自己的事儿了。”刘叔道，“至于我们放了你这事，你知道怎么说吧？” “我做窝不知道这事儿，没见过你们，也不知道啥喇嘛。明天一早我就和我干儿子回家。” “是个聪明人。”刘叔收起枪，“蹲着别动，十分钟以后再起来。” 我们仨离开后院，上车离开，天亮时回到营地。 营地的气氛有些紧张，佣兵们聚在一堆，疯子的人聚在一堆，双方都在检查武器，彼此不言语。两个阵营中间是迈克尔的营帐，老远就听见迈克尔愤怒的吼叫。 我们走过去，疯子几人靠过来。 刘叔问道：“嘛呢这是？” 疯子答道：“发现你们仨不见了，正跟俄罗斯人发火呢。”他瞟了一眼阿米他们，“要不咱趁机****一火，以后你说了算得了。” “别他大爷的没把边儿的，”刘叔皱眉，“我和作家进去解释解释，你们在外边候着。” “得嘞，都听您的。” 走进营帐，看到这样一幕。迈克尔来回踱着步子，白约翰和伊万诺夫站在一旁，低头不语。 “嘛呢教授？”刘叔抬高嗓门问道。 “你们回来了？”迈克尔没好气地问，我看到桌子上放着他的手枪。 “这一晚上，可把我们哥仨累坏了，不过没白忙活，又有点新线索。” “新线索？” “燕子门那边的新动作，他们绑架了两个喇嘛，准备去参加什么香巴拉盛会。” “香巴拉盛会？”伊万诺夫向后闪，脸色凝重。 “你知道？”我和刘叔异口同声地问。 (本章完) 正文 第125章 香巴拉盛会 “据预言书记载，相传香巴拉盛会是藏传佛教最神秘的节日，没有固定日期，只有遇到事关藏地生死存亡的大事时才会由班*禅额尔德尼组织各大藏区所有教派召开，参与者都是各教派高级仁波切，会场极为隐蔽。” “这么多人坐一起研究怎么生死存亡吗？”我问。 “以前这么折腾还有情可原，现在要我说还不如找政府呢，不管这遇到什么大麻烦，咱国家都有能力给它摆平。”刘叔道。 “相信我，能启动香巴拉盛会这种神秘仪式的事情，绝对不是科学能够解释的。仪式上不需要活佛们商讨事情，而是需要他们集中法力请示佛祖旨意。” “不是科学能够解释的？”我发现我脑袋里除了地震、瘟疫、火山爆发之外想不到其他关于生死存亡的事情。但这些都是科学能解释的啊！ “这片古老的土地隐藏着太多秘密，但……”他摇了摇头好像还是不敢相信这个消息，“消息真的可靠吗？” “一个旅店老板说的，看起来不像是撒谎。”我看向刘叔。 “没有。刘叔我走南闯北十几年，阅人无数，谁一张嘴我就知道拉几个粪蛋。这老板，绝对没说谎。” “只能有一个原因，”伊万诺夫说，“如果它真的召开了，主题一定就是开启极乐净土的大门。按照伊万诺夫家族的预言书，我们来了，并且按照唐卡的线索一步一步前进。” “这么说，我们就快到了！？”我忽然有点兴奋。 “把两条线索合在一起，”一直沉思的迈克尔说，“香巴拉盛会的会场很有可能就是人皮唐卡上记载的格萨尔王看见佛祖启示的地方。” “啊哈！”我大叫，“都是常人不知道的神秘地方，都和佛祖的指示有关，这俩地方肯定就是一个！” “这的确是一个好消息，”伊万诺夫皱眉，看着我们，“也是一个坏消息。” “坏消息？”我们几个不约而同地迎上他的目光。 “法台虽然神秘，但不会动，我们有很多时间。香巴拉盛会却时间有限，如果我们错过，没有其他办法可以弥补。” “那还等什么？”刘叔看着迈克尔，“咱马上走啊！” “这样寻找法台，就等于是大海捞针。”迈克尔坐在椅子上，眉头紧锁。 “老胡不是知道探险队的入山地点吗？当初他们肯定不是随意选择的地点，我们就从那里下去。”我说。 “从那个地方下去的结果是最后他们失踪了。”他情绪激动地说道，声音把所有人都镇住了。 “那你说怎办？”刘叔问。 “我有我的计划，你们等候命令吧。”说着，他摆出一副送客的模样。 “姥姥儿！”刘叔的语气变得生硬，“我们可不是你的手下，没在那你那赚一毛钱。你不走，我们自己走了。” “作家，老胡，告诉疯子准备出发。” “哈哈！”迈克尔大笑，“胡师傅，你不会跟他们走吧？” “当然不会撒，五千美金还没到手。” “我给你一万！”刘叔叫道。 “你们几个穷鬼，看你拿一万块都费劲，别说美金。” “走吧！”迈克尔一脸嘲笑，“你们兄弟几个步行去原始森林吧！” “走就走！”刘叔一甩手，朝帐篷们走去。 我赶忙跟上，道：“叔儿，你别在这档口耍脾气呀！咱一辆车都没有，真走到那得猴年马月了，不如在这等迈克尔来得快呢。” 刘叔回头看了看，转回来时一脸坏笑，变魔术一样地从手里掏出一个车钥匙，在我面前晃了晃，“丫一司机敢跟我们堂堂盗墓贼叫板。” “丫鸡贼，老胡那车的？” “昨天从他那顺的，就防着分开时咱没车。你去通知疯子他们，鸟悄儿往车那边走。” “咱真就这么走了？” “现在咱有人有枪有线索，迈克尔他们多余。” “可我觉着伊万诺夫还知道很多咱们不知道的事儿。” “丫跟咱不一条心，留在身边也没用。别磨蹭了，待会儿老胡发现车钥匙不见就晚了，你快去通知疯子。” “额……”我抬头看向车的方向，停下脚步，“好像已经晚了。”在我的视线里，阿米和两个佣兵正在老胡的大巴车附近溜达，三个人全部全副武装。 “他姥姥的！”刘叔暗骂，“叫疯子跟丫拼了！” 我赶忙拉住他，道：“别这么冲动，咱这边都是疯子过命的兄弟，死了谁都不好。再说，燕子门那边的雇主势力强大，咱单打独斗不一样好使。” “关键你叔儿我话都说出去了，留在这，多丢份儿！” “人命面前丢什么份儿。待会儿我去找白约翰说说。” “你丫少给我丢人现眼。咱想留下就留下，谁也不求。整个西藏都是咱中国的，有他们外国人呆的地儿，没咱中国人呆的？” “那对！”我心里暗笑，“谁要是敢跟咱说三道四，咱再跟他玩命也不迟！这是政治问题！” “好哥们儿，有血性！” 我们俩在大巴跟前转了一圈，回去时正看见老胡迎面跑过来。见面就问：“老子车钥匙是不是在你那哈？” “你丫再跟老子老子老子的，老子就毙了你！”刘叔道。 老胡懵逼了，掰手指头算，半天才明白，换上笑脸，道：“开个玩笑撒！咋个还生气嘛？我来是想告诉你们，走地时候叫我一声，老子才不跟他们鬼子混！钥匙放你那哈。” “算你丫有良心。”刘叔骂道。 这边安抚下来刘叔，我心里却是万分焦急。我们得到香巴拉盛会的消息本就很晚了，且还不知道地点，真的来得及吗？ 迈克尔那边似乎也在搞什么动作。白约翰、伊万诺夫连续在帐篷里呆了四五个小时，直到太阳西下，白约翰才走出来，跟阿米开一辆车离开。伊万诺夫和迈克尔仍旧在里面。 天黑之后，我们单独升起篝火，嚼着草根观察着他们。 疯子低声道：“这伙人在里面给迈克尔接生呢怎么着，还不走？” 恰在此时，白约翰那辆车子直接开到迈克尔的帐篷跟前。白约翰下车走进帐篷。 不多时，人们拔营熄火，上车出发。 (本章完) 正文 第126章 藏地江南 越野车在蜿蜒曲折的川藏公路上艰难爬行，车灯照耀着很小的范围，高大挺拔的古杉树如巨人一样站在两旁，泛滥成灾的龙须草寄生在上面，连绵如雾。 大风凛冽，掀起阵阵风涛。 川藏公路是当年十八军进藏时一锹一镐刨出来的，后经改建修缮成为今天的模样，整条道路就像是埋藏在林野间的一条巨蟒，不走在其中根本看不到。 爬上一座山峰，星空璀璨，无尽的黑色森林如大海一样在脚下的山谷里徐徐展开。千百年来，这里鲜有外人打扰，只有当地门巴族和珞巴族的土著民。 看着这满眼苍茫的暗绿色，我想起迈克尔对寻找法台的评价——大海捞针。 车子转了一个弯，又朝山下驶去，老胡不再喋喋不休，全神贯注地看路，短小的四肢在操作台忙个不停，模样十分滑稽。 一个小时以后，车子进入山谷，围着山转一圈后又缓缓朝山上爬去。林芝地区的海拔比拉萨矮将近一千米，温暖的印度洋海风长驱直入，带来了温度和降水，所以虽是五月，像这样的山谷里却可以看见成片的杜鹃花。 过了三四座这样的大山，夜晚退去时，老胡终于一脚刹车停在一座山脚下。后面的越野车也停下来。 人们下车，聚在一起，老胡大声道：“就是这里撒！当年我就是在这把那个探险队送进山滴。” 说着，他指向旁边一棵枯死的大松树，“就是它，佛掌树。” 这棵松树所有的枝丫都向内生长，下鼓上尖，主树枝拢在一起，像是合十的双掌。 迈克尔点头冷笑，朝阿米使了个眼色。 阿米打开车门，半个车子钻进去，不多时竟从里面拉出来一个喇嘛。我恍然大悟出发之前白约翰和她两个人去干什么了！ 他们居然也学燕子门抓了一个喇嘛。 这是个中年喇嘛，嘴被堵着，神情疲惫，却不见有任何怒意。 阿米把他送到伊万诺夫身边，摘掉堵着他嘴的毛巾，伊万诺夫用藏语问他什么。 他抬眼看着伊万诺夫，用汉语回答说：“这里就是通往香巴拉**台的入口，但我奉劝你们，这是一条炼狱之路。” “你带我们去，我们会支付你一笔酬劳。”迈克尔说。 “不管由谁带路，炼狱就是炼狱，磨难不增不减。金钱可以支付给我，但无法支付给佛祖。” “反正你也要去，我们就跟着你。”刘叔说。 “那就上路吧！”喇嘛表情平静，双眼透露着豁达的慈悲。 “大概多少天能到法台？”迈克尔的态度缓和下来。 “如果你们有佛缘，落地便可到达，如果没有，将是永远。” 随后，人们整理装备，按照双倍的量带上食物和水，还有帐篷和枪支弹药。谁都明白，在这避免不了和燕子门那伙人有一场交锋。 疯子带着几位兄弟开辟出来一条小路，人们把车开进去，用树枝和荒草伪装好。忙完一切，天已大亮，我们吃了点饼干，迎着树隙间落下的晨光上路。 出发后没多久，地势渐渐倾斜。中年喇嘛说下面是一个盆地，法台就在盆地里的某个角落里。 白约翰组装出一架航天模型，升空后把周围的地形地貌传输到一个屏幕上 喇嘛说得没错。这里是一个被雪山环抱的巨大盆地，植被覆盖着每一寸土地。 继续向下，气温上升，植被越显茂密，云杉、巨松、藤蔓和各种草本植物组成一个独特的生态环境，原始森林特有的黑暗和憋闷时时刻刻笼罩着我们。 偶尔一道融雪形成的溪流从身边经过，带来些许新意。 地形所限，我们的行动速度十分缓慢，直到晚上才下完这面山坡，但根据飞行器传来的画面，这里仍不是谷底。 人们无比疲累，迈克尔下令扎营，喇嘛却说：“山中本无路，你们能走到这里乃是佛祖的召唤，我知道一条近路，需要穿越一个凶险的山洞，你们作何选择？” 迈克尔狐疑地打量着他，半晌，问道：“多远？” 喇嘛说：“你们应该明白，香巴拉佛会是在极特殊情况下才召开的佛界盛会，千百年也未必有一次，所以，包括我在内的大多数参与者都未曾涉足过这里。” “那你们这冒蒙走，走丢了还能赶上开会吗？”刘叔问。 “心中有佛，乱花入眼也不足令人迷著。”喇嘛回答。 “请你回答我的问题，近路需要走多久。”迈克尔问。 “我已经回答过，”喇嘛说，“我未曾到过这里，所以我也不确定。” “那你咋个知道有近路嘛？”老胡问。 “佛祖为我指引方向，只要向前走，路会在该终结的地方终结。” “请你前面带路。”伊万诺夫说。 这喇嘛说话高深莫测，所有的问题好像都回答了，但仔细想好像又都没回答，真是个世外高人。 我们在他的引领下朝西方走，树木越来越稀疏，也越来越粗，白色的石头不时出现，在昏暗的林间显得格外耀眼。 继续向前，石块逐渐连成片，天黑时，变成一座奇怪的石山，山上正对着我们有一个洞穴。 山很小，还不及云杉一半高。 喇嘛指着洞口告诉我们就是那里，只要我们平安穿过洞口，另一边就是盛会法台。 洞内漆黑，好像一张张着的大嘴，手电照过去，可见洞倾斜向下，洞壁光滑，好似怪物的咽喉。喇嘛之前说法台在谷底某处，现在洞穴走势向下，或许正好通向那边。 我的心情有些激动。可迈克尔和伊万诺夫商量后却决定大部队原地休息，派三名队员进去探路。 喇嘛说这样无异于送死。 迈克尔不理他，按照人头数做了阄，抓阄定人。 一名叫索罗的佣兵、疯子和三狗子三人中签。 为了挽救索罗，刘叔决定代替疯子。 稍事准备，三人带着武器进洞，其余的人在周围升起篝火，各自找地方休息补充食物。 晚风微凉，吹走白天的闷热。我一直目送他们三个消失在洞穴深处，才回到人群中，向疯子询问时间。 迈克尔定的时间是向内探索十五分钟，来回需要半个小时。 (本章完) 正文 第127章 铜器坑 我心中莫名的压抑，盯着火光，大脑一片空白。许久，我意识到喇嘛正在远处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我迎上他的目光。他微微一笑，朝我招了招手。神态和动作像极了甘地。 我挪过去，坐在他身旁，问候道：“您有事吗，大师？” 喇嘛看着我，许久说：“你与佛有不解之缘。” 我差点乐出声来，道：“上次我在银行门口遇到过一位和尚，跟我说了一句同样的话，然后塞给我一个塑料护身符，管我要五十块钱。我不给，又蹦出来四五个和尚要揍我。” 喇嘛不苟言笑，“众生有众生基业，不能因为一叶障目，就忘记了远行泰山的宏大目标。” “我只是开个玩笑，您别在意。”我有些尴尬。 “我知道这是玩笑，但我与你讲的不是玩笑。” “那您启示我一下，我与佛有什么缘分？” “渡众生罪孽，解佛陀迷惑。” “太深奥了，您这是劝我出家吗？”我问道。 “不，出家修行只是一种普通方式，你选择的修行之路才是真正的佛陀之路。” “我不懂。” “你会懂的，切记，不可贪婪、谵妄，不忘初心。”不知不觉间，他盘膝而坐，双手合十，闭上双眼。 “初心？我——” “不用告诉我，”他闭目说，“世间一切皆是定数。来，借你之手，渡我成佛。” 说着，他拉起我的右手放在他的脑门上，不等我反应过来，他的手突然垂下，身子向下一沉。 我惊惶地抽回手，放在他的鼻子下面。 没有鼻息！ 又圆寂一位！？ 我朝人群大喊：“快过来看看，这喇嘛死了！” 白约翰第一个冲过来，把喇嘛放躺，先把脉，后摸心跳，然后开始给他心肺复苏，足足忙活了五分钟，也不见起色。 疯子咧嘴道：“你们可别瞎忙活了，人家和尚想圆寂，你们真给救回来算怎么回事啊？” 迈克尔推开白约翰，亲自摸了摸喇嘛的颈动脉，站起身，啐了一口，看向我。 我赶忙解释道：“我什么都没干，聊着聊着他就死了。” 迈克尔转向佣兵们，“埋了！” “不能埋人撒！”老胡道，“高僧，应该塔葬，至少也得是火葬撒！古代西藏犯罪地才埋土里嘛！” “把他也埋了！”迈克尔道。 老胡赶紧闭嘴，跑到远离人群的地方。佣兵们开始挖土，疯子也带人过去帮忙。 我也曾听李金珠讲过关于在西藏土葬是大不敬的方法，但眼下我们既不能把他送回寺庙，又没有时间给他火化，埋起来总算是个入土为安。 一人大小的坑很快挖好，人们把喇嘛抬到坑里，可不管他们怎么掰，喇嘛的身体都保持着临死之前的坐姿。 他们继续深挖，忽有一个佣兵怪叫了一声。 周围的人立刻围上去，惊疑地看着脚下。 我们凑过去，见一个佣兵正蹲在地上用铁锹小心翼翼地清理土壤，露出一块斑驳的金属板。 待清理完毕，我们惊讶地发现这块金属板比坑的面积还要大。 人们立刻行动起来，把坑向四周扩展。 大概半个小时，金属板的边缘逐渐显露，竟然是一块三米见方的巨大钢板，埋在地表下一米半的深度。 踩在钢板上，钢板微微朝中间凹陷——下面是空的。 佣兵们拿出撬棍等工具，翘起钢板的一端，系上绳索，两边一起用力，把钢板掀了个底朝天。 一股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人们捂住口鼻向内观看。 手电光下，满满一坑的铜器折射着古老的光芒，让事先做出各种猜测的我们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 末了，老胡叫道：“都是铜器撒！值钱地很！发财喽！” 说完，他跳进坑里撒欢儿。 我仔细看这些物件，心里的喜悦渐渐变淡。首先，这些铜器的颜色偏深，不是黄铜也不是红铜；其次他们的形状也不是任何我们熟知的工艺品，放眼看去，都是圆环、圆球、圆柱等简单的造型。 这深山老林的，哪来这么多东西？ 佣兵们都很兴奋，一个人跳进去之后，陆陆续续地都跳了进去，连大鹏他们也跟着抢起来了。 我看向伊万诺夫，他表情严肃，盯着那些金属不语。 迈克尔从一个佣兵手里要过来一根鹿茸造型的铜器，打量一番交给白约翰。 白约翰再次打开他的宝贝密码箱，取出一个探测器，拉开探测器上的抽屉，把“鹿茸”放进去，关好抽屉。探测器上的各种指示灯随即亮了起来。 他把探测器放回密码箱，跟迈克尔说话。大概意思是数据会在一个小时内传到什么地方，两个小时内会返还结果。 时间又过去了一个多小时。我忽然想起来刘叔他们三个还没有出来，“迈克尔，一个小时了，先遣队还没出来！” 迈克尔看了看表，把坑里的人都叫出来。让他们重新挖坑把喇嘛埋了。不巧的是，这个坑下去又碰到钢板。 人们用枪打孔向里看，也还是一些铜器，且坑的规模好像更大。 装得钵满盆盈的人们没再费力打开，重新选址挖坑，终于成功把喇嘛安葬。 距离刘叔他们出发已过去一个半小时，我算计着一个半小时能走多远的路，心中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迈克尔整队，人们聚集在洞口。刚想往里面走，忽见一缕淡粉色的烟从洞内飘出来。 疯子闻了闻，道：“是伞兵用彩色烟雾弹。” “你手下的？”我问迈克尔。 迈克尔摇摇头。 “你给刘叔的？”我又问疯子。 疯子也摇头，“咱就没有这种装备。” “粉色烟雾弹有特殊的含义吗？”伊万诺夫问。 “没有规定，但在非降落时使用，淡色表示安全，鲜艳的表示情况紧急。”疯子凝视着洞里，说道。 “情况紧急？”我感觉有东西抓住了我的心，后悔当时光顾着看那些铜器，没有关注时间。 “大家不要慌，”伊万诺夫道，“也许他们只是走得太深，不想返回，又没有通讯设备通知我们，正好有人带了烟雾弹，就用它给我们发出信号。” “封先生，你的人带路。”迈克尔部署道。 “你可别磨蹭了，我先走了。”说着，他一挥手，带着大鹏、王小红、小李迅速向洞内移动。 我跟在后面，看着他们训练有素的行军队形，多少安心了一些。 (本章完) 正文 第128章 活见鬼（上） 洞里温暖，让人舒服。 诡异的淡粉色烟雾纤细如丝，在我们头顶小溪一样流过。 这是一个早年以前的溶洞，洞壁光滑呈现出玻璃一样的特质，头顶有一些幼年的钟乳石，但这里很干燥，好像某种特殊力量截断了流经这里的地下水，终结了溶洞的反应。 坡度始终倾斜向下，我们走得小心翼翼。 我一边走一遍观察。从入洞的那一刻开始我就觉得这座山洞里曾经有人类活动过，眼下，一个刻在墙壁上的箭头给了我有力的证明。 我把箭头指给身后的伊万诺夫看，他点点头，没说话。 再向前，地面变得更加陡峭，几级台阶出现在脚下。 我们踩在台阶上，走得更加谨慎。 台阶是直接在岩石上开凿出来的，中间是台阶，两侧是斜坡，有点像火车站方便提旅行箱的通道。 看到这一幕，我心中狐疑。如果单纯只是走路的话，根本用不着修斜坡，修斜坡只能证明这里有带轮子的东西经过。 再向前，我发现地面也经过修整，有人抠掉了石笋，并精心把石笋根部磨平。这些地方因为失去钙化的表面，十分粗糙，非常好辨认。 纵观整个山洞的地面，就是一条被修葺的两米宽的斜坡马路！ 现在为止我们前进大概五十米了，前方幽幽，似乎无穷无尽。这样的工程，肯定不是三五个人心血来潮能完成的，它需要系统的施工计划和工程设计。 是谁在这里动土，又向地下深处运送了什么？ 继续前进，烟雾越来越淡，最终消失。 我们来到一条岔路口，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洞出现在眼前，洞内地面也同样工整。 我朝一个洞里大喊：“刘叔……狗子……” 回声传播开去，直到消失都没有回音。 我又喊了一遍，还是没有应答。正不知如何是好，左边的洞里再次飘来淡粉色烟雾。 疯子咕哝了一句，端枪走了进去。 这个洞里的温度更高，洞顶较矮，头顶的钟乳石大都被处理掉了。 墙上再次出现箭头，我忽然想到可是是刘叔他们留下的，走过去发现断茬不是新的。 洞里安静的可怕，人们越走越安静，最后只剩下皮靴摩擦岩石的声音。 我试着喊了一声，吓了大伙一跳。 这一下好像把他们弄醒了，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伊万诺夫看了看表说：“这里的路况较好，现在才半个小时我们已经前进了五百多米，他们走了一个半小时，如果没有回答，应该已经到达谷底了。” “可什么东西让他们决定不回去复命呢？”我问。 “是不是这仨人没一个戴表的？”疯子回头问。 我先是一愣，接着给他一拳，骂道：“你以为刘叔是你呢，没戴表就不知道时间。” “你问的很有道理，”伊万诺夫说，“世界上几乎没有比这更容易通行的山洞了，如果他们三个没遇到特殊情况，一定会在规定的时间内回去报告，节省大部队的时间。” “除非有什么东西吸引了他们。”我说。 “我说一句不好听地哈！”老胡从后面挤上来，“传说鲁朗原始森林里有野人，个子小，却很彪悍地很，吃人肉，喝人血，见着活的东西一定要搞死！他们三个搞不好是被野人抓去了嘛？” “然后野人给我们放烟雾信号啊？”疯子问。 “把我们吸引进去，通通搞死！”老胡表情生动，好像眼前就是野人杀人的场面似的。 “野人的智商估计不会点烟雾弹吧？”大鹏道。 “还是小心点撒，”老胡又往后缩，“早知道，老子打死也不能往这洞里面钻。” “开玩笑，哪个野人来封爷爷这试试，给他弄成大眼筛子。”疯子道，紧了紧手中的枪。 如此聊着，烟雾又断。前方不远，再次出现两个相似的洞口，来到洞口前，烟雾又从左边的飘出来，依旧是粉色。 “疯子，你丫确定这是烟雾弹吗？”走进洞口后，我问。 “我打包票，我闻一口枪口的火药味就能知道什么枪，别说这小小的烟雾弹了。” “可现在这洞至少有一千米了，还没看见烟源，什么烟雾弹能捋成一缕飘这么远啊？” “那我不知道，反正保准是烟雾弹。” 说着，我余光瞥见一个东西，身体瞬间像是被闪电击中，无法动弹。 疯子没注意到，继续向前走，伊万诺夫来到我身边，问道：“你也发现了是吗？” 我猛然看向他，发现他也正盯着墙上一个箭头标记。 “迈克尔，”我唤道，“有麻烦了。” “什么麻烦？”他走上前来。 “你去看看那个箭头标记，”我指着箭头说，“下沿是不是有一点非常醒目的白色，像是五角星？” 迈克尔狐疑，朝白约翰使眼色。 白约翰走过去，仔细看了一会儿，回来点点头。 “你怎么知道？”迈克尔问。 “因为，”我咽了口口水，“这就是之前我检查过的那个箭头！我们在走重复的路！” “重复的路？”他有点没明白我的意思。 “我们走过这里。”伊万诺夫说。 “不可能，”迈克尔摇头，脸上挂着鄙视的笑容，“我们一直在向前进，山洞虽然不直，但绝没有一百八十度的转弯。” “问题就在这！”我有点抓狂，“我们没转弯，但却回来了！” “No，No，”迈克尔继续摇头，“我们一直在向下走，总不会回到原点吧？你们过于紧张，只凭一个箭头标记就判断我们走重复的路，不科学。” “你怀疑我的记忆力吗？”我问道，“这里的一切都和之前一样！” “不要耽误时间了，”迈克尔催促道，“赶紧上路，也许我们就快到了。” 队伍继续前进，我紧靠着伊万诺夫，这样能给我点安慰。可我眼睛扫过的每一寸墙壁和地面都能唤起不久之前的记忆。 我想起一种传说中的古墓机关，叫鬼打墙。是一种环形楼梯，人一旦走进去，就永无休止地走，直到绝望而死。 刘叔给我讲过这种机关利用的是人在黑暗中紧张的心里，通道设计得宽阔，其实出口就隐藏在某一点，只不过紧张的情况下不容易被发现。 但眼下这天然洞穴，绝不可能隐藏着什么洞口。 走着，走着，烟雾又断了。继续前进，还是两个洞口。 我余光扫向迈克尔，发现他也开始紧张。但他什么都没说，待烟雾从左边的洞口飘出来后，走到疯子前面，带头向里面走。 (本章完) 正文 第129章 活见鬼（中） 可怕的事情很快发生了。 因为心中的疑虑，我时刻注视着墙壁，不久之后果然又看见那个箭头。 迈克尔突然停下，转移手电照向前方地面，光芒里，一个东西正在闪闪发光。 伊万诺夫走上前，捡起那个东西，苦笑着说：“这是我在洞口的坑里捡的铜器，上次经过时放在这里的。” 什么意思不用解释，我感觉头发直往外飞。 迈克尔面色苍白，夺过铜器看了看，加速朝通道里面走。 转眼又到分叉洞口，他没等烟雾再出现，直接走进右侧的洞。 我在心里暗暗祈祷，这只是我们选择的路口的问题。可是没过多久，眼前的景物再次变得熟悉，一个箭头出现在墙壁上。 我们又回来了！ 迈克尔一声不响，继续向前，来到分叉洞口，又走进左边的洞。 然后，我们又回到原地。 这下连队伍里反应最慢的人也知道我们遇到什么情况了，恐惧在人群中迅速蔓延。 老胡大叫：“这是诅咒撒！我们肯定得罪了哪个鬼魂，没准就是那个喇嘛！快跟我念六字真言。嗡嘛呢呗咪吽……嗡嘛呢呗咪吽……” “闭嘴！”迈克尔训斥道。 “什么情况？”疯子道，“咱们在原地打转？” “你个瓜娃，你才晓得撒！”老胡道。 “你丫闭嘴！”疯子也骂。 我忽然明白刘叔他们一直没回去是不是也会困在这出不去了？可我们转了这么多圈，如果他们困在这应该早就见面了啊！ 迈克尔扫了一眼自己的队伍，胡乱议论的人马上闭嘴。 他端起枪，站在洞口，瞄准里面。 伊万诺夫慌忙压住枪口，道：“不行！” 迈克尔盯着他。 他说：“如果任何运行在这里的物体都会回到原地，你一旦射击，子弹会从你的背后回来。” 我感觉脊背发凉，下意识回头看，手电光尽头是无尽的黑暗。 迈克尔缓缓放下枪，眉头紧锁。 伊万诺夫说：“我们可以先试试往回走。” 迈克尔点点头，人们调头朝坡上走。 大概十几分钟的时间，前面的路忽然变得宽阔。我们走进去，回头看，看到身后两个一模一样的洞口，再向前走，又遇到那个箭头。 往回走也能回到原地——但这绝对不可能是一个圈——即使弯路能给我们造成错觉，坡度也不会！ 头顶烟雾飘来，粉色的，好像妖娆的女鬼。 有人哀嚎一声坐在地上，随后队伍七零八落地散在墙壁四周。 连续走了这么久，我也感觉双腿酸软。倚着一块石头坐下。我不得不面对这样一个事实，如果我们找不到方法，最终会饿死在这。 疯子凑到我身边：“这怎么回事啊，作家？” “我不知道，活见鬼了。” “要是刘叔在这就好了，他激灵。” “八成刘叔也在这转呢。” 我说着，忽然想到一个主意：抛开一切原因，如果这是一个圆环的话，那肯定有对折的地方，所以如果我们分成两批，背对背走，那在他们相遇的地方会不会发现什么？ 我把想法跟伊万诺夫和迈克尔说。 两人都觉得可行。不过这会儿人们都很疲惫，积极性比较差，迈克尔选了四个人分成两组进行试验。 伊万诺夫和疯子自告奋勇，分别带着阿米和大鹏从我们中间分开，一个朝坡上走，一个朝坡下走。 十几分钟后，两伙人分别从两个方向回来。 人们期待地看着他们。 伊万诺夫沮丧地说：“没用，我们在通道里相遇，看起来都是直路，结果……”他忽然陷入沉思，随后目光一闪，抬头看向两个洞口。 “怎么了？”我紧张地问。 “我想到一个问题，张先生。” “什么问题？” “在做这个实验之前，我们是不是走过左边的洞口也走过右边的洞口，最终都回到了这里？” “对啊！都是琼斯教授带路的。” “那，假如我们分成两队，分别走不同的洞口会发生什么？” “你是说……”我感觉血液顺着我的大脖子灌进脑袋。 我明白他的意思，两个洞口隔着岩石壁，但走进去之后又都是这条洞穴。按照这个道理，假如我们分别走进这两个洞口，一定会在进去的刹那相遇。 科学地讲，这是不可能的！除非我们穿越物质。 迈克尔开始整队。 随后人们分成两边，站在两个洞口前。 我这边主要是疯子和他的兄弟还有老胡跟伊万诺夫，迈克尔那边则是全部他的人。 这是一次无法想象结果的试验。为了彼此之间建立一种物理上的联系，人们取出所有备用绳索连在一起，两支队伍各执一边。 准备好之后，迈克尔道：“出发。” 我跟在疯子身后，率先进洞。那一刻我感觉血液冲上脑门，天地都在旋转。 可是很快，我意识到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们在之前走过好几次的通道里安静地走着。迈克尔他们没有出现，身后的绳子正在不断延长。 我拿不定主意，看着伊万诺夫，他示意我们继续向前走。 十几分钟后，我再次看见箭头。 人们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有的朝前看，有的朝后看。 我们回来了。可…… 谁也没有说话，不到洞口之前我们还可以保留最后的希望。 但希望很快破灭，我们遥远看见两个洞口，却没有看见迈克尔他们。绳子伸进两个洞口，如我们起初放置的那样。 我来到右边的洞里，朝里面大喊：“迈克尔……” 回应我的只有回音。 疯子拿起绳子向外拉，里面没有任何拉力。我帮他一起拉，把多于的绳子堆在脚下，半晌，绳子终于绷紧。 我俩马上用力，试图唤起对面的人的注意。可不管我俩怎么使劲，绳子居然纹丝不动。 疯子招手，大鹏他们赶过来，一起抓住绳子，像拔河一样向外拉。 绳子还是不动。 老胡和伊万诺夫随即加入。疯子喊起口号：“一、二、拉！一、二……” 五六个年轻老爷们儿一起用力，对面居然还是不动。我觉得哪怕是根电线杆子上也被我们拉倒了。 随着最后一口气松掉，疯子摔倒，砸倒后面的人，一个砸一个，我们人仰马翻地散在地上。 我枕着不知道谁的腿，仰面朝天，气喘吁吁。 (本章完) 正文 第130章 活见鬼（下） “迈克尔这个老鸡贼！”疯子跳起来骂道，“他大爷的保准是把绳子绑石头上了。” “不，他没有道理这么做。”伊万诺夫一边回答，一边出现在我头边。 他凝视着洞穴深处，我仰面看着他，忽觉他无比伟岸。 大鹏把我拉起来，人们也相继爬起来，互相看着，不知接下来作何打算。 想了一会儿，伊万诺夫说：“我们不可能看见绳子的另一端。” “为什么？” “因为一旦我们看见绳子的另一端，就证明这条通道是个封闭的圆环。坡度又准确地告诉我们不是。” “可如果不是圈，还有什么能解释这种奇怪的现象？”我口干舌燥，大脑一片混乱。 “你听说过多维空间吗？”伊万诺夫忽然问。 “当然，就是把我们所在的三维空间加上一个时间维度。你觉得这里会是一个四维的空间？” “不，”伊万诺夫看着我，又露出那种惋惜的表情，“四维空间的说法并不准确，量子力学认为世界是十一维空间，十维空间加一维时间，因为人只能看到三维的物质，所以习惯性地认为世界是三维的。” “好吧！”我感觉有点蒙，“我没研究过这些东西。” “你有一个得天独厚的大脑，如果好好加以利用，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你不能解决的。” 我有点惭愧。他继续说：“我觉得这里是一个多维空间，我们一遍一遍重复走过的路，其实不是回到了原点，而是这段路在多维空间里的折叠。就像万花筒。” “就是说出口连接着入口？” “对。是一个维度的空间，如果任何一个维度发生扭曲，这个空间就会变成折叠空间。折叠空间只在宇宙中极度特殊的条件下才能形成，但更多人认为，它也存在于我们生存的地球。” “但如果只是折叠，迈克尔他们不会丢啊！” “说到他们需要另外一个概念，就是平行空间。”他仍旧看着洞里，“我们路上说吧，争取一点时间来验证我的猜测。” “你有办法了？” “如果绳子真的没有头儿，我就有办法了。” 大家和我一样懵逼，但听说有办法了，全都振奋精神，簇拥着伊万诺夫往洞里走。 绳子在我们面前笔直铺开，好像一条奇怪的蛇。 他继续说道：“一个宇宙由十一个维度构成，这些维度就相当于你建造楼房时的框架，有了框架，再砌砖、粉刷就成了一栋完整的建筑。空间也是如此，只不过组成宇宙空间的所有物质都是量子。” “量子物理学，量子是一种物质吗？”我提出质疑。 “量子不是物质，”他露出满意的微笑，“是一种概念，我暂且设定它为物质，方便你们理解我要阐述的理论。” “嘿嘿！”疯子挠头傻笑，意思是你再怎么简化老子也听不懂。 “甭理他，您继续。” “基于这个设定，科学家们通过研究发现，量子具有不确定性，即一个量子每一时刻的状态都不相同。所以，他们认为每一时刻就有一个宇宙分离出去，基于分离那一点，各自开始演化。” “所以，咱们和迈克尔分别走进两个洞穴之后，就进入了两个平行的空间，彼此谁也看不见谁。恰恰这两个空间又是折叠空间，我们分开后就开始各自的重复。” “聪明。” “那绳子怎么解释？我们分别拿着绳子的一端，如果两个平行的空间没有连续性，绳子是在哪一点断的？怎么断的？” “绳子是在哪一点断的。”伊万诺夫重复，“这是一个好问题。” “既然迈克尔他们没有分身，绳子自然也不会分身。”我补充道。 “哈哈，你的意思是如果是平行空间，我们可以用绳子把他们拉回来吗？” “我不懂，但至少咱们拉绳子的时候不会卡住吧？” “这也正是我们接下来要验证的。” “怎么验证？” “你听了这么多理论，一定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不管折叠空间还是平行空间，都来自于变化。构成常规世界的东西变了，我们才会进入所谓的异度空间。” “所以呢？” “所以如果我们始终按照变化走，就只能陷入时空的循环往复。但假如我们主动变化，或许可以在这个完美的变化中撕开一条口子，回到现实世界。” “怎么变？” “还是这条绳子。” “绳子？”我看着脚下的绳子，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同时我注意到前面的墙壁又呈现出熟悉的模样，不禁在想，假如绳子没有尽头，而我们又注定回到原地。那等我们回到原地之后，绳子会如何延续？ “你想得基本就是解开空间魔咒的方法。”伊万诺夫忽然说。 “我想的？”我不确定他知道我在想什么。 “绳子在箭头标记的那一点会何去何从。” “啊！？”我惊讶得叫出声，“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因为我了解你的思维模式。” “那你能回答吗？” “当然能，”他微笑，“我们走进这个洞穴后，时空的随即性又发生一场巨大的变化，我们看不见，但变化已经形成。所以我们继续向前走，回到原点，会看见迈克尔的队伍看见的东西。” “他们看见什么了？” “看见我们看见的东西。” “一条绳子？” “一条无限延展的绳子。” “我有点蒙。”我坦白。 “我还想再说一次，你有令人羡慕的超强记忆力，如果能静下心用几年时间把任何一套物理学研究成果的著作读一遍，你便会随便成为某一领域的精英。” “可惜我没有早点遇见你，”我表示无奈，“我遇见的都是刘叔和疯子这样的无赖。” “哎？”疯子怪叫，“你丫跟我和刘叔也没少学东西呀！” “那是，那是，你们都是我老师。” “哈哈，这还差不多。”疯子大笑。 “啥子嘛！”老胡也叫，“还有心思说笑，老子快被你们搞晕了撒！我初中物理老师讲，构成物质最小的粒子是原子，咋个又搞出来个量子。” “哎？我好像也是这么学的。”疯子恍然大悟。 “别瞎说。”大鹏插话，“你上过学吗？” “滚！老子初中念了二年级。你几年？” “我三年。”大鹏道。 “哄人！”王小红道，“你个瓜娃三年全念的初一，还三年。” “在基本物理学中构成物质的最小单位是夸克，简单来讲，夸克组成强子，强子中比较稳定的是质子和中子，这两种是构成原子核的基本单元。”伊万诺夫解释道。 (本章完) 正文 第131章 大千世界 疯子他们随后开始了一场学历大比拼，我和伊万诺夫特别无奈，转头继续看路。 洞穴漆黑，绳子继续向前延展。 “套用这个理论，其实刘叔他们也可能被锁定在某个时空当中，无法出去。” “不，他们已经出去了。”伊万诺夫说。 “何以见得？” “烟雾弹。”伊万诺夫抬头看向头顶的“涓涓细流”。 时间一长，我已忽略了粉色烟雾的存在。这会儿再看，它们仍在我们头顶若有若无地飘着。 “真是烟雾弹？” “我相信封先生。” “我赌个脑袋，这是烟雾弹。”疯子得意地说道。 “他们在哪放的？” “在这个扭曲时空的出口处，给我们释放信号。” “可刘叔他们是怎么出去的？” “这个恐怕只有见面时候问他自己了。不能小看预言中将要前往极乐净土的人。” “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出去的步骤？”不知为何，我不太喜欢和别人谈论这个问题，所以把话题岔开。 “正在进行，不过时机还未到。我给你讲一个有趣的事，说完就要到了。” “洗耳恭听。” “你了解佛教的宇宙观吗？” “不了解。”我摇摇头。 “那你听过大千世界这个词吗？” “这个知道，佛教用语，指广阔无边的人世，一般说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三千大千世界呢？” “这倒没有。” “这就是古印度佛法的宇宙观。记住，是宇宙观。”他特别强调了一下，“在这个宇宙观中，一日一月视为一个世界，也就是一个狭义的宇宙，被称为小千世界。一千个小千世界被称为一个中千世界，一千个中千世界被称为大千世界，所以也叫三千大千世界。” “原来是这么来的。”我暗暗记下。 “我们假设小千世界是太阳系，那么三千大千世界就相当于一个银河系。佛教认为在宇宙中存在着数不尽的三千大千世界，佛经称其为‘十方恒沙世界’。” “星球如同恒河里的沙子一样多。” “霍金在《时间简史》一书中阐释了宇宙爆炸论，描述宇宙由一奇点起始，无限向外扩张，时间也是从奇点爆炸的那一刻开始的。爱因斯坦相对论则认为时间和宇宙无始无终。” “两种说法虽然在宇宙起点上相矛盾，但对宇宙现实形态和未来的描述却很一致，那就是宇宙是无限的。这和佛教的宇宙观吻合。” “你觉得这是巧合吗？” “也许吧，我不敢乱说。” “我再提示你一个巧合。来藏地这么长时间，你一定见过很多佛像、灵塔和其他的佛教用具，也一定见过佛祖的心印。” “你是说‘卍’字？” “对，就是那个右旋的标识。” “我见过太多了，哪哪儿都是。” “你肯定也在网络上见过银河系。” “银河系？星河？”我脑海里开始出现夏日晴空里横贯天空的星河。 “星河只是受限于地球角度的观测结果，银河系的全貌是一个巨大的旋转的星盘。” “这我知道。” “如果你仔细观察会发现。银河系同样是右旋，同样有四条旋臂。”他看着我。 “啊！”我猛然想到伊万诺夫想说的是什么，“银河系和佛祖的心印几乎一样！所以三千大千世界相当于一个银河系并不是一个简单的比喻。” “同时，”伊万诺夫并未感到惊讶，“佛教又认为佛本身就是一个宇宙，世间万物每一个个体都是一个宇宙。所谓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有趣的是，当我们用高科技设备对一株植物的叶片进行天文单位的放大时，看到的景象与我们用计算机给宇宙成像进行无限缩小时看到的景象几乎一致。” “星球和子？” “可以这么理解，所以，佛教的基本宇宙观与如今科学的宇宙观惊人的相似。这让人忍不住思考其中的奥妙。” “佛教产生的时候，所有的科学理论都还没有形成。那时的人们不可能观察到整个宇宙，更不可能看到植物的叶片里面。真是太神奇了！”我激动地看着他，忽然间觉得如果我曾遇到过这样一位老师，没准会有更高的学识。 “也许这个秘密就隐藏在佛祖的极乐净土之中。”说着，他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众人。 我意识到破解平行空间的时刻来了，心脏骤然狂跳。 疯子带头立正，等待他分配任务。 伊万诺夫捡起绳子，交到疯子手中，“像之前一样拉，直到绳子绷紧。” 疯子领命，和大鹏他们几个迅速倒绳子，把多于的部分盘在脚下。 我问：“你能先讲一下你的理论吗？” “如果你能听懂的话。”伊万诺夫笑了笑，“其实特别简单，前面我讲到，我们需要自己做出一点变化。这根绳子是最好的道具。” “因为他贯穿折叠空间？” “不，绳子也是被折叠的。但是刚才我们在拉迈克尔他们的时候发现绳子的距离有限，这就证明折叠空间的距离也有限，而盘在脚下的这些多余的绳子就是折叠缝隙中多余的空间。我们利用这些空间破坏掉一个维度，就能回到原来的世界。” “好吧，”我表示放弃了，“我真听不懂。” “那你这样想，”伊万诺夫有着超强的耐心，“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们这么多人拉不动一根绳子？” “可能是无限折叠增加了绳子的重量吧。” “不，折叠不会增加物质。力学原理适应整个宇宙，所以我们拉不动绳子只能是因为绳子的对面有相同的力在与我们抗衡。” “你是说，那边有人？” “对，那边的人就是我们自己。” “我们自己？”我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在空间折叠的刹那，我们拉绳子的力量反出现在绳子的另一端，所以我们相当于是在和自己拔河，不管我们这边多少人，或者干脆用大型机械，都无法拉动绳子。” “因为这两边的力分毫不差！可如果这样，对面的我们在哪？”我下意识看向远去。 “对面的我们也在这根绳子上毋庸置疑，并且随着我们的移动而移动，所以，如果我们绷紧绳子永远走下去，总有一个点会见面。” “我们真会看到自己？” “事实上不会。”他停下，看着疯子。 绳子在疯子脚下堆了几圈，此刻绷紧，被疯子拉着。 “人类不可能看见平行空间里的另外一个自己，因为人类的肉眼只能形成二维的影像。但我们可以假设对面的我们与真实的我们无限接近，在这种假设之下，只要我们拉紧绳子的两端。” 他接过绳子，间隔三十厘米左右，用双手攥住，横在胸前，接着说道，“稍微用力，这一点便是绳子的断点。” (本章完) 正文 第132章 希特勒的秘密行动 那一刻我看见结实的伞兵绳在伊万诺夫手中轻轻断裂。而后，眼前的世界似乎退去一层外衣。 在人们呆滞的目光中。伊万诺夫分别拉动两边的绳头。 右手里的较短，刚一用力就整根飞回来了，左边的则只是动了动。 他把左边的绳子交给疯子，让他收起来，转身走向右边。 疯子接过绳头一边往胳膊上缠，一边跟上去。这次绳子恢复到它自然该有的轻便重量。 我跟在最后。不多时，远处出现一个光点。继续向前，我兴奋地发现那是一个洞口，粉色的烟尘正在洞外流进来。 钻出洞口，外面是夜晚。一堆篝火燃烧着，火堆旁放着燃烧弹。刘叔正用一把树枝编成的大扇子把烟往洞里面扇。三狗子和老外正把一堆湿树枝架在火上，大团大团的黑烟不断钻进洞口。 我捂住口鼻骂道：“你丫在那熏耗子呢？” 刘叔满脸漆黑，拿着扇子半晌才反应过来，“可算把你们几个熏出来了，我放了五六个烟雾弹了。这里边都是鬼打墙，我怕你们没我走不出来。” “这都是伊万诺夫的功劳，他用一根绳子就把我们弄出来了。” “哎？老迈他们呢？”刘叔看了一眼伊万诺夫，问道。 “我们走散了，不过里面的平行空间已经被我们破坏，估计他们马上就能出来了。”我回答说。 “疯子，”刘叔道，“让你的人再弄点树枝来，要湿的，冒烟最多的那种。” 疯子立刻行动，不一会儿，黑烟灌满整个洞口。 很快，洞里面传来咳嗽声，紧跟着是一阵狂奔的脚步。迈克尔他们狼狈地从洞里钻出来，一边跑一边大骂。 刘叔一脸紧张地迎上去，“教授，您可出来了！我寻思这样你要再找不着道，我就得往洞里塞柴火了。” 迈克尔弯腰咳嗽，连连摆手，“找到了，找到了。不必了，不必了。” 这会儿我注意到在洞口右边，倚着一棵大树有一座小木屋，门敞开着，里面堆放着一些杂物。 刘叔靠过来跟我说：“传说当年德国鬼子在西藏进行秘密活动这事儿八成是真的。” “这木屋是德国人建的？” “木屋谁建的咱不知道，不过这里面堆的可都是正宗的德**需品，这烟雾弹就是在里面找的。” “刘先生，张先生。”终于缓过来的迈克尔一边喊我们一边朝我们走过来，“我们决定今晚在这休息，明天天亮开始在四周搜索，你们觉得怎么样？” “行，”刘叔回答，“这黑灯瞎火的，别再走丢了。你安排吧，我让疯子配合你。” 说完，我俩走向木屋。 仔细看才看清，这木屋特别古老，很多地方都已破损，面积大概有三十平方米左右，框架坚固。 走进木屋，到处都是厚厚的灰尘。左手边木墙间隔出一个小屋，隔着窗户看到里面有一张木桌、一把椅子和一张床。右手边是一个空旷的空间，很有条理地堆着大量破旧的毛毯、棉被、铁锹和其他工具。正面墙上挂着一张纳粹旗帜。 “这是一个仓库吗？希特勒往西藏运这些东西干什么？” “希特勒是个极端的神秘主义者，”伊万诺夫的声音在我们身后响起。我们转头，看见他走进来，“他坚信在这个世界上曾经有一个智慧超群的种族，他们建立了亚特兰蒂斯城。他把他们称为神族。” “什么斯？”刘叔问。 “亚特兰蒂斯，”我说，“传说中沉没在大西洋下面那个。” “啊，外国这玩意儿名太啰嗦。” “希特勒相信亚特兰蒂斯沉没之后，神族并没有灭绝，而是逃往世界各地，与其他民族融合演变成今天的各个种族。他认为雅利安人是血统最纯正的一支，藏族虽不纯正，但却传承了神族最先进的科技。” “科技？那个时候？”我问。 “科技，”伊万诺夫加重语气重复道，“一种高超的科技，其中很多成果连今天的人类都无法复制。” “比如呢？” “比如，地球轴心。希特勒相信逃往西藏高原的这支神族带走了亚特兰蒂斯文明的核心机器，地球轴心，并把它隐藏在一个叫沙姆巴拉的地方。” “沙姆巴拉……”我觉得耳熟，“香巴拉？” “对，这仅仅是你们汉语音译的区别。”他饶有意味地看着我，好像在期待我的回答。 我脑袋迅速旋转，忽然明白，“香巴拉盛会，法台！我的天呐！难道就是这，难道这个地球轴心就是我们要找的法台？” 伊万诺夫笑而不语，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有点着急：“那希特勒得逞了吗？” “根据前苏联内务人民委员会的调查结果，他没有成功。” “怎么还和你们俄罗斯有关系？”刘叔道， “不是俄罗斯，”伊万诺夫强调，“是苏联。那时候我们刚刚赢得二战的胜利，苏军控制着柏林，内务人民委员会第一时间渗透到德国的军事科研工厂寻找希特勒秘密研究的成果。” “丫鸡贼，窃取革命胜利果实。” “结果令人震惊，希特勒的魔爪伸向了世界上的很多极端领域，包括北极、马里亚纳海沟等等。西藏也是其中一个项目，他在1938年和1941年分别派出一支由当时各领域的精英组成的探险队前往西藏寻找地球轴心。” “找到了吗？”刘叔问。 “没有，第一支队伍肯定了沙姆巴拉的存在，但没有提供任何证据，第二支队伍神秘消失在这，直到二战结束都没有消息。” “那完了，”刘叔道，“那疯子派军队都找不到的东西，咱们几个脑袋怎么找啊？” “别忘了，这是一个预言，只有预言中的人出现，秘密才能被破解。”伊万诺夫目光炯炯地看着刘叔。 “你可别这看着我，我心里发毛，”刘叔转身出了木屋，“我刘五全虽说天资聪慧、心灵手巧……心地善良，但肯定和你那外国笔记不挨边儿。” 我们跟着出了屋子，外面篝火和营地已经基本完工。 伊万诺夫说：“事情发生的时候你就会知道了。” “希特勒找地球轴心干什么，那玩意儿能控制地球吗？”我追着问。 “他的科学家们对地球轴心的功能有很多设想。比如控制时间、掌握地球月关系、人类起源，甚至维持宇宙秩序等等。他只要随便获得其中一样技术，二战的结果就会被改写。” “看来他的确没成功。”我说道。 (本章完) 正文 第133章 通往法台的秘径 在荒郊野外生存，黑暗中的一堆篝火总能给人们带来希望。尤其是火上还烧烤着美味食物的时候。 吃过东西，人们相继睡下，我抽到值班的签，盖着纳粹的毛毯在火堆旁发呆。 临睡之前疯子偷偷塞给我一个野鸡腿，让我等夜深人静自己偷摸烤着吃。这会儿呼噜声响起，我把鸡腿割了几刀串上棍子架在火上烤。 掏兜的时候我又碰到羊皮纸，把它掏出来琢磨。回想着当时令人恐怖的场面，我始终觉得那不是偶然。 可是古老的光辉在羊皮上折射跳动，上面还是什么都没有。 “那是一封密函吗？”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我下意识地收起羊皮纸回头看。 伊万诺夫微笑着走来。 我拿出羊皮纸，苦笑着说：“这是在秀巴古堡地下虫洞里一具尸体手里攥着的，我以为上面会有什么文字，可什么都没有。” 他接过羊皮，在我身旁坐下，手指轻轻抚过羊皮表面，眼睛随着手指游动，不多时他抬起头问：“这是一具尸体给你的？” “怎么了？”我看到他表情的变化， “尸体怎么可能把东西给你？” “啊……是我撞在尸体上面的，我起来发现那尸体伸着胳膊，手里攥着这张纸。”我松了口气，“还以为你说这上面有什么呢。” “这上面的确有字。” “什么字？”我看着羊皮，有些惊讶。 “这是一种古代传递隐秘信息的方法，用特殊的药水在羊皮上书写，风干后了无痕迹，遇火重现。”说着，他把羊皮在火焰前伸开。 我一眨不眨地盯着羊皮卷，火焰下，它泛着隐隐的油光，一行淡黑色的字迹迅速出现。 果然有字！ 其实我也知道这种方法，小时候还玩过，用牛奶和碘酒都可以。只是一时没想起来。 待字迹完全显现，我看到那是一行藏文。 他拿回到眼前，看了看对我说：“恐怕你要失望了，张先生，这上面没有有价值的信息。” “写的什么？” “小心格桑卓玛。”他把羊皮摊在我面前。 “格桑卓玛？”我万分吃惊，脑袋里闪过分别时李金珠对我大声喊出她名字的画面。格桑卓玛，这是李金珠的名字！ “就是这样一行字，也许是当时高僧们受到迫害时互相之间传递的信息。” “也许吧！”我点点头，觉得自己有点神经质。格桑卓玛这个名字在藏族人中太普遍了，根本不可能指的李金珠。 我给鸡腿翻了一个身。轻声道：“这是疯子给我留的，待会儿咱俩尝尝。” “不了，我出来方便，现在回去。原始森林中多有野兽，一定要看好火堆。”说着，他起身要走。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问道：“你懂藏语？” “当然。” “我和刘叔寻找俩老头儿时遇见那个老喇嘛临终之前跟我说了一堆话，我听不懂，但记住了发音。” “说来听听。” “那你听好了，我照原音说。”说着，我把老喇嘛跟我说的那些话一字不落地重复给他。 他屏息静听，随着语言进展，眉梢渐渐跃上一片喜悦。 “说的是什么？” “这不是藏语，张先生，这是古印度的梵语。内容是……”他抬眼看向我。 “什么？”我有点紧张。 “是寻找法台的秘密路径！” “啊？怎么说的？”喜悦在心底无限放大，天地颠倒。 “这是一首诗，翻译成汉语大概是：白色巨眼凝视巨鹰；黑色浮屠乘风而行；九万九千颗头骨指引苦行僧；闭上双眼寻找酥油灯。” “这怎么看出来是秘密路径？” “在这四句话之前那句说的是，”伊万诺夫道，“靠此法寻找无上秘密**台。” “可，这诗里都是什么玩意儿？”我的兴奋迅速冷却。 “明天一早，我们把这个发现告诉大伙，一定会想出这是什么的。”他信心满满地说，眼神中流露着对我的赞许。 伊万诺夫走后我一遍一遍回忆着那个老喇嘛，心神不宁，连鸡腿都忘吃了，大鹏出来换我的时候我才想起来给火堆点一些柴火。 钻进帐篷，本睡半醒，不知不觉天就亮了。 见面后，伊万诺夫第一时间给大家讲了我们的发现。 人们都很兴奋，但兴奋之后也被诗的内容所困惑，直到上午九点多，白约翰的“侦察机”传来山谷对面的画面。 在像素不是很清晰的画面里，对面山坡的树冠之上凸出三块醒目的白色巨石，两块长条形的搭在一起，中间夹着一块半圆形的。像极了埋在土里的半截眼睛。 不言而喻，那就是白色的巨眼。 进而我们明白，诗中提到的那些东西应该都是地标。就像隐藏在梵蒂冈城中为兄弟会的信徒们指引圣堂所在地的那些雕塑一样。只不过这里运用的是自然地标。 我们锁定巨眼的方向，钻进密林。 谷底的树木更加高大茂盛，植被种类也不断增多，很多树木、藤蔓缠绕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景观，脚下是柔软的青草和各种各样的苔藓类植物，溪流不时贯穿其中。温度适中，含氧量奇高，让人心情舒畅。 但在走到谷底中心的时候，我们不断发现被雷劈断的树木，老的已经腐朽成渣，新的断口还保持着焦黑，有的地方甚至连片倒下十几棵大树，让人费解。 老胡说：“你们懂啥子！这是佛祖地圣地，凡夫俗子进来是要遭雷劈地！” 王小红比较迷信这个，俩人不停地念六字真言。语气、个头儿都一样，模样甚至还有些相似。刘叔悄悄跟我说：“八成这俩人是失散多年的兄弟。” 跨过一条河流，我们进入到一个树木倒塌严重的空白区，各种锋利的巨大树根指着天空，好像战争过后留下的兵器。 白约翰在这里再次升起“侦察机”。画面上，白色的巨眼更加清晰。我们在“眼球”上发现一块颜色稍深的圆形，像极了瞳孔。 瞳孔大概朝向我们的斜后方，我有点担心我们要走冤枉路。 下午，我们在谷底的一条河边休息了一个半小时，然后通过一座古老的木桥，继续前进。 傍晚，我们来到山脚下。 白约翰用“侦察机”查看。画面传回时，我们惊讶地发现巨眼的瞳孔居然转为朝下，正在俯视着我们。 稳定更，稳定更！ (本章完) 正文 第134章 双瞳 通往白色巨石的道路是一面陡峭的斜坡，岩石裸露，上面覆盖着层层叠叠的藓类植物，油腻湿滑。 安全起见，我们商议决定，由迈克尔、伊万诺夫、刘叔和我四个人前往坡顶确认方向，王小红负责给我们开路，其余的人在下面待命。 王小红老家位于川南地区，属于僰人后裔。其族内历来崇尚悬棺葬，设有背棺匠一职，专司背棺入葬，王小红家世代都是背棺匠，十分擅长徒手攀爬峭壁。 眼下，王小红背着绳子跃上峭壁，循着一些常人很难看清楚的细小缝隙迅速前进，眨眼就上去了一大截。 刘叔在底下喊：“你小子慢着点儿！别逞能，安全第一。” 王小红在高处回应道：“刘叔您放心撒！我十岁地时候爬地个岩壁就比这要陡一百倍。” 说着，他竟爬得更快了。 疯子骂道：“你丫悠着点儿！掉下来摔死你不要紧，别把我们砸着喽。” 纵使如此的速度，想要上到坡顶还是得等一会儿。 新鲜劲儿一过，人们各自找地方休息。大概十分钟的时间，一条登山绳从斜坡上滚下来。 王小红顺着绳子滑下，沿途间隔两米打一颗岩钉，固定绳索。之后我们拿出登山镐，间隔出发，爬向山顶。 二十分钟后，处于最后位置的我登上山顶。 白色巨石立在我面前不足五米的地方，一种发自灵魂的渺小感油然而生。寒风从它中间掠过，发出阵阵哀嚎。 我们抬头仰望，竟许久才动。 中间这个眼珠整体呈椭圆形，有一座二层小楼的大小，除左上角有凹陷外，其余部分较为规整。外表坚硬光滑，生长着细小的气泡孔。 外面两根支架是两个长条形的圆石，有十几米高。这三块巨石所有特征都和天然卵石相符，只是个头巨大，不知道它们是怎么形成，又怎么到一起的。 向前走，我看到中间卵石上不仅有瞳孔，甚至瞳孔周围还有很多分叉的血丝，几乎和真正的眼睛一模一样。 刘叔说：“我不相信这是老天爷造的。” 伊万诺夫说：“世界上很多地方都有神秘的巨石建筑，其中以欧洲、中亚、东北亚和中国最多，这些巨石建筑起源于同一时期，全部超出所在时代的科技力量，留给世界一个未解之谜。” “最出名的应该是英格兰的巨石阵了吧？”我说。 “没错。”伊万诺夫回答。 说话间，我们来到眼珠下面。近距离观察，我发现这一圈奇怪的瞳孔和周围的血丝竟是一圈水印，水滴在水印圈下面凝聚，一滴一滴落进地面的缝隙里。 我背对着巨眼眺望，原始森林浩如烟海，惨淡的红雾沉在谷底，如果不确定巨眼望着的方向，我们根本无法找到下一个地标。 “现在怎么办？”我转头问刘叔。 “这东西既然是变化的，就肯定有规律，方向在规律里。” “没错，”迈克尔回答，“想要知道规律，我们必须知道它变化的原理。”说着，他伸手拂过岩石表面，指尖潮湿。 “水从石头内部渗透出来，形成这个水环，水环移动才是我们感觉眼睛在动的原因。所以我们要找到水环变化的规律。” 伊万诺夫一边说着一边走进眼珠和眼眶的夹缝。我们跟上，来到巨眼后面。 我本以为会有一个泉眼什么的，可背面和前面无异，除了没有瞳孔。 “这样看来，水一定是从巨石底部渗透上去的。”迈克尔抚着巨石说。 “这咱怎么找规律呀！总不能一直在前面守着，等咱找出规律喇嘛们早都颠儿了。” 迈克尔摸着石块，伊万诺夫抬头仰望，没有人回答。 太阳落向山巅，暮霭沉沉，绯红的阳光为它们涂上迷人的色彩，宛如纱帐。 一切都在我们脚下，这种感觉让人绝望。 回到前面，瞳孔较刚才的位置又有了变化。 下面有人询问我们的情况，迈克尔让他们继续等着。 我忽然意识到瞳孔不是某一刻忽然变化的，而是时时刻刻都在变化，就像……就像一个计时器！ “哎？”刘叔忽然叫道。 “怎么了？”我期待地问他，希望他能和我想到一块儿去。 他指着瞳孔说：“作家你瞧，这眼睛是半个，瞳孔却是一个，假如我们把自己的瞳孔整个儿弄到半个眼睛里，是不是就是瞪人呢？” 说完，他把眼睛往一边斜，做出一个滑稽的表情。 我看着这巨眼。的确，眼睛是半个，瞳孔却是完整的。但这能说明它瞪着天空呢吗？我们也没办法上天啊！ “啊哈！”伊万诺夫忽然叫道。 “怎么了？”我问。 “刘先生的提示真是太及时了。我知道白色巨眼的秘密了！” “快说。”迈克尔道。 “半只眼睛，整个瞳孔，你们都发现了。但这不是瞪人，而是双瞳！一只眼睛两个瞳孔，一个在地上一个在地下。” “两个瞳孔要用哪一个确定方向？”我问。 “这就不能用直观的方向了。张先生，”伊万诺夫平静地说，“双瞳是佛教六通之一——天眼通的二级修成之相。所以，这只巨眼就是一个天眼通。” “开天眼？”刘叔问。 “天眼通有三级修行，常人生来为第一级，可见现世，与释迦牟尼佛同世；第二级需修行，双目四瞳，可见过去，与燃灯古佛同世；第三级才是所谓开天眼，可见未来，与弥勒佛同世。” “照你说的，现在是第二级，能看见过去和现在，可咱们怎么确定方向啊？”我问。 “天眼通的能力是见世间一切种种形色，无有障碍，修到第二级后目睁为闭，目闭为睁。就是说——” “闭着眼睛看东西！”刘叔打断他，“我们要找一个东西把眼睛蒙上吗？” “当然不用。”伊万诺夫说。 “那怎办？”我问。 “你闭上眼睛试试能看见什么。”伊万诺夫微笑。 我闭上眼睛，眼前只有黑暗，还有夕阳残余在视网膜上的亮斑，亮斑很快消失，只剩黑暗。 “我懂了！”刘叔忽然说道。 我睁眼看着他。他慢慢睁开眼睛说：“黑暗，天黑之后，站在这里，便可看见下一个地标！” “聪明！” 话音刚落，晚风袭来，天边雪线吞没太阳。 暮色四合，一点耀眼的金光在盆地东北方闪过。 (本章完) 正文 第135章 树洞藏尸 好一个白色巨眼！每一位藏传佛教僧人都会知道天眼通，所以只要他们站在巨眼的脚下等待天黑，就能辨别方向。 可是，下到崖底的时候我忽然在想。那么多活佛都要爬上这个崖顶吗？ 我所遇见的活佛中，除了被伊万诺夫抓住的这个是中年外，其余的全部都是迟暮之年，他们老迈的身体如何征服这二十几米高的山崖？ 我们在山崖下面扎营休息，第二天披着星光出发。 目标所在方向是盆地的另一边，随着地势越来越低，植被越来越茂密，低矮的沙棘树不时用尖刺给我们放血。疯子的人在前面用砍刀开路，拖慢了前进速度。 林中水系增密，空气越来越潮湿，老胡提醒我们小心毒蛇。 经过五个小时的连续跋涉，人们十分疲惫，有人张罗休息，但迈克尔坚持走到下一个水源地。 凑巧，不多时前面便传来水声。人们加速穿过密林，一条宽广的河流横陈在我们面前。 迈克尔兑现诺言，下令休息。 人们在河边找石头和枯树坐下，拿干粮吃，有人生火，有人取水。 我避开融雪河散发着的凉气，在一截雷劈树根边上坐下，一边捶酸软的腿一边拿出饼干嚼。迈克尔、伊万诺夫和刘叔聚在河边对着河水指指点点。 不一会儿，刘叔朝疯子招手。 疯子过去，几人交流了几句，而后和大鹏沿河朝上下游走去。 水烧好后，王小红给我盛了一缸。 我说：“谢谢。” 小红道：“谢啥子嘛！都是兄弟。封队长说你们读书人体力差，让我们多照顾着点儿。有啥子事你就跟我讲。” 说完，他露出一个淳朴的笑脸走了。疯子这班兄弟看起来个个老成，其实最小的比我小十岁。这让我有点难堪。 我喝了一口热水，热气流遍全身，倚着树桩舒展身子，迷迷糊糊的竟然睡着了。 等我睁眼时，疯子和大鹏已经回来。 几人又聚到河边。 我走过去，听到大鹏说：“上游河水也这么宽，窄的地方水流特急，更不适合渡河。” 迈克尔道：“三十米宽，将近二十米深，绕不过去我们只能游过去了。” “融雪河的温度接近零度，游过去恐怕不安全。”伊万诺夫说。 “是哈！”老胡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不光抽筋，这河里还有无鳞鱼。凶地很！” “无鳞鱼是什么鱼？”我问。 “吃人的鱼，水葬剁碎地人肉搞到河里，有鳞的鱼不吃，无鳞的鱼才吃。” “这又没有水葬台。”我说。 “你以为无鳞鱼和你一样死脑壳？它们游啊，哪个水里都有。” “还有鱼！？”疯子听出门道，朝大鹏喊：“招呼兄弟们抓几条鱼上来改善改善。” “你丫准备吃人肉啊？”刘叔道。 “鱼吃人肉也变成鱼肉了，狗吃屎不也长肉？难不成咱们吃狗肉的时候相当于****啊？” “我抽你丫的！” “游过去不行，绕过去又太浪费时间。”我说，“不如咱们造点木筏吧。” “这里几乎没有木材可用。”伊万诺夫苦涩地说。 我朝四周看，满眼全是高大的巨树，倒地的基本都已腐朽，瘦小的沙棘上还都是刺。 收回目光之际，我忽然注意到刚刚我倚着的那根树桩上有一个半环形的奇怪符号。 我指着那里，道：“你们看那边，有个符号。” 人们看过去，发出一阵惊疑。 伊万诺夫道：“不会有人做出记号，没准会对我们有帮助。” 我们离开河边，来到树桩下。 这棵已经没皮的云杉树根有四五个人合抱那么粗，上边断口倾斜，断口边缘漆黑。 围着转一圈，刘叔敲了敲表皮，发现里面是空心的。 老胡道：“我们这次又走****运，以前藏民在河渡口边上留下牛皮船，做上记号，供来往地人用。” 人们露出期待的神色。 迈克尔看了一眼阿米。阿米从背包里掏出一把抓钩枪，瞄准树桩顶部射了出去。 王小红沿着绳子迅速向上爬。 我们一直注视着他，到顶之后见他忽然抖了一下，整个身子僵直，顿觉不妙。 “里面有船吗？”疯子问。 “看不见有没有船，好多死鬼。”他带着震惊的语气大声说，“刚死的，还没烂透嘞！” “啥人？”刘叔问。 “不晓得。” “弄出来！” 疯子抛上去一根绳子，小红带着绳子下到树洞中，我们一具接着一具地把尸体拉出来。 五具之后，王小红乐颠颠地跳上树桩，道：“尸体下面有船，有两只。” 我们接着又把船运出来。随后研究这五具尸体。 从衣着看都是喇嘛，两个年纪较大，花白胡子，剩下的三个剃着光头，年纪在二十岁左右，每人背着一个包裹。 他们唇齿发黑，面目狰狞，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前方。 看得出，这也是去参加盛会的喇嘛，可他们为什么会死在这，一时间没人给出看法。 白约翰戴上手套，脱光了其中一个较为年轻的喇嘛，全身上下检查一遍，没有发现外伤或者钝器击打的痕迹。 “会不会是不小心吃到什么，食物中毒了？嘴都是紫的。”我说。 “不太可能，”伊万诺夫说，“藏传佛教的高僧除了精通佛法还都有渊博的知识，对藏区生活的方方面面都了若指掌，不可能误食毒物致死。一定是有人想阻止他们去香巴拉大会。” “你是指那伙人？”迈克尔警觉起来。 “各种迹象表明，我们一定会在这里和他们遇见。”伊万诺夫平淡地说道。 “照上一个喇嘛办，埋了吧。” “这里有河撒！”老胡道，“咋个不水葬，喂饱无鳞鱼，我们也更安全些撒！” 人们互相看着，都觉得这是个好主意。随后，一起把这些尸体抬到河边丢进水里。 尸体肚子鼓胀，浮力较大，浮在水上缓慢地朝下游流去。 我们目送他们一程，着眼两只牛皮船。 这是一种用木骨架外包牦牛皮制造成的奇怪船只，看起来特别结实。最重要的是，生活在森林中的门巴族人们好像还在使用它们。它们保存得非常好，连桨都备着，可以直接使用。 两条船正好容纳我们所有人。 我们把船抬进水，一前一后朝对岸划去。 船桨拍打着水面，船渐渐驶离岸边，刺骨的寒冷隔着两层牛皮传到脚和屁股上，继而传遍全身，让人不住打哆嗦。 河两岸高大的树木投下浓郁的荫凉，平静的河面朝远方延伸，像是一条无尽的长廊，安静得有些可怕。 我顺着河水向下游看，一个意外的发现让我心跳加速。 我下意识地挺直身体，让视野更远，然后揉了揉眼睛，数道：“一、二、三、四……四个！？” (本章完) 正文 第136章 致命无鳞鱼 怎么是四个！？ 沉底了？ 不太可能啊，尸体肿胀严重，应该不会短时间内失去浮力。 我扶着旁边的人站起来，极力在水面上搜寻，可是河面很开阔，根本没有第五具尸体的影子。 这时，一道波浪从水面掠过，船身摇晃。 我急忙坐回去， 刘叔问道：“嘛呢你，小心着点儿！” 我没说什么，可等我再次看向下游，忽然发现四具尸体只剩下三三具了。 我按捺不住，指着下游说：“刘叔，你看那些尸体，怎么只剩下三具了？” 同船的人一愣，朝我看来，而后甩头望向下游。 有人在数…… 刘叔紧张地伸长脖子：“不会是被鱼吃了吧？” “不可能吃这么快，而且吃得有血呀！”说话时，我一直盯着那些尸体。只见尸体群中忽然冒出一个大水泡，把一具尸体包裹，水泡破灭，尸体消失。 不等我说话，前面船的人大叫道：“水下有东西！把尸体吸进去了！” “什么东西？”刘叔站起来，紧张地问。 “看不清。”前面的人回答。 这会儿两艘船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尸体上，停止划桨，牛皮船顺着水流朝下游安静地移动。 “老胡！”我忽然想到什么，“无鳞鱼有多大？” “没有多大撒。就是鱼嘛！” 忽然，又一个气泡冒出来，一具尸体眼见着消失在水面上。 迈克尔大惊，轻声下达命令，同时朝我们摆手。 船桨重新插入水中，两条船悄无声息地推开水波。与此同时，所有有枪的人都把子弹上膛，瞄向下游。 刘叔叮嘱道，“别乱动，这是它的领地，咱漂过去，上岸就好了。” 人们屏吸点头，水面上鸦雀无声。 就在这一片寂静之中，最后一具尸体也消失了，片刻之后，一个硕大无朋的黑影贴着船底无声且迅速地掠过。 忽来的暗流推得船原地打转。 是一条鱼，一条体长足有五米的鱼！ 我们随着它看去，它潜入水底，消失不见。 人们不知它会不会再回来，面面相觑。桨手们加快划桨的速度，船摆正方向，朝对面全速行驶。 片刻之后，前面船上发出骚动，人们纷纷望向船下，枪口对准水面。 刘叔朝他们轻声喊道：“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开枪，万一把咱们拱翻就玩完了！” 迈克尔则端起汤姆逊冲锋枪命令道：“准备战斗，它在试探我们！” 佣兵们做好战斗准备，疯子看向刘叔。 刘叔摇头，眼睛警惕地扫过水面。 “在那！”一片寂静中，老胡指着另一个方向。 话音未落，激烈的水声在身后炸响，人们猛然转身，一条漆黑无鳞大鱼扑面而来。 目标竟是我们的船！ 疯子暗骂一声该死，抬枪便射，他的兄弟们紧随其后。 数条子弹击中鱼头坚硬的黑壳，大鱼翻转身体，在我们的船前面钻进水里。 黑影掠过船底。 刚刚那一瞬间，我注意到这条鱼的头竟足足有两米宽，眼睛大如篮球，泛着血光，与头同宽的大嘴边各长两根龙须，嘴里塞满了横生的尖牙，身上没有鳞片。 暗流涌动，稳定性不是很好的牛皮船再次打转。 桨手拼命稳住，甩开膀子奋力朝对岸划去。水声四处响起。 我扫视四周，希望这条鱼能够知难而退。 可是，突然！前面的那条船毫无征兆地腾空而起，船上人惨叫着落入水中。 水面如同开了锅。 疯子慌忙大叫：“掩护！别让那东西靠近他们！” 枪声再次响起，训练有素的枪手们朝着落水者周围的水面点射，为老外们争取求生的时间和空间。 他们拼命游动，试图把倒扣的船翻过去。 刘叔大吼：“没那功夫了，往前游，我们掩护！” 落水者们马上朝对岸游去。 疯子低声道：“我早就说应该游过去。” 子弹持续落入水中，不见食人鱼的动静。疯子举起手，四处观察。 人们停止射击，枪声渐渐远去。 不太对劲，如果这条鱼想吃人的话，早该有行动了，即便有子弹保护，也阻挡不了它吃下一个两个的。 …… 我草！ 我意识到这条鱼的主意时，一股强劲的力量作用在船头，船身像是诈尸一样挺起来。 我本能地抓紧船舷，朝前用力。 老胡大叫一声“锤子呦”飞向水面，疯子伸手抓他，被他一起带飞。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两个落水，没来得及伸手。 船身在倒扣之前停下，落回水面。我坐在船里回头看，发现整艘船上只剩下我自己，人们悉数落水，正在不停挣扎。 无鳞鱼的黑影在不远处游弋。 我伸手去抓离我最近的老胡，不想这货硬成一团往水下面沉，重得要命。我伸两只手抓他，脚下一滑，整个人划出船体。 冰冷的雪融水瞬间侵透我的衣裤，把我冻住，手脚迅速麻木。 船在无人的情况下顺流朝下面漂。 我死死抓住老胡，用最后一点知觉向船游动，大喊道：“你个怂货，关键时刻你晕个粑粑呀？” 人们朝船只聚拢，刘叔率先回到船上，探出半个身子，伸手抓我，紧张地大喊：“快点过来！它来了！” 话音未落，一阵迅猛的水流从我身下掠过，直奔牛皮船而去。 我大喊：“小心刘叔，目标是你！” 声音含在嗓子眼里，我只吐出一串哈气。 紧跟着，一个黑色巨头把牛皮船高高顶起。船在一声巨响中断成两半，刘叔再次落水，破碎的牛皮在水面铺开。 泛滥的水花中，所有人都愣在水面上——我想的没错，食人鱼是想把我们全部弄下水之后再享用美餐。 我万分着急，动作却异常缓慢。 水面开始有枪声响起。我知道，星星点点的射击根本无法对食人鱼造成伤害。此时此刻，除了祈祷食人鱼不要先吃自己外，别无他法。 祈祷应验了，从远处老外们的反应来看，食人鱼正在进攻他们。 我攒着力气，抱着僵硬的老胡，朝反方向游。 寒冷不断侵袭，血液一点点凝固，身体处于水下的部分渐渐完全失去知觉。 我试图抵制薄弱的意志，可大脑好像变成一团冰块，无法工作。 恍惚之际，我的余光忽然注意到有人在朝我摆手。 我转头望去，见是伊万诺夫。 他在距离我六米左右的下游，嘴里吐出一团团白气，但我听不见任何声音，只能看见他拼命指着我的背后。 (本章完) 正文 第137章 救命燃烧弹 我的第一反应是他后背上那个奇怪的符文又在折磨他了，可看他样子并没有犯病时那么痛苦。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懂。 他又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然后伸出手掌。他受伤了，手离开水的刹那，鲜血流淌出来。 眼睛？血？ 我在心里嘀咕着，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那不是指血，是指红色！ 红色的眼睛，食人鱼的眼睛。 可是食人鱼的眼睛跟我们的遭遇有什么关系呢？ 我目光迅速掠过水面，没有看见食人鱼的身影，目光重新落回到伊万诺夫身上，他指了指我又指了指自己的后背。 他的后背？ 我的后背？ 我僵硬地转回头，看到背上的背包。 他点点头，紧跟着又做一遍这套动作。我跟着他的动作极力思索：食人鱼的红色眼睛……我的背包…… 伊万诺夫万分着急，又做了一遍刚才的动作，然后指向自己的眼睛摆了摆手，就像一个哑巴在告诉别人自己的嘴不好使。 嗯？眼睛不好使？ 我懂了！ 刚刚我注意到，食人鱼的眼睛里没有瞳孔，肯定看不见东西。对于眼睛退化的动物多数依靠热感应寻找猎物。 我们现在在冰点附近的水中，是最大的热源！那么……我知道怎么做了！ 我一只手扶着老胡，另一只手摘下背包，用牙齿拉开拉锁。 疯子制作的**************（土质燃烧弹）安静横七竖八地躺在里面。当初为了避免疯子不小心烧了森林，特别安排我背着这些东西。 我抓起一个燃烧弹，四处寻望，目光锁定水面上飘浮的破碎牛皮，用力丢过去。 这一下没用上力气，燃烧弹落进水中。 我再次拿起一个燃烧弹，暂时松开老胡，瞄准牛皮，使出吃奶的力气抛过去，然后迅速抓起老胡。 燃烧弹划出一道弧线稳稳落在牛皮上。 伊万诺夫朝我竖起大拇指，然后朝他附近的大鹏吹口哨。大鹏会意，抬枪击中燃烧弹。 火焰迅速窜起，覆盖牛皮，以及周围的水域。温度随后散发出来。 我再次松开老胡，又丢进去一个燃烧弹，在一声爆炸声中火焰变大。 刘叔游过来，接过背包，把燃烧弹全部丢进火焰。 大团火焰在河道中心蔓延开，扩散出来的热量竟把我刚刚还冰冷麻木的脸烤得滚热。 隔着火焰望向远处，大鱼转移了注意力，老外们拼命向岸边游。 位置靠前的踩着浅滩，飞奔上岸。落地后马上把绳子抛到水中，后面的人相继上去。 牛皮拖着火焰顺流而下，水花围着火焰游走。 看得出食人鱼正试图从水下接触那个热源，但是很明显，火心的热度超乎了的它承受能力。 火焰给了我们温暖和希望。 刘叔丢掉背包，接过老胡，朝我们招手。 我们从各个方向悄无声息地朝老外们游去。大概游到一半，抓住绳子，被佣兵们拖上岸。 此生我从未觉得土地如此亲切，它柔软、温暖、芳香。 有人升起篝火，驱走寒冷。 水中火焰渐渐分散，食人鱼终于反应过来，回到刚刚的水域。疯子四下看了看，蹲在老胡身边，探了探他的鼻息，又摸了摸心跳，摇摇头说：“这人没救了，大鹏，弄跟绳子，咱把鱼钓上来。” “得嘞！”大鹏应声，四处寻找绳子。 “锤子呦！老子咋个感觉好多了嘛！”老胡忽然坐起来，道。 疯子白了他一眼，低声骂了一句“没劲！”，然后拿起枪，带着大鹏他们几个站在岸边一起扫射。 刘叔大叫：“你丫搂着点儿！前面有多是用子弹的时候！” 疯子没听见，继续射击。 突然！河水分开两半，大鱼腾空而起，张开血盆大口咬向人群。 人们四散开去，大鱼扑空，鱼头重重地摔在岸上。 疯子他们重聚回来，老外们也加入进来，所有武器一起作响。子弹全部招呼在鱼头上。 大鱼全身抽搐，巨尾一甩，身子腾空而起，落回水中。 枪声里响起疯子的笑声。接着，一声巨响在水面下炸开，血水和碎肉迎面扑来。 半晌，耳鸣渐渐恢复，我们抹掉脸上的血肉重新望向水中，半截漆黑的鱼尾搁浅在浅水地带，水面上、河岸上，到处都是鱼肉的碎沫。 疯子把较大块的碎肉捡回来，放在火上烤熟，竟然告诉我味道还不错。 休息了一个多小时，衣服烘干，身体机能渐渐恢复，我们继续上路。 下午的路比上午好走很多，地面平坦，树木稀疏，下午我们穿过谷底，来到一片难得的开阔地带。 白约翰的“侦察机”进水后无法使用，疯子让王小红上树侦查。 小红从树上下来，告诉我们目标方向上有一面白色的断崖。 我们放弃休息的计划，一个小时后，来到断崖下。 夕阳柔和的光辉洒在岩壁上，上面有多条缝隙和流水侵蚀的黑色线条，但没有植被。它有十几米高，拔地而起，很好地隐藏在了周围的云杉之中。 崖下是一片相对开阔的草地，上面洒落着大小不一的白色石头。 朝四周看，茂密的森林在不远处重新闭合，只留下这一条新月型的狭长地带。 如果不出意外，这里应该就是第二个地标。 可是，巨鹰在哪呢？ 白色巨眼凝视巨鹰；黑色浮屠乘风而行；九万九千颗头骨指引苦行僧；闭上双眼寻找酥油灯。 迈克尔仰望着岩壁，沉默不语。 伊万诺夫道：“梵文的翻译与汉语有太多偏差，或者我们也可以把雄鹰翻译成大鹏鸟，在中国古典文化中，大鹏鸟也被认为是佛祖的化身。所以，目标也可以理解成一尊佛像，都有可能。” “用不着那么麻烦。”刘叔的声音忽然在身后传来。 我回过头，见他踩在一块白石头上，仰望着整面岩壁。 “这就是一只雄鹰，倍儿真。”他继续说道。 我抬头看，什么都没有看见。索性把他推下去，抬脚去踩那块石头。这个过程中我发现，这不是一块普通的白石头，而是一根埋在土里的石柱的顶端。 上去后再看，胸中豁然开朗。 果然是一只雄鹰，此前我说的裂缝和黑色水痕组成它的基本轮廓，鹰嘴是一个凸出的岩架，鹰眼是一条风化纹，最有趣的是鹰脖子下面经由常年雨水冲刷形成的黑色水渍像极了羽毛。 在鹰的头顶上，崖壁凹进去一大块，上尖下宽，中间圆润，跟塔葬中的灵塔造型极为相似。 (本章完) 正文 第138章 黑白浮屠 “是一只鹰头，”我迫不及待地说，“由断崖上的黑石和裂缝组成的巨大鹰头，头顶上顶着一个佛塔，或许就是第二句里的浮屠。” 人们呼呼啦啦地围过来，我下去让迈克尔看，迈克尔下去让伊万诺夫看。 所有人看了一圈之后，刘叔道：“这白色眼睛瞧着鹰脑袋，黑色佛塔借风前进，咱接下来得按着鹰脑袋的方向走。” 人们小声议论，几乎全部表示同意。 我看着这幅岩壁上的天然画，忽然觉得不对，浮屠虽然惟妙惟肖，但因为其凹进岩石，没经过风吹日晒，看起来比周围的地方都要白。 我说：“好像没那么简单吧？口诀里的浮屠是黑色的，但这岩石上的明显是白色的啊！” 迈克尔说道：“我们按照口诀的方向前进，已经找到浮屠，黑色和白色的差距会很大吗？” “大了去了！除非伊万翻译的时候有出入。” “没有，”伊万诺夫马上说，“活佛给张先生的字条上说得很清楚，是黑色的。” “那我们还是小心着点儿好。”刘叔接着说，“像这种暗藏玄机的古代口诀，差一点都兴许把咱引进陷阱，更别说是黑和白这么明显的区别了。” “既然这样，刘先生有什么高见呢？或者说，您想带着我们到哪里去？”迈克尔阴阳怪气地说。 “什么叫我想带你们去哪？”刘叔一下子火了，“我不在这想辙呢么！老子还能害你们不成？” “我觉得事情比较好理解，”迈克尔针锋相对，“这个世界上不可能还有一幅这样的雄鹰，口诀里的雄鹰一定就是这个，差别只不过是鹰头上佛塔的颜色。可能它原本是一块黑色的岩架，后期脱落，露出了里面的白底。” “你要这么说咱莫不如就分开走，”刘叔道，“你按照现在这鹰头的方向走，我们再琢磨一会儿，琢磨出真正的方向再走。” “刘先生，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是预言中的人就可以威胁我了？” “得，您可别这么说。我跟你们说过很多次了，这身份我可不认，爱谁是谁是。要走你赶紧走！” “我当然不会走，”迈克尔瞪着刘叔道，“除非把你绑了。” “呦嗬！”疯子大叫，掏枪站在刘叔身旁，“怎么招，还想打一架啊？” 疯子的兄弟立刻两家伙，瞄准身边的老外们。 老外也不甘示弱，全都掏出武器。 我赶忙站在两伙人中间，道：“怎么还内讧了呢！想想咱在直贡梯寺遇到的敌人多强大，咱自己人干起来，遇到他们时怎么办？” 疯子高声道：“我才不管呢！碰刘叔得先过我这关！兄弟们，有怕死的吗？” “怂包怕死！”疯子的兄弟们一起喊道，连平时总是笑嘻嘻的王小红眼睛里也满是杀气。 “刘叔，你丫也准备弄个两败俱伤吗？” “别说那话，不是我先说动武的。” “张先生，请你躲开，”迈克尔说，“我们之间的合作会很长久，但我必须要把今天的事情弄清楚。”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劝，尴尬地站在两排枪口之间。 天色忽然变暗，我抬头看，夕阳沉入山巅的树冠之后。 “看那！”老胡忽然指着岩壁大叫。 我们看过去，浮屠凹陷西侧边缘的岩石折射着金光，在东面洒下阴影，覆盖整个凹陷，浮屠变成了黑色！ 我兴奋地高声说道：“是光线的原因。黑色浮屠，日落时分它会变成黑色！” 人们一时忘记了对峙，凝神观察。 夕阳继续下落，光芒被山巅一排巨树切割成无数条，再次照亮了岩壁。岩壁如同镶嵌着无数钻石一样折射出万道金光。 人们石化了一般……枪口不知不觉地垂下。 我想起昨晚站在巨眼之下看见的那一闪而过的金光，心潮澎湃，预感到要发生什么了——所有的“指路牌”都不是长久存在的，它们在某一特定时刻才会发挥作用！ 夕阳渐渐路过树干，完全落进山巅，黑暗在盆地四周合拢。金光散出最大的光辉，拧成一束，朝西方飞去。 随后，世界陷入沉寂。 我懂了，巨鹰=金光。西方才是我们要走的方向！ 事实终止争吵，迈克尔走到刘叔面前，伸出手，道：“这次你对了，刘先生。” 刘叔跟他握手，“刘爷我什么时候错过。” 山风骤起，带来寒冷的空气。 刘叔和迈克尔商量了一下，决定按照老规矩，立刻休息，明天起早赶路。 不多时几堆篝火升好，人们寻找合适的地方搭起帐篷，有些嫌麻烦，干脆躺在石头里。 吃过晚餐，人们三三两两去休息，伊万诺夫值第一个班。 我在一块背风的大石头后面躺下，看着夜空中的星星越来越多，久久没有睡意，索性去找伊万诺夫。 他正全神贯注地看着笔记。 我不想打扰他，蹑手蹑脚地靠近。可离他只有一米时，他忽然说道：“西藏有最稀薄的空气和最高的地理位置，所以夜空最美。” 说着，他转头看向我，微微一笑。 我有点尴尬，坐在他旁边，“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他合上笔记，“不会，有谁守夜的时候不希望有个人来探望自己呢？” “这样就好。”我道，“你有什么新进展吗？” “没有，”他摇摇头，“笔记记录的内容太过庞杂，而我们寻找的极乐净土只是其中很小的一个部分，我需要在浩如烟海的信息中筛选出来有用的信息，实在不易。” 篝火映在他脸上，给他苍白的肤色增添些许温暖颜色。 他看着火焰，深陷的眼窝里目光深邃，似乎望着我永远到达不了的地方——内心深处或者是宇宙之外。 “我能帮上什么忙吗？”我问。 “如果你能看懂密文或许可以，你有一个超级大脑。但你看不懂，无从下手。” “你可以教我啊！我发誓保守秘密，不向外人泄露。”我充满期待地说。 “不可以，”他苦涩地一笑，“伊万诺夫家族有太多族规，任何违反的人都会受到惩罚，你见过的。” “啊？啊——”我忽然想起他背上那个奇怪的符文。 已经上架多多支持3Q (本章完) 正文 第139章 随机宿命论 “你背上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忍不住问道。 “一个封印，每一代伊万诺夫家族被选中的人身上都会有，用来提醒我们活着的意义。” “被选中的人？” “伊万诺夫家族庞大，有很多脉系，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资格接触笔记，我们在很小的时候被选中，烙上封印，永世不能背誓。” “那是什么样的誓言？” “为解开家族过去的秘密，以及洞悉未来宿命倾尽毕生心血，不管遇到何种困难，不管承受何种痛苦，均不可放弃，至死方休。”他表情肃穆地重复着，仿佛这句话本身就充满了魔力。 “这誓言有用吗？”我有些怀疑，“它只规定要付出毕生心血，可每一个人的能力是有限的，假如有一个人历尽辛苦，最终却没有什么突破性的发展。这算不算背弃誓言？” “你真聪明，”他看着我，神情像是一个老人，“没有明确的标准，很难做出衡量。” “对，就是这个意思。” “你不懂它的魅力，或许每一代伊万诺夫儿时都会有像你一样的想法，但当他们能够读懂笔记上的密文之后，便无法自拔。它本身的魅力在吸引着我们。” “也有道理，”我说，“好奇是每个人的天性。我能看看吗？我的意思是我感受一下。” 他微笑，把笔记递给我。 我接过来，出奇地沉重。 翻开第一页，一个大大的红色“卍”字映入眼帘。我呆呆地看着伊万诺夫，问：“所有的内容都与佛教有关吗？” 他摇头说：“据我所知，这个符号比佛教更古老。如果它是一门庞杂的知识，佛教只是其中一个枝系。” 我点点头，看到“卍”字下面一行密文，用黑色的墨水写成，字迹已经模糊。 再向后翻，连续三页都是密文，字很小，有些地方甚至只能看到细小的点儿，第四页上有一个树图，标注着复杂的分支。 继续翻，墨水颜色改变，字体也有所变化，后面连续出现几张图，画的好像是某种星体的运转关系，其中有一张有八颗星星，像极了是太阳系。 伊万诺夫解释道：“这上面的所有预言都有详细的理论根据，其中涉及到的知识超出现今科学发展的范畴。这也是我很难读懂其中奥秘的原因之一。” “它流传多久了？” “这是它众多秘密中的一个，没人知道它始于何时。” “可总会有记载的吧。比如你的上一代选中你时，总会叮嘱你几句呀！一代一代下来，怎么也会有个大概的年限啊！” “不，没人会叮嘱。因为下一代被选中时，上一代一定已经去世了，这样才能保证每一代伊万诺夫是族中最优秀的。族规规定，每一代都不准留下与身份有关的信息，所以下一代也不会知道上一代是谁。” “你们的记忆会传承吗？”我忽然想到藏传佛教的活佛转世系统。 “不会，正相反，被选中者会在探索秘密的过程中不断扩充笔记的内容，等到他们死的时候，记忆会消失。下一代只能根据上一代的记录选择继续探索下去或者另外找一个切入点。” “你呢，你传承了上一代吗？” “没有，我选择了重新开始，所以才会来寻找香巴拉。” “希望你选对了。” “希望是这样。”他目光炯炯地看着我，说得意犹未尽。 我合上笔记交还给他，“我还有一个问题。” “你说。” “经过我观察，你精通很多语言，你们每一代都这样，还是只有你这样？” “我们族内有一个古老的协会，位于西伯利亚严寒地带，每一代伊万诺夫被选中之后都会被送到那里修行。我们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跟无脸大师学习技能，至少修行五门才算合格。” “哈，你不会是选择了五门外语吧？” “语言只是其中一门。世界上大多数语言都是相通的，只要掌握规律，就可以轻松使用任何一种。” “甘地……”印度和尚的模样出现在我面前。 “什么？”伊万诺夫问。 “没什么，我想起来我在印度认识的一个僧人。他只听我说过几次话居然就能用汉语跟我对话了。他说过跟你类似的话。你也信仰佛教吗？” “我？”他有些吃惊，“伊万诺夫把族规作为最高信仰，不管是不是被选中者，都不能有其他信仰。” “你们真的相信刘叔是预言中能够打开极乐净土大门的人吗？” “只要是他打开的七宝莲花棺，就一定没错。” “我亲眼看见他打开的那个神机锁，但说实在的，我不敢把他和预言这么神圣的事儿联系在一起。十年前，他就是个江湖骗子。” 伊万诺夫往火堆了加了一些柴，火星四溅，他说：“人的命运都是被锁定好的，一个人的一举一动都在按照既定轨迹前进，昨天不能说明今天，更不能说明明天。” “可有些时候，我们做出不同的选择，结果就会完全不同。” “你选择的结果就是既定的结果，有且只有一种结果，另外一种结果只存在于想象当中。” “有点抽象。” “给你举一个例子。你们三个因为去偷佛祖舍利才遇见迈克尔，如果不去偷可能一生都没有交集，对不对？” “对。” “但事实是，你们去了，所以遇见了，遇见就是必然结果，去就是必然选择。” “这可以理解为其实人的一生都是被预言的，只是我们不知道预言的结果。”我渐渐明白他的理论。 “聪明，”他夸奖道，“你是聊天时我解释最少的人。” “如果都是设定好的，是谁为我们设定了这些预言？是神？”我思索着说，“我虽然从事地下工作，但我绝对是个无神论者。” “这与神无关，”他继续说，“文艺复兴时期的大师们会觉得天子计算机是个神奇的东西，但今天连小孩子都视为平凡。同样的道理，今天我们所有的不可思议都是因为自己的无知，等我们真正了解到未知的领域，神奇就不再是神奇，神也不再是神。” “有道理。”我连连点头，感觉思维到了前所未有的空间，“你的意思是有什么东西设计好了每个人的命运，只是我们还不知道？” “不仅仅是每个人的命运，而是整个世界的运行规律。人们的命运和世界运行规律一同运转。” “黑客帝国啊？” “揭晓真相的那一天也许我们真的会发现自己不过是虚拟的东西。但你最想知道的不是谁设计了这些吗？” “这才仅仅是我们的推测，难不成真的是设计的？” “我给你讲个故事。” (本章完) 正文 第140章 一个故事 “艾萨克·牛顿爵士是17到18世纪英国著名的物理学家，也被称为百科全书式的‘全才’，他的万有引力定律基本解释了宇宙星体之间运转的原理。” “你是想讲牛顿和哈雷的故事吗？”我打断他，“这个故事我知道，但很有点遗憾，我不太相信这是真的。” “那你觉得是什么维持着这个世界的有序运行？”他的脸色渐渐沉下来。 “规律。” “规律是什么？” “规律就是太阳东升西落、人们生老病死。” “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太阳东升西落？” “因为地球自转的方向是自西向东。” “为什么是自西向东？” “这我怎么会知道？”我对他的逼问有些反感，“就像一加一等于二，这是客观真理。” “两者概念不同。一和二不是客观物质，而是意识衍生出来的概念，如果当初人们用‘三’这个符号和发音表示如今两个东西，现在一加一就等于三。但客观规律不同，它们是真实存在的！” “我不想回答。”我说。 “我为你透露了那么多笔记的秘密，你必须回答！”他面皮抖动，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愤怒。 这让我有些愧疚。我尴尬地笑了笑说：“说实话，我不知道，你能否赐教？” 他忽然冷静下来，摇了摇头，“算了，我见过太多你这样的人，起初好像对什么都感兴趣，但真正碰到深奥的问题，总是会用巧合两个字来解释。” “认识你以前我觉得我只能用巧合来解释。但认识你之后，我特别想听你的见解。” “巧合不过是愚弄凡人的借口。”他盯着火焰，好像在重新思考什么，“世界上最复杂的机械手表大概有1000多个零件，在无损坏的情况下，每走一个星期会慢掉5秒。如果其中任何一个零件出现问题，整个手表便会停止运行。” “世界上有更加复杂的机械。” “所有机械都出现过问题，唯独我们的地球没有过。” “有过吧……”这次我特别注意自己的语气，“比如冰河时代，比如恐龙灭绝，等等。” “你们国家因为官方选择而写入课本的科研成果太多，所以思维从孩童时代就受到局限。关于地球的历史，从来都没有一项得到过全人类公认的研究成果。据我所知，地球出现过的几次变化都有其突然性，就像汽车坏掉了刹车系统或者灯。” 我累了，不想顺着他说了。他是个科学疯子或者是个隐藏得很好的传教士，而我不过是想找秘密和宝藏的探险者。 于是我说：“我们有点聊跑题了，不管是什么客观规律，不管随即宿命论到底适不适合整个宇宙。这和极乐净土没有什么关系吧？” “有！”他生硬地吐出一个字。 “有？什么关系？”我非常吃惊。 他迅速把笔记翻到中间部分，展开到我面前，又连续翻了几页。 这几页全是图，密文密密麻麻地标注着，我看不懂，只能看出那是非常复杂的机械。 “这些是什么？” “这些是隐藏在地球上造成所有所谓的客观规律的古老机器，它们中有些仍然在运转，有些已经毁掉，有些正在慢慢坏掉，有些仍在运转，所有这些构成了今天我们生存的环境！” “刹车系统？”我想起他刚刚举的例子。 “一个复杂的运行系统会有很多分系统，CPU、存储设备、录入设备和输出设备、扇热系统等等组成了计算机。” “这些东西在哪？”我的兴趣再次被他调动。 “在寻找。”他勾起一丝苍白的笑容，向后翻了一页，上面画着一个类似坛城的东西，“这就是希特勒寻找的地球轴心。所有的东西都……不是……空穴来风，被选中……的人……世代……” 他的语气越来越慢，脸色迅速苍白下去，好像上了一层白霜。我忽然意识到什么，赶紧合上他的笔记。 为时已晚，他身体团成一团，从椅子上滚下去，浑身抽搐。 我在他身边蹲下。他握住我的手，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我，好像想说什么，但只发出痛苦的喘息声。 他手上的力气不断加大，几乎把我捏碎。 我四下看，想喊人，同时又想为他保守秘密。犹豫了半晌，手上的力道忽然松了。 低头看他。他瘫在草地上，看着我，脸上挂着疲倦的笑。 我把他扶回石头上，“吓死我了，还好你没事。” “这只是惩罚，不会致命。” “对不起，我不该问你这么多问题。” “和你无关，这就是宿命。我被选中，就要承受这种痛苦。”他理了理衣服，坐在我对面，往火堆里加了些柴，火星再次飘上来。 “我还是……”我目光转向别处，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半晌不见他有反应，再次看他，见他正盯着我后方，火光在他眼睛里跃动。 “怎么了？”我脊背发凉，轻声问道。 他短促而急切地说道，“别回头，回答我的问题。” 我点点头，心里发毛。 “你们队伍里最矮的人有多高？” 我想到老胡，道：“大概一米六几吧，怎么了？” 他回答说：“那他肯定也是我们整个队伍里最矮的人，他会上树吗？” 我不知怎么回答。 他补充道：“我是说他能不能爬上我们周围这些高大的云杉，在枝头一动不动地窥视我们。” 我想了想老胡笨手笨脚的样子，摇了摇头，“不可能，他说过他恐高。” “把你的手枪给我。”他道。 我十分惊讶。手枪是疯子偷偷交给我的，主要是为了将来万一内讧自保。给我的时候我确定没人看见。 眼下我顾不上什么，从兜里掏出枪递给他，“到底什么了？” 他回答说：“你身后树上有个人，小个子，一个小时前他就在那，我以为是个影子，但我刚刚发现他动了。” “黑灯瞎火的，你能确定吗？”我感觉毛骨悚然。 “很清楚，现在月光照着他，他在嚼东西。” “不会是猴子什么的吗？” “是人，”他笃定地说，“一定是人。我不能被任何人偷听到预言书上的秘密。” (本章完) 正文 第141章 暗夜追凶（上） 说话间，他接过枪，右手悄无声息地推上子弹，搬开击锤，左手放下笔记慢慢托住右手。 一丝冷光从他眼中闪过。 我猛然向右倒下，腾出他与目标之间的直线距离。 他即刻举枪，勾动扳机。 枪没响，我抬起头，看见手枪套筒卡在后面。 伊万诺夫暗骂一声，起身去追。我跟在后面，看见一个小个子灵巧地从树上滑下，落进草丛。 我俩来到树下，小个子已不见踪影。 伊万诺夫打开手电四处搜寻，在草堆里发现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仔细看，人头的面皮被啃得支离破碎，两只眼睛被捅破喝干，嘴唇被咬掉。稍微完好的部分可见他黝黑的皮肤和高高的颧骨，看起来像是山里人。 他的脖子上断口参差不齐，好像被硬生生地揪下来的一样。 估计是门巴族的人。可那个小人是个什么东西？我望着丛林深处忍不住去想。 起风了，营地里响起“莎莎”的响声。 回头看，篝火不安地跳跃，火星飞溅。 我们回到篝火旁，用事先准备好的破布挡住上风向。破布吃饱风，火焰平静下来，伊万诺夫忽然惊叫道：“糟了！” “怎么了？” “笔记不见了！” 调虎离山！我和刘叔、疯子在野外想要偷别人营地里的东西时，经常会用到这一招，“肯定是团伙，那边吸引咱们的注意力，这边过来偷笔记！咱早就让人瞄上了，我去喊人。” “不。”他摆手制止我，蹲在地上，扒开一丛高草，显现出一排小孩子一样的****脚印。 “小孩？” 伊万诺夫没回答，继续向前寻找，三五米之后，高草消失，一整排小脚印延伸向林子深处。 它拔腿便追，我快步跟上问：“叫醒大家一起吧！” “不用，你留下来，天亮之后告诉大家我在前面等着，这是巨鹰乘风而行的方向。” 我慢下来，回头看了看营地，篝火安静地燃烧着，帐篷在微风中招摇。又转头看了看伊万诺夫，快步追上去。 “你怎么回来了？” “多个人多个照应。” “那你跟紧我。”他一边说着，一边扭亮手电，脚印继续向前延伸。 营地很快消失在身后，前方越发黑暗，手电光在漆黑高大的杉树下显得孤零零的。 他的速度奇快，我勉强跟着。 继续深入，地表被植被覆盖，脚印变得模糊难认，有一段时间我甚至都没能再看见脚印，可他的速度丝毫没有减慢，仿佛能看见我不能看见的痕迹。 二十几分钟后，我双腿酸软，一根突出地面的树根把我绊倒。伊万诺夫把我拉开一大截。 我再次跑起来后，无论怎么也追不上他。不知多久，我体力透支再次摔倒，爬起来时缺氧的大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他好像终于意识到我的情况，回头看了看，停了下来。 我赶紧赶过去，大口喘气，“除了我们这些人，还有谁知道你手中有个笔记吗？” “我不知道，除非是那群人。” “你是说燕子门？” “她们的雇主。”他重新上路，快步疾走。 我紧跟在后面，说：“问题恰恰在这，偷笔记的人一定知道笔记非常重要，那就应该知道它是用密文写成的，根本看不懂。” 他猛然停下，看着我，但他什么都没说，加速前进。 前方树木稀疏，视野变得开阔，双脚踏上柔软的青草，一旁林中有一条湍急的小河。 我继续说：“这伙人到底什么来头，如果我们的线索来自于唐卡和你的笔记，那他们是怎么来到鲁朗的？” 他再次停下，我也紧跟着停住，脚猜到软泥，差一点滑倒。 我以为他又想到了什么，但马上，我发现他的目光正惊恐地看着前方。 我缓缓看过去……前方的黑暗里，飘着四点绿火。 “狼！”我吓得大叫，立刻抬起手枪瞄准。 “作家！”伊万诺夫短促地叫道，“那是獒。” “藏獒？”我吃惊不小，脑海里浮现出一次在刘叔朋友家看见的凶猛巨犬，“你让开，我开枪能解决掉一个。” “但你绝对解决不掉第二个，而第二条獒马上就能解决掉我们两个。” “那怎么办？”我犹豫着，不敢放下枪，手心渗出汗水。 两条獒向我们逼近，形体渐渐清晰。 它们比我想象的要小，浑身长满黑紫色长毛，闪烁着精灵般的光辉，漂亮至极，目光却比我见过的所有野兽都更加凶残。 见此情景，伊万诺夫浑身一抖。 我僵硬地向他靠近，“你倒是想个办法啊！你说它们会不会是那伙人放出来阻挡我们的？” 他摇了摇头说：“刚刚我也这么想，但现在不了，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紫麟兽。” 它们停在我们面前五米左右的地方，毫无生气地盯着我们。 “紫麟兽是什么玩意儿？” “中国古书《灵兽志》中记载，在藏地有一种神秘的獒犬，浑身闪烁着紫光，它们是佛祖化设的护法神，世世代代守护净土。” “说点儿有用吧！我可不觉得这两条藏獒是吃素的。” 伊万诺夫没说话，关掉手电，黑暗顿时把我吞没。 我刚想发声，被他堵住嘴拉到身后。 隔着他的肩膀探出看，四只眼睛如四盏鬼火。 这时，一声凄厉的吼叫紧贴我耳边响起。 我花了好大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是伊万诺夫发出的声音。又花了好大一会儿才相信这是真的。 眼睛渐渐习惯黑暗，我看到他双手捂在嘴上，正在模仿着狗喘气。 接着，又是一声兽吼，震得我耳膜发麻。 这一声也是他发出来的，但调门跟上一声明显不一样。 我的脑袋一片混乱，此情此景像极了一只狗精把我骗到这里来召唤他的同伴们享用美餐。下一步，这货就要变形了吗？ 双腿颤抖，我颤颤巍巍地攥着手枪，瞄准伊万诺夫后背。 两只藏獒发出骇人的低吼，浑身毛发竖起，紫色的磷光竟然把周围照得紫幽幽的。 我咽了口吐沫，又把枪瞄准藏獒。 可伊万诺夫勒紧嗓子，又吼一声，而后挺直腰板，走向藏獒，在距离藏獒不到一米的地方停下，俯视着它们。 两只藏獒后撤，四肢蓄力，大张血口，一只盯着伊万诺夫，一只盯着我。 (本章完) 正文 第142章 暗夜追凶（下） 我握紧枪，随时准备杀死一只。 伊万诺夫岿然不动，如同一个冷面君王。 如此僵持一分钟，藏獒停止吼叫，长毛瀑布一般垂下，前腿后退一步，跪倒，脑袋也贴在地上。 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再次瞄准伊万诺夫，浑身冒出一层白毛汗。 伊万诺夫又上前一步，两只藏獒的头随即压得更低。他的脸上勾勒出一个浅淡的微笑，努起嘴，吹了个口哨。 藏獒如同训练多年的猎犬一样站起来，****他的裤腿。 他蹲下，解开衣扣，拉开里怀兜，让两只藏獒在里面闻了闻，而后又吹响口哨。 藏獒狂吠着朝前方的林子里狂奔。 暗夜寂静，野兽穿越荒草的“萨萨”声不绝于耳。我脑袋一片空白，完全搞不懂发生了什么。 伊万诺夫穿好衣服，看了看我，拨开枪口的方向。 我看着他熟悉的眼神和笑容，稍稍松了口气。 他解释道：“我一直把笔记揣在我的里怀兜里，估计会残留一些味道。我们走！” “我有点没明白，你这么快就把两只野生藏獒驯服了？” “我学习的第二项技能就是兽语，为此，无脸大师曾把我丢进西伯利亚的狼群中。” “你赢了？” “我杀了它们的头领。快走吧，跟上紫麟兽。”说着，他快步朝前方走。 狗精！这家伙一定是一只狗精！我一边跟上一边在心里默念。 紫麟兽在我们前方看不见的地方寻找气味，不时用悠长的吼叫报告位置。伊万诺夫根据它们的叫声选择路径。一来二去，我发现他这不是驯兽，而是能听懂狗的语言。 我很好奇狗语里都有哪些词汇，怎奈行进途中根本无暇说话。 接下来的路程我们几乎都沿河前进。 直到凌晨四点半，紫麟兽的声音忽然出现在河流的另一边。 伊万诺夫带我追过去，看见一棵倒下的巨杉横在河上。 杉木的另一端，一条紫麟兽正在低吼徘徊。 伊万诺夫跳上横木，三步两步越过河流。我也学着他的样子，但第一步就摔倒了，好在我抱住一根树枝才没有落水。我调整身体，慢慢爬回到木头上，过程中手枪不慎落入水里。 过桥之后，我看了一眼月亮，知道我们正在向西南方向前行。 月光已经黯淡，星星也隐去了光芒，天空正在由黑色变成蓝黑色——天就快亮了。 不知不觉间我们已经追了大半夜。我正算计着一会儿我会不会从帐篷里醒过来发现这只是个梦，忽听前方紫麟兽发出一阵急促的吠叫。 伊万诺夫道：“快走，张先生。它们有所发现！” 我鼓起最后一口力气，一瘸一拐地跟上他。 不多时我们来到目标地点，两条紫麟兽正围着一棵树转圈，不停朝树上龇牙咧嘴。 伊万诺夫抬头望着树，表情忽的有些沮丧。 “怎么了？”我看着树，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凶手上树了，笔记的气味很淡，紫麟兽没有办法继续追踪。”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想趁他想出方法之前休息一会儿。谁想他严肃的脸马上笑起来，手电锁定一处。 我仔细看去，见一根系着一个大疙瘩的绳索悬在高处，在晨风中不停晃动。 是绳索，不是藤蔓。我瞪大眼睛确认了一下。 接着他把手电移向前方的另一棵树，几乎在同一水平线上，另一根系着疙瘩的绳索也在空中飘荡。 再远处，还有一根……那分明是一条路。 我们相视一眼，露出笑容。 如果这些家伙可以制造绳索并且有足够的身手去利用这些绳索飞荡在枝头，而这里的地面又没有河流或者山谷之类的东西，那么前方就一定是他们的老巢了。 我捡起一根木棒，作势起来。 伊万诺夫摆了摆手，“先别着急，前面估计是凶手的老巢，它们一定知道我们在追他们，如果此时过去，他们定会逃走。我们先在这等，等天亮后，他们放松警惕时再摸过去。” 说罢，他用嗓子低低吼出一声，紫麟兽立刻在他身边蹲下，安静得好像两只毛绒玩具。 让我受宠若惊的是伊万诺夫竟然从上衣兜里掏出两块压缩饼干。 我有点茫然，他坐在我身边说：“我们家族的野外生存守则第一条就是不管何时何地，要确保身上带着食物。” 我点点头，咬了一口。 压缩饼干这种东西是高密度的食物，除了能够以最小的体积补充最大的能量外，没有任何优点，每次吃它我都觉得如同嚼蜡，即便是在我非常饥饿的时候。 伊万诺夫倒是吃得津津有味，他比我更像是一个野外探险者——靠着树，一边小口吃着一边闭目养神，以此减少不必要的体力消耗。 我也学着他的样子，但没多一会儿就睡着了。 …… 脸上的湿乎乎的感觉把我叫醒，我睁开眼睛，发现紫麟兽正用舌头不停舔我，狰狞的脸吓了我一跳。 头顶天空已变成灰白色，林间灰暗朦胧，万物的轮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清晰。 伊万诺夫还在我旁边，拿着削着一根木棍，身旁放着一根削好的尖头长棍。 “我竟然睡着了。”我低声抱怨，捡起一根“长矛”。 “半个多小时而已，”伊万诺夫道，“时间恰到好处，现在我们准备行动吧！” 我伸了个懒腰，站起来，观察远处。 前方二十米左右的地方有很大一片空地，非常明亮，看起来好像森林的边缘。 伊万诺夫削好第二根“长矛”，收起刀子，猫腰前进。 我跟在他后面，紫麟兽警戒两侧。 随着天越来越亮，我看到前方空地上盛开着鲜艳的杜鹃花，更远处隐约可见一栋古老的三层八角建筑。像是一座庙宇。 我们加快速度，来到林子边缘。 果然是一座寺庙，但已破败不堪，围墙倒塌，孤立的门梁上斜挂着一个褪色的匾额，匾额上依稀可见两个字——日月，后面还有一个看不出是什么，估计是个“寺”字。 院子里长满没膝高的草。主体建筑的很多个飞檐都已掉落，房上瓦片残缺不全，露出一根根腐朽的灰色梁木…… 哎？我忽然察觉有哪里不对，随即意识到那牌匾上面写着的竟然是汉字。 (本章完) 正文 第143章 隐秘隘口 在这片人迹罕至的原始森林中会有汉人建造的寺庙？ 我和伊万诺夫四下观察，确定安全后，悄悄钻出树林，由牌匾下穿过大门，来到建筑前。 朱红色的木板倒在一旁，大殿敞开着，几尊落满灰尘的高大神像静坐在大殿中央。 神像全都是泥胎，破损较为严重，缺胳膊少腿的，不过仔细看，还能看出是元始天尊、灵宝天尊和道德天尊。 这不是寺庙，而是道观。 向前走，踢到一块木板。低头看，竟是摔成两半的匾额，上面写着三个大字：三清殿。 西藏出现佛教寺庙尚可理解，出现道观？ 我俩相视一眼，迈步走进大殿。紫麟兽绕到我们身前，跑到大殿一角，抬头低吼。 伊万诺夫赶忙让它们停下。我俩走过去，看到向上的木楼梯。 他命令紫麟兽原地等着，迈步踩上第一级台阶。木板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但足以承受我俩的体重。 来到楼上，屏息观察。二层和三层是一体的，头上三米多高是坍塌的房梁和椽木，瓦片透下来清晨第一缕阳光，正好照耀在一座神像上。 神像上身是女性，下半身呈蛇状，拖在地上的蛇尾被掉下来的梁木砸毁，人身巧妙地倚着木架保持站立。 看模样这位是补天女神女娲娘娘。奇怪的是虽然世人习惯把上古诸神归结到中国本土的宗教——道教里，但是很少有道观把女娲作为偶像供奉，即便有也没有人把这位女神供奉在三清之上，毕竟三清才是道教至高无上的尊者。 我重新观察这座大殿，周围还有很多倒塌的小神像，多数说不出名字，除此之外到处一片破败，根本藏不住人。 伊万诺夫也有点沮丧。 忽有一阵风吹来，响起“莎莎”的声音。我猛然回头，看见一根探进窗户的树枝向我招手。 它刚才就在窗户里吗？ 我鬼使神差地走过去，拨开树枝向外看。 是一棵茂盛的格桑花树，透过缝隙可以看见道观的后院，树下隐约坐落着另外一栋建筑。 我探出身子，尽量扒开挡住我视线的树枝。 是一栋跟道观同样风格的木屋，灰色瓦片尤为醒目。 再仔细看，心中忽然一喜。房顶瓦片破碎的地方堆着很多树枝，明显是有人进行了修补。 有修补就有人！ 我指给伊万诺夫看，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直接朝楼下奔去。 出了后门，他吹响口哨，紫麟兽低声应答绕向后方，我俩提着长矛直逼正门。 他的脚步悄无声息，如同一个刺客。来到正门前，他试探着推了一下门，门发出扭曲的声音向内开去。 没锁？ 我俩立刻冲进屋子，长矛挺在胸前，目光迅速扫过四周…… 没人，内墙上还有一扇门。 我俩接着往里闯，来到一间卧室里。同样空无一人，破旧的木窗由窗栓从里面锁着。 伊万诺夫放下长矛，因为紧张而气喘吁吁。 里屋有一截短木床，粗布衣服和兽皮叠放得整整齐齐，头顶可见经过粗略修补的洞。 刚刚路过厨房时，我看到厨房的隔板上放着一些陶瓷罐子，墙角一个鸟笼敞开着，旁边散落一地鸡毛。 这一切都证明这里有人生活，而且最近几天还在。从床的大小来看，应该就是那些小矮人。 他们拿了笔记，没回家，而是去了什么地方。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这时，紫麟兽躁动起来。 我推开木窗，见它们正朝着一个方向轻吼，顺着看过去，见一条蜿蜒曲折的小路通向一个刀劈斧凿的隐秘隘口。 小路平坦无草，说明经常有人走动。 紫麟兽继续吼叫。伊万诺夫道：“凶手去了那里！” 说着，他跳出窗户，直奔隘口跑去。 我暗骂一声这货是不是个机器，快步跟上，下窗时脸着地。 来到隘口前，探身朝里面看，一条巨大的山体裂缝弯弯曲曲地延伸了数米，里面最窄的地方大概只有三十厘米。 岩壁两侧光滑，应该经常有人通行。 伊万诺夫丢掉长矛钻进去。 我跟在后面，忽然怀疑这两面墙壁是不是夹扁石机关，触动之后把里面的人夹成肉饼。 紫麟兽跟在我身后，前爪搭在岩壁上，后腿撑地，侧身一点点挪动，模样有些滑稽。 在里面，伊万诺夫问我：“你有什么猜测吗？” 我没反应过来，“猜测？” “关于凶手。” “他们不会是生活在原始森林中的特殊种族吧？” “他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看他们的生活方式，应该是未开化的原始居民。肯定不具备看懂密文的能力，所以，他们偷笔记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交给其他人。” “那伙人？” “没错，那群人到这里的目的你我都很清楚。” “寻找法台。” “所以——” “所以这条小路是通向法台的？” “应该是这样。” 一边说着，来到出口。伊万诺夫停了一下，指着一块凸起的岩石对我说：“小心这里。” 我看过去，发现上面竟然有血迹。 出了隘口，回头再看。忽有疑问袭上心头，这块石头在我肩膀的高度，假如是小矮人从这里走，根本不可能刮伤。 那么…… 伊万诺夫的猜测是对的。有正常人从这里经过，他们很可能和小矮人商量好先去法台，小矮人拿了笔记后去追他们。 紫麟兽在血迹上嗅了嗅，朝林子深处跑去。 我俩跟在后面，钻进一片更加繁茂的原始森林，情形仿佛又回到昨天晚上。 不多时，一些腐朽的人工木材突兀地出现在地表。紧接着，我们又看到一口古井，井口由青石块砌成，十分工整。 水位很高。我们停下来，伏在井边，双手捧着喝了一些。 水竟是温热的。 离开井继续走，一些简易的木结构建筑陆续出现，竟都是欧洲木屋的风格。藤蔓植物几乎把它们覆盖，估计年代和井一样久远。 在众多木建筑中，一个建设在高处的方形建筑尤为醒目。 我们停在下面，抬头仰望，发现那竟是一个巨大的囚笼。木材接缝的地方全部用铁片和铁钉固定着，看起来非常坚固。 (本章完) 正文 第144章 地雷（上） 囚笼很大，形状扁平。靠近我们这边有一截木梯，已经破损。 在深山老林中，有一个用铁钉和铁片攒起来的囚笼？“有人曾经在这里捕捉大型野兽吗？”我问。 “不是，”伊万诺夫肯定地说，“囚笼长宽七米有余，高度却只有两米。应该是用来囚禁人的。” “囚禁人？” “你看那。”伊万诺夫指着头顶一棵巨杉。 我顺着树干抬头看，见在囚笼上方，距地大概五米左右的地方有另一座木建筑。它建在杉树的横枝上，上面有个四面锥体的架子，地面是齐腰高的木槽，大小只能容纳两个人。 竟是个瞭望塔。 朝四周看，更多瞭望塔出现，均匀地分散在整片建筑上方。有的相互之间还有横木相连。 囚牢，瞭望塔。这里曾有军事活动！ 我收回目光，希望伊万诺夫能说点什么。可他让我看的好像并不是这些瞭望塔。 我继续寻找，看到一根插在两棵临近杉树之间的铁棍，棍上套着一个边缘参差的布套。 “一面旗帜？”我惊讶地叫出声来。 “没错，”伊万诺夫指着那旗帜下面一点说，“你再看看那。” 那里树皮被剥掉，露出一块黄白的质地，上面隐约可见一个符号。仔细看，竟是一个巨大的“卍”字。 “佛教？”我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佛教在这搞军事活动？” “你再仔细看看。”伊万诺夫面无表情地说。 我没有发现其他的东西，不过我意识到那个“卍”字是逆时针的。 “又是纳粹！”我愤恨地说道，“他们来这里寻找地球轴心也就算了，抓人干什么？” “希特勒的西藏计划包括很多行动，其中一项就是找到最原始的亚特兰蒂斯血统，打造一支不死不灭的神族部队。” “不是他疯了就是我疯了。不死不灭？” “你知道希姆莱吗？” “党卫军头目。” “这个计划由希姆莱全权负责。他在1938年组建了以博物学家恩斯特·塞弗尔为首的帝国第一探险队，深入藏地，按照传说中亚特兰蒂斯种族的特征寻找神族后裔。” “难不成这些囚笼是装这些后裔的？” “很难说。第一探险队的成员包括当时一些知名考古学家、宗教学家、地球物理学家、心理学家、人体学家、医学家、建筑师、科学家甚至精神病研究者在内的多种职业者。” “他要干什么？” “他们对西藏各地区的人种进行了精密的测量，把数据带回到纳粹德国，据说希特勒非常满意。” “真的和神族的标准相符吗？” “可惜大部分记录都在投降前被销毁，现在已无从考证。”他叹了口气，“上路吧，我们耽搁的时间太长了。” 紫麟兽从前面跑回来，围着我们转，好像是在问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跟上。 我们重新上路，我问道：“你相信神族的事儿吗？” “你呢？” “我不知道，我一直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史前文明。” “预言书就是最好的佐证。” “所以你也相信。你之前说希特勒一共派出过两支探险队。” “是的，帝国第一探险队和帝国第二探险队。” “所以第一探险队一定有所发现，如果没带回去什么信息，他绝不会派出第二探险队。” “可以确定的是，一队为希特勒带去了神族的数据，”他顿了顿看着我，“和沙姆巴拉的消息。” “这可以理解成第一队是来找人的，第二队是来找地球轴心的。” “帝国第二探险队由海因里希·哈勒带队，全队只有五个人。进入西藏之后，他们就与帝国失去了联系，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有传说称他们最终找到了‘地球轴心’被困在里面，也有传说他们遇难身亡。” “不管结果如何，如果第一队带回去的消息正确，就能证明地球轴心真的在这。” 伊万诺夫没回答，好像他原本就确信地球轴心在这里。 沉默地行进了一段，我又问：“你知道神族长什么样吗？” “你想起了那个活死人，是吗？” “对，就是孟加拉。”也许读懂别人的心思也是他的一项技能，我只能见怪不怪，“如果真有神族的话，我觉得没有人比他更像了。” “我没见过关于亚特兰蒂斯神族的资料，而且除了柏拉图的《对话录》外，世界上也没有这方面的文献。所以，不敢确定。但预言书中有出现过和孟加拉一样体貌特征的人物。” “哎，打住！”我赶紧提醒他，“说下去你又犯病了。” “这个没关系，”他淡淡一笑，“预言书上解释佛教的六道轮回是六个不同的平行宇宙。那位与孟加拉一样的人是来自修罗道的叛逃者。” “修罗道是战争之道，虽说排在人道之上，但却终身饱受战争之苦，的确符合孟加拉的气质。” “下次我们可以试着问问他。” “他是个奇葩，基本不说话。” “一个人不开口的原因有两种，一种是见不得人，另一种是怕交流对象理解不了他的话，让他反复解释。” “我觉得他更像是不屑跟我们讲话。” “只要足够真诚，他总会开口的。” “也许你可以，因为我发现很多次我不用说话你就知道我想的什么。是靠眼神吗？” “这是我在无脸大师那选择第三项技能，读心术。” “魔法？” “当然不是，”他解释说，“读别人心思的前提是你跟这个人接触过三天以上，了解了他的思维习惯和动作表情。其实你也会。” “我？” “我注意到很多次，刘先生或者封先生说话时不用说完，你就知道他们想说的是什么。” “这个不能算，我跟他俩在一起很多年，彼此太熟悉。” “这个当然算，只不过是时间的快慢。如果你三天时间能记住一个人说话时的所有表情，你就能在第四天读懂这个人。这对于你来说太简单了。” “那我试试，就从你开——”话被脚底下的一阵震动截在嘴里。 我猛然停下，惊出一身冷汗。 从脚底传来的感觉告诉我，我踩在一个金属圆盘上，并且有什么东西弹开了。 这种感觉我从疯子那体验过。 汗水从每一根汗毛孔冒出来，“伊万！”我焦急地叫道，“我踩雷了！” 伊万诺夫闻声回头。转身之际，整个人突然一哆嗦，也定在原地。 我俩四目相对，汗如雨下。 疯子的声音在耳旁回响，“野战地雷一般都不会只埋一个，通常你踩上一个之后就说明你进入雷区了。” (本章完) 正文 第145章 地雷（下） 我和伊万诺夫相距一米左右，面对着面，我左脚踩着地雷，他右脚踩着地雷，浑身上下只有眼睛敢动，像服装店里摆POSS的模特一样。 足足愣了一分钟，我才意识到其实我的嘴也可以动，“伊万，你这么神通广大，会不会拆地雷啊？” 伊万诺夫僵硬地看着脚下，说：“我们得先确定这是不是地雷。” 我先是一愣，随即赞同道：“是啊！只是感觉上像地雷，但万一不是呢。你说是吧？” 他面无表情，缓缓挪动手臂，小心翼翼地从腰带上抽出匕首。看了看我，缓慢地蹲下。 看着他的动作，我浑身上下都在冒冷汗。 他用刀子轻轻拨开脚边的泥土，露出一层破损的皮革。 我听疯子说过，地雷上面一般都有一层防潮膜用于延长地雷的使用寿命。如果这是地雷，皮革下面就是我最不想见到的墨绿色的金属圆盘。 随着泥土不断被清理，圆形的轮廓露出来。这是地雷无疑。 更让我心惊胆战的是，伊万诺夫的脚只踩中地雷的一个边，大部圆盘露在外面，力道稍有差池，便会引爆。 圆盘中心有个醒目的标志，是一个大写的字母T，两边“腋下”各有一个S，看起来就像是天平。 我指着它说：“那上面有个标志。” 伊万诺夫把刀放在一旁，伸开双手保持平衡，然后转动脑袋，面朝地面，“现在可以肯定这是地雷了，而且是德国党卫军西藏特别行动队的专属武器，基本上不会自然损坏。” “你知道的这么详细？”我有些吃惊。 “两个S是党卫军的缩写，T是德语Tibet的首字母，Tibet是西藏的意思，三个字母组合起来是党卫军西藏特别行动队的标志。” “武器有什么区别吗？”我问。 “因为青藏高原独特的自然环境会影响很多常规武器的性能，所以纳粹研制了适应高原环境的专属武器，包括枪支、弹药、通讯器材和服装用品等等。这些武器装备造价比普通武器高，为了避免混淆，就在上面加印了西藏特别行动队的标志。” “姥姥的！”我骂道，“不干人事！他们在这埋这些地雷干什么？” “通常情况下，捕捉河营救并存，瞭望塔和地雷证明他们在这的行动受到了阻挠。” “现在咱俩怎么办？”我看着伊万诺夫，希望能激发出他的什么本领。 “地雷有很多种，”他说，“好消息是，我们踩着的是松发式反步兵地雷，我们的体重破坏了地雷的保险装置，压缩的弹簧具备弹起的条件，但只要我们保持着压力不变，它就不会爆炸。” “我们能自己排掉吗？”我问，“我看电视里演的割断一根绳子就行了。” “这就是坏消息，排雷不像电视里演的那么简单，自己根本办不到。” “这深山老林的，咱俩要不自救哪有人能来救咱们！” “别担心，我们还有盟友。封先生应该是这方面的专家。” “可他们什么时候过来，走不走这条路都不保准啊！” 伊万诺夫发出一声急促的吼叫。 紫麟兽从前方树林中急匆匆地跑回来。 他看着它们，又吼了一声。它俩立刻停在距离我们二十米远的地方，神情紧张。 “你不是要让它俩去送信吧？” “现在只有它们。”他回答着，之后发出一串叫声。两只瑞兽应答一声转头就跑，消失在高草里。 “这不是好主意，疯子听不懂狗语，当他发现两只狗围在他身边不停对他叫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掏枪崩了它们。” 伊万诺夫笑了一下，“所以，我让紫麟兽去找刘先生。” 我稍微轻松了一些。 笑容散去，世界忽然安静下来。来自脚底的死亡威胁时刻让大脑保持着警戒，汗水一层接着一层地渗出来，又一层一层地被风干。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我深刻地体会着什么是度日如年。我想和伊万诺夫说说话，但我发现，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也什么都不想听。 过了一会儿，伊万诺夫发现我的情况不对，主动开口：“张先生。” 我“嗯”了一声，好像被从睡梦中唤醒一样。 “你要尽量放轻松，咱俩聊天吧！等下你的朋友们就来了。” “我大脑一片空白，”我说，“不知道说什么。” “你相信进化论吗？” “进化论……”这个话题对我来说，十分唐突，“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你知道世界上有多少人相信这个学说吗？” “多少人？”我有点蒙，“除了文盲应该都知道人是猴变的吧。” “嗯……”伊万诺夫表情古怪，显然没料到我这个答案，“那你知道世界上有多少基督徒吗？” “这个我大概了解过，20多个亿。” “所以你也应该知道，至少这20多个亿的信徒相信人类是上帝创造的。” “啊……”我理解了他刚才的表情，“对，这20多个亿不能算在里面，那还剩下三分之二的人。” “事实上，”伊万诺夫改为陈述的语气说道，“世界上只有不到三分之一的人相信进化论，剩余的大部分相信神创论，还有一少部分人相信另外一种学说。” “什么学说？” “外星制造学说。” “这……天方夜谭吧？” “你从小生活在一个认为进化论才是唯物主义正道的社会环境中，就好像你跟一个生在修道院，长在教堂里的人讲人是由猴子变的，他同样会觉得不可思议。” “我懂你的意思了。” “所以，所有有争议的学说，都有其存在的证据，也都有其疑点，因为谁也没有解除自身疑点，所以才会并存。为什么没有人怀疑万有引力呢？因为它适用于宇宙，不存在任何疑点。” “那你相信哪种？” “我觉得这些学说都太过单一，所有的理论研究全部都停留在数据上，只有真正找到铁打的证据，才能说服世人。比如神创论者，除非你能找到上帝，否则什么都是扯淡。” “你为什么忽然问起这个？”我问。 (本章完) 正文 第146章 钟声 “没什么，”伊万诺夫说，“随便聊一聊，你如果不喜欢，我们可以换一个话题。” “就这个吧！我怕你万一聊着聊着犯病咱俩就废了。” “对不起，这件事情好像给你留下了心理阴影。”他充满歉意地说。 “开个玩笑，别当真。”我道，“我特别希望听到你的一些研究成果。” “我不知道你对人类起源的神话了解多少，但据我总结，可以归纳为三类。一类是动植物变的，一类是凭空出现的，另一类是泥土造人。” “有趣，你继续说。”我感觉耳目一新。 “我一类一类的说。日耳曼神话认为人类是神用沙洲上的两棵树造的。澳洲神话、美洲神话和希腊神话认为人是各种各样的动物变的，其中包括猿猴……” “这个听起来有点像进化论。”我评价道。 “埃及神话认为全能的神努凭空喊来了男人女人。毛利人认为人类是他们的神从地底下带上来的。这些可以概括为凭空出现的。” “还有中国的哲学著作《淮南子》认为人类由阴阳二神所造，结合今天的阴阳观，可以认为人类是两种气自然孕育的。”我补充道。 “很好。下面我们来说最有意思的一种，泥土造人。你肯定听过女娲用黄土造人的故事，也听说过上帝用尘土创造亚当的故事。” “当然，这几乎是东西方最著名的两个人类起源神话。巧合的是他们都选择了泥土。” “远不止这些。新西兰和美拉尼西亚神话认为人是红土和神的血液造的；希腊神话中普罗米修斯造人，原料是土与火；北美的迈都族印第安人则认为人类是泥土掺水制作的。” “这些都没离开泥土。” “一直以来，我都相信任何神话传说都是脱胎于某种事实的。比如说你是个家，就算你的想象力再丰富，终也离不开你的见识和你所生活的世界体制。同样，我们的祖先在编撰神话的时候也不可能。” “对。”我由衷的表示赞同。 “所以我觉得这么多神话传说选择泥土作为造人的原材料，肯定蕴含着更深层次的原因。” “什么原因？”我期待地问。 “这个我还没形成系统的理论，先不跟你讲。我想说的是，假如我们把所有造人的神统称为造人者，那么，神创论的人类起源学说就可以简单概括成，人是造人者通过某种物质制作的。这样又和外星制造说吻合。” “这样就剩下两类学说了，一类是进化论，另一类是制造论。” “聪明，”伊万诺夫说，“我们先谈制造论。不管是神还是外星人制造了人类，我们都可以肯定，他们不可能真的只用一双手就可以制造人类。人体的结构系统如此复杂，一定需要精心设计。” “原来你不相信神存在。”我稍稍安心了一些。 “我说了，伊万诺夫家族没有宗教信仰。” “你说得对，就算进化论不靠谱，想要制造人这么复杂的东西，肯定也是不简单的事儿。我们建一座桥，尚且需要复杂的施工图纸。何况是人。” “所以，虽然今天我们看不见造人者，但它们一定留下了一些蛛丝马迹。” “比如呢？” “比如……”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预言书上记载的那些机器。” “停！”预言书三个字让我神经紧绷。 “对不起，”他深吸一口气，心有余悸，“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忍不住要跟你分享一些笔记上的内容。谢谢你提醒我。” “别着急，等疯子来把雷排了我们再继续这个话题。” “也好。”他摸了摸额头上的汗，变回之前那个平静的伊万诺夫。 “不如这样吧，我们从另一个方向聊。你为什么那么鄙视进化论呢？达尔文的学说在西方国家不是更应该受到追捧吗？” “大错特错。”伊万诺夫道，“《物种起源》中有太多的漏洞被科学界反对。” “有很多漏洞吗？” “你准备好听了吗？” “今生今世，可能我们俩也不会有比这更闲的时候了。” “那好，你听着。我们先说进化论的根本观点是：生物在繁衍的过程中为了适应不断改变的环境发生基因变异，适应了环境的生存了下来，没有适应的被淘汰了，这导致了生物的进化。”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我们先说《物种起源》这本著作本身论述逻辑上的问题……”伊万诺夫清了清嗓子，开始了他的讲述。 在接下来的四个小时里，我见识到了一个真正有见识的并且在某个领域认真做过研究的人的惊人建树。 他分别从理论逻辑、实验结果、化石证据和分子生物学等多个方面进行了滔滔不绝的讲述。我承认其中有一些我听不懂，但大多数的有理有据，让人不得不服。 四个小时过后，我的腿已经完全失去知觉，根本感觉不到地雷的存在，只能用手压住腿。 伊万诺夫停止讲述，对我说：“我计算过时间，不出半个小时紫麟兽就会带着刘先生他们赶来，再坚持一会儿。” 将近四个半小时……疯子他们迟迟没来。我的全身不受控制地向一起缩紧，“待会儿我要是不行了，你可千万别怪我把你连累死了。” 伊万诺夫苦笑道：“要说连累，也是我把你连累死的。” 我也笑，虽然我想哭，“既然这样，咱俩就扯平了，反正咱俩肯定一块死，到底下还能一起，那会儿你可以给我好好讲讲笔记。” 话音未落，突然响起“哔”的一声。 我头发瞬间炸起来，但马上我意识到，那只是他手表的闹钟。 中午十二点了。 一阵清脆的鸟叫打破了许久以来的诡异沉默。我控制着僵硬的脖子勉强抬起头，看见高大的树干上不知何时聚集了很多白色的鸟，正透过茂密的树叶，飞到森林外的天空。 等到最后几只鸟消失，天地间突然响起一声洪亮的钟声。声音之大仿佛洪水排山倒海而来，把我们淹没在无声的世界里。 (本章完) 正文 第147章 意外的救星 我下意识地捂住耳朵，但想起地雷的事儿又赶忙把手挪回腿上，大声问伊万诺夫：“什么情况这是？” 他没有回答，望着钟声传来的方向。 一声还未远去，一声又起。声音依旧那么大，整座森林都在颤抖。我更加用力地踩着，生怕这钟声把地雷震爆了。 在迷茫的等待中，钟声一共响过九下。 最后一声过去之后，我已经完全聋了。最后几只白鸟飞离树梢。伊万诺夫说了一句什么。 “什么？”我大声问。 “九声钟响，一定是盛会开始了！” 说实话，我仍旧没听到他的声音，但我看到了他的口型心中顿时一阵焦急。 我们历尽千辛万苦追踪线索到这，如果错过盛会，很可能与最终的答案失之交臂。 恍惚间，一种“嗡嗡”声衍生出来，由远及近，好像无数蚊虫从森林深处向我们袭来。 我紧张地朝四周寻望，同时屏息分辨它们是什么。随着声音越来越大，我发现这好像是很多人在一起快速说话。 声音渐渐稳定下来，绵远持久。 腿上传来一阵麻木，迫使我重新把注意力转移回脚下，我知道我就要控制不住这个家伙了。 伊万诺夫吹响口哨，我抬头看他。 他竖起食指，放在唇边，目光机警地盯着我的身后。 我担心又是什么吃人头的玩意儿，下意识转身，可我发现我已经洞不了了。这时，几声外语对话传进我的耳朵。 “有人？”我抬头问伊万诺夫。 “恩，”伊万诺夫回答说，“还是我的老乡。” “你老乡？” “俄罗斯人。”伊万诺夫眯起眼睛，好像正在酝酿什么计划，很快他对我说，“作家，待会儿不管我对这几个俄罗斯人说什么你都不要插话，也不要表现得惊讶，你能做到我们就能提前离开！” “要不然我也插不上话，你们说什么我又听不懂。” 话音未落，那几个人好像也发现了我们，纷纷拉响枪栓。他们居然有武器！ 伊万诺夫平静威严地注视着来者，整个人的气质从一个儒雅的探险家变成了教父。这种转变，让我吃惊不已。 身后有人说话，我听不懂，但那是一个问句，语气里带着惊疑。 伊万诺夫咆哮着用俄罗斯语回答他，声音变得嘶哑，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自己的脚底下。 我后边的人又发出一阵疑问，不过不再疑惑，而是关切的询问。 他们曾经认识？我刚想开口，忽然想起伊万诺夫刚才的叮嘱。 伊万诺夫皱着眉，俄罗斯人特有的鹰钩大鼻子不停抽动，薄薄的嘴唇扇动，冷冷地说了句什么。 来者手枪走过来。听脚步声估计伊万诺夫告诉了他们有地雷。 不多时，三个全副武装的俄罗斯佣兵出现在我眼前。一个光头，一个缠着红头巾，一个脖子上刺着大写的“K”。 看见我，三人脸上露出狐疑的神色。 伊万诺夫大声训斥。他们立刻变得乖巧，连连点头，不再看我。 他们不仅仅是认识，好像还有某种从属关系…… 缠着红头巾的佣兵把自己AK47放在一旁，开始研究伊万诺夫脚下的那颗地雷，期间两人有几句简短的对话。 伊万诺夫忽然朝我眨了眨眼睛，而后表情扭曲，双手捂住踩着地雷的那条腿，身体不由自主地朝一边倒去，嘴里不断地重复一个单词。 他的演技和杨鬼脸不相上下，要不是之前他给我眨眼睛，我真的会以为他抽筋了。 我大声喊：“快压住地雷，你们这帮混蛋，他抽筋了！快点儿，要不我们都得死！” 我知道他们听不懂，只想烘托点儿氛围。 红头巾本能地伸手按住地雷盖，转移重心，用上半身的重量把它狠狠压住。 伊万倒地。雷没爆。 他就地一滚，拿着AK-47站了起来。 他变回原本的儒雅模样，朝愣在原地的两个人微微一笑，接连勾了两下扳机。 一发子弹近距离击中光头，带着一大块血肉从他腿肚子处钻了出去，他捂住腿惨叫着倒在地上。 另一发子弹击中老K的枪托，步枪从他后背挣脱飞到远处。他迅速拔出手枪，第三枪响起，手枪脱手飞去。 好准的枪法。 老K高举双手，跪倒在地。 红头巾不敢松手，大声咒骂着什么，伊万诺夫冷冷地回答了一句。我猜他说的是：“管好你的地雷吧！” 红头巾闭嘴，他又用枪顶住老K，下达了什么命令。 那佣兵愤愤地盯着他，没有执行。伊万诺夫又是一枪，准确击中光头的另外一条腿。 光头直接晕过去了。 老K服了，连连求饶。伊万诺夫用枪口指了指我脚下。 他爬过来，哆哆嗦嗦地用手清理我脚边的泥土，待雷盖露出来之后，抬头看向伊万诺夫。 伊万诺夫又比划了一下，他哭着用双手按在雷盖的两边。 我突然反应过来伊万诺夫的意图，马上收回腿。可脚下一软，摔倒在地。 伊万诺夫抓住我的后衣领，拖着我向后走。路过被击飞的AK47时，我随手捡了起来，拉开枪栓，瞄准他们。 两人佣兵按着地雷，不停地大声喊话。伊万诺夫把我放下，三言两语压住场面，之后又询问了一些什么。 我的腿渐渐恢复。茫然地看着几个俄罗斯人说话，完全搞不懂状况。末了，伊万诺夫跟我说：“咱们得抓紧时间了。” “怎么了？” “迈克尔和刘先生他们恐怕有危险。” “什么危险？” “雇主的另外一支队伍埋伏在法台周围，准备消灭他们。不过不用紧张，如果我们马上赶过去，或许来得及。你腿行吗？” “特别好。” “快走！” 我跟着他沿原路退回，小心翼翼地回到纳粹营地。经过寻找，我们在通往雷区的方向上发现一个地雷的标记。 我们重新选择一条路，朝半个小时前钟声传来的方向迅速前进。 在地雷上呆了四个小时以后，奔跑让我非常兴奋。 一路无话，一个小时以后树木渐渐稀疏，地势上升，窃窃私语声如浪潮一样从山坡上滚下来。我们惊讶地发现那竟是无数人一起诵经的声音。 我们在山坡下停下，在一条溪流里补充些许冰水，继续上路。前方不远出现一片空地，阳光汇成一束洒落，如同一盏探照灯。很多白色羽毛从光束中落下，恍如漫天飞雪。 (本章完) 正文 第148章 枪声 路过空地，抬头仰望，无数白鸟于空中飞翔。 前方植被更加稀疏，地面开始出现大片白色石块。与此同时，诵经声更加清晰地传来，好像无数喇嘛就在树后面。 伊万诺夫停下观察，之后顺着山体向西前进。他说那几个佣兵交代，敌人是从这边的一条山坳里进来的，伏击会在那里打响。 白色石头越来越多，逐渐连成一片。它们呈现出页岩的特性，一片片从大地里面撅出来，越向远处越厚。半个多小时以后，植被戛然而止，我们暴露在一片广袤的白色石川上。 枪声毫无征兆地响起，拉开一场枪战的序幕。AK47粗犷的叫声如同打在窗户上的冰雹。 片刻之后，还击的枪声开始响起，迈克尔的盘式汤姆逊打字机声尤为醒目。 该死的！我们来晚了！ 伊万诺夫爬上一块石头朝远处眺望，之后跳下来，朝石川的制高点奔去。 枪声越来越近，震耳欲聋。 当我们跃上白色石川的顶点时，一小队着装整齐的人马出现在前方一百五十米左右的地方。 那里是石川的边缘，落差很大，佣兵们正在朝下方开枪。 很显然，刘叔他们就在下面。 伊万诺夫把我按倒。我伏地观察，看到对方有二十六个人。他们沿石川边缘一字排开，以石坑或者石块为岩体，很有节奏地进行着射击。 伊万诺夫摘下抢来的AK47冲锋枪，在我身边摆出标准的卧姿射击动作，单眼瞄准敌人的后背。 我也学着样子，在他旁边躺下。 他停下来，对我说：“我有一个战术，你听好。” 我认真地点头。 他指着与我们平行的七十米开外的一块石头说：“你去那里埋伏，先不要动。等下我一开枪，他们势必派人过来围剿。等他们冲到距离我大概三十米左右的地方时，你再开始射击。他们是佣兵，死伤过半后必然撤退。” 我再次点头，从藏身的高地跳下，猫着腰前进，来到预定位置后，朝伊万诺比了一个OK的手势。 伊万诺夫转头瞄准敌人。 我粗略观察，爬到一个视野良好的缝隙里，埋伏好之后，伊万诺夫准时射出第一枪。 一个佣兵抽搐一下，退出战线，双手捂住腿，四下寻找。 伊万又开一枪，第二个人应声倒下。 枪声暂停，佣兵们躲进掩体，朝后面看过来。 伊万诺夫也停止了射击，暗中观察。 我在心里暗暗赞叹这家伙的作战能力——还没有人发现他的踪迹，他却已经让两个人丧失了战斗力。 石川下的刘叔他们趁机反攻，子弹疯狂打在石头上。几个佣兵被崩飞的碎石击伤，迫使他们把注意力转回到前面。同时，五个佣兵离队朝我们的方向搜寻过来。 他们间隔五米左右拉开横队，半匍匐半猫腰地挺近，最大限度地把自己隐藏在每一块石头后。我试着用枪瞄了瞄，没找到太好的射击角度。 伊万诺夫冷静地瞄准，待敌人离队大概三十米后，他射出第三发子弹，击中一个正在翻过石壁的佣兵的手臂。 鲜血溅在洁白的石壁上，那佣兵惨叫一声从视野里消失了。 其实不想杀人才是最考验枪法的。 这一枪暴露了伊万诺夫的位置，剩下的四个佣兵立刻做出反应。 处于较高位置的那个半跪在地，朝伊万诺夫藏身的高地连续点射，每一枪都击中伊万诺夫前面的石头，其他三个人从三个方向迅速向前挺近。 一人掩护，三人围剿！真他丫的专业！ 我勾着扳机，随时准备射击，可是当我把目光重新转向伊万诺夫时，却发现他已不在原来的位置上，只有石块吃着子弹冒着火星。 寻找之际，又一个佣兵被击中大腿，剩下的两个人随即趴在地上。 还剩下三个敌人，还有大概五十米左右的距离。我调转枪口，瞄准那个负责火力压制的佣兵，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勾动扳机，那人应声倒下 随后，子弹密集地落在我面前的石头上，尖锐的响声震得耳畔嗡嗡作响。 我滚到石头的另一端，探出头，正好看见朝我开枪的佣兵倒下，这次子弹击中了他的肋骨。 还剩最后一个。他卧倒在一个石坑里，完全消失在失传上，不多时，坑中飞出一柄手榴弹，落向伊万诺夫的方向。 手榴弹爆炸，掀起一阵尘烟。 烟尘散去，伊万诺夫出现在原来的位置，抛出一块圆圆的石头。 石头落在佣兵身后。佣兵立刻从坑里站出来，连滚带爬地逃上岸。伊万诺夫及时开枪，直接击中他的头部。 漂亮！ 要说疯子打仗是一种人类原始兽性的强烈宣泄，那伊万诺夫打仗绝对是一种人类文明进化中的艺术。 五个死伤者散布在白色石川上，鲜血顺着山坡向下流淌，在大片白色上显得格外醒目。 前方的敌人发现围剿小队被全歼之后派出一半的队员朝我们合围过来，其中两个在原地拿着轻机枪扫射，其余六个分成两组按纵队急速向我们突进。 机关枪的子弹更加有力的打在我周围的石头上，火星和石沫到处纷飞，我缩回到石头后面之后就再也抬不起头。 我看向伊万诺夫，期待着他的精彩表演。 可半晌，他试着起来两次，都被强大的火力压回。最后，他起身蹲下，朝我打出一系列手势。 我没看懂，张大嘴巴。 他朝我大喊：“快跑！” 我草！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不过话说回来，就算他再牛逼，如果不是在中国抗战电影编剧或者导演的指导下也很难作出以二胜八的壮举来。 我重新审视周遭环境，发现右边是一个下坡，大概五十米处就是石川的边缘。坡面有棱角，如果我顺着破面向下滚，棱角可以抵挡子弹，我就能顺着山坡一直滚到下面的树林里去。 可是伊万诺夫呢？他的位置是石川的最高点，距离两边都很远，就算有很多石块可以当掩体，但想平安地跑到任何一边都不太可能。 敌人的子弹更加疯狂。我把心一横，心说就算我呆在这儿也救不了你，而后用力一滚，落到斜坡上。 身体落上去时我忽然意识到一件事，那就是我用滚的，好像没办法控制速度。 担心马上应验，我搂着救命的步枪像是一根擀面杖似的从斜坡上滚落，随着坡度越来越逗，速度越来越快，周身被撞得生疼，胃里翻江倒海，白川、绿树、蓝天在我眼前交替闪过，大脑一片混乱。 大概十几秒钟，我的身体越过一道坎，忽然悬空，开始坠落。 妈的！竟然是一道断崖！ (本章完) 正文 第149章 密宗护法僧 好在断崖不高，下面又是一片柔软的草地，落地之后除了头晕背痛之外我并没有受伤。 强大的惯性在草地上继续施威，我只短暂地停顿一下，又开始滚动。 我好像吐了，但我不确定，胃里的翻滚麻木了食道的感觉。 高大茂盛的树木和草地交替在我眼前闪过，我毫无征兆地停住，看见一只脚。 这只脚踩在我身上，顺着它向上看，一些穿着奇怪僧袍的人出现在眼前。 重影渐渐重合。我看到他们都有甘地一样光亮脑袋，皮肤黝黑，目光静穆，身上穿着暗红的僧袍。 我心中一喜，心说既然这些人穿着僧袍，那就一定是喇嘛们一伙儿的，应该是朋友。 不等我说话，踩着我的矮胖僧人抬起脚，用手把我提了起来，轻松得就像提起一只瘦弱的鸡。 我双脚离地，很不自在。我一边比划一边说：“大师，请你把我放下来，我们是朋友，不是敌人。” 这个过程中我看见他们一共有九个人，高矮不均，胖瘦不匀，却清一色的面无表情。 他们对我的话毫无反应，我继续说：“我是个自由行的游客。和朋友来原始森林探险，但是我们走散了，听到这边的钟声走过来，你们出家人慈悲为怀，一定要——” 一个身材魁梧，耳戴金环的僧人走上前来打断了我。他朝我施了一个古怪的佛礼，伸手抓住我的手。 我下意识地攥紧拳头，问道：“你要干什么？” 金耳环没回答，继续抓我的手。我本能地挥舞，拳头磕在他干瘦的手臂上。 他后退一步。胖僧人加力，把我举得更高。 另外一个长袖僧人走上前来，伸出右手搭在我的头顶。 我忽然感觉不到双臂的存在，眼睁睁看着它们自己抬起来，摊开手掌，伸到金耳环面前。 我拼命挣扎，双腿还在动，可胳膊和手无论如何也不听使唤。 金耳环看了一眼我的手掌心，朝旁边一位瘦高个儿僧人点点头。 长袖僧人退到一旁，矮胖僧人松手，我重重摔在地上。瘦高僧人迈开裸露着天珠一样刺青的细腿走过来，抓住我的手。 下一秒，整个世界飘舞起来。 僧人们消失了，树木就像动车轨道两旁的绿化植物一样在我身边快速闪过。随后我穿出树林，来到一条小路上，在那里转弯，沿着山脊朝山峰前进。 这时我才发现，我正被瘦高僧人拉着跑，快到我根本看不清他的双脚，更为奇怪的是我的双脚也在跟着飞速运动。 没过多久，我来到山峰中段的位置，这里很陡峭，我又看见一道白色断崖。断崖很矮，大体呈三角形，像是一只半睁着的眼睛，中间靠下有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一个心跳之间，我来到漆黑的山洞里面，沿着一条人工开凿的粗糙台阶上楼。楼道里很黑，我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数着折点判断自己爬了多少层。 等我终于慢下来的时候，我意识到我正在二十几楼的高度，应该是山峰内部很接近峰顶的地方。 这里有一条走廊，两边都是石室，一些有门，一些没有门。 其中一扇栅栏门前点着两只火把，把走廊照亮。 我注意到这座大山内部的石头也全部都是白色。 僧人停在那扇门前，松开手……我散在地上，感觉腰部以下的肢体全不见了。 他向内扳动门框两边的火把，栅栏门缓缓升起。 然后他重新伸手把我拉起来。说来奇怪，他一碰到我，疲惫即刻消失，双腿不由自主地支撑身体离开地面，走进屋子。 他松手，我再一次瘫倒。 木栏门落在，隔在我们中间。他朝我施了一个佛礼，眨眼间消失，连骂他的时间都没留给我。 我四仰八叉地仰在地上，任凭酸痛的腿部肌肉在皮肤和骨头之间疯狂地跳动，诵经声和阳光结伴从我头顶的方向涌进来，暖暖和和的。 我试着站起来，可我连脖子都动不了，只好把自己想象成一块太阳能板，祈祷着阳光能让我快点恢复体力。 有风吹来，十分舒适。我搜寻记忆，忽的想起这九位怪僧很可能是传说中密宗瑜伽九部的修行者。 带我跑的那个是神行，把我提起来的是大力，操控我手臂的是束缚，其余六个分别是纵火、延展、煞空、御冰、休闭、智上。这是九大“梵我合一”之法的上层功夫，修成者可借自然之力为己用。 纹身！甘地的身上也有那种类似天珠图文的纹身。他管那叫仪轨，估计是一种法门。 时间点滴流逝，我觉得有点不自在。可具体是什么又说不出来。 某一个瞬间，我忽然意识到，这个屋子里还有别人！ 我猛然抬头，发现自己已经能动了，下一秒，我看见杨鬼脸和刘保真正用看傻*逼似的眼神看着我。 “叔儿！？”我抑制不住兴奋，大声叫道。 “大侄子！？”刘保真也很惊讶，但我发觉他的惊奇多于兴奋。 关于他们俩不好的猜测涌上心头。我爬起来，问道：“你们俩怎么也跑这儿来了啊？” 他俩目光短暂的交流了一次，而后刘保真问：“你怎自己跟这呢？我胖侄儿呢？” 我留了个心眼儿，说：“直贡梯寺那会儿忒乱，我护着那姑娘跟你们走散了。时候那姑娘说这边有个盛会好像跟咱研究的事儿有关系，我琢磨着你们肯定也能来，就来了。” “那你看见他们俩了吗？” “没，”我道，“你们跟他俩也走散了吗？” “可不！”刘保真表情轻松了一些，“我们走散了，也是奔着这盛会来的，谁知道刚到这就被那九个秃脑袋瓜子抓了。” “他们是什么人？” “小班*禅的护法僧，跟这维持盛会秩序呢。” “班*禅额尔德尼来了？” “就跟下边呢。”他的眼睛瞟向窗口。 杨鬼脸站在窗边，正垫脚向下看。 我走过去，过程中注意到他的衣服被扯开一条口子，里面有一条明显的擦伤。 果然有问题！可偷笔记的小矮人是跟他们俩混的？他们俩什么时候有这种本事了？目的又是什么？ 我不动声色，来到窗前。 搭眼向下看，顿感一阵窒息。 (本章完) 正文 第150章 一万名喇嘛 远处群山环抱，郁郁葱葱。 无数白鸟在林海上空翱翔翻涌，好像凭空吹起的一股龙卷风。 在我们脚下，一大片圆形的白色石川扣住整面山坡，像是一座巨大的磨盘。之前那个和它比起来，不过是冰山一角。 无数喇嘛坐在磨盘之上，正大声诵经。酒红色袈裟接连成片，宛如傍晚时分的霞光。 细看他们，按照衣着，可以分成四个部分。 最靠近我的、处于圆盘上方的、人最多的喇嘛僧袍是红黄相间的袈裟，头上戴着黄色的教帽（一般我们内地人印象中的喇嘛就是他们这个样子）。 他们左边的、人比较少的则是穿着罕见的白色袈裟，左手握着银光闪闪的法器。 他们右边的穿着没有杂色的袈裟，没有戴僧帽，也没拿法器。 最下面的被圆盘中心的一座高塔挡住，从两侧露出来的少数僧人中可以看见他们戴着由黄、黑、红三种颜色组成的圆头僧帽。 黄教、白教、红教和花教。藏传佛教四大派系都聚齐了！ 挡住花教僧人的高塔立在圆盘中间。从下向上逐层缩进，一共三层，全都是方形。指向西北天空。 第一层塔的四个角坐着四位僧袍华丽的僧人，从衣着特征分辨应该是各自教派的领袖。 第二层塔的四角站着四位戴面具的僧人，身体笔直，在风中岿然不动，如同石雕。 第三层塔顶狭小的平台上坐着一位年轻的喇嘛，头戴九层七彩莲花法冠，身着金黄色拖地长袍，盘膝而坐，面朝西北，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神圣威严的光芒。 如果我眼睛没花，这应该就是藏传佛教的最高觉悟者，班*禅额尔德尼。 除此之外，在大圆盘外围的空地上还有很多小喇嘛，估计他们是陪同师父来参加盛会的，因为修为不够只能在一旁聆听学习。 盛会，法台！ 当我意识到这片奇怪的白色石头就是法台时心中既兴奋又失落。 兴奋是我竟然误打误撞地看到了它的全貌，失落是我无论如何也无法把它跟伊万诺夫对我讲的神秘机器联系在一起。 它气势恢宏，声势浩大，之前的所有地标跟它比起来都要黯然失色，可它毕竟只是石头，根本不会有什么功能。 微风从窗里吹来，带来傍晚的气息，白色鸟群时而从窗外掠过，羽毛漫天飞舞。太阳西斜，再有两个多小时天就要黑了。 我余光瞟向屋内，见杨鬼脸已经退到屋子里，刘保真正在他耳边小声嘀咕什么，见到我的动作，他马上停止下来了。 我装作若无其事地问：“叔儿，你不来看看吗？这场面，特壮观！” 刘保真道：“叔儿来得早，早就瞧过了。” 我继续看窗外，但注意力已经不在眼前了。 如此过了半个多小时，刘保真他俩结束密谋不再说话，外面不断有喇嘛因为体力透支被抬出法台。 “咱现在怎么办啊，两位叔儿？”我问道。 “放心，大侄子。”刘保真道，“料他这帮喇嘛不敢把咱一直关在这，估计他们开完会就能把咱放了。” “万一不放呢？” “不可能。”刘保真胸有成竹地说，“丫敢把咱们饿死喽，他就得下地狱！” “咱不能指望着这个呀！咱得想点办法自救！” “甭想！等着就成，你叔儿我混潘家园靠的就是了解人性，丫瘦喇嘛肯定能背着咱飞回去。” “希望如此吧！”我说，“也不知道这盛会跟咱唐卡有什么关系，咱在这也不懂行，万一错过了什么信息就完蛋了。” “老老实实呆着吧，侄儿，能活着回去就不错了。可别为了点钱连命都搭上。” 他的话前言不搭后语，看得出是在掩饰着什么。我索性不再说话，静静等待。 黄昏渐渐降临，世界愈发安宁。 绯红的阳光照在我脸上。某一瞬间，我发觉他们俩离开了我视觉的夹角。 一丝慌张掠过心头，猛然转头，迎面砸来一记木棒。 脑袋“嗡”的一声，随后天旋地转。我迅速做出判断，假装晕倒，倒地之时调整姿势，面朝他们，微微睁开眼。 刘保真踢了踢我的腿，确定我没反应之后回到杨鬼脸身边。 杨鬼脸把手指放在嘴里，吹了个响亮的口哨。 不多时，门外传来一阵短促而沉重的脚步声，随后，一群个子在一米左右的健壮小矮人出现在门口。 偷笔记的贼！就是他们。 他们裹着皮毛衣服，裸露着强壮的胸脯，看起来并不是侏儒症患者，而是一个天生矮小的野人种群。 偷笔记真是杨鬼脸和刘保真干的！？ 一个穿着黑熊皮上衣，长着两只獠牙的小野人从野人群中走出来，把一个长条形的东西递给杨鬼脸。 杨鬼脸立即打开，居然是唐卡，第四幅唐卡！ 两个老家伙到底瞒了我们多少事？ 杨鬼脸满意地点了点头，用一种我听不懂的语言对那群小野人说了句什么，熊皮野人用同样的话回答了一句。 两个老头回到屋内，席地而坐，研究唐卡。 刘保真挡着我的视线，我什么也看不见。 门外，熊皮野人把野人们聚在一起，用一种类似于耗子叫的声音发出命令，随后野人们叠罗汉，分别扳动火把。 我深深地知道，一旦小野人打开这个栅栏门，俩老头儿就会带着唐卡离开，我们将错过一个重要的信息。 我必须做点儿什么。 火把向中间并拢，栅栏门缓缓上升。 我起身悄悄靠近刘保真，目光落在唐卡上。 画面主体是一尊盘膝坐于莲花之上的佛像，着黄色袈裟，戴七彩法冠，左手放于脚上，手中拿着一个黑钵，右手垂在脚前，拿着一法器，法器两端可见“卍”字符号。 佛像背后白色浪花翻涌，各种凶兽斩头露角。 乍一看，感觉画面上少了些什么。略微一想，原来是没有宝石，只有几颗很普通的石头珠子被金线穿着。 杨鬼脸第一时间发现我，目露凶光，用野人的语言低声尖叫。 正巧栅栏门升起，野人一股脑钻进来，扑向我。 求订阅求点评 (本章完) 正文 第151章 佛祖的启示 风大了，我浑身酸痛地躺在监牢的地面上。和进来时一样。 俩老头带着野人们走了，临走是还不忘把栅栏门关上，被野人们暴揍一顿的我只剩下问候他们祖宗八代的力气。 不幸中的万幸是他们没杀我，而且我记住了唐卡的内容。 外面光影变换，屋子里陷入灰暗。 我开始为自己的处境担忧：刘叔他们遭遇埋伏，生死未卜，这个世界上唯一知道我在法台这里的人就是伊万诺夫，可从我们分开时的情况来看，他也凶多吉少。 即便他能逢凶化吉，也绝对不会想到山体深处藏着一座监牢…… 思来想去，我意识到一个事实，要想离开，必须靠我自己。 我爬向不远处刘保真抡我的棒子，拄着它艰难地站起来。一点点走向木栏门那里。 神行僧是同时扭动了门框两边的火把打开这扇门的，刚才小野人们也是。所以，只要我想办法扭动它们，就能打开这扇门。 栅栏门的宽度只有一米左右，我伸开双臂足以同时握住火把。问题是墙壁特别厚，栅栏门又在靠近屋内这一边，无形中增加的距离使我抓到一边就无法抓到另一边，不能同时扭动两个火把。 如果不能兼顾，那就各个击破！ 我深吸一口气，来到栅栏门左边，靠紧栅栏，右手从木头方格里面伸出去，直到整个手臂都用完，中指和食指终于摸到火把根部。 我咬牙继续伸长手臂，直到肋骨被木头硌得生疼两支手指才终于找到了借力点。 机关力道很大，我用力拉动，墙壁里发出一阵砖石摩擦的声音，四十五度之后，墙里面有个承重系统被触发。 我保持着姿势，望向另一边，试着伸出手，可这种姿势我连另一边的墙壁都摸不到。 火把还在燃烧，一滴油脂落在我手上，烫得生疼。 我松开手，回到栅栏内，看着门外闪烁的光，忽然灵机一动。 我脱下外套，铺在地上，解开裤子，痛痛快快地尿了一泡。然后把尿在衣服上铺匀，卷起衣服，回到栅栏门前面。 外面的风越来越大，狭小的窗口发出呜咽的悲鸣，风中夹杂着潮气，好像要下雨了。 我用之前的方法扳动火把，待火焰出现在视线中，把浸着尿液的衣服盖上去。 火把很快熄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尿骚味。 我用衣服兜住火把，双手用力拉动，触发机关后把衣服系在木栅栏上。 松手后，火把保持着被拉动的状态。 随后，我来到另一边，用手指勾住火把，用力下拉。 想到够独立完成一次“密室逃脱”，我感觉到肾上腺素正在飙升。 墙壁里面传来令人兴奋的摩擦声，称重系统一点点松开配重物，我几乎感觉到栅栏门升起之前的微弱弹力…… 窗外一声毫无征兆的炸雷破坏了这一切。 一阵白光把我淹没。我本能地缩成一团，右手脱离火把。 这道雷电如此之近，以至于有那么几秒，我感觉自己被击中了。 等眼睛恢复视力，我意识到我正仰面朝天地躺在栅栏门前。 雷声从山顶滚过，在盆地中被无限放大，天地好像正在毁灭。 我努力爬起来，第二道闪电亮起，雷声接踵而至。山体的震动让我再次摔倒。狂风吹进来，把我的注意力引向外面。 我再次起身，顶着狂风，茫然地走到窗口前。 天空不知何时天翻地覆，黑漆漆的云锅盖一样扣住盆地，离我仅咫尺之遥，密密麻麻的雷电如同蜈蚣洞一样在云朵间交替闪过，场面恍如世界末日…… 黑暗中，暴雨倾盆而下，数道闪电一并落在盆地中，古老的巨木接连倒下，蹿起火焰，复又被大雨浇灭。 诵经声被雷雨淹没。 我冒险伸长脖子向下看，喇嘛们还在，法台在黑暗中散发出一种不易察觉的光线，可以看见表层的雨滴摔碎跳动。 这样也要坚持吗？这么密集的阵势，是不是一个大雷劈正就会毁灭了整个藏传佛教？ 屋内很快积满了水，顺着地面流到走廊里。风在山体内回旋，好像一声声苍老的叹息。 我回到栅栏门边，继续我的计划。 沉重的墓门缓缓上升，木头顶住我的腋下。 我意识到我忽略了一个问题：我要扳动火把就必须把手从栅栏门的格子里伸出去，可我要出去木栅栏就要上升，上升的过程中我的胳膊就无法留在格子里。 该死的！ 这不可能同时做到。这门必须从外面开。 绝望在心底滋生，我松开手，木门重重地砸在地上。 我想到如果趁着门上升时往门缝里塞一点重物是不是就擎出一个逃生通道，可我举目四望，发现屋子里除了我什么都没有。 恰在此时，风停雨住，混乱的世界突然安静下来。流水在我脚下发出清脆的声响， 结束了？ 我狐疑地走回窗边。 黄昏来了，云朵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散开，万丈红光穿透天边云层照在雪山上，升起满天红霞。 诵经声重新翻涌上来，变得更大、更急促、更苍凉。更多喇嘛被抬走，法台空出将近一半的空间。 夕阳同样染红法台，白色的巨石和红色的僧侣沐浴在柔和的光芒中。我预感到有什么事要发生，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 太阳喷出最后一抹鲜红，沉入山下，火烧云渐渐变回黑色，光亮越来越暗，越来越暗…… 十几分钟之后，夜幕降临，黑暗吞噬整个世界。 一丝冷风吹痛我的眼睛，我看向风吹来的方向。 天边雪山之上，乌云正在迅速聚集。起初我以为是风暴运行到那边，可是很快我意识到没那么简单。 乌云旋转抽离，形成一朵莲花，好像一架飞碟。成型之后，它静止不动，力量转移到它的上方，逐渐勾勒出一双交叠的腿，之后是结成莲花印放于膝盖上的双手，再然后是身体和手臂—— 等它完全静止下来，一颗头抬了起来。 我惊愕地发现，那居然是一尊佛像！ 一尊无比巨大的佛像！身体的每一个细节都十分生动，甚至连脸上的表情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悬浮于遥远的雪山之巅，俯视着世界。 (本章完) 正文 第152章 重逢 许久之后，我意识到自己正因惊讶而不住颤抖。我扶着窗台，保持站姿。 黑暗持续降临，天地间最后的光明消失殆尽，雪山、盆地、森林都变成一团漆黑。 佛祖的影像越来越淡，越来越淡…… 我莫名其妙地紧张起来，心脏紧绷，不敢呼吸。 忽然！佛祖的莲花座下面喷薄出一片虹光，如同融化的金子一般洒在雪山上。雪山变成一条耀眼的金线。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 虹光停留了几秒，闪烁一下消失无踪，黑暗彻底笼罩大地，世间万物变成一抹孤寂的剪影。 原来如此！这不是故事的结尾！ 史诗中格萨尔王当年看见的景象一定就是这个，得到的佛旨也是这个！佛祖的虹光照耀着雪山不是巧合，他在指引我们到那里去！ 我久久不能平静，一圈一圈地在屋子里踱着步子。 当我冷静下来后发现，我又看见那扇该死的栅栏门。 我再次去查看，忽听走廊里吹来一阵疾风。眨眼间，一个人影闪到我面前，我看见神行僧面无表情的脸。 他扭动两个火把，栅栏门缓缓上升，待门完全开启之后，他伸出一只手，说：“跟我走。” “你会说话？” “请跟我走。”他重复道。 “干什么去？”我警觉地问。 “大师命我带你去找你的朋友。” “大师？哪位大师？” “确吉杰布大师。” “那是哪个？” “班*禅额尔德尼。” “小班*禅？他怎么知道我在这？”我的警觉变成吃惊。 “大师知晓世间一切事情。” “是你告诉他的吧？”我鄙夷地说。 “是他让我把你带到这里来的。” 我暗自思索其中奥妙，“盛会结束了？” 神行僧说：“跟我上路便是。” 不行！我得套点儿线索。 我学着刘叔耍无赖的样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环胸，道：“老子走不动了！被你像遛狗一样溜了一圈，又被那该死的老头子打了一闷棍，还被一群小个子圈踢，你们要为这件事全权负责！赔偿我的精神损失、务工补助还有医药费！要不然我就不走了，就当是你们这些喇嘛把我饿死的，造孽吧你！” 神行僧还是没有表情，看了我一会儿，伸手来拉我 我马上趴在地上，“有本事你就把我拖下去吧！” 神行僧无奈，准备拉我的腿。 我赶紧后退，跑到窗台下面，作势向上爬，“你别逼我，靠近一步老子就跳下去！” 他真的靠近了，我根本没看清。 下一秒，我已在下楼的途中。 再下一秒，我意识到他在背我。他的后背全是骨头，硌得我生疼。 我连踢代打，要求他把我放下来，他没搭理我。 我们从来时的小洞出去，绕过山坡，跃上我滚落的断崖，踩着石川，向山前迂回。中途我留心观察，一个人都没看见，连当初敌人的尸体都不见了。 盛会正在散场，喇嘛们撤离法台，身体状况较好的开始给之前晕倒的看病，场面有些混乱。九位护法僧中的一位抓着班*禅大师的手臂，带着他从高处缓缓落向地面。 他很年轻，戴了一幅近视眼镜，路过高塔时他正好落在地面上。 神行僧减慢速度，小班*禅注意到我，微微颔首。 据我了解，他比我小十岁，但他双眼中的睿智和深邃是我永远都无法企及的。 我以为神行僧会把我带到他面前，让他叮嘱几句。可短暂的减速之后，神行僧又加快速度。 我们飞下法台，钻进树林，雨后林中特有的清新味道和黑暗一同把我包围。 我晕车了，在神行僧背后呕吐不止。 他缓缓停下，把我放在一个树墩上。 我吐了一阵，抬头问他：“到了？” 他立在黑暗中，只露出双眼，“你等在这里，你的朋友会从这里经过。” “你不陪我等着？” “我护送大师回日喀则，如果你有什么话对大师讲，我可以帮你传过去。” “我为什么有话要对大师讲？不是你们应该跟我讲什么吗？” 神行僧愣了一下，掀起一阵疾风，不见了。 “大师？” 没人回答，耳边传来水滴落下树叶的声音。 “大师？” 我确定他走了，有点后悔没让他跟大师说声谢谢。 林中伸手不见五指，万籁俱寂。 不久，不远处闪现手电筒的白光，传来一阵隐约的人语。 我不确定那是刘叔还是敌人，爬到一棵树后面躲起来，直到我听见刘叔骂老胡的声音才从树后面跳出来。 子弹上膛的声音响成一片，我下意识举起双手，道：“刘叔，疯子。是我！张无良。” “作家？”疯子的声音最先传来。 “是我，是我。”我向前走去。 “嘛呢，作家？”刘叔用手电晃照了照，快步走过来。 我扶着他爬起来。人们陆续赶到，疯子的兄弟都在，迈克尔的人也很齐全，伊万诺夫和紫麟兽站在队伍最后。看到他们我心里前所未有的踏实。 “你们要往哪里走？”我问。 “甭提了！”刘叔道，“那伙子玩意儿拖延时间，咱什么也没瞧着，趁着喇嘛们还没撤，抓一个问问。” “不用，”我道，“我看见了！” “你看见什么了？”人们聚上来，迈克尔问道。 “盛会、佛祖、启示、俩老头、唐卡、护法僧、班*禅……太多了。” “你看见刘保真和杨鬼脸了？”刘叔抢先问道。 “他们被护法僧抓起来，跟我关在一起，有一群小个子野人听他们的，”我看着伊万诺夫，心中满是歉意，“第四幅唐卡被他们找到交给杨鬼脸，之后都跑了。”说完，我马上对伊万诺夫说，“抱歉，我没能把笔记要回来。” 他微笑着，有些失落。 刘叔问：“还有一幅唐卡？” “嗯，他们暴揍我一顿，把唐卡带走了。” “你记下来了对吗？”迈克尔问。 “是，”我说，“但还不知道其中的奥妙。” “盛会的启示是什么？”伊万诺夫问。 “太复杂了，班*禅好像知道我们要来，所以才开了这么个会。他们念经，天边云彩变成佛祖，把远处的雪山照亮。我认为是让我们到那里去。” “哪座雪山？”伊万诺夫又问。 “不知道，很远，是一片雪山，虹光把它们照成一条金线。” “是南迦巴瓦峰撒！”老胡说。 “什么峰？”人们看向他。 “南迦巴瓦峰嘛，一连串的山峰，主峰是世界第十五高峰。在鲁朗能看见的，只有它们。” “在哪？” “雅鲁藏布江边，我晓得路。” “你怎么确定是指引我们到那？”迈克尔问我。 “直觉。” “那唐卡又怎么解释？” “我不知道，太乱了。”我气喘吁吁地说。 (本章完) 正文 第153章 片麻岩的提示 看我疲惫不堪的样子，刘叔和迈克尔商量让大家原地休息，等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完再做定夺。 随后佣兵们开辟营地，升起一堆篝火。 信息量太大，我忍不住要讲，大家也忍不住要听。所以仅仅十分钟之后，我就开始了我的讲述。 森林里潮湿寒冷，燃烧得并不很旺的篝火给了我们温暖和希望。 等我把事情讲完，人们都沉浸在离奇的想象中，久久没人说话。 末了，伊万诺夫说：“既然这里不是地球轴心的所在地，那么盛会的意义一定是指引我们到下一个地点。” “可还有一幅唐卡，两个指示意义是不是有些多余？”迈克尔问。 “弄明白就知道多不多余了，让你手下给我兄弟拿张纸。”刘叔说道。 白约翰幽灵一样出现，把一张白纸和一支铅笔交给我。 我把纸铺在折叠桌上，循着记忆把唐卡画出来。 “宝石呢？”刘叔端详着我的画作，问道。 “我也觉着奇怪，这次的唐卡上没有宝石，只有七颗被金线穿着的片麻岩珠子。” “片麻岩是什么宝贝？”疯子插话道。 “是一种很普通的岩石，没有价值。”伊万诺夫替我回答说。 “你丫是不是弄错了？”刘叔问。 “不可能，刘保真和杨鬼脸来这就是为了那唐卡。” “我二叔儿？”刘叔鄙夷地说道，“您快歇了吧！你要不说他我还觉着是真的，提他更假。” “不，不可能，”我肯定地说，“布料、染料、画功都和前几幅唐卡一模一样。” “你确定？”迈克尔问。 “你们干什么！”我有点不高兴，“咱干什么来了，我还能看走眼了不成？” “在理儿，”刘叔点头，“咱一直和唐卡打交道，凭我兄弟的记忆力应该不能出错。可之前唐卡的信息都隐藏在宝石上，这没有宝石咱怎么玩？” “片麻岩嘛！”老胡冷不防在人群外面插话，“指的肯定也是南迦巴瓦撒！” 迈克尔回头，推开佣兵，把他拉进来，问：“你说什么？” 老胡看着我的画，说：“南迦巴瓦就是一座片麻岩的山撒！火山爆发，地壳运动，把石头挤成片麻岩。” “怎么意思？”刘叔向我和伊万诺夫求助。 “他说的有道理，”伊万诺夫回答说，“片麻岩是一种变质岩，形成于火山沉积和地壳挤压。据我了解，南迦巴瓦峰是地壳运动产生的短轴向斜构造，很容易形成片麻岩。” “老子咋个会哄人嘛！”老胡大叫，“我开车带团时候，导游都是这么讲地！” 人们陷入沉思。大鹏往火堆里加了些湿漉漉的柴火，冒出一股青烟。 迈克尔道：“唐卡上的信息若也指向南迦巴瓦峰，那么很可能是线索的两个方面，需要结合起来看。我们越靠近真相，信息就会越复杂。” “我知道了！”伊万诺夫盯着画说道。 人们惊愕地注视着他。 “张先生，你确定你画的这些珠子的位置还有金线的长短与原唐卡上的一模一样，是吧？”他问。 “当然，这个我敢保证。” “那就是了！”他击掌说道。 “讲讲。”刘叔催促。 “南迦巴瓦峰素来以难以征服著称，”他拿起一支笔边说边在纸上画出一座山峰，“它有三条山脊，其中东北向山脊上有六座海拔在6000米以上的山峰。” 他在纸上勾勒出六座高低错落的山峰，加上主峰正好是七座。形制与我画的片麻岩珠子还有金线的形状如出一辙。 “你的意思是，这七颗珠子指的是东北向的山脊？”迈克尔问。 “没错，盛会为我们指引方向，唐卡为我们选择路径。我们沿着这条路径走才能有所发现。” “漂亮！”刘叔击掌，但马上他又蔫下来，“你说咱之前去过的地方不是佛教重地就是名胜古迹，这回弄了个雪山，雪山上能有嘛东西呀？” “刘先生，”伊万诺夫说，“你有所不知。南迦巴瓦在藏语里的意思是‘直刺天空的长矛’，是格萨尔王史诗中命名的，我们循着史诗的诗句来，找到史诗中的地方，肯定有其中的奥妙。” “而且，”迈克尔补充说，“它至今仍是一片处女地，除1992年中日联合登山队到达过距离封顶500米的地方之外，还未有其他人征服过这座山峰。没人涉足的地方，总有意想不到的东西。” “为啥登不上去？专业的都征服不了，单门几个半吊子能行吗？”我有点灰心。 “一是因为南迦巴瓦气候恶劣，终年被大雾笼罩。二是因为它脆弱的地质构造经常发生山崩、雪崩等灾害。探险者中有三分之一都是因为死亡而失败的。” “啥子呦！”老胡怪叫道，“才不是那个原因嘞，南迦巴瓦上有一座苯教神宫，只有神才能上去，凡人一旦上去，天神就会动怒，降下天火把它们烧死。所以撒，它还有个名字，雷电如火燃烧。” “有一座天宫？”迈克尔和刘叔异口同声地问。 “传说撒！”老胡大声道，“我听苯教人讲地，不保准，到时候没有别又要搞老子！” “传说就对了！”刘叔说，“咱干这地下勾当的，听的就是这传说。” “搞你做啥子？”王小红训斥道，“找到有你地功劳。” “我兄弟说得对，”刘叔说，“山上要是有真格的，我就放了你。” “放不放我，你又说了不算。”老胡抱怨地看着迈克尔。 迈克尔当什么都没听见，思索了一会儿，让人们搭上帐篷做好过夜的准备。 人们相继分散开，老胡凑到刘叔身边，捅了捅他，问：“胖娃，我还有个传说你听不听？” 刘叔斜眼看他，“你说。” “你知道南伽巴瓦峰为啥子一直罩着雾不？” “为啥子？”刘叔学他的口音。 “南迦巴瓦和拉加白垒原本是一对兄弟，不过弟弟拉加白垒勤学好问，法力高强，南迦巴瓦非常嫉妒，趁着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砍掉了弟弟地头。” “然后呢？” “南迦巴瓦自觉无颜面对世人，就用雾把自己罩起来喽！拉加白垒变成一座平顶山，两人隔江相望。它地头落在米林县，变成德拉山。” “你丫讲完了？”刘叔问。 “讲完了。”老胡点头。 “睡觉去吧！” “凶个锤子呦？我给你讲两个传说了，你能不能趁着半夜把我放喽？” “你走不走得掉，老子又说个不算。你走了，迈克尔要搞老子地呦！”刘叔一边说一边推老胡，弄得我想笑。 (本章完) 正文 第154章 进军南迦巴瓦 第二天一早，我们拔营出发，沿原路返回。 路上刘叔给我讲了我和伊万离开之后发生的事情。 那天晚上我和伊万诺夫离开营地之后，正好老胡出来尿尿，看见没人值班，准备去跟迈克尔打小报告，恰巧被刘叔撞见。 刘叔一看时间段，知道值班的人是伊万诺夫，便把老胡按住，叫醒疯子一起找。 这一找不光没找着伊万诺夫，还发现我丢了。 疯子立刻集合队伍，在四周搜寻，发现了那颗人头。 大鹏第一个注意到小野人和我们留下的脚印，刘叔跟迈克尔说明情况，迈克尔命令全员出动追踪。 路上他们不断确定前方是雄鹰飞翔的方向，所以等足迹消失我们转向之后，就走到两条路上去了。 天亮时分，他们看到一座天然的石塔。或者说那是一个巨大的石笋。底部直径约有十米左右，高度在二十米上下，浑身都是窟窿。 石塔拔地而起，与周遭环境极为不符，所以他们断定这就是第三个地标。 发挥作用的还是老胡。 他说在那曲比如县古天葬台有一座骷髅墙，远远看去，都是黑洞，和这座塔极为相似。 九万九千颗头骨指引苦行僧。人们一下子想到这个，可如何判断方向还是花了大量脑细胞。 最后，刘叔想到会不会是最后两句连在一起分析：九万九千颗头骨指引苦行僧，闭上双眼寻找酥油灯。 结果被他蒙对，他们利用视觉残留的原理在骷髅塔最上方看到一盏酥油灯，循着那个方向前进，直至落进敌人的埋伏。 这次他们能够全身而退疯子也功不可没。他凭借着在三不管地区打游击的知觉，本能地觉得有埋伏，队伍提前做好了准备，在第一时间找到掩体还击，所以整支队伍只有几个受了轻伤。 我跌落断崖被护法僧抓走的时间里，伊万诺夫成功解决掉四个敌人，引着敌人逃向另一边。敌人的力量被大大分散，迈克尔他们火力压制，成功脱险。 但不知为何，他们循着诵经声走，却走到一片迷雾当中，直到傍晚时分迷雾散去才找到路出来。 出来后第一时间看见伊万诺夫。 之后我们汇合，到了现在。 故事越发扑朔迷离，让人心慌慌。 我们连续走了一天一夜，回到进山的地点，在车上睡了一夜，回到八一镇，在那里做好补给，在老胡的带领下眼尼洋河南下前往米林县城。 之后我们沿雅鲁藏布江前往派镇。在派镇稍事休息，经过20多公里的骡马道，到达此行最后一个有人烟的村庄——直白。 进入米林县境内时南迦巴瓦峰就始终没离开过我们的视线，此时它高大宏伟的身姿和在鲁朗时见到的那条雪线判若两山。它的侧峰随着道路峰回路转接连展现，主峰却始终包围在一团奇异的云雾中。 直白村在南伽巴瓦峰东北山脊的山腰上，近些年因为登山探险的人越来越多，小村逐渐发展起了服务业。 到达时已是夜间。老胡帮我们找到民宿，并且谈妥了马帮。我们吃饱喝足早早休息。 我的屋子正对着远处的主峰，星空映衬下的它好像飘浮在宇宙中的一颗星球，可望而不可即。值得注意的是，主峰上的云雾比此前我们来时更加浓重，好像一颗巨大的蚕茧。 第二天早晨，马帮葛老板带着自己的三个儿子赶着十二匹高原矮马早早来到民宿门前。 半个小时以后，我们把货物装在马上，列队出发。 矮马精神抖索，脖子上的铜铃伴随着脚步有节奏地摇摆，发出阵阵清脆响声。 道路蜿蜒崎岖，满地都是大石块，除了马帮的七个人，其余的没有一个不再抱怨。 葛老板开始给我们唱歌，他的儿子们随声附和。歌声在辽远的天地里飘扬，把藏族汉子的粗犷豪迈展现得淋漓尽致。 后来唱累了，刘叔开始套葛老板的底细。 万没想到，这不起眼的老汉，还是个有故事的人。 葛老板原名叫葛建国，是林芝地区的汉人，他的父亲葛大顺是当年十八军52师下属一个工兵班的班长。在修建骡马道时被滚石砸断双腿，与照顾他的藏族姑娘日久生情。 那个时代的口号是“增进与藏族人民的血肉联系”，这种秦晋之好自然是受到了军队首长赞成。葛老板说他家的墙上现在还挂着首长当年在他父亲婚礼上讲话的手稿呢！ 婚后不久，大部队向拉萨开拔，葛大顺留在当地，因为其双腿落下残疾丧失了劳动能力，被不少藏族小伙子诟病，他索性就与藏族妻子搬到了直白村。 那时候的直白村只有少数几户人家，还不能算是一个村庄。 多年以后，葛建国和他的兄弟们陆续出生，之后他们的父母相继离世。那时候川藏公路刚刚打通，他们兄弟一起跑马帮贩货，日子过得还算红火。后来随着公路升级，汽车开始参与运输，他们的马帮生意一落千丈。 二十多年前的一个冬天，天降大雪，马帮遇到山体滑坡，兄弟五人被掩埋在石堆中，当场砸死，只有葛建国一人躲过灾难。 根据此地风俗，他必须要接手兄弟们的妻子和孩子，所以眼下，他拥有三个妻子（其余三个妻子病故）和八个孩子。 近年来，随着青藏铁路开通，越来越多的内地人涌入西藏，他重新跑起马帮，赚点外快。 他的三个最大的儿子都在马帮里，老大葛央，老二葛金，老三葛山。它们生在直白村，长在直白村，除了能说些汉语之外，已和藏族人无异。 特别是老大葛央，黝黑脸庞，目光机敏，腰挎藏刀，简直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康巴汉子。 经过一天的艰难跋涉，我们在傍晚来到南迦巴瓦登山大本营。 本来我们想绕过这里，但队伍中有多人感觉身体不适，我们决定在这里休息。 营地人满为患，服务员深深地鄙视我们这些看起来不专业的人，劝我们原路返回，不要浪费这里的床位。 疯子当时就急了，要把大本营连窝端掉。 好在葛老板与这里的负责人相识，为我们要来几张床和一些吃的。吃饭时我们计算了一下，如果按照这个速度前进，假如途中我们侥幸没有被饿死的话，那么到达山顶应该是两个月以后。 这个速度我们显然接受不了。 (本章完) 正文 第155章 雪山向导 这个消息对队员们的打击更甚于一天下来的疲倦。晚饭过后，人们挤在狭小的帐篷里默不作声，就连向来沉着冷静的伊万诺夫也显得一筹莫展。 我心中憋闷，走出营地。 山风很大，隔着羽绒服带走我的热量。南迦巴瓦高耸在头顶，宛如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 营地中少有人活动，各种各样的帐篷里传来各种口音的谈话声。我转了一圈，冷得实在受不了，决定打道回府。 走了一半，我注意到在营地上方的高地上有一个没人的平台。 沿着粗糙的石头台阶走上去，发现竟是一个停机坪。 举目环视四周，我心中忽然一喜。 我快步来到葛老板的帐篷前，打了个招呼走进去。他们爷四个正在吃饭，看到我有些惊讶。 我在炉子边蹲下，一边烤手一边问道：“这个营地里有直升机？” 葛老板点了点头，“有一架，平时不停在这，有救援任务的时候才偶尔过来一趟。” “谁管直升飞机？” “西藏登山救援队。” “这里有没有人能联系上他们？” “黄勇。” “这里的负责人？” “是他。” “麻烦你跟我来。” 我带着葛老板回到我们的“中军帐”，把我的发现跟迈克尔还有刘叔一说，俩人当即表示可行。 随后，我们在葛老板的引荐下见到了黄勇。 他年纪在四十岁上下，黝黑粗糙的皮肤让他看起来更老。他的左手臂有个很不自然的弯曲，看得出是骨伤的后遗症。 见面之后，葛老板进行了简单的介绍。 他用老练的双眼一一看过我们，开口问道：“你们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刘叔开门见山，“我们想借用直升飞机。” 黄勇眼中掠过一阵惊讶，看了看葛老板，好像是在问他是不是不小心把一群疯子领到山上来了。好一会儿，他才露出一个笑容，“我没有听错吧？” “没有，”刘叔看着他说，“我们想借用直升飞机。” “用直升飞机做什么？” “登顶南迦巴瓦峰。”迈克尔用生硬的汉语说道。 黄勇哈哈大笑，“用直升飞机登顶南伽巴瓦峰？” “是的，飞到极限高度，接下来的路我们自己走。”我说。 “这样的征服有意义吗？” “意义不在于征服。”迈克尔按照之前我们商量好的话说道。 “那你们来这做什么？”黄勇狐疑地扫视着我们。 “我们来找天神的宫殿。”迈克尔继续说。 “天神的宫殿？”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自然的东西，“那不过是一个传说，山上除了寒冷、绝望和死亡什么都没有。” “我们有足够的资料证明山上藏着一些秘密。” “实话说，我在这里的几年，见过太多寻找宫殿的人，他们要么失败而归，要么命丧黄泉，无一例外。” “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才是探险的意义。”迈克尔说。 “救援直升机归属于藏地救援队，我没法调用。你们去想点别的办法吧。”黄勇道。 “钱不是问题。”迈克尔说。 “不是钱的问题。”黄勇决绝地说，然后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迈克尔愠怒，刘叔按住他，站起来，道：“小弟不才，但看黄先生你也是个刀山火海下来的人，你也试着征服过南迦巴瓦吧？” 黄勇睁开眼睛，盯着刘叔。 刘叔不理他，继续说：“怎么着，你也试着找过宫殿，失败了？或者你的朋友都歇菜了？只有你一个人幸存？” “这里不欢迎你们，请离开吧！否则我会把你们驱逐出去。” “你这胳膊就是那次受伤的吧？” “你是谁？”黄勇大声问。 “我就一路过的，咱们没见过。不过你这所有的故事都写在脸上，不小心被老弟看着了。” “滚出去！”黄勇大怒，捶桌而起。 疯子迅速拔枪，不等桌子上的东西落地，子弹已经上膛。 黄勇定住，“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们是注定找到天宫的人。”刘叔说。 “杀了我你们逃不出法律的制裁。” “我们不敢杀人，”刘叔说，“爱探险的人倍儿多，算得上勇士的特少，所以于情于法我们都不会杀你。但我们想交你这个朋友。” 黄勇呆定定地看着疯子，没吱声。 刘叔继续，“我们有十几条人枪保障，有世界知名探险家迈克尔·琼斯教授，有过目不忘的主儿，有身怀神秘使命的人。一路破解佛祖的谕言到这，现在只差一架直升飞机和一个雪山向导。” “迈克尔·琼斯教授？”黄勇扫了一圈，目光落在迈克尔身上。 “就是你看着这位，”刘叔说，“屡次在世界禁地逃出生天的伟大探险家。” “真的是您？” “是我。”迈克尔点点头，礼貌地说，“我特别希望你能加入我的队伍。” “我现在……”黄勇声音沙哑。 “你想说你是一废物？”刘叔大笑，“甭闹了，一条胳膊而已，且又不是折了。你面前拿枪这哥们儿，都算不上男人了，不好一样勇往直前呢。” “哎？”疯子怪叫。 “别说话！把枪收起来。” 疯子收枪，黄勇坐回到桌子前。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迈克尔问。 “您真是琼斯教授？” “当然。”迈克尔没做任何解释。 “您为什么想要寻找天宫？” “我——”迈克尔刚想回答，被刘叔打断。刘叔说，“见你是条汉子，没必要瞒你。教授在寻找先人的尸骨。” “搜寻尸骨？” “教授，给他看看照片。” 迈克尔楞了一下，把之前老胡给我们那张法台的照片放在桌子上。 “这是琼斯教授的爷爷，曾在布宫发现线索，踏入雪山，不幸遇难。眼下教授就要金盆洗手，结束这伟大的事业之前，想把先人的尸骨找到，完结心愿。” “雪山太大，每年都有人失踪。这么多年以前的，希望很小。” “有希望就要寻找，”迈克尔凝视着黄勇说，“探险的意义不在于征服高山或者海洋，而在于征服自己。” “您——”黄勇无比激动，声音颤抖。 “我等待着您的回复。”迈克尔微笑着站起来，转身出了帐篷。 (本章完) 正文 第156章 H410A 第二天一早，我们被直升飞机的旋翼惊醒。胡乱套上衣服跑出门，一架H410A直升机停在营地上方。 不少人出来看。黄勇带着两名飞行员穿过人群来到我们面前。 迈克尔深情地握住他的手，“我就知道你会来。” 黄勇道：“昨晚我说服了自己。” 迈克尔拍了拍他的肩膀，竖起大拇指。他介绍道：“这是藏地最好的两名飞行员，次仁和罗旺。” “你们好。”迈克尔问候道。 “您也好。”罗旺敬了一个军礼，次仁则和迈克尔握手。 “这次起飞就拜托你们了！”刘叔也上去凑热闹。 “没有问题。”次仁露出藏族孩子淳朴的笑。 “我先带他们去吃早饭，一个小时以后出发，您看行吗？”黄勇眼里只有迈克尔，根本没把我们当回事。 “OK！”迈克尔道。 谈话结束，我们重获新生一般兴奋。赶忙回帐篷吃饭，打点行装。 直升飞机的运载能力有限，我们分成两个梯队，第一梯队由迈克尔、刘叔、疯子、黄勇还有多数身体素质好的组成，他们担负一项任务，就是在我们第二梯队赶到时搭建好根据地。 时间一到，人们陆续登上飞机。 比昨天更大的云团悬在我们头顶，好像一个巨大的棉花糖。看着它，此前的喜悦一扫而空。 我指着云团大声问黄勇：“那团云朵前天晚上就在那！” 黄勇朝我竖起大拇指，以同样大的声音回答道：“我知道，香巴拉盛会结束之后它就一直在。” “不会有事吧？” “放心吧！有迈克尔先生在，不会有事的，这几天天气好，估计天神又下来煨桑了！”他微微一笑，看起来和昨天截然不同。 “你的偶像也不是万能的啊！”我说。 “哈哈！”他大笑起来，走向飞机，“也许这种天象正预示着天宫大门即将开启！” 他跳上座位，用力关上舱门。 旋翼加速旋转，直升机在一阵劲风中升上天空，不多时便消融在了南迦巴瓦峰白色的背景里。 回到帐篷，第二梯队的人都在。伊万诺夫、阿米、负责我安全的王小红、老胡，还有为了赚迈克尔的钱愿意跟我们冒险的葛建国父子四人。 等待漫长而无聊。 后来，昨天的服务人员过来跟我们道歉，我把他留下，问了些直升机的事情。 据我所知，H410系列民用直升机以军用直-九为蓝本改造，是民用直升机中的佼佼者，而H410A除了拥有军用直升机载重大、攀升速度快、空间大等优点之外，还特别换装了阿赫耶C2发动机，使其更能适应高海拔的自然环境。 一架H410A价值七百多万美元，这可不是一般的救援队能配备得起的。 服务人员告诉我，这架直升机是一个藏族富商死前捐赠的。 富商曾是一名登山爱好者，征服过世界各地的名山大川，但在随队挑战南迦巴瓦峰的过程中，迷失方向，被困在山上等待救援。 他们有较为充足的食物，但因为当时救援设备落后，救援人员赶到时，多数人都因为体温过低而死，只剩下被众人围着的富商还有一口气。 救援队及时进行恢复，并第一时间运送到山下接受治疗。他保住了性命，但丧失了生育能力。 病情好转之后，他只身一人到内地做生意，挣钱养活他团友们的家人，后来他迈进房地产行业，变成了巨富。正在事业如日中天的时刻确突然发病死亡。 他把房地产公司的一半股份分给了朋友的亲人，另一半委托律师成立了挑战者基金会，下辖两个救援队，负责所有等山区的搜救任务。 三年前，中国房地产事业蒸蒸日上，基金负责人购买下这架H410A直升机，用于南迦巴瓦峰及附近地区的救援工作。 炉火安静燃烧，服务员走了之后帐篷里重归宁静。 阿米坐在我旁边，双手绞在一起，盯着炉火发呆。 我用生硬的英语问她怎么了。 她回答我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伊万诺夫道：“大家不用疑神疑鬼，第一次爬雪山紧张很正常，大家只要按照计划统一行动，就不会有问题。” 老胡问：“这铁家伙最能把我们送到多高的地方嘛？” 伊万诺夫回答说：“这不取决于飞机，而取决于南迦巴瓦峰的气候。那团怪云证明峰顶正在被异常的气压封锁着，这会直接影响直升飞机的飞行高度。” “你为什么不早说？咱们可以等云散开了天气好了再走啊！” “别忘了。这正是佛祖的启示之后出现的情况。” “你的意思是……” “特殊的天气异味着特殊的变化。我始终觉得如果云团散开，天宫就不好找了。” 我点点头，没再追问。脑袋里不断回闪佛祖云喷薄虹光的哈面。 王小红问：“直升飞机多久才能回来嘛？” 伊万诺夫看了看时间，“如果没有意外我们晚饭前能赶到他们搭建好的营地。” 说完，屋子又陷入了沉默。葛老板用藏语跟他的孩子们交流了几句什么，旋即彻底安静下去。 气氛很奇怪，但又找不到具体原因。 过了一会儿，老胡大突然大叫道：“搞啥子呦！咱们是来登山地撒，又不是送死！咩有直升飞机地时候都蹦地跟个猴子似地，现在有直升飞机了又憋地跟个蔫瓜似地，不敢去就不要去撒！” 大家笑了笑，很快又沉默下去。 中午十一点五十，旋翼的声音重新出现。我们跑出去，一直看着飞机从远处回来，落在停机坪上。 次仁和罗旺两人跳下来，我们迎上去问，“顺利吗？” 罗旺回答道：“飞到海拔6100米的高度，在理想范围内。” “咱们什么时候出发？”我迫不及待地问。 “不要着急嘛！”罗旺拍了拍我的肩膀，“人需要吃饭，飞机需要加油，你们的朋友也需要时间为你们准备营地。” “您二位辛苦了，请快去休息吧！”伊万诺夫说。 “我们很习惯，但要吃饭。”次仁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 经过又一阵心烦意乱的等待，十二点五十，第二梯队所有人跳上佛光号，在一阵轰鸣声中离地而起。 (本章完) 正文 第157章 永久冰冻线以上 这是我第一次坐直升飞机，随着它越飞越高，我忍不住去想一个铁皮桶靠空气的力量漂浮在海拔几千米的高空中会有多少种死亡的方法。 我想起在海边的时候，如果只算垂直距离，现在的我正在那时的我头顶几千米高的地方！ 抬头仰望，我有些恍惚。 十几分钟后，飞机渐趋平稳。我把目光挪向窗外，大本营已经消失，隔着薄薄的雾气看见高耸的拉加白垒峰和蜿蜒的雅鲁藏布江，一年四季的镜像被完整呈现出来，非常震撼。 继续飞行，峰顶的团状云看得更加真切，不时有蓝色的闪电在表层掠过，昭示着无穷的力量。 随着飞机攀升，温度越来越低。 脚下的景色很快消失在云层后面，眼睛能见的只有白色。 一个小时半以后，团状云转移到我们的正前方，被一座白色山峰遮挡住。 山峰下，一条白色雪线包住山峰，复杂的沟壑如同血管一样在与雪线垂直的方向上四处延展，融雪顺着沟壑流淌，残留的白冰一直延伸到山腰处。 这里没有一点绿意，除了裸露的石头就是干枯的苔藓，有的地方还有明显地地壳挤压的痕迹。 这时，耳麦里响起了罗旺的声音：“各位乘客，我们已成功来到了海拔6000米处，你们此刻看见的这一条雪线就是南迦巴瓦峰的永久冰冻线。接下来我们要翻越前面这座山峰，它是南迦巴瓦峰东北向山脊六座超过海拔6000米的山峰中的第三座，山的背面有一个避风山坳，是非常理想的营地，你们的朋友正在那里。” 话音落下，旋翼加速，飞机迅速爬升。 团状云在山峰上冒出来，个头又大了许多。蓝色电光在云朵中更加频繁地闪烁。 在螺旋桨的叫声中，我什么都听不见，外面的一切像是一幕无声的灾难电影。 我强忍着心中的慌乱，闭上眼睛默念六字真言。 罗旺的声音再次传来：“请各位旅客检查安全带，我们即将翻越山峰。” 话音落下，飞机剧烈颠簸起来。我死死抓着扶手。 黑暗突然把我笼罩，我猛然睁开眼睛…… 许久我才意识到我面对着什么，这一幕我终生难忘。 是云团。 云团完全暴露在我眼前，它飞速旋转，黑色的云沉淀在下面，灰色的云汇聚在上面。我们就像是一艘宇宙飞船靠近一颗庞大星球——巨大的压迫感几乎让我窒息。 更加猛烈的颠簸突然降临，机舱里响起一片尖叫。 耳机里的声音断断续续：“不要惊慌，各位旅客。气压团比我们来之前更大，我们必须要在这里下——” 一阵刺耳的蜂鸣取代了他即将吐出来的“降”字，我本能地扯掉耳麦，轰响将我淹没。 飞机在颠簸中向右偏斜，安全带把我勒紧，下一秒，世界颠倒，眩晕袭来。 机舱乱作一团，王小红死死抓着我的肩膀，帮我稳住身体。 我大声询问怎么办。回答我的只有恐惧的喊叫。 我脑袋撞在什么坚硬的东西上，万物俱寂。 不知过了多久，旋翼重新旋转起来，发出呼呼的风声，机舱稳定下来，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恐惧之余的庆幸。 我重新戴上耳麦，听见一片电流声，电流声中夹杂着一句断断续续的语言，像是藏语。我以为是次仁在说话，可很快我意识到没有人说话。 我茫然地看着其他人，包括驾驶员，耳麦里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按下麦克的控制按钮，想问问有没有人听见什么声音。 灾难再一次毫无征兆地降临。 一大团白色的风从四面八方猛烈扑来，温度骤降。飞机旋翼的声音再次消失，铁盒子朝雪白的山坳里砸去！ 降落让人眩晕，机舱里有红灯不停闪烁，我听见罗旺大叫：“系好安全带！系好安全带……” 这个声音成为萦绕在我耳畔的最后一个声音，我下意识地系好了全部安全带。之后的事，我丧失了记忆。 我应该是第二个醒来的，第一个是伊万诺夫。 他蹲在我身边，紫麟兽用热乎乎的舌头舔着我的脸。我睁开眼，不确定自己是死了还是活着，一片混沌的世界好像天堂。 下一秒，剧烈的疼痛从周身翻涌上来，我忍不住发出声声哀嚎。 狗儿挖开积雪，直升机的皮座椅一点点露出来。过程中我先是听到了风声，后又感觉到颗粒状的雪花击打在我脸上的疼痛，然后是寒冷，彻骨的寒冷，钻进我的骨头缝，四肢渐渐恢复支配。 我终于意识到，我还活着。 举目四望，周围白茫茫一片，大风肆虐，雪花混乱地飞舞，直升机的零件散落在雪地上，一片狼藉。 伊万诺夫割断捆在我腰上和肩上的所有安全带，缓慢地把我从雪坑里拉出来。 我轻轻活动手脚、腰部和颈部。 我想起我以前看过的一个电影场景，两辆车高速对撞，面目全非，却有一名司机推门走了出来，就在路人惊呼奇迹之时，这名司机的脑袋骇人地从后背垂下，脖子被拉得老长。 肩膀有疼痛传来，除此之外，没有大碍。 我一时反应不过来，呆定定地立在雪中。 一阵敲击金属的声音把我唤醒。循声望去，罗旺正躺在不远处的地上，用断掉的操纵杆敲打一块铁皮。 我们走过去，把它从座位上解下来，令我们欣慰的是他除了左肩脱臼以外，并没有其他伤处。 但马上，我看见他旁边的次仁，破碎的铁片插进他头颅的三分之二，几乎把脑袋切断。 伊万诺夫让罗旺站着别动，一手扶住他的肩膀，一手拖着他的手掌，保持胳膊伸直，以肩膀为轴轻轻转动。 罗旺咬牙哭喊，不停挣扎。 忽然！伊万诺夫双手用力，把胳膊向上猛的一推。 罗旺惨叫一声摔倒，我赶忙扶住他。 他愣愣地看了我一会儿，缓缓抬起左手，脸上露出笑容。 我看着他俺俩说：“我们必须为朋友负责，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们俩点头同意。随后，我们三个分头行动。 (本章完) 正文 第158章 搜救幸存者 我最先看见葛老板和他的大儿子葛央。 葛老板肚子里插着一根铁棍，鲜血染红周围的雪地。葛央用衣服捂着铁棍周围，抽泣不止。 我跑过去。 他发疯一样抓住我的大腿，不停哭喊。 我听不懂藏语，蹲在葛老板身边。葛老板看见我，抬起粗糙的大手抓住我的袖子，吃力地吐出几个字：“带……他回……家。” 几个字说完，他已老泪纵横。 我强忍着眼圈里的泪水，去拉葛央。 葛央发疯地推开我，作势把葛老板从铁棍上拔出来。 我再拉他，被他推出去很远。 万般无奈，我冲回去抡圆胳膊，扇了他一巴掌。 他冷静下来，呆呆地看着我。我扶着他的肩膀，说：“没救了，我们抓紧时间去找你的两个弟弟，兴许还有活着的。” 他点点头，哭得像个孩子。 葛老板望向天空，目光定格。 寒风凛冽，我的脸渐渐失去知觉。我离开葛央，继续搜寻。脑海中不断闪过第二梯队十一个人的容貌。 现在我、伊万诺夫、罗旺、葛央四个人确定活着，葛老板和次仁已经死亡，还剩下五个人。 我一边呼喊着王小红的名字，一边朝我能看见的那些残骸走。空气稀薄，我的脑袋一阵阵空白。 几分钟以后，我不得不蹲下缓解缺氧的症状。就在这时，一根滚着雪的僵硬棍子映入眼帘，我抓住它准备支撑自己起来，却发现那是一只从谁的身体上撕扯下来的胳膊， 毛牛皮的袖子非常醒目，不知是葛金还是葛山。 向前走，时间一点一滴流逝，每过一秒，生还的希望就小一点，而我还没有看见王小红的影子。 葛山的尸体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我眼前。他的脑袋塌了半边，眼睛紧闭，半截身子埋在积雪里。惨烈的死法让我胃中一阵翻滚。 我把他挖出来，见到残缺的胳膊，心中又悲又喜。 寒冷剥夺着我的意志，再走下去，估计我也得倒在这里。回头看，伊万诺夫正在安慰悲伤的葛央，紫麟兽围在他们旁边。 向他们靠近，罗旺背着葛山从背后追来。我赶紧帮忙，见葛山的双腿不自然地垂着，表情万分痛苦。 汇合之后，伊万诺夫给他的双腿做了简单处理，他因为剧烈的疼痛晕厥过去。 风雪愈加猛烈，残骸渐渐被埋藏起来。我们汇总消息，发现只剩下阿米、老胡和王小红三人。 大风猛烈地咆哮着，好似在嘲笑我们的无助。 我朝飞机滚动的地方走，大声地呼喊着王小红的名字。伊万诺夫一边大声制止我一边朝我追来。我不想听任何劝阻，迈着艰难的步子朝雪浅的地方前进，直到伊万诺夫将我扑倒。 我盯着他，叫道：“我必须要找到王小红，疯子的兄弟就是我兄弟！” 伊万诺夫愤怒地吼道：“你醒醒吧！我刚才走过这个地方！根本没有他！” 我大喊：“你没有认真找！他肯定还活着，他要是死了，我怎么跟疯子交代？” 伊万诺夫没有说话，用力抓住我的两个手腕。 我争不过他，双脚蹬地向前窜，拖着他向前挪了两米，眼前突然一空。 是一道深不见底的悬崖，我心中暗自庆幸。 下降风从我们身边略过，雪像瀑布一样朝下飞扬，大风吹得我头痛，让我冷静下来。 伊万诺夫站起来，把我拉离地面，“你要冷静，张先生。你我还活着是因为我们恰巧落在一个大雪坑里减缓了飞机的冲击力。已经很幸运了。” 我还是不甘心，朝四周看，飞机的零件和痕迹一直延伸到悬崖边上，残存的四页螺旋桨卡在石头缝里，在大风中发出“嗡嗡”的叫声。 一股血液返回心脏，让我的身体一阵摇晃。 伊万诺夫拉着我，“暴风雪要来了，我们必须带领他们找一个安全的避难所。在此之前，我们还要收集一些必需品。” 我跟着他往回走，心里还不能接受他们仨跌落悬崖的事实。 恰在这时，一个若隐若现的声音让我定在原地，“锤子呦……” 老胡！我猛然一个机灵，屏住呼吸继续听。 又来一声，在悬崖下面！ 我俩不约而同地跑回悬崖边，尽最大可能把身子探出悬崖，同时大喊：“老胡，是你吗？” 声音向山下传荡，几块积雪掉落，我赶忙闭嘴，不敢再做声响。 我想再向前点儿，可已经到了极限。 伊万诺夫在后面抓住我的双脚，我继续向前爬，把上半身全部放在悬崖外面。两个人影突然出现…… 是老胡和王小红。 他抓住一块突出的岩石，悬在半空中，正扬起铺满鼻涕的脸痛苦地望着我。在他的身下，王小红正紧紧搂着他的腿！ “是他们，他们在这！”我兴奋地大叫，又对下面说：“我们来了，坚持住，小红！老胡！” “锤子呦！你们才来。”老胡用微弱的声音回答道。 我伸出手，试图抓住老胡，可距离太远，够不着。 正在这时，罗旺出现，递给我一捆绳子。 我把绳子顺下去一段，意识到现在俩人都没有手抓绳子。想了想，我把绳子拿回来，在前端系好一个可以松紧的套。 套子套住老胡的脖子，我稍一用力，套子锁紧。 之后我们仨合力把他们俩拉了上来。 老胡脸色发紫，像一个新鲜的吊死鬼。许久，他才喘上第一口气，骂道：“锤子呦！哪个瓜娃想的这馊主意！害死老子嘛？” 王小红踢他一脚，道：“是张哥救得咱们撒，你不说谢谢还放这个屁。” 一阵大风吹来，吹干了身上的汗，我感觉像是什么被吹走一样，不住哆嗦。 “你们看见阿米了吗？”我问。 “看见了撒！”老胡道，“就在我旁边，那幺妹机灵地很，飞机还没落地她就打开舱门跳了出去。” “她先下去了？”我问。 “是地撒！” “幸好她打开了舱门，否则会有更多人掉下悬崖。”伊万诺夫说。 “我们……”我拿不定主意找不找她。 伊万诺夫没回答，捡起绳子，一边捆成一捆，一边走向附近较大的一个残骸。 我道：“大家在周围找一找有没有能用的物资，收集起来，我们得离开这。” (本章完) 正文 第159章 深山雪洞 活着的人终于都聚齐了。 我们在附近找到三个背包，里面有少量我们的必需品，包括食物、水和氧气罐等等。除此之外，我们还扒掉了死者身上的衣服。 之后，我们用绳子穿着彼此，沿山坡向上走。 紫麟兽在前面带路，伊万诺夫第一，我第二，后边是老胡、背着葛山的葛央，最后是王小红跟罗旺。 雪路艰难，登上高处时，我忍不住回头望。 风雪遮住双眼，我甚至看不见后几名队员。我知道佛光号的残骸很快就会被掩埋，连同我们在这里挣扎过的痕迹，和那些死去的人…… 所有的一切都将在这座古老神圣的高山上变成一抹尘埃，销声匿迹，就像从来没有来过这世上一样。他们不是第一批这样的人，也注定不会是最后一批。 前路茫茫，我们能活下去吗？ 探险开始以来，我第一次质疑这一切的意义。为了一件本和我们毫无关系的事，我们跋涉千里，死了这么多人，这些都值得吗？ 如果我们没有去印度，如果我们没选择逃往西藏，如果我不去记忆每一幅唐卡的内容……前提条件去掉任何一个，我们此时都不可能在大风肆虐的雪山里孤独前进，前途未卜。 然而事已至此，我必须打起勇气活下去，我得见到疯子和刘叔，我答应过李金珠回去找她。 暴风雪越往山上走越大，雪越来越深，从脚踝渐渐淹没到膝盖，我看不见前面的伊万诺夫，也看不见身后的老胡，幸好紫麟兽不时在我们身边巡逻，让我不至于被恐惧折磨。 一个小时以后，队伍停下来，葛山换到小红身上。 此时重新看到大家，竟都有些兴奋。伊万诺夫提醒大伙一定要集中注意力。体温下降到35度以下之后，意识就会开始模糊，会特别困倦，想睡一觉，但千万不能睡。 重新上路，我们再一次消失在彼此的视野中，从地狱吹过来的风凌迟着我们的生命。 不知不觉间我的身体开始剧烈发抖，浑身紧绷，双脚冻得失去知觉，只能机械地前进。 我牢记伊万诺夫的话，集中注意力到眼前的景物上。可我什么都看不见，只好把意念集中起来想以前的事。 天色越发昏暗，寒夜迅速降临，风雪隐藏在昏暗中，如同无形的幽灵袭扰着每一个人。 后来，我除了胸腔还残存一些温度之外，四肢全都没了知觉。我想换一只手拿登山杖，刚一动就发现它已不在手里了。 头痛，大脑碎碎的，像饺子馅。 如果在天彻底黑掉之前还没能找到避风的场所，那死亡将会随黑暗一同降临。 又走了不知道多久，天彻底黑了。我感觉头骨正在开裂，困倦滋扰着每一个细胞。我不受控制地停下脚步，摇摇欲坠。 忽然！身后的绳子绷紧，我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我愣在原地，竟花了一番力气才想起来我身后的人是老胡。我扯动绳索，试图感受他的存在，可是没有回应，我试图看他在哪，眼前只是黑乎乎一片。 我深吸一口气，用尽最后一丝气力站起来走向他，和伊万诺夫之间的绳索又绷紧。 救人心切，我赶忙拉了拉和伊万诺夫之间的那段绳子，示意他后面有事情发生，而后松开登山扣，捋着绳索踉跄着向后走。 那时我没意识到，这个看似不经意的举动差一点害死我自己。 我刚迈出几步就摔倒在地，安全索从手中脱离。 眼前一片漆黑，我一边拼命呼喊，一边胡乱挥舞手臂寻找绳子。它应该在我左边不到一步远的地方，可是我试过所有角度，就是摸不着它。 这样不行。 我渐渐冷静下来，积蓄力量，准备站起来。可不知不觉间我的身体不再哆嗦，残存的温度正顺着千百万个汗毛孔迅速蒸发出去，寒冷的感觉从脚底向上一点点消失。 全身上下只有手还能动。我把手插进雪里，麻木地爬。 后面有人，他们很快就能发现我。 我觉得我爬了有好几个小时那么长，可一个人也没有碰到。风从领口灌进我的后背，带走了我身上最后一点热量。 我忽然想到，我正在经受着一个冻死的过程…… 或者，我已经死了。 恍惚间，我感觉有东西碰了一下我的脚底。那里还有些知觉。我转回头，看见两双碧绿的眼睛。 是狼！我大叫着用手抓起雪向它们砸去。可这一系列指令只停留在大脑里，我的身体根本没动。 它们后退一步，目露凶光。 转瞬间，我意识到，这不是狼，是紫麟兽。 一丝希望在心底燃起，我朝它们大喊：“快去告诉伊万诺夫来救我！” 声音留在嗓子眼儿。一个心跳之间，它们咬住了我的裤脚，拖着我在雪面上快速滑行起来。 没一会儿的功夫我感觉到背后的地面变得坚硬，随后风停雪住，温暖的火光跃上我的脸。 几双手伸过来抬我，把我放在火堆旁。在我没有火的一侧支起一张牦牛毡。有人脱掉了我的鞋和手套，开始揉搓我的手心脚心。 人们围着我，我想对他们说话，但是开不了口。 我感觉自己好像睡着了，或者是晕过去了。等我醒来时，他们还在，手脚变热，有热量从身体中流过。 视觉渐渐恢复，我看到这是一个宽阔的大山洞。 山洞把风雪隔绝在外。篝火在我旁边安静燃烧，人们没精打采地坐在火堆边。一旁躺着葛山，已经死了。 王小红端着一杯开水靠过来，笑嘻嘻地说：“我就说嘛！张哥命大地很！喝点儿热水，暖一暖。” 我微笑着点点头，接过水杯，吹了吹，喝了大半杯。 热量在体内游走，整个人飘飘欲仙。 我向前凑了凑，看见角落里坐着一个人。仔细看，竟然是阿米。 伊万诺夫说：“我问过了，她跳下飞机后，正好找到这个山洞。” 她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伊万诺夫继续说：“刚才很危险。我们所有人都进洞之后，只有你不在。幸好紫麟兽及时发现，把你拉了回来。” “还好。”我长舒一口气，摸向紫麟兽的头，它们俩向后窜，龇牙看着我，“应该是老胡摔了一跤，我回去找他，离开了绳子。” “啥子嘛！又要搞到老子头上？我是摔倒了撒！可我马上又站起来喽！你这个事，和老子没有半毛钱关系。” “张哥没说你撒！你吵个啥子吵？”小红训斥道。 “不要把啥子事情都搞到老子脑壳上！”老胡环胸道。 “好了，别吵了。”我说，“大家都没事就好。伊万，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本章完) 正文 第160章 深夜喘息声 伊万诺夫往火中丢了两块木炭，火星飞舞，旋即熄灭，“在这里等待雪停。到时也许救援队能够来搜救我们。” “救援队？”我看着罗旺，没能明白其中逻辑。 “罗旺先生说如果佛光号今晚不能按时归队，救援队会知道出了事故，会派人来搜救，但……”他犹豫了一下，“失去了直升飞机，救援队不知何时能到达。” “我们不去找刘叔他们了吗？” “首要任务是活下去。”他看着洞口外狂躁的风雪说。 “咱们的补给能维持多久？”我问。 “节省一点，坚持五天没有问题。” 听到这个数字，人们稍稍安心了一些，低下头继续烤火。只有我知道这不过是稳定军心而已。 很久没人说话。山洞安静得如同坟场。 休息好之后，伊万诺夫把睡到、毛毯等保暖物品集中起来，进行了重新分配。我带着我们到洞口搬碎石砌了一堵简易的墙，之后融化一些雪水浇在墙上，堵住缝隙。山洞的避风性进一步提升。 我们在山洞中排成一排，彼此取暖。伊万诺夫在最外面，紫麟兽依偎在他的身边，我挨着王小红在最里面。 困倦排山倒海，没多久我便睡着了，视网膜上残留的最后一个影像是深不见底的洞穴深处。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一队人马从我们身边走过去，人们都戴着恐怖的面具，黑洞洞的眼窝里露出白色瞳孔。 为首的人骑着马，后边的人都牵着马，队伍很长很长，我想离他们远点儿，怕马蹄子踩到我，可我动弹不得。 骑马的人消失在洞穴深处，队伍里开始出现女人，衣着妖艳，面无表情，轻灵地悬浮在空中。 女人过去之后是穿着大黑衣服系着红腰带的矮壮汉子，他们肩上着一根漆黑粗大的长杆，一直延伸到远方，如此过了八十多个人，一个东西闯进我的视线，我猛然惊醒—— 是棺材。一具巨大的红色棺材，几十人抬着，摇摇晃晃…… 我坐起来，有点恍惚，花了一会儿工夫才回想起我的处境。 外面大风嚎叫，除了更加寒冷，一切如旧。 我翻个身，背对洞穴而卧。 肩膀刚刚着地，忽有一阵清幽的脚步声从背后传来。 心里冒出一层鸡皮疙瘩，我机械地转过身。 火光摇晃，照不到太远。光影投在岩壁上，摇曳生姿。 我分辨着那些光影，想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人站在那里，忽而又听见一声叹息。 我奓着胆子仔细听，声音旋即消失。 我告诉自己那是幻听，闭上眼睛不再想，可还是把王小红放在枕边的手枪拿在手里。 那一夜脚步声和叹息声间隔一段时间便传进来，时而很远，时而很近。直到天亮，才终于消停下来。 风雪依旧肆虐，没有一丁点儿减退。。 人们都还睡着，篝火熄灭。我悄悄来到洞口，把炭火重新点燃。 响动弄醒了伊万诺夫，他爬起来，疲惫地笑着。 随后更多人醒了，朝火堆围过来，火苗跃动在每张无助的脸上。经过一夜休息，大家的精气神恢复了一些。 我们按照计划分发食物，聚在一起取暖。 接下来的一整天我们都在等待中度过。 伊万诺夫惆怅地徘徊在火堆和洞口之间，丢了笔记的他显得无所事事。 葛央沉浸在忽然间失去父亲和兄弟的悲痛中，坐在葛山身边，不时抹去眼角的泪水。 罗旺远离我们念诵经文，为我们祈福。 老胡试着跟别人聊天，但只有王小红偶尔搭理他一次。 阿米倚着岩壁，闭目养神。 而我，一直盯着山洞的深处，一遍一遍地回想着昨晚的情景…… 夜晚在绝望中降临，我们按照昨天的顺序各怀心事地躺下。伊万诺夫叮嘱了几句什么，人们便在疲惫中睡去。我打起精神，准备好好听一听那声音到底存在不存在。 时间流逝，大概夜里十一点多，困倦战胜了理智，我打了几个哈欠，渐渐失去意识。 就在这时。一阵柔和的风吹在我脸上，掠过我的汗毛。 我察觉到那是一阵鼻息，猛然坐起来，抬起枪。 眼前还是只有火焰的影子。我茫然地望着里面，脚步声再次响起。 绝对不是幻觉，有人在走路！ 可这是南迦巴瓦峰啊！我在这个山洞里听见了脚步声！？ 睡意全无，我扫了一眼其他人，没有一个醒着的，索性重新躺下，用毛毡遮住整个身体，只露出一个头。 右手握着枪隔着毛毡贴着地面，枪口朝向洞穴深处，全神贯注地盯着里面，确保一旦有东西出来，第一时间将其击毙。 我想到了葛山的鬼魂，又觉得可笑。 在惊恐和疑问中我度过漫长的一夜。 第二天早晨，我第一时间把事情跟伊万诺夫说。 伊万诺夫思考一阵，道：“看样子风雪不会很快停下，我们有必要对整个洞穴进行探索。” 经过商量，我、伊万诺夫、王小红、罗旺和葛央五个人进洞探索，其余的人留守。 伊万诺夫用破布、登山手杖和一瓶燃油制作成几支火把，之后我们带上仅有的武器，朝洞穴中进发。 它有两米半宽，两米多高，越向内走越规整，就像是一根靠模具浇筑的地下隧道。 伊万诺夫拿着火把一边向前走一边对我们说：“这种地质状态下形成的山洞基本都是板块挤压时形成的裂缝，后经流水冲击而成，但是很显然。” 他摸了摸粗糙参差的岩壁，“这里并不曾有流水经过，所以我们基本上可以断定，它是个人工洞，至少是经过人工加工的。” 我把火把举高到一面岩壁的顶端，照亮一块漆黑的印迹，“这是火药喷灼的痕迹，谁这么大胆敢在雪山之顶爆破？” 伊万诺夫笑而不语。 继续向前走，身后的洞口渐渐缩小，只剩下拳头那么大。再向前，它就变成了一个光斑，而后完全消失了。 温度随着深度升高。洞穴的长度远远超乎我们的想象，洞口消失后，继续向前走了大概500米，仍旧没有到头。 考虑到体力的问题，伊万诺夫决定不再向里面走。 恰在此时，一个黑色的钢铁家伙出现在众人眼前。 (本章完) 正文 第161章 雪洞里的铁路 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架人力轨道车，19世纪欧洲铁路工人亲切地称它为“铁路马车”。 它有四个轮子，由杠杆、曲轴、齿轮等机械构成动力系统，人工操作，沿铁轨运行，最高时速却可达20公里。 我早就做好在这里发现一些人类活动迹象的准备，但绝不会是这个家伙！ 怀揣着无数疑问靠过去，我更加惊讶地发现居然真的有铁轨。 铁轨蒙着一层黄锈，一直伸向洞穴深处。 “谁在这么高的山上修建铁路干什么？”我惊讶地问。 “搞不好是有矿藏吧？”王小红说。 “开矿也不对呀！这么高的山上，怎么往外面运？”我看向伊万诺夫。 “看来我们必须要一探到底了。”伊万诺夫回答。 说着，他跳上人力轨道车，抓住杠杆的一端。我们四个随后上去，平均分配在两边，喊着口号分别用力。 钢铁杠杆在一连串的脆响中突破锈迹的禁锢，上下摆动起来，沉重的钢铁车身缓缓向前移动。 我们继续用力，摆动越来越顺畅，车速也越来越快。 这时我注意到，前方的山洞变窄了一些，宽度刚好容纳下车子从中通过。 磨合与车速使运行阻力变小，五个人有些多余。进入狭窄区域后，我和伊万诺夫来到车前，腾出精力观察前方的环境。 转眼两百多米过去。温度离奇地上升了至少有十几度，我们热得满头大汗，不得不脱掉羽绒服。 我怀疑前面会不会直接开到火山里面去。 这时，伊万诺夫忽然举起手，慌张地叫道：“停！” 三个操作手慌了神，一齐松开手，车子在惯性作用下继续飞速向前，杠杆自行摆动。 伊万诺夫三步两步跳到车尾，双手抓住一个扳手，用力扳起。 脚下传来一阵刺耳的摩擦声，无数火星从车尾喷溅，车子滑行一段，戛然停止。 我们怔怔地看着伊万诺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火把熄灭。黑暗中我听见王小红拉开枪栓的声音。 另外的火把很快点燃，伊万诺夫的脸重新出现。 “怎么了？”我问 “有具骸骨。” “在哪？”我回想起那叹息和脚步声，无比紧张。 “被我们轧过去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向轨道车后面照，然后跳下去，顺着轨道往回寻找。 我们跟在后面，不久之后看见第一块骨头。随后，更多的骨头出现，头骨和脚骨分部在铁路两边，一件绿色的羊毛尼大衣被从中间四岁。看得出车子经过之前尸骨是横躺在这里的。 “是个军人。”我指着他的外套和不远处的钢盔说。 “能在雪山里挖出规整洞穴，铺出铁路的，估计也只有训练有素的工程兵了。” “这里不会是个秘密军事基地吧？”王小红做出专业分析，“山洞的规格符合战备洞标准，此地地势奇高，适合作信号周转中枢。” “有一定道理，”伊万诺夫心不在焉地回答道，“但恐怕，真正的目的比这更让人发疯的目的。”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他为什么好端端的死在这了呢？这里不可能只有他一个人，为什么没人给他收尸？” “也许他负责留守，或者撤退时他落在了后面，或者……”伊万诺夫没说下去，蹲在尸骨上半身，抽出匕首挑开军大衣的上衣口袋，把手伸了进去。 衣兜很大。他摸索了一会儿，从里面掏出一盒香烟和一个铁酒壶。酒壶上面印着一句外语“Paul·WagnerLieutenant”。 “我猜的没错，又是德国人。”伊万诺夫道。 “上面写的什么？”我好奇地问。 “保罗·瓦格纳中尉。死者的姓名和军衔。” “纳粹？” “十有**。” “这山里也有他们要找的东西？” “别忘了我们来这里的目的。”伊万说，“纳粹在鲁朗的活动很可能得到和我们一样的启示。” “可这里距离山顶至少还有两千米的距离。秘密不在山顶，在这？” “你们看。”王小红指着铁轨下面叫道。 我们投去目光，看见一把手枪。从外形判断，是二战时德军中下层军官普遍使用的短筒P08手枪，“王八盒子”的原型。 经过检查，手枪已经报废，但值得注意的是，弹夹空空，死者生前应该进行过射击。 这在我们心里蒙上一层不祥的阴云。 我们回到车上，重新起到轨道车，向前进发。 两分钟以后，另一具骸骨出现。它靠着墙根，穿着一件皮夹克。我们停车，在他的衣兜里找到一本日记，但很不幸，还没等拿出来，它就化成了粉末。 上车之后，没走多远，又有两具倒在一起的骨骸，我们提前做好准备，轨道车停在他们跟前。 经检查，两具尸骨一男一女，男的穿着皮夹克，是个军人，女的穿着白大褂，估计是个医生。他们较好地保持着生前的姿势——男的背着女的狂奔，最后双双死在这里。 他们身上没有能说明问题的东西，但站在他们身旁，我们看到前方黑暗中更多白花花的骨头。 伊万让罗旺和葛央去发动车子，我们把尸骨台下铁路，步行到尸骨堆中。 一共是四具尸骨，都是男性。其中三具穿着皮夹克，一具穿着白大褂。这会儿我意识到这不是医生的褂子，而是科研人员的。 军队，科研人员，纳粹在这里做了什么？ 我们检查了他们的口袋。无一例外都是小刀、香烟之类的随身物品。这证明事情发生得很突然，并且一开始就有巨大的威胁，他们不顾一切逃到这里，仍没能幸免于难。 是什么东西让五六个纳粹军人如此狼狈地死掉？ 越来越多的问题累积在脑海里，一片混乱。 车子开过来，伊万跳上车，道：“尸骨不会有太多信息，我们直接开到终点。” 随后车子全速全进，一路经过三十多具骸骨，终于到达轨道尽头。葛央扳起拉杆制动，车轮撞在挡板上停下。 我们更新火把，照亮正前方一扇破旧的金属大门。 幽幽的暖风从门后吹来。 (本章完) 正文 第162章 深山监测站 门由两扇刷漆钢板组成。 一半完好无损地立着，一半弯曲倾斜。门后很黑，火光照亮一片铁丝网，网下还有几具白骨。 门前空间很大，靠边停靠着两节小型空车厢。我们走过去，只找到一些细碎的石头渣。 稍作停顿，我们走进铁门。 这时我发现那片铁丝网是一道垂降式的安全门，落下大概一半，一旁有一根扳手，一具尸骨抓着扳手倒在旁边，看样子他是想把门关上，但没来得及。 从铁丝网下钻进去，火把立刻被黑暗吞噬。 半晌，我才明白，我正身处一个巨大的空间里。和空间比起来，火把就像是一只无助的萤火虫。 我忽然意识到人力轨道车和那两节车厢的作用是把开凿这里时产生的碎石运送出去。 估计就是我们用来砌墙的那些石头。 目光渐渐习惯周围环境，一些黑黝黝的东西出现在我们左边不远处。这里好像是一个仓库。 考虑到尸骨的惨状，我们没有冒然向前走，而是贴着岩壁前进。 很快，我们在墙上看见一个刀式电闸。 伊万诺夫四下看了看，试探性地推上电闸。 等了一会儿，山洞里没有任何变化。 我松了一口气。说实话，若是有灯亮起来，会更恐怖。 伊万诺夫好像不这么想，举起火把，照亮电闸上面的两根电线，其中一根断了。 他琢磨一会儿，拉开电闸，用刀子剥掉断线的皮，把接头扭在起，再次合并电闸。 头顶的白炽灯亮了，随后数排灯泡由近及远次第亮起，把整个洞穴照得通亮。 我目瞪口呆地站着，半晌才意识到我看见了什么。 是一套电子设备，填满整个山洞至少三百平方米的地面，其中包括各种型号的显示器、成箱的玻璃管、带有按钮和摇杆的操作台、电动机、分流器、散热器、电表箱和一些我从未见过的造型奇特的设备。 它们彼此之间用粗细不同的****金属线连接成一个整体。几条道路贯穿在机器中间。 往中央看，一个大型老式显示屏突出于众多机器之上，屏幕下有一个复杂的操作台，估计是整个系统的中枢。 带着疑问向前走，路过第一条路。 密集的尸骨映入眼帘，少数穿着军装，更多的穿着白色大褂。有的倒在地上，有的扑在操作台上，枪械落在身边，地上铺满弹壳。 继续向前，我看到一个插排上插着很多电缆，捆成一束，通往棚顶。顺着看过去，电缆在棚顶如同蛛网一样分散，每一条顶端都有一个插进岩石的奇怪装置。 它们有液化气罐那么粗，露出岩石十几厘米，白色，尾部接线处有一圈红色，少数是绿色。电缆有长有短，“液化气罐”盖满整个棚顶。 观察的这会儿，周围忽然响起诡异的“嗡嗡”声。 屏息静听，发现它来自于我们前方不远处的一台风扇。 它居然在转！ 我们快步走过去，过程中一台机器亮起一排绿色，紧接着，更多设备上的指示灯亮起来，从周围向中央汇聚。 这玩意儿在启动！？ 我惊讶地扫视众人，希望谁能给我个完美的解释。 伊万诺夫道：“纳粹几乎掌握着当时世界各项顶尖的科技，其中一些并未被官方揭晓。” “这是什么？时间之轴？” “当然不是，看起来像一台监测设备，但我不能肯定。”他看了看手表，“这么大的机器完全启动至少得半个小时，我们前看看别的地方。” 我们熄灭火把，继续前进。 这个洞穴是个圆形。前半个圆在结构上没什么特殊的，后半个圆开始出现一些岔路。 里面是十几米长的封闭走廊，有很多门，有的锁死了，有的虚掩着。 看门内空间的大小和摆设应该是这支队伍的宿舍、卫生间、洗漱室等功能性房间。 伊万诺夫用枪打开一扇锁死的门，在里面看见两具尸骨。估计灾难发生时他们把自己锁在里面逃了过去，最终却饿死在里面。 间隔四分之一圆之后，我又看见一个插满电缆的插排。电缆束在走廊上方插进一个大洞里，看不见头。 后半段有两个被铁门封着的较大洞穴，一个存储着这个巨大设备的备用零部件和枪支弹药，另一个存储着生活必需品，最多的是棉衣和面粉。 绕过一圈，我们停在最后一扇封闭的铁门前。 它被胶密封着，下面有两条沟槽，每个里面都有一根大腿粗细的电缆，连接着一个分流器。 数十条细电线从分流器发出，连接着各个设备，包括头顶的灯群。 我不懂电路，也能看出门后是总电源。可在这雪域高原之上，六十年前的纳粹分子是用什么发电技术让设备沿用至今呢？ 伊万诺夫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把耳朵贴在门上听。 过一会儿，他让我们后退，抬枪击中门锁，之后用刀子割开胶条。 葛央和罗旺上前，一人抵住一扇门，用力向内推。伴随着两个大汉的喊声，门缓缓向内开启，露出一条几十厘米的缝隙。 我们重新点亮火把走进去，看见一个长条形的大水池。 池子里装的不是水，是一种乳白色的粘稠液体，看起来就像是被浸在冰水中的无数片纱布。观察的这会儿，一道蓝色醒目的电光从乳白色液体中迅速闪现又迅速消失了。 “这是什么发电方式？”我搜寻脑海，好像从来没有听说过用水池发电的。 “这不是发电设备，”伊万诺夫停顿一下，“这是蓄电池。” “蓄电池？”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说电池？” “是的，”伊万诺夫道，“蓄电池的原型，就像它的名字，它是一个池子。依靠铅酸溶液来实现电能和化学能之间的转换。” “那个时代有电池吗？纳粹的时期？” “1905年就已经有人把蓄电池安装在汽车上用于照明，而1926年，蓄电池充电器就已经问世。对于纳粹来讲，电池更不是高尖端科技。” “可是！”我盯着这个不停闪烁着蓝光的水池，忽然想到，“总得有东西给它充电才行吧！应该有个电源啊！” “也许就是那些东西，”他指向水池对面说。 (本章完) 正文 第163章 圆盘影像 目光越过水池，我看见一堵黑色的墙。 仔细看。是一些很粗的黑色电线，由绳索缠成一排。 “那个是发电机嘛？”罗旺问。 “不，那是导电线。”说着，伊万诺夫踏上跨越水池的石桥，朝前方走去。 我们陆续跟上，身后葛央吞吞吐吐地说了一句什么。 伊万诺夫用藏语回答他，他退出门外。 “怎么了，他？” “他说他不敢过桥，我让他到外面等着。” 桥没有护栏，我们走得小心翼翼，脚下不断飘上来酸臭的味道，人的鼻腔难受。 随着距离拉近，我注意到粗电线在距离棚顶一米左右的地方分散开。每一根粗线中吐出十几根细线，朝墙后的空间散开。离我们最近的一根插在棚顶岩石中，顶端有一个小型的“液化气罐”。 但从感官上来看，它并不具备“液化气罐”的功能，好像只是固定电线的膨胀螺丝。暂且称它为“易拉罐”。 电源在岩石上面吗？ 脚下不断有电光闪过，让人紧张。直到双脚踏上地面后我才终于松了口气。 排线的每一根都跟刘叔的腰一样粗，站在跟前能听见“酥酥”的声音。“易拉罐”周围有一圈不易察觉的光环，随着声音忽明忽暗，好像有什么东西源源不断地输送到电线里。 排线没有堵死洞口。我们从旁边一个半米多的缝隙里小心挤过，惊讶地发现后方洞穴看不见底。 伊万诺夫推上墙边的电闸，一排灯泡从头顶中央朝山洞深处亮去。光芒里无数根电线密密麻麻地插进上方岩石，直到视野尽头。每一根顶端都有一个“易拉罐”。 “酥酥”声汇聚在一起，让人心烦意乱。 “这些是什么东西？”我问。 “抱歉，我也不了解。”他俯下身子捡起一根脱落的电线，把顶端的“易拉罐”拿在手里。 这东西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看起来它更像是一个垫着绝缘垫的金属碗托着一根以前烧水用的热得快（这算是个什么东西？）。 仔细看，热得快已经断裂，另一半留在头顶一个直径十五厘米左右的圆洞里。 “很明显，电源来自头顶，可大山里怎么可能有电呢？” “不是山里，是山顶。”他指着前方沿墙根堆着的一些石柱说。 石柱很长，中间自然断裂，周身有螺旋纹理，看得出是钻头顶那些洞时产生的废石。如果是这样…… “你的意思是这些洞一直打到了山顶的天宫里？” “没错，”他嘴角扬起一丝邪恶的微笑，“我们已经可以断定山顶有一架机器。” “这么说……地球轴心是一台发电的机器？” “大自然本身蕴含着无尽的能量，我们今天使用的电能、风能、潮汐能、太阳能等等，都源自于自然。地球轴心的制造者们应该比我们更擅长使用大自然。”他看了看表，说：“时间差不多了，我们离开这吧！” “不往里面走了吗？”我问，“没准这是一条通向机器的捷径呢。” “不会，”他微笑，“否则纳粹就不会向上钻孔了。” “是撒！我可不想跑到发电机里面去。”王小红附和道。 我耸了耸肩膀，跟着往回走。心里盘算着伊万诺夫刚刚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回到铁门外，机器正平稳运转，各部分设备亮的亮，转的转，到处都是“嗡嗡”的声音。 “哎？葛央呢？”罗旺忽然问道。 我四下看，果然不见了那个大汉。 “葛央……”我轻声唤道。 头顶灯泡忽然闪烁，周围明灭。让我心头聚起一丝不祥的阴云。 “葛央……”我加大声音，罗旺和王小红也开始喊。 半晌，没人回答。 我想起那些离奇死亡的尸骨，不寒而栗。 灯泡再次变暗，一个黑影从一架机器后面闪现。 王小红立刻拔枪瞄准来者。 定神看去，竟然就是葛央。 “嗨……”王小红收起枪，“咋个走了也不说一声，害得大家担心撒。” 葛央满脸虚汗，脸色发白，愣愣地看着我们。 “你咋个了嘛？”王小红问。 他说了一大串藏语。 伊万诺夫长舒一口气，点点头，然后说：“他听里面有动静，过去看看，没有什么发现。” “喊你咋个不回答？”小红抱怨道。 葛央没吱声，抬手挠了挠脖子，手指移动之间能看见脖子上有一块红斑。估计是被蚊虫咬了。 我把注意力转到机器上。 机器分享电压，头顶灯泡整体变暗。系统里的各种屏幕散发出绿色的光芒，尤以中央主屏最为明亮。转到正对着它的位置，看见上面由绿色斑点组成的一个奇怪影像。 伊万诺夫快步走过去。 我跟在后面，听见他说：“我知道这台机器是什么了，它是一台联合光导探测仪。” “光导探测仪是个什么东西？” “红外热像仪的前身。”伊万有些兴奋，“它在20世纪20年代被美国人发明，在40年代被德国科学家改进，截止到1945年德国一直是这项技术的佼佼者。没想到，他们竟然把这样先进的技术搬运到了大雪山的深处！” “希特勒费这么大力气在这里搞什么嘛？” “这还用问，”我道，“肯定是在监测山顶的机器。他们利用这架机器的能量来监测这架机器。是很纳粹的做法。” 说话间，我们路过众多尸骨，来到主屏幕下。抬头看，屏幕上绿斑密密麻麻的地闪烁着，构成一个圆形的轮廓。 屏幕上的每一个点代表一个探头，探头接触到的能量越大，返还回来的光点就越明亮。就此看来，这个圆盘的能量分布均匀。 如果这台设备监测的是地球轴心的话，那它就应该是一个巨大的充满能量的圆盘。 在南伽巴瓦峰里埋了一个巨大的圆盘？ 这有点超出我的想象力。 思考之际，屏幕忽然变亮，所有绿斑增加了亮度，持续两秒又都暗淡下去。 我不解地看向伊万诺夫，发现他的注意力集中在主屏下面的操作台上。那上面还有一圈小屏幕，每一个屏幕上都有一条不断波动的带状影像。 他观察一会儿，按下操作台上一个按钮。 主屏上的光斑在几秒内全部消失，屏幕变成一片墨绿。一个心跳之后，一个光斑重新出现，继而更多光斑跃起。 眨眼之间，一幅全新的影响出现在我们面前。 (本章完) 正文 第164章 伊万诺夫的推断 这个图像让我目瞪口呆，舌头都粘在了牙齿上。 这是一个几何图形组合体，长条形的底座，方形的身子，锐角等腰三角形的脑袋，脑袋两侧排列着一些小三角形尖刺。 这套设备不只监测着一个东西，是两个？ 我满头疑问，见伊万诺夫再次按下那个按钮。 屏幕再次恢复之前墨绿的空白状态，而后光斑闪烁，又形成一个图像。轮廓和之前的相似，但比之前的暗一些。 不等我发问，它又按下按钮。 图像再次消失，重新出现一个明暗配比不一样的几何组合体。 他再按，再次出现。 等他第五次按下，屏幕恢复到原来那个圆盘的形状。 我忽然懂了。四个面，一个圆盘，这是监测对象不同的侧面。 一个圆盘底座，正方体的身子，四面锥体的头。 我想起布宫中的黄金模型和鲁朗的无上秘密**台。 这是……一座坛城！ 记忆轮回倒转，我想起一路以来所有人对我说的关于极乐净土、坛城和天宫的信息。 根据佛祖的谕言，我们将在刘叔的引领下进入极乐净土。 香巴拉和沙姆巴拉，这个音译的区别。 坛城是高僧幻想中的极乐境地，是各方神佛的宫殿，在藏语中也被称为香巴拉。 伊万诺夫家族笔记中记载的神秘远古机器。 希特勒派人寻找的地球轴心，在传说中的沙姆巴拉。 南迦巴瓦主峰独特的三角形峰形。 我们到了！秘密就在我们头顶的大山中，它充斥着能量。而纳粹早在几十年前就发现了它，并展开了监测！ “是一座充满能量的坛城！”我无不兴奋地说。 “探头点的明暗证明它还在不断增加能量。”伊万诺夫道。 “这能量是……” “电，”伊万诺夫回答，“雷电如火燃烧。它在不断收集云团中的闪电。” “云团是盛会之后出现的，也就是说，盛会的意义不光是为我们指路，还有就是要为这个机器充电。可它是怎么做到吸收闪电的？当今的科技尚且无法利用闪电。” “闪电充电的课题研究最大的阻碍就是人类尚没有一种材料能够承接云团放电时强大的能量。” “假如有人找到了就可以做到？” “没错，”伊万诺夫说，“我相信能在大山里面建造这样一座巨无霸坛城的人掌握着这种材料。” “这个东西很大吗？”罗旺问。 “根据我的笔记记载，它的大小相当于一座克林姆林宫。” “不是说是一个机器吗？怎么又变成宫殿了？”罗旺问。 “在大山里面建宫殿有啥子用处嘛？劳民伤财！”王小红道。 “是啊！伊万，我也想问。不管掌握着多么不可思议的科技，在大山里面建造宫殿肯定是一个大工程。肯定不会是用来炫技的。” “宫殿不过是对它的误解，它真正的面目应该就是地球轴心。” “我也这么想，可它为什么会被建造在山里而不是平地上？” “在这个问题上，我同意希特勒的推断。” “希特勒的推断？”我不记得他跟我讲过希特勒有什么高论。 “许多传说表明，早在人类出现以前，地球曾发生过几次全球性的洪水灾害，其中有一次摧毁了亚特兰蒂斯。神族预见到灾害，逃往世界各地，其中带着核心科技的一支来到了西藏。” “带着核心科技的来到世界屋脊，是为了躲避洪水吧。” “对，是为了把他们的智慧成果永久保存下来。” “这么说……”我感觉冷汗直流，“真的有亚特兰蒂斯神族？” “这就是希特勒的推论。你已经看见了一个当今科技无法解释的智慧结晶，难道还不敢相信世界上曾经存在过比我们更聪明的种族吗？” “我信，我信。”我道，“可唐卡上的提示不会是让我们找到这个检测室吧？” “当然不是，这只是个意外的发现。根据唐卡的提示走，应该能更加靠近它，并且解开你心中的疑惑。” 屏幕上的光斑经过几次闪烁，亮度增加。光亮照着伊万诺夫的侧脸，我竟感觉有些狰狞。 我揉了揉太阳穴，让混乱的大脑恢复理智。 葛央在我们身边倚着一架机器滑坐到地上，表情痛苦。 我赶忙问：“你怎么了，葛央？” 他用藏语回答。 伊万诺夫道：“他说他有点不舒服，想休息一会儿。” 我看到葛央身旁的一堆白骨，忽然想起我们还有一个疑问没有解释——这个监测站的人员为什么都死了。 我看了看周围，说：“我们应该想办法回到唐卡指引的路上。这里不会有什么发现了，我们早点走吧。” 伊万摇头，“不，既然这是一个监测站，应该会有监测记录。我们找到它，一定能得到更多信息。” “你能看懂德文吗？” “文字不过是语言的记录工具。”他轻松地说，“除了汉字和一些古文明的文字外，其余的文字也是相通的。” “那我们找找吧！可葛央……” “让他在这休息一下就好了。”说着，他对葛央说了一句藏语。葛央木讷地点了点头。 “小红，你留下来陪他吧。”我说。 “没问题撒，张哥你注意安全。”小红爽快地答应。 “千万不要动任何东西。”伊万诺夫叮嘱道。 “放心撒，教授。我在这里站岗。” 我们三个走向此前看见的那些走廊，途中看见一个躺在地上的探头。它看起来并没有很强的科技感，好像真的是一个液化气罐。 抬头看，棚顶有一个黑洞，深不见底。 没时间研究它，我们三步两步穿过设备区，走进一条走廊，逐个检查每一间屋子，果真找到一个码放着很多纸制品的屋子。 这里也有一具尸体，身形瘦小，应该是一位老人。在他的衣兜里我发现一张照片，是一对十几岁的双胞胎小孩，笑脸盈盈，互相搂着肩膀，其中一个夹着足球。 估计死者是两人的父亲。我忽然想留作纪念，便把照片塞进兜里。 伊万诺夫迅速翻阅书架上的书本，有的看上几眼，有的直接丢在地上。 十几本之后，他的眼睛忽然一亮。 (本章完) 正文 第165章 监测日记 “在这里！”伊万诺夫一边兴奋地说着，一边迅速翻开辞海厚度的大笔记本。 “写了什么？”我凑过去看，看到工整紧密的德文。 “前面记录的是监测站的修建进程，”他心不在焉地回答，翻倒书的后半部分停下，“这里开始是监测记录。” “翻译，翻译。” “1941年，6月30日，与帝国雄狮全面向苏联扩展‘生存空间’之日同时，最后一颗探头安装完毕。神秘机器的图像第一次出现在帝国第一监测仪上。” “1841年6月30日，是纳粹德国对苏战争的开始。” “是的，纳粹内部习惯把它成为‘扩展生存空间’战争。”他继续读，“它是古老智慧的结晶，是亚特兰蒂斯神族存在最直接的证据。感谢元首派给我这个光荣的任务，让我见证神迹。元首万岁，德意志帝国万岁。” “下面还有一些数据。”我看着泛黄的笔记本说。 “前面的是时间，每间隔一个小时记录一次。后面的是能量数值，估计他们采用了加密的记录方式，我看不懂。” “后面呢？” 他翻过几页，说：“1841年7月10日，山顶雷电交加，能量数值大幅度提升。安德鲁教授推断它正在吸收雷电。” 他再翻，“1841年7月15日，雷电再次关顾山顶。能量再一次飞跃式增加，安德鲁教授推断它有接收雷电的能力，准备在下一次补给队到来时递交申请，请求元首派遣材料学家和自然科学家来进行深入研究。” “这就奇怪了。”我说，“这上面的意思明显是他们来之前不知道机器能重现的事儿，那起初他们是怎么让设备运转的呢？” “答案在这。”伊万诺夫再翻，“1841年8月15日，感谢元首把最好的电力工程师约瑟夫派遣来，供电更改计划正在设计中。9月25日，蓄电池工程完毕，机器取代发电机为我们提供更稳定的电源。” “原来是后期更换的。”我心中暗暗佩服这群人执著的精神。 “记录太多，我们先看最后的记录，然后把它们拿出去仔细研究。” “好主意！” 他翻到空白页，向前倒着翻，几页后，文字出现，“1943年12月1日，天气晴朗，没有雷电，各项数据均维持在平均水平。一个月以前发现的‘四门’怪相消失了。” “维科博士认为那是阶段性的表现，叮嘱以后继续仔细观察，博士还说这个东西不仅仅是一个庞大的能量存储装置，它内部的结构更值得深入研究。” “我们都相信，这是我们伟大的祖先留在雪域深处的古老智慧结晶，它定将为我们优秀的雅利安后代指引光明之路。元首万岁！元首万岁！元首万岁！” “不好的消息是，一个小时前一颗探头松动脱落，砸到了克洛下士的头，幸好阿妮妲护士及时为他包扎。他们两人的爱情也在大家的见证之下在这艰苦的环境中一点点孵化。愿元首祝福他们。” “四门怪相是什么？” “希望他们做了记录。”伊万诺夫再向前翻，停在三十几页前。 这一页上没有多少文字，有四幅清晰的手绘图，画的是坛城的四个侧面。坛城内部出现复杂的建筑结构，每一面都不一样。 我在脑海里运用我的建筑学知识把它们还原成三维立体的模样后发现严丝合缝，没有一部分是重叠或者多余的。这证明这四幅图展现的是一个整体。 除此之外，每一幅画上，方形部分下端都有一个长方形的标记，像是建筑的门。 一共是四个。四扇门。 伊万诺夫继续向前翻动。前面的一页也是四幅图案，但内部结构比较模糊，再向前，更加模糊，直到五六页过后，四张图画中只剩下四扇方门模糊的形状。 “我们观看的是倒叙，四扇门和建筑内部的图景是渐渐出现的。”我顺着想象往下说。 “应该是这么回事，”伊万诺夫重新扫了一眼最前的四幅图和最后的四幅图，“这个过程持续了一段时间，直到人们遇难。” “那他们遇难和图像的变化有关系吗？” “很难说。”伊万诺夫回答的心不在焉，估计是在思考关于坛城内部结构的事。 其实我也好奇，看起来天宫的说法并不是误传，它内部有复杂的建筑结构，被叫做宫殿合情合理。问题是，既然是一个建筑为何又能储存电能？人们如何在一个充斥着巨大能量的宫殿里边活动。 我想得头痛，坐在一摞纸上。屁股还没坐稳，房间门猛地打开，一脸惊恐的王小红冲进来转身顶住门。 与此同时，一股强大的力量撞击在门上，几乎把小红撞飞。 小红咬牙较劲，把门靠到门框里，迅速拉上门栓。 第二下撞击袭来，门板发出撕裂的声响，振起很多灰尘。 伊万诺夫扳倒一个铁柜堵住门，问道：“发生什么了？” ****起一旁一个花盆，等待他回答。 王小红喘得不行，好一阵才吐出几个字：“瓜娃！葛央疯了！” “谁？”我脑袋好像挨了一闷棍。 第四下撞击发出剧烈的响声，又把我吓一跳。 “葛央撒！”王小红说，“我也不晓得咋个事情。” “慢慢说，喘口气。” “我看他脸色难看，满脸都是汗，脑壳往自己裤裆里钻，感觉不对劲嘛，就拍了他一下。谁晓得这瓜娃忽然抓住我，张嘴咬我地脖子。幸好我练过，把他丢到一旁，他起来便追我，眼睛红地不得了！” 他说完，门又被撞了一下，小红掏出枪，大叫：“你个哈儿！再闹老子毙了你！”。 我赶忙按下他的枪，看着伊万诺夫。 伊万道：“从蓄电池室出来他就不对劲，应该发生了什么。我问问他怎么了。” 说着，他贴到门上，用藏语说了几句话。 外面没有回答，只有喘气声。 伊万又说一遍。 门第七次被撞响，木板破裂。 “怎么办？”我焦急地问道。 “先等等，”伊万说，“杀死他很容易，但我们不能轻率结束这一家人唯一幸存下来的一个。” “如果他发疯了回头去找他们怎么办？” (本章完) 正文 第166章 蚊子 “至少现在他还在门外，”伊万诺夫道，“你们俩先顶住门。我刚看到有几本医疗记录，看看纳粹有没有遇到类似的情况。 说着，他蹲在地上，翻找刚刚被我们弄乱的各种记录本。 罗旺扳倒另一个卷柜，卡在之前的卷柜和墙壁之间，把门彻底堵死。 我稍稍安心了一些，贴着门缝对外面说：“葛央，你别着急，有什么事和我说说，我给你做主。” 外面久久沉默，我的心忽然一慌。下一秒，一声闷响几乎把我的耳膜震碎。 我捂住耳朵离开门板，看到一个破碎的凸起。 是拳头，他正在试着击穿木板。 伊万诺夫还在认真地翻阅医疗记录。 小红抬枪瞄着那个凸起，做好随时击毙的准备。 葛央的铁拳再次击中木板，凸起中央开裂，露出崭新的断茬。 这力气绝不是常人能有的。下一次，我们就能看见他的拳头。 我大叫道：“葛央！你丫说句话！虽然咱俩不熟，但毕竟是一起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你丫要是能听懂，就他大爷的回应一声！” 回应我的是一阵野兽般的嚎叫和更猛烈的一拳。 木屑纷飞，葛央的拳头从凸起中露出来，拳锋流血，露出白森森的骨头。 这下我确信，他真的疯了。 伊万诺夫放下记录本，道：“没有任何关于发疯的记录，德国人不曾遭遇这种情况。” “那怎么办？”罗旺紧张地问道。 “是撒！治不了还不让杀，咋个弄嘛？”小红双手握枪。 伊万诺夫盯着门上露出来的洞，思考片刻说：“也许他是因为失去父亲和兄弟悲伤过度造成的神经错乱，我们把他绑上，或许一会儿就能好。” “咋个绑？牛都没有他力气大，谁敢上前？”小红惊恐地问。 “你害怕了？”伊万诺夫的话语带着一点儿轻蔑。 “哪个不怕嘛？”小红道。 “我们这样，”伊万诺夫一边打着手势一边说，“我们人多，制服他不是问题。找根绳子，把他放进来就行了。” “这么简单？”罗旺一边把绳子递给伊万，一边说。 “相信我。”他把绳子解开，握在手里。 “他力气大地很！”小红提醒道，“你们没见过不晓得。” “小红先生，”伊万诺夫说，“如果等下他威胁到咱们四个任何一个人的生命，你就杀了他。” “让杀老子就不怕了嘛！开始吧！” 葛央又一拳打在门板上，洞被扩大，他的整个拳头连同胳膊一同穿了过来。隔着洞我看到他的衣服已经破烂，锋利的木板断茬在他黝黑的胳膊上划出好几道口子，鲜血染红了洞口。 紧接着，他双手扒住破洞两边，疯狂地撕扯木茬。 伊万诺夫轻声道：“就是现在。” 我和罗旺立刻搬开卷柜。 失去支撑，被撞得松懈的门在葛央的力量下“咯咯”作响。他似乎也听见了这个声音，从洞口把手拿回去。 不消片刻，又是一下猛烈的撞击。 门栓在撞击中崩飞，葛央以棕熊一样的形态扑进屋子。 我和罗旺一左一右抓住他的胳膊，伊万诺夫从背后一跃而起。抖出绳索套住他的脖子，翻身一扭，扭成一个麻花劲，然后绕过葛央的左手臂…… 葛央在这时发出反抗，右手没费吹灰之力把我抡飞。 我撞在墙上，脑袋生疼。小红大骂一声上前补我的位置，他瘦小的身躯像猴子一样盘在葛央的手臂上，被上下甩动。 伊万趁机缠住葛央的右胳膊。一脚蹬地，一脚蹬着他的后背，身体猛较劲，竟生生把葛央的双臂控制住。 葛央一边嚎叫一边使劲，和伊万僵持着。 眼见着伊万没法进行下一步动作，****起花盆冲了上去。 我暗暗祈祷没准砸晕就好了，举起花盆照着葛央的脑袋狠狠拍了下去。 花盆碎裂，一条鲜血顺着葛央的耳根流下。他转头看向我，张开大嘴朝我咬来。 他双眼充满红血丝，里面完全看不见人类的气息。 我慌忙后退，感到一阵绝望。 伊万、罗旺和小红咬牙控制住他，被他拖着朝我逼近。 我的脚绊到一个东西，一屁股坐在地上。 伊万憋得满脸通红，道：“杀了他！” 我大叫：“不要！” 伊万说完话，小红松开一只手去掏枪。听我说后，他马上又把手拿回去。 葛央没给他机会，用头撞向他的脑袋，把他撞晕在地。 伊万见状，双脚全部蹬在葛央背上，用整个身子的力量去控制住这个恶魔的双臂。 可葛央忽然向前一滚，把他和罗旺甩到我这边。 伊万灵巧跃起，挡在我们和葛央之间，等葛央从地上爬起来，他接连三拳击中葛央面门，打得他连连后退。 他的拳头太快，我只能看见影子。 葛央反扑。他跳起来，单手撑地，双腿伸开夹住葛央的双腿，腰部一转，再次把葛央放倒。 须臾之间，我看见伊万狰狞的表情并不比葛央好看多少。 我和罗旺过去拉王小红。后者迷迷糊糊地醒来，双眼一瞪，大声骂到：“葛央，我****仙人板板！”说着，他去掏枪，可枪已不在枪套里。 葛央再次爬起，扑向伊万诺夫。 伊万从他侧面猫一样闪过，出现在他身后。他转身，张牙舞爪地扑过去，被击中了下巴。 场面看上去颇像一个UFC高手戏耍一个TWI大力士。 伊万引着他，走向门口。 我们跟着靠上去，小红捡起掉在地上的枪。 来到门口，我忽然被走廊外面一个异样的情景吸引——棚顶一个地方正向下冒出黑烟。 我搜寻记忆，马上意识到冒烟的地方是刚刚我们看着的探头脱落的地方。 怎么，机器能量太大被烤熟了吗？ 我指着那里，大声道：“伊万你快看，那是怎么回事？” 他好像根本没听见我说话，凶狠地盯着葛央，拳头和脚不时击中葛央的头和肚子。葛央只有挨打的份儿。 倒是葛央注意到了那团黑烟，发出一声吼叫，奋力冲向伊万诺夫。 伊万再次使了一个剪刀脚，夹中葛央的左腿。 伴随着一声脆响，那条腿折成令人毛骨悚然的角度。葛央如小山一样轰然倒下，骨头从膝盖下方穿出来。可他马上又站起来，一只脚蹦着冲向那团黑烟。 伊万起身要追，我赶紧把他拉住。 他气喘吁吁地盯着葛央的背影，表情慢慢缓和。 我们聚在走廊里，眼睁睁地看着葛央冲到黑烟下面。 黑烟像有生命一样，把他围住，片刻之后，他变成一具干瘪的尸体倒下。 (本章完) 正文 第167章 MG42 “我草！那是什么东西？”我大声问。 “是蚊子。”伊万诺夫回答。 “蚊子？”其他人异口同声地说。我忽然想到葛央脖子上那块蚊虫叮咬的痕迹，好像被电流击中，“我知道了，葛央脖子上有个蚊子包，他之前就被蚊子咬了！” “啥子嘛？蚊子咬人之后会变疯？”小红吃惊地望着那团黑色的云朵。它们正在不断扩散。 “咬一口变疯，一起咬就把他吸干了。”伊万诺夫说，“当年毁灭监测站的灾难就是这个！探头脱落后，蚊子袭击了他们。” “现在怎么办？”罗旺问。 “趁蚊子还没进攻快点冲出去撒！”小红道。 “距离太远，来不及。” “那你说咋个办嘛？” “军火库里有火焰枪。”伊万诺夫说，“我们先到军火库，用火焰枪掩护离开这里，用人力轨道车全速前进，蚊子追不上。” “你说蚊子跑不过那辆破车？”罗旺又问。 “人力轨道车最高时速40公里，蚊子的最大飞行速度只有2.4公里每小时。”我回答道。 “那到洞口了咋个办嘛？他们迟早会追上嘛！” “蚊子是温带动物，”伊万诺夫微笑，“洞口温度低。” “对呦！老子忘了嘛！” 说话间，蚊子源源不断地飞出来，汇聚在实验仪器上方，盘旋在白炽灯之间，这会儿几乎铺满了整个棚顶，像是一朵不停集聚的乌云正在酝酿一场狂风暴雨。 “我们该走了，”伊万说，“跟着我，跑的过程中不要呼吸，蚊子对二氧化碳很敏感。” 我们仨一起点头，跟着伊万冲出走廊，避着蚊子军团，沿墙壁跑。 一些无组织无纪律的蚊子在我们周围游荡。 我下意识拉紧领口，扣上帽子，心里祈祷佛祖保佑。可耳旁忽大忽小、连绵不绝的“嗡嗡声”让我浑身出汗，蚊子循着汗液的味道越来越多地聚在我身旁。 道路好似无比漫长。前方伊万诺夫点燃我们做的火把，不停挥舞，状况稍微好了一些。 片刻之后，他抬腿蹬开军火库大门，我们鱼跃而进，而后大门关上，把那恐怖的声音隔绝在外。 我张开嘴，猛吸一口空气。小红、罗旺也都弯腰喘气，只有伊万迅速走到墙边，推上电闸。 灯光亮起，照出几只蚊子。 伊万立刻把火把挥过去，把它们烧死。 我们仔细观察四周，确定没再有漏网之鱼后才走向内部。 屋子两边贴着墙壁有两排木头架子，上方井然有序地摆放着各种二战时期的德制武器。在左边架子中间一层，一架MG42机关枪旁边我们看到了我们要找的庞然大物。 火焰枪又叫火焰喷射器，是杀伤力最大的单兵作战武器。它由德国人查理·费德勒发明，在两次世界大战中均产生了不替代的作用。 来到近前，我看到这架火焰枪的枪管上有F41mS的标志。 伊万介绍道：“这是德**工厂专门为东线德军改装的41型火焰喷射器，用火药信管取代了氢打火信管后更适应苏联冬季环境。” 说着，他小心把它的油箱端起，晃了晃。 是空的。 我们分散开寻找，五分钟以后，绝望地发现这里根本没有供这种武器使用的可燃溶液。 又有几只蚊子出现在我们旁边，我们用火把将其烧死，之后火把熄灭，慌张的神情写在每个人脸上。 我看向伊万诺夫。 他看向铁门，许久才说话，“别着急，总会有办法的。”说着，他闭目思考。 我们焦急地等待，同时警戒周围。我试着想点办法，可混乱的大脑已经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看着各种陈列在我们周围的各种大型杀伤武器我忽然觉得可笑，它们足可以抵挡一支部队的进攻，可面对微小的蚊子竟是那么苍白无力。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过，我感觉铁门就像是一个黑洞，正把我们吸进去。 突然！伊万诺夫抬起头，“隔壁是不是食品仓库？” 我点点头，没明白他的兴奋点。 “我们到储存间去，那里没准有我们需要的东西。” “门外肯定已经被蚊子包围了，咱怎么过去？”我说。 他脸上再次出现微笑，拍了拍一旁的MG42机关枪，“用它。” 说着，他把三脚架打开放在脚边，端下枪身接在架子上，掀开弹夹盖，拿起弹带填进去，盖上盖子，捶了一下。 他半跪在地上，一边瞄着远处一边调整角度，其熟练程度好像刚从二战战场下来一样。 “罗旺先生，麻烦你过去把墙边的那块铁皮拿走。” 罗旺“哦”了一声，看到50米外靠着墙壁的钢板，走了过去。 伊万诺夫又说：“小红先生，当过副机枪手吗？” 王小红道：“没问题撒！” “你要打一个洞出来？” “7.92X57毫米的毛瑟子弹加上1200发每分钟的射速在这片麻岩山洞里应该能实现。” “可……天呐，你被疯子附体了吗？” “人有的时候需要疯狂一点。”他笑着说。 小红把一木箱的子弹端到机关枪旁边，把一条条弹带整齐地码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不多时，罗旺回来，小红已排好所有弹带。 “我能干点什么？” “你和罗旺先生到我们身后，捂住耳朵。” 我照做，伊万诺夫点点头，望向前方，“准备好了吗，小红先生？” 王小红目光变得专注冷静，竖起大拇指。 随后，震耳欲聋的“嗒嗒”声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响起，一条火舌从枪口****而出。 子弹狂风骤雨一般落在墙上，火星迸溅，烟尘漫天。如果不是我努力保持着清醒，我肯定会误认为穿越到了1942年的斯大林格勒。 烟尘渐渐把我们包围，我跪在伊万身后，忍受来自耳朵的折磨。 看着他随机枪抖动的背影，我竟觉得无比陌生。 他是个温文尔雅且学识丰富的探险家，但有些时候，比如在双生神树上，比如刚刚对付葛央的时候，再比如此时，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暴戾之气都令人莫名的畏惧。 片刻之后，金属摩擦岩石的尖锐声响忽然变成隆隆的回声。 枪声戛然而止。 我们挺直身子看向刚刚的地方……尘烟迅速散去，一个黑漆漆的洞口逐渐清晰。 (本章完) 正文 第168章 黑胡椒 伊万诺夫丢下机枪跑过去，我们跟在后面。 到距离岩壁大概一米远的地方时，我看见一个半米左右直径的洞口，前面铺了一层冒烟的细沙。 伊万头也没回地钻过去。我第二个，摸到那层细沙，险些被烫伤。 来到另一边，新鲜空气冲进鼻子，让大脑清醒了一些。四处搜寻，我看到一架子御寒衣物，还有各种罐头类的食物，以及堆放在墙根处的面粉袋。 伊万诺夫把一件军装抖开，套在身上，“你们都穿一件，德军的冬季军装特别设计了抽带式的内帽和防寒外帽，拉紧内帽抽带，再戴上他们的手套，可以大大减少可被攻击的面积。” “脸怎么办？”我一边穿衣服，一边问道。 “先穿衣服，我自有办法。”伊万诺夫胸有成竹地回答。 这会儿他又恢复到我熟识的那个人，让我倍感欣慰。 我们都穿完后，他领着我们来到食品区。看了一会儿，从架子下面搬上来一个木箱。 用刀撬开箱盖，露出几排整齐的玻璃罐，里面装着黑灰色的粉末。 “火药？”我有点蒙了。 “是黑胡椒，蚊子最讨厌的东西之一。” “我们要干吃吗？”我感觉眼睛已经在淌眼泪了。 “我觉得涂在脸上更合适。”他笑了笑说。 “我也这么觉得，不过，这玩意儿弄脸上之后我们还能睁开眼睛了吗？” “没办法，我们只能尽量习惯。” “不用撒！”小红突然叫道，“军火库那边有防风镜嘛，我们戴上眼镜再抹，还怕个球哦？” “太好了，快去拿。”伊万吩咐道。 小红迅速跑开。 我拿出一罐，一边琢磨一边问：“你怎么知道这里有黑胡椒？” 伊万道：“只是猜的，黑胡椒是德国人的最爱。” 说着，他接过我手中的罐子，用到撬开。 一股刺激性的味道立刻钻进我的鼻子，让我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罗旺打了一个大的，差点儿把他自己震倒了。 伊万只是捏了捏鼻子，没有太大反应。 小红很快回来。我们戴上防风镜，又用布条塞住鼻孔，之后开始往脸上涂抹黑胡椒。 脸上抹完，又把剩余的全部洒在身上。 “这样就可以了？”想到即将穿过蚊子群，我的心里还是没底。 “不用过度紧张，蚊子的攻击性并不强。” “我觉得咱们几个现在的气味连狮子都想绕着走了！” “反正只有这一条路，”我横下心来，“走吧！” 伊万诺夫环视众人，帮小红正了正防风镜，然后来到门前，一把拉开门栓，我们一齐向外推开大门。 外面的蚊子瞬间涌进，好像洪水一样撞到我们身上。但马上，他们又拼命逃离。 伊万冲进蚊子群，我们仨跟在后面，一路绕过密集的设备，钻过半开的铁丝网，再路过钢铁大门回到山洞里。 好像冲出一片迷雾，眼前豁然开朗。人力轨道车近在眼前。 我们四个飞身而上。伊万诺夫把扳手扳到另外一个位置，我和小红、罗旺一起抓住杠杆，拼命向下压。 这时我才认识到葛央的重要性，我们仨全部被吊起来，车子纹丝未动。 伊万诺夫过来帮忙也于事无补。 蚊子群潮水一样涌出铁门，向我们扑来。 伊万拍了拍小红，带着他跳到车子后面，双手抵住后沿儿，用力向前推。我和罗旺立刻用力压制杠杆。 车子缓缓移动，我和罗旺又跑到另一边向下压。 三个回合之后，车速加快，杠杆变轻。伊万和小红从后方跳回到车上。 蚊子群从我们后边追来，在一片透亮的队伍中，有几块实心的黑色正在迅速前移。 我呆呆地看着那些黑影，心中陡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不多时，它们来到近前，竟是小臂大小的蚊子王。我甚至能看见它们身上的绒毛和卷曲着的长针，胃里忍不住翻滚。 三声枪响从我身后传来，三只大蚊子应声落地。但马上，更多的大蚊子从蚊子群里钻出来，翅膀扇动的声音好像直升飞机。 我回身，看见王小红拿着枪。 “躲到后面去嘛，张哥！” “你还有多少发子弹？”我问。 “不多了嘛！”他说着，又开了一枪。 伊万诺夫和罗旺拼命摆动杠杆，车子不断加速，超越了普通蚊子的飞行极限，可大蚊子仍然紧追不舍，渐渐从蚊子群里脱离出来。 不多时，一只蚊子猛地加速，伸长吸血的嘴，长矛一样刺向小红。 小红冷静射击，将其击毙。 跟着又来一只，他再次击中。 铁轨在脚下飞逝，车子的速度到了极限，蚊子紧紧跟随。 小红射出最后一发子弹，把手枪丢出去，砸死一个，抽出军刀挡在我身前。 消灭它们是不可能的，我只能希望它们能在冷空气里知难而退。 可寒冷随后降临，蚊子依旧紧追不舍。 洞口的光亮和“呼呼”的风声一并出现，前方轨道到了尽头。 我们完蛋了！ 洞外是地狱，身后是死神，如果它们不怕寒冷，我们必死无疑。我想到了那些尸骨，十分绝望。 一个蚊子试图进攻，被小红割断了长针。 “后面怎么样？”伊万诺夫问。 “它们还在，没救了。”我绝望地回答。 “不！”小红突然叫道，“还有个办法嘛！” “什么办法？” 他伸手进兜，掏出一颗手雷道：“我去年过生日，封队长送我一颗高爆雷，我没舍得用，正好现在用上嘛！” “这玩意儿用完很可能咱们蒙了，蚊子还在。” “不那么搞嘛！张哥。跟封队长说一声，王小红没给他丢过人。” “你他大爷的要干什么？”我意识到他的想法，赶紧抓住他。 “别担心撒，张哥。”他苦笑着，拉开衣领，白皙的皮肤上赫然出现一块红印，“我被叮了。” 我一直以为我们会因为脸上的胡椒出问题，没想到蚊子会钻进小红的衣服。 错愕之际，他从轨道车后面跳下去，在铁轨上滚了几圈，站起来把手雷按在棚顶上，拉掉了安全扣。 耀眼的白光顷刻夺走我的视觉，一个心跳间爆炸声又夺走了我的听觉。我头晕目眩，不知自己是站着还是坐着，不知是飞着还是跑着……所有的一切都被抽离，我似乎正在坠入无尽的虚空。 求订阅。 (本章完) 正文 第169章 老地图 高爆手雷又叫震荡手雷，对人体的杀伤力很小，但会产生强光和巨响，在30米的有效范围内强力干扰人的生理机能，使人暂时失去反抗能力。 爆炸产生时，轨道车处于杀伤半径的边缘。而后，车子冲出轨道尽头的挡板，在岩石上滑行一段，撞在墙壁上，把我们抛出去。 我在极度痛苦中站起来，凭着感觉向前跑。 大地在震颤，强烈的坍塌声从背后追来。头顶不时掉下碎石。 我举起手臂防护，继续向前跑，直到一个人迎面把我抱住。 我看不到他是谁，拉着他的衣襟大叫：“快叫大家转移到洞外！” 那人说了什么，窝耳边只有无尽的蜂鸣。 他背起我，我再次大叫：“快点跑！这里就要塌了！” 我感觉到他的后背在我胸前震动，但我仍听不到他说的什么。 …… 不知过了多久，光亮越来越充足，眼前的冥白中有黑色物体渐渐呈现。随后，寒冷、风吹、空旷等一系列感觉渐渐重回我的感官。 渐渐地，我看到了几张脸，如我被雪地里捡回来时一样。 一股液体冲进我的喉咙，我歪头，吐出一口鲜血。 人们凑得更近，有人扶起我，把我放在一个结实的大腿上。 我使出浑身的力气，微弱地发出声音，“快跑！” 那人摸了摸我的额头，贴着我耳边说：“没事了撒！洞里堵死了，我们安全啦。” 我意识到这个人是老胡。支撑着坐起来，眼前依次晃过阿米、老胡、紫麟兽和伊万诺夫的脸，其余的人倚着岩壁坐在一旁，状况和我差不多。 坍塌真的停止了，山洞无比安静。 我长舒一口气，咳嗽了几声。 伊万诺夫给我披上毛毡，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好好休息一会儿，大家都没事了。” 我忍着头部和内脏的疼痛，倚着墙壁，迷迷糊糊地想起了小红。 等我再次睁开眼，人们正横七竖八地睡着，只有伊万诺夫坐在篝火旁聚精会神地翻看着什么。 他的肩上和头发里还残留着尘土和碎石。 我爬到他身边坐下，端起他身旁的杯子，喝了一口热水。热度随着血液流向全身，减弱的疼痛重新溯回，过去之后，整个人好了一些。 他注意到我，放下书，微笑，黑漆漆的脸上露出洁白的牙齿，好像非洲难民。 我意识到我们脸上还抹着黑胡椒，用袖子胡乱蹭了蹭，打了个大喷嚏。 疼，我觉得内脏被震碎了，“那是什么？”我看着他手里一本泛黄的笔记说。 “这是我在查找纳粹的医疗笔记时在卷柜里找到的，是唯一一本关于这个秘密研究小组在洞外的活动记录。” “有有价值的信息吗？” “这上面记录。两年间，纳粹曾先后七次出洞寻找进入机器的方法，均以失败告终，最后一次他们遇到了冰崩，冰川崩毁之后山体上露出一个大裂缝。” “他们发现了什么？”我看懂伊万诺夫眼中的喜悦。 “记录显示，山体是空的，裂缝里面闪烁着蓝光。他们没有贸然进入，回基地制定计划。记录到这里就停止了，很显然，在此之后的不长时间里，他们就遭遇了蚊子袭击。” 说着，他把笔记摊在我面前。 是一张地图，一张手绘的简陋地图，画着是一座山，山上有一条用虚线画着的短线，短线尽头有一个箭头和一条裂缝，裂缝就处于一个三角形山峰和另外一个侧峰相接的最低点。 那山峰的形状是独特的三角形，我确认那就是南迦巴瓦主峰。 我看向洞口。 外面仍旧风雪交加，好似万头野兽在洞口嚎叫。 我又看向洞内。 巨大的石块和沙土把洞堵得结实， 我转回来，迎上伊万的目光，“你打算出去吗？” 他点点头，“风雪未停，搜救工作开展不了，我们的食物越来越少，在这只能等死。” “可外面太危险了。”想到在暴风雪中的感觉，我仍不寒而栗。 “从纳粹探险小队画的这张地图来看，山体裂缝距离这个洞穴并不远，只要我们咬紧牙关，一定能够到达那里。” “到了之后呢？我们有把握进入裂缝吗，就算我们进去，万一真的是机器，我们岂不是要被电死？” “这就是探险的意义。”他目光炯炯地说，“明知前路危险，仍然一意孤行。” “我肯定跟着你走，”我说，“可他们……” “老子只是个开汽车地撒！我可不懂啥子探险，我要在这等救援，你们走，把吃滴东西留给我！”老胡醒过来，第一个表示反对。 “我觉得现在我们应该现实一点，活一天多一天。出去就不可能回来了。”罗旺虚弱地说。很高兴他还活着。 “说得对，出去之后，我们就不可能回来了。”伊万道，“但前路未知，我们就有活着的希望，留在这里，结果只是死亡。你们中国有句古话，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 “你呢，阿米？”我看向没跟我们说过一句话的女刺客。 “OK。”她比出一个好的手势。 “我们一共五个人，少数服从多数，我们得走。”我说。 “反正我不走嘛！你们要走自己走，食物给我留着！”老胡倔强地说道。 “那我们这样，”伊万站起来，“食物按人头分配，愿意走我的我们明天早晨一起出发，不愿意走的留下来自生自灭。这样公平。” 此话一出，场面立刻变得僵硬。人们各怀心事地闭眼，直到第二天天亮都没再有人说话。 天亮的时候，我被一阵呻吟声叫醒。 起初我以为是梦，可等山洞的轮廓渐渐清晰，我猛然发现那是伊万诺夫的声音。 我爬起来，四处寻望，在防风墙的墙角里找到了他。 他像个婴儿一样卷缩在角落里，双臂搂着双腿，团成一团。目光呆滞，肌肉僵硬，手脚不停颤抖。汗水从脸上如小溪一样一条条地流下来，湿透了衣服。 我冲过去，扶起他。他拼尽全力保持镇定，试图在我脸上聚焦双眼，喉咙发出嘶哑的叫声。 一只紫麟兽在他身旁悲伤地哀鸣，另一只关切地舔着他的脸。 他又发病了，我感觉比此前那两次都要严重。 (本章完) 正文 第170章 冰崩 我让伊万诺夫靠住我，大喊：“老胡，罗旺，过来帮忙！” 两人立刻跑过来，跟我一起把伊万抬回到篝火旁。阿米往火里丢了一些木炭，吹了几口气，火苗很快窜起来。 “他怎么了？”罗旺把毛毡盖在他身上，焦急地问。 “他有一种遗传病，间歇发作。过一会儿就能好。”我如此说着，心中却担心某一次伊万真的好不了了。 “啥子嘛？”老胡抱怨，“这个状况还要出去，不是找死嘛！” “是啊，万一在雪地里发病，岂不是要命的。” 我没回答，山洞里安静下来。我有点搞不明白，他说他只有在违背了族规的时候才会被封印惩罚。可他在秀巴古堡还有这一次犯病时都只有他自己。这怎么违反族规呢？ 火光映红他褐色的瞳孔，平日里这双眼睛里面充满镇定和自信，此时，却只有痛苦、恐惧和绝望。好像是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正在狠狠把他攥在手心里，试图捏碎。 持续了将近十分钟，加持在伊万诺夫身上的力量终于消失。他浑身是汗，坐起来，虚弱地微笑着，“谢谢你们。” “你没事就好。”我长舒一口气，“要不然，我们明天——” “不，”伊万打断我，“我没事了，按计划行事。给我五分钟时间休息，然后分配食物。” “别分了，”罗旺道，“我想好了，跟你们走。反正活着的希望都很渺茫，为啥不勇敢点儿呢。” 伊万赞许地看向他，微微一笑。 “你个哈儿！”老胡跳起来大叫，“咋个叛变了撒？” “我不想成为一个等死的懦夫。”罗旺道。 “搞啥子嘛？外面雪那么大，冻死你个瓜娃！”他气呼呼地坐下，双手环胸，瞪着所有人。 “现在就剩下你自己不走了，”我道，“待会儿我们把你的那份食物留下，你好自为之。” “留个屁！”他啐了一口，“老子才不自己在这儿。” “你也跟我们走？” “你们狠心把老子丢在这，老子还不忍心让你们出去送死嘞！走，走，走，等着是你说，走也是你说，都听你们地撒！” “齐活！”我有点兴奋，“只要咱团结在一起，肯定能爬过这个鬼门关！你说是吧，伊万？” “当然。”他笑了笑，有点心不在焉。 一个小时以后，我们吃过早餐，喝了热水，整装上路。我们按照老顺序穿成一串，彼此之间隔三米。来时这条绳子上有八个人，如今离开，只剩下五个，让人难过。 紫麟兽在前方引路，我们相继离开温暖的洞穴。 说实在的，对于一个差一点在暴风雪中丧命的人来讲，重新踏入风雪之中的确需要一些勇气。 当洞口逐渐消失在我的身后，视野被白色覆盖，颗粒状的雪如同子弹一样打在我的脸上时，我的感觉只有恐慌和压抑。 风比我们来时更大，积雪也更厚，每前进一步都需要把腿从及膝深的雪里拔出来，非常消耗体力。 从纳粹的地图上来看，山体裂隙在洞穴的东南方大概两千多米的地方。整个过程我们需要沿着一条冰川沟壑的边缘前进。 走了大概一个小时，我腰上的绳子被拉动三下。我知道伊万诺夫在召集大家集合，于是向后拉了三下。 我们聚在一起，好像一群白毛猿猴。 伊万诺夫扶着我，探身把他的登山杖插进沟壑的雪中，直到登山杖整根淹没才重新拿出来，叫我们看雪的深度。 他在我们耳边说：“再向上的冰川沟已经被积雪填满，难以分辨哪里是平地哪里是沟壑，大家踩着我的脚印走。我们已经走过了一多半，加油！” 分开后，坡度变陡，增加了行进的难度。 又过了将近一个小时，一面陡坡横栏在我们面前。 强劲的风吹散积雪，露出陡坡的片麻岩表面，旁边冰川沟壑里的积雪已经逐渐呈现出冰冻的模样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到达坡顶之后我们就能看见冰川。 缺氧折磨着我们。 我们在陡坡下面再次集合，吸氧缓解头痛，而后开始挑战。 攀爬的过程艰险异常，我们没有登山镐，只能把整个身体都贴在岩石上增加摩擦力，好在片麻岩足够粗糙，一路上除了老胡脱手一次被救回来外，其余的人都平安无事。 来到坡顶，我感觉自己就像站在波音747的喷气发动机后面一样——风大得只要我们张开双臂，就能翱翔天空。 久违的阳光从某个山顶的缺口里照射下来，隔着漫天飞雪变得冷漠昏暗。在它的照射下，云团的半个边界依稀可见，就像是一颗行星正在自转。 风一阵强过一阵，折射着阳光的雪在突出地面的岩石后面呈条带状向下飞扬，蔚为壮观。 我们休息了片刻，再次补充氧气，继续向目的地进发。 阳光消失，山阴笼罩我们。 冰川已然形成，坚固光滑的冰体向山下蔓延，如同一条被瞬间凝固的河流。 我们沿着冰川小心前进，下午一点，终于来到地图上的目的地。 坡度在这里变成九十度。冰川也随着地势立起来，变成一条冰冻瀑布。 就是这里。我看着冰瀑心中笃定，可……裂缝在哪里？ 伊万诺夫拿出地图，说：“裂缝应该就在冰川之后，当年的冰崩结束，融雪重新形成冰川，把裂缝封堵了。” “现在怎么办？”罗旺问。 “没办法，只能冒险一试。”伊万诺夫说。 “你不是想制造一次冰崩吧？” “这道冰川立着，应该很容易被破坏。” “如果只是它被破坏还行，可这里的环境太脆弱，剧烈的震动很容易引起山崩、雪崩的连锁反应，咱根本没时间逃。” “我们先在附近找一个安全的地方，你们藏进去，我自己来完成这项任务。” “那你怎么办？” “我自有方法逃脱。”说着，他转向阿米，跟她说了句英语。 阿米拉开衣兜，把一把小巧的手枪交给他。 我觉得这个想法太冒险了，可又想不到什么好主意。犹豫之际，忽听头顶传来一阵雷声。 紧跟着，脚下开始颤抖。细碎的冰沫落在我脸上。 我茫然地抬头看，蓝色闪电在云团中闪过。 伊万诺夫跪地，把耳朵贴在岩石上，瞳孔瞬间散大，嘴里吐出几个字：“冰崩开始了，快走！” (本章完) 正文 第171章 大地裂隙 听见伊万诺夫的叫声，人们怔住了。 在这短暂的几秒钟里，冰川发出一声绵延清脆的巨响，由头顶路过我们，再向下，所到之处，喷起无尽雪雾。 我们终于反应过来，拔腿就跑，慌乱之中安全绳绞在一起。我马上伸开手脚，大字型趴在地上，用下巴、肚子一切能增加摩擦力的器官抓住岩石。 下滑了三四米，石头把我卡住，腰部随即传来很大的牵扯力，我不敢动，生怕破坏我身上脆弱的力量平衡。 身上唯一能动的只有嘴，我大喊：“快抓住！” 风声把我的喊声泯灭。 我拼命地呼吸，稳住心神，余光看见左边不远处罗旺正以跟我同样的姿势趴着，双手扒着一个石块。我的右边，冰川正在龟裂，无数条花纹由上向下如闪电一般炸开，冰块满天飞。 我继续发声，咬牙挺着，每一秒钟都无比漫长。 当腰上的力道终于松懈下来，我看见伊万诺夫正在把老胡和阿米从斜坡下面拉上来。 他割断绳子，指了指和冰川垂直的方向，带头跑过去。 这时，冰川如同滚雷一样咆哮起来，大地剧烈摇晃。 我们跟着伊万诺夫，矮身钻过一块凸出的岩架。我一脚踩空，失去重心，被被罗旺有力的大手抓住。 继续向前，又一声巨响传来，大地抖如筛糠。应该是冰川开始移动了。 我们跪在地上，向前爬。 不多时，山顶上开始有石块滚落，砸在我们身上。石块越来越多，很快便像下雨一样密集。 山崩也开始了吗？ 我无暇顾及头顶，注意力集中在脚下，祈求这个猜测不要成真。 可下一秒，第三声巨响传来。 行进前方的岩壁突然整体向下滑动，二十几米后坠入一片白色之中，发出更大一声轰响。 下行风被反吹上来，带着新鲜的积雪味道， 冰崩、山崩、雪崩，全都来了！ 山崩形成的沟壑截断了去路，把紫麟兽隔在对面，我们没办法前进也没有办法后退，只能向中间聚拢。 冰沫、碎石、雪花从四面八方袭来，我们彼此抓着，以最大的密度挤在一起。 在接下来的二十分钟里，能量经历了高峰和低谷的过程，声源渐渐移动到山下，大地停止颤抖，风声回归到我的耳朵里。 我睁开眼睛，发现一切归于平静。除了我们面前那个漆黑陡峭的大坑以外，环境并没有多大改变。 我们稍微缓了一会儿，朝冰川的方向爬回去。过程中，我不断想问，刚刚的冰崩是怎么形成的，难道只要有人靠近这里，它自己就崩了吗？ 路过那块岩石，前方豁然开朗。失去了冰川的深沟就像一条巨龙，把这片白色的世界一分为二。 起初我把注意力都集中在这条沟的深度上，仔细打量一番才猛然注意到它的垂直部分内有一条弯曲如闪电的裂缝！ 果然是一条裂缝！整座大山就像是被天神的巨斧从这里劈开了一样。 受位置限制，我们只能看到裂缝内一米左右的地方，但可以判断出，它的内部是空的。 残余的石块在深沟里滚落，坠进漫天雪雾。 问题来了。 这条沟的深度十米有余，垂直部分的深度高达二十米。我们需要想办法越过这二十米才能进入裂缝。 显而易见的方法就是在下方坡度较缓的地方下到沟里，再沿着沟壑向上攀岩到达裂隙中。然而此时沟壑里全部都是冰川流过后留下的松碎石块，稍有不慎，就会引起二次坍塌。 我不太确信我们能够永远幸运，不想去冒险。 伊万盯着裂缝，一言不发。 天空越来越暗，汗水变凉带走我们的体温。 恍惚间，我看见一束光从裂隙入口处一闪而过。我以为是记录中提到的电光，但当它第二次亮起的时候我意识到那是手电光束。 手电？有人！ 我几乎大叫起来，好在伊万诺夫及时从后面捂住我的嘴，把我的喊声憋回去。 随后，他松开我，捡起几块石头，准确地丢进裂缝入口。 我们紧张地等待，哈气形成的白霜覆盖在脸上。 不多时，一个人影出现在裂缝边缘，一束手电同时朝我们射过来。 隔着二十米的距离，我看清楚，那个人竟然是一脸懵逼的疯子！ 他也发现了我们，大叫着朝我们挥手。但他马上被拽进去，刘叔取代他出现在那里，打手势示意我们稍等一下。 刘叔回到裂缝里。再出现时，手里多了一把黑色的粗管枪。他示意我们让开，然后拿着那把枪，射过来一把钢钩。 钢构击中岩石，向沟里跌落。 伊万诺夫上前一步，将其踩住，捡起来，绑在我们旁边一块凸出的岩石上面。 弄好之后，他朝刘叔竖起大拇指，刘叔回应同样的手势，拿着绳子的另一端走回到裂隙里。 绳索渐渐绷直。 刘叔重新出现，朝我们招手。 伊万诺夫把我们聚集在一起，“我们一个一个过去。把登山扣扣在渡绳上，放松一些就不会有事。” 阿米第一个爬上绳索。她身手矫健，如履平地，几分钟就到了对面，几个人把她接下去。 然后是罗旺。再然后是我。 经历过这么多大风大浪对我倒是有些促进，整个过程没至于太害怕。 刘叔和疯子把我接过去。刘叔道：“还以为你丫菜了呢！” 我道：“你丫没死我才不死呢！” 寒暄几句后，我看见迈克尔、白约翰、大鹏、黄勇等人都在，他们显然来得比我们顺利得多，没有伤亡，物资也非常齐全。 这时，身后传来一声惊叫。 回到洞口，发现是绳子断了。老胡正吊在我们脚下，伊万诺夫保持着抓绳索的姿势。 人们拉住绳子，直接把它提了上来。 落地之后的老胡神情呆滞，盯着疯子看了一会儿，忽然给他一嘴巴，走向墙角。 疯子暴跳如雷，随手摸出一枚手雷，作势要掰老胡的嘴。我和刘叔扑过去，好说歹说才把他按住。 寒风又起，伊万诺夫孤零零地站在远处。风雪落在他身上，整个人都是白色的。 刘叔示意他别着急，收回绳索，压好发射枪，准备把绳子再打过去一次。 突然！一个高大的黑色影子如同鬼魅一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伊万诺夫身后，高高举起拳头。 我大叫着提醒，为时已晚。他回头，正好黑影双拳落下，击中他的脑袋。 (本章完) 正文 第172章 铁壁铜墙 伊万如树叶一样倒下，被黑影拖着离开。 人们举枪瞄准，黑影消失，原地只剩下岩石和积雪。 迈克尔冲到前面，恨恨地攥紧了拳头，问道：“那个是什么人？” “不知道，一路上都没这么个人，突然杀出来的。” “啥子呦！那个大，肯定是喜马拉雅雪人撒！”老胡叫道。 “喜马拉雅雪人不会在南伽巴瓦峰出现，你不要乱说。”黄勇道。 “那你说是啥子嘛？”老胡反驳。 “南伽巴瓦峰一直是苯教的圣地，传说山里生活着一群人，世代茹毛饮血，守护圣地。不过和雪人一样，都是传说，不能当做根据。” “不会是丫被跟踪了你们自个儿不知道吧？”刘叔问。 “不可能，”我说，“佛光号坠毁以后我们几个人躲进一个洞穴里两天两夜，之后走了将近一天才走到这。” “奇了怪了，”刘叔捏着下巴，“那主儿看着也不像是敌人的人啊！” “先不要管他了，”迈克尔说，“研究眼下这个山洞吧。” “别介！”疯子道，“我兄弟小红还在那边呢！” 他的话像一柄锤子砸在我的心上，“疯子。” 疯子的表情凝固，咧嘴道：“你不是有坏消息告诉我吧？” 我告诉自己必须面对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疯子深吸一口气，道：“那就别说了，兄弟。坠机，我明白，你能活着回来就是个奇迹了。” “小红他——” “别说了，我明白。”疯子挤出一个笑容。 “嘛呢，作家？”刘叔在一旁喊我。 我吐了口气，拍了拍疯子的肩膀，去找刘叔。过程中，我粗略打量了一下这个缝隙。 或者应该叫做洞穴更合适。因为它的内里比开口大很多倍，地面有二十几米的宽度，逐渐向上收缩，头顶个别地方有亮光，并不是封闭的。 山洞地面中间有一条小溪，从远处直通来时的入口，左侧洞壁是粗糙倾斜的片麻岩，右侧却是一面光滑垂直的金属。 刘叔正和迈克尔站在溪边看着这面金属墙壁。 它上面覆盖着大量符文，和天珠上的图案很相似。 向两边看，里面延伸到洞穴深处，靠近洞口的一边还埋在岩石里，看起来像是山体自然运动产生裂缝不小心把它露出来的。 这是……一堵金属墙！ 回想我们在纳粹监测站里找到的各种线索，我一下子想到这很可能就是天宫的一角！ 如此想着，一道诡异的蓝光从墙面闪过。所到之处，符文此地亮起，而后又迅速熄灭。 所有人都愣住了，呆呆地看着墙壁。 我道：“是蓝光。这就是地球轴心，是天宫，是埋藏在南伽巴瓦峰里巨大机器的一角！” “你怎么知道的？”迈克尔狐疑地问。 “我们坠机后藏身的那个山洞里是当年希特勒建造的监测站，里面有一台设备监测着这个东西，他们也数次对这里进行探索，我们循着记录才找到这里的。” “记录在哪？” “在伊万诺夫那。” “该死的！”迈克尔暗骂。看得出，他对线索的担心远远高于伊万诺夫。 “话说回来，我们就任凭他被抓走吗？”我问。 “你有办法救他吗？”迈克尔冷冷地反问。 “没办法想啊，人家一路上救我们那么多次，现在他有难了，咱就坐视不管？” “这事儿听我的，”刘叔道，“不是咱忘恩负义，是这雪山顶上着实没什么好办法。你比我了解他，他神通广大，准能能逢凶化吉。” 神通广大，逢凶化吉。 这两个词倒是让我安心了一些。伊万诺夫之所以能屡次带我们走出险境，就是因为他有着我们不具备的神秘能力。希望这次他能救自己吧！ “你记忆力那么好，应该记得笔记上的一些内容吧？”迈克尔问我。 “笔记是德文的，我只知道伊万诺夫给我翻译的少部分。其中比较有价值的是这座宫殿有四扇门。” “这好啊！”刘叔叫道，“有门就能进去！” “别高兴太早。”我说，“这个建筑大得超乎想象，谁也不能保证我们处于建筑的什么位置。而门在建筑的中间部位。” “你能否说得具体一点？”迈克尔问。 我蹲在地上，拿起一块碎石，一边在地上画一边说：“其实这座大宫殿就是一座坛城，四扇门分别在四个不同的方向。我们这个山洞是地质运动产生的，不一定与门在同一水平线上。” 迈克尔看着地上的图，若有所思。 半晌，刘叔道：“这还想个屁！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咱按唐卡的方向来，到这准没错儿。” 迈克尔站起来，道：“刘先生说得对。有没有门，只有亲眼看到才知道。约翰，集合出发！” 不多时，队伍站成一排朝山洞里面挺近。 我挨着刘叔，悄悄把小红牺牲的事给他讲了一遍。 他惋惜地吐了口气，道：“别难过，这怨不着你。” 我道：“我倒还行，关键是疯子，这货自从知道这个信儿之后一句话都没说过。他不说话，肯定憋着放大招儿呢！” “放心吧，刀头舔血的人，比咱们看得开。” “你劝劝他。” “不用劝，过一会儿就好了。” “好吧，”在搞定疯子这方面，我最服刘叔，“对了，你们是怎么到这的啊？” “爬来的呗！看飞机一时半会儿没回去，咱几个只能先上路。我琢磨着你们活着一定能奔这儿来，这不，碰着了。” “情况差不多，”我道，“我们也觉得你们会出现在这儿。冰崩的时候你们干嘛了？” “冰崩？”刘叔有些吃惊。 “那么大动静你们没听见？” “没留神呐，我以为都是疯子炸出来的动静呢。” “疯子跑到雪山尖上鼓捣炸药去了？” “嗯啊！” “你没拦着他？” “我拦着他干嘛呀，他不炸坏冰川，我们几个能垂降到这儿吗？” “和着说，这冰崩是疯子炸出来的？” “山底下冰崩了？肯定倍儿壮观！” “不光冰崩，还有雪崩和山崩。不过没事，没有伤亡。” “雪崩对低处危害巨大，如果处于雪崩发生的点以上，不会有太大影响。”走在我们前面的黄勇说。 “多亏了你老黄大哥，没有他，咱谁也翻不过那些山头儿。” “你太客气了老刘，”黄勇说，“是大伙体质好，我还没带过一支这么像样的队伍呢！要是早遇到你们，说不定早就到这了。” “那你算说对了！”刘叔乐嘻嘻地说，“天底下就没比咱更牛的探险队了。这还是第一回，等下一回，各个都能成行家！” 刘叔开始吹，黄勇也不像一开始那么一本正经，俩人你一言我一语唠得兴起。 我悄悄退到队伍最后，见老胡正蹲在地上堆碎石头。 (本章完) 正文 第173章 变幻莫测 “你干嘛呢？” “尼玛堆。”他头也不抬地说。 “你妈！” “不是你妈，是尼玛，尼玛堆，尼玛。石头撒，你急啥子急？” 我见他用石头堆成一个圆形，逐层向上收缩，应该是要堆成一个尖儿，还没完工。 “我见过，在拉萨的路边有很多。”我说。 “祈福用的撒！搞得那么紧张，吓老子一跳。” “你快点，别跟丢了。”我丢下一句话，转身朝前走。 前进到这，入口变成一条狭小的缝隙，温度明显升高，溪流的水流量越来越大。 又一道蓝光闪过，队伍整体顿了一下。 继续上路时，人们不约而同地贴近了左侧岩壁。 温度持续升高，洞顶的融雪顺着岩壁流下来，在我们脚下流进小溪里。距出发时相比，水流量已经大了一倍。 很多人脱掉羽绒服，吃惊为什么雪山顶上会这么热。 山洞比我们预计的大很多，继续前进，蓝光更频繁地闪烁。我看到符文中有“卍”字和“卐”的符号，它们以某种规律分布在整体构图中，暂时看不出来什么端倪。 随着时间流逝，空气湿度渐渐增加，没多久就变成了雾气。 我们在迷雾中沿着溪流前进，蓝光闪烁的频率越来越快。头顶的融雪偶尔汇成水流直接从高处淌下。蜿蜒的小溪渐渐变成跌宕的河流。 温度还在上升，我们脱掉抓绒外套，露出里面的羊毛衫，最终又脱掉羊毛衫，只剩短袖。我开始怀疑我们是不是穿越到了毛里求斯。 终于，在我们几乎被蒸熟的时候，前方一个变化打起了所有人的精神。 起初，我们看见大团浓雾从墙壁的某一处向外喷射。靠近之后，我们发现，雾气之后是一片黑洞洞的东西。 它很大，突兀地耸立在那里，好像一个黑洞，要把这座大山吞噬。 我们唯一可见的是它靠近我们这一侧的边缘，是平直的。 愣了好一会儿，我才意识到，那不是什么黑色的东西，而是一个空间。这个黑色庞然大物应该就是坛城的大门。 老天不负有心人，居然被我们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我们立刻靠过去，刚走两步，就被高温逼退。疯子打开一块巧克力丢过去，没等落地，就融化成了液体。 水汽和温度都是从门里面喷出来的。 这我们怎么进去！ 但很快，刘叔想到了重点。他说：“这温度肯定不能一成不变，要不然整座山的雪都得化喽！咱找个地方歇一会儿，捎带着观察观察它。” 迈克尔同意，我们后退十米，原地休息。 可还没等我坐稳，就像一道隐形的闸门从黑洞里落下一样，雾气戛然而止，空气好像被抽离，突然静得落针可闻。 没了雾气，大门无比清晰，如夜一般漆黑。更显恐怖。 在一片死寂中，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刺激着我的皮肤，让我感觉一阵阵不适。 过了几秒，我意识到是冷！竟然是寒冷！ 降温了！呼吸里带着浓重的哈气。我们一边手忙脚乱地把羽绒服套回身上，一边看着岩壁上附着的小水珠和河床里的水迅速凝结——此时水面上升到距离我们脚边不足一米的地方。 桑拿房就变成了冷藏室。 我们搞不清楚状况，哆哆嗦嗦地聚在一起取暖，疯子没站稳，摔了一跤，滑到冰面上。 他拍拍屁股站起来，竟直接朝大门走过去。 刘叔大叫：“你丫给我回来！” 疯子没理他，继续走。 刘叔拉着大鹏一起滑到冰面，三人前后靠近黑洞。 随着距离缩短，疯子的动作变得僵硬，像是机器人一样，三步之后居然定住了。 刘叔立刻站住，拉着大鹏往后退。过程中解下腰上的绳子，迅速系成一个马套，抡了几圈套住疯子的脖子。而后俩人一拉，把疯子放倒，像拉尸体一样把他拉回来。 我们把他们仨拉上来。有人打开电暖设备，给疯子用上。 让人哭笑不得的是，这货只是肢体僵硬了，眼睛贼溜溜地看着我们，嘴干嘎巴什么也说不出来，急得之流眼泪。 这边正注意着疯子，那边又有了新的变化。 起先是从黑洞内传出来的呼啸声，好像一列火车突然开过，而后大风迎面吹来，像是空气炮弹一样把我们系数放倒。 人们人仰马翻四滑到冰面上，臃肿的羽绒服就像是鼓胀起来的船帆，吃饱了风，带着我们朝下游滑去。 风力大得出奇，眨眼间，我的速度差不多就到了四十迈。 河岸在我的余光里如长蛇一样游走，我想抓住点儿什么，挥舞几下，抓住了一个人的脚。 我抬不起来头，也睁不开眼睛，不知道那是谁。 他拼命挣扎，不一会儿就把我蹬开了。 我大骂了一句，声音被风声淹没。 速度还在加快，冰面好像溜冰场。 我的脑袋里闪过一个不好的猜测：如果这条小溪一直延伸到裂隙外，并顺着裂缝入口流出去了的话，那最终我很可能以80公里每小时的速度从这个洞里射出去！成为在南迦巴瓦峰寻死的第一人。 一片混乱之中，有人试图抓住我的脚。 我发现我的第一反应也是把他蹬开。 风声灌耳，我什么都听不到。他的力气很大，死死地抓住我。不多久，一个东西被塞进我手里。 隔着手套，我感觉那是一根绳子。 我眯起眼睛，勉强看见刘叔在我对面。他行动受限，像是一只落进泥塘的老母猪一样不停扭动。 虽然艰难，我还是弄懂了他的意思。 我把绳子缠在胳膊上，在下滑的过程中不断远离他。 不多时，绳子忽然一顿，我的身体整个飞起，重重摔在地上，而后和一大团软绵绵的东西撞在一起。 我微微睁开眼睛，看见刘叔正在我面前摆出和我同样的造型。向上看，绳子套住一根石笋，把我俩挂住。 有人从我身边飞过，溅了我一身水。 我稳住身体，把绳子系在登山扣上，打成死结，解放双手。水会增大摩擦力，降低速度。如果再有人路过我们身边，我就能把他们抓住。 第一个被我抓住的是疯子。他把自己串到绳子上之后，阿米迎面飞来，不等我伸手，她整个人飞到我身上，死死抓住我的双肩。 我俩胳膊差点被她扒下去。 另一边，刘叔同时抓住了白约翰和迈克尔，也亏得是他，要是我，肯定被这两个庞大的家伙分尸了。 随后我和疯子接住了大鹏和黄勇，刘叔那边接住了两个佣兵……如此不断积累，我们接住了大多数人，直到大风忽然停止。 (本章完) 正文 第174章 关于天宫的新猜想 风停了，像它来时一样突然。 人们茫然从冰面上爬起来，歪歪斜斜地走向岸边，格外狼狈。 河里的水已经多于冰了，潺潺流水浮在冰上，有些诡异。 人们相继聚在一起，清点人数后，发现只有老胡不在。 我告诉大家我在停下来之前看见一个人影冲到下游去了，应该就是老胡。疯子立刻派人往上下游寻找。 我们已经很接近洞口，明亮的天光在裂缝里好像一道凝固的闪电。 等待的过程中温度重新升高，这至少证明刘叔的猜测是正确的。可是他奶奶的，不至于在极寒和极热中这么迅速转变吧。 雾气从洞穴深处朝我们飘过来，丝丝条条，好似鬼怪的大手，冰河完全融化，水面涨到我们脚边。 不多时，大鹏和小李带着老胡回来，他被两人拖着，不停挣扎，好像还以为自己是在飞。 经过短暂商议，刘叔和迈克尔决定留下来观察一会儿再研究对策。于是我们向洞口的方向前进了一段，找到一块凸出的侧石，在它后面寻求庇护。 人们立刻脱掉外衣吸氧，白约翰在洞口拿一个仪器记录洞内温度的变化和时间读数。然后就像是疯了一样开始发问，尤其是老胡，几乎把我们所有人挨个骂了一遍。 刘叔打断大家，说：“咱专业点儿成吗？这么七嘴八舌的弄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先说，缺了少了的你们瞧着补充。” 人们静下来，刘叔继续说道：“我觉着这大门里有一机关，伊万不是老说希特勒找地球轴心什么的么。这地球轴心八成是一机关，摆在这阻止咱进入香巴拉。想进去，必须先破解机关法门。” 迈克尔摇了摇头说：“看起来很像，但假如建造者只是想阻止外人进入，建造这么庞大的工程，岂不是小题大做？小题大做。” “你说那不对，”刘叔反驳道，“神机锁你不是没听说过，七宝莲花棺你也不是没瞧见过。这不都是外边比里边费事的么。” “它们不是一样的东西，”迈克尔继续说，“建造这个东西的人既然能够让温度在短时间内升高和降低，又能储存电能，一定具有非凡的智慧。对于这种智慧，想阻止外敌入侵有太多方法。这几种都太笨拙了。” “这么说也在理儿，”刘叔捏着下巴，“作家，你有什么辙么？” “你们俩都忽略了一个重要问题。”我看着他俩说。 “什么问题？” “这儿，咱走进来这条大裂缝，是比建筑后形成的。” “后形成的？” “对，你们可能没注意到，铜墙铁壁的边缘被岩石包裹着，并没有完全露出来，这证明它一开始应该是在大山里面的，裂缝形成后才把它露出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刘叔站起来。 “裂缝产生后，由于这奇异的升温、降温、雾气和大风现象，使这里形成了一个独特的生态系统。以至于形成了外面的冰川。” “所以，这里本不是一个通道！”迈克尔也站起来。 “这么说，那门就不是个门！”刘叔说。 “不是门，”疯子道，“之前我听作家说，他听俄罗斯那小子说纳粹说那是门呐！” “记录上的确把这认定为坛城的门，”我说，“但纳粹的根据是监测设备返还的图像，他们并未实地到过这里。” “不对嘛，”老胡插话，“你说天宫是个坛城，坛城有门撒！四扇门，地水火风嘛！” “对！”迈克尔转头看着我。 “老迈，你怎么跟老胡一样没脑子呢。”刘叔道，“这坛城肯定是一史前建筑，年代八成比整个世界历史都早，更比佛教早。坛城肯定在它后面。” “你终于长脑子了，刘叔。”我说，“我们现在有必要搞清楚一个逻辑。摆在我们面前的东西比我们今天看见的任何东西都早。所以它可能是一些东西的原型。” “如果不是有意建造出来的门，那它们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迈克尔思索着问。 “我有一个猜测，但我不确定。” “说说。” “汽车。”我道，“伊万的笔记还有纳粹的种种记录显示，天宫是一架机器。不管是什么机器，运转的过程中一定回产生多于的东西，就像一辆汽车，需要散热系统、冷却系统和排气系统。” “所以，你觉得所谓的坛城四个门是这架机器的四个排放口。”迈克尔道，“有趣。” “还有一个原因，”我补充道，“如果留下的是门，三米高两米宽足够。可你们看，它的大小呢。” “可是张先生，”迈克尔话锋一转，“是唐卡把我们指引到这里来的，如果这不是门，它为什么会把我们指引到这呢？” “唐卡可没抓着你衣领子把你弄这来，是你发誓说这冰川下面有东西，疯子才下的炸药。现在看来，没准是咱走错了，这是个陷阱。” “绝不可能！我们已经接近山顶，一路没有任何标记，只能是这里！这条冰缝。” “甭管你怎么相信，这终究是一推断，咱没有证据。” “会找到证据的。”迈克尔愤愤地说。 最外面的白约翰打破安静，“开始降温了。” 我们急忙套上羽绒服，往一起聚拢。 寒流在完全准备好之前到来。锥心刺骨的寒冷瞬间夺走了所有的温度，屡屡冰霜蔓延过来，爬满河流、山体和岩石。 白约翰敬业地留在外面看着温度测量仪，报告道，“气温从正132.8华氏度下降到负113华氏度，用时三秒。” 疯子张着冻得发紫的嘴骂道，“你上过学没，应该是摄氏度吧？” 我在脑海中迅速换算了一下，道：“正好是零上56摄氏度和零下45摄氏度。 白约翰没理我们，继续报告，“数值停在负132.8华氏度。132.8，两个极端值相同。” 我不知道这数值有没有什么寓意，但它间接验证了我的猜测。 低温状态下，大脑运转速度很慢，人们抱在一起发抖，不再说话。 如此过了半个小时，周围的岩石和水都白了，冰面上涨到我们脚下，外面白茫茫一片，好像一条银河。 可怕的风声顺着河谷迅猛袭来！ 我们彼此拉着，进一步缩短彼此之间的距离，面朝下，等待大风把我们吞没。 (本章完) 正文 第175章 以身试法 狂风吹在侧石上，卷进我们藏身的地方，从片麻岩上剥离下来的沙粒打在羽绒服上，劈啪作响。 我们彼此紧紧抓着，抵抗试图把我们撕开的无形猛兽。 起初大风中夹着寒冷，而后温度升高，风力减弱，直到半个小时以后，温度恢复到二十几摄氏度，风戛然而止。 我们走出侧石，外面又是一片炎热景象，水面淹没两岸，接触岩壁，水流缓慢。 远处裂缝中，水面汪成一片。 我立刻想到是怎么回事，甩掉外套，焦急地对他们说：“我们还有一个更棘手的问题。” “别磨磨蹭蹭的，快说！”刘叔催促道。 “你们也看到了，水面在上升。”我说。 “是啊，”罗旺道，“水面怎么在上升呢？” 人们注意到这个问题，议论纷纷。 “坛城正在试图修复被我们破坏掉的冰川，以将自己完全隐藏在大山里面。” “它是活的？”不少人跟着疯子一起质疑。 “可以这么理解。它是一个自行运转的系统。”我说，“每一次放热都会从山顶融化更多的雪水，雪水汇聚到裂缝里，它又放出寒气将其冰冻。” “冻住之后又化了呀！” 虽然我们脚下的水不断重复也太和固态的变化，但裂缝口的水因为接触外面的冷空气，会保持凝固的状态，不断把堤坝筑高，存住水，这样裂缝很快就会被冰填满。这就是水位上升的原因。” “不对，”疯子说，“要说冰川是这么形成的，这裂缝里面肯定全是冰，我炸药的当量只够炸一层，实心的炸不开。” 人们又抬头看向我，我说：“这个很好解释。你们看，现在水也不是完全静止，证明裂缝口的冰坝在渗水。裂缝被冰川填补之后，头顶的缝隙不会再有融雪，注水量减少，高温融化掉的内部冰川水会顺着裂缝口渗到外面，天长日久，里面便会中空。” “所以，咱们要是进不去这坛城，就会被埋在冰川里。” “一定能进去，唐卡指引的一定就是这条裂缝。”迈克尔道。 “我同意琼斯教授的看法，”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黄勇说，“我认识过的探险家们几乎想尽了进入山内的办法，都没有成功，唯独没人试过这条冰川。” 迈克尔表情严峻，摸出一根雪茄点燃。 刘叔学着他的样子，从兜里摸出两根，丢给我一根。 我一看，竟是一个牌子的。 迈克尔长吐一口烟，扫视着人们说：“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应该再回去看一看。现在水位还不算深，还有最后一次机会。” “当然，老迈。咱兄弟没有驳你面子的意思。从排气管子不也能直通发动机么！” “最后一次，如果想不到办法，我们就离开这从长计议。张先生，这个成语——” “对！”听他这么一问，忽觉他变回当初那个万事都在掌握中的迈克尔。心中莫名其妙地多了些底气。 我们在裂缝里原路返回，水面上升导致河岸狭窄，水汽凝聚在岩石上，十分光滑，不断有人跌倒。 为了防止意外，我们用绳子彼此串起来。 我们飞快走着，温度下降时，刚好赶到黑门附近。 雾气变成冰珠砸进水里，冰霜如海怪的触手一样从门洞里面伸出来，掠过河面，爬上岩石，转眼之间，白色吞没了一切。 我恍然想到，我们看到的雾气、河水、大风和霜冻好像是一年四季——温暖潮湿的春季，炎热多雨的夏季，大风的秋季和寒冷的冬季。 没有时间仔细想。我们开始往身上套羽绒服。 前面的人大喊：“我们到前面去！那边有个避风的地方！” 话音未落，人们拥向前方，有人落水也直接被拖过去了。 我们路过之前讨论时提到的裂缝地面的制高点，钻进一个坍塌形成的凹洞里，就像是一群负罪的灵魂逃过了地狱之门。 在洞里，我继续思考刚才的问题。不知不觉，寒冷过去，大风涌出。 迈克尔在风中喊道：“大家做好准备，半个小时风停以后，我们马上去天宫大门。” 他话语的后半部分被淹没在风里，如果不是有绳索扯着他，他也会和声音一齐消失在风里。 等待，漫长的等待。 一年四季？这会是一个提示吗？ 心脏莫名狂跳，但我就是捅不破这一层窗户纸。 寒风凛冽地吹了半个小时，冰雪融化，水汽上浮。 迈克尔第一个站起来，朝洞外走去。我们一个接一个起来跟上，好像一串王八蛋。 雾从黑暗中涌出，把我们包围。 我们在距离大门五米左右的地方停下，打开所有手电，照向门内。可手电光束被黑暗整齐切断，没有折射也没有继续深入。 看不见里面，这是黑洞吗？我想起伊万诺夫一路上有意无意跟我讲的许多宇宙知识。 坛城就是香巴拉，香巴拉就是一个宇宙？这扇大门是通往另一个宇宙的黑洞？ 温度急剧升高，脸皮被烤得灼热难耐。 我们相互望着，不知道让谁第一个吃螃蟹 半晌，疯子解开登山扣，跳出队伍，一边朝喷薄的雾气中跑，一边大喊：“老子倒要看看你是个什么玩意儿！” 刘叔见情况不妙，解开登山扣跟了上去。 我也想去，被迈克尔拉住。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俩向黑暗靠近，再靠近。疯子率先迈进黑暗，忽然消失，跟着是刘叔。 我的内脏绞在一起。 每一秒都觉得无比漫长，每一秒都更加煎熬，嗓子越发干渴难耐，头痛欲裂，浑身无力，骨头缝里像是被放进了烙铁。 大山外面有一道闪电劈下，裂谷里面荡起回声。 忽然，他俩从黑暗中跑出来，一瘸一拐的，都捂着额头。 迈克尔期待地望着他俩，刘叔摆了摆手。 迈克尔大声叫道：“Gobace!” 人们顿时扣车。解开登山扣跳进河里，朝对岸游去。 我在水中不住回头观看，直到看见他俩的脑袋才稍稍安心。 脑海里回闪着他俩刚才的动作，感觉像是撞玻璃门上了。 这是一块黑色的涂料？ 要是这样，可真他大爷的搞笑了！ (本章完) 正文 第176章 四大皆空 我在河里连游带喝，回到岸上时失去的水分都补充回来了。 人们相继上岸，回到凹洞里，脱下湿衣服，换上干的，拿出所有取暖用品，准备应对接下来的寒冷。 迈克尔迫不及待地问疯子和刘叔：“里边到底有什么？” 疯子揉着脑袋上的包，眼神受伤，回答道：“墙。” “墙？”迈克尔看向刘叔。 “是他大爷的墙，刚跑几步就撞上了。” “怎么能是一堵墙？”迈克尔问出我心中的疑问。 “不信你丫进去试试！” “会不会是两根门柱，你们俩各自撞上一根？”我问。 “你快别耍了，我的小祖宗！这概率我还倒个屁墓啊，直接买彩票不得买一回中一回啊？” “我就是猜猜。”我忽然憋不住想笑。 “不过这墙有说道，常温的。” “刘叔平时都喝冰镇的。”疯子道。 “没说喝酒的事儿，”刘叔说，“从我俩离开你们到撞墙上最多五米，门口儿这温度最低也超过体温了，里面的墙却是凉的。” “有这种事？”我一下子笑不出来了。因为这意味着，我们经历的风、雾气、水、寒冷、高温并不是从什么机器里排放出来的，而是在五米左右的黑暗之中凭空形成的，“这太尼玛厉害了！” “温度、风还勉强可以解释。雾气怎么说，这东西凭空制造出了物质？”迈克尔问。 “温度和风也解释不了啊！”我说，“五米的距离，怎么可能产生能把咱们吹走的大风？” “先别磨蹭这事儿了，”刘叔打断我，“咱实现说好这是最后一次，现在一次完了，只能是颠还是再试试。” “你说呢？”迈克尔反问。众人目光看过来。 “再试试。” “你说的算。” “你丫第一次这么仗义。”刘叔竖起大拇指。 当然得再试试了，他俩都是那种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我按照我的思路继续思考，心想假如伊万诺夫在会有什么高论。 那边迈克尔说：“其实张先生说的很有可能，两根柱子，你们两个一人撞上一根，以为对面是一堵墙。” 刘叔不服，“这次咱这么招，哎，咱手拉手一排过去，是柱子还是墙咱走一趟就知道了。” 我感觉到温度降低，对他俩说：“你俩别吵了，快归队，冬天就要来了。” 他俩融入我们的包围圈，不久后，寒冷降临。 等冬天过去，我们从霜冻中抬起头，黄勇问我：“你刚才说的冬天是什么意思？” 我回答说：“没什么，我觉着这四种变化好像一年四季。大风过半，温度初生，冰雪融化，这是春天；风停，温度升高，河流上涨，这是夏天；雾气消失，温度骤降，这是秋天；河水冻结，冷风来袭，这是冬天。” 黄勇好像想到了什么，目光僵直，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怎么了？”人们围上去。 “走过一年四季，见证地水火风，空不异色，色不异空，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什么玩意儿，这根香港电影有什么关系？”疯子问。 “哈儿，啥子香港电影嘛！”老胡道，“地水火风是四大，喇嘛们认为那是组成世界的四样元素，它们在一起就是色，形形色色地世界，分开就是空，都是寂寞。地水火风也是坛城地四个门。” “刚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我问黄勇。 “是……”黄勇目光略过我，落在伊万诺夫脸上，“是这么多年指引着所有天宫探险者的口诀。我们一直以为一年四季指的是南伽巴瓦峰从山下到山上的气候变化，没想到是指这个！” “然后呢？”迈克尔热情的脸变得冷漠，“有什么具体的办法吗？” “空即是色，色即是空。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 “你丫这么说，我肯定不信啊！”刘叔插话。 “你们跟我来！”黄勇一跃而起，甩掉羽绒服跳进河里。 刘叔和迈克尔相视一眼，快步跟上，我们在后面跟着入水。 来到黑色大门前，黄勇说：“四大中地大指的是世上一切坚硬的东西，岩石、金属等；水大指的是一切湿润的东西，河流、雨水等；火大指的是一切有温度的东西，阳光、火焰等；风大指的是一切轻灵的东西，如风、呼吸等。” “但大千世界中任何一物都不是单一的个体，而是四大结合的个体。拿人体来说，筋骨皮肉属地，血液分泌属水，体温属火，呼吸吐纳属于风。四大分离而色不见，色不见，即为空。所以色即是空就是四大皆空。” “我都快让你整糊涂了，这大那儿大的，你说怎么办？” “大家拉成一排。”黄勇一边说着一边拉起身边的刘叔和迈克尔。 “你丫不就是想验证一下前面是柱子还是墙么？”刘叔拉住我问。我拉住旁边的老胡跟着走。 “黑暗里没有柱子也没有墙壁。”黄勇回答。 “你丫什么意思？这个急人！”刘叔道。 “这是通道，也不是通道。跟着我走，”他向前迈步，人们缓慢地移动起来，走向把能我们烤焦的热源，“我们和这里所有的一切都由四大构成，本质并无差别，差别在于结构上。” “穿墙术。”有人说道。 “通道不是门，我们才是门。刘师傅，我记得教授说过你是预言中要带领人们走进极乐净土之人。” “他们是这么说的。”刘叔小心回答。 “那请你为我们推开门。” “怎么推？”刘叔问。 “伸手推。” 黑暗中，我不知道刘叔弄了什么。只听他叫了一声，而后我脚踢到一个坚硬的东西上。 随后整支队伍都发出一阵惊疑。 “大爷的，我没骗你们吧！这就一墙。” “怎么可能？”黄勇言语惊慌，“我也听说过预言之人打开极乐净土大门的说法啊！” “我才弄明白，你认为这天宫是极乐净土？”刘叔问。 “种种迹象表明，它们就是一个东西。”我说。 “拜托撒！别在这里吵嘛！再不回去，我后背烤熟了撒！” “黄大哥，我给你长脸，咱怎么办？” 黄勇没说话。迈克尔道：“撤！” 我忽然想摸一摸这东西是什么材质的，为什么能够吞噬光亮。于是松开老胡和刘叔，双手试探着伸向墙壁。 它距离我只有半臂远，可我双臂伸直，什么都没碰到。 (本章完) 正文 第177章 钢铁丛林 没了？ 我感觉毛骨悚然。脚却不受控制地向前迈出。 一步，两步。 真的没有了，那堵墙消失了。 我大喊：“回来，墙不见了！快回来！” 我没听到自己的声音，只感觉眼前的黑暗渐渐变淡。加快脚步，一个耸立着无数高大建筑的世界出现在我面前。 再向前，我看见很多东西都在动，大如塔吊的摆臂，摩天轮一样的齿轮，柱子像是小楼一样从地上冒出、缩进……我们进来了！？ 我猛然停步，回头看。 刘叔出现在我眼前，紧跟着是迈克尔和疯子，黄勇、阿米、白约翰等等人系数出现。 他们都被眼前的东西惊呆，定在我身旁，瞠目结舌。 半晌，迈克尔问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又半晌，刘叔回答：“咱好像进来了！” 有人打开手电，耀眼的光明一次掠过人们的脸，最后照向前方的钢铁丛林。 “人全部进入。”白约翰在迈克尔身边汇报道。 “我们怎么进来的？”迈克尔问。 “是刘师傅，”黄勇声音颤抖地说，“刘师傅推开了大门。预言实现了，我们在南迦巴瓦天宫的内部！天！” 不是他。只有我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我重新跑进黑暗，脑袋撞在坚硬的墙壁上。 我爬起来，猛力拍打。墙壁温热，十分坚硬。像是岩石，也像钢铁。可刚刚它明明已经消失了！ 疯子和大鹏从后边追来，“怎么了，作家？” 我道：“没什么，我想知道我们是凭空穿越了一面墙壁吗？” 黄勇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我转身，发现大家都在看着我。 他说：“我们变成组成物质的四种元素，与墙壁的元素混合，穿越过来之后重新组成人体。” 我没回答，走到他们身边。 迈克尔微笑道：“既然我们已经进入，何必在过去的事情上浪费时间，这里面一定有更有价值的东西等我们发现。” “在理，”刘叔把目光从自己双手上移开，“咱们瞧瞧这玩意儿到底是个什么。” “环境陌生，大家小心戒备。”迈克尔叮嘱道。 我们简单观察一下地形，顺着钢铁丛林和黑暗墙壁中间四五米宽的小路前进。 我的左手边是一排管状物，有飞梭间隔从里面向上喷射，射进头顶与之相对的管状物里面，不久之后，又从上向下飞回去。 路过飞梭，前方变成一排齿轮，快慢不一地运转着，一根摇臂不断敲打棚顶一个金属碗，像是敲打着木鱼。 老胡叫道：“锤子呦！这是好莱坞呦！” 疯子道：“好莱坞个屁，那都是假的，咱这可是货真价实的。” 刘叔问：“老迈，你看得出这是什么材质的吗？不是说金银遍地，玛瑙丛生吗？这金属看起来也不值钱啊！” 我道：“你见过谁家金库也用金子做么？建筑用料肯定不值钱，里面的玩意儿才是主儿。” 迈克尔回答：“我同意张先生的看法。不过，黄先生，你们有没有听说过天宫里面的信息？” 黄勇摇头，“没有，估计从古至今，从未有人涉足过这里。” …… 在各种响动和人们的猜测中行进了十几分钟，左手边的钢铁丛林中忽然出现一条通往丛林深处的小路。 转进小路，更多种庞大构件出现在两边，电锯一样的轮盘、液体流通的导管、蒸汽设备、锁链和绞盘等等。 走了一会儿，我注意到这里的每一个装置上都在不同位置镶嵌着天珠。大的构件上天珠多一些，小的少一些。天珠周围有电路板一样的条纹通向四面八方。 很快，他们也注意到这个问题。 疯子抽出刀跳到一个齿轮旁边，我刚想阻止，就听他“咔”的一声把天珠撬了下来。 齿轮立刻停止转动。 “你丫弄什么了？”刘叔问。 “天珠，”疯子回答，“这里每一个东西上都有天珠，拿到潘家园当假的卖都能发一笔。” “你丫把那弄坏了！”刘叔吼道。 “一个齿轮而已，”疯子咧嘴，“不至于吧？” “搞清楚之前，少动这里的东西为妙。”迈克尔道。 刘叔一把夺过天珠，在眼前晃了晃，塞进兜里，“我帮你拿着。” “丫鸡贼。”疯子小声抱怨。 “嘛呢？”刘叔斜楞他。 “说你仗义。” “给我看看。”我凑过去。 “你要干什么？” “我看看。”我说。 刘叔拿出天珠，交到我手里。我拿到眼前仔细观看。 这天珠是市场上所谓的老天珠，质地呈暗红色，三只眼，不是很清楚，相比其他石质有点重。 的确是我在潘家园见过的真天珠。可是它们被批量镶嵌在这些机器上干什么？世上卖的天价天珠是从这里流传出去的吗？ 带着疑问，我来到停掉的齿轮前。 一手握住齿轮，一手把天珠放回它被抠下来的凹槽里。 好像存在某种磁力关系，天珠“啪”的一声落进小坑，蓝色的不易察觉的光芒从周围纹理中闪过，钻进天珠，而后齿轮恢复运动。 我被吓了一跳。 不是装饰作用，它们好像是某种微能量的集散场。 我在脑海中迅速搜索关于天珠的科学解释，并未得到想要的信息。 “你丫怎么给放回去了？” “这东西不是装饰，它在机械运转中起作用。别乱动。” “呦嗬！”刘叔撸胳膊挽袖子，“说的在理。” “张先生，你说它们不是装饰？” “不是，天珠和他们周围的纹理之间有能量传导，估计是这机器系统的一部分。” “你看见了？” “嗯，和之前我们在坛城外墙上看见的一样。在外面我以为那是电，可现在看来不是。” “为什么？” “因为这里的地面也是金属的，如果是电，我们早被电死了。” “有趣。”迈克尔看着我说。 “是太有趣了，”我说，“这里所有的东西好像都超出了我们的常识，如果这世界上真的曾经存在过神族。那很多科学领域估计就要重新定位了。” “这个世界早就应该被重新定义。人们的进步就是不断推翻曾经的经典，迈向更新的领域。可悲的是，自从石器时代以来，人们突破自己的能力就在不断弱化。” “石器时代？”我不知道他为什么选择这个时间节点。 他没回答，走到队伍最前面。 (本章完) 正文 第178章 STS 不知不觉，前方有红色的光芒从高处射下来，穿透机械构件的缝隙，把一切笼罩在诡异的色彩中。 我们加速前进，不多时，前方的人忽然停住。 我和刘叔走到队伍前面，见迈克尔和他的佣兵们正死死盯着前方十字路口一个人孤立的人影。 那人影十分奇怪，笔直的身子，戴着一顶大斗笠，竟像是古代的侠客。 阿米摘下一颗手雷，刚想拉环，被刘叔拉住。 刘叔高声问：“有身没腿，是人是鬼？” 那人没吱声，一个齿轮在它旁边安静旋转。 刘叔又抱拳，“敢问阁下尊姓大名啊？” 它还是没动静。 疯子轻吹了一声口哨，大鹏会意，摸出军刀，两人悄无声息地摸过去。其余的人上好子弹，做好进攻准备。 疯子停在距那人三米左右的地方。我注意到那人的个头儿比疯子要高出整整一头，心跳不由得加速。 可是，疯子忽然直起腰，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 来到跟前，它搂着那人的腰问，“刘叔，你刚才问的什么？” 刘叔有点懵逼，重复道：“我问它尊姓大名。” 疯子立正，敬了个军礼，叫道：“报告，我是个蘑菇！哈哈哈！” 说罢，他和大鹏两人放声大笑。 我们交换着白痴的眼神，而后队伍前进，来到疯子跟前。 居然真的是一个蘑菇，一个货真价实的真菌。和我们日常见过的大多数蘑菇结构一样，只是个头超大。 三狗子和小李把它放倒，我看到它浅短的根就扎在金属地面上。 这里长出一只超大蘑菇？我觉得有点搞笑。 白约翰拿着斧子把蘑菇整个劈开，又剁成三段，最后朝迈克尔点了点头。 黄勇道：“以前我接待过一支做真核生物研究的队伍。据他们讲，西藏高原独特的气候环境很容易孕育出地下真菌群。这里出现蘑菇应该不足为怪。” 我也涉猎过关于真菌的学说，知道某些真菌在无干扰的情况下会长得特别巨大，著名的奥氏蜜环菌占地8.9平方公里。 稍微休息片刻，我们继续前进。 可是随后的情景，恐怕就连上帝看见了都要吃惊。 没走出几步，我们又看见两个稍微小一些的蘑菇站在路边，同时，在旁边的庞大机器构件上也开始出现真菌，有的被缝隙挤压，长得畸形，更多的则随着构件摆动、旋转。 继续向前，更多种类的大蘑菇出现，最大的一颗有二层小楼那么高，几片齿轮从它中间切开。 二十几米后前方道路被密密匝匝的真菌堵死，我们被淹没在一片真菌的丛林当中。 疯子和三狗子抽出开山刀，到前面开路。 我们踩着油腻湿滑的蘑菇尸体前进，速度减慢了不知几倍。 好在这种最糟糕的状况并没有持续太久。随着红光不断变强，前方蘑菇变成了细长条透明的那种，头大身子细，看起来省力，走起来也可以不必踩着。 疯子他俩累了之后，替换其他的人，再累再换。等所有人轮过一遍，我跟老胡也上了。 很快，第二个岔路出现。这次我注意到，它呈规则的圆形，估计在遥远的对面会扣成一环。 环形结构是突出中心式最简易的结构。这能证明我们在往中心走。 过了岔路，蘑菇越来越老，坚挺一些的变柴，软弱的已经腐烂。到第三条岔路时，我的胳膊实在抡不动刀了，靠着一株白色蘑菇坐下。 迈克尔看了看其他人，让大家休息十分钟。 人们七手八脚地踢倒十字路口的蘑菇，坐在空地上脱掉衣服，拿出淡水和粮食大嚼特嚼。淡水拜白约翰所赐，在我们逃命渡河的过程中，他不忘为好几个水壶装满了淡水。 我早已筋疲力尽，这会儿只想休息不想吃东西。但我知道不能睡，管迈克尔要了一截雪茄。 吸着烟，清爽了一些。天旋地转间，我顺着蘑菇杆儿滑到地上，四仰八叉地躺下。 地面是温热的，像记忆中农村的火炕。 这里温度适宜，湿度刚好，氧气充足，简直就是天堂。 仰面朝天，我看见这白色蘑菇菌盖的褶皱像是一个人脸，看见周围高耸的如同大厦一样的金属器械倒垂着运转，头顶方向一个高耸的金属柱子从棚顶的一个圆孔中穿过，一个大飞梭正顺着金属柱上下移动，重复着出现与消失…… 困倦排山倒海般袭来，我深吸一口雪茄，让尼古丁游遍全身各处，然后坐起来，准备喝一点儿水。 刹那间，一个异样的东西忽然映入眼帘。 我转过头，菌柄上一个独特的标记出现在眼前。 STS。伊万诺夫所说的纳粹西藏特别行动队的标志。 我凑到近前，标记向外渗透着液体，断口新鲜，下面一个小小的箭头指向我左手边的路。 是新鲜的！有人刚到过这里！ 我举目四望，四条路上都没有人影。 再看向标记。我忽然明白，这是伊万诺夫给我留下的标记。 他被神秘黑衣人挟持，进入这里。在无法战胜他的情况下，伊万想到沿途做标记，一旦我们进来，看见标记就会去救他。 这个标记只有我懂，这样可以避免被黑衣人同伙发现。 万千思绪轮回倒转，我拉过刘叔和迈克尔，指着那个标记，“你们看，伊万诺夫来过这里。” 刘叔仔细打量，“是新鲜的，但你怎么确定是伊万？” 我把我的理由一说，两人再次对视。而后迈克尔站起来：“对不起各位，休息时间结束了，我们去找伊万诺夫。” 人们抱怨着起来。刘叔说明原因后，他们整理武器，跟着我们沿着环形路追过去。 白色蘑菇群之后是红色蘑菇群。 这些红色蘑菇个头更大，外面有一层油汪汪的硬膜，看上去就像是灵芝。 我们在这群蘑菇中段上再次发现伊万诺夫做的另外一个标记，按照箭头方向继续追踪。 前面蘑菇越来越稀疏，也越来越高大，棚顶被伞盖遮住。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一个岔路。所有岔路呈同心圆结构。 半个小时以后，转过一个弯，前方忽然出现一条红光。 我们减慢速度，下意识地拿起了武器。 (本章完) 正文 第179章 黏雪 来时路中虽然我们不断转弯，但始终向钢铁丛林中心前进。 我们在蘑菇林出口停住，眼前豁然开朗，繁盛的红光中，雪花满天飞落。 是个环形天井，光从天井高处直接泄下来，神圣空灵。 疯子警惕四周，确定没有人后，放下枪，“这玩意儿漏了吗？怎么会掉进来雪？” 刘叔给了他一脑勺，“长点儿脑子成吗？漏了还能这暖和。” 我们踩着积雪走进红光，雪花落满我们的头顶和身体，在手臂裸露的皮肤上迅速融化，微微发凉。 白约翰说：“这难道是一个独立的生态系统吗？” 话音未落，黄勇忽然大叫：“你们看，前面那是什么？” 我们再次停下，顺着黄勇手指的方向仔细看。 片刻之后，一个模糊的巨大黑影渐渐浮现在雪后，摩天接地，好像是一堵墙。 老胡道：“啥子呦！又是一个超级蘑菇？” 眼睛逐渐习惯环境。基本上能够分辨出来那是一个表面坑洼的柱状体。真的像是一棵树，但……它也太大了吧！ 议论再一次爆炸开来。人们移动得更加谨慎。 随着距离拉近，它变得越来越清晰。我十分不愿意相信它是一根直径超过五十米、高度不可估量的大蘑菇！ 可来到跟前，它的表皮特征说明它真的是一个真菌，并且它斑驳的外皮还在不停蠕动。 我下意识地伸手去碰。看似枯燥的树皮忽然弹了一下。 我马上拿开手，被碰的地方加速蠕动起来。 一条裂缝出现，扯动黏涎，一个红色的东西由裂缝中出现。 是……瞳孔。 天！竟然睁开了一只眼睛！ 一把飞刀刺中红眼，红浆迸溅，树皮抽搐一下，重新闭合，把刀夹在里面。 小李过来取刀，顺便拉我后退一步。 可马上，蘑菇皮整片蠕动起来。十几只拳头大小的眼睛同时睁开，幽幽地盯着我们。 迈克尔道：“后退！准备射击！” 时光突然静止，耳边唯余雪花的微弱声音。 半晌，红眼闭上，蘑菇恢复到原本静止的状态。 人们面面相觑，疯子和他的兄弟操刀上前，作势欲砍。 刘叔赶忙制止，“别胡闹，敌不犯我，我不犯人。” 站在原地仰头看，我看到头顶十米左右高的地方是第二层钢铁丛林，便在周围寻找上去的路。 很快有人发现一条楼梯。在楼梯入口处，我们看见伊万诺夫的标记，但这次不是STS，而是SOS。 迈克尔说：“求救，他的情况变得危急了，我们快一点！” 人们踏上楼梯，我心里却在犯嘀咕。SOS真的是求救的意思吗？难道一开始他留下STS不是求救？ 要知道，我觉得不管我们看见STS还是SOS都只有找到他时才能救他，而不管他画的什么，救他都是必须马上进行。所以…… 第二层的东西和第一层差不多，密集的钢铁构件、丛生的各种菌类和四通八达的道路。 围着天井转到对面，通往第三层的楼梯出现。SOS醒目地出现在一颗黑色蘑菇上。 我们继续追赶，来到第四层。同样的位置发现标记，又上第五层…… 随着层数升高，温度不断提升。我们继续脱衣服，最后只剩下短袖T恤衫。可我仍然在冒汗，皮肤发痒。 直到第七层，标记忽然消失。 疯子仔细观察地面，说：“雪底下有脚印，往楼上去了。” 人们条件反射一样冲上台阶。 疯子忽然叫道，“等等！” 人们停下。 疯子表情严肃地说：“不是两个人，是一群人。穿的制式军靴。” 惊愕之际，一声刺耳的枪声传来。 子弹擦着迈克尔的脑袋击中我后面的蘑菇。 疯子大叫一声，“狙击手！”，最后抬枪还击。 一连串子弹扫在楼上天井边缘，冒出耀眼火花。其余的人趁机跃下台阶，各自寻找掩体，大鹏第一时间加入射击，随后是小李和三狗子，密集的子弹爬升到二楼，把刚刚的射击点淹没。 疯子翻身跳下，落在人们中间。锐利的目光盯着那，连续比出几个手势，三狗子、小李和大鹏有秩序地撤退。 枪声停止时，所有人都退到了射击角度之外。 “什么人？”刘叔问。 “没看见，”疯子回答，“听枪声是VSK—94，俄罗斯反恐部队和特种部队专用狙击枪。” “俄罗斯人，”刘叔道，“伊万诺夫？” “不，”迈克尔回答说，“我们的敌对势力里有一支武装力量是俄罗斯佣兵。是他们。” “他们也进来了？”我大吃一惊，脑袋里回想着我们进入大门的奇异方式。 “我们的敌人始终没有正式露面，但各种迹象表明他们掌握着我们不知道的线索。” “如果是他们，势力肯定不小，现在怎么办？”我问。 “事情显而易见，”迈克尔分析说，“他们抓走伊万诺夫，留下狙击手阻止我们前进。我们得想办法突破。” “好办，”疯子道，“你组织你的人在这警戒，我的人上去摸摸他们的底细。兄弟们、操家伙！” 话音未落，大鹏、小李和三狗子立刻在他面前站成一队。“叮当当”，几颗震荡手雷落在他们面前。 这东西给我带来的噩梦记忆犹新。 我处在人群最后，下意识地跳进身后的蘑菇堆里，滑腻腻的感觉将我裸露的皮肤淹没，就像是几百条黏黏的蚯蚓在我身上钻。 之后几秒，猛烈的震荡和耀眼的白光把我淹没。 光芒散去，我推开压住我的蘑菇，看到阿米晕在我身边。我拖着她朝蘑菇丛深处爬去——我们的人估计废了，我得在敌人下来之前躲起来。 被压碎的蘑菇在我们身后形成一道滑腻的道路，就像一只蜗牛刚刚爬过。 十几米之后，一个巨大的钟摆在左上方摆来。 我慌忙低头，躲过一劫。 继续向前爬，胸腔憋闷，四肢疲惫，眼前一阵黑一阵白。勉强把阿米拖过钟摆，让她翻身朝上，之后整个人瘫倒。 我喘了几口气，意识到手下有一个软软的东西，轻轻捏了捏，察觉那是什么，赶紧收回手。 幸好阿米还没有醒。不过话说回来，这包在皮衣下面的胸手感真的很不错。 皮衣？我脑袋里灵光一闪，她肯定有武器！ 我试着晃了晃她，见她没有醒的意思，伸手向下摸，在胯骨处抽出手枪。 然后我翻身朝上，检查子弹，搬开撞锤。 带着霉湿味的空气瞬间灌入体内，身体舒服了一些。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钟摆在我面前无声荡回去。两个高个子人影忽然出现在道路尽头。 (本章完) 正文 第180章 第二次交火 我握紧枪，死死盯着他们。 他们翻动那些没有反抗能力的人，好像在寻找着什么。 不多时，他们从路口消失。没一会儿又重新出现，好像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焦急地四下顾盼。 很快，其中一个人注意我这边，指了指沟壑的入口，两个人小心翼翼地朝我这边走来。 我悄悄举起枪，瞄准前面那人的胸膛。我下决心杀心，可双臂不停颤抖，准星在眼前乱晃，根本瞄不准。 越是瞄不准我的心越慌，心越慌手就越抖，一来二去之间，一道火光忽然在我眼前爆开！ 妈的，居然走火了！ 两人立刻卧倒，我把心一横，连续开了六枪。 硝烟散去，两人爬起来，继续前进。 妈的，没击中！不过他们没有开枪，估计是想抓活的。 我灵机一动，坐起来，高举双手。 他们先是一怔，定在原地，随后大笑起来。我看清他们的脸，真的是俄罗斯人。 笑罢，其中一个人作势上前。 我立刻叫道：“别动！” 那人收回脚，用俄罗斯语说了一大句话。 我微笑着说：“你们两个白痴，在等几秒，你们就能飞天了。” 说话间，钟摆荡回来，前面那个人飞上天空。 糟了！他们没站在同一水平线上。 钟摆过去，另一个佣兵端枪瞄准了我。 我也瞄着他，叫道：“你别过来！大不了咱俩同归于尽！” 他听不懂，来到我脚底下，开口跟我说话。我也听不懂。 这时，我感觉大腿根传来一阵刺痛。略一思考，喜上心头。 我做出惊恐万分的样子，双腿蹬地，不停后退。 俄罗斯人步步紧逼，逐渐路过阿米。 我继续后退，阿米在他身后无声站起，抽出军刀，露出邪魅的笑容。 佣兵有所察觉，慌忙转身，但为时已晚，刀锋掠过他的脖子，喷出一股血雾。 阿米甩掉刀上的血，看我一眼，捡起俄罗斯佣兵的武器，跑到小道外，动作迅捷得如猫。 外面陆续有人爬起来，我大叫喊：“我在这儿！我在这儿！” 不多时，刘叔和疯子赶过来，扶着我往回走。 到了外面，刘叔看我的眼神忽然大变，“嘛呢，作家，你丫怎长毛了？” “长毛？” “我草！”疯子也惊叫起来。 “哪啊？”我下意识摸向脸。 我的手停在眼前，心脏骤然缩紧。 应该不只有脸，我的手和手臂也长毛了，一层绿莹莹的茸毛，像是某种真菌。 我用力搓手。手背的茸毛被搓掉，露出诡异的灰色皮肤。 雪还在下。人们渐渐聚集。迈克尔路过我们身边，焦急地说：“天井对面有人，准备战斗。” 刘叔背起我退到一个机器后面，罗旺和老胡紧跟着我们。武装人员埋伏到各个角落。短暂的几秒钟时间内，周围安静得好像空无一人。 “罗旺，老胡，你们俩听说过这种浑身长毛的病吗？”我忍着越来越甚的刺痒问。 “没有嘛！”老胡道，“你那肯定是个诅咒。” “别乱说话，”罗旺道，“我觉得你这病跟周围的环境有关，这里长这么多蘑菇……” “过敏？”我明白他的意思，“那你们怎么没事？” “甭急，大兄弟，”刘叔张望着外面，“一物降一物，这周围肯定有解毒的玩意儿，咱留点神，肯定能找着。”说完，他跑到疯子旁边。 我苦笑不语。忽听不远处疯子叫道：“姥姥的，还来这招！” 转头看，疯子从掩体后面猛冲出去，就地一滚，抓起一颗手雷朝天井里丢了下去。 雷声传荡，白光耀眼。 疯子再一滚，一连串子弹跟随着他到达另外一个掩体后面。大鹏朝子弹射来的方向射击，随即武装人员火力全开，战斗打响。 迈克尔和他的手下武器火力偏猛，把好阵地，形成压制。疯子的人四下分散，根据敌人的火力布局，建立多个据守点儿。楼上的敌人武器先进，占据了有利地形。双方势均力敌。 我密切注视着战场，发现敌人的火力点很快分散开来，单兵射击迅速前行，迈克尔的重武器发挥不出优势，这边的佣兵已经有两个受了伤。 我脑袋刺痒，伸手抓挠，竟扯掉了好几绺头发，发根连着腐烂发黑的头皮，散发着臭味。 病情恶化得很厉害。我无助地看向刘叔。 这会儿，刘叔从前方退回来，对我说：“作家，跟着我，咱先撤。” “他们怎么办？” “敌人正试着渗透过来，待会儿近身肉搏，你们几个都是累赘。” “关键我们去哪啊？” “俄罗斯人没走天井，证明还有别的出路，我们去找找。” “听你的。”我爬起来。 刘叔跃进蘑菇丛，像是一头钻进玉米地的老母猪一样左拱右拱，迅速弄出一条路。 我跟在刘叔后面，老胡和罗旺跟在我后面。我们在蘑菇浆泥泞的道路中迅速前进，五六十米之后，蘑菇渐渐稀疏，重新变回钢铁世界。 枪声走远，机械的轰鸣占据我们的耳朵。 我们坐在一个巨大的圆环下休息，圆环上三个被贯穿的铁球快速旋转，发出“嗡嗡”的声响。 “作家，你吃什么了吗？” “没吃。” “你确定？” “我确定。” “那你碰过其他人没碰过的东西吗？” “没有。” “好，”刘叔略微思索了一会儿，“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痒的？” “这……”我仔细回想，“在雪融化在上面之后。” “就是它！”刘叔眼前一亮。 “那你们怎么没事？” “感冒还有人传染有人不传染呢，听叔儿的，一准没错。知道是什么玩意儿就能找到解药！老祖宗的方法百试百灵。” “去哪找？” “跟我来。”刘叔起身，忽然定住，眼睛看着前方。 我顺着看过去，刘保真和杨鬼脸竟然站在前方的过道处。他们也看见我们，刘保真撒腿便跑。 刘叔拔腿就追，“作家，你等我会儿。” 我来不及说话，他已消失。 老胡凑过来，捅了捅我，“咋个办嘛？你的好兄弟也把你这个瘟神给丢下了嘛。” “滚！”我怒吼道。 “跟老子凶啥子凶，又不是老子把你搞成这个样子地！” “再说话我弄死你！”一股无明业火在我心中升腾。 “你个哈儿！这个样子还要搞老子，老子搞死你！”他居然不知从哪掏出了一把刀。 (本章完) 正文 第181章 飞梭 罗旺挡在我们中间，大声质问：“你要干什么？” 老胡狞笑道：“老子搞死这个哈儿，这病万一传染咋个办？” “如果传染，你早就直接患病了！放下刀！” “我不放，你给老子让开，否则老子连你一起搞死！” “那你试试。”罗旺一改劝架的姿势，奔老胡走过去。 “罗旺！” 我话刚出口，两人已经碰面。老胡操刀就捅，罗旺侧身躲过去，抓住老胡的手腕。 老胡的力气超乎想象的大，一甩一蹬直接把罗旺丢到一旁，然后挺着刀快步朝我走来。 看他的眼神和动作，我忽然明白，他这根本就是蓄谋已久的。有人让他这么干。 千钧一发之际，我掏出没还给阿米的手枪，瞄准他的胸口。 他身体一顿，停下脚步，“你咋个搞的枪？” 我尽量装作料事如神的样子，“防不了你们这些小毛贼白在盗字行里混这么多年了。在你死之前，我只有一个问题，谁让你这么做的？” “说了你不会信嘛！”老胡道。 “谁？” “李金珠。” “谁？”我感觉浑身痉挛。 “格桑卓玛，李金珠，你的梦中情人撒！”它嘴角挂着怪异的笑容。 “胡说，你们又不认识！” “你咋个知道我们不认识，我们熟地很！” 小心格桑卓玛，我想起尸林里喇嘛给我的纸条。 “她为什么杀我？” “不是她杀你，是因为她我才要杀你。” “为什么？” “因为她也在这儿！” 罗旺从地上爬起来，悄悄靠近，突然飞身跃起，把老胡扑倒。 两人在地上挣扎，老胡很快占据上风，连着几脚踹在罗旺脸上，趁机跑进钢铁丛林不见了。 我赶紧把罗旺拉起来。 他懊恼地看着我说：“张哥，我弄砸了。” 我笑道：“你做得对，我枪里没有子弹。” 罗旺睁大眼睛。 我收起枪，道：“我们得走了。” “去哪？不等刘哥了？” “我去找李金珠。” “李金珠是谁？” “一个好朋友。老胡没有必要骗我，她一定在上面。我去找她。你可以选择留在这，或者跟着我。” “我跟着你。” “走！”我说了一声，朝丛林深处走去。同时，脑海中迅速思考假如设计这样一座建筑，会把另外一个楼梯放在哪。 有很多种预案，我凭直觉走向第一个，失败了。 第二个，又失败了…… 半个小时过去，我没有找到楼梯，病情却越发严重，身上的皮肤开始脱落，露出血肉，真菌又在上面拉出粘丝。我不敢挠，奇特的刺痒让我双眼充血。 “我背你吧，张哥。”罗旺说。 “别了，”我说，“万一真传染呢。” “我不怕。” “别闹了，我没事。” 说话间，一直飞梭从我身旁的柱子上迅速飞过，穿过棚顶的窟窿到达上一层。 看着它消失，我忽然有了主意。 我来到柱子边，目测地面开口的直径大概有十米，柱子直径五米，刚刚飞梭路过，它的上斜面剩余的部分应该有两米半，足够一个人趴上去了。 “看他做什么？” “我们用这个上去。”我回答说。 “用它？”罗旺大为吃惊。 “把你的电子手表给我。”我说。 他将信将疑地交给我。我来到圆洞边上，待飞梭由上方回来下去之后，把表调到计时模式。 我静静等待，不多时，飞梭重新回来。我按下计时按钮。 秒表飞快地跳转着，14.4秒后，飞梭再次钻入地下。 我把这个数字记在心里，归零秒表，等待飞梭再次钻出地面，按下按钮。目光随着飞梭而去，它消失在棚顶的刹那，我按停手表，屏幕上显示2.4秒。 一路上来，坛城每一层都有二十米高。飞梭通过二十米的距离用了2.4秒，它的速度就是8.3米每秒，接近汽车30迈。 它从我们脚下向上往返用了14.4秒，单程就是7.2秒，每秒8.3米，路程是59.76米，算上误差，应该是60米。三层，它向上运动的距离还有三层。 速度，距离都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我继续观察，用计时器重新检验了一下我计算的数据。同时，我也计算了飞梭向下的距离，也是三层。 也就是说，从飞梭被地面吞没之后的14秒，我跳向圆洞，正好可以落在飞梭上面。在有准备的情况下被三十迈的汽车撞到应该不致命。 我站起来，盯着洞口，“罗旺，做好准备，待会儿我说跳你就跳。” “往哪跳？” “往洞里跳，飞梭表面有凹纹，宽度又两米五，可以抓住。” 他点了点头，离我三步站好。 洞顶落下来的红光照得这里好像地狱。 飞梭从我们面前路过，向上飞去。 我捏住手表上的计时器按钮，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地面。说实话，我的手也在颤抖，这是一次没有退路的冒险，抓不住就是个死。 飞梭带着悠悠的风声回来。我瞪大眼睛，等它吞入地面，我按动计时按钮。 秒表飞快跳动。 1秒…… 2妙…… 3秒…… 4秒…… 5秒。我道：“快要到底了，大家做好准备！” 8秒。我道：“它在向上移动，5、4、3、2、跳！” 喊出跳的一刹那，我和罗旺纵身跃起，腾空在深渊之上，飞梭撞击在我们的脚上，之后我就看不见罗旺了。 我的身体前倾，趴在飞梭表面，双手扳住两个凹槽，随后剧痛从身体表面传开。这比我想象的要疼很多，我甚至怀疑自己某一处骨头断了。 我吃力地把自己翻过来，做好跳下去的准备，同时，数着层数。 在进入第二层之后我大声数道：“一、二”可我忽然意识到我犯了一个十分严重的错误。 飞梭做的是往返运动，在往返之前，它必须要有一个减速至停止的过程！也就是说，在第二层到第三层之间它会减速，那就不是2.4秒。 果然，飞梭减速，在我喊完“不”的刹那，它还处于第二层的顶端，如果我喊的是“跳”，罗旺很可能摔得粉身碎骨。 还好……还好……悬崖勒马后，这是个好消息。 飞梭继续减速，缓缓吐出第三层，到达临界点的刹那。我一跃而下，落在第三层的地面上。 (本章完) 正文 第182章 会生长的金属 我顿觉浑身无力，瘫坐在地上，“罗旺。”我喊到。 没人回答。 “罗旺？”我又喊了一声。 还是没人回答。 我猛然坐起，扫视四周。这是个不大的空间，周围根本没有其他人的影子。 我爬回到洞边，向下看，飞梭已经消失。等它再上来，我也没看到罗旺的影子。 我拼命回想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后脑勺忽然被一个冰冷的东西顶住。 我本能地举起手，问道：“什么人？” 没人回答。 我察觉到那不是枪，试探着回过头，第一眼便认出他是掳走伊万的那个黑衣人。 他穿着黑色兽皮大氅，身材高大魁梧，苍白的皮肤和血红的眼睛跟孟加拉愤怒时极为相像。 但他五官扭曲，脸上长着好几个肉瘤，鸡蛋一样挂着，丑陋之极。他的左肩比右肩矮很多，左手拿着一个由黄金、人骨和钢铁组成的奇怪武器，锋利的尖端离我眼睛只有几厘米。 我稍稍转身，面向他，质问道：“你是谁？伊万诺夫在哪？” 他好像不会说话，上前一步，抬脚蹬在我前胸。 我后仰倒在洞边，感觉好像被大象踩了一脚，整个人陷入缺氧的状态。 他蹲下来，收起武器，从大氅里面掏出一捆绳子。 我瞅准机会，使出吃奶的劲儿，抬腿踹中他下巴，而后起身从他旁边穿过。 他发出一声怒吼，两步追上我，大手像钳子一样抓住我的肩膀，几乎把我骨头捏碎。 我拼命挣扎。他把我摔在地上，用膝盖压住，笨拙地用绳子把我双手捆住。 我大叫：“你个怪物，放开我！我崩了你！” 他不理我，把我提起来抗在肩上，走向一面墙壁。 这时，我才注意到我正处于一个封闭的圆筒形空间里面，密密麻麻的透明管状物组成围墙。这些管状物每一根都闪发着蓝色的光芒，里面好像是某种液体。 它们重重叠叠的模样，让我想起了笙。 他来到一面墙前，推开一道暗门，走进一条同样由管状物夹成的狭窄通道。 通道没多久变成台阶，他开始爬楼梯，呼吸浓重，脚步很沉。 我放弃挣扎，改走亲情路线，问道：“至少你得告诉我你叫什么吧？你生活在这儿吗？吃什么？喝什么？无聊吗？” 说话时我注意到，他是个驼背，宽阔的肩膀和“驼峰”加起来可以直接把我托住，“驼峰”部位的皮氅上有三个洞，洞口鲜红湿润，竟然是新鲜的枪伤。 我大声叫喊：“你受伤了！什么人干的？” 他仍然不理我。 我继续说：“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物，挨了三枪还能把我擒住，哎？你一个肩膀高一个肩膀地是经常扛人的缘故吗？” “算了，算了，”我说，“你伤口还在渗血，子弹应该还在里面，你得赶紧取出来，得破伤风就废废了你。” “我以前是个很好的外科大夫，做过一百多次大手术，没有一次失败的，取几枚子弹就像做游戏一样，你要是信得着我，就先把我放下，我帮你弄一下，用你那把刀就行。” 他没有反应，但明显是在听。 “医者父母心，看见你这样，身为一名医生，我很痛苦。我给你做手术不为别的，只为求得良心上的安生，哪怕你让我做完就杀了我，我也无怨无悔。” 他忽然停下。 我心中一阵窃喜，心说你他妈要是敢把那玩意儿交给我，我就敢在你脖子上割一刀。 他把我放下，伸手进兜，掏出一截绳子，把我嘴勒了个严实。 我再试着说话，嘴里只能发出“呜呜呀呀”的声音。我怕他听着心烦直接把我宰了，干脆就闭上嘴。 我把注意力集中到周围，这些管状物被什么东西破坏过，有的单根断裂，有的成片碎裂，有的有裂痕，冒出蓝色的蒸汽。 是枪，能够造成这种破坏的只有枪。 应该是俄罗斯人到这里时和这个怪物展开了战斗。 果然，在我发现了更多破坏痕迹之后，地面上拖拽出来的长长血迹证实了我的猜测。这里有一场战斗，有尸体被处理了。 他只有一个人吗？我觉得他更可怕了一些。 通道呈弧形，漫无边际。 走了一段，我右边的管状墙壁变成此前见过的那种布满符文的金属壁，左边还是无尽的管状机械。 我回想坛城的构造，猜测应该是到了坛城顶端四面锥体的部分了。 但楼梯不是沿着三角形的墙壁抬升的，而是沿着弧面抬升，墙壁也向上收缩，这说明坛城内顶是一个巨大的拱顶。我们前行的这个楼梯就像栈道一样挂在拱壁上。 一个四面锥体内部包含着一个拱顶，这个机械的终极核心点应该就是四面锥体的尖端。 我不断在脑海中构建这个庞大的机械建筑，暗暗为它包含的智慧吃惊。但是很快，另外一个让我吃惊的现象发生了。 俄罗斯人的破坏痕迹蔓延一路，墙壁上不时出现子弹。路过一颗子弹的时候我看到它掉在地上，再看那弹坑，竟然开始生长，墙壁迅速恢复平面。 我猛然回想起孟加拉那把会生长的降魔杵。那东西能自己变长变短，材质看起来和整座坛城的材质一样，难道也是在自己生长？ 细思极恐。这世界上唯一能自我修复的东西就是动植物的皮，这些东西同一被称为生物，在基因记忆范围之内，它们会进行自我修复。 可这是金属啊！金属不是生物，地球人都知道！ 难道它们也是生物？ 黑衣人忽然绊了一下，半跪在地上。我撞在台阶上向下滚。 他伸手把我抓住，想了想，解开我的手绑在腰上，另一端绑在他自己的腰上。之后起身拖着我走。 人类从此解放了双手。 我舒服了一些，乖乖跟上。 前方又有自动修复的现象上演。路过一些金属碎片时，我好奇地捡起来。它们看上去就是一种普通的金属，暗黄色，断口粗糙，硬度适中，是什么原因让它们能够自我生长呢？ 我灵机一动，把它藏在手里，心想没准必要时能割点什么。可是很快，我感觉手心湿润，打开一看，它竟然融化了。 (本章完) 正文 第183章 两个伊万诺夫 我看着手心发呆，暗黄色的液体自手心渗进皮肤，渗透地点附近的青毛当即消失，液体在皮肤下向四周蔓延，所到之处，皮肤上的病变也跟着消失，皮肤变回正常的颜色。 这个发现让我喜出望外，我一直盯着它吞没我的手指和手腕，向胳膊上蔓延，不多时，身上的痒就消失了。手腕上此前发霉的伤口也恢复鲜嫩的颜色。 几分钟以后，全身上下都好了。我摸了一把头发，没有一根掉下来。 这金属就是治疗这种过敏的药！ 我的兴奋引起黑衣人的警觉，他回头，斜睨着我。 我赶紧陪笑。他继续上路。 马上问题又增加了，这种金属不光会自我修复，还能融化，被人体吸收。它到底是金属吗？ 前方地上又有碎片，我捡起来，塞进裤兜，以免融化。心里寻思如果能把标本带出去，这将是本世纪最有价值的发现！ 想到出去，我心中苦涩。现在我们这支队伍四分五裂，疯子那边不知道战况如何，刘叔追没追上刘保真，伊万诺夫生死未卜，老胡突如其来的叛变和关于李金珠的信息到底是怎么回事。 所有的一切都没搞清楚，我自己却前途暗淡。 台阶还在延伸，前方后方均是黑暗。地上不时出现血迹，告诉我这些绝对不可能是一个人做的。他还有同伙儿。 可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想着，我双腿酸软。抬脚不慎，摔倒在地。 李金珠送我的嘎乌从脖子里掉出来，我塞回去，爬起来，见他正站在高处恨恨地盯着我。 他没动，我也没动。 片刻之后，他朝我走来。 我感觉情况不妙，一边后退一边问，“你要干什么？” 他加快脚步，我转身就跑。 绳子突然绷紧，像是拴在一根树上。 我再次摔倒，而后绳子缩紧，把我拖回到他脚下。他轻轻把我提起，一手伸进我的领子抓住嘎乌，狠狠薅下来，在手心里攥了个粉碎。 怒火直冲脑门，我攥紧拳头使出全身力气击中他的眼睛。 拳面生疼，像是击中一块钢铁。 他脸上的肉瘤晃了晃，而后大手砍在我脖子上，夺走了我的意识。 迷迷糊糊的，我察觉到他再次把我背起来，加速前进，之后的事情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我醒来，耳边是刺耳的机械轰鸣，鼻尖有血腥臭味。我睁开眼睛，模模糊糊地看见一堆尸体，鲜血在它们身下汇聚。 尸体堆旁边，两个人反绑在一起背靠背坐着。 我吓了一跳，以为眼睛花了，便闭上了，可再睁开时，看见的还是两个人，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两个伊万诺夫。 他们都看着我。 我使劲揉了揉眼睛，试图从不同的角度看，“伊万，是你吗？我眼睛花了，怎么有两个你？” 左边的伊万回答道：“我一直都没有告诉你，我有一个孪生弟弟，他就是暗中跟我们作对的幕后主使。” 右边的伊万诺夫道：“他说的是他自己，我才是你认识的那个伊万诺夫。我知道你记忆力超群，我们一起在鲁朗踩到地雷，一起追踪小野人。” 左边的马上接话，“我们是一对特殊的双胞胎，从小彼此共享记忆，我跟你经历的事情，他全部都知道，千万不要相信他的。过来放开我，我带你逃出去。” 我仔细观察，他们俩的神态、动作、声音都是我认识的那个伊万诺夫教授。 右边的微笑，“张先生比你知道的更聪明。放开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我有点懵逼了。半晌，我发现自己并未被捆着，于是爬到他们面前，仔细打量。 两人长得一模一样，穿着相同的衣服，好像是一个人背靠镜子坐着。 我想起在鲁朗踩地雷时，俄罗斯佣兵认错伊万诺夫的事儿。那时我就怀疑他们的老板肯定和伊万诺夫相像。可我万万没想到，居然******这么像。 “我考考你们。”我后退一步，坐在地上说。 “没时间了。”左边的伊万诺夫说，“我们的朋友们都被抓了，一场祭祀正要开始，我们得去救他们。” “你不敢接受挑战，”右边的说，“时间紧迫，张先生，你按照你的方式问三个问题吧！” “好，”我答道，“笔记上说谁是带领人们进入极乐净土的人？” “拜托，”右边的伊万诺夫说，“我跟你说过，我们共享记忆，过去的所有事情他都会知道。” “回答问题。” “刘先生。”他们俩异口同声地说道。 我有点抓狂，感觉他俩就像是一场畸形的梦，每多看他们一眼我都更怀疑我的世界观，“第二个问题，你在我面前发病几次？” 左边的回答说：“三次。” 右边的说：“秀巴古堡一次，鲁朗一次，雪洞里一次。” “三次都因为什么？” “你只知道第二次是因为我让你看了笔记，第一次和第三次你都不知道。”他俩异口同声地说，好像被同一个大脑支配着。 ******！我在心里暗骂，这是一对妖精吗？ 我拼命想辙，忽然想到伊万背后的那个符文。两个人如果基因相似度高可能长得完全一样，但那种东西应该有差别吧？ 我走过去，分别扒开他们的衣领，仔细查看符文。 左边的伊万说：“没用的，这个与生俱来，是我们身体的一部分，一模一样。” 右边的道：“你没有办法看出我们谁是真的，谁是假的。相信我吧，张先生，事关朋友们的生死。” 我不理他们，对比两个符文，果真一模一样。 我退回去，深呼吸，让自己冷静。脑袋里思索共享记忆是怎么个情况。 上一秒发生的事情，下一秒就会变成记忆。脑袋里想的东西通过嘴表达出来之前已经变成记忆，也就是说，我问不确定的问题时，其中一个想到答案，另外一个也会马上知道。 可他们毕竟不是一个人，只要不是一个人，就肯定有不一样的地方，要不然他们不就是一个人吗？ (本章完) 正文 第184章 古老的使命 我一边想辙一边随意问道：“你们其中有一个人是被抓来的，另外一个是闯进来的，被抓来的沿途给我留下了记号。有多少个？” 左边的微笑看着我，“张先生，我们不是你，不会去记忆留下多少个记号。但你应该看见了，我留下了两种记号。” 右边的说：“STS和SOS。” “它们是什么意思？”我问。 “当然是想给你指路，”左边的说，“但到达坛城天井的时候你应该注意到了那些黏雪。” “黏雪怎么了？” “相信你已经领略到了黏雪的厉害，它们是一种寄生病毒性袍子，不过很奇怪，从你手臂上的伤口看起来，你已经痊愈了。”右边的说。 “笔记上记载过这株绝无仅有的毒物，被寄生的人浑身长霉，如果没及时治疗，这些霉会吸干你的养分。”左边的说。 “我把STS换成SOS，是想提醒你注意那些黏雪。”右边的说。 “我为什么会注意？”我目光凌厉地扫向他。 “所有SOS都只出现在白色的真菌上。白色。”他回答说。 我弄清楚了这个问题，可我还是没搞懂他们俩谁才是我认识的那个伊万诺夫。没时间了，我得马上想出一个办法。 我盯着他俩每个人看了一会儿，试图分辨表情和神态上的蛛丝马迹，但失败了。他们就是一个人的两个分身。 我忽然有点恍惚我为什么不把他们都放了。 想到这，计上心来。我站起来，说：“我不知道你们是真是假，干脆都放了吧！有本事，我们再来一场竞争。” 敌人的势力比我们强大，所以我觉得那个假的伊万诺夫应该同意我的做法，但真伊万诺夫一定会阻止。 可在我期待的目光中，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喊道：“不行！” 左边的伊万诺夫说：“我们没有时间了，我向祖先发誓，我是你认识的那个，放开我！” 右边的说：“不行，我才是，放开他之后这里所有人的人都会被杀害，他是个嗜血的妖怪！” “你才是嗜血的妖怪，我们是一模一样的。” “我和你不一样，你在伪装。” “是你在伪装！” 两兄弟之间斗嘴显得有些幼稚。可我该怎么办呢？去他大爷的吧！我把心一横，起身走向门口。 两人立刻停止声音，我感受到他们灼热的目光。 我停下，背对着他们，“对不起，伊万，你救了我那么多次，这次我本应该救你，可我不能放虎归山。我先去救刘叔他们，没准他们有办法分辨出来你们俩。” 我继续走，过程中我一直留意着他们在我身后的动静。 左边的伊万说：“那你小心，他们在最顶层，所有活人都会被献祭给那株真菌，你先要去保护你的女人，你送给她的天珠，和第一幅唐卡的天珠是一对钥匙。 “钥匙，开什么的钥匙？”我转头问。 “开启地球轴心的钥匙。” “开启？” “它现在是待机状态。” “它运转起来会发生什么？” “没人知道。” “你不能一个人去，”右边的伊万诺夫说，“你自己无法完成拯救所有人的任务，如果你选择自己走，还不如把我们两个都放开。” “我早就说嘛！”我转身往回走，“但是我怕我放开你们俩之后，你们会在这直接掐死一个。” “不会，”右边的回答说，“我们其中一个死了，另外一个也会死。所以，我们一直互相憎恨，绝不敢互相伤害。” 说话间，我来到他们面前。俯视着他们说：“我不认识的那个伊万不会主动把钥匙的秘密告诉我。” 左边的伊万忽然笑了，“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的人，放开我吧，张先生。” 我也微笑，伸手去解右边的伊万。 “为什么？”左边的脸色大变。 “因为如果你是真的，你不会问‘为什么’。”说着，我真正动手去解右边的伊万的绳子。 他挣脱开，看着门口说：“没时间了，张先生，跟我来！” 我们俩出了门，沿一条弧形楼梯向上跑。 他脚步飞快，我跟着有些吃力，一边追一边问，“刘叔他们到底遇到什么危险了？” “有一群古老的苯教教众守护着这片净土，为首的是把你抓来的那个畸形怪物。他们抓住了几乎我们所有的人，准备把我们这些闯入者献祭给他们的神。” “他们的神？” “那株寿命几千万年的巨型真菌。” “它还吃人？” “它是一种特别可怕的生物。” “好吧！”我感觉浑身发紧，“你那个弟弟到底是怎么回事？” “每一代伊万诺夫家族只有一个探索者，”他回答，“到了我这一代却出现罕见的双胞胎，而且，我们一同长大，居然毫无差别，并且能共享记忆。” “那你们两个应该一起行动啊，多个帮手。” “我们不敢违背族规，一同被送到西伯利亚的训练营，无脸大师交给了我们相同的技能，并让我们在学成的那一天进行比试，输了的只能在训练基地的地牢里度过余生。” “你赢了？” “我亲眼看见我的弟弟被关进地牢，那天他一句话都没说，死死地盯着我。几年后，我听见来自心底的另一个声音，知道他逃走了。他心中只剩下仇恨，对我的仇恨，对整个家族的仇恨。” “恨也没有用，他不敢杀你。” “在摆脱掉牵扯着我们俩的那根神秘线索之前，它的确不会杀死我。但，他想阻止我履行使命，证明他才是那个比较强的。” “使命？”这个词听起来既熟悉又陌生，“伊万，你到底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 “抱歉，”他回答道，“很多事如果我一下子告诉你，你会无法接受，只能一点点向你透露。” “比如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的使命究竟是什么。” “探索家族的秘密，”他顿了顿，“在灾难发生之前维护地球轴心的运转。” “灾难？” “我们探讨过关于宇宙的问题。”他说，“地球轴心维持着地球的基本运行规律，如果它失去作用，地球就会失衡。人类也将走向灭亡。” “现在它出现问题了？” “预言书上最近的一则预言是两年后关于一场世界末日的灾难。我必须在灾难降临之前把它启动。” (本章完) 正文 第185章 隐身 跟在伊万后面，我忽然感同身受地体会到长久以来他心中那种莫大的孤独。 一个人完成如此艰难的使命，该经受多大的痛苦。 我吐了口气，快赶两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放心吧，伊万。有我、刘叔和疯子，还有疯子的兄弟们，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他愣了一下，微微一笑，继续上路。 我注意到我们脚下的楼梯回转半径小了很多，某一点开始，我的两侧都变成画满符文的高墙，左边的墙壁顶上有一条缝隙，红色光芒透过缝隙照射进来。 缝隙太窄，墙太厚，我看不到另一边。只能从光的强度来看我们就快靠近这个巨大穹顶的顶部了。 我忽然想起我对我们将要面对的敌人还一无所知，便问：“苯教的人是怎么活在这雪山上的？他们有武装吗？” 伊万诺夫道：“他们没有武器，但不知通过什么方法，他们的身体拥有一些超越人体的能力。抓走我的人是原始苯教末代法王，也是佛苯之争中的刽子手，地下虫窟中的杀人魔窟就是他的杰作。” “佛苯之争时代？他活了多少年了？” “天知道，我和他交手时发现他是一个半金属半**的怪物，好像这里的可再生金属赐予了他某种力量，使他刀枪不入。” “我看到他身上有弹孔。” “是我弟弟的佣兵干的，他难以想象的强大。我们必须赶在他发现我们逃走之前启动地球轴心。” “我们不是应该先救人吗？” “他们人数众多，强敌不过。只能启动地球轴心，把所有人送到极乐净土。” “等等！”我停步，“这里不是极乐净土？” “不是，地球轴心兼有两个功能。一个是稳定地球运转轨道，另外一个，它是一条时空隧道。” “通往极乐净土的时空隧道？”我彻底蒙了。 “我弟弟的探索比我更深入，而且他似乎有某种方式能够阻挡我分享他的记忆。所以，很多事情我都是见到他之后才知道的。” “也就是说，我们必须先找到李金珠，拿到天珠，在找到迈克尔拿到另一颗天珠，开启地球轴心？” “没错。” “可我们到了极乐净土之后怎么办？” “天宫没有出口，我们只能在极乐净土中寻找回归正常世界的道路。” “你确定那里有吗？”我问，“我们不会困在另外的时空吗？” “你很聪明，”他露出赞许的目光，继续上路，“你还记得德国人发现的沙姆巴拉山洞吗？” “你跟我说的。” “对，那个山洞被我弟弟的人找到了，就在冈仁波齐峰下。” “他既然发现了为什么不直接去那里？”我感觉逻辑上有哪里不对，一时间又搞不清楚。 “他来这里是为了完成本该属于我的使命。” 话音未落，峰回路转，一扇金属大门突然出现在面前。我们俩停在门前，古老低沉的诵经声从门缝里传出来。 这扇门古老而沉重，门缝中间有个“卍”字符号，符号连接着类似于天眼石图案的玉质花纹。绿色玉质和金属浑然天成，“眼”中空。 我凑到门前，透过玉环向内看。门后面是一个转弯过道，我只能看见繁盛的红光从通道**进来。 恰在这时，脚步声响起。 伊万诺夫迅速拉住我，退到楼梯下，“咱们只有这一次机会！” 我努力点了点头，“什么计划？” 他看了看向下的台阶，说：“你向下走五级台阶，背对这里坐着，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回头，直到我喊你。明白吗？” 我再次点头，想要问他干什么去，但我发现他正全神贯注地仰望着两侧的墙壁，没打算跟我说。 脚步声很快到了门口，有人在推金属门。我迅速向下跑五级台阶，一屁股坐下去。 门开了，发出古旧悠长的叫声。 脚步声同时停住。很显然，他们看见背对着坐在这里的我肯定会大吃一惊。 片刻之后，有人朝我低吼一声。我强忍住心中的恐惧，没有回头。 脚步声朝我靠近，缓慢沉重，是两个人。 我紧张极了，一遍一遍提醒自己不能跑，把希望全部寄托在伊万诺夫身上。 脚步声很快来到我背后，脚步掀起的凉风吹在我后颈，让我打了一个寒颤！ 我忽然想到，妈的！伊万诺夫不是应该在我身后吗？怎么这两个人直接奔着我来了呢！他还会隐身？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自己被骗了，也许跟我来的是弟弟。 犹豫之际，冰冷的刀锋抵住我的脖子。 我身体僵硬，举起手。 这时，一阵劲风从天而降，脖子上的寒意随即消失，有衣服迅速抽过我的后背旋转过去。紧跟着，有个沉重的东西倒在我的背上，我赶忙起身，把他丢下。 转过头，伊万诺夫气喘吁吁地站着。在我们俩之间，两个穿着黑色长袍戴着黑脸笑面面具的家伙四仰八叉地躺着。看样子已经死了。 他们身材矮壮，十分剽悍，手里提着刀。不知道伊万是用什么方法杀死的他们。 伊万没打算向我解释，开始脱他们的外套。 十分钟以后，我俩穿着黑色长袍，带着面具，拖着穿我们衣服的敌人出现在金属门门前。 伊万诺夫朝我点点头，用后背撞开了门。 门后的过道里弥漫着诵经声和腐臭味，红光把这里照耀得好似一个尸体处理厂。 我俩大步而入，转过过道，前面豁然开朗。 我第一眼就认出这个空间是坛城天井的顶端。中间没了那根柱子，感觉大了十好几倍。 天井对面坐着一排和我们穿着同样衣服戴面具的人，正在手舞足蹈地唱着什么。天井边缘突出一环两米左右宽的架台，架台上出现更多的教徒，用几乎癫狂的肢体语言仰望着我们头顶上方。 如果这是一个祭祀仪式的话，那么这个祭祀的主持者应该就在我们头顶。 我们继续向前走，来到环架上。红光光源现出真身，它倒悬在天井上方，是一种红色的液体，表面泛着不规律的微波，万丈红光倾泻下来，仿佛是一个太阳。 红光下，一排衣着与周围景物极不协调的人被吊在天井环架右侧的架子上。 (本章完) 正文 第186章 祭典 神秘的符文、癫狂的信徒、古老的经声、神秘的红光……这里的一切似乎让我穿越到了原始时代。 眼前渐渐模糊，我看见了古老蛮荒时代的战争，我看见了雪山，看见了太阳，看见了人们长途跋涉开辟一个个新的家园，看见了大地上万物飞速生长，看见了鱼儿跳跃鸟儿翱翔…… 我也听见了，听见了回荡在古老高原上的歌声，听见了冰雪融化的微妙节奏，听见了千万条小溪汇聚成江河，听见了电闪雷鸣，听见了暴雨倾盆，听见了青稞拔节，听见了海水退下苍山拔起的巨响…… 伊万诺夫狠狠捅了捅我，把我拉回现实。 他沿着环架朝右边走去，我紧跟在后面。 脚下有放射状的花纹，从环架内沿射向外围，好像阳光。 这个环架直径大概一百米，对面半环上坐着大约二百名信徒，发疯地挥舞着手臂，潮水一样附下上班山又直起，目光凝视着我右侧上方。 伊万向内沿靠了靠，我也跟着过去，眼望向天井。我以为我会看见一个深渊，可却发现大概十米以下，有个地面。 这地面凹凸不平，好像凝固的浪涛，颜色偏暗，上面分布着不均匀的鲜艳颜色圆斑。它不是一块金属，也不是木板，更不是其他的人造材料…… 我懂了，是它！ 那个巨型真菌的菌盖！ 直径一百，半径五十，圆的面积是……7000平方米。 天呐，这株真菌的菌盖有7000多平方米。 继续前进，转过八分之一半圆的时候，我吃惊地发现它开始微微蠕动，在**迭起的诵经声中像胃一样蠕动。 蠕动的幅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大，不多时，那些彩色圆斑裂开，扯着黏涎，发出饥饿孩童般的声音。 这他妈就是原始苯教信奉的苯神吗？是一个吃人的蘑菇？ 看着那些黏涎，我的胃里不停翻滚，发誓以后再也不吃蘑菇了。 过了一会儿，我们来到四分之一圆的位置。那里的环架稍微宽一些，上面有一个单杠似的架子。所有人都被绑着双手勒着嘴，面朝天井吊着。 我迅速在人群中找到刘叔、迈克尔、疯子和李金珠。 李金珠真的在这，老胡说的没错。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这件事情不是早就和她没有关系了吗？ 他们也看见我们，瞪大眼睛叫喊，好像是要把我们吃了。 来到人群后面，伊万诺夫把尸体放下，整理单杠上空着的挂钩。我学着他的样子，来到他旁边。 他轻声对我说：“计划有变，机器不在这，先救人。” 前面刘叔听到我们的对话，转回头惊讶地看着我们。 我上前一步，轻轻撞了一下他的后背，迅速说道：“别声张，我和伊万来救你们了。” 伊万道：“我们解开他们的绳索，告诉他们不要动，全部解开之后大家一起行动。” 我点头，对一边解开刘叔的绳子一边叮嘱他。他说不了话，拼命点头。绳子解开就，他脚跟落地，双手高举在头顶，抓着挂钩。 我继续解开别人，心里盘算着我们这三五十号赤手空拳的人根本不是二百苯教信徒的对手，估计伊万诺夫会有更好的办法。 伊万缓慢地把尸体挂在挂钩上，为我打掩护。之后他也开始解绳子。信徒们正处于某种高*潮，没有主意我们。 还剩下几个人的时候，仪式更加激烈，信徒们站起来，马步站立，以腰为轴，上身不停抽搐，眼睛盯着来时入口的上方。 我没忍住，看了一眼，发现法王正站在高处看着这边。两个没穿衣服的苗条女人戴着面具不停用隐蔽部位摩擦他的身体。 他没穿上衣，皮肤折射着暗黄色的金属光泽。 我赶忙低头，心里默念，“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继续解放这些陪葬品。 转眼，我来到李金珠身后。 她穿着一件我未见过的羽绒服，头发松散在背后，散发着迷人的香味。她并未注意到我，虚弱地用脚尖站着。 我碰到她的手，很凉。我贴近她耳边，道：“我来救你了，解开绳子之后你别放下手，等把大家都解开，我们一起冲出去。” 她猛然抬起头，回头看我，被弄花了妆容的脸看上去楚楚可怜。 我想给她个拥抱，可我最多只能笑笑。 她脚跟落地，抓着铁钩看着我，眼中满是泪水。 我继续向下，来到单杠边缘，前面还有大鹏和老胡两个人，之后就是苯教的教众。 我解开大鹏，告诉他不要动，来到老胡身后。 就是因为他我才要杀你！他的话在我耳边回荡。我想了想，伸手去解他的绳子。 他回头看我，满脸惊疑。 我什么都没说，抽掉最后一个扣。 我忽略了一个问题，老胡太矮，解开之后他掉在地上，身体歪斜，整个扑到旁边信徒的身上。 那信徒转过身，看了看他，又抬头看了看铁钩，最后把目光落在我身上。 我从他的目光中只读到两个字——杀戮。 老胡后退一步，抬起一脚，直奔那信徒蹬去。 我想阻止，为时已晚，信徒发出一声惨叫，跌进天井。 经声戛然而止，二百多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这边，随即注意到这一排被放松的人。 接着又有一声咆哮传来，我寻声望去，看见愤怒的法王朝我们挥出他的法杖，从丐高抬跳到环架上。 “快跑！”我大声叫道。 架子下的人们立刻活起来，朝来时的路拥去。 我跟在后面，一个信徒抽出骨刀扑向我。大鹏由我身边出现，抓住他的手腕，迅速出拳击中他的面门，抬腿把他踢到天井里。 “你走，我殿后！” 我点头，回身找李金珠。可我发现老胡正拉着她往人群里面钻。 我跟在后面，小李和三狗子逆行过来帮忙 前进了一段，队伍行动速度减慢，不多时，竟停了下来，再过一会儿，人们纷纷后退，朝我这边涌来。 隔着天井，我看到队伍前头的人正和法王战斗，高大的外国佣兵们毫无还手之力地倒在他的脚下。他身后，更多信徒冲过来。 大家圣诞快乐。 (本章完) 正文 第187章 恶战 再看我这边。 大鹏抓住一个信徒来了个背摔，然后捡起刀，疯狂砍向冲上来的人，三狗子和小李也都拿到武器。他们三个刀法精湛，没多久，竟杀得信徒们向后败退。 权衡两边，我大喊道：“往这边走！那边走不了了！” 身边的人陆续转向，迈克尔的佣兵反应过来上前迎敌，坏伊万诺夫手下的佣兵也加入战斗。 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敌人的人数没有发挥太多优势，倒是这些身经百战的佣兵占据主动。 队伍朝前缓慢移动起来。 不停有人跌落天井。菌盖更加剧烈地蠕动起来，张开大嘴，把滚落的人吞下，嚼碎。 我推到队伍中间，试图和另一边的伊万诺夫取得联系，可他是对战法王的主力，无暇顾及这边。 忽然，有人抓住我的手臂。我回头，看见李金珠。向后看，老胡在人群中四处乱撞。 我注意到李金珠的脸色苍白，左脸上有一块跟我手臂一样的伤口。 “你受伤了？” “不是伤，是雪，这里下的雪让我发霉。” “你也被那该死的东西寄生了？” “寄生？我不懂。我浑身发霉，皮肤腐烂，后来碰到一些金属碎片，她们在我手心融化，我就痊愈了。” 我一直在怀疑为什么这种寄生袍子偏偏选中我，其他的人都没事。现在看来，不只有我一个人中招，这还说得过去。 “你怎么回来了？” “这件事情很复杂，我能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给你解释吗？” “现在不说恐怕我就没有机会听了。” “你给我一点时间。”她看着我的眼睛说。 “你之前认识老胡吗？”我问。 “胡……”李金珠惊愕地回答，“不认识。” “他比我先知道你在这，差一点因为你杀了我，刚才我还看见他带着你跑。” “我不知道，”她拼命地摇头，“我害怕。” “我送给你的天珠还在吗？” “天珠被一群小矮人抢走了，我还看见跟你们来的那两位老人。” “该死的，又是他们俩！”我意识到刘保真和杨鬼脸以及他们的小野人并不在这，心中憎恨。 “对不起，”李金珠热泪盈眶，“我没有保护好你送给我的礼物。” “好了，”我抓住她的手腕，“逃命要紧，跟紧我！” 说话间，队伍前进了一段距离。前方不远处可见一个通道。 整个空间是对称结构，那通道里应该也有一扇金属门。我指着前方大喊：“兄弟们挺住，出口在那边！” 人们纷纷抬头，而后更加拼命地续投入战斗。 不多时，小李退回来，胳膊上出现一个很深的口子，鲜血汩汩向外冒。我撕了一块布，给他包扎上，但它基本丧失了战斗力。 之后两个佣兵退回来，也挂了彩。 一个信徒举着弯刀冲进队伍，我拦在李金珠面前，把他扑倒，一直滚到环架边缘，把他蹬到天井里。 随着时间流逝，人们体力剧烈消耗。不断有人突破防线，给我们造成危险。队伍行进的速度越来越慢，最后三十多米，居然成了无法逾越的鸿沟。 我想不出办法，绝望地四下观看。 恰在此时，远方的入口处爆发出一阵哀嚎。 我慌忙回头，看见远处的敌人如麦子一样倒下。仔细看过去，小野人们正在教徒们的裤裆下穿梭，各种匕首不断刺中信徒的下半身，他们在痛苦中乱了阵脚，纷纷落入天井。 妈的，两个老家伙良心发现了吗？可我四处寻找，并未看见他们的身影。 我大声喊：“有援兵了，大家一定要挺住！” 队伍重新移动。经过一阵代价惨重的战斗，一部分信徒顺着环架退到另一边，一部分钻进过道，继续顽抗。 人们喊叫着猛扑过去，把信徒压缩在通道里。一通劈砍之后，大门被打开，更加宽阔的空间出现在我们面前。 前方局势稳定，我守在门边，不断把人让进去。 这时我才发现，我们的队伍比战斗刚开始时少了差不多一半。小野人已经混进队伍，正在帮助伊万诺夫和疯子对付疯狂的教众。 举目四望，法王不知何时不见了。 白约翰先从我身旁路过，之后是刘叔，再然后是迈克尔和阿米，疯子和伊万诺夫最后进来。 我们合力关上金属门，所有人紧紧将其靠住。 终于能舒服地喘口气，可不等我问个问题，领头的那个小野人忽然掀翻迈克尔，之后所有人冲上去抢夺他的包裹。 “唐卡！”我大叫，“它们想要第一幅唐卡上的那颗天珠。” “我草你大爷！”老毛用生硬的北京话骂了一句，试图爬起来。被一个小人塞了一拳。 阿米立刻上前，摆开大长腿，把那小野人踢飞，随后三狗子他们冲上去，七手八脚地把小野人捡起来丢到远处。 我注意到，迈克尔带来的佣兵已经全部阵亡。不见了的还有黄勇。 迈克尔站起来，啐了一口，恶狠狠地看向小野人。 小野人站成一排，哇哩哇啦地乱叫。坏伊万诺夫残余的佣兵站在小野人一方。 双方对峙，可悲的是，居然是他们人多。 伊万诺夫站到迈克尔身旁，用俄语跟俄罗斯人说话。他们没理，盯着迈克尔的背包。 疯子在衣服上蹭了蹭刀刃，挺到迈克尔身边。大鹏和三狗子凑上前去。 大战一触即发。周围安静得只能听见心跳的声音。 忽然，又一镇缓慢而沉重的脚步声从小野人们身后的台阶上传来。 人们的注意力转移到来者身上，不多时，刘保真和杨鬼脸出现。 刘叔暗骂一声，冲上前去，大骂一声：“刘保真，我草你大爷！” 刘保真指着刘叔说：“小兔崽子，别没大没小的！我是你叔儿！” “那成，你这个当叔儿的就给侄儿解释解释这怎么回事。” “三言两语说不明白，你丫赶紧过来。” “我过去帮你对付我自个儿的兄弟们？” “你们别犟，把天珠拿出来事儿就了了。” “刘保真呐刘保真，我刘五全是吃你家咸盐了还是偷你家大米了，你倒是给我说说，我哪点对不起你，让你在这倒打一耙。” “你不明白，”刘保真说，“叫那外国佬儿把天珠给我。” “你们要天珠干什么？”我问。 “良侄儿，你劝劝五全，你们留着那玩意儿没用，给我，换条命。” “你丫太不了解刘叔了，这主儿要钱不要命。” “别耍贫嘴，”刘保真道，“给我，怎么招咱也得一起走了！” “不行！”伊万忽然叫道，“地球轴心只有对的人能打开，错误的人一碰，机器反转，适得其反。” “我的好哥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从刘保真他们俩背后传来。 (本章完) 正文 第188章 法王的威力 伴随着话音，坏伊万诺夫端着一把PKM机关枪从刘保真和杨鬼脸身后走上来。 人们都呆住了，惊愕的目光在伊万诺夫和他之间游走。 刘保真他们俩躲开，他走上前来。 我忽然明白，刘保真和杨鬼脸是投靠了坏伊万诺夫。 伊万挡在众人面前，说道：“你这个疯子，不要伤害无辜。” 坏伊万说：“走到这里的人，除了贪财就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哪个是无辜的？” “混蛋，不要把别人扯到我们家族的事情中来。” “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是你把这些人扯进来的。这么多年，我一直独立完成家族使命，是你怕我超越你，把这些人带到这的。” “不要胡说！你想做什么？” “很简单，”坏伊万说，“我要那个美国人手中的天珠。” “我不会给你。”迈克尔站到伊万身边。 “我会让你死，你这个伪慈善家，珍惜动物走私者。”坏伊万诺夫把枪口对准迈克尔。 阿米立刻挡在迈克尔身前，目光凌厉地盯着坏伊万，丝毫不畏惧他的枪口。 坏伊万上下打量，戏谑道：“完美的身材，如果你考虑弃暗投明我会给你侍寝的机会。” 阿米听不懂汉语，站在原地不动。 伊万诺夫把她拉到旁边，对坏伊万说，“你应该知道，给你天珠也没有用，只有对的人能打开地球轴心。” “我知道是谁，这是你唯一成功的研究成果。”坏伊万看着刘叔说，“那个胖子。” “您知道这事儿就成。”刘叔眼前一亮，也凑到前面去，“您也甭端着枪跟这瞎咋呼，我刘五全虽不是什么江湖豪杰，但义气这俩字我懂。这样吧，正好咱两家一家一把钥匙，咱合作。” “不，不，”坏伊万微笑，“不是我不同意，你们这群人不配到极乐净土去。” “那你就把我杀了自个儿想办法吧！”刘叔双手环胸，看向一边，开始激将。 “好。”坏伊万轻轻一笑，拉开枪栓，作势就要射击。 “放下！”伊万一个箭步冲到刘叔跟前，“不要乱杀无辜！你已经没有资本单干了，近处有法王，净土里还有那群魔鬼！你比我更清楚他们的厉害。” “我做事从来不想一秒钟以后的事儿。现在我不喜欢你们。”坏伊万说。 我一直盯着他们俩看，没注意到铁门后的动静何时停止了。这会儿门忽然被什么巨大的力量撞了一下，直接把我撞飞。 我赶忙往回推，隔着门缝看见一张张没有表情的面具。疯子、小李和罗旺加劲儿向后靠，我们仨合力把门关上。 马上，又一下撞击袭来。 老胡和刘叔也回来顶门，刘叔道：“快他大爷的想点办法，我们几个顶不了太长时间。” “我忽然改变主意了，”坏伊万上前一步，说：“你们把门让开。” “让开？”刘叔瞪大眼睛问他。 “法王刀枪不入，教众可不是。”他端起枪，单眼瞄准门缝。 “你说的不假，可咱这就这一把枪，你顶不住！”疯子叫道。 “第一，”坏伊万咬牙切齿地说，“传送钟在门后，无论如何我们都得回去。第二你们动脑子想一想法王现在在干什么。” “干什么？”我问。 “聪明，”他用跟伊万诺夫一模一样的语气说，“他正带人从这边迂回过来。” “传送的东西在门后你到这做什么？”刘叔狐疑地问。 “白痴，是你们从里面逃到这的，我刚走到这里，还没进去。” “没毛病。”刘叔说。 “那你们几个还不快躲开！”坏伊万咆哮道。 “照他说的做吧，门后的都是长生不死的妖怪。”伊万诺夫说。 疯子第一个松手，我们几个相继松开，正好里面的人向外撞。门缝裂开，一大堆人涌进来。 PKM机关枪响起，眼前顿时一片血肉横飞。 坏伊万嘴角挂着笑容，随着机关枪的抖动不住颤抖。 人们迅速躲避到他的身后，捂着耳朵。刘叔捅了捅我和疯子，迈步朝楼下冲去。我拉住李金珠，跟上。 刚走两步，刘保真拦在我们面前。 刘叔飞身而起，一拳把他打倒，背起来往楼梯下跑。 可才下一级，他身体一抖，停住了。 我差点撞在他身上。定睛抬头，法王和一干教众悄无声息地立在我们面前。 法王提着他的人骨法杖，****着上身，破烂的皮肤上满是横七竖八的缝合伤疤，很多伤疤已经金属化，长满了恶心的金属增生。 愣了片刻。 人们冲上来。我们掉头就跑。 回到人群里，前面正在换子弹。 伊万诺夫看见法王，快跑两步，飞身而起，抬腿踢向他的头。 法王迎上这一脚，毫发无损，右手抓住他的腿把他扭到一边。与此同时，教众冲进人群，人们开始还击，场面再次陷入混乱。 伊万翻身而起，快拳直冲法王肚子。法王不躲不闪，拳头作用在他肚子上也没有任何反应。 你来我往之间，法王忽然击中伊万的肋下。伊万踉跄着后退，倒在墙根下。法王上前一步，举起人骨法杖。 我心中焦急，却被很多人隔着。 这时，坏伊万好像感觉到了什么，调转枪口，瞄准法王。子弹在人群中横飞。 好在十几发之后，枪声停了。 坏伊万丢下枪，飞身冲向法王，大叫道：“你们这群笨蛋，到门那边去！这个东西交给我！” 人们一拥而上，踏着被坏伊万扫倒的教徒们的尸体冲回门内。 红光茂盛。 门内到处都是混战中留下来的鲜血和武器，大堆尸体堆在门口，另一部分掉进井内正在食人蘑菇的嘴边垂死挣扎。 迈克尔带人和剩余不多的教众缠斗，把他们打得节节击退。 我拉着李金珠四处，却没有看见这里哪个东西能被成为是钟。 疯子背着伊万来到我身边，把他丢给我说：“作家，你照顾他吧！” 说着，他跑回去，重新加入战斗。 伊万诺夫伤得不轻，虚弱地躺在地上。我扶起他，问：“你哪受伤了？” 他松开捂着肋骨的手，露出一个凹陷。 肋骨断了，我小心翼翼地扶他靠在墙根上，生怕断骨刺穿内脏。 他抓着我的手，虚弱地笑着，“没关系，张先生，你已经知道我的全部使命，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替我完成它。” 我紧紧握着他的手，“放心吧，伊万，你不会有事的。” (本章完) 正文 第189章 吃人的蘑菇 我们的人在这个狭窄的地方兵分两路，分别堵截了环架的两边，逼着教徒们后退。 我们占有的空间不断扩大。但坏伊万和法王退到里面之后，更多教众抄了我们的后，场面又变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有信徒关上了门。法王用他的法器割破手掌，按在门上，门立刻像是有了什么力量似的，紧紧绷直。 坏伊万把所有注意力都用来躲闪，没有伤及法王却也没有受伤。 看他的动作灵敏度和双脚的力度，似乎比伊万诺夫要胜一筹。我不金想到一个问题：当年伊万是怎么赢的他呢？ 一边胡思乱想，我再次把注意力集中到周围。 坏伊万不能一直缠着法王，所有人都在战斗，我必须找到传送钟的位置。像一开始伊万诺夫计划的那样，把所有人都传输过去再想办法摆脱。 可是……在哪呢？ 刘叔被一个信徒追着从我面前路过。我抽冷子给那信徒下了个绊儿，摔倒后直接把他推到天井里。 刘叔停下，一口接一口气地喘气。 我大声问：“传送钟肯定不在表面上，你分析分析，这玩意儿会在哪？” “传送钟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是这架机器的核心，一个传送装置，能把我们传送到极乐净土。” “这香巴拉不就是极乐净土吗？” “伊万说不是。这坛城是地球轴心，它没有出口，我们只能前往香巴拉之后，在那找出口。” “我也觉着不是，我也没看见黄金白银玛瑙遍地啊！” “你先别想美事儿了，赶紧把眼下这关过去吧！” 刘叔把气喘匀，四下打量，最后目光锁定头顶，“要我说八成在棚顶这堆东西里，这空间对称，核心应该在中间儿。” 我抬起头，发现红色液体比之前更加明亮，有颜色更深的波浪在里面翻涌，好像太阳表面。 “我也这么觉得，可咱怎么能让它出来呢？” “伊万不知道吗？”刘叔问。 我低头看伊万，他好像疼晕了，闭着眼睛，满脸汗。李金珠正不断用袖子擦拭他的额头。 我道：“估计只有那个伊万知道了！” 刘叔举目远眺，锁定坏伊万的位置，抬腿跑了过去。 我回头叮嘱李金珠看好伊万，跟着跑过去。 坏伊万还在和法王纠缠，脸上挂着戏谑的笑。法王的铁拳不时击中墙壁，砸出一个个金属坑。但我注意到，那些金属坑都会复原。 来到法王身后，两个教众朝我们扑过来。我们同时躲闪，他们俩撞在一起，晕头转向地走进天井。 坏伊万注意到这边动静，大声质问：“你们还傻愣着干什么？” 刘叔问：“那我们应该干什么？” “去把传送钟弄出来。” “去哪啊？你这人怎么脑袋一脚屁股一脚呢！” 坏伊万分神，被法王的拳头撩到一点儿。他赶紧集中注意力，继续躲闪，几回合之后，他看准空当，从法王的肋下钻到我们这边。 “传送钟在哪？”我热切地问。 “是啊！在——”刘叔的话还没说完，猛地被坏伊万推了一下，踉跄着朝天井跌过去。 我伸手去抓，抓住他的手，被他带着跌进天井中。 下坠的速度让我晕厥，黑衣教徒们顺着天井壁挣扎的样子让我想起但丁描写的地狱。 我撞在柔软的蘑菇盖上，像是掉在一堆海绵里。我站起来，四处寻找刘叔，感觉自己像是一只落在大象身上的蚊子。 一道一股力量从脚下深处涌来，如同滔天巨浪把我掀翻。我随着地势迅速下降，看见不远处的深坑里，一个黄色的斑块长着大嘴。 我脑袋“嗡”的一声，心说我碰见过巨型蜘蛛，看见过巨型食人鱼，也和各种僵尸打过架，最后被他妈一个蘑菇吃了算怎么回事。 大脑迅速运转，我忽然想到这是个蘑菇。立刻竖起手刀，用手指尖狠狠刺向身下的蘑菇肉。 质地松软，把我的手全部吞没。我继续用力，把整条胳膊都塞了进去。 浪头从我身下滚过，周围变得平坦。刘叔停在我身边。 举目四望，除了远处的李金珠根本没人注意我们俩。刘叔大声呼救，不多时有人从对面跳下来。 又一波蠕动袭来，我俩用相同的方式躲过。 我朝李金珠打手势，她点了点头，跑向迈克尔。 等她到迈克尔那里时，迈克尔居然也从高处跌了下来。跟着一起下来的还有阿米和白约翰。 第三波蠕动很快传来。我和刘叔挂在蘑菇表面，看见一张大嘴在我们脚下张开，嘴里满是污浊肮脏的液体，液体中浸泡着一个教徒残破的尸体。 低谷过后，这边又被举高，俯视全局，我注意到颜色昏暗的菌盖上正在出现一些鲜红色的线条，一幅抽象的图画缓缓浮现。 转眼，又是低谷。 我兴奋地问道：“刘叔，你看见了吗？” 刘叔点点头，“看见了，这玩意儿好像不只是个蘑菇那么简单。” “你说这传送钟真的在头顶上吗？”我看着蘑菇中心问。 “如果不在头顶就肯定在这蘑菇盖的中间儿。”刘叔看着我回答。 我没回答，迈步朝中心走去。刘叔跟在我后面。 波浪按时一波一波袭来，低谷时我们保全自己，高峰时我们观察周围情况。随着我们不断靠近，红色条纹也越来越清晰。它是一个和天珠符文相似的中心对称结构。 图中最大的“眼”锁定了蘑菇盖的中心。 一定就是那里。 我们加快速度，边走边朝四周喊，让在下面的人都到蘑菇中心去。 可等我们到达时，只看见法王自己站在那。 坏伊万不见了，法王身上流着血，冷漠地看着我们。 惊愕之际，他朝我们猛扑过来。 刘叔拉起我就跑，没跑几步，赶上一个波浪，直接我俩掀翻。我们慌忙挥拳，卡主身子，在大嘴跟前荡过。 低谷过后，来自蘑菇盖内的神奇力量顶着我们上升。我重新看到法王时，他正被疯子、小李和三狗子围攻，小李和三狗子按着法王的身子，疯子对着他的脑袋左右开弓。 我心种疑问他们几个怎么比那神奇双胞胎还厉害。结果法王直接拖着他们几个从蘑菇上站起来，浑身一抖，像狗抖跳蚤一样把他们几个抖了下去。 (本章完) 正文 第190章 修罗场对决 疯子灵巧落地，卷土重来，其余两人也猫腰前进，三人狼一样瞄准了中间庞大的目标。 刘叔拉着我从他们身边绕过去，悄悄来到中央“血圈”里。借着一次高峰，我找准最中心的位置滚了过去。 整个血圈里都没有嘴。刘叔紧跟着到位。 我把手插进蘑菇，问道：“就是这个位置，咱俩用手挖吧！” 刘叔挠了挠脑袋，“你说我这预言之子跟这儿挖蘑菇，是不是不太科学啊？” 我没理他，双手一起插进菌盖，搂出一大块蘑菇肉。 刘叔也不废话，在我旁边开始工作。 这里位于整个菌盖的中心，波浪涌动幅度小。我俩在没有干扰的情况下，很快就挖了一个大坑。 菌盖里面也是暗红色的，很多液体渗出来，在坑底淤积。 腰酸背痛，双手颤抖。我抽空朝四周看，蘑菇的涌动已变成热带风暴般猛烈，我发现我们的工作成果好像只是给蘑菇挤了个粉刺。 不行，还得加快速度！ 我俯下身子接着挖，忽有一个黑影从远处飞过来。我本能躲闪，余光见那黑影跌进坑里。 液体溅了我一脸。我回头看，看见疯子龇牙咧嘴地爬出来。 再看四周，教众们包围过来，丑陋高大的法王立在人群中央，好像一头发怒的猩猩。 小李他们俩爬到我们身边，都挂着伤。 我跟刘叔合力把疯子拉上来，刘叔从兜里掏出一颗手雷。 “你哪来的这玩意儿？”我问。 “掉下来之前从坏伊万那里顺的。” “有他就好办了，看我不炸死这妖精。”疯子接过雷，瞄准法王。 “能炸死他最好，但主要目的是炸开地面。” 疯子点点头。随后，我听见保险销拔出、撞针弹开的声音。 这货也疯了，竟然直接消除了所有保险装置。 法王发现异常，作势后退，疯子大叫一声“卧倒”把手雷丢向法王的两腿之间。 我立刻卧倒，手雷发出一声轰鸣。 我捂着耳朵滚动，爆炸结束后马上起来。 不远处，不少教徒受伤倒地，法王躺在炸出的蘑菇坑里，法器被炸断，插在他身旁。断裂的骨头手柄里，有一个非常眼熟的东西。 略一思索，我意识到那是一幅唐卡。 和所有一系列指路唐卡一样的唐卡，第六幅唐卡。 刘叔也注意到那个，叫道：“疯子，唐卡！” 疯子立刻窜出去，连滚带爬地去到法王身边，拔出法器。信徒们朝他围过去，他抽出唐卡把法器丢给他们，跑回我们身边。 接过唐卡，我心脏狂跳，这种时候，怎么还有一幅唐卡？ 我一边回想着前面五幅唐卡，一边将第六幅唐卡徐徐展开…… 上面没有佛像，只有一个昏黄色的圆盘！ 一股力量毫无征兆地在我脚下升起，把我甩向空中，唐卡脱手，被一个教徒抓住。 我继续朝上飞，俯瞰整个天井，几乎所有活着的人都到了这里，菌盖上的红色符文全部呈现出来，竟像是一朵盛开的莲花。 我落在地上，滚到刘叔脚下。 不远处，一个信徒卷起唐卡，试着把它塞回到法杖里。 小李立刻去抢，法王突然从坑中跃起，掐住他的脖子，把他狠狠摔在蘑菇上，三狗子冲过去，同样被无视。 法王朝我们逼近，疯子嚎叫一声冲上去，躲过法王的拳头后绕到他背后，猴子一样攀上他的后背，双腿绞住他脖子，身体后坠，把他狠狠摔在地上。 这招太漂亮了，在UFC里，对手会无解投降。 可惜这不是格斗赛场，两人滚进坑里，再出来时，是法王提着疯子。 疯子面色紫红，手脚拼命踢打。 小李、三狗子、我和刘叔不约而同地启动朝法王冲过去，拳头、脚一起朝他招呼。 他把疯子丢开，抓住小李，双臂一甩，把他扔到十米开外。 我赶忙拉起疯子，向后退。 刚才我看到被手雷炸出的坑里露出一块圆滚滚的金属。看起来像是一口大钟的顶部。 法王双眼猩红，丧失掉最后一丝人气。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野牛一样朝我冲来。 刘叔拦在我们面前，直接被他撞飞。 疯子不省人事，死沉死沉。 我双脚拌蒜，后仰倒地。他停在我面前，踩住我的腹部，附身来抓我的手。我摆出格斗的架势，出拳击中他的脸。 他毫无反应，抓住我的右手，硬生生掰开，看了一眼。之后掐住我的脖子，把我提起来。 我不停踢打，大脑很快因为缺氧而眩晕，四肢不受控制地抽搐。 我看着他，他眼中闪烁着一种不可言喻的愉悦。 难道他的目的就是杀死我？这么多人好奇我的手，到底是怎么回事？ 电光火石之间，刘叔从后面抓住法王的双肩，用脑门玩命磕他的后脑勺，一边磕还一边发疯地喊着什么。 脖子上的力量没有因此减轻。周围的一切变成一场无声电影，我想告诉他不要浪费时间了，却发现自己无法发声。 痛苦一点点散去，视线变得模糊，黑暗中有一个光点吸引着我。 好像是黑暗中的一个出口。 我朝它走去，继而狂奔，可它依然那么大，离我依旧那么远……我累了，不得不停下来喘口气。 可我越喘越觉得缺氧，我想控制住，却根本停不下来。焦急之际，远方的光斑散大，一阵耀眼的光芒将我照亮，声音如同潮水一样把我淹没…… 我猛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仰面朝天躺在蘑菇上。 一个高大的人影从我身旁路过。追看过去，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人影居然是孟加拉！ 他在我头顶不远处停下，摘掉兜帽，把唐卡塞进他收集唐卡的那个布兜里，背在背上。一头银白色的长发瀑布一般垂到脚跟。 法王站在他对面，盯着他看，身体因为愤怒而不停起伏。 我坐起来，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 两人一个挺拔一个佝偻，一个俊俏一个丑陋，却都从内向外散发着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强大气息。 我似乎看见了两种气场在摩擦出耀眼的火花。 (本章完) 正文 第191章 两把钥匙 刘叔冲上来把我拖向远处。 一个信徒扑向孟加拉，被他抓住丢到十米开外。 另外几个跃跃欲试，被法王呵斥回去。 孟加拉从腰带上取出他刺死文成公主的那根降魔杵握在手中。降魔杵迅速生长，变成一把三棱剑。 迈克尔和其余的人终于赶到，信徒们把注意力转移到他们身上。周围的场地渐渐空旷。 蘑菇不知为何忽然停止蠕动，一切的一切都因为孟加拉的到来而变得凝重肃穆。 刘叔一直把我拖到挖出来的坑边才停下，我见他额头向外冒血，顿生一阵感动。 疯子坐起来，揉了揉眼睛，“咦？孟加拉来了？” 我看到远处出现的坏伊万，回答道：“该来的都来了。” “你们俩都没怎么招吧？”刘叔问。 “没事儿。”我俩一起回答。 “那咱这么招。疯子，你去帮迈克尔的忙，把天珠带回来，作家，咱俩继续挖。从那边那个坑看，应该很快就到金属了。” 法王和孟加拉的战斗突然打响。孟加拉拿着降魔杵，法王拿着他折断的法杖，两人像是那种互相仇恨了几千年的宿敌一样，一开始便使出最大的力气想置对方于死地。 两件法器在空中相撞，崩落耀眼的火花。 我和刘叔跳进血水的坑中，快速挖掘。不多时，摸到一个坚硬的东西。我俩小心翼翼地清理掉上面的蘑菇肉，露出一个圆滚滚的金属圆顶。 圆顶上有两个天珠大小的凹槽，旁边是夹在金属中的玉石符文。 我知道，这就是钥匙孔。 我们回到蘑菇上面，环视四周，法王和孟加拉转移到了远方，疯子跟迈克尔被一群教徒围着，无法脱身。 刘叔拉我过去帮忙，慌忙之中我却听见有人喊我的名字。 我寻声望去，看见李金珠站在环架边缘，面前垂着一根绳子。 我松开刘叔，跌跌撞撞地跑过去。 穿越天井用了好一会儿时间。赶到时，她正顺着绳子向下滑。 我抱住她，她死死搂着我，道：“再也不要离开我。” 我狠狠点头，搂得更紧。 背着伊万诺夫回到钥匙孔那边时，刘叔他们拿到了第一幅唐卡上面的天珠，坏伊万来到坑边，把李金珠的项链丢给刘叔。 刘叔小心翼翼地扯断绳子，把天珠全部放在一只手里，之后把剩下的一串宝石还给李金珠，“这还值点钱，别弄丢了。” 金珠把它收起来，紧紧抓住我。 教众再次围上来，坏伊万带着他们过去抵抗。 我催促道：“快点，刘叔，把那玩意儿放上就行了，我试过！” 刘叔深吸一口气，把天珠分到两个手，看着两个钥匙孔，轻轻放了上去。 天珠没放住，滚落水底。 他赶紧捞出来，又试一次，结果还是搁不住。 我回想着在天宫第一层我把疯子抠下来的天珠放回金属构件上时的情景，意识到可能是这血水分散了磁力。于是掉进水里，用双手拼命把水扬出去。 李金珠也下来帮忙。 水不深，我们仨用了大概五分钟左右，便把钥匙孔露出水面。 刘叔看了看我，取出天珠，轻轻搁在钥匙孔上。 近距离下，我看清那凹槽很深，几乎能吞掉天珠的一半，但它被刘叔按到底之后马上弹出来，好像两块磁极相同的磁铁。 “换过来。”李金珠提示道。 “对，可能磁极不同。”我说。 刘叔交换天珠，还是一样的效果。 一颗天珠落到我脚边，我赶忙伸手捡起来。看着它上面三颗圆润的眼睛，我好像受到什么感召，鬼使神差地伸手向钥匙孔。 伴随着“咔哒”一声脆响，天珠归位，玉石发出亮光。 我们仨都很惊讶。愣了一会儿，刘叔把另一颗天珠也交给我。我颤抖着把它放在另一个钥匙孔里，另一半玉石条纹也亮起来。 玉石的光芒越来越亮，渐渐呈现出蓝色。片刻之后就到了刺眼的程度。 我赶紧把李金珠举出坑外，之后跟刘叔爬了上去。 从脚下深处传来的汹涌力量使蘑菇重新运动起来。它的边缘翘起，像是一只煽动翅膀的巨大鳐鱼。 翅膀落下，力量迅速传导到中间，所到之处，人们悉数起飞。 强大的力量挤得身旁的蘑菇坑合并。分开之后，一条裂痕从坑边蔓延开去，更多金属露出来。 它正在自我释放！ 我们意识到这个问题，向远处转移。 菌盖的蠕动使行进非常艰难，一个信徒滚到我脚下，我一脚把他蹬到坑里。 头顶红光前所未有的明亮，“苏苏”的声音从四周落下。 我抬起头，看见头顶的红色液体顺着墙壁流淌下来，一点点填满墙壁上凹陷的复杂花纹，组成一幅宏阔神秘的图景。 液体流淌进环架的放射性花纹中，环架开始缓缓转动。我想起还在上面的伊万诺夫和大鹏，但此时此刻，我也无能为力了。 浪涛袭来，我趴地稳住，有人从我头顶飞过去。再起来时，我看到孟加拉和法王在距离我不到十米的地方打斗，孟加拉长发飞舞如雪，两双红眼如暗夜里的星辰一样明亮。 和信徒们的战斗也无休无止地进行着……天井内的世界一片混乱，似乎所有的东西都在不停运动。 我们继续离开中间位置。 眨眼之间，几道沟壑出现在菌盖上，不少“嘴”被撕裂，脓汤和消耗后的残破尸体四处流淌。 菌盖边缘再次翘起时，我注意到它已经不完整。 再看那些裂痕，我忽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刘叔，这个菌盖好像正在坍塌！” 刘叔指着天井中心说，“肯定的，你看那。” 我慌忙看去，大吃一惊。 不知何时，菌盖中心鼓起一座小山，裂缝刀劈斧凿一样从山顶延展下来，山坡紧绷，好像有什么东西正从蘑菇里面拱出来。 李金珠紧张地问道：“我们会掉下去吗？” 话音未落，一声撕裂如同闪电一样由天井边缘传向中央，一大块蘑菇像冰川脱落一样从我们脚下脱离。紧跟着，另一道“闪电”响起，两条缝隙之间的大蘑菇块无声落进深渊。 我们赶忙向相反的方向转移，过程中我看见中央那个东西的一面，是一个巨大的圆滚滚的不规则的球体！ 其余的地方竟都是空的。 (本章完) 正文 第192章 传送钟 我一边拼命朝菌盖中央跑，一边忍不住想：整个菌盖下面都是悬空的，待会儿蘑菇全部坍塌以后，是不是所有人都会跌落深渊？ 现在爬回到环架上已经不太可能了，我们唯一的立足点就是那个圆球。 断茬在我旁边，我感觉自己像跑在悬崖边上。 靠近小山，另一边一块蘑菇撕裂脱落。圆球摆脱两面束缚，忽然从蘑菇盖中挣脱出来，缓慢而有力地向上升起。 刘叔迅速爬上小山，来到圆球顶端，站稳后回来拉我和李金珠。 我们仨立足于制高点，俯瞰全局，朝着不同的方向大喊：“快点过来，蘑菇正在坍塌！” 喊了几声，迈克尔和疯子等几个人摆脱敌人跑到这边来。我们把他们拉上来，圆顶立刻变得拥挤。 其余的人都在向这边转移，包括缠斗在一起的孟加拉和法王。 又一块蘑菇跌落，带走了上面的人。 蘑菇块翻滚间，褶皱里的红光照亮天井两旁，各种构件上的天珠都发出了亮光，好像群星璀璨。 圆球继续上升，渐渐变成一座孤岛。 坏伊万诺夫来到下面，我们默契地谁也没向他们伸出援手。可不多时老胡赶了过来，朝我们大喊大叫。 犹豫了再三，我们决定把老胡拖上来，坏伊万抓着他的脚借光爬了上来。 俯瞰场地，除了孟加拉以外，天井下所有幸存的人几乎都集中到了这里。 这时，头顶的液体已经全部倾泻下来，唯有中央骸残留着一小片，洞顶变成一个高深的拱顶，液体填满所有的凹槽符文，熠熠发亮。 金属球开始抖动，我们相互抓扯，蹲伏着，保持平衡。 不知是谁没站稳，跌下去，扯得人群朝一边偏，我们一个抓一个，最终控制住局势，可再也回不到之前的样子。 索性，我们互相拉着，组成一个人环套在金属球上。 金属在肚皮下面颤抖，好像一个巨大的振动棒。 蘑菇还在坍塌，露出更多的深渊。我看不到圆球正下方的情景，但根据情况猜测，这圆球下面应该是一根隐藏在菌柄中间的柱子。 我用四处寻找，看见法王和孟加拉在残余的“土地”上打斗，孟加拉好像受伤了，白发被鲜血染红。 我悲观地想到他最终会跌落深渊，摔得粉身碎骨，在心里默默祈祷他为自己安排了后路。 转眼，金属球上升十米左右，到达环架上方的高度。 它停在那，剧烈震动了一下。我们大惊，更紧地抓住彼此的手腕。恍惚间，我发觉环架正在变宽。 我眨了眨眼睛，随即看清楚，原来是环架上那四个突出的平台正在伸长，变成四条道路朝我们伸过来，每条道路中都有一条红光。 我观察的这会儿，他们前进了至少有五米。 我慌忙提醒道：“你们看，环架来救我们了！” 刘叔看了看，说道：“挺住，先别高兴太早！” 坏伊万诺夫道：“不用对任何变化心存侥幸，这个空间就是传送钟，所有的变化最终都会把我们撕碎，送到极乐净土！哈哈哈！” 我不懂他的逻辑，继续研究四条道路。 它们如同直升机的旋翼一样不断朝我们合拢，速度并不快。目测我们之间的垂直高度大概是五米，这个旋转速度我们应该能落在上面。 可是我马上想到，我们只要有一个人松开手，整个人环就散了，正对着道路的人还有条活路，对着深渊的将一命呜呼。 很快，道路长到脚下，我开始担心有人会松手。 刘叔道：“谁抓着这个伊万呢，给我抓紧喽！” 疯子回答说：“放心吧！我手长到他手腕上了。” 坏伊万道：“愚蠢的人类！” 恰在此时，我看见四条道路上横向伸出一些枝丫，相互接合在一起，组成一个树叶一样复杂的分支结构。之后这些枝丫上又生出更细的枝丫……红色液体顺着这些枝丫展开，旋转间变成一片绯红的圆盘，如一轮满月。 枝丫不断生长，渐渐把地面填满。我看了看刘叔，大叫道：“我们要是跳下去，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刘叔道：“那就跳吧！我数一二三，大家一起松手。” 圆球周围响起几声附和。 我面向李金珠，叮嘱道：“不要害怕，看准地面，不会有事的。” 她努力点了点头。 刘叔数道：“一、二、三。跳！” 伴随着三声倒数，我手腕上的力道忽然消失，可我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直接落地，而是有某种隐形的力量把我吸在圆球上。 几秒钟以后，我开始缓慢下滑，来到侧面，身旁出现一个很大的黑窟窿，那黑暗看起来就像是缩小的坛城之门——没有任何光线的黑。 吸引力在这时忽然消失，我身体一顿，落向地面。 双脚接触地面的瞬间，巨大的离心力立刻把我带走。我团成一团在平坦的金属地面上滚动起来。 大概一分钟以后，我终于停下，后背贴住地面，仰面朝天。 这时我才注意到，刚刚支撑着我们的东西根本不是什么圆球，而是一个个头儿超大、布满玉石花纹的金属头骨，刚刚我看见的黑洞分明是它的眼窝。 支撑着这颗头颅的是那些发着蓝光的管状物集合体，此刻全都亮着，里面的液体正在沸腾。 随着地面围着头骨转一圈之后，我看到这个金属头上一共有四张相同的面孔，脸部骨骼较长，颧骨很高，整个人呈现出瘦削的模样。 如此有特点，绝不是随意雕刻出来的，应该来自某个模特。 随着地面不断加速，管状物里的蓝光融为一体，向上蔓延，渐渐包裹了金属柱和大头骨，把它变成一个发光的水晶球。 水晶球上，八只眼洞依然突兀——它们不接受光线。 蓝光持续聚集，不久之后，一环能量波从头骨中央向四周冲去。 强大的压力把我压在地面上喘不过气来，之后，“丝丝拉拉”的电光在金属柱周围闪现，渐渐汇聚在头骨顶端，最终变成一条闪电击中拱顶中心残余的红色液体中。 液体激荡出剧烈的波纹，而后蓝色光芒融进红色的液体里面，数条红蓝缠绕的闪电由双方接触的地点发散出来，分别击中四壁的四个点。 定睛看去，那四个点分别是符文的“眼”。 (本章完) 正文 第193章 时空隧道 整个空间里电闪雷鸣，旋转的巨大响声掩盖了人们的呼喊，越发强盛的混合光芒渐渐把我们吞没。 为了躲避强光，我翻身面向地面。 地面上同样布满符文，蓝色的光芒在我观察顶部情形的时候将它填充。 我看不见其他人的位置，连李金珠也不见了。凭借记忆，我知道孟加拉还在下面，心中一阵着急。 恍惚间，我发现我的身边有一块没有愈合的地面，艰难地爬了过去。 向下看，蘑菇盖已破碎不堪，残存的蘑菇杆像是一只巨大的蠕虫颤抖着，吐出蓝色的光芒柱。 在仅存的一小块菌盖上，孟加拉长发翻飞，傲然而立，法王跪在他面前，如同一座崩塌的小山。 忽然！孟加拉高举降魔杵，狠狠插进法王的左肩，然后抬起右脚蹬住法王的脑袋，双臂用力，硬生生把法王的胳膊扯断。 法王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倒在地上。孟加拉抓住他丑陋的头发把他提起来，然后用同样方法撕掉了他的右臂。 两条手臂落进深渊，法王的脑袋枕在孟加拉腿上。 孟加拉把他蹬倒，单膝跪倒在他旁边，降魔杵刺入他的左胸，双手向下拉，拉出一条口子，伸手进去，掏出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 很久我才反应过来，那是一颗不停跳动的心脏！ 他脸上扬起一丝邪魅的笑，忽然一用力，心脏被捏得粉碎。法王抽搐最后一下，迅速化成一块金属。 孟加拉注视他一会儿，把他踢进深渊中。 与此同时，他们站着的那块菌盖也落向深渊。 孟加拉猛然跃起，以人体不能达到的距离跳到了金属柱上，降魔杵刺入管状物，借力停在那。 缺口运行到他上方。我赶忙大喊：“这边！孟加拉，在这！” 他抬起头，目光锁定我，顺着支撑柱敏捷地向上爬，渐渐追上旋转的速度。直到与我变成相对静止，他再次跃起，如同一发炮弹一样到达来到我面前。 我伸出手，和他有力的大手握在一起。然后使出吃奶的力气向上提，竟真的把他拉了上来。 我倒地喘个不停，他躺在我身边，身体也在剧烈起伏。 我转头看他，距离他的脸只有十几厘米。 他和以往一样，皮肤灰白，嘴唇鲜艳，瞳孔发红，不同的是，这次我分明在他眼中看到一种释然。 光芒不断变得强盛，骷髅头和拱顶之间的闪电光束几乎和骷髅头一样粗，折射的二次闪电也变得更粗更密，在这个空间里交织成一张密集的大网，网住了所有的人。 眼睛生疼，我索性闭上，但好奇心又让驱使我睁开。一闭一睁之间，光芒淹没了所有，天空、墙壁、地面、空气…… 再也感觉不到坚硬的地面和凛冽的风，身体就像是在一个光芒包裹的鸡蛋里，漂浮、旋转、漂浮…… 我知道一切就要来了，拼命记忆每一个细节，以便过去之后确信不是在做梦。同时我也想到，我们可能会分散到极乐净土的很多个地方——如果要用降落来形容的话。 于是我死死抓住孟加拉的衣角，祈祷这样管用。 我慢慢闭上眼睛，此前所有的恐惧都没有了，就像小的时候学校第一次组织去游乐园玩时我激动得整夜没睡那样。 极乐净土！我来了！ …… 不知过了多久，我以为一切都结束了，于是睁开眼睛。 一切都在继续，光芒中凸显出骷髅的眼睛，它们静立在光芒中心，向外释放着黑暗就像灯塔释放着光芒一样。 周围越来越暗，越来越暗，渐渐的只剩下黑暗。 …… 当我再次感觉到外部世界时，我彻底迷失了时间。 我动了动，头痛欲裂，随即倒下去，一股清新的土草香气钻进我的鼻子。 思维慢慢回归大脑，我想起蓝色骷髅头，想起坛城天宫，想起刘叔、疯子、李金柱和所有人，也想起了孟加拉。 我猛然起身，收回右手。 他不在，我这招没管用。 高大茂盛的草类把我淹没，散发着久违的清新气息，温暖潮湿的柔风阵阵吹过，渐渐唤醒我麻木的神情。我挺直身子，越过高草朝四周望去。 这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平坦草原，草浪肆意游荡，循着风吹来的方向看，远处天边有一条连绵的山。 漫天乌云遮住星光，遥远天边，半个红彤彤的太阳挂在山后。 看样子天就要黑了，一种对陌生环境的恐惧感渐渐从心底生出。 我用手拢音，大叫道：“孟加拉——” 声音消失在风里，没有回应。 我深呼吸几口，重新叫道：“孟加拉——刘叔——疯子——” 回答我的还是风掠过的声音，犹如野兽低吼。 我站起来，朝四周大喊：“刘叔——疯子——金珠——伊万诺夫——你们都在哪啊？刘叔——疯子——” 一口气喊了两分钟，身体酸软，我坐回草上。 太阳下沉，暮色合拢。 高草招摇，好像在告诉我，今晚只能靠我自己。 我伸手进兜，摸到一把信徒的骨柄小刀。除此之外，这件抢来的皮草没给我留下任何东西。 我握着刀重新站起来，摸黑前进。看天色，今晚可能会有雨，我必须先找个避难所安顿下来。 最好有水源，我渴极了。 高草淹没我的膝盖，我再次试着呼唤其他人，仍然一无所获。 天黑后，风变得更猛了些，远处传来阵阵吼声。我拼命告诉自己那不过是风声，却控制不住恐惧。 忽然，脚下一空，我掉进一个大坑。 坑并不深，边缘倾斜，我滑到底，没有受伤。 我爬起来，惊讶地发现这是一条人工修建的沟渠，大概一米半深，两米宽，两边都看不到尽头，材质看起来是那种可再生金属。 沟里干涸，应该很长时间没有水流过了。 我想了想，决定在这安营扎寨。 来时的路上，我遇到一种植株挺拔、质地坚硬的草，是建造营地的立项材料。 我在脑海中迅速勾勒出帐篷的框架，然后爬回地面，砍了二十几根这样的高草送回到沟里，再次返回割了一些嫩草。 准备好这些东西的时候，风中的湿度更浓了，遥远天边有电光闪过。 天低垂在头顶，雨很快就要来了。 我抓紧准备，把皮毛外套铺在靠近沟渠边缘的一侧，用坚韧的高草扎成两个梯形的草甸子，在上面填了一些嫩草，相对支在铺位的上方，接缝用一种宽叶草盖住，下面形成一个三角柱空间。 做好以后，雨飘下来，我赶紧钻进帐篷，一种安全感油然而生。 (本章完) 正文 第194章 暗夜怪影 雨黏黏腻腻，稀稀拉拉，我坐在门口，看着雨帘发呆。 肚子咕噜噜地响，让人难受。 我想不起我有多久没能这么悠闲地坐在一个地方发呆了，此时此刻，我很想感谢这场雨，让我给自己一个理由停下来休息。 夜更深了，四野伸手不见五指。 困倦渐渐袭来，我用些草堵住洞口，仰身倒进帐篷里，意识很快模糊。 闪电照进我的梦乡。 我的最后一个想法是，雨下大了。 我完全没认识到在下雨天选择一个排水沟扎营是多么愚蠢的事，直到夜半时分，冰冷的水流把我冲醒。 我一边暗骂自己缺心眼，一边披着被雨淋湿的毛皮衣服跑上岸，站在岸边把草甸子拉上去。 草垫沾水，变得十分沉重。我拉上一个，另一个沉底。 风掠过草原，寒冷入骨。远天有淡蓝色的电光闪烁。 我再次跳下水里，把另一片草垫拉上岸。正准备重新把它们拼接上，忽有一道闪电划破黑暗。 明灭之间，一个黑影突兀地出现在沟渠对面的草丛里，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确定在我扎营之前那里没有这个东西。心跳骤然加速。 我下意识向后退，躲到高草茂盛的地方偷偷观察。 很快，又有一道电光闪过…… 对岸空空如也。那人竟不见了。 雨水压低草丛，我蹲在地上，屏住呼吸继续观察。同时努力回想刚才的画面。 那应该是一个人，身材高大。可这里怎么会有人呢？ 我试着把这个人影和其他人结合，每个都不像，是个陌生人。 继续等了一会儿，确定它没再回来，我稍稍松了一口气。环顾四周，电光明灭间，草原宛如衰垂的地狱。 低头看了看两片变形的草垫子，我决定离开这里。因为没有方向，索性沿着沟渠前行。 行进的途中我注意到脚下的土又松又软，极为平坦，没有一点坑洼，走在上面就像是走在足球场上，不太像是一片天然草场。 妈的，我们会不会穿越错地方了？ 不过话说回来，世界上真的有穿越这种事！几个小时以前我们还在一堆腐烂的臭蘑菇上，现在却到了一片草原。 暂且当这里是极乐净土。我是不是应该看见一些与佛祖有关的东西，至少不要这么大自然。 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走，五六分钟，另一条沟渠横在面前，二者交叉呈九十度，越过去继续走，相同的距离，又出现一条。我脑袋里渐渐浮现出一片稻田的影子。 再向前，沟渠上架起一条平板桥。 我过了桥，沿原来的方向继续前进。 雨小了些，闪电也不如之前那么频繁，闪电的间隙里，我只能凭感觉抹黑前进。 有那么十几分钟，闪电沉寂，周围伸手不见五指。之后突然一道霹雳撕开夜空，我看见那个怪人站在我前方三四米远的地方。 我浑身痉挛，愣在原地。 电光消失，雷声滚过。我意识到它好像背对着我，慌忙卧倒，心里默默祈祷他不会发现我。 可是很快，我听见沉重的脚步声向我逼近，随之而来的还有雨滴敲打钢铁的声音。 他戴了一顶头盔，我刚刚看到的。 我屏住呼吸，仔细聆听，片刻之后，脚步临近，高草在我眼前折断，伴随着怪异的短促风声。 许久，我才意识到，那是呼吸的声音！ 我紧紧握着刀子，暗暗发誓只要有人想伤害我，我就杀了他。 脚步继续临近，两个绿色的光点在高草上方飘来。鞋子掀起的风吹进我耳朵。 我顾不得许多，迅速侧身，双手撑地，以最轻的动作推动身体向下滑了半米。刚停下，一个沉重的东西便贴着我的头皮落地了。 该死的，他在我头顶停下了！ 我机械地抬头看，又一道闪电落下。我俩四目相对。 那是……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鱼跃而起，拔腿就跑。 过程中，脑海不断闪现他的模样。一顶绿色钢盔，一个带有波纹管的防毒面具，眼罩下的一双绿眼，一件黑色的皮夹克，一把改装过的小型加特林机关枪…… 他不是人！ 我猫着腰，尽量让自己处于高草的掩护之下，可我知道，我根本没有办法隐藏踪迹，所以只能祈祷他不要追来或者开枪。 一口气狂奔了五分钟，我被一棵荆棘条绊倒。躺在地上仔细听，身后并没有脚步声。 我把气喘匀，站起来。 闪电再次掠过天空，光明下，我绝望地看到十几个人影在我周围晃动。一对对绿眼好似萤火虫。 我触电一样缩回到草地里，一段时间以后，我意识到他们好像并没有在意我，而是在搜索什么东西。 我奓着胆子再次起来，他们的位置发生了变化，但没人朝我靠近。 回想刚刚那个怪人，他好像也仅仅是对我好奇而已，并不想杀死我，否则我现在已经变成了大眼筛子。 如此想着，胆子大了些。待闪电再次亮起，我锁定背对着我的一个怪人，悄悄靠过去。 他沿直线匀速前进，我加快脚步，不断缩短距离，等到距离他十几米的时候，另一个奇怪的人影出现在我们之间。 他也戴着一顶钢盔，但身材瘦小，握着一把刀，低姿前进。 闪电继续为我照明。 那瘦小的家伙突然一跃而起，扑上怪人的后背，手起刀落，割断了他的波纹管。 四野陷入黑暗，我听见一个东西重重摔在地上。之后是一阵悉悉索索的拆东西声。 我抹黑悄悄靠过去，不多时便听见一声喝令，“是人就站在那！” 我大喜过望，“疯子！” 对面楞了一下，“作家？” “是我！我曹，我终于碰见个亲人了！”我快步走过去。 “是啊，我以为就我自己穿越到内蒙了呢！”他抓住我肩膀，激动得有些发抖。 “这不是内蒙。”我说。 “那是哪儿？” “不知道。” “肯定是内蒙，你看这草，长得多好！” “你见过谁家草原这么平的，而且你见过哪的牧民拿着加特林的？” “哎，作家，你说这些玩意儿是干什么的，拿着这么好的武器，怎么这么笨呢！一路上我都弄死好几个了。” “你没事招惹他们干什么？” “我想弄一把枪下来防身，可这些枪清一水的改装过，保险系统在他们手腕一个东西上，焊死了。” “哪呢？咱研究研究。” (本章完) 正文 第195章 重装士兵 我们俩回到倒下的那具尸体旁。他的眼睛已经没有光亮，厚重的面具显得死气沉沉。 他上身穿着一件黑色皮夹克，里面没穿衣服，露出十分标准的肌肉群。好像教科书上画的图。我对这个十分敏感是因为我也有这样的肌肉群，而且是天生的，没经过任何专业锻炼。 他下身穿一条厚布裤子和一双黑皮靴，宽阔的腰带上有很多挂钩和插孔，但都是空的。腰带后面，有一个金属罐子，防毒面具的管子插在金属罐子里。 我第一个想知道的就是这个家伙长什么样，伸手去扒他的面具。 疯子按住我说：“我试了，面具长在他们脸上，一狠劲，鼻子眼睛全被薅下来了。” 我咽了口吐沫，松开手。 疯子挽起怪人的右胳膊袖子，露出一个精致的铁环，“就这玩意儿，这上面有一个包儿，正对着枪托的一个孔。像把钥匙，不过我试了，不好使。” 我摸向他说的凸起和钥匙孔，等到闪电亮起，尽快看过去。两者轮廓相对，但很显然，铁环还大有文章。 我说：“这铁环里面有东西，估计是个智能产品。” 疯子点头，说：“我也觉着是，这些玩意儿不是人，肯定有人控制他们。手段八成就是这铁环。” “能拿下来就好了。” “拿不下来，”疯子道，“我试了，上一个我把他手腕割断了，露出的骨头居然是钢的，我没掰断。” “钢骨头？” “嗯，”疯子点头，“不信我再给你弄一次。” “不用。”我赶紧拉住他，试着弄了几下那铁环，确定无法打开后，问疯子，“现在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等天亮算吗？”疯子反问。 “你等不等天也得亮，但你有没有想过，这些东西很可能是夜里出来的，那就证明天亮之前他们会回到什么地方去。” “咱跟着他们？” “嗯，”我点头，“刘叔倍儿聪明，肯定也能跟着他们。所以这能保证咱们仨首先见面。” “成，你跟着我，我跟着他们。” 之后，我们俩选定一个目标，一路尾随。这是疯子老本行，跟了半宿，愣是没被发现。 半宿时间我发现这片草原真的像我设想的那样，被沟渠分割出均匀的方格子，水在沟渠里流动，流向大山的方向。 疯子站在沟渠边上撒尿时问我：“作家，你说会不会有傻逼在下雨之前睡在沟里，最后淹死了。” 我十分尴尬，道：“有是能有，不过雨下大肯定就醒了，淹不死。” 到了后半宿，天边开始亮起时，他忽然像是断了电一样定在原地，十几分钟以后，又突然活过来，打了鸡血似的顺着水流狂奔。 我俩跑步跟随，一路越过沟沟坎坎，直奔大山而去。 断断续续地前进了二十分钟，目标跑远，但马上我们又发现一个目标，加速跟上，半个多小时后，他也丢了，这时我意识到，所有的怪人都在朝这个方向跑步前进。 雨不知不觉停了，闪电远去，清新的风从我们身旁掠过，掀起连绵不绝的“海浪”。乌云渐开，天地微光。 来到大山前方时最后一个目标也丢了。 我坐在疯子的肩膀上向周围望去，模糊的天地间，怪人们正三五成群地排成队伍，向大山中间汇聚。 前方有一面突兀的黑色断崖。 同时我也注意到，沟渠在草原上勾勒出来的痕迹就像是一张巨大的棋盘。 我下来，锁定目标，跟疯子加速前进。 天更亮了，雨彻底停了，大山的轮廓变得清晰。 草渐渐稀疏，开始出现灌木，不多时，前方出现一片古老的树林。 目标方向上，树林有一个缺口，正对着黑色断崖。 怪人们正在断崖前的空地上集结成方队。我们钻进树林，小心翼翼地来到队伍附近躲起来。 我惊讶地发现，这些怪人的数量至少有一百。站队十分整齐。 他们面朝着断崖，一动不动，后来的找准位置后也定住。队伍前方有一个着装不太一样的怪人来回巡视。整体看起来就像是一支紧急集合有什么重要任务要办的连队。 疯子忽然拍了拍我，“作家，你看那边。”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向断崖，在树木掩映间，赫然发现一扇金属巨门。大门紧闭，门前两边各有一尊石像，其中一尊倒塌，另一尊站立，棱角被磨平，依稀可见那是一个造型独特的人像。 金属门高度至少有八米，石像的高度有三四米。 对比下来，这些高大的怪人倒是渺小了很多。 我正看着，大门发出一声闷响，缓缓向内打开，露出一个漆黑空旷的洞穴。 等门完全打开，一阵沉闷的号声从洞穴深处传来。 怪人们闻声而动，从方阵左边那一列开始向前行进，然后第二列接上，以此类推，纷纷走进洞穴。 这个过程中我注意到，这是一支有着明确组织体系的队伍。除了站在方阵之前那个主要的人物之外，每一个小队的排头也都不一样，估计是队长之类的。 我不禁想问：有组织分工，他们有思维吗？ 整支方队进入山洞用了大概十分钟时间，之后又有一声号声，大门缓缓关闭。 我立刻跳出树林，冲到巨门前。 门缝很紧，没有半点缝隙。它的材质跟沟渠一样，都是那种会生长的金属。 琢磨了一会儿，还是毫无头绪，疯子说：“作家，咱甭跟这较劲了，生堆火暖和暖和，顺便给刘叔他们发信号。” “你有火儿吗？”我问。 “昨天那些丑鬼身上有子弹。”疯子眨了眨眼睛说。 回到树林里，我们找到一片碎石滩，几块巨大的石头组建了一个天然的避风场所，恰巧它又是制高点，距离树林边缘并不远，可以看见外面过往的动静，是个理想的庇护所。 我们在周围找来些干燥木材，不多时便升起一堆火。待火烧旺之后，移走一堆，加上一些湿树枝，升起浓烟。 准备好以后，天已经亮了，温度渐渐回升，但我没能看见太阳升起来。 这里的天气和土地一样怪异。 我们脱下衣服，在火堆旁烘烤。奔波一夜，困倦不已。我盯着火堆，恹恹欲睡。 过了一会儿，天空大亮，太阳还是没升起来。疯子等不及，到周围查看。 火堆周围的石头被烤热，我仰面朝天躺在上面。透过树冠看到天空，我忽然发现，光亮是从大山后面照过来的。 昨晚我明明看到太阳落在那个方向。 (本章完) 正文 第196章 三人行 疯子回来时用头盔装了一些雨水。我们把它放在火上烧开，喝下去。热气在体内游走，困意袭来。 疯子说他守着，让我睡一会儿。我一翻身就睡着了。梦里出现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给了我一拳。我睁开眼睛，看见疯子正从一块大石头上露出半个脑袋，全神贯注地望着林子外面。 我翻身起来，问：“怎么了？” 他道：“有一个掉队的丑鬼正朝这边跑呢！” 我悄悄探出头，看见不远处的草甸里急匆匆地跑来一个人，头戴钢盔和防毒面具，身穿黑皮夹克，背着金属罐子和枪。 这好像是一个邋遢兵，防毒面具的管子耷拉在外面，罐子叮叮当当地在屁股后面晃荡。 他奔着那扇巨门，跑进林边空地，忽然绊在一个树桩上，整个人飞了出去，头盔和面具一起甩到远处。 是刘叔！我几乎惊叫出来。 疯子笑嘻嘻地按住我说：“先别动，作家，看看刘爷想干什么。” 刘叔四处张望，确定没人看见他，捡起头盔和面具套在脸上来到巨门前。他先是趴在门缝上朝里面看，好像没有收获，退回来犹犹豫豫地要敲门，也觉得不行，转移到大门两侧摸索。 不多时，他摘下头盔，蹑手蹑脚地朝树林走来。 疯子拢住嘴，学了一声狼叫。 刘叔一怔，随即咧嘴大笑，朝这边大喊：“疯子，你丫少跟我玩歇了虎子！” 我按捺不住，一边大喊一边跑出树林。 回到营地，我们在火堆旁坐下，往火堆里添了些柴火。 刘叔脱掉皮夹克问道：“有吃的么，哥几个？” 疯子笑了笑说：“你要是真饿了，哥们儿我就喝出来一条大腿了。” 刘叔道：“别跟这耍了，你们俩什么时候到的？” 我回答说：“我俩跟着那些怪人到这，没多久。” “你那怎没跟着进去啊？”刘叔惋惜地说。 “进去？”疯子大叫，“知道里边是什么？就跟着进去。” “是啊，黑咕隆咚的，我可不敢进。” “白跟你叔儿混这么多年了，这点儿胆都没有。什么地方能有部队驻守啊？宝藏肯定在这里边。” “哪还有什么宝藏？”我吐了口气说，“伊万诺夫说我们到这里是为了找到出去的洞。” “你丫是不被那对怪胎洗脑了？谁能像你叔儿我这么实诚。都是假的，这地方肯定有宝藏。” “我估计天黑之后门还能打开。” “来不及了，”刘叔看着旁边火堆冒出的浓烟道，“你俩弄这么大场面，能喘气的都得奔这边来。咱得先进去才能抢占先机。” “那完了，”疯子一边往火堆上压石头一边说，“咱没炸药，一时半会儿进不去了，要不咱先躲起来吧。” “你别弄了，该看见的早就看见了。我有个主意，不知道成不成。” “什么主意？” “你们俩没注意到那些沟吗？水都往这边流。我琢磨着这山肯定有个入水口。” “钻下水道啊？” “咱干的就是钻洞的活儿，何况现成的盗洞？” “那咱走着啊！”疯子立刻窜起来。 “你觉得呢，作家？” “我听你的。”我唯一不放心的就是李金珠，可现在的情况不准许我有太多假设。 “得嘞，咱走着！”刘叔也站起来，环视四周，“不知道这地方有没有什么动物，先弄的吃的要紧。” “走着看吧！” 我们仨熄灭篝火，沿树林朝平行的方向前进。 路上疯子削了一根木棍长矛一边四处寻找猎物，一边给大鹏他们留下只有他们才能看懂的记号。我和刘叔不断确定方向，推敲入水口的位置。 走着，走着。他问我：“作家，天宫里那幅唐卡呢？” 我回想着当时的混乱场景，道：“被孟加拉拿走了。” “你记住什么了吗？” “记住了，”我说，“是一个金黄色的大圆盘，没有宝石，也没有佛像。就是一个大圆盘。” “这就怪了，他们是一个体系的，应该有点指引的作用啊！” “情况太乱，可能我没抓住重点。” “你说这孟加拉也真是的，要么就跟咱合作，要么就别总帮着咱们。这一会儿一出现，弄得咱也不好意思对他下手。” “你丫别说那没良心的话，他都救咱多少次了？再说，他连法王都弄死了，要想跟咱作对，估计咱早就到极乐世界了。” “他把法王菜了？” “我亲眼看见的，卸了法王的胳膊腿，把他心都掏出来了。” “丫手真黑，”刘叔道，“这货倒是有什么仇？好好的文成公主龙化尸被他歇了，又菜了法王。” “我琢磨着这里边肯定有什么渊源。他从海底被捞出来，法王是金刚不坏之身，公主的龙化尸也不是凡俗之物。没准很早以前他们有什么过节。” “该不会是公主和法王的有什么情况，让孟加拉戴绿帽子了吧？” “你快歇歇吧！”我赶紧打住。 “对了，那丫头片子怎么又跟着掺和进来了？” “你说李金珠？” “还能有谁。” “不知道，”我摇了摇头，心中苦闷，“在天宫那里也没来得及多问，天晓得她现在在哪。” “呦—”刘叔怪叫一声，“又担心人家姑娘了？” “你丫闭嘴，要不是咱，人家也不能趟这趟浑水。” “成，要是能找着宝藏，回去分她点儿。叔儿这人局气！” “刘叔，你说穿越来过的人都能活着吗？” “不好说，反正咱仨没死。” “伊万呢？” “那疯子？” “不是，我说那好伊万诺夫。” “他八成是要歇了吧，肋骨折了，大轮盘转起来那么折腾，一旦刺破内脏，必死无疑。” “可惜了了。”我叹了口气。 “这一点上我倒觉着坏伊万说的很对，走到这儿的不是贪财就是心理有小九九，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谁也不用心疼谁。” “话是这么说，路上他可没少照顾我。” “甭想那个，这节骨眼儿上，自己能活着就不错了。” 在这一点上我始终达不到刘叔和疯子那种觉悟，所以不再说话。心理默默为李金珠和伊万诺夫起到。 我觉得我遇见他们就像当初遇见刘叔和疯子一样，都是命中注定的。如果可以，我愿意付出一切去保护他们的安全。 (本章完) 正文 第197章 从排水管道进入 一路穿过古老茂密的树林，始终没有看见水渠进入大山。漫上的道路消磨着我们的体力和希望。 我唯一的发现就是，山这边的山崖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经过人工开凿的。好像有人取走了大量石料，把废弃的部分丢在树林里。 一个多小时以后，温度上升到光膀子的程度。我却还没有看见太阳。 “你们俩有没有注意到太阳不太正常？” “没太阳。”刘叔斩钉截铁地说。 “不可能，我昨晚看见了。” “我也瞧见了，在山背后。但今早的朝霞也在山背后。如果那是太阳，不可能可一边儿折腾。” “可咱能看见天空，怎么可能看不见太阳呢？” “这天八成也不是普通的天。” “那咱在哪？” “我就说是在内蒙。”疯子插话道。 “歇着去吧你！”刘叔骂道，“我也说不准。我总觉着这地方哪哪都不正常。法王和他的信徒们守护的八成不是天宫，而是这个地方的入口。这儿有个大秘密。” “什么秘密？”疯子问。 “我他妈要是知道就不跟你在这费劲了。” …… 山和树林都比我们想象的要长。不过皇天不负有心人，就在我们精疲力竭决定休息一下再走的时候。 前方忽有一条水渠截断了树林。 水迅猛流淌，顺着一个直径三米左右的大洞流进大山里。洞口内有隆隆的水声传出。 刘叔和疯子立刻到周围寻找做火把的材料。我把衣服裤子多余的布撕下来，增加燃烧量。 十几分钟，我们做好准备，点燃火把，按照老队形走进洞内。 水淹没我的膝盖。化纤材料燃烧产生的蓝色火焰在平整的洞壁上映照出阴森森的影子。不多时，我开始感觉寒冷。 洞穴很大，回荡着水声。我们小心前进，转过一个直角弯后，水声变得更大。 继续走，更加黑暗，火焰下我只能看见他们俩的轮廓。 疯子问：“刘叔，你真确定这地方有宝藏吗？我怎么感觉这么瘆得慌呢！” 我赶忙说：“我也是。” 刘叔训斥道：“你俩别疑神疑鬼的，小心看路。” 话音落下，一支火把熄灭。吓了我一跳。 刘叔点起一支新的，周围亮了不少。 在此转弯，水声越来越大，一阵“嘶嘶”的声音夹在水声中传进我耳朵。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什么都没看见，再仔细听，好像什么都没有。 我快走两步，跟上他们。又听见“嘶嘶”声。 这次刘叔也听见了，停在我前面，转头问：“嘛呢，作家？” “你也听见什么动静了吗？” “不是你吗？” 我摇头，“我什么都没动。” 刘叔听了一会儿，声音再次消失。他道：“走吧，可能是幻听了。” 再上路，那声音更大，与此同时，我的后脑勺感觉到一阵冰冷的阴风。 有东西！ 我本能地窜前一步，抓住刘叔，转身看。 黑暗铺满视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臭的气味。 疯子操起木棍长矛，轻声说：“你们俩等着，我回去看看。” 刘叔点头，叮嘱道：“别逞能，有危险马上撤回来。” 疯子竖起大拇指，路过我们身边，走进黑暗。 我一直注视着火把的光亮，直到消失在转弯处。 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抽离出去，我的心莫名其妙地疯狂跳动。 几个心跳之后，激烈的水花声从转弯处传来，“哥几个快跑，有一条大蛇！” 刘叔没动，我也没动，黑暗中我们撞了个满怀。 刘叔扶起疯子问，“多大的蛇把你丫吓成这样？” 我爬起来，看着后方。一道浪花冲上我的大腿，我凝视着水平的方向，却忽然发现头顶飘过来两盏奇怪的绿灯。 腥气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尼玛！这他么还能叫蛇吗？这是火车成精了吧？ 刘叔大叫：“别动，哥几个。这里黑，估计它看不着咱们。” 我道：“你丫别逗了，蛇的眼睛只是个摆设，它靠红外感应系统寻找猎物。” 说话间，我注意到那两眼之间足有半米宽，微弱的光芒里，它的鳞片折射着有量的光。 “真的假的？”刘叔问。 “这是常识啊！” “那你丫还等什么，跑啊！” 说罢，刘叔的脚步声远去。我暗骂一声，撒腿就跑。疯子在我后面紧紧跟着。 也就是十几秒钟的时间，刘叔忽然惨叫一声。紧跟着，我脚下一空，一头朝黑暗里扎进去。 不等我反应过来，双脚接触到什么，冰冷的水灌进口鼻。 我立刻屏住呼吸，手脚并用向上游。 脑袋钻出水面，空气冲进肺里。我大叫：“刘叔，疯子！” 没人回答我。 一股暗流由下向上涌来，接着，脚底接触到一个坚硬的物体，整个身子也随之向上抬升。 身子离开水面，四周响起猛烈的水花声。 我吃力地稳住身子向旁边移动，随即摸到一块冰冷的金属，与此同时，身旁响起轮轴转动的扭曲声。 还好，不是蛇。 这股力量托着我继续上升，我继续摸索，摸到平滑的金属边缘。 我死死抓着，渐渐搞清楚我好像落在了一个金属凹槽里。 凹槽继续向上，我的身子跟着倾斜。我扒在水槽边缘大喊：“疯子，刘叔，你们能听见我说话吗？” 声音回荡不绝。 片刻之后，刘叔的声音响起：“我们俩在水槽子里，你呢？” 我道：“我也在水槽里，在你们上边。” 沉默了片刻，我看到水槽下方的什么地方有火光一闪一闪的。 是刘叔的镁棒。 他问：“你看看你在我的什么地方？” 我道：“我看不太清楚，至少隔两个水槽！” 刘叔又问：“那你能看到周围的东西吗？” 我说：“看不到，太远了，镁棒的火花太小！” 又沉默了一会儿，刘叔说：“你看看两边，咱好像是在一个水车里。” 经他提醒，我接着微弱的火星朝两边看。先是看见两面墙壁。它们夹着一个巨大的轮子，不少凹槽随着轮子上升。 真是水车！ 我向上看，隐约看见峭壁顶端和水车平齐。 “你看见顶儿了吗？” “看见了！” “想办法跳上去，要不水车转过去，说不定把咱冲到哪去了。” “我知道，你快点削那镁棒。”我一边嘱咐一边观察旁边，两边峭壁距离相同，大概有一米五。 不算太远，但我必须站在水车外沿上才能跳过去。 (本章完) 正文 第198章 奇特生物链 时间紧迫，根本容不得我做什么准备。 我来到水槽边缘，伸手去摸，摸到水车轮的面大概有半米宽。还好，这个宽度足够用了。随后，我用力扒住车轮的棱角，把身体的重心慢慢转移到胳膊上，然后弯曲手臂，向前移动身体，让肚子贴住水车轮。 周身黑暗，只有水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完成一系列动作累得我气喘吁吁，冷汗顺着脸颊流下，脑袋就像跑完五公里那样一阵阵发晕。 下面，只要用肚子贴住水车轮面，调整身体方向，我就能骑住车轮。可是，在紧张和寒冷中，腿竟然抽筋了！ 我的手臂不受控制地伸向脚部，此前做出的所有动作前功尽弃，整个人跌落回水槽里。 我用手死死掰着脚尖，冰冷的水灌进我鼻子。我用另一条腿支撑，猛地向后靠，靠在水槽边上，随后身体向上猛挺。 脑袋露出水面。 刘叔发疯似的声音回荡在耳旁：“嘛呢，作家？上去了吗？” 我咬牙道：“抽筋了！没事。” 我感觉到水槽已经路过制高点，慌忙加大手上的力道，扭曲的肌肉终于缓解了一些，于是我松开脚趾，摸向车轮，更快地重复一遍刚才那套动作。 然后，脚尖点地从水中跃起，身体整个压在车轮上。我以腹部为轴转动身体，顺着轮面躺下。 不等我喘口气，身体产生的重力拉着我顺着光滑的轮面向下滑。我拼命扳住车轮两边的凹槽，膝盖用力顶住金属，然后就像一只滚筒里的仓鼠那样迅速向上爬。 我爬向车轮的制高点，那里才有足够的支撑力来抵消我的重力，让我做其他的动作。相反的，过去或者回来任何一点，我都必须要花所有的力气来保持自己不滑下去。 这期间刘叔和疯子的声音一直在周围回荡，我憋住一口气，等终于稳定后，才用几乎失声的嗓子回答道：“我稳住了。” 我的下方再次闪烁起火花。 我面向左边，看到一米半意外一个平台。 汗水混着积水顺着我的脸流淌，眼睛被盐分刺激得泪流不止。我的视野越来越模糊，只能靠眼皮不停挤掉泪珠才能勉强睁开。 刘叔在这时加快频率，火光持续照耀着平台的棱角。 同时也照亮了我左右两边幽暗的深渊，水车轮直插在深渊里，对比起来，我真的如同仓鼠一样渺小。 咬紧牙关，保持平衡，瞅准旁边的平台，左脚踏上车轮边缘，右脚登住轮面，奋力跃起…… 一米五，并不远。 我身体的大半部分都跃到平台上，腿悬在空中，稳定之后我手蹬脚刨地爬到平台深处。 光亮在我的余光里亮起，我回头看，疯子出现在车轮面上。他的动作麻利，像是一只猴子灵巧跃起，就地一滚来到我身边。 他快步跑回去，接住刘叔丢过来的刀子和镁棒，然后像削面师傅削面那样迅速地把镁棒削得火星四溅，周围前所未有地明亮。 光亮中，刘叔爬上轮面，时间有点晚了，他面临着和我一样的问题。可是，这货竟然像兔子一样跳到轮面上，站直身子在上面跑开了。 我紧张地随着他移动，时刻做好准备拉住他。 他摆了摆手，示意我让开，然后一跳，摔倒在我身旁。 我长舒一口气，仰身倒地，“你他妈是不是疯了？” 刘叔道：“你以为我愿意站起来？你俩都一米八，我才一米七，我跪着飞能飞这么远吗？” 劫后余生，我们仨谁也没动。喘了一会儿，我感觉有人扣我的脚心，“刘叔，你丫捅我脚心干什么？” 刘叔道：“边儿去！我没事闲的。” 我转头看着他。他的位置根本够不着我。我又看向疯子。他也够不着我。 脚底又来感觉，比之前更大。 我触电一样缩回脚，坐起，把目光投向脚下…… 一片红色的眼睛不知何时汇聚在我们脚边，正幽幽地盯着我们。 镁棒的火光和刀子摩擦的声音同时过来。我惊讶地发现我们脚底下趴着一层体型巨大的灰耗子。 在我脚底下的那只老得毛都快掉光了，光溜溜的像只肥猪，露着瓶起子那么大的门牙吱吱地朝我们乱叫。 最要命的是，那红色的眼睛正在向外传递一种信息——它饿了。 浑身汗毛倒竖，我不受控制地退到深渊边上。 镁棒昏暗的光线里，耗子们吱吱地朝我们逼近过来，又老又长的须子随着它们的动作不停摆动。 我环视四周，惊喜地看到身后不远处有一座横跨深渊的石板桥。 我拍了拍刘叔，指着那桥。 随后，我们仨不约而同地跳起来，朝石板桥狂奔去。 上桥之后，路面变窄，我们转身跟它们对峙，慢慢朝深渊的另一边退去。 它们跟着我们，相互挤压着，就像一道道灰色的肉浪，四面八方还有更多耗子朝这边汇聚。 ******，我们这是进了耗子窝了。 靠近桥心，水车泄水的声音震耳欲聋，浓重的水汽把我们包围。 我转而背对着他们把我方向。透过迷蒙的雾气，前方也是一个宽敞的平台，但看上去不那么平。 仔细看，我的心凉了半截。 不是不那么平，而是那边地上也有一层耗子。 我身体一抖，定在原地，哆哆嗦嗦地说：“叔儿，对面也有耗子，咱被包饺子了！” 他们俩一起转头看。不知是谁喉咙里发出一声脆响，好像把喉结咽下去了。 两边耗子在这时合围过来。叫声被淹没在隆隆的水声中，安静得更加可怕。 我们仨只有一把武器，就是疯子的军刀，现在它正被用来照明。 有一瞬间，我产生一种跳下去的冲动。刘叔拉住我，朝前方努了努嘴。 奇怪的事情再次发生了。 耗子们停在距离我们五六米左右的地方，自动分开一条路，一只浑身雪白的耗子从远处走过来，所到之处，耗子们纷纷低头退避。路过后，道路自动闭合。 它踏上桥面，缓慢向我们走来。 过程中我注意到它的腿好像有毛病，有点跛足。 它停在耗子大军前面，坐下看着我。 近在咫尺，我能看到它白毛里闪烁着的磷光，尖长如同锥子的嘴，猩红色的双眼比其它耗子的看上去更贪婪，我觉得那是某些人类才会有的狡黠。 该死的！这应该就是耗子成精了吧？ (本章完) 正文 第199章 耗子精 这个耗子浑身雪白，没有任何杂色，除了耳朵上一块鲜红。 起初我以为它受伤了，可很快我意识到，那是一块塑料，一个被钉在耳朵上的标牌。 我试着分辨标牌上的字，可惜距离太远，又隔着雾。 疯子因为不停打火而满头大汗，痛苦地说：“刘叔，这八成是这群耗子的头头儿了吧？” 刘叔没回答，回头看了看另一边的耗子，好像是在权衡从哪边冲出去更有可能活命。 耗子们跃跃欲试，挺着黄色的大板牙朝我们嘶叫。 白耗子开始只是听着，后来忽然怒吼一声。其余的耗子立刻安静下来，低头贴地。它在一片沉默中走到我面前，缩成一团，哀怜地望着我。 耳标上是一个数字，96。 我想起听一些东北老人讲的耗子、刺猬和黄鼠狼报恩的故事。心说这耗子精莫不是有事求我吗？ 我一时动了恻隐之心，问道：“我们有什么能帮助你的吗？” 刘叔接过疯子的镁棒，继续打火，疯子不停甩手。 白耗子张了张嘴，好像在说什么，可我听不懂，一时有些着急。 我继续说：“不知道你能不能听懂我说话，你要是有事求我们，就先让你这几百弟兄撤了，咱四个找个地方好好唠唠。现在这场面，我们紧张。” 白耗子的嘴角上扬，竟划过一丝微笑。 而后，它向后退了一步，露出鸡爪子一样大小的前爪。有一个钢圈箍住它的腿，钢圈上一条锁链从肚皮下的毛里面穿过，伸向后面。 耳标，铁环。 这明显是实验的牺牲品。 看着它的眼睛，我鬼使神差地蹲在它面前，摸了摸它的脑袋以示安慰，然后伸手去碰它的钢圈。 忽然，它的眼神一变，化身成一道闪电，踩着我的胳膊直奔我喉咙咬来。 周围忽然一黑，一双大手推着我的后背把我按倒在地。白毛耗子带着瘆人的凉风贴着我后脑勺飞了过去。 我听见刀子落地的声音。而后，腥臭的味道钻进鼻孔，耗子们的长毛、软肉和硬爪接触到我的皮肤。 这种感觉叫毛骨悚然。 我拼命划拉双臂，挣扎着站起来，可胳膊腿被它们踩着，试了几次居然失败了。 我护住脸，周身上下传来密集的痛感。但马上，我发现这些疼痛不是牙齿咬出来的，而是爪子踩出来的！ 它们好像没在吃我，只是从我身上跑过。 他们嫌我太瘦，直接奔刘叔去了？ 我想回头看看，刚抬起头就有耗子毛飞进口鼻，我只好安心地做一架好桥。 足足有十分钟，我好像变成了肉馅。这期间，桥面剧烈震动了几次，来时那边的平台上传来鸡鸣似的叫声。 有人抓住我，拖着我前进。我赶紧爬起来，快步跟上。 水声越来越小，我们开始跑。片刻之后，来到一个狭窄的空间里。 我靠墙滑到地上，大口喘气。不多时伴随着“啪”的一声脆响，一阵刺眼的光芒从头顶射下来。 我遮住眼睛，缓慢睁开，足足一分钟才恢复视力。 这是一段大概两米宽的人工通道，一根黑色电线从棚顶上耷拉下来，吊着一个吊灯，众多灯泡里还剩下两个亮着，为我们提供光明。 通道里面是一扇腐蚀严重的铁门，门上有一块透明玻璃。刘叔他俩正扒着玻璃向里看。 通道外是我们来时的平台和深渊，巨鼠们正和那条泰坦巨蟒打得难解难分，巨蛇的尾巴不时扫落石块，鞭子一样抽在桥上。 那蛇有十六七米长，长着一个丑陋的三角形脑袋，两颗醒目的红色肉瘤耸立在上面，身体最粗的地方是脑袋的三倍，鳞片好像坚硬的石头，躺着的时候非常光滑，转弯的时候变成倒刺。 此时它扭动身体，不停地用尾巴横扫，所到之处，耗子们向地雷爆炸一样飞向周围，有不少直接落进了深渊里面。 同时，它的脑袋也四处甩动，闪电一样出击，每一次都把几只耗子撕碎。 另一种死法更加惨烈。不少耗子被裹进大蟒盘绕的缝隙里，直接被坚硬的鳞片磨成了肉泥。 但巨蟒也不好过，耗子人多势众，一波又一波地冲向巨蟒，用坚固的牙齿啃食巨蟒的鳞片，不少伤口正向外流血。 有人拉我。我转头看见疯子，他身后，刘叔推开了铁门。 门后是一条走廊，走廊里面均匀地分布着一些房间。好像是一座青年公寓。 刘叔转动铁门上的圆盘，把门锁死。我好奇那场战斗，趴在玻璃上继续观察。 泰坦巨蟒逐渐出现颓势，它开始利用身体的长度和重量横向滚动。它每滚动一次，红灰相间的肉饼就铺上一层，耗子血汇成一片。 如此几下，耗子数量锐减，渐渐的开始有耗子撤退，之后更多耗子离开战场，钻进岩壁上各种口径的洞中。 巨蟒见好就收，拖着伤痕累累的身子沿水车爬回到深渊里。不多时传来落水的声音。 我松了口气，心说这就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可很快，耗子们重新钻出洞穴，占领了这片黑暗的领地。 我赶忙躲开玻璃窗，站到刘叔和疯子中间。 他们的注意力都在这条走廊里。我仔细观察，发现这走廊居然是混凝土结构的，外面刷了一层白漆，看起来干净整洁。 之前提到的门都是金属的，从东向西，大概有十扇。走廊尽头，有一个洞口。从建筑布局上来讲，那应该是楼梯间。 我们穿过走廊，透过铁门上的玻璃窗向屋里看。 第一眼，我便看见一面醒目的纳粹党卫军旗帜。 这一切果然还是希特勒干的，可按照伊万诺夫的说法，如果希特勒的目的是地球轴心，为什么还要来这里呢？ 屋子里有四张床，被子整齐地放着，头盔、毛巾、书籍等等一切都井然有序。墙上纳粹军旗旁边贴着希特勒的肖像和一些女明星的海报。 继续前进，其余的屋子布局几乎相同，只不过有的多了一些泛黄的老照片，有的挂着飞镖玩具，有的桌子上散落着扑克牌，还有的角落里静止着篮球…… “哎？”刘叔忽然叫了一声。 “怎么了？”我紧张地问。 “这里的人撤离了，可他们的东西怎都留这了？” (本章完) 正文 第200章 军火库 我明白刘叔的意思。这里一切井然有序，好像人们走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己不回来了。 “天知道希特勒在这里搞什么名堂。”我抱怨道。 “多留神，德国鬼子弄的东西，一般都不是善茬。”刘叔叮嘱。 “那你说他们活着的时候都跟这干嘛了，这么多宿舍，人肯定不少，而且在这常住。”我问。 “八成是做实验，”我们继续向前走，刘叔推断道，“外边那些戴钢盔的就是实验品。” “神族部队！”我猛然想起，“伊万诺夫跟我说过希特勒西藏计划的一个重要部分就是寻找消失的亚特兰蒂斯血统，打造一支战无不胜的神族部队。” “战无不胜？”疯子满脸鄙夷，“那帮家伙不怎么样啊！” “那是人家没搭理你丫。”刘叔说。 “问题在于既然打造出了这支部队，为什么没带回去投入二战呢？那些怪人至少有一个连了。” “没来得及呗，要么就是有什么技术难点没攻克。咱甭在这上面操心了，最好的结果就是咱再也遇不着它们。” 说着，我们来到一扇开着的房门前。刘叔话锋一转，道：“进去瞧瞧，没准有咱们能穿的衣服。” 这是一间四人房，比旁边那些人少，估计是下层军官的住所。我们翻箱倒柜，找到几套新军装和三双军靴。套在身上，大小合适。 刘叔撬开一个锁着的铁柜，里面是匕首和警棍等装备。我们仨各自挑选了一样趁手的武器，重新上路。 出门不久，来到之前看见的那个洞口前，如我猜测，这是下去的楼梯。 我计算一路以来的高度，知道向下走，应该是地下室的部分。 下楼时，身后走廊忽然传来“咣”的一声。我们贴住墙根，探头回望，判断出声音是从我们锁上的门那里发出来的。 刘叔抬手示意我们安静。我们屏吸静听，听见摩擦金属的声音。 耗子磨牙！妈的，他们追来了。 我们仨相互交换紧张的神色，随后向楼下跑去。 下一层是一条一样的走廊，两边都是宿舍。下去的楼梯开在走廊另一端。 我们从走廊穿过，来到第三层，依旧是宿舍。这里的士兵居然也有一百多人。 妈的，该不是把它们制作成那些怪人了吧？ 没时间考虑，紧跟着，我们来到第四层。 密密麻麻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棚板不停震动。 无处可逃的紧迫感让我一阵阵眩晕。刘叔也是满脸汗水，一边带着我俩跑一边想办法。 在走廊尽头，一扇宽大厚重的铁门引起了我们的注意。 脚步声越来越近，刘叔摘下军装上的一枚胸针，插入锁孔，三五下之后把门打开。 我们仨鱼贯而入，推上铁门的瞬间，耗子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另一端。 铁门“彭”的一声关上，刘叔将其反锁。我们背靠着门滑坐到地上，喘得不行。 片刻之后，脚步声到了近前。 耗子的臭味钻进鼻孔。 沉默了一会儿，黑暗中响起啃食声。铁门微弱地震动着。 汗水在我脸上聚集，我无助地看向刘叔。 刘叔擦亮从宿舍里找到的火柴，在墙边找到一个开关。 推上去之后，光明突现，我慌忙遮住眼睛。 等眼睛适应环境，我惊讶地发现这又是一个仓库。贴着墙壁的货架上满满地放着各种型号的板条箱。 疯子忽然大笑，“有救了。” 我和刘叔以为他疯了。 他走向旁边的货架，说：“我能闻到火药的味道。” 说着，他蹲在最近的板条箱跟前，用刀子撬开盖子，从里面拿出一根黑色的钢管，看起来好像是某种枪械的一部分。 疯子又撬开另一个木箱，拿出更细小的零件。 他站起来说：“这些都是枪械的零件，给我点时间，我弄几把像样的家伙，咱杀出去。” 刘叔道：“什么武器就凭咱仨也不够啊！” 我忽然响起在南迦巴瓦没发挥作用的火焰喷射器，“除了一种武器。火焰枪。” 疯子眼前一亮，“好主意！这门厚着呢，咱仨先找找。” 随后，我们分散到屋子里。板条箱上都有字，但我们没一个人认识德文，只能挨个撬开箱子。 功夫不负有心人，十几分钟以后，疯子忽然大叫，“找到了，在这呢。” 我们跑到他跟前，看见两个长条形的板条箱里躺着火焰枪的半成品。刘叔问：“你丫会安装吗？” 疯子一拍胸脯，“弟弟我别的本事没有，枪闭着眼睛都能按上。你们俩去找染料，回来我换你个奇迹。” 我们继续寻找，在一个角落里找到被铁皮箱包裹的各种油料，把它抬回到疯子跟前。 疯子接好第一把枪的输油管，把成品放在一旁。着眼看着油料，他挨个盖子扭开，用鼻子过去闻。 不多时，他挑出三样。打开火焰枪的油罐，按照不同的比例倒了进去。用力摇匀。 刘叔咧嘴道：“靠谱吗这？你丫别弄个炸弹把咱自个炸喽。” 疯子仔细看着油罐，听里面的声音，回答说：“放心吧叔儿，虽然我真没碰过火焰枪，但道理应该是通的。” 我心里顿时没底了。 却见疯子放下油罐，操起枪管，点燃了头上的引信，而后朝门口方向勾动扳机。 火焰瞬间****而出，撞在铁门上，溅向四周。 他收手，得意地看着刘叔。 刘叔竖起大拇指，拉着我跑过去灭火。 啃食的声音不断变大，证明门板越来越薄。又过了十分钟，我甚至能看见铁门下面在不停鼓动。 第二把火焰枪装备完毕。 我们把两个凶悍的铁家伙抬到门前。疯子道：“咱这么招，你们俩把门推开一条小缝，我把枪口探出去，先烧它一轮，之后再拿枪往外面冲。” 刘叔听着脚下的动静，嘴角上扬，“那样太危险，稍等片刻。” 又过了十分钟，门板在撕裂声中露出一个大洞。一只耗子的尖嘴钻进来，嗅了两下又退回去，更多耗子围过来开始扩大洞口。 刘叔眨了眨。疯子悄悄把火焰枪的枪口顺着耗子洞探了出去。 外面忽然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有耗子叼住枪管向外拉。 疯子偷笑，忽然勾动扳机。 狭小的耗子洞顿时被照得通红，耗子们惊恐的乱叫响成一片。 喷射五秒，疯子停手，抽回枪管，我顺着洞口向外看，外面已是一片火海，有些耗子直接被烧焦，着火的四处乱窜。 我兴奋地喊道：“它们走了！” 刘叔摇头，“没这么简单，这群耗子的智商高着呢。” (本章完) 正文 第201章 火烧坦克鼠 火势渐渐减弱。 外面还是没有动静。我和疯子看向刘叔。 刘叔竖起食指，眉头渐渐皱起。 静谧的空气中，火焰枪忽然被拉向洞外，手柄卡在洞口。我们仨见状立刻往回拉。 外面力气很大，僵持了一会儿才把枪抢回来。再看枪头，信管已经被咬掉了。 一只耗子从洞口探进头来，挑衅地叫了两声，消失在外面。 疯子暴怒，操起第二把枪就往外面捅。刘叔拦住他，嘴角勾起一丝坏笑，轻声道：“将计就计。” 我们等着他作部署，他却又闭嘴不言。 不多时，细碎的脚步声重新响起，而后耗子们又开始啃食门板。 刘叔拔下第一把火焰枪的输油管，抱起油箱，把油倒进门缝。 倒了一半，他给疯子打手势，疯子把第二把枪准备好。 燃油顺着门缝往外淌，直到一箱油全部倒完。他丢下油箱，划着一根火柴，顺着门缝弹了出去。 火焰轰然烧起，耗子们吱哇乱叫，潮水一样逃到一旁。 这一次，燃油燃烧了将近五分钟才渐渐熄灭。 刘叔侧耳听，片刻之后，他站起来，突然扭开门锁，向外面看了一眼。 不等我反应过来，他已把门关上。 “怎么样了？”我焦急地问。 “烧死不少，”刘叔说，“疯子，你再弄几把冲锋枪和手枪，咱装备上，等下再烧一次咱就开溜。” 疯子点头，走进仓库内部。刘叔趴在地上，拿起火焰枪，严阵以待。 我见他这边没什么事，过去帮疯子忙。 疯子在一个货架上打量一番，搬下几个大木头箱子，依次撬开盖子，一边往出拿零件一边吩咐说：“作家，你去找子弹。” 我点头离开，顺着货架往里面找。 很快我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这里好像压根没有子弹。 就在我绝望之前，我忽然发现在仓库的里面还有一道暗门。门虚掩着，我轻轻推开，小心翼翼地走进去。 这是一个小型的军需库，里面同样是一些架子，架子上整齐摆放着军靴、头盔、军刀，还有各种型号的弹夹。 我踮起脚从架子上拿了两把开山刀，回身之际发现墙角摆着一张床和一个桌子。桌子上摆放着墨水、钢笔和香烟盒子。 我把刀挂在武装带上，走过去拿起烟盒。里面居然还有一些烟卷。 可能是太饿了，烟都对我充满诱惑。我点起一支，猛吸了一口气。 隔着淡蓝色的烟雾，我看到桌子的玻璃表面下压着一些黑白照片。 照片很古老，微微泛黄，主要都是年轻的纳粹士兵，但所有的照片背景都惊人的一致——一根树立在旷野里的巨大烟囱型建筑。 从照片上烟囱和人物的距离比例来看，那个家伙大得难以想象。再看士兵们周围的景色，竟和这座大山外面的草原颇为相似。 有这么个东西吗？我努力回想来时路上，好像什么都没看见。 众多照片中最中间的一张是一对情侣照，男的是个神情阳光的纳粹士兵，戴着纳粹袖标，挎着MP40冲锋枪。女的是个年轻漂亮的护士，表情调皮。 “烟囱”在他们身后显得突兀压抑。 估计这位士兵后来被派来看守仓库，住在这里，最后也跟随大部队消失了。 我熄灭烟头，转身离开，带上弹夹回到疯子身边。 他已经组装好了两把和纳粹士兵一样的MP40冲锋枪，正在安装一把长管步枪。 我拿起一把MP40，拉上枪栓，感觉到一种冰冷的厚重。 疯子道：“这种冲锋枪是德军装甲师的标配，当年几乎横扫欧洲大陆，不过和今天的武器比差了点儿。” “那些子弹是它们的？”我放下枪，问道。 “9mm帕拉贝鲁姆手枪弹。你放那吧，我自己找。”疯子扫了一眼说。 “你又不认识字。” “我认识子弹呐！”疯子装好步枪的枪托，熟练地拉了两下枪栓，“出去之后你和刘叔负责扫射，我负责搞定耗子们的头儿。” “这是什么型号的枪？” “纳粹屠刀，毛瑟98K，二战期间纳粹的标配的步枪。” “你丫又这记性怎么不往好道用呢？” “记别的记不住，弄个枪炮什么的，我的记忆力不比你差。” 正说着，那边刘叔忽然叫了一句“来了”。之后趴在地上，把枪管探出洞口，勾动了扳机。 火光照亮刘叔的脑袋，外面又是一阵鬼哭狼嚎。 疯子趁机迅速组装了两把******PPK手枪，把我找来的大堆弹夹分类，递给我一些。我把它们插在武装带上。 刘叔丢下火焰喷射器，跑过来，“怎么样了？” 疯子丢给他一把冲锋枪，边往他腰上塞弹夹边说：“还差一样。” 刘叔先是一愣，随即说：“放心，肯定有。” “有什么？”我问。 “疯子还能喜欢什么？” “炸药啊？” “手榴弹，”疯子说，“这里肯定有手榴弹，不知道能不能找着。” “你自个儿找去吧！让作家给我装子弹。” 疯子离开，我把更多弹夹塞进刘叔的武装带，把他变成一个移动的子弹库。 全部装好，疯子在不远处大声喊道，“宝贝都跟这呢，哈哈！” 我们俩回头，正看他举着一个大木箱往下搬，脚下没站稳，木箱摔在地上裂成四半。 长柄手榴弹滚了一地。 那一瞬间我脑袋嗡的一声。 疯子像捡鸡蛋似的乐颠颠地搂了一堆，“放心，作家，德**火你就放心吧！不用正确的方式打开肯定不能爆炸。” 我们花了五分钟时间，把自己武装到牙齿。待外面火焰小了之后，疯子端起火焰喷射器，刘叔打开门。我们一同冲了出去。 外面的情景比我想象的要惨。 走廊里燃料已经烧完，由近及远满满都是耗子被烧焦的尸体，近处的更多，碳化后粘在一起。 少数还有一口气的耗子发出瘆人的叫声。活着的耗子一只都不见了踪影。 本来很想着会有一场恶战，敌人却突然消失了。 我们踩着耗子的尸体，小心翼翼地来到楼梯转角，确定下面一层没有埋伏后，开始往下走。 (本章完) 正文 第202章 人体实验室 来到楼梯尽头，没有灯光，一条悠长的走廊延顺着楼梯的方向伸向远方。 到底了？ 刘叔弄了弄电闸，灯还是没亮。 我擦亮一根火柴，点了三支烟分给他们，呼吸间烟头散发的光亮起到一点照明的作用。 尼古丁在血液里循环，我渐渐放松了一些。 走了一会儿，不知谁的肚子发出一声绵长的抗议。疯子道：“唉，你们说攻击咱们的为啥不是野猪呢，要不然现在早就吃饱了。” 听到烤野猪，我感觉有什么东西抽了我一下，胃里一阵痉挛，呼吸苦难。 刘叔猛拍两下我的后背，我才喘上一口气。 他学着瓦西里的样子说道：“放心吧，哥几个。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说完，前方路尽，右侧出现向上的楼梯。 先下后上，从建筑的角度来讲，我们应该是由一条地下通道从住宿区进入到了其他功能区。 妈的，这里到底有多大？ 我们沿着楼梯向上，在第二层的缓步台上看见一扇和军火库几乎同样厚重的金属门，门上边有一块圆形的钢化玻璃。 隔着玻璃向里面看，漆黑一片。 推上门边的电闸，密集的日光灯把里面照得雪亮。 是一个实验室。里面左右两边各有一个实验台，每一边都排满了不知名的实验设备。墙上有几张科学家的画像。 继续向上，来到三楼。同样的位置又是一个实验室，规格和之前那一个一样，不过里面的设备截然不同。 这里也没有人。所有的地方都停留在最整洁的状态，好像人们马上就会回来工作一样。 刘叔试着打开锁，发现这扇门有气压系统，打开至少得半个小时，只好放弃。 到了第四层的实验室，画风突变，门敞开着，里面一片狼藉，各种玻璃器皿被毁坏殆尽，屋地散落着各种碎片，实验台的转角依稀可见大片啃噬的痕迹。 第五层是一个医药学实验室，里面的展柜里放着很多藏药材，物资中央有一个大型的萃取设备。 第五层是这个分区的顶点。楼梯缓步台稍大，除了实验室这边的门之外，还有一扇门，通往对面的墙里。 想到我们回到了耗子窝的水平高度，我就浑身不自在。不过再一想我们在靠近地面，倒是也有几分高兴。 刘叔扭动把手，拉开门，一股复杂怪异的味道飘了出来。这里的供电线路也坏了，我擦亮一根火柴，照到三级向上的台阶。 火柴很快熄灭，我们抹黑向里面走。踏上台阶，我的心跳莫名加速，一种不祥的预感几乎将我击倒。 我觉得大概是饿的，扶住墙壁准备缓一缓，就在这会儿，身后的铁门忽然开了。 “谁在那？”我们仨机警地回头问。 没有人回答，周围安静得可怕。 “我是刘五全，”刘叔道，“你是谁的人？” 还是没有人回答，但我能感觉到黑暗中有东西向我们靠近。 我赶忙伸手去摸火柴，慌乱之中竟把火柴弄掉了。 “你要是不说话我可用手榴弹招呼了啊？”疯子把我挡在身后。 我蹲在地上胡乱摸索，找到火柴后掏出几根一起擦亮。 微弱的火光下，一只红眼耗子停在台阶上，朝我们龇牙咧嘴。 疯子反应超快，三发子弹接连击中耗子的身体，把它钉在地上。 而后我们转身就跑。 前方是另一扇铁门，到达之前，它也开了，更多耗子簇拥着那只白耗子出现在门后。 疯子即刻端起火焰枪，刘叔大叫：“那玩意儿不能用，这么窄的地方，没有掩体，着火的耗子窜起来，咱也歇了。快跑，回去！” 我们再次转向往实验室那边走，结果那边的门也被耗子群堵死，一双双红色的眼睛贪婪地看着我们。 我忽然想明白，这是耗子的关门打狗之计。 刘叔道：“擒贼先擒王，干掉那个领头的！” 说着，他转身抬起MP40，瞄准白耗子。 火柴很不恰当地熄灭，黑暗降临。我赶紧再弄亮，白耗子妖媚地一笑，消失在门后。 枪声响起，子弹击中铁门，耗子们潮水一般冲向我们。 刘叔压低枪口，来回扫射，与此同时，疯子夺过我的冲锋枪朝另外一个方向开火。 枪声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耗子一层接着一层倒下，但它们似乎怀揣着伟大的理想，前仆后继地朝我们冲过来，不断把火线缩短。 等第一梭子子弹全部扫射出去，他们已经到达距离我五米左右的地方了。 火柴就要熄灭。 我干脆把所有火柴倒在地上，燃起一小堆篝火，同时我腾出手拿手枪进行精确射击。 可惜的是白毛耗子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每梭子32发子弹的MP40冲锋枪威力巨大，每一次换子弹都有无数耗子死去，可每次也让展现更前了一些。 不多时，疯子靠住我们的后背，大声喊道：“这边要顶不住了！” 我道：“两边差不多！要不咱们冒死冲一把吧！” 刘叔道：“这耗子没头儿没脑的，一只咬住咱就歇了！” 不行，在耗子群里，只要有一只耗子咬住咱们的腿咱就玩完了！” 我大声问：“那现在怎么办啊？” 刘叔道，“先挺着，老天爷不想让咱们死，咱们就死不了！” 我心说******，顶住顶不住也就三五秒的事儿。 三秒钟以后，刘叔的枪再次没了子弹，他迅速退掉弹夹，从腰间抽出一支新的插入进弹孔。这个节骨眼儿上，一只大耗子朝他飞扑过来，他抬起一脚，猛蹬在那耗子脑袋上。 耗子惨叫着落地，更多的耗子飞跃而起。 我连开三枪击中前面三只，之后子弹也没了。 耗子眨眼到了脚下，刘叔大骂一声，放下冲锋枪，抽出砍刀瞄准身边耗子的身子迅猛劈砍。 刘叔果然厉害！三秒钟的事儿被他拖到了三十秒！ 两只耗子先后跃起，直奔我的脑袋咬来。 我抡起穿着坚硬皮靴的大脚朝第一只耗子踢了过去，第一只耗子以一股优美的反作用力撞在第二只耗子身上。 两只耗子双双落地，把它们淹没。 我趁机抽出军刀，来到刘叔身边跟着他一阵砍杀。腥臭的耗子血溅了满墙满身，血腥的场面空前绝后。 很快，背后的枪声也停下了，疯子大吼：“兄弟们，上刺刀！往你们那边杀！” 说罢，身后响起一阵刀刃翻涌的呼呼声。 (本章完) 正文 第203章 保真的骗局 我没有受过任何刀术方面的训练，只能回想着伊万诺夫在神树上的精彩表演，可我能记住他的动作，却没办法像他那么顺畅。 好在刘叔和疯子两人的专业提升了整体实力，我们稳扎稳打，稳步向前移动。 刀子一下下劈进耗子的皮肉，让人痛快。 可惜的是我们长久没有进食，体力透支，没前进多长一段，便都慢下来，自那便停止不前。 耗子越发猖獗地朝我们扑过来，牙齿逐渐接触到我们的衣服甚至是皮肉。 一只耗子咬住我的靴子，我拼命甩，无论如何也甩不掉，只好借着刘叔的掩护用手抓住它尾巴，把它薅掉。 更要命的是，火柴堆燃烧殆尽，我们即将失去光亮。 我听见疯子叫喊：“作家，你丫还有火柴吗？火灭了咱就完蛋了！” 刘叔大叫：“少他妈乌鸦嘴！反正也是一死，冲吧！” 话音落下，他抛出看到，重新端起MP40一边扫射着一边踏入了耗子群。 耗子立刻扑向他的大腿，拼命把它放倒。 看到这一幕时，我也被很多耗子咬住。刺骨的疼痛传来，之后就是巨大的拉力。 疯子摔倒在我身边，而后火光熄灭。 周围一片漆黑。刘叔的枪还在响，剧烈的火舌照亮周围一米左右的地方，耗子们狰狞的眼睛反射着骇人光亮。 我拉起疯子，身上挂满了耗子。 绝望之际，身后的门忽然开了，两束强光刺痛眼睛。 是手电！ 我来不及去看，大喊：“快走！这边都是耗子！” 这时，腿上的力道消失了，耗子们狼狈地退回到门口，朝我们身后低吼。 我忙拉着疯子后退几步。转过身，小野人头领出现在我眼前。 其余小野人陆续从门缝里走进来，操着短小的武器，跟随头领从我们胯下走到耗子们跟前。 耗子们节节后退，一直来到铁门下。 白耗子再次出现，瞪着小野人，发出一阵阵语调不同的吼声，小野人首领用我听不懂的话进行回答。 这两个家伙竟然是在对话！ 我一时搞不清楚状况，继续后退。光束晃动，两个人影走进铁门。 如我猜测，是杨鬼脸和刘保真。 刘叔瞟了杨鬼脸一眼，杨鬼脸也瞟了刘叔一眼，两人都装着没看见对方。刘保真欲言又止，尴尬地杵在那里。 小野人继续和白耗子对话，但明显谈得不愉快，好几次，小野人作势冲锋，都被首领制止了。白耗子身后的几只年轻的大灰耗子也跃跃欲试。 杨鬼脸说了句什么，我听见有一句类似于首领名字的话是扎库。 扎库怒气匆匆地回了他一句，抽刀面向白毛耗子。 大战一触即发。 最终，白毛耗子妥协，吱吱吱地叫了三声，耗子们退回到铁门后。 手电光跟过去，我看见门后又是一个山洞。 不等我们说句话，小野人满脸怒意地面向我们。 我赶紧装子弹，刘叔端起冲锋枪，疯子直接拿火焰喷射器对准了杨鬼脸。 刘保真站在我们中间道：“三位侄儿，咱先把那玩意儿放下。听叔儿说。” 刘叔目光转向他，“你就这么说我听听！” 刘保真有些尴尬，“窝里斗就便宜那些洋鬼子了，不管咱有嘛误解，都先放下武器成不成？” 我看着刘叔。他没动，我也没动。 刘保真提高嗓门道：“胖侄儿？” 刘叔啐了一口，仍然瞄着扎库。 刘保真又转向我，说：“良侄儿，这就你最明白事儿了，有什么事儿咱坐下来慢慢谈！” 我揉了揉后脑勺，道：“你那一棒子我可还疼着呢！” 刘保真脸色胀红，“你们放下枪，听叔儿给你们解释。” 刘叔道：“有嘛好解释的，你们投靠坏伊万，跟我们哥几个作对，妄咱哥们儿，大老远帮你逃到西藏。刘保真啊刘保真，我算明白为嘛当年我爷把你逐出家门了！” 刘保真忽然大怒，“刘五全！我是你叔儿，我跟你爷的事儿你没资格掺和！” 说着，刘保真露胳膊挽袖子朝刘叔走来。 刘叔面皮打颤，枪口对准刘保真的胸膛。却迟迟没有开枪。 疯子忽然跳出来，用火焰枪瞄准了刘保真的脑袋说：“刘爷，你下不去手我来！” 我赶紧拉住他，道：“道这份儿上了，内讧没好处。再说刚才他们也算救咱一命，就算两顶了，现在咱也应该听他们说说。” 说完，我把手枪插回枪套里。 疯子骂道，“你丫什么时候被策反了？” 我挡在刘保真和刘叔跟前，对刘保真说：“叔儿，以前的事儿咱一笔勾销，现在你给我们一个完美的解释。” 刘保真不语，盯着刘叔看。 僵持一会儿，刘叔放下了枪。 疯子愤愤地垂下枪口，但手指始终没离开扳机。 我对杨鬼脸说：“到你们了。” 杨鬼脸面无表情，看了看扎库。 扎库学着刘叔的样子吐了口气，说了句什么。随后，小野人们纷纷收起武器。 刘叔朝刘保真伸出手，后者迟疑了一下，把手电交给了刘叔。 刘叔一声不响地照亮前路，朝铁门后的山洞走去。我们跟在后面。 出了铁门，外面是一个洞窟，头顶四五米高是石头，地面是那种金属，极为平坦。两侧的岩石上布满大大小小的耗子洞，虽看不见耗子，但能闻到它们身上的臭味。 洞穴深处，有隐约的水声传来。 我们朝深处走，刘叔没再发问，刘保真也没解释。我几次瞟向他，都看见杨鬼脸贼溜溜地盯着他，让他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我忽然怀疑刘保真是不是有什么把柄抓在杨鬼脸手上？ 随着时间推移，水声越来越大。头顶的石壁上有一排手腕粗细的电缆从远处延伸过来。 我们在一个合适的地方停下，互相检查身体。很幸运，只有少数几个口子。嚼碎烟叶涂上之后感觉好了一些。 在我们检查的时候小野人们也进行了自我检查，他们之前应该已经和耗子们战斗了一场，身上都带着伤。 重新上路以后，水声更大，空气中的水含量迅速上升，洞内漂浮着薄薄的雾气。 手电光变成两条朦胧的光柱。 忽然！最前面的疯子停下脚步，举起右手。 我们小心凑到他身边，看到前方地面下降，变成一道断崖。 (本章完) 正文 第204章 史前巨虫 死路？我不由得紧张起来。 不过等我们来到跟前，发现这断崖只有不到两米高，里面仍旧是平坦的金属路面。 疯子先跳下去，确定没有异常后，我们也跟着下去。 走了一会儿，前方地面上升，又变回原本的高度。 我们相互帮扶着爬上去，继续前进。不多时，又出现一个看起来一模一样的坑。 站在坑边，我忽然想到，这些金属不可能是纳粹制造的，那就说明这座山里原本就有复杂的洞穴系统，并且被某种智慧生物利用，纳粹不过是进行了改造。 此时此刻，我想问：为什么眼下这些金属没有生长添补脚边的坑呢？难道它们并不是所有的都有自我修复的功能？ 小野人一个抓住一个，搭成一条人梯，然后顺着人梯一个一个下去，配合得十分默契。 疯子在坑里喊我，我跟在最后，跳到坑中…… 这条洞窟漫无边际，无数同样规格的坑在我们铺展开，有点像海边的盐田。 当我们踏进第五个大坑的时候，水声已经很近了，强烈水流带来的湿润冰冷的风从黑暗中吹来，吹得我们阵阵发抖。 应该是一条大流量的地下暗河。 我们不由得加快脚步，可来到坑中间时，前路被一块长方形的高大石头拦住。 它大概有三米长，浑身长着奇怪的花纹，表面似乎有一层油性物质，手电光束下，竟像是一块玉雕。 刘保真第一个冲上去，摸着玉石的表皮，不停咂舌，“绝了！上好的料子！” 接着他又用食指和中指的两个关节轻轻敲了敲，同时把耳朵靠在玉石表面。 我们期待地等着他的结论，石头忽然动了一下。 刘保真一屁股坐到地上。我们拉起他向后撤退，眼睛死死盯着这块会动的石头。 石头左右摇晃，不多时，几支枝节伸了出来。 不远处，一双青色的复眼转过来幽幽地看着我们。 竟然是活物！ 疯子和刘叔站在众人面前，端着两把冲锋枪立刻展开射击。 子弹拖着火舌撕裂怪物的外壳。 更多脚从壳下伸出来，死死抠住地面，怪物完全活过来，顶住了密集的子弹雨。 看它的模样，应该是一条马陆。 可这也太大了吧！ 它张开嘴，露出凶残的牙齿。趁着刘叔和疯子换子弹的功夫，它伸展身子，灵活地逃走，在我们侧面迂回过来。 他俩同时换好子弹，调转枪口，又朝马陆的脸射过去。 马陆不停扭动，身体团成一团。 疯子见机道：“作家，步枪！” 我赶紧把步枪抛给他。他接住，在空中完成拉栓上弹的步骤，然后稳稳地停在眼前，开了一枪。 这一枪击中马陆的一只复眼，冒出一股浓浆。 他以肉眼几乎看不见的速度退掉子弹，填装好另一颗，击中了马陆的另一只眼睛。 马陆忽然站起，露出黑白相间的肚皮和成千上万只脚，之后重重地摔在地上，团成一个巨大的陀螺，不动了。 疯子把冲锋枪还给我，端起火焰喷射器，来到马陆跟前。 眨眼间，火焰包围马陆，冒出一股浓烟。 马陆在火焰的驱使下把自己团得更紧。 疯子继续喷射，直到它变成一团燃烧的大火球才松手。 我长舒一口气，心说这玩意儿个头儿大但不怎么厉害。 正想着，前面的两个光束忽然少了一个，脚边响起“咔”的一声脆响。 低头看，是杨鬼脸的手电掉地上了。 再看，人却不见了！ 刚刚他明明就在我身边，这又作什么幺蛾子。 我正搞不清楚状况，头顶落下一个圆滚滚的东西。定睛看去，头皮登时一阵发麻。好像有什么东西砸扁了我的心脏。 那竟然是老诸葛的头——脖子被整齐地夹断，红**体不停从脖子的断口里流出来。 我失声大叫：“刘叔！你们快看呐！” 话音未落，一道劲风贴着我的头皮擦过。矮身抬头，另一只更大的马陆叼着杨鬼脸的身子从我上方走过。 它的脚好像发条，摆动间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它路过我，把杨鬼脸咽下去，张开锋利如刀的大颚夹向还没做出反应的刘叔和疯子。 说时迟那时快，疯子像是脑后长眼一样猛然转身下腰，在马陆的大颚合上之前就地一滚，将其躲过，站起来时火焰枪对准了马陆的脑袋。 可老天似乎摆明了跟我们作对，一直没出问题的火焰枪突然卡壳，疯子连勾了几下都没打着。 慌乱中他丢下火焰枪，端起步枪，朝马陆的腹部开了一枪。 刘叔和我同时举起步枪一同扫射了过去。 马陆抽搐一下，窜到一旁，翻身落地，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们。 我们继续射击，子弹贴着它的外皮擦过去，居然磨出了火星。 该死的！这货和上一个好像不是一个品种。 刘叔边开枪点射边迅速后撤，疯子在与马陆平行的位置奔跑点射，马陆很快把注意力转移到它们俩身上。 我站在原地，给冲锋枪换好子弹，瞄准了马陆的眼睛。可它的移动速度太快，又始终在刘叔周围转悠，我连开了十多枪都没能击中。 枪声、水声、奔跑声回荡在整个山谷，人影投在水雾上，好像正在进行的是一场屠龙战争。 疯子在远处大喊：“作家，子弹！” 步枪子弹都放在我兜里。我慌忙摸出最后一个弹夹，隔着马陆朝疯子奋力丢过去。 谁知刘叔也没有了子弹，枪声一下子停下。 马陆抬起脑袋，朝疯子扑过去。 疯子就地一滚，躲过马陆的大钳子。马陆这一抬头，正好撞飞了空中的弹夹。 我大道：“疯子，你顶一会儿，那是最后一个弹夹，我去找！” 疯子回答说：“别去了，把你的枪给我！” 我知道冲锋枪的弹夹也已消耗殆尽，而想要制服马陆，必须用步枪击中它的眼睛。于是我摘下冲锋枪，丢在地上，朝子弹消失的方向跑去。 前方雾气翻滚，视野朦胧。跑着，跑着，脑袋里有一个奇怪的声音朝我喊了一句：“停下！” 我本能地急刹车，四处观望，可除了迷雾什么都没有看见。 当我再回来看路，猛然发现我前面半步远的地方又是一个坑。 我小心翼翼地凑过去，却发现它深不见底。 (本章完) 正文 第205章 杀死马陆 黑暗散发着一股神奇的力量，几乎把我吸进去。 我贴着地面退回来，忽然看到身边不远处有一座平板桥横担在这个沟上。弹夹就躺在平板桥两米左右的地方。 远处的马陆发出一种沙哑的嘶吼。 我深吸一口气，三步两步迈上平板桥，趴在桥面上，伸手把弹夹握在手里，然后再慢慢爬起来。 那一瞬间，我忽然想到一个主意。 我掏出手枪，稳了稳心神，朝深沟中开了一枪。 子弹穿透黑暗，并不见火光。 这里足够深。 我收起枪，往回走。再次见到他们时，战场已是一片狼藉。 马陆的脑袋又流出来绿浆，正发狂地追着刘叔四处乱窜，疯子在一旁不断寻找地方对马陆的头进行射击。 我跑过去，看见刘保真正蹲在杨鬼脸的头旁边，小野人们聚在一起好像是在商量着什么。 我从他们身旁路过，没抱任何希望地大喊了一句：“是那只大虫子杀死你们的杨鬼脸的，你们快去报仇啊！” 喊完我来到疯子跟前，把子弹交给他。 他灵活地换枪，塞进弹夹，朝马陆的脑袋扫射。 快速的移动中，疯子没能击中。我一边跟着他跑一边大喊：“把它引到那边去，我有个主意！” 疯子楞了一下，随即改变方向，按照我的指引前进。打 这时，小野人们迎面跑来，如同魔兽世界里的矮人战士一样挥舞着各种武器冲向马陆。 有那么一瞬我以为他是来杀我的，因为杨鬼脸死的时候我就在身边。但这一瞬之后他们已经从我和疯子的胯下和两侧钻过去了，迎头冲向马陆。 扎库以超人的弹跳力拔地而起，在它的钳子上踩了一下飞上它的头顶，其他小野人兵分两路，从左右两边钻进它密集的腿阵里面。 马陆随即停止了追赶，嘶叫着高高抬起上半身，将布满绚丽花纹的肚皮亮给我们，而后狂躁地朝地面上一拍。 这个过程中我看见，小野人们把刀插进马陆腹部铠甲的缝隙里，挂在它的肚皮上。 刘叔从一旁赶过来，拉起刘保真，准备逃跑。 疯子见状，道：“注意！我要用炸弹了！” “不行！手榴弹不一定炸死马陆，但肯定能炸死小野人！”我道。 “管他呢！” “他们也是人啊！” “甭闹了，让他们顶一会儿，咱先撤！” 我们从第一只马陆旁路过，火焰渐小，它已看不出模样。 借着火光，我找准方向，来到深坑边缘。 我带头踏上去，刘叔扶着刘保真跟在后面，疯子殿后。沟很深，手电照不到底。 跨过十几米的距离，来到桥对面。洪水的声音达到顶点，那种源自于大地深处的冰冷和阴森扑面而来。 我减慢速度，谨慎地朝前走去，大概三四米的距离，一道悬崖出现在我们面前，水柱从黑暗中射来，在我们面前散射成花。 扫视四周。水源点应该是在左侧的岩石上，估计哪条裂缝破坏了地下水层，否则不可能有这么大压力。 深渊边缘，两根金属柱子突兀地站着，两条缆绳从柱子顶端垂下，一直延伸到迷雾里。缆绳下面吊着用绳索编成的网格，平滑的石板一块接着一块地搁在网格上，形成一座古老的吊桥。 水花冲击下，吊桥正在不停晃动。 大地开始震动，身后传来异响。我们回头看，见马陆小心翼翼地走在石板桥上。 下一秒，庞大的身躯跌落深坑，发出一声闷响。 正中下怀！我暗自鼓了鼓劲儿。 我道：“趁着会儿，咱过桥。” 刘叔摆手道：“不成，这玩意儿跟这保不齐多少年了。你们等会儿，我上去探探虚实。” 说着，他就要上桥。 疯子拉住他，说：“这种事让我去。” 刘叔甩开他，“我走到中间就能判断这桥的承重力，这你不懂，跟这保护他俩！” 刘保真身体颤抖，老泪纵横，“侄儿！” 刘叔瞥了他一眼，一声不响地走上桥。 说心里话，如果这座桥真的像刘叔说的那样已经无法承受太多的重量，那么刘叔这次就会有去无回。 看着他的身影一点点消失在迷雾里，我竟感觉是诀别。 两分钟之后，他的身影彻底消失了，我密切注视着缆绳的变化，希望第一时间看出端倪。 马陆在坑里挣扎，地面不停震动，悬崖边缘不时有石块掉落下去。 疯子掏出所有手榴弹。 我拉住他说：“再给小野人一点时间。” 吊桥的摆动幅度增大，他们两个担心地望着我。 我回答说：“没事，这说明刘叔接近吊桥的重心了，再挺几分钟，如果没事，他就一定能回来。” 话音未落，身后一阵翻腾，大地颤抖，而后又是一声闷响。 妈的，那家伙正在试着向上爬。 沉默了一会儿，马陆又开始折腾。忐忑地等了一会儿，它那又大又臭的脑袋忽然从大坑边缘探了出来。令人作呕的气味隔着不到五米的距离直逼我们的脑门。 我大叫：“疯子，上手榴弹！” 在我开口的同时，疯子抛出第一颗手榴弹，从马陆身边落进坑中，爆出一阵耀眼的火光。 马陆身体绷直，落回坑中。 接着第二颗、第三颗手榴弹飞入坑中，接连爆炸。 马陆挣扎得更加厉害。 疯子卸下火焰喷射器，连同油箱一起丢过去。而后迅速把所有长柄手榴弹抽出来，捆成一捆，扭开其中三个的保险盖，露出引信，一起拉动。然后把它们丢进坑中。 这一系列动作只用了大概五秒钟，随后，一团光火如同火山喷发一样从大坑中冒了出来，而后是山崩一样的巨响。 大地晃动，把我们震倒。 我们静静等待，马陆的碎片和尘土漫天落下。 声音远去，震动渐渐停止，疯子朝我竖起大拇指。 我根本没心思看他，因为脚下正有酥酥麻麻的感觉掠过。 糟了！我脑袋里闪过一丝不祥的光。 随后，一道巨大的裂缝从我和疯子中间裂开。金属柱子带着一大块岩石倒进深渊里。 疯子从我眼前消失。 我本能地伸手去抓，却被地裂的震动震倒。刘保真在我前面，正跟着另一块岩石倒向深渊。 我伸手抓住他，岩石发出一声脆响，整块坍落。 (本章完) 正文 第206章 老刘家的秘密 我被他带着向下滚，一顿距离后，身体卡住一个岩架停了下来。 坍塌停止，我别扭地贴着岩石表面，一手拼命扳住一块凸出的石头，另一只手抓着刘保真。 他吊在坍塌之后的凹陷里，脚下是万丈深渊。 我使出吃奶的劲儿想把他拉上来，却发现连吃奶的劲儿都没了。 刘保真绝望地看着我，我道：“你千万抓住了啊！你个老东西，念在你以前对我不薄的份儿上，我不会松手！” 说话时，我注意到他脚下有一块突出的岩石，不太大，但如果他能伸脚踩在那上面，至少能为我分担一点儿。 我接着说：“刘保真，你左脚左边有一块石头，你踩在上面，咱俩撑个二十分钟不成问题，进来这么多人，肯定有人能发现咱们，你千万别放弃啊！” 刘保真动了动左脚，踢到那块石头，踩了上去，之后身体紧贴岩石，把另一只脚也挪了上去。 手上的力道终于小了一些，但我仍分担着他的大部分体重。 他抬头看着我，一言不发，眼泪汪汪。 我问：“你丫这模样看着我干什么？” 半晌，刘保真道：“叔臊得荒。” 我咬牙道：“咱俩可不过这个！张三李四我都能救，这不代表我就原谅你那一棍子了。等活下去，我会找你算账。” 刘保真摇了摇头，“叔儿对不住你，无良。你是个爷们儿，叔是个小人。” 我道：“别废话了，希望你这辈子没做过什么遭报应的事儿。遭报应也别在这会儿。” 双手酸痛，渐渐感觉不到刘保真的手。 我知道这样下去我很可能会被他连累，可我说服不了自己松手。 沉默了一会儿，刘保真问：“无良，你知道五全他爹，我大哥是怎死的吗？” 我摇摇头。 他说：“他们爷俩儿脾气有点像，总想着光复老刘家的手艺。可我大哥太笨，学嘛嘛不精，后来终于在山西找了一地宫，刚打盗洞进去就塌方了。临死之前发现那是一煤矿。” “你丫非要在这个时候给我讲笑话吗？” “这不是笑话，侄儿。这是我们老刘家的宿命。” “宿命？” “老大被煤矿埋了，老五年轻时在大兴安岭偷木头被树砸死了，老四放炮仗崩瞎了眼睛，老三收藏古钱儿割腕自杀。现在活着的就剩我了，只要我一松手，一准儿掉水里淹死。” “你的意思是……”我忽然意识到这些古怪的死法暗合规律。 “是啊，侄儿，你脑袋好使。你肯定看出来了，我们家哥五个死在金木水火土，这五行之下。刘五全这一辈注定单传，我家老爷子给他取名五全，就是想让它躲过这灾，平平安安过日子。” “没准儿是巧合呢？”我向来不相信这歪门邪道。 “巧合个屁！”刘保真忽然大怒，“这就是报应，刘五全他爷和他太爷不信邪，爷俩儿盗了那六羊老庙，引火烧身。” “这事儿刘叔怎么没和我提起过，你怎么知道的？” “你以为当年老爷子撵我出家门真因为我不听话呢！姥姥儿！他俩瞒着大伙儿把老刘家祖祖辈辈传下来的盗墓志藏起来，我无意间找到，看见他俩在六羊庙干的勾当，找他理论，他一怒之下把我撵走！” “你说的是真的？”我有点怀疑他在演戏。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侄儿，叔儿肯定挺不过今天了，以后你可得多照应着点五全。他小子毛楞，好惹祸！” “先别说那么远的事儿了，”我看着深渊，把脑海中关于坍塌之后吊桥下场的想象甩掉，“他们俩活不活着不一定，咱俩得活着！” “侄儿，”刘保真唤道，脸色异常疲惫，“叔儿累了，到这也就到站了。你年轻，好好活着，叔儿对不住你，没机会还了，你千万别怪叔儿啊！” “少他妈废话！”一股悲愤从我心底生出，“你丫抓紧了！” “叔有件事求你。你千万得答应。” “你别撒手我就答应！” “五全今天死不了，五年之后才是他的死期。你们活着离开这儿，到老杨的老家找一座祠堂，那里有一本中原墓葬图，里面标了六羊庙的位置。到那去，把老爷子当年欠的债还了，五全就不用死了！” “啊！”我恍然大悟，“你丫跟杨鬼脸混就是想拿到那墓葬图找到六羊庙的位置！？” “那玩意儿独老杨家有，我不帮他办事，他不给我。” “你丫怎么不早说？”一股热泪用上眼眶，“我们也好帮你。” “没时间细说了，侄儿。记住叔儿的话。” 话音未落，我的胳膊忽然一沉，差一点把我扯下去。 我吃力地稳住身子，发现刘保真双脚悬空。几块石头贴着悬崖落了下去。 “你丫抓稳了！”我大声喊，拼命往回拉胳膊。 “侄儿！”刘保真大叫，“甭浪费力气了。回去告诉瞎老四，老刘家五后就剩他自己了，他要死就痛快儿死，不死就把老刘家的门风给我顶住喽！” “叔儿！” 刘保真粗糙的大手慢慢从我手心花落，我忍不住嚎啕大哭。 他不再用力，笑着说：“甭哭，侄儿，叔儿这辈子坑蒙拐骗，却他大爷的进了极乐世界，美事儿一件！高兴！哈哈哈！” 终于，他的手从我手中花落，整个人落进黑暗的深渊。 我扶着岩石，凝视深渊，刘保真努力挺直腰板的样子在我眼前久久无法散去。 半晌，我深吸一口气，止住泪水，观察我的处境。 头顶漆黑一片，我看不到地面，但能看到一个陡峭的斜坡从岩架延伸向上方。 我打定主意，找了一个相对缓的斜面向上爬。 体力透支让我爬得非常缓慢，很久之后，我终于踏上一个平台，得以喘气。 向上看，地面距我大概十米高，向下看，刚刚的岩架在水雾里变得朦朦胧胧。 我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刚刚鼓起的勇气变成一阵绝望。 左边是刚刚炸死马陆的那个奇怪大坑，估计有十米深，右边是水声隆隆的深渊。 向前爬，几乎九十度的断口截住了我的去路。向后爬，岩石布满裂纹，随时可能崩塌。 (本章完) 正文 第207章 其他活着的人 左边的深坑里有马陆尸体燃烧的一堆堆余焰，等到它们渐次熄灭，黑暗把我吞没，身旁高处中有石块滚落的声音。 我绝望地意识到，这次我可能没救了。 我倚在岩石上，脑袋因为饥饿一阵阵眩晕，好像有个手用力抓着我的脑仁。 看着深渊，我不得不想刘叔和疯子的下场。 我们五个人为了躲灾逃到西藏，如今刘保真和杨鬼脸已确认死亡，刘叔和疯子生死未卜，我也即将死在这。这就是传说中的报应吗？ 我跟刘叔盗了那么多古墓，是不是也受到了什么诅咒。 如此想着，意识陷入朦胧的状态，没过多久，我居然睡了过去。 不知多久，有什么异常的东西把我弄醒。我抬头看，看到头顶的水雾中晃过一束光。 是手电！ 我弹簧一样坐起来，大声喊道：“救命！救命……” 喊到第三声，光束拐下来，落在我脸上。 我捂着眼睛，大声问：“上面是谁？” 没人回答，耳边只有隆隆水声。 我继续喊，一个东西落在我前面。我爬过去，见是一条绳索。随后，一个身影顺着绳索麻利地落下来。 “三狗子！”我兴奋地大叫。 “张哥，”三狗子同样兴奋地说道，“我来救你了。” “太好了！”我爬起来，“还有谁活着？” “还有小李，我们跟美国教授在一起。” “其他人呢？” “没看见其他人。”三狗子神情落寞，“你这边呢？” “我这边……”我决定说个谎，“刘叔应该和你们队长在一起，我们走散了。刘叔和杨鬼脸死了。” “两个老混蛋死了？” “别这么说……”我忽然有点难过，“每个人都有难言之隐。” “你身体状况怎么样？”三狗子问。 “我饿。” “我背你。”说着，他蹲在我面前。 我双腿酸软，只好爬上他的后背。他背着我来到绳子下，把我跟他一起捆在绳子末端，拉了拉绳子。 不多时，绳子回收，我们向地面升起。 来到地面，小李过来把我们解下来。我看见迈克尔、白约翰和阿米。 他们围在我身边，“你还好吧？” 我点点头，“勉强能撑住，就是饿得不行。” 迈克尔给白约翰递眼色。白约翰从背包里掏出一小袋压缩饼干。 我像恶狗一样拼命嚼起来。见此情景，他们都在旁边坐下。 迈克尔脸上有一道很长的伤疤，血迹刚干。阿米的皮衣上多出好几条口子，好像是什么利爪抓的。我问：“你们遇到什么了？” “猫，”小李说，“长得像狼那么大的黑猫。” “怎么这里的动物都这么大，我们遇到大蛇、猪一样的耗子和巨型马陆。” “巨型昆虫的产生和大气氧气含量有关，”迈克尔解释，“但……蛇、鼠、猫之类的高级动物不太可能自然长得这么大。” “难道都是远古遗留下来的史前野兽吗？” “不像，它们不具备史前野兽的特征，这里脆弱的食物链也不具备供养它们的条件。看起来，更像是某种基因突变。” “脆弱的食物链是什么意思？” “你应该发现了，这里的动物都很饥饿，这证明这里没有一条健康的食物链保障它们营养所需。自然界中这种情况多发生于外来物种闯入的初期。但很显然，这里没有外来物种，至少我们没看见。” “那为什么会基因突变啊？” “也许和纳粹在这里的人体实验有关。” “你们也见到纳粹的实验室了？” “实验室？” “这里曾经至少生活过二百个纳粹的人，还有五个不同功能的实验室。你们没看见？” “没有。”迈克尔说。 “那你们怎么知道人体实验？” “不死军团。”迈克尔回答，“我们见到了全副武装的战士。在伊万诺夫的讲述里，纳粹曾在西藏打造神族部队。” “这个我也想到了。不过那五个实验室不像能生产出来那些怪人的样子。” “这里应该还有工厂。我们找到它就能找到纳粹的核心秘密。” “我觉得我们应该先想办法回到现实中去。” “这里没有边界，我们到处乱找只能是徒劳。但纳粹既然建造了实验室和工厂，应该对这里进行过详细的探索。我们找到他们的资料，自然能找到出去的路。” “没准儿还有宝藏。”阿米插话道。 “这个思路好。”我又看到了一丝希望。 “你休息好了吗？”迈克尔问。 我咽下最后一口饼干，回答说：“好了，走吧！” 我们沿着深渊边向水柱喷射的方向走，没多久就见到了洞窟的边缘。这里正面墙壁因为水的高速流出不停震动。 在四周搜寻，我们看到一捆很粗的电缆从头顶一个洞里伸出来。洞很大，足以容纳一个人钻进去。 迈克尔思索了一会儿，指着那洞说：“我们去那。” 我立刻表示怀疑，“电缆最有可能连接着的是某种电力设备，我们要爬进一个发电机里吗？” 迈克尔摇头，“纳粹来之前这里就有复杂的洞穴系统，所以这洞穴应该通往别处。” 我打消疑惑。没再说话。 阿米带着一捆绳子爬到洞***把绳子固定在电线上垂下来，之后我们顺着绳子爬到洞穴里。 水声渐渐被甩在洞口处，耳朵安静下来后开启了蜂鸣模式。 我们顺着电缆一直向前爬，期间少有人说话。 过了一段时间，水声从前方传来，我们不约而同地加速。 水雾更加浓重，等到我们彼此看不见时，岩洞右边的墙壁不见了，湿冷的风从下向上冒上来。 我们停下，小心翼翼地爬向开口，向下看。 朦胧的雾气中一架庞大的机器挂在峭壁上，水柱从它中间穿过，带动一个巨大的转轮，发出“嗡嗡”的声响。 可惜光线被雾气阻隔，我们看不出这台发电机是纳粹的作品还是神族的杰作。不过不管是谁，都足以证明非凡智慧。 洞窟继续延伸，一条更粗的电缆从机器上甩出来，插进洞里。 停留片刻，我们继续前进，经过比此前更长的路之后，手电光终于扫到洞口。 居然这么简单的成功了！ 我们加速爬向洞口。 (本章完) 正文 第208章 造人工厂 洞口外面是一条狭窄的石头通道。我们落进去，勉强能够直起身子前进。 大概十米，前面出现一道金属门。电缆钻进门上方的小洞里不见了。 阿米用手枪破坏门锁，我们推门进入一个黑暗的空间。 静止几秒，眼睛渐渐适应环境。迈克尔在门边找到电闸，推上后，明亮的日光灯把这里照亮。 看到它的刹那，我认准它就是迈克尔推断的纳粹的造人工厂。 它是个充满二战时期工业风格的空间，一共有三层，每一层都有五米多高。站在门口向上望，感觉像是一座教堂。 我们所在的第一层周围均匀地分布着很多玻璃罐子，有些里面装满了淡紫色的液体，有的空着。装有液体的一些里面还泡着身材高大的人。 罐子中央，有一座沉默的操作台。操作台上空，一条带着无数铁钩的传送带通往二楼。 白约翰走进操作台，观察了一会儿之后，按下几个按钮。 操作台上的灯接连亮起，机器轰响中开始有液体注满空着的玻璃罐，泡着人的那些罐子里开始冒气泡。 看着这一切变化，我们更加肯定之前的推断。 为了避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白约翰又马上关闭了设备。 我们在第一层搜索，看到更多独立的实验室和生产加工车间。我们没进去，沿着楼梯来到二楼。 二楼较一楼更加精密，进去之前先经过一条消毒走廊，然后是一扇密封的舱门。 白约翰打开舱门，走廊继续延伸，随后我们看见一个有十张超大病床的手术室。 继续走，走廊转成直角弯，另一间屋子出现，里面也有很多大号病床，消毒柜里面摆放着批量细小的金属构件。 再转到对面，除了病床，我们看到外面那些怪人们穿着的衣服和背着的铁罐。 看到这我忽然明白，“一楼负责提供浸泡好的生命体，二楼开始植入各种部件让它们活过来，如果我没猜错，楼上就应该为它们安装武器了。” 迈克尔回答道：“这是一条流水线，虽然算不上批量生产，但就当时的科研水平，这绝对是超时代的科技。” 我说：“想不到生产它们需要进行这么多手术。可作为原料的那些人是哪里来的？看他们那种身材不可能是藏族人，也比德国人更高大。” 三狗子问：“不会是什么克隆人吧？” 小李说：“你科幻电影看多了吧？” 迈克尔说：“很有可能，我仔细观察过那些神族战士，它们的个子几乎一般高，身材全都一样。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种族能做到这样，所以，我也认为它们是被制造出来的。” “基因造人？”我摇摇头，“当时，不可能！” “的确难以置信，但这是目前为止唯一合理的解释。” 在二楼同样的位置，我们找到楼梯爬上三楼。 如我猜测，这里开始为战士安装武器，然后注射器麻醉它们，通过传送带的终端把它们送到其他地方。 望着传送带消失的黑洞，我们不约而同地停下。 我对洞的另一边有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畏惧，“这里太大了，找到纳粹的资料太难了。” 迈克尔微笑道：“探险家的信条是只要有一条路就要勇敢走下去。” 说着，他迈进那黑暗之中。 白约翰赶忙推上电闸，灯光在洞里向远处亮起。 通道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长。不多时，我们进入一个庞大的正六边形空间。 它有十几米高，周围墙边一个挨着一个地堆满了竖着的玻璃棺材。 隔着玻璃我能看到，很多上好装备的怪人正在棺材里睡着。 空间中央同样是一架操作台。操作台正上方的棚顶有一架悬臂，轨道四通八达。 不可思议的是，操作台在我们来之前就亮着，发出嗡嗡的响声。 我们好奇地走进去，白约翰和迈克尔低声交流了几句什么。 迈克尔提醒道：“大家不要乱动东西，这里是给神族战士设定程序的地方。” 我在心里暗暗合计，这些怪人估计有两种模式，一种是比较温顺的，像我遇到它们时那样，就算被欺负了也不还手，另一种就是战斗模式，我不想见识。 小心翼翼地穿过操作台，正对面是另一扇双开铁门。 我们继续破坏门锁，将其推开。温暖的风迎面吹来，吹得我浑身酥麻。 我惊喜地想到，这里很可能是成品怪人的出口，那么，通道的另一端会是大山的那扇门吗？ 说实在的，我无比想念外面的空气和青草。 停留了片刻，迈克尔看着我问：“你想出去吗，张先生？”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恰在此时，身后响起一阵高压锅放气的气流声。 我们猛然转身，四处寻望，好半天才看到在第三层玻璃棺材那里有一具棺材盖开了。 那个怪人睁开眼睛，正举着小型加特林机关枪瞄着我们。 快跑！ 迈克尔大叫一声，朝洞里窜去。我们同时跟上。 一个心跳之间，机枪作响，子弹击中身后地面，跳弹四处飞溅。 这种时候只能听天由命，继续向里面跑。可十几米以后，我们悲催地发现路被一道闸门堵死了。 我们在四周寻找，找到一个电闸，推上去之后门毫无反应。 反复试了几次，外面的射击停止。 “完事了？”小李问。 “我不这么认为，”迈克尔回答，“它一定在过来的路上。” “那怎么办？” “趁现在，它没把我们堵在这里之前跑回去。大家一定要分散开，它只有一把枪，无法对付所有人。我先走，尽量引开它，祝你们好运。” 说着，他第一个转头往回跑。阿米和白约翰各走各的，眨眼之间离我们几米远了。 我们仨也想学着他们的默契，可不知不觉还是靠在了一起。 回到入口处，迈克尔被怪人截住。它拿着一把怪异的砍刀，凶狠地攻击迈克尔。 它为什么不用枪了？ 我感觉一阵疑惑。 白约翰趁这会儿跑到操作台中间，在核心部位前停下来，看样子是在琢磨如何把那家伙停下。 阿米和三狗子过去帮迈克尔的忙，我和小李跑向白约翰。 恍惚间，我又听到一声放气的声音。抬头寻找，第三层又一个棺材盖子被打开，棚顶的悬臂靠过去。 怪人一跃而起抓住吊钩。 我们呆呆地看着他，半晌才意识到悬臂正把它送到我们这来。 (本章完) 正文 第209章 侏儒 吊钩有复杂灵活的运行轨道，把怪人准确地运送到我们上方。 我们仨刚想跑，那怪人突然松开吊钩落在我们面前。 沉重的身体砸在地面上，把我们震倒。 爬起来时，他抽出一把同样的大刀快步朝我们走过来。 小李鱼跃而起，掏出匕首扑向怪人。怪人抡起胳膊，以超乎想象的速度把小李抡飞，而后大步朝我们走来。 长刀凌空劈下，我和白约翰向左右闪开，刀子落地，擦出耀眼的火花。 小李从背后重新跳起，扑到怪人背上想要割断它的输气管。可那管子异常坚固，怪人回手抓他，扯猴子一样把他扯下来，丢到十米开外。 妈的！ 这家伙带着几十斤的装备居然行动自如！ 我和白约翰后退，小李从爬到操作台上，踩着操作台朝这边跑。 怪人立刻转移注意力，朝小李走去。 这次他连刀也不用了，只是挥舞拳头，试图把小李打下操作台。 我忽然明白，这两个家伙是在保护操作台不受破坏。 那么，假如我们毁了这个庞大的操控系统会如何？ 心里想着，我看向身边的无数按钮。一只大手瞬间把我拉住，我猛然转头，却见是白约翰。 他道：“不要乱动，也许都会活。” 看着密密麻麻的玻璃管材，我悻悻地收回手。 那边迈克尔大喊：“快点离开这，想办法回到一楼去！” 白约翰立刻执行，带着我穿过操作台中央。那边，三狗子、阿米和迈克尔协力把一个怪人按倒，可不等他们发出致命一击，怪人又爆发出一阵巨力，把他们三个掀飞。 阿米在空中连开数枪，击中怪人的脑袋。 怪人咆哮一声，朝阿米扑去。 迈克尔和三狗子趁机来到我们身边。 小李大叫：“外国娘们儿，上操作台！它们不敢动它！” 阿米心领神会，跃上外围的操作台。怪人的动作幅度立刻减小，开始挥舞拳头。 阿米边退边躲，朝入口处靠近。 我们几个同时动身。我朝小李大喊：“那边！” 小李点头，跳到操作台另一边，玩命狂奔。 怪人不如他想的那么智障，高高跳起，落到他身后，追着跑过去。 我忍不住想加入我们离开这里，怪人会不会毫无顾忌的大开杀戒？ 很快，路过操作台核心区域。我的余光里忽然出现一个异样的东西，这个东西在我路过时并不存在。 是一撮白毛，在两个操作设备中间的缝隙里。 我第一个想到那白毛耗子，顿感毛骨悚然——如果这里是耗子统治的世界，并且是它们制造了这么多高科技，我还怎么做人。 如此想着，来到近前。我看怪人的注意力不在我身上，冒险朝那缝隙看了一眼。 白毛翻动，下面露出一张丑陋衰老的脸。 心跳到嗓子眼儿，我脚下一空，摔倒在地，“有人，迈克尔，这里有个人！” 人们立刻停下，回身看来。 那撮白毛爬出缝隙，怪叫着朝空间深处跑去。他是个侏儒，小腿飞快捣腾。迈克尔几个大步飞奔过去，抓着他的头发把他整个提起来。 迈克尔大声问：“你是谁？” 那人穿着一件肮脏的白大褂，脸上的皱纹好像黄土高原。一双短小的手拼命抓向迈克尔的脸，嘴里不停说着什么。 仔细听，好像是德语。 迈克尔一拳打在他脸上，让他安静下来。 白约翰跑回来，用德语跟他交流。 三具五具之后，他丑陋的脸上露出尴尬的神情，而后高举小手。 迈克尔把他提到操作台前，他快速按下几个按钮。周围的杂乱声立刻消失。怪人石化了一样立正站好。 小李飞起一脚踢在怪人脸上，它也一动不动。 人们围过来。白约翰继续和侏儒交流。 我听不懂，但侏儒极尽谦卑之能事，不停地向我们示好。大概几分钟时间，出口那边传来“哒哒”的声音。 这个声音我记忆犹新，慌忙提醒道：“耗子们好像来了！” 人们紧张地望过去，侏儒忽然一闪，从一个操作台下面钻进去不见了。 耗子随后从通道口涌出，如同暴虐的山洪。 我们拔腿便跑，出了操作室后不停翻倒东西，试图给耗子们制造一些障碍。 可这里可以用的东西是在太少，耗子无情地碾压而过，跟在我们脚后跟。 “我们跑不过它们，得找点武器！”迈克尔对我说。 “你们不了解它们，武器没用。回到一楼，找我们没进去过的一间屋子躲起来。” “你的朋友不在，我们没时间开门！” “相信我，我有办法争取时间！把打火机给我！” 在第二层最后一个手术室里，我准确找到记忆中的那个储存消毒品的柜，大喊，“帮忙！” 几个人合力把储存柜扳倒。玻璃破碎，各种液体流了一地。 我点燃打火机，丢进液体里，立刻燃起火焰。 火不是很旺，但耗子们全都在火前立正了，瞪着红眼龇牙咧嘴，没有一个敢靠近。 我们趁机回到一楼，在外圈挨个试那些铁门，最后只有一扇大门没锁。我们搬了一个很重的柜子进去，把门顶住。 洞里漆黑，我们私下找电闸，最后只看见两个火把。 我有点尴尬，心想刚才不把打火机丢掉好了。白约翰却从兜里掏出另一个打火机递给了迈克尔。 迈克尔点燃半只雪茄，又点燃火把，颇有些得意地对我说：“在某些方面，约翰就像是个魔术师，能随时变出我需要的物件。” 火光照亮周围。久违的暗黄色金属把我们包围，一条宽敞的甬道在我们面前延伸开去，散发着古老神秘的气息。 我意识到我们又回到了远古遗迹中，不由得紧张起来。 我们点燃另一支火把，朝通道深处走。 迈克尔道：“先民掏空了整座大山，又被纳粹鸠占鹊巢。”他看向我。 我楞了一下说，说：“对，这是个成语。” 他继续说：“但我觉得纳粹改建这里一定经过细心的设计，他们留下这条通道，没准和不死战士的原材料有关。” “原材料？” “那些规格相同的身体。”他说，“你说得很对，即便纳粹掌握着很多不为人知的科技，但凭空制造人类还不太可能实现。所以，他们很可能是利用了某些已经存在的东西。” (本章完) 正文 第210章 遗迹 带着种种疑问，我们来到这条古老通道的尽头。一扇画着符文的金属巨门立在眼前。 我们六个人合力抵住门扇的一角才勉强推出来一个能容下人的缝隙进到门后。 第一眼，我看见一个璀璨的星空。 第二眼，我意识到这些星星整齐地站成无数排把我包围。 第三眼，我看出那些不是星星，而是一排排顺着圆形墙面均匀分布的火把。 眼睛越来越习惯这里的光线，火把之间同样均匀分布的黑洞也渐渐变得清晰。 我有个不好的猜测，转头看，巨门两旁也是如此。 这是个巨大的圆柱形空间，模样和储存神族战士那个地方很像，只不过比那个大很多倍。除了巨门这一小块，其余的地方全部被火把和黑洞覆盖。 在巨门的左边，有一排用木头搭建的脚手架，向上一直延伸到至少十层火把的高度。 我们走过去，用手电照，看到脚手架后面的洞都是空的。 小李问：“这里抠这么多洞不会是大马蜂的窝吧？” 他的这个想法让我毛骨悚然，迈克尔拿着手电再次向洞里照，确定里面没有生物的痕迹才放心。 三狗子低声抱怨。我看到前面脚手架下被黑漆漆的东西填满，走过去查看。 刚看一眼，我就肯定了之前的猜测。 是一些奇怪的长方形金属盒子，上面夹着我多次见过的那种符文。每一个盒子上都有，但每一个都不一样。 我看着它们，再看墙壁上的洞，忽然明白这很可能是神族的墓地！ 如果能看到它们的尸体，就能证明这里的确存在过不为人知的人类和他们高超的文明。也就能间接证明亚特兰蒂斯传说的真实性！ 我深吸一口气，招呼道：“三狗子、小李，过来帮忙。” 两人来到我面前。我摸着一具金属管材道：“搬下来。” 棺材很沉，我们仨勉强把它抬起来，迈克尔和白约翰见状过来帮忙，才把棺材轻轻放在地上。 我抽出小李的刀，按照刘叔教的方法从四个角开始开棺。 出乎我预料的容易。这棺盖好像被打开过。 人们期待地搬开盖子，见里面空空如也，只有一块凸出来的金属块，像是一个枕头。 没有尸体？ 有那么几秒，我感觉莫名其妙，可转念一想，我很想抽自己一个嘴巴子。 金属棺材被堆在这，又被打开过，里面的东西一定被纳粹拿走了！棺材没用才码在这！没开过封的得去别的地方找。 迈克尔似乎也想到这个问题，先我一步，沿着弧形墙面朝远处走去。我快步赶上他，说：“你猜的没错，纳粹是用了这里的尸体，可这些是什么人，他们是怎么做到长得那么整齐的？” 他没回答，表情凝重。 脚手架大概有三十米长，过去后，我俩一起停下。手电转向脚边一个黑洞，一具金属棺材静静地躺在里面。 我们立刻动手把它拉了出来。 吃力地弄了一阵，棺盖终于松脱。众人各抓一角，缓缓把棺盖抬到一旁。 转身朝棺材中看，人们一起惊叫出来。 我几乎晕厥过去。因为里面躺着的居然是孟加拉！ 首先，这具尸体没有腐烂，也不是湿尸，而像是有一个人睡着了。其次，他的五官和孟加拉一模一样，头发也是灰白色的，穿着领口带红色标记的袍子。 我的心脏狂跳，把手伸向他的鼻息。停了几秒，确定没有呼吸。 三狗子终于反应过来，叫道：“这不是队长你们在海里捞出来的那个活死人吗？” “他咋跑这来了？”小李同问。 “不可能啊！”我坐到地上，看着尸体，“他杀死法王后一直在我身边，我确定他也到了这里。可，他怎么可能死了，之后又被装进棺材呢？” “现在判断为时尚早。你们过来。”迈克尔来到旁边一个黑洞前。 我们跟着过去，一起把那一具棺材拉出来，用同样的方法打开。 这一次，我感觉所有人都要晕过去了。 这具棺材里也躺着一个孟加拉。一样的容貌，一样的身材，一样的衣服。我想用我的记忆力找到一些不同，可是没有，他们两个和孟加拉完全一样。 人们没再发问，默契地走到第三个黑洞前面，又拉出一具棺材。 打开后，第三个孟加拉出现了。 脑袋“嗡嗡”作响，周围的景物不停旋转。望着周围漫天星火，我不敢想象所有这些洞里面装着的都是长相一样的人。 他们是怎么来的？ 难道是无数胞胎？ 冷静了一会儿，迈克尔说：“现在可以肯定，纳粹制造神族战士的原材料是从这里采集到的尸体。这个脚手架是他们采集尸体的时候建造的。” 我看着脚手架侧面的倾斜坡道，说：“新的问题是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怎么会有这么多和孟加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人们陷入沉默。 在一片死寂当中，脚手架另一端巨门的方向忽然传来脚步声。 人们的神经立刻绷紧，紧张地张望，有武器的全都掏出武器。 迈克尔指着脚手架上方，道：“上去！” 说罢，他第一个踏上坡道。 人们相继跟上。这个几十年前的脚手架居然仍旧坚固无比，踩上去甚至没有一丁点异响。 走到第三层时，脚步声来到门口。 我们原地趴下，透过缝隙向下面观察。 不多时，一个人推着一辆轮椅出现。轮椅上坐着的是那个白头发的侏儒，推轮椅的人是背影，但能凭她的身段看出来是个女的。 他们朝圆形地面的中央走去，看样子好像是要到另一面。 我低声问道：“这老家伙是谁？说德语，难不成是当年留下来的纳粹科学家吗？” 迈克尔回答说：“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孟加拉都能在海底沉棺中千百年不死呢。现在这个问题的关键在于，你不觉得推轮椅的那个女人的背影特别熟悉吗？” 我朝两人的方向仔细看去，整个人忽然僵住。他说得很对，这个女人的背影看上去像极了李金珠。 可……“不可能！李金珠怎么可能认识这极乐净土里的德国科学家？”嘴上这么说，我的眼睛却一步也没离开她。 越看越像。心里也越来越纠结。 秀巴古堡尸林里神秘的纸条，天宫中老胡异常的反应，她离开之后的忽然出现。所有的一切都似乎在告诉我她和这件事的联系并不建立在我身上。 可，这怎么可能！ (本章完) 正文 第211章 关门放水 他们没有意识到我们的存在，彼此之间也没有交流。 来到对面墙壁下方后，推车的女人朝上面吹响口哨。 不多时，一条很粗的缆绳垂下来。侏儒跳下车，把自己绑在绳子上面。 女人再次吹响口哨。绳子带着侏儒缓缓上升。 顺着向上看，绳子是从一个黑洞里面伸出来的，距离太远，里面的东西看不清楚。 侏儒很快进洞。绳子再度垂下，女人回头看了一眼，用同样的方法钻进洞穴。而后两人一起消失在洞里。 这一次我确定。即便隔着上百米的距离，即便在这种光线，即便只是匆匆回头一瞥。我也万分肯定，那个人就是李金珠。 那一刻，我打定主意去问个究竟。 静静等了一会儿，确定对面的动静消失，我站起来快步走下脚手架，朝对面走去。 迈克尔拉住我，问：“你走得这么急，有什么主意吗？” 我指着那个洞说：“我得去看看。” “我们再商量商量，好吧？” “我没让你去！我自己去！”我推开他，继续走。 “张哥，我们跟你去。”小李和三狗子快步追来。 走了一段，迈克尔他们三个也赶上来，“估计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我们一起吧！” 来到墙壁下，我发现侏儒的轮椅很奇怪，上面各个部位的零件都是用废旧物品拼凑的，连两个轮子都不一样。但却有一个复杂精密的电子操作台。 我数出吐绳子的那个洞口。阿米攀援而上，爬进黑洞。 不多时，绳子垂了下来。 我们沿着绳子爬进洞里。朝里面看，这个洞大概有三米左右的距离是横平竖直的，更深的部分非常狭窄，勉强能容得下一个人爬进去。 我第一个爬进去，其余的人跟在后面。 洞里有很多镐痕，有点像盗洞，但镐痕凌乱的模样又说明挖洞的人太不专业。而且这里岩石质地坚硬，一般人轻易不会在这里施工。 我想起那个侏儒。 这次抓住他们，一定要问问他到底在这里多久了。 我心中急切，爬得很快。 后面迈克尔不断提醒，“你要小心，张先生，这条路太狭窄没有办法退出去，小心卡住。” 我知道爬盗洞的危险性，但我没时间考虑这个。 好在盗洞不是很长，一段时间之后，路突然断了。 缓了好一会儿，我才意识到山洞到了尽头，前面是一个庞大的地下空间。 我爬到洞口边，用手电朝四周照，没有看到边际。 洞口向下垂着一条同样的绳子。 后面迈克尔紧张地问：“怎么停下了，张先生？” 我轻声回答说：“洞到尽头了，这有一条绳子。” 迈克尔道：“下去吧，小心行事。” 我抓住绳子，让绳子从胯下穿过，双腿夹住，顺着绳子滑了下去。 落地后，我闪几下手电给上面的人发信号。我知道这样很可能引起李金珠她们的警觉，可没办法，想抓住她们，我必须确保自己的安全。 迈克尔他们下来之前，我简单检查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这里的岩壁很粗糙，但从其平整程度看得出并不是天然形成的，岩壁有弧度，像是另外一个圆筒。 人们聚齐，我们顺着墙壁向前走。 随着不断深入，眼睛渐渐习惯黑暗，抬头向上看，手电隐约照出一些黑色的东西，辨认了一会儿，我意识到那是一个个黑色的洞口。 我们走得小心翼翼，脚步声在周围回荡。我们时不时停下来屏息寻找李金珠她们的动静，可好几次，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们无非有两种方式离开这里，一种是岩壁周围有洞口，另一种是洞口在上方，用绳子垂降。 我们一边走一边寻找，转完一整圈，上下都没看见洞。 我忽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问题，她们好像根本没离开这，在黑暗中观察我们。 “Ohno!”这时，我听迈克尔叫了一声。 “怎么了？” “绳子，”他抬头向上看，“我们下来用的绳子不见了。” 一个炸雷在我脑海中炸响，我拿着手电向上照，看到进来时那个洞口就在我们上方，可绳子真的不见了！ 惊愕之际，洞口闪过一片光明，随后响起一声巨响。 我本能地抱头蹲下。 声音很快平息，没再有其他的变化发生，我站起来向上看，洞弥漫着一团灰尘，落石将其堵死。 该死的！被骗了！他们根本没下来！ 所有人都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紧张地四下观察，不知不觉向一起靠拢。紧张的气氛中，地面开始抖动。 空气温度降低，有一种声音排山倒海般袭来…… 是水声！就在头顶上！ 我猛然抬头，看到那些洞口，下一秒，数条水柱瀑布一样倾泻下来，其中一个正对着我们。 我们本能跳开，可水流太大，我们还在空中时，水柱击中地面，四散的水花如同高压水枪一样把我击中，推向远处。 我落进水里，呛了好几口，被水流推着撞向墙壁，途中遇到另外一个落水点，激流把我送向洞穴深处。 来去之间，这里俨然变成一个水的世界。 人们从我身边消失，我在各个落水点形成的暗流间辗转。 水位越升越高，很快超过我的身高，我不得不拼命摆动手脚才能保持脑袋在上面，身体能量迅速消耗。 我想抓住什么，周围却只有冰冷僵硬的水，双臂越来越沉，双脚如同灌铅一样，灌进口鼻的水越来越多，大脑一阵阵空白，眼前黑白交替。 我恐惧的意识到，这是休克的征兆。 忽然，在我模糊的视野里，一个黑影从脚底下游过，他的速度很快，是潜泳的姿势，我想用脚拦住他，但他消失了。 这里有其他的人，或者……东西？ 恐惧弥漫心头，身体的机动能力又下降一级，另一口水灌进我的肚子，我的手脚忽然像是被捆住，不受控制地沉入水下。 潜藏的暗流裹住我，把我推向远方。它们比水面上的波浪更猛，推着我撞向对岸的岩壁。 我在水流中不停翻滚，片刻之后我的屁股撞在一块石头上。 剧烈的疼痛和强烈的震感让我觉得我的尾椎一定断了，至少也是股骨头坏死。但我在水压下稳稳地贴在岩石上几秒钟以后，我发现我能动了。 于是我伸手抓住身旁的石头，借着水压贴着岩石，像是壁虎一样向上爬，最终把头伸出水面。 (本章完) 正文 第212章 水下黑影 潮湿的空气钻进鼻孔，虽不是那么畅快，但也足以让我活过来。 转头回望，一条极强的光束从棚顶一角射下来，无数条水柱立在天地间，水汽在灯光下散作彩虹。 妈的，什么时候有一盏探照灯，之前我怎么没发现？ 想到这，身边传来一阵响动，三狗子从水中冒了出来。我惊喜过望，调整一个合适的位置，伸手把他拉到我身旁。 他喘了好半天气才缓过来，但看精气神儿明显比我强。 我大喊：“你没事吧？” 他瞪大眼睛看着我，半天才明白，点了点头。 我又问：“你刚才注意到棚顶有一盏探照灯了吗？” 他没听懂。 我扬了扬下巴，让他注意那盏探照灯。 但不等他做出反应，我注意到的另外一件事情，随即浑身痉挛，滑进水里。 三狗子一把抓住我，把我拉了回来，这小干巴瘦的劲儿可真不是吹的。 我甩了甩眼前的水，再次看向探照灯。 电光又闪了几下。我忍不住去想，是不是水位上升到探照灯那里，整个水池就会被充满电。 该死的！闷死我们还不算，还要加上电？！ 这是李金珠她们的计策吗？ 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什么要对我下手？ 水位继续上升，逼着我和三狗子往上爬。这是个密封的空间，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奇迹，可即便这样，我们还是希望撑到最后一秒。 水汽越来越浓，连呼吸都觉得呛得慌。视线也越来越模糊，只能看见三狗子的脸。 他表情凝重，目不转睛地看着我脑后。 我问：“嘛呢你？” 他咽了口吐沫，指着我的另一侧，说了一句话。 我没听清，回头看。 耗子！？ 在我身边不远处的一个岩架上，一只不知从哪里来的红眼耗子正贪婪地盯着我。 它是刚从水里出来的，长毛沾湿贴在身上，干枯的四肢正在运力，随时都有可能蹦过来。 经历了这么多变故，我冷静了很多，一边与他对视一边用手摸索岩石。此前我注意到这里有一块石头是松的。 我慢慢摸索，很快发现那块石头，它刚好手掌那么大，棱角分明。我一点点用力，把它从岩壁上抠下来，瞄准它，用力砸过去。 刚好那耗子也起身扑向我，二者在空中相撞，抱成一团落入不远处的水里，被荡漾过来的波浪淹没。 我长舒一口气，本能地四下寻望，随即注意到一个黑影由远及近向我冲过来。我定睛望去，见是白约翰。 我和三狗子一同把他从水里拉出来。他裸露的皮肤上有好几处都在流血，目光疲倦，靠近看，才发现那伤口是被耗子咬的。 白约翰喘了一会儿气，道：“水下有很多老鼠。” 话音未落，脚下深处又掠过一个人影，他拼命游动，鱼一样迅速掠过。之后，一大群耗子追着他过去。 三狗子吹响口哨唤起我的注意力，我看向他，他指着最近的一条水柱。 顺着看过去，我发现那条水柱里，密密麻麻的小黑点儿正像雨中夹杂的冰雹一样落下。 该死的！这些耗子原来是随着水流溜进来的！ 它们很快占据水面，四散游开，一部分朝我们游过来，阴森森的眼睛恍若群星，平添了些许诡异。 眨眼间，它们来到我眼前。湿漉漉的毛贴在身上，柔软的四肢在水下飞快蹬踏，硕大的门牙向外支起，好像在向我亮出它们最致命的武器，我吸进的空气里都有一股霉味。 我本能地把脑袋缩进水里，可水下的耗子比水面上的更多，我只好又浮出水面。 这次彻底完了！ 我盯着水柱里源源不断落下的耗子，心底生出莫大的绝望。 忽然，狭窄的天地间回荡起一声暴戾的嘶吼，随后离我最近的那一条水柱断流，两个黑影接连从洞里落下。 水流继续，黑影沉入水底。 紧跟着，耗子们发出疯狂的叫声，齐刷刷地转头朝向黑影落下的地方，像是一盘奇怪的花卷向自己的花蕊。 我出神望着，在花蕊中心，一座白塔渐渐浮出水面，塔上站着一个人。 是孟加拉。 他的身体随着白塔不断起伏，猩红的双眼看着我们头顶。 我抬头看，看见白毛耗子正站在我头顶大概两米多高的一个岩架上，与他对视。 白塔拖着他随暗流向我们靠近，所到之处耗子们纷纷让路，好像这群家伙早就知道孟加拉不好惹。 忽然，他双脚蹬地，跳到我身边。 白塔沉入水底，马上又浮出来。 我看着他，目光渐渐移动他的腰上，那里有一条铁索，另一端连接着塔顶。他也看着我，然后猛然一抖铁索，塔尖像盖子一样翻开。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塔是空的？ 下一秒，他单手抓住我，用力一丢。我整个人飞起来准确地钻到塔内。 盖子“砰”的一声盖上。 之后是锁栓绞紧的声音。 塔内空间很小，我蜷缩着腿才勉强容得下，我试着推了推盖子，确定我没办法打开它。 白塔在这会儿开始晃动，倾斜，移动。水的寒冷渐渐透过塔壁传到我身上，这会儿我才发现，这座塔的材质是金属的。 也是在此时，我注意到，塔的底部材质是一种散发着暗红色光芒的半透明水晶。隔着水晶看过去，宛如汹涌海洋。 塔承受的力量忽然加大，它几乎翻转成九十度，朝水底沉下去。 通过塔底向下看，无数耗子把孟加拉包围，好像一群卑劣的鬣狗包围着狮子。孟加拉长衣翻舞，一边用降魔杵驱赶它们，一边拼命拖着我向水潭底部游去。 一部分耗子围在铁索周围，试图啃断铁索，似乎没管用。 白塔在复杂的环境中如潜水舱一样下沉，隔着塔壁，我能感受到一种巨大压力。 不知道下降了多深，耗子已经完全掩盖了孟加拉的身影，若不是力量继续从深处传来，我一定会认为孟加拉已经被耗子们分食了。 我忽然觉得我是不是太过于相信这个疯子了，这个几乎没跟我说过什么话的家伙。 就在这时，塔外传来一声巨响，虽然隔着塔壁，声音还是大到让人难受。随后，一股奇怪的力量把塔吸住。 下一秒，白塔加速飞起来，钻进一个黑暗的洞穴。 (本章完) 正文 第213章 先民坟冢（上） 我在塔内剧烈颠簸，脑袋、肩膀不停撞在金属上，一阵阵生疼，胃里也不停翻滚，如果不是我胃里实在没有东西，我早就吐了。 等白塔终于停下来，我浑身麻木，动弹不得。 塔扭曲变形，好几处撕裂出口子，干净潮湿的空气涌进来，带给我春天般的感觉。 周围伸手不见五指，有水从塔外流过。不多时，头顶传来铁链绷紧的声响，白塔缓缓升起。 再次落地，光芒照亮周围，一根无比高大的石柱出现在身旁。 孟加拉站在石柱下，扯断腰上的铁链，迈步朝我走过来。 他走得踉踉跄跄，好像身体状况也不太好。他停在白塔跟前，默默念诵了几句什么，然后附身从塔顶摘下一道符，塔顶的盖子瞬间松懈。 可能是变形太严重，他试了几次都没能把盖子拿开。 最后，他一脚踏住塔身，双手扒住一条缝隙，硬生生把塔撕成两半。我像一个藏在牡蛎里的软肉一样从张开的硬壳里滚到了地上。 他收起被割破的双手，看了看报废的白塔，一脚把他踢到一边。 白塔从一个悬崖坠下，两秒钟后传来水花翻涌的声音。 这会儿我才意识到我又被带入到远古的遗迹当中，我身处一条平直大道的始端，两排高大的石柱沿道路两边均匀分布，石柱外面是深深的排水沟，有一条沟中正有水激烈流淌。 寻声看去，墙壁上有一巨大兽首喷着水，仔细看，那兽首的造型竟是孟加拉湾海底的怪兽。 记忆轮回倒转，我想到应该是孟加拉砸穿了圆筒形空间的底部，我们随着水流被冲到这里的。那么……我看向水沟，试图找到其他人，可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我喊了几声他们的名字，没有回应。心中忽然一阵悲伤。 孟加拉看着我。我转过头问：“我们从这怪兽嘴里出来的？” 他点了点头。 我又问：“那我的朋友们也会在这里吗？” 他面无表情地望向水流的方向。 是啊！我躲在白塔里面被孟加拉保护着才能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中活下来，外面的人如果没有孟加拉这般强悍的能力，估计凶多吉少。 我深吸一口气，忍住悲痛，继续观察。随即注意到这里的光明来自于石柱顶端巨大的圆形发光体。 它们随着道路一直照向远处，虽然每一根石柱都有十几米高，道路有惊人的八车道那么宽，可在这个庞大的空间里，还是显得孤零零的。 我正出神，身后忽然吹来一股风，伴随着一声叹息。 猛然转头，一扇与石柱同高的青铜巨门出现在眼前。 叹息声从门后高处传来。 门很古老，有些锈蚀，一条斑驳的巨龙雕刻活灵活现地出现在两扇门上，一颗丑陋狰狞的头位于正中央，红宝石的眼睛俯视着我们。 孟加拉盯着这扇门，脸色更加苍白，一只手紧张地抓住我的肩膀，好像随时要把我拉走。 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声音没再传出来，他轻吐口气，带着我朝道路深处走去。 石柱上的光照出长短不一的影子，有的在我们脚下缩成黑点，有的橡根桅杆一样一直延伸到过道边缘。影子和影子的重叠之处颜色更深，仿佛我和他都踩着某种奇怪的星芒在前行。 孟加拉走在我前面，多我半个身位，我注意到他的后背被鲜血打湿，凝结成了厚重的血痂。 我问：“你这伤是和法王打架时候弄的吗？” 他停下脚步，点了点头，然后继续上路。 我接着问：“你不要紧吧？这里这么危险，你要不行了，我肯定就死在这了。” 他摇摇头。 我接着问：“之前我在一个装满棺材的地方看到很多个你，你是生活在这的古老民族的后裔吧？你们为什么会长成一个模样啊？” 他楞了一下，没有回答。 我继续道：“不管怎么招，我都感谢你多次出手相救，我觉得我们是朋友，所以你能不能先告诉我现在咱们要干什么去？” 我一边问一遍观察身旁的石柱，随即惊讶地发现这些石柱上面居然全部都是天珠上的奇怪符文，圆圈、直线和各种交点，看起来像是某种抽象的人脸。光影之下，深邃的瞳孔里流露着无尽哀伤。 各种问题在我脑海中乱蹦，但孟加拉似乎不想当我的导游，我有些失望，心中的恐惧乘虚而入，让我莫名其妙地颤抖起来。 我叹了口气，说：“其实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但你好像不怎么爱说话，那你就回答我一个，你回到这里干什么？你以前就来过这里还是第一次来？好吧，这是俩问题。” 我抖得更厉害，之后我意识到我抖不是因为失望，而是因为前前后后好像一直由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我。 我确定，有东西在这里，并且就在我们身旁。 继续向前走，孟加拉也察觉到他们的存在，余光里闪烁着凌厉的光。 不多时，他停下，张开嘴。 我以为他要回答问题，却见他张嘴吐出一枚发光的珠子。 他把珠子托在手心，高高举起，高声道：“出来吧！邪灵。” 声音四处回荡。不多时，道路两侧响起悉悉索索的的声音。几只耗子从排水沟里爬出来，随后，更多耗子出现，转眼之间就占据了整个过道，把我和孟加拉团团围住。 妖娆的白耗子出现在众耗子面前，从左侧向我们靠近。 我下意识靠近孟加拉，心说这下好，连个跳水的机会都没了。 孟加拉手中的珠子散发出耀眼的光芒，照得他的脸白如纸片，红色淹没瞳孔，异常骇人。 我不知道此时此刻他和耗子谁更危险，犹豫之际，他用一种我从未听过的语言迅速吐出一段话。 白耗子竖起浑身白毛，周围的耗子跃跃欲试，准备进攻。 孟加拉忽然抬高声调，一手死死按住我肩膀。 明珠像是一个蕴藏着无尽能量的小宇宙，忽然朝外散射出龙须般的电光。电光交错，宛如一张大网。 (本章完) 正文 第214章 先民坟冢（下） 电光散进周围石柱的发光圆球内，圆球登时躁动起来，像一只只被激怒的雄狮一样，表面竖起毛茸茸的光。 空气中弥漫着吱吱啦啦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 圆球的能量越聚越多，散射出来的光火也越来越强烈，圆球也开始释放闪电，彼此相连，好像一场雷暴笼罩在通道上方。 白耗子发出指令，几只个头儿最大的耗子从四面窜出来，朝我们勇猛跃起。 我想躲，可孟加拉的手死死按着我，我一动也动不了。 电光火石之间，几道电光朝我们射来，准确地击中凌空而起的耗子们，把它们分解成齑粉。 白耗子怒吼一声，更多耗子扑上来。 同时，更多电光从头顶落下，好像行动迅速的怪虫在耗子们之间乱窜，所到之处，烟尘四起。 耗子们狼狈退回，但没逃跑。白耗子观察了一会儿石柱，再次下达命令。 几队耗子从队伍中走出去，沿着石柱表面向上攀爬，目标竟是发光圆球。妈的，谁给的这群家伙这样的智慧？ 好戏在这个时候开始。高耸的石柱像是被恶鬼触怒了的天神，一时光芒大盛，无数道闪电从电光织成的大网中无情降落，一道接着一道，暴风骤雨般落在耗子群中，将它们击打得七零八落。 方圆十米范围内的耗子全部粉身碎骨，其余的耗子见状四下逃窜。闪电继续放射，封堵沟渠边缘，所有耗子在几秒钟时间内粉身碎骨。 我惊讶得合不拢嘴。孟加拉扫视四周，收起明珠，拉着我继续前进。 刚走两步，我听见身后传来“吱吱”的声响。 我们俩同时回头，看见白毛耗子不依不饶地跟着我们。它的毛已经被烧焦，浑身黑黢黢的，无比丑陋。 我们停下，它也停下，恶狠狠地瞪着我们。 孟加拉松开按着我的手，抽出降魔杵。它在我眼前变成一把锋利的长剑。随后，孟加拉一手举着它瞄准白耗子，一手举起明珠狠狠砸在降魔杵尾部。 二者相接的刹那，数条电光如发怒的毒蛇般自降魔杵尖端射向白耗子。这个违背生物进化论知识的生灵瞬间散做一道白烟。 空气中回荡着凄厉的惨叫。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一切，感觉是那么不真实。 降魔杵落地的清脆响声拉回我的思绪。孟加拉瘫在我身旁，浑身颤抖，右手虚弱地试图把明珠重新放回嘴里。 我赶紧拖住他的手把珠子放回去，并帮他合上嘴。过程中我注意到这颗明珠比此前黯淡了一些。 我恍然大悟，原来这家伙一直不说话是因为含着这个东西。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也一定是依靠这颗珠子的能量维持着生命。 发光圆球逐渐恢复原状，视野变暗。 继续向前走，空间变宽。通道两侧的沟壑外出现广阔空间。昏暗的光芒下，里面依稀可见很多巨大的石像。它们排排站立，诡异而静穆地凝视着同一个方向。 随后，我嗅到了坟墓的气息。不久之后，空间到达尽头，另一扇青铜门出现在眼前。 青铜斑驳，花纹销毁殆尽。只在中央靠上位置有一个圆形凹陷，一个“卍”字符在凹陷中缓慢旋转。 我看得目瞪口呆，心说难道这个符号不是来自于印度而是来自于一种更古老的地方。 孟加拉来到门前站定，我跟着走过去。 我问：“我们准备进去吗？” 他点点头，伸出两只手分别握住我的左右手腕，将我的手掌伸向青铜门门缝的两边。 起初我有些诧异，当我注意到我手掌即将接触到的位置上那两个凹陷进去的手印时，这种诧异全都变成了惊悚。 那两个手掌的大小和我的手一样，最最不可思议的是，那上面的掌纹也和我的一模一样。 我的掌纹生来就很独特，四条主纹全部都由手腕处开始，以均匀的弧度向掌心散开，直到手掌边缘，其它不明显的辅纹贯穿期间，像是两朵莲花。 现在我想问，这他妈是巧合吗？ 不，不！不是巧合。我回想起一路走来，不只有一个人关注我的掌心，圆寂的高僧、护法僧……还有初次见到李金珠的时候！ 天呐，难道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我在这里扮演着什么角色？ 可这能说明什么，这扇大门等待着我来开启？ 我才是预言中的那个人？ 一边想着，我的手一点点靠近掌印，对应上它的角度，待掌心全部贴住青铜表面，几道柔光顺着指尖冒出来，填满了青铜门上丝带一样纹理，迅速且悄无声息地向旋转着的那个“卍”字汇聚。 我感觉到口干舌燥。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憋闷。 随着光芒汇聚，“卍”字转速加快，很快就变成一个看不出棱角的圆盘。一束长光自圆盘孕育，照向通道另一头，位置刚好与发光圆球平行。 我觉得某种古老的仪式被启动了，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一切，手都忘记了拿下来。当我想起来时，我注意到孟加拉死死按着我的手。 光束越发粗大，圆球重新躁动起来，躁动的电光注入光束，支撑着它一路穿越过道，照在正对面的青铜大门上。 这期间光芒大盛，我又一次看见水道两侧深空里无数巨人石像，它们就像一个个朝圣者，谦卑而虔诚地凝视着这条光束。 对面的青铜门被照得雪亮，那位置正好是巨龙浮雕的头。 孟加拉松手。我赶紧把手拿回来。 光芒不断汇聚在浮雕的身上，沿着它栩栩如生的身躯扩散，虽然距离很远，但我始终觉得自己正在仰望着一条云端的真龙。 当光芒充满海怪全身后，光束消失了，圆球随之暗淡下去，被光芒淹没的海怪浮雕代替之前的光源照亮一切。它氤氲一片，丧失了轮廓，好像太阳，有红色的光芒在期间游动，好似耀斑。 忽然，光芒迅速汇聚到海怪头上，闪了一下消失了，就像被什么东西猛然吸走了一样！ 四野陷入黑暗，在我心中，我几乎就要确定那扇青铜巨门马上会被撞坏，一条陆生海怪朝我们扑来。 可这些没有发生，黑暗中海怪的双目变成凶恶的红色，交汇在一起，变成一道红色光束折返回来，击中了兀自旋转的“卍”字中心。 这一次撞击突然而悄无声息，高速旋转的“卍”字骤然停下。身后远处隐约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大门缓缓向上升起。 黄灿灿的金光跃入我眼帘。 (本章完) 正文 第215章 血祭 真的有宝藏，是一座巨大的金山。上面堆着各种金银器皿、各色宝石、水晶、玛瑙……所有的光芒在金山上方形成一条绚丽的彩虹。 我很快冷静下来，因为我注意到这里不只有金山，还有其他一些可怕的东西。 首先是，一座漆黑的高台突兀地耸立在金山前方，高台上一架红金色的十字架如同绞架一样散发着死亡的气息，就连虹光的光芒都无法把它照亮。 它上面缠绕着的铁索，更平添了很多阴森。 其次是，在高台与青铜门之间的广阔大厅上，整齐地排列着很多具巨大的青铜棺椁。不管是花纹、样式还是大小都和打捞起孟加拉时那具一样。 我试图分辨出这里是不是缺一具棺材，可数量太多，一时看不清。 这里也是坟冢，看得出，规格比外面那个悬棺葬高很多。估计埋在这里的是这个族群的领袖们。 棺椁以高台与巨门这条线为中轴心，对称分布，留出一条宽敞的道路。地面上布满了天珠上的花纹，像一个电路体系把每具棺椁相互连接。 在棺椁阵外围，靠近墙根，隐约可见一排高大的怪鸟雕塑，好像守护神一样俯视着这里的一切。 观察了一会儿，孟加拉迈步朝里面走，我紧紧跟在后面。忍不住猜测他到这里要干什么。 穿越大殿，我注意到每一具棺椁前面都有一个“眼”。来到高台之下，我惊讶地发现有一具棺椁开着，它的盖子悬在两米左右高的半空中。 高台在我身边形成莫大的压迫感。我躲在孟加拉身后，看到一条狭窄的石阶盘着高台向上。 孟加拉再次拉住我，朝上面走去。石台表面无数“眼”活着一般凝视着我，给我嘲笑的眼神。 我快步跟上，心脏莫名地狂跳不止。 走上一半的时候，我再也忍受不住，问道：“孟加拉，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如果你现在不告诉我，抱歉我就不能跟着你了！” 她回头看了我一眼，什么都没说。但他的眼神让我明白，没有了他，到任何时候我都只能是死路一条。 于是我尴尬地咽了口吐沫，继续跟上。 终于，我们爬上高台。金红色的十字架静穆地伫立在我身边，就像是一个高大的巨人。它比我想象的更复杂，后面有某种古老的机械。 侵入骨髓的寒冷啃噬着我的皮肤。让我一阵阵哆嗦。 孟加拉脱掉外衣，露出他精瘦的上半身，惨白的皮肤如白纸一样包裹在四处凸起的骨架上，看上去就像是一具干尸。 原来他这么瘦弱！ 除此之外，他的身上布满各种新旧伤疤，有的还在汩汩流血，肌肤之上百分之八十的地方都纹着图案，也是天珠的符文，诡异不可言语。 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恐惧一点点升级。我来到台阶边上，随时做好逃跑的准备。 孟加拉来到十字架背面，爬到半空中，把降魔杵搁在十字架背面的机械上，两种金属散发着光芒，融为一体。而后降魔杵伸长，锋利的尖端指向十字架上放一个圆孔。 可怕的一幕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转身便逃。可刚走两步，衣领就被一直有力的大手抓住了。 我转过头，看见孟加拉瘦削的脸活像一个骷髅。 我大叫质问：“你要干什么！”同时双手拼命搜寻武器，可我没有武器，本能地用脚去踢他。 脚尖顶在他的胸膛上，坚硬得如同金属。 他提着我转回身，来到十字架正面，把我高高举起来，后背贴住寒冰一样的金属。 我拼命地挣扎，咒骂孟加拉，可就是挣不脱，直到我的脖子被铁索缠住，再也发不出声音，之后双手和双脚也被紧紧缠住。 我彻底被固定在十字架上，后脑正对着那个圆洞。 绝望在我心头弥漫，我忽然明白一个道理：一个一直在保护你的人，不一定是真正想让你好，或许他只是想某天亲手杀了你。 孟加拉站在我面前注视着我，就像端详着自己的猎物一样，眼神里露出癫狂的喜悦。我从未觉得他如此可憎。 他吐出那枚明珠，放置在十字架底座前一个凹陷的“眼”里，随后，十字架微微颤抖，后面的机械运转起来。 我的后脑一片麻木。 孟加拉的肤色再次变得如同浆糊一样，双眼朦上血水，但他回光返照般地精力充沛。 他盯着我，喃喃道：“当你的血浸满地上的符文，一切都将结束，香巴拉族人将全部复活，把这里恢复成你们想象的样子。” 我第一次在他眼中看到了笑意。 大脑的麻木扩散到前面，让人飘飘欲仙，我知死亡已不可避免，便问：“为什么是我？” 孟加拉说：“这是你的使命，死亡的意义对于你来说就是解救枉死在香巴拉众生。” 降魔杵的尖刺碰到我脑袋，我忽然发现我还有知觉，于是本能地低下头，尽量皮肉远离降魔杵。 孟加拉伸出干枯的大手摸了摸我的头发，道：“我醒来后，会把你埋葬，告诉我的族人是你拯救了我们。” 说罢，他跳下高台，走到那具开着的棺椁前，翻身爬了进去，悄然躺好，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缓缓闭上眼睛。 起初，他的胸口还在微弱起伏，但很快就归于平静。 我看着他，忽觉这才是他该有的模样——一具死了很久的干尸。 棺盖落下，盖住棺椁，周围死一般安静。 我最后试图挣扎了一下，无济于事后，绝望地闭上眼睛，我想起刘叔和疯子，除此之外还有李金珠。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白光落在我脸上。我猛然抬起头，撞在降魔杵的尖刺上，一阵生疼。 我本能地缩回到原来的位置，同时注意到，有个女人站在高台之下，拿着手电。 是李金珠。 我看到一丝希望，大叫：“金珠，是我！你快救我！” 下面并没有回答。我再次抬起头，又在疼痛中缩回去，看见只有她一个人。 我心中一阵酸楚，道：“不救我就算了，临死前告诉我为什么你要骗我，金珠。” 李金珠忽然道：“怎么会不救你呢？我知道怎么对付这个东西，你坚持一下！” 说着，她消失在我眼前。顺着高台的台阶跑了上来。 (本章完) 正文 第216章 谁也不能相信 说实在的，不管心中对李金珠有多少疑问，再次见到她清秀的面庞时依然觉得无比亲切，眼前依然是她站在玛吉阿米酒馆前白衣如雪的样子。 她来到我身后，爬上高高的十字架，不知弄了什么，脑后的压迫感消失了，脖子也轻松了一些。 手上的铁索滑落，我急忙扯开脖子上的锁链，重新获得自由。 她拉住我的手，转身欲走。 我停在原地，“这次你先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因为什么吧，否则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 她眨眼一笑，“就算这世上的所有人你都怀疑，也不必包括我。” 我还想说这么，可被她拉着下了楼。 来到高台之下，我看见高台上的符文已经被血丝填满，正缓慢朝地面扩散。 她带我绕到金山后面，找到墙壁下一个狭小的洞。 她在洞口说：“跟上我，我有办法逃出这里。” 我问：“你怎么会对这里这么熟悉？而且，刚刚我看你跟一个坐轮椅的侏儒在一起。” 她附身钻进洞口，边向里面爬边回答说：“我来过这里，不止一次，其余的，等到安全的地方我第一时间告诉你。” “上次你就是这么说的。” “上次我们没有安全的地方。” 说着，她整个身子都已进入洞中。我紧随其后，跟在她屁股后面。 洞不是很长，不多时便来到尽头。她推开一面挡板，光明立刻照射进来。 爬出洞口站起身，我看到这又是一个二战时期的实验室。地面上有两具掀开盖子的水晶槽，人体大小，两个槽用复杂的线连接着，中间接着一个操作台。 “这是什么地方？” “这座大山内是香巴拉先民的遗址，后来被德国人利用，建设成一座座实验室。” “这个我猜到了。我是问这个房间是干什么的。” “也许是他们秘密实验的一部分吧！具体的我不知道，这里还不是很安全，你跟我来。” 她的眼睛看向一扇密封的铁门，拉着我走过去。 我察觉到她的手很凉，正在微微颤抖。 来到门前，她把耳朵贴在门上，紧张地听着。片刻后，她警觉起来，瞪大眼睛无助地看着我。 “怎么了？” “它们在那！” “谁们？”我也把耳朵贴在门上。 “德国人留下来的那些战争机器，它们遍布整座大山。” 说话间，门外沉重的脚步声到了近前。我环视四周，看到两个水晶槽，“那边，这里有电，那个应该能盖上，我们一人一个！” 随后，我拉着她来到一个水晶槽前。她爬到里面，躺下，我按下顶端的一个按钮，盖子迅速盖上。 门锁响了。 我急急忙忙地来到另外一个跟前，按下按钮，麻利地躺进去。 盖子盖上。 头顶有什么东西开始向里面输送气体。感觉上像是氧气。 之后又有液体从头顶涌出来，沾湿了我的头发。 我心中发毛，又不敢乱动，眯眼看着门的方向。 水晶透明，朦朦胧胧的，两个矮个子走进来。 不是那些怪人？我心中泛起一丝狐疑。 两人径直走到我跟前，趴在盖子上朝里面看。我看到那两张脸分明是老胡和那个侏儒！ 怒火由心底喷出。我拼命向上推水晶盖子，可不管我怎么用力，盖子纹丝不动。 老胡、侏儒、李金珠！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我又中计了！ 果然，侏儒离开我，走到李金珠那边，不多时，李金珠从水晶槽里爬了出来。 三人重新聚在我身边。老胡和李金珠听侏儒讲着什么。隔音太好，我什么都听不见。 我使出吃奶的力气挣扎，水晶棺坚如磐石。 液体在我身体下面汇聚，浸泡着我的后背，并且不断上涨。 一种被活埋的绝望由心底滋生，我只恨当初自己为什么没杀了他们。 部署完之后，三人走向墙壁，从墙里面抽出一个冒气的抽屉，又从抽屉里抬出一个长条形的东西放进另一个水晶槽内，盖上盖子。 随后，他们仨走到操作台边，各自控制起一套设备。我听不到任何声音，只能凭感觉得知这一过程比较繁琐。 我再次挣扎，依然于事无补。 这时，液体渐渐漫上我的耳朵。我用力伸直脖子，让耳朵离开液体表面。可空间狭小，液体很快再次淹没我的耳廓，之后爬上我的脸。 液体泛着红光，没有味道。 我顾不上耳朵，尽量把鼻子贴在水晶盖上，以免窒息。 液体很快流进我的耳朵，封堵住所有声音的来源，而后淹没我的眼睛，夺走我的视觉。 鼻翼感受到液体，一阵痒痒。 我万念俱灰，心说我躲过了所有的灾难，却死在一个喜欢的姑娘手中。希望下辈子我还能看见她，亲口问问她这到底是为什么。 液体流进鼻子，我本能地屏住呼吸。 几分钟以后，气息用完，大脑一片冥白，意识渐渐丧失。液体灌进我的肺。 像是一个冗长的梦。 我徜徉在一个红色的海洋中，那里有丝丝缕缕的东西不断聚合重组。我看不到自己，也看不到任何东西。奇怪的是，这和我记忆中在娘胎里的感觉一样。 这是转世轮回吗？ 我独特的掌纹说明了什么？ 伊万诺夫所说的那个预言又说明什么？ 唐卡上的线索是谁留下的？ 纳粹最尖端的研究成果是什么？ 香巴拉的先民到底在这里留下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所有这一切疑问，难道都将在答案揭晓之前化作泡影？ 该死的！如果我是预言中的人，不是应该见证最后的奇迹吗？难不成我存在的意义就是道这里被一个老东西还有两个小东西搞死？ 如此想着，眼前的世界忽然破散。红色海洋从我周围退去，变成耀眼的白光。有东西按住我的胸口，一下一下有节奏地用力。 我感受到风，和声音。 各种黑色的影子在我眼前晃动。 之后，我慢慢感受到自己，四肢、肚子、脑袋…… 一股热气由肚子开始向上翻涌，由嘴巴喷出。新鲜的空气顿时灌入。 我猛然坐起来，看到屋子里早已是另外一番情景。 (本章完) 正文 第217章 李金珠的骗局 在我面前，黄勇跪着，双手还保持着按压的姿势，墙角处，大鹏拿着手枪瞄着侏儒和老胡。李金珠瘫坐在操作台前。 我冲过去抓住李金珠，把她从地面上提起来，“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 她看着我，目光涣散。 我拼命摇晃她，继续问：“为什么！” 她目光呆滞地转向我，泪水淹没眼睛，随即拼命摇头，“我是被逼的，我是被逼的，扎西！对不起，对不起！” 老胡在远处大叫：“放开她，你个杂种！我要搞死你！” “大鹏，给我杀了他！” “好嘞！”他把手枪换到包扎着绷带的右手。 “不要！”李金珠大叫。 “你们不会他妈是一对吧？”我忽然明白什么，咬牙问。 “是撒！你个杂种。她是我的！” “闭嘴！”我怒吼道。 “这是真的？”我盯着李金珠问。 她躲闪着我的目光，不敢回答。 我搬过她的脑袋，“回答我，要不然我马上就杀了他。” 她点点头，“你听我解释，扎西。” “不用解释，你是谁的对我来说没有意义。但你必须告诉我，你们一明一暗把我骗来到底有什么目的？” “因为他。”李金珠指着那个侏儒。 “一个侏儒能怎么着你们？” “扎西请你听我讲，”她用哀求的语气对我说，“给我一点时间，我这就对你讲。” “好！”我把她丢在地上。 “几年前，我生了一种奇怪的病，大师们说我活不过一年，”她缓缓道来，“那时胡先生是我的男朋友，他知道我快要死了之后不但没有离开我，还选择跟我结婚。” “我不想听这些，”我的心好像被钳子捏了，“说重点！” “婚后，我决定用最后的时光寻求佛祖的祝福，于是我们启程前往冈仁波齐峰，后来误打误撞进入这里，遇见这位德国博士。” “博士？这个侏儒？” “是的。博士用一种奇特的方法缓解了我的病情，但没有根治。他说只要我把你带到这里来，他就根治我的病。” “为什么是我？你又怎么确定是我？” “因为你的掌纹。” “真的是这样。这个掌纹能说明什么？” “说出来有些疯狂。按照博士的说法，世界上最初的人类是被香这里一架神秘的机器制造出来的。造人者进行了多次试验，终于锁定一种基因，适合人类长久生存。” “造人者是生活在这里的先民吗？” “不是，香巴拉族人是造人者的第一批试验品。他们因冷血无情，喜好争斗而失败，被创造出来的十几年后，他们就因为自相残杀而集体灭亡了。” “那造人者是谁？是谁创造了他们？”我想起伊万诺夫的讲述，好像和这个观点不谋而合。 “没人知道他们是谁，他们在高原上留下了很多遗迹，但从未记录他们的来历和去向。” “这和我的掌纹有什么关系？” “因为设计上的误差，人类的基因会随着时间变异，所以今天的人和起初设定的人不太相同。但是这个误差会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得到弥补，简单说是会诞生一个具有最初基因的人。” “是我？” “这个人有最完美的身体比例和强大的记忆力，这些都是造人者为人类设计的能力。作为一种表象，他会有莲花一样的掌纹。” “就是我！” “是你，扎西。那天在布宫，我第一次看你的手心，我就知道是你。骗你让我好自责！” “你没骗我，”我盯着她说，“你是要杀我。” “对不起，扎西！对不起！”她眼泪汪汪，声音沙哑。 “德国人要我干什么？”我避开她的目光，继续问。 “你的身体记录着人类最初的基因序列，他想借用这个序列复活纳粹领袖。” “纳粹领袖？” “希特勒。”她看着远处另一个水晶槽。 “那里边是希特勒的尸体？”我不知用什么语言形容我的震惊。 “博士说是。我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大鹏。”我道。 “你们给我老实呆着！”大鹏朝老胡和侏儒吼，“我也想看看这大魔头长什么样儿！” 他继续用枪瞄着老胡和侏儒，走到水晶槽旁边，“张哥，这得按哪个按钮啊？” 我说：“红色的。” 他按下去，水晶盖在一阵红雾中升起。我和黄勇不约而同地走过去，眼睛落在水晶槽内。 尸体被红色的液体淹没，干枯瘦削。 是他，就算死了，仍旧保持着倔强和威严，好像仍旧是那个企图吞没整个世界的疯子。 “不可能！希特勒是饮弹自尽的，怎么可能在这！” “博士说死掉的是他的替身，他在苏联红军攻入柏林的前一刻秘密逃走，最后来到这里，并死在这里。博士想用你的基因把他复活，带着这里的不死战士重新称霸世界。” “哎？”我忽然意识到一件事，“你又在编故事！” “没有，扎西，我不会在骗你！”李金珠解释道。 “你听得懂德语，还是侏儒会说汉语？” “胡会，他会很多语言。” “他？”我不敢想象这个笨手笨脚的东西会很多语言。 “就是我！我比你聪明一百倍，你这个杂种！” “你他妈才是杂种！”大鹏窜回去，一脚把他蹬倒在地。抬枪顶住他后脑勺。 这次李金珠没有吱声，双手绞在一起，木讷地看着这一切。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铁门毫无征兆地打开。几个不死战士出现在门口，拿着大型手枪朝屋子里连开数枪。 我本能地搂住李金珠，卧倒在地。 枪声散去，我缓缓抬起头，看见大鹏捂住胸口倒在血泊中。我立刻松开李金珠，朝他冲过去。 老胡捡起他掉在地上的手枪，对着他的脑袋连开数枪。之后把枪瞄准了我。 我僵硬地停下，下意识举起双手。 侏儒暴跳如雷，朝老胡怒吼一声。 老胡一脚把他踢倒，“我受够你了，鬼子！我要杀死这个杂种！” “你不要！”李金珠声嘶力竭地吼了一声，跑向这边。 与此同时，又是几声枪响。 老胡僵直地定在原地，缓缓低头看向自己胸口的血洞，“老子咋个会死呢？” 说着，扑通一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我跑到大鹏身边。 他的脑袋被老胡打烂，惨不忍睹。 我浑身无力，胃里翻江倒海。 怪人们走进来，很快控制局面。其中一个提起我，走向水晶槽，作势把我塞回去。 我拼命踢打，怪人稳如泰山。我被强行按进槽内。侏儒跳到我身边，做好准备按关门的按钮。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寒光闪过。 怪人的手松开，我连滚带爬地摔到地上。 我四下寻找，看到发起袭击的人。心说我******还真抢手！ (本章完) 正文 第218章 不死军团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孟加拉。他没穿衣服，踩着一个怪人的肩膀，把降魔杵从那怪人的脸上抽出来。 睡了一觉，他的起色看起来好多了。 他抓住我的肩膀，把我提起来，走向我们来的那个小洞口。 侏儒立刻拦在他面前，用德语说了一句什么。 孟加拉放下我，闪电一样闪回到其余几个怪人身前，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分别刺穿了它们的脸。 它们重重摔倒，武器掉落。 孟加拉回来，再次提起我。侏儒自动把路让开。 来到洞口，孟加拉松开我。我乖乖钻进洞内，像来时那么爬回去。 复活！ 孟加拉要用我复活他的族人，侏儒要用我复活希特勒。我的基因真的有那么神奇？ 也许这世界上最悲哀的事情就是当你意识到自己的独特和价值时，已经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 回到金山后面，孟加拉扛着我，爬回高台，重新把我绑在十字架上。 降魔杵和明珠再次就位，朝我的脑袋缓慢靠近。 他静静地看了我一会儿，转身跳下高台。 落地的刹那，金山后面忽然响起一声巨响，一层金子越过我脑袋飞到前面的棺椁中间。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火药味道。 孟加拉猛然回头，朝金山后面走去。 接着，又是两声巨响，一声比一声大，最后金山后面传来“轰隆”一声，有什么东西坍塌了。 大殿顿时变得吵杂，有急促的脚步声，人们的喊声，浓重的呼吸声，不多时，加特林机关枪特有的枪声也掺和进来。 子弹射进金山，声音清脆。 孟加拉化作一道黑影落在我身边，捡起地上的明珠放进嘴里，再次拿回降魔杵，又马上从我身边消失。 子弹追随着他转移到高台前方，到处都是愤怒的火光。 从子弹的密集程度来看，山后至少站着十几个怪人。 孟加拉在棺椁后面躲避，棺椁被子弹击中，擦出耀眼的火光。他来到墙根处，墙上的雕塑被打得七零八落。 一时间，这位无所不能的战士被压制得无处可逃。 怪人慢慢来到前方，拉成一排，把孟加拉困在一个角落里。 我正看得出神，忽然感觉有人出现在我身后。我赶忙转头，见是李金珠爬上十字架。 她一边解开铁索一边对我说：“你快离开这！出了刚刚那实验室外面就是通往山外的路。” “你救我干什么？” “不知道，”她说，“刚刚那一瞬我发现，如果你死了，我活着也毫无意义。” “那你跟我一起走！” “不行，出去后我也会死，就让我死在这吧。” “出去没准还能治，在这就只能等死！” “治不好，相信我，扎西。”她决绝地说，“就让我为你做点什么，弥补给你带来的伤害。” “你不是想跟老胡一起死在这儿吧？” “他是个好人。” “他杀了我朋友，差一点也杀死我！” “那是因为他爱我。” “好！” 铁索松脱，我从十字架上滑落。落地后，我一句话没说，甚至都没看她一眼，直接走下台阶。 走到中间时，枪声突然停止，大殿变得异常安静。 我抬起头，忽有一双巨大的翅膀从我头顶掠过。 我快走几步来到高台前的地面，所有人都紧张地望着头顶，怪人们一边换子弹一边仔细闻空气中的味道。 突然！黑影从天而降，伸出利爪，抓住一个怪人带到半空中，将其撕成两半。 随后枪声大作，换好子弹的加特林织成密集的火力网追随黑影而去。可黑影的速度太快，几秒钟之后就跟丢了。 枪声再次停下。 一阵癫狂的呓语在我不远处响起。 转头看，是那德国侏儒。 他掀开肮脏的袖子，露出胳膊上套着的精密仪器，摆弄几下后，怪人们从腰间的布包上掏出一种仪器套在眼前。 看起来那是夜视仪。 我忽然明白这些怪人原来是需要受人控制的，那么，只要解决掉侏儒岂不是就能解决所有问题？ 转念一想，去******，这两伙人都准备杀死我。 戴上夜视仪之后的怪人们很快找到目标，子弹集成一束漫天扫过。 这时，地面上，孟加拉如豹一样悄无声息地靠近，飞身跃起，刺中一个怪人的面门。 侏儒立刻进行调整，几个怪人在被杀死之前把枪口转向孟加拉。 他再次闪进一具青铜棺椁后面。 子弹击中青铜，暴力地将其撕碎。一具长着白色鳞片的鲜活尸体从棺材里滑了出来。 怪人继续射击，尸体立刻千疮百孔。 孟加拉从残破的棺椁后跃起，正好那黑影从他头顶掠过，他抓住黑影的腿，消失在头顶。 跑了？ 我从未想过孟加拉有一天也会逃跑。 该死的！我也该走了！ 趁着侏儒和怪人们的注意力都在防卫孟加拉发起反击，我绕到金山后面，走进被扩大很多倍的山洞，回到刚刚的实验室中。 大鹏被自己的鲜血淹没，我找来一张白布把他蒙上，布很快被血液浸透。 在离他不远的地方，黄勇也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刚想把他蒙上，他捂着脑袋从地上坐了起来。 我赶紧拉起他，道：“跟上我，到外面去！” 出了铁门，我按照李金珠的指引沿着通道一直前进，不多时前方出现一条向上的台阶。 我们沿着台阶继续爬，五六个转弯之后，再次踏上一条笔直的通道。 在通道的尽头，一扇斑驳的金属门出现。 门没锁，我拉开门栓，推门出去，万丈霞光立刻把我笼罩。 我遮住眼睛，感受着风和青草的气息，心中竟泛起一阵欣喜。 过了一会儿，我松开手，一条宽敞的金属马路在我面前铺展开，直通向遥远天边日落的地方。 道路两旁是无尽的高草。 这里是大山的后面！ 伊万诺夫曾经跟我说过一个叫做沙姆巴拉的山洞，李金珠也说她是意外走到这里来的，这说明这里真的有一条路可以离开。 如果是一条路，也许就是眼前这一条。 我贪婪地呼吸了几口，回身朝黄勇招手，示意他上路。可转身的刹那，我的眼前忽然一黑，一个东西罩住我的脑袋在脖子处勒紧。 随后，我的手臂被强行掰到身后，一条绳索麻利地把我捆住。 (本章完) 正文 第219章 碟中谍的叠 “你丫干什么？”我不停挣扎，大声质问。 “见到伊万诺夫勋爵的时候你自然就明白了。” “你把我放开，黄勇！我们回家！” “我们的任务还没有结束，不是回家的时候。” “你个叛徒！”我骂道。 “确切的说不是，因为我从一开始就是伊万诺夫勋爵埋伏在山上的人，最多算是卧底。”说着，他推着我向前走。 我抵抗不过，缓慢地前进。 他的声音阴阳怪气，完全不是当初那个朴实的登山者了。 我问道：“伊万诺夫给了你多少好处，把你收买了？” “确切的说，他给我的不是好处，是希望。” “希望？” “像你这种利益熏心的盗墓贼根本无法体会探险家的伟大理想，你们穿山越岭无非是寻找粮食的老鼠，而像伊万诺夫勋爵这样的人是为了征服大自然而活的。” “得了吧！这些话我记得你对迈克尔也说过。” “他？”黄勇微微一笑，“我对他说的话有一半是真的，那是在我认清他的真面目之前。几年前我曾像崇拜勋爵一样崇拜他，后来我得知他是个走私者，是个盗猎贼，便开始嘲笑自己的幼稚。” “你没有独立的人格吗，必须靠对别人的崇拜活着？”我找到机会还击他的傲慢。 “随你怎么嘲讽我。”他不以为意，“当我第九次从南伽巴瓦峰的雪山里失败而归，我知道这将成为我永生的遗憾。是伊万诺夫勋爵带给我希望，让我成功踏上山巅。” “放屁！是我们带你走到这的！” “没有勋爵的指引，你们只能迷失在大山里！” “指引？没有他我们可能进行得更顺利一些。” “盗墓贼果然利益熏心，忘恩负义。” “死去吧你！”我火冒三丈，“像你这种人好，不分青红皂白成为别人的狗腿子，不为利益，却置人于死地。” “利益当然也有，等一切结束，我们会平分那座金山。到时我会成为整个西藏最富有的探险家。” “等一切结束？除了寻找财宝，他还有什么目的？” “你终于问到正题上了，当初正是伊万诺夫勋爵对我毫无保留的说出他的秘密，才把我征服，让我知道我此生的意义就是为此服务。” “什么秘密？”我紧张地问。 “他将重启造人者的机器。” “造人机器？” “你刚刚不是听那****说了，在香巴拉有一架古老的造人机器，人类先祖从这里诞生。基因是设定好的程序，勋爵掌握着设计程序的方法，他将制造出更强大的人类。” “更强大的人类？”此前如果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人在我面前说起这番话我都会觉得它疯了，可是眼下，他的疯狂却让人感觉无比真实。 “进化论不攻自破，但里面的核心理念却道出了生物法则不变的规律，优胜劣汰，适者生存。新人类将驱逐旧人类，让人类文明进入新的发展轨道。”她继续说。 “这对你来说有什么意义？” “当然有，我成为地球改朝换代的推动者。将被历史铭记！” “你也是所谓的旧人类，会被替代。” “我会努力适应新的世界，如果被淘汰，也是大自然选择的结果，我没有怨言。” 我觉得我好像在跟一个走火入魔的科学家说话，可把所有的一切综合起来看，似乎并不为过。 我继续问：“他的计划里不会也把我当药引子吧？” 他大笑，“药引子，哈哈，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有自知之明。你以为你是原始基因拥有者你就有多么特殊吗？不是，你真的只是个药引子，是所有人使用过后就会被丢弃的渣滓。” “所以我们现在是去见伊万诺夫？” “当然，伊万诺夫家族肩负着这个伟大的使命，世世代代等着你这个药引子出现。现在你终于来了。” “哈哈，那他可真是久等了。他们会怎么对我？” “会把你绞成肉泥，放在机器里面，用你的每一个细胞培育出一个新的人类。到时候你所有的天赋都将毁灭。” “你嫉妒我？” “谁会嫉妒要死的人？” “你的话里句句都是嫉妒，你这个失败了九次丧失了希望的白痴！”我终于找到他最脆弱的那根神经，咒骂道。 “你说什么？”他果然怒不可竭。 “我说你是个毫无天赋的废人，你无法独立征服雪山，却因别人的带领沾沾自喜。你与奸邪的小人狼狈为奸，你才是渣滓，你就是个垃圾，你是个手臂残疾的废人！” 不等我说完，丫坚硬的拳头打在我脸上，我踉跄着后退，摔倒在地。 我继续骂着：“废物，你毫无天赋！所以嫉妒我的天赋！” 他跑过来，用膝盖顶住我的胸口，一把扯掉我的头套。 我趁机打量周围的环境。 周边还是无尽的草海，道路不见起点，但见终点太阳正变暗，在灰白的霞光中，一根漆黑的圆柱突兀地耸立在天地间。 我收回目光，看着表情扭曲的黄勇，笑着对他说：“你不敢杀我，杀我你就没有办法交差了。” 他拿着刀子的手渐渐放松，表情恢复平静。 我话锋一转，继续说道：“这就是你这个废人的宿命！你永远都只能是别人的走狗，对于伊万诺夫来说，我比你重要一万倍，即便你为他卖命，我跟他作对！哈哈！” 他气得浑身颤抖，刀子靠近我的脖子。 我与他对视，尽量隐藏心中的恐惧。 半晌，他吐了口气，站起来收起刀子。 我道：“把我拉起来，废物。” 他乖乖照做，站直的刹那，我瞄准他脑袋使出全身力气狠狠撞了过去。 他丝毫没有准备，后仰倒地。 我扑上去，压住他的身体，用脑袋一下一下撞击他的脑袋，直到它一动不动。 我也一阵阵眩晕，趴在地上传了好半天才恢复一点力气。我摸到他的刀，割断了手上的绳子。 我想杀了他，又下不去手。犹豫了一会儿，决定绑住他的手脚丢到路边，任他自生自灭。 做好这一切，我继续上路。 黄勇说得可能很对，不管我觉得自己有多高尚，盗墓探险最终其实都是为了获得钱财。可是******，这些才不是我的追求！ (本章完) 正文 第220章 夜幕下的香巴拉 天色渐晚，长路漫漫。 这里没有月亮，没有星辰，太阳是一个发光的球，不会移动，用明暗调整白天黑夜。 我踉踉跄跄地朝前走，眼前的世界一望无际，遥远的地平线是弧形的，那根圆柱就立在弧形的上沿。 是它，造人者的机器！ 疲倦让我忘记了时间，圆柱不断变大，道路两边开始出现高大的雕像。 这里的什么都显得无比巨大，只有我渺小得如同一粒沙子。 继续走，天完全黑透了，从地平线的另一端冒出来的微光让我勉强看到周围阴暗的轮廓。 忽然，一阵疾风从我头顶掠过。 我惊恐地抬头，看到一只怪鸟钻进夜空。 随后，后方传来急促的奔跑声。 回头看，人头攒动，一支部队沉闷地朝我跑来。 我赶忙爬上身边一座雕像的台基，躲到雕像裤子褶皱的缝隙里。 是它们，纳粹的不死军团。那么，天上的应该就是…… 我举目望天，寻找那只怪鸟的轮廓，见它从高处俯冲下来，一头扎进怪人的队伍当中。 如同蜻蜓点水一般，怪鸟落地即走，凌空抛下两个不死战士。 队伍戛然而止，子弹如同漫天火雨朝怪鸟飞去。怪鸟灵活翻转躲避着子弹，飞到射程之外。 停顿了片刻，队伍继续前进。 我听到一阵轻微的响动，仰头看。见另一只怪鸟落在雕像头顶，也像个雕像一般一动不动。 再看正对面那一尊雕像，上面也有一只怪鸟。 看它们的轮廓，我恍然明白它们就是大殿里那些靠墙的雕像，那些守护者！它们活了过来！ 不死军团没有发现它们，继续跑步前进，从我面前路过。 它们足有五六十人，全部全副武装。侏儒和李金珠分别坐在一个怪人的肩上，随着它们前进。 黑影继续在天空中翻滚，但没有发起进攻。这个过程中我注意到这只怪鸟背上坐着一个人，随风舞动的长发好像暗夜的流星。 孟加拉！ 他们之间的战争还没有结束。 我不敢动，静静等待事情发展。 直到不死军团即将消失在我的视线里，孟加拉乘坐的怪鸟忽然厉吼一声。 随后，数十只怪鸟从附近各个雕像头顶一跃而起，好像忽然升起的一片黑云，猛然朝怪人军团扑去。 枪声顿时大作，火光翻飞，前方乱作一团。 我爬下台基，借着荒草的掩盖绕到战场侧方。一只怪鸟被流弹击中，坠落在我面前，险些把我砸中。 我趴在荒草里，一动不动，确定没人注意到之后，悄悄向前爬。 路过怪鸟，我惊愕地发现它们的五官跟人无异，身体瘦削，胸前长着鳞片，身体两侧从手腕到脚腕长着蝙蝠一样的薄膜。整个看起来特别强壮。 它们不是鸟，而是长翅膀的人。 按照这里的世界观，它们应该也是被造人者制造出来的。它们担任大殿的守护神，是最初的设定还是作为一种失败的实验品被孟加拉的族人奴役了？ 来不及考证这些。我从它旁边绕过去，等枪声和混乱完全转移到身后，站起来快速狂奔。 一阵疾风从我背后袭来，不等我回头看看，双脚已经离地，朝半空中飞起。 我别扭地转身，看到怪鸟煽动翅膀时隆起的肌肉。 它飞上一座雕像的头顶，把我丢在雕像的法冠上，然后飞离，继续投入战斗。 我赶忙爬起来，朝四周望，心中万念俱灰。 这雕像有十米所有高，如果我不长出翅膀，休想下去。 眼皮下面战事焦灼，不死军团的阵型被冲乱，零散地射击，鸟人们也死伤严重，但孟加拉这一边牢牢掌握着制空权，逐渐占据上风。 随着最后一个怪人倒下，宽敞的金属路面上只剩下侏儒和李金珠两个人还站立着。 鸟人落在地上，鸣叫着朝他们围拢，好像天葬台的秃鹫。 孟加拉凌空而降，落进包围圈，随后鸟人四下飞开，回到雕像的头顶。 我身边落一只，凶神恶煞地盯着我，但并没伤害我。 侏儒发疯地踢打孟加拉的腿，孟加拉把他提起来，高举到头顶，猛然向下一摔。 像是一只可怜的麻雀，侏儒抽搐几下一命呜呼。 孟加拉又朝李金珠逼近。 我大声喊：“别伤害她，让她自生自灭吧！” 两人一起抬头看我，对视了几秒。孟加拉朝空中一招手，他的专属鸟人落在他面前。他骑上去，鸟人发出鸣叫。 群鸟鸣叫响应，我身旁那只动了动抓住我，准备起飞。 我想象着我回到大殿内的情景，心说这次可能没人能救我了。 可是忽然，我看到脚下的黑暗中有一道电光闪过，随后几个人影灵敏地窜出草丛，围到孟加拉身边。 电光持续闪烁，从四个方向像是四根绳索一样控制住孟加拉。 鸟人一起惊飞，消失在虚空当中。 孟加拉怕电，这我在金枪鱼号上时就知道。 脚下的人们从容地交流了几句，随后一盏明亮的手电照到我。 一个人拿枪瞄着我，不等我说点什么，子弹朝我射来，击中雕像法冠的一角。 过了好久我才意识到那是一只飞爪。 我顺着绳索来到地面，在七个武装人员中找到伊万诺夫。 起初我特别紧张，仔细打量她，从他身上所有细微的印记确定他是我认识的那个伊万诺夫之后，才终于松了口气。 他微笑地看着我：“终于找到你了，张先生。” 我忽然想到什么事情，再次紧张起来，“你不是肋骨骨折吗？怎么没事了” “我曾多次对你讲过我在西伯利亚受过的训练。我可以在短时间内封闭伤口，保证行动到安全地带。” “当时你为什么不？” “强迫身体做出不适应的调整需要一定时间。不要纠结这个问题了，现在请跟我走吧。” 我看着周围陌生的佣兵，警觉地问道：“干什么去？这些人是从哪里来的？” “我的目的黄勇先生应该已经跟你讲过了。” “什么？” “他说得还不够清楚吗？我将重启造人机器，用你的基因打造出全新的人类。” “他说的是你？”我的脑袋忽然一片混乱，“你是坏伊万！” “伊万就是伊万，没有好坏。但如果你觉得黄勇先生说的是我的弟弟，那是你错了。” “你到底是谁？”我下意识向后退，被佣兵拦住退路。 “我是一路陪着你们来到香巴拉的那个梦想家，我曾对你讲过我家族的使命，也曾救过你的命。现在，我要带走你。” “为什么要这样？” 他嘴角勾动，“简单的说，我骗取了你的信任，张先生。这样你才能在不知不觉间帮我启动这项工程所有的机器。” (本章完) 正文 第221章 一个疯子的世界观 身边电光闪烁，映得伊万诺夫的脸无比邪恶。 孟加拉在电光中瘫成一团，完全丧失了抵抗能力。佣兵们收起释放电光的四个奇怪圆盘，用一个科技感十足的手铐把他拷住。 伊万诺夫看着他，惋惜地摇头，轻声感叹，“我将创造的人类比你们阿修罗族更善于战斗，我要让你亲眼看见。” 说着，不远处响起一阵引擎声，两辆二战时期的德国越野车冲出荒草来到金属路上。 佣兵们把孟加拉丢在一辆车上，爬上去五个人坐好。 这边伊万诺夫问我：“你确定不想让这位女士死在这里吗？” 我点头，“她和这件事情无关，你放了她吧。” 伊万诺夫微笑，“爱情真是个奇妙的东西，她曾下手杀你，你却依然爱她。这样吧，我给你提供两个选择，一个我在这杀死她，另一个，让她跟我们走，看着你死。” “你个疯子！” “对了，你不说我都忘了，他也被我邀请到了大本营，现在正和刘先生恭候你呢。” “你这个卑鄙小人！” “快点选择吧，我没有太多时间。”他玩弄着手枪说。 “让她跟我走。”我愤恨地说。 “好。”他回答，然后看向吓傻了的李金珠，“听见了吗，女士，请您上车。我真不知道看着心爱的人死和自己死哪个更痛苦一些。唉……我尊重他的选择。” 李金珠呆立在原地，一个佣兵粗暴地抱起她，把她放到车上。最后我们也爬上车。 车上有些拥挤，发动机发出刺耳的声响，车后冒出黑烟。 出发之前，一个人跌跌撞撞地扑到车前，大声喊，“我来晚了，勋爵。对不起，我没有完成任务。” 借着车灯，我仔细看过去，发现是被我撞晕的黄勇。 伊万诺夫从副驾驶站起来，探出身子摸了摸他的头说：“不，黄先生，你出色地完成了任务。” 黄勇面露喜悦，绕到车旁边，准备上车。 伊万诺夫看住他，道：“但是很抱歉，这辆车没有办法再容纳哪怕一个人。所以，带着我的感谢，去寻找你的勇气吧！” 黄勇的笑容凝固，定在原地。 伊万诺夫抬枪击中他的脑门。一片血浆从后脑飞出，他后仰倒在干净整洁的金属路面上。 两辆越野车低吼几声，沿金属大道朝远方飞驰而去。 路上，我不停猜测关于我的一万种死法，最后脑海里只剩下一团肉馅。眼下所有人都被抓了，想要逃跑只有靠我自己。 硬来没用，只有说服他。 说服一个真正的疯子不太可能，但我必须试试。 我深吸几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然后开口问道：“伊万，你看我就要死了，好歹我们也算朋友一场，临死之前你能满足我一个愿望吗？” “当然，你说说看。” “你那么聪明，一定知道我想问什么。” “你想继续听我讲的故事？” “我想知道以前你对我说的话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 “大部分是真的，我不喜欢说假话。” “哪些是真的？” “你的眼睛把你出卖了，”他得意地看着我，“你在试图说服我。” “该死！”我有点懊恼，“你他妈究竟发什么疯，非得制造什么新人类。” “你还在怀疑这个？我以为你会赞同我呢！”他倒是显得有些吃惊。 “我为什么要赞同你？” “你仔细回想，一路以来，你的亲属欺骗过你，你的朋友欺骗过你，你爱的人也欺骗过你。这是一个缩影，人类发展到现在，已经偏离了当初的轨道，越来越多的尔虞我诈，越来越多的贪婪，如此下去将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这可不是发展的结果，你们说我有最原始的人类基因，可我也会骗人，我也杀了人，如果世界上都是我这样的人，跟现在也差不了多少！” “你不懂，”他摇头，“你的确不完美，但善良仍是你的核心思维。那些丑陋的事，不过是被逼着做出来的。” “你在跟我讲善良？你会制造出一群像你一样善良的人吗？” “想要改变世界，总得付出代价。我做了太多错事，但跟我即将完成的伟大事业相比，这些都不算什么。” “我不相信你会让善良统治世界。” “当然不会，事实证明，善良是滋生罪恶的温床。新的人类需要以往所有实验品的优点！玛雅人的智慧，阿修罗人的残酷，鸟人的身体素质，沙人的忍耐力，等等。” “别的我不了解，可孟加拉的族群就是因为热爱战争最终走上了自我毁灭的道路。” “所有实验品的族群都已毁灭，所以单一的特长只能引起灾难，拥有全部特长才能在竞争中永远保持基因的活力。” “你创造出新的人类，让他们互相残杀？” “只有在竞争中才能保持优越性，这是大自然的法则，人类不应该脱离！” “可如果新的人类也毁灭于自己的手中，你所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哦不，”伊万道，“张先生，我将在这个过程中获得永生，新的人类将奉我为神。我将带领他们找到造人者。” “所以，这才是你的目的！你不过也是一个贪婪的凡夫俗子，是我这种基因衍生出来的垃圾！” “你错了，”他继续说，“你这种基因衍生了世界上百分十九十九的人类，但有少数部分是从其他实验品的基因演化而来的。” “难不成你和孟加拉是同种基因序列？”我嘲笑道。 “当然不是，如果我属于修罗道，也许会用另外的手段达成目的。” “你看起来也不像玛雅人。” “伊万诺夫家族是灭亡在西伯利亚的冰人基因，造人者的实验中唯一一个没有感情的产品。” “是啊，一个冷血无情的家族。” “因为冷血无情，所以不懂互相帮助，整个族群从香巴拉迁徙出去之后远走西伯利亚和北极，孤独而死。” “你们家族活下来真是人类的不幸。” “你们活下来才是不幸。连造人者都无法相信所有特征鲜明的族群相继灭亡，而一个中庸之道，毫无特色的族群却繁衍下来，最终吞没了所有文明，成为地球的主宰。” (本章完) 正文 第222章 擎天柱 “七十年前有个疯子来到这里，想要完成称霸世界的美梦。他失败了，七十年后的你也不会成功！”我大声说道。 “谁？希特勒？”伊万诺夫轻蔑地问，“他的确是个疯子，和他的族人一样，极具智慧，却没有耐心。” “他的族人？他也是——” “这有什么好吃惊的。你们的族群从未产生过精英，这世上所有的伟人几乎都是其他实验品的后裔。他也怀揣着和我一样的梦想，但他过于狂妄，最终走向失败。” “当初你对我说他寻找神族是因为他相信神族带走了亚特兰蒂斯最核心的科技。” “那些都是世上流传的故事。我是讲述者，信与不信的决定权在你的手里。” “你不光是个骗子，还是个无赖。” “你这么说我很难过。就像世人不理解希特勒。” “你们都一样！也都注定失败！”我重复道。 “不要歇斯底里了，张先生。”他充满怜爱地看着我，“无脸大师曾教给我，这世界上总有些事情是敌不过的，要学会认清事实，在无法抗拒的事情面前保持体面。” “去你麻的无脸大师吧！”我的怒火不受控制地喷发，恨不能扑过去咬死这个混蛋。 伊万诺夫朝我耸了耸肩膀，转过身，不再理我。我几次张嘴，后来被他的佣兵堵住。 吉普车匀速前进，高大雕像从我们身旁间隔闪过。这些都是人物造型，四方大脸，细长眼睛，双耳垂肩，衣着比较简单，手里拿着不同形状的法器。看起来有点像佛像。 这又是什么人？是造人者还是某种实验品？ 我开始明白整个故事的来龙去脉。造人者来到这里，制造了能够造人的机器，并根据不同的基因设定制造出了具有不同天赋的人类。 各个实验品离开香巴拉，开创自己的文明，最终却因为自己的个性走向毁灭，只有我这种没有个性的繁衍下来，并扩散到整个星球。 现在，造人者已经离开。有个自称冰族后裔的伊万诺夫回到这里想重启造人机器，创造出最优秀的人类，并成为他们的王。 他的出现不过是一个骗局，骗我打开造人者留下的一些机器，骗我的原始基因。可是这件事情中还有一件事没有解释。 那就是这些唐卡怎么解释？ 有人在很久很久以前留下一系列线索指向这里。他是谁，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冥冥之中，我感受到一股力量，正从整件事情的阴霾当中朝我们迅速靠近。 随着车子驶出雕像路，擎天柱迎面而来。它太大，太高，迎面看根本看不出它是圆的，而像是一堵墙。 车子停在台阶前，众人下车。 孟加拉不停挣扎，每动一下都有电光从手铐里钻出来，折磨得他痛苦不堪。 我抬头仰望，台阶成百上千级，让人眩晕。 佣兵用绳子拴住孟加拉，前后左右四个方向牵扯他，然后开始了漫无边际的攀登。 登到一半的时候，我回头眺望。发现擎天柱的地基是圆形的，一共有五条金属大道从圆形地基发散出去，像是太阳。不难猜测，其余三条完全被挡在擎天柱后面。 地平线之外是黑暗的虚无，不知白天的时候怎么样。 李金珠靠近我，自我耳边迅速说道，“我来过这里。” 我看到一丝希望，急忙问：“出口在哪个方向？” 她回答道：“东南方向那条路的尽头就是德国人发现的那个叫沙姆巴拉的山洞。” 我怀揣着希望，扫视八条道路，颇为无奈地问；“你先告诉我哪个是东南。” 李金珠稍一辨别，指向一条路。 我暗暗记住，朝她竖起大拇指。 “你看到了吗，张先生？”伊万诺夫开口问道。 “看到什么？” “这八条路。” “猜到了。” “当初八个实验族群正是从这八条路前往八个不同的方向的。每有一个族群毁灭相应的出口就会关闭，现如今，只剩下通往西藏的路还开着。” “这条路永远不会关闭。” “不，很快这里就不需要路了。你帮我启动了南伽巴瓦峰的机器，极乐净土将重现天日。” “重现天日？” “等我创造出人类，香巴拉将成为整个世界的中心，到那时，它再也不用被淹没在重重阴霾之下。” “做梦吧你！” “说真的，张先生，我非常喜欢你。我想跟你一起见证这最伟大的时刻，但为了这一切，我必须牺牲你。” “我见识过你的假惺惺，不用再表演了。” 伊万再次闭嘴，默默地向上爬。 半个小时以后，我们终于来到擎天柱的脚下。这时，我们已经距离地面有几十米的高度，俯瞰旷野，一切尽在脚下。 擎天柱外表漆黑，好像凝聚着一层黑雾。佣兵们对它颇为忌惮，我也没敢靠近。 伊万诺夫带着我们绕行一段，前方出现一个极不协调的钢铁建筑。 推开一扇斑驳的大门，建筑内齐刷刷的抬起一排眼睛。 借着燃烧的火把，我看到这些眼睛里有刘叔、疯子、三狗子和小李还有迈克尔和阿米。 除了白约翰，所有人都在这。 看到刘叔和疯子我有点兴奋，可意识到我马上就要送死，兴奋荡然无存。 “你丫真被他们抓住了？你倒是跑啊！”刘叔问道。 “我往哪跑？这里都是他们的人。” “连孟加拉都被抓了，作家能逃就怪了。”疯子道。 我打量周围，确定这是一间仓库。很多报废的电子设备陈列在墙边，更大的面积腾出来，装着几个牢笼，刘叔他们分别呆着不同的牢笼里。 这里应该是当年纳粹研究擎天柱时留下的临时建筑。 伊万诺夫环视屋子，“很抱歉，张先生，环境简陋了一些，不过很快就好了，造人机器内有最富丽堂皇的装饰。稍等片刻。” 佣兵打开一个新的牢笼，把我和李金珠塞进去。又打开另一个把孟加拉装了进去。 之后，有佣兵为他披上白大褂戴上手套，跟着他朝仓库里面走去。 黑暗中打开一扇门，强盛的光芒照过来，我看到门后有更多穿着白色衣服的人在不停忙碌。 伊万诺夫走进去后，大门关上，光亮消失。 有那么几秒，屋子里安静得如同坟场一样。 (本章完) 正文 第223章 兄弟相争 眼睛重新适应微弱的光线，我看到屋子里只剩下铁笼和三个荷枪实弹的健壮佣兵。 如果这件事情还有什么转机，只可能发生在现在了。 我凑到铁笼边，双手抓住笼子，一边朝人们笑一边暗暗用力。如果我能把它弄散，说不定我们所有人能够联合起来占领这里。 结果令我难堪，斑驳的金属似乎比新打的牢笼还要结实。弄来弄去，我只蹭了一手铁锈。 一个佣兵发现我的诡计，走过来用枪管敲了敲牢笼。 这我倒不怕，从我目前的价值来看，没人敢杀我。 我举起手，退回牢笼内。佣兵满意地离开。伴随着他的步子我听见钥匙串的声音。 钥匙？ 我看向牢笼的门，看到一个原始的锁挂在上面。 这种锁，刘叔闭上眼睛吹口气就能开！ 我试图与远处的刘叔建立联系，但他在另一端，无法交流。我略一思索，计上心来。 我捂着肚子大叫，“哎呦喂！肚子疼死了！你们快把我放出去，我要拉屎。” 大厅里沉默了一会儿，佣兵们朝我投来狐疑的目光。李金珠抓住我紧张地问：“发生什么了？” 我朝她眨了眨眼睛，继续大叫：“看什么看，我要拉屎，快给我找个地方！” 佣兵面面相觑，没听懂我的话。 迈克尔用英语对他们重复，他们勉强明白，朝我走过来，但脸上都带着坏笑。 “他们说什么？”我问迈克尔。 “他们让你就地解决。”迈克尔说，“就地解决……” “这种时候你就他妈别忙着学成语了。告诉他们最好按照我的要求做，要不然我把自己抹得一身都是屎，恶心死他们老板。” 迈克尔尴尬地翻译着。 不远处，刘叔道：“哥们儿！你这是不是得了肠炎了！不行你真就就地解决吧，让李金珠转过去不就成了。” 肠炎！ 这是刘叔给我的信号。 我捂住肚子，缩成一团，不停叫唤。我的演技非常浮夸，但奏效了。佣兵渐渐收起笑容，快步走过来。 刘叔又说：“反正也没什么大事儿，再坚持个三秒五秒的估计就过去了。” 三秒五秒。只需要三秒五秒！ 可是突然，我右边的黑暗里传出一阵俄罗斯语。 佣兵立刻警觉起来，转向刘叔，把他堵了个正着。 我一紧张，竟然忘了喊疼。佣兵看我一眼，顿时明白，狠狠地啐了一口，起身朝刘叔走去。 刘叔当即举起双手，脸上以不可想象的速度绽放出一个谄媚的笑容。但是没管用，佣兵一边走向他一边摘下枪，紧跟着就是一声枪响。 我从未觉得枪声如此刺耳，浑身像长满了倒刺。 可当我睁开眼睛，倒下的不是刘叔，而是一个佣兵。 枪声是从右边的黑暗里传来的，我看过去，发现伊万诺夫正站在牢笼中。刚刚说话的也是他。 哦不！我该称呼他为坏伊万诺夫。 另一个佣兵瞄准他，他速度更快，再次勾动扳机，可枪只发出清脆微弱的声音。 没子弹了。 他悻悻地摇摇头，把枪从栏杆里丢了出去。坐回到地上。 看得出，俄罗斯佣兵对他有所忌讳，只是走过去捡起那把枪，没再追究，甚至连抱怨都没有。 我充满期待地看着他。 他瞟了我一眼，什么都没说。 接下来的很长时间都没有人说话。起初刘叔好像在和疯子低语，但当佣兵们再次举起枪之后，屋子里就只剩下心脏跳动的声音了。 刘叔那个牢笼的门估计已经开了，可现在专门有一个佣兵盯住他们，没办法行动。 我想了想，把注意力转移到坏伊万诺夫身上。他并不慌张，不停看时间，好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不久之后，黑暗中忽然传来一阵“哔哔”的声音。 人们惊讶地抬头搜寻，最后把目光落在坏伊万诺夫身上。 他按下手表上的按钮，站起来。 声音消失，佣兵垂下枪，其中一个走到坏伊万的牢门前，打开他的牢笼。 他们……是一伙的！ 剧情要再次反转吗？ 坏伊万一边对两个佣兵部署一边走到我的牢门前，打开牢门，把我拉到外面。 一个佣兵跑到通往擎天柱内部的门前，拉开大门。 强盛的光再次涌出，但里面的人们已停止忙碌，拿着枪的人逼着穿白大褂的人跪倒在地，其中包括伊万诺夫。 刘叔他们趁机从牢笼里冲出来。疯子和三狗子恶狗一样扑向附近的佣兵，刘叔和小李扯住坏伊万诺夫的手臂，接连两拳击中他的下巴，直到他跪倒在地。 我赶紧跑过去拿钥匙，把迈克尔他们也放了出来。 门内门外，两伙绑匪和两伙人质都失去了目标，场面颇有些尴尬。 刘叔最先反应过来，托着坏伊万诺夫朝门口退去。里面的佣兵跟出来，大声叫喊。 我忽然明白这伙跟着伊万诺夫的佣兵应该大部分被坏伊万诺夫收买了，他想等伊万诺夫准备好一切之后坐收渔翁之利，成为那个幻想中的王者。 我们全部的武器只有疯子刚刚缴获的佣兵的手枪，看起来没有胜算，可放开坏伊万，又会死得太快。 无计可施之际，头顶忽有一声刺耳的蜂鸣响起。 这声音带有强烈的杀伤力。我顿感头晕目眩，天旋地转。 朦胧的视线里，所有人都倒向地面，只有伊万诺夫从地上站起来，朝我走过来。 脚步声在脑海中回荡。他的微笑出现在我眼前，“谢谢你们让这个故事这么精彩，现在，已经没人能阻止我了。” 说完，他把我放下，扛起他的弟弟走到门后。 不多时，他重新出现，把我也扛到门后，放在一张病床上。手脚随后被束缚住。 他连踢带打地把身边的人都轰了出去，然后关上门。 空间封闭，繁盛的光将我笼罩。知觉渐渐恢复，我感受到这里的庞大和诡异。 随后，病床开始移动，沿着一个透明的管道把我送进一个狭窄的罩子里。 憋闷、压抑和窒息的感觉一并袭来。之后病床停下，我的手脚被解放，整个人向上飘浮。 我以为我在水中，屏住呼吸。 等知觉完全恢复正常，我意识到我悬浮在一个大玻璃罩子里。试着吸了一口气，居然不是水。 (本章完) 正文 第224章 重启造人机器 慌乱涌上心头。 隔着玻璃罩，我看到脚下是黑暗无边的虚空，周围被布满天珠符文的散发着金光的墙壁包围。 在这个巨大诡异的空间里，坏伊万诺夫飘浮在距离我不远处的另外一个玻璃罩子里。 我们正前方，隔着遥远的距离，伊万诺夫正在朝我们笑。 他自己爬上一张床，平稳地躺下。 床自动钻进另一个玻璃管道，匀速朝我们飘来，在我们前方不远处转而向上，来到与我们平行的位置。 也是一个玻璃罩。 伊万诺夫与床分离。床沿原路返回，他像我们一样悬浮在空气中。 他行动自如，转过身来看着我，面带微笑。 许久，这里都没有声音。 许久之后，空间开始微微震动，一道红线从头顶的虚空中游过来，一股脑儿灌进坏伊万的玻璃罩子。 他抓狂地挣扎，试图把浇在他头上的红色液体抹掉。可液体不停灌入，很快把他淹没，他挣扎的身影变成一个诡异的黑影。 我抬起头，看到我的头顶也有一个开口，但还没有液体涌过来。 坏伊万的动作越来越缓慢，影子颜色变得越来越淡，某一个瞬间，他人形的轮廓居然消失了。整个玻璃罩子变成一罐血水。 震动停止。罩子里的液体顺着另外的管道流出去，在脚下的虚空中扭成复杂的线条，然后慢慢回溯，钻进伊万诺夫的罩子里。 他发狂地笑着，没有声音，但我能看出它心中的亢奋和狂热。 很快，他也变成红色液体里的一个模糊轮廓。他没有挣扎，像是新生婴儿一样安静地浸泡在血水中。 空间里的光变了颜色，我转移目光，看到周围墙壁上浮现出复杂多变的天珠符文，它们散发着蓝色的光芒，在金光中尤为醒目。 我忽然明白，这些出现在很多东西上的符文好像是一种古老的程序，在造人者离开后，实际操控着这些神秘机器。 足足有十分钟，什么都没有发生，我试着撞击玻璃罩，但我发现这是我见过的最坚硬的材质。 十分钟后，空间再次开始震动。我头顶传来一阵异响。 抬头看，头顶管道的封口被打开。我赶紧朝更远处看，同样的液体朝我迅猛袭来。 我看着坏伊万那个空空的玻璃罩，预见到了自己的命运。 该死的！我他妈可不想这么死！ 我绞尽脑汁，忽然想到我穿着衣服。于是我脱掉上衣，团成一团塞进头顶的开口里，用尽全身力气把它塞紧。 液体接踵而至，瞬间浸透衣服。我听到纤维开裂的声响，随后液体透过衣服，滴在我头顶上。 我意识到它可能有腐蚀性，赶紧用手往下抹。 更多液体滴下来，我抹得更快。 片刻之后，我发现我的反应和坏伊万消失之前一样，索性停下动作。 我告诉自己还有一点时间，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蹲在地上寻找来时那根管道。 它也封上了，这种透明的介质好像有某种再生金属的特性，病床退回去之后它就长好了，严实合缝。 我伏在地上，用胳膊肘撞击它。 纹丝未动。 我正准备找点利器试试，不远处的余光里忽然爆出一片火光。 随后，空间震动猛然加剧。 我惊愕地看过去，发现来时那个入口的大门敞开着。疯子他们一个接着一个地跳进来。 我站起来，拼命拍打玻璃罩子。 不知是它发出的声音吸引了人们，还是我这个位置特别明显。 刘叔朝我这边指了指。之后，人们四下散开，寻找通往这边的路。 头顶上的塞子在这时被腐蚀殆尽，残余的皮料脱落，液体猛然灌入。 先是脚踝，随后是膝盖。 我绝望地踮起脚，希望能多争取些时间。可人们仍旧像是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 液体淹没腰部。 迈克尔出现在门口，抬起枪瞄着我。 火光闪过的瞬间，子弹击中面前的玻璃。 我吓了一跳，可罩子仍旧毫发无损。 疯子踩着三狗子和小李的手爬到管道上方，手脚并用地朝我爬过来。 我大声喊：“这样不行！后面的角度你根本爬不过来！” 声音全部被反弹，钻进我耳朵，让我大脑一阵酥麻。疯子玩了命地加速，在这光滑圆润的玻璃表面几乎站起来跑。 我心中一暖，可我更希望他能理智地返回去。 慌神之际，液体淹没胸口，鼻子里弥漫着腥甜的味道。 我开始感觉不到手脚的存在，把胳膊高举在头顶，总算找到手，可液体随后淹没我的脖子。 我在液体中上浮，脑袋顶在玻璃上。 完蛋了。我终于接受这个结果，心中一片坦然。此时此刻，我只希望这个过程不要太痛苦，希望所有人都能逃离这里。 液体终于淹没我的头顶，我屏住呼吸做最后的坚持。 很快，内脏如火一样灼烧，大脑一片空白。我吐出肺里所有的空气，不受控制地吸进了一口那液体。 肺被充满，我想咳嗽，可咳嗽不出来，身体好像消失了，只剩下心脏在耳旁衰弱地跳动。 痛苦一并消失。 原来淹死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可怕。 再见了，我的兄弟们…… 一声脆响在我脚下的位置毫无征兆地响起，液体顿时退下去，天地不停旋转。 一双有力的大手抓住我，用力按住我的****。 我吐出液体，剧烈咳嗽，随后意识到我正在跌落。 我死死抓住抓着我的那双手，转身看，是孟加拉。 他双眼猩红，看不到任何生机。我想问他我们是不是要一起摔死了，就见他一把把我推开。 我的感激变成一声咒骂，随后两个黑影掠过虚空。一个抓住他，一个抓住我。 等我反应过来，我发现自己正坐在鸟人的背上。 鸟人煽动翅膀，带着我爬升。 由下向上看，这个空间里布满了各种形状的玻璃管道，好像是一张巨大的蜘蛛网。 鸟人灵活地穿梭在玻璃管的缝隙里，带我回到之前的水平线上。 人们正翘首期盼。 我忍不住高声呼喊：“我活着，兄弟们！我还活着！” 刘叔他们也欢呼雀跃，可眨眼间他们全都石化在原地，目光锁定空间中心。 (本章完) 正文 第225章 融合后的冰人 我回头看，见伊万诺夫那个玻璃罩不知何时膨胀了好几倍，红色的液体全部凝固，玻璃罩外面环绕着一层冷气。 冰人！ 我想起他对我讲的故事。 玻璃罩继续膨胀，在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中炸成碎片。一个高大灵敏的身影如同闪电一样冲向我，把我从鸟人背上撞了下去。 我抱住一根玻璃管停下。鸟人发出一声惨叫，僵硬地跌落向深渊。 一道白光落在我面前，一个人影从中幻化。 他长着伊万诺夫的脸，但足有两米高，浑身长满蓝色鳞片，健壮的身躯好像具有摧毁一切的力量。 他狰狞地笑着。 我稳住身子，高声问：“这就是你想要的样子吗？伊万！” 他回答道：“这是最完美的冰人，摧毁一切的冰人种族，当我和我的兄弟融为一体，我们便再也无法被毁灭！” 我一边后退，一边笑着说：“那你真他麻的是太丑了！” 他紧逼过来，道：“你们这些愚蠢的人不要以为这样就能毁灭我的计划。我的孩子们已经孕育，区别只是你会死得更痛苦一些。” 说罢，他再次化作白光。 我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把我抱住，身旁的景物扭作一团。等我能看清东西时，已身处另外一个地方。 好快的速度！这是他的身体机能吗？ 这里光线昏暗，红色的液体淹没脚踝，一层肉色的蘑菇盖飘浮在水面上。 我被人从背后提起，脖子划过一道冰冷，又被丢在地上。 温热的血液从我脖子的右侧窜出，我赶紧用手捂住，转身戒备。 他仍旧在笑，“你就留在这滋养我的孩子们吧！” 说罢，他用力一跃，消失在头顶的光亮中。 血顺着指缝汩汩流出，汇成河流落进液体里。周围那些蘑菇忽然像是尝到了奶水的婴儿一样，发出贪婪的嘶吼。 而后，他们就在我的身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起来。像是一朵诡异的花，以我为中心朝周围散开。 我则像是一个被榨干了的营养品一样瘫软地倒在它们中间。 换个角度看。这些东西的模样发生变化。它们根本不是蘑菇，而是一个个正在迅速发育的人。 我眼前的这一颗正在分离出四肢，脸上的五官也在形成。 伊万诺夫的孩子！ 这就是他创造出来的新的人类吗？ 失血过多让我阵阵晕厥，我试着坐起来，但没有力气。索性仰面朝天躺进液体里。 液体淹没伤口，缓解了我的疼痛。 头顶传来打斗的声音。估计孟加拉会遇到一个空前强大的敌人。 刘叔他们的结果如何，只取决于最后他们俩谁获得了胜利。 我是完蛋了，这里是机器的底部，任凭谁也无法过来救我。 这次，我只能等死。 身边的人渐渐长成，伸展筋骨，四处走动，迷茫地看着周围的景物和彼此。 有人过来碰了碰我，可能觉得无聊，走开了。 他们和伊万诺夫一样健壮，目光单纯却凶狠，有趣的是他们****着身体，露出淡蓝色的皮肤，没有下体。 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的“蘑菇”活过来，有人开始争吵，继而大打出手。 不远处，一个蓝人把另一个蓝人按倒，双手长长，插入那人的胸膛，把它胸腔撕开。不等他站起来，另一个人便扭掉了他的脑袋。 我看得毛骨悚然。但下一秒，我忽然发现一个奇怪的问题——我怎么还没死？ 我颤抖地摸向我的脖子，用手指寻找伤口…… 不见了！刚刚被伊万诺夫划出来的外翻的伤口居然不见了！ 我猛然坐起，用两只手去摸，仍然不见！ 长好了！？ 我活动四肢，力气也恢复了一些，随后从地上站起来。 怪物们立刻投来凶恶的目光，放下身边的对手，转身朝向我。一些怪物的手指生长如刀，唇边吐出獠牙。 我感觉一阵眩晕，一屁股坐回水里。 怪物们伸长脖子，丑陋的脸上露出好奇的表情，随后又开始互相打斗。 我特别好奇，再次站起来。 他们马上又盯住我，摩拳擦掌。 我坐下，他们继续。 这是什么脾气，不能见别人站起来吗？还是身高一米八以上的会被他们视作威胁。比它们高一点都不行？ 没法探求原因，我试探性地爬了几步，确定没人理我后，加速朝空间边缘爬去。 我觉得这个机器这么深，造人者上下肯定不是用飞的，墙壁上一定有梯子。不管怎样，我得先回到地面上去。 头顶不断有枪声响起，间或夹杂着伊万诺夫的吼声和鸟人们的叫声。 怪物们在我身边自相残杀，到处都是破碎的尸体，惨不忍睹。 我暗暗给他们加油，期望他们能在出去之前自我毁灭。 可是前进的过程中，我发现另外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事情。那就是，尸体被破碎之后并没有完全死透。 一支破碎的手在液体中生长出手腕和手臂，之后又长出身体和头，最后站起来，重新加入战斗。 似乎它们被分得越碎，变成的个体就越多！ 好凶残的能力！ 不知道假如他们逃出香巴拉，人类的军队有没有办法对付他们。 道路漫长，我的手掌和膝盖都磨破了，不得不停下来休息，前方还是看不见这个机器的墙壁。 就在这时，一个鸟人从天而降，落在我面前。 怪物们立刻惊慌失措，向四周散开，观察着这个大个子。 我趁机跑过去，跃上鸟人的后背。 鸟人伸开翅膀，把我带到空中。 我长舒一口气，暗暗发誓落地之后我第一件事就是找到出去的路头也不回的跑。 可没等我飞多高，陆续有几个影子由下向上赶了上来。 定睛细看，竟是那些怪物，他们也长出翅膀，竞相飞行，一个个从我们身边掠过，发出怪异的叫声 刚刚我看他们分明没有翅膀的，难道…… 天呐！我忽然明白，他们能自行改变身体结构！ 完了，他们一旦靠近伊万诺夫，孟加拉独虎难敌群狼，我们所有人都难以保全！ 我拍了拍鸟人的后背，轻声说：“我们得快点儿，孟加拉有危险。” 鸟人好像听懂了，用力煽动几下翅膀，加速钻进玻璃迷宫里。 怪物们好像还不太能灵活使用翅膀，不少撞在玻璃管道上，跌落下去，只有少数成功进入光明区域。 (本章完) 正文 第226章 大决战 上面也乱作一团。孟加拉和伊万在玻璃管道之间跳跃穿梭，打得难解难分，鸟人环绕在周围，入口处的佣兵都跑了，刘叔他们拿着佣兵们的枪正伺机牵制伊万诺夫。 平台上垂着一条绳子，我看疯子正顺着绳子向下滑。 真是我的好兄弟！ 鸟人飞到平台上方，缓缓减速，我赶紧跳下去，回到刘叔他们中间。 刘叔看到我有些发愣，随后变得欣喜若狂。跑到绳子那里朝下面大喊：“疯子，你上来，作家回来了！” 几点黑影闪过，迈克尔指着天空大叫：“那是什么东西！” 我抬头看，见三个长翅膀的蓝人正朝我们俯冲过来，“是敌人！快杀死他们！” 三把机枪同时开火。它们纷纷中弹，从空中跌落。 不等我们喘口气，更多蓝人从高空冲下来。 迈克尔一边换子弹一边咬牙问：“这是怎么回事？” 我道：“伊万诺夫用这架机器制造了一个全新的人种，据我观察，他们有自主调整身体结构的能力！” 蓝人眨眼到了近前，迈克尔猛磕一下弹夹，瞄准高空，可马上他又举起手，示意他后面的小李和三狗子先不要射击。 须臾之间，五个鸟人从四周飞起，朝蓝人的小部队合围过去。 鸟人明显更擅长飞行，队形变幻之间纷纷把蓝人踩在脚下，利爪把它们撕得粉碎。 刘叔和疯子回到我们身边，问道：“怎么样了？” 我指着天空说：“真正难缠的东西在那呢！” 刘叔看了一眼天空，目光迅速扫过人群，“人齐了，咱撤！骨头留给孟加拉啃吧！” 迈克尔转头便走，阿米跟在后面。 我回头看了一眼天空，蓝人如浩瀚的星河一般把鸟人包围，孟加拉被伊万托着四处撞击。 想起往日的孟加拉，我有点心痛。 出了仓库，爬下台阶，我们跳上吉普车，朝西南方向驶去。 两辆车并排行驶。 疯子大声问：“咱们现在往哪跑？” 刘叔回答：“出去！李金珠说西南方向的路通往冈仁波齐峰的沙姆巴拉山洞。” 李金珠接着说：“对！那是唯一一条出去的路！” 刘叔问：“有多远？” 李金珠回答说：“步行要一整天！” 迈克尔道：“车里没有那么多燃油！后半段，我们需要步行。” 刘叔继续开车，“颠一段是一段吧！” 我始终望着夜空中高耸的庞然大物，忐忑不安。就这样走了吗？把这些怪物留在这里！等着他们出去危害人间？ 脑海中不断出现孟加拉的模样，虽然他差一点杀了我，可此时此刻他奋起保护家园的模样超过了一切。 我转回头，猛拍了一下刘叔，“我们就这样走了吗？” 刘叔问：“你落什么东西了？” 我说：“那些怪物很有可能跟着咱们出去，到时候整个高原都会受到威胁。咱就这么走，太不仗义了吧？” “你一个盗墓贼操这个心干什么？” “盗墓贼怎么了？盗墓贼就他妈拉完屎不管了？” “放心吧！你们国家的军队会接手这件事情。你们国家有很多高科技的武器，现在可以派上用场了！”另一辆车上的迈克尔说。 “去你大爷的！敢情不是你们国家。我们国家的武器还留着对付你们这群帝国主义呢！” “怎么办？刘五全，我他妈不想就这么走！”我大声嚷道。 “那他妈就回去！”刘叔猛然一脚刹车，差一点把我射出去。 “你丫疯了？”我爬起来，抓着他的领子问。 “你丫才疯了！”刘叔大叫，“我他妈不知道这么出去不仗义吗？咱们有办法吗？把你拉回去送死吗？” “你俩别吵了，我回去看看！”疯子说完跳下车。 刘叔赶紧跟下去，一把抓住他，“这一趟没多少兄弟了，啊？我非得看着你俩歇菜吗？” “作家说得对，刘叔，把这群怪物放出去太危险了。” “我们没有办法！哪怕一点办法，你以为我怕死吗？” “他大爷的，要是有个炸弹就好了，我把那机器炸了，让他们同归于尽。” “炸弹？”李金珠眼睛忽然一亮，“真的有一颗！” “在哪？”我问。 “在山里。”她躲闪着我的目光，“老博士说德国人在这里不仅进行了不死军团的实验，还在研究一种特殊炸弹。有一个半成品被放在山里。我参观过。” “一颗哪够啊？”疯子道。 “据说是一颗很厉害的炸弹，老博士说可以摧毁香巴拉。” “你知道那颗炸弹在哪吗？”我问。 “知道，我对这里很了解。”李金珠回答。 “刘叔？”我问。 刘叔停下，环视众人。 疯子举手道：“这个不用问我，没有我，炸弹你们也玩不转啊！” 三狗子和小李道：“队长在哪，我们就在哪。” 李金珠说：“我带路！” 刘叔点点头，目光落在迈克尔身上。 迈克尔皱眉道：“你们要想清楚，既然这颗炸弹能摧毁这里，证明我们有很小的几率活着出去。” “我们不傻。你去不去？”刘叔问。 “你们是不傻，但是疯了。”迈克尔道。 “那就算了，”刘叔道，“在我们的地盘上，我们也没有必要要求两个老外做什么。麻利儿颠吧，祝你好运！” “等一等，”迈克尔抬起手，“我话还没说完。” “快说！” “我喜欢疯子！”坚韧的笑容在他沾满灰尘的脸上绽放。 刘叔一愣，随即嘴角扬起，“我早就知道，你这家伙不是个怂货！阿米，你跟着吗？” 阿米眨了眨眼睛，举起手枪。 刘叔道，“成了！史上最强盗墓团伙！金珠，给我指路！” 李金珠应了一声，爬到副驾驶的位置。 油门轰响几声，朝大山的方向驶去。 路过纳粹仓库的时候，一只飞鸟从里面钻了出来，发出凄厉的叫声。 我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摸向武器。 迈克尔早有准备，伏在车尾，单眼瞄准，连开三枪，把它击落。 枪声在旷野中扩散，两只蓝人一同从仓库里挤了出来，飞上天空。 迈克尔继续射击，击中一只。 另一只朝我们扑来，被疯子击中。 我道：“刘叔，阿米！你们俩最好快点儿，蓝人发现咱们了！” 刘叔抱怨道：“这老古董跑到这个速度不错了，你们先招呼着吧！” (本章完) 正文 第227章 白约翰元帅 两辆老古董在金属路上飞驰，随着大山不断靠近，身后更多的蓝人飞上天空，朝我们追来。 除了开车的刘叔和阿米，所有人都拿起武器反击。 一道道子弹划破夜空，一只只怪物掉落。 然而怪物的数量还是在增加，凄厉的叫声穿透引擎咆哮，震慑着我们的心脏。 直到后来，造人机器脚下的仓库四分五裂，一群黑色的影子如同被惊扰的洞穴蝙蝠一样涌出，铺天盖地。 子弹枯竭，不适合远距离射击的手枪进一步削弱我们的战斗力。 慌乱之中，换子弹的节奏被打乱，一只蓝人趁着间隙落在越野车的后沿。强大的冲击力让车子剧烈颠簸，险些冲下道路。 怪人露出獠牙，长出长爪。 看着它，我怔住了。 说时迟那时快，疯子一把把我按倒，抬枪顶住蓝人的脑袋，开了两枪。 蓝人掉到车后，车子加速窜出去。 抬头再看，蓝人大部队靠近了很多，暗夜中它们猩红的眼睛如同梦魇。 枪声连续作响，激怒了蓝人，五六只径直俯冲下来。 机枪击中三只，剩下两只从我们头顶掠过。 混乱中，我感觉双脚离地，但脚马上被人抓住，蓝人拉扯不过，松开手，我掉回车里。 小李踩住我，射光所有的子弹。 这一波进攻被化解，可更多蓝人来到我们头顶。 疯子大叫：“刘叔，你他妈能不能再快点儿！后边顶不住了！” 刘叔道：“想快你他妈下去推去！油门踩到底了！” 话音未落，车底爆出一声巨响。车子左拐右拐，倾斜而起，把我们抛在路上。 我滚动数米，终于停下，周身疼痛难忍。 车辆冒出滚滚浓烟，黑暗中，一个蓝人落地，一双红眼朝我逼近。 我支撑起身体，朝后退。 另一辆车子冲进浓烟，把那个家伙撞飞。 蓝人纷纷落地，张牙舞爪地走过来。我不断后退，不断遇到同样痛苦的人们。 好在，没人受太严重的伤。 出了黑烟，我绝望地发现就在刚刚一瞬间，我们已经被蓝人从天空到地面包围了。 机枪同时响起，扫倒一片。 声音散去之后，没有人再换子弹。 有人大喊：“没子弹了，只能肉搏了！” “我这边也没了！” “我枪丢了！” “我这还有两颗。”疯子说，“给丫玩点儿邪乎的！” 说着，他抬枪瞄准翻倒在旁的车。两声枪响过后，车子爆出一团火光，强烈的冲击波把我们推倒。 我暗暗骂到：“疯子，你大爷！” 蓝人发出一阵惊呼，随后填补了炸出来的豁口。 “现在怎么办？”我问。 “跑吧！”刘叔说。 “往哪跑，都是敌人！” “咱这么招！作家，你和疯子还有俩娘们儿上车先走，我们先挡一阵子！尽量给你们争取时间！” “别闹了，天上也是敌人！” “总得试试吧！今儿我算看明白了，爷这条命算废了！作家，你丫一定得出去把这段写里，要不然爷就白死了！” “不行！” “别磨磨蹭蹭的，快走！大局为重！”刘叔说着，停下脚步。 蓝人背后，引擎声再次响起。迈克尔的车左冲右撞来到我们身边，他跳下车，道：“照他说的做！快上车！” 我看了看疯子，疯子咬牙，拉我跳上车。 转身的刹那，两束明光朝我们射来。起初我以为是幻觉，可很快我听到了引擎的声音。 我们惊诧地朝前方驶去，不多时看见一辆同样的越野车相对驶来，车子后面，黑压压地跟着一片影子。 沉重的脚步声震颤耳膜。 两车交汇，急速停下。 白约翰从另一辆车上站起来，对迈克尔说，“老板。” 我看着他身后，数以百计的不死军团停下，排成密集的行军方阵。 我一时不知是敌是友，大声问道：“怎么回事，白约翰？” 白约翰低声说了一句什么我没听清。迈克尔兴奋地大叫，“现在请叫我的管家白约翰元帅！” 之后，他又用英语说了几句。 白约翰朝身后挥了挥手，朝漫天蓝人一指。 整齐的金属摩擦声响成一片，随后，金属风暴如同孟加拉湾的暴雨一样从方阵上方剥离。 如同一张大网，所有蓝人尽数在列。 刘叔他们从后面赶上来，“什么情况？” 迈克尔说：“有救兵了！快上车！” 人们七手八脚地跳上车，白约翰调头，发出指令。 不死军团让出一条道路，两辆车接连从中通过。之后，道路被重新封死。 逃出一段，没有蓝人再跟来。 回头遥望，被改造的阿修罗人和新创造的蓝人战成一片，好像一团孕育着风暴的乌云。 我们没时间欣赏，开足马力，朝大山驶去。 路上，迈克尔问：“不死军团能取得胜利吗？” 刘叔道：“不好说！谁知道哪个变态更厉害！” “我们最好评估一下当前的形式，如果不死军团能获得胜利，我们就没有必要冒险启动炸弹了。” “肯定赢不了！”疯子叫道，“一方掌握着制空权，另一方弹药有限，好说能坚持几个小时！” “看着挺唬人啊！老白，你怎么弄的呀？” “输入杀戮程序。”迈克尔替白约翰回答。 “山里还有援兵吗？” “没有了，”迈克尔回答，“所有的成品士兵都在这里。” “几个小时足够了！咱还是按照原计划执行。” “没有这么简单！蓝人不仅可以改变身体结构，还能在短时间内复制躯体。一条胳膊就能变成一个人，他们的数量只会越来越多。” “真的假的？” “我亲眼所见！” “姥姥儿！”刘叔怪叫，“大家伙坐稳了都！金珠，山快到了，你指路啊！” “走到尽头，向右转！” “好嘞！” 车子飞驰，很快驶下金属路，在简陋的沙土路上颠簸起来，转弯后沿着山脚向右行驶十分钟，再次抛锚。 大后方子弹明显减少，乌云漫上天空。 我们跳车狂奔，终于找到李金珠所说的那扇门。 见惯了那些巨型大门，这扇小门显得非常袖珍。疯子不加停顿飞起一脚蹬在门上，被门弹了回来。 刘叔把他推开，贴着门看了看。对李金珠说，“有鬓卡吗？” 李金珠摸了摸兜，真的掏出一个鬓卡。 刘叔用牙齿咬了几下，插进锁孔，左右各转一圈，门应声而开。 (本章完) 正文 第228章 亚当之泪 门后是一条狭窄走廊，像是那种商场内部工作人员走的小路。 我们沿着走廊摸索着前进。刘叔问：“金珠，那是什么炸弹啊？一颗就能解决这么大的地方？” “可别是原子弹什么的，如果是，咱就废了。”疯子道。 “不可能，”迈克尔颇为骄傲地说，“美国是第一个拥有核武器的国家，也是第一个把核武器投入实战的国家，那时德国已经投降。” “在理儿。德国到现在也没有核武器。”刘叔道。 “奇怪啊！希特勒这么喜欢高科技，为什么不研究原子弹呢？” “不是没有研究，”迈克尔说，“是没等研制成功就战败了。败于他的种族主义。” “种族主义？” “当时掌握着核物理技术的大多数是犹太人，但很显然，希特勒最不喜欢的就是犹太人。” “哎呀！”我忽然想到伊万诺夫说世界上多数伟人都是其他种族的后裔，感觉希特勒这种莫名其妙的种族仇恨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嘛呢？”刘叔问道。 “没嘛。”我忽然不想把这件事搞得人尽皆知。 “这边。”前方，李金珠站在一条交叉路口说。 我们跟着她转弯，走上简陋的钢板楼梯，来到一个缓步台前，前面是一扇铁门。 进到门后，里面漆黑一片，一种空旷感把我包围。 我们原地摸索，找到电闸。 灯在“嗡嗡”的响声中次第亮起，勾勒出一个庞大的仓库。仓库中间，一个游轮一样巨大的家伙掉在离地两米高的地方，立刻吸引了我们的眼球。 我们身在与“游轮”平行的台架上，沿着墙壁向里面走，边观察边寻找下到一楼的台阶。 看到它的第一眼我就解除了自己的担心。这么大一颗，不会是原子弹。可问题又来了，如果不是核武器，它要怎么摧毁香巴拉呢？ 疯子兴奋得手舞足蹈，“这家伙带劲儿啊！妈的，真想留在这每天搂着它睡觉。” 我问：“正经点儿，疯子。这么大体积的常规炸弹能摧毁香巴拉这么大的地方吗？” 疯子点头说：“现在已知的常规炸弹中威力最大的是俄罗斯的炸弹之父，它相当于44吨*******炸药的当量，爆炸半径300米，杀伤面积将近30万平方米。估计毁掉这没问题。” “炸弹之父是俄罗斯人在剽窃我们国家炸弹之母的技术之上研制的。”迈克尔说，“项目启动时间大概是2002年，其中涉及到纳米技术，我不相信当时德国能掌握这种技术。” “如果是个填满炸药的铁疙瘩呢？”我问疯子。 “那不可能形成那种威力。” “老博士说的话可信吗？”我问李金珠。这是再见她之后我第一次主动跟她说话。 “我觉得可信。”她看着我的眼睛回答说。 “那就奇怪了，”我说出疑问，“如果是这么大的核弹，毁掉的应该不只是香巴拉，可如果不是核弹，又毁不掉香巴拉。” “毁掉这里可能……可能只是老博士的一个形容。他或许是想说它威力巨大。” “这里还有其他类似的武器吗？”迈克尔问。 “这边没有了，老博士说这颗炸弹是和不死军团项目共同推进的纳粹东方计划，到希特勒临死前，才取得这项成果。”李金珠回答。 “也就是说还没有试爆过。”迈克尔忧心匆匆地说道。 我带着好奇仔细观察着这颗炸弹。它通体呈墨绿色，表面还没喷漆，只有白色油漆写着的一行德文。白约翰说写的是亚当的泪滴。 它有一个圆形的大脑袋，尾巴逐渐向后收缩，尾部扩张，形成圆形尾翼，模样和二战时期飞机的空投炸弹非常接近，奇怪的地方在于，它的身上遍布手指大小的圆孔。 “疯子，炸弹身上的孔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从来没见过。”疯子摇头。 “下去的路在那边！”李金珠指着不远处的楼梯说道。 疯子说：“除了那些孔，个头儿也很奇怪，这么大的家伙，如果按照炸弹的常规重量，二战时期没有能运得动它的飞机。” 我们沿楼梯而下，来到一楼，炸弹转移到头顶，更显巨大。 在它身上还插着很多线，通向一个占据半面墙的设备台。 白约翰走过去，冷静琢磨。这边三狗子和小李推来移动梯，把疯子送到炸弹的高度。他开始琢磨那些孔。 剩余的人四下寻望，看有没有能说明问题的指示图或者记录什么的。 半晌，刘叔叫道：“哎？哥几个，咱忽略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想啊！希特勒为什么把不死军团实验室建设在这儿？” “因为这有阿修罗族的尸体可以利用啊！” “对呀！那他为嘛把炸弹项目也建在这儿？” “这……”我感觉脑袋里闪过一道光，可马上又灭了，“你的意思是这炸弹也用了一些只有在这里才有的东西？” “从德国到西藏，运输这些设备得花费多少钱？希特勒不是傻子，如果不是必须建造跟这儿建，他才不能来呢！” “说得对！”迈克尔赞同道，“选择在这，肯定有他要利用的资源。” “可这儿有嘛是做炸弹能用的呢？”刘叔自言自语。 我脑袋里闪过一些这里的特殊东西，但没有一样跟着对上。身后白约翰终于把设备启动，我们朝他走去。 “约翰，怎么样？”迈克尔问。 “这不是起爆设备。”白约翰惊奇地摇头，“是监控设备。” “有什么区别吗？”刘叔问。 “当然有，”疯子从梯子上跳下来，“这么大的一颗炸弹，内部结构复杂，必须有精密的仪器进行检测，起爆也不是点引信这么简单。” “不会是德国佬儿还没来得及研究起爆设备呢吧？”刘叔道。 “这不可能。”白约翰回答。 “起爆是炸弹最重要的一部分，不在外面，就肯定在里面。”疯子来到我们身边。 “有什么发现吗？”我问。 “炸弹外壳与内心有个大夹层。别的没什么发现。” “那些孔呢？”刘叔问。 “除了减轻重量，我看不出是干什么的。” 刘叔还想问什么，白约翰忽然举起左手，然后用右手把设备上一个拉杆推到头儿。 在人们的注视下，一块长方形屏幕亮起，上面出现一个胶囊形状的轮廓。 这肯定是炸弹的红外图像，可外形好像对不上啊？ (本章完) 正文 第229章 液态炸弹 我在南迦巴瓦的雪洞里见过纳粹领先于时代的监测设备，它可以真实反映被监测物体的轮廓。 可，炸弹是大头小尾，图像却是两端均等的胶囊形状？ 我回头重新审视这个庞然大物，总感觉哪里不对。 “唉？动了！”有人喊了一声。 我转回来，看疯子正指着设备上的屏幕，面露惊恐。 在它的指尖下，绿色屏幕非常明亮，胶囊轮廓下半边呈现出红色的能量指示。 可，就在我眼前，这红色居然在动。好像一滩液体正在不停涌动。 “活的？”刘叔喃喃道。 “一颗炸弹的能量不会这样不稳定吧？”迈克尔问。 “不会。”白约翰回答。 说着，他看向屏幕旁边的另外一个操作区。 我们期待地看着他。他走过去，抬起右手停顿一会儿，按下一个绿色的按钮。 身后随即响起“吱嘎”一声。 人们紧张地回头望，见那“游轮”的侧舷张开一道口子，红色的光芒从口子里溢出来。 大家互相看着，全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白约翰想了想，又按下按钮，这次他没有急着松开。 口子越来越大，弧形钢板向下翻转，红光几乎吞没了周围的光亮。 他再次松开，钢板停下不动。他再按，钢板继续下落，露出一段大玻璃管。 管子里面是半罐红色发光的液体。它们不安地涌动着，好像正在沸腾。 人们面面相觑，刘叔第一个反应过来，跑向“游轮”。 我们跟着过去。 站在下面，更容易看清楚玻璃管内的东西。更确切地说它们好像是泥，而不是液体。又像是千万条汇聚在一起的小虫，正不停卷曲伸展自己的身体。 我知道，这些都不是。因为从监测屏幕上看，它们蕴含着巨大的能量。 “疯子，你给咱讲讲这他大爷的是什么炸弹？” “我哪见过这是面呐。”疯子眼睛里闪烁着兴奋。 “作家？” “是液体炸药吗？”我反问。 “不是，”疯子说，“液体炸药不会动。” “老迈？你们国家科技那么发达，你给咱讲讲。” “这是一种全新的物质吧？”迈克尔也有点蒙圈。 之后静了很长一段时间，偌大的仓库里好像没有人存在。可很快这种安静被金属敲击的声音打破。 我们寻声看去，见是入口的方向。 “他们来了！”刘叔大惊，“甭管是什么玩意儿了，老白，你知道怎么引爆这玩意儿吗？” “在里面。”白约翰看着炸弹笃定地说。 “进去？”刘叔问。 “拿梯子！”疯子命令道。 三狗子和小李立刻把梯子推过来，扶着老白爬上去。迈克尔、疯子和阿米向入口方向移动，提高警惕。没有武器，他们就操起一旁箱子里的扳手和钢管。 白约翰行动迅速，爬到梯子顶端，把头探进炸弹里面，没眨眼的功夫他又退了回来。 “完事了？”我问。 “没有，里面是空的。”白约翰回答。 “那这玩意儿到底是不是炸弹啊？”刘叔大声叫嚷。 “不会错啊！”李金珠有些懊恼，“老博士从没骗过我！” 外面的声音更大，听起来蓝人们已经突破了第一层门，正在向这边前进。 “我懂了！”电光火石之间，我忽然想到这个家伙的意义，“是玻璃！” “玻璃？” “材质是玻璃的，从高空落地会摔碎，液体从里面淌出来，产生破坏力！”我说。 “这么说咱只要给它一棒子就成了！？”刘叔问。 “那么脆的话不方便运输吧？”我盯着铁门的方向说，我感觉外面的人已经接近了。 “约翰！”迈克尔叫道，“把它升起来！” 白约翰点头，走向操作台，按下按钮。棚顶锁链搅动，拖着“游轮”缓缓上升。 “跟这儿把它碎喽？”刘叔问。 “只能试试了。”迈克尔道。 “就在咱边儿上啊？” “金珠，这有其他的路把？”我问。 “有，”李金珠指着光亮找不到的角落，“正门在那边。” “通向山外面吗？” “通。” “咱们这样。”我说，“咱们先撤到大门外面，做好离开的准备，白约翰留下控制这东西。” 迈克尔面露迟疑。 我道：“我陪他留下。” “你有屁用！我陪着。”疯子道。 “你俩谁也别留，”刘叔说，“现在不是说公平的时候，要是我知道怎么弄，我就留下了。” “不用谁。”白约翰说。 不知不觉间炸弹已经到达棚顶，垂直五米的高度足以把这个东西摔碎。 “金珠，”我道，“你先去把那扇门打开。” 李金珠应声跑开。 白约翰从衣兜里掏出一把瑞士军刀，用螺丝刀迅速拧开操作台的盖子，“我可以设置定时。” 第一次猛烈的撞击袭来。铁门鼓出一个大包。 “你那快点儿吧！弄好咱一起走。”刘叔说，“疯子，阿米，你们几个先出去。” “我要看。”疯子道。 “看个屁，出去找交通工具。” “哦！”疯子叫了一声，带着两男一女飞奔出去。 白约翰不慌不忙，把盖子掀开，放到一边，露出操作台下面红、蓝、黄三色铜线。他们整齐地排成排，数量有几十根。 他仔细辨认，割断按钮下面的两根电线，把它们从缠线板上绕下来几圈，割开绝缘层，交叉放置，然后拿出防风打火机。 第二次撞击袭来，铁门上半部分撕裂。 白约翰点燃两根电线的头，绝缘层顺着电线燃烧起来，“烧到交叉点，电路闭合，炸弹落地。” “撤！”刘叔大叫一声，撒腿便跑。 与此同时，铁门“砰”的一声飞到仓库里，几个黑影跟随着冲进仓库，在屋子里徘徊一圈，落在高处的架子上，狰狞地看着我们。 是蓝人。 一共五六个。 我看向门口。其他的没进来。 什么情况？五六个人过来凑热闹来了吗？ 下一个心跳间，一个东西落在我们身旁的操作台上。 我下意识跳开，回头看，见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躺在上面。仔细辨别，竟是孟加拉。 他无助地看着我。双眼流下两行血泪。 我鬼使神差地走回去。 刘叔从后面拉住我，“什么时候了，逃命吧！” 我挣脱开，跑回去。前脚刚到，又一个东西从天而降，重重踩在孟加拉身上。 操作台粉碎，孟加拉陷进扭曲的盖子里。 (本章完) 正文 第230章 疯子最后的反抗 一双覆盖着白色鳞片的脚首先出现在我眼前。这脚强壮有力，脚趾尖利，鳞片宛如秋日的冰霜。 我顺着这双脚看上去，见伊万诺夫正骄傲地俯视着我们。 “你对他做了什么？”我握拳问。 “你们果真够聪明，想要启动这颗炸弹。”伊万抬头看着上方的亚当之泪感叹道。 “怕了吧？”我问。 “可惜你们晚了一步。现在我主宰着这里。”他收回目光看着我。 “对，您现在是这儿的老大。我们这就家走，不跟您争。”刘叔过来拉我。 “刘先生，张先生。还有两位美国先生。我曾不止一次赞叹过你们的聪明才智。所以不忍心伤害你们，你们为什么没有一个人考虑向我投降，辅助我吞噬世界呢？” “我们才不会向一个怪物投降！”我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大声吼道。 “怪物？”伊万张开双臂，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物体，“和你们的形象不一样就是怪物了吗？这是最纯正的冰人形态，是寄托在我和我弟弟体内的完美冰人基因的结合体。” “您真帅！伊万。”刘叔竖起大拇指，咧嘴道，“我们北京话叫倍儿俊。是我们眼拙，不懂欣赏。” “你们的确目光狭隘。” “对，对，对！狭隘，看教授这词用的多专业。我们的确没有野心助你一统江山，先撤了，过几天你打到我们家门口的时候别忘了照顾我们一眼就行。” “对不起，刘先生。你们只能选择帮助我，或者被我杀死。” “我们肯定帮您啊！对不对，老迈、老白、作家？咱这样，我们先回到个子的裹夹做内应，等你打到那的时候我们揭竿而起成吗？” “哈哈……”伊万忽然大笑，“你真是长了一个好舌头。现在我想拔掉它。” 说着，他跳到我们面前，把手伸向刘叔。 我拦在他们中间，问道：“我们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 “其他人带着我的孩儿们出去。你跟我回去。” “回去哪？” “造人者的机器里。” “仪式已经完成了，你变成这样，那些怪物也出来了。” “不，”他嘴角扬起一丝狞笑，“我还没得到你的基因。” “我这种垃圾原始基因你要来有什么用？” “的确是所有实验品基因中最低等的，但造人者给予这种基因一种适应能力。八种实验品中，只有你们的种族做到了在地球各个角落生存。” “哈！我明白了！”我猛然想到，“没有我的基因，你根本适应不了外面的气候。包括这里的。” “我承认。”伊万说。 “所以如果没有我，就算你出去了，也只能在南北极建立你的无人帝国。哈，南极就算了，你根本没办法穿越赤道。” “你真是个聪明人，张先生。” “承蒙夸奖，”我说，“可我不会帮你！” “牺牲你一个人，我就放掉你所有的朋友，并且在我的帝国最醒目的位置为你塑像。你就是新的造人者，女娲和上帝。” “我们才不上你的当！”刘叔把我拉到他的身后。 他微笑不语，手伸向刘叔，指尖带着无尽的冷气。 我大声道：“杀死他你就别想得到我！” “张先生，不要威胁我，我可以坦白的告诉你，不管是活的你还是死的你，最后都能实现我的愿望。”它的手指无限接近刘叔的脑门…… “助手！”千钧一发之际，我们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怒吼，“别碰我兄弟一根汗毛！” 所有人被那声音吸引，刘叔趁机闪到一旁。我看到门口方向疯子站在一辆装载着MG43机关枪的装甲车上时，跟着闪到一边。 下一秒，子弹从我们中间穿过击中伊万的胸膛。他连连后退，靠在操作台上。 我们发疯似的跑向装甲车。 小李驾车迎向我们，三狗子站在疯子身边不停填弹。 交错的刹那，疯子停下，大声喊，“外面有架容克大婶！你们先走，我们殿后！” “谁大婶？”刘叔问。 “德制52运输机。” “飞机？”刘叔大喜，“我们等你，疯子，弄死它！” “我尽量努力！”他苦笑一下，机枪重新喷出火舌，模样怪异的装甲车朝前方窜出去。 火光里，那五六个蓝人愤怒地跃起，一股脑儿朝装甲车扑去。 疯子赶忙调整枪口，扫射掉其中两个，另外几个伸出长爪落在装甲车上面。 车子停下，三狗子和疯子被逼着躲进装甲里。 子弹停射，声音散去。 伊万愤怒跃起，跃过半个仓库来到装甲车面前，双手抓住前面钢板，作势把它撕下来。 车子重新发动，好像一头发怒的野兽撞向伊万。 伊万被顶着后退，十几米以后双脚贴地，抓着钢板，借力把车举起绕过头顶，摔向另一边。 随着“砰”的一声巨响，车子矮了半截，一条轮胎滚到一旁。 伊万扔掉手上的钢板，去抓最后一层护甲。 疯子突然从车子窜出来，握住机关枪搂火，大声骂到：“懦夫！我草你*妈！” 子弹打在毫无防备的伊万诺夫的脸上。让他捂脸尖叫，步步后退。 蓝人再次起动，扑向疯子。 三狗子拿着一把扳手跃到车顶抵挡，前两个蓝人的进攻被他挡过去，第三个蓝人抓住他肩膀，把他抛到远处。 随后，几个蓝人扑上去，瞬间把他撕成碎片。 等我意识到三狗子死了的时候枪声也停了，满头是血的疯子丢下枪抓住一个蓝人的脚。 蓝人展翅，把他带到空中准备抛下。 疯子挣扎着试图爬上蓝人的后背，蓝人扭动身体阻止，两人团成一团撞在半空中的一根铁架上，摔落在地，而后都不动了。 小李从车里爬出来，接过机关枪，勾动扳机，发现枪没了子弹。 伊万诺夫走回车前，把小李高高举起。 我仔细观察，发现伊万根本没有一丝一毫受伤，脸上连一点擦伤都没有。这足以证明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拿他无可奈何，所以想要救朋友们，唯有牺牲我自己。 我深吸一口气，大叫一声：“住手，伊万！” 刘叔跑过去找疯子。 伊万回头看着我，小李在他手中拼命挣扎。 我继续道：“我跟你走，你放了我朋友！” 他松开手，小李掉在车上。 刘叔急忙停下，“你疯子，作家？” 我走向伊万，边走边说：“随你怎么处置我，但要答应我看着飞机先载着我的朋友离开。” (本章完) 正文 第231章 以太的威力 伊万转身张开怀抱，好像要和我拥抱。 我慢慢走过去。 刘叔站在原地大喊：“作家你丫给我回去！” 我道：“一样的，刘叔。咱打不过这家伙了，大家都死了他一样变得更强大，还不如死我一个呢！” “没有那个理儿！”刘叔道。 “别争了，赶紧带疯子走。”我看着伊万，“伊万，你会说话算话吧？” “当然，你们都是我的朋友。”伊万的脸因为兴奋而扭曲。 “呵呵，朋友！”我停下，转向操作台，“孟加拉救过我太多次，跟你走之前我得看看他。” “他就快死了。”伊万轻蔑地说。 “所以才看看。” 我走向孟加拉，他依然睁眼看着我，远距离看，已分辨不出死活。来到跟前，见他胸口微弱起伏才确定他还有一口气。 “谢谢你，孟加拉，救了我那么多次，虽然你试着杀我，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点不怪你。现在，你回家了，死在这里也算是落叶归根。你……”我一边说着一边偷偷去拿他的降魔杵。 “张先生。”伊万诺夫冷冷地说，“如果你想用他的武器刺杀我恐怕不会成功。大名鼎鼎的阿修罗战士都不曾做过的事，你一个小小的人类没法做成。” “希望很多年以后，还有后代愿意把你们复活。”我继续说完相对孟加拉说的话，迅速收回手。 一丝疼痛从我掌心传来。我装作若无其事，抚向孟加拉的额头，顺着眼睛、鼻子一直摸到嘴，在嘴那里停了一会儿，“安息吧，我的朋友。” 说完，我接着走向伊万诺夫。每走一步双腿都好像灌铅了一样。 刘叔朝我走来。 我道：“别管我！带着疯子赶紧走！” 刘叔没理，面沉似水。 迈克尔从后面抱住他，道：“你冷静一点，张作家说的一点没错！现在我们的选择只是大家一起死或者他一个人死！而且不管如何都不会影响最终结果。” “他是我兄弟！”刘叔瞪眼挣扎。 “那更应该理智一点！”迈克尔死死勒住刘叔，把他拖向门口。 白约翰跑到疯子那边，把他背起来。小李自己走下车，踉踉跄跄地远离伊万诺夫。 伊万笑道：“愚蠢的人类，你们再一次证明了感情只会让人变得弱智和脆弱。” “伊万，”我平静地问道，“现在我们是一条战线上的了。你能不能告诉我我们头顶那会动的液体是什么？” “亚当的眼泪？” “对，很奇怪的名字。” “那是以太。”他看着那液体说，“在我的研究里，我喜欢称它为原物质。古希腊的天才哲学家亚里士多德曾预言过以太的存在，但却在19世纪被科学界抛弃了，原因是人们无法证明它的存在。”说着他露出一丝轻蔑的笑。 “它怎么会在这？” “它由造人者携带而来，隐藏着生长的秘密。造人者用它们进行了造人实验，也制造了会自我修复的金属。” “制造了我们和金属？” “不用惊讶，我们和那种金属的基因只差万分之三。” “造人者把它们藏在这儿的？” “可能是遗忘或者是有意安排，以太被放在这里，由阿修罗族世代守护。后来阿修罗族死于自相残杀，以太被希特勒的西藏特别行动队发现。” “所以，它根本不是一颗炸弹是吧？” “当然不是，”伊万说道，我的心中一阵绝望，但他话锋一转接着说，“它比炸弹的威力大太多倍。” “你为什么不运用它？” “除了造人者，没人能掌控以太的力量。希特勒曾经试过，但他失败了，他在垂死之前命人把以太做成炸弹的形状，空投回德国，欲吸引造人者出现。” “但它还在这。” “他死后，他的属下集体自杀殉国，只有那个老东西活了下来。所以，以太一直在这。” 他说完，我正好走完最后一步，站在他跟前。他俯视着我，眼中还有一些曾经那个伊万诺夫的光芒。 我迎着他的目光，许久，问道：“伊万，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失败吗？” 他先是一愣，随即身体僵直，目光痛苦地垂下，看到胸前吐出的降魔杵的尖端。 降魔杵继续长长，孟加拉的手伸到前面，把刀刃掰到伊万诺夫身后跟刀柄扭在一起，形成一个环把伊万锁在里面。 伊万痛苦地哀嚎。 我道：“因为你没有感情。” 伊万诺夫挣扎着转身，手伸向孟加拉。 孟加拉拉着降魔环，把他甩倒在地。一脚踩住他的胸膛。 鲜血迅速在他身下汇聚，他睁大眼睛，不甘地问：“怎么会……” 我张开手掌，展示一条崭新的伤口：“孟加拉曾试着用我的血复活他的族人。所以我想，既然连死人都能复活，何况还有一口气的他呢。你以为我想拿降魔杵，其实我是想放一点血。” 伊万继续挣扎，孟加拉踏着他死死不放。直到血越流越多，他的力气越来越小，眼神越来越迷离。 “我们走吧，孟加拉。” “你走。”他死死盯着伊万诺夫，等待它咽气。 “我们一起走吧！你想一个人活在这里吗？” “它们会来复仇，你快走。”孟加拉看向我。 “谁们？” “来了。” 话音未落，入口处的铁门被疯狂撞开，一个个黑影冲进来，惨叫着扑向我们。 孟加拉一把把我推开，解开降魔杵，纵身一跃，跳到亚当之泪上。 蓝人随他而去，好像一团乌云遮住了整个屋顶。 我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它们包围孟加拉，心说就算你让我走我也回不去了，兄弟们应该已经走了。不过跟你这样的战士死在一起也值了。 “嘛呢，作家？”身后响起无比熟悉的声音，吓得我一激灵。我猛然回头，看刘叔、疯子和李金珠站在门口。 “你们怎么回来了？”我爬起来，大声问。 “金珠说她舍不得你。”刘叔说，同时，他注意到怪物们，“哎？这什么情况？” “孟加拉把伊万诺夫杀死了。” “姥姥儿！”刘叔转身往回跑，“老白！你丫等一会儿！先别飞！” 两分钟以后，我们跳上二战时期德国的JU52运输机冲出大山，飞上蓝天。 十分钟以后，身后冲起漫天红光，把大山和围在大山外的蓝人全部吞没 我们捂住耳朵，却并未听见任何声音。 又过了十分钟，天地间响起一声巨响。我们回头看，见黑色圆柱倒塌，八条放射型的金属道路化成尘埃升入天空。 …… 飞机上，李金珠坐在我旁边，一直低着头，欲言又止。 久久，她终于抬起头，对上我的目光，朱唇微张，想要说话。 我微微一笑，用嘴堵住了她的话。 人们挠着脑袋背过身去，广播里响起迈克尔的声音：“张先生，患难见真情是成语吗？” 我腾出手，比出一个OK的手势。 (本章完) 正文 第232章 关于死亡的来信 在接到那封信的三个小时以后。 前往拉萨的飞机缓缓驶离北京国际机场的跑道，朝阴晴不测的天空斜插而去。 我倚着机窗，心烦意乱，脑海中不断回闪李金珠的音容笑貌。 其实她在冈仁波齐峰下不辞而别的那个夜里我就料到会是今天这样的结局，可听到这个噩耗时还是觉得万钧巨石压在了胸口。 怎么会？这么美丽的姑娘…… 飞机迅速爬升，大地在迷雾下变得渺远而恍惚。 我重新展开那张沉重的信纸，她清秀瘦削的字再次跃然眼前： 亲爱的扎西，我已病危，在拉萨中心医院，希望死前能再见你一面。有一个秘密，关乎你的生命。 …… 当晚七点零五分，飞机在贡嘎国际机场降落。 初秋的高原之夜，寒冷无比。机场外出租车很少，一位恰巧回拉萨市里的山东大哥答应载我一程。 司机大哥也姓张，具有山东大汉特有的豪爽和热情，一路上喋喋不休地跟我讲述他的创业史。我脑袋里都是李金珠，根本听不进去。 大哥发现我心不在焉，问我是不是有什么难处。我没有正面回答，惹得他不高兴。 他默默地给我送到拉萨医院的门口，告诉我需要用车或者用钱随时言语一声。 他前脚刚走，我马上走进医院。 夕阳的光穿过玻璃窗，洒满空旷的门诊大厅，把一切变得耀眼而安详。 一位值班护士在前台，我走过去，让她帮忙查找一个叫做格桑卓玛的患者。 结果令我哭笑不得，就算我把年纪缩小到李金珠的年纪，在院的患者还是有五六个，我一一查看病志照片，没有发现她。 我深吸一口气，尽量平静地对她说：“我找的这位卓玛很可能已经去世了，她半个月前给我写过一封信。” “一封信？”护士有些惊讶。这好像唤起了她的一些记忆。 “你知道吗？一封邮到北京的信！” 护士急忙说了一句藏语，跑回屋子里，从一个铁皮柜里面拿出一沓档案，回到吧台，迅速翻找起来。 十几页之后，她指着一个陌生的照片问我：“是这个人吗？” 我刚想摇头，见照片下方名字的确写的是格桑卓玛，再仔细辨别，大为吃惊！ 这不可能！ 我连连后退，看着被吓傻的护士，半晌，又回到吧台前。 眼前这张照片上的人无比消瘦，皮肤呈现出一种金属般的奇异光泽，眼窝深陷，头发稀疏。乍一看和李金珠完全是两个人，可仔细辨别她的眼睛，分明就是她！ 天呐！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我捧起档案，迅速。可除了她的少数个人信息之外，病情所有的东西写的都是不祥。 我放下档案，问道：“她得了什么病？还在医院吗？” 护士摇摇头，“不在了，死掉了，得的什么病，这上面没写，我不知道。” “她会在哪个殡仪馆？”我感觉天旋地转，不得不退到走廊里的椅子上。 “天葬，她丈夫，她回归自然。”护士有点担心我的状况，跟过来说。 “她丈夫？”我的嘴里一阵苦涩，心脏狂跳不已。 “你还好吧？要不要帮你叫医生。” “不用，她的丈夫是一个矮个子的姓胡的男的吗？” “不是，”护士努力回想，“是一个高大的、外国的男人。” “外国人？”我更摸不着头脑了。 “是外国人，很英俊，很帅气。”女孩颇有些崇拜地说。 “你有这个人的联系方式吗？” “你是他们的什么人？” “我是卓玛的朋友，她曾经是我的导游。” “好，”淳朴的护士离开，“你稍等，我去查联系方式。” 我心里七上八下，不停思索分别这一年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怎么会冒出来一个外国丈夫呢？ 护士回来，给我一个电话号。我道谢，离开大厅，第一时间拨了过去。 我脑袋特别乱，对方接通时我竟不知道说点什么。不过对方一直耐心地等待着。 直到我声音沙哑地问：“您好，我不知道您能不能听懂我说话。但我想告诉您，我是李金珠的朋友，她的死让我很难过。” 让我颇感意外的是，对方的汉语说得非常流利，“您好，张无良先生，我正在等您的电话。” “您认识我？” “是的，我有幸知道您所有的冒险事迹，但还无幸被您认识。” “对不起，”我站在空静无人的拉萨街头忽然有些恍惚，“我想确认一下，您是金珠的丈夫吗？” “当然……”对方拖长声音，“不是，我把她送到医院，了解到她没有亲人，只好冒充她的丈夫。金珠女士生前一直很惦记您，请您放心。” “您还在拉萨吗？” “当然，”对方彬彬有礼地说，“金珠女士特别嘱托我，如果在她去世之前没看见您，让我当面告诉您她想对您说的话。” “你现在在哪？” “您是在医院大门前吗？” “是。” “请等在原地，十分钟之后，一辆黑色的商务型轿车去接您。” “好。” 我挂掉电话，点起一支烟。天黑透了，寒风阵阵，乌云在昏暗的天空里肆意变换。孤零零的路灯亮起，正巧照在我身上，一阵悲伤涌上心头。 两声惊雷过后，大风吹起尘土，一辆黑色的商务轿车伴随着一阵疾风如约而来。 上车之后，大雨倾盆。 车上有两个精壮的中年男人，全都穿着油腻的藏袍，皮肤黝黑肮脏，头发蓬乱，身上散发出来的臭味混合着车载香水几乎让我窒息。 与之鲜明对比的是，这辆车属于豪华型的商务轿车，内里有电视机、冰箱、可伸展座椅等许多设备。 我坐在车里看着朦胧雨夜里苍山连绵的轮廓，心中忽地生出一些疑惑。两个朴实的藏民，一辆豪华商务车，还有一个说着流利汉语的外国老板？ 在崎岖的道路上行驶将近一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一栋蓝色彩钢瓦的崭新建筑前。 副驾驶开门下车，撑着伞把我送到门口。 掀开黑色带花的牦牛毛毡，光亮和温度扑面而来，温暖的光线和冒气的藏式火炉赶走我身上的寒意，让我倍感舒适。 一位身着华贵西装的高个儿外国人从木椅子上站起来，一边微笑着朝我走来，一边热情地张开双臂。 (本章完) 正文 第233章 安德里的问候 “欢迎您，张先生。我已在此恭候多时。”对方身材修长，气质高贵，彬彬有礼，金黄色的卷发，宝石一样的蓝色眼睛和睿智的眼神，典型的日耳曼人形象。但我注意到他的口音和电话里的口音截然不同。 “你好，你好。”我脱掉淋湿的外衣，避开他的拥抱，坐到一张宽大的木椅子上，又点了一支烟。 “原谅我的冒昧，张先生，”他跟着我走回来，“我叫安德里。您注意到了，我是个友好的德国人，也是您的老朋友了。” “你确定你就是刚才接我电话的那个人吗？”我尽量礼貌地打量他。 “当然。您为什么有这种疑问呢？”他在我对面坐下。 “电话里，你的汉语很标准，但从我进屋开始，我注意到你说话的时候带着德语的口音。” “哈哈，”安德里大笑，“你真够细心的。”他的口音又变得标准无误，“****这一行的，总要用一些方式把自己隐藏起来。” “你们这一行？” “有机会以后我会为你介绍，但现在，你不想听听金珠女士的遗言吗？” “当然。”我的心又开始狂跳。 “事情要从你们南伽巴瓦峰的天宫说起。那里有一株超级巨大的真菌，向下飘落寄生孢子。像下雪一样。” “这和李金珠的死有关？” “你有着强大的记忆力，所以你不会忘记，那些寄生袍子让你浑身长满真菌。后来你遇到金珠女士，发现她也有着和你相似的遭遇。” “你觉得这个是她死亡的原因？不可能。我们的确长了真菌，但后来都康复了。” “的确，可再生金属融进你们的皮肤，清剔除掉了那些孢子。” “金属？”我忽然回想起李金珠那张消瘦的照片，一阵后怕。 “问题就出在那金属上，”安德里站起来，“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破解开可再生金属生长的秘密。但据我所掌握的科研资料，它的结构和人类基因一样，都来源于被你们毁掉的以太。” “你怎么知道？”我也站起来。 “您请坐。”他微微一笑，轻轻按住我的肩膀，“可再生金属虽然救了你们，但因为基因的相似性，金属开始吞噬你们的细胞。这就是金珠女士死去的原因。” “临死之前她想告诉我的就是这个？” “是的，她想让你尽早接受治疗。” “我没感觉哪里不舒服。” “这是一种潜移默化的体内侵略，等你感觉不舒服的时候，就晚了。”他的语气像像老医生的谆谆教导。 “去哪治疗？” “我们德国。” “德国？去你们国家？” “是的，在我的祖国有一个神秘的疾病研究中心，只有那里能对你进行治疗。” “那你为什么不带金珠去治疗？” “来不及了，我碰巧发现她时，她已经奄奄一息。我第一时间与总部取得联系，得到批复时，她已经死去了。” “总部？”我越来越发现眼前这个男人话语中有太多疑点。 “是的，鄙人不才。是一名专攻特殊疾病的医生。金珠临死前的日子都由我陪伴着她。对她的死，我很悲伤。” “你给她举行了天葬吗？” “是的，”他悲伤地看着我，“我雇佣了一位本地的老人，为她办理了后事。” “唉……”我长叹一声，心力交瘁。 过了一会儿，他问：“张先生，您考虑得怎么样了？” “什么？” “跟我回德国。” “我不知道，我得跟我朋友商量商量。” “您必须马上做出决定，因为每一分每一秒你的体内都有无数细胞被金属化。” “我当然想，但我对你和你的组织一无所知。” “哈哈，”他又露出那样的笑容，“这个组织并非医院，而是一家专门研究特殊人类的科研机构。我们有一台代号魅力娃娃的大数据处理机器，可以通过以前接受过的案例，分析出病人的病情，从而进行治疗。” “那必须告诉我的朋友，这么一声不响的去德国，太……” “我了解您的两位朋友，”他打断我，“但是很抱歉，因为组织的保密条例，这件事不能被你我之外的任何人知道。” “不告诉我的朋友，我哪里来钱治病啊？” “您在基地的所有服务，全部免费。” “有这么好的事儿？” “当然，您对我们的回报是，为我们的大数据处理器增添新的数据资料。” 我感觉大脑一片混乱，我本能地觉得这个人隐藏了什么，但又相信他关于疾病的描述，“我有点乱。” “您不必困惑，”安德里说，“我有一个方法能让您知道时间的紧迫。” “什么？”我抬头看他。 他走到房间里面的一个桌子旁，打开一个古旧的皮质背包，掏出一个小型金属探测器。 他走回来，边走边说：“现在我手里拿着的这种机器是经过改装的金属探测器，它不但可以感应金属，还能分析出金属的种类和浓度。请您站起来。” 我麻木地站起来。 他走到我身边，示意我挽起袖子。 我索性脱掉外套，露出因为长时间不出屋而变得白嫩的胳膊。 探测器靠近我的肩膀，半晌，没响。 我期待地看着他。他摇摇头，拿着探测器顺着手臂滑向指尖。 随着靠近手掌部位，探测器发出一阵让人心烦意乱的警报。我定在原地，好像失去了对胳膊的控制。 安德里减慢滑动的速度，慢慢靠向指尖。警报声更加急促，仪器上的灯闪个不停。 他摇了摇头，把探测器拿到另外一条手臂上。 情况差不多。指尖的金属浓度更大一些。 之后他又在我的双腿和头顶分别试了一下。 他收回金属探测器，把屏幕竖在我面前。指着上面的数据说：“机器分辨不出金属的种类，但您肢体末端的细胞已经开始金属化。” 我没说话，看着并无异常的手指。 他慢慢悠悠地把探测器放回到皮箱里，好像是在给我思考的时间。回来时脸上挂着无奈的笑容。 “您考虑好了吗，张先生？” “金珠死的时候非常痛苦吧？”我抬头问他。 “不瞒您说……”他有些犹豫，“是的，可再生金属不会吞噬脑细胞，所以……整个死亡的过程她都是清醒的，直到最后一个细胞切断与大脑的联系。她的躯体率先死去。” “天葬的时候她也还有思维？” “这个我不确定，就连基地都没有掌握失去控制受体之后大脑的存活状态。相信你可以帮助我们揭开这个谜题。” “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本章完) 正文 第234章 非正常疾病研究中心 气候宜人的弗里西亚群岛是北欧海岸外的一条狭长岛链，习惯上被人们分成北、东、西三个部分，其中西岛链属于荷兰，东岛链即东弗里西亚群岛属于德国。 1970年代，德国对东弗里西亚群岛进行大规模的围海造陆。据安德里说，非正常疾病研究中心正是在那个时期从法国秘密迁入德国的。 我们一行四人从德国北海岸的新哈林格西尔港乘船出发，一路饱览北欧海岸的秀丽景色，在东弗里西亚群岛的施皮克奥格登陆，换乘岛上的小排量汽车由南向北横穿岛屿，又在岛屿北方绵延十里的金色沙滩上登上小舟，换乘游艇，朝深海一路北上。 等到陆地消失，大海让人绝望，前方忽然挺起一座古老的灯塔。 时至傍晚，夕阳下，孤零零的灯塔显得古老庄重。 承载灯塔的岛屿很小，怪石滋生，遥远可见一条破旧斑驳的小路缠岛而上。 游艇停在小岛附近停泊。安德里的两个跟班划着小艇把我们送到岛上。 此时这他们卸下伪装，由两位邋遢的藏民大叔变成两个训练有素的马仔，黑色的行头看起来很像杀手。 顶着凛冽的海风爬到塔下，抬头仰望。塔与岛完美结合，好似一柄天神的利剑刺入海洋，一种渺小感由心底衍生出来。 安德里推开塔下一扇锈迹斑斑的橡木门，带着我们走进去。头顶灯光突然亮起，照亮一个阴森森的石室。 四下打量，对面的墙上是一扇崭新的合金闸门，门边一个小巧的仪器散发着绿光。 安德里朝我笑笑，似乎正在为我的惊讶而洋洋得意。而后他走上前去委身把眼睛对准那个绿色的屏幕。 片刻之后，合金闸门向上抬升，露出一个更加狭小的空间。 走进去我才发现，这是一架电梯。它只有一个楼层的按钮，安德里按下，它便悄无声息地下降。 头顶落下的白光让我有点头晕。 大概二十秒，电梯在一阵轻微的晃动中停下。我紧张到了极点，一般电梯的运行速度是1.5米每秒，二十秒钟。现在我身在海面以下三十米的地方！ 如果是一个顶尖的科研中心，为什么要刻意建设在海面以下呢？ 电梯门缓缓开启，安德里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带着我走进一条走廊。 这里如同坟场一样安静，不见一个人。在第一个路口处，两个跟班也与我们分开。 继续前进，在走廊尽头，他刷卡打开另一扇门。随后我见到我在这个地下基地见到的第一个喘气的东西。 一条德国牧羊犬。 我下意识向后躲，安德里蹲下，摸着德牧的脑袋，问：“马克思，你主人呢？” 德牧伸长舌头，乖巧地蹲在地上，朝身后望。 我也随着看，见一身材窈窕的德国女性走过来。 她有着金黄色的卷发和栗子色的眼睛，穿着一件白大褂，纤细的双腿包裹着一层丝袜，一手在小腹间夹着一个笔记本，另一只手拿着一支笔，看起来好像随时要做笔录。 安德里站起来，改说德语。 女人热情地与她交谈。他们应该好几次谈到我，因为我看到她看了我好几眼。 谈话一共进行了五分钟左右，我局促地站在安德里身后，就像站在女人身后的马克思。 五分钟后，安德里转身对我说：“这位是索菲亚，接下来她会安排您做检查。这段时间，我需要为您办理剩余的治疗手续，如果您有什么需要尽管向索菲亚提出。” 说着，他整理一下衣领，分别朝我和索菲亚微笑致意，然后原路返回。 我呆立在原地，有种被卖了的感觉。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该如何跟一个德国女人交谈。 恰在此时，索菲亚用生硬的汉语说道：“很高兴认识你，无良张先生，你可以叫我索菲亚。” “原来你会说汉语。”我有些惊喜。 “汉语是我的业余爱好，”索菲亚道，“您是我第一个接触到纯正的中国人，如果我说错欢迎你批评。” “对于一个初学者来讲，你说的挺好的。”我评价道。 “多谢夸奖。”索菲亚抿嘴一笑，妩媚动人，“那么，现在我向您介绍医疗小组为您制定的检查方案。” “检查方案？你的意思是说基地早就知道我会来？” “整个基地？我不知道，”索菲亚有些困惑，“此前理事会成立了代号‘致命金属’的研究小组，制定了两套诊疗方案，高层应该知道您的到来，但其他项目的负责人不一定知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安德里没跟我说过他已经通知了基地。算了，不纠结这件事儿了，你们这里有多少人，我怎么一个都看不见？” “这里的科研人员多为全球知名人物，不会轻易露面，我们彼此之间用数据传输的方式交流。不过当然，在必要的时候他们会亲眼见一见您。” “数据传输。”我想起安德里说的魅力娃娃。 “数据大于猜测。”索菲亚调皮地说。她虽然发育得特别好，实际上应该只有十**岁。 “我们现在开始吗？”我问。 “当然可以，我先给您介绍一下方案。” “估计我听不懂，直接来吧！” “这样最好，我们有最先进的全方位身体监测仪器，不会耽搁您太长时间。请跟我来。” 索菲亚转身走进走廊，马克思站起来跟在后面，我跟在马克思后面，紧张地猜测等待我的会是什么。 在一间更衣室里，我被要求脱光衣服，躺在一张床上。一个笨笨的人工智能绑住我的腰部和四肢，推着我进入一个密闭的空间。 一台巨大的仪器抓住床边，把我推进一个圆洞中，各种机械手臂在我身上插满了管子，很多说不出名的东西对我又照又摸。 我看到索菲亚在外面隔窗看着我，有点难为情。 也就十分钟的时间，仪器把我吐出来，摘掉我身上的管子，自动熄灭。 一扇隐藏的暗门打开，索菲亚拿着笔和本走进来。我下意识遮住裆部，惹得她哈哈大笑。 “身材不错。”她道。 “我天生的，我去哪里换衣服？” “先光着，我是医生，见不穿衣服的男人就像见动物。”说着，她竟来抓我的手。 我赶忙躲开，“你这丫头，快给我拿衣服来。” 她吹响口哨。德牧叼着一件白色的病号服冲进来，丢在我脚边。 (本章完) 正文 第235章 不该出现的人 我穿衣服的过程中，索菲亚盯着仪器上方一块显示屏，记录上面的数据。 穿好后，我凑到她身后，问：“结果怎么样？” 她收起笔，搭眼看向我的下半身，然后收起目光，回答说：“数据已经传输到研究小组手里，至于什么时候出结果，要看你的病情有多严重。” “你记这个是什么？” “数据。” “不是已经传过去了吗？” “这个是笔录档案，代码总不像实物这样让人放心。” “我们现在干什么？” “送你去房间，等待结果。” “我的东西呢？” “私人物品有人为你处理，离开时还给你。” 她退出病房，引着我走进一条走廊。这里的走廊多得就像迷宫一样，却始终没遇到共同经过这里的人。 看着索菲亚和马克思，我脑袋里闪过一部电视剧的名字：篱笆女人和狗。 道路漫长，我问道：“这里除了你和这条狗还有其他的工作人员吗？” 她回答道：“这里有大约一百名像我一样的见习生。他们来自世界各地各所知名大学，全都是精英。” “可为什么我什么人都看不见？” “这个水下基地特别大，一百多个人分散在里面，很难彼此碰到。不过也不是完全没可能，上个月我还看见负责‘疯狂男孩’项目的珍妮了呢。” “上个月？”我非常吃惊，“怪不得你养了一条狗。” “它叫马克思。” “我知道。你刚刚说的‘疯狂男孩’是什么项目？” “我这只有传闻。患者是一个破坏力极大的非洲小男孩，检查时在它体内发现了狼的基因。” “变种人？” “变种技术还没应用到人体工程学，小男孩是天生的狼性基因携带者。很不可思议吧？” “那是狼人？” “这个思路好，我曾参加过‘远古蝙蝠’研究小组，对吸血鬼的尸体进行了数据分析，结果证明在某一个历史时期，真的存在吸血鬼和狼人两个奇怪的种族。也许小男孩就是狼人的后裔。” “这个世界上曾经存在太多不可思议的种族。”我忍不住感叹。 “对，听说你去过香巴拉。那里有一台制造人类的机器。” “你怎么知道？” “安德里跟我讲的。” “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他就是专门获取信息的人，他可以知道任何想知道的信息。” “他跟我说他是医生。” “你信了？” “不应该吗？” “他是个出色的骗子。” “我被骗了？”我快走两步拦在索菲亚面前。 德牧龇牙咧嘴，作出攻击的架势。索菲亚摸了摸它的头，“你们俩都放轻松，不会有人在非正常疾病研究中心受到伤害。好身材的中国大男孩，你的房间到了。” 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我转回头，看见一扇暗门缓缓打开。 门后是一间简单的屋子，屋子里只有一张床和一个卫生间。 索菲亚揽着我进入房间，“你安心睡在这，我会通过语音和你联系，如果你有需要，也可以通过床头黄色的按钮和我联系。我可以满足你的任何要求。” 我尴尬地笑了笑，心里琢磨到底是外国姑娘都这么开放还是个人性格的问题。 既来之则安之。 我爬上坚硬的病床，准备整理脑海中的细枝末节，以便应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可这床好像有魔力一般，我刚躺上去几秒钟，困倦就排山倒海般地袭来。 不知睡了多久，有人碰了一下我的肩膀，把我弄醒。我想睁眼，眼睛却睁不开；想翻身，发现身体不受控制；想说话，又说不出口。 焦急之中，那人又碰我一下，我拼命想反抗，但仍旧痛苦地躺在床上。直到第三下，一股力量由心底生出，我猛然睁开双眼，发现黑暗中一双无比熟悉的猩红色眼睛正盯着我看。 我猛然坐起来，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灯在此时亮起，我看见孟加拉苍白的面孔。 在我的记忆中，孟加拉毁掉以太，在香巴拉自我毁灭，活没活着都很难说，怎么会突然来到这里？ 我刚想开口问他，他竖起食指示意我别出声，把我从床上拉起来。 他的力量还是那么大，动作也依旧干净利落。我双脚落地，他已来到门口，正在等我。 我轻轻跟上。他推门走进走廊，朝一边走去。 走廊里非常明亮，从四面八方射来的光让我眩晕。孟加拉高大的身躯投下阴影，把我罩住，黑色的破旧斗篷好似一团吃人的迷雾。 他带着我转过三个弯，路过两个十字路口，最终停在一扇合金大门前。 门旁有一个散发绿光的刷卡机。 孟加拉观察一会儿，举起右手，并拢食指和中指，朝着刷卡机杵过去，硬生生地把两根手指头插进屏幕。 伴随着一阵电流的琐碎声音，金属门左右分开。 灯光由强烈的白色转变成昏暗的黄色让我有些不适应，好几秒之内我都以为门后是另一条漆黑的走廊。 等眼睛渐渐习惯黑暗，一排巨大罐子出现在我斜视四十五度的地方让我知道这不是走廊，而是一件仓库。 阴冷的气息从里面吹来，吹得我浑身鸡皮疙瘩。 孟加拉走进去，黑色的长袍几乎和背景融为一体。 在他消失之前，我赶忙跟上，可刚走几步就迈不开步子了。 迎面是第一个大罐子，有三米左右高，透明介质里灌满液体，液体内浸泡着一具女尸。 尸体全身****，身体自然舒展浮在水中，随着罐子底部气泡的升腾缓缓摇摆。 尸体我见多了，可这个女人的肩膀上居然顶着两个一模一样的脑袋！ 孟加拉停在远处回头看我。我向他示意这个罐子里装着个奇怪的东西。 他无动于衷。 我暗自抱怨一声，又看了一眼双头尸体，快步追上他。过程中我发现他也站在一个罐子下面，罐子里面是一具浑身长满绿毛的尸体。 非正常疾病研究中心。 我在脑海中不停念叨。这里应该有无数身患怪病的患者，他们死后，会被制作成标本。这么说，这里是一个标本储藏室。孟加拉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呢？ (本章完) 正文 第236章 噩梦 孟加拉静穆地朝仓库深处走，好像正在赶忙一个明确的目标，我跟在后面，四处打量，希望看出些关于这个基地的信息。 仓库很大，充满科技感。第三个罐子里装着一个浑身长满角的男性尸体。那些角有大有小，大的像牛角，小的像拇指，毫无规律地从脚底、指甲、肋骨、腋下等地方钻出来，看得我浑身不自在。 在这里，我注意到这些罐子的结构并非只有上面的玻璃部分，它们还有一个半米左右高的底座。底座上有按钮和显示屏，显示屏上跳动着各种数据。 这不仅仅是标本储藏的装置，它们好像是在监控这些怪胎的身体变化。 想到这，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悄悄拉住孟加拉的衣摆。 继续前进，更多千奇百怪的尸体出现，有长甲壳的，有背对着背粘在一起的，有三只眼睛的，有脑袋长反的，还有没有实体像灵魂一样飘浮在液体中的…… 走了大概二十多分钟，孟加拉停在一个罐子前，仰起头。 我从他身后探头向上看，见到一具干瘦的女尸。她形体正常，只有颜色偏暗，虽然罐顶有内置灯照射，却似乎照不亮她的五官。 气泡翻涌，尸体微微转动。 我正观察，尸体上忽然闪过一层柔光。 我倒吸一口气凉气，随即明白，这是皮肤反射光线的效果。 我对这些已经麻木，茫然地向仓库里面看，前面还能看见三五个罐子，都没被启用，漆黑一片，更深处被黑暗吞没，什么都看不到。 回过头，孟加拉还没有走的意思，一直盯着眼前的尸体，不知在想着什么。 我刚想开口，见他转头注视着我。 我楞了一下，随即读懂他的眼神，气管像是被堵住了一样难受，心脏像是被两块巨石狠狠挤了一下。 我机械地转过头，把目光重新对准那具尸体。 她是个女人，浑身散发着金属光泽，皮肤泛黄且有多处斑驳，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生锈的金属模型。 我慢慢把目光挪向她的脸…… 那一瞬间，天旋地转，双脚像是被抽去了筋骨一样瘫软，我抓住孟加拉还是滑倒在地。 是的，是李金珠！ ………… 我猛然惊醒，四下一片漆黑，黑暗中只能听见心脏跳动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眼前渐渐浮现出轮廓，我意识到我是在病房里。 我长舒一口气，双手抹了抹脸。心说还好是个梦。 可忽然，透过指缝我看到一丝光亮。 扭头去看，门不知何时开了一条小缝，走廊里的白光留下一条明亮的光带。 门什么时候开的？我进来时它分明是关闭的。 我屏住呼吸，仔细听，确定四周没有响动后，蹑手蹑脚地爬下床，朝门口走去。 在门口继续听，走廊里隐约回荡着脚步声。 有人！真的有人！ 我几乎狂奔出去。可我马上冷静下来，这个基地据说有一百多人，走廊里有脚步声太正常不过了。如果我冒昧地四处乱闯，鬼知道他们会对我做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转身回屋，准备继续睡觉。 站在床边，一个异样的东西再次刺激了我的神经。这次，我什么都没想，拿起它，推门出屋，朝脚步声的方向追去。 床边是一块布，一块黑布，它只能来源自一个地方，就是孟加拉的衣服！ 他怎么会在这？他怎么知道我在这？他和基地有什么联系？ 一系列问题在我脑海中闪过，我的脚步不知不觉加快。我不时停下来听前面的脚步声，若隐若现，始终都在。走廊和梦中的一样漫长冷清，似乎飘转着孟加拉身上腐朽的气息。 我数着距离，在梦中第一个转弯处看见一条岔道，脚步声从岔道里面传来。 同一条路，现实中又走了一遍！？ 理解不通的是，难道我梦中的场景真的就是这里吗？可我是如何做到在没有亲眼见过这里之前就梦见了这里的全貌呢？要知道，梦不过是对现实生活的一种扭曲的投射。 接着是第二个转弯，也是他同样的位置。冷汗齐刷刷地爬上我的额头，我胡乱抹了一把，硬着头皮继续前进。 第三个弯很快到来，仍旧一样。如果我走的是同一条路，那尽头会不会也有一个仓库，仓库里面是不是会有…… 我不知不觉地跑起来。又经过两个十字路口，来到一扇合金大门前。 脚步声忽然消失，门边一个散发着绿光的刷卡机照亮我的脸。 就是这里，那个装满尸体的仓库。 我竖起两根手指，朝刷卡器屏幕猛插过去。随着“当”的一声，疼痛在指尖传来。我握住两根手指，心里暗骂孟加拉不是个东西。 可就在此时，门居然开了。 黑暗、大罐子、双头女尸……一切都在门开的刹那闯入我的眼睛。 刚刚那不是个梦！ 我狂奔进仓库，朝记忆中的方向跑去，绿毛尸、犄角尸、三眼尸……相继映入我的眼帘，它们当时对我的刺激特别大，顺序我记得一清二楚，而此时此刻，也是那个顺序！ 上帝啊！真的会有金珠的尸体吗？ 几分钟以后，一条淡淡的绿光出现在我右前方，我想停住，脚下一滑，狼狈地摔倒。 我从地上爬起来，眼睛一直没有离开那淡绿色的光芒。我记得那是一具浑身散发绿光的尸体。当然，它本身不重要，重要的是，李金珠的尸体很可能在下一个罐子里。 我深呼吸几口，稳定住狂跳的内心，迈步朝那绿光走。双腿酸软无力，每走一步都十分艰难。我感觉不到周遭事物的存在，唯独看得见那一抹碧绿色的光芒。 我一点一点路过荧光尸体，大脑一片空白…… 恍惚间，借着下一个大罐子发出的微弱光芒，我隐约看见一个黑影站在前方，正以一个奇怪的姿势仰望着罐子。 毛骨悚然的感觉再次袭来，我握住拳头，停在原地。 黑影似乎没有注意到我，仍旧观察着那具尸体。我仔细观察它，越看越觉得熟悉。 (本章完) 正文 第237章 查尔斯·杨 “索菲亚？”我有点摸不着头脑，但心里轻松了一些。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找到这了。”她转过头朝我微笑。 “你知道我要来？”我诧异地看向她面前的罐子，里面黑漆漆的，并没有启动。我暗叹一声，“这不是你们检查的一部分吧？” “是我把你引到这里来的。”索菲亚说。 “你？别逗了，你会托梦不成？” “三年前我们从一个透视患者身上发现了脑电波的秘密，虽然技术还不是很成熟，但已经到了可以造梦的阶段。所以，从理论上的确是我给你托了这个梦。” “造梦？”这有点天方夜谭，“你怎么知道孟加拉这个人？” “想要影响你的脑电波就必须先读取它。我在读取的过程中发现了这个异常的频率，至于他是孟加拉还是加尔各答我就不清楚了。” “你把我找到这里干什么？” “有一样东西，必须要你亲自看才有说服力。” “什么东西？”我预感到她所指的东西，再次变得紧张。 “就是这个！” 果然，她扬了扬下巴，指向我们面前的大罐子，之后伸手按下操作台上的一个红色按钮。 机器在轻微的响动中迅速启动，指示灯次第亮起，头顶一盏黄色的灯照亮整个罐子，梦中那具纤瘦的金属尸体出现在我眼前。 是李金珠，她的音容笑貌从未在我脑海中如此清晰。 是她！ 真的是她！她的**还在，虽然死亡使她失去了生气，这个大罐子的镜面效果让她看上去有些变形，但那就是她！ 我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爬向大罐子下面的操作台，“她死了……”我喃喃道，“但没被天葬，她就在你们基地。在我眼前。” 索菲亚过来把我扶起，过程中我注意到她白色的衣服褂子里面穿着一件紧身皮衣，“她死于一种罕见的肌肉金属化综合征，来到这里时，她已无法支配自己的四肢，胃肠也丧失了蠕动功能。”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我警觉地问。 “她临死之前一直处于我的检测之下。”索菲亚回答说。 “她给我写信说她在拉萨医院！安德里也是这么告诉我的，他还说为她举行了天葬！” “你可真是个怪人，你不觉得永远保存她的容貌比把她喂秃鹫好吗？拜托，至少你还可以看看她！” “安德里为什么要骗我，他直接告诉我金珠的身体在这，就不用费那么多话，我会直接赶过来。” “他是个职业骗子，说真话达到目的让他很没面子。而且你这么聪明怎么没有想到，一个金属化的人还能天葬吗？” “是啊！”我猛然醒悟，痛恨自己的愚蠢，“既然是金属，该如何进行天葬？” “安德里此时此刻说不准在哪里大笑呢！” “该死！你们打算拿金珠的尸体干什么？”我忍着心中的悲痛，问道。 “这是一种极为罕见的疾病，”索菲亚说，“确切的说，现在金珠女士并没有死去。” “什么？”我几乎抓住她的脖子。 “金属取代了人体细胞，但我们都知道，这种金属并不是普通的金属，它们有生命。所以，现在金珠的身体是被另外一种生命形式占据着，目前我们还没有找到与之沟通的方法。” “找到了能怎么样？” “找到了沟通的方式或许我们能把金属排解出去，让金珠女士活过来。她现在还是个有机生命体。” “怎么才能找到？”我喜出望外。 “通过你！” “今天对我的检查就是为了这个？” “对，我们需要观察金属与细胞在你体内的战争，找到金属与生命体沟通的方式，进而主动进行有目的的沟通。” “结果怎么样？”我焦急地问，看着罐子里变形的李金珠，我忽然觉得她在等着我救她。 “数据还在分析当中。”索菲亚走过来，捧着我的脸，“但情况出现了一点点变化，恐怕我们没有时间了。” “什么意思？” “就在刚刚，高层决定同时取消‘美杜莎’和‘致命金属’项目。他们好像对你身体的其他数据产生了兴趣。” “我？”我是原是基因携带者，我在心里暗暗念叨，“那你把我找来是什么意思？” “有个人想见你。” “什么人？” “或许他愿意告诉你。”说着，她朝出口走去。 “金珠怎么办？” “它在这里能最大限度地保持生命体征，如果我们能够找到方法驱走金属，再回来找她。” 我最后看了一眼金珠，快步跟上索菲，心中暗暗发誓我一定会回来带走金珠，无论是死是活。 二十分钟以后，我在一间办公室里看见一张桌子和一个光秃的后脑勺。索菲亚一声不响地离开，华贵的哥特式木门在清响中关闭。 这里是目前为止我在基地中见过的唯一一个正常人类的房间，有木头，有玻璃，有皮革，有纸张，有色彩。 “欢迎您的到来，张无良先生。”秃脑壳的声音洪亮，就算背对着我，我也听得出他纯粹的汉语发音。 “你是中国人？” “没错，我的祖籍在上海。” “您好。”我心中倍感亲切。 “请坐，张先生，那边有雪茄和酒，您可以尽情享用。” “多谢。”我坐到一张木头沙发上，拿起一根不知名的雪茄，抽了一口，身体顿时舒服多了。 “我是基地古文明探索分部的主管，你可以叫我查尔斯·杨，或者杨先生。”他说话时移动不动，好像根本就是一个死人，但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力量。 “这里不是医疗科研机构吗，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部门？” “我特别安排索菲亚带你参观了我们的尸体标本，梦里一次，现实一次。凭借你的记忆力，你一定记得有一具三只眼的小孩尸体。” “我记得。”我想起那只矮小的三眼尸。 “那是我们在日本发现的患者。五官科和脑神经部从他第三只眼睛的神经元入手，一点点挖掘出第三只眼的功能，最终牵扯出来一个在太平洋西海岸统治了千年之久的三眼族文明的线索。” “所以，其实很多身体异常的患者都和远古文明有关？”我嘴上这么问，心里想着的却是伊万诺夫对我说的关于人类起源的事。 “你果然是个聪明的人。”他的脑袋动了动，我以为他就要转过身来了，可随后，他又停在那，“你说的很对，这就是古文明分部存在的价值。” (本章完) 正文 第238章 水晶头骨 “你的病源自于一种古老的冶炼技术，”杨先生继续说，“也和某种古代文明有关。” “你想让我带你去香巴拉？”我忽然明白他的话里的意思，直截了当地问。 “当然不是，以太损毁之后，香巴拉便不再有价值。”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 “安德里有办法得到任何信息，这些都是他告诉我的。” “又是那个骗子。”我小声嘀咕着。 “好了，张先生。”杨提高语调说，“你对我和我的部门应该有些了解了，现在，来说说你的病情。” 不等我表态，他动了动身子，一根拐杖从他前面挺起来，准确地按在墙上一个按钮上。 他头顶的整面墙壁随即亮起来，变成一块屏幕。 屏幕闪过白色的光点，不多时一个绿色的身体轮廓呈现出来。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绿色的躯体内开始出现其他色彩，手脚和头顶的部分是红色，向内渐渐变成黄色，除此之外，心脏的部分颜色稍微鲜艳一些。 不用说我也知道，这就是病变的部位。我下意识握了握拳头，感受手指传来的触觉，并未觉得僵硬。 “这是魅力娃娃对您的身体做出的解析。”杨先生开口说道，“绿色部分是健康细胞，红色部分便是病变的进展。你的病情不很乐观。” “我有一个疑问。” “您讲。” “如果是金属入侵，为什么她发病那么快？” “对于现今科学定义的人类来讲，你属于一个特殊的个体。” “我知道，我有最原始的基因序列。” “你知道这一点很好，”他的语气有些吃惊，“所以你的基因和可再生金属的基因几乎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不是应该融合得更快吗？” “这是一个误区，”杨说，“一模一样会对金属造成错觉，从而放松进攻的步伐。而细微的差别会给金属造成危机感，让它们尽快吞并健康细胞，壮大自己。” “有点道理。能治吗这？刚刚我听索菲亚说我这个科研项目被取消了。” “这个丫头总是快人快语。”杨苦涩地说，好像毁了他的什么计划，“的确，专家们刚刚研究出缓解金属入侵的方法，但高层对你的基因序列更感兴趣。代号‘原始人类’的项目正在酝酿。” “专家研究出了方法，院长说不给治了？” “呵呵，大概是这个意思。克隆技术中有一种基因评核药剂可以延长金属的蛰伏期。” “延长多久？” “如果一切正常，可以永久延长。” “就像胰岛素对糖尿病患者，我此生要不停地注射？”苦涩漫到嘴边。 “二十年之内是这样。魅力娃娃推算按照当今科技的成长速度，二十年后或许会出现真正治疗这种疾病的药物。” “你们这都是什么呀？还带算命的！”我抱怨道。 “数据剩于雄辩。” “够了！”我忽然站起来，“说重点吧，杨先生，你找我到儿来绝对不是想告诉我病情的进展。” “当然不是。”他的声调变得低沉，“古文明部不参与治疗，但却较其他部门更能洞悉生命的真谛。我找你来，是想阻止‘原始人类’项目。” “我也不想变成实验品。” “很好。刚刚跟你说了那么多，就是想让你知道，我们有共同的目的。” “你的目标达到了。开始吧！我听听你的计划。” “你看过罗兰·艾默里奇执导的电影《2012》吗？” “你是说世界末日？”他再次转移话题让我有点受不了。 “对，就是前年年末上映的那部灾难电影。” “当然看过。这和你的计划由什么关系吗？” “你知道关于2012世界末日最初的根源在哪吗？” “玛雅文明的日历。” “没错，就是这个兴起于公元前2500年，拥有超时代天文地理知识的古老民族。他们的长历法预言2012年12月21日人类会走向灭亡。” “你不会真相信什么世界末日吧？” “你亲眼见过香巴拉的神迹，难道你不相信这个世界并不像普通人想象的那么稳固吗？” “我……但世界末日的说法太荒谬了。专业人士分析，即便玛雅长历法在2012年终结，那也很可能只是一个天文概念，而不是人类灭亡。” “很好！”杨的赞美有些激动，“事实证明，你对这个文明有一定了解，那么接下来你看见的东西就会让你吃惊了。” 说着，他的身体微微动了动，拐杖再次出现，按下另一个按钮。 墙壁上的屏幕闪烁一下，索菲亚和安德里出现在里面。他们正在另外一间屋子里等待着什么，索菲亚手中提着一个精致的木盒子。 查尔斯·杨对着屏幕说：“把东西带进来吧！我的小姐。” 安德里点了点头，随后和索菲亚一同离开画面。 杨接着对我说：“您可以先休息一下，张先生。” 我轻应了一声，随手点起第二支烟，猜测他们会给带来什么意想不到的东西。与此同时我发现，我的思绪已经被杨牵着走了好久。 高手。这里的每个人都不可小觑，我必须集中注意力才行。 烟雾在这个没有窗户的屋子里散发出幽兰的光。我闭目养神，努力打消对每个人建立的依赖和好感。 不多时，门从外面打开，安德里、索菲亚和那个盒子一同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杨开口说道：“我和张先生的谈话非常融洽，索菲亚，请你帮我为张先生倒一杯酒，安德里，请你把盒子打开。” 安德里狡黠地笑了笑，接过索菲亚手中的盒子，索菲亚去倒酒的时候，他把盒子放在我面前的桌子上，缓缓打开。 我不屑地投去目光，看到盒子里的东西时，身体突然像触电一样颤抖起来，盯着他们喊道，“水晶头骨！？” 安德里得意地大笑。 杨也发出笑声，“您真应该早点成为我们的一员，张先生。请您坐下，一边品尝美酒一边跟我说你对这个头骨知道多少。安德里，索菲亚，忙完后你们也可以坐下。” 索菲亚递给我半杯酒，坐在我旁边。安德里坐在另一侧的沙发上，表情怪诞。 (本章完) 正文 第239章 极度臆想症患者 1927年，英国著名探险家、大英博物馆玛雅文化委员会成员米歇尔·黑吉斯教授带领探险队前往伯利兹热带丛林探险。 他们在热带雨林中发现玛雅人的城市遗址，并在城中驻扎，收集到了关于玛雅文明建筑、天文、艺术等诸多资料。 一个月后，探险队准备返程。临行的前一天，黑吉斯教授的女儿安娜在玩耍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一块精致的水晶制品。 这引起了教授的好奇，随即命令队员们在原地挖掘。三个月后，水晶头骨问世。自那以后，各种不解之谜困惑了世人近一个世纪。 据资料统计，水晶头骨长17厘米，宽和高各是12厘米，重5公斤，是由一大块完整水晶，根据一个成年女人头颅的形状雕制而成的。 它做工非常细致，鼻骨用三块水晶拼成，两个眼孔处是两块圆形水晶，下颌部分可以跟头盖骨部分相连，也可以拆开。 它的神秘之处在于，水晶是世界上硬度最高的材料之一，普通金属无法进行加工，而玛雅文明作为一个没有金属冶炼技术的奇葩文明居然做到了。 有人推测，在当时的条件下，唯一的加工方式是用极细的沙子和水慢慢进行打磨，制作者要一天24小时不停地打磨300年。这几乎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不管用什么方法，制作水晶头骨是一项大工程，它的作用也注定非同凡响。于是，各种关于水晶头骨功能的猜想层出不穷。 其中有人认为它是外星人留下的移动硬盘，里面储藏着地球与外星人交流的信息记录。 也有人认为它利用水晶透明的特性制造的独特光影密码，对玛雅文明的诞生和灭亡进行了记录。这一派最具代表的人物是弗兰克·多兰德。 我盯着眼前这个尤物讲述完自己知道的关于水晶头骨的传说后，屋子里出现短暂的安宁。三个人莫名其妙地看着我，让我觉得可能哪里讲错了。 末了，杨打破安静，道：“看来真相永远都不会被隐藏，不管慷慨的安娜·黑吉斯女士运用什么方法，关于水晶头骨的种种故事还是被感兴趣的知晓。” 安德里赞同道，“你的信息全部正确，张先生。” 索菲亚神情愉悦地说道：“很多人怀疑过水晶头骨存在的真实性，但你应该属于信任派这一方的。” “当然，就算以前是反对派的，现在看到它也是信任派了。但你们把它拿出来绝对不只是跟我显摆显摆吧？” “当然不是，”杨说，“你来说吧，索菲亚。” “好的，我来继续这个故事，张先生。”索菲亚道，“1931年水晶头骨被黑吉斯女士送到基地进行研究。基地调集所有精英科学家参与这个项目，利用各种先进仪器进行测量，发现水晶头骨的辐射波异于普通水晶，并存在某种程度的逻辑规律。但当研究人员试图解读这种规律时，研究陷入僵局。” “然后呢？” “后来发生一件怪事，导致代号‘玛雅玩笑’的科研项目搁浅。” “什么怪事？” “参与研究的主要科学家相继精神失常，口出妄语，最后七窍流血而死。”安德里接着说道，“这件事情震惊高层，把水晶头骨列为违禁品，直到大数据分析系统问世。” “数据分析显示，”索菲亚郑重地看着我，说，“这种异常的辐射波是一种语言。” “语言？”我难掩吃惊的表情，“它会说话？” “可以这么理解。只不过这种语言比从古至今人类发明的所有语言都复杂一千倍，当时顶尖的语言学、密码学家都无法把它破译。研究再次陷入僵局。” “后来呢？” “后来，人脑研究部的人员无意间发现这种语言与人类大脑的脑电波极其相似，并能对外界的不同刺激产生应激反应。由此，科研人员把它归结为一颗特殊的大脑。” “你是说它有思维吗？”我无法想象眼前这个透明体运用什么东西进行思维。 “许多人这么相信，但直到一位叫弗兰克·多兰德的患者出现之前都没人能与水晶头骨的思维建立联系。” “弗兰克·多兰德，”我重复这个名字，“是我刚才说的那个？” “是的。他不是科研人员，是一位极度臆想症患者，也是一位才华出众的画家。他把自己臆想出来的奇怪场面画出来，有很大一部分居然变成了现实。”杨说。 “你是说……预言？” “他来自危地马拉一个丛林部落，基地的人找到他时，他正因为乌鸦嘴的罪名接受土著王的审判。”安德里说。 “每次提到这个人总会让我激动，”杨一边举起拐杖一边说，“来，我的朋友，我们一起欣赏一些他的画作。” 说着，杨按下按钮。屏幕闪烁，出现一幅粗糙的油画，画面上，一个身穿制服的人痛苦地倒在一个变压器旁边。 杨说：“这是他在基地的第一幅画作。结果当天下午，一位电路维修的工人死在画面上的这个位置。而我百分之百确定，在画这幅画之前，弗兰克没有到过这个地方。” 画面变换，上面出现一个病房，墙角站在一个没有脸的小女孩。 杨说：“这个小女孩藏在最隐秘的病房里，整个基地只有三个人知道她的存在。却被弗兰克丝毫不差地画出来。” 画面加速跳跃，跳过十几张画作，最后停在水晶头骨画面上。 杨继续说：“这是它画的水晶头骨，结构比例精准到零点一厘米。” “自从他预见到水晶头骨的存在之后，整个人更加癫狂，”索菲亚继续说，“每日都要求见她。” “她？” “他认为水晶头骨是一位女士。” “他见到了吗？” “经过董事局研究，在来这里的六个月之后，弗兰克第一次接触到水晶头骨。” “发生了什么？”我的心跟着悬起来。 “他完全疯了，”索菲亚说，“他捧着她拼命亲吻，嘴唇磨得鲜血淋漓，同时发出一阵阵呓语，好像在和水晶头骨交谈。” “交谈进行了整整六个小时。他倒在地上，用血写下几行字，之后失去了生命体征。” “死了？”我想象着当时惨烈的画面，惊讶不已。 “死了。”杨语调哀伤地说，“至此，水晶头骨与那几行血字作为违禁品被永久封存。” “血字写的什么？” “我来说。”索菲亚抢先道。 “你不是又要卖弄你那首汉语诗吧？”安德里鄙夷地说。 “从汉语的艺术角度讲，索菲亚比你进步得快。你说吧，索菲亚。” (本章完) 正文 第240章 古老的吟唱 世界最高的地方，神选中了她； 她死后，被葬于深海之下； 祖先的信使应邀而来，拨开迷雾看到真相： 依西塔布喝下不老泉水，美妙的头颅将远古歌谣传唱； 羽蛇神的身躯，把复仇的号角吹响； 在茂密雨林深处，鲜红的血液滋生流淌； 十三盏明灯照亮十三条道路，祭司的幽灵在月光下游荡； 金属手掌点燃宇宙炉膛，毁灭之神在世界之树下登场。 “有趣吧，张先生？”杨问道。 “我听不懂，也许直白的翻译更好一些。” “诗有诗的意境，弗兰克的语言用得也极为美妙。你不觉得奇怪吗？一个素未谋面的人，预见到了你和李金珠女士的到来。” “我们俩？”我吃了一惊，大脑迅速运转，随即明白过来，“你说前三句说的是我和李金珠？” “安德里在西藏找到李金珠，她在基地去世，这里是深海下。你应邀而来，将带给我们故事的真相。” “这太牵强了。”我感觉这比当初伊万诺夫的故事还不靠谱。 “也许你看了弗兰克的另外一幅画就不这么认为了。” 杨说着，扬了扬拐杖。屏幕上的水晶头骨消失，呈现出另外一幅画。画面上，一个纤细的女人尸体泡在一个大罐子里面，一个男人站在罐子下面仰望。 我的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猛敲了一下，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杨介绍道：“这是弗兰克在绘制水晶头骨之前画的，画面上的内容一直没有发生，直到刚才。” 是我们。画很抽象，但形体特征抓得很准。就是我梦中看到李金珠尸体时的模样。“这怎么可能？” 他们三个人同时发出笑声。笑罢，杨说：“起初我们也同你一样吃惊，直到我们发现你的独特基因。这是命中注定，张先生，你做好开启一场新冒险的准备了吗？” “冒什么险？” “这首诗是指引，将引导我们揭开水晶头骨的秘密。” 我想说不，可脑袋已经开始思考那几行诗的意思。很显然，它在描绘一个诡异的地方。 我想象每一句诗的画面，心中无比向往，可大鹏、王小红和杨鬼脸他们的脸跟着浮现在我眼前，让我打了个哆嗦。 水晶头骨闪发着迷人的光芒，我避开她的目光，低下头，“我不会再冒险了。” “难道你对这些东西没有一点好奇吗？”索菲亚问。 “好奇会害死更多人。” “真遗憾，我本以为这会让你热血沸腾。”杨叹息一声。 我抬起头，看着他光亮的后脑勺，“如果不是冒险，李金珠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理解你的心情，张先生。但这次冒险你必须参与。” “呵，”我冷笑一声，“这是威胁吗？” “这是帮助。” “帮我重拾勇气么？” “帮你免除变成金属的命运，或许还能唤醒你心爱的女人。” “金珠？”我的心狂跳，赶忙问道，“什么意思？” “你来说吧，索菲亚。”杨命令道。 “安德里窃取了数据库的资料，数据显示，水晶头骨内的活性因子属性和可再生金属的活性因子属性正好相反。”她看着我，“水晶头骨能阻止金属吞噬你。” 我再次看向水晶头骨，看到她每一个棱角都散发着迷人的美丽。真的吗？水晶头骨的水晶和可再生金属相克，那么，如果李金珠的身体还保持着某种机能，我是不是就可以用水晶驱走金属，让她变回原来的样子？ 指尖传来一阵彻骨的冰冷。我猛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来到头骨前，正用手抚摸着她。 她是冷的，像千年陈冰一样冰冷。 她有魔力，叫人无法自拔的魔力…… 杨先生举起拐杖，他面前的屏幕再次切换到我的身体影像上，我看到我的双手部位红色正在消退，有一种白色线条顺着双手爬满全身，白色所到之处，与红色形成对峙。 我感受到了，指尖好像有东西正在复苏，像是一种久别的畅快。 很快，畅快变成冰冻的疼痛，我收回手用力搓，终于缓过来。 屏幕上的白色迅速退下，变回原本红绿黄相间的色彩。 “感受到了吗？张先生。”杨问。 “嗯。”我木讷地点头，不知如何回答。 “所以你答应了吗？”他又问。 “答应什么？” “参与这次冒险。” “我们不能拿水晶头骨直接治病吗？”我问。 “如果这可行，我何必与你浪费这么多口舌。若想救你的女人，我们需要找到传说中玛雅文明的中心城市，在那里找到水晶的技术。” “中美洲？” “我们只能先假设它在那，至于具体地点，可能要按照诗中的意思先找到不老泉一步一步进行。” “依西塔布喝下不老泉水。”我一边念，一边搜索记忆：依西塔布是玛雅文明的女神，不老泉是海上探险家庞塞德莱昂守护一生的秘密，“这个故事肯定很有意思！” “这么说你同意了？”杨问。 我忽然警觉起来，目光迅速扫过他们三个的脸，“这件事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杨抢在他们两个前回答道：“解开水晶头骨的谜团，发掘古老的科技，由此获得财富。我们是新时代的航海家。” 我知道他在隐藏，但我没有理由辩驳，我需要这趟冒险，也需要有人协助。于是我点点头，可不等我说话，身边忽然传来“哔”的一声轻响。 安德里抬起手腕，道：“杨主管，时间到了。” 杨点点头，“按计划行事。” 索菲亚脱掉她的白色外套，露出里面便于行动的紧身衣，然后把水晶头骨放进木头盒子锁好。 我尴尬地看着他们，问道：“你们不应该先告诉我发生什么了吗？” 安德里戴上黑皮手套，背起自己的旧皮箱，道：“好戏就要开场了，张先生，跟住我。” 话音落下，头顶警铃大作，隐藏在暗处的红色爆闪，晃得屋子眼花缭乱。 我捂着耳朵，大声嚷道：“到底他妈发生了什么？” 混乱中有人拉着我往外跑，耳边有人回答：“基地发现水晶头骨被窃，进入戒严状态，坚持十分钟，等逃离海面就OK了！” (本章完) 正文 第241章 走私船 天光破晓，海上一片昏冥。鱼雷号快艇以45码的速度飞驰在北海海面上，西弗吉尼亚群岛缓缓沉入身后的海洋。 安德里的一个跟班小弟驾驶着船，另一个小弟端着手枪在船尾警戒，安德里、索菲亚和我三个人在狭窄的船舱里躲避着风浪。 “这他妈是什么情况？”终于喘口气，我大声问道。 “放心吧，张先生。一切都在我掌控之中。”安德里说。 “还有枪，我们要是被基地抓住会怎么样？” “我们不会被抓住。”他仍旧心情愉悦。 “我是说万一。我他妈怎么就又开始被追杀了！” “根据基地内部规定，盗窃基地机密者处以极刑。” “你们不是自己人吗？” “我跟你说过，当高层发现你独特的基因序列之后‘致命金属’计划就取消了！现在我们执行的是查尔斯的计划！”索菲亚说。 “你们背叛了？” “你说的没错。”安德里的愉悦变成欢喜。 “你们是不是疯了？早知道这样还在那磨蹭那么长时间，咱早点跑啊！” “我们出来的通道只有在进入高级戒严状态时才会开启。不这么做，我们出不了基地。” “杨呢？他留在那等死啊？” “他有自己的打算，不要我们管。” “我怎么一不小心又上了贼船！？”我懊恼地说。 安德里的小弟探头进来，说了一句德语。安德里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出去，说什么我没听清。 顺着船尾的方向看，远方海平面上出现一层奇怪的海浪。仔细看，竟是十几艘快艇拉成一排横扫过来。 驾驶员加大油门，鱼雷号的引擎发出歇斯底里的嚎叫。 我死死抓着扶手，默默祈祷安德里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十分钟以后，第一缕晨光洒在海面上，如跃动的火焰一版照亮身后的追兵。天上最后一颗繁星隐去，一个黑色的轮廓出现在我们的航线前方，在天空和海水的映衬下，仿佛一座小山。 是艘货轮。 驾驶员继续加速，鱼雷号朝像发疯的野牛一样径直朝巨轮撞去。 巨轮在此时拉响汽笛，沉闷的声响沿海面荡漾开去，把一切紧迫的声响淹没。 我看向后方，追击部队近在咫尺，快艇上警卫人员举起的冲锋枪以及部分快艇上方搭载的小口径舰炮清晰可见。 妈的！这是德国海警吗？ 我大叫：“不如我们报警吧！至少还能活着从这艘船上离开！” 索菲亚回答道：“不要慌张，安德里准备好了一切，相信他！” 我没再说话，眼看巨轮以碾压的姿态倾斜过来，小艇和它相比，就像是一个人站在君士坦丁堡的城墙下。 在距离巨**概200码的地方，鱼雷号猛然转向，驶向巨轮船尾，继而掠过巨轮螺旋桨泛起的水花，来到船体另一侧。 安德里回来，大声喊：“跳到海里去！” 说罢，他咬住一根不知从哪里找到的呼吸管，纵身跃进大海，两个跟班紧随其后。 索菲亚朝我点了点头，翻身优美入海。 我把心一横，跟着跳了进去。 海水冰冷刺骨，一股巨大的力量裹夹着我，把我朝海里吸。我屏住呼吸，拼命游动，缓缓浮出水面。 太阳整个儿跃到海上，天地光明一片。 鱼雷号失去控制，朝远海驶去。一艘救生艇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我身边，两个水手朝我抛出一个连着绳索的救生圈。 我被他们拖上救生艇。其余四个人也陆续登船。 两个水手迅速划桨，朝巨轮驶去。 巨轮垂下绳梯，我们爬上夹板。 我筋疲力尽，倒在甲板上不停喘息。一双有力的大手粗鲁地把我提起来，拖着我走。 甲板上堆放着各种颜色的集装箱，状如高楼。我们从中穿过，来到甲板中心。 一个穿着灰蓝色制服的水手出现在我们面前，仔细打量我们。 安德里朝他招了招手。他微微点头，面无表情地转过身，走向一个红色集装箱。 来到跟前，集装箱的侧墙以上沿为轴缓缓升起。进去后，侧墙停顿一下，自动关闭。 光线被截断，黑暗中，安德里发出一声搞怪的叫声，光明忽起，眼前出现一个豪华的会客厅。 墙壁上挂着织花壁毯，头顶垂下金灿灿的吊灯，另一侧墙壁上挂着凶悍的大角鹿头骨，屋地上暗花地毯柔软舒适，两条复古沙发相对坐落，中央一把根雕茶几。沙发旁的一角有一个烟酒柜。 这一切告诉我，这里经常进行隐蔽的会谈，并不是专门为我们准备的。 安德里解下旧皮箱放在地上，脱掉湿漉漉的外套，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请便吧，张先生，我们喝点什么压压惊？” 我摇摇头，杵在原地。 他盯着酒柜，打了个响指。 跟班立刻走过去，掏出一瓶看起来很不错的洋酒，倒了三杯。 安德里接过一杯，把腿翘在茶几上，“尽管放心，我的朋友，这艘船的船长是我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兄弟。” 双胞胎这个字眼儿让我吃惊。可我发现本该知情的索菲亚也惊讶得不得了。 安德里灌了一小口酒，咂了咂嘴说：“世界上只有两个地方有好酒，一个是白金汉宫，一个是走私者的船上。” “安德里，你真有一个双胞胎？”索菲亚拉着我坐下，伸长脖子问。 “当然，”安德里道，“你们两个不要这么拘谨，鉴于未来几个月我们会在大海以及中美洲丛林中奔波，我建议你们尽情享受。至于双胞胎的问题，等安德里船长来了你们就知道了。” “他什么时候来？”我机警地问。 “我才他此时正在和臭名昭著的泽尔尼克大校对话，把它们打发走了他会第一时间赶过来。” “他一个人能对付得了海警？” “这就是走私者的能力。”安德里颇为骄傲地说。 “可是……”我忽然想到，“如果船长和你是双胞胎，追兵不会错把他当成你把他带走吗？” “不会，”安德里又呷了口酒，轻松地说，“不会，我们俩是异卵双生，相貌不像。” (本章完) 正文 第242章 不像的双胞胎 船长的出现让屋子里所有人都紧张起来。 我们听见敲门声，如猫鼬一样绷紧身体，朝侧墙看去，跟班掏出手枪瞄准门口。 不多时，侧墙缓缓升起，一个满脸络腮胡子，身材魁梧，个头高大，额头饱经风霜的德国男人出现在我们面前。 他微笑地看着矮小、俊俏、优雅的安德里，缓缓张开臂膀。 安德里愉悦地起身，走过去与他拥抱在一起。 他们彼此拍着对方的后背，不停重复一个单词，估计说的是“我的兄弟”之类的话。 当时我的内心是崩溃的。这个世界上虽然有异卵双生长得不太像的双胞胎，和安德里和船长看起来根本就不是一个妈生的。 “你见过这大个子吗？”我悄悄问索菲亚。 “第一次，你觉得他们是双胞胎吗？”她反问。 “除非这世上有异父异母的双胞胎。” 他们俩继续拥抱，另外三个人一起出现在门口。 我仍有点紧张，留神他们，直到判断出他们也是水手。 三人中最丑的一个留着一头邋遢的脏辫，脸上长满麻子，面色凝重，倒三角身材，两块巨大的胸肌几乎把他身上的红色背心撑破，胳膊上青筋暴走。 其余两个一个是厚嘴唇的大块头黑人，耳朵穿钉，双手环胸，另外一个是戴金丝边眼镜的白人，后者仔细听着安德里和船长的对话。 跟班也瞄着那三个人，手时刻放在兜里的枪上。 两人的寒暄终于结束，安德里转身向船长介绍我和索菲亚。他全程说的德语，我一句都没听懂，只看见船长冷峻的笑容，握手时手指头差一点被他捏断。 之后安德里又为我们介绍船长，他特别用汉语对我说：“这位是卡尔·安德里船长，也是我的双胞胎哥哥，这次我们能脱险，多亏了他出手相助。” 我连连表示感谢。安德里把我的话翻译给他听，他点头致意。 最后，我们离开集装箱群，沿着船舷进入尾楼。 房间早已准备好，还有干净的衣服。 我们洗了个澡，换好衣服，经由外楼梯来到船长的会客厅。这是整艘船视野最好的地方，海风温柔，船首推开波浪，视野所及唯有深蓝色的水。 桌子上摆着琳琅满目的甜点，还有美酒和香烟。我听不懂双胞胎兄弟聊的什么，索性专心吃东西。 后来索菲亚也加入我这边，不时给我翻译一句他们的对话。 我发现安德里好像又变了一个人，行为举止非常粗鲁，笑起来不修边幅，跟我在西藏认识的那个绅士还有在基地认识的那个谍报人员都不一样。 他谈笑风生，惹得卡尔船长阵阵大笑，洪亮的声音好像这艘船的汽笛。索菲亚告诉我他们正在回忆小时候的事情。 我点起一只雪茄，向他们示意，而后走出会客厅。 索菲亚跟在我身后，卡尔大声喊了一句什么。 出去后索菲亚告诉我他说的是“整艘船都是你们的”。 站在三楼的露台上凭栏远望，海风温润，船楼投下的阴影里特别凉爽。天空中有海鸟在飞，甲板上，一个挽着袖子的年轻水手正在一位老水手的指点下抄录着什么。一切简单又寂寥。 看着眼前的一切，想想这几天，我忽然觉得自己从一个梦进入另一个梦，哪个都不真实。 我有点累了，特别希望自己能醒来，躺在刘叔家的床上。 索菲亚走到我身边，“你喜欢大海吗，无良张。” 我转头看她，目光又不知不觉地落在她雪白的胸脯上，“下次说我名字的时候能不能反过来，我叫张无良。” 她微笑，不经意地挺了挺胸，“下次你能不能看着我的脸说话？” 我感觉脸上一热，赶紧转头，“谁让你穿这么暴露的。” 她仍旧微笑，目光移向远处，“我小时候生活在一个渔村，我哥哥和父亲是村子里最棒的渔夫，每年的海神节我们都会把最好的酒洒在海里，感谢大海带给我们丰收和食物。” 我的目光渐渐挪向她的脸，阳光落在她的睫毛上，楚楚动人。 她继续说：“直到有一天，我父亲和哥哥出海之后再也没回来。自那以后，我对大海的感情就改变了。谁能想到，我人生中的第一份工作居然是在大海之下。” “那我是该表示悲伤呢，还是该恭喜你呢？”我道。 “什么意思？”她皱眉问道。 “我对你亲人的遭遇表示悲伤，我失去过太多的兄弟、朋友，能理解你的心情。” “恭喜呢？” “恭喜你现在开始你可以重新找一份工作了。” 她楞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 我忽然想给刘叔打个电话，告诉他我接下来的计划，便顺着楼梯往楼上走。 恰在此时，楼上响起一阵开门声，几声愉快的笑声伴随着脚步声涌出来。 我们在两层楼梯的转角处相遇。 对方有三个人，都穿着宽松的衬衫，戴着鸭舌帽，其中一个抬头看了我一眼，微笑示意。 那一瞬，我断定我曾经见过这个人，是在一种不太远又不太近的情况下见到的。 我追着看过去，见到的是被衬衫领子和帽子遮住的后脑。 在哪呢？ 我一边继续向上走，一边在脑海中搜索最近一年我认识的所有外国人，从迈克尔的佣兵到伊万诺夫的佣兵，一个一个的从眼前筛过…… 都不是，那是在哪呢？ 转眼来到六楼，我推开斑驳的白色铁门走进走廊，通讯设备和各种仪器散发出来的闷热瞬间把我包裹，我能感受到电扇在吹，但风都是热的。 向里面走，玻璃窗里工作人员正在紧张工作。最里面的一间屋子里有几部电话，一个矮胖的秃顶老头坐在桌子前打瞌睡。 我敲门把他叫醒，他愠怒地瞪了我一眼。我忽然发觉我不知道怎么跟他沟通，尽量比划着，嘴里说：“我是船长的朋友，现在想用一下电话。” 秃顶老头愣了一会儿，忽然露出一个愉快的笑容，就好像刚刚才注意到我一样。 我走上前，拿起一部电话，抬手准备拨号…… 就在这一瞬间，我猛然想起刚刚那个人的脸。我记起我什么时候看见他的了，不是去年，不是美国人也不是俄罗斯人，就是几个小时以前，我们逃出基地，钻进垃圾罐关上罐口的瞬间，他在追兵中朝我们射击。 那时他穿着保安制服。 (本章完) 正文 第243章 叛变 他在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我匆忙放下电话，准备告诉安德里我们被出卖了，可刚转身，就见那三人站在门口笑吟吟地看着我。 我停下脚步，一边后退，一边余光寻找什么能当做武器的东西，脸上保持着笑容，问：“你们也想用电话吗？正好我不用了，你们用吧！” 很快，腰部卡在桌子上，可我伸手范围内，除了几部被固定在桌子上的电话之外别无他物。 三个人向我逼近。 我把心一横，右手抓住电话柄，猛地朝他们丢过去，同时，迅速启动，钻向他们闪开的缝隙。 后脑勺传来“当”的一声阻止了我的计划。我在一阵眩晕中转身看，见秃顶老头儿拿着一根棒球棍。 该死！ …… 我有很多次被打晕的经历，却是第一次在一阵争吵中醒来的。我睁开眼睛，双目对焦的过程中各种难为的气味钻进鼻孔，空气潮湿闷热。 随后我看见铁栏杆，发现自己正在一个狭小的笼子里，和金枪鱼号上的有些相似。 争吵继续传来。寻声看去，见是另外两个笼子的安德里和索菲亚。 我插话道：“你们俩能不能用汉语吵架，顺便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安德里白了我一眼，愤愤道：“天知道你出去之后都干了些什么！” “我晕多久了？” “没多久，半个小时。”索菲亚回答说。 “你们听我说，”我忽然想起楼上的一幕，“我们被出卖了，卡尔根本没有把那些人弄走，而是给他们穿上水手的衣服让它们混在船上，我认出其中一个，被他们察觉之后打晕了！” “你说的是真的？”安德里所有所思地问。 “我用我的脑袋担保！现在倒是我想问问你，你这个双胞胎兄弟到底是他娘的真的还是假的！？有出卖双胞胎兄弟的吗？” “不可能！”安德里叫道，“我不可能被识破，为了引他上钩，我伪造了很多证件，并且对他父母做过的每一件事都了如指掌，不可能被识破！” “真是假的！”我大叫，“你就不能找个靠谱的吗？就你们俩长的，一个天上，一个地上，鬼才相信你们是双胞胎，再者说，他打电话给他父母问一下不就清楚了！难道你能骗得他的父母相信自己还有一个未曾谋面的孩子么！” “少废话！”安德里暴怒，就像一头被偷了崽子的野兽，“他从小在阿姆斯特丹的孤儿院长大，无父无母，在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亲人，根本不可能知道我在骗他！” “如果他始终都很相信你，”索菲亚道，“为什么还会出卖我们？” “不可能！”安德里坐在地上，不再看我们，好像是在努力回忆自己的纰漏。 “现在怎么办？”索菲亚问道。 “我有一个地方没想明白，”我揣摩整件事，忽然发现有一个很大的疑点，“如果说卡尔出卖了我们，为什么不直接把我们交给追击者，反而把我们稳定下来当成客人一样对待又让追击者伪装成水手上船呢？它是想亲手把我们送回到基地去吗？可这艘船未免也太招摇过市了吧！” “哎？”安德里忽然大叫，“你说得太对了，这艘船的目的地仍然是阿姆斯特丹——” “等等，你们俩有人告诉我这艘船要去阿姆斯特丹吗？” “飞美洲的飞机在阿姆斯特丹等着我们呢！”安德里说。“卡尔是个狡猾十足的走私者，不会轻易把我们出手，所以只要我们能够在抵达港口的时候逃出去就能按原计划行事！” “逃出去？”我看着眼前闪亮的钛合金栏杆，心中万念俱灰。 “相信我，逃出这个牢笼并不难，难的是如何拿回水晶头骨。” “水晶头骨丢了？” “你觉得他们抓住我们的目的是想把我们吃肉么？”安德里鄙夷地看着我。 门忽然开了，耀眼的阳光里几个身影走进来。距离我们十几米的地方我终于看清，还是那四个人，卡尔船长、长发鬼和黑白无常。 一个瘦弱的跟班拿着一大串钥匙悄无声息地出现，好像是生活在阴暗中的一个幽灵。 卡尔船长径直来到安德里的牢笼前，跟班拿出一大串钥匙上的一把，把牢门打开。 安德里站起来，愠怒地盯着卡尔，看样子好像准备从缝隙中挤出去。他是个好演员，眼神和举止分明都是在问，你我兄弟一场，为什么出卖我？ 卡尔眼中也噙着泪水，隔着栏杆亲了亲安德鲁的额头。 接下来，他们用德语进行了非常深沉的对话，我仍旧听不懂，但我能从他们的表情上看，安德里一直在哀求卡尔告诉他为什么，而卡尔则一直在表达歉意。 对话持续了将近五分钟，卡尔船长终于恢复第一次看见他时那种冷漠的表情。他站直身子，显得高大无比，而后快步走出牢笼，吩咐钥匙鬼锁好门。 锁头“咯噔”一下弹上，卡尔大步流星地离开，不一会儿，舱门关闭，光亮消失，昏暗重新把我们笼罩。 钥匙鬼随着光亮凭空消失。 沉默了一会儿，安德里忽然大笑。 索菲亚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俩人，感觉好像他们也是船长一伙的。 “索菲亚，麻烦你给张先生翻译一下刚才我和我的双胞胎哥哥对话的内容。” “两个神经质！”索菲亚不耐烦地说，“刚才安德里不停哭求船长念在父母的份儿上放了他，卡尔船长却说他是个职业走私犯，如果不把安德里带到阿姆斯特丹他的整个走私网络都会被摧毁，他苦心经营大半辈子的走私帝国即将瓦解。为了这个帝国，他不得不忍痛割爱把安德里出卖，希望安德里能够给予理解。” “你们的基地有神经科么？”我问。 “你们两个理解的方向都不对。”安德里道，“这段对话最重要的一点说明，卡尔船长并没有怀疑我的身份，不管他因为什么出卖我们，都相信我是他的弟弟！” “这有什么用，我们还是被困在这里！” “困在这里？”安德里大笑，“张先生，我告诉你，离开这个牢笼太容易了，难的是我们该如何找到水晶头骨和我的皮包，只要找到它们，我保证你能上阿姆斯特丹的飞机。” “你先想办法出去再说大话。”索菲亚叫道。 “好的！”安德里愉快地回答道，“你们两个看着，不用说话。” (本章完) 正文 第244章 骗子的艺术 昏暗压抑的下层船舱再次陷入沉默。安德里低着头，嘴里念念有词，等他再抬起头时，整个人变得非常焦急，眼神中充斥着一种癫狂的热切。 他朝黑暗中呼喊：“乌里——乌里——” 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许久，我才知道安德里在呼唤那个拿钥匙的人。 他没走。他就在那边黑暗的角落里，一直都在。 安德里继续说话。 这次我有先见之明，早早靠到索菲亚的牢笼前，让她给我翻译。 她说，“乌里——他们都走了，快到我这里来！” 黑暗中响起钥匙相撞的声音，缓慢地朝我们靠近。 安德里变得焦急，“对，快过来，我要救你出去，我可怜的孩子！” “谁救谁出去？”我以为索菲亚翻译错了。 “听着，他来了！”索菲亚非常紧张。 钥匙声停在安德里的门前。一个极度瘦弱的身形出现在那，好像是一具干尸。头顶射来的一束宝贵光线只能照到他腰间一大串沉重的钥匙，还有破旧的皮鞋尖。 他还是个孩子，估计只有十五六岁。 安德里继续说，索菲亚迅速翻译：“乌里，你知道我是谁吗？” 乌里没吱声，后退一步，完全把自己藏在黑暗里。 “我是你的叔叔，”安德里道，“你一定记得你爸爸把你带上船的那一天，从此以后你很少重新踏上陆地。卡尔抛弃了你的妈妈，把你放在最阴暗的角落里当他的看门狗。” “别害怕，孩子，我是你的叔叔。我在德国联邦调查局工作。你父亲出卖了我，令我伤心，可我更不愿意看见他这样对你，你还是个孩子，不应该过这种枯燥的生活。” “你听不见声音吗，孩子？我的上帝，卡尔对你做了什么？” 孩子发出微弱的回答，索菲亚翻译道：“他说他能听见声音。” 安德里继续说：“你准备好跟我离开这里了吗？” 孩子怔在原地，而后忽然狂奔进黑暗，钥匙“叮当”作响。 “乌里！乌里！”安德里急促地叫道。 钥匙声消失，角落里传来抽泣声。 安德里朝向那个方向继续说话。 不多时孩子哇的一声哭了，边哭边说话。 索菲亚道：“他逃过十几次，都被抓回来毒打。” “这次不会了，叔叔会保护你，对抗恶魔卡尔。”安德里信心满满地说道。 “不！”乌里忽然叫道，“我不想挨鞭子。”说罢，他跑回到原本的黑暗中，这次我注意到那里有一扇门。 “你把孩子吓跑了！”我低声叫道。 “别说话！”安德里愤愤地瞪我一眼，说着他又转变语气，“乌里，你知道外面的天空有多美吗？你小时候不一直都想成为一个勇敢的海盗吗？” “你第一次去玩海盗船时叔叔就坐在你旁边，大风吹走你的船长帽子，叔叔帮你追回来。” “现在，只要我们共同努力，一定能够战胜卡尔。我们现在就在大海上诶，你不想站上舰桥看一看纵横在真正的海洋上是什么感觉吗？” “乌里，我真的很伤心，请你相信叔叔，请你不要难过，振作起来！我们一起战胜敌人！” 乌里哭得越来越伤心，整个下层船舱里只有他的哭声。 安德里停下，注视着乌里的方向。 过了不知道多久，就在我觉得安德里的说教即将泡汤之时，一旁忽然传来钥匙串的响声，我抬起头，看见乌里鬼魅一样站在安德里的囚牢前。 他摘下钥匙，丢给安德里，说：“如果你能逃出去，就告诉我妈妈我很想念她，告诉她等我死掉之后再回去看她。” 说着，他扭头跑开。安德里怎么叫他都没有回头。 安德里低下头，在地上找到那把钥匙，看四下没人，迅速捡起钥匙，稍加分辨，打开了门。 我感觉心中也有一扇门被打开了。 安德里钻出去，把门重新锁上，来到我面前，“你们俩在这里等我，我去找我的皮箱还有水晶头骨。待会儿会有人来放你们走，你们什么都别问，飞机停在阿姆斯特丹国际机场。我们到那里汇合。” 我有些怀疑这家伙的人品，回头看了看索菲亚，索菲亚勉强点点头。 他扬起嘴角，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 余下的时间在怀疑和等待钟度过，时间每过一秒我对安德里的信任就减少一分。 两个多小时以后，我彻底放弃了他临走时的承诺，但索菲亚还保持着最后一点信心，告诉我反正也是等着，莫不如乐观一点儿。 期间货轮拉响过好几次短促的汽笛，这是会船的信号。周围的航船越来越多，证明我们离港口越来越近。 真的会有人来放了我们吗？ 我告诉自己不能依靠别人。我努力把自己想象成刘叔，假设他在这种情况下会怎么办。结果我发现，假如刘叔被随意关在这里，他用一根稻草都能把门打开，可我根本不具备这种技术。 妈的，为什么不试试，说不定奇迹会发生呢！ 我爬起来，在地上找到一截铁丝，来到门口，伸手出去把铁丝插进锁孔来回撬动。索菲亚用无比崇拜而又充满期待的眼神看着我。 这是一项技术，我失败了，急得我满头大汗。 货轮突然猛烈晃动一下，船下传来螺旋桨搅动水流的剧烈声响，与此同时，一声悠长的汽笛从头顶响起，持续了将近一分钟。 就要靠岸了，我得抓紧！ 我继续感受铁丝和锁头，舱门忽被打开，耀眼的白光照亮昏暗的过道。我慌忙缩回手，退到囚牢里面，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心中默默祈祷他们没有看见我的动作。 来者是那个满头脏辫的红背心水手，他手里拿着乌里那一大串钥匙，伴随着他沉重的脚步叮当作响。 他一直走来，停在我门口，一句话都没说，直接把门打开，接着又去开索菲亚的门。 两个门全部打开，他退后一步，说了句德语。 索菲亚急忙翻译道：“他让我们跟他走！” 我听得出索菲亚言语里的怀疑，试探着走出囚牢，确定红背心身上没携带武器之后朝索菲亚摆了摆手。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时间里，我们沿着走廊走到外面，从密集的集装箱群中穿过，来到船首的登船口。 站在这里可以看见阿姆斯特丹港繁华的景象，平静的海面，宽广的码头，各种装卸机器的吊臂密密麻麻，各式各样的大小船只来来往往，岸上高楼大厦和仿古建筑一并朝内陆铺陈开去，无比辽阔繁华。 船缓缓驶入狭窄的进港航道，轻触胶圈。红背心一路护着我们走下楼梯，踏上码头坚硬的水泥地面上。 此前二十多年从未觉得脚下像此刻这么踏实过。 (本章完) 正文 第245章 飞往迈阿密 一位年轻帅气的荷兰男司机把一辆电瓶巡检车停在我们面前，朝索菲亚抛了个媚眼。红背心示意我们上车。 事到如今，只能照办。 我们告别红背心，踏上电瓶车，被男司机拉着朝东方驶去。 路上男司机不断用英语和索菲亚搭讪，索菲亚试着打探一下内幕，却被他机警地拒绝。 十分钟以后，电瓶车停在一辆黑色奔驰R300跟前。我们在男司机的示意下下车，他朝索菲亚飞吻，把车开走。与此同时，奔驰车的们自动打开。 我警惕地靠过去，发现车上只有一个司机。 索菲亚试图问他是哪国人，对方只用德语说了句“上车”。 我们仍旧没有任何选择，此时此刻，我们要面临的首要问题是如何混出海关。 上车之后，车门缓缓闭合，锁死，我在座位上看见两本护照。捡起一个打开，上面是索菲亚的照片。 都准备好了吗？我又开始崇拜安德里。 我把护照丢给索菲亚，打开另一本。上面是我的照片，钢印由下巴穿过，智障磨损严重，看起来已经用了好久了。 继续翻，第二页开始有我在很多国家的签证，包括欧洲的申根签。我心说我要是真来过这么多国家就好了！ 眼前的问题解决了，有了它或许我就能自由出入荷兰的海关了。 可是司机根本就没有经过海关，他由一条特殊的地下通道驶离港口，直接进入阿姆斯特丹市区，然后一路向南，大概半个多小时抵达史基浦机场。 一架昂贵的达索Fal7X公务私人飞机停在跑道上，司机直接把车开到飞机下。我们沿着红毯登上飞机。 主舱内空无一人，四把真皮座椅以茶几为中心两两相对，一把可伸展的沙发随着机体的造型摆着，地上铺着织花地毯。一切简洁而不失华贵，让奔波了二十几个小时的旅人特别犯困。 实在太累，我顾不得矜持，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索菲坐在我旁边，也是一脸懵。 迷迷糊糊地过了好一阵，头顶的广播接连用汉语和德语友好地吩咐我和索菲亚坐下系好安全带。 我们照办后，舱门缓缓闭合，飞机启动，慢慢转弯，驶向跑道。 要飞了？我猛然惊醒，“安德里呢？他不应该在飞机上等咱们吗？” 话音未落，靠近机尾的小舱门被打开，里面走出一个人。 我吓了一跳，从沙发上弹起来，怔怔地盯着他，大脑一片混乱。 我以为出现的会是安德里或者空姐什么的，可都不是。他居然是带领我们下船，又把我们送上电瓶车的红背心水手。 此时他换下随意的水手服装，换上西服扎好领带，一捆脏辫捆在脑后，整个人精神了不少，可他那张布满麻子和疤痕的瘦脸还是让人有些畏惧。 他显得有些疲惫，拖沓着步伐朝我走来。我注意到他背着安德里的皮箱，手里提着装水晶头骨的木箱。 来到我身边，他坐在沙发上，愣怔怔地看了我们一会儿，忽然一笑，道：“好了，两位朋友，不要被我的新容貌吓到，我是你们的老朋友，安德里。” 是安德里的声音！ 天呐！杀了我吧！ 我感觉天旋地转，这几天发生的一切本就不很真实，眼下，一个操着安德里声音的陌生容貌的人更让我分不清梦幻和现实。 “难道用这个声音说话比较好？”他再次说话，声音变成红背心嘶哑难听的声音。 我想起和安德里通电话时，他用德国口音的汉语跟我说话，见面之后又没有了口音……感觉脑袋要炸了。 索菲亚躲在我身后，这让我更没底。 飞机转上跑道，加速前进，在一阵轻微的颠簸中飞上蓝天。 我壮着胆子问：“如果你是安德里，你应该知道在船上发生的事情。” 他回到安德里略带轻蔑的声音：“当然。卡尔船长的养子把钥匙交给我，我逃出牢笼，找到我的箱子和水晶头骨，等我搞定了卡尔和他的大副，就是你现在看见的这个人，亲自把你们送下船，你们做电瓶车，上商务车，一路来到机场，OK？” “刚才给我们开门的是你？” “除了我谁还会那么好心？” “那你怎么没跟我们一起坐车过来？” “我只解决了走私者的船员们，还有以色列人的卧底需要清除，耽误了半个小时。” “你会易容？”我开始相信他的话，但还接受不了他的容貌。 “你可以这么理解，但我的提醒你，对于这种古老而神秘的伪装术而言，易容的叫法有点儿降低了它的身价。” “我求你了，”索菲亚从我身后走出来，“安德里，请你卸下伪装，变回原来的样子，这个我有点接受不了。” “因为他又老又丑吗？”安德里玩味地说，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这是其中之一，最关键的是，这不是我们认识的你啊！”索菲亚道。 “人脸是一个奇怪的东西，人们总觉得认识一个人是认识了他的容貌，但其实你真正认识的是这个人的思想。接受它吧，就像重新接受一个朋友。” “你打算用他多长时间？”索菲亚问。 “用？他是真的脸，不是用。”安德里摇头。 “这就他么是一张面具！”我大叫，伸手去捏他的下巴。 我了解这种人皮面具，只要在下巴找到接口，轻轻一撕，整张脸就会掉下来。 安德里没有反抗，反而扬起下巴。我抠了好一会儿，愣是没有找到面具的接合处。 我不甘心，俯下身子一边看一边摸。 半晌，还是没找到。我转而去抓薅他的头发，头发也纹丝不动。 我直直地盯着他看，完全不顾什么礼貌和举止。忽然，我想到了答案，“你原本就是这个模样，此前那个才是戴着的面具！” “那你觉得我和大副是双胞胎喽？”安德里嘲笑道。 “这……”我一时无言以对。 飞机不再爬升，朝大西洋上空平缓飞行。 安德里解开安全带，吐了口气，提起木盒子放在桌子上，小心翼翼地打开。 看到水晶头骨安然无恙，我安心了一些。 安德里盖上木头盖子，把盒子推给索菲亚，“十一个小时以后我们会降落在迈阿密国际机场，时间漫长，我建议你们休息一会儿。” “去迈阿密干什么？” “找不老泉。” (本章完) 正文 第246章 古老的海盗传说 说着，安德鲁不顾我们回答，闭上眼睛，倚进沙发里。 我终于可以明目张胆地观察他这张脸，越看越不自在，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索菲亚坐在我对面，也好奇地盯着他，神情就像在街上看见一个巨丑无比的人总是忍不住回头多看几眼。 我凑到她耳边，悄悄问她：“你什么时候认识他的？” 索菲亚想了想说：“大概是在一个月以前……但我刚到基地实习的时候就听说过他的名号，他在基地是头孤狼，有些事情上连高层都要考虑他的意见，他也是为数不多的能够自由出入基地的人之一。” “你第一次见到他时他是什么模样？” “第一次就是安德里啊！” “他他么现在也是安德里，”我回头看了他一眼，“我是说他长成什么样？” “之前那个帅气迷人的样子，偶尔会有点暴戾。”索菲亚一副花痴的表情。 “这一个月你见过他多少次？”我问。 “十次左右吧！”索菲亚说，“他是个怪人，时而斯文儒雅，时而玩世不恭，是有这么两个词吧？” “两个词？” “成语。” “啊……对，你用得很对。可是你此前察觉到这家伙的脸不对劲儿了吗？” “没有不对劲，我知道你指的那种人皮面具，模仿度很高，可毕竟不是真正的皮肤，有些表情会特别僵硬，只凭这一点我就敢保证，他之前的模样绝对不是面具。” “可经过我验证，我也敢保证现在他的脸不是面具。” “这就奇怪了，难道他有两张脸？”索菲亚有点莫名其妙。 “不止这样，”我盯着安德里，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大夫在怎么处理尸体，“他听到过他的很多种口音，都是那种一开口就能让人分辨出来的口音，他还会德语、汉语和藏语至少三门语言，并能有各种口音轮换。” “这个我没见识过。”索菲亚眼中满是崇拜。 “我还想说一点，”我有点口干舌燥，但周围没有水，“他的身材。这个脏辫安德鲁比那个文艺安德鲁壮了不止一圈。脸换了勉强可以理解，肌肉也能说长就长吗？” “啊！”索菲亚捂着脑袋，“这都不是问题，问题是这个安德里一点都不帅！” “你们单位都是怪胎！”我感觉我在对一头花痴弹琴，“哦，当然也有例外，就是你。” “我应该理解成夸奖么？” “随便吧！” 我吐了口气，望向窗外，云层很薄，眼下是无限汪洋。 这是我第一次坐穿越大洋的飞机，眼下那望不到的蔚蓝似乎有一种魔幻般的吸引力。 我一直相信人类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只是九牛一毛。在杳无人迹的荒漠里，在无法涉足的大地深处，在广袤无垠的海洋里，埋藏着无数未知的秘密…… 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醒来时，夜幕已然降临，窗外繁星点点，大海变成黑色，包裹在璀璨的星空里。 安德里起来得早，为我们准备了简单的晚餐。我们三个聚在一起一边享受晚餐一边探讨下一步计划。 起初气氛有些沉闷，我打破僵局，“安德里我们现在在一个飞机上飞着，举个例子来讲，如果飞机失事，我们会死在一起，所以你能不能把你和杨先生的计划都告诉我？” 安德里笑了笑，坑坑洼洼的面皮上出现一个笑容，非常难看，然后他开口，用大副嘶哑的声音说：“我的计划只到飞机落地。” “你能用之前的声音说话吗？”索菲亚说，“接受你的容貌已经是个难题，我可不想每天听这么难听的声音。” “我必须忘记那个声音，如果让你难受，还请见谅。”安德里板着脸说。 我注意到他的动作也在模仿大副不修边幅的样子，他已然成为另一个人，“随便你是什么样，我只想听计划，我们肯定不是来旅游的。” 他竖起大拇指，“这是一个好的开始，接下来我们要去寻找不老泉，看看水晶头颅喝下不老泉水之后能不能唱出歌谣，那歌谣就是指引我们寻找宇宙炉膛的线索。” “那我们从哪入手寻找不老泉？”我道，“你别告诉我先找到庞塞·德莱昂的两只银杯，还有美人鱼的眼泪。” “你基本上说对了思路，”安德里一边嚼着东西一边说，“我们需要跟随胡安·庞塞·德莱昂的足迹前往墨西哥湾中某一座神秘小岛，不老泉就在小岛上。” “那座小岛在哪？” “说了是一座神秘小岛。” “你的意思是我们去瞎猫碰死耗子？” “你很不礼貌。”他拿叉子指着我说。 “跟你我没法礼貌。” “好吧！”安德里吐了口气，“世界上任何传说都有根源，就像你知道的关于富兰克·多兰德和水晶头骨的故事。庞塞德莱昂和不老泉的故事也必然有其原型。” “洗耳恭听。”我做好准备聆听这位海盗的故事。 “胡安·庞塞·德莱昂，1460年出生于西班牙的一个小镇，出身贵族，年轻时是阿拉贡王室的侍从，随骑士参加过战争。33岁跟随哥伦布出海，航行到美洲，从此迷恋上海洋和征服。” “之后他参与了西班牙王室的‘扩张西印度群岛’和‘开拓波多黎各’等重要殖民行动，因为表现卓越，被任命为波多黎各总督。” “但后来，西班牙内部政治斗争，他的总督职位被替换，他在西班牙王室的鼓励下去寻找新土地。” “他从印第安人那里听到许多关于不老泉的故事，经国王卡洛斯一世同意，他招募船员，于1513年踏上寻找不老泉的征程。” “同年3月27****到达中美洲的尖角地带，并为其命名佛罗里达，寻找不老泉的工作正式开始。之后便人间蒸发。” “直到1514年，他突然出现在西班牙王宫，与国王秘密会晤，第二天即被任命为米尼群岛和佛罗里达总督。之后七年，他从一位海上冒险家变成政客。” “1521年他率2艘船，共200人出发前往佛罗里达进行殖民扩张，修建根据地时不幸被土著人的弓箭射中，死于伤口感染。他的尸体和圣地亚哥号一并消失。” “他失踪的那一年都做了什么？”我问。 “问题就在这，传说中有两种截然不同的解释。一种是这一年他都奔波在寻找不老泉的路上，但一无所获。” “可如果一无所获的话，那他怎么会突然被封为总督呢？”索菲亚也被吸引进话题。 “另一种是他找到了不老泉，但这神圣泉水有古老的力量守护，他与之战斗一年，终于胜利，把泉水秘密献给国王，重回人们视野。” “但如果他找到了不老泉，肯定已经先给王室，西班牙国王如果喝了不老泉水，肯定会延年益寿，一直活下来的，可西班牙历史上并无此类王族或者贵族。”索菲亚说。 “难道不老泉水起不到长生不老的效果？世界上有很多东西都是名不副实的。”我说。 “这个争论持续了几个世纪，期间也有无数冒险家踏上寻找不老泉的征程，全都失败而终。直到1866年，一位渔民在墨西哥湾打捞出一个腐朽的宝盒，见到宝盒中的银杯，真相才大白于天下。” “真的有银杯吗？” “传说他1521年离开西班牙是因为与王室闹翻，准备前往不老泉岛建立自己的国家。出发之前巫师给他占卜，说此行他将走进地狱。” “他杀死巫师，却不得不顾及巫师的话，在出发之前，他命令银匠打造了这两个银杯，把去往不老泉的位置隐藏在上面。” “我们怎么见到银杯呢？” “我们不光要见到，”安德里说，粗壮的手指头有力地敲击着桌面，“还要得到。” “怎么得到？” “偷！” (本章完) 正文 第247章 皮箱 因为逆着太阳飞，到达迈阿密的时候仍旧是黑夜。我们乘坐出租车前往迈阿密洲际酒店。 一路上，大海在月光下安静地涌动着，宽敞的公路和路边招摇的棕榈植物把美国人雍容悠闲的夜生活展现得淋漓尽致。沙滩、海鸥、浪花、海风、霓虹闪烁的建筑在夜幕下相互呼应，令人愉悦。 大概20分钟以后，酒店炫目的紫色外饰灯光出现在视野里。出租车停在门前，我们在侍者的引导下走进富丽堂皇的大堂。 安德里用美式英语和服务员流畅地交谈，直到让安德里刷卡之前笑声从未间断。 问题出在卡上，安德里用的是基地拨发给他的外勤资金，此时资金已被冻结，卡里面一分钱也没有。他只好改用自己的钱。 我忽然想到基地会不会因为这张卡追踪到我们的位置，提醒他要不要换一家。 他坚持入住，并如实填写了我们的身份。 房间在十五楼，面朝海洋。站在巨大干净的落地窗前可以看见夜间平静的海湾。码头上有一排整齐的路灯，不少游艇停在码头边。 短暂地休息了几分钟，我们围坐在一张黑镜茶几前。 安德里调整好手表，抬头对我们说：“今晚还剩七个小时，我们有充足的时间休息，明天天一亮，我们就开始工作。现在我要说我的计划，你们俩认真记好，明天基地的人会找上来，我们只有一次机会。” 我颇有点临危受命的感觉，认真听着。 安德里道：“胡安·庞塞·德莱昂的两只银杯一经出世便引起收藏界的热捧，先后被各个俄罗斯、日本等国家的很多收藏家收藏，直到被拖拉机大王詹姆斯·迪尔以两千万美元的高价拍走之后才找到最终归宿，摆放在他的私人庄园里。” “詹姆斯死后，他的庄园因为设计独特被开发成景点，也就是现在的维兹卡亚博物馆。银杯作为艺术品被陈列在别墅的某一个角落里展出。” “明早9:30博物馆开门，张先生你和我去偷杯子。索菲亚，你去租一辆车，这辆车既要性能好，又要大众，你11:00准时出现在博物馆门口，接应我们俩。” 我和索菲亚不约而同地点头。 安德里扫了我们一眼，“离开这里之后，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能再回这个酒店。如果遇到危险走散了，就在美国航空球馆附近碰头，见面先不要说话，没准我们中会有人被挟持。” 我们再次点头。 安德里丑的脸上挤出一丝微笑，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别紧张我的朋友，等我们甩开基地的追踪，到达海上就好了，但我们要做好一直和他们斗智斗勇的准备，相信你并不陌生。” 我有两个感觉，一个是安德里的手劲儿比之前大，拍得我肩膀生疼，第二个是这个安德里虽然丑陋、粗鄙，但我注意到，他言语里的轻蔑不见了。他拍着我肩膀时的神态明显对我充满信心。 我突然有点后怕，万一这个人根本不是安德里，他会把我们带到哪里去？ 带着诸多疑问，我们各自休息。 我的床靠窗边，熄灯之后，一轮圆月升起，隔着纱帘投下冷清的光芒，潮水声透过纱窗传来，安静而舒适。 这种舒适一定程度上解决了缠绕在我心头的各种恐惧，让我在海风的轻抚中很快入眠。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划着一叶小船在大海上漂流，刘叔告诉我回去，我说不，我要去找一个东西。他跟我生气，大声喝斥我，我没理他。他告诉我好自为之。 我猛然意识到船上只有我自己，刘叔的声音是从哪里来的？我茫然四顾，海水陡然升起，翻天巨浪把我团团围住，一个巨大的骷髅从水帘后闪现，开口对我说：“你是个怪胎，注定浑身腐烂而死……” 晨光照进我的眼睛，我从床上坐起来，大脑一片空白。愣了一会儿方才意识到自己正在美国佛罗里达州的迈阿密，要在执行一个偷盗的任务。 安德里和索菲亚还都在熟睡，我偷偷下地，来到窗前，点燃一支烟。外面码头上有人在活动，私人游艇陆续驶离码头，飞跃到海上。沙滩上，许多早起的游客正在慢跑。 这个冗长的梦让我无比疲惫，我在藤椅上坐下，目光无意间扫到安德里床头放着的皮箱子。 我忽然想到他的易容术是不是和这个皮箱子有关。 疑惑跃上心头。我轻咳一声，确定他俩都还没醒之后，蹑手蹑脚地靠过去。 它由一张完整的鹿皮制成，微微泛黄，棱角的地方因长期使用磨成白色，但缝合线依旧牢固地拴住每一个针孔。它的盖子盖得很严，没有一点缝隙。盖子上一把六位密码锁牢牢锁在箱身上。 单从外观看，就这把锁有点儿意思。它整体呈一个六棱柱形状，上面贴满带字母的破片，一共有六圈，每一圈上六个字母。 从风格来看，它大概是欧洲中世纪的产物。 不知不觉，我已来到近前，手不由自主地伸向箱子。 “好奇害死猫。”安德里沙哑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触电般缩回手，回头尴尬地笑。 安德里似乎并不担心我能打开他的箱子，看都没看我，翻身下地，走进盥洗室。 另一张床上的索菲亚也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我，好像在想我为什么以一个奇怪的姿势蹲在安德里床边。 我尴尬地回到窗前，脑海里不断回闪那把奇怪的锁。更加确定箱子里一定藏着什么秘密。 半个小时以后，我和安德里离开酒店房间，临行前他叮嘱我们昨晚说的关于不能再回酒店的事儿，特别叮嘱索菲亚离开时一定要伪装成我们还会回来的样子。 我们在酒店兑换了些美元，徒步来到海滨购物中心，在那里选了几套合适的衣服。 离开时我穿着得体的西装，扎了领带，看起来像个年轻的商务人士。 我们打了一辆车车子沿海滨公路前行，路过半个海湾，来到传说中工业巨匠的私人庄园前。 (本章完) 正文 第248章 大亨的庄园 拖拉机大亨庄园的主体建筑是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风格。大门与海滩只隔一条道路，建筑修建在高台上，门前有宽阔的楼梯，高台边被花式柱篱圈着，与主建筑之间有一长条形的空地。 主建筑结构简单，呈“凹”字型，两边是方柱，中央起脊，建筑颜色红、乳白、黄褐三种，除了中央脊墙上的简单对称浮雕，其余墙面毫无装饰，朴实无华。 时间还早，我跟在安德里后面探查周围的地形。我从未扮演过江洋大盗，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尽量记住周围的每一个细节。 有了大概了解之后，我们回大门花三十美元买了两张门票，站在门口等候。 九点半一到，保安打开大门，人群有秩序地进入。 爬上台阶，进入房门，富丽堂皇的内部装饰映入眼帘，精美的地毯、金碧辉煌的挂件、名画、吊灯、雕塑、座钟以及摆放在各个角落里的珍奇艺术品，如同忽然塞满我眼睛的阳光，让我不知道该往哪边看。 安德里此时摇身一变，变成一位教授，相貌仍旧丑陋，但举止谈吐已然成为一个具有深厚艺术修养的人。他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个放大镜，每走到感兴趣的名画和雕塑前都认认真真地研究。 他做事的风格和刘叔完全不同。我有点不太适应，四处张望寻找银杯。 安德里抽空提醒我说：“不要东张西望的，银杯不在一楼。” 十几分钟之后，第一位游客离开大厅前往其他地方，随后人们纷纷散开，开始自由参观。安德里在这时收起放大镜，带着我顺着一条旋转楼梯来到二楼。 在工作人员的介绍下，我们得知这座宅邸一共有三层，共被间隔出70个房间，每一个房都各有自己的风格，包括文艺复兴、巴洛克、洛可可、新古典主义和中国园林风格。 每个房间里根据独特的风格陈列着相关装饰品，包括木门、灯具、壁炉、镜子等等，都和所属的风格区十分协调，更有很多各种风格的艺术品。 我们一边参观，一边寻找银杯，安德里告诉我这些艺术品大都是15世纪至19世纪的真品，价值连城，所以这里的防盗装置很先进，安保人员也都是专业人士。 “你的意思是你现在也没底偷出银杯了呗？” “偷银杯是小意思，”安德里回答说，“相信我，最大的问题是怎么带着银杯离开。” “要是我朋友在就好了，他是专业小偷。”我想起刘叔开锁的本领。 “这和盗墓不太一样。” 正说着，迎面而来一位大块头保安，皮肤黑黄，左肩上的对讲机和腰中的警棍告诉我们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他来到我们身边，彬彬有礼地颔首，说了一句英语，我听得懂，大概是：“不好意思，两位先生需要帮助吗？” 安德里回答说：“多谢，不必了，希望没给您带来什么麻烦。” 保安再一次颔首致意，目光迅速掠过我和安德里的脸。 我们从他身边走过，继续向铺满地毯的走廊深处前进。约莫一段距离之后，安德里转头跟我说：“这里的保安非常敏感，你刚刚东张西望的样子已经引起了他们的警觉。” “我？”我大为吃惊，“不至于吧？” “他跟我们说话就是在提醒我们，千万不要打什么主意。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覆盖摄像头，接下来他们会在暗处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 “你害怕了？”我反问道。 “害怕还不至于，但这为我们逃跑增加了难度。” 随着时间推移，游客越来越多，我们沿着二楼的走廊参观每一个屋子，有雍容华贵的英国贵族风格，也有简约古朴的地中海式装饰，有充满神秘气息的埃及风格，也有粗犷的北欧风光…… 这里好像凝聚了人类智慧中关于居住地的所有理想设想。可直到我们走完最后一间屋子，仍旧没有发现银杯。 接着，我们来到三楼，以同样的方式逐一搜索。这一层有更多的游客和保安，给我们带来了很多不便，但这似乎说明我们距离目的地更近了一步。 窗外太阳渐渐升高，炎热铺洒在旧式玻璃窗上，穿过红白相间的织花地毯，走廊尽头围着一圈人，正低声探讨着什么。 安德里嘴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到了。” 说着，他快步向前走。 我有点蒙，赶忙跟上，“你一开始就知道它在这里？” “是的，我事先做过功课。” “那你为什么还让我帮你挨间房子找？” “我们是游客，当然要逐一参观，你很不专业，我不敢告诉你全部。” “好吧……” 说着，我们来到人群后面。 隔着十几个脑袋，我看到墙壁上一束昏黄的光线，灯被做成月亮的形状，灯光下，一艘帆船模型坐落在一个壁橱的底部，壁橱内壁画着星辰和大海，甲板上摆着两只大口矮脚银杯。 这银杯和我想象的出入太大，颜色暗淡，除了少数保存较好的地方可以看出银子的质地之外，其余的地方锈迹斑斑，杯身上的花纹泛着绿光，纹理已被杂质填满，左边的杯子杯口甚至有点歪。 “这他妈就是庞塞德莱昂的银杯？”我忍不住低声发问。 周围人立刻投来鄙夷的目光。 安德里没理我，理了理衣服，趁着人们回身看我的时候挤到壁橱前面去了。我尴尬地笑了笑，向大家示好。 一位女士和安德里谈论起来，安德里不停比划着银杯，应该是在讲述它们的故事。他是个不错的演说家，很快就把人们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我有种被赦免的感觉，赶紧退后几步，离开人群，大口呼吸。 余光里，我注意到走廊里正有人朝我们靠近。抬起头，见是那个大块头带着四个保安。 看着他们气势汹汹的样子，我不由得心跳加速，双腿不受控制的想跑。 我想提醒安德里，可他的目光若无其事地扫过这些保安，继续绘声绘色地讲故事。 (本章完) 正文 第249章 魔术 安德里的故事讲得有声有色，说到激动处引起人们阵阵热议。直到保安来到近前，他才停下来彬彬有礼地看着对方。 人们转过头，表达对被打断的不满。 大块头保安一边致歉，一边扫视众人，好像是在排查这些脑袋里图谋不轨的想法。 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我身上。我本能地别过头，尽量把目光集中在银杯上。 气氛紧张而沉闷。 终于，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头向保安提出了抗议，大概意思说我们买了门票进来是参观的，不是看保安脸色的，如果这里没有命案，请赶紧离开吧！ 大块头礼貌地道歉，留下两个保安之后带着其余两人离开了。 留下的两人一黑一白，站在人群后，雕像一样守候着。 安德里清了清嗓子，继续讲故事。很快又把人们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他时不时的注视着那两个保安，轻而易举地和他们建立起了眼神交流。随后，保安也开始听故事了。 又过了一会儿，保安向前凑，挤在人群后面，随着人群的情绪发出一阵阵惊疑和叹息。 我在心中暗暗佩服安德里，这家伙不晓得会不会什么巫术，竟然能让所有人的思绪跟着他走。 他讲了将近一个小时，少数几个赶时间或者不感兴趣的人离开人群，后面又围上来一些游客，整个庄园第三层的人几乎都汇聚在此。 故事讲完，众人开始向他请教问题，他对答如流。很多人递给他名片，并用手机记下他的联系方式。 黑人保安也试着问了一个问题，得到满意答案。 就这样又持续了半个多小时时间，安德里看看手表，朝大家鞠躬说他有件重要的事情必须离开了。 人群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他在掌声中走出来，朝我眨眨眼，我跟在后面，搞不懂他为什么又改变主意了。 他越走越快，来到楼梯转角时突然一个健步冲到缓步台上。我转过转角见他已经到下半截楼梯，行动之敏捷吓了我一跳。 他低声喊道：“宝贝已经到手！快走！” 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在我的印象里他一直在讲课。我还纳闷这家伙是不是要把所有人都讲睡着了之后再把银杯拿出来，现在，他什么也没干，甚至没有把玻璃砸碎，就告诉我银杯已经到手了？ 安德里没管我，加快速度跑到二楼。我急忙去追，直到来到一楼出口处，才到与他肩并肩的位置。 “真的到手了？”我低声问。 “我说了，到手容易，难的是逃脱。”说着，他把衣襟拉开一点，里面露出银杯的光泽。 “我去！”我难以掩饰心中的惊疑，“你是怎么做到的？” 安德里忽然停下脚步，望着头顶，咬牙道：“糟了！” 话音未落，警铃大作，出口大门应声关闭，保安的警哨随后从四周传来。 这一切让我不知所措。安德里抓住我的手腕，拉着我绕过一道圆柱，飞奔过陈列着文艺复兴雕塑的大厅，进入一条狭窄的走廊，来到一扇紧闭的门前。 我在脑海中迅速勾画出府邸的轮廓，判断出这扇门外是后花园。 脚步声从走廊另一头传来，人数众多。 安德里飞起一脚，直接把门踢开，我俩先后摔倒，顺着楼梯滚到水泥地面上。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被高大树木环绕着的小广场，广场中心有一座椭圆形的花坛，坛墙有半米左右高，两排被修建成圆柱的柏树如武士一样站在花坛里。 花坛外面，两排斑驳的大理石尖顶石柱与坛墙夹成道路，中轴线上有一条路延伸向远方，其余地方郁郁葱葱，全是各种各样的树木。 我爬起来，看见花坛中没有花朵，只有修剪整齐的草坪，武士柏树中央有一口同心圆喷泉，水流经过巧妙设计，在水池里形成两条相交的弧线。 脚步声随后逼近，放眼望去，任何藏身地点都离我们太远。我正犹豫不决，安德里拉着我冲向广场边缘的树林。 来到近前，我恍然发现原本我以为是片树林的这些树木根本没有那么多，它们只有两排，错落在互相的间隔里，密集一些，看上去就像是幽深的丛林。 穿过树墙，眼前又是一个广场。 广场铺着平整的青石，接缝完美，乍一看还以为是一整块圆形的石头。它有三层，每层半米高，对面是有一面高低错落的红色矮墙。 矮墙斑驳，中间高，逐层向两边递减，墙头上站着一排珍奇动物雕塑，有些已经倒塌，整体看来像是缺了几颗牙齿。 矮墙中间有一个门洞，通往另外的方向。 脚步声逼近。 我和安德里不约而同地跑向那里。 到达门洞时，后面的保安穿过树墙，发现我们。吹响警报的哨子。 我们钻进门洞，跑进石柱篱墙夹成的窄道。窄道笔直，前方十米左右的地方被一座女神像分成两半，两旁是高大的树木和平整的草坪。 “我们得干掉身后那个，”安德里边跑边说，“你躲到雕像后面，他出现在这里之后你就现身，他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什么？”我感觉安德里的脑子烧坏了，可马上意识到他说的不是雕像而是追兵。 我刚想问，他已跃过篱墙隐蔽在我视线的死角里。 保安的叫声从门洞外传来。我来不及思考，按照安德里的分布来到雕像下面，绕到它背面。 几乎就在同时，保安的脚步声出现在窄道中。他非常警觉，放慢脚步，听动静很有可能拿着电击枪。 我心跳加速，搞不清楚自己此时的做法算是勇敢还是缺心眼儿。 他一边谨慎地前进一边用英语说着什么，我大概能听出他是在说别躲了，看见我之类的话。 一点点近了，我深吸一口气，暗道一声女神保佑，高举双手，从雕像后面跳出来，直面保安。 这个动作倒是把保安吓了一跳。他定在原地，大喝一声，枪口对准了我。 那竟是一把高性能的泰瑟高压电击枪，据我所知，他能瞬间射出五万伏的高压电。 我一边做出痛苦的模样，一边焦急地用汉语解释什么，一边后退。 他朝我逼近，渐渐路过安德里的藏身地点。 突然，安德里鬼魅一样悄无声息地从篱墙上跃进窄道，落在保安身后，保安没有丝毫察觉。 (本章完) 正文 第250章 花园地道 他用手指敲击保安的肩膀，保安惊恐转身。他挥出一记重拳，直接把保安KO。 安德里第一时间抱住保安，把他轻放在地上，然后夺过他的电击枪，拿下对讲机，带着我朝窄道深处跑去。 窄道尽头是一个水池，池水很浅，中央有一座四兽吐水的喷泉。安德里四下看了看，把对讲机抛进水中，爬上水池旁一棵几人合抱的大树，到达一定高度后，回身把我拉了上去。 我俩居高临下，俯视着整个水池。 “咱俩在这吊着干什么？”我问。 “保安的对讲机上有定位系统，其余保安得知这个保安的位置长时间停留在某一个地点之后，肯定会过来查看。” “引他们过来？” “对。” “干什么？” “干掉他们。”他冷漠地说。 话音未落，三个保安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中，他们匀速移动着，各自警戒着一个方向。 我死死抓着树枝，怕待会儿掉下去。 他们追踪信号来到水池边，发现水池中的对讲机之后非常惊讶。一个保安跳进水里，捡起对讲机。 另外一个保安伸手去接。 交接的瞬间，安德里忽然勾动扳机。“电标”落在水里，两人当即抽搐起来。 剩下一个抬头拔枪，瞄准我们。 安德里飞身而下，将他扑倒在地，一肘击中他的侧脸，把他击晕。 妈的！好身手。 我从树上下来，跟着他跑进树林。 现在算来，我们解决了四个保安，大块头还没有出现，按照比例算，这里至少还有六个追兵。可我不会相信这些家伙没有增援，所以当务之急不是和他们战斗，而是逃出去。 “咱们这么弄不是办法，”我问安德里，“找到出去的路才是当务之急。” “路就在我们前进的方向，”安德里道，“跟着我走没错。”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们又路过各种风格的园林，石柱、高台、墙壁、回廊、花海、喷泉、石桥、雕塑等等东西被巧妙地组合在一起，形成复杂而协调的园林系统，让人称赞设计师的统筹能力。 对于我们来说，这些物品最直接的作用就是提供了庇护所，我们躲在任何能藏身的地方，看着保安焦急地从我们身边走过，有时候我们也打倒两个，终于成功穿越了大半个花园。 站在一个洛可可式的多边形广场上，隔着一座高大的三门三层牌楼，我闻到大海的腥咸从一片棕榈树后吹来。 我有点诧异，“安德里，我们到海边了吗？” “是的，穿过这片热带植物区，我们就会看见这座花园的边缘。当然，它也是大海的边缘。” “你想让我跳进海里游着逃跑吗？” “你很聪明。” “聪明个屁！你就是这么计划的？” “在你东张西望引起保安们的警觉之前我的计划就都毁了，现在没有其他办法。不过别灰心，”他停顿了一下，笑着说，“海上有一座石船，特别漂亮。” “我他妈不是来欣赏美景来了！” “顺便欣赏欣赏美景有何不好？”他玩味地一笑，表情欠揍。 “懒得和你废话，到海边再说吧！” 我们从牌楼下跑过去，沿着弯弯曲曲的石板小路穿过棕榈林，各种鸟儿在我们头上徘徊鸣叫。越向前走风越湿润，海浪的声音被树林割碎，片片传进我的耳朵。 大概十分钟以后，光明降临，蔚蓝的大海和天空突然出现在眼前。 狭窄的沙滩横铺在眼前，风平浪静。一个从海滩上延伸出去的环形堤道连接着一座被打造成船型的观景台。 我们成功了！我几乎惊叫出来。 可下一秒，安德鲁突然跃起把我按在地上。与此同时，一声巨响传来，一张捕网从我们头顶掠过，挂在树上。 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随后从树林四周逼近。 “糟了！这边是警察！”安德里大叫，拽着我往回跑。 “里面都是保安，”我挣扎着，“我可不想挨电击枪！” “保安比较好对付！” 说话间，我们已经退回十米左右。我注意到一个东西，猛然停住。安德里不满地看过来。 我指向一棵树下，一个盖在地上的木板块缓缓打开。 木板块挪开一半，一只手从里面伸出来，滑稽地招了招。 我和安德里对视一眼，快步跑过去，鱼跃而入。 木板下面有大概两米半深，我们摔得够呛。起身时，洞口已被重新盖住，周围伸手不见五指，杂乱的脚步声从头顶不远处路过。 “安德里！”我低声喊道。 “别吵！”笔形手电的微弱白光在我身旁亮起。 一个张长满可怕肿瘤的人出现在我面前，吓了我一跳。 我本能地后退，靠到墙上，发现眼前是一个怪人。 他的脸业已畸形，看不出年纪，稀疏、长而杂乱的头发盖住脸，一只昏黄的独眼透过发隙注视着我们。他的身体佝偻，拄着一根拐杖，站在一旁，像个幽灵。 “你是谁？”我大声问，同时向安德里靠近。 独眼人看着我，没有回答。安德里又用英语问了一遍，他还是没有反应。 安德里还想用其他语言和他沟通，却见他放倒架在墙上的一架短木梯，从墙上摘下一支火把。 可能他意识到有安德里的手电便不用火把了，又把火把插回去，借着手电光向洞穴里面走。 这会儿我才注意到这里不是一个地窖，而是一条隧道。 隧道很古老，边缘砌着青石方柱，每两个石柱撑起一个弧顶，一个一个向远处延伸。其余的地方都是黄土墙面，有些石柱之间还搭着生锈的脚手架。显然，这不是这里应该的模样。 我们满心狐疑地跟在肿瘤后面，前方出现一个黑漆漆的门洞。 从距离个方向上判断，门洞后面应该就是石船观景台的下方。 想不到这个庄园竟是如此别有洞天。可是同时，关于肿瘤的更多疑问跃上脑袋。 路过十几根青石柱之后，我们来到门洞。肿瘤人点燃一支火把，把一个狭窄阴森的空间照亮。 在我面前三米左右的地方是一面石墙，墙上有很多黑漆漆的方洞，大小规格完全一样，均匀地铺在墙面上。 起初我并没有注意到方洞里面有什么，直到我抬头看到左上角的方洞里一具华美的棺材我才意识到，每个方洞里都存放着一具棺材。 (本章完) 正文 第251章 鳞尸 是祠堂。建造在这里，难道是迪尔家族的祠堂吗？ 肿瘤把我们带到这里来，难不成有话说？ 我回头寻找肿瘤，发现他坐在墙角的石墩上，倚着墙壁，单眼微闭，好像完成什么任务似的漫不经心地养起神来。 “这家伙把咱们带到这里，怎么不管咱们了？”我轻声问。 “他是个哑巴，剩下的事情得靠我们自己来。” “什么事情？” “你不觉得奇怪吗？” “什么奇怪？” “这些方洞里的棺材都只有一具，从规格上来看，都应该是男性的，那么这个家族的女性呢？按照美国人的习俗，夫妻死后是要葬在一起的。” 我眼睛扫过整面墙，果然发现每个方洞里都只有一具棺材。有的保存得很好，有的甚至已经**，漏出白森森的脚骨。 “可能是迪尔家族重男轻女呗！很多有钱人都这样。” “这又不是中国。”安德里鄙夷地说，“而且，这里一共有二十四个洞，最后那个是詹姆斯·迪尔的。这难道修建这里的时候迪尔已经预见到自己不会有后人了吗？” “很有可能，”我说，“说不准他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 “这么说也说得通，”安德里吐了口气，“但我还是觉得奇怪，就算他知道自己不会有后人，也绝对不会把祠堂藏棺洞修到头，这是一种忌讳。” “有道理，在中国人的观念里，这也是一种很严重的忌讳。” “这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祠堂！” 安德里的语气越来越严肃，字咬得越来越重，一边说着，一边迈步向前，眼睛盯着对面墙壁前一条奇怪的横石。 这里的地面是青石板铺成的，60厘米见方，唯独藏棺墙跟前那里有一条大概30厘米宽的长条砖，从左到右，贯通整个地下室。 安德里走上前，左脚踏上去，用力向下踩，长条砖立刻陷进地面。随后，地下室里响起一阵摩擦声，藏棺墙从中间分开，退进两边墙壁，一道黄光从缝隙中照射出来，潮湿的水汽、水流声一并传入耳朵。 这一幕吓坏了肿瘤。他从石墩上蹦起来，哇哩哇啦的大叫。 果然是个哑巴。 墙壁越分越大，像张开的大嘴吐出阵阵雾气。两米后停止，眼前出现一条被浓雾掩盖的甬道。雾气太浓，一时看不到里面。 安德里试探着把脚收回来，条石弹起，甬道并没有关闭。 他看了看我，作势往里面走。 我赶忙拉住他，从脚下捡起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蹲在地上，朝甬道深处丢去。 石头不断碰撞地面，然后弹起，一直飞到深处。 等了几秒，没有任何动静，我朝安德里点了点头。 谁知道这小子古怪地笑了笑，让我先走。 走就走！我跟刘叔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中国王爷诸侯的墓我都盗过，一个外国佬儿的小小祠堂有什么可怕的。 我迈上第一步，可能是心理原因，感觉地面软软的，正在下沉。我赶忙收回脚，定睛看去，发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我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重新踏上去。这次好多了，地面是坚实光滑的地面，墙壁也是真正的岩石。 继续向前走，胆子越来越大，直到我迎着雾气前进大概五米，甬道终于结束了，变成陡峭的台阶。 安德里跟在我身后，我们一同迈下台阶，一共只有三层，踩到最后一层时，它突然向下沉去，身后的甬道迅速闭合。 憋死狗！ 我赶紧抬脚往回跑，可闭合的速度比开启的速度快很多，我刚到门口，里面已经狭窄得无法通过了。 墙壁在我眼前闭合，没有留下一丝缝隙，我猛拍两下，无动于衷。 我又跑回到台阶最后一级，猛踩上去，谁想它卡死在那纹丝没动。 脚踝一阵剧痛，我本能地抬起，另一只脚没站稳，整个人摔到台阶下面。 安德里过来扶我，我赶紧坐在地上脱掉鞋和袜子，活动脚腕。并无大碍，酸痛感随着活动消失了。 见我没事，他扭亮手电去四周查看，让我在这里休息一会儿。 里面的雾气没有甬道里的浓，头顶上有光，坐在我的位置勉强能分辨出这是一个相对开阔的空间，地面上陈列着高低不同的奇怪东西，有些东西散发着光芒。 地面有积水。 想象此时此刻正被淹没在海面下，我的心中莫名地紧张。 安德里的高大身影在屋子里游荡，笔形手电的光让他看起来像是一座灯塔。他由近及远，又折返回来，最后停在屋地中间。 半晌，他说：“张先生，你可以过来看看这些东西。” 我起身，踢到一个坚硬的东西。我俯身向下看，看见一根手腕粗细的石柱，它很矮，刚刚到我脚踝的上边，通体黑色，和地砖的颜色很不协调，好像是从地砖下的土壤里长出来的植物一样。 继续向前走，我又踢到一根。 还是一样粗细的黑色石柱，只不过比上一根高一些。我忽然明白了什么，蹲在地上，贴着地面向远处看。 透过层层迷雾，我看见周围都是这样的石柱，粗细相当，高矮不同，有的独自站立，有的聚成一簇，总体来看，越往安德里的方向越高，越密集，有一些顶端还带着微弱的蓝光。 我刚才看见的一堆堆物体就是这些东西。 重新站起来，我走得小心翼翼，生怕再踢到它们。 很快，我来到最近的带光的柱子前，蹲下去仔细看它，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柱子上发光的是一种图案，一种我无比熟悉的图案，在香巴拉秘境中我见到过无数次。它是一种特殊的序列，一种能量。是天珠的图案。 继续向前，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柱子上，安德里催促我几遍，我没理他，直到脑袋撞在他腿上，我才站起来。 这个过程中我仔细看了很多石柱，其实它们都有天珠花纹，只是有的亮，有的不亮。它们的花纹非常简单，最多的只有两个“眼”，出现的位置很随意，最终都顺着石柱走向地砖下面。 我想跟安德里说这个发现，可抬起头看见他正盯着的东西时完全被震惊了。 地面上躺着一个人。 一个……虽然地面上笼罩着浓厚的雾……可我还是能看到一个人躺在地上。 哦不！我俯下身子，借着安德里的手电看。不是躺在地上，是躺在一艘船上，船周围被淡蓝色的水包围。我们此时正站在这个水潭的边缘。 他也没有丝毫**的样子，全身健硕丰满。 我莫名地想起文成公主的化龙墓葬，便朝人影的下体望去。还好，腿还在，而且他的要害部位搭着布，并不暴露。 我继续低头，直至完全蹲下来，距离这个人有一米多远。安德里的笔形手电耗尽电能，眼前忽然暗淡下来。 这个人是谁？他死了多久？为什么这里的布置这么像公主殿下的水眼呢？ 带着诸多疑问，我用手拄着水池边缘，向前探出身子观察。安德里也蹲下，换上电池为我照明。 在我距离尸体更近一些时，光线忽然变亮。我一下子看到死者的脸，整个心突然扭在一起，触电般缩回去。 (本章完) 正文 第252章 外国机关 “怎么了？”安德里问。 “他，他脸上和肩上全是鳞片！” “鳞片？” “对，青色鳞片，和文成公主腿部几乎一样，是那种大块坚硬十分油润的鳞片！” 安德里紧锁眉头，把手电放在嘴里咬着，自己也探身过去。我感受到他的身体痉挛了一下，随后也退了回来。 “怎么样，”我道，“我没骗你吧？” “他不光脸部和肩部，全身都覆盖着鳞片，像是一只大蜥蜴。怎么回事？” “之前我在西藏布达拉宫下看见过这样的尸体，我朋友说这是尸体借水眼的力量正在龙化。” “水眼？” “风水学的定义，我也不太懂。” “这里也是水眼？” “我觉得不像，”我渐渐冷静下来，“水眼是只能出现在风水宝地，上等龙脉，画龙点睛之后有一风眼一水眼，这里是海面以下，水环境鼻塞，根本不可能出现水眼。” “难道这是什么巫术仪式吗？”安德里环望四周包围我们的石柱。 我跟着他环视周围，觉得他说的不无道理。 这些奇怪的黑色石头，以及石头上的图腾，浓重的雾气，簇拥着死者的尸体，很像是某种宗教仪式的场地。既然我亲眼目睹过文成公主龙化，那我就要相信世界上可能存在另外一种力量让尸体异变。 时间点滴流逝，我几乎忘了我们正在被追杀。 忽然，有一个念头闯进我脑袋里，“安德里，你说这个人会不会是那个拖拉机大王。” 安德里点头说：“除此之外不会有其他答案了，虽然我也没目睹过他的尊荣，但相比他费尽周折修建这里不会是为了别人。” “所以，其实前面的藏棺墙只是个障眼法，真正的玄机就在这！” “可还有一个问题我们没有答案。” “什么问题？” “哑巴为什么把我们引到这里来？” “对呀！”我差一点忽略了这个，“哑巴肯定在这里生活很久了。他不会毫无缘由地把路过头顶的人都引下来，所以，他选择我们一定是有什么特殊的目的。” 我脑袋有点乱，同时也想起去香巴拉时那些稀奇古怪的预言，“这里一定有什么信息！” “我说你是个聪明人！”安德里露出狡黠的笑，我觉得他就这种笑最自然，其他的笑都是装出来的。 他望着池水良久，转头问我，“你觉得这位大亨在上个世纪初花两千万美元购买庞塞德莱昂的银杯单单只是为了收藏吗？” “他也在寻找不老泉？”我抑制不住心中的兴奋。 “我觉得他已经找到了不老泉。”安德里盯着水池中淡蓝色的水说。 “你是说——” “没错，”他打断我，把手伸进池子中，我看着他的手，就像是穿透一面玻璃，手指在玻璃里面，好像折断了一样，“这水没准就是不老泉水。” 我也颤抖着把手伸进去，手感和伸进普通的水并无二致，只是水面没有波纹，看起来非常诡异。 我并拢手指舀上来一些水又倒回去，水滴像是颗颗珍珠从指缝里流下，落在水面上，融进去，好像是磁石在吸引铁屑。 我重复这个动作，转头问安德里：“我们怎么确定这水是不是不老泉水呢？” 安德里说：“我们带一点回去，喂给依西塔布就知道了。” 我不由自主地咧嘴笑起来，心想如果这真的是不老泉的话，我们就可以省略很多步骤，直接获得水晶头骨的线索了！ “可是！”我忽然想到，“是谁告诉哑巴把咱们俩叫进来的呢？就算是那人知道这是不老泉水，为什么好心告诉我们？而且，如果好心相告，为什么不现身呢？” “世界上就是有这样的好心人，”安德里抿着嘴，“你在秀巴古堡的尸林中时，不是还有好心人塞给你纸条让你堤防李金珠呢吗？” “啊？”我有点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时脑袋瞬间炸开，“你怎么知道这件事儿的？这事儿只有死去的伊万诺夫知道！” “的确只有他知道，而且他知道的比你知道的多。” “比我知道的多？” “他还知道用来写字的东西是消毒碘酒，所以根本不可能是一个死去的老喇嘛写的。”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我狐疑地盯着安德里。 “你记不记得第一次见面时我跟你说过，我们是老朋友了。” “什么意思？” “你已经猜到答案，只是不敢相信。”他看着我的眼睛，我仿佛看到了当初那个安德里。 “那具尸体是你？”我感觉天旋地转。 “或者说那个装死的喇嘛是我。” “你丫在那干什么？” “现在不是谈论这个的时候，我只是想告诉你，有的时候一位陌生人很可能也会伸出援手帮助你一把，就像现在。” “你必须给我说清楚！那时候你怎么知道李金珠是坏人的？” “以后我们会在热带丛林中度过很多个无聊的夜晚，留点故事到那时候再讲不好吗？”他微微笑，“现在我想我们应该用这两只银杯装一点儿不老泉水回去喂给依西塔布。” 说着，他第一次把银杯从怀里掏出来。 它们跟在玻璃展台后面时一样，甚至更破旧。单从做工看，这对东西实在是对不起它们的身价，可不知为什么，我突然觉得它们破旧的样子和不老泉的传说非常配。 安德里蹲下舀水，到水边忽又停下，回身递给我一只杯子，对我说：“这么重要的时刻，你也来体验一下吧！” 我接过杯，试图看清那上面的花纹，个别清晰的地方看上去像是航海图，我看见了岛屿和经纬线，可惜它锈蚀得厉害，我看不出更多的内容。 安德里慢慢把银杯放在水中，然后拿起来，杯中盛满水，像是一碗淡蓝色果冻。 我也把杯放在水里，舀起同样多的泉水。 “安德里。”我唤他。 “怎么了？” “你说……咱俩交换一下喝下去会有什么效果？” “无聊！”安德里白了我一眼，从背包里掏出一小块塑料。 我们把塑料袋撕成小块，罩住杯口，又用鞋带牢牢捆住，端在手里，这样一来小的颠簸就不至于损失泉水。 剩下的问题就直接了——如何出去。 (本章完) 正文 第253章 密室逃脱 我脑海中回想起我们从文成公主墓葬中出去的方法，忽有一阵恐惧袭上心头，我环顾四周，总感觉孟加拉的红眼在雾气和黑暗中盯着我。 是谁在帮助我们？ 我把目光从鳞尸上移开，以此来挥散掉我脑海中的想法，“藏棺墙那里几乎完全闭合，但这里有明显的空气流动，所以肯定存在其他的入口，我们找找。” 安德里同意我的看法，带着我离开水池，我特想找到这个龙化尸布局的法门，或者能够说明这个布局来自哪个教派以便回去研究，可我什么都看不出来。 手电再次变暗，安德里表示不再有更换的电池。 我俩加快脚步，退到墙边，沿着墙根搜索。 地下室不大，仔细找一圈用了大概十分钟的时间。可我们没能找到另外的机关，唯独来时那个台阶比较明显，踩上去之后还是纹丝不动。 我站在墙角总揽全局，把自己想象成刘叔，按照他的思维思考。 “看来只有一个方法可行了，”我开口道：“事到如今，只有一个方法可以试试。” “什么方法？” “我们身陷布达拉宫地宫深处时，几乎没有逃生的通道可以寻找。最后，孟加拉用降魔杵刺死文成公主龙化尸，破了水眼，大水冲破宫殿才把我们带到地上。所以……” “你要把拖拉机大王弄死？” “虽然我不想打扰他清修，但你有更好的主意吗？” “没有，”安德里简短地回答，眼睛看向地下室中央，“我一向对这些违背科学的东西没有感情。” 雾气仍旧浓重，丝丝条条，好像鬼怪的触手在我们头顶徘徊。我俩回到水池边缘，安德里握紧手电按下按钮，手电尾部突出一把手指头长的三棱刺。 放血利器。 他看着我，好像在问我要不要上，我也用眼睛回答他杀人越货的事我干不来。他的嘴角浮现出那种狡黠的笑，目光凶狠地转向鳞尸，慢慢凑上去。 我的心骤然绷紧——这算不算谋杀？ 忽然，一缕微风吹在我的脸上，让我如梦方醒！我拉住安德里，示意他先别动。 周围静默，只有心跳的声音。 又一缕风吹在我的脸上，感觉是那么真实。 “哪里来的风？”此前被注视的感觉变得更加明显。 “的确有风。”安德里退回到我身边，在黑暗中专注寻找。 风更加频繁地吹来，真切、轻柔，好像有人在我身旁喘息忽又消失。鸡皮疙瘩顺着汗毛孔爬遍全身。 雾气也围绕过来，如同舞台背景般汇聚在我们脚下，漫上腰际，盘旋着升上头顶。 我后退几步，方才看清，地下室里不知何时形成了一个小漩涡，漩涡中心在鳞尸上方，那里有一盏黄色的明灯为我们提供着光明。 此前一直被地面的东西吸引，我们都忘记了这个光源。 可是，他不可能是灯吧？如此玄妙的布局中，怎么可能出现电灯这种东西？ “哈哈！”我正纳闷，忽听安德里大笑一声。 “怎么了？”我焦急地问。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安德里走回到水池边，“帮个忙！” 我跟在他身后，问道：“怎么帮？” 他上下打量我一番，问：“你能承受住我的体重吗？” 我也打量他一番，回答说：”应该没问题。” “那好，”他抬起头，“这个棚顶大概只有两米高，我骑在你肩膀上就能够到那盏灯。” “灯？”我迟疑地望向头顶，忽觉希望降临。没错，漩涡的出现证明这个地下室的空气入口就在这盏灯的后面——气旋中心！ 我把银杯放在一旁地上，当即拉好架势，双腿岔开，双手交错端平在裆部。 安德里登着我的手翻身骑在我肩上。我随后收回双腿，挺直腰板。说实话他真的很重，但求生的**给了我很多力量。 我抬不起头，只能听他鼓弄着什么，不多时我听见一阵摩擦从头顶传来。 有机关在运作！这是个好消息！ “怎么样？” “你再坚持一下，基本上搞定了。” “没问题。” 一分钟之后，摩擦停止，微风从头顶下降，如雨一样划过我的身体。安德里动了动，臀部离开我的后颈，肩上的压力减轻一半。 我的脑袋能动了，扭头向上看，棚顶出现一个大洞，安德里双手扒着洞口的边沿向上拉自己，半截身子插进了洞里。 眨眼间，压在我的身上的力道全部消失，他向上收腿，整个儿钻进洞里。再一眨眼，他的上半身探回来，朝我招手。 果然有出路。是个夹层！ 我捡起银杯，小心翼翼地给他。他接过去，回身放在什么地方，又回来拉我。 我抓住他的手，身体缓缓上升。 趴在夹层里向下看，风吹散了迷雾，死者的脸变得清晰，除了鳞片，他还生出一对尖牙。恍惚间，一丝微笑掠过他的嘴角。我不由得打了个寒战，转移视线。 雾气凝结在地表，重新把鳞尸覆盖。 好灵气的雾！ 告别鳞尸，我们着眼身边的环境。这是一个狭窄的夹层，黑咕隆咚一片。 安德里把一块发光的圆盘石头推回到洞口，立刻有几根方形石柱将其衔住，拖着它缓缓下降，一定距离后，另一块平板石从一旁吐出来，缓缓盖住洞口。 机关不很复杂，但是精巧。 安德里叼着几乎熄灭的手电，端着一盏银杯蹲着前进，我也端着银杯跟在后面。不多时我俩来到夹层的边缘，眼前忽然一亮。 观察了一会儿，我断定光亮传来的地方是船型观景台的地基内部。我俩相继跳到里面，很容易找到一条向上的旋转楼梯。 空气、海风、喧闹一并回归，让我发自内心的欣喜。 观察一会儿，我们发现并没有人在上面，索性换掉身上肮脏难忍的西服，换上运动衣裤，登上楼梯。 阳光照耀着我们，身上每一根汗毛都舒展开来。 我们沿着堤道回到陆地上，大摇大摆地走到花园边墙，穿过树篱，离开府邸范围。 一辆黑色雪佛兰汽车停在我们面前，玻璃落下后，索菲亚年轻阳光的脸朝我们微笑。 (本章完) 正文 第254章 银杯的秘密 索菲亚是个不错的执行者，这款雪佛兰汽车不仅大众，而且新旧程度正好，停在那边，如果不是她探出头来，我根本不会想到是在接应我们。 车子发动，沿着滨海大道向南行驶。 我想尽快验证不老泉和水晶头骨的事儿，叫索菲亚慢点儿开。 她朝我做了个鬼脸说：“我觉得我们还是快点儿逃走比较好，弄得这么人尽皆知，弄不好会封路。” 安德里道：“一定会封路，一个小时内我们必须离开市区。” 索菲亚又加大油门，车子猛窜出去。 我忽然间意识到我是在一个高度繁华的城市偷走了一家著名博物馆里的东西，这他妈不是电影，而是真实的，一旦我被抓住，等待我的将是偷渡、盗窃等一切罪名，以及之后的牢狱之灾。 我看着窗外，回想上一次逃亡西藏的情景，心说这他妈就是我的命？ 车子在宽广平直的95号公路上一路向北，悠闲的生活状态使路上的车辆也慢悠悠的，随处可见笑容满面的司机透过窗口朝我们打招呼。我们不敢回应，也不敢显得突出，被迫降速与它们保持一致。 走上高架桥时，索菲亚问安德里有没有明确的方向。 安德里回答说：“913公路，去弗吉尼亚岛。” 与此同时，汽车广播里插播一条新闻，听过之后我觉得苗头不对，让它们给我翻译。 安德里兴奋地对我说：“我们已经成为全城通缉的大盗了。” 雪佛兰在高架桥上兜了几圈，驶上一条几乎同样平直的道路，大海毫无准备地扑面而。 接下来的路上车辆更少，道路两边是一望无际的海洋，前方海天相接的地方漂浮着一线陆地，身后的城市正在消失。 我们赖以支撑的东西就是脚下这条路，而它跟整个海洋比就好像一条柔弱的蚕丝。 我被迫闭上眼睛，用回忆来抵消心头不适，想着竟然睡着了。 被叫醒时，车子在繁茂的热带植被中。我睁开眼睛，看见几种不同的绿。 叫醒我的是安德里。他示意我带上想带的东西下车。 我有点蒙，迷迷糊糊地下车，发现安德里背着皮箱，提着装有水晶头骨的木匣子。 索菲亚端着两支银杯，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把杯子塞在我手里，跑去后备箱。不多时她拿出一个类似于保鲜盒的东西，把银杯并排放在里面，扣上盖子，刚好压住蒙着杯口的塑料。 看到银杯中淡蓝色的液体，我倍感欣慰。 “我们现在有什么计划？”我问。 “弃车步行，游览弗吉尼亚岛的风光。”安德里回答说。 “我们还回来取车吗？”索菲亚有些抱怨，“我租车可是留了一大笔订金呢！” “放心吧，你们俩，”安德里回答说，“只要此路我们能够保证活着，收获一定比付出的多很多很多。” “我们可以开着车游览啊，至少能快点儿。”我说。 “美国警方可不都是白痴，”安德里语调滑稽，嘴角挂着一丝憨厚的笑，好像他经常和美国警察打交道似的，“这里的民众对罪犯也绝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且，这里有持枪自由。” “可是——” “你们不要再问了，”安德里变得不耐烦，“接下来的路上你们俩唯一能帮的忙儿就是闭嘴，我已经有了下一步计划。” 中午已过，太阳西斜。 从丛林中钻出去，地势逐渐变高，海岛的图景徐徐展开。 这是一座破碎的岛屿，彼此之间有桥梁相连，陆地大片面积都被植被覆盖，只开辟出来几个规整图形的区域被人类建筑物占据。 安德里带领我们如同难民一样行走在茂盛的树林中，一个小时以后才终于来到人类活动的区域。 这里没有高大的建筑物，典型的美国小镇风格，生存状态就像海风一样安逸。 到达弗吉尼亚海滩公园后，我们租了一顶大帐篷，把它放在众多度假客的帐篷中间。 安德里的确聪明，藏在这里，就算神仙也很难找到我们，而且在沙滩上的人根本看不见电视也听不见广播，看不见我们的肖像。这给了我们充足的时间来研究头骨和泉水的秘密。 收拾妥当，索菲亚去附近买了一些烤虾。我们坐在帐篷们口享用，我心中忐忑，狐疑地盯着每一个过往的人。 安德里却从容地迎着每一个人的目光。他对我们说：“一定要消除恐惧，把自己融入进人群中，要达到一种境界，当有人和你谈论起失窃的银杯时，你自己都忘记自己是那个盗贼。” 我表示我学不会，迅速吃光所有食物，钻进帐篷，才感觉好一些。等他们俩吃完，我们合上门帘，开始干正事。 我充满期待地看着索菲亚打开木头盒子，捧出水晶头骨，放在柔软的垫子上。 蓝色的光芒，无懈可击的弧线，带着诡异的美感。 不老泉也是蓝色的……这似乎说明了什么。 安德里取出银杯，揭开塑料膜，把杯子拿到头骨面前。 我睁大眼睛，一眨不眨，生怕错过什么关键部分。但我心中有个疑问，水晶头骨的下颌和头颅是分开的，如果我们把不老泉水倒进它的嘴里，从物理学角度来看，肯定会漏下去流到地上啊。 奇迹真的会以这种不严肃的方式发生吗？ 开始了。索菲亚托住头骨的下部分，让她的嘴巴张开。安德里谨慎地把银杯中的液体倒进镂空的嘴里…… 液体没碰到水晶，直接落在地面的尼龙布上，聚成一滩，像一块果冻。 场面颇为尴尬。 索菲亚眨了眨眼睛问：“这样真的行吗？” 安德里没言语，收回剩下的半杯液体，凝视着头骨。 我忽然觉得我们的行为不像是举行什么古老的仪式，而是三个白痴在这里验证杯子中的水倒出来之后到底是流向地面还是飞向天空。 可是，我们谁也没有表示不相信，仍旧全神贯注地看着水晶头骨，期待着它的变化。 时间点滴流逝，水晶头骨没有任何反应。太阳变换方位，折射的光泽让她嘴角漾起一丝嘲笑。 (本章完) 正文 第255章 再次尝试 “好像没有反应啊！”半晌之间，我看着他俩说。 “可能是我们的方法不对，”安德里捏着下巴，一边思索一边说。 “依西塔布喝下不老泉水……喝，只能从嘴巴喝呀！” “难道他没喝够？”我想不出其他的方式。 “不，”安德里眼睛忽然一亮，看着水晶头骨说，“喝下很可能是个勉强的概念，假如我们理解成喝而通过头骨的嘴巴完成这件事情，结果就是不老泉水和水晶头骨没有任何接触。试问，不接触怎么能产生效果呢？” “你的意思是……”我和索菲亚期待着他的高见。 “我们应该把泉水浇在头骨上，让二者充分接触，”他抬起眼睛，看着我们，“你们不觉得，其实我们心里期待的是一张地图吗？” 地图？我心里“咯噔”一下。 是啊！一直以来我都没具体地想过我们将得到的指引是什么，可心中最期待的就是路线、地点、位置，其实就是一张地图。 我看着水晶头骨光滑圆滚的头盖骨和后脑勺。心说如果这个头骨上隐藏了一幅地图的话，应该就在这上面了。 一张地图。我无比期待。 安德里端起半杯泉水，缓缓洒在头颅顶上。 泉水霎时像倒在油布上的水一样，分散成一滴滴小水珠，或是弹走或是滑下，直到最后一滴泉水从银杯里流出来，头骨上没有残留任何一丁点液体，仍旧折射着从帐篷透气口进来的太阳的光芒。 从视觉上来看，我觉得这次一定也没用，但心还是被最后一丝希望支配。 我们仨甚至故意轮流眨眼睛，生怕错过什么细节。 半个小时以后，太阳的光芒变得柔软安详。已经将近傍晚了，我们意识到自己已是浑身大汗，于是打开门帘，让海风吹进来。 方法不对，这是我们得到的结果。欣慰的是，我们还有另一杯泉水。 走出帐篷，直起酸痛的后背，举目眺望。 海平面上，捕虾船满载着收获朝不远处的渔港驶去，海水正在上涨，一层一层地扑击柔软的沙滩，留下条条泡沫。度假的人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准备着篝火烧烤。一排热闹非凡的景象。 一切安静而美好，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自己想家了。但马上，我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一个能被称为家的地方。 索菲亚去买晚餐的时候，安德里换上短裤和红色背心。是的，他他么竟然有一件和走私船上大副一样的背心。他坐在我旁边，递给我一支雪茄。 我猛吸一口，烟雾随风飘走，一种挫败感油然而生。 他眯着眼睛望着海面，眼角的鱼尾纹为他增添了些许沧桑。 我忍不住在想：他真的是当初那个彬彬有礼的德国男子，而不是一个被岁月摧残的猥琐大叔？ 我忽然想到一个主意，朝他一笑，问道：“安德里，敢不敢下海游一圈？” 他的嘴角浮起一丝玩味的笑容。这个笑容告诉我，我的心思在他掌握之中。他深吸一口烟，熄灭火头，对我说：“我可是一名出色的水手。” 我没言语，脱掉衣服，剩下一条内裤，快步冲进海里。 海水很凉，入口腥咸。 安德里跟在我后面用一个标准的姿势入水，我踩水看着他，希望出水时他能漏出一点易容上的破绽。可他没浮出来，像一条鱼一样从我脚边游过。我赶紧跟上去。 他的确是个游泳高手，水下潜行了将近两分钟才在我前面钻出来，脏辫甩动间掀起一条水线。 他的头发，他的脸，他的脖子，他的手、胳膊，我的眼睛依次仔细扫过这些部位，惊讶地发现根本没有任何痕迹。 是真的，他身上所有的东西都是真的。可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啊？ 我忽觉没劲，游到岸边，回到帐篷那里。索菲亚带着快餐先回来的，没过多久，安德里也回来了。他浑身湿透，打湿的长发披在脑后，阳光下宽阔坚实的臂膀挂着很多汗珠。 吃过晚餐，夕阳沉进遥远的陆地，给天空留下绚丽的色彩。这座位于大陆东边的岛屿不太适合看夕阳，但无尽的晚霞还是让沙滩上的人非常兴奋，人们载歌载舞，好像过年。 相比之下，我们几个比较惆怅。银杯的僵局让我们没有心思去思考其他任何事，坐在一起又都不知道说点什么。 直到光亮完全消失，黑暗彻底笼罩海滩，周遭只剩下海潮的声音，我才猛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我们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我看着他俩说。 “什么错误？”两人凑过来。 “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我们带回来的就是不老泉水，虽然它有自己的特质，可我们还只是猜测它是不老泉水。它完全有可能是一种特殊研制的防腐材料，用来保存那具鳞尸！” “嗯？”安德里猛然醒悟，“我们起初的目的是找到银杯，因为银杯指引着去不老泉的路，只不过因为猜测迪尔曾经去过不老泉，所以才误认为那就是泉水。假如它不是的话……依西塔布女神喝下去也没用！” “所以说……秘密其实是在银杯上！”索菲亚沉吟着。随后，我们仨钻进帐篷。 索菲亚从保鲜盒里拿出那盏已经没有泉水的银杯，拿到灯下仔细观看。此前的注意力都放在泉水上，我没有仔细观察它。现在再看，和此前隔着玻璃远距离看有了些许不同。 首先是它的质感，淳厚的银制品，虽然表面疤痕累累，严重生锈，但在灯光下还是散发着银子诱人的光泽。其次，它的做工可谓粗糙，内里和底座打磨得不很光滑，看起来像是出于三流工匠之手。 它身上唯一值得注意的地方就是覆盖半个杯身的花纹。花纹工艺繁重，银铜相措，本该条理清晰，可惜覆盖着厚重的锈，想要从花纹上看出端倪，几乎不可能。 但我们都觉得，秘密一定就在花纹上。 我想到以前听刘叔说的一种盗墓贼偷壁画的方式。他们把一种特殊药水均匀涂抹在画布上，然后用整张画布盖住壁画，过了个把小时再撕下来，壁画就印在画布上了，而原来的墙壁变成冰冷的石头。 我想借鉴这个方法，安德里的百宝箱为我提供了铅笔和白纸。 (本章完) 正文 第256章 啜饮月光 我把白纸裁成杯身大小，围成一圈，盖住花纹，撕掉多余的部分，用铅笔在外面轻轻涂抹，花纹的轮廓一点点出现在白纸上。 全部涂抹一边之后，展开白纸，我得到了一幅杯身花纹的轮廓图。 说实在的，这并不比直接看杯身清楚多少，但少了颜色的障碍之后，我能更好地看到花纹的线条走向。 是……一幅图画吗？ 我得到的是非常复杂的轮廓，有很多组成部分，或者说只是一团糅杂的线条，我试图通过某种建筑学布局找到规律，毫无收获。 外面传来烟花的声音，有脚步声路过我们的帐篷。我们警觉地听了一会儿，发现是几个孩子。 安德里接过纸条，仔细盯了一会儿，眉头越来越紧，显然也看不出端倪。我看着纸条背面，拼命回想以前我玩过的类似的游戏，希望找个突破口。 忽然，索菲亚惊叫一声。 我甩头看向她。她指着纸条背面，说：“别动，安德里，转个角度，左手向前一点儿。” “这样？”安德里按照索菲亚的吩咐调整。 “再向前一点儿，右手向上。”她的声音和手都在颤抖，“别动！张先生，你过来我的角度看！” 我走过去，登时被眼前的东西惊呆。 字母！？ 原来如此！哈哈！我拿起银杯，竖直放在和眼睛水平的位置上，逆时针转动去看花纹的切面，在纸上的发现渐渐显现，“D…R…I…N…K…drink！” 是个英语单词！ 我想起我小时候玩的一种字谜，有一种经过设计的线条阵，从正面看像是一堆奇形怪状的乱码，可从固定的角度看，就是几个汉字。那时候最流行的是什么“我爱你”、“我想你”之类的。 想不到竟是如此简单的一种方法。 我受到启发，再次拿起银杯，迎着光从侧面看过去。银杯边缘比杯面折射更多的光，形成一条白线。转动银杯，折射不到光的花纹线条边缘路过白线，整条白线出现之前黑色留下的轨迹就是一个字母。 转动一周之后，白线一共出现五次。 没错，就是drink。喝！ 可是…… “drink？”索菲亚发出和我一样的疑问。 “喝什么，用银杯喝不老泉水吗？”我问。 “答案应该在另外一枚银杯上。”安德里拿起另外一支银杯。 他十分谨慎，没敢倒掉泉水，直接把它拿在眼前，学着我之前的样子转动。一圈之后，收回目光看着我们说：“moon。” 为了保险起见，我用剩余的纸把第二支银杯的图案也拓了下来。 的确是moon。 “Drinkmoon？”安德里用带口音的美式英语问道，“MoonDrink？” “喝月亮？”我问，“月亮喝？” “月光，”索菲亚道，“饮用月光。” “啊哈！”安德里忽然怪叫，好像想起了什么，“啜饮月光！” “什么意思？”我和索菲亚一起看着他。 “这是一首古老的海盗歌谣名字。哥伦布在大雾中迷失方向，向海之女神祈祷，女神在迷雾中显灵，说她可以为哥伦布指引方向，前提是哥伦布要为她提供一杯月光，哥伦布聪明无比，真的让海之女神喝到月光，女神兑现诺言，为他指引出美洲大陆的方向。” “哥伦布用的什么方法？”我期待地问。 “很简单。”安德里看着我俩说。 “我们也能做到吧？”索菲亚问。 “当然！”安德里说完，端起装着泉水的银杯，扯下封膜，倒掉泉水，拿起另外一个银杯钻出帐篷。 我和索菲亚跟出去，见他独自朝海边走去，并没有带我俩的意思。于是我俩就坐在帐篷外面等。 一轮圆月从海上升起，波涛顿时有了银白的壮丽。 在帐篷里闷久了，外面感觉格外清新，沙滩上满是烤肉和啤酒的味道，喝醉的人们唱起粗犷的歌谣。 十分钟以后，安德里重新出现在我们面前，银杯里装满海水。 “杯里装的是月光？”我问。 “不，”安德里一本正经地回答说，“是海水。” “这有用吗？”索菲亚问。 “当然，”安德里回答说，“帮我掀开门帘。” 回到帐篷里，安德里让我把银杯放在木盒子上，挪到帐篷中央，然后站起来用刀子在帐篷顶挖了一个圆洞，熄灭灯。 屋子里霎时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片刻之后，外面微弱的光亮涌入，我们终于能勉强看见彼此，整个屋子里，唯独银杯和海水折射着诡异的光线。 我不解地看着安德里。他说：“等等，还不到时候。” 我抬头看他，他胸有成竹地点起剩下的半支雪茄。 浓烈的烟雾顺着被挖坏的洞口冒出去，在外面被月光染白，屋子里弥漫着呛人的味道。 索菲亚咳嗽着出去，我退到门口。 安德里闭上眼睛，似乎不想再说话。 等待无比漫长，心中的激动就像一把攻城锤不断撞击着心脏。根据安德里做的准备工作我大概能猜得出哥伦布的方法是什么，可当银杯里真的装满月光时会发生什么呢？我能见证又一个奇迹吗？ 月亮渐渐升起，又圆又亮又大。 为了打发时间，索菲亚给我讲了一下她正在研究的论文课题。 她说我们小的时候觉得哈哈镜里一个扭曲的自己特别有趣。但假如一个人一生当中只能接触到一面镜子，这个镜子恰巧是一面哈哈镜，那么他是不是会认为自己就是那个扭曲的样子呢？ 换个角度，我们一生中会照过很多镜子，根据布莱尼茨的理论，这个世界上绝不会有两面完全相同的镜子，虽然我们看见的自己大同小异，但细微的差别也是不可否认的。那么，哪一面镜子里的我才是最真实的那个呢？ 我惊讶地看着她，这个小女孩的理论，细思极恐。 月亮终于爬到半空，月光皎洁明亮，照亮了整片沙滩。 安德里掀开门帘叫我们回去。 进去之后，恰好一束月光从破洞照射下来，投在木头箱子的边缘，万般心绪瞬间归于沉寂。我下意识地拉上门帘，让空间看起来更安全一点儿。 月光随着时间移动，慢慢爬上杯沿，我的心开始狂跳不止。 等到月光完全把第一支银杯覆盖，奇迹发生了…… (本章完) 正文 第257章 出发前的准备 银杯盛满海水，在暗夜里散发着诡异的银芒，月光将其覆盖后，海水立刻变得透明，银光沉在杯底，勾勒出一道光影，宛如一轮新月。 在我们的注视下，银杯开始变化。 起初，一团茸光把银杯团团包围，宛如一团星火，让这小小的世界变得朦胧。 随后，淳厚的银子和锈都变得透明，如同玻璃，月光透过杯壁把海水照耀得更加晶莹剔透，茸光下，仿佛杯壁已经消失，只剩下悬浮在空气中的一团海水。 最后，奇迹降临。肮脏的锈迹渐渐淡去，露出杯身原本复杂的花纹，银质消失，铜质还在，所有铜丝的线条、板块被月光照出阴影，浮在水面上…… 我感觉自己像上帝一样从空中俯瞰着整个海洋，月光浩瀚，海浪迭起，小岛在海中成片耸立，岛屿与岛屿之间、宽广的海面上，线条围绕。 是地图！ 一幅惟妙惟肖的立体航海图——一条主航线从岛屿中穿过，延伸向远方。 月光紧跟着爬上第二支银杯，同样的茸光，同样的透明和光影。主航线从杯子边延伸过来，路过宽广的海岸和数座岛屿，终结在一座大岛上。大岛被奇怪的黑暗笼罩，仿佛隔着一层吹不散的黑色迷雾。 时间流逝，月光走过两支银杯，落在木盒子的另一边，眼前的图景随之消失。帐篷里黯淡了许多，静得落针可闻。 良久，索菲亚抬头对上我的目光，“我好像……看到一幅航海图……”她的语气说明她也在怀疑自己的眼睛。 安德里接着说道：“我也看见了，最后那个黑色岛屿一定就是不老神泉的所在地。张先生，现在是不是应该看你的了……” 我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朝他竖起大拇指。他扭开灯，让光明重新充满帐篷，随后从箱子里拿出一张白纸和一支铅笔。 索菲亚把银杯收起来，用木盒子给我当桌子用，我铺开白纸，只用二十分钟便把刚才看见的图重现在白纸上。 记忆力，是上天赐给我最好的礼物。 安德里看后大惊，“前面的群岛就是弗罗里达南端的岛链，像手雷的安全扣一样伸进墨西哥湾，顶端是西礁岛，然后继续向前……不老泉原来在墨西哥湾里。” 是的，一切都很对，我们期待一幅地图，银杯真的就为我们提供了一幅地图，还包括一条古老的航线！ 冥冥中自有定数。 这个火星彻底点燃了我们对不老泉的渴望——一座被黑影笼罩的神秘岛，一个传说中的泉眼，那里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当夜无眠，我们躺在帐篷里辗转反侧，蚊虫从破洞里钻进来，在耳旁“嗡嗡”作响，我们甚至没人拍一下。 终于熬到第二天早晨，太阳刚刚升起海面，我们就拔营出发。我们仍旧没有退押金，把帐篷留在海滩上，做好随时准备回去的样子，然后搭一辆返程旅客的车返回迈阿密。 我们在大陆的入口处下车，向司机道谢，然后步行一段距离，乘上公交车。在车上安德里和美国大妈亲切交谈，询问前往西礁岛的路线，得到热情回应。 下车之后，我们乘坐旅游大巴驶向200多公里外的西礁岛。 汽车行驶在风景秀丽的一号公路上，每到一个景点车载广播就会播放相应的介绍。比如著名的“七英里桥”、半月湾、蒙特雷等等。 这条公路的硬件配备非常好，但因它沿海而建，经常出现一些复杂的转弯，迫使车速快不起来。 经过三个多小时的长途跋涉，路过大大小小二十几座岛屿和几十座桥梁，车载广播终于出现“欢迎来到基韦斯特”的语句，随后又对这座小岛进行了介绍： 西礁岛又音译为基韦斯特，是美国佛罗里达群岛最南的一座岛屿城市，距离古巴哈瓦那东北170公里。它是著名的旅游胜地，被誉为是“美国的天涯海角”，交通便利，拥有基韦斯特国际机场，是多条豪华游轮航线的出发点，岛上有美国总统哈里·杜鲁门的度假行宫与著名作家海明威的故居，他就是在这座小岛上创作除了《丧钟为谁鸣》、《午后之死》、《有的和无的》——这几本书名都不怎么吉利。 我们在长途客运站下车，拒绝了堵在门口的一位黑人地接导游之后匆匆离开车站广场。 眼下，我们的任务是租到一艘船和一批船员，沿着银杯航海图上的未知航线前进。我能预料到，完成这项工作的难度不亚于找到泉水本身。 我们三人乘坐西礁岛特别的豪华观光马车前往海港码头。那里是很多大型游轮的始发站，也是一些国际游轮的停靠地，除此之外，私人租赁船只也在这里悄然兴起，各种游艇、现代帆船停靠在海边，只要游客肯出价格，他们就会带着游客去任何合法的地方——基韦斯特还是美国在墨西哥湾最大的海军基地。 我们的困难来自于，要说服他走上一条充满危险的陌生航路，此外，我们既不能找一艘游艇也不能找一艘大帆船，前者不太适合探索，后者则太慢。 总结起来看，我们需要一艘中型机轮，恰巧这艘船的船长有足够的驾驶经验和冒险精神，还要有一干老老实实的船员，并且愿意相信我们的话。 这样谈何容易。 马车沿着海边观光路缓慢前行，头顶的遮盖挡住了酷热的阳光，只把海风留给我们。 骏马漆黑油量，在车夫的鞭子下轻快地奔跑着，发出“哒哒”的声响，车夫是个风趣的高大黑人，大厚嘴唇，说话自带hip-hop效果，一直喋喋不休，但却没有老胡那么遭人烦。 临近码头，一派热闹繁华的景象，各种船只来往穿梭，一艘小帆船扯满风帆，缓缓驶离港口，立刻有船只过来停在它的位置上。 码头之外的广阔海滩上无数游客享受着自己的时光，沙滩足球、排球占据好几个场地，沙滩摩托横冲直撞，帐篷如蘑菇一样林立，遮阳伞下，不时会站起来一个裸晒的美女…… 安德里愉快地打量着每一艘船，物色目标。 (本章完) 正文 第258章 租船 我们在码头附近下车，索菲亚给车夫一些小费，黑人兄弟热情地与我们拥抱，朝我们竖大拇指，而后一家三口租用了他的车，他载着他们沿原路返回。 时近中午，饥肠辘辘，岸边小餐馆里传来烤香肠的香味让我的嘴里直冒酸水。安德里让我和索菲亚先去吃饭，他到海边租船。 餐馆里开着空调，无比凉爽，我和索菲亚点了牛排、三文鱼和一些特色小吃，边吃边等。电视里演着脱口秀节目，一位肥胖的女人眉飞色舞，不知在讲着什么。 对于我这个北京人而言，偶尔吃一顿西餐宣扬一下情调是个不错的选择，但真正饿了的时候我无比怀念便宜坊的烤鸭，平时论卷儿吃，现在得论只吃。 索菲亚习惯西餐，熟练地用着刀叉，漫不经心地看着落地窗外海滩上的人们，脸上写满疲惫的羡慕。看着她，我忽然意识到我们现在的模样有多糟糕。 我还穿着那天在鳞尸墓室里换上的那身脏兮兮的运动装，没刷牙，没洗脸，没洗头发，尽管我们尽量装出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可看起来还像个乞丐。 坐在我们旁边一位小男孩每看我们一眼就低头和身边的伙伴低声交流，然后放声大笑。 我不在乎这个，只按住木盒子，警戒着周围的一举一动。拜安德里的说教所赐，我他么居然忘了自己还是个通缉犯！ 就在这时，电视里脱口秀节目结束，换上新闻页面，我本能地察觉到情况可能不妙，示意索菲亚快点吃，然后把钱丢在桌上带着东西离开餐厅。 出门之际，电视上出现一位美国大妈。乍一看有点眼熟，仔细看，竟是那个在公交车上给我们指路的那位。 我赶紧把索菲亚推到门外。庆幸没人追来。 那位美国大妈知道我们的目的是西礁岛，既然已经上了电视节目，证明警方早已获得消息，没准此刻已经在岛上了。 该死的安德里，这么大意！ 我们必须马上找到安德里，要么登船离开，要么找个地方躲起来。 路过小道，穿过沙滩，深水码头近在眼前，各种船只比我此前见到它们时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我们一路低头穿过忙碌的人群来到浅水区。遥远看见安德里站在一艘中型渔船的船首和一位秃顶水手交流。 这艘船的模样较周围其他船只相比有些怪异，船首和船尾高高昂起，中间低平，几乎接近海平面，整体呈现出一个“凹”字型，一个大型钢架坐落在凹陷中间。 船首侧面写着它的英文名号，索菲亚说它叫海鸥号，应该是一艘退役的补鲸船。 捕鲸船的优点在于主机功率大，回转性和机动性良好，船身设计更能抵抗风浪，如果幸运的话，船上还可能保留有捕鲸炮等武器，这几乎是我们需要的所有条件。 我们来到船下，朝安德里喊了一声，安德里示意我们上船。 船上显得十分冷清，没有人在活动，低夹板上陈列着一些破旧的器械，看得出它经过改装，但很多和夹板融为一体的东西没法拆除。 站在低夹板上，安德里和秃头水手站在我们左手边几米高的船头上，我看了一大圈也没看见上去的路。正想问，一个瘦弱的独臂小男孩忽然出现在我们身边。 他引着我们走向船尾，沿外侧楼梯爬到尾楼顶部，路过由驾驶室、观测室、瞭望台和斜梯组成的船楼，经过一座横跨船身的钢架桥来到首楼上安德里的身边。 刚好一艘帆船缓缓驶离泊位，船帆吃饱了风，充满力量。 秃头船长身材矮小，皮肤黝黑，但健壮的上肢不比安德里逊色。他们俩一直在争论着什么，见我们到来才停下。 我对安德里说：“这艘船正符合我们的要求，有什么问题吗？” 安德里回望整艘船，有些惋惜地说：“船没有任何问题，甚至还有我们可能用到的武器，问题是缺少船员。” “现在有几个船员？” “两个。你们俩都已经见过了。” 船长哇哩哇啦地说了一大堆，我听不太懂。 “他什么态度？”我问。 “他说只要我们能够付得起足够的钱，他愿意去任何地方，但是船员需要我们自己想办法，因为这附近的每名水手都认为他是个只会带来霉运的家伙，不管他付多少钱都没办法招募到足够的人手。” “你能找到水手吗？”我问。 “当然，我可以找来很多水手，问题是我不能确定他们每个人都会听查理的，我们需要一个团结合作的团队，而不是一群乌合之众。” “假如我们花钱雇佣另一艘船上的全部水手呢？” “那我们就得租赁另外一艘船。”安德里看着旁边船上忙碌的水手们，似乎想改变主意。 “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餐馆的电视里出现你在公交车上问路的那个老太太，估计警方已经来到西礁岛正在搜寻我们。” “很好。”安德里嘴角掠过一丝得意的微笑。 “你还有心情笑？”我不确定这家伙是不是有什么可以免除法律责任的特权，而最终把我送出去当替罪羊。 “相信我，张先生，”安德里继续望着远方，另一艘船驶过来，缓缓进入刚刚空出来的泊位上，“对于我们而言，基地的人远远比警察可怕。” “你的意思是……”我好像明白了什么。 “现在这座岛上有很多便衣警察，也有一些基地的人，他们都藏在暗处，秘密搜寻我们，他们互相不知道底细，一旦碰面，势必会引起冲突。”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苏菲亚想起一句成语。 “这么说……你是故意的？”我有点吃惊。 “是也不是，”安德里模棱两可地说，“带着你们俩，这样才保险。” 说着，他又面对被晾在一旁的秃头船长，讲起英语，两人又争论起来。看得出，船长的脾气不是很好，为了这单大生意，他正在极力控制着。 我望向脚下沙滩上活动着的人们，心想哪些是安德里所说的便衣警察或者基地的人。 无意间，我注意到刚才停进泊位的这艘船看起来非常熟悉，白色的大船楼，两层瞭望塔，树立在船楼后方的独特悬臂，以及前甲板上的勾具，黑色的栏杆和黄色的船舷。 这是……我揉了揉眼睛，探头朝船舷后方看去。黄色漆面上，四个红色字母非常醒目：Tuna。 (本章完) 正文 第259章 老熟人 金枪鱼！是迈克尔的船！ 恰在此时，金枪鱼号的舱门打开，精神抖擞的迈克尔从船楼里走出来，嘴里的粗雪茄冒着阵阵白烟，身后跟着两个人，一个是白约翰，另外一个不认识。 经过一年的休养生息，这家伙又恢复了往日的活力。 他的出现，让我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 我对安德里说：“我有办法弄到有组织的船员了，甚至还有一艘免费的船。” 安德里惊讶地看着我，我朝他眨了眨眼睛，示意他注意身边那艘船。 随后，我们三个离开海鸥号捕鲸船，经由码头，来到金枪鱼号的登岸口上。有个扎着脏辫的白人蹲在地上抽烟，见我们过来，警觉地站起来。 迈克尔在西藏损兵折将，这些应该都是他的新伙计，鉴于以后我也要树立一些威信，这会儿也没客气，径直朝他走去。 他丢掉烟头，右手按在匕首上。 我道：“我找你们船长，迈克尔。” 脏辫男楞了一下，显然没怎么听懂，苏菲亚过来翻译。 我的眼睛越过他头顶，看着高高的船头，道：“迈克尔跟我在孟加拉湾打捞佛像的时候这船上还没有你的位置呢，你回去告诉白约翰，说张无良找他们发财。” 索菲亚继续翻译。 脏辫男悻悻地收起刀，转身往船上走。不多时，他又返回来，告诉索菲亚船长邀请我们上楼详谈。 金枪鱼号一点儿没变，甚至有些在孟加拉湾那场恶战中受的伤还历历在目，不过看得出来迈克尔对这艘船进行了翻修，船楼顶上增添了很多先进设备。 想想去年的场面，心有余悸。 前往船长室的过程中，我对安德里说：“迈克尔软硬不吃，想要说服他，我们必须讲实话，这样他手下一干弟兄才会为咱们出力。” 安德里说：“我知道该怎么做，你必须保留水晶头骨的部分，只说是去寻找不老泉。这一个噱头应该能够吸引迈克尔的注意力。” 看安德里的神情，他好像比我更了解迈克尔似的。 走进船长室，迈克尔正坐在沙发上抽刚才那根雪茄，“好久不见，张先生，想不到我们在这里碰面了。您和您的朋友们还好吧？” 从语调看，这一年来，他的汉语水平有了很大提高。 我礼貌地回答说：“我们还是老样子，只不过很寂寞。自西藏一别，一年多的时间了，不知道你过得如何。” 迈克尔吐了口气，道：“还不错，我重新组建了我的队伍，做了一些课题，如果你们国家能够搜索到CBS，一定能够了解到我这一年的生活。” 索菲亚忽然深吸一口气，瞪大眼睛，抑制不住地在我耳边说：“这个人就是那位著名探险家迈克尔吗？” “你认识他？” “他是我们学校很多女生的偶像！我的天！没想到他这么年轻英俊！” “先别着急崇拜，”我道，“等我把他拿下，以后的日子你就发现他没电视里那么好了。” “张先生？”迈克尔唤道。 “不好意思，”我一边道歉，一边上前，坐在他对面，像以往一样从他的雪茄盒里拿雪茄点着，“现在我们可以继续了。” “听我的水手说，你遇到困难了？” “不是困难，是机遇。”我一边说，一边朝身后的索菲亚招了招手，索菲亚心领神会地把装着银杯的保鲜盒交到我手上。我打开保鲜盒，拿出一个银杯朝迈克尔丢过去。 迈克尔一把抓在手里，拿到眼前，眼睛顿时瞪大，“胡安·庞塞·德莱昂的银杯？” 白约翰接过去，在鼻子下面闻了闻，又贴近看了看，点了点头。 我从兜里把此前画的航海图拿出来，展开在他的面前，“两支银杯的秘密我已经破解，得到这幅航海图，现在万事俱备，只需要你的船和船员。” 迈克尔好像没听我说话伸手要另外一枚银杯，我递给他。 他拿着两支银杯端详了很久，抬头问我，“这两只银杯应该在詹姆斯庄园的展柜里，怎么会跑到你们手里？” 我略一思索，回答道：“偷的！” 索菲亚和安德里同时一惊。 我重复道：“偷的，咱们怎么认识的你不会忘了吧？” 迈克尔露出笑容，“詹姆斯庄园的安保系统可比印度佛塔高级得多。你独自一人来的？” “我们仨。” “不，我的意思是，刘先生和封先生呢？” “他们俩和这件事不挨着。银杯是我们仨偷的，不信你可以看看现在的新闻。” 白约翰立刻拿出手机，快速搜索几下递给迈克尔。我看不见手机屏幕，但见迈克尔眉头渐渐舒展，不多时，放下手机对我说，“成交，不过金枪鱼号在前几天的任务中受了伤，不能支撑远海航行。” 我用余光瞄着安德里，得到肯定后，我道：“你只要出六七名船员就OK，船我们负责租。” 迈克尔狐疑地看向安德里，以及旁边的索菲亚。 我赶忙站起来介绍道：“这位是美国著名探险家、慈善家迈克尔先生和他的秘书兼翻译白约翰，这边是我的两位朋友，水手安德里和学者索菲亚。” 双方点头致意。 我继续说：“刚刚我们租用了旁边那艘捕鲸船，只要你能组织你的船员驾驶那艘船按照银杯航路前行，这件事情就算成交。” 迈克尔犹豫了一下，忽然咧嘴一笑，朝我伸出手，道：“成交！” 我把手跟他握在一起，“成交！” 二十分钟以后，我们一行人来到海鸥号上，经过一番短暂的视察，迈克尔表示补鲸船基本可用，随后派人回船上取必需品。 白约翰给迈克尔提供了一份名单，他在上面圈圈点点，确定七位水手跟他上船。让我意外的是，他留下了白约翰。 这样一来，海鸥号上共有十三个人，迈克尔任船长，船主秃头查理做了舵手，我是航向顾问，安德里被编入水手当中，在水牛的分配下辅助机轮长工作，索菲亚和独臂瀚海吉米负责后勤，主要帮助迈克尔的厨师肥猪丁吉做饭。 大家分工明确，各司其职。 两个小时以后，海鸥号捕鲸船拉响汽笛，缓缓驶离西礁岛，朝西北方驶去。 (本章完) 正文 第260章 迈克尔的猫腻 西礁岛消失在身后时，夕阳正浓。 我站在楼顶上眺望远方，回想上一次深入海洋，我穿着喇嘛袈裟，有疯子和刘叔，现在，我只有自己，和这些半路上捡来的朋友，不禁有种孤零零的感觉。 “第一次出海难免心中孤寂，克服这种恐惧之后你才能算是一个真正的海员。”心情愉悦的安德里出现在我身后。 “我可不是我第一次出海，我去过孟加拉湾，在那里打过海怪。” 安德里微微一笑。沉默了一会儿，他说：“现在我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去办，你是跟我来，还是继续在这发呆？” “什么事情？” “你来了就知道。” 说着，他转身走了。 我快步跟上。心里琢磨着这家伙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俩走下楼来到矮夹板，打开一扇生锈的铁门进入尾楼第一层。这里很宽阔，有一个坏掉的冷库和生锈的流水线，剩余的地方形成一个大空间，阴森森的。 安德里打开笔形手电，借着光亮，我看到地上散落着不少流水线的零件。看起来已经很久没人来过这里了。 “这儿像八百年没人的样子，咱来这干嘛？” “的确很多年没人来，当迈克尔的大副剪开锁头时，我看锁头都生锈了。” “你说水牛打开的这里？”我想起铁门上那个新鲜的断茬。 “我亲眼所见，在我们忙着往仓库里搬运物资的时候。” “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我以为你对迈克尔足够了解。” “他到底做了什么？”我心中合计我对迈克尔到底算不算得上了解。 安德里一边走一边搜寻，很快锁定目标，快步走到一堆被破渔网盖着的东西旁。 掀开渔网一角，下面是一堆板条箱。 他琢磨了一会儿，把渔网给我，自己钻到下面，抽出几个板条箱，直到一个密封严实的粗糙木板箱露出来。 我俩合力把箱子抬到外面，撬开盖子，四把崭新的AK-47突击步枪和三把格洛克17手枪，以及很多弹药映入眼帘。 “这小子竟然带了这么多武器！”我万分惊讶，“我一直以为他只带了自己的汤姆逊。” “他是个聪明人，且人多势众，”安德里拿起一把手枪，熟练地摆弄了几下，说，“我们要处处小心，永远不要让他觉得已经掌握了一切。”说罢，他把手枪塞进腰带里，用衣服盖上。 “我知道该怎么做，”我说，“以前我跟他打过交道。” “以前你有你的两个朋友，”安德路说，“说真的，在江湖方面，你比他俩相差不知道几万里。” “他俩的确是我的主心骨，只可惜现在不在。” “哈哈！”安德里忽然大笑，长满麻子的脸舒展开来，“现在你有我和索菲亚，这可都是世界上最聪明的大脑。”说话间，他又拿起一把手枪，检查一番递给我。 我接过来，收在腰间，刚刚他的话让我心中一暖。 之后我们拿了一些子弹，又把箱子恢复原样，迅速离开。 再次登上高台，海上已是一片漆黑，淡粉色的光浮在海天相接的地方，向上是白色，然后是灰色、蓝色，最后变成黑色，璀璨的繁星挂在晴朗的穹隆里，脚下大海在风中不安涌动。 人们在餐厅里排队领取食物，时不时拿吉米的断臂开玩笑，还大声嚷嚷一些荤段子。 我最后一个打饭，跟索菲亚还有吉米坐在一起。 丁吉的手艺还不错，只是菜和他的人一样油腻腻的。 期间我试图问吉米他的手臂是怎么断掉的，这小家伙只管埋头吃饭，没有说话，可能被水手们伤了自尊心。 他的老爹在一旁训斥他，他一赌气就跑了。 查理气急败坏，要去追他，被安德里拉住。我们劝说他一番总算平息下来。 是夜，海鸥号以十二节的速度匀速前进，值班的人到各自岗位，其余人回舱休息。 对于这艘大船来讲，我们人太少，所以除了迈克尔的水手们愿意挤在一个集体宿舍中之外，其余的人几乎都是独立船舱。 月光不久之后升起来，照在我床上，非常舒服。我在脑海中回忆着航海图，计算路程和时间，如果没偏离航线的话，明天一早我们就能看到那座无名小岛。 伴随着引擎的轰鸣和海鸥号轻轻的摇晃，我安然入睡，像是睡在儿时的摇篮里。 我想起小时候跟着爷爷步行去北京，一路走村过店，有时候就睡在野外。 东北的深山老林出了名的可怕，一条小径曲曲折折，半路尽是乱坟岗子和黄大仙庙，有很多诡异的事儿仍旧历历在目。 有一次深夜，我们没能找到村子落脚，在山岗上发现一块平整的大青石，位置又避风，我和爷爷睡在上面。 夜晚很冷，猫头鹰在周围一唱一和。 睡到半夜，我感觉有人轻轻拍我的肩膀。 起初我以为是我爷爷，翻个身继续睡，谁想肩膀上又传来轻微的力量，伴随着吹过脸上一阵阴冷的风。 我猛然意识到我爷爷不可能碰到我的后背，本能地转过头，一张毫无血色的脸突然出现在我眼前，我几乎碰到她的鼻子。 我想喊，可脖子像被勒住一样，发不出声音，眼睁睁地看着她朝我笑，面如白纸，唇如鲜血，纤细苍白的手指掠过我的脸。 我浑身汗毛倒竖，想挣扎却怎么使不出力气。她摸了我一阵，突然对我说：“你们两个起来，这是我的地方，你们两个起来，这是我的地方……” 她说了三遍，微笑着后退，渐渐消失在林子深处。 我猛然一个机灵惊醒，发现自己还躺在爷爷怀里，周围没有风，也没有人。我薅着爷爷的胡子把他叫醒，跟他说了这个梦。 当时我浑身都在哆嗦，心几乎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 爷爷听罢拈须微笑，坐起来把我放在一边，摸摸我的头，然后朝前面的黑暗说：“我们不过是路过，借你地方睡一夜就走，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忽起一阵劲风撼动树林，林间传来一阵哭也似的尖啸，由远及近。 爷爷站起来，把我背在背上，让我搂住他，从挎包里掏出半截他随身携带的马鞭，嘴里念念有词，然后猛然朝空中一甩，鞭子发出惊雷似的巨响。 (本章完) 正文 第261章 红衣女人（上） 又一阵劲风更加猛烈地吹来，在我们周身打卷，漫天尘土迷了我的眼睛。 我听见爷爷大笑，嘴里道：“上有仙，下有人，妖魔鬼怪莫猖狂！” 说罢，他用力挥动鞭子朝青石甩去。 说来奇怪，鞭子破空而出，恍若霹雳，青石发出更大的声响，从中间段成两节。爷爷掏出两张黄纸符，随意一摇，丢进石缝，黄纸符落地起燃，照出一具阴森白骨。 爷爷又道：“冤有头债有主，此地相见也是福。你不仁我不义，吓我孙儿送你归西。” 说罢，又是一鞭，准准劈进石头缝儿。 凄厉的惨叫从四面八方传来，雾气骤然笼罩，仿佛仙境。 爷爷执鞭站在雾中央，岿然不动。 不多时雾气散去，月光洒落。再看那石头缝儿里，白骨已然变成黑色。 那一夜我们倚着石头睡，再也没有异样。 事后我问爷爷这世界上真的有鬼吗？ 他回答说：“没有鬼，只是一股咽不下的气。” 我再细问，他就不回答了。 转眼爷爷去世多年，我也再没回过东北，我隐约记得那个小山村，三面环山，不管冬夏，流水潺潺，人们过着简单和谐的日子。 我越想越困，渐渐进入梦乡…… 半睡半醒之间，忽有一阵凉风掠过我的脸，汗毛舒展，有些痒痒。我没留意我有没有锁舱门，吃力地睁开睡眼，朝门口看去。 门开着一条缝，风从里面灌进来。 我轻轻下床，穿上拖鞋，朝门口走去，来到门口，忽然看到走廊头隐隐闪烁着红光。 火焰？夕阳？ 这两种东西好像都不该出现在夜半时候吧？ 我只感觉自己睡晕了，推开门，来到走廊里，此情此景，竟有些相似。光亮出现在走廊尽头，那里的外舱门也开着一条缝，缝外面完全被光照亮。 该死的！不是谁弄着火了吧？ 我越发精神，快步朝走廊尽头走去，猛然推开门。 红光不在这里，在楼梯上面，从我的角度看不见，但我在接近它，它正变得越来越明亮。 我循着它走上楼梯，僵硬的拖鞋摩擦金属楼梯发出清晰的声音。第三层船舱上面有一个特殊的夹层，很矮，一条竖井穿过夹层，竖井壁上的梯子连接着楼梯的尽头——这是进出卧舱的必经之路。 红光在竖梯的开口处照进来，形成诡异的光束。 妈的，我可不想出海几个小时之后就遭遇一场火灾。 我加快速度，沿着竖梯向上爬，头伸出去的刹那，凉爽的海风和新鲜的空气一并钻进我的肺，让我精神一振。 没有火焰，也没有足够照亮仓库内的光源，我搜寻四周，看见船尾栏杆边飘着一件红色长袍。 那是一件精美的纱制品，半遮半掩着一个洁白的躯体，在船顶照明灯的光线下，显得有些透明，红色的长发如瀑布般垂下，和长袍融在一起，一个女人，一个穿得特别“简单”的女人。 索菲亚？ 不可能，就算索菲亚有这么前卫的癖好，也没有这样的衣服和这样的颜色。 那会是谁呢？ 我联想起秃头查理在讲述自己的船上为什么没有船员时眼神的躲闪，心中陡然一阵战栗。难道…… 一边想着，我一边朝那个背景摸进。 那个身影一动不动地站着，好像一尊雕像。大半夜看见这个东西，搁谁都得打怵，我放慢速度，朝四周搜寻，可惜在这艘现代化的船上，夜间值班无需有人在甲板上。 我深吸一口气，停在距离她十米左右的地方，尽量掩饰自己的恐惧：“你是谁？” 一个忧郁低沉的声音缓缓作出回应，但没回答问题：“大海昭示着远古的力量，也把宇宙的原始秘密隐藏。” 我听得云里雾里，心说查理也没跟我说过船上带着一个精神病啊！船员们都是被她吓跑的吗？ 我多想手边有一把枪，可这次，我什么武器都没有：“不好意思，您是原来就在这艘船上还是属于迈克尔的队伍？” 红衣服回答说：“我来自大地之心，那里流淌着这颗星球的血液，但我一直在你身边。” 我心里的恐惧减小了些，感觉有些尴尬，“嗯……我听不懂你说的话，您需要什么帮助吗？船上有食物和水，还有一些强壮的人，或者……如果你需要，我们也可以还你自由。” “自由？”女子一笑，身体颤抖，好像这个东西从来不属于她一样，“这世上根本没有自由，凡人牺牲自己的自由，成全神的自由，但终究这需要偿还。就像汹涌的海洋，他赐给人们雨水、道路和鱼类，同时带给人们海啸、风暴和死亡。万事皆需偿还。” “您……能转过身来吗？”我撞着胆子问，“如果您需要，我可以向船长为您申请一间卧舱，等船靠岸，我们可以联系您的家人，或者报警。”可以肯定，她就是一个精神失常的女人，至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需要具体了解。 “你是个骗子！”女子的语气变得严厉。 “我没骗你，”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我有些不知所措，“我对你没有恶意。” “你是个骗子！你们根本不会靠岸，只会驶向那片恐怖的领地，迷失在迷雾里！” “您知道我们要去哪？”我再度紧张起来。 “恐怖之地！”女子强调道，“充斥着诱惑、叛乱、丑陋和死亡的恐怖之地！那里没有正义也没有法律！你们要把我带到那里！” “我们只是……”我犹豫了一下，“只是去寻找一座小岛，找到或者找不到都得返航，靠岸后就把你送走，法律会保护你。” “你是个骗子！”女子再一次说道。 更猛烈的风吹来，掀起女子的衣服，好似一片云霞，我看到她外套里面什么都没穿，皮肤像鱼肚一样白。 “您能转过来说话吗？”话一出口，我便知道我说得不恰当，“我的意思是，如果您不方便，我可以转过身，你跟着我走，我带你换件更合适的衣服，安排你住下。” “转过身？”女子再次发出刚刚说“自由”时的那种惊疑。 “对，此时还不到夜半，您又不能一直在这里站到天亮。” “我等不到天亮，”女子说，“而且，你不会喜欢看到我的脸。” (本章完) 正文 第262章 红衣女人（下） 我实在不想再和她聊下去，海风又冷又硬，我穿着短裤和背心直哆嗦，可我又不能把她自己丢在这。 “我不知道您有什么烦恼，但你跟这出现，目前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跟我回去，换上衣服，舒舒服服睡一觉，明天一早跟我们说说您的需要，另一个是，现在我就把大家叫醒，一起把你抬回去，你知道，这很容易，只要我拉响警报。” “哈哈哈哈！”女子发出一连串的笑声，凄厉而尖锐，充满鄙视，“上了你们的船就得人你们摆布吗？我和船一样，属于大海，不属于你们这些肮脏的盗贼。” “你选择哪一种？”有那么一瞬，我仿佛觉得她要转过身来。 “我只想告诉你们，明天第一缕晨光落下，你们中将有一人死去，而最后一缕阳光消失的时候，你们将全部葬身大海。” 说罢，红衣翻飞，掠过我面前，仿佛一只轻柔的手摸过我的脸庞，而我和她之间的距离至少有十米。 等到红衣消失，我梦然意识到她刚刚越过栏杆，跳进到海里。 我大骂一声追过去…… 低矮的天棚和明亮的月光朝我迎面扑来。 是个梦。 我发现自己正坐在床上，毯子被汗水湿透。 太真实了。 我转头望向门口，舱门紧锁着，跟我进来时一样。心跳稍微慢下来一点，我又转向窗外，皓月千里，大海银波荡漾。 一个诡异的梦。 一种孤独感由心底生出，啃噬着我的神经。 睡意全无，我披上衣服，站起来，走出舱门，经由走廊和竖井，来到高夹板上。海风凛冽，船上的钢索在风中呜呀作响，空气新鲜，带着大海的腥咸。 我仿佛依旧在梦中。 我望向船尾…… 还好，还好，没有什么红衣女鬼，只有一排铁栏杆。 月近中天，我看了看手表，午夜刚过。 我点起一支烟，来到船尾，烟雾在耳边升腾，很快消失在风里。船尾螺旋桨翻搅着水花，水声剧烈。 大海有一种洪荒的魅力，让身在其上的人自惭形愧，渺小不堪。它浩瀚无垠，无形无界，而我们只不过是一只包裹在**里的小小灵魂，只需纵身一跃，便会被它吞噬，从此消失无踪。 “我只想告诉你们，明天第一缕晨光落下，你们中将有一人死去，而最后一缕阳光消失的时候，你们将全部葬身大海。” 红衣女人独特的声音一遍一遍回荡在耳边，这只是一个梦吗？ “大海总会让初航之人感觉到不安，深夜难眠。”迈克尔的声音出现在我身后。 “这不是初航，”我转过头，见他叼着雪茄，站在我身后，“我跟你们一起去过孟加拉湾，还打过海怪。” “打海怪的时候，你是在捡枪还是在做什么？”迈克尔来到我身边，凭栏远望，脸上挂着笑意，雪茄的烟雾被风吹在我脸上。 “你是在嘲笑我？” “没有，”迈克尔回答得很诚恳，“好汉不提当年勇。” “不管怎么样，我们也算是一起出生入死一次。”我想起一楼藏着的那些枪，“你这个老海员怎么也不睡？” “船长有船长的职责，”迈克尔说，“不管你的大副多么能干，水手们多么优秀，有些事你也必须亲力亲为，在海上，任何一点疏忽都可能丧命。” “你的成语用的比以前好多了。” “多谢夸奖，”迈克尔弹了弹烟灰，“你的英语好像没怎么进步。” “你一直都在夹板上吗？”我不想继续刚才的话题。 迈克尔看看手表：“差不多两个小时吧！” “那你刚才看见——”我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说，“甲板上只有你自己吗？” “彼得跟我在这，半个小时之前回去休息了。”迈克尔看着我，猜测我心中所想。 “没什么，”我说，“我做了一个很真实的梦，梦见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站在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位置上。” “初航总会伴随着噩梦，”迈克尔熄灭雪茄，“我十三岁的时候躲在一艘远洋货轮里第一次出海，每天夜里偷偷出来趴在栏杆边看海，那时候总觉得这黑色的水里有怪兽。” “真的有怪兽，我们见过。” “那的确是个可怕的怪兽，不过大海远比那些猛兽更可怕。” “后来怎么招了？”我发现我对他的国王特别好奇。 “后来去餐厅偷东西吃的时候被厨子发现，交给了船长。我求船长收我当个水手，船长说靠岸之前如果我能把所有卧舱打扫一遍他就留下我。” “你打扫完了吗？” “只打扫了一半，但船长还是收下我了。我跟着他出海四次，他教给了我毕生的经验。可惜后来货轮触礁沉默，船长死了。” “一个悲惨的故事，但是你很幸运。” “幸运的不只我一个，一共有六个人在沉船之前上了救生艇，我们划到一座小岛上。” “我对荒岛求生特别感兴趣。” “六个人中一半都是经验丰富的水手，我们找到了水源和食物来源，搭建了庇护所，等待救援。” “听起来挺顺利的。” “一切都很顺利，直到有一天一个水手无意间在一个山洞里发现了一箱金币。她把金币藏了起来，但很快被发现。被发现的那天晚上他就被割开了喉咙，没人知道是谁干的。接着第二天，又有一个人死掉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三天后，岛上只剩下我和一个白人水手。他朝我举起了屠刀。我跪地求饶，保证我什么都不要，并且在离开之前全都听他的安排。他心软，放了我一码。” “你俩成功逃走了吗？” “第二天我给他收集食物的时候发现一种剧毒植物，偷偷下在了他的水里。当晚，他口吐白沫而死。” “你……”我惊讶地看着他承认自己杀过人。 “我相信我不杀死他，他在临走之前肯定会杀死我。不管怎样，我得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用那些金子完成了学业，并开启了第一次冒险。” “我相信你是被逼的。”不知为何，听完他的故事，我感觉他更恐怖了一些。 “大海的恐怖就在于此。”他看了看手表，“我该回去休息了，你还在这等一会儿？” “不了，风挺大，我还是回去吧！” 回到卧舱，锁紧舱门，不知什么时候才睡着。 …………………… 第二天一早我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怎么了？”我猛然从床上坐起来，脑海中迅速闪过海警、基地、风暴等一系列不好的词汇，“谁？” “是我！”门外响起索菲亚急促的声音。 “你快出来看，出事了！” (本章完) 正文 第263章 海鸥号的诅咒（上） 出事的人叫彼得，是迈克尔手下力气最大的水手，因其小臂比正常人粗很多，有点像动画片里的大力水手，所以人们管他叫波派。 波派被吉米发现死在矮甲板上，大头朝下撞上一根拴绳柱，脑袋凹进去一大块。流出来的血被海风吹干，血迹顺着船舷流到海里，模样十分惨烈。 不难看出，他是从高处跌落致死的。我忽然感觉奇怪，昨夜风不大，作为一名老水手，他自己从顶上掉下来了？ 凉爽的晨风吹拂着船身最低处，仿佛吹过峡谷一般猛烈。 水手们陆续出现在尸体旁边，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这件事情，多数认为波派一定是喝多了自己摔下来的，对此表示惋惜。 迈克尔对尸体进行了简单的检查，确定只有头部致命伤。他没说什么，但看得出他对此表示怀疑。 水手们处理掉尸体，擦干血迹，回到各自岗位上。一切归于平静，可我想起昨夜红衣女人的话，心中惴惴不安。 上午，海鸥号在寂寥的海上继续航行。中午吃饭的时候，我找到安德里，悄悄跟他说：“这船上闹鬼。” 安德里一愣。我继续说：“我昨晚梦见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她跟我说今天早晨有人会死。” “呵呵！”安德里忽然一笑，“波派的死很有问题，不过不会是鬼干的。” “你先别急着确定啊！”我有点不满，“你记不记得咱们租船的时候查理说这艘船上有诅咒？” “记得。你相信鬼神？” “不得不信啊！昨晚的梦特别真实。” “初次航海，难免噩梦缠身。但我说的查理的死有问题，和你说这个没有关系。” “那你说有什么问题。” “昨晚你碰见迈克尔了是吗？” “你怎么知道？” “我必须监视这艘船上每个人的行踪。迈克尔是重点监视对象。” “你发现什么了？”我忽然想起我们的对话，“昨晚他告诉我波派和他在一起，难道……” “不会，”安德里狡黠地笑着，“他不至于杀害自己的手下。” “那你什么意思？” “时间点。”安德里偷偷瞄着周围，“你们见面的时候是午夜，他对你说半个小时以前他和彼得分开的。也就是十一点半左右。” “你他么在哪监视他？连我们的对话都听得清楚？” “我有自己的方法，这个以后你会明白。现在我们说彼得的死亡时间，我是个医生，从血迹干涸的程度，我能断定出彼得是在十一点到十二点之间死的。” “和迈克尔分开以后他就死了？” “是的，可他毫无察觉。唬弄过一个经验丰富的船长，作案手法非常高明。” “作案？现在还不能说就是有人害死了他吧？不小心摔死的可能性很小，但不是没有。” “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人会本能的用双脚着地。可彼得明显是头部着地，直接毙命。” “喝多了呗。” “他没喝酒！”安德里一字一顿地说，“我看到他没喝酒。” “哎？对了，你不是监视每一个人吗？没监视彼得？” “接下来我想说的就是这个。我根据每个人的活动规律制定了监视时间，可彼得死的时间段正好在我监视的范围之外。” “有道理，”我仔细琢磨，觉得问题比我想象的严重得多，“你怀疑谁干的？” “目前还没有目标，我只注意到一个异常。” “什么？” “早晨除了秃头查理没到场，其余所有水手都非常惊讶，只有一个人很淡定。” “谁？”我心跳加速。 “吉米，就连他把尸体带去冰柜里储藏都轻车熟路。” “只有一个胳膊的小男孩，害死了外号大力水手的水手？” “总之我们得小心，尤其是你。”他看了看时间，“我得马上回去了，你多留意那小孩和他老爸。” 安德里走后，我发现我的疑惑不但没有解决，反倒更重了。闹鬼？谋杀？我更应该提防哪个？ “我只想告诉你们，明天第一缕晨光落下，你们中将有一人死去，而最后一缕阳光消失的时候，你们将全部葬身大海。”想起红衣女鬼的话，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 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我必须行动起来。 船长室在尾楼上方。我赶到时迈克尔正双脚搭在桌子上研究航海图，他的脸色很差，满脸金黄色和棕色的胡茬。 见到是我，他放下地图，有些惊讶地迎过来：“作家先生，有什么事吗？” 我径直往屋里走，边走边说：“我这叫无事不登三宝殿。” “你找到什么宝殿了？”迈克尔又惊又喜。 “额……这句话的意思是我来的确有事。” “哦，”迈克尔有些失望，“请坐，什么事情你说吧，我们也是老朋友。” “关于波派的死，”我盯着他的眼睛，希望从那里找到我想要的东西，“我知道他的死亡时间是在昨晚十一点左右，那时候他应该和你在一起。” “你怀疑我杀死我自己的水手？”迈克尔哭笑不得地耸了耸肩膀。 “你先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不怀疑迈克尔的智商，“然后我告诉你更邪性的事儿。” “在这艘船上行还轮不到你审问我吧？”迈克尔收起笑容，面沉似水。 “这不是审问，”我提高语调，“你把昨晚的真实情况说一下，然后我跟你说我遇到你之前发生的事情。OK？” “OK.”迈克尔吐了口气，“昨晚十点左右，我到各个岗位例行检查，正好遇到彼得，他跟我检查，期间聊些一些琐碎的事，我说我想在外面自己独处一会儿，他就自己回去了。” “死亡时间正确，也就是说他刚和你分开就跌落高台死掉了。”我盯着迈克尔说。 “的确，”迈克尔愠怒，“我的原班人马大都在去年死在香巴拉，这些都是金枪鱼号新招募的探险员！彼得是最后一个入伍的，和我相处时间只有半年！但他是我最忠心的水手之一，我******没有任何理由杀死他！你要问我为什么一点不难过，我告诉你，我是船长，不能引起恐慌，彼得昨晚根本没他妈喝酒，凭他的海上经验，也不可能被风吹掉或者被海浪摇掉，我要是说出实情，水手们定会联想起这艘该死的船的诅咒！” (本章完) 正文 第264章 海鸥号的诅咒（下） “这艘船的诅咒？”我不知道迈克尔也知道这件事。 “我跟查理详细谈过这艘船的情况，”他看着我，“作为船长，我必须了解这艘船的一切。所以，在登船之后我和查理进行交流，他把一切都告诉我了。” “能仔细跟我说说吗？” “我现在就在说，这艘船之所以没有船员是因为在过去的六年时间里，离奇地死了五个人，”迈克尔情绪波动，“彼得是第六个！妈的，他是多么有经验的一位水手，我宁可用任何一个人换他！” “查理认为这是诅咒？” “是，”迈克尔转向窗外，“他认为这是诅咒，以前跟着他的船员都走了，后来招募的几位新水手也走了。” “你还知道什么。” “什么也不知道了。”迈克尔回答说。 “这不是疑问句。” “去******疑问句，”迈克尔骂道，然后吐了一口气，“查理本来想向我隐瞒这件事，但被我发现后，他如实说出来。” “你告诉我。” “五年前，他们在太平洋上捕鲸回来。一天夜里，海雾弥漫，观察员发现一艘船从几十米远的地方向他们驶来，他们拉响警报，同时急速转舵避让。可对方没有转向，朝他们撞了过来。” “撞上了？” “撞上彼得今天就死不了了！两艘船擦肩而过，捡了一条命。但水手们发现对方竟是一艘古老的木制帆船，没有任何灯火。” “幽灵船。”我想到一些恐怖的故事。 “这艘船整个都是黑的，从桅杆到夹板，从船舷到窗框，没有任何其他颜色，桅杆上也没有帆。船很旧，到处都被风蚀水浸过，甲板上看不见人。” “然后呢？”我迫不及待地问。 “他们好奇，决定到船上看看。查理说那船很大，夹板宽阔像个篮球场，有两个桅杆，一个双层船尾楼，船楼的门开着，没有门扇，门框左、右、上三个方向都有红色的汉字。” “对联？汉字？中国船？” “是的，听完查理的描述，我告诉他那是对联。” “对联上写的什么？” “碰巧船上有一位亚洲水手，告诉查理那幅对联的内容。但很可惜，查理不记得具体的内容，或者当时那对联也已被海风剥蚀得面目前非，他只记得那幅对联的意思是写给死人的！” “天呐！”我忽然意识到什么，感觉脑袋里轰了一个霹雳，“黑船，红字，是鬼葬船。” “鬼葬船？” “是中国明代一种极其独特的墓葬方式，出处不祥，制作过程极为血腥复杂。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应该在下层船舱里找到了一座楠木棺材。” “没错，”迈克尔眼前一亮，“他们走进船楼，发现很多屋子，在屋子里看见很多真人大小白色的小纸人，它们被做成各种姿势，有男有女，好像是一幅船上生活的写实画卷。纸人让水手们恐慌，有人准备回去，但查理准备一探究竟。” “什么也不能动，跪拜退出！”我焦急地说。 “他们搜遍了船楼的两层，发现更多的纸人，但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他们找到下层船舱的入口。棺材就在下面。” “鬼葬船的命灶——鱼泪长明灯，泣血千层莲。” “的确有一支油碗亮着，发出淡绿色光芒。那里有更多纸做的手工，是一支送葬队伍，有侍女、骑士、奴隶、马车、轿夫，除了队伍中间一具木头棺材是真的，其余的全是纸做的。棺材顶上开着一朵异常鲜红的诡异花朵。” “该死的！”我暗暗替他们着急，“看到这些还不走，太缺心眼儿了！刘叔都不敢动这种棺材。” “查理真的打棺材的主意了，”迈克尔接着说，“他来到棺材边上，先是用手碰了碰那多红花，发现是真花之后鬼使神差地用刀割了下来，揣进兜里。棺材边上一个女性纸人和一个纸人孩子分别站在两边，他把女纸人推倒，又去拽那个孩子，孩子牢固一点，他只扯掉了一条小胳膊。” “啊！”我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棺材不大，也不豪华，但查理记得，它不知涂着什么染料，黑得可怕，手电光下，似乎隐隐泛着红光。” “该死！”我骂道，“那根本不是染料，是浸泡在人血中的血楠木，整艘船都是！” “他——”迈克尔也吓了一跳，忘记自己想说什么，“他——他命令水手用携带的刀具撬开棺材缝，四五个胆子大的合力把棺材打开。刹那间，阴风四起，长明灯熄灭，船舱里响起无数尖利的哭号，纸人化作白影，勒住了每一个人的脖子，让他们窒息。好在外面的人听见响动冲进来，把他们拖回到自己的船上。查理说他能说话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吩咐人手放开那艘鬼船。” “还好……”我曾听说过的鬼葬船传说比这可怕一万倍。 “接下来的几天人们都不敢谈论在那艘船上的事儿，但怪事很快发生了。首先就是吉米在走楼梯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从高台上一直滚到侧道，全身安然无恙，左手却被卡在缝隙里硬生生撕断了。吉米的母亲曾是一名医生，她给吉米进行了大胆的处理，用当时具备的简陋条件把断手缝合在一起，并悲痛地陪他一天一夜，查理说那天晚上吉米的叫声在几海里之外都能够听见。” “那个纸人在捣鬼！” “更为诡异的是，第二天早晨，当陆地出现在水手们的视线里时，查理来到病房看望这母子，却发现吉米已经晕厥，他的医生母亲正浑身是血地坐在椅子上，啃食着那条断手——那个该死的家伙竟然又把断手从吉米的手上扯下来了！” “一个女人，一个小孩，一个疯了，一个断手！” “从那以后，这艘船每年都会以一种离奇的方式死掉一个人，海鸥号的诅咒也越来越被人们知道，查理就再也找不到水手了。” “吉米的母亲她怎么疯了？后来怎么样了？” “她，”迈克尔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说，“就在船上。” (本章完) 正文 第265章 藏着个女人 我不相信这世上有鬼，更不相信鬼害人的事情。可迈克尔绘声绘色的讲述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正准备问那个女人在哪。船长室的门忽然被推开，大副水牛冲进来，兴奋地朝迈克尔大喊。 迈克尔喜出望外，跟着水牛跑出船舱。 来在甲板，风平浪静，远方海天相接的地方出现一座小岛。 船加速靠近，小岛渐渐变得清晰。 我拿出望远镜，仔细观察，看到它是一座凸出水面的小山包，个头很小，上面长着葱郁的植物，有白色鸟群在空中盘桓。 我急忙拿出此前绘制的地图，确定航向和方位，兴奋地发现那很有可能就是我们的目的地。 “那应该就是我们的目的地吧？”我问迈克尔。 “你不是航向顾问吗？”迈克尔露出轻佻的笑容。看得出，眼前的景色让他的郁闷一扫而空。 “我又不是船长！” “船长觉得那一定是。”迈克尔说。 “我们什么时候能靠岸？”我问。 他看了一眼手表，“如果一切顺利，天色暗下来时就能靠岸。” “那你是不是应该先带我去看看吉米的母亲。她在这艘船上？”我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何必呢？”迈克尔从高处看着我，“我们和这艘船不过是雇佣关系，何必刺探别人的秘密？” “恐怕不仅仅是别人的秘密，”我吐了口气，“是时候让你知道我找你的目的了。” “你说。” “昨晚我见到你之前，做了一个梦。” “红衣女人？”他嘴角挂着嘲笑，“我说了，那是大多数第一次航海的水手都做过的梦。” “我宁愿相信是这样，但那个女人预见到了彼得的死。” 迈克尔的表情僵住，看着我，示意我继续说。 “她对我说，‘明天第一缕晨光落下，你们中将有一人死去，最后一缕阳光消失的时候，你们将全部葬身大海。’” “还有呢？” “这还不行吗？” “巧合。”他轻轻吐出几个字，看向远处。 “哪有那么巧的事儿！？”我心中也希望这就是巧合，可不知为何，这块阴云总也散不开。 他凝视着远方的海岛，半晌，用英语给水牛下达了任务。 水牛离开，他再次面对我，“好奇心是每一个探险家的精神支柱，也是一个作家的灵感来源。走吧，作家。” 说着，他领着我沿外楼梯下楼。走路期间，一大串钥匙在他腰间不停作响。 “我向查理保证我不会告诉任何人这件事情，”迈克尔道，“但你是我很重要的朋友，所以我们不让查理知道好不好？” “当然。” 我们避着人群，来到矮甲板。铁架从我们头顶穿过，海洋就在我们脚边。波派的血迹还在，他的惨状历历在目。 在首楼大门旁，迈克尔摘下钥匙串儿，打开一扇生锈的舱门。 门开后，潮湿和腐朽的气味一并吹来，里面漆黑一片。 迈克尔迈步进去，打开灯，前方不远处出现一条回折楼梯。 转过一个缓步台，破旧的下层空间展露在我们面前。 这里几乎所有的屋子都没有锁门，有的门板倒在一旁，有的干脆已经不见了，少数关着的，锁也已经不好使了，在肮脏的墙壁和门板上，到处留着抓痕和血迹。 继续前进，深处传来一阵轻微的锁链抖动声。 “世界上总有些事情是说不清楚的，”迈克尔重新拾起刚才的话题，“那次海鸥号上岸之后，查理把船上所有的事情都交给大副打理，自己和几个水手送他妻子和吉米到医院，经过一番诊治，吉米没有生命危险，但永远失去了左手，他的妻子在精神病医院接受检查，各项指标均属正常，留院观察一段时间之后，院方认为他妻子是在装疯，让查理把她带回家。查理又把妻子送到其他好几个精神病医院，结果一样。没办法，他就只能把她拴在最下面的船舱里，堵住嘴巴。就像他在鬼船上推倒那个女纸人一样。” “报应？”我低声沉吟，心里算计安德里会不会对这位女患者感兴趣。 说话间已来到走廊尽头，唯一一扇紧锁的门出现在我们左边。 迈克尔站在门前，说：“查理没有把病房的钥匙交给我，我也觉得不应该继续触碰他的**，所以，你只能通过观察窗见一见他的妻子了。” 这是一扇厚重的铁门，周围镶嵌着钢铆，眼睛高的位置有一个圆洞，里面塞着厚厚的钢化玻璃。 我把眼睛凑在玻璃上，看见屋子里只有一张被固定四角的床。床上躺着一个瘦弱的女人，没有头发，嘴被胶带贴着，两腮很鼓，估计胶带下还塞着布，这是她不发出声音的原因。 她的脖子、手腕、脚腕、手臂、大腿和腰部都被很短的铁索皮带固定在床上，能移动的距离只有几厘米不到，她正在拼命挣扎，身体扭曲地拱着，肋骨几乎从皮肤里支出来。 我觉得呼吸困难，手脚麻木，仿佛自己也被束缚着一般。 过了一会儿，女人注意到门口的我们，缓缓转过头来，铮亮的眼睛如同野兽一般，让我浑身发毛。 我与她对视，忽见她伸长脖子朝我扑来，可惜这个动作只在几厘米的距离内进行，她的脖子被勒住，缩回去，痛苦地咳嗽。 我试图把她和昨晚的红衣女子联系在一起，但很显然，她不可能是那个人。 “我们就这样看着她在这里遭罪吗？”我问迈克尔。 “查理和吉米都很爱她，这是她能得到的最好的归宿，我们不要干预别人的家事。” “那你觉得波派的死是这个诅咒在作怪？” “难道还有别的解释吗？”迈克尔无奈地问。 说完，他转身往回走。我隐隐地感觉这一切之间有什么关联，但没有证据，也不便多言。 回到入口时，正巧见到吉米朝这个方向走来。我想跟他解释点儿什么，可他一句话都没说就跑开了。 真是个怪孩子。 看着吉米断掉的手臂拼命摇摆，我忽然想起一个细节：“那朵花呢？千层人尸莲。” “你是说长在棺材上的那朵花？” “是。” “它有个名字？” “刘叔曾给我讲过。这种莲花世间罕见，唯独鬼葬船的工匠们有办法在棺材上培育它，它扎根棺材上，依靠棺木中浸满的鲜血和尸体的灵气生长，就像一个指示灯，它活了之后鬼葬船才能下海。” “我问过查理这个问题，他告诉我，他被吓得不轻，躺了一天一夜才勉强恢复体力。原本他想把那朵花稀有品种卖掉，但等他恢复后，花就不见了，船上的任何一个人都说没看见。花会有什么问题吗？” “不见了还能有什么问题。” (本章完) 正文 第266章 惊涛怪浪 我嘴上这么说，心中却一阵阵慌乱。随着海鸥号向小岛靠近，水手们喜悦地集中到甲板上。 就在这时，一阵莫名的狂风袭来，把甲板吹了个人仰马翻。等我们避过风头站起来，海天相接的地方出现了一大块黑云。 查理发疯死的大叫起来，要改变航向。 水手们也都脸色大变，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乌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集结，在海水和天空之间形成一朵巨大的喇叭花，淡淡的蓝色闪电交替闪烁，头顶上的云朵被撕扯成成条，卷进喇叭花中心。 安德里和索菲亚出现在我身旁，看到这场争执愈演愈烈。安德里清了清嗓子说：“大家不要慌乱，这种时候我们要听船长的！” 话音未落，头顶广播中传来迈克尔镇定的声音。我转身寻找，发现他已不在我身边了。 迈克尔说了一通，大概意思是：前面就是不老之泉航路的终点，我有理由相信，想要喝到神圣的泉水，唯有经过这场风暴！现在，到你们的岗位上去，听他指挥。 安德里露出笑容，赞叹道：“干得漂亮！” 话音里，水手们忙乱地回去坚守自己的岗位。甲板上只剩下我、索菲亚和查理父子。 风更加猛烈，乌云如同晕染的墨水一样路过我们头顶，带走了最后一丝光亮，船顶亮起应急灯。 广播再次响起，是迈克尔的汉语：“作家先生、美丽的索菲亚小姐，还有好心的查理父子，如果你们没有工作就请到厨房帮热狗兄弟绑紧我们的食材。” 一滴雨落在我肩上，闪电劈开天际，带来一声远古的怒吼。 最后一缕阳光消失的时候，你们将全部葬身大海。 全部葬身大海…… 我想起红衣女鬼的话，心脏狂跳。索菲亚拉着我回到床舱内，见大肚子热证笨拙地捆绑着各种食材桶和淡水箱。 第一道海浪突然袭来，船身猛烈地摇晃了一下，把热狗固定好的一堆蔬菜洒满一地。 脚下的铁板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吉米没站稳，滚到走廊里。 船体慢慢恢复平静，我们跪在地上，把蔬菜和水果捡起来。透过外侧的观察窗，可以看见此时大雨正猛烈地拍打着海面。 眼下的情况是，我们正在接近风暴的中心，动荡会越来越强烈，直到我们穿过正中央，如果船没有翻也没有沉，我们就算胜利。 我在孟加拉湾经历过风暴，这一次比上一次更猛，但捕鲸船比迈克尔的探险船更大更稳，综合起来，情况相似。 第二次冲击很快袭来，船身猛然停下，发出疼痛的尖叫，重力仿佛突然被抽离一样，我们腾空而起，又迅速下降，纷纷摔倒。 第三次冲击如法炮制。据说热带风暴的浪头最高可以达到七米，超过海鸥号高夹板的一倍。我不敢想象此时此刻外面是什么场景。 ………… 风暴的冲击一次接着一次，忽而翻下悬崖，忽而撞上冰山，有时候像是碰碰车……很快我就忘记了海浪冲击的次数，在忙乱之中，我们固定好最后一堆物资，滚进船舱，准备回到狭小的卧舱里面去躲避。 一直闷声不响的吉米忽然大叫一声，疯了似的朝竖井跑去。 风浪又一次袭来，把他弱小的身躯甩在一扇门上。他从门上滑下来，继续向前跑，直到抓住向上攀爬的梯子。 疯女人！该死的！我应该比吉米想到！ 此时此刻需要有一个人去照顾那个疯女人，否则她必死无疑。 摇晃使起身都变得艰难，头顶的灯光不停闪烁，好像随时有可能熄灭。我回头告诉索菲亚照顾好自己，然后四脚着地爬向吉米。 我来到梯子下面，吉米刚好打开密封盖。 狂风好似一发炮弹把我击中，压得我喘不过气来，雨水瓢泼灌入，瞬间把我湿透。 吉米消失在我头顶，我咬紧牙关，顶着飓风，抓住栏杆向上爬。巨浪下，我的身体摇摆不定，膝盖几次撞在栏杆上，好在距离很短，我在腿撞断之前终于来到高台上。 风雨刺痛双眼，眼前已经不是我认识的世界，黑暗就如同深不可测的黑洞吞噬了原本的一切，探照灯在秘籍的雨水中缩成一团，万物遁形，只剩下声音，风声、雷声、涛声在黑洞中搅成一团。 闪电接连落下，归还光明，可是短暂的光明里，看见的还是只有黑暗，黑色的海水愤怒翻涌，拍打着弱不禁风的捕鲸船，黑色的天空仿佛触手可及，黑色的云扭成一团，在我们周围旋转…… 最后一缕阳光消失的时候，你们将全部葬身大海…… 借着一道紫色闪电我看见吉米的身体已冲到外侧楼梯。我快步跟上，紧紧握着铁栏杆，朝下走，几层楼高的距离此时看起来无比漫长，被海水沾湿的钢铁非常滑，我几次失足。 走到三分之一的时候，船身朝大海剧烈倾斜，我使出吃奶的力气握着铁管，双脚离地。有那么一瞬我几乎觉得鼻子已经碰到了海水，但转眼，船又在咆哮中朝另一边倾斜。 下到一半的时候一个浪头毫无预兆地扑来，海水淹没了整个高台的侧身，撞在我身上，好像掉了一层皮。 海水顺着镂空的阶梯下落，我趁着这短暂的平静下到侧道。 吉米始终领先我十米左右的距离，这会儿他停在矮夹板的边缘，看着两边的海浪交替从甲板上涌过，好似拍打着坚硬的礁石。 这样根本过不去！ 这个念头刚在我脑海中产生，我就看见吉米松开栏杆快速朝船首跑去。 我大叫一声不要，作势去追。 闪电落下，浪头猛然袭来，一股激流涌过矮甲板，吉米瞬间消失。 这一道巨浪同样冲上侧道，我被海水推着撞在铁板上。海水退下，我深吸一口气，来到矮甲板边缘，庆幸地发现吉米正抓着一根缆绳挂在栓绳柱上。 此时船体摇晃起来，一道水墙由远及近迅速靠近船首。这是唯一的一次机会，我并不呼吸，暗暗祈祷吉米再多等一会儿。 水墙撞在船头，分成两半，变成一道巨浪从船下面滚过，船首高高抬起，就像战马受了惊吓。 矮甲板上的水从两侧流下，我迅速冲上倾斜的矮甲板，朝吉米的方向前进，浪头在此时滚过船尾，船头下降，船尾上升。 就是现在！我瞅准方向，松开手，任凭身子滚向吉米。 (本章完) 正文 第267章 食人 我路过他身边，抓住他的手，带着他一同滚向船首，直到撞在船首高台下。 矮甲板两边涌上漫天巨浪，海水扑上船舷，变成及膝深的水把我们淹没。我胡乱地向上抓，抓到一个把手，把自己提起来。 第二道水墙接踵而至，船首下沉，进入刚才的循环模式。吉米趁机迅速找到钥匙，打开了我身后的那扇门。 这一次撞击比之前要剧烈，船头抖动，头顶上发出扭曲的声音，有什么东西掉落下来，砸在矮甲板上又滚进海边。 大风顺着矮甲板这个通风口袭来，好似一记重锤撞在门板上，把门板掀飞出去。 门洞发出痛苦的呼号。我拉住吉米纵身跃了进去。 海水先我们一步，弄湿了台阶，在下面不断汇聚，朝走廊深处流动。 声音总算小了一些，这里比前一次我来时更加狼藉，各种之前我没有注意到的东西都在船的摇晃中滚出来，铺满过道，门板七扭八歪，横在我们面前。 风雨在身后形成雨帘，灯光闪烁，无比苍白。 吉米走在我前面，不断清理拦住去路的东西，单臂触碰之处留下片片血迹。 他受伤了——但对母亲的关心更甚。 几声炸雷在走道里回荡，震得耳朵蜂鸣，灯光忽明忽暗，雨水滴滴答答。恍惚间，我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吉米继续向前走，距离那扇囚禁他母亲的门越来越近。我悄悄捡起一根木棍，握在手里。 看到铁门完好无损，我稍微松了一口气。吉米挡在我前面，直接用钥匙打开了舱门。 我跟着他迈步走进去，发现这里并非只有一张床，还有一个柜子和一张桌子，此时柜子倒在桌子上，乱七八糟的衣服和生活用品散落一地。 船只还在剧烈晃动，柜子左右摇摆，随时有可能砸下来。 我扶着墙壁向里面走，试图越过柜子看到床上的人是否受到受伤。可是……床上的人好像不见了…… 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的锁簧弹动，我紧张地转过身，看到吉米和他眼放绿光的母亲站在一起，前者拿着刀子，目露凶光，后者嘴角挂着鲜血，双手佝偻抽搐，好像老鹰的利爪。 门在他们身后应声锁上。 该死的！这是一个陷阱！？ 我缓缓后退，一只手扶着墙壁，一只手操着木棍防卫。 一个人女人，一个小孩，即便我没有疯子的身手，应该也应付得来。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等待他们进攻，我手上的棍子对吉米的匕首很有优势。 率先动起来的是吉米的母亲，她充分展现出一个丧尸的行为举止——双脚很不协调却又非常迅速地向前移动，双手伸出，张开大嘴朝我扑过来，眼睛里已然了无生气。 她不是精神病。她就是个一具僵尸！ 我意识到这个可怕的问题，同时身体向后一闪，疯女人扑空，腹部撞在倒塌的柜子上。她狂躁地扯住柜子，手指贯穿木板，把柜子生生抬起来丢在一旁。 该死，这么大力气！ 一道巨浪忽然打来，我脚下不稳，摔倒在一旁。吉米趁机飞扑向我，双臂后曲紧紧握着刀子。 出手便是杀招儿，不再准许我有半点儿仁慈。我右脚蹬地，向后滑动，左脚顺势抬起，直接踢中吉米的面门，把他蹬翻在一旁。 一阵腥风直扑面门，扭头间，疯女人纤瘦的胳膊已然伸到我面前，枯爪抓住我的脖子，好似一把钳子。我丢下木棍，抓住她的手，双脚不停蹬踏。但坚硬的鞋尖撞在她胸膛上就好像踢在钢铁盾牌上。 热量顺着耳根蔓延向大脑，眼睛越来越模糊，胸腔里好像有一团火焰在剧烈燃烧。残余的视线里，吉米重新捡起刀朝我走来。 妈的！我要死了吗？ 恰在此时，船身猛然颤动把我们三个朝一面墙墙壁投去。 疯女人后背撞在墙上，双手松脱。我趁机挣扎开，跑向门口，作势开门。谁想我刚到门口，船身又朝反方向运动，前方陡然上升，把我甩回到船舱内部。 动势渐消，船身出现短暂的平稳，疯女人再一次朝我扑过来。这回我做了充足的准备，猫腰从她的身旁闪过，举起拳头抡向躲在她身后的吉米。 拳头和刀接触，刮出一道血口子，但拳头还是狠狠作用在吉米脸上。他甩头到底，晕厥过去。 不知是鲜血刺激了疯女人，还是吉米的晕倒刺激了她的母爱。她张开大嘴嚎叫一声猛扑过来，嘴里的黑色黏涎一直扯到胸前，枯瘦的身子爆发出来的力量像是一头母牛。 这一扑我幸运地躲过，顺着船身的倾斜跌到门边，拉开船舱扳手。 铁门摆开，海水灌进来，淹没了脚踝，风声在走廊里回荡，好似野兽的哀嚎。 我冲进走廊，连滚带爬地朝入口前进，可很快，又被疯女人抓住。我顺手抓起一根木头砸向她脑袋。 木棍折断，她丝毫没有反应，伸长的脖子青筋暴起，肮脏的牙齿几乎接触到我的脖子，腥臭的气息差几乎把我呛晕。 我继续砸，直到皮肤破裂，血液四溅，她也终于受到一些影响，向后缩了缩。我趁机扯掉身上的衣服，玩命挣扎，以在前胸和后背留下几个爪印为代价再一次从她手里挣脱出去。 经过这短暂十几分钟的战斗，我已是气喘吁吁，特别此时忍受着从外面灌进来的猛烈狂风，下半身还泡在水里，身体十分虚弱。 海水很咸，我踉踉跄跄地朝光亮里走，察觉到疯女人快步追来，僵直的腿不断把拦在路上的东西撞开。 我看见一扇厚重的铁门，忽然心生一计。我快走几步，来到门后，把门稍稍收起，屏住呼吸仔细听疯女人的脚步声——在这种环境中，这并不容易做到。 我听到了，风雨在某一瞬间小了一些，我分辨出隐藏在其中的赤脚踩水的“啪啪”声，然后等待……近了……近了……我猛然把铁门向外推开。 谢天谢地，它的折页还算油滑，沉重的门板快速向外张开，稳稳地撞在了什么东西上。 我跳出屋子，看见疯女人的身体倒在门后，四肢抽搐。 成功了，妈的！现在我要做的是爬出去，穿过矮甲板，回到卧舱里把我的枪找到，谁他娘的要是再跟我提一次这艘船的诅咒我就把他崩了。 船身再次颠簸起来，我摇摇晃晃地朝水帘洞般的门口走去。风中的海水蛰痛我双眼。我眯着眼睛，终于来到台阶下方，高处隐约出现一个人影…… 我抬起头，一道银光闪过眼前，脑袋随即“嗡”的一声…… (本章完) 正文 第268章 红影再现 海水从四周涌起，把我团团围住。我双脚踏水，迅速下降，直到再也看不见天空。低下头，脚底已是一片虚无。 我被谁砸了一下，不是应该死了吗？怎么又落到了水里了，这是哪里？我拼命思索着答案，朝四周观望，可目力所及除了海水还是海水，呼吸中都带着腥咸。头痛欲裂。 “我只想告诉你们，明天第一缕晨光落下，你们中将有一人死去，而最后一缕阳光消失的时候，你们将全部葬身大海。” 耳旁回响起这句话。我猛然抬头，看见一个红色光点从这水墙组成的竖井中缓缓落下。 起初如一片花瓣，然后如一颗星辰，越来越大，仿佛一个橙子，由橙子变成散发着光芒的太阳，最后化作一团炽热的火焰翩翩落在我面前。 是她！ 红色的纱，若隐若现的美丽**。 她依旧背对着我，或者她根本不是和我在一起，我们之间似乎个隔着一层水汽。 “你到底是谁？”我开门见山地问道。 “在你心里我不是被称为红衣女鬼吗？”女子语中带笑。 “你怎么知道我想什么？”我问。 “我****夜夜伴随着你，当然知道你在想什么。” “****夜夜？你是这艘船上的鬼？灵魂？”我不知道跟鬼注意礼貌有没有用。 “我如影随形，无处不在。” “这里是哪？我是怎么来的？” “这是你的梦，你被查理打晕了，准备献给他的僵尸妻子食用，我来救你。” “你会这么好心？”我忽然想起早晨的悲剧，“彼得的死尸怎么回事，这艘船上以前死过的五个水手是怎么回事，都是你干的吗？你到底是谁？” “我了解这艘船的一切，不过很遗憾，”女子说，“他们的死和我没有任何关系，除了我预见到彼得死亡这件事情。” “如果不是你害的，他为什么会在你说的时间死？” “我看到了他的未来，宿命注定终结于此。”女子说着，衣裙翻飞，“事实上我还预见到了这艘船的毁灭，但有什么力量正在改变它。” “什么意思？” “你们不会丧生在这次风暴中了，除了查理和他的僵尸妻子。” “为什么？” “诸神安排了命运，我需要隔着层层迷雾去窥探，这场风暴来临之前，命运的迷雾才最终散去，使我看到真相。” “可是我马上就要死了。”我说。 “所以我来救你，”红衣女子说，“此时你正被拖回僵尸的船舱，我在你的脑袋里和你的思维对话，这里的时间比外界缓慢，你记住要怎么做。” “你怎么救我？”我死死盯着她的后背，长发如瀑。 “你会在床上醒来，查理正在试图捆你的手脚，母亲和小孩都在你身旁，你的惊醒会迫使查理用斧头砍你的头，所以你只要记住一件事情，醒来不要第一时间睁眼睛，在心里默念三个数，之后马上起身跑，舱门在你的左手边。” “他们三个会追上我！” “把恶魔交给诸神审判，你只管跑就是。” “可……”我心中急切，但又不知道该问点儿什么。 “审判开始了，记住我的话了吗？” “记住了。” “重复一遍。” “醒来数三个数再睁眼睛，舱门在左手边，只管逃跑。” “开始数吧！” “一、二、三。”我喃喃念道。 一、二、三。 一，二，三。 一……二……三…… 声音在我耳畔回荡，红衣女子衣裙翻转，消融在眼前。与此同时，海水倒灌，将我吐出，黑暗降临，静谧变成风暴的喧嚣…… 一……二……三…… 后背潮湿疼痛。 一……二……三…… 雨水击打着窗户。 一……二……三…… 人影在我眼前晃动…… 海水落尽，四野沉寂，船体的晃动、风雨的嘶吼、腐朽的气味、盯着我的三双恶眼……所有的一切在我脑海泛起。 那一瞬间，我意识到自己醒了。 一、二、三。 我默数三声，甩开抓着我手腕的手，从床上奋力跃起，看准左边洞开的舱门，飞也似的狂奔过去。 然而，“飞也”只存在于我的脑海里，我刚迈出两步便不幸地认识到船舱里的水已经淹没脚踝，我每迈出一步都负担着更重的阻力。 身后，暴跳如雷的查理猛然举起手斧朝我飞来，我弯腰躲过，来到走道中。 风暴更加猛烈，船好像一个颠簸的球体。我分不清这艘船是在前进，还是横着，甚至是在水里翻滚。此前一波又一波的浪涛变成连绵无止境的动荡，船身在巨响中扭曲变型，随时有可能把这艘船撕碎。 手斧“当”的一声劈进墙里。查理冲出来，试图把斧子拔出来，但它陷得太深。查理试了几次都没成功。 这为我争取了宝贵的时间，我跌跌撞撞地前进，一路扳倒所有我能够着的东西。可是，等我到达楼梯之时，船身再一次扭动，整个地板跟着竖起来，把我直接抛回到走廊深处。 后背一路撞过我设置的路障，疼痛难忍，直到接触到走廊尽头的墙壁才停下。 眩晕，恶心。 该死的！船已经翻了吗？ 不等我搞清楚状况，竖起的地板恢复平静。这种平静是风暴开始以来我不曾体验过的！ 我们挺过来了？ 查理过来了，手持他的手斧。 该死的红衣女鬼！这******是救我吗？ 我急忙从地上跃起，随手抓过身边的东西，余光看去，发现是个皮搋子。我悻悻地丢下，攥起拳头，拳峰还在流血。 查理露出狰狞的笑容，他身后，僵尸和吉米也出现。那一瞬间我没分清他们家到底都是僵尸，还是两个正常人在狩猎养活这个僵尸。 他发起进攻，箭步上前，举起手斧。但他并不是专业的战士，我从他身边闪过，回身给他一拳。 他是个不错的水手，肌肉硬得像是石头。 这一招把他激怒，回身朝我左劈右砍，我胡乱躲闪，边战边退，忽然间，我意识到一个黑影正在我身后。 面前是斧子，背后是爪子，我本能地倒在地上。双目紧盯处，斧子闪过苍白的光。 感谢朋友们的支持，无以为报，稳定更新。 (本章完) 正文 第269章 爪牙之地 下一秒，一声碎裂从我眼前传来，我看到斧子劈进僵尸的脑袋，深入一半。 妈的！我大骂一声，翻身而起继续狂奔。 吉米手持匕首出现在我眼前，我没有停下，抓住身边的破旧木板狠狠抡了过去。吉米中招儿，倒在地上。 我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查理从他妻子的头上拔出斧头，脑浆和血液四处飞溅。 就在这一瞬间，脚下传来一声巨响，比此前所有的惊雷都要沉闷。船身戛然停住，船内的我们连带着所有物品腾空而起，朝走廊尽头飞去。 这次真的是飞，好像太空舱一样唯美。 片刻之后，我落在地上，各种东西劈头盖脸地朝我砸过来。我护住脑袋，任凭东西砸在手臂和背部。 灯光熄灭，伸手不见五指，我屏住呼吸，尽量不发出声音，待眼睛适应黑暗，我看到眼前一片狼藉，所有东西都汇聚到我这边，笔直的走廊变成一条折道，一个黑色的尖利岩石突兀地立在转弯处。 船身不再晃动，好像踩在土地上一样结实。 触礁，搁浅。 不知为何，我心里竟然松了一口气。 十几分钟之后，有人赶到，从废墟之中挖出我、吉米还有查理和他妻子的尸体，查理在剧烈的撞击中撞碎了头骨，发现他时已经没有生命征兆。 回到甲板上，狂风已停，电光远去，只剩大雨猛烈拍打着船上的一切，但声音却没有比处于风暴之中时减少半分。 我怔怔地站了一会儿，直到我看见左侧船舷边便上竖立着的一根黑色尖塔才猛然意识到，是巨浪在撞击着船舷和周围的岩石。这里一定有大量岩石，海浪在周围回转冲击，掀起巨浪，混在雨水当中落下。 比搁浅还要严重，海鸥号撞上刚刚我说的那座礁石，整个船都折断了，刚刚船底也已被礁石刺穿，它正夹在其中。 所有人都在大雨中的甲板上，相互呼喊着把东西搬运到船舷处。大船正在海浪的重创下不停摇晃，随时都有可能从中间折断沉入海底。维修工米来丢下我参与到搬运的队伍中。 水牛路过我身边，我问他发生了什么，他粗暴地回答了一句，淹没在风里。 索菲亚忽然出现在我身边，对我说：“这艘船马上就要沉了，我们必须上救生艇，这是你的枪。” 话音未落，海鸥号尖叫一声朝下划去，整艘船偏离了二十多度。 我抓着她，稳住身体，接过枪，同时看见她死死抓着装有水晶头骨的木头盒子。。 迈克尔扛着一大箱子应急食物从我面前路过，他的身体几乎倾斜成六十度，艰难地迈着步子。我唤他，他示意我快点上船。 顺着他的目光我看到我的胸口和手上鲜血还在往出冒。 我跟在他后面，来到较高一侧的船舷，两艘救生艇在大胡子派克和肥猪丁吉的操作下稳稳吊在船舷上。浪涛在救生艇下面爆炸，四散的浪花不时淹没两个胖子。 船又一次发出惨叫，角度更加倾斜，我抓住栏杆才能稳住身子。 丁吉接过迈克尔手中的箱子，迈克尔停下来，朝甲板上的人招手喊话，大概意思是丢掉东西赶紧过来，待会儿就来不及了。 水手们丢下手里的东西，手脚并用地从四面八方跑来。 我扶着索菲亚走上已经悬空的船梯，丁吉抱怨着把我们接到船上。我暗暗致歉，可惜什么都听不到。紧接着，迈克尔的水手：强壮的沙丁鱼和维修工米来相继跳上这艘船。 大浪涌来，海水翻涌，撞得救生艇剧烈颠簸。 我没忍住朝船下看一眼，黑色的海水在礁石之间涌荡，泡沫成山，好像沸水，黑色的漩涡在泡沫之间游走。我不禁想问，这样下水难道会比留在船上更容易活着吗？ 与此同时，另一艘船上也陆续载满了人，我看见水牛接替了迈克尔的位置，迈克尔落在那艘船上。安德里背着他的皮箱最后赶到，灵巧地落在我身边。水牛回望一次船身，顺着梯子爬到另一艘船上。 而后，我听见迈克尔的哨声。 丁吉搬动扳手，铁链绞动，两艘救生艇缓缓下降。 大雨无情地落进比它更无情的海洋里，我只感觉自己正一点点落在某只洪荒猛兽的口中。 忽然间，我意识到什么，抬头望去，看见独臂吉米正站在船边眼巴巴地盯着我们。 我大叫：“停，停下！还有一个人！” 声音送不到任何人的耳朵里，我不得不猛拍一下丁吉，唤起他的注意。我指了指上面，他骂了一句该死，重新锁死吊索。 吉米顺着船梯爬下，停在尽头处，回头望了望，忽然纵身一跃。 丁吉双臂把他抱住，丢在木桶边上，重新打开扳手，救生艇继续下降。 这一系列动作并未花费多长时间，但等我们重新启动时，另一艘船已经达到水面，水手们各自就位，操着长桨，对抗着激流。 第一艘船在大雨中变成一道幻影，我们的船伴随着一阵动荡落进水面，海鸥号漆黑的船底横在我们头上，好似一座破碎的城墙。当肥猪丁吉松开绞索，它伴随着一声哀鸣朝朝另一边翻去，沉入水中。 涌起的巨浪毫无征兆地把这艘救生艇搞搞托起，朝远处抛开。 人们失声大叫，胡乱操起木桨。我观察周围环境，不幸的是我们只能看到犬牙一般的无数礁峰。 救生艇伴随着海浪落下，一座黑色礁石迎面朝我们扑来，丁吉在船头举起木桨，试图抵抗即将到来的冲击，可在这座山峰面前，木桨更像是一根绣花针。 满天满地的水，分不清是来自天上还是海里。我紧紧盯着那座礁石由小变大，心里默默向神灵祈祷。 也许神灵听见了我的愿望，在小艇接触石头之前，另一道浪从左边右侧冲过来撞在礁石上形成一道反向的浪花，把我们推回到礁石群的夹缝当中，水流激进，小艇快速前进。 人们重新握紧木桨，拼命划动。 此时我惊讶地发现，我们船上的人除了安德里几乎都是被淘汰的劣质品，身材矮小的沙丁鱼、毫无水上经验的我、唯一的女性索菲亚、笨拙的厨师丁吉、瘦弱残疾的吉米。 这是命运捉弄还是迈克尔的心机？ 小艇在激流中左右摇摆，在礁石与礁石当中穿行，人们紧张地推开每一块靠近我们的石头。安德里试着发出号令，声音一次次被海涛声淹没。 艇底不断摩擦水下的暗礁，大雨滂沱，我分不清身子下面的水是漏进来的还是积聚的雨水。 感谢朋友们的支持，无以为报，稳定更新。 (本章完) 正文 第270章 城墙 我生平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命运不操控在自己手中，心脏跳到喉咙。海浪翻涌间，我似乎看见了红衣女鬼看到的未来，可转瞬，眼前又变成无比可怕的礁群和激流。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第一艘船完全没了踪影，不知道是沉了还是改变了航向。 …… 不知过了多久，雨水忽然停了，白色的雨帘被白色的浓雾取代，礁石变得更细更高，仿佛一座座烟雾笼罩的仙山，随后水面归于平静，小船如一块浮木缓缓前行。 我目睹这一切，宛如黄粱一梦，半晌反应不过来。 丁吉的惊呼把我唤醒：“该死的，这艘船在漏水！” 我低下头，发现小艇中的积水已淹没我的臀部，身旁的水面有冒出一股清泉。 安德里见状大叫：“吉米，索菲亚，你们两个把船里的水舀出去，其余的人听我口号开始划桨！一、二！” 数到二，安德里把插在水中的桨向后推动。其余的人赶紧跟上，三声过后，四支船桨变得整齐，小艇加快速度平稳前进。 一，二！ 狂躁之后的安静显得可怕，安德里的沙哑粗犷的声音沿着水面朝四周扩散。象牙一样的礁石朝身后退去。 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大声问：“我们这样能划到哪里？没有陆地和大船，我们累死也靠不了岸！” 安德里没回答，抬手指了指前方。 起初我只看见漫天迷雾，但马上，迷雾之后一个黑色的轮廓渐渐呈现出来。它非常高大，我仰头才能看见它的上部边缘，左右根本看不到边，那是……一片整齐的乌云，还是横在海上的一堵墙？ 压迫感瞬间袭来，仿佛空气都被这个大家伙遮挡住了。 十几分钟之后渐渐稀疏的礁石群彻底消失在身后，我们来到一片开阔的水域，又过了十几分钟，船底涌上来一股浑水，木板船底触到什么柔软的东西，向前滑动一小段距离，不动了。 安德里第一个跳下船，站在船头朝我们宣布：“靠岸了，胜利了！” 这是他变成水手之后第一次显露出兴奋的语气。 我也跳下船，脚底接触到柔软的细沙，感觉大地在晃动，僵持了几秒，一屁股坐在水里。 其余的人相继上岸，欢呼雀跃，丁吉咬了一口挂在脖子上的香肠，露出笑容，索菲亚把木盒子放在水里，抱住了我。 劫后余生，这就是劫后余生？可我的心里为什么没有喜悦呢？ 我抬起头试图找到那堵巨墙，可看见的只有迷雾。 短暂的狂欢之后，海风吹起，寒冷迫使我们冷静下来。我们把剩余不多的物资搬上岸，吉米和索菲亚把船推到沙滩上。 天还未亮，但迷雾之后有光，让我们看到周围人的轮廓。我们凭借本能搬着物资往高处走，进入一片茂密的树林，在一个黑色巨石下停下。 寒冷、饥饿、疼痛交替折磨着我们的身体和心灵。权衡一番之后，安德里提议我们就地休息，一边恢复体力一边等待迈克尔他们，如果天亮之前他们还没到来，我们再做计划。 我们仅剩的三个木桶里有一同木炭、一桶淡水和一桶大米。 没有锅，大米基本没用，但我们很满足一些淡水和一堆暖暖的篝火以及丁吉脖子上的一串香肠，美中不足的是空气湿度太大，火焰始终不旺。 我们围聚在火堆周围取暖，除掉鞋子和衣服里的水，开始享用香肠。 墨西哥湾地处热带和亚热带地区，温度很高，身上的寒意很快消退，温柔的海风吹在背上，倒是有些凉爽。蚊虫在我们中间乱叫，伤口隐隐作痛，我仔细检查一番，意外地发现它们已经愈合。 距离天亮还很早，休息一会儿之后，安德里带着沙丁鱼和丁吉到林子里视察。 不多时三人回来，带着很多干枯的木头和大片的棕榈树叶。我们把树叶从中间分开，扑在黑色巨石周围的沙地上，隔绝潮气。 丁吉意外地捕到一只巨大的椰子蟹，放在火上烧烤。我们围在周围，盯着火焰，虽然困倦，但并无睡意，也无人说话。 我回想着整张航海图，知道我们应该是在孟加拉湾海域的中心，想想周围广袤的海域还有我们损坏的捕鲸船，忽觉希望渺茫。 沉默了很久，安德里对大家说：“你们都早点休息吧！争取睡一会儿，还有四个小时天亮，我站第一班岗，两个小时以后换沙丁鱼。”说完，他又用英语对迈克尔的两个水手说了一遍。 沙丁鱼竖起大拇指，丁吉粗暴地骂了句什么，但仍表示没问题。 躺在棕榈叶的“床”上，听着不远处的海浪和海风，意识渐渐模糊，黑色巨石给我提供了一些遮盖，但我担心它如果滚下来会把我压成肉饼。 我想提议把吉米绑起来，害怕他再次捅我刀子。我想不通刚才那堵城墙是不是我的幻觉，如果不是，那它至少有二十层楼那么高，那是一座山吗？可顶上为什么那么整齐…… 大脑不受控制地胡思乱想，最终被困意淹没，我的最后一个疑问是我今晚还会不会梦见红衣女鬼，她是不是跟着船一起沉入海底了。 我醒来时，只有索菲亚和吉米在营地里，索菲亚也刚醒，吉米把大段的干木头丢进火堆里，升起一连串的火星，隔着烟雾我注意到他看着我，等对上他的目光时又躲闪开来。 天已经亮了，浓雾依旧笼罩，周围只能看见巨石和几棵黑色的椰子树，还有脚下的黄沙滩。视线比昨天好了些，可能见度还是不超过十米。 我站起来，道远处撒尿，心里盘算着红衣女鬼可能真的随着海鸥号沉了，昨夜并没给我托梦。 忽然间，我意识到眼前哪里不对劲，缓缓抬头上望，定在原地。 是一堵墙，一堵巨型城墙，距离我们并不远，昨夜天黑以为那是山，此时天亮，它就隐藏在漫天的大雾后面，好似一道从天上拉下来的幕帘，把世界分成两半。 我的天！我们闯入了巨人的城市吗？ 远处传来丁吉的咒骂声，我回到巨石前面，看见他一个人拖着我们的救生艇，艰难地迈步走回来。 (本章完) 正文 第271章 鼓声 我赶紧上去帮忙，把船抬到火堆旁。 小艇倒扣着，船底的破洞比我想象的严重。原本我以为必要时我们可以修补它继续航行，但此时看，它的几块木板都已断折，好几处破洞有手腕粗细，不可能修好了。 我正想这家伙是不脑子进水了，见安德里和沙丁鱼带着很多海鲜赶回来。 安德里说着这座岛不太对劲，我们在开始探索之前必须要营造一个稳固的营地，这艘船能提供很好的建筑材料。 他把海鲜交给索菲亚处理，其余的人着手建设营地。 伴随着海鲜特有的香味，我们用刀子和木棒在周围树林中放倒很多手腕粗细的树木，并去掉多余枝叶，加工成可用的木材。 “安德里，咱真有必要建个要塞吗？” 安德里放下工具，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说：“我们可能不是这座岛上唯一的人类。” “什么意思？” “昨晚有人监视我们。” “什么？”我紧张地停下手里的活，摸向手枪。 “先别紧张。我追过去，看见两排新鲜的脚印。脚印很深，应该是跑开的，但从跑步的步幅来讲，他们的个子不是很高。” “猴子？” “只有脚印，猴子跑起来时会有上肢留下的痕迹。我十分肯定他们就是人。” “这座岛会有土著居民吗？”我猛然想起城墙，“我又看到那堵墙！” “这些现在都还未知，但可以肯定的是，如果我们寻找得不老泉是在一座小岛上的话，那么我觉得没有任何一个另外的岛屿比这座岛更适合它栖身了。”安德里丢下一根削好的木材，直起身，望向城墙的方向。 “对呀！”我惊叫一声，“我差一点忘了我们的目的，不老泉肯定在这座岛上。” “你这样认为真是太好了，我觉得你在这方面的判断几乎就是个预言家。只可惜我们的队伍散了，武器装备都在迈克尔那艘小艇上，我们只能建好营地，一点点探索。” “他们会不会撞在岩石上沉了？” “那艘船上都是迈克尔认为经验丰富的水手，”安德里带着嘲笑的口吻说，“既然我们这帮人都活下来了，他们没有理由死掉。他们可能被冲上小岛的任何地方，没准此时正沿着海岸找我们呢。” “万一他们也等着我们找他们怎么办？” “不会，”安德里笃定地说，“他们知道我们没有武器，却有比他们更多的补给，所以一定会想办法找我们，而不是等我们。” 我被他的逻辑思维能力所折服。忽然间，我错觉跟我说话的人不是安德里，而是伊万诺夫。 建筑材料准备好了之后，太阳高高升起，在迷雾之后变成一个暗淡的盘子。雾气淡了一些，远处可见海水冲刷海岸线，雾后大山一样的黑城墙轮廓更加明显，也更加宏伟。 我们勉强填饱肚子，然后开始建造营地。这是我的强项，我在沙滩上画出简易的设计图，把黑石头作为后方，它两边用木材围成木栅栏，尽量多用树木，让篝火处于合适的位置，睡觉的地方和木桶放置的地方合理规划，用最小的空间营造出功能最全的领地。 一边设计，人们一边开始工作，木材以树为依托，围成对角框的稳固木栅栏，再用棕榈叶覆盖，睡觉的地方仍在黑石下，顶端支架，搭好遮雨棚。 栅栏最前端破旧的救生艇放在前面好像一块盾牌，沙丁鱼从周围找来很多小号的黑石头给栅栏和盾牌加固。这个位置高于周围区域，利于排水，视野开阔，真有情况，便于防守。 完工之后将近中午，人们准备去寻找午餐。安德里说：“我们还有一项重要的工作，做完之后才能觅食。” 人们不解地看着他，丁吉又开始骂骂咧咧，满嘴唾沫星子，但还是很认真地听了安德里的话。 安德里说：“我们再弄些棕榈叶和椰子壳，做几个稻草人。”不等我们问，他继续解释说，“我们势单力薄，如果有人来犯，稻草人能起到疑兵的作用。”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况且只有他亲眼见到昨晚的野人，我们不知道情况的严重程度，只好同意。 安德里按照我们几个人的身高捆了几个十字支架，插在不同的位置上，我们用剥下来的树皮把大量棕榈叶捆在上面，用椰子壳做脑袋，尽量让他们自然地分布在营地里。 索菲亚兴致大发地用黑石给每个椰子壳上画了眼睛和嘴，我特地到海边看了看，隔着迷雾，足可以以假乱真。 草人做完之后，太阳转到头顶，不过依旧黯淡无光。雾气好像又开始变浓了。 一切准备妥当，安德里说：“兄弟们，我们必须带上所有补给离开这里了。” “离开？”除了吉米，我们几个异口同声地用不同语言问道。 “不好意思，”安德里礼貌致歉，“凭我们现在的装备和这简陋的营地，没有办法抵挡任何攻击，只能躲避。昨夜他们发现我们在这里，今晚一定会再来，我们暗中观察，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 “你早说嘛！”索菲亚说，“早知道我就不那么费力给它们画眼睛了。” “就知道你们会这么想，所以我才对你们说谎。”安德里语气平淡，“越是糊弄的东西人们越喜欢糊弄，最后总是自己被糊弄。好了，走吧，各位。” 我们搬上木桶，跟着安德里从营地直接走到海边，又顺着海岸线一路向东走。 海浪反复冲刷着我们的鞋子，沙子把我们留下的足迹覆盖。这座岛的石头都是黑色的，连沙子里都混杂着黑色的石屑。我捡起一块小石头，试图分辨它的种类，发现这超出我的知识范围。 沿着海岸走了大概五百米，我们重新踏上沙滩，回到树林中。 这是一片植被茂盛的树林，黑色石块散落在林间杂草里，头顶上悬挂着椰子，各种螃蟹在树林间横行，多得难以想象。 雾气真的变浓了，长城的颜色逐渐暗淡，像一尊巨神把面貌隐藏起来。从这个位置看它，我惊讶地意识到它并非完整无缺。 缺口更证明它的真实性。它真的是一座建筑吗？难道我要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巨人？ 我们马不停蹄地工作，着手建造新营地。一颗倒下的粗树帮了我们很大的忙，我们把木杆一端架在上面，便拥有一张离地的床，床铺都在石块间，非常隐蔽。 为了隐藏行踪，我们决定生吃海鲜，不生火。 食物还算充足，淡水却下降一半。吃完饭后，我们清点装备，砍来两根木杆，把顶端劈开，插入匕首，用树皮捆紧，制成长矛。 做好能做的所有准备后，夜幕悄然降临。 遥远的城墙方向忽然传来阵阵鼓声。 (本章完) 正文 第272章 戴白色面具的人（上） 这应该是一面非常巨大的鼓，否则声音无法穿越这么远的距离，到我耳朵里时还如此震撼。 鼓声过后，火光渐渐闪现，先是两团火焰在城墙半腰上亮起，好远古巨兽明亮的眼睛，随后一条长长的火龙从半山腰出发，顺着城墙成“之”字型下移。 “他们来了，”安德里说。 “来了是来了，”我凝视着棕榈林外的那对巨眼说，“可只抓我们六个用得着这么大的排场吗？” “鬼晓得这个岛上生活着什么东西，”安德里继续说，“没准太多年没有外人到此，给我们准备了一场欢迎仪式呢！” 丁吉喃喃说了一句什么，我听出他说的是最好有一顿像样的晚餐。 沙丁鱼的意思则是只希望不要把我们当成晚餐就好。 “现在我们怎么办？”索菲亚问道。 “我们回之前的营地周围埋伏下来，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 “我觉得我们应该丢掉武器，试着和他们交流，”索菲亚说，“土著也是人，即便语言不通，但至少懂得感情交流，我们拿着长矛和手枪，很容易刚一见面就失去他们的信任。” “有道理，”我补充道，“硬来我们根本不是对手。” 远方鼓声还在继续，火光更加明亮，长龙消失之后，两道流火顺着城墙流下来，仿佛巨眼的两道眼泪，与此同时，大山深处传来有力的呼喊。 他们有很多人，应该是一个不小的族群。 我看着沙丁鱼和丁吉手中的长矛，忽然觉得安德里是不是故意要害死他们两个。 出发之前，吉米一直蜷缩在一棵树下，抱着双膝，浑身发抖，任凭谁跟他说话他也不作回答，好像海难之后他就丧失了语言功能似的。 我靠近他，试图让他振作起来，但他迷离的眼神告诉我，如果强行带他去他很可能就此疯掉。 无奈之下，安德里让他看守营地，并给他留下一把匕首保护自己。 我们沿着茂密的棕榈林悄悄前进，树干之间的雾气如同无形的大手撩拨着寂静的夜晚，鼓声和喊声越来越大。 我们在距离原来营地十米左右的地方停下，找到隐藏地点。营地里那几个草人鬼魅一样站着，有很多时候我都要相信那不仅仅是几个草人了。 周围十分安静，只有浪花声从看不见的地方传来，脚下偶尔爬过一两只螃蟹，挥舞着钳子好像在宣称我们闯入了它们的领地。 潮湿、炎热，无法蒸发的汗水让我们异常难受，我不停抹掉脸上的汗，听见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 敌人来得悄无声息，以至于我们都不知道它们来了多久。 安德里第一个发现的异常，一把按住我的肩膀，同时回头示意大家不要发出声音。 我从石头后面探出脑袋，起初并没发现什么，直到我注意到营地的方向除了稻草人之外又多出一个身影。 他的距离比稻草人和我们的距离要远一些，勉强能确定那是一个人形，纤细修长，站在原地，好像一棵树，正盯着营地里的稻草人看。 是鼓声和海浪声掩盖了他的足音还是他走路可以不带声响？他只有一个人吗？我们要不要先下手为强抓一个他们的俘虏？ 如此想着，又有一个身影从树林中闪现出来，站在细高个儿身旁。他们高矮不一，都很瘦弱，手里拿着武器，隔着浓雾看不清。 一共有七个人了，比营地里的假人多出一个，但他们仍未贸然进攻，还在静静观望。 或者他们是在好奇为什么前方的人一动不动。 不多时，细小的火光由他们身后迅速靠近，一个、两个……聚在他们身旁，形成一大片光亮，那是至少二十几个火把。 火光把营地周围照亮，我看见更多张苍白无色的脸和****的身体，黑压压一片，毫无生气可言。 有人在火光之中点燃一支火箭，张弓射向营地里的假人，假人中箭，但因为材料潮湿，并未燃烧。 射箭的人站出来，朝着天空呼喊一声，又点燃一支火箭，其余的人学他的样子吼叫一声点起各自手中的箭，拉开弓弦，箭头微微上抬。 下一秒，弓弦收紧的声音合奏成一曲紧张的音乐，二十几支箭拖着火尾横七竖八的朝营地扑来，有的击中树木，有的跃过营地击中我面前的石头，但大多数箭都落在营地范围之内。 枯木率先起火，而后火焰蔓延上枯草，窜跃起来，如同舌头一样朝天空里****。 火光让土著们异常兴奋，原地跳起奇异的舞蹈。 我有点搞不明白他们的举动，莫名地看向安德里。 安德里轻轻在我耳边说：“我们先离开，别搞出声音。” 这个指令在人们中间无声传递，五个人从不同的掩体后面同时出现，背对着火光，在石头的阴影里猫着腰小心翼翼地朝林子深处走。 没人说话，周围安静到了极点。 走着，走着，我越来越感觉气氛不对劲。除掉吉米，我们总共还有五个人，可我总感觉我们周围存在着更多的呼吸声。 远处鼓声节奏变换，刚劲有力，呐喊掀起阵阵**。我安慰自己说只是因为紧张，等前进三十米左右的距离时我们就能撒丫子跑了，到时候就好了。 继续前进，身后传来一阵轰响，火光漫上树顶，燃烧的味道钻进鼻子。我回过头，看见营地中的茅草屋已然倒塌，火星漫天飞溅，巨大的黑色石头突兀如同伏击的野兽……嗯？ 我忽然发觉有什么不对，缓缓抬起头…… 我草！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他奶奶的是——土著！ 肾上腺素顿时飙升，在我眼前，以迷蒙的白雾和火焰为背景，树干上蹲伏着一层白面土著，正幽幽地看着我们。 我转头欲跑，前面竟然也是！ 前前后后加起来，人数至少有三十个，不知什么时候爬上去的，但我敢肯定我们一路就是从他们脚下走过来的！ 我大喊一声快跑，前方树影摇曳，一个人影伴随着一声哨响从天而降。 更多人从树上落下来，如同猿猴一般矫健迅捷，散落在我们周围。 我们下意识亮出武器靠在一起，环视周围，随时做好反击的准备。 (本章完) 正文 第273章 戴白色面具的人（下） 如今近的距离，我看清他们的白脸不是皮肤而是一张张诡异的面具，上面只有眼洞和嘴洞，如同表情静穆的鬼魂。 他们皮肤很黑，身体结实，浑身上下布满各种无法理解的刺青，穿着简陋的皮毛和树叶，戴着人骨项链，手臂和大腿上缠着一圈圈绳子一样的东西。 和此前那帮人不一样，这伙人使用的武器不是弓箭，而是吹矢。 领头的人除了一张白面具还戴着一个由巨大羊角制作成的头盔。他身形高大，目光犀利，观察了片刻，扬起吹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吹出一支短标。 我的脖子像是被蚊子叮了一下，脑袋瞬间失去思维能力，手指接触到短标的羽毛，视线恍惚，天地旋转，树冠一下子来到我的脚下。 颠倒的世界里，更多吹矢发作，索菲亚和安德里接连倒下，沙丁鱼挥舞着长矛，被一个人从后面抱住摔倒在地，肥猪丁吉仗着皮糙肉厚狂奔出一条血路，不过很快也被按倒在地。 火光渐渐消散，视野一片漆黑，大海的咸味从我鼻子里逃走，海风也不再抚摸我的脸，我唯一的感觉就是世界在颤抖，像是在荡秋千。 醒来时大风正烈，浓雾遮盖眼睛，头痛欲裂。 饥饿、寒冷、痛苦刺激着我的大脑，随后，震耳欲聋的鼓声传进我的耳朵，烧焦的味道钻进鼻孔。 我触摸到冰冷的地面，感觉到它的坚硬和颤抖。我翻身把脸贴住地面，看见湿漉漉的黑色石头。 城墙！ 这个念头一经在我脑海中出现，记忆便翻江倒海地涌回来。 我被抓了，应该是在那堵高大的城墙上，其他人呢？ 我小心翼翼地调整脑袋的角度，最大限度转动眼睛，希望在没吵醒守卫的情况下看清周围的情形。可我目力所及，只有雾气和黑色的石头，这个空间很大，三面黑石一面开口。开口外鼓声阵阵，每响一下我的心跳就加速一点。 我试着发出一些声音，等了一会儿，并没有呵斥或者回应。我悄悄站起来，朝光亮的一面走去。 迷雾无穷无尽，我险些失足掉下去。等我撤回来趴在地面上朝下看的时候，发现我脚下至少是三十米的深渊。 天亮了，但雾气比昨天更加浓重。 也好，他能遮挡视线就能为我提供掩护。 我退回到空间内部，循着墙壁前进——我肯定不是飞上来的，所以沿着墙壁走我至少能够找到一条通道，至少是一扇牢门。 快到第一个墙角的时候，我的神经骤然绷紧，双脚不由自主地停在原地。一个黑色的人影出现在墙角，坐在地上，斜倚着黑石，隔着迷雾盯着我，好像正等待我的到来。 我举起双手，用我此生最友善的声音说：“我没有恶意，我只想知道自己在哪。” 声音被鼓声和呐喊声淹没，他一动没动，我担心他听不见，又重复了一遍。 他还是没动，甚至连最微小的动作也没有。我感觉不对劲，再一次加大声音重复了我刚才说的话。 回复我的只有沉默。不对劲，他不是个……活人。 我壮着胆子，慢慢朝他靠近，直到距离他只有两米多的时候他仍旧没动。 我深吸一口气，冲过去，双手伸开瞄准他的脖子。 我有个计划，如果他只是睡着了我就先下手为强掐死他。然而，我忽略了雾气中湿滑的地表，鞋底刚刚蹬地，朝后滑去，身体失去重心向前扑倒，脑袋正好撞在他枯瘦的腿上。 妈的，我只感觉那是两根石棒槌。 我不敢怠慢，起身掐住他的脖子。他是个年轻的土著，至少比我小七八岁，身上的刺青和饰品很少，黑色的野猪皮围住了要害部位。 掐了一会儿，我忽然意识到这个小孩根本没有反应，他好像真的是一具死尸。 不对，他的脖子还有温度，脉搏也在跳动。 我慢慢松开手，注意到在他左肩上有一根羽毛状的短标。那是一根细长的绿色铜针，尾部沾着柔软的羽毛，随着我的呼吸摆动。 是吹矢。细长的吹管还握着他松软的手里。 玩火**？ 我有点搞不清楚这货是如何把针扎在自己身上的。我捡起吹管，看到里面还有一根未出发的短标，决定带上它防身。 它大概只有我中指那么粗，却比我手臂还要长，较粗的一端也只有我的拇指粗细，重如金属实为木质。 重新站起来，心里轻松了许多。守卫就在这里，只不过是不幸晕倒了，这就证明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不会有人很快发现我。 我继续上路，朝开口那边摸索。刚走两步，踩进一个水坑里，我蹲下去，发现脚被一层浅浅的淤泥裹住。 我忽然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退回墙角，把那个小孩从上到下扒了个精光，把所有饰品和绳索戴在自己身上，值得一说的是，作为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来讲，他的老二真大。 最后剩下面具。说实话，摘下面具时我吓得不轻。 或者说不是惊吓，而是一种来自生理和心里上的双重不适。 那是一张男孩的脸，上面毫无规律地生长着很多牙齿，有长有短，皮肤上长出牙龈，好像一只只虫子在蠕动。他没有嘴唇，应该是嘴唇的地方被更加密集的牙齿占用，薄薄的**挤在牙缝里，无比狰狞。 我尽量不去看他的脸，把我的衣服胡乱套在他身上。然后仔细打量面具，是一种被加工过的薄树皮，上面刷着白色燃料。我特别注意了嘴洞，看到干涸的口水痕迹时刚刚落下的汗毛又全都竖了起来。 没有其他选择，我把心一横，戴上面具，回到淤泥水坑边，把淤泥涂在脖子和四肢上，最后又趴在原地滚了一圈，直至自己看起来不再那么“耀眼”。 我继续前进，在开口的一侧找到我要找的路，没有牢门，也没有遮挡，但我此刻宁愿这条路被堵死，让我死掉逃走的心。 这是一条暴露在墙体外面的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石头台阶，宽度只有一米左右，右边和前方都淹没在雾里，好像随时有可能被风吹下去，或者被鼓声震下去。 (本章完) 正文 第274章 方块文字 我贴紧墙壁，每两步下一级台阶，速度十分缓慢。囚禁我的高台渐渐消失在身后，目力所及的范围内，只剩下浓雾。我仿佛置身云端，纵身一跃便是凡间。 继续向下，风中越来越重地弥漫着一股烧焦的味道。我忽然明白这不仅仅是雾，还有浓烟，土著们正在烧什么。 前进五十米左右之后我遇到第一个转折点。我在缓步台上停下，喘了口气，估算出刚刚下降了大概十米。 这样的长高比不太符合建筑原理，但我没时间一探究竟。 转过折点，台阶向另外一个方向斜插进雾里，摆出第一个“之”字，我想起昨天晚上看见的之字形“火龙”。 鼓声和呼喊声的源头距离我不太远，走上面的楼梯时我在远离它，这会儿又在向它靠近。 第二个转折点在相同的距离出现，这里也有一个露天囚牢。我小心地迈进囚牢里，心说老子就算被这群野人吃了也再也不想走那条路了，可不等我把气喘匀，囚牢里面便传来一阵急促的哨声。 我赶忙跳回到台阶上，快速朝下方走，直到平台消失才慢下来。 风很大，由下向上吹，皮肤上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里不太像亚热带小岛，也许土著们不穿衣服的原因是怕走在这样的路上时被风吹下去吧！ 走了一段时间，身体逐渐习惯环境，颤抖的双脚越发稳健，速度也快起来。 我在一个合适的地方停下，仔细观察脚下的台阶。它们采用了中国古代的栈道式构造——在墙壁上打孔，插入枕梁，以枕梁为基础修建台阶或道路，但眼下这个栈道全部由这种黑色石头构成，每隔三米便有一个枕梁，枕梁与枕梁之间架着连在一起的七层台阶。 我向两边看，随即注意到这里每层台阶的规格都不差分毫，甚至连一个棱角都没有破损。从专业的角度来看，就算先进的科技都没办法达到这种工艺。 带着这个问题，我又路过一个转折处，开口里同样有人，不止一个，我再一次抵住试一试吹矢的诱惑，选择朝下走去。 时间过去将近一个小时，我已经下降了大概四十米，可这城墙竟然还没到底。想想一个小时以前我还在头顶四十米高的地方，恐惧感再一次袭来。 我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情。从我离开囚牢到现在已经路过了三个囚牢，它们处于同一垂线上，彼此之间用台阶栈道相连。我清楚地记得下面两个囚牢都有通向上方和下方的台阶，而我出发的那个平台，只有通往下面的。 从昨晚的距离初步估算，这座黑城墙至少有一百米高。如果我出发的地方是它的顶点的话，那我现在…… 我不敢继续想，只希望下一个平台快点到来。我想试试和土著干架是不是更容易活着。 下一个平台在该出现的时候出现，我跃上去，把吹矢较粗的一段对准嘴巴，眼睛在雾里搜寻人影，耳朵听着声音。 半晌，悄无声息。 这一层没人。 我小心翼翼地靠近墙根，沿着石墙往里面走，嘴贴着吹矢，随时准备发射——我不确定自己能够击中敌人，但至少有点底气。 走到墙角的时候，我发现这个囚牢内部并不是封闭的，几级台阶下面是一条贯通左右的甬道。 甬道里的烟雾小了许多，白色的混杂气体在我头顶回荡，犹如柔软的巨大手指。两旁间隔有一些石像，石像头顶燃烧的火盆，为我提供了充足的光明。 我有种白内障患者康复的感觉，同时心底蒙上一层无处藏身的窘迫感。 甬道幽深无人，隆隆鼓声从我左手边传来。 我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决定到鼓声中心去看一看土著们到底在搞什么鬼——如果幸运的话，安德里他们应该也在那。 拿定注意，我悄声前进，从甬道内部看墙体，更容易感受到它完美的弧度，它一定是个圆，把整座小岛包围起来了。可是老问题又来了，是谁建造了它呢？ 这里的石像比正常人稍微大一圈，短小粗壮的双腿撑住地面，细长的双臂上弯，张开双手托着头顶的火盆。 值得注意的是这些奴隶的肖像，他们的头上窄下宽，额头向后倾斜，造出一个尖尖的头顶，耳朵很大，耳垂上打孔，双眼对视，好像凝视着对面石像头顶的光芒。除此之外，它们的牙齿很尖，好像野兽。 所有石像几乎完全相同，这种黑色的石材密度很大，泛着油腻腻的光，摸上去无比光滑，反射的光芒让它们更加灵动。 石像对应的后面有在墙体上抠出来的墙柱，和它们一样宽，把墙壁割成大块。路过前两个石像的时候我的注意力全部停留在它们身上，等到过了第三个石像，我忽然发现这些黑色的墙壁上有奇怪的图案。 每一幅图案都由无数个整齐排列的小方块组成。乍一看，一定会以为是古人玩的俄罗斯方块，但仔细一看，便会发现它们存在着非常细微的差别。 本着好奇，我停下来观察，随即发现这些图案几乎都有两部分构成，即外框和内饰。 大多数图案外框都是方块，少数一些时圆形或者椭圆形，多数方块下面有三条祥云一样的纹理，少数没有，没有的看起来像是电视机，有的外框是两条线有的则是单条。 内饰部分更为复杂，有的只点了几个点，有的却被分割成几块，有的画着不同的人脸，有的是密密匝匝的线条……不，这些图案并不是全都不一样，它们被重复使用着。 难道是……我有点不敢相信。 我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把双眼焦距调整到模糊的状态，然后睁眼凝视其中一个外框为同心圆、内饰为两个点的图形。 几秒钟过后，正面墙壁上相同的图案从我的视线里显现出来，一共有四个，分散在不同的位置。 我吐出肺里的浊气，把眼睛的焦距调整回来，如法炮制，凝视另外一个图案，这次我找到七个相同的图案…… 那就一定是了，有多有少，形式相近却不相同，冥冥之中暗藏着某种联系。 这是文字，一种奇特的文字！整面墙是一个记事板。 (本章完) 正文 第275章 偶遇 信息量太大，我无法在短时间内全部记住，只好挑选最上面的一行和最下面的一行记住，等有空的时候画出来，和懂的人分享。 继续前进，两侧墙壁突然消失，墙柱之间被囚牢取代。 这些囚牢很矮，大概只到我胸口的位置，每两个墙柱之间有三层囚牢，由一侧的石梯相连接。看得出来囚牢已经闲置很久，作为栏杆的细瘦石柱有很多已然倒塌，锋利的断口上跳跃着火光，弯腰朝里面看，漆黑一片，空空如也。 我捡起一根锋利的石柱插进匕首套里，不料被割伤手指——这石头比刀还锋利。 远处忽然传来一串哨音，随后几个脚步声朝这边跑来。 我吸掉手上的血，瞅准右边第二层囚牢缺口，沿着石梯迅速爬进去。这里足够黑暗，我退到内部，向外边观察。 脚步声越来越近，不久之后两个人并排出现。苍白的面具，纤瘦却充满力量的身子，头顶有一条很长的辫子，直垂到后膝盖，手中一张硬木弓紧紧绷着，植物编成的箭壶挂在左胯。 是昨晚攻击我们的武士。 他们从我面前路过，脑袋距离我只有不到三米的距离，经过时一股令人作呕的腥气钻进我的鼻子。 看见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墙柱后面，我长舒了一口气，可还不等这口气喘匀，忽见一个土著快步跳回来，蹲在地上。 我伸头向下看，顿觉脑袋发麻。是血迹！ 土著用手指把地上的一滴血沾起来，放在鼻子前吸了吸，随即用一种无法理解的语言和情绪大叫起来。 另一个人也跑回来，用鼻子在空中不停地嗅。 我的心跳骤然加速，一边悄悄向囚牢内部缩进，一边用吹管瞄准唯一的入口，准备给先上来那家伙来一针。 退了几步，我的脚碰到一个柔软的东西。我踢了踢，感觉像是一团棉花，但又比棉花结实。 我慢慢转过头，在墙角的阴暗中看见一张白色面具。 那一瞬间，我感觉脑袋都快让竖起的头发扯碎了！四肢随即瘫痪，动弹不得。 那张面具也看着我，没做动作。 我们俩像雕像一样对视了半晌。忽然，他行动起来，向前一扑，直接把我扑倒，肥厚的大肚子罩在我的脸上，把我闷住。 他的肚子鼓起来，而后迅速绷紧，再然他夺走我手里的吹管，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动作。我的脸忽然轻松下来。 我是第一次被人的肚子闷得窒息。 我坐起来时，他已来到门口，跪在那里。借着甬道里的火光，我看到他只是上身****，下半身穿着一条宽松的帆布裤子，脸上带着面具，正居高临下朝甬道里面看，左手握着两根吹管，肚子上的肥肉下垂，好像鸡下巴。 看到这个身影，我有点恍惚，我太熟悉这个身影了，可他……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里啊！ 我正犹豫着，见他一屁股坐到地上，甩掉面具，用我再熟悉不过的京音说：“哥们儿知道你丫不是土著，我也不知道你是哪国的，妈的，自从跟你们老外打交道就没有过好运气——” “刘叔？”我惊讶得合不拢嘴。 “我草！”刘叔猛然从地上弹了起来，脑袋撞在棚顶，惨叫一声又缩回来。 我也摘掉面具，朝前面爬去，直到几乎与他脸贴着脸，我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一刻，自离开北京以来便压在我身上的重担忽然轻松了。 我和刘叔沿着栏杆的缺口回到地面，把两个中毒昏迷的土著搬到二层囚牢的深处藏起来，然后带上他们的武器朝甬道深处走去。 刘叔一路在前，走得很快，不时回头提醒我注意跟上，除此之外我俩再没有其他对话。 十几分钟以后，刘叔终于停下。烟雾从左手边弥漫进来，重新把一切笼罩。 这里是那种半开放的平台，隆隆的鼓声在头顶作响，城墙都跟着震颤，鼓声中夹杂着其他打击乐器的声响。我意识到我们好像来到城墙的中枢下面了。 刘叔找到一架石梯，带着我爬进一个三米多高的石室。 这里没有光源，靠甬道里的火光勉强照亮，起初我什么都看不见，等眼睛习惯黑暗时我忍不住笑了。 这是一间储藏室，里面堆放着来自全国各地的各种食物，估计都是船只失事随着洋流漂到海边被土著们捡回来的。其中一些塑封视频和罐头保存完好，我甚至在里面找到一项产自法国的葡萄酒。 刘叔永远有办法在复杂的环境中找到最有价值的地方。 我已经忘了自己多少天没有吃到像样的食物了，看见这些，顿觉饥饿，马上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刘叔在旁边得意地看着我，半晌无语。 我咽下一口牛肉，道：“你丫倒是吃啊！瞅我干什么？” 刘叔傻笑：“愁你丫那揍性，离开哥连顿饱饭都吃不上了吧？” “少废话，你怎么会在这？”我迫不及待地问。 “还不都是你，”刘叔道，“我刚和道上朋友在云南拿了一虫斗，还不等动身回北京出手，就接到一封电子邮件。” “一封电子邮件？”一口牛肉噎在我嗓子里，我灌进一口红酒把它冲下去。 “是啊，”刘叔得意洋洋地说，“邮件里有你一照片和一航海图，字体简短，说你有难，让我来救你。” “谁给你发的邮件？”我问。 “没署名，”刘叔道，语气里带着些许疑惑，“我找了条船顺着那航路一直到这座岛。可你丫看起来混得不错呀！穿的这么前卫。”他看着我裆部。 “滚！”我挪了挪腿，骂道，“老子这是被逼无奈，你不也戴着面具，光膀子装土著呢么！哈！你他娘的没换裤子是不是因为你找不到能遮住你裤裆那么大的兽皮啊？” “今儿咱要不是在人家地盘上，我非掐死你不可。你说，你到底惹上什么事儿了？” “这个我估计得给你讲一天一夜，现在我不想研究这个，迈克尔跟我来了，还有两个新朋友，咱们得先找到他们。” (本章完) 正文 第276章 时间差的谜题 “找他们弄什么？”刘叔的反应好像我说的是我要从这里跳下去，“咱俩现在应该逃出去，找个地方躲起来，藏个一年二年的，如果运气好兴许能碰到一艘路过的船。” “好吧！”我道，“我还是应该先给你讲点儿，否则你不知道这次行动的重要性。你知道你所在的这座小岛是什么岛吗？” “鬼才知道这大烟囱是什么玩意儿。”刘叔的表情告诉我他受够这里了。 “我告诉你，”我说，“这座小岛是庞塞德莱昂寻找到的不老泉的所在地，我和安德里还有索菲亚破解了银杯的秘密得到一张航海图才来到这里的。” “那水喝了能长生不老吗？”刘叔一下子来了兴致。 “我还没有见到泉水，但泉水不是我们的最终目的。” “最终目的？”刘叔眼睛放光，好像闻到了宝藏的味道。 “没准是宝藏，”我说，“你知道我们带着什么来的吗？” “什么？” “玛雅人的水晶头骨。” “你再说一遍！” “水晶头骨，玛雅人的水晶头骨，”我重复到，一如我第一眼见到头骨那么兴奋，“有一段口诀，说水晶头骨喝下不老泉水能给我们指引出玛雅世界观众宇宙炉膛的所在。” “你丫竟背着我干大活，真孙子！”刘叔作势站起来，但可能想到脑袋上的包，又灰溜溜地坐回到地上，“你丫吃完了吗？” “干什么？” “去救咱们的新老朋友们啊！”他转身爬到门口，“看起来还有一个德国娘们儿。” “你见过他们了？” “我知道他们在哪，不过得抓点儿紧了，要不然咱就得到土著的厕所去找他们了。” 我又灌下一口酒，跟在刘叔屁股后面：“咱可先说好，玛雅文明里没有金属，你可别抱着找到金山银山的希望。” 刘叔扭动屁股，停在入口处，转头对我说：“这你就外行了。要是你能证明哪块石头是秦始皇的屎化石，那这屎都是无价之宝。” 回到甬道里，刘叔在前面带路，我跟在后面问：“谁跟你来的？咱还有帮手吗？” “没有了，北方号本来有九个船员，触礁后只剩下三个还活着，两个被土著吃了，剩一个是我。” “他们吃人？”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快步走在他身旁。 “你看过哪个吃素的脸上长牙，”刘叔咽了口口水，“真他妈恶心，别提了。” “他们真的吃人吗？怎么吃？” “看他们个人口味了，我那两个兄弟健壮的一个被切成片儿生吃了，肥一点儿的那个被砍成两半烤着吃的，那场面，忒刺激。” “他们不是要把我的朋友们吃掉吧？” “你以为他们兴师动众的干什么，”前面硬来一个平台，刘叔望着里面回答说，“一下子来这么多口粮，肯定得好好感谢一下他们的食人神。” 说完，刘叔来到城墙外侧边缘。这里的雾气中烟尘多一点儿，有点呛眼睛。我眯起眼睛，看见平台边缘贴着城墙测上下楼梯。 刘叔回头告诉我跟上，迈步踏上向上的那部分。 眩晕即刻袭来，我扶住墙壁尽量不向下看。 “你什么时候上岛的？”我发现他好像对这里的路线十分了解。 “从太阳判断，是五天以前。”刘叔回答道。 “我比你晚三天。”我吐出这几个字，忽觉肠子打结。 “啊！？”刘叔忽然停下，惊讶地回头，瞪大眼睛，像第一次认识我一样。 “所以……你他娘的确定你是被一张照片和一封邮件搞到这来的？从你云南到这里怎么也得七八天了吧？七八天之前就有人知道我会在这里遇难？” “我以为你至少在这里呆半个多月了，”刘叔皱起眉头，回忆漏洞，“有没有可能是你在什么时候晕了，觉得过了一天，其实你已经在这里呆很久了。” “我是晕了，被吹矢击中，但我觉得我晕厥的时间不超过二十四小时。我是在仪式开始的头一天晚上上岛的。” “那没错，”刘叔表情僵硬，面色在雾气后变得特别惨淡，“我来之后的第三天傍晚土著们开始集会，当夜仪式开始。” “时间没有任何问题，”我总结道，“信也没有什么内涵，照片上有什么？” “你还别说……”刘叔稍微恢复过来一点，“为了以防万一，我把照片打出来带着了。” “现在还在？”我看见他的手摸向后屁兜，朝他走去。 “在，”刘叔一边捂住屁股兜一边向后退，“但你要确定你是两天前到这里的话，那我觉得你不一定能接受得了这张照片。” “少废话，那上面是什么？”我追问道。 “等把他们救出来咱俩再研究这件事，”刘叔停止后退，拿出以往发号施令的语气，“相信你哥的。” “也好，”我忽然改变主意，害怕自己看到什么不想看到的东西而失足掉下去，“就听你的。”可照片上究竟是什么画面呢？ 结束这个话题，刘叔加快赶路的脚步，带我一路向上攀爬，路过三个转折点之后，踏上一个平台回到城墙内部。 我们又遭遇两个土著，用同样的办法躲过之后回到甬道内继续向西前行，然后回到外栈道，又上了几段台阶，再回到甬道里…… 等我完全丧失了方向感时，刘叔告诉我我们正在仪式中心的正下方。 鼓声和呐喊穿透层层迷雾如同声呐装置一样源源不断地落下，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跟着颤抖。 我抬头向上看，雾后面火红一片，仿佛太阳刚刚落在那里，高大异常的人影在雾气里不停变换，好似一幕皮影戏。 巨人？ 刘叔带我走上一个特殊的平台，它四面都是阶梯，朝中央逐层缩小，堆成一个模样简陋的金字塔，每一层的前、上两面都布满那种方形文字，这似乎是祭坛，但仪式并不在这里举行。 不同于吹矢兵和弓箭兵的第三兵种站在祭坛周围，手持由骨头和长木杆制成的长矛。 我躲在金字塔的台阶后面，小心观察。刘叔俯在我身边，盯着那两个人。半晌，他捡起一块碎石，抖动手腕狠狠丢过去。 (本章完) 正文 第277章 食人祭典（上） 碎石穿过城墙内部萦绕的雾气顶棚撞在两个土著中间部分的墙壁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声音不大，但引起了土著们的注意。 他们前去寻找，刘叔再次丢出石子，这次是朝一旁的甬道里。 石子弹进甬道，我没有听见声音，但土著却警觉地甩头望去，而后追了过去。他们有一双灵敏的耳朵。还有……一脸牙。 刘叔拍了拍我，跃过台阶，来到其中一个土著的岗位上。 在这里，他用碎石把土著吸引到更远的地方，低声对我说：“快走，墙上有石梯。” 说罢，他如同野猪一样冲到甬道内，一刻不停地飞身跃起，抓住墙壁上将近两米半高的一个石环，窜上去。 等他腾出空间的空当，我朝土著们看了一眼，他俩已经停下，正在原地互相表示莫名其妙，碎石有可能转回头。 心跳开始加速，眼见刘叔脚下腾出的石环数量足够我容身，我马上跳起来，抓住石环用手臂的力量把自己吊上去。 鼓声掩盖了我们发出的所有声音，土著并未发现。 我俩迅速向上爬，不多时钻进一个狭窄的竖井，进入到棚里，土著退回来，从我脚下路过，并没有抬头。 竖井逼仄，后背传来阵阵刺骨的寒冷，让我想起水晶头骨的温度。 我撞在刘叔的鞋底，仰起头，见他从双脚之间露出自己的脸，把食指竖在嘴边，然后向上指了指。 顺着他留给我的不多的余地向上看，浑身顿时又出了一层白毛汗。 一个土著正从上向下爬过来，手里擎着一支火把。 有句歇后语叫，耗子钻风箱，两头受气。用来形容我和刘叔此时的尴尬状态再合适不过了。 最要命的是如果我们用弓箭把这个倒霉鬼射死，他落下来肯定把我俩都砸下去了。 不能硬来，只能智取，刘叔低声告诉我戴上面具。然后他继续向上爬，拉开一段距离后，我跟上。 上面土著的动作娴熟得好像每天都会从这里跑几趟似的，剩下的两脚一手在并不太舒服的石环上快速倒腾，就像一只缺脚的蜘蛛。 他很快来到刘叔头顶，剧烈燃烧的火把洒下刺眼的光亮。。 刘叔忽然停下脚步，朝头顶怪叫一声。 我看到火光抖动，又恢复平静，估计上面的土著被吓了一跳。 接着，刘叔哇哩哇啦地开始讲话，边讲边抽出一支箭朝上桶那土著的屁股，土著被捅得吱哇乱叫，连忙向上窜了几步。刘叔跟着，不停地捅。 土著的速度比刘叔快，甩开他后停下来，莫名其妙地往下看。 刘叔不理他，爬上去接着捅。 可能是被刘叔捅怕了，土著向上猛蹿一段之后，钻进竖井壁的一个洞口里，探出头来向下张望，动作好像一只受伤的老猴子。 刘叔大摇大摆地从他面前经过，拿着那支箭比划。土著吓得缩回洞里。 我憋着笑，加速向上爬，可刚到洞口下面，那土著竟倒退着从洞口出来，一只脚试探着找石环。。 他他么是不是傻！下面还有一个人没看见么？ 我恨得牙根痒痒，同样抽出一支箭，向上爬。 土著的脚踩在我头上，可能感觉脚感不对，回头向下看。我在这个节骨眼儿猛地向上捅出那支箭，扎在他的大腿上。 他惨叫一声缩回洞里，再也没出来。 路过洞口时我向里面看，看见一个火点急速向远方移动，距离我至少有三四十米了。原来这个洞口是另外的通道，黑城墙内的道路还真是复杂啊！ 刘叔在上面等我，一脸坏笑，朝我竖起大拇指。 我手脚酸痛，停下来缓解一下，然后继续前进，“你刚才捅那土著的时候我以为你疯了，他要是还手咱俩就惨了。” 刘叔得意地回答道：“洞穴这么窄，他不能还手，且那不过是一个十来岁的毛小子，你十岁的时候敢和一大人打架吗？” “也不是没有例外，疯子上幼儿园就开始欺负六年级的小孩了。” “是，”刘叔道，“他他么十岁的时候才上小学一年级。这种怪胎这辈子肯定不会遇见第二个，基本可以排除。” “也不知道这小子现在干啥呢，”我忽然有点想念他，“假如他听说咱俩一起到这么刺激的地方不带他，肯定又耍小脾气了。” “估计他现在没工夫想咱俩，西藏一行损失太严重，凭他的脾气，他肯定去每个兄弟家里当面给他们的父母认罪，还得重新组织队伍，这小子就一犟驴，他肯定不会让自己的番号沉了。” “也对，这种地方还是别带那种一言不合就爆破的主儿好，”我说，“咱们已经合力毁了西藏的地球轴心，可不想再毁了这城墙。” “咱也不是故意的，是伊万诺夫那对怪胎干的。” “唉？刘叔，你在这里这几天看见巨人了吗？” “没见过，我看见的土著都是有数的，我的精力都放在摸地形和寻找食物上了。怎么，你看见巨人了？” “没有，我是在想这城墙是什么人建造的，就算用上所有现在最先进的建筑机器恐怕都无法完成。” “建造？”刘叔停下来，语气惊讶，交替着甩了甩左右手。 我也停下，学着他的样子放松手臂和胳膊，看他的过程中，我看到洞顶有昏暗的光亮透过来，心中一阵欢喜，“有什么问题吗？” “不，”刘叔摇头，“我觉得这个词有很大的问题。”。 “什么问题？” 刘叔继续向上爬，声音变得含混，“这方面你是行家，咱说不出来术语，但我觉着建造至少应该指的是把砖头瓦块堆砌成房子什么的吧，可作家，你注意没，在这城墙上你根本就看不见砖缝啊。” “砖缝儿？”我意识到刘叔话里的意思，脑袋里瞬间闪过一道闪电。 对！砖缝儿！从我醒来之后接触到这个巨型城墙的那一刻起，我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光滑的墙壁上好像缺少了些什么，当时没想起来，现在我终于明白，它缺少的正是砖块与砖块之间的接缝儿。 如果没有接缝，那只能意味着一件事情…… (本章完) 正文 第278章 食人祭典（中） 冷汗湿透全身，如果没有接缝，那就只能说明这城墙是一体的，是一个天生的石墙壁或者是从一座大山中硬生生抠出来的，就算真的有巨人，也不可能做到这个。 黑暗中我感觉墙壁正从四周朝我压过来，让我呼吸困难。 刘叔丢下问题走了，我赶忙跟上。 不可能，我想起金字塔，想起万里长城，想起香巴拉地下的先民坟冢……不管多么浩大难以想象的工程，只要是用石块砌出来的，我们就有理由相信它是人类建造的，可眼下这么高大俊伟的工程不是砖砌的，就超出人类智慧和力量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内了吧？ “你去过城墙下面吗？这座岛的中心是什么？”我问。 “我尝试过下去，但失败了，土著们只在城墙上活动，并且严加把守能够到达城墙之外的路，这几天我找到三个入口，都没能突破出去。” “你觉得这城墙是怎么落成的？”我问。 “要我说这就是神仙弄的，什么搬山口诀，要么就他妈是外星人建的，你要告诉我这是人造的，你肯定是疯了。”刘叔继续向上，从一侧照射进来的光距离他头顶还有不到十米的距离。 我再一次想起香巴拉秘境中最后那个庞然大物，它虽说是一个机器，但如此庞大的机器，首先是一栋建筑，我觉得二者有些相似，但不知具体是哪里。 竖井很快到达尽头，光亮照射出来的地方是一方狭窄的石室，石室的大小有点像我遇到刘叔的那个囚牢，墙根下两个矮小的尖头灯奴顶着燃烧的火盆。 估计它们是被刚刚我们捅走的那个孩子点燃的。 隆隆鼓声从隔着墙壁阵阵传来。 刘叔双脚登住石环，纵身一跃，滚进石室里面，我向上爬了一段，跟他一样进入石室。石室低矮，只能跪着。 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在鼓声中有节奏地震动，我怀疑刘叔是不是把我带到鼓里面来了。 刘叔没有说话，爬向囚牢里面，我跟在后面来到两座灯奴之间。火光下，墙壁上刻着简陋的线条壁画，画面上两个尖头武士正把一个人倒悬在一口大锅里，那人的脖子有一个开口，正在流血。 壁画四周被一圈单个儿的方块文字圈着，乍一看好像是一个画框。 “这两个灯奴的鼻子是机关，咱俩一人一个，同时触发。” 我点点头，来到离我稍近的那个灯奴下，借着火光，我看到它的鼻子向前突出，在根部有一圈缝隙，鼻子尖比其他地方更加光滑，且稍稍有些变形，这证明它可以转动，并曾经被人频繁使用。 我把手放在上面，告诉刘叔我准备好了。 刘叔竖起三个手指，依次落下。 最后一根落下之后，我马上转动灯奴的鼻子。 一股看不见的力量由灯奴内部传递到我的手心，我能感觉出来鼻子后面是一个齿轮，正在和其他的齿轮咬合，它们共同牵制着一个沉重的东西。 虽然沉重，但始终在可控的范围内，随着鼻子彻底翻过来，灯奴里面传来“咔”的一声脆响，紧跟着，石块摩擦，灯奴之间的墙壁一部分向上升起。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升起的部分正是壁画上杀人放血的部分。 鼓声如同滚雷毫无征兆地从升起的石墙后面传来，好像有一根巨大的鼓锤正一下一下敲打着我的心。 光明、新鲜的空气、哀嚎和痛苦、各种其他乐器、吵杂等等一切混乱的东西一并从石门后面涌出，好像海水一样把我淹没，让我忘了呼吸。 刘叔拉我钻进入口，我以为迎接我的是土著们宏大的仪式场面，万万没想到，眼前又是一个石室。 这个石室比眼下这个高大很多，呈现出一个上宽下窄的倒梯形结构，对面倾斜的墙壁上有两扇透明的椭圆形窗户，每一扇都有一人高。 透过窗户浑浊的介质，能够看见被火光染红的大雾，还有攒动的人影。 鼓声震慑心房，我感觉脑浆正在脑子里碎裂。 我和刘叔从石门通过，进入到倒梯形空间里，门外有七级台阶，台阶左右两边各有一个细高的灯奴。 它们的高度在三米左右，整体造型就是一根盘着蛇的石柱上蹲坐着普通的尖头灯奴，比较新颖的是，这两个灯奴的脑袋上带着特殊的头饰，光滑如镜，看起来像是头顶火盆的盖子。 下到地面，眼前是两条通往窗子的台阶，它们更细，更高，一直延伸到窗子下面。 窗子的介质像是水晶，但不如水晶剔透，微微泛着红光，在鼓声中不停动荡，我有点担心一会儿鼓点变换会把它震碎。 我俩分别登上一座台阶，来到窗子下面，贴着向外看。外面雾气很重，只能看见手舞足蹈的模糊人影，和燃烧的巨大火堆。 看了一会儿，毫无收获，我收回目光，看向刘叔。 刘叔早就不看了，坐在台阶上。 毫无疑问，外面就是仪式中心，我们的人肯定在那。想要救他们，我们需要确定敌人有多少，人又被关在哪，然后考虑的是我们在什么时机在哪条路上赶过去，怎样在不被发现的情况把人带回来，或者如果被人发现怎么脱身。 可现在，我们连第一点都做不到，更别说是后面的了。 我背靠窗户坐下。抬眼之际，意外地发现这个梯形的空间并不是封闭的，在他的两端，分别有两个狭窄的入口，好像通往什么地方。 我吹一声口哨，唤起刘叔的注意，然后指了指那两个入口。 刘叔眼睛登时瞪得老大，立刻起身走下台阶。朝他那边的那个入口走去，我赶紧跟上。 入口很窄，大概只有一米多宽，高度却和整个空间一样高，看起来并不像专门留出来的通道。 进去后我发现，这是一个一模一样的梯形空间，两扇椭圆窗户趴在倾斜那一面的墙壁上，这里不对着火源，窗户介质的颜色呈现出青灰色。唯一一个不同点是这里没有下来的通道，只能从之前那个梯形空间进入。 空间的另一边，另一个细长的入口隐匿在昏暗的光线里。 (本章完) 正文 第279章 食人祭典（下） 继续探索，我看到第三个一模一样的梯形空间，从中穿过，又看见第四个，然后我们回到最初那里。 我在脑海中重新绘制这个奇特空间的造型，赫然发现这是一个倒金字塔型的空间，我们爬上来的那口竖井从金字塔下面穿进来，把它分割成四个部分。 奇怪，在这里修建这样奇特的空间有什么寓意呢？四个梯形空间，八扇窗子，八个高高的灯奴，唯一的一个入口和两座通向两扇窗子的台阶。 四个梯形空间……其中有一个和其他三个并不相同，除了作为入口，它还可以到达窗户那里，而这一面正好面对着土著们活动的区域……这一切，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呢？ 我正想着，忽听刘叔叫我。 我四下寻找，发现他还在第四个梯形空间里，正蹲在两尊灯奴下面。我凑过去，他指了指灯奴架子下面的蛇尾，发现又是一个可以旋转的机关。 刘叔点点头，又竖起三根手指，依次落下。 机关触发之后，灯奴之间的墙壁开始变化，像是一个个抽屉被抽进墙壁里面一样，留下一列整齐的长条凹洞，与此同时，有明媚的光照进来，让我睁不开眼睛。 等机关停止了触发，我的眼睛才适应新的光线。 我呆立很久，忽然发现射进来的是阳光。 阳光？雾呢？ 我急忙看向窗户，两个庞大的黑洞还是迷蒙一片。该死的，这里根本就没有雾，我们看不见外面完全是因为那种介质！ 我抬起头，阳光招进来的方向是一个不大的方孔，方孔外面是蔚蓝色的天空——一种久违的颜色。 我明白了！这是梯子！ 刘叔贴着我耳朵说：“我们现在应该是在城墙最上面，雾气没有上升这么高，我太胖，你从这钻出去看看外面的情况，记下来，咱俩研究救人的策略！” 鼓声掀起一阵新的**，所有声音都被淹没，我朝刘叔竖起大拇指，攀上石梯。 说实话，这隐藏的梯子并不太科学，膝盖需要向两边掰开很大才能向上迈步，我没穿裤子，玻璃盖儿都卡秃噜皮了。 外面的鼓声毫无征兆地停止，四周一片沉寂，忽然闲下来的耳朵发出让人难受的蜂鸣。我清楚这不是一个好兆头，加快攀爬的速度。 我来到灯奴上方，发现灯奴头顶的火盆里装着棕黄色的液体，带着微微的腥臭味。 我很熟悉这种东西。是鲸油。多用于照明。 鲸油液面微微荡漾，一根由墙体伸出去的管子正在不停把鲸油注入火盆。液面正在上升，这说明液体是刚刚开始流出来的，应该也是机关触发的。 四个空间……八座灯奴……八个窗子……灯奴的火盆里正在注入鲸油……这中间有什么联系呢？ 继续向上爬，清新的风屡屡灌下，带着大海的咸味和植物的鲜味。 把头探出去的刹那，我忽然有点恍惚，蓝天、太阳、炎热，所有的一切都好像我人生第一次接触那么清新。 我在很高很高的一个地方，山体下面十米左右有一条宽阔的黑色大道呈环形向两边铺展开来，道路的两旁是无边无际的白色土地—— 思绪被一声厉吼打断，让我回归现实。我寻声望去，看见在我栖身这个地方的左边是一片足够黑色道路二倍宽的黑色广场…… 哦不，那不是什么道路，也不是什么白色土地，还是雾，我在城墙顶上的最高处，雾气的高度和城墙顶齐平，我现在就在云层上面。 广场的位置比城墙要低一些，上面聚集着大概有三百多名土著，****的黝黑皮肤连城一片，好像一滩大粪簇拥着一座白色的七层金字塔，黑白对比极为明显。 金字塔上坐落着一个由木头搭建的古老框架，框架下燃烧着一堆篝火，篝火前站着一个满头白发的长者。 他没戴面具，露出狰狞可怖的畸形的脸，牙齿霸占了他的整个下半张脸，眼睛下面、额头上也全都是横七竖八、参差不齐的牙齿。 发出声音的正是这个老者，他拿着一根黑石手杖，披着一件由黑色羽毛做成的破旧披风站在人群之上，手杖不时挥动，人群伴随着发出悲顺的痛哭。 在白色金字塔后方，还并列分布着两座同样大小的黑色金字塔，火焰正在塔顶滚滚燃烧，呼啸的火苗蹿起来直达天际！ 该死的，那里面烧的是什么，竟然能发出叫声。 我极力在人群中寻找我的朋友们，注意力一下子被另外一个东西吸引过去。 那是广场另一边的一个突出物，它高大概十米，是一尊神的形象，看不出衣着，手脚几乎和身体连接在一起，朝向岛内。 它有一个比身体直径更大的脑袋，一张脸朝向我，左右两边也各有一张面孔。由此推断，它应该是一尊四面神。 朝向我的这张面孔上，醒目的椭圆形眼睛呈现出深邃的青绿色，夸张的大嘴裂开笑容，露出尖利的牙齿。头顶上是四周雕花的金字塔，好像这尊大头神的帽子。 原来如此！我朝周围看，发现身下这个高大建筑不管是规格还是颜色，都和对面巨神头顶的金字塔如出一辙，这是一对神像，我就在其中一座的头顶。 眼睛，那不是窗子，是眼睛。 灯奴……火盆……镜面……眼睛……秘密通道……台阶…… 啊哈！我知道了！我几乎大叫出来，原来如此，这就是这座神像的秘密！ 我即刻向后退，准备把这个发现告诉刘叔。我刚动，长着的演讲完毕，长者长吼一声高举双手，仰头望向远天。 悠扬沉重的号声从岛的另一边传来，而后几个不同的方向同时传来号声，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召唤。 大风骤然吹起，吹动长者的白发和大氅，吹得我险些飞出去。浓雾漫过城墙朝大海的方向涌动，好像这城墙也长出了白发一般。 紧跟着，头顶风起云涌，一大团黑云凭空生出以小岛中心为轴迅速凝聚，片刻便遮蔽了天空。 土著们纷纷跪倒，丢下武器，一边翻白眼儿一边手舞足蹈，相互之间摩挲着彼此的肩膀，组成一环环肉浪，不停涌动。 黑暗笼罩。 (本章完) 正文 第280章 装神弄鬼 鼓声重新大作，从我脚下视线的盲区里传来。 鼓声中，土著们更加癫狂，一小队人马从平台一角的楼梯上出现，押解着一排被捆得结实的人。 我仔细分辨，第一个是沙丁鱼，第二个是丁吉，再后面是迈克尔那条船上的人…… 好家伙！开始了！ 架子，篝火，烧烤派对！ 所有的猜测都对了。 回到梯子里，火盆里已经注满，管子滴下残余的液体，两汪碧绿色的溶液散发着诡异的魅力。 刘叔不在下面，我大声喊他，“刘叔——刘叔——” 声音完全被淹没在鼓声里，直到我落地，刘叔才从另一个梯形空间里走过来。看样子他没有什么新发现。 我搬过他的肩膀，在他耳边大喊：“神像，我们现在正在神像的脑袋里，那窗户是它的眼睛，灯奴上面的火盆，我们得点着！” 刘叔好像没太听懂，从裤兜里掏出一枚ZIPPO打火机，茫然地看着我。 我夺过打火机，继续道：“我去点着火盆，你到一个窗户那站着！影子，外面的人能看见你投在窗户上的影子，说话，吸引他们！他们一定以为你是神！” 刘叔恍然大悟，拍拍我的肩膀，竖起大拇指，赶忙跑开。 我重新踏上石梯，爬到火盆的位置。刚刚看着它觉得离我挺近的，此时却在我手臂的范围之外。 我看了看这个刘叔最喜欢的打火机，咬了咬牙，扳动拇指，待它蹿起火焰之后朝一个火盆丢去。 可能是太激动，力气使大了，打火机贴着液体掠过，从火盆另一边飞了出去。 我骂一声该死，准备下去捡，火盆在这时，“嗡”的一声蹿起绿色火苗。 如此易燃，好像不只是鲸油。 火焰越烧越大，****着上面的镜面。一小股火苗被神奇地吸进刚刚灌输溶液的管子，从另一个火盆的管子里喷出来，点燃了那个火盆。 在布达拉宫地宫中我遇到过这种装置，是一种失传的墓葬技术，各个灯盏之间有引火渠连接，像是串联的灯泡，非常邪乎。 热气阵阵上浮，烤得我双眼疼痛。我眯起眼睛，注视着石镜，随着火焰越烧越旺，明亮的光线在凹面石镜里汇聚成两道耀眼的光束，折射到窗户上。 窗户、眼睛、人影，天神降临！ 一切准备就绪，接下来就看水手们的智商和造化了。 我再次从神像头顶的金字塔上探出头去，外面的世界已经完全黑了，大风凛冽，黑色金字塔上的篝火如同大风中的火炬朝岛外飞扬。 昏暗中，两束绿色的光线从我脚下斜射向白色金字塔顶。翻涌的雾气将白色金字塔蒙上一层薄纱，绿光和篝火点缀，有如神迹。 土著们已然注意到这绿色的光芒，停止原本的活动，楞在原地，一部分人仰望着神像，一部分人仰望着长老。 被押解的俘虏们也都蒙圈了，呆立在金字塔旁。 火光闪烁，我发现并不是所有人都被抓了，队伍中不见安德里和迈克尔，一共缺了五个人。 长老重新举起手杖，鼓声戛然而止，所有乐器一并停下，只剩下大风还在哀嚎。 黑云持续聚集，落下一道闪电，雷声从我头顶滚过。 长老长嚎一声跪倒，身体抽搐，如同犯了羊癫疯。其余土著跟着跪下，朝向我这个方向，重新连接成肉浪，一圈一圈涌动。 俘虏们好像也被这神迹吓傻了，一动不动，我心里万分着急。 就在这时，空寂的天空里忽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跪下吧！我虔诚的选民，今日你们献祭给我鲜血，明日，我将还你们光明，我将为你们驱散迷雾，指引大海的方向……” 是刘叔。这个神像似乎还有一个扩音装置，才让他的声音显得如此邈远洪亮。 土著们一定听不懂，但神的声音本身让他们疯狂，黑金字塔上的火焰仿佛都在神的降临中变得更加活跃。 “跑啊！你们这群笨蛋！”我大声呼喊，可声音消散在风中。 “所有跪下的人，你们向我投下最谦卑的膝盖，我将给你们回报……” 不行。土著虽土，但不傻，耽搁的时间越长就越容易出破绽，万一识破了骗局，定把我们万箭穿心。 安德鲁和迈克尔两个聪明的都不在，水手估计反应不过来，我得让刘叔提醒他们快跑。 我沿原路返回，见刘叔站在光束里挥舞着双手，颇有种耶稣受难之前的架势。我避开光束，爬到他脚边，拉了拉他的裤腿。 他低下头，用嘴型迅速问我：“搞定了吗？” 我摇摇头，同样用嘴型告诉他：“告诉那群傻缺快点跑。” 刘叔点点头，接着说道：“所有跪下的人，你们跪拜我，我会给你们赐福，但是后面站着的那些白痴，你们不跑还等什么呢？” 话音未落，我已爬下台阶。我必须上去看一眼，确定他们逃走之后再和刘叔撤离。 奶奶的！爬上爬下真累，尤其是在不穿裤子的时候。 在台阶下，我捡起刘叔的打火机。 那是几年前某个姑娘送给刘叔的礼物，刘叔爱她爱得死去活来，可当对方听说他是个盗墓贼之后说什么也不敢跟他在一起了，他留着这个打火机当念相，现如今，外表的花纹都磨浅了。 起身之际，余光里闪过两个黑影。 猛然抬头，两个手持长矛的土著鬼魅一样出现在我眼前，在他们身后，一个瘦弱矮小的土著正持着火把钻进来。 是他，虽然隔着面具，但我仍能感觉到这个矮小的土著是被我和刘叔轮番乱捅的那个小孩，此刻他的面具下隐藏着怒火。 手枪，没有。 弓箭，丢在外面了。 跑！ 可刚有这个念头，一个土著绕到我身后，截住了退路。视线的余光里，刘叔还沉浸在自己的表演中。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土著突然上前朝我捅出手中的骨矛。我旋身躲闪，骨矛从我侧脸破空而过。 另一个土著几乎同时出击，骨矛直奔我的肚子。我伸手抓住，向后退一步，缓解掉他的力量。 僵持之际，土著小孩张弓搭箭，瞄准我的脑袋。 (本章完) 正文 第281章 散逃 我见势头不好，矮身一滚，从两个土著的脚下滚到包围圈外，重新面对他们。 此时此刻，我后悔为什么平时不听疯子的话多练点儿功夫。同时我也庆幸自己有个好记性，记下了所有以少对多的对敌要领，这会儿可以照猫画虎。 小孩的箭在不经意间激发，我本能地闭上眼睛，歪头躲过。 耳边传来“嗖”的一声。 没击中，看来我命不该绝！ 我迅速思考如何为刘叔争取更多的时间，并保证自己活命。电光火石之间，我忽然想到一个主意，右手高高举起打火机，大喝一声。 这一声把我自己都吓一跳，三个土著更是浑身一抖，楞在原地。 我趁机上前一步，迎上他们的武器，这会儿小男孩的第二支箭已经蓄势待发，只要一松手，箭会在我毫无反应的情况下刺中我的肚子。 我在心里默念，佛祖保佑，上帝宽恕。然后昂起头颅，俯视他们，右手推开打火机盖，拇指搬动转轮。 火星摩擦蹦出火星，蹿起一股火苗。 土著石化，互相看着，不敢再动。 我进一步上前，拿着火焰在他们面前划过。 他们像猴子一样后退，死死盯着火焰。 我大笑一声，道：“你们这群白痴，这东西叫做打火机，瞬间就能获得火源，你们还钻木取火呢吧？” 白色面具此时看起来更像是懵逼的表情。 土著小孩垂下手臂，弯腰把刚刚他放在地上的火把就地滚灭捡起来递给我。 竟然在试探我！ 我漫不经心地接过火把，收回打火机，在火把头儿下面燎了燎。这火把被燃油浸透，重新跃起火焰，火光里，我做出一个狰狞的笑。 三个土著彻底服了，丢下武器，倒地跪拜。 不远处，刘叔在高台上喊出最后一声，转身下楼，看到这一幕，脚下一滑，滚下台阶。 我左手高举火把，右手示意他快进洞。 刘叔一脸蒙圈，捂着胳膊一瘸一拐地钻进我们来时那一道石门。我继续擎着火把，慢慢朝门洞的方向移动。 土著抬头看看我，我挥舞火把，大叫：“不要抬起你们的膝盖，混蛋们！” 他们似乎听懂了，磕头如捣蒜，移动膝盖朝向我。 我加快脚步，挪到石门前，面向他们，晃动火把，道：“今天我给你们降下神谕，玩火尿炕！” 说罢，我丢下火把，闪进门洞，跟刘叔一起合拢机关。厚重的石门在沉重的摩擦声中落下，灰尘腾空而起，呛得我直咳嗽。 “给你打火机。”我把打火机交到刘叔手里，他接过去塞进裤兜。 “你丫装神弄鬼有两把刷子啊！” “彼此彼此，”我道，“现在咱俩是躲一会儿还是直接爬下去？” “下去，”刘叔的语气说明他早就想好了对策，“咱们一撤，神迹消失，反应过来的土著们首先想的肯定不是神哪去了，而是俘虏哪去了。所以他们第一时间会做的就是追赶俘虏，我们有大把时间逃出城墙。” “咱去哪？” “去岛中间，我已经告诉你的那些朋友在那里汇合了。” “你不是说进入岛中心的路都被土著把守着吗？”我问。 “今晚土著乱作一团，不会很严。” “去那干什么？” “找不老泉呐！” 说着，他回到竖井口，踩着铁环向下爬。我紧紧跟住，临进去之前听见两座矮灯奴间的墙壁“砰砰”作响。 从竖井中落地，果然没有看见土著的踪影。大风从猛灌进来，带来寒冷填满城墙内部，外面电光闪烁，雷声滚滚，一场暴雨呼之欲出。 我们沿着甬道前进，一路七拐八拐，向城墙下行进。 城墙内的道路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很多，各种石室、平台、广场、竖井、石梯、暗道、栈道错综复杂，彼此相连，犹如迷宫，并且越向下越严重。 走到后来我恍然明白，这不仅仅是一座城墙，还是一座城堡，一个城市，曾经有大量的人生活在这里，社会分工明确，等级分明，秩序井然，居住房间的规格都有规定，活动场所也被限制。 他们有自己的文字、审美观、科技和信仰，有自己的饮食习惯和宗教仪式。他们绝不是眼下这些土著，可他们是什么人呢？为什么从这里消失了呢？ 带着诸多疑问，我们俩呈螺旋形的轨迹下降到城墙下半部分，路过一处平台时，看见外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狂风飞旋，闪电裂空，雷声此起彼伏，一声大过一声，一副世界末日般的景象。 雾散了，站在平台口向外面看，脑袋几乎仰成九十度才能看见对面的城墙顶，我们已经运动到仪式中心的对面，金字塔上的篝火仍在燃烧，好像挂在天边的两颗星辰。 刘叔对我说：“咱距离地面没有多高了，脚下就是这座城墙的地基，下去的路很少，土著没准跟这儿聚集，小心行事。” 我回答说：“我不吱声跟着你走，是不是就算小心行事了？” 刘叔咧嘴点头。 我俩回到甬道里。刚一进去，就见棚顶伸出来两条腿。我们赶紧靠边，发现那两条腿穿的是帆布裤子，片刻之后，大副水牛落在我们面前。 彼此对峙了一会儿，水牛终于认出我们来。 我记得他在俘虏的队伍里，用英语问他其他人在哪。 他告诉我土著正在追捕所有人，大家跑散了。 我又问他迈克尔到哪去了。他说他们的船被礁石撞坏后，他游上岸，落了单。 水牛膀大腰圆，孔武有力，手里还拿着一根土著的长矛，带上他，心里终于有了点儿底。 他告诉我们有五六个土著正追着他从竖井里赶来，我们不敢耽搁，沿着甬道朝远处狂奔。 在一个转弯处，另外一伙土著从远处靠近，我们躲进一个石室，避过一劫。 离开石室后，前方出现一个向下的回折楼梯。 刘叔辨别周围，说：“这是其中一条下去的路，我们走！” 沿着楼梯下降了大概三层楼的高度之后，我们踏上地面，置身于一条走廊中。 (本章完) 正文 第282章 废墟 走廊十分狭窄，勉强容许两个瘦人并排通过。十分钟以后，我们前方右侧墙体上出现朦胧的亮光。 那是一道转瞬即逝的紫色闪电，毫无间隔的雷声让城墙为之一震。电光消失之后，留下一个灰蒙蒙的圆拱型洞口。 我们加快速度前进，朦胧之中看见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洞口的另一边朝我们迅速移动过来。 靠近一点，我们看清，那是机轮长黑皮跟沙丁鱼被一群土著追着狂奔。他也同时看到了我们，朝我们不停摆手。 刘叔即刻叫道：“该死的！快跑，得在他们之前出洞。” 我们即刻使出吃奶的劲儿狂奔，怎奈土著的速度太快，我们几乎前脚接着后脚来到拱门的门洞里面。 一道分叉龙须由天而降，四野顿时冥白一片。我们急停转身，土著蜂拥而至，把门洞堵死，闪电的余光照亮他们苍白冷漠的面具，以及个别跑丢面具的人的布满牙齿的脸。 眨眼之间，暴雨倾盆而至。 我有点反应不过来，因为门洞外面并不是我想象的茂密树林，而是高大的布满青苔和地衣的白色废墟，倒塌的巨柱横七竖八，残墙、碎石、拱门、凉亭、阶梯、破碎的神像好像被一台巨大的搅拌机搅过。 废墟之上才是树林，高大挺拔的热带植被好像云一样遮住天空，庞大高耸的根系与废墟绞在一起，狂风疯狂撕扯着它们，几人合抱的树木摇摇晃晃。 在树木和废墟之间，一条平整破碎的小路蜿蜒向前，不远后消失在一尊独眼巨型神像歪斜的头颅后面。 雨越下越大，在风中织成一道乳白色的雨帘，倾斜落下。 我们在土著和暴风雨之间犹豫了几秒，不约而同地钻进废墟之中。箭从我们身旁无声掠过，或者击中石头，或者被大雨击落。 油腻的草在砖缝里滋生。路过那尊独眼巨神的头时，我摔倒在地。抽空回头看，土著并未追来，在拱门里疯狂叫喊。 刘叔回来拉我，被眼前的情景震惊。 半晌，他怪叫一声：“这些土著肯定对这废墟有什么禁忌，咱安全了！” 我们停下，看着雨中的彼此狼狈的模样，哭笑不得。 不远处一个倾倒的大殿朝我们露出大门，刘叔示意大家先到那里避避雨。 走过去，我看清。那是一座被废弃的神庙，第一层全部垮塌，夷为平地，第二层滑落地面，两根保存得还算完好的石柱掀起它的一角。 庙门前高大的台阶和精致的雕塑述说着它往日的神圣与光彩。 继续靠近，隐约一团红色的光芒从庙门里射出来。 是火！我几乎觉得自己看见了其余的队友。可等我们沿着高台阶爬上去，从巨柱脚下走进破败的大厅时却发现里面只有一堆篝火孤独燃烧。 火焰旁边堆着长短不一的干燥枯木，火光照耀下，我看到大殿已被倒塌的巨石，只剩下一个不规则的狭窄空间。 火光照亮整个空间，照着一尊拦腰折断的大理石女神像。它的翅膀只剩下一只，瞳孔里跳跃着火光，眼神哀伤。一股溪流从她头下流过，仿佛她的泪水。 围墙遮住风雨，声音被隔绝在室外变成沉闷的鼓点儿。刘叔往篝火里填了点柴，火焰旺盛起来。 几股溪流从屋子边角流过，除此之外，这里整体来说还算干燥。 我们在火堆旁坐下，烘烤身子，每个人脸上都写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他们几个忙着拧干衣服上的水，我就比较简单，身上抹的泥已经被雨水冲干净，又没穿什么衣服，单纯地烤火就行了。 水手们开始抱怨糟糕的天气，彼此之间骂着粗俗的话，有的在诅咒迈克尔。 我观察着周围，忽然间注意到废墟里所有这一切都是白色的，和城墙恰好相反。从建筑风格上讲也十分不同，这个废墟非常注重装饰性，而黑色城墙则更加注重实用性。 这一定是两伙不同的人建造的。可当初发生了什么，需要建造黑色城墙呢？如果只是需要一个居住的地方，在废墟中重建不是更好？ “这片废墟比黑城墙要古老。”我对刘叔说，他正打量着那尊女神像。 “没准儿，”刘叔转过头来看我，“不一定是岁月毁了这座白色城市，还有可能是战争。” “战争？” “八成建造城墙的人侵略了这座小岛，毁灭了废墟建造者的城市，并把他们屠杀，然后才建起黑城墙。” “就为了一座除了大雾就只有石头的小岛？” “咱们冒着生命危险来这儿，足以证明它不是一座普通的小岛。” “你是说，此前这里也发生过争夺不老泉的战争？” “很有可能，这儿既没有肥沃的土地，也没有优良的港湾，礁石横生，气候恶劣，根本不适合人类居住。如果不是特殊的原因，谁会远渡重洋到这儿来呢。” “说得有道理，可不老泉真的能长生不老吗？” “如果是，今天很可能是庞塞·德莱昂在主持土著的仪式。” “可如果不老泉不能长生不老，那人们为什么要争夺它呢？为什么庞塞·德莱昂在失去总督之位后再次选择来这里呢？” “我觉得不老泉很可能只是一个代号，实际上它跟泉水完全没有关系。” “那会是什么呢？” “宝藏，嘿嘿！”刘叔一笑，原形毕露，“亮闪闪的金子。” “谁他妈会把宝藏放在一个鸟不拉屎的岛上啊？”一股无名火从心里蹿起，“我怀疑城墙被建造起来时这里的人还他么花贝壳呢！” “不是就不是呗，”刘叔笑嘻嘻地说，“你还急了。给自己点儿动力。是不，兄弟们？” 迈克尔的水手们尴尬地笑了笑，黑人机轮长滑稽地耸了耸肩膀，表示自己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刘叔竖起大拇指，朝他大喊：“你白，你俊！Good，OK，omeetyou.” 黑皮憨厚地咧开肥厚的大嘴唇，说：“omeetyou，too.” 刘叔没再理他，或者他不知道对方在他的话后面加了一个“吐”是什么意思。忽然，他皱起眉头，起身朝那女神像走去。 我跟在后面。火焰在神像的眼睛里跳跃，让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有生命的生灵。 刘叔来到神像边上蹲下，观察神像后身，我也向里面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本章完) 正文 第283章 石刻画 几道清晰的白色擦痕出现在女神像身后的大理石表面，分别在女神的耳朵、腰部和膝盖等突出位置。她被移动过！ 我回头望向篝火，忽然觉得这堆火焰和这雕像没那么简单。 刘叔皱眉沉思，看着女神的眼睛。代表眼珠的大理石圆球被打磨得十分光滑，正对篝火的位置，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跳跃着火光。 是目光！我忽然间想到，蹲下来，顺着女神的眼睛望去，她的目光跃过火堆，投在大殿最深的一个角落里，阴影浮动，漆黑一片。 有人在指引我们，那里一定隐藏着什么。 “刘叔，我想尿尿。”我一边眨眼，一边对他说。 “那你就尿呗！都是大老爷们儿。”刘叔还在思考，根本没抬头。 “我不好意思，”我继续眨眼，“我要到那边的阴影里尿，你陪我去吧！” “自己去！”刘叔一定认为我疯了。 “我害怕，你跟我去。”我也感觉自己疯了。 “你丫——”刘叔猛然抬起头对上我的目光，愤怒的表情忽然变成一个问号。 “你去不去？”我继续使眼色，他顺着我的眼光望向远处的阴影。 “啊——我去，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急。”说着，刘叔捂着裆部站起来，火急火燎地跑向石室深处。 “你丫等等我啊！”我学着他的样子朝里面跑去。 水牛和沙丁鱼哈哈大笑，沙丁鱼说了句什么俏皮话，应该是在嘲笑我和刘叔。黑皮又摆出刚才的姿势，看着水牛和沙丁鱼，表示自己根本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我忽然在怀疑这黑鬼是不是不会说话，妈的。 火堆渐渐远去，我和刘叔来到阴影里。 堵住这里的是一根断成几截的巨大石柱，粗细有两人合抱那么粗，从篝火那边看，这里是堵死的，但走进来看，石柱后面有一条隐秘的缝隙，刚好容纳人从里面挤过。 我停在石柱跟前，瞄了一眼刘叔的大肚子，发现他也在看自己的肚子。我俩都知道，现在减肥已经来不及了，所以只能由我进去。 没有手电，没有火把，刘叔把他的打火机交到我手上，我点燃火苗，一手擎着它，侧身走进缝隙。 里面漆黑一片，火光中除了大理石还是大理石，我感觉他们正在试图把我挤扁。 阴凉的微风从里面吹来，带来孩子的哽咽和女人的哭喊。我回过头，发现刘叔已经不在洞口，篝火也已消失，心跳骤然加速。 我告诉自己那不过是风，继续前进。 大概五六米的距离，加在腹部和后背的力量忽然消失，我脚下一空，滚进一个漆黑的洞里。 我忍着疼痛再次点亮打火机。在我脚边，台阶断裂，两米以下是一片碎石。这个空间比之前的那个更大，看不到周围的景象。 我跳到碎石中，踩到一根木棍。捡起来发现是一支简易火把，白色绷带和散发着气味的煤油。 是有人故意放在这的吗？ 火苗****白色绷带，一簇火焰高高跃起，一片光明之中，四壁赫然出现，吓了我一跳。 这个空间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大，但它保存得比较完好，四壁健全，有的地方甚至连墙上的灯碗都没有掉落。 我略微思索，明白这间屋子是一个地下室，上层建筑的倒塌并没有波及到它。 火焰越烧越充分，光亮也越来越充足。我环视四周，看见阶梯对面墙壁上一幅线条壁画。 壁画简单而庄重，两条由三层锦文组成的正方形边框把图案夹在墙壁齐腰到棚顶的范围内。它不是装饰，应该预示着某种信息——大凡古墓或者古代建筑中，壁画都是非常重要的信息来源。 也许有人留下篝火，移动神像，就是要我们看到这幅画。 我走过去，举高火把。 画框内有一圈螺旋纹，从左侧边框的内切位置开始，逐渐向内缩进，一圈套着一圈，十几圈后缩小到画面中心，裹住一颗头颅。 很多人物凸显于螺旋纹上，边缘的人物小，刻画较浅，越向中心线条越深，人也越大，最中央一个戴着面具的人和一个手持尖刀的人由双线条刻画，占到画面高度的三分之二以上。 戴面具的人手持那颗头颅，脚踩一个女人****的身子，二者分离，持尖刀的人手臂充满力量，刀头带血，意思应该是刚刚把那颗头颅割下来。 从整个画面看，这好像是一场献祭仪式，戴面具的是祭司，把女人的头颅献给他们信仰的神。 女人？ 依西塔布的头颅？ 我几乎断定这个猜测，而我们也正是为此而来。但留下线索的人想表明什么呢？是让我们找到什么地方吗？ 一个人在大雨中留下篝火和线索走了，一定是有什么事情来不及了，这个时候他需要留下一些提示让后面的人找到他走的路，或者知道他准备去的地方。 一定是这样！他想传递的信息一定不在表面。 是什么呢？ 我后退一步，观察整幅壁画，暗暗思索。 假如是我，我会用这幅图留下什么样的信息呢？ 我凝视着壁画，反复思量。 火焰烧过旺期，室内的光开始暗淡。我试着从人物之间的位置来联想，一无所获；又试着看看每个人的身上是不是藏着什么密码，但他们几乎都没穿衣服，****的臂膀就是光滑的大理石墙壁；人物数量也毫无特殊意义…… 光线越来越暗，红色的火焰变成淡黄色，壁画模糊一片，我一点点向前挪，最后几乎贴近了壁画，直到最后一丝火焰被涌入的冷风吹灭。 嗯？ 光明消失的刹那，眼前一片黑暗，在这黑暗之中，一条白色的螺旋纹呈现在我的视网膜上。 漩涡…… 几乎是在同时，我听见刘叔的声音由裂缝里传来：“作家，你那边怎么样了？” 声音空旷而低沉，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这是我的幻觉，可马上刘叔又说：“没看见也赶紧出来吧！外面天气变得更糟了，这地窖说不定待会儿就塌了。” 漩涡……这是我要的答案吗？ (本章完) 正文 第284章 旋涡 我在黑暗中重复这个问题，点燃打火机，一边退向我来时的方向一边回答说：“我看到一幅壁画，但没得到明确的信息，火把灭了，我这就回去。” 刘叔又说了句什么，我没听清。 我吃力地爬上断裂楼梯，有什么东西从我脚背滑过去，我本能地缩回脚，重新点燃打火机，脚下只有少许碎石。 风比我来时猛烈，裂缝发出更凄惨的嚎叫。我顶着强大的阻力通过裂缝，回到大殿那一角，蓦地发现一切变了样。 大雨裹夹在狂风中吹遍整个屋子，就算我在最里面也有零星的雨水落在脸上，地面低洼的地方已经开始积水，篝火已被挪到地势较高的一个角落里，火焰在风雨的欺压下疯狂拉扯，苟延残喘。 刘叔和三个水手都在门口，抱着大石头，朝天空张望。 “发生了什么？”我问刘叔。 “你看看就知道了！太他大爷的壮观了！”刘叔道。 我猫着腰，每迈出一步都需要巨大的体力。终于来到门口，脚下突然一滑，身体像是吃饱了风的帆一样一边摔倒一边向里面滑。 水牛及时把我抓住，把我拖到门口。 我抬起头…… 是龙卷风！ 狂风撕扯着森林，合抱粗的树木摇晃得如同初生的小树苗，树冠大片折断，不停飞上天空，树叶如同残雪。 残余的林雾被一缕缕卷进其中，不停旋转，好似腾舞的飞龙，又像加速旋转的银河系。 豆大的雨点杂乱无章地落下，织成无比细密的雨帘，蓝色的无声闪电一道接着一道在风中闪烁。电光之下，天空在咆哮，环形城墙的黑色轮廓无比清晰地呈现出来，好像是困住这条恶龙的囚牢。 一道劲风从我耳旁掠过，我慌忙躲过，回头追看，见是一块石头。沙丁鱼在这时惨叫一声，捂住脑门，鲜血顺着指缝流出。 风太大了，脆弱的残余建筑正在分解，石块夹在风里飞进屋子，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 该死的！我暗骂一声，向洞口两边退走，直到躲进一面较为安全的墙壁之后才停下来。裸露的皮肤火辣辣的，好像刚刚被刮了痧。 风掀起篝火，火星漫天飞开。 水牛从短袖上撕下一条布为沙丁鱼包扎，过程中沙丁鱼疯狂大骂，声音全部被风吞没——风太大了，我感觉颅腔都在回响。 看着那黑色的“绷带”一圈圈地缠在沙丁鱼圆圆的脑袋上，忽有一道灵光从我心底闪过。 螺旋……漩涡…… 脑袋里有什么迅速相连。 漩涡……旋风…… 连成一条线索。 龙卷风！是龙卷风！我明白了！ 那刻在壁画上的奇怪螺旋纹应该指的就是这场龙卷风。 我在刘叔耳边大叫：“我知道怎么回事了！我们要找的地方在旋风中心，在那里有人在那割掉了依西塔布的头颅，我们需要把她的头骨送回到原处。” 刘叔似懂非懂，喊回来：“你想怎么办？” “我们现在赶过去！”我看着外面毁灭性的天气，心脏狂跳不止。 “什么？”刘叔的表情告诉我他认为我疯了。 “我们必须赶过去！”我更加肯定地说，“如果有人知道这场风，那就说明它是在固定时候发生的，那同样说明这是一个契机，错过之后就没有了。就像在西藏时候的香巴拉盛会，这是仪式！” “可他大爷的我们飞着过去吗？”刘叔望着外面，无限担忧。 “石头！”我大声喊，让声音足够被他听见，“我们可以把石头带在身上，增加重量，这座岛不会很大，坚持一个小时，就能到达中心！” “可是——” 刘叔的话只说了一半，一阵狂风吹来，地动山摇，大大小小的石块从天而降，落了一地，呜咽声随之加大。 顺着声音望去，大殿的一角被风掀开，留下一条缝隙。 要塌了！风会把这里摧毁。 又一阵狂风，房盖扇动了一下。篝火彻底熄灭，周围陷入昏暗。 “姥姥的！”刘叔叫道，“没有选择的余地了！走吧！” “好！”我点头应答，然后转身对三个懵逼的水手说，“我们要走了，你们愿意走就跟上，有别的办法自己去想！” 他们好像没听懂，互相交换眼神。我顾不上他们，抓住刘叔，顶着狂风朝大殿门口走去。 大殿在此时发出“咔嚓”一声巨响，房顶一块石板被吹飞，更大一部分落进屋子里，剩下的摇摇欲坠。 出了大殿，风像重拳一样击中我的胸膛，又好像一双大手要把我举起来，每迈出一步都感觉脚底失去了重力。我紧闭着嘴巴，眯着双眼，指了指一旁的石碓。 刘叔点头，我俩一同靠过去。我捡起一个神像的头抱在怀里，脚底终于落了地。刘叔抱起一截石柱，我俩彼此松开，走下台阶，沿着道路缓慢前进。 森林里飞沙走石，细碎的石块和雨点不停击中我裸露的皮肤，好像一颗颗子弹。 有件衣服穿变成一个奢侈的梦想，可当我回头去看，却发现跟上来水手正相互抓着把上衣甩掉。 单薄的衣衫飞进空中，缠在树冠上。或者说已经没有树冠了，整片森林的树叶都被狂风扯得干干净净，唯有主要树干和庞杂的树根如同一只只从旋风里伸出来的一只只鬼爪，手指拼命插进土里，死命抵抗着这场灾难。 细长稀少的树枝……庞大杂乱的根系……这样的风绝对不仅仅吹过这一次，这里树木都已长出最能自保的模样！ 前进一段时间，大殿在我们身后轰然坍塌，高耸的台阶分崩离析。 我们踏着碎裂的石头，从倒树下面钻过，时刻注意头顶可能飞下来的砖头，行进得异常艰难。 不过情况并不都是负面的，高大坚固的巨树和残墙偶尔为我们提供一个避风港，让我们暂时松开手中的重物喘口气，杂乱的风不时改变方向从背后推着我们迅速前进。 走得越远，我便越发现这座废弃城市所蕴含的高度文明。 首先从城市布局上来讲，它采用的是现代新兴城市的放射性环路结构，这是交通最便利的一种设置。 其次，这里的建筑全部都非常高大，雕像、喷泉、石砖广场随处可见，公共设施尤其完善。 再次，这些建筑主次分明，每隔一段都会有一个大的废墟出现，可能是神庙，或者是殿堂，再有是府邸，周围的小建筑簇拥着它，结构严谨。 (本章完) 正文 第285章 初见黑泥 它的环状结构让我莫名地想起了南迦巴瓦峰天宫的结构，二者之间的差别只不过是把巨大的钢铁零件变成了石头建筑和真正的树木。 所有的一切都那么庞大，且无法解释，就像这片废墟和这一环没有接缝的黑色城墙，所有的这一切，是不是有着某种没被我们发现的联系…… 我忽然想到，水晶头骨和可再生金属相克的属性是不是就是其中联系的一种表现，只不过我还没有通过表面看到本质？ 漩涡中心来得毫无准备，眼前的废墟和树木忽然一闪，露出一大片白光。 在这样的地形中走久了，一大片空白的光亮足以让人惊讶。 这里的风力也比之前小了一些，雨水神奇地从天空中央向四周飞散，从天上到地下留下一个喇叭形的真空区域，连闪电都落在外面。 继续向前走，直到森林和废墟边缘，一个纯黑色的三层圆形祭坛映入眼帘，与白光交相呼应，好像这只大喇叭的铜口。 和废墟比起来，祭坛就像是一个又黑又矮的侏儒，但它足够宽阔，静穆的黑色中透露着阵阵威严，仿佛风雨是在它的威慑之下才不敢靠近的。 魅力！建筑的魅力！这种不复杂又气势恢宏的建筑才称得上是杰作。 我鬼使神差地向前走，目光渐渐下移，看见围绕着祭坛边缘的一圈护城河，此时河水涨满，折射着上空冥白的光芒。 河水异常平静，好像风根本吹不到它，河边的高草去随着风弯腰。 不可能！除非这是魔法。 我正发愣！一个人影从河边的高草中挺立起来，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哀嚎之后重又倒进草中。 我和刘叔本能地冲过去，爬过及膝深草，来到岸边。 在人影闪过的地方我看见一具完整干净的白骨。 刘叔四处张望，半晌，问：“是不是有人看到这堆白骨吓跑了？” 我道：“从穿着看应该是我们队伍里的人，这支队伍里的任何一员都不可能被一堆人骨头吓成这样，土著更不会害怕这玩意儿。” 说话间，我注意到眼前不是一条河，而是一条人工修建的沟渠，黑色的祭坛边缘直接形成一条十米左右宽的深沟环绕祭坛基座。 这是……水利系统。 可是，把水引到祭坛下面干什么呢？ 刘叔蹲下研究那堆尸骨，职业使然，他对这东西的兴趣好像比这里的建筑更大。 我也蹲下，仔细观察。刘叔拿起一根腿骨递给我。我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想触这霉头。 刘叔大声道：“这家伙怎么像是刚死的，骨头结构保存得像是标本一样，还这么湿润，很重！” 我没碰过活人的骨头，但死人的骨头还是拿过几次，这根骨头明显很重，好像枯树枝和新鲜树木的差别，“谁能腐烂得这么快？” “奇怪，难道这里是个什么龙脉，能保存骨头潮湿。” “别在那瞎掰，如果是龙脉就不会只保存骨头，你听过尸身不腐，听过腿骨保湿么？” “我去！”我忽然意识到什么，正好天空闪过一道闪电，我脑袋好像被雷击中了一样，“这个人不会是得了和我一样的病吧？骨头里金属含量太高？” “很有可能。”刘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忽然双手抓住骨头往旁边的石头上一磕，骨头应声断成两截。 我心说你这个挨千刀的，不能这么不尊重死者啊！ 可我没有时间骂他，因为下一秒，刘叔把骨头的断口拿在我面前，脸色铁青。 我看向断口，脑袋也是嗡的一声——骨筒儿内，黄白相间的骨髓粘滑地扯出来，鲜艳的红色血迹挂在上面——这分明是一截新鲜的腿骨！ 只有一种情况，能让我们在掰开骨头之后看见这样一幕场景，那就是这个人刚刚死去。 可是，肉呢？ 在这么一个危机四伏的环境里又是如此恶劣的天气，一个人怎么死都有可能，可是一个人怎么死能让自己死成一堆白骨呢？ 我脑海中脑海中浮现出电影里食人鱼群捕食游泳者的场面，但这不太可能是被什么东西群食之后的模样，因为…… 因为它太干净了，从头骨到脚趾骨，一丁点儿肉丝都没有，就连从锅里呼出来的猪腿骨都不可能被啃得这么干净。 如此想着，脊背发凉，总感觉游动的黄草里有什么东西正在注视着我。我回过头，看见高草如海浪一样滚过，柔顺得如同野兽的毛发。 “****！”刘叔突然大叫，仰坐在地上，双手拄地，双腿平伸，死者的头骨落在他双腿之间的空地上，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地面。 “怎么了？”我目光扫过眼前的一切，什么都没看到。 “那块泥，”刘叔用下巴指着头骨前面，“好像……”他抬头怔怔地看着我，“是活的，刚才他从头骨里面跳出来。” 我仔细看过去，发现白色的头骨前面的确有一块拳头大小的黑色泥土，“跳出来？你别逗——” 我感觉到气流被硬生生地憋回嗓子眼儿里，手脚一瞬间变得麻木，整个人好像被按了暂停按钮。 它真的动了，像是一只软体动物一样大摇大摆地爬走了。和软体动物不同的是，它的动作非常迅速，眨眼之间便消失在草丛间。 我迈步向前，准备捉住它。 刘叔抓住我的手腕，示意我别动。 我用力甩动胳膊，试图甩开他，眼睛盯着那家伙前进的方向。 虫子彻底消失在草里，我心中一阵怒火，转身面向刘叔。然而，我看见刘叔正呆呆地盯着护城河的方向，好像石化了一般。 有一道闪电落下，离我很近。 我机械地转头寻找刘叔目光的焦点……脑袋筋突然像是绷断了，双腿不受控制地发力站起来……风吹着高草撩拨着我的腿……从更高的地方看，一大片黑色正从护城河上铺天盖地地朝我们游来。 “快跑！” 我听见刘叔的命令，双腿不由自主地飞快摆动，奔进树林中。 风雨重新把我们覆盖，双脚就像踏着软绵绵的空气。树林在我们身后闭合，祭坛和阔地一同消失。即便这样仍觉得不安全，我俩顶着暴风骤雨继续狂奔，直到摔倒在地才终于停下来。 (本章完) 正文 第286章 大地的血液 “那是什么鬼东西？”我坐在地上，大声问。 “我他么怎么知道，”刘叔把我拉起来，四下望了望，扶着我朝一块高地走去。前方，一座神庙屹立风中。 那是一栋四四方方的石头建筑，只有一扇黑洞洞的方门，外表朴实无华。一棵参天古树的树根缠住它，把它按在地上，就像狮子脚下的绣球。 爬上山坡，从古树庞大的根须底下钻过，我们来到神庙里。一种逼仄的感觉瞬间压来。 打火机还能打着，微弱的火光为我们照出神庙内部的原貌。 它只比我看见壁画的那个地下室大一丁点儿，屋子里正对面有两尊多手多脚的神像，很多手脚掉下来，落在一旁摔成碎渣，树木的根须从石头的缝隙里钻进来，沿着墙壁蜿蜒，状如游蛇，地上还有一堆柴火。 除此之外，这个屋子里别无他物。 看着刘叔手中跳跃的火苗，我忽然感到一阵彻骨的寒冷，一个心跳之后我的四肢丧失知觉，摔倒在地。 “嘛呢，哥们儿？”刘叔大惊，蹲在我旁边，火焰熄灭。 “感觉有点冷。”一股凉气顺着我的声音从嗓子眼里冒出来。 “这鬼天气真他丫的够呛！你等着，我给你点堆火。” 说着，刘叔挪动脚步来到屋子中间，收拾地上的柴火。那是一堆很久以前未燃尽的篝火，烧过的部分变成木炭。 刘叔把木炭放在底下，把有些潮湿的木头放在上面，用打火机点燃木炭。 细小的火焰****着这堆古老的遗物，冒出浓烟，而后慢慢升起火焰。 刘叔回来把我扶到篝火边，烟雾呛得我不住咳嗽，但皮肤感觉到温度后，不适的感觉渐渐消失了。 “你丫到底怎么了？”刘叔问。 “不知道，可能太累了，现在好些了。咱俩下一步怎么办？”我有点为接下来的事情担忧。 “先躲着，”刘叔望着庙门外面，古树的根系如同栅栏一样拦在外面，遮住风雨，“那东西太邪性，最好不要招惹。” “你觉得它们像不像钦巴那波？” “钦巴那波再歹毒也算是一种正常的虫子。可这家伙不一样，一小块泥，然后又有那么大一块。” “一块？”我有点蒙，“那不是一群吗？” “我刘五全这双眼睛既看得出卫星云图的龙脉走势也看得出绣花针一样的机关巧锁，从没走过眼，那绝不是一群虫子，兄弟，那是一块黑泥，和一大片黑泥。” “不可能，”我吃力地摆了摆手，“泥能吃人？那肯定是一种生物，只不过看起来更像泥土。” “先且不说它是什么，”刘叔道，“但可以肯定这就是土著们不敢踏进城墙以内的原因，他们害怕这种东西，吃人只吐骨头。” “也就是说土著们在这里生活这么久都没有找到能克服这群家伙的东西。咱们要怎么靠近祭坛？” “有，”刘叔看着我，嘴角扬起一丝笑，“需要你换个角度想想。” 嗯？我大脑迅速旋转，忽然明白刘叔那笑的含义，“我懂了，是城墙，土著们不敢靠近岛内，但在城墙内相安无事，就证明这群黑东西同样不敢靠近城墙。” “所以那种黑色的建筑材料就是泥土的克星。” “天！”我感觉脑仁被大锤子捶了一下，“难道这黑色城墙存在的意义就是阻止这些东西去岛以外的地方吗？” “我也这么想，”刘叔道，“它们杀伤力太强，从我们看见那个人影到跑过去，不过十秒钟时间，一个大活人就活生生变成了一堆骨头，火化场也做不到这么快啊！” “它们可怕的地方还不止这一点。”庙门外忽然传来第三个人的声音。 我机警地抬起头，看见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口。他摘掉头上的斗笠，露出安德里长满麻子的脸。 “你是谁？”刘叔操起一根着火的木棒，问。 “别激动，”我赶忙说，“这就是我的新朋友安德里。安德里，这是我兄弟，刘五全。” “我知道，”安德里甩了甩身上的水，走进来，“不要忘了我在西藏跟过你们一段。” “跟过我们？”刘叔还没有放松对安德里的警惕。 “这事等会儿再说，”我道，“安德里，你刚才说这东西比我们想的还可怕，你知道它们是什么？”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他在火边坐下，“我在黑城墙的图书室里找到一些宝贵的资料，上面称它们为地心血液，是从中美洲穿越墨西哥湾来到这座小岛上的。” “它们真是活的？” “具体来说，它们是一种未知的生物，拥有可怕的吞噬力。” “这里安全吗？”刘叔看着门外。 “安全，”安德里回答说，“它们的使命是守护圣泉祭坛不受侵犯，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到林子里面来。” “圣泉祭坛就是暴风中心那玩意儿吧？” “是的，”安德里耐心地说，“确切地说，它是依西塔布的坟墓。” “依西塔布是谁？”刘叔问。 “依西塔布是古代玛雅诸神中自杀女神的名字，人们普遍认为水晶头骨就是依西塔布的头颅。”我回答说。 “自杀女神是什么玩意儿？” “这件事恐怕要等索菲亚为你讲述了，”安德里说，“现在我们要想办法进入圣泉祭坛，把水晶头骨归位。” “我有办法！”刘叔叫道，“刚我跟无良说了，这些黑泥好像害怕黑城墙，咱想办法弄点石头磨碎洒在身上，它们肯定不敢靠近。” “盗墓贼的思路，”安德里说，“很好。不过这个办法行不通。” “怎么呢？” “刚我也说了，”安德里模仿刘叔的语气，“黑泥不离开祭坛是因为它们守护着祭坛，不代表它们害怕城墙。事实上，它们是同种东西。” “城墙也是活的？”我大为吃惊。 “城墙是死掉的黑泥，你们没发现这座城墙根本不是用和砖石建造出来的吗？” “原来如此！城墙没有砖缝儿的原因是这个！” “造城者掌握着控制黑泥的秘密，可以让它们固定在任何的状态下。” “那完了，”刘叔失望地说，“咱又不是造城的人，怎么突破黑泥的防线啊？” (本章完) 正文 第287章 山铜 安德里摇了摇头说：“我说了，你刚刚的思路很对。” “什么意思？” “有一种东西能克制黑泥，让它们不敢靠近。” “什么东西？”我和刘叔异口同声地问。 “山铜。” “哪个山的铜？”刘叔挠着脑袋问。 “山铜是一种特殊金属，”安德里饶有意味地看着我，“来自传说中的亚特兰蒂斯文明，它是黑泥的克星。” “亚特兰蒂斯？”刘叔脸上的问号更大，“大西洋那个？别闹了，等你去拿一趟，回来黄瓜菜都凉了。” “黄瓜菜？” “就是来不及的意思。”我解释道。 “不，”安德里仍看着我，“天意使然，我们带来了这种金属。” “在哪？”我注视着他的眼睛，猜到了什么。 “就是你，张先生。”安德里站起来说，“你身上的古老金属终于有了身份，它们就是传说中的亚特兰蒂斯山铜。” “你的意思是让我去把水晶头骨放在依西塔布的坟墓里？” “只有你能畅通无阻。” “哎！我怎么越听越糊涂呢！”刘叔转向我，“你身上带着什么宝贝吗？” “不是带着，是在我身体里。” “什么？你吞金了？” “你仔细听我说，”我道，“你还记不记得我在南伽巴瓦峰的时候身上长毛？” “记着啊！后来不是好了吗？” “我好了是因为可再生金属融在了我手心里。后来我跟你讲过，李金珠也遭遇了跟我相同的情况。” “对，这些我都知道。” “问题就在这，”我说，“金属没有在我体内消失，而是在吞噬我的细胞。金珠已经完全被吞没了，我来这就是为了寻找解药。” “出这么大事你丫没告诉我？” “一直没时间。” “得，你也甭在这跟我扯了，麻利儿跟我回北京，我托朋友给你找专家看看。” “呵呵！”安德里笑道，“我们基地有世界顶尖儿的专家，这种病无法用现代医学医治。” “基地？你是恐怖分子？” “我已经带着张先生到德国非正常疾病研究中心检查过了，李金珠姑娘的遗体也在储存在我们基地内。无药可医。” “但是水晶头骨能暂缓金属吞噬我的细胞，所以我才到这来，寻找水晶头骨的秘密，没准儿能治我的病。” “想要治张先生的病就得先把水晶头骨送到祭坛里面去。” “哥们儿你丫不是被骗了吧？” “没有，”我笃定道，“许多细节以后我再跟你说，我确定我没有被骗。” 刘叔挪了挪身子，挡在我前面，皱眉思索。不多时，他猛抬起头，叫道：“不对！” “哪里不对？”安德里颇有耐心地说。 “我兄弟为了治病来这儿，你们干嘛来了？这么兴师动众的，你们做公益啊？” “当然不是，”安德里露出狡黠的笑容，“财宝，刘先生，我们叛逃基地，为的就是独吞玛雅文明的财宝。” “这就说得通了，”刘叔点头，“咱还英雄所见略同了。你有多大把握？” “怎么想都有财宝。”安德里微笑着说道。 “这用你告诉我？”刘叔说，“我说的是你有多大把握我兄弟走过去没事？” “资料记载山铜是大地血液的克星。” “就是说还没经过实践呗？”刘叔挡我挡得更结实了。 “资料不会骗人，我以我的名誉担保。” “您快歇了吧！”刘叔干脆拉住我，“就算有天大的宝藏，我也不能让我兄弟冒这个险。” “绝对安全，”安德里加重语气说，“张先生也是我的朋友，况且它是寻宝之旅的关键人物，没有他，无法进行。所以，就算为了宝藏，我也不会让他冒险。” “你们俩别争了，”我站起来说，“是我该做点儿什么了。” “哥们儿？”刘叔也站起来。 “放心吧！”我微笑道，“我应付得来，怎么说咱也是京城数得上号的盗墓贼。” “那肯定的！”刘叔自豪地说。 “问题是，”我忽然想起来，“水晶头骨在你那吗，安德里？” “当然。”安德里打开衣襟，从里面掏出水晶头骨。 “他大爷的！”刘叔叫道，“我觉着这玩意儿本身就顶一座金山！” 我接过头骨，捧在手里，不知为何竟感觉安心了些。 他们俩把我送到门口。刘叔叮嘱我保命为主，不行就退回来。我告诉他们想办法联系其余的人，然后走进暴风雨里。 “无良。”刘叔又叫了一声。 “怎么了？”我回头问。 “碰着值钱的玩意儿别忘了拿回来一样两样的。” 风雨仍旧很大，我循着来时的路走向祭坛，不多时神庙便消失了，黑色祭坛出现在眼前。 来到水渠边，黑泥不在，一切都很平静。我检查水渠的深度，确定可以涉水而过之后跳入水中。 黑色的东西忽然从祭坛边沿跃入水中，如同一片黑云朝我奔来，眨眼便到了近前。 说实在的，那一刻我真想抱着水晶头骨掉头就跑。可我告诉自己不能那么怂，安德里不会骗我，古老的文明也不会那我开涮。但我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我睁开眼睛，想起了铁人王进喜。 黑泥已然覆盖整个水面，只以我为中心留下一个圆，我仿佛置身于一个油井中。 我盯着黑泥，半晌，才试探着迈出第一步。 水面没有波纹，我看到圆圈的边缘好像有无数绒毛在蠕动。 我又迈出一步，黑泥也悄无声息地跟着移动。难以想象这些东西是活着的。 几步以后，我确定这些黑泥无法近身，随之加快速度，穿越沟渠。 祭坛的一部分淹没在水下，我踏着台阶离开水面。远方的黑泥潮水一样退回，分成无数条，钻进祭坛下面的小方孔里。 仰观整个祭坛，在大概一半高度的地方看到一扇突出的三角形门洞，台阶的尽头也在那里。 一定就是那，我得进去。 我暗暗给自己打气，小心地迈步向上走。没几步，我忽然意识到手上的感觉变了，低头一看，水晶头骨蓝色的晶莹中不知何时透出一丝红光，好像有个东西在脑袋里燃烧。 继续向上走，红色越来越多，直到来到门口，头骨已完全变红。 眼前的门对扇封闭着，门中心的位置有一个竖着的长方形凹坑，里面排列着两排同样大小的方形石头块，每一块都是我之前在黑城墙里看到的那种文字。 凹坑的左上角多出一块，大小正好是一个文字石块。 (本章完) 正文 第288章 智力测验 拼板？ 我脑袋里划出一个问号，用一只手搂住水晶头骨，另一只手拨动一个方块。 果然动了！这是一个密码锁。 一个记忆力超好的人玩拼板简直就是BUG，因为只要记住每一块板的运行轨迹就行，可眼下这玩意儿真把我难住了。 因为我不认识这些字，根本无从下手。 我有点后悔自己的冒失，回头看，狂风肆虐，森林饱受摧残，大雾被风卷散以后，黑城墙从森林边缘展露出来，好像铁幕遮住天际。 犹豫了片刻，我感觉眼前有异常的光闪过。低头看，水晶头骨正散发着绚丽的光线。 不会错的！我坚定信心，转身重新面向拼板。 微弱的风吹过耳边，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睁眼，看向左上角第一个文字石块。 它有双层外框，内圈对角连接，形成一个“X”，外圈下面有三个小圆圈，小圈内有简单的笔画，整体看起来像一台老式电视机。我在黑墙的墙壁上我见过这个图形。 继续看紧挨着它的下面一个，同样是双层外框，下面有三个带笔画的小圆圈，内里是呈对称分布的四个几何图形，看起来像一张抽象的人脸。 这个我也见过，跟上一个出现在同一面墙壁上，只是不挨着。 再向下看第三个，我同样见过。它的外部结构和前面两个基本一样，内部变成一个弧线的三角形，像一条内裤。 看到这，我心中一喜，因为这三个图形都出现在同一面墙壁上的不同位置。我再次闭上眼睛，仔细回想当时的情景…… 当时我没有用心记，但我扫过每一面墙壁，所以，如果我能唤醒深层次的记忆，一定能够回想起来些什么。 祭坛周围没有雨，微弱的风吹着我的后脑，带来阵阵清凉。 想起来了！那面墙壁上一共是二十个文字，排成一个长方形，横排四个，数排五个。 我睁眼扫过门上的凹坑，简单的两个竖排，每排……十个！ 也是二十个没错！ 那么，它们一定是对应的！ 我循着自己的猜测，继续看剩下的文字石块。记忆越来越清晰，每看到一块，我在黑墙下的情景就浮现在脑海中一次。整体看完，全部都能够对上！ 我不知道这二十个文字代表什么。但如果我能把它们的顺序重新排列，一定能打开这扇门。 黑墙上的文字按照从左到右、从上到下的顺序排列，第一个就是该是…… 我仔细辨别每一块石头，在右边那列中间找到它：双层外框、三圈底座，内部有一个被分成三份的圆圈，圆圈周围围绕五个点，下面是三条弧线。 我用单手搂住水晶头骨，依次挪动需要移动的石块，把目标石块挪到左上角的突出位置去。 触摸石块时，我似乎感觉到一股来自远古的神秘力量。 挪好之后，我开始寻找第二个文字：双层外框、三圈底座，内里是一个弧线加一个椭圆形，有点像吐舌头的笑嘴。 我把它推到相应的位置，继续寻找写下一个…… 二十分钟后，所有的石块归位，只剩下第一个挪动的石块留在突出位置上。 我盯着它，心跳不止。半晌，才伸手去挪。 我在心里默默对水晶头骨祈祷：“我不知道你是何方神圣，但此行为的是把你归位，所以，请你一定要保佑我。” 石块发出轻微的摩擦声，落入长方形内部，至此，二十个石块全部归位。 石门忽然一阵，抖出些许灰尘。 我下意识向后退，险些从台阶上摔下去。 稳住身体后，石门从两排石块中间分开，缓缓退进墙体，一股幽暗的风从门后吹来，带着腐朽的气味。 门后暗淡无光，好似一条无底洞。 我在门口静立片刻，待空气停止交换后，才迈步走进去。 水晶头骨散发出来的红色光芒为我提供光亮，我在门后发现两根雕有人像的石柱。 石柱顶端是占据将近五分之一的巨大帽子，帽子有复杂的花纹初拥这一直丑陋的鸟，鸟翅膀张开下垂，形成垂摆，包裹着一张干净的人脸。 人脸闭着眼睛，表情肃穆。 脸下面的部分是同样复杂精美的花纹，像一件衣服，两支胳膊从两侧伸出来，弯到胸前，捧着一个石头圆球。 两边的石柱完全一样，区别只是手中的圆球，一个是红色，一个是蓝色。 我想起临行时刘叔的叮嘱，想去看看那是什么玩意儿，可想到我将独自一人面对整个未知的祭坛又打消了这个念头，继续向里面走。 通道很长，走路带着回响，我不时停下，回头确定有没有人跟着我。冷汗不知不觉湿透了全身。 说实在的，我跟刘叔下过很多回墓，可没有一次让我觉得比此刻更阴森恐怖。 通道在我几近绝望的时候来到尽头，一扇同样的石门出现，门两旁立着两尊人像石柱，石门上也有一个长方形凹坑和两排文字石块。 乍一看我以为是同样的密码锁，可等我把水晶头骨靠近，照亮每一块石块后，我发现它们和外门上的是截然不同的文字，且每排的数量变成九个。 这次我没有丝毫犹豫，因为我记得在黑墙那边，紧挨着那二十个文字的墙壁就是一块有十八个文字的墙壁。 十八对应十八，老把戏而已。 我回想一遍那十八个文字的顺序，随即开始挪动它们。 过程中我注意到这一组文字的外形和之前的有很大差别，它们更加复杂，变化更多，且也不是外框加底座的结构。比如第一块，竟然由十七个大小不同的不规则图形组成。 能创造出如此复杂文字的民族一定拥有高度发达的文明，在我储存不多的世界文明知识中，也只有玛雅文明才能拥有如此高的水平。 安德里之前也提到过玛雅文明，加之我手中货真价实的水晶头骨，所有的一切都说明这座不老泉祭坛是玛雅人建造的。 可是我不禁想问：远在墨西哥西岸的古老民族为什么要跋山涉水在这么一座气候恶劣的小岛上建造祭坛呢？它真的就是一座坟墓？ 带着疑问，我摸到第一个石块，把它缓缓挪向凹坑内部。 随着石块归位，两尊人像石柱忽然转向我，原本闭合的嘴张开，喷出两股绿色浓烟。 情人节快乐，愿彼此相爱的人能永远幸福。 (本章完) 正文 第289章 双色球 毒气！ 我撒腿往回跑，边跑边想是不是哪个石块挪错了。可我从头想到尾也没发现哪错误。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这是个机关，只要我拼好石板，就会触发毒气。 可惜了了，我不是刘叔，没能提前判断出机关的存在，这下只能跑回去从长计议了。 不幸中的万幸是，设计机关的人并不专业，这种机关应该配合千斤闸一起用，把人封闭在小空间里，要不然像我现在这样，只要原路返回，肯定不会丧命。 可是话说回来，我记得来时的路没有这么长，怎么前面还看不见光亮呢？ 这个疑问在心中一闪而过，一面墙壁突然出现在水晶头骨的微光里。 我躲闪不及，一头撞在上面。 水晶头骨脱手落地，热量从我脑门传开，天地旋转，我一头扎到地上，落地时，脑袋又磕在一个硬东西上。 我捂住脑袋，卷缩身体，尽量缓解眩晕。 一段时间以后，眩晕停止，脑袋从内向外阵痛。我仰面躺在地上摸了摸被撞的地方，发现脑门起了个大包，脑袋左边磕破了，有血流出来，不过不是很多，并无大碍。 我循着光亮找到水晶头骨，爬过去小心翼翼地检查一番，确定没有损坏方才长舒一口气。 可问题马上又回到我脑袋——通道真的被堵住了，待会儿毒气扩散到我这，我必死无疑。 我捧着水晶头骨站起来，照向周围，随即发现两尊人像石柱。 是进来时门口那两尊！入口堵住了！ 回望幽深的隧道，恐惧袭上心头。 我赶紧克制掉这种恐惧，按照刘叔告诉我的方法开始寻找开门的机关——虽然反开的机关很少见，但并不代表没有。 水晶头骨的光芒很弱，贴着墙壁才能看见细节。我举着它找遍门后方圆五米的墙壁、地面，包括门本身，都没能发现什么能扳动的东西，最后把目光挪向两尊人像石柱。 我从头到脚一寸一寸的找，它们的鼻子、眼睛、嘴、耳朵等等容易做成机关的地方反复扭了好几遍，也没能找到。我不得不告诉自己这样一个事实——可能真的没有开门机关。 冷汗热汗在我身上交汇，我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盯着甬道深处的黑暗。 我想其实可能毒气根本飘不到这么远，但封死的通道也会把我饿死在这。 刚想到这，鼻尖忽然跃上一点刺激的味道。 我赶忙朝身后猛吸一口气，憋住，站起来，举高水晶头骨，查看这种毒气飘浮在那一层。 可红色的光和绿色冲突，我瞪到眼睛酸痛才发现绿色雾气飘浮在我的头顶，于是我矮下身，贴住地面，换了一口气。 下层的空气果然没有味道。不过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只要毒气出口不堵住，这通道内终究会被毒气填满。 憋气让我胸中火热，水晶头骨在我面前，我盯着她，心里满是怨恨：让我把你送回来，你他妈又想害死老子，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啊？你这样的，把你扔在这你一辈子都归不了位了…… 她没回答我，可我忽然想到，如果什么人给我送点东西的话，我肯定不会害死他，顶多出点难题考验考验他。就像门口那二十个石块。 嗯？转变思路之后我心中忽然生出一股希望。 如果是考验，肯定有通过考验的办法！ 我再次换气，抱住水晶头骨坐起来，仔细回想整个过程：我通过黑泥的阻碍来到石门前，挪动石块打开大门，看见两尊神像，走到甬道尽头，看见另外两尊石像，再次挪动石板，石像喷出毒气，把我逼退到这里。 整个过程两扇门应该没有任何问题，那么…… 问题会出现在这四尊神像上吗？ 我闭上眼睛，把其余的东西都去掉，在脑海中让四尊神像站成一排，仔细打量。 哈！我几乎立刻看到了答案！ 我早该发现的！只不过被恐惧拉低了智商。 我扶着一尊神像爬起来，来到它前面，从它手中拿出那颗红色的石球，然后爬到另外一尊神像那里，准备拿蓝色的。 可我忽然发现我一手托着头骨，一手握着红球，身上没有一个兜，根本没法拿。 我索性把头骨放在地上，先取下那枚蓝球，再蹲在地上想辙。 刚刚对比四尊神像我发现，里面那两尊手里没有球，外面这两尊有，只要我把这两枚球放在它们手中一定能解除毒气机关。所以现在这两枚球和水晶头骨我都不能丢掉。 问题是我怎么同时拿着它们三个从毒气层下面爬过去呢？ 放在地上滚？ 磕坏了怎么办？ 一手抓一个？用脑袋顶着头骨一点点挪过去？ 这样可能没等我爬到地方就憋不住气了——里面的毒气肯定浓，我没办法换气。 想来想去，我注意到我的真皮内裤是被皮绳缠着的。 我扯下皮绳，把水晶头骨捆住，绑在后背上，一手握着一个球，换了一口气朝甬道深处迅速爬去。 呼吸时，下层也已经有了刺鼻的气味。 刚爬两步，裤衩就退到了膝盖，我索性把它蹬掉。 不知道同行们得知我在一座外国古墓里裸奔的消息会作何反应。妈的！这次脸算丢大了。 毒雾越来越浓，爬过一半的时候头顶的光亮中已都是绿色，眼睛无比刺痒，不停流眼泪。 我咬牙坚持着，靠想美事转移注意力，以此延长闭息时间，终于在我肺部即将憋爆的前一秒赶到神像下面。 我摸索着石像站起来，把左手的红球放在右边的石像手里，然后转移到左边的石像放下蓝球。 等了片刻，石像没动。 我感觉内脏都在燃烧，拼劲最后一点力气把两个石球换了个位置。 石柱在一阵摩擦声中转回原位，神像的嘴闭合，毒雾戛然而止，与此同时，门朝两边打开。 我朝前一扑，落到门后的空间里，深吸一口气，摸索着向前爬，鼻尖清新的气息告诉我我已经远离了迷雾。这让我安心了一些，可我双眼刺痛，不住流泪。 等到疼痛终于散去，我睁开眼睛，发现眼前伸手不见五指。 我把水晶头骨从背后拿到眼前，还是一片漆黑。 起初我以为是头骨不再发光了，不停摆弄它，可是突然，我的身体像触电一样定住，一个可怕的意识浮现出来—— 我看不见东西了。 既然赶上这一章的标题，晚上出去玩的情侣别忘了买注彩票，没准以后天天就情人节了。 (本章完) 正文 第290章 颠倒的世界 我颤抖地摸向眼睛，指尖感受眼皮的运动，再次确认是我瞎了。 妈的！没准这毒雾不会伤了身子，只会致盲，都怪我没经验。现在没办法了，我必须摸索出去，回到刘叔他们身边。 转身之际，忽有一束红光出现在前方。我兴奋地抬眼看去，见到那个衣着简单的红衣女人飘然落下。 我再次低头看向水晶头骨，还是见不到光亮。 我能看到她，却看不见现实的物体，这是梦。可转念一想，我没睡着啊！ 这是怎么回事？ 困惑之际，红衣女人来到我跟前。这次她正面朝着我，脸上戴着一张白色的尖脸面具，看起来和土著们的面具有些相似。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从上向下扫，路过她若隐若现的**，体内激素打量分泌。 “你在我梦里？”我把目光挪回到她的脸上。 “不，这是真实的世界，真实的你我。”她的声音依旧威严。 “真实的？”我下意识掐了自己一下，感受到疼痛后，又问，“那我怎么看不见我自己，而能看见你。” “刚才的萤蝶粉让你失去了视觉，所以你才能看见我。” “这是什么逻辑！我瞎了能看见你，不瞎看不见？” “很简单，我不属于你所在的这个世界，我必须让世界颠倒才能与你共处。”她的声音充满一种家长式的关怀。 “与我共处？”我有点摸不着头脑，“你不是那个船上的女鬼吗？跟着我来这干嘛？” “迈克尔的故事很动听，查理船长也的确遭遇过鬼藏船，但这一切与我无关。是你们三个人把我从大海之下带出来的，我想走也走不掉。” “我们三个……”我想起刘叔和疯子。 “索菲亚和会变脸的男爵。”她说。 “我们三个……”我迅速整理思路，“你是水晶头骨？” “不，”红衣女人微笑着回答说，“它是我的一部分，我是依西塔布。” “你是依西塔布！自杀女神！”我下意识向后退，感觉比见鬼还不可思议。 “我不知道现在的人类给我取了什么名号，在我们的时代，人们只记得我是依西塔布。你不必害怕，我没有恶意。” “你出现两次，”我道，“一次告诉我有人会死，一次救了我，现在你想干什么？” “我来帮你走进不老神泉，完成使命。” “你有什么好心？” “我是在帮助我自己。”她诚恳地说，但语气仍旧高高在上。 “这么说倒也没毛病，”我道，“你要先帮我得先把我眼睛治好，这么瞎着，我肯定找不找你的尸骨。” “我无法治愈你，但请你不要担心，萤蛾的粉只能导致短暂失明，一段时间后，你的视力会自动恢复。” “那现在怎么办？我在这等着它恢复吗？” “跟着我，我带你走。” “我还是等视力恢复了再走吧，”我抱紧头骨，“这么地我心里没底。” “来吧，”她伸手勾了勾手指，“祭坛内的恐怖你一定不想看见。” “我盗过很多墓葬，还去过西藏的极乐净土，还有比那些地方更可怕的？”我嘴上这么说，却还是站起来，走向她。 “哈哈！”她忽然大笑，“我喜欢你的天真。但我要告诉你，从极乐净土走出来的古老民族都创造了令人恐怖的文明，修罗族只是其中最弱的一族。” 我想起孟加拉杀死文成公主和法王时残暴的样子，忽然想为他鸣不平。可转念一想，还是少说话为妙。 我们在不知不觉间上路，周围漆黑一片，我能看见的东西就只有隔着红纱的这个女人的背影。她的皮肤和身材都很完美，好像经过人为设定的一样。 “我美吗？”走了一段，她忽然停下，我险些撞上她的后背。 “当然，”我尴尬地回答道，“你能满足所有男人对美妙身材的幻想。” “哈哈！”她又笑，边笑边往下脱衣服，“你真是个会说话的人。” “你要干什么？”我吓得往后退。 “在你眼前的世界里，只有我和这件纱衣。”红纱掠过她的腰际，露出结实白皙的屁股，“而你只看见了我却没有注意这件衣服。” “这不能怪我吧？”我的眼睛不受控制地盯着她的腰部往下，“这种衣服也太透明了。” “所以我把它丢掉，”她说，“只剩下你关心的东西。” “我……”我有点害臊。 “不用难为情，”她把纱衣丢到地上，继续向前走，“你们的堕落是创世神设定的结果，你们的一生伴随着**、贪婪和自私，也承受着因此带来的痛苦。你们也是受害者。” “我们？”我想起在基因机器里伊万诺夫对我说的造人者创造的那些实验品。 依西塔布没有回答。 路过红纱，我蹲下把她捡起来，道：“你还是穿上吧，多少有一层，也不至于太尴尬。” 她见过红纱，指尖轻轻一揉，红纱立刻散作漫天荧光粉，“这样比较公平，我们都像刚刚出生时一样简单。” 我想起我的皮革内裤，下意识捂住裆部，“你能看见我？” 她转回头，说：“当然，现在你看见的是我的世界，我看见的自然就是你的世界。” 我才搞清楚这个逻辑关系，谁料想这让我更刺激，下面不由自主地大了。 我继续挡着，尽量离她远一点。 她却直白地问：“需要我先满足你的**吗？” “别！”我连忙摆手，“你为了自己真敢下血本。咱还是聊点别的吧！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请便。” “按理说你是玛雅文明里面的神，本应埋在中美洲，可为什么你只有脑袋在那儿，身子被埋在这八竿子打不着的地方？还有，水晶头骨到底是做的还是你长的？” “亚克查是玛雅先民从极乐净土带来的，上古时代，它被主神们守护，上古之战爆发后，主神相继死亡，玛雅文明进入混乱的中古时期，各族群领袖开始了对亚克查的争夺。它落到我手中，一直由我保存，后来我遇害，玛雅的文明时代终结，它被遗弃在神庙里。” “这么说它不是你的脑袋？” “当然不是，人怎么可能长出水晶的头骨。” “你刚才管它叫亚克查？” “玛雅语，意为不可言传的秘密。” “那是什么秘密？” “玛雅先民们相继死亡之后，再也无人知道它的秘密。” (本章完) 正文 第291章 复杂的神系 “你不是神吗？还有神不知道的事儿？” “神是你们人类对未知历史的误解，在玛雅文明中，一共有七百多位神，我们称之为玛雅先民。我不过是先民的纯粹后代。” “那七百多个人是从极乐净土迁徙出来的实验品吧？” “是的，三千多位玛雅先民翻山越岭横渡海洋，到达中美洲时只剩下七百多人。是他们建立了神圣的玛雅文明。” “所以你不是神，而是神二代？” “我是中古时代的一位领袖。” “那为什么现在出现的是你？”我心中的疑问太多，只能先抓住重点问，“如果水晶头骨不是你的脑袋，你为什么会一路跟来？” “我和我的部众守卫水晶头骨，后来战败于库库尔坎的军团。库库尔坎逼迫交出水晶头骨，被我拒绝，他盛怒之下斩落我的头颅。我的祭司将我的思维注入水晶头骨中，由此才有现在的我。” “看来你是个不错的领袖。” “呵呵！”女人忽然冷笑一声，“创世神给了修罗族勇武的身体和好斗的性格，他们因此饱受战争之苦。他们以此为戒，给了玛雅人弱小的身体，却仍没能避免战争，因为他们给了我们智慧。” “我们这个世界也有战争，这无法避免。” “所以创世神本身就是悲剧的缔造者！”她咬着牙说，语气里满是暴戾。 “你的死结束了战争？” “不只是战争，我的死结束了整个玛雅文明。我死后库库尔坎成为玛雅地区唯一一个纯粹的先民后代。” “等等，不是还有你们的子民吗？” “你不懂，纯粹的先民后代是指先民与先民所生的纯正血统的玛雅人，我们才拥有创世神设计的智慧，我们的子民是先民与猴子所生的后代，非常愚钝。” “我懂了，那七百多位先民互相通婚生下的你们，但他们也与动物交合，生下了不那么聪明的玛雅人。天呐！这是玛雅文明消亡的原因吗？” “这是很重要的一部分原因，”依西塔布笃定地回答，“库库尔坎是个残暴的领袖，杀死我之后，他给玛雅人带来了短暂的和平，但他一刻没有停止过寻找水晶头骨，终究陷入疯狂，以最后一个纯粹先民后代的身份死去。” “然后呢？” “从那以后，玛雅族中再也无人能够探索宇宙和大地，再也没有人拥有能够推进文明的智慧。他们在热带雨林中乏味的繁衍生息，互相争夺，文明也在这一过程中渐渐失传，变成今日满目疮痍的景象。” “那这里是怎么回事？”我忽然想到我在多么宏伟的一个玛雅遗迹中，“这座祭坛和城墙？” “这是库库尔坎最后的遗产。他的祭司以透支生命为代价，从宇宙炉膛之下提取地心血液把库库尔坎的尸体运送到这座小岛，并让地心血液繁衍成黑城墙，余下的部分守卫祭坛。” “这里埋的是库库尔坎的尸体？” “是的，根据先民地域录的记载，这座小岛是天空之心，埋在这里可以等待末日后的复活。” “可我的朋友说他在黑城墙的资料库里看见记载说这里埋着的是你的尸骨！” “为了掩人耳目，他不想被打搅。” “不对，”我紧盯着依西塔布的后脑，“如果不想被人打搅，何必要在门上设计谜题，直接砌死多好。” “你这么较真可不讨人喜欢了。”她语气冰冷地说。 “难道你不觉得吗？”我缓和语气，问道。 “我的确这么觉得，可也许当年那个祭司另有打算呢！” “我们一定要先搞清楚他的打算！”我停下，“万一水晶头骨交给库库尔坎之后会发生什么我们不想发生的事情呢？” “你为什么来这里？”她也停下，背对着我，长发下的香肩微微起伏。 “我来送头骨。” “不，”她的语气更加冰冷，“你是来治好你的病，也是为了你的朋友们寻找宝藏。” “当然，这些是最终的目的。” “跟我走下去，我会把你想要的都给你，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有。” “什么问题？” “为什么你当年宁愿牺牲生命也要保护水晶头骨，现在却要主动帮助我把水晶头骨送给你的敌人库库尔坎呢？” “这里面的细节你不懂，他死后，我才能把亚克查交给他。” “为什么？”我把头骨搂得很紧，向后退了两步。 “别再问了！”她的声音忽然变得无比尖利，长发爆散，“我给你一切你想要的，包括救活你那个丑陋的女人，只要你把水晶头骨放到该放的位置去！” “你要是觉得我可以不问缘由的为自己谋取利益你可就大错特错了！告诉我，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依西塔布！” 她定在原地，半晌没有说话。 我看着她的背景，有些后怕，心说：张无良啊张无良，你什么时候敢跟女鬼叫板了？ 许久，她的声音恢复到之前平和的状态，转身对我说：“我喜欢倔强的孩子，现在，我们来做一笔交易吧。” “什么交易？”我搂着水晶头骨向后退，可不知怎的竟顶在了墙上。 “你从我的身上取走你们男人最喜欢的东西，然后帮我把亚克查归位，怎么样？”她一边说一边用纤细的手指撩拨自己的身体。 “我不懂！”我扭过头，尽量不去看。 “你的身体可骗不了你。” 话音未落，她已近在眼前，右手冰冷的手指掠过我的脸，左手顺着我的肋骨向下摸。 我顿觉呼吸困难，血管里的血像烧着了一样，奔着小腹之下汇聚过去。 她继续靠近，轻声娇喘，胸脯和耻骨上的毛发贴着我的皮肤，擦得我酥酥麻麻。 我强在嗓子里挤出一个声音，“跪下，女神，用你的……” 她会意，笑眼看着我，“你答应了？” 我道：“看你的表现。” 她双眼充斥着自信的目光，双膝跪地，面具划过胸膛，划过腹部，达到此时此刻我最煎熬的地方。然后，我看见她摘下面具，露出朱唇。 就是现在！ 我高高举起水晶头骨，朝她脑袋狠狠砸下。 (本章完) 正文 第292章 恐怖的迷宫 红光从依西塔布的脑袋里迸溅出来，好像四处飞散的血浆，铺了我一脸。 我万分恐惧，想转身时竟双腿瘫软，倒在地上。我踉跄着爬起，撞在墙上，再爬起，又撞在墙上。 ******！这该死的东西到底给我带到哪里来了？ 我一边骂一边用左臂夹住水晶头骨，用右手在身前摸索。手指所到之处全是冰冷的墙壁。 红光从眼底散发出来，照出黑色墙壁上一处更黑的地方。 我走过去，发现是一道门。出去之后，又进入一个狭窄逼仄的空间，左侧的墙壁上出现另外一扇同样的门。 我站在门洞里向左右看，发现两个空间除了门开的方向不一样之外，几乎一模一样。 刹那间，我感觉什么不太对劲。 想了一会儿我才意识到，我能看见东西了！ 我兴奋地低下头，看见水晶头骨在我腋下发着光，刚才给我丢尽颜面的老弟在下面耷拉着，甚是难看。 假如给我三天光明——真他妈好！ 我重新捧起头骨，充当照明的工具，走进第二间屋子的另一道门。 出去后，第三个相同的屋子出现。 我快速穿过，来到第四个屋子，又从第四个屋子进入第五个屋子。 站在第五个屋子的门洞里我惊恐地意识到，那该死的娘们儿居然把我带到迷宫里面来了！ 几年的盗墓生涯中我也遇到过一些迷宫，但基本都是墓葬师设计出来的障眼法，每次刘叔都能破解机关，走出迷宫。像眼前这样的真实迷宫，我还是头一次见到。 我定在原地深呼吸，渐渐稳定狂跳的心脏，同时思考办法。 迷宫之所以称之为迷宫是因为它内部有错综复杂的道路，在这些道路中隐藏着唯一一条正确的路，我必须保证每次选择正确的方向才能走出去。 这很难，但如果我能充分运用我的记忆力，记住每次做出错误选择的地方，或许能走出一条生路。 没有别的办法，我必须试一试。 第五个屋子里有三个门洞，除去我来时那个，还剩下两个，我随意挑了一个，走进去，进入第六个屋子。 第六个屋子仍有三个门洞，我再次做出选择，并记下方位，进入第七个屋子。 …… 这里的墙壁十分光滑，没有装饰也没有任何痕迹，我也没有东西能够做记号，只能凭借方向感进行记忆。说真的，这次我有点怀疑自己能不能胜利。 我在第十一个屋子遇到屏障，那里没有门洞，是一条死路。于是我退回到第十个屋子，重新选择。 继续走，过了五个屋子，又是一条死路。我继续退回，重新选择，三个屋子后又是死路。 大脑还能胜任，我重新选择。 …… 半个小时以后，我身处走过的第六十一个屋子里，感觉来自大脑的巨大压力。 我不得不停下来，从第一个屋子开始回忆我在所有这些屋子里做出的选择。 还好，我能记起来。可同时我也惊恐地意识到，只这六十一个屋子我还有几百种可能性没有去验证。如果这里有一百间甚至更多的屋子，等我验证完一定也饿死了。 我有点后悔为什么这么早把女鬼砸死，假如我跟着她，等走出迷宫再动手，结果会好一些。 没有后悔药吃，我必须硬着头皮往前走。 …… 又过了半个小时，我身处第一百零一个屋子，看着熟悉的三个门洞，一时想不起来之前选择的是哪个。 我过目不忘，这不用怀疑，但在迷失方向感的前提下，所有的记忆都将土崩瓦解。 我努力回想，做出选择，继续前进，走过十几个屋子后，再次进入死胡同。 黑暗和恐惧让我疲惫不堪。我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坐下来休息，不断提醒自己决不能产生负面情绪，否则将功亏一篑。 五分钟以后，我站再次动身，接连试了十几种可能又退回到原地。 这次方向感彻底迷失，看着这间屋子的三个门，竟想不起我走过哪个，没走过哪个，更不确定自己应该退回到哪里。 狭窄的石室让我抓狂，四面墙壁似乎要把我挤碎。 现在，完成任务已成为次要的选择，能否活命才是最重要的。 我颓丧地坐在地上，心想有没有可能等待刘叔他们的救援，可想来想去，发现根本没这种可能。 水晶头骨散发着红光，用颜色较深的眼洞盯着我。 我也看着它，忽然想到假如我把它摔碎用碎片在墙上划出痕迹是不是能够帮助我进行记忆。 可犹豫了一会儿，我还是放弃了——这么好的玩意儿，摔碎了太可惜。关键是，我若用这种方法出去，等刘叔他们问题起来我该怎么交代？ “回来啦，哥们儿？我就知道你能行！里面有什么？” “迷宫。” “嘛迷宫，机关？” “外国迷宫，实打实的迷宫。” “迷宫里面是什么？” “没看见，光顾着保命了。” “没事儿，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人回来就行，咱从长计议。哎，头骨呢？” “摔碎了。” “就是说新宝贝没得着，把带去的宝贝还弄坏了呗？” 妈的，光想想我就觉得丢人！不行，还会有其他的办法。所有这一切都是对我的考验，只要是考验，就会有答案，只是我还没想到。 我闭目思索，首先想到的是我能不能用血做标记。但马上也被我否定了。 这么多道路，把我血放光了也不一定能标记全。 用尿？ 不行，我也没有那么多尿。 说到尿，我还真有那么一点感觉。 我站起来，对着墙角，洒出一泡黄汤。抖搂老二的时候我忍不住回想起刚才红衣女鬼的身体，妈的，真是个尤物！ 尿骚味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我捡起水晶头骨进入隔壁的屋子。坐下继续思考…… 周围安静极了，只有我呼吸的声音。 我想到心烦意乱，终于想到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红衣女鬼头两次出现不是在我睡着的时候就是在我晕过去的时候，第三次是在我瞎了的时候，我怀疑当时我不是瞎了，而是被麻药麻醉进入无意识状态。 那么，是不是我想办法进入无意识状态就能再次看见她——她是鬼，又不会真的被我砸死。 所以，如果我睡一觉没准就能看见她。她有求于我，我先把它稳住，等走出迷宫，再把她砸死，是不是就…… 你们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本章完) 正文 第293章 引路的小鬼 有点不仗义，但谁让她轻薄于我的！ 可如果她出现之后再想占我便宜怎么办？ 不行就从了吧！反正是被动的，况且也没有什么损失。 拿定主意，我靠在角落里找一个合适的姿势，搂着水晶头骨开始睡觉。 可在这种情况下，睡觉谈何容易，翻来覆去十几分钟，我感觉自己越来越清醒了。 我在心里默默念叨：张无良啊张无良，现在我给你数羊，你要是再不睡着，我就只能撞墙把你撞晕了。 一只羊， 两只羊， 三只羊， …… 六十五只羊， 六十六只羊， ………… 七百八十只羊。 我他么要是有这么多只羊去内蒙包一片草场享受天伦之乐是不是也挺好的？ 我坐起来，用力拍打脑袋，想激发点儿灵感。三两下后，我的手定在空中，身体猛然流过一丝电流。 在我眼前，一个门洞里，一滩黑色的东西正悄悄地爬进来。 看见我，它也定住了，对视了片刻，它缩回密密麻麻的脚，变成一滩毫不起眼的黑泥。 是地心血液！它们怎么出现在这的？ 我灵机一动，后仰靠住墙，继续装睡，微闭眼睛观察它。 沉默了一会儿，它前端鼓出一个包，抬起来转向我。 它没有眼睛，但我能感觉到一种目光。我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又过了一会儿，它脑袋下面伸出两只脚，随后更多脚从周围伸出来，缓缓蠕动，拖着沉重柔软的身子向我爬过来。 比起之前那些黑泥让人恐惧的气息，我感觉这只有点萌。 它来到我脚边停下，观察了一会儿，确定我没醒之后，潜入水晶头骨下面，把它托起来，快速朝另外一个门洞走去。 好家伙！偷我东西！ 待它的尾巴从这个屋子里消失，我悄悄爬到它来时的那个门洞里，向内看，被我尿尿的墙壁居然缺了一大块，缺口正好是尿迹的轮廓。 尿能让死去的黑泥重新苏醒过来？ 我脑海中闪过这个问题，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脆响。我转身狂追，见水晶头骨滚到墙角，那滩黑泥发疯狂飙。 我捡起头骨，猛追过去。 它的速度比我慢，我三步两步来到它身后，险些踩到它。 它继续加速，但仍慢于我。 我减速跟着，心想这家伙没准知道出去的路。 跟了一段，我看到希望，因为我发现它每爬进一个门洞之前都经过判断——它在找路，不是想离开祭坛，就是想到达中心。 这两点于我来说都有帮助。 十分钟以后，道路变得开阔，它爬上一段台阶，钻进一个缝隙不见了。我停下脚步，仰头看到一扇高大的石门。 真的出来了！？ 我回顾四周，看到刚刚我钻出来的那个狭小的门洞，以及脚下十几级弧形的台阶，再看眼前这座大石门，感觉自己想从狗洞里出来进入人类的房门。 这显然不是出口，而是一个入口。 出来了！我心中重新燃起希望之火，上前两步，用力推了几下大石门。 门纹丝未动，感觉上来看，它内部藏有暗锁。 我后退一步，仔细打量，随即发现在门框左右两边各有一个拳头大小的黑洞。 我走过去，把水晶头骨举到洞口，向里面看。 洞不深，内里藏着一个石环。 我小心翼翼地把手伸进去抓住石环，向门内侧用力。这貌似坚固的石环轻松转动，转到一百八十度之后，石门发出一声闷响。 我又来到另一边，用同样的方法转动另一个石环。 伴随着另一声闷响，暗锁打开，两扇门发出一阵“吱吱哑哑”的古老声响，向内缓缓开启。 黑泥早已经不见了，门后是一条空旷高大的隧道，我贴着墙壁进去，在头顶位置找到一根火把和打火石。 火把燃烧，照亮周围。 这里有点像中世纪教堂的超出实用范围的大走廊，身处其中，宛如蝼蚁。但这里的墙壁和地面没有任何花纹和装饰，到处都是黑色的平滑石头，散发着阴森森的气息。 火光也显得很渺小，但足以照亮前方的路。我一边走一边小心寻找黑泥的身影，不知不觉来到走廊深处。 两侧墙壁上出现迷宫中那样的狭小门洞，我靠过去，用火把向里面照，看到的景象令我大吃一惊。 这个空间有大概一百平的样子，里面整齐陈列着几十张石床，石床上坐着形态各异的干尸。它们应该经过某种技术处理，临死之前痛苦的表情完好地保存了下来，栩栩如生。 所有关于僵尸扑人的记忆瞬间翻上脑海，我赶紧退回到走廊里，加速前进。 没多远，另外两个相对的门洞出现。我假装没看见，继续前进，但很快第三对门洞从火把的光影里显现出来。 我想起临来时刘叔最后的叮嘱，犹豫了片刻，走向其中一个门洞。 里面的场景几乎一样，差别只是尸体的动作和表情不同。我从尸体边走过去，仔细观察它们的嘴和手指，寻找口含物或者戒指什么的。 走了一半，一无所获，且越走就越觉得恐怖。 这些人生前应该是被毒气毒死的，很多人的动作都是掐自己的脖子，少数一些撕扯着头发或者胸膛。从它们身边路过，它们用黑洞洞的眼窝看着我，好像是在和我抱怨生前的不甘。 冷汗不知不觉爬满了后背，我匆匆检查过剩下的尸体，加速回到走廊里面。 我长舒一口气，心里默念：“刘叔啊刘叔，里面什么都没有，这就不能怪我了啊！” 火光渐弱，催促我快些上路。 接下来的路上每隔一段距离都会出现这样相对的门洞。我粗略估算了一下，每一个房间里大概有四十具尸体，目前我走过十六个这样的房间，一共就是六百多具尸体，且前方还看不见尽头。 天杀的！这座祭坛里到底埋了多少人！ 走廊比我想象的长，火把越来越暗，我不停提速，还是没能在火把熄灭之前看到出口。幸运的是，在火把熄灭之前，我看到了另外的一个火把。 点燃新的火把，光亮倍增。两个黑影突兀地立在我前方。 你们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本章完) 正文 第294章 吞噬蓝光 看了好一会儿才分辨出来那是两尊石雕，绷紧的神经放松，我走过去，看到它们把守着一个门洞。 它们造型奇特，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蛇，头戴巨大的帽子，手里拿着武器，怒目圆瞪，盯着对面。顺着它们的目光看去，可见对面墙上也有一个门洞，两个雕像。 我在心里暗暗合计：门洞都是一样的，但门口多了守卫，估计是里面尸体的身份更高贵了，没准有宝贝。 带着疑问，我小心穿过雕像，走进门洞，高举火把向内看。 这次看，我又吓了一跳。 屋子的大小和之前那些屋子都一样，石床也一样，不过这里没有坐着的尸体，每一张床上都盖着草席，草席下面鼓鼓的。 草席裹尸？怎么不光没高贵还变成弃尸荒野的架势了呢？ 迈步向里面走，来到第一张石床前。我仔细打量一番，确定没有什么陷阱之后，轻轻捏住草席的一角，缓缓向上掀开。 里面的尸体也没有差别，光溜溜的干尸，只不过表情没那么痛苦。 我用火把仔细照，一个耀眼的光斑忽然从尸体的脖子下面亮起。我狐疑地挪开火把，把草席放在地上，仔细看过去，见一个皮绳穿着一个黑色饰品挂在死者脖子上。 是黑曜石。 我调整方位，认真辨别，看到这个圆形片状的装饰品上雕刻着一张狰狞的人脸。 黑曜石听起来很高大上，其实是一种常见的矿石，市面上随处可见黑曜石的饰品，都不贵。但有两种黑曜石是罕见之物，一种是彩虹眼黑曜石，这种黑曜石因迎光可见彩虹般的光晕儿得名；另一种是乌金黑曜石，品相细腻，光泽如金。 眼下这个饰品不属于任何一种，但想来跟这儿埋着的应该有些收藏价值。于是我把火把放在石床上，把皮绳从死者的脑袋上摘下来。 刚摘到一半，尸体忽然坐起来，死死抓住我的手腕。 我拼命挣脱，连尸体带草席扯到地上，我也摔倒了。 看着他的眼窝，我忽然冷静下来，把饰品戴回到它脑袋上。它这才松手，躺下去。 我赶紧把它抬起来放回床上，把草席盖回原位，原路退出。 之后一路我再也没招惹谁，终于在火把燃尽之前来到走廊的尽头。 那是一扇同样的大石门，没有装饰，冷漠中透着威严。我再次找到两边门框上的孔洞，伸手转动石环，石门应声而开。 潮湿闷热的空气扑面而来，我后退两步，贴在地上静静观察。 十几秒钟之后，我见没有其他变化，起身走上前去。一条通往地下的冗长石阶摆在我面前，石阶尽头隐隐可见无数闪耀的光斑，宛如星河。 我回想整个来时的路：在祭坛的半腰进来，然后一路直行，通过两条甬道和迷宫，现在向下，应该是通往整个祭坛的地面中心，目的地估计就是在这了！ 我下意识地搂紧夹住头骨，举着火把踏上台阶。 湿润的空气欺压火焰，黑暗侵袭过来，撩拨着我紧张的神经。 走到一半的时候火把忽闪几下，灭了，我定在原地，不敢再迈步。 片刻之后，眼睛渐渐习惯环境，我发现来自下方的蓝色光芒为我提供了光照，索性借着这朦胧的光走下去。 走到一半，视野渐渐开阔，我能看到台阶尽头是一个“回”形的庞大空间，所有蓝色光点填补在“回”形周围，宛如灿烂星河，中央的“口”字笼罩在黑暗中。 来到台阶下，我方才看清，这里竟是一片平静的胡泊，周围有一圈五米左右宽的平台。 这才是不老泉？站在平台上，我脑袋中画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再向胡泊中央看，一个正方形高台突兀地伫立着，高台顶端被一团黑云笼罩。 我的心里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那个高台就是我放还水晶头骨的地方。 再向周围看。依稀可以分辨出胡泊四面的建筑结构是相同的，四条台阶连通着四个巨大门洞。估计在外面也有四扇门，我选择了其中一扇进来。 再次确定这是祭坛中心后，我开始思考如何度过这个胡泊。 湖水看起来并不深，可以涉水而过，但遍布湖底的蓝色光点让我提高了警惕。 我蹲在湖边，放好水晶头骨，把熄灭的火把木棍插入水里。 木棍周围的蓝色光点顿时如发疯的生命体一样扑上来，我吓得一哆嗦，把木棍甩到一边，抱着水晶头骨退到台阶下面。 回响渐渐散去，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甩了甩脑袋，悄悄爬向木棍。 我的心率持续飙升，可随着距离拉近，我看到木棍还是木棍，并没有什么变化。直到我拿起它，才赫然发现，它短了很多，插入水中的那一头出现很多芝麻大小的缺口，看起来竟是被啃噬的痕迹。 那蓝色的东西果然有问题！我万份庆幸自己没冒冒失失的直接往里面走。可问题来了，我该如何通过胡泊到达中心的高台呢？ 我深吸几口气，稳定心神，再次观察这个庞大的空间。 光线昏暗，我无法看清细节，决定顺着平台走一圈。 我顺时针走，左手边是光滑平整的黑色墙壁，右边是充满恐怖蓝色生物的湖水，黑暗中抱着水晶头骨，居然有些相依为命的感觉。 来到第一个转角，一座高台拦住了我的去路。高台正对着我的这面有一排陡峭的石阶。我想了想，爬了上去。 上面平坦宽阔，俯瞰整个湖面，蔚为壮观。 我穿过高台，赤着的脚底忽然被什么刺痛，我蹲下看，发现是一个拳头大小的圆形黑曜石石块，朝旁边看，整个平台上分布着很多这样的石块，中间还有条形的黑曜石以及大贝壳。 我退到一角，俯视全局，随即发现这些东西的排列暗藏规律：首先整个平台上的这些东西分成三行，每一行又由不同的圆点、条形石和大贝壳组成。 看着它们，我忽然想到这很可能是古代玛雅人计数的一种方式。 (本章完) 正文 第295章 数字谜题 人类从很早时候起就接触数学，但那时没有数字，只能用一颗石子或者一根木棍表示一，两个表示二……数量积累到一定程度后，就有了一以外的整数，比如用一块大石头表示五，一根圆木表示十。 等到人类有了书写能力，便用固定的符号代替石子、大石块或者圆木等等，这也是数学演变的一个过程。 眼下这石块、石条和贝壳像极了计数的工具。可它们在这里究竟想表达什么呢？ 带着疑问，我继续观察，渐渐发现更多的规律： 刚才我注意到它们横着分三排，现在看，竖着也分三排，也就是说高台上每一行都由三个数字组成。 一共九个数字，九宫格，难道是……数独游戏？ 不可能，九个格的数独也太智障了吧！ 我为自己刚一瞬间的兴奋而感到弱智，但我有种直觉，数字的方向是正确的。 我放好水晶头骨，深吸一口气，看向左上角的第一个组合。 它的结构比较简单，是一个圆点下面放一条形石；挨着它的右边那个数字是一个圆点加一个贝壳。二者都是上下结构，但第一组圆点和条形石挨着很近，第二组圆点和贝壳却离得很远。 我看向第一排的第三个组合，是两个挨着的圆点。 再看第二排第一个，两个点加三个摞在一起的条形石，距离较远；第二排第二个是一个圆点；第三个是四个条形石，一个在上，三个摞着在下。 第三排第一个，四个点加三个摞在一起的条形石，距离近；第二个又是一个点；第三个四个点加一个贝壳，距离远。 所有这九个数字都是竖式结构，数字中的符号有的间隔较近，有的间隔较远，且间隔相等，很有规律。 这种间隔一定是在表达位数。我笃定地想到，随即开始思考每个符号都代表多少。 水晶头骨安然散发着光芒，好像是一个冷面看客看着我这个闯入者在这里班门弄斧。 假设一个点代表的是1，一横代表的是5，一个贝壳代表的是10，那么第一排第一个数是6，第二排第二个数就是110，第三个数是2. 6、110、2，好像没什么规律。 再往下看，用相同的方法，得到数阵：215、1、515。 第三排是：19、1、410。 整体来看这个数阵是： 6、110、2 215、1、515 19、1、410 我在脑海中不断重复这九个数，思考它们之间是不是存在什么运算关系，可想来想去，不管加减乘除都算不了，按照数列的方法算也不行。 我有点懊恼，随即反思自己是不是假设错了。这一想，不禁想笑话自己。 刚刚我假设一个条形石是5，一个大贝壳是10，这种假设本身就是个笑话，因为如果贝壳是10，就是两个条形石，画面上应该不会出现两个条形石排列的情景了。 那么这些符号都代表着多少呢？ 在不了解玛雅文化的条件下，好像有一万种可能等待我验证。妈的，玛雅文明是记忆力的克星吗？ 我再次望向湖心，黑云仍悬浮在高台上，这个庞大空间的其余三个角，隐约可以看见另外三座高台。我想到回去，可转念一想，根本没有回去的办法，索性继续研究这个数学。 这次，我换了个思路。 先不去想这些符号代表着什么，就算我知道了这九个数是什么，对我又什么用呢？ 这九个数也不会是咒语，我念着它们趟河，水里的东西就不咬我。这里也没有什么地方需要填上数字。 所以，不管它们是什么数字，不管是不是数字，除非有个地方能用到这些信息，否则它们就只是个摆设！ 它们绝不是摆设！ 所以……唉？我把手伸向一个黑曜石圆块，心说这东西要是他大爷的能拿下来，我就该回去补补脑子了。 手指接触到黑曜石，光滑、冰冷的感觉迅速传来。我用力握住它，向外面拉，没能拉动。 是死的。 我不知道自己应该高兴还是应该沮丧。我坐在地上，看着水晶头骨，喃喃道：“老哥，我大老远把你送回来，现在遇着难处了，您就不能显显灵，帮咱一把？” 声音散去，高台表面忽然传来“莎莎”的声响。 我抱起头骨，寻声警戒，赫然发现高台的右边正在塌方，看似坚固的岩石表面部分化作齑粉落入高台下面，在平台上留下很多条缝隙。 我见平台左边未有变化，挪过去继续观察。 没多久，“塌方”停止，第三列数字下面出现一个复杂的多线条缝隙。这些缝隙横平竖直，转弯都是直角弯，一定是人工设计好的。 那么……我忽然想到这意味着什么，伸手握住一个黑曜石块，顺着缝隙移动。 石头摩擦引起微弱的震动，黑曜石顺畅地活动起来。 原来是这样！ 第一列和第二列符号是固定的，第三列符号是可以移动的，只要我找出它们之间的规律，把第三列的符号全部移动到正确的位置上去，这里就会发生什么变化！ 我捧起水晶头骨，亲了一下，赞美道：“你丫还真有灵性！” 灵感如同电光火石，我放下水晶头骨的瞬间，脑海中忽然浮现起我在很久很久以前接触到知识，数学界里面使用的“0”的概念，是玛雅人率先使用的。 所以，如果0是他们领先于世界的概念的话，有很大可能会被用来设计这谜题。 那么……这三个符号里，贝壳是最像0的。 如果贝壳是0，点是1，横是5，第一排前面两个数字就是6和10……不对，如果一点和一个贝壳表示10，又和两个条形石表示的意义重复了。 那条形石不是5？是3或者7什么的？ 不可能，条形石必须是5，我忽然兴奋地想到。因为既然出现了0的概念，就证明玛雅人的数字里至少超过了十位数。聪明的玛雅人绝不会用条形石表示5之外的数，因为只有使用5才最方便记录。 那么现在可以确定0、1和5这个概念正确，剩下的就是表达方式，不用一点和一个贝壳表示10，它会表示20吗？ 20！？ 一道灵光在我脑海中闪过。 (本章完) 正文 第296章 驱散黑云 假设一个黑曜石石块是1，一个黑曜石条形石是5，一个贝壳是0，且每一个符号组合中距离较长的那位数表示20倍，那么我将得到以下六个固定数据： 6、20； 55、1； 19、1。 用这个数据来推断可移动的数据，如果是加法的话（人类数学最开始的运算规则就是加法），第一排第三个数应该是26，第二排第三个数是56，第三排第三个数是20。 运用这种符号来表达：第一个数就是一个黑曜石石块加一个石块和一个条形石的组合；第二个数是两个黑曜石石块加一个石块和三个条形石的组合；第三个数是一个黑曜石石块加一个贝壳的组合。 算起来一共是六个黑曜石石块，四个条形石和一个贝壳。 再看可以活动的这些符号…… 六个石块，四个条形石，一个贝壳。 ******！居然被我蒙对了！ 看着轨迹上的这些符号，有生以来我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天才！ 我迫不及待地开始移动这些符号，忽然明白这就是不同于现在十进制数学的二十进制的数学运算方法——每二十进一位，上面的位数表示的是符号个体意义的二十倍！ 这是玛雅人的数学！ 移动过程就简单多了。当我把最后一个条形石归位，整个可移动范围内的符号突然集体向下压紧，好像被什么力量从内部吸住了一样，随后高台在震动中缓缓下降。 我赶紧抱住水晶头骨，坐在高台中间，以免跌下去。 眨眼之间，高台落到离地半米左右的位置，我瞅准机会跳到下面的平台上。 高台落进和平台齐平的位置，那些符号在地面上就像是某种独特的纹饰。 我发自内心地笑出声来，朝前方第二个转角的高台走了过去。 …… 很幸运，其余的三座高台没有给我出新的难题。它们和第一座高台的唯一差别就是分别用减法、乘法和除法进行运算。掌握了运算规律，这些已不能算是智力测验。 然而，我却不得不佩服几千年前玛雅人的智慧。 我在第四座高台上把最后一个大贝壳归位，高台缓缓下降。落地之后，整个空间发出一阵让人抓狂的摩擦声，好像有一个巨大的磨盘在地面之下转动。 我紧靠墙角，抱着水晶头骨，眯眼观察变化。可很长一段时间这空间都维持着原样，直到震动停止。我有点发蒙：什么都没有吗？ 一个心跳之后，我否定了这个看法，因为我看到胡泊中的蓝光中出现一条笔直的黑暗地带，从我所在的高台一直延伸到中央高台。 我来到水边仔细观察，随即发现这是从水中升起来的黑石道路。 它超过水面十厘米左右的高度，把蓝光生物分割在两边。 朝远处看，我能看见的另外两个拐角也都有道路出现，它们连成一条直线，把正方形的胡泊对角分开。 估计我对面那个角也有一条路——揭开谜底后，这个正方形出现两条对角线！ 怀揣着对这些古老的智慧崇拜和对中央高台的期待，我小心翼翼地踏上脚下的路。 蓝光生物能够感受到我的存在，伴随着我的脚步在路台边涌起蓝色的线条，但它们似乎无法脱离这种液体，不能跃上台面。 我越走胆子越大，最后竟下意识地小跑起来。 中央高台比我印象里的大很多，来到它下面时，我感觉自己正面对着一座缠绕着妖气的古塔。 黑云很浓，仍看不见里面的东西。 高台侧面有陡峭的台阶。我稳了稳心神，向上爬。 爬到一半，我终于看清，这些黑色的东西根本不是云，而是悬浮在空中的一大团黑色粉末。它们在一定范围内流转浮动，好像乌云。 水晶头骨的红光越来越胜，诡异的光线中似乎有某种力量在不断催促我前进。 我汗流浃背，停在顶端伸手便可触碰黑雾的地方向上看。 说实话，我害怕极了，鬼知道这种东西会不会也突然活过来把我吞噬。 但怕归怕，我必须前进这最后一步，才能揭晓谜底。 我踏上一步，把水晶头骨高高举起，深入迷雾。 奇迹终于发生了。 红光被黑色粉末包裹，变得朦胧。随后，粉末像是失去了被加持的力量一样迅速掉落。 我感受着它们落在我身上时带来的微弱震动，继续向上爬。登顶之后，黑雾已然散去，一个巨大的黑色石棺出现在高台中央。 它朴实无华，却散发着王者般的威严。 心跳骤然加速。我颤颤巍巍地向其靠近，逐渐看到黑色棺盖上独特的花纹。 那是……一条蛇？ 我走近看，发现的确是一条蛇，是一条长了一对羽毛翅膀的大蛇。 它的做工谈不上精湛，但粗犷的线条把这条大蛇荒蛮的力量展现得淋漓尽致，好像一个不经意间它就能挣脱石棺飞天而去似的。 奇怪的是，它没有脑袋……在棺盖中心，应该是蛇头的地方有一个凹陷。 我看了看手中的水晶头骨，心中一片豁然。可同时我又纳闷：难道把头骨放在棺盖顶上就行了，那棺材里的东西呢？ 不管了，先放上去再说。 我来到凹陷前，深吸一口气，轻轻把水晶头骨放了上去。 二者完美契合，头骨的光芒瞬间暴增，红得似乎要爆炸。 我下意识地后退，过程中看到这光芒顺着蛇身迅速蔓延，眨眼之间，原本死气沉沉的石刻就变成了浑身充斥着能量的灵怪。 ******！ 我忽然想假如我把这条奇怪的大蛇复活了该怎么办？ 我静静地看着它，看着多余的光芒顺着石刻的尖角部位向外溢，好像血一样沿着棺盖四下流淌。 那一刻我忽然发现这个棺材居然是一体的，没有棺盖。或者说它根本不是一具棺材，而是一大块长方体的石头。 那么，这里面就绝对不会是什么人的尸体！ 那会是什么？ 冷汗顺着脸颊流下。电光火石之间，我冲上去，伸手去抱水晶头骨，准备把它拿下来。可不等我的手接触到它，一股强大力量把我弹飞，险些跃出高台。 我在高台边缘爬起来，高台在这时发出一阵响动，缓缓向上升起。 (本章完) 正文 第297章 雷劫 频繁的震动让我不住哆嗦，我爬回到石棺附近，回身看着迅速远去的地面，心中蒙上一层阴影。 高台托着我和石棺上升，不多时，脚下蓝色的胡泊退进视野的死角里，头顶一束祥光洒落。 我遮住眼睛，抬头看。见上方一个方形的开口正在打开，明亮的天光告诉我那是天空。 要出去了吗？ 我不知道自己该担忧，还是该高兴。 随着光线越来越亮，高台加速冲进光束里，最终停下。潮湿的雨和微弱的风一并初心在感官内，让我一阵莫名的欣喜。 我松开手，见自己正站在高处一个宽敞平台上，中央高台停在与平台平齐的位置，把黑色棺椁吐在外面。 这是祭坛的顶端！我正站在祭坛的顶端！ 我兴奋地举目四望，得以看清小岛的全貌。环形城墙以这里为圆心形成一道屏障，遮住了大海，环墙顶上，各种残破的巨神象渺小得如同蚂蚁，墙壁以内，旋风在森林上空盘桓，扯光了所有树叶，露出林间散落的白色废墟，近处宽敞的护城河围绕在祭坛周围。 祭坛上方，黑云扭成一团，闪电在云团中无声闪耀。 说时迟，那时快。 也就是我看完一圈的时间，头顶云团忽然加速运转起来，闪电变得频繁，且电光更粗更长。 我看了看发光的水晶头骨，又看了看跃跃欲试的闪电，撒腿便往祭坛边上跑。 结果还是迟了一步，我刚跑出不到五米远，一道闪电凌空落下，直劈在我的身后。 我双眼一片冥白，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着向前滚了好远。 风也起了。原本被隔绝在祭坛之外的风突然刮进来，大到让我直不起身。 紧跟着来的是雨，豆大的雨点密集砸在我头上，我的脑袋好像敲鼓一样“咚咚”响。 我想跑，可刚松手一只手，就险些被大风刮飞。我只好死死扒住手边的一个东西，五体投地地趴在地面上自求多福。 紧跟着，第二道闪电落在我身后。我微微睁开眼睛，看见我抓着的是一块凸出地面的石砖。我用手交替扒住石砖的边缘，让自己朝向石棺的方向。 风雨杂乱无章，这场风暴掀起了**。白色雨帘遮住我的视野，朦胧中，我只能看见水晶头骨在散发着繁盛的红光，它下面的石棺已经布满裂纹，一端塌陷。 第三道闪电毫无征兆地落在我眼前。我看到一团能量击中水晶头骨，把石棺吞没。 随后，我的眼前就只剩下了白光。 我不敢有动作，静静地等待，渐渐地，风声雨声远去，天地间如同初生一般宁静。 我试探着松开手，确定风小了后赶紧去摸索祭坛边缘。我不确定还会发生什么变化，想尽快回到安全地带。 可我摸索半天仍在平台上转悠，直到我被一双手扶起来。 我下意识躲开，朝着他的方向问：“谁？” 对面传来一声窃笑，“原来你的身材这么好。” 女人的声音？是索菲亚！ 我赶紧去捂裆部。她笑得更加放肆。 “别笑，”我道，“我也不是故意的，还不是为了大家！” “我没笑话你，我很喜欢你的身材。” “你可别调戏我，上个这么调戏我的女人被我砸死了。” “啊？”她的笑声戛然而止。 “先不说这个，我眼睛被闪电晃了，还没缓过来，现在周围什么情况了？” “云散了，风走了，闪电也没了。那边有很多碎片，水晶头骨也在那边。” 说着，我感受到一点光线，随后视线渐渐清晰。我看到索菲亚所说的那堆碎石正是被闪电击碎的石棺。水晶头骨滚在一旁，在碎石中间隐隐约约可见一个人影。 我迈出一步，又尴尬地退回来。对索菲亚说：“你身上衣服多，分给我一件两件的。” “光着挺好的。我喜欢。” “别闹，这边这么大的动静，待会儿活着的人肯定过来，丢人丢大了。” “我的衣服你也穿不下去，只能给你一条围巾。” 我看着她脖子上系着的一条五颜六色的围巾，心里说不出有多痛苦，可我还是拿过来，围在腰间，遮挡住要害部位，“总比没有强。” 索菲亚绕到我身后看我。 我转身面对他，训斥道，“你这丫头，说了别闹！” 她笑眯眯地说，“好了，好了，不看了。” 说完，她转身走向碎石堆，我跟在后面，不敢太近。 来到近前，我发现之前看见的轮廓真的是一个人，而且是一个普通的外国老人，花白的胡须和头发，眼角皱纹，穿着十六世纪欧洲的衣服，头戴一顶华贵的三角帽。 海盗？棺材里不是蛇神，也不是依西塔布，居然是一个海盗？ 他是怎么进去的？ 而且，他没有腐烂，只是皮肤苍白了一些……他该不会是……我看着眉头紧锁的索菲亚，脑海中忽然有了答案，无比震惊。 忽然！死者抬起手臂，虚弱地朝我俩的方向招了招手。 我有点发蒙，在心里重复告诉自己是一个被密封在棺材中的死人向我招手。一时拿不定主意该不该过去。 索菲亚提前一步，凑到死者跟前。我赶紧跟上，本想阻止她，却见她把耳朵贴近死者嘴唇。 死者的手轻轻落在索菲亚肩上，胡子间的嘴唇微微蠕动，轻声说了些什么，而后手臂垂落，脑袋歪到一旁。一块长方形石板从他怀里滑落。 “他说什么了？” “西班牙语，我听不懂。” “听不懂你听个什么劲儿？让我听啊，至少能记住。” “我懂几个单词，其中一个是石板，还有一个是船，另外一个是神殿。” “石板说的应该是这东西吧？”我捡起刚才落地的石板说。 “上面有什么？”索菲亚凑过来。 石板正对着我们的这一面平整光滑什么都没有，我把它翻过来，看见我今天所见的第三个拼板。 “这是什么东西？”索菲亚好奇地问。 “你们外国人小时候不玩这个吗？”我指着被打乱花纹的方形石块对她说，“这些东西能组合成一幅图案。” (本章完) 正文 第298章 羽蛇神拼板 “啊哈！”她忽然叫道，吓了我一跳，“玛雅人喜欢把东西刻在石板上进行记录，有的时候为了保密，他们会打乱石板的顺序。” “我说他们怎么这么喜欢拼板游戏呢？” “你会弄这个吗？” “当然，给我一分钟。”我着眼这个半米长、三十厘米宽的石板，心说这下终于能挽回不穿裤子的颜面了。 “嘛呢？”这时身后传来刘叔的声音。 我转过身，看见他和安德里还有几个水手一同跑上来。我举起石板道：“这祭坛里面有具棺材，棺材里面有个人，人抱着个石板，是个拼板，我正准备把它拼上。” 刘叔到我跟前扫了一眼，直接走向那具尸体，“您先拼着，我看这墓主有嘛夹带没有。” 不等我回答，又听刘叔大叫：“姥姥儿！丫是个海盗？” 安德里看着尸体说：“这个人是庞塞德莱昂，按照我们所知的故事不难推测，他离开西班牙王室后，制造死亡的假象，最终来到这里，并死在这里。” “但他不应该出现在古玛雅人的石棺里啊！”索菲亚道。 “这个我知道，”我一边移动石块，一边说，“这个古玛雅人设计的仪式应该有某种功效，能够对石棺里的东西产生影响，庞塞德莱昂鸠占鹊巢，想窃取这种功效，可能自己最终无福消受。” “有道理，”安德里赞同道：“在那个蒙昧时代，很多探险家希望自己能够长生不死，或者死后复活。庞塞德莱昂正是其中之一。” “得了，你们别弄这些没用的了，”刘叔失望地松开庞塞德莱昂的嘴，“安德里，你刚不跟我说什么诗来着，咱们应该往下进行啊！” “对呀！”索菲亚恍然大悟，“我们还没有得到新的线索！” “未必。”我挪好最后一个石块，震惊地看着石板上熟悉的图案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石板上的画就是羽蛇神吧？” 人们伸头过来。瞳孔映上我在石棺盖上看见的那个蛇身羽翅的怪蛇形象的倒影。 “没错，”索菲亚道，“这就是羽蛇神库库尔坎。” “羽蛇神的身躯，把复仇的号角吹响。”安德里念道。 “你们看，这个羽蛇神为什么没有头呢？”惊讶之后，索菲亚问。 “它会不会就没有头？我在碎掉的棺盖上看见过它，也没有头。” “不，库库尔坎是玛雅人的主神之一，形象很具体，是有头的。你看，它的头那里不是缺一个石块吗？” “那个缺口是——”我想说那个缺口是为了移动其它石块设计出来的，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如果真的有一块放在这里，也未尝不可！” “咱拼完石板会怎么样？”刘叔问。 “它会把复仇的号角吹响。”索菲亚答道。 “别闹，妹子。石头怎么能吹号呢？” “不，”我认真地说，“依西塔布没有喝下不老泉，头骨也没有唱歌，诗中只是象征意义。我们要找到最后一个石块，拼上去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索菲亚，刚才死尸跟你说什么来着？” “石板、船和神殿。”她看着我回答道。 “哈哈！”安德里忽然大笑，“索菲亚，亏你说自己是玛雅文明的专家，难道你连库库尔坎神殿都没听说过？” “你是说……库库尔坎金字塔？”索菲亚眼中露出喜色。 “你俩先歇会儿，”刘叔道，“先给我弄明白，谁是羽蛇神，谁是裤衩儿。” “哈！”索菲亚大笑，“裤衩儿，这个翻译好。” “羽蛇神就是库库尔坎。一个是你们的汉语，一个是玛雅语。”安德里耸了耸肩膀。 “库库尔坎，”刘叔念叨着，“神殿在哪？” “墨西哥尤卡坦半岛北部。”安德里和索菲亚异口同声地说。 “也就说咱要找到那块石板得去墨西哥呗？”刘叔有点不情愿。 “没错。” “咱怎么去？”刘叔问。 安德里嘴角上扬，“你没听见莱昂前辈说的，还有一艘船嘛？” “他的话能信吗？”我道，“他临死之前可能的确有一艘船，可这都多少年了，早烂了。” “烂没烂问问他们就行了。”安德里手搭凉棚望着远处，嘴角勾起一丝笑容。 我前进两步，朝那个方向看，见一群白色面具从林中冲了出来。 起初我还有点紧张，可当我看见被高抬在木椅上的迈克尔之后心就放回了肚子里。 土著们簇拥着迈克尔，越过干涸的护城河，来到棚顶平台上。 看起来祭坛的仪式结束之后，黑泥也退役了。 四个土著壮汉放下椅子，迈克尔带着他的水手们威风凛凛地走到队伍前排，一个头发很长的威严老者走出人群，与他并排。 他看着老者，朝我们比了比，又分别指了指我、安德里、和刘叔，看见刘叔的时候他楞了一下，但没说什么。 这时我认出那老者就是在城墙顶上带领土著们点火烧烤的师傅。 他高举双手，在空中猛拍了三下，然后挨个指过我们。他身后的土著们学他拍了三下。 迈克尔忙解释道：“这是土著们的欢迎礼节，大家不要担心，他们现在是我的朋友。” “你丫怎么哪都有朋友？”刘叔问。 “你们都发现什么了？”迈克尔目光扫过我们周围的石堆和地上庞塞德莱昂的尸体，后者正在微风中迅速腐烂。 “一块石板，”我举起石板道，“上面画着羽蛇神。” “羽蛇神的身躯？” “是的，”索菲亚道，“庞塞德莱昂告诉我们到墨西哥的羽蛇神殿去寻找它的头。” 土著老人打断我们的谈话，跟迈克尔比出一段手势。迈克尔点头，对他回应了一些手势。 老者再次高举双手，猛拍了三下。 “告诉他们甭这客气，”刘叔道，“欢迎一遍就行了。” “我们现在打算去墨西哥吗？”迈克尔问。 “尤卡坦半岛北端是玛雅遗迹的重要聚集地之一。”索菲亚对外国这些年轻的高富帅没有免疫力。 “怎么去？”迈克尔问。 “问问你的新朋友，这里是不是应该有一艘船。”安德里看着老者说。 “船？”迈克尔的反应和我刚刚一样。 “是的，你这位同行告诉我们的。” “这具尸体是庞塞德莱昂的？”迈克尔大惊，离开老者走到尸体跟前。 尸体已面目全非，眼睛和肚子鼓胀，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迈克尔连连摇头，后退一步说：“可惜了，这样的尸体及时保存下来，能卖到七位数。” “七位数不可能了，”刘叔说，“你不问问他们有船没船我们心里一点儿数都没有。” “对，”我道，“你快问问，没船我们再想辙。” 迈克尔回到老者身边，对他比划出一串手势。老者思索了一会儿，摇摇头。 这时，一个年轻土著走上前来，在老者耳边耳语了几声。老者又点了点头。 (本章完) 正文 第299章 圣地亚哥号 土著们给了我一套简单的真皮衣服，带着我们穿过灾后破败的森林，来到小岛的一个角落。黑城墙在这里横跨海洋，在一片深蓝色的港湾上留下一个巨大的拱顶洞穴。 老者留下族人，选中几个精壮的土著，点燃火把，划着小艇载着我们驶入洞中。 随着船头进入阴影，冷气扑面而来，两旁洞壁荡漾起潮汐的回响。 安德里立在船头，问身旁的迈克尔，“他们怎么跟你说的？” 迈克尔回答道：“土著中有一个传说，五百年前有一伙人来过这里，带着邪恶的武器，害死了他几乎一半的族人，然后消失在了森林里，再也没出现过。他们留在这里一艘船，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我看没戏，”刘叔插话道，“五百多年前的船跟这儿泡着，用脚趾头想也早烂个底儿掉了。” “我对此也不抱任何希望。”迈克尔说。 “那咱还跟这浪费时间干嘛？早点到海滩发求救信号啊！”刘叔嚷嚷道。在迈克尔和安德里面前，他一点领袖气质都没有。 “你这个盗墓贼不很专业，”迈克尔说，“你真的用脚趾头想，庞塞德莱昂选择把这里当成最终的归宿，会空手而来吗？” “嗯？”刘叔眼珠转了一圈，“你说这船上有宝贝？” “庞塞德莱昂是十六世纪的标杆人物，他出身海盗，足迹遍布整个墨西哥湾，最后以显赫的总督职位收场，在那个年代，这些事迹足以让他积累大量的财宝。” “假如他忠心耿耿，把所有宝藏都献给了西班牙王室呢？”索菲亚问道。 “你太天真了小妹妹，”刘叔道，“丫缺心眼儿么，把宝藏都给国王？退一步说，就算他献给国王，也总得给自己留点儿养老的钱呐！” 索菲亚白了刘叔一眼，“中世纪很多欧洲航海家都是光明磊落的人物，他们探险不是为了金钱，而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求知欲。” 刘叔哈哈大笑，“你们外国的教科书也洗脑么？冒着生命求知，这是一种革命献身主义精神啊！” 索菲亚说不过他，转向安德里，“你说呢，安德里？” 安德里盯着洞穴深处，微微一笑，没有表态。 前方土著吹响哨子，划桨转向，后面接连响起哨声，船队绕过一块礁石，驶进更开阔的水域。 洞口消失，我们失去光亮，只剩几支火把在水面上洒下红彤彤的光。 不知为何，我的心忽然颤抖了一下。 其他人可能也都感觉到了这里阴森诡异的气氛，一个个面色凝重，没再说话。迈克尔的水手们亮出所剩不多的武器，机警地盯着水面。 船在无声中悄然推进，不久后，停在一片石滩边。 老者带我们涉水而过踏上平坦的礁石。继续向前面走，洞穴急剧收口，不远处隐约可见一条犬牙交错的裂缝。 迈克尔点燃一只雪茄，接过水牛手中的汤姆逊冲锋枪，悄悄瞄准了老者的后背。 来到近前，队伍停下，老者跟迈克尔打手势，迈克尔一只手拿枪一只手回应。两人交流了三五个会和，老者叹息一声，朝土著挥了挥手。 四个土著擎着火把，率先钻进裂缝，迈克尔紧随其后，其余的人陆续钻过去。 我和刘叔在最后，钻过裂缝站稳身子之后发现所有的人都仰视四十五度盯着黑暗，好像被定住了一样。 我好奇地看过去，马上也定住了。 在黑暗中，一个庞然大物傲然挺立，如一只洪荒猛兽。随着眼睛习惯环境，我看出这是一艘庞大的木质帆船，三根桅杆如同三座山峰，船首高耸，斜桅如剑。 “圣地亚哥号。”安德里拳头紧握，激动地说道。 “看起来保存得的确不错。”迈克尔神情愉悦。 “哥几个，走着吧！这么大的船肚子，得装多少宝贝呀？”刘叔更加愉悦，眼睛冒光。 “恐怕会令一些贪财的人失望。”索菲亚努了努嘴。 “你这丫头！钱咬手啊？” “你们两个别吵嘴了，”我说，“过去看看吧。” 我们欲动身前行，老者忽然拦在我们面前，焦急地用手跟迈克尔比划。 迈克尔不耐烦地回应了几下，想从他旁边走过去。 老者再次拦在他面前，做出刚才的动作。 迈克尔摆了摆手，继续走。 老者再拦，迈克尔提枪顶住他脑袋。 老者登时僵住，被土著搀扶着挪到一旁。迈克尔大步朝船走去。 我追上他，问：“族长跟你说什么？” “他说这艘船上有鬼魂。” “那你应该好好问问啊，鬼魂倒不一定有，万一有什么埋伏呢？” “五百多年了，能有什么埋伏。这又不是你们中国的船。” “老迈，你说这我可就不爱听了啊！”刘叔出现在我身边，“敢情我们中国的船都是埋伏呗？” “我说只有你们中国有制造机关陷阱的技术。” “这还差不多。”刘叔咧嘴笑，“还是你这教授对中国博大精深的古文化了解得多啊！” 一边向前走，我一边观察这个洞穴。 说来奇怪，这里虽在城墙内部，却是一个天然的洞穴，不管脚下的地面还是四周洞壁都呈现出长期被海水冲刷的光滑模样。可我在这里却一点水都看不见，就连圣地亚哥号也是坐在坚硬的地面上。 如果没有水，这艘船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带着疑问，我们来到船下，外斜的船舷好像一面高墙，散发着古老陈旧的气息。 可它真的没有腐烂的痕迹，外漆竟像是新的。 “迈克尔教授，”安德里说，“你可以问问土著族长是不是有人在保养这艘船。” 迈克尔回头，又转回来，“他们跑了。” 我回头，见身后早已无土著们的人影，只留下地上四五支火把。 “管它呢！”刘叔道，“赶紧派人登船吧！” “水牛，”迈克尔机枪拄地，吸了口雪茄，命令道，“登船。” 水手们从我们身后走出来，水牛和大胡子派克搭成人梯，高高瘦瘦的维修工米来踩着他们的肩膀，用力一跃，双手搭住船帮，用力把自己吊了上去。 落地后，他兴奋地喊了一句什么。回声太大，我没听懂。 不多时，一条绳梯垂了下来。 (本章完) 正文 第300章 被砌死的洞穴 我跟着人们沿绳梯爬上大船，前所未见的木帆船让我耳目一新。 这艘船在下面看起来非常大，来到上面却显得拥挤，甲板的大部分位置被艏楼和尾楼占据，中间较为开阔的地方竖着主桅，两边狭窄的过路各帮着一艘救生艇。 主桅杆完好，帆布整齐地卷着，缆绳也盘成一盘盘。人们抬头仰望，然后顺着楼梯走上艏楼的平台。 前桅杆在这里，也保持得非常完好。绕过桅杆来到船头，可见斜桅如一跃而出的蛟龙，直冲前方，斜桅下有一刷着白漆的女神雕像，双臂张开，一手拿着银杯，一手拿着利剑。 迈克尔说道：“看到现在为止，这艘船各部分否处于可被使用的状态。但我想不通为什么五百年它仍保存着这么好。” 他的意思是问安德里，但安德里没有回答。 刘叔咧嘴道：“刚老爷子不说这闹鬼嘛！八成是小鬼儿干的。咱别磨蹭了，赶紧下去找宝贝吧！我听说这种帆船下面好像有七八层甲板。大爷的，那是多少宝贝啊！哈哈！” 索菲亚瞪了他一眼，“这是典型的三桅盖伦帆船，甲板下有三层内甲，算上地上的部分，首楼共五层，尾楼才只有七层。” 刘叔大笑，“三层装满也不少了，你这丫头知足吧！咱们走！” 他们说话的时候我一直盯着前方黑暗中的洞壁，越看就越觉得奇怪。 进入城墙内部以来，眼见的所有一切都呈现出自然的状态，可为什么眼前这面墙壁如此平整，好像人工砌成的一样？ 我仔细看，可惜照明不足，看不出端倪。 刘叔在后面喊我，我才意识道前甲板上只剩下我自己了。 我赶忙下楼，跟上他们，来到尾楼顶。 尾楼逐层递缩，第四层分成两个部分，一个房间和前面的露台，后桅在露台上，页处于可以使用的状态。 刘叔急不可耐，大略看了一眼便催促下去，水手们普遍赞同他的意见，安德里和迈克尔也没多停留。 我叫住迈克尔，“下面可能太窄了，我留在上面透透气，给我一只雪茄。” 迈克尔眨了眨眼睛，用火把点燃一只雪茄，把两者都递给我。 他随时随地能变出雪茄的本领也着实令人陶醉。 “那我也留在上面吧！”索菲亚留在我身旁。 “那你们小两口儿多留神外面吧！”刘叔道，“放心，宝贝兄弟们不会少了你们的。” 我一路目送他们回到中央甲板，走进尾楼的第一层，转身去看船尾后方的墙壁，也是平整的，而且我能感受到一股冰冷的力量就在墙后面。 前后都被故意堵着，一定是有人出于什么目的改变了这里的地形。 “小两口是什么意思？”索菲亚忽然打断我的思路。 “就是夫妻，也可以指男女朋友。”我回答。 “你的朋友是一个流氓。”她有点脸红。 “他就那样，刀子嘴豆腐心，别跟他一般见识。” “你在思考什么，心不在焉。”她终于发现我的注意力不在她身上了，顺着我的目光向黑墙上看去。 我指着前方，道：“你看，这面墙壁和山洞里其他地方都不一样。” 它皱眉观察，过了好几秒摇了摇头说：“没什么不一样啊，就是平了些，其他地方是弧形的。” “你不懂，我是学建筑的。它是一面墙，而其余的部分是岩石。” “哪有怎么样？只会跟这艘船不朽的秘密有关系吗？” “应该没关系，”我说，“但我刚才看见船首的方向也是这样的，这里原本应该是一个贯通的洞穴，被什么人给堵住了。” “那一定是庞塞德莱昂的船员们，他们来这里没想有退路，于是把船封在了这里。” “我的思路恰恰和你相反，”我说，“我觉得假如他们不想回去应该可以遗弃这艘船，想回去才会把船密封起来。” “你不了解航海时代的那些船长，他们爱惜自己的船如同妻子。” “不！”我忽然想到答案，“他们可能真的爱船如妻，但庞塞德莱昂把船封在这里就是想回去。别忘了，他取代了石棺的主人，等待着复活雷劫，假如我们不破坏仪式，他会在将来的某一刻复活，然后乘着圣地亚哥号重返人间！为此，他用了什么特殊的方法让这艘船可以五百年都不腐烂。” “可惜，”索菲亚吐了口气，“他还是死了，并且腐烂了。” “他死不死的无所谓！”我兴奋滴叫道，“如果他醒来时能乘这艘船回去，我们一定也能乘这艘船回去！” “你是说……”索菲亚终于明白我的意思，喜上眉梢。 “跟我来！” 我熄灭雪茄，塞进衣兜，抓着她的手腕狂奔下楼，沿绳梯爬回地面上，来到船首的黑色墙壁下面。 火光下，它的人工痕迹更加明显，看得出是大块的碎黑石用某种黑色的粘合剂粘在一起的。 我捡起一块石头，用力敲击墙面，发出深远的回响。 后面果然是空的。 我的脑海中渐渐出现这样一个画面，庞塞德莱昂复活之后回到这里，推倒这面墙，可凭借他一己之力怎么能做到呢？ 别说他自己了，就我们现在这个团队，假如没有炸药或者大炮也不可能打开这面墙。 难道我猜错了？ 我正纠结，忽听索菲亚尖叫一声，飞进我怀里。我双手捧着她屁股，脸被她的胸闷着，瓮声瓮气地问：“你这什么情况？” 索菲亚道：“墙里有骷髅。” 我顿感无语，“你先下来。” “我害怕。” “你是不是故意的你？你连水晶头骨都不怕，你怕这个？” “水晶头骨不是骨头，但这个是人骨头！” “你不是医生吗？医生有怕这个的吗？” “我又不是法医！” “行，你先下来我看看。” “那你松手。” 我松开手，她滑到地上。说实在的，我的手里满满都是肉肉的感觉，一时竟忘了要干啥。 她指着脚下一处，道：“在那！被砌在墙里面的骨头，太可怕了。” 我用火把照过去，果真看见一片反着光线的人骨，一颗骷髅头与墙面平齐，瞪着眼窝心有不甘地看着我们。 (本章完) 正文 第301章 鸡贼船长 这个骷髅有种说不出的异样感觉，说实在的，真挺恐怖。 我把索菲亚挡在身后，贴近细看。 那应该是一个男性的骷髅，在它周围的石头缝里面还砌着这个人的其余骨头，若隐若现，差不多是一整个人。 “怎么回事？”索菲亚冷静下来问。 “没什么，”我道，“估计是庞塞德莱昂的水手，当初砌墙的时候意外死掉的，其余水手嫌麻烦，便直接把他埋在墙里面了。点子可真够背的，刚开始砌墙就死了。” “为什么要砌在墙里面？” “省体力埋他，还能增添点建筑材料，一举两得。” “这么残忍！” “你听说过孟姜女的故事吗？” “那是什么？”索菲亚一脸无辜，“一个女人？” “算了，一个关于万里长城的故事。万里长城你总知道吧？” “当然知道，孟姜女是谁？”她追问道。 “中国秦朝时候的一个女人，她丈夫被抓去修建长城，累死了，其他的人就把他砌在长城里，孟姜女知道后悲痛欲绝，在长城下面哭，就把长城哭倒了。” “一个悲剧。” “哎？你要不要试着哭一会儿，没准能把这面墙哭倒呢？” “去你的，里面的人又不是我的丈夫！”索菲亚笑骂道。 听她说着，我看了最后一眼这个骷髅，准备起来继续研究墙壁。可这一眼，我一下子注意到骷髅脑门上的一个细节，遂贴紧看过去。 那是用匕首刻下的痕迹，不是很清晰，但仍能看出是：romper 蹦蹦跳跳的人？ 我脑海中掠过这个解释，感觉有点滑稽。 “你来看看这个词，索菲亚。”我用即将熄灭的火把照亮骷髅脑门。火光下，字体清晰了些。 “背带裤子？”索菲亚也一脸蒙圈，“他们在形容这个人吗？在死者脑门上刻字是不是太过分了？ “八成水手们比较讨厌这个家伙，故意把他弄死的，然后为了宣泄不满，在他脑门上刻上了字。” “不对，”索菲亚的声音忽然变得严肃，“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张先生。” 我转头看她，见她盯着骷髅头，脸色苍白，“你看出什么了？” 她指着那几个字母说：“在英语里这是蹦蹦跳跳的人或者背带裤子的意思，但在我印象中，这好像也是一个西班牙语的单词。” 她的目光渐渐与我相对，声音停下。 “在西班牙语里是什么意思？” “打破。” “打破？”大脑忽然闪过一道灵光，我从地上跃起，后退几步高举火把扫视整面墙壁，“敲碎！难道是……” “打破它一定会有什么变化。” 我顾不上回答，被自己的猜测震惊：在建筑学中，墙壁在均匀受力的基础上会产生一些承重点，如果破坏掉承重点，看似坚固无比的庞大建筑很可能会瞬间坍塌。 真的吗？ 五百多年前的庞塞德莱昂在这里留下一面墙壁，并标好承重点，待他再次启用时打开它？ 火把在这时熄灭，周围陷入黑暗。 索菲亚惊叫一声，抓住我的肩膀。 我摸起一块石头，对她说：“你退到船那边去。” “太危险了，我们叫大家一起来吧？” “不一定管用呢，先别惊动大伙儿。你退到安全距离，我试试。” “那你注意。”索菲亚说着向后退。 我瞅准黑暗中墙上苍白的颜色，听着索菲亚的脚步声远去，深吸一口气，高举石块，朝头骨狠狠敲了上去。 头骨很硬，我连敲三四下才敲碎。 我丢下石头掉头就跑，一直跑到索菲亚跟前才停下。 转身回望，黑暗中高墙依旧坚固地耸立着，如同比夜幕更黑的屏障。 “没成果？”索菲亚问。 “本来也没报太大希望，别灰心，肯定有方法解开这里的谜题。” 头顶传来脚步声，一行人从尾楼走向中央甲板。黑暗中听到刘叔抱怨，“这帮孙子肯定把宝贝藏在什么地方了！要不是，天上就掉一块石头把我砸死。” 话音未落，黑墙轰然倒塌。 我在大地的震动中摔倒，被飞来的尘土淹没。两分钟以后，震动停止，我抖落身上的尘土朝船首望去。 前方依旧黑暗，但能感觉到那不再是墙壁，而是一条隧道的入口。 火光照下来，我抬起头，看见刘叔的大脸：“嘛呢，你们俩，弄这么大动静？” 刘叔旁边还有其他人的脑袋，整整一排，全都处于懵逼的状态。 我兴奋地朝他们招手，“我有个重大发现，你们下来。” 他们下来以后，我把我的分析跟他们一说，立刻得到认同。随后我们检查了新坍塌出来的隧道后，来到船尾的墙壁下面。 火光下，墙壁折射着光线。我伸手去摸，摸到一层水珠。墙体冷得要命。 我们分散开来在墙根处寻找承重点，可一圈下来毫无收获。 这面墙不是这么打开的。 一直没动的安德里说：“不用找了，这面墙不可能被敲开。” “为什么？” “按照你的推测，庞塞德莱昂想在复活之后重新驾驶圣地亚哥号返回闻名世界，首先得满足一个条件。” “他得复活！”刘叔表情严肃地说道。 “不是，首先得有水把这艘船拖起来。所以这面墙壁后面一定是大量的蓄水，它的温度和水珠都说明问题。” “如果还有来自外界的压力，的确不可能再用骷髅设计成承重点。很容易被水冲垮。可庞塞德莱昂一定设计了什么。” “其实我们早就看到了答案，安德里教授。”迈克尔忽然说。 “在哪？”安德里问。 “在那里。”迈克尔回身指向高耸的尾楼，我从上向下一点点寻找，发现尾楼甲板上面的四层，每一层都有洞口，随着尾楼越向上越窄，洞口的数量从六个最后变成三个。 那是……啊哈！我开始隔空钦佩庞塞德莱昂其人了。 “你指什么玩意儿呢？”刘叔贴着迈克尔的胳膊看。 “刚才你在寻找金银的时候，我和我的水手看见了另外的宝贝。它们被放在那，一定是用来对付这面墙壁的。” (本章完) 正文 第302章 准备就绪 “什么宝贝？”刘叔有点不耐烦，瞪着迈克尔问。 “火炮。”我替他回答道，“是吧，迈克尔？”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迈克尔斜视我一眼，“作为大航海时代一艘知名战舰，圣地亚哥号有着超强的火力打击能力。” “你的意思是咱用火炮轰开这面墙呗？”刘叔问。 “我相信这也是庞塞德莱昂设计好的。”迈克尔回答。 “呦吼——”安德里愉悦地叫一声，转身往侧舷方向走。 “姥姥的，这老庞头儿也忒鸡贼了，要不是咱们几个脑袋好使，谁能想到这么用这艘船？”说着，他跟安德里走了。 “如果疯子在这，估计要高兴死了。”我也追上去。 “Letusgo!”迈克尔用英语发号司令，水手们跟着往回来。 等上船后，安德里拦住直接往船尾走的迈克尔，说：“驾驶木质帆船比驾驶现代船复杂得多，尤其我们要通过一条隧道，你必须把你的人手让我指挥。” 迈克尔微笑，“我的确不懂如何驾驶木帆船，可为什么我要相信你可以驾驶它呢？” “你在和我争夺船长之位吗？”安德里咬牙问。 “这个不用争吧？”迈克尔看着两边自己的水手，“我们在海鸥号上已经说好，我是船长。” “海鸥号已经沉了。”安德里道，“我不想跟你争船长之位，你让你的人听我指挥，等准备好之后，我来掌舵，你就带着他们去准备火炮，这样很诚恳了吧？” 迈克尔略微思索了一会儿，点头道：“可以。” 安德里伸出手，神情肃穆地说：“在一艘古老的木帆船上，任何协议都需要握手，这样海之女神会惩罚背信弃义者。” 迈克尔和安德里握手，而后吩咐手下水手们听从安德里安排。 安德里迅速把每个人派到甲板上的不同位置，或者解缆绳，或者钉木桩，还派人爬到瞭望台去观察洞顶的高度……熟练得好像他每天都要驾驶一艘木帆船出海似的。 我们这几个闲人暂且帮不上忙，退到不碍事的地方。迈克尔建议去检查火炮和弹药，刘叔说他自己去找宝贝。 分开后，迈克尔点燃半支雪茄，我也把之前剩的半截点燃。 烟雾飘浮，好像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 迈克尔问：“你对你这个德国朋友了解多少？” 我想了想回答说：“基本上一点不了解，但他好像是个不错的水手，还具有特工的潜质，我能从德国逃出来，都得益于他。” “我听说你去那也得益于他。”麦克热露出一丝不屑的微笑。 “呵呵，倒也是。不过如果你问我对他印象怎么样的话，我告诉你他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这个我暂且相信，”迈克尔深吸一口烟，“不过他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他这个人就是行事乖张，是个好人。”索菲亚撩了撩头发，眉目含情地看着迈克尔。 “你们这么说，好像我是一个坏人。” “怎么可能！”索菲亚道，“我宁愿相信安德里是个坏人，你也绝不会是坏人，迈克尔教授。” “多谢你的信任，索菲亚小姐。”迈克尔彬彬有礼地说。 我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去跟刘叔找宝贝，非要看什么大炮，这会儿好像耽误了人家打炮。 好在聊到这时已经来到尾楼跟前。我们推门进去，注意力被耳目一新的景物吸引。 这是一间集体卧舱，十几张吊床吊在支撑柱之间。看得出水手们离开之后特别对这里进行了整理，吊床捆成一束束的，酒瓶整齐地码在墙角的板条箱里面。搞不清楚他们离开时知不知道自己其实不可能再回来了。 迈克尔来到板条箱旁，捡出一瓶未开封的，拔掉塞子，灌了一口，咂了咂嘴说：“很纯正的朗姆酒，你试试。” 说着，他递给我。 我接过来抿了一口，感觉又苦又涩，但下肚后有香甜的气息留在嘴里。 索菲亚道：“我的家乡有一个不太有名的酒庄，那里出产的甜葡萄酒特别美味，如果有时间，迈克尔教授可以去品尝一下。” “我也想去。”我说。 “你当然也可以去了。” “有机会我一定会去。不过，经验告诉我探险家的目光不能放得太长远，否则可能留有遗憾。” “不会的！我们有这么多高手，不会出问题。”索菲亚乖巧得想个未成年的少女。 迈克尔笑而不语，带着我们走出卧舱的后门。 那是一条长廊，八门火炮均匀地分散在八个射击口前，每个火炮后面的墙上都挂着一根前端包着棉花的长棍，墙根下放着一筐筐斑驳的大铁球，以及用油纸包好的火药卷。 我们走了一段，来到一门火炮后面。迈克尔蹲下，抽出一个火药包，打开后发现火药已经变成一根圆柱。 他用力掰下一块，捏了捏，摔在地上，“我们必须找到没有完全变质的火药，否则将功亏一篑……功亏一篑。” “是成语。火药还有保质期么？”我捡起被他丢掉的那块，感觉像是一块石头。 “任何物品都会随着时间产生变化。五百年，《西游记》里面的那个猴子精都刑满释放了。” “哈哈，”索菲亚大笑，“迈克尔教授你真幽默！” “后面那句是刘先生刚才说的。” “我说的嘛。你可学点儿好人吧！你先说怎么分辨火药还能不能用。” 迈克尔扫视那堆火药卷，挑出一个来打开，用刚才的方法掰。这次他只戳掉了一些火药沫。他说：“这样的就可以用，我们需要把它们碾碎，重新包在油纸里。” “那咱分头行动，争取跟他们同时准备完。” “好。” “我去二楼，你们俩在这吧。” 迈克尔指引我找到上楼的路，我踩着吱呀作响的木质楼梯来到二楼。离开花痴的索菲亚，我长舒了一口气。 这里也是一条长走廊，我点燃两侧古老的马灯，照出七门火炮。从外形上看，它们比楼下的更厚重，不知道功能上有什么区别。 (本章完) 正文 第303章 火力全开 我按照迈克尔的方法依次打开油纸卷检查火药，把没完全硬化的集中到一起，用炮弹砸碎，挑出大块的渣滓，把碎沫重新包装起来。 这件事看起来简单，做起来却不容易。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我才卷好三卷。 腰酸背痛。我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抬起头，发现头顶的灯暗了许多。我站起来打开油门，放进一些油，光明渐渐恢复。 我伸个懒腰，冥冥中感觉身后有一双眼睛正看着我。我不动声色，迅速转头。 什么都没有。通往楼内的门虚掩着，露出一条漆黑的缝隙。 来的时候它是开着的还是关着的？ 我拿不准主意，摘下马灯走了过去。这时，门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我快步追去，猛掀开门，举灯观察。 屋内横放着一张巨大的橡木桌子，占据了大部分空间，欧洲老酒馆样式的凳子整齐地排在桌子前，周围沿墙有一些木头柜子。整个屋子一目了然，不见任何人。 我停在门口，蹲下观察地面。我本想如果有人经过一定会留下脚印，可我意外地发现，这里的地面居然一点灰尘都没有！ 回想我走过的其他地方，也是一尘不染。再想到这艘船的保存程度……难道有人一直在这里保养着这艘船？ 我迈步走进去，把马灯放在桌子上，随机打开一个柜子。 柜子里同样纤尘不染，里面整齐地放着一些餐具，有金属的也有陶瓷的，不难想象当初这艘船在海上横行时这里热闹的场面。 穿过餐厅，推开门，外面是一条露天走廊。凭栏俯视，可以看见水手们仍然在甲板上忙碌着，安德里站在驾驶台上，指挥着机轮长黑皮给舵盘上油。 餐厅没有其他通道，刚才那“人”如果穿过餐厅一定会引起注意。但看眼下的情景……难道这是幻觉？ “迈克尔教授，您懂的可真多！” “一位合格的探险家一定要尽可能多的掌握知识，说不准什么时间某个不经意的小知识就能救命。” 我扶着栏杆向下看，看到索菲亚和迈克尔顺着外楼梯走上来。 “那您可以教教我吗？让我为接下来的冒险有些储备。”索菲亚兴奋地问道。 “这个很难讲，”迈克尔说，“不遇到真实的情况，很难想起什么救命的方法。” “那我可以一直跟着你吗？等遇到危险的时候你就教教我。” “当然，不过我希望我们不会遇到危险。” 说着，他俩走上来，看见我，有些发愣。 迈克尔问：“这一层弄完了吗，张先生？” “弄了三个，太累了，头昏眼花。”我没想告诉他脚步声的事情。 “这种活的确不太适合你们这种搞文艺的人干，你休息吧，等下安德里那边结束，我让水牛带大家干。” “不用，”我甩了甩胳膊，“休息差不多了，咱回去吧！总得出点力不是吗？” “那你自便吧，我们到上一层去。” “好的，迈克尔教授。”索菲亚就差揽着迈克尔的手臂了。 他俩离开，我回到火炮间继续工作，用了半个小时时间做好余下的四个。上楼时，甲板工作已经准备就绪，水牛带着水手们参与到我们的工作中。 又过了一个小时，人们填好火药、引信和炮弹，水手们擎着火把集中在第一层，等候命令。 其余的人登上顶楼。经过一番观察，我对迈克尔说：“这面墙太大，估计内部有支撑柱，我们最好集中火力攻击一个区域，这样更容易一次成功。” “好，”迈克尔看着墙壁说，“我们就以第一层中间两个火炮的落点为基础，其余的火炮尽量对准那个区域，怎么样？” “就这么办吧！”我说。 “告诉你的人小心，”安德里叮嘱道，“五百年前的火炮，很容易炸膛。” “乌鸦嘴！”索菲亚道。 “这种事小心也没有用，听天由命吧！”迈克尔一笑，走下楼顶。 不多时，伴随着两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两颗黑色弹丸从我们脚下****而出，狠狠砸中对面的墙壁。 声音在洞中回响，迈克尔用英语大声发令。脚下传来一阵金属摩擦的声音。 五分钟以后，声音停止。迈克尔大叫了一声开火。 这次声音更多更大，弹丸穿透黑夜纷纷击中之前那点周围三米左右的范围内，可谓非常精准。 迈克尔再下令，人们来到第二层，射出七发炮弹，基本上全都命中目标位置。 墙体发出一声闪电般的声响，强劲的水流****而出，如同消防栓一样撞在圣地亚哥号尾部，散出漫天水花。 就要成功了！ 我听见水手们正在欢呼雀跃。随后，第三层的火炮一同作响。 水柱越来越粗，力量却丝毫没有减弱，不时有剥离墙壁的碎石击中船尾，好像是对方还击的炮弹。 安德里离开楼顶，跑回到驾驶台上。 水手们随后射出最后三门火炮。 火光闪过之后，墙壁多点开花，数十条水柱一并出现。而后水柱自行扩大，与周围的水柱连成一片。几个心跳之间，墙上已然只剩下两个出水口像大江一样涌出海水。 山洞登时泛滥成灾。 可我忽然间发现，水顺着被打通的隧道流走，船下的水位根本没有上升。 这样……不管流多少水都没有办法把圣地亚哥号浮起来啊！ 我曹！我们应该先把出水墙打开，待水位足够浮起帆船后再打开出口的墙。 我弄反了！ 想到这，我见迈克尔急匆匆走上来，“张先生，怎么回事，墙还没塌，这样船没法离开！” “是我搞错了！”我道，“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让你的人辛苦点，继续炮击墙壁，要快！趁着水没有放干尽量扩大出水口。” “我下去指挥，有什么情况及时通知我！” 他匆忙下楼，楼下很快再次响起炮声。 我焦急地看着，零星的子弹依次击中黑墙，可能是心理原因，我感觉此时的炮弹变得绵软无力，砸在墙上好像是BB弹一样。 同时，我不得不思考假如我们被困在这里还有什么方法能够逃出去，结果是如果我们浪费了这次机会，等到机会很可能是几年以后。 妈的！我这脑子真是不适合做决定！ 伴随着炮声，我的心跳不断加速。忽然，我感觉眼前一黑，身体倾倒。我本能地去扶栏杆，手却没动，然后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撞在栏杆上，滑倒在地。 索菲亚把我扶起。 这时，一声毁灭般的巨响伴随着漫天飞石把我们淹没。 (本章完) 正文 第304章 扬帆出海 我在震颤中毫无征兆地恢复，向后方看。 墙终于塌了，海水倒灌下来，直接把圣地亚哥号推进隧道。船底摩擦着岩石，大船发出洪荒猛兽般的哀嚎。 迈克尔的人停止炮击，回到甲板上。安德里一边操控舵盘，一边指挥他们进行工作。 水越来越深，船脱离地面，凶猛地上下左右摇摆，好像一头难以驯服的野马。 我听见安德里在水声中大喊，但听不清是什么。于是向下走，前方峰回路转，有光照进来，犬牙交错的礁石历历在目。 糟了！这么狭窄的地方，触礁就会沉默。 安德里继续喊，我继续向下走，看见水手们涌向三根桅杆，像蚂蚁一样顺着杆子向上爬。 我到达安德里身边时，他们也到达了横桅上。 古老的风帆一面接一面地落下来，随即吃饱从前方吹来的风，大船在扭曲的声响中减慢速度。 安德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舵盘在他手下飞快旋转，一会儿向左，一会儿向右，每一次旋转都能巧妙地避过一座礁石。 阳光越来越充足，再次转向后，前方可见一个被从中间劈开的明亮洞口，好像一个巨大的猪鼻子。 仔细看，劈开这洞口的是一根高耸的黑色石塔。说时迟，那时快，圣地亚哥号已朝石塔冲了过去。 安德里即刻向右打舵。舵盘旋转几圈之后，力道变大，他使出吃奶的力气继续向右打，后来干脆后仰把身子的力量都加在上面。 我跑过去，抓住两根把手，跟他一起用力。 僵持之际，黑塔擦着船舷，从我们身边路过。黑塔上一张诡异的巨大人脸俯视着我们，嘴角微微勾动。 路过石塔，舵盘的力量渐渐减弱。 我松开手，安德里朝左侧打满舵，圣地亚哥号转了一个弯，驶出隧道口，进入宽广的海面。 我坐在地上，浑身被汗水湿透。 天空蔚蓝如洗，浓雾散去，环形黑城墙成为宏伟的背景。人们在阳光下欢呼，喜悦的神情不亚于得到价值连城的宝藏。只有刘叔一个人不太高兴。 看着他们，我忽然想到吉米还在海滩上，于是对安德里说：“我们万个了一个人，吉米还在营地里。” 安德里点点头，“等我绕回去，我们还需要去海滩上弄些补给。” 圣地亚哥号借着风势驶离小岛，一定距离后，三得利让人升起主桅上的纵帆，挂上斜桅的三角帆和后桅的横帆，同时，满舵回转，朝小岛驶去。 整个过程一直是安德里在发命令，迈克尔并未阻止。 来到礁石群外围，大船抛锚，人们划着救生艇钻进礁石群。 没有了风浪和大雾，礁石群简直就是一道不可多得的景观。我们一边欣赏它们的壮美一边通过，很快就来到了沙滩上。 水手们按照迈克尔的吩咐四处散开寻找椰子和椰子蟹。我则在林间穿梭不停呼喊吉米的名字。 之前他差一点就杀死我，可不知为何，我竟一点不恨他。 他悄悄从一棵树后面探出头，我朝他招了招手，他犹豫着不敢出来。 我道：“咱们胜利了，不能把你丢在这，跟我来，咱们回船上去。” 吉米好像听懂了，朝我走过来。为了避免他害怕，我走在他前面五米左右的地方。 回到登陆地点，老者再次带领土著们出现，正在用手语和迈克尔进行交流。 他们周围有很多藤条的容器，里面放着新鲜的水果还有海鲜，旁边十几个大桶里面装着淡水，最后面的一个土著脚下踩着两头正在不停挣扎的野猪。 物资可谓是应有尽有，我们运了三趟才把它们全部运到船上。 最后一次离开海滩，老者跪倒在地，高举双手拜了三拜，不知是在拜我们还是在拜远方高大的圣地亚哥号。 海风正盛，安德里再次命人降下所有船帆，圣地亚哥号加速驶离小岛。 看着黑城墙逐渐变小，最后化成一个黑点消失在海平面上，我的心又悬了起来：前方等待我们的会是什么呢？遍布玛雅文明遗迹的尤卡坦半岛，神秘莫测的中美洲，是宝藏还是凶险。 航行渐趋平稳，迈克尔给水手们编排了工作时间，闲下来的人纷纷回到卧舱里面休息。作为贵宾的我们，则享受着尾楼里的豪华船舱。 我换上找来的水手服，喝了一些朗姆酒，吃了些肥猪丁吉做的鼎级海鲜，躺在床上很快进入梦乡。 醒来时已是傍晚，走出船舱，巨大的夕阳迎面洒下光辉，景色美不胜收。 索菲亚和刘叔一同出现在我身边。刘叔穿着一件宽大的白色衬衫，外面罩着一个马甲，头戴三角帽，模样十分滑稽。 我诧异地问：“你们俩怎么弄到一起去了？” 索菲亚嫌弃地说道：“你的朋友追着我问关于圣地亚哥号的传说，我甩也甩不掉。” 刘叔嘿嘿傻笑，“你这丫头说话怎么这么没有礼貌，怎么叫甩也甩不掉呢，哥哥上学的时候可是学校的校草，一群小丫头片子天天跟哥屁股后面混。后来混的好了，哥富态了嘛！” “切！”索菲亚撇了撇嘴，“你上的一定是盲人学校。” “哈哈！”我忍不住大笑，“刘叔你吹牛也得吹点儿靠谱的。” “你看，你朋友都说你不可能那么帅。” “不是不那么帅，丫根本没上过学。” “哈哈！”索菲亚也笑起来。阳光落在她的长发上，染上一层朦胧的色彩。 “你不跟着你的偶像，怎么跑这来了？”我问。 “我？”索菲亚瞪大眼睛，“迈克尔？” “还能有谁。” 她左右看了看，小声说：“你以为我真那么花痴？都是安德里的主意，让我监视迈克尔。” 我有点尴尬，“怪不得，我说你怎么像个无知少女似的。” 她吐了吐舌头，“没办法，总不能让你去。” “那我觉得你这表演也是走心了。”我竖起大拇指。 “吃醋啦？哈哈！放心吧，我只爱你。” “哎？”刘叔喷出一口水，呛得直咳嗽。 “我也只爱你。”我开玩笑地说。 “你们俩先歇歇，”刘叔扣上淡水壶，“你丫还没跟我说跟祭坛里都看见什么了呢？那么大一坟，没有陪葬品？” (本章完) 正文 第305章 祭坛的解析 我知道如果我不说明白刘叔肯定以为我辜负了他老人家的重托，以后会喋喋不休。于是我找个地方坐下，说：“我穿过黑泥护城河之后上到祭坛中间的位置，那上面有一扇门，上面有块拼板。” “机关？”刘叔在我旁边坐下。 “应该算是一种机关，不过和咱们的古墓不太一样。那更像是一道智力题，上面有二十个石头块，每一块上都有一个玛雅文字。” “写的什么内容？”索菲亚也来了兴趣。 “我上哪认识那玩意儿去？不过我想起来我在黑城墙里面看见过这二十个文字，回想着它们的顺序，把每块石头归位，居然真把门打开了。” “得亏是你，换任何一个人都完了。”刘叔说。 “那也未必，”索菲亚说，“我认识大多数玛雅文字，可以根据意思归位。” “你行，你行。”刘叔撇了撇嘴。 “当时我真在想要是你在就好了。不过我这好记性把我给救了。” “然后呢？”刘叔着急地问。 “门后面是一条甬道，门口有两个蛇身人头的妖怪，一人手里拿着一个水晶球。” “姥姥儿！水晶球你丫不给老子拿出来！” “你丫别猴急。我走到甬道尽头，又看见一扇石门，上面还有一个拼板，这次有十八块文字石块。门两边各有一个蛇身人头像。” “我知道了。”索菲亚说，“这两扇门上的是玛雅人计算年月的方法，他们把一年分成十八个月，每个月有二十天。” “十八，二十，原来如此。”我恍然大悟，“可这样算来一年才三百六十天，不是说玛雅人的天文观测非常准确，一年的时间和现在的标准只差几分钟吗？” “三百六十天是玛雅人的常规时间，在他们的一年中还有五天是禁忌日，加起来一共是三百六十五天。” “差不多行了，水晶球呢？你丫不是给啐了吧？”刘叔表情痛苦，好像碎的是他的蛋。 “我按照记忆挪好十八个石块，门还没开，两个石像先转过来了，张开嘴，吐出绿色雾气。” “有毒。” “我也这么想的。赶紧往回跑，可跑到甬道入口的时候发现出去的门关上了。毒雾很快飘过来，熏得我脑袋疼。我不停思考，终于想到可能我需要把两个水晶球拿到里面那两尊石像的手里。” “这思路没毛病。” “可我当时抱着水晶头骨，两个水晶球又太大，我身上装不下，没办法我只能把绑裤衩儿的皮绳拿下来捆住水晶头骨，一手攥着一个水晶球背着头骨往里面爬。” “啊哈！”索菲亚大笑，“所以你才把你这么完美的身材暴露给我看的。” “别闹。”我有些尴尬，“结果真管用了。我把水晶球放在神像手里，它们闭嘴归位，石门打开了。” “门后面还有毒气？” “没了。” “没了你丫不把水晶球拿回来？” “我想来着，可我发现我眼前一片漆黑，只能看见一个穿红衣服的自称是依西塔布的女鬼。” “女鬼？” “她说她就是水晶头骨，让我跟着她。我们边走边聊，聊着聊着我感觉情况不对，开始问她问题。她答不上来，我说那我不能跟她走了。她就急了。” “我跟刘叔混这么久了，能受她那个吗？一水晶头骨就把她砸死了。然后我恢复视觉，发现自己正在迷宫里。” “她真的是鬼魂吗？”索菲亚下意识朝我靠近。 “不知道。现在我也搞不清楚，我能看见她的时候看不到外面的东西，等把她砸死我就能看见了。我觉着那绿雾好像有制幻的作用。” “还好。”索菲亚轻吐一口气，“我不能相信这世界上有鬼魂。” “我走出迷宫，看见一扇更大石门。打开以后，里面是一个方形水池，里面遍布蓝色光点，水池中间有一座高台，黑雾笼罩。” “就是那儿了。”刘叔笃定地说。 “对，就是那。当时我留了个心眼儿，没直接过河，先用火把插进水里试了一下。你们猜怎么着？” “火灭了！”刘叔皱眉道。 “滚！火把早就灭了，我插的是木棍。” “我知道，那是吞虫。记录在玛雅古籍《**尔·乌赫》中，它们具有很强的繁殖和吞噬能力，但只能在特定的水域中生存。” “对，它们把火把棍儿吃了。我一看过不去，就顺着水池周围的环道走，结果在拐角处看见一座高台。上面是二十进制的数学题，我算出答案之后高台落地，我走了过去。” “玛雅人的二十进制数学领先整个时代。”索菲亚说。 “我继续走，发现每个拐角都有一座高台和一道题，全部解开之后有四条路从水中升起，以对角线的形状通往中央高台。” “数学用完，就用几何了。”刘叔说。 “你还知道几何？” “我去，你当哥真没上过初中呢？” “到高台之后我顺着台阶往上爬，水晶头骨驱散了黑雾，露出顶上的石头棺材，就是碎了的那个。我把水晶头骨放在棺材上面羽蛇神头部的位置。高台升起，一直把我送到祭坛顶上。后面的事儿你们都知道了。不是哥哥我没努力，是丫的除了石头真的什么都没有。” “有！”索菲亚反常地说道。 “有什么？”我和刘叔一起问。 “智慧！玛雅人无上的智慧。” 我和刘叔对视一眼，又异口同声地问：“什么意思？” “玛雅人认为宇宙是一个无限大的正方形，水平方向被分成四个向周围蔓延的部分，对应着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四位帕瓦吞神分别站在宇宙的四个角，支撑着宇宙的秩序。” “也就是说这个看似毫无修饰的祭坛实际上玛雅人的宇宙模型。” “只能说是模型的缩影，玛雅人的宇宙观非常庞大系统，系统到当今人类无法识别。真羡慕你能亲眼看见这些神迹。” “设计的再好有什么用？也搬不走。”刘叔撇了撇嘴，看起来已经对话题不感兴趣了。 我和索菲亚又谈论了一些关于玛雅文明的问题，之后吉米到甲板上找我们吃饭，我们动身去餐厅。 太阳沉入海平面，辽远的夜空升起三颗明亮的星辰。 (本章完) 正文 第306章 捉内鬼 人们齐聚在餐厅里，排着队等候肥猪丁吉打饭。这个平时神情愉悦的胖子今天不知为何一脸怒意，磨磨唧唧，目光掠过每个人的脸好像都要看出点什么来。 “丫叨咕什么呢？”坐下后刘叔问我。 “听不太懂，好像是他丢了什么东西。” “跟这儿哪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他在抱怨食材库里的水果丢了。”安德里端着餐盘做到我们对面，一天下来，他被晒黑了不少。 “丢了也是他们自己人干的，瞪我干什么，好像爷爷欠他钱似的。” “你丫少叨咕几句吧！谁还没有不顺心的时候。安德里，咱们得多长时间能到达目的地？” “最快两天时间。这要看风向，如果明天风息了，很可能延长到四天。” “最多几天？” “最多五天，那是遇到了极糟糕的情况。” “这几天你都得这么在外面晒着啊？” “古帆船就这样，风向不稳定的情况下得时时调整船舵，而且我们没有导航装置，也没有地图，只能看太阳用庞塞德莱昂留下的古老指南针导航，很费劲。” “哥们儿辛苦了。”刘叔竖起大拇指。 安德里微微一笑，低头吃饭，没再说话。我也开始专心吃东西。 今天的晚餐还是以海鲜为主，新鲜倒是新鲜，只不过老是吃这有几样有点絮烦，好在有土著的瓜果清甜可口，不至于难以下咽。 这边正吃着，忽听远处传来争执的声音。 抬头看去，是迈克尔在训斥肥猪丁吉，丁吉满脸不情愿，试图解释，迈克尔一直不给他机会。周围的水手人人自危，低头静静听着。 “迈克尔因为什么发火？”我问。 “他说那厨子玩忽职守，丢了物资。” “丢很多吗？”我问，“土著送来那么多东西，再怎么丢五天也足够了啊！” “不知道。”安德里耸耸肩膀，“可能迈克尔要树立权威，在海上，船长必须想尽办法提醒水手们谁才是老大，要不然造反起来经常会闹出人命。” “丫不会连累咱们吧？”刘叔道。 “不用担心，迈克尔是个经验丰富的船长，能掌控局面。” 如安德里所说的那样，肥猪丁吉很快服软，迈克尔又训斥水手们几句，饭都没吃就走了。 安德里给索菲亚使眼色，索菲亚打包了一些吃的急忙追出去。 之后餐厅里忽然像是死了人一样沉默，水手们默默吃完，相继离开。我和刘叔离开时只剩下丁吉在收拾餐具。 回到房间，和刘叔闲聊几句，我便在大海的摇晃中睡去。木帆船晃得很，梦一个接一个地做。我醒来，以为天亮了，一看时间才是十二点。 我翻身继续睡，忽听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我看了一眼刘叔，见他睡得跟死猪一样，悄悄下地，走到门口。 推门向外看，见是满脸疲倦的迈克尔。 “有事吗，船长？”我问。 他朝屋子看了看，拉我走远两步，道：“希望没有打扰到你。我有一件事想让你跟我一起做。” “什么事？” “捉贼。” “有贼？什么东西丢了？” “问题很严重，我们边走边说。” “我喊上刘叔吧，我这体格儿我怕打不过人家。” “不用打架，我有枪。” “有枪你找我干什么？” “给我作证。” “我？作证？我怎么越听越糊涂呢。” “现在我只有你能相信，跟我来吧，记住你待会儿看见的每一个细节，将来需要时帮我说给大家听。” “记点儿东西倒没问题，可……” “来吧！我以我的名誉发誓，我不会伤害你。” “好吧！但你得先给我讲讲怎么回事。” 我们俩离开卧舱，沿外楼梯下楼走到中央甲板。迈克尔说：“今天丁吉那边丢了一些水果，我怀疑我们的队伍里有内鬼。” “我听见你们吵架了。” “不是吵架，是我在教训他们。” “对，船长在教训船员。你说的贼就是偷水果的贼吗？” “丁吉是个老实人，绝不会干监守自盗的事。所以一定有内鬼，在偷我们的东西。” “你有点小题大做了吧？保不齐谁口渴了吃两个瓜。我问安德里了，咱们最多五天就到目的地，物资绝对够用。” “如果只是吃了一两个水果，我自然不会这么兴师动众。问题是，水果丢了将近三分之一。” “三分之一？偷那么多水果吃得完吗？” “所以偷水果的人的目的一定不是用来止口渴。” “那是为了什么，跟这儿也不能卖。难道是……为了消耗我们的物资吗？”我忽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这才是其中一点。”迈克尔忧心忡忡地说，“今天我听见其他两个水手说他们也丢了东西，很蹊跷。” “丢的东西贵重吗？” “水手们在船上不会带贵重的东西。黑皮丢了他的木头烟斗，派克丢了他的木头梳子。都是便宜货，加起来还不到五十美元。” “也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吧，没准是自己弄丢了。” “也有可能。但最严重的问题不是水果或者小东西。我也丢了东西，在我告诉你之前，你发誓不能告诉别人。” “当然，你说吧。” “你发誓。” “我发誓。”我道，见他还看着我，我又说，“我要说出去就天打五雷轰顶。” “我的枪不见了。” “枪！你的汤姆逊冲锋枪？” “不是，汤姆逊每天我都放在能看见的地方，没丢。是另一把不见了。” “在哪丢的？”我意识到这一连串的失窃事件好像是一个阴谋。 “我从水牛那把枪收回来之后锁在船长室，刚才我发现他不见了，一起丢的还有三盒汤姆逊的子弹。” “那是把AK呀！偷汤姆逊的子弹也用不了。” “所以我觉得他还会回来偷我的汤姆逊，想让你跟我一起见证。” 说话间，前方来到首楼下，船长室在首楼地上一层。迈克尔把我带到一二楼交界的平台上，蹲下掀开一个暗格，钻了进去。 里面非常狭窄，我关好门后，瞬间陷入黑暗。 迈克尔打着手电向里面爬，大概三米远，停了下来。我吃力地挪到他旁边，见他关掉手电，扒开一条木头，露出一丝柔光。 (本章完) 正文 第307章 特殊的小偷 透过缝隙仔细看，里面就是船长室。桌子上散落着一些书籍，还有迈克尔做的笔记，床上被子散落着，枕头歪斜，露出汤姆逊的枪管。 我见迈克尔拿出手枪，便问：“待会儿要是真有贼来了，咱们要动手吗？” “不用，如果他没发现我们，我们什么也不要做。” “如果他发现了呢？他有汤姆逊，咱俩就一把破手枪！” “汤姆逊里没有子弹，你祈祷他别带突击步枪就行。” “要不我去把刘叔找来吧，多个人怎么也多个照应。他肯定不是偷东西那个内鬼。” “现在还不能确定。你不用担心，我在里面检查过，这个暗格很隐蔽，不会被轻易发现。待会儿贼来了我们按兵不动，确定是谁之后明天一早我攻其不备，你帮我作证。” “啊！”我忽然明白他的策略，“你审判时，我是个证人！” “对，其实我的人里也有完全可以相信的，但在他们面前裁决罪犯还是你这个外人看起来比较公正一些。” “好吧。但你能不能答应我不杀人？” “船长不会处死自己的水手。” “那你打算怎么处罚他？” “丢到海里，自生自灭。” “那还不如来个痛快的呢！” “这个规矩和这艘船一样古老，是最公正的判决。” “先抓住再说，”我打心眼儿里希望这都是迈克尔的错觉，“没准是我们搞错了。” “绝对不会，擦亮你的眼睛吧！” 接下来的时间我们都在等待中度过，狭窄的空间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憋闷，我几次找话题聊天，迈克尔只是简单的回答便告诉我不要出声。 船长室里的灯越来越暗，最后变得连看人都费劲了。我打了个哈欠想告诉迈克尔我先回去了，就在这时，屋子里面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 我顿时来了精神，睁大眼睛。可看了半晌，我发现屋子的窗户门都没有动静，那一声不知从哪传来的。 我看向迈克尔，他也是一脸迷惑。 我们静静等待，不多时，见桌子下面的地板向上掀起，一只毛茸茸的手抓着地板边缘。 妈的！妖怪？ 我脑海中闪过这个猜测，心跳不由得加速。旁边迈克尔握着枪的手力气越来越大。 “什么东西那是？”我把声音压到最低。 “看着！”他急促地说道。 我赶紧闭嘴，继续观察。地板被完全掀开，一个毛茸茸的头从地板下面的暗道里探了出来。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那竟是一个猴头。 猴子四下看了看，好像在确定屋子里有没有人，然后大摇大摆地从里面爬了出来。 它走到灯光下，我看到它浑身罕见的白毛。我有种大喊一声吓走它的冲动，可迈克尔死死抓着我的手腕，让我知道他打算继续观察。 白猴灵巧地跳到桌子上面，避开纸张站起来继续观察，再一次确定没人之后重新跳到地上，迅速来到床边。 那神态举止，比小孩子还要精明。 我看向迈克尔，他脸上冒出一层汗。再转回头，猴子轻轻掀开枕头一角，把汤姆逊露出来，看着汤姆逊搔了搔脑袋，回身朝桌子的方向低吼了两声。 三五秒之后，另外两只体格稍微壮一点的猴子从洞里窜出，来到白猴身边。 白猴“叽叽喳喳”地说了两句什么，两只猴子抽出汤姆逊，抬着钻进暗道不见了。白猴轻轻放下枕头，站在原地琢磨了一会儿，把枕头一角恢复原样，来到桌子旁边，拉开抽屉，仔细翻找。 约莫两分钟，它关上抽屉钻进暗道，从里面盖好地板。 屋子里渐渐恢复安静，我和迈克尔却久久没能做出反应。 末了，他道：“我们走吧，张先生。” “是该走了，”我回答，“你们航海家有把猴子丢进海里的传统吗？” “这不是普通的猴子，它们受过训练，所以背后还是人。我一定要找出真凶，把他丢进海里喂鱼。”他边向后退边说。 “你的人养没养猴子你不知道吗？还是三只！”我跟着他，倒退着爬。 “现在可以确定不是我的人。” “那肯定也不是我们这边的，索菲亚和安德里一直跟着我，没有接触过猴子。刘叔养猪还差不多，养猴子不行。” “也不是你们的人。这艘船的角落一定藏着什么人。” “你是要我相信有人活了五百年吗？”我想起早些时候我在二层听见的脚步声，可我还是无法相信船上有别人。 “我知道这不科学，可眼下，只有这个理由能说得通一切蹊跷。首先这艘船五百年还能使用就需要专业人士进行精心打理，第二只有猴子才需要那么多水果。” “有道理。现在咱们怎么办？” “回去睡觉。” “我曹！说这么热闹，你让我回去睡觉？” “敌人就在船上，跑不掉，明早我集合人手循着这条暗道找，一定能找到猴子窝。今晚多加小心，现在敌人有武器了。” “啊！它们现在有汤姆逊和子弹！”我先从暗格里退出去，意识到我们很可能被猴子摆了一道。 “但是它们没有撞针。”迈克尔也退出来，扬起嘴角，从衣兜里掏出一根铮亮的金属棍。 “跟你们真是混不了，一个比一个鸡贼。明早叫我。” “一定。” 回到卧舱里，刘叔鼾声如雷。我踢了他一脚，他翻了个身，呼吸均匀多了。可等我躺下，他又开始了。 无奈，我堵住耳朵，强迫自己睡觉。 翻来覆去睡不着，我使出更大力气踢中刘叔屁股。他猛然坐起来，茫然地四处看，最后把目光落在我身上，“嘛呢，作家？” “你丫呼噜声太大了，我睡不着。” “啊。”他应了一声，倒头继续睡。 这次他没再打呼噜，可我发现我睡不着并不是因为呼噜声。而是我脑袋里反反复复地思考着那几只猴子。 首先，它们太像人，偷东西明显不是出于动物的本能。 其次，它们为什么会在船上？假如碰巧它们在岛上时以圣地亚哥号为家，那我们离海时那么大动静，它们应该逃跑啊。 再次，最让人不安的，它们偷枪和子弹干什么？ (本章完) 正文 第308章 捉猴行动 第二天清晨，迈克尔在餐桌上对水手们公布了昨晚的发现。饭后人们操上家伙分成几队，开始搜索猴子。 我这一队有我、刘叔、迈克尔。我们进入船长室，打开昨晚发现的暗道，顺着竖梯向下面爬。 吃饭时迈克尔给我们讲，昨晚回屋之后他自己探索了一番这个暗道，它一直通往底层甲板下的某个密室，里面应该有其他的出口。考虑到一个人不可能溜得过三只猴子，他决定今天再动手。 所以我们的基本战术是我们一组直捣黄龙，抓住养猴子的人，外面的几组守住可能的出口围捕猴子。 暗道阴暗逼仄，阵阵骚臭气息从下面涌上来，呛得人窒息。 一开始我怀疑下面是不是这艘船的化粪池，直到来到底部，我才肯定迈克尔的直觉对了。 这是一间低矮的船舱，我们猫着腰才能行走。里面乱七八糟，既有残破的衣物也有肮脏的稻草，随处可见被丢弃的新旧果核，一个较为干净的墙角堆积着没吃的水果，看得出是从土著们的赠礼中偷来的。 可这里没有人，也没有猴子，一只都没有。 迈克尔精神高度集中，拿着处于待发状态的手枪，每走一步都好像走在雷区里面。这些举动影响着我和刘叔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我们仨拉成一横排，一路避过猴子的排泄物，在一目了然的墙壁上寻找可能出现的暗门。 有几次，马灯的光影照出墙壁阴暗的角落，可我们发现那不过是坏掉的木板而已。直到走过船舱的三分之一，灯光隐约照到对面墙壁，一扇木门出现，木门两旁贴着地面各有两个方形小洞。 我指了指那边。迈克尔点了点头，停在原地，举手示意我们不要发出声音。 周围安静极了，三个人的呼吸交错在一起。迈克尔仔细听了一会儿，忽然举高马灯，同时抬枪瞄准上方。 十几双眼睛像是暗夜的星辰一样出现在灯光中。随后各种瓜果梨桃漫天而降。 马灯落地熄灭，我本能地抱住头，耳听枪响了两声，而后有什么东西落在我们周围，玩命似的狂奔。 等声音消失，迈克尔重新点燃马灯，周围只剩下瓜果梨桃。角落里有尖利的哀嚎。 寻声看去，是一只被枪击中的猴子。 我们先且不管它，朝头顶看。原来这里的棚顶升高了两米多，几根木棍横在中间，好像是公园猴笼里的支架。 观察一会儿，确定上面再无别的东西后，我们走向受伤的猴子。 这只猴子面色暗淡，神情老迈，身上的毛光秃秃的，看起来就算不挨一枪，也没多少命可活了。 它看着我们，眼中充满恐惧，一手捂着血流不止的肚子缓慢地向后移动。它后面有一个没门的壁柜，里面放着一把AK，一把汤姆逊冲锋枪，还有水手们丢的其他小玩意儿。 我们走过去，老猴子朝我们支出獠牙。 迈克尔举枪，我阻止道：“它活不了了，让它自生自灭吧！” 他犹豫了一下，把枪放下，带着我们从老猴子身边绕过去，拿到壁柜里面的东西。然后熟练地拆开汤姆逊，撞上撞针，填满子弹，拉上了枪栓。 刘叔拿起AK朝迈克尔要子弹，迈克尔表示没带。 老猴子蹬了几下腿，咽下最后一口气。我们离开它，推开那扇木门，进入到另外一个船舱。 这是一间狭窄的仓库，四周被高大的货架围绕，架子上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较为显眼的一面货架上挂着很多柄刷子。 我们沿货架寻找，逐渐发现很多罐子都是空的，罐子底部残留着一层干涸的胶状物。迈克尔闻了闻，告诉我们这是木头防蛀用的油漆。 再走，前面一个货架上摆着很多整齐的木板，旁边的格子里放着铁钉和锤子。 过了那里，前方又是罐子，有些刚刚被打开，里面的胶状物还很黏，刷子插在里面，也很湿润。 最后，我们绕到对面的门旁，看见很多未开封的各种油漆和胶水。 显然，这是保养船只的物品储存间，可时隔这么多年，是谁在使用这些东西呢？ 如果这里有人，绝对不只一个人！ 我们回头看一遍，确定这里没有密室后，迈克尔打开出去的门。门后紧隔三十厘米就是货架。 我们从货架和墙壁中间挤出去，发现里面是一间普通的仓库。 迈克尔垂下汤姆逊，神情懊恼，“我检查过这里，这是一间存放粮食的仓库。不可能，不可能没人指挥这些猴子！” “你确定这里没有其他密室了吗？” “没有，我详细检查过。” “有没有可能是猴子自作主张偷东西的？” “除非它们在这艘船上进化了。先不管了，先把猴子都捉住再说。”说着，他大步冲进仓库。 我跟着他，忽听刘叔在后面喊，“哎？你们俩不管我了吗？” 我回头看，见他还卡在货架后面。 “等我拉你一把。”我停下往回走。 “别！我感觉我肚子要挤爆了，你得挪开这货架，不能拿我硬来。” “这么大一货架，我挪不动啊！你试试回去呢？” “回不去，你去喊人吧！”刘叔呼吸困难，说话的声音都变了。 “这样吧，”迈克尔掏出手枪走回来，“手枪给你，你守在这，看见猴子就杀死，看见陌生人打他腿，等我们处理完外边就带人回来救你。” “这能行吗？”我有点怀疑。 “枪给我，你们去吧。”刘叔接过枪，看起来就不那么痛苦了。 我和迈克尔一路穿过彼此相连的仓库，遇到黑皮那一组抓住两只猴子，跟他们一起回到甲板上。 甲板上乱作一团，到处都是猴子惨叫的声音。大部分猴子都被困在渔网里吊在高处，只有那只白毛猴子爬到了主桅的第一根横桅上，俯视着下面不停乱叫。 大个子米来正在试图向上爬。 迈克尔大喝一声阻止它，随即抬枪扫出一梭子子弹。 猴子消失，帆布局部被打成了筛子。人们期待地看着，忽见白毛猴子出现在第二横桅上面，朝迈克尔竖起了中指。 迈克尔再次抬枪，枪管忽被一双大手按住。 (本章完) 正文 第309章 皮裤老大 来者是安德里。之前他因为要掌舵，没有参与捉猴行动。现在忽然出现在桅杆下，十分蹊跷。 人们疑惑地看着他。他对迈克尔说：“让我来。” 迈克尔十分不满，问道：“这些猴子是你养的吧？” 安德里笑了笑，“不是，但我能和他们沟通。到达尤卡坦后它们能帮上大忙。” “什么意思？” “你们退后，”安德里仰望着桅杆上的白猴，“我让它下来。” 说着，他弯下腰，双手拄地，像动物园里的大猩猩一样左右移动起来，嘴里发出猴子那种“叽叽喳喳”的叫声。 人们都看傻了，不知道该怎么办。迈克尔犹豫了一会儿，挥手示意大家退后。 我们退到首楼和尾楼的楼梯上，继续观望。 安德里的动作幅度变大，一会儿抓耳挠腮，一会儿在主桅的护台上跳上跳下，要不是形体实在不像，我肯定误认为他就是一只猴子。 半晌，白猴从帆布后面探出头来，发出一声短促的鸣叫。 安德里后退两步，找到合适的位置，也叫了一声。 白猴移动到横桅边缘，再叫。安德里再回答。如此进行四五轮，它们的声调开始变得柔和，每次叫的时间也长了，语调变化更多。 看着眼前的一切，我回想起当初在鲁朗原始森林中伊万诺夫和紫麟**流的画面。伊万诺夫说他经受过特殊训练，那么，安德里这是从哪学的？ 又过了一会儿，白猴回到第一根横桅上，指着周围的人们接连发出几声高亢的叫声。 安德里大声道：“你们把武器都放下。” 人们看向迈克尔，迈克尔点了点头。之后甲板上响起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 白猴好像还不满意，指着迈克尔继续叫。 安德里看向迈克尔，“把你的冲锋枪也放下，派个人把武器收走，我们就要成功了。” 迈克尔未动。 安德里道：“快点！我们正在建立信任。相信我，我们一定会用到这些猴子！” 迈克尔咬了咬牙，朝水牛招了招手。 水牛和沙丁鱼走过来，接过迈克尔的枪，并把地上的武器统一收走，进入首楼。 安德里发出一声长吼。 白猴移动到横桅的另一边，半晌没有回答。 安德里在下面追过去，继续交流。 白猴又朝被吊起来的同类们指了指。 我看见迈克尔眼中的怒火随时有可能喷出来。好在这次安德里没有提要求，而是继续跟白猴“说话”。 他们交流了几句，白猴回到横桅中间，顺着主桅爬下来，落在距离安德里不到两米远的主桅护台上。 近距离看它，发现它是一只壮年公猴，身上的白毛不是年老造成的而是天生的。它的脸和屁股红得像是红灯，双眼透漏着战士般的警惕。 安德里在这时站起来，换上一幅冷峻的面孔，朝它大喝了一声。 它迅速躲到主桅后面，从一旁探出头。 安德里朝它逼近，期间一直在用介于猴语和人语之间的话朝它说话。 白猴抖如筛糠，待安德里来到护台前，它哆哆嗦嗦地从木头后面走出来，跳到地上，低下头，朝安德里伸出手。 安德里轻轻在它手掌心划一下，它起身跳到安德里肩头。 人们都看傻了，半天没反应过来。最后还是安德里先说话，“迈克尔船长，现在我们已经和这位叫皮库的猴王成为朋友。它的部下你可以关起来或者随意散放在船上。它们不会再骚扰我们了。” 说完，他驮着皮库走回驾驶台，留下众人在原地继续发蒙。 当时大多数人的感觉只是惊奇，只有迈克尔觉得没什么面子。他下令把被捉的猴子关回到那间密室里面，封闭所有的出口，只留一个通道给它们送食物。 水手们立刻行动，猴子们在网里拼命挣扎，不停惨叫。 我上前劝说道：“船长，这些猴子没什么杀伤力，不如把它们散放在船上，还能增加点儿乐趣。” “你喜欢这些东西？”迈克尔停下问。 我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回答道：“还好吧。” “还好就是喜欢。你负责喂猴子吧！”说罢，他大步离开。 我没再坚持，跟水手们一起把猴子送回到密室中，顺便把刘叔解救出来。之后我们挪走一个货架，让密室的门整个露出来，方便我以后进出。 水手们封堵暗道需要一段时间，我先行回到甲板上。 海上风平浪静，安德里和皮库坐在驾驶台的阴影里。皮库剥开一只香蕉递给安德里，安德里咬了一口，摸了摸皮库的头，皮库把剩余的部分整个塞进自己嘴里，发出兴奋的叫声。 猴子到底还是猴子，我只感觉之前从它那看到人类的影子是错觉。 安德里看见我，招手示意我过去，“皮库，跟张先生打招呼。” 白猴转过来，看了我一眼，不太情愿地举起手。 我在他们旁边坐下，“可能之前我冲进他们的老巢把它吓到了。” 安德里道：“皮库，这个人是我们的朋友，你不用对他有敌意。” 白猴转了一圈，重新朝我举起手。 安德里朝他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好样的！现在去玩吧，如果有人想伤害你，想办法跑回来。” 皮库点点头，飞速窜到中央甲板上，沿着主桅一路向上爬，最后消失在明媚的阳光里。 “想不到你还有这么一手儿？”我试探着问。 “你是说和猴子沟通？” “是啊，你是我见过第二个能和动物沟通的人。第一个是死去的伊万诺夫。” “其实每一种动物都有自己的语言，而且受生理结构的限制，它们能发出的声调极为有限，语言结构十分简单，只要掌握适当的方法几天之内就能学会。” “真的假的？”我顿时来了精神。 “不信你可以在喂猴子的时候试一试，每天你花五个小时和它们在一起，等我们靠岸，你就能和它们沟通了。” “我试试。不过肯定达不到你那标准。哎？你都跟它说什么了？” “我骗了它。” “你骗了一只猴子？” “很难以置信吗？以我的智商骗不了一只猴子？” “不是，你能骗它什么，说给它香蕉然后没给啊？” (本章完) 正文 第310章 古老的船工 “这个谎言很复杂，”安德里说，“你陪我在这度过这个上午，我才能给你讲。” “没问题，我还能弄点儿葡萄酒。” “完美！” 我从怀里掏出刚刚在仓库里顺的葡萄酒，咬开塞子递给安德里。安德里大笑一声，猛灌了一口，交还给我，然后说：“你要小心了，如果船长发现丢了酒，没准儿还要把你关在网里。” “哈哈！那现在你也跑不掉了。” “要不我们等着他把我们抓起来之后再聊？” “别闹了，我特好奇你都跟猴子们说什么了。” “首先，在第一只猴子冲上甲板时我忽然明白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是谁一直在保养着这艘船。” “你的意思是猴子们干的？” “在庞塞德莱昂时期，水手们为了排解在海上的寂寞通常会饲养一些宠物，最常见的就是狗、鹦鹉和猴子。这些都是动物中大脑比较发达的，和人在一起呆久了便能帮主人做一些简单的活。” “它们都很通人性。” “后来就出现了专业的训猴水手，他们管理着一只猴群，帮助船员们完成打扫卫生等活计，以此谋生。” “所以，庞塞德莱昂带着这样一群猴子登上不老泉的小岛，让它们世世代代照顾圣地亚哥号，直到他回去？” “我想是这样。” “猴子们怎么会知道一代一代地传承这个任务？” “这个我还不太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这群猴子的组织性和纪律性全部来自于皮库。” “白毛猴王的确具有领袖的气质。” “它的气质是与生俱来的，因为它是前所未见的一个猴子种类。” “新物种？” “对。” “不可能吧！”我向上寻找白毛猴子，见它像雕像一样蹲在主桅上方，眺望着船尾的方向，“迈克尔是生物学家，要是白毛猴子是稀有物种，他肯定高高兴兴地把它关起来等着卖掉。” “他是个谨慎的人，现在如果他把皮库关起来，到了墨西哥我们必须要留下人手看管它们。但假如他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利用我让猴群始终跟着我们，任务结束后他就能一举两得。” “丫鸡贼！” “所以我将计就计，说这群猴子能帮助我们。等到了墨西哥我就把它们放走。” “迈克尔责难你怎么办？” “他会发现我能起到的作用比猴子大得多。” “你也够鸡贼的。” “这就是海上生活的真实写照，水手们的关系维持在彼此竞争和彼此需求的微妙关系当中。” “我对这个不感兴趣，我就想知道你跟皮库说什么了。” “了解到以上情况，这个就简单了。你想，猴群在传承任务的同时一定也传承了一个信念，就是等待庞塞德莱昂来结束任务。” “啊对！”我恍然大悟，“它们也期待着任务结束之后回到自己喜欢的地方去。” “所以，我告诉皮克我们不会伤害它们，只要它乖乖的跟我走，我保证它回到丛林里。它则反复跟我说我们不是船主，它不能相信我们。” “真是聪明，居然还能知道我们不是五百年前的人。那后来你怎么又开始跟它示威了？” “你看得懂？” “我多少了解一点，猴子低头伸手是表示服从的意思。” “后来我跟它说我们的确不是它们等的人，但我是它的新主人，如果不跟着我，它们都得死。” “你这有点儿狐假虎威了。” “你们中国古代的统治之道很有趣，这叫什么？恩威并施。” “我们老祖宗可没教我们用这个道理对付猴子。但你这么一说好像真在理儿，现在的驯兽师基本上都是恩威并施搞定动物的。” “这就叫哲学，适合世间万象。” “这两天我负责照顾猴子，我需要注意点儿什么？” “严厉一点儿，”安德里加重语气说，“在与头领失去联系的情况下，它们很可能产生新的头领，这个过程难免厮杀，我不想这些无辜的生灵在完成任务之后再有伤亡。” “没问题。”阴影偏移，炽热阳光把我包围，我看水手们陆续从尾楼走出来，起身对安德里说，“我去看看它们，回头聊。” “我也该工作了，风向变了。” 我走向尾楼，调动感官感受几乎不存在的风，心里琢磨这家伙到底是怎么知道风向的。 下到底层船舱，各个暗道入口已经被水手们堵了个严实，留下那扇门上多了一条门栓。离老远就能听见猴子正在里面吱哇乱叫。 考虑到里面还有它们偷去的水果，我没带吃的，带着大木铲子，准备给它们搞搞卫生。 靠近门口，门后立刻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约莫十几秒钟归于安静。 我打开门栓，推门进去，从里面将门反锁。 抬头看，它们又回到头顶的藏身处，用贼溜溜的眼睛看着我。 我试着和它们交流，可我发现并不像安德里说得那么简单，索性一边向里面走一边说：“我没有安德里那两下子，说话你们肯定听不懂，但我是个好人，现在给你们打扫卫生，就算对你们这么多年坚守使命的回馈吧！” 我从最里面开始打扫，把大块的垃圾用铲子推到门口。只这一项就耗费了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 中午吃饭，下午我带着笤帚和拖布回去。 扫地的时候一只毛茸茸的小猴子跳到我面前，举起一颗冒水的浆果，大眼睛天真地望着我。远处一只大猴子倒挂在横梁上，不停发出急促的叫声。 我蹲下，接过小猴子的果子，在裤子上蹭了蹭，咬了一口。 很涩，但水分很足。 我摸了摸小猴子的头，告诉它，“回你爸妈那边去吧，我要继续工作了。” 小猴子撒欢似的跑了，不一会儿，大猴子来到我面前，指了指我的笤帚。 我不懂它什么意思，试探着把笤帚递给它。 它接过去，一边看着我一边扫起地来。 我大笑两声，道：“我差点儿忘了，打扫卫生是你们的专业。要不咱们一起干？” 大猴子居然听懂了，加快打扫速度，其余的猴子也陆续跳下来加入战斗。我们一起把残存在甲板上的细碎残渣捡得干干净净，又用拖布和抹布擦了一遍。整个船舱焕然一新。 临走时它们站成一排，恋恋不舍地看着我。 我说：“坚持几天，你们就自由了。” (本章完) 正文 第311章 梅里达 一天一夜之后，当圣地亚哥号靠近墨西哥尤卡坦州的海岸时，沙滩上的游人们见了鬼一样围过来。 我们划着救生艇登上沙滩，在人群中穿过，他们看见在地上跑着的猴群，惊讶程度到了最大。安德里用西班牙语告诉游人们我们的剧组正在海上拍戏，帆船因为风向的问题被迫靠岸。 得知此消息后，人们热情高涨，纷纷要求拍照。其中穿着古老水手服的我和刘叔最受欢迎。 在海滩上耽搁了将近一个小时，我们来到一座不知名的小镇，安德里偷偷把皮库它们放走，之后跟迈克尔吵了一架。最后我们坐上小镇的巴士前往尤卡坦州首府梅里达。 墨西哥的梅里达与西班牙的梅里达同名。传说当年西班牙殖民者来到此地时，发现这里的石灰岩建筑颇有些罗马风格，所以就用素有西班牙小罗马之称的梅里达为这里命名。 除此之外，这里的风俗和气候也像极了西班牙，置身其中，仿佛置身于宁静的欧洲小镇。 我们付给司机一些小费，在当地找了一家旅馆住进去。之后吃饭、洗澡、换衣服，终于把自己变成了人类该有的模样。 考虑到我们即将面临的是路上探险，迈克尔与白约翰取得联系，让他带上些装备明天过来跟我们汇合。刘叔也给疯子打电话让他尽快赶过来。 这样，我们有一整晚的时间来享受这座城市。 吃过晚饭，安德里去见他的一位朋友，迈克尔也给水手们放了假，水牛带着几个人去喝酒，其余的水手去找红灯区，刘叔在此之前直接睡翻过去，留下我一个人既不想睡又觉得无聊。 于是我敲开索菲亚的门，问：“索菲亚，我想出去走走，你要不要一起？” 当时索菲亚穿着一件碎花长裙，头发散乱下来，美丽动人，“你终于敢约我了。” “拉倒，你要不去我就自己去。” “你的胖朋友呢？” “睡着了，我不想叫他。” “那你等我一下，我换件衣服。” 我退到门外，关上门，心想假如我们都走了会不会引起迈克尔的怀疑，于是我敲开迈克尔的门，问道：“船长，要不要跟我和索菲亚出去转转？” 迈克尔坐回到桌子前，“别叫我船长了，离开大海，你们不再是我的船员。” 我看到他的桌子上摆着羽蛇神的石板，由感钦佩，“你真是个认真的探险家，有什么新发现吗？” “目前还没有，我们需要找到遗失的那一个石块。” “那就先别研究了，出去走走吧！” “你们去吧，我不喜欢漫无目的的前进。”迈克尔露出久违的微笑，“走之前帮我把那个独臂的小男孩叫过来，我有事找他。” 我通知过吉米，跟索菲亚一起出了酒店。梅里达的傍晚凉爽宜人，夕阳中有种让人迷醉的味道。 我们沿着古老的石板路前往享誉盛名的马约尔广场，道路两边五颜六色的房子彰显着这座古老城市纯真可爱的一面。 路上行人不是很多，有身着花哨的当地人，也有背包旅行的外地人，人人都很散漫，仿佛被这座宁静正是调慢了时间。 我忽然想起跟李金珠漫步在拉萨街头的那次约会，不由得叹了口气。 “你怎么了，张先生？”索菲亚转过头来问。 “没什么。”我不想跟任何人谈起关于李金珠的事情，总感觉除了我以外，没人理解这份感情。 “那我猜猜！”索菲亚调皮地说。 “你还会猜人心里想什么？” “你一定是在想那位姑娘。” “呦嗬！你会读心术啊你！” “很简单啊！”索菲亚颇有些得意，“小镇，夕阳，晚风，这里的一切都会唤起人心中的思念。像你这种无家可归的人，自然不会想家，所以一定是在思念心爱的姑娘。我说得对吗？” “很有经验嘛！你也有吗？” “我没有，”她收起笑容说，“我从不会想念任何人，只珍惜眼前的时光。就像现在和你在这座小镇，可能此生唯有这一次机会。我珍惜了，以后就不会后悔。” “其实我也一样，但李金珠不同。如果我没有把她带进西藏那次冒险，她现在会生活得很幸福。你去过拉萨吗？” “没有。那里比这里更美吗？” “如果说这里是美丽的人间小镇，那里就是略带沧桑的天堂。她会在那里做自己喜欢的工作，然后嫁人，一直到死都沐浴在纯粹的信仰当中。可遇见我，一切都毁了。” “那你可能不是很了解女人。” “少来，我比你大七岁。” “可我是女人啊！肯定比你更了解女人。”索菲亚继续说，“我不说她，只说我，假如一个人能带我进行那样一次冒险，我觉得就算死在途中也值得。” “平静的生活不好吗？”说真的，我被她震惊了。 “庸庸碌碌的人才会甘心享受平凡。”她微笑起来，高举双手舒展筋骨，“你看跟我们擦肩而过的这些旅人，哪一个不是厌倦了平淡生活的人。他们没有机会像我们一样冒险，只能尽量享受世间美景，我们却有机会看到其他人看不到的景致，所以更幸运。” “可旅行总可以回到目的，冒险却不一定。” “人总是会死的，基地有着世界上最先进的医疗设备和最顶尖的医学家，仍没有破解人类死亡的谜题，连大幅度增长寿命都不能。足以见得，每个生命来到这世界上的最终使命就是奔向死亡。” “我们可以用这种思维抉择自己的命运，可不能连累别人。” “如果你现在问我愿不愿意跟你去极乐净土去冒险，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去，即便我已经知道我会和李金珠的结局一样。” “她也会这么想吗？” “她临死之前一定会这么想。” “我希望如此。” “走吧！前面就是马约尔广场了，千万别错过眼前的时光。” 她拉着我向前方开阔的广场奔跑，耀眼的光辉迎面而来，好像跃动在她发间的精灵。 鸽子飞起，盘桓在城市上空。看着眼前的一切，我忽然感觉舒服了一些。 (本章完) 正文 第312章 大手教士 在马约尔广场逗留了一会儿，随着太阳沉入地平线以下，人们开始向广场的一个方向聚集，我们好奇地跟着，途中听见前方响起宏大的钟声。 “是晚祷！”索菲亚开心地说，“我们过去吧！” “你是基督徒？” “不很纯粹，但我偏信上帝多一点儿，走吧！” 我被她拉着混进人群，走过一扇拱门，进入到高大宽阔的教堂内部。这是一个多拱顶建筑，两排粗大的花岗岩石柱支撑着复杂多变的拱顶。石柱之间是过道，两旁是木头座椅。大殿正前方的高台上，耸立着一尊耶稣受难像。 残余的阳光从大殿窗户招进来，正好给耶稣涂上了一层金边，庄严而身上。 大堂里人满为患，我和索菲亚站在人群后面，靠着门口。 不多时，一个头戴兜帽的高个儿教士出现在耶稣像下的讲经台前，翻开一本古老厚重的书。 大堂里立刻变得鸦雀无声，周围的人双手在胸前交叉，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这得多长时间啊？”我低声问索菲亚。 “半个小时吧。” “啊？那么久！” “这能净化你的心灵。” 我感受到周围人异样的表情，不再说话。传教士翻开厚书，念出一串西班牙语，人们跟着念诵。我完全不懂什么意思，索性没说。教士又念了一句，周围人又跟着念。 在我生活的世界里，周围大多数人的信仰都不过是一种美好的愿望，不管信什么，目标都很明确，就是保佑自己发财。我在鄙视他们信仰不纯洁的同时又不得不反问，假如我面前站着一个人真的相信人是由上帝造的，我是不是会觉得他更傻。 我睁开眼睛，扫视众人，忽然感觉很慌张，好像一不小心我内心的想法就会暴露似的。我看了一眼进入状态的索菲亚，悄悄退出大门。 夜幕降临，因为人都在教堂里，广场显得格外安静。晚风吹起，十分凉爽。 我到旁边的商店买了一包烟，回到教堂门口，边抽边等。 转眼二十分钟过去，人们陆陆续续地从教堂里面走出来，个个神情哀伤。 我熄灭烟头，靠墙躲着，准备吓唬索菲亚一下。可半晌都没见她的身影。 直到所有人都走完，教堂门前空了，我才意识到她根本没出来。 我推门返回大堂，高个儿教授正在整理他的书籍，两个年轻的教士在打扫卫生。除了他们三个以外，这里灭有其他人了。 我走向一个年轻教士，一边比划一边问他：“你见过一个美丽的德国女孩吗？” 年轻教士摇了摇头，挥手指向高个教士。 我快步来到讲经台前，微微鞠了一躬问道：“师傅，您见过一个美丽的德国女孩吗？” 教士抬头看向我，一对眼睛在兜帽的阴影里如星辰般明亮。他没有说话，夹起那本厚书，跟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他的手大得出奇，每根手指头恨不能比正常人多两个关节。 我跟着他从侧门走出，进入一间会客厅。我心想可能索菲亚发现这里有认识的朋友，没来得及通知我。 可大手教士根本没停留，直接路过会客厅，带着我沿一条走廊出了教堂的后面。 一辆黑色商务轿车停在狭窄的石板路上。 我停下脚步，警惕地看着大个子的背影。 他也停下，示意我上车。 我问：“你准备带我去哪？” “我从前风闻有你，现在亲眼看见你。”对方用一口流利的汉语说道，“寻找你的朋友，我将帮助你。” “你可能搞错了，我朋友跟我一起在这晚祷，不会走太远。” “不，索菲亚女士是个美丽的德国女孩。”他的声音浑厚深渊，好像不是从嘴里发出来的。 “你认识她？”我察觉事情比我想象的更加复杂。 “我也认识你，张无良先生。” “你是谁？”我下意识向后退，大声问道。 “我是牧师，在世人最危险的时候挽救他们，治愈他们。” “谢谢你的好意，”我边退边说，“我的确有病，但你治不了。我走了，墨西哥的警察会帮我找到我的朋友。” “你们这些偷渡者无法报警。跟我走吧，我将带你找到你的朋友。” “我有办法报警。”我盯着他的眼睛说。 他也盯着我，双眼平静威严。整个对视的过程鸦雀无声，直到他的手机响起一声短促的提示音。 他从教袍下面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嘴角微微勾动，然后把手机举起给我看。 是一张照片。我虽隔着五米左右的距离，还是一眼就看出照片上的人是索菲亚。我下意识凑近，看到她被反绑在一把高背椅子上，双眼惊恐地仰视着，不知道什么东西在她面前。 我问：“你对我朋友做什么了？” 教士没回答，开门上车，没关车门。 那一刻我想到逃跑，这条路十分狭窄，我朝车的反方向跑，它没有办法转向。可教士的眼神告诉我，他会因为杀死这个姑娘而感到惋惜，于是我把心一横，上了车。 车门自动上锁，车子缓缓开动。 车上有我、教士和一个司机。他俩如死人一样不说话，我试着问几次我们要去哪，没人回答。索性我也不说话了，暗暗观察窗外的景色，几下这条路线。 车子驶出狭窄小巷，沿着公路行驶十分钟后停在一个古老的罗马式庄园前。 有人从里面打开一扇黑色的大铁门，教士带我走了进去。 门后是花园，夜幕下，到处都是虫鸣。 穿过花园进入主楼，另一个仆人出现，把我引到会客厅，教士短暂地离开了一会儿。 他再次出现时换上了一身西装。这回我发现他的脑袋也特别大，上面长着稀疏的头发。 他朝我招了招手，带我穿过一条走廊进入地下室。 阴森森的气息立刻把我笼罩，脚步声在耳旁回荡，我试着搜索什么声音以提前做好准备，可这里大得就像是中世纪的牢房，我根本什么也听不到。 他把我带到一扇生锈的铁门前，拉开窥视窗，示意我向里面看。 我凑过去，看见索菲亚坐在屋子正中央，被反绑了双手，脑袋套着一个布袋子。 她头顶上方倒悬着一片锋利的尖刺，由一根粗绳吊着，粗绳延伸到地面，通过一个封闭盒子，变成一根鱼线探出来绑在一根小木桩上。木桩和盒子之间点着一根蜡烛，鱼线穿过蜡烛下半部分。 (本章完) 正文 第314章 老不死 第314章窃贼（章节名更新错了，改不了） 我继续追赶，来到街角，见窃贼正在不远处的路中央疾走。 这是一条偏僻的小路，路上鲜有行人。他瘦削的身影和背上石板的轮廓非常清晰。 他发现我，加速奔跑，我玩命追过去，大声喊道：“站住你这个小偷！你要钱我给你钱，把石板给我。” 它跑得不是很快，距离渐渐拉近，我憋足力气，准备在合适的机会起身把他扑倒。可它忽然转进一个窄巷。我急停转向，跟进去，距离又拉开了。 我看着时间，心说如果不马上拿到石板我就来不及在规定的时间内赶到教士的府邸了。 恰在此时，一道白影从我身旁的房顶上闪过，移动到窃贼那边迅捷跳下来，落在窃贼脑袋上。 窃贼惨叫一声抱头倒地，陆续又有几道黑影从房顶下来，对着他一顿拳打脚踢。 打斗中石板脱落，他挣脱出来，踉踉跄跄地逃走了。 我定睛一看，这群见义勇为的好同志居然是皮库和它的猴群。 我跑过去，捡起石板，对它们说：“谢谢你们帮我，但我现在来不及了，我得把石板送过去，你们去我住的地方等我吧！” 猴子站成一排，默默地看着我离开，也不知道听没听懂我说的话。 我转出小巷，钻进一辆出租车，先到马约尔广场，然后按照我记忆中的路一路导航来到府邸门前。 我大喊着冲进府邸，在会客厅看见了教士。 见到我之后，他露出笑容，“你是个守时的人，上帝会祝福你。” 我气喘吁吁，终于倒上来一口气，对他说：“少废话，赶紧验货，然后放了我的朋友！” 他又笑，笑得让人害怕，“上帝选择相信的人，我作为仆人有什么资格怀疑呢？你跟我来。” 说着，他穿过客厅，沿一截台阶向上走。 我跟在后面，心里祈祷千万不要像刘叔说的有什么变故。 来到二楼，他停在一扇巨大的落地窗前，从小偷的布兜子里掏出石板，精神登时亢奋起来。这种表情和眼神我在刘叔脸上见过，是在他见着极乐净土堆积成山的金子时。 我想给他解释这块石板的来历。他却示意我站在那别动。 不多时，我看见一个家丁护着索菲亚出了院落，然后家丁自己走回来。 我长舒一口气，说：“你也是个遵守信用的人，我该走了。” 他放下石板，看着我，半晌说：“你不能走。” “为什么？你说我把石板送来你就放走索菲亚！” “我做到了，但我没说放走你。” “你这不是耍赖吗？” “上帝叫我们遵守诺言，我做到了。对于诺言中不包含的东西，上帝不会降罪于我。” “你那意思是赖我没听明白呗？” “你疏于思考，不像你的兄弟那样谨慎。” “关键是你留着我有什么用？你想要石板，得着了，还要我这一张嘴吃饭干什么？” “留下你，自然有用。真主会乐于看到我与你分享食物。” “你别闹！”我总感觉他说话像是在跟我演话剧，“你留着我真没有用，我知道这石板很重要，可我不知道任何信息。你要是想解开这上面的秘密，或者干脆说得到财宝，我劝你和我的朋友们合作。” “需要的时候我会与他们会面，但不是现在。现在，请你跟我来。” 听到跟我来，我猛然意识这家伙虽说要把我留在这，可也没把我绑起来，我为毛不跑呢？ 想到这，我大腿一蹬，在他站起来之前先冲到了楼下。 两个健硕的年轻人迎面而来，我弯腰从他们中间穿过，可他们更快，从后面把我抓住。随后，我被绑上了。 教士再次出现在我面前时，面色愠怒，“上帝叫我们爱人如己，你却辜负我对你的爱。现在，请接受一点惩罚吧！” 说完，他走了。两个年轻人架着我，送往地下室。 我心说这下完了，要是把我绑在那椅子上，肯定不能有人在一个小时之内拼了命的来救我。 好在他们什么都没做，只是把我丢在一个漆黑的牢房里。临走的时候还在墙上给我点了一盏马灯。 我向光明靠近，发现这是一间半封闭的牢房，房间的一面是生锈的铁栅栏。外面是一条过道，过道两旁还有更多类似的牢房。 看起来这里被荒废了好久，到处都是破败的景象。但黑暗中似乎隐藏着某种气息，仿佛那些受迫害的人灵魂在这里漂荡。 想到这，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思考眼下的处境。现在索菲亚安全离开令我欣慰，且教士不想杀我，我暂时安全。可他把我关在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他不以我做人质要求什么，也没威胁我给他提供什么信息，好像就他是想把我留在这。 没有目的的绑架真他妈让人质难堪。 我凑到栅栏边上，一边拍打钢铁一边叫道：“来人呐！给我弄点吃的来，我饿死了！” 我喊了两遍，远处传来开门声，之后是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不多时，带我过来的其中一个跟班出现在我面前，从栏杆下面递进来一个装满食物的餐盘。 “小哥，你能听懂汉语吗？” “能，你还有什么要求？”跟班个子不高，身子挺直，看起来就是那种受过专业训练的练家子。 “你们主人把我关在这干什么？” “我不能回答你的问题。” “真的不行？” “不行。” “你这不是回答了嘛！” “这不算。” “还有什么不算？” “我不能回答问题。” “你丫能不能好好说话？” “能，但我不能回答问题。” “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你还有别的什么事吗？” “我不能回答你的问题！”我要气炸了。 “好，再见。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我。” “吩咐你也办不了，快滚吧。” 他一声不响地离开，我低头看向这个丰盛的餐盘。里面有意大利面，煎鸡蛋，一大块黑椒牛排，还有一碗汤，都很热乎，竟看得我肚子咕咕乱响。 ****起叉子，插起牛排，狠狠撕了一大口。黑椒酱独有的香味瞬间充斥嘴巴，加上牛排的鲜嫩口感，竟让我有些迷恋。 我放下牛排，又尝了一口汤，味道也是很好，还有鸡蛋和意面，都是一等一的厨艺。真没想到我这辈子吃过的最美味的西餐是在一个监牢里面。 我正享受着美味，忽然感觉周围有什么东西不对。机械地抬起头，看到对面牢房里一个白色的人影正幽幽地俯视我。 (本章完) 正文 第315章 窃贼 第315章老不死（章节名更新错了，改不了，不好意思） 我一个机灵向里面退去，餐盘翻倒，食物洒了一地。 白影的目光随着我走。我惊恐地看着他，半晌才看清，那是一个脸上长满花白胡子的干瘦老人。 他的头发、胡子和眉毛都很长，整个脸被一团白毛包裹，幽怨的目光从毛发里露出来，一双鸡爪子一样的手从胡子里伸出来抓着栏杆。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他不说话，就那么看着我。我奓着胆子爬过去，问道：“你是个人吗？你在这里多久了？” 他动了动，有金属摩擦的声音，但没说话。 灯光下，他看起来就像是皮库。 我忽然明白了什么，继续说：“我不是坏人，你想要吃的吗？我可以把这个给你，就是有点脏了。” 它的目光渐渐离开我的脸，落在地上的牛排上，胡子抖动发出动物一样的叫声。 我捡起牛排，蹭掉灰尘，放在餐盘里，连同其他事物一起从栅栏下面推过去。 他饥渴地把餐盘扯过去，食物又掉在地上，他伸手抓住，一把一把地塞进自己的嘴里。 这个人疯了。我长舒一口气，靠住墙壁一边看着他吃一边想：教士关着一个精神病的老头干什么？这老头又是因何长成这幅模样，他被关在这里多久了？ 老头很快吃完，把餐盘退回来，朝我伸手，又发出那样的叫声。 我摆手说：“没了，都被你吃了，我都没吃饱。” 老头听不懂，叫得更欢，一手拼命在栅栏外面抓挠。一开始我不停给他解释，后来我发现他好像不是在向我要食物，而是在指着什么东西。 我退到一旁，反复看他手臂比成的直线，意识到他指着的是我这个牢房的内墙。 顺着看过去，那是光线的死角，漆黑一片。 他停止喊叫，我转身爬到墙根下，仔细寻找，发现在这面墙上有一个简笔画。画是什么人硬从石头上磨出来的凹槽，内容是羽蛇神拿着一支号角，两腮鼓胀，用力吹响。 羽蛇神的身躯，将复仇的号角吹响！ 想到这句诗，我顿感毛骨悚然——教士的目的也是这个。而且他曾把知道这个信息的人关在这里！那个人被他怎么样了？ 带着疑问我继续观察吹号的羽蛇神，渐渐在线条边缘发现一些不明显的血迹，估计是反复摩擦石头时不小心蹭破了手。 从细节上来看，画很业余，被关者绝不是一个搞绘画工作的。那么他为什么要在墙上画下这个东西呢？ 我换位思考，假如我被教士关在这里，且没有出去的可能，我画下一幅画的目的会是什么呢？ 一定是想留下什么信息！ 想到这，我心中一喜。从下向上仔细观察这画的每一寸，从蛇的尾巴到蛇的腰，从蛇两肋到翅膀，最后我站起来，直视蛇头，发现蛇的眼睛有些异样。 那是一个手指粗的圆洞。我好奇地用食指伸进去，用指甲挠掉表层的石头沫，里面几寸远的地方露出一点白色。 果然有东西！好像是一个卷着的纸条。 我回到栅栏旁找回餐叉，在裤子上蹭干净，然后回到蛇眼处，把叉齿探进去，一点一点地把纸条拿出来。 我丢掉叉子，展开纸条。赫然发现它并不是一个简易的字条，而是一张三十厘米见方的写满西班牙文的记录。上面勾勾抹抹，字迹十工整时而潦草，个别地方已经磨损无法辨别，但大部分保存完好。 从纸张和墨迹的干涸程度来看，我觉得它至少有几十年了。 我不认识西班牙文，只能小心地把纸条卷上，贴身藏好，将来说不准可以作为什么砝码。 老头儿突然大叫，吓了我一跳。 我回到栅栏边上，道：“我找着了，老爷子，你放心吧！” 老头儿朝我伸手，短小的胳膊整个从栏杆缝隙里挤了出来。 我不知何意，问道，“你想要那个字条？” 他没吱声，继续伸长，头发里的目光盯着我不放。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给他，忽听远处铁门打开，传来一阵踉踉跄跄的脚步声。 之后是一声咒骂：“你丫轻着点儿！爷爷这身子骨儿金贵着呢！” 我万分高兴，挤在栏杆边上，注视着说话的方向，不多时刘叔死壮的身子出现在那儿。押我来的跟班推着他走过来。 “刘叔。”我忍不住叫道。 “丫狗教士没怎么着你吧？” “好着呢！你怎么也来了？” “那娘们儿自个儿回去，我一看就知道情况不好，且迈克尔因为石板丢了正大发雷霆，我闲着也是闲着，朝索菲亚打听位置，寻思过来救你。” “你丫顺道过来的呗？” “捎带脚儿。” 两人来到我旁边的牢房前，跟班打开牢门把刘叔推进去，之后锁上门离开了。 见他走远，我凑过去，道：“你来我就放心了，我找到一个有用的信息，咱赶紧想办法逃出去吧！” “逃不出去。”刘叔认真地说。 “逃不出去你来这儿干嘛？” “我他大爷的也是被抓来的，你以为我愿意来？” “你不是来救我的吗？” “是啊！没救成，被抓了。” “敢情你不是故意被抓，然后跟我一起逃出去啊？” “当然不是了。”刘叔道，“不过被抓的时候我明白一件事。” “什么事儿？” “这教士给咱弄了一计。” “怎么说？” “他抓住你和索菲亚，让你回去拿石板，他就得到了石板。然后把你扣在这儿，得到了你。让索菲亚回去，又得到了我。” “你这意思是他有意把咱俩弄来的？” “刚才我见院子里有七八个人装车呢，都是些探险设备，估计用不了半个小时咱们就能启程。” “这家伙真是老谋深算！可他抓咱俩干什么？咱俩手里又没有线索。” “这事儿我也没弄明白，不过你等着吧，没准又是什么预言什么的。你想想不老泉小岛上那个祭坛，只有你一个人能通过。” “妈的！我这是得罪谁了！”我心中蒙上一层阴影，“什么都别说了，赶紧开锁，咱走人。” “我琢磨着咱俩是不是不用逃走？”刘叔捏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 “不走？” “你想，这传教士给咱俩弄来说明咱俩肯定有用。现在石板也在他手上，迈克尔那边就没什么价值了，咱为什么不跟他合作呢？” “你要叛变啊？” “咱又不是谁的兵，谈不上叛变。咱是盗墓贼，跟谁合作有咱们的自由。” 说着，远处的门开了，两个跟班急匆匆地走进来。 (本章完) 正文 第316章 奇琴伊察（上） 十几分钟以后，我们乘坐教士的商务车离开府邸，随同车队在公路上向东飞驰。 车上除了我和刘叔都是板着脸的年轻跟班。此情此景，让我觉得似曾相识。 车子很快出了市区，驶入荒无人烟的地带，月光皎洁，黑夜宛如白昼，森林和草原交替分布，彰显着尤卡坦半岛独特的魅力。 我一路观赏着窗外陌生的夜色，几个小时以后，公路进入一片连绵茂盛的丛林中，车队驶下主路，沿一条次等公路继续前进，没多久，很多玛雅文明遗迹映入眼帘。 这些遗迹大都毁坏严重，看不出原本的模样和功能，只能从庞大的地基和建筑密集程度推断这里曾经是玛雅文明的一座城市。 继续前进，树木线向两边退去，宛如张开的怀抱，吐出一大片呈轴对称结构的建筑残骸，中心轴远端，一座保存完好的金字塔突兀地耸立在丛林上方。 看见它的那一刻，我便断定，这就是索菲亚口中的羽蛇神庙。 车队停在大片废墟前面，车门自动打开，教士和他的跟班们陆续从车上下去。我也跟着下去，忽然察觉到一丝异样。 羽蛇神庙作为一座知名的且保存完好的玛雅建筑，早就作为景点对国际开放，可眼下，天空晴朗，我却一个人都看不见。 司机们把车开走，教士回头看了人们一眼，迈步走进遗迹群中。 刘叔拉着我快步追上去，开口问道：“听我兄弟说您能听懂汉语是吗？” 教士道：“可以。” 刘叔竖起大拇指，“大师傅一看就知道是个学识渊博的人，汉语能说这么好的老外，真是人中龙凤。” 教士瞄了他一眼，没吱声。 我生怕刘叔把这脾气古怪的教士舔生气了，紧着在后面拉他。 我们踏上一条古老的混凝土（非今天的混凝土）道路向废墟里面走，左手边出现一个长方形的开阔区域，区域三面围着墙，坍塌比较严重，在保留较好的一面上可以看到一个半截石环。 刘叔重新跳起话题，“教士，您对玛雅文明应该很了解吧？” 教士点头。 “那您知道这片场地是干什么的吗？看起来像个足球场。” “这就是一个球场。” “真是球场？”我明显感觉到刘叔不知道怎么接了，“当年玛雅人就开始踢足球了吗？怪不得美洲足球这么厉害！” “异教徒的足球更接近你们中国人的蹴鞠。” “您连蹴鞠都知道，了不得了您呐！”刘叔大声说着，然后迅速低声问我，“蹴鞠是什么鸟儿？” “高俅踢那玩意儿。”我说。 “球赛是异教徒祭祀的一部分，失败者作为献祭品被杀死在祭坛里，或者被推到洞穴里。魔鬼统治下的臣民，死于自相残杀。” “这话说的在理儿，”刘叔又是称赞，“都是地球人，差距咋就这么大呢！要说最平等博爱的还得是咱们基督徒。都是兄弟！都是自家人！” 教士斜睨他一眼，没有说话。估计心里是在麻哪来这么个玩意儿在这装孙子。 路过球场，前方出现一坍塌的多柱型双层建筑。刘叔又问：“大师傅，这建筑又是什么玩意儿啊？” 教士没吱声，继续向前走。 沉默了一会儿，刘叔道：“我刘某人混迹江湖多年，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为人坦荡，今儿幸见大师，当着真人咱不说假话，我有一提议，不知大师傅意下如何？” 教士看向他，估计又刷新了一次对傻逼的印象，“柔和的舌头，能折断骨头。” 刘叔没明白，继续说：“我跟你讲，大师傅，咱刘某人的手艺可是天下难找，再看我这小兄弟，有那过目不忘的本事。咱俩在盗字行里，可是抢手的宝贝。” 我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偷偷拉他。 他甩开我继续说：“之前美国著名探险家迈克尔，还有那德国变脸特工都争抢着和我们合作。我们没办法，只能委曲求全。现在看见您犹如拨云见日，以后就我们合作。什么迈克尔、安德里，都让他滚蛋！” 教士嘴角勾动，竟是在笑。 刘叔继续说：“我刘某人知道规矩，您是本地的，里当是东家。这宝藏您先拿，拿剩下的归我和我小兄弟。您要是不赏，咱二话不说，就当交个朋友，不过看大师傅您如此富态，肯定不是那小气人，我和我兄弟先谢过您一招。” 说话间，路到尽头，一堵残墙堵在前面。我们绕过墙头儿，来到一片开阔的草地。金字塔就坐落在前方一百米处，塔角下支着一顶帐篷。帐篷边站着一个人，仰望着高塔，背影有点熟悉。 继续向前走，我惊讶地发现那个背影好像是安德里。 我靠近刘叔，问道：“叔儿，是我眼睛花了吗？你看那人是不是安德里？” 刘叔手搭凉棚向前看，突然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等他回答，那人转身朝我们走来。正是安德里。 我脑海中一万个问号，不由得快步迎上去。 说话间，我们碰头。安德里笑道：“两位兄弟别来无恙嘛！” 刘叔仔细看了看他，“你丫怎么跑这来了？” 安德里上前一步，站在教士身边，“刘先生，张先生，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的表兄，埃德蒙牧师。” “你们认识？”我和刘叔异口同声地问。 “他与上帝签订契约，我帮他做事。”教士说。 “什么情况？”我嗅到了某种阴谋的味道，火气上涌。 “张先生不要生气，我们边走边说。”安德里伸手把我们让向帐篷的方向，“我与牧师说好，演了一出甩开迈克尔的戏，希望你们没有受到惊吓。” “你丫麻利儿说明白。”刘叔瞪眼道。 “这些过程都是我安排好的，让牧师抓住索菲亚，张先生回去拿石板，然后刘先生去救张先生，我们神不知鬼不觉的聚齐。估计迈克尔现在还在梅里达打转呢。” “哈哈！”刘叔大笑，“我猜对了一半！丫真鸡贼！” “彼此彼此。”安德里道。 “那……索菲亚呢？”我问。 “你们终于来了！”索菲亚钻出帐篷，朝我们招了招手。 “我本想让索菲亚使美人计，可迈克尔始终不肯放下戒备，没有办法，我才出此下策。” “你骗他干什么？可是人家帮咱们渡海来这儿的！”我想到迈克尔发现真相后的模样，觉得后怕。 “他人数众多，一直掌握着局面，他的助手到来之后，我们将彻底失去发言权。这对我们的探险极为不利，只有甩开他才能保证我们找到想要的东西。张先生，你别忘了我们是为什么来的。” “话是这么说，可一直都是我和迈克尔联系的。他发现之后肯定恨死我了。” (本章完) 正文 第317章 奇琴伊察（下） 我们来到帐篷前，陆续又有几个人从帐篷里面出来，看模样都是教士的跟班。 安德里继续说：“换个角度来说，我也是为迈克尔好。基地这么久没有动静，肯定在酝酿着一场袭击，让迈克尔早点离开，免得卷入战争。” “说得在理儿。”刘叔道，“人家好心好意送咱们过海，咱再给人惹麻烦太不仗义了。” “还是刘先生通情达理。” “一对儿骗子！”我长叹一口气，“那咱们最好快点儿，迈克尔也不是傻子，等会儿杀来非得跟咱拼个你死我活不可。” “装备都带来了吗，我的同胞，我的好兄弟？”安德里问牧师。 “停好车就会赶过来。” “好，勤奋就是智慧，时间就是睿智。”安德里用牧师的方式点头称赞，“索菲亚，你带着刘先生和张先生游览一圈，让他们对库库尔坎有所了解，二十分钟回到这里，我们登顶。” “没问题。”索菲亚愉悦地说，“这边请吧，两位先生。” 我们沿着金字塔的边缘由东向西走。月亮被挡住，投下大片的阴影，空明的气氛中，金字塔上鬼影绰绰。 “索菲亚，”我道，“我没想到你也是个骗子。” “我发誓我不知情，”索菲亚连忙摆手，“直到我离开那个牧师的府邸看见安德里后才知道。” “好吧！”我无心再纠结这件事，“你讲吧！” “这片区域在玛雅地域里被称为奇琴伊察，意思是天然水井。它是玛雅文明中功能最为齐全的几个城市之一，包含了殿堂、球场、市场和天文观象台、勇士庙等等建筑。” “你说的球场是那边那个吗？”我指着来时的方向。 “没错，”索菲亚望向那边，“就是那个球场。” “刚才牧师说那是祭祀用的。”刘叔问。 “球赛是玛雅文明中非常独特的一种仪式，在祭祀之前，通常会有两组人进行球赛，把皮质的球踢进石环算进球，进球多的胜，失败的一方献祭给神明。” “作家，你说咱国家也这么弄，能进世界杯不？” “滚。” “玛雅人在享有高度文明的同时，也有着残忍的一面。他们的文明就像是分裂的两个极端人格，一面天堂，一面地狱。” “文明和荒蛮并存，的确少见。” “这座库库尔坎金字塔是整个奇琴伊察的正中心。”索菲亚把我们的注意力引向身旁的高大建筑，“它是个四面对称的梯形，高23米，底面边长55.3米，一共九层，逐层向上收缩，最上面那一个建筑就是羽蛇神庙。” “啊！”我忽然明白一个误区，“金字塔和神庙不是一个东西，这九层的建筑是金字塔，最上面那一截才是神庙。” “没错，在玛雅文明里，金字塔一般作为一个祭祀的平台存在，这里把羽蛇神庙建设在金字塔上方是为了凸显羽蛇神在奇琴伊察人们心中崇高的地位。” “离天进。”刘叔仰望月空，崩出来三个字。 “想不到刘先生对玛雅文明有所了解。”索菲亚赞赏道。 “我？”刘叔脸上是一个大写的懵逼。 “高度的确是玛雅人区分等级的重要标志，他们把宇宙分成上、中、下三界，人生活在中届，神明生活在上届，也就是天上。他们把山作为通往上届的通道，金字塔的出现就是为了模仿山。” “那是，那是。”刘叔乐得合不拢嘴，“干我们这一行什么都得涉猎，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用上了。” “甭理他，你继续说。”我道。 我们来到金字塔一面的正中，一条跟神庙等宽的台阶从上铺陈下来，宛如登天的阶梯。台阶两旁立有侧墙，上面隐约可见古老的花纹。 索菲亚停下来，说：“这座金字塔的每一面都有一条阶梯通往神庙口，每条阶梯都有91级台阶。四面一共是364级，加上最上面的一层神庙，正好是365级，象征着一年365天。” “玛雅人好像很喜欢把天文知识运用在建筑的设计上。” “的确，奇琴伊察的很多建筑都是如此。不过这只是表面，最为神奇的是金字塔北面的阶梯，那里的秘密直到1872年才有人第一次破解。” “什么秘密？” “影子的秘密，你们跟我来。”索菲亚说着加速向前走。 我们跟她转过一个转角，来到建筑的北面。这边距离森林较劲，晚风吹过，阴森森的。 索菲亚兴趣盎然，指着北面的阶梯说：“就是这里。每年春分和秋分两个时节，阳光从北照在阶梯上，阶梯的边墙外侧会在阳光照射下形成弯弯曲曲的七段等腰三角形，连同底部雕刻的蛇头，宛若一条巨蛇从塔顶向大地游动。” 我仰望阶梯和阶梯两旁错落的边墙，脑海里想象着巨蛇从头顶爬下来的场面，不寒而栗。 “这不会是巧合吧？作家，假如让你设计这么一建筑你能弄出来吗？”刘叔抱着怀疑的态度。 “我不知道，首先我就不知道春分和秋分都是哪一天。” “绝不是巧合。”索菲亚说，“有人在世界上其他的地方模拟这种情形，均以失败告终。这证明地球上仅有此地能形成蛇影，如果金字塔恰巧出现在这，巧合的程度无异于宇宙大爆炸。” “玛雅人真这么神？” “因为它神秘，所以我们才来探索，不是吗？”索菲亚耐心地说。 “倒是这么个理儿，”刘叔捏着下巴，“你说一两千年前嘛设备没有，这些家伙怎么就知道跟这能在阳光下照出蛇影呢？” “不光是跟这儿的问题，边墙差一点角度都不行。他们必须是事先预算测量好的，这不借助计算机根本没办法实现。” “好了。”索菲亚看了看手表，提高声调说，“安德里那边应该快准备好了。我们回去吧，更多的秘密等我们进入金字塔内部可能就会得到答案了。” “内部？不是说金字塔只是一个平台吗？” “我刚才说大多数玛雅金字塔都是祭祀平台，但有少数不是。库库尔坎金字塔就是其中之一，它是羽蛇神庙的底座，同时也是伊察王的陵墓。” (本章完) 正文 第318章 登顶金字塔 “丫是一墓？”刘叔大声叫喊，惊醒远处林中的飞鸟。 “你丫小点儿声，听索菲亚说完。”我道。 “它是一座货真价实的陵墓。很多玛雅学者都对此进行过研究，他们相信神庙是进入陵墓的唯一入口，但多方尝试之后他们不但没能打开陵墓，反而很陷入疯癫，一些人甚至离奇死亡。” “有意思了！”刘叔嘴角扬起一丝微笑。 “人们相信这是羽蛇神的诅咒，当地政府被迫将神庙部分关闭，不管是游人还是学者都不准许再靠近。” “也就是说这墓还没被透过呗？” “透过？” “盗过。”我解释说。 “据记载应该是这样，但我们也要做好打不开的准备。” “天底下就没有我刘五全打不开的墓！万不得已咱还能打盗洞走后门进去呢！”刘叔踩着脚下松软的土壤说。 “盗墓这件事情你们比较专业。”索菲亚的表情表示她对刘叔的想法很好奇。 我们绕过金字塔剩下的两个角，回到营地前。牧师的人都已经整装待发。 索菲亚悄悄在我们耳边说：“记住，我们进入金字塔的目的是毁掉异教徒的神。” “这是安德里说的？”我问。 “这是安德里对牧师说的。他让我带你们出来主要是想提醒你们不要说错了，否则我们将失去所有援助。” “好吧，这骗子。”我和刘叔异口同声地说。 我们向他们走，安德里迎上来，道：“怎么样，被异教徒的魔鬼统治震撼了吗？” 刘叔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我跟异教徒势不两立，等咱们出来，我一把火烧了丫的！” 牧师惊疑地看向刘叔。 安德里道：“不用毁掉外在的形势，我们要毁灭的是存在于这片土地的信仰，让他们皈依。” 牧师点点头，眼露愉悦。 “我的同胞，我的兄弟。您还有什么问题吗？”安德里问牧师。 牧师摇摇头。 “那好，我们登顶！争取天亮之前进入墓葬！” 说完，安德里钦点四名队员，带着绳索、手电等一干用具，来到金字塔脚下。 金字塔的斜面陡峭，密集的阶梯造成一种岌岌可危的感觉，让人不寒而栗。 开始攀爬之前，索菲亚提醒道：“金字塔的阶梯也有一些恐怖的传说。据说，羽蛇神俯视着所有登塔的人，那些不受它欢迎的会在接近神庙时毫无缘由的滚落，很多学者和游客都在此摔伤过。大家一定要小心。” 带着这个善意的提醒，我们借着月光和手电开始攀登。 阶梯陡峭，人们猫腰压低重心，惜命的刘叔甚至双手着地，模样十分滑稽。 爬到一半，回身眺望，丛林已经在我们脚下。皎洁的月光中，这里好像一片黑色的海洋，散落在丛林之间的高大建筑残骸，则像是凸出海洋的一块块礁石，蔚为壮观。 金字塔下，余下的跟班们散到各处休息，牧师树立仰望，目如朗星，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继续前进，距离塔顶三分之一的时候，忽听头顶有人大叫了一声。 我急忙抬头看去，见是一个跟班摔倒，被安德里抓住。 旁边的人凑过去扶起他，趁机喘了口气。再次移动起来后，队伍里响起议论声，安德里几次让他们不要说话，集中注意力，也没好使。 走了那么几级台阶，我忽然感觉脚下一空，身体随即向后倾倒。我急忙抓住四脚着地的刘叔，稳住身子。 与此同时，上面又有一声惨叫，抬头看，一个跟班迎面滚了下来。 我躲闪不及，急忙跳开，他擦着我的裤脚滚下去。刘叔再次出手，肥硕的身子像是秤砣一样卡住阶梯，硬生生把那人拽住。 人们集体静止，甩头看，周围按了静音键一样安静。 我双手撑地，气喘吁吁地看着脚下无尽的台阶，还有台阶尽头蚂蚁般大小的牧师，心中一阵后怕。 恍惚间，我注意到手掌下的感觉不对，于是稳住身体，横着摸了摸手下那一级台阶，忽然明白个中道理。 我道：“安德里，告诉大家像我和刘叔这样走。这里每一级台阶的高矮和宽度都不一样，仔细观察，不能凭感觉走。” 安德里着眼去看台阶，随后朝我竖起大拇指，用外语向跟班们传达了指令。 人们小心翼翼地散开，变成四脚着地的动物，缓慢向上爬行。估计这会儿要是有人从远处拍下这一幕，回头这里就会多出一条“百鬼夜行”的传说。 模样虽丑，属实管用。十几分钟后，安德里第一个踏上塔顶平台。在他的帮助下，其余的人也陆续安全抵达。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边把憋在胸腔里的浊气排出去，一边活动酸痛的手脚。 刘叔坐到我旁边，气喘吁吁地说：“我觉得咱中原墓葬的机关都不如这玩意儿来的好使。丫的！累死爷爷了。” “玛雅人真聪明，”我看着脚下的阶梯，牧师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这么简单的设置，极易造成心理恐慌。” “这还是在外面呢！要是在漆黑的墓室里，不摔死也吓死了。” “你们两个休息好了吗？”身后传来安德里的声音。 我回头看，发现包括索菲亚在内的所有人都站着呢。神庙在他们身后显得十分高大。 刘叔一边站起来，一边抱怨，“你让我们歇会儿，我这身子骨儿可不比你们。” 安德里微笑，“难道神庙对您没有一点儿吸引力吗？” 刘叔笑着回应，“你懂什么呀？爷爷这叫磨刀不误砍柴工，吃饱了喝足了，待会儿下墓才有劲儿。” “确定入墓的方法之后，您想休息多久都行。” “得嘞！听您的！” 他们说话的这会儿我已被神庙吸引。 这是一座方方正正的建筑，地面是一层半米左右高的台基，庙顶是一双层“帽子”，台基和“帽子”之间便是肃穆的外墙。墙壁中央，占据墙面一多半的面积是一个方正开口，开口两侧立着两根圆柱。 月光照不到庙里，我手中也没有手电，看不到开口内的情景。但我却感受到黑暗中有一个庞然大物正在俯视着我们。 (本章完) 正文 第319章 旋转石球 手电照进神庙，里面赫然出现一只巨眼。我屏息细看，发现那是一个巨大圆球折射的光点。 人们相视一眼，走入神庙里。阴冷的气息从四面八方传来，仿佛里面与外面是两个世界。 这里有明暗门的设置，圆柱大门内还有一个直径一米多一些的小门，进入小门才真正来到神庙内。 更多的手电亮起，有人在墙角支起照明灯，照亮神庙内的景象。 这里的结构很简单，有四扇相同的门。因为神庙的大部分空间被厚厚的墙壁占据，所有里面只有一个相对狭小的方正空间，空间内部，一个向上收缩的圆柱上立着一个怪诞的大石球。 石球的直径在三米左右，几乎贴着棚顶，表面光滑，每一个手电都在上面留下一个光点。 让我们惊诧不已的是，这个石球居然在以缓慢的速度自行逆时针运转。 “索菲亚，它是一直都在这里旋转吗？”刘叔万分惊奇地问。 “这个我不了解，我甚至不知道神庙里面是这个球。” “蛇神庙里有个自个儿转动的球。有意思！”刘叔一边说着一边走向神庙深处。 我把注意力集中在周围的墙壁上，希望能从壁画上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壁画是文字匮乏时期用来记录重大事情的必要工具，几乎会出现在每一个古文明建筑中。 这里的壁画是玛雅人特有的线条壁画。它从入口左边开始，讲述了羽蛇神向人间施舍雨露、种子、丰收时人们感恩戴德的场面。每一个墙角是一个故事单元，墙角处有二十进制的数字。 壁画里人物造型栩栩如生，场面宏大，保存得也十分完好，可惜对打开墓葬并没有什么用。 我和刘叔同时回到原地。刘叔道：“进入金字塔的关键就在这个球上了！索菲亚，你给我讲点儿关于圆球的事儿，我一边听一边摸它一摸。” 索菲亚好像没听明白，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前胸。直到看见刘叔全神贯注地把右手食指和中指搭在石球表面才松了一口气。 她说：“很抱歉，我可能让你失望了。在我的记忆力玛雅文明没有关于球体的特殊记载，但假如用它来表示星球的话，又不知道指的哪一颗。” “不，索菲亚，”安德里忽然插话，“玛雅人最了解的星球只有三颗。” “你是说……”索菲亚有些犹豫。 “没错，你来讲吧，相信刘先生和张先生会感兴趣的。” “好吧，”索菲亚面向我说，“玛雅人有非常丰富的宇宙知识，但最了解的星球只有地球、月球和金星。他们通过观测得知太阳、地球、月球和金星的运行周期，与当今科学观测的结果所差无几。” “说点儿能听懂的？”刘叔的声音出现在石球背面。 “玛雅人的研究方向大多是星体的运行规律，并根据规律演算各种历法，最著名的是卓尔金历、哈布历、金星历和长纪历，因为这些历法与后代人的生产生活相距较远，已经被摒弃，现在只存在于文献之中。” “有没有具体一点的？”刘叔的声音到了近处。 “拜托，整个玛雅人的文明都是个迷，我这个业余爱好者怎么可能知道得非常详细？” “会不会指日食什么的？一个球代表三球一线，某种程度上的重合，各种古老文明里都相信星球运行到一条线路上的时候会有怪事发生。”我说。 “怪事现在就发生了。”刘叔从石球旁边钻走来说。 “怎么了？”我紧张地问。 “这石球不是一直转动的。它是一个相对复杂的机器，按照某种规律旋转之后就能解锁，并且它有回旋装置，锁打开后它可以自动旋转归位。现在它就处于旋转归位的状态。” “什么意思？”我意识到可怕的事情，不敢肯定。 “有人在我们来之前不久成功打开过它。” “不可能！”安德里叫道。 “可不可能现在就能知道。”刘叔看着石球说，“五……四……三……二……一。” 随着“一”出口，石球发出轻微的声响停住不动。 刘叔看着安德里说：“这不是兄弟我瞎掰，石球停了，证明我刚才的推测完全正确。” “该死的！”安德里暗骂一声，环视众人，好像是在寻找谁走漏了风声。 “你先别骂街，”刘叔说，“咱得马上想办法打开墓道进去，要不然里面的人就把宝贝——”他忽然停下，“把里面的异教神带走了。” “你有想法吗？” “当然有！”刘叔胸有成竹地说，“我作家兄弟的智慧加上我这手法，天底下就没有打不开的墓！” “你丫快说吧！” “你刚才说的对，三星一线很可能是个线索。我刚才摸到，这个机关一共有三重锁，分别通过左转、右转再左转解开。我们现在要确定的就是转多少圈。” “保险箱？”安德里不无惊讶。 “大概其。” “金星公转一周的时间是224天，月亮公转一周是27天，”索菲亚说，“地球公转是365天。这组数字，会是解锁密码吗？” “不可能，先且不说顺序的事儿，这些数字加起来六百多圈，找两头牛来也得累死啊！”我道。 “的确不科学。”安德里评论着，仰头看向石球。 “哎？等等！”我脑中灵光一现，“密码是数字。壁画上有数字！”我目光扫向离我最近的墙壁，指着之前我看到的那些数字，“壁画里有很多数字。” 人们马上看向壁画，多盏手电照得墙壁通亮，表示数字的那些符号突出墙体，特别明显。 索菲亚脱口而出，“二百七十！” 这个数字让我心中一喜，“每个墙角都有。” 手电随即照向另外一个墙角，索菲亚道：“零？” 我们向里面走，发现余下的两个角的数字跟别是90和180。 这是……圆周的四等分吗？ “我懂了！”索菲亚兴奋地说，“如果我们把这些数字都加上度数，就是把360度四等分，0度表示360度。这组数字的意思很可能是让我们把石球看成一个有刻度的球体，再用那三组数字解锁。” “问题是，”安德里说，“假如是这样，石球上最大的数字是360，我们的密码中有一个数是365。” “这个很好解决。”索菲亚道。 (本章完) 正文 第320章 关于玛雅历法 我们充满期待地看着索菲亚，看她如何从360个数中变出来365。 她调皮地一笑，说：“听好了，先生们！关于一年365天的玛雅历法叫做哈布历，哈布历把一年分成十八个月，每个月二十天。一共是三百六十天。” “可这不符合观测结果啊！” “玛雅人相信地球公转一圈会产生五个禁忌日。加上这五个禁忌日才是三百六十五天，正常的日子是三百六十天。” “原来如此，”我道，“最大数字和这个石球表达的数字上限正好重合！” “一年和一圈，真是个惊人的巧合！”索菲亚也非常吃惊。 “那么问题又来了，先生们。”安德里学者索菲亚的语气说，“我们该如何给这光滑的圆球画上精确的刻度呢？误差太大好像不行吧？”他看向刘叔。 “肯定不行，从运转的速度来看，这是个特别精巧的机关，估计不能存在误差。我们需要专业的标记设备。你同胞那有吗？” “我没料到会用到这种设备。”安德里摇头。 “现在派人去买来得及吗？”索菲亚问。 “当然来不及了，等咱买回来，里面那人都出来了。不过实在不行咱们可以跟着守着，他出来咱就抢——异教徒。” “那怎么办？” “不行只能硬来了。”安德里咬牙说，“牧师有爆破手和炸药。” “不行！”索菲亚赶紧说，“我们不能破坏这些文物，如果人人都想毁坏的话，这里也轮不到我们来探索了。” “我们这不是探索，索菲亚。” “我坚决不同意。”索菲亚拦在石球面前。 “我也不同意。我们盗墓的也有规矩，可以拿宝贝，但不能把人家房子毁了。” “你瞎起什么哄？”刘叔训斥道，“我看炸开没毛病。咱只是弄坏这个球，又不是炸了金字塔。” 安德里冷冷地看了我和索菲亚一眼，用西班牙语发出指令。跟班立刻开始测算石球的质量。 索菲亚上前阻止，被另外的跟班拉开，哭着跑到神庙外面。 我看我也闹不过人家，索性跟着出了去。 外面依旧空冥一片，好似极光。我在索菲亚身旁坐下，道：“别生气了，这世界上有很多东西是我们保护不了的。” 索菲亚瞪我一眼，“你为什么不阻止他们？” “你觉得在他们面前我和你有区别吗？” “懦夫！”她骂了一声，不再理我。 “随你怎么说吧，我见多了这种场面了，也不是第一次当懦夫。” “你就是懦夫！是个胆小鬼！” “你骂人的时候要分清主次顺序，要不然没有气势。” “呜……呜……”她哭得更严重了。 我想再说点什么哄哄她，可是我忽然发现脚下阴影偏移，好像有什么东西移动了。回头看，月亮不知何时已到达中空，照在神庙顶上。 帽子！球？ 电光火石之间，我想到我忽略了一个重要的东西。随即踢了踢索菲亚。 “你别碰我！” “你得帮我。” “我不帮懦弱的人！” “你帮我，没准我就能让他们不炸了。” “怎么帮？” “你来！” 我带着索菲亚来到外墙下面，“你看过军事题材的电影没？” 她点点头。 “看过他们翻墙是不？” “嗯。” “好，你给我搭个架子，我上房顶看看。” “去神庙顶上？”她的惊疑掩盖了气愤。 “上面不是更接近天堂嘛，你快点儿。” 索菲亚双腿扎成马步，双手交叠放在腹部，背靠着墙壁，“是这样吗？” 我竖起大拇指说：“太专业了你，我一百五十斤，你可得挺住。” 她深呼吸一口，“来吧！” 我来到她面前，抬腿踩着她的手，用力向上窜。这个节骨眼儿上，她的手忽然开了，我俩一并摔到地上，我的脸迈进她胸里。 她道：“对不起，刚才你弄疼我了。” 我把脸拿出来，道：“你不行啊，还是换我送你吧。上去之后你看棚顶有没有特殊的地方，我觉得那里应该能打开。” 这时，刘叔从石柱后面走出来，看见这一幕，楞了一下，随即转身往回走。 “哎！你回来！”我道。 “你们忙着吧！我没事。” “你丫回来！” 刘叔重新出现，捂着眼睛走向我，“我跟你们说啊！我可不是故意的，我就时担心你们，知道你们好我就放心了。” “滚！”我骂了一声。 “好嘞。”刘叔转身往回走。 “回来。” “你丫到底是让我回来还是让我回去？” “我有发现，你把我送到庙顶上去。” “有嘛发现？”刘叔立刻来了精神，走到我身边。 “刚才月光一闪，我看棚顶上有金光。” “这上面？”刘叔垫脚往神庙顶看，好像能看见似的。 “你送我上去看看，万一是宝贝，咱们这不是偏得了嘛！” “你小子行啊！”刘叔狡黠地一笑，“你送我上去，我看宝贝比你准。” “我要是能把你送上去还用你废话吗？赶紧的，待会儿炸药响了再把宝贝震坏了。” “得嘞，瞧好吧，兄弟！” 刘叔靠住墙壁，结实的双臂搭在一起。 我飞身一跃，踩住他的双手。他用力向上托，我借力抓住“帽子”的下层沿，吊在上面。稍微缓口气，双臂用力把身子拔起来，再抓住上层沿，来到神庙顶上。 房顶同样是一个正方形平台，且不是用砖砌的，是一整块大石头打磨而成的。在正方形中央有一个圆环形的凸起。我走过去看，见是一个盘蛇石刻，蛇头竖起来，指着天空。 我贴着地面仔细观察，随即发现蛇头与地面之间的微弱缝隙。 我试探着伸出手，捏住蛇头，顺时针旋转。 蛇头在我的力量下旋转一把八十度，我赫然发现这才是它该有的模样，之前的头是反的。 我正纳闷，蛇忽然移动起来，钻进一个圆洞。留下原地一块一米直径的圆。 月光下，我以为自己眼花了，揉眼再看，蛇已经消失，圆向下沉，变成退出一个坑。一段距离后停下，它停住，向两边退去。我伸头向下看，隔着一张条状栏网看到跟班正在往石球上固定炸药。 (本章完) 正文 第321章 行星 月光透过栏网照到神庙内部，在圆球上均匀洒下无数线条。趴在上面的跟班看到这一神奇景象，机械地抬起头，看见我后一头栽倒地上。 “别弄了！”我朝里面大喊，“我解开谜题了！” “嘛呢，作家？”刘叔在神庙下喊。 “我这就下去！”我跑到刘叔那边，倒退着跳下去，不顾他的追问，回到神庙里。 此时再看石球，俨然变成了一个被经度均匀分割的地球仪，月光在它身上变得古老神圣。 刘叔二话没说，直接走过去，“三组数字哪一组在前面啊？” 索菲亚回答道：“地球在前面，之后是月球，再然后是金星。” “那我开始了。” 说着，刘叔按住正对着0那个角的那条经线，作势推石球。 他尤为认真，双脚蹬地，双臂不停调整。我们伸长了脖子在那看，半晌他转过头道：“嘛呢，过来帮忙，我推不动。” 我恍然大悟，立刻冲过去，在他身后推住石球，其余的人也马上过来，围着石球站了一圈。 随后，石球缓缓转动起来。说真的，即便我们有这么多人，推石球还是很吃力。由此可见，前面进去的人不会比我们少。 石球很快转动一圈，刘叔大喊一声：“停！”他的手指正好回归原位。 我松开手，甩动酸痛的双臂，“你丫刚才手没滑吧。错一点儿咱就白弄了。” 刘叔气喘吁吁地摇头，“放心吧！为了保证手指的位置不动，我刚才没使劲儿。” “没使劲儿你喘什么？” “你们都喘，我不喘有点过意不去。” “我们抓紧时间吧！月光很快就要移走了。”安德里催促道。 “下一个是月球的27。”索菲亚说。 “这回近了，两步道。”我说。 “一看你丫就没开过保险柜，第二圈反转，路过原来的数字到达目标数字。咱们得转一圈零二十七。” “我曹，麻利儿来吧！”我道了一声，回到原来的位置。 安德里带着众人归位，石球朝反方向运转起来。 这次比上次还要紧，我咬牙道：“刘叔，你丫多少使点儿劲。鸡贼也不是这时候使的。” 刘叔弓腰蹬地，随后我竟感觉轻松了一些。 转过一圈，加上二十七个刻度，石球停下。 月光偏移，石球上的影子变淡。我们马上调整方向，继续推。 索菲亚说：“这次是224，最后一次，大家一定要努力！” 我已经没有力气回答了，胸腔里憋着一口气，浑身发热，直到刘叔喊了一声“停”我才停下。 双腿颤抖，我不受控制地靠墙坐在地上。跟班们也退到一旁，大口喘息。人们盯着眼前的石球，期待它将带给我们的神迹。 可半晌，竟然没有动静。 我怀疑地看行刘叔。刘叔脸上挂着怪笑，神情专注，举手示意我们不要轻举妄动。 忽然，他大叫道：“来了！小心！” 话音未落，脚下的地面在一声巨响中倾斜，把我们悉数抛进黑暗。我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感觉到身体正在顺着一个光滑表面迅速向深处滑行。 我的脑海中瞬间闪过各种不好的猜测，可下一秒，坡度变缓，滑行速度减慢下来，随后，我的双脚接触到坚硬的地面。 到底了？ 我听见旁边有动静，朝那边看。一盏手电亮起，照在我脸上。我遮住眼睛，道：“你丫别晃我。” 光线移走，更多手电亮起，照亮周围环境。 我看到这是一个由两面倾斜墙壁夹成的倾斜空间，墙壁一面粗糙一面光滑，刚刚我们顺着光滑的那面滑下来，落到这里。 很显然，这是金字塔的夹层。但我有点搞不明白，如果金字塔的外墙是倾斜的，是什么力量维持着它的稳定。正常道理来讲，墙壁的切面应该是直角三角形的。 越来越多的人们反应过来，谈话声四起。 我听见安德里的动静：“朋友们，这边有一扇门。” 人们不约而同地朝声音的方向移动，手电聚集在前方，光滑墙壁上赫然出现一扇圆拱形的门。不过这门也是倾斜的。 来到门中，莫大的空旷感将我笼罩。手电照向前方，仿佛一柄柄插入黑暗的利剑。 我鬼使神差地向前走，被安德里拦住。他指了指前方地面，我顺着看过去，见到一条深入地面的弧线。 手电光顺着弧线移动，逐渐照出一个半个圆的轮廓。与此同时，另一盏手电光在我们头顶扫到一个圆球。 “又是个球！？”刘叔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 这时，那盏手电又照到连接着圆球的一根横杆。顺着横杆照过去，在空间深处，手电模糊的地方，出现一根立柱的轮廓。 人群向前移动，来到弧线边缘。立柱的轮廓清晰了些，头顶另外两个大小不同的圆球出现在不同高度上。 安德里说了句外语，有手枪上膛的声音，随后一颗照明弹升入天空，照亮了整个空间，也照亮了因为看见眼前这个东西而惊讶得呆住的每一张脸。 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前所未见的古怪东西。之前说的那根立柱立在整个空间中央，足有几人合抱那么粗，上面接着棚顶，下面插入地面，在立柱上横生出多根横梁，每根横梁上都有一个石球。 “那是一棵树吗？”久久，刘叔问道。 “不，”索菲亚说，“这是太阳系的模型，那些石球是太阳系的行星。” “模型？”我吃了一惊，重新打量这个庞大的装置，可惜照明弹熄灭，周围回归黑暗。 安德里急促地发出一声指令，第二颗照明弹立刻升入天空。 光明之下，我看到头顶的圆球一共有九颗，连接着他们的横梁长短不一，使它们看起来错落有致。我回想太阳系的模型，发现如果它们处于同一水平线的话，各个石球的大小的确和行星大小相似。可是为什么它们高低不同呢？ “我以为这里面会有一句棺材，现在怎么弄？”我问。 “亏你还跟我混了这么多年，”刘叔道，“这是典型的疑棺。这些圆球就是棺材，其中有一具装着羽蛇神的尸体，其余的都是假的。” “疑棺？玛雅人也兴这个吗？” “是不是看了就知道。”刘叔迈步向前走，跨到弧线的内侧。 地面猛然抖动一下，向下沉，从圆弧到立柱之间出现一个“披萨”形状的凹坑，同时，头顶对应着的那根横梁拖着一个石球向下降落。 刘叔连滚带爬地爬回到“岸上”，地面上升，石球回到原来的位置。 (本章完) 正文 第322章 被开除的冥王星 刘叔甩开扶他的人，干笑了两声，道：“果然不出我所料，这个装置没有那么简单。” 没人理他。安德里说：“这个地面应该被分成了九等份，每一份对应着上面的一颗行星。地面移动，行星也跟着移动。” “难道我们要找到方法让这九颗行星归位吗？”索菲亚问。 “我想是这样。”安德里回答。 “要我说，用不着那么费劲。咱直接找出正棺，爬上去想办法打开拿到里面的东西就完了。”刘叔挽回刚才的面子。 “我真的准备了钩索，可我们怎样确定哪一颗星是主棺呢？” “这还不简单，地球啊！适合人居住的地方就是地球。” “你觉得呢？”安德里问我，显然觉得不太放心。 “有一定道理，”我说，“中国墓葬中的风水说白了就是找一个适合死人安息的地方，放在国外，估计也差不多。我们先试一试吧，实在不行还可以想别的办法。” “这事儿准成！你们就瞧好吧！”刘叔拍了拍胸脯说，然后忽然又为难起来，“问题是谁知道哪个是地球啊？” “水、金、地、火、木、土、天、海、冥。这是太阳系行星的排列顺序，地球应该是距离立柱最近的第三个石球。”我无奈地解释说。 “还得是我哥们儿，懂的真多！”刘叔竖起大拇指。 “冥王星已经被取消行星资格了。”索菲亚提醒道。 “这我知道，”我说，“但很显然，眼前玛雅人这九颗行星还把冥王星算在内。” “甭管那个了。咱知道哪个是地球就行。”刘叔顺着弧线走，寻找距离立柱第三近的那颗星。 我们跟在后面，一同向上看。其实不用看距离地球的位置更加一目了然，地球是太阳系第五大的行星，除了与金星大小相似之外与其它的行星差距很大。所以我一眼就看到地球的位置。 我们走过去，同时验证了它是距离立柱第三近的石球。 安德里拿过跟班的手枪，亲自打了一发照明弹。“地球”表面被晃得通亮，我仔细看，除了大小并没发现它有什么特殊之处。 安德里说：“我们踩下这块地面，让地球落下来，然后用钩锁抓住横杆，登上石球。这样可以吗？” “太可以了！”刘叔说，“不过可惜了了，我这体重爬绳子有点儿费劲。” “你在下面指挥就好，我让牧师的人上去。” “抓紧吧！”刘叔摩拳擦掌。 “等等！”索菲亚忽然叫道，“这颗行星好像不太对。” “哪里不对？”我问。 “在太阳系中，体积较小的四颗行星是水星、金星、地球和火星，其中金星和地球相仿，水星最小，火星介于金星和水星之间。可是你们看，这里好像有五颗小型行星。” 索菲亚的话引起安德里的注意，又发射了一颗照明弹。 我借着光亮看过去，果然发现有五颗小型行星，其中距离立柱最近的是最小的水星，第五近的是第二小的，应该是火星。在他们中间排列着三颗大小相同的行星。 “而且你们看，”索菲亚指着远处较大的一颗石球说，“九大行星中，冥王星是最小的行星，它在最外面。我们这里最外侧的却不是最小的，它和临近它的那个石球大小几乎相同，应该是天王星和海王星才对。” “你说这里不包含冥王星？”安德里问。 “如果不包含冥王星，这一颗就不一定是地球。” “会不会是玛雅人的观测结果有误差？”我提示道。 “对喽！”刘叔叫道，“你想想，一千多年前嘛设备没有，能观测宇宙已经不错了，咱就别要求人家弄那么精准了。来吧，老安，咱登上去看看吧！” “现在来看，只能先试一试了。”安德里一边说一边扫视众人。 我心中画魂儿，但是在找不出除了误差之外的其他解释方法，索性没有表态。 安德里收回目光，跳到弧线内侧。 地面下沉，头顶的“地球”在隆隆声中缓缓下降到距离我们十米左右高的地方。 接着，他招了招手。一个跟班再次射出照明弹，另一个跟班从背包里拿出钩索枪，小心翼翼地来到石球下方，瞄准头顶的横梁发射出去。 钢钩拖着绳索飞向横杆上方，在距离石球两米左右远的地方绕了几圈，最后卡死。 那个跟班拉紧绳子，确定结实之后，放下背包开始攀爬。 他的动作十分娴熟，眨眼之间就上了两米。 看着眼前这一幕，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贴近刘叔耳边问道：“刘叔，你说假如这些真是疑棺，会不会有埋伏啊？古墓里疑棺可不都是摆设。” “没事儿，这又不是真棺材，能有什么埋伏？再说，搁头顶上还能诈唬到哪去。” “要是毒气就完蛋了。” “少乌鸦嘴！”刘叔怒道，“你没发现吗？玛雅人建造这座神庙纯粹是想显摆自己的智慧，他们不太可能害人。” 回想这些时日接触到的关于玛雅的事情，的确都是古老的智慧，而真正以杀人为目的的机关。想到这，我也就释然了。 再看爬绳的跟班已来到横梁下面，双手抓住绳索，膝盖顶住横梁表面，一点点把自己挪到横梁背上，最后竟站在上面。对比之下我才发现那横梁有多么粗，石球有多么大。 我们紧张地看着他一点点走到石球跟前，手脚并用地爬到石球上面。 安德里高声用西班牙语问话。跟班简短回答。我听不懂他们说的什么，可下一秒，跟班好像发现了什么，身子俯下去，贴住石球表面，认真地看。 我跟着屏住了呼吸。有那么几秒，他的身子忽然一抖，整个人向后缩了一下。 我也跟着一哆嗦，问道：“你怎么了？” 那跟班没做表示，慢慢从石球上退向横杆。 安德里焦急地与他交流。他则一声不响地退回到绳索那里，顺着绳子迅速滑回地面。 人们立刻向前涌。安德里伸手挡住，独自一人走向那跟班。 (本章完) 正文 第323章 太阳系模型 两人一人从我们这边远去，一人从黑暗中走来，手电如同舞台的追光一样随着他们靠近。 安德里一切正常。对面那家伙面色阴郁，步子僵硬，好像一下子没了魂儿似的。 刘叔贴近我耳边，提醒道：“这小子好像看见什么吓破胆了，小心行事！” 我点点头，“头顶八成有东西，你也小心吧！” 说话间，两人见面。安德里伸手去搀扶那个跟班，谁料那跟班脸上忽然扬起一丝笑，伸手张嘴扑向安德里。 说时迟那时快。安德里双臂抬起，护住头颈，同时身体下蹲，来到跟班双腿前，抱住跟班的大腿，然后腰身猛的挺直，直接把那跟班从他肩上摔倒后面。 他迅速转身，在跟班挣扎着爬起来之前绕到跟班后面，右手反手挟住跟班头部，右手小臂抵住跟班后颈，迅速转身。 静谧的空气里传来一声脆响。再看跟班，瘫软如一滩烂泥。 人们再次想进入弧线内侧，又一次被安德里阻止。他提起死去跟班的裤腿，将他拖了回来。 安德里上岸，地面归位，头顶石球发出隆隆的声响向上升起。 我眼睛扫过安德里的脸，见到一层不易察觉的冷汗。刘叔把手缩进袖子里，左右推了推死者的脑袋。因为脖子断裂，这颗头非常灵活的左右滚动，看得人心一阵阵悸动。 “没什么不对劲儿啊！”刘叔道。 “看这，”安德里蹲下，扒开死者的嘴，露出两颗锋利的尖牙。 “你早就知道他是个怪胎？”刘叔好奇地问。 “不，他之前不这样，是在看到石球上的东西后才变成这样的。” “你说他在短时间内变异了？”我根本无法理解。 “别看着我，我也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 “现在怎么办？那个东西会不会伤害到我们啊？”索菲亚问。 “直接登顶的方法行不通，”安德里扫了一眼刘叔说，“趁着现在还算安全，我们让这九颗星归位试试。” “哎？之前不是说有人来过这里吗？那些人呢？”我忽然想起这件事，问道。 “对呀！”刘叔一拍脑门，“外面的机关明显被动过，可咱来了有一会儿了，连个人影儿都没看见。之前的人不会是遇害了吧？” 安德里环视四周，收回目光，说：“大家小心一点儿，我们完成任务快点离开。死了一个，正好九个人，分别负责一块地面，听我的命令，一起踩下去。” 我们按照吩咐，沿着弧线从两边向对面迂回，每路过一块“披萨”就留下一个人。 等安德里和索菲亚都停下后，刘叔悄悄问我：“你相信一个人能瞬间长出獠牙吗？” “要不然呢？” “安德里这小子不实诚，咱俩得小心行事，保全自己。” “他不至于骗咱们吧？” “你丫还是太单纯。在梅里达他丢下迈克尔，现在死了一个人他一点儿都不在意，等咱俩没用的时候估计也要被扔了。” “我听你的，你长点儿心就行。说真的，我觉着这跟班死了跟你错误的推断有关系。” “我就是想让他们探探虚实，谁想到会死人啊！”刘叔也颇有些悔意，“谁想到他们没有疯子命大。” “这你算说对了，疯子跟你混能活着，全靠命大。” 说着，我们来到最后两块被分割的地面前。刘叔先停下，我来到下一块地面，另一边挨着一个跟班。 远处安德里的手电朝我们晃了晃，同时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你们那边准备好了吗？” 我道：“准备好了！” 安德里又说：“大家记住，等一会儿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退到门外面。” 人们语调不一地应答了一声。安德里发出命令，“跳！” 我即刻起跳，落在圆环内侧。虽然我做了充分的思想准备，可地面下沉时我还是打了个趔趄。好在我及时稳住重心，没有摔倒。 手电不约而同地照向上方。巨大的石球纷纷从头顶移动下来。 我这一颗是体积较大的行星，下沉的离地很足，还伴随着微微的颤动，光气势就已经要把我压死了。 五秒钟后，九颗石球纷纷停下。这会儿我发现它们并没有像我们预想的那样归到一个平面，仍旧有高有低，只不过彼此之间的距离进了一些。 我正纳闷，忽听前方立柱“咔咔”作响，石球们围绕立柱缓缓移动起来。 啊，这是一个可动的模型！我一瞬间明白过来，同时注意到石球运转的速度从内向外一个比一个快，真的是在模仿九大行星的运转规律。 这个变化始料未及，所有人都不知道是该离开还是该坚守。犹豫之际，远处一块地面迅速升起，上面的人慌忙跳下去。 其余的人不明情况，纷纷退回圆环外侧。 那块地面一直上升，变成一座高台，到达它对应的那颗行星的高度后又开始下降，依次躲过迅速扫过去的其他石球。 这是…… 不等我想明白，另一座高台升起，以同样的速度到达对应高度，然后回落，同样躲过了水星、金星和地球等运转速度快的石球。 难道…… 一路走来，我见过很多次高台，了解他们的用途。所以我想到这些高台的作用会不会是我们通向石球的道路。如果是这样，我们还是需要确定哪一颗石球才是真正的墓葬。 空间里回荡着机器运转的轰鸣。 刘叔拉住我，在我耳边大声喊：“到那边去！” 我们迅速行动，聚集到安德里那边。人们面色慌张，好像都有话说，但又都没说话。 我把我的想法跟大家说一遍。安德里问：“刘先生，你能不能确定一下这个模型的功能到底是一把锁还是一枚钥匙？” 刘叔点头，小心来到弧线边上，伸开手掌，压住地面。 地面震动，好像地震一样。 几秒钟后，刘叔大声道：“不是钥匙，这下面是循环轴运动，不是螺旋运动，如果不加外力，它很可能一直转。” 安德里道，“这样来看张先生说的就是对的。但如果上去，我们必须要万分确定目标，以免再出现刚才那人的情况。” “不是地球还能是什么？九大行星，哪一颗还适合人类居住啊！”刘叔问。 “啊！我知道怎么回事了！是它！”索菲亚盯着第三颗运转的石球看得出神。 (本章完) 正文 第324章 消失的行星 “是卓金星！”索菲亚斩钉截铁地说。 “卓金星是什么东西？”我问。 “在我刚才所说的玛雅历法中有一种叫卓金历，这种历法记录一年有二百六十天。因为金星历的584天和地球的365天都是记录的行星运转规律，所以有人推测，这个260天的卓金历记录的是一颗已经消失了的太阳系行星的公转周期，相信这种说法的人还相信，那是玛雅人的母星，他们在母星的灾难中逃往地球。” “这种说法太科幻了吧？”刘叔道。 “根据这个运转周期，我们可以推断卓金星是在金星和地球之间。NASA的观测结果显示，在金星和地球的运转轨道中存在一片独特的碎石带，人们怀疑那是被撞毁的卓金星残骸。” “所以这个说法如果是真实的，那么我们刚才取得第三颗行星就是卓金星而不是地球。” “对！太阳系的九大行星，没有冥王星而有卓金星！” “所以其实棺椁还是在地球里，刚才我们搞错了！”刘叔兴奋地大声叫道。 “如果是，我们需要抓紧时间了，第四个高台马上就要升起来了！”安德里指着远处正在下落的第三平台道。 “这次我亲自去！”说着，刘叔向第四高台跑。 “我跟你一起！”我追过去。 “你又玩什么歇了虎子，这回亲自动手？”我实在担心刘叔在这种关键时刻玩什么猫腻。 “刚才你叔儿我算是没面儿了，这回我得捞回来！索菲亚的说法靠谱，这次不能有什么危险了。”刘叔因为跑动气喘吁吁地说。 “你丫心眼儿都长这上面了！” 地面在我们脚下飞快移动，忽然，我注意到前面地上一条异样的花纹，仔细看，大吃一惊，竟是一条小黑蛇。 我赶紧拉住刘叔，急停在黑蛇跟前。 “嘛呢？”刘叔非常不乐意。 “你看！”我指着黑蛇说。 “一条蛇怕什么？” “谁知道有没有毒！你刚才差一点踩上。” “甭管了，绕道过去。” 刘叔调转方向，绕过黑蛇继续前进，我又看了一眼那黑蛇，见它没动，也追上去。 这一耽搁，第四块地面已经开始上升。刘叔直接靠住高台壁，双手交叠放在腹部，“看你的了，作家！” 我调整步伐，一跃而起，踩住他的手向上飞起，双手顺势扒住边沿把自己吊在高台边上，随后蹬住墙壁爬到平台上面。 刘叔在下面大喊：“作家，露脸的事儿可都让给你了。你丫别让我失望啊！” 我回身看他，回答道：“先别惦记着宝贝了，我不被你害死就行！” 说完，我立即抬头，集中注意力寻找“地球”。根据之前的观察，高台会在与对应石球接触的刹那开始回落，所以这一轮我只有一次机会接近目标。 目标正在移动，我必须事先锁定它。 第四颗、第四颗……头顶所有的石球都在按照固有速度运转，我仿佛置身于真正的宇宙。 在那！ 它几乎在我找到的同时横扫过我头顶，我来不及做准备，迎着它助跑两步，飞身而起，抱住支撑它的横杆。 横杆与高台擦肩而过，下一秒，我离开平台，双脚悬空。 地面在我脚下旋转，风声在我耳边吹过，我感觉下面似乎有一万只手在试图把我扯下去。 我调整呼吸，稳定心神，逐渐积蓄力量，然后双臂用力把自己挪到横梁背上，骑跨在那边。 这种姿势最安全，但特别难看。我也顾不得别的，骑着横杆一点点地用屁股挪向石球。 距离它只有两米远，我却感觉无比漫长。 人们在我路过他们头顶时跟我喊话，可惜我什么都听不见。 终于，我双手摸到石球，胜利的喜悦和对棺椁的期待让我斗志昂扬。我上身倾斜，睁开双臂，整个儿贴在石球表面，然后后移双腿，变成爬的姿势，向石球顶端爬去。 石球非常光滑，爬起来特别艰难。第三次路过人们头顶时，我来到石球顶点附近，在那我发现一个圆坑。有“嗡嗡”的响声从坑里面传出来，好像小时候吹的杨拉罐。 空的？ 带着疑问，我继续向前爬，来到坑边。 坑口直径有半米多，里面的确是空的，黑漆漆一片。 头顶光线不好，刚才匆忙我又没带手电，这会儿就算贴着坑边朝里面看仍然什么都看不见。 等了几秒，我希望眼睛能给点力，可里面好像被什么遮住了似的，就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没办法，我继续向前挪，腾出右手，从洞口伸进去，左右试探。 手臂所到之处，我什么都没能摸到，好像这就是一个“杨拉罐”。 不可能。我回想这个“地球”两米左右的直径，再想想我手臂几十厘米的活动范围，不想就这么轻易放弃。 我深吸一口气，心里默念“刘叔这次不会错”，然后调转方向，把双腿一点点伸入洞中，待到路过腰部，松开双肘，落进石球里面。 脚底触地，有什么东西碎了，屁股跟着着地，有坐碎了什么东西。 我担心弄坏宝贝被刘叔骂，赶紧四处摸索。从指尖反馈回来的消息是这里根本就没有棺椁，也没有尸体，只有很多碎掉的像蛋壳一眼的东西。 我拿起一片，握在手里，很轻易的就捏碎了。我试着拿到眼前看一看，手背忽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我赶紧丢下蛋壳，用左手猛拍右手背。一个冰冷、柔韧的东西迅速从手心和手背之间滑落。 我傻了，因为从手感上来看，那是一条蛇。再想到刚才出现在地面上的蛇和身边无数蛋壳，我知道我很可能落进了蛇窝。 羽蛇神庙，难道都是蛇吗？ 我迅速站起，看准头顶的开口，奋力起跳。可太紧张，加上右手正在扩散的麻木，我竟然没抓住，摔回到底部。 这次，脸上、胸口同时传来疼痛，我双手拼命扫向痛处，抓住两条更粗的柔软身子朝两边丢去。 麻木扩散到手臂，我猜测我是中毒了。此种情况我必须在手臂失去知觉之前回到地面上。 我忽然想起死去那个跟班！他一定也是被蛇咬了！ 我站起来，再次起跳。这次抓住洞口边缘，爬回到圆球外面。起跳的过程中，双腿又传来四五处痛点。 (本章完) 正文 第325章 黑暗中的声音 我连滚带爬地回到球面上，差一点直接从上面滚下去。好容易稳下来，我发现腿上连着五条大小不一的蛇。它们死死咬住我的肉，像是触须一样恶心。 我握住一条，作势要扔，可马上想到如果扔下去对下面的人也是个危害，于是把它丢回到洞口里。 一条、两条、三条…… 等我把第五条拿起来，赫然发现洞口里有两条更大的蛇探出了头，从头部推断，它们至少有三米长。 我把第五条蛇丢向它们。它们灵活躲过，朝我张开大嘴。与此同时，两条小蛇以它们的身子为载体爬了出来。 惨了！我不敢想象假如里面的蛇都爬出来会是什么情景。 我马上后退，顺着球面滑向横梁。 抱住横梁向下看，现在第七高台正在升起，距离“地球”对应的高台再次升起还有五个高台。我回想着每次高台升起到降落需要的时间，知道我还要等待五分钟。 时间不长，无论如何我也得挺住。 如此想着，前面小黑蛇便顺着球面朝我爬了过来，弯弯曲曲的身子让人作呕。 我骑着横梁，向后退，眼睛盯着它，思考如何能把它打下去——保命时刻，我也顾不上下面的人了。 我想了一圈，发现自己身上除了衣服什么也没有。我索性脱掉外套，用手捋成一捆，一边挥舞一边朝它大叫：“丫别过来，老子拍死你！” 谁知不说还好，一说这蛇突然发飙，向前猛的一窜，落到距离我不到半米的地方。我顺势挥舞衣服，朝它猛拍过去。 我感觉不到麻木的手臂究竟使出了多大力气，只知道收回衣服时蛇卷曲着掉到了下面。 我朝下面大喊：“小心蛇！” 再次抬头时，数条小蛇爬上横梁，朝我包围过来。我再次捋好衣服，拉开架势。待第一条蛇爬过来，我从右向左扫去，直接把它从横梁表面扫下去。 万幸，蛇没被设计出爪子，否则没有棍子我做不到这样。 两次成功逆袭给了我勇气，我渐渐冷静下来，严阵以待。每冲过来一条我就扫下去一条，有时候能一次扫掉三条。一来二去，我居然成功把所有的小蛇都清理掉了。 我想抽空看看下面的情况，可脑袋里刚有这个想法，那两条大蛇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它们从石球边缘抬起头，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好像在向我宣示主权一样。 我看了看手上的衣服，果断选择后退。 手臂麻木，好像有一万只跳蚤在跳。 两蛇交替前行，朝我逼近。乱作一团的大脑忽然想到跟班嘴里的獠牙。刚才我被小蛇咬，只是身上麻木，并没感觉嘴里有什么异常，估计变异是大蛇咬的结果。 一定是！妈的！刚才跟班根本没爬进石球，只有大蛇才能咬到那么高。 想到这再看大蛇，感觉它们更为恐怖。 它们似乎看懂了我的想法，开始加速，我也加速向后退。它们没有爪子，在横梁上保持平衡比较困难，所以我们之间始终隔着安全的距离。 可是忽然，我的后背靠到一个坚硬的东西。我回头看，竟是支撑着“宇宙运行”的立柱。再看远处，第九个高台刚刚升起。 两蛇得意地逼近，冷汗湿透全身。 我钻进衣服，左右挥舞，心里盘算着如果我打得准没准也能把它们扫下去。可是它们离得越近我心里越没底。 我一边挥舞着衣服一边朝下看，算计是不是能从别的高台上跳下去。可“地球”旋转得太快，路过别的高台时距离又太高，万一弄不好就得摔死。 该跳还是该坚守？这是一个问题。 蛇来到离我半米左右的位置，冷漠地盯着我看。我挥出衣服，它们向后躲闪。 大爷的！我得试试！ 我看准第一高台渐渐升起，估算距离，准备拼死一搏。就在这时，前面的蛇发起了攻击。 它快如闪电，在衣服晃过后突然到了我面前，伴随着令人作呕的腥气。我甚至连眼睛都没时间眨一下。 可是，它在距离我的脸不到一寸的距离时忽然向下一沉，从我眼前消失了。 我向下看，看见它倒在我得裆部，脑袋被什么东西砸成一个肉饼。 须臾之际，另外一条蛇也以同样的方式倒下。这次我看清，是从头顶飞来的东西。 我把两条蛇扫掉，抬头向上看。隐约看见立柱上半部分多出的蝶形平台上立着一个人影。 “那是谁？”我高声问。 人影动了动，没发出声音。黑暗中，我看到两个猩红的光点。 这让我想起孟加拉，可是，他不可能再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了，他在极乐净土和以太同归于尽了。 “你是谁？”我继续问。 还是没有声音。他一直盯着我，双眼好像黑暗中的萤火。 “那是孟加拉吗？”我斗胆问道。 他不再看我，融进黑暗中。我揉了揉眼睛，感觉刚刚那一幕只是错觉，可分明还有一个人影映在我的视网膜上。 第四高台就快升起，我顺着横杆向前挪，待到路过高台后，翻身栽倒平台上，滚动几下，停住了。 我知道这一点都不帅，可我能全身麻木，能下来已经感觉是奇迹了。 平台下降，三十秒后回到地面上。 我跌跌撞撞地爬起来，僵硬地朝弧线外面走。一条小蛇朝我爬过来，我想躲开，可腿根本就不顶用了。 又被它咬了一口，我毫无痛感。 刘叔朝我冲过来，大声喊道：“磨蹭什么呢？” 我道：“蛇！我腿上有条蛇！” 刘叔朝它挥出裤腰带，把它打掉，背起我往回跑。 “地球里面有什么？”刘叔问。 “你丫还惦记着宝贝呢？里面有蛇，只有蛇。” “这些玩意儿都是你放出来的？” “你还好意思说，我觉得这里压根儿就没有主墓，这是一个陷阱，九个球里面全是蛇。” “不能吧！还是咱没找对。” “你拉倒吧！你赶紧把我送出去抢救，之后你愿意来自己来，咱俩彻底掰了。” “你信不信我把你丫扔这儿？” “那你真是太局气了！” “去你大爷的！抓紧了，前面有蛇！”刘叔加速转弯，绕过一条蛇奔向正遭受蛇群攻击的人群。 (本章完) 正文 第326章 救兵 安德里仍在坚持，他从随身携带的旧皮包里拿出硫磺朝四周抛洒，以此驱散蛇群的围攻。 刘叔大喊：“撤吧！我兄弟受伤了！” 安德里道：“我们还没拿到东西！不能走！” “你丫还是不是人，我兄弟被蛇咬了！” “他死不掉！” “我弄死你丫的！麻利儿让你的人炸外墙！” “不行，”我道，“倾斜墙面，毁一点，必然塌方。” “你他妈还为他说话？” “塌方谁也走不了。”我说，然后转向安德里问，“你有什么其他的主意吗？” “我到其他的球那边看看！” “不行，球里面都是蛇，这是个陷阱！” “不可能，传说不会有错的！” “去你大爷的！”刘叔骂了一句，背着我跑向负责爆破的那个跟班儿。边跑边喊，“快点炸墙，你们老大疯了！” 跟班没听懂，怔怔地看着刘叔。 刘叔过去飞起一腿踢向跟班。跟班闪身躲过，回手一拳砸在我后背上。我来向前冲出三四米，扑倒在地。 几条蛇朝我们游来，刘叔鱼跃而起，把我拖到人群里面。回头寻找那个跟班。 索菲亚忽然出现在我们面前，对那个跟班说了句外语。 跟班回答，但没动。 “你他妈别瞎掺和！”刘叔骂道。 “我在翻译你们的话！”索菲亚愤怒地叫道。 “那你让他行动啊！” “他说牧师让他听从安德里的指挥。” “鼓捣炸药我也会！等我弄死他救你们出去！”刘叔发起狠来，冲向根本挥出一拳。 跟班再次躲过，一腿把刘叔扫倒。 看得出来，跟班在手下留情，否则凭他的身手，击打刘叔肋骨，刘叔定然骨折。 刘叔不服，啐了口唾沫，起来再战。 就在这时，机器发出刺耳的轰响，加速旋转，所有石球在旋转中调转一百八十度，漫天黑蛇与碎裂的蛋壳如雨一般洒下。 “妈的！撤退！”安德里大叫一声，朝我们招手。 跟班们跑过去，刘叔背起我，拉上索菲亚，跟在他们后面。安德里在最后面，扫了一眼身后，将手里的硫磺全部抛洒出去。 出门时，黑蛇如同潮水一样朝我们涌过来，碾压过安德里洒下的硫磺。 负责爆破的跟班在墙角放置炸药。 我道：“不行，这里的结构经不起爆破。我们不仅逃不出去，还得毁了这古建筑。” “试试吧，兄弟，我可没本事从里面打开上面的机关。再说咱们也上不去啊！”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索菲亚问。 “有还用你说！” 黑蛇涌到门口，跟班开枪射击。可惜我们只有手枪，对蛇群造不成杀伤，一个跟班很快被咬了一口。 安德里急促地说了一句是什么。 刘叔马上问索菲亚，“他说的什么？” “他让把炸药丢进去！” “那也不行！这里经不起爆炸！”我再次强调，发现麻木蔓延到舌头上，说话都成问题。 “试试没准儿还能活，等我们都被咬了，就必死无疑了！”刘叔说。 这时，忽有光亮扫过我的眼睛。我抬头看，见两面斜坡之间有几条光束照下来。 我兴奋地指着上面说：“上面有人！” 话音刚落，几条绳索顺着光滑斜面滚了下来。刘叔立刻冲过去，抢过一条，甩掉鞋驮着我向上爬。 “你丫脱鞋干什么？” “脚把滑，闭嘴，搂住我！” 刘叔真是急了，大步“蹭蹭”向上走，双手来回捣腾，背部的肌肉交替鼓起。我都不知道他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 爬到一半，有人从我身旁向下滑。我追着看过去，见是一个陌生的老外。老外很快滑到黑暗中，眼下只剩下同样向上爬的跟班们。 我回过头，问：“谁来救咱们来了？” 刘叔道：“还能是谁，迈克尔追来了呗！” “他能那么快吗？” “那小子可不简单。你记住喽，待会儿两边要是茬起来，咱就说是被安德里胁迫来的。” “不好吧？” “有嘛不好的！保命要紧！现在我只能指望着白约翰的先进仪器能救你了，咱必须投靠迈克尔。” “那索菲亚呢？” “这种时候你就别跟这儿女情长你侬我侬了行吗？迈克尔不至于杀人，放心吧！” “我还是听你的。” “记住喽，待会儿你要是不好意思张嘴就别说话。听我说，你别跟我唱反调就行。”刘叔也累了，大口地喘着气，但速度没有减慢。 “你悠着点儿，尽量让他们和好，两伙儿都有枪，万一动真格的又得死人。” “你什么时候能改改，现在最容易死的是你！” 说着，我们已经很接近出口。一只手从上面伸下来。我伸手抓住，抬头看，只看见刺眼的阳光。 那人很有力气，直接把我从刘叔的背上拉过去，同时说道：“你们俩真是太不仗义了，这么大动静，现在才通知我。” 我万分惊讶，落地后转头看，发现是疯子那张刀劈斧凿一样的脸。多日不见，他的头发长了出来，又如起初那么英气逼人。 “你丫怎么这么快就来了？”我大声问。 “疯子？”刘叔从地缝里拱出来。 “咱仨聚齐儿真不容易！赶紧出来！”疯子道。 地面处于开启的状态，疯子站在一块搭在缝隙上的钢板上。我们小心翼翼地移动，依次转移到门口的开阔地上。 我手脚已经麻的不行，一边叹气一边靠墙墙壁。 迈克尔和四五个佣兵站在我们旁边，冷眼看着我们。我在人群中寻找白约翰，发现他正操作着他那个高科技手提箱，一根线从里面探出来横跨过缝隙，另一端连着一个贴在石球上的方形仪器。 石球处于静止状态，所以地面保持开放。 “老迈，你终于来救我们了，我们可被安德里那小子害惨了！你快救救我兄弟！他被蛇咬了！” “你们是被迫的？” “当然了，咱是老朋友了，跟他那就是逢场作戏。” “你们合伙偷走了我的石板！” “我们被骗了，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嘛都别说了，赶紧救人吧！” “放心吧！他死不掉！”安德里从开口爬出来，脸上挂着坏笑。 迈克尔使了一个眼神，两个膀大腰圆的佣兵立刻走过去把安德里拉上来，其中一人控制住他，另一个人卸下捆在他身上的布袋，从里面拿出石板交给迈克尔。 迈克尔扫了一眼，嘴角冷漠地抽搐一下。 佣兵猛击安德里的肚子一拳，把他退回缝隙。 (本章完) 正文 第327章 解毒 我来不及为他说句话，他已消失在缝隙里。 这一幕正好被刚爬出来的索菲亚看见。她目瞪口呆地看了一会儿，突然松手滑下去。 我有意识向那边跑，谁知刚迈一步就因麻木摔倒。 刘叔和疯子再次把我扶起来，道：“安德里没救了！现在该救我兄弟了吧？” 迈克尔没吱声，拿着石板转身走出神庙。疯子背起我，我们三个一同跟了出去。 走下金字塔，夜色正浓。牧师和他的跟班们都不见了，营地被迈克尔的人占领。 这些人都是陌生面孔，一共有七个佣兵，其中一个刀疤脸是他们的头头儿。水手那套人马一个都没有。 刘叔把我放在地上，给我喂了一些水。当时我已麻木到咽不下去东西，话也说不出来。 疯子道：“这人要够呛了，咱得赶紧送医院！老迈，你借我辆车。” 迈克尔指了指金字塔顶说：“我这有解毒专家，先让他诊断之后再决定需不需要送走。德国人说他死不掉。” “那骗子的话能信吗？我再也不相信他说的了！赶紧着吧，别把我兄弟耽搁了，多好的一条小伙子啊！” “我倒很相信德国人的话，”迈克尔阴阳怪气地说，“他是一个特殊的人物，没那么容易死。” “尼玛，”我在嘴里小声嘟囔，“我是招谁惹谁了，现在大家都以为我是长生不死的吗？” “相信我，我的人也被蛇咬了，”迈克尔说，“尼克下去金字塔里面采集样本，我也等待他资料呢。”说着，他挽起袖子，露出手臂上两个醒目的血孔。 “你也被咬了？”刘叔滕地站起来，“之前进入神庙的是你？” “里面？我没去过，我刚刚赶到这，打开神庙的机关，就看见你们在神庙里面垂死挣扎。垂死挣扎。” “这不叫成语。”刘叔帮我纠正道，“你们没进去怎么被蛇咬的？” “看来你们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金字塔里面了。一个小时之前，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被蛇占领了。它们从周围的丛林中爬出，全部爬到金字塔上面。”迈克尔的语气告诉我他仍然心有余悸。 “邪乎了，那我们还真没注意。然后呢？它们跑哪去了？” “它们像涨潮一样涌上去，又像退潮一样退回去。” “那个牧师的人都遭殃了吗？” “我们来时这里已经没人了，我没看见什么牧师。只有这个搭建好的营地。” “奇怪，他们不等安德里去干什么了呢？”我听见刘叔笑声嘀咕，然后问迈克尔，“你到底有多大把握能解毒啊？” “我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迈克尔喝了一口酒，“中美洲植物繁茂，毒物众多，我特别让约翰带来一个解毒专家，以备不时之需。” 说话间，金字塔上陆陆续续有人下来，都是牧师的跟班。他们被咬得不轻，好几个都是顺着石阶滚下来的。 迈克尔让佣兵们上前缴掉他们的武器，把他们抬过来等待治疗。 我努力调整方向，看向金字塔顶，一来我期待解毒专家快点下来，二来我希望索菲亚能把安德里带回来。虽说迈克尔的举动已说明他对安德里失去了耐心，但留在地面上总比在金字塔里活下去的几率大。 可令我失望的是，直到白约翰和之前滑进深渊的那个老外从台阶上走下来我也没能看见他们俩的身影。 好消息是解毒专家尼克拿到了蛇毒的样本，很快配置出口服的解药。我们服下去之后很快就缓解了症状。 尼克说这种毒素没有太强杀伤力，但它是慢性毒素，很难清除，他配置的解药只能暂缓病情，想要根治得回去输抗毒血清。 刘叔的意思是先回去治病，迈克尔则说：“完成任务之后我们再回去治疗。” “还完成个屁了，金字塔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蛇！”刘叔说。 “羽蛇神的神庙当然离不开蛇，但目标不再金字塔里面，而是在金字塔下面。” “下面？你有新的发现？”刘叔问。 “约翰给我带来了一些有用的信息，我们明天早晨行动。” “先透露点儿。”刘叔舔了舔嘴唇，谄媚地一笑。 “你们三个聚齐了，我不敢告诉你们。等明天的吧。” “没劲！”刘叔白了他一眼。 身体好转，我起来活动筋骨，好像一个全身瘫痪的病人忽然重获了对四肢的支配权。 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林子里黑黝黝的。两个佣兵守住金字塔的阶梯入口，一个佣兵看守着被救过来的跟班。跟班中有两个没了呼吸，剩下的佣兵正在挖坑，准备把它们埋掉。 墓室的离奇消失让我费解，按理说他的人数比迈克尔的人数多，且都有武器，为嘛在不明情况下先跑了呢？ 我想起他站在金字塔下面仰望我们登塔时的那种眼神，找到他之前站的位置向上看。 好一会儿，我仍猜不透他眼神中的意思，脑海中却不停泛起太阳系模型立柱上那个人影，以及对安德里和索菲亚命运的担忧。 羽蛇神庙，这是目前为止我们遭遇的最大劫难。故事从这里开始变得越来越诡异了。 转了一圈，微微有些冷，回到篝火旁我忽然想起那个独臂小孩没被迈克尔带来，便问：“吉米呢？” 迈克尔回答说：“这边太危险，我给他留了一些钱，让他留在梅里达了。” “这样也好。”我心底放下一块石头，又和刘叔还有疯子闲聊了一会儿便钻进帐篷睡觉了。 脑袋昏昏沉沉，半梦半醒之间，我似乎听见索菲亚在喊我，我想回答，发现自己张不开嘴，想捅醒旁边的人，发现自己动不了。 僵持了一阵，我一鼓作气爬起来，发现汗水湿透了全身。 身旁的刘叔和疯子都在打呼噜，远处的迈克尔也睡着了。外面火光渐弱，天光隐现。 我披上大衣走出帐篷，看到佣兵们都在临时搭建的避风墙后面熟睡，守着阶梯入口的两人也蹲坐在地上没有了动静。 这一幕让我不寒而栗，如果不是帐篷里刘叔和疯子响彻云霄的呼噜声我真怀疑大家都死了。 我往火堆里填了一些柴火，准备回去再睡一会儿，转身之际，忽见不远处的树林里有人影在晃动。 (本章完) 正文 第328章 变异 我定了定神，仔细看过去，确定那不是草木，再看营地，并没有人离开。 奇怪，不是树影是什么？ 转念一想，没准是牧师的人在暗中观察着我们。如果是这样，我得过去提醒他们去救索菲亚和安德里。 我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举起双手，示意他们我没有武器。 随着距离拉近，影子停止晃动，我隐约看见一个人形站在那边，于是压低声音问：“你们是牧师的人吗？” 没人回答，影子完全静止了。 我停止靠近，道：“我没有恶意，你们出来谈谈吧！” 那人还站在原地，好像雕像一般。 我想了想，迈步前进。可随着距离拉近，我发现那里根本没有什么人影，没有像人的东西，只有黑黝黝的树木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走进丛林边缘，我仍旧什么都没能发现，不由得责怪自己有点神经质了。 我伸了个懒腰，揉了揉太阳穴，转身往回走，余光忽然扫倒一个东西，身体立刻像是被电流击中了一样！ 我机械地转过身，看到脚边两米远的地方被破坏的泥土，忽然想起这地方是之前佣兵埋葬死去跟班的地方，但现在，那两个跟班明显从里面爬出来了。 不等我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双肩忽然被一双有力的大手钳住，而后整个人飞起来，撞向前面的一棵树。 肩膀脱臼一样疼痛，我挣扎着爬起来，看到前方两个鬼魅般的人影凶恶地看着我，两对眼睛散发着幽幽绿光。 我转身便跑，边跑边喊：“救命啊！疯子！刘叔！迈克尔！” 一窜迅捷的脚步把我赶上，我的肩膀再次中招，摔了个仰八叉。 随后胸口被坚硬的爪子按住，一个脑袋从上向下朝我砸过来。那一瞬间我看清那人的脸是其中一个跟班的模样，但他已经变异，墨绿色的鳞片布满脸颊，双眼凸出，龇嘴獠牙。 说时迟那时快，我的右手刚好抓到一块石头，抡圆膀子狠狠砸向它的脑袋，把他砸得惨叫一声翻到一旁。但还没等我站起来，我的脚又被另一个怪物拎起。 它拽着我，飞快地走向树林，我几次试着挣脱都没成功。 变异！我有点后悔为什么埋它们之前没想到这个，搞得现在这么狼狈。 我继续大声喊：“救命啊！刘叔！疯子！” 声音在林间回荡，不多时我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有疯子慌张的声音：“你在哪，作家？” “这边！两个怪物把我抓住了！快来救我！” “***的！动我兄弟，不想活了！” 两个怪物听见疯子的喊声，停下来朝林子外面看，呜呜啦啦地交流了几句什么，而后忽然把我放倒，一人按住我的腿，一个人按着的脑袋和肩膀，把我的脖子露出来。 它们俩力气非常大，我只有一条胳膊还能动，可手边没有趁手的东西，只得攥紧拳头擂向我脑袋上这个怪物。 拳头接触头，好像砸在了石头上。它向一边歪了一下，回来时用腿把我的胳膊也压住，彻底把我控制住。 我拼命扭动，它则张开大嘴，露出锋利的牙齿，朝我脖子咬来。 吸血鬼！ 我闭上眼睛，心说完蛋了！ 恍惚间，一阵劲风由我身上吹过，带走了我脑袋的束缚，我转头看，见疯子把那怪物推到一边，正翻身爬到它身上。 他的到来给我带来无尽的信念，我回身面对压着我脚的怪物，朝着它的面门狠狠给了他一拳。我的拳头没什么威力，但他躲闪的这下我瞅准空当，把脚抽了出来，又给了他一脚。 他的脸吃正部位，后仰倒地，我立刻站了起来。 这会儿疯子已经取得上风，正一拳一拳地砸怪物的脸。每砸一下嘴里都嘟囔一句什么。 他的余光注意到我，“快跑，作家！回去找枪，这家伙脑袋太硬了。” 我迎着第二个怪物，“两个你对付不了，这么大动静，迈克尔他们一会儿就能来。” “我能应付，你让他们快点！”说话间，疯子身子下面的怪物忽然爆发出一股力量，把疯子从它身上掀翻。 疯子一个鹞子翻身灵活站起，迎面又被那怪物扑到树上。 与此同时，我面前的怪物也朝我扑过来。我向旁边躲闪，却被他抓住胳膊，摔倒地上。 我没疯子的身手，被怪物压上。它张开大嘴，露出尖牙，哈喇子条条落在我脸上，让人作呕。 电光火时间，我想起金字塔里被安德里杀死的那个跟班，道：“疯子，脖子，折断它脖子就好了！” 我看不见那边的动静，耳听得疯子的脚步迅速移动几下，而后传来一声脆响。 疯子道：“真怪用！” 话音未落，他出现在我面前，从后面抓住怪物的脑袋，然后迅猛转身，把怪物的后颈担在他肩膀上，身体忽然向上挺直。 这一系列动作非常快，怪物的手刚刚举起来，就瘫软地垂了下去。 林子归于平静，只剩下我们两个的喘息声。 疯子笑嘻嘻地伸出手，把我拉起来。 我刚想说一声谢谢，忽见他眼神大变，一把把我拉到他身后。 我从他的肩膀看过去，见前方十米左右的地方，密密麻麻地站着无数人影，一双双绿眼毫无生气地盯着我们。 “怎么有这么多怪物？” “估计都是被蛇咬过的当地人。现在怎么办？” “跑啊！”他拉起我朝反方向奔跑，出林子的时候正巧遇到带领佣兵们赶过来的迈克尔。 “出事了，老迈。咱赶紧走吧。树林子里面都是怪物！” “怪物？”迈克尔狐疑地看着我们俩。 “是被蛇咬过的人，那两个死了的墨西哥人刚被疯子杀死，现在林子至少还有五十个！” “过去看看。”迈克尔一挥手，佣兵们纷纷拉好枪栓，跟他走进丛林深处。 我想跟上，被疯子拦下。我们一直目送老外们消失在漆黑的丛林中，不久后，听见一片惊讶的叫声。 汤姆逊冲锋枪独特的打字机声音率先响起，而后这温柔的枪声被更大火力的枪声淹没。枪声中夹杂着怪物的哀嚎。 之后，枪声变得凌乱，一个佣兵狼狈地逃窜出来，身后跟着两个怪物。 疯子反应迅速，助跑两步飞身跃起，张开双脚准确地夹住怪物的脖子，在空中翻转，落地后，怪物一命呜呼。 另一个怪物扑向它，被跑过去那个佣兵爆了头。 打斗的这会儿，迈克尔他们陆续跑出丛林，怪物们三五成群地追到开阔地域来。 (本章完) 正文 第329章 蛇影之路 一小组怪物瞄准我，我撒腿便跑。 它们的速度比我快，跑了大概五十米左右，它们的脚步声和喘息声就来到我身后。 我正不知如何是好，忽见前方车灯明亮。迈克尔那高性能越野皮卡发出野兽般的嚎叫，朝我冲过来。 我迎着灯光跑，在与车相撞之前朝旁边跳开。 车子撞飞怪物，紧急停住，车门打开，刘叔探出头说：“快上车，作家！” 我跑过去，跳上副驾驶，关上门。两个怪物立刻来到玻璃外面，尖利佝偻的大手抓挠车窗。 刘叔挂挡转向，车子碾过它们，冲向树林。 阔地上，混乱的场面渐渐有所改观。迈克尔不断掩护，把佣兵吸引到他那边，几人背靠背，与怪物们僵持着。 刘叔开车画圈，不断把怪物撞飞或者碾压道车轮下，以此掩护佣兵跳上皮卡，或者逃到迈克尔那边去。 几分钟以后，疯子跳上车，阔地上不再有游散的佣兵，刘叔开足马力直接朝迈克尔他们撞了过去。 车子在人群跟前来了个甩尾，清空一片区域，人们一边还击一边跳上车。 迈克尔钻进驾驶室，道：“多谢！” 刘叔说：“还得是你这玩意儿带劲儿！明儿送我一辆！” 迈克尔摇下车窗射击，没吱声。刘叔猛哄油门，准备加速甩掉车周围的怪物，可是忽然，前面机器盖子被掀开，随后车子熄了火。 刘叔猛拧钥匙，发现启动系统失灵了。 “怎么搞的？”迈克尔问道。 “你这破玩意儿坏了！” “是怪物破坏了发动机的线。”我说。 话音未落，前面的机器盖子又被扣上，一个怪物爬上来，抬起右手猛的杵向挡风玻璃。 玻璃在一阵碎裂声中变成雪花，怪物变成一个模糊的轮廓，而后是第二下猛击，把挡风玻璃砸出一个坑。 玻璃边缘分裂，随时有可能落下来。 迈克尔换上最后一个弹夹，把枪管架在我和刘叔中间。 “你这一个弹夹也顶不住啊！”刘叔道。 “约翰在营地里，也许他有办法，坚持一会儿。” “如果他没有办法呢？”刘叔问。 “那我们就只能在打光子弹后徒手冲出去。” 说到这，我感觉心里的压迫感忽然消失了，仔细看，发现是风挡后面那个模糊的人影不见了。随后，车门两边也都安静下来，之前被堵得严实的窗户透出白亮的光。 我摇下车窗，小心翼翼地向外看，发现怪物们正退向丛林，在我们身后，第一缕天光洒向大地。 “他们撤退了！”我兴奋地喊道，“他们好像见不得光。” 刘叔和迈克尔同时摇窗向外看，而后跳下车。我也下车，目送怪物消失在丛林里。 “它们不会再来了吧？”我长舒一口气，问。 “至少天黑之前不会再出现了。”迈克尔回答。 “一天时间够你完成任务吗？” “不确定。”他回答着，扫视众人，“蜈蚣，带人把尸体都处理干净。一定要处理干净！放点油，烧掉！” 那个刀疤脸低头应答，带着大部分人离开。一个佣兵留下来修理车辆，迈克尔跟我们三人回到帐篷里。 白约翰正在研究着什么，见我们回来，马上放下，站起来退到迈克尔身后。 迈克尔坐下，白约翰手中便出现一杯酒。迈克尔接过去，抿了一口，问道：“蛇影之路有眉目了吗？” 白约翰摇了摇头，“我正准备全景扫描，答案可能藏在金字塔上。” “你所谓获得的信息就是蛇影之路？”我吃惊地问。 “你知道这个说法？”迈克尔比我更吃惊。 “我听索菲亚讲过，应该跟你说的是一个东西。” “快点说。” “由于金子塔特殊的地理位置和建筑结构，每年春秋分两日的日落时分，当太阳照在金字塔上时，北方阶梯的边墙外面会投上七个等腰三角形的光斑，加上边墙底下雕刻的蛇头，就好像是一条巨蛇从神庙中爬向大地。我觉得这就是你说的蛇影之路。” “难道这条蛇影之路指的就是通往神庙的阶梯？”迈克尔问。 “不会，通往神庙的阶梯一共有四条，而蛇影只有北方的边墙上有，如果指神庙，那蛇影之路就没有意义了。”我说。 “而且神庙里除了蛇嘛也没有，咱都检查过了。”刘叔补充道。 “那指的会是阶梯对应着的那个方向吗？”迈克尔灌了一口酒，又问。 “估计也没这么简单。”我说，“也许真相只有在春秋分时候夕阳照上墙壁时才能解开。” “那完了，春分早过了，秋分还半年呢。跟这等着早晚得被那群吸血怪物给吸了。”疯子道。 “不用。”白约翰忽然插话。 “你有办法吗，约翰？”迈克尔惊喜地问。 “有。”白约翰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时间，“傍晚。” “好样的！”迈克尔竖起大拇指称赞一句。 白约翰面无表情，立在原地，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沉默了一会儿，迈克尔明白他的意思，说：“三位请先出去吧！约翰不喜欢被人打扰。” 刘叔皱起眉头，马上又舒展开，谄媚地一笑说：“外面嘛玩的没有，把你那雪茄给兄弟们分分，消磨时间。” 迈克尔不太情愿，还是给每人发了一支。 我们走出帐篷，看到远处火焰熊熊，佣兵们把尸体一具一具地丢进火中，升起阵阵浓烟。 好在晨雾未散，烟融进雾里，不至于吸引来火警。 我们走过去，见尸体还在火中抽搐，有的甚至还在入火之后张嘴惨叫一声。墨绿色的鳞片燃烧出绚丽的火苗，好像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正在逃离这些躯体。看得人特别压抑。 我向一个佣兵借火点燃了雪茄，之后我们离开火堆，前往远处的废墟，准备找一个安全舒适的地方度过这漫长的一天。 太阳逐渐升高，空气升温，我们在一个小型神殿半坍塌的屋子里坐下，刘叔接过我的雪茄，吸了一口，道：“咱们得节省着点儿抽，老迈越来越抠门，以后就不好要了。” 说完，他把烟递给疯子。 疯子摆了摆手。 “你丫真戒了？” “和你俩分开我就戒了。我发过誓，为了我那些死去的兄弟一辈子不再抽烟。” “那有个毛用。麻利儿地！” “真戒了，不想抽。” “那咱俩活该得着了！”刘叔对我说。 (本章完) 正文 第330章 圣泉 时光飞逝，在我们三人把附近的废墟转了个遍之后，太阳终于沉入西边。回到营地，佣兵们正聚集在帐篷前，等候迈克尔的命令。 随后，一个庞大的家伙被人们从帐篷里抬到皮卡上面。 那是一个巨大的锅盖，内里贴着一层银箔，银光闪闪，在锅盖中心到装着几盏车灯。它十分庞大，盖过皮卡车的车顶。 固定好之后，白约翰又指挥着人们把一些电线抬到车上，而后车子启动，朝阔地的西南方向开去。 车速很慢，人们都跟在后面。 我们跟在人群里，小声议论白约翰搞什么鬼。 车子穿过树林，来到一座坍塌的圆顶建筑下面停下，之前我们来过这里，从我所了解不多的信息来看，这应该是玛雅人的天文台。 白约翰下车，沿废墟的台阶爬上去，不久之后他出现在圆顶下面的一圈平台上。 夕阳在他背后，为他勾勒出圣母玛利亚一样的金边。他举起望远镜观察金字塔，不时移动位置，每停在一个位置上就在墙上用马克笔划出一个记号。 约莫十分钟，他放下望远镜，看向我们。 迈克尔朝蜈蚣点头。蜈蚣带人爬上废墟，来到白约翰身边，在每个记号上打点，再用这些点固定好两条铁管，看起来像是某种轨道。做好之后，朝下面挥了挥手。 剩余的人抬着大锅踏上废墟一侧的旋转阶梯。 人手不够，我们都去帮忙。 大锅没有我想象的那么沉，阳光落在里面，折射出耀眼的金光，晃得我睁不开眼睛。 一会儿的功夫，我们来到白约翰身边。佣兵们把大锅挂在轨道上，白约翰再次举起望远镜观察，然后打开他的手提箱，箱子里有一个屏幕，显示出一串数据，看起来像是坐标。 他跟佣兵交流。佣兵按照他的指示调整大锅的角度和位置。 固定下来之后，佣兵把带上来的大捆电线接在灯上，之后按照白约翰的吩咐纷纷退下。 我们想留下，也被白约翰赶走。临走之前，我看到大锅所对的方向是金字塔的一条边。九层阶梯的棱角错落有致。 夕阳洒在金字塔上，为这座冷清的古老建筑增添了一抹温暖。 回到下面，佣兵掀开引擎盖，把电线接入皮卡的电瓶。迈克尔留下两个佣兵，低着其余的人原路返回。 路上我实在忍不住，便问迈克尔，“老白究竟是在搞什么名堂？” 迈克尔得意地说：“约翰计算出春秋分日落时候太阳下落的轨迹，用车灯仿造了一个太阳。” 我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也就是说待会儿那边灯亮起来我们就能见证蛇影之路的神迹了呗！” “正是如此，不过我们只有很短的时间来解开蛇影之路的谜题，天黑之后，蛇妖们又会出现。” “那可要抓紧了，”刘叔道，“老爷儿再有半个点儿估计就要落山了。” “老爷？” “老北京人管太阳叫老爷儿。”我解释说。 “我们需要等待太阳下山，有太阳的时候，车灯的光亮不足以伪装太阳。” “你是在玩命啊你！” “有的时候就需要冒险。”迈克尔微微一笑。 回到金字塔下面，我们仍能看见凸出于树林上方的那栋建筑，大锅背对着夕阳，变成一个渺小的点。我有点怀疑待会儿的光亮不足以照到这边。 我们来到北面的阶梯下等，温度不断下降，半个小时以后太阳沉入远方的林海，周围模糊得只能见到彼此轮廓。 迈克尔打开手电，朝白约翰的方向闪了几下。随后，林中响起皮卡引擎的咆哮声，随后，一道白光穿过树顶朝我们照过来。 真的很亮，好像月光，不知道白约翰是怎么做到的。 光束被金字塔的九层阶梯切割，投在北方阶梯的边墙上。随着引擎的声音越来越高亢，灯光也越来越亮，我忽然发现在边墙外侧真的出现了七个雪亮的三角形。 这一串三角形上头直通神庙，下面连接着边墙前面的蛇头雕像，冷眼一看，仿佛一条巨蛇在缓缓游动。 再看光亮传来的方向，我忽然明白其中的道理。 羽蛇神金字塔是一座九层的阶梯结构，从下向上逐渐缩小，所以梯形的边缘是台阶的轮廓，九层正好形成七个内拐角，这会儿灯光照在这些拐角上，形成七个角投在边墙上，与边墙上面的边界形成七个三角形。 古老的智慧，原来就是把简单用到极致。 迈克尔举起手电，又朝白约翰的方向晃动手电。 光源随后移动，七个三角形顺着边墙爬上地面，变成一条波浪状的线条，左边是黑暗，右边是光明。虽然蛇头没跟着下来，但这一条模糊的轮廓比之前更像一条蛇。 光源继续移动，线条朝林子爬去。我们跟在后面，走进林子，深入十几米的距离，光线终于消失，一块巨大的青石板出现在我们面前。 人们掀起石板，发现下面是一个巨大的圆形井口。 “圣泉。”迈克尔笃定地说。 “什么玩意儿？”刘叔问。 “白约翰的信息显示巨蛇从神庙中游下来后会找到圣泉，圣泉才是羽蛇神墓葬的真正入口。” “这么说入口是下面那口井？”我道。 “我也这么想，来，我们把它移开。”迈克尔说完又用英语说了一遍。 人们一起用力，把石板掀过去。石板落地，摔成两半。一股令人作呕的气息从洞中飘出来，好像有人一巴掌拍在我脑门上。 我们逃到安全的距离。疯子骂道：“这他妈是当年玛雅人的粪坑吗？怎么这么臭！” “没时间管这个，蛇妖们快出来了。我派人去接约翰，他们到了之后我们就下去。” “你带防毒面具了吗？”疯子问。 “尼克给我们准备了解毒丸，等下含在嘴里可以避免有毒气体。” 说着话，味道飘过来，让人作呕。两个佣兵按照迈克尔的吩咐去找白约翰。我起到他们回来之前这里的味道能散开，否则我很难说服自己进去。 如我所愿，人们回来时味道淡了许多。迈克尔也利用这段时间测出了井的深度，并固定好了垂降绳。 我们有序地进入井中，落地之后，前方是一个开阔的地下洞穴，隆隆的水声在洞穴中回荡，震耳欲聋。 (本章完) 正文 第331章 尸骨井 人们亮出武器，有人打着手电，有人扭开荧光棒，迈克尔发射一发照明弹，前方深邃庞大的洞穴更加清晰地呈现出来。 这里除了我们脚下五米直径的井底和连接着井底的几级台阶是人工修建的之外，其他地方都呈现出自然形成的状态。它的地面向前方倾斜，看起来无边无际，让人心生畏惧。 粗略地观察了一番之后，人们朝里面移动，淡去的味道重新变得浓郁，我赶紧掏出尼克的解毒丹放在嘴里。 我向迈克尔申请了一个手电，沿途在墙上寻找壁画，但毫无收获。 水汽越发浓重，前进了大概五十米左右后，走在前面的人忽然停下。我收回目光向前方看，见到洞穴中央出现一块上半部分被磨平的巨大石头。 它很矮，看上去像是一个大盘子。 我们相视一眼，小心翼翼地靠过去，过程中臭气不断加大。随着距离拉近，我看到盘子中心有一个圆洞，圆洞周围杂乱地放着一些方形的石头锤子。 来到盘子边上，我断定臭气就是从圆洞里面散发出来的。 人们纷纷找东西捂住口鼻，疯子大大咧咧地跳上盘子，朝圆洞里面看了一眼，而后踉踉跄跄地退回来，脸色都绿了。 “里面是什么？”刘叔扶住他，紧张地问。 “看不着，太臭了！辣眼睛！”疯子回答。 迈克尔对蜈蚣说了句什么，蜈蚣从背包里掏出一个便携式防毒面罩戴在脸上，爬上盘子，朝圆洞靠近。 对比大石盘圆洞比较下，但对比人来讲，圆洞还是很大的。 蜈蚣小心翼翼地靠过去，用手电照了照，之后丢进去一根荧光棒。 白约翰掏出一块塑料布，递给蜈蚣。蜈蚣想了想，把塑料盖在洞口上。臭气一下子消失了。 我们爬上石台，透过塑料朝洞内看。 它只有三四米深，但里面比洞口要宽阔很多。乍看之下，里面仿佛是一滩淤泥，看了一会儿，发现那竟是无数挤在一起的虫子。 那一刻我觉得疯子可能说中了，这里是玛雅人的粪坑，里面是大粪孕育出来的蛆。 但一个心跳之间我知道自己想错了，因为洞里的虫子分明已经注意到我们，好像被海水掠过的珊瑚虫一样一齐抬起头，蛆不可能有这种感官。 下一秒，黑暗中亮起无数红色光点，且越来越大，连成一片红光。 随后，有一个光点脱离群体飞上来，撞在塑料布上，又跌落回去。接触之处，塑料冒出一缕黑烟，融化出一个小洞。 好高的温度！ 我大为吃惊，看向迈克尔，希望这个生物学家能给我一些解释。不过他也是一脸懵逼。 惊愕之际，更多的光点撞上塑料，塑料立刻千疮百孔。一只虫子从孔中钻出来，飞到我们面前。 它是一种长翅膀的蠕虫，发光的地方是它的尾巴。 正看着，它猛然加速冲向一个佣兵。佣兵惨叫一声，向后仰，从石盘上跌下去。 红虫飞回来，冲向疯子。疯子立刻挥出荧光棒，狠狠抽在它身上。它落地，红光熄灭。 再看洞里，更多虫子飞起，在塑料上四处乱撞。 迈克尔掏出一枚手雷，大叫一声后退，而后拉开保险环丢进圆洞中。 我们躲在石盘与地面的夹角里，捂住耳朵。耳听得“轰”的一声闷响，石盘抖动数下，归于平静。 迈克尔站起来观察，不多时，他爬回石盘上面。 见他没事，人们都跟着起来。 再看石盘，上面铺了一层烧焦的虫子尸体。它们的翅膀悉数融化，身子变成焦黑色，每个尸体包裹着一个圆形的东西。 刘叔拿起一个尸体，捏碎黑皮，里面露出一颗手指甲大小的颗粒，看上去很坚硬。 “这是什么？”疯子好奇地问。 “不知道。”刘叔把颗粒放在地上，用拇指捻了捻，“好像是一块石头子儿。” “这是魔鬼萤火虫，一种消失了的史前物种。” “它能发热？” “它尾部的东西能产生高达200度的高温。” “200度？它怎么没把自己烫死！” “的确令人费解，有余研究个体很少，生物学家们至今还没有掌握其中的原理。” “原理估计就在这石头子儿上，”刘叔捡起更多颗粒往衣服兜里塞，“没准是什么宝贝。” “约翰。”迈克尔轻声唤道。 白约翰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玻璃瓶和一枚镊子，捡起三颗石子儿放在瓶里，塞紧塞子，又放回到背包里。 迈克尔扫视四周，确定没有活着的个体之后，再次靠近圆洞。 我跟着过去，见圆洞内已经大变样。之前三米深的洞下降了至少两米，黑漆漆的东西也变成了一片白色。 手电照进去，我发现那是无数骨头的碎片，其中保存较好的可以看出人头骨的轮廓。 “原来如此，”迈克尔说，“这里一定是玛雅人的祭祀坑。玛雅人畏惧洞穴和黑暗，为了防止受到伤害，它们通常把未成年的少女献祭给洞窟。” “真相会不会是为了安抚这些可怕的虫子？”我问。 “也许吧！”迈克尔站起来，望向洞穴深处，“我们走吧。” 我们跳下石盘，尼克已经给受伤的佣兵处理完了伤口。那是一块手指甲盖大小的烫伤，周围红肿，看上去不是很严重。 受伤佣兵年纪很小，因为右手缺一根手指头，被佣兵们戏称为阿九。 “老迈，我有一件事情没弄明白。”继续上路后我问迈克尔。 “什么事情？” “你看，一般血腥的祭祀都发生在荒蛮的远古时期，那时候人们对大自然不了解，觉得各种神奇的变化都有神秘力量在作怪，所以才用祭祀消除心中的恐惧。可玛雅人有着那么高的文明，甚至有些成果超越了今天的科技，他们为什么还有这么血腥的祭祀呢？” “我觉着这是统治者的一种手段，吓唬民众服从命令。”刘叔抢先回答道。 “你们还记得伊万诺夫吗？”迈克尔问。 “当然，那对双胞胎。”我说。 “他用谎言把我们偏得团团转，最终却给我们揭示了一个真相。那就是各种人类的起源。” “你相信他说的是真的？人都是从那个机器里面走出来的？” “至少目前我还没有发现漏洞。” “然后呢？这和他有关系吗？” (本章完) 正文 第332章 地下河 “在他描绘的造人者的计划中，玛雅人也是一种实验品。他们因为拥有超高的智慧而被驱逐，流落到中美洲，最终神秘消失。” “这人呐！太聪明就容易窝里斗，这不行！”刘叔又有高见，“做人还得像我刘某这么憨厚老实的，和和气气，不争不抢。” 没人理他，迈克尔继续分析说，“但我们讲的玛雅的消失并不是像阿修罗族那样的族群实体毁灭，而是文明的消失。因为现在尤卡坦地区，包括中美洲的其他国家还生活着大量的玛雅人。” 我有点明白他的意思了，“玛雅人虽然在，但是文明不在了。” 迈克尔点头：“五百年前，西班牙探险家埃尔南·科尔特斯率军征服了部分玛雅地区，那个时期的玛雅城邦，就像一群原始人占领了现代化的都市，在板油马路和超市里茹毛饮血。” “那时候的他们估计就已经不记得天文观测的方法甚至建筑的体式。” “在被征服之前，他们的文明已经失去传承。所以现今一些学说称侵略者摧毁了玛雅文明根本就是一派胡言。文明不会被摧毁，就像你们国家的汉族，虽然历史上有几次被外族灭国，甚至屠杀，但最终是汉族文化同化了那两个少数民族。” “你说的这个不对，元朝和清朝是蒙古族和满族建立的，他们都是中华民族的一个组成部分。” “我不想跟你争论这个问题。我只想说，一种文明强大到一定程度之后就会产生生命力，就会有灵魂，人类无法改变。但玛雅文明却不可思议地消失了。” “这个我赞同，西班牙人的侵略和玛雅文明的消失没有关系。” “所以，问题一定出现在玛雅内部。从他们定居中美洲到现代文明入侵这段漫长的时间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精英阶层消失，文明戛然而止。” “精英阶层是指什么？” “玛雅人的祭司。”迈克尔说，“当然，这只是我的一个猜想。我在了约翰提供给我的大量资料以后，推测玛雅文明成果只掌握在少数人的手中。这少数人就是处于统治阶层的祭司。” “玛雅人也有国王。”我提醒道。 “国王只是象征意义上的统治者。如果文献你会发现，真正左右玛雅人生活方式、田地种植和精神信仰等等方面的是祭司。普通民众只是服务于祭司的工具。” “这还是统治者的手腕，愚民政策！不让老百姓懂得太多，以防止他们起义。”刘叔坚持他刚才的观点。 “这也许是一种原因，但玛雅精英阶层和普通民众的差距太悬殊，看起来就像是奴隶主与奴隶，或者成年人与幼儿。” 我忽然想起在不老泉祭坛里红衣女鬼跟我讲述的故事，“会不会是玛雅祭司是最初从极乐净土中走出来的实验品，随着族群繁衍，智商下降，最终无人能懂得那些高超的文明，逐渐灭亡的？” “为嘛智商会下降啊？人不都是越来越聪明吗？我觉着很有可能是西班牙侵略者杀光了精英阶层，导致文明消失的。” “侵略不可能杀光所有精英阶层，况且如果西班牙人到来时玛雅仍有高智商的祭司在统治，结尾未必会是西班牙胜利。你知道，一个人的智慧不会仅仅体现在一方面。”迈克尔说。 “伊万诺夫说过，造人者的实验品在具备某项独特的天赋的同时也会有来自基因上的缺陷。也许玛雅人的缺陷就是智商的退化。”我解释道。 “有意思！”迈克尔惊喜地看着我，“你真是个聪明人。不管怎样，玛雅精英阶层的消失肯定引起了普通民众的恐慌，新的祭司无法解答其中奥秘，逐渐产生恐惧，开始了野蛮的祭祀。” “但像你说的，玛雅人对洞穴有着超出一般的忌惮，难道精英们的消失和洞穴有关？” “也许这个谜题正在等待我们破解。”迈克尔说着，望向前方。 随着洞穴深入，水声越来越大，到迈克尔说完，我忽然发现我们刚刚的对话都是喊出来的。 前面洞穴上空开始出现水雾，岩壁湿润，预示着水源已经距离我们不远了。可是除了刚才那个要命的祭祀井，我们还没有任何有价值的发现。 如果到河边还没有发现怎么办？目的地会在水里吗？ 带着疑问与担忧，前进一段之后，手电终于照到水源。 那是一条水流湍急的地下河，从我们的左边流向右边，河面至少有十米宽，河道是一条更加开阔的地下洞穴，截断了我们出来的这个洞穴。二者呈“T”型交汇。 人们不由得加快速度，来到河边。疯子惊讶道：“我曹，哪来这么大一河？不是说有坟吗？” “完了，”刘叔看着迈克尔说，“看教授这意思我们好像得过河。” “你也很聪明。”迈克尔微笑，指向我们头顶上一个岩架。 我顺着看过去，见到岩架上并排摆放着几个长有尖角的木制品。 佣兵们爬上去，把那些木制品运下来，竟然是船，一种两头翘起的窄船。它们不知是用什么材料组成的，除了木头本身受潮气沁润有些沉重外，仍然十分坚固。船里面还有坚固的长桨和撑杆。 “老迈，你可想好喽。”刘叔道，“这里面进去可就不一定能出来了，虽说咱都不怕死，可这么送命有点鲁莽吧？” “这个我不担心，我担心的是这五条船装不下整个奇琴伊察的财宝，你留下太好了，正好节省一些空间。” “我读书少，你甭骗我。作家都说玛雅文明里没有金属了，哪来的什么财宝。” “没有金属，但有宝石，各种各样的宝石。当年玛雅人甚至用上等的黑曜石制作箭头。” “啊哈！”刘叔叫道，“还是让你的人留下吧！好歹咱也算是组合，前面万一遇到个机关什么的，你们对付不了还得回来接我。” “你不怕回不来了吗？” “这水也不是很急，咱有疯子呢。到时候他游泳拉也把我们拉回来了。” “我擦？那你可千万别忘了帮我问寿命。”疯子撇嘴道。 “问问寿命？”迈克尔十分不解。 “你回去看看中国古典名著《西游记》就知道了。”我回答说。 (本章完) 正文 第333章 卵 我们彻底检查这些小船，确定没有破损之后，用三根撑杆和绳索把它们并排连在一起，组成一个较为宽阔的大筏子，正好承载我们所有人。 准备妥当之后，我问迈克尔：“你确定这条地下河里有我们要找的东西吗？” 迈克尔微笑：“怎么，你也要留下来吗？” 我道：“财宝可吸引不了我去送命。但我真不敢想象这条河前方会是什么。” 刘叔把我拉到一旁，低声道：“你是不是傻，都说了有宝藏。我刚才那是诈他呢！你消停跟着得了，有我和疯子跟这，还能让你出事。” 我心说你才傻呢！我这么问迈克尔是想让他提前说出他知道的东西，因为从他一直以来的表现来看，他应该事先了解过这个地下洞穴系统，至少看过地图什么的。而我们一无所知。 事已至此，我也没办法再演下去了了，索性不再说话。 迈克尔给佣兵们分工，随后我们把船抬到水里，各就各位。蜈蚣最后推了一把，跳上船。 水流湍急，迅速把筏子卷到河中央。 我坐在中间的小船里，拿着手电观察四周。 这里的岩壁平整光滑，且在水面上方两米左右高的地方有一条明显的水位线，估计丰水期的时候船要航行在那个高度。幸运的是这个地下洞穴足够高，不用担心涨水困在里面。 随着筏子前进，温度越来越低，人们开始发抖。 疯子问：“不是越往地底下走越热吗？这怎么这么冷呢？” 迈克尔说：“这是对比产生的感觉，外面如果是西伯利亚，你会觉得这里很热。” 我搓了搓皮肤上的鸡皮疙瘩，“如果温度一直降下去，咱不是要冻在里面了？你的人都穿的半截袖。” 迈克尔说：“不用担心发生这种情况，集中注意力看周围。” 他这么一说，我忽然注意到船速正在减慢。向两边照，手电光尽头看不见岩壁，向头顶照，也看不见洞顶。周围漆黑一片，唯独船下面的水面折射着光芒。 一种被黑暗吞噬的压迫感瞬间袭上心头，我仿佛正顺着一片漆黑的虚空坠入地球中心。 迈克尔站在船头观察了一会儿，指向船行的左手边，让桨手们朝那边划。 船桨拍打水面，发出“哗哗”的声响，填补了水流声的空缺。 手电齐刷刷朝我们左前方照去，不久之后，岩壁再次出现，让我悬着的心放回到肚子里。 很难想象，在幽深的地下，一面岩石墙壁能给我这么大的安全感。 可是马上，我的心又揪起来，因为我发现前方岩壁上贴着水面的高度有什么东西正在散发着绿幽幽的光。 其他人随后发现，紧张地张望。刘叔指着那边喊：“那里有东西！好像是绿水晶！老迈，靠过去。” 迈克尔举目观察，让桨手朝那边划。 随着距离拉近，我看清那是一条巨大的岩石裂缝。裂缝从水下伸出水面，贴着水面前进了十几米后自行封闭。那绿幽幽的东西就在裂缝当中，而且不光水面上的部分有，水下的部分也有。 穿贴近岩壁，我尴尬地意识到这条裂缝的高度在我头顶两米往上，在下面根本看不见绿光。 蜈蚣迅速在岩石上打下固定点，随后，筏子停在裂缝出水的部位。 迈克尔派两名队员上去看，刘叔自告奋勇跟着去，我一时好奇也决定上去。 我们互相扶着走进裂缝里，顺着斜面手脚并用地向上爬。它有两米多高，可以直立行走，除了有些碎石外，通行无阻。 爬到坡上，地面平直延伸，绿光迎面照上我们的脸。 起初我真以为那是一片连绵的宝石海，因为眼前的东西呈现规则的圆形，个头儿非常均匀，都是拳头大小。可再一看，我不仅觉得头皮发麻。 这些圆圆的东西被一滩软踏踏的透明膏状物覆盖，每一个圆球里面都有一颗黑点。看起来像是小时候在河边玩的青蛙卵。 疯子上前，伸进膏状物，抓出一个圆球，用力握了握。 圆球柔软且很有弹性。 疯子继续用力，圆球碎裂，溅出一股水。 是青蛙卵没错！可是，这么大的青蛙卵，得孕育出来多大的青蛙啊！我正想提醒大家，忽见卵堆的一角动了动，一片异样的黄色点状斑纹变成一块布满斑纹的岩石。 我把手电挪过去，看见一双死鱼一样的眼睛，和一张丑陋的大嘴。 是一只癞蛤蟆，个头足有一米高！ 我指着那个方向，话被卡在嗓子里，等终于发出声音，佣兵的枪已经响了。 密集的火雨喷洒过去，五秒钟后停了下来。 癞蛤蟆变成一堆瘫软的烂肉，鲜艳的脓水在身子下面汇成一片，脓水边缘，四肢抽搐。 迈克尔急匆匆地出现在我们身后，问道：“发生什么了？” 我指着那只癞蛤蟆说：“看那，一只巨无霸蟾蜍。” 随后，迈克尔走过去，人们也跟着向前。 近距离看，胃中不禁一阵翻滚。之前我看到那一片小的黄色点状斑纹并不是斑纹，而是黄色的卵，它们一颗挨着一颗地挤在蟾蜍的皮肤下面，只留下一层薄薄的肉膜。 “那是寄生虫吗？”我问。 “不，一些种类的青蛙会在交配后把卵产在雄性青蛙的背部，用背部孵化它们的下一代。” “为了下一代，这也真是够玩命的了。”我不忍再看，别过脸。 “这玩意儿有毒吗？”刘叔问。 “这种青蛙不足为惧，”迈克尔迎着绿光说，“这些卵的主人才是这条河流的霸主。” 啊！我忽然意识到，如果那些蟾蜍的卵产在了雄蟾蜍的背上，那么这裂缝里更大的卵是谁产的？ “不是被打死了吗？”疯子问。 “打死的不过是在偷吃蛙卵的小偷，真正的主人不在这。”迈克尔环视周围，眉头跃上一丝愁绪。 “没事儿吧！”刘叔笑嘻嘻地说，“青蛙产完卵就走了，没人管自己的后代。要不然怎么会有小蝌蚪找妈妈的故事？” 话音未落，洞穴深处传来“咕咚”一声。 刘叔的笑容僵在脸上，“不过小蝌蚪最终找到妈妈，说明妈妈其实离的也不远，是吧？” (本章完) 正文 第334章 比牛大的蛙 清晰的水声朝我们逼近，好像死神的脚步声。有人提议赶紧回到船上顺流逃跑。 迈克尔道：“我们等在这儿。” 刘叔瞪大眼睛，“跟这儿等死啊！” 迈克尔皱眉道：“青蛙的视觉只对移动的物体敏感，相信我，留下来的机会会比在水面上移动大得多。” “咱们怎么办？” “各自找地方躲起来，待会儿如果青蛙不袭击我们就不要动，如果他发起进攻，我们一起还击。”迈克尔再次显现出它临危不乱的领袖本质。 “老迈！给把枪！”疯子道。 迈克尔从腰里掏出一把手枪丢给疯子，我们仨跑到裂缝最里面躲在一块石头后面。其余的人，包括留在船上的那些人这会儿都爬上来，与其说是躲避，不如说是埋伏。 耳听得水声临近，有什么巨物从水里钻出来，随后我闻到刺鼻的腥味，再然后，地面震动一下。 “它来了！”疯子拦在我和刘叔前面。 “我知道！”刘叔道，“待会儿你别傻呵呵地往出冲。” “明白！” 说话间，地面接连震动几下，一个黑绿色的庞然大物从裂缝斜坡里探出头。一张大嘴足有一米宽，两个凸出的眼睛贼溜溜地四下观望。 我屏住呼吸，观察着它。疯子把枪夹在岩石上，时刻瞄准着青蛙的眼睛。 观察了一会儿，青蛙似乎没有发现敌情，向前迈两步，把整个身子暴露出来。 好家伙！它身体的最高点接近两米，身长也有两米多，四肢上的蹼有簸箕那么大，后背骨骼突出，布满血红色的斑块，一看就知道它绝非善类。 “去你妈的！”疯子的低声道，“这玩意儿怎么能长这么大！” “别出声！”刘叔低声道。 青蛙猛然甩头过来，一层薄膜从眼睛外面退下，让原本模糊的眼珠变得清晰，瞳孔里倒映着我们的影像。眼珠子后面，一对圆孔灵活地开开合合，好像在捕捉声音。 我的心条到了嗓子眼，四肢好像石化了一般。刘叔和疯子粗重地喘息着，疯子手里的枪缓慢上移，对准青蛙脑袋。 它的嘴渐渐张开，嘴角流出粘稠的汁液。 我看见疯子的手指缓缓勾动扳机，下意识捂住耳朵。 恰在此时，裂缝外面的水面上响起一声清澈的回响。青蛙猛然转过头去，连爬两步来到裂缝边缘，朝水中望去。 望了一会儿，它鼓起腮帮子大叫一声，纵身一跃，跳回水里。 叫声久久才消失，人们从各自藏匿的地点走出来，脸上带着恐惧之余的侥幸。 迈克尔放下枪，道：“这地方太危险，我们必须马上上路，路上大家不要说话。” 人们从裂缝里鱼贯而出，踏上小船，松开绑绳，轻推岩壁，把筏子送回到水流中央。 为了避免发出声音，我们不敢使劲划桨，只能让筏子缓慢地顺流而下。手电也减少到一盏，周围昏暗一片。 漂流了那么一会儿，我们注意到船周围异样的波纹。调整手电向水下照，无数只巨大的蝌蚪正在水下游弋，大的有人那么大，小的也有腿那么长，密密麻麻，让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迈克尔轻声道：“大家不要慌，幼虫对无法对我们造成伤害。” 话音未落，不知是谁忽然打了一个巨响的喷嚏。 声音在周围回荡，紧跟着传来两声入水的声音。 迈克尔暗骂了一声，道：“打开所有手电，没有武器的划桨，有武器的准备战斗！” 白约翰翻译他的话，佣兵们立刻放下桨，拿起武器伏到船边。我作为没有武器的一员，捡起桨，跟刘叔、约翰还有疯子组成新的划桨小队。 半晌我们静静地听着声音。 迈克尔低头问：“你们在干什么？” 刘叔回答说：“保持安静。” “现在保持什么安静，划桨！快跑！” “我曹！”刘叔大叫一声，把桨插入水中拼命划动起来。 我们仨的桨也相继入水，可因为节奏不统一，筏子居然在原地打起转来。 疯子道：“这样不行，听我口令，喊一入水划桨，喊二出水。来！一、二！一、二……” 我们听着疯子的口令，很快统一动作，筏子渐渐加速，顺着水流朝下游冲出去。 与此同时，一个老外慌张地大喊了一声。我听得懂，那是他发现了目标。 迈克尔向那个方向移动，打字机的声音响起，随后各种枪械一同作响。火光照亮周围水面。 枪声持续了十几秒，耳边只剩蜂鸣。 我回过头，还不等看清楚，就听迈克尔大声吼：“别分神，用心划桨，保持船头方向。” 我下意识转回头，玩命把桨插入水里。随后，又一阵枪声响起。 这次结束之后，我彻底听不见声音，连疯子的口号都听不见了。我用眼睛瞄着旁边的刘叔，才勉强与他保持动作一致。 混乱中，我不断提醒自己什么都不要关心，只要玩命划桨就好。 身后的枪声集体响了好几次，期间还包含一次很大的动乱，我都控制着没回头看。可情况似乎一直没有好转，人们保持着高度警戒的状态。 枪声又响三次，我手上的动作完全变成了机械的重复。这时，我感觉有人狠狠捅了我一下。 我转头看，是刘叔。他跪在筏子左边的船头，正用桨杵我的大腿。 我大声道：“划呀你，捅我干什么？” 刘叔也听不见声音，朝水里指了指。 起初我以为旁边有蛤蟆，可转念之间我意识到他指的是船速。我赶忙回头看，见疯子和白约翰正玩命划着，但他们俩的动作根本不统一。 这种情况下，船还保持着高速移动，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水流变急了，但我们听不见声音。 船速越来越快，白约翰和疯子也意识到情况不对，抬起桨张望。 灯光迅速掠过地面，我意识到一个可怕的问题——前面河道有落差。我高声问：“怎么办？” 刘叔的嘴动了动，但我听不见声音。下一秒，船首的手电照到五十米以外水流的边界。隆隆的水声终于突破枪声造成的屏障钻进我们耳朵。 刘叔重新把桨插进水中，开始倒着划。 迈克尔踢刘叔一下，摇了摇头，然后示意我们学他的样子。 我们随他趴在筏子上，身体尽量团紧，双手死死抓着船的骨架。刚刚准备妥当，筏子猛地射了出去，在空中飞行一段后，加速坠入无边的黑暗。 (本章完) 正文 第335章 另一座神庙 坠落，无尽的坠落。 我抓着船帮，祈祷这一切都在迈克尔的计划之内。 似乎过了无限长的时间，筏子猛然砸进水面，巨大的冲击力击碎撑杆，五艘小船四分五裂。 我抱住一块木板，从水下浮上来，睁眼看，周围是不见五指的黑。 强劲的水流卷着我向下游漂，我不停踩水，保证自己始终能够借助木板的力量，同时大声喊：“刘叔——疯子——迈克尔——” 嗓子里有水，我喊了两声，不住咳嗽，却听不见任何回声。 我心说这回完蛋了，地下河的走向谁也摸不清楚，原路返回本身就困难重重，现在又多了一个瀑布，除非我们长出翅膀，否则根本回不去了。 如此想着，水流渐渐变缓，我的脚接触到坚硬的地面，随后身子被送到浅水区，搁浅在那。 我斗胆松开木板，顺着脚下的坡度向高处爬，三五步之后迈出水面，手掌接触裸露的岩石，继续爬了一段，确定这是河中的一块陆地。 我看到希望，丢下木板，坐在地上不停喘。 不多时一束电光亮起，我赶忙爬过去，见到迈克尔从另外一个方向靠岸。 我把他拉上岸，见他同我一样狼狈。他马上爬起来，用手电照向来时的方向。借着光亮我看清，我所处的这块陆地非常宽阔，连接着一边岩壁，河流从这块阔地边转弯，舒缓地朝另一边流去。 佣兵们陆续看到光亮，朝这边游来，最后是刘叔和疯子还有白约翰。 我清点人数，发现少了一个佣兵，提醒道：“少了一个人。” 迈克尔转回手电，说：“他早在瀑布上面就被青蛙的舌头卷走了。大家看看自己，有没有受伤？” 刘叔动了动胳膊腿，仰头看向迈克尔，“老迈，这瀑布也在你的预计之内吧？” “怎么可能？我对这里毫不知情。” “你看起来好像对这里了如指掌啊。”我补充道。 “我只是曾经探索过中美洲的一些地下洞穴系统，对地下河有所了解，其他的并不知道。” “这下歇菜了，”刘叔脸色大变，“咱甭想回去了。待会儿抓两只青蛙，先烤了充充饥吧！” “****疯子空出耳朵里的水听见这两个字。 “看你像个****刘叔没好气地说。 这边说着，人们拿出备用的手电，相继点亮。我要过一盏，往来时的方向看，水声隆隆处，只能看见迷蒙的水汽。 迈克尔环视四周，道：“先且不要担心，玛雅人来过这里，他们一定有办法出去。” 我回身看他，见他望着阔地靠近岩壁那一侧。顺着他的目光继续看，见一排高大的玛雅石柱立在岩石下。 石柱有大概二十几根，高矮不一，最高的至少有五米，矮的只有一米左右。 人们相继站起来，自发朝石柱走去。 来到近前，我注意到这些石柱不是高矮不同，而是有些折断坍塌了，断裂的部分就落在一旁。 石柱采用玛雅人复杂的雕刻工艺，一根完整的上面刻画着十几条盘绕的蛇，蛇之间夹着从未见过的花朵，顶端是一张夸张的人脸。断裂的那些无法复原，但从残存的部分来看，也是蛇的浮雕。 蛇？ 我们来到真正的墓葬所在地了吗？ 想到这，心中的阴霾渐渐扫清。顺着石柱向洞穴深处看，远方隐约出现一片光。我以为是什么东西折射的手电光，于是挪走手电。可挪走后，它还在那。 我指着那边道：“看！那边好像有东西。” 人们提振精神，朝光亮进发。 随着距离拉近，空气温度升高，不时有柔软的风吹在脸上，风中带着草木的味道。 我不敢有期待，心中却在不停猜测：前方就是出口吗？ 继续前进，山洞分叉，较宽的那支随着水流远去，剩下一支越来越窄，最后形成一个狭窄的隘口，一根更加高大的石柱立在隘口内，顶端一个东西散发着光芒，好像一盏远古的路灯。 来到路灯下，人们抬头仰望，被头顶那颗未经打磨的绿色宝石所震惊。它足足有两人合抱那么大，棱角分明，散发着碧绿的光芒。 刘叔给疯子使眼色。疯子撸胳膊挽袖子就要向上爬。 迈克尔拦住他说：“太大了，我们带不走，不如留下照明。” 疯子看向刘叔，刘叔咬了咬牙，道：“算了，权当做公益了。” 路过路灯，又走过一条二十多米长的狭窄裂缝，前方豁然开朗，月光、夜色、森林和草木一并映入眼帘，一时让我反应不过来。 我闻着清新的风，看着月光勾勒出来的丛林的轮廓，仿佛新生一般幸福。 有人高声欢呼，被迈克尔训斥了一顿。他端起汤姆逊，带头走进丛林。 夜色微凉，林中到处都是蚊虫的鸣叫。走了大概十分钟，前方树木变稀，一个梯形的轮廓从树林背后呈现出来，宛如一座大山。 走出丛林，我看到，那竟又是一座玛雅金字塔。 月光洒在金字塔上，折射出圣洁的光晕。目测之下，它的规格和建筑结构跟地面上那座金字塔一模一样。 金字塔周围的地面上，有更多的石柱和石柱残骸孤零零地竖立着，仿佛一个个丢了灵魂的躯壳。 我鬼使神差地向前走，又被迈克尔拦下。 我不解地看着他。他说：“情况不明，我先让蜈蚣带个人去塔下面侦查一下，确定没问题后我们再前进。” 说罢，他像蜈蚣发出命令。蜈蚣有些不情愿，但没敢反抗，让佣兵们自荐。 佣兵可能吓怕了，互相看着，谁也不敢向前。迈克尔正要发怒，疯子忽然跳出去，大叫道：“我去！老子干侦察兵出身，小意思！” “你大爷！”我听见刘叔小声骂道。 “也好，”迈克尔暗自得意，“你们两个都是经验丰富的佣兵。” “嘿嘿！”疯子忽然一乐，伸手道：“去可是去，你也不能让我空手去呀！” “不是给你一把手枪了吗？” “你觉着这里哪种情况是一把手枪能对付的？” 迈克尔没办法，把一个佣兵的枪给了疯子。疯子试了几下，又朝迈克尔伸手。 “你还要什么？” “子弹。”疯子说，“没子弹这玩意儿还不如烧火棍好使呢。” 迈克尔又给他两梭子子弹。他把子弹塞进腰包，乐颠颠地走出树林，朝石柱群走去，压根儿没管蜈蚣。 蜈蚣在后面边喊边追，不多时两人就消失在石柱后面。 迈克尔回身看了看，说：“侦查需要一定时间，我们生堆火。” 这个主意得到佣兵的强烈反响，全都到周围去拾树枝，不多时一堆篝火熊熊燃烧起来。 火光烤得人心疲倦，我脱掉外套，到树后面尿尿，回去时，我猛然间发现火堆旁似乎多了一个人。 (本章完) 正文 第336章 阿故 我下意识躲到树后，仔细观察。 之前我们在这里扎营，是因为周围有一些大小刚好用来坐的石头，篝火点燃之后人们把石头搬到火堆旁围成半圈，对面的位置用树枝架起架在在烤衣服。现在，在一个佣兵身后大概有两米远的另一块石头上，坐着一个瘦削的身影。 佣兵的影子遮住他，我看不太清楚，但从身形上来看，明显不是我们队伍里的人。 它一动不动，好像一尊石雕。 我不敢轻举妄动，假装毫无异常地饶了半圈，从衣服那面回到火堆旁，在刘叔旁边坐下。 刘叔咧嘴笑：“嘛呢？怎么绕一圈回来？” 我贴近他耳朵说：“咱们后边有个人。” 刘叔眉头一皱，警惕地问：“什么人？” “没看清，不知道什么时候在那的，不是咱们的人。” 刘叔也没妄动，伸了个懒腰，站起来，走到迈克尔身边，蹲下跟他小声说了句什么。 迈克尔点点头，跟佣兵们使眼色，而后悄悄摸向手边的汤姆逊，突然站起来转身，瞄向身后。几乎是在同时，佣兵们也都拿起武器，瞄准身后。子弹上膛声响成一片。 我一步跨到人群后，看向那个人所在的地方。 他还在那，茫然地看着我们。是个肤色黝黑的人，眼睛在月光下显得尤为亮白。 迈克尔高声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人终于反应过来，抓向一旁的弓箭。迈克尔单击点射，子弹飞入那人脚下。 枪声散去，那人又坐回到石头上，继续茫然地看我们。 这回轮到我们迷糊了。刘叔喃喃道：“不会是个傻子吧？”随后拿起手电照到那人身上。 这回我看清楚，他浑身穿着破旧的皮毛衣物，手腕和脖子上戴着奇怪的饰品，竟然是一个土著。 迈克尔朝他靠近，用之前在黑城墙时说的那种语言发出疑问。 土著仍然一脸茫然，眼睛盯着迈克尔的枪管。 看了一会儿，迈克尔放下枪，朝他招了招手。 土著抓起弓箭，朝我们走来，走了两步好像觉得不妥，把弓箭放回到原地，从他坐着的那块石头后面拿出一只小野猪。 迈克尔举手，示意人们收起武器。 回到火堆旁，人们给土著腾出一个座位。他举起那只小野猪，说了一连串话。 我们听不懂，但能看出他在问我们要不要一起吃了。我们早就看着眼馋，立刻接了过来，一个佣兵掏出匕首开始扒皮。 迎着火光，我见这土著精神疲倦，身体虚弱，在左肋和大腿上各有一条骇人的伤口，已经红肿，看起来至少有三天了。 尼克从背包里拿出医药箱，走到土著旁边，一边跟他说话一边抚摸他的伤口。 土著有点害怕，但还是接受了。随后尼克拿出创伤药，把白色的粉末洒在伤口上。谁知刚有一点药粉落进伤口，土著惨叫一声，一溜烟窜到树后边不见了。 人们围过去，半晌，见土著探出头来，畏惧地看着我们。 尼克想了想，拉过另一个有点皮外伤的佣兵，倒了一点药粉在他手臂上，均匀地抹开后用绷带假装包扎一下。 土著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伤口，又看了看我们，小心翼翼地走过来。 尼克把他安顿在石头上，重新倒上药粉，给他包扎上。过程中土著一直痛苦地咬着牙，不停重复：“啊故！啊故！” 于是他有了个名字叫阿故。 我们善意的举动赢得阿故的信任，虽然彼此之间语言不通，但通过手语我们大概得知他被困在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且是一个人。至于他为什么会一个人出现在这，我们之间没形成理解。 当我们表示天亮后要去金字塔时，他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指着那边连续叫了几声“啊故”。 我又问他身上的伤口是怎么弄的。他开始原地打滚，模仿有什么东西扑住了他，痛苦地翻滚挣脱。最后我们得出结论，这里可能存在着什么野兽。 野猪的香味很快钻进鼻孔，闻得我胃酸翻涌。我上手撕了一块油滋滋的肥瘦丢进嘴里，甭提有多香了。 一只猪很快变成一堆骨头，时间来到半夜十一点多。 蜈蚣和疯子离开将近两个小时，没有消息，未免让人担忧。 我跟刘叔和迈克尔商量，迈克尔说再休息半个小时，如果他们还没回来，我们就去找他们。 半个小时以后，月亮偏移，金字塔变成阴脸，为人们心中蒙上一层阴影。我们做好几根火把，整理好武器，在阿故的带领下离开林地。 越靠近金字塔地势越高，十分钟以后，我们来到石柱林中。原地站定，回头望，树林矮了半截，树后的天空被一堵巨大的弧形黑墙拦住了。 乍一看我以为又是一堵类似不老泉小岛的围墙，可很快我意识到那不是墙，而是悬崖。我们从地底来，现在仍在地下深处，只不过这处陷落，露出了天空。 这是一处天坑。 一座建设在天坑内的金字塔。不用说，这次一定是正主儿的所在。 阿故在前面带路，不时发出“阿故”、“阿故”的叫声，我们则四处收寻疯子他们的影子，偶尔喊几声他们的名字。 我比较乐观。他们都是经验丰富的雇佣兵，且手中有武器，就算遇到危险情况，不可能在不开枪的情况下完蛋。既然我们没有听见枪声，他们就应该还没遇到危险。 随着时间推移，我们路过石柱群，来到金字塔脚下。近距离观察，我才意识到，它比地面上那个金字塔大不止一圈，且因为这里人迹罕至，无人破坏，保存程度相当完好。我们可以看见九个层级每一层的立面都有奇怪的人脸浮雕。 我一层一层看上去，最后看到塔顶的神庙，猜想他们俩会不会冒冒失失的先进去了。 刘叔分析说：“凭疯子那性格，不能主动进去，除非有什么东西把他引进去了。如果他进去，一定会给我们留下记号。” 于是我们边走边寻找路上的标记。 不知不觉，我们转过金字塔的一个角，来到一条通天梯脚下。顺着台阶向上看，看见神庙黑漆漆的石门。 我用手拢音，朝上面喊：“疯子——疯子——” 声音在天坑里回荡，直到消失也没有回音。我们正犹豫着要上去还是继续向前找，忽见身旁阿故火急火燎地跳起来，大喊了一声，“啊故！” (本章完) 正文 第337章 浮火 他一直跳到迈克尔身后，从他肩膀上方探出头，惊恐地张望。 顺着看过去，我发现有一团拳头大小的鬼火正在距我们五米左右的地方漂浮着。火焰红彤彤的，光芒四射。 我见过各种奇迹，但还是头一遭见到这种违背物理常识的现象，不由觉得惊奇。 佣兵们抬起枪口将其瞄准。浮火立刻移动，顺着通天梯向上飘。飘过几级台阶之后原地停下来。 我更为惊讶，道：“它好像在等咱们。” 于是我们试着迈上台阶，观察他的动向。 它果然又向上飘去。 人们悄悄跟着，谁都没有放下戒备。 我低声问刘叔：“这他妈是什么玩意儿？” 刘叔回答说：“疯子他大爷知道这是什么。” “鬼火？”迈克尔试着提示道。 “不是，”刘叔笃定地说，“我下墓见天儿遇见鬼火，那是死人的头发化成的磷，烧一下就没了，哪能挺这么长时间。再说，你见过鬼火能引路的吗？” “你想想，会不会是什么生物。”我也提醒迈克尔。 “在我的记忆里没有一种会燃烧的生物。”迈克尔的语气也很笃定，“不知道也不要紧，我们先跟着，看它要带我们去哪。” “我能确定一点，”刘叔道，“疯子见到这玩意儿肯定跟着，没准他就在前面。” “在理儿。”我说道，心中的担忧终于消失。 走了一段，我发现这鬼火不仅能自行调整飘浮的高度，还能控制速度。它比我们快一些，时常停下等我们。 不知不觉，我们来到通天梯的一半儿。我提醒道：“下面的楼梯可能高矮不同，迈克尔，提醒你的人，别跌下去。” 迈克尔点头，白约翰说了一通英语。 然而我的担忧并未成为现实，我们一路平稳地登上平台，期间未有任何异常。 站在神庙前的平台上回头望，一切尽在脚下，石柱群、树木都渺小得如同模型。天坑呈现出完美的圆形把我们包围，在南方的悬崖下面，隐约可以看见一条巨大的裂缝，好像大地张开的嘴。 鬼火飘进神庙。我们跟进去，看见它飘到墙角，落在一个灯盆上，灯盆随即烧起来，散发出充裕的光明。 人们好奇地围过去，发现那就是一盏普通的灯，好像刚刚引我们进来的就是一股火苗。我们从周围找，也没能找到任何异常的痕迹。 借着灯光打量四周，两根粗壮的石柱立在神庙中央，石柱被雕刻成带着高帽的武士形象，怒目獠牙，二者中间有一条通往地下的阶梯。 除此之外，四面墙壁上有一幅连续的壁画，场面是一场盛大的战争。出于习惯，在人们研究下面时，我走过去观察。 战争中的一方被详细展现出来，它们的头领长着人身蛇头，高大壮硕，士兵轮廓清晰，武器装备也刻画得非常详尽。对面一方则用范范的线条表示，唯独刻画出头领的形象。 那一刻，我双眼定格，在不老泉祭坛里的记忆纷纷翻涌上来。 是她！对方的首领是那个红衣女鬼，画面上她也带着面具，穿着一件红色的纱衣，跟与我相处时一模一样。 回想她给我讲述的那些玛雅文明的故事，我忽然意识到她一直在着力描绘的就是她与库库尔坎之间争夺水晶头骨的战争，故事的结尾是她失败了，但库库尔坎并未如愿得到水晶头骨，统治几年后，含恨死去。 索菲亚说过，羽蛇神的名字就是库库尔坎。 那么……依西塔布并没有骗我？至少她讲的一部分故事是真实的？ 这会儿人们已准备好下去，阿故大声叫，“啊故！啊故！”，神情万分惊恐。 我们早已习惯他的大惊小怪，一边劝说他有我们在没事，一边把他推到阶梯上。 迎面吹来的冷风好像忽然把我们带进了另外一个世界，让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顺着阶梯前进十几级，落在一个缓步台上。缓步台从两边伸出两条阶梯朝反方向延伸，我们选择左翼下去，同样十几级，踏入一个空旷的空间。那一刻我确定，这是金字塔最上面的一层。 火把燃烧殆尽，无法照亮全部。迈克尔等几个人又拿出手电。 光束晃过，空间里空空如也，只有起到支撑作用的四根石柱以及开在四周墙壁上的四扇门，我们正是从其中一扇出来的。 刘叔喃喃道：“这么大的屋子空着太浪费了，谁跟这弄点儿金银细软什么的多好。” 我道：“你先别惦记着宝贝了，这里是正主儿，保不齐有点什么机关什么的。” “嗨！”刘叔满不在意地一挥手，“不就是三扇门嘛！只有一条是正路，其余的都不通。” “这么简单？”我有点信不着他。 “就这么简单，不信你找个人过去试试。” “我能找谁！你丫咋不去？” “没法子。只能试试，老迈，你找个身手好的。” 迈克尔点点头，环视一圈，挑中一个佣兵跟他说了句英语。佣兵反问一句。 迈克尔问道：“我们应该先试哪一扇门？” 刘叔伸手拿过我的手电，走到中央的三根石柱附近，依次照向每一扇门。 我的目光跟随手电移动，看到每一个门洞内距离一米都是一堵墙，且每一堵墙上都有一张巨大的张着大嘴的人脸。人脸用油彩刷出红、白、黄、黑等颜色。时隔多年，仍旧光明鲜亮。 刘叔收回手电，“丫居然都堵住了，定然是有机关，且容我刘某人亲自走它一遭。” 不等他说完，耳听得屋子左侧响起“呼呼”声响，转头看时，一大团火球忽地喷出，直逼刘叔的方向。 幸亏刘叔反应迅速，伏地躲过。火焰擦着他后背过去，点着了衣服角。 火球钻进对面的那扇门，消失不见。他爬起来，满屁股冒火地朝我们跑过来。我们迎上去，把他按在地上一顿拍打，才把火灭了。 再站起来，这小子脸都绿了，怔怔地看着我们，问道：“刚才那什么玩意儿？” “大火球。”我看着火球消失的地方，久久反应不过来。 “我们正等着你给我们一个解释呢，刘先生。”迈克尔说。 (本章完) 正文 第338章 红眼石脸 刘叔愣了一会儿，看过三扇门，干笑了两声道：“你们丫真是大惊小怪，刘爷我早就看出来这吐火机关了，才刚儿给你们试试，现在带你们下楼。” 说着，他朝正对面走去，边走边说：“左右两边这玩意儿能互相吞吐火球，咱对面这肯定不能，因为它压根儿不能把火球吐到楼梯间里去。所以，这路就在对面。” 说到这，他刚好走到中央石柱前，得意地回头朝我们一笑。 我还不等附和他，就见他背后火光大盛，一个火球由对面门洞里发出，朝我们这边飞来。刘叔有所察觉，向前一扑。 人还在空中时，火球赶到，我惊叫一声，向前伸手。周围的人向左右散开。 刹那间，火球撞在石柱上分成两个，分别飞向左右两边的石门。 刘叔头发冒烟，但无大碍，活动活动手脚，就地一滚，爬起来。 我见那扇门内又有光芒汇聚，赶忙道：“快离开那！” 刘叔心有灵犀，朝我们左手边跑去。门内光芒收缩，重新变回黑暗。确定安全之后，刘叔回到我们这边。 迈克尔说：“现在看来只有我们这一块是安全的，在想出道理之前，谁也不要乱动。” 人们点头，满脸惊慌。 这次人们也懒得问刘叔了，望着黑漆漆的空间，自己想辙。 我很清楚，这两次火球喷射发生的时机都是刘叔靠近地板中间时，刚刚没完成那次说明火球不是固定喷发的，是我们无意间触碰到了什么东西才孕育的火球。刚才别人没动，只有刘叔移动，所以那个点肯定在中心附近。 我用手电照向地面中心，仔细观察，不见有什么特殊的，又在附近搜索，毫无收获。这里的地面是一整块，不可能有踩砖。 我转向刘叔。他已从惊吓中回过神，正在琢磨。我问：“刚才你碰着什么东西了？” “嘛都没有。”刘叔信誓旦旦地说。 “地面呢？”我提醒道。 “没有。叔儿我这解机关的手艺你也不是不知道，蚊子翅膀大小的震动都逃不过我的手脚，刚才肯定什么都没有。” “那就奇怪了，肯定有什么东西控制着每次火球发射。” “我也琢磨呢！”刘叔捏着下巴，再次陷入沉思。 人们也都仔细观察，几道手电光束在屋子里横竖交叉。忽然间，我注意到在屋内三根石柱顶端有东西折射光芒，于是把光击中在那。 是三张人脸，每个石柱顶上有一张，模样是那三张大脸的缩小版，每张脸上有两颗宝石充当眼睛，发光的正是它们。 它们在看着我们？我观察它们，有一种被凝视的窘迫感。 我碰了碰刘叔和迈克尔，指着那三张脸说：“你们看那。” 两人抬头看，被那异样的红光吸引。观察一会儿，刘叔推开我的手电让两张脸回到黑暗中。那红光跟着消失，人脸也藏匿起来。 之后他又把我的手电挪回去。宝石重新闪光，注视我们。 刘叔嘴角勾起，道：“你们退后。” “你又有什么主意了？”迈克尔怀疑地问。 “你丫弄准了再动行不行？”我也不太放心。 “我就是试试，也没要动，你俩往后去，给我腾个地儿。” 迈克尔看了我一眼。我退回到门洞里，他也引着人们跟上。 门洞外的空地上只剩下刘叔一个人，矮胖敦实，像口水缸。他盯着三根石柱，说：“作家，你注意观察那石柱上的脸，手电别拿开。” 我应了一声瞄准石柱顶端区域，其他手电也集中到那，照出一片光明。 刘叔向左移动三步，那三张人脸居然也跟着向他的方向转过去。过程中没有任何摩擦声。 我惊讶得合不拢嘴，指着那边给迈克尔看。迈克尔点点头，示意我别慌张。 刘叔又向左移动三步，来到墙边，三张人脸再次转动，把侧脸露给我们。 刘叔停在那，朝石柱观察了一会儿，连走六步退到原位。三张石脸转了回来，之后他又向右面移动到墙角下，石脸也跟着转过去。他再回来，石脸重新面向我们。 这次我已确定，那人脸会随着人转动，可还不明白是什么触发的火球机关。 刘叔深吸一口气，低声道：“左右不会引发火球，那就只能是前后了。我再试一次，你们注意观察规律。” “能行吗？不能找到东西代替吗？”我有点担心。 “放心吧！叔儿这身手可不是盖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向前走，这次他走得格外小心，眼睛一刻都没离开对面的墙壁。 三张石脸随着它微微转动，始终正面对着它。同时我注意到，会移动的不仅有石脸，还有那三对眼睛。随着刘叔靠近，它们的目光越来越向下。 随着刘叔靠近三根石柱的中心，对面墙壁再次孕育出火光。刘叔减慢速度继续前进。 火光越来越盛，照亮门里的内容，我看到那张大石脸没有眼睛，嘴缓慢张开，火光正从它的嘴里凝聚。 刘叔继续前进，大石脸的嘴张到最大，火球突然****而出。 这次刘叔准备充分，火球触发的一刻猛然向后跳跃，连续退了好几步离开石柱范围。火球撞在石柱上，分成两半，穿越屋子，飞进另外两个门洞里。大石脸嘴长着，吞了两颗火球。 刘叔退回来，道：“石柱中间是机关触发的地儿，什么道理暂时不知道，不过我打包票，从两边走准没事儿。” 说着，他走向左边。 几步之后见我们没动，他又停下，“嘛呢？我都打包票了，你们还不敢跟我走？” 我不太情愿地说：“我相信从边上走没事，可咱们过了石柱去哪？门都被堵着。” 刘叔尴尬，想了想，面红耳赤地退回到我们身边。 我说：“这三张小石脸和大石脸肯定存在什么关系，它们转动既然能触发机关就应该能解开机关。咱得找到规律，先解开它，才能通往下一层。” “你有什么好想法吗？”迈克尔问我。 “有一个思路，”我看着他回答说，“小石脸全转向中心激发火球，假如让它们全都向外看呢？转动一圈，没准会发生什么变化。” (本章完) 正文 第339章 火球乱射 我的这个想法得到大多数人的认可，于是其他人退回到楼梯间，留下我、刘叔和迈克尔三个人。我们站定，每人正对着一根石柱，我在最中间。 我们的计划是他们俩分别向两边走到门洞前面，把两侧小石脸引向两边，然后我行动，直接穿过两根石柱中间，引着第三根石柱的脸到达对面那个门洞。 这个主意有很大的风险，如果我们猜错，大石脸喷出火焰，在跟前我们根本没有时间躲闪。但眼下，我们只能冒险一试。 做好准备后，刘叔和迈克尔开始移动，刘叔喊口号以保证两人步调一致。 小石脸随着他们一路旋转，最终看向两个门洞。他们停下，石脸也停下。 我长舒一口气，抬眼看着第三根石柱。手电浮动间，我似乎看到那脸微笑了一下，不由得心跳加速。 刘叔道：“到你了，作家。” 我点点头。 迈克尔用英语对众人说了句什么，之后告诉我：“你只管大胆向前走，约翰他们会观察，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告诉我们。” 我再次点点头，迈步向石柱走。因为正对着石柱，它的脸并未旋转，只有眼睛随着我向它自己的方向看。 路不长，我颤颤巍巍地来到两根石柱之间，稍作停顿。那双眼睛的目光转到下面，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让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深吸一口气，稳定心神，顺着石柱右侧向它后面转。 小石脸开始移动，转向右侧。 我继续走。差一步让石脸完全转向时，忽听身后黑暗中白约翰大喊了一声，“停！” 这一声很大，吓得我一哆嗦，收住脚步。 刘叔问：“嘛呢，老白？” 白约翰没回答，把手电射向我负责的那根石柱顶端，说：“两张脸，正面是，背面也是，三个都是。” 我想了一下，不由得心慌。如果没跟石柱顶上有两个正好相背的石脸的话，那么我移动到位后，背面三张石脸正好相对，那样很可能也要触发火球。 冷汗呼呼冒，我看着最后一步距离，心中万分庆幸。 “现在怎么办，刘叔？迈克尔？”我问。 “咱回去重新商量吧。作家你先走。”刘叔说。 “不，”迈克尔阻止道，“商量不出更好的主意了，既然我们来到这就试到底。” “你丫活够了，老子还不想死呢！”刘叔怒道，“咱俩离门这么近，火球出来咱俩直接化了。” “我有个主意。”迈克尔说。 “咱先说好，找死的事儿我可不干。” “我的命比你的值钱！”迈克尔反击道。 “你俩别吵了！我跟这儿迈错一步咱仨就都玩完了。” “你再坚持一会儿，张先生。”迈克尔说，“刚才我注意到火球离地面大概有半米高的距离，如果我们紧贴地面，火球过时不会伤到我们。现在，刘先生，你和我趴下，爬到石柱下面的位置。” “然后呢？”刘叔又开始打退堂鼓。 “我们到了以后，张先生趴下，挪出最后一步。让三张石脸相对。即便火球喷射，我们也能安全躲过。” “你是不是疯了？”刘叔问，语气缓和下来。 “冒险有的时候就需要一点疯狂。”迈克尔说着，趴在地上，不等刘叔回答，便爬向石柱。 刘叔嘎巴嘎巴嘴，最后乖乖卧倒，也爬向石柱。 我看不到他们俩那小石脸，估计这会儿那两双眼睛正随着他们向下看呢。 妈的！我们仨都疯了！ 他们俩来到石柱下面。迈克尔说：“到你了！” 我整个伏在地上，四肢头腹全部贴紧地面，脚尖和肩膀发力，一点点挪向石柱。 随着我靠近，地面上映出红光。我不敢抬头，继续向前爬。须臾之间，一团火热贴着我的后背擦过去，好像一个烙铁抹了我一下。随后红光爆散，伴随着一声轰响，热浪再次将我吞没。 爆炸了？刚才看不曾有爆炸的情节呀！ 轰响过后，刘叔问道：“这回是不是三个火球？” 我赶忙说：“我这边有！” 迈克尔也说：“我这边也有！约翰，怎么回事？” 白约翰在远处回答，“三个火球撞在一起。” “门开了吗？”刘叔问。 “还在。” “******！咱们回去，老子不玩了！”刘叔咒骂一声，爬起来。 “还有！”白约翰再次叫道。 红光把我淹没，后背又经历一次灼热，而后又是一声轰响。 “刘叔，你没事吧？”我焦急地问。 “没事！”刘叔的声音在与我平行的位置响起。 我转头看他，见他倒在石柱与石门中线之外，浑身冒烟。不等我再问，又一次红光闪过，火球爆出。 “怎么回事？”我高声问，“你不是不在位置了吗？” “石脸没动！”刘叔惊讶地说。 “没动？”迈克尔在远处反问。 “没动，好像卡住了。”刘叔又说。 “好！”迈克尔叫道，“张先生，现在我们爬离自己的位置。” 我的后背就快烤熟了，软踏踏的衣服粘在后背上，火辣辣的疼。听他一说，我马上向刘叔那边爬去。 火球又一次射出，在我腿上方飘过。我继续爬，火球又贴着我脚跟擦过，之后我向前窜出，就地一滚，坐了起来。 我第一时间回头去看我负责的那根石柱，石脸果然没动，好像被什么卡住了。 另一边，迈克尔也站起来，狼狈地看着石柱顶端。 呆立片刻，火球又喷了两次，我忽然明白现在这个机关正处于锁定状态，火球喷射已与我们没有关系，于是跑到刘叔那边。 火球一颗接着一颗，不断在三根石柱的方向汇聚，每一次汇聚都融汇成一大团裹住石柱的火焰。余焰上升、消散之后，下一次火球迸发。石柱在火焰的烘烤下，变得漆黑。 这下惨了，不但没能打开大门，反倒把机关锁定了。即便我们再有新的想法，也没办法再试验。该死的！ 我正懊恼着，隐约听见火焰燃烧的间隙里有细微的脆响。仔细聆听，声音越来越大，竟是从石柱方向传来的。 刘叔绕到我身前，举手示意我安静。我俩交错的瞬间，石柱忽然发出一声惊雷般的声响，尽数粉碎，碎片雨水一般朝四周飞散。 我下意识捂住头。石片撞在身上，打得生疼。 石片刚落，另一边又来声音。我扭头看，见门洞里面的大石脸向上收起，露出一条黑缝。 (本章完) 正文 第340章 翻板游戏（上） 待人脸整个升起，有手电照进门洞，一条向下的阶梯显露出来。 我大喜，指着石门喊：“开了！门开了！原来这边这个才是门。” 声音散去，我发现人们的注意力好像并不都在我这边。转回头，目光穿过布满石柱碎片的屋子，三个门洞里面的脸全都升起来，其他的门洞里也有手电光，也有台阶。 居然有三条道。 人们聚在屋子中央，一时不知该选择哪一条下去。 刘叔道：“你们先想着，我找找那些红眼睛，一准儿是宝石。” “我们也不要在一个地方停留，分头看看，三扇门有什么差别。”迈克尔吩咐道。 人们分成三组，分别来到三扇石门前。我走向离我最近的那一扇，打着手电仔细向里面看。 二十几级台阶伸向远处，一直到手电光的尽头才到地面，在地面右侧的墙壁上隐约可见一个门洞，除此之外，这里空无一物。 我回去报告，见白约翰和尼克也都在复命。 迈克尔听完说：“既然三条路都一样，我们随便选择一条进去吧。” “我觉得设计三条下去的路有些多余，现在上边没有差别，下面那门洞里肯定有说道。我们还是小心一些好。” 迈克尔点点头，朝佣兵们发出指令。 我回头寻找刘叔，见他撅着屁股翻动石块，不时摇头。我问：“你找找了吗，刘叔？” 刘叔道：“崩的太碎了，不好找啊。” “别找了，我们准备走了。” “哪条是正路？” “都是，我们得下去看看。” “三条路？玛雅人傻是怎么着？”刘叔发出质疑。 “也许有什么象征意义，”迈克尔说，“劳烦你先别惦记那几块石头了，下面大概会用到你的手法。” “嘿嘿！”刘叔终于停手，“算你说着了！哎？那土著呢？” “没拦住。”白约翰说。 迈克尔微笑不语，依次打量三扇门，指向其中一扇。 人们随他来到门口，又仔细观察一番，方才迈步到台阶上。 迈克尔第一个，刘叔跟在他旁边，另一边是我。我们正走着，台阶忽然整体抖了一下，向下沉去。 我们慌张互相搀扶，台阶又停下。 回头看，人们都石化了一般。台阶上除了我们仨之外还有两个佣兵。后面的尼克抬着脚，看模样是刚从台阶上收回去的。 在尼克脚下，台阶第一层与地面差了半个台阶的高度。 这是……我想到什么，只觉得不可能。 迈克尔想了想，示意大家别动，之后让尼克把那条腿再踏上来。 尼克小心翼翼，把脚落在台阶上。随着他的重心慢慢前移，台阶又开始向下滑。 白约翰扶住尼克，帮他把脚拿回去，台阶又停止移动。这次与地面之间多造出一级台阶的高度。 “这里有重量限制！”我脱口而出。 “这玩意儿以为自己是电梯呢？”刘叔道。 “原来是这样，”迈克尔说，“三扇门，三条不同的阶梯，每一条承载的人有限，我们需要分成三组走不同的路。” “这样来看三扇门倒是不多余了。”我说，“但为什么玛雅人要我们分开呢？” “估计下面能见分晓。”迈克尔道，“尼克，约翰，你们俩带着大家去走另外两扇门，我们下面见。” 两人应答，带着其余的人消失在门口。剩下我们五个集中精神继续向下走。 一路无事，来到下面时，我们发现最后一级台阶与门洞之间的高度也差了一级台阶。这阶梯就像是在一个倾斜长管内的梭子，在重量下顺着长管移动。 好在我们没有一股脑儿都挤上来，阶梯下滑不是很严重，不影响登陆。我们没做停留，迈进门洞。 门后是一条甬道，转弯后朝着金字塔正中的方向。沿着甬道一直来到尽头，另外一个空荡荡的房间在我们面前展开。门口正对着的地面上有一条黑色的道路。 我就要往上走，被刘叔一把拉住。再仔细看那道路，竟是空的，不由得又惊出一身冷汗。 手电顺着这条空路向前移动，在屋子中央的地方照到一根连接棚顶的粗大石柱，与道路一样宽。在石柱左右两侧也各有一条空路，通往左右两侧的门。 估计石柱背面也有一条空路。这一层空间的圆形地面被分成了相等的四份。 向左右两边照时，另外两伙人分别出现，也被眼前的地面吓了一跳。议论声在屋子里回荡，好像阴暗中有无数鬼魂在低声附和。 我收回手电透过空路向下面照，看到下一层地面布满锋利的石刺。我赶紧指给刘叔和迈克尔看。 刘叔道：“肯定有蹊跷，大家要小心行事。” 说罢，他迈出门口，沿着左侧门框跳到空路左边的石板上。屋子里霎时传来一声厉响。眼睛循着声音向中央石柱看时，眼前的刘叔连同地面一同向下沉去。 迈克尔立刻抓住他，其余的人抓住迈克尔。众人合力把他止住，慢慢拉回到甬道中来。 过程中我注意到，刘叔下降的原因是地板整个翘起来了——对面的上翻，这面的下沉。随着刘叔脱离地板，地板在一阵扭曲声中缓缓归位。 “好家伙！”刘叔心有余悸地说道，“这么大一个跷跷板。” “一队人马分成三路，最终是要我们想办法保持平衡通向对面。”我分析道。 迈克尔想了想，问道：“约翰，我们对面是什么？” 白约翰回答说：“门。” 迈克尔又问：“门里是什么？” 白约翰回答：“没什么。向下。” “对面的门是歪的吗？”刘叔问。 “不是，”迈克尔说，“向下的意思是门内的走势向下。这样张先生说得就是对的，我们要想办法把到达对面。” “这下刺激了，下面可是粉身碎骨的尖刀。”刘叔说。 “我们需要推演。”迈克尔说。 “地面这么灵，推演不管用。”我粗略地算了一下，道：“现在白约翰和尼克那边各有三个人。让他们成对上去，斜线向对面走，地板上翘时我们这边上人制造平衡。这只是杠杆。” “那等下你来指挥。”迈克尔说。 “包在我身上。”我第一次说得这么胸有成竹。 “这样，”迈克尔忽然想到，“我们每个人都有登山绳，打孔做几个安全索，万一失算，可以保住生命。” “这样最好了。”我道。 (本章完) 正文 第341章 翻板游戏（下） 迈克尔传达了我们的计划，三组人马立刻开始制作安全索。我们这边安全索套在我和刘叔身上。 准备好之后，我站在门口，说：“左右两边，各上一个人，沿直线去我们对面那一半。” 迈克尔给我翻译。 声音荡开，两边各有一个佣兵出现，小心翼翼地落到对面半圆上。 重心偏前，这边地板缓缓翘起。我伸脚将其卡住，同时刘叔卡住另一边。 我让迈克尔提醒那两个佣兵一定要走直线，不能回头，不能停下。迈克尔系数照说。随着两人越走越远，我脚上的力道越来越大，直到马上就要撑不住了，我和刘叔一同跳到地板上，分在空路左右两边。 地板又向我们这边倾斜。我道：“让他们快跑，一直跑到门前！” 迈克尔短促地发生命令，两个佣兵玩命狂奔。地板在倾斜了大概三十度之后终于停下，然后缓缓向上升起，最后几乎平衡。 虽说有心理准备，但看见地板与墙壁之间的裂缝开启时，我还是吓得不轻。我喘了口气，告诉迈克尔让我这边的这个佣兵先上去。然后对刘叔说：“迈克尔发完指令后，你一起行动。” 刘叔点头。随后迈克尔说了一句英语。之后在地板的晃动中刘叔回到甬道里。 我四脚着地，感受着地板的重心，又让迈克尔发出同样的指令，然后一跃而起，抓住众人的手，也回到甬道里。 迈克尔询问对面情况，得到肯定答复，人们欢呼了一阵。 喜悦过后，我们开始第二次运输。同样的方法，没有瑕疵。再然后是第三次，除了尼克半路不小心摔倒之外，一切还算顺利。 三次运输，左右两边的人全部转移到了对面。接下来的问题就是我们五个如何过去。 其实也不难，就是冒点险。我迅速计算出几种方案，挑选风险相对小的一种说给迈克尔。 迈克尔道：“让他们两个先过去，之后是你和刘先生，最后是我。” 他的这个回答多少让我有点吃惊，因为在我的方案里，最后一个人是风险最大的。 他继续说：“还是你来指挥，我来翻译。”我点点头，他向这边和对面佣兵同时做了部署。 一切准备就绪，迈克尔一声令下，两个佣兵跳出门洞，分别落在空路左右两侧。对面也是如此。 地板在晃动中慢慢平衡——多亏这些佣兵身形大小非常相似。四个佣兵一起朝中心走去，走得也是非常平稳。 来到中央横着的空路前，这边的两个佣兵跳到对面。地面马上翻起，我和刘叔用脚将其卡住。 他们四人中对面来的两个留下，并且解开一条安全索，用铆钉临时固定在地面上，另外两个向出口靠近。不多时，我和刘叔再次跃上地板。 保持了一阵平衡之后，对面的地板下沉。留守的一个佣兵跳到我们这边的半圆，“逃跑”的佣兵加速推进到出口前。我和刘叔以更快的速度向中央移动。他们跃进甬道之后，留守的佣兵归位，迅速向后退。 地板拼命摇晃，但未脱离安全角度，几个心跳之后我们来到距离中央不远的地方停下。 我转身，朝迈克尔竖起大拇指。迈克尔点头，退到甬道里面，然后突然出现，跃出门洞，落向左侧地板。 受杠杆原理影响，处于长臂一端的迈克尔一个人吸引了整个地面的重心，地板缓缓向他倾斜。 我大喊一声，地板上的五个人同时朝斜坡上面跑。前面的两个佣兵率先跃进门洞。 地板倾斜的速度变缓，我和刘叔继续加速，来到门洞跟前时正好地面回归水平，我俩轻松飞进门洞里。 回头再看迈克尔，他已来到地板石柱的脚下。因为靠近重心，地板暂时保持平稳状态。他趁这时间解开之前佣兵留下的安全索，系在自己腰间的安全扣上，然后朝我们飞奔而来。 地板朝我们的方向迅速倾斜，迈克尔越跑越矮，最后消失在水平线上，我们所有人拉紧绳索，待绳子绷紧后集体向后退。 退了大概三米多，迈克尔双手扒住门洞下沿，爬了上来。 很难想象，我们在没有损失一人的情况下全部渡江成功。人们互相击掌，加油提气。值得一提的是，经过这一场，人们的眼神中多了互相信任，少了猜忌。 沿着台阶向下走，我说：“我估计这九层金字塔是一层一个坎儿，咱得度过这九个劫才能修成正果。” 刘叔叹了口气说：“我可不希望这样，这鬼地方比古墓还凶险。早知道当初我就和疯子侦查去了，搞不好还能弄点野味什么的。不过话说这俩小子肯定没进这里，那跑哪去了呢？” 迈克尔说：“先不要惦记他们了，留在外面会比这里安全。” 说着话，我们来到下一层门口。向里面看，只见满地都是锋利石锥，手电光下，折射着耀眼的光芒，材质好像玻璃。 在门口仔细观察了一会儿，白约翰告诉我们：“是黑曜石。” 刘叔眼睛登时亮了许多，问道：“什么成色？” 迈克尔回答道：“次等货，饰品市场上随处可见。不过既然这里有这么多废料，也许下面有上等的工艺品。” 刘叔眼睛更亮，摩拳擦掌。 说来奇怪，阶梯到这一层没有结束。而是转个弯继续向下伸展。我们继续走，来到第四层门前。 两排整齐的石柱夹成一条道路穿过地面，直达对面墙壁上的门。 看惯了空旷空间，这一下子被石柱遮住视线感觉有些不适应。我们探进头，向石柱后面看，发现是更多排的石柱。 这些石柱都被雕成人物的造型，不过人头是美洲豹。路两旁的豹头整齐地朝向路，位置就在我们脑袋水平的高度。张着嘴，里面黑漆漆的。 这次没人敢动，全都看向迈克尔。迈克尔则盯着刘叔。 刘叔道：“看我干嘛呀？这回打死我都不试水了。” 迈克尔又看着我。我连忙摆手，“我也没主意。” 迈克尔转向佣兵，说了几句话，其中我听懂一些关于赏金的单词。很快，一个佣兵站出来，整理武器，迈步走进去。 走了大概三米远，他附近的豹头忽然喷出绿雾，把佣兵的头裹住。 我大声喊：“有毒，快回来！” (本章完) 正文 第342章 螺旋迷宫 那佣兵反应神速，三步两步跳回来，我们把他扶住，只见他眼睛发绿，目光涣散。 尼克冲上前来，掰开佣兵的眼睛和嘴看了看，随后从背包里掏出一个陶瓷小罐，从里面倒出一颗红色药丸，喂进佣兵嘴里。 迈克尔给佣兵喂了些水，把药丸冲到佣兵嘴里。 这个时间我一直注意着那些石柱。早在佣兵离开那里时，毒雾就停止了喷射，绿色的雾气渐渐变淡，最后消散。 过了片刻，中毒的佣兵恢复神智，开口跟迈克尔要水喝。迈克尔又喂了他一些水，他坐起来，恢复正常。 刘叔一把抢过尼克的陶瓷瓶子，“丫这是仙丹啊！从哪弄的？” 尼克当即暴怒，抽出手枪顶住刘叔脑袋。 刘叔赶紧陪笑，慢慢把陶瓷瓶放到地上，小心推还给尼克。 尼克一边捡起陶瓷瓶，一边用英语说刘叔是个没教养的混蛋。我听懂了，没敢告诉他。 迈克尔训斥尼克几句，他收起手枪。 刘叔甩了甩脑袋，问迈克尔，“他那什么宝贝？搞得这么紧张。” 迈克尔道：“他们和我是契约关系，和任务无关的事情我从来不会过问。” “假如我们每人含一颗这样的仙丹，是不是能直接冲过去？” “恐怕尼克没有那么多。”迈克尔说，“我问问他有没有别的办法。” 说着，迈克尔转向尼克，跟他交谈了一阵。末了，尼克拿出另外一个陶瓷瓶子，递给迈克尔。 “这是什么玩意儿？”刘叔问。 “我不太理解医生的词语，但尼克说，我们把这个含在口中，堵住口鼻和耳朵，顺着石柱下面转移过去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这种毒雾的杀伤力不强。” “这小子靠谱吗？”刘叔问。 “我信任他。”迈克尔说。 “那赶紧着吧，我可不想跟这耗着了。” 迈克尔点头，向人们发出指令。人们各自寻找东西制作口罩，之后口含尼克的药丸，排成一队钻进石柱道路之中。 头顶毒雾喷射发出“呲呲”的声音，好像催促人们前进的鼓点。眨眼之间冲在前面的人就进了楼梯间，后面的人相继跟上。整个过程不过五秒钟左右。 毒雾停止。我们继续向楼梯里面走，一直到下一层，才敢解开口罩开始呼吸。 喘了那么一会儿，人们互相检查，确定除了最开始中毒的那个佣兵眼睛发绿之外别人都没有异常。尼克再次为他诊断，说并没有太大影响。于是我们收心观察这第五层。 这一层也是中间一层，楼梯间的结构和上面的那些没有差别。但这次门洞外的情景着实与众不同。 这里出门就是一堵墙，向右转变成一条甬道，甬道贴着墙壁，呈弧形向前伸展。 这次刘叔自发来到甬道前，把手指搭在墙壁和地面上分别“诊断”了一番。之后起身告诉我：“墙和地都是实打实的石头，没有空间藏机关，把心搁肚子里吧。” 迈克尔道：“知道了，我们前进。” 人们迈进甬道，刘叔在万分确定没有危险的情况下，自告奋勇走在最前面。我跟在第二个，沿途计算距离。 甬路两边都是光滑的石壁，没有装饰和壁画。其中左边的墙壁是黑色的，有点像不老泉小岛上的黑泥，右边的墙壁和金字塔整体一样是斑驳的白色。黑白对比之下，显得有些诡异。 走了一段我意识到，这是一条螺旋道，即如果我们顺着道路一直走回进入空间中央。由此我推断，在到达中心之后，可能会出现另外一条螺旋道，通往这一层的出口。 我把这个猜想告诉大家。迈克尔道：“这一层会这么简单吗？只是浪费一些体力？” 刘叔道：“这里没有机关，除了浪费咱们的体力也没别的招儿使了。” “我们还是小心为好，”迈克尔谨慎地说，“越是看起来安全的地方最终越容易产生致命伤害，因为人们总是粗心大意。” “你们觉着这玛雅人为什么要制作这么多陷阱呢？要是不想有人进去，干脆把这里封死得了。那时候他们也不知道有炸药这种玩意儿。”刘叔说。 “我想过这个问题，从不老泉祭坛那里开始。我觉得他们不是想守住什么秘密，而是在等待一个真正适合的人来完成他们未完成的心愿或者有什么特殊的任务。这些机关就是考验。” “那你说他们想完成什么心愿呢？” “现在还不好说，”我道，“现在各种蛛丝马迹太多了，不成系统，唯一可能知道点儿什么的安德里和索菲亚还死了。” “他们知道的不会比我们多。”迈克尔说道，“我最讨厌别人利用我。” “当然，把你丢在那是他们不对，死也活该。”刘叔赶紧说，偷摸瞪了我一眼。 “目前为止，我们发生的一切都能对应上水晶头骨的口诀。我们找到了羽蛇神的身躯，下一步应该是找个什么号角。然后再到茂密的雨林深处，看血液滋生流淌。” “这里不算茂密的雨林深处吗？” “当然不是，”迈克尔略带嘲笑地说，“这里只是亚热带干旱的丛林，真正的雨林本身就是噩梦。” “中美洲有更多的金字塔遗迹，估计茂密的雨林在那里。”我说。 “经验告诉我不要很快下结论，那样会影响真实的判断。现在我们的目标就是找到一只号角，或者号角的象征，之后便会有提示。”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我感觉嘴里满是苦涩。之前我跟着安德里和索菲亚，虽说他们也有自己的目的，但两个人都愿意帮助我破解再生金属之谜，现在两人生死未卜，我又跟着迈克尔混。他一定不会帮助我，我得靠我自己，还有刘叔和疯子。 一边说着一边走，约莫半个小时的时间，前方甬路一转，出现一个黑洞洞的入口。我脑袋里不禁画上一个问号：这么快就出去了，这条甬路是螺旋的没错呀！ 人们不由得加快脚步，用手电向门洞里面照。这一照，更让我头皮发麻。里面的台阶是向上的！ 再前进一点，我脑袋里像是有一个炸雷劈落。“这是咱们来时的那个门！”我脱口而出。 “什么？”迈克尔和刘叔异口同声地说。 “我不会记错，这是咱们来时的门。” “又他大爷的是鬼打墙？”刘叔问。 “真的是吗？”迈克尔持怀疑态度。 (本章完) 正文 第343章 致命幻觉 无需多说。我们在门洞里停下，迈克尔派尼克和另外一个佣兵上楼查看。不多时他们回来，脸色苍白地复命。 迈克尔的表情也变得难堪，“我们真的回来了。” 一阵议论轰然而起，迈克尔怒吼一声把他们打消下去。 刘叔道：“上次伊万诺夫用的什么方法带你们出去的来着。” “绳子。”我回答道，“但我觉得这次和上次不一样。” “我们用了多长时间？”迈克尔问。 “二十八分钟。”白约翰回答。 “还有多少绳子？” “不到五米。” “不够。”迈克尔吐出两个字，朝来时方向望，思考对策。 “我觉得不会是平行空间什么的。”我经过短暂的思考，对刘叔和迈克尔说。 “那是什么？”两人又一起问。 “幻觉。”我说。 “幻觉？” “一定是这样。”我说，“我一个人在不老泉祭坛里面的时候碰到过，也是一种绿雾，之后我失去了视觉，但能看见一个红衣女人。她跟我说我看见的是她的世界，她看见的才是我的世界。” “我们现在看见的也是另外一个世界吗？”迈克尔问。 “情况不完全相同，但假如绿雾有制幻作用，我们很可能受到影响，走错了路。” “当时你怎么出来的？”刘叔问。 “我用水晶头骨把她砸死了。”我简要地回答。 “怪不得现在女鬼不见了。”刘叔说。 “我怀疑当时那女鬼藏在水晶头骨里。” “约翰。”迈克尔又唤了一声。 白约翰解下背包，放下地上，把手伸进去找东西。我紧张地看着他，不敢确定他们也得到了水晶头骨。 果然，白约翰从包里掏出放置水晶头骨的盒子，打开盖把头骨捧了出来。 “它怎么会在这儿？” “它被你们丢在帐篷里面，我和营地一块接收的。”迈克尔说。 “太好了！这下安德里和索菲亚彻底没用了。”刘叔道。 “有它也不能好使，因为女鬼没有出现，我们没办法攻击她。如果尼克能配置出解除幻觉的解药，或许能行。”我看向尼克。 迈克尔与他交流，得到了否定的答复。 情况陷入僵局，我们继续商量一会儿，决定原路往回走，沿途寻找是不是有错过的路口。 我们重新上路，花费同样的时间又回到原点。这次我们确定，路上没有任何被忽略的岔路或者机关。 有人提议回到地面上去，被迈克尔否定。佣兵们不再敢发表言论，郁闷地坐到地上。我们几个人同样一筹莫展，也坐下休息。几个人的背包里又被水浸泡过的食物，拿出来大家分享。 吃了约莫十分钟，刘叔站起来道：“我要尿尿。” “哎？”我忽然想到我解决了女鬼之后走出迷宫的方法，“没准尿就是解决的办法。” “喝尿能解毒么？”刘叔问。 “滚！”我骂道。“把尿撒在这黑墙上，咱们在祭坛周围遇到的那些黑泥凝固之后遇尿重新拥有生命，在祭坛里我是跟着它们一路走出迷宫的。” “那我们一起吧！”迈克尔站起来说。 同时，又有几个人站起来。我们离开原地五米左右，一起对着墙撒了一泼尿。之后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的尿五分钟。 迈克尔问：“好像没什么变化。” 我不晓得当时过了多久，只能说：“再等等。” 有人不堪尿味，离开，最后只剩下我、刘叔和迈克尔。又过了十分钟，刘叔都等不及了，“作家，咱们还得闻多久啊？老迈，要不然你找个人尝尝，兴许真能解毒。” 迈克尔又说：“这墙的材质看起来和祭坛的不太一样。” 我也失去耐心，叹了口气说，“的确不一样，刚才也只是有病乱投医。没治明白，走吧！” “等等。”刘叔忽然说道。 我转头看，见他正小心地盯着远处的人们，朝我们招手，“过来，作家，还有你，老迈。” “怎么了？”我问。 “你俩过来。”刘叔继续招手。 我们俩凑到他旁边，他用极底的声音说：“刚才找你们来不是撒尿的。丫非得跟着鼓捣尿儿。” “那你想干什么？” “你们发没发现有一个人不太对劲？” “谁？”我问。 “那个中毒的。”刘叔眼睛瞟着远处。 “威廉？”迈克尔有些吃惊地问。 “我不知道叫啥，就是那个中毒的。刚才你们俩的注意力都在墙上，我偷摸看着每一个人。别人都害怕，至少很惊讶，但只有威廉一个人毫无表情，只是跟着队伍走。刚才佣兵们起哄他也没参与。” “他是不是中毒太深了？”我问。 “不是，”刘叔笃定地说，“咱救他时他眼神涣散，现在目光不仅没散，我倒觉着他更精明了，这说明他的毒已经解了。但他的眼睛贼溜溜地，总偷偷观察别人。” “你有点小题大做了吧？”我不太相信迈克尔的队伍里有坏人。 “中毒总会有一些后遗症，这样已经很好了。”迈克尔说了一句往回走。 “你丫可得注意，”刘叔说，“凭我这双火眼金睛看，这小子绝对不对。” “你还是凭这双火眼金睛看看出路在哪吧。” 回到人群，迈克尔宣告了这个不好的消息，人们精神颓丧。我特别注意了那个威廉。他真的没有任何表情，眼睛一一掠过人们的脸之后低下头。 我坐下，刘叔在我旁边坐下。那人忽然抬起头，看了刘叔一眼。只那一瞬间，我竟看到狠毒和杀气。 刘叔没注意到，捅咕我。我示意他我注意到了。 这时，佣兵中又有一个站起来跟迈克尔交涉。两人一开始的语气很稳定，后来迈克尔发火。这次佣兵没让，跟他争吵。 其他的佣兵也陆续站起来，靠近领头的佣兵，只有尼克一个人在中间拉架。这回，威廉的嘴角竟勾起一丝笑意。 我有点后悔刚才对刘叔的怀疑——这个威廉绝对不对劲！ 两人越吵越凶，迈克尔手握着枪，几乎就要动手，对面的人也都抓紧了武器。刘叔见情况不好，赶紧凑到两伙人中间。让白约翰给他翻译。 (本章完) 正文 第344章 鬼上身 刘叔道：“现在我们没有必要跟一起绑着。想撤的就撤，想接着跟迈克尔得到宝藏的就留下。大家井水不犯河水，这样多好。” 迈克尔怒道：“我支付了他们百分之六十的佣金，这么走了绝对不行！” 刘叔大喊：“你丫是不是傻，现在走人，将来跟咱们分享宝藏的人就少了。哪多哪少，你不比我清楚？” 白约翰没动，看着迈克尔。 我道：“翻译！” 白约翰转达了刘叔的意思。佣兵中有人犹豫了一会儿，放下武器。 最后，领头的佣兵带着两个佣兵走上台阶。其他人留下来，其中包括尼克和威廉。 刘叔看着远去三人的背影，啐了一口，道：“这两把刷子还想分宝藏？回去继续卖命去吧！” 迈克尔说：“现在剩下我们几个，我觉得应该再走一次。如果还没有任何发现，我们就用炸药炸了这面墙。” 对！炸药！我心中一惊，心说老迈还是留了一手。如果我们把这里的一面墙破坏，没准能得到什么新的线索。 主意已定，我们打起精神，向甬道里面走。走了一段，我忽然感觉不太对劲，回头看，发现威廉并没有跟来。 这个位置已经看不到他，我们相视一眼，赶忙往回走。回到门洞附近，我们看见威廉正坐在门洞下，看着我们的方向。 这会儿他的眼神更加狰狞，让人不寒而栗。 迈克尔问他为什么没有跟上。他回答说身体太虚弱了，最好能有个人留下来照顾他。 这次连迈克尔都觉得不对劲，呵斥他不要磨磨蹭蹭的，赶紧跟上来，如果前面有路没人会回来接他。 他阴郁地一笑，告诉迈克尔前面没有路。 迈克尔有些不耐烦，反问他既然没路为什么不跟那三个人一起走。 他说回去的也得死。 迈克尔冷冷地告诉他，要么跟上，要么在这等死，不会有人留下来照顾他。 刘叔在我耳边问我：“他们俩磨蹭什么呢？” 我回答说：“威廉让人留下照顾他，迈克尔不肯。” 刘叔当即跳出去，道：“我留下，你们去吧！我肯定你们得回到这边来炸墙。”边说他边给我使眼色。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对迈克尔说：“是啊，我们不能太不讲究，把刘叔留下照顾他吧！” “你也对前面失去信心了吗？”迈克尔问。 “十有**得回来。” “唉……那我们直接执行B计划吧！” “再看看也没坏处，我们走吧！”我一边说着一边拉住迈克尔的手腕强行带他上路。 他疑惑地跟着我走了一段，低声问：“你们两个搞什么鬼？” 我道：“刘叔那意思是想试试威廉，咱们找个他看不见的地方等着，没准人少的时候威廉就暴露了。” 迈克尔点点头，等队伍完全隐藏在一个转弯之后他下令停止，并让人们保持安静。 沉默了一会儿，我听见甬道那头刘叔开始说话，但因为距离较远，听不清说的什么。 之后又是一阵沉默，再之后，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我听见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且说的是汉语。 迈克尔大为惊讶，作势回走。我拉住他示意他再听听。结果那边越说越激烈，最后刘叔猛的大叫了一声。之后是仓促的脚步。 我立刻冲出去，与刘叔跑了个顶头碰。他后面，威廉正举着砍刀追赶他。 刘叔看见我，大喊道：“这家伙鬼上身了，赶紧弄死他！” 我看到威廉完全变了一副嘴脸，一时没了主意。倒是迈克尔非常镇定，在我身后收住脚步，抬起枪口，击中了威廉的腿，后者向前扑倒，扣在地上。 我接过气喘吁吁的刘叔，退到迈克尔身后。 威廉一动不动。迈克尔慢慢向前，枪口始终对着他。 随着距离剩下一米多远，威廉忽然发出一阵尖利的笑声，缓缓从地上坐了起来，那神态、举止和声音都让我特别熟悉。 是她！依西塔布。她真的回来了！ 我走到队伍前面，道：“是你吗，依西塔布？” 威廉坐直身子，看着我说：“真高兴你还记得我。” “我当然记得你，我不会记错任何事情。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你们显然遇到困难了。”上次见她是一个虚幻的影像，这次她依托在一个真人的身上，反倒更恐怖。 “少骗人，你拿刀追刘叔干什么？” “他坏了我的好事！”她突然咆哮道。 “爷爷什么时候耽误你了，就跟你说几句话，你就拿刀砍我。” “你是谁？”迈克尔瞄着威廉的脑袋问。 “你为什么不问你的朋友呢，探险家，问问他在祭坛里面脱掉裤子的时候有什么感觉。” 我意识到人们惊诧的目光看着我的下半身，赶紧解释道：“咱们什么都没干！我把你砸死了！” 刘叔微笑道：“这部分故事怎么没听你说过呢，大作家。你还真是重口味。” “她是女人的时候很性感。”我干脆不解释了。 “我看得出我的朋友认识你，但我在问你问题。” “你放下枪我就告诉你。”依西塔布说。 迈克尔没动，继续瞄着他。她接着说：“这种武器是你们下等实验品的悲哀，尽管开枪吧！杀死这个无辜的躯壳，之后再在你身后的人们中找我。” 迈克尔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威廉道：“我想拿回我的东西。” “什么东西是你的？” “我的亚克查。” “你说那头骨不是你的，只不过是你的祭司把你的灵魂寄放在那里面了。”我说。 “你们的灵魂不也在你们的躯壳里面吗？难道你们的身体不属于你们？”说着，他摘下肩上的枪。 不等他拿稳，迈克尔的枪再次作响，两发子弹准确击中枪柄，把枪打飞到后面。 “把亚克查还给我。”威廉伸出手。 “亚克查是水晶头骨？”刘叔轻声问。 “他们管它叫那个名字。”我也在他耳边说，“你倒是想点招儿啊！你们老刘家没教怎么治鬼上身啊？” “我们家是盗墓，又不是做法事的！”刘叔皱眉说，忽然又舒展开来，“我瞎四叔倒是教过我一招儿，不知道灵不灵。” (本章完) 正文 第345章 驱鬼 现在的情况是死马当活马医，我们无人否定，全都期待地看着刘叔。 只见刘叔竖起右手二指，挪到嘴边，左手抓住右手手腕，嘴里念念有词，“天灵灵，地灵灵，瞎老四，快显灵……天灵灵，地灵灵，瞎老四，快显灵……” 念咒的同时，他的身体也跟着移动。左闪两下，右闪两下，忽而旋转一圈，弄得十分热闹。 他的音调不断升高，三两分钟以后达到最高。然后他忽然咬破中指，窜出去朝威廉头上一点，之后大叫了一声：“滚！” 声音在狭窄的甬道里久久回荡，我们都看傻了。包括威廉都看傻了，他脑门中间顶着一点血迹，感觉很滑稽。 半晌，迈克尔问：“滚了吗？” 依西塔布道：“你们不要浪费时间了，快把亚克查给我。” 迈克尔终于失去了耐心，抽出手枪，对着威廉的脑袋就是一枪。 霎时间，红色的血液和白色的脑浆混在一起从威廉的后脑喷出去，他壮硕的身躯重重向后倒去。 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所有食物一起向上涌。我控制不住，扶住墙开吐。脑袋里不停呐喊：他不是个杀人犯！他不是杀人犯。 刘叔过来拍我。我喘了几口，感觉好些了。回头看迈克尔，见他正在狐疑地扫视众人。 没人有异样，迈克尔冷笑道：“不过如此，可悲的灵魂。” 尼克忽然狂笑一声，从人群中后退，“可悲的是你们！低等人类！” 寻声看去，见尼克原本炯炯有神的目光变得阴郁而多疑。 迈克尔本能地抬枪，但这次他没有击发。他道：“你这个该死的女人！放开尼克！” “不，我要借用这个躯壳，亲自把亚克查放到它该去的地方。” “我们合作，”刘叔道，“尼克的身子你先用着，咱一起走出这迷宫，你帮我们，我们帮你。” “我对你们失去信心了，”依西塔布说，“我曾想和那位美男建立联系，结果他却对我痛下杀手！” “是你一直在骗我！”我道。 “我对你说的话句句属实，只是你在怀疑我！你太好奇，有些事情你们低等人类根本无法理解！” “好了，好了，”刘叔道，“你没听过那话吗，越是长得好看的男人越不靠谱，当时你也是选错了，你选我啊！我这么丑，肯定对你忠心耿耿。” “你的确很丑。”依西塔布说。 “丫真不会说话，”刘叔低声咕哝，然后提高声调说，“怎么样，有没有意向跟我们合作？” “你确定你能说服他们帮助我吗？” “当然，我刘某人说一不二。”刘叔道，“不过既然合作，咱们最好把话说在前面。我们现在要走出这迷宫，找到羽蛇神墓葬，你要干什么？你想把查克拉放在哪？” “是亚克查。”依西塔布强调道。 “哎？我记得有个查克拉来着。”刘叔摸着脑袋。 “那他妈是火影忍者。”我道。 “啊对。您说吧，我的女神。” “我只对你一个人说。”依西塔布说。 “不行！”迈克尔坚决地说。 “哎呀，老迈！你就依了他吧！快点儿走出这个鬼地方。”刘叔一边说一边推走迈克尔。 “我们到楼梯间等着，你们说完叫我一声，OK？”我道。 “如你所愿。”依西塔布说。 我拉着迈克尔往楼梯间里走。这位向来掌控局面的领袖对背着他研究秘密很是不爽，目光阴沉，手始终攥着枪。好不容易把他拉到楼梯间里，安顿他坐下，这我才松了一口气。 白约翰请示迈克尔要不要监听。我赶紧说：“别了，那个女鬼感官灵敏，被她发现反而被动了。” 迈克尔没表态，约翰没动。 等了好一会儿，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我有点担心，爬过去小心窥视。转过之前的弯，向前送目，甬道里空空如也，只剩下两个躺在地上的佣兵，一个是死去的威廉，一个是手舞足蹈的尼克。 刘叔却不见了。 顺着甬道向前看，我更为吃惊。原本螺旋的通道，居然取直了，尽头黑漆漆的，好像是一个门洞。我赶忙喊道：“老迈，约翰，快过来看！” 两人霎时出现在我身后。我爬起来，“问题好像解决了，但是依西塔布好像把我刘叔拐跑了。” “也有可能是刘先生把女鬼拐跑了。” “别开玩笑了！咱赶紧找人去吧！” “女鬼带走刘先生有什么用，她不是想要水晶头骨吗？”迈克尔忽然问道。 “不会是丢了吧？”我意识到一件可怕的事情。 “约翰。”迈克尔唤道。 白约翰立刻打开背包，取出木头匣子。打开后，迈克尔暴跳如雷，挥舞着汤姆逊朝甬道前方追去。 水晶头骨不见了！居然有人在白约翰的身上偷走了东西，真******不可思议。 我跟着迈克尔向前跑，白约翰在后面叫醒了尼克。之后我们一起穿过甬道来到尽头，那里是一个向下的楼梯间。我们安全通过，到达金字塔第六层。 一条带着很多闸门的通道横穿第六层，数条参差不齐的闸门正从头顶匀速落下。 我们一股脑儿钻了进去，在最后一道闸门离地不到一米的时候从缝隙里爬了出去。 之后是第七层，这里也有一个被启动但还没有完全发作的机关。我们踩着从地面冒出来的石柱，小心翼翼地度过布满尖刺的地面，到达第八层。 前面还是没有刘叔的影子，但空气中可以闻到一股异常的香味。这香味是伴随着女鬼的，估计此刻正从刘叔的汗腺里不断散发出来。 第八层是吊在棚顶的一些石板，我们需要在地面上找到相应的图谱才能避免被它们砸倒。我再次发挥记忆的优势，带领大家通过。 这次我们节省了时间，前方气味更浓了。 然而，进入第九层后，我们守住了脚步。这里和不老泉祭坛的最后一层非常相似，四角形的空间，方形的水池，水池中央一座四棱柱形的高台，水池里面布满蓝色的星光——那种杀人不眨眼的生物。 (本章完) 正文 第346章 莲花石棺 我们停在水池边，见中央高台有电光晃动，随即投去光亮，看见刘叔肥硕的身子爬上高台，并很快爬进高台里面。看起来那有一条下到里面的路。 我大喊一声“刘叔”，没有得到回应。片刻之后，他的脑袋缩进高台里不见了。 迈克尔作势要趟河。我赶紧阻止道：“河里这东西我见过，能吞噬物质，下水只能死。” “他是怎么过去的？”迈克尔问。 “那不是刘叔，那是依西塔布。”我一边回答一边望向空间的四个角，很遗憾，这里没有用来算数的东西，“肯定有办法过去，我们需要找找，如果不出意外，水里会冒出来道路。” 说话的这会儿有好奇的佣兵到水边试了试，结果他倒退着回来，匕首被吃掉了一半儿。 迈克尔发出指令，让大家分散开寻找异常的地方。片刻，有人在旁边的墙壁上发现了一条石梯。 我们顺着梯子向上看，看到吊在半空中的横杆，有些还在微微晃动。 是它！刘叔是吊着它过去的。 我们顺着梯子爬到高处，又像公园里健身大爷那样从横杆上吊着走了过去，落在中央平台上。过程中，我看着脚下璀璨的蓝色星光，几次险些晕倒掉下去。 中央高台的中心是一口八角形的井，刘叔进去后井口敞开着，内壁是另一条石梯。 我们沿石梯下落，前方出现一条未经修整的天然洞穴。洞穴前面三二十米处，透着光亮。 小心靠过去，渐渐听见依西塔布那古怪的女人声音。我们加快速度冲出洞口，来到一个庞大的洞穴里。 这里地面是砖石砌成的，保存完好，十分平整，砖石的纹理组成一条简单的中心对称图案。 中心点上，一朵巨大的莲花正缓缓绽放。刘叔捧着水晶头骨站在莲花旁，莲花瓣里放射出来的光几乎把他融化。 有人举起枪，我大喊：“那他妈是刘叔儿！谁也不准动！” 前面刘叔回过头，露出厌恶的表情。 我叫道：“刘叔，刘叔！” 刘叔道：“别吵！他答应帮助我的，你们也一样！完成我的任务之后我会把这个丑陋的身体给你们。还有件事，我要提醒你，他就要死了。” “少胡说！”我道。 “信不信由你们。”他回头看向莲花。 莲花完全盛开，花瓣铺平，光芒万丈，在最后一层花瓣内，隐约可以看见一个方形的石头物件，看起来像是一具石棺。 刘叔踏着叶片爬到石棺旁边，高举水晶头骨放在石棺上。棺材发出一声沉重的摩擦，朝一端滑开。 我们下意识向前靠近，来到石棺周围。 依西塔布的注意力全在石棺上，无暇顾及我们。可等石棺完全打开后，她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整个身子探进棺材不停翻找，最后陷入抓狂的状态，大吼了一声，“怎么也不在这里！”晕厥过去。 我花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那是刘叔，赶忙跑到莲花中间。 花是真花，踩在花瓣上还有清脆的响声。 我抱住刘叔，试了试鼻息，确定是昏倒之后，马上掐他的人中。几秒钟过后，刘叔苏醒，一把推开我，等着贼溜溜的大眼睛扫视周围的人。 迈克尔抓着我的肩膀把我拉到稍微远一点的地方，直到刘叔揉了揉眼睛，问了一句，“才刚我睡着了？”我们才放心下来。 我指了指旁边的石棺，刘叔立马原地复活，窜起来叫道：“我曹！石棺！” 我们也站起来，朝石棺中送去目光。里面已被依西塔布翻烂，但能看到一具头戴王冠的尸骨。 王冠由水晶雕成，上面还镶嵌着一些其他种类的宝石。刘叔一把夺过王冠，不顾几个佣兵的恨意直接塞进背包里。 我不太关心王冠，继续观察，随即在一片破布下面发现一个牛角状的东西。我掀开破布，看到那真是一个牛角，被尸骨双手握着。 刚才依西塔布破坏这里把尸骨的手腕弄断了，但它的手指仍死死抓着牛角。 除此之外，棺材里还有一根黑曜石权杖，可惜已经断裂。 所有的东西都是石制品，其工艺和历史价值让人欢喜。可这里没有能说明墓主身份的东西，不禁让我这个盗墓贼心有不甘。 这会儿，白约翰去取棺材盖上面的水晶头骨，发现了两排玛雅文字。我们之间无人认识，顺道记下来。 里里外外找了个遍，除了没有墓主身份的东西之外，我们也没能找到有价值的线索。我不禁怀疑是不是这朵莲花不是目的地。 举目四望，这个天然洞穴的轮廓呈现出规整的圆形，我们所在的这个砖石地面占据大概一半的位置，另一半居然是水池，此前我们谁也没发现。 水池和陆地的边缘是一条弧线，二者犹如星月相依。见惯了太多大自然的奇迹，我们对此并不太惊讶，真正引起我注意的是水池上方岩壁上的两条锁链。 锁链由石头打造，每一环都有一个人那么大。两条沉甸甸地沉入水中，不由得让人猜测水中有什么东西。 我们被锁链吸引着来到水池边，用手电向下面照，水清澈却不见底，目测至少有几十米深。迈克尔当即派两名佣兵戴上潜水镜和潜水设备下去查看。 两人入水，游到锁链那边，之后顺着锁链向深水处游。 我目送他们消失，忽听留在石棺旁边的刘叔惊呼了一声。 转回头看，见他脑袋从石棺中拔出来，手里拿着之前我注意到的那根牛角。从这个距离看，这根牛角竟像是号角的模型。 难道……我灵光一闪，抓住迈克尔回到睡莲跟前。 刘叔跳下来，前后打量牛角，道：“这玩意儿上居然有个活儿。” 说着，他一手攥住牛角的尖儿一手攥住另一端，用力将其扭动360度。牛角大头儿的截面剥落，露出中空的内里。刘叔松开手后，我看见牛角尖儿坐在一个方形的石块上，石块的材质似曾相识。 我一把拿过牛角，迈克尔放下背包拿出石板。二者见面，顿觉吻合。他把石板放在地上，我拿着牛角颤颤巍巍地把石块坐在石板缺一块的坑里。二者天衣无缝地接合在一起。 (本章完) 正文 第347章 真正的怪物 一道金光从号角洞里照射出来，如同探照灯一样照在洞顶上，投下一片模糊的圆形光影。 我仔细辨别，光影被洞顶凹凸不平的岩石打乱，看不出所以，于是我挪动号角到水池上方，对准之前我看见的一片错落有致的岩石地带。圆形光影忽然变成一个3D效果的标识，是一颗张开大嘴的巨大蛇头。 与此同时，有光芒顺着号角尖端溢出，流进石块之间的缝隙里，石块在抖动中相互挤压，最终合成一体。 身后传来岩石摩擦的声音。我回过神，站起来回身看，见石棺盖缓缓闭合，莲花瓣也在向上聚拢，把石棺重新包裹。 我们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解释眼前这一切，也不知如何从中获取我们想要的信息。 困惑之际，庞大的洞穴里忽然响起悠长洪亮的号角声。 我侧耳倾听，确定声音并不是从石板那个号角里发出来的，但我又听不出是哪里来的。 第一声持续一段时间后结束，第二声紧跟着响起。这次我觉得这声音根本就是来自我的脑海，不是外界。 等到第二声结束第三声响起，整个洞穴都跟随着震动，细碎的石块从头顶落下来，两个潜水者从水边爬上岸，狼狈地朝我们跑来，边跑边抓狂地呼喊着什么。 “他们说什么？”我紧张地问迈克尔。 “他们说水里有个庞然大物。”迈克尔回答，脸色苍白。 说话间，锁链抖动，一个巨大的黑色头颅从水池中冒出来，掀起漫天水花。 水花下落，众人抬枪瞄准。再看那黑色头颅已升到五米多高，竟是一条巨大的眼镜蛇。 这一幕我似曾相识，但在孟加拉湾时背景是浩瀚海洋，对比之下海怪还不显那么骇人，眼下只是一个地下洞穴，眼镜蛇虽比海怪小两号，竟显得无比庞大。 战斗人员悉数就位，围绕在迈克尔身旁，举枪瞄准。 借此机会我看清那蛇头的宽度至少有两米，宽大的颈部比两米更宽，上有一对眼镜似的花纹，两条锁链分别穿透眼镜。 它的身上还在向下流水，一双凶恶的红眼睛逼视着我们。 腥臭的气息在空间里弥漫，呛得人头晕。迈克尔一边举手控制大家的情绪，一边吩咐佣兵把武器分发下去。 我和刘叔分别得到一把手枪，不管有用没用，全都瞄着眼镜蛇的眼睛。 “老迈，你有经验，怎么打？”刘叔问。 “不要轻举妄动，慢慢撤退，逃跑。”迈克尔回答。 “谁他妈把这玩意儿锁在这儿了！”我忍不住抱怨。 “锁住？”刘叔问。 “看那两条锁链，明显是有人把这条蛇放在这养着的。” 我们一边说着一边退向来时洞口。半路途中一个佣兵吓破了胆，撒丫子跑向洞口。 眼镜蛇闻声而动，窜出水面，张开血盆大口掠过我们头顶直奔那佣兵咬去。佣兵倒地躲过，蛇头撞在洞口上，迅速缩了回去。 一阵地动山摇，碎石滚落。再看洞口，已被乱石堵死。 迈克尔暗骂一声，大声喊道：“开火！” 随后打字机声音响起，一溜弹光循着蛇头追去，其余的枪声紧跟着响起，山洞霎时变成战场。 大蛇扭曲着缩回水中，我们抽空来到坍塌的洞口处。石块堆积如山，出口被彻底堵住。 迈克尔大怒，举枪瞄准逃跑的佣兵。我赶紧拉住他道：“现在是用人的时候，别忙着杀人。” 正说着，远处水池翻涌，蛇尾如铁塔一半钻出水面，朝我们猛扫过来。 我们本能地趴在地上，蛇尾掠过脊背，掀起阵阵劲风。 刘叔躺在地上道：“现在跑是跑不了了，老迈，你制定个方案，咱怎么打胜算大一点？” 迈克尔咬牙跃起，道：“蛇头和心脏都是弱点，我们得先把它的上半身引出来！” “哎？要不咱们把那莲花打碎吧，洞里一黑它就看不见了。”刘叔建议道。 “白痴！”迈克尔骂道，“蛇的视觉很差，根本不在乎光线。” “那怎办？” 迈克尔扫视众人，摘下一个佣兵胸前的两颗卵形手雷，甩掉外套道：“我去把它的头引出来，你们分散到两边，一旦出水，你们立刻攻击，重点打击他的眼部。” 白约翰翻译他的话，人们立刻表示明白。 蛇尾又一次扫来，我们伏地躲过，然后开始行动。迈克尔把汤姆逊交到白约翰手上，自己攥着两颗手雷匍匐前进。我们留下白约翰和两个佣兵，其余的人猫腰向另一边转移。 蛇尾更加频繁地袭来，每一次都搅得山崩地裂，巨大的鳞片刮擦着地面，飞沙走石，这一切都拜它庞大的身躯所赐。但也因为它的身子太大，扫过地面是总会留下缝隙，我们才得以躲过。 莲花在几次扫击中残了一半，洞里光线渐渐变暗。 我们来到预定位置，朝迈克尔挥了挥手。迈克尔举手示意，之后贴着水池边把上半身探到水面上。 恰在此时，蛇尾又一次出水，先出的水花竟把迈克尔推到三米之后。蛇尾扫过，迈克尔再次前进来到水面上。 他观察了片刻，用牙齿咬掉一颗手雷的保险环，朝水中丢去，同时抱身缩回到岸边。 手雷炸响，崩起水花，随后水面搅动，庞大的头颅浮出水面。 我作势开枪，忽被刘叔拦下。 “你丫干什么？” “太近了，容易伤到迈克尔。” 我一看，蛇头距离迈克尔果然只有咫尺之遥，我们的目标蛇眼和蛇嘴都只刚刚离开水面。 另一边的佣兵也没动，估计白约翰掌握着局势。 这时，眼镜蛇张开大嘴，吐出蛇信，撩向迈克尔。迈克尔不知如何感知，在看不见的情况下忽然一滚，闪到一旁。同时回身丢出第二颗手雷。 这颗手雷卡在鳞片里爆炸，崩掉巨蛇三分之一的脑袋。 巨蛇咆哮一声，蹿出水面，枪声群起，弹光追着蛇头一路到达洞顶。我一边用手枪胡乱射击，一边观察迈克尔，见他远离杀伤区域方才放心。 在这一阵暴击中，眼镜蛇的一只眼睛被打灭，脸也一片血肉模糊，它在伤痛中不断扭曲挣扎，撞击岩石，混乱中两条锁链均被扯断。 我预感到事情不妙，大喊一声“撤退”。可惜为时已晚，巨蛇的脑袋跌跌撞撞地朝我们扑来。 (本章完) 正文 第348章 救世主再临 我的喊声多少起到一些作用，在蛇头落地之前，我们这一小堆人马四散着躲开，没有被扑中。 蛇头落地，大地震颤，我摔倒在地，马上爬起来追上前面的刘叔。大蛇继续前进，牙齿喷出一片毒液。 妈的！我都忘了眼镜蛇还有这致命武器。 那一瞬间，我闭上口眼，捂住耳朵，不择方向狂奔。慌乱中有雨滴落在我后背上，但是量不大。 我睁开眼睛，见刘叔已躲到另一边。大蛇抬起脑袋朝我们爬过来，我抬枪射击，忽地发现手枪已没了子弹。 换弹夹的时间里，蛇朝我游来，我一紧张，弹夹掉在地上。千钧一发之际，另一把手枪响起。我转头看，见是刘叔。 眼镜蛇也转向刘叔，巨大的鳞片和柔软的身子贴着我眼前滑过，让我不寒而栗。 枪声戛然而止，刘叔大喊道：“大爷！我也没子弹了！” 这时，半自动步枪的枪声再次掀起一阵小**，引着蛇头朝另外一个方向爬行。我装好子弹，赶上刘叔，慌不择路地跑。 蛇头渐行渐远，我和刘叔停下来喘息。 “受伤了吗？”刘叔问。 “没有，你呢？” “我也没有。” “现在怎么办？” “等着吧！看老迈的了，不是有炸药吗？他们不能傻到不用吧？” 正说着，远处响起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蛇身猛地抽搐一下，停止移动。可还不等我高兴，它又移动起来，鳞片刮擦地面发出令人发指的声音。 “别担心，再炸几次就好了。”刘叔说。 话音未落，刚刚爆炸的方向又传来一声惨叫。 “我曹，你别乌鸦嘴了！”我骂道，心中起到佣兵里还有其他人懂得爆破。 蛇身朝我们的方向移动，刘叔拉起我朝宽敞的地方跑去。又歇了片刻，蛇身再次朝我们逼近，我们被迫再次转移。 一来二去之间，我发现我们竟被蛇包围了。这个庞然大物好像正在把身子全部挪到岸上来。 枪身渐渐消退，空间里只剩下蛇爬动的声音，蛇头在远处重新立起，朝空气不停吐出信子，好像是在搜索敌人的味道。 它的脑袋被破坏得不成样子，但仍保持着旺盛的生命力。 远处有人对话，大概意思是互相询问有没有子弹。不久，迈克尔喊：“张先生，刘先生，你们在哪？” 我回答道：“我们俩在一起，只剩下一梭子手枪子弹了。” “你们留好吧，不要再射击了。” “你们那情况怎么样？” “爆破手死了，弹药消耗完了，现在它正在试着把我们绞死！” “那怎么办？” “冷静，等会儿没有空间时，爬到蛇背上。” “然后呢？” “目前没有办法，自己注意安全吧！” 蛇头的一击结束了我们的对话，之后空间陷入令人恐惧的安宁，我看着眼前的几吨肉带着锋利鳞片不断绞紧，觉得呼吸困难。 很快，迈克尔的担忧应验。不断绞紧的蛇身把我和刘叔的生存空间缩减到不到三平方米。 我看着手枪，瞄准了蛇肚子。 刘叔压住枪口，说：“炸弹都没炸死，手枪更没用。” “万一这块儿是心脏呢。” “几率太小，打不中咱俩就被蛇盯上了。听老迈的，爬上去。 说罢，他扳着鳞片，笨拙地爬到蛇背上，回身来拉我。我抓住他的手也爬到上面。 接触蛇皮的刹那，我感觉头皮发麻，浑身好像被冻住了一般。 坐在高处得以窥视全局，莲花在蛇的缠绕下几乎熄灭，借着残余的光我惊讶地发现这条蛇居然有上百米长，现在整个身子都在地面上扭动，让人眼花缭乱。蛇头如同长城上的烽火台一样耸立着，四处搜寻猎物。 不多远，陆续有几个人影爬上蛇背，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不知是什么东西忽然刺激了大蛇，它爬行的速度忽然加快，身上的鳞片一紧一松，一松一紧。 刘叔在这突然的变化中失手掉落，这会儿我才发现他的腿好像受伤了。我赶紧附身出手，可惜够不着他。 蛇身越来越紧，刘叔拼命挣扎，最后抓住一块鳞片借力。我赶忙抓住他的另一只手，用了吃奶的劲儿把他拉回到蛇背上。 不等我喘口气，蛇尾忽然以碾压的姿态从远处滚来，与蛇身绞在一起，像是咬合的齿轮。 我两眼一黑，心说这次插翅难逃了。常规的蟒蛇抓住猎物最多是把猎物勒得窒息，轮到我们，恐怕要被碾压成肉饼。 有人发出一声惨叫，吓得我一哆嗦。 寻声看去，见一个佣兵很不协调地骑在蛇背上，不停地大喊他的腿，他的腿。之后他的身子忽然僵住，倒到一旁。 倒下的瞬间，我分明看到他的一条腿有一半变成了肉泥。 分神的瞬间，蛇尾来到近前。我闭上眼睛，暗道“完蛋了！” 电光火石之间，忽听头顶传来一阵破碎声响，一个人影伴随碎石从天而降，正落在大蛇抬起的头上，砸得那蛇头向下一顿。 蛇身抽搐，把我甩到缝隙里，后背感受到两股不同方向的力，被磨得生疼。好在刘叔及时把我拉起，免了粉身碎骨的下场。 抬头再看，一束亮光从高空照下，如追光一样打在蛇头上，光中一人影站起，高举一根闪亮的尖刺，狠狠刺入大蛇头顶。 大蛇嘶鸣一声高高挺起，疯狂甩动，之后软踏踏地砸在自己身子上面。抽搐由蛇头向蛇尾扩散，蛇身翻转缠绕，扭成数个疙瘩。我死死扳着鳞片，跟随蛇身移动。 整整五分钟，蛇身终于停下来。我松开手，举目四望，莲花的光全部熄灭，唯独剩下洞顶的光束，四野归于安静。 幸存的人陆续爬出来，朝蛇头方向聚拢。 来到近前，刚刚那人影早已不见，只剩下残破不堪的蛇头在微微颤抖。 迈克尔拿过我的枪，对着蛇眼连开数枪，直打得蛇头一动不动为止。在蛇脸一侧，一个破口里，折射出一道异样的光。 尼克用军刀割开蛇皮，取出那发光的东西。竟是一块瓜形的水晶，迎着光芒看，那水晶里分明有一幅山峦起伏的地图。 刘叔欲抢，被迈克尔抢先拿过。 这时，头顶传来一声呼喊。抬头看，光源被黑点挡住，疯子的声音传进来，“里面的是刘叔吗？” (本章完) 正文 第349章 是谁？ 我们沿着疯子他们抛下来的绳子吃力地爬回到地面上。天空已经放亮，薄雾慢慢笼上天坑，一切都湿漉漉的。 我观察环境，发现这里是我昨夜站在金字塔上看见的那个岩壁上的嘴似的裂缝，疯子他们早已生起了火，火上烤着两只巨大青蛙腿。 这条裂缝并非我想象的出口，而是一个五六米深的长条山洞。隔着洞口堆积的小山一样的碎石，可以看见远方凸出森林上方的白色金字塔顶。 人们围着火堆坐下，白约翰给刘叔处理了伤口。万幸，没有伤到筋骨，只是被蛇鳞刮掉了一大块皮。 除了我们几个幸存的，土著阿故和三个叛逃的佣兵也都在这里。迈克尔要剁他们的手指头，众人极力劝说加上蜈蚣以性命保证才得以作罢。后来迈克尔派他们三个出去寻路。 我浑身肌肉酸痛，肚腹空空，大家情况也都差不多，待青蛙腿烤好之后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好一阵人们才有力气说话。刘叔问：“这回不是叔儿笑话你，疯子，你丫寻个路怎么寻这来了？” 疯子咽下一口水，道：“甭提了，昨晚我和他出来之后刚走到金字塔下面就看见一团鬼火。那玩意儿引着我俩往金字塔上走，刚走几步，我感觉不对，回头看，台阶下面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哎？对，那人呢？” “什么人？” “下去救你们的人啊！” “我曹！”刘叔道，“刚才是有那么个人影来着。” “他杀死了巨蛇，但不见了。”我说。 “那甭管了，你继续说吧。”刘叔说。 “当时我和老蜈想了想，还是抓活的要紧。赶紧就往下面走，谁知道那人像鬼似的，跑得倍儿快，我俩一路追到这里也不见个人影。” “看清他长什么样儿了吗？”我问。 “后来倒是追上了，我俩还跟他斗了一会儿，但根本不是他对手。他戴着面具，看不着脸。但他拿那个玩意儿我见过，那是孟加拉的降魔杵。” “真的是他！？”我不知是恐惧还是兴奋。 “说不准，看不见脸。”疯子说。 “后来呢？”我问。 “后来到处都是大蛤蟆，我们俩一直跟这躲着，等到蛤蟆群过去，他也消失了。我俩饿了，抓了一只落单的杀了，正跟这儿烤，就见老蜈三个兄弟过来，跟我们说了一下金字塔里边的情况。” “丫的，这回算你命大，里面那是九死一生啊！” “我一想也进不去，只好继续等。约莫天亮的时候听见地底下有动静，我琢磨八成和你们有关。正好一个兄弟带了炸药，我找准地点炸开一个洞，不等我进去，那人又鬼一样出现跳进洞里。后面的事儿你们应该都知道了。” 听疯子讲完，关于神秘人物的身份谜团再次变成我思维的主要矛盾。他跟奇琴伊察假羽蛇神庙里的那个人应该是同一个，身手非凡绝对不是普通人，做事风格也像极了孟加拉，可孟加拉已经跟以太一起毁灭在了极乐净土，怎么可能在这儿？退一万步讲，就算孟加拉真的侥幸没死，他出现在这偏远的中美洲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吃饱喝足以后，人们陆续恢复了精力。三个佣兵还没回来，迈克尔拿出瓜形水晶开始研究。 这瓜形水晶的材质和水晶头骨的材质一样，色泽、颜色和透明度也及其相似。其内有多条裂纹，乍看之下，会以为是破损，但仔细研究会发现那些裂纹的断面组成大大小小五座山头和一条河谷，栩栩如生。在河谷中段边缘，有一颗红色的杂质，像某种标记。 不管是外表还是内饰，瓜形水晶都完美得无可挑剔，如果不是在这里找到，我一定认为这是现代工艺品。 我们分别拿在手里查看，到我手里时，我出于习惯迎着火光看，竟见五座山头都被火光染红，好像火山喷发。 这无疑是一张地图，但具体指哪，我们谁也不确定。 研究了半晌，日近中天，浓雾散去，天坑内变得一片灼热，我们躲在阴影里，有人问是不是那三个佣兵是不是去的时间太长了。 刘叔道：“仨怂货不是又颠了吧？” 这一句话惹怒迈克尔，目光逼视蜈蚣。蜈蚣无奈，只得带上人出去寻找。 我们继续等，转眼又是一个下午。 太阳西斜，天坑底部提前进入傍晚。迈克尔失去耐心，站起来组织队伍准备上路。 正在这时，营地外树林传来异动。我们爬上石堆向外看，见蜈蚣带着四个佣兵一溜烟地钻出树林跑向这边。在他们身后，体型巨大的青蛙疯狂追赶。 待他们爬上石头与我们会和时，陆续有十几只大青蛙从林中钻出，直奔我们而来。 疯子骂道：“该死的！它们又回来了！” 迈克尔转头问：“之前它们有多少？” “多少？”疯子瞪眼，“根本数不过来，这大坑就是它们的窝！” “你们还有多少炸药？”迈克尔又问。 “没了，这么厚的地面，用光炸药能炸开全仗着我技术好。” “姥姥！咱是不是没有武器了？” “是的，我们没有弹药了。”迈克尔咬牙道，“之前那你们怎么躲过去的？” “这洞里有很多岩架，爬上去，青蛙眼神儿好像不好。” “走！” 迈克尔一声令下，疯子引着人们钻回洞里。如他所说，这个十几米深的洞穴里有很多容得下身的岩架。 我和刘叔还有疯子看好一个大岩架，疯子先踩着我俩上去，之后回身拉我，我刚站稳转身，第一只青蛙就钻进了洞穴，跳到距离我们咫尺之遥的地方，呆滞的眼睛盯着还在下面的刘叔。 “别动！”我惊出一身冷汗，朝刘叔喊。 刘叔面朝岩壁，一动不动，低声问：“怎么了？” “有只青蛙，在你身后。” “多远？” “三米左右。” “我曹！” “千万别动，青蛙只能看见移动的物体，看不见咱们。” “那我也不能一直跟这儿撅着呀！” “先等等，它转身我告诉你。” 这句话说完，我感觉这只青蛙跟我们杠上了。一动不动地盯着刘叔看了半晌，直到洞里挤进来几十只青蛙，它还在那。 末了，不知远处是谁动了。十几只青蛙一同转过去甩出舌头，其中包括那只青蛙。 我和疯子趁机探出身子去拉刘叔，但严加狭窄，施展不开，刘叔双脚刚离地，那只青蛙就又转了回来。 正文 第350章 狂扫蛤蟆军 “别动！”我低声喊。 “又怎么了？”刘叔喘着粗气问。 “它转回来了。”疯子回答。 “丫有完没完？”刘叔扭动身子，双脚乱蹬。 “你丫别乱动！”我急切地喊道，同时注意到青蛙恐怖的大嘴正在张开。 我急忙大叫一声“松手”，跟疯子同时松开刘叔。刘叔落地，青蛙粉色的长舌头撞在岩壁上，溅了我一脸汁液。 刘叔这回明白了厉害之处，躺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青蛙渐渐安静下来，蹲坐在地上，呆滞的眼睛继续看着我们。又杠了一会儿，我实在耗不过它，低声叮嘱刘叔不要乱动，自己退回到岩架里面。 光线越来越暗，四周陷入死一般的安宁，我仰面躺着，面前不到一米就是岩石，好像躺在棺材里一样，令人抓狂。 不知过了多久，疯子轻声问道：“作家，你说青蛙的天敌是什么？” 我道：“主要是蛇。”回答的同时我意识到一个有趣的问题，我们经历的从圣泉到天坑的地下洞穴好像是一个生态系统，青蛙吃那些昆虫，蛇吃青蛙。那条巨蛇站在食物链的顶端，守护着瓜形水晶。 疯子又问：“咱们得跟这儿等多久啊？” 我反问道：“之前你们等多久啊？” “之前时间不长，但当时那些蛤蟆只是路过，没进来。” “我曹！你怎么不早说？”我感觉自己上当了。 “我哪知道它们赖这儿不走了啊？” “我估摸最多十几个小时，天亮它们会出去觅食。” “但愿刘叔晚上睡觉时不会打呼噜。” 我俩正说着，忽听不远处传来一声口哨。我翻身循着声音寻找，见是不远处另外一个岩架上的迈克尔。 他打着了手电，用一只手捂着，把人们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他那。 我想问他做什么，又不敢吱声。很快，我见他熄灭了手电，顺着岩架爬向地面，落在两只青蛙之间。 那些青蛙虽然睁着眼睛但并未注意到他。他蹑手蹑脚地朝洞口走，过程中朝两边岩石上面的人招手。 很快，远处有人行动起来。 疯子问：“丫给青蛙施法术了啊？” 我回答道：“不知道。他是生物学家，应该了解动物习性。走吧！” 疯子把我拦住，看着眼下，犹豫了一下说：“我先下去，万一情况不对我反应能快点儿。” “那你注意安全。”我叮嘱道。 疯子点头，一点点挪向岩架边，把腿退到岩架下，之后松手跳了下去。 下一秒，我听见一声杀猪似的惨叫在我下面想起。我急忙翻身，看见疯子踩在刘叔背上，一脸懵逼。再看青蛙，之前混沌的双眼变得透明，身体重新起伏起来。随后，洞里响起一声蛙叫，之后整个洞穴陷入一场声波的灾难中。 迈克尔在噪音中大喊：“下来的往洞口跑，上面的不要动！” 话音未落，他朝洞口狂奔而去。两只青蛙同时朝他飞出舌头，他扑倒在地，躲过一劫，站起来继续跑。 这边疯子和刘叔也终于做出反应，一脚踢开面前一只跃跃欲试的青蛙，从它旁边绕了过去。 山洞登时大乱，昏暗的光线中我再看不到哪里有人。只能看见粉色的舌头一道接着一道，所有青蛙都在叫，所有青蛙都在朝门口蹦跳，彼此踩得人仰马翻。 我心中着急，等青蛙门悉数跑到洞外之后，我回到地面上，小心翼翼地向洞口移动，一边走一边控制自己不去想刘叔他们的下场。 站在石堆向外看，外面是青蛙的海洋，寻找刘叔他们的间隙里我忽然意识到这里好像不只有青蛙的叫声。寻声朝天上望，两盏明灯分前后来到我们上空，伴随着巨大的螺旋桨轰鸣声。 直升飞机！？ 这个念头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明灯两边忽然喷出火光。我急忙一跳，落回到碎石堆内部，子弹如暴雨一样击中碎石堆的外面。 射击持续了整整五分钟才停下，空气里都是硝烟的味道。我抠了抠被震聋的耳朵爬回到石堆上。 灯光下，外面到处都是青蛙的尸体，好像刚刚从绞肉机里出来的肉馅。直升机的风吹得我脸颊生疼，抬头看，两条绳梯落下，其中一个上面站着一人。 我顶风走过去，惊讶地认出那是安德里。 我想解释点什么，被他阻止。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大声说：“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先上去吧，有什么话等着陆再说。” 说着，他把我带到绳梯旁，继续去迎接其他人。我顺着绳梯爬到宽敞的机舱内，看见两个驾驶员和索菲亚。那一刻我几乎冲上去搂住她，最后只是尴尬地笑了笑。 她喊了句什么我听不见，之后朝我竖起大拇指。她脸上的表情告诉我她并没有因为金字塔里的事情而生气。回想刚刚安德里也是，不由得觉得奇怪。 很快，刘叔、疯子、迈克尔和几个佣兵爬上来，安德里最后上来，关上舱门。 直升机原地拔起，转到森林上空，而后斜飞爬出天坑。 夜色降临，万籁俱寂，看着月光下墨西哥辽阔的丛林，心中一百个敞亮。 一路无话，直升机飞行二十分钟后缓缓落在一片空地上。我走下飞机，看见好几个巨大的帐篷，全副武装的外国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我们到来并未过多引起他们的注意。 我们的人陆续下来，直升机重新起飞，钻进夜空。 安德里引着我们朝中央一个帐篷走。我看到帐篷边站着两个武装人员，他们着装统一，左胸上都绣着一个明晃晃的红色圆环十字符号。 我轻声问安德里，“这些是什么人？” 安德里道：“欧洲血十字军团，受雇于基地。” “我们被抓了？”我万分惊讶。 “谁让你们把我们俩丢在金字塔里，我没有办法，只能向基地发出求救信号。代价就是我们暂时被人控制。” “暂时？” “相信我，我自有办法脱身。但前提是你们得把找到的东西毫无保留的教给我。行吗，迈克尔教授？”安德里问。 迈克尔没吱声，把装着水晶头骨和瓜形水晶的包递给安德里。 安德里接过包，说：“下面看我的就行了。” 守卫拉开门帘，我们大步走进去，见一个目光冷冰、厚嘴唇的黑人坐在正中间。 正文 第351章 血十字军团 这个黑人生得异常高大，即便坐着，也跟刘叔差不多一样高。他注视着我们走到近前，脸好像生铁打造得一样冷漠。 安德里示意我们停在距离该人两米左右远的地方，大声给我们介绍道：“这位是血十字军团团长，沙克将军。” 我们颔首致意。安德里又用英语为沙克介绍了我们。 沙克的眼睛挨个扫过我们的脸，说了句欢迎，声如洪钟。之后他朝安德里伸出手。 安德里上前，把背包交给他。他拉开背包，拿出水晶头骨和瓜形水晶，又拿起身边一个独特的蓝光手电仔细照了一番，最后把两样宝贝放在一边，告诉安德里可以了。 刘叔咂嘴想说什么，但对上沙克的目光时又把话生吞了回去。 安德里对我们说：“你们先出去休息吧！行动之前我会通知你们。” 退出帐篷，我长舒一口气，道：“这家伙是个魔鬼么！看见他我就上不来气。” 迈克尔说：“血十字军团是欧洲最古老的佣兵组织，起源于中世纪，曾为英国狮心王查理效力，巅峰时期有三千士兵，以纪律严明，作风凶悍著称。” “那家伙不是从中世纪一直活到现在吧，看着像个死人。” “我怀疑是穿越了。”刘叔撇嘴道，老大的不乐意。 “你们最好注意言行，”迈克尔说，“血十字军团的誓言是：献灵魂于上帝，留罪孽在身躯，以吾血之热忱，奉吾主之荣誉。他们的信条是：荣誉高于生命。任何侮辱他们荣誉的人，都将被他们视为敌人。” “这么牛逼我怎么没听过？”一直以最牛佣兵自居的疯子不以为然。 “你们当然不会听说过。”迈克尔继续说，“血十字军团闻名于十字军东征，跟随狮心王一路东进，战无不胜，击败萨拉丁占领阿卡城，却在战争如火如荼的时刻神秘消失了。” “消失了？被消灭了吧？”疯子冷嘲热讽道。 “不，他们只是奉命去寻找所罗门宝藏。”迈克尔坚定地说。 “找着了吗？”刘叔立刻来了精神。 “不可能找着，要不然早就闻名世界了。”疯子道。 “这一点无法肯定，能够肯定的是，当军团消失十年后再次出现时已变得无比强大。他们受雇于英王爱德华三世参加了英法百年战争，并在这场持续了一百零六年的战争中发挥了巨大作用。” “百年战争最后英国好像失败了吧？”疯子继续表达他的不屑。 “的确，战后的英格兰失去了在欧洲大陆的几乎所有土地，退缩到岛屿上。但战争的结果不是一个军团决定的，这不能说明血十字军团的能力。” “这个我赞同，有的时候一位领袖能够赢得所有战役，但最终却输了战争。”我说。 “然后呢？”刘叔问。 “战后的英格兰把目光瞄向海外，拉开了日不落帝国的序幕，大部分军费用来建设海军，陆军被削弱。在这种背景下，王室解除了与血十字军团的契约。军团被迫流浪到欧洲大陆。” “那完了，他们在欧洲肯定混不下去。”刘叔说。 “何以见得呢？”迈克尔微笑着反问道。 “一直跟英国混，欧洲得有多少仇家呀！谁敢留他？” “的确，血十字军团是欧洲很多国家的梦魇，仇敌如林。但他们并没有投奔某一国，而是直接投靠了教皇。” “教皇会收留他们吗？当年查理一世经常违抗教皇的命令，会不会波及军团？”我问。 “的确，由于狮心王和教皇的关系，以及军团杀戮成性，十字军东征时期血十字军团被教廷保守派势力称为魔鬼使者。但军团回归欧洲大陆的时期距离狮心王统治时代已经几百年，教皇换了很多任，军团也经历了很多次更新换代，彼此仇恨渐渐消散。加上军团为教皇带去了极其珍贵的礼物，教皇不仅赦免了所有人的罪孽，还将其中大多数士兵册封为骑士。” “这是一百八十度大逆转啊！”刘叔惊叹道，“他们送的什么礼物？” “金约柜。” “多大的金柜能打动教皇？”刘叔道。 “不是金子做的柜，而是金约柜，据说里面放着上帝在西奈山上赐给摩西的石碑，上面是著名的摩西十诫。”我解释道。 “一块石碑能值多少钱！”刘叔说。 “问题不在于石碑的价值，而在于如果石碑真的存在，证明《圣经》是真实的，上帝也是真实存在的。” “这么说在理儿！如果基督教能证明上帝的存在，就能秒杀所有科学道理。那军团是怎么得着金约柜的？” “金约柜和所罗门王的无数财宝放在一起。”迈克尔故意说得很慢很清晰。 “这么说丫真找着所罗门宝藏了？” “我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他们找到了，但我相信这一点。得到教皇的认可之后，军团度过了十几年的和平时期，但这却导致了军团内部的分化。” “有的人喜欢打仗！”疯子终于放下偏见，叫道。 “没有人喜欢战争，”迈克尔说，“但每个人都得活命。被册封为骑士的士兵在教廷内供职，拿到薪水和税收，那些没有被册封的士兵则没有经济来源。最初时候，军团统一上缴骑士的财产统一分配，时间久了，骑士不再愿意接济那些穷士兵，无奈之下，大多数士兵离开军团。” “要说这教皇是个高人！这样一来，军团名存实亡了。”刘叔分析说。 “也许教皇真的有意为之，但他的阴谋并未得逞。” “为什么？”我们几个一起问道。 “所有被册封为骑士的军团成员在安逸的岁月中都罹患同一种怪病，最后不堪折磨自杀而死，最后只剩下大团长。” “瘟疫？”我试着问。 “他们更相信那是所罗门王的诅咒。传说所罗门王将宝藏悉数献给上帝，说‘后世诸人，凡发现宝藏者，必守护秘密，如有违背，当受在世审判’。” “军团不但没有守护秘密还把石碑献给了教皇。”我说。 “是的，他们的怪病是浑身如火烧一样灼痛，如同末日之火在审判他们的灵魂。” “团长是怎么解除诅咒的？” 正文 第352章 所罗门的诅咒 我们一边说着一边寻找休息的地方，但看起来这里的每一个帐篷都有主儿，我们只好在营地附近找了一个避风的位置生了一堆火，就地坐下。 索菲亚为我们送来了些食物，我们一边吃一边继续聊。 迈克尔接着说：“当时的团长萨拉卡放弃尊贵的伯爵身份，召集军团仅剩的278人，重回所罗门宝藏所在地，以坚守十年为代价，让军团恢复了往日的生机。但从那时候起军团的人数固定在278，只有一个老士兵死去之后，才能有新人签订契约，加入军团。” “二百多个人能成多大气候？”疯子又开始不屑。 “重新出山的血十字军团不再参加大规模战役，转而去接受危险且艰巨的秘密任务，有点像今天的特务组织。因此他们的踪迹越来越隐秘，直至被世人遗忘。直到两次世界大战时期，他们才重回战争。 “他们参加了两次世界大战？” “两次均受雇于德国，一战时期主要负责法德战场的侦查，二战时期负责东线的刺杀任务。” “普通史料上没有记载。”我说。 “对于希特勒来说他们是肮脏的工具，不需要记载，对敌人来说他们是幽灵，无法被记载。” “丫点子也真够背的，总是站错队伍。”疯子说。 “二战中他们遭受重创，人数减少三分之一，一时无法凑齐，幸存者再次遭受诅咒的折磨。” “他们到底在所罗门宝藏里干什么了，为什么要凑足287人啊？” “这个秘密埋在每一个血十字士兵心里，任何外人都不可能知道。” “然后他们又回去了吗？”刘叔问。 “没有，”迈克尔说，“据说他们利用现代医学找到了缓解痛苦的方法，之后再次消失。今天在这里看见，真的很难以置信。” “帮助他们缓解诅咒的一定是非正常疾病研究中心。那里有世界顶尖的科学家和科研设备，专门治疗各种无法解释的怪病。所以他们才会为他们效命。” “在理儿！”刘叔道，“不管为谁效命，他们一定还掌握着所罗门宝藏的下落。” “也许早就献给基地了。” “不会，”迈克尔说，“据说他们必须把所有曾经带走的奇珍异宝找到送回宝藏中才能完全解除诅咒，现在他们仍在完成这个任务。” “要是这样他们岂不是太惨了。守着无数金银财宝，却要靠卖命维持生计。”我说。 “咱可以偷摸跟他们说帮他们找找，之后跟踪他们去宝藏。怎么样，老迈，干不干？”刘叔说。 “所罗门宝藏是个噩梦，我不想和它沾染任何关系。” “没劲！疯子，你敢不敢？” “我当然不怕了！”疯子拍胸脯说。 “你呢作家？” “我能活到那时候再说吧！” “当然啦！咱得先找到救你命的方法，要不然都是扯淡。” 谈话到此结束，之后刘叔又问了些所罗门宝藏的事情，迈克尔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好像只是提起就会遭受诅咒似的。从他回答的只言片语中可以看出，他对所罗门宝藏进行过很系统的研究。 后来刘叔也觉着没劲，转而把注意力转移到营地里那些士兵身上，让我帮他物色一个可以套套近乎的人选。 这一观察，我哑然发现这些士兵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彼此之间几乎没有交流，不管站在哪里，都站得笔直，穿梭营地间走路的姿势都一样，且他们长得都超乎常理的健壮，蜈蚣的人跟他们比要小一号，疯子跟他们比就像一只狒狒。 除此之外，他们的表情也跟沙克一样，冷酷到面瘫。不经意间的一个眼神好像就要把我弄死似的。 夜渐渐深了，士兵们相继休息，留下守夜人看守火堆，不久，安德里和索菲亚从沙克的帐篷里走出来，来到我们身边。 他在火堆旁坐下，伸手烤火，如释重负地说：“真不知道沙克将军杀过多少人才能练就这样一副充满寒意的眼睛。” “沙克将军想怎么处理我们？”迈克尔板着脸直奔主题。 “处理？不，我们现在是盟友。”安德里回答。他和索菲亚一样好像根本不记得金字塔上发生的事情。 “他为什么跟我们结盟？”迈克尔问。 “你想，总打仗的人脑子肯定不好使，想解开玛雅人的谜题还得靠我们这些有智慧的人。” “他不是受雇基地吗？基地阻止你和杨先生的行动啊！”我说。 “刚刚我把他说服了。”安德里轻松地说。 “你把谁说服了？”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沙克将军。他决定背叛基地。” “真的假的啊？你怎么做到的？”我问。 “我说我们在寻找玛雅人的秘密宝藏。” “别开玩笑了，一个守护着所罗门宝藏的人会被玛雅宝藏打动？”迈克尔问道。 “你知道的不少嘛！”安德里愉悦地说。 “刚才迈克尔给我们讲了关于血十字军团的一些传说。”我说。 “太好了，这样我就不用花费时间给你们讲述我们盟友的故事了。” “但你到底怎么做到的啊？” “迈克尔先生，你讲到了血十字军团的血债了吗？” “如果你指的是他们要找回被带走的那些奇珍异宝，那我说过了。” “正是这个，他们不断寻找那些宝贝的下落，同时还要欺骗无知者签订灵魂契约加入他们的队伍。但我告诉他们一旦解开玛雅文明的谜题，所有的一切将彻底结束。” “你骗他了？” “是的，说实话，能让血十字军团大团长上当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被他发现了怎么办？”刘叔问。 “他会杀死我们或者强迫我们签订灵魂契约。” “我算看明白了，你丫这是把我们都卖了。”刘叔说。 “相信我，逃跑不会比这个更容易。”安德里耸了耸肩膀。 “灵魂契约是怎么回事？”我问。 “等你必须签订时自然就会明白了，现在说出来，只会增加大家的恐惧。” “那咱们现在干什么？” “好好休息，明天天亮我们出发。” “你知道去哪吗？” “哦对，我是来告诉你们这个消息的。沙克利用军用卫星发现在危地马拉西南部高山地区有一个区域的地势走向和水晶球里的地图十分相似。” 正文 第353章 迷幻雾林 按照计划，队伍于第二天清晨出发，一路乘坐直升机、客车等交通工具，辗转几日来到危地马拉城。 路上迈克尔与沙克将军进行谈判，以失败告终。作为结果，迈克尔必须留下所有他的队员，只带上白约翰、尼克跟随队伍。迈克尔不得不提前支付佣金，与蜈蚣的团队解约。 同时，因为队伍太庞大，沙克也留下了大多数士兵，只安排一支十人小队保护我们入山。 一切安排妥当，又在危地马拉城购置了些必要装备，血十字军团的人开车送我们上路，行到山穷水尽，他们原地等候，我们探险队步行前往坐标所在地。 危地马拉的西南部山区是地球上板块运动最活跃的地区之一，在太平洋板块和美洲板块的挤压下，形成了很多活火山。平均海拔在三千米左右，到处都是高山、谷地和迷雾松林，人烟稀少。但因为这里盛产火山玻璃、黑曜石、玄武岩以及制陶黏土等必需品，曾经吸引了大量玛雅人在此定居，文明盛极一时。 根据索菲亚介绍，这个地区的玛雅文明被称为高地文明，在生活习性、建筑风格和宗教信仰上与低地地区有很大的区别。 时近中午，一行人走在无边无际的松木林中，又饥又渴。安德里与沙克交涉，准许我们原地休息二十分钟。 我正喝水，刘叔凑过来跟我说：“你说这些士兵是不是死人，怎么一点儿不喘呢！我都要累死了。” 我道：“人家都是职业士兵，受过训练，不累很正常，你看疯子不也没咱俩喘的厉害吗。” “他是牲口，不能跟他比。哎？我总觉得这些士兵身上有股子死人味儿。” “这么说话，小心引火上身，跟这儿你那三寸不烂之舌可救不了咱们。” “叔儿我是不会说那鸟语，要不然我说死他。”刘叔盯着坐在远处石头上的沙克说。 “别扯了，赶紧歇着，晚上说不准到什么时候呢。” 继续上路以后，我们状态好了一些，但没坚持多久，就又跟不上血十字士兵的脚步了。终于挨到天黑，沙克选定了一个避风地带开辟出来一片营地。人们就地驻扎。 营地被分成两个区域，沙克和他的士兵们在条件稍微好一些的东面，我们在条件差的西面，中间间隔大概五米左右。 升好火，人们围坐在一起，一边吃些简便食物一边闲聊。刘叔脱下袜子，指着脚底的血泡跟安德里抱怨：“来，老安，你看看，哪有这么走路的？当我们是推土机啊？” 安德里憋着笑，“血十字军团的行军速度是在无数任务中练就出来的，别说是你，就连我也跟不上。” “我这常年在树林子钻的也跟不上。”疯子道，“你看，我脚上的泡不比你少。” “我也有。”我说。 “好了！”索菲亚忽然叫道，“男士们，你们能不能不在吃饭的时候脱下袜子讨论脚的事情？” “见笑了，妹儿。”疯子不好意思地穿上袜子。 刘叔不以为然，扒开脚趾头搓脚趾头缝里的泥，边搓边叫，“哎！真他大爷的舒服，这要是有个老妹儿给我做个足疗，活活美死！” 人们只顾笑。我看索菲亚差一点吐了，赶紧让刘叔把袜子穿上。刘叔把手指头拿到我面前，问：“作家，你看我这脚不臭吧？” 我咬牙道：“你丫要是再不穿上，晚上我就趁你睡着把你脚趾头剁下去。” 刘叔嘿嘿一笑，穿上袜子。 浓雾笼罩，森林中越来越黑，半山里不时传来一阵阵鸟鸣兽啼。 人们吃饱喝足，安德里道：“时间不早了，大家就近找个合适的地方早点休息。晚上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只管睡觉，士兵们会给我们提供安全保障。另外，千万不要试着逃跑，如果你还不想死的话。” 说完，他在一棵大树下铺了些草倚着树闭上了眼睛。 我们又烤了会儿火，也都各自找地方睡了。 晚风轻拂身体，似乎正在带走疲倦，我躺在一根倒树旁想着安德里说的“不管发生什么都只管睡觉”，很快进入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半夜，我听见一阵“嗡嗡”的声音，警觉地醒来。我茫然地坐起来寻找声音来源，脑袋忽被一只大手按下，随后嘴又被堵上。 借着火光我看清那是迈克尔。 我长舒一口气，朝他点了点头，他松开手。而后我俩一起伏在倒木后边悄悄抬起头。 对面是士兵们的营地，营地中央被清空，点着四五堆篝火，十个士兵和沙克将军光着上身，围坐在火堆旁，彼此搭着肩膀，低着头，把头顶朝向火焰，正齐声念诵着什么。 我大为惊骇，瞪大眼睛问：“他们干什么呢？” 迈克尔回答道：“应该是一个古老的仪式，我被这声音吵醒，见他们正在这样。” “仔细听听他们说的什么？” “我听了，不是通用语言，无法理解。” “这回邪乎了，难不成真是一群妖魔鬼怪？”说话时，我注意到在每个士兵包括沙克的后颈下面都有一个圆圈红十字的烫伤标记，跟他们衣服上的符号一样。 随着时间推移，烫伤痕迹发出红光，士兵们的声音越来越低沉，越来越低沉，最后声嘶力竭，无比痛苦。 我看得出神，没有注意到有人朝我走来，等我注意时，他已来到我耳边。我猛然转头，看见安德里。 他微笑着趴在我身边，说道：“不管如何叮嘱，言语总是无法阻挡好奇心。” “他们在干什么？”迈克尔问道。 “自从血十字军团中了所罗门的诅咒，他们时常需要这样的恐怖仪式来解除痛苦。” “基地不是为他们找到了缓解诅咒的方法了吗？” “依我之见，基地给他们的很可能是一种强效止痛药。起初很管用，但随着服用剂量不断累积，药效会越来越淡。” “老迈，你觉得他们跟伊万诺夫像不像？” 迈克尔点点头，没说话。安德里继续说：“好了，不要太好奇了，趁着他们发现之前，睡觉吧。” “被他们发现了会怎样？” “人员满时会被杀死，现在他们多数会让你签订灵魂契约。” “新入团的人也要遭受诅咒？” “上帝需要287个人来承受他的愤怒，人数越少，每个人承受的痛苦就越多。” “我曹！那咱俩还是赶紧睡吧！”我拉住迈克尔的肩膀说。 “恐怕来不及了。”迈克尔僵硬地说道。 正文 第354章 入团仪式 起初我以为是我们被发现了，等我再看，发现是阿故站在士兵们的圈外，好奇地向里面看。 仪式被迫停下，士兵们仰头看向阿故。双方都是一脸懵逼。 阿故咧嘴笑，露出一嘴白牙，转身要走。两个佣兵站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控制住阿故。 阿故大叫：“阿故——阿故——” 叫声吵醒了其余熟睡的人，刘叔凑到我们身边，问：“大半夜不睡觉，嘛呢这是？” 我没空回答他，赶紧问安德里，“你得救救阿故，他就是一个淳朴的土著。” 安德里叹了口气，道：“既然仪式结束了，我们都过去看一看吧。” 我们穿过两个营地中间的空地，来到沙克面前。 安德里用英语问他想怎么处理阿故。沙克回答说杀了他，用他的血滋养这里的土地。说话的时候沙克眼中的光比平时更加冷漠。 安德里极力劝说，发表了一番三分钟的长篇大论。沙克只是摇了摇头，随后从腰间抽出锋利的军刀，来到一座木墩前。 士兵见状把阿故押过去，把他的头按在木桩上。 安德里闪到一旁，问沙克有什么办法能救阿故一命。 沙克回答除非他自愿加入血十字军团。 我看到安德里嘴角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而后对阿故说了一连串我们听不懂的话。 阿故十分惊讶，半晌才做出回应。之后两人交流了大概两分钟。安德里转头告诉沙克阿故同意了。 沙克的厚嘴唇也勾动了几下，在这样一张面瘫脸上，那权且算作是一种微笑。 士兵们立刻去准备入团仪式，安德里低声安慰阿故，我趁机观察周围。这里一共有五堆火焰，中间一堆大的，四边相等的距离上各有一堆小的，地面上，以这五堆篝火为基础画了一个圆环十字图案。 我隐隐觉得这个东西不是符号那么简单，而是中世纪欧洲传说中一些魔法会用到的法门。 阿故紧张极了。此前我们都听不懂他说的话，他只用两个字跟我们交流，现在有安德里，他一直在喋喋不休。在安德里的安慰之下，仪式开始之前他情绪稳定了一些。 沙克先拿起阿故的右手，冷不防在他掌心拉开一道口子。 阿故惨叫，安德里攥着他的手臂，继续安慰他。 之后沙克又从脖子上摘下一条金链，金链顶端有一个拳头大小的圆印。他再次拿起阿故的右手在圆印面上一抹，留下鲜红的血迹。 有士兵上去接过圆印。沙克割破自己的掌心，同样涂抹在圆印面上，之后士兵拿着圆印放到火堆里。 我终于知道他们后背上那烫伤的痕迹是哪里来的了，不由得开始为阿故担忧。 烧红圆印的过程中，又有士兵搬来圣经。阿故茫然地用血手扶着圣经皮，看着安德里。 安德里告诉他等下沙克说什么他就说什么。 沙克站在阿故面前，右手抚胸，有停顿地说了一小段英语，阿故完全不懂，跟着学发音，模样十分滑稽。 沙克说话的大概内容是：自签订次契约起，我自愿献灵魂于上帝，留罪孽在身躯，以吾血之热忱，奉吾主之荣誉。” 说完之后，周围的士兵一起呐喊三声：荣誉高于生命。 宣誓完毕，阿故收回手，士兵收起带着血掌印的圣经，从火堆里拿出圆印。看不出它是什么材质的，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被烧得通体火红。 两边士兵扒下阿故的皮毛上衣，把他按在树墩上，露出后背。 阿故预感到不妙，拼命大叫。 安德里赶忙用手堵住他的嘴巴。 沙克如一座铁塔一样提着圆印来到阿故后面，把圆印对准阿故后颈靠下的地方，缓缓放了上去。 注意，是缓缓放了上去。这样能最大限度地使用热能。 阿故惨叫一声，晕厥过去。空气中只剩下“滋滋啦啦”的声音，皮肉冒烟，散发出一股烤肉的味道。只不过这味道闻起来让人作呕。 这个过程持续了三分钟左右，直到圆印热量散尽，恢复到正常的色彩，沙克才把它拿下来，戴回到自己的脖子上。 圆印停留的地方，留下一个鲜血淋漓的圆圈十字符号。 沙克叫醒阿故，对他说，从今天起你就是写十字军团287名兄弟中的一员，此后同吃同住，同生同死，一起为完成所罗门王的遗愿而献出生命。安德里为他翻译。 阿故哪里还听得见，只顾惨叫。 沙克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有些失望地离开了。我们拖回阿故，让尼克为他处理伤口。之后一夜我在杀猪般的惨叫中久久未眠。 第二天一早我们准时上路，路上血十字军团诡异的仪式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加之昨晚睡得不好，脑袋昏昏沉沉。终于挨到中午，我草草吃点食物抓紧时间睡了十五分钟才好了一些。 在营地里我看见此行的第一座火山，不太起眼，但标志着我们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了。这大大地提振了人们的士气。 然而，继续上路之后一件怪事发生了。首先是军团士兵的电子定位设备失灵，之后连指南针也开始摇摆不定。我们被迫停下二十分钟研究原因，却没研究明白，就连白约翰也说不出所以然。 我们凭感觉朝目标方向走，下午天气突变，暴雨将至。 当时我们正在一个谷地里，见雨势凶猛，赶紧向山坡上爬。爬到一座山岗顶上时，大雨倾盆而至。 山岗顶上有一棵大得出奇的松树，我们全都躲在树下避雨，但很快，雨水穿透茂密的松针，把我们浇得浑身湿透。 不久之后，远方山里电闪雷鸣，滚雷一道接一道地路过我们头顶。我们被迫向山下转移，刚走到半山腰忽有一道闪电笔直落下，正好击中刚刚我们藏身的那棵古松。 古松在一声巨响中倒下，大地都跟着颤了三颤。 来到山脚下，山洪暴发，吞没了原本的谷地，我们只好又回半山腰，各自找树避雨。 我和疯子还有刘叔躲在同一棵树下。疯子看着远处的士兵说：“原来这群玩意儿也怕雨啊！我还以为他们什么都不怕呢！” 刘叔道：“这天气要是再不怕，那他们可真是妖魔鬼怪了！” 我不想参与他俩无聊的对话，蹲在地上借他俩的身躯让自己更安全一点儿。 无意间我发现我脚边的泥地上有一条裂缝，用手扒开来看，浅薄的土层下面石头也是开裂的，继续向下挖，石块掉落，露出一个更大的裂缝。 我用手电向里面照，赫然发现这座山是中空的。 正文 第355章 地下城 眼下的一幕让我联想到新闻经常报导的危地马拉天坑事件，不由得紧张起来。 我赶忙起身，告诉人们此地危险。可我的声音被淹没在一声闷雷的巨响中，紧跟着大地剧烈颤抖，我脚下一空，坠入黑暗。 落差不是很高，又足以让我做好准备，所以我蹲着落地，双脚起到很好的缓冲作用，并没有受伤。黑暗中我抱头蹲着，祈祷不要有大石头把我砸死。 过了一会儿，坍塌的声音远去，我试着站起来，看到不远处有手电亮起。 光束划过的瞬间，我看到这是一个宽敞的地下空间，头顶有一个两米左右宽，十几米长的大裂缝，雨从裂缝中落下来，雷声被隔绝在外面，变成混响。 更多的手电亮起，几根合抱粗的玛雅石柱出现在我们周围。人们聚在一起清点人数，发现疯子和一个血士兵不见了。 冷汗瞬间出了一头，“疯子——疯子——”我大喊出来。刘叔也跟着叫。 不多时，疯子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爷爷在这儿呢！” 我俩急忙跑过去，见他被压在一块大平板石头下面，表情痛苦。 眼泪“唰”的一下涌上眼圈，我搭住石板边缘，试着扳起来，可这石板至少有二百斤，我根本搬不动。 我急忙喊：“安德里，老迈，快过来帮忙！” 人们朝这边移动，刘叔跪在疯子面前，道：“放心走吧，兄弟，你家老小我养了。哥们儿给你找个上等龙脉，给你配门阴婚，一样儿都不能让你少了！” “我他妈还没死呢！” “认命吧！这么大的石板你还能说话已经是奇迹了。” “这次肯定认不了了。我旁边有块石头撑着这石板呢，没砸着我，就是卡住了，赶紧给我放出去。” “认了吧，你可能压麻了而已。” “滚！”疯子道，“作家，你给我看看。” 我趴在地上，向石板下面看，正巧一束光照过来，我看到一截跟疯子差不多厚的石柱卡在疯子肋部，正好顶住了石板。 眼泪再次奔出来，“你丫命真大！你丫是神仙啊！” 刘叔一屁股坐在地上，傻乐道：“我还琢磨着问问你有没有存款啥的呢。” 安德里和迈克尔赶过来，我们合力掀开石板，疯子“噌”的一声从下面窜出来，连蹦带跳地喊道：“灯灯等灯，瞪灯等灯……俺老孙来也！” 我们不再理他，走向山洞的另一边。那里血士兵们正围着最大的一堆碎石不停挖掘，石块被扔得四处都有。我们赶到后他们挖出一个士兵的尸体，脑袋已被砸扁，鲜血淋漓。 见此情景，士兵们停下来，看向沙克。沙克闭上眼睛沉思了一会儿，转身走了。 士兵们跟着他，留下尸体孤零零地在那儿，有些凄惨。 暴雨在裂缝处形成一道水帘，外面雷声滚滚，裂缝边沿不时还有碎石掉落，一时没有停歇的意思。这种情况我们没法爬回去，只能退到洞里相对干燥安全的地方等待天气好起来。 这里原本应该是一处天然的石灰岩洞穴，玛雅人在这里建造了六根高矮不同的石柱，撑住洞顶。我们落下来的那里正好是石柱断裂失去支撑的地方。 看着这些带着线条雕刻的石柱，我忍不住问道：“这山洞没有什么特别的，玛雅人为什么要建造石柱啊？” 索菲亚回答说：“在高地地区，地下较地上更温暖、避风，也可以躲避一定程度的火山喷发，所以高地玛雅人很少建造地上建筑，而是利用复杂的地下洞穴系统打造自己的生存空间。这里很可能是他们的一个集会场所。” “哎？要是这样，那这里应该有其他的出路啊！”刘叔道，“要不然玛雅人怎么进来，又怎么出去？” 刘叔一句话提醒了大家。人们重新活动起来，四处寻找出路。果然，在山洞一个隐蔽的角落里，有一扇暗门。 这暗门是一块经过粗略打磨的大石头，拂去上面的灰尘，出现一个由镶嵌在石头里面的碧玉组成的中心对称的图形，中央是一个圆环，圆环里面是平滑的黑曜石圆形。 刘叔手指掠过黑曜石表面，神色大喜。随后他把手握成拳头，压在黑曜石上。 随着它不断用力，黑曜石退进石头里面。大概二十厘米的距离后，刘叔收回手，石门一震，四边冒出烟尘。 等烟尘散去，石头上出现门型的缝隙，众人合力一推，门分两扇朝内开启。 霎时间一股黑烟伴随着尖啸声迎面扑来。我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定睛观看，竟是一群蝙蝠。 这蝙蝠生得尤为奇怪，拳头大小，黑色身子，红色脑袋。我正看着，其中一只张开大嘴露出尖牙朝我扑来。 我一愣神，蝙蝠已到了面前。 电光火石之间，刘叔和疯子抓住我的脚，把我扯到石门内，士兵们合力关上石门，抽出军刀砍落几只蝙蝠。 四周霎时安静，让我有些不太适应。 刘叔扶我站起来，我看到眼前是另外一个天然洞穴。手电晃过，十米外是洞穴尽头，里面一片漆黑。 沿着洞穴向前走，墙壁上出现一些黑色玻璃晶体的条纹，犹如蜘蛛网，蔚为壮观。再看地面，显然经过修整，且路中间的位置有一条圆润的痕迹，估计这条路曾经经常被人使用。 来到尽头，一个同样大小的洞窟出现，洞顶也被石柱支撑着，石柱围绕的地面中心有一圈青石板砌成的圆环，朝里面看，是一口枯竭的井。洞窟墙壁上，有其他三个大小不一的洞口。 人们好奇地四处照，随即在井边的石柱上发现一支火把，火把头荧荧地泛着光亮。 刘叔走过去摘下来，用手捏了捏前端缠绕的树皮，居然还是软的，用力之下，有油脂渗出来。 “新的？”刘叔惊疑道。 “乱说！”索菲亚道，“高地地区的地下城市至少几百年没人居住过了，怎么可能出现新的火把。” “这就是新的，不信你看。”刘叔把火把递给索菲亚。 索菲亚不屑地扭过头，火把被安德里接过去。后者拿出打火机将其点燃。 火焰熊熊燃烧，发出通红的光，看着让人心暖。从火焰燃烧的程度来看，的确是新鲜的油脂。 正文 第356章 古老族群 这里真的还有人生存吗？我带着疑问朝四周看。周围全是冰冷的岩石，看不出什么痕迹。 人们好奇地四处查看，最后汇聚到三个洞口处。很显然，我们需要挑选一条路走进去。 三个洞口外表相似，只是大小稍微有一点差别，但洞穴走势只有中间一个是笔直的，其余的两个分别在三四米处拐向两边。人们进去查看也看不到尽头。 犹豫之际，左边的洞穴里忽然传来一串脚步声。人们立刻熄灭手电和火把，紧贴墙壁隐藏起来。 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离我们很近的位置，火光在洞口闪烁。 这时，不知是谁忽然放了个响屁，洞里的人丢掉火把扭头就跑。 我们急忙打开手电向里面追，转了两个弯跟丢了，只留下洞穴深处隐约的脚步声。从这声音判断，洞还有很长。 安德里道：“这条通道里有人，肯定就有出路，我们走这边吧！” 于是我们在士兵们的保护下朝洞穴深处摸索进去。这是一条及其难走的路，地面崎岖不平，头顶高矮不定，有时我们甚至需要蹲着前进。 大概二十分钟，洞穴渐渐开阔，演变成一条至少四排道的隧道。前方两侧岩壁顶上出现人为开凿的方洞。 沙克举手止住前进的队伍，朝黑暗中嗅了嗅鼻子，而后竖起两根手指头。士兵们立刻分成两组，列在众人两边，拉开枪栓按照战斗队形展开。 继续前进，人们走得小心翼翼，空间里安静得连脚步声都没有了。 疯子眼睛紧盯着两侧的方洞，在我和刘叔耳边悄悄说：“注意两边顶上的洞穴。” 我点头，把目光挪到那上面。恰在此时，一个人影从一个方洞口闪现，而后一道寒光擦着我的耳朵划过。 士兵们当即调转枪口，瞄准那方洞，在不倒一秒钟的时间里射出至少十发子弹。可惜那人影一闪而过，子弹全部击中方洞口上方，只毁掉几块岩石。 枪声渐行渐远，沙克指挥士兵每人盯住一个方洞，他自己悄悄解下一颗烟雾弹，拉开保险环丢进出人的那个方洞。 伴随着呲呲的声响，灰黑色的烟从洞口滚滚冒出，不多时，一个干瘦的土著人从里面滚出来，掉在地上。 疯子立刻冲上去将其擒住，同时踢开那人的弓箭。 土著死死盯着疯子，勒紧喉咙发出像狼一样的吼声。之后山洞远处响起此起彼伏的回应。听声音至少有百人以上。 刘叔骂道：“姥姥的，这是狼群成精了吗？” 话音未落，大地震动，吼叫变成连串的“呜噜噜噜”的叫声朝我们奔来。 沙克再次举起手，士兵们瞄着各自洞口，掩护我们向后退。大概五米以后，在我们前面形成一道屏障。 疯子紧抓着土著人质，跟在队伍前排，阿故捡起土著的弓箭，在疯子身边做好了战斗准备。 我们在山洞狭窄处停下，几个心跳以后，一片火海汇聚在前方开阔地带，土著们簇拥着一个个头高大头戴鸟羽的健壮男人出现在我们遭遇袭击的地方。 陆续有弓箭手从头顶方洞钻出来，加入队伍，张弓搭箭，瞄准我们。同时我们的士兵们做好先发制人的准备。 他们在距离我们大概二十米的地方停下，戴羽毛的土著跨前一步，手握一把黑曜石短刀，左右踱步，怒气冲冲地盯着我们。 起初看见他们人山人海地过来我还有些害怕，可近距离再看，我未免对这支队伍的战斗力产生怀疑。 队伍里除了那个戴羽毛的男人跟埋伏的弓箭手还算得上结实以外，后面两排男人都干瘦干瘦的，连健康都算不上，再后面还有不少女人和孩子，最后面是陆续赶到的弯腰驼背的老头老太太，他们手里的长棍与其说是武器不如说是拐杖。 粗略估计，他们的人数在八十人左右。这种距离下，只要士兵们火力全开，不出五分钟就能把所有人放倒。 羽毛男终于站定，举起石刀朝我们说了一句阿故那种语言。 沙克看向安德里，安德里给他翻译，说对方问我们是干什么的人？为什么要闯入他们的领地。 沙克想了想，让安德里回答他们，我们是不小心路过这里的，无意冒犯，只想找条路出去。 羽毛男说让我们把他的兄弟放掉，之后会给我们指出通往地面的路。 沙克则说出去后他才能释放土著，只有这样，他才能保证所有人都安全活下去。 两人僵持的功夫，后面有几个老人体力不支倒下了。 羽毛男略显着急，几乎答应了我们的请求，可当他看见刘叔时，神情忽然紧张起来，取下弓箭，瞄准刘叔，问我们那是谁。 我正纳闷这土著怎么可能跟刘叔结过仇，忽然发现阿故不知什么时候躲到了刘叔背后。 刘叔赶紧闪开，阿故跟在他屁股后面，刘叔再躲，他再跟，挪了好几次都没甩掉。刘叔无奈，只好抓住他的肩膀把他硬生生提到队伍前面，暴露在对方的视野中。 羽毛男又问了一遍那是谁。 沙克回答那是他的兄弟，一名新入伍的战士。 羽毛男仔细端详一会儿，改变主意，让我们走出去之后把阿故一并交给他，他可以送给我们一些宝石。 沙克说那是他的兄弟，是军团一员，不能用钱财交换。并且表示他没有交换的条件，我们可以在短时间内让他们全军覆灭。 羽毛男想了想告诉我们除了他没人能在迷宫一样的地底下找到出口。 这次安德里没用沙克说话，自己回答，我听不出什么意思。 羽毛男刚想回答，对方人群里忽然传来一阵异动，之后人群闪开一条道路，一个小男孩跑到他身边，气喘吁吁地说了几个单词。 羽毛男脸色登时大变，丢下我们朝来时方向狂奔，他的队伍跟随着行动起来。 队伍整个转过去之后，我看到不少老人一瘸一拐地被丢在后面。场面甚是滑稽。 安德里对沙克说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建议我们过去看看。于是我们押着人质追赶上去。 正文 第357章 世外桃源（上） 路过掉队的老人们身边时，他们多数举起木棒，一边大声呵斥一边把木棒砸向我们的头。好在他们行动缓慢，我们大概只挨了两下就把他们甩在后面了。 土著的行动速度很快，我们使尽全力才勉强跟得上他们的声音，狂奔了大概二十分钟以后，前方喊声变大，火光冲天，一片焦灼。 冲出洞道，前面是一个正在燃烧的地下村庄，各种茅草屋被建设在地面和弧形的墙壁上，此时半数烧着。浓烟弥漫中两伙土著正在焦灼地打斗，刀光剑影，箭矢乱飞。有人呼喊，有人哭号，场面十分惨烈。 定睛观察一会儿，我发现这两者其中的一伙正是羽毛男的那支队伍。他们处于劣势，不停有人被击伤，他本人则在村子中央的广场里面与另外一个头戴羽毛的男人缠斗。 老人们陆续从我们身边跑过去，冲进火海，挥舞着棍棒加入战斗。我看得懂，他们是在保卫家园。 这一幕让我动容，我道：“安德里，迈克尔，我们得阻止这场战争！” 安德里随即表示让沙克参战。 沙克冷漠地告诉他佣兵必须在被雇佣的时刻才能参加战争。 索菲亚言语激烈地对他说，上帝让我们保护弱小！ 沙克丝毫不动容，冷漠地看着火势蔓延，看着人们不停在大火中死去。 刘叔道：“你要不去，借我们几把枪也行，用完我们就还你。” 安德里赞赏地看了他一眼，随后把这个意思表达给沙克。沙克说枪是佣兵的生命，他们不会再任何情况下把生命交给别人。 看着他冷冰冰的样子我恨不能跳过去勒死他。 正不知如何是好，忽有一支冷箭射来，穿透人群，直逼沙克胸膛窜去。沙克眼疾手快，在箭接触到他的制服之前将其抓住。 随后，更多箭如流蝗一样朝我们飞来。 我们四下躲开，安德里大叫，如果你们再不参战，就是孬种！ 沙克抬枪朝远处射击，一枪击中一个弓箭手，而后走到安德里面前，抓起他的衣领，狠狠地扇了一个耳光。 安德里被打得鼻口穿血，脸上却是挂着笑容。沙克丢下他，挥手朝战场方向走去。士兵们自动向他靠齐，摆出进攻队形，边走边射击。 剧烈的枪声很快吸引了土著们的注意力，弓箭手们见抵挡不过全都躲了起来，缠斗在一起的人们也趁机分开，静静地看着这些奇怪的人和这些奇怪的武器。 等到所有敌方弓箭手损失大半，其余的火力点都暴露之后，安德里忽然大喊了一声土著的话。 话音未落，羽毛男发出一长串疯狂的叫声，之后他的弓箭手和战士再次发起进攻，朝敌人猛扑过去。 对方见情况不好，也发出吼声，引着部众朝村庄的另外一条路落荒而逃。 疯子道：“乘胜追击！” 刘叔给了他一脑勺，“追什么追！赶跑了就行了！” 村庄里渐渐安静，只剩下大火燃烧木材塌落的声音。我们赶上沙克和他的佣兵。羽毛男引着剩下的六十多个土著来到我们面前。 见面之后，他忽然抬起左脚。士兵立刻抬枪瞄准他。 他把左脚重重放在地上，而后高高抬起右脚。 索菲亚道：“大家不要紧张，这是他们表达感激的仪式。” 我们将信将疑地看着。见羽毛男再次放下右脚抬起左脚，加快速度做了几遍之后，他的肩膀开始抖动。后面的人从这一步开始学他的动作，而后整支队伍陷入群魔乱舞的状态。 终于跳完之后，羽毛男上前一步，一拍胸脯，大声说了句什么。 安德里继续翻译，他说万分感激我们出手相救，现在邀请我们到他们的村子里坐一坐。 我看着眼前燃烧殆尽的村子，不知羽毛男是什么意思。 安德里向他表达这个意思之后，羽毛男跳到一条路上引着我们穿越村庄。 山洞里的空气越来越少，我渐渐开始感觉呼吸困难。路上多数土著散开四下寻找伤员，自己的人不管活的还是死的悉数抬走，敌人的直接丢进火堆里烧掉。 在村庄一边的岩壁上，羽毛男用同样的方法打开了一扇门。新鲜的空气灌入，让人心旷神怡。 门后是一条洞道，洞顶两边也有一个方形杀人洞。 羽毛男似乎想给我们一个惊喜，一路上不言不语，脸上带着自豪的神情。 越向前走洞越开阔，空气也越新鲜，我甚至能闻到树木的香味，听见隐隐的风声。 在一个转弯之后，一个巨大的喇叭形半开放的空间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久久才意识到这才是土著们真正的村庄。 我们来的方向是喇叭根部，另一边是喇叭口。喇叭口大部分被封住，只在上面留下一条横贯左右的巨大开口。光、风和味道都是从那个口里飘进来的。 一根巨型石柱树立在洞穴中央，支撑着洞顶，地面上围绕着它一圈圈地全部都是茅草屋。 茅草屋有高有矮，形态各异，一直扩散到洞壁上才停止。一条水流从山洞左侧的墙壁上落下，落到村边一个水池里，之后形成一条小溪，蜿蜒穿过村庄。 看着我们惊讶的神情，羽毛男十分得意。 他带着我们穿过村庄来到石柱下面，那是一个三层的圆形阶梯状广场，广场中间竖着柱子，直径足有十米，上面布满黑曜石花纹，如同一道道闪电。周围的房屋与他相比，状如玩具。 羽毛男与安德里交流，之后沙克留下士兵们在广场上，其余的人走进最大的一间茅草屋。 我们席地而坐，羽毛男朝后屋说了句什么，不久后有女人端着一个陶瓷大碗走进来，并在每人面前放了一个陶瓷水杯。 羽毛男掀开大碗的盖子，操起勺子，舀起碗中的透明液体倒在我们的杯子里。 我听见刘叔道：“这土著真讲究，上来就用酒招待。” 他喝下一口，又吐了出来。骂道：“丫怎么是水？” 我也喝了一口，果然是水，不过非常甘甜。这让我想起那条飞落的瀑布。我道：“你丫别一惊一乍的，给你口水喝不错了。” 羽毛男微笑，伸手请沙克喝水。沙克象征性地喝了一口。羽毛男有些沮丧，问安德里我们还有什么其他的需要。 正文 第358章 世外桃源（下） 于是我们得到了一些新鲜的水果还有火盆。这里并不冷，但我们需要火来烤干被雨淋湿的衣服。 接下来的时间我们一边吃水果充饥一边听羽毛男讲关于这个神奇地下城的故事。 在大概五十年前，这个洞穴里生活着一共十个玛雅部落，大一点儿的有二百多人，小一点儿的大概有五十人，每个族群都有一个像这样的地下村落，但他们共享着出路和水源等公共资源。 直到有一天，火山喷发引发一场地震，地下水的源头被截断，城里所有的水井都在几天内干枯，他们又不像祖先那样懂得如何打井。城中唯一的水源就剩下这个村落的这条瀑布。 但这条瀑布有个毛病，每七天才流一次水，每次流水两个小时，每次积攒下来的水量只够一百个人使用七天。 十个部落中有六个不堪忍受磨难，选择离开地下回到地表，剩余的四个开始了对这处水源的争夺。在几十年的战争中一个部落的人被全部消灭，另外两个部落合并，成为刚刚那伙人。 伴随着战争，人员越来越稀少，这个部落里大多数的茅草屋都空了，羽毛男担心这里总有一天会被敌人占领。 我们谈话的这会儿羽毛男的族人们处理完战场陆续归来，之后按照羽毛男的吩咐去准备晚餐。 继续谈论的过程中人们疑问为什么大家不想办法找到水源地被堵住的地方，重新打开。羽毛男回答说他们知道在那里，但堵住水路的是一块巨大无比的石头，根本不可能打开了。 于是人们商量着吃过晚饭一起去水源地，帮着看看。 羽毛男又跳了一段舞，气喘吁吁地坐下。安德里告诉他可以不要这么多礼仪，太消耗体力。 然而，我却在想，为什么一处水道堵死会让所有水井干枯呢？而且这条瀑布七天流淌一次，每次流淌两个小时是不是也不太符合自然道理？ 说完这个话题，羽毛男把话题转移到了士兵们的枪上。他想摸摸沙克的枪，沙克没同意。于是他唤人端来一陶盘未经打磨的玉石球和一些红宝石，放在沙克面前。 沙克不屑一顾，转身走出茅屋。 刘叔在所有人想如何婉拒的时候一把夺过那陶盘，把宝石和碧玉悉数塞进裤兜里，之后笑嘻嘻地对疯子说：“你丫不是还有一把手枪吗？” “哎？你不是让我留着对付那位吗？”疯子目光瞟向屋外。 “甭等到那时候了，”刘叔说，“好钢得用到刀刃上。” “那你可想好了，”疯子从靴子里拿出一把微型手枪，“万一哪天碰着情况咱几个可都赤手空拳了。” “给他，”刘叔道，“总比赤手空拳的回去强。” “如果你们想用这个小东西对付军团，我想还是换些宝贝更加实惠。”安德里撇了撇嘴，好像因为我们私藏枪支感到不悦。 羽毛男兴奋地接过手枪，学着士兵们的样子握住，瞄准了刘叔的脑袋。刘叔大惊，一把把它扒拉到一边。 安德里接过手枪，一边演示一边教羽毛男使用。羽毛男悟性很高，很快学会。安德里又为他讲解子弹，告诉他这种武器是消耗品，如果子弹没有了就起不到任何作用了。 羽毛男立刻像捧着珍宝似的把手枪收了起来。 又闲聊了一会儿，我尿急到外面去撒尿。大雨初停，夕阳顺着裂缝照进来，把这个原始村落照得美轮美奂。 我看得出神，尿了一脚。提好裤子后，回去找刘叔和疯子。正好其余的人也有参观一下的想法，于是羽毛男亲自带我们向村子深处游览。 这会儿瀑布已经停了，残余的水势顺着河道继续流淌，越来越小。我们沿河走，沿途都是黄色茅草、木桩和石块垒成的简单房子。土著们在房子与房子之间的空地上忙碌着晚餐，遇到我们时不忘停下来跳舞。 索菲亚心情愉悦地说道：“真想不到在大地之下还保存着这么完整的原始村落，古老的建筑，古老的生活方式，未受文明侵染的人。” 刘叔叹道：“可惜你悟错行了啊！你要是个考古学家，发现这玩意儿够炫耀一辈子的了，可惜你是个叛逃组织的探险家。” 索菲亚白了他一眼，走到队伍前面去。 我拉过刘叔道：“你丫能不能别总跟人家唱反调，多好一姑娘，能不能怜香惜玉点儿。” 刘叔道：“我要是不唱反调，能体现出你丫正派吗？叔儿我这可都是为你着想，你倒好，好心当成驴肝肺。” “呦！这可不烦你费心了。” “那成，夸人谁不会呀！”刘叔说着，跑到索菲亚身边，“索菲亚姑娘你丫可真美，美到像是天上的星星，能看找摸不着。” “可望而不可即。”迈克尔纠正道。 “我讲的是俗语，你别跟着掺和。对不对，索菲亚？好话才能配得上好姑娘。” 我看索菲亚就要发作，走上去把她拉到一边，问道：“玛雅人很擅长水利工程吗？” 索菲亚想了想回答说：“当然，不过不是现代意义上的水利工程。每一个玛雅人的普通住宅都会有一个地下蓄水池，以及相应的引水道，在降雨的时候把水引进地下储存起来。等到无降雨的时候使用，一般情况下玛雅国王的王宫会有比较复杂的水道和多个蓄水池。” 我点点头，继续思考关于瀑布间歇性供水和水道被堵的问题。索菲亚问道：“你为什么忽然问这个？” 我道：“我想看看能不能帮他们解决用水的问题。” 说话间，我们来到山洞尽头，裂缝下的岩壁陡峭嶙峋，好像一堵怪异的石墙。在它两边各有一条通往裂缝的弧形阶梯。两条弧形阶梯环抱着一个大水池，此时水已经注满，如同胡泊。 几个玛雅人正在挑水，见我们过来放下水桶跳起舞来。疯子跑过去蹦蹦跳跳地学他们，受到热烈欢迎。 我们沿左边的阶梯登上裂缝。发现在参差的岩石中有一条陷入地面的平坦小路。路大概有两米宽，靠外的一侧有一排人形石雕。 我们继续前进一段，转过岩石，看见外面波兰壮阔的景象。 太阳沉入山巅，留下漫天红霞，云层里透出的最后的光芒洒满无边无尽的山谷，为森林涂抹上鲜艳的色彩。石雕门表情沧桑，凝视着太阳落下的方向，不知是在等待谁的归来还是在憧憬远方的天地。 藤蔓从头顶垂下，地衣爬满岩石，植被好像时光的使者正在一点点将这古老的文明掩盖。看到这一切，体内忽然有一种冲动让我发誓为这些最后的原始玛雅族群做点什么。 正文 第359章 盛宴 走了一圈回到石柱下的中央广场，晚餐已经准备就绪。各种香喷喷的食物和水果盛放在石盘里。石头或者土坯的桌子摆放一圈，桌子前铺开植物叶片编制的席子。 羽毛男换上一身美洲虎皮的新衣服，戴上染红羽毛的新头饰坐在首座，我们这些客人坐在他两旁，其余的男性土著坐在我们的旁边或者后面，女人和小孩不能上桌，在一旁服侍我们。 桌上的主食比较单一，基本都是玉米做成的粗粮，酒也有一股玉米味，但肉食非常丰富，在我眼前就有火鸡、野猪和野鹿的肉，在安德里和沙克那边的主席上则更为丰盛。 喝了两杯酒，忽听不远处鼓声大作，而后摇铃和哨子声加入，一溜衣着鲜艳的人跳到中央，就着鼓声蹦跳起来。场面热闹非凡。 索菲亚对我说鼎盛时期玛雅人的舞蹈有两种意义，一种是祭祀时跳的宗教舞蹈，玛雅人会用独特的装饰把自己打扮成不同的神，以此来模仿神的降临；另一种是宴会上的欢迎舞，玛雅人十分好客，舞蹈则是他们欢迎客人的最顶级礼遇。 眼前这支舞的动作凶猛霸气，大开大合，加上乐手敲击巨型海龟壳和空木桩的雄浑节奏，以及摇铃和海螺发出的清脆声音，处处尽显豪放之情。只不过兽皮衣服的包裹性能差一些，时常走光的男人女人们有伤大雅。 我距离主席太远，听不见安德里、沙克和羽毛男在聊什么，安心享受美食，偶尔向索菲亚咨询一些关于玛雅文明的问题。 时光飞逝，两个小时以后，晚宴结束。男人们退场，女人和小孩入席，捡我们吃剩下的食物开始进食。 我们对羽毛男表达一番谢意之后，安德里请他派一个向导带我们上路。 羽毛男让我们再等一些时间，等女人和孩子们吃完饭之后大家一起上路。 安德里告诉他不用那么客气，派一个向导就好。 羽毛男说去往地下城的路，必须经过另一个部落的势力范围，如被发现免不了一场战争。他准备带上所有族人，如果与另一个部落的战士遭遇，正好进行一场决战。 安德里和沙克商议了一下，决定让羽毛男留下所有老人、小孩和女人，只带上精壮的战士前往。 羽毛男说对方势力庞大，人少无法取胜。 安德里则表示我们的枪可以横扫一切牛鬼蛇神。 将信将疑之下，羽毛男让所有精壮的男人和女人带上弓箭石刀随队出征，其他的人留守。临行之前他指定一个男人在他回不来的情况下肩负起照顾村落的责任。 路上安德里向羽毛男描绘外面的世界，给他们讲述文明地区的玛雅人吃什么样的食物，喝什么样的酒，穿什么样的衣服，那里没有战争，只有融洽和自由。 羽毛男神情惆怅，告诉安德里他也想带着族群离开这里，到大地外面去生活。可是这个地下王国的最后一位国王在死去之前特别对羽毛男的祖先说，无论如何也不要放弃家园。 安德里告诉他应该跟随形势，如果留在这里，总有一天会是全族毁灭。 无奈之下，羽毛男讲出实情。他们留在这里是在守护一个秘密，等待一个人的到来。 安德里问他是什么人，什么东西。 他回答自己也不知道，那个秘密在地下城市的一个禁区里面，至于人，祖先告诉他等人到来时他自然会知晓。到时候他只要把那个人带入禁区之后就完成使命了。 刘叔听出门道，嚷嚷着自己就是他们等的那个人。 羽毛男不屑地看了他一眼，继续跟安德里聊天。 安德里又劝了一阵，羽毛男无动于衷。他只好改变策略，询问羽毛男被堵住的水道在哪里，如果方便可以带我们去看看。 羽毛男表示水道的方向跟我们行进的方向一致，但必须先安全度过敌方区域。 我们一拍即合，打算先去水源地看，之后再出去。这次沙克居然没有反对，着实另我们有些惊奇。 在复杂庞大的地下洞穴里走了足足两个小时以后，羽毛男停在一根石柱前对我们说，过了这根界桩就是卡图部落的势力了。他们现在有族人二百人，能够参加战斗的有一百人左右。族长叫卡图姆。 在沙克的指挥下，士兵们分成两列，羽毛男带领土著战士走在最前面，把人群包围在相对安全的中间。 较之前的地形比，这里的洞穴十分狭窄，两壁交错，洞顶很高，与其说是洞穴不如说是裂缝。 这种地形易守难攻，怪不得羽毛男要带上所有的人。 我们小心翼翼地前进，钻过一个矮洞之后洞穴终于变得宽敞了一些。与此同时，我最不愿意看见的杀人方洞出现在两壁上。 安德里问羽毛男这里距离敌人的村落多远。羽毛男回答说不是很远，这里是他们重兵防守的地方。 一位士兵拉开一颗烟雾弹，朝上丢进第一个方洞里。黑烟滚滚冒出，半晌不见有人出现。 刘叔道：“八成不会有人了，昨天伤亡惨重，今儿肯定都在家疗伤修养呢！” 沙克没理他，挥手示意我们继续前进。 绷紧神经走了十分钟，倒是相安无事。前面洞穴被乱石砌死，只在脚下留了一个勉强供人钻过的小洞。 我们停在洞口前。疯子主张炸开，迈克尔坚持不能打草惊蛇。沙克也不想使用炸药，从人群中找到因为烫伤一直情绪不高的阿故，让他先钻过去侦查。 阿故无奈，只好拿着石刀和弓箭从小洞钻进去。 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让安德里问羽毛男，为什么他们要花重金留下阿故。 羽毛男回答，阿故是敌方部族的人。 这个说法让我们吃惊，但不等我们继续聊下去，沙克便出面制止，告诉我们现在阿故谁也不是，只是血十字军团的一员，是他的兄弟。 刘叔小声嘟囔：“估计这回要放虎归山了。” 不多时阿故爬回来，先跟迈克尔报告，迈克尔转而向沙克说，最后他才告诉我们：“洞后面的路跟刚刚经过那地方一样狭窄，没有敌人，我们加快速度，争取快点通过。” 正文 第360章 天然烟雾弹 这次依旧是阿故打头阵，之后跟着羽毛男的人还有那个敌方人质，士兵们跟在他们后面，我们没有什么战斗力的在最后。 看得出来这里原本是一条敞开的道路，有人故意用碎石把这里砌死，所以从钻进小洞的刹那我的心就一直悬着。 后面的洞更加狭窄，左右犬牙交错，身体扭成古怪的姿势才能通过，好在这里应该经常有人通行，左右两侧岩石的棱角被磨得圆润光滑，不会割伤我们。 吃力地前进了大概五十米左右，疯子忽然大喊一声：“停下！头顶有人！” 我慌忙抬头，发现贴着头顶是一块凸出的岩石，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刘叔道：“别他大爷的乱叫，我就能看见石头。” 疯子道：“我他妈是侦察兵，不会错，头顶肯定有人，咱看不见更危险！” 两人正吵着，前方忽然响起一阵枪械响动，之后安德里道：“头顶有人，大家稳住。不要慌。不要慌。” 我正卡在两个交错的岩石中间，停下实在别扭，索性蹲到地上。 恰在此时，一个灰褐色的大圆瓜带着一溜黑烟落在我面前，散出一大团黑烟。 黑烟扑面而来，我瞬间感觉鼻子奇痒难忍，喷嚏不断，泪流不止，我慌忙站起，头重重撞在石头上。 更多的“黑瓜”噼里啪啦地掉下来，过道里乌烟瘴气，人们乱作一团，喷嚏声和撞头后的惨叫声响声一片。 慌乱之中，安德里在前方大喊：“撤退，回到另一边！” 黑烟加上眼泪，我根本看不见路，只能靠手摸索着向前移动。好不容易来到靠近小洞的位置，脚下空间变宽，我跪到地上一路爬着出去了。 在我前面出去的是迈克尔，他扭开水壶，用水冲洗双眼，我也学着他的样子，果真好了一些。 后面的人陆续出来，最后是羽毛男和沙克。大家都很狼狈，脸上乌漆墨黑，但感觉上这黑烟并没有毒，只是起到让人流泪的作用。 士兵们胡乱用水抹了一把脸，提起枪，瞄着洞口好半天，不见有人出来。 我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 尼克告诉迈克尔这种东西叫马勃，是中美洲一种常见的真菌，它成年后会变成空心的球状体，内部的黑烟是它们的袍子，有催泪的作用，是天然的烟雾弹，但同时也是一种止血的良药。 这个消息让人放心了些，不管怎样，我们至少不用担心它有毒了。 接下来的问题是乱石堆后这么狭窄的地带，敌人活动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我们无法展开还击，如果它们在使用马勃之后用杀伤武器进攻我们根本没办法防御。 商议了一番，除了疯子以外大家都觉得不值得在这边冒险。迈克尔建议我们回到来时那个地表裂口，现在雨停了，我们应该能想出出去的办法。 我担心不解决水的问题两个部族之间总会有一场输死决斗，于是建议道：“我们为什么不去谈判呢？我们有他们的人质，还有血十字军团的阿故，我们懂他们的语言。” 疯子叫道：“谈个屁啊谈？人家说要分享水，人质想杀就杀，你怎么办？” “只要他们放我们过去，我们可以帮他们疏通水道。” “你确定你能做到吗？”安德里问我。 “不知道，但如果情况真的如族长所说，我们找到河道堵死的地方用炸药炸开就行了。” “OK！”安德里道，“这是最直接有效的方法。我跟着你去，为你当翻译。” “啊？我去谈啊？” “当然啊！这支队伍里只有你最关心土著的生死。” “还有我，”索菲亚也站出来，“我去，女人会减轻敌人的敌意。” “那好，我们三个带着阿故过去。”安德里说。 刘叔道：“我也去，我可不能把我兄弟送到虎口里。要送也得我亲自送。” “你那意思是等会儿出问题你把我推进去自己跑出来呗？” “少废话！”刘叔高声道，然后低声迅速跟我说，“你起什么幺蛾子！这事儿是你管的吗？” “我们不能坐视不管！” “好，就我们几个去。”安德里道。 “还有我！”疯子道： “听说你是爆破的行家。”安德里回答说。 “小意思！”疯子得意地推了推鼻子。 安德里微笑着点头，然后用英语问沙克的意见。 最后沙克让安德里、我、刘叔和阿故以及一个血十字士兵进去谈判，其余的人在此等候。于是我们再次钻进狭道里。 安德里走在最前面，头上戴着白色布条，边走边喊土著们的语言，告诉他们我们没有恶意。走在后面的我们除非特别必要时，都高举双手，示意没有武器。 过道里还残存着马勃的“尸体”，每踩上去都能冒出黑烟，让人不停打喷嚏。我用衣领捂住嘴，缓解了一些。 随着时间推移，我们路过之前受攻击的那段区域，继续走了二十几分钟，前方出现一个三角形的狭小出口。 一个声音从三角形上方的黑暗里传来。安德里当即举手示意我们停下。 我寻声看去，只能看见黑漆漆一片。 安德里回答了一句，前面陷入沉默。阿故大叫起来。 半晌，顶上的人再次发问。安德里对答如流。如此交流了三五句，三角形门洞里走出两个手笔刺青的土著，拿着长矛引我们进去。 三角门后是三角形的通道，两侧倾斜的石板上刻满了壁画，都是些狩猎、宴会或者祭祀的场面。通道不长，三五分钟后我们进入一个方形的石室。 石室每一面墙上都有一扇三角形的门。 土著引着我们进入左边的门，十米后转了一个弯，一个比羽毛男它们村落更加庞大的葫芦形洞穴出现在眼前。 村里有一条小路，土著踏上小路，示意我们跟上。 小路蜿蜒，不多时来到一栋宽大的茅草屋前。土著站住，屋内有人发出疑问，土著回答了一声，推门进去。 穿过外厅，我们来到屋子里。见之前作战英勇的红羽毛战士躺在床上，左腿正在流血。 见到我们，他咬牙坐起来。目光落在阿故身上时，他的眉头陡然皱起，指着阿故大声质问。 正文 第361章 谈判 阿故一脸无辜，结结巴巴地解释着什么。 我问安德里他们说的什么，他告诉我，红羽毛族长问阿故为什么回来，这里不欢迎他。 红羽毛训斥了好一阵，直到把阿故逼到墙角掩面痛哭。 我道：“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但现在阿故是血十字军团的一员，不再是你们的族人。我们此次来有一个目的，就是想让你们放行。” 安德里翻译我的话。 红羽毛情绪激动，哇哩哇啦地怪叫着。安德里告诉我他在埋怨我们杀死了十几个他的兄弟，连他自己都受了伤。 我道：“当时是你们的人先动的手，我们只是自卫。如果你信任我们，我可以让人给你包扎一下。” 这是我提前算到的：经过一场战争，他们肯定有很多伤员需要处理，我们带着创伤药，帮助他们处理伤口，能最快减少敌意。 安德里拿出我们的创伤药还有绷带放到红羽毛面前。红羽毛谨慎地看着，不置可否。 这时，阿故指了指自己手臂上我们为他包扎的地方，说了句话。 红羽毛瞪了他一眼，缓缓把脚伸了出来。 他的腿上有一块子弹的擦伤，之前应该是用马勃粉处理过，血水和粉末混在一起，看上去又脏又恶心。 安德里拿出水准备为他清洗伤口。红羽毛立刻蹦跳起来，夺过安德里的水壶情绪激动地骂了好一阵，之后把壶嘴对准自己的嘴，一口气干了。 没办法，安德里只好把药直接倒在伤口上，并用白布包好。 尼克的药不仅杀菌消炎还有麻醉的作用，涂上之后，红羽毛惊奇地摆了摆腿，随后下地走了一圈。 他来到门口，对长矛兵吩咐了些什么，长矛兵走开，他重新回到我们面前，眼睛里对我们的敌意少了些许。 如我们所料，红羽毛回来后开始了正式谈判，并且开口直接提到关于水源的问题：如果我们想从他的地盘过去，必须让图姆跟他交换村落。 安德里翻译完，刘叔眼珠一转道：“图姆那破村子哪能跟您这比呀！要我说住在那儿显不出您的身价。” 红羽毛好像从来没听人这么说话过，忽然间乐得合不拢嘴。但很快他又恢复严肃，告诉我们水源是必须解决的问题，这关系到整个部落能否生存下去。 我又问他跟图姆的部落是不是有什么仇恨，如果有我们可以把它找到这里来当面谈一谈。 红羽毛意外地称呼图姆为英勇的战士，并且表示两个部落无关仇恨，但唯一的水源地不足以养活那么多人。 我又劝说他到地面上去生活，外面的玛雅人正享受着现代文明带来的诸多好处。 红羽毛一口回绝，告诉我们他必须在这里守护祖先的秘密，直到最后有一个人到这里，结束他们的使命。到那时它才会考虑要不要到外面去生活。 话的内容跟图姆说的几乎一样，以至于我没用安德里翻译就知道他的意思了。但这次我没有直接遵从他的意思，而是问他祖先到底有什么秘密值得他用一个部落人的生命去守护。 他说不知道，目光中又闪烁出警惕。 我适可而止，祭出杀手锏。并且告诉他只要他愿意带我们去，我们有很大把握能够打开水道，让这个地下城市重新充满水源。 他震惊地看着我们，久久没有说话。 沉默了半晌，他摇了摇头说，没有人能做到，除非祖先在世。 我问他为何不让我们试一试，如果我们成功了，就给我们放行，并且和图姆的部落重归于好，一起守护祖先的秘密。失败了，再拒绝不迟。 红羽毛想了想，点头赞同。我大喜，叫他马上派人带我们去。 他表示不着急，我们先帮他另一个忙再说。 我正担心他要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就听他朝门口喊了一声。随后门被打开，一群一瘸一拐的受伤土著冲进来，亮出伤口送到我们面前。 看着土著们天真略带愚蠢的表情，我忍不住想笑。 随后我们开始工作，用了大概一个小时才完成。之后红羽毛派人抬来简易的轿子，他亲自带我们前往水源地。 之后的洞穴大都宽敞平坦，我们走得飞快。我用心记住每一个转弯和岔路，以备不时之需。同时我们也尽量探听关于这个地下城市的秘密。 在到达水源地之前，我们得知生活在这里的玛雅人几百年来一直传承着守护秘密的祖训，因为年代太久远，又频遭变故，所以到现在没人知道那个秘密地点在哪，只知道等待预言中的使者到来能够结束他们的使命。 当我们问起这个人有什么特征之时，红羽毛表示他不知道。 我不知道这到底算作是忠诚还是愚蠢，随着眼前的洞穴越来越大，一股“嗡嗡”声前前方传来，人们不再谈话，集中注意力在周围环境上。 走到洞穴尽头，手电和火把晃到无边的黑暗。我能感受到一个巨大空间带来的渺小感，但什么都看不见。 士兵射出一颗照明弹，一个骇人的景象立刻出现在我眼前。 那是一个巨大的竖井，直径至少一百米，深不见底，整个井口像是从地心探出来的管道，带着某种古老的气息。井口边缘和内部井壁都是巨大石头方砖砌成的。每一块石头都有几米长，但对比整个工程竟像是米粒一样渺小。 不出我所料，这里果然有一个巨大的水利工程。 人们看的目瞪口呆，直到照明弹熄灭，都还没有人反应过来。 士兵很快又射出一颗，随着光明下落，我看到井壁距离井口大概二十米左右的地方有一处坍塌。从外在轮廓看，那曾经应该是一个出水口。此时出口被碎石堵住，涓涓细流从石头缝之间流出，洒进深渊。 照明弹下落，熄灭，我没能看到井底。 “就是那了，”我指着乱石堆对人们说，“只要炸开那里，水就能流出来。” “那么大一堆石头，得多少炸药啊！咱不够啊！”刘叔道。 “不用太多，我们下去，找到碎石的承重点，将其破坏之后，水流的力量就能把其他的石头推开。” “那咱就下去走一回吧！”疯子摩拳擦掌，“好久没动手了，有点痒痒。” 正文 第362章 水火不容 我们带着足够长的绳索和一定当量的炸药。血十字士兵为我们做好垂降绳，我带着手电，疯子背着炸药一前一后顺着井壁下井。 有风从井底向上吹来。踩着古老巨大的石砖，我感觉自己就像是这庞大工程上的一粒灰尘，随时可能被吹走。 疯子心情大好，在我头顶不时哼哼小调，声音在井壁内无限放大，使一切看起来更加吓人。 二十米不长，我俩顺利落在出水口边的平台上。这里真实的大小比在上面看要大上很多倍，碎石与深渊之间有足够宽的距离让我和疯子通行，原本那条涓涓细流也变成一条汹涌的瀑布。 水从石堆下面渗出来，使整个平台都湿漉漉的。 我打开手电沿着平台向前走，边走边观察。随后我发现组成这碎石堆的东西只有少数是青砖，多数是石块、树枝、藤蔓和泥土。这证明坍塌的原点不在这里，而是在上游某个地方，碎石被冲洗来后刚好卡在这。 这样一来比较难办，因为我们无法探测这堆碎石到底有多厚。 我边走边记忆表面上这些石块相互交错的关系，一趟下来迅速在脑海中计算出可能的几个承重点，之后又走一遍，对比这些承重点可能受到的水的冲击力大小，最后选择在距离瀑布十米远的地方和距离另一边三米的位置作为突破口。 疯子也同意这两个点。他把炸药分成两份，安装好遥控起爆的****尽最大能力把它们深入石堆内部。 准备好之后，我问他：“你有多大把握？” 疯子道：“如果石堆的厚度不超过十五米应该没什么问题，超过十五米只能看造化了。” 我点点头，道：“看命吧！走，咱回去。” 沿绳索回到地面上，人们焦急地围上来。我告诉他们情况不太乐观，但也不是没有可能。随后，我们退到洞外，疯子按下起爆器。 两声炸雷似的闷响在井内响起，好像有人在我耳边猛敲了一下铜锣，让我陷入蜂鸣。大地跟随着震动，洞顶有碎石下落。 十几秒钟之后，周围渐渐稳定。我们向井边走，过程中我的心悬在嗓子眼儿，因为我没有听见水声。 来到井边，射出照明弹向下看，出水口的碎石被剥去了一层，但仍能看见碎石的主体部位卡在出水口处。 我心底一阵绝望，忍不住叫道：“妈的，太厚了！” 话音未落，忽听“砰”的一声巨响，一道更粗更大的水流顶着一片碎石从碎石堆中****而出，直穿进井内的黑暗里。之后那水流边上不断有杂物融进水里，跌落深渊。 水流越来越粗，渐渐淹没原本那条小瀑布，出水口的一半都被清理开了。水流射程缩短，好像从井壁伸出来的一条舌头撩拨着黑暗。 潮湿的冷气由井底向上返，冻得我脸发麻。 这种情况持续了将近两分钟，只见剩余半边的杂物整个移动起来，移动到悬崖边纷纷掉落，随后整个出水口被完全疏通，汹涌的水流好像泄洪的闸门一样朝井底宣泄而去。 井底积水越来越多，声音渐渐变得雄浑有力。万无一失，我缩回身子，跟身边的击掌庆祝。 我大声喊道：“我们成功了！安德里，快点告诉这个族长他们很快就有水喝了，快点给我们放行吧！” 安德里微笑，凑到我身边，道：“张先生，难道你对他们守护的那个秘密不好奇吗？” “当然好奇，不过我们最终的目的是寻找到破解再生金属的方法，现在不是耽搁的时候。” “你有没有怀疑过我们在高地地区的谜底和这些低等玛雅人守护的秘密是同一个呢？” “那太好了！我们可以一举两得。” “你知道他们守护的秘密在什么地方吗？” “我怎么可能知道？”我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或者如果真的和我们的目的地相同，应该是在地图上红点标注的位置上吧！” “我们的目的在那，他们的秘密不在那。”安德里平静地说，双眼望着深渊。” “那到底是不是一个啊？你今天怎么有点儿兜圈子。” “不是，”他回答，“但我也知道他们的秘密在哪。” “在哪？” “在那。” 他朝漆黑的井中一指，我跟着看过去，后背忽然被他推了一把，整个人飞出井边三四米。 那一刻我脑海中一片空白，凄厉的惨叫从我嘴里发出，但我觉得那不是我大脑的行为。我看着井边的人迅速变小，方才明白自己正在向深井中坠落。 为什么？ 安德里为什么要杀我？ 我想不通。 冷气将我麻木，求生的本能让我尽可能调整姿势，双脚并拢朝下，双臂紧贴裤线，屏住呼吸，身体绷直。可我一口气的气息用完，居然还没有到头儿。 我想起一个古老的滑稽故事，说从前有座山，特别特别高，高到一个砍柴的老头儿从山上跌下去没等摔死，先老死了。 想到这，双脚接触到坚硬的东西，随后整个身体都失去了知觉。我先下沉，后又上浮，随后被一股强大的力量裹夹，好像一万只手正在撕扯着我。 等我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光明已经消失，我进入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里。 这是水！我提醒自己，这里没有氧气，不能呼吸。 我想保持身形，可大脑无法支配四肢，所有感官都在告诉我我正随着水流飞速移动。我告诉自己坚持下去，总能找到喘息的机会。 然而没有。我的胸前从一开始的憋闷变得火辣，最后像有块烙铁一样在烫。我又停了几秒，本能终于战胜意识，嘴巴张开猛吸了一口。 我感觉冰冷的液体灌进我的肺和胃，身体忽然变得如同铁块一样沉重，向下沉去。 奇怪的是我没有痛苦，三五秒之后我也仍然还有意识，我对身体的最后一点感官都消失，可我仍然存在意识。我在思考，思考安德里为什么要在这里杀了我。如果他想杀我，这一路上任何一个地方都比这里更容易下手。 我想不通，所以万分痛苦。我发现这是我此时唯一的痛苦，来自心灵上的。来自**的痛苦早已远去。 我死了吗？死后真的有灵魂吗？ 我现在就是一个灵魂？ 正文 第363章 大地深处 温暖的水浪拍击着我的脸，我呼吸一口，被水呛醒。 蓝色的光照进我的眼角，我翻身，从一个冗长可怕的梦里醒来，攥了攥拳，感觉手指有些僵硬。 记忆翻涌，我猛然坐起，发现自己正在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里。 这是一片奇怪的森林，发蓝光的树木如同水母一样摇摆着柔软的枝条，有红色的光点在树木间飞舞。 有那么一瞬我以为自己还在水里，屏住呼吸，可随后我发现这不是水下，这里有空气。带着微微甜味的空气。 我站起来，看见自己正在一条蜿蜒的小河边，周围满是大小不一的鹅卵石。大的有西瓜那么大，小的只有鸡蛋那么大。 我向岸上走，刚迈一步，脚腕传来一阵钻心的疼。我一屁股坐在石头上，搬过脚检查，发现左脚脚踝红肿，不知是扭伤还是骨折。 回身四望，身边有一条干枯的树枝。我捡起来，掰下较粗的部分，用三根固定住脚踝，用鞋带上下扎紧，之后拄着主干部分再次站起来。 还是疼，但我得感谢上帝或者佛祖给我留下了另外一支健康的脚。 我走上岸，来到一棵蓝光树旁边，伸手摸了一下它。它表皮内的光芒忽然向我触碰的地方汇聚，凝聚成一个耀眼的光点，久久才散去。 这是一种全新的树，生活在大地之下的物种。 我在树边眺望，希望看见森林的边缘，或者能证明我在地底下的岩壁等东西。可我目光能看得最远的方向就是河流上游，那里什么都没有，只飘着一层淡淡的雾。 我想着所有野外求生的法则，决定逆流而上，这样既能保证道路平坦，又有充足的水源。而且如果我是被水冲来的，那么上游一定有一个出口。 前进了一段，前方出现一片奇异的红色荧光花朵，再向前还有紫色的……这里的一切都在发光，氤氲之下如同彩虹。我听索菲亚说过玛雅人非常惧怕彩虹，不知道和这有没有关系。 这里植被丰富，到处都是光芒，如不是脚踝上真实的疼痛，我一定以为自己是在梦中。 走了一段，我体力不支，坐到一块石头上休息。河流在这里转弯，留下一个平坦的水湾，一群光点在水中不停聚散。 我看得出神，恍惚间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撕扯我的腿。我吓了一跳，转身时看见一只红眼睛的白色兔子蹲在我旁边。它的耳朵较正常兔子长一大截，每一只耳朵顶端都有一团散发金光的绒毛。 它张着嘴，露出门牙，一边轻轻撕扯我的裤腿，一边发出柔弱的叫声。 我伸手去摸它，它噌的一下子窜出去，停在远处回头看我。 我向它示好，它三步两步跳到林子深处。不多时，一大群这样的兔子从树后面探出头，朝我这边好奇的张望。 估计它们从未见过像我这样的物种。 我朝它们招手，它们灵巧地躲到树后，不久后重新探出头来。 我苦笑着，自言自语道：“真他娘的可爱死了，可老子现在没有时间陪你们玩啊！” 说着，我拄着拐杖起身，准备继续上路。这时，之前那只兔子再次跳到我面前，轻咬我的裤腿，然后跳到几米外，看着我。 这次我明白它的意思，改变方向跟上去。 所有兔子都兴奋起来，耳朵灵巧地竖起，在我周围三四米的范围外陪着我一起行进。 转过一个弯，树林中出现一片空地，走过去，我看到一口用鹅卵石简单围起来的水井。 我有些失望，心说这兔子带我来喝水干嘛，我也不渴。可这会儿所有兔子都围到井边，前腿搭在石头上，围成一圈，挺直身子看着我。 这种邀请，实在让人难以拒绝，我忍着疼痛走过去，在井边坐下，捧了一口水送到嘴里。 水清澈甘甜，让人心旷神怡。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这圈石头是谁砌的？兔子再聪明总不会用石头把井围起来吧？难道这里有人生活？ 我仔细观察这些石头，忽地发现每块石头上都有一个粗糙的符号标志，好像某种记号，又像是某种文字。 这里有人！我警觉起来，望向四周。 可我只能看见树木。 我又喝了一口水，起身准备上路。那只兔子又跑到我身边，咬住我的鞋。 真是一只奇怪的兔子。我摸了摸它的头，说：“你们是我看过最热情好客的兔子，不过我现在有正经事，不能跟你们玩。” 兔子不依不饶，拉着我受伤的脚往水边扯。 我忽然想到什么，重新坐下，把鞋脱掉，试着把脚插进水井里。水温凉适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瞬间穿透我的皮肤，经过肌肉到达骨髓，一下子清除掉了所有的疼痛。 好神奇的井水！我心中暗叹，向水中投去目光，更神奇的事紧跟着发生了。 在水中的我的脚踝正在迅速消肿，变成正常大小。我动了动，灵活自如，毫无痛感。 把脚拿出来，扭伤完全好了，我甚至觉得这只脚比另外一只脚更舒服。 我不敢相信这一切，掐了自己一下，感到疼痛后又站起来原地蹦了蹦。彻底好了，我的脚踝居然好了！ 对于一个在陌生环境中求生的人来讲，这几乎是第二条生命。 我兴奋地在兔子群中寻找那只引路的兔子，忽然间发现它们正在井对面警惕地向后退。同时，一阵阴冷的微风从后颈吹来，我猛然转身下潜，一个矫健凶悍的身影擦着我的头皮飞过。 我站起来，顺手抓了一块石头。定睛一看，竟是一条浑身长着紫色荧光斑点的狗。 它落在井边，转身朝我发出怒吼。它的头比正常的狗要大一些，嘴也比普通狗长，牙齿更加锋利，目光更加凶残。 疯子告诉我，遇到食肉动物的时候如果它先发起攻击，一定不要示弱，要盯着它看，用眼神告诉它我才是这里的老大。于是我死死盯着那只狗，用尽我下半生所有的凶狠。 果真，狗低吼一声转身跳开，可它扑向了那群兔子。 此时不报恩更待何时！ 我举起石头，狠狠砸去，然后捡起刚才的木棍快速冲上去。对着那狗的后背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砸。 狗挨了几棍，彻底服了，灰溜溜地钻进树林，消失了。 正文 第364章 猎人 森林重新陷入安静，微风拂来，树木摇曳。 我气喘吁吁地提着棒子站在树下，等待那些兔子再出来。可是它们跟狗一起跑了，没有一个回头的。 我正纳闷，忽有一阵阴风从树林远端吹来，带着一股凶恶的气息。我来不及多想，丢下棍子，爬上大树。 回头再看，不禁惊出一身冷汗。 原来那狗不是被我打跑了，而是回去搬救兵去了，现在一大群至少有二十只狗从远处朝气势汹汹地围过来。 狗群眨眼到了近前。我屏住呼吸，尽量让自己隐身。可狗群中领头的一只大狗闻了闻我丢在地上的棍子，马上抬头看到我。 我死死抱着树枝，在距离地面三米高的地方看着它们，心里默念：这群家伙不会上树，不会上树，不会上树…… 狗当然不会上树，可它们并未善罢甘休，朝我龇牙咧嘴地吼了一阵之后竟然在树下躺下了，几只狗还漫步到井边，悠然地喝起水来。 这下惨了，这些狗要是在树下面呆个个把小时，我哪有那么多力气一直抱住树。掉下去摔个半死不活的再被狗生生啃死，那真是太惨了！ 我环顾四周，掰下一条树枝，用断茬那一面对准那只最大的狗狠狠丢了过去。 树枝击中狗头。那狗蹭的一下站起来，转了个身朝我发出一声怒吼。其余的狗以为战争开始了，纷纷朝我吼起来。 狗吠声向远处传播，好像一枚锤子敲打着我绝望的心。 该死的安德里，我和你往日无缘近日无仇，你为何要这样对我？ 一点冰冷划过我的手背，同时一片异样的光芒闪进我眼睛的余光。我石化在原地，看到一条蛇正从树下爬下来，冰冷的身子贴着我的手。 我知道蛇的视力不好，所以一般如果一条毒蛇靠近你，最好的办法就是一动不动，让它过去。心里这么想，我的另一只手却不听使唤，一把抓住蛇头把它丢到狗群中。 狗群再次躁动起来。懵逼的蛇也抬起头，环视周围的狗。 对峙了几秒，一条狗忽然冲上去踩蛇的头，蛇灵活躲过，一口咬中那只狗的脖子。另外两只狗一拥而上，趁着这个空当把蛇踩在脚下，分别咬住蛇的两段，用力一撕，直接把蛇撕成两半。 蛇不停抽搐，几次试图抬起脑袋都以失败告终，最后不断缩紧，盘成一盘。 第一个上的那只狗摇晃了几下倒在地上，不停蹬腿。 我心里一阵后怕，往树上看，检查是否还有其他的恶毒生物。头顶树叶摩擦，在我势力范围之内并没有其他的东西。 安德里呀安德里，我爱你八辈祖宗！ 想到安德里我再次想起伊万诺夫，想起他在鲁朗原始森林面对紫麟兽时上眼的必杀绝技。 既然他能与狗沟通，我为什么不试试？ 我清了清嗓子，尽量回想当时的情景和伊万诺夫发出狗叫声时的面部表情，发出一声长叫。 第一声不太成功，倒是把睡觉的狗都惊醒了。 紧跟着我又来一声，稍微像了一点儿。狗慢慢聚到树下，朝树顶上张望。 我心中暗喜，想着动作要领，又来一声。这次我自己都感觉我是一条狗了。狗们也兴奋起来，不停踱步，围着树转圈。 我看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只能继续叫。 忽然，那只健壮的大狗后退几步向上一窜，张开大嘴，直奔我咬过来。 他们弹跳的能力让我吃了一惊！这货居然差一点儿就够到我了！ 我马上起身，准备再往上爬一点，忽听一声哨响由远及近，随后是一声低沉的狗吠。等我看清楚是怎么回事时，狗王已经倒在树下，脖子上插着一根羽箭。 狗群炸开，一起朝南方狂吠。 狗吠声中，一串马蹄声由远及近。 果真有人！我不敢掉以轻心，继续向上爬了一段，尽量把自己掩盖在树叶中。 马蹄声来到近前，一匹漂亮的骏马人立而起，暴叫一声，落在狗群当中。马上的人操起一根大头棒，左右开弓，抡向周围的狗头。狗们挨着就死，碰着就残，没几分钟，纷纷灰溜溜地跑了。 马上的人翻身下马，捡起其中比较健壮的狗的尸体挂到马背上。 我扒开树叶仔细看，见来者身高接近两米，脑袋小，额头后倾，四肢健壮，头顶插着蓝色的荧光羽毛，****上身，皮肤上有同样散发着蓝光的刺青。其脸型和神态像极了石柱上的那些玛雅武士。 这是好人还是坏人？值不值得我托付终身？我的大脑飞速旋转，如果我跳下去是会得救还是羊入虎口。 那人动作麻利，很快把狗挂满马背。我看到那里除了狗还有其他的动物，有鸟和猪，和正常的物种不太一样，但又有相似的地方。 他翻身上马，嘴角勾起微笑，准备拍马离开。 我心想这次就算了，等他走了，我先去上游看看，实在不行再想办法跟这里的人接触。可他忽然停了下来，飞速操起弓箭回身瞄准我，说出一长串我不懂的语言。 我赶忙从树叶里滑到没有遮盖的树杈上，停在那儿，高举双手。 他又说话。我回答道：“我听不懂啊！我从这里路过，你先走吧！我等会儿就走。” 他皱起眉头，想了想，用箭指向地面。 这回我没的选择了，抱着树，滑到地面上，友好地看着他。 他再次下马，走过来，拿出一条绳子，捆住我的双手，另一边捆在自己腰上，之后上马，拍马而去。 这是我人生当中第一次跟在马后面跑，心里既绝望又好奇。绝望的是我很可能再也没有机会回到地面上了，好奇的是，他会把我带到哪里去？ 他还算人性化，一路上走得并不快，大概半个多小时，一座高大的金字塔从树林上方露出头来。 继续前进，树林消失，平坦的田野出现。田野里散发着黄色光芒的玉米长势正好。 我们俩走进一条平整的田间小路，穿过玉米地，来到一条由石头铺成的道路上。路两边各种石头、茅草和树建造的小屋参差不齐地坐落着，很多和猎人容貌相似的人在屋外活动，好奇地看着我。 正文 第365章 奴隶 道路笔直，一望无际，由混着石块的混凝土夯砌而成，高出地面大概十厘米的高度，规格工整。 马蹄接触坚硬的地面发出清脆的“哒哒”声，猎人挺直身子坐在马背上，安然享受着路人钦慕的目光。 路过茅草屋区域，前方开始出现各种石头建筑，有一层的也有两层的，外表不是很考究，但看起来绝对坚固。这个区域人员活动明显减少，偶尔走在路两边的都是干瘦且目光呆滞的仆人。 猎人一直拖着我来到石房区域的尽头。再向那边可以看见如高山一样宏伟的金字塔，以及金字塔下铺陈过来的各种造型奇特的建筑。 两个手持黑曜石长矛的卫兵守在石房区的尽头，猎人在他们面前转弯，沿着一条环形路走到中间，停在一个双层石头建筑前面。 院子没有门，只有一个门洞。我俩走进门洞，立刻有人从屋子后面跑出来，扶牵住猎人的马。猎人下马，指着我跟这个上了年纪的仆人说了些什么，之后老仆人连我带马一起带走。 我在后院被放开，另一个干瘦的仆人接过马，老人带我到一个厢房前面，打开门，把我推了进去。 里面是一间宿舍，有十几张草席铺在地上，又三个草席上有人，见有人到来，受到惊吓，机警地爬了起来。 他们身上有伤，神情和我在路边看到的那些人一样，呆滞且绝望。 我忽然明白一件事，这些人不是仆人，而是奴隶！ 这么说……我曹******，猎人是把我抓回来当奴隶来了！ 我赶紧回身去找那个老奴隶，只见他把房门关紧，用什么东西从外面锁住。我一边拍门一边大喊：“我他妈不是奴隶！你们快把我放了，开门，快开门！” 回答我的是一阵听不懂的训斥。我又喊了几声，嗓子生疼，一屁股坐在地上。 回身再看，那三个人已经重新躺下了。两个闭起眼睛睡觉，一个盯着墙壁发呆。粗略观察，我发现他们好像都来自不同的地方，衣着和形象略有不同。 我凑到那个发呆的人身边，一边比划一边问：“我们被关在这里干什么？” 那人慢慢把目光转向我，眼神空洞。 我继续说：“你们是战俘吗？还是别的什么，我们为什么会被关起来？” 那人没反应，好像在看着我，又好像根本没看见我。 我的声音吵醒了另外一个人，我爬过去，道：“你好，我叫张无良。” 他不耐烦地说了句什么，挥舞起手臂。 我耐着性子，道：“可能我们之间语言不通，但我比划的你应该能听懂吧？” 那人更加烦躁，抡起手臂直奔我的脸打来。我一直退到墙边，见他再次躺下才松了口气。 不行，我跟他们沟通不了。我得想办法逃跑。 我屏住呼吸仔细听，确定门外没人之后悄悄来到门边，透过门缝向外看，见门是被一块石头挡住的。我试了试，门轻轻摇摆，石头好像没有那么重。 我后退一些，双手分别顶住两扇门，运力准备把它推开。结果一只手在后面抓住我的肩膀。 我回头看，见是刚刚睡觉的那第三个人。 他朝我摇了摇头，指向一面墙壁。我顺着看过去，见到一条挂在钩子上的皮鞭。之后他转过身，把满是鞭痕的后背给我看，最后再次摇了摇头。 我心中大喜，把他拉到一边，问道：“我们为什么会被关在这？我们是奴隶吗？” 他表示听不懂我说的话，又指了指鞭子。 我道：“你是个有见识的玛雅人，可惜咱俩无法交流。” 他退回到原来的位置，换了个姿势重新躺下，不再理我。 有了前车之鉴，我没敢轻举妄动，心里琢磨着先观察观察再说，万一情况不如我想的那么糟呢！ 我找了一个草席坐上去，柔软且温暖，缓解掉了一些我一路奔跑的疲倦。我搬过脚研究我的脚脖子，发现它的确恢复原样了，只不过颜色较周围的皮肤有点深。 时间点滴流逝，草席的舒适让我陷入困乏。我几次挣扎，最终还是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之间，我感觉这个屋子有人进出，我想起身，身体却不听使唤。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狠狠踢了我一脚，我迷迷糊糊地坐起来，发现是那个老奴隶。我坐在地上看着他，尽量隐暗地表达自己的怒意。 他一边吼着一边示意我站起来。 我站起来，他示意我跟上他。 看着他肥肉横生的大脖子，我真想上去给他一拳。 我俩穿过后院，来到一间窗子冒蒸汽的房子前。他打开门，走进去，拿起两个木桶，把其中一个递给我，自己拿着另一个走进缭绕的蒸汽中，从地面一个热气腾腾的池子里打了一桶水，之后示意我照做。 池子水温很高，但我没有看到火源，所以这里应该是温泉，所以我还是在地下，不是在地狱或者其他收留灵魂的地方。 老奴隶在后面蹬我一脚，我差一点扑进池子里。站稳之后，我也打了一桶水，跟上他。 我俩一前一后走进主楼，沿着楼梯上二楼。这里有一些粗布装饰，和草木编织的席子。说实话，玛雅人虽然在各种科技领域有着举世瞩目的成就，但就生活情趣来讲，他们几乎就是白痴。 在二楼的一个房间里，老奴隶把温泉水倒在一个宽大的四方形水池中。我照做，之后又随着他下楼，回到水房里去打水。如此来来回回七趟，终于把水池注满。 最后一趟上楼时我已感觉不到手臂的存在，心里暗骂这里的人是不是都有病，想要泡温泉为毛不去池子里泡，非得把水打上来，等下不凉了么！ 如此想着，前面忽然出现女人说话的声音。老奴推开门，我差一点喷出鼻血来。 要洗澡的居然是三个女的，其中一个留着长长的卷发，年纪在二十岁左右，目光妩媚，脸蛋圆润，应该是主人，另外两个皮肤较黑，模样一半，不是奴隶就是侍女。 要命的是，她们仨都没穿衣服，就那么赤条条地站在我和老奴隶面前。 正文 第366章 美男计 三个女人好像根本不在乎男女有别这件事，见到我们，那个主人居然转身走了过来。 行走间饱满的前胸微微颤抖，让人血脉喷张。 她停在我们面前两米左右的地方，打量我一番，问老奴隶几个问题。老奴隶恭敬地回答，之后带我把水倒进水池中。 两个侍女扶着女主人入浴，我忍不住转身偷看一眼，女主人的身材简直惊若天仙。 回到柴房，女主人的美貌和性感在我脑海中久久挥散不去。我觉得她在打量我的时候眼睛里有种异样的东西，说不出来，但感觉特别勾人。 时间一点点过去，陆续有奴隶回到柴房，彼此之间没有任何交流。观察一会儿我发现他们的位置都是固定的，好像拿起的东西要放到原位一样。 我观察了足足有一个小时，奴隶们尽数回来，一个萝卜一个坑，全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我数了一下，一共是十二个奴隶。 这时，老奴隶带着一卷草席过来，在屋子的角落里给我找个地方，让我自己铺上。 我铺好草席后，窗外响起隐隐的号角声，奴隶们像是得到什么命令了一样，纷纷躺下，闭上眼睛。没过几秒，竟有人打起呼噜来。 看着这群默默无闻的“劳动人民”，我有件事想不明白。******他们不用吃饭的吗？ 号声响过三声，大多数人都睡着了。 我躺在草席上，强迫自己入睡，但可能是因为之前睡了一觉，或者是看见女主人的身体，竟有些亢奋。 翻来覆去半个多小时，我听见外面人语响动，之后是脚步声和马蹄声一起出现，脚步声是那个老奴隶的。不多时，另一个人出现，从脚步声判断是那个男主人。 男主人叮嘱老奴隶几声，跨上马，飞奔而去。 我不了解玛雅人的生活方式，猜不到男主人在别人睡觉的时候会出去干什么。 或者是国王的舞会什么的。白天从见到其他玛雅人来看，这个猎人绝对是这个城邦中上等的勇士，晚上出去参加什么活动也不为过。 猎人走后十分钟，老奴的脚步声出现在屋门外。他停下来，挪开大石头，推门走进来。 我赶紧装睡，谁知他又走到我身边踢了踢我。我假装睡眼惺忪地看着他。他朝我招了招手，朝门口走去。 我小心翼翼地跟着，过程中故意踩到一个奴隶的手，把他踩醒了。这样一来，我出去就不是无人知晓的了。 老奴带着我穿过庭院，白天发光的树这会儿都熄灭光芒，外面漆黑一片，唯有头顶正楼二楼有一个窗子里散发着昏暗的光。一阵微风吹来，我仿佛闻到一股芳香的味道。 老奴带着我走进主楼的后门，沿着楼梯向上走。 这时我猛然想到一些事情，定在原地。我想到索菲亚曾经对我说玛雅社会是奴隶制社会，玛雅人通常会把战俘或者异族人驯化成奴隶使用。这会儿男主人走了，女主人独守空房，老管家挑选白白嫩嫩的我送到女主人那…… 我去！我不会变成姓奴吧？ 我定在原地。 老奴隶转过身，低声训斥我。 我不动。他从腰里抽出皮鞭。 妈的！还有皮鞭！我是不是要惨了？ 不出我所料，老奴在二楼一扇门前停下，轻轻敲了三声，里面传来一声回应。他推开门，让我进去。 我迈过门槛，走进光明中，门在身后吱呀呀地关上。 屋子里芳香四溢，好像喷了十几瓶香水，不过这香味是天然的香味，并不刺鼻。 在一片芳香之中，一盏油灯把一切勾勒得朦朦胧胧。在屋子靠近窗边的位置，有一张大床，床上躺着妩媚动人的女主人。 她左手拄头看和我，右手卷弯着她的卷发。 我避开她的目光，问道：“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吗？你应该听不懂我说话，这可如何是好。” 她看出我的拘谨，笑出声来，伸出右手勾了勾手指。 我迈前两步，再次停下。 她索性从床上坐起来，毛毯从她肩上滑落，露出洁白粉嫩的胸脯，这会儿半遮半掩，看起来比白天还要诱人。 我感觉鼻子里有东西流出来，赶忙去擦，一看是鼻血。 她笑得更加开心，作势站起。 我一边捂着鼻子一边说：“这位姑娘，你可要珍重啊！我不是那种能禁得住诱惑的人。” 她停下，眼中多了一种好奇。 我心中两个念头在互相斗争。要不然从了吧？就算我用了一次美男计，跟她搞好关系没准能快点逃跑。不行！万一男主人半路杀回来我可能要脑袋搬家。 可现在的问题是，我俩根本语言不通，除非我转身走了，否则她不会明白我的意思。可如果我转身走了，她会不会找借口让猎人直接把我杀了？ 犹豫之际，女主人站起来，毯子完全滑落，露出优美的**。 恍惚间，我觉得她的神态和红衣女鬼有些相似。 好像一盆冷水浇灭了我心中燃烧的火苗。我退到门口，连连摆手道：“我不是奴隶，我是个路过的人，你们没有权利控制我！” 说罢，我撞向门。 我没想到门被老奴隶堵得特别严实，这一撞倒是把我弹得摔倒在地。我站起来，背靠住门，双腿用力向前蹬。门外的堵门石缓缓移动。 我持续用力，咬紧牙关，忽听前面传来“嘤嘤”的哭声。 这一声直接让我泄了力，我滑到地上，看见女主人瘫坐在地上，哭成了泪人。 门缝开了，我转身就能出去，可我不想丢下一个人跟这儿哭，至少我应该给她盖上毯子。 我站起来，尽量绕过女主人，去她的床上拿起毯子，回来披在她的身上，筏子肺腑地对她说：“你真是个美女，我不答应不是因为你不好，而是因为我不能这么做。” 说着，我准备逃跑。须臾之间，我注意到她的嘴角勾起一丝坏笑，猛然从地上弹起来，如一只灵巧的猫直接把我扑倒在地，然后双手掐住了我的脖子，二话没说，把嘴压在了我的嘴上。 正文 第367章 回来的真不是时候 土著到底是土著，吃山珍野味的比我这吃白米饭的力气大多了。我被她压着居然动弹不得。 我渐渐感受到她胸脯的柔软和某处的湿润，身体发热。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吸引了女主人的注意力。她停下来，朝门口张望。 不多时，传来四声敲门声。 她没发一声，抱起毯子跑回床上，如之前一样看着我，只不过眼中那种妩媚变成了惊慌。 一开始我还没懂，后来我脑袋里闪现出三个字“仙人跳”，顿时吓出一身冷汗。 猎人健硕沉重的脚步声随后出现在门口。 我听见他一个人抱起石头丢在一边，急匆匆地冲了进来。 女主人一下子从床上跳下来，冲进猎人的怀里，把猎人的手放在她胸上，指着我委屈地说了一大堆话。 猎人始终看着我，眉头渐渐皱起。 我瞬间想到堵住门的石头可以证明我的清白，可我根本说不出他们的话，尴尬地看着他，不知如何是好。 万没想到，那猎人不耐烦地摸了摸女主人，粗暴地把她放在地上，上前一步抓住我的手飞奔到门外。 尼玛！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我在想假如情况是我遇到一个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没有珍惜，然后被一个男的抢走做了受是不是太惨了？ 猎人带我冲出门外，把我抱上马，挥动马鞭，朝外疾驰。 我们踏上混凝土路，通过玛雅士兵的关卡，一路向金字塔的方向奔驰。外面发光的所有植物都熄灭了，只剩下道两旁石柱上的火把为我们照明。 路上每隔几十米就有两个卫兵站岗，越靠近金字塔越密集，到最后，变成一支支巡逻的卫队。他们好像都认识猎人，一路方形，畅通无阻。 在金字塔下，我们转弯奔向右边，走出金字塔基的范围后看到一个仅次于金字塔高度的宫殿。 宫殿下有更多的卫兵，第四层的排柱后面透出耀眼的光明，隐约有人语和丝竹声飘下来。 果然是一场宴会，可猎人为什么吃到半路突然回去把我取来呢？ 带着疑问，我们爬上楼梯，爬到一半他可能嫌我走得太慢，直接把我抗在肩上，走完剩下的路。 卫兵为我们推开一扇门，人语和音乐声同灯光一样被无限放大。猎人兴奋地大叫一声，屋子里霎时安静下来，人们转过头，脸上的怒意逐渐变成惊讶。 猎人把我放在地上，重重地拍了两下我的脑袋，之后放声大笑。 我感觉脖子就要断了，下意识躲开两步。人们爆发出一阵哄笑，纷纷离席朝我走过来。 接下来的几分钟我就像是一只猴子一样被一群人围观，不时有人伸手摸我的头，或惊讶或嫌弃看着我，不时耳语几句，然后开心大笑。 这些人的个子普遍比我高，脑袋小，额头向后倾斜。他们穿着一种粗布衣服，没什么花纹，但手腕和脖子上的宝石展示着他们在这片土地上崇高的地位。 在这些人里，有一个人一直比较严肃。他是唯一一个跟我一样高的人，体态臃肿，头大额宽，人们总是随着他的动作动。看得出来他是这群人里地位最高的。 几分钟以后，他们纷纷回到餐桌旁坐下。猎人把我带到胖子身后，让我坐在那里。胖子撕了半只鸡丢在我面前。 说实话我挺饿的，但他们的行为令我恼怒。我严肃地摆了摆手，示意他我不要。 胖子眉头皱起，朝猎人吼了一声。猎人抽出马鞭，奔着我走过来。我赶紧拿起那只鸡，凶猛地啃了一口，连声说道：“好吃，好吃！” 猎人停下，训斥我几句，收起鞭子回到他靠门那边的座位上。 我一边吃一边在心里想：我一定要逃出去！一定！哪怕我得杀了他们其中的一两个。 胖子不再理我，酒席继续。角落里的乐手门敲起原始的乐器，一队女人从另一扇门飘飘然地走出来，走到人们围成的圈子中央，随着鼓点蹦跳起来。 晚宴的气氛再次掀起**，觥筹交错，推杯换盏。胖子又把一杯玉米味的啤酒放在我面前，我拿起来一饮而尽。 要不我把他们都喝多了，然后趁机逃跑？我在心里合计。我有这个实力但还是苦于没有办法跟他们交流，如果我冒蒙去前面拿酒，估计会挨揍。 唉……保持清醒，继续等待时机吧！ 然而这群人并没有让我消停呆着，这波女人走了之后，又来了一拨侏儒表演助兴，侏儒走了之后席间冷淡，忽有人提议胖子让我表演节目。 提议得到大多数人的赞成，我半推半就地来到人群中间。 我拼命安慰自己这不是没骨气，是实在没办法。于是我扯开嗓子唱了一首歌。我天生五音不全，高音上不去，低音下不来，刘叔说我说话都跑调。 一曲唱罢，我忽然发现人们都愣住了。我心说糟了，这群人可能从没听过唱歌这么难听的人，不会一着急把我杀了吧？那我可能成为世界上第一个因为唱歌难听而惨死的人。 然而，在一阵沉默之后，人们欢呼起来，有人朝我抛好吃的，有人朝我丢宝石。欢腾中，猎人走过来，示意我再唱一首。 我捡起宝石，又唱了一首，再次博得满堂叫好。 我心说这一群白痴，好赖都分不清还跟这儿装贵族呢！ 仆人们换下一波食物，又端上来新的，空的酒桶拿走，抬来更多大大的酒桶。 宴会继续，我的歌声也继续，乐师门摸到门道之后开始跟着我的节奏轻轻敲打。这是我第一次知道音乐不光无国界，而且能穿越。 我一共唱了十首歌，把晚宴的气氛搞得特别融洽。再让我唱时，我指了指嗓子，摆摆手，告诉他们我发不出声了。 这个意思他们倒是懂了，没再逼我。可马上又有人提议让我跳一个舞（他站起来随着音乐扭动屁股，然后指着我）。 胖子点点头。我刚想拒绝，见猎人又站起来瞪我。我有点后悔刚才为什么没睡他的媳妇。 我从没练过舞蹈，索性胡乱比划起来。心说反正他们也什么都不懂。但这次并没收到预想的效果，我越跳他们的表情越严肃，后来连乐师都停下了，惊恐地看着我。 正文 第368章 戴连肩帽的人 猎人抽出鞭子，怒冲冲奔我走来。我急忙停下，在短暂的几秒钟时间内，我意识到可能玛雅人特别在乎舞蹈，而我这种手舞足蹈犯了他们的大忌。 于是我回想在图姆的部落里看见的那种舞蹈，重新跳起来。 猎人停在我面前三米的地方，看着我的动作一时有点蒙。我心中窃喜，可很快我又感觉到气氛不对，余光扫视众人，发现他们都摸向了自己身边的武器。 再看猎人，他已收起鞭子，抽出黑曜石匕首。 这次没给我反应的时间，他一个箭步跳到我面前，左手抓住我的肩膀，右手握刀直奔我捅来。 千钧一发之际，忽听一声嘶哑的声音传来，场面登时停住。 寻声看去，见一个头戴粗布连肩帽的人出现在门口。他整个头都套在帽子里，身体佝偻，穿着一件麻布长袍，拄着一根很长的拐杖。 人们看见他都有点蒙，纷纷看向胖子。胖子站起来，收起武器，静立原地。 戴连肩帽的人伸手指向我，我见他的手比刀还要可怕，一时间没敢动。 猎人从后面给了我一脚，推搡着我一直到那人面前。 我闻到一股味，一股腐臭里惨杂着的诡异香味。我转念一想，这么多人我打不过，一个驼背老头我揍他应该没商量，于是我快步走过去。 它抬起头，从兜帽的黑暗里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看了我一下，转身走进走廊。 我跟在后面，暗暗猜测：如果之前那些人是这个镇子或者城邦的管理者，那胖子就一定是国王，而眼前这个家伙就是祭司。祭司在玛雅人的社会体制里地位是至高无上的。 我们走下楼梯，离开宫殿，沿着金字塔的另外一个边向后面走，与一队卫兵擦肩而过后，来到一个三层拱顶建筑前。 整个过程他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好像一只鬼魂。 拱顶建筑建设在荒地里，无人打理，荒草丛生，黑暗中很多影子在草间穿梭，看不出是什么动物。穿过院子，走到建筑里，更多的动物出现，有的温顺，有的凶猛，都如同生活在森林里一样自然。 戴连肩帽的人挥舞拐杖驱赶它们。它们让出道路，我们从中走过去，一直来到二楼的一个房间。 房间中央有一口大锅，锅下烧着火，锅里冒着热气，对面墙上有一个木头的货架，上面摆着各种干枯的草本植物。 戴帽子的人走到货架下，抓起一把草，回头丢进锅里，锅中的水立刻翻滚起来，飘出草药的香味。 他拿起一个贝壳容器，从锅中舀了水递到我面前。我看着他黑漆漆长满鳞片鹰爪一样的手，颤颤巍巍地接过来。然后他自己拿起另外一个不一样的贝壳舀了水送到自己嘴里。 应该没有毒。索性我也一饮而尽。 味道还不错，只是水很热，进肚之后感觉食道和胃都在燃烧。 慢慢的，我感觉到这股热量汇聚在我的小腹中，分别向上向下丝丝条条地游走。游到头顶，我开始头晕，游到脚下，我的腿开始发软。 我感觉周围的东西都在扭曲变形，踉跄着挣扎几下，一屁股坐在地上。 天旋地转，我不知道自己是躺着呢，还是坐着呢。一片朦胧中我看到戴帽子的人在我面前坐下，缓缓摘下帽子。 他有两个半张脸，左边是白色的女人的脸，右边是黑色的男人的脸，两张脸完美地接合在一起，让人错乱。 这一定是迷糊药。我心说，怎么可能有人长成这个样子。 我继续挣扎，想要找到门爬出去。可是忽然，我听见这个阴阳脸的人开口跟我讲话了，“我只能用这种方式才能与你更好的沟通，不要害怕，很快就好了。” 这声音有双重效果，一个男人的声音，一个女人的声音，听起来让人更加错乱。 “你怎么会说我的话？”我看着他，问道。 “这就是这种神奇草药的效果，我们不是在说话，是在思维交流。” “你是谁？” “我是这个城邦的祭司。” “你要拿我怎么样？” “你是怎么来到我们这里的？” “我们在地面上走，不小心掉到一个地下城里，那里两个玛雅部落因为争抢水源经常打仗。我们决定帮他们疏通水源，于是找到一口大井，我被人推到井里醒来就到这儿了。” “穿梭时光的洪流。” “什么意思，你知道出去的路吗？我有朋友在外面等我。” “没有出去的路，坠入大地深处的人只能等待死亡。” “你们是怎么来到这的？” “我们触怒了天神，天翻地覆，城市被埋藏。” “你说的是神话吧？我们也有这样的传说。” “不，孩子，那不是故事。玛雅人的祭司是唯一见过天神的玛雅人，他们创建了世界和我们，当然，还有你们。” “我听过很多次这个故事，就快要信了。” “人类的智慧会无限进步，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会忘记造人之初的事情，然后试着用智慧寻找记忆。” “的确，如果你们的说法对的话，现在的人类的确在用智慧寻找自己产生的答案。” “你们这些造物主的恩宠非常适合生存在地球上，但却不太擅长在大自然中寻找答案。有利也有弊，这就是造物主没有找到完美成品的原因。” “你也知道关于造人者的事情？” “没有初代玛雅人不知道的事情，只是现在的人太愚钝，无法把我们古老的智慧传承下去。” “你认识依西塔布吗？”我忽然想起红衣女鬼。 “依西塔布？这是个玛雅人的名字，但我不认识。” “他被我们称为自杀女神，是玛雅诸神中的一位。” “神？”对方诡异的两面嘴勾出一丝冷笑，“依西塔布是二代玛雅人的名字，他们根本不能算成神，脸领袖都算不上。” “对了，您叫什么？”我觉得这个家伙还不赖。 “我的名字是伊斯切尔，是初代玛雅人。” “你好，伊斯切尔。”我站起来，“我叫张无良，是个普通的造人者实验的成品，我觉得你不是个坏人，所以我想问问你，你把我带到你这里来的目的是什么？” 正文 第369章 神的学徒 “首先，我的预感告诉我你不是一个普通的人。你可能拥有某种非常特殊的天赋。其次，不是我把你带到这里来，是我把你救到这里来，落入那些野蛮人的手中，你要么死，要么变成奴隶。” “是，我感谢你。那你为什么救我呢？只是因为你的一种直觉？” “只是直觉，”双面人说，“或者是因为孤独。愚蠢的战士们只知道为地盘拼杀，初代玛雅人相继死去之后，我越来越感觉到一种无人交流的痛苦。我想去死，却又没有完成使命。” “然后呢？” “我带着你学习玛雅人的科技，你替我完成使命。” “先不说学习的事儿，你有什么使命需要完成？” “带着被惩罚的人离开这里。我们暗无天日地生活了几千年，早就应该重返大地，重见光明。” “在这里不好吗？你们也丰衣足食的。” “阳光。这里的所有人都渴望见到阳光，黑暗阴冷的冬天，我们只能把火焰想象成太阳。这种感觉你不会懂，你不懂！” “我觉得是这样，”我道，“这里虽然看不到边界，但既然是大地底下，总会有个范围。我落进这个范围之内，就证明这里至少有一点是与外面世界相通的，我们可以发动所有玛雅人去找啊！” “我曾经尝试过三次，最多的一次走了三天便开始了一场屠杀。” “屠杀？”我想不到他指的什么意思。 “两个城邦之间的战争。对玛雅人来讲，小的团体才是最好的生活方式，人数一旦超过饱和能力，战争随即发生。” “我懂了。但你的意思是这里还有其他的城邦？” “遭受惩罚的一共有数十个小城邦，它们之间不断战争兼并，最终变成今天的五个城邦。我曾号召它们全部出来寻找出路，结果只有三个城邦支持我，最后却酿造一场血案。” “你可是初代玛雅人！是祭司，是他们的神，怎么可能没人支持你？” “正是玛雅祭司的智慧触怒了天神，所以在大惩罚开始之后，我便沦落到今天的样子。” “可我感觉这个城邦的国王和管理者都很害怕你，要不然你怎么可能轻松把我带走。” “因为我是这个城邦的祭司，国王和民众都需要听从本国祭司的智慧，但不会听别国祭司的。其他城邦的祭司在漫长的岁月中纷纷选择死去。” “你们做了什么事，触怒的造人者？” “我们找到了造人者存在的证据。” “在哪？”我心脏狂跳。 “就在大地深处，但那是一个禁区。” “禁区里是什么？” “一个含有很高科技的东西，我们发现它之后一直在尝试接触它，全都以失败告终，直到造人者翻开大地把我们丢进这里。” “造人者真有意思，不让你们接触，却把你们跟它关在一起。” “到这里我才发现，接触禁地需要特殊的身体。” “什么是特殊的身体？” “一个基因异常的个体。” 我几乎惊叫出来，但马上被我控制住，“在我的世界里基因突变是一种病，标志着人或者动物改变了祖先的样子。” 祭司道：“基因突变是受外界影响的一种变化，但基因异常是一种在基因进化的过程中形成的完美个体。” “普通人的基因不完美吗？” “比如一架机器，缺少几个齿轮也能正常运转，这种不叫完美，完美是不缺少任何东西。基因有成千上万种缺陷，在漫长的岁月里，无数人诞生死去，每一次生命交替都会有基因变化，在历史积累的无数基因个体中，总会出现一个完美的不带任何缺陷的人。” 我明白了祭司的意思。他的说法和伊万诺夫的说法几乎一样，就是概率，就是《黑客帝国》的电脑病毒。 “你的意思是我替你在这里等候那个基因异常者的到来？” “是的，我会教给你一位玛雅祭司需要具备的所有能力，你在这里等候他的到来，开启机器，带所有被惩罚的人离开这里。够了，我们承受的痛苦已经够多了。” “你说只有禁地里的机器才能带这里的人回到地面上？” “只有它，只有它，只有它！”祭司忽然变得非常激动。 “这本不是我的使命，”我严肃地说，“但为了感谢您的救命之恩，我可以答应你留下来。但我觉得从头开始学习玛雅祭司的本领可能太慢了。” “你有什么想法吗？” “你可以带我去禁地看一看。我一定没有你的智慧，也没有你的知识，但作为一个地面上的文明人，可能我有一些你们不曾接触到的思路。” “可笑，愚蠢的人类无非互相残杀，茹毛饮血。” “不，”我道，“祭司先生，你在这里太久了。现在外面的文明世界，人们可以坐飞机在天上飞，可以坐潜艇在大海深处游，可以远隔万里互相看见，战争也已不是刀枪棍棒，而是坦克导弹。” “人在天上飞？”祭司睁大眼睛，“在大海深处？” “是的，”我道，“而且这已经是家常便饭，现在的人甚至已经能飞出地球，前往太阳系别的星球。” “飞离地球？”他的眼睛睁得更大，好像受到了惊吓。 “是啊，所以你为什么选择死去呢！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回到地面上去，看看这个日新月异的世界。到时候也许你能用你的智慧让这些事情发展得更快！” “人在天上飞，在深海游，能够飞离地球……”他不停念叨着，整个人陷入谵妄的状态。 “这都是真的，而且非常简单。” “来了……”他截然不同的两道目光忽然对准我，“这一天终于来了！我等到了，外来人！我等到了这一天，作为最后一位初代玛雅人，我就要完成我的使命了！” “我有点糊涂，”我急忙打断他，生怕他因为兴奋过度死了，“这一天指的是什么？” “我带你去看一看，你就知道了。” 说着，他颤抖着起身，拄起拐杖，跌跌撞撞地朝门口走去。我赶忙上去搀住他，跟着他一起离开住所，回到金字塔下面。 正文 第370章 预言石壁 这座地底下的金字塔比天坑里那座还要大，整体瘦高，坡度大概在七十度左右，每一层的立面都有成排的兽首雕塑，一条立陡的台阶从一个侧面直通到顶，顶端有一个圆形的柱结构神庙。 看着眼前的阶梯，我有点眩晕，“诉我冒昧，祭司先生，你的意思是想带我从这里爬上去吗？” 祭司点点头，迈步向前走。 我赶紧拦住他，“我觉得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做不到。不如你告诉我在哪，我自己去看一看吧。” 祭司道：“在完成使命的途中死去也是一种使命。对于这个年纪的我来说，登顶的确困难，但我必须试一试。” 我忽然被他的使命感感动，没再阻拦。 攀登从开始时就非常艰难，因为太陡，我手脚并用且不能完全保持平衡，同时还要照顾他。我们走走停停，半个小时还没上去三分之一。 他停下来，坐在台阶上，转过身，两个半张脸上都渗透出汗珠。 我见他脸色苍白，道：“我们休息一下再走吧！” 他说好，于是我们陷入长久的沉默。 这里的高度足以俯瞰整个世界，万物熄灭之后，大地一片漆黑。头顶是一片混沌，隐约的光芒落下来，才使人不那么绝望。 继续上路后，祭司依然爬在我前面。我忽然想到现在只要我轻轻一拉他的后腿，他就得掉下去摔死，那样我就自由了。可看他干瘦的背影和努力的身姿，我放弃这么做。 再次停下来时祭司的脸更加苍白，汗水湿透了全身。他道：“外来人，我可能走不上去了，接下来的路你自己走吧！在神庙里有一座石板，秘密就在那上面。” 我点点头，“你在这里等我，我回来咱俩一起下去。千万别自己走，太危险了。” 祭司道：“我会在这里等你，你也千万记得，不要试图到金字塔里面去，那是属于沉睡者的世界。” “沉睡者？” “那是玛雅祭司都不曾解开的秘密，切记，切记。” “好。”我嘴上这么说，却忍不住猜测沉睡者是什么东西。 我离开祭司，继续向上爬，歇了两次之后，终于登上塔顶。回头再看，世界更大了些，但仍旧陷于混沌之中。 神庙的庞大超乎我想象，每一根石柱都有两人合抱那么粗，石柱上依旧是熟悉的玛雅人雕像，但较之前凶猛的目光，这些玛雅人的眼神显得有些迷茫。他们望着远方的大地，似乎在思考回家的日期。 我穿过两根石柱，推开古老的石门（这座神庙有石门，此前的两座神庙都没有）。 进入神庙，眼前一片漆黑。我发现我忘记了一个十分重要的东西——照明工具。 静立一会儿，石门外照进来的光勉强允许我看清神庙的轮廓。在神庙中央立着一块巨大的圆形石板。 就是它了！ 可是我看不见上面的内容。 我向前走，脚步声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起瘆人的回响。来到石板下，光线随着距离变弱，我把眼睛贴在上面，试图看清点什么，却是徒劳。 一筹莫展之际，忽见石板背面有光亮起。我急忙绕过去，见一团浮火从地面下一条深邃的楼梯里飘出来。 火光闪烁，好像精灵的舞蹈。 我此前见过这种东西，所以并未害怕，站在原地静静观察。它来到我面前，静止不动。我后退一步，它也跟上一点，与我保持不变的距离。 我忽然明白什么，回到石板前面。 它果然跟着我，贴近石板，把石板照亮。 圆形石板周围是一圈云朵花纹，云朵间隔均匀的距离甩出一条弧线伸向中央，在石板的圆点交汇，使整个画面布满螺旋纹。 圆点上是一个圆球石刻，以这个球为中心，周围有几条或圆或椭圆的闭合线条，每一个线条上都有一个圆球石刻，大小不一。我仔细数了一下，一共是九个。 显然，这是太阳系。 在所有圆球中，地球被表现得最为细致。我仔细看，上面居然有飞机和潜艇的逼真形象。 以前我在网络上看到过一些关于玛雅人预言的传闻，但大多都是假的，此时此刻，亲眼看见，已不准许我再怀疑。 飞机飞在天上，潜艇行在海里。回想刚才让祭司惊讶的话，我忽然明白，如果古老的预言指的真是飞机和潜艇的出现，那么这一天已经到来了！ 我心脏狂跳，再看时，我又发现一条线从地球上延伸出去，到达地球前面的那颗星球。 在两者之间，有一个穿着宇航服的人的形象。 人类飞离地球！人类虽然还没有实现把人送上火星的目标，但火星探测器着陆火星，已为这一伟大目标做好了铺垫。 三种征兆，都已应验。 嗯？浮火移动之间，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在这个太阳系里，地球并不排在第三位，而是第四位，在它前面还有三颗大小不一的星球。 这是……卓金星！ 和假羽蛇神庙中的太阳系模型一样，这里记录了卓金星的存在。那么，难道玛雅人的祖先真的是从一颗已经消失了的星球上飞来的外星人吗？ 不对，不对。 祭司承认他们是由造人者创造出来的实验品。所以……我忽然感觉一阵发自心底的寒冷，造人者是从这颗位于进行和地球之间的星球上飞来的？ 我为自己的这个发现赶到震惊。从藏地极乐净土内神秘的基因重组机器，到古老美洲大地之下的这块石板，好像很多史前文明的证据被很好地掩藏了起来。 浮火跳动，好像在催促我快一点看。 我扫视全局，发现除了地球和卓金星之外，这个太阳系并没有其他的亮点。于是我收起目光跟浮火说了声谢谢，向门口走去。 转身之际，心底产生一股力量，催促着我帮助玛雅祭司回到地面上，为当今的科学界阐释这颠覆世界观的新理论！ 浮火迅速从我旁边绕到前面，拦住我的去路。 我向左走，它也向左移动，我向右走，它也跟过去。在移动之间火焰增大，像是一头愤怒的狮子。 正文 第371章 沉睡者复活 我问：“你还有事吗？” 浮火闪烁几下，从我旁边飘走。 我跟上它，来到石板后方，看见石板背面有很多玛雅文字。我看不太懂，但象形文字用简单的意思告诉我上面说的就是那三种征兆。 我再次对浮火说：“这背面的文字估计就是祭司说的那些预言，我记住了，谢谢你，请你回去吧！” 浮火爆燃，火焰发出呼呼的声音。 我赶紧说：“如果有什么事我能帮忙，你就带我去。” 浮火恢复到正常大小，飘进脚边黑暗的楼梯，在不远处等我。 “不要试图到金字塔里面去，那是属于沉睡者的世界。”祭司的叮嘱在我耳旁回响，让我有些犹豫。 可转念一想，这并不是我主动要下去的，而是浮火逼我下去的。人家帮我照明，我理应回报，于情于理，我应该跟它走一遭。 于是，我深吸一口气，稳定心神，迈下台阶。 当时我万没想到，我的这一举动给这神奇的地下世界带来了多么大的一场灾难。 浮火引着我一路向下，我看到楼梯两侧的墙上都有壁画，画的是血腥的祭祀场面。 来到第一层，浮火跳动变成两个，其中一个留在我旁边，另外一个分裂成数个火团分散到周围，点亮灯奴和火把，昏黄的光线立刻照出这一层的模样。 与之前那些金字塔内部相比，这一层要矮得多，大概只有三米左右高。几根石柱支撑着棚顶，在石柱之间有很多方形的石头桌子，桌子上面放着很多成卷的草席。 这玩意儿我在不老泉祭坛那里见过，草席里卷着的应该是一些普通玛雅人的死尸。 回想当时的景象，我没敢动，跟着浮火朝穿过空间。 在空间中央，我们路过一具精美的石棺，周围草席对石棺形成合抱之势。但浮火并未停下，直接走向对面的门洞。 我们穿过一条同样的阶梯，来到下一层，浮火再次分裂，点燃屋子里的照明工具，照出和上一层几乎一样的场景——一具石棺，很多卷草席，差别只是这里草席的数量更多一些。 浮火继续前进，进入下一层，然后继续向下走。 走了五六层之后，我感觉双脚酸痛。停下来对浮火讲：“你要把我带到哪去啊？这里就是些尸体，也没什么特别的。” 浮火再次恐吓我，吓得我赶紧闭嘴。 继续走，我渐渐发现一些端倪。每一层石棺上的中心花纹都不一样，有的是花朵，有的是一条鱼，有的是鹰等等，好像这些死者生前信仰的不同图腾。 我在想，这么大一个合葬的墓室，埋着的是什么人呢？他们是在大地陷落之后死去的还是之前就死去的？如果只是一些死尸，为什么祭司要称呼他们为沉睡者。 在第十五层，我在石棺边上停下。 这具石棺的中心是一条旋涡水纹，和石板上的花纹大同小异。我蹲下身子，仔细观察棺盖和棺身之间的缝隙，发现那里有一条黑色的奇特物质，像是某种粘合剂。 我伸手碰，从手感上来看是那种被称为地心血液的黑泥。 刘叔的经验告诉我，但凡棺盖和棺身之间用特殊东西加固的，肯定是尸体死前有变，预防诈尸的。 想想我在一个距离出口四十多米的地方，一旦发生诈尸，我几乎没有可能逃跑。于是我后退一步，离开石棺。 浮火早已发怒，燃烧成一个脑袋般大小的火球。我朝它陪笑，示意它上路。 接下来的路我走得提心吊胆，越是向下心里的石头就越是不落地。种种不好的猜测在我脑海中形成画面，让我几次想转身逃跑。 不知是什么力量支持着我，我居然跟着浮火来到了最后一层。 这里的空间大到边界灯奴的光线找不到中间，浮火分裂三次，点亮三圈火焰才把这里照亮。 这里也有很多草席卷着的尸体，但没有石棺，本应是石棺的位置立着另外一块石板。 浮火丢下我，快速朝那石板飞过去，落在石板顶上，变成一团稳定燃烧的火焰，照亮石板。 我隐约看到石板上有些什么，但距离太远，看不清楚，于是走过去。 随着距离拉近，石板上一些玛雅文字逐渐呈现出来，心中不由得一阵沮丧——如果是图案我还能看出些什么，是文字，我干脆提取不到任何信息。但我还是来到石板前，尽量辨别那些文字。 这时，我感觉到一阵异样的气息从背后传来。猛然转身，看见祭司那张阴阳脸。 “祭司？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在这里等你。”祭司说着，嘴角勾起笑容。 “你不是应该在外面吗？你发现更便捷的路了？” “不，”祭司道，“我原本就知道通往这里的路，但你必须从上面走下来，才能完成使命。” “什么使命？这是你对我的考验？”我心中不悦。 “这块石板上记录的就是你的使命，基因异常者。” “你……知道了？” “我是玛雅祭司，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就是那个原始基因的携带者。” “那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需要一场战争，唯有战争能够解除降临在我们头顶上的那些不公平的惩罚！” “我有点迷糊，怎么战争就能解除你们的惩罚了？” “当我彻底杀死这些沉睡的人，我就能统治整个地下部落，那时，我将开启禁地之门，通往地面！”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要打仗打你的，把我放了自生自灭就行，我这体格儿也不是拎砍刀的料。” “只有你能复活沉睡者。”祭司微笑着弯腰伸手。 一块黑泥从地面上一跃而起，跳到祭司手心里，像一条虫子一样顺着他的胳膊撒欢玩耍。 我忽然明白了他的主意，硬着头皮问：“你怎么知道我路过那些石棺时，这些黑泥会自动解封呢？” 祭司又捡起一块黑泥，指着石板道：“这上面写的。当特殊的人类走到这里看到石板，预示着真正的地下战争已经打响，所有死去的祭司都将复活，为智慧而战。” “你们可别闹了，团结才是力量。自相残杀终将走向毁灭，地面上的玛雅人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你说什么？”祭司脸色大变。 “地面上的玛雅人几乎消亡了，现在只剩下一些丢失了古老智慧的原始人。” “那太好了！”祭司再次大笑，“等我击败所有沉睡者，再把文明带回到大地之上！” 说话间，黑泥如同潮汐一样朝我们涌过来。我们周围的草席内发出令人发麻的骨骼响动…… 正文 第372章 尸变 接下来的场面难以用语言形容。我看见草席被一个个掀开，一具具干瘪露骨的尸体从石床上坐起来，推开草席，跳到地面上。 眨眼之间，屋子里就有几十具尸体站了起来。 祭司不慌不忙地从长袍内掏出一个蛇形水晶冠戴在头上，高高举起手中的长拐杖。 水晶冠散发出迷人的蓝色光泽，尸体们看见后立刻挺直身子，朝我们走来。过程中黑洞洞的眼窝里渐渐汇聚出两点跟水晶冠颜色相同的光点，像是坚定而邪恶的眼神。 我吓得躲到一根石柱后面，不想有尸体从背后走来。我赶忙躲开，尸体跟我擦肩而过，带来一股沁透骨髓的凉气。 祭司爬上石台，继而爬上石板。他的动作敏捷，绝不像攀爬金字塔时那般虚弱无力。 我继续躲，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搜寻出路。 屋子里大多数尸体都站起来了，粗步估计至少有三百人。它们围在祭司周围，渴望地仰望着他。 祭司挥舞拐杖，或者现在称之为法杖更加确切。法杖枝丫抱团的顶端掠过石板顶上的火团，把火团带走，在根须之间燃烧。他高举法杖，像是一盏指路的明灯。 尸体向前聚拢，贪婪地嘎巴着嘴。 祭司环顾周围，提高声调，激情四射地说了一通话。 话音未落，尸体们亢奋起来，攥着拳头高声呼喊。屋子里一时只剩下“呜呜啦啦”的喊声和骨骼摩擦的脆响。 誓师很快结束，我还没有看到出口。我心想先到边上躲起来再想办法，拔腿就跑。谁知刚走两步，祭司从石板上跳下来，朝我举起法杖。 立刻有两具尸体过来钳住我的肩膀，以压碎骨骼的力量把我按在地上。之后祭司对他们说了声什么，其中一个把我背到背上。 估计这世上除了我再没有第二个人知道被骷髅背着有多膈得慌了。 我大声道：“你要干什么就干，把我放下来，我和你的事没关系！” 祭司说：“我需要一个人为我的伟大事业作见证！” 说完，他再次挥动法杖。尸体朝入口奔去，因为数量太多，有很多直接撞在一起，撞掉了胳膊腿。它们胡乱地捡起来，不分哪个是谁的，接在自己身体上，直接走。 四个附近的尸体抬起一座石床上面的石板，走过来，蹲下去。 祭司爬上石板，坐定，尸体们抬着他跟上大部队。当然，我也跟在后面。 来到楼上，战争已然打响。几百具尸体正在混战。它们没有武器，全靠拳头飞脚，你打掉了他的脑袋，他掰断了你的胳膊，几个人合力抬起一个人往柱子上面撞，撞得粉身碎骨…… 可是这些家伙好像根本不会死，缺胳膊少腿的捡起地上的“零件”安上直接就能用，然后再次投入战斗。 祭司驱赶抬着他的那几具尸体走进战场，几个眼睛是绿色的尸体疯狂扑过来。他不慌不忙地挥动法杖，火团分散，扩张，包裹住它们的脑袋，一个心跳之间，它们就失去了眼睛，倒地不起。 原来是这样。区别两伙阴兵的东西就是它们眼中的颜色，那也是它们精魄的所在，眼睛熄灭，才能被摧毁。 祭司在战场里不停移动，不时杀死旁边的敌军。但他的目标显然不是这些东西，他在寻找什么。 转过两根柱子，我看到前方又一个同样被抬在石板上的人影。也穿着连肩帽的长袍，手里拿着一根一模一样的法杖，法杖上也有一团火焰，仔细观看，他们的脸居然也都是一样的。 唯一的差别是那人头上戴着的水晶冠是绿色的，上面有三个圆球的造型。 那一定是另一位祭司。可……难道初代玛雅人的长相都是一样的吗？ 想到这，我猛然想起孟加拉，在先民坟冢那里，我也看到过很多和孟加拉长相相同的人。这么说……造人者的初期试验品并没有外形上的差别！？ 两位祭司见面之后，像是有杀父之仇一样，驱赶着脚夫们加速移动。随着距离拉近，这边的祭司率先挥动法杖，放出一团浮火，另一边也马上射出一团作为还击。 两团浮火在空中相撞，爆散处一团烈焰，将周围的尸体悉数烧死。 两人的招式也一样。你妈的！这样打会有输赢吗？我该怎么确定这群精神不正常的人是不是在过家家？ 如此想着，这边的祭司连续释放出三个火团，对面的祭司也放出三个作为回应。 三个火团悉数相撞，空间里好像电闪雷鸣的云层。但这一次，第三个火团相撞后并未完全消失，残余的火星飞到对方祭司面前忽然变大，张开大嘴，把他的脑袋吞了。 敌方祭司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惨叫，双手抱头从石板上摔了下去。挣扎几下，静止不动。大殿内一少半的阴兵忽然倒下，散做碎骨。 我们走过去，见那祭司的脑袋不见了，双手还保持着抱头的姿势，绿色的水晶冠滚落一旁。 祭司回头道：“去，外来人，把它捡起来！” 不等我回答，背着我的尸体跑过去蹲在地上。我捡起绿色水晶冠，它又站起来回到祭司身后。 “给你！”我道。 “你拿着，等消灭了所有祭司，再给我。” 说着，他挥舞法杖，驱赶阴兵们继续向上进发，前进途中，倒下的尸体纷纷站起来，眼眶里燃烧起蓝色的光明。 叛变了！ 祭司不杀死它们是让它们加入我们这边。我在脑袋里迅速计算，发现整个金字塔里至少有三千这样的尸体，是规模不小的一支部队，如果都被他弄叛变了，这该是一股多么强大武装力量！ 他要把这些东西也带到地面上去吗？ 不行我得阻止他！ 一边想办法一边已经来到了楼上，另一场过家家一样的战争正在继续，两位相同的祭司再次玩起烧火球的游戏。三五回合之后，敌方祭司被消灭，留下一个粉色的水晶冠。 祭司再次让我去捡。我忽然想到这些水晶的作用，深吸一口气把刚才那绿色水晶冠戴在自己头上。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373章 心灵控制 好似有一股电流从我身体里流过，绿色的雾气爬上双眼，蒙住了昏暗的神殿。无弹窗小说网 我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感受到那些绿色的东西如同触手一样在我的身体里缠绕，勾勒出我的轮廓。在绿色之中，红色的氤氲流动闪烁，好像在征得自己的一席之地。 有那么一会儿，我无法感知自己手脚的存在。这个过程中红色和绿色分布的区域逐渐清晰，我看到我的四肢红色较浓，尤其是左脚的脚腕，而身体和内脏则是绿色比较多。 随着时间过去，我渐渐听见周围的喊杀声，看见眼前模糊的尸体们的轮廓，那些叛变的尸体眼睛重新变成绿色，站在周围蓝眼睛的尸体中间，呆呆地被他们击打。 疼痛！ 我感觉到无数疼痛忽然从我身体周围掠过，一道接着一道，好似无数只蚂蚁在啃食我的皮肤。我难以忍受，想把水晶冠摘下去，可我双手向头上摸，什么都摸不到！ 妈的！我是不是又中计了？ 一道火光突然照亮我的眼前，我急忙弯腰躲闪，火球擦着我的头皮而过，撞在一根石柱上爆散出火焰。 转身看，祭司正愤怒地盯着我。第二个火球接踵而至。 我再次躲过，跑到石柱后面，背对着这一切，不停喘气。我心说这下惨了，不光阻止不了祭司，连我自己都自身难保。 疼痛持续蔓延，我眼前的景物飞速旋转。我以为是我在眩晕，可很快我发现不是眩晕，而是我的视角在不同的尸体间切换！ 对！我可以控制它们！ 想到这，我心中蹦出一点希望，集中意念向所有尸体发出作战的指令。它们果然行动起来，与蓝眼睛尸体打成一片。 我转念一想，现在保命要紧，于是再次下达指令，让尸体们全部朝祭司扑过去。 很灵，我好像在c控自己的无数分身一样，尸体霎时间把祭司围得水泄不通。蓝眼睛尸体在后面攻击着我的军队，我身上的疼痛又加重了几倍。 好家伙！ 它们替我打架，我替他们承受痛苦，真不知道哪个合算。 祭司在尸体们的围攻之下暴怒，举起法杖不停释放出火球，不分敌我一通狂烧。于是我承受的痛苦中又多了些灼烧之痛。 跑！ 我趁祭司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尸体身上时，夺路狂奔，直冲向上楼的台阶。 在楼梯入口处，几个火团奔我扑过来，我弯腰躲过，继续奔跑，又上了一层。 这一层也是一片狼藉，紫眼睛的尸体饥渴地盯着中央石棺。棺盖轰然崩开，又一个y阳脸祭司从里面坐起来。 他戴上紫色的水晶冠，第一眼便看见我。 我再一次感受到这玩意儿不是我能控制的，急忙伸手去抓，可不知道是我的手不好使还是怎么着，就是抓不到，紧急之下索性朝最近的石柱撞过去。 伴随着一声脆响，我又一次感受到天翻地覆。 刚刚那奇怪的感觉迅速消失，我看到昏黄的光线和恐怖的尸体们。绿色水晶冠落在我旁边，我除了头有点疼之外，身体一点都不疼了。 奏效了！ 我拿起水晶冠，准备上路。可几个紫眼睛尸体拦在我面前，残缺不全的双手伸向我的脖子。 恰在此时，蓝眼睛尸体出现在门口，新祭司转移注意力，控制着所有尸体跑过去。我溜边逃走，离开这一层。 上楼的途中，橙色眼睛的尸体走下来。我屏住呼吸躲在一旁，待祭司从中路过，继续跑…… 就这样，我一路躲避着各种不同颜色眼睛的尸体和控制它们的祭司，沿原路返回到金字塔顶。 晚风吹拂，黑夜从未如此美好。我在金字塔顶稍微喘了口气，沿台阶向下跑。跌跌撞撞十几分钟，双脚接触地面。 一队人马擎着火把从远处奔来，我赶紧走下小路，躲到路边一个雕像后面露头观察。来者是之前聚会的那些管理者以及其他的玛雅武士还有奴隶。 胖国王骑在马上，听着金字塔内传来的混杂声响，一脸懵**。 观察了一会儿，他朝抓我来的猎人说了句什么。猎人翻身下马，沿台阶向金字塔顶爬去。 他身手矫健如同飞猿，很快就爬到一半的位置，之后我只能看见一点火把继续向上移动。 火把登顶，钻进神庙消失。不多时它伴随着猎人惊恐的叫声再次出现。 猎人像是p股拴了鞭炮的牛一样爬下台阶，也就是十几级之后忽然摔倒，一直滚到台阶下面，奇迹的是他居然毫发无损地站了起来。 另一边，蓝眼睛尸体从神庙内出现，好像喷发的岩浆从周围或跳或跑地下来，有很多都摔碎了胳膊腿。 胖子国王倒算是勇猛，从马后面抽出一根镶嵌着黑曜石的大头棒一马当先冲向尸体大军，周围的勇士也都一字展开，跟随国王一起并肩战斗。 我看了看手中的绿色水晶冠，退到石柱的y影里，沿着一条无人小路朝远离金字塔的方向奔跑。 一口气出了城区，我看见住茅草房的玛雅人正在家门口观望，有些好信儿的正朝那个方向快走。 我不理他们，离开茅草屋，奔进森林里，前方忽然又出现一队人马。 我躲避不及，被一个担任斥候的猎人抓了个正着。他把我带回队伍里，送到一个只有一只眼睛的人面前。 一只眼在队伍正中间，看起来是这伙人的头目。他用一只独眼仔细打量了我一番，开口说话。 我听不懂，回答道：“我们语言不通，前面打仗呢，你不要去了，赶紧回去修整城防吧！那是一支活死人大军。” 一只眼莫名其妙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身边的勇士，发出一阵大笑。之后他把我丢还给猎人，拍马加速上路。 我被捆住双手，横担在猎人的马背上，心想回去将会面对怎样的场面。 队伍路过茅草屋区域，原本看热闹的居民大惊，纷纷回屋取出武器进行阻拦，有人敲响战鼓。可不等他们形成战斗力，一只眼的人四散开来点燃了附近的茅草屋，他们又转而去救火。 火焰灼热，乌烟瘴气，队伍加速前进。颠簸之中，我看到猎人的马袋里露出一根和胖国王一样的大头木棒，上面镶嵌着锋利的黑曜石。 我四下看了看，把手上的绳子挪上去。 草绳很次，几下就断了。我双手绞在一起，等待时机逃跑。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374章 私奔 队伍来到金字塔下时，场面混乱得如同一场地震。无弹窗小说网各种颜色眼睛的尸体打得难解难分，中间还夹着胖子国王的人。相信就算是十字军东征时期的老兵都没有看见过几十伙人在一起打架的场面。 我以为独眼头目看到这种场面会撤退，谁想他一把抽出大头棒叫喊着冲进战场，他手下的一干人等，也悉数冲进去，为这混乱的漩涡中又加入一股水流。 尸体很快把我们包围，独眼头目左劈右砍，像是砍菜一样把尸体砍倒。我在马背上颠簸，背上的绳子很快松懈，在一次跃击中，我跌落在地。 我甩掉绳子，搂紧水晶冠跌跌撞撞地钻出战场，过程中用石头砸碎了两个骷髅的脑袋。 站在一条小路上回头望，见远方森林中又有一队火把杀来，估计也是哪个二百五城邦的。此种情况，我也顾不得许多，跳下墙头慌不择路地钻进森林。 连续狂奔了二十多分钟，身后的喊杀声终于隔绝在树林之外。我停下来喘息，忽见前方一汪水池边有三个人影在活动。 小心靠过去，竟是猎人家里那三个姐妹。她们正在池边取水，旁边站着三匹躁动的马，马身上都搭着满满的搭袋。 我走过去，吓了她们一跳。其中一个奴仆拔出一把黑曜石匕首挡在女主人和另外一人身前。 我高举双手，道：“我没有恶意，我也是个逃难的！” 女人没理，凶神恶煞地朝我走来。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把她制服，忽有一支流箭从旁边林中飞出，击中那女人的脑袋，随后林后响起玛雅武士古怪的叫声。 另外两个人女人赶紧上马狂奔，我见地上的女人已死，上了她的马狂拍马p股追过去。 说实在的，我不知道玛雅人在没有马鞍子的情况下是怎么把马骑得那么快的，只知道等我追上她们时我的p股都要墩掉了。 后面的人没有追来，我们减慢速度，林间渐渐安静。我赶到两个女人身边，边比划边问，“你们要到哪里去？” 她们防备地看着我，手紧紧握在刀上。 我再次说道：“我没有恶意，我人生地不熟的，不知道往哪里跑，你们要是有地方落脚就带我一个。” 女人终于抽出刀，比着我，慢慢驱马离我远去。 我急中生智，从怀里掏出绿色水晶冠，递给她们说：“为了表达我的诚意，这个送给你们，应该值些钱。” 两个女人看到水晶冠，眼睛都直了，半晌才有所反应。女主人下了马，女仆收起刀也下了马。两人双双来到我面前跪倒在地。 我不知怎么回事，赶忙扶起她们，道：“别这么客气，这个送给你们，带我一程。” 女主人回答了一句什么，我听不懂，摇了摇头。她的眼睛忽然一亮，把手指搭在水晶冠上，示意我也那么做。 我试着把手放在上面，问道：“这是干什么？” “这是地下世界祭司的水晶冠，只有具备祭司资格的人才能拥有，我们不行，但看起来你行。” “哎？我能听懂你们说话了。” “祭司利用水晶冠和万物生灵沟通，人与人之间可以用水晶冠跨越语言交流。” “你说话倒像是个祭司。” “我是祭司的女儿。” “哪个祭司？”我大惊，“你老公他们城邦的那个祭司吗？” “这里不安全，我知道一个安全的山d，我们去那里。” “好！” 简单的几句话，彼此之间的隔阂消失。女主人引着我和那个女仆骑马穿过树林来到一座小山前。 这山很奇怪，都是大石头，寸草不生，山前辗转看见一个d口。我们在d外停下，女主人用打火石点了两根木棒，我们举着木棒牵着马进入d内。 d时而狭窄时而宽敞，有温暖的热气从深处飘出来。女主人似乎对这里很熟悉，把马拴在一个小d里，带着我们继续前进，不多时峰回路转，进入一个较大的空间。 女主人摸索着找到一个石头砌成的炉子旁，把木棒放在炉子里，又在旁边的柴禾垛上找了些细树枝放在上面。 火很快烧旺，照亮了这个空间。 火堆旁井然有序地摆放着草席和一些石头做的生活用品，看得出以前有人在这里生活过。 在空间中央，一汪池水正在冒着热气，竟是一个温泉。 我在火堆旁坐下，问道：“你以前来过这里吗？” 说完我想起我们无法直接沟通，掏出水晶冠把手放在上面，祭司之女也把手放上去。 沟通再次建立起来，我重复一遍方才的问题。 她环视四周回答道：“在嫁给猎人库鲁察之前我们一直在这儿偷情。” 我差点被自己的唾沫噎着，“这种事儿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别人讲吧？” “这有什么，我最终嫁给他了。” “那倒是。我不关心这个，你刚才说你是祭司的女儿，哪个祭司？” “我们城邦的那个祭司。” “那完了，你爸正指挥着尸体跟人家打仗呢，他好像是疯了，准备统一天下。” “他原本就是一个疯子。”女人嫌弃地说。 “这么说你爸？” “他为了找到支持者，把我作为筹码嫁给卡库卡国王，可他根本无法掌控所有城邦，三次计划均以失败告终。” “卡库卡国王就是那个胖子吗？” “是，一个庸碌的国王。” “那你是王后啊！怎么又嫁给猎人了？” “猎人在比武大会上获胜，国王把我奖励给他。” “你这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呗？” “他是这个城邦最伟大的勇士，我有理由不爱他吗？” “你爱谁我不管，但你之前那仙人跳给我弄的挺带劲。要不是胖子国王对我好奇，估计我就被你的勇士打死了。” “看见你时我又爱上你了，但是被他撞见，没办法，我只能牺牲你。” “你倒是真诚实。” “现在只有你和我了，我愿意嫁给你。” “得了吧！”我下意识向后退，差一点坐在地上，“你这爱也来得太容易了。” “你不爱我吗？” “咱别谈这个了，整个地下世界好像都打起来了，你有什么打算？” “我现在只想谈这个，你不爱我吗？” “不爱。”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375章 前往禁地 “为什么？”女主人睁大眼睛问。 “不爱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我好看，性感，聪明，富有，床术也好——” “打住！这还有别人呢。” “在哪？”她忽然紧张起来。 “你旁边啊！”我指着另外一个女人对她说，“你跟你老爸一样是个精神病啊？” “她不是人，是我的奴隶。我嫁给你，你也可以享受她。” “我可没这福分，只求你不要再勾引我。” “你禁不住诱惑呀？” “能不能不说这个了？你发没发现，我们好像是在逃命。” 她抿嘴微笑，退下衣服，露出雪白的香肩。我赶忙转过头，“我们的观念可能不一样，你先跟我聊别的事儿，回头再说这个好不好？” “除非你答应我，让我嫁给你，我才回头。” “好，现在我问你，这里到底有没有出去的路？” “到地面上？”她天真的问。 “是啊！要不然还能到地底下去？” “没有。如果有，祭司就不会把我卖了。” “没有我怎么下来的啊？” “谁知道你怎么来的？” “那你有什么打算？” “嫁给你。” “不，我指的是遇见我之前，你不是在逃跑吗？你准备跑到哪里去？” “我就想跑到这里来，和你一起生活。” “别闹，我是说遇见我之前，你肯定不知道在这能碰见我啊！” “我肯定能碰见什么人。” “你像你爸一样会占卜？” “外面这么乱，其他城邦肯定出来看热闹，我肯定会遇见人啊！” “也就是说遇见谁就跟谁过呗你？” “但我遇见你，我就爱上你了。” “怎么又回来了。”我感觉头疼，“这么问你吧，你知不知道你爸说的禁地在哪？” “禁地，你要干什么？” “我要去，我得想一切办法回地面上去。” “你不是祭司，根本无法回去。” “为什么只有祭司才能回去？” “祭司要集齐所有的水晶冠才能打开通往地面的大门，不是祭司或者没有所有水晶冠都不行。” “所以你知道在哪是不是？” “所有地底玛雅人都知道。” “太好了，带我去！” “我说了，我们打不开，而且很危险，我们会死。” “你爸跟我说时候已经到了，而且我就是那个被选中的人，就是我不小心帮他释放了那些尸体。” “你的眼神看起来的确像一位祭司，但你不是，即便你有一个水晶冠。” “我不要求你们跟我去，你告诉我在哪，我自己去。” “那不行，你走了我嫁给谁去？” “像你刚才说的，路上这么多人，你再遇见一个呗！” “我遇见你，就已经是你的人了。” “那你就跟我去！”我咆哮道，我感觉这个女人比我遇到过的任何女人都难缠。 “就算我们侥幸死不掉，没有其他水晶冠也无法打开回去的门。” “有没有我们总得亲眼看一看才知道，万一不用呢，万一我有别的方法把它打开呢！所有的这一切都只能看了之后做决定！” “地面上好吗？”女主人忽然话锋一转，把我弄得一愣，她继续说道，“我听祭司说大地之上有一种叫阳光的东西，它会带给人温暖和光明。” “地面上不光有太阳，还有蓝天白云，月亮和星辰，以及超乎你想象的现代科技。”我开始顺藤摸瓜地往下说。 “对，祭司说那里可以观测宇宙，获取更多的知识，那里有更多宏伟的建筑和更多的玛雅人。” “这一点可能和你想象的不一样了，地面上的玛雅人忘记了祖先的科技，变成了原始族群，不过他们正在跟文明同化，享受着当今科技带来的种种便利。” “你给我讲讲。”她凑过来，拉住我的胳膊说。 “这个太复杂，一时半会儿很难跟你讲清楚。这样吧，如果你带我去禁地，我答应带你回地面上去。” “回到地面上你会娶我吗？” 她思维的跳跃性我时常跟不上，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半晌，我道：“不会，我有爱的人，但我们可以成为好朋友。” “好朋友可以跟你一起睡觉吗？” “你就那么想跟我睡觉吗？” “能不能？” “不能。” “那我也想上去看一看。走吧！”女主人笑着说。 “这样才对，不过不着急，现在外面那么乱，我们需要制定详细的计划以保证安全。” “好啊！什么计划？” “你知道从这里走，禁地在哪个方向吗？”我问。 “禁地在整个地下世界的正中心。我们从这个d出去，要向东北方一直走，路过萨克勒城邦、白水河、吃人d和兽笼，兽笼的另一边就是禁地。” “我的意思是最安全的路。”听着这些地名我瞬间有点懵*。 “这就是最近最安全的路，是猎人告诉我的近路，不知道的人走还要经过死亡沼泽、红鳄湾、岩浆池——” “行了，我们就走第一条路吧。现在，我来画图，你来帮我设定路线，然后我记在脑子里，我们就上路。” “很好玩，你真的很像一位祭司。” “或者这个过程可以让你的女仆给我们弄点儿吃的。” “对，我带了鸟蛋和玉米饼，我们用温泉水煮鸟蛋吧。” “太好了。” 女主人的手离开水晶冠，用古典玛雅语对那个女孩吩咐什么，那女孩立刻照办，没有一丝怨言。 很快，我们吃饱喝足。我从柴草堆里找来一根又长又直的木g，割下一截鞋带把两个女孩防身用的黑曜石匕首系在木g顶上，做成一根长矛。 又拿了一面猎人当年留在这里的破盾，简单修理一番，擦掉地上我刚画出来的地图，准备上路。 女主人问道：“你记住地图了吗？” 我道：“我刻在脑子里了。” “你确定不会忘记？” “我从来不会忘记任何事。你爸有一点是对的，他说我是特殊基因携带者，这点在极乐净土中得到了验证。” “你跟你爱的人睡过觉吗？”她再次转移话题。 “你为什么总是唠一些毫不相关的事情？” “有没有？”她问。 “没有。”我道。 “那她肯定不爱你。” “为什么？” “爱你为什么不给你快乐？” “原本她挺快乐的，遇见我之后尽是灾难。” “那她更不爱你，爱你应该感觉快乐。” “你家猎人现在很可能已经战死了，我亲眼看见他从金字塔上面摔下来。” “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在这儿或者出去之后至少跟我睡一觉，我保证你会爱上我。”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376章 被掏空的城邦 我们牵着马离开dx，趁着夜色正浓，在秃石山周围放了一阵马，确保它们不会在逃命的路上感觉饿。 大概半个多小时，我们骑马上路，朝萨克勒城邦的方向奔去。 这个地下世界比我想象的大很多，女主人说就算我们马不停蹄地走，到达禁地也需要一整天时间，而我们选择的这条安全路径至少需要三天。 三天就三天，我觉得如果所有城邦都卷进这场战争，三天时间肯定打不完，我们还是能赶在祭司之前到达禁地。 通过进一步了解，我知道女主人的名字是察拉，她的女仆没有姓氏，被她称呼为二十。 一路上二十几乎一言不发，除非察拉让她讲话。察拉迫于语言不通，赶路时没跟我说太多话，但一旦停下休息，她马上管我要水晶冠跟我讲个不停。 时而用言语挑逗我，时而问一些地面上的事情，有的时候还会给我讲讲她遇到的趣事和小时候有一个祭司爸爸的不幸。 说来奇怪，这个放荡的女人身上居然同时有一股子纯真的劲儿，让人心生怜悯。才相处半日，我觉得我对她的感觉就发生了变化。 黑夜很快过去，万物在一阵微风中舒枝展叶，释放出光芒，世界重新变得绚丽多彩。然后时间推移，中午一过，万物的光辉开始往回使劲，夜幕降临时，我们来到此行的第一站萨克勒城邦。 站在宽阔的混凝土公路上遥望城邦，感觉它比胖子国王的城邦大上不止一倍，但又感觉哪里不太对劲。想来想去，我才发现，是这个城邦的金字塔比较小。 城市一片漆黑，我们打马进入茅草屋区域，发现所有的房屋都空无一人，再进入砖石房的贵族区域，也不见一个人影。 此时此刻，只有一个原因能造成这种局面，就是城里所有的人都去参加战争了。 夜色已晚，我们找到一个贵族家的院子，确定没人之后走了进去。 二十马上生火做饭，我把凌乱的卧室收拾一下，告诉察拉住在那，晚上我守在外面。谁知察拉刚一进屋就脱衣服，吓得我赶忙跑了出去。 我在院子里闲逛，找到一副更好的黑曜石长矛以及一张上等的兽皮盾牌，收归己有。 吃饭时察拉穿着一件透明的红纱衣走出来，恍惚间我还以为是那个红衣女鬼，吓了一跳。 她坐在我旁边，双眼含笑地看着我，搞得我浑身颤抖。 我挥了挥手，问：“你认识一个叫依西塔布的女人吗？” “应该是大地陷落之后的一位领袖吧。你认识她吗？” “我见过她的鬼魂，说实在的，你这么穿衣服很像她。性格也很像，尤其是在男女关系方面。” “男女关系怎么了，她也想嫁给你吗？” “算我没说。我只是想说你们很像。对了，你们是怎么知道大地陷落之后地面上的事情的？” “祭司说以前每年春天都会有渡潮鸟从外面飞来，祭司能听懂它们的语言，获得信息，但从某一个春天开始，渡潮鸟没来，地下彻底与外面隔绝了。” “你们这里也有四季啊，现在是什么季节？” “夏季。”察拉拿起一块干粮就着一碗蘑菇浓汤吃了一口。 “夏天下雨吗？” “下雨是什么？” “看起来不会。下雨就是水从天上落下来。” “水怎么可能从天上落下来？我们这里的水都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有的是凉的，有的是温的。” “地底下冒出来的水是地下水，有的靠近岩浆层被烤热，流出来后带温度，我们叫温泉，平常的就是泉水。但是地面上的水被太阳蒸发之后会变成气体升入天空，水汽不断聚集就会重新落下来，就是下雨。” “你真的是一位祭司。”察拉目瞪口呆地说。 “这是常识，你的祖先定然知道这个道理，只不过没有传授给你们。” “你还知道什么？” “你们这冬天冷吗？” “冷，冬天穿动物皮的衣服烤火。” “冬天冷了以后，天上的水汽就会被冻住，等它们落下来时就变成了白色的雪花，很美。” “我好想看一看。”察拉眼睛里的放荡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孩童般的憧憬。 “好好吃饭吧！”我摸了摸她的头，“我一定会带你出去的，不光是你，还有你的这些族人。” “真的吗？” “只要我们有信念，就一定能做到。” “你这句话说的又像是一位国王。你既是祭司又是国王，我简直迷恋死你了。” “那你就得听我的，赶紧吃饭。” “遵命，国王！”察拉笑眯眯地说。这会儿我在怀疑她的真实年龄也就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 吃过晚餐，二十开始给察拉烧洗澡水，然后伺候察拉沐浴。为了逃避引诱，我干脆躲到大门外面守着，谁知这两个女人在浴室里互相安慰，**一声高过一声。 等到屋子终于回归安静，我悄悄溜回去。卧室的门开着，一黑一白两个女人赤条条地躺在床上，微微打鼾。 我关好门，在楼下睡了一夜。 第二天天亮，我们吃过二十做的早餐继续上路。路过王宫的时候察拉进去搜刮，带走了不少贵重的宝石。 我问她为什么在逃命的时候还这么贪财。她说：“有了钱就可以自己赎自己的命，有了钱也可以不被卖掉，有了钱还可以买奴隶保护自己，总之能干很多事。” 我一时心酸，无言以对。 出了萨克勒城邦前进两公里左右后，我们离开主干路走进一片稀疏的树林。察拉说这里地势平坦，且没有猛兽，我们可以放心前进。 走了半天时间，前方树林后隐约听见滚滚水声，打马快行，钻出林地，一条平缓流淌的白色河流横陈在我们面前，足足有三四十米宽。 我取出水晶冠问察拉：“这里有船吗？” 察拉回答道：“这是划桨者之神设下的惩罚，这条河上什么多不能浮起来。” “那河这边跟河那边的人是怎么过河的？” “向上游走，有一座桥，我们可以从那过去。” “你早说啊，吓我一跳！”我道。 “桥被凶恶的训犬人守着，我们从那过得留下二十。” “二十是多少钱？” “我们送给他们一个奴隶，他们才会放行。”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377章 训狗人（上） 我跳下马，来到河边，捡起一块石头丢进河里。 伴随着“咕咚”一声响，平静的水面激起波纹，但眨眼之间就归于平静。这水很深，我得出这个结论。 我手指一凉，听见察拉说：“你看，我说什么都浮不起来吧。” 我触着水晶冠说：“石头当然浮不起来了，我换个木头试试。” 说完我放下水晶冠，在旁边草丛里找到一截木桩抱起来丢到河中。木头落水，激起更大的水花，然后扶摇几下，沉进水底。 我以为是石头太潮湿了，陆续又找来几种不同的木头做实验，终于证明这是河水浮力的问题。 我拿住水晶冠对察拉说：“你对了，带我去桥那里吧。” “可惜把二十送给他们之后就没有人给我们做饭烧洗澡水了，不过你可能不太喜欢她，送走我也很开心。” “谁说我不喜欢她了？” “你总说她在我旁边我们不能做这做那。” “我可没那么说，我是说觉得你是个姑娘，有些话不能随随便便大声嚷嚷。”我说，同时在脑海中迅速思考对策，“假如把二十送给那些训犬人，他们会怎么对她？” “她们会享受她，还有它们的狗。” “狗？这也太狠了吧？训犬人有没有可能去参加战争了？” “不会，训犬人不是玛雅人，他们是天神派下来的另外一个族群，从不参与玛雅人的战争，玛雅人也不招惹他们。” “他们很厉害吗？” “他们和他们的狗都很厉害。” “他们为什么一定要一个奴隶？” “不一定啊！宝石或者其他什么的都行，一个女奴是最低的筹码而已。恰好我们有一个，如果十五没死的话，我们就把十五送给他们，留下二十给我们做饭。” “我把水晶冠送给他们不行吗？” “你傻啊！一百个女奴也比不上一个水晶冠的价值。那是玛雅祭司的法器！” “她们也是人啊！人家伺候你这么久，你就没有感情吗？” “我跟奴隶有感情做什么？再说，没有水晶冠以后我们怎么说话？我可不干。” “那你就拿出点儿财宝来给他们。” “我带着的最不值钱的就是二十。放心吧，过了桥如果有机会我可以再买几个长得漂亮的女奴。” “你听我说，外面的世界已经没有奴隶了，不会有人拿生命跟金钱比较。生命是无价的，你有那么多宝贝，随便拿出一颗宝石就能让我们通行，何必伤害一条人命？” “一颗宝石可以买三个女奴！你们外边的人是不是脑子都有问题？一个和三个哪个多？” “你怎么不懂呢？假如你被送给训犬人，你会开心吗？” “不会啊！” “就是嘛！换做是谁都不会开心。” “我说我不会被送给训犬人。我是玛雅贵族！我是祭司的女儿，是曾经的王后，是萨克勒城邦第一勇士的妻子，训犬人不敢要我。” “现在你什么都不是，你就是个难民！”我失去耐心，大声道。 “你侮辱我！”察拉气呼呼地说。 “好了，”我看着她童真的眼睛，忽然气不起来，“你送给我一颗宝石，我答应你出去之后给你一颗更好的宝石行吗？” “不行，宝石是我的！” “你还说你爱我，”为了救二十一命，我不得不换套路，“原来都是假的。” “是真的！” “假的。”我假装失望，摇了摇头。 “真的！” “真的你连一颗宝石都舍不得送给我？” “你要跟我结婚我所有的宝石都是你的，但现在不行。现在你要用它救一个奴隶。” “你胡搅蛮缠啊你！” “就是不行。” “那我们怎么过桥，怎么回地面上去。” “把二十给他们！” “你这样我就不带你回地面了，地面上没有奴隶，只有人，不管什么种族什么肤色都是平等的，地面上的人不会剥夺别人的自由，更不会奴役别人。” “那我岂不是唯一拥有奴隶的人？” “是啊！”我忽然发现我找到了突破口，“在这里奴隶有多是，所以宝石才值钱，但地面上二十可能是唯一一个奴隶，奇货可居，一个奴隶可以换几十枚宝石。” “你没骗我？”察拉眼睛里闪烁着精明的光芒。 “没骗你。” “你对天神发誓。” “我发誓，”我举起手道，“如果我骗你，就让我顿顿吃不到玉米，喝不到玉米酒，冬天没有火烤热身子，走多远的路都没有马骑——” “够了，”察拉打断道，“太恶毒了，我答应你了。” “这样才好。”我心中偷笑。 终于达成共识，我们牵着马沿河向上游走，没多久边看见一座奇特的拱桥如彩虹一样横贯在河面上。 桥体用木头做成，两侧栏杆上的木桩被削尖，好似犬牙，桥头两两座同样造型凶狠的塔楼，塔楼顶上飘着一面旗帜。光线所限，看不清楚上面是什么图案，也看不到有没有人。 距离不断拉近，我示意她们两个保持安静，不想刚说完，前面就听见一阵狗吠，继而更多狗从森林和桥边等意想不到的地方叫起来，震得人心慌。 我们停了一会儿，待狗叫声停下之后继续前进。结果刚走一步，忽有一只体型巨大的狗从草丛里蹦出来，落在我们面前。 我急忙提起武器，拿着盾牌，把两个女人护在身后，仔细观看那双眼冒绿光的犬。 这一看，吓了我一跳，那他妈根本不是狗，是狼！还是巨狼。 狼贪婪地盯着我，前腿叉开，脑袋伸直，大舌头不停掠过獠牙****口水。 它没有进攻，盯着我们看了一会儿之后又从草丛里跳出来一匹大马，马上坐着一个身材魁梧、戴着狗头骨面具的人。 他用黑曜石长矛比着我们，我赶忙收起武器，示意他我们没有恶意。 我们三个人和三匹马被带到桥头堡下面，更多戴狗头面具的人和更多的狼出现。感受着他们浑身散发出来的冰冷气息，我感觉此前做的所有心里准备都白费了。 察拉倒是拿出一股凌人的气势，站在我们面前，高声对狗脸护卫说着玛雅语。 几句对话之后，一个护卫离开，不多时带着一个更加高大、狗头面具的眼睛镶嵌着绿色宝石的人回来。从护卫们对他的恐惧来看，他应该是这座桥的主人。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378章 训狗人（下） 察拉从她的背包里掏出一枚手指甲大小的红色宝石递给狗头人。无弹窗小说网狗头人拿在手里，发出一阵狗吠似的长笑。 的确，察拉太抠了，那枚宝石还没有指甲盖大呢。 察拉盛气凌人地问狗头人一句什么话，狗头人摇了摇头。 对话时他的眼睛一直在我和二十身上移动，好像是狗在嗅危险气息一样。察拉跟他吵了两句，又拿出一块。狗头人接过去，脸上还是挂着嘲讽似的微笑。 察拉气喘吁吁，拿出第三块宝石，递给狗头人。 狗头人勃然大怒，一把拉住察拉的手臂把她拉到面前，几乎贴着他的鼻子狠狠地吐出几个字。 察拉这回被镇住了，踉跄着后退，险些摔倒。 我扶住她，看见狗头人都回到桥头堡里面去，只留下两条巨狼看守着桥头。 我们三个退回到树林中。我拿出水晶，问察拉：“怎么了，你们两个唠什么了？” “他嫌我给他的宝石太少。”察拉愤愤地回答道。 “你不是说一个女奴就行吗？怎么三块宝石都不行？” “狗头王说现在白河南岸正在进行一场混战，有他们守着桥可以保证北岸的安全，所以他们向所有从南岸到北岸的人增收过桥费。” “趁火打劫！”我咬牙道，“高速公路节假日还他妈免费呢！他没说要多少吗？” “他说要我所有的宝石加上二十，还有我们的马。” “这他妈改抢劫了这个！”我没想到世界上处处都有这种人。 “所以我没同意。他说给我一个小时时间，如果一个小时没给他们答复，他们就放狗咬死我们，到时他们同样能得到我们的东西。” “我得更正一下，他们那宠物不叫狗，叫狼。” “不管叫什么，那些家伙一旦得到主人的命令我们就算逃回到萨克勒城邦都会被撕成碎片。” “别着急，一定会有办法的！”我道，大脑迅速运转。 “其实我有一个办法。”察拉认真地说。 “什么办法？”我期待地看着他。 “我可以去勾引他，一旦他跟我睡了，就会臣服于我，给我们放行。” “你怎么这么多馊主意？”我不知哪里来了一股怒气。 “你怎么生气了？” “没有。” “那这是最简单经济的办法了，只不过不知道他们长得丑不丑，如果很丑我可能在他脱下面具的时候后悔。” “你就不怕他跟你睡上瘾把你扣在这儿？” “我觉得你还是生气了。” “没有。” “那其实很可能，地底所有人女人都没有我这么有魅力。” “行了，你能想到正经主意就想，想不到就到那边儿歇一会儿，我自己想办法。” “我还有个想法。” “什么想法？” “偷偷放火把桥烧掉，我认识这种油脂木头，它们因为油性大不易腐烂很适合做桥，缺点是很容易燃烧。” “快去歇着吧！”我赶紧把她推走。 “你真没生气？”她转身问。 “你再问我一遍我就生气了。” “那你自己在这想吧，一定是那种最节省又方便的主意。” “去，去，去，去。抽空喂喂马，我到河边静一静。” 我偷摸拿出水晶冠，走到河边，又折路走向桥头堡。两头狼站起来，贪婪地盯着我。 不多时，一个狗头人不耐烦地从桥头堡里走出来。 我拿出水晶冠，递给他，想告诉他去找他们的头目，谁知他刚看见水晶冠就跑开了，之后跟着狗头王以及更多卫兵一起回来。 我高举双手，示意我没有武器，却发现他们的目光都随着水晶冠在走。我故意拿着水晶冠绕了一圈，送到狗头王面前。 他双眼警惕地盯着我，没做动作。我示意他拿住这个东西，他才试着伸手触摸。 我马上道：“我想跟你谈谈，狗头王。” 狗头王问：“我们是通过这个祭司水晶在说话吗？” “是的，我不懂你们的语言，只能用这种方式与你交流，如果带来不便，还请你见谅。” “你是祭司？” “我不是祭司。但我比祭司更重要。” “你是谁，会比祭司在玛雅人心中的位置更高？”狗头王语调轻蔑。 “你看见远处的战争了吗？”我尽量做出一个谈判专家应有的样子。 “我看不见，但我的狗儿把一切都告诉我了，我不惊讶，打仗对玛雅人来说是家常便饭，只是这次大一些。” “不是大一些，是大很多。”我道，“这次参加战争的不光是玛雅城邦里面的活人，还有住在大金字塔里面的沉睡的祭司和y兵，我们手中这个水晶冠就是一个祭司的。” “是的，这里曾经有很多祭司，现在只剩下一个，我尊重祭司，这是我与你说话的原因，但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看见你的诚意。” “别着急，”我故作轻松，“我的诚意远比你们看到的更大。” “拿出来。” “我带你们回地面。”我把每个字的字音都咬得很重，故意看狗头王瞳孔的变化。 他的瞳孔在听见这几个字的瞬间放大，这说明他和所有玛雅人一样渴望回到地面上。 他装作冷静地问：“凭你？能做出玛雅祭司几千年来没做成的事情？” 我微笑道：“当然。从外貌看，你也知道我不是这里的人。我是地表的人类，机缘巧合到达这里，而在玛雅人的预言当中，我到来的时候就是你们重返地面之时，现在我正在做这件事情。” “所以，你们要去禁地？” “没错，我要和察拉还有女奴二十去禁地。” “哈哈……”狗头王发出一声大笑，“凭你们两个？先不说禁地有多可怕，单纯这一路上的困难就不是你能克服的。你从南岸来，不知道北岸的凶险，外来人。” “所以，”我盯着狗头王的眼睛道，“我需要你们，地下世界最勇猛的战士。加入我吧，以地驯狼者之名。” “我们不能离开桥，这是天神交给我们的任务。”他的冷漠终于被击溃，渐渐表达出对自由的渴望。 “我跟你讲，现在天神已经不存在了，即便他们存在也已经不在地面上了。现在的大地上有很多跟我一样的人，他们发明了各种快捷便利的现代工具，除此之外，大自然里还有阳光、海岸和沙滩。” “我的祖先曾经发誓桥在人在，这是我们赎罪的方式。” “几千年了，你们的罪孽早已赎清。就连玛雅人都得到了原谅，何况你们？你不想回去吗？” “当然想，可我不能违背誓言。” “我有办法让你在不违背誓言的情况下跟我离开。”我灵机一动说道。 “你？” “我可是比祭司更聪明的现代人。相信我。我现在回去告诉两个女人，你也回去准备，半小时之后我们在这里见面。” “小子！”狗头王忽然叫道，“如果回去之后我的兄弟们不同意离开，我会在碰面时宰了你。” “不会的！没有人不渴望光明，不渴望自由。”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379章 北岸世界 半个小时以后，我擎着火把遥远看见桥头上集结的黑压压的训狗人时，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 他们全都来了，证明他们不是想杀我，而是想离开。 我骑马跃上桥头，看见在一匹匹高大的骏马，马上坐着训狗人，马下蹲着一匹匹狼。我拿出水晶冠，对狗头王说：“很高兴，你们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 狗头王说：“我的兄弟们正在等着看你如何让我们在不违背誓言的情况下离开这里。” 我微笑道：“过桥后自有分晓。” 说完，我拍马从他们中间走过，爬上拱桥，一直朝对岸走去。 到岸之后我调转马头，等待大部队过桥。然后把火把丢在桥上。 察拉说得很对，这是一种极其易燃的木头，估计这也是整座桥上都没有灯的原因。火把接触到木头，瞬间烧着一大片。 狗头人个个拔出武器，把我围住，狗头王怒气冲冲地看着我，刀锋贴住我的脖子。 我看着他说：“半个小时之后桥就不在了，你们也就不用守在这里了。” 半个小时以后，红色的火焰桥在一声巨响中坍塌坠入白河，很快被河水吞没，只留下两岸残存的桥头堡落落燃烧。 我喊了一声，带领训狗人部队上路。 这只部队有五十人左右，骑着的全都是黑夜一般的黑马，穿着黑灰色狼皮的衣服，戴着狗头面具，拿着黑曜石的武器，每人至少牵着两匹狼，狗头王甚至有七匹。 相比之下，我的马和人非常渺小，但我时常提醒自己，我是个拥有非凡力量的现代人，我必须拿出气势让训狗人们看到希望，虽然我对前路一片茫然。 白河北岸地形崎岖，沿途植被稀疏，多的是嶙峋的山地，以及时常漂荡在山地间的野兽嚎叫。 从未离开过桥的训狗者越向北岸腹地走越是觉得新奇，到处东张西望，倒是他们手中的狼时刻对周围保持着警惕。 不知不觉走了半天，此行的第二个夜渐渐降临，前方一座大山如屏障一样拦住去路，如果不是察拉和狗头王共同否认，我一定会觉得那是地下世界的边界。 察拉告诉我吃人d就在那座山下。 此时察拉和狗头王就是在此地扎营还是在山下扎营产生了分歧。察拉主张就地休息，狗头王则表示这里地形开阔，很容易受到攻击。 考虑到安全因素，我同意狗头王的想法。于是狗头王派出斥候到前方探路，寻找营地，大部队继续朝前方进发。 夜深时候，我们来到山下。斥候找到一条小河和一片避风的密林开辟出一片营地，并且升好火焰，他们的狼带来很多食草的猎物，此时正在篝火上冒着香气。 训狗人们自觉地组成巡逻小队，担负起营地周围的警戒任务，让大多数人更好的休息。我见无事需要我c心，脱下鞋袜，在火边舒舒服服地烤起火，吃r。 察拉闷闷不乐地坐在我旁边，二十笔直地站在距离她两米左右的地方，目光呆滞地看着火焰。 我朝二十招手。她看着火上的食物吞了口口水，没动。 我拿出水晶冠，问察拉：“二十怎么了？” 察拉回答道：“我惩罚她今晚不能吃饭不能睡觉。” “为什么？她犯什么错误了？” “没犯错误。” “没犯错误你为什么不让人家吃饭？” “因为我不高兴！” “因为你和训狗人争吵的时候我没站在你这边？” “是！”她委屈地看着我，“你背叛我，你让我觉得孤独，你伤害了我爱你的心。” “我是出于安全的角度考虑。狗王说得对，那个地方真不适合休息，万一我们碰到野兽或者北岸玛雅人的进攻，肯定免不了一场战争，战争肯定有伤亡。” “那我不管！我有财宝，我不会死！我就想在那休息！” “这儿不是挺好嘛！什么都没用准备，有火有r，多赶两个小时的路值得。” “你再说我就罚她两天不准吃饭不准睡觉！” “你不能剥夺别人的自由，她虽然是你的奴隶，但至少有吃饭睡觉的权利吧？” “她什么权利都没有，她是我的财产！我想要她怎样她就怎样！” “你这个人平时挺好，怎么上来劲儿胡搅蛮缠呢！” “我生气，都是你害得，所以也是你害了她。” “你知道你这个脾气在我们那叫什么吗？” “叫什么？”她抬起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我。 “叫歪！”我站起来，拿着水晶走向二十，放在她手上说，“你不用管她，去吃饭，我保护你。” “我不饿也不困。” “走了一天你能不困不饿吗？别害怕，我保护你。” “我不饿不困。” “快点儿，走吧。” “我不饿不困。” 察拉在一旁翘着腿看着我们，发出一声声大笑。我无奈，回到她身边，她道：“怎么样，我的奴隶不会听你的吧？” “你别闹了，快点让她来吃饭，然后好好休息。” “我不！”她顽皮地笑着，然后朝二十说了一句玛雅语。 我听不懂，但看二十跪倒在地，双臂抡开，不停掌自己的嘴。 “你还变本加厉了是不？”我有点后悔我为什么要救这么个没有人性的姑娘。 “是你害的她，你惹我不高兴了。现在我只有她一个奴隶，如果还有一个能替代她，我就让她在你面前杀死自己。” “你说吧！”我道，“我怎么才能不让你生气？” “今晚你搂我睡。” “我搂你睡你就不再惩罚她？” “说到做到。” “那我答应你，你让她过来吧。” “你答应我什么？” “我答应搂你睡。” “哈哈哈！”她开心得像个孩子，“忽然间心情好多了，我让二十跟我们一起睡。” “打住！三个人我可接受不了。” “你不是挺喜欢她的嘛！” “这跟喜欢无关，你快点履行诺言。” 她朝二十招了招手。二十停下动作，来到火边，在察拉身边坐下，眼中既没有庆幸也没有不愿，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她安静地吃东西，安静地喝水，然后到周围去割草，为察拉铺床。 我吃到再也吃不下，才鼓起勇气面对察拉这个事实。她是个绝色的美女，对任何男人都具有天生的吸引力，但……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380章 手枪 第二天天还没亮，狗王把我踢醒，我按了按昏沉沉的脑袋，松开怀里的察拉，跟他来到营地边上。 我拿出水晶冠，“你有什么事？” 狗王道：“睡这样的女人会带来厄运。” “我只是搂着她而已，反正我只答应搂着她，没说干别的。” “像你这么有定力的人实在难得。” 他这么一说，我忽然回味起昨晚察拉刚刚钻进我怀里的那种柔软感，忽然想不起来上一次我搂着女孩睡觉是什么时候，也许从来没有过，否则我怎么会忘记呢。 我抛开这个问题，问道：“你这个时候把我叫醒，就为了跟我说这个？” 狗王回答道：“我的狗发现了人类的踪迹，他们好像也对吃人d很感兴趣。” “跟我说这个有什么用？我又不能打架！” “我不太确定狗儿找到的这种东西是干什么的。它是一种金属，地下世界里没有金属。”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送到我面前。 我定睛一看，吓了一跳，居然是一把手枪。我控制住自己的惊讶，伸手接过，故作深沉地摆弄。手枪里有满满的七发子弹，是新的。 有外面的人来过这里，会是谁呢？我脑海中划出这个问号，把手枪收进兜里。 狗王问道：“这是什么？” 我道：“这种东西很危险，由我来保管吧！事发地点远吗？” “骑马不远。” “带我去看看。” “正有此意。” 我俩骑上各自的马，在一头年轻黑色公狼的带领下离开营地，沿山麓狂奔，大概十分钟的时间来到一个石滩附近。 公狼登上一块大石头，朝石头背面吼了一声。我俩弃马步行，来到石头前面。 这里有明显的营地痕迹，一堆冒烟的余烬，吃剩下的铁罐头盒还有用来铺床的荒草，以及一个坏掉的指南针。 “这些东西我从未见过。”狗王指着满地狼藉对我说。 “我见过，这是外面世界的东西，有外面的人来了。” “从营地大小来看，这支队伍有二十人左右，他们是跟你来的吗？”狗王开始警觉。 “我承认，我不是一个人到达中美洲的，但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来到这儿了。” “你欺骗了我。” “我不知道有人跟来，现在我也不确定他们是不是我的朋友。你的狼呢？让它闻着味儿去追啊！” “之前追过，这些人走进了吃人d。” “过去看看！”我立刻翻身上马，却见狗王呆在地上没动。 我凑到他面前，让他触到水晶冠，“放心吧！我比你更想回到地面上去。我需要去判断一下，如果对方是我们的朋友，我们可以更轻松地回去，如果不是，我们要小心防范。不管怎样，我得先看一看。” 狗王想了想，也上了马，黑狼继续在前面带路，不一会儿前面峰回路转，山上出现一个立陡的石崖。 这会儿植物开始放亮，借着远处传来的光亮，我看到一个黑漆漆的大d口出现在石崖上。 狗王示意我这就是吃人d。 它比我想象的大，大很多。 我们在d前下马，一举一动引起的声音都被山d吸去，经过无限放大又还给我们，马匹和我都显得无比渺小。 黑狼朝d里吼了两声，被自己的回声吓到，退到d口以外的地方，伏地低吟。 我回忆疯子教给我的一些侦查知识，趴在地上仔细辨别痕迹。地面上一些翻动的石头证明有人走进了吃人d，但他们没有留下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看着漆黑一片的dx，我不禁担心假如真的是刘叔他们过来找我误入山d，他们知道这个山d非常危险吗？ 我再次拿出水晶冠，问道：“这里为什么叫吃人d？” 狗王回答：“这个dx会吃人，平均每十个从这里经过的人中只有一个人能活着出去。” “里面有野兽、毒气还是什么东西？” “不清楚，活着出去的人在里面什么也没有遇到，但死去的人不管是勇士还是祭司都轻而易举的死了。” “为什么这里这么危险还有人冒险？” “这是通过山脉最近的道路，绕过去意味着要多花至少五天的时间，而且沿途凶险处更多，不划算。” “你的人和你的狼活着通过的几率有多大？” “如果是正常敌人，我们胜算很大，如果不是，需要你这个祭司提供智慧。” “见招拆招！”我故作镇定地说。 回到营地，狗人们都已起床，井然有序地收拾着行装，等待他们的头目归来。让我欣慰的是察拉这次并没有大发雷霆，而是在火堆边跟二十一起煮食物。 狗人一日三餐从不缺少，我虽心中焦急也不能要求他们马上上路，干脆坐下品尝察拉的手艺。 察拉对我说：“二十认识这个世界里所有的蘑菇，刚刚他教我熬蘑菇汤给你喝，你尝尝。” 我喝了一口，强忍着没吐出来。 “好喝吗？” “味道还好，但下次你能不能记得把蘑菇上的土清理掉？这样吃有一股很浓的土味，而且口感不好。” “哦！”察拉自己尝一口，表情痛苦地对二十说，“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这个？” “我告诉您了，但是您把蘑菇头拔掉，留下了根上的土。”二十乖巧地回答道。 “原来是这样，下次我会了，这次凑合吃吧！” 我一时好奇，问道：“你为什么突然学做东西吃？” 察拉一本正经地回答道：“你说地面上没有奴隶，我的二十是唯一一个奴隶，那假如有一天她的价格高到打动我，我把她卖了，之后就没有人给我做饭吃了。” “地面上的人做饭有很多工具，特别简单，我可以教你。” “我再也不信你的话了，你是个不诚实的人。” “我怎么不诚实了？” “唉……”察拉吐了口气，“也许我该说你是个聪明的人，昨晚你说搂着我睡就只是搂着我睡，我上当了。” “我没骗你呀！” “你的确没骗我，但以后我不会相信你了。” “你这是什么逻辑？我没骗你，你却不相信我了。” “我要打动你，让你有一天主动走到我的床上来。” “这你倒可以试试，但我们说好，你不能用二十威胁我。” “我不能保证，不过在我不生气的情况下，不会欺负她。”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381章 吃人洞的吃人方法 做好准备，我和狗王引着人们回到吃人dd口。无弹窗小说网 我忽然想到察拉说猎人曾经带她走过这条路线，便问她：“你上次路过吃人d的时候都在里面看见什么了？” 察拉想了想回答说：“什么都没遇到，库鲁察说勇敢的人可以自由出入吃人d，不会遇到麻烦。” “要是这么说的话，这次我们应该也没有任何问题。”我看着那些目光冰冷如铁的狗人，说道。 “你是我的幸运之神，我们肯定平安通过。” “但愿如此吧！”我应了一句，对狗王点了点头。 狗王吹响哨子，狗人和狼在他面前集合，他做出部署，随后大部队站成两队，骑马进d，五六匹狼被放出，在前面为我们开路。 d内漆黑，空气微凉，火把恹恹燃烧，光亮好似萤虫。 过了一段时间，d口在我们身后消失，寒冷加重，我的心里蒙上一层不祥的y影。 狗王走得非常认真，黑曜石宝剑从未离手。我乘机拉过察拉和二十对她们说：“等下要是有什么危险情况，你们一定要记得躲在我身后。我有秘密武器。” 察拉好奇地问：“你有什么武器？” 我偷偷亮出兜里的枪，对她说：“只要是能喘气的东西，这玩意儿都能打死。” 正说着，前面队伍停下。我赶到前面，见到两条岔路。 我问察拉：“上次你们走得哪条路？” 察拉指着正前方说：“库鲁察告诉我一直走最宽敞的路。” 我看向狗王，狗王默许，带队继续朝前方走。 又走了十分钟左右，留下来的狼忽然停步不前，烦躁地朝前方dx吼叫。 狗王马上举手示意人们停下，人们安抚住他们的宠物，机警地注视着前方黑暗。 一串脚步声加上浓重的喘息从dx深处传来，随后两个碧绿的光点出现。有人张弓搭箭，将其瞄准。狗王却低吼一声让他们放下武器。 我正惊愕，光点的真身便出现在火把光里。 是一匹红色的狼。 不！不是红色，是血，一匹狗人的狼浑身是血跑到狗王面前，忽然倒地不动。 我们下马查看，见这匹狼身上有多处抓痕，背部皮肤被什么东西生生撕掉，牙齿也折断了多根。 是野兽，这d里吃人的东西是一种野兽。我由此判断。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一些。虽然我不知道这野兽是什么，但能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总比看不见摸不着的强得多。 见同伴死亡，狼群躁动起来，狗王的白色狼王目光凶狠地发出一声声哀鸣，不停挣扎，试图挣开狗王的绳索。 狗王安抚住它，命令队伍小心推进。 前方的dx岔路变得更多，有些岔路开始出现白色枯骨，越向中心走骨头越多，好像正在走进一个坑杀现场。 在一个岔路前，狗王松开白狼，狗人们也把狼悉数松开。 一群凶恶的幽灵忽然朝黑暗中扎去，眨眼间便消失了。 我问狗王：“你能不能猜到前面dx里的东西是什么？” 狗王冷笑着回答：“能悄无声息杀死五只狗的野兽只有一种，不用猜。” “什么野兽？” “恶魔使者。” “什么玩意儿？” “一种非常凶猛的野兽，几只就可以屠戮一整群狗。” “那你还敢把狼放出去？” “训狗人的狗不是普通的狗，白山会取得胜利。” “敌人在前面吗？” “狗儿闻到了，就在前面。” 话音未落，忽听前方传来一声山崩似的嚎叫，随后群狼齐叫，开始了一场战斗。 狗王立刻吹响哨子，狗人纵马飞奔，张弓搭箭，赶去前面支援。霎时间，d中就只剩下我和两个柔弱女子以及一支孤零零的火把。 我引着他们两个，打马去追，赶到时战事正酣。狼群在白狼的带领下正在围攻一只浑身漆黑、目如火炬的野兽。 这野兽体型比狼大不多少，但更壮也更加敏捷，从模样来看，竟是一只美洲豹。 一只灰狼扑向它，它不躲反攻，前爪按下灰狼脑袋，张开血盆大口对着灰狼的脖子咬下，灰狼当场毙命。 狗人们手持弓箭，跃跃欲试，但场面焦灼，唯恐伤了自己的狗，全都没动。 我正欲掏枪，忽听白狼一声嚎叫。寻声望去，见它正站在高处一个岩架上俯视着战场。 嚎叫声过后，三只狼从头、腹、尾三个方向分别扑向美洲豹。美洲豹咬死攻击它头部的狼，躲过腹部的攻击，不想臀部被狼咬住。它正预回身解决这一个，白狼再次发出嚎叫。 另外三只狼一齐出动，扑向它的背部，爪子狠狠嵌进r里，任凭它如何甩动就是不松开。 如此僵持了一会儿，美洲虎咬死两匹狼，体力透支，踉跄着倒地。说时迟那时快，白狼从高处纵身一跃，准确地扑到美洲虎的颈部，张开大嘴，狼牙如剃刀一般切进美洲虎喉咙。 美洲虎发起最后的挣扎，竟把白狼从它背上甩开，可它终究没站起来，倒在血泊里。 狗王吹哨，狗人们弓箭齐发，把美洲虎扎成刺猬。之后才有人上前检查尸体。 纵观战场，在美洲虎的周围躺着八匹狼的尸体，鲜血染红了一大片土地，看得人心头发麻。 狗王下马，摸了摸白狼的头，走到美洲虎身边，掏出黑曜石匕首挖出一颗虎牙放在兜里。其余的狗人把死去的狼并排放着，放好之后他们也站成一排。 狗王走到他们身前，双手抱肩，默默地念诵起口诀。他念一句，后面的人跟着念一句，好像是在开追悼会。 看着他们沉痛却依旧坚定的眼神，我忽然想起疯子看见战友牺牲时的那种神情。那是一种彼此相惜，却又不畏惧死亡宿命的勇敢的眼神。它只能属于战士，属于向往荣耀的人。当然，此时此刻，我知道狗人们向往的还有阳光和自由。 恍惚间，我觉得肩上的担子又重了一些。我暗暗发誓，一定要把所有人都带到地面上去。 我低下头，向狼们致哀。忽然，一阵狂风迎面吹来，吹醒了所有沉浸在悲痛中的人。 我抬起头，风过处，几十双绿色的眼睛如同幽灵一样从地面、岩壁两侧朝我们飘来。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382章 血战 狗王丢出一支火把，一支羽箭追随而去，将其击中，火星爆散，照亮几十个黑黝黝的身躯。无弹窗小说网全都是黑色的美洲虎，多数从地面上走来，少数从两壁的岩架上跳跃着前进。 火光一闪而过，黑色身躯又消失在黑夜中，只剩下无数点毫无生气的亮光。 狗王一声呼哨，所有狗人翻身上马，点亮更多火把，抽出镶嵌着黑曜石的大头棒，呈前后两个批次列阵。狼王白山率领群狼顶在队伍前头，脖子上竖起骇人的狼鬃。 战争一触即发，第一只美洲虎冲过来，立刻有两只狼扑上去与其撕咬，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狼群一一应对，最后狼王自己也冲上去，场面一片焦灼。 美洲虎数量稍微比狼少一些，但狼至少两只才能斗住一只美洲虎，所以狼群几乎一下子就被压制住。 这时，狗王大喝一声，一马当先，挥舞起大头棒冲进焦灼的战场中，第一下就打倒了一只美洲虎。 后面的人相继跟随，彼此掩护着队友的两翼，利用战马的速度优势在美洲虎群中撕开了一条口子，很多美洲虎被黑曜石割破脑袋，踉跄着起身，继续投入战斗。 我见形势不妙，让察拉带着二十退回去。 察拉却紧紧抓着我的胳膊不肯走。估计她是想起上次安全从这里经过时是多么幸运。 无奈，我引着她俩退到稍微远一点的地方，独身一人返回战场。 回去时，狗人们已经又冲杀了一个来回，几只美洲虎没杀死，但死去更多的是狼，地上还有狗人和马的尸体。 一个狗人被三只美洲虎围住，战马不停蹬蹄乱踢，马上的人也左劈右砍，可三五下之后，马脖子被美洲虎咬住，战马踉跄几下倒地，美洲虎一拥而上，把狗人撕成碎片。 狗王率众冲回来，却改变不了失去一个兄弟的事实。 我躲在一块岩石后面，冷静观察，现在双方仍算是势均力敌，但我看得出坚持不了十分钟，美洲虎就会取得压倒性的优势。 它们很有组织性，且不惧怕火焰，应该像狼群一样有一个头目在指挥。 我掏出枪，借着c在马背上的烈烈火光寻找虎王，可目光扫过所有的美洲虎也没见一只像狼王那样具有领袖气质。 时间点滴流逝，更多狗人和狼死去。我来不及再去找，抬枪指向d顶，希望声音能震慑住敌人。 枪声在山d内回荡，如同一道霹雳，好像时间都停止了，所有美洲虎、狼、马和狗人都定格在原地，朝我这个方向看过来。 狗王第一个反应过来，高举大棒砸向旁边岩架上的一个美洲虎，把它砸得头破血流。战场再次活过来，狗人比美洲虎快几秒钟的反应，又给对方造成几个伤亡。 可马上，这种反应的优势便不复存在。 我再次开枪，希望好戏重演，可这次不再有东西停下，倒是有一支美洲虎从岩架上跃过战场，跳到我面前。 我轻蔑地看着它，隔着五米距离把一颗子弹送进它的脑袋。它无声倒地，鲜血顺着头顶的血d汩汩流出。 用完三颗子弹了，还剩四颗，我心说去你妈的吧！留着也扭转不了局面，于是向前躲闪移动，来到一只刚杀死一匹狼的美洲虎身后，开枪击中它的脊柱。 它的腰瞬间塌陷，四肢支撑着身体朝我走过来，越走越慢，最后倒在我面前。 眼下，狼群损失过半，战马也已疲惫，狗人们被美洲虎团团围住，马上马下展开了一场r搏战。我继续偷袭，转眼只剩下一颗子弹。 目标无数，却只剩下一次s击机会，我犹豫着让它发挥最大的作用，这时，前方dx深处传来一声枪响。 起初我以为是枪走火了，当我看到子弹还在枪管里时才意识到是对面有人。 我跳出掩体，大声呼喊：“快来救我们！快来！” 枪声更加密集地传来，不光击中了美洲虎也击中了狼，甚至有狗人也受伤了。 我赶紧唤起狗王的注意，示意他们撤出战场。狗王会意，在美洲虎的注意力不断被远处的枪声吸引过去时，慢慢退出了战场。 有手电光在枪声传来处闪了几下，我略一回想，心中大喜，冒险跑过去用水晶告诉狗王赶紧让所有我们的人找到掩体。 狗王不懂，但还是照做，狗人下马，拍走战马，赶走狼群，躲到岩石后面。见他们全都躲好之后，我朝d顶s出最后一发子弹。 空气安静了三秒，之后枪声如同暴风骤雨一般响起，密集的子弹隔空s来，击中地面、岩石，溅起无数火星和碎石。 狗人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懵*地看着地面。我捂住耳朵，祈求背后的岩石足够结实。 s击持续了十几秒钟时间，有美洲虎从我们身边落荒而逃。我稍微探出头，看到身后美洲虎的尸体已经堆积成山，少数没咽气的发出哽咽的哀鸣。 我大喊：“情况解除，不要再s击了，情况解除，不要再s击了！” 重复几遍后，我越过dx，爬到狗王那边，告诉他察拉和二十在后面，过去的美洲虎很可能伤害她们。 狗王告诉我他不会再为任何人牺牲任何兄弟了。我暗骂一声，朝d中喊：“带枪的，过来帮我！”然后朝美洲虎的方向追去。 走了没多远，前方传来一阵凶恶的撕咬声，我嗓子发紧，捡起一块石头冲过去。 走到近前，我发现是白狼王带着狼群斗着那几只逃走的美洲虎。美洲虎已没有还手之力，正被狼王挨个咬断脖子。 来到近前，满脸是血的狼王抬头看着我，眼中冒出陌生的光。 我赶忙道：“是我啊！狼王，我们是朋友。” 狼王愣了一会儿，眼中的光柔和了一些。我道：“战争已经结束了，快回去找你们的主人吧！” 它似乎听得懂，长吼一声，带着狼群从我身旁掠过，马群跟在它们后面。 我躲过这些成精的牲畜，一边走一边喊：“察拉……察拉……” 走了一段，忽有一个人影从旁边的石头里跳出来，吓了我一跳。 我举起石头定睛看，惊喜地发现那是二十。可是下一秒，我看到她手中死死攥着一把滴血的黑曜石匕首。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383章 会师 我想到不好的事情，高举石头，喝道：“你对察拉做了什么？” 二十惊慌地丢掉匕首，瘫坐在地，掩面痛哭。 这是我第一次见她脸上有微笑之外的表情，可这次我对她没有怜悯只有憎恶。直到察拉从岩石缝儿里跳出来。 我丢下石头，跑过去，一把抱住她，好像生怕失去她一样。半晌我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惊慌松手，道了声“对不起”。 察拉笑得像个孩子一样，哇哩哇啦地说了一大串我听不懂的语言。 我没理她，打量周围环境，在山d的这个角落里躺着两匹马和一只美洲虎的尸体。两只马的肚子都被掏开，肠子流了一地，马脖子上也有很多抓痕。美洲虎的肋部骨折，耳朵有撕咬的痕迹，但结束它生命的是脖子上一条深深的割痕。 我扶起二十，拿出水晶放在她手里，说：“对不起，我错怪你了。” 察拉跑过来，道：“不用感谢，她是我的奴隶，保护我是应该的，她应该庆幸自己还活着。二十，你说是不是呀？” 二十擦干眼泪，换上微笑的表情，点了点头。 察拉继续说：“快去，把地狱使者的皮给我剥下来。” “你要它干什么？” “地狱使者的皮很稀有，将来肯定能买个好价钱。” “那是美洲豹，地面上有很多，比不上你的宝石值钱。” “对了，帮我把宝石拿出来。你的马和二十的马都被地狱使者咬死了，我的马要跑，幸好我及时拉住它，在它跑之前把宝石袋子都卸下来了。” “你刚才没少干活呀！”我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快来帮忙，看来我们得向训狗人们买新的马了。对了，你们赶走了地狱使者了吗？” “现在才问这个是不是有点晚了？” “看起来像你们获胜了，你使用了你的秘密武器吗？” “我用了，但没起什么作用，后来有人帮忙我们才赢的。别说了，你的财宝在哪，我帮你扛回去，我还不知道是谁在暗中帮我呢！” “你不许拿我的财宝酬谢帮助你的人。” “我给你取个新名字怎么样？” “叫什么？” “察扒皮。” 我背着满满两袋宝石，二十背着察拉。我们两个奴隶喘吁吁地回到战场附近时，黑暗中的神秘人已经出现了。 我第一眼就看见刘叔和疯子，激动地朝他们跑去。 刘叔张开双臂接过我背上的两个袋子，打开一看，眼睛都掉进去了。他给我一脑勺，大叫道：“丫终于开窍了！这么险恶的情况也没忘给你叔儿带点礼物。” 我赶忙道：“这可不是我的，这是这位玛雅土豪的。” 二十背着察拉赶到，一头扎进刘叔怀里，夺回两袋宝石。 疯子哈哈大笑道：“行啊，作家，你这是纳妾了呗？” 我瞪了他们俩一眼，转而去看周围的环境。迈克尔和白约翰正在照顾尼克，后者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血十字军团的人正在检查枪械，换弹药，很显然刚才那阵金属风暴就是他们发s出来的，从人数看，他们也遭受了损失。 除此之外，安德里和索菲亚也健康地到了这里，现在正在试图和狗人建立联系。 我拽出疯子腰上的刀，朝安德里飞奔过去。 安德里好像早已料到会有这一幕，在我距离他还剩下三两步的时候忽然转身，微笑着看着我。 我不知为何停下来，拿刀指着他问：“你为什么要杀我？” 疯子和刘叔赶过来，要说话。安德里摆了摆手，道：“我不是杀你，我是想把你们带到这里来？” “从那么高的地方把我推下去你说不是想杀我？” “有的时候我们需要冒点险不是吗？” “你他妈怎么不自己冒险？” “这支队伍里只有你最有说服你，我自己跳下来，你们不会跟着我走，但你掉下来，至少你的两个好兄弟会跟着，之后大家都会跟着。” “万一我死了呢？” “你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嘛！” “我活着是因为我命大，你就是想杀我。” “不，”安德里说，“你是天赋使命的人，不会轻易死掉。” “我真他妈想一刀捅死你！”我气得直哆嗦。 “行了，作家，安德里跟我和疯子解释这事儿了，基本可信。要不疯子早就跟他玩命了。”刘叔道。 我看向疯子。疯子点点头，“谁要是想害你，哥们儿我第一个不答应。” 他俩这么一说，我也没了脾气，况且眼下着实疲倦，索性放下刀子，白了安德里一眼，不再理他。 他击掌唤起大家的注意，然后对人们说：“这个山d不是久留之地，大家抓紧时间收拾，五分钟后我们出发。” 总结眼下的情况，我们有训狗人的队伍和血十字军团的士兵，火力空前强大，且各主要人物状态都不错，唯一不乐观的就是尼克。刘叔说他刚来时被野兽咬伤，没多久活头了。 结果在我们出发之前，他便奄奄一息。我们延迟五分钟，为他搭建了一个石头坟墓，同时训狗人告别了他们的狼和兄弟。之后队伍集结继续朝山d深处进发。 出发之前，察拉想用五枚宝石换一匹马，被训狗人拒绝，然后她用十枚宝石和刘叔达成协议，刘叔客串马，给她背袋子。 路上，刘叔贼眉鼠眼地问我：“这姑娘怎么回事？” 我道：“她以前是一个玛雅城邦的王后，是玛雅祭司的女儿，后来改嫁一个猎人，现在猎人打仗，她跑出来，正好遇见我。” “你丫真不老实，刚到这就泡一妹子，还是从人家那偷来的，还他妈王后？” “她自己出来的，跟我没关系。” “你准备把她怎么办？” “带她回地面上去啊！” “还是偷来了！要我说你就跟着留着得了，没准能三妻四妾的，回地面可就不行了。” “没溜儿！” “主要叔儿我琢磨着，你要是真娶她，这两袋子宝石怎么也得有半袋当嫁妆，凭你这么局气，是不是得给叔儿分个三分之二。” “老子用命换来的钱凭什么分你三分之二啊？” “嘿嘿，三分之一也行。” “都给你！这姑娘也给你，需求大着呢，怕你天天晚上求饶。” “你都给人家上了？” “滚！” “没上你怎么知道需求大？” “懒得跟你说！” 说到这，二十背着察拉赶过来，有话要对我说。我掏出水晶冠放在她手上，忽听身旁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转身看，刘叔丢掉两袋宝石，盯着水晶冠两眼放光。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384章 恶魔沼泽（上） 察拉过来只是想认识我的朋友，结果水晶冠成了主角，包括安德里在内的所有人都围到了我的身边。无弹窗小说网 刘叔道：“这玩意儿好啊！这是你的吧？” 我想了想说：“这是一玛雅祭司的，现在算是我的。” “祭司呢？” “死了。” “那这就是你的！这玩意儿比这两袋子宝石加起来都值钱！” 察拉跟刘叔大喊，我把水晶冠交到她后上，她训斥刘叔拿好她的宝贝袋子，等停下来她会检查，摔碎的全部从刘叔的报酬里扣。 刘叔嘿嘿地笑着，告诉她合约解除了，她那十枚宝石他不要了，也不再帮她拿袋子了。 安德里拿过水晶冠，问从哪搞到的。 我把我来到这里之后发生的事情和祭司口中水晶冠的作用大概跟他说了一遍，他忧心匆匆地表示这样我们难免和祭司的队伍一战。 我说：“传说不一定准吧？没准儿我们可以用别的方法回到地面上呢？” 安德里冷笑：“在这儿，我们的想法才是传说。” 我懒得跟他说话，把水晶冠收起来，牢牢护住。 队伍继续上路前，察拉试着说通疯子给他拿宝石，以失败告终。没办法她只能让二十挎着两带宝石，同时背着她。 我见二十可怜，主动帮她拿袋子。刘叔和疯子看不过去，以每人十枚宝石的价格成交，成为力工。 接下来的路岔路众多，也更难分辨，到处都是白骨和吃剩下的腐烂尸体。所幸我们没再遇到美洲虎。 索菲亚说美洲虎是玛雅祭司的守护神，每一位高级玛雅祭司都会有一头美洲虎相伴，估计这里的美洲虎是那些死去玛雅祭司的美洲虎繁衍出来的。 外在环境暂时安定，我们的队伍内部却险些酿成一次内讧。 起因是血十字军团的一个士兵去摸训狗人的狼，结果被狼一口咬掉了手指头。士兵大怒，要枪杀狼，训狗人护狼，双方展开r搏，随后更多人参与进来，好在沙克将军和狗王及时阻止部下，才没酿成惨剧。但看得出，两伙人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走了一段，我忽然想起阿故不见了，便问刘叔我下井之后上面发生了什么。 经过刘叔的讲述我得知，阿故居然是红羽毛族长那一族的王子。 时间向前推移五年，阿故的父亲率领族人与卡图姆部落进行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决战，双方约定，失败者让出水源。结果卡图姆依据有利地形击败了阿故的父亲，后者在战争中中箭，危及生命。 临终之前，阿故的父亲考虑到阿故的体魄和性格都不能胜任族长之职，便把族长之位让给勇敢善战的红羽毛。同时，为了保存自己的血脉，阿故的父亲命令几个勇士保护阿故背井离乡。 因为是偷偷走的，所以红羽毛一直以为是阿故背叛了他的族群。 离开地下城的阿故按照父亲给他指引的方向一直穿越边境来到墨西哥的奇琴伊察。在他父亲的指示里，那里有一个族群是他们的远亲，他可以在那安度一生。 道路漫长，途中玛雅勇士相继死去，阿故独自一人赶到那里，看见的都是穿得花花绿绿的游客。 他害怕，逃进森林，靠打猎为生。有一天他不小心掉那天坑，直到我们出现把他带了回来。 五年时间，又回到原地，想来也是造化弄人。 我们疏通了水道之后，玛雅人的井里充满了甘甜的水，两个部落和解，红羽毛把族长之位禅让给阿故，在刘叔他们的见证下，阿故和卡图姆签下合约，共同守护祖先的秘密。 虽然他们仍不知道祖先的秘密是什么。 之后安德里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说服人们跳井，我们所有人才得以在这里聚齐。 回到眼下，d两旁的岔路变得越来越少，dx越来越宽，前方出现一个微弱的光点。 我们加快速度，光点越来越大，一段时间后，我们确定那就是出口。人们欢呼雀跃，连训狗人的狼都显得特别亢奋。 冲出d口，我们看到一片一望无垠的沃野，土地上生长着斑驳的绿草，没有树也看不见石头，大大小小的水洼星罗棋布，灰蒙蒙的氤氲将其笼，。在远方地平线以下，一座锥形火山尖正在冒着滚滚浓烟。 微风从旷野里吹来，裹夹着簌簌尘埃。 我拿出水晶，问训狗人：“我们走错了吗？我怎么看不见像兽笼的地形？” 训狗人道：“我们没走错，这里就是兽笼。” 我大跌眼镜，环视四周，“这就是兽笼？看起来也没困着什么野兽啊！” 察拉c话进来说：“这里还有一个名字叫做恶魔沼泽，在这片土地上行走的动物或者人都有可能被它吸进去。” “你要是这么说我就明白了，”我有种被骗的感觉，“有其他的路可以通向禁地吗？” “没有。兽笼围绕着禁地。你看，冒烟的那个就是。”察拉指着远方的火山。 “那不就是个火山么？有什么好禁止的？”刘叔放下宝石袋子，道。 “对于原始人来说，火山喷发是一种不可预见的毁灭性的灾难。”安德里道。 “咱总不能大老远的来看火山喷发吧？”刘叔有些失望。 “祭司说禁地里面是造物者存在的证据。”我说。 “那敢情好，我倒要看看这些家伙是何方神圣。”疯子大叫，说完就要往山下走。 “等等！”我赶忙叫道，然后问察拉，“上次你和猎人穿过沼泽的路你还记得吗？” “我们没有穿过沼泽。” “那你们怎么到达的禁地？”我心中一喜。 “我们只走到这里，库鲁察说只有肩负使命的人才能够穿过沼泽。他觉得他不是，我也一定不是。” “那就麻烦了，”我对人们说，“现在没人知道沼泽里有没有路，我们只能一步步摸索。” “我有个主意，趁着现在旁边还有树，大家摘点树枝和树叶做双沼泽鞋，进去后能顶不少事儿。”疯子说。 “好主意。”安德里赞同道。 随后大家散到四周，扒光了好几棵树。疯子拿着树枝和树叶给大家讲解编织方法，半个小时以后，所有人都有了一双沼泽鞋以及一根用来保持平衡的木杆。 我们下山，来到旷野边缘，这里已看不见火山，眼前只有一片荒芜的土地。 出发之前，沙克将军建议派出探路的斥候，这样能减少伤亡。 安德里表达了这番意思之后，刘叔第一时间把疯子薅住。 人们互相打量，狗王站出来，告诉我他的狗儿会肩负起这一职责。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385章 恶魔沼泽（中） 与美洲虎一战之后，这边只剩下二十几只状态尚好的狼。无弹窗小说网狗王一声令下，白山带领着它们冲进沼泽地。 这群凶恶的精灵很快与草原融为一体，不见了踪影。狗王带着她的部众牵着马率先走上去，之后是安德里和沙克将军的人。迈克尔和我们几人跟在最后面。 我见二十仍然背着察拉，对她说：“通过沼泽地你必须下来步行，要不然给你做鞋干什么。” 察拉反驳道：“那还给你好了，反正我也不喜欢这双丑鞋子。” 我继续说：“你必须下来走，两个人会增加地面的压强，一旦遇到泥地，你们两个谁也活不了。” 察拉又露出崇拜的表情，“你又说出祭司一样的话来了！” 我故意皱起眉头道：“那你还不乖乖听祭司的。” 察拉扁了扁嘴，“我想拉着你走。” 我不想耽误时间，拉住察拉的手，跟上队伍。不远处刘叔和疯子交头接耳，瞟着我大笑。 察拉问他们俩是不是有病。我回答说他们缺心眼。 前面一段时间土地干燥，脚下很结实，队伍行进的非常顺畅。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土壤变得湿润，然后变得泥泞，我们每踩一脚都要陷入地面下，行进的速度被大大降低。 到后来，沼泽鞋开始不起作用。狗王给白山重新下达指令，狼群散在四处缓慢地行走，为我们挑选较为干燥的路，不多时见，狼们身上就沾满了泥水。 第一个陷落下去的人是白约翰，可能长期的地下生活引起了这位白化病人的不适，他踉踉跄跄地赶路，不小心踩进一个水坑，整个人突然只剩下肋骨向上的部位在地面上。 迈克尔跑过去，腰担在他的平衡杆上，双手卡住白约翰的腋下，我们匍匐过去帮忙，靠着互相叠加的平衡杆的力量把他们俩一起拉出了泥地。 再看我们，一个个已经跟活鬼似的了。 这次意外好像是多米诺骨牌的第一张，接下来的路上不断有人或者牲畜落进泥地里，我们刚救完一个马上又去救另一个，一直没闲着。 终于挨到傍晚，我们在两个水池中间找到一片稍微干燥一些的高地，人们把平衡杆平放在地上，彼此叠压，做成一片稳固的地面，人们就此扎营。 我的沼泽鞋早不知道丢到哪去了，双脚因为长时间泡在水里已经浮肿，这里又没有东西生火，我只能坐在地上让风把脚吹干。 无意间我发现我的脚脖子上有一条黑色的泥，伸手去抹，却摸到一个rr的东西。我触电般收回手，仔细看去，发现是一只水蛭。 我一掌拍过去，水蛭缩紧滚落，一股鲜血从腿上冒出来。擦血的时候我看到小腿后面还有一只。 把它也拍掉后，我挽起裤子检查。这一看，看得我头皮发麻。在我的腿上，密密麻麻地趴着无数只大小不一的水蛭，全都贪婪地叮在我的皮肤上。 我对着他们一顿狂拍，拍掉了大部分，剩下的用手一个一个薅掉。 我再去看另外一条腿，几乎是同样的情况。我一边处理一边朝人们大喊：“赶紧看看你们的腿，这里有很多水蛭！” 人们停下手里的活，原地坐下检查，随后高地上响起了一阵“啪啪啪”的声音。 我处理完腿，脱掉上衣，让刘叔帮忙看看后背有没有。 刘叔扯掉几根，告诉我没了，又去帮疯子。 我环视四周，看到察拉和二十正蒙圈地看着男人们脱衣服脱裤子，不知发生了什么。 我拿着水晶，走到她们身边，对她说：“快看看你们的腿。” 察拉双眼登时蒙上妩媚，“要在这里吗？” “你可别误会，沼泽里有太多水蛭了，大家都处理呢，你们两个快点互相检查检查。找到之后用手拍它们，它们就掉了。” “水蛭是什么？”察拉问。 “猎人没告诉过你吗？” “没有。”她回到。 “是一种吸血的昆虫。”我一边说一边撸起她的裤腿，可能因为她穿的是敞腿的裤子，整条腿上几乎被叮满，看得我胃里一阵翻滚。 我也顾不上什么，挥舞双手一顿猛拍，拍掉大部分之后，我又细细检查，拿掉顽固分子。 这水蛭和地面上的水蛭应该不太一样，至少它们有麻醉的作用，否则走了这么长时间，绝不会没有一个人发现。 察拉也不觉得疼，我鼓捣她腿的时候她双手拄地，咬着嘴唇，呼吸粗重。 “你没看见你这条腿吗？”我好奇地问。 “看见了。” “你不觉得恶心吗？或者有那么一点儿不适应？” “没有。”她依然凝视着我。 “它们在吸你的血。” “我想你也吸我的血。” “你可有点儿正经的吧！”我道，“这玩意儿很可怕，我听有些探险家就因为在泥地边上睡了一觉，第二天早晨就被吸成了干尸。” 我一边说一边挽起她的另一条裤腿，搂草一样搂掉上面的r虫子，然后细细检查。 一边的二十终于明白我们在干什么，站起来把自己脱了个精光，不停拍打身体，等虫子都落下去，她也露出了妖娆的身子。 营地里的“啪啪”声一下子停了。 索菲亚从人群中走出来，拿一件毯子遮住二十，对人们说：“还有时间在这欣赏美体？小心水蛭叮了你们的下面！” 男人们尴尬地笑着，继续“啪啪啪”。 眨眼，察拉腿上和背上的水蛭都已清理干净，但我怀疑腹部到腿之间还有，边对她说：“等下让索菲亚给你挡着，你自己检查一下我没检查到的地方还没有没有。” 察拉撇嘴，站起来，开始解腰带。 我赶忙拉住她，“姑乃乃，你干什么？” 察拉道：“我长得这么美，不害怕别人看。” “我怕！”我脱口而出。 “你为什么怕？” “我……”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索菲亚扯过毯子，道：“这位帅哥，你去忙你的去吧！这边的女士们不太方便你帮忙。” 我赶紧离开，抽出一根较细的g子，把地上一层不停扭动的水蛭扫倒坡下面去。 夜幕降临，我们没有火，没有实物，也没有地方铺床，只能三五个人互相靠着取暖。 我抱着察拉，旁边依偎着二十，面向来时方向，浑身疲累却全无睡意。我想思考点什么缓解此时紧张的情绪，可我发现我的注意力一直在察拉好看的侧脸上。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386章 恶魔沼泽（下） 晚风吹拂，带着些许凉意，身边的人渐渐鼾声四起，我的意识慢慢变得薄弱，某一个瞬间也睡了过去。无弹窗小说网 我梦见阳光，梦见月亮，梦见北京车水马龙的长安街，梦见孩子们玩闹穿梭的小胡同，梦见刘叔在残破的明城墙下面大声吆喝…… 胳膊上忽然传来的一阵疼痛把我弄醒，我低头看，见一只手指头一样长的蚊子落在上面。我挥手将其拍死，察拉滑到我的腿上。 我正欲再睡，忽听不远处传来水冒泡的声音，举目搜寻，我看到高地一侧的水池像是开了一样，不停翻滚。 我小心放下察拉，迈开酸痛的腿爬向坡下。 爬到一半时，我不由得紧张起来，因为我看见伴随着水池冒泡，水池周围的淤泥正在有节奏地不停起伏，起时鼓起一个包，伏时塌陷成一个坑。 好像……我的身体触电一样定住，转而往回爬。好像******有什么东西正试着从泥下面拱出来。 我一边往回爬一边大叫：“快醒醒，这边不对劲！快醒醒！” 喊声在旷野上传播，还未等有人站起来，我的身后“砰”的一声响，好像两辆快车撞在了一起。 水滴漫天落下。我机械地回头，看见一个黑色的东西从水池中拔出来，正甩动着满是肥r的头。 狼们率先做出反应，漫山跑下来，嚎叫着从我身旁路过，奔向那个巨w。 刚那一瞬间，我看清，那分明是一条体型巨大的水蛭。 我继续向山上跑，发疯似的大叫。 人们很快醒来，聚在高地顶上。刘叔把我拉起来。回身看时，水蛭退下头上的肥r，露出层层牙齿蛇一样扑向一头狼。 那狼躲闪不及，脑袋被水蛭整个咬住。白山低吼一声，其他狼一拥而上，一起咬住水蛭的脖子。三五秒，把那水蛭咬得血r模糊无法站起。 狗王率众跑下山去，把被吞的狼从水蛭口中救出来。那狼奇迹般地没有死。 我心说还是荒野的生物更适合荒野，长舒一口气。但这口气还没出完，我忽然感觉身边少了点什么东西。 转身看，一个刚刚站在我旁边的士兵没了。 四下寻找，我看到在山后面的坡上，另一条大水蛭不知什么时候出来的，正咬住那个士兵的头。 我大喊道：“后面还有！大家小心！” 沙克转身提枪，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s出一串子弹。子弹贴着地面全部击中水蛭的“根部”，几乎把水蛭拦腰切断。士兵们跑过去像狗人救狼一样把士兵救回来，但他没有狼那么幸运，整个脸都被水蛭吸掉了。 有人朝天空中打了一颗照明弹，四野一下子笼罩在惨淡的光线中。我震惊地看见在这块高地周围一百多米的范围内，无数巨型水蛭正在招摇着身躯。 更要命的是其中一些已经完全“出土”，正在朝我们爬来。一伸一缩的身子居然有三米多长。黑色的皮肤布满黄色斑块，非常恶心。 照明弹烧完，四周重新陷入黑暗，只剩下皮r摩擦泥土发出的“簌簌”声响。 “怎么办？”我问。 “没事，有佣兵呢！”刘叔道，“这帮神枪手打死一部分再让狼咬死一部分，撑过今晚肯定没问题。” “恐怕没这么乐观，”迈克尔回答，“血十字军团的弹药没有多少了。” “你怎么知道？” “观察。”迈克尔冷静地说。 正说着，又一颗照明弹升空，水蛭近了很多。前面的几条开始向山坡上蠕动。 几个佣兵同时开火，从不同的点向不同的水蛭s击。照明弹熄灭的时候，前面的水蛭已经血r模糊。但后面有更多扑上来，四面八方越来越多。 更多的枪声响起，子弹拖着火光，大地重复黑暗与光明。我们好像是电影里战斗到最后的战士一样狼狈。 察拉害怕枪声，死死搂着我。 我一边不停安慰着她，一边在脑袋里想对策。忽然想起小时候跟爷爷赶路，在水塘边看到水蛭，爷爷说用n浇它就能把它浇死。 我拉过刘叔，问道：“你丫听没听说过水蛭怕n？” 刘叔道：“听倒是听说过，可丫这么大的玩意儿，除非咱那话儿是消防栓，要不然弄不过它们。” “你他妈好有心思开玩笑，赶紧想辙啊！” “我看没那么急，佣兵有多是子弹。” 话音未落，枪声短暂地停下，沙克暴雷一样的声音响彻耳边。 “丫喊什么呢？” “他说节省弹药，集中s击。”迈克尔翻译道。 “真******没了啊！”刘叔一边抱怨一边把我往人群深处拉。 “你丫真j贼，躲这儿就能不死啊？” “多活一会儿是一会儿啊！” 安德里从我们身边路过，走向沙克。刘叔一把把他拉住，道：“老安，你不是会变身吗？你变个水蛭告诉它们别打了，咱是一伙儿的。咱把血十字军团送给它们，他们血多。” 安德里甩开他，钻进人群。 不知第几颗照明弹升空，一下子照到我们头顶一个高抬的水蛭的头。水蛭头落下，人们拥挤着跳开，巨大的吸盘和锋利的牙齿在我面前掠过，让我闻到了死亡的味道。 狗人们第一时间放出狼，像咬死第一只水蛭那样把这条水蛭咬死。 回头再看高地下，无数庞大的身躯正向山坡上蠕动。很多血十字军团的士兵已经放下枪，抽出了砍刀。 狗王吹响口哨，流着黏涎的狼散到各处，狗人也爬上马抽出大头棒，转移到人群外围。 战斗一触即发，狼们率先发动进攻，吸引着水蛭的注意力，士兵和狗人肩并肩，趁机挥出武器，重伤它们。 不知不觉，枪声完全被冷兵器的摩擦声取代，整个山坡上乱成了一锅粥。 我对此不报什么希望。枪都解决不了的问题，人r更解决不了，除非有什么奇迹发生。我拿出水晶冠，心说这玩意儿神奇，没准戴上能和水蛭沟通，饶了我们这一次，实在不行把马送给它们也行。 就在水晶冠即将落在我脑袋上时，天地间响起一声霹雳，随后红光漫天，大地颤抖。 我一个趔趄倒在地上，身边的人也悉数摔倒。我死死抱着水晶冠，循着声音望去。 地平线的那一端，一股红色的岩浆正好窜进天空。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387章 死神降临 火山爆发！ 大团的烟雾从火山口冒出来，朝四周扩散，红光将其照亮，有闪电在云间行走。喷了那么几次，狂风迎面吹来，带来呛人的硫磺味和簌簌下落的石灰粉。 再看水蛭，全都发疯一样把头扎进松软的泥土里，拱进去，眨眼之间周围就安静下来。少数几条跑慢了的，躺在泥面上，不停抽搐翻滚，等待死亡降临。 又观察了一会儿，狂风过去，火山渐渐平息，天地恢复到昏暗的色彩。 刘叔大笑道：“我就说天无绝人之路嘛！你看火山都救咱们。” 没人理他，安德里和沙克还有狗王商议之后决定马上出发，趁着现在还有石灰粉震慑着水蛭，离开这片区域。 于是我们连夜收拾行装，拿起平衡杆，朝火山的方向前进。 天亮时分，高地消失在身后，万物的光辉将整个世界照亮，锥形火山口清晰地出现在地平线后面，朝天空里输送着滚滚浓烟。 我忽然意识到这是一座地下火山，如果它这样喷发下去，会不会让整个封闭空间充满有毒气体，到时候我们岂不是要憋死？ 我把这个想法跟刘叔说，刘叔说我枸杞忧天，让我把心放在肚子里，现在别被沼泽吸进去就行。我只想告诉他那他妈叫杞人忧天。 时至中午，我们看见进入沼泽地以来的第一棵树，它已经死了，庞大的根系给我们提供了一片坚实稳定的土壤，树枝也能给我提供点火的燃料。 我们来到树下，在四五人合抱粗的树干周围坐下，狗人爬上树弄了很多干枯的树枝，不多时便升起几堆篝火。 火焰燃烧，带给人久违的温暖，我们围着火堆摘掉身上叮着的水蛭，把它们丢在火里。看着这一块块小r在火中烧焦，我的嘴里忽然流出口水。 太他妈饿了，自从来到这里我们就滴水未进，现在看刘叔都像一大块红烧r。 要命的是，如果我们再不补充体力，很难走出这沼泽。 摘完水蛭，我见安德里正在不远处和狗王争吵。他会说他们的语言，这简直就是个奇迹。 我听不懂，但能看见两人争吵的焦点是一匹奄奄一息的老马。 后来，安德里似乎说服了狗王，狗王扭过身，摆了摆手。安德里过来找沙克，沙克派出个子最高的佣兵拿着三棱刺来到老马边上，一刀刺入老马脖子。 老马痛苦地挣扎，大个子把全身重量压上，死死压住马脖子。 鲜血顺着马脖子喷溅，流进周围的泥土，不多时，老马停止挣扎，嘴里只有出气没有进气。 人们迫不及待地走过去，把马抬出它自己挣扎出来的泥坑里，剥去了皮，切碎了r，把r条挂在火上烤。 r香四溢，闻得我胃抽筋，我实在等不及，大概五分熟的时候直接上手开吃。等到r真正烤熟了的时候我已经吃不下去了，只想找点水喝。 这里的水不能直接饮用，队伍里只有血十字的士兵有茶缸烧水，我问他们借，只得到白眼。察拉用五块宝石买了一个缸，结果连训狗人都爬过来想跟我分享。 水一缸一缸的烧，我颇为优越地先喝了一点，之后躲开，让人们自行分享。 我到树底下坐着，忽然感觉这块地特别硬。伸手挖开上面的泥土，下面露出龟壳的一角儿，我继续挖，渐渐发现是个完整的龟壳。 我赶忙喊人来，不多时一个直径两米左右的巨大龟壳被我们挖了出来。 龟壳保存完好，挖出里面的泥土后，得到一个中空的容器。狗人把龟壳劈开两半，变成两口锅状的东西。于是我们有了充足的开水喝。 但我不禁在想，水蛭肯定杀不死巨龟，那么这只巨龟是怎么死在这的呢？ 吃饱喝足，我们把剩余的马r切割好放在一个龟壳里，又砍了一些干柴放在另一个龟壳里，之后套上四匹马拉着它们，继续上路。 接下来的路上我们又看见很多巨龟的壳，最大的有三米多，最小的也和大海龟差不多。我们又劈开两个，把三位女士放在里面用马拉着。 即便这样，前进的速度仍然缓慢，一整个下午我感觉我们就在原地踏步。 转眼到了晚上，我们身陷泥泞，艰难跋涉。行至半夜，终于找到一块结实的土地供我们休息，人们升起火，开始烧烤马r。 我本想躺一会儿，不料察拉又来纠缠，我只好到周围转转。 这是一片被淤泥包裹的高地，周围泥面上不时冒出大气泡，气泡鼓胀，破裂，有气体喷出来，散发着臭j蛋一样的味道。 是沼气。这说明这片淤泥下面曾经掩埋了很多动植物的尸体，回想水蛭、巨龟和那棵参天大树，我的脑海里联想出被淤泥淹没之前这里繁荣的景象。 正想着，营地里的人们忽然躁动起来。我走回去，见人们围着一个狗人。 狗王摘掉狗人的面具，露出他长着獠牙的凶恶的脸。此时，这张凶恶的脸没有了昔日的锐气，目光涣散，呼吸粗重。 白约翰挽起狗人的裤腿，露出一条吓人的大伤口。伤口红肿溃烂，周围长了霉。老白给他上了一些药，简单包扎一下，狗人便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人们散开，开始检查自己的身体，不少人的腿上都带着伤，有一些初现腐烂的苗头。其中就包括疯子。 白约翰颇知远近地先给疯子处理了一下，之后才开始处理狗人和士兵。药少人多，到后来，伤势轻的根本没轮到药。 低沉的情绪在营地里蔓延，吃过东西，人们悄无声息地休息，一整夜都有人不住地咳嗽，翻来覆去，发出一声声叹息。 第二天早晨，受伤的狗人死了，他的狼舔着他的尸体，发出一阵阵哀鸣。狗人为他举行了仪式，然后继续上路，不管狼王怎么号令，那条狼都不肯离去。 我们走了很远，仍能听见它悲伤的嚎叫。 接下来的路上，水越来越多，泥越来越深，不断有人因为伤口感染而死，更有人掉进陷阱没被救出。 起初我们只挑老迈或者受伤的马吃，后来狼王暴躁，自作主张咬死了一匹马，分享给它的族群，我们也不再珍惜这些上等的战马，杀马吃r。 如此又过了两天两夜，队伍缩小了几乎一半。令人欣慰的是，我们已能看见火山全貌，不超过二十四小时，我们就能赶到山下。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388章 水鬼（上） 这一天下午，我们踏着淤泥来到一条河边。 河面很宽，上面笼罩着薄薄的雾气，隔着雾气可以看见河对岸就是山麓，那意味着沼泽地在那里结束。 这个消息重新振奋了人们的精神，七嘴八舌地讨论起如何渡河。 我仔细观察，发现河水非常清澈，河底是细腻的淤泥，不是很深，但不可能从上面走过去。 再看方圆几百米之内的土地，除了不时冒出来的沼气气泡以外根本没有任何凸出地面的东西，这意味着我们也没有材料搭木筏。 最后，我们把全部希望寄托在几个硕大的龟壳上。 目前我们有六个龟壳，最大的两个有三米五宽，最小的是两米左右。大的龟壳可以坐三个人，小的能坐两个。这样我们一次能够运过去十四个人，加上把船送回来需要六个人，我们往返五次差不多就能把人都运过去。狼和马都是会游泳的动物，可以自己游过去。 主意已定，人们把龟壳内的物品清空，龟壳放到水边。 安全起见，狗人们让狼和马先渡河。率先进水的是狼，它们采用与生俱来的“狗刨式”泳姿，难看却迅速地游到和中央。马在这时入水，马脖子露在水面上，蹄子在下面乱蹬，搅得河水浑浊。 两支动物部队从容地穿过河面，登上对面坚硬的土地。它们也感受到来自脚底的踏实感，在岸上撒欢。 水的安全得到验证，安德里开始组织人们渡河。第一批是我们这些“闲杂人”，我和刘叔带着察拉坐上一个大龟壳，迈克尔和白约翰带着二十坐另一个大龟壳，疯子和索菲亚坐小龟壳，安德里和血十字军团的士兵们坐剩余的龟壳，一次正好装满。 我们拿着平衡杆，c入水中，支撑河底的淤泥，龟壳船便缓缓移动起来。要说这一路以来真得感谢这些木g，能救命，能撑船，还能搭建营地。 我们渐渐驶入迷雾，刘叔心情大好，开口唱道：“老刘我从小儿，生活在北京。不爱读书，专爱把那墓来盗。这一不小心，来到了中美洲，入地，是上天，无所不能。噔咯哩咯唥。” 编了几句他编不下去了，转而唱道：“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 就这么一路唱着，前方已来到岸边，龟壳轻触岩石，搁浅在石滩上。我们跳下去，踩到久违的坚硬地面。那一刻我由心底感觉的一种踏实。 人们陆续上岸，我和疯子还有一些体重较轻的士兵重新上船，划回去接狗人。 一来一回，我的警惕渐渐放松下来，之前被马蹄搅浑的水渐渐清晰，我一边撑篙一边往水里看，想看待会儿能不能弄几条鱼用来改善生活。 河水大概只有一米五的深度，一眼便能看到底，里面没有水草，只有黑色的淤泥。观察了一会儿，我没看到任何活物，失望地收回目光。 那一刹那，我感觉有什么异样的东西残留在视网膜上，赶紧再往水里看，船行过去，我什么也没能看见。 仔细回味，我不禁觉得自己神经质，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有小孩的尸体呢。 龟壳搁浅，两个身材壮硕的狗人走过来，爬上船。船的吃水一下子深了很多，估计如果把我换成刘叔，这会儿龟壳已经沉了。 他们俩都拿着撑篙，跟我一起撑船，龟壳开始往回快速移动。和他俩比起来我的力量微不足道，我索性收篙休息。 有了刚才的错觉，这次我集中注意力观察水底的淤泥。 行到河流中央时，我再次看见此前在我眼前一晃而过的东西。的确是一个小孩的形状，有手有脚，仰面朝天地躺在河底，几乎与淤泥融在一起。 我赶忙大叫：“停下！” 两个狗人茫然地看着我。我继续道：“这水底有东西，等一下！” 说话的这会儿船已路过那个东西。我赶忙抽出木杆看准那个方向捅了过去。 落杆处掀起一股泥水，有什么东西从篙头溜走，弄得撑篙一震。 是活的！ 我感觉心头堵塞，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我把撑篙c入水中，用力支撑，两个狗人见我没事，恢复到工作的状态，龟壳加速向对岸移动。 一边出力，我的思维早已不在这里。我想起跟刘叔在湘西踩盘子时遇见的一件怪事。 那是我们相识的第三年，刘叔说道上有人讲湘西一地洪水暴涨，从山里冲出来一个青铜鼎，他就带着我去查看。 途中路过一个偏远的村庄，村中道路整洁，j鸭成群，可我们敲了好几个人家的门都没人应答。我们在街上喊，也无人理睬。 沿着山路继续向山上走，遥远听见山里有马达转动的声音。 来到近前，见一大水泡子，村民全部都集中于此。有老人有小孩，女人们在岸边生火造饭，男人们挽着裤脚子在河边工作，岸边三台抽水机一起工作，把泡子里的水抽到事先挖好的水道里。 刘叔上前和一个主事的老者打听后得知，这帮人是在抓水鬼。 那个村子名叫白头寨，是一个苗族村落，村子里吃水用水全都靠眼前这个水泡子，进山砍柴也要从这里路过。 但从那年年初开始就不断有人在路过时落水淹死，到我们去时已经有二十多个人毙命，多数都是小孩，也不乏年轻的壮小伙子。 死者会在几天后出现在水面上，身上没有外伤，身上财物也都在。 这件事情来的蹊跷。一来这里路况并不复杂，祖祖辈辈在这里走了几百年，平白无故落水不太可能。二来苗寨人多会水，要说不慎落水也不可能每一个都淹死。 经过村民们集体商量之后，有人请来大师勘测。大师说有人冲犯了河神，做法可消灾解难。 村民筹了点钱给大师，大师在河边开坛做法三天，拿着钱跑了。第四天就又有人落水，而且一落就是两个孩子。 村里人气不过，干脆从外面借来水泵，想看看河神到底长什么样。我们到时正赶上他们抽水呢！ 我和刘叔好奇，想看个究竟，且苗寨人好客，好水好饭地招待我们。我们就留了下来。 三台水泵整整工作了一天一夜才把水池抽干，河底的鱼虾活蹦乱跳，看得人眼馋。村民们一时顾不上河神，全都拿上家什蹦到河底去捉鱼。 正干得热火朝天，忽听有人惨叫了一声。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389章 水鬼（中） 人们寻声望去，见一个站在水池最深处的人正在拼命挣扎。 起初人们以为他陷在了泥里，都笑他大惊小怪，可那人的声音越来越凄厉，人们方才引起警觉。 朝那个方向看去，见那人两脚都c在残留的水中，水底是淤泥，正有什么东西在泥下面拱。 有人抓住那人的胳膊，想把他拉上来，可那人力气奇大，竟把救人者也拉下水。更多年轻人跑过去，把两人从泥里薅出来，发现那人腿上挂着一个浑身漆黑，模样丑陋的小孩。 小孩出水之后立刻扑向一个救人的人，在他面上一顿乱抓，直抓得那人血r模糊，然后逃走。 人们跑过去，把它团团围住，它不甘示弱，一边发出嘶哑的叫声一边那泥巴和石头往人群里丢，谁要是凑过去它就扑到那人脸上使劲拍打。 僵持了大概五分钟，怪小孩忽然变得软弱，朝池塘底部的方向冲出去。 刘叔在岸上大喊：“那是水鬼，千万别让他沾水！” 几个小伙儿一拥而上，不分胳膊腿把小孩死死压住。过了十分钟，见它再没动静，才试着起身。 那小孩已经奄奄一息，被人捆着丢到岸上，用木杠扛着带回到村子里。回村以后，小孩就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半个小时左右，一命呜呼。 刘叔告诉村里人这玩意儿是水鬼，经常出现在一些偏远山区的水池y沟里，生性顽劣，以鱼虾为生却专好把路人拉入水淹死为乐。它在水中力气特别大，但出水后几分钟就变得特别软弱。 为了和村民们拉近关系，刘叔又编了一套瞎话，亲自动手把那小怪物的尸骨剁碎，放在火中烧成灰，扬在河水下游，说这样能保佑村子万年不遭受这种东西的侵害。 那次我们得到了苗寨人热情的款待，也打听到了想要的信息。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刚刚在水底看见的东西竟然和当年刘叔杀死的水鬼非常相似。 我正想得出神，忽然感觉龟壳晃了一下，抬头看两个狗人，他们都停下动作，紧张地盯着我的身后。 我机械地转身，看见一只干枯的小手正搭在龟壳边上。我一个趔趄退到龟壳中间，收起撑杆去打那只手。可惜撑杆太长，我没碰着它。 那只手松开，船尾传来水流的声音。 我奓着胆子凑过去，刚探出头，就见一张扭曲的脸从水下窜上来。 一只手恰到好处地把我拉回到船内，那东西擦着我的脸冲出水面，整个儿暴露在空气里。我定睛一看，正是水鬼。 狗人的大头棒及时杀到，扫中水鬼肋部，水鬼惨叫一声飞入水中。 与此同时，远处的疯子大声叫道：“我曹，什么玩意儿！” 话音未落，p股下面的龟壳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举起来，不等我做出反应，连着两个狗人就被掀进水里。 河水是温的，我被一个水鬼抓着沉进水下。因为此前对水深做过判断，所以我并未慌张。屏住呼吸，抓着撑杆朝脚下拼命捣。 三五下之后，扎到水鬼，脚踝的力道消失，我蹬动双脚，露出水面。 喘息的时候我看到整个水面都乱了，龟壳多半被掀翻，人们在水中不停挣扎，一些黑瘦的水鬼在人们之间灵敏穿梭，发出可怖的笑声。 我找到最近的一个龟壳，游过去，不想脚又被抓住。我横起撑杆，想故技重施，撑杆却被另一个水怪抓住。它轻轻一扯，便把这根救命的棒子从我手中夺了过去。 刹那间，我的另一只脚也被水鬼抓住，身子深入水底。 慌乱中我大声呼喊：“救我！疯子，救命！” 双脚接触泥层，继续向下，我的脑袋也落到水面以下。我呛了一口水，赶紧闭上嘴。 眼前是污浊的泥水，我什么都看不见，凭借本能弯腰向深处抓，准备扯掉我腿上的两股力量。谁知一片黑暗中我的手也被抓住了。 我拼命乱蹬，用尽平生力气，却感觉手脚上的力道越来越大。 肺里的空气渐渐耗尽，我的大脑发出预警。 千钧一发之际，我感觉有个东西擦着我的身边游过，而后两条腿上的力道消失，接着手上的劲儿也不见了，一只大手抓着我的肩膀，把我拉出水面。 睁眼看，眼前正是疯子。 他一刻也没有放松，把刀叼在嘴里，拖着我游向最近的龟壳，把我推到龟壳上面。 我在龟壳里翻身，刚想说声谢了，转头一看，疯子不见了。 我爬到龟壳边，朝水中看，见泥血混合的水里正有人不停舞动。片刻之后，疯子再次探出头，满眼杀气。 “丫快上来！”我把手伸出去。 “爷爷跟它们玩玩儿！”他大叫着，把刀搁在嘴里，甩掉上衣，露出布满伤疤的健壮上肢，翻身又回到水中。 “尼玛！”我忍不住骂了一声。 回身看，撑篙还搁在龟壳上，****起来，把船朝附近的一个落水者划过去。 可能这会儿水鬼们都在忙活落水的人，没空搭理我，我划了一段捡起两个落水者。 再看疯子的方向，已经不见了他的踪影，我暗骂一声作死，撑篙向岸边划过去。 浓雾似乎更重了些，对岸人影绰绰，看不太清楚。行了一段，有幽绿色的眼睛从雾后面飘来，定睛看，是狼们。 狗人吹响口哨，狼加快速度从我们身边擦过，游向战场。两只狼掉头，前爪搭住龟壳后面，加速把我们推向岸边。 岸边人正在焦急地张望，血十字军团的人拿着枪，但因为看不清楚情况没敢贸然开枪。 刘叔和迈克尔冲过来，把龟壳拉到岸上。我跳下去，骂道：“刘叔，疯子疯了，不上来！” 刘叔接住我，“你回来就行了，他命大！怎么了那边？” “水鬼！”我道。 “水鬼？”刘叔很吃惊，“水鬼把你们搞成这样？” “很多水鬼，水底下全是。” “水鬼是什么？”安德里问。 “一种小怪物，”刘叔道，“传说是被遗弃在水里的小孩变的。” “它们有克星吗？” 被安德里一问，刘叔眼睛忽然一亮，“还真他大爷的有，不过不知道灵不灵。”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390章 水鬼（下） 刘叔道：“传说水鬼是小孩被遗弃变的，所以母亲的歌声能安慰它们。” “唱歌？”我道。 “对，唱歌。”刘叔笃定地说。 “那你快唱啊！你嗓门大。” “听好了啊！”刘叔清了清嗓子，大声号道：“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地孩子像快宝，投进妈妈地怀抱……” 刘叔的歌声属实难听，但声音够大，在水面上传荡，好像加装了扬声器。 我紧张观察着远方，迷雾后面仍然一阵翻腾，不见半点儿消停，“没管用啊，叔儿！” “急什么，等我唱完的。”刘叔有种在ktv抢麦的感觉，“世上只有妈妈好，没妈的孩子像根草，离开妈妈的怀抱，幸福哪里找。” 一首唱完，仍不见效，倒是身旁的一匹马叫了起来。 “没道理啊……” “你唱这不行，”我道，“你唱有妈那段行了，没妈那段你唱完水鬼不更上火了么！” “也对，我再来一遍。”刘叔说完又开唱，“世上只有妈妈好……” 刚唱两句，所有马都开始跟着叫。 “太难听好像也不行。”安德里低声说，“不是找妈妈吗？索菲亚，你唱一个吧。” “好，”索菲亚吞了口口水，开始唱一首德国民谣。 她美丽的声音跟刘叔粗犷的嗓音形成鲜明对比，好像这片土地刚刚经历过一场干旱马上迎来了春雨。 声音在水面荡漾，我们秉着呼吸等待，随着歌曲接近尾声，雾后仍是一片混乱，我们几乎要否定这个方法。 恰在此时，一种从未听过的柔软语调在人群旁边响起。我们惊讶地看过去，见察拉远离人群，坐在一块石头上朝水面动情地唱了起来。 那是玛雅语，听不懂内容，但能感受到歌声中表达的思念。 察拉神情哀伤，好像是在述说自己的心事。几句之后，二十在她身边坐下，跟她一起合唱。 这歌声似乎有一种魔力，唱得我心头一阵阵凄苦。随着歌声推进，远处逐渐安宁下来，只剩下微弱的水声不停荡漾。 喜悦的神情在人们脸上蔓延，而我的目光却无法离开察拉。我忽然明白，她两次改嫁，崇拜勇士，放荡，贪财，对二十无情，或许都是因为她心中缺少安全感。 她一直跟我提起他的祭司爸爸，却从未提起她的妈妈，她一定没见过她。一个疯了的父亲，一个从未谋面的母亲，在这个世界上她能依靠的只有她自己。她相信只有外在的能被她掌控的东西才能保护她不受到伤害，比如勇敢的男人，比如钱，比如奴隶。 那一刻，我忽然发觉她美得憔悴，美得让人心疼，美得透支了她本该有的幸福青春。十六岁，还只是个孩子。 一曲唱完，她接着又唱了一曲。 水声渐渐靠近，人们做好准备迎接游过来的人们。可是，第一个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却不是狗人，而是一个水鬼。 它从岸上站起，迈开纤细如同青蛙一样的腿，顶着干瘦的身子和一个光秃的脑袋，目光呆滞地朝察拉走过去。 察拉没注意到她，继续唱着。 我来不及多想，迈步冲过去，被安德里拉住。我转身看，见士兵们正举枪瞄准，向后撤退。 岸边，又有两个水鬼钻出来，走向察拉。 安德里在我耳边轻声说：“先别急着英雄救美，看一会儿再说。” “一会儿就来不解了！上来十只八只的我们拿枪也打不过来。” “相信我，玛雅姑娘不惧怕它们。” “你怎么知道？” “如果我没记错，你们之间一直都靠你的水晶冠交流。但刚才我们唱歌时你们并没说话，她就自己唱起了歌。” “什么意思？” “我觉得她不正常。” “你他妈才不正常呢！”我心中一阵怒意。 “正常当然最好，但在这么诡异的地方，我们要多加小心。” 第一只水鬼来到察拉旁边，像个乖巧的孩子一样躺在察拉旁边。察拉看见它，果然没有害怕。 我稍稍放了点心，跟着队伍向后退。 更多水鬼从水里走出来，走向察拉。这边狗人也相继登岸，安德里示意他们不要声张。 一切都在安宁而诡谲的气氛中进行着。不多时，已有三四十只水鬼围绕着察拉和二十，迷雾后面，最后一批狗人正在游来。 我轻声问：“现在怎么办？狗人过来咱们怎么救察拉和二十。” 刘叔道：“不用救，再等五分钟，所有水鬼都死了。” 我忽然想起水鬼不能离开水面太久的事儿，“它们在那等死呢！？” “这女人绝对不简单。”安德里说。 “不准你再做害人的事儿，我那次还没原谅你呢。” “ok。”安德里道，“事实未清之前，我绝不会贸然行动。” “去你大爷的事实吧！” 狗王登岸，预示着狗人转移完毕。我猛然意识到疯子还没回来，不由得心惊r跳。正想跟刘叔说，就见疯子从水鬼登岸的地方爬上来，手里反握着刀，悄悄跟着一只水鬼。 我们不敢发出声音，摆出各种造型想吸引他的注意力，谁知他一门心思在水鬼身上，直接跟到水鬼圈里面去了。 刘叔暗骂了一声“傻*”，准备过去接应他，这时，疯子转头看到我们，愣在原地。 我赶紧摆口型告诉他过这边来。 他来时，察拉已经唱了五首歌。没再有水鬼出现，先前出现的那些水鬼都安安静静地躺着，离她最近的身体急促地起伏着，好像就要不行了。 狼们也陆续回来，朝着远处的水鬼龇牙咧嘴。安德里赶忙让狗王控制住它们。 狼听话地坐在地上，但目光仍旧保持着警惕。 我们静静等待。察拉唱完第六首歌，缓缓站起来，二十慌忙扶着她走出水鬼的圈子。 我跑过去接她，拿出水晶冠问：“你怎么知道要给水鬼唱歌的？你听不懂我们说话。” 察拉一脸无辜地说：“这些被遗弃的婴孩儿最喜欢女人的歌声，有的时候它们会因为想听歌而离开水死掉。” “你以前就知道这些？”我有些兴奋。 “当然，我以前是猎人的妻子，听过很多离奇的故事。” “太好了！这下我看他还怎么怀疑你。” “谁？” “没事，你跟着我，我保护你。” 我拉着她回到安德里身边，把刚才的对话原原本本地给他讲了一遍，告诉他不要再疑神疑鬼。 安德里笑而不语，朝狗王点了点头。狗王随后放出所有的狼冲到水鬼圈里，对着那些没死透的水鬼一阵撕咬。 水鬼被咬得支离破碎，我们终于放下心来。 再看河面，愈发浓重的雾气遮住了来路，为了避免再发生什么变故，我们立刻启程朝高处的树林里进发。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391章 同病相怜 俗话说望山累死马，我们这次深刻地体会到了这个道理。无弹窗小说网原本我们以为十分钟就能到的路程，足足走了一个多小时。 眼下来到一个多石的密林中，大家已是人困马乏。几个头头商量着在这里休息一下，顺便研究接下来要走的路。 河水洗净了很多人的衣服，篝火升起来之后，我们坐在火边把衣服烘干。 渡过了沼泽，狗王拒绝继续杀马吃r，我们只能饿肚子。值得欣慰的是二十在附近发现一颗果树，树上的果子还算甜美。 我们一边啃着坚硬的浆果，一边研究接下里的路要怎么走。 刘叔说：“过了河这边应该就算是禁地了，但这禁地太大，咱们又不知道要找什么，比较难办。” 我拿出水晶冠问察拉，“你知道禁地里面的路吗？” 察拉对我说，“只有祭司能出入禁地，别人根本没来过。” 我又问狗王。 狗王告诉我，禁地在地底世界的人来说就是一个传说，除了祭司没人知道里面有什么。 两个“本地人”都表示不知道，我们只能靠自己。 我回忆着当初跟祭司的对话，跟他们说：“那个祭司一会儿说禁地里藏着造人者存在的证据，一会儿又说这里是通往地面的大门，但始终没说这个东西在哪。当初我也不知道禁地有这么大，没问。” 迈克尔道：“从河流走势来看，如果河这边是禁地的话，那么这个禁地很有可能是圆的。我们现在已知有一座火山在这，估计就是禁地的中心。” “有道理，如果这里有东西一定就在火山里。”索菲亚说。 “火山里能有什么东西，你又不是没看见，这是活火山，有东西也早他大爷的烤化了。”刘叔说。 “不一定，”安德里说，“这里不是常规之地，我们不能按照常理思考问题，我觉得目的地大概就在火山里。” “有什么证据？”我问。 “你想想，张先生，我们的口诀走到哪一步了？” “口诀……”我脑海中开始出现口诀：依西塔布喝下不老泉水，美妙的头颅将远古歌谣传唱；羽蛇神的身躯，把复仇的号角吹响；在茂密雨林深处，鲜红的血y滋生流淌—— “在茂密雨林深处，鲜红的血y滋生流淌。”我说。 “茂密雨林深处，”安德里说，“危地马拉的高地不是热带雨林气候，但我们不可以否认在远古时期这里不是热带雨林，而且我们足够深了。”他的目光扫过我们。 “深是这个意思么？”疯子不解，“我还以为是在树林子里。” “起初我也认为是在树林深处，但现在很显然，它指的是大地深处。” “那下一句是什么意思？鲜红的血y滋生流淌。” “一定是某种特殊的指代，不管是什么，这就是我们接下来要寻找的东西。” “红色的，像血一样的东西。”刘叔重复道。 “我觉得我们不应该在这里浪费时间，我们应该早点爬上去，站在制高点，观察一下周围的地形，对禁地有个大概的了解。”迈克尔建议道。 “同意！”我说。人们也随即表示赞同。 休息了大概二十分钟，人们重新上路。接下来的路陡峭，狗人们恋恋不舍地放走他们的马。我安慰他们说地面上有更多的好马，如果他们想换换口味，还有一种叫摩托车的东西。 路上又有人犯病，一命呜呼。白约翰给疯子检查了伤口，告诉他伤口正在恶化，但疯子说自己一点儿不舒服都没有，让他别瞎c心。 头顶的火山云越聚越浓，洒下气味和灰尘，好在树叶够浓密，我们受害不深。按照我之前的判断，山顶应该就是火山口，可为什么山坡上还有这么多植被呢？ 我们一路停下休息了三四次终于来到山顶，天已黑透，什么都看不见，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这里并不是火山口。 我们在山的这一边扎营休息，狼又给我们带来有r的晚餐。我们吃饱喝足，各自找地方休息。有狼在，我们连守夜的工作都省了。 二十摘来树叶给察拉铺好了床，察拉让我过去，我没有拒绝。 当她柔软的身体依偎进我怀里的时候，我的心跳得特别快。我拿出水晶冠，搂着她，把她的手也放在水晶冠上。 我想了很久，开口说：“你唱的歌真好听。” 察拉回答，“我只会唱思念妈妈的歌，我小时候和父亲住在一个破祭坛里面。有一次我偷偷跑到一个村子里玩，看见别人都有妈妈，我就跑回去问他，为什么我只有爸爸。” “他怎么说的？” “他说他忘了我妈妈在什么地方，没准我天天唱歌给她听她就能回来。我问他我唱什么歌，他说唱想妈妈的歌。没人教我唱歌，我只能自己乱唱，每天坐在祭坛上面，不停的唱，一直唱到睡着。” “她回来了吗？”我小心问。 “没有，她没回来，我父亲却越来越疯癫。”察拉的声音有些哽咽，“后来我跟着他搬了很多地方，直到他让我嫁给国王，我才知道他在骗我。外来人，你说我有妈妈吗？” “当然，谁都有妈妈，但这个世界上就是有很多人没有机会见到她们。” “你呢，你见过吗？” “我也没见过，我甚至没见过父亲，一直跟着爷爷长大。” “他们干什么去了？” “不知道，可能是死了。” “我妈妈也死了吗？” “别乱想了，有些事我们改变不了，但我们仍可以坚强的活着。” “出去之后你会娶我吗？”她的身子缩成一团，好像一只受伤的小兽，“我会把所有的财宝都给你，还有我的奴隶。” “我……”我一时语塞。 察拉嘤嘤地抽泣起来，身体颤抖，好像新生的婴儿一样弱不禁风。我深吸一口气，道：“我会照顾你，察拉，我发誓，我会保护你。像个哥哥，或者像个父亲。” 察拉没回答，一直在哭，等所有人都睡了，营地只剩下不时传来的狼的脚步声时她还在哭，很久以后，疲倦侵袭，我们终于睡了过去。 那一夜我的手始终紧紧搂着她，心中却没有一丝悸动。那一夜我梦见李金珠在基地的标本罐子里面朝我笑。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392章 鲜红的血液 第二天一早，人们在大地的震动中醒来。最新章节阅读 我松开察拉，跑到山坡顶上，搭眼一看，被眼前的景色震惊。 这里的确不是火山口，而且火山口距离我们还隔着很深的一道峡谷。这里的确是圆形的，而且圆的还很规整。 具体一点儿说，这里就像是老式北京火锅的铜锅。我们现在正在盆边的某一点上，眼前一个环形的山谷是放汤涮r的地方，中间的小烟囱是一座火山。 风很大，火山刚向外喷出了一股浓烟，灰尘簌簌下降，烟雾漫天。 疯子出现在我身边，惊叫道：“这地方是玛雅人抠的吗？怎么看起来不像大山，像个遗迹？” 人们陆续赶来，也被眼前的景色惊呆。 这时，火山又吐出一股浓烟，好像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一样发出一声咳嗽。大地紧跟着又是一阵颤栗。 安德里站起来，高声道：“赶快收拾东西，趁着火山还未喷发到山谷那边去。” “你丫知道去哪吗？过去之后再喷不是找死吗？”刘叔第一次跟安德里急眼。 “那边！”安德里指着火山的侧面，“自己看！”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我注意到在火山东山坡中部，有一个支出来的巨大岩架，初看像是几块巨石落在那，细看觉得好像是一扇门。 “你确定那是路吗？”我问。 “总之那里一定有蹊跷！”安德里说着，“我去叫狗王他们。” “我心里没底，咱们去吗？”我问刘叔。 “这货再疯也不会害自己，跟着再说。”刘叔说。 “那可得抓紧了。”我看着头顶的浓烟说道。 人们简单地收拾了行装，各自砍了根木g做手杖，爬上山脊，沿着背面向山谷里进发。 山脊两侧截然不同，我们休息的那面植被繁茂，郁郁葱葱，靠近火山这一边则布满碎石，只有荒草。 为了赶时间，我们在山脊上分散成一条线，半走半滑地下降，速度很快。火山更加频繁地喷出浓烟，偶尔带出点点火星，碎石不断从我们身旁滑落，有人失足滚落，我们也爱莫能助。 滑到一半，火山开始了第一次喷发，狂风肆虐，石头飞入天空，像炸弹一样落进谷底，少量岩浆从火山口流出来，顺着山坡流动。之后大地进入持续震动的模式。 大风中，人们呼喊着加速，有人干脆松开手杖，直接拿p股滑行。 第二次大喷发更快来临，力量更大，石头飞到我们头顶，如炸弹一样落下。火山口像是一个喝多了酒的胃，挤出一大股岩浆，支支条条地盖满山坡。 石子在脚边翻滚，隔得脚踝生疼。我全神贯注地走路，听见头顶传来一声惨叫。 抬头看，察拉摔倒，丢了手杖，二十去拉她，两个人全部失去重心，朝山下滚。 那一刻我不知道哪来的力量，拔出被碎石掩埋的双脚，大步飞过去，在她们滚动的路线上拦住她们。 察拉正撞在我怀里，二十贴着地面滑下五米也停在那。 我索性背起察拉，拄着g子，大声道：“别动，我背你下去！” 没有水晶冠她应该听不懂，但还是乖巧地躺在我背上。我们俩走到二十身边，把她拉起来，见她的裤子被鲜血染红。 鲜红的血y滋生流淌。妈的，要是让我们出这些血可惨了。 我们扶起二十，继续往山下赶。精神高度紧张中我感觉火山又喷发了三五次，大地一次比一次震得厉害，发出冰川崩裂一样的巨响。 我也在震动中摔倒了两次，但老天保佑，都没有滑太远。 来到谷底抬头看，岩浆如同决堤的洪水一样滚滚留下，被岩石和树木分割成一条条多叉的河流，好像一张巨大的网罩在山上。浪头就在距离我们几十米高的地方吞噬着土地。 感受着它们照在脸上的炎热温度，我心头忽然一紧。 鲜红的血y滋生流淌！是它，说的是岩浆！ 有人从背后拍了一下我，“嘛呢，赶紧跑啊！” 我转头看见刘叔背着察拉的宝贝袋子，跑得满头大汗，他身后人们陆陆续续地朝这边汇聚。 二十伤得很重，无法再走路，我权衡一下，放下察拉，背起二十。 这次察拉没说什么，跟着刘叔跑在我前面。 谷底并没有我们在头顶上看起来那么平整，断裂的页岩一片片叠压在一起，好像不停上下的台阶。 终于来到岩架附近，我看清那是三块长条形的巨石，一条从山里横支出来，另外两条搭在它两边，中间有一个黑dd的三角形巨大d口。 看着它，我莫名其妙地想起了在鲁朗原始森林中那个“巨眼”。 我玩命地跑，忽见前面刘叔和察拉急停下来。我赶紧收住脚步，绕到旁边，看前面地上有一口井。 井口很远，直径大概有两米左右，边缘整齐，绝对不是天然形成的。可惜我们没有时间琢磨，头顶岩浆又进了些，浓烈的硫磺味呛得我头晕眼花，温度几乎榨干我的水分。 疯子、迈克尔和狗王他们和我们会和，我们一起绕过井口向巨石那边爬去。 冰冷的大岩石隔绝了一些热气，我们爬到三块巨石内，感觉轻松了一些。 我放下二十，双腿酸软，坐地上喘个不停。状态较好的人到d口接应其他的同伴。 五分钟的时间，安德里和索菲亚最后跑进来，外面忽然红光荡漾，灼热铺面而来，如果不是之前一直见证着火山喷发，我会错觉是太阳掉下来了。 人们挪到d口朝谷底看，岩浆汇在一起，像是洪荒猛兽一般相互撞击，把两岸的石头烤碎吃掉。岩浆表面热气腾腾，白烟翻滚，场面十分壮观。 正看着，忽听头顶两侧传来“咝咝啦啦”的响声，岩石好像要变身一样崩落大块碎石。不待我们搞明白，两股岩浆顺着两块斜支着的岩石两侧注入谷底，崩腾间泛起更多毒气。 安德里大叫：“女士们，先生们，我们得出发了！” 转过身，一条黑暗的隧道迎接着我们。我们几乎丢掉了所有照明设备，这会儿只能借着外面的光看清一小段距离。 这个dx整体都是三角形的，三面岩壁均有波浪形的纹理，看起来好像是一截奇怪的肠道。有清新的风从d里面徐徐吹来，如同一种温柔的召唤。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393章 三角隧道 向里面走，隧道的人为气息越来越浓重。 首先，隧道是三角形的框架结构，每隔五米就有一个框架，框架和框架之间铺着石板，这是它看起来有肠子状纹理的原因。 其次，按照几何原理来说，三角形最为稳固，这里选择三角形而不是其他形状，证明首要考虑的是稳固性。 为什么要首先考虑稳固性呢？很简单，当初这里就是火山。 鲜红的血y滋生流淌，这不是一幅静态图，而是一个动态图。细思极恐，诗句被设计出来的时候人们怎么会知道我们到达这里时会正好赶上火山喷发？他们连几千年后的火山喷发都能预测吗？ 多种因素联系起来，我预感到这次火山喷发没有那么简单。 随着深入隧道，我们渐渐失去光源，只能不停发s照明弹照明，照明弹所剩无几之后，我们完全陷入了黑暗。 好在，在黑暗中前行不久，对面出现一扇三角形的对分石门。 石门很重，我们大家合力都没能推开。 刘叔埋怨道：“让你省着点儿炸药，这倒好，全帮人家的忙了，自个儿用的时候没了。” 疯子叽叽歪歪地说：“你什么时候说的啊？” “你没听见！” “作家，他说了吗？” “说不说也拿不回来了，当时那么多炸药才勉强炸开，少了估计咱们也到不了这儿。” “你抠开吧，疯子。” “你们三个别吵了，”安德里说，“这么重的石门，绝非人力能打开的，所以它既然在这，就有别的方法打开。” “那咱赶紧分头找找。”刘叔道，提着察拉的宝贝袋子走向一侧的墙壁。这段时间我看她看宝贝看的比察拉本人都紧。 我也到周围看，脑袋里不停琢磨其中道理：y阳脸的祭司和察拉都对我讲过，外来人到此后宣告玛雅人的刑罚结束回到地面，这个外来人八成又是我。那是不是说明只有我能带人们走进去？ 我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是别人不具备的呢？ 基因？ 我首先想到这个，可我总不能像在先民坟冢里似的把自己吊起来放血吧？再说这里也没有血槽啊！ 我有别的不同吗？我又想。 这时，一直坐在角落里的察拉突然尖叫一声冲过来抓住我。我稳住她，问道：“怎么了？” 她战战兢兢地指向石门上方得y角里，一双绿色的眼睛正在那里直勾勾地盯着我们。 “谁？”我大声问道。身边同时响起拉枪栓的声音。 “给爷爷下来！”刘叔也叫道。 那东西没动，仍旧看着我们。 “死的？”疯子疑问道，“谁搭把手，我上去看看。” 迈克尔拦住他，用下巴指了指不远处的沙克将军。他跟安德里站在一起，单眼瞄准斜上方，开了一枪。 枪声响过，绿色的眼睛不见了，我们没看见有东西掉下来，让疯子爬上去看看。 他踩在一个高个子佣兵的肩膀上，贴住石门，脑袋距离三角形的顶角便很近了。 “咦？”疯子发出一声惊疑。 “有什么？”我们紧张地问。 “没看见什么动物，倒是有个暗道。” “暗道？多大的暗道？”刘叔问。 “和你打的盗d差不多，你过去肯定没问题。后面还有亮光。” “太好了！”我道，“天无绝人之路，咱可以从那暗道到达门那边去。” “有这么巧的事儿吗？”安德里皱眉说道，无意间瞥了察拉一眼。 “你老跟个姑娘叫什么劲？” “这太巧了，为什么她注意到头顶那双眼睛，为什么眼睛不见了后面就是个暗道？” “咱都惯性思维，都在找机关，她没有这种思维，四处看看不是很正常吗？再说，这暗道没多长，是不是疯子？” “目测也就三四米。你们聊着，我先进去看看。” “不行，”安德里道，“让这个玛雅女人先进。” “那哪成啊？那是我兄弟新泡的妹子，这雷我趟了。”说着，他向上一窜，钻进黑暗里。 不多时，头顶传来回音，“到头了，很安全，你们都过来吧！我先下去。” 大地仍处于震动的模式中，三角形在重压之下不断抖落石块和尘土。 为了让安德里心服口服，我先把察拉扶进去，之后我也钻了进去。 暗道狭窄*仄，让人喘不过气来，疯子已经下去了，我能看见前方隐约的光亮。 落地之后，我发现石门的背面有一些花纹。其中一个像啤酒瓶盖似的纹理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我掏出水晶冠，比量一下，正好放进去。 石门“砰”的一声裂开，向两边墙壁里退进去，不多时，我就能看见门外满脸惊讶的人们了。 随着石门越开越大，迈克尔和白约翰试着走进去，确定安全之后，快速走了过来。狗人跟在他们后面，等到石门完全打开，人们几乎都在门的这一侧了。 一个东西从头顶掉落，滚到我脚边，我低头看，见是刚才被我塞进门里的水晶冠。 奇怪，它明明被嵌在门里了怎么会掉出来？ 我把它捡起来，仔细查看，发现并没什么异样。 人们正在讨论那片蓝光，我也朝隧道深处看去。和门外一样，这里是三角形的隧道，几十米后，蓝色的光亮如屏障一样拦住去路。 我们刚想动身，忽听迈克尔发出一声惊疑。 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仔细听着什么。 “怎么了？”我问。 “震动停止了。” “门开了就停了呗！这我都知道。”疯子道。 “不是，”迈克尔说，“这个d不动了，火山不动了。” 经他一说，我马上注意到，好像从门打开的那一刻开始山体就不再活动了，现在这里很安静。“喷完了？”我问。 “不会这么快吧？”索菲亚说。 “但它的确不动了。”安德里说。 “嗨……”刘叔摆了摆手，“不动还不好，咱麻利儿走，等会儿发作咱又不好走了。” “说得是，我们过去看看那蓝光。”安德里道。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又成了这支队伍的主心骨。他就是有这么凶残的能力。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394章 金属再现 我们一行小心翼翼地来到蓝光前，见那蓝光从三角形框架上一条纸片般细的缝隙里透出来，薄如蝉翼，却混沌不清，看不到另一边。 安德里拿过一个士兵的枪，试着c入薄膜。 在人们紧张的目光里，枪管深入薄膜半条枪的距离。 他回头看了看我们，把枪原路抽了回来。 枪管完好无损，人们喜笑颜开。 疯子道：“这就是一玩笑，搞得咱跟神经病似的！我先过去看看。” 刘叔狠狠瞪了他一眼，他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安德里走到狗王身边，跟他交谈。不一会儿，一匹灰狼来到蓝光前嗅了嗅，然后迈步走了进去。 当时的情景很奇怪，随着狼向前走，蓝光好像把它切断了一样，看得人心揪起来。 狼很快消失在蓝光里，我们的心悬到了最高点，但随着狗王一声口哨，灰狼猛地从蓝光里面窜出来，跳到狗王身边，抬头看着它，好像完成了什么艰巨的任务。 人们不约而同地长舒一口气。疯子甩开刘叔：“我就说没事吧！你们等着，我先去看看。” 这次他被安德里拦住。安德里的表情依然凝重，放下枪，把左手伸进蓝光又拿了回来。 这次他彻底放心，挥了挥手说：“没什么问题了，走吧。” 疯子第一个冲过去，我和刘叔跟在后面。路过蓝光之后，我们俨然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这也是一条隧道，但看不见石头，从头顶到两侧，全部都是我熟悉的那种金属。没错，就是构建成南迦巴瓦天宫的那种金属，也是融入我身体的那种金属。 那一刹那，我感觉到一阵眩晕，全身都失去了知觉。起初我以为是心理原因，可很快，我意识到不是。是我定住了，关节和骨骼都不再听从我大脑的支配。 “l……”我想叫刘叔，舌头也不好使了。 察拉看到我的异常，惊叫一声。刘叔回头，大惊，“嘛呢，作家？” “w……”我想说我动不了了。 “该死的！是可再生金属！”安德里道，“快把他抬起来，不要让他接触到金属。” 刘叔迅速抱住我双腿，把我举到半空，“这样行吗这样？” “行，这里的金属和他体内的金属产生共鸣，很快就能要了他的命，抓住。” “放心吧！我肯定不放开。不过作家，你丫啥时候变得比我还沉了？” “我……”我感觉舌头好些了，但仍处于故障状态。 “来，搁我身上！”疯子跳到我面前，弯下腰去。 “你可接稳了啊！”刘叔说着把我放到疯子背上。 我感觉疯子整个向下沉，身体里挤出一股气去。但马上他绷紧腰肢，恢复背人的动作。 “我曹！要命啊这是。”他齿缝里挤出几个字。 “水晶头骨。”索菲亚焦急地说。 安德里立刻打开他的背包，把久未谋面的水晶头骨掏出来，搁在我怀里。 我捧着它。一股凉意顺着手心迅速游进体内，好像三伏天里的冰镇可乐，让我越来越舒服。 “这样……好多了。”我说。 “能说话太好了。”刘叔道。 “也轻了。”疯子的腰又挺起一点。 “还好，”安德里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我们有这个宝贝可以暂缓你的症状，不过接下来的路只能靠人背着你了，累了我们可以轮换。” “我可信不着你。”我说。 “用不着，”疯子说，“我自个儿就行。把我兄弟交你们手上我一点不放心。” “这儿和西藏隔着半个地球，怎么也有这种玩意儿？”刘叔问。 “玛雅人不是说了嘛，他们觉得禁地内是造人者存在的证据。造人者肯定来过这儿。” “不知道又跟这作什么幺蛾子。” “也许这是一个好消息。你们想，只有这里有这种东西，才会有克制它们的方法，如果没有，根本不会有人研究它。” “在理儿，那咱抓紧着吧！”说着，刘叔往前走。 疯子背着我跟上，后面索菲亚说：“可是各种资料都记载玛雅文明里没有金属啊！” “这里为什么会被称为禁地？”安德里反问道。 “沼泽？火山？” “在危地马拉生存的人会害怕沼泽和火山吗？” “那是那些水里的怪物？” “也不是。” “那是什么？” “就是这种金属。玛雅人把这里称为禁地，因为他们害怕这种金属，地面上的玛雅人把这种金属理解成所有的金属，所以就算他们拥有很高的科技，也没人敢触碰金属。” “玛雅人为什么惧怕这种金属？” “也许金属曾给玛雅人带来灾难。” “灾难？”我脑袋中闪过不好的念头，回头去看察拉和二十。 不见了？我迅速搜索每一个人的脸，发现她们不见了。向后看，屏障的蓝色光膜前，定着两个人影。 “等等！”我道，“两个玛雅女人落那了。” 人们回头，没有太大反应。 “疯子，回去看看。” “好嘞！”疯子背着我往回走。 其实也就是十几米的距离，刚走几步，我就看见她们的模样。察拉双手向前伸，嘴保持着说话的样子，表情惊恐，二十在她旁边双手抓着她的手臂，也在说什么。 “把她们抱起来！”安德里道。 刘叔放下宝贝袋子，走到察拉面前，跟我说：“兄弟，这——” “别他妈废话了，赶紧的！” “好嘞！”刘叔抱起察拉。 索菲亚去报二十，但很吃力，迈克尔接过来。 “把这个给她们用用。”我把水晶头骨塞到刘叔和察拉中间。 察拉意识清醒，双手吃力地挪向头骨，把它抱住。三五分钟以后，她渐渐恢复知觉，哇哩哇啦地开始说话。 “把头骨给二十。”见她好转，我对她说。说完我意识到她听不懂，想拿水晶冠。安德里赶在之前翻译了我的话，并把水晶头骨拿到女奴手里。 过了一会儿，二十也缓过来，惊奇地看着水晶头骨。 安德里赶紧把头骨收好，朝我们摊开手说：“看来现在我们有三个人需要离地前行，大家多辛苦一点儿吧。”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395章 对号入座 察拉害怕，指挥刘叔走到我身边。无弹窗小说网我拿出水晶冠告诉她只要不接触地面就没事，让她安心。 那边迈克尔显然不是背人的主儿，把二十丢给白约翰。老白那幅比丧失还要丑的容貌吓坏了二十，最后只好由一个狗人背着。 重新上路，我问道：“为什么玛雅人也会感染金属？这天底下不是只有我能感染吗？” “李金珠也感染了。”疯子提醒道。 “李金珠应该和我基因相似，玛雅人不是另外一种实验品，和我们有很大差别吗？” “那些都是怪胎兄弟的说辞，他们对于造人者的了解超过一般人，但绝不代表他们所说的都正确。”安德里说。 “可如果全部玛雅人都会感染金属那也太奇怪了吧？察拉是初代玛雅人的后代有情可原，二十不过是一个近代女奴，应该和初代玛雅人有很大差别了吧？” “蓝本。”安德里继续说，“造人者创造了这么多实验品，一定有一个蓝本，如果这个蓝本能感染金属，以它为本的所有衍生品都会感染蓝本。” “我是原是基因，我是蓝本吗？” “是。”安德里简单却郑重地回答道。 “这么说玛雅人是以我为蓝本创造的？” “很可能是。” “那不对呀，你们不也是以我为蓝本创造的吗？” “或许造人者发现了玛雅人基因和可再生金属的冲突，在制造我们的时候做了改变。” “所以我是经过千万年基因进化形成的原始蓝本的巧合，所以我才能感染金属。地球上60亿人，我是他妈60亿中的一个个例。刘叔，你说我买双色球是不是应该每一期都中？” “你要有那本事咱还倒个p墓啊！” 一边说着，前方来到隧道尽头，红光从一个转角后面隐隐s出。我们转过转角，看见一个火把挂在墙上，正在燃烧。 火把？我脑袋里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疯子上前一步，拿下火把，在鼻子前面闻了闻，“新点着的，有人在咱们之前到了这里。” “怎么可能？”我道。 “鼻子不会骗我，这火把上面有新鲜的松脂味。” “对了，不是一直有一个黑衣人在暗中跟着咱们吗？会不会是这次他跑到前头去了？” “不管是谁，是朋友的概率不大。大家小心行事。”安德里对我们说，然后用英语问沙克将军还剩下多少弹药。 沙克表示没剩多少，但只要是有形的敌人，血十字军团都能应付。 安德里朝他微笑，带着我们继续上路。 这是一条弧形的金属长廊，色彩单调，没有任何装饰。走了一段，前方又有一根火把在燃烧，我们拿起来，发现也是刚点燃的。 通道漫长，转眼我们已经收集了六根火把。 看着眼前这无缝连接的金属墙壁，我忽然想起在不老泉岛上的黑城墙。黑泥具有流动性，且具有思维和攻击性，金属没有这些特性，却能够进行自我修复，他们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吗？ 收集到第七根火把的时候，隧道彻底结束。通过又一道蓝光屏障，我们进入到一个圆形的空间内。 中央一盆熊熊燃烧的篝火把屋子里的一切照亮，也照亮了围墙前面一圈金属塑像。 我们静立在门口，慢慢观察，没发现这个空间有其他的出口。 “死胡同？”疯子道。 “不会，来时路上没有岔路，如果是死胡同就证明整条隧道都是死胡同。” “可这里也没有门呐！” “没准儿是什么机关，咱们先去找找。”刘叔说着，背着察拉走向屋内。 疯子也要进去，这时一点异样的光落进我的眼角。我转身看，见光源来自离我最近的塑像头顶。 它……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等等。”我唤道。 “怎么了？”疯子问。 “往那边走，去那个塑像那看看。” 疯子走向那边，塑像离我越来越近，我的心跳也越来越快。 这塑像头顶带着一盏水晶王冠，不管是大小还是材质都和我怀里的这个一模一样，区别只是我这个是绿色的，它的是粉色的。 再向远处看，每一个塑像头顶都戴着一个水晶冠，颜色各异，色彩斑斓，好像彩虹一样。 大金字塔内的混战在我眼前迅速翻过。 这些水晶冠是从沉睡者的石棺里拿出来的，怎么会在这儿？ 我挪走目光，去打量这些塑像的容貌，它们长相各异，有满脸胡子的长者，也有目光锐利的年轻人，有好看的女人，也有半大的孩子。 “干嘛呢，作家？你要把这些兵马俑搬走啊？” “我又不是刘叔。”我道。 “人家都往中间走了，咱俩别跟这忙活了。” “不，我发现点异常，你背我在这走一圈。” “什么异常？先告诉刘叔吧。” “不，我确定了再说。你先走。” “那你最好一圈看完，我走两圈有点费劲。” 说完，他背着我，贴着塑像快步走起来。我的目光掠过每一个塑像的头顶，发现它们头上都有水晶冠，且颜色不一。我试着把它们的颜色和大金字塔里那些颜色对上，可惜当初我没看到所有的水晶冠就跑了。 在屋子对面，我忽然看到一个塑像头顶是光秃的。我不动声色，让疯子继续走。 一圈下来，我数出这里一共有二十九个塑像和二十八个水晶冠。 回想当初金字塔的层数，差不多也是这个数。 真是奇了怪了，水晶冠有两套么？ “完了么，作家？” “回去。” “啊？” “走一半就行，我让你听你就停。” “咱说好了，最后一半奥。” “别磨磨唧唧的，走吧！” 回到秃头塑像前，我让疯子停下，掏出水晶冠，准备给塑像戴上。 做出这一切动作全是出自于对号入座的习惯。但在水晶冠落位之前我忽然想到，双脸祭司的目的就是把所有这些水晶冠拿到这里来，如果我照做会不会有危险？ 犹豫再三，我收回手，准备过去跟安德里和刘叔讲一下在行动。 就在这时，头顶传来一声凄厉的咆哮。我抬头看，见漫天骷髅兵从天而降。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396章 物归原主 是它们，它们在我们之前到这儿了。无弹窗小说网 如果它们在，他一定也在。 我四处搜寻，果然看见双脸祭司在一个骷髅兵的背上。他头戴蓝色的水晶冠，双眼猩红地怒视着我，对我说：“放上去吧！外来人，物归原主，物归原主！” 我道：“你这个老妖怪，你怎么跑到我们前面来了？” 他大笑着道：“你以为烧毁了桥就能阻止沉睡者们过河吗？它们不用呼吸，河水沼泽无法困住它们。” 我忽然想到这个人是察拉的父亲，忍不住朝察拉的方向望了一眼。 察拉躲在刘叔背上，偷偷往这边看。 祭司也看了察拉一眼，回头问：“我的女儿是不是把你伺候得很舒服啊？哈哈哈！” “滚！哪有这么说自己闺女的！我们什么也没干。” “那她可真是失败。不过不管怎么样，你都带着我唯一没有拿到的水晶冠来这儿了，现在，给它戴上，完成你的使命，我们回到地面上去。”他指着我旁边的塑像说。 “这孙子谁呀？”疯子问。 “你先告诉我这塑像戴上水晶冠之后回发生什么。”我压了压疯子的肩膀示意他不好c话。 “会发生奇迹，造人者的奇迹。快动手吧！” “你告诉我！” “放上去之后你会亲眼看见奇迹，待会儿留点惊讶不好吗？” “我见过的奇迹太多了，不知道你这个能不能让我开心，所以你还是先告诉我吧。” “你这么做我可以让你们活着回到地面上，如果不做，你们所有人都会死在这儿。” 我扫视周围，见我们的人正分散在各地被骷髅兵们围着，目前还没有动手。但不管是人数还是属性，我们均处于劣势。他们都听不见我们的对话，有人正在喊我。 p股下面，疯子也在叫：“作家，不行你先下来会儿我踢死他。” 我收回目光，看向祭司，吐了口气，缓缓抬起水晶冠。 我看祭司的眼中冒着饥渴的光，好像我拿着的是他的命一样。那一瞬间，我决定赌一把。 我把水晶冠高举到头顶，笑着对他说：“你先告诉我，否则我把它摔碎。” “摔碎你也没有办法回到地面了。” “我挺喜欢这儿的。” “你看不见阳光！” “阳光容易把我晒黑。” “我会杀死你！” “我戴上水晶冠就能复活。” “我会杀死他们！”祭司的言语激烈。 我没回答，狞笑着看着他，把水晶冠举到头顶，狠狠向下抡。 其实我不知道假如他不阻止我我该怎么自己圆场，我不想留在这个鬼地方，但假如按照他说的做，一定没什么好结果。 千钧一发之际，祭司发疯地大叫了一声，“等等！” 我赢了。我心中一喜，收起水晶冠，道：“你还是说吧。” 祭司嘴角也泛起笑容，缓缓抬起手，“它会告诉你。” 我慌忙回身，见一个骷髅兵狰狞的面孔袭来。随后我和疯子一起被扑倒。枪声、狗吠声、喊杀声一股脑儿响起，扰乱了整个空间的宁静。 我死死抱着水晶冠，落地的刹那抬头看去，我这些血性十足的兄弟们发起反抗，朝周围的骷髅兵反扑上去。 浑身再次失去知觉，一个骷髅兵扑过来，掰开我的手，强行抢走水晶冠。我想喊疯子，声音又卡在嗓子里。 疯子大骂一声一跃而起，照着骷髅的大腿就是一记鞭腿。骷髅的腿被踢断，倒在地上，水晶冠滚落。疯子拿起水晶冠，过来把我背在背上。 他道：“挺住，兄弟，我带你去拿头骨。” 话音未落，两个骷髅兵过来拦住我们的去路。 疯子左右晃动，像足球过人那样从两人之间钻了过去。跑向安德里的方向。 安德里早已经准备好，把水晶头骨凌空抛过来，正好掉在我胸前。 冰凉再次传入体内，我在能说的话的第一时间喊道：“祭司也是玛雅人，打他下面的骷髅！” 安德里马上用英语和狗人的语言转述，人群中立刻有人扑向祭司。血十字军团的子弹先到，把背着祭司的骷髅双腿打断。 祭司滚到地上，另一个骷髅跑过去，重新把他背起来。他暴怒地举起燃烧的法杖，朝刚刚子弹s去的方向放出一大团火球。 火球被密集的骷髅兵阻隔，并未烧到血士兵，士兵再次开枪点s，击断骷髅双腿。 又有骷髅兵跑过去背起祭司。它们好像被设置了无限循环模式一样，一倒一接之间无缝对接。士兵又想s击，枪管却没能吐出子弹，他拔下弹夹看了看，摔在地上，随即抡起枪跟周围的骷髅打在一起。 枪声少了很多，多数士兵都开始r搏，之前占据的一点点优势荡然无存。 狗王悄悄摸到祭司身边，称其不注意，飞身扑倒骷髅，祭司再次倒地，摔出两米远。狗王用膝点掉了骷髅的脑袋，狼王白山从人群中杀出，凶猛地扑上祭司，张开大口叼住祭司的脖子。 有那么一瞬，我以为战争结束了，可是忽然，一团火光从白山身边爆裂，将这头漂亮的猛兽团团围住。 白山发出痛苦的惨叫，拖着火光在人群中乱窜，没多久就化作了一团灰烬。 一个骷髅兵把祭司背起来，他脖子上鲜血淋漓，脸上却挂着笑容。 我再次喊道：“想办法摘掉他的水晶冠！那是他控制骷髅兵的东西！” 安德里转述。又有几个狗人摸过去，被骷髅兵截住。之后祭司完全退入骷髅们的保护中，不再出来。 我一直寻找祭司的弱点，没有看到正在靠近我们的骷髅。疯子比我先反应过来，可惜没来得及，我俩再次被放倒，而且这次两个骷髅直接把我们压住，我抱着水晶头骨，水晶冠滚到远处，另外的骷髅捡起来，跑向祭司的方向。 我眼睁睁地看着它带走宝贝，动作跟不上思维，但因为我抱着头骨，症状没来得那么快。我大声喊：“谁去把水晶冠拿回来！” “我去！”疯子在我旁边喊，而后双腿盘住骷髅的腰，把整个身子的劲儿都压了上去。骷髅被拦腰折断，他趁机跑了出去。 我终于松口气，转回头看按着我的骷髅。 它属于死的比较早的那种，全身腐烂得很干净，只剩下白惨惨的骨头，现在正用蓝色的眼睛盯着我的水晶头骨。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397章 三十 须臾间，我感觉它的眼神不对。最新章节阅读于是向上挪了挪水晶头骨。它也跟着向上看，我向下挪，它又跟着向下看。我高举起来，它就挺直身子，我缩回到胸前，它也低下来。 我想到一计，慢慢把水晶头骨送到我身边左侧。等它挪到那边之后我忽然把水晶头骨砸向地面。 我适时收住劲儿，水晶头骨轻轻接触地面，骷髅猛地磕在地上，晕了过去。 我暗骂一声“傻**”，艰难地爬起来朝远处看，不等我找到疯子，脚又被抓住。 是刚才那个骷髅，这次它的眼神不再那么可爱了。我迅速移动水晶头骨，它的眼睛也不再跟着转，而是死死盯着我。 没有脑袋的东西会怕撞墙么？我反应过来，觉得自己才是傻**。 这时，一个肥墩墩的r球从远处滚来，炮弹一样撞在那骷髅背上，骷髅双手松劲，眼睛中的光亮消失了。 我定睛看，是跑过来的刘叔。 “你怎么来了，察拉呢？” “我来救你啊！察拉和二十都在狗人的尸体上呢，碰不着地！” “那你快去帮疯子！” 我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找到疯子。他被几个骷髅扯住，正准备大卸八块。不远处，祭司坐在一个骷髅的肩膀上，把水晶冠戴在了塑像的头上。 祭司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狂笑，在场所有人包括骷髅都在这阵狂笑中停下来。有的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有的可能是在想人怎么可能笑出这么大声…… 我们这边的人从骷髅的束缚中挣脱出来，向附近的同伴靠拢。之后所有人都定住了，好像在期待会发生什么。我不敢动，静静地看着祭司那边。 然而半晌，什么都没发生。连祭司的笑都停了。他摘下那枚水晶冠，重新给塑像戴上，之后许久，还是没动静。 祭司的狂笑变成愤怒的嘶吼，粗暴地把水晶冠拿起来丢到地上，回身面对着我，大叫道：“你骗了我！把真的水晶冠拿出来！” 他的眼神让我恐惧，我道：“那是……真的……” 刘叔跑回来，抱起我，我重复道：“那是真的！是你的方法不对！” “嘛呢，作家？”刘叔莫名其妙地问。 “我跟祭司能用精神交流，你抱住我，别管！”我回答道。 “你啥时候跟他整一条裤衩子里去了？” “少废话！” 祭司从骷髅群中走出来，歇斯底里地说：“我的方法不会错！二十九个塑像，二十九盏水晶冠！物归原主之后，所有祭司的金身都会复活！他们的法力能把地下世界托到地面。” “你怎么知道？” “这是我等待一千年的机遇！不会错的！” “还是你的方法不对。” “我没错！现在，你走过来，捡起水晶冠，把它戴在祭司头上，立刻！马上！” “我过去可以，先让你的骷髅离开我的朋友。” “不要跟我讲条件！” “是你先跟我讲条件的。” “我答应你，但是他要留下！”祭司指着疯子说。 祭司回答我的同时骷髅们就开始向他那边撤离，解除了包围的人们纷纷朝我这边聚拢。血十字军团和狗人都有伤亡，他们也无暇顾及。 迈克尔问刘叔我们在干什么。刘叔告诉他我正在和祭司谈判。 有人扳住我的肩膀，我回头看，是安德里。他招手示意我低一点。 我俯下去。他在我耳边说：“刚才没有成功的原因是，祭司没把自己算在内，三十个祭司，三十个水晶冠。还有一个位置缺一尊塑像。” 这个提示让我无比震惊。我环视四周，猛然注意到在我们进来的那个门d前，正好缺一块。 安德里说的没错，这个疯子没把自己算在内。那么，下面我应该做的就是把他骗到那个位置上，并支走他的骷髅，让他在原地变成金属塑像。 可是，******，我怎么能办到这些啊？ 随着骷髅归位，祭司的思维又开始活跃。我看着远处随时有可能被大卸八块的疯子，冷汗顺着脑门流下来。 祭司开口道：“我满足了你的条件，现在该你满足我了。” 我道：“让你的队伍把路让开，我自己捡水晶冠，给塑像戴。” 祭司照做。我让刘叔慢慢走过去。 随着距离拉近，我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我低声问刘叔：“现在怎么办？” “先给他戴上，咱干不过他。” “安德里告诉我问题不在这儿，那个祭司也是个塑像，它应该归位才能启动，我给那绿色水晶冠戴上也是白搭。” “我曹，那咱俩干什么去呀？” “不去难道告诉他自己站那定死啊？” “那喝出去吧！疯子估计能撑一阵子。” “咱俩这是把疯子喝出去了！” “丫命大，没事儿。兴许真是你放就好使呢。” 我俩制定了战术之后，走得稍微快了一些。来到塑像下，刘叔捡起水晶冠交给我。那一刻我脑中灵光一闪，对刘叔说：“我有主意了，等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你背住我就行。” “你丫别冒险！” “放心吧！记住我说的话！” “得嘞！” 我听完，举起水晶冠，戴在了自己的脑袋上。 那一刻有千万种感觉从我身体里迸发出来，我仿佛听见无数人在一起低语，世界变得混沌不堪。 我集中精力，感受周围每一个骷髅的存在，用意念去控制它们。但有一股更加强大的力量在背后左右着这些身躯。我与之抗衡，大脑裂开一样疼痛。 这是唯一全身而退的机会，我必须咬牙挺住。 我听见祭司的嘲笑和愤怒，但同时，我感受到身体像是多了两个分身。我在混沌中寻找它们，见它们就在祭司的身后。 太好了！这个距离两个就够了，我c控着他们，在祭司做出反应之前，猛扑过去，一个压住祭司的肩膀，一个摘掉了祭司的蓝色水晶冠。 脑袋里跟我较劲的东西忽然消失，所有骷髅瘫在地上。下一秒，我感受到自己的分身增多，原本的混沌变得清晰。等我能看清楚时，骷髅们的眼睛已变成绿色，思维正在跟我的思维拧成一股。 这种感觉真他妈爽！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398章 疯祭司 疯子捡起蓝色水晶冠送到我手里。最新章节阅读 骷髅们慢慢站起来，朝我这边聚拢，我c控着几个骷髅走向晕厥的祭司，这会儿他贴住地面，一动不动，法杖内的火焰熄灭。 在我的想象里，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骷髅把祭司放在属于他的位置上，等他完全金属化，我再把蓝色水晶冠给他戴上，最后给那塑像戴上绿色的，三十个水晶冠就齐了。 可计划没有变化快，就在受命的两个骷髅走到祭司身边，准备把他抬起来时，他忽然拄着法杖站起来，眼中带着不可一世的癫狂。 法杖里的火焰重新燃起，他面对着我，大叫道：“你以为你的意念有我的意念强大吗？该死的外来人！” 说罢，他高举法杖，一股蓝光从他身后喷s而出。 我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好像所有意识被瞬间抽离，头痛欲裂。我拼命抓挠头顶，想把那绿色水晶冠摘下去，可是抓不到。 情急之下，我大声道：“刘叔，摔我！” 天地随后旋转，但我并未感觉到撞击，有什么东西离开我的头顶，缓解了我的头痛。 恢复意识，我已汗流浃背。骷髅们的眼睛重新变回蓝色，簇拥着骷髅，好像等待命令的恶鬼。 从祭司的眼神中我看出，这次他不会饶了我们了。 下一秒，骷髅移动起来，伴随着骨骼的响声冲向人群，人群做出回应，但已无力回天。 我朝祭司大喊：“杀了我们也没用！你还是解不开水晶冠的谜题！” 祭司道：“我受够了，我要杀死你们所有人，只留下你！” 说完，几个骷髅兵朝我们扑过来，准备跟刘叔抢我。 刘叔赶紧向人群里面跑，去路又被两个骷髅拦住。他挽起袖子，道：“没完了是吧？爷今儿就陪你们好好玩玩！作家，小时候玩过骑马打架吗？” “玩过。”我有点蒙圈。 “走着！” 骑马打架是小时玩的一种游戏，一群人每两个人一组，每组一个人当马，背着另一个人跑，每组各自为单位进行大混战，马上的人落马就算输，必须退出战斗，剩下的最后一组胜利。 这种游戏我儿童时候在北京的胡同里面常玩，并且玩的不错，可现在真的要跟骷髅们一起玩吗？ 回到眼下，刘叔已经冲到一个骷髅面前，我手里没有别的武器，只有一个水晶头骨。我抠拄头骨的眼睛，抡圆胳膊狠狠砸向骷髅的脑壳。 受动作限制，我的力量不大，但那骷髅的脑壳却奇迹般地碎裂，碎成很多快飞散到周围。 “漂亮！”刘叔叫着冲向另一个骷髅，“让他们见识见识四九城顽主儿的手艺！” 事到如今，我也没办法跟他商量这种做法到底妥不妥，只能再次抡开胳膊去砸另一个骷髅。 骷髅伸手阻挡，接住水晶头骨，手指骨瞬间化作碎片。我恍然明白，不是我力量的作用，而是水晶头骨的神秘力量。 刘叔冲那骷髅身边擦过，转身又杀回来，我瞅准机会瞄准骷髅的脑袋。水晶冠轻轻擦过，骷髅头骨粉碎。 刘叔立在原地，我看刚才死掉的两个骷髅兵身首异处，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复原，心中忽然一喜。 此时我胯下马掌中刀，所向无敌，终于可以扮演一把救世主了。可不等我瞄准下一个目标，一团火焰喷s到我的眼前。灼痛袭来，我向后仰，破坏了刘叔的重心。 我俩摔在地上，水晶头骨脱手滚落。 骷髅兵迅速行动，把我俩拖走，祭司小跑到水晶头骨旁，弯腰去捡头骨。 “那他妈是我的！”刘叔大叫。 “别碰它！”我也大声喊。 祭司狰狞的脸仿佛看到了旷世珍宝，根本没听见我俩的声音。 不远处，狗人成为抵抗骷髅大军的主力，在狗王的带领下浴血奋战。不断有人和狼倒下，看得我万念俱灰。 再回头，祭司已经拿到水晶头骨，冰蓝色的光芒和他的水晶冠交相辉映，好像两个失散多年的兄弟。他的嘴角勾起邪恶的笑容。 突然！一道金光闪过，水晶头骨落地，祭司捂着胳膊惨叫起来。 刘叔蹬开按着他的骷髅兵跑过去一把把水晶头骨夺回来。 我看向那金光飞来的方向，一个黑色高大的人影缓缓走来。骷髅兵朝他围上去，他抓住一个骷髅的脖子将其提起，向前一扫，骷髅兵就倒下一大片。 随着距离拉近，他的轮廓渐渐清晰，我几乎断定那就是孟加拉。可等他靠得更紧时，我却犹豫了。因为我看见他的左脸上有一道红色的奇怪疤痕，像是一个图腾，这个孟加拉没有。 祭司更加愤怒，指着黑衣人的鼻子，大骂了一声。 十几个骷髅立刻狂扑上去，好像猎狗撕扯狮子。黑衣人面无表情，待骷髅围上去时原地一跃，直接跳进棚顶的黑暗。 骷髅和我们一起向上看，见他从黑暗中迅速下降，双脚狠狠砸在金属地上。 地面颤了三颤。周围的骷髅兵被直接震碎，散作一地碎骨。 祭司高举法杖，放出一个大火球。黑衣人迎着火球走上去，从火球中毫发无损地穿过，走到刘叔面前，朝他伸出手。 这个动作我万分熟悉，当年孟加拉就是这么从我要唐卡的。真的是他吗？ 刘叔笑嘻嘻地后退，拿着水晶头骨，道：“小哥，你不记得我了么？我是老刘啊！咱一起——” 黑衣人眼睛里放出阵阵杀气，好像根本不懂他在说什么。 刘叔虚晃一下，转身想跑。被他从后面抓住，硬夺过水晶头骨，把他丢在地上。 黑衣人把头骨放在腰间一个口袋里，走向祭司，祭司接连放出两个火球，均未伤到黑衣人。 刘叔终于想起我，龇牙咧嘴地跑回来把我背起来。 眨眼，黑衣人来到祭司的跟前，抓住祭司的两条胳膊把他从骷髅兵背上薅下来高举到空中。 骷髅兵伸手去抓黑衣人的腰，被他一脚踢碎。他环视四周，走向塑像圈缺口的位置。 祭司发疯一样在黑衣人手中挣扎，骷髅兵潮水一般围向黑衣人。黑衣人纵身一跃，跃过骷髅头顶跳到那个位置，把祭司按在缺口里。 骷髅们转瞬杀到，黑衣人摘下祭司的蓝色水晶冠，骷髅兵瘫软落地。空间霎时安静下来，我们静静地看着黑衣人和祭司，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起初，祭司拼命挥舞法杖，很快，他的动作变得缓慢，最后定格在挥动的姿势上不动了。 黑衣人耐心地等着，直到祭司全身都被涂上金属的色彩。他拿起蓝色水晶冠，放在祭司头上。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399章 彩虹 还是没有任何变化，我四下寻找，看到绿色水晶冠躺在地上。 黑衣人也看见它，走过去，捡起来，不慌不忙地给祭司塑像戴上，刹那间，三十个水晶冠放s出耀眼的光芒。 三十种不同颜色的光芒汇聚在一起，在我们头顶形成一个奇异的拱顶彩虹，拱顶位置尤为醒目。 随着光芒越来越繁盛，这个狭小的空间完全被光填满，拱顶的聚点变成光束，折s向石壁的一侧。 石壁在接触光线的刹那裂开缝隙，大地又开始震动。 裂隙不断扩大，震动频率越来越快，有炎热的风伴随着浓重的硫磺味飘进来。 该死的！外面不会是…… 刘叔背着我撒腿便跑。我搂紧他的脖子问：“你丫跑什么？” 刘叔道：“那货把火山口打开了，不跑等会儿岩浆进来就来不及了。” “不能吧！能进来早就进来了。” “信我的吧！叔儿啥时候骗过你？” “那也得把疯子和察拉带走啊！”我道。 “放心吧！他们肯定跟着呢。” 我回头看，果然看见疯子背着察拉和二十一起往这边跑。 来到入口前，我看见双脸祭司变成跟其他塑像一样的颜色，眼睛里凝固着他抓狂的神情。 我们绕过他，来到后面，发现来路不知何时被封死了。 疯子快步追上。刘叔道：“肯定有机关，疯子，你丫先担待着点儿。”说着，他把我放在察拉和二十中间，三人全部压在疯子身上。 “我曹，你快点儿。”疯子的腰向下沉。 “稍等片刻！”刘叔一拍胸脯，跳到墙根下在墙上摸索起来。 足足一分钟，疯子道：“你快点儿，我要挺不住了。” “妈的，不可能堵死啊！” “快点儿！我要不行了。”疯子浑身颤抖，我的脚几乎贴地。 “马上，马上！” 不等他说完，我手臂一酸，双脚落了地。 刚刚那阵僵硬还没好，这会儿落地，我的身体顿时失去知觉。 “刘叔，作家掉下去了！” 刘叔回头看，慌忙过来扛起我。 恰在此时，震动停止，拱顶彩虹仍在。身后远处开了一个长方形的开口，红色的光芒照s进来，把每个人变成了灰色的剪影。 我们几个慢慢向回走，眼睛习惯那红光后，看到一条笔直的金属路顺着d口一直延伸向远处。金属路被映得通红，我知道下面就是岩浆。 太他妈可怕了！我们在一个正在喷发的火山内部，紧邻着岩浆！ 继续向前，我看到金属路的尽头是一个圆形的平台，平台上悬着一个散发蓝色光芒的东西。 是它！看见它的那一刻，我预感到我们费尽千辛万苦想要破解的谜题终于浮出水面了！ 人群下意识地向d口聚拢，我们来到人群后，朝里面望。更为令人吃惊的景象出现了。 这条金属路没有任何支撑，悬空在岩浆池的上面。尽头平台就在整个火山井中间的位置。 这种情况，要有人走过去把中间那玩意儿拿回来吗？ 我正想着，黑衣人的目光锁定我，提着孟加拉那根可长可短的项目处缓缓朝我走过来。 一种不祥的预感流遍全身，我想让刘叔跑，可这个空间没有其他出口，根本逃不掉。 我注视着黑衣人，看他的眼神，他的举止。这次，我万分肯定他就是孟加拉，脸上的那道疤一定是后弄上去的，一定是他在和以太同归于尽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没有死，但失去了记忆。 “孟加拉！”我大声喊，希望能唤醒他的记忆。 他顿了一下，继续朝我走过来。 “你不记得我了吗？小哥，我们把你从海怪肚子里带出来，又一起在极乐净土对付伊万诺夫兄弟，你救过我很多次，你都想不起来了吗？” “是啊！咱到了你家祖坟，我作家兄弟还帮你上坟来着。”刘叔接着说。 他停在我们面前，眼神波动。有那么一瞬，我以为他认出我了，可是下一秒，他一把掐住我的脖子，把我从刘叔背上薅了起来。 “我草你妈！”疯子咆哮一声，丢掉察拉和二十飞身扑向孟加拉。 孟加拉抬起腿，把他踢飞，刘叔要上，孟加拉甩动降魔杵，锋利的尖刺抵住他的脖子。 “别动！”我从嗓子眼儿里挤出这两个字。 刘叔举起双手，表示投降。 “别伤我兄弟，我去！”我说。 “我去！”疯子跑回来叫道。 “你先把察拉和二十弄起来。你没发现吗？这事儿只有我能办，要不然祭司和咱小哥不至于都抢我。” “还他大爷的小哥，六亲不认！”刘叔啐了一口。 “他肯定是失忆了，我们给他一点时间。”我说，“你帮疯子照顾好两个玛雅女人。” 说完，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孟加拉猩红的眼睛，道：“我去帮你拿那个东西，但你要知道，我一旦双脚接触到这种金属，马上就会变成金属人，这个谁也改变不了。” 孟加拉收起降魔杵，掏出水晶头骨塞进我怀里，然后提着我走到出口处，把我放在了金属路的起点上。 岩浆好像一锅浓汤在我脚下沸腾，红黄相间的y体翻滚、流动、冒泡，白烟和热气向上蒸腾，如同恶魔的桑拿房。 我怀抱着水晶头骨，一边向前迈步一边思考着我需要注意的东西。首先，我要尽量少呼吸，减少有害物质的吸入；其次，我要把握平衡，不能滚下去；最后，我要时刻抱紧水晶头骨，否则走到一半我可能就定在那了。 如此想着，离开门d已有十几米远了，我回头看，见所有人都围在d口，表情凝重。 从这次冒险开始以来，我从未同时被这么多人关心过，心中忽然多了几分底气。 回过头，蓝光距离我也只剩下十几米。我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想看看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可汗水马上又流下来，让我睁不开眼睛。 我换了口气，继续上路。 我的体力严重透支，好像正在从外向内融化。最后几米，长得好像好几公里。有几次我犹豫着要不要趁着还有些体力爬回去，可我想到被泡在罐子里的金珠，决定咬牙坚持。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400章 飞升 然而，坚持并不如说出来的那么简单。无弹窗小说网到能看清楚那是什么东西时，我感觉我的皮r就要熟了，血y也快要干了。 我爬出最后一步，左手抱着水晶头骨，右手伸开拖着悬浮着的水晶莲花的底部。围绕着莲花的莹莹蓝光消失，莲花的重量担在我的手上。 刹那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吸走了所有的声音，世界无比安宁。下一秒这些声音又从四面八方一股脑儿喷s出来，搅得天翻地覆。 金属路在脚下震动，我赶忙跪地，搂住两个水晶制品。震动越来越强烈，我意识到是火山在活动。 我赶忙往回跑，可抱着两个东西根本爬不快，跌跌撞撞的，腿变得僵硬。 爬回一半，我彻底丧失了体力，伏在金属路上向下看，岩浆汹涌澎湃，好像孟加拉湾上的那场风暴潮。 有人冲过来，背起我往回跑，几乎是在同时，脚下响起野蛮的呼啸，岩浆翻滚着向上涌来。 我们回到虹光遮盖的室内，岩浆已然淹没金属路，拱顶彩虹消失，投在墙上的光跟着消失，我发现刚才那里根本就没有石门，而是一面石壁。 石壁把一切隔绝在外面，把动荡传递到里面。 孟加拉把我丢在地上，夺走两个水晶制品，纵身一跃，跃进棚顶，再也没下来。 刘叔抱起我，有人抱起察拉和二十。我们聚在一起，向上寻找，却没发现孟加拉钻进什么地方去了。 大地震动得越来越剧烈，周围塑像陆续倒塌，水晶冠被摔得粉碎。我们站不起来，只能贴住地面，我则贴着刘叔的后背。 大概五分钟左右，地面开始缓慢上升，周围的石壁伴随着“咔咔”的巨响裂开。 我想问问是怎么回事，可噪音太大，我根本张不开嘴。 地面越升越快，石壁破碎得也越来越严重，等到大部分石块脱离，我发现这个空间就是一个鸟笼型的金属空间。 我们被包围着上升，头上拱顶的中心有一个圆d。 上升趋于平稳，人们纷纷爬起来。疯子试着从圆d爬出去，但被刘叔阻止。 后来刘叔在倒下的塑像底座下找到可按的机关，按下去之后，对应的墙壁上剥离掉一块条形的金属。 风从缝隙中灌进来，刘叔顶着风走到跟前。 向外看，我再次惊呆了。 我看见这个“鸟笼”飘浮在空中，依靠一些金属管道连接着其他的金属结构，最终这些结构都被包围在一截巨大的金属环内。更不可思议的是这个金属环下面没有支撑，上面也没有牵引，完全靠着自己在迅速向上飞行。 透过金属的缝隙俯瞰大地，脚下已是一片红色的汪洋，岩浆在荧光点点的森林里肆虐，如鲜血一样向外扩张。 我闭上眼睛，鲜红的血y滋生流淌，在我的心里出现。 更多的人按下更多的机关，“鸟笼”彻底变成了鸟笼。我和刘叔走到对面去看，发现那边也是一截圆环，随即我意识到，这一架庞大的机器就是一个圆环，所有空间都在圆环内部，我们所处的这个鸟笼在最高点，应该是它的控制中枢。 这是飞碟吗？我脑海中闪出一个问号。同时我忍不住猜想，如果它是飞碟会飞到哪里去？这么镂空着显然出不了地球啊！ 很快我就迎来了答案，随着脚下的世界完全沉入黑暗，圆环开始减速，头顶有耀眼的光芒落下。光芒越来越强，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机器在这种情况下晃动一阵停下来，把我们弄得人仰马翻。 刘叔背我爬起来，强光不见了，只剩下从鸟笼缝隙中透过来的淡淡光辉。 我们莫名其妙地从缝隙中走出去，来到一个方形的“鸟笼”中，有风从笼缝吹进来，带着树木的味道和鸟的鸣叫。在笼缝外，我看到了久违的绿色。 呆立了好一阵我才终于反应过来，我们出来了，我们现在应该在一个玛雅柱型神庙的里面。 走出神庙，外面是一个安静祥和的傍晚，万物沐浴在夕阳柔和的光辉里，白色的玛雅废墟散落在树林之间。 我们在周围找了一大圈也没能找到孟加拉的踪迹，精疲力竭地回到神庙前，留守的人们已经燃起了篝火。 天色渐晚，人们在营地里坐下。本来逃出生天应该让我们兴奋，可是我们丢了水晶头骨和新得到的那个水晶器物，未免有些懊恼。 狗王带领自己残余的部众以及狼们在向我表达感激之后提出辞呈。我欣慰地答应他，并且叮嘱他最好不要到文明世界里面去，之后，这些勇敢的战士消失在了树林中。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我忽然有点担心他们能不能适应外面的生活环境。 高地地区没有什么野生动物，携带的东西也一样不剩，我们只能饿着肚子等待天亮，下山去和血十字军团的驻守人员们汇合。在确定我们的位置时，我惊讶地发现我们出来的这一点就是瓜形水晶地图上红色标记的那一块。 原来不是入口，而是出口。 一切都还对应得上，所以我们没有放弃的理由，我们得继续走下去，下一句诗是：十三盏明灯照亮十三条道路，祭司的幽灵在月光下游荡。 然而我们已没有精神去研究讨论十三盏明灯在哪，草草找个合适的地方躺下，等待明日体力恢复。 没了水晶头骨，我和两个玛雅女人失去了缓解病痛的良药，身体都很僵硬。我找到一块柔软的沙土地躺下，察拉靠过来。 她神情落寞，依偎在我怀里。我想安慰安慰她，却忽然间发现我们连沟通的工具也没了。我把衣服盖在她身上，搂着她躺下，二十在我们不远处独自入睡。 晚风吹拂，带来些许凉意，火光映在我的眼睛里，我忽然有点想念在地底下过的那几个夜晚。 察拉卷缩着，娇弱的身子在我的手臂下不时颤抖，我像哄孩子一样轻拍她的后背，直到她睡实。我想尽我所能给她温暖，这样在我离开她去进行接下来的冒险时不至于太自责。 可是，我该把她送到哪里去呢？ 夜半时分，营地中响起此起彼伏的喊声。我因为思考这个问题久久无法入睡，这会儿n急，轻轻松开察拉跑到树后面去撒n。 n到一半，我看到有很多人擎着火把偷偷向我们这边靠近。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401章 关于十三（上） 我急忙提起裤子，跑回到营地叫醒所有人。人们立刻c起家伙准备迎敌。不久，拿火把的人哗啦啦地出现在营地周围，看人数大有把我们包围之势。 我们冷静观察，见一高大的玛雅人从人群中来到我们面前。我定睛一看，竟是地底下的那个胖国王。 跟着他的有两个壮汉，其中一个扛着一头公鹿，另一个抬着野猪。两人从胖国王后面走出来，把东西丢到我们之前，又回到原来的位置。 胖国王开口说话。安德里走上前，与之对话。 两人交谈了大概五分钟，胖国王朝我们比出一个奇怪的手势，然后命令跟着他的玛雅人离开。 “安德里！”我大叫一声，“让他把察拉和二十带走！” “什么？” “咱不能带着两个玛雅女人探险，又没地方安排她们，现在正好把她们打发走，跟着他们也算是他们的自己人。” “这样再好不过了。” 安德里喊住胖国王，跟他表达这个意思。胖国王在我们中找到察拉和二十，面露喜色。 察拉听得懂他们的对话，跑过来死死抱住我。 安德里转而对察拉说话，察拉不应答，只是大声哭。 这么一哭，我就心软了。又对安德里说：“要不算了吧。” “我跟你说过，这个女人很危险，这样处理掉她最好。” “你要这么说的话，那我必须留下她了。我不能让她被处理掉。” “你怎么好像变了一个人？”安德里略带怒意地问。 “可能你把我推下深渊把我脑子摔坏了。” “行啦！”刘叔过来道，“跟着咱也不差这一口饭吃，老安你告诉那胖子这姑娘我们留下了。” “你们决定了？”安德里问。 “决定了。”刘叔提着察拉的宝贝袋子说，“我兄弟二十多年赶上走了这么一步桃花运，要是给赶走太可惜了。” 安德里点点头，又对胖子说了几句玛雅语。胖子国王再次做出那个奇怪的手势，带领部下离开，火光从树后面消失。 我搂住察拉，不知道该庆幸自己留下了她还是该责怪自己心慈手软，会像害了李金珠一样害了她。她抬起泪眼看着我，我也不敢跟她对视。 这一个c曲打乱了人们的休息，安德里告诉人们这两只猎物是玛雅人送来的谢礼后，疯子立刻冲上去把野猪吊起来开始剥皮，其余的人到周围捡柴火，把火烧得更旺。 大概半个小时以后，人们围坐在两堆篝火前一边享受食物一边开始谈论接下来的方向。 话题围绕下一句诗开始：十三盏明灯照亮十三条道路，祭司的幽灵在月光下游荡。 安德里说：“地底下那个水晶制品上一定有线索，可惜被那个怪物拿走了，现在我们只剩下这句提示。” 刘叔大大咧咧地说道：“这个可难不倒咱们作家，哥哥不是跟你们吹，但凡作家过手的东西，没有他记不住的，甭说线索，要是有技术，我兄弟能给你们做出来一个一模一样的。” 这句话被翻译后，人们的目光陆续瞧向我。 我有些尴尬地说：“这次恐怕你们要失望了，当时那么热，我汗流浃背，根本睁不开眼睛，只看到那是一个莲花形状的水晶制品，材质和水晶头骨还有瓜形水晶相似，别的什么也没记住。” “真的假的？”刘叔问。 “真的。”我回答道。 “关键时刻你怎么给哥哥掉链子了！” “怪不得张先生，当时情况紧急，换做是其他人连完成任务都很困难，更别说看上面的内容了。不怕，我们还有提示，也有时间。” “哪有时间了？你们不知道孟加拉，他办事干净利落，拿走两个水晶玩意儿肯定有特殊的作用，这会儿八成都干上了。” “不，刘先生。”迈克尔说，“活死人带走水晶头骨和新得的那个东西，却忽略了瓜形水晶。从材质到工艺，瓜形水晶和水晶头骨都很相似，如果张先生说的没错，那么这三个东西才是一套。” “这么说也有道理，那咱可得把拿水晶瓜保存好了。老安，它还在你那吗？” “在。”安德里拍了拍放在他一旁的箱子。 “所以我们只要按照提示推测出下一个地点，应该会和活死人相遇，到那时我们再想办法夺回两样东西也来得及。” “十三盏明灯照亮十三条道路，祭司的幽灵在月光下游荡。”安德里念诵着，“大家说说吧，都有什么想法。” “从字面上来分析，明灯、道路、幽灵和月光都是常规的词汇，没有特殊的指代作用，所以我觉得线索一定在十三这个数字上面。”我说。 “在理儿。可十三里有什么事儿呢，对西方来讲，十三好像不是个吉利的数字，是吗，老迈？” “最后的晚餐。”迈克尔说出几个字，没继续往下说，好像连提到十三都很忌讳似的。 “我来说吧，”索菲亚接着说道，“耶稣和十二个门徒共进晚餐，期间他对门徒们说，你们中有一个出卖了我。晚餐之后，耶稣被捕，最终被绞死在十字架上。画上算上基督耶稣一共是三个人，所以基督徒们认为十三是不吉利的数字。” “我曹，”疯子说，“知道被出卖还去，这不是傻么！” “别瞎说！”刘叔说，“这是西方版的鸿门宴。” “不是一码事儿，鸿门宴刘邦最后赢了，耶稣把自己搞死了。” “这只是众多关于十三的说法中比较著名的一个，还有一个也跟宗教有关。传说在中世纪，女巫横行，每月的十三号这一天，巫婆们都要举行狂欢晚会，魔鬼撒旦会在晚会上出现，给人们带来灾难。” “这个还靠点谱。”疯子说。 “但这些和玛雅没毛儿关系啊！” “接下来我就要说一个和十三有关系的玛雅传说了。”索菲亚说。 “那你不快说，扯那些没用的。”刘叔催促道。 “你急什么？”索菲亚厌恶地瞪了他一眼。 “嘿嘿！”刘叔满脸堆笑，“你这小丫头别老炸猫啊！说罢，算哥哥我求你的，等我兄弟跟着玛雅姑娘结婚后，我送你几颗宝石。” “你别满嘴胡诌。索菲亚，别管她，你说你的。”我道。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402章 关于十三（中） “其实这个传说不光与十三有关，还与水晶头骨有关。”索菲亚说，“在美洲印第安文明的传说中，一共有十三颗水晶头骨。” “等等，”刘叔放下手里的r排，叫道，“这事儿怎么还跟印第安人扯上关系了？” “美洲有三种古文明，分别是玛雅文明、阿兹特克文明和印加文明，其中阿兹特克文明和印加文明被学者们成为古印第安文明。不是印第安人。” “我说的嘛，脑袋上c羽毛的家伙怎么可能研究出来水晶头骨。”刘叔接着吃。 “唉？地底下那两个抢水的部落的头目脑袋都c羽毛啊！”疯子道。 “这三种美洲文明互相学习借鉴，有很多习俗是相通的，比如说它们都有关于水晶头骨的传说。” “说重点吧，大家不要干扰她了。”安德里说道。 “在印第安文明的传说中，一共有十三颗水晶头骨，它们里面藏着关于人类起源和死亡的秘密。它们聚集在一起，由聪明的玛雅人守护着，后来经过一场争夺战争，水晶头骨被迫分散到美洲各地，下落不明。把这十三颗头颅集齐之后，就能获得造物主留给世人的信息。” “可信吗，这个？”我问。 “这个说法曾经引导过很多人到印第安文明区域寻找水晶头骨，特别是黑吉斯教授把水晶头骨带回欧洲之后，掀起了一阵寻找热潮。热潮持续了十几年，美洲大地几乎遍布探险者的足迹，可没有一个人有收获。那些宣称找到了的，最终都被证实是现代仿品。” “所以，其实水晶头骨只有一个？”我问。 “我相信只有一个，”安德里说，“但是这个故事给了我们一个重要的提示。” “嘛提示，我怎么什么也没听出来？” “不，一个非常重要的提示。刘先生。”安德里嘴角带笑。 “地点。”迈克尔说，“如说传说是真的，当初这十三颗水晶头骨一定被放在某一个固定的地方。” “聪明！这个地方很可能就是我们的目的。十三盏明灯照亮十三条道路！” “可咱们不都相信传说不是真的吗？”我问。 “先且不说十三颗头颅是不是真的，现在我们有三个工艺和材质一模一样的水晶制品，这说明这三个东西是一起被生产出来的，生产它们的目的肯定不是看着玩。所以，我觉得传说中的十三颗水晶头骨就是这三个东西，他们放在一起就是人类起源和死亡的秘密。” “靠谱。”刘叔说，“很多传说传来传去都变味了，三个水晶物件被传成十三个水晶头骨很有可能。” “可咱还是不知道当初这十三颗水晶头骨被放在哪啊！” “我知道，”安德里说，语气奇怪，“传说在洪都拉斯有一座消失的黄金城，我觉得那很有可能是最初放置三样物品的地方。” “理由呢？”迈克尔看着他问，好像为他的猜测感到不可思议。 “首先，洪都拉斯境内有很多玛雅文明遗迹。其次，传说黄金城是用黄金打造的宫殿，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是黄金，这不可能，但是我们见过很内壁都是金属的宫殿。” “可再生金属。”我领会了他的意思。 “没错，带我们从大地下面飞升上来的那个飞行器就是全部由金属打造的。” “还有南伽巴瓦峰的传送机器。”刘叔说，“这些都是造人者留下来的机器，所以如果黄金城也是这样一个机器，那八成就是放置这些东西的地方。” “你们说的都对，所以我觉得下一步我们应该前往洪都拉斯寻找消失的黄金城。” “我们最好先回到文明世界里补充装备，并且掌握更多的信息。”迈克尔说道。 “这个当然，我们先去和沙克将军的人汇合，他们将是我们在热带雨林中生活的重要保障。” 方向有了，心中豁然开朗，只是我注意到安德里在说最后一条消息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察拉，让我有些琢磨不透，好像那些话他是说给察拉听的一样。 当晚，吃饱喝足，我们再次回到各自的地方睡下。察拉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好像有话对我说，可她没说，直接睡了。 睡了一会儿，迷迷糊糊的我听见察拉在说梦话。我搂紧她，拍了拍她的肩膀告诉她我的存在。 她翻了个身，把头埋在我胸前，继续睡着，没过多久，又开始说梦话，话的内容和上次一样。我继续拍她，并认真听她说的话，发现她一直在重复一句话。 我暗暗记下，准备明天问问安德里那是什么意思。 这边等着察拉睡熟，我看到不远处的篝火旺了些，抬头去看，一个人正坐在火堆旁添柴火。 仔细看，竟是安德里。 择日不如撞日，我松开察拉，给她盖上衣服，走到火堆旁。 安德里抬头看我，笑着问：“不搂着美人睡你怎么起来了？” 我在火堆旁坐下，回答道：“你不也醒着呢么？” “我来这里是因为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在等你。” “等我？”我吓了一跳。 “对呀，你不是有问题要问我吗？” “你怎么知道？”我更加摸不着头脑。 “说吧，你想问我什么？” “喝，你什么都知道还用我问吗？你说我想问你什么。” “这个很难说，也许是一个东西，但更有可能是一段你听不懂的话。” “你丫成仙了啊！” “说吧，玛雅女人跟你说了什么。” “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会知道。”我警觉起来。 “我有我自己的办法，但你想问的你自己没办法知道。” “我可以不问，反正无关紧要。” “我还知道你要问的非常重要。” “没劲！”我起身想走。 “好，我告诉你。”安德里认输。我重新坐下，他说：“她知道我们接下来应该去哪，知道黄金城不是正确的目的地，所以为了避免我们带着她走冤枉路，这会儿应该给你一些提示。快跟我说吧，她都说了些什么。”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403章 关于十三（下） 我脑袋有点晕，因为如果这个事情得到证实，基本上证明安德里是正确的：察拉知道一些东西，还能听懂我们说话，她一直在装。 我试着把察拉的话重复一遍，安德里微笑着说：“聪明！” “什么意思？” “她是个聪明人，给了你一些提示，却没说重要内容，引导我们去询问她，这样她才能不暴露身份。” “你别把别人想的那么坏，没准儿是巧合。” “你也动摇了，你用‘没准儿’这个词。慢慢的你就会相信我说的话了，我希望那一天不要太远，否则她一定把你迷惑得忘了初衷。” “你快说。” “她说的是我们的提示，十三盏明灯照亮十三条道路，祭司的幽灵在月光下游荡。” “她知道这个？” “她知道很多东西，包括我们不知道的。” “你觉得她是个坏人？”我回头看熟睡的察拉，怎么也无法把这个不幸的姑娘跟坏人联系起来。 “无所谓好人坏人，人在这个世界上都会想尽办法达成自己的目的，这个过程中得到益处的人会觉得这个人是好人，相反，被损害的一方就会觉得这个人是坏人。” “她想达成什么目的？” “这个我们还不知道，我们是会得到益处还是损害我也不知道。” “我警告你，不管怎样你都不能伤害她。” “我说过，在你认清真相之前我不会采取任何行动。权当是为推你下深渊这件事的疑点补偿，可以吗？” “当时你要杀我，这一点可不够。” “这是其中之一，以后慢慢来。” “成交。” “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我擦，你真会做买卖，不是补偿我么？” “你答应我不要跟察拉说任何怀疑她的话，她听得懂，会产生戒备，这样不利于我暗中观察。还有我们假装今晚没有这些对话，明早我问她怎么会知道我们的提示，这样我们能得到真正的信息。” “是不是如果明天她说不出来目的地，就证明我们错了。” “如果你没暴露，她一定会说出来，她比我们每个人都着急。” 一夜无话，转眼第二天天明。人们把吃剩下的r放在火上重新烤，然后去收拾行装。 收拾好以后，r也烤的差不多了，我们坐下开始享受早餐。 时机成熟，安德里凑过来，用玛雅语跟察拉交谈。 察拉一开始很吃惊，也很紧张，一直抓着我，聊了一会儿之后她才渐渐放松下来，滔滔不不绝地给安德里讲述了什么。 安德里认真听讲，不时问一个问题，结束之后，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把跟察拉的对话翻译给我们听。 察拉给他讲述的是一个古老的玛雅传说，是她从双脸祭司那里听来的。 在早些时候，可能是玛雅人刚刚迁徙到中美洲时期，带来了一个惊天的秘密，这个秘密由一个玛雅祭司组织守护，他们走遍整个中美洲，选中一个地方建造一座城市，把秘密埋藏了起来。 为了能够在不暴露秘密的情况之下把秘密传承下去，祭司们在丛林中设置了十三条隐秘的道路，分别通向当时的十三个玛雅城邦，足够聪明的人可以根据路上的线索找到秘密所在地，但在外人看来，那里根本没有路。 安德里问察拉这个地点有什么特征。 察拉告诉他那是一个盆地，里面长满茂盛的植物，有一个湖泊，有很多毒虫猛兽，还有当年镇守此地的祭司们的幽灵。 安德里翻译完，索菲亚当即说道：“是佩藤雨林。” “在哪？”我们几个异口同声地问。 “在危地马拉北部的佩滕省，那是一个盆地，有一个湖泊叫佩滕伊察湖，很多玛雅学者相信，那里是玛雅文明真正的中心。” “哪也有玛雅遗迹吗？” “当然，而且因为那里地势低洼，覆盖着大面积的原始森林，一直没有被完全探访过，少数探险家活着回来说那里曾经是一座玛雅文明中最繁华的城市，但都没带来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不是说洪都拉斯的黄金城么，这会儿怎么又变成原始森林了。” “黄金城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现在既然祭司的女儿说出了事情的真相，我想我们应该把目的地改成那里了。” “姥姥儿！”刘叔怪叫，“我觉着黄金城更靠谱。” “我也是！”疯子立刻跟上。 “我相信玛雅女人的说法。”迈克尔说，“既然她能够说出一路给我们提示的那些诗句。” “一定是佩藤雨林，这也是对千百年来所有玛雅文明研究者研究成果的肯定。”索菲亚说。 “两票对两票，你呢，作家？” “我也认同察拉的说法，直觉告诉我佩藤雨林里才有能救我的东西。” “那成，”刘叔不太情愿地说，“不管你到哪，叔儿和疯子都给你保驾护航，不过话说回来，我还是觉得黄金城靠谱。” “刘先生，”迈克尔说，“如果你有兴趣，等这次行程彻底结束后，我们可以一起去找黄金城。” “得嘞！就等你这句话呢。” “既然意见已经统一，”安德里站起来说，“我们现在就想办法去佩藤雨林吧。” 这时，自从离开地底就一直沉默不语的沙克将军朝安德里招了招手，两人走出营地密谈，半晌才回来。 回来后，人们熄灭篝火，拔营上路。路上沙克和安德里表现得都很正常，谁也没提谈话的内容，惹得刘叔跟迈克尔在私底下猜测两人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为了避免这种“帮派斗争”带来的自我消耗，路上我偷偷问安德里沙克找他什么事。 他回答我说：“沙克将军让我确定信息的准确性，如果这次搞错，他就不会再信任我了。” “这几句话你们聊了那么长时间？” “问题出在我一直都是骗他的，我必须不断把慌编得完善，才能不断取得他的信任。这很难，小朋友，这种人如果对我稍有怀疑我就性命不保了。” “你才是小朋友。” “正好你来找我，察拉的事儿？” “我不想谈论这个。还是那句话，你不能做任何伤害她的事。” “ok。我还是那么向你保证。”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404章 血之殇 我们沿着地图原路返回，不日到达当初弃车步行的起点。最新章节阅读汽车还在，本应守护在这里的血十字士兵却没了。 我们在周围找了一个小时都没见踪影，安德里建议放弃，但沙克将军说血十字军团的兄弟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绝不可以抛下他们。 刘叔说没准是他们觉得无聊先回去了。 沙克告诉我们绝对不可能。 没办法，我们扩大搜索范围，分头寻找，最终在两公里之外的一颗老树上找到了两人的尸体。 他们被吊在树上，尸体鼓胀**，看样子死掉有几天了。 士兵们把尸体摘下来，白约翰简单进行了尸检，得出结论：两人是被钝器击晕之后挂在树上吊死的。 这种杀人方式十分变态，人们开始议论谁会在荒郊野外对两个全副武装的士兵做这种事。 有人猜测是孟加拉干的，我解释了一下尸体**时间的问题，孟加拉被排除。 安德里问沙克将军有没有仇敌，沙克回答他血十字军团遍地仇敌，但不会出现在中美洲。 随后人们发现两个士兵的武器都在，子弹一发未出，刀也没有出窍，就更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试问：谁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杀死两个职业佣兵。 人们试着在周围找些关于凶手的蛛丝马迹，最终一无所获。没办法，沙克忍气埋葬了两个佣兵。众人驱车回到危地马拉城。 因为全部是武装人员，当初士兵们没办法住在城中，只能在城外僻静的丛林中扎营。我们深入丛林，靠近营地，忽然感觉气氛不对。 这里静悄悄的，就算所有血十字军团的士兵都沉默寡言，这营地也不像是有几十人呆着的地方。 继续靠近，我闻到一股刺鼻的臭味，再靠近，苍蝇乱飞。我们心怀忐忑地走过去掀开一个帐篷的门帘，看见了更令人发指的一幕。 尸体。帐篷里满满的都是士兵的尸体。他们被整整齐齐地摞在一起，脸上布满青紫的尸斑，面目狰狞。 沙克将军好像遭到重击，踉跄着退出帐篷。我们扶着他坐下。 认识他以来，我第一次看见他的眼中出现恐惧。 人们都吓坏了，呆立在沙克周围，不敢说话。 半晌，面无血色的沙克站起来，让剩余的六个血十字士兵过去清点尸体，并拜托白约翰给他们做尸检。 我有心过去帮忙，可察拉吓得浑身发抖，我只能把她带到远处暂且避开这一切。 大概半个小时，工作进行完，白约翰告诉沙克这些人全部死于一种剧毒的人工合成毒药，这种毒药无色无味，可以被下在饮用水里，正常人饮用后十分钟便会丧失生命特征。 血十字士兵的检查结果更令人心痛。随队来到中美洲执行任务的三十五个人，除一人不见尸体之外全部毙命。 幸存的那个人是一名叫雅库的犹太人。 这个消息给频临崩溃的士兵们地来了些许慰藉，随后人们分散到周围寻找。但这次我们没有收获。 重新回来，负责检查士兵们生活用品的白约翰有了新发现，士兵们使用的水壶内残留着那种人工合成的毒药。这很显然是士兵们在附近的河里取水烧开后才被下毒的。 那么……这似乎是内部人干的。 重新整理所有线索：三十多个士兵集体中毒毙命，死者们生前用的水壶内都残留着剧毒药物，所有人中只有一个幸存，如今不知所踪。 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那个消失的士兵。 沙克似乎不以为然，在安德里安慰他的时候他愤怒地用枪顶住了安德里的头，告诉安德里所有血十字军团的士兵不可能出现背叛行为，发誓之后，他们的灵魂就被绑在一起了。 安德里悻悻地退回来，我听见沙克低声说了一句“惩罚”。 之后整整一个小时，沙克都坐在石头上一言不发，他的士兵们站在他旁边，好像雕像一般一动不动。后来，沙克让他们去为死去的兄弟挖坟墓。 为了不耽误行程，这边身强力壮的人都留下来帮助士兵们挖坑，安德里带着索菲亚还有我和察拉去城中为接下来的行程准备物资。 我们一行四人把车开到森林边缘，步行进城。 路上安德里问我：“你有什么看法？” 我道：“我没有为这么多人准备过物资，你来计划，我负责帮你背回去就行了。” “不，我说的是关于士兵们的死。” “这是一场灾难。” “除此之外呢？” “那个消失的人很可疑，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沙克不相信。” “一个佣兵团的团长，特别是经历过某种神秘事件的佣兵团的团长的确不能怀疑自己的兄弟，但这次我想他错了。” “你认为呢？” “我推测是这样，”安德里说，“我们此行早就被人盯住，但因为我们掌握着线索，始终占据先机。与血十字士兵们分开以后，他们在士兵们的水里下了毒，一次威胁说出我们的下落。可能大多数佣兵坚持了信仰，只有雅库一个人背叛了组织。” “你说他们先下的毒？那怎么可能？那些士兵又不是菜鸟。” “虽然困难，但高手一定能做到，我就可以。” “你有证据吗？” “我找到了这个。”安德里从衣兜里掏出一张褶皱的白纸。 我接过来，看了看，确定那只是一张白纸。 “这是一个药包，里面残留着白色粉末。据我了解，这种白色粉末正是约翰说的那种毒药的解药。” “这东西有解药？”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世界上有几百种能让人瞬间毙命的毒药，下毒者却偏偏选择了一种有解药的，这不太符合常理。” “如果下毒的人只想杀了士兵报仇，一定不会这么做。所以，他是想获得一些信息，顺便杀一些人。所以，这不是复仇，而是有人在追寻我们的下落。” “有道理。雅库告诉他们我们的行踪之后，他就一路追赶，碰到两个留守的司机，并把他们杀死了。” “聪明！”安德里眼睛一亮。 “会是谁这么干？” “两种可能，一种是我们还不知道的势力，另一种就是基地，基地发现了血十字军团被我收买，特地派人来终结他们，且试图抓到我们。” “我觉得后者的面儿比较大。”我忽然想到可怕的事情，“那样我们岂不是很危险，如果是个有经验的人，一面追踪一面会留下人来盯住营地啊！”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405章 采购 “我们不是检查过了吗？一定范围内没有人。”安德里轻松地说。 “那就奇怪了，难道不应该留个人盯着咱们吗？” “所以，我们有一个办法可以判断到底是谁杀了这么多士兵。” “什么方法？” “这次沙克带来的人并没全部在这儿。” “还有其他人，在哪？” “还有四个飞行员留在危地马拉军方的机场里。” “对，我们是坐直升飞机来的。你的意思是他们也会遇害吗？” “如果他们遇害，就说明是基地所为，如果没有，说明是别的势力。”他看我不太明白，解释道，“只有基地知道沙克会请求危地马拉军方的飞机支援，或者是基地借来的飞机。” “那你刚才怎么不说？让沙克打电话问问啊！” “这边没人盯着，那里的人估计被基地的人控制起来了，我和沙克都明白这一点，所以没人提起询问他们的情况。” “可万一不是基地干的，那里的人没事呢？” “很快就会有消息的，要相信沙克是一个很有经验的军人。” “你觉得他接下来还会跟着你吗？” “当然，”安德里笑着说，“就这一点，死的人越多他就会越离不开我们。” “这话怎么说？” “你想啊，如果血十字军团全军覆没，就剩下沙克一个，他根本不可能找到286个人入团，这样他只能承受287份痛苦，所以他只能寄希望于我，解除诅咒才能重获新生。” “但你是骗他的，对吧？” “不完全是，或许等待我们的谜底既能解决你的病痛又能解决他的诅咒呢。” “希望如此吧！” 进入危地马拉城，察拉呆定定地看着所有从她眼前路过的东西，眼睛都不眨一眨。我们走到闹市区，进入一家户外旅游用品商店，安德里与店员用西班牙语亲切交谈，不多时便攒了两大包东西。 付账的时候察拉问安德里为什么用这么一文不值的东西就能换那么多贵重的物品。安德里告诉他那是钱，外面世界都用钱买东西，它们代表着金银，所以好用。 背着包出了商店，我们又进入一家超市，在里面选购了些方便携带的食物。察拉想要买生牛r和猪r，我让安德里告诉她那不好吃，给她买了些熟食和火腿。 离开超市，察拉像孩子一样提着自己的好吃的，一开始还有点不高兴，可等她尝过第一口火腿，立刻喜笑颜开，一边说着我听不懂的话一边往我嘴里塞。 我本以为我们会原路返回，可安德里却带我们走上另一个方向。 跟了一段，我警惕起来，问道：“这个方向好像不对吧？” 安德里微笑着说：“你无法从心里再次信任我了是吗？” “完全正确。”我不屑地说。 “好吧！那我告诉你，我们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东西没买。” “什么？”我脑袋里迅速掠过所有已购物品。 “武器。” “死了那么多血十字士兵，武器弹药有多是，咱们用不着买了啊！” “那是血十字军团的武器，不会给我们使用。发生这样的事，沙克对我们每个人都心存怀疑。” “有点道理，可这人生地不熟的，你上哪买枪去啊？” “危地马拉城是世界上最危险的城市，每年都充斥着大量的暴力犯罪，搞几把手枪应该不成问题。” “待会儿你最好自己去，我没见过这场面，怕被人抢了。” “有我在，不会有人伤害你，小心跟着我就行。” 我们从主路拐上小路，又从小路走上土路，两边的房子越来越破败，街边也越来越多的垃圾和流浪野猫，有个废弃的篮球场上聚集着几个高大的黑人，我们路过时他们用眼睛瞟着我们。 他们看察拉和索菲亚的眼神令我不安。 安德里好像什么都没注意，一直来到一栋古老的西班牙式建筑前，有灯光和吵闹的隐约从里面传出来。 我们推门进去，音乐好像山崩地裂一样瞬间灌满我的耳朵，让我第一时间想到逃跑。 转身之际，门被几个人堵住，我定睛一看，是刚才篮球场上那几个人。 安德里和索菲亚已经走远，我赶紧拉着察拉去追他们。 我们要了四杯酒，在一个靠角落的地方坐下。察拉拿出一盒罐头，一边喝酒一边吃罐头。 我四处打量，发现这里活动的几乎都是和我差不多年纪的年轻人，表情乖张，行事张狂，有的独自一人喝闷酒，有的三五个大声嚷嚷，还有吸食白色粉末的，花枝招展的女人们在他们中间穿梭，远处舞台上有一个衣着暴露的姑娘在蹭钢管。 “你觉得这里有你要的东西吗？”索菲亚不高兴地问。 “当然，武器是次要的，主要我想请你们喝一杯。” “算了吧，我都不确定这酒会不会被人下药。” “不会啦！”安德里笑着说。 “你怎么知道？” “玛雅姑娘已经喝了。” “我擦，察拉是小白鼠么！” “放心啦，就算一个地方再黑暗，也不会有人无缘无故想闹出人命。” “我们向谁买武器啊？”我问。 “等会儿会有人来帮助我们的。”安德里说着抿了一口酒。 看着杯中晶莹的y体，我也忍不住喝了一口，不得不说，这个地方的酒真的比看起来要好很多。 一杯酒下去，服务员又给我们每人端上一杯，察拉开始吃第二盒罐头，因为太咸，她不停咳嗽，我强行把罐头收起来。 就在这时，篮球场上那几个人走过来，有两个人在最前面，分别朝索菲亚和察拉说了句西班牙语。 我听不懂，但能看出他们没安好心。 安德里站起来，一边摆手，一边笑脸应答。我则尽量把两个姑娘护在身后，并做好准备随时c起面前的就被砸过去。 三人越聊情绪越激动，为首的一个穿牛仔服的大汉忽然朝安德里挥出拳头。从姿势上来看，这家伙应该学过拳击之类的功夫，出拳又快又狠。 安德里比他更快，摇身躲过这一拳，顺势一记左勾拳击中牛仔服的右肋，牛仔服闷哼一声，捂着肚子倒在了地上。 后面的那人见状掏出一把跳刀，对着安德里的肚子猛的捅去。 说时迟那时快，我拿起酒杯狠狠一下搂在拿刀的人头上，把酒杯砸得稀碎，与此同时，安德里也避过刀锋，右手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折，那人惨叫一声丢下刀也倒下了。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406章 又一个噩耗 这功夫酒吧已经沸腾了，顾客们把我们团团围住，有人在给安德里叫好，有人在嘲笑倒地的两人，更有人开始打赌，赌最后谁赢。 跟我们同处于包围圈的还有两个人，他们一个举起凳子一个拿着酒瓶子朝安德里杀来。安德里左右摇闪，玩一样躲过他们的攻击，迎面击倒前面那人，又把后面的人踢倒。 人群沸腾起来，那些身材凹凸的姑娘们开始往安德里身上撒钱，场面好生壮观。 恰在此时，最后一个倒下的人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枪，瞄准了安德里的头。 整个酒吧瞬间哑然。 安德里表情凝重，慢慢举起双手，用西班牙语告诉他不要激动。 那人气喘吁吁，从地上爬起来，向安德里靠近，我看见他紧攥着的右手似乎想报一箭之仇。 突然，安德里的嘴角掠过一丝冷笑，左手如蛇一样出动，钳住对方的手腕，向上一举。枪声作响，吓得人们躲进桌子底下。 但下一秒，手枪已经在安德里手中了。他熟练地退掉子弹，拉过那人，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 那人眼睛顿时睁得老大，惊恐地重新打量了安德里一番，然后点了点头。 安德里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头对我们说：“我已经找到买家了，你们是在这里等还是跟我去？” “跟着你。”我和索菲亚异口同声地说。 我们跟着那人离开酒吧，走进一条y暗的巷道，沿着巷道走了一段，来到一个古典宅子前。 这栋宅子跟整个街区的破败形成鲜明对比，好像一堆破铜烂铁中藏着的司母戊大方鼎。 走进宅子，几个马仔看家护院。有人进去通报，不多时我们被迎进了客厅。 接下来一个满口金牙的年轻头目接待了我们，给我们提供了五把博尔特手枪和一些弹药。安德里用头目提供的poss机刷了卡，并多给他们刷了一些，让他们保密。 年轻头目把我们送出院子，我们原路返回营地。 刚到营地，又一个噩耗传来——在机场等候命令的四个血十字士兵全都遭到杀害。 “真是基地的人？”我看着安德里问。 “不一定。” “怎么又不一定了，你刚才不还说要是机场的士兵遇害就是基地的人干的吗！” “刚才我是懒得向你解释。基地在没获得想要的信息之前不会下杀手，现在士兵死了，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们知道我们要去哪，另一种是根本就是另外一股势力在暗中作对。” “这不跟没说一样嘛！” “如果敌人那么好猜测，战争就不那么险恶了。不管怎样，我们得马上离开这里。我相信佩藤雨林会是我们此行的最后一站。” “那太好了，感激着吧！给我兄弟看好病，我还要跟老迈去黄金城瞧瞧呢！”刘叔说。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时间，我们把坑扩大，把所有尸体埋在里面，然后分享物资，带上死去士兵们的武器开车上路。 如安德里所料，沙克将军只准许我们每人挑一把匕首，其余的武器全部武装在他的六个士兵身上。害得疯子不停诅咒。 上车后，我见车上都是我们自己的人，把手枪分给刘叔、疯子和迈克尔，并把刚才安德里以一敌四的经过讲了一遍。 疯子撇了撇嘴说：“那算什么呀！哥哥我当年赤手空拳打倒七个毒贩子。” 从危地马拉到弗洛雷斯的一路上沙克都特别紧张，我每次看他时都看到他的目光机警死扫视着周围，偶尔放松下来又沉浸在痛苦的冥想中。抛开他的职业和手上的鲜血不谈，他这个重情重义的一面倒是得到越来越多的人的认可。 奇怪的事，这一路过得非常平静，既没发现有人跟踪我们，也没有突发事件，好像杀人者的目的只是杀死那些血十字士兵，之后跟我们再无瓜葛。 这不紧让我怀疑是不是我们的出发点错了，可能杀人者根本就是血十字军团在千百年的战争中树下的仇敌。 一路上唯一让我痛心的就是我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察拉和二十的病情随着时间推移慢慢好转，从她们自己的表述来看，应该是痊愈了。可我却越来越严重，尤其是泡过地下泉水的那个脚踝，硬邦邦的，有的时候我根本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本来我把希望寄托在瓜形水晶身上，想着既然它和水晶头骨是一种材质的应该也对再生金属有抑制作用，可我傻呵呵地搂着瓜形水晶一天夜没见好转。 就这样，到达弗洛雷斯的时候我的一只脚已经瘸了。w w w . txt 80. c o m 弗洛雷斯是危地马拉佩滕省的首府，坐落在佩滕伊察湖南部的小岛上，附近有一些玛雅遗迹，是一座人口稀少的旅游城市。索菲亚说它曾是玛雅伊特萨人部落的中心。 我们把车停在郊区，把自己打扮成一支考古队伍，到城中寻找熟悉当地路况的向导。 这里本来有很多热情的导游，但当他们听说我们不是参观附近的玛雅景点而是想到佩滕盆地中心的热带雨林中去之后，纷纷表示那里很危险，给多少钱也不去。 后来，我们找到一个沉默寡言的当地猎人，经过跟他磋商，满足他提的报酬要求后，答应带我们前往。 我们在小城附近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早，跟随猎人进山。 猎人沉默寡言，且姓名特别绕嘴，我给他取了个代号叫阿呆。他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助手，身材矮小，长得像个猴子，最喜欢吃我们从超市买来的甜瓜，于是他有个名叫阿瓜。 阿呆说现代玛雅语，阿瓜则说西班牙语，我们队伍中，他俩只能跟安德里直接沟通。 离开城区，进入山林，道路马上变得十分艰难，热带雨林气候特有的潮湿闷热折磨着所有人。中午时候下了一场暴雨，情况得到一些缓解，但这也使下午的路变得更加难走。 傍晚时分，我们在一颗参天古树板墙一样的根部下扎营，阿呆给大家做了一道我从未想象过的烤猴子大餐，之后他让阿瓜去附近找了一些模样奇怪的青草放在火堆上。 浓烟升起，阿呆说这样可以驱赶蚊虫。 夜幕降临，我拖着一阵疲惫在树根下坐下，察拉又让二十把床铺在我附近，我揉脚脖子她就在一旁帮我揉另一只脚的脚脖子。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407章 食人兽传说 雨林的夜晚到处都是蛙声和昆虫鸣叫，感觉比白天还要吵。人们相继躺下后，都吵得睡不着，互通语言的开始聊天。 等到困意终于袭来，人们渐渐消声，阿呆忽然扯着嗓子开始唱歌。 这一声把所有人都弄毛楞了，坐起来掏武器。 安德里问他在干什么，他说这个区域有一只食人兽，夜间经常出现袭击过路的猎人。 刘叔听完，从地上爬起来，“你丫这不是有病么？就算真有什么吃人的妖怪，你得消停的啊！喊不喊来了吗！” 安德里向阿呆表达了相同的意思。 阿呆则摇头告诉安德里唱歌可以驱走食人兽。 为了避免第一天就跟向导搞得不愉快，我们决定忍了。那货接着唱了二十几分钟才消停，之后篝火暗淡，烟雾渐渐变少，我们又都不想起来打理，以至蚊虫越来越多，叮得我心烦意乱。 那一夜我不知道是怎么睡着的，第二天醒来时，阿呆和阿瓜正在把篝火烧旺，一锅水正在沸腾。 我活动筋骨，来到火堆旁，闻到锅里一种淡淡的清香。我问阿呆锅里是什么，他指了指阿瓜说了一句什么。 正好安德里走过来，告诉我这是阿瓜起早在附近给我们采来的蘑菇，可以缓解疲劳。 随后，安德里给了阿瓜一个瓜，阿瓜坐到一旁大吃起来。 我们的早餐是热菌汤就牛r罐头，虽不算美味，但足可以填饱肚子。 今天的阳光很足，雨林上方的天空蔚蓝如洗，偶尔穿过一棵死树的时候，有宝贵的阳光倾泻下来，我们会驻足享受。 路上无聊，刘叔凑到阿呆跟安德里旁边，问道：“老安，你问问他那食人兽昨晚怎么没来啊？” 安德里表情难看，“这样问不好吧？”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逗逗闷子。” 安德里无奈，把话翻译给阿呆听。 阿呆听后表情不悦，言辞激烈地说了一大堆。 安德里翻译道：“他说你们大家不要拿这个开玩笑，我的两个兄弟都被食人兽吃了，我永远不希望遇见它，我是你们的向导，也不希望你们遇见它。” “那到底是一嘛玩意儿啊？” 安德里翻译后，阿呆破天荒地说了好大一堆话。我听不懂，但能看出他在讲述着什么。 它说完之后，安德里给我们复述了这个故事。 阿呆相信在这一带的雨林中有一只以吃人为生的恐怖野兽，传说它有四只眼睛，黑夜一样的身躯，来无影去无踪，夜间经常出现在猎人的营地边上，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人吃掉。 最要命的是，那些被它吃掉的人的鬼魂会游荡在这片林子里，专门吸引猎人或者其他从这里路过的人到食人兽的dx里，供它享用。 阿呆曾经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弟弟，兄弟三人自幼跟随父亲打猎，父亲死后，哥仨就一起打猎谋生。三年前的一个晚上，他们三个满载猎物准备回家，走到这一带时天色已晚，又降大雨，他们只好就地休息。 那场雨下了一整夜，电闪雷鸣，阿呆躺在树d中睡着，第二天醒来时发现他的哥哥和弟弟都不见了，只有地上残留的一道血迹。 他沿着血迹一直追，追到不远处的一个地d，看见里面有四只明亮的眼睛。地d旁的一个枯树上挂满了人头，有的已经变成了骷髅，有的正在腐烂，有两是新鲜的，其中就包括他哥哥和他弟弟的。 他吓得掉头往回跑，一路没停，一口气跑回到村子，累得昏倒。 醒来时他已昏睡了三天三夜，他把事情经过跟村子里的人讲，猎人们带上武器全部出动，跟着他猎杀野兽。 可他返回记忆中的地点后，并没有看见地d，倒是有一颗枯死已久的大叔，树上却没有人头。 猎人们觉得阿呆在撒谎，纷纷带着武器回村。阿呆一个人不敢继续寻找，只能跟着大部队回去。 回去之后他百思不得其解，向村子里上了年纪的老人询问。 老人告诉他那是食人兽，是早些时候玛雅人驯养的宠物，它们凶猛剽悍，来去无踪，遇见它们的人多数鬼迷心窍，把自己送进它的嘴里。要想不被食人兽发现，一定要大声唱歌，它们不敢靠近歌声。 三个月之后，阿呆带上干粮和弹药告别了妻子和儿子，独自前往深山搜寻，这一走就是一个多月。 他走遍了整个区域，都没能找到食人兽的dx和那颗挂满人头的树，随着食物越来越少，他萌生了退意。 就在那天晚上，他在睡梦中醒来，看见他的哥哥和弟弟都坐在他升起的篝火旁烤火，两人沉默不语。 他揉了揉眼睛，看到两人真真切切，便上去和他们打招呼。谁知他们一言不发，转身就走。他在后面跟着，始终也追不上他们的步伐。 约莫半个小时，他听见一声十分独特的嚎叫，声如洪钟，就在他们前面。 那时他才明白他的两个兄弟是想把他带到食人兽那去。他抬起枪，对着远处的黑暗放了一枪，转身就跑。 他感觉到背后有一股狂风一直在追他，三五十米后他绊在一根树根上摔倒在地。 他不敢回头，抱着脑袋等死。那时，他忽然想起来老人们说的唱歌可以赶走食人兽的故事，于是他扯开嗓子大声唱，足足唱了十几分钟，渐渐感觉背后的压力小了，试着回头瞄了一眼，真的什么都没有。 他一路小跑回到家，整整一年都没敢再进山。 自那以后，很多猎人在这里消失，一些回去的还说看见了那些消失的人，但怎么叫也不答应。一年后阿呆再次拿起猎枪也只是在雨林边缘活动，猎杀猴子就是那时候被*出来的。若不是我们开的价格实在诱人，他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冒险再来这。 听完，刘叔道：“这小子是不是也是个鬼魂要把咱们领食人兽那儿去？” 听懂的人哈哈大笑。但刚才阿呆讲述这个故事的时候我一直在观察着他，从他眼神中的恐惧来看，这个故事不太像是假的。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408章 人头树 随着时间推移，前方的地势越来越低，植被也越发茂密，阿瓜和阿呆每人一把砍刀在前面开路，队伍行进得非常缓慢。 傍晚我们又迎来一次降雨，但很快雨过天晴，夕阳的光辉如金纱般洒在头顶的树冠上，十分美好。 我们在一块干燥的地方搭建营地，士兵们升起火，开始烧烤路上阿瓜为我们狩猎来的肥嫩野j。阿呆路上采了些可以止痒的草药，这会儿正在石头上磨碎为大家涂抹。 一路以来二十体力不支，昏昏沉沉，我代替她为察拉铺床。铺好后我坐在旁边的树根上拖了鞋袜按摩脚，察拉也凑过来，但可能味比较大，离我两米时她又改变主意奔食物去了。 短暂地修整过后，野j发出诱人的香味，人们聚到火堆旁分享食物。刘叔一边啃着j腿一边说：“这回我算明白了，以后找向导就得找个打猎的，这天天山珍海味吃着，我都要胖了。” “不吃你也胖。”索菲亚白了他一眼。 “你这丫头，怎么总跟哥哥过不去呢！哥招你惹你了了。” “我只是想说事实。” “呦嗬！”刘叔眉毛倒竖，露出凶恶的神情，但马上又喜笑颜开，嬉皮笑脸地说，“那你可说着了，哥哥我是真胖，不过你可别瞧不上这身r，救过哥哥的命！无良，你给她讲讲。” “讲什么？” “讲那次我靠着这一身肥r虎口脱险的时候。” “哪次啊？”我懒得配合他。 “就是，叔儿，你嘛时候碰着老虎了？”疯子问。 “唉……不想给叔儿这面子就算了，等用得着的时候你们就知道自己太瘦了。” “胡说，我觉得你的r只能被卡在哪里害了你，根本不会救你。”索菲亚说。 “哈哈，这倒很有可能。”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唉……”刘叔高声叹，“见利忘义，重色轻友唉……” “刘先生，我真觉得男人应该像张先生这样健美，你这样不仅难看，而且容易生病。”索菲亚认真地说。她虽然不喜欢刘叔的行事风格，但还是把他当成朋友。 “他？”刘叔睁大眼睛，“您可得了吧！他比我还懒，可没招儿啊！人家身上那块儿那是天生的，不用锻炼。但要说劲儿，我让他三个他也没我劲儿大！” “安德里和迈克尔教授不是天生的，是后天锻炼的。” “懒得跟你说。”刘叔咽下那个j腿，又要去掰另一个。 我抢在他之前把j腿掰给索菲亚，“你千万别中了他的j计，他跟你说话吸引你注意力，就是想多吃点儿r。” “我说无良，你丫胳膊肘怎么往外拐呢！” “你照顾点儿别人，怜香惜玉懂不懂？” “要说怎么你找人喜欢呢，成，你们哥吃点儿别的。疯子，把你那块胸脯r给我。” 疯子一声不吭，把整块r塞进嘴里又吐出来，上面沾满了口水，递给刘叔。 刘叔砸了砸嘴，叫道：“交友不慎啊！交友不慎。” 人们“哈哈”大笑。 愉悦的气氛缓解了些许疲倦，人们吃饱喝足各自找地方休息，阿呆带领阿瓜拿出一条长绳子到营地周围设置预警设施。 安德里过去询问，回来后告诉我们阿呆说这里距离当年他兄弟两人死的地方很近，食人兽很可能在夜间出没，我们最好多加小心，时刻保持警惕。 沙克招手让安德里过去，两人交流了一阵，沙克下令，所有士兵把藏在背包里的枪支弹药拿出来。 阿呆和阿瓜回来后看见枪整个儿蒙了，下意识就想跑，安德里耐心劝说了好一阵才把他们稳住。 为了防止他们半夜逃跑，沙克派一个士兵跟他们一起守夜。 夜幕降临，浓雾笼罩，古老的山林间霎时变得一片朦胧。人们相继休息之后，周围陷入安静，昨夜吵得我们难以入睡的蛙声和蚊虫鸣叫莫名地消失了。 我搂着察拉，心中一阵不祥的预感。 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要命的是我居然还做了个春梦，梦里跟一个看不清脸的女人各种翻云覆雨辗转反侧，我感觉到现实中我的手也在察拉身上乱摸，想控制又控制不了。 可是渐渐的，我感觉到指尖上传来的冰冷，继而发现那不是温暖的r而是一个冰冷潮湿的东西。 我猛然惊醒，发现自己正骑着一根大树根，姿势猥琐，怀里的察拉早就不见了。起身四望，营火熄灭，昏暗的营地里躺着的人们好像一具具尸体。 我爬起来，走向火堆，发现三个守夜的人都睡着了。我踢醒阿瓜想问他看没看见察拉，忽然想起说不明白话，干脆直接去找安德里。 人们睡得都很死，叫醒安德里后，三个守夜的人都说不知怎么的就睡着了。我们在周围大声呼喊察拉的名字，并迅速清点人数，发现除了她以外所有人都在。 喊了一会儿没有回应，我万分着急，准备发动人们到附近寻找。可安德里说明之后，沙克却告诉我他们不为不相干的人卖命。 这时，疯子在营地边大叫：“在这边儿，泥地上有脚印！” 我跑过去，看见柔软的泥地上引着一排很浅的脚印。 疯子看着前方黑暗深邃的密林道：“从大小和深浅来看都是女人的。怎么办？” “怎么办！麻利儿追呀！”刘叔大叫。 “对，不能不管她！”我道。 不等我说完，疯子“噌”的一声窜了出去。我和刘叔赶紧跟上，被从后面赶来的迈克尔拦住。 “这么赤手空拳去很危险。” “危险也得去呀！那么好一个姑娘，我兄弟都没舍得碰一下，还能白白让野兽吃了？” “别瞎说，不一定是食人兽。我们先过去看看。”我道。 “你们要理智，玛雅女人对我们来说没什么用。”迈克尔说。 “你去就去，不去别拦着！”我推开他，去追疯子的手电光。 刘叔在我后边跟来，跑了一会儿，我感觉迈克尔也跟上来了。 “你丫不是不去么？”刘叔道。 “在这里，你们是我最亲近的朋友了。” “局气！”刘叔竖起大拇指。 疯子速度飞快，一直在我们前面，大概半个小时，我看见他停在了一个地方，拿着手电朝头顶晃。 我们来到跟前，哑然看见一颗挂满了人头的巨大枯树。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409章 四眼兽 这棵树造型奇特，好像一只巨大的黑色手掌突破大地的禁锢钻出土层，树干和树枝都扭曲得厉害。无弹窗小说网薄雾之中，每一根树的枝丫上都挂着一颗人头，在微风中不停摇晃。 察拉站在树下，仰望着树顶，一动不动。 “察拉！”我大叫一声。 “别叫！”刘叔训斥一声，捂住我的嘴，用下巴指了指树上。 循着望去，我看见一只通体漆黑的动物蹲在人头树的第一个树杈上，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察拉，四只明亮的眼睛宛如火炬。 我们几个同时掏枪。疯子速度最快，拉开保险搬开撞锤，子弹几乎就要出膛。 然而赶在他之前，四眼兽突然警觉起来，化作一团黑风从树上一跃而下，落在察拉和我们之间，四腿粘地，借力朝我们扑来。 疯子慌忙中勾动扳机，子弹飞偏。紧接着，我们三个连续s击，子弹击中四眼兽的头和前胸。 四眼兽咆哮一声，摔倒在地，向前滑行了一段，正好来到我们脚下。 “这就完事了？”看着四眼兽流血的抢眼儿，我一时间无法适应。 “看起来就是完事儿了。”刘叔用脚踩着鲜血直流的四眼兽说道。 “就是这么个东西把猎人吓成那样儿？”我还是不敢相信。 “不！”疯子忽然叫了一声，“还有东西，小心警戒！” 话音未落，四声吼声从四个不同的方向传来。我们默契地背靠在一起，各负责一面。 在我面前，有一只四眼兽从薄雾中奔跑出来，一跃而起，健硕的身躯好像一块陨石朝我砸过来。我瞄准s击，接连有两颗子弹击中四眼兽前胸。 它以同样的方式落地，朝我滚过来，我大喊一声向一旁躲闪，他们三也跟着散开。 站稳再看，一共有三只四眼兽撞在一起，刘叔负责的那只没中弹，也没扑着，刚刚落地，正欲回来。 我们四个同时s击，子弹拖着火光击中它的脑袋。 它哀嚎一声倒地。 前面有两只四眼兽不停挣扎，朝我们张开血盆大口。我们换下弹夹，对着它俩一通乱s，直打得没反应才停下。 山林恢复安静，周围只剩下我们几个粗重的喘息声。 “阿呆不是说一只么，怎么这有五只啊？”我问。 “不知道阿呆说的是不是这玩意儿，这好像没有传说中那么厉害呀！”刘叔道。 “嘘……”疯子竖起食指，“还有动静。” 我屏息凝听，果然听见“莎莎”的响声朝我们*近，有点像风声，可是下一秒，我看见无数绿色的光点从迷雾后出现，把我们包围，每四个光点一组，分明是四眼兽的眼睛。 我上前几步，拉住察拉的胳膊把她拉到我们中间。 “妈的！这得有五十只了吧？”刘叔骂道。 “怎么可能有这么多大型野兽生活在一起区域？这不科学！”迈克尔大叫。 “难不成是咱们眼花了？”我问。 “花个p啊！枪眼儿和血都跟那呢！”疯子道。 “作家，要不你站着别动试试？”刘叔咧嘴笑道。 “滚！太有心情开玩笑！” 这边说着，忽听我们来时的方向传来枪声，流弹在我们头顶飞过。 “他们来了，给我们信号呢，我们马上找个掩体！”迈克尔说。 “尸体后边。”疯子指着三个叠在一起的四眼兽尸体说。 我们五人跑到那里，把其中一具四眼兽尸体推到另一具上面，背靠着它们，举枪防御对面的野兽。 后来者的枪声吸引了大多数四眼兽的注意力，它们抬头张望，之后都向那个方向跑去，只剩下三四只迈着稳健的脚步朝我们走来。 “这几个就好对付了，”疯子说，“刘叔，作家，老游戏？” “太久没玩了，我左边那个。”刘叔道。 “我中间的。”我说。 “剩下的交给我。”疯子说。 “什么游戏？”迈克尔问。 “比谁枪速快，s的准，输的请吃饭。” “吃饭？”迈克尔一脸震惊，“带我一个，我打最边上那只，不管输赢都是我请客。” “那你可说准了。”刘叔道，“嘿嘿！” 他忽然坏笑一声，率先抬枪，勾动扳机，疯子后追，速度仍比他快一些，我和迈克尔慢一点，但四把枪几乎同时吐出子弹。 四只四眼兽同时停顿了一下，疯子负责的那个倒地，其余的加速朝我们跑来。我们保持姿势不动，连续把子弹全部s光，剩余的踉跄着冲到我们面前，纷纷摔倒。 其中一个来到我们面前，长着大嘴准备咬疯子的脚。疯子下枪出刀，瞬间给那家伙的嘴来了个对穿。 再听身后，枪声和野兽嚎叫混作一团，身后的野兽尸体不时在子弹的撞击中颤抖，大地也在野兽的脚下震动。 察拉死死抓着我，我换好弹夹，右手握枪，左手搂着她的肩膀。 “老迈，你见多识广，知道这是什么野兽吗？” “没见过，四只眼睛，不是常规物种。”迈克尔说。 “是啊，什么东西能长四只眼睛啊？”疯子说。 “没准儿阿呆说的对。” “他说什么了？” “他说食人兽是玛雅人当初养的宠物。” “玛雅人有迪拜血统么，养这玩意儿当宠物。”刘叔睁大眼睛。 “不科学。”迈克尔看着周围说，“这种大型食r动物很少有这样群居的，它们通常会一只雄性带着几只雌性盘踞在自己的领地，但这里很显然不分雄雌都生活在一起。” “没准经过玛雅人驯化改变了习性呗！”刘叔说。 “不可能，那种群居方式是为了更好的分配猎物，而且一般雨林正中心大型食草动物很少，只有鸟类和灵长类，这么大一群食r动物一起生活至少得饿死一半。” “那怎么回事？”疯子问。 “也许张先生说得对。” “我？” “幻觉。” “你他妈告诉我这是幻觉？”疯子抓着身后的四眼兽黑毛说。 “我知道这更不可想象。”迈克尔说，“但这是目前唯一合理的解释，任何生物都需要遵循自然规律。” “什么导致的幻觉？是不是两个向导给咱下毒了？” “不太可能。中美洲的雨林有很多制幻植物，可能我们无意间吸入了身体。”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410章 引路之眼 我想起我在不老泉祭坛和在羽蛇神庙里碰见的制幻绿雾，越来越相信这个解释的合理性。可现在我们既然已经中毒，想要解毒就不那么容易了。 我们唯有躲在野兽后面，等着血十字军团把四眼兽处理干净出去再做定夺。 等待的过程特别漫长，后来疯子怕丢了名誉，出去战斗，刘叔追着他出去，我和迈克尔还有察拉继续躲着。 无意间我发现察拉还一直盯着树上看。 我扭过她的头，靠得近一些，对她说：“别害怕，大家都会保护你。” 她抬眼看着我，目光呆滞。 过了一会儿，我再看她，发现她又看树顶。我意识到什么，顺着朝树顶上看去。 起初我只看见弥漫的林雾，微风过去雾气缭绕，人头摆动。慢慢的，我感觉到迷雾之后似乎有什么东西也在看着我，让我起了一身j皮疙瘩。 我调整呼吸，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眼睛上，随着一阵风撩走雾气，我看到一片暗淡的红光。 “在那！”我指着那里对迈克尔说，“老迈，那有东西！” “哪？”迈克尔探头看。过了一会儿，我听见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个过程我也一直在盯着树尖看，看清那是一个很大的红色圆球，像是一种果实。 我不敢确定，问道：“看清了吗，老迈？” “那是一颗……果实？”迈克尔也不敢相信这个推断。但既然我们俩都觉得是，我也肯定了一些。 “不管是什么，我觉着应该和我们的幻觉有关系。莫测五十米，手枪能搞定吗？”我问。 “我试一试，三枪应该可以。” 迈克尔说着，举起手枪。这时有一只四眼兽朝我们冲来，我赶忙拿枪，赶在安全距离内把它击中。 迈克尔的枪也响了，但没打着。 树上的人头剧烈摇晃，好像是在笑话他。 他不动声色，继续瞄准，五秒钟之后枪声再次响起。 这次我看见红色果实震动了一下，红光消失，随后整棵树的人头都尖啸起来，吵得人头痛欲裂。 这种状况没持续多久，人头渐渐化作泡影，迷雾变淡，枪声也野兽的吼声在短暂的几秒钟时间内都停了下来。 我茫然地站起，发现身后堆着的根本不是什么四眼野兽，而是几只大猴子的尸体。它们两个两个抱在一起，模样既滑稽又可怜。再看周围，地上一片猴子的尸体，在尸体间，站着更多活着的猴子。 这些猴子也显得很茫然，抱在一起的慢慢松开，呆定定地观察了一会儿，尖叫着逃走了。 人们聚在一起，彼此交换惊讶的神色。 “怎么回事？”疯子捂着脸上被猴子咬出来的伤口说，“丫怎变成猴子了？” “是幻觉。树顶上有一颗红果子，迈克尔击中它之后周围就恢复原样了。” “什么果实？”安德里问。 “我也不知道，就在树尖上。”我指着那个方向。 “我们过去看看。”安德里说。 走过去的过程中人们互相检查，发现彼此身上除了抓伤就是咬伤，都没有致命的伤口。 我们几个走在一起，迈克尔对疯子说：“等下让约翰给你涂一些消毒水，猴子嘴里容易携带细菌。” “没事儿，这些个山猫野兽啥的，根本不在话下。”疯子笑着说。因为半边脸肿起，他笑得很不自然。 “不要小看任何伤口！”迈克尔重重地说道。 疯子挽起裤腿说：“还记着跟地底下时我那感染不？嘿！好了！嘛事没有！” 迈克尔看着他腿上已经结痂的伤口，耸了耸肩膀，没说话。 我也撩了一眼，确定那伤口已经没事了。从我认识疯子到现在，他几乎从来没被任何外伤困扰过，他自己也不当个事儿，我有点怀疑是不是他才应该是那个原始基因携带者。 人们聚在树底下，抬头仰望。这会儿雾淡了很多，可以看见一颗红色大果实突兀地挂在树尖上。 看着的时候，一滴汁水低落在地上，殷红如血。 “那是个什么玩意儿啊？”刘叔呆呆地问。 “估计味儿能不错。”疯子说。 其余的人也都议论纷纷。安德里道：“看来我们得把它摘下来一探究竟了。” “我去！”疯子立刻自告奋勇。 说完他紧了紧鞋带，从一个血十字士兵借了一把大砍刀，攀着树干如猴子一样灵巧地爬了上去。来到树干分叉的地方，他改变姿势，更加迅速地向上爬，片刻之后就来到了果实附近。 对比之下我才意识到，那颗大果子居然有半个人那么大。 疯子抽出刀，说：“你们是接着还是直接摔下去啊？” 刘叔道：“直接来吧，没被猴子咬死再把谁砸死喽？” “诸位开眼！”疯子学着刘叔，大喝一声，手起刀落。 红色果实应声而落，在一根树枝上弹了一下，飞到我们身后。我本以为会摔得细碎，可等我转身，却发现它完好无损地躺在泥地里。 人们再次围过去，用枪口推着它翻过来，不由得都惊住了。 原来这东西真的是一个眼睛，在通体红色的果身上，有大概三分之一的白色，白色中间有一颗黑色的圆形斑块。 “这树长一个眼珠子，八成是成精了。”刘叔问。 “可能只是形似。”我一边回答他一边来到蹲在果实旁去摸。 从手感上来看，它的外皮是像椰子一样的硬壳，红色的部分粗糙有细微的波纹，白色的部分比较光滑，像是玻璃，至于黑色的部分…… 我忽然发现这东西好像摔坏了，黑色的圆形部分一个角翘了起来。我刚想去摸，被迈克尔拦住。他在我旁边蹲下，拔出匕首，把刀尖c进翘起的缝隙里。 随着他用力，裂缝越来越大，最后从果实上脱落，原本黑色覆盖的区域变得透明，透过其可以看见果实内的y体，和悬浮在y体内部的圆球果核。 果核也是黑色，更像瞳孔。随着y体摇晃，它还在里面不停晃动像是在扫视我们。 “有人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安德里抬头问，同时又用其他语言问别人。 人们彼此看着，彼此摇头。最后被枪声吓得更呆的阿呆颤颤巍巍地举起了手。 人们看向他，他却又放下了。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411章 果核 据阿呆所说，这棵树上的果实叫做引路之眼，此前他来过几次都没有注意到树上的果子，但在当地一些传说中总能听说。 传说在佩藤雨林深处，有一座隐秘的城市，生活在那里的人衣食无忧，团结友善，并且热情好客。但城外的人根本无法找到进城的路，也看不见那个城市，偶尔有误打误撞走进去的猎人都被留下款待，半个月一个月才回家，有的甚至留在了那里。 据那些曾经回来过的已故的老猎人说，在雨林中有一种神奇的黑树，此树生来就像枯死的一样，不长叶也不开花，唯独结一种红色的像眼睛一样的果实，谁要是有幸摘到这颗果实，就能靠它的指引进入城中享乐。 阿呆的故事就停在这儿，当我们问他怎么靠这果实引路时，他说自己不知道，因为最后一个去过雨林迷城的老猎人也已经死掉五十多年了。 回头再看这个巨大的红瓜，忽然觉得它又增添了几分邪气。继续观察，我忽然意识到瓜里面的汁水好像变少了，靠近透明介质这一边出现气泡。 仔细看，原来是迈克尔的枪眼儿d穿了瓜身，汁水正顺着小d向外流淌。 原来我还在考虑要不要把它背着，现在好了，不用选择了。 但我也在想它指引的雨林迷城会不会就是我们要找的玛雅先知们建造的秘密城市。假如是，那么我们应该在丢掉它之前确认一次方向，毕竟这里这么大，有个明确的方向会事半功倍。 其余的人也和我想的一样，开始着手研究这个红瓜，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只有沙克带着手下兄弟到不远处休息，填装弹药。 看了一会儿，随着汁y不断流失，瓜内的空气越来越多，在透明介质后面微微晃动，因为地势一面高一面低，气泡全都聚集在靠上的一端，圆球型果核在水中悬浮着，与果核在相反的方向。 看着它我忽然想起瓦工们使用的水平尺，利用浮力原理，能够测量墙面等一些东西平整不平整。 难道是这个原理？可气泡始终会处于较高的一端，不管我们在哪，红瓜都会把我们指引到我们来时的方向。 这显然不对。那是怎么回事呢？ 时间点滴流逝，安德里说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他建议沙克升几堆火，让阿呆和阿瓜弄点早餐，其余的人愿意休息的就再休息一会儿，好奇的都过来想辙。 篝火升好，瓜内的y体就剩下一半了。我们把它抬到一个火堆旁，把它和火堆围在中间，继续思考。 我从第一眼看见它的时候开始回忆，想它的光是不是单纯照亮某一个方向，可我记得它就像是一盏雾后的路灯，把周围全照亮了。我问迈克尔，他也说整个瓜都在发光，没有特殊的方向。 之后我又想到是不是这只眼睛看着的方向就是我们要前进的方向，我说出来之后大家都觉得靠谱。于是我们问疯子，它在树上的时候是怎样的。 疯子说他根本没注意，可能是看着低处也可能是看着高处。 这等于没说，于是，我们按照当时的情景用弹孔的方向和位置还原了红瓜在树上时候的状态，发现它看着的方向正是我们来时的方向。这样肯定也不对。 不知不觉，天快亮了，树林中响起清晨特有的喧嚣。刘叔忽然站起来，大叫：“他大爷的！没准儿这传说就是老头儿瞎编唬弄小孩儿的，咱们这些高智商的人跟这猜个p呀！” 人们尴尬地笑了笑，虽说觉得牵强，但事实好像证明刘叔说的有一定道理。 安德里也说：“既然如此，我们就不要再想了，天就要亮了，我们吃饭，打点行装，朝着原有方向执行。” 他一说饭，锅里顿时飘出一阵清新的汤味。 我们就着汤吃了一些压缩饼干，天空放亮，人们背起背包，在呆瓜组合的带领下上路。 临走时我最后看了一眼红瓜，随即发现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红瓜内的汁y已经流干了，现在空壳里只剩下那枚黑色的果核，现在红瓜一头高一头低，照理说果核应该在低的那一端，可是这果核却神奇地贴着瓜内侧的一壁上，好像有磁铁把它吸住了一样。 “等等！”我大叫一声，“这红瓜不对劲。” “怎么了？”刘叔第一个跑回来，问道。 “你看！”我把果核指给他看。 “呦嗬！”刘叔发现蹊跷，惊讶地叫了一声。 这会儿人们都赶了回来，观察一会儿，安德里说：“我们把它转个方向，如果果核移动还朝着这个方向，那就说明这是那个方向。” 我们合力抬瓜，因为汁水流干，瓜不是很重。我们轻轻放下，就见里面的果核顺着瓜内壁滚动，回到原来的位置，继续吸在瓜内壁上。 人们露出喜悦的神色，安德里却要求我们再挪一次。 接下来，我们接连调转了好几个方向，那果核始终都朝着一个方向。于是我们确定那就是引路之眼给我们的方向。可问题是这瓜太大，我们不能拿着它走，而在雨林中想要保持固定方向，实属不易。 后来人们研究决定，把瓜劈开单拿出果核试试。 佣兵们拿出工兵铲调整到斧头的模式，三下便把瓜可砍破，之后再用锯子锯，终于拿出果核。 可能透明介质起到了放大的作用，真实的果实只有拳头大小，很重，很圆，好像是一块金属。大自然中似乎存在某种神奇的力量在吸引着它，安德里用手心拖着它，它自己滚落，落地之后继续滚，撞到树根才停下。 我想到用一个其他的容器代替红瓜的外壳，可我们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东西，最后决定把它放在朔料袋里由刘叔提着。刘叔手指头灵敏，能够察觉它细微的力量。 刘叔的摸机关绝技很久没派上用场了，这会儿欣然领命，于是人们带着新的希望踏上路途。 走了一段，我忽然想起我还没问察拉昨晚为什么一个人莫名其妙地跑到这里来了呢。于是我叫来安德里充当我们的翻译。 察拉告诉我昨天晚上有一个浑身上下布满纹身的女人把她叫醒，一直把她带到这边来。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412章 纹身女人 安德里自然不相信她的说辞，他坚持认为察拉是故意把我们引到这边来的。理由就是我们来了之后四眼兽才开始袭击人，而察拉独自到达那么长时间却毫发无损。 我反驳他说如果察拉知道那些四眼兽其实是猴子，那就应该知道通常情况下猴子不能给人造成致命伤，那她把我们吸引到这来干什么，难不成只是吓吓我们？ 我们没能达成共识，谈话草草结束，不多时有人在前方密林中看到一根三米多高的玛雅武士石柱。武士望着我们来时的方向，浑身盘着藤条，有藓类植物生长在花纹的缝隙里。 索菲亚说：“这种武士石柱多充当界石，用来宣示玛雅人的领地主权。” 刘叔问：“这些石柱都长得一样，怎么证明哪块地是谁的呀？” 索菲亚回答说：“石柱都有细小的差别，真正的玛雅人能够分辨出里面的信息，知道这块领地属于谁，也知道这片土地被用来做什么。” “你是这方面的专家，你知道吗？”刘叔问。 “世界上没有分辨石柱信息的文献。”索菲亚说。 “刘叔问你知不知道，你说的什么话呀那是？” “我的意思是，”索菲亚气得牙根痒痒，“这个世界上，整个玛雅学研究的范围内，没有人在类似的研究中取得过成果，没有文献，所以我也不知道。” “那你就说不知道完了呗！”疯子抠了抠耳朵，感觉自己一肚子委屈。 “嘿嘿！”刘叔忽然大笑，“没准儿后面就是雨林迷城了呢！” “如果这么简单就找到，早被开发成旅游景点了。”我说。 “前面的路会越来越凶险。除了雨林底地本身的危险之外，我想玛雅先民不会让外来者轻松进入它们的核心区域。大家多加小心。”安德里提醒道。 随后，刘叔在界石根底下用果核确认方向。稍作调整后，我们沿着果核指引的方向继续上路。 路过石柱之后，我们陆续又看见了一些石柱。它们全都是玛雅武士的造型，高的跟树木差不多，矮的只到脚踝，保存程度较好，且与周围植物融为一体——有的长在树里，有的布满苔藓地衣。 中午我们在一根大石柱下面休息，因为深入雨林，能吃的食草动物越来越少，我们只能继续吃些新鲜水果和牛r罐头，但好在我们始终都有美味的浓汤喝。 吃饱喝足，人们倚着周围的石头打盹，我揉了揉麻木的脚踝，在安德里和阿呆的交谈声中闭上眼睛。 我没想睡觉，可他们俩的谈话声就像是催眠曲，没一会儿我的意识就模糊了。 过了一会儿，我看他们俩也各自找地方躺下。营地安静下来，只剩下远处林中传来的动物叫声。 这种气氛不太对劲，之前中午我们只是简单地休息十分钟补充食物，今天怎么连沙克都睡着了。我想说话，发现说不出来，想翻身也动不了。 焦急之中我感觉有人从背后碰了我一下。 这一碰，仿佛解除了我的封印。我翻身去看，看见一个脸被蓬乱头发遮住的女人。她上身没穿衣服，每一寸皮肤都布满了奇怪的纹身。 她又碰了我两下，后退两步，朝我招了招手。她的动作不像是正常人，有种动物的敏捷和激灵。 是她，昨天晚上一定是她引走的察拉。我得抓住她，一来看看她是什么东西，二来她可以证明察拉的清白。 我摸了摸兜里的手枪，站起来，跟上她。 临走时我看了一眼营地，人们的确都睡着，横七竖八的，好像死尸。我拿定主意，告诉自己实在不行就开枪，枪声一定能吵醒他们。 纹身女人在前面带路，不时回头朝我招手。 她走路猫着腰，两条腿也是弯的，偶尔上肢也着地，听见林中有什么动静时她马上静止，确定没有危险后才继续前进。 我一只脚不怎么好使，跟她实在是费劲。 走了大概十分钟，我累得不行，便在原地站住，一只手c进兜里握住枪，问她：“你要把我带到什么地方去？” 她停下，回头看我，半晌才回应，内容是野猫一样的叫声。 妈的，这是一只猫精吗？ 我继续说：“我太累了，跟不上你，况且现在也离我朋友太远了，你有事就说，没事我就回去了。” 她发出一声愤怒的叫声，朝我走来，我看到隐藏在她头发下面的一张血盆大口，暗暗告诉自己她再进一步就开枪。 奇怪的是，我刚想完她就停下了，头发重新聚拢，掩住那张丑陋的大嘴，抬起手，朝前面的树林指了指。 我顺着看，废了好大力气才看到前方树叶掩映间有一根被藤蔓包裹的石柱，藤蔓上开着几多红色的小花。 “你让我去石柱那？”我问。 “啊！啊！”她点着头叫了两声。 我看距离不远，石柱那边又比较开阔，索性跟上去，但我的手始终没离开枪。 穿过最后十几米的距离，我来到石柱脚下。石柱整个都被植物覆盖，看不到上面的花纹。 纹身女人用力一跳，跳到石柱中间，之后手脚并用地爬到石柱顶上，蹲下来看着我。 我想起华表，尴尬地问道：“你让我来这干什么？” 她没动，好像石化了一般。 我又问一遍，感觉她不像是个活物。 周围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让我起了一身j皮疙瘩，我预感到不妙，转身想跑，不想刚迈一步，就被什么东西绊倒。 我回身看，见是那缠住石柱的藤蔓。我赶忙把它从脚上摘下去，过程中我惊恐地意识到它根本不是普通的藤蔓，它在动，像蛇一样顺着我的双腿向上爬。 我抽刀乱砍，藤蔓不退反进，勒得越来越死，等我再想跑时，腿已经完全被固定住了。 我放下刀，掏出枪，朝天空放了两枪，然后丢下枪，去扯藤蔓。 挣扎中藤蔓爬上我的腰部，最后抓住我的手腕，柔软的j上长出密密麻麻的根须一部分c入土里把我固定住，一部分刺入我的皮肤。 很快，它来到****，一朵鲜花在我眼前盛开，好像一张张开的大嘴朝我头部靠过来。 我大喊一声，之后眼睛一片血红。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413章 雨夜闲谈 等这血红色退去，我看到眼前人影绰绰，一个很大的脑袋在我面前，正仔细打量着我。无弹窗小说网 我惊出一身白毛汗，用力推他，转身便跑。 “嘛呢，作家？” 我听见叫声，回头一看，居然是刘叔。再看周围，迈克尔正在帮索菲亚整理行装，沙克坐在石头上磨刀，其余的血十字士兵都已整装待发。 原来是个梦。我有些庆幸。 “你嘛呢？睡得跟死猪似的？”刘叔又问。 “没事，”我揉了揉昏沉沉的脑袋，“做了个噩梦。” “甭紧张，”疯子道，“哥哥罩着你。” 我尴尬地笑了笑，捡起背包背在背上。察拉和二十也早已经起来了，在我旁边坐着喝水。二十的情况不太乐观，脸色发灰。 五分钟以后，人们熄灭篝火继续上路。我望向纹身女人走的那个方向，心脏一阵阵悸动。 整个下午我都无法从梦里出来，总感觉那个诡异的纹身女人在密林深处看着我，有时我甚至非常确定有人，站住查看又什么都没有。 梦太真实，以至于让我觉得此时此刻我才是在梦里。真怕等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那根“华表”下面。 接近傍晚的时候天空风云变幻，没多久就下起了雨。雨点很大，穿透茂密的树冠把我们浑身淋湿。 雨中视线受阻，我们被迫停下休息。 我们砍了些大芭蕉叶，遮在头顶，像动画片里的蛤蟆一样苦等半个多小时，终于把雨等过去。 迈克尔建议今晚就地休息，但沙克说今天耽误太多行程，要往前赶一些，于是我们拖着疲惫的身子继续前行。 雨后的林中到处都是水滴落地的声音，有时落在头顶，带来些许凉意。地面上布满横七竖八的河流，朝着跟我们相同的方向流淌，速度却比我们快。 夜雾渐渐笼起，我们打着手电走了一会儿，实在看不见路之后才被准许休息。 我扔下背包，一p股坐在地上，恨不能马上就地睡去。 刘叔大声抱怨：“妈的，老子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从没这么累过。这他大爷的还是人过的日子么！你以为都跟你们像牲口似的呢？” 沙克感觉到敌意，冷眼看向刘叔。 刘叔像没事人一样，憨憨地笑着看着他。 队伍里大多数人都累得爬不起来，只有呆瓜父子、疯子和血十字士兵保持着旺盛的精力。 血十字士兵清理营地，生火，呆瓜为我们准备晚餐，疯子到周围查看情况。所有人都在雾气中活动，一个个黑色的影子仿佛行尸走r。 没多久，火生起来，我们一边烤火一边吃晚餐。受天气影响，今天我们没有任何猎物和植物，只能就着热水吃饼干。 压缩饼干的味道只吃一次就会再也不想下次，像我们这样成天吃的有时候会想要不要试着尝一尝屎，可能会更好一些，不过好在热水暖和了身子，我们三五个人挤在一起取暖，准备就这么将就一夜。 我这边有我、刘叔、迈克尔和三位女士。 刘叔问道：“热带雨林也有这么冷的天儿么？我怎么感觉现在像北京的秋凉儿呢。” 我回答说：“刚下完雨，等会儿估计就好了。这天儿有一个好处，没蚊子。” “大爷的！”刘叔道，“你说咱什么没见过，活死人、骷髅兵、会用火的祭司，完了咱还得遭这个罪。蚊子，天底下就没有怕咱们怕得特别厉害的玩意儿么。” “有，”我故作深沉地说，“古墓。” “死玩意儿不算，咱就说活的，我怎么忽然觉着这世上叫个玩意儿就能s扰s扰咱们呢。”他越说越起劲儿，“哎？你们说是不是，谁能给我举个例子说有个活物看着人就不行。” 有人偷笑，没人吱声。 刘叔自己说道：“咱从小的算。蚂蚁，咬人疼不，碰着有毒的还得肿。蘑菇，虽然能吃，但有毒的吃完就嗝p了。大的就甭说了，叫个野兽就能把咱吃了。” 还是没人吱声。 刘叔道：“你们倒是说话呀！是不是这么个理儿。是不是造人者当初设计咱们的时候故意这么设计的？” 看着他好像发现一个惊天秘密的样子我真心不忍心反驳他，可看他猖狂的样子我又忍不住。 我道：“刘叔你没发现世界上任何一种东西都在这种情况下生存吗？这叫食物链你懂不？” 索菲亚终于大声笑出来。 “哎？”刘叔一拍脑门，“你小子忒聪明啊！要是这么一算的话咱们还是比较有优势的，虽然所有东西都能s扰咱们，但很少有能把咱直接弄死的。” “这叫智慧，人类与动物的区别就是有智慧。”索菲亚说。 “哎？你们都困吗？”刘叔问。 “困，但太冷了，睡不着。”我说。 “那咱聊会儿。” “聊什么？” “咱假如造人者真的存在，所有这一切都是造人者所为。那你说他们当初是怎么设计动植物形象的，这太抽象了，雇一百个画家也不一定能想全呐！” “这倒是个问题，不过我觉得他们既然掌握着那么先进的科技，应该有一套随机生成动植物形象的设备吧！往里面一输入，不同的动植物形象就出来了。” “然后再用机器制造出来？”刘叔问。 “据咱在极乐净土看见的那个机器，应该是这么回事。” “你说既然他们下这么大力气装点地球，为什么研究完人类之后又走了？完全没道理啊！” “也许他们发现了更好的去处，搬走了。” “你们真的相信造人者是外星人吗？”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迈克尔忽然问道。 “倒不是相信，只是所有这些埋藏在地底的高科技设备总得有人建造它们啊！除了外星人应该没有谁有这么高的科技吧？” “我也不信。从西藏开始，我们的思维一直受伊万诺夫兄弟左右，他们有意无意地向我们灌输了这个观念，可这一切就是真的吗？我们要相信一个疯子的话？” “哎？”疯子在另一堆人里说道，“老迈，你刮着人了啊！” “对不起，你是个好疯子。”迈克尔说，“我一直在试着逃离伊万诺夫的这些想法，可好像被他们洗脑，如果不刻意克制，始终在沿着这个思路走。” 这一句话提醒了我。我忽然也想问自己：难道所有的这一切只能用造人者这个虚无缥缈的东西来解释吗？如果换个东西，行不行得通？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414章 嗜血藤 在我们到达目的地之前，所有的这一切都只是猜测，但偶尔让想象力飞驰起来也是个不错的缓解疲劳的方法。 时间在我们离谱的猜中种点滴流逝，火焰烤干了衣服，彻底驱走严寒，不知不觉多数人都睡着了，只剩下我和刘叔还醒着。 我打了个哈欠，道：“叔儿，咱别聊了，明儿还赶路呢。” 刘叔被我传染，也打了个哈欠，“尿个尿，睡觉！早点完事早点回家。” 说着，他站起来朝远离营地的方向走。 “我也去。”我放下察拉，跟上他。 “哎，作家，你说这两个妹子你更喜欢哪个？” “哪两个妹子？” “察拉和李金珠呗。” “哪个也不是我的菜，咱干的是什么勾当，能把人家好姑娘耽误了嘛！” “少跟你叔儿这儿装处男。要是我二叔还在的话，肯定张罗着给你办婚事。他百分之百让你选金珠。” “那是，要是让我给你选媳妇儿我也肯定给你选个能正常说话的。” “嘿嘿！”刘叔坏笑，“不过话说回来，我觉着不管是长相、身材还是对你死心塌地那出儿，察拉都更胜一筹。” “你可别扯淡了。察拉不属于这个世界，你有空赶紧帮我琢磨琢磨以后给她送去哪里最合适。” “别介！送哪去呀？你自己留着吧，哥都想好了，回北京你俩要是能有发展，哥就张罗着把那两袋宝石卖了，给你们买个大房子。卖出去之前你俩就先住我那，我搬出去。” “我觉着吧……”我看他越说越离谱，也不想好好唠了，“索菲亚才是我的菜。” “呦嗬！”刘叔叫道，“你小子真是吃着盆里的看着锅里的。不过你要是真对索菲亚有心，那叔儿可鼎力支持。这丫头虽说说话难听点儿，但跟你算是门当户对了——” “打住，你甭操心我这事儿。要是兄弟，你就帮我想想察拉的归宿。别走了，就这儿吧！” 面前是一棵笔直的树，我俩对着树解开裤子，两股温热的液体先后喷出。可能是脚底下着凉，尿的时间比较长。 我顺着眼前的树向上看，忽然发现它直得好像电线杆子一样。再向上看，仿佛有一记闷拳打在我的心脏上，让心脏加速跳动。我的尿都停了。 这不是树…… 我急忙提好裤子，后退两步，拿下腰带上的手电，照向眼前这根笔直的东西。 它不是树，而是一根爬满藤蔓和地衣的石柱，上面有三朵盛开的红花……它和我梦中那根石柱一模一样。 “刘叔！”我急促地叫道。 “嘛呢？”刘叔不慌不忙地提好裤子问道。 “你记不记得我中午做了一个噩梦？” “你好像这么说了，怎么着？” “我梦见一个浑身纹身的女人把我引向密林深处，看见一根石柱。” “那怎么了？” “那石柱和这根一样！”我说出这句话，感觉嗓子都在打颤。 刘叔的表情瞬间僵住，转身去看石柱，“丫还真是根柱子，跟这儿装大树呢。” “你听我说，我梦见过这根石柱，但之前我根本没见过它！” “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 “不能吧，索菲亚说她都看不出石柱的区别，你能吗？这树林里有很太多石柱，梦见也正常。” “叔儿，你怀疑我的记忆力吗？” “不怀疑。” “那你就听我说！我梦见那个纹身女人把我带到这根石柱前，她爬到石柱顶上，像望天吼一样蹲着，之后柱子上的藤蔓就都活了，像蛇一样把我缠住，一朵花要把我吞了。” 刘叔顺着石柱向上看，“也没人啊。” “没人也是这根！” “你担心这些藤条活过来啊？” “梦很真实。” “不可能。”刘叔走到石柱跟前，用手抓住一根，用力一扯，把它从石柱上扯开，“你看，没事儿啊！” 我看见藤蔓茎上被扯断的白色须子，更加确定这就是我梦里那扎根人肉的藤蔓。 “哥们儿，放松点儿。”刘叔过来搂住我肩膀，“盗墓的要是都像你这么紧张，自己都能把自己吓死。走吧！” “希望如此吧！”我看着藤蔓死沉沉地吊着，小花在微风中摇晃，也有点怀疑自己的记忆力。最近几****总感觉神情恍惚，可能真的是记错了。 我和刘叔往回走。他一直搂着我肩膀，“关于这几个姑娘这事儿你真得好好考虑考虑，我叔儿不在了，这事儿就落到哥哥我的头上了。” “你丫还是先解决你自己的事儿吧！要不你试试索菲亚？” “她？叔儿不是跟你吹，认识你之前北京有多是洋妞看上你叔儿我，可惜叔儿不好那口儿，要不然你早就有个混血大侄子了。” “人家看上你坑蒙拐骗的手艺了啊？” “这你就不懂了，叔儿虽没你这个头儿、身材、长相，但叔儿有人格魅力。这玩意儿谁也整不了，就是有女人缘儿。哎？我曹！” 刘叔玩味的语气忽然变得惊慌，我察觉不对时他搭在我肩上的手忽然松开了，大脑袋也从我旁边消失。 我急忙转身，看见他狗吃屎一样摔在我身后。 我大笑着过去扶他，“让你吹牛逼，遭报应——” 后半截话卡在我的嗓子里，因为我看见他两个脚腕子上都缠着藤蔓，那东西正如蚯蚓一般灵活地像他腿上爬。 说时迟那时快，我抽出他腰间的砍刀，手起刀落，砍断那几根藤蔓把他扶起来。 他还以为是自己摔倒的，骂道：“丫真不给面儿，关键时刻跟我来这套。” 我颤抖的手死死抓着他，用刀指着前面地上重新抬起头来的藤蔓，半晌没能说出话。 “尼玛！真他妈是活的！” 刘叔大叫一声，拉起我便跑。我们刚一转身，就见身后地上布满了这种藤蔓，其中一些抬起头，挑衅地朝我们伸过来，每一根头上都有一朵鲜红的小花。 刘叔赶紧向一旁跑，刚走两步，前面也是一样的场景，再转身，也是藤蔓。 我们居然不知不觉的被这些东西包围了！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415章 火攻 “怎么办？”我紧张地问。 “这玩意儿反应慢，咱俩快点跑，如果不绊倒应该抓不住咱俩。” “我曹！谁知道这玩意儿多大面积呀！跑累了怎么办？” “那也比跟这等死强，我还有砍刀呢，能撑一阵。” “给你。”我把刀递给他，“往哪边跑？” 刘叔接过刀，扫视四周，“傻啊你，往下坡跑。跟上我。” 说罢，他迈开步子野猪一样窜了出去。我跟在后面，脚踩到柔软的藤蔓，浑身一阵酥麻。 藤蔓顿时活了过来，扭曲着身子朝我们爬过来。但如刘叔所说，它们的动作不及我们的脚步快，一时没抓住我们。 我们冲出空地，来到树林里。让人闹心的是，树林的地面上也满是这种藤蔓，而林中地形复杂，我们的速度登时减半，加上我脚踝麻木，刚进树林没多远就摔倒了。 树根隔得我肚子生疼，我爬起来，发现藤蔓缠住了我的脚。 我大声喊，刘叔跑回来，连挥两刀斩断那些藤蔓，把我拉起来。 “还行吗？” “走吧！” 我俩继续前进，在突出地面的复杂根系上面腾挪跳跃。树根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遍地红花。 这种地形体力消耗很大，没多久我再次摔倒。这次藤蔓以更快的速度爬上来，我感觉到针刺一样的疼痛。 “我脚不行了，刘叔！你先走吧！”我大声叫。 “滚你大爷的！”刘叔退回来，蹲在我跟前，“爬上来！” 我爬到他宽阔的后背上，他把刀给我，继续逃走。 两个人的速度减慢了很多，不过刘叔每一脚都跑得十分有力量，那些刚刚缠住他脚的藤蔓都被他扯断了。 可惜刘叔不是牲口，跑了一段，他的身体开始摇晃，速度也慢了很多。 藤蔓缠住他的脚，他拼命挣脱，这时藤蔓又缠住他的另一只脚。他交替挣脱，好像一个陷入泥潭的人。 眼见着我俩即将被失败，我忽然灵机一动。 “上树，刘叔！” “上树有屁用，这玩意儿也会爬树。” “咱俩守住一根树枝，用刀砍，能拖延些时间。” “早你不说。” “早没想起来，赶紧着吧！” 说完，刘叔跋涉到一根大树下面，我扳着板条状的树干施展疯子教我的爬树绝技，手脚并用地迅速爬到树上。 我向下看，刘叔跟在我后面。藤蔓聚集在树底下，绕着树向上爬。 抬头看，头顶有一根粗细正好的树枝，我指了指道：“那边！” 说着，我加速爬过去，骑在树枝上，爬到树枝中央，回头接刘叔。 刘叔跟我一个姿势，爬到我跟前后转身抽出砍刀，砍断接踵而来的两根藤蔓。 这次我注意到，藤蔓在被斩断的时候有明显的收缩，好像动物受到刺激后的本能反应。 妈的！这些东西是动物？ 如此想着，又有紧跟藤蔓爬过来。刘叔手起刀落，干净利落地将其砍断。下手之狠，刀锋都嵌在了树枝里。 “你丫悠着点，别把树枝砍断了。”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你看着周围啊，别从脑袋顶上来。” 我抬头看，庆幸地发现这些家伙还没有想到居高临下地进攻。再看脚下下，除了遍地红花外也没有威胁。 还好，它们不够聪明。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时间里，刘叔砍断了无数藤蔓，保护了我俩的安全。可是他的体力消耗很大，刀锋也卷刃了。这种情况下，如果不想点别的方法我俩迟早完蛋。 “作家，你说这玩意儿有天敌没？” “我哪知道，我又没见过。” “那你说它们是植物还是动物啊？” “长成植物形状的动物。” “冬虫夏草。” “你他么还有心思开玩笑。赶紧想办法。” “我不正想着呢么！这世上有什么玩意儿是植物和动物都害怕的吗？” “有！”我脑袋里忽然闪过一丝灵光，“火！你的打火机呢？” “打火机倒是带着，可进水不能用了。” “那完了，要是能弄个火把没准儿能挡一阵。” “我还没说完呢？以防万一我带着火折子。” “火折子没湿？” “装袋儿里了。在我左边衣兜里，你掏。” 我看到希望，向前挪动一段，把手伸进他的衣兜。我先拿出来的是一盒牛肉罐头。 “你丫带盒罐头干什么？” “以防万一啊！还不是你们俩让我操心。”刘叔继续挥刀。 我丢下罐头，再次伸手，掏出来一小袋白药片。 “这他妈又是什么？” “净水片。哎呀，你别磨蹭了，快点儿，在最里面。” “你带这些个乱七八糟的，还赖我？” 我继续往里面掏，感觉刘叔故意把他的衣兜改得老大，里面装满了各种东西，就像是哆啦a梦的兜。 终于，我在兜最里面掏出一个塑料袋包着的火折子。 “叔儿，没东西点啊！”我吹亮火折子问。 “衣服！”刘叔大叫，吃力地挥刀。 我用嘴咬住豆大的火苗，赶紧脱掉衣服，顺着衣服的一角儿将其点着，然后隔着刘叔的脑袋丢到前面去。 刘叔接过衣服，横担在面前一米左右的地方。 火焰蔓延上来，发出绿幽幽的光。 火焰覆盖下的藤蔓顿时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似的，打着卷往回缩，一直退到树枝和树干的交点才停下。被烧的一些鲜花败落，其余的竖着脖子在那张望。 “好使了！”刘叔大叫。 “烧不了多久，准备好续衣服。”我道。 “咱俩要是舍得裸奔，挺到明早而没什么问题。我腿上还缠着绷带呢。” “你受伤了？” “没有。我怕你们哥俩儿受伤。再说关键时刻这玩意儿还能当绳子用。” “你干什么这么小心翼翼的？” “你没看么！这队伍里咱哪有朋友啊！说不准啥时候咱就被丢在这荒郊野外了，到时候多一样东西就能多点生机。” “还是你老奸巨猾呀！”我道，“哎？你确定天亮的时候这些藤蔓就能撤退吗？” “大概其吧。你琢磨琢磨，咱一路走过来这是第一次遭到藤蔓的骚扰，就算它们只生活在这片区域，咱跟这儿也停三个小时了。要是它们大白天也能自主行动，早就过去营地那边主动袭击了。” “我曹，你这一说我才想起来。它们要去营地怎么办？疯子和察拉他们还睡着呢！”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416章 树后有人 “管不了那么多了，他们人多，辙也多。”刘叔说着，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点着，搭到即将熄灭的我的衣服上。 他的衣服材料和我的不一样，燃烧得很旺。火光把树杈附近的藤蔓又逼退了一段距离。 “哎？叔儿，咱俩要不折根棍子弄个火把回去找它们吧！” “上哪整棍子去？” “这树上能没棍子吗？”我四处看，立刻看到不远处垂下来的一根干枯断枝，“那就有，我站起来就能够着。” “你先弄下来，回不回得去再说。” 我点点头，小心翼翼地站起来，伸手抓住断枝的顶端用力向下扯。没想到树虽然断了，连接部位还挺结实，我用了两次力，愣是没弄断。 “好了吗，作家？”刘叔背身问。 “不行啊，太结实了，我薅不动，你把砍刀递我。” 刘叔回身递我刀，我小心接住，照着断枝砍了两刀，一根一米左右长的树棍出现在我手上。我再想砍一段，发现已经够不着了。 回到刘叔身边，把棍子递给他，他差点气得从树上掉下去，“你丫就弄这么根儿开屁股棍子回来了？” “就能弄这么长，”我说，“要是有点燃料就好了，用你的绷带正好做一根火把。” “你还别说，我跟火山那边儿的时候抠了一大块松脂，当时预备着万一打火打不着就指望它了，我找找。” 刘叔伸兜摸了一会儿，果然掏出一大块松脂来。之后他挽起裤子，从腿上割了一段绷带缠在棍子一头，把松脂切碎夹在绷带中间，在火上烤了一会儿后，绷带便被松脂浸透。 “好了吗？”我问。 “好了。” “那走着吧！” “你确定这玩意儿能支撑咱俩回到营地吗？” “还有短袖衣服呢，应该够了。” “你确定营地的情况会比咱俩这好吗？” “你不说人多辙多么，关键疯子和察拉都在那边，我不回去看看放心不下啊！” “要我说咱俩就消停跟这儿守着，挺到天亮再说，没几个时辰了。” “恐怕……”我向树下看准备估算距离呆会儿跳下去，可我看到了最不想看的一幕，“守不到天亮了。” “有哥在，你甭操心。” “叔儿，你最好先看看脚下。”我看着树下对刘叔说。 在我们脚底下，越来越多的藤蔓汇聚过来，其中一些扭在一起，相互支撑，形成一簇簇藤蔓堆，正在凭空向上爬，最高的一簇距离我的脚只有不到三十厘米的距离了。 刘叔点着火把，递给我，叫道：“烧死它！” 我握住火把，哈腰把胸贴在树枝上，双腿盘住树枝，把火把伸向那簇藤蔓堆。 藤蔓在火光中迅速解散，好像瞬间融化的雪堆一样退回。退到一半时，我忽然听见一声口哨声。寻声看去，见不远处的另外一棵树上隐约站着一个人形。 我不太确定，盯着它看，直到它一闪躲到树后我才确定那是个人。 与此同时，火把前端传来一阵拉力。 我本能地收回火把，低头看，藤蔓重新盘踞上来，一朵鲜艳的大红花爬到火把头上，张开口吃掉了火焰。 “我曹！来真的了。叔儿，火不好使了！”我一边大叫一边爬起来。 “给我！”他回手来取火把。 我把火把交给他，他再次点燃递给我，说：“你挺一会儿，刚我看那边有个人，估计是他搞的鬼，看我击毙他！” 说着，他掏出手枪，瞄准远处的人影。 我粗略地扫了一眼，见那人从树干后面探出头，一双眼睛隔着黑夜直勾勾地盯着我们。 我不敢分神，用火把狠狠扫向脚下边的花。花朵沾火便枯萎，但马上又一朵红花开大，取代了它的位置。我再次扫向那花，把它也烤蔫吧了。 三五下之后，耳边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声。再看藤蔓好像受到了什么惊吓似的，迅速退回到地面。 “原来它们怕声音！”我大声跟刘叔喊。 “不是，我把那人打伤了，它们肯定是一起的！” 我看向那棵树后，人影不见了，顺着树向下看，一个黑漆漆的影子正以别扭的姿势向树林深处逃跑。藤蔓跟在它身后潮水一样退下。 “藤蔓走了，咱追上他！”我大叫准备跳树。 刘叔一把薅住我，“你疯了，追他干什么？” 那一刻，我想到假如我跟刘叔说我想抓住纹身女人证明察拉的清白他肯定不同意，所以我道：“跟这活着，肯定知道些什么。咱先抓住他，就能掌握别人不了解的信息。” “在理儿！”刘叔眼前一亮，纵身从三米多高的树枝上跳下去。 我紧跟其后，但因为脚踝不好使，落地时摔倒了。 此时地面上已经看不到几根藤蔓，我爬起来，跟刘叔朝那人消失的那棵树下追去。 树下有一个明显的摔痕，痕迹中还有血迹。 我们一路循着血迹追踪，竟来到一片白色废墟当中。 数根威严的玛雅石柱和缠绕在石柱上的会动的藤蔓让我们慢下来。我们在废墟外观察了一会儿，确定那些藤蔓只是在漫无目的的行动之后才敢迈步踏上白色废墟。 这里曾经应该是一座金字塔神庙，现在金字塔倒塌只剩下一片广阔的白石广场和三层塔基，以及广场上的数十根石柱。 植被占领了这里，不光有藤蔓和地衣，不少砖缝里身子长出了几米高的大树。 血迹穿过柱子夹成的道路往金字塔基方向去。我们小心跟上，两侧的藤蔓朝我们侧头，小朵红花盛开。 刘叔挥舞火把驱散它们，我俩迅速通过这段夹道，来到金字塔下面。血迹爬上石阶，消失在参差不齐的断口处。 “他到里面去了。”我轻声对刘叔说。 “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咱们俩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来都来了，不一看究竟也不是你我的性格呀！” “你带枪了吗？” “带了。” “拿出来，待会儿万一有什么情况，直接击毙。” 我点点头，掏出手枪，子弹上膛。刘叔也把枪握在手里，一手拿着火把。我俩一前一后踏上残破的金字塔塔基。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417章 陌生尸体 要说金字塔我并不陌生，但眼下这个金字塔的地基却生得非常奇怪。它比别的更陡一些，紧紧三层高度却达到十五米。还原它的形状，完整时应该像是一把匕首，插入云霄。 走在摩擦得失去了棱角的台阶上，心始终“砰砰”乱跳。 这座金字塔应该毁于一场火灾，白色的石头上到处都能看见火烧的痕迹。它的上半部分在火灾中崩塌，余下的这部分也饱受崔村，数条裂缝贯穿上下，好像闪电一样。 会动的藤蔓如同蠕虫一样在里面蠕动爬行。 我跟在刘叔身后，轻声问：“这里会不会就是那些吸血藤条的老巢啊？” 刘叔点点头，“很有可能。这样也好，咱俩捣了这老巢，永绝后患。” 我道：“你有嘛主意吗？” “用火烧。” “那等会儿你点火的时候可麻利儿的，别没等点着，先让人家把咱俩吸干了。”我看着刘叔手中烧了一半的火把说。 “放心。”他比出一个ok的手势，吐出两个字。 凭我对他的了解，这两个字说明他此时此刻也非常紧张。 一边说着，我俩已来到断口边缘。 趴在砖头后面向内望，可见数条粗大的藤蔓从金字塔内侧的破洞中钻出去，插入下面的黑暗里。我打开手电向下照，只看见一个被藤蔓穿透的地面和一截坍塌的台阶。 我们顺着台阶向下走，跳到地面上，地面立刻发出开裂的声响。我俩定在原地，等待震动和声音过去之后，才继续行动。 金字塔里面破败不堪，倒树都是塌陷和裂缝，随时有再次坍塌的可能，藤蔓好像它的血管一样横七竖八地连接着，流动着。 我们穿过地面，走到对面的楼梯处，顺着楼梯走到下一层。 这一层藤蔓更多，除了鲜嫩的绿叶、新生的枝丫和盛开的鲜花外看不见其他东西，好像是一个室内植物园。 我俩挑宽敞的地方穿行，不少枝丫爬过来好奇地看着我们。为了以防万一，刘叔点燃火把。它们看到火光后全都绕开。 它们怕火，这一点已经毋庸置疑。可我在想真的有人在控制着它们吗？要不然怎么这会儿没有人进攻我们了？ 在这一层的出口，我们再次看见血迹。并听见下一层传上来的微弱喘息声。 我俩对视一眼，走下楼梯。 这一层楼梯比之前的腰高一些，说明最下面一层并不在地面上，而有一部分在地底下。 楼梯里有更多藤蔓，到底之后是一条幽深的走廊，血迹和藤蔓从都通向走廊那头。 走在走廊里，我距离藤蔓更近。从感觉上来判断，它们好像的茎好像是管状的。 来到走廊中路，刘叔忽然一把拉住我。 我不解地看向他，见他目光死死盯着我们斜上方。 顺着看过去，我哑然发现有一个人趴在那里。 乍一看我以为是我们一直追着的那个人，可再看又觉得不像。 他是个高大健壮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军用制服，这会儿正被藤蔓层层缠着，红色根须插满他的后背，随着藤蔓蠕动，根须里面正有液体不停流过。 吸血！我想起我的脚被藤蔓抓住时那种刺痛，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这个人是刚死的。可他是什么人呢？不是血十字士兵，也不是我们队伍里的人。 刘叔四下看了看，收起手枪，一手拿着火把一手抽出砍刀，悄悄走到尸体正下方，“帮我一把，作家。” “你要干什么？” “你扛着我，我把这家伙弄下来，看看什么来头。” 我蹲下，让刘叔骑在我的肩膀上，然后站起来把他挺到高处。他挥舞砍刀乱砍一气，不多时，尸体落地，发出“砰”的一声响。 藤蔓对食物被抢非常不满，血淋淋的断口朝我们聚拢过来。刘叔挥舞火把把它们驱去。之后他扒下死者的上衣点燃，放在一旁，藤蔓彻底转移了注意力。 回头再看这具尸体。它是一个全副武装的外国人，折叠微型冲锋枪以展开状态握在他手里，武装带上有匕首、手枪和备用弹夹。从姿势上来看，他曾与藤蔓进行过殊死搏斗，最终被打败俘虏。 一个全副武装的外国人来这里干什么？ 我脑海中闪过这个问题，同时得到了答案。他一定不是自己来的，他有组织，从他制服上的特殊勋章就能看出来，没准儿就是毒死血十字士兵们的那些人。 想到这，我忽然觉得这家伙没那么可怜了。 刘叔摘下他身上所有能用的装备把自己武装起来，然后把他脱得只剩下一条裤子，带着我继续上路。 冲锋枪弹药还很充裕，这大大增添了我们的信心。 路上我问：“叔儿，你说这些藤蔓为什么不袭击咱俩了？刚才那尸体明明被吸血呢呀！” 刘叔道：“我也纳闷儿呢。我这么觉着，不一定准。” “你怎么觉着？” “这种植物跟其他物种对抗时候有一个过程，只有它们占绝对优势或者受到袭击的时候才会发动进攻，否则它们就在暗中观察。” “你就是说咱们没火以后它们就上了呗。” “不好说。但能肯定的是这些东西受那个黑影影响很大，咱先找着黑影就没问题了。” 说着，前面来到走廊尽头，手电光照到一个开阔的空间。 从门洞里走出去，熟悉的感觉跃然脑袋。 一个方形空间，中央一个方形水池，之间一圈回字形的廊道。好像我进入过的所有金字塔最底层都是这样的设计。向水池中央看去，也有一个突出水面的高台。 不同的地方只是这里多的是不计其数的藤蔓，它们像蜘蛛网一样四处挂着，最终都插进水底。 “完了，刘叔，”我看着波澜不惊的水面说，“这里是水，没办法点着了。” “不光这样，你看血迹。” 血迹横跨廊道，走到水边消失了。 “他游到那高台上干什么去了？”我质疑道。 “要想知道，咱俩也得游过去。可惜疯子不在，要是在，就先让他给咱俩试试水。” “得了吧，这水里说不准有什么呢。” “咱先走一圈看看，有什么别的法子没。”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417章 陌生尸体 要说金字塔我并不陌生，但眼下这个金字塔的地基却生得非常奇怪。它比别的更陡一些，紧紧三层高度却达到十五米。还原它的形状，完整时应该像是一把匕首，插入云霄。 走在摩擦得失去了棱角的台阶上，心始终“砰砰”乱跳。 这座金字塔应该毁于一场火灾，白色的石头上到处都能看见火烧的痕迹。它的上半部分在火灾中崩塌，余下的这部分也饱受崔村，数条裂缝贯穿上下，好像闪电一样。 会动的藤蔓如同蠕虫一样在里面蠕动爬行。 我跟在刘叔身后，轻声问：“这里会不会就是那些吸血藤条的老巢啊？” 刘叔点点头，“很有可能。这样也好，咱俩捣了这老巢，永绝后患。” 我道：“你有嘛主意吗？” “用火烧。” “那等会儿你点火的时候可麻利儿的，别没等点着，先让人家把咱俩吸干了。”我看着刘叔手中烧了一半的火把说。 “放心。”他比出一个ok的手势，吐出两个字。 凭我对他的了解，这两个字说明他此时此刻也非常紧张。 一边说着，我俩已来到断口边缘。 趴在砖头后面向内望，可见数条粗大的藤蔓从金字塔内侧的破洞中钻出去，插入下面的黑暗里。我打开手电向下照，只看见一个被藤蔓穿透的地面和一截坍塌的台阶。 我们顺着台阶向下走，跳到地面上，地面立刻发出开裂的声响。我俩定在原地，等待震动和声音过去之后，才继续行动。 金字塔里面破败不堪，倒树都是塌陷和裂缝，随时有再次坍塌的可能，藤蔓好像它的血管一样横七竖八地连接着，流动着。 我们穿过地面，走到对面的楼梯处，顺着楼梯走到下一层。 这一层藤蔓更多，除了鲜嫩的绿叶、新生的枝丫和盛开的鲜花外看不见其他东西，好像是一个室内植物园。 我俩挑宽敞的地方穿行，不少枝丫爬过来好奇地看着我们。为了以防万一，刘叔点燃火把。它们看到火光后全都绕开。 它们怕火，这一点已经毋庸置疑。可我在想真的有人在控制着它们吗？要不然怎么这会儿没有人进攻我们了？ 在这一层的出口，我们再次看见血迹。并听见下一层传上来的微弱喘息声。 我俩对视一眼，走下楼梯。 这一层楼梯比之前的腰高一些，说明最下面一层并不在地面上，而有一部分在地底下。 楼梯里有更多藤蔓，到底之后是一条幽深的走廊，血迹和藤蔓从都通向走廊那头。 走在走廊里，我距离藤蔓更近。从感觉上来判断，它们好像的茎好像是管状的。 来到走廊中路，刘叔忽然一把拉住我。 我不解地看向他，见他目光死死盯着我们斜上方。 顺着看过去，我哑然发现有一个人趴在那里。 乍一看我以为是我们一直追着的那个人，可再看又觉得不像。 他是个高大健壮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军用制服，这会儿正被藤蔓层层缠着，红色根须插满他的后背，随着藤蔓蠕动，根须里面正有液体不停流过。 吸血！我想起我的脚被藤蔓抓住时那种刺痛，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这个人是刚死的。可他是什么人呢？不是血十字士兵，也不是我们队伍里的人。 刘叔四下看了看，收起手枪，一手拿着火把一手抽出砍刀，悄悄走到尸体正下方，“帮我一把，作家。” “你要干什么？” “你扛着我，我把这家伙弄下来，看看什么来头。” 我蹲下，让刘叔骑在我的肩膀上，然后站起来把他挺到高处。他挥舞砍刀乱砍一气，不多时，尸体落地，发出“砰”的一声响。 藤蔓对食物被抢非常不满，血淋淋的断口朝我们聚拢过来。刘叔挥舞火把把它们驱去。之后他扒下死者的上衣点燃，放在一旁，藤蔓彻底转移了注意力。 回头再看这具尸体。它是一个全副武装的外国人，折叠微型冲锋枪以展开状态握在他手里，武装带上有匕首、手枪和备用弹夹。从姿势上来看，他曾与藤蔓进行过殊死搏斗，最终被打败俘虏。 一个全副武装的外国人来这里干什么？ 我脑海中闪过这个问题，同时得到了答案。他一定不是自己来的，他有组织，从他制服上的特殊勋章就能看出来，没准儿就是毒死血十字士兵们的那些人。 想到这，我忽然觉得这家伙没那么可怜了。 刘叔摘下他身上所有能用的装备把自己武装起来，然后把他脱得只剩下一条裤子，带着我继续上路。 冲锋枪弹药还很充裕，这大大增添了我们的信心。 路上我问：“叔儿，你说这些藤蔓为什么不袭击咱俩了？刚才那尸体明明被吸血呢呀！” 刘叔道：“我也纳闷儿呢。我这么觉着，不一定准。” “你怎么觉着？” “这种植物跟其他物种对抗时候有一个过程，只有它们占绝对优势或者受到袭击的时候才会发动进攻，否则它们就在暗中观察。” “你就是说咱们没火以后它们就上了呗。” “不好说。但能肯定的是这些东西受那个黑影影响很大，咱先找着黑影就没问题了。” 说着，前面来到走廊尽头，手电光照到一个开阔的空间。 从门洞里走出去，熟悉的感觉跃然脑袋。 一个方形空间，中央一个方形水池，之间一圈回字形的廊道。好像我进入过的所有金字塔最底层都是这样的设计。向水池中央看去，也有一个突出水面的高台。 不同的地方只是这里多的是不计其数的藤蔓，它们像蜘蛛网一样四处挂着，最终都插进水底。 “完了，刘叔，”我看着波澜不惊的水面说，“这里是水，没办法点着了。” “不光这样，你看血迹。” 血迹横跨廊道，走到水边消失了。 “他游到那高台上干什么去了？”我质疑道。 “要想知道，咱俩也得游过去。可惜疯子不在，要是在，就先让他给咱俩试试水。” “得了吧，这水里说不准有什么呢。” “咱先走一圈看看，有什么别的法子没。”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418章 致命球根 我和刘叔顺着廊道朝一边走，试着找找机关什么的，看能不能像不老泉祭坛似的升起一座桥。 可我们走了大半圈，除了大腿一样粗细的藤蔓之外别无他物。而且这些藤蔓好像越来越活跃，伴随着它们移动，到处都有碎石掉落。 我俩一无所获地回到原地，正不知如何是好，忽听头顶传来轻轻的口哨声，声音轻到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来。 刘叔立刻端枪回头仰望，我跟着拔出手枪，看见身后墙上一条裂缝里探出来一个陌生的人头。 “谁在那？”刘叔问。 那人说英语，我听懂他的大概意思是不要停在这，要么离开，要么爬上去。 我用英语****他为什么。 不等他回答，忽听身后水声作响，没待我做出反应，一条藤蔓如同鞭子一样抽过来，狠狠甩在那条裂缝中。 那人赶在鞭子抽中前缩了回去，之后又探出来。 我继续问他是什么人，在这干什么。 谁知道刚说完，又有一记鞭子抽过来。疾风掠过，吹灭了我们的火把。随后，水池中传来一声苍老的呻吟，所有藤蔓都活了起来，如章鱼一样朝我们挥舞过来。 刘叔拉着我往走廊里跑。刚跑到门口，却发现里面的藤蔓更为活跃，一堆堆，已经堵住了整个出口。 “回去，跟那人躲一会儿。刘叔说着，又带我跑回去。 他蹲在墙根下。我踩着他的肩膀，向上一跃，手扒到裂缝边缘，借力爬到缝隙里面。 缝隙口窄内宽，我在里面转身，回手把刘叔拉进来。他第一时间点着火把，随后掏枪瞄准了旁边那个人。 他看起来还是个十七八岁的孩子，但是个健壮的孩子。穿着跟我们此前见到的那具尸体相同的制服，胸口有一个特殊的标志。他茫然地看着刘叔的枪口，举起手。 “放下武器！”刘叔大喊。 “他听不懂。”我道。 “你翻译。” “他手举着，没有武器。”我道。 “啊……那你也翻译。” 我用生涩的英语让他把藏着的武器拿出来。他想了想，放下一只手伸向腰间。 “不许动！”刘叔叫道。 “不动人家怎么他妈拿武器？” “你去。” 那孩子听懂了刘叔的呵斥，手停在半空。我看他一条腿上有伤，正向外流着血，小心翼翼地爬过去，摸到它腰上的一把匕首和空着的手枪套。 我把匕首拿回来，退到刘叔身旁。 “问他还有别的武器吗？”刘叔说。 我问，那人摇头。 这时，又一根藤蔓抽过来，吹灭了火把，四野陷入漆黑，我本能地拧开手电。惊讶地看到那小孩竟然在刚才不到一秒钟的时间里挪到了刘叔跟前，一只手伸出来那抓刘叔的枪。 “退后！”刘叔大声喊，“我真他妈杀过人。” 我赶紧翻译。 小孩认栽，退回到原位。他每动一下脸上都伴随着疼痛的表情。 我大声问他还有别的武器吗，他说没有。 “现在怎么办？”我问刘叔。 “咱俩得跟这儿待一会儿，你把我腿上的绷带解下来，把他手绑住。” “我办不到啊！他刚才动那下明显带着功夫，万一给我反制了怎么办？” 刘叔想了想，说：“你拿着枪，我去。你告诉他我给他包扎伤口。” 我接过刘叔的枪，继续瞄着那小孩。他始终没多说一句话，双手抱着头，乖巧地躺着，眼睛却始终在观察着我俩的一举一动。 我不太会说包扎伤口，只告诉他给他治病。 他犹豫了一下，放松警惕。他的伤挺严重，血流了不少，裂缝里都有一股血味。 刘叔把所有绷带解下来，道：“让他转过去，扣在地上，双手抱头。” 我照猫画虎地翻译，那孩子没动，目光决绝地看着我。 我告诉他要是不照做就杀死他。 他翻身扣在地上，双手抱着头，脸贴住地面。从这个角度能看到，他的裤子已经被撕烂了，小腿上血r模糊，估计是被藤蔓袭击过。 刘叔拿着绷带靠近他，爬了两步，又说：“你告诉他往前爬一点儿。” “往前爬？” “前面窄，他把上半身c里就不能回身制我了。” 我照说，他照做，解除了后顾之忧。刘叔这才爬过去，先从后面捆住了那人的双腿，又把他的手掰过来绑在身后。最后剩下的绷带他粗略裹住那孩子腿上的伤口。 鲜血霎时湿透了绷带，看得人心寒。 刘叔退回来，长舒了一口气，道：“作家，你问问他为什么跟这儿呆着，队伍里有多少人，领头的是谁，为什么只有他自己在这？” “你他妈一个一个问行不行？” “反正你翻译，随你。” 我拼命回想自己脑袋里的单词，照猫画虎地跟那孩子说英语。他的领悟能力比较强，居然全都听懂了，并且全部回答了一遍。 他说他是美国黑水公司的一名职业佣兵，这次被公司安排一项特殊的任务，潜入佩藤雨林盆地，伏击血十字军团，共有二十个人执行任务，带队的是兰登中尉，他们本来在这里伏击血十字军团，但遇到球根袭击，队伍冲散了，他一个人逃到这里，无法离开了。 我注意到一个及其特殊的词汇：球根。便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他让我自己去看，就在大水池里，他也是到这里才发现的。 球根……我一边回忆那些长着球状根的植物，一边来到裂缝边缘，扒着裂缝向外看。 外面已经乱作一团，各种藤蔓发疯似的挥舞着，有的正在周围墙上找d，有的刚从d里撤回来，这些藤蔓无一不来自水里，搅得水面阵阵波浪。 透过这些挥舞的“长蛇”，我朝水池中看，顿时觉得世界观都被颠覆了。 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下，我看到了一个和水池一样大小的巨型球状物体，它上面长满了根须，之前我见到的所有错以为是藤蔓的东西都是它的根须。 “天呐！”我指着水池跟刘叔说，“你快看，刘叔，那玩意儿的根在这儿！” “我看见了。”刘叔不知何时来到了我的身边，“这么大的玩意儿肯定是当年玛雅人培育出来的。” “甭管谁弄出来的，现在它要干什么？我觉着不太对劲啊！”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419章 植物人 身后那佣兵回答了一堆话，我没听清，回到里面问他说的什么。 他告诉我是人血激活了这个东西，现在它要从水池里面出来，我们可以继续躲在这儿，等它走了之后再想办法离开。 我说万一藤蔓把咱们堵在这里怎么办，佣兵说只能听天由命了。 我忽然想起我们来这里的动机，便问他看没看见一个女人从走廊里走进来。 他回答我说是一个布满纹身的女人，她就像是个鬼魅，在丛林中埋伏时他就看见过她，之后便遇到了球根的根，刚才他看见她从水池中游过去，一直游到中心的高台，之后就不见了。 我想到那高台，从裂缝中重新向外看，目光锁定水池中心。那高台原来是顶在球根背部的一座石碑。 如果纹身女人游到那边去了，那里一定有说道。 可是眼下，外面乱七八糟，想要安全游到高台那边基本不可能。 “刘叔你出个主意呀！”我焦急地说。 “能有什么主意，小伙儿说的很对，这种时候就得听天由命。” “那你准备好火吧，等会儿万一藤蔓进来，咱还能多撑一会儿。” 刘叔点点头，四下寻找，最后他把佣兵的裤子从腿上退下来，卷了卷搁在洞口附近，然后吹亮了火折子。 他没着急点，把火折子放在一边，让它自己燃烧。 外面噪音很大，球根又发出一声苍老的叹息声。这声音本就非常吓人，还是从一个植物身上发出来的，就更让人心惊胆寒了。 我靠在最里面，刘叔守着门口。我心说反正逃也逃不了，还不如待会儿死得明白点儿。于是我放松下来，问佣兵是谁毒死了血十字军团的士兵们。 佣兵说他没有这方面的确切消息，他们得到的指令是消灭十个左右的血十字士兵。但有小道消息称是一个女杀手给血十字军团下的毒，致使无一人幸免。 我又问他这个黑水公司是干什么的，引起他的一阵嘲笑。他告诉我黑水保安咨询公司是美国最大的私人武装公司，是美国在伊拉克军事任务的最大承包商，业务遍布全球。 我接着问他他们的雇主是谁。他回答说他的级别没有权力知道雇主的信息，他们接受任务只能询问几个问题，时间、地点、人物、人数，且是由任务长官负责，他只负责执行命令。 我没有理由怀疑他，便问假如他们完成任务，下一步打算是什么。 他说回公司。 这又让我有点摸不着头脑了，我们都以为和我们作对的人最终的目的和我们相同，但现在看来，好像又猜错了。 “我曹，来了！”刘叔忽然大叫一声，点燃了衣服。 火光照亮的瞬间，一根藤蔓从下方爬了出来，头顶带着一朵绚烂的小红花。它看到火焰，向后一缩，但很快又爬了回来，远远地看着。 刘叔嘴里叼着手电，盯着那朵花，一只手朝藤蔓招手，另一只手背在后面握着刀。 那花似乎看懂了刘叔的手势，果真向他爬过来。刘叔静待时机，果断挥出砍刀，将花砍落。失去花朵的藤蔓顿时缩了回去。 与此同时，我听到一阵强劲的水流声，从缝隙外面响起。 我立刻扑过去，向外张望。 大多数藤蔓都已经固定，一部分抓着棚顶和周围墙壁的缝隙，一部分从水面探出去支撑着四周廊道。在它们共同用力下，球根的顶部已经出水，顶着石碑静立在黑暗中。 观察的这会儿，根须们又使了一股劲儿，把球根向上拖了一点。远方看不见的地方响起一阵坍塌的声响，我们这边连带着一阵摇晃。 “作家，这个能塌吗？”稳定下来后，刘叔问。 “备不住，”我说，“塌不塌也得挺着了。” 说着，摇晃继续袭来，我感觉整个金字塔残骸都在藤蔓的拉扯下不停呻吟。之后球根的动作变得连贯，它连续从水面上升，直至整个身体脱离水面。 然后我发现，在它的下面，有一根差不多有它身体三分之一粗的根须仍然在水里。 那是什么，那才是它的主根吗？如果那个是根，其余的还是手，那它就他妈不是植物！ 球根悬浮在空中不动，眼前的世界安静了下来。抓着周围一些墙壁的藤蔓渐渐抽出去，转而去抓棚顶，等到棚顶聚集了大概一半的藤蔓之后，空间再次响起那种拉扯的扭曲声。 起初我以为是墙要倒了，可很快我意识到那是藤蔓用力的声音，它们正在试图破坏棚顶，从顶上出去。 坍塌毫无预兆地发生了。 大地震动，墙壁摇晃，灰尘四起，石子乱飞。我在裂缝口本能地闭上眼睛，等我睁开时，碎石和砖块已经遍布廊道。 棚顶整个被撕碎了，露出黑色的巨大窟窿，落地的根须重新伸直伸进那窟窿，不多时球根又开始缓慢上升。 随着移动，球根最鼓的地方靠近裂缝。它距离我只有五米左右的距离，我能看到它身上黑色的纹理和明显的植物特征。它身体的介质是透明的，在核心深处，一团火红的光芒正不停跳动。竟好像是一颗心脏。 它到底是植物还是动物？ 带着这个疑问，我静静等待，大概十分钟以后，球根上半部分消失在窟窿里，那根最粗的根顶着球根下半部分，球根再次静止。 我预感到什么，靠向刘叔，捂住耳朵，在心里不停祈祷。 大概三分钟，又一次坍塌发生，尘土和碎石从球根周围洒下，落光之后，有微弱的光线从球根周围落下。 通天了，这家伙接触到外面了！ 我想象了一下外面的场景，忽然觉得自己你像是个放虎归山的坏人。唯一的安慰是水中伸出来的这个***只要有它在，估计那球根走不了多远。 球根向上移动，渐渐从我眼前消失，藤蔓也都跟着向上面转移，空间里渐渐只剩下负责支撑的***可等它也进入到上一层的时候，球根忽然停了。 我正纳闷，见**被球根拖着靠近窟窿口，贴着参差不齐的断口摩擦起来。 断口锋利，三下两下就切进了一半。 我忽然明白它要干什么，好像脑袋被砸了一锤。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420章 小球根 伴随着棚顶洞口边缘不断碎裂，**被球根磨断，好像我们在天坑金字塔里看见的巨蛇一样落回水中，掀起漫天水花。 之后，最后几根根须也在短时间内抽回到棚顶的黑洞里，光芒中可以看见一个巨大的黑影在移动。 我们静静等待，直到黑影完全消失，昏暗的星光落进渐趋平静的水面上。 安静了一会儿，刘叔问道：“成了吗？” 我点点头，“好像是走了。” “咱也走着，我先下去，你把那家伙递我。咱不能见死不救。” “好！” 刘叔爬到裂缝前，把烧了一半的衣服丢到外面，探出头看了一会儿，动身爬出去。 不多时，他在下面喊。我爬到那个佣兵旁边，把他拉出来，推到裂缝边缘。 过程中他告诉我他可以自己行动，只要把他放开。 我跟他说还是绑着他比较好，我代劳了。 刘叔在下面接住他，妥当之后，我倒退着除了缝隙，松手落下。 落地的瞬间我感觉脚腕子传来一阵疼痛，坐在地上动了动，惊讶地发现它居然恢复了知觉。 外面已经彻底清空了，除了新掉落的残渣碎石以外，别无他物。我把衣服挂在火把棍前面，打着手电带路，刘叔背起那佣兵，一前一后钻进走廊，顺着来时的路回到楼上。 这里星光更明亮一些，被撕碎的地板岌岌可危。我们沿着边缘小心翼翼地走到对面，回到最上面一层。 几条粗大的藤蔓留在金字塔废墟的顶上，我们赶紧躲进阴影里。 头顶无风，残墙外面却响着浓重的风声。 应该是那个球根在喘息。既然它能发出叫声，就一定有器官用来呼吸。 妈的，它到底是植物还是动物？ 等了将近十分钟，藤蔓松开残墙，呼吸声也渐渐远离。又等了十分钟，外面归于安静。 我们绕到残墙最矮的地方，顺着豁口爬到外面。放眼愿望，球根已经移动到丛林中，所到之处土翻树倒，一片狼藉。 向下走，忽有一个大肚子螃蟹横着爬过来。 我急忙把火把探过去，发现那不是螃蟹，而是一个拳头大小的球根，球根上生着几根短小的根须，正支撑着大肚子横渡台阶。 火把的光亮下，它恐惧地贴紧地面，好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动物。我移开火把，蹲下去仔细看，它又像是刺猬一样忽然站起来，竖起全身根须跟我叫板。 我吓了一跳，本能地后退，前移火把准备压制住它，移动的过程中衣服掉落，火光把它覆盖。 “嘛玩意儿？”刘叔问。 “好像是一个小型的球根。” “小型的？”刘叔眼望巨球根远去的方向。 “嗯，跟那玩意儿一样，就是小，只有拳头这么大。等我把衣服挪走你看看。” 我挑开烧着的衣服，球根已经干枯，浑身抽搐成一个布满褶皱的硬核，有鸡蛋大小，根须悉数脱落，有一端可以看见一个较大的断口。 我暗自纳闷，连这个断口都和大球根一样？大球根是从水里那**上脱落下来的，它有是从哪里脱落的？ 带着疑问，我抽出刀捅了捅它，确定它真的死了之后，我才捡起来拿在手中。 很重，看起来应该有一个比较结实的内核。 我试着用手去剥外面褶皱的皮，居然很轻松地剥掉了厚厚的一层，里面露出一颗光滑的红色的东西。 我有些吃惊，迅速剥掉其余的部分，竟得到一颗鹌鹑蛋大小的闪亮的红宝石。 但让我吃惊的不是这个，而是这颗红宝石不管是材质还是造型都和察拉拿袋子的宝石一模一样，唯一的差别只是大小。 如果它们是从球根里拿出来的，那么察拉从哪搞到的这么多？ 安德里的叮嘱在我耳旁响起，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什么玩意儿那是？”刘叔问。 “这里面有个东西。”我把手摊开，把宝石亮给他。 “大爷！这孙子居然偷摸儿把咱们的宝石吃了？” “可能是吧！它们可能不挑食。”我如此说，不想让更多的人对察拉产生怀疑。 远方传来连续的枪声，我们抬头看，正是球根运行的方向。球根也发出喊叫，巨大的根须挥舞起来，高度超过周围的树木。 “终于来救兵了！”我揣起宝石，兴奋地说。 “也不知道是咱们的人还是他们的人。” 我问佣兵他们的人能不能出现在那个方向，他说应该不会，他们逃走的是另外一个方向。 于是我道：“应该是咱们的人，方向也对，咱走吧！” 刘叔加速向金字塔下面走，来到地面上时，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拉住刘叔，问：“这货怎么办啊？” “走吧，我能背动。” “不是，他跟着去沙克他们能饶了他吗？” “咱仨不说他嘛也不知道。” “你快歇了吧，沙克也不是白痴，你看他那眼神，看咱们几个都像看贼似的，别说这小子也一脸雇佣兵相了。” “说的也是，那咱给他扔这儿也不行啊，就这腿脚，扔这不等于谋杀么？” 远方枪声更盛，球根的动作惹得大地一阵阵震动。我问佣兵把他放在这儿能不能遇到他的队友。 他说应该可以，黑水公司的佣兵必须完成使命，他们听见枪声一定会靠过来。 我简单地跟他说了一下我们要放下他的理由，他出奇冒泡地说了一声谢谢。刘叔赶忙把它放在一根石柱下面，带着我离开玛雅广场。 “你丫那么着急干什么？” “你没听他说么，那伙人可能正在靠过来，放晚了，咱俩就成人家的菜了。老外可不像咱这么仁义。” “还是你丫鸡贼。”我道。 随后我俩穿过广场，奔进雨林，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迅速移动。脚踝恢复后让我速度快了不少，虽然伴随着疼痛，但格外轻松。 不过我也在想，是什么让我的脚踝摆脱了金属的滋扰呢？我这脚根本什么都没接触到，除了让藤蔓的根须刺中。 这让我看到了治愈的希望，心中充满能量。 我们沿着球根移动造成的破败轨迹前进，不断靠近事发地点，声音越来越响，林中地面上又开始出现藤蔓，断折、连根拔起的树木到处搭起“桥梁”，我们俩踩着这些桥梁，终于来到球根脚下。 在这，我看到第一张熟悉的面孔。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421章 命门 是疯子，满脸是血的疯子。 当时我们俩距离它有大概五米的距离，他正撅着屁股在球根与地面的夹角里干什么。 刘叔低声喊道：“疯子，丫干嘛呢？” 疯子茫然地回头，看见我俩之后咧嘴大笑，露出一口白牙，之后他摆手示意我俩后退。 这时，我们周围的藤蔓活跃起来，张牙舞爪地朝疯子扑去。疯子把东西放下，抽出砍刀，左右开弓，把那些藤蔓悉数砍落，过程中藤蔓每断一次就喷出一股鲜血，弄得疯子跟血人似的。 刘叔拉着我后退，一直躲到一根粗大的树桩后面。几根细藤蔓爬过来，刘叔把它们斩断。 没过多久，疯子从我们头顶跃过，靠着树桩，坐在我们旁边。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举起起爆器按下按钮。 几秒钟之后，一声巨响伴随着强劲的冲击波从我们两旁掠过。我们仨捂着耳朵，还是被震得听不见声音。 冲击波过去，疯子立刻站起来，朝树桩后面看，之后他越过树桩不见了。 我急忙站起来，见他又回到球根下方。刚刚他埋置的炸药摧毁了附近的藤蔓，并且在球根上留下一个巨大的豁口，但就球根庞大的身躯来说，这个豁口并不足以致命。 眼下，它更加疯狂地挥舞着“手臂”，我看见有人被藤蔓卷着高举到空中，球根背面的枪声更加激烈。 疯子做得专心致志，丝毫没注意到有几根藤蔓正在朝他悄无声息地靠近。我看见时刘叔也看见了，大喝一声杀出去，挥舞砍刀砍断了两根藤蔓，溅了他一身血。 另外两只藤蔓趁他不备，抓住了他的脚，他反身劈砍，刚刚砍断一只脚上的，手臂又被抓住了。 这时，疯子完成任务跑回到我身边，刚想按起爆器，表情忽然一怔，大声问道：“刘叔呢？” 我指着树桩后面，“他去救你了！” 疯子暗道一声，收起起爆器，跃出树桩奔向刘叔。 两人背靠着背，彼此策应，成功把藤蔓引到我这边。 疯子一边劈砍一边朝我摆手。我会意，急忙蹲下捂住耳朵。他俩跳到我身边，片刻之后，又一声巨响响起。 尘土和碎石从耳旁掠过，更多藤蔓被炸弹，劈头盖脸地落下来。 我刚睁开眼睛，就见疯子要往出跑。我赶紧拉住他：“你还有多少炸药包？” 疯子拍了拍腰部，“还剩一个了，用完我就回来。” 我连忙摇头，大喊着：“它太大了，不管用！” “作家说得对，别浪费了！”刘叔说道。 “沙克给我三个炸药包，让我用完。我得用完啊！” “他们人呢？” “他们都在正面吸引着怪物。你们俩没事真是太好了，先跟在等会儿，回来咱仨再聊。” “聊你大爷啊！你长点脑袋，炸不对地方都白炸了。” “那你说炸哪儿？” “作家你觉着呢？”刘叔忽然问道。 “我哪知道，我觉着这事儿应该问迈克尔，他是搞生物研究的，没准儿听说过这种东西。” “老迈没跟你们在一起吗？” “没啊！他不见了？” “那就是不见了。我们在营地遭受藤蔓袭击的时候，没看见你们四个，还以为你们一起走得呢！” “没有，就我跟作家。我们也遭到袭击了。” “甭管了。你说炸哪吧，刘叔！” “我觉着这玩意儿的命门应该在头顶上。” “头顶？”疯子一脸鄙夷，“炸弹搁头顶的威力要比搁在地面小一半。” “不，”刘叔道，“我和作家亲眼看见这玩意儿从金字塔的水池里爬出来的，它头上有个像是石碑的玩意儿，是石头做的，炸了它估计能制服这家伙。” “那就这么办了！”疯子再次跳起来。 这会儿，藤蔓游走过来，对我们形成包围之势。刘叔道：“这么着，作家你拿我的刀，想办法绕到前面去让安德里他们点些火，我掩护疯子爬到旁边的树顶上。疯子你到高处，找个合适的位置跳到球根身上。” 我和疯子一起比出ok的手势，分头行动。 跑出去的刹那，几根藤蔓朝我猛扑过来，拴住我的脚踝，把我拉了个狗吃屎。我回身把它们砍断，继续跑。 地面上满是到处移动的藤蔓，好像一张网，看不出哪根是从哪里来的。头顶上球根最粗的几根根须全都插在土里，像是吊车的四只脚一样把它牢牢固定在地上。 第二粗的那些，也是最多的那些，一部分缠着周围的大树，另一部分在空中飞舞。更细的都比较短，像是汗毛一样在粗根之间不停摆动。 没有一根地面上的藤蔓是从球根身上长出来的，但它们却一起出现一起进退，所以只有一种可能，这大地之下存在着更多的根须，而球根的粗根插入地里之后能把它们激活。 就好像是一个君主和众多附庸的关系。 绕到球根侧面，我看见一个血十字士兵正在向球根疯狂扫射，子弹在球根身上移动，留下一排密集的弹孔。但这些弹孔只像汗毛孔一样微不足道。 路过他，前面出现更多我们的人，沙克和安德里都在其中。 这一面球根的根更多，鞭子一样来回抽打，球根庞大的身躯给人群形成碾压之势。 我大声喊：“安德里，这家伙怕火！点火能驱散他们！” 枪声混杂在一起，直到我碰到安德里他才注意到我的存在。我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这东西怕火，点火，控制它！” 安德里道：“我就知道你们能给我带来点儿好消息，你去点火吧！我现在有点忙。” “我嘛也没有啊！” “三个女人在后面的树林里，你去找她们，让她们帮你。” “好！” 我钻进树林，前进了一段，大声喊道：“索菲亚——察拉——” 不多时，两个脑袋从一棵树后面探出来，分别是察拉和索菲亚的。 我兴奋地跑过去，道：“快给我点火的装备，我们可以用火牵制那个球根。” 索菲亚连忙打开一旁的背包，“这里有燃油和打火机。” 我拎出燃油，拿起打火机转身往回跑，脚忽然被藤蔓缠住。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422章 壮举 我刚想挥刀砍，发现那是察拉的手。 她被我扯得趴在地上，一手抓着我的裤腿，一手拉着宝贝袋子。——这种时候她仍没忘记把自己的宝贝带着，我也是醉了。 我收起刀，道：“在这等我一会儿，等我们干掉那个家伙就回来陪你。” 她一脸茫然，但还是点点头。 回到战场，我四下寻找，终于找到一根还算干燥的木头。 它距离球根比较远，我四下望，见呆瓜父子正躲在一棵树后面，便朝他们招了招手。 爷俩儿磨磨蹭蹭地从树后面出来。我大喊：“快过来帮忙，咱们得把这棵树点着！” 结果老子还是比较勇敢的，率先走出来。我收好东西，弯腰搭住死树的下半部分，用眼神示意阿呆帮我一起推。 阿呆照猫画虎，在死树另一边做出同样的姿势。我点点头，后腿蹬地，使出吃奶的力气向前推。 推了半天，也没动地方，我心说这玩意儿有这么重吗？转身一看，阿呆不知道啥时候起来了，压根儿没帮我使劲儿。 “干嘛呢！你们？救命呢！麻利点！”我大叫。 他看着我，一边比划一边焦急地问，好像是在问我要干什么。 我也一边比划一边跟他说：“点火！这大家伙怕火，咱烧死它！” 他想了想，跑向树林。我暗骂一声胆小鬼，开始寻找我自己能搬动的目标。可他很快有回来了，把我拉到一个被球根弄断的新鲜大树前。 他比比划划地说，意识是让我用这个。 “这不成，湿的怎么烧！你可别添乱了！”我忽然感觉他根本没明白我的意思。 我转身往回走，又被他拉住。他看着我，伸出右手做出按打火机的动作。 我把打火机交给他。他蹲在断树旁边，按出火苗，在树皮上燎了一下，树皮立刻烧着，并且很快窜了半棵树，燃烧间还带着噼噼啪啪的声响。 “我曹，这玩意儿好啊！可是你他妈点着了，咱还怎么搬过去？” 阿呆放眼周围，不停点头。我跟着看发现这附近有好多这种易燃的树，一些倒地，另一些没受波及，还站着。 这下好，连油都用不上了。 我要回打火机，点燃另一棵树，原本朝我爬过来的藤蔓立刻退了回去。我掰下一截树皮，点着一端，拿在手里充当火把，驱散藤蔓，招呼呆瓜父子帮我搬树。 这次俩人积极响应，跟我一起把断掉的这种树搬到了安德里他们的身后集中起来。 树看起来油光铮亮，却很轻，没多久我们便集中了一大堆。之后我把燃油全部倒在柴火上面。 呆瓜父子重新藏起来，我跑到安德里身边，跟他说：“后面有一堆柴火，你们把它引过去，我看时机点着！” 安德里回头看，朝我竖起大拇指。之后他用英语跟沙克他们交流，人们交替射击，慢慢后撤。 球根也跟着他们移动，大粗根从地里拔出来，又插进泥土里，把球根微微抬起，向前挪动，每一根的每一个动作都掀倒更多的树。它简直就是植物界的恐龙。 迈克尔他们退到柴火堆后面，球根以碾压的姿势倾斜过来，正好把柴火堆罩在它和地面的夹角里。 我见时机成熟，挥舞火把悄悄向柴火堆前进。这里藤蔓十分密集，几乎遮住了整个地面，但看到火把后全都悄悄后退，小红花开满了一地。 来到合适的距离，我把火把丢进柴火堆，火焰瞬间窜起老高。火苗****着巨型球根的底部。 两者对比起来好像是用打火机在燎一口锅，即便是这样，球根也仿佛遭到了重创，头顶上发出嚎叫声，迅速抽出粗根向后退去。 又是一阵天翻地覆，粗大的根须仿佛挖掘机一样把这片土地翻了一遍。 周围的藤蔓朝林中退去，地面干净了很多，树上的那些也都松开了，就好像一个人在遭受到刺激时丢掉了手中的东西。 不少高大的树木在藤蔓撤离的过程中被拉断，悉数倒向藤蔓，其中一些卡在根须之间，搭成一座座斜梯。 我退回到安德里他们旁边，紧张地望向球根顶部，心通通乱跳。 他们也已停止射击，趁机更换弹药，以待下一波进攻。 很快，我看到一个人影从球根顶上的树冠里面跳出来，抓住一根较细一些的根须，坐在根须上向下滑，一直滑到了球根顶上。 之后他从石碑旁边站起来，砍断几条在他身边招摇的短须后，爬到了石碑顶上。他蹲在那，看着石碑顶端，同时从腰上摘下炸药包。 从他的姿态上来看，那石碑上面应该是有个通往球根中心的洞。 这下好了，只要把炸药丢进球根内部，任凭它是钢筋铁骨也坏了。 果然，疯子把炸药包丢进石碑，可不等他从石碑顶上下来，一根须子靠过去，趁他不备，把他也推到石碑里面去了。 看到这一幕，我的心骤然停止跳动。周围的人们也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刘叔从不远处绕过来，大声问：“怎么样，成了吗？” 我看着他，回答道：“疯子掉进去了。” “没事，摔不死。”刘叔说。 “不是掉下来，是掉到球根里面去了。” “什么？”刘叔瞪大眼睛，满眼慌张地望向球根。 正在这时，球根整个一震，头顶冒出一股黑烟，有一股红光在球内一闪而过，之后，所有挥舞的根都没了魂儿一样落在地上，插进土里的那些也软绵绵地沉下来，地面上的藤蔓干脆直接枯死。 片刻之间，周围死一般的宁静。消停下来的藤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枯硬化，之后球根也开始从底部向上干枯，好像死了很多年的东西。 火堆烧到正旺时，点燃了球根的下半部分，须毛瞬间燃烧，在球根表皮掠过，表皮下面的枯肉也慢慢碳化，燃烧起来。 晚风吹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硝烟的味道。 人们不约而同地走近球根，心情沉重。 我能想象以疯子行事的风格他在和炸弹一起掉到球根内部时，首先想的不是自己，而是如何完成任务保证大家安全，所以，现在……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423章 植物和动物的区别 我不敢想，这一切太突然，让我反应不过来。 球根很快化作一个火球，仿佛雨林中飘浮着的太阳。火光照亮每个人的脸，我却觉得世间一片昏暗。 不知过了多久，火焰带来阵阵微风，我忽然感觉我后面站着一个人。 猛然转头，一张漆黑的脸出现在我眼前。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而后“砰”的倒在地上。 在他脚边，一个浑身纹身的女人被捆着，正凶恶地看着我们。 我们把他们俩抬到林中安全的地方，用水冲掉“黑人”脸上的灰，发现正是疯子。安德里立刻对他进行检查，之后告诉我那货只是太累睡着了。 我长舒一口气，感觉眼睛酸酸的。 放下他，我们又来看另一个人。这就是那个纹身女人，察拉第一次说起她，之后我梦见她，不管容貌还是身形，甚至连身上的刺青都和我梦中一模一样。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给我托梦？”我忍不住问道。 她盯着我看，眼中满是野兽一样的凶残和机敏，同时开口大叫，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说的什么？” “这不是语言，”安德里回答说，“是一种叫声，她应该是一个被野兽抚养大的小孩子。” “你说狼孩儿？” “当然，还有熊孩儿，豹孩儿，或者……美洲豹孩儿。” “那不对呀！”刘叔道，“她要是被野兽抚养大的，谁在她身上刺了这么多刺青啊？” “就是！”我道。 “就算是从小被野兽抚养大的儿童，身上的人类习性也不会被完全泯灭，所以只要有人把它们带入文明社会，他们会慢慢适应，从而完成一些野兽无法完成的事情。” “你说有人把她带回到文明社会适应，之后又派回到这儿的？” “不要着急，我的朋友。”安德里说，“我们只需要带上她几天，我每天听她说话就能跟她交流。” “吹呢吧你？”刘叔一脸鄙夷。 “语言是共性与不同的结合体，掌握其中道理，简单的交流还是没问题的。” “我有一个更好的主意。”声音从人群后面传来。 我伸头看，见是满脸伤痕的迈克尔和鲜血淋漓的白约翰。他们俩从人群后面走进来，一脸疲倦。 “嘛去啦，你们俩？我跟你说，你们俩可错过一出好戏！”刘叔赶紧打圆场。 “你们回来的也太准时了吧？”安德里耸了耸肩膀说，“刚好一场大战结束。” “这个。”迈克尔回身从白约翰手中拿来一个东西，丢在我们中间。我低头看，是一棵干枯的小球跟。 “是传说中的地狱之手，是一种有感官且能自主行动的植物。” “是植物？”我第一次听见对它的定位，难免吃惊。 “是的，它们的基因百分之八十是植物，另外百分之二十是动物。五十年前就有人对此做过研究。” “所以呢？”安德里问。 “我去调查这个，火是它们的天敌。” “显然我们已经在你之前找到它的天敌了。”安德里嘲讽似的说。 “你错了，”迈克尔说，“不是它，是它们。它们用植物的方式繁殖，任何一株都有及其复杂的根系，每一根根系上都有可能生长出更多的这种个体，它们可以自行选择脱落，到一个新的地方繁殖。” “什么意思？”刘叔问。 “像外面那么庞大的球根，至少生活了一千年，它的根系可以扩展到方圆十几公里，这是它们的领地。” “甭紧张，老迈，咱不是把它弄死了吗？” “但在这个区域里，会有无数种这种小球根，和个头儿不一的其他大小的球根。主体死去后，它们会自行脱落。” “我曹，那它们要是集体行动咱不是玩完了吗？” “所以，我们必须尽早离开这里，尽早找到目的地。”迈克尔说。 安德里点了点头，表示他理解了迈克尔的初衷，“你刚才说你有一个更好的主意？” 迈克尔撸起手腕，露出一个特别先进的手表。我都不记得他戴着这么一块表。他按下手表上一个按钮，一根长条形的短针从手表一端吐了出来。 他又拿起那根针说：“这是世界上最小的定位设备，我们可以把它放在这个女人身上，监控她到哪里去。” “你也觉得这个女人和雨林迷城有关系？”安德里问。 “这里一切的反常情况都应该和这座神秘城市有关系，我们已经接近中心了。” “很好，照你说的做。”安德里说。 “我们不是有引路之眼做向导吗？两者的方向要是冲突怎么办？”我问。 “如果冲突，我们选择引路之眼，如果不冲突，我们选择纹身女人。”安德里说。 他低头看地上的小球根尸体，弯腰去捡。 我抢在前面捡起来，丢到远处，“这玩意儿没准有毒，老安，咱是不是该上路了？” 安德里蹲下系好鞋带，抬头说：“你们的人准备好了吗？” “好了，我说句话他就能醒。”刘叔道。 “那好，我们准备离开这里吧！”安德里说着，走向沙克。 刘叔来到疯子耳边，轻声道：“我曹，我怎么踩着地雷了？” “别动！”疯子大吼一声，从地上弹起来，“千万别动！” 半晌，他发现是刘叔在耍他，抹了抹脸，喃喃道：“我怎么睡着了？” “你把那家伙炸死了，可能冲击波把你脑子弄坏了。”刘叔说。 “对了！”疯子忽然兴奋起来，“你猜我在大土豆肚子里看见什么了？大爷！那么大一块红宝石，跟我个头儿差不多。” 我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打岔：“那玩意儿里面怎么可能有宝石呢？你不是看见的火光吧？” “不可能，”疯子说，“那肯定是宝石，上面下面都被树根包着，好像跟它长在一起了。” “走，咱瞧瞧去。”刘叔眼睛冒光。 “你俩轻声点儿，爬别人听不见啊？”我心里怕极了，但假如所有人都怀疑察拉的话，还不如只让刘叔和疯子知道真相。 我们仨回到球根附近，火焰还在燃烧，根须断裂，球根变成一个巨大的火球，一时无法上前。庆幸的是安德里和沙克他们也走过来，催促我们快点上路。 刘叔轻声在我耳边说：“你记住这个位置，有空咱回来看看。牛有牛黄，狗有狗宝，刚才老迈说这玩意儿一千多岁，没准肚子里憋了什么宝贝，你记住，有空咱回来看看。” “那可太好了！”我大声说道。 “什么太好了？”刘叔问。 “没事，我说我记得住，要是有宝贝太好了。” “你丫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吧？”刘叔狐疑地打量我。 “怎么可能，”我笑着说，“什么事儿还能瞒着你？再说，我相瞒也瞒不住你呀！” “那倒是。”刘叔得意地说。 我们一行人离开球根，回到原来的营地，那里已是一片狼藉，藤蔓把我们的装备弄得到处都是，我们捡了一些有用的，用引路之眼确定方向，连夜上路。 临走之前，我们放走了纹身女人。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424章 圈套 < 让人既欣慰又不安的是，纹身女人逃走的路居然真的跟引路之眼指引的方向一样。并且，这个方向路过球根逃出的那个金字塔废墟。 我们在广场上重新遇见了那个黑水公司的佣兵——显然，他的队友并没有来救他。 此时他已奄奄一息。我们上前扶起他，看到他背上趴着一个小球根，触须正插进他的皮肤里贪婪地吸血。 刘叔用火把烤球根，球根立刻从皮肤里面拔出脚，转身想逃，疯子扳起一块大砖头直接把他拍扁。 鲜血顺着血洞湿透了佣兵的衣服，他倒在刘叔怀里，目光僵直地看着它，嘴里一直重复着一个单词。 我仔细听，他说的居然是“圈套”。 一个人在临死之前说“圈套”是在是奇怪，并且看起来这不像是说给自己听的，而是说给刘叔听的。 刘叔紧紧抱着他，直视着他的眼睛，道：“别害怕，你没事，我们有最好的大夫，你睡一会儿就好了。” 佣兵闭嘴，眼睛里终于流露出一个十七八岁的孩子该有的目光。他友善地看着刘叔，缓缓抬起手，抬到一半，忽然落下。 刘叔轻轻把他放在地上，站起来，叹了口气。 “他是什么人，怎么看起来认识你们？”安德里问。 “昨晚我和刘叔追踪纹身女人，一直来到这里，亲眼见证了大球根从金字塔废墟爬出来。在废墟里躲着的时候我们看见的这个人。”我解释道。 “他是什么人？”安德里追问，目光凌厉地看着我。 “黑水公司雇佣兵。”迈克尔替我回答道。 “你们美国的军事公司？” “黑水公司是现如今世界最大的职业军事公司，但他基本上只受雇于美国政府，很少做私人的生意。” “你的意思是有美国政府跟我们做对呢吗？” “不太可能，但背后的势力一定很大。而且，他们出现在这，必然和我们有关系。” “是，”我看佣兵已死，决定把事情全部说出来，沙克虽然不是我的朋友，但接下来的途中，如果血十字士兵有个三长两短，对我们也不利，“这个佣兵跟我说了一些事情。” “都说了什么？” 让我奇怪的是第一个问这句话的是迈克尔而不是安德里。 “安德里，你这最好把我的话转译给沙克。”我说。 “我听着呢。” “这些佣兵到这里来的任务是剿灭剩余的血十字士兵，但他们在遇到我们之前先遇到了球根，队伍被迫转移，他因为受伤，躲进金字塔废墟才和我跟刘叔见面的。” “这个沙克早有准备。还有呢？” “这个比较重要了，他没说准，只是听说。毒死血十字士兵的好像是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有没有和他们在一起？” “感觉应该没有，他们单独执行剿灭血十字军团的任务，结束之后他们就返程，不继续参与咱们的探险。” “有趣。”安德里嘴角扬起一丝笑容，“看来我们真的接近秘密的中心了，背后的阴谋也该浮出水面了。” “接下来怎么办？”我问。 “接下来去找那个纹身女人啊！”安德里说。 出于曾一起患难的交情，我和刘叔还有疯子三人给佣兵埋在乱石堆下，并在石堆前立了一块杯，不知道他叫什么，只好写个无名氏。 之后我们跟随迈克尔的追踪器，一路朝纹身女人行走的方向前进。令我吃惊的是，她的速度非常快，好像根本不是用脚在走路。 天亮时候，我们来到盆地中央附近，这里地势趋于平坦，可能是刚下过一场暴雨，到处都是积水，我们只能踩着树木脚下庞大的根须缓慢前进。 这时，纹身女人已经拉开我们一大截。 追是肯定追不上了，但继续追，有人累死十有**。所以，安德里跟沙克商议，我们在一块根系众多的水域上坐下休息。 我坐在树根上，屁股下面半米就是浑浊的水面，但我不但感觉不到凉爽，反倒更觉得湿热难耐。 我抹了把汗，拿出水壶，水壶也已经空了。我找察拉要水，她的水壶也干了。 放眼周围，有水的人所剩无几，且全都爱惜如命，我不好意思要，只能忍着。 疯子要喝下面的水，刘叔说有细菌。刘叔想点堆火烧点水喝，可我们找了半天也没能找到一根能点着的木头。 只好作罢，这会儿天阴着，用不了多久就能下雨，到时候就有水喝了。 人们补充了水分和食物之后，立刻就地躺下，想趁着沙克逼大家起来前尽可能睡一会儿。 今天沙克却表现得很冷静，倚着一棵树闭目养神，既没下令休息也没说要走。 眼见着天阴得更沉，刘叔对安德里说：“你问问老沙，咱是走时留？要是等雨停再走的话，咱应该弄点东西遮遮雨。” 安德里看了沙克一会儿，居然摇了摇头。 “啊？他快不行了？”刘叔瞪大眼睛问。 “别乱说话，”安德里说，“现在不是跟他说话的时候，他应该在等着什么。你们该去避雨就避雨。” “那我们可去了。” 安德里连忙摆手。 刘叔退回来，招呼我和疯子到周围采叶子。 离开人们的视线之后，刘叔脸色当时就沉下来了，“我觉着事情不对劲儿。” “哪不对？” “老沙好像要对老迈下手了。” “为毛？” “安德里的主意，”刘叔说，“对于安德里来说，迈克尔一直都是多余的人。” “那为什么现在下手？” “现在沙克和安德里都怀疑黑水公司是迈克尔雇来报复沙克的。当时可是老沙赶走了蜈蚣他们，让迈克尔孤军奋战的。” “那咱得去救他啊！一起出来的！”疯子道。 “你丫小点声儿！我也知道得救人，可咱怎么救，几把破手枪就跟血十字士兵干？” “你俩我不知道，我七发子弹打死俩没问题。”疯子说。 “照你这么干最后咱们这边只剩下作家活着了。” “我感觉我也能活着。”疯子说。 “您快歇了吧！”刘叔道，“安德里现在已经对咱们产生敌意了，你没发现现在他说话都称呼咱们为你们了吗？这是个信号，所以我觉着咱就别掺和了，老迈虽说是个人才，可毕竟不是什么好人。” “话不能这么说啊！这一路上迈克尔帮了多少忙？咱连一个陌生人都救，自己人还能不救？” “问题是，现在咱们搞不清楚到底是不是老迈雇的黑水公司，如果是，指不定谁赢呢！” 话音未落，一道闪电伴随着雷声撕裂天空，大雨倾盆而至。 <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425章 雨中对决 “枪声！”雷声过后，疯子竖起耳朵说。 “瞎扯！”刘叔道，“是雷声，哪有枪声。” “不，我不会错，”疯子道，“有人故意用雷声掩盖了枪声，但一定有人开枪。” “我曹！”我和刘叔同时喊道，“晚了！” 我们急忙跑回营地，路上掏出手枪准备作战。奇怪的是，当我们回到聚集地时，人们都在，大多数还安静地睡着，只有沙克和安德里站着，朝同一个方向张望。 刘叔一脚急刹车停住，我和疯子撞在他身上。 安德里转头看向我们，“你们收集完避雨工具了？” 刘叔道：“那边太难走了，我们想到另外一边看看。” 我看着疯子，心说这小子也会犯错。 安德里道：“不必了，有人开枪，我们过去看看。” “真——” “有人开枪？”刘叔打断我道，“你别疑神疑鬼的，我刚才听见打雷。” “你的朋友不会错。我们过去看看吧！”安德里道。说完，他给沙克使了个眼神。 沙克轻咳了一声，佣兵们立刻站起来，进入到战备状态。之后我们跟着安德里涉水而过，来到距离营地五十米左右的地方。 那有一片高地，血十字士兵拉成一横排靠近，最后围住一簇茂盛的芭蕉叶子。 我们靠过去，见到一个做了伪装的狙击手。 他穿着黑水公司的制服，外面罩着迷彩马甲，身体其他部分缠着新鲜的草叶，几乎和芭蕉融为一体。他和一把狙击枪躺在地上，后脑勺上一个血洞正在向外流血。血稀释在大雨中。 “我曹！”刘叔大叫起来，“这谁救了咱们一命啊？” “你们有句古语，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安德里微笑着说。 “你们安排好的？”我问。 安德里笑而不语，看向林中不远处。片刻之后，一个身着血十字士兵制服的人从一棵树后面走出来。雨声掩盖了声响，好像一个鬼魅。 我回头扫视血十字军团，忽然意识到不知何时竟少了一个人。 疯子朝沙克竖起大拇指，由衷地表示钦佩。 那人走到近前，毫无表示的归位。 “咱们搜索一下尸体吧，没准儿能得到什么信息。你说呢，迈克尔教授？”安德里问。 “随意。”迈克尔耸了耸肩膀，“估计从狙击手身上不会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安德里在尸体旁蹲下，把他仰面朝天地放着，依次摸了他马甲的四个兜，但除了一铁盒香烟和一个打火机外，别无他物。 迈克尔道：“我说不会得到什么信息，除了佣兵头领很少有人能掌握信息。” 安德里停顿了一下，拉开马甲的拉锁，露出佣兵的制服，又拉开制服的拉锁，把手伸入佣兵里怀。 随后，他眉头皱起，从里怀掏出一叠纸。 我的心莫名其妙地揪了起来，目光忍不住扫过迈克尔的脸。 他也注视着安德里的一举一动，脸上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 安德里缓缓站起来，同时把纸展开，豆大的雨点瞬间把纸打湿。他目光从上向下掠过纸，嘴角勾起一丝微笑。 “看来佣兵做了很详细的功课，这是一张地图。”他说。 “地图好啊地图，没准儿咱能用上。”刘叔说。 “沙克将军，我们找到地图了。”安德里把纸拿到沙克面前。 沙克扫了一眼，以难以想象的速度拔出手枪瞄准了迈克尔的脑袋，他的手下同时抬枪瞄准迈克尔和白约翰。 “一张地图跟我没关系吧？”迈克尔举起手，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这不是指引道路的地图，而是指引奸细和背叛者的地图。”安德里悠然地说，同时把纸翻到迈克尔的面前。 我趁机看去，见那上面有几行密密麻麻的外文，下面前后各有落款，还签着名。墨水已经晕开，但不难看出这是一份合同。 “就算是协约，也不能说明跟我有关系吧？” “上面签署着你的名字，教授，而且我在你的船上见过你的签名，跟这个一模一样。” “模仿签名很容易，尤其是你这种高手。” “我无心害你，教授，但我有义务保证所有随行者的安全。” “你拿给人们看，这上面写的什么？不能听你一个人的说辞。” “好，让你死得心服口服。”安德里说。说完，他把纸拿到我面前，“张先生，你是这个团队里最善良并且有正义感的人了，你帮忙看看吧！” 整张纸都变成了墨水的黑色，但纸上还留着笔尖的痕迹。我秉着呼吸辨别，希望能看出什么对迈克尔有用的消息。可我忽然发现这上面的东西根本不是英语，也不是我见过的任何一种语言。 “这是什么啊？这也不是语言呐？”我道。 “你好好看看，作家，保不齐是什么人在背后陷害咱们，让咱们内讧，他们好渔翁得利也说不准啊！”刘叔道。 “这是镜像文字，张先生，刘先生。每个字母反过来看，才是内容。”安德里说。 我照他的方法看，发现的确如此。并且凭借我有限的英语单词量，已经能辨别出这是一份雇佣合同，还写着佣金。 “的确是一份合同，但很奇怪，为什么雇佣合同会被一个狙击手带着呢？既然他们是公司，应该是跟公司签订合同，然后公司派士兵执行任务，这东西应该在公司啊！” “有道理，安德里我劝你们冷静，别让别人看咱笑话。” “有千万种理由说它是假的，但我们也不能肯定合约一定不在某一个佣兵的身上。” “你这是强词夺理！”迈克尔说。 “我给你们一种可能，”安德里说，“执行任务的小队为了保险，复印了合约，之后他们遭遇藤蔓袭击，全部死亡，只剩下这个狙击手活着，他要各个击破，不料第一次就被我们击毙。” “这……”我看向迈克尔。 迈克尔盯着那份合约，不知在想着什么。 安德里露出他标志性的微笑，而后松开手，湿漉漉的纸落在一片芭蕉叶上。 枪声毫无征兆地响起，迈克尔应声倒地。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426章 全队戒严 白约翰用力推开两个血十字士兵，朝树林中狂奔，一个佣兵抬起枪，连续开了三枪，将其击倒。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我一时难以接受。 看着迈克尔脑袋上冒出来的血，我感觉额头上好像有一个大锤子在不停砸我。 “别难过，”安德里拍了拍我的肩膀，“他不是我们的朋友，但你们是。” “唉，可惜了，”刘叔道，“本来寻思跟他一起去黄金城呢，现在只能我自己去了。” “如果你不嫌弃，我可以陪你们去。”安德里微笑着说。 “你？那当然好了，别带着那家伙就行。” “好了，如果你们想表达一下哀思我们会离开，但不要太久。现在沙克将军不相信任何人。” “你们走吧，我得把他们俩埋了。他们救过我命，安德里！” “我这也是在救你的命，你会明白的。” 安德里摘下迈克尔的手表，带着沙克他们离开。我忽然感觉双腿酸软无力，瘫向地面。 刘叔和疯子把我扶起来，我仍不敢相信这是真实的，“他死了，刘叔，疯子。老迈死了。” “咱们也无能为力，保全自己吧！”刘叔道。 “人都得死，小李他们也毫无征兆的就死了。咱埋了吧，没有别的办法了。” 说完，疯子摘下工兵铲，在湿润的地上挖了起来。我和刘叔把迈克尔和白约翰抬回来，之后跟疯子一起挖坑。 说实在的，这俩货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甚至没有在西藏时疯子那几个死去的兄弟跟我更亲近，而且迈克尔曾经也试图伤害我，可不知为何，我比那时更难过。 坑很快挖好，我们把两人并排放在里面。血流干了，雨水落在他们脸上，让白约翰更加苍白。 疯子作势填土，刘叔举手示意他先不着急，跪在坑边喃喃道：“放心去吧，二位。哥们儿虽说不想给你们报仇，但总有一天能帮你们弄明白事实，你们要是被陷害的将来还你们个公道。这边儿亲人，我也不知道，估计活得比我们好，我们也管不了。没啥送你们的。这有几颗从察拉那偷的宝石，你们叼着，这可是太后老佛爷的待遇，路上有小鬼欺负你们，你们贿赂贿赂他们。到那边就得听人家的了！” 说着，他从兜里掏出一把红宝石，挑了两个最小的，掰开两人的嘴，一人嘴里放了一颗，之后站起来，高声道：“黄田厚土，安心上路！” 疯子戳起一锹土，洒在两人的脸上。 填完土之后，疯子劈了一长一短两根树枝，割了一段携带绑成一个十字架，钉在坟前。 “外国兴这个。”他解释说。 “没毛病，咱走吧！”刘叔道。 “刘叔，你丫越来越鸡贼了啊！你送宝石怎么还送两颗最小的？有点儿不仗义啊！” “人都死了，还把着大的干什么。你说是吗，作家？” 我看着他，没反应出来他说的是什么。我们转身往回走，看见一个血十字士兵在不远处盯着我们。 他也转身，跟我们一起走向营地。 “你们俩给我记住，”刘叔轻声说，“尤其是疯子，以后说话办事都注意着点儿，现在接近谜底，估计安德里和沙克要清除所有没用的人。” “我还没用？”疯子道。 “你多个几把！现在除了作家，没人安全。” “那察拉呢？”我问。 “察拉很危险，安德里一直怀疑她。” “咱得想个辙保护她们啊！” “见机行事。” “哎？你说清除，你也觉着迈克尔是被陷害的吗？” “傻子才信佣兵的协约会在一个狙击手身上。” “安德里说的那种可能也存在。”疯子说。 “那你就是傻子。”刘叔说。 “你先别急着骂人，”疯子叽叽歪歪地说，“如果不是，信怎么可能出现在那个佣兵内衣口袋里？除非他是安德里一伙儿的。他要是安德里一伙儿的，他自愿牺牲？” “是啊，这不太可能。”我忽然觉得有点道理。 “谁趁他不注意放的呗！”刘叔说。 “您可得了吧！那可是佣兵，咱不了解什么黑水白水的，但想要在一个佣兵不知情的情况下把一封信搁在内衣口袋里，根本不可能。除非他是个傻子！”疯子道。 “咱甭管这些了，”我们踏进水里，离营地很近了，刘叔打住话头，“记住，小心行事。” “明白。”疯子道。 “你也注意，别光顾着贪那点儿宝石。”我说。 到达那片树根上后，察拉过来把我抱住，她没说话，但看得出是在担心我。我示意她没事。 雨势有所减弱，闪电依旧肆虐。我们沉默地等候了半个小时，直到积水淹没树根雨才停下。 林中已是一片汪洋，我们继续踩着树根前进，不多久，地势更加低洼，积水变成湖泊。我们打造两条木法，顺流而下。 天空时晴时阴，傍晚时分，又下起雨来。 周围一片漆黑，木筏无力地前行。雨浇灭了血十字军团的斗志，也浇灭了我渴望真相的心情。所有人最殷切的期望都变成一个干净避风的地方和一堆温暖的篝火。 老天不负有心人，在黑暗中漂流了一段，河道中忽然出现一根白色的残破石柱，继续前行，我们在右边林中发现一座白色金字塔废墟。 人们划桨靠过去，登上金字塔台阶，挖开乱石堵住的一扇石门，进入到一条黑暗的隧道里。 风雨吹进来，打湿了隧道口。我们向里面走了五六米，得到一块干燥的地方。再向里面探索，隧道坍塌，碎石中埋着几根木料。 士兵们清理碎石挖出木料，用多功能工兵铲把它们锯断，于是我们得到一堆难能可贵的篝火。 烤着火，喝着热水，吃着饼干，疲倦忽然从脚底蔓延向全身，我感觉自己瘫痪了一般。 吃过东西，血十字士兵们移走一堆篝火，离开我们。不多久，远处响起他们的呻吟声，安德里提醒我们千万不要看他们。 为了互相督促不去触霉头，安德里让我们坐成一排，面朝坍塌的隧道，之后他把从狙击手那里找到的香烟分给我们。 我点燃一支，深吸一口，让尼古丁充分流变全身，疲倦在短时间内消失无踪，但马上又加倍回到我的身上。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427章 培育室 血十字士兵们的疼痛仪式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我们转身时，他们大汗淋漓，精疲力竭，但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劫后余生的满足感。 我们添加木料，把火烧旺，准备睡觉。恰在此时，刘叔提着他的宝贝果核大叫了一声：“不对劲儿啊！” 人们惊慌地看过去，见刘叔呆立在地上，手中提着装果核的袋子，那袋子违背自然道理地向隧道深处倾斜。 “什么情况儿？”我问。 “不知道，我半晌没动它，这会儿它好像疯了似的往隧道里面挣扎。” “难不成咱们的目的地就在这里面？”疯子道。 “不可能，”安德里说，“在金字塔外面时果核的方向跟现在截然不同。” “那就奇怪了，这金字塔里面有什么让引路之眼迷失了方向呢？”我看着安德里问。 “也许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安德里回答，“你们稍等一下。” 说完，他回到沙克旁边，跟沙克密谈了几句，之后跟两个血十字士兵走回来，沙克和其余的士兵没动。 他道：“将军准许我们进去探索，但必须听从这两位士兵的指挥。” 疯子不悦道：“听不懂还用听吗？” 士兵立刻朝他投来凌厉的目光。刘叔跟忙拉住他，道：“哪那么多废话！两位军爷是为了保护咱们安全！咱们必须无条件服从。” “我们不会走太远，想去的一起去，不想去的留下。”安德里说。 “都去吧，长夜漫漫，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刘叔建议道。 呆瓜父子发出一阵声音，安德里朝他们点了点头，他们回到火堆旁。 察拉似乎也不想参与，但我强行把她拉着。最后，除了呆瓜父子和二十以外，所有人都参与进来了。 隧道坍塌的并不是很严重，经过刚才取木头时的整理，现在勉强能够准许人通行。我们在碎石堆上爬行了一段，顺利越过坍塌地点，来到通道的另一边。 借着手电和火把的光我看到这里和外面基本相同，唯一不同的就是这里两边墙壁上有凹进去的槽，一只延伸到远处，槽里面还有槽，是空的，里面有大量干枯的植物茎叶。 “这槽是干什么的？”我问。 “看着像是一排盆栽景观。”刘叔走过去，捏起一根枯枝说。 “玛雅人还有这闲心？”疯子问。 “闲着没事儿的人都爱弄点儿花花草草。”刘叔道。 “培育植物是一种技术，不是谁随便就能做的。玛雅人的成功很大一部分归功于他们的玉米种植技术。”索菲亚辩解道。 “跟这儿中苞米啊？” “不是在这，我讲玉米是告诉你玛雅人有着植物栽培的经验，这里出现植物并不足为奇。” “有趣，带盆栽的金字塔。可惜我们不是考古来的，否则这将是一个很有价值的发现。”安德里愉快地说。 “我们是谋杀来的。”索菲亚气愤地说，看起来她对血十字军团杀死迈克尔的做法也很不满。 唉……想起这个人，我脑袋又开始猛跳。 刘叔提起引路之眼，那果核裹着袋子继续指向甬道深处。我们继续向前移动，两个士兵像是机器人一样端着枪跟在我们两边。 来到走廊尽头，另一条通道横在我们面前。我们踏进去，惊讶地发现更多与来时方向平行的通道，朝里面看，几乎毫无差别，尤其是墙壁上两条养花的槽。 “这里是玛雅人的蔬菜大棚吗？”疯子问。 “种菜有点太浪费空间了吧？咱说莫不如把金字塔扒了，直接在地上种。” “我看着有点像培育什么的实验室。”我说。 “哎？这个靠谱。然后玛雅人消失了，这个实验室荒废，变成了现在的模样。”刘叔说。 “啊哈！”索菲亚忽然叫道，“那这岂不是能证明这里的玛雅人是突然间消失的！” “怎么说？” “你们想，如果玛雅人事先知道自己要离开，一定会在离开之前完成实验，或者干脆不进行。但现在，各种植物遗骸说明他们走的时候植物正长得茂盛。” “所以他们是忽然消失或者被迫撤离的。”我道。 “没错。”索菲亚为自己的推断沾沾自喜。 “也许他们已经成功得到想要的东西，不再需要这里，留下这些花草自生自灭。”安德里说。 索菲亚被浇了一头冷水，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刘叔再次提起袋子，果核指向走廊的一端。 看着果核，我惊出一头冷汗，“你们发现没，这果核不是在指引方向，而是在帮我们认路。它知道转弯，它有思维。” 这句话提醒人们重新关注这个奇怪的果核。刘叔把它从袋子里拿出来，放在眼前琢磨，不想刚看两眼它就挣脱落地，在光滑的石板地面上快速滚动起来。 疯子大步追上去，一脚将其踩中，结果用力过猛，捂着脚一屁股坐在地上。果核重新滚起来。 我们继续追，安德里在最前面控制着速度，我们始终跟在果核后面。 走廊的尽头是一个楼道，果核弹跳着转入下一层，进入一个弧形的甬道里。这里两旁墙壁上也有凹槽和植物尸体，并且有三排凹槽和保存更完整的植物尸体。 弧形走廊向内螺旋，没多久我们来到尽头，果核掉进地面中央一口黑洞洞的井中。 我们围着井口向里面看，见到一排石梯。疯子第一个冲进去，人们相继跟上。 下面是一个圆形空间，有八条道路分散向八个不同的方向，我们仔细辨别，在一个方向上听到果核滚动的细微声音。 沿着追过去，两旁又是三排凹槽和更多植物的尸体，五米后，我看到另外一个圆形空间，这里有更多凹槽，每一个槽里都满满地垂下干枯植被，并且形态各异。 同样，这里也有八条道路。 我们停下辨别声音，重新上路。 “植物好像越来越多了啊！”跑动中，我道。 “估计劳动成果在最下面一层。”刘叔说。 “你说他们为什么要把每一层都设计成不一样的啊！培育植物品种跟这有关系吗？”我问。 “你问我，我问谁去呀！” 说着，前面又来一个圆形空间，以及八个方向的路。我们再次停下来辨别声音，无意间，我看到头顶众多枯叶中有一抹绿色。 “有活的！”我指着那里大声道。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428章 聪明的种子 < 人们看过去，顿时被那抹鲜艳的绿色吸引。我想上去看一看，不想人们一股脑儿朝前面走了。我也只好跟上。 之后我们又路过更多的圆形八道空间，渐渐的我明白这里是相互连接的蜂巢状结构。不管是走廊还是空间里植物都越来越多，活着的植物也越来越频繁地出现。 在这一层结束的时候我们追上果核。它顺着台阶滚下楼，把我们带到另一个布满植物的空间，这里绿色植物更多，空气湿度增加。 我们抽空停下，去看绿色植物所在的凹槽。刘叔拔下一根，我们发现它的根须是湿润的。 我有个大胆的想象，这些凹槽曾经很可能有水流过，玛雅人是靠着这些水培育植物的。可是，无土栽培，他们真的已经有这么高科技的设备了吗？ 下一层满是石柱，但与之前看见的武士石柱不同，这里的石柱没有雕花，只有一环环的凹槽，凹槽里面吊着更大的植物，且更多植物都活着。 穿过石柱群，果核滚到下一层空间不见了。 我们静立在门口，仔细听，听见微弱的水声。水声掩盖了果核滚动的声音，让我们一时无法辨别果核的位置。 我们打开所有手电，四处搜寻，看到这个空间里满是方方正正的石墩。石墩齐腰高，整齐地排列成一个方阵，令人无法想象的是，这些石墩上面全都扣着一个透明介质的球形罩子，罩子里生长着绿色的植物。 向四周看，再没有出口。 刘叔收回目光，说道：“好像到头了。” 我回想着来时一路说：“从我们进入金字塔的高度来看，这里应该是地面了。” 我仔细打量周围的那些植物，它们在盖子下泡在一种淡粉色的液体里，根须在液面下死死抱着一颗石球，向上生长。 果然是无土栽培，可是，我想不明白玛雅人研究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它们只有巴掌大小，估计不能结出什么果实，如果是一种青菜的话，在那种条件下这么弄，也太劳民伤财了吧？ 队伍缓慢地朝前方移动。我问：“这些就是研究成果吗？” “看起来是，因为它们长得都一样。”刘叔说。 “你说呢，安德里？”我问。 “我也这么认为。” “那奇怪了，”我道，“这些东西就算是吃的，或者药用，或者什么都太少了吧？建一个金字塔研究这些，得不偿失啊！” “那边。”安德里指着空间中央说。 手电光集体移动过去，我看到一个大石墩坐落在那，它和周围的石墩一样高，但有至少八个那么大，上面也扣着一个透明罩子。 看这个规模，如果研究出什么产品的话，还算够个儿。 可我们走过去并未在石墩里面发现植物，那里只有淡粉色的液体，液面上方的墙壁上有一排小孔，向内留着液体，液体底部的地面上也有小孔，整体看起来像是一个循环结构。 果核卡在石墩下面，一下一下地撞击着石墩。刘叔把它捡起来，拿到石墩侧面，它同样向石墩靠近。 “看来这果核想要来的地方就是这里。”刘叔说。 “它不好好干活来这干嘛？有好吃的？”疯子忽然失去了兴趣。 “对于它来讲，也许这就是吃的。”索菲亚说，“如果我没猜错，这里全部的植物都是靠这种营养液滋养的，营养液中的营养来自于上面那几层植被。现在果核想要进入这个营养液。” “进这儿干嘛？”疯子继续问。 “它是果核，也就是种子！它想重新生长。”索菲亚说。 “那它也太牛BI了，农民要是有这种聪明的种子，还种个屁地啊？春天一到，这帮玩意儿都自己钻土里去？” “也许玛雅人就是想研制出能自行种植的种子，以节省更多劳动力。”安德里说。 “唉……白忙活了，我还寻思能发现什么重要线索呢！”刘叔叹了口气，“要不咱们把这种子放进去？” “我们不能节外生枝，”安德里否定道，“况且如果失去了这颗种子，就失去了方向。” “哎？这些盖子是什么材质的，不会是玻璃吧？” “这里的什么都不要动，没有比命更值钱的东西了。” 我也想劝两句，但士兵赶在我之前开口说话。随后安德里道：“军官们觉得我们离开太久了，现在应该回去。” “要不然我们带一点液体回去吧，如果能加以研究，也许是一项造福人类的发现。”索菲亚说。 “液体……”安德里迟疑。 “对，来都来了，咱也不能空手回去。”刘叔赞同道，“不过这液体都盖着，咱得找一个打开的。” “我来！”疯子抽出匕首，用尾锤砸向身旁一个小石墩的盖子。 “住手！”安德里大叫。为时已晚，伴随着一声脆响，透明盖子分成几块，有的落在外面，有的落在液体里。 “你干什么！”安德里咬牙切齿地问。 “什么我干什么？”疯子高声反驳。 “我还没准许你这么做！”安德里声音低沉地说，满眼杀气。 “你凭什么准许我？”疯子丝毫不让。 刘叔赶紧挡在他们中间，道：“息怒，息怒，都是自己人，千万别伤了和气。现在虽然打开了，但还什么都没干，不行咱直接走吧！” “走什么走！”疯子道，“我他妈最看不上仗势欺人的。有种跟老子单挑！” 血士兵见状瞄准了疯子。我立刻挡在疯子跟前，道：“安德里！你要伤我兄弟就得先杀我！” “封先生，有机会我会跟你切磋的。今天看在张先生的份儿上，就这么结束吧！”说着，他朝两个士兵摆了摆手。 士兵放下枪。疯子叽叽歪歪地嘟囔了几句什么。 “这里的东西谁都不能碰，我们马上离开这儿。”安德里以不容否定的语气说道。 “得咧！咱走着！”刘叔推疯子从我身边路过。 我回头看察拉，发现她正盯着那个破碎的罩子目瞪口呆。起初我还没看见什么，准备叫她，可刚张开嘴，我便意识到一件可怕的事情。 那株植物长大了。 并且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继续生长！ <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429章 吃人不吐骨头 有人见过镜头前加速播放的植物生长吗？当时我的感觉就是如此，可我清楚地知道我不是在镜头前而是在现实中。 我低吼一声叫住察拉，同时上去一步把她拉过来。这一声也提醒了其他人，人们转身，被这一奇特景象吸引。 在人们目瞪口呆的这一短暂的时间里，植物疯狂生长了一米多高，粗大的茎占据半个石墩的宽度。 人们终于意识到可能存在危险，下意识后退，可是没人逃跑，包括我在内，所有人都想见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植物继续疯长，有粗大的钝刺从茎周围冒出来，钝刺之间间隔三十厘米左右相对生长一对叶子，叶子越向上面越小，两米高以后逐渐孕育出一个巨大的脑袋。 等到茎长到石墩的宽度，植物的高度也已锁定，植物所有的变化都集中到那个头上，随着它越来越大，外皮越来越薄，粉红的颜色从里面透露出来。 这是……等到植物停止生长，我仿佛看到一个花骨朵和身子差不多长的巨大怪物，好像是一条抬起的蛇头。 空气中弥漫着怪异的香气，让人迷醉。 沉默了许久，我才想起来说话，“这是什么情况？这是幻觉吗？” 安德里道：“应该不是幻觉，这也许就是玛雅人的研究成果，植物速生技术。” “为毛罩在罩子里面那么小，罩子破了之后突然长这么大？”刘叔问。 “可能受到空气影响。”索菲亚说。 “你们说的都对，可谁能告诉我这是一株什么植物？” “没见过，好像是一朵花。”索菲亚继续说。 “如果是一朵花的话，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以这么低的姿态仰望一朵花。尼玛，没人能给我一点确切的消息吗？”我继续问。 正说着，不远处忽然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我们急忙用手电照过去，看到另一个破碎的透明罩子。 安德里目光机敏而不安地掠过我们所有人，发现人们都在附近，那个罩子不是人为损坏的，而是自行碎裂的。 不等他说点什么，又是几声脆响从周围传来。在我们身边就有一声，转身看去，罩子碎成几片，鲜绿色的植物沐浴在空气中贪婪地窜了一下。 安德里命令道：“这里不太对劲，我们赶紧离开！” 我赶忙拉上察拉，走到人群中间，跟着人群一起朝来时方向撤退，可刚走几步，我意识到旁边石墩下面掠过一个熟悉而可怕的身影。 我转移手电，看到一个水桶般大小的小球根正张牙舞爪地爬过来。 这一幕令我毛骨悚然，可不等我发出警告，球根一跃而起，把我扑倒，恼人的根须直奔我脸上的各个孔洞钻。 我丢了手电，重重摔倒在地，黑暗中不知谁抡过来一支火把，赶走了球根，把我拉起来。 重新站起来，周围形势已不容乐观，更多植物以更快的速度生长成第一株植物的样子，最要命的是这里不知何时出现很多大大小小的球根，正在把我们包围。 两个士兵端着枪紧密注视着周围的动静，可是双拳难敌四手，面对更多球根，他们也显得有些慌乱。 安德里扫视周围情况，轻声道：“后面球根比较少，我们向大石墩那边撤退。” 说完，他把一个士兵调遣到后面。那士兵开枪扫射，小球根直接被击碎，道路清空，我们缓慢移动。 枪声掩盖了玻璃碎裂的声音，但我知道，此时此刻，更多的罩子正在打碎，更多植物从里面出来。 这些植物和球根有什么关系？难道这里是给我们设下的一个陷阱吗？ 如此想着，队伍来到大石墩跟前，几只球根见识到枪支的威力之后没敢贸然进攻，远远地注视着我们。士兵趁机换子弹。 我见这边安全，回身去找察拉。察拉被刘叔护着，后者正不停挥舞火把驱赶一个半人高的球根，疯子在他一旁挥动另外一只火把。 一阵阴冷的风从我脑后掠过，让我猛然打了一个哆嗦。 我回身看，忽然发现士兵不见了。回想着刚才阴风袭来的方向，我机械地抬起头，看见了令人发狂的一幕。 头顶是第一株长大的奇怪植物，现在它的花骨朵正在不停蠕动，骨朵两旁微微裂开缝隙，露出细密而锋利的牙齿，牙齿上挂着士兵的枪和一只不停抽搐的手！ “头顶！”我大声喊，“那植物吃人！” 前方枪声大作，只有刘叔和疯子听见了我的叫喊。他们抬头看，眼神顿时僵住。 “注意头顶！”我继续喊。 安德里终于注意到我，随即注意到头顶，之后他跟士兵喊了几句什么，士兵调转枪口，朝吃人的植物射击。 植物中弹，发狂地摆动，不多时张开一张大嘴，把吞下去的士兵吐了出来。 那士兵被包围在一股绿色的粘液中，表情狰狞，部分皮肤已经被腐蚀。 一个球根趁机爬过来，疯子上前一步捡起死去士兵的枪，就地对着球根连开数枪。 球根被打得汁液飞溅，退了回去。 之后疯子继续点射，击退球根，引着我们从士兵旁边走过，绕到大石墩旁边。 我们必须在石墩上的植物长大之前赶到安全地带，哪怕只是一面安全的地带。 在大石墩旁边，一个球根趁刘叔不注意扑向刘叔，直接把他扑到大石墩的罩子上。之前罩子被流弹击裂，现在被两个死沉的东西一压，立刻碎了，刘叔和球根滚进大石墩中间。 疯子见状把枪丢给我，操起匕首跳进大石墩里面。 我慌乱地开枪，想给他们争取时间，可球根越来越近，反倒把我的子弹压制住了。 关键时刻，安德里夺过枪，连续开了几枪，把最近的球根逼退。 石墩里面，球根死死压着刘叔，根须缠住他的手腕脚腕，疯子在球根上面，不停割掉那些触手。 终于赶在刘叔被勒死之前，疯子把球根上所有的根割了个遍，然后一脚把那圆球踢开，把刘叔拉了出来。 石墩里的植物渐渐形成骇人的形象，身后那株伤痕累累的向士兵发起攻击，士兵灵活躲过，回手一枪托砸在那植物腮帮子上。 我们大家互相配合，相互掩护，终于赶在弹药耗尽之前穿过石墩来到对面墙壁之下。 这里距离最近的石墩也有三米远，那些食人植物不停朝我们张嘴出击，但咬不到我们，不过不断聚拢过来的球根就没这么乐观了。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429章 吃人不吐骨头 有人见过镜头前加速播放的植物生长吗？当时我的感觉就是如此，可我清楚地知道我不是在镜头前而是在现实中。 我低吼一声叫住察拉，同时上去一步把她拉过来。这一声也提醒了其他人，人们转身，被这一奇特景象吸引。 在人们目瞪口呆的这一短暂的时间里，植物疯狂生长了一米多高，粗大的茎占据半个石墩的宽度。 人们终于意识到可能存在危险，下意识后退，可是没人逃跑，包括我在内，所有人都想见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植物继续疯长，有粗大的钝刺从茎周围冒出来，钝刺之间间隔三十厘米左右相对生长一对叶子，叶子越向上面越小，两米高以后逐渐孕育出一个巨大的脑袋。 等到茎长到石墩的宽度，植物的高度也已锁定，植物所有的变化都集中到那个头上，随着它越来越大，外皮越来越薄，粉红的颜色从里面透露出来。 这是……等到植物停止生长，我仿佛看到一个花骨朵和身子差不多长的巨大怪物，好像是一条抬起的蛇头。 空气中弥漫着怪异的香气，让人迷醉。 沉默了许久，我才想起来说话，“这是什么情况？这是幻觉吗？” 安德里道：“应该不是幻觉，这也许就是玛雅人的研究成果，植物速生技术。” “为毛罩在罩子里面那么小，罩子破了之后突然长这么大？”刘叔问。 “可能受到空气影响。”索菲亚说。 “你们说的都对，可谁能告诉我这是一株什么植物？” “没见过，好像是一朵花。”索菲亚继续说。 “如果是一朵花的话，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以这么低的姿态仰望一朵花。尼玛，没人能给我一点确切的消息吗？”我继续问。 正说着，不远处忽然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我们急忙用手电照过去，看到另一个破碎的透明罩子。 安德里目光机敏而不安地掠过我们所有人，发现人们都在附近，那个罩子不是人为损坏的，而是自行碎裂的。 不等他说点什么，又是几声脆响从周围传来。在我们身边就有一声，转身看去，罩子碎成几片，鲜绿色的植物沐浴在空气中贪婪地窜了一下。 安德里命令道：“这里不太对劲，我们赶紧离开！” 我赶忙拉上察拉，走到人群中间，跟着人群一起朝来时方向撤退，可刚走几步，我意识到旁边石墩下面掠过一个熟悉而可怕的身影。 我转移手电，看到一个水桶般大小的小球根正张牙舞爪地爬过来。 这一幕令我毛骨悚然，可不等我发出警告，球根一跃而起，把我扑倒，恼人的根须直奔我脸上的各个孔洞钻。 我丢了手电，重重摔倒在地，黑暗中不知谁抡过来一支火把，赶走了球根，把我拉起来。 重新站起来，周围形势已不容乐观，更多植物以更快的速度生长成第一株植物的样子，最要命的是这里不知何时出现很多大大小小的球根，正在把我们包围。 两个士兵端着枪紧密注视着周围的动静，可是双拳难敌四手，面对更多球根，他们也显得有些慌乱。 安德里扫视周围情况，轻声道：“后面球根比较少，我们向大石墩那边撤退。” 说完，他把一个士兵调遣到后面。那士兵开枪扫射，小球根直接被击碎，道路清空，我们缓慢移动。 枪声掩盖了玻璃碎裂的声音，但我知道，此时此刻，更多的罩子正在打碎，更多植物从里面出来。 这些植物和球根有什么关系？难道这里是给我们设下的一个陷阱吗？ 如此想着，队伍来到大石墩跟前，几只球根见识到枪支的威力之后没敢贸然进攻，远远地注视着我们。士兵趁机换子弹。 我见这边安全，回身去找察拉。察拉被刘叔护着，后者正不停挥舞火把驱赶一个半人高的球根，疯子在他一旁挥动另外一只火把。 一阵阴冷的风从我脑后掠过，让我猛然打了一个哆嗦。 我回身看，忽然发现士兵不见了。回想着刚才阴风袭来的方向，我机械地抬起头，看见了令人发狂的一幕。 头顶是第一株长大的奇怪植物，现在它的花骨朵正在不停蠕动，骨朵两旁微微裂开缝隙，露出细密而锋利的牙齿，牙齿上挂着士兵的枪和一只不停抽搐的手！ “头顶！”我大声喊，“那植物吃人！” 前方枪声大作，只有刘叔和疯子听见了我的叫喊。他们抬头看，眼神顿时僵住。 “注意头顶！”我继续喊。 安德里终于注意到我，随即注意到头顶，之后他跟士兵喊了几句什么，士兵调转枪口，朝吃人的植物射击。 植物中弹，发狂地摆动，不多时张开一张大嘴，把吞下去的士兵吐了出来。 那士兵被包围在一股绿色的粘液中，表情狰狞，部分皮肤已经被腐蚀。 一个球根趁机爬过来，疯子上前一步捡起死去士兵的枪，就地对着球根连开数枪。 球根被打得汁液飞溅，退了回去。 之后疯子继续点射，击退球根，引着我们从士兵旁边走过，绕到大石墩旁边。 我们必须在石墩上的植物长大之前赶到安全地带，哪怕只是一面安全的地带。 在大石墩旁边，一个球根趁刘叔不注意扑向刘叔，直接把他扑到大石墩的罩子上。之前罩子被流弹击裂，现在被两个死沉的东西一压，立刻碎了，刘叔和球根滚进大石墩中间。 疯子见状把枪丢给我，操起匕首跳进大石墩里面。 我慌乱地开枪，想给他们争取时间，可球根越来越近，反倒把我的子弹压制住了。 关键时刻，安德里夺过枪，连续开了几枪，把最近的球根逼退。 石墩里面，球根死死压着刘叔，根须缠住他的手腕脚腕，疯子在球根上面，不停割掉那些触手。 终于赶在刘叔被勒死之前，疯子把球根上所有的根割了个遍，然后一脚把那圆球踢开，把刘叔拉了出来。 石墩里的植物渐渐形成骇人的形象，身后那株伤痕累累的向士兵发起攻击，士兵灵活躲过，回手一枪托砸在那植物腮帮子上。 我们大家互相配合，相互掩护，终于赶在弹药耗尽之前穿过石墩来到对面墙壁之下。 这里距离最近的石墩也有三米远，那些食人植物不停朝我们张嘴出击，但咬不到我们，不过不断聚拢过来的球根就没这么乐观了。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430章 以牙还牙 我们靠住墙壁，基本稳定了后方，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前面，拿枪的开枪，拿刀的挥刀。子弹把球根控制在大概两米的范围外，更多球根正顺着石墩间的道路源源不断地涌过来，手电掠过时，黑压压一片，让人心里发麻。 在球根上方，食人花不停摆动脖子，发出饥渴的声音，好像一只只困在笼子里的怪兽。 “他们带炸药了吗？”疯子大声问。 “没有，只有机枪！”安德里一边还击一边回答。 “那完了，咱得想点儿辙啊！”刘叔道。 我首先想到火，可是我们附近除了石头还是石头，根本没有任何能点燃的东西。 随着时间推移，枪声渐渐稀疏，血士兵在枪头前安上刺刀，捅向扑向它的一个球根。刺刀刺入球根，将其洞穿，士兵挥枪，把它抡飞，这个空当里，两个球根抱住他的脚，把他扯倒。 安德里急忙调转枪口，连续开出两枪，击碎那两个球根，把士兵救出来。 再回头时，球根已经到了大概一米左右的位置，挥舞的根须几乎碰到我们的脸。 我们挥舞着拳头和刀对抗这些触须。它们起初还有所畏惧，但很快它们发现这只是个花招，开始大举进攻。挡在我前前面的疯子和刘叔纷纷中招，跟球根扭打到一起。 我上去帮疯子，不料被球根缠住，与之搏斗的过程中，更多球根扑到我的身上，把我放倒，扯向石墩的方向。 打斗中我的手电掉落，周围陷入黑暗，我干脆不去拿它，用两只手拼命撕扯藤蔓。 经过一阵激烈的对抗，我的身上多处被它们刺中，疼痛蔓延向全身，并且伴随着阵阵麻木。 我继续挣扎，忽然撞上一个坚硬的东西，伸手去摸，我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地被带到了石墩下面。我脑袋中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猛然抬头。 几乎是在同时，食人花张开水缸一样的鲜红大嘴朝我咬了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条黑影出现在我和食人花之间，卡在了食人花的嘴里，之后用力将食人花掀飞。 不知是谁的手电照亮这边，我看到那黑影竟然是一根大腿般粗细的藤蔓，现在它在食人花上缠了几圈，正在跟食人花较劲。 二者僵持两个回合，食人花被连根扯断，甩到一旁。与此同时，更多纤细的藤蔓出现在我旁边，好像触手一样缠住球根，把它们牢牢捆住，扯向一旁。 手脚忽然轻松，我急忙站起来往回跑，同时，在黑暗中寻找疯子和刘叔。 他们的遭遇跟我差不多，解脱出来，茫然地看着身后。其他人也都是如此。 回到墙根下，球根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藤蔓上，一圈渺小的身子正在跟密密麻麻的藤蔓斗争。 察拉拿着手电，照着我刚才所在的方向。 手电光束穿过食人花丛，射在一个黑色的庞然大物上。那庞大的家伙正不停挥舞根须，清理着周围石墩上的食人花，竟是一个中型的球根。 仔细观看它所在的位置，是那个大石墩。大石墩里长出来的东西不是食人花，而是一个球根。可是不管怎样，它们怎么忽然内讧了？ 这边闲下来，安德里带着我们沿着墙根逃到拐角，又顺着另一面墙回到我们来时的方向，在那里我们遇到闻讯赶来的沙克和其余士兵。 安德里向他们简要说明了刚才的情况，人们汇聚在一起，原路返回。 回到栖身的廊道里，我们赶紧收拾东西离开。 外面暴雨初歇，死一样平静。我们踏上木筏，飞速顺流而下。 不多久，白色金字塔废墟消失在密林中，又过了一会儿，一声惊雷似的崩塌声从身后传来。 声音消散，我们借着水流继续加快划行速度。继而，大树断折的噼啪声跟随我们而来。 起初我们以为球根在追赶我们，但到了后半夜，声音转移到我们一侧的林中，之后把我们超过去，继续往前面走。 直到声音消失在我们前面，人们才终于放下心，精疲力竭地坐在木筏上，任凭木筏顺水漂流。 天亮时分，水流汇入一条大河，我们趁机把木筏停在岸边，踏上岸休息。 隔着宽阔平缓的河流，我们看到对岸丛林有一个明显的豁口，仔细辨别，还能在山坡上的林中看到一条轨迹一直延伸到山顶。 “球根也跑到这边来了。”刘叔说。 “不知道这家伙抽的什么风，竟然跟自己人干起来了，真是不仗义。”疯子故意说得很大声，眼睛瞟着安德里的背影。 “有思维的生物都免不了互相竞争，这是自然法则，谁也无法逃脱。但只有人类有道德底线来谴责这些行为。”索菲亚跟着说。 “你们别说没用的了，我琢磨着咱现在是不是迷失方向了。”我道。 “我看看我的宝贝珠子怎么说。”刘叔把手伸进兜，脸色忽然变得难堪，之后惊叫一声，“大爷！” “你别告诉我你把引路之眼弄丢了。”我冷眼看着他。 “它倒没丢，”刘叔说，“可我那些宝石都丢了，一颗没剩！” “活该，”我长舒一口气，“那也不是你的，是你从察拉那偷的。” “那叫报酬，叔儿我抗一天袋子拿一个，现在好，活儿白干了。我跟你讲，作家，将来你可得给我做主。” “我给你做主，你快看看方向。” 刘叔掏出果核，放在手心里，没想到的是这颗平日里躁动不安的果核忽然安静地躺在手心里，一动不动了。 “不灵了？”刘叔奇怪，蹲下把果核放在一块平坦的石头上。 人们围过来，关心地看着。但果核没给面子，一动不动。 “这玩意儿好像真坏了。”他抬头看着我们。 “能不能是咱没让它喝那个营养液，它一赌气罢工了？” “不是，可能我们已经到了。”安德里指着手腕上的跟踪器说。 他把手腕伸到我们面前，我看到上面标记着的纹身女人的红色光点和代表我们坐标的绿色光点重合在一起，二者正在向外散发着一圈圈光芒。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431章 入地无门 红绿两个光点几乎完全交错，即便有毫厘之差落实到现实中估计不过几米，可我们所在的位置及周边一目了然，根本没看见那个纹身女人。 安德里提议我们离开原位看看，于是我们沿着河岸向下游走了一段距离。 追踪仪上，红绿两个光点不重叠的部分慢慢变大，这证明刚才我们的确在纹身女人应该出现的地方。可是，她在哪？ 我们回到原地，红色光标的位置没动。我们仔细搜寻头顶的树木，并未发现异常。 刘叔道：“这货什么时候停在这儿的咱也没看着，会不会是她路过这里时不小心把定位设备弄掉了？” 安德里摇摇头说：“我亲眼看见迈克尔把设备安在纹身女人身上，那东西刺入皮肤，会锁定在里面，除非主动拿出，否则不会掉落，但很显然，如果纹身女人想把它拿出来，她早就这么做了。” “那就怪了！她不在头顶上也不在地面上，难不成是在地底下？” “哎！”我忽然想到什么，“很有可能啊！玛雅人不是喜欢洞穴么，那么初代玛雅人在建造雨林迷城的时候没准儿选择了地底下。” “这是最合理的猜测，但如果想要证明，我们必须在附近找到入口才行。”索菲亚说。 “我们现在就去找。”安德里说。然后又跟沙克说。 此时太阳升入高空，洒下灼热的阳光，雨后万物抖索精神，一切清新而美好。本来我们分头寻找会快一些，可沙克坚持要所有人都活动在他和他的士兵的视线内，所以我们只能一起行动。 这次我们沿河流向上走，搜索河岸边三十米左右的范围，一直走到球根通过时留下的毁灭性痕迹那里。那有几块被翻出地面的石头让我们惊喜了一下，但检查后又失望而归。 再向上，河流看不见尽头，我们掉头回去，沿途向下游找。 同样的搜索范围，同样的一无所获。 但这个过程我想到一个问题。眼下这条河至少有三十几米宽，长度应该不会太短，算得上是一条中等的河流，可我们在查阅佩滕盆地的地图时上面并未标注这条河流。 我让安德里问呆瓜父子这里这条河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呆瓜回答说他们从未涉足这里，对这里一无所知，也从未听别人提起过这里。 安德里问我：“你觉得这条河有问题吗？” 我道：“河本身没问题，但我觉得这样一条河应该会表现在地图上吧？” 安德里嘴角勾起一丝微笑，“聪明。这样规模的河流应该够级别出现在地图上，除非它是一条季节性河流，降水多的时候出现，降水少的时候只剩下河床。” “所以，入口很可能是在干涸时候的河床上。”我有些激动地说。 安德里转而望向河面，接着说：“昨晚的暴雨把这里的一切淹没，如果今天不降水，傍晚时候这里应该能显现出河底。” “那可太好了！”刘叔叫道，“咱跟这儿休息一天，养足了精神，到下面也有精神头儿忙活。” “但如果需要水全部消失才能进去，那纹身女人是怎么进去的？她出现在这儿的时间不会比咱们提前多少，那时河里应该也有水吧？”我问。 “也许她有什么独特的方式，”安德里说，“别忘了，她是飞来这里的。” “不太合理，如果她能一下子找到入口，那证明入口就在一个明显的位置上。” “放轻松一些，我们已经很接近目的地了。休息一天也无妨，等下我们搭一个舒服些的营地，之后沙克会派人到附近继续搜寻入口。” 说实在的我特别累，我恨不能现在就找个地方铺两张叶子美美地睡一觉，可我仍觉得应该抓紧一切时间寻找线索，倒是安德里这次表现得特别不慌不忙，不得不让人起疑。 我装作若无其事，一边跟着大家退到林中搭建营地一边暗中观察着他。 这次因为时间充裕，人都都想好好睡一觉，所以来到一片阔地之后人们便在周围收集材料搭建床铺。这方面疯子很有经验，在我和刘叔的协助之下，很快搭起了一个带芭蕉顶的木床。 我们在上面铺了几层宽大的叶子，舒舒服服地躺到了上面。这是最近几天我躺得最舒服的床，感觉像是有人在给我做按摩。 呆瓜父子睡得比较奇特，用藤条把自己吊在了树上，感觉像是两个吊死鬼。 沙克那边也有自己独特的风格，五个佣兵一共只搭建三个倾斜的床，其中沙克占用一个，另外两个各躺一个，剩下三人忙活完之后带上武器离开了营地。 安德里最简单，垫了几片树叶倚着一棵大树闭目养神。索菲亚幸运地得到了一顶一个士兵带来的帐篷。 我们的床足够大，疯子先把而是扶到床边，让她挨着察拉躺着，之后我们三个才爬上去。 我看着头上随风飘动的芭蕉叶子，问道：“疯子，你是不是荒岛求生的电视节目看多了，你弄个棚顶干什么啊？” “这我还嫌薄呢！等下下雨你就知道哥哥我多么有先见之明了。” “对呀！一会儿要再下雨怎么办？”我想到更严重的问题。 “谁也管不了天老爷，咱只能盼着别下。下了咱就只能跟这儿多呆些时间。”刘叔说。 “那都没事，我这木床能改装，要是下两天我直接把它变成一房子咱就住这儿了。” “你丫别乌鸦嘴，”刘叔说，“不能下，天黑之前水就能流干，咱早点进去早点出来。” “你们俩盼着吧，我先睡一觉。待会儿要是下雨——”疯子说。 “待会儿要是下雨我就他大爷的把你嘴缝上。”刘叔说。 “嘿嘿！待会儿天要是不这么晴了，还有水往下落的话别忘了把我叫醒改进营地。”疯子说着翻到另一边睡了。 “哈哈！”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察拉不知发生了什么，回头看我。我示意她没事，她继续背对着我躺着。姿势让我有点难受。我想让刘叔往疯子那边挪挪，谁想刚要开口，就听见他传来了呼噜声。 我想了想，没叫他，翻身跟察拉一个姿势把胳膊轻轻搭在了她身上。这个方向正好面对着安德里和沙克他们。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432章 谋杀 隔着察拉柔顺的头发，我看到此时巡逻的血士兵已经走远，沙克和两个士兵在闭目休息，怀里抱着枪。他们的倾斜床铺有一个好处，就是能在有情况发生时第一时间站起来。 安德里坐在他们一旁的大树下，高大的板装根把他三面挡住，只露出面对我们这一面。 刚刚安德里的反应让我放心不下，于是我忍着睡意在暗中观察着他们。 起初的半个小时我做的还可以，可是后来，营地里的呼噜声此起彼伏，每个人都睡得特别投入，我也终于无法忍受，闭眼睡了过去。 但没睡多久我就激灵着醒了，我看到安德里和沙克站在营地外面背对着我们尿尿，两人一边交谈一边回头看营地。我仔细听，没能听见他们谈话的声音。 警觉暂时击退了我的困意，我眯着眼睛继续观察。它们尿完之后又回到各自的地方，好像刚才只是商量了一下树上的鸟儿。 我翻了个身，假装腰疼叫了一声，同时密切注视着他们俩。果然，两人都在睁开眼睛看向我。 我若无其事地转到刘叔那边，用一只眼睛去看营地斜上方，也是刚才他们俩人注意的方向，看到“吊死鬼”呆瓜父子。 我心里“咯噔”一下，心说完了，他们要对他俩下手了。刚才在询问他们这里是否有一条河的时候，他们爷俩都表示从没到过这里。一个不知道路的向导就失去了留下的意义。 妈的！我得想办法救他们俩。 这并不容易，眼下要杀他们的人都醒着，他们却睡得天昏地暗，这边虽说我醒着又没有足够的力量能跟沙克抗衡。 思来想去，我想到就算安德里和沙克要杀人也不至于在光天化日之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明目张胆地杀人。至少他们应该找一点儿借口或者把呆瓜父子引到暗中下手。 想到这我发现我还有一些时间，等会儿机会合适，我跟刘叔他们俩说说，没准儿能有什么办法。 可是谁成想，这边刚想完，营地上面就传来一阵动静，我睁眼看，见呆瓜父子都醒了，两人一边说话一边松开藤蔓把自己放下来，看样子是要出去尿尿。 妈的，这不是去找死么！ 我焦急地再次翻了个身，看见沙克正眯眼看着他们俩。于是我也坐起来，朝呆瓜父子文：“你们干嘛去？”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他们已经能听懂这种简单的询问，于是阿瓜跟我比出一个尿尿的姿势。 我道：“等等我，我也去！” 我们仨一前一后来到营地边上，两人对着一棵树就脱裤子，我看我们还在沙克监视的范围之内，便说：“再走两步，这儿还有两个姑娘呢。” 说话的时候我指了指索菲亚的帐篷，他们明白，拎着裤子继续跟我往前走。直到营地被密林遮住我才停下。 我一边比划一边焦急地对他们说：“你们赶紧走，有人要杀你们。” 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我讲的什么意思。 我道：“你们现在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别指望着他们能给你们俩钱，现在他们要杀你们，保命要紧，赶紧走。” 他们还是不明白，不停摇头。 时间紧迫，此时我们不在沙克的视线范围内，不出一分钟就会有一个血士兵过来监视我们。 情急之下，我掏出手枪，对着他们的脚底连开了两枪，他们见识过子弹的威力，大叫着冲进树林。 枪声散开，我扫视周围，又开了几枪，然后用左拳狠狠砸了我的左脸，半坐在地上，右手拿枪哆哆嗦嗦地指着前方。其实模拟成一次抢劫会更像，可我没带任何值钱的东西，只能装作不知道了。 人们很快出现在我身后，刘叔过来扶起我，惊讶地问：“嘛呢，作家？” 我指着一个错误的方向，道：“刚才我跟那两个向导来尿尿，不知道怎么地阿呆一拳砸在我脸上，阿瓜捡起石头要砸死我，我没办法，只能拿枪射他们，可我枪法不准，没射着。” “我曹！不想活了！”疯子大骂一声就朝我看着的方向追。 “回来，你丫嘛去啊？”刘叔道。 疯子收脚，“干我兄弟，我弄死他们。你们在这等着，半个小时我就把他俩的脑袋拎回来。”说着他又要跑。 “别追了，这儿是热带雨林，你不一定好使。”我说，“别没等报仇再把你搭上了。” “笑话！作家你等着，只要有你封哥在一起，哥就不能让你受这屈。” 我怕疯子坏了我的计划，在下面偷偷掐了刘叔一下。 刘叔道：“别去了，作家又没怎么样。接下来的路他们也帮不上忙，让他们自生自灭去吧。你没大事吧？” 我揉了揉下巴，“没事，一拳还打不倒我。” “他们为什么会袭击你？”安德里问。 “我也不知道，本来我寻思跟他们一起尿尿，谁知道这边刚要脱裤子那个老的就给了我一拳，我寻思反抗，小的已经举起一块石头，我赶紧掏枪，可惜了，没打着，把他们吓跑了。” “我看你们在营地边停了一下，你们在说话。” “他俩要在那尿，我说你们别在这尿，还有女士呢。当时我指着索菲亚的帐篷。他们应该明白了我的意思，跟我走到这，结果就开始袭击我。” “就因为你不让他们在那撒尿，他们就袭击你？”安德里戏谑地问。 “我说了！”我大声道，“我他妈不知道为什么，有种你让你的佣兵去把他们抓回来，问问他们！” 安德里微笑着抬头，看向雨林深处我给他们指着的逃跑的方向，之后又看了看他们真正逃跑的方向。 看到这我的心悬了起来。 最后安德里微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这次算了吧，雨林太危险。如果抓住他们我会替你问清楚的。” “用不着你问，丫看见他们我直接把他们毙了！”疯子说。 “真羡慕你们的友谊。”安德里道，走回营地。 我也被刘叔他们扶回营地，疯子依然愤愤不平，喋喋不休，刘叔告诉他闭嘴，省着把美洲豹招来。 经过一段休息，人们精神了些，一看时间，张罗着准备午餐。 没有了猎人，我们只能吃剩余不多的罐头，喝着从河边取来的浑水。但显然，他们能活命是我最希望看到的事情。 吃饭的时候巡逻队回来向我们表示周围没有洞口。吃过饭之后换班继续巡逻，这次他们选择了另外的方向。 水位下降了很多，我们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河床上。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433章 疯了 中午一过，树顶上方云层聚拢。疯子开始忙活改建我们的庇护所，其他人则默默祈祷不要下雨。 可能是祈祷起了作用，疯子刚在我们头顶铺上一层密密实实的树叶，天空突然又晴了。 之后又阴晴转变了好多次，每一次变化都让我们心潮澎湃。终于挨到傍晚，大部分河床露出来，很多白色废墟随着出现。我们来到河边寻找入口时，一场大雨毫无征兆地飘来。 我们狼狈地逃回营地，各自寻找避雨的地点，因为疯子之前的准备，这次我们显得从容了一些。但我们都知道这种雨哪怕持续半个小时，我们下次看见河床就得是半天以后。 天黑时雨终于停了，我们回到河边，见河水重新上涨，淹没了之前我们看到的所有白色遗迹。 “这他妈的，白等半天了！”刘叔骂道，“都怪你，疯子，你个乌鸦嘴！” “叔儿你这就有点不讲理了，我挨着累，让大家没挨浇，到头来这雨算我求来的？” “我跟你说，这玩意儿都有讲究，你为了下雨准备那么周全，老天爷一看，就琢磨着还是下点儿吧！” “跟您那意思是，假如我买一百个空钱包老天爷就给我下点儿钱呗？” “你们俩就别说相声了。”我忍不住想笑，“谁能管得了老天爷下雨。” “我们回去吧，”安德里看着手腕上的定位说，“大自然的规律都有自己的道理，也许此刻不宜进入。” “这话说的有水平，”刘叔说，“这叫时运。” 我们一边说着一边往营地走，来到营地近前，走在最前面的沙克忽然停住，拔出手枪。 我扫视营地，并未发现异常，不禁觉得这家伙神经质，想从他旁边走过去。他伸出铁一样坚硬的胳膊把我挡住，带着陆续拿出武器的血十字士兵横排朝营地兜过去，悄无声息地围住了我们的庇护所。 我们在后面跟上，果然看见一个蓬头垢面的家伙躲在那后面。 我有点搞不清楚之前沙克是怎么发现他的。 仔细看这人，衣着和身形都无比熟悉，等安德里抬起他的脸我顿觉天旋地转。 是阿呆。距离我开枪射他的六个多小时以后我再次看见他。 除了他不应该出现在这儿让我吃惊以外，此时此刻他的模样更让我惊讶。他神情惶恐，眼神失焦，整个人哆哆嗦嗦，嘴里不停重复一个词语。 他看见指着他的那些枪，大叫一声拼命往我们的木床下面钻，直撞塌了几根木桩才被疯子控制住。 疯子把他丢到树根下，狠狠一脚蹬在他脑袋上，把他蹬得头破血流。疯子道：“你丫回来的可真是时候，我问你，你袭击我兄弟干什么！” 阿呆抱着头，往树根里面缩，继续重复着他的那个词。 刘叔把疯子拉到我旁边，问安德里：“他说的什么？” 安德里回答道：“不要伤害我。” 他说话的同时，我在疯子耳边迅速说道：“他没打我，那是我为救他演的戏，别害他。” 疯子一脸吃惊，但很快淡定下来。 安德里回头问我：“张先生，他袭击你的时候就是这种精神状态吗？” 我道：“不是，那时他神志清醒。” 安德里点点头，“这对父子在逃走之后一定遭遇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或者走散了，或者另一个死了只剩下他自己，他慌不择路，误打误撞的跑回到了这里。” “我曹，他们能遇着什么，不会带到这儿来吧？”刘叔道。 “不会又是什么野兽吧？”我说。 “他们是猎人，不太可能被野兽吓疯。” “那是球根？” “球根他们见过，不至于吓疯。而且，他一直在重复一句话‘不要伤害我’，这证明他一直在试着和他遇到的东西沟通。” “对呀！假如我遇到球根或者野兽的话，我肯定不会跟它们说不要伤害我，哪怕我马上要被勒死或者咬死了，因为它们压根儿听不懂。”我说。 “所以，它们只可能遇到一种东西，就是人。”安德里推断道。 “是人怎么可能吓疯呢？”索菲亚说。 “很简单，那些人逼迫他们做一些事，并且杀害了阿瓜。亲眼看见儿子被杀的父亲疯掉很容易理解。” “在理儿，那是什么人呢？”刘叔说。 “不管什么人，一定是我们的敌人。今晚我们要加强戒备。” “这事儿你得跟沙克大将军说。”刘叔道，“隔着二十多米能知道营地里藏着个人也是没谁了。” “古老的军团总会有一些特殊的能力。” “这算什么，刚才我也发现了，就是说晚了。”疯子不忿地说。 “对了，封先生，你为你朋友报仇的机会来了。” “我……我改主意了，”疯子说，“我有自己的规矩，从来不杀老弱病残，现在这人疯了，我不能下手。” “就是，他也没把我们作家怎么样，就是一拳头，咱犯不上杀一个疯了的人。”刘叔说。 安德里冷笑一声，道：“那你们最好看管好他，他很容易暴露我们的行踪，或者再次袭击人。” 我蹲在阿呆面前，内心百感交集，但此刻我不能表现出来哪怕一丁点儿。我面对着他大声说：“你说你这是报应不！你没事打我干什么，好好跟着我们至于这样吗？上哪说理去，你打我，我还得他妈伺候你！” 直到安德里走远，我才长舒一口气。 夜幕降临，我们点起篝火默默等待。林中到处都是蚊鸣叫的声音，伴随着远处河水流淌，让夜越发安静。 阿呆被拴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上，时不时发出一声喊叫，给丛林的夜晚注入了不和谐的声音。 沙克的人定时来往于河流和营地之间，给我们报告水位的情况。安德里推断，用不了半夜河床就能露出来。 然而，来回几次之后，士兵再回来时显得很慌张。他在沙克耳边说了句什么，沙克登时站了起来。 他甚至没跟安德里说一声就操起枪跟那个士兵走了。 我们跟在后面，一直来到河边，躲进一丛植物里，朝下游的方向看。 大概二百米开外的下游，手电光横七竖八地照着，光芒中人影绰绰，至少有二三十人在忙活着什么。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434章 漏斗 我们继续观察，约莫半个小时，那群人陆续推了四个橡皮艇进入河道，之后他们跃上橡皮艇，顺着水势朝下游划去，夜幕中，他们的救生服折射着耀眼的光。 直到他们消失，刘叔问：“这就是袭击阿呆的那伙人吧？” “除了他们不会有第二个人了。”我说，“而且他们好像是一路跟着阿呆到这里的。” “跟着来为什么没攻击咱们？”疯子问。 “攻击你干什么！”刘叔道，“没看刚才他们鸟悄儿的，他们根本不想让咱们知道他们在这儿。” “这么说他们知道咱们在这？” “营地里那么大一堆火，瞎子看不见！” “你老炸什么猫！”疯子说，“我这不琢磨对方是谁呢么。” 安德里打断他俩说：“这群人有备而来，估计知道入口在什么地方，我们在暗中跟着他。” 说完，他又跟沙克说。 沙克点头，朝血十字士兵招手，之后他带着多数士兵们沿河追去，刘叔一个等我们回去拿东西和人。 我们仨回到营地，叫醒一直睡着的察拉和二十，刘叔背起宝贝袋子，疯子背着二十，我则解下绑着的阿呆。 情况紧急，我想放了阿呆，谁知这货跟在我屁股后面，我只好把他带着。 血十字士兵带着我们走上前面人走的路，一路飞快地追赶他们。黑暗中，我能看到他们的身影就在我们前方。 行了一多半，我们追上安德里，他示意我们等一会儿。直到下游传来一声口哨声，他才带着我们下去。 沙克和他的人占领了那群人下水的地方，岸边被那群人清理过，地上横七竖八地放着打气筒和救生衣的包装袋。 安德里捡起那些东西试图从文字上辨别他们的国籍，可这些东西都是在危地马拉买的，无法提供证据。 “橡皮艇、救生衣，一般人进雨林肯定不会带这些东西，这证明他们压根儿就知道要下水。咱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走到这儿，谁他么比咱们了解得还多？”刘叔扫视众人，问道。 “这个不能确定，能确定的是只要跟着他们就能找到入口。”安德里说着，继续追去。 接下来的路我们一直顺着河岸走，但越向下游走水势越急，我们加快速度仍看不到他们的影子。 如此大概十分钟，远方隐约传来“隆隆”的响声。前面好像有个瀑布。 我有点懵逼，心说这群家伙深更半夜的带着橡皮艇和救生衣到这里起来，然后进水后遇到瀑布，这是不是有点太惨了？ 越走水声越大，二十分钟后，我们看到声源。那不是瀑布，或者说是另一种瀑布。 这里是盆地的最低点，水从我们过来的方向和我们前方的方向流来，汇聚在这里，水头相撞，形成一个大漩涡。在漩涡中心有一个明晃晃的大黑洞，水落在里面，发出的这种声响。 巨大的水声给了我们一个提示：这地下是空的，空间很大，落差很高，而且下面应该有积水。 是一条地下河吗？刚才那群家伙直接划着橡皮艇走到那里面去了？ “现在怎么办？”我问，但我发现这声音连我自己都听不见，于是我扯过安德里的肩膀，大声喊：“现在怎么办？” “入口一定就在那！”安德里兴奋地说，“我们浪费了这么多时间！如果早点到这里来看，一定能赶在他们前面。” “我知道那是入口，问题是咱们怎么进去？”我说。 “游过去！” “我去你妈的！” “什么？” “我说，”我想起在进入地下世界那次，大声喊，“我去你妈的！” 他嘴角勾起笑容，突然把我推到河里。湍急的水流瞬间把我带走，等我在水中稳住身子时，我已经在河中心了。 我被两股水流夹着向黑洞靠近，它不及地下世界那口井那么宽大深邃，但看起来更加吓人。 下一秒，我落进那无尽的深渊。 我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寒冷从周围把我包围，好像一个罩子把我罩住，我拼命保持冷静，并拢双脚，绷直身子，做好一切准备等待入水。 这个过程无比漫长，就在我感觉我不太可能活着接触水面的时候，双脚突然刺破水面，整个人进入千年陈冰一样的水中。 我屏住呼吸，浑身刺痛，在水下滑行一段时间之后，来自身体一侧的力推着我向下走。我借势摆动四肢，身体慢慢朝斜上方浮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浮水水面，干瘪的肚子顿时撑开，猛吸一大口空气到肺里。 还好，这里空气清新。 我一边调整呼吸一边朝水流的横向游，水流推着我向下，我便倾斜着前进。过了阻力最大的地方，前方水域忽然平缓，我向前游了数米，双手接触到一块光滑的石头地。 向上爬，很快膝盖也触到坚硬的地面。 我长舒一口气，准备出水，恰在此时，后腿被人拉住。我以为是队伍里的其他人，回去拉它，结果我碰到一双冰冷而黏腻的手。 我大叫一声缩回手，下意识后退，后背顶住岩石才停下。 这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水声又淹没了所有我能听到的声音，我感觉某种可怕的东西正成群结队地朝我走过来。 我慌乱第摸索，发现手电和手枪都丢了，只剩下腰上一把匕首。 我握着匕首，顶在胸前，朝黑暗大叫：“别过来啊！我弄死你们！” 歇斯底里地恐吓了一会儿，我意识到可能周围根本什么都没有。于是大着胆子，顺着岩石朝一边移动。 走了没有十步，我的脚踢到什么，吓了我一跳。我拿着匕首胡乱挥舞了十几下，确定不是什么活物后才蹲在地上摸索。 是一个干净的骷髅。 我放下它，继续摸，继而摸到身体的骨骼和一件兽皮衣服。我继续找，在他的手附近摸到一块石头。从锋利程度和坚硬度来看，这应该是一块古人用来取火的燧石。 我仿佛看到希望，收起石头继续走。 这里有人，而且这个人还拿着一个取火用的东西，这证明他生活在这儿。那么我只要找到他的老巢，生存几率就会大一些。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435章 雪中送炭 我用衣服擦去火石上面的水珠，用匕首轻轻敲打。经过几次失败之后，火石开始迸溅火星。 借着微弱的光芒，我看到这具骷髅的全貌。但除了这块火石，他身上再也没有能利用的东西了，我放弃他沿着墙壁向前面走。 火星的光实在太小，视力范围不足一米，每次火星闪烁，我只能看见布满水珠的岩石墙壁折射的光辉，除此之外，周围漆黑一片。 这种情况在我离开尸体二十米左右之后忽然改变，这面岩壁上出现一个三角形裂口。我停下脚步仔细观察，发现裂缝的边缘被磨得圆滑。曾经有人频繁从这里出入。 裂缝正好一个人的高度，走在里面，显得很压抑。 洞中水汽小了一些，两壁不再反光，让火星看起来更加孤单。向前走没多远，出现一个石室。 火星照着石室，我看到一堆烧剩下的火棍，还有一旁一垛整齐的柴火。我心中大喜，赶紧生火，同时在心里琢磨，那个土著跟这儿干嘛了？居然准备这么齐全，连柴火堆都码好了。 让我失望的是，柴火天长日久在这里都很潮湿，这种原始的引火设备没办法把它点着。 我站起来，沿着石室走向对面的裂缝。这里高度增加了一些，借着火星，我看到两边墙壁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简笔画，但光亮受限，实在是看不清楚。 继续前进，空气越来越干燥，带画的岩壁辗转了惊人的五十多米之后，迎面又有一个石室。石室内同样放着柴火堆，还吊着一口石锅。 漫长曲折的通道隔绝了水汽，柴火干燥。我用刀削了一些及细的木屑，又把木柴劈成细小的枝条，经过五次试验，终于把火点着了。 一路以来，我的四肢都是麻木的，我赶紧坐下来烤火，待室温上来之后，终于舒服了一些。但我发现，我的麻木并未减退，联想到之前种种，我察觉这好像是金属在作祟。 火焰舔舐着漆黑的锅底。我安慰自己，反正都到这里了，应该很快就能找到破解再生金属的方法，以此来缓解紧张的情绪。 我站起来，掀开锅盖，看到锅内空空，但从各种痕迹能看出，它曾被用来烹饪食物。 想到这，我饥肠辘辘。我添了些柴火，点着一根木头继续朝里面探索。 接着这个石室的是另外一个石室，石室内有一口井，井边有一个用木桩抠出来的破水桶。 我从井边路过，继续前进，心里盘算着如果前面还有很远的路我就先回来取点水，这边烧上水，我再回到洞口点一堆火，这样有人过去的时候就能发现我。 结果路过水井石室之后我进入到一个较大的石室，石室四周封闭，没再有其他的通路。 到头了！ 我扫视大石室，随即看到另外一具尸骨。他个子是瘦高，裹在一个残破的麻布衣服里面，手腕和脚腕上都有各色石头穿成的串儿。他趴在一张黑色的美洲豹皮毛上，一旁有一块石头，上面整齐地排列着很多坚硬的石锥。 这人的骷髅和正常人不太一样，我看得瘆得慌，决定离开，转身的之后我发现墙角处立着一根带倒刺的锋利石矛。 我拿着那石矛回到井边，趴在地上把火把伸到井中，看水位具体在哪。 这一看，吓了我一跳，这水里居然密密麻麻的全是一种黑色的鱼。 我看了看这杆石矛，把火把交到左手，右手握住矛柄，狠狠朝井中刺了进去。 拿出来时，上面多了两根一扎长的黑鱼。我把长矛连鱼一起放在一旁，操起水桶往水里顺，迅速等下炖一锅鱼塘。可拴着水桶的草绳忽然断裂，沉重的木桶掉进井里，再也够不着了。 没水也罢，反正外面有一条河，不愁没水喝，只是眼下这两条鱼我只能烤着吃了。 回到火堆那里，我把吊着铁锅的草绳割断。铁锅落在火堆上差一点把火压灭。 我把锅推翻，正好当个座位，重新添了些柴火，把鱼简单处理一下插在石矛上，放在火上烤。然后我捆了一捆柴火，用草绳捆好背在背上，点燃另外一根木棒朝出口的方向走。 路上我看到那两米岩壁上画着的画是一种记录。粗略来看，洞里面的这个人和洞外面的那个人一只在探索这里，每次有新发现他们就刻在这上面。 可惜我现在没时间仔细看，等下要是遇到刘叔他们，我一定好好研究研究。 来到门口那个石室，我把柴火架成一堆，用火把点着。然后把周围潮湿的柴火挪到近前烤着，这样等需要添柴时这些木头就干了。 我想念着那条鱼，待火焰稳定后，我拿着火把准备回去。不想刚站起来，就看见火堆对面的通道里站着一个人。 鸡皮疙瘩顿时蹦满全身，我紧紧握着刀，大声问：“谁在那！” 那人没动，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我再次问道：“你是血十字军团的士兵吗？” 说话时，我换了个角度，看清楚他浑身漆黑，干瘦佝偻，竟好像是一个老头子。 他一动不动，看着火。 我举着火把试着看清楚他的五官，可不管我怎么挪动，看到的都是漆黑一团。 这家伙是非洲移民过来的吗？我一边纳闷儿一边放松下来，“你丫是人就快点说句话！要不然我可烧你了！” 那人还是没动，目光从火堆转移到我的脸上，好像刚刚才注意到我一样。 恐惧变成愤怒，我抡圆了膀子把手中的火把丢向那家伙。 他没来得及躲闪，被火把击中胸口，我附身捡起半截燃烧的木棍抬头再看，他竟消失了。 动作还挺快。 我绕过火堆，来到刚才他站着的地方。 地上空了，前方过道里也没有。 一个老头儿？我回想起在水中时那只手的感觉，不禁想问这里是不是又生活着什么造人者的实验品。 带着疑问，我小心走向洞口。浓重的水汽欺压火焰，让光线变得昏暗。站在洞口我举起火把，试着看看更远的地方，结果火把照到洞口外，围着的全都是那种老头儿。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436章 暗洞防守 最近的一个距离我不过咫尺，我看到他的全身墨一样漆黑，表面上布满大小不一的包，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双阴郁无神的眼睛。 他看着我充满敌意。 我本能地朝他脑袋挥出火把。火焰掠过之处，他的头只剩下半个，但马上又生长出来，一双不对称的眼睛继续看着我。 仿佛一个霹雳把我击中，我心说这是遇到妖怪了吗？转身往洞里面跑。 他们在后面跟着我，一直来到火堆前。 我绕过火堆，奓着胆子回头，发现那人站在火堆另一边差不多之前那个人倒下的位置，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他们怕火！我得出这个结论。 于是我打消逃跑的念头，再次把火把丢出去。火把击中那人身子，那人也倒下了。 这次我看清楚，它不是跑了，而是融化了。火焰接触它的瞬间它化作一团黑泥摊在地上。但马上，泥土向上流淌，没多久又塑造出一个人形。 火焰烧得正旺，烤得脸皮灼热。我渐渐冷静下来，分析现在的局面。 它们跟着我，但没有进攻，这说明它们似乎并不想伤害我。于是我问：“你们是什么人？” 没人回答。火焰跃动，我看到对面通道里影影绰绰地站满了这种人。 我继续说：“我没有恶意，不小心到这来，如果这是你们的领地请你们让我在这呆一会儿，等我朋友来了我就走。” 还是没人说话。我想到它们没有嘴怎么可能说话。 我想了想问：“我有什么能帮忙的吗？如果有，你们尽管带我去，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们。” 它们还是站着，没走也没动。 我暗叹一口气，在火堆边蹲下，把柴火往火堆跟前凑了凑。起来时双腿的韧带发出撕裂一般的疼痛。我惨叫一声，坐到地上，慢慢把腿松开，之后才勉强站起来。 完了，金属正在吞噬我的细胞，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更迅速。 这些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心中慌乱。我依次捡起火把丢向那群人，他们挨个倒下，之后又站起来，直到丢出一半的火把，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动不了了。 再看他们，仍旧无神地看着我。 我欲起身，腿上再次传来疼痛。我意识到运动能够缓解这种疼痛，于是我制定了一个计划：我回去多抱些柴火过来，把这里的火烧得旺旺的，让自己保持运动，同时加固这道防火墙。 刘叔他们一定跟来了，就在外面，我再坚持几个小时，等他们来就能有办法了。 主意已定，我整好篝火，拿着一根火把向洞里面走。 回到我的营地，鱼正在散发着香味。我把鱼拿起来，一边走一边吃，之后把第二条鱼烤上，捆好一捆柴火，往回走。 来到防火墙前，火焰小了很多，我赶紧添柴把火吹旺。可等我弄好，忽然发现外面的人都不见了。 静静地等了一会儿，外面没有一点声音，于是我左右手各拿一支火把壮着胆子走向洞口。 外面依旧漆黑，水在广阔的黑暗空间里放肆奔腾。 立在洞口，我忽然感觉到无尽恐惧。我朝黑暗里大喊：“刘叔——疯子——我在这呢！你们要是看见火光别忘了来救我！” 喊完我感觉不对，接着喊道：“这边有妖精，你们多加小心！” 声音被水声杀死，我呆了一会儿感觉无比漫长，赶忙回到篝火边。此时我的双脚如同灌铅了一样，每走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体力。饥饿变本加厉地袭来。 我再次弄好火，用细木棍在通往里面的入口处摆了个箭头，之后拿着火把向里面走。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回到烤鱼那，鱼已经烤焦了，我狼吞虎咽地咽下去，并未感觉有多大效果。于是我拿着鱼矛回到井边，又刺了两条鱼，放在火上烤。 刚刚弄好，我便像是刚刚跑完一场马拉松一样虚弱不堪。我实在坚持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之后不管我怎么努力都再也站不起来了。 我想到李金珠在大罐子里恐怖的模样，不忍心想象自己的下场。但人到将死之时倒是很冷静，拿出刀，在地上写字，准备把我放不下的事写出来。 当我意识到李金珠临死之前也在做这件事时，不由得心生感慨。 刀尖接触地面，我又停下了，因为我不知道我该写给谁。我在这世上无亲无故，没有存折，也没有欠债，两个朋友，疯子和刘叔，我们之间心有灵犀可能不需要我再对他们说点什么。那么…… 我意识到我最放心不下的竟然是察拉。于是我想到：我死了，哥几个儿，帮我把察拉安顿好。 脑袋的支配在胳膊上变得绵软无力，刀尖划过地面，竟无法留下痕迹。我咬着牙，佣金全身的力气才能勉强留下一点白痕。 刚刚写完“我”字，我便再也拿不住刀了。 不知道等下刘叔他们在我的尸体旁发现一个“我”字的时候会作何感想。刘叔肯定会联想一大堆，疯子的智商很可能认为我是自杀的。 想着，我居然想笑。 脸部的肌肉也开始僵硬，我试着说话，声音卡在喉咙里面。 我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火光映在眼皮外面，不停跳动。生命的火焰，现在却要见证我如何死去，真是可悲。 恍惚间，我感觉到一团黑影在我眼前晃动。我用尽力气，把眼睛睁开一个小缝儿，看见一个小球根不知何时出现在我面前，正在我脚边看着我，十几根吸血的根须正在不停舞动。 我心说：你也来欺负我了，尽管吸点儿吧，再玩估计就凝固了。 小球根跳上我的腿，用根须撕开我的裤腿，然后把细一些的根插入我泛黄的皮肤上，一根接着一根。 我感觉不到疼痛，只希望这一切能快点结束。我累得不行，索性闭上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小球根爬上的脑袋，用根须把我的脸罩住，开始吸我的头。我下意识用手抓住它丢在地上，猛然站了起来。 有那么几秒，我的注意力都在那个小球根身上。可是很快，我发觉我居然能动了。我至少恢复到了初到这里时的那种状态。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437章 新朋友 我活动手脚，确认自己真的已经恢复，不免喜出望外。看着小球根，我想起之前被球根袭击之后，我的脚腕子也莫名其妙的好了，忽然明白再生金属很可能和球根有关。 我捡起刀子，面对小球根，问道：“你是来救我的，还是碰巧把我给救了？” 小球根动了动，好像在抬头看我。然后收起“手脚”，把自己缩成了一个球。 真的是来救我的？我心中纳闷，收起刀。 火焰暗淡了一些，我赶忙加火。在我的印象里刚刚那一阵昏迷没过多久，但看眼前这堆火，应该是过了很久。于是我背起一捆柴火拿着火把朝洞口外走去。 小球根活过来，跟在我后面。 走两步，我停下，它也停下。我再走，它也跟着走。又试了几次，它也这么做，好像一个跟屁虫。 我居然跟一株植物成为了朋友，真是不可思议。 来在外面，篝火已经奄奄一息。我警觉地扫视周围，确定没有敌人之后把火重新点上。过道里还是很空，那群人好像没再出现。 借着这个节骨眼儿，我把火堆移动到出口附近，一来可以把防线提前，二来更容易被外面的人发现。 我站在洞口又喊了一次，还是没有得到回应，只好带着小球根回到洞里。 路过带壁画的那两面石壁时，我停下来仔细观察了一下。上面记载的内容很庞杂，且意思晦涩，能看懂的非常有限。但我还是从中抽取到了几个重要的信息： 一是这里是一个复杂的地下洞穴，洞口外面的那个不是地下河，而是一个地下湖。 二是那些泥人是两个探索者放出来的，他们无意间打开了某个通往地下的洞口，放出了他们。 三是这个地下空间的某处有一个非常庞大的圆球状东西，看起来像是太阳，在通往那里的路上，有十三根石柱。 十三盏明灯照亮十三条道路！我脑海中闪现这句话，忽然觉得这十三根石柱才是真正的明灯。 离开岩壁，我反复琢磨眼下该怎么办。 现在距离我下来至少有两个小时的时间了，这两个小时里，如果有谁从洞口外面经过一定会注意到这里面的火光。可是没人到这里来，这证明他们要么没下来，要么是被泥人袭击了。 袭击不太可能，血十字士兵们都有枪，就算打不死泥人，至少我能听见枪声。 那么他们真的没下来，还是被什么别的事情吸引过去了？ 如果到别处去，两个小时肯定已经走远了。继续留在这，我只能是在等死。 可是我真的要出去吗？我得带多少只火把才能一直保护我到找到刘叔他们？ “头疼，”我自言自语道，“你要是会说话了就好了，小东西，给我出出主意。”我停下来，回头看着它。 它走得很认真，差一点撞在我脚上，之后抬头看着我，“手脚”不停摆动。 “算了，我已经很感谢你了。之前我可能误会您们的家族了，你们其实并不想伤害我们。但是话说回来，以你们这种生物的力量如果团结起来，估计没有核武器都无法把你们消灭。” 这边说着，前面已经看到了墙壁上映着的篝火。与此同时，安静的空间里响起一声石头落地的脆响。 我警觉起来，贴住墙壁，慢慢向前靠近，随即发现火光把一个高瘦的身影映在墙上。 他正在石锅旁试着把石锅搬起来。 我心脏狂跳，慢慢向前靠近，渐渐看到那家伙的真身。它背对着我，戴着大大的兜帽，穿着粗布衣服，竟是洞里面死去的那个人！ 尼玛的！诈尸了吗？ 我转身想跑，可转念一想，这光天化日的，一堆枯骨怎么可能站起来，于是我定了定心神，操起火把和刀子跳到石室内。 小球根从我两脚之间跳到我面前，浑身根须竖起，也进入战斗状态。 那家伙意识到我的存在，松开石锅，缓缓站起来。 的确是那具枯骨，独特的形状我此生难忘，但在枯骨的框架内填满了黑色的泥，眼窝里一对绿色的无神的眼睛，跟泥人一模一样。 我立刻把火把丢过去。 泥人抬手挡住，这次它没有融化，朝我扑过来。 我闪到一旁，对着它的后腰就是一脚。 它撞在墙上，骨骼松散，但黑泥运动起来把它们重新拉回到原来的位置，再次面对我。 这下惨了，它有外壳保护！也是此时，我明白这家伙可能跟我在不老泉小岛上看见的黑泥有关系，那里的玛雅文字记载库库尔坎把黑泥从中美洲带到岛上建造了黑城墙。 但眼下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它伸出大手再次朝我扑过来，我顺势转身从后面抱住它，用力把它按到了火堆上。 它发疯一样挣扎，发出歇斯底里的嘶吼，我使出全身力气压住它，不顾火同样灼烧着我，知道它一动不动，我才从旁边滚落。 火烧着了粗布衣服，零散的白骨落在火炭里，黑泥变成一块块坚硬的石块，也被烧红。 我往烧伤的地方吐了口唾沫，马上往火里添柴，球根在下面举着一根根小一些的木头帮忙。 火重新烧起来，我来到水井边，扎了一条鱼，用鱼带出来的水淋在伤口上降温。 我把鱼丢在地上，小球根立刻扑上去，把根须刺入鱼肚子，贪婪地喝了起来。 泥人进来证明这里还有其他的出口。如果我能找到，没准能发现点什么。 于是我又弄了两条鱼给小球根，让它自己在那吃，我到周围仔细寻找岩壁上有没有什么暗门之类的东西。 前后有大概二十分钟，我把这里搜索了个底朝天，也没看到出口。 回到小球根身边，我问：“你是从哪进来的？是从大门口吗？” 小球根捧着鱼，看着我，愣了一会儿把鱼放下，带我走向里面那个死鬼的卧室。 “我找这儿了，没有出口。”我说。 小球根站在地中央，突然竖起所有根须，好像受到惊吓竖起来的头发。 乍开始我以为它察觉到这里有东西，直到我顺着他的根须向上看，看到头顶有一个一米宽的洞口。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438章 别有洞天 洞里没有光，应该不是通向外面的。 我来到洞的正下方举起火把抬头看，火光照到洞内一米左右深的地方，在那里洞转了一个九十度的弯通往一旁。 隐隐约约的，我感觉有风从头顶吹下。我伸直手臂，可惜洞太高够不着。 我失望地收回手，发现球根也在我脚下举着“手脚”。我觉得可笑，道：“别够了，我都够不着，你能够着么。谁让你不小心掉下来的。” 说完，我便往回走。 走到两个石室相接的地方，我回头看见球根还在那举着手，期待地看着我。 “你让我把你送回去啊？”我问。 小球根放下手，像个小孩子似的朝我伸过来。 “唉……你要是没有那么大的杀伤力，我真想把你带走当宠物，太他大爷的可爱了。”我自言自语着，继续往回走。 走到火堆旁我转念一想，这小家伙救了我一命，我不帮它一把有点不仗义，索性走了回去。 走的过程我仔细感觉身体，确定再生金属没有继续发做，于是打定主意把它送走。 来到它身边，我仔细打量着它。 它像个大号的土豆子，身上两条根断了，留下伤疤，其余的根像触手一样灵活。 我把火把放在一旁，捧住它说：“谢谢你救了我一命，现在我把你放走，咱俩算是扯平了，我八成离不开这儿了，如果以后你看见我的尸体别忘了把我埋了。” 说完，我瞅准洞眼，把它抛了进去。 第一次我用力过猛，直接把它摔在洞壁上，不等它抓住拐弯的地方又摔回来，掉在地上。 它有点蒙，围着我转了好几圈才反应过来，重新伸出手。 这次我减轻力道，让它正好在洞转弯的地方停下，它伸手扒住突出的岩石，钻进洞里不见了。 我本来寻思它能回头看我一眼，可等了一会儿，什么都没发生。 我卷起美洲豹的毛皮，回到篝火旁，挑拣一些细的树枝带在身上，点了一支火把，准备离开这里到外面去找刘叔他们。 就在这时，我听见里屋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动。 朝里面看，一根手腕般粗细的根须正在从洞口里垂下。是那些球根的，从根上看，这个球根的大小至少有一人高。 妈的，我从骨头里觉得这个家伙不会像之前那个小可爱那么可爱，转身便走。 刚一转身，我看到小可爱站在我前面，朝我伸手。 我有些吃惊，提起它放在我肩上，“你回来也挺好，省着等会儿我再被金属定住，但现在你们家老祖宗来了，咱俩得赶紧走。” 它的根拉着我的衣服，我迈步向外面走。走了几步，我发现它跟我往相反的方向使劲。我停下来，见它正朝里面伸手。 “你让我回去？”我不解地问。 它从我肩上跳下，摆动根须朝里面走。 我跟在后面，一直来到石洞下面，之前看见那根须停在半空中一个离我很近的位置。 小球根站在根须下面，向上伸手。 我恍然大悟，道：“你让我拉着它上去？” 小球根非常兴奋，原地蹦了两蹦。 “可是，你确定这玩意儿是来救我的不是来吸我的么？你吸一回我挺舒服，要是被它吸一回，我就挂了啊！” 小球根继续蹦。 我捧起它举到粗根上，他抓着那粗根向上爬了一段，回头等我。 我把心一横，跑回到篝火那里，把那口石锅滚过来，踩在上面抓住了粗根。 粗根用力把我拉到洞内。 黑暗把我笼罩，我发现我忙中出错，居然忘了带火把。 等我在拐弯处站住脚后，粗根迅速地缩了回去。小球根摸了摸我的手，向前爬去。 洞内比洞口狭窄，我只能匍匐前进。 过程中我心想，我居然在跟一株植物沟通，万一这前面没有出路，就凭这么窄的洞口，我想退都退不回去。 爬了大概十分钟，前面出现暗红色的光亮。来到光亮前，我意识到洞口已经结束，前面是一条能准许我站起来的洞。 小球根跳下去，我也跳下去。落地后，我看到光亮从前方一个一人高的洞口里射进来，光芒照亮洞穴，神圣而诡秘。 小球根在前面走，肚子里渐渐也投射出红色的光亮。 是它们的核心，那些红宝石。可是为什么会发光呢？ 带着疑问，我来到洞口。见里面横七竖八地布满了各种粗细的藤蔓，藤蔓上闪烁着许多光点。仔细看，竟都是还未与主体分离的小球根。它们可能是闻到了我的气味，张牙舞爪地朝我移动。 这场面让我头皮发麻，一时间迈不动步子。 小球跟大摇大摆地往里面走，直到离我十米远，我才喊道：“你自己去吧，我不去了。” 它走回来，朝我伸出手。我捧起它，其他的球根立刻缩了回去，好像突然对我失去了兴趣一样。 我捧着它走进洞穴，一路向前面走，洞越来越宽，藤蔓也越来越粗，藤蔓上的小球根越来越大。庆幸的是它们都相安无事把我当做自己人。 越向前走光也越来越亮，我明白光源不是这些小家伙，而是一个更大更亮更持久的东西。 回想起死鬼的记录，我忽然间觉得自己会不会误打误撞地来到秘密的最终所在地了。 兴奋让我精力充沛，我加速向前走，等到洞放大到无限大的时候我终于看清楚了光源。 那是一个跟被我们烧死的那个球根一样大小的大家伙，无数藤蔓从它身上生长出来，盘绕在整个空间里，好像血管一样。它本尊如山一样坐落在一面岩壁前，几根很粗的石柱压着它，它身子的一部分不知被什么东西切开了，露出红色的内核。 红光正是那个内核散发出来的。 我终于明白，可能是它被压着走不了。但我没明白这么大的家伙应该非常有力气，这几根石柱不至于困住它啊！ 我们俩来到大球根脚下，一根藤蔓伸过来，小球根用根须碰了碰它，随后，大球根震动一下，一根足有我腰那么粗的根须伸过来停在我脚边。 小球根朝它伸出手，我鬼使神差地迈步骑在上面。 藤蔓稳稳升起，把我抬到高处。那一刻我觉得我一定是疯了。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439章 拯救大兵球根 随着位置升高，我得以看见这个空间的全貌，这个球根的一部分嵌在岩石里面，大概有三分之一，它整个根须四通八达，比烧死那个丰富得多。跟烧死那个一样，它的头上也有一个石头高台。 在它所靠着的这面墙壁上有一个平坦的大岩架，岩架上建造着一座巨型神庙。砸在它身上的石柱正是神庙前脸坍塌出来的。 根须把我送到岩架边，我双腿落地，它从我胯下抽出去。小球根跳到我的脚边，朝神庙举起手。 看起来神庙才是困住球根的真正凶手，那么，里面或许会有什么特殊的力量。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我壮着胆子爬上神庙前的台阶。（因为台阶的规格太大，我没办法迈步正常走。） 这里坍塌得很严重，一条裂缝从中间劈开台阶，神庙两边都向中间倾斜，我看见有球根的大树根塞在裂缝里，同时从神庙两边拉住神庙的侧墙，否则这座神庙早已经不再了。 登上台阶顶端，有蓝色的光亮从内散发出来。 我走进去，看到一盏明灯似的蓝色水晶悬浮在一座小型九层金字塔上。它晶莹剔透，散发着迷人的光泽。 大球根的一些根须出现在这里，隔着十几米的距离注视着那水晶，但没有敢上前的。 一定是它了。拿走它，球根才能动。可是我不敢肯定等我帮忙之后是会和大球根也成为朋友还是成为它的食物。 小球根期待地看着我，几乎萌化我的心。我深吸一口气，爬到小金字塔上，水晶有我上半身那么大，神奇地悬浮着，让人不忍破坏。 我伸手去碰那块水晶。不等手指接触，那家伙突然向上飞去，好像弹射出去的舰载战斗机。 它停在距离我五米左右高的上方，然后开始慢慢降落。 我紧紧盯着它，心里盘算着等它落回来时把它一举拿下。 时间流逝，水晶的速度越来越慢，最后停在刚才那个位置上。 我暗暗运力，用最快的速度伸手去推，可它仍比我快半拍，我的手到达位置以后，它又到顶上去了。 它靠的似乎不是自己的反应，而是跟我之间的某种联系，我靠近它时它飞走是必然事件，像是磁极相同的两块磁铁。 那么……我该怎么把它取下来呢？ 我回头看向小球根，它在身后看着我，紧张得全身根须都缩了起来。我朝它微笑，它放开一条根晃了晃，然后迅速缩回去。 看来它不光是紧张，还很害怕这个蓝水晶。 我爬下金字塔，在岩架的裂缝边缘捡起一块大石头，搬到金字塔顶上，等到水晶落回原位时，我用力抛出那块石头撞向水晶。 这次水晶没跑，但它身上的力量太大，石块没撞动它。 然而我已经使出了全部的力量。我捡起那块石头，准备再试一次。这次小球根拉了拉我，示意我注意身后。 我转过身，看见之前在周围的那些球根全都凑了过来，每个前端都盘着一块石头，最大的跟水晶一样大。 对了！它们只是没想到主意，而不是做不到。我让开位置，来到金字塔下面，随后藤蔓们开始了一场惨无人道的围殴。 各种型号的石头从周围如同炮弹一样飞向水晶。不知是哪块石头撞在水晶上，把它顶了出去，落到金字塔后面。那块石头替代它留在那里，被神秘力量冲到棚顶，撞得粉碎。 小球根欢呼鼓舞，周围的树根不停摆动，但我意识到下面的大球根没动，也没有藤蔓要过来把我借走的意思。 还没完，那么……是那块水晶有什么问题吗？ 我带着小球根绕过金字塔，来在后面，黑暗中水晶在角落里散发着幽兰的光泽。 来到近前仔细观察，它的材质跟水晶头骨、瓜形水晶和水晶莲花都是一样的，只不过没加雕琢，保持着原石的形态。经过刚才的撞击，边角有些磨损。 这个东西……我试着把它抱起来，但太重了，没拿动。 “这家伙还有什么用吗？”我自言自语地问。 小球根指了指金字塔前面。 “你让我把它带出去？”我又问。 小球根上路，走到我前面。 我在水晶前蹲下，双手扒住它棱角分明的下沿，腰腿用力，把它掀起来，然后推倒，一起一倒之间它向前挪动了一个身位。北方有句方言叫倒着扁走，就是这个意思。 这种方式很消耗体力，但我咬紧牙关坚持把水晶运到了金字塔前面。小球根仍然在我前面带路，要我把它带到悬崖边上。 我一边照做一边在心里琢磨：大球根不动好像不是因为这块水晶的力量锁着它，而是它们想要这块水晶。可是奇怪，既然它们不能触碰这个东西，要来何用呢？ 一边想着，我一边来到岩架边缘。居高临下看，正好看见球根的头顶，石台变成一个圆点，有光束从它中间的孔里射出。 我们意识到不是所有的球根都有这个石台，目前就两个有，且它们两个大小一样，好像比较特殊。 所以……会不会是……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但不知道如何实施。 就在这时，大球根移动起来，很多根须朝我挥舞，带着呼呼的风声。我心说果然******恩将仇报，丢下水晶跑向金字塔。 没等我爬上几级，风声忽然小了，我回头看，见根须们在悬崖边上拧成一股定住。小球根吃力地追赶，站在金子塔台阶下面，渴望地望着我。 我试着下了两个台阶，根须没动我才大起胆子朝来到小球根身边。它把我带回悬崖边。 再向下看，我恍然大悟。原来这些根须不是拧在一起，而是聚在一起，它们彼此拼凑成了一个中空的隧道，下方正是石台顶端的圆口。 见我回来，隧道面向我的这一边裂开，留下一个开口。 我咬牙掀起水晶，一点一点把它挪到那个开口处，推进隧道中。 蓝光照到根须，根须瞬间干枯，变成坚硬的木柴。水晶迅速下落，在平台口颠了一下，掉进球根身体里面。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440章 脱胎 随着水晶的蓝色淹没在球根内核的红色中，球根忽然抽搐了一下，像是冷的时候打的冷颤一样，搞得整个洞穴摇摇欲坠。 我险些从悬崖边上掉下去，赶忙回撤两步稳住身子。 球根不停颤抖，如同一个失血过多的病人。山洞里的根须从四面八方抽回，石头大块大块的掉落，金字塔里的根须陆续从金字塔的墙壁上拔出来直接移平了金字塔。 我在山崩一样的石头落下之前抱起小球根来到岩架的侧面边缘，躲过这场劫难。 金字塔的砖石从悬崖上掉落，悉数砸在大球根身上，那个干枯的隧道被砸断。 之后大球根慢慢脱离岩壁，向空间更大的地方移动，过程中它发出痛苦的呻吟。 岩架边沿脱落，继而之前提到的裂缝开裂，把岩架劈成两半，我所在的这半一直塌到我脚边，另一半彻底崩塌。 我死死扒着岩石，暂时保持了稳定。 岩架塌陷给我提供了更好的视野，我看见球根正在拼命挣扎，一根特别粗的根在它屁股后面连着，另一边插在岩壁底部。 我想起被我们烧死的那个球根，它也发生过类似的情况，但那一个有残破的棚顶用来切割，眼下这个却只能靠力气生拉硬拽，看着都疼。 小球根也痛苦地缩着“手脚”，好像它的某一部分与大球根连接，在感受着它的疼痛。 我爱莫能助，只能一边安慰小球根一边冷静观察。 随着大球根的挣扎，大粗根正一点点从岩壁里面伸出来，巨大的拉力下它呈现出一种紧绷的状态。 照这样下去，它一会儿就会被扯断。但这只是大球根的一个变化，另一个变化是，大球根内核的红色光芒正在被水晶的蓝色吞噬，从它的伤口可以清晰看到，蓝色如同水一样在红色内核的表皮上蔓延。 被吞噬的地方散发着蓝光，红色的地方散发着红光，蓝红交相辉映，组成一幅绚丽的图景，让我莫名地想起了不老泉祭坛中那用来开门的两个珠子。 随着蓝色不断扩张，红色渐渐消失，大球根身上很多的根须开始干枯脱落，只留下一些健壮短粗的抓着地面帮助大球根用力。好消息是粗根也腐烂了，腐蚀到一半时，大球根扯断剩余的部分，滚到空间中央。 那一刻我好像刚生完一个孩子那么痛快。 安静了一会儿，大球根站起来，体内的光芒完全变成蓝色，它还剩下十几根粗壮的短根和一部分纤细的藤蔓，精神了不少。 我忽然明白这个水晶进肚的过程好像是一个改造的过程，之前它是一个随意生长的自然球根，但现在，它是一个可以自由行动且拥有较为合理的身体结构的独立个体。 回想那个球根，它好像没有经历过这些，所以就算它爬上地面也是拖泥带水，显得笨拙臃肿。 那么问题来了，是谁设计了这一切，让球根成熟？成熟之后的作用又是什么？ 如此想着，大球根行动起来。它先是用一根又长又细的根须穿透皮肉把自己的伤口缝合起来，之后伸过来一个粗根把我和小球根接到它背上，放在它背上的高台附近。 我完全不知道它要干什么，小心地在高台边站住，一动也不敢动。之后它开始移动，根须推动它前行使它不停颠簸，好像坐船。 紧张了一会儿，确定这家伙对我并没有恶意之外我稍稍放松下来，在高台下面找个位置坐了下去。 这时我注意到在大球根身后密密麻麻地跟着很多大小不一的小球根，场面既像是拥有各个兵种的部队又像是有各种顽皮孩子的家庭总动员。 这些小球根体内的颜色也变成了蓝色，但奇怪的是，当我低头看我的新朋友时，发现它的颜色还是红色。 “你知道这货要干什么去吗？”走了一会儿，我忍不住又开始自言自语。 小球根摊开根须，做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姿势。 “你说了我也听不懂，现在你没办法给我带路，只有它能，咱俩就暂且跟着吧！我看你也不像它的亲儿子，人家都是蓝色，你还是红色。” 小球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原地跳起来，好像感觉自己肚子里的红色很好笑。 我摸了摸它的头，以示喜欢。 大球根匀速运动，山洞峰回路转，每次我以为要到头的时候前面突然又出现一个宽阔的洞窟，三番五次的，我感觉球根要做的可能是一次长途迁徙，于是开始思考我到底应该跳下去还是继续跟着。 我先想起来的是岩石壁画上那个圆圈，它的周围有太阳一样的光芒，现在看来它代表大球根无异，只是如果作为秘密的核心，这家伙看起来不那么靠谱，整个一北京的街溜子。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真的指的是它，那它一定是要把我带到什么地方去。 然后我又开始想剩下的两具诗：十三盏明灯照亮十三条道路，祭司的幽灵在月光下游荡；金属手掌点燃宇宙炉膛，毁灭之神在世界之树下登场。 十三盏明灯现在看起来并不是指索菲亚推测的那十三条通往雨林迷城的道路，而是指壁画上那十三根柱子。我在天坑金字塔那里见过类似的柱子，像是路灯。 祭司的幽灵应该是指水晶头骨里面的红衣女鬼，之前不知道她的死活，现在她跟孟加拉在一起算是门当户对，也许我找到十三盏明灯时会看见他们俩。 金属手掌应该是指我被金属化之后的手，现在小球根治了我，我还没有金属手掌，不知道能不能点亮宇宙炉膛。最要命的是毁灭之神是个什么东西，世界之树又是什么？ 思来想去，我大概推测出这样一个结论：这个大球根是那两个死去的探险者发现的庞然大物，他们以为它是这里的核心，但事实上它并不是，它只是一个引路的向导，把解救它的人带到真正的核心去。 这么想来，我必须跟着大球根，他停下来的地方就是我们此行见证最终奇迹的地点。 我忽然有点期待，疲乏的内心也渐渐乐观起来。我开始思考眼下能为接下来准备点儿什么。 思来想去我发现，我最缺少的就是休息，我得养精蓄锐，面对随时有可能发生的突发情况。 于是我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缓缓闭上眼睛。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441章 这不科学 当然，我不敢睡觉。 我仰在球根表皮的褶皱里，一直看着近在咫尺的洞顶。随着我们不断远离原地，洞的规模越来越大，它呈现出一个喇叭的形状向外扩张，但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天然的，不带半点人工加工的痕迹。 最后，球根走出洞穴，来到一个漆黑庞大的空间里，有水声从空间深处传来。 好奇令我站起来观察，这个空间尤为熟悉，好像是我落水时那个空间的另一边。 小球根在我脚边拉我，我低头看，见它正顺着球根的后背向下爬。 “你要下去了？”我不解地问。 它停下来，看了我一眼，之后继续走。 我抉择了一下，决定相信小球根，于是跟着它爬到球根背面，抓着一根它用来走路的根须回到地面上。 后面无数大小球根立刻排山倒海地把我淹没。我定在原地不动，任凭它们从我身旁掠过，直到最后一个一瘸一拐地爬过去，我才离开那里。 奇怪的是小球根也没动，它好像并不知道接下来要去哪，站在我脚边看着大球根远去。 离开我们不久，大球根的光照亮一片水域。它直接爬进去，走向水域深处，剩下半个身子浮在水面上，继续向里面游。它的一干喽啰都跟着它涉水而过。 我明白小球根不是想带我去别的地方，而是不想过河。可万一真相在河的对岸呢？ 我有点后悔，但也没办法了。 环顾四周，这里伸手不见五指，庞大的空间感从黑暗中传来，让人心生畏惧。我掏出火石和匕首打出火星，什么都没照到。 我迅速思考，觉得我现在应该设法弄一堆火，否则万一那些泥人过来我将死得很惨。 想到这，我把小球根放在肩上，准备回到洞里去利用那些干枯的树根。 转身之际，我意识到面前站着一个人。我再次敲打火石，迸溅的火星照亮一张老外的脸。 那一刻我大为惊喜，“终于看见亲人了，老迈！”可是下一秒我头发都竖起来了，“我曹，你是人是鬼？” “不要大惊小怪的，你见过的神迹比这还少吗？”迈克尔说。 “尼玛，”我凑上前去，仔细看他的脸，确定他就是迈克尔，“我见过的神迹都是其他人种，你一个普通白人，我他大爷的亲眼看见你脑袋被崩开花儿，你现在站在我面前，让我别大惊小怪？” “你跟我来，这里很危险。” “我觉得你更危险。”我继续后退，脑袋里仍旧是迈克尔死时的惨烈画面，但马上我想到了一个解释得通的理由，“你不会是安德里吧？” “我怎么会是他？” “你变脸的技术我亲眼见识过，变得肯定一点儿细节都看不出来。” “不是，你想错了，张先生，我就是迈克尔。” “怎么证明？” “你该怎么证明你自己是你自己？”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哪？”我琢磨安德里应该只是易容成别人，不可能拥有别人的记忆，于是问道。 “印度的监狱，你们三人因为偷盗佛祖舍利被抓住，是白约翰运作把我们救出来的，之后你们为我打开了七宝莲花棺，得到佛祖谕言。” “这些凭借安德里的调查能力，都能知道，说细节。” “我不是——” “说！” “我不是一定把你带走，我是想救你，如果你愿意留在这，我也没办法。”说完他转身就走。 “那你就是安德里！”我追上他说。小球根在我肩上张牙舞爪，进入战斗状态 “我再说一次，我是迈克尔，我要亲手杀了安德里和沙克。” “你要真想救我，就说一个只有你我知道的细节。” “我又不是你，哪里记得住那么多细节？” “那这样，如果你是迈克尔，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活过来的？脑浆迸裂都能活？你比孟加拉还猛啊！” “我不知道，”迈克尔痛苦地说，“我好像睡着了，醒来时发现胸腔憋闷，我用力向外推，感觉到前面是土，然后我就爬出来了。” “对了！”我想到一个绝佳的验证方法，“白约翰呢？如果你没死他一定也没死。你能把自己变成迈克尔，不能凭空变出白约翰吧？” “事实上……”迈克尔犹豫地说。 “你就诚实一点吧，安德里，告诉我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事实上白约翰就在前面。”迈克尔指着前方说。 我顺着看过去，见前方岩壁下一块巨石后面闪烁着火光。我加速走过去，果然看见白约翰站在火堆旁，如我第一次看见他一样，静静地恭候着他的主人。 石头后面是一个岩石凹陷，火堆在洞口，里面能容纳三五个人左右。我们在火堆旁坐下，小球根警惕地看着他们俩。 “现在你相信了吗？”迈克尔苦笑着问。 “信了，可是你们他妈到底怎么活过来的？被枪崩了，你知道当时我看见你们时心都纠一起了。” “谢谢你的同情，张先生。我的脑海里只有被沙克的枪指着时候和我从土中醒来的记忆，它们之间这段不记得，被沙克杀死是约翰告诉我的。” “你能记得么，你当时连脑子都没了。” “他真的开枪射我的头？” “你见过——唉？你给我看看你脑袋。”我站起来，仔细看向迈克尔的脑袋。 他的头发金光浓密，里面满是沙土，但此时此刻，这是一个完整的脑袋，没有伤痕也没有破损。 “奇怪，竟然是好的。你是神仙啊？” “我不知道。”迈克尔摸了摸头，也是一脸迷惑，“约翰是怎么死的？没准儿他身上有线索。” “他被枪击中了后背。”我说。 白约翰转身把背部给我们。他的衣服上还清晰地留着带血的枪眼儿。我指着那些枪眼继续说：“看，这不是最好的证明么？” 迈克尔点点头，掀开白约翰的衣服。 它的身子比脸更白，白色像纸一样，看着有点麻人。可是就在这一片洁白无瑕的“美背”上，没有一个伤口，也没有疤痕，好像那些子弹穿过他的衣服根本没有击中他的**。 “这他大爷的不科学啊！”我看着他俩说。 “虽然令人头疼，但显然活着比较好。”迈克尔说。经历过一次生死，他的目光里多了些畏惧。 “那当然。”我道，心中有些苦涩。沉默了一会儿，我问：“你们在这儿等谁呢？遇到其他人了吗？” “人这里有太多，不过都不是我们认识的人，甚至不是我们认为的人。”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442章 另一件不科学的事 “那是什么东西？”我这么问着，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你记得不老泉祭坛外那些杀人的黑泥吗？” “你也怀疑是那种东西？” “不是怀疑，我亲眼看见它们在地面上流淌，之后汇聚成一个人形，悄悄跟在一个走散的人后面。” “然后呢？” “他扑上去把那个人搂住，之后所有黑泥一起过渡到那个人身上，退下来时只剩下一堆枯骨了。” “那个人是谁？”我的心悬了起来。 迈克尔微微一笑，“放心，不是你我的朋友。” “那是血十字士兵？”我忽觉轻松。 “是黑水公司的雇佣兵。” “对了，他们到底是不是你雇的？” “怎么你也在怀疑，我说过了，不是我，我以上帝的名义起誓。” “那怎么会有你签署的合约在那个狙击手身上？” “这明显是个圈套。”迈克尔拨了拨火说。 “你的上帝对你有约束力吗？” “我能活下来，全凭上帝的神迹。你说有没有约束力？” “可是我想不明白是什么人设下的这个局要害你，如果是安德里和沙克想杀你，他们有太多的借口和机会下手，不用弄得这么冠冕堂皇，还得牺牲一个狙击手。” “会弄清楚的，现在我活着，一切都还有转机。张先生，我想请你见证之前他们对我和我忠实的仆人做的一切。等我审判他们的时候你不要再说我滥杀无辜。” “你报你的仇，跟我没关系，别伤我朋友就行。但我想劝你在下手之前一定要搞清楚是怎么回事。” “一定会搞清楚的。”迈克尔重复一遍，语气如同千年寒冰。 “你们——” “别说我了，”迈克尔打断我，“你们怎么来到这里的？” “我刚想问你这个问题。”我道，“我先说吧。我跟刘叔和疯子三个把你们埋了之后……我先声明啊，我们以为你们俩死了，所以才埋的，没参与他们的谋杀。” “我知道，我看见了坟墓前的十字架。你们是我的朋友，我永远不会背弃你们。” “希望如此。埋了你们俩之后我们用你的追踪器确认方向继续赶路，途中经过一个破金字塔，在里面又放走一个球根，然后我们被球根追着一路顺流而下，直到球根把我们超过，我们来到外面那条河边。在那你的追踪器不动了，我们就猜可能目标在地底下，可我们没有找到入口，就在原地等水位下降。结果晚上看见一伙人，他们先来这儿，我们就跟过来了。” “其他人呢？”迈克尔问。 “确切地说我是被安德里推下来，没看见其他人下来，但既然这里是目标，我觉得他们应该就在我后面，只是这里太大，走散了。” 迈克尔点点头，目光定格在小球根身上，“刚才我看见你和一个球根一起出现，现在你的脚边还有一个。” “这个小东西是我朋友，刚才我们俩在那个洞里释放了球根。它们没有攻击性，好像是要赶往什么地方。” 说到这，我忽然想起自从从大球根上下来后我就被迈克尔引到这来了，还没注意它到底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站起来，绕过火堆和门口的大石头，朝水面上方望。 还好，我还能看见它的蓝光，虽然只有一个小小的光点，奇怪的是现在它不在水面上，而是在半空中，并且还在向上移动。 迈克尔出现在我身边，“它干什么去了？” “不知道，它好像飘起来了。”我指着光点说。 “你刚才为什么没跟着它？” “从它现在的状态看，我觉得我做得没毛病。” “也许吧！” 迈克尔转身回到石头后面，我也跟着回去。在这里，只有火焰能给我安全感。 我们仨在火堆边沉默了一会儿，迈克尔忽然抬头看我，好像在努力回忆什么。 “怎么了？”我问。 “你刚才为什么怀疑我是那个水手？” “水手？你说安德里？” “是的。” “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就是我在刚刚认识安德里的时候他并不长这样。” “什么意思？” “我刚见到他时他是个很帅的德国人，行为举止颇具一个教授的气质，同时又雷厉风行。但我们逃离基地之后，他在一艘走私船上伪装成了现在的样子。” “两人的差别一定很大。”迈克尔渐渐来了兴趣。 “天差地别，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之后身高矮了，体型却宽了。最要命的是我曾仔细研究过他那张脸，没有破绽，真皮真肉。他完全变成了这个丑水手的模样。” “所以你怀疑他伪装成了我？” “不是伪装，是变成你。这件事很难用语言说清楚，但我觉得他真的好像有一种能变成别人的邪恶本事。” “好，”迈克尔点点头，好像这才是他要的答案，“之前我对此略有耳闻，但不太具体，直到刚刚我看见黑泥吃人才联想到这个。” “黑泥吃人跟这个有什么关系？” “黑泥吃掉那个倒霉的佣兵以后再次变成人形，但看起来已经和之前的人形截然不同。之前它又矮又瘦，身子很弯，身上还有很多包，像是没完全搅匀的泥似的。但吃了人以后，他明显变成那个佣兵的身材，健硕挺拔。” “我曹！”我大叫一声，“你觉得安德里也是这种黑泥？” “我只是怀疑，不能确定，毕竟这个世界上存在古老的易容术。” 我仔细思索迈克尔的大胆推论，心里一阵阵悸动，“不可能，安德里有血有肉，黑泥再怎么像人也只是泥。” “我只是怀疑，如果他是泥，我就用火烧死他。”迈克尔说，眼中泛着仇恨的光芒。 正说着，耳边忽然传来轻轻的浪潮声。白约翰立刻捡起一支火把挡在迈克尔身前，迈克尔也紧张地站了起来。 “什么情况？”我问。 “它们回来了。”迈克尔表情僵硬地说。 “说清楚，谁们回来了？” “黑泥。”他捡起一支火把说，“它们每隔半个小时出现一次，每次都是从水里来的。” “那咱们怎么办？” “守在这儿，用火把驱赶它们。”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443章 吊灯 和我之前防守的套路一样，但眼下这个藏身之处太浅，我们没有回旋的余地，情况更危险。 等我捡起火把时，泥人已经来到了石头附近，火光一下子就照亮好几张冷漠的脸，让人心生寒意。 它们看见火焰，不敢靠近，静立在那，如同雕像一般一动不动。 我趁机仔细观察，果然发现其中一些泥人与别的泥人不一样，它们的容貌更具体，身形也更正常。 泥人越聚越多，黑暗中有一层昏黄的眼睛。我们三个手持火把与其对峙，尽量显现出无所畏惧的样子。我不知道他们俩，反正我的样子是装的，我很怕它们突然发现只要牺牲一两个就能把火堆熄灭，进而享受这顿美餐。 但泥人迟迟没动。持续了大概十分钟之后，它们开始撤退，几分钟便走光了。又过了一会儿，外面传来入水的声响。 迈克尔拿着火把出去检查，回来后说：“它们走光了，我们也准备离开这里吧。” 我们仨各自拿了一根火把，又备了几根木棍，来到外面。 站在大石头前，我问迈克尔：“我们去哪？” 迈克尔的目光锁定在远方，没听见我说话。 我朝他的方向看，什么也没看见，便问：“你又神叨叨地琢磨什么呢？” “大球根不见了。”他说。 我再看向远处，果然发现之前那个飘浮着的蓝色光点不见了。 “在上面。”白约翰说。 我又向上看，直到脑袋抬起大概四十五度才看见。 它离我近了很多，那是一片蓝色的光芒，大球根倒垂着，其余大小不一的球根众星捧月般簇拥在它周围。 蓝光照亮一定的区域，我看到洞顶的岩石。我忽然明白之前大球根并不是在飘浮，它游到了河对岸顺着岩壁向上爬，来到棚顶后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停下了。 所以眼前的黑暗还是右边的，并且在我能接受的范围之内。这让我安心了很多。 “你的这个朋友在那干什么？”迈克尔问。 “它可不是我朋友，这个小的才是。”我说。小球根朝我靠近以示亲密。 “他一定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那。”迈克尔笃定地说，“你刚才问我什么？” “我问你咱们现在去哪。” “沿着岩壁走。我们要尽快搞清楚这里的情况，不能坐以待毙。” “那万一在路上碰着泥人出水怎么办？” “想要掌握局势就一定要冒险。这个岩壁上应该有很多大大小小的洞穴和干枯树枝，我们保护好火种随时能有一堆篝火和一个藏身之处。” “那咱走吧。我只希望不要先遇到沙克和他的军团。” 迈克尔没对这句话做出表示，迈步走到我前面。擦肩而过的瞬间我看到他的目光里充满渴望，好像恨不能马上就能看见安德里他们。 我们沿着凹凸不平的岩壁行进，走得悄无声息，小心翼翼，任何风吹草动响起我们都驻足仔细聆听。二十分钟以后，我们来到一个大山洞前面。迈克尔看了看手表，示意我们到里面找一个隐蔽位置生堆火，躲过这次泥人出水再继续走。 山洞口很宽，向里面越来越窄，走势和规模很像大球根爬出来的那条通道。 洞里散落着很多干枯的藤蔓，我们挑选一些比较干燥的，开始生火。这边火刚点着，那边潮水声就响了起来。 我们赶紧把篝火扩散成一条线，我们守在不同的位置一边拿着火把一边往火里面添柴。 泥人很快来到火焰另一边，隔着火堆看我们，目光了无生意。 它们仍然没有进攻，对峙了一段时间纷纷撤退。听见入水声之后我们离开洞穴，走到外面。 “看那边。”安德里指着远处看。 不知何时，对面又浮起来一大片蓝色的光晕。一颗大的圆的在中间，其它大小不一的在周围，正在整体向上移动。 我仰头看脑袋顶上那个，确认对面的是另外一组球根战斗群。 这是第三个大球根。一共有多少个？ “这里正在黑暗中发生着什么变化。我们走吧。”迈克尔说着，继续上路。 我跟上他，眼睛无意间看了一眼洞口，我本想看看这个洞穴有没有大球根出没的痕迹，结果惊悚地发现在山洞拐角的阴影里站着一个泥人。 我浑身一震，立刻不会动了，它也看着我显得十分惊慌。下一秒，它拔腿便跑，一溜烟儿消失在了黑暗里。 “什么东西？”走到我前面的迈克尔问。 “有个泥人向前面跑了。”我说。 “泥人怎么可能逃跑？追上去看看。”迈克尔道，迈步开追。 我们一路循着沉重的脚步声追到另外一个扩口洞穴里面。洞里点着五六堆篝火，火光大盛，把周围岩石照得通亮。在火光里面，有一个泥人蹲在地上背对着我们。 这家伙实在反常。我们举着火把小心靠过去。 刚来到他后面，他忽然转过身，道：“作家，老迈，老白。我知道哥哥生前没照顾好你们，但你们既然已经死了就安息了吧！我这也没什么能给你们的，要是能活着回去，我猛劲给你们烧纸。” “刘叔……你……”我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是我，作家，我的好弟弟。你还认识我我真高兴。” “你吓傻了还是怎么着，我应该不认识你么？” “可能你现在还没到奈何桥，没喝孟婆汤，喝完你就不记得我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以为我死了啊？”我走过去扶他。 他连忙后退，靠住岩壁，“你不能碰我，作家，鬼魂吸阳气。看在咱俩兄弟一场，你把迈克尔他们俩带走吧。” “你他大爷的才是鬼呢！我没死，刘叔。” “没死？怎么证明你没死？” “我他妈怎么证明——”我看到手里的火焰，“你见过鬼拿着火把到处走的么？” “说的也是。哎？不对呀，你没死怎么跟死人在一块？”刘叔眼睛忽然一亮，朝我招手。 “我们也没死。”迈克尔说。 “你可别瞎掰了，我都看着你脑浆了，你说你没死？你要是有什么事儿放不下跟我说，把我兄弟放回来。” “张先生已经验证过了，我没死，或者按照你们的说法，我死后又神奇地活了过来。” “真的假的？”刘叔问我。 “真的，”我道，“我验证过，他们真的活过来了。他们除了枪声响起到发现被埋的这段时间失去记忆，其他的事情他们都记得。” “像咱们这种小老百姓也能死了之后复活么？”刘叔站起来，走到我们面前仔细打量。 “这是上帝的神迹。”迈克尔躲开刘叔说。 刘叔观察了一会儿，伸手分别摸了摸我们三个才终于露出笑脸，嘴里叨咕着，“这他大爷的上哪说理去？”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444章 十三条道路（上） 追赶刘叔用了将近二十分钟时间，这又耽搁一会儿，半个小时时间又过了。 迈克尔跟刘叔说明情况，之后我们一起把火堆散开，匆匆忙忙地准备好之后，泥人再次到来。 这次火光比每次都更明亮，我发现这些泥人的数量比我想象的多很多，好像是一支部队，从洞口一直延伸到了水边。 它们依旧停在火焰前面，不进攻也不乱动。其中前面不少都在看着刘叔。 我忽然觉得此时此刻这些泥人的内心是崩溃的：都他妈是泥，凭什么你在火那边，我在这边？ “叔儿，你丫这一身装备真带劲！”我忍不住打趣道。 “我有什么办法，为了保险么。别看这些家伙看着干瘦干瘦的没什么能耐，它们吃人！” “你这身泥管用么？” “管用个屁，我第一次出去被追得鞋都跑丢了。” “对了，我下来之后你们都下来了吗？其他人在哪？” “你被安德里推下来之后疯子就把安德里推下来了，然后我们一个推一个，最后都掉到这里面了。当然，凭你叔儿我这智商肯定是最后一个下来的。” “没说你不牛*逼，你看到其他人了吗？” “出水时我看见二十。她死了。” “你们就不应该把她也推下来，那种状态，不死才怪。” “这可不是你叔儿我干的。他们都下去之后岸上就剩下我和察拉还有二十。我跟察拉说把二十留下兴许有条活路，要是下来必死无疑。她不听，抱着察拉跳到水里。” “那你看见察拉了吗？” “瞧你丫那揍性。我没看见，但我估计察拉也上岸了，因为二十的尸体明显是被摆在岸边不是被冲到岸边的。她可能发现二十死了之后就自己走了。” 时间点滴流逝，泥人继续对峙。我扫了一眼它们，目光收回时看到藏在我脚边石头缝里的察拉的宝贝袋子。 “你丫可真是尽职尽责，”我说，“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宝贝袋子都没丢。” “叔儿这人性你还不知道么？不过我也寻思了万一察拉死了，这些宝贝都是我的。”说着，他忽然转到迈克尔那边，“老迈，既然你和老白都活了赶紧把陪葬品给我。” “什么陪葬品？”迈克尔问。 “我看你俩死得太惨，又埋在荒郊野外，给你们俩一人一颗红宝石。” “很抱歉，我们走得太匆忙可能落在土里了。” “别瞎掰，我搁你俩嘴里了怎么能掉土里呢？”。 “嘴里更没有。” “那你不是瞪着眼睛说瞎话吗？我明明白白放在你们嘴里，作家和疯子都看见了，你们说没有？” “你丫都有一大袋了还要那两个干什么。活见鬼的事儿也不是没发生过。”我道。 “唉……算了，全当给你们陪葬了。” 迈克尔耸了耸肩膀，不以为意。 又坚持了一会儿，泥人开始撤退，等它们走光后，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刘叔你丫刚才跑什么啊？没看见是我们啊？累死我了。” “我就是看见是你们才跑的。谁看见鬼不跑啊？” “他们俩死了，我又没死，你不会跟我说句话？” “你没死你跟鬼在一起？” “疯子呢，你看见疯子了么？” 刘叔摇了摇头，不等他说话，洞里面忽然传来一声长喊，紧跟着是急促的脚步声，再然后地面微微震动，响起很大的摩擦声。 我们面面相觑，不知什么情况。 恰在此时，脚步声来到近前，疯子一溜烟儿似的从我们面前跑过，边跑嘴里边发出喊声。 我们目光随着他去，见他停在不远处，之后退回到我们面前。 “刘叔，作家，你们俩也死了吗？”疯子睁大眼睛问。 “你丫才死了呢？”刘叔道。 “没死你跟俩鬼在一块？” “他们也没死，这事儿一会儿再跟你说。”我道，“你跑什么呢？” “大球根，这里还有一个，我刚才把它惹毛了，咱赶紧走吧！” “你说这洞里还有一个球根？”刘叔问，“之前我那洞里就跑出去一个了。” “有一个，跟被咱烧死那个一模一样，脑袋上有犄角。” “别慌，它们好像并不具备攻击性。”我捧起小球根放在肩膀上对他们说。 两人慌张地看着我，我继续说：“没事，这是我的朋友，是它把我救出来的。” 震动转眼来到近前，摩擦声中多了很多悉悉索索的响声。我们搜集更多干柴把火烧旺，然后转移到火焰另一侧，等待球根到来。 此时此刻我们的模样好像一伙拦路抢劫的古老劫匪。 当大球根拖家带口地来到我们面前时我还是特别紧张。它停在火焰线跟前，大小球根从它与墙壁之间的缝隙间挤出来，也都停在火焰前面。 它也变成了蓝色，身上的根须也经过自然脱落，看起来干净利落。 我们仰头看着它。疯子忽然问：“你们觉得这小堆火能拦住它吗？” 回答他的是从大球根头顶发出来的一声呼喊。随后，大球根移动起来直接从火焰线上碾过。 我们赶紧退出洞口，闪到两旁。 它从我们面前大摇大摆地走过，其他球根跟在后面。之后它们进入水里，如第一个大球根一样朝黑暗中漂去。整个过程没有球根试图攻击我们，甚至没人注意我们。 再向天空看，不同位置已经出现两大片蓝色光晕，都是以大球根为中心的蓝色球根战斗群。对面岩壁上，一个球根正在攀爬，加上刚刚下水这个，一共有四个了。它们到底有几个？ “你刚才嘛呢？”刘叔问疯子。 “我以为这球根被我扎生气了，现在看好像不是针对我。” “你扎它干什么？” “我被一个黑泥人最近一个小洞，好不容易爬出去，看见它正在那张牙舞爪的，我琢磨着它应该看不见我，我就给了它一刀，谁知道它突然开始追我，还带了一帮小弟。” “在看见这个大球根时你也看见一个金字塔吗？” “你怎么知道！”疯子惊讶地说，“我看它正在那拆那个金字塔，弄得乱七八糟，石头差一点把砸着我。” “这一点也一样！难道……”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445章 十三条道路（下） “难道什么？”迈克尔问。 “我之前看见那个大球根的时候它受伤了，在一个岩架下面，岩架上有一个金字塔——” “对，这个也是个岩架，在球根正上面。”疯子说。 “金字塔里面有一个水晶，”我继续说，“这小东西带着我把水晶拿出来。大球根用根须搭成一个通道，我把水晶放在上面，顺着通道，经过球根头顶高台的孔进入球根里面。然后球根的内核变成蓝色，它开始行动。” “你怀疑外面的这些球根在这个时间段内都完成了同样的事？”迈克尔皱起眉头问。 “对！这好像是一种仪式，它们在同一时间完成，之后都赶往洞穴顶上。” “不就一个球根用你帮忙了吗？其它球根怎么完成的？”刘叔问。 “这的确是个问题。但假如那个受伤的是个特殊情况，其它的都不是，还是解释得通。” “它为什么需要你帮忙？”迈克尔问。 “它不敢碰那个水晶，所有接触到水晶的根须都在很短的时间内干枯脱落了。” “我也看见了！”疯子说，“这大家伙身上很多长根都烂了，最后只剩下一些短的。” “果然。”我兴奋地说，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 “但如果它们不敢碰水晶的话，其它球根是怎么把水晶放进肚子里面的？” “我不知道，但我觉得这不影响我的推论。” “我知道怎么回事。”疯子道，“我看见的球根和金字塔之间隔着一层岩石。球根的那个犄角紧挨着岩石下面，要是岩石中间有个洞的话，水晶落下直接能掉进球根里面。” “太好了！这更说明这一切都是被设计好的，这些球根身上肩负着特殊的使命。等它们全部聚集在洞顶，这里一定会发生什么。”我说。 “它们一共有多少个？什么时候能聚齐？”疯子问。 “会不会……”迈克尔抬眼看着我们，“是十三个？” “你说它们是十三盏明灯？”刘叔大惊。 “它们看起来的确很像灯，像是吊灯。”我仰望着头顶，“现在两个就位已经照亮这么大区域了，等十三个就位，估计能把这里全部都照亮。” “这就是月光！”疯子说。 “你先别研究下一句。”刘叔道，“作家，你说的这十三盏明灯包不包括被咱们烧死那个呀？” “它和这些球根都是一样的，应该包括。但可能因为某种特殊原因，它没有出现在该出现的位置上，所以没吸收到水晶，出现在咱们面前时它枝丫横生、乱七八糟，而且具有攻击性。而在这里的这些接收过水晶的，都很温顺，没攻击咱们。” “合情合理。”迈克尔肯定地说，“我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等待十三盏明灯集齐。” “会不会有这种情况？”刘叔举手问，“咱们无意间烧死一个球根，导致造人者的整个设计泡汤了。” “一个齿轮掉落不会影响整个机器的运转。”迈克尔笃定地说。 “我也这么觉得。你说吧，疯子。”刘叔道。 “说什么？” “说下一句。” “这就是月光！”疯子用刚才一模一样的语气说道。 “然后呢？”刘叔问。 “没有然后啊，这些大土豆子集齐之后头顶上的蓝光应该就是月光。我觉得。” “这他大爷的用你说！” “哎？祭司的幽灵会不会是那些泥人？”我忽然想到这个。 “很有可能，”迈克尔道，“也许到时他们会更加猖獗地四处游荡，我们要多加小心。” “作家这话还真提醒咱们了，如果它们到时候出现，咱在外面或者山洞里都不保准，唯一保准儿的是上面。高处。咱趁着这功夫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你不能总躲着啊！”疯子说，“到时候宝贝捞不着了！” “你还没看明白么，疯子？这他大爷的哪有宝贝，到处都是陷阱。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多得，就得着这袋子宝石然后把你们哥俩安全带到地面上就算完成任务。宝贝有多是，命只有一条。”刘叔说话的语气有的时候特别像刘保真。 “都你说的对！”疯子撇了撇嘴。 “你怎么打算，迈克尔？”刘叔问。 “我们不是一个团队的么？”迈克尔微笑着问。 “那最好，有你们俩正好弥补我疯兄弟的智商。” “哎？”疯子怪叫道。 “我们团队还有一个人！”我道，人们看向我，“察拉。” “兄弟我说你——” “我必须救她，”我打断刘叔，“她是我带出来的，我必须给她找个归宿。这事儿谁也拦不住我。” “这才是北京人应该有的仗义。”迈克尔道，“正好我也想找到沙克报仇，不如我们一边搜寻这些人一边寻找能够躲藏的高地。现在才四个球根，等到十二个都聚齐还有一段时间呢。” “那成，”刘叔抿嘴道，“都听你们的。但就有一点，第十三个灯出现的时候不管找没找到妹子，报没报仇，咱都得躲起来。” “当然！”我道。 “唉……”刘叔叹了口气，“当初在西藏就咱们五个，现在到了这步又是咱们几个。”他把手伸出来，“咱打打气，起个誓，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咱都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不能互相背叛，否则出去之后天打五雷轰。敢发誓的把手放上来。” 我微笑着把手搭在刘叔的手上，疯子跟上，之后是迈克尔，最后是白约翰如同白骨一样的手。 这些手叠在一起，笑容在每个人脸上绽放开，我忽然感觉由心底生出一股强大的力量，让我无所畏惧。 手放开后，刘叔搂过迈克尔的脖子说：“老迈，咱可发过誓了，我问你个问题，你要是不回答我，可就算是背叛，你的上帝肯定打雷轰你。” “上帝不会打雷。”迈克尔微笑，好像早就知道他有这么一手似的，“什么问题，如果我知道，一定回答。” “你丫到底是怎么活过来的？” “我真的不知道。” “没事，咱这儿又没有外人，你告诉我，我不说出去。” “我真的不知道。” “那你感不感觉体内有什么洪荒之力，特异功能什么的？死后复活总得和以前不一样吧？” “滚！”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446章 所罗门王金币 我们沿着岩壁继续搜寻，期间大球根的位置上升，陆续又有几个球根从水的对岸出现，空间里的光明越来越充足。 渐渐的，我们发现这个地下空间是圆形的，扩口洞间隔均匀地分布在岩壁上。我们猜测它们一共有十三个，每一个就是一条球根行进的通道。十三盏明灯照亮十三条道路，说的正是这个。 行进的途中我们又经历一次泥人的包围，我们躲在一个扩口洞里的分叉洞***把一堆篝火夹在狭窄的入口处，耗掉了它们出现的时间。 泥人离开后，刘叔道：“我觉着咱得在这开口洞里面下点功夫了，外面那些岩架要么太高，要么太陡，都不适合隐藏。” “但如果咱们躲在这洞里，可能会错过奇迹发生的时间。”我说。 “你知道奇迹发生在哪？” “不知道，但灯都在外面，奇迹总不会发生在这个洞里吧？” “说的也是，大爷的，怎么就没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呢？” “也许接下来我们就会在外面发现一个适合的岩架，前提是我们必须赶紧上路。” “我觉着可能来不及了，万一咱被泥人堵在外面怎么办？” “球根才出现一半儿，它们聚在一起尚且需要时间，更别说那些迟迟未到得了。时间很充足，我们走吧！” “唉……走吧！”刘叔捡起一根火棍，又拿了几个备用。 我们离开洞穴，继续前进。我忽然想到一件事，“哥几个儿，咱们好像忽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什么问题？” “咱们离开察拉的那个地下国度后，当时的目标不是追赶孟加拉小哥么！他在这吗？” “对啊，”刘叔叫道，“他带着水晶头骨和莲花水晶，那些东西还都没用上呢！” “也许正是他启动了古老仪式，让大球根开始行动。”迈克尔说。 “不太可能，”刘叔否定道，“那三个水晶器物是一个系列的，应该在一起才能发挥作用，现在其中一个在安德里那，孟加拉发现真相后，一定会去找他。” “那我们需要抓紧时间了，如果晚了，安德里他们也许就被活死人杀死了。” “你不是真想杀人吧？”刘叔侧眼问。 “我不是想，是必须，你们亲眼看见他杀死了我。难道现在我想杀死他们有问题吗？”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 “别说了，这件事我不想听任何人的建议。” “放心，老迈！”疯子拍着胸脯说，“刚才发过誓咱就是亲兄弟，到时候我挺你！” “真心感谢你，但沙克必须我亲手解决，如果你想帮助我，干掉其他的佣兵就好了。” “挺好一个盗墓团伙，改成杀人犯团伙了。”刘叔说，“哎？老迈，要我说你根本不用动手，见面时你往他们面前一站就能把他们都吓死。安德里再牛逼也没见过死人复活吧。” “嘘……”疯子忽然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大步迈到前面，手里的火把照亮一个洞口。 与此同时，我隐约听见洞中有声音传来。我们靠到洞口边仔细听，随即辨别出那是沙克和安德里的声音，还有很多人的走步声。 我的心忽然加速狂跳，第一个反应居然是想拉着迈克尔逃跑。 迈克尔嘴角勾起微笑，在地上熄灭了火把，轻声对我们说：“你们不必杀人，我只请你们把火把都熄灭。” “你丫到底想怎么报仇？”刘叔焦急地问。 “等下你们会看见的。这种方法很文明，也很公平。”迈克尔笑着说。 “沙克那样的活着也是个恶魔，作家，咱配合老迈一下吧！”刘叔说着，也把火把熄灭。周围只剩下我的火把在照明。 “等等！”疯子道，“我有个好主意，作家，你先别熄火。” “什么好主意？”迈克尔和刘叔异口同声地问。 “咱把火把搁在洞口那边，咱们藏在这边。他们出洞后肯定第一时间注意火把，到时候咱们在后面偷袭。” “的确是个好主意。”迈克尔点头赞同，马上给白约翰使眼色。 白约翰拿走我的火把，走到洞的另一边，把它卡在一个石头缝儿里，从我们这边看，就像是一个人在举着火把。 “你们三个硬来啊？”刘叔问，“他们人多怎么办？” “我有秘密武器。”迈克尔诡异地一笑，伸手从兜里掏出一枚金光闪闪的金币。 我凑过去看，见这个金币上有着非常复杂的花纹，上面雕着一个俊美男子的头像。迈克尔把它翻过去，我又看见一座宏大的宫殿。 “这是什么？”我问。 “所罗门王金币。”迈克尔把金币攥在拳头里。 “你打算用这个砸他们啊？”刘叔问。 “还有这个。”迈克尔从裤兜里掏出手枪。 疯子拿过手枪，退出弹夹，大叫：“一发子弹？” “我看看，”刘叔抢过来，检查弹夹，“老迈你是不是疯了？” “这些就够了。你们只管看着就好了，现在，你可以带着张先生躲到远处，封先生和约翰，你们等下听我的命令。” 我和刘叔躲到距离洞口十米开外的地方紧张地看着。现在没有火把我发现这里也不是那么黑，来自头顶的光线准许我看见黑暗中的人影。金币在黑暗中折射着诡异的光芒。 迈克尔他们三个躲到洞口旁，壁虎一样背靠着岩壁，三个人的脑袋整齐地朝向洞口，另一边火把跳跃着，好像预感到了一场战斗。 洞里的声音越来越近，除了沙克和迈克尔的交谈声，索菲亚的声音也不时出现，还有其他人的脚步声，一共有六七个人左右。血十字士兵们应该都在。 我不由得为他们三个捏了一把汗。 沙克和安德里首先出现在洞口，他们果然第一眼就看见火把，停下谈话，小心地靠过去。之后索菲亚跟其他血十字士兵从洞里面走了出来，朝火把围过去。 迈克尔还没动，让我万分焦急。要是等安德里他们到了火把那他还没抓住时机，那安德里就要回头发现我们了。 就在这时，索菲亚忽然停下脚步离开队伍朝我们这边急匆匆地走过来。 她路过迈克尔他们三个，没发现他们，来到我和刘叔跟前。 我以为是安德里派她来给我们送信来了，刚想从墙边站起来，却见她脱下裤子在我们面前蹲下了。 原来是内急。 我有点尴尬，别过头。可下一秒她仿佛意识到身后情况不对，猛地站起来转身，与我四目相对，随即惊叫了一声。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447章 沙克之死 我本能地搂住她，捂住她的嘴。但为时已晚，前方安德里他们已经转身端起武器。 迈克尔、疯子和白约翰离开墙壁，站在他们与我们之间。前方人群立刻一阵骚乱。 我在索菲亚耳边轻声说：“别害怕，我是张无良。” 索菲亚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我继续说：“别乱动，我就让你说话。” 她拼命点头。我把手指撑开一个缝儿。她说：“让我把裤子系好。” 我下意识向下看，见她的裤子还停在膝盖处，赶紧松开另一只手。 她把裤子提上，系好腰带，问我：“你们要干什么？” “迈克尔要找沙克报仇，别说话，迈克尔不会伤害你。” “那个人是迈克尔？”她用一种难以置信的语气说。 “的确难以置信，不过那就是他。他要杀死沙克和安德里。” 与此同时，安德里和沙克他们也反应过来。安德里站出队伍，微笑着说：“你好啊，迈克尔教授！” “还不错，”迈克尔也优雅地说，“上帝给了我一次复活的机会。” “所以你为什么不好好珍惜呢？”安德里道。 “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当然，我们离真相已经不远了，我们何不合作一起开启这个惊天秘密呢？” “三天以前在雨林深处你可不是这么想的。” “后来我想通了，那是一场误会。很高兴看见你还活着，现在我们合作吧！” “合作等下可以谈，但是现在我是来找沙克将军的。” “找他做什么？” “交给他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我必须亲自交给他。” 安德里回头对沙克说了一些话，沙克将信将疑地走向迈克尔，他身后的士兵枪口全都瞄准老迈，随时准备再让他死一次。 我的心一下子跳到嗓子眼，搂着索菲亚尽量拼命靠紧墙壁。 不等沙克停下，迈克尔手里翻出金币，用拇指迅速将其弹开。金币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带着悦耳的声音来到沙克面前。 沙克伸手将其接住。张开手掌的瞬间，他的脸都绿了。 迈克尔道：“很熟悉不是吗？三年前，我在地中海的一个小岛上找到这枚金币，后来多方打听才知道它就是传说中的所罗门王金币，按照传说它应该是在世上的最后一块。” 沙克的手不停颤抖，血士兵们的注意力也都被吸引到那亮闪闪的东西上。看起来他们对这个东西的渴望超出了一切。 就在人们走神之际，迈克尔忽然掏出手枪，勾动扳机。 枪声响起，沙克的手抽搐了一下。金币落在地上。 迈克尔丢掉手枪，举起手。 我心说糟了，关键时刻居然打偏了。 安德里失望地说：“既然你对血十字军团这么了解，就一定知道普通人是杀不死他们的团长的。现在，你很可能要再死一次了。”说着他退向人群后。 血十字士兵们在沙克的带领下走向迈克尔。疯子第一个冲上去。结果不等拳头接触到沙克，就被沙克推到一边去了。 迈克尔忽然弯下腰，捡起滚落到他脚边的金币，站起来朝水里用力丢过去。 金光划过虚无的空间，击打水面。 迈克尔道：“我杀不死你们，但诅咒能。你们再次拿起所罗门王的金币，却再次丢了它，逝去的所罗门王的灵魂会把这里变成你们的人间炼狱。” 空间顿时安静下来，好像连空气的密度都增加了。血十字军团的所有人都像是石像一样定在原地，之后痛苦的表情在他们脸上迅速放大。转眼间，所有人的武器都掉了。 他们痛苦地倒在地上，不停撕扯自己的胸膛和头发，眼睛扩大，几乎从眼眶里蹦出来。 让我不可理解的是，安德里居然也无比痛苦地跪倒在地，浑身佝偻地缩在一起。 迈克尔看了看时间，回头对我们说：“泥人快来了，我们走。” 好家伙！我突然明白迈克尔的诡计，心说这货的脑袋可不白给！杀人都不用见血。 说完，迈克尔扶着疯子躲进安德里他们来时的那个洞穴，这边刘叔也拽着我往里去。 索菲亚呼喊着安德里的名字，在我怀中挣扎。我死命拉着她，强行把她拖进洞里。 与此同时，不远处响起浪潮声。 洞里有很多干枯的根须，迈克尔直接点燃了一大片，之后他们折断横七竖八的枯枝丢到洞口。 这个洞十分狭窄，火焰很快将其封堵。 隔着火焰我看见安德里挣扎着站起来，略微辨别了一下方向之后，踉踉跄跄地朝远处跑去。其他士兵也想离开，但来自身体和心灵的折磨让他们举步维艰。 眨眼之间，泥人占领了河岸，一个个恐怖的黑色身躯将他们包围，随后，一场悄无声息的屠杀开始了。 泥人拼命地向前拥挤，靠近自己的目标，每个士兵周围都有十几个泥人，拥挤使它们失去了人形。 士兵有的无力地挥舞拳头，有的绵软地刺出匕首，之后被团团黑泥包裹，他们又开始撕扯。经过一阵挣扎，大多数人都只剩下手臂和头还在外面。他们表情狰狞而无助，渐渐窒息而死，随后被全部被黑泥吞噬。 整个场面持续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洞外出现大片被黑泥覆盖的空地，之后有人从地上慢慢站起来，全都显现出死去士兵的形象。 这些人静穆地站着，朝我们走过来。我们赶紧添柴，让火烧得更旺。 在一群人影当中，有一个突然发出一声咆哮，双手撕开头顶上的泥，露出沙克的脑袋。之后，他像是一只来自地狱的恶鬼一样挥舞着健壮有力的肩膀，横冲直撞地朝我们跑过来。 我的心陡然一阵战栗。泥人能被火焰拦住，裹着一个活人的泥人就未必了。 然而，泥人们没有给他到达火焰线的机会。在距离火焰大概一米左右的地方，泥人们像是得到什么指令一样，一拥而上，一层一层地贴在沙克身上，片刻之后竟在洞外堆起一座小山。 彻底安静了，山洞里静得落针可闻。也是在这时我才注意，远处瀑布的咆哮声不知何时停了。 静静地等了几分钟，小山移动起来。一层层黑泥像是泥石流一样流淌下来，每一条泥落地都竖起一个人形，之后朝远离小山的地方走，给后面的泥人留下空间。 随着泥人越来越多，我惊讶地发现它们居然全都变成了沙克的形象。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448章 关于安德里 这个发现让我万分惊恐，那一瞬间我分不清是泥人吞噬了沙克还是沙克吞噬了泥人。 随着最后一点黑泥幻化出人形，泥人们开始朝火焰靠近。火光照在它们狰狞的脸上，我竟看到了一个个诡异的笑。 那笑容告诉我，它们对我们很感兴趣。 迈克尔折断一根枯木把我们周围的树根也点燃，之后道：“计划有变，我们得赶紧离开这。” 疯子不解地问：“走嘛？不是等它们走吗？” 刘叔道：“看样子它们不太想走，大爷的，咱们撤！” 说完，我们五个人一起往山洞里面转移。此时索菲亚也从惊慌中回过神来，跑在我们前面，为我们带路。 “姑娘，你们之前从哪里走到这来的？”跑得过程中刘叔问。 “从水里上岸后我先遇到安德里，之后遇到沙克和几个士兵，我们碰到那些泥人，看见他把那个疯向导吃掉了，我们躲着他们走进山洞，又遇见其余的血十字士兵。” “那个山洞通到这里？” “对，U型山洞，两个出口。” “我曹，那咱们这么走不是又回水边去了吗？” “山洞转弯的地方头顶有一个裂缝，一个士兵上去查看，看到是另一个洞穴，我们可以去那里躲一躲。” “好主意，这不是咱们找的避难所么！现在老迈的仇也报了，咱就去那静观其变吧！”刘叔道。 “可是咱还没帮作家找到察拉呢！”疯子道。 “还找个屁呀！再找连自己都搭上了，不说对不，作家？” “少废话，我们去上面看看形势，如果等下危险解除我还得去找她。”我说。 “我跟你去！”疯子道。 没人再说话，我们一口气跑到察拉说的那个裂缝。疯子施展绝技，徒手爬到上面。不多时，一条新鲜的藤蔓垂了下来。 我们其余的人顺着藤蔓爬到裂缝顶上。 这是一个人工开凿的洞。通往水边的方向，洞口外有微弱的蓝光照进来。 是开口的！这样我们就能看到外面的情况了。 我们沿着洞穴来到洞口处，迎面是一个宽敞的广场。广场三面岩壁，一面敞开，面对着外面开阔的空间，只有地面打磨平整，周围岩石还保留着开凿时的样子。 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站在广场中间可以看见洞顶已经有四片蓝光，其中两片连接在一起，覆盖着东南角。对面岩壁上有更多的蓝光在向上移动，我数了数一共是八个。 快了，已经出现三分之二了，等剩下的三分之一出现，奇迹就要产生了。 来到悬崖边。借着头顶投下的蓝光，我终于看清整个地下空间的全貌。 这是一个狭长的地下洞穴，之前我以为是河的东西其实是一个湖泊。那边的瀑布停下之后它也不流动了。它几乎占据了整个空间的地面，只留下一圈狭窄的海岸线。 趴在岩石边向下看，泥人军团已经不见了，洞**出一束通红的火光。 “外面好像没什么事了。”我说。 “再等等，”迈克尔说，“我们不能确定是不是沙克控制了泥人，如果是，它们会变得更危险。” “等到什么时候？” “半个小时。如果泥人还是按照之前的规律出现，那证明它们只是变了形象，但如果没出现，就证明它们开始自主行动了。” “唉……也不知道察拉怎么样了！” “你不要担心，张作家。你帮我报了仇，我一定帮助你找到那个姑娘。但越是紧张的情况我们越是要冷静。” “好！”我心中忽然一暖，重拾信心。 “疯子，你闲着干什么？弄堆火，万一等会儿泥人来了现点就抓瞎了。”刘叔道。 “得嘞！”疯子应了一声，跑到周围去收集柴火。 我的目光跟着他观察，注意到这个山洞的外壁几乎都被藤蔓包裹着，藤蔓有些干枯，有些新鲜，有的上面还长着不停蠕动的小球根。 我有点纳闷，为什么这些藤蔓的主人还迟迟没动呢？ 不多时我们升起一堆火，火光照亮周围，让人感觉安全。疯子拿一根火把去烧附近的小球根，挨个把它们烧死。 这边，迈克尔在索菲亚身边坐下，说：“现在我们必须交流信息才能最大限度地活下去，所以请你把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们。” “我一直跟你们在一起，能为大家分忧的信息我都讲出来了。” “当然，这一路上你帮了很大的忙。但我想知道关于安德里的一些事，特别是我们不在的时候发生的事。” “我不知道。” “你一定知道，”迈克尔凝视着索菲亚的眼睛说，“你的眼睛已经把你出卖了。” “他……”索菲亚躲开迈克尔的目光，欲言又止。 “你放心，我的仇人是沙克，不会伤害安德里和你。我只想获得更多的信息，以便为接下来的行动提供参照。” “你说吧，索菲亚，我们现在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我道。 “他加入了血十字军团。” “怪不得！”我有些吃惊，“刚才老迈丢掉所罗门王金币的时候迈克尔也变得非常痛苦。” “他为嘛要这么做啊？”刘叔问。 “沙克对安德里失去了信任。他觉得安德里在利用他们，把他们骗到这里，这里却没有能解除诅咒的方法。安德里继续给他们解释，但沙克说只有一种方式能重新建立信任。” “看来老沙也不傻。”刘叔说。 “但安德里明知道这里根本没什么解除诅咒的方法，加入血十字军团不是找死么！” “安德里需要沙克和那些血士兵。”索菲亚说。 “他弄得自己众叛亲离，不依靠血士兵完不成他的目的。”我说。 “这就是骗子的下场。”刘叔道，“做人还得实诚。那你说现在血十字军团是不是只剩下安德里一个人了，他要承受278个人的痛苦，疼也疼死了。” “还有阿故，”我想起那个悲催的土著，“两个人承受痛苦。” “这是一条很好的信息，索菲亚。”迈克尔温柔地说，“还有呢，比如安德里有没有像你透露过他来这里的目的？” “他没有跟我说过。离开基地的时候我以为他是一个热爱考古探险的勇士，一切的目的只是解开玛雅人的谜题，并且帮助基地完成致命金属这个课题。但……” “但是什么？” “他在加入血十字军团之后曾跟沙克提起过如果成功，他们将掌握世间最致命的生物武器，凌驾于各国政权之上。”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449章 泥人的反击 “生物武器是什么玩意儿？”刘叔问。 “生物武器一般就是指细菌武器或者病毒武器。”我说。 “他要释放病毒？”刘叔立刻警觉起来。 “未必，”迈克尔道，“他说的是掌握，并且要凌驾于各种政权之上，如果随意释放了，就失去了威胁性，所以，他说的生物武器不太可能是我们认为的生物武器。” “你觉得是什么？” “它们就算是一种生物武器。”迈克尔指着棚顶说，“超强的繁殖能力，强大的杀伤力，如果谁控制它们作恶，那才是世界的噩梦。” “你还别说，”刘叔道，“这世上要是有人能控制这些球根，我第一个就能想到安德里。” “如果是这样，我们必须阻止他的计划。”迈克尔说。 “怎么阻止？”我问。 “杀死他。”迈克尔毫不犹豫地说。 “这事儿可以先放一放，没准安德里现在已经痛苦死了。妹儿，你还有什么有用的信息吗？” “这下真的没有了。”索菲亚说。 “关于这里到底有什么，安德里没提起过吗？”迈克尔问。 “没有，他并不像你们想象的那么信任我。”她摊开双手表示自己也很无奈。 说话的过程我一直注意着悬崖下面。脑袋里计算现在应该有多少人在这里。 我们这边除了察拉之外所有人都露面了，多数在我这边。但在我们进来之前，有一支大概三十人的队伍进到这里。目前为止，我没看见任何一个人，也没听到任何动静。难道他们也都在洞穴里面藏着，还是在外面时根本就是幻觉？ 时间点滴流逝，外面风平浪静。我开始觉得我是在浪费拯救察拉的时间， 她是个柔弱但坚强的姑娘，如果她还没死，现在一定躲在某个洞穴里。她不太会用火，但一定能想办法对付泥人。刚才我就不应该进来，而是应该在火堆前等泥人离开然后出去沿着岩壁搜索。 泥人怕火，不管谁控制了它们，也怕火。有什么好担心的。关键时刻我总是不能坚定自己的力场，被别人带着走。而别人想的都是自己的安全。 想到这，我忽然有些生气，站起来道：“我要下去了。” “下哪去？” “去外面找察拉。” “我跟你去！”疯子在一旁玩的不亦乐乎，这会儿突然放下火把对我说。 “好，我们走！” “距离半个小时还有十分钟，你再忍耐一会儿，我们要先观察泥人的动向。”迈克尔说。 “如果刚才咱们没逃跑，现在已经多搜寻了二十分钟，没准儿已经找到察拉了。谁也别拦着我，愿意去的就跟我去，不愿意的就在这里守着，我有结果就回来找你们。” “你听老迈的，作家，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刘叔说，“咱下来有一阵子了。大球根和泥人都来回好几趟了，血十字士兵的人也遇见了。察拉要是死早死了，要是活着，她一定有办法对付这环境，不差这十分八分的。” “这……”我忽然又觉得刘叔说得很有道理。 “坐下吧，作家。” “不行！”我坚定信念，“这件事我必须自己做主。” 说完，我顺着山洞原路返回。疯子紧跟在我身边，“没事儿，哥保护你。哥不像他们那么怕死，要死咱俩一块死。” “你要是铁了心去送死拜托就不用跟着我了。” “哪能呢？”疯子嘿嘿傻笑，“咱不是往最坏的结果想嘛！万一等会活着，就是个惊喜。” “听起来还是像去死。” “我不说了。要死哥肯定死你前头。” “你真别说了，”我颇感无奈，“听着好像咱俩要去上吊。” 身后传来脚步声，我驻足回头看。见他们三个人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刘叔在我面前停下，骂道：“说走就走，你丫真不仗义。” “你们又不去，我就得自己走。” “真弄不过你，走吧！我跟你讲，找着察拉之后你第一时间告诉她那袋宝石分我一半。” “只要她活着，我说服她把这些都给你。” “那你可说准了，”刘叔说，“打这儿起，这些宝石可都是我的了。” “随你的便。”我道，继续往前走。 说实话我心里挺美的，关键时刻有兄弟站在你身边，不问缘由地跟你冒险，这种事儿值得骄傲。 我们很快来到裂缝边上，疯子又砍了一根藤蔓顺到裂缝里，之后他顺着裂缝向下爬。 爬了大概十几秒钟，他忽然大叫一声，火烧屁股一样窜了上来。 “嘛呢？”刘叔问。 疯子从缝里钻出来，“走不了了，这下面全是泥人。” 我立刻在裂缝边卧倒，趴着向下看。起初我只能看见一片漆黑，但马上，在这黑暗中显现出几双昏黄的眼睛。 它们全都饥渴地向上张望着，好像在等待我们下去。 “这也看不到多大一块地方啊！”刘叔问，“下面有多少？” “全是，”疯子兴奋地回答，“整个山洞里都是。” “显然，它们真的越过了火焰线。”迈克尔说，“那就不用分清数目了。” “现在怎么办？”我问。 “弄火，”刘叔说，“先别去救你的察拉了。” “火不是不好使了吗？” “八成它们是强行突破的火焰线，火对它们还有一些杀伤力。” 说完，他第一个去旁边扯枯树枝，我们也赶紧过去帮忙。五个人七手八脚地弄了一堆柴火正准备点火的时候，我忽然看到裂缝边上站着一个泥人。 “我曹，上来了！”我惊慌失措地说。 “啊呀！怎么上来的？”刘叔也跟着叫。 “是藤蔓！”迈克尔说，“它们顺着藤蔓爬上来的。” “快点火！”刘叔道，“疯子，你想办法拦他一会儿。” “好嘞！”疯子掏出匕首，作势扑上去。 “别上！傻*逼，吸引他注意力就行。”刘叔又道。 “哦！”疯子应了一声，收起架势。 迈克尔在一旁一下一下地击打着他的镁棒，可不知受潮了还是怎么的，这会儿突然不好使了，火星绵软无力地落在枯树根上，就是看不见火。 这个时间里，我看到一滩黑泥顺着我们垂下去的藤蔓逆流上来，在地面堆积成一个人形。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450章 恶魔心脏 “怎么办？”在黑泥发起进攻之前我大声问。 “跑！”刘叔说。抓起宝贝袋子就往洞里面跑。 “往哪跑，前面是悬崖！”我看着他的背影问道。 “跑一段算一段！”刘叔道，“没准追一会儿它们就走了呢！” 我看了一眼迈克尔，随后我们四个一起行动，去追刘叔。身后的两个泥人立刻发起疯，朝我们冲过来。 跑到山洞一半时，身后的泥人变成了五个，再往前跑，数量更多，快到山洞口时它们就变成了十几个。 刘叔绊在石头上，宝贝袋子从他身上越过去，洒了一地。他大骂一声滚起来开始捡，我们从他身边路过，强行把他拖走。 情况已是山穷水尽，我们减慢速度来到洞口边。回头望去，却见那些泥人真的停下来了，就停在撒掉的那堆红宝石跟前。 “我曹！他们要抢我的宝石！” “这会儿你丫就别贪财了，要是宝石能贿赂它们我全交出去。” “赶紧，咱跳下去吧！”疯子建议道。 “不行，”我把目光转向洞口外面，说，“太高了，跳下去摔死还好说，要是摔残了就麻烦了。” “你傻啊！下面不远就是水，咱使劲儿跳，跳到水里就能活命。” “好主意！哥几个儿，咱走着！”刘叔作势助跑。 “等等。”迈克尔的语气忽然变得冷静，“你看它们在干什么？” 我们齐刷刷地转回头，看向泥人。大概十五米远的地方，聚集了三十几个泥人，并且有越来越多的泥人从后面赶来。 前面的几个泥人蹲下去，每人用黏腻的手捡起一颗宝石，拿到眼前，似乎是在辨别什么。然后把它放在手心，按在胸口的位置上。 宝石接触泥人的瞬间，我看见它们睁大眼睛，张大嘴巴，使劲往肚子里吸气，好像一个个瘾君子在吸食毒品。之后它们的容貌也开始变化，身形变得瘦高，脑袋长长，额头向后抹，居然是那些玛雅武士的形象。 难道……这红宝石是它们的心脏？ 红光渐渐漫上前面那几个泥人的眼睛，取代了之前的昏黄。它们停止吸气，缓缓把气吐出来，挺起胸膛，俨然变成了黑皮肤的人。 后面的泥人涌上来，挤走玛雅武士，争先恐后地捡起红宝石塞进自己的胸膛里，然后它们身上发生了相同的变化。 随着泥人越聚越多，红宝石眨眼之间就所剩无几，后面来的泥人开始争抢，彼此之间大打出手。等到所有红宝石全部被使用，泥人开始抢夺那些玛雅武士的宝石。 它们化成泥形，好像狗皮膏药似的扑到武士的身上。武士拼命挣扎，试图把它们从自己身上撕扯下去。争夺中，有的泥人被撕碎，有的武士被吞噬，场面一度非常混乱。 我们几个全都看傻了，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泥人源源不断地用来，拥挤中，战场向我们转移。这时，刘叔第一个反应过来，“老迈，现在到走的时候了吧？” 迈克尔点点头。 我们后退五米，朝向洞口，用自己此生最快的速度狂奔，在洞口纵身跃起，飞向不远处淡蓝色的水域。 腾空，落水。 冰冷的液体把我包裹，卷着我向深处下沉。我拼命摆动四肢，跟水的力量对抗，慢慢向上浮起。过程中我注意到这里深不见底。 蓝光，空气。 我把头探出水面，睁开眼睛，大口呼吸。刘叔他们几个陆续从我身边出水。我四下搜寻，发现只剩疯子还没出来。 我们一边向岸上游一边回头搜寻疯子，等我们踏上坚硬的岩石时，渐渐意识到疯子可能出事了。 不等我们把这担心说出来，一阵水声从不远处传来。疯子的头从水中浮起。他的身形很别扭，好像在水底下拉着什么。 “快来帮忙，我抓个俘虏。”疯子道。 迈克尔和刘叔同时回去，把疯子拉到岸上。在疯子的胳膊里夹着一个身穿黑色潜水服带着脚蹼的人。 疯子薅掉他的面罩。我看见他目光僵直，脸色苍白，嘴角不停向外流水。 “丫溺水了，赶紧着！”刘叔大叫。 疯子把俘虏放在地上，抱住他的双腿，把他的腹部担在自己肩上，原地蹦了三蹦。 大量水从俘虏嘴里流出。之后疯子又把他平放在地上，摆正头部，捏住他的鼻子，深吸一口气吐进他嘴里。 如此重复了十几次，我看到俘虏的手指微微勾动，“动了！他没死！”我兴奋地说。 疯子停下，摸了摸俘虏的呼吸和心跳，疲惫地坐在地上，“没事儿了。妈的，没想到在这儿还能救一条人命。” 山洞里熊熊燃烧的火焰为我们提供了更多光明。借着这光我看清他不过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年龄跟被小球根杀死的那个黑水公司的佣兵差不多。但这个没穿制服，不能确定。 不等我们把他叫醒。身后忽然传来“咕咚”一声。 我们紧张地回头去看。见是一个泥人和一个玛雅武士从头顶掉下来，它们纠缠在一起，难解难分。抬头看，他们之间的争夺战已经来到洞口，更多的泥人和武士都在悬崖边上挣扎。 “带上他，我们走！”迈克尔说。 疯子背起俘虏，我们几个沿着岩壁向远处逃离。临走的刹那我忽然发现我的朋友小球根不见了，四下寻找，都不见踪影。 刘叔在不远处喊我，我赶紧跟上去。 十分钟以后，我们远离战场，看见又一个扩口洞。一个大球根正带着自己的子孙从里面蠕动出来。 我们在洞外静静等着，等它们游到水域中，走进洞穴。 洞里到处都是残破的枯枝，迈克尔又试了几次，终于升起篝火。 俘虏这会儿已经醒了，我们扶他靠住墙壁，把他团团围住。他目光呆滞，好像受到了什么惊吓。 刘叔试着用汉语跟他打招呼，他茫然地看着刘叔。 迈克尔开始说英语。他的目光渐渐对焦，在我们脸上扫了一圈，之后吐出几个字。 我听懂他是在说谢谢。 随后迈克尔告诉他这里很安全，可以放心休息。他点点头，又说了一次谢谢。 沉默了一会儿，迈克尔问他在水底做什么，然他一起来这里的人都在哪里。 那人说了几个生僻的单词。 迈克尔嘴角勾起轻蔑的笑，抽出那小子腿上绑着的******，刺向俘虏的脖子。 就在刀子即将接触到脖子的时候，俘虏忽然叫了一声，虚弱地举起手。眼中的倔强变成了顺从。 “嘛呢你？”刘叔问迈克尔。 “他说他们公司有保密条例，就算死也不能说客户的秘密。那我们就让他去死好了。对吧？” “那敢情对呗！跟这儿不是朋友就是敌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谁顾得上谁呀？”刘叔道。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451章 神秘雇主 迈克尔微微一笑，看着那个佣兵，问他现在有没有改变主意。 佣兵点点头。迈克尔又一次问他在水里干什么以及他们这些人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到底谁是他们的雇主。 佣兵的讲述让我大吃一惊。 这个佣兵叫汤姆，是美国黑水公司的佣兵，跟其他年轻的佣兵一样，都是狂热的战争爱好者。 半个月以前，他们小队二十人得到公司分配的任务，带着装备来到佩藤雨林中心，在这里等待雇主。他们没有具体的作战计划，公司合约上只写听从雇主的命令。 苦苦地等到了一个星期，他们终于等来雇主。这个雇主是个戴面具的亚洲人，身边还有两个跟班，一个瘦高，一个矮胖，也都是亚洲人。 他们在这里无聊地等了将近一个星期，直到昨天晚上雇主才下令进入河中心的水洞。 说到这时，迈克尔打断他，问他们有没有执行狙击和屠杀血十字士兵的计划。 汤姆回答说没有，但他们也怀疑雨林里还有一伙佣兵在执行其他的任务。不过黑水公司就是这样，可能有两支队伍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执行不同的任务，公司规定他们不准互相干预，哪怕一伙人全军覆没也不准出手相救。 迈克尔表示相信。之后我又问他有没有遇见两个土著。 汤姆说在他们行动之前曾发现两个土著，其中一个年纪较小的土著试图袭击他们抢枪，被雇主下令开枪崩了。另一个年纪大的土著见此情景疯了。他们便放走了他。 他们按照雇主的命令，来到河边，进入水洞。并赶往预定地点集合，因为之前做了充分的准备，没有伤亡。 迈克尔再次打断他，向他确认是雇主安排他们在固定的地点集合，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然后他又问，雇主是不是事先就对这个地下世界很了解。 汤姆说是的，雇主为他们提供了这里的地图。 迈克尔要求他拿出地图，汤姆表示地图的备份在队长那里，他只是个普通的士兵，没有备份。 于是，我们要求他按照记忆把地图画出来。 汤姆用碎石子在平整的地面上画出一个椭圆形，又在椭圆形周围划出十三条道路，在椭圆靠上的位置标出了进水口，在进水口右侧边缘标注出他们集合的地点。他表示，现在雇主和队伍应该还在那。 最后，汤姆在椭圆形中央划出一个大圆圈，告诉我们那就是雇主要寻找的东西。 迈克尔问他那是什么？ 他回答说那是一种生物，和地球一样古老，一直在这里沉睡，雇主的计划就是唤醒它。 我下意识向洞外看去，估算这个空间的大小，然后我让迈克尔问汤姆他画的画有没有夸大的成分。 汤姆说他不确定，但雇主的地图上那个生物就是这么大。他也感到很吃惊，向我们重复就和这个空间差不多大。 迈克尔问他是不是一片躺在水底的黑泥。汤姆回答说不是，是一种巨大的球根，在来时路上他们遇到过比较小的那种。 我顿感五雷轰顶。目光掉在洞外无法收回。 目测这个地下洞窟占地面积至少有二十万平方米，水域面积将近十七八万平方，地图上显示这个球根几乎与水域面积内切，那它的圆心横切面至少也有十五万平，直径就将近一百四十米。 现在吊在洞顶的那些大球根，是我们之前认为的球根的母体，它们的直径不过二十米。 一百四十米，五十层楼那么高！ 一个五十层楼那么高的球根！那将是世间万物的梦魇。毁灭之神，非它莫属！ 白约翰为迈克尔提供了几乎相同的数据，迈克尔的脸色当时变得阴沉。他连连摇头表示这世界上不可能有那么大的生物。 汤姆发出笑声，告诉我们在下水之前所有佣兵都认为雇主是个臆想狂，他们已经做好准备唬弄完任务回去领巨额赏金，可是下水之后他们真的看见这个如同城堡一样的东西，甚至有人因为惊吓过度死在水中。 他说完，山洞里陷入沉默。许久之后，迈克尔打破沉默，问他们在水底做什么。 汤姆回答说球根被巨型锁链锁在水底，他们这些潜水员的任务是用切割机破坏锁链。 迈克尔问他们有没有遇到过泥人。他说在岸上时遭受过它们的袭击，但它们害怕火焰，不是很难对付。 迈克尔又问他任务完成怎么样了，为什么他会溺水。 他说他溺水之前还剩下三分之一的铁索没有被破坏，现在应该不剩下多少了。 至于为什么会溺水。他说球根起初是静止的，但随着任务进展，球根身上的很多根须活了过来，他被其中一根缠住，潜水装备被破坏才溺水的。 到这里，汤姆讲完了所有他知道的信息，迈克尔又问他知不知道雇主为什么要解放这个球根。他表示不知道，雇主是个冷酷的人，他手下的两个人都是杀手，有两个佣兵因为不满雇主的命令被它们杀死了。 之后我让迈克尔问他有没有遇到过一个女人，他说没有。 结束提问之后，汤姆问我们他可不可以知道为什么我们也在这里。 迈克尔告诉他我们来这就是为了阻止雇主的计划。 汤姆说那我们可要抓紧时间了，因为等棚顶被蓝光覆盖之后，湖中的水位会下降，到那时，可能就来不及了。 一个所有生物的天敌，一个神秘的雇主，一个不为人知的邪恶计划，一支全副武装的佣兵队伍，在这个危机四伏的地下洞穴里，我们应该如何选择，这是一个难题。 沉默了半晌，刘叔忽然站起来说道：“怎么着，哥几个，拯救世界的重担又落在咱们肩上了，上不上？” “上啊！”疯子一窜老高。 “可是外面还有可怕的泥人，”索菲亚说，“我们可能没看到敌人就死掉了。” “不行动等大球根出来咱们也是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什么主意，老迈？” “呵呵，”迈克尔一笑，“你们知道，稀有生物本身对我就有一种吸引力，何况还是这种沉睡了几万年的古老生物。” “就知道你丫胆最肥。你问问这小哥愿不愿意带路。”刘叔道。 迈克尔询问汤姆的意见。汤姆表示愿意用这种方式回报我们的救命之恩，但他只能当向导，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帮助我们袭击他的战友。 我们答应他，拿上火把，离开洞穴。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452章 天神降临 得知球根消息之后的震惊和对将要发生的事情的激动让我们忘记了事先检查洞外的情况。 离开洞口大概十米以后，疯子忽然停下不动了。 “嘛呢你？”刘叔问。 “有人跟踪。”疯子轻声道，然后迅速转身，掏出匕首。 我们也转过去，看见数十个沙克模样的泥人跟在我们身后，为首的一个嘴角挂着笑意，冷冰冰地盯着迈克尔看。 那一瞬，我断定是沙克的灵魂在那具泥人里面。 我们转身想跑，见前方也被泥人拦住了。 “泥人不是互相残杀呢么？”刘叔咬牙道。 “红宝石对于泥人来说数量太少了。如果沙克能控制一部分，肯定不会去争抢。”迈克尔回答。 “怎么办？”我问。 “去水里。”迈克尔说，“汤姆刚才说他在水里时没遭受过攻击。” “我数一二三，咱一起行动。”刘叔说。 “好！”我们一起说道。 “一。” “二。” “三。” 刘叔数出三，我们立刻转身向水域狂奔。可我们忽略了汤姆听不懂中文的情况，导致他比我们完了半拍。 正是这半拍，泥人一下子涌过来。我们进水后，汤姆还在岸上。 疯子转身回去拉他，手立刻被泥人钳住。 “我曹！作家，你先走！”刘叔大喊一声往回游。 恰在此时，人群中冒出一束蓝色火光。火焰喷中抓着疯子的泥人，泥人立刻融化成淤泥朝远处退去。 又有几个泥人上前，被火焰喷中，当即融化。至此，泥人退到一米开外，死死盯着火光。 疯子的半个手臂都破了，正在流血。刘叔拉着他向我们靠近，汤姆手持便携式喷灯拦在他们身后。三人慢慢退进水里，泥人则跟着他们向水边来。 “完了！” 就在我以为已经脱险，接下来可以游走的时候，迈克尔忽然在我身边说道。 我看向他，见他绝望地看着我们身后的水域，那里的水面上漂浮着一整片黑泥，如同不老泉祭坛周围的守护者。 “别走了，”迈克尔道，“水里也是他们的天下。他们没袭击工作的佣兵很可能是害怕球根。” “不走等死吗？”疯子问。 “喷灯还能坚持一阵。”刘叔说。 他说完，喷灯忽闪两下，忽然灭了。 黑暗中我听见疯子大骂了一声，之后就见一道火焰从天而降，好似流星一样砸在岸上，之后火焰四处翻飞，转眼之间便将大片泥人清空。 沙克带着泥人退到远处，我看到岸边立着一个挺拔的身影。 是他！这个身影我一辈子都不会看错，是孟加拉！ 他如同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时那么稳稳地站着，白色长发垂到脚跟，一件带着莲花图案的破旧长袍披在他身上，袖口外露着他苍白的手，手中攥着他的降魔杵。 与往日不同，今天这把降魔杵上正燃烧着熊熊火焰。 “孟加拉！”我大叫，“你来真是太好了！” 他转头看向我，目光冰冷，左脸上那道红色的伤疤尤为醒目。 “我们要相信他吗？”迈克尔问。 “他显然是来救咱们来了。”我一边说一边向岸上走。 “就知道关键时刻还得是小哥靠得住，”我走到刘叔身边，他扶着疯子跟我一起上岸，来到孟加拉身后。 再次闻到他身上那股腐朽的气息让人非常安心。 泥人坚持了一会儿，纷纷逃走。刘叔放下疯子，把汤姆穿的衬衣撕碎裹在他的胳膊上，他立刻又生龙活虎地跳了起来。 孟加拉居高临下地注视着这一切，见我们弄好后，他熄灭降魔杵上的火焰，朝我们伸出手。 我们仨面面相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刘叔忽然咧嘴一笑，抡起右手跟孟加拉击了个掌，道：“耶！” 孟加拉看向他，目光冰冷而无情。看得出，他还是没有想起来我们是谁。 “你要什么，孟加拉？”我问。 他不说话，目光转向我。 “我知道。”迈克尔走过来，“他要瓜形水晶。” 孟加拉又看向迈克尔，把手伸向他。 “是这样，”迈克尔说，“我们知道你有水晶头骨和水晶帘花，现在缺少瓜形水晶，但现在瓜形水晶不再我们手上，在安德里手上。我们正要去找他，你要不要跟着一起去？” “他现在听不懂咱们说汉语，老迈。”刘叔提醒道。 “他更听不懂英语。”迈克尔说，“我们只能试着让他理解我们，并且保护我们找到雇主。” “我来。”我自信与孟加拉的联系比其他人紧密一些。 我来到他面前蹲下，用石子画出刚刚汤姆给我画的这里的地图。然后辨别方位画出我们的位置和雇主的位置，对他说：“现在我们在这里，更多的人在那里，你要的东西在安德里手上，我们现在向这边靠近，沿途寻找安德里，如果没找到，他也很可能去了那。” 孟加拉思索了一会儿，望向水域对面，然后回头看着我。那目光让我知道，他听懂了。 于是我们在汤姆的带领下继续上路。有孟加拉在身边，我的心里特别踏实。 路上我们看见又有几个大球根战斗群爬上棚顶定住，至此，棚顶上已经有八盏吊灯，另外四个正在岩壁上不同的高度向上爬行。 快了，照这个速度，再有半个多小时十二盏明灯就集齐了，只是不知道在缺少一盏的情况下奇迹会不会降临。 空间里充盈着诡异的蓝色，就像南伽巴瓦峰天宫里那红色一样。我忽然意识到我们这个团队除了我们五个外还应该算孟加拉一个。 因为自从我们把他带出孟加拉湾，经历过的每一个大场面都有他在场，并且发挥着无可替代的作用。他就像是一位守护神，在我们最需要他的时候出现，带给我们希望和光明。 ——即便他来自于黑暗。 前进的过程，水中的球根之母也越来越活跃，水面荡漾着波纹，不时有旋涡在水中形成，间或还有巨大的根须如同毒蛇一样在水面上一闪而过。 我望着水域，不停提醒自己：这个水潭有一百五十多米深，里面还有一个超乎想象的巨大生物——它在体积上超过蓝鲸，甚至超过易碎双腔龙，它正在等待有人唤醒它，它一定会让我大吃一惊，所以我要做好准备，看见它时不要因为惊吓而坏了事。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453章 奇迹开始 事情的进展比我们预计的快，当我们还在前进的路上时，一个比其他十二个球根要小一些的单独的球根出现在我们身边的一个洞穴里。 它的体内也散发着蓝光，在洞口处拐弯盘着岩石向上爬。 它出现以后，所有球根都加快了速度，好像有人催促它们尽快赶到预定岗位似的。 “这家伙是从哪来的？”疯子问。 “是那个！食人花金字塔里面那个，它超过咱们一路来到这里，肯定是补位来的。”刘叔说。 “有道理，看上去也像。可这十三盏明灯可以被替代吗？随便来一个就行？”我问。 “有人控制着这一切。”刘叔肯定地说，“现在想来这个大球根出现的时候正巧是咱们走投无路的时候，它帮咱们全身而退，现在又来这里帮助启动仪式，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控制。” “那是谁控制着它？” “跟控制你那个小球根的人是同一个人。” “你说小球根也被控制着？” “这里的一切看着自然而然，但仔细想，会发现所有的一切仿佛都恰到好处，如果不是人为，很难达到这种平衡。” “会是那个雇主吗？他对这里了如指掌。” “保不齐是他。”刘叔说，“不管是谁，目的一定也是球根之母，到了雇主那一切都揭晓了。” 我们一方面抓紧时间赶路，另一方面沿途搜寻安德里和察拉，在转向湖对面那条河岸的时候泥人再一次向我们发起了进攻。 孟加拉抽出降魔杵，上面立刻窜起火焰。他跳到泥人中央左右开弓，不多时又把一片泥人打倒。但这个过程中，几个泥人趁机过来把我们包围，目标直奔迈克尔。 好在孟加拉及时回防，赶走了偷袭的泥人，这次我注意到，被降魔杵杀死的泥人彻底灰飞烟灭，泥人撤退后，地上留下一层普通的泥浆。 我们继续上路，泥人们在后面远远跟着我们，我们停下它们就停下，我们前进它们就前进。 因为要防着它们，我们的速度减慢了一些，而头顶上那些球根还在不停加速，所以还未等我们到的目的地时，十三盏明灯就不知不觉的集齐了。 提醒我注意到这个的是空间里突然变得如同白昼一半明亮。 我抬头向上看，见球根战斗群已经铺满棚顶，原本幽幽的蓝光正在抽空色彩，变成一片冥白，宛如晴朗的天空。 白光落进水里，照亮深不见底的水域。在水面下，一个星球一样庞大的圆形轮廓逐渐展现出来。在这个轮廓周围，无数鲜活的触手正在不停游走，搅得水面波浪翻涌。 跟这个庞然大物对比起来，我就好像是走在汪洋的大海上一样渺小。 随后，我注意到海岸线正在后退。水位下降，靠近球根之母的头顶。先有一些短粗的根须露出，之后才真正切到球根的圆形表面，最后这个古老神秘的生物才真正露出水面。 好像有一块铁压在我的心底让我喘不过气，我的所有本能都在告诉我赶紧逃离这个地方，越它远越好，但我的理智让我始终观察着它。 从整体上来看，它的结构与其他大球根一样——圆形的身子，乱七八糟的根须。但因为它太过庞大，就像是一个独立的星球，它的根须之间又生长出很多其他种类的植物，就我认识的，有之前攻击我们的那些食人花。 水位下降的速度很快，眨眼，球根之母的头顶就露出水面。湖泊渐渐呈现出一个深井的轮廓。深井内壁开始出现一个挨着一个的神龛，神龛内是各种造型的神像，距离太远我看不清楚。 索菲亚道：“也许真的像是祭司说的那样，所谓的玛雅人的神根本就不是神，而是那些最初到达这里开辟了他们家园的初代玛雅人。这个深井就像是一个家族祠堂。” “他们倾尽此生只会把最终的秘密藏在这里，并且葬身于此。”我说。 “剩下少数留在外面的变成了使玛雅人走上自我毁灭道路的罪魁祸首。”索菲亚接着说。 “库库尔坎是其中一个，依西塔布也是一个。”我自信地说，好像有谁曾经告诉过我一样肯定。 “他们为了窥视这里的秘密曾展开了对水晶头骨的争夺，但他们不知道真正的水晶制品一共有三个，藏在三个不同的地方。”索菲亚说，神情严肃的好像是一个传教士。 “所以没人成功，让秘密流传到了今天。” “聪明的玛雅先民谱写了歌谣藏在水晶头骨内，千万年以后被一个极度臆想症缓解破译，我们带着线索找到了这里。” “十三盏明灯照亮十三条道路。” “祭司的幽灵在月光下游荡。” “金属手掌点亮宇宙炉膛，毁灭之神在世界之树下登场。” “我们很接近谜底了，可是你的金属手掌呢？”索菲亚看着我问。 “之前我被小球根吸过血，金属的病好像好了。”我有些尴尬地说，好像上学时候跟老师撒谎请假被拆穿。 “好了还不好，”刘叔把我搂过去，说道，“咱来这儿就是治病来了，才不管他什么金属手掌呢！” “你应该还没彻底治愈，”迈克尔说，“刘先生，封先生，等下你们要留心照顾好他。他体内的金属是活性的，没准儿会跟着仪式进行程度突然发作。” “我曹，你太狠了，老迈！” “我这是善意的提醒，所有人，包括我和约翰在内，都会尽全力保护你的安全。” “谢了。”我道。 “这么地吧，”疯子忽然站到我前面，“叔儿，你把作家绑我身上，这样不管遇着什么情况他都能跟我在一起。” “你快歇着吧，我怕你把作家带沟里去。别搞得这么紧张，大家多注意一些就行。” 说话间水位已经下降到脱离视线，球根之母的上半部分露出来，站在悬崖边上向里面看，好像看着一个没怎么长头发的巨婴的脑袋。 汤姆在周围辨别了一番，告诉我们就快到地方了。 我们继续前进，没多久就看见悬崖边沿有一个明显的豁口，走过去向下看，见一条楼梯贴着竖直的岩壁七拐八拐地通往深渊下面。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454章 追兵在后 白光虽然强盛，但在深井深处还是幽暗一片。我们踏着台阶向下走，看到距离我们不远处有另一条回折楼梯，楼梯靠近水面那段上黑压压地站满了人，几束手电光朝四周发射。 在球根之母强大的对比下，这几道手电渺小得如同尘埃。 随着水位下降，他们正在向下移动。我试图看清楚那些人里面都有谁，可距离实在太远，什么都看不清。 水面此时已经路过球根之母身体最粗的地方，这标志着水位下降了一半。我们深感时间紧迫，可身处毫无遮拦的狭窄楼梯上，脚下就是万丈深渊，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球根之母的根须在我们周围挥舞，脱离水面后，它的动作显得迟钝而缓慢。 “这可怎么办啊？”我问，“咱撵不上人家啊！” “撵他们干什么，咱在暗处观察不挺好么！”刘叔道。 “你光观察有个屁用啊，等会儿人家把这大家伙放了，咱下去受死去啊？” “那也没辙，走这么慢我都肝颤，要是再快点儿疯子指不定就掉下去了。”刘叔说。 “你丫说话别老带着我不行么！你要说咱着急，我跳也跳下去。” “那你跳吧，跳下去赶在他们前头。” “估计这水还有几十米深。”疯子向下看，说道，“跳下去还真就不能有什么事儿。我先走了。” 说完他就向下跳，幸好迈克尔预见他有这鲁莽举动，在他身子倾斜之前把他死死按在墙上，并堵住了他的嘴。 疯子跟他瞪眼睛，他轻声说：“现在不是胡闹的时候，跳下去的水声会引起他们的注意。” 刘叔长舒一口气，道：“我服了，疯子，你丫消停点儿。” 疯子得意地点点头，示意迈克尔松手。 可这边刚放松下来，忽听脚下的索菲亚叫了一声。 我们低头，见孟加拉站在台阶边上，大头朝下跳了下去。我感觉天旋地转，赶忙扶住墙壁。 眼睛里，孟加拉钻进球根根须之间的缝隙里被遮挡住，不多时传来一声入水声。 水声被深渊无限放大，远处的手电光一起朝那里射过去，之后岩壁内回响起窃窃人语，再然后手电顺着墙壁朝我们射过来。 我们下意识贴住墙壁，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个雕像。 手电照了一会儿，纷纷移动回去，不知道他们到底发没发现我们。 水声散去，周遭渐渐恢复平静。我们重新上路，都有点蒙圈，甚至没人对孟加拉的行为提出质疑。只有疯子抱怨了一句，“什么队友这是？刚说好同甘共苦，眨眼自己先走了。” 我道：“孟加拉可没跟咱们发誓，我觉着他要是能一直规规矩矩地跟着咱们，他就不是孟加拉了。” 之后我们又把注意力都集中在脚下，小心地前行。好不容易路过球根之母的直径处，下面的空间却变得越来越大，让我们越发地感觉双腿发软。 迈克尔鼓励大家说：“坚持一下，我们已经走完一半了，真相就在眼前。” 这里距离球根之母的身子只有三四米的距离，可以清晰地看见球根表皮。之前我还怀疑它是不是某种人造的机器，现在看来，它就是一个大自然孕育出来的纯粹的生命体。 它的一根长根在我们面前转而向下，转弯处紧贴着台阶，甚至侵占了我们前行的空间。 根的直径比台阶要宽，好像一堵墙拦在了我们面前，为我们提供了短暂的安全感。 我们来到“墙”遮掩的范围内，迈克尔看了看远处的手电光对我们说：“它们休息了，我们也休息两分钟，攒足体力再继续走。” 索菲亚立刻坐下，双手不停揉搓自己的腿。 刘叔凑过去，色眯眯地说道：“我帮你吧，妹子。” 索菲亚白了他一眼，转身背对着他。 我道：“刘叔，什么时候了你丫还有心思开玩笑。” 疯子嘿嘿傻乐着说：“刘叔这叫情窦初开，我看一般电影里都演火烧眉毛了俩人还亲嘴。” 这俩人让我无语。我找一级台阶坐下，敲打腿肚子，同时去看眼前这个根。 就整个球根的根须系统来说，这根是比较细的那种。上面长满了手臂一样粗细的短毛，它们现在处于僵直状态，毫无规律地朝向四面八方，像是一根根巨虫。很难想象等它们活过来时会是怎样麻人的场景。 迈克尔和汤姆没有休息，俩人站在台阶上朝远处比比划划地交谈，我看见他们指着的岩壁上有被切断的铁索耷拉着。 两分钟时间转眼即逝，向下看，水面来到球根底部，不少石头建筑从水里露出头来。 远处的手电重新开始移动，迈克尔朝我们摆手示意我们上路。 我们一起走，绕过根须的绒毛，听见脚步声。之前我没注意，没感觉有脚步声，这会儿感觉很奇怪。 迈克尔可能也发现这个问题，示意我们停下。 我们站住，脚步声消失了。 再走，脚步声又开始。一来二去的，我忽然意识这脚步声不在脚下而在头顶，是深渊的拢音效果。 我回头看，险些从台阶上摔下去。 就在我们经过的上一个缓步台上，沙克的泥人正用死鱼一样的眼睛死死盯着我们。它们挤成一片，彼此不分。 我低声叫道：“老迈！刘叔，泥人来了！” 为首的泥人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之后所有泥人瞬间融化成泥状，顺着台阶流下来。 我们见状拔腿就跑，也顾不上摔不摔下去的问题了。但我们的速度仍旧没有泥水流淌的快，走了三五个缓步台，后面的白约翰忽然被泥人扑倒。 刘叔和疯子回手拉他，把他从泥堆里拔出来。 奇怪的是他脚上的泥没有咬他，而是顺着他爬到了刘叔和疯子的胳膊上。慌乱中，走在台阶外面的疯子踩空，伴随着一声长叫跌落到深渊里面。 这边刘叔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脱下上衣抱住黑泥也丢到深渊下面。 之后他加速跑到队伍最前面，看那身手绝对可以上奥运会田径赛场了。 我心说刚才还说他妈多照顾我几眼呢，转眼自己就颠了。 这边想着，索菲亚在我前面绊倒，我急忙过去拉她，被她带到台阶边上。 我俩卡在台阶边上，我在上，她在下。我想把她提上来，发现自己根本没有那么多力气。 脚边泥人近在咫尺，我把心一横，向前一窜，抱着索菲亚一起跳了下去。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455章 铁面具 悬空，坠落，我拉着索菲亚在庞大的根须间穿过，所幸避过所有的根，直接落进水里。 水下的吸力很强，我被拖行了很远终于抓住一个根须停下，索菲亚从我旁边经过，我把她拉了上来。 我们俩顺着根须向上爬，直到觉得安全才停下。 这里根系丛生，一根根扎进水里，模样扭曲，像极了热带雨林的地面。朝四周看什么都看不见，只能看见水位在我们脚底下迅速消退。 我稳了稳心神对索菲亚说：“到这就没事了，现在咱们下去。” 索菲亚抿嘴微笑，调侃道：“你以为我是你的察拉妹妹呢？需要你的安慰？” 我有些尴尬，因为刚那一瞬间我的确把她当成了察拉。我没回答，顺着根须向下爬，踏上砖石地面。 这里的人工痕迹被球根的根破坏殆尽，只有根须与根须之间的空地上还留着平整的小道。我俩循着一条路，向那伙人下去的方向走去。 路上遇到很多残破的遗迹，有神庙、宫殿、金字塔和球场等，看得出这里曾经是一座城市，而球根的出现毁灭了这座城市。除此之外阴暗潮湿的环境孕育了很多奇特的植物，很多食人花在我们周围张开大嘴。 我们躲着它们，不多时便听见前方的人语声。 我示意索菲亚保持安静，往四周观察，正巧看见一座金字塔。我指了指金字塔，带着她爬到顶上隐蔽起来。 我俩躲在塔顶神庙的门后，刚刚藏好，就有一队人马出现在金字塔下面。 令人不安的是他们停在塔下不动了。 我暗中观察着这群人，看出他们多数是黑水公司的佣兵。在一片黑色制服中，一高一矮两个亚洲人显得尤为醒目，站在他们之间一个身材短小的亚洲人更是气场十足。 人们簇拥着他，他背着手，看着球根底下的黑暗，好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这个人的背影我有几分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 我正聚精会神地想，忽见高个儿亚洲人转头看向我，一双凌厉的目光穿过几十米的距离差一点把我击伤。 我大吃一惊，拉着索菲亚向神庙里面退。 让我吃惊的不光是他那如刀子一样的目光，还有就是这个人我见过。当初在鲁朗林海，我看见班*禅的护法僧卫队，他是其中之一，是那个会使用火的。 他他么怎么在这里？这件事也跟班*禅有关系！？ 我想不通，继续向神庙里面退。忽然，我感觉到一双大手从后面推住了我的后背。 那一刻我浑身汗毛都立起来了，整个人都是冰凉的。 我机械地转头，看见孟加拉苍白冷漠的脸。 “嗨……”我尴尬地打招呼。 孟加拉松开我，走到我前面，出现在门口的光亮里。 紧跟着一个大火团突然出现，击中他的面门，他躲闪不及，上半身整个被火裹住。 他定在原地，慢慢抽出降魔杵，随着降魔杵长长，火焰都被它吸引过去，孟加拉毫发无损地重新出现，头发苍白如雪。 下一秒，他消失在门口，外面响起枪声。 我连滚带爬地爬到门口外，趴着向下看，却发现黑水佣兵们正抬枪向上射击。跟着看过去，孟加拉正站在头顶一根根须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们。 为首的那个亚洲人也仰头看着他，铁面具折射着冷峻的光辉。 子弹击中树根，打得树根不停扭曲。又一个瞬间，孟加拉从高处跃下，好似一颗拖着火尾的流星砸在人群中。黑水佣兵们立刻分散到各处。 他们收起枪，掏出近战武器，朝孟加拉围过去。 孟加拉没给他们机会，一把降魔杵舞得虎虎生风，黑水士兵不是被剑刃所伤就是被点着，眨眼之间损伤大半。 铁面具朝高矮个儿点了点头，俩人走进人群。 高个儿一挥手，从手里甩出一个大火球，像之前那样罩住孟加拉。矮个儿趁机绕到孟加拉身后，双臂盘住孟加拉的双臂，双腿盘住孟加拉的双腿。 他的力气惊人的大，孟加拉挣了几次竟没挣开。 黑水佣兵围上去，跃跃欲试。铁面具从他们中间走过，示意他们离远点。 高个儿收走火焰，取下孟加拉的背包，从里面拿出水晶头骨和水晶莲花，送到铁面具面前。铁面具撩了一眼，来到孟加拉跟前，仔细地打量着孟加拉的脸，好像根本不怕他挣脱开似的。 半晌，他开口说话，说了一段我没听过的语言。 这个声音我也很熟悉，可是……我怎么就突然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了呢？ 孟加拉停止挣扎，吃惊地看着铁面具，用同样的语言问了一个问题。 铁面具回答。孟加拉又问，铁面具又回答。 三五个回合之后，我看见铁面具朝孟加拉伸出手。孟加拉狂暴地用头撞向他，但被矮胖子盘着，他没能够到铁面具。 铁面具后退一步，高个儿上前，双手抵住孟加拉的胸膛，嘴里念念有词，而后双手变红好像两块烙铁，烧坏了孟加拉的外套，继而烧到里面的肉。 这是我此生第一次看见孟加拉出现痛苦的表情。但他没有叫出哪怕一声。他死死盯着高个儿，直到高个儿的手恢复原状，离开他。 铁面具再次上前，问孟加拉问题。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铁面具是在逼迫孟加拉说出瓜形水晶的下落。这可苦了我的小哥了，他根本就不知道安德里在哪。 孟加拉不再说话，只是盯着铁面具看。 铁面具劝说几句，再次退回到人群里，高个儿重新上前。这次他抓住了孟加拉的手腕。 我清楚地看见高个儿手掌变红后，孟加拉手腕上冒出的烟。他丢了降魔杵，浑身佝偻，但始终没吭一声。 他妈的！欺负人欺负到家了。我四下观察，看到墙角有两块称手的石头，二话没说拿起来瞄准那个矮胖子就抡了过去。 居高临下，加上金字塔侧面很陡，石头准确地砸在胖子头上。 他一分神，孟加拉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转身扭断了他的脖子。 高个儿僧人再次御火，孟加拉赶在他之前把他举到半空中，正待结果他的生命。铁面具忽然掏出一把麻醉枪把一根针管射进孟加拉的脖子。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456章 老朋友 孟加拉的身子登时软如藤蔓。它松开高个儿，单膝跪在地上，右手伸向铁面具，不等碰到他就躺在地上不动了。 尼玛！这货用毒药结果了孟加拉？那我岂不是害了他？ 铁面具把麻醉枪丢给一个佣兵，仰头看向我这边，开口道：“下来吧，上面的朋友！” 这声音无比熟悉，我曾很认真地听过他讲话，可为什么我会突然失去对这个人的记忆呢！ 这种感觉让我头痛欲裂。我深呼吸，慢慢冷静下来，转身对索菲亚说：“你留在这，不管发生什么都别处去，等会儿看见刘叔他们几个你就跟着他们。” “你干什么去？” “我下去会会他们。” “我跟你一起去。” “留下会比较安全，在这看着，找机会逃走。” “我——” “别说了。”我低声道，爬起来走出阴影站在神庙门口，打量铁面具和他的佣兵们。 佣兵同一时间抬起枪瞄准了我。 我举起手，慢慢走下台阶，过程中不断思考我到底在哪里见过铁面具的真身。 两个佣兵由下向上走来，一直拿枪指着我，直到俩人把我控制住才放下枪。 我被押解到铁面具跟前，被搜过身。铁面具示意他们放开我。 我仔细观察，仍旧想不起来，好像有人把这段记忆从我的脑袋里抽出去了。之后我又看孟加拉。令我欣慰的是，他的胸口正在缓慢起伏，看起来只是睡着了。 “怎么也不在你的身上？”铁面具问。 “你是谁？” “马拉卡果然会削减人的记忆力，哪怕是特殊生命体也不能被幸免。” “你说什么呢？你到底是谁？”我没好气地问。 “我们上方的这个奇迹叫做马拉卡，是玛雅预言中将要毁灭世界的怪兽。它的汁液会减弱人的记忆力。” “什么马拉卡马拉多纳的，你是谁？” “你仔细想想，我的朋友。”铁面具靠近我，双眼过面具的眼洞看着我。 奇怪的是我没有任何关于这个眼神的记忆。——这种感觉很奇怪，这不是刚刚那种想不起来的感觉，而是从未有过。 我对这个人的声音有记忆，却没看过他的眼睛？ 记忆轮回倒转，好像有一丝咸咸的海风从我鼻子前吹过……我忽然想起来，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我曾认真地听过他讲话却没有见过他的脸。 他是基地里的那个背影，那个放走了我、安德里和索菲亚的人——查尔斯·杨。 我惊讶地后退，半晌说不出话。 面具后传来他温和的笑声，“不要惊慌，我的老乡，不管你之前遇到了什么，从现在开始，我和这些士兵会保护你的安全。”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警觉地问。 “你们走后，我遇到了一些棘手的情况，同时也获得了一些重要的信息，所以一路来追寻你们。谢天谢地，现在遇见了你。” “看起来你对这里了如指掌。”我说。 “这正是我获得的信息中较为重要的一部分。现在，这个怪物为我们带来两个水晶制品，还缺一个。” “他不是怪物，他是我的朋友，叫孟加拉，很多次都是他把我们从危难中救出来的。” “对不起，”杨回头看向孟加拉，好像很悔恨自己刚刚的行为似的，“还好，还好，我只是把他麻醉，几个小时以后他会自然苏醒。” “那就好。”我说，“还有一个瓜形水晶在安德里手上。” “你们走散了，他现在在哪里？”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很可能被泥人吃了，或者被所罗门王的宝藏诅咒死了。原本我期望他跟你们在一起，现在看来没戏了。” “所罗门宝藏的诅咒？”杨非常吃惊，“他怎么会加入血十字军团？” “鬼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这家伙好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可恶，”杨咬牙道，“我们必须集齐这些水晶制品。” “我们集齐这些水晶制品能做什么？” 杨深吸一口气，好像一位老人要给晚辈讲什么不堪回首的过往。他环视四周，对那个高个儿僧人说：“你们把这里处理干净，注意警戒，任何靠近这里的人如果带有攻击性格杀勿论。” 高个儿点头，去跟黑水佣兵的头头儿交代。杨带我走向球根之母与地面的夹角里。 因为它过于庞大，我们像是在峡谷中前行。我们在根须之间穿梭，他走得不慌不忙，开口问我：“这一路上你们见过不少奇迹吧？” “要说奇迹那可太多了，我现在回想起在北京买菜做饭的平凡日子都觉得不真实，好像跟这儿是另一个世界。” “哈哈，”他大笑起来，“这个例子说得太生动了，一个人经历奇迹经历得多了，会怀疑生活的真实性。” “唉……可能奇迹会让人更加珍惜现实生活。” “你后悔了？” “后悔？”我道，“后悔谈不上，我只希望做的这一切都有意义。” “什么样的事情才是你的意义？” “做点好事，别做坏事。要是能把我体内的金属清除，再顺便捎回去一些宝贝就好了。” “你喜欢钱。”他笃定地说。 “不知道怎么界定，有钱我就可以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我以为你是个热爱探险的人，但也许勇士也有疲惫的那一天。” “我不喜欢安逸，但又不想让冒险变得那么刻意。说不清楚这其中的关系。现在我只想知道这次能不能治好我的病。” “当然，如果不能，我岂不是一个骗子。” “那李金珠的呢？” “嗯……”杨有些犹豫，“我问你一个问题，假如你们之间只能有一个活下去，你会选择她还是你自己？” “不至于这么残酷吧？” “有的时候世界就是这么残酷，要么我负天下人，要么天下人负我。” “我选她，”我道，“是我把她害成这样。” “我想和你打个赌，无良。”杨看着我，认真地说。 “怎么打？” “我赌你会救你自己。” “那你太不了解我了。”我道，“你想赌什么？” “你想赌什么？” “赌你这张脸。”我说。 “哦？这就值得你去赌？” “如果我赢了，就证明我要死了，那时候一切都没有意义了。莫不如看看你的脸。你呢，你想赌什么？” “如果我赢了，你把生命给我三年，怎么样？” “这玩意儿怎么给？” “你陪伴我，让我把我知道的东西都告诉你。”他说话的模样像极了双脸祭司在金字塔里要收我为徒的时候。 “好吧，现在不是玩语言游戏的时候。你说吧，我能用什么方法救我自己或者李金珠。”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457章 宇宙炉膛 我俩绕过一条很粗的根，面前出现一个洞。杨停下脚步，指着洞对我说：“进去之后我慢慢给你讲。” 我向上看，看到这个洞是在球根上的，有些惊讶。 杨先我一步向洞里走，我赶紧跟上。 球根古老坚硬的外壳很像黑色的岩石，如果谁直接走到这里来，肯定以为是一个山洞。 洞很深，里面居然还有向上的台阶。我们俩拾级而上，沿途可以看见两侧球根的内肉像是岩石一样坚硬，上面也长着短根，好像矛一样挺立着。 躲着这些矛，前进了十几米之后，迎面而来一个高大的开阔空间。杨拿出一盏大功率手电，点亮后，耀眼的白光把一切照亮。 这个空间是从上向下的长条形，称其为一个形状不规则的竖井更为恰当。竖井内壁光滑，无数晶莹的蓝色根须从井壁里冒出来，白光下，好像冬日里江畔的树挂。 井底正中央有一个规整的黑色圆台，齐腰高，灯光下，透射着沉郁的光，材质看起来像是黑曜石。 我们走近黑曜石圆台，看到上面有以中心对称的三角形图系。图系由圆圈和线条构成，结构跟天珠上的花纹如出一辙。这个三角形的三个顶点都是圆圈。 我似乎明白了什么，看向杨。 杨背着手，打量着石台，铁面具遮挡住他的表情，使他看起来好像只是来到自家后院一样冷静。 “现在可以说了吧？”我问。 “哦，我差一点忘记了。我们现在开始。”他清了清嗓子说，“故事要从玛雅人被创造出来后开始。” “玛雅人是造物主制造的最聪明的实验品之一，在某种程度上达到了造物主本身的智慧。它们本是造物主最得意的作品之一，可是很快造物主发现，玛雅人的基因有一个致命的缺陷。” “这个缺陷是，玛雅人的基因带有自我崩坏属性，随着他们一代代繁衍，智商将退化成动物的水平。” “造物主很想弥补这个缺陷，但生命体基因内在的属性使智慧的延续和高度成为一对伪命题。他们无法突破宇宙的规律，只好把玛雅人放逐道美洲大陆。” “原来玛雅人不是因为跟其他种族联姻才智商退化的，而是本身就带有自我退化的属性。”我想起红衣女鬼的话，说道。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杨好奇地反问。 “我曾遇到过一个红衣女人，他自称为初代玛雅人，曾给我讲过一些玛雅人的历史。跟你刚才说的世界观基本一致。”我回答说。 “原来如此，”杨继续说道，“她没说错，与其他种族通婚是加速基因衰退的重要原因。但更重要的是，他们的基因本身就有衰退的属性。” “您继续说吧。” “玛雅人深知这一点。造物主放弃了他们，他们却没有自暴自弃，所有初代玛雅人团结在一起，准备制造自己的替代品。” “他们也开始造人了？” “没错，”杨有些激动，“他们离开造人基地时盗走了造物主创造万物的基因图谱，他们根据这些图谱对比出各种基因之间的相同点和不同点，以此来找到智商高度和持续性之间的平衡。” “可是，在开始创造人类之前，造物主已经创造了几百万种生物，对比它们的基因简直如大海捞针。直到最后一位初代玛雅人去世之前，都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 “本来按照计划，这项工程应该传承给二代玛雅人，令人悲痛的是，二代玛雅人陷入了战争的泥潭。他们所有的智慧都用来杀死自己的同伴，无人关心自身的宿命。” “最后一位初代玛雅人目睹这一切，彻底失去信心，他忽然想到也许战争也是基因退化的一个后遗症，于是，他决定把这一切封存起来，直到几千年后的今天。”杨的语气变得急促有力。 “到今天会怎么样？”我紧张地问。 “你看呐，我们现在正在马拉卡的体内。马拉卡是初代玛雅人研究生命的一项成果。最后的玛雅人当初把它的种子种在这里，任由它生长，在大地之下向外面扩张，几千年后的今天，马拉卡成熟，如果不把三个水晶制品放在这个圆桌上，它将生出地面，毁灭世界。” “好狂妄的理想，但玛雅人没有预见到作为最终实验品的我们在几千年后的今天已经掌握了强大的武力，就算再大的球根，我们的导弹都能把它消灭。”我说。 “呵呵，”杨看着我，目露关爱，“你太天真了，小子。我们是造物者最中庸的实验品，我们的智慧根本无法与其他实验品的智慧抗衡。” “你的意思是原子弹炸不坏这玩意儿？”我表示不服。 “当然，核裂变的威力无可比拟，但是你知道吗？在你与我说话的每一分每一秒中，马拉卡的根须都在向更远处的土壤里延伸，每走一步都会有一个小马拉卡诞生。当马拉卡死后，这些小马拉卡便会分裂，无情地吸收大地的养分，继续生长延展，直到占领整个地球。” “照你这么说还真治不了，”我想象着那些家伙从城市街道里面肆意钻出来的场面，忽觉毛骨茸然，“那有什么方法能阻止它？ “你把三块水晶制品放在圆台的三个圆环内，马拉卡将停止生长，自我毁灭。”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三块水晶？” “初代玛雅人在研究基因的过程中无意间预见到了你的出现。他们把造人者的基因总谱储存在三块水晶内，并改写了马拉卡的基因，让它逐渐长成现在的模样。” “在预言中，这里被叫做宇宙炉膛，只有拥有原始基因的你能用水晶点亮宇宙炉膛，并有能力在短时间内把基因总谱记忆在脑海里。” “我有点蒙，为什么要让我记住？我们这样做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 “这是初代玛雅人的赌博，他们相信原始基因携带者一定是一个拥有非凡智慧的人，他们相信你能在看到基因总谱的时候洞悉其中的秘密，帮助他们改变玛雅人的基因。” “即便我能做到，可能我也不太愿意这么做。” “那我只能宣告他们在这场赌博中失败了。” “有生有死生命才可贵，有兴盛和衰落历史才显得波澜壮阔，为什么这么多人要挣扎着想要让某种东西永恒呢？” “难道你不想永远拥有超强的记忆力吗？你的记忆力衰退不让你感觉到痛苦吗？” “说真的，我一点儿不。”我道，“我倒希望忘记一些事情，让我余生可以因为遗忘而怀念。” “但假如我说想要治好你的病，必须要洞悉基因总谱的秘密呢？”杨饶有意味地看着我，让我有些惊愕。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458章 相信命运 “你直接说吧，别绕来绕去的了。”我说，“我该做什么？” “拿着三块水晶，把它们一一放倒圆桌的图幅里面。” “然后呢？我就好了？”我问。 “当然不会，记忆水晶是一种特殊的材质，当它们释放掉玛雅人储存在里面的记忆之后，会融化成液体，那液体可以驱赶走你体内的金属。” “你刚才说我跟李金珠只能活一个。”我看着他，问道，“但如果是液体的话，我完全可以带回去治疗她。” “对不起，无良，”杨的声音带着些许苦涩，“刚才那只是一个善意的玩笑，现在我不得不告诉你，你心爱的那个姑娘不可能活过来了。” “为什么？她不过是被金属吞噬了，既然水晶能驱走我体内的金属，一定也能驱走她体内的。” “这个道理说得通。但你们俩的区别是，现在你还活着，她已经死了。她已完全被金属吞噬，成为一个无生命的个体。就算水晶驱走她体内的金属，也只能让她变成一具枯骨。” “不对！”我的脑子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搅了一下，疼得要命，“那你刚才为什么还要跟我打赌？” “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一个勇敢的人。”他目光炯炯地看着我，“你很勇敢，但命运有时就是这么残酷，就算你愿意付出生命，也无法挽回爱人的性命。” 那一瞬间，我的心好像忽然被什么抽空，我感觉天旋地转，瘫倒在地上。 杨过来扶我，我摆了摆手。他在我面前蹲下说：“别难过，她已经很幸运了，像你刚才说的，生命因为有限所以才珍贵，如果什么东西能永恒，反倒让人难过。” “可她才二十几岁！她那么美！” “这就是宿命，”杨说，“每个人的诞生、成长、死亡，一生中要经历的磨难，要体会的喜悦都是宿命。这一切早在造物主创造了我们的时候就已经注定。” “她既不是原是基因携带者，也不是玛雅人，为什么会感染再生金属？” “这就是基因变化的规律，她的基因和你的非常相似，相似到都可以接受再生金属。同时，这也是你们一见钟情的原因。” “去他妈的一见钟情吧！我宁愿不认识她，也不想让她变成现在的样子。” “我说过，一切都被注定，你遇见她是必然，爱她是必然，她被金属吞噬也是必然。世界上绝不止她一个常规人可以感染金属，但只有你们两个的生命轨迹在那里相接。” “世界上这么多人，为什么是她？” “既然世界上这么多人，为什么不能是她？认命吧！如果我是你，我一定让自己好好活着，肉体总会泯灭，但只要这世界上有人想念她，她就永远都活着。肉体不过是一个符号，就像一颗石子。” “问题是现在我连自己都救不了。水晶在安德里那，他很可能已经被泥人杀死了，如果他死在哪个角落里，我们根本找不到他，拿不到水晶就无法释放水晶的记忆，你是这么说的吧？” “你终于开始思考自己了。”杨长舒一口气，好像他刚才说的所有话都是为了引导我思考自己一样，“没错，无法释放。” “那也许没戏了，”我感觉万念俱灰，“可笑的是，我参与了杀死他的行动，是我间接害死了我自己。” “世界的一切都是宿命，我们的挣扎是，我们做出的选择也是，所以不到谜底被揭示的那一刻，永远都不要轻言放弃。” “你还有办法？”我期待地问他。 “当然，”杨笑着说，“我派出最擅长寻找东西的人正在搜寻安德里的下落，在马拉卡苏醒之前，一切都还没有结束。” “搜寻和派人去拿是有区别的。” “保持期待，相信命运之轮不会让一个千百万年才能孕育出来特殊基因携带着这么年轻就死去。当你束手无策时，相信命运。” “我觉得相信你比较实际一点。”我苦笑着说。 “也好，人类生命的轨迹是一条相互交错的复杂网络，交汇点总会发生什么，也许我们的交汇点就注定要我救了你。” 话音未落，空荡荡的房间里忽然响起一阵电子音。听起来像是电子手表的声音。 杨撸起袖子，露出一个腕环，上面有红灯闪烁。他站起来道：“在完成任务之前，我们必须要解决掉一些麻烦。跟我来吧！” 说完，他把手伸向我。 我拉着他的手起来，跟他向外面走，走到台阶下，迎面看见一个黑水佣兵。 两人简短地交流了几句，黑水佣兵带我们穿过根须原路返回。 马拉卡比之前活跃了很多，不少根须都在摆动，试着从大地里拔出来。 回到金字塔下面，我看到所有佣兵聚在一起，拿着武器指向远处，迈克尔跟白约翰站在他们中间，对面十米左右是沙克的泥人们。 “刘叔他们呢？”我问。 “没看见，我以为他跟你在一起。”迈克尔回答。 “没有。”我道。 “你认识这伙人吗？”迈克尔打量着杨问。 “一位老朋友。”我说。 “希望你有办法对付这些泥人。”迈克尔看着杨的铁面具说。 “当然，为了此刻我做了充足的准备。”杨沉着地说，然后对高个儿僧人使眼色。 高个僧人对佣兵头目发出指令。那头目迈步向前，带着五个拿着火焰喷射器的佣兵横排向前走。 果然是有备而来。我暗暗感叹，可是我有点怀疑这家伙是从哪里获得的消息，甚至连这里面有泥人都很清楚。 沙克站在泥人中间，见此情景，立刻发出指令。他好像在不断进化，居然开始发出声音。 泥人立刻散开，有的化成泥状钻进石头缝里面，有的爬上根须躲到高处。佣兵们一起喷射，五条火舌在十米外汇成滔天火焰，把整片区域笼罩。 火焰喷射持续了将近三分钟，不少马拉纳的根须都被烤干点燃了，泥人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可是，等佣兵们停止射击，它们又从缝隙和高处出现，数量好像根本没有减少。 我道：“这样好像不行，现在他们有智商，并且是一个经验丰富的佣兵的智商，火焰无法照成太大伤害。”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459章 火焰生物 佣兵头目回头征求高个儿的意见，高个儿看向杨，杨点了点头。随后，拿火焰喷射器的佣兵退回到我们身旁，把我们围在里面。 泥人缓慢地从各个地方爬起，重新走到我们面前聚集起来。——普通火焰只能让他们暂时融化，无法形成杀伤力。 “怎么办，数量没有减少。”迈克尔说道。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杨冷静地说道，“火焰僧。” 火焰僧闻声走出人群，朝泥人队伍中走去，伴随着他的步伐，他的身上燃起徐徐火焰。来到泥人面前时，火苗穿得老高，他却在火中毫发无损。 泥人们开始紧张，下意识地后退，只留下中间一个泥人候在原地阴冷地注视着火焰僧。 就是他，沙克的灵魂！ 火焰僧也得出这个结论，忽然化作一道火光，冲到沙克的面前，在沙克反应过来之前双臂抱住他。下一秒，火焰腾空而起，把两个身躯团团围住。 强光照得我们睁不开眼睛，泥人见状纷纷消失。 足足有一分钟，火焰才慢慢收起，再看火中的两个人，火焰僧还是那个火焰僧，泥人却变得僵直坚硬，表面光滑，好像是一块黑曜石。 尼玛！这是多高的温度，直接把泥烧成了玻璃吗？ 杨眼露笑意。 火焰僧松开泥人，后退一步，猛然击出一掌。 这一掌正打在泥人脑门，泥人的头被打飞，身子后仰倒地，摔成几截。 有那么几秒，我们谁也不敢肯定发生了什么。周围静悄悄的，所有泥人都无迹可寻，好像危险已经解除了。 “我们胜利了吗？”我试着问。 “没有。”迈克尔指着远处一块石头下面，说。 我看过去，见一滩淤泥正顺着石头缝向外面爬，已经出来的部分慢慢形成双腿，之后形成身子和双臂，最后出现沙克的脑袋。 看眼神，沙克的灵魂好像找到了新的宿主。 在这之后，周围各种泥人如同雨后的竹笋一样冒出来，向新沙克靠近。看起来它们是要集结后进行一次总攻。 它们根本不怕我们，我得出这个结论。“怎么办？它们这王好像能随意在个体之间转移。” 佣兵们彼此交换慌张的神色，向后退，人群缩紧了一些。 “照这样下去，咱们只能让孟加拉起来战斗了。杨，你那应该有解药吧？”我提议道。 “他比这些泥人更危险。”杨说。 “那你有更好的主意吗？”我顿觉怒气冲天。 “它们是一种生命形式，每一种生命形式都有致命弱点。” “你也看见了，它们的弱点是害怕火，可咱们这普通的火根本杀不死它们。火焰僧烧一个陶瓷又太费劲了，现在只有孟加拉的火焰降魔杵能把它们杀光。” “你确定他苏醒之后会是我们的朋友？” “至少他能先杀死泥人。” “杀死泥人之后就轮到我们。他也许不会伤害你，但是其余的人在他眼里都不是人。” “他——” “你确定吗？”杨打断我。 “我……不确定。” “所以，必须要靠我们自己。短时间内我们还能控制住泥人，但一旦让这个阿修罗怪物醒来，我们就没有机会了。” “对呀，”迈克尔问，“我们的强大队友怎么睡着了？” “孟加拉被杨麻醉了。” “可不可以把他叫醒杀完泥人再麻醉一次。” “阿修罗人永远不会在同一件事情上犯错误。他们的特殊基因决定他们拥有一种预判危险的直觉，伤害他们的事情任何人都只能做一次。”杨说，仿佛为他此生击倒过一次孟加拉而十分得意。 “算了，”我道，“我也不想让我的一个朋友杀死我另外的朋友。我们还是抓紧时间想辙吧！杨，你知不知道这些泥人是怎么来的？” “它们是从大地深处爬出来的，玛雅人的生命计划进入后期时开始了对培养液的研究，他们多次把试验用的营养液倒进一个专门处理垃圾的洞里，然后忽然有一天，一滩黑泥从井底爬出来，吞噬了当时周围很多初代玛雅人。” “那是培养液搞的鬼吗？” “这个不知道，也许它们本身就存在于大地之下，玛雅人的培养液把它们唤醒了而已。” “之后呢？”泥人越聚越多，我们却还一头雾水。 “然后聪明的玛雅人抓住了它，对它进行了深入系统的研究，发现它们是一种独特的生命形式，开始运用到它们的生命课题里，再然后就出现了这些泥人。但显然，失败了。” “从失败到最后一个玛雅人消失总会经历过一段时间吧！这段时间里它们是怎么对付泥人的？” “火焰。”杨低声说，好像觉得我是个白痴。 “多少火能抵挡这么多泥人啊？”我不太相信他的话。 “玛雅祭司掌握着火焰的秘密，他们驯服了出一种能够自由行动的火焰生物，蛰伏在研究基地周围，但凡泥人进攻，无数火焰生物会自动起来抵御。” “火焰生物？我不明白这个词。” “是一种微小的飘浮生物。初代玛雅人消失后，它们耗尽生命消失了。” “啊！我知道了，是浮火！它们没有完全消失，我在来时路上见过两次，在这儿我们能不能找到它们，哪怕一部分也行啊！” “不可能，即便找到它们也不可能听命于我们。” “我曹！那等死啊！？” 说话间，泥人的第一次进攻开始了，它们像是凶悍的军队那样把我们包围起来，突然发起进攻。五把火焰喷射器一同作业，烧了三分钟才把它全部融化。 融化后的淤泥像潮水一样退去，在远处重新站起来。 火焰点着了附近的球根根须，一些粗壮的根须从大地里抽出来，掀得巨石四处乱飞。 “这样我们四面受敌，很危险。”杨说，“我们退到马拉卡内部去，防御一个开口能撑更长时间。” “好主意！”我赞同道。 人们在佣兵头目的指令下整齐地移动，在靠近马拉卡的一端撕开一个口子，迅速朝马拉卡洞口那边转移。 一路上我都背着孟加拉，这货死沉死沉，冰冷冰冷的，好像一具死尸。但好在我检查他，还有脉搏和心跳。 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他，我惊骇地发现，在他的胸腔里居然有两个跳动的点。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460章 生命的污浊 进入厚重敦实的马拉卡内部，火焰兵守住洞口，情况暂时稳定下来，人们长舒了一口气。 但短暂的喘息过后，人们不得不重新提起消灭泥人的办法。 我问：“老迈，你应该想点办法，你见过那么多邪恶的生物。都没弄死你。” 迈克尔皱眉道：“你以为我不在想吗？我们了解到的信息太少，不足以分析出这些生物的致命弱点。” “换个角度呢？所罗门宝藏的诅咒不可能针对沙克的肉体，而应该针对他的灵魂，可我现在看他一点不痛苦。” “没错，针对的是灵魂，但受惩罚的是肉体。现在沙克的肉体是泥，它们根本没有痛觉。” “我们能不能让它们产生痛觉？”我突发奇想。 “你让我给泥人注入神经系统？”迈克尔苦笑着问。 “神经系统？”杨忽然问。 “怎么，你有主意吗？”我们期待地问。 “据我所知，马拉卡的结构就是人体神经系统的结构，每一个小马拉卡就相当于一个神经元。” “然后呢？” “它的强大之处就在于它们能在袭击其他生物的时候留下细微的神经细胞在被袭击的生物体内生长。它们驱赶你体内的金属就是这个道理。” “你怎么知道球根缓解了我的病痛？”我机警地问。 “我第一次带你进来时，无意间看见你腿上的伤。”杨的目光下沉，再次注意我的腿。 我低头看，发现伤口被裤子遮着，它应该看不见，但也许是我刚才坐下的时候露出来了。再看杨的目光，好像对我的怀疑有所不满。 我接着说道：“也就是说如果马拉卡能和泥人作对的话，它们就会被所罗门王折磨死。” “但看起来这个大家伙不太愿意帮助我们。”迈克尔说，“如果谁能控制它也许能有转机。” “不，”杨忽然说，“马拉卡有自我保护的能力，任何入侵它体内的生命体都要通过它的关卡。” “关卡？” “对，关卡。”杨看向火焰僧，“让佣兵们撤回来，把门留给泥人。” “你疯了？”我吃惊地问。连火焰僧都是一脸惊愕。 “相信我，孩子们。”杨说。 火焰僧转身，对佣兵头目说话。佣兵头目情绪激烈地回答着什么，两人说了几句，头目才终于被说服，下令让佣兵们撤进来。 聚集在门口的泥人见状试着走上来。失去了镇守的洞口看起来比以前更宽大。 我不知将会发生什么，下意识退到黑曜石桌边上，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门口。 经过最初的试探，泥人失去戒备心，拥挤着上楼。眨眼之间，就有两个泥人来到洞口。 恰在此时，生长着洞壁两侧的短矛样的根须忽然活了，好像古墓机关一样刺向泥人们。同时，它们迅速长长，从泥人体内穿过后互相绞在一起，把洞口封死了。 泥人好像某种残留的粘合剂被挤得七零八落。 我们静静观察，哑然失声。 持续了将近两分钟，短矛根再次行动，从洞壁内缩回去变成原样。 破碎的淤泥在地面上汇聚，上面漂着一层脑袋跟胳膊腿。它们躁动不安地鼓动着，残缺的字体组成新的泥人站起来。 “妈的，好像没管用啊！”我道。 “相信我，神经元的生长需要一点儿时间。” “等它们长完咱们是不是也死了？” “一点点，不会那么久。”杨淡淡地说，看着门口。 成型后的泥人站在原地，生命的本能让它们对刚刚那些短矛充满了敌意，作势去攻击短矛。很快，离我们最近的一个泥人身体僵住，低头打量自己的全身，好像新生儿第一次站起来那样惊奇。 紧跟着，痛苦的表情在它脸上放大，它双手抱住头，发出痛苦嘶哑的叫声，而后跪在地上，从下肢开始融化。 其余的泥人也陆续产生此类症状，在楼梯上成片成片地倒下，痛苦的叫喊把那里变成了炼狱。 融化的黑泥顺着台阶向下流淌，随处鼓起的气泡和表面的痉挛让我知道即便融化了它们也承受着痛苦。期间也有泥人试着重新站起来，但很快又化作无形。 “它们会怎么样？” “会逃走。”杨回答说。 “只是逃走吗？”我担忧地问，“我们没杀死它们？” “我们的敌人是操控它们的那个灵魂，不是它们本身，不用杀死泥人，也杀不死。” “可它们出去之后会再次被沙克利用啊！” “它们不敢再和那个灵魂合作了。” “合作？”我越听越糊涂。 “那个灵魂能给予它们固态的生命形式，所以它们一拍即合，但它们始终不是共同体。” “也就是说，我们赶走泥人，沙克的灵魂就无处寄托了？” “你很聪明。” “我觉得没有这么乐观。”我说，“此前没有跟沙克合作时它们也是人形，所以它们之间绝对不仅仅是合作这么简单。这应该是某种契合关系。” “不，”杨继续说，“世间万物并不复杂。肉体渴望灵魂就如同灵魂渴望肉体。长期生活在大地之下的泥人从未被灵魂填充过，它们的形象都是模仿来的，沙克那个被诅咒的强大的灵魂带给了它们力量。所以，它们甘愿成为它的肉体。” “现在，沙克能带给它们的只有痛苦，它们会摒弃他。”迈克尔忽然说道。 “所以这世间维持所有关系都需要利益。这就是生命的真相，也是生命的污浊之处。” “好吧，就算你们说的对。但刚才受到袭击的不是全部泥人，外面肯定还有大量的泥人，它们没有神经元，不痛苦，还是会被沙克操控，也就还是我们的威胁。” “相同个体组成的群体中，永远不会有两级存在。那些享受快乐的会被承受痛苦的攻击，直至它们同样痛苦。这也是生命的真相。” “泥人会自相残杀？” “是的，直至最后一个泥人摆脱了那个叫沙克的灵魂，它们才能解除痛苦，所以它们会不遗余力地这么做。” “之后沙克就变成一个孤魂野鬼，”我顺着这个思路想，“游荡在这里，再也无法对我们造成威胁。” “比你想象的更加残忍。沙克需要在失去肉体的时候马上找到愿意接受他的肉体，否则他会灰飞烟灭。” “我真是长见识了。”我忽然觉得杨的思维能力和对眼下情况掌握的程度比我想象的更加强大。 “好了，如果大家有兴趣，可以跟着我一起去见证这一幕。”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461章 复仇 我们沿着马拉卡的台阶走向外面，过程中那些短矛让我心有余悸。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便问：“为什么我们从这里经过时没事？” 杨说：“我们带着两块水晶制品，马拉卡知道我们要帮助它，所以不会伤害我们。” “咱们要阻止它到外面去，这算帮助它？” “哦，是我描述不准确。马拉卡的防御功能是被初代玛雅人设定的，所以既然它在等待水晶制品就不能伤害携带水晶制品的人。” “可我们不是所有人都带着呀，那两样东西都在你身上。” “马拉卡能感知到我们是一个团体。这里面的事情很复杂，太细致的我也不懂。” “好吧，我还以为你什么都知道。”我说，心里再次画出那个问号——这货到底是从哪知道这么多信息的？ 来到外面，大地已经被黑泥覆盖，很多泥人站在黑泥上面，正在不停地撕扯着黑泥。看模样它们是想逃到干净的地方去，但黑泥死死拉着它们。 其中一些泥人已经被黑泥感染，倒在地上痛苦滚动，不停发出让人作呕的哀嚎。每有一个这样的泥人，周围必有像海浪一样荡漾的黑泥圈，黑泥圈一层层涌向泥人，直至把它吞没。 放眼望，泥人越来越少，痛苦的黑泥越来越多。大概五六分钟的时间，最后一个黑泥倒下，眼前变成一片跌宕起伏的黑色海洋。 它们还在承受痛苦！我意识到这个，生怕杨在某个推论上弄错了。 但很快，我注意到黑泥正在向一根马拉卡的粗根上移动，粗根顶上，被沙克附体的黑泥正俯视着眼下的一切。 “糟了！”我道，“他什么时候上去了，根系这么复杂，黑泥不一定能抓住他！” “这样更好，”杨说，“他会把黑泥引走，并在这个地下世界里永世追寻他，我们会更安全。” “我绝不会让他在我眼前逃走。”迈克尔咬牙切齿地说。 “老迈……”我看向他。 “我的仇还没报呢。”迈克尔说。 “黑泥会帮你报，让它在地底下永远只能逃跑不是更好吗？” “我要亲手杀死他。”说着，迈克尔对杨说，“能让你的佣兵借我一把火焰喷射器吗？” “当然，如果——” “那就快点借我，这是我最后报仇的机会了。” 杨朝火焰僧点头，一个佣兵摘下火焰喷射器递给迈克尔。迈克尔把剩下三分之一燃料的罐子背在背上，把枪管别好，抬头看了看，跳起来双手抓住一段根须爬到了粗根上面。 他手脚并用，快速向沙克接近。跟他同步的，黑泥沿着各种粗细的根须兵分无数路朝沙克汇聚。 沙克还在看着，好像一个战场上落败的将军。 杨喃喃道：“他也是一位执着的勇士，居然还在试着控制这些泥人。” “泥人不会再被策反了吧？” “不会，被诅咒的痛苦根本无法忍受。” 随着黑泥上涌，沙克终于动了动，但他只是爬到更上一些的根上，没走太远。他似乎也注意到了迈克尔的逼近，但迈克尔爬得小心翼翼，始终躲在根须背面。 一路黑泥先一步到达沙克脚下，沙克跳开，转移到另外的根上。黑泥寻路无门，原路退下。之后又有一路靠近，沙克再次跳到别的地方。 真是个死心眼儿的家伙！居然还不逃跑。 黑泥继续进攻，沙克不断转移，但始终处于那个位置的左右。迈克尔见状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埋伏起来，露出枪管守株待兔。 我紧张地看见他，心说这家伙也是疯了，报个仇再把自己搭上，哪多哪少。我想看看白约翰的反应，发现这货退到角落里祷告去了。 沙克继续躲闪，动作越来越灵敏。我忽然想起关于他正在不断进化的那个推论，莫名地紧张起来。 再看迈克尔，更令人担忧的事情发生了。 一路黑泥正顺着他栖身的那个根向上爬，要到达沙克那里，必然要从迈克尔身上爬过去。到时候…… 我不敢想作势提醒迈克尔转移。 在声音出口的刹那，杨忽然挡住了我的嘴。 “老迈有危险！”我说。 “你喊出来他更危险，沙克可以轻易杀死他。” “那也不能让泥人把老迈吃了啊！” “也许会有奇迹。”杨淡淡地说。 “拉倒吧！” 说完这几句话，我再想喊，已经来不及了。黑泥来到迈克尔脚边，稍作停留，忽然拥了上去。 迈克尔感受到背后的异样，惊慌回头，吓得一哆嗦。之后他手蹬脚刨，试着把黑泥拉开。 下一秒，奇迹真的发生了。 黑泥像是惧怕迈克尔一样，从它身上退下，转移到根系下面继续向上爬。 这时，沙克受到攻击，跳离原来的根须，正好落在迈克尔正前方的攻击范围之内。 迈克尔大喊一声：“沙克！” 沙克一怔，面向声音来源。四目相对的刹那，火焰枪喷出激烈火舌，撞在他身上变成一个大火团。 他在火团中坚持了几秒，掉到我们面前。他的身子在火团里融化，逃也似的退到周围。地面上还未来得及行动的黑泥见状突然涌上去，把那一小片黑泥吞没，之后一起逃开。 火焰持续燃烧，趋于平静，退成一个圈把火团围在中间。火团不停扭动，渐渐立起一个扭曲的透明人形。一双恶毒的目光透过火苗射向迈克尔的方向。 迈克尔早已离开原地，顺着一条笔直的根系滑到地面，站在黑泥中间。 黑泥同样在他周围让出一个圈。 他挺着枪管，靠近沙克，再次喷出火焰。 沙克继续挣扎，踉踉跄跄地走向迈克尔。迈克尔岿然不动，拿出一股与沙克灵魂同归于尽的架势。 终于，在两者相距两米左右的时候，沙克倒下，没再起来。 迈克尔停火，残余的火苗向上升腾，迅速消失。 转瞬间，火光不见了，黑泥平静了，迈克尔如同一尊雕像似的站着，一切安静得好像暴风雨之后的海岸。 许久，迈克尔丢下枪，朝我们走来。 他出发时，我们这边都像看待英雄一样看着他，此刻，佣兵们像是看着恶魔一样恐惧。 黑泥在他脚下闪开，跟在他后面。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462章 那只猴子 迈克尔走进马拉卡的门，黑泥汇聚在门口，越来越厚。 “杨教授，”我道，“情况不对呀！” “它们不敢进来。” “这是你预见到的？” “是的。” “我还以为在你的计划里杀死沙克之后黑泥会逃走呢。” “它们会逃走。” “什么时候？” “在即将有大事要发生的时候。” “那是什么时候？” 杨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嘴角露出微笑，道：“也许就是现在。” 话音未落，跃跃欲试的黑泥突然像波浪一样远离门口，朝根系森林中逃去。而后，洞外上方响起一阵“叽叽喳喳”的叫声。 火焰僧回应了一声口哨后，立刻有一个矮小的身影从落到洞口。 定睛一看，竟是一个扛着包裹的猴子。仔细看，居然是我认识的一只猴子。它曾在我们逃离不老泉小岛时给我们制造了不少麻烦，也在梅里达时救过我的命。它是皮库老大。 皮裤顺着台阶气喘吁吁地向上爬，它的一干猴兄猴弟相继出现在洞口跟着过来。 爬到台阶顶上，它顺从地把包裹放在杨面前，低头伸出手。 杨摸了摸它的手心，道：“出色完成任务，去吧！” 皮库发出兴奋的叫声，跳起来攀着洞壁两侧的短矛根向外走，其余的猴子也都兴奋起来，直至消失时兴奋的叫声还在外面回荡。 杨拿起包裹打开，露出瓜形水晶。 “它在这，那安德里呢？”我担忧地问。 “也许死在某个地方了，不过无关紧要。他几次想伤害你和你的朋友，是你的敌人。” “你怎么连他伤害我的事也知道？” “你之前对我说他加入了血十字军团。血十字军团不一直都是你们的敌人吗？” “也对。”我看向瓜形水晶，说，“现在水晶集齐了，我们应该怎么办？” “很简单，你需要把三块水晶放在黑曜石台上的圆圈里。” 说着，他拿出另外两块水晶制品，把三个东西并排放在我面前。然后转身面向所有人，高声道：“你们很幸运，能够亲眼见证这个穿越时光的奇迹。但是我不得不让你们做出一个艰难的抉择，留在这里可能会死去，离开这才能安然无恙。” “怎么还会死人？”我吃惊地问。 “水晶归位后，马拉卡的通道会关闭，它临死之前会剧烈挣扎，我们在它内部当然会有危险。怎么，你怕了吗？” “之前你没说会死人的事儿。” “之前我想确定你是不是一个勇敢的人的原因就是这个。拯救人类的丰功伟业总需要付出一些什么。你怕了吗？”他目光炯炯地问，但不等我回答，他马上又说，“别人有选择，但你没有，我亲爱的孩子，你只有留下才能破除可再生金属的魔咒。” “原来是这样……” “放心吧！死亡和重生的机会各自一半，值得冒险。我在这儿陪着你。相信我，相信奇迹。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离开，在这最后关头夹着尾巴逃跑。” “你才是个夹着尾巴逃跑的懦夫。我没什么好怕的。” “好样的！”杨兴奋地说，“我知道我没有看错人，天神也没有选错救世主。”他转向迈克尔，问，“你呢，勇士？” “我跟张作家发过誓，同生共死，我留下。”迈克尔毅然决然地站到我旁边。 “老迈……”我忽然有些感动。 “希望这一次你能从灵魂里肯定我不是一个见利忘义的人。” “我们是朋友！”我道。 老迈嘴角扬起微笑，白约翰悄悄站到他身后。 火焰僧低头朝台阶走，佣兵头目跟和大多数佣兵跟在后面，少数佣兵留了下来。 “大家都已作出决定，”杨转身面向圆台说，“我们可以开始了。” “对了，告诉他们，索菲亚在外面的金字塔里，让他们把她带出去。” “你真是个善良的人。”杨说，“听见了吗，火焰僧？” 火焰僧点了点头，继续走。 我又想了想，没有什么好交代的了，低头看着三块水晶，心跳莫名地加速，“我们有一半机会活着是吧？” “不惧怕死亡，便能永生。” “我不是怕死，我得活着出去，就算救不活金珠，也不能让她一辈子泡在罐子里。我得亲手把她埋了。” “爱情是创造奇迹的缘由，我们会成功的。” “好！”我重重地答应了一声，目光扫过杨、安德里和白约翰。 “等等！”迈克尔忽然说，“你们对我讲金属手掌点亮宇宙炉膛，你现在不是金属手掌。” “等他拿起水晶的时候就知道了。”杨说。 迈克尔欲言又止，退到一旁。我的目光依次掠过水晶头骨、水晶瓜和水晶莲花，突然不知道该先拿哪一个。 正在此时，马拉卡入口处忽然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你们不跟着杨教授见证奇迹就灰溜溜地离开，不会觉得虚度此生吗？” 声音里夹杂着另外一个女人的喊叫声。 这两个声音我都很熟悉，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转头向入口处看，一抹鲜艳的红色出现在佣兵们前头。 是她，那个该死的红衣女鬼，她旁边跟着索菲亚，两人身边萦绕着数十点鬼火。 一个佣兵上前阻拦她们。红衣女鬼微微一笑，一个浮火立刻扑到佣兵脸上，烧起大团火焰。 佣兵惨叫着冲到外面，其余佣兵自动让出一条道路。 “不可能！”杨呆定定地说，“你不可能还活着！” “我当然活着，”红衣女人带着索菲亚缓慢地朝台阶上走，“我还抓住了你的特务。” “你怎么可能活着！”杨后退两步，道。 我盯着红衣女鬼的一举一动，忽然发现此时的她好像不再是个虚无缥缈的灵魂，而是一个有血有肉的生命体。 “你不是应该在水晶头骨里面吗？怎么在外面过来的？”我问。 “你以往看见的不过是一个幻影，正直的先生。” “不管是不是影子，你让那些浮火离远点儿，别伤害索菲亚。” “你又爱上了这位姑娘吗？”红衣女人嘲笑道。 “这跟爱没有关系，就像她跟这件事情没有关系一样。你放开她，要做什么冲我们来！” “不，不，不。正直的先生，据我所知，她在整件事情中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对吗，索菲亚？查尔斯？” 那只猴子，索菲亚，特务，角色，杨无意间说出的一些我没跟他说过的事情……难道……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463章 祭司的仇恨 说话间，红衣女人与索菲亚来到近前。后面的佣兵见状也都跟了回来。 在石桌旁，红衣女人一把把索菲亚推向杨，并大声说道：“还给你吧！你的宝贝女儿！” 与此同时，浮火四处飞散，包围了屋子里所有的佣兵。 杨接住索菲亚，吐出一口长气。索菲亚不停哭泣，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说：“别害怕，一切马上就要结束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问杨。 “索菲亚是我的女儿没错。”杨冷冰冰地说，好像有了她女儿之后别人都可以去死了。 “你是个中国人，会有个德国女儿？”我问。 “我的妻子是德国人。”杨解释说。 “你可真是一个惊天大骗子，到现在，你还在演戏。敢不敢摘下面具让所有人一睹你那丑陋的尊荣？” “这些事情和你无关，你来这里干什么？”杨反问道。 “在马拉卡内部能做什么！跟你一样，找到往日的记忆，完成千万年前我们未尽的事业！” “你说的话我听不懂，我来这里是想阻止马拉卡成熟，拯救世界。” “哈哈！”红衣女人猖狂大笑，“这是我有生之年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一个混世恶魔，居然想要拯救世界？” “你这个疯女人！”杨愤怒地骂道，“火焰僧！” 火焰僧也被浮火包裹着，这会儿听见命令他准备上前，一个浮火顿时扑在他脸上。他没有受伤，但无比痛苦。 佣兵头目发出命令，但同样处于浮火包围之下的佣兵没有一个敢动的。 “这到底怎么回事？依西塔布！”我大声问，想以此结束他们无聊的争吵。 “他是怎么对你说的，正直的人？”红衣女鬼问道。 “他说我们得把三块水晶放在这个圆台上，否则马拉卡成熟之后会给全世界带来灾难。” “哈哈！”依西塔布道，“骗子！他是一个死性不改的骗子！” “那真相是什么？” “真相是——” “别听他胡说！她才是那个骗子。”杨打断她说。 “真相就是马拉卡启动之后会听命于在它体内的玛雅祭司，成为祭司的圣宠。它不会主动毁灭世界，除非它的主人让它这么做！” “所以我差一点上了他的当！？”我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是的，”红衣女人说，“幸好我及时出现，要不然这个世界将会被你们眼前这个疯祭司奴役。” “等等，我凭什么相信你？” “至少我一直以真面目出现在你面前，他呢！永远只有背影和铁面具。你见过他的脸吗？你见过他的脸之后自然就会相信我的话了！” “别相信他的，无良，她是个骗子！你快点把水晶块放上去。” “千万别！”依西塔布说，“现在马拉卡内部有两个祭司，强大的马拉卡不可能同时听命于两个人，势必分裂死亡。” “所以你来这里的目的根本也是控制这个强大生物。”迈克尔看着红衣女人说，“张作家，你还记得我们推测的生物武器吗？” “我当然记得，肯定就是马拉卡了。” “你快去放水晶，我来挡住他们。”迈克尔说。 “放水晶？”我莫名地问，差一点觉得老迈也疯了。 “趁着现在他们两个都在，放完让马拉卡死去！” 我恍然大悟，抱起水晶头骨便朝黑曜石圆台跑。跑到一半，几个浮火过来把我挡住。 我吓得一阵哆嗦，差一点把头骨仍在地上。与此同时，我发现我的双手正在蔓延上金黄色颜色，冰冷和麻木同时传来。 看着眼前顽皮的浮火，我把心一横，继续向前走。 浮火躁动地跟着我。 依西塔布道：“不要再走了，等我杀死库库尔坎，会给你完成使命的机会！” “我才不管你们俩谁生谁死呢！你要是敢让这些浮火杀死我，这世界上就没有人能完成使命了！” “哈哈哈！”她再次大笑，“你真的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我不光要你活着，还要你成为我的伴侣。但是你的朋友对我来说确实一文不值的。” 好像有一串电流从我脑袋里闪过，我停在原地，机械地回头，发现浮火正围着迈克尔和白约翰。 “这样才对嘛！乖乖地站在那里等着，等我杀死他！” 说罢红衣女人双手翻转，从她宽大的袖子里面飞出更多的浮火，好像一张网，瞬间扑向杨。 刚才依西塔布管他叫库库尔坎。难道他真的是那个蛇神雅祭司吗？可当初除了他的脸，其余的地方，包括说话声音都是中国人没错啊！ 杨一把推开索菲亚，任由浮火扑在他身上。 小火点相继爆炸，把杨包成一个火人。但能看到，这火对杨的影响不大，他正在火中做着什么动作。 半晌，火焰消退，被烧红的铁面具被丢到一旁，撞出无数火星。 再看杨，我大吃一惊。他的脸分明是我在地下世界里看见的察拉的父亲那样的阴阳脸！ 这证明它是祭司没错，可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阴阳脸祭司！他怎么又生活在外面？ 杨笑吟吟地看着依西塔布，走向她，右手里渐渐汇聚出火焰。 依西塔布注视着那团火，再次释放出数十只浮火。但这次浮火飞向的是索菲亚。 她得意地说道：“你可能不害怕火焰，但你的女儿可不是祭司，我会毫无留情地烧死她！” “你真卑鄙！”杨祭司咬牙道。 “要论卑鄙我真不如你！”依西塔布反唇相讥，“当年是谁为了独享科研成果，亲手把自己的同胞一个一个杀死！是你！幸好，我在制造水晶头骨时留下了一种记忆灵魂的功能，在我死后的刹那有所寄托。” “你才是卑鄙小人，你也私藏了研究成果！” “我是为了自我保护，我知道表面上我们十几个玛雅祭司互相合作，背地里都在思考着如何利用马拉卡统治世界！” “所以我杀死他们！” “你杀死了我！我本来才应该是那个活下来的！” “你以为活下来好吗？当你们都死了之后，我发现马拉卡的成长需要漫长的岁月，你知道这无数个日日夜夜我是怎么熬过来的！” “那与我无关！” “我像个孤魂野鬼游荡在这片土地上，外面的玛雅人几乎不认识我这个祭司。终于，我说服了以为国王，在那里建造了加速植物生长的实验室，可研究刚刚进行到最后，战争便把一切都毁了！”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464章 最后的正义（上） “战争是我们遗传给后代的，怪不得他们。怪只怪我们虽有强大的智慧却没有足够的武力去驯服他们！”依西塔布的目光扫过孟加拉。 “现在我们有了成熟之后的马拉卡，”杨放缓语气，“我们合作怎么样？” “怎么合作？”依西塔布问。 “我当祭司，操控马拉卡统治世界，你当他们的国王，享受现今世界种种美妙的成果。” “哦？”依西塔布玩味地一笑，“换过来怎么样？” “你——”杨气得牙根打颤。 “别想再欺骗我了，历史的经验告诉我们，所有造物主的创造的人类只能有一个，唯一的一个领袖，否则，就只有战争！现在，把你愤怒的火焰收起来，快快臣服于我！否则我将杀死你的女儿。” 依西塔布高声吼道。一滴浮火靠近索菲亚，点燃了她的头发。 她拼命拍打，熄灭火焰。杨手上的火焰却越烧越旺，似乎随时有发作的可能。 许久，火焰熄灭，杨垂下手臂，说：“你赢了，我想和我的女儿离开这里。” “这点仁慈我会赐予你们。走吧！就是现在！”依西塔布吼道。 “索菲亚，跟我来吧。我们离开这里。”杨走向索菲亚。 浮火飞散，给两人腾出了接触的空间，但仍萦绕在他们周围。 杨拉起惊魂未定的索菲亚，缓缓走向洞口。依西塔布的目光随着他们移动，脸上渐渐露出轻松的表情。 那一刻我似乎看到了安德里的影子，大叫道：“安德里！” 事出突然，依西塔布转头看向我，下一秒愤怒的神情从他脸上蔓延。 我继续说道：“依西塔布只是个灵魂，怎么可能突然有了肉体！我曾跟她单独相处，了解她说话的方式，她的神情。安德里，这次你伪装的有失水准！” 我的太阳穴疯狂跳动，每跳动一次都伴随着剧烈的疼痛。说完这番话，我有些后悔，因为依西塔布仍旧穿着她那件透明的红色纱衣，隔着纱衣可以看见她的身体。 就算安德里再懂得伪装，也不可能完全变成一个女人吧？ 红衣女人笑着说：“那个粗犷的水手已经死了，我们的确曾经单独相处，就在不老泉祭坛的里面，我们甚至还……” “我们什么都没干！” “那是你兴奋的晕倒了！哈哈哈！”笑着，他又转向杨，“快走吧！在我改变主意之前！” “如果……”此时的杨恢复之前的沉稳，用他低沉的嗓音，“你不是玛雅祭司的话，这些浮火可能不会再听你的命令了。” 说完，他嘴唇迅速开合，念出一段咒语。咒语中，浮火定在原地，然后满天飞散，最后离开那些他们看守的人，汇聚到杨的身边。 杨大笑，“果然！你是个大骗子，安德里！” 红衣女人神色慌张，“不可能，你们快回来！我才是真正的玛雅祭司！” 浮火跃动，好像在嘲笑他。 下一秒，杨挥动手臂，浮火瞬间扑向红衣女人。 红衣女人愤恨地看着我，似乎要把我生吞。 “你真的是安德里？”我惊讶地问。 “我是依西塔布！”他倔强地说道。 “诚然，你了解很多关于初代玛雅人的事情，也了解依西塔布的过往，但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 空间沉默，人们的目光都集中在重新占据上风的杨身上。杨继续说：“她被我丢进遗弃废料的枯井，永世不能超生！根本不可能再次出现在这世上！” 红衣女人紧紧攥着拳头，愤恨地盯着杨，“你差一点就被我骗了，如果不是那个可恶的使者我就成功了！” 安德里的声音从依西塔布的嘴里发出来，彻底揭示了谜底。我注意到迈克尔和白约翰也都在因为吃惊而晃动。 伪装，变……性！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杨看着他，失望滴摇头，“我曾帮你在基地站稳脚跟，把你当成最知心的朋友，当成我的孩子，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我才不会听命于一个整日背对着我的病人！早在我了解到关于这里的一切时我就做好了准备，我不会屈尊于任何人之下，我才应该是世界的主宰！” “我的谨慎你学得不怎样，我的狂妄倒是全部被你学走了。” “别废话了，现在我输了，赶快动手吧！” “不，”杨语调轻柔地说，“杀死自己的敌人是最不爽快的方式。要折磨他，夺走他全部的希望，让他生活在世上如同活在炼狱当中，这才是该有的报仇方式。” “你这个变态！” “火焰僧，”杨命令道，“把他绑起来，我要让他亲眼看见我成为马拉卡的主人。” 火焰僧看见佣兵头目，佣兵头目派了两个人走向安德里。浮火为他们让开道路，他们走进去。 突然！安德里一跃而起，用手臂反方向勒住一个佣兵的头，稍一用力，便把他的脖子扭断了。第二个佣兵马上拉开架势，却不及安德里速度快，被插瞎了双眼。 好熟练的徒手杀人技巧！ 安德里冲向杨，大声喊着：“杀了我，否则我就杀了你！” 杨再次摇了摇头，两点浮火分别落在安德里的双手上，爆出火焰。 安德里痛苦地到底，试图压灭火焰。他翻滚了物流圈，火焰熄灭，他的双手却变成炭一样焦黑。 黑色的血液顺着伤口留下，他发出一声接着一声的哀嚎。 佣兵头目亲自走上来，解下绳子，把安德里死死捆住，丢到墙角。 杨吐了口气说：“各位朋友，这不是我许诺给你们的奇迹之中的一部分，但也还算精彩，现在，你们重新选择吧，离开，或者留下。” 说话的时候，浮火再一次把迈克尔和白约翰包围。 这次，更多的人留下，只有火焰僧和几个佣兵离开。 杨转向我：“可以开始了，无良。” “别他妈叫我名字，你这个变态！” “安德里刚才已经重复过了，不要再浪费口舌。这样才能保障你的两位朋友活着，或者说……保持肢体的健全。” 我看向迈克尔，不知如何是好。 迈克尔深吸一口气，释然地吐了出来，“张先生，你觉得我是一个贪生怕死的懦夫吗？” 我拼命摇头。 迈克尔嘴角扬起：“很好，那就不要执行他的命令！我死过一次，这次算是攥的。拿着水晶头骨离开这儿，生命的真相虽然很丑陋，但是决不能有人试图驾驭整个世界！” “迈克尔……”我被他的这番话震撼，眼泪冲上眼圈。 “快点儿！你才是救世主，别人谁也不是！” “可是……” “我会以认识你为骄傲的！” “但……” “别犹豫了！快点离开！谁要拦你，你就把水晶头骨摔碎。”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465章 最后的正义（下） 泪水模糊了双眼，我低头看向晶莹的水晶头骨，缓缓把手伸向它。双手已完全变成金属的颜色，好像两把笨拙的钳子。 我捧起水晶头骨，驱动发软的双腿缓缓站起。我看着迈克尔。他微笑的样子很是俊朗，如同我在印度监狱里第一次看见他时那样，让人觉得无所畏惧。 我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向黑曜石圆台。 “你干什么！”迈克尔大声问。 “我不能不管你们，”我边走边说，“我们发过誓，同生共死！” “去他的同生共死吧！你救了我，外面的人就要死很多！”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他*妈的命运这种东西，但我知道，我从来不是什么救世主。我不想拯救世界，我只想让我的朋友健康的活着，就算某一天死亡不可避免，我也不想是因为我的背叛。” “这不是背叛，这是正义！这是英雄必须做出的选择！” “去他妈的英雄吧！我可不是绿巨人，不是钢铁侠，也没被蜘蛛咬过。我就是一个普通的人！”我把水晶头骨放在圆台上的圆圈里，转身回去拿下一个。 “外面会死很多人，都是因为你！” “拯救世界什么的，以后再说吧。现在我只想救你们俩。” “你是贪生怕死吧？”迈克尔的语气忽然变得冰冷。 “笑话！” “你这么做是为了救你自己，你知道，只有按照他那么做你才能驱走体内的金属。” “随你怎么说，现在我就想这么做！” “你是个懦夫！” “我是什么无所谓，我跟你发过誓！”我拿起水晶瓜，再次走向黑曜石圆台，“杨，我按照你说的做了，你会放我的朋友们走吧？” “当然，”杨说，“只要你们没在马拉卡的体内死去，我一定会给留在这里的所有人想象不到的满足。” “好！”我快走两步，放好水晶瓜。 蓝水晶的光芒照在圆台上的图符中，分别照亮了两个角。我感受着来自马拉卡的躁动。宇宙炉膛，世界之树，这里一定是这个邪恶生物的心脏。 没什么好担心的。我安慰自己，各个国家都有不为人知的先进科技，也许随便亮出一种武器就能轻而易举地杀掉这个家伙。不管是玛雅人还是阿修罗人，或者是狂妄的伊万诺夫，他们都自命不凡，都以为比我们普通人类高出一等。可是他们不知道，只有和谐团结才能产生无懈可击的力量！ 拿起水晶莲花，我忽然想起那尊七宝莲花棺，当初正是它把我们三人跟迈克尔联系在一起的，现在同样是莲花，我不能辜负朋友给我的信任。 不会有人怪我的，一定有办法克制住这个邪恶的庞然大物。 来到圆台旁边，我看向杨。他得意地看着我，目露微笑。那微笑告诉我他绝不是一个会兑现诺言的人。我们该死还是会死，但我现在没有怀疑他的余地。 我收回目光，在心里默念：“再见了，金珠，我害死了你，不能再害别人。再见了察拉，希望你能活下去。再见了，疯子、刘叔，这辈子能认识你们足够了！”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把水晶莲花捧向圆圈。图符感受到来自莲花的力量，发出郁郁的蓝光。 恍惚间，这蓝光中出现一点红色，下一秒，我的手臂灼烧一样疼痛。我本能地收回手，莲花掉在地上。 身后传来歇斯底里的笑声。我转头看，见到漫天浮火飞向一点，那一点上站着阴阳脸祭司。 我马上去看杨，他还站在原地，把索菲亚护在身后。 这个空间里出现了两个阴阳脸祭司。 我立刻反应过来，再次看向浮火的方向。那是安德里，他不知什么时候又伪装成了杨的模样，就连双手都长了出来。 浮火再次被他俘获。他道：“谢谢你，查尔斯，你教会了我念诵操纵火焰生物的咒语，现在，它们重新听命于我了。” “不管你怎么变化，你都不是祭司。” “你也不是。”安德里说。 “我是！我是独一无二的祭司，羽蛇神库库尔坎！” “我给你讲，”安德里缓缓走向前来，“我们家族的秘术让我可以伪装成任何人的样子，声音、身材、容貌、神情，但是有一点是禁忌。用这种秘术伪装出来的人，前提必须是本人已死。有的时候我为了达成目的，不得不提前杀掉某人。” “你是不是痛苦得迷失了心智。现在我活着！” “你的确活着，但我仍可以伪装成你。这证明你根本不是这张脸的主人！” “胡说，那我是哪张脸的主人？” “这件事情你可以去问张先生，”安德里带着浮火来到阴阳脸祭司跟前，“我们在大地之下见过很多如你一样的祭司，你这张脸不过是一种复制品，是祭司亡灵的可怜替身！” “我们的确研制过替身，想让灵魂有长久的宿主可以寄托，可我有思想，有智慧，替身怎么可能有？”杨似乎被击溃。 “千百万年的生活经验足以让一个替身拥有你现在拥有的智慧。但这也改变不了你是个替身的事实。” “不可能！”杨懊恼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所以就算张先生帮你启动了仪式，你也不可能成为马拉卡的主人。这个庞大的生物永远不会服侍一个低等的替身。” “不可能！”杨眼睛瞪得老大，失神地四处观瞧，突然把目光锁定我，丢下索菲亚朝我跑过来。 浮火拦住他的去路，杨大声念诵口诀。 但这次，浮火没再叛变。 “为什么？”杨问。 “我对浮火说，我才是它们的主人。” “你不可能会说它们的话。” “我能轻易领会任何语言的精髓，使用它们。如果你喜欢，我可以让浮火为你跳一支死亡之舞。” 说着，安德里嘴唇微动。浮火们以杨为中心排成一个个圆环，整齐划一地舞动起来。随着安德里的一声口哨，它们又都停下了。 “呵呵！”杨忽然笑道，“如果连我都不是祭司，你伪装成我更不是祭司，我们谁也达不成目的，这世界上已经没有祭司了！” “但有幸，我见过一位祭司的真身，我已经向您展示过她的美貌。我再变成她，便会成为世界上唯一的玛雅祭司！我将统治世界。” “你——”杨满眼惊恐，说不出话。 “再见了，我的恩师。” 安德里说完，浮火一拥而上，把阴阳脸祭司团团围住，爆发出前所未见的爆裂火焰。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466章 伪装禁忌（上） 对付祭司可能比对付普通人费力，杨倒在地上变成一堆碳灰时只有少数的浮火离开了，其余的全部葬身火海。 索菲亚泣不成声，安德里走到他近前安慰道：“别担心，索菲亚，余生我会照顾你，我会让你成为世间独一无二的女人。” 索菲亚突然抬头看向他，双手掐向他的脖子。 他灵敏地大笑着跳开，像个顽皮的孩子。浮火随后把索菲亚围住，他走到我面前。 “继续你的使命吧，张无良，”他对我说，“查尔斯答应你的事情我全部答应你，甚至比那更完美。” “如果我不做，你也会伤害我的朋友对吧？” “是的，我会一点点烧掉他们的每一根手指头，让他们在余生的日子里都只能惨叫着度过。” “你他么才是个变态！”我笑着说。 “多谢夸奖。那么，开始吧！” “我有个问题，”我道，“既然你能变成任何人，为什么不杀死我，变成我的样子，自己来完成使命呢？” “你倒是提醒了我，”安德里道，“我还没变成依西塔布呢，虽然我挺怀念这双手的，但相信没有手的我更加强壮。” “所以，”我站起来说，“如果你不变成依西塔布根本无法控制马拉卡吧？” 说完，我把水晶莲花捧到圆环图符上方。 安德里脸色顿时铁青，“不要，等等！” 我得意地大笑，松开手。水晶莲花准确地掉在圆环上。 蓝光霎时填补了整个图符的空缺位置，在图符中央集成一束越来越粗的光向上激射，与此同时，整个空间一阵地动山摇。 我看着安德里，有那么几秒，他仰望着那束蓝光，整个呆住了。想必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的感觉会让他想杀了我，但是我不怕，我不能苟且偷生，但我可以跟朋友一起死，只要有正义的目标。 可是，很快，他呆滞的表情舒展开来，变换成一个扭曲的笑。 “你笑什么？” “笑你帮我实现了梦想。” “你还没变身，无法实现梦想。” “我还有时间。” “你没有时间了，你不可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就变成依西塔布的样子！” “我能！” “那你刚才为什么让我等等。” “我骗了你，否则你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把水晶莲花放上去。” “不可能！”那一瞬，我感觉心脏被掏空。 “你看着就好了！” 说着，他脱下红衣，把一个矮戳男人丑陋褶皱的身体露出来，之后他转身面向一个无人的方向，双手盖住额头，缓慢地抹向下巴，过程中伴随着痛苦的哼叫。 再次转身时，他俨然已变成依西塔布美丽的模样，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长。只是这长发翩翩的美丽头颅搁在男人的身子上看起来特别恶心。 他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朝我微微一笑，随即捡起红袍重新披在身上。 我忽然想到，我为什么不趁这段时间把水晶拿下来呢？ 于是我转身，搂住水晶莲花。 一股强大的力量瞬间把我的手吸附在上面，不管我如何用力，就是无法挣脱。 迈克尔和白约翰见状走过来帮我，我们仨全部都被吸上。 “这个能量场的力量普通人的双手怎么可能抵挡？”依西塔布的声音在我身后传来。 我转头看，看见红袍下那身体又变成了女人的身子，两个胳膊肘下面是被烧残的小臂。 她继续说：“这就是我不变成你独自前往的原因，对未知怀有敬畏是玛雅祭司的信条。” 山洞摇晃得更加厉害，马拉卡入口处的短矛根缓缓生长，正在把出口堵住。 佣兵们见状逃也似的挤到里面，不少人直接被那些树根穿透了。可是没多久，我注意到他们又惊恐地跑了回来。 跟在他们身后的是很多泥人。 这些泥人都是沙克的模样，但形象比之前更具体，在手腕脚腕等细节地方可以看见绿色的筋状物。 迈克尔低声骂道：“这家伙怎么还没死！” 安德里也望着那个方向，愉悦地说：“您可真是坚强，沙克将军，这样都杀不死你！” “能杀死我的人还没有出生呢！”门口做出回应，但声音不是沙克的，而是察拉的！ “察拉！”我大声叫，忽然记起她不会说我们的语言。 “我知道你一定想我。”她回答着，从楼道下面缓缓出现。 真的是她，跟几十个泥人站在一起。她看向我，道：“磁场不会伤害你，不要害怕。” “我现在怕他伤害你。”我道。 “没人能伤害我。”她满不在乎地说。 “那些泥人听你的？” “当然，我从大地之下为它们带来了心脏，它们自然要听从我的命令。” 我觉得事情变得更加扑所迷离，但还是安心了一些。 安德里盯着察拉看，大声命令道：“佣兵，杀死她，我赐予你们荣华富贵！” 佣兵跃跃欲试。察拉根本没理他们，迈步朝我们走来。佣兵们要跟着，被泥人拦在后面，少数几个脾气不好的泥人已经掐断了几个佣兵的脖子。 安德里念动咒语，浮火聚成一团，飞向察拉。 我大叫：“察拉，小心！” 声音未落，浮火来到察拉面前。察拉不慌不忙，伸手优雅地一挥，浮火们立刻减慢速度，如同蝴蝶一样落在她的肩头。 “不可能！你是谁？”安德里抓狂地问。 “我们不是见过吗？你失忆了？我是那个被无良辛苦从大地之下救出来的祭司的女儿。” “祭司的女儿不可能会操控泥人和浮火。” “你真聪明，”察拉道，“我的确不是祭司的女儿，那个可怜的双脸祭司跟刚刚死去这个一样愚昧无知，都以为自己是祭司，事实上它们不过是初代玛雅人制造出来的替身。” “所以你是——”安德里好像忽然想到可怕的事情，话停在嘴边。 “一直都是你在问我问题，现在轮到我问你了。刚刚你们对一路上细心照顾我的朋友们做了什么？” “那个替身差一点杀死他。我救了他。”安德里抢先回答。 “看起来你在说谎。”察拉盯着安德里看，那眼神让我陌生。 “他差一点杀死张无良。”迈克尔吼道。 “我就知道！”察拉忽然发狂，挥动双臂，把所有浮火扇向安德里。 安德里早有防备，在浮火近身之前向后一跃跳上圆台，进入蓝色能量场中心。 浮火撞在蓝光上，瞬间熄灭，纷纷陨落。 安德里得意地说：“不管你是谁。我即将成为马拉卡的主人，能量场排斥同时容纳两个生命，谁也无法伤害到我！” 察拉嘴角带笑，“那你真是太天真了！”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467章 伪装禁忌（下） 说罢，察拉双手伸向头顶，指尖抠拄头发中心。她微笑地看着我，说：“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你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 我怔怔地看着她，见她双手用力抠进头发里，继而抠进皮肉，把头皮从中间撕开，慢慢向两边扯。一道血淋淋的裂纹从额头蔓延向鼻子，再蔓延向下巴。 察拉的脸分作两半，双眼失神，让我有点反胃。下一秒，我看到另一张熟悉的脸从面皮的裂缝里一点点露出来。 时间好像在停止，我感觉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察拉继续撕扯，裂缝从下巴蔓延到脖子上，上面的开口已经把另一张脸全部露了出来。没错，那是依西塔布的脸。跟此时此刻安德里的脸一模一样。 察拉最后一次用力，把两张皮彻底从依西塔布的脸上剥离，然后松开手，任由带着长发的头皮瘫在肩上。 “不可能！”安德里在能量场里大叫一声。 “伪装者的禁忌，”察拉微笑道，“我活着，你怎么有权利伪装成我的模样。快去受死吧！” “你！”安德里愤怒地冲向这边，被能量场强大的力量弹了回去。 “能量场也不会准许任何进去的生命离开。” 安德里再次冲来，又被弹回去。反复试了几次，他变得越来越虚弱，最后瘫在圆台中心动弹不得。 我看着他，见他的皮肤衰老下垂，好像泥人一般融化。她无神地看着察拉，目光越来越薄弱。渐渐的，失去了依西塔布的容貌，变成一滩融化的肉铺开在原地。 好家伙，人家是泥人，他是肉泥人吗？ 察拉面带微笑，目光从安德里身上移向之前被烧焦的双脸祭司，再转回来时有一种消灭了一切敌人的轻松。 “我怎么办？察拉，这玩意儿把我吸住了。”我问。 “再坚持一会儿，亲爱的，等仪式结束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你要干什么？”我察觉到一丝异样，大声问道。 察拉迈步走上圆台，进入能量场，背对着我说：“我才是真正的依西塔布，那个被那些该死的初代玛雅人折磨了无数个世纪的女祭司。现在，我将成为马拉卡的主人。” “你疯了！”我大喊，“你要它干什么，到外面过平静的生活不好吗？我陪着你！” “你陪着我，”察拉的语调变得轻柔，“虽然我知道这是假的，但我还是很感动。” “这是真的，我陪着你，你快点出来。” “其实我没告诉你，一直以来，我不仅能听懂你们的语言，更能看懂你们每个人的内心。所以，我知道你的心里住着的是另外一个女人。” “她不可能活过来了，我陪你，你快出来！” “即便这样，我也无法欺骗自己，我爱你，从我在补鲸船上第一次看见你开始。现在一切都晚了，爱情不属于初代玛雅人，我们只有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壮，才能拥有一切。” “你出来，我求你了！”我声嘶力竭地喊道。 “你和你的朋友不会有事的，我会治好你的病。” “你出来……” “这是一条不能回头的路，为了这一刻我在黑暗的地下世界等待了无数个日日夜夜，我要对得起自己的等待。” 伴随着我们的对话，圆台上的蓝光越来越繁盛。它们向上形成一束，把井壁两侧所有的水晶根须照亮。 水晶折射着光芒，恍然间我仿佛看见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树，光柱是树干，那些长短不一的水晶根须是枝杈。 “这是……世界之树？” “是的，”察拉说道，“这就是玛雅人的世界之树，我们把造物主的人类图谱记忆在三块水晶内，把它作为开启马拉卡心灵的大门。它们转瞬即逝，一定要记牢。” 蓝光继续增亮，树的轮廓越来越清晰。向上看，我注意到树尖稍细一些的枝杈上开始出现图案，距离太远我看不太清楚。但下面的树枝上也相继出现了图案，直到来到这棵树的中部，我第一次看清图案的内容。 那是一个畸形的人类，长着四只手、四只脚，在它旁边，还有更多手脚的。图案继续向下亮，我看到更多不是人形的人，有的长着翅膀，有的长着蹄子。 我忽然懂了，这是造物主们一代一代的试验品，像这种畸形的估计没有进入量产阶段，而我们这些比较成熟的应该是树顶端的那些。 那么问题来了，最初一个人类的形象是什么样的呢？按照常规道理来推算，它就应该是造物主的形象。 图案太多，我根本看不过来，索性盯住世界之树分出第一个叉的地方。 答案来得很快，在第一个分叉处，一个中规中矩的人类的形象出现，没有翅膀，没有多余的手脚，唯一的不同之处，就是他手中拿着一把三齿钢叉。 这一刻蓝光值达到最大，淹没了察拉。下一秒，好像有人突然关闭了阀门一样，光芒消失，世界之树化作无形。 空间里静悄悄的，马拉卡也停止了抖动。 我心中庆幸会不会这家伙在能量冲击之下直接死去了，下一秒，地面忽然朝一边倾斜。我下意识去抓手下的水晶莲华，却发现莲华早已融化成水。 我手指沾到一点水，随后整个人滚到空间一侧。 滚动中我看见依西塔布站在圆台中间，圆台边沿有一层淡蓝色的氤氲直通顶端，好像囚牢一样把她囚禁在里面。圆台未受重力影响，仍旧保持着水平。 我靠住墙壁，查看自己的手。水晶液体在我的皮肤上扩散，金属重新变成肉色。一个关节，两个关节，三个关节，我试着攥了一下拳头，发现手指前所未有的灵活。 之后的一段时间，水晶沿着我的手掌向手臂蔓延，又通过手臂过到全身。所到之处，皆是一阵冰凉，冰凉中我感觉每一寸肌肉都迸发着鲜活的力量。 我恢复了！我几乎兴奋地大叫出来。 一束微弱的光从身后照过来，我回头看，见是马拉卡的大门打开了，自然的光照亮每一个人脸上惊恐的神情。 之后马拉卡又动了一下，把低的这一边抬高。 我站起来，看向察拉。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468章 阿修罗的怒火 她也看着我，眼睛里满是不舍的神情，“门开了，你也已经被治愈了，快和你的朋友离开这里吧！” “你呢，你接下来会让马拉卡把你带到什么地方去？” “回到地面，建立属于玛雅人自己的家园。” “你会杀死很多人吗？” “也许吧，这要看是不是有很多人要阻止我。” “一定会有很多，因为人类不会准许你这么做。” “那我只能希望你不是其中一个。” “如果是这样，我不会走，我说过我要陪你。” “快走吧！用你的水瓶装一些水晶溶液回去。双脸祭司在骗你，那位姑娘可以复活，只要一滴液体加上一点时间。” “我——” “不要说了，快去吧，时间长了，水晶会被马拉卡吸收。” “你——” “走吧！” 我犹豫着还要说些什么，忽然被一双手从背后提起来。我回过头，见是迈克尔和白约翰。白约翰手里拿着一个水壶。 “你已经改变不了什么了，赶紧离开吧。水晶溶液约翰替你装好了。”迈克尔说。 不等我回答，迈克尔拖着我走向马拉卡的入口，那边，活着的佣兵们被泥人放开，顺着门洞飞奔而出。 走着，迈克尔忽然停下，回头问道：“祭司，你知道我死了又活过来是怎么回事吗？” “种子。”察拉说，“无良跟他的朋友无意间在你嘴里放置了马拉卡的种子，它们修复了你的破损细胞。” “会有后遗症吗？” “你的神经会特别敏感，除此之外不会。” “谢谢你。”迈克尔说。 “你们这些人一定要照顾好他，否则我将带领马拉卡和我的泥人大军踏平你们的国度。” “很显然，我们是朋友。”迈克尔轻松地说。 我万念俱灰，不知该走还是该留，被白约翰拖着移动向门口。我扫视刚刚发生了这么多事的空间，里面有佣兵的尸体，有被烧焦的杨，有鲜血，有飞溅的水晶液体……一瞬间仿佛刚刚的惨叫又回溯到我的眼前让我头痛欲裂。 这里还有……孟加拉！ 孟加拉还躺在距离入口不远的地方，此种情况下，根本没有人顾及这个曾经多次救了我们的人。 “孟加拉！”我大声喊，“我们不能扔下他，我们得把他带走。” “让他终结在这里吧！”迈克尔扶着索菲亚从我后边赶来，“他的存在对这个世界也是一种威胁。” “他是个好人！”我争辩道。 “他是个一意孤行的强大的武士。和马拉卡一样可怕。” “老白，你松开我，让我过去！”我在白约翰手中挣扎，却发现这家伙力气大得很。慌乱中，我只能一遍一遍呼喊，“孟加拉！你醒醒！孟加拉！” 声音在空旷的马拉卡内部传荡，洞口处的人们都不见了，我也来到了台阶上方。 我真的能丢下他吗？迈克尔是我的朋友，孟加拉也是。 恍惚间，有一股力量从心底生出。我坚定信念——我刚才没有放弃迈克尔，现在也决不能放弃孟加拉！ 于是我使出最后的力气，大喊了一声：“孟加拉！” 这一声把我自己都镇住了。随后，我看见孟加拉手指微微勾动。 我兴奋地继续说：“你快起来，孟加拉。这里还有情况需要你处理。” 孟加拉缓缓坐起，双眼迸射出猩红的光芒，一层徐徐燃烧的热气在他身体周围飞腾。他先看向我，之后又看向察拉，提起缩短后的降魔杵走过去。 降魔杵变长，缠绕起火焰。 凶恶的泥人拦在他面前，他会动降魔杵横扫过去，火光晃成一片。但这次泥人没有像之前那样任人宰割，它们或跳起，或矮身躲过锋芒，扑向孟加拉。 措手不及之间，孟加拉居然被扑倒在地。 我站在门口，看到察拉正冷冰冰地盯着这一切。我大声道：“察拉，不要伤害他！他是我的朋友。” 察拉看向我，目光温情而哀伤，“他也是第一个阻拦我的人，很抱歉，亲爱的，我不能放任任何人阻止我。” 话音未落，泥人像是当初围剿沙克一样全部扑向孟加拉。它们融化成泥状，将孟加拉包围起来。孟加拉在泥土中挣扎，泥人不断加固被撕扯得薄弱的地方。 等到黑泥越来越厚，数十根绿色的藤蔓从泥中钻出来，一圈一圈地把泥堆缠住、勒紧，随着时间推移，孟加拉彻底不动了。 察拉凝望着我说：“快走吧，马拉卡的大门即将封闭。” 白约翰用力把我拉向楼梯，我挣不过他，眼见着台阶一点点遮住那个泥堆，继而遮住察拉的身子，遮住她的双眼。 算了！我咬牙松开心中这口劲，心说，也许这真的是命运。 我随着白约翰向下走，忽见洞口光明里闯进一胖一瘦两个人影。胖的拿着一片破树皮当盾牌，背上背着一个皮包，瘦的手里拿着木棍削成的长矛，两人急匆匆地冲上来。 我忽觉有光明照进心里，大声喊：“刘叔，疯子，你们快去救孟加拉！” 刘叔抬起头，“嘛呢你，受伤了？” 我回答道：“没有，我恢复了，但是孟加拉被泥人控制在里面了。” “你没事就行，谁能弄死孟加拉我把脑袋给他！”刘叔停在我面前。 “这次不一样，”我道，“察拉才是真正的玛雅祭司，她的那些泥人特别厉害！” “比孟加拉还厉害咱更救不了了。我俩来就是想救你，你没事咱就撤吧！我找着安德里的皮包了，里面估计有宝贝。” “你他么忘恩负义啊你！” “现在不是逞英雄的时候，赶紧着吧！”说着，刘叔掉头往回走。 “懦夫！” “那你说怎么救？” “你们陪我回去，我说服察拉！” “你刚才为什么不说服他？” “刚才他俩拉着我，不让我回去！” “发生了太多事，我们失去了对事情的控制。”迈克尔说。 “哎呀！别磨磨唧唧的，我先去，捅死俩就够本了！”疯子摆了摆手，挺着长矛冲了进去。 “我草你大爷！”刘叔大骂一声去追他。 “你放开我，白约翰，我们仨一起的。” 白约翰征求迈克尔的意见，之后我手臂上的力量忽然松了。我赶紧跑回到台阶顶上，却见刘叔和疯子都停在那，面对着那团黑泥粽子。 跟我离开时不一样的是，这黑泥粽子竟然徐徐地冒着蒸汽，有些地方喷射出火焰的氤氲。 疯子指着那团泥道：“这姑娘是要吃叫花鸡吗？” 刘叔说：“还他么有心思扯淡，这是要烧死孟加拉。” 我道：“未必，泥人怕火，怎么可能自己发出火来呢？” “难道……”刘叔双目圆瞪，仿佛看见希望。 “是孟加拉的火焰！来自阿修罗的怒火！”我道。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469章 困兽之斗 话音未落，黑色泥团裂开一条口子，口子里喷出徐徐烈焰。下一秒，泥团碎裂，一道火光窜到空中。 火光在空中停顿，转而下落，好像一颗刚刚出膛的炮弹般猛烈。 它砸在泥团上，顿时一阵地动山摇。 我稳住身子，定睛再看，泥堆粉碎，孟加拉在火光中缓缓站起，走向黑曜石圆台。 我了解孟加拉的脾气，他要是不跟察拉拼个你死我活他就不是个阿修罗。 察拉似乎也感受到了某种不寻常的东西，退到圆台中央。但她眼中只有惊奇没有恐惧。 来到圆台边缘，蓝色的光芒为孟加拉的背影披上一层祥光。 察拉道：“好厉害的阿修罗，我们联手统治世界怎么样？有我的马拉卡和你的武力，我们就是无敌的。” 孟加拉没说话，迈步往台上走，谁想左脚刚接触蓝光就被弹了回来。 察拉微笑：“我们都是世界上最强大的人，何必互相残杀。你突破不了马拉卡的能量环，伤害不了我。” 孟加拉爬起来，再次走向蓝光，身上的烈焰烧得更旺。 烈焰与蓝光相撞，出现短暂的平和，之后孟加拉飞出更远，重重地摔在我们面前。 我刚要去扶他，见他一跃而起，挺起降魔杵，加速冲向蓝色能量环。 烈焰裹夹着降魔杵的利刃刺中蓝光，好像碰到了一堵墙，孟加拉身体前倾，将全部力量施加于降魔杵上，火焰一阵阵爆散，降魔杵的刃一点点切进蓝光。 察拉的表情终于严肃起来，“何必呢？阿修罗人，我们互相伤害根本不会有好结果。” 孟加拉好像根本没听见，继续发力。 察拉忽然暴怒，大声喊道：“这是你最后的机会，阿修罗！这可是强大的马拉卡的内部，不是你肆意妄为的地方！” 孟加拉不为所动，持续发力。 察拉道：“那就不要怪我不讲祖先的情面了！” 说罢，她张开双臂，缓缓向上抬起，周围墙壁上立刻有藤蔓伸过来缠住孟加拉的手脚，蓝色的电光在藤蔓上闪烁，接触的瞬间，孟加拉被电击中，失去了力量。 趁着这功夫，藤蔓把他卷走，像是绞架一样把他钉在墙上。 孟加拉拼命挣扎，但每动一下就有电流闪过，让他痛苦得无法发力。 察拉道：“我要让你永世停留在这里，为我见证我的丰功伟业。直到你回心转意，臣服于我。” 说着，她看向我们，继续说，“你们可以离开了，我将永远封闭马拉卡的大门。” “跟我一起走吧，察拉！”我上前一步，道。 “不可能，现在我是马拉卡的心脏和大脑，除非我死了，否则它也不会准许我离开。” “总会有办法的，只要你愿意，我们一起想办法。” “我不愿意，我有自己未竟的事业，我要改变玛雅人的世界，赐予这些退化了智商的同胞们新的生命！” “他们活得挺好的！” “遗忘了祖先的民族怎么可能会活得好，我要带给他们希望和新生，让他们知道玛雅人不应该屈居在丛林中，在你们普通的国度的管理之下，他们有自己的领袖，那就是我。” “你变了，察拉，这不是你的意愿，这是马拉卡的意愿，你正在被这个家伙奴役。” “我没有，我是它的主人，是这世界至高无上的主人。” “你就跟我们走吧，察拉！也不枉费我兄弟这番心意。”刘叔劝说道。 “你们不要再浪费我的时间了！快点离开这儿！我就要失去耐心了！” “我知道，我们拿你没办法，”刘叔继续说，“我们可以走，但你能不能把孟加拉放了，你们俩都是拉字辈的，何必互相伤害。你放开他，我们把他劝走。” “之前我是这么想的，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以后无数个日日夜夜我都必须在这里孤独地度过，他留下来正好陪着我。如果你们再不走，我会让你们几个都留下。” “咱走吧，兄弟，”刘叔轻声说，“咱留下根本没什么用，莫不如活着离开，以后军队对付它的时候咱也能提供一些信息。” “可……”我抬眼看向孟加拉，又看向察拉，此时此刻，我不知道我更舍不得的是谁。 “走吧，亲爱的，不要浪费我的仁慈。”察拉道。 “走吧，哥们儿。”刘叔拉着我往回走，我看到迈克尔和白约翰站在我身后，但没有看见疯子。 我四下寻找，忽然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匍匐到黑曜石圆台下面去了。 我的目光暴露了他的位置。察拉低眉看，勃然大怒。随即有几根藤蔓飞过来抓住了疯子的手腕脚腕，把他像孟加拉一样贴在墙上。 “你丫起什么幺蛾子！”刘叔骂道。 “这玩意儿的弱点在圆台下面，那是他的神经！”疯子说，“弄坏那里它就瘫痪了！” “原来你才是最聪明的那一个，”察拉看着他说，“我喜欢聪明人的陪伴，余生你与阿修罗一起陪着我吧！直到你长成马拉卡的一部分！” “朋友妻不可欺，”疯子拖长声音，“我要让你失望了。”他的手里出现一个起爆器，按下了按钮。 一声闷响自圆台底部传来，黑曜石周围的缝隙冒出一圈白烟。 马拉卡整个痉挛了一下，孟加拉和疯子相继从墙上掉了下来。 有那么一瞬，我们谁也不敢动，等待着马拉卡的动作。它的痉挛很快变成抽搐，这里的地面、墙壁全都活了起来，好像痛苦的病人一样扭曲鼓动。 蓝光消失，察拉目光涣散地倒在圆台上，好像无法接受马拉卡被一个普通人的一包炸药击毁的事实。 我走向察拉，却发现孟加拉也在靠近她。 我拔腿便跑，同时大喊：“孟加拉，你不要伤害她！” 孟加拉根本没听见，慢慢靠近圆台。 我拿出所有的力量拼命狂奔，与孟加拉同时来到圆台下面。可我脚下的地面忽然一阵抖动，把我掀倒在地。我再次站起来时，孟加拉已经来到察拉的跟前。 察拉无助地看着他，他挥动降魔杵，砍下了察拉的脑袋。 鲜血喷溅的瞬间，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他砍下了她的脑袋，砍下了她的脑袋…… 孟加拉砍下了察拉的脑袋…… 她是依西塔布还是察拉？她是我在地下世界认识的那个姑娘吗？她不是，她是依西塔布，那察拉呢？ 察拉被孟加拉砍下了脑袋。 不！死的是依西塔布！不是察拉！ 我感觉脑袋里有两个人在打架，再次看向圆台时，鲜血已经铺满了黑曜石表面，察拉的脑袋落在我面前，失神的双眼面对着我，如同我第一次见她那样清纯。 空间在坍缩，有东西漫天落下来。 有人拉起我，把我背到背上，之后是一路颠簸。 察拉死了！我脑袋里不停重复这句话，试着照出里面的破绽。 有个庞大的东西在我们身体后面张狂舞动，它在向上移动，我们也在向上移动。但它比我们移动的快，我们爬到楼梯一半的时候，它已经完全离开了深渊。 察拉在里面，察拉在这个东西里面。 它继续向上爬，触手盲目地伸向上方，拨走那些为我们照明的十三盏明灯，深入岩石裂缝。它越来越虚弱，用了好几次力才把洞顶破坏。但下落的巨石又让它受到重创。 明亮的天光落下来，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它像是一条巨虫往外面爬，终因体力不支搁在破洞处不动了。我们在合适的机会跳到它身上，穿梭在软踏踏的根须间，爬到制高点，又顺着长根滑下，落到地面上。 空气、阳光、绿色把我包围。 所有人欢呼雀跃，我却只想到：察拉还在里面，她被孟加拉砍了头……黑暗蒙住我的双眼。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470章 复活 盛夏的北京多了一些市井的喧闹，少了几分古老帝都的威严。 李金珠说她喜欢傍晚时候坐在胡同口摇着蒲扇下象棋、侃大山的人们，也喜欢街头巷尾那些郁郁葱葱的树。 关于李金珠的复活，我曾要求刘叔和疯子向自己的老祖宗发誓不会说出去半个字，但今天，我必须要讲给你们听。 从马拉卡的深渊逃出来之后，我们被危地马拉的森林警察（大概是这种称谓）抓住，他们威胁和盘问时，我们始终咬定自己是探险的游客，因为迷路沿着河流走才遭遇了那里的一切，其余的事情全部推到已死的杨和安德里身上。 因为这件事情本身就令人难以置信，加上我们第一时间联系了中国驻墨西哥大使馆，所以一个礼拜之后，在危地马拉官方调查清楚之前，我们就回到了北京。 那段日子我过得痛不欲生，一来不管我是醒着还是睡着，脑袋里都是孟加拉砍掉察拉脑袋的画面，二来，我带回了水晶溶液，却无法再次到基地去找李金珠。 第一件事没办法，我只能接受这个事实。第二件事，我们三个产生了分歧。 刘叔的主张是我们好好保存水晶溶液，以后慢慢打通关系，看看能不能医学科研的角度从基地把金珠的尸体借回来。 我的主张是，我们现在就去基地，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跟它们好好谈谈，实在不行就给他们些补偿，光明正大地把金珠要回来。 疯子则主张带人偷偷潜入基地，把尸体偷走。 刘叔认为我的主意操之过急，毕竟我是个更有价值的患者，现在回去，相当于羊入虎口。 我认为刘叔的主意太保守了，且不说我们能把水晶溶液保存多久，单说李金珠在别人手上这件事就让我惶惶不能终日。 至于疯子的主意，我俩告诉他买份保险受益人写我们俩再去送死。 那段日子，我深感力不从心，我发现就算我是个特殊基因携带者，拥有多么牛比的记忆力，都毫无作用，都赶不上我是哪个国家的元首或者高官。 直到有一天，一条国际新闻闯进我的视线。 新闻报道美德两国在弗里西亚群岛附近开展小规模的海上军演，无意间发现了一个藏匿于海底的庞大建筑。军方立刻对建筑进行监视，发现其内部有人员活动，并且有相当一支武装力量。 双方在监视开始的第三天发生冲突，德国海军紧急出动军舰，展开了对基地的围攻。结果德军获胜，俘虏了管理及科研人员200多名，且宣称这是一个地下恐怖组织。 看到这条新闻时，我的惶惶不安变成了痛不欲生。我心说这他大爷的也太巧了，为什么军方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军演，又偏偏发现了基地，这样李金珠肯定作为一种标本或者资料携带走了。 以前我还知道她在哪，苦于没有完全的办法，这回我连她在哪都不知道，营救简直就是做梦。 然而，在新闻发出的第三天，一艘货车停在了我和刘叔新租的房子门口。司机下车让我签单，留下一个神奇的大箱子就走了。 我和刘叔打开箱子，发现是一个具有复杂功能的棺材，打开后，我惊讶地发现李金珠的尸体躺在里面。 我们立刻采取办法，打开罐子，把尸体放出来，为她全身涂上了水晶溶液。 察拉曾对我说，拯救李金珠只需要一点水晶溶液和一点时间。 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我们疯狂调查寄件人，我凭借填单子时的记忆找到物流公司，物流公司告诉我们包裹是从荷兰阿姆斯特丹寄过来的。但因为客户增加了保密费用，他们不能把寄件人信息提供给我们。 无奈，我们只好放弃调查，专心等待李金珠康复。 第一天，李金珠的皮肤开始改变颜色，稍微有了些弹性。第二天，弹性增强，淡黄色的皮肤里出现血色。第三天，她开始有了微弱的呼吸，刘叔找了个熟悉的大夫过来，确定她的血压、心跳正在恢复。第四天，她的四肢能微微移动。第五天，她开始有意识，梦里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第六天，她睁开眼睛，喊我的名字。 直到第七天早晨，我从椅子上醒来，发现她正坐在床上一脸茫然地看着我。 我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凝视着她不敢眨眼睛，她也看着我，眼中的迷茫渐渐变成喜悦。我扑上去抱住她，泪水滂沱。 许久，我们才分开，我哭着给刘叔和疯子打电话，告诉他们这个消息，之后再次把李金珠拥入怀中。 金珠问我：“我是不是应该已经死了？” 我摇晃着她的肩膀说：“你没事，就是睡了一觉，现在睡醒了。” 金珠轻抚着我的脸问：“所以你原谅我了对吗？” “原谅你什么？” “我骗了你，差一点把你害死。在西藏的时候。” “我原本就没怪过你，还说什么原谅？现在你不需要想这些，你刚刚恢复，可能身体还很虚弱，你想吃点什么，我去给你买。” “我现在在哪？” “北京，我和刘叔租的房子里。” “我怎么到这里来了？” “接到你给我写的信之后我立刻到……”我决定说一个谎，“到拉萨找你，我把你带回来，之后打听到能治好你的方法，最后就把你治好了。” “我想起来了，是那种金属。你好了吗？”她心疼地看着我，“这个……你一定又付出了很多辛苦吧？ “不辛苦，有我们哥儿仨没有办不成的事儿。”我笑着说。 她注视着我，好像要在我脸上找到些我隐藏的东西似的。渐渐的，她的眼中积满泪水，落下大颗大颗的泪珠。她扑到我怀里，一遍一遍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我轻拍着她的后背，指尖掠过她的长发，心中无比温暖。 刘叔跟疯子拎着一大堆水果蔬菜回来的时候我们俩还在抱着。刘叔看了一眼，转头往回走，疯子在外面叫：“怎么了，进去呀？看看我弟妹。” “我想起来个事儿，你先跟我出去一趟。” “有事儿你不早说。”疯子抱怨道。 “别磨磨蹭蹭的！麻利儿走。” “你俩别跟有病似的！”我松开李金珠，擦干她的眼泪，“赶紧进来。” “我真有事儿，兄弟，您先忙着。” “别说那没用的，金珠等着要见你俩呢。”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471章 会跳的花瓶 那天晚上刘叔做了一大桌子好菜，我们喝到很晚，让我欣慰的是，刘叔和疯子一点儿没提我们在中美洲那些九死一生的遭遇，每每聊到这个话题，就是一带而过。 直到他俩喝得不省人事，酒局才停止。我把他俩搬上床，收拾完残局，又把金珠安顿好，自己才睡。 第二天早晨，刘叔偷偷摸摸地问我：“昨晚怎么样？” 我有点莫名其妙，“挺好的，应该是全好了。” “谁问你这个了？” “那是哪个？” “你和我弟妹啊！” “滚吧你！”我明白过来，“我什么也没干。” “真的假的？” “真的。” “你是不是傻？” “我他么救她也不是为了跟她睡觉。” “你早说啊！早说何必我和疯子都把自己灌多了。” “你俩喝多是因为这个？” “怎么不是！我琢磨着你俩肯定不好意思，我俩喝多能好点儿。看来还是不行，这么招，今儿我跟疯子再琢磨一个房子，晚上就搬出去。” “找个房子还真行，但得再观察几天，确定金珠没事儿再找。就在这儿边上找一个。” 刘叔一脸贼笑，“我就说吧……” “你说什么你说，你俩不走，让李金珠走。 “你凭嘛把人家撵出去？” “这不叫撵，一个姑娘跟咱仨老爷们儿住也不方便。” “你俩住就方便了。” “我俩算什么，男女朋友还是夫妻啊？不能搁一块儿住，要不然让人家姑娘想我是个乘人之危的小人。” “你是榆木脑袋啊？人家姑娘也得意你，你看不出来？” “别跟我磨磨唧唧的。再说，咱现在谁也拿不出来租房子的钱，这几天赶紧琢磨琢磨挣点儿钱吧。” “你说这在理儿。没钱嘛也干不了。我也琢磨了，咱就把跟安德里皮箱里找着那埃及花瓶拿到潘家园卖了，怎么着也能弄个三年两年的生活费。” “你不说留着研究花瓶里面那哒哒声是怎么回事么？” “不研究了，卖钱要紧。” “那行，咱今儿就去，正好带金珠转转北京城，她刚恢复，心里肯定闷得慌。” “成，我让疯子带上货，咱先楼下包子铺吃点早点，完了直接潘家园。” 我们一行四人溜溜达达地来到潘家园，开市的点儿早已过了，买卖家该开张的也都开张了，之前认识刘老二的那些人跟刘叔询问刘老二的情况。 刘叔告诉他们老二发了一大笔，到海南定居去了。人们纷纷表示羡慕，问刘叔以后这片儿有个大事小情的就得找他做主了。刘叔一脸不悦地告诉他们，“少他大爷的给我扯淡，有事儿找警察去，别跟这逗闷子。” 人们终于露出真面目，嘀嘀咕咕地说，“给你们点儿面子你们老刘家是个人家，不给你们面子屁也不是，还跟这儿摆份儿呢！” 疯子要打人，被刘叔拦住。 之后我们在一个角落里撂地，拿出那个埃及瓶子，等着买主儿上眼。 要说这瓶子也算是意外收获。在马拉卡深渊的最后关头，刘叔在赶来的路上找到了安德里的皮箱，我们一路把它带回到北京，打开来一看，里面大部分是用小瓶装好的药水，各种颜色的都有，其余部分放着一些精致的小工具，如果冒蒙儿打开来看，一定以为安德里是个修脚加治疗灰指甲的。 我们清理过这些用不着的东西，发现皮箱有个夹层，里面摆着一个双耳花瓶。 花瓶通体黑色，肚子部分约占三分之一的宽度有一圈红色，红色上又是黑色的图案。 图案的内容是手拿权杖的狼头阿努比斯带领着一支骑兵组成的车队，押送一辆平板车上躺着一具女人的尸体。 刘叔说古埃及的东西很值钱，但不容易找到买主儿，要想卖上价钱只能碰机会。 照顾李金珠的前几天花瓶一直放在刘叔家的古董架上，后来我担心警察再突然造访我们没法解释，便在顶层柜里腾出来个空间把花瓶藏在里面。 移动的过程中我发现花瓶里面有很微弱的“嗒嗒”声，并且越听越清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花瓶里面有规律地蹦跳。可我拿着手电往花瓶里面照的时候，发现花瓶是空的，里面什么都没有。 我告诉刘叔，刘叔连着琢磨了一宿也没弄清里面这是怎么回事。当时我的想法是这很可能是一个不值钱的现代仿品，里面有什么小把戏，可能卖不上价了。但转念一想，谁造花瓶会在里面放个会跳东西呀？而且，安德里那种级别的选手会背着个假花瓶到处跑？ 后来刘叔板不住，找了个业内人士送到专业机构鉴定年代。 结果让我们大吃一惊，经过碳十四年代断定法，这玩意儿居然是两千多年前古代埃及的东西。 对于我们这些神秘主义者，研究明白这个花瓶几乎是必须的，若不是眼下实在没钱逼的，我们谁也舍不得卖。 卖的过程跟预料中的一样艰难，上午不少人驻足品论，但没人出价，下午甚至连看的都没有了，一直到晚上，闭市之前，一个身穿压麻衬衫的富二代出价十万，刘叔立刻跟他碰口子，最后以二十万的价格成交。 临走的时候刘叔多问了一嘴，“哥们儿这么年轻，看着不像玩家，敢问买这瓶子干嘛使的？” 富二代回答道：“家里老爷子生辰，送个礼物。” 刘叔立刻夸道：“百善孝为先，好样的！” 有了二十万，暂时解除了后顾之忧，当晚我们大吃了一顿，第二天，刘叔和疯子就张罗着找房子，我则带着李金珠满北京城的转悠，就是那时候她告诉我她喜欢街头巷尾那些人和胡同里的那些树。 短短的几天，我们的感情迅速升温，终于有一天深夜，我们步行在回家的路上时，她突然停在我面前，对我说：“要不然……今晚我们别回去住了。” 那一夜，我忽然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责任感。 之后刘叔顺理成章地搬了出去，我和李金珠继续沉浸在爱情里，醉生梦死，直到三个月后二十万挥霍一空。我们商量着各自找一份工作，从此以后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然而，有些人注定不会有安稳的日子过。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472章 连环死亡案 有的时候，当你深爱着一个姑娘，你会甘愿放下所有，当一个幸福的普通人。但有些人命中注定享受不到这种平凡的幸福。 李金珠当起了北京的地接导游。我没什么特长，就在一家商场当理货员，但几天后，当老板发现我不用任何记录就能清楚地说出所有商品的进出数量以及价格时，破格提拔我为部门经理。 那段日子如胶似漆，白天我们各自上班，傍晚我们一起逛街吃各种美食，深夜回到房子里疯狂的左爱。她是那么美，那么充满活力，与我那样心有灵犀，好像是从我身体里分裂出去的另外一个个体。 我像一个宿醉的人，无法自拔。 一个休息日的清晨，我俩赤条条地躺在铺满晨光的床上，忽听外面传来敲门声。 我赶紧穿好衣服去开门，发现门口站着刘叔和疯子。那一刻，我才意识到我居然有半个多月没有看见他们了。 刘叔忧心匆匆，疯子则是一脸不耐烦。 我们坐在沙发上，金珠为我们倒了些可乐。我问：“怎么了，刘叔，疯子？” 刘叔道：“你让疯子给你讲。” “奇了怪了，什么事儿能把你们俩弄闹心了啊？” “我说吧！”疯子喝了一口可乐，打了个大嗝说，“前儿我在什刹海闲逛，碰着当年一个战友，他现在在东城区分局上班，他跟我讲了一个邪乎事儿。” “什么邪乎事儿把你们俩吓成这样？” “我战友跟我说最近一个月，东城区死了十二个人，其中三个是交通事故不算，另外九个死状惨烈，但法医鉴定后发现既没有外伤也没有中毒，家属反映也没有心脏病什么的，总之就是都死的莫名其妙。” “多大岁数的都是？”我顿时来了兴趣。 “各个年龄段的都有，最小的十几岁，最大的八十多。” “警察怎么解释的？” “我战友说解释不了，他们分局副局长都因为这个被撸了。” “事儿倒是挺离奇，但也不至于把你俩吓成这样啊！每天都死人，兴许是什么连环杀人案什么的。” “这些人里边，有一个死者咱们认识。”疯子继续说。 “谁？”我紧张地问。 “不是太熟，但我一说你就知道了。”疯子道，“买咱们花瓶那个富二代。他是第一个死的，我战友说死状特别惨，眼睛怎么合都合不上，好像活活吓死的。” “疯子说完我查了一下，”刘叔接着说，“那小子他爸是一房地产老板，这几年在通县那边开发楼盘发了，当时他买那个花瓶就是送给他爸。” “巧了。”我说。 “还有更巧的事儿。”刘叔接着说，“第二个死者是通县一退休老干部，今年六十多岁。疯子那战友说这货利用自己的关系帮着开发商买地，从中捞取巨额好处，纪检对他立案侦查，但就在武警实施抓捕的时候，发现他死在浴室里了。死的模样跟富二代一样，吓死的。” “死状一样，应该是一种原因造成的，警察可以试着并案侦查。” “那时候他们还没想那么多，琢磨着这老爷子可能自感不妙，因为太紧张死的。” “第三个呢？” “第三个是一三线女明星，据说死的时候她正在拍一部恐怖电影。当时她被关在一个黑屋子里，演一个女鬼，女一号进去的时候大声惨叫，导演还以为她特别入戏，但女一号慌慌张张地出来告诉她们死人了。” “还有呢？” “第四个是一典当行老板，头一天晚上跟伙计打麻将打到半夜，第二天早晨就死了。第五个死的就是他伙计，第六个是他媳妇。” “一堆儿死了三个？” “是，伙计和老板娘死在一酒店里。警察查明白两人是情人关系。” “这会不会是情杀啊？”我问。 “警察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但他们找不到证据，而且这三个人死状也和前三个一样，都是睁着眼睛，表情惊恐，所以被并案。” “六个，还有三个。” “剩下那三个我战友没细说，他只说最后一个死者是一私人博物馆的馆长，五十多岁，死在自己的工作室里。临死之前他手里紧紧攥着一个花瓶。” “花瓶？”我似乎懂了俩人这么紧张的原因，“什么花瓶？” “据说是一双耳花瓶，黑底红花的，看着不像中国的古董。” “是咱们卖那个？”我试着问，心中陡然一阵悸动。 “咱仨想到一起去了。”刘叔说。 “可咱那个不是黑底红花的呀！” “这是传说，肯定和真相有出入，咱那花瓶除了黑色就是红色，红色部分少，冷眼一看，以为红色部分是花也很有可能。” “有道理。”我仔细思索，“第一个死者和最后一个死者都接触过这花瓶，难不成死因和这花瓶有关系？” “所以我们实在憋不住来找你，”刘叔说，“打扰你们真不好意思。” “你滚蛋吧！你不来我都好久不用脑子了。” “对不住啊弟妹。”刘叔脸上终于出现我熟悉的猥琐笑容。 “没关系，我喜欢看着你们在一起做事。” “我这弟弟倍儿聪明，很多事都得靠他。” “你那战友怎么说的？你跟他说这想法没？”我问疯子。 “我昨天给他打电话说的。我战友跟他们领导反应，被领导骂了一顿。” “骂人？” “恩，他们领导说古董不可能杀人，而且就算古董能杀人，其他七个人是怎么死的？”疯子学领导讲话时的模样，很是搞笑。 “也是个棒槌。”刘叔道。 “人家警察有自己的思维逻辑，跟咱们似的，天天跟乱七八糟的事儿打交道。” “我开玩笑呢。俩人的确不说明问题，但如果谁能证明这九个人全部接触过花瓶，事儿就很明显了。”刘叔道。 “我觉得重点不在这儿，这九个人跟花瓶的关系很好理解。问题是，花瓶怎么能杀人？咱们跟它在一起呆着的时间最长，怎么没死？” “甭管怎么杀人，你能证明这九个人都接触过花瓶？”刘叔不相信地看着我。 “不能证明，但能推理。”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473章 吴亮 刘叔和疯子惊讶地看着我，似乎不太确定我是不是在开玩笑。 我笑了笑说：“现在咱们发散想象力，让九个人跟这个花瓶产生联系，会发现有一个非常合理的逻辑。” “你快说。” “首先，富二代从咱们手里买花瓶送给他老子。他老子是房地产开发商，并且在通县。而第二个死者是个腐败分子，卖通县地皮的。开发商把花瓶送这腐败分子，很合理吧？” “对，合理！” “腐败分子包养三线明星，把花瓶送女明星，博得一笑，可以吧？” “可以。” “三线女明星被包养，肯定是为了钱。一个很值钱的花瓶，她送到典当行换钱，很合理吧？” “姥姥儿！”刘叔叫道，“还真像是这么回事！” “之后的三个死者什么关系暂不清楚，但他们都是典当行的人，都有机会接触这花瓶。” “后面两个线索断了，”刘叔说，“但一个古埃及花瓶有太多理由到一个收藏家的手里。” “所以，把所有死者串起来简单，难的是，一个花瓶怎么能杀人。” “图坦卡蒙的诅咒。”李金珠说。 “谁？”疯子问。 “一个传说。1922年，英国考古学家霍华德·卡特找到了埃及第十八王朝图坦卡蒙陵墓的入口，在里面发现了很多奇珍异宝。它们在墓室入口的门匾上看见一行字，‘谁扰乱了法老的安宁，死神之翼将在他头上降临’，之后几年，当时参与考古的所有人员都因为各种原因暴毙而亡。”我解释道。 “不是花瓶么？怎么扯到1922年去了？” “金珠的意思是有些东西杀人不需要方法。”我看着刘叔和疯子，“那你们觉不觉得瓶子里的滴答声，像是一种计时器？” “你说里面有个钟啊？”疯子问。 “死的是你多好。”刘叔鄙视地看着他。 “嘿嘿，我可不那么容易死。要是能把花瓶拿回来，我抱着睡一宿都行。你先跟我说什么计时器。” “生命倒计时。”刘叔道，“我听那声的时候就觉得瘆得慌。” “糟了！花瓶现在在哪？”我忽然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我战友说他们把那花瓶拿回局里了，他就是证据仓库的管理员。” “金珠，穿衣服，大家伙儿，咱赶紧走！”我从沙发上跳起来道。 “嘛去呀？”刘叔问。 “你傻啊！花瓶没说杀九个人就不杀了，要是还有下一个，肯定就是疯子的战友。” “我曹！”刘叔一拍脑门，“赶紧着，疯子给你战友打电话！” 因为单位管理很严格，直到当天中午我们才见到疯子的战友。他叫吴亮，是个土生土长的东北壮汉。见到他时，他整个人都特别疲惫，双眼无神，眼圈漆黑。 互相介绍一圈之后，疯子问：“你怎么了，破案累成狗啊？” 他战友撩了他一眼，苦笑一声，道：“一个破案子，给我折腾的五迷三道的。” 疯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把你跟我们说的情况跟我俩兄弟说了，我们都觉得是那个瓶子搞的鬼。那你是不是负责看着那东西？” “我负责看仓库，不光有它。” “你碰过它没？” “我——没有，我们有规定，不能随便碰证据。”吴亮低下眼睛。 “那就好，我告诉你，你离它远点儿。说不上下一个就找上你了。我弟妹说那是图腾的诅咒，杀人都不用招儿。” “是图坦卡蒙。”金珠解释说，“我想举个例子，说明——” “你不用解释，”吴亮看了一眼李金珠，“我知道你说的啥，太像了，‘谁扰乱了法老的安宁，死神之翼将在他头上降临’。” “对，就是这话。看不出来，你挺有文化啊！” “现查的，”吴亮说，“昨天你给我打完电话，我回去瞅了瞅那瓶子，那上边不是黑底红花，是黑花，有个狼脑袋的人是阿努比斯，埃及的死神。” “你没碰吧？”刘叔再次问道。 “没有，我们有规定，不能碰！”吴亮扯着嗓子大声说，吓了我们一跳。 “没碰就没碰呗，你喊什么啊？”疯子跳起来叫道。 吴亮也被吓了一跳，怔怔地看着疯子，好像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末了，他抹了一把脸，道：“对不起，我太紧张了，这几天被这个案子牵扯太多精力。” “没事儿，”我说，“咱们都是朋友。” “案子有什么进展吗？”刘叔问。 “没有，”吴亮说，“上头来命令了，说月底开什么重要的会，让我们半个月之内破案。现在局里忙得焦头烂额。” “疯子之前跟我们说起七个死者，还有两个没说，你方不方便告诉我们一下？” “你们想拿赏金啊？”吴亮苦笑着问。 “赏金？”刘叔眼睛登时冒光。 “局里新发布的公告，提供有用线索的10万，破案的30万。” “我曹，兄弟你放心，就冲这钱，哥哥们也把案给你破了。到时候领导肯定提拔你，钱咱好说，二八开就行。” “我觉得太累，不想干了。你们要破案就自己破吧。”吴亮说着，双手捂脸，我注意到他的额头上密密麻麻的全是细小的汗珠。 “你是不是应该请个假好好休息休息？”我建议道。 “我请了，领导没给。我草他妈的，当警察就是不累死没人管！累死给你个烈士，我他么都死了，给我称号有**用！”吴亮忽然爆发，场面有些失控。 “嘛呢你？”疯子跳起来道，“我带仨朋友给你认识，你他么就这么大呼小叫的？” “对不起，班长，我太累了。”吴亮盯着疯子，眼中丝毫没有抱歉的意思，“第七个死者是一个小偷儿，第八个是江湖鉴宝师。我能说的就这些了，你们自己破案去吧。有线索打我们分局电话就行。”说完，吴亮扬长而去。任凭疯子怎么在后面大喊，他都没回头。 “见笑了，我这兵就这驴脾气。”疯子解释着，脸通红。 “没事儿，我见过比他更驴的。” “谁？” “你。”刘叔瞪着他说。 “你别总骂我啊……” “别闹了，现在这九个人全部能接上了。小偷儿从典当行把宝贝偷走，拿到鉴宝专家那鉴定，之后小偷儿把宝贝卖给收藏家，三人陆续死亡。所以他们的死因肯定跟花瓶有关。”我说出推理的内容。 “咱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不是普通花瓶，要不然安德里一直背着他干什么？” “疯子，你还得联系你的战友，让他小心，最好能让他从仓库里把花瓶拿出来，咱琢磨琢磨。” “我不管他，死了跟我也没关系。” “朋友一场，性命攸关，别跟那使性子。打个电话，问他晚上有没有时间，哥哥请他洗个澡，按按摩，放松放松。”刘叔道。 疯子拨通电话，对方很久才接。刚说两句，疯子又急了，骂了句“别他么不识抬举”就挂了。 “你还能成点儿事不？”刘叔气得直翻白眼儿。 “他说晚上八点约好了朋友，不来，真他么不识抬举。” “可能人家真有事，咱先回去，不行明天再约。”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474章 晚上八点 那天整个下午我们都沉浸在一种莫名其妙的氛围中，一方面是因为思考让我们沉默，另一方面我们都好像在等待着什么事情发生。 晚上我们四个一起在楼下的面馆吃晚饭，之后刘叔和疯子回家，我跟李金珠去护城河边散步。 我心完全不在李金珠身上，一路上走得很沉闷。走到楼下的时候她突然对我说：“无良，明天你辞职吧。” “为什么？”我忽然清醒过来。 “平凡的日子不属于你，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才属于你，我喜欢你认真思考的样子。” “不上班拿什么过日子啊？这里好像是全国最不适合青年人居住的地方了。” “我可以赚钱，而且，你们破案不是有赏金嘛。” “这件事复杂得超乎想象，我们未必能破案，而且就算我们最终发现罐子的杀人秘密，估计也不会有多少人信，警察更不能信，他们不信就没有赏金。你今天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我就是想为你做点儿什么，但又帮不上忙。” “你不用做什么，陪着我就好。” “真的吗？” “当然，但我觉得我先把这个工作辞了也行，专心把这件事弄明白，之后再找个地方上班。” “你自己决定。” “那就这么定了。” “那现在心里轻松了吗？”她微笑着问。 “哎？”我忽然间发现自己好像真的轻松了一些，那些琐碎的东西一下子从我脑袋里抽离出去，让我击中更多的精力，“轻松了。谢谢你，你最懂我。” “你带烟了吗？我想吸支烟。” “我没带，那边有个商店，我们去买吧！” “好，顺便买TT。” “TT是什么？” “TT就是……哈哈哈哈！” “哈哈！” 晚上七点半，我躺在金珠身边疲惫地睡着，天越来越黑，屋子里昏暗一片，我感觉到她背对着我在床头摸了一根烟，点着，有刺鼻的烟草味钻进我的鼻子。 烟雾把我带到另外一个世界，我行走在一望无际的沙漠上，头顶是万里无云的灼热天空。我饥渴难耐，前方有一片绿洲。 我加紧脚步，踉踉跄跄地冲进树林，扑到水里，大口吸水。可马上，我意识到进入我嘴里的不是水而是沙子。举目四望，根本没有什么绿洲，只有一片大沙坑。 我看着满眼黄沙，心中一阵绝望。 忽然有人碰了我一下，我转过头，看见一个头缠黑巾的女人拿着一个瓶子站在我身后。 仔细看，那瓶子正是我们卖掉的那个埃及花瓶。 她的手动了动，把瓶子拿到我面前。我看到里面有水，二话没说，接过来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 女人好像有什么事情得逞了似的，丢掉瓶子，向后退，边走边对我说：“你喝下了生命的泉水，接受了阿努比斯的馈赠，晚上八点，我来找你。” 晚上八点！ 我猛然从床上坐起来，惊出一身冷汗。 床头上的闹钟分针指在8那里，还有二十分钟八点。 我听见马桶冲水的声音，看向卫生间，一丝不挂的李金珠从里面走出来。 看着她优雅的胴体，我的魂好像才回到躯壳里，“你一直没睡？” “睡不着，我觉得不太对劲。” “什么不对劲？” “吴亮是一个看守仓库的警察，应该和这个案子没有很大的关系，可他今天看起来特别疲惫，还说案子牵扯很大精力。” “你觉得……” “他在说谎，”金珠笃定地说，“每当你们问他有没有碰过花瓶他都特别紧张。我觉得他一定碰了那个花瓶。” “晚上八点我来找你……”我想起梦中的话，心头一阵慌乱。 我操起电话，拨通疯子的号码，跟他说：“你赶紧给你战友打一个电话，问他现在在哪，他可能有危险！” 疯子老大不乐意，但我听见那边刘叔在训斥他。 挂掉电话，焦急地等了两分钟，我的电话响了，显示的是疯子的号。我接起来，听疯子说：“电话我打了，那边没人接，这就怪不着我了。” “你多打几遍。” “我打三遍了，事不过三。”疯子说，“估计人家跟朋友嗨皮呢。” “那先这样吧……” “你怎么了，作家，有什么新发现吗？”电话那头换成刘叔的声音。 “没有，我做了个梦，挺吓人。没事，你们休息吧。” “我跟疯子喝酒呢，你也来点儿？” “不了，你们玩吧。” 挂掉电话，我感觉自己有点神经质，索性躺回床上。好一会儿，我发现李金珠还坐在床边，便招呼她躺下。 金珠看着我，说：“如果你实在担心，可以给他工作的地方打电话，没准儿他的同事知道些什么。” 我想了想，重新坐起来，拨查到东城分局值班室的电话，打了过去。 分针指向电话那边是一个老头的声音，“您好，东城分局值班室。” 我道：“大爷您好，我是你们单位吴亮的朋友。我有点儿急事找他，打电话打不通，您知道他有别的联系方式吗？” “吴亮啊！”大爷放松下来，“今晚仓库那边他值班，你要找他——” “他值班？”我和李金珠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对，他值班。你哪位？我上楼让他给您回个话？” “今晚他一直都在单位吗？” “肯定在啊！局里有规定，值班的时候任何理由不能离岗。您哪位？” “我是他朋友，叫封不臣。” “您先候一会儿，我喊他去。” “麻烦您了，大爷。” “您客气。” 说完，大爷挂了电话。我说：“他单位说他一直在单位，不可能离开。” 李金珠道：“可能是不想见咱们，随便编了个理由吧。” “哎？金珠，假如你想婉拒朋友的邀请，就像这种情况，你会怎么说？” “我也会说之前和别人约好了。” “你会说具体的时间吗？” “不会，有了具体的时间如果被人发现，不太好解释。” “所以……”我脑袋嗡嗡乱叫，“吴亮为什么脱口而出是八点呢？” “会是他的习惯吗？他是个警察，可能做事比较细致。” “我刚才做了个梦，梦到我在沙漠里，喝了一个埃及人的水，那水装在咱那花瓶里，喝完她说晚上八点来找我。” “别太紧张，也许是巧合，你白天听过八点这个数字，梦里梦见也很正常。” “希望如此吧……”我叹了口气，躺回床上。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475章 第十个死者 “无良，”金珠爬到我身上，面对着我，“我昏迷的这段时间里，你是不是每天都是这么度过的？” “怎么这么问？” “一个只见过一面的朋友你都紧张成这个样子，何况是我？” “的确挺着急，但多数时间我都在外面，从各种蛛丝马迹中寻找线索，没有太多时间用来紧张。你不要总想着这件事，我们现在好好的，不管当时付出了什么都值得。” “我爱你，无良。”她搂着我的脖子，紧紧贴在我身上。 “我也是。”我轻轻拍着她后背。 “我多希望从小的时候就认识你，跟你一起长大，不曾遇见过别人，然后嫁给你。” “别胡思乱想，如果你愿意，什么也不影响你嫁给我。” “你会娶我吗？”她抬起头，泪眼中带着惊喜。 “我看起来像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吗？”我微笑着反问。 “像。”她咬着嘴唇，泪珠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 “等我赚一笔钱，咱俩办一场像模像样的婚礼。” “我不要婚礼，我只要你。我可以卖掉拉萨的房子，跟你定居在北京。” “婚礼和我都要。我们可以过普通人的日子，但婚礼一辈子只有一次，我必须用我自己的钱给你办得风风光光的。” “我结过婚，无良。”她的眼泪更加密集地落在我胸口，滚烫的。 “老胡已经死了。”我微笑着说。 “可是——” “没有可是，在你不认识我的那些时间里，不需要对我负责。也许没有那些过往，也不会有现在这么迷人的你。所以我是赚了。” “我怕你有一天离开我。” “不会。放心吧！” 我看着她憔悴的面容，心跳加速，翻身把她压在下面，用力地朝她嘴吻了上去。她在我身体下面蠕动，发出一声声娇喘。 恰在此时，一阵清脆的铃声在漆黑安静的屋子里响起。 我吓了一跳，伸手拍掉闹钟，一看时间，正是八点。 “你定的闹钟？”我问。 “不是，”李金珠怔怔地看着我，“我们没有人定闹钟吧？” “我没定过！大爷的，怎么会自己响呢！” 我刚想拿闹钟看看是不是它坏了，电话又响起来。那头是那个老头的声音：“你是吴亮的战友是吗？” 我道：“对，您找到他了吧？我这边一直等您回话呢。” 老头沉默了一会儿，说：“你们的关系很好吗？” “一直不错，他在那吗？” “麻烦您来一趟吧，他登记的父母的联系方式都是假的。” “他怎么了？” “他刚才心脏病突发，牺牲了。” 我们赶到分局时，尸体刚刚被带走，老头把我们领到一个领导的办公室。 领导是个四十岁出头的男人，留着精神的短发，脸上棱角分明，眉宇间流露这警察特有的威严和谨慎。他打量我们一通，问道：“你们都是吴亮的战友？” “他是，”刘叔指着疯子说，“我们是他的朋友，但跟吴亮关系一直都很好。” “你们今天中午见过他是吗？” “对，我们有一阵子没见了，见个面叙叙旧。谁成想，唉……”刘叔道。 “我想让吴亮的战友说话。你叫什么？” “封不臣。”疯子回答。 “吴亮家里什么情况，你了解吗？” “他家是东北一个小县城的，农村的，小时候家里着火父母烧死了。他被他们村村长养大，后来招兵，村长让他参军入伍报效祖国，他就到了我们部队。跟我一个班，新兵连的时候我是他班长。” “怪不得这小子登记的联系方式都是假的。也是个命苦的人。你们了解他之前有什么疾病吗？” “没有，吴亮身体素质是我带过的兵里最好的，没听说有什么病。”疯子回答。 “可能是劳累过度，”李金珠突然说，“中午见他时他特别虚弱，听说他想请假休息，领导没批准。” “你是谁？”领导皱起眉头，恶狠狠地盯着李金珠。 “他是我女朋友。”我道。 “听说吴亮牺牲之前你们打电话找他说有急事。” “对，电话是我打的。”疯子道。因为之前刘叔交代过。 “你有什么急事找他？” “我老家有个表亲，三十多岁的大姑娘一直没嫁出去，我琢磨她跟吴亮挺般配，就想给他介绍。老大不小了，有个人照顾也不至于这样。” “这种事至于晚上打电话到单位找人吗？” “我这人不是性子急么，有点事儿就搁不住。我这下午才得到信儿，要不中午就跟他说了。” “行，”领导站起来，“把你们的联系方式给我留一下。我想到什么事还得找你们。” “吴亮的尸体你们怎么处理？东北人讲究落叶归根，你们千万可别给他埋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啊！” “这个就不用你们操心了，局里跟他当年的监护人联系，埋在烈士园或者送老家去。” “唉……可惜呀！”刘叔猛拍大腿，“最后一面没看见！” “你们中午不是见过么。” “那也不算把他送走啊！”刘叔说，“吴亮啊吴亮，你说你命真苦啊，爸妈比你死的早，要不然这烈士抚恤金还能给他们养老啊！” “你知道的还挺多。”领导笑道，“抚恤金我们会统一办理交给他当年的监护人。” “哎？领导，我们能看看吴亮吗？毕竟朋友一场。”我说。 “这个恐怕不行，”他说，“上头有规定。这样吧，吴亮牺牲的时候老王在那，我让他带你们到吴亮的值班室去看看。其余的事明天我会处理。” “好！”我回答。 领导把我们安排在一间小会议室内，不多时老王上来，领导没上来。 刘叔问：“大爷，你们领导嘛去了？” 老王看了看刘叔，道：“叫大哥就行，别这么客气。” 疯子差一点乐出声。老王扫了他一眼，露出厌恶的表情。 刘叔解释说：“大爷，我长得老，其实今年刚三十出头，看您这岁数怎么也有六十多了，叫您大爷不过分。” “你们要去吴亮的值班室？” “对，我们申请见吴亮一面，领导没同意，这不，我寻思到那值班室缅怀一下。” “让你们看，你们也甭去。” “这话怎么说？” “太吓人了。”老王说道，“120来那阵他正跟那咽气，俩眼直勾勾地盯着窗户，到死了都没闭上。120走了，法医来之后也愣是没合上他那双眼。可怜呐，年轻人。”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476章 现场 不知是心里作用还是夜晚的警察局就这么阴森，我越走越冷，来到值班室门口的时候我竟冻得发抖。 李金珠紧紧攥着我的手，把微弱的温暖传递给我。 老王一边打开门一边对我们说：“按理儿明早这边就要贴上封条了，你们进去之后什么也不能动，要不然算破坏证据。” 刘叔回答到：“你放心吧，老爷子，我们就是看看。” 老王推开门，一个凌乱狭小的屋子呈现在明亮的灯光下。屋子里有一张老旧的木板床，现在斜立着，木板和被褥飞得到处都是，空调落在地上，摔成两截，电视也被砸坏了，整个屋子一片狼藉。 “您老上来时吴亮是什么反应？” “我走到走廊里就听见这边有动静。敲门前儿，听吴亮跟那一遍一遍地叨咕什么‘他不知道’。我以为有歹徒在里面，悄悄打开门，挺着电棍冲进去。但屋里只有吴亮自己，当时差不多已经这样了。” “当时他在干什么？” “他缩在墙角，盯着窗户，我叫他他没有反应，他好像很冷，浑身发抖。我把衣服给他披上，赶紧打我们领导的电话。等着的时候我看他好像要不行，又打了120。他们一起来的，那时他就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没多一会儿120宣布死亡，我们这边叫了法医。” “哪个墙角？” “就那个，那个旧外套就是我的。”老王指着门这边的那个墙角说。 “当时他说的是什么？” “他说什么他不知道，声音很歇里，我听不太清。唉……其实也怪我，我们俩是单位值班最多的，平常我们一起值班都偷着在一起喝酒，这回我找他，他说不喝了，我也就没上来，要是我上来，估计不能发生这些。” “法医说他是心脏病死的？”我问。 “对，120也这么说。所有人都这么认为，因为他临死之前一直捂着心脏，脸白得没有血色，浑身大汗。特别像心脏病症状。” “但距离吴亮给你打电话到你给我们回电话这段时间有半个多小时，而且你说你来的时候屋里已经这样了，证明时间比这个还要久。”李金珠说，“心脏病突然三分钟内人就会停止呼吸，七分钟脑死亡，肯定不是半个多小时那么久。” “你是一名医生。”老王用半疑问半肯定的语气说。 “不是，我是一名导游，我学过急救常识。” “唉……”老王又叹气，“活了大半辈子，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吓成这个样子。你们呐，赶紧看赶紧走吧，没看着兴许更好。” “你说吴亮是被吓死的？”刘叔追问。 “甭问我，我什么也不知道。你们要想搞点儿什么仪式就麻利儿的，我到楼梯那边抽根烟，抽完过来叫你们。记住，这里能看见的东西都不能拿。” “好嘞，老爷子。”刘叔爽快地回答。 老王缓慢地朝走廊深处走，他没开灯，很快我们就看不见他了，只能听见黑暗中的脚步声。 回过头，我问;“这老大爷挺怪啊！” 刘叔道：“这老爷子也觉着吴亮死的不正常，但他不能说。他这是给咱们时间让咱们自己找点线索。” “怎么找，不是说不让动这里的东西么？”疯子说。 “你没听明白，老爷子说能看见的东西都不能动。”刘叔脱鞋迈步走进去，“估计哪个看不见的地方有什么。” “窗台！”我道，“老爷子说吴亮临死之前一直看着窗户外面，而且你看，屋子乱成这样，他把能砸的都砸了，就窗帘完好无损。” 刘叔一愣，小心翼翼地朝窗台走过去。它掀开窗帘一角朝里面看，随即整个身子钻进去，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闹钟。 我感觉李金珠手上的力道变大。 刘叔不以为然，举着闹钟问：“老头儿说的能是这个闹钟吗？” 我看了一眼，顿觉天旋地转。“就是它，它停了，正好八点。” “他说他八点约了人！”刘叔狗撵地一样跳出来。 “就是那个花瓶，”我道，“叔儿，吴亮一定碰过那个花瓶，他是第十个死者。” “生命倒计时。难道吴亮早就知道自己今天晚上要死？”刘叔说。 “即便不知道，他也一定知道今晚会发生什么。他白天的时候一直在试着隐瞒什么事。”金珠说。 “隐瞒的就是他碰了花瓶的事实，”我说，“他以为不说出去别人就不知道了，就可以假装自己没碰过。但事实上他碰过，并且已经知道这会带来严重的后果。” “你们悼念完了吧？”老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谢谢您，大爷。这边完事儿了，但我有个问题，吴亮看守的仓库在哪啊？这小子忙活了半辈子，咱得知道他守着些什么东西呀！”刘叔藏起闹钟，说。 “隔壁那个门就是。里面没有什么好东西，都是一些和死者有关但暂时用不着的证物。” “咱能进去看看吗？”刘叔问。 “那是机密场所，我没有钥匙。钥匙原本在吴亮那，但刚才领导把钥匙拿走了。” 离开分局办公楼，我们像是逃离了一个坟墓一样，感觉呼吸都顺畅了一些。回到我们家，刘叔拿出那个闹钟，丢在沙发上，“来，哥几个儿，咱研究研究这玩意儿吧！” “它能提供的信息就在表面上，就是八点。可能通过它吴亮知道自己死亡的时间是八点。但问题不在它身上，在埃及花瓶身上。” “那你不早说，再说刚才我把老头撂倒，刘叔开门咱把花瓶偷出来就完了。” “然后本来已经忙的焦头烂额的警局还得抽调人手抓咱们几个，是不？” “咱不是帮他们呢么。” “那也得讲究方法，咱破案的目的是拿到赏金，要是坏了规矩，赏金肯定拿不着。” “现在有一个问题想不通，”我点了一支烟，说，“叔儿你碰过埃及花瓶没？” “碰过呀！”刘叔回答，“我把它从安德里的皮箱里拿出来的。” “你呢，疯子？”我问。 “肯定碰过，咱仨谁没碰过呀？” “对，我记得金珠也碰过。可为什么咱们四个一点事儿都没有，外面碰它的人都死了。”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477章 一场大火 “当务之急，我们必须要拿回那个花瓶。”刘叔说。 “这不还是吗？当时咱就应该把老头儿撂倒，把花瓶拿走。”疯子道。 “得光明正大地拿，借过来研究研究，之后再送回去。如果偷走，咱谁也甭想拿赏金了。”刘叔说。 “我觉得我们可以在那老人家或者吴亮的领导身上找突破口，可以看出来，他们心里都知道吴亮的死跟那些死者有关。”李金珠说。 “对，俩人反应都很奇怪。他们心里肯定明镜儿的，只不过作为警察，他们强迫自己不往不科学的方向想。” “那咱这么着，明儿作家把老头儿约出来，咱跟他喝一顿，酒到位好办事。他要是突破不了咱再找那警察。”刘叔建议道。 “就这么办。”我说。 当夜刘叔和疯子都留在我那了。虽然彼此谁也没说出来，但我们都不确定花瓶的诅咒会不会蔓延到我们身上，毕竟我们都碰过花瓶。金珠整夜缩在我怀里，不时发出一声叹息，我紧紧搂着她，几乎一夜没睡。 第二天清晨，一则新闻打乱了我们的计划。 新闻报导的是一场大火，着火地点正是分局大楼。直播镜头前，一位女记者神情紧张地说道：“目前消防队员已经控制住火势，据初步分析，火点来自六楼的证物储藏室。目前并未发现人员伤亡……” 镜头里，大楼被浓烟包裹，火焰在烟雾中闪烁，消防车向楼里喷着水，警戒线外挤满了围观的群众。 我们来到现场时，明火已经被扑灭，烟也小了很多。观察了一会儿，一对消防队员从一楼跑出来，抬着一具尸体。 疯子挤过去，回来告诉我们死的是昨晚那个打更的老头儿。 回到家中，心情沉重，金珠给我们准备早餐，我们根本吃不下。 我不确定老头儿的死跟花瓶有没有关系，但假如火点真的来自于证物室，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昨晚我们走后，有人进去过。 没有办法再等了，我们必须马上见到花瓶。 一整个上午，我们不断拨打分局的电话，对面始终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中午新闻说此次火灾影响不大，除六楼部分科室被烧毁之外，其余的地方并未受到影响，此次火灾中有一人丧失，系分局工勤人员。 中午，我和刘叔又跑了一次分局，低楼层的一些办公场所陆续恢复上班，但当我们打听吴亮的领导时，警察们都说他没出现，也联系不上。 再一次铩羽而归让我们心中郁闷。直到下午三点左右，一个电话给我们带来了转机。 电话那头是一个疲倦的声音，“我想约你们几个见一面。” 刘叔问：“你是谁？” 那头说：“我是于兵，吴亮的领导。” “你终于出现了！”刘叔兴奋地说，“在哪，我们这就过去。” “我在分局附近的茶社等你们，记住，我只见你们四个。” “好嘞，我们这就去。” 我们一路驱车赶往约会地点，来到包厢内，见于兵独自一人坐在藤椅上，屋子里满是廉价的茉莉花茶的味道。 他抬头看着我们，精神状态已和昨夜判若两人。我的心不由得系了一个疙瘩。 我们在他面前坐下，他起身为我们倒了四杯茶，“我这工薪水平，花茶凑合喝吧。” “什么茶无所谓，你找我们来什么事？” “电话里感觉像是你们找我有事。” “我们的确有事，”刘叔说，“但既然你打的电话，你先说。” “估计我们是一个事。”于兵微笑，满脸疲惫，“新闻看了吧？” “看了，着火了。但我跟你讲，这事儿跟我们一毛钱关系都没有，我们走的时候哪哪都是好的。” “放轻松，我要觉得这件事和你们有关系，就请你们到局里喝茶了。” “这你可请不着，我们都是守法公民。” “守法公民？”于兵撇了撇嘴，喝了一口茶，“除了这位姑娘，你们仨一个盗墓贼加骗子加古董贩子，一个逃兵加黑户，一个无业游民。这叫守法公民？” “我他么还不是被逼的！”疯子跳到凳子上，瞪大眼睛道。 “放松，”于兵淡定地摆了摆手，“这些跟我无关，我感兴趣的是，你们好像对这阵子东城区的几宗案子很感兴趣。” “既然话都说开了，我们也不瞒着，”刘叔抿了一口茶，“是吴亮跟我们说的，之前九个死者他都跟我说了，现在算上他自己和打更的大爷一共十一个死者。除了老大爷，其余十个全都死得很离奇，没有外伤，没有病史，死状恐怖，好像被吓死的。” “你们想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儿吧？” “呦！您找我们不是为了这件事吗？” “当然，”于兵坐直身子，“你们有什么线索吗？” “我们没有线索，”我说，“只有思路和推理。” “说出来听一听。”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但今天我们一直找你就是为了告诉你这个。”我点了一支烟，继续说，“第九个死者你记得吗？” “那个私人收藏家。”于兵回答道。 “他死的时候手里攥着一个埃及花瓶。” “对，你们了解得很详细。” “说来也巧，”刘叔接着我的话说，“我最近在潘家园混，听着一单大买卖，说一个富二代花二十万买了一埃及花瓶。据我们了解，这富二代就是第一个死者。” “有趣，你们继续说。” “这些死者的身份你比我们更加清楚，我们可以用这个古董花瓶把所有人都串起来，直到最后那个收藏家。也就是说，所有死者都和这个花瓶有关系。” “你们有证据吗？” “说了没有。但你不觉得很合理吗？富二代的老子被花瓶送给第三个死者——” “警察办案讲究证据。”于兵打断我说。 “我们正在找证据，可惜我们不是警察，很多事办起来都不方便，要是你能加入我们相信破案速度能快得多。” “我是警察，破案是天职，你们为什么要破案？看热闹不好吗？” “赏金。”疯子说。 “你歇着去！”刘叔瞪了他一眼，回头说，“当然了，赏金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咱寻思长这么大也没对社会做点什么贡献，尽给你们警察同志添麻烦了，这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帮你们出把力。”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478章 嘀嗒 “看不出来，你们觉悟还真高。”于兵打趣地说。 “唉……年轻的时候都爱犯错误，长大了就改了。” “但你们没对我说实话。”于兵的声音忽然变得严肃，凌厉的目光依次掠过我们的脸。 我们被吓了一跳，半晌才反应过来。刘叔道：“嘛呢？怎么还翻脸了？我们但凡有一丁点儿东西瞒着您，真的了，让疯子天打五雷轰。” “据我调查，花瓶是从你们这里出手的。”于兵铿锵有力地说。 “您肯定是弄错了，”刘叔道，“我们要是有这么个花瓶，怎么着也得卖个百八十万的，还用得着挣您这点儿赏金么？” “哈哈！”于兵忽然笑了，“你刘胖子也有漏破绽的时候，如果花瓶不是你们出手的，你怎么知道他能值百八十万的。你们一定特别熟悉那花瓶。” “我他大爷的要是知道它值一百万我能二十万卖给富二代？”刘叔反问道，脸上挂着笑。 于兵一时无言以对，但我知道这次是刘叔输了。我们太熟悉这个花瓶，所以每次提起它的时候都顺理成章，根本没显出它的特殊性。刘叔能给于兵问住全长着他反应够快。 “罢了，”于兵摆手，“不跟你们绕弯子了，我能证明这花瓶至少在一半以上的死者家中出现过，所以这花瓶是破案的关键。” “那我们基本达成共识了。”刘叔缓和语气道，“但我不得不提醒你，杀人游戏还在继续，我们找你就是想看看有没有办法把花瓶拿出来，一来防止再有人受害，二来我们必须得研究着花瓶到底是怎么杀人的。” “所以我今天把它带来了。”于兵轻描淡写地说，附身从桌子下面提上来一个背包。 我们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见他戴上一双白手套，来开拉锁，拿出一个被气垫膜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他一层层扯开气垫膜，露出那个埃及花瓶。 阿努比斯朝向我，狼头无比恐怖。 “你戴白手套。”李金珠说。 “以防万一，我也不知道管不管用。”于兵看了她一眼，说。 “它不是应该在证物室里吗？” “昨晚你们走之后，我回证物室呆了一夜，一直琢磨这个花瓶，天亮时候我抽烟不小心点着了窗帘，火势失去控制，我就把这个东西带走了。可惜，害死了老王。” “那你这是偷出来的啊！”刘叔道，“你可别想让我们给你被这个黑锅。” “放心，中午局里已经出来处分结果了。”于兵说，“我因为办案不利，以及对昨晚现场保护不善被停职，等待风波过去会调往别地任职。现在局里没有人重视这个花瓶，他们会以为它毁于大火，只要我们不对外声张，不用有人背锅。” “干得漂亮！”刘叔叫道，“你要早说你被停职，何必咱弄得跟耗子见了猫似的。怎么着老于，咱找个地方喝点儿？” “我不喝酒。”于兵一脸严肃地说，“现在你们拿到花瓶，有什么计划吗？当然，有花瓶在的地方必须有我在。” “既然你都这么坦诚了，我也不藏着掖着的了，花瓶是我们出手的，在出手之前我先琢磨过一番。结构上没发现什么异常，但是，有一点，这花瓶里面有动静。” “太好了，”于兵说，“我们又一次达成共识。昨晚我一直跟花瓶在一起，就是在听里面的嘀嗒声。” “有什么发现吗？” “两个。一个是嘀嗒声响得很均匀，每分钟69下，我掐了三次，全都一样。第二个是它好像只在晚上响，白天没有动静。” 刘叔露出惊疑的表情，向花瓶靠近，手刚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隔着半张桌子把耳朵靠近花瓶。 空气沉默，我们全都秉着呼吸，期待那熟悉的声音响起。 可是半晌，除了疯子放了个屁外，没有任何动静。我回想以前，我们听到嘀嗒声响起的时候也都是天黑以后，难道它只在黑天响？ 刘叔摇了摇头，坐回原位，“真没动静，但不管怎样，我觉得一定是这声音在搞鬼，估计是这声音有什么规律，人听多了会产生幻觉。” “我们不能这么乱猜。”于兵道，“按照我们警察的逻辑，调查一件事情，一定要从头开始。所以，现在我们应该从花瓶的来历入手。” “你丫真鸡贼。”刘叔道。 “彼此。” “但这件事我们基本毫无头绪。花瓶是从德国来的，几年前我们认识一个叫安德里的年轻人，他是个探险家，喜欢收藏咱中国的手串儿什么的，我在这边帮他代购，这几年前前后后弄了百八十万的。两个多月前，他亲自来了一趟，走得时候把花瓶留给我说是答谢。后来我们哥儿几个实在没钱，就把它卖了。于局，我这算是推动中德两国友谊吧？” “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 “那好，你可以给你这个朋友打电话，问它花瓶的来历。” “我也想过，可惜联系不上了。” “为什么？”于兵警觉地问。 “他来这就是跟我们告别的，他说他要去刚果盆地探险，可能要呆个半年。出事以后我一直在试着跟他联系，都没联系上。” “这就不好办了。” “也许……”李金珠忽然说，“我们还有一个地方可以去看一看。” “哪？” “第九个死者的私人博物馆。他是个收藏家，临死之前还拿着这个花瓶，没准他知道些什么，如果他知道，一定会有所记录。” “对呀！”刘叔窜起来，“你怎么这么聪明呢！” “你是谁？据我了解，经常一起活动的只有他们三个。”于兵问。 “我叫李金珠，是个导游，现在是无良的女朋友。” “你是韩国人？” “我是藏族人。” “欢迎您来北京。” “您甭客气了，我兄弟在哪她就在哪。你说呢，咱到底去不去？这事儿得你拿主意。” “当然，”于兵站起来，看了看手表，“我们现在过去，争取中午之前找到线索。” “不知道你办这种事有没有经验，”刘叔搂过于兵，边往出走边说，“我知道怎么查能最快找到有用的资料……”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479章 埃及学研究者（上） 就于兵掌握的资料，这家私人博物馆位于朝阳区民族园路，是一家名不经传的小型博物馆，馆长姓安，生性怪癖，平日里基本都在外地活动，偶尔回来一次才开馆供人参观。 我们一行按照刘叔的计划，来到博物馆门前，敲响紧闭的大门。 外表看，这是一个老宅院。广亮大门，朱红门板，上下马石，彰显着主人的阔绰。 敲了两三分钟，门分左右，门缝里探出一个女人的脑袋。 她神情疲惫，惊奇地看着我们。 于兵按照计划上前敬了一个军礼，道：“我是城南分局刑警，我叫于兵，负责安老先生死亡的案子，现在需要了解点情况，能进去说话吗？” 女人看了看于兵的警服，又扫了一眼我们几个，表情缓和了一些，“进来说吧。” 说完，她打开大门，引着我们进院。 这是一个典型的北京四合院，绕过一扇雕着道德经的影壁墙后，迎面便是宽敞的砖石院子。院子左右两边都是现代化的一层建筑，用料多玻璃少砖石，应该是藏馆。正面是一座古典房屋，高处两边厢房半截，斗拱飞檐，檐角仙人指路后跟六位神兽。 院子中央几棵古松挺拔入天。 眼下，所有房屋的门窗都紧闭着，略显凋敝。 女人引着我们进入正屋，来到会客厅，吩咐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为我们沏茶。 等茶的这会儿，我仔细观察这个女主人，她留着齐肩短发，容貌保留了较多的亚洲人特征，但一双大眼睛和纤细浓黑的眉毛带有非洲人的特征，尤其是偏黑的皮肤让她看起来像个混血。 茶上来之后，于兵道：“很抱歉，在这种时候打扰您。请问，您跟去世的安老爷子是什么关系？” “我是他的女儿。” “怎么称呼您？” “我叫安拉。” “好，安拉小姐，我想就您父亲这个案子询问您几个问题，希望您如实回答。” “请便吧。”女人有些不安地说。 “多谢您配合。您父亲从事收藏这个职业多少年了？” “从我记事的时候开始，那时他二十岁刚出头。”她的普通话说得很标准，但语气上还有外语的影响。我断定，她是个混血。 “据我了解，您父亲是个私人收藏家。支持他搞收藏的经费从哪里来？” “祖上传下来的基业，父亲说我们几辈子都花不完。” “好。据我观察，您的容貌有其他民族的特征，您母亲是……” “我母亲是埃及人，我父亲年轻的时候在开罗与她相识。” “不知您母亲现在什么地方？” “我三岁的时候母亲过世。” “对不起。” “没关系。” 我在本子上装模作样地记下两人谈话的内容。这会儿刘叔轻咳了一声，呷了一口茶。于兵清清嗓子，问道：“听起来您父亲不仅仅是个收藏家，还是一个考古爱好者是吧？” 安拉点头，“是的，但他考察的地方基本都在国外，尤其是非洲。你们知道，那边对学术和学者的宽容度比这边高很多。他的考察也都得到过当地政局的批准。” “他有主攻的研究方向吗？” “当然，他主攻埃及学。他珍藏起来的所有藏品都出土于埃及。” “能带我们看一看吗？” “可以，请跟我来。” 安拉起身，引着我们出了正门。于兵问：“您父亲被发现死亡的时候是在哪个馆？” “左边那个，那里是他的办公室，忙的时候他也住在里面。” “那我们就去那。” “好。” 来到左厢房的门口，安拉用随身携带的一张磁卡刷开一扇非透明的钢化玻璃大门，直接把我们带到了一个宽敞的展厅里。 三排展台整齐地排列在屋子中央，每一个展台上都有一个密封的玻璃罩子，里面都有一个藏品。初步估计，数量在三十左右。 向里面走，可以看见藏品多数都是陶瓷制品，有人像、动物、瓶瓶罐罐，少数有刻字石板和金属制品。所有物品都很精美，但在最中央最大的一个展台里面放的却是一截破旧的白色裹尸布。 “这我就不明白了，”刘叔站在大展台旁边说，“这里面放着这一截布是什么意思，旁边这些藏品哪个都比它有分量啊！” “几乎每一个来这里参观的人都问过相同的问题。我父亲说她是阿摩拉女王的裹尸布，在所有专业埃及学研究者眼里，这是世界上最弥足珍贵的文物。” “什么女王？”疯子小声问我，“埃及有这么一号女王吗？” “这个我也不知道。”我道。 “我知道埃及艳后，是一个人吗？” “不是，”李金珠回答说，“阿摩拉女王，传说中导致泰坦尼克号沉没的真凶。” “泰坦尼克！”我有些惊讶，“那不是船吗，它们之间有关系？” 李金珠一脸严肃地看着我，刚想说话，被安拉打断，“这边就是我父亲的办公室，对不起，我实在没有勇气再进去一次，你们请便吧。请一定不要碰里面的任何东西，我想让他保留父亲生前的样子。” 说完，安拉落下眼泪。李金珠走过去，给了她一个拥抱，她抱着金珠泣不成声。 我们把两个女人留在外面，走进一间狭窄的办公室。 迎面而来的是一张传统木工桌子，一把雕花木椅，桌子上台灯亮着，照亮桌子上摊开的复杂笔记，上面写满阿拉伯文。笔记旁边摞着几本大部头文献，也都是阿拉伯语的。 屋子左右两边都挂着地图，左边是世界地图和埃及地图，右边是一张残破的古典地图，上面有红色标记。正对面是一张尼罗河的地图，地图下面贴着一些简报和几张照片。 我们仔细打量那些照片，发现多数都是安老爷子生前在埃及考古时候的照片，背景有斯芬克斯、金字塔、帝王谷等等。其余的有一张是他们的全家福，还有一张是一个美丽的埃及女子，容貌与安拉有些相似。在这些照片边上，几张磨损严重的照片显得尤为醒目。 我凑过去看，发现照片的主角都是木乃伊。其中最破旧的一张木乃伊在棺材里，稍微新一点的一张是在一个钢铁结构的屋子里，其余的看不清地点。 于兵随便翻了翻，放下笔记，问：“你们有谁懂阿拉伯语吗？” 疯子道：“我懂。”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480章 埃及学研究者（下） “你？”我和刘叔异口同声地问。 “1、2、3、4、5、6、7。” “滚！”我和刘叔再次异口同声地说。 “阿拉伯数字不也是阿拉伯语么？”疯子小声嘀咕。 刘叔瞄了瞄门口，道：“这么看咱是看不出什么来了，还得问他姑娘。” 于兵摇摇头说：“她可能不会知道太多，我们得找一个精通阿拉伯语的人来。” “这你可说错了，你看那几张照片。”刘叔指着墙上左边的几张照片说，“那里面那小女孩是安拉吧？” 我仔细看过去，见那些考古队伍里，果然都有安拉的身影。而且几张照片年度跨越很大，安拉从小孩一直到现在的模样都有。 “如果安老每次都带着安拉，说不定她也参与了安老的研究。”于兵兴奋地说。 “现在咱基本取得安拉的信任了，是时候开门见山了。”刘叔说。 “好。”于兵点点头，退出办公室。 我最后一个离开，走到门口时我忽然在想，安老先生从事埃及学研究怎么着也有二十多年了，为什么他的墙上贴着的与研究有关的照片都是那具木乃伊呢？ 我在心里画了一个问号，回到展厅里。 安拉的情绪基本上已经稳定，人们坐在办公室对面墙角的沙发上，桌子上摆着几个开水杯，冒着腾腾的热气。 等我坐下，安拉说：“几位警官，刚才很抱歉，我——” “没关系，我们理解你的心情。” “你们发现什么了吗？我父亲的死亡正常吗？” “现在还难下定论，我们需要您提供一些信息。” “您请问。” “您父亲去世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花瓶是吧？” “对，这个花瓶被警察带走了。” “你能形容一下那个花瓶的样子吗？” “那是古代埃及的粗陶制品，双耳式，上面是阿努比斯送葬图。” “你能确定那个花瓶不是现代仿品吗？” “可以确定，我自幼跟随父亲辗转埃及与中国，接触过很多埃及文物，尤其是古代埃及的遗物，鉴定不会出问题。就算我看不懂，我父亲也不会看错。” “花瓶是你们从埃及带回来的吗？” “不是，”安拉回答，“花瓶是我父亲从一个文物贩子的手里买来的。” “花了多少钱？” “200万。” “一个小小的花瓶这么值钱？”于兵露出惊讶的神色，但他的演技不如刘叔那么好。 “那是一个具有两千一百多年历史的文物，200万已经很便宜了。” “你们家可真有钱。”刘叔低声感叹。 “是文物贩子主动找的你父亲还是你父亲主动找的文物贩子？”于兵继续问。 “是这样，因为我们北京是中国最大的古董集散地，我父亲常年从事考古收藏，所以有很多古董卖家与他有联系，碰到与埃及文化有关的古董时会第一时间联系我父亲。” “这个花瓶在这个馆展览了多久？” “还没来得及展览，我父亲去世的三天前他把这个花瓶带回家，之后一直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面做研究，我负责为他送饭。” “你父亲留下了什么与花瓶有关的研究成果吗？” “你们一直在问这个花瓶，警察也会怀疑一个人的死亡与花瓶有关吗？” “当然，”于兵义正言辞地说，“警察办案需要考虑任何一种可能，然后用证据逐一排除，最后留下的就是真相。有的时候表象看起来扑所迷离，但真相很简单。” “你也怀疑过？”我问。 安拉哑然，半晌，她又流下眼泪。金珠赶紧抽了几张纸巾去擦，她接过去，说了一声谢谢。 抽泣了一会儿，她深吸一口气说：“埃及的东西到处都充满了恶毒的诅咒。这个瓶子一定被施加过某种诅咒，才让我父亲那么惊恐地死去。” “诅咒不过是对未知事物的概括，”于兵说，“真相一定都用科学道理解释得通。” “但愿如此。” “您父亲研究这个花瓶大概三天，一定留下了什么资料吧？” “是这样，我们刚才在办公桌上发现一本笔记。上面写着阿拉伯文，我们看不懂。您能帮我们看一看那上面写的什么吗？”我说。 “我知道。你们把我父亲带走之后我去过那间屋子，看过那本笔记。笔记的前面记录的都是关于阿摩拉公主的一些事情，最后面一页是他关于埃及花瓶的记录。” “写的什么？”我们几个一起伸长脖子。 “只有两句话。”安拉看着我们说，目光深邃，好像看到什么可怕的事情，“第一句，是在拿到花瓶的第一天。啊！我终于找到了你，公主的心脏！第二句是第二天记的，来吧！我梦中的公主，我在约定的时间等您。” “你老爸有梦中情人啊？”疯子问。 “闭嘴！”刘叔狠狠地说道。 “对不起，我们这位警察没什么脑子，但人不坏。”我说。 “没关系，我父亲是一个正直的人。但他记下这两句话真的很奇怪。” “听起来你父亲好像一直在找这个瓶子。他把它称为公主的心脏。这件事情你了解多少？” “公主指的是阿摩拉公主。” “为什么这么确定？埃及有那么多公主、王后。”我问。 “因为自从我三岁那年父亲第一次知道阿摩拉公主的故事之后就迷上了这项研究，此后二十多年的时间里，他一直醉心于寻找阿摩拉公主的一切。” “原来如此，”于兵道，“也就是说你父亲研究埃及学其实目的一直都是这位公主。” “是的。” “这位公主有什么特别之处吗？”我问。 “刚才金珠小姐提到过。”安拉友好地看向金珠。 “我只知道关于泰坦尼克号的一个传说。” “什么传说？” “传说泰坦尼克号沉没的真相就是因为阿摩拉公主的木乃伊在这艘船上。” “泰坦尼克是触冰山沉没的。”于兵道。 “当然，任何诅咒的个案看起来都非常自然，”安拉说，“但假如按照时间的节点整体来看，就会发现非自然的情况。比如阿摩拉公主诅咒的传说。” “请您讲给我们听。” “阿摩拉公主在埃及的历史里并不是著名的人。我父亲研究二十多年，直到前几年才在法老王室的族谱以及陵墓档案里面各见过一次她的名字。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记载。真正的传奇是从她死亡以后开始的。”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481章 阿摩拉公主 “据我父亲掌握的资料记载，阿摩拉公主生活在公元前一百五十年左右的埃及第二十七王朝，她死后被葬在尼罗河畔的一座陵墓内。十九世纪末期，她的陵墓在拉克梭被发掘，棺木重见天日，灾难也接踵而来。”安拉有些疲惫，喝了一口热水，继续说道。 “1890年，四位英国学者造访埃及，其中一人以600英镑的价格买下了棺木，带回到旅馆。仅仅数个小时后，旅馆老板看见买下棺木的这个人孤身一人走向沙漠，之后再也没有回来。” “其他三个人也各有厄运，其中一个被佣人开枪射击，虽未伤及生命，但手腕断裂，终生残疾。另一个人回到英国之后公司破产倒闭，他在沉重的打击之下患上精神疾病。最后一人身患怪病，失去职业流浪街头。” “这也许是巧合，毕竟在那个年代医疗不是很发达，而枪击这种事时有发生。”于兵说。 “那么接下来的事情你可能会大吃一惊。”安拉说，“后来这具棺木被一位英国商人带回到英国，自那以后短短的几年间，他的三位亲人遇车祸离世，他的家中发生两次火灾，几乎倾家荡产。” “商人万分恐惧，将棺木捐献给大英博物馆。然而厄运并未停止。首先，运送棺木的卡车在运送途中失控，司机当场毙命。后经辗转，棺木终于来到博物馆。三名工人负责搬运，就在大英博物馆的台阶上，一位工人当场摔断腿，另外两位工人两天后离奇死亡。” “这就邪乎了。”刘叔道。 “棺木被放在博物馆的一个展览室内，夜间看守于一天后向负责人反应他听见了抽泣的声音，负责人斥责他疑神疑鬼。看守于第二天夜里死亡。” “因为发生的种种离奇事件，阿摩拉公主的棺木被尘封在展馆内，无人靠近。后来，一位新来的馆长在视察展馆时发现被遗弃的棺木，决定为其擦拭灰尘，重新展出。没过多久，他的儿子死于麻疹。于是他下令将棺木运至地下室永久封存。” “四位搬运工人同样遭受厄运，三人罹患重病，险些丧命，一人暴毙家中。这件事情被媒体报导后引起广泛关注，一时间各国记者蜂拥而至，但几乎所有记者都发生了各种各样的霉运。最恐怖的是一位美国摄影师在洗出棺木的照片后，发现里面是一张样貌可怕的人像。” “警察讲究证据，如果有照片就好了。”于兵说，感觉就像刚听了一个无聊的故事。 “是的，我和我父亲是不会因为虚无缥缈的传说就搭上性命的。这张照片我父亲花了30万买回来。” “在哪？”我失声问道。 “就在他的办公室的墙上。” “我们没看见啊！”刘叔看向办公室的门。 “哦，我想起来了，”安拉起身说，“在你们把我父亲带走的那天，我发现那张照片无故落在桌子上，就把它放进了抽屉里。” “你能否把它拿出来看看？”于兵道。脸色难看。 安拉犹豫地看向办公室的门，金珠站起来道：“我陪你去。” 两人互相搀扶着走进办公室，回来时安拉手里多了一张照片和几本古旧的笔记。她把照片放在我们面前，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照片的背景是一个玻璃展柜，棺木躺在展柜里面，展柜上有一层模糊的烟雾，是一个女人的轮廓，双眼充满哀怨，好像正在遭受什么酷刑。 久久我们都没能说话。因为我们都感受到了这张照片的真实，以及那女人眼中诉说的怨恨，仿佛她就真实地躺在我们面前。 接着，安拉把笔记丢到于兵面前，“这是我父亲与阿摩拉诅咒中的幸存者或者遇难者的家属的谈话记录，还有墙上那些木乃伊的照片，都是阿摩拉公主的真实照片。我所说的所有这一切，都是经过我父亲千辛万苦验证的。” 于兵翻了翻笔记，又拿起那张照片。半晌，他深吸一口气，把照片扣在桌子上，尽量正常地抬头问：“那位摄影师后来怎么样了？” “摄影师在暗室内自杀了。” “之后呢，棺木去了哪里？” “后来棺木又流落道私人收藏家手中，那位收藏家经历了破产和丧子的变故住进了疯人院。从此，英国境内再也没有一位收藏家敢接手公主的棺木。” “直到1912年4月，一位美国考古学家买下棺木，他乘坐当时一艘新造的豪华游轮从英国的南安普顿港出发准备前往纽约。结果4月14日晚上，在大西洋，这艘豪华游轮触冰山沉没，一千五百多名乘客沉入海底。这艘船就是金珠小姐刚刚说的，泰坦尼克号。” 安拉长舒一口气，好像刚刚讲述完一个冗长的噩梦。“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关于阿摩拉公主的消息了。” “恕我冒昧，”于兵道，“您父亲研究阿摩拉公主的目的是什么？是找到阿摩拉公主的遗体吗？” “他多么想亲眼见一见阿摩拉公主的遗体。当他得知阿摩拉的木乃伊在泰坦尼克号上之后，曾多次与RMS泰坦尼克公司取得联系，试图获得一次水下打捞的许可，可受国际舆论以及美国泰坦尼克保护法案的影响，这个公司拒绝任何人进行打捞。而在最初打捞的5900多件文物中并未发现阿摩拉公主的木乃伊。” “大动干戈，只为见一面？”我觉得其中有蹊跷。 “在阿摩拉公主的棺木上刻着一行字：谁找到阿摩拉公主的心脏，公主将赐予其永生。” “心脏？永生？” “我父亲说他曾在一座金字塔的墙壁上看见过一段古埃及文的记录，记录记载某一位公主生前拥有某种超自然的能力，因为某种未知的原因被残忍地挖去心脏而死。她的心脏被装在一个花瓶内沉入大海，她的亡灵依附在遗体上不肯离去，到处作恶，以此威胁世人还给她心脏。” “上面说这位公主是阿摩拉公主了吗？” “没有，但我父亲坚信这就是古埃及人对阿摩拉公主的预言。” “所以……这个花瓶就是装着她心脏的那个花瓶？” “从他的笔记上来看，是的。可惜这颗心脏却让他在真相大白之前离世。” 我们几个互相看着，彼此心照不宣。除了疯子以外，我们仨都能联想到花瓶里面的嘀嗒声其实是心跳的声音。于兵说它每分钟均匀地跳动69下，正好是一个健康女人心跳的频率。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482章 试验 告别安拉后，我们在一架面馆吃了午饭，之后乘坐地铁往刘叔家里赶。路上因为金珠心情不好，我们提前下车，到附近的公园里散步。 盛夏的中午，天气炎热，我们躲在浓郁的树荫里，感受着偶尔吹过的凉风。 我知道安拉的情绪让她感同身受地想起了自己的遭遇是她心情不好的原因，但我嘴上说着安慰她的话，心中却不受控制地在思考关于阿摩拉公主的问题。 “无良，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吧。” “假如有一天你不得不远走，你会带着我吗？” “这要看我做的事危不危险，如果危险我就不带你，如果是去度假，肯定带着你啊！” “那你答应我一件事行吗？” “没问题，你说吧。只要我能办到。” “你永远不要抛弃我。” “我为什么要抛弃你啊？” “不知道，”金珠低下头，“自从这次见到你，我总感觉你就是一道影子，随时有可能在我身边消失。有的时候我会梦见我醒来发现自己躺在病房里，身边根本没有你。” “是你睡得太久了，思维还没真正接受醒来的事实。但我是清醒的啊！我能真实地感受到你，也能感受到我自己，所以我说我不会消失。” “不，你不懂这种感觉。”金珠摇头，眼泪汪汪地看着我，“这太可怕了。我不能接受看不见你，哪怕一秒。” “那我们就分分秒秒都在一起。”我把她搂在怀里，“放轻松一点，就算我们见证过那么多奇迹，这个世界仍旧很真实，有人出生，有人成长，有人衰老，有人死亡，归根结底我们都是普通人，我们只有经历过这整个过程才会分开。” “要是真能这样就好了。”金珠把头埋在我怀里。 “一定能。”我嘴上说着这句话，脑海里的画面却是在茫茫深海之中躺着的一具木乃伊。 午后，我们回到刘叔家与他们聚齐。三个人正围坐在花瓶边上琢磨吵架。疯子叼着烟卷叽歪地喊道：“要我说就碎了得了，一目了然，有东西肯定在里边，没有东西就说明都是假的。” 刘叔护住花瓶，道：“你懂个屁！老头说心脏你就指望着这里面有颗活蹦乱跳的心呐？这么多年你跟我白混了你。我告诉你，心脏很可能是个象征符号，这花瓶没准儿是开启什么宝藏的钥匙。你给碎了，宝藏就见不着天日了。” “行了，你们两个吵什么吵？”于兵大吼一声，用他特有的领导气质把疯子和刘叔都给镇住了。 “呦，作家回来啦？”刘叔朝我招呼道。 “怎么还吵起来了？” “这不，这瓶子里嘛也没有，我整个于局商量呢，疯子就着急要给碎了。” “你不碎了能知道里边有什么东西么？” “行了，你们俩别吵了，我堂堂一副局长弄的跟劝架的社区民警似的。正好张作家回来了，人齐了。我总结一下——” “你要开会啊？用不用让作家给你写个发言稿啊？”疯子不耐烦地说道。 “凡是都得总结嘛！”于兵道，“今天我们收获很大，基本上了解了第九位死者的详细信息，他的女儿还给我们提供了一些证据，再一次确定了花瓶是破案关键线索。但我们千万不能相信什么诅咒，这背后一定有科学道理跟着，只是咱们还没发现。” “这不废话么？”疯子道。 “你能不能不跟我唱反调？” “说点有用的。下一步咱怎么办？” “下一步我这么打算。据安拉反应，安老爷子的笔记上留下两句话，一具是关于心脏的，另一句是我在约定的时间等您。我记着你们谁跟我说过吴亮死前也说过类似的话。” “对，吴亮说他在八点约了人。一开始我们都以为那是他的借口，直到事发后才意识到他是在等死。” “这绝对不是巧合，我怀疑这花瓶内的嘀嗒声对二者或者更多的死者造成了幻听。所以我的计划是，今晚我们一直守着花瓶，看能听见什么。” “这个主意不错，但有一件事我得先告诉你，”刘叔说，“卖花瓶之前我们四个全都碰过这花瓶，但我们没事，现在这里边你碰花瓶时都带着手套，所以很可能看不出结果。” “你这意思是让我碰碰啊？”于兵表情有些尴尬。 “对，科学道理你怕个屁。”刘叔道。 “也是，”于兵一咬牙，摘下手套，道：“我今儿就现身说法了。” “得了吧，”疯子抢先一步夺走花瓶，“你那小命还不如我一半硬呢！我看看今晚谁来约我，不是个什么公主来着？” “你丫——”刘叔气得牙根痒痒。 “我先来，我也是普通群众一个，之前摸可能不算数，这回兴许就算数了。要是不好使，明晚再换你们。” “哎，疯子？”刘叔忽然一笑，“要不你先写个遗书吧。” “我还真得写一个，”疯子转身往屋里走，“不过我可没存款，我得把小红他们几个的老妈托付给你们，万一我有个三长两短，老头老太太再没人照顾了，到那边我没法跟我兄弟们交代呀。” “你丫认字么？” “初中毕业，写遗书应该没问题。” 时间点滴流逝，转眼天就黑了，我躺在沙发上恹恹欲睡，忽听于兵大叫了一声，“哎，有动静了，你们听！” 刘叔凑过去，停了几秒，喊道：“疯子，你丫把窗户关上。” 疯子跑过去关好窗子，把街上的声音隔绝在外，嘀嗒声瞬间大了一倍。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我感觉它比我之前听到的更加有力。 于兵开始掐时间，一分钟后他说：“很稳定，还是六十九下。” “是心跳，这是心跳的声音。”我说。 “你这么一说还真像。”疯子说。 “瓶子里什么都没有，却能发出心跳的声音，太奇怪了！”于兵惊呼，好像他第一次听见似的。 “金珠，”我感觉到金珠的身子在发抖，“你回屋里等着去，万一这边有情况你就报警。” “对，六个人以防万一，你就打分局的电话，说我在这，他们肯定以最快的时间出警。” “你说实话了吧，是不是我们小老百姓打电话你们都拖着出警？”疯子问。 “我们出警速度都有严格规定，但不能保证每个警察的素质都那么高。” “我不想走。”金珠搂着我的手臂。 “回屋，没事，我就在这。” “我想看着你。” “就隔一道门，快去。”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483章 赚钱计划 半个小时以后，我感觉腰酸背痛。疯子道：“我说哥几个儿，咱们几个按着的也不是地雷，回沙发上等不行么？这么撅着我有点难受。” 我们互相看着，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惨叫，同时趴在地上。 李金珠从门里面冲出来，紧张地看着我们。 我赶忙道：“没事，我们就是换个姿势。” 金珠茫然地点点头，回到屋里。 我揉了揉胳膊腿，一瘸一拐地走到沙发上，过程中腿麻得好像丢了一样。等他们仨都找好地方坐下，屋子里再次安静下来后，我发现嘀嗒声还是那么大，跟我距离它只有半米远的时候一样。 又过了半个小时后，紧张的气氛渐渐消失。疯子建议看一会儿电视，被刘叔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 后来，连我也放松了警惕，甚至这种声音已经成为了大脑的一种习惯，当注意力被其他东西吸走之后，我得刻意提醒自己才能再次意识到这种声音。 一个小时以后，疯子开始打呼噜，刘叔也不停打哈欠伸懒腰，我抽烟抽得头疼，却仍不见什么异常情况。我仰面朝天地躺在沙发上，继续酝酿自己的计划。 时间终于平安无事地来到半夜。疯子和于兵一唱一和的呼噜声渐渐淹没了“心跳”声。我悄悄走进李金珠的屋子，见她也已睡着。 我给她盖好毯子，退出屋子，招呼恹恹欲睡的刘叔来到阳台。 夜晚的风吹得人精神抖擞，我好像刚刚从梦里醒来似的。 我点了两支烟，分给刘叔一支，道：“叔儿，你说这么弄能有结果么？” “什么结果？” “破案。” “我看悬，要是按照咱的思维方式，案子已经破了，就是这花瓶，但要按照警察的逻辑讲，咱必须弄明白花瓶是怎么杀人的。” “说的就是这个。如果咱找不着科学道理基本上就白忙活了，警察不会枪毙瓶子，就不会给咱们赏金。” “死马当活马医呗。反正眼下也没有来钱道儿，万一这于兵能给咱点油水呢。你丫明天该上班上班，以后这种事儿少让金珠掺和，多陪陪她，怪可怜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也没有别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有一个来钱的道儿。”我说，心中有些紧张。 “你？”刘叔瞪大眼睛，一口烟没咽下去，呛得直咳嗽。 “对，我想半天了，这事儿应该可行。” “你有来钱道？”刘叔确认一遍。 “对，你没听错。确切地说，这是个赚钱的计划。” “作家的赚钱计划，那我可得好好听听了。” “我先问你。安老爷子家有多阔你看见了吧？” “你小子不是变心要娶人家姑娘吧？” “你有点正经的没有？” “是，那可老阔了，好几十万买块白布。阔得脑袋让钱挤了。” “我问你，你觉得安拉现在最想干的事儿是什么？” “抓住杀她父亲的凶手啊！” “错！她比任何人都相信这是一个诅咒，所以她根本不可能期待警察去抓凶手。” “这么说也有点道理，那你说她想干什么？” “如果是我，我一定想完成我父亲的遗愿，把阿摩拉公主的心脏放回到木乃伊里面去。何况后面还是一个关于永生的传说。” “所以……”刘叔紧锁眉头，认真起来。 “所以，如果我们告诉她我们手里有花瓶，并且能够打捞阿摩拉公主的遗体，让她支付给我们一些费用，她是不是会非常愿意？” “那绝对没问题啊！就她开口闭口祖宗的基业的，拿出个二三百万根本眼睛都不能眨。你小子终于开窍了啊……”刘叔恍然大悟，眼睛冒光，但马上有暗下来，“哎？不对，这花瓶咱要想顺走很容易，可那木乃伊上哪弄去呀？” “迈克尔，”我道，“我们拿到打捞许可不太可能，但凭迈克尔的影响力，拿到临时潜水旅游的资格还是没问题的。” “他是这方面专家！”刘叔再次变得很兴奋。 “所以，这个计划可行与否，就看迈克尔的态度。” “这事儿好办，明儿把于兵支走，叔儿给他打个电话，都能安排好。可我有一件事不明白，你这文艺脑袋怎么忽然没那么清高了，开始琢磨挣钱了？” “我想跟金珠结婚。”我看着刘叔说。可以想象我当时的表情有多严肃。 刘叔一怔，半晌没反应过来。末了，他别过脸说，“嗨……你早说呀！要是为这个，叔儿能让你冒险么？明儿叔先给你张罗点儿钱把事儿办了，办完再说。别看叔儿穷，叔儿有多是有钱的朋友。” “不行，”我道，“我必须用自己的钱给她办一场像样的婚礼。我不能让她感受到一丁点儿我跟她在一起是将就的，西藏的事让她很受伤，也许永远都好不了，除了结婚我想不到别的主意给她安慰。” “是个爷们儿！”刘叔竖起大拇指，“这事儿叔儿办定了。哈哈！这他大爷的是一举三得啊！” “三得？” “你看，咱把心还回去是不是对阿摩拉公主做了件好事？同时又帮安拉完成了她老子的遗愿。还有最重要的是，你和金珠喜结连理。这不是一举三得么？我跟你讲，就这件事儿咱们积的德，下辈子我要不托生在个好人家，我都不能饶了他。” “你不能饶了谁呀？” “我——哈哈，反正我不能饶了他！” 一夜平安无事地过去，第二天一早，我们从各自睡着的地方爬起来，第一反应就是去听花瓶的声音。 花瓶的声音消失了，我们又都爬去看疯子。 疯子半睡半醒，满脸哈喇子。他嗅了嗅鼻子，忽然睁眼，吓了一跳，“嘛呢，你们几个？” 我们摇摇头散开。 吃早餐的时候刘叔跟于兵说：“咱这么弄不是办法，你当了这么多年警察认不认识什么机构，能把花瓶扫描了，咱从外观看什么也看不出来，保不齐透视就能看见什么。” 于兵想了想说：“海关有专业设备，我今天跑跑，看能不能用一下。” 刘叔道：“让疯子陪你去，我跟无良在家补补觉，要是没结果，晚上咱还得熬着。” 上午九点，于兵和疯子出发去海关。他俩前脚刚走，我和刘叔就拨通了迈克尔的电话。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484章 刘叔的口才 电话那头迈克尔显得有些意外，“好久不见，我的朋友。” 刘叔笑嘻嘻地说：“是啊！好几个月了，在哪发财呢最近？” “录电视节目呢，你想好了？” “什么想好了？” “黄金城，我们之前的约定。” “那事儿先放一放，哥找你有点别的事儿，你说话方便？” “我在我的船上，都是自己人。” “好，”刘叔道，“你听说过阿摩拉公主吗？” “听说过，被诅咒的女尸。” “现在我有一条线索，说阿摩拉公主的木乃伊在尼罗河一陵墓里，你不是收藏尸体的专家么？有没有兴趣埃及走一趟？” “哈哈！”迈克尔大笑，“你在哪听说的道听途说啊？” “没跟你开玩笑，”刘叔道，“道上消息，千真万确。” “这次你可能真的搞错了。阿摩拉公主的尸体随着泰坦尼克号沉进大西洋。我见过当年泰坦尼克的货仓登记簿，上面有明确的记载。” “你那是假的吧？” “千真万确。”迈克尔笃定地说。 “真的你咋不去捞？” “我打捞它做什么？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人愿意出价收藏它，我要留下来诅咒自己吗？” “是你不行吧？我听说打捞许可特别难弄，根本没人能拿到打捞许可。”刘叔鄙夷地说。 “的确很难，如果想打捞也未必没办法，主要是没有价值。” “我发现现在我吹牛有点吹不过你了。”刘叔朝我眨眼睛，一脸坏笑。 “不夸张，我的金枪鱼号可以到达世界上任何海域，在法律准许的情况下寻找我想要的东西。” “那成。二百万人民币，打捞阿摩拉公主的尸体干不干？” “二百万？”迈克尔的语调不屑，“是我一个人的佣金吗？打捞费用另算？” “你也太贪了，二百万咱哥几个平分，打捞费用包含在内。” “你不很了解海洋打捞的困难，二百万真的太少。” “那你说多少合算？” “你这么做事不合规矩，我需要知道事情原由才能出价。” “我们这边有个老爷子是搞埃及学研究的，相中阿摩拉公主的尸体了，可惜半辈子没得到打捞许可。最近老爷子重病，他女儿想在老爷子咽气之前让老爷子看一看公主。这边托我打听打听，我寻思发财的好事儿怎么也不能忘了你呀！” “一般都是按日付钱，一个月的打捞时间大概需要两百万美金。” “两百万美元是多少钱？”刘叔低声问我。 “一千二百万左右。”我道。 “你丫也太黑了。我这么跟你说，老迈，这边能托上我的都是朋友。你给便宜点儿，咱就挣个辛苦钱，算帮老爷子一个忙。” “看在你的面子上，一千万，其中三百万是打捞手续的费用，两百万成本，剩余的我跟你们平分，不能再少了。这里面的事情很复杂，如果成交，我们必须签合同，很多条款需要进一步磋商。” “那好吧！我这边再商量商量，把你的价报过去。”刘叔艰难地说道，“哎？老迈，就给我交个死底儿，这玩意儿到底多少钱能下来？” “已经最少了，我最讲信用。” “那成。哥哥我尽量用我这三寸不烂之舌把这活给你忙活下来。” 挂了电话，刘叔脸色难看。沉默了一会儿，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没事儿，兄弟，咱先跟安拉把价报了，不行我就带你去盗个墓，也能小发一把。” 我此前的兴奋也悄然无踪影，“一千万的价格太高，安拉不一定能接受。但盗墓就算了，我不能用死人的钱结婚，再想别的招儿吧！你什么时候给安拉打电话？” “我琢磨着这事儿电话里说不太清楚，咱俩亲自走一趟。” “金珠怎么办？” “带着啊！昨天她跟安拉处的挺好，没准儿能起到作用。” “可我不想告诉她这事儿。” “为什么？” “她知道肯定想跟着去，我不能带她去危险的地方。” “瞒估计瞒不住。那么大个人，也不是小孩。” “这事我自己想办法，你就帮我把买卖谈下来就行。” “你的事儿不就是我的事儿，叔儿肯定尽力。” 中午，我给疯子打电话，问他那边情况怎么样。疯子说他们等海关的人回来，下午才能扫描上。于是我撒了个谎，留下李金珠跟刘叔直奔安拉家。 再次看见安拉，感觉她比之前更憔悴了些。 打过招呼，我们在会客厅里落座，老妈子端上一壶好茶。刘叔道：“第二回打扰你，太不好意思，安小姐。” “没关系，父亲走后，家里比较冷清，你们能来挺好的。花瓶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于局带着去海关扫描了，下午能有结果。”刘叔回答道。 “不会有什么结果的，”安拉叹了口气说，“这是个诅咒，是隐藏在花瓶内的阿摩拉公主的怨念。” “话不能这么说，我们得相信科学的力量。” “你们没有接触过埃及，不会知道在神秘的古文明面前，科学是多么渺小。算了，我们不谈这个，我会全力配合警察的工作，我还有什么能帮忙的？”安拉尽量保持一个大家闺秀该有的风范。 “是这样，”刘叔说，“花瓶不是拿去扫描了嘛！我们琢磨着万一扫描里面有什么东西，可能需要破坏花瓶把它拿出来，因为花瓶的价值关系，我们得事先得到您的同意。” “不，”安拉坚决地说，“我不会准许你们破坏花瓶，那是我父亲毕生的梦想，我要保存好它，就像保存他的办公室一样。” “我是说如果，如果破坏花瓶会有真相呢？” “真相就是诅咒。破坏花瓶会遭受更大的诅咒。如果你们坚持要求破坏，我就要拿回我的花瓶。”安拉说，眼带怒意。 “您先别激动。我们来的目的就是征求您的意见，如果您不同意，我们不会擅作主张。”我道。 “这样最好。”安拉的语气好像是在宣布我们是不受欢迎的人。 “唉……老爷子努力了一生，临了也没能完成梦想，可惜呀可惜。但有你这么孝顺的女儿也算值了。留着吧，万一哪天找到公主的遗体，放归心脏，也算慰藉老爷子的在天之灵了！” “一定会的，”安拉说，“不管付出多大代价我都要找到阿摩拉公主的木乃伊。”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485章 坑蒙拐骗 刘叔朝我眨了眨眼睛，抿了一口茶，道：“咱说点题外话，安小姐，在海上打捞得不少钱吧？” “海上作业费用昂贵，风险极高，回报极低，但什么都不能阻止我的决心。” “我觉着怎么也得百八十万的，像我们这种挣工资的，一辈子的钱也不够打捞一次。真羡慕您这些有钱人。” “一百万只够雇一艘专业打捞船的，连基本工作都开展不了。” “一百万还不够？我的天哪！那得多少钱？” “按照时间来计算，一个月的花费大概五百万，加上每次的打捞许可以及各种税费，至少需要一千万。” “这么多钱！值得么？” “值得，就我倾家荡产也值得。” “您这气度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呀！可惜了了，我们这些上班的也帮不上什么忙，要不然我也想出出力，就凭您这个孝顺劲儿。”刘叔一边说一边在下面轻轻踢我的椅子。 “哎？”我猛拍了一下脑袋，道：“迈克尔是不是干打捞的？” “哪个迈克尔？”刘叔故作不知。 “就是美国那探险家，有艘船叫什么沙丁鱼。” “是金枪鱼号。”安拉露出惊喜的神色，“美国著名探险家迈克尔·琼斯教授，你们怎么会认识他？” “说来也巧，”刘叔说，“几年前这小子来北京，在潘家园丢了二百块钱，到我们局里报案。局里寻思这是国际友人，还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得重视啊！我们这些小兵就满大街找贼，还别说，下午就找着了。就这么认识了，他留了个电话让我们有空去他那玩。” “如果……”安拉低头，迅速思索，“能得到他的帮助，打捞手续一定不成问题。” “我也说呢！”我道，“就凭这名气！” “我估计关键时刻也得使钱。”刘叔一幅老油条的样子。 “打通关系的费用我出，只要能得到许可。”安拉焦急地说道。 “这个理应你出。”刘叔继续说，“不过据我所知，迈克尔这小子特抠，不一定能白帮忙。” “不能，人家那么有钱，这事儿又这么传奇，他能帮忙。”我道。 “你就琢磨在北京丢二百块钱都报案的主儿，能免费帮别人忙？”刘叔斜着眼睛问。 “你们放心，”安拉站起来说，“只要你们能帮我联系到琼斯教授，我愿意以每天五十万的价格支付佣金，其余的花销我也全部自理。” “您要是这么说的话他那边就没什么问题了。”刘叔说，“但安小姐您听我说，我这个中间人不好当，一天五十万，这是天文数字，到时候捞没捞着的我这边不好看呐！” “我支付到捞到为止。” “您说准了吗？” “说准了。” “那好，回头我们和迈克尔联系一下。成不成的，我尽力而为。” 安拉第一次露出笑容，朝女佣招了招手。不多久女佣出来，把一个皮兜交给安拉。安拉把皮兜放在我和刘叔面前，说：“这里面有十万元钱，是你们前期的辛苦费，如果事情能够谈成，我另付十万给你们，如果一切顺利，我能带回阿摩拉公主的木乃伊，再给你们十倍的佣金。” 我赶在刘叔伸手之前说：“我们有规定，不能收钱。” “不要推辞，十万元钱对我来说不过是零花钱。你们理应得到这些。”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刘叔一把搂过来，拉开兜子迅速点了点。 “刘五全！你这是在犯错误！”我大声批评道。我这不是演戏，而是害怕安拉怀疑我们的身份。 “这是安拉小姐的一片好意，咱们怎么能推辞呢？” “你别忘了自己是个警察！” “警察怎么了，警察也是人啊！咱挣那么点儿工资，养家糊口都难，我家老妈常年卧病在床，有人管我么！我拿了！” “放心吧，二位。”安拉颇为通情达理地说，“这件事情只有我们三个知道，我不会跟任何另外的人说。” “那也不行。”我坐下说，拿出一股不还钱我就不走的架势。 “我觉得这件事情是这样。”安拉说，“你们与琼斯教授的联系完全是出自于个人关系，没有利用任何职权的便利，所以这不能算违背原则。你们帮我办这件事，说明我们是朋友，现在我朋友的母亲生病，我去探望不是合情合理吗？” “这……”我感觉我无法反驳了。 “在理儿。警察也得有朋友啊！” “就是嘛！” “那好吧！但联系迈克尔这件事你不能跟于局说，要不然我们连饭碗可能都不保了。” “你们放心，我会守口如瓶。我只希望能尽快得到你们的消息。” 带着安拉女士的报价，回去的路上刘叔迫不及待地给迈克尔打了个电话。迈克尔对每天四十五万的价格很满意，管刘叔要安拉的联系方式洽谈合同的问题。刘叔骂他铁公鸡一毛不拔，要求他把合同发过来，我俩替他签。 迈克尔无奈，只好照做，但千叮咛万嘱咐我们这边都需要注意什么。千万别被骗子公司骗了。他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最大的骗子就是刘叔。 回到家里，我们俩只字不提。傍晚时候，于兵和疯子回来，说扫描显示花瓶里没有夹层，但发现这个花瓶有很多裂痕，好像是很多年以前破碎过又被人粘好的。 因为怀揣着计划，我们没太上心这个发现。当夜心怀鬼胎地等了半宿，之后又都相安无事地睡着。 第二天，老迈把草拟的合同发过来。刘叔做了一些手脚，之后我们带着合同到安拉家。 安拉在合同时发现她支付的五十万被分成两部分，其中四十五万是迈克尔及其团队的佣金，五万是我、刘叔和疯子的费用。 她先是问我们怎么也出现在合同里。我们说这是迈克尔的邀请，我们在某些方面有专长，也许能帮上忙。 安拉豪爽地问要不要给我们增加一点佣金。我们大义凌然地说不用了，因为在洽谈时为她砍了价，所以才添加了条款，要不然我们就义务帮助。 合同签完以后，我们当场给迈克尔打电话，商定三天后在波士顿港口集合。 离开安拉的家，我们一身轻松。余下的事就只剩下如何抛下于兵跟安顿好李金珠了。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486章 一个女人的恐惧 我们考虑等我们带走花瓶一走了之之后，于兵肯定会满世界找人，到时候金珠一定会是她的首要目标。所以刘叔和疯子为李金珠找了一个新住所付了三个月的租金，并置办了一些生活必需品。 出发的前一天早晨，我悄悄放下熟睡的李金珠，上街买菜，回来后为她做了一顿像样的早餐。 吃饭的时候她问我为什么忽然动手做饭。我说以后结婚了也不能总买着吃，学两手好应付生活。 她眼中惊喜一闪而过，之后又变得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道：“做饭不过是配料、火候和程序，记住就会好吃，对于我来说这太简单了。以后我干个厨子也行。” 金珠放下碗，畅想着说：“那我们就开一家餐馆，像玛吉阿米酒馆那样的，你当厨师，我做服务员，有舒适的环境和音乐，生意一定特别好。每年我们都休息一个月，去周游世界。” “好啊！你最想去哪个国家？” “很多个，克罗地亚、英国、法兰西、美国、澳大利亚……太多了，如果可以，我真想每个都走一遍。” “会实现的，我们先开餐馆，赚钱去周游世界。一定会实现的。” “你呢？你最想去什么地方？” “我……”我想说我去过太多地方了，但都没有留下太好的印象，“有你的地方就好。快吃饭吧，今天我们去欢乐谷玩。” “你们不要破案了吗？” “让刘叔和疯子弄吧，我有点累了，想出去放松放松。” “我吃完了。”金珠马上放下筷子，笑脸盈盈，乖巧得像个小孩子。 “再吃点，要不我白做了。” “吃饱了，我们出发吧。” “把碗里的吃完。” “好。” 前往欢乐谷的一路上，李金珠一直紧紧地攥着我的手，就算出了很多汗也不松开。每次我把手拿出来擦汗，马上又被她拉回去。 她越是这样我心里越难过，好在刺激的游乐项目缓解了这种情绪，我们走走停停，在队伍里排队，在天空里翱翔。但我发现她并不怎么害怕，在人们惊声尖叫的时候她都在开心地大笑。 下午我们在玛雅主题园内一边休息一边观看玛雅天灾的实景剧。洪水猛兽从一座假山上奔流而出时，她惊呼说玛雅人很可能真的死于某种自然灾难。我只是笑，我想告诉她真实的玛雅比这部剧要恐怖得多。但当我想到察拉，想到孟加拉砍下察拉头颅的刹那，忽然有点失落。 夜幕降临，我们随着人群离开园区，金色的阳光洒在千奇百怪的建筑上，营造出一种世界新生般的感觉。也洒在金珠美丽的脸庞上，为她浓密的头发涂上了梦幻般的颜色。 在人群中沉默地走了一段，金珠忽然停在我面前，抬眼看着我，说：“你不会抛弃我对吗？” 我抚摸着她的长发，道：“怎么又问这个问题，我说过不会的。” “一天也不能。”她的眼圈开始湿润。 “一天不算抛弃。” “一分一秒都算抛弃，我看不见你就是抛弃我。” “抛弃是永远不见，短暂的分别不叫抛弃。” “所以你要与我分别了对吗？”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流下。 “这……”我忽然丧失了勇气。 “对不对？你今天陪我玩只是想告诉我你要离开我了，你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个城市里。对吗？” “是的，”我鼓起勇气说，“我明天走，得离开一段时间，也许十几天，也许一个月，也许更长。但这不能算作抛弃你。看不见你的日子里我都会想你，你在这等着我回来。” “你能听听我的意见吗？” “当然，你是对我最重要的人。” “我不想让你离开我。” “金珠，你听我说，我们现在没有选择。我答应你，这是我最后一次离开你，不管有没有结果，三个月后我都回来找你。” “无良。”她深吸一口气，“我在藏区出生，在藏区长大，虽然我受到的是汉式的教育，但藏族人的血脉决定我不是个柔弱的女人。我知道，作为你未来的妻子，我应该理解你，支持你，不让你在临走的时候还牵挂我。这些我都懂，可每当我想到我睁开眼睛看不见你，我就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漫长、寒冷、孤独的噩梦。我害怕，我真的很害怕。” “我懂，金珠。”我忍住涌上眼圈的泪水，“但那个梦已经过去了，这是个真实的地方，你看这些人，看这片土地，只要你留在这，就永远都不会有那样的噩梦。给我一点时间，等我回来。” “你一定要去吗？” “我必须走。” “那我跟你走。” “不行，可能会有危险，我不能再把你带到危险的地方。” “危险能怎么样，最多就是死。跟那个梦相比，死都很甜美。我求求你，无良，你带我走吧！我不怕危险。对于我来说，生命最完美的结局就是在你还年轻的时候死掉，那样你还可以拥有完美的一生，不会被我牵绊。” “你说什么呢？难道不是有你才完整吗？” “我是个结过婚的女人，无良，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我想把人生最美妙的时光最美的自己给你，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我知道如果我爱你，我最应该做的就是离开你，可也是因为我太爱你，我根本离不开你，无良，你知道我每天心里遭受的折磨吗？” “你在我心里一直完美无瑕，所以我才要去冒险，我才要你等我。我想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所以，请你给我一点时间。” “对于我来说，幸福就是能一直攥着你的手，走遍北京的大街小巷。让我时刻感觉到，只要我用力就能把你拉到我身边。” “我的心攥在你手里。” “不！我不相信那些虚幻的东西，我只想要真实的你，梦都是假的，梦都很可怕，不管是美梦还是噩梦。” “坚强一点，很快我就会回来。” “我不阻拦你，我知道外面的世界才属于你，我求你带我走。” “我不能带你走。” “为什么……”她再也控制不住，扑进我怀里放声大哭，“为什么……为什么……” 我不能回答，紧紧地搂着她，但愿这样能给她力量。人们冷漠地从我身边走过，偶尔有人在旁边发出鄙夷的笑声。 久久，金珠抬起头，直视我的双眼，问：“真的只能这样吗？” 她的目光坚毅而绝望。 我一时不敢回答，怔怔地看着她。直到我脑海中再次浮现出大海下的基地，浮现出那个庞大的充满液体的罐子以及里面那具被金属吞噬的尸体，“只能这样，金珠，真的，只能这样。” “那好，”她抹了抹眼泪，说，“你走吧！” “我送你回家，刘叔和疯子给你租了新的房子，在那没人打扰你，你也不用上班。” “不要管我了，你走吧。” “我怎么能不管你？” “我有我自己的安排，你走吧。” “你别这样。” “我说了，你走吧！免得我后悔。” “你会照顾好自己吗？” “会。” “你会等我回来，是吗？” “是。” “你发誓。” “你走吧。” 我深吸一口气，微笑地看着她，把写着新房子地址的纸条和钥匙一并塞在她手里，头也不回地走进人群。我强忍着眼泪，告诉自己不能像个娘们儿似的哭哭啼啼的，我要像个战士，带着金钱和荣耀回来娶她。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487章 一个也没甩掉 回到刘叔他们的房子里时已是夜半，按照计划，刘叔和疯子正在灌于兵的酒。但看起来俩人处于下风。 正好我心情不好，坐下来连开了三瓶啤酒，一瓶接一瓶地灌进肚子，之后抿了抿嘴，给于兵开了三瓶。 于兵也有些醉了，来者不拒地全喝了，喝完便到厕所去呕吐。 刘叔偷偷问我：“金珠那边怎么样了？” 我点了点头，下意识地长叹了一口气。 刘叔拍拍我的肩膀，露出一个迷醉的微笑，之后一头栽进桌子底下。疯子扶他回床，俩人休息。于兵回来后我们换成二锅头，一瓶没喝完他就不省人事了。 我把他扛到床上，想了想，把剩下的半瓶一饮而尽。我想趁着酒劲睡去，可我躺在沙发上眼前都是李金珠的模样。 她生气了吗？她会因此而不理我甚至不辞而别吗？此时此刻她是不是正在默默地流眼泪？ 好几次我都冲动地拿起电话想打过去，可大手指停在屏幕时我又咬咬牙忍了过去。我不能软弱，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我再也不离开她半步。 漫漫长夜，在我孤独的挣扎中度过。凌晨三点，我把疯子和刘叔叫醒，带上一些路上用品和花瓶离开房间，前往与安拉约定的见面的地方。 三点半，一辆加长型商务轿车停在我们面前，安拉热情地朝我们招手，之后车子奔向首都国际机场。 窗外夜色朦胧，这座承载过无数繁华与梦幻的古老都市正在苏醒。路上车不是很多，但大都开得很快，早起的人们正在街边的广场上晨练，我看见一对情侣在路灯下拥吻，看见一群喝醉的孩子在开怀大笑，看见一个环卫工人在晨风中啃着馒头……我想所有的这一切，都是我热爱这座城市的原因。 我忽然特别想有个家，一个可以每天看见她的地方，不需要太大，不需要富有，只要有她就好。 天边的光越来越白，随后漫上绯红的云霞，等我们赶到机场时，红霞变成了乌云，天空飘起淅淅沥沥的小雨。 时间刚刚好，我们换好登机牌，通过安检，登上航站楼。隔着巨大的透明玻璃向外望，我记起上次来这里还是半年以前，那次我飞往西藏，奔金珠而去，这一次却是远离她。 半个小时以后，我们登上国航的大型客机。我在窗边的位置坐下，刘叔和疯子知道我心情郁闷，特别把安拉放在我旁边，她没带助手，挺喜欢跟我聊天的，可惜我没有说话的心情。 慢慢的，她发现我不想讲话，便对我说了一句“一切都会很顺利”，然后自己带上耳机听音乐了。 我把头转向窗外。细雨绵绵不绝，洗刷着那些笨重庞大的机器。一切都潮湿沉闷，让人忧郁。 广播里传来播报员甜美的声音，提示我们还有十分钟飞机就要起飞。我仰着头，闭上眼睛，抑制住将要流下的眼泪。 还有两分钟的时候，空姐过来提醒我们关闭手机，系好安全带。我睁开眼睛，关掉手机，看见一队安保从飞机下面跑过。 我把手机揣好，系上安全带，重新闭上眼睛，等待起飞。 忽然！我的心好像被什么刺了一下，整个人从椅子上弹起来。 我循着余光里的影子，把头缓缓转向窗外，看见李金珠正站在细雨里朝我笑。 她穿着一件牛仔衬衫，背着小小的背包，湿漉漉的头发贴在前额上。雨水冲花了她的妆容，我却觉得她从未如此美过。 安保冲过去，拉着她的手臂，把她拖走，她挣扎着，大声喊着什么，隔着玻璃我什么都听不见。那一刻，我的心都碎了。 飞机缓缓启动。我猛然惊醒，大喊一声，“刘叔，疯子，李金珠在外面！” 刘叔坐在过道的另一侧，听见我喊，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我解开安全带，从椅子上站起来，大喊道：“停下，我要下去！我要下去！” 我听见有人跑过来，边走边询问情况，我完全不顾，从安拉旁边挤过，朝舱门的地方跑。 后面有人拉住我，我回头看，见是空警。 我被他控制住，大声喊：“刘叔，疯子，帮我！我不能丢下她！” 刘叔和疯子一起起身，朝我们这边冲来。疯子冲在前面，大声喊道：“放开我兄弟，你个煞笔！” 说着，他拉开架势就要开打。刘叔见状从后面拉住他，一拳打在他脸上，之后两个人扭打在一起。 最后，飞机紧急停止，我们仨被赶下飞机，安拉也只好跟着下来。 在机场的安保室，我看见李金珠，她呆呆地坐在桌子前，毛巾斜搭在她的肩头，雨水流了一地，任凭安保人员问她什么她都不回答。 我站在门口，轻轻唤了一声，“金珠。” 她猛然转身，看见我的刹那，泪水夺眶而出。她跑过来，扑进我怀里，“不要丢下我，无良，我害怕，我真的害怕。” 我紧紧搂着她，一遍一遍地亲吻着她额头，对她说：“不会了，我们一起走。” 安慰了好一会儿，金珠的情绪总算稳定了。好心的机场服务人员为她提供了姜汤。 我本来想安拉会生我的气，可她却被感动得一塌糊涂，立刻打电话叫人办理包机业务，还委托人帮李金珠办好签证送到机场。 那一刻我才知道，有钱人办事真的比普通人容易。 这边等着飞机，机场广播里传来播报：“安拉小姐，您的朋友在中央大厅等您，请您听到广播后立刻到服务台与您的朋友汇合。” 我们莫名其妙地陪安拉来到大厅服务台，见等着她的人竟是于兵。 这小子上前一把抓住刘叔的领子，骂道：“你们果然在这儿，想骗警察，你们还嫩了点儿。”说着，他伸手想打。 疯子抓住他的手腕，硬生生把他的力气卸掉，“想打出去爷爷陪你打个够，现在把你的臭手从我刘叔脖子上拿下来！” “你们偷我的东西还这么理直气壮吗？”于兵瞪着眼珠子问。 “阿努比斯花瓶什么时候成你的东西了？”安拉面无表情地反问道。 “那是警察的证物！” “你现在好像不是警察了吧？”我说。 “我——” “在你重新上任前的任何一刻，你都不再是警察。”安拉接着说。 “你听我说，安拉小姐，”于兵见形势对自己不利，道：“他们四个根本不是警察，就是街溜子，是混子，你跟他们在一起容易被骗。” “这我早就知道，但是他们帮了我一个天大的忙，现在是我的朋友。” “你怎么不懂好赖呢？” “谁能帮我为父亲完成梦想，就是我的朋友。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我帮你订一张机票，你跟我们走，另一个是你回去，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否则我会控告你偷走物证，反向我勒索财物。” “你这是诬告！” “我们都是证人。”刘叔笑嘻嘻地说。 于兵的眼睛掠过我们每一个人的脸，最后无奈地笑了笑说：“OK，我很想跟你们同行。要是你们提前跟我说你们的计划，我可以帮助你们办理签证。” 安拉再次又拨通了后面那个电话，把一切安排妥当，继续跟我们候机。 过程中我忍不住问她是什么时候知道我们几个是假警察的。她幽默地回答说辨别人的真假比辨别花瓶的真假更容易些。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488章 关于泰坦尼克 十五个小时后，飞机缓缓降落在波士顿洛根国际机场。明媚的阳光把我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 迈克尔带着白约翰亲自过来接机，在不逊色于安拉那辆商务车的一辆车上，我们为他们引荐了对方，并展示了花瓶。 老迈心情大好，仔细了一遍合同之后开始给我们讲解马萨诸塞州的种种。他说这里发生过历史上著名的波士顿倾茶事件，间接触成了美国独立战争。这里的唐人街是美国第三大华人聚集区，在这里，中国人很受欢迎。在距离不远处还有大名鼎鼎的女巫镇，那有最浓厚的女巫文化，据说现在还有少数人掌握着巫术。 但安拉显然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十分钟以后，她忍不住打断迈克尔，“对不起，琼斯教授，我现在最关心的事情是能否完成父亲的遗愿，所以请您给我讲一讲你关于打捞的安排好吗？” 迈克尔微笑，表示理解，然后说道：“铁达尼的沉船位置距纽芬兰岛西海岸643公里，水深3765米，具体坐标已经输入金枪鱼号的电子导航系统。十位经验丰富的水手正在船上待命。前天，在合同签订之后我向海洋工程公司租赁了两架载人潜水器，以及多位经验丰富的操作人员，时间关系，他们会在打捞地点与我们交接。” “打捞手续呢？”安拉关切地问。 “这个当然没有问题。”迈克尔说，“你们可能对美国的法律理解存在一定误区，RMS泰坦尼克打捞公司虽然是唯一一家被授权的打捞公司，拥有独家打捞权，但在美国的法律范围内，任何机构都不能阻止有正当理由的学者在任何场合进行科学研究。所以，像我这样的学者得到许可就像新车得到车牌一样简单。” “这我就放心了。”安拉紧张的表情终于放松下来，“刚才真的很抱歉，我十分感谢您的介绍，但您知道……” “没关系，请允许我对您父亲的事情表示遗憾。” “谢谢您。” “不客气。”迈克尔优雅地说，“同样，我利用这几天时间夜以继日地对泰坦尼克做了些功课，但有些问题还需要向您请教，安拉女士。” “您请说。” “泰坦尼克是那个时代世界上最大的邮轮，建造资金7500万英镑，吨位46328吨，长882.9英尺，宽92.5英尺，高度175英尺，排水量有惊人的66000吨。这么一个庞然大物在水下解体，形成一片3英里宽、5英里长的残骸区，所以我需要了解当年那位神秘的美国考古学家把阿摩拉公主的遗体放在了船的哪个位置，以便明确初次下水的地点。” “等等，”阿摩拉公主一边翻自己的背包，一边说道，“我有照片。” 她拿出一叠照片，都是我们在她父亲办公室墙上看见的那些木乃伊的照片。她迅速翻找，把那张木乃伊在钢结构屋子里的照片拿出来，说：“我父亲说这张照片是考弗特先生在泰坦尼克上为阿摩拉公主照的。” 迈克尔看见这些照片时就很惊讶，这会儿他接过照片，仔细端详，更是惊讶得合不拢嘴。 刘叔道：“不是我多事儿啊！安拉小姐，这照片如果是在泰坦尼克上面照的，它应该也在大西洋海底呀！” 迈克尔道：“不，去年联邦法院刚刚批准泰坦尼克打捞公司可以将16年来打捞的文物以拍卖形式出售，各国收藏家都有所收获，如果我没猜错，这张照片应该是安教授在去年某个拍卖会上得来的。” “没错，去年他独自来了一趟美国，回去的时候带着这张照片。它曾给我父亲带来很大的希望，可惜……” “没关系，”迈克尔阳光地说，“一个人死在追求梦想的路上并不值得悲伤，我们努力完成遗愿，就是对死者最大的慰藉。相信我们一定能够让安教授的在天之灵得到安息。” “谢谢你，教授。” “叫我迈克尔就行，”迈克尔说，“或者……老迈，像他们那么叫。” “那我还是称呼您迈克尔吧。” “OK。”迈克尔眨了眨眼睛，把照片交还给安拉，“这张照片很有价值，等我们到了金枪鱼号上，用专业的设备扫描还原后，能够大体判断出当时木乃伊所在的位置。至于它现在距离当初的位置多远，就要看我们的运气了。” 迈克尔的汽车途径跨海公路来到波士顿繁忙的港口，经过改装的金枪鱼号在众多货轮之间闪耀着耀眼的金色光辉。 我们登上甲板，那些我们熟悉的水手陆续从角落里出来，丁吉、沙丁鱼、米来、派克、黑皮。他们如以往一样不修边幅，看见安拉和李金珠后全都露出猥琐的表情。 最后出现的水牛用他锤子一样的拳头敲了敲铁栏杆，“当当”的声音让水手们收敛了一些。 继续向前走，忽听头顶传来一声口哨。我抬头向上看，见阿米站在船楼顶上看着疯子。 疯子竖起两根手指，在额前朝她划过去，之后继续走路。 金枪鱼号的内部也经过了改装，变得更加宽敞明亮，之前那些污秽的角落全都利用起来，腾出了更多的卧舱。 白约翰轻车熟路地把我们安顿好，迈克尔向水手介绍了安拉、于兵和李金珠，下令准备起航。 半个小时以后伴随着悠长的汽笛声，金枪鱼号缓缓驶离港口，朝着广阔的海域前行。 躺在舒适的船舱里，我向李金珠讲述我第一次登上这艘船时的种种奇遇，包括邪恶的僧侣甘地，包括海怪，包括孟加拉。 李金珠对所有的这一切都表现得淡定从容，一点也不畏惧。我问她为什么。 她说：“在你旁边，我什么都不怕。” 我心说在整艘船上就我是最弱的，若不是有这么多兄弟出手相救，我说不定死了多少次了。但我不能这么说，我得给她信心。 我还给她讲了我们如何一路循着线索到达西藏，并在到达的第二天第一次遇见她。 说到这，她的神情忽然暗淡，拿起我的手，仔细端详起我的掌纹。 往事历历在目，我们相遇的时刻，也是她对我的欺骗的开始，但如今这一切都不重要了，我爱她，所以，过往的苦涩都很甜蜜。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489章 打捞计划 我们在大海的摇晃中睡去，醒来时天色渐晚，阿米过来叫我们去讨论照片的扫描结果。 在临时改装成会议室的仓库内，大多数人都聚齐了，少数水手也在一旁等着迈克尔揭示结果。每个人都很期待，除了于兵摇摇晃晃神情恍惚。 我们在桌子边坐下。 迈克尔拿出一张打印的图纸，道：“好，现在人员聚齐，我向大家宣布一个好消息。约翰根据这张照片，还原了当时船舱里的情景。我们可以确定，这是一间普通的靠窗二等舱。” 他铺开图纸，用手指在上面比划，我看到图纸是泰坦尼克的结构图。他的手指停在船楼靠下的一个位置，“在这，F层，据我掌握的资料来看，F层大概分为三个部分，后面部分是三等舱，中部是餐厅，前面部分是二等舱以及游泳池、卫生间和浴室等。所以，公主的遗骸应该在这一部分的某一个房间里。” “谢天谢地，”安拉虔诚地说道，“这意味着打捞工作比我们想象的容易一些是吗？” “当然，如果它还在原位。但泰坦尼克经过了下沉和旋转，海水的裹夹以及打捞者的侵扰，内部一定与它原本的样子不一样了，所以我们不能盲目的乐观。”迈克尔冷静地说，“不过当然，我们有信心找到它。” “多谢您的帮助，迈克尔。”安拉看着他，像是在看着救世主。 “很高兴在为您服务的同时解开阿摩拉公主的神秘面纱。下面，我说一下我关于打捞的方案。” 人们下意识地动了动，集中注意力。 迈克尔清了清嗓子，道：“从一个叫保罗的法国人拍摄的沉船照片来看，我们的目标房间靠近船头，在海底保存得比较完好。所以我们的A计划就是利用潜水器靠近这一区域，逐一探索，发现目标后用水下切割机切开墙壁，取出公主的棺木。” “如果A计划失败，说明阿摩拉公主的遗骸在沉船的混乱中离开了二等舱。那样根据当时的情景，它很可能被海水裹夹着移动到船身断裂处。所以，B计划是在船身断裂处搜索，当然，这个计划成功的可能性会大大缩小。” “如果B计划失败，我们只能在绵延38公里的废墟中大海捞针，我个人建议，不要执行C计划。 “如果A计划行得通，咱得花多长时间？”刘叔问。 “潜艇从海面下潜到目标位置需要花费两个多小时，往返则需要将近五个小时，算上在水下作业的时间，我们每探索一次，耗时正好是一天一夜。除去在金枪鱼号上的吃饭和休息的时间，我们每个星期可以下潜三次。如果A计划成功，最多两个星期便可完成任务，如果不成功，时间很难估算。” “迈克尔教授，您觉得A计划成功的几率有多大？”安拉问。 “我相信命运。”他站起来，收好图纸，“而美丽的女人总会有更好的运气。” 说完，他离开船舱。肥猪丁吉适时出现，一边大声嚷嚷着晚餐开始一边往桌子上放了第一道菜——一盆面包。 吃完晚餐，我和金珠到外甲板上散步，天已黑，大海一片沉郁的色彩。海风轻拂，温暖而舒适。 我们来到船头，水牛正在那里对海水做什么测量，我跟他打招呼，他冷冰冰地看了我一眼，收起测量仪器，离开了。 “他是谁？你以前认识吗？”金珠问。 “他是迈克尔的大副，负责管理水手，我在孟加拉湾时见过他，一直都挺凶的。” “可能这是他的职位需要。” 说着，安拉跑到船头，迎着海风张开双臂，“你快来，无良。电影里露丝和杰克是不是这样？” 我走上去从后面抱住她，把头埋进她的头发，闻着那股醉人的香水味，“其实……我也会画人像素描。” “素描？”她一时没反应过来，等想到我的意思后，微微一笑，说，“想画我随时都可以嘛，但我没有海洋之心。” “你这么美，不需要海洋之心衬托。” “我有露丝美吗？” “你比她美一万倍。” “真的还是假的？” “当然是真的，你是我见过最美的也是最有魅力的姑娘。” “真希望你永远都这么认为。” “当然。” “可我有一天会老，会越来越丑，等化妆品遮不住皱纹的时候，你就不会这么觉得了。” “那时候我不也老了么。” “跟你没有关系，等我老了，就是美丽不存在了，消失了。” “可我记性好，我能永远记得。” “那岂不是更令人惋惜，”金珠道，“到那时候你每天都会想，这个老家伙怎么变成这样了，年轻的时候她那么美。” “哈哈，你跟谁学的‘老家伙’这个词？” “刘叔。” “以后不要这么说了，这个词不好听。” “那叫什么？” “老东西。” “哈！这个更难听。”金珠大笑。 其实她忘我地大笑的时候跟我印象里那个穿着白衬衫忧郁地吸着烟的姑娘一点都不一样，但我知道，她只有很少的时候才这么简单而快乐着。 笑完，她忽然又变得沉默，许久，她问：“无良，假如当初我们在泰坦尼克号上，你会怎样选择？” “选择什么？” “如果只有一块木板，只能躺上去一个人。” “我觉得我对你的爱不比杰克对露丝的爱少一分一毫。” “所以你会选择让我活下去，是吗？” “当然。” “那假如我宁愿自己死去也不愿意接受没有你的生活呢？” “那你也要活下去。我是爷们儿，就得保护你。” “可我想保护你。”她的声音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你怎么总喜欢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首先我们不可能出现在泰坦尼克号上，其次如果有一天我们真有机会做一艘豪华巨轮，船上一定还有刘叔和疯子。就刘叔那鸡贼，肯定能给咱们弄个救生艇。” “哈哈！还有疯子，他一定能抢来座位。” “那倒不一定。其实在这一点上，刘叔和疯子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刘叔是那种为朋友两肋插刀，但对陌生人漠不关心的人。疯子则不然，可能因为当过兵的缘故。我觉得他会是最后站在船上把座位让给妇孺的那种人。” “那你呢？” “我不知道，我想成为一个像斯特劳斯那样勇敢的绅士，可我不知道到时候我能不能像他一样毫无畏惧。” “他是谁？” “梅西百货公司的创始人。那年他67岁，他的夫人上救生艇后，救生艇上的人对他说，没有人会反对向您这样的老先生上船。他说，我绝不会在别的男人之前上救生艇。他的故事让我热血沸腾。” “可就算你不上船，也只能腾出一个位置，救活一个人，但这样也许会让他的妻子一辈子活在痛苦中，我觉得后者比前者更残忍。” “也许吧！最后他的妻子选择回到他身边，并把自己的座位让给了一个普通的女佣。”我轻轻吻了吻金珠的额头，我知道她比故事中任何女人都更坚强，但我也知道，坚强都伴随着痛苦，“好了，风大了，我们回去吧！” “素描。”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490章 海神号和自由女神号 金枪鱼号沿着美国西海岸一路北上，进入加拿大领海内，转而向东北方航行，经过新斯科舍省，到达纽芬兰岛的圣约翰港口。在该港口补给后，向西行驶，一路顺风顺水，来到目标海域。 迈克尔通过卫星电话与美国海洋工程公司取得联系，对方说下午考察船才能带着两艘潜艇赶到。 上午水手们有大量的准备工作要做，我们这些人则在阿米的带领下，为深入海洋做准备活动。 迈克尔特别提醒我们，两艘潜水器每艘只能搭载四个人，其中必须包括一名驾驶员、一名观察员和一名打捞员，除此之外，还有他和安拉。其余的人必须等人员轮换的时候才能下海。 即便这样，也让我兴奋不止，一想到我头顶三千八百多米的高度全是水就感觉刺激。 下午，一艘造型奇怪的船从海平面上缓缓朝我们驶来，我们站在甲板上，紧密观察。随着它靠近，我发现它更像是一个移动的船坞——宽广的船身，高大的顶棚，分叉的船底，海水在船中荡漾，两个巨型“导弹”挂在船坞内，随着船的摇晃微微动荡。 怪船停在距离我们不远的地方，我们乘坐小艇登上它，有人引导我们顺着船坞侧壁的过道向上爬。 在这里走，就像走在一个空旷的大型商场内部。 近距离看两艘潜水艇，发现它们截然不同。 前面的那个黄色的外形类似于一个大鱼雷，前头圆润，身子呈流线型，尾部有一个大推进螺旋桨。第二艘浑身银白色，科技感很足，外形似乎在模仿双髻鲨，头槌两边各有一排大灯，身子两侧有凶猛的鱼鳍，尾部有四个内置型螺旋桨。 之前迈克尔曾向我们炫耀过，这两艘潜水器都是世界顶尖的，其中一艘是常规动力的海神号，他具有稳定的作业能力，主要用于深海打捞工作。另一艘是核动力潜水器，艇上装置了很多先进的仪器，多用于探测，叫做自由女神号。两艘潜水器都是美国海洋工程公司的机密产品，一般不让外人看。 现在看来，黄色的应该是海神号，银白色的应该是自由女神号。 在过道上，安拉出神地打量着两艘潜水器，好像是在为它们祈祷。 路过船坞，进入船楼，有七个人美国年轻人列队迎接我们，从外貌和衣着上来看，他们都是经受过军事化管理的海员。 其中一个年级稍大一些的见到迈克尔立刻上前握手。随后，两人用英语交流了几句。 迈克尔转头对我们说，“这艘船是两个潜水器的母船，未来打捞的时间里，潜水器将以这艘船为给养基地。这位是这艘船的临时负责人，卡洛斯先生，他对我负责，我对安拉女士负责。” 安拉打量了一番卡洛斯，“我们什么时候能开始工作？” 迈克尔转而用英语问卡洛斯。 卡洛斯回答后，迈克尔翻译道：“半个小时以后可以开始下潜。” 安拉道：“越快越好。” 半个小时的准备工作做好之后，驾驶员、观察员和操作员悉数就位，迈克尔登上海神号，安拉登上自由女神号，操作员闭合舱门。船坞里的绞索滚动，两艘潜水器先后入水。 “妈的，咱是不是来赔了，这老迈也没带咱们玩啊！”刘叔道。 “你也不是主力，等着呗。”我说。 “我跟你们俩讲啊！”刘叔比划着说，“等会儿要是有机会，叔儿先给你们试试水，别毛毛躁躁的，你们不一定能适应。” “趟雷的事儿一半不都是我干么。”疯子问。 “这次你边儿去，叔儿我扛了。” “看你丫鸡贼那样儿。”我说。 水面逐渐恢复平静，女神号先消失，海神号的黄色后消失。卡洛斯警惕地扫了一眼我们所有人，对白约翰说了一句什么后离开了。 白约翰翻译道：“他让我们不要随处走动。” “你没问他咱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啊？”刘叔说。 “他说可以到监控室去看潜水器上摄像头传来的影像。” “麻利儿地呀！”刘叔跳起来，跟上卡洛斯的步伐。 他们走后，于兵立刻拿出笔和本迅速画起来。我凑过去，见本上是自由女神号的轮廓图。画画技巧一点不敢恭维。 “嘛呢你？”我问。 他的眼睛迅速扫过左右两边，悄悄在我耳边说，“这两艘潜水器都是美国没对外公布的，我们画回去，兴许对咱们国家发展潜水器有帮助。” “这么做不好吧？咱是客人。” “国家利益面前谁还管这个？” “那你光画外形有什么用，科学家不得看内部结构么。” “有内部结构当然好，但恐怕咱几个看不见。在科学家眼里，外形也能起到很大作用。” “就你这画画水平，科学家肯定以为你去海洋馆写生了呢。跟两条臭鱼似的。” “有比没有强。” “你先别糟践人家这高科技了，这阵子我观察，回北京我给你画。” “你能记住？” “你就瞧好吧！” 于兵怀疑地看着我，远处刘叔喊我，我带着金珠跑过去，跟在卡洛斯后面走进一个至少有十几个电视屏的大屋子。 更多的人坐在屏幕前各自负责一个，这让我万分惊讶原来这艘船上还有这么多人。 卡洛斯在一个人后面站住，注视着屏幕。我看到那是海神号前端的摄像头。镜头里，水下一片昏暗，两盏大灯交叉的光束里可以看见女神号凌厉的前脸以及远方的鱼群。 这个屏幕旁边的一个屏幕是女神号的摄像头，两艘潜水器相对下潜，可以彼此照顾对方的后面。再向两旁的是它们内部的摄像头，两名驾驶员全神贯注地操控着机器，观察员认真观察，不时用英语汇报，这声音在我们头顶的扩音器里传回来。 迈克尔和安拉系着安全带坐在三个人后面，前者悠然地吃着东西，后者则神情紧张，像是驾驶员一样看着屏幕。 我理解安拉的心情，此时此刻的她就像是我在接近宇宙炉膛的时候一样，等待我的是个未知的迷，而我却不得不寄托所有的希望。 旁边的一个仪器上显示着各种数据，其中一项是下潜深度的数据。 我们观察了一会儿，觉得无聊，便回到金枪鱼号上休息。准备三个小时以后直接来看结果。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491章 A计划 跟船母上的水手们比，金枪鱼号上的都粗俗得像是海盗。但他们却给我更大的安全感。 三个小时后，沙丁鱼和黑皮划着小船把我们送到船母上。我们来到监控室里时，打捞已经正式开始了。 画面上，两艘潜水器都变了形。 海神号头顶探出一个细长的机械手臂，正在试着探进一扇窗户；女神号则放下前脸挡板，整个头槌上放射出无数道绿光。原本体格庞大的它们，此时在泰坦尼克船舱的侧墙前就好像是两条鱼一样渺小。 浑浊的漂浮物在灯光前游过，海水黑暗，使得废墟更加阴森。潜水器里的人们全神贯注地工作着，画面源源不断地传回来。 此时此刻站在监测室里，看着这个庞大的钢铁巨兽，我仿佛听见了当年船体断裂的声响，仿佛人们的尖叫还在耳旁萦绕。一百年后它的模样依然坚不可摧，那么当年，它真的就那么轻而易举地被冰山撞沉了吗？ 画面无声流过。 李金珠攥着我的手，神情紧张。刘叔和疯子在一旁小声嘀咕，其余的人默不作声，时间似乎被眼前这个充满邪气的庞然大物凝固了，所有人都莫名其妙地紧张起来。 我仿佛听见心跳的声音，眼睛下意识瞄向安拉临走时交给刘叔保管的手提箱，那里面放着埃及花瓶。 画面上来看，打捞工作进行得十分顺利，操作员们轻车地操作，相互之间偶尔交换意见，两艘潜水器也互相交换探测画面，互相通讯。 一个小时以后，女神号向海神号发送部分船舱的扫描画面，迈克尔经过辨别，指挥驾驶员向一扇窗洞靠近。机械手臂从窗洞进入，舱内画面历历在目。 那里一片空旷，被腐蚀的各种残骸依附在钢铁骨架上，全都锈迹斑斑，几条鱼在镜头前游动，待镜头靠近后迅速逃走。 在墙一侧的立柜下方，有一面残破的柜门。机械手臂向那边靠近，在镜头里撬开柜门。 里面随着水流涌出一股黑水，等黑水散去，我们看到里面有两双被腐蚀的皮鞋。之后机械手臂又瞄准床下，那里也什么都没有。 镜头依次扫过这间船舱的其余角落，之后慢慢退出窗洞。海神号走向下一个窗洞。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迈克尔说要轮换，因为打捞工作实在是太无聊了，想象我在深海底下工作十几个小时，感觉差不多像是被装在太空舱里送进太空。 在另一个船舱里，机械手臂找到一个压在桌子下面的皮包。这次它没放过它，用精巧的前端夹子将其夹住，拿回到海神号旁边。 我正纳闷这货要怎么把外面的东西送进船舱里，忽见海神号前端下面掀起一个盖子，一个细密丝线织成的网兜被撑开，机械手臂回弯到网兜上放，把皮包丢进里面。之后网兜回收，盖子重新闭合。 再次探索，这件船舱也一无所获。 将近一百年了，大多数物品都会被海水和微生物腐蚀，留下的只有分不清模样的糜烂残骸。希望考弗特先生当年对阿摩拉公主的棺木做了处理，否则我们的打捞本身就是一个笑话。 时间点滴流逝，气氛越来越沉闷，我感觉呼吸困难，喊上他们几个到外面透气。 天已经黑了，稀疏的星辰挂在空中，使大海看起来更加苍凉。 经过几个小时的观看，我们几个对打捞结果的信心都下降很多。正是这个时候我发现，我们真正关心的并不是那些佣金，而是能否见识一眼阿摩拉公主的遗体。 我们各自吸了一支烟，回到监测室内，打捞还在继续。机械手臂正在探索另一间内存较为丰富的船舱，在角落和柜子里逐一翻找。不时把有价值的东西收到网兜里。 呆了一个小时，疯子觉得无聊，建议我们回金枪鱼上等结果。 我看金珠也很困倦，便跟他们几个乘坐小艇回去了。 晚餐还未开始，水手们聚在餐桌前打扑克。我们在一旁观察了一会儿，吃过晚饭后各自回卧舱休息。 按照时间计划，迈克尔他们会在明日凌晨三点出水，我在脑海中想了几遍，搂着金珠沉沉睡去。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晨我准时醒来，周围静悄悄的，李金珠被我惊醒，笑眯眯地看着我。 柔软的长发划过她的香肩，让我有些燥热。 我爬起来，穿好衣服，去叫刘叔他们。回来时金珠正坐在镜子前化妆。我问：“在船上你还化妆干什么，又没有多少人能看见你。” “以前化妆是为了客人，因为人们面对一个美丽姑娘时的宽容度会大大上升。现在化妆是为在你面前保持最美的样子。你不喜欢吗？” “当然喜欢，问题在于我觉得太麻烦了，你不画，我一样喜欢你。” “不，那样我会不敢看着你。”她捏着睫毛膏在眼睛上认真地刷着。 “你弄吧，我去洗脸了。” 时间太早，水手们被白约翰叫起来送我们上船时都不太情愿，但碍于水牛的威严，他们只是在私下里偷着瞪我们，没敢吱声。 来到船母上，卡洛斯说它们正在上浮，还需要大概半个小时。我问他有没有什么收获，他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但我看到，他并不怎么失望。 半个小时以后，两艘潜水器被钢索吊起来，工作人员回归，另一部分人拿着仪器上去给潜水器检测，还有几个人在卡洛斯的指挥下把网兜里的文物取出来。 我们跟迈克尔、安拉一起回到金枪鱼号上。丁吉准备好了早餐，我们边吃边谈。 迈克尔介绍说：“我们检查了几个重点船舱，并未发现棺木或者棺木的残骸。从目前的速度来看，我们再下去两次就能检查完所有的二等舱。到那时，如果还未发现棺木或者遗体，我们只能宣告A计划失败。” “会不会有这种情况？”我道，“当年船下沉时的水流把棺木掀开了，木乃伊随着水流飘走，卡在了船内部的某个地方。” “也有这种可能，但我觉得考弗特先生一定为棺木做了防腐和密闭的处理。所以，如果木乃伊离开了棺木和船舱肯定是在那以后漫长的岁月里发生的，不会走得太远。我们的自由女神在船舱里留下了水下拍摄机器人，针对游泳池、宴会厅等内部地方进行拍摄，下次就会有结果。” 吃过饭，身体不适的安拉回去休息，迈克尔亲自把她送到船舱，并让约翰为她开了些稳定精神的药。我们其余的人则想尽办法对抗无聊的时间，等待下一次下潜。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492章 不知名的日记 天亮之后，我去卫生间，在走廊里遇见安拉。她面色苍白，双眼无神。我跟她打招呼，她憔悴地一笑，从我旁边路过。 “你还好吧？”我转身叫住她问。 “我没事。”她挤出一个微笑，看起来疲惫不堪。 等我从卫生间出来，我听见走廊尽头的会议室里有人在聊天。走过去，见是她和迈克尔。 安拉说：“我的问题不大，我希望能尽快组织下潜。” 迈克尔担忧地看着她，说：“按照潜水器工作人员的规定，两次下潜之间至少间隔十二小时，所以最早我们也要等到中午以后。” 安拉强调道：“我是雇主，难道没有权利决定什么时间开始工作？” “当然，”迈克尔说，“但您的雇员是我，船母上的工作人员是我请来的帮手，我们要尽可能考虑他们的状况，否则，在这世界上我们再也找不到这样的团队了。” “Sorry，”安拉点点头，“我有点焦虑，你来安排吧！我回去休息。” 安拉起身离开，迈克尔点起一只雪茄，吐出一团蓝色烟雾，隔着雾气凝视着安拉的背影，直到她消失。 我轻咳了两声，唤起迈克尔的注意。他微笑着朝我招手。 我坐在桌子边，拿起他万年不变的古巴保利瓦雪茄，点起一支，“安拉怎么了，我感觉她不太对劲。” “一般人初次进入深海时会被黑暗的海水造成恐慌，加上她本来就有很大的心里压力，会产生严重的心理焦虑。” “不会有事吧？” “需要她放松心态。” “唉……怎么可能放松，她现在孤注一掷把希望全部寄托在这次打捞上了。” “这样的打捞成功是小概率事件。都怪我，当初为了给她信心说了很多乐观的话。” “你小子不是为了钱故意拖延时间吧？” “怎么可能？”迈克尔皱眉道，“就算我愿意拖延时间，公司也不会把潜水器长时间放在我这里。它们可是最先进的，这世界上没有第二个人能借来。” “但我看见它们还在打捞其他与阿摩拉公主无关的物品，这在你的计划之内吗？” “当然，目前所有的一切都在我掌控中。” “这样太浪费时间，”我说，“如果不拿那些物品，上次下潜至少能多查看三个船舱。” “你以为我是总统还是首富，能只凭嘴就借来两艘潜水器？” “你们有秘密协定？” “是的，但不影响我与安拉的合同。” “什么协定？” “告诉你也无所谓。这家公司曾与泰坦尼克公司公开竞争对泰坦尼克号的打捞权，最终通过一些黑暗手段，泰坦尼克公司获得了这项权利。但这么多年，海洋公司从未放弃对沉船的关注，十年前，它曾因在未经许可的情况下打捞被判处巨额罚款。所以，这次我以科考的名义办理许可证，它想趁机捞一笔。” “敢情捞一笔是这么来的。那这次它不怕告了吗？” “在美国，没人不畏惧法律。但这次有两点不同，一点是我在考察申请上动了手脚，让海洋公司介于合法与非法之间。另一点是泰坦尼克正在迅速分解，据一些文章估计，它会在十年以后彻底变成一片废墟，到时将不再有打捞工作，所以泰坦尼克公司未必会追究。” “这家公司还会跟你分享打捞的成果对吧？” “那是自然。十年以后，沉船彻底分解后，再出现的沉船文物的价值将翻十倍，我会与公司分享拍卖所得。” “论鸡贼我就服你。” “我们彼此彼此，”迈克尔说，“你们擅自篡改我的合同，我不会追究。” “那不一样，几万块钱顶多算是辛苦费。你这是两边赚钱。” “这是赚钱的智慧。” 我们这边正聊着，白约翰出现的门口，吓了我一跳。他走过来，靠近迈克尔耳边，迅速说了一串英语。 迈克尔听完立刻站起来，道：“叫水牛安排人送我们过去。” “怎么了？”我也站起来。 “卡洛斯在一个文物里发现了一本日记，上面有可辨别的笔迹，里面提到了考弗特教授。” “太好了！这证明考弗特真在船上。” “你一起来吗？” “必须的呀！” “好，我们走。” “叫上安拉吗？” “叫……让她休息吧，我们直接向她报告结果。” “那我得叫李金珠。” “快去。” 十几分钟后，我们来到船母上的一间办公室里，看见卡洛斯。他站在桌子前，两个穿白大褂的老头站在他身边。他们面前的桌子上躺着一本潮湿的日记本，本旁是打捞时我看见的那个皮兜。 真实的它们比视频里稍微新一些，尤其是笔记，精致的羊皮封面还能看见当年的LOGO。 见我们来，卡洛斯让穿白大褂的人离开，之后给迈克尔介绍关于笔记的情况。 等它们说完，我迫不及待地问：“他说的什么？” 迈克尔盯着那本日记，道：“他说这是一个女士的皮兜，他们在里面找到了另外一些文具，这本日记不知什么原因被放在防水袋里所以保存了下来。他们看了前几页，里面有考弗特的名字，但内容字迹已经模糊，不太好分辨。” 他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翻开羊皮封面，上面出现女士娟秀的英文字迹。大部分内容都模糊不清了，只能看见日期是1912年4月10日，也就是泰坦尼克离开南安普顿港的那一天。 继续翻，后面只有大概十页文字，日期跨度是10日到13日。在第二页上，卡洛斯为我们指出考弗特的名字，之后几乎每一天都提到这个名字。 迈克尔小心合上日记，告诉卡洛斯他需要使用一下这本日记。 卡洛斯要迈克尔保证日记的完整性，泰坦尼克最珍贵的文物就是带有文字的。 回到金枪鱼号上，迈克尔吩咐白约翰，把日记从头到尾扫描一遍，识别出其中所有的文字，分析出产自那个厂家，笔者用的什么钢笔和墨水。 中午时候，白约翰拿着两份打印纸出现，把其中一份已经翻译成汉语的交到我手里。 我通篇读了一遍，深深地被日记的内容震惊。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493章 是教授还是巫师 根据对日记本、笔迹和墨水等细节的分析，我们判断笔迹的主人是一位三十岁出头的资产阶级年轻女性。 从笔迹内容来看，这位女性因为与丈夫离异而只身登上泰坦尼克号，准备到纽约去投奔她的表亲。 日记上10日记录的内容基本上都是在形容泰坦尼克的豪华、餐食的精美以及那些当时在船上的超级富豪。少数内容在埋怨自己的丈夫不善经营而破产，让她无家可归。可以看出她非常羡慕上流社会的生活。 到了第11日，这位女性的关注点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开篇第一句便是：住在隔壁的考弗特教授真是个神秘的人。之后开始记录他们俩如何在走廊里相遇，考弗特如何优雅地向她致意，并用有神的双眼深情地注视她。 她还被邀请道考弗特的房间里进行深入的交流，考弗特教授是个考古学家兼收藏家，举止优雅，学识渊博，让人迷恋。他们甚至在当天晚上就发生了关系。 到了第12日，这个女人直言不讳自己爱上了考弗特教授，并且特别忐忑地想确定教授是否单身。他们一起参加了二等舱的聚会，聚会上考弗特也是全场关注的交点，午夜时候两人离开，回到考弗特的船舱里。 她询问考弗特有没有妻子。考弗特的回答令她吃惊，考弗特说：“我有一位妻子，并且她就在这艘船上，就在这个船舱里。”起初女士有些吃惊，扫视船舱，并未发现任何女人，于是她脸颊红润，以为考弗特说的是她。 但很快考弗特用行动让她陷入恐慌。考弗特打开一扇特制的柜门，她惊恐地在里面发现一具恐怖的木棺。 考弗特拉出木棺，深情而癫狂地跪在木棺旁，吻了吻棺盖。 女士记录道：有那么一个时刻，我以为这是一个深爱他妻子，甚至连死亡之后都舍不得分离的深情的男人。可等他打开棺木后，我看到里面是一具恶心的古老木乃伊。并且就在打开棺盖的刹那，那具木乃伊的双眼发出幽绿的光芒。 她害怕极了，跑回到自己的客房里锁紧了门，并且向船上保安反应有人携带尸体上船。她说那一夜，她整夜都听见隔壁的考弗特教授在念诵类似于咒语的东西。 13日，女士为了躲避考弗特，早早地出门寻找其他的单身玩伴，但他们还是在落日后的甲板上偶遇。考弗特微微施礼，对他说：“很抱歉，女士，一位喝醉了酒而向您坦露心扉的男人正是爱您的表现，希望当时没有吓到您。” 女士再次被这具神情的告白感动，忽然在想：为什么不听听他的故事呢，一个说木乃伊是自己妻子的人。 于是，就在甲板上，考弗特为女士讲了一个古老的故事。 阿摩拉公主生于公元前138年的托勒密王朝，那个时期埃及王室成员要么被残忍地杀害，要么苟活成为傀儡。阿摩拉公主因为其拥有天生的美貌，躲过了毒手，被豢养起来，待长大后供马其顿人享用。 然而，马其顿人不知道的是，阿摩拉公主不但拥有美貌，更是古埃及巫术的继承人（记笔记的女士在这里加了一句，我的天哪，巫术，我真的要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超自然的力量吗？）。她在被关押的地方不断感知祖先的神力，让自己成长，发誓报仇雪恨。 终于，在她十七岁的时候，被征召入宫，夜夜陪伴托勒密三世。她用她的美貌和活力迷倒了这位可怜的君王。使他重新在埃及的土地上弘扬埃及传统，修建埃及神庙，恢复埃及的生产生活制度和宗教仪式，并最终，托勒密三世改称自己为法老。 然而，就在公主一步一步走向成功的关键时刻，托勒密三世突然身亡，继承者托勒密四世上任之初便把公主关进囚牢。并在几天后以宗教罪判处死刑。 行刑的前一天，一位暗中深爱公主的战士把公主释放。他是托勒密三世的贴身侍卫，每个夜晚托勒密三世和公主享受鱼水之欢的时候，他都在门外站得笔直。他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公主，并冒着生命危险把公主放走。 但最终，托勒密四世的爪牙抓到了他们，把他们带到王宫里，当场行刑。为了向自己的战士证明埃及女巫的心是黑色的，托勒密四世命人把阿摩拉公主的心挖了出来，丢入一口枯井中。 阿摩拉公主在咽气之前立下生命诅咒，诅咒托勒密四世暴病而死，他的家族将在内斗中瓦解，并终将失去王位。 几年以后，托勒密四世身患重病，奄奄一息。为了平息阿摩拉公主的怒火，他召集埃及的元老们为遗骸做法，并制作当时最精美的木棺埋葬在尼罗河沿岸的克拉索帝王陵墓群内。 然而，这样也于事无补，托勒密四世不治身亡后，其家族陷入叛乱和权利斗争当中，各地埃及人也起义不断，公元前三十年罗马人的到来夺走了一切。所有诅咒全部应验。 无名女士写到：听到这个故事时，我被感动了，我有点同情这位阿摩拉公主。可是接下来，考弗特的话让我陷入疯狂。他说：“我就是那名战士的后代，我的骨骼里保留了祖先的基因记忆。我要带走阿摩拉公主，找到她的心脏，让她复活，娶她为妻。” 他要找到一颗两千年前的心脏！并取一具尸体为妻。这次我真的确定他疯了。我礼貌地告别了他，匆忙向船舱里走。他在我身后喊：“但是来不及了，美丽的女尸，公主的怒火正在燃烧这艘船，也许明天，也许后天，它将永远沉睡。” 女士写道：我逃走了，我向船员们反应船上有一个疯子要弄沉这艘船。船员们嘲笑我，告诉我就算上帝亲自来也弄不沉它。他们一定是跟他一样疯了。 笔记上的最后一句话是：我有生之年再也不想和这样的人打交道，他毁了我的船票，我讨厌这次航行，一切快点结束吧！哦上帝，你来弄沉这条船吧！让那些傻瓜闭嘴。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494章 第二次下潜 < 众所周知，在14日晚上，泰坦尼克撞击冰山沉没，这位无名女士随着沉船长眠于大西洋海底。 日记为我们提供了很多信息，其中最有现实价值的就是考弗特教授住在无名女士的隔壁，那么，棺木很可能就在捞起这个皮兜的那间船舱的左边或者右边。 安拉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精神状况立刻好了很多，要求迈克尔立刻组织下潜。 于是，两艘潜水器载着安拉、迈克尔以及六个工作人员再次进入水下，经过三个多小时的下潜过程，来到目标所在地。 那两间船舱中的一间在上次下潜时被查看过，所以海神号直接来到另一个窗洞前。 窗洞扭曲变形，不方便操作。海神号的额头上探出另一根机械手臂，直接用激光把腐蚀严重的墙壁切割下来。 随着铁皮下落，掀起浑浊的水。不管是岸上的我们还是水下的人员全都屏住了呼吸。 海神号的“眼睛”伸进屋里，通过屏幕我们看到，这里的一切极为简单，好像根本没有住过人。在墙壁的一侧，人们发现一个与无名女士描述相似的奇特的柜子。 柜门紧闭，这为我们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希望。 我注意到安拉双手合十，不停祈祷。 机械手臂靠近，激光在金属上切出整齐的形状，之后轻轻一敲，铁皮碎裂，柜子吐出一股浑水。 屋子里鸦雀无声，金珠紧紧攥着我的手。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里，等浑水散去，我看到柜子里有一堆木头的残骸。 机械手臂小心翼翼地清理出每一块木头碎片，把那些还能支撑起自身重量的碎片放进网兜里，其余的都在水中化作黑雾。 清理工作进行了将近一个消失，可我们失落地发现木片下面并没有尸骨的遗骸，即便这些木片是阿摩拉公主棺木的残骸，她的尸骨也不在那里。 屋子里响起人们懊恼的叫声。 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顿感无力，“不可能在那里。据无名女士说，考弗特把阿摩拉公主的木乃伊当做妻子一样看待。那么在沉船之际，他一定带着她逃生，而不是把她留在柜里。” “对呀！”刘叔一拍脑门，“怎么早没想到这个，这样一来，她就不可能是在屋子里，而是在甲板上，或者是在沉船时滑到了船身断裂处。” “还有一种可能，”我的无力感变成绝望，“考弗特也许会在船沉没之际背着阿摩拉公主的遗骸跳海求生，那么他现在很可能都不在船只残骸的范围内。” “那还捞个屁呀！”疯子道。 “不，”金珠又说，“考弗特先生不会跳船逃生。” “你怎么知道？” “无名女士说，在13日，也就是沉船的前一天，考弗特告诉她阿摩拉的怒火正在燃烧整艘船，它会在海底沉睡。也就是说考弗特相信船很快就要发生事故了。” “这能说明什么？”刘叔问。 “我们想，一个人在预见到一场巨大的灾难之后不是尽其所能唤起所有的注意避免灾难的发生，而是坐在甲板上向一位刚刚认识的女子平静地述说这说明什么问题。” “说明……”我顺着金珠的思路想。 “说明他根本不怕这场灾难！”刘叔抢先答道。 “没错，一个不惧怕灾难的人怎么会在灾难发生时跳船逃走呢？”金珠看着我们，眼中显现出她的冷静。 “对呀！所以他肯定还在这条船上。”我说。 “可如果还在船上，为什么尸体不见了呢？”刘叔问道。 “你应该问为什么考弗特教授不害怕灾难。” “为什么？”我问。 “我觉得有两个可能性。一个是他觉得这场灾难能让阿摩拉公主的灵魂安息，这样他不用再为寻找公主的心脏而奔波，与她一同沉进大海，作为最终的归宿。另一个是……或许他找到了公主的心脏。” “不可能啊！心脏在咱们这儿。”刘叔拍了拍背包说。 “我们在认识了安拉小姐之后才知道这个埃及花瓶是公主的心脏，这是安教授在临死之前得到的结论。所以那个时候考弗特教授也不可能知道公主的心脏是什么样子，他很有可能错吧别的东西当成了公主的心脏。” “那老家伙那么没溜儿么？”刘叔思索着，一脸鄙夷。 “哈！”我忽然明白了李金珠的意思，“叔儿你先别这么说，我觉得如果当时你是考弗特教授也会把一样东西当成是公主的心脏。” “嘛东西？” “一个价值连城，世间绝无仅有的东西。” “那可多了去了。你俩别夫唱妇随的，快说。” “海洋之心。”我和李金珠一起说道。李金珠接着说，“围绕着海洋之心，这个世界上也有很多关于厄运的传说。一颗被诅咒的钻石，一个被诅咒的木乃伊，而且名字还有所联系，很难不让人联想二者之间的关系。” “哎？”于兵打断我们，满脸嘲讽，“海洋之心不是电影虚构的么？难不成真有露丝和杰克？” “你这个年纪还知道的不少呢？”我不满他打断李金珠的推论，但我不得不承认，我刚才脑袋确实过热。 “的确，海洋之心只出现在电影里，但谁也没有证明过这是虚构的。也许虚构的说法只是打捞公司为了封锁消息才给出的说辞。”金珠说。 “有道理，电影里有不代表现实中没有啊！”疯子帮腔道。 “姥姥，”刘叔恍然大悟，“也就是说考弗特教授想用海洋之心复活阿摩拉公主最终失败了呗！” “如果这个说法成立，我们就要想象在沉船之际，他会选择在哪里给公主安装心脏。”金珠说。 “那才是我们能找到公主遗骸的地方。”我说。 这时，监测室内的人忽然一下子站了起来，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惊呼。 我们赶忙看过去，见女神号内部的画面上安拉晕倒在地，观察员正在急救，驾驶员拿起麦克风讲话，声音很快传到我们这边。 卡洛斯略微分析了一下当前的局势，发出上浮的指令，两艘潜水器立刻放弃任务，开足马力紧急上浮。 <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495章 那是谁的脚 < 安拉在上浮的过程中便已苏醒，回到母船上经仪器检测，并无大碍，但因为个人原因被迫提前结束第二次下潜让她更加焦虑，状况堪忧。 迈克尔花了一番心思为她制定了作息时间表，然后强迫她去休息，金珠自告奋勇去陪伴她。 可以看出迈克尔对安拉的关心程度正在超出雇主与被雇者的程度。 第二次下潜并非一无所获，自由女神号带回了木有遗骸还有水下拍摄机器人，这边安顿好了以后，水手们把木板运走晾干，我们聚集到一间放映室里播放拍摄结果。 机器人由船首的断裂口进入一条走廊，并沿着走廊进入F层的第一个开阔空间——游泳池。 黑白影片里，游泳池破烂不堪，各种器物堆在角落，水池也已断裂坍塌，一些鱼在里面游泳，各种附着生物生得好像皮肤病。 机器人智能地选择路径，围着游泳池转了一圈，之后进入走廊继续走。那里有一些我们看不清功能的船舱，它依次进入，每个屋子停留大概十分钟，拍摄到每一个细节后退回到走廊里，继续前进。 看完整个F层，时间过了两个多小时。我感觉眼睛干涩，脖子酸痛。李金珠在这时回来告诉我们安拉已经睡着了。 迈克尔建议暂停十分钟，大家到外面透透气。 夜幕降临，天空星光璀璨，海上风平浪静。我们站在顶层甲板上，贪婪地呼吸着海风带来的凉爽空气。不远处，金枪鱼号上传来水手们的欢歌声。 金珠点了两支烟，把其中一支塞进我的嘴里。 老迈凑过来，道：“我见过很多吸烟的女性，你是看起来最美的一个。” “多谢夸奖。”李金珠礼貌地回答道。 “但一般来讲，吸烟的女性单身的居多，像你这样处于热恋当中的姑娘还保持吸烟习惯的特别少。” “这跟是否单身有关系吗？”金珠朱红的嘴唇里吐出一片烟雾。 “男性吸烟多数是为了缓解心理压力，女性则是为了排解孤独。很显然，热恋当中的女人并不应该感觉到孤独。” “你那意思是我兄弟不行呗？”刘叔不知从哪冒出来，接话道。 “哈哈！”金珠大笑，“他是世界上最懂得陪伴的人。” “我兄弟还说什么了，模样、身材、智商哪样不落我们一大截，将来就是变成照片挂在墙上看着都高兴。可惜呀，我是个爷们儿，要不然……嘿嘿！” “要不然怎么样？”金珠贴住我胸膛，调皮地追问道。 “要不然我就……哎？老迈，你能不能别总这么抠，你那古巴雪茄呢，给我弄一根。” 迈克尔耸了耸肩膀，掏出一个精致的烟盒塞进刘叔手里。刘叔分给疯子和于兵。于兵摆手拒绝，走到远处。估计又偷偷画画去了。 “老迈，”刘叔道，“这玩意儿还有多久能放完呐？” “它在水下工作了将近十五个小时，我们就有十五个小时的视频资料。” “那不看到猴年马月去了么。你让那个卡洛斯快进，咱早点看完回去歇着，明天安拉醒了肯定又着急下水了。” “也好，”迈克尔看着远方，“我们应该节省时间多休息，水下打捞是一个漫长的工程。” 我们把烟吸完，回到放映室。视频继续，卡洛斯按照迈克尔的要求，把画面快进了一倍。 机器人离开F层，向上走到头等舱的区域，在那里它依次进入咖啡厅、会议室、室内高尔夫球场、健身房等等公共活动场所。但都没看到棺木的身影。 就在我们被眼前的无声影响折磨得失去耐心时，画面晃动几下忽然不动了，荧幕上出现大片黑色，只有左上角露出一个边，隐约能看到走廊里的局部景象。 卡洛斯让工作人员调试了几下设备，最后确定是机器人卡在了某个地方。 这回变得更加无聊了，坚持了十几分钟，迈克尔再次要求卡洛斯加快播放速度。 时间流逝，困倦来袭。金珠倚着我的肩膀睡着，疯子脑门磕在前面的椅子上好几次，最后干脆顶着椅子睡。 工作人员按照他们的作息时间离开，临走时告诉迈克尔关闭机器的方法。 我扫视四周，见大多数人都进入了迷糊的状态，便对迈克尔说：“要不咱也撤吧，这么看纯属浪费时间。” 迈克尔再次看了看手表，站起来，道：“也许真不会有收获了，叫醒大家，我们走。” “等等！”于兵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吓了我一跳。 我回过头，见他俩眼睛瞪得跟灯泡似的，精神得很。 “嘛呢你？”刘叔抬起头，不满地问。 “画面里有东西。”他指着屏幕说。 我看向屏幕，见还是一片漆黑和左上角一个明亮的三角形，“你眼花了吧？” “我是警察！看监控录像是我工作的一部分。刚才肯定有东西从镜头前面过去。迈克尔教授，我能操控那个设备吗？” “当然，如果你会使用的话。” “瞧不起谁呀你！” 于兵不屑地说了一句，跑到机器面前，粗略打量一番，按停了画面。之后画面往回倒，再次被他按停。右下角的时间记录显示13小时46分。 经他这么一闹，人们都精神了，看向屏幕。他专注地盯着画面，调整到正常速度，向后播放。 一分钟以后，一个黑影靠向镜头，摇摇晃晃地把画面全部盖黑，然后只一刹那，画面又恢复了之前的状态。 于兵往回倒一点，暂停在画面被遮盖的片刻，“就是这！” “也许是被水流卷起的一片垃圾。”迈克尔说。 “绝对不是！这个东西运行得很有规律，是个生命体。” “一条鱼？”刘叔问。 “不，我觉得不是。我看看能不能把画面放大。” 他仔细研究了一会儿，按下按钮，画面上出现一个小方块。他移动那个小方块，圈住画面左上角，然后画面一闪，原本白色的地方放大到整个屏幕。 他重新播放了一遍刚才的那段视频……黑影缓缓靠近，盖住屏幕，然后消失。 这次比上次清楚，看得出是有什么东西从镜头前移动了过去。但放大后，画面也变得相对模糊，我们看不清黑影到底是什么。 “我看八成是一条鱼。”刘叔再次说道。 “不！”于兵紧张地说，“绝对不是鱼。” “那你说是什么？”刘叔有些不耐烦。 “凭我多年看监控视频的经验来看，那是一个人的脚！” <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496章 游尸 < 一个人的脚？这个说法像是给人们打了一针兴奋剂，整个屋子顿时沸腾。 迈克尔给白约翰使眼色。约翰走到于兵的位置，接替于兵操作设备。画面准确定格在白色部分被黑影遮住一半的时候。 那的确是一个细长的物体，看模样是从镜头前跨过去的。说是脚很有可能，但如果是一条鱼或者一片垃圾也不是没可能造成这种效果。 人们面面相觑，最后看向迈克尔。后者冷静地看着屏幕，示意白约翰继续播放。 我们又花了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才把整个视频看完。在十四个小时多一点的时候，机器人突破障碍继续前进，没多久它收到女神号的召唤，回到断口出去了。 白约翰停下设备，等候迈克尔吩咐。迈克尔点点头，他把画面倒回到发现问题的那一段，逐针进行截图，拷贝到移动硬盘里，然后离开了放映室。 “老迈，你管家嘛去了？”刘叔问。 “金枪鱼号上有失真图像还原的设备，”迈克尔回答说，“约翰回来时会为我们带来清晰的照片，稍等片刻。” “真的有可能是脚吗？”我问道。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这要是真是脚就刺激了。”刘叔看着于兵说道。 “也许是一种行走的海底生物。”李金珠说。 “现在什么都有可能，先不要妄下断言，约翰很快就会回来。”迈克尔说。 时间漫长，足足有一个小时，白约翰才回到放映室。他把一叠照片放在迈克尔面前，无声退到他身后，脸色看起来更加苍白。 我们围过去，抢一样拿起照片，之后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惊呼。 我和金珠拿着的那张是黑色刚刚进入白色范围那一时刻的照片。经过处理之后，照片特别清晰，那是一只脚脚尖的部分，上面好像还缠着绷带。 我赶紧去看刘叔那一张，那上面脚看得更加清楚，也是缠着绷带的脚。 迈克尔收回照片，按顺序排好，人们顿时目瞪口呆。从照片反映的情况来看，视频里镜头被遮挡的一瞬间，是一只脚踩到镜头前然后从机器人上迈过去的过程。 在深海之下的一艘沉船上，有一个活着的人？ 这个人还缠着绷带！？ 我本能地想到阿摩拉公主，情不自禁的喊道：“是阿摩拉公主吗？” “除了木乃伊谁的脚上还会缠绷带？”刘叔道，“可能公主真的被考弗特教授复活了？” “不可能有复活这种事情，我们要相信科学。也许是一只断肢随着水流飘过去。”于兵说。 “去他大爷的科学吧！老迈，我想咱们有必要现在就告诉安拉咱正在打捞的是一具能在水下自由行动的木乃伊。”刘叔说。 “然后呢？”迈克尔淡定地问，“我们要结束打捞任务吗？” “那可不行，”我赶忙说，“如果发现了木乃伊，咱们更应该进行下去。” “所以，”迈克尔道，“我们要冷静。木乃伊是个合理的解释，但你们没有听说过水下游尸吗？” “我听说过僵尸，”疯子醒来，道，“还叫粽子。游尸是什么，被油炸过的吗？” “你别捣乱了，迈克尔说的是水手们的传说。” “对，在大航海时期，经常有水手声称看见在水下走动的尸体，有的时候甚至是一群尸体。后来科学界给出的解释是，特殊的水文环境导致一些遇难水手的尸体不腐，他们被水流冲到某个闭合的循环洋流中，如一座岛礁周围，或者沉船附近，随着水流做循环的运动。” “那绷带怎么解释？”刘叔问。 “泰坦尼克上有2000多人，获救的只有三分之一，剩余的那1400人中没准会有一个脚踝扭伤的。” “这么说也有道理，”我说，“可这游尸正好在镜头前路过未免太巧了吧。” “暂且放下这具游尸是不是阿摩拉公主，”迈克尔道，“这个伤者倒是给了我一个提醒。” “什么提醒？” “之前你说的考弗特教授会把海洋之心放在阿摩拉公主的胸膛里这件事情我觉得成立，所以他会在哪里选择为公主安装心脏呢？” “你当时在水里，怎么知道我们讨论了这个问题？”我感觉后背发凉。 “这应该是个秘密吗？” “不是，我准备跟你说，一直没来得及。” “那你们省去了这个麻烦。”迈克尔微笑，“你们想，给活人安装心脏会在哪里？” “废话，医院啊！”疯子道。 “那么死人呢？虽然死人不存在再死一次的危险，但想安装心脏是不是也要切开她的胸膛再进行缝合。” “医务室！”我道。 “聪明！”迈克尔重新看向那些照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医务室就在游尸经过的这一层。” 话音未落，白约翰把泰坦尼克号的平面图铺开在迈克尔身前。迈克尔手指划过地图，停在一个地点，“就是这。” 我看过去，见健身房旁边的船舱上写着“infirmary”。 “如果这就是医务室，那只脚八成还是阿摩拉公主的。”刘叔道。 “抓到她之前，我们可以保留所有想法。”迈克尔道。 “怎么抓？这么深，咱进不去吧？”刘叔问。 “潜水肯定是进不去了，但我是捕捉生物的专家。”他一边说着一边把平面图拉近，“之前我们在水下发现头等舱的区域有很多破洞，我们可以沿着破洞切割，穿透医务室，接触到这个走廊，再用海神号的机械手臂在这布下捕兽网，把机器人固定在这，一旦游尸从这里经过，我们立刻收网。不管是不是阿摩拉公主的木乃伊，我们都能把它带回来。” “好！那家伙要真是公主，咱就成功了！” 主意已定，人们立刻回去准备。当夜无话，第二天上午，水手们在顶层甲板把晾干的木板拼凑起来。 虽然只有一半，但不难看出，它的长宽高都是一具棺材的规格，在少数地方，还隐约能够看见埃及风格的绘画。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这样一个画面，当年沉船之际，考弗特教授趁乱打开棺材，背着阿摩拉公主的遗骸与海洋之心来到医务室，在那里为她完成了换心手术。 所有的一切似乎忽然间又回到了正轨。 <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497章 深海狩猎 按照计划，海神号和女神号在间隔十二小时后再次入水。这次在迈克尔的强烈要求下，安拉留在了母船上，刘叔取代她的位置进去。 经过三个小时漫长的下潜过程，两艘潜水器来到目标区域。 女神号大范围扫描，确定医务室的精准地点。海神号沿着一个破洞把船壳切开，把机械手臂探进去进行侦查。里面隐约能看见两张被固定在地上的病床以及一些装药品的医疗柜，其余的全部面目全非。 之后，女神号放下机器人，到不远处巡航。海神号伸出稳定爪，抓住周围船壳，把头顶进切割洞里停在那。 视频里，海神号把医务室的里面墙壁切开，在走廊中部下捕兽网，机器人和监控机械臂同时进行拍摄。 接下来，便是漫长的等待。 安拉一直坐在屏幕前，紧张地观察着画面上的一举一动。金珠陪在她旁边。我站在她们的后面。 我忽然想到迈克尔的说辞里有一个很大的漏洞。如果视频里那只脚是游尸的，那应该不只有一具尸体在游荡。同样的水文环境，如果具备让尸体不腐并且顺着洋流游走的条件，那应该有许多遇难者在那。 所以，他不过是在稳定军心而已。他心中的答案一定也是阿摩拉公主。可她的心脏在我们这，考弗特当年又是怎么让她复活的呢？真的是海洋之心吗？ 带着疑问等待了三个小时，卡洛斯询问我们要不要去吃晚餐。 我有点饿，便跟金珠和疯子他们商量暂时离开一会儿。安拉说她不饿，继续留在监测室。 母船上的伙食比金枪鱼号上的好得多，而且卫生。吃到一半，一个水手匆匆忙忙进入餐厅，在卡洛斯耳边说了句什么。 卡洛斯立即放下刀叉跟他跑出去，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跟在后面。 回到监测室，里面一片惊慌。所有的画面，包括潜水器内部的监控镜头不知为何变得模糊不清，只剩下大片波纹在上面跳动。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人声。 安拉局促不安地站着，金珠过去挽住她的手，安慰她不会有事。 卡洛斯大声发好指令，水手们轮番报告情况。 我问白约翰什么情况，他回答我说信息传输受到不明信号干扰，水手们正在调查。 水手们忙乱地处置了将近二十分钟，画面却更加严重。不得已，卡洛斯发出上浮的指令，可这个信号也受到了干扰。 白约翰上前询问有没有什么应急措施。卡洛斯叫他不要担心，信号干扰不会影响潜水器的操作系统，如果情况严重，它们有能力回到母船上。 我感到有什么东西钳住了我的心，让我倍觉压抑。 两个小时后，卡洛斯派人到“船坞”里接应上浮的潜水器。我们也跟着到了那里。 又等了半个小时，一片银白色的灯光出现在“船坞”下方，水手立刻调整好吊索。不多时女神号出水，经过一阵忙碌，刘叔和三个操作员惊慌地走出船舱。 “怎么回事？”我扶住他问。 “不知道，信号什么的突然就断了，跟海神号失联，外面什么也看不见。排除自身故障原因后操作员就返航了。老迈呢？” “还没回来。” “这货不是去了吧？” “说点儿吉利的！你们人没事儿吧？” “没事儿。” 看到刘叔活蹦乱跳的，我稍稍心安了一些。接着又等了半个小时，海神号浑圆的黄色身躯便出现在水下。 这边准备好，海神号缓缓升起。操作员们高声欢呼起来。 迈克尔和操作员走下船舱，白约翰送上不知名的药物被他推开。 “什么情况？”我问。 “我们可以确定水下的不是游尸。”迈克尔惊魂未定地说。 “你抓住了？” “没抓住。但所有迹象都证明那不是一个普通的东西。” “怎么回事？” “约翰，让水手把海神号的捕兽网卸下来，告诉卡洛斯马上开会，”迈克尔道，“会上我给你讲。” 人们聚集在会议室里，迈克尔拿着从海神号上摘下来的捕兽网出现。他让疯子帮他把网张开，我看见网上有个很大破洞，几乎把网撕烂。 迈克尔环视众人，最后目光落在安拉身上，“很遗憾，我们这次深海狩猎失败了。数字传输系统受到不明信号的干扰，海神号和女神号驶去视觉。我们第一时间进行检查，排除了自身故障，准备紧急上浮。” “这时候，我意识到捕兽网里有东西，立刻收网。猎物被罩在网里，但它力大无穷，甚至和海神号僵持了一段时间。直到我们开足马力才把它一点点拉出来，最后，网忽然破裂，我们失去了猎物。” “什么东西有这么大力气？”疯子看着网上的破洞问。 “这就是问题所在。在那么狭小的空间里，不可能出现有能力与海神号抗衡的巨型生物，更不可能是游尸。” “会不会是挂在哪里了？”金珠问。 “上浮时我也这么猜测，直到我看到这张网。你们看，这个破洞的一部分是撕扯造成的，但一些断口有明显的烧灼痕迹。” 我们一下子围上去，看向迈克尔指着的地方。的确，破洞处的网线断口分两种，一种是撕扯的不规则的，另一种是整齐的，线头焦黑。 “最需要我们重新认识这件事情的是，这个灼烧痕迹的形状。”迈克尔说，“封先生，你帮我把网放在地上。” “叫我疯子就行。” 两人把网放下，迈克尔蹲在地上，抽出收缩绳，把它展开，把断裂的地方铺平，尽量让它恢复最初的长方形的形状。 等迈克尔站起来时，我们哑然发现在网中心的位置缺了一块，并且这个缺口，呈现出一个人的轮廓。 “这是……”我一时说不出话，金珠拉紧我的手臂。 “对，我们网到了一个人。并且这个人有发热的能力，在我们拉扯的过程中它烫坏往逃走了。你们看，这个人形轮廓的边缘全都是烧汤产生的焦状物。” “阿摩拉公主！”安拉跪倒在地，尖叫道，“一定是阿摩拉公主，这是古埃及的巫术！” 金珠松开我，过去扶她。 “太刺激了！咱赶紧想辙把她抓上来吧！哈哈！”刘叔道。 “现在我们基本可以确定，我们的目标就在沉船内，并且因为某种原因她还活着。但这次潜航也让我们认识到，这位公主邪恶的能力可以轻而易举地把我们毁在海底下。所以，我们必须重新制定捕捉计划。”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498章 第二次较量 这个消息无疑给我们带来了巨大的希望，但也是一次艰难的挑战。我们针对水下情况作了很多种设想，都没有十全十美的办法，最终失去耐心的人们决定再冒一次险。 这次下潜有两个任务，一个是带回留在水下的机器人的拍摄内容，另一个是利用两艘潜水器的力量共同布网，争取带回阿摩拉公主。 我们制定作战计划的过程中，工作人员对两艘潜水器进行了全方位检修。他们排除了机械故障等毛病，仍没能恢复两艘船的电子传输系统。我们不得不推辞作战计划。 后来，于兵无意间在两艘潜水器的头顶发现两块异常的淤泥，工作人员清除淤泥后，通讯系统立马恢复了。 作战立刻开始。 迈克尔和安拉以及六位操作员登船沉入海底。这边白约翰拿着两块淤泥去化验。 我们一边等着潜水器到达目的地一边等待结果。 这一次，人们的紧张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两个多小时，白约翰出现在监测室里。我们马上上去询问化验结果。 白约翰回答道：“两块海底的泥土，里面含有少量常见的微生物。” “什么意思？”刘叔问，“微生物搞的鬼？” “微生物没有干扰信号的能力，原因有待查明。” “但如果不是淤泥的原因，怎么把它们清除掉通讯系统就恢复了呢？”金珠问。 “这还用问么，肯定是阿摩拉公主的巫术。一般女鬼出现的时候，屏幕都闪。” “那是电影。”我道。 又过了一段时间，泰坦尼克阴郁恐怖的船头出现在海神号前端的光线里。两艘潜水器向其靠近，来到昨天切割出来的洞前。 一切都在水下保持着沉默，而我们知道这沉默中包含着最大的危险。 按照计划，女神号回收机器人，拷贝了视频材料之后再次将它放回洞中。之后海神号的机械手臂撑开一张网，准确送到埋伏地点，洞外，女神号经过一番细微的操作，用机械手臂扯住网的另一端。 随后，两艘潜水器熄灭引擎，蛰伏在浑浊的海水中，等待猎物上钩。 “这网和之前的网有什么区别么？”刘叔忽然问，“两艘潜艇拉住一具尸体没问题，但网要是不行的话，再大力气也没用啊！不烫漏了么？” “这是特种合金制作的网，拉力和熔点都是世界上最强的。”白约翰说道。 “你们还真是有备而来，难不成原本就知道阿摩拉公主能发热？”刘叔狐疑地问。 “教授研制它是为了对付你们的那个朋友。” “孟加拉？” “对。” “哎？你别说，要是老孟在这儿咱就不用费这么大劲了，直接把它派沉船里去，半个小时估计就能把阿摩拉扛回来。” “你快别吹了，3800米，就算孟加拉下去也得被压扁。”疯子道。 “你可别忘了，老孟就是从水底下出来的。他在水底下的年头比阿摩拉公主都长。” “他在水底下的时候有棺材，棺材把海水压力挡住了。” “行了，”我及时制止俩人的争吵，“孟加拉这会儿早跟他祖先报道去了。” “作家你说，”疯子不依不饶，“孟加拉到水底下能压扁不？” “说实话，我觉得那货什么事儿都能干出来。” “你看。”刘叔得意洋洋地说。 “不管它能不能潜入这么深的水，疯子也不比它差。”金珠道。 “啊哈！”疯子没有立刻舒展，嘴裂得老大，“还是弟妹有眼光。你们俩说得老孟跟神仙似的，要是动真格的，我还真就不促他。” “你行，你行。”刘叔也懒得跟他争辩。 说到这，监测员们不约而同地探起了身子。我们赶紧去看屏幕，发现医务室内正有一大团黑雾凝聚，好像有什么东西烧着冒出的浓烟。 眨眼之间，黑雾填满整个屋子，顺着外侧切割口涌出来，飘向悬浮的潜水器。 潜水器内驾驶员严阵以待，迈克尔紧盯屏幕，做好下达指令的准备。 黑雾接触到位置稍微靠前的海神号，海神号传回的画面忽然一闪，扬声器里响起一阵杂音。随着黑雾越来越浓，画面闪烁更加频繁，杂音也越来越多，女神号的设备出现同样的情况。 片刻之后，监测室所有的仪器全部失灵。 卡洛斯拿起对讲机，紧急跟水下联系，回答他的却只有杂音和杂音里断断续续的声音。 我忽然意识到这声音并不是杂音的一部分，大声道：“能录音吗？这好像是某种语言！” 白约翰立刻翻译给卡洛斯听。卡洛斯下达命令，一个操作员进行操作，但看起来设备失灵无法进行录制。 李金珠马上拿出手机，调出录音功能，低声道：“保持安静！” 屋子里鸦雀无声，我屏息听着广播里让人抓狂的声音，调整大脑排除掉杂音，只留取夹杂在其中的断续声音。然后，我意识到那是一个女人低沉的嗓音。 五分钟以后，我发现这个声音是重复的。 时间飞快流逝，卡洛斯留下一部分人在监测室内对设备的异常做记录，带着另一部分人到外面组织接应潜水器。 这一次，母船上几乎全员出动，所有健壮的船员拿出武器，有电击枪、捕网，包括真正的枪支，在“船坞”两侧埋伏好，十多个红色的瞄准仪落在水面上。 不知过了多久，银白色的熟悉身影出现在水下射灯中。操作员为钩锁做好准备，但卡洛斯用扬声器告诉他们听命令再行动。 随着女神号的身影越来越大，我们发现它正在不停摇晃，航行的轨迹也捉摸不透。 转眼，伴随着一声巨响，女神号撞上船坞底板。 我们在震动中人仰马翻，我一手抱住李金珠一手抓着栏杆，死死卡在过道里。 震动消散，人们从各个位置站起来。卡洛斯的声音响起，内容是呼唤女神号船员的回答。 不久，女神号的舱门打开，安拉和操作员相继从里面爬出来。 瞄准仪的红点瞄准它们周围。 “你们还好吧？”我大声问。 “不要紧。”安拉回答。 “抓到了吗？”我又问。 “没有，网被扯断了。” 这时，卡洛斯命人放下长梯，接它们几个过来。其余的操作员挂上钩锁，缓缓把受伤的女神号升了起来。 还好，撞击发生在女神号的侧面，目测只有刮擦伤，没有贯通伤。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499章 致命召唤 麻烦的是，在女神号上岸一个小时之后，我们还没有看见海神号的身影，各种通讯彻底中段，监测室内死一样安静。 据女神号上的驾驶员回忆，他们被黑雾吞没之后又等待了一会儿，直到两艘船之间的通讯完全中断，它们才上浮。上浮过程中他们感受到一股很致命的力量扯住了网。他们担心是两艘船在角力，便顺着那个方向行驶，过程中力量忽然消失，他们好不容易稳定住潜水器，才开始上浮。 我们推测这种情况有两种可能性，一种是黑暗中两艘船没能保持同一航向或者速度，互相牵扯着网，另一种就是网再一次被什么东西拉住，它们都受到了拉扯。 但大家心里都明白，如果是第一种情况，那么网扯断之后海神号一定也浮上来了，但它没有，所以一定是第二种情况。 那么，海神号就不乐观了。 卡洛斯展现出一个指挥官应用的沉着冷静，了解情况后，立刻组织人手对女神号进行修理，达到能潜水的标准即可，另一方面他开启母船上的声呐探测器，对海底情况进行监测。 白约翰回到金枪鱼号上，指挥水手到附近海域巡航，试着搜索海神号发出来的求救信号。 安排好一切之后，卡洛斯带着我们几个来到放映室，观看从机器人那里拷贝回来的影像资料。 灰白色的画面上，机器人穿过医务室，来到走廊边停下，它的面前是铺开的捕兽网，头顶是扯着捕兽网的收缩绳。 水流携带着杂质从镜头前流过。卡洛斯开始快进，直到时间前进三个小时，他才恢复正常速度播放。 就在这个时间点上，一股黑烟从走廊深处飘来，遮住了镜头。在黑雾当中，隐约有一个人形入网，头顶的收缩绳立刻绷紧，带着网中的人来到镜头前。 我们再一次看见那双缠着裹尸布的脚，就站在镜头前面，特别清晰。但她没有越过镜头。 黑雾越来越浓，直至把那双脚淹没。接下来的几分钟我们好像看着一个忘记开镜头盖的录像机，但很快，黑暗中爆散出一片人形的红光。 红光持续大概三秒钟，迅速熄灭，之后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搅动黑雾。再后来，黑雾开始消散，慢慢恢复一开始那种状况。 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来看，红光闪烁的时候就应该是网被烫坏的时候，之后公主拉着破网，试图毁灭海神号，但海神号开足马力她不是对手，僵持中网被撕破，海神号逃出升天。 看完这段，安拉默默地走出船舱，来到顶层甲板，扶着栏杆，盯着大海，看起来像是一个绝望得要跳海的人。我和金珠跟着她，来到她身后。 “两千多年了，公主的憎恨让她变得越来越强大。在水下的世界，也许我们根本无法与她抗衡。” “也未必，”我安慰说，“海神号在力量上还是胜她一筹，问题是我们现在还没看到她的真身，没有太好的对策让它束手就擒。” “我们已经失败了。”安拉望着远天，神情没落。 “别悲观，”我道，“我们正在逐渐掌握公主的资料——” “不，我们已经失败了。你没有意识到，公主已经复活了吗？” “复活？”我猛然意识到安拉公主想的是什么。的确，不管这位水下的公主能不能被我们抓到，事实证明她已经从一具木乃伊变成了一个有思维能行动的东西，这证明…… “事实证明我父亲错了，这个罐子并不是阿摩拉公主的心脏。她的心脏早已被考弗特教授找到并安装在公主的身体里。我们已经失败了。” “我们会想办法抓住她。” “没用了，父亲倾尽毕生心血寻找阿摩拉公主和公主的心脏，就是为了借助公主的巫术让我母亲获得永生。现在，一切都没用了。”说着，安拉留下眼泪。 “哎？”金珠把我拉到后面，掏出手机，“潜水器第二次跟阿摩拉公主教授的时候我们察觉到一种奇怪的声音，我录下来了，没准有用。” 安拉看向金珠的手机，金珠找出音频文件，开始播放。 可惜非专业录音设备录制的特别不清楚，几分钟全是滋滋啦啦的声响。 “如果你们注意到那是一种语言，一定至关重要！”安拉说。 “没事，”我道，“电子设备不行，还有大脑，你听着。” 我循着记忆，把听见的那段声音重复给安拉。时间并不长，连起来也就是两句话。听完，安拉久久没能言语。 “那是什么，有用吗？”金珠问。 “那是阿摩拉公主的召唤。”安拉魂不守舍地回答。 “真的是一种语言？”我问。 “古埃及语。” “什么内容？” “扰我安息的人，死神将降临在你肩上；归还我心的人，我将赐予你永生。” “所以，公主还在召唤她的心脏。”我有些兴奋地说。 “可是……她不是有了一颗心吗？” “我觉得是这样，安拉，”我说，“也许当年考弗特教授真的让公主具有了行动能力，但他用的不一定是公主的心脏，否则，一个复活的人怎么可能一直呆在水里？” “有道理，公主现在很可能是处于半复活的状态，所以她仍然在呼唤心脏，想让自己真正变成原本的人。我们要相信安教授的研究，要相信你父亲。”金珠接着说。 “如果她还在呼唤心脏，为什么会一直袭击我们？” “因为她不知道我们是归还她的心脏来的，她把我们当成了打扰她的人。” 安拉低垂的眼眸终于抬起来，“如果是这样，我们是不是应该利用某种方式先向公主表明我们的来意？” “这个思路对，但水下没有办法跟她对话吧？” “说话干什么，”金珠说，“这次下潜我们带着花瓶去，公主一定能够感受到她心脏的存在。只要我们足够靠近，她就会知道。” “聪明！”安拉说，眼中又闪现出希望。 “我们去找卡洛斯。”我道。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500章 跑路 我们在女神号维修现场看见卡洛斯。因为白约翰不在，只能靠我用憋足的英语跟他交流，好在，他听懂了我的意思。但他告诉我，潜水器至少要两个小时才能修好。 时间还早，安拉独自一人回船舱。我和金珠在船上转悠了一会儿，到处帮不上什么忙，便又去找安拉。 她为我们打开门，站在门旁，我一眼看见花瓶站在桌子上。再次打量它，忽觉它多了几分邪恶的色彩。 安拉有些不解地问：“你们有事吗？” 金珠回答道：“没事，我们在外面帮不上什么忙，就来这里找你，没打扰你休息吧？” “没有。”安拉淡淡地回答了一句，坐回到桌子前，不再吱声。 屋子安静下来之后，我听见“嘀嗒”的心跳声，顿觉奇怪，“不对呀，以前它只有夜间才响。” “是月光，”安拉说，“古埃及人的巫术之力来自月亮，所以夜里它会跳动。此时它跳一定是它也感受到了公主的存在。” “那太好了，它能感受公主，公主就能感受它。但我有个问题，假如我们把公主带上来之后怎么办？要切开公主的胸膛把这个花瓶塞进去？”我问。 “后面的事情教给我处理就好，我曾在一本埃及古文献上见过最早的外科手术。”安拉皱着眉头说，好像我在窥探她的秘密。 “当然，我们的任务只是帮你找到阿摩拉公主，后面的事您完全可以自行处理。” “如果这次能成功，我也将按照三个月的佣金支付给你们。” “佣金是你和迈克尔的事，他收多少我们就按照合同分多少。” “还有额外对你们的奖励，我们没写在合同里，但我之前承诺过。” “听你的安排。”说真的，曾几何时我觉得我们和安拉是朋友，所以才关心她，可是忽然间我意识到在她心里我们好像是只是雇佣关系。 “如果没事，你们可以先出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安拉说。 “好的，再见。”金珠笑眯眯地跟安拉摆手，拉着我离开。 舱门关闭，我道：“安拉怎么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金珠没回答，拉着我走进空荡荡的走廊。一段距离之后，她道：“你们男人不要那么多问题，谁都有想静一静的时候。至少证明她现在很平静，我们不用那么担心了。” “你也有吗？” “有什么？” “想静一静的时候。” “当然，”金珠道，“没有你的时候我只想一个人独处。” “朋友呢？你会把热心上门的朋友拒之门外吗？” “也许吧！如果我找不到你，我谁都不想见。” “我觉得安拉有什么事情瞒着咱们。” “一定的呀！人家是富豪，又是埃及学研究者，现在是你的雇主。难道要因为短短几天的相处就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吗？” “这么说也有道理，可我总感觉……” “你别疑神疑鬼的了，阳光一点。” “好吧！”我回身望了一眼紧闭的舱门，觉得心里空唠唠的。 经过维修员们加班加点的忙碌，女神号的外伤被修复，虽然影响了美观，但不影响功能。最后半个小时，它们对内部系统做调试。 让人不解的是，这次切断通讯的还是那些淤泥，维修员把它们清理掉便一切正常。 临下水器前，声呐操作员带来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他说他接收到海神号上发出来的声波。目前判断，海神号搁浅在距离沉船大概三公里远的位置。 卡洛斯让他把具体坐标发送到女神号上面，之后人员备齐，准备下水。 临走之前，安拉背着装有花瓶的包来到我面前，“刚才……对不起，张先生，你知道这件事情让我情绪不定。” “没事儿，谁都有心情不好的时候。” “你不会责怪我是吗？” “当然不会。我压根儿没当回事。” “那就好。现在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什么忙？” “这次下水我想让卡洛斯亲自担任观察员。” “为什么？”我有些疑惑。 “这次不但有打捞任务，还有营救任务，特别是我还带着花瓶，如果再出意外，一切都毁了。卡洛斯是一位经验丰富的水手，有他在我更安心一点。” “话我倒可以帮你说，但他不一定能离开这艘船。” “麻烦你了。” 我带着她来到卡洛斯面前，再次用三脚猫的英语跟卡洛斯说了安拉的请求。卡洛斯思考了一会儿，给了我们肯定的答复。 一切准备妥当，女神号潜入水中。 临走之前，我习惯性地对安拉说：“注意安全。” 安拉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居然给了我一个拥抱，“祝你好运。” 他们走后的一个小时，金枪鱼号返航，毫无收获让水手们特别恼火，登上母船要找卡洛斯理论。我们第一时间把好消息告诉他们，平息了他们的怒火。 但怪事也在那个时候发生。 我们四个跟白约翰刚走到监测室，所有屏幕突然全部变黑。操作员们手忙脚乱地进行检测，最后确定是女神号关闭了信息传输功能。 白约翰向他们确认是主动关闭还是信号干扰。 操作员回答说只有主动关闭才能造成这种效果。 白约翰又问会不会是设备坏了。 操作员回答可能性不大。 我本能地想起卡洛斯，可忽然意识到卡洛斯在潜水器上。 白约翰问他们有没有什么应急措施，他们说没有，只能等。 “现在怎么办？”我问。 “等等吧，没准儿是暂时性的设备故障，等会儿八成就好了。”刘叔说。 等待的过程中我的脑海中不断回闪起安拉把我和李金珠赶走时急躁的神情以及临走前她在我耳边说的“祝你好运”。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转眼十分钟过去，我再也按捺不住，站起来，道：“不能再等了！我们很可能被骗了！” “谁骗咱们了？”刘叔环视众人问。 “安拉，”我道，“这次下潜之前她一直很奇怪。她很可能是跑了。” “你说她挟持了潜水器？”金珠问。 “不能吧，一个小姑娘把三个老爷们儿的潜水器挟持了？”刘叔道。 “我知道不太可能，但……咱们不是有声呐系统吗？赶紧跟踪它们的轨迹，看他们去哪就知道了！” 白约翰跟群龙无首的操作员们沟通，后者把他带到声呐的操作室。那里是整艘船的指挥中心，我们没被准许进去。 之后的两个小时，声呐追踪显示，女神号迅速接近沉船。 人们的警惕放松下来，金珠责怪我多疑。 然而我知道，卡洛斯之所以答应亲自下水，是因为它担心海神号损坏。但他们此行最先去的居然是沉船不是海神号搁浅的地方。 果然，在沉船附近停留了一段时间之后，女神号开足马力朝陌生的海域奔去。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501章 调查 “他大爷的！”刘叔大骂一声，“赶紧给我追！” “我们应该先想办法救迈克尔他们。”我忽然发现这一切好像早已经被设计好了，用迈克尔托住我们，然后带走花瓶和卡洛斯，这种情况下，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开。 “唉……玩了一辈子鹰，被他么鹰叨了眼睛。约翰，赶紧让这些水手想招儿吧！”刘叔懊恼地说。 白约翰跟水手沟通，他们说海神号的位置太深，靠母船没有办法自行营救，只能拨打卫星电话请求公司派遣专门的救援潜水器过来。 约翰要求他们立刻拨打电话。船员告诉他，因为高度机密性，船母上的卫星电话只授权了卡洛斯一个人，其余的人使用不了。 无奈之下，约翰要了电话，回金枪鱼号上拨打。费了好大的力气，公司高层终于相信了我们的话，表示会在最近的港口派救援船过来，但最快也要12小时。 我们不知道这么久以后老迈他们还能不能活着，心里干着急，却什么也做不了。 经过了心乱如麻的等待，一艘更大型的潜水器出现在声呐探测器里。它靠近海神号搁浅的地方，带着它一起飘上来。 舱门打开的刹那，我的心都揪起来了。直到我看见迈克尔完好无损地迈出来时，悬着的心才终于落地。 迈克尔见了随行而来的海洋公司的高层，之后我们离开船母回到金枪鱼号，目送船母带着受伤的海神号缓缓离开。 转眼，又只剩下我们这些难兄难弟。我把海神号搁浅时发生的事情跟迈克尔重复了一遍，他道：“这女孩果然有问题。” “怎么？这事儿你事先就知道？” “怎么说呢，从我看见她那一刻开始，”迈克尔说，“她的眼睛里对任何人都有防备，这样的人是天生的骗子。” “我跟你说啊老迈，”刘叔道，“现在安拉跑了，我们哥儿几个也是受害者，你丫别指望着我们能陪你点损失什么的。” “如果你们很富有我一定会的，”迈克尔说，“但现在，我只想让你们做一件事儿。” “嘛事儿？”刘叔警觉地问。 迈克尔招了招手，白约翰递给他一个银白色的箱子。他把箱子打开，按下开机键，箱子上半部分立刻亮了起来。是一个屏幕。 经过一阵缓冲，屏幕上出现一张地图，在地图中间，一个绿色的光点正在不停闪烁。 “这是什么玩意儿？”刘叔问。 “为了以防万一，我在花瓶内部装了GPS定位器。” “真他妈有你的！”刘叔看着光点，脸上的愁容一扫而空。 “她这是要干什么去？” “从移动速度来看，她正在乘坐飞机，目的地暂时还不能知道，但不管她去哪，她一定带走了木乃伊和花瓶。等目的地确定，我想让你们跟我去找她。” “咱这么追债是不跨度有点大啊？俺们几个一个月才五万，不够费用的呢。”刘叔用眼睛瞟着迈克尔，“要不……你给加点儿？” “追什么债！”迈克尔皱眉道，“你们这么专业的盗墓贼没有想过安拉到底隐瞒我们什么吗？” “你知道他们要干什么？看来安拉还是比较信任你啊。” “真相不来源于信任，来源于调查。” “你调查什么了？”我问。 “约翰。”迈克尔招了招手。 白约翰从角落里走出来，把一个文件夹交到我们面前。 我赶紧打开，发现里面是一个叫安自在的人的资料，有他的个人简历，一些出入境记录以及拍卖记录。 迈克尔道：“简历上这个人就是安拉死去的父亲，约翰从当年他拍走阿摩拉木乃伊照片的线索入手调查，逐渐掌握到他是一个职业的跨过盗墓团伙的头目。” “乖乖！怪不得这货家里这么有钱！”刘叔感叹，眼珠滴流乱转。 “这个团队的主要作案目标就是埃及法老王的陵墓。你们都知道，世界上最富有的墓葬就是法老的墓葬了。” “所以你觉得安拉这是在子承父业？” “在这个盗墓团伙里，安自在属于幕后操作者，大多数业务都是安拉在帮他处理。” “难道阿摩拉公主的木乃伊上藏着什么墓葬的线索？那家伙不是个妖怪吗？” “这件事情倒是超出我的预期，但不管怎样，我觉得安拉带走阿摩拉公主的背后一定隐藏着一个惊天的宝藏。” “也许……”金珠紧张地插话道，“安拉公主只是想让她的母亲永生，她亲口说的。她为此感到悲伤，那种悲伤根本不可能是装的。” “表演是职业盗墓贼的必修课，这一点你问问刘先生就知道了。” “哎？”刘叔怪叫，“你丫少来这套，我可是个有良心的盗墓贼。” “可让安拉带走花瓶是我的主意，如果不是我提醒，她可能不会这么做。”金珠替安拉争辩。 “你们讲述的时候，我注意到这个细节了。但你不觉得是安拉引导你们这么说的吗？” “金珠，”我道，“我们不能忽略一个事实，花瓶以前只在夜里跳动，但安拉带走它之前，它在白天跳动。” “安拉说那是它和阿摩拉公主的感应。” “所以。这是引导。” “金珠女士，如果你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间参与到了我们这个探险小组里，那我提醒您，从此以后，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因为我们接触的人，都藏满心机。” “我弟妹心底善良，不懂江湖的事儿。这事儿基本能定了。老迈，你的计划是什么？”刘叔挑起眉毛问迈克尔。 “你呢，刘先生？”迈克尔收起翘着的二郎腿，看着刘叔，微笑着问。 “你刚才不是求我们帮你抓安拉吗？” “你的意思呢？” “我们四个是盗墓贼，没有不发财的道理，只不过你一个冠冕堂皇的探险家，总这么参与盗墓不是个事儿吧？” “认识你们以后我就不是了。” “说你的计划吧。” “不着急，你们那边好像还没有统一意见呢。”迈克尔说着，余光瞟向我。 “你觉得我兄弟有问题么？”刘叔非常自信地问。 “这是你们自己的事儿，我需要你们，但不是没有你们不行。”迈克尔站起来，带着白约翰离开，把我们四个和于兵留下。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502章 第二次抛弃 “兄弟，”刘叔搂着我的肩膀，“你不是要打退堂鼓吧？” “我……”我特别想去，一方面是好奇心，另一方面是我真的需要钱，但想到李金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参加。”李金珠道。 “不行，”我本能地说道，“……太危险了。” “我不怕。” “我怕。” “我知道你是因为我才犹豫的，我不怕，我不能变成你的拖累。” “这样吧！你们俩的事儿先放一放，”刘叔看向疯子，“你肯定去吧？” “肯定的。”疯子道，“没我谁保护你们啊？” “还有我。”于兵道。 “你丫一警察盗墓去？” “我要把跨过盗墓团伙绳之以法。” “你快歇歇吧！这要是能管，早就有人管了，你就消停回北京当你的局长去吧。” “不行，抓捕罪犯是警察的天职。现在安拉涉嫌谋杀、诈骗、盗墓等多种罪名，我必须要把她抓回来。说句实话，如果成功，我可能就不只是局长那么简单了。” “不行，带警察盗墓不合规矩，以后江湖上我还怎么混？” “你小子还嫌弃上我了。别忘了，你们也是盗墓贼，我同样可以抓捕你们。” “你没证据。” “只要有目标，就可以调查。” “你丫跟这摆什么份儿？信不信我让你丫到不了北京？”疯子登时火了。 “你这是要加一条恐吓警察的罪名吗？” “疯子，”刘叔盯着于兵，叫道，“我们带他去。但是，于局，我跟你说好，盗墓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路上出什么问题，我们可负不了责任。” “你以为警察每天过的是舒舒服服的好日子？我要是死了，只求你们一件事儿，把我画的潜艇的图交给国家。” “行！”刘叔道，“甭管真的假的，就凭你丫这骨气，刘叔我服了！” “还有一件事儿，咱先得说明白。”刘叔道，“我们四个是一伙的，不管我兄弟张无良和李金珠去不去，回来宝藏咱们都得按五个人的人头平分。” “我们一定去。”金珠道。 “你和无良研究研究再说吧。”刘叔道。 “我们是去抓贼的，”于兵抢着说，“不准盗取他国的宝藏。” “你要是这么说，”刘叔拦住要张嘴的疯子，“我丫还真就不去了，我是盗墓贼，我这俩兄弟最多就是无业游民，我金珠弟妹是只身闯荡北京的藏族姑娘。你回去就把我带局子里，管吃管住的，还真不错。” “你——” “没事儿啊！你让老迈带你破案去吧！去吧！” “这是你们戴罪立功的机会！” “你可别这么说，像我有多大罪过似的。” “盗墓还不算重罪吗？” “行了，老于，既然话都说到这份儿上。咱也甭跟这玩歇了虎子了。你心里想的什么我太清楚了，本来你要是不再参与这个案子，消停地等风头过去换个地方继续当官也就算了。偏偏你参与，现在嫌犯还跑了，物证什么的都没了。你是怕回去不好交代吧？” “你——”于兵被刘叔切中要害，气得直打哆嗦。 “再说，你在人家美国人的船上，偷着画人家的潜水器，这不是间谍罪么？要是老迈知道了，还不把你扔下海里去？你总不能让美国人也跟着你将功赎罪吧？” “你这是叛国！” “我就一小老百姓，我得吃饭呐！你要是松口，咱好说好商量，就我兄弟那智商，回去帮你们复制潜水器都没问题，咱也能把安拉抓回去。你要是不松口，把我带走吧！”刘叔伸出双手，忽地又缩回去，“还是别拷了，估计你要这么干咱俩就得游回去了，上海那边有没有认识人，准备好救护车抢救。” “行了！”于兵道，“你们分你们的脏，我不参与，我只抓罪犯。”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别怪兄弟心黑。” “盗墓贼！”于兵瞪着刘叔，一字一顿地说道，大步走出屋子。 “疯子，”刘叔目送他离开，“刚才是有人夸我么？” “是啊！说你是盗墓贼。哈哈！” “我还以为他骂我是好人呢。成了，疯子，咱走吧，什么事儿回屋说。” 我们离开迈克尔的办公室，往各自的客房里走。路上刘叔悄悄在我耳边说：“不行你就别去了，我和疯子带钱回来。” 我没说话，跟李金珠回到屋子里。气氛特别尴尬，我们躺在床的两边，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交流。直到迈克尔的消息传来：安拉的目的地是埃及。 “无良，你不能再抛弃我了。”金珠爬起来，枕着我的胸膛说。 “别用这个词，这不是抛弃。” “那我们就都不去了，我们回北京，你不愿意上班我就养你。”她抬起头。 “说什么呢，我才不是靠女人养活的人。” “这次你说什么我都不能离开你了，上次你把我丢在欢乐谷，我怕得要死，所以我才去找你。我离不开你，一分一秒都不行。” “有什么好怕的，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你为什么不让我去？” “太危险！这事儿比海上打捞危险一万倍。” “你去就不危险吗？” “我……同样危险，但我能照顾我自己。” “我也能。” “我不想让你陷入危险当中。你不知道当我看见你在……算了，就是危险。” “我在什么？” “没什么，我不能接受你在危险中。” “你觉得我能接受你在危险中吗？” “我是男的，我怕什么？” “我们一起在西藏历险，你觉得在那些说不清道理的东西面前，男人真的比女人有很大的优势吗？” 我不知如何回答。或者我觉得她说得有道理。 “没有，”李金珠说，“在它们面前我们都活下来了，这是因为我们在一起——”她忽然低下头，“不，我们没在一起，我差一点害死你。但是我不管，我不怕有危险，我只怕你不在我身边。你想过普通人的日子我们就安安静静的生活，如果你想去冒险，不管有多危险我都陪着你。这样不好吗？” “你听我说，金珠，”我捧着她的肩膀，“我就是这命，或者用伊万诺夫和安德里他们的说法，我是个特殊基因携带者，我注定要完成一些事。但你不一样，你本可以过普通人的日子，是因为我你才一次次卷进来的。” “不，在西藏我是自愿的。不是你让我出现在那的。” “你要是不遇见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出现在那。” “是佛祖让我等你出现，你就出现了。我睡了一觉，醒来眼前居然是你。难道这不是佛祖的旨意吗？我爱你，我也伤害过你，所以我要补偿你，我陪你去任何地方。” “你好好活着才是对我最大的补偿。如果非得把这说成是补偿的话。” “我不管，你别想第二次抛弃我！要么一起走，要么一起回北京。”她看着我，大颗的泪珠落下。 “这样吧，”我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脑袋，“我们一起去埃及。但是你要听我的，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不让干就不干。” “只要你不让我离开你，什么都听你的。”她贴紧我的胸，快乐得像个孩子，“啊……我好高兴啊，无良！我想唱歌。”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503章 黄沙之地 长话短说，金枪鱼号回到港口时，仪器显示安拉已经到了埃及卢克索。我们马不停蹄地乘坐飞机追到卢克索国际机场，发现坐标停在了卢克索市内。 我们乘坐大巴来到市内，租好车办理好酒店，开始查阅关于这座城市的资料。 卢克索是著名的埃及古城，是古底比斯王朝的遗址，尼罗河穿城而过，将城市分成东西两半。荷马曾称这里为百门之都，但在历史和战乱中，这座城市灰飞烟灭，如今较为完整的只有几座神庙。 根据古埃及的信仰，东方象征生命，西方象征死亡，所以如今这里东岸是城区，西岸是古法老王们的陵墓古迹，大名鼎鼎的帝王谷就坐落在河西岸约7公里的地方。 据安拉说，当初阿摩拉公主的遗骸也是在卢克索被发现的。因此我们推测，安拉想要搞事情的地方不会距离这里太远。 安顿好以后，我们的任务就是时刻盯住坐标，跟着它移动。同时，迈克尔派阿米到酒店楼下去盯梢（为了方便，我们两家酒店就在隔壁）。 一夜以后，坐标开始移动。阿米回来报告说，安拉一行十几个人正开车往河西岸的方向去。 我们赶紧开车去追。路上阿米说那十几个人中除了安拉和卡洛斯以外，其余的都是当地人，有一辆大型皮卡里装着一个箱子，没看见女神号其余驾驶员的身影。 坐标越过跨河大桥，转而北上。据我们了解，那是通往帝王谷的方向。 可是他们却与地图上的帝王谷擦肩而过，跃上河谷绿洲的岸，直奔沙漠深处而去。 绿色和繁华转眼消失在身后，取而代之的是满眼黄沙。我们紧盯着远方的地平线，希望能用肉眼看到对方的踪迹，可是始终，我们都是在追踪一个虚拟的信号。 我的心里蒙上一层不祥的预感。 经过半天跋涉，车队驶进一个干涸的古老河谷，坐标停在我们前方不远处。 两岸高高的悬崖遮住了太阳，赐予我们短暂的阴凉，我们下车，带上武器和水，小心翼翼地向里面摸索。 不久，我们在河谷的尽头看见那辆装有大箱子的皮卡车，箱子已被打开，车里不见人影。 绕过皮卡车，悬崖底下是一个黑漆漆的大洞。 “安拉不是要在这儿给阿摩拉公主举行什么复活的仪式吧？”我问刘叔。 “保不齐，”刘叔答道，“但阿米不是说有十几个人呢么，怎么这儿只有一辆车，其他人呢？” “也许他们留在了市区，这种事情，肯定越少的人参与越好。”迈克尔说，“这样对我们控制局势更有利，我们走吧！” 地图上显示，坐标就在洞内大概三十米的位置。我们戴上头盔，固定好手电，排成一队沿着墙根小心翼翼地向里面进发。 为了不打扰对方，我们摸黑前进。 洞中阴凉，空气湿度也比较大，让人凉爽。但我们走走停停，始终没听见里面有什么动静。 转眼，坐标已近在咫尺，可前方漆黑一片，根本不像有人活动的样子。 迈克尔打开手电。一束光亮照到我们面前一个中央有凹槽的大石头，石头里躺着一个透明玻璃瓶。 他走过去把花瓶拿到高处观察。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漂流瓶，里面有一张纸和一个手指盖大小的东西，瓶口被木头塞子塞着。 迈克尔拔下塞子，抠出里面的字条。展开来看，上面是一行娟秀的英文花体字。 内容是：尊敬的迈克尔教授，您有东西落在我父亲的遗物里面了，特此派人给您送来。这个山洞里面有出路，但想要活着走出去，必须打消您的好奇心。我没有伤害你们的意思，但请您不要干扰我的计划。安拉。 迈克尔愤怒地撕碎纸条，把瓶子摔在石头上。 玻璃瓶碎裂的声音被身后传来的巨响准确淹没，我们在一阵地动山摇中纷纷摔倒。我紧紧抓着李金珠的手，万分后悔当初自己的决定。 震动很快过去，空间恢复平静。 我护着李金珠，打开手电，照到刘叔惊慌的脸，他扑去身上的尘土拉我们起来。其余的手电也相继亮起，照着人们慌张的脸。 “这是个陷阱。”迈克尔愤愤地说道，转身往来时方向跑。 我们跟着他来到洞口。空气中弥漫着火药燃烧的味道，碎石和沙子把洞口堵了个结实。 “那丫头心太黑了也，这不是要把咱憋死在这么？”疯子说，感觉上她不是在骂安拉，而是在欣赏安拉。 迈克尔摘下头顶的手电，扫了一遍碎石堆，命令杰克逊挖掘。 杰克逊试了几下，只清理掉一些表层的碎渣，下面的大石块坚硬无比。 “安拉不是说我们往里面走能有出路吗？”我提醒道。 “我们现在还要相信那个诡计多端的女人？”迈克尔反问。 “我觉得她话中的意思挺诚恳的，就是想吓唬吓唬我们，让我们别跟着她。”我说。 “里面一定是陷阱。”迈克尔道。 “我觉得我兄弟说的有道理。而且这边堵得这么结实，挖肯定挖不开，不往里面走也没有别的招儿。” “Fuck!”迈克尔骂了一句，回身扫视幽深的洞穴。 我们排成一队重新向里面走。走在最前面的杰克逊和阿米掏出手枪。 “你们还有枪？”于兵惊讶地问。 “我们是美国公民。”迈克尔说。 “这不是埃及的土地么？” “你丫管得够宽的，”刘叔道，“这是来得匆忙，要不然老迈都得带火箭筒来。” 于兵闭嘴，队伍陷入沉默。 走过大石头后，前方洞穴转弯，变得狭窄。我们挨个钻过狭窄的隘口，手电照到前面人工建筑的痕迹。继续前进，空间越来越大，一个长方形的古老石棺出现在拥有一圈坍塌圆柱的广场中心。 刘叔两眼冒光，从阿米和杰克逊中间挤过去，第一个来到石棺前。 我们跟在后面，看到这石棺盖子紧闭，上面有一层粗浅的人物雕刻。 刘叔猫腰，仔细观察棺盖的缝隙，这个过程中我想起安拉的话，说：“安拉提醒我们要打消好奇心，咱们是不是应该收敛一点儿？” “你丫还是不是正经盗墓贼了，看见棺材不打开，怎么向祖师爷交代？” “你这野路子哪有祖师爷。” “甚至没法向我爷交代，”刘叔停在一处，“这石棺被人打开过，从痕迹看，打开的人属于专业人士，估计里面还能剩点东西，来哥儿几个，开棺！”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504章 蝎子墓（上） “咱没带家什。”疯子提醒道。 “我都说了，它被打开过，没那么紧，匕首就行。”刘叔此时的表情不亚于一头看见猎物的饿狼。 “我们还是小心为妙，”迈克尔提醒道，“我们的目的是活着离开这，跟上安拉。” “三五分钟就搞定，你们害怕就离远点儿。” “刘叔，”我说，“我觉得我们该相信安拉的话。” “就你小子这素质，能发财都奇了怪了。你想想，咱们是因为什么才帮安拉联系的迈克尔。” “赚钱。” “对，赚钱，主意都是你想的。安拉肯定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为了摆脱咱们，她肯定要给咱们些好处。送个盗墓贼什么礼物好呢？”刘叔做出思考的样子，“当然是一个墓了。所以这棺材就是安拉送给咱的大礼，咱要是不拿，以后被她知道了，肯定得笑掉大牙。” “你不是说了，这棺材被人打开过，哪有什么大礼了？” “开棺开的这么专业，肯定懂道上的规矩，不能全拿走。跟这儿，但凡有点东西回去可都是几位数的大买卖。” “你这说倒是有可能。”迈克尔也开始动心。 “而且，你不是说了么！安拉和她老爹就是职业盗墓的，没准儿这个墓就是他们俩开的，当初留了点儿东西，现在送给咱们。” 疯子掏出匕首，站到棺材的一个角：“这事儿靠谱。” 我扫视众人，发现他们都被刘叔说服了，索性要过杰克逊的匕首，站在棺材的另一个角。 刘叔得意次朝阿米眨了眨眼睛，后者把匕首丢给他。他接过去，站在棺材另一边的中间。 他闭上眼睛，左手双指搭住棺盖边缘，一边围着棺材走，一边默默念道：“世间棺椁种种有，神石下葬天神抖，左五右二三抬手，如若不开我就走！” 上次在文成公主墓葬里，他说的是白银下葬天神抖。敢情不管什么下葬，天神都要哆嗦。 念完一遍，他正好回到原位。旁边那些从没见过我们开棺的人此时都蒙了。下意识退后，只有李金珠还停在我身后。 “你去老迈那儿，”我道，“老迈，你护着她点儿。” 金珠乖乖地走向迈克尔。迈克尔把她挡在身后。她从它宽阔的肩膀上探出头看着我，眼神既兴奋又恐惧。 我转回头，心说也许这个姑娘心中也天生带着冒险的种子。 我们仨互相对视，点了点头，集中注意力在棺盖上，迅速把匕首的尖插入缝隙。 棺盖很松，插进去没费吹灰之力，之后我们一起用力向下压，利用杠杆原理把棺盖缓缓撬起来。 刘叔曾对我和疯子说过，开棺时利用的不是器具的力量，而是棺盖和棺身内沿的摩擦力，在没有专业工具的时候，至少三个人才能开棺，在这个过程中保持步调统一和缓慢是必不可少的。 转眼，棺盖和棺身内沿的接触面积只剩下毫厘之间。我们仨再次对视，一起用力。 只听“砰”的一声响，棺盖离开棺身，重重地盖在上面。 刘叔赶忙竖起右手，示意大家别动。他自己仔细盯着棺材的缝隙，等了几秒，说道：“没问题，搭把手，哥儿几个。” 人们呼啦一下围上来，七手八脚地搭住棺盖，像抬一块玻璃似的把棺盖抬到旁边。 回身再看棺内，一个漆黑的大家伙躺在里面。 这东西是一个人形，外形像是埃及法老王们的人形棺椁，不过它通体黑色，上面布满鳞片一样的花纹，与法老棺椁豪华的装饰和材质有天壤之别。 刘叔用匕首敲了敲，之后放下匕首，伸手上去，捏住鳞片花纹的一个小边，轻轻用力一掰。 一小块黑色的碎片掉在他指间。 他拿到眼前，捻了捻，碎片被碾成粉末，之后他又放在鼻子前轻轻嗅了嗅，说：“是泥土。” 我想起中美洲的那些泥人，心中陡然一惊。 刘叔道：“只是普通的河底淤泥。” “是普通的淤泥就好，可这是什么玩意儿啊？脑袋上还画着五官，是棺材吗？” “这应该是一种木乃伊。”金珠说。 “木乃伊不是应该包在白布里面吗？”我问。 “这是早期的泥土木乃伊，”李金珠继续说，“古代木乃伊的制作过程特别复杂，就像藏族人的天葬一样，普通人支付不起，所以出现了这种廉价的木乃伊。用尼罗河里的泥土一层层涂抹在尸体外面，自然风干，放在棺木里。” “你确定？”刘叔有些失望地问。 “当然，导游书上是这么介绍的，不会错。” “那完了，普通老百姓也不能有什么陪葬品啊！”疯子道。 “那正好，咱就别打扰这个普通的亡灵了，盖上棺材，直接走吧！”我说。 “不，”刘叔环视四周，道：“普通老百姓能住在有这么多柱子的墓室里？这里边肯定有什么猫腻，开都开了，不拿点东西对不起祖师爷。你们躲远点儿，老迈，让杰克逊把工兵铲借我用用。” 迈克尔要过杰克逊的工兵铲，丢给刘叔。刘叔拿起铲子，盯着那黑色的大家伙，念念有词地说道：“这位前辈，小弟不才，三十五载，一屁股债，走投无路，投奔你来，升官发财，借钱还债，如有打扰，多多担待。” 说完，他举起铲子，对着木乃伊的胸口猛敲了三下。 看他恶狠狠的那程度，我感觉我要是鬼的话说什么也不能放过他。 这层黑泥特别结实，重击之下居然没碎，只是在木乃伊****塌出一个黑洞。 用手电向里面照，感觉像是空的。 刘叔放下铲子，再次操起匕首，顺着破洞插进去。匕首太短，什么都没碰到。他想了想，从背包里掏出折叠登山手杖，伸直后插进破洞。 登山杖一插到底，好像什么都没碰到。刘叔左右晃了晃，也没听见任何声音。 “难道这玩意儿就是个泥罐子？”我问。 “不可能啊！谁家罐子会死啊？”刘叔不服，再次操起工兵铲。 就在此时，迈克尔大叫一声：“别动！” 人们触电一样定在原地，不解地看向迈克尔。 迈克尔紧张地盯着刘叔身边，“刘，你马上过来，轻轻的。” 刘叔不明所以，将信将疑地走过来。过程中我忽然注意到，在那个登山手杖的中段，一只黑色的蝎子正张牙舞爪地看着我们。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505章 蝎子墓（下） “你们中国的称呼应该是北非黑肥尾蝎，神经毒素，毒性世界第二，注入量世界第一。”迈克尔继续说。 “别弄那么专业的，咬一口就没救了呗？”刘叔不甘心地问。 “对，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可那木乃伊怎么办？” “放弃吧！这是安拉的又一个陷阱，”迈克尔指着木乃伊的破洞，“你们看。” 我看过去，见另外一只蝎子正顺着登山手杖向上爬。 迈克尔道：“它们特别敏感，极具攻击性，我们悄悄地从旁边绕过去。” 说完，他退到广场一边，快步往前方走去。我们小心跟在后面。 这时，不知谁放了一个巨响的屁，两只蝎子立刻像是打了鸡血似的从手杖上跳下来，竖起粗大的尾巴朝我们跑来。 疯子大喝一声，原地跳起，劈开双腿，两只脚分别准确地踩中它们。 空间传来两声湿漉漉的脆响。疯子跳离原地，两只蝎子变成了两个黑绿相间的肉饼。 刘叔拍了拍疯子的肩膀，“关键时刻还得是我亲哥们儿。这回没事儿了，咱再瞧瞧。” 说完，他怔了两秒，退到我们身边，转身就跑。 再看登山手杖，上面已布满了疯狂的蝎子。它们发疯地拥挤，纷纷落在地上，木乃伊的破洞里还有更多如同泉水一样涌出来。 我立刻拉着李金珠去追刘叔，人们也相继反应过来，夺路狂奔。 前方的路曲折离奇，但好在最窄的地方也能容得下我们通过，且没有岔路。我们狂奔五分钟，渐渐看见前方光亮，咬紧牙关，冲了出去。 从一个阴暗潮湿的地下洞穴突然来到一个明媚燥热的广阔河谷，让人头晕目眩。 我们在洞口简单辨别方向，耳听得洞里密密麻麻的爬行声，赶紧继续上路。 在河谷的一个豁口，我们爬上悬崖，跑回来时的方向。那辆皮卡不见了踪影，万幸的是我们的车还完好无损地停在那。 爬上车，关紧车门，摇上车窗，我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但刘叔扔不放心，非得让我们检查一遍身上没夹带蝎子才肯放松。 失去了目标，又经过惊吓，人们情绪不高，司机们开车返回，一路上都没有声。 直到再次看见绿洲和城市，刘叔才开口问道：“刚才那怎么回事？有人给蝎子做了个木乃伊吗？” “那个人形瓮相当于你们中国墓葬里面的疑棺，用来对付盗墓贼。”开车的迈克尔回答。 “怪不得，”刘叔道，“安拉肯定以前和她老子来过这儿，知道有这么个疑棺，所以才把咱们引到这里来。恶毒的女人。” “但她好像真的没骗我们，要是我们收起好奇心不打开那个棺材，不会出现后面的情况。”李金珠说道。 “我说弟妹呀，”刘叔有些无奈，“这就是欲擒故纵，她要是不那么说，咱可能预见有埋伏，真就不一定开棺。她说不让咱好奇，咱倒是好奇了。” “刚才也不谁分析的肯定没事儿。” “你们俩这夫唱妇随的，”刘叔咧嘴道，“都是哥的错，不过那小娘们儿还真难对付，被她骗了两次了。” “现在怎么办？咱连个目标都没有了。”我问。 “保持沉稳，她们应该还会回之前的酒店，我们继续观察。争取下一步追上他们。” “万一人家拿了宝藏直接颠了怎么办？” “不太可能，”迈克尔转了一个漂亮的弯，“卢克索是世界著名的墓葬区，早就被盗墓贼们关顾了个遍，安拉她们的宝藏一定不在这儿。” “那她们上这儿来干嘛？” “拿线索啊！我们哪次探险直接到目的地了？”刘叔道。 “要我说咱就冲进她们酒店，给她们绑了，问问线索在哪咱自己找就完了，现在弄得这么被动。”疯子叫嚷。 “他们是专业的盗墓团伙，我们没有力量硬来。” “就那些包脑袋的窝囊废，不用多，我、阿米和小杰三人全能搞定。” “小杰？” “杰克逊，你那个死壮。” “你别犯浑，咱们是贼，又不是抢劫犯。坐收渔翁之利才是上上策。”刘叔说。 回到酒店，一切平常。阿米换了身行头继续去盯梢，疯子闲得无聊，也跟着去。其余的人该睡觉的睡觉，该购置装备的去购置装备。 傍晚时分，阿米回来报告，说安拉她们刚刚返回酒店，并未带回什么东西，人却少了三个。 刘叔立刻跳起来，道：“丫这是没弄成啊！哈哈！天助我也，明天咱还有机会跟着他们。” 迈克尔点头默许，吩咐白约翰和杰克逊再去置办点儿东西。 不用说我也知道，他俩这次能带点儿武器回来。迈克尔这个人表面上文质彬彬，却报复心极强，在马拉卡那里他不顾生死喷死沙克就是最好的证明。现在他被安拉玩了两次，心中肯定充满怨恨。下次见面，没准儿要下死手。 危险会越来越多，我得利用晚上的时间说服安拉明天不要跟着了。 夜幕降临，沙漠的温度急转直下，但这座古老王城却没有安宁的意思。我和安拉下楼，来到街上，沿着古旧的道路向河的方向散步。 我特别喜欢像这样充满历史感的城市，一花一树一砖一石木都仿佛在向我们这些远到的客人述说着这里曾经的辉煌。 晚风吹拂，金珠搂紧衣襟，开口对我说：“我答应你，只求你别再开口给我讲你的道理。”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当然，你的内心活动都写在了脸上。” “有那么明显吗？” “可能没那么明显，但是我能看懂。” “所以明天你不参加了？” “是的，”金珠说，“来之前我说过，我听你的。说话算话。” “你能理解真是太好了！”我心中的阴霾忽然一扫而空，“明天一定很危险。安拉是职业盗墓团伙，肯定有武装保障，这边迈克尔也不是省油的灯。” “我想说你要保护好你自己。” “没问题，有刘叔那鸡贼呢！” “你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要靠自己。朋友的情谊再好，也不是你自己。” “他和疯子救过我很多次。”我道。 “那都是过去的事，而危险总是在未来时。” “好啦！”我摸摸她的头，“我答应你明天带着线索安安全全的回来。” “一定，佛祖会保佑你的。” 我们俩默默地向前走，转过一个胡同，喧闹声和浪潮声一并袭进耳朵。循着声音看去，在灯火通明的河岸边，人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或者嬉戏玩闹，或者吃喝玩乐，或者高歌纵舞。河面上，各种小型船只来往穿梭，好一派热闹的景象。 相比之下，河对岸则无比萧条。昏黄的灯光照亮曾经的断壁残垣，仿佛那些创造了无数传说的祖先正在暗中聆听现代人的狂欢。 我们走在河边小路上，金珠又陷入那种心事重重的状态。我正想着要怎么哄她开心，忽听一阵迅捷的脚步声从我们身后跑来。 我猛然转身，一个面皮炭黑的小男孩扯掉金珠肩上的包从我旁边跑过。我伸手去抓，没来得及，赶紧去追。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506章 交换 小男孩动作敏捷，但在我这双常年跋山涉水的双腿面前显得有些幼稚。二百米后，我飞身把他扑倒。 他说着阿拉伯语求饶，惊慌地把包还给我。 我一脚踩着他，检查包里的东西，确认没丢东西后才放开他。 他一溜烟似的消失在我眼前。我拿着包转身准备向金珠显摆，却发现她根本没跟着我。我跑回原地，她也不在。 我心里蒙上一层阴影，大声喊道：“金珠——金珠——” 一辆黑色的商务隔着栏杆停在距离我不远处，车窗摇下，安拉憔悴的脸露出来。 她朝我招了招手，我跨越栏杆飞奔到她面前，“你把李金珠弄哪去了？” “她先回到我们的酒店了，现在我来接你。” “怎么？你们要绑架我们俩吗？” “我想跟你们做一笔交易，但怕你们误会我的美意，只能采取一些极端的手段。” “我要是不同意呢？”我盯着她问，同时余光扫视车内，看有没有硬来的条件。 “你们应该对我有所了解了。那么你应该知道，职业盗墓贼是不会遵守法律束缚的。” “说明白点儿！”我尽量保持冷静。 安拉皱起眉头，“我不能保证她的安全。” “他吗的！你赢了，让我干什么，说吧。”我看着他车里五六个缠着头巾的家伙，打消硬来的念头。 “好，带我去你们的酒店，我们路上谈。” 车子沿着倾斜的道路缓慢前进，好像在为安拉争取讲解的时间似的。 我坐在两个凶神恶煞的埃及人中间，安拉问道：“关于我，你们都知道些什么？” “你是个盗墓贼，你骗了我们，还差一点在蝎子墓里害死我们。” “蝎子墓，”安拉重复道，“不错的称呼。好奇心有时候是个好东西，但有的时候却足以置人于死地。” “你快说吧，路不长，一会儿到了。” “也好。”安拉看着前方的夜景说，“现在我们有公主的木乃伊和她的心脏，但想要让公主复活，必须找到当年底比斯大祭司的神台。在通往神台的路上，我们遇到了一些问题。” “哈哈！你想请我们帮忙？” “聪明，但请注意用词，这不是请，是交换。帮我们到达神台，我还给你那美丽的姑娘。” “都是女人，你丫不觉得这么做很卑鄙吗？” “下九流的职业，还谈什么高尚道德。” “我差点忘了你丫还是个中国人。” “最多算是半个。” “无利不起早，你们绝不只是为了复活阿摩拉。这背后有什么，你最好讲清楚。” “背后的事情不在交易内。” “你最好讲清楚，我的朋友们可不像我这么在乎金珠的死活。” “那就靠你去说服他们呀！”安拉微笑，笑中带着狠毒。 来到酒店，安拉和那些埃及人随我上楼。见面之后，迈克尔他们都有些吃惊，听了安拉的来意后，迈克尔在沙发上坐下来，点燃一支雪茄，道：“你交换的筹码是什么？” “李金珠姑娘，你们的好伙伴。” “她的确是个美丽的姑娘，但可不是我的好伙伴。” 我心中急切，想插嘴，刘叔在后面捅我。 “你们真的不在乎那位姑娘的死活？”安拉玩味地笑着，双手把玩桌子上的水杯。 “可能他们几个比较在意，但我，作为你的敌人，我不会在意。我最大理想就是看着你倒在我面前，脑袋里夹着一颗子弹。” “别闹了，这可不是你们美国。” “世界上任何国家的法律都规定杀人是犯法的，相信你也知道这一点。”迈克尔盯着她，眼睛里的笑意消失。 “尼罗河每年都有年轻的轻生者，这可不在法律的保护范围内。”安拉放下水杯，盯着迈克尔的眼睛，毫无畏惧。 “你想干什么？”我忍不住问道。 “你最好劝劝你的朋友们，否则尼罗河的下游很快就会多一具年轻的女尸。” “你不敢！”迈克尔道。 “我说到做到。” “老迈！”我大声说。 “哈哈，有人着急了。”安拉站起来，“但我不着急，今晚你们好好商量一下，明早八点我等你们的回信。” 说完，她便在埃及人的护送下往门口走。 疯子右手插在裤兜里，紧紧跟着。 “嗨……”刘叔忽然笑了一声，“都是朋友，何必呢？都是中国人，就算你不拿金珠威胁我们，求到头上咱也不会不帮忙。关键是，我们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帮？” “如果你们有交易的诚意，我倒愿意跟你们说一些细节。”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听听吧，老迈。” 迈克尔正了正身子，做好聆听的准备。 安拉走回原位，坐下，道：“在帝王谷地下深处，隐藏着一座神殿，那是拉美西斯二世为他的大祭司所建的圣所，神殿内有一座神台，其神力可以让祭司们的巫术发挥到最大。传说所有埋葬在帝王谷的法老们都受到神力的庇佑，等待着太阳神阿蒙·拉降临之日把他们复活。我恰巧知道通往神殿的道路，可惜被一扇巨门挡住了。” “职业盗墓贼被门挡住了，这不笑话么，用炸药啊！”疯子道。 “炸药的响声会让我们暴露。” “所以你来找我帮你开门？”刘叔笑着问。 “据我所知，你是北京城里这门手艺的行家。”安拉道。 “那你算说对了，世界上没我打不开的锁。不过照实说你们这种国际大盗，应该有现代化设备啊！” “我们有最先进的仪器，但门锁很复杂，并且处于不断变化中，每发生一个变化，就会有一种杀人装置出现。不瞒你们说，这次我们损失了三个人。” “好家伙，我开始有兴趣了。” “那再好不过。”安拉再次站起来，“怎么样，我们成交了吗？” “盗墓你还是行，但绑架你不太专业。”刘叔说，“我们得先确认人质安全。” 安拉拿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按下免提，放在桌子上。双方讲了几句阿拉伯语，我便听见金珠的说话声。 “金珠！”我大声叫道。 “无良。”金珠的声音十分慌张。 “你还好吗？你在哪？” “我应该在河边，有人看着我。你在哪？” “我在——” 安拉挂断电话，收起手机，“成交了吗？” “你必须保障她的安全！”我道。 “当然，不为别的，就为这姑娘对你的一片痴情。” “什么时候行动？” “你们定。” “我这人没别的毛病，就性子急。现在走。” “你想夜里去法老们的陵墓？” “你害怕啊？” “笑话。两个小时以后，我们在渡河桥外集合。对了，我不希望有太多无关的人参与。” “你说几个人。” “你们三个，外加迈克尔。一共四个人。” “我要带着我的助手。”迈克尔说。 “我怕他邪恶的外表打扰法老们的亡灵。就你们四个，一个也不能多。” 说完，她离开屋子，关上了门。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507章 拉美西斯二世 两个小时后，卢克索的夜渐渐萧条。吉普车行驶在渡河桥上，我们隔着挡风玻璃看见桥头两辆墨绿色的越野车。 停车后，迈克尔按了两下喇叭，一辆车的车门打开，安拉从里面走出来。 迈克尔摇下车窗，问：“可以走了吗？” 安拉微笑，“我要检查你们有没有遵守约定。” 无奈，我们也只好下车。安拉的人前后仔细翻找我们的车子，确认没有藏人后朝安拉点点头。 安拉道：“现在可以出发了。” “等等！”我叫道，“我还没有看见李金珠。” 安拉敲了敲车窗，玻璃下落。被蒙着眼的金珠闻声转过来。 “是我，金珠，”我靠过去，“别害怕，我会救你出去。” “有你在，我就不害怕。” “再坚持一会儿。”我在心里暗暗发誓，等救金珠出来，我一定教训安拉。 车窗摇上，安拉转身上车。我也回到车上。车子重新发动，驶入夜色中波澜壮阔的沙漠。 关于帝王谷的由来，众说纷纭，最为普遍的一个说法是公元前一千五百多年，法老图特摩斯一世有感祖先的金字塔陵墓多被盗墓贼盗掘，便在卢克索的西岸，一座金字塔行山峰的下面开凿出墓穴，把自己葬在里面。 自那以后，各个朝代的法老纷纷效仿，帝王谷逐渐形成一座大规模的墓葬群。然而物极必反，正因为这里集中了大量的法老和贵族的墓葬，各种盗墓团伙频繁光顾，就目前考古发现的墓葬，唯有年轻法老图坦卡蒙墓葬没被盗墓贼光顾。 现如今，这里已发掘出64座法老的陵墓，至于安拉说的拉美西斯二世的神秘法台，世间没有任何资料能够证明这一点。 这倒不归我操心，现在的情况是人家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车队奔着夜幕中的金字塔山峰行驶，沿着蜿蜒陡峭的环山公路开出河谷，之后一路西行，约莫十分钟左右的时间，便来到山谷的入口。 安拉在这里稍作停留，驱车北上，绕到山谷西方的一个谷岔边停下。 众人下车，一个向导带着我们沿峭壁上一条不起眼的小路向下移动。 “我们现在已经非法闯入对于埃及人来说极其神圣的区域，希望你们保持安静，让我们的计划顺利进行。”安拉提醒道。 “看着埃及人好像也不怎么爱护他们的神圣区域啊！”刘叔瞟着看守我们的埃及人说。 “每个民族总有人在做坏事，就像你我一样。” “可别这么说，我们这祖传的盗墓贼讲究盗亦有道，拿死人的玩意儿纯粹是为了让它们重见天日，让古代智慧发扬光大。”刘叔道。 “你说的那个行业应该叫做考古而不是盗墓。” “一码事，区别就是他们拿着补助，我们只能靠卖点儿东西赚钱。” “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把犯罪说得这么义正言辞的人。” “承让了。”刘叔嘿嘿笑。 我走在刘叔的后面，目光从没离开李金珠。她被拿下眼罩，但手还捆着，走起来很别扭，好在一个埃及人一直领着她，她才没有摔下去。 来到谷底，阴冷的风从四面吹起，夹带着的沙粒让人睁不开眼睛。 在谷底中前进一段，迎面而来一面高耸的陡峭悬崖，一条人工小路直通悬崖中部，尽头隐约可见一个黑漆漆的门洞。 “这就是什么拉稀二世的墓葬？”刘叔问。 “是拉美西斯，不是拉稀。”安拉道，“你最好主意你的言行，否则将遭到法老的诅咒。” “我觉得咱们出现在这儿就够遭一万次诅咒的了。还管那么多干什么？” “请收起你的玩世不恭，在埃及，诅咒从来不是传说的故事。曾经的法老王们大都掌握着神秘的力量，这种力量会在死后化作怨念，保护他们的陵寝不受侵犯。” “这拉美西斯二世的大门一点儿也不气派呀！” “修一扇气派的大门告知世间盗墓贼来盗墓吗？”安拉气愤地说。 “没修也没剩下。哎？这拉稀二世什么来头啊？” “我再说一遍，是拉美西斯二世，他算得上是埃及最著名的法老之一，请你尊重。” “好，好，”刘叔偷笑，“你说吧，什么来头？” “拉美西斯二世是埃及鼎盛时期的最后一位法老。他尤其热爱庞大的土木工程，在埃及各地留下了很多著名庙宇，离我们最近的一座就在这帝王谷中。但这些浩大工程加速了人口的消耗和国库的亏空，最终迫使埃及走上一条被轮番征服的道路。” “他活了对于那个时代来讲惊人的91岁。死后经过70天被制成木乃伊，以当时最隆重的方式送到这里埋葬。他的儿子，王位继承人莫尼普塔为了让他在冥界也能过上富贵的生活，在他的墓室里买下了无尽的宝藏。” “丫是奔着宝藏来的吧？”刘叔道。 “几十年后，陪葬品被盗墓贼洗劫一空，法老的木乃伊终日不得安宁，守墓的神职人员多次转移木乃伊以防盗墓贼打开绷带，投去藏在尸体身上的黄金饰品。最终，大约公元前1000年，他和其他几位法老的木乃伊被藏到了小城代尔巴哈里的哈特谢普苏特神庙内。” “直到1881年，法国埃及学家加斯顿·马斯佩罗发现他的木乃伊，将其安放在埃及国家博物馆内。据我掌握的资料，拉美西斯二世的墓葬秘密连接着他当初建设的地下神殿，之前的探索证明了这一点，但那有一扇十分坚固的门。” “所以说，现在这里不光没有宝藏，连主子都没了呗？” “他的墓室里有大量非常有科考价值的壁画和雕刻，仅供拿到许可的埃及学研究者科研考察使用。” “这里没人看着吗？” “这不在你关心的范围内，你要做的就是帮我打开那扇门。” 足足有十分钟，我们才爬上这条漫长的坡道，到达洞口处。远看它小得像个窗户，其实近看还是很大的，站在门口就能感受到内里的恢弘与庞大。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508章 永生之门 由开在坡道尽头的方形墓门进入，迎面而来的是一个狭小的门厅，门厅左右各有一尊站立着的狼头阿努比斯雕像，其形象与埃及花瓶上的形象如出一辙。只不过这两个立体的看起来更加威严。 路过门厅，前方是一条走廊。走廊两侧岩石打磨得十分平整，特别是边角位置，平直得好像是现代水泥制品。但这里并没有安拉所说的壁画和装饰，只有裸露的石壁。 “安大小姐，这也不怎么豪华呀！我二舅家后院的防空洞就和这差不多。”疯子拿着手电四处照。 “可能是出于防盗的考虑，这座墓葬的门厅和长廊都很朴实，但不要灰心，走廊尽头就是正殿。还有，我将第三次提醒你们，这里是伟**老拉美西斯二世的安息之所，请你们保持安静。” “他现在不是在埃及博物馆呢么？”刘叔问。 “他的灵魂还在！”安拉不耐烦地说道，快步走向前方。 我们跟在后面，感受着墙壁散发出来的阴冷气息，全都闭上了嘴。不多时，手电透过走廊尽头的方门，照到一根石柱。人们不由得加快速度，走完剩下的走廊。 迎面而来的是一个矿场的庞大空间，各种鲜艳的色彩让看惯了单调岩石的眼睛有些不知所措。 安拉带着我们从两排柱子中穿过，我看到这些大柱子支撑着棚顶，高度在二十米开外，不管是柱子上还是周围的墙壁上全都覆盖着斑斓的壁画和浮雕。其中有杀敌的场面，也有狩猎的场面，还有一些不知名的仪式场面。 我想提问，可想到她是我的敌人，又闭上了嘴。 安拉主动说道：“这些柱子下面曾经堆满了金银珠宝，如今不知流向何方。” 刘叔砸了砸嘴，没搭茬。 大殿的长度在六十米左右，对面墙上敞开着一道装饰繁重的塔门，上面有一行象形文字。 我实在忍不住，问道：“安拉，这上面写的什么？” 安拉抬头看，“你们不会喜欢这个内容，我们走吧。这座门后就是曾经放置拉美西斯二世棺椁的圣地。” 进门之前，我注意到在我们左右两边的侧墙里还各有一条走廊。安拉解释道：“这两条走廊每一条内都有十六个小房间，全部都是拉美西斯二世的祈祷室。法老们相信，祈祷是他们获得力量的唯一方式。” 进门后，头顶的手电光立刻照到一个巨大的人头雕塑。此人头戴扇形王冠，下巴有一撮夸张的山羊胡，双眼目视前方，目光和善而又不失王者的气度。但它只到肩头的位置，并没有身体的其余部分。 安拉道：“这就是拉美西斯二世像，记录了他生前的容貌。” 顺着它的目光往回看，我注意到我们正身处于一个方形墓室内，墓室四周同样布满浮雕和壁画。四根人形石柱撑在墓室中央，其头戴图坦卡蒙那样的王冠，双手交叠在胸口，右手拿着脸颊，左手拿着炉钩子一样的东西应该是权杖。 四根石柱在墓室中央围成一个方形的区域，大小正好容纳一个棺椁。可惜时间流逝，我们再也看不见这里的原貌了。 继续观察，我发现这里是封闭的，不再有其他的路。 安拉来到拉美西斯的头像前，仰头凝视着它的双眼，然后低下头，双手交叠于胸口。 其他埃及人陆续站到她身后，跟她做出相同的动作。 刘叔轻吹了一声口哨，示意我们也站过去。我趁机来到李金珠身边。 安拉以及其卑微的声音念诵了几句听不懂话，之后转头对我们说，“现在我将打开通往永生之门的密道，请用你们最虔诚的心态获取拉美西斯二世的原谅。” 说完，她从衣领里掏出一根石头制品，插入人头像胡子底部的一个小洞，向右旋转。 地面传来微微的震动，一个方形的井口缓缓打开。 两个埃及人率先进去，之后安拉跟上，再之后是一个壮汉背着李金珠。他们消失后，剩余的埃及人围过来，掏出藏了已久的枪支驱赶我们。 来到洞口向下看，这口井的内壁跟井口一样狭窄，在一侧井壁上，有在岩壁里抠出来的一条条凹槽，人们正扳着凹槽向下面走。 我们四个对视一眼，疯子自觉地爬了下去，刘叔跟上他，我在他和迈克尔之间。 阴冷的风由下向上吹着，让我不停打寒战，爬到大概一半的时候，空间忽然变宽，我转身看，看见拉美西斯二世塑像的下半身。 这货居然把自己的身子分成地上和地下两个部分，这是什么意思？ 落地后，我仔细打量这座神像。它是一尊坐像，上身****，皮肤上有螺旋花纹，下身穿着一条裙子，露出脚踝。他的右手拿着一个顶端带有圆环的权杖，左手自然垂放在膝盖上。 坐像两侧有路通向后方，感觉上那里还有一部分空间。 “这是怎么意思这？”刘叔忍不住问道，“把自己掐脖儿了？” “别瞎说！”我发觉自己正在被这里的气氛感染。 “上面是一条分界线，拉美西斯二世的头俯瞰着人间，身子却在冥界。刚才门楣上的字写的是：当拉美西斯二世站起来时，世间将重浴光明。”安拉解释道。 “说白了就是死不瞑目，”刘叔说，“死了还得睁眼睛看着。” 话音未落，坐像背后忽然传来一声叹息，吓得刘叔赶紧闭嘴。 安拉由左侧的路走向后方，我跟上去，护在李金珠身边，问：“刚才那一声是什么？” 安拉耸了耸肩膀，没吱声。他的手下快速走到前边，在固定位置站好，好像之前受过类似的彩排似的。 我一直跟着安拉和李金珠，来到坐像身后。一个埃及人点燃一盏坐灯，立刻把坐像的后背照亮。 说实在的，这本应该是一面毫无特点的平面墙壁，但现在，它让我倒天旋地转，险些坐在地上。 在墙壁中央，四条锁链吊着一具浑身缠着肮脏白布的木乃伊，它保存得相当完好，四肢粗壮健全，最要命的是我看到她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们。 那眼睛里分明是愤怒的目光！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509章 开锁高手 她忽然移动一下，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恐惧地后退。我稳住心神，再仔细看，她的左侧胸膛里正向外散发着隐隐的蓝光，那里的绷带也有被破坏的痕迹。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这就是泰坦尼克上的阿摩拉公主！ 之前见她一直都隔着屏幕，如今她距离我只有几米远。空气中邪恶的氛围让我呼吸困难。 “没错，”安拉得意地说道，“这就是当年考弗特教授带到泰坦尼克上的阿摩拉公主，可惜，教授天真地以为海洋之心就是她的心脏。” “你把她关在这儿！？”迈克尔道。 “对于这样一个危险的东西，随时带在身边总是不妥吧！” “那也——”刘叔想说什么，后半句话吞了回去。 “好了，”安拉道，“你们的任务不是这个妖物，而是它对面的那扇门。” 我转回身，看向公主对面的墙壁，在那里看到那扇华丽的石门。之前被这具活着的木乃伊吸引了注意力，此时注意到石门才发现它才应该是这个空间里最出彩的东西。 只见这扇石门高六米有余，宽四米左右，通体黄色，上面分三层画着花纹。场面都是人物，每一层之间有密集象形文字组成的线条分割。 人们被画面吸引，下意识地靠过去。 安拉道：“就是这扇石门，经测量，它的高度是6.4米，宽度是4.6米，厚度大概在一米左右，属升降式石门。在它的左右两侧，各有23根栓。对应的在左右两边各有23各方形石块，转动石块可以移动门栓，但它们之间相互牵连，我没有找到破解的方法。” 随着她的介绍，我看到那两排充当壁画边界的方形石块。石头是黑色的，巧妙地隐藏在象形文字里，如不说，我肯定以为那是壁画的一部分。 刘叔嘴角勾起自信的笑，站到人群前，打量着石门。半晌，他问：“这壁画上画的是什么内容？” “这是一个预言的三个部分。最上面一层是阿努比斯带走法老灵魂，第二层讲述木乃伊的制作过程，第三层则是借助神坛的力量，灵魂重归躯壳，王者复活。” “那些字呢，什么意思？” “是对每一个过程详细的描写。” “没写怎么开门吗？” “你觉得如果上面说明了，我还会让你们帮忙吗？” “没准儿你是想我们了，故意的呗。”刘叔再次露出那种笑容，看起来心中有谱了。 “我记得你说你们损失了三个人，怎么死的？”刘叔问。 “哦，如果你指这个。这上面还真记载了开门的方法。”安拉指着门楣说，“在那里，大的象形文字的意思是永生之门，下面小的一行字的意思是按照正确或错误的顺序转动石锁，生或者死。” “我是问什么东西让你的手下死的？” “毒气，”安拉说，“在方形石块边缘有微小的孔。每错一次就有毒气喷出来，非常致命，落地即死。” “好家伙！你这真是给我出难题啊！” “你不是说没有你打不开的门吗？” “我又没说打不开。”刘叔目光向上移动，“你们带梯子了吗？” “没有，但我们制作了简易的工具，可以用来移动石块。” 一个埃及人从背包里掏出一根可伸缩的细铁棍，铁棍前面有方形的套子，大小正好套住石块。 刘叔瞄了一眼，嗤笑道：“就这？还是靠我们哥儿几个吧！”他继续靠近，伸手触摸石板，一边闭目感应，一边说，“疯子，无良，老迈，你们几个过来，哥哥我得上顶上探一探。” “你他妈又要踩我？”疯子咧嘴靠过去。 “赶紧着，”刘叔睁开眼睛，“这是你叔儿我职业生涯的又一巅峰。” 疯子极不情愿地走到刘叔旁边，我俩半蹲着身子，手搭在一起。迈克尔踩着我们的手爬上我们的肩膀，刘叔再次踩着我们登上迈克尔的肩膀，最后我和疯子站直，把刘叔送到石门的顶端。 “好在这石门是六米，要是再高点儿你还上不去了呢！”疯子抱怨道。 “少废话！”刘叔道，“保持安静！” 空气霎时安静，只剩下不远处阿摩拉的叹息声。 大约有两三分钟，刘叔示意我们趴下来。之后我和疯子再次搭成架子，把他送到石门中间的位置。 同样的时间，他爬下来，开始摸索剩下的部分。之后对另一侧做了同样的事。 结束之后，安拉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 “很复杂，”刘叔终于严肃起来，“有笔和纸吗？” “有。”安拉打了个响指，一个埃及人把笔和纸送到刘叔面前。 刘叔伏在地上，刷刷点点，很快画出石门的轮廓，轮廓两边个画出23根石栓和23个方形石块。 “你丫画图什么时候画得这么好了？” “我也不能总指望你，得练呐！”刘叔一边说一边在方形石块之间画出相互连接的线条。 “你画的这是什么意思？”安拉问。 “这是各个门栓相互之间的关系，先把关系画出来，之后找规律，最后操作。” “你怎么知道内部结构是这样的？” 刘叔竖起左手的食指和中指，道：“我这两根手指能感受到特别细微的震动，通过不同的震动感受不同的内部结构。” “还真是个传统的盗墓贼。”安拉颇有些羡慕地说，“昨天我用扫描设备都没能完整地透视出内部关系图。” “我这是独门绝技。”刘叔说着，继续画图。 大概十几分钟，刘叔把勾勾抹抹的图送到我面前，“作家，你给看看，有没有不合理的地方？” “你也懂开锁？” “我是学建筑的，”我接过图纸道，“放在平面图上有的时候锁就是一个特殊建筑，有起内在的逻辑性，逻辑合理才能成立。” 我看着图纸，一边寻找逻辑错误，一边感叹这个锁的庞大复杂。它的每一个方形石块都连通着其他的门栓，从头到尾需要移动64次，每错一次都前功尽弃。最要命的是错误不会马上显现出来，而是移动全部64次后，才能显现。 “从图纸上看没有错误，”我看完图纸，说，“但假如你漏了内容我就不知道了。” “不能漏，”刘叔自信地说，“哥哥我要开始计算步骤了。”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510章 屎壳郎 为了方便工作，我在其余的纸上把门的内部结构誊下来，交给刘叔。刘叔用假设法进行推演，我在一旁帮助他记忆每一次假设错误的地方，在那里重新作出选择。 这就像是一个迷宫，只有不断回到选择错误的那一点，才能找到正确的出路。 一个小时候后，刘叔站起来，兴奋地大叫：“通了！” 困倦不堪的人们从各个角落睁开眼睛，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刘叔走到门下，抬头仰望，对照图纸依次辨别那些方形石块。一段时间后，他朝安拉伸出手：“把你们那个小玩意儿给我吧。” 安拉命人拿出那个工具，但是没交给刘叔。 刘叔不解地看着那人拿着工具走到石门下面，“嘛意思？” 安拉微笑道：“你们是不可多得的宝贝，他们遍地都是。你来指挥，我给你翻译，他负责转动。如果出差错，你们还有下一次机会。” “你信不着我啊？”刘叔问。 “以防万一。”安拉坚决地说。 “按照我们祖师爷的规矩，自己解的锁必须自己开，这么着才能逼迫自己不出错误。这回……算了，我就给你一机会吧！”刘叔眼睛里藏不住鸡贼的表情。 “开始吧！”安拉道。 “左侧由上向下数第5个向右转动一圈。”刘叔说。 安拉翻译，埃及人用工具套住方形石块，小心翼翼地转动。 “很好，”刘叔接着说，“左侧由上向下数第9个，向右转动半圈。” 安拉继续翻译，埃及人继续工作。所有人都紧张地看着石门，一来惊叹刘叔的手艺，二来也在期待着门开的刹那。 随着时间推移，埃及人从左边转移到右边，更加精准的操作让他忙得满头大汗。 我看了看时间，意识到此时外面应该已经天亮了。 终于，随着刘叔说，“还剩下最后一次，大家躲远点儿！”工作进入了尾声。 人们向后退，退到木乃伊的脚下，埃及人独自一人留在门前，按照安拉的翻译把最后一块方形石块向左旋转了四分之一圈。 那一刻，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埃及人跑回来，兴奋地与其他埃及人击掌相庆，满眼都是劫后余生的喜悦。在众人的期待中，石门发出一声脆响，在灰尘里缓缓上升。 “果然名不虚传。”安拉由衷地赞叹道。 “我们的任务完成了，快点把金珠还给我。”我道。 “现在还不是时候。”安拉说。 “你耍赖啊？”我气愤地问。 “这里还有大量的工作要做，我不能放走你们去举报我。难道你们不应该高兴跟我一起见证公主复活的奇迹吗？” “你先把金珠放开！” “我的人会更好地保护她。” “行了，作家。人家也没怎么着弟妹，再忍一会儿吧！”刘叔道，目光机警地盯着石门后面。 恍惚间，我听见“噼噼啪啪”的声音从门后传来，神经不由得绷紧，“你们听见什么动静了吗？” 刘叔道：“听见了，好像有很多东西往下掉。安拉，这在你的计划之内吗？” “我的计划只到开门的一刻，后面未知。”安拉回答。 “那我们最好小心着点儿。”刘叔说着，退到埃及人之后。 埃及人拿出火把，刚刚点燃，我们就见门后有黑色的东西溅出来，仔细看去，我感觉脑仁一阵发麻。 “圣甲虫！”我大叫，脑海里回闪着着电影《木乃伊》里恐怖的画面。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提醒，人们登时大乱，以刘叔为首的朝来时方向跑。我冲向李金珠，准备强行抢人。 “别慌！”安拉大吼一声控制住局势，“这不过是蜣螂。” “蜣螂是什么玩意儿？”刘叔停下脚步，问道。 “就是……屎壳郎。”我回答道，转身重新打量那些黑色的东西。 这会儿门上升了大约三分之二的高度，更多黑色昆虫聚集在门下。它们的壳折射着火把的光，色彩斑斓。但从形体上看，它们真的就是普通的滚粪球子的屎壳郎。 而且，它们也没有任何攻击性，要么在原地打转，要么向四周爬行，根本没人注意到我们的存在。 “这玩意儿不咬人吧？”刘叔问。 “它们只****。”我鄙夷地看着他。 “墓室里怎么会有这么多这玩意儿？”刘叔又问。 “《木乃伊》电影里的桥段并不是空穴来风，在古代埃及，蜣螂被看作是凯布里的化身，凯布里是掌管昼夜交替的神。所以，蜣螂是法老们的一种崇拜。” “有人把自己的神看成是****的家伙？”刘叔还是不能相信。 “凯布里推动太阳，所以有昼夜交替，他的行为很像蜣螂推粪球。”安拉解释说。 “尼玛，要是天上来回飘着的是个粪球，咱们不得臭死的。”疯子道。 石门终于升到最顶端，停在那里。手电照进门后的墓道，密密麻麻的黑色硬壳铺满整个走廊的地面，看着让人作呕。 它们正在向外移动，但看起来短时间内肯定移动不完。 安拉系紧皮靴的鞋带，道：“我们只能从上面踩过去了，注意不要让它们钻进裤子。” “哈哈！爬到裤裆一看，有俩现成的球，再给推走了。”疯子道。 “它怎么办？”迈克尔走到安拉身边，指着我们身后的木乃伊问，“你的人能控制住它？” “我自有办法。”安拉微笑着说。 那边埃及人已经来到公主的木乃伊下面。公主预感到危险的来临，死死盯着他们，不时摆动脑袋，铁索叮当作响。 一个埃及人拿出电击枪，趁其不备，准确击中公主的胸膛。 公主立刻痉挛，不多时脑袋垂落下来。埃及人趁机把她放下，解开铁索，用细绳把她捆了个结实，装进一个睡袋里由四个人抬着。 “你确定他挣不开吗？”我问。 “电击会让她短时间内行动能力，在到达目的地之间，每隔五分钟点击一次就可以。” “你就这么对待你爸的梦中情人么？”刘叔喃喃道。 安拉白了他一眼，没吱声。 准备妥当，人们踩着屎壳郎铺成的地毯向墓道里面走，每迈一步脚底下都是硬壳碎裂的噼啪声响，让人作呕。走了一段，它们开始爬上我们的脚面，我们不得不花时间去驱赶。 随着深入墓道，一股臭味从前方飘来。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511章 红色蜣螂 “刘叔，作家，”疯子捏住鼻子说，“这里边不会是个大粪坑吧？” “你见过装修得这么豪华的粪坑么？”刘叔指着走廊尽头金灿灿的颜色说，“不过话说回来，安拉，你之前调查过这里没？这味儿不对啊！” “忍着吧！”安拉隔着口罩道，“屎味难道不比尸体的味道好闻？” “我觉着还是尸臭比较好闻，至少那玩意儿不白闻。” 一边说着，我们一边来到走廊尽头，这里有一个黑漆漆的大门洞，门洞两边是金黄色石头雕刻出来两尊猫的雕像。它们胸前挂着金黄色的装饰，前腿直立，后腿坐地，威严地注视着前方，不过此刻泡在黑色屎壳郎的海洋里，它们的神圣大打折扣。 安拉命人向里面走，被刘叔拦住。他轻轻迈步到两尊坐像中间，蹲在地上，用手指在地砖缝隙里摸索，忽地一用力。坐像侧面冷不防穿出两把带倒钩的石矛。 石矛在刘叔头顶交错，随着刘叔松开手，又缩回到坐像里面。 刘叔站起来，得意地说道：“外面那么一扇复杂的连环锁门，这里面一定有机关陷阱。你们小心着点儿，迈过这块地砖，踩别的地方。” 说完，刘叔走进门内。我们按着他的指示，跨过地砖，来到门洞里。 手电四处扫射，我看到这是一个庞大的金字塔型空间，四面三角形的墙壁向内倾斜，最终汇聚在一个点上。在这个点正下方，一个晶莹的圆形石台静静地坐落着。 “就是这里！”安拉兴奋地叫道，声音在空间里回荡。 她一边走向圆台一边用阿拉伯语吩咐埃及人做事。抬着公主的埃及人跟安拉上前，剩余的人分散到周围，点燃了墙边挂着的油盆。 不多时，昏黄的光芒照亮这个空间，我们关掉手电，向圆台靠拢。 再次观察，除了之前说的那些，这里每一面墙壁上都开有一扇方形石门，大小跟我们进来的那扇差不多，但没有那扇豪华。凉风从门洞里吹来，带来阵阵恶臭。 来到石台跟前，我看到石台是一大块墨绿色的翡翠，中央有一个圆润的人形。人的手脚和腰部都有用于固定的铁索。 公主可能感受到了周围的异样，在睡袋里挣扎。埃及人又给了她一枪，她才恢复安静。 “你确定在这么个黑漆漆的地方就能把花瓶装进公主的身体里？”迈克尔狐疑地问。 “当然不会这么简单，”安拉微笑道，“不过那些远古的祭司已经来帮助我们了。” “在哪？”我下意识地看向周围，想知道是不是又有什么鬼啊神啊的东西。 “在那！”安拉晃动手指，指向我们来时的门。 不觉间，很多屎壳郎都跟着我们爬了进来，它们排成一队，由门洞的中间到石台方向连成一条直线，中间均匀地分成三段，在每段的分割点上，它们又分别向两边爬，爬成弧线的形状。 纵观这四扇门，每一扇都是相同的情况，好像四根动画片里的鱼骨头摆在我们周围。 安拉点点头，埃及人把睡袋拿到石台上，拉开拉锁，把公主小心翼翼地取出来，放进人形坑里，锁好她的手脚。期间公主又动了一次，守候在旁边的埃及人赶紧发射电击枪。 趁着他们忙活这阵，我解开李金珠的双手，把她带到人群后面。但事到如今，我早已打消了逃跑的念头。 随着时间推移，屎壳郎们在屋子中央画出一个以石台为圆心的三层同心圆，四条线将三个圆平分成四等份。它们按照这个轨迹持续移动，渐渐堆积在石台周围。 我们退到没有屎壳郎的地方，只剩安拉自己还站在那。她满目喜悦地凝视着阿摩拉公主的脸，屎壳郎们把她的脚淹没都浑然不觉。 不知过了多久，屎壳郎堆渐渐漫上石台的边沿。安拉跳到石台上，从背包里拿出埃及花瓶放在阿摩拉公主的头边。然后跳回到我们身边。 我第一次看见，她的身手竟是如此敏捷。 屎壳郎们立刻像是疯了一样涌向花瓶，把它推倒，埋成一座小山。在令人头皮发麻的爬行声中，我听见它们啃食陶瓷的声音。 吃了？我心里暗暗纳闷，这帮家伙把花瓶吃了还怎么复活公主啊？ 我们静静地等着，不知过了多久，刘叔捅了捅我。我顺着他看的地方看过去，见脚边黑色的河流上不知何时飘来一点红色。 它的个头儿比其他蜣螂要小，通体亮红色，像是一颗珍贵的红宝石。它顺着其他蜣螂的轨迹爬到小山包附近，其他蜣螂立刻让出道路让它进去，之后把它埋没。 “这怎么回事？”我忍不住问道。 “别讲话。安拉皱眉道，仿佛一切还在她的掌控之中。” 我闭嘴，不多时见第二个红色蜣螂爬上神台，从木乃伊身边路过，钻进小山包。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 等第八个红蜣螂消失在蜣螂群中时，黑蜣螂立刻潮水一般退下。 原地，陶瓷瓶子消失了，剩下的是一个由陶瓷碎片拼凑成的不规则球状物，八个红蜣螂在周围叼着它，缓慢地爬向公主的木乃伊。 公主再次醒来，手脚抽搐，埃及人掏出电击枪，安拉示意他先别动。 红蜣螂抬着那个陶瓷球爬到公主胸前，撑开她胸口部位的绷带，一只蜣螂钻了进去。 突然，它像是遇到什么天敌似的，从里面退了回来。 红蜣螂们擎着球转移到公主脖子附近，之后那个蜣螂再次返回，从绷带里面推出一块拳头大小的蓝色水晶。 它重新与七个红蜣螂汇合，抬起陶瓷球的一角，一起把它搬到公主胸口。 这次没再费力，它们依次钻进绷带，最后陶瓷球也消失在了绷带里面。 一点红光从公主胸口隐隐照射出来，静谧的空气里响起强有力的心跳声。 这声音凶猛而急促，好像有东西用力敲打着我的心脏，让我呼吸困难。 我捂着胸口，不受控制地倒向地面。余光里，人们也都万分痛苦地跪在地上。 有人大叫：“捂住耳朵！” 我吃力地把手挪到耳朵上面，但这声音并未减小，好像根本不是从外界传来的。我忽然想到，那些被诅咒而死的人，死之前是不是也经受了这种折磨？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512章 公主的宠物 很快，我知道，这种痛苦还远远没够，随之而来的是视觉上的模糊。 我跪在地上，爬向捂着耳朵尖叫的李金珠，尽量用身体挡住她，她蜷缩在我怀里，死死盯着神台。 我也朝那个方向看去，见一片模糊的黑色如同玛雅人的泥浆一样蔓延上石台，把公主的身体整个儿覆盖。 恍惚中，有人在后面拉我。我回头，见是刘叔和疯子。 他们俩咬牙切齿地指了指门口的方向，而后踉跄着向那个方向爬去。 我拉着李金珠，跟在他们后面。 可是没走几步，已经乱了秩序的蜣螂从前面围上来。此时的它们身上不知为何散发着蓝色的光，看起来充满了战斗力。 刘叔停下，伸开双臂挡住我们。我们慢慢后退。 蜣螂一直把我们逼回到原来的位置方才停下，貌似它们并不想致我们于死地，而是不想让我们走。 大脑因为缺氧而陷入模糊状态，燥热像是蚊虫一样爬满我们的身体。 忽来的枪声打破了趁机，继而更多枪声响起。我们寻声看去，见是埃及人在发疯地扫射围着他们的蜣螂。 安拉大声喊叫，但已控制不住局势。 不知过了多久，我用尽最后一丝毅力，拉着李金珠晕了过去。 可是马上，痛苦的感觉又从我身上悉数退下去。我睁开眼睛，看见人们都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神台。 我转过身，又吓了一跳。 屎壳郎们已经从神台上退走，公主的木乃伊挣脱束缚，正坐在原地看着我们。一双幽绿的眼睛放射着贪婪而又好奇的目光。这双眼睛告诉我，她仍然不是一个正常人。 我拉起李金珠，躲到刘叔身后。 安拉上前一步，道：“公主殿下，我复活了您，请您赐予我永生。” 阿摩拉动了动，双眼在安拉身上聚焦。 安拉想了想，用一种我听不懂的语言又说了一句话。 公主惊奇地打量着她，露出意思邪恶的微笑，回应了一句。 “她说什么？”刘叔大声问。 “她说我们要接受她的挑战。” “嘛挑战？我想知道她现在是个人还是一个妖精。” “失控了，”安拉脸色铁青，“我让埃及人点击他，做好准备一起跑。” 话音未落，阿摩拉看向一路以来负责给她电疗的那个埃及人。几秒钟以后，那埃及人突然痛苦地到底，双眼圆凳，死死掐着自己的脖子，眨眼间毙命。 安拉继续跟她对话，来回几句。阿摩拉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狂笑。 安拉道：“她说经受住考验的人才能活着出去，你们自求多福吧！”说罢，她退到埃及人堆里，从腰间拔出一把手枪。 其余埃及人也都举起了枪支。我们下意识地靠在一起，赤手空拳打量着四方。 周遭瞬间安静下来，好似暴风雨前的宁静。 果然，沉寂了几秒钟之后，地面传来一阵微动。循着震动传来的方向看，一个庞大的黑色物体正顺着一扇石门爬出来。 它通体漆黑，覆盖着坚硬的甲壳，一对锯齿形的长口器挺在前面，每走一步都伴随着剧烈的震动。 屎臭味瞬间散到最大，呛得人头疼。 等它爬出来，我才敢确认，那居然是一只足有五六米长的巨型屎壳郎。 埃及人立刻发起进攻，各种型号的子弹暴风骤雨一般飞向这头巨大昆虫。 子弹穿透甲壳，打得它绿汁飞溅。它死死抓着地面，顶住子弹迅猛的势头，一步步稳健地向前挪动。 我都看傻了，心说这家伙不怕子弹么？ 然而，生物毕竟是生物，在人类武器的面前都不能例外。很快，屎壳郎被打断一条前腿，摔到地上。 子弹更加密集地飞向它的复眼，瞬间把它击垮。 我暗自窃喜，心说这公主可能太落伍了，不知道有枪这种东西。可这个念头刚刚从脑海中闪过，忽见另一只蜣螂从后方扑进安拉的反击队伍，扑得他们人仰马翻。 阵脚登时大乱，屎壳郎左右摇摆，杀死了至少三个埃及人。剩余的人重新组织起来，给予还击。 一阵阴冷的风吹进我的脖子，我猛然回头，见第三只屎壳郎好像一座小山一样悄无声息地立在我们身后，前爪抬起正在我们头顶上方。 我大叫一声小心，把金珠扑倒在地。 坚硬带毛的爪子同时落地，在距离我只有不到半米的位置上凿了一个大坑。 “姥姥的！怎么还有一个？”刘叔大叫，跑到疯子身后。 “三扇门，这应该是最后一个。干掉他！”迈克尔说着，从袖口变出一把十分袖珍的手枪，朝着屎壳郎的头开了三枪。 这三枪不知道打没打中，我只看见蜣螂毫发无损地转向迈克尔。迈克尔暗骂一声，掉头便跑。 疯子趁机就地一滚，滚到死去的埃及人跟前，拿起他的电击枪，击中蜣螂的一条腿。 蓝色电弧顺着纤细的丝线闪烁，上万伏的高压瞬间定住蜣螂。刘叔拔刀冲锋，从我身路过。 我想抓他已经来不及，只好伸脚把它绊倒。 “嘛呢？”刘叔回身大骂。 “你他妈傻啊！你捧着屎壳郎也得过电。” 刘叔一拍脑门，退了回来。迈克尔反身射光子弹，仍没能伤到蜣螂。 电源很快耗尽，蜣螂器械地迈开步子，奔向疯子。疯子见状丢下枪柄，向埃及人的战场跑。 蜣螂移动得越来越快，赶在他拿到枪之前把他拦住，口脚并用地展开攻击。 疯子辗转腾挪，被赶回到我们的阵营。 “老迈，你想点儿辙啊！对付生物不是你的特长吗？”刘叔道。 “心脏！”迈克尔道，“昆虫的心脏在它们背部第一对足中间，爬上去，用匕首就能刺破。” “疯子，你听见了吗？”刘叔大喊。 “听见了，但你们谁他么能先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吗？” 刘叔想了想，叉起腰，站在原地，指着屎壳郎破口大骂：“看你丫哪揍性，跟爷爷面前逛游，装他么什么三孙子，半点儿不着调，我这本来就运一脑门子气了，您这是唱的哪出儿啊？对，没错，就说你呢。” “除了骂街你没点儿别的招儿么？”疯子鄙视地问，蜣螂的口器从他头顶扫过，差点砍到他的脑袋。 “有没有味道强烈的东西？它们对味道比较敏感。”迈克尔问。 “用这个！”李金珠，从兜里掏出一个小铁瓶丢给迈克尔。 迈克尔伸手接住，绕到疯子逃跑的路上，捂住鼻子，待他们赶到时猛地向天空中喷洒。 “那是什么玩意儿？”我问。 “防狼喷雾。”金珠回答道。 “你带它干什么？” “保护你。”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513章 神秘教团 说时迟那时快，防狼喷雾一经在空中播撒，盯着疯子的那个屎壳郎立刻乱了阵脚，它猛地抖了几下，改变目标去追迈克尔。 疯子紧急停步，反过来追上屎壳郎，飞身一跃，抱住它的后腿。他一手握着刀，一手薅着毛，缓慢却稳健地爬到了屎壳郎背上。 妈的，不知道在一个吃屎的家伙背上是什么感觉。 防狼喷雾很快用完，迈克尔丢掉空瓶，玩命狂奔。他躲闪的技术不如疯子，连滚带爬，每次躲避都非常惊险。 忽然，一颗流弹击中迈克尔面前，他慌忙躲闪，摔倒在地。屎壳郎立刻赶到，抬起脚狠狠起踩向他。 千钧一发之际，疯子双手握刀，高举在头顶，用尽腰腹和上肢的力量狠狠把刀刺进了迈克尔之前所说的位置。 昆虫浑身一阵痉挛，踉跄着摔向一边。 迈克尔趁机滚出来，心有余悸地跑到旁边。 蜣螂挣扎了几下，倒地不起。我们围过去，见疯子从它背后爬出来，边走边嫌弃地甩胳膊上的绿汁，嘴里叨咕这：“照理说，这玩意儿吃屎为生还真不算太臭。” 远处枪声渐消，伴随着一阵垮塌声，第二只屎壳郎也倒下了。安拉和剩下的三个埃及人木讷地站在原地，仿佛还没从战斗中回过神来。 空间里再次传来阿摩拉公主狂妄的笑声。我转头看去，见她缓慢地从神台上站起来，走向我们，绷带在行走间脱落，露出她苍白的肌肤。 居然真的是人的皮肤，可她那双眼睛怎么回事，那分明不是人的眼睛啊！ 她一点点靠近我们，绷带在她周围如同蛇一样飞舞。远处安拉终于反应过来，一边快速跑过来一边大声跟她说话。 “你们说的什么？”迈克尔焦急地问。 “她责怪我们杀死了她的宠物。” “她要干什么？” “她要杀死我们。” “去你妈的，这不是耍赖么？哥几个儿，撤！”刘叔大喊，转身开跑。 原本消失的小屎壳郎们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再次试图拦截我们，但这次我们身体没受到干扰，根本不惧它们，直接从它们身上踩过。 刚跑到门口，忽听有什么东西破空袭来，脚底下忽然一紧，整个人扑倒在地，趴进屎壳郎堆里。 这些冒着蓝光的小怪物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似的，落地后立刻咬上来，咬得我眼冒金星。 从惨叫声判断，刘叔他们也都跟我遭遇相同。 我忍着剧痛，一跃而起，可不等我站稳，脚下的力道再次把我拉倒。这次我看清，是公主的绷带缠着我们的脚。 她站在一种莫名的气场里，凝视着我们。我们则在绷带的拉拽下迅速向她靠近。 金珠在最前，眨眼就到了公主附近。 安拉大声喊：“阻止她！她能吸走人的灵魂！” 听完这句话，我不知哪里来的力量，快爬几步，跑起来，赶在金珠之前到达阿摩拉的面前。 公主伸出双手原本是奔着金珠去的，现在转而钳住我的肩膀。 她脸上大部分的绷带都脱离了，只剩下眼睛的部分还裹着。我看到她的嘴居然被丝线封着，只有一半因为丝线脱落，破烂地张着。 她盯着我的眼睛看，慢慢把嘴靠近我。 我挣扎不开，只能眼见着她的嘴贴到我的脸，赶紧别过头去。 她的身体也渐渐贴紧我，冰冷的感觉好像是秋天的水要把我淹没。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的胸口忽然传来一阵灼热，并在短时间无限散大，驱走了之前的冰冷。 阿摩拉惨叫一声，松开我，踉跄着后退，跌倒在神台下面。而后更加疯狂地跳起，朝我扑过来。 我扯开领子，从里面掏出我戴着的那块七彩黑曜石项链，怒瞪着她。 她注意到这个吊坠，收住脚步，像一头雌兽一样小心翼翼地打量着。 我想起在佩藤雨林的一个夜晚，察拉把这个项链戴到我脖子上，告诉我这个东西会给我带来好运。那时我不知道她是玛雅祭司，以为这就是个美好的愿望，现在看来，也许玛雅祭司的神力跟着埃及公主的巫术是同一个级别的。 阿摩拉左右徘徊，再次停下，收起飘扬的绷带，对我伸出手。 “别给她！”安拉叫道。 阿摩拉残破的嘴勾起笑意，目光看向我身后。 我回头，见刘叔他们四个像捆粽子一样被捆着，脖子被死死勒住，正处于窒息的状态。 我把心一横，摘下吊坠，递给阿摩拉。 接触的刹那，我忽然松手。 吊坠落在地上，被屎壳郎们埋没。阿摩拉冲到近前，拨开它们，慌忙寻找。 我看准时机，迅速抽出之前开棺用的匕首，高高举起，对着她的后勃颈狠狠刺了下去。我本以为这次偷袭万无一失，可刀子接触皮肤的刹那，她忽然灵巧地闪开。 我扑了个空，险些摔倒。她从一旁站起来，微笑看着我，指尖提着我的七彩黑曜石。 与此同时，绷带飞过来把我缠住，只一下就让我失去了还手之力。 我万念俱灰，拼命撕扯脖子上的绷带，争取任何一点缝隙让我呼吸。 安拉她们见状慌忙逃走，但没多久，我感觉他们也被绷带拉了回来。 阿摩拉恐怖的脸渐渐在我面前变得模糊，世界逐渐变红。就在这时，几道明亮的火光照进我的瞳孔，随后是一阵密集的脚步声。 我看到人影朝我们靠近，随后我的脖子松了下来。我赶紧扯开绷带，一边大口呼吸一边找李金珠。 她也扯开了绷带，正在不停喘气，脸色铁青。我扶起她，问道：“还好吗？” “还好，你呢？” “我也没事。” 说话的功夫其他人纷纷恢复，被神台吸引过注意力。我转身抬头，见神台周围多了一圈手持火把身着黑衣头戴黑绸的人。他们背对着围成一圈，面容也被黑布遮住，只有额头上露出醒目的火焰标记。 在他们身后，神台上，一个头戴月型装饰的人正在把阿摩拉重新绑回到人形位置里。 公主在它的手下毫无还手之力，分分钟被绑住。之后那个戴月型装饰的人站起来，拿出一个小瓶，把一种透明液体浇在公主身上，附上一支火把。石台上顿时窜起滔天烈焰。 他在火焰烧着之前离开，留下公主在烈焰中歇斯底里地狂叫。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514章 死无对证 黑衣人们还在地上洒了一些粉末，之后那些冒光的屎壳郎开始互相攻击，在金字塔内打成一团团。 他们从我们身旁路过，一直看着我们，目光凛冽而充满杀气。其余三个埃及人像是被洗了脑似的，丢下武器，木讷地更上他们。 我们目送他们消失在门口，才长舒了一口气。 再看公主，已完全沦为一具燃烧的焦尸，屎壳郎们也在自相残杀中大量死亡。 “那些是什么人？”迈克尔问。 “外界称他们为火焰教团，是埃及最古老神秘的宗教组织，声称行使阿蒙神的神谕。” “他们烧死公主做什么？” “他们自诩为古埃及巫术继承人，阻止现今一切其他巫术行为。但据盗墓界的说法，他们从古至今一直守护着初代王朝建立者美尼斯的下落。” “真的假的？他们也会巫术？”我说。 “别纠结这个了，我们得马上离开，刚才弄出这么大动静，警察很快会赶来。”安拉说。 “可惜了了，忙活一溜十三招，屁也没弄着。”刘叔抱怨道。 “捡条命就行了。”我道。 我们两手空空，拖着伤病的身子离开这座金字塔室，沿原路返回到车队那里。刚刚上车，就见谷内红蓝灯光闪烁。 “那是警车吗？怎么没有警报？”我问。 “警察也害怕打扰法老的安息。”安拉说，“我们走吧。” 车队离开悬崖，渐渐远离帝王谷。初生的太阳照耀着远方的地平线，让大漠看起来充满了的沧桑感。现如今我们成功救出李金珠，并破坏了安拉的计划，可我的心里却满是莫名的挫败。 回到酒店，人们聚在一起，向留守的人们简单说明情况。显然，他们都为我们能活着回来感到高兴，但同样不兴奋。 只剩孤家寡人的安拉再一次融入我们的队伍，再三逼问下，她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整个计划。原来她和她的父亲一直致力于寻找埃及末代王朝的宝藏。安拉说： “公元前525年波斯人推翻了埃及第二十六王朝的统治，成立第二十七王朝，即波斯王朝。二十六王朝的最后一位法老布撒美提克一世在战败之前席卷了当时都城舍易斯的全部财宝派兵送往大漠深处永久储藏。他临死前将藏宝地点告诉一直侍奉他的僧侣，并指定僧侣世代传承。” “后来，波斯王朝覆灭，埃及被希腊人占领。在希腊王朝中期的托勒密王朝，阿摩拉公主降生，并在托勒密六世时期成为皇帝的宠妃。在公主的奴隶下，埃及文化有所复兴，她也获得了与僧侣接触的机会，在那时布撒美提克宝藏的下落传到阿摩拉公主耳中。” “等等，”我听出端倪，打断她说，“我记得那本日记上记载考弗特教授告诉女乘客阿摩拉公主生活在托勒密三世时期。” “你的记忆力真的惊人，”安拉道，“也许是考弗特教授搞错了，或者是女乘客记混了吧！阿摩拉公主生活在托勒密六世统治时期。 “好吧。”我有些尴尬。 “为了守护这个秘密，她下令杀了那些僧侣，并积极组织队伍寻宝，准备复兴埃及大业。可惜托勒密六世的突然死亡中断了她的计划。性格孤僻的托勒密七世上任之初便把公主的心挖了出来，自那以后，藏宝地点失传。” “所以你复活阿摩拉公主只是为了得知藏宝地点？” “没错，但……如你们看到的这样，现在藏宝地点彻底失传了。” “总有些小道消息吧？”刘叔问，好像蚊子闻到了血的味道。 “当然，据说宝藏被埋藏在大漠深处一个叫做永生之地的绿洲当中。” “就这些？” “就这些。” “沙漠里边绿洲总是少数吧，咱调查调查，排除一些，没准能获得什么线索。”刘叔道。 “古埃及的绿洲多得如同夏夜天空中的星辰，根本无从下手，而且随着时间流逝，很多绿洲被沙漠吞噬，根本看不见踪迹。” “你打算就这么放弃了？” “除非谁能再次复活公主。” “我又不是巫师！”刘叔撇嘴。 聊到这，故事进入僵局，疲倦不堪的人们无力再探讨，陆续回房间休息。 在我的房间里，午后阳光隔着纱帘温柔地洒在大床上，金珠在我怀里睡着，身体蜷缩着，像一只受伤的小动物。 我也十分疲倦，可躺了半个小时我根本睡不着。思来想去，我发现自己是在对未来担忧。 从加拿大追到埃及，我们的目的就是跟着安拉找到宝藏，分一杯羹，现如今宝藏的线索就断了。我们只能灰溜溜地回去，继续过那种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日子。我看着安睡的李金珠，心中痛苦万分。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进入浅层水面，半睡半醒之间，我发现我身边睡着的根本不是金珠，而是察拉。她睁着眼睛，打量着我。 “怎么是你？”我挣扎着想爬起来，但只有嘴能动。 “把我送给你的礼物还给我。”她脸色大变。 “项链被木乃伊拿去了。” “那是我最重要的东西，你为什么给别人？” “不是给的！”我慌忙解释。 “那是什么？” “是她逼迫我交出去的。” “她用什么逼迫的你？” “用……”我一时语塞。 “我知道，她以那个女孩的命逼迫你，所以在你心里还是她更重要，不管你对我说过什么，她都始终在你心里！” “是的，”我鼓起勇气，“我说过我爱你，但我从未否认过她在我心里的位置。她比你们都重要，我从未否认过！” 察拉怔住了，愤怒的眼睛里渐渐涌上泪水。她低下头，喃喃道：“对，你说过，我也记得。可你怎么可以随意丢弃我送给你的礼物，那里面有我的力量，它可以保护你。我把心愿注入里面，让它替我陪伴你。可……” 心头传来一阵疼痛，我伸手去抚摸她，却发现她不过是一道影子。我挥动手臂，她慢慢地在我手里消失，只留下一道委屈的目光。 我好像被浇了一头冰水，猛然惊醒。双眼对焦，看到金珠还在，根本没有什么察拉。 一丝凉风吹在我脸上，我扭头看，见窗户不知什么时候开了，纱帘在晚风中飘动。 我小心翼翼地爬起来，走过去关好窗子。 太阳沉入远方的地平下，为大漠留下一抹灿烂的绯红。 我点燃一支烟，凝视着远方。那一刻忽有一股力量涌上心头。 我掐灭烟头，穿上衣服，下楼，发动车子朝帝王谷驶去。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515章 猫 我钻过警察拉起的警戒线，由竖井进入，来到永生之门前。大门保持着敞开的状态，屎壳郎们全都不见了，只有臭味经久不散。 戴上口罩，朝墓道里面走，悠长的脚步回响平添了些许恐惧。 我拼命转移注意力来抵消自己的恐惧，可此时此刻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埃及的治安这么不好，也许是法老陵墓经常遭受盗墓贼光顾的原因。 走过阴森的走廊，路过两尊猫神的雕像，我进入之前差一点丢掉性命的地方。 灯盆里的火焰都熄灭了，警察留下来的几盏坐灯投下一种类似于月光的迷蒙光芒。一切都安静了，翡翠石台静穆地坐落在空间中央，如我第一次看见它时一样。 石台上，一堆焦黑的物体还未被清理。 我深吸一口气，握住兜里的刀子大步走过去。 遗骸还保持着人形，但已面目全非，双手死死攥着，变成两块黑炭。 我默默道：“我来拿回属于我的东西，无意打扰你。” 说完，把用刀背轻轻磕了磕公主的手。黑炭碎裂，脱落，渐渐露出七彩的氤氲。我加速敲打，直到那块黑曜石落在翡翠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迎着光仔细观察。半透明的介质，七彩的氤氲，太阳似的人脸雕刻——它并未受到任何影响，除了绳索被烧光以外。 察拉…… 我默默念诵，做梦之后的愧疚感终于减小了一些。 揣好黑曜石转身往回走，忽然踢到一个东西，“叮叮当当”地滚到远处。 我走过去一看，眼前顿时一亮。那是一块球形的蓝色水晶，两端箍着两块黄金花朵，看起来有些年代了。我仔细回想，忽然意识到这可能是屎壳郎从公主胸口里挖出来的那个东西，那个现实版的海洋之心。 我拿出打火机，点起一支烟，用火焰细细照它。它不是普通的水晶，它的材质应该跟水晶头骨、瓜形水晶和水晶莲花的材质一样，出自于古代玛雅人的工艺。 尼玛！这不是发财了么？一个泰坦尼克沉船遗物，且来自于远古的玛雅人制作，加上考弗特与女乘客复活阿摩拉公主的传说。如果能炒作起来，就算这家伙不是钻石，也是无价之宝啊！ 哈哈！我忍不住笑出声。声音在空间里回荡，好像有人在角落里模仿我。 我慌忙离开，心里盘算回去之后如何把这家伙的价值放到最大。 路过两尊猫神塑像时，我猛然想起地上的机关，赶紧收住腿。还好，脚离地还有三五厘米。 我跨过那块地砖，余光瞥见左侧猫神的侧身有光闪过。我停下来，仔细看过去，看见一排象形文字。再向右侧的那个看，也有一行文字，与左边那行不同。 我想起当时跨过地砖时，安拉看着两边低声叨咕，“带走东西的人，将带走厄运；贡献东西的人，将带走好运”，估计说的就是这两行字。 我拿着玛雅水晶和黑曜石，琢磨着我这是来拿属于自己的东西，顶多叫取回，不叫带走。 想到这，我攥紧宝贝，埋头往走廊里走。 恰在此时，一声凄厉的猫叫从我身后传来。 我吓了一跳，抽刀回身。一个黑影从左侧猫神头顶跳下来，灵巧地落在我面前。 是一只活猫，双眼碧绿，浑身漆黑，脖子上戴着一块金牌。我朝它摆出一个鬼脸，转身继续走。 它从我一侧迅速绕过，拦住去路，浑身黑毛倒竖，张开嘴，露出尖牙。 我咬牙道：“你说你要是一只老虎我也就认了，你一只猫我能怕你么！” 它继续发狠，我胡乱叫了两声，从它头顶跨过去，走向远处的石门。 走了两步，我有所好奇，便回头看。黑猫以猫神的姿态坐在原地，两眼妩媚地看着我。原谅我用妩媚这个词，因为看起来那目光就像是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 我忍不住笑道：“庆幸你遇见的是我吧，要是疯子和刘叔非得把你脖子上的金牌扯下来不可。” 转身欲走之际，地面忽然震动起来。 我稳住身体四下寻望，发现远处的石门正在闭合。 大爷！ 我大骂一声，使出吃奶的劲儿冲过去。可惜还是晚了，石门落地，把我搁在甬道的这一头。 我立刻打开手机的灯向上观察。随即绝望地发现门的这一边没有壁画也没有方形石块，它就是一个普通的石板。 我深呼吸，告诉自己冷静，五秒钟后，再次仔细搜索了一遍门板以及门板周围的墙壁，确认这边没有任何开门的机关。 我终于意识到，我被关在了埃及一个神秘的陵墓下方，可能需要救援。我拿起电话，看见信号位置显示一个问号。试着拨了拨刘叔和疯子的号码，全都没有反应。 是啊！谁他妈会把手机信号覆盖到死人的区域啊！ 我靠着门板滑落，堆在地上，心中一阵绝望。 黑猫走过来，坐在我面前，右爪捂嘴，发出一阵窃笑声。 我朝它发狠，道：“这下你高兴了，老子走不了，陪你跟这玩了！” 黑猫收起笑容，眼珠乱转，好像在思考什么。我再一次恍惚，它的眼神是一个女人的眼神。 我道：“甭管你是什么来头，现在这墓道里面可能就咱们两个活物。你最好帮我想点办法出去，比如密道什么的，要不等我饿了，我就把你烤了。我带着火呢！” 黑猫娇羞地一笑，转身把屁股给我，朝神殿里面走去。 走了两步，它回头看我，好像示意我跟上。 我赶紧站起来，试着向前走了两步，它转回头，继续上路。 “你丫还真不是一只普通的猫，敢情能听懂人话。这么招吧，哥哥不能让你白帮忙，出去之后就帮你把脖子上的破铜烂铁剪掉，给你放到北京的胡同里，天天好几十小母猫陪着你。嗯……你好像是一只母猫，没事，反正很多人陪你玩。” “喵……”黑猫兴奋地叫了一声，余光回头看我，眼神跟一个女人无异。之后它的身姿更加娇媚，好像这里不是地下墓道，而是维多利亚的T台。 我在心里暗暗合计，我这是被一只猫撩了么？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516章 破碎的提示 黑猫带着我回到神殿内，径直从神殿中央穿过，走向另一扇石门。 恶臭阵阵袭来，但我心中满怀希望。之前这里冒出来过巨大的屎壳郎，没准有什么暗道是跟地面连着的。 来到门洞前，恶臭几乎把我呛倒。我捏着鼻子观察，看到一条狭窄的刻满象形文字的石板，石板紧贴着水面，通往远处。 那水像极了大粪汤，是恶臭的来源。 黑猫停在洞前，看着我，朝洞里面“喵”了一声。 “你不进去吗？” 它甩了甩脑袋。 “也好，你是这儿的，那哥哥我就自己进去了，要是活着出去，回北京给你弄个牌位，天天供着。” 说完，我走上狭窄的石板。两侧粪池无法形容的恶心，让人感觉天旋地转。 战战兢兢地走了五六米，忽听黑猫又叫了一声。 我转回头，见它得意地看着我，前爪踩着一块凸起的石帽。 我读懂它的眼神，大叫一声不要。 声音未落，它踩下石帽。石板翻转，我跌进粪坑里。 挣扎了十几秒钟，我发现粪坑的深度只没到我的腰部。我站起来，气愤地往回走。 黑猫倒在地上笑得前仰后合。 我爬上岸，立刻朝它扑过去。它早有准备，灵巧地跳到远处。我再追，它再跳。来回好几次，我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对它说：“我错了，刚才我不应该张罗吃你。现在你也报复了，咱俩就算扯平。我喘口气，进去看看有没有路，你别跟我闹了奥！” 它在离我不远处坐下，露出怜悯的眼神。 等呼吸均匀，我脱掉上衣，走回门洞里。略微观察了一下，再次踏上石板。 忽然，我感觉不太对劲，收回脚转身看。黑猫不知何时又跟上我，把一只脚搭在了那个石帽上。 被我发现后，她露出孩子一般顽皮的笑容。 “别闹！”我皱眉训斥了一声。 它立马收住脚，严肃起来。 我假装迈步，转身再看。它又把脚搭在了石帽上边。 “我跟你说！”我亮出刀子，“你她大爷的要是再给我捣乱，我就先弄死你再找路，反正早晚也得把你杀了！” 它怔了一下，慌忙逃到门洞外。我等了一会儿，确定它没再回来，重新踏上石板。 要说这设计师也怪，非得在粪坑上面设计什么翻转的石板呐？难道他预见到几千年以后能有个倒霉的设计师会在这里被猫调戏？ 妈的，要说这也是一只怪猫，居然跟老子开玩笑，还会笑！还那么妩媚，这在猫堆里，绝对是交际花级别的。 身后忽来的一声“喵”让我浑身汗毛倒竖。 我转过身，看见它又跑到石帽边上，踩下了石帽。 …… 我从粪坑中走回去的整个过程它都在歇斯底里地大笑，躺在地上打滚笑，那笑声既像猫叫又像小孩子的哭声，听多了特别瘆人。 我憋着一口气，小心翼翼地靠到岸边，准备把它捉住。可我一脚刚迈上岸，它猛地翻身起来，跑到大殿里去了。 我大吼着追出去，“有种你丫别跑，今儿要是不跟你决出个胜负，门开了老子也不走了！” 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一遍遍回荡，吓了我一跳。 我摸了摸脸上的臭水，忽然明白过来，这里这么大，我一个人生地不熟的人怎么可能斗得过一只成了精的猫，我得智取。 我想了想，捂住胸口，浑身抽搐地倒在地上，“谁……来救救我……这……这粪……有毒……” 喊了几声，黑猫果然回到我身边，好奇地打量着我。 我瞅准机会，猛地翻身，抓住了它的后腿。它马上回来用前爪挠我，我忍着疼痛，把它拉回来，按在地上。 它拼命挣扎，露出锋利的牙齿，一声接着一声地吼叫。 我调整姿势，用脚踩住他的后腿，腾出一只手来抽出匕首。 见到匕首的寒光之后，它突然放弃抵抗，安静下来，哀怜地看着我。 我把心一横，反握住刀，瞄准它的肚子高高举起。 两颗泪珠从它的眼角滴落，我感觉此时此刻我像是在粗暴地对待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小孩。手马上就软了。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它噌地从我手底下钻出去，跳上我的肩膀，挥舞前爪朝我脸迅速抓了五六下，仓惶逃走。 脸火辣辣地疼痛，怒火攻心的我开始了和一只黑猫的追逐战。 可能是我刚才踩伤了它的腿，此时跑起来，它不像之前那么灵敏，但它毕竟是一只猫，上蹿下跳，始终在我前面。 足足有十分钟，我俩都累得精疲力竭。我把它逼到翡翠石台下面。 它又一次做出令人怜悯的柔弱神情，我怒目圆瞪，暗暗发誓这次不管什么我都得弄死它。可我发现我还是看不了那种弱小的眼神，索性闭上眼睛。 它见这招没奏效，立刻露出一种拼死一搏的凶狠模样，尖牙和爪子全部露了出来。 我心说太好了，你硬来我就不用愧疚了。想着，我猛地向前一扑。 谁成想刚刚它只是在争取时间积攒体力，这会儿，突然跃起踩着我的脑袋反身跳到石台上面。 我懊恼地站起来，发现它趴在公主遗骸的身上不动了。 我拿着刀靠过去，用刀柄捅了捅它，它仍然不动，好像已经死了很久似的。 围着走了一圈，它还是一动不动。抓着它的后腿把它提起来发现它嘴里衔着一个不规则的陶瓷球。 往它嘴的那地方看，竟然正是公主的心脏。 火焰焚毁了她的身体，却没有烧毁她的心！ 我抠出陶瓷球，它掉了一块碎片，我把它放在地上去捡那个碎片，整个陶瓷球都碎了，而且碎得很均匀，在每一块瓷片上都不多不少有一个象形文字。我大概数了数，一共有二十几片。 我本能地感觉它很重要，把碎片悉数收好塞进兜里。 四下打量一番，我改变主意，拎起那猫的尸体向封闭的大门那条通道走过去。路过猫神塑像时，我再次看见那两行文字。 脑海中忽有一丝电流闪过，我转身回去，把水晶放回到公主胸口的凹槽里。 洞外传来的石头摩擦声燃起我心中的希望。我跑回去，果然看见石门正在缓缓上升。 我把黑猫埋在山坡上，对它说：“你可能是这世界上最牛逼的猫了，跟他么埃及法老们埋在一起。” 说完，我开车回到酒店。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517章 谚语 日出之时，造物主的法杖指向永生之地。 当我把陶瓷碎片带回到人们面前时，安拉这样解读上面的文字。 “大爷！”刘叔大叫，“安拉，你是不是说末代法老的宝藏埋在永生之地？” “确切的说，是末代王朝的宝藏。” “管它叫什么呢，埋宝藏的地方叫永生之地没错吧？”刘叔难掩兴奋。 “没错。但……这怎么可能？没有任何资料记载宝藏埋藏地点被文字表现出来。张，你确定这是你从阿摩拉公主胸口里取出来的？” “千真万确，当时我遇着一只黑猫，它死在公主胸口上。我把它提下来，它嘴里含着这陶瓷球，公主的胸口空了。”我道。 “所以，不是你亲手把这个球从公主胸口拿出来的是吗？” “你就信我的吧！八个红屎壳郎把这玩意儿放进公主的胸膛里时我亲眼看见的。就跟它从猫嘴里出来时一模一样，我不会记错。” “你的记忆力我一点不怀疑，可……如果有资料，我父亲应该找得到的呀！” “谁规定的有资料必须被你家老爷子找到啊？现在它出来就证明它真的存在，你赶紧给我们解释解释这是什么意思。” “它……”安拉言语吞吐。 “我跟你讲，安拉，”刘叔皱眉道，“这次你甭想跟我们玩什么歇了虎子，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你要是再骗我们，甭怪咱兄弟不讲情面。” “我不会再欺骗你们，”安拉盯着排列整齐的碎片，“可你们不了解这其中的疑问。” “有嘛疑问？我都看出来了，不就是造物主的权杖指引方向么，你就说造物主的权杖在哪或者指的是什么就完了呗！”刘叔急不可耐。 “疑问就在这。”安拉看着刘叔说，“象形文字涵盖的意思比较模糊，在埃及神话体系里面，不存在造物主这个说法，所以，我们把它翻译成创世之神，或者众神之神更恰当。” “都一回事儿，不就是佛祖、上帝、宙斯什么的么。” “这其中的区别很大，佛祖属于智者，是圣人，区别于神，而上帝是造物主，宙斯却是众神之神。” “我的意思是不管什么说法指的不就是宗教里面领头的么，别人都听他的。” “这么理解倒是可以，”安拉继续说，“所以，这个造物主，我们可以理解成埃及的诸神之父，太阳神，阿蒙·拉。那么问题就产生了，没有任何史料或者传说记载，阿蒙神有一根法杖或者权杖。” “我记得在一些现代仿制的埃及壁画里面有阿蒙神拿着一根细棍的形象。那个东西会不会是法杖？”迈克尔提示道。 “你说的情况我做过详细的研究，那是仿制品的创意，在仿制品上，大多数神祇都拿着那样一个东西，那是手杖。在象形文字里，手杖的写法和法杖是有区别的。” “那我明白了，也就是说这句话里面最关键的东西我们不知道是什么呗？”刘叔说。 “是的。”安拉声音里带着疲倦。 屋子里很安静，但我感受到每颗心都在狂热跳动。 “约翰，”迈克尔道，“你想办法检索一下关于阿蒙神的法杖的内容。”迈克尔吩咐道。 “不行，网络上的东西很容易把我们引入歧途。”安拉说。 “约翰开发了一套完美的软件，可以进入各世界知名大学的学术宝库调取权威内容，包括公开发布和未公开的。” “如果这样，我建议你们从开罗大学入手。”安拉看着被约翰的背影，感觉像是看着鬼。 屋子再次陷入沉默。迈克尔站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点燃一只雪茄。 夜色涌进来，带来街道上的喧嚣。 迈克尔道：“检索资料只不过是个下下策，大家不能指望这个，还是再探讨探讨的好。” “也是，”刘叔率先站起来，“要是约翰回来什么都没弄到咱就麻爪儿了。现在我有一个疑问，安拉，你确定这些碎片的排列顺序是对的吗？” “有两种，”安拉道，“这是我认为比较合理的一种。” “另一种是什么？”我问。 “你们看，这句话中有两个主语，一个是太阳，一个是造物主。第二种方法就是把两个主语对调，得到的话就是众神之神降生之时，太阳指向永生之地。” “这倒也是一句话，不过谁知道神是什么时候降生的啊？” “其实从科学的角度来讲，众神之神还真有降生的时候，或者说是产生的时候。” “什么意思？” “古埃及的历史太长，轮换的王朝太多，文化又太具有多样性，所以关于神的体系经常有变化。现今普遍认为的主神阿蒙其实原本只是底比斯城的守护神。等到埃及第十一王朝时期，底比斯也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这座城市成为埃及的首都。统治者便把阿蒙神升级为众神之神的主神。” “原来神也是人封的。那之前呢？阿蒙神之前的主神是谁？” “这个很困难。” “你怎么这么磨蹭呢，快说。” “你们不具备系统的学术思维，讲起来特别复杂。简单来讲就是，在第十一王朝之前，没有什么主神和次神，没有神谱和神系，十一王朝之后才有了以阿蒙神为首的神系。” “这也挺好理解的。”刘叔撇了撇嘴，“所以你认为这种排列方法不科学？” “众神之神降生的时候不会有太确切的时间，只能粗步认为是第十一王朝，那么这句话就是第十一王朝时期，太阳照耀着永生之地。” “那时候的太阳和现在的太阳有区别吗？”刘叔问。 “好像没有。”疯子一本正经地说。 “所以，我们还是要研究第一种说法。”安拉说，好像完成了一次艰巨的解说任务。 “日出之时，造物主的法杖指向永生之地。”刘叔重复地念诵道。 “打扰你们一下。”金珠忽然插话道，人们看向她，她问，“在象形文字里造物主和诸神之神或者阿蒙神的写法是相同的吗？” “当然不同，”安拉说，“三个截然不同的符号。” “但你翻译的时候好像把造物主和众神之神的概念混合在了一起。” “是这样，”安拉再次解释，“对古埃及象形文字的研究显示，众神之神是常用词汇，造物主是很少出现的词汇。所以，专家们把造物主归纳成主神的另一种写法，指代相同的意思。” “但假如有人要在一个东西上写下一条至关重要的信息，会选择哪种呢？”金珠问。 “选择使用的人少的呗！”疯子道，“这样不容易被人发现。” “不，”我说，“会选择常用的文字，因为记录就是想留下确切的信息，常用的文字才能准确地传达信息。” “对，除非二者的意义并不相同。”金珠继续说，“所以，既然陶瓷碎片上没写阿蒙神，也没写众神之神，那么它很可能指的就不是神系中的头目，而是那个很少出现的个体，造物主。”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518章 三叉戟 金珠具备一种独特的思维能力，不容易受到外界干扰。经她这么一说，人们纷纷觉得不应该把思维局限在阿蒙神这个主神上。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造物主不是诸神之神，也不是主神阿蒙，那它指的是什么呢？ 随后，安拉为我们普及了埃及的神话体系。但在这个神话体系里面，没有像是《圣经》创世纪里的上帝造人等情节。在这个神系里面，人类好像是神一代代繁衍出来的。 越讲越是一头雾水，那边白约翰还没有检索出结果，迈克尔建议我们到外面走走，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在酒店楼下独立的花园里，李金珠对我说：“无良，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什么猜测？” “在西藏时，那个伊万诺夫曾多次讲到关于造人者的故事，你无意间提起你们在美洲时也提到了造人者。你说这个造人者会和造物主有关系吗？” “不能吧，造物主不是基督教的说法么？造人者是更早之前存在的神秘物种。” “就是因为基督教强大的影响力，我们才觉得造物主就是上帝，但仔细想，造物主和造人者的意思很相似，就是创造世间万物的人，而他们之所以被人铭记和膜拜，是因为它们创造了我们人类。” “所以你觉得这个造物主跟造人者是一回事？” “我们在西藏看见了香巴拉里面的神迹，它似乎已经证明了世间万物真的是某种东西刻意创造的，只是我们还没有完全相信。现在假设它是真的，那同时也说明世间只有一个造物主，或者说造人者，只是在不同地区的神话里被差异化了。” “所以，”我忽然感觉打开了一个宽阔的思路，“这个造物主的权杖很可能还和伊万诺夫所说的造人者有关系。” “古埃及人在公元前三千多年就创造了有记载的盛世王朝，几乎与玛雅人同一时代，也许它们也是造物主的一种试验品。” “太对了！”我思路大开，“如果这造物主是同一个，我想我知道造物主的权杖指的是什么了。” “你知道了？”金珠有些疑问。 “世界之树！”我站起来道，“在中美洲，我看见了玛雅人的世界之树。那是造人者所有实验品的图谱，它的起点是一个与我们样貌相似的人，它手里拿着一把三叉戟！” “三叉戟？”金珠显然没跟上我的思路。 我拉着她回到房间，人们都已回来了，刘叔、疯子正和于兵围着桌子喝啤酒。我拿起刘叔那罐，喝个精光，道：“我有点思路了。” “快说！”刘叔抹了抹手上的油。 “古代埃及人很可能也是造物主的实验品，所以造物主的权杖应该指的是三叉戟。” 人们面面相觑，好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我。 “金珠，我兄弟怎么了这是？”刘叔问。 “你们记不记得世界之树？”我问。 “我记得，”迈克尔说，“造人者的实验图谱。” “那你记不记得世界之树第一个分叉点的那个形象？” “一个人拿着一把叉子。”迈克尔回忆着说。 “对呀！那叉子肯定不是插粪的，”我道，“那就是权杖。” “你这么说太牵强了吧？”安拉道。 “我插一句话，”于兵道，“造物主是一个宗教概念吧？我们应该相信进化论，所以还是从宗教的角度来分析问题。造物主的法杖可能有特殊的指代意义。” “你喝酒吧！”刘叔道，“让我兄弟说完。” “我说完了，我只是提供这个思路。”我道，“咱们从西藏到中美洲，干的这些事儿，遇到的这些人好像都和造人者有关系，没准儿这次也有呢！” “我们不能盲目的分析，要找到证据，建立在事实上的推测才有研究价值。”安拉说。 话音未落，白约翰推门走进来，抱着厚厚的一摞纸。迈克尔迎上去，问：“正好你回来了，有什么收获吗？” “没有关于阿蒙神法杖的研究，”白约翰如实回答，“有一些其他的。” “关于什么的？” “一位开罗大学的埃及学教授在对古埃及象形文字做研究，其中有几篇论文专门提到造物主这个词。” “这么多都是？”刘叔问。 “不都是，我把他的著作翻译成你们擅长的文字，方便你们理解。” 说完，他把不同文字的论文发给我们。大多数人都是汉语的，迈克尔的是英语，安拉是阿拉伯语。 论文的第一页，赫然打印着陶瓷碎片上造物主那个符号。 我集中注意力，拿出一目十行的本事，迅速，越读就越觉得惊讶。等翻到第二篇论文的最后一页时，我赫然注意到“造物主法杖”这个字眼儿。 “在这儿！”我大叫，“作者真提到造物主法杖了，他认为造物主是真实存在的，人类由某一种机器制造，后期经过一场大迁徙才形成遍地开花的局面。” “你看那么快？”安拉惊讶地问。 我扫了一眼，见他们最快也就翻到第一篇论文的中间部位。疯子刚翻到第二页，手还捏着前一页。 “我兄弟一目十行。”刘叔合上论文，问，“咱省事儿了，作者怎么说的？” “这个作者几乎和咱们研究的是同一个课题。他说古埃及人从遥远的地方迁徙过来，为这片土地带来了强大的智慧。造物主这个词原本指代一个真实的个体，但随着时间推移，王权控制了宗教，神系得到确立之后，造物主的词被神取代，后来神也都有了自己的名字，造物主的符号就被荒废了。” “然后呢？” “然后，作者说，吉萨高地的三座金字塔是造物主存在最好的证明。三座金字塔的高度比例与造物主的法杖三个分叉的高度相吻合。他的下一步计划就是考察出法杖的具体形象，彻底推翻进化论及基督教的创世体系。” “疯子！”迈克尔道。 “哎？”疯子应答。 “不好意思，我说这个作者是疯子。” “这位作者有姓名吗？”安拉问。 “计算机的账户名是Shog secret。” “什么玩意儿？”刘叔问。 “惊天秘密。”我翻译道。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519章 吉萨 这个消息令人震惊，尤其是没有之前两次经历的安拉。但在我们不厌其烦的解释下，她终于疏通了一点思路。最后我们决定前往开罗大学，跟论文的作者面对面谈谈。 第二天早晨，我们收拾好行李乘坐火车前往吉萨。 埃及的火车速度特别慢，全程不到七百公里需要将近10个小时，鉴于此，迈克尔让约翰、阿米和杰克逊开车先去做准备。 火车沿着河谷西岸缓慢前行，离开卢克索以后，景色变成了旖旎的自然风光。 有一种说法是埃及是尼罗河的赠礼。在我看来，一点没错，这条河为早期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提供了水源、土地、水运等等一切，这些是拥有灿烂文明最基础的条件。进入现代社会又提供了水电和铺设现代交通设施的天然通道，促进了现代文明的发展。 在车上我不断整理论文的思路，对这位神秘的作者越来越好奇。 他的很多说法都和一直以来伊万诺夫、安德里等人的造人者论不谋而合，唯一的差别就是作者没提及关于不同种类实验品的问题，他好像认为所有人都是同类的，通过迁徙定居在世界各地。 但他比较有建树地直击了造人者的问题，他描述的有三个分叉的法杖跟我在世界之树起点看见的那个三叉戟几乎不谋而合。他得出这一结论是通过在各个估计中观察壁画，或者通篇远古文献得来的，论文中打印的许多照片间接为我的推测提供了证据。 那么，古代埃及人真的也是造物者的一种实验品吗？ 在埃及神话体系里，古埃及人是神的后代，一代代繁衍，经历了文明的昌盛与衰退来到今天。我们不难发现，这个遭遇跟玛雅人比较相似，公元前三千年左右，初代玛雅人到达美洲，开始繁衍生息，因为基因属性，它们的智慧慢慢衰退。 纵观埃及的历史，其实也是一个文明衰退的过程，古埃及法老建立的庞大帝国，在后期被波斯人、罗马人、希腊人轮番征服，直到现在，他们说阿拉伯语，信封伊斯兰教，连血统都从黄种人变成了白种人和黑种人。 二者唯一的差别就是玛雅的智慧成果完全遗失在了热带雨林中，而古埃及的智慧还坚固地耸立在茫茫大漠上，导致这一结果的原因很可能是，在玛雅人自相残杀的时候，埃及人正在建立统一的帝国。 不管结果如何不同，如此高的相似过程足以证明二者之间的联系，作者的思路和眼界绝对是世间仅有的。这些论文一旦发表，定将引起世界的轰动。 那么他是谁？又是怎么开启的这个研究思路呢？ 经过十个小时的摇晃颠簸，火车缓缓驶入吉萨火车站。夜色渐浓，我们乘坐白约翰他们心租来的车来到当地最好的酒店。 简单地吃了一些东西，安拉试着跟开罗大学取得联系。她以一个中埃混血的学者身份向校方请教关于古埃及文字的问题。对方很热情地为她提供了几个联系方式，其中包括研究组织和私人的电话，但最后校方提醒安拉时间太晚了，最好明天再联系。 安拉打了两个研究组织的电话，把它们排除掉，最后剩下三位学者，留下明早再打。 安顿下来后，我来到刘叔的屋子。刚推门进去，就见他和疯子扒着窗户向外看，好像小男孩偷看女澡堂子一样好奇。 “嘛呢？外面有美女啊！” “美个屁女啊！这是高层。”刘叔道，身子一动没动。 “那你俩这是装王八呢？” “作家你来看看，”疯子说，“外面那是海市蜃楼还是模型啊！我怎么看见金字塔了呢？” 我走过去，看见在城市边缘，金字塔静穆的耸立在昏黄的射灯中，“那不就是金字塔么？怎么可能是海市蜃楼和模型？” “金字塔不是应该在沙漠里面吗？”疯子问。 “埃及金字塔基本都在开罗的郊区，吉萨是一个郊区省，看见金字塔很正常。” “真的假的？” “金珠是导游。” “我就说是真的嘛！”刘叔离开窗子，忽然叫道，“你个傻帽，还海市蜃楼，你家大半夜海市蜃楼啊？” “一开始不是你说的那肯定是金字塔主题公园，是仿造的。我说太真了，像海市蜃楼。” “甭跟我瞎掰，”刘叔道，“回头叔儿给你买点猪头肉，补补脑子。” “切！”疯子撇了撇嘴，躺倒床上。 刘叔走过来，坐在沙发上，“跟老迈出门是真好，住这么好的房间，还有人提前把什么都办明白儿地，以后有钱了，我也雇一个管家。” “你可得了吧！就你丫那鸡贼，管家都得让你抠死。”疯子道。 “这你就不懂了，”刘叔盘腿打坐，“你见老迈给白约翰开工资了么？” “没有，但人家肯定转账啊！能开现钱么？” “要我说根本就不用开工资。老白跟迈克尔混就是图个名儿。等咱把末代王朝的宝藏找着，咱也有名了，到时候肯定有多是人来跟你叔儿混。” “那你那就不叫管家，叫门徒。” “哎呀我去！”刘叔一拍大腿，“这个词好啊！还得是作家。门徒听起来就霸气，我也为社会做点贡献，把我们老刘家的祖传手艺发扬光大。” “你快歇会儿吧，”疯子翻身起来，“老刘家传给你啥了，你那点儿玩意儿不都是自己悟的么？” “自己悟的也是老刘家的东西呀！不爱跟你丫说话，没劲！你说行吗，作家？” “你要把盗墓手艺发扬光大？你这是属于国术啊还是属于国粹啊？你收几个徒弟开锁还成，练成了，我帮你们去楼道里贴小广告。” “你也是，没劲！”刘叔看着我，“哎？大晚上的你不陪人家金珠，上我这干嘛来了？” “我琢磨着……”我不知道怎么开口。 “甭说了，”刘叔摆手道，“你丫一张嘴我就能看见你**儿。你是不又想给人家金珠扔下？” “我觉着不管开罗大学有没有收获，咱肯定要走一趟了，沙漠里边太危险，我不想让她去。然后我还说不过她，琢磨你嘴皮子利索，你帮我劝劝她。” “我可不去，要我说，你就让她跟着得了。金珠也不是什么江南水乡的弱女子，人家独闯极乐禁地不也活着出来了么？再说，咱这么多人，哪个不把她当亲人看，要真有危险，谁能不出手相救。” “这……” “你就断了这个念头吧！人家金珠这一路上从不多说话，主动为大家服务，关键时刻给咱们出主意，不就是怕你扔下她么。你别老整这没用的，自己的娘们儿非得扔家里才感觉安全？”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520章 失踪的教授 刘叔说得在理儿，我转念一想，倒是觉得之前的想法有些窝囊。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决定带着金珠了。 回到房间，金珠正站在床边吸烟，柔顺的长发散在脑后，特别迷人。 我来到她身边，道：“刚才隔壁两个傻帽在探讨外面的金字塔是海市蜃楼还是主题公园。” “大多数没来过埃及的人都会错觉金字塔是在沙漠中心。”她吐出一个烟圈，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 “怎么了你，有心事啊？” “没有。”她看着我，用笑容掩盖心中的慌乱。 “有一件事我想跟你谈谈。”我故作深沉地说。 “你说吧，也许说出来我就没有心事了。” “就现在的情况来看，就算明天在开罗大学没收获咱也得进沙漠走一趟。虽然我也没去过，但一定特别危险，所以——” “我懂。”她熄灭烟头，“我在这等你们回来。” “哦，我还以为你想去呢。” “我当然想去，”她说，“但来之前我说我听你的，现在是兑现承诺的时候。” “想去为什么不去啊？” “你又不让我去！”她睁大眼睛，渐渐露出喜悦。 “我可没说不让你去。” “那你刚才所以什么？” “我想说，所以我们必须得有万全的心里准备，未来一段时间可能会很艰苦。” “哈哈！”她不敢相信地望向窗外，又回来看着我，“哈哈，这是真的吗？” “当然，我不会跟你开这种玩笑。” “你终于想通了。”她揽住我的脖子，目光炯炯地看着我。 “是，我发现之前我的想法太怂了。我得在你身边保护你，而不是把你放在一个我认为安全的地方，如果我必须去做什么事，我们就在一起。” “哈，”金珠眼角流下泪水，“你真是把我弄感动了，我觉得我还不算那种拖后腿的女人，必要的时候我也可能保护你。” “嗯。”看着她的泪眼婆娑的笑脸，我忽然发现这是第一次我赶到欣慰。 当夜，我们缠绵在一起，疯狂地享受着鱼水之欢。第二天早晨，很晚才起床。 人们聚集在迈克尔的房间，安拉按照计划开始拨打学者们的电话。我注意到安拉打电话的过程中，白约翰拿着一个仪器，能把对话内容用英语显示出来。我跟他申请，他操作一下，就变成了中英双文翻译。 第一个学者当安拉表明想要咨询的问题时，他说自己主攻的是埃及陵墓建筑壁画的人物形象，对象形文字不是很了解。安拉询问在壁画中有没有一种拿着三叉戟法杖的形象时，他说那是无稽之谈。 第二个学者说他是象形文字方面的专家。安拉假装一位考古工作者，说自己在一个壁画内看到手持三叉戟的造物主的形象，问造物主和众神之神以及阿蒙神是什么关系时，对方回答了和安拉之前给我们提供的相同的答案。 这两个人被Pass，刘叔急不可耐地说道：“要我说咱就别咨询什么顾问了，搭把干就完了。那教授不是说三座金字塔是三叉戟的分叉么，咱就从这下手。” “还剩下最后一个人，我们总要试完嘛！”安拉说着，拨通了电话。 很长一段铃声后，电话才被接通，我看着白约翰手上的翻译屏幕，了解对话内容。 “您好，请问是阿里亚教授吗？”安拉很谦逊地询问道。 “这是阿里亚教授的电话，”对方的声音有些犹豫，但听起来很年轻，“不过我不是教授本人。” “您是哪位？” “我是他的学生，可以叫我史瑞夫。” “你好，史瑞夫。我是来自中国的埃及学研究者，遇到一些问题想请教阿里亚教授，请问教授现在方面吗？” “不……不太方便。” “是这样，我们此行前来的主要目的是想与开罗大学建立长期的埃及学研究组织，来自中国的财团会为这个组织带来大量的可靠资金，现在我们正在洽谈合作条款。咨询问题是我的私人事情，还请您转告教授一声，如果项目洽谈成功，以后我与阿里亚教授很可能要经常进行探讨。”安拉说谎底气十足。 “对不起，对不起，”对方连连说道，“您是我们学校的贵客，如果阿里亚教授在的话一定会乐于回答您的任何问题，但……问题是，他现在不在。” “那教授还有其他的联系方式吗？”安拉问道。 “没有，教授社交很少，只有这部工作电话。” “您在说谎吧？”安拉咄咄逼人，“教授外出怎么会把唯一的一部电话留在你那？” “我没骗您，夫人，”对方说，“但教授真的忘记带了电话。” “是这样，我们特别有诚意与你校达成合作，不会因为这一点小的不愉快影响项目进展，但出于对埃及文化的热爱以及对阿里亚教授的景仰我真的希望能与他进行一次对话。如果他此时不方便的话，我可以等他方便的时候再打过去，只要您为我提供一个时间。” “对不起，夫人，我知道拒绝您很不礼貌，但我无法为您提供时间。” “为什么？难道阿里亚教授反对我们的筹建计划，在故意回避吗？” “不，不可能，”对方赶忙说，“教授知道这件事一定非常高兴，即便没有项目，他也会欢迎您的咨询。可……” “可是什么？”安拉用愤怒的语气问。 “可，可是……教授失踪了。” “失踪了？” “对，头一天晚上我把他留在工作室内，第二天一早发现他不见了，之后再也没出现过。” “什么时候的事儿？” “两天以前。” “家人询问过了吗？” “教授性格孤僻，没有家人，平时都住在学校，出去考察只带我一个人。但这次他什么都没留下，就消失了。警察正在调查，希望教授不要出什么事。” “那成了，咱就单干吧！”刘叔笑声嘀咕道。 “我很遗憾，”安拉说，“看来只能下次请教教授了，希望——” “等等！”于兵忽然冲到电话跟前，之前他一直跟我看着字母，“我们能见一面吗？” “你丫干什么？”刘叔把他从电话旁边拉开。 “这小子在说谎！”于兵道。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521章 小个子向导 “你怎么知道？” “失踪案件，如果受害人没有家属，手机这么重要的线索一定会被警方掌握着。” “可能埃及警察跟你们不一样呗。” “不管世界哪个国家的警察处理这个案子，都得从手机入手。”于兵坚持道。 电话那头传来声音，白约翰的屏幕上显示，“您还有事吗，夫人？” 安拉想了想，说：“我想跟您见一面。” “我？”对方很吃惊。 “是的，就是您。” “我只是个学生，或者严格意义上来讲是阿里亚教授的向导，不能回答您的任何问题。” “他肯定有问题！”于兵叫道。 “您必须跟我见一面，”安拉换了一种口吻说，“正巧今天我们要去学校谈项目，如果你不能出来单独见面，我们就只好与校方一起去跟你们见面了。” “说了，教授不在。” “但我们参观一位知名教授的办公室总可以吧？我们也会建议警察从手机入手查找一下教授的下落。” “你——” 一个小时以后，在开罗大学附近的一家咖啡馆里，一个瘦弱的小个子埃及青年出现在门口。于兵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道：“八成是这个。” 青年很胆怯，在屋子里走了两圈之后才坐在安拉和迈克尔的面前。安拉收起桌子边用来当暗号的《尼罗河上的惨案》，看着青年，久久没说话。 青年按捺不住，打破僵局。 我们赶紧看向藏在各个地方的翻译器，青年说：“我是阿里亚教授的学生，我叫史瑞夫。” 安拉还是没说话，继续盯着史瑞夫看。 青年人恐惧而局促，盯着桌上的咖啡杯。 “你好，史瑞夫。”安拉终于开口。 “你好，美丽的女士。”史瑞夫说，目光没离开那个杯子。 “你看起来好像觉得这个杯子是一位美丽的女士。”安拉笑着说道，笑里有挑衅的味道。 “没有，我是说您，”史瑞夫抬起头，触碰到安拉的目光时忽地又缩回去，“我说的是您，美丽的女士。” “谢谢你的夸奖，”安拉说，“但我不知道你的夸奖里是不是有虚假的成分。” “没有，您真的很美。” “那你之前跟我说的那些话有虚假的成分吗？” “之前？” “关于阿里亚教授。” “没——没有。”史瑞夫看向我们这边。 “你是个骗子！”安拉向她靠近，加大音量说道。 史瑞夫被镇住了，半晌才有气无力地问，“你们是什么人？” 迈克尔把翻译器推到史瑞夫面前，用英语对他说：“我们是国际刑警，现在怀疑阿里亚教授涉嫌参与重大国际盗墓案件，你现在所说的一切都将成为证据，请你想好再说。” “不可能！”史瑞夫叫道，“教授才不会参与盗墓，他把文物看得比生命都重要，他痛恨盗墓贼！” “目前还没有证据显示你也参与其中，所以我们给你一个主动交代的机会。” “不，”史瑞夫双手捂脸，处于崩溃的边缘，“我不是盗墓贼，我是教授的向导，我可以为他证明。” “很遗憾，你浪费了这个机会。”安拉惋惜地说。 “我说的都是事实，教授不可能参与盗墓，他是令人敬仰的教授，把生命献给了考古和学术。” “可据我们了解，这位教授并没有发表过有建树的论文。” “他有！”史瑞夫道，“只不过还没发表，他研究的内容是颠覆世界的，不能轻易发表，除非能形成完整的体系。” “颠覆世界？难不成他要证明金字塔是外星人建造的？”安拉继续以那种口吻开玩笑。 “你们不能亵渎法老的陵墓！” “承认吧，史瑞夫，”迈克尔冷冰冰地说，“承认阿里亚在从事盗墓活动，作为证人，你可以免除一些惩罚。” “那绝对不是事实，我不会承认。” “那我问你，阿里亚教授现在在什么地方？” “他……”史瑞夫抱住脑袋，“失踪了。” “但你并没有报警。据你们埃及警察反应，两天前帝王谷被人关顾，开启了一座拉美西斯二世时期的神殿。不巧的是，你之前说阿里亚教授是两天前失踪的。” “不是教授干的！一定不是。”史瑞夫道。 “你这么确定？” “我向真主起誓。” “法律不相信誓言。” “啊！”史瑞夫绝望地叫了一声，“你们找错人了！教授没有参与盗墓，他被人绑架了！就在两天前的早晨。” “绑架了？你没有报警？”安拉问。 “我的确没有报警，因为绑架的人给我留下话，如果我报警就再也见不到教授了，他们还让我看着手机，告诉所有给教授打电话的人教授出去考察了。” “你对我们不是这么说的。” “因为你们告诉我正在和学校谈合作，我不想让学校知道教授出去考察。” “可他们早晚会知道啊！” “学校很少关注阿里亚教授，除了批复考察资金时教授会和学校取得联系外，其余的时间根本没人管那个脾气古怪的老家伙。” “所以，他没有得到学校的批复，很容易露出破绽。你还真聪明！” “现在我能证明教授没参与盗墓活动了吗？”史瑞夫看起来轻松了一些。 “绑架教授的是什么人？” “你们也管这个案子吗？” “在接受法律审判之前，我们要保证嫌疑人的安全。” “完了，”史瑞夫颓丧地仰在椅子上，“我还是报警了。” “请你相信警察的能力，我们比你更想保障阿里亚教授的安全。”迈克尔说。 “我们也会保证你的安全。”安拉补充道，“所以请你如实交代。” “我不知道那些是什么人，因为当时我不在场，但我知道他们最有可能去哪。” “哪？”安拉和迈克尔一起伸长脖子。 “那天早晨，我照例去给阿里亚教授打扫房间，发现教授不在房间里，寻找的时候在桌子上发现一张字条，是阿里亚教授亲手写的。内容就是刚才我跟你们说的那些绑匪的要求。” “然后呢？” “我当时很害怕，但冷静下来之后，我发现字条上有些字被特别加重了，比画也不是很完整。于是我把字条反过来看，见到另外一些凸出来的词语，它们组成了另外一句话：永生之地。” “什么？”当翻译器上出现最后四个字时，周围桌子边所有的人全都站了起来，不约而同地用各种语言大声喊了一句。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522章 日出之时（上） 史瑞夫吓了一跳，呆呆地看着身边这些妖魔鬼怪。 安拉解释道：“请你不要害怕，这些都是我的同事。” 史瑞夫摆了摆手，喝下一口他早已晾凉的咖啡，“我知道，你们都是这么办事的，两个人在明处，其余的人在暗处，假如我逃跑，他们会把我击毙。” 我们尴尬地笑了笑，坐回到原地，继续装路人。 迈克尔道：“那是电影里的情节，我们不会开枪杀人。请你继续讲吧。” “我很意外你们好像都知道永生之地。” “当然，那是传说中埋藏末代王朝宝藏的地方。我母亲是埃及人，我当然知道这个传说。不过阿里亚教授写那四个字的意思是告诉你他去了永生之地吗？” “我十分肯定。” “不可能，”安拉道，“那地方根本不存在。” “你们是警察，一定觉得那是个虚无的传说。但我们搞学术研究的，一定知道你们警察不知道的一些事情。” “你是什么意思？绑匪劫持阿里亚去寻找永生之地的宝藏？” “还能是什么？绑架肯定为了钱。” “那绑匪岂不是疯了，绑架一个研究象形文字的教授去找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地方？” “我再说一遍，永生之地存在。而且，教授的研究领域也不仅仅是象形文字。” “还有什么？”安拉玩味地问道。 “还有……一些涉及到古埃及统一王朝之前的一些事情，他只是习惯从象形文字里面寻找线索。”史瑞夫反应过来自己被安拉进行了引导，满脸恐慌。 “所以，阿里亚教授知道永生之地的具体位置是吗？” “是的，但是他为了保护那里的宝藏，没把寻找那里的方法告诉给任何人。” “包括你？” “包括我。” “你说谎。” “我没有。”史瑞夫浑身发抖。 “如果这个世界上只有教授一个人知道宝藏的地址，根本不会有人绑架他。如果他不曾告诉你这个地址，你此时此刻不会这么心虚！” “好吧，”史瑞夫握拳道，“是我，教授曾告诉我永生之地的方向隐藏在吉萨三座金字塔上，要不是那个女人抛弃我使喝了那么多该死的酒，我才不会把秘密告诉给那些小混混，教授也不会被绑架。现在我该怎么办？警察，我报警，我向你们报警，有人绑架了一位老人，并把它带进了大漠深处的某一个地方！” “早这样多好，”安拉道，“作为警察，我们会帮你找到教授的。” “我们去追？” “没错。你不是个向导么？” “可我并不知道永生之地确切的方向。” “你已经为我们提供了很好的线索。”安拉站起来俯视他，在他疑惑的目光下，她吐出几个字，“吉萨三大金字塔。” 所谓的吉萨三大金字塔是吉萨金字塔群中最大的三座，分别是法老胡夫、哈夫拉和门卡乌拉的陵墓，他们是祖孙三代，是埃及第四王朝的三位法老。人们熟知的狮身人面像就坐落在胡夫金字塔前。 史瑞夫的存在正好解决了深入大漠后的向导问题，于是我们决定带着他。 我们一行十一人离开开罗大学，直接前往金字塔景点。 日出之时，造物主的法杖指向永生之地。 我们一边骑着骆驼瞻仰高大的金字塔，一边听着导游无聊的讲解，一边琢磨这句话的含义。 此前在电视或者影视剧中看见金字塔时并没过于惊奇，只认为是一种风格独特的建筑。近距离看方才被它的宏伟震慑。首先，是它们的庞大，胡夫金字塔高136.5米，相当于40层楼，四边长230米；其次是它们的角度，所有金字塔，不管大小，全都横平竖直，斜线角度精准，很难想象在两千五百多年前这是怎么做到的。 时至中午，天空晴朗，巨大的太阳悬浮在毫无遮掩的淡蓝天空中，景区内没有任何树木，人们和骆驼下意识地拥挤到金字塔边的小缝隙里乘凉。 我们也难忍酷热，挤进人群。 疯子把一整瓶矿泉水浇在头上，道：“这天儿也忒热了，你们说法老为什么不在这旁边栽点树什么的呢？好让咱凉快凉快。” “法老要是知道两千多年后自己的坟被人这么参观，连金字塔都不能盖。” “后来不是转移到帝王谷埋到地底下去了么！”疯子笑着说，“估计是先死的法老给后代法老们托梦，告诉他们，你们千万别在傻*逼似的把坟盖在沙漠里了，太他么热。” “在这里讲话一定要注意，”导游用生硬的汉语说道，“拿法老开玩笑，法老会生气。” “生个屁气，现在这坟里的人都不知道哪去了呢，还能听见我说话？” “法老神通广大。” “神通广大还被人挖了坟。”疯子说完打了个打喷嚏。 “你看，法老正在惩罚你。” 玩笑引来人们阵阵笑声，但笑声很快消失，因为人们都知道我们的任务是破解谚语里的谜题。 我们东瞅瞅西望望，那句话不停在脑海里飘过，可就是毫无头绪。如果三座金字塔是造物主的三叉戟的话，那塔尖应该指引方向啊！可宝藏不可能埋在天上啊！ 之前导游讲到金字塔塔尖全都指向北极星的时候我还激动了一下，可转念一想，地球自转轴的北端指着北极星，金字塔都在北纬三十度的范围，怎么可能指着北极星。而且，尼罗河在埃及的东边，西边才算是大漠深处，我们的目标范围肯定是在西面。 时间流逝，影子偏移，人们随着影子转移去参观金字塔的另一侧。 这时，刘叔忽然站起来叫道：“妈的！咱们怎么这么笨啊！影子啊！” 人们看向他。 他指着地上的阴影道：“影子，日出之时，阳光从东方照来，照到这三座金字塔肯定会投下很长的影子，那就是海神的叉子，它们指着的方向就是永生之地的方向。” 人们都有些兴奋，顺着他的思路往远处望。此时太阳刚刚路过中天还不太明显，但地上已经能够辨别塔尖的指向了。 所以，日出之时，金字塔的影子指向宝藏地点？ 我刚想表示赞同，金珠抢在前面说：“可是一年四季太阳升起的方位是不一样的，不同时节影子指引的方向会有偏差。”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523章 日出之时（下） “还差那三米五米的了？”疯子道。 “不，”安拉说，“这里差一点，远处就差很多。金珠姑娘说得很有道理，仅凭这一点无法确定方位，除非我们能够找到埋下宝藏是哪一年的几月份，最好确定到哪一天。” “这个可能很困难，”迈克尔说，“这几天约翰一直在检索永生之地宝藏的信息。连这方面的传说都非常有限，更别说具体的时间和地点了。” “那不对呀！”刘叔道，“藏宝人怎么能留下一个模棱两可的提示呢？” “要我说咱就大概齐走去呗，赶哪算哪。” “那你一人先去吧！”刘叔道。 “安拉之前说公主的棺木上写着谁找到公主的心脏，公主将赐予谁永生。现在看来这个永生不是指生命上的永生，而是永生之地的藏宝地点。所以，线索应该不会出错。还是我们的思路不对。” “如果留下线索的人没有考虑这么多就麻烦了。”我说，“他留下线索的时候只想到影子指引的方向，没想到季节变化会引起方向的变化。” “那坏菜了。”刘叔嘴裂得老大。 “古埃及人不会这么不严谨，”安拉否认道，“我们需要注意一个细节问题，谚语里说法杖指向永生之地，不是说指向宝藏，所以言语阐述的是永生之地和三座金字塔的联系。这两个地点都是不变的，所以其中的联系也定然不变，这种联系与太阳升起时有关，但不会随着太阳的变化而变化，一定是这样。” “而且，”金珠道，“如果只是用影子指引，没有必要说三座金字塔，这三座金字塔的对角线在一条直线上，不管太阳从哪升起来，塔尖影子指引的方向都是一样的。” “太对了！”迈克尔赞叹道，“我们要把这三座金字塔看成一个整体。” “三座金字塔，线索会在数据里面吗？”于兵提示道。 “好了，各位朋友，”埃及导游击掌，骆驼们听话地站起来，“如果你们的童话讲完了，我们你可以继续我们的游览了。关于金字塔的故事可以被一百头骆驼驮着，我要尽量为你们多讲一些。” 气温降低了一点，我们起身爬上骆驼，跟随着导游转向阴影地方参观。 导游在最前面的骆驼上拿着扩音器讲道：“刚刚我听到你们谈论的问题，那很可笑，这片土地曾经很富有，但现在根本不存在宝藏，侵略者把它们带走了。不过你们说的金字塔的与天空的秘密我还知道一些。” 指向北极星那一件事已经把我弄伤心了，我带听不听地观赏金字塔庞大的侧面。其实从远处看，它们辉煌壮丽，从近处看却是斑驳残破。砖石有很多裂缝，通风口等一些通道更是坍塌了。据说金字塔外表原本都是平整的，因为年久脱落才呈现出分级的样貌。 金珠听得倒是很认真，不时点头提问。 “你真的很感兴趣吗？”我低声问她。 “当然，不过这位导游讲述的很多知识都是错误的。” “那你还听？” “你不了解导游的辛苦，不管讲的好坏，只要认真负责就值得尊重。” “好吧！”我忽然觉得金珠是在和另外一个自己交流，所以开始认真听讲。 正在此时，导游讲道：“这三座金字塔之所以最有名，不仅仅是因为它们的个头，还有一点是因为它们的位置布局与猎户座中央的三颗星完美吻合。猎户座三颗星的位置之于银河，与这三座金字塔跟尼罗河的位置一模一样。还有附近的其他金字塔，都对应着天空中的星辰，并且，它们的大小与星星的明亮程度成正比。” 猎户座三颗星？我忽然想到猎户座的模样，瞬间激起意思灵感。 “老迈，”我赶骆驼朝迈克尔走去，“你让约翰查查，导游说的这条信息是不是属实。” “哪条？” “三大金字塔与猎户座腰带三星的关系。” “属实。”白约翰回答道。 “你肯定吗？” “肯定。” “不是，你这么回答我没底，你能不能说明你是在哪看见的。” “1993年，罗伯特波法尔提出构想，后被多位数学家和天文学家肯定。” “要的就是这个！”我兴奋地说。 “你有什么发现吗？” “我想我已经解开这个秘密了。”我道，“既然分叉法杖对应金字塔，金字塔又对应猎户座的三颗腰星，那么分叉法杖是不是可以直接对应猎户座三星。” “没错，金字塔只不过是个媒介。” “那么，日出之时，猎户座三星指引的方向就应该是我们要去的方向！”我说出这个结论，想听到迈克尔的惊呼，可他却摇了摇头。 “不，张先生，碰巧我对天文有些研究。猎户座是天空中最容易辨别的星座之一，它的方位也会随着时间推移改变，甚至在不同时间所处的方位都不一样。”迈克尔解释道。 “日出之时，”我道，“这个特殊的时间，不会锁定猎户座的方位吗？” “不会，而且，猎户座在地球的东南方，这与我们要去的西边本来就背道而驰。” “如果只是方位的话，可以是镜像。”安拉过来说，“在古埃及的世界观里，世界是镜像的存在，就像大漠里的海市蜃楼。你们在探讨什么？” “我说如果把金字塔省掉，造物主的权杖也可以是猎户座的三颗星。迈克尔告诉我——” “好想法！”安拉赞叹道，认真思索，“如果造物主的法杖在天空里，那它应该为人们指引方向，这符合古埃及人的思维方式。” “可迈克尔说不能确定方位。” “日出那一刻，星空的位置是固定的！”安拉说。 “但每年的不同月份，夏季、冬季星星在天空的位置都不一样。这与金字塔影子指引方向存在相同的问题。”迈克尔说。 “对，”刘叔也被吸引过来，“老话讲，三星正南，就要过年，二月份左右猎户座在最南边，其他时间不在那。” “美国也有类似的谚语，”迈克尔说，“在北半球，冬季是观测猎户座最好的季节，夏季它们就隐身了。” “隐身？” “夏季时猎户座几乎与太阳同时升起，太阳的光掩盖了所有星辰的光。” “与太阳同时升起！”人们立刻抓住这句话，彼此心照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524章 夜观天象 “日出之时！”安拉说，“只有每年的8月下旬至9月上旬猎户座与太阳才能同时升起的，这一时期，它的方位是固定的，加上之前我说的镜像关系，它应该指引着沙漠中某一个地方！” “老迈不是说它与太阳同时升起的时候看不见它么？”刘叔问。 “那只是理论，至少在埃及，每年这个时间段都可以在日出之前的东方天空看见猎户座的影子的，只是它没有那么明亮。” “现在是几月份？”刘叔机敏地问。 “就是现在这个时候！”安拉无比兴奋地说。 “真是天助我也！”刘叔大笑，“就这么几天！看来老天爷注定让咱们哥几个找到末代王朝的宝藏啊！哈哈！” “好啦你们！”远处导游拼命摇动小旗，在扬声器里说，“如果你们不想听我的讲解，下次就不要雇佣我好啦。” 我抬起头，这时才发现我们的人都聚在了一起，把导游晾在了远处。 导游道：“现在，你们给我过来，我要给你们讲，在埃及，擅自挖掘任何埋藏在地下的宝贝都是犯法的。你们要清楚——” 迈克尔轻咳了一声，白约翰趴下骆驼，走到导游身边，把几张100美元塞进导游的手里，说：“你现在被解雇了。” 导游乐得合不拢嘴，连连说道：“既然你们有事，就先离开好了，很高兴下次为你们服务。埃及是一座好客的城市，有需要时尽管给我打电话。现在，请你们把骆驼还给我。” 说完，他吹响哨子。骆驼们整齐地跪倒在地。等我们爬下来之后，它们都站起来，跟导游一样一溜儿小跑得颠了。 “至于吗，他？”我问。 “你们不了解，有很多游客就是喜欢找导游的麻烦。给了小费要投诉，讲的不好要投诉，只要它们不满意就要投诉，所以能尽快结束关系的时候就尽快结束关系。”金珠跟我说。 “你遇见过这种情况吗？”我问。 “你们内地的游客一半都是这样。” “下次你带团带我去，”疯子崩出来，道，“谁要是敢投诉，我把他牙打掉。就哥哥我这身板儿，单挑一个旅游团没问题。” “哈哈！”金珠大笑，“如果那样，可能是我人生当中最后一个团队了。” “好啦！”安拉愉快地击掌说道，“看来我们得为接下来的行程做准备了。刚刚我安排史瑞夫去买骆驼，其他物资——” “约翰会准备好。”迈克尔严肃地说，“但请你记得，安拉小姐，现在这个团队的雇主是我，我会为所有消费埋单，宝藏也由我按照你们的贡献分配。” “OK，OK。”安拉举手道，“听你的安排，我的身份定位是埃及文化顾问。” “可以。”迈克尔道，“现在我们回去准备吧，明早确认方向后立刻出发。” 我们随队往回走，路上疯子悄悄问刘叔：“买多少骆驼？我觉得带骆驼不如带点儿罐头实惠。” “买骆驼是它么骑，你以为吃肉呢？” “骑它干什么，开车多好啊！” “你知道咱得走多远么，”刘叔白眼，“你家车能烧沙子走路么？” “远就说远的呗，跟我抬什么杠啊？沙漠地下不都是石油么？” “你给我抽出来我看看！” 第二天早晨，天还未亮，我们一行人带着大倍数的望远镜来到吉萨金字塔景区，在史瑞夫的带领下，向金字塔顶攀爬。 金字塔的石砖特别大，据说一块就有2.5吨，所以爬起来特别费劲，尤其是我们爬到一半，来到因为开设通风口而坍塌的区域附近时，掉落的石块让人胆战心惊。 天光微凉时，我们登上靠近塔顶的那几级，安装好望远镜朝东方寻找。因为昨晚做了一些功课，所以我们很快对准了猎户座该出现的方位。 不过时间尚早，繁星中并没有我们找的那三颗。 在法国埃菲尔铁塔建成之前，胡夫金字塔一直保持着最高人工建筑的纪录。此时站在这里，身前是夜幕中繁华的城市和缥缈的尼罗河，身后是茫茫无垠的沙漠。一切都变得渺小而悲哀，我忽然在想，也许当初法老们正是追求这种傲视世间的感觉才把自己的陵墓建设得如此庞大的。 不远处，疯子和刘叔因为这里还有没有木乃伊争吵，迈克尔和安拉轮班守护着望远镜。我身旁，金珠静立在晨风中眺望着远方，长发随风舞动。 她孤独的样子真美。 城市里渐渐有灯火亮起，辽远的街道上传来车笛声。迈克尔招呼道：“你们过来，奇迹出现了！” 我们立刻围到望远镜边上。见安拉一边观测一边说着某些数据，白约翰在一旁做记录。 我用肉眼朝天边看，只看到星光正在隐退。不多时，安拉离开望远镜，满意地说道：“方位搞定了！剩下的时间你们一起欣赏欣赏吧！” 迈克尔先靠上去，看了一会儿，露出满意的神情。 随后我贴过去，在越发暗淡的繁星中找到那三颗星，以及周围的四颗星。那是猎户座，三颗星连成一条线向东南方偏东的一点。可能是心里因素，我觉得这七颗星的排列无比美妙。 刘叔在后面猴急地追，我赶紧把望远镜让给他。 我想到一个问题，问安拉，“如果是镜像的话，这面镜子在哪？” 安拉指着折射着晨光的尼罗河道：“就是它，古埃及人经常在沙漠中见到一些不属于沙漠的景象，它们觉得世界存在一面镜子，那些景象是神的世界在镜子中的影像。那时候他们的一切都是尼罗河赐予的，理所当然地认为尼罗河就是那面镜子。” “所以我们能计算出具体的方位？” “昨晚我曾和约翰探讨能否计算出坐标，约翰告诉我那需要测量我们与三星连线落地点的距离。很显然，在宇宙中这个点只能被假设。不过没关系，刚刚约翰以胡夫金字塔为顶点，三星连线形成的接地点为一个支点，以尼罗河为垂线，能够准确计算出这个大三角形的另一条边。永生之地就在这条边上。” “万一永生之地被黄沙埋了，咱会不会路过了都不知道？” “不会，”迈克尔在我身后说，“传说中的圣地，总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我们擅长的就是寻找蛛丝马迹。别忘了，我们是专业的盗墓团队。” 我转回头，看见他那标志性的微笑。 远天绯红渐渐散大，变成白色，不久后，万道金光从地平线射出。金字塔的一面被照得金光闪闪，其他几面陷入阴影，明暗的忽然变换，好像一幅素描画。 我们赶在景区管理人员开始工作前爬下金字塔，离开景区回到酒店。两个小时以后，驼队在悠扬的驼铃声中走进沙漠。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525章 愤怒的洼地 在骆驼缓慢而沉稳的脚步中，城市与河流渐渐消失在身后，只留下酷热和干渴折磨着我们。一整个下午，刘叔都在不停叫苦。 然而，史瑞夫对我们说，“更困难的路还在前方，这个方向直通埃及与利比亚交界的大沙海。阿蒙神保佑，我们一定要在进入沙海之前找到教授。” 傍晚时分，天气终于凉爽下来，我们找到一块凸出的砂岩，在背风向坐下来补充食物和水。 之前我对埃及的印象是一望无际的黄沙，亲自走了一天才发现，其实这里大部分土地只是荒漠，有稀疏的植被和裸露的岩石，有山谷有沟壑，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糟。 我们吃饱喝足之后，史瑞夫和疯子去喂骆驼，其余的人原地休息。 金珠拿着镜子，拼命在脸上拍些化妆品。 “你带这么多这玩意儿干嘛？” “保持水分啊！”金珠道，“你要不要来一点？” “我可不来，这东西有用吗？” “总会有些效果吧。” “强不到哪去，还不如趁着这功夫休息一会儿呢。” “我可不想回去之后看起来老了十几岁。” “差不多得了，你看刘叔，生下来就比别人老十几岁，他怎么弄。” “哈哈！你又说笑话。”金珠大笑起来。 刘叔笑嘻嘻地说道：“这可不是笑话，我上初中的时候就有新学生管我叫老师了。刘叔这名儿就是这么来的。不过哥是爷们儿，爷们儿就得成熟点儿，你们女孩才应该保持年轻。” “你看，刘叔都说我应该保养了。” “他典型的京油子，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千万不能信。” “哎我说，作家，现在叔儿在你心里是这种形象吗？” “刘叔这应该叫做八面玲珑。”金珠美滋滋地说。 “你瞧瞧，弟妹多会说话。”刘叔乐得合不拢嘴。 “跟你学坏了，一对油子。” “我是什么油。” “藏油子。” 休息在愉快的谈话中结束，我们跨上骆驼，继续赶路。皎洁的月光照亮大地，史瑞夫一边摇铃一边唱起了动听的埃及歌曲。 夜色美妙，有美人，有兄弟，倒也痛快。 之后的几天我们白天休息晚上赶路，路上虽然辛苦，但好在补给充足，没有遇到太大麻烦。直到第五天清晨，一片奇异的白色沙漠出现在我们脚下。 望着这片奇景，人们一时不知所措。 史瑞夫面色惊恐，哇哩哇啦地说了一大堆阿拉伯语。 安拉翻译之后，人们的脸色也同他一样难看。 史瑞夫说据很多探险者及向导传言，在埃及西部沙漠深处，有一片邪恶的白沙滩，人们称其为愤怒的洼地，从古至今所有误入其中的人没有一个活着出来的。 刘叔指着远方模糊的天界说：“没有那么邪乎吧，你们看，那不是一座山么？目测这片沙子也就一天的行程，怎么着也走出去了吧？” 安拉摇摇头说：“我也听说过愤怒的洼地，据说它有一百种夺走生命的方法，是所有沙漠行者的梦魇。” 人们下意识看向迈克尔。安拉继续道：“你拿主意吧，我的雇主。是绕过去，还是穿过去。” 迈克尔摘下太阳镜，举起望远镜，朝远处望了一会儿，目光渐渐收回，落在山坡下，定在那。 他扬起嘴角，说：“恐怕我们没有选择，而且必须马上走。”说完，抽打骆驼走下山坡。 在白沙与黄沙接壤的山脚下，迈克尔翻身爬下骆驼，蹲在地上。 我们随后赶到，见迈克尔脚下的黄沙上，有一个用白色石块摆出来的箭头，指着愤怒的洼地中央。 “是阿里亚教授，”安拉道，“他们朝洼地里面去了。” “咱不是来寻宝的么，解救人质不是咱们的活儿吧？”刘叔道。 “我们偷用了教授的研究成果，又多亏史瑞夫一路引导，怎么能见死不救。”迈克尔坚定地说道，毁了箭头，爬上骆驼带头朝白沙中走去。 “哥哥也不是见死不救的人，”刘叔傻乐，“就是试探试探你。不过既然现在你选择走这条危险的路，到时候咱分宝藏的时候可得多给兄弟们分一些。” “我们是一个团队。”迈克尔道，似乎对刘叔小肚鸡肠很不满。 今日风平浪静，太阳很快从身后升起，白沙折射出耀眼的白光，如不是温度太高，我一定会错觉我此时是走在雪山中。 最初的一个小时还好，环境和前面的路程差不多，人们最多就是疲惫，困大劲儿了还可以伏在骆驼身上睡一会儿。 一个小时以后，这个盆地终于露出了它可怕的面目。首先，这里是盆地，沙子又是白色的，热量聚集的很快，且经久不散，温度至少比黄沙地高三五度。其次，步入沙地深处后，满眼都是白光，隔着太阳镜都弄得眼睛生疼，有时离我感觉眼前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史瑞夫让安拉提醒我们这时可以多补充一些水分，尽量闭上眼睛，只要他的骆驼在队伍前面，后面的骆驼就不会偏离方向。 我灌了一大口水，遮严草帽，伏在驼峰上，闭眼休息，不多时便昏昏欲睡。 起初，我还能感受到金珠的骆驼走在我旁边，刘叔在不远处跟疯子说“要是有个水池洗个澡就好了”。后来，所以的景物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片燥热的冥白。 不知过了多久，我察觉到一点异样，缓缓睁开眼睛。刚看一眼，就吓了一跳。眼前，七八匹骆驼站在原地，骆驼上的人居然都没有了。回头看，又吓了一跳，人们不知道为啥都集中在我身后，围成一个圈。 “嘛呢你们？”我大声问，赶着骆驼向后去，可是这家伙不知道怎么突然不动了。 “我们有一匹骆驼倒下了。”金珠在人群外的骆驼上回答我。 “这是什么骆驼啊，人还没事，它就不行了？”我一边说，一边下了骆驼朝人圈走去。 “彻底死了。”我听见安拉对迈克尔说。 “经常会有骆驼突然死亡吗？”迈克尔问。 “存在这种可能性，但不是经常发生。骆驼的生命力很顽强。” “杰克，于先生，还有你们，帮忙，我们把它翻过来看看。”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526章 蛇窝 人们解下绑在骆驼身上的货物，合力把骆驼翻到另一面。我仔细观察，除了皮肤比较干燥之外，没见有什么异常。 “在这儿！”迈克尔指着骆驼腿上两个流血的小口子说，“这是蛇咬的伤口。” “我曹，毒死一匹骆驼？” “埃及眼镜蛇是剧毒蛇类之一，”安拉说，“不过它是夜行性动物，现在都快接近中午了，怎么可能出现呢？” “奇特的自然环境会孕育出奇特的物种。”迈克尔站起来，机警地望向四周，“杰克逊，你和刘先生他们几个把物资挪到别的骆驼身上。安拉，你让史瑞夫看住骆驼，我们得在它们脚上挂上硫磺袋。” 人们立刻行动起来，很快完成任务。但我们有双倍于人的骆驼，却没有那么多硫磺，只好先挑驮人的骆驼来。 重新上路之后，我们把驮货物的骆驼放在队伍中央，以此来保护。 大概走了半个多小时，圈子中间一匹驮水箱的骆驼忽然惨叫一声，倒地抽搐。沉重的身躯把左侧水箱压破，水渗进沙子。 杰克逊作势去抢救水，被迈克尔用棍鞭拦下。他仔细搜索脚下，确定没有异物之后才示意我们靠过去。 此时骆驼早已一命呜呼，大眼睛无神地瞪着，后腿微微抽搐。 我们抬走水箱，在它腿上发现两个同样的小伤口，看间距和血色，都说明是蛇的杰作。 可是…… “什么蛇这么毒？”刘叔问。 “说过是埃及眼镜蛇么。”我道。 “现在看来不是，”迈克尔皱眉说，“一个人从被眼镜蛇咬伤到彻底失去生命特征需要半个小时的时间，刚刚这匹骆驼从惨叫到死亡还不过五分钟。咬它的蛇比眼镜蛇毒性更强。” “那是什么蛇？”我问。 “不了解。”迈克尔看向安拉。 “我也没听说过这么强效的毒蛇。”安拉道，“不过你们不觉得还有一点更奇怪吗？” “什么？” “你们有谁看见蛇了？沙漠蛇行动迅速，但不至于眨眼就消失，一个小时内损失了两匹骆驼，我们却连蛇的影子都没看清。” 经她这么一说，人们立刻紧张起来，朝四下里搜寻。可惜，一尘不染的白色沙滩上，根本没看见任何颜色的蛇。 等了一会儿，迈克尔命人把水箱放在别的骆驼身上，又把他自己那匹骆驼上的两个硫磺袋解下来系在驮水骆驼的脚上。 继续上路，人们的注意力格外集中，除了队伍最前面的史瑞夫之外，几乎所有人的眼睛都掉在脚下的沙子上了。 迈克尔忧心匆匆。不时折返到队伍后面巡视。 他巡视到我旁边，刘叔凑过去悄声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没说啊你？” 迈克尔看向他说：“眼镜蛇虽然是剧毒蛇，但毒液对于它们来说特别珍贵，除了被逼到绝路或者杀死猎物外不会轻易使用。但，显然，骆驼不应该是它们的猎物，也绝不可能打扰到它们。除非一点。” “除非什么？” “除非这里是一个蛇窝。” “蛇窝？” “有些局部的自然环境特别适合蛇类生存，于是各种蛇类聚集在一起，形成令人炫目的蛇类聚集地。” “结果会怎样？” “它们会杀死所有侵入它们领地的外来物种。” “那完了，咱们现在不是正向蛇窝中心前进么？”刘叔问。 “这正是我担忧的。”迈克尔说着，望向远方。但远方仍旧一片冥白。 “如果是你说的蛇窝，应该会有很多蛇吧？但我们一条都没看见。”金珠补充道。 “这更令人担忧，”迈克尔收回目光，看向她说，“我怀疑这里生存着新的蛇种。” “新蛇种总也不能隐身吧？”疯子不屑地问。 “这里的白沙比其余地方细腻，我怀疑这种蛇能遁入沙子。”迈克尔继续说。 “要不咱现在掉头回去？”刘叔建议道。 “绕过去同样危机四伏，不如硬着头皮走下去，挺过去就好了。你们看好自己的脚下，抽空看好水箱。”说着，他走向队伍前头。 “明白。”我在后面说道。 临近中午，洼地热得像一个大蒸笼，我们一边补充水一边用毛巾擦着汗，完全成为水的消耗机器。可我们期待的那座山，还站在地平线上。更不幸的是，队伍中很多人，包括我在内都出现中暑的征兆。 举目四望，目力所及范围内没有任何能遮阴的地方。最后没办法，我们把骆驼围成一个圈，在圈中支起一顶大帐篷，用来遮阳，准备稍息一会儿。 这边刚躺下，那边就有骆驼惨叫。我们慌忙爬过去，又见一头骆驼出现之前两匹骆驼的征兆。我们眼睁睁地看着它死去，万分恐惧。 这时，眼尖的疯子朝人们招了招手。 我们几人靠过去，见他正伏在地上看一条很浅的小沙沟。小沙沟弯曲着通向远处，很容易辨别出是有什么东西爬过留下的痕迹。 迈克尔掏出手枪，沿着沙沟小心翼翼地追过去。我们跟上，足足二十米之后，沙沟消失。 再向旁边看，几米范围内不再有其他的痕迹。我暗吃一惊，心说这家伙凭空消失了么？ 恰在此时，有人急促地拍了拍我的后背。我转回头，见刘叔惊恐地盯着前方不远处。 顺着看去，一股热气由嘴吸到了心里。 就在我们前方，大概两米左右的地方，一条浑身雪白的眼镜蛇抬头盯着我们。它浑身上下全部都是雪白，颈部撑开，露出一个乳白色的眼镜花纹，充满了攻击性。 人们陆续注意到它，一时不知所措。 “别动，”迈克尔轻声说，“它能喷射毒液。” “那怎么办？”刘叔轻声问。 “保持别动。”他一边说着，一边悄悄推开手枪的保险。 然后，他在不倒一秒钟的时间内完成了拉滑架、扣扳机的动作。 子弹在震耳欲聋的呼啸中打飞了蛇头，喷出一抹鲜血。 疯子立刻冲上去，要去捡蛇的下半段。刘叔一把把他拉住，叫道：“别动，还有！” 话音未落，六七个白色的蛇头从几米外朝我们飞速爬来。鳞片刮擦啥子的声音好像一首死亡的序曲。 迈克尔惊呼一声“撤退”。我们站起来往回跑。 途中安拉招呼史瑞夫快点准备上路。史瑞夫吹响口哨，骆驼紧急起立。我们飞身爬上骆驼，拼命甩动棍鞭夺路狂奔。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527章 走散 骆驼在棍鞭的驱赶下玩命奔跑，驮货物那些落在后面，相继惨叫着倒下。 同伴的哀嚎彻底乱了骆驼们的阵脚，它们大声吼叫，慌不择路地朝四周冲去，我们拼命抖动缰绳，仍无法控制方向。 此时的情况，谁也不敢贸然减速，只能扶住它们的驼峰，任由其自由狂奔。令我欣慰的是，李金珠的骆驼一直跟在我后面。 我抽空拿起望远镜朝她身后看，十几条白色眼镜蛇如同隐形的闪电一样紧紧跟着。我大叫：“跟上我，金珠，千万别减速！” 说完，我再次挥动鞭子，让骆驼再跑快一点。 起初我能看见人们的影子，半个小时以后，白茫茫的沙海中只剩下了我们两个。我正不知所措，疲倦的骆驼前腿跪倒，把我从背上甩了下去。 金珠赶过来，喊着让骆驼停下。我抬起鞭子狠狠杵了一下它的骆驼，骆驼爆发出第二次力量，狂奔而去。 我爬到我那匹骆驼的背上，勒动缰绳。 它吃力地站起来，踉跄着向前走，不管我怎么抽打，它只是发出一声声绝望的惨叫，就是迈不开步子。 疯狂打了它十几下，它哀嚎一声再次跪倒在地。我忽然意识到蛇好像早就应该到了，于是回头仔细寻找。 不见了。在身后十几米的范围内，没有蛇爬行时的晃动，也没有那令人毛骨悚然的乳白色眼镜。 向前方望，金珠的骆驼停在远处。我抽打骆驼起身，缓慢朝她走去。 经过这一阵奔波，我早已口干舌燥，头痛欲裂。我拿起水壶，猛然发现另外一个要命的问题——我的水壶不是满的。 我浅浅抿了一口水，拧紧壶盖，随着骆驼一瘸一拐地朝金珠走去。 她一直焦急地朝我张望，见我来到近前，疲惫地一笑，一头栽下骆驼。 我赶紧跑过去，把她扶起来，发现她身上烫得吓人。 “金珠，金珠。”我一边呼唤她的名字，一边拧开壶盖，慢慢往她嘴里灌水。 她微微张嘴，咽下水，缓缓睁开眼睛。 我道：“没事了，没事了，蛇已经走了。” 她勉强一笑，再次闭上眼睛。 举目四顾，白色沙海把我们淹没，没有队友和骆驼的影子。好在，之前一直处于天际的大山，离我们进了很多。 我把她放在骆驼背上，去检查我们的物资，找到几块干粮，两张毡子，一把匕首还有一壶满水。 撑到天黑应该没问题。我把物资挪到瘸腿骆驼的背上，把两匹骆驼的缰绳拴在一起，抱着金珠骑上另一匹骆驼，开始朝大山跋涉。 太阳路过中天，向西边偏斜，脱水使我头痛欲裂。但为了节省水，我只能在每次实在无法忍受时晕一晕喉咙，尽量给她嘴里多倒一些。 如此前进了一个小时，前方白沙中忽然出现一个影子。 来到近前，我看到那是一具腐烂的尸体。他头顶缠着黑色头巾，身穿白色长袍，背着一把AK47冲锋枪，扭曲地倒在地上。从腐烂程度看，死亡程度应该不超过十二小时。 我下去把他的枪捡起来，检查弹夹，发现只剩下十几颗子弹，身上也没有其他的弹药储备，死之前应该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枪战。 再看它的眼睛和嘴唇颜色，明显是中毒征兆。 一切证据都表明，他应该是挟持阿里亚教授的那些人，在此遭遇蛇群的袭击。这说明阿里亚教授他们刚好从这里经过。 此时我已顾不得是敌是友，人的存在让我看到活下去的希望。我重新爬上骆驼，继续朝大山前进。 没多久，我又看见一匹腐烂的骆驼。检查它的物资，水箱已经漏了，只剩下一杯量的水。 我趴在地上，把那水喝了个精光，感觉无比甘甜。之后，我用破旧的绳索和水箱残骸在地上摆个箭头，再次上路。 不知不觉，太阳来到斜前方，温度慢慢下降。我停下来，让骆驼休息一会儿，对自己的身体状态进行评估，十几分钟之后，重新启程。 大山更近了一些，带给我无限希望。 然而，望山累死马。一直到太阳沉进地平线，大山仍旧在我前方。 温度下降，缓解了些许痛苦。金珠睁开眼睛，“无良，我们在哪？” 我指着前面说：“快到那座山了，到那我们就休息。” “其他人呢？” “暂时还没看见，不过我们很可能在山那里相遇。” “希望大家不要有事。”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头有点疼，浑身没力气。” “不要紧，现在天已经黑了，温度正在下降，会越来越舒服。” “你呢？看起来你也很虚弱。” “我没事！”我忍着天旋地转的感觉，“这点小磨难，难不倒我，我肯定带你找到大部队。” “无良。”她眼巴巴地看着我。 “怎么了？” “我有点想你。” “哈！”我想笑，可刚一张嘴就感觉脑瓜仁儿被锤子锤了一下，赶紧闭嘴，“别说话了，节省体力。” 晚风渐起，撩拨着寂寞的沙丘，发出“飒飒”的声响。走了一会儿，我忽然感觉这声音不太对劲，便回头看。 恍惚间，我看到身后几十米以外的土地全部被绿色的光点覆盖。它们向前飞快移动，发出和风很相似的声音。 我停下骆驼，拿着望远镜朝那边看去。 瞬间，我感觉一阵电流穿过全身。那光点不是别的，是白色眼镜蛇颈部那乳白色的斑纹。 我放下望远镜，想起白天时候安拉说埃及眼镜蛇是夜行动物，不应该在白天出现。原来它们的行动真的是在晚上。 这么大一片，足有上万条蛇。想想都让人毛骨悚然。 我搂紧李金珠，在骆驼屁股上猛抽了几下，骆驼立刻狂奔起来。 金珠紧张地问道：“发生什么了？” 我道：“没事，你闭上眼睛，我让你睁开再睁开。” 我不停抽打骆驼，时不时回头观望。眼镜蛇们也在加速，好像一支发狂的大军，势要把我消灭干净。 大山向我们招手。 在山脚下，后面的骆驼摔倒，险些把我带倒，我赶忙割断缰绳，继续前进。大概一百米后，地势上升，白沙变成黄沙。 我狠狠捅骆驼的屁股，让它向坡上爬。可这货居然突然跪倒，不管我怎么喊它都不起来。 回头看去，荧光“海水”已淹没到距离我不到十米的地方。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528章 大胡子埃及人 情急之下，我背起金珠，徒步朝山上跑去。 有那么十分钟，我连头都不敢回，生怕一回头就看见脚跟后就是眼镜蛇。终于，地势变得陡峭，我不得不停下来。 回头看，蛇还停在黄白沙交界的地方。它们铺满了整个洼地，好像璀璨的星空。 我实在太累，把金珠放下来，大口喘息。过程中我看到在不远处一块砂岩后有一个黑漆漆的洞穴。 我指了指那边，扶着她走过去。 照明设备丢了，所幸我兜里还有一把打火机。火光照亮洞壁，宽阔干净，是个理想的避难所。 我捡起一块石头，朝洞穴深处丢去，确定没有什么生物后才爬进去。 高度刚好容纳我们坐下。我把金珠放在洞口，自己向里面爬，爬了十几米，看到洞底。 再次确认这里面没有什么毒虫猛兽，我回到洞口。金珠瘫软在地，手枕着手臂，身体不停起伏。 见我回来，她试着坐起来，我示意她不要动。我以为这是颠簸造成的疲累，可等了一会儿我意识到她是脱水了。我抱起她，让她枕着我的腿，一边鼓励她一边想辙。 要命的是，还没等想出办法，我的嗓子已经干得说不出话了。 她慢慢睡着，我放下她，站在洞口向外看。绿光正在向洼地中央退去，山脚下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光。 我回头看了看她，决定冒一把险。 下山的路很陡，走到一半，我的体力渐渐消耗到边缘，一个不小心，脚底下踩空，整个人滚下山去。 沿途没有任何阻拦，我一直滚到白沙滩里才停下。 我感觉我要死了，可想到金珠，又咬牙站起来。 山坡上不远是驮着我们走过来的骆驼，它处于黄沙的位置，侥幸没死。我爬过去，骑上它，向白沙里面走。 我要找到那一匹骆驼，它一定死了，但它身上有水。 夜空晴朗，圆月从天边升起，照得四野如同白昼。我看到远处有几条蛇爬过，赶紧勒紧缰绳定在原地。我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它们，直到它们走远我才长舒一口气。 继续上路，我很快看到白色上一滩黑色的东西。 走过去，果然是那匹骆驼。它死得同样狰狞，但物资都在。 这次我实在无法忍受，拧开水壶，猛灌了几口水，然后捡起干粮、匕首、枪和毛毡，骑上骆驼奔山上走。 爬到一半，坡度超过它承受的范围。我把它的缰绳拴在一块石头上，自己背着物资向上爬。 说实在的，我每迈出一脚身体都晃个不停，但竟奇迹地爬上了那个陡坡。 我兴奋地喊道：“金珠，金珠，我们有水和食物了。”一边说着一边转过岩石。 月光空灵，照亮洞口。金珠居然不在那了。我丢下东西，点着打火机朝洞里面爬，爬到一半，看到洞底，她也不在里面。 一个脱水的女人不可能主动离开避难所，除非遇到什么紧急情况。 想到这，我的心开始狂跳。 我退出洞口，拼命告诉自己冷静，用不断罢工的大脑想问题。忽然，我想到这里是松软的沙质土壤，应该留下脚印。 于是，我伏在地上，按照疯子教我的方式仔细辨别周围区域。 真的有脚印。可那不是一个人的脚印，是两个人的。一个大一些，脚印比较深，另一个较小，还有拖拉的痕迹。 他们沿着斜坡横向走，走到前方砂岩林立的地方去了。 我把物资藏在洞里，背着枪，握着匕首，追了上去。 路程不远，转过两个高大的风石柱子，我看到一团火光从一个大洞口里照出来，伴随着还有人语的吵杂。 我收起匕首，把AK47的子弹上膛，一步一步挪到洞口。 偷偷向里面看，一堆篝火在离我两米左右远的地方，透过火光可以看见里面有六七个人，一部分在低声交谈，另外两个被绑着丢在角落里，一个是一个老头，另一个就是李金珠。 我转身靠住石头，思考如何把她解决出来。 忽然，我的面前多了一双脚。我顺着腿向上看，看见一个咧嘴傻笑的埃及人。 他背着我的水壶和毛毡，我刚想起身，他一枪托砸下来，把我砸得头晕目眩。 迷迷糊糊的，我感觉自己被拖进洞穴，捆住双手，丢在李金珠旁边。 她虚弱地喊着我的名字，慢慢把我叫醒。我眯眼打量着眼前这些敌人，忽然意识到他们很可能就是绑走阿里亚教授的绑匪，而这个老头就是教授本人。 敌人正在吃东西，把我砸晕那家伙把拧开水壶，贪婪地灌了一大口，期间眼睛还得意地瞄向我这边。另外几人都在说话，好像在赞扬那货把我抓回来。坐在中间一个留着浓密胡须的年长者不耐烦地清了清嗓子，他们立刻安静下来。 看来他是他们的头目。但这头目受伤了，左手吊着绷带，手肿得老大。 “喂，”我坐起来朝那老大说，“不管你们是什么人，给这位姑娘一点水和食物，要不她很可能撑不过今晚。” 埃及人都愣住了，那老头儿也看向我。他六十岁左右，身材干瘦，没有头发，戴着一副普通的眼镜，其中一个镜片已经碎了，眼睛里满是疲倦。 沉默了一会儿，埃及人发出笑声。 我继续道：“水，这姑娘需要一点水，你们不想杀人吧？” 把我砸晕那货站起来，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堆阿拉伯语。这我才意识到他们根本听不懂我说话。 我心说这下惨了，听不懂我说话，连求他们都求不了。 恰在此时，老头儿说了一串儿外语。 一个埃及人伸脖子站起来，大声训斥他。 老头继续说，直说得所有人没了脾气，看向那个大胡子。 大胡子点点头。一个埃及人提着水壶走到我和金珠中间，粗暴地掰开她的嘴，给她灌了一口水。 金珠呛了两下，朝我微笑。看着让人心疼。 埃及人回去，继续吃东西聊天。 “谢谢你，老爷子，你能听懂我说话是吗？” “很少。”他的口音带着浓厚的阿拉伯语味道。 “恕我冒昧，您是阿里亚教授吗？” “你认识我？”他惊讶地看着我说。 “史瑞夫带我们来的，但我们遇到白色眼镜蛇，走散了。” “恶魔，它们是恶魔。” 我见埃及人没搭理我们这边，向阿里亚教授跟前凑了凑，悄悄问道：“您知道绑架您的这些是什么人吗？” “匪徒。” “好吧，有比这个更确切的答案吗？” “没有。” “那你知道他们有什么打算吗？” “在这休息，天亮翻山，永生之地。” “真有那地方？在哪？” “就在山后面。”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529章 智斗 “别着急，老爷子，史瑞夫和我的朋友们应该就在附近，他们会来救我们。”我道。 “来不及。”阿里亚绝望地说。 “怎么呢？” “天一亮，他们看见绿洲，会把我们杀死。” “妈的！”我暗骂了一声，再次看向这几个埃及人。他们中除了头目受伤以外，其他人都很健康，而且至少三个人身上有带子弹的枪，硬来我们仨肯定是干不过了。那么我该想点什么办法自保呢？ “你刚才用的什么办法让他们给金珠水喝的？”我想在想到办法之前恢复一些体力。 “我告诉他们，渴死女人会有厄运。” “那你能不能告诉他们渴死男人也有厄运？” “不能。”阿里亚干脆地回答。说完，他转头看向我，“你是什么职业？” “我？”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算是探险的吧，去过很多地方。” “你也是强盗，打扰死人那一种。”他盯着我的眼睛说。 “算是吧，”我不想隐瞒，“但现在——” “所以你不怕死人是吗？”他打断我问。 “死尸？”我想到阿摩拉公主的模样，觉得他的问题太可笑。 “比死尸可怕一些。” “不怕。”我摇摇头。 “你先休息，等我叫你。”阿里亚说。 “你要是有主意的话最好先告诉我，到时候我也好配合你，我演戏很专业，而且我需要确认这位姑娘的安全。” “安全。”阿里亚信誓旦旦地说。 “你凭什么保证？” “我能保证。”他再次给我中肯的眼神。 我心说跟这老家伙说话真费劲，可我一时又没有别的主意，只能暂且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之后的一段时间，金珠昏睡过去，我就地躺下，一会儿因为太困而睡过去，一会儿又因为担心李金珠突然惊醒。一来二去间，绑匪们相继睡下，只留下一个人抱着枪守夜。 阿里亚教授悄悄捅了捅我，“继续睡觉，不要出声。” 我意识到他要开始实施计划，集中全部注意力。 他吹了一声口哨，引起守夜那个埃及人的注意。然后对他说了几句什么。那人极不耐烦地走过来，把阿里亚的手解开。 阿里亚朝洞穴深处走，停在一块有遮挡的地方。片刻之后，传来“哗哗”的声响。 不多时，他提着裤子走回来，低声嘟囔了一句，“一会儿我们走，你们带着她逃跑。” 我没太听懂他的意思，又不能发问。 他露出一个疲倦的微笑，停下脚步，转头对守夜埃及人说话。 话的内容让埃及人大吃一惊，但马上那种吃惊变成了愤怒，举起枪托就要砸教授。教授死死盯着他的眼睛，直到那人把枪放下，问了一句话。 阿里亚看着洞里面，压低声音进行回答。 他连续说了不下三分钟，埃及人起初怀疑地看着他，到后来不住地点头。 最后，埃及人竖起食指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示意阿里亚向洞穴里面走。 看到这我忽然明白过来，阿里亚教授可能是骗这个埃及人洞里面有什么，并且说服他瞒着其他队友单独去拿。可是……吸引走了一个我就能逃了吗？就我现在的身体状况，加上金珠，很可能刚爬起来就被发现了。 我正犯愁，俩人来到头目睡觉的地方，阿里亚有意无意地踢中大胡子头目的手。 大胡子惨叫一声惊醒，举起手枪四下乱瞄。看清是怎么回事之后，他猛地给了阿里亚一个嘴巴。 教授踉跄着倒地，跪在大胡子面前。 大胡子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守夜的埃及人，发现情况不对，用枪顶住了阿里亚的脑袋。 阿里亚举起手，大声解释什么，过程中守夜人也跪在头目面前。等阿里亚说完，头目把枪挪到守夜人头顶，盯着他询问。 守夜人恐惧地点了点头。 之后是一阵被洞穴放大的枪声。 守夜人倒在血泊里。大胡子提起阿里亚，朝他的兄弟们招了招手，一起朝洞穴里面走。 有个年轻的埃及人指着我们说话。大胡子头目示意他把我们带过去。 阿里亚再次说话。 大胡子想了想，发出命令，领着教授和他的兄弟继续向洞里面走。 随着脚步声远去，洞里只剩下金珠、我和那个埃及人。他年纪应该还不到二十，还在发育棱角的脸庞上有故意装出来的凶狠。 直到此刻，我忽然明白阿里亚的计划，不禁感叹他的聪明才智。 他先吸引守夜人的注意，跟守夜人达成某种秘密同盟，然后在走向洞穴深处时故意踢醒了大胡子。他把守夜人出卖，害死了那个倒霉鬼，再用同样却更有说服力的理由把大胡子他们引走。现在，我的敌人只剩下一个，而且屋子里满是物资。 只是我不知道这一切跟死尸或者“比死尸可怕一点”的东西有什么关系。 我看到逃走的希望，迅速在脑海中酝酿对付这个稚嫩绑匪的方法。片刻后，计上心来，我悄悄对李金珠说：“我要装病，你别害怕。” 金珠意识模糊，点了点头。 于是，我摆出个比较离谱的姿势，突然发出一声惊呼。 余光里，我看到年轻埃及人从石头上窜了起来。 我抖动身体，装作抽搐的样子。用颤抖的声音说：“快……快来……救我……” 年轻埃及人走过来，焦急地说了一串阿拉伯语，我拼命往他怀里撞，道：“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 他向后躲。我继续往他怀里滚，直到他吓得退到三米开外，朝我举起了手枪。 我踉跄着倒在地上，靠住我事先看到的一块岩石，大口喘息，痛苦万分。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的脸，眼中满是慌乱。 我一边瞟着他，一边在背后用刚刚偷着捡起来的匕首切割绳索。 不多时，绳子断裂，我双手握住一条断绳，做好准备。之后身体挺直，拱成一个桥，嘴里惨叫，持续五秒钟，突然瘫软下去。 年轻人果然以为我死了，小心翼翼地走向我。我看准时机，用身体里最后的力量翻身跃起，从后面准确地勒住了他的脖子。 他不停挣扎，我闭眼较劲，直到我的胳膊失去知觉，双腿再也无法坚持才松手。 年轻人已经没气了。我踢了踢他，心中一阵惶恐。 可马上，我想到金珠，惶恐变成了决绝。我跑过去，提起水壶，喝了个够，又拿起干粮大把塞进嘴里，一边嚼着一边跑到金珠跟前，把剩下的水倒在她嘴里，喂给她一些食物，最后背起她冲出山洞。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530章 绿洲 夜晚很冷，我不知道我应该去哪，我记得阿里亚说山后面是绿洲，就找路往山的后面跑。 沿途都是巨大的风蚀柱，像一个个远古卫兵，随着风蚀柱越来越密集，我进入到一个大风的山谷中间。 在那，我把金珠放下，又喂了她一些食物和水。 金珠示意我接下来的路她可以自己走。 考虑到后面没有追兵，这里地面坚硬又不会留下脚印，我扶起她，缓慢前进 风越来越大，铺在脸上带着淡淡的湿润。高大的风蚀柱变得稀少，低矮的越来越多，好像有什么力量集中对这里进行过破坏，但倒塌的碎石却不见了。 终于，在一对并肩的风蚀柱上，我看到一个由碎石垒起来的建筑残骸，转过去，又见风蚀柱中间的缝隙里夹着横杆。 有人曾经改造过这里。我暗暗得出结论，并且很可能是军事上的作用。 这么说……末代王朝的士兵们真的把宝藏埋在这了吗？ 兴奋让我的太阳穴剧烈跳动，每跳一次都伴随着疼痛，但我仍能感觉出，吃过东西喝过水，我的身体正在恢复。 月光正浓，我把金珠安顿在风蚀柱下面，循着残破的梯子爬到顶端。 居高临下，可以看见这个山谷把整个大山劈成两半，现在我的位置是山谷中间，前方路上还有很多由风蚀柱改成的防御塔，最远处有，隐隐约约的是一半残破的巨大拱门，拱门后的情形图看不清，应该是一片洼地。 我正欲下去，忽见身后一百米外的风蚀柱下有电光晃过。我不敢怠慢，赶紧趴下去，带着李金珠藏到一棵风蚀柱后面。 队伍很快过来，有人还有骆驼。 我转头偷看，见到十几个骑着骆驼的埃及人，也带着枪。可它们并不是绑架阿里亚的那伙人。正纳闷，我忽然注意到在这队伍中有一个身影特别熟悉。 仔细观察，记起那是我们在金字塔下雇的那个导游。 该死的！这货居然跟来了！ 待队伍过去，我再次为我们俩补充食物和水，然后扶着金珠远远地跟在后面。令我欣慰的是，凉风吹拂下，金珠的烧已经退了，体力也正在恢复。 拱门被风侵蚀得很严重，一半已经坍塌，一地碎石，另一半直立，好像死神的镰刀。月亮居高临下地照耀着它，在白亮的地面上形成一条明显的分割线。 拱门后面是一片狭长的洼地，生长着茂盛的树木，隔着树隙可以看见水折射着月亮的光辉。 永生之地！我找到你了！ 我迈步欲走，金珠拉住我，指了指立着的拱门住上的一行象形文字。 “你认识？”我有点吃惊。 “不认识，但写在门上的估计都是诅咒。”它拉着我走到地上没有阴影的那一边，从巨石快上爬了下去。 后面的路是一片光溜溜的山坡，没有遮掩。我俩等了一会儿，待前方骆驼队走进树林后才从山坡上走下。 在沙漠中靠近水源的感觉估计就像是去福彩中心兑双色球一等奖的感觉。 山坡底下开始有草出现，风摇撼着树木，发出美妙的声音。我们来到树林里，发现是些枣椰树。 这类树在北非很常见，因为其形貌像椰子树，果实像枣子而得名，长出来的果实叫椰枣，酸甜可口。 此时还没到果实成熟的季节，椰枣呈现出绿色。看着它们，我忍不住流下口水。 我在附近找到一块大石头，抡圆了膀子丢向一簇椰枣。石头只砸断那一簇椰枣的前半段，但落在我脚边时仍然是很大一团。 我摘下一颗丢在嘴里，用牙齿一咬，立刻有酸浆爆裂在口中，简直让人爽翻了。 吃了三五颗，整个人满血复活。金珠和之前也判若两人。我有点诧异这里的椰枣是不是增加了什么特异功能。 继续往嘴里放时，远方忽有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了夜的黑暗。 我寻声望去，感觉那应该是导游那伙人进入林子的方向。心说他们最好多损失点儿，否则将来万一抢财宝，我们肯定抢不过他们。 可那惨叫声越来越惨烈，人数也越来越多，期间还伴随着骆驼的嘶吼。这让我有点坐不住，胡乱把兜里塞满椰枣后带着金珠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时间不长，我们来到水源边，看见林中晃动的手电光和水里翻涌的浪花。那支队伍里的人都在，一部分在岸上焦急地大声呼应，往水里丢绳子，另一部分在水里，不停惨叫，好像遭受到了什么的攻击。 岸上的人试着把水里的人拉上岸，水中的人不停挣扎驱赶着什么。大概二十分钟，场面渐渐消停下来。被拉上岸的人咽气了，水中的人飘走了，一头骆驼卡在岸边业已死亡。 导游和几个人交流了几句什么之后，人们带着物资和骆驼向下游走去。 也是在此时我意识到这片水源居然是流动的。 待他们走远，我悄悄靠过去，见那些死者个个面目狰狞，裸露的皮肤上布满了手指甲大小的血洞，里面很深，血肉模糊。 那是什么东西硬生生在肉里钻出来的洞。再检查骆驼也是如此，它的脑袋几乎被扎烂，惨不忍睹。 我看向水面。水面已恢复平静，唯余淡淡的波痕。 除了搞不懂水里有什么外，我心中满是庆幸。要不是遇到这些人我很可能在赶到这的第一时间就跳进水里，那时候顺水飘走的很可能是我和李金珠的尸体。 我检查两具尸体，意外地发现一把埃及弯刀。 评估眼下的情况，我既没有能力回去救阿里亚教授，也没有方向去找刘叔他们，加上林中凶险，我决定先找个地方过一夜，等天亮再做定夺。 折腾了这么久，估计天也快亮了。 我回到远离岸边的林子中央，又吃了些椰枣，倚着一棵树，搂着金珠休息。原本我只想让她休息一会儿，可将近二十四小时没睡的我到后来干脆连死都能喝出去了。 清晨，一缕幽香钻进我的鼻子。 我睁开眼，看见一堆篝火，火上架着几条用木棍穿着的食物。我以为这是幻觉，攥着刀爬过去，直到火焰烧疼我的下巴。 我四下看看，没看见人，拿起一串烤得恰到好处的肉回到金珠身边。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531章 兵分两路 等我俩把食物消灭一半的时候，史瑞夫提着一个破旧的古老瓷罐从林中走出来。 他把瓷罐放在火边，说了一句阿拉伯语。我示意他我听不懂，他尴尬地笑了笑，在火边席地而坐，拿起一串烤焦的蝎子吃了起来。 酥脆的口感被声音展现得淋漓尽致。吃完，他凑到我旁边，扒开地上的烂叶子，露出一片沙土，用棍子在上面画了一个老头儿。 我低下头，摆了摆手。 我知道，我可以带他回到那个山洞，那里的场面一目了然。可我不想回去送死，尤其是带着金珠，我要等刘叔他们来，才能行动。 吃完东西后，史瑞夫把水晾凉，我们分别喝下一些，熄灭篝火，朝山谷对应的方向走去。 没有大部队我们什么都干不了，而如果大部队过来，一定从山谷中走过来。至于这个大部队还存不存在，我只能祈求神明了。 在入口处的林子边，我留下金珠和史瑞夫，走回到拱门那里，站在高处，重新打量整个绿洲。 这里比我想象的大很多，目测有十几亩地，河水从北向南流，东岸，也就是我这边，是个倾斜的坡地，西岸是嶙峋的沟壑地貌。两岸靠近水源的地方集中生长着枣椰树，沟壑里是一些矮植被，再远是草和沙漠植被。 令我不解的是，这个洼地被高岗围绕，照理说这应该是一滩死水，可昨晚我明明看见它在流淌。 中午时候，我听见驼铃声，赶紧躲到暗中观察。不多时，迈克尔一行人沿着山谷走进来，队伍中有四个人，白约翰、阿米、杰克逊加上他本人。 我立刻从藏身的地方冲出去，吓了他们一跳。 等看清是我们三个后，他们也显得非常高兴。他们四个无一不疲惫不堪，脸黑里透着红，嘴唇爆皮。 “你们看见刘叔他们几个了吗？”我问。 “没有，驼队散了之后我们各自跑各自的，直到今早我们才聚齐。你们三个没什么事吧？” “现在好多了，下面的椰枣清凉祛暑，赶紧去尝一尝。” “等下我们再去。你们什么时候到这的？”迈克尔似乎更关心眼下的局势。 “昨天半夜。” “见到一支队伍吗？” “有一支，不知道什么来头，昨晚在河边遇到了麻烦，死了几个。你怎么知道有一支队伍？” “山谷外面有脚印。他们往什么方向去了？” “河下游。” “下游？你说的是胡泊南还是北吧？” “这是一条河，老迈，由北向南流，我还没来记得仔细查看，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 “等下我们就知道了，准备启程，去追他们。” “他们全副武装，十多个人，咱不一定是对手。而且，老迈，我找到教授了。”为了隐瞒史瑞夫，我故意没说阿里亚的名字。 “在哪？”迈克尔关切地问。 “在外面的山洞里，我和金珠也被绑匪捉住，教授为了救我们俩把绑匪引进山洞里面了，现在不知道死活。” “绑匪和那支队伍什么关系？” “看起来不像有关系。现在怎么办，我想去救教授。他是为了救我才只身犯险的。” “人当然得救，这么大一片绿洲，没有他我们根本找不到宝藏。”迈克尔一边说一边思考，“绑匪有几个人？” “死了俩，应该还剩下五个。头目手臂有伤。” “很好，”迈克尔说，“我们兵分两路，你带着阿米和杰克逊去救教授，他们俩对付五个业余选手绰绰有余，其余的人跟着我，暗中观察另一支队伍的动向。” “我要跟着无良。”金珠道。 “好吧，”迈克尔无奈地耸了耸肩膀，“阿米会保护你的安全。” “你跟他俩交代明白，”我说，“我英语一般，到时候指挥起来费劲。” “你的任务是带路，遇到绑匪后，你和李金珠马上躲起来，其余的事情交给他们。” “行。你们记住，千万别往水里去，昨晚那支队伍在河边遭到袭击，死得特别惨。” “有猛兽吗？” “不知道，没看到袭击的东西，但他们的身体被钻出很多血洞。” 迈克尔点点头，说一声“知道了”，队伍立刻分成两部分。我和金珠还有两位保镖进入山谷，循着来时的记忆寻找那个山洞。 说实在的，看起来这俩人还没有和李金珠精神呢，可这仅仅是看起来而已。他俩行动迅速，时刻保持着机警，甚至连一只蝎子钻出土壤的声音都逃不过他们的耳朵。 日上三竿，温度升到令人难受的程度。我们穿过最后几个风蚀柱，看到我被绑架的那个洞穴。 我朝洞口指了指，他们俩率先爬进去。 洞里保持着我离开时的样子，两具死尸已经腐烂，散发着臭味。 杰克逊提着手枪在洞里警戒，阿米依次检查过尸体的武装带，之后告诉杰克逊敌人的武力配备。我告诉他们对手有AK47，而且有作战经验，不过他们的弹药不是很充足。 我们稍作休整，补充水分，之后打开手电，朝洞里面搜寻。 洞里比我想象的宽阔，而且越走越宽，十几分钟以后眼前居然变成了一个天然的巨大空间。 歪歪斜斜的石柱支撑着洞顶，不少石柱周围有用木头搭建的固定架。 人工痕迹。送宝藏的人也到过这里？ 我们只有一盏手电，看不清楚洞穴的全貌。阿米收起枪爬上一个脚手架，用手电扫了一圈，在洞穴西北角发现一个溜圆的人造洞。 她爬下来跟杰克逊交流，两人决定去那个洞里看看。 我和金珠跟在后面，寸步不离。 这个洞穴地势向下，我们小心走在柱子旁边，以便滑倒时有个把手。头顶不时有沙土掉落，我提醒大家不要大声说话，否则可能会引起坍塌。 可是很快我意识到，我们每前进一段都有沙子落下来，好像并不是年久失修那么简单。 我护住李金珠，抬头向上看，见头顶的黑暗中一双灯泡般的大眼睛正在看着我们。 我吓了一跳，快走两步，捅了捅阿米的肩膀，在她耳边用英语告诉她头顶有东西。 她点点头继续向前走，三两步之后猛然转身，手电射向棚顶的刹那，子弹也从枪膛里面飞出。 经过消声的枪声很小，震落一些灰尘。 一个东西由上向下重重地摔在地上。阿米用手电照过去，我赫然发现那是一具小型的木乃伊。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532章 死人瓮 这木乃伊身材矮小，浑身裹着残破的绷带，四肢发达且手脚细长，整体看起来更像是动物。子弹从它头部穿过，带走了它的整个后脑勺。 阿米凑过去，用匕首挑开那家伙的前脸，露出一张狰狞漆黑的脸。 竟是个孩子。 这里怎么会有一具小孩的木乃伊呢？难道是一个墓穴？ 带着疑问，阿米和杰克逊四下观察，确定没有其他的东西后，我们走进那个人造洞穴。 洞只有一人宽，四周粗糙，镐痕历历在目。要说是甬道有点太简陋，但要说是盗洞又属实太大了。 走了一会儿，前方地面出现一具尸体，身体多处撕扯伤，脑袋裂成两半，到处都是脑浆和鲜血，死状惨烈。 从它的衣着我认出这是那个掳走金珠的那个埃及人。 这是个好消息也是个坏消息。好消息是我们的敌人又少了一个，坏消息是这洞里有更可怕的东西。 远处传来微弱的声响，平添了些许阴森。我们走出这个人造洞，又进入一个相对较大的空间。 手电向里面照，我赫然发现这是个大型的坟场。 几根石柱支撑着洞顶，洞的东南角坍塌，碎石和沙土覆盖了小部分区域，其余的地方整齐地陈列着几十个人形的泥瓮。 阿米示意我们小心，带着我们走到最近的那个旁边。这泥瓮跟我们在蝎子墓里看见的那些大同小异，差别在于这些是沙土做成的，在手电光下，反射着昏黄的光芒，除此之外它们也没有石台，只是用一些大石块把瓮垫起来。 “这里也有蝎子吗？”金珠小声问。 “不确定，”我一边回答一边看到不远处有一个损坏的泥瓮，“去那边看看。” 损坏的泥瓮整个上面都塌了，碎块大部分落在棺外，棺内空空，躺着一把生锈的古埃及弯刀。 杰克伸手拿刀，被阿米拦住。阿米提醒他，我们的任务是救人，其余的事情不要管。 综观整个墓室，沙瓮有大有小，其中将近三分之一的瓮都被破坏了，里面没有尸体，只有各种各样的古代武器，其中以弯刀居多。 我恍然明白，这应该是当初送宝藏来这里的那些埃及战士的东西，可是他们只埋下了自己的武器？ 穿过墓室，对面墙上有另一条人工开凿的洞穴。较之前那个相比，这个很宽敞，地面也比较平坦，应该是留给人经常通行的。 在洞口不远处，我们又看见一具埃及人的尸体，死壮同样惨不忍睹。在它的胳膊上，我们发现一个手掌印，掌印下皮开肉绽，骨头断裂，当时死者应该和袭击者进行了激烈的搏斗。 敌人还剩下三个，可这奇怪的袭击者是什么呢？是我们见过的小孩的木乃伊吗？是它的话，应该不是很难对付啊！ 观察的这会儿，洞里面传来清晰而沉重的脚步声。阿米顿时警觉起来，关掉手电，在黑暗中静静聆听。 脚步声正在靠近，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声。 阿米轻声命令我们回去，我们赶紧退回到洞里。他们俩埋伏在洞口左右，没人管我。我见状拉着金珠躲到一具大型沙瓮的后边。 洞里安静极了，脚步声很快来到近前。手电光霎时亮起，照到一个健壮的木乃伊的脑袋。枪声同时响起，打爆了木乃伊的头。 但这次没有那么幸运，木乃伊倒下后，后面又一具瘦小的木乃伊突然跳起来，把阿米扑倒在地。 我紧张地站起来，看到木乃伊按住阿米肩膀，张开丑陋的嘴咬向她的脖子。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杰克逊抡起手电，像锤子一样砸中木乃伊的下巴。木乃伊向后一个趔趄，阿米翻身而起，把木乃伊反扑在地，抽出她惯用的小版******，一刀斩断了那木乃伊的脖子。 我刚想叫好，余光里忽然瞥见一对亮眼。转头看去，三个个头儿不小的木乃伊不知何时出现在那个盗洞的门口。 两人同时拔枪。三声枪响之后，三个木乃伊僵直倒地。 然而，更多大小不一的怪物从两条通道里回来，把阿米和杰克逊团团围住，从棚顶到地上，不由分说就是一顿猛扑猛咬。两人见状收起手枪，抽出近身格斗武器。杰克逊两把手斧左劈右砍，每行动一次就有一个木乃伊倒下，阿米抽出另一把小型******，好像一把巨大的剪子，不停剪掉木乃伊的脑袋。 我拉着金珠，一直向后躲，心说这些木乃伊，碰着这俩人算你们倒霉。但我有一件事没搞明白，要说阿摩拉公主这种传奇人物能复活袭击我们也就罢了，这荒山野岭一个乱坟岗子的木乃伊也都能爬起来？ 正想着，黑暗中忽有一双眼睛飘向我。我赶紧把金珠护在身后。定睛观瞧，是一个细高的木乃伊，它没去参加战争，找到我这来了。 金珠死死抓着我，慢慢后退，我掩护着她靠近一根石柱，同时四下寻找有没有趁手的武器能搂它一下子。 看来看去，我发现有一具沙瓮下面的一块石头不错，快退两步双手去抱。 谁知这石头死沉，第一下竟没抱动。木乃伊见我有动作，加快脚步。情急之下，我猛猛踹两脚沙瓮，把松懈的沙土踹下一大块，终于把石头抱起来。 木乃伊刚好到我近前，我来不及举起石头，直接从腰部把石头丢出去。 这家伙居然用双手稳稳地接住了石头。我见状立刻冲上去补了一脚，把它蹬翻在地，石头压在他的胸脯上。 过程中我注意到这个木乃伊的手也如第一个木乃伊那么细长锋利，好像在临死之前被施了什么魔法，手指骨继续生长了似的。 我和金珠靠在石柱下面，正不知怎么办，忽见眼前垂下一根绳子。 我抬起头，见阿里亚和两个埃及人从一个支架上露出脑袋，阿里亚轻声说：“爬上来。” 我把绳子系在金珠腰上，他们三个合力把她提上去。我注意到那两个埃及人中没有断手的老大，他们俩好像正在听从阿里亚的命令。 金珠走到一半，木乃伊丢下石头站起来。我赶在他发现我之前跑过去再搬石头。 不等我把石头拿起来，之前被我踢碎的沙瓮破洞里忽然伸出一只手钳住我的胳膊。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532章 死人瓮 这木乃伊身材矮小，浑身裹着残破的绷带，四肢发达且手脚细长，整体看起来更像是动物。子弹从它头部穿过，带走了它的整个后脑勺。 阿米凑过去，用匕首挑开那家伙的前脸，露出一张狰狞漆黑的脸。 竟是个孩子。 这里怎么会有一具小孩的木乃伊呢？难道是一个墓穴？ 带着疑问，阿米和杰克逊四下观察，确定没有其他的东西后，我们走进那个人造洞穴。 洞只有一人宽，四周粗糙，镐痕历历在目。要说是甬道有点太简陋，但要说是盗洞又属实太大了。 走了一会儿，前方地面出现一具尸体，身体多处撕扯伤，脑袋裂成两半，到处都是脑浆和鲜血，死状惨烈。 从它的衣着我认出这是那个掳走金珠的那个埃及人。 这是个好消息也是个坏消息。好消息是我们的敌人又少了一个，坏消息是这洞里有更可怕的东西。 远处传来微弱的声响，平添了些许阴森。我们走出这个人造洞，又进入一个相对较大的空间。 手电向里面照，我赫然发现这是个大型的坟场。 几根石柱支撑着洞顶，洞的东南角坍塌，碎石和沙土覆盖了小部分区域，其余的地方整齐地陈列着几十个人形的泥瓮。 阿米示意我们小心，带着我们走到最近的那个旁边。这泥瓮跟我们在蝎子墓里看见的那些大同小异，差别在于这些是沙土做成的，在手电光下，反射着昏黄的光芒，除此之外它们也没有石台，只是用一些大石块把瓮垫起来。 “这里也有蝎子吗？”金珠小声问。 “不确定，”我一边回答一边看到不远处有一个损坏的泥瓮，“去那边看看。” 损坏的泥瓮整个上面都塌了，碎块大部分落在棺外，棺内空空，躺着一把生锈的古埃及弯刀。 杰克伸手拿刀，被阿米拦住。阿米提醒他，我们的任务是救人，其余的事情不要管。 综观整个墓室，沙瓮有大有小，其中将近三分之一的瓮都被破坏了，里面没有尸体，只有各种各样的古代武器，其中以弯刀居多。 我恍然明白，这应该是当初送宝藏来这里的那些埃及战士的东西，可是他们只埋下了自己的武器？ 穿过墓室，对面墙上有另一条人工开凿的洞穴。较之前那个相比，这个很宽敞，地面也比较平坦，应该是留给人经常通行的。 在洞口不远处，我们又看见一具埃及人的尸体，死壮同样惨不忍睹。在它的胳膊上，我们发现一个手掌印，掌印下皮开肉绽，骨头断裂，当时死者应该和袭击者进行了激烈的搏斗。 敌人还剩下三个，可这奇怪的袭击者是什么呢？是我们见过的小孩的木乃伊吗？是它的话，应该不是很难对付啊！ 观察的这会儿，洞里面传来清晰而沉重的脚步声。阿米顿时警觉起来，关掉手电，在黑暗中静静聆听。 脚步声正在靠近，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声。 阿米轻声命令我们回去，我们赶紧退回到洞里。他们俩埋伏在洞口左右，没人管我。我见状拉着金珠躲到一具大型沙瓮的后边。 洞里安静极了，脚步声很快来到近前。手电光霎时亮起，照到一个健壮的木乃伊的脑袋。枪声同时响起，打爆了木乃伊的头。 但这次没有那么幸运，木乃伊倒下后，后面又一具瘦小的木乃伊突然跳起来，把阿米扑倒在地。 我紧张地站起来，看到木乃伊按住阿米肩膀，张开丑陋的嘴咬向她的脖子。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杰克逊抡起手电，像锤子一样砸中木乃伊的下巴。木乃伊向后一个趔趄，阿米翻身而起，把木乃伊反扑在地，抽出她惯用的小版******，一刀斩断了那木乃伊的脖子。 我刚想叫好，余光里忽然瞥见一对亮眼。转头看去，三个个头儿不小的木乃伊不知何时出现在那个盗洞的门口。 两人同时拔枪。三声枪响之后，三个木乃伊僵直倒地。 然而，更多大小不一的怪物从两条通道里回来，把阿米和杰克逊团团围住，从棚顶到地上，不由分说就是一顿猛扑猛咬。两人见状收起手枪，抽出近身格斗武器。杰克逊两把手斧左劈右砍，每行动一次就有一个木乃伊倒下，阿米抽出另一把小型******，好像一把巨大的剪子，不停剪掉木乃伊的脑袋。 我拉着金珠，一直向后躲，心说这些木乃伊，碰着这俩人算你们倒霉。但我有一件事没搞明白，要说阿摩拉公主这种传奇人物能复活袭击我们也就罢了，这荒山野岭一个乱坟岗子的木乃伊也都能爬起来？ 正想着，黑暗中忽有一双眼睛飘向我。我赶紧把金珠护在身后。定睛观瞧，是一个细高的木乃伊，它没去参加战争，找到我这来了。 金珠死死抓着我，慢慢后退，我掩护着她靠近一根石柱，同时四下寻找有没有趁手的武器能搂它一下子。 看来看去，我发现有一具沙瓮下面的一块石头不错，快退两步双手去抱。 谁知这石头死沉，第一下竟没抱动。木乃伊见我有动作，加快脚步。情急之下，我猛猛踹两脚沙瓮，把松懈的沙土踹下一大块，终于把石头抱起来。 木乃伊刚好到我近前，我来不及举起石头，直接从腰部把石头丢出去。 这家伙居然用双手稳稳地接住了石头。我见状立刻冲上去补了一脚，把它蹬翻在地，石头压在他的胸脯上。 过程中我注意到这个木乃伊的手也如第一个木乃伊那么细长锋利，好像在临死之前被施了什么魔法，手指骨继续生长了似的。 我和金珠靠在石柱下面，正不知怎么办，忽见眼前垂下一根绳子。 我抬起头，见阿里亚和两个埃及人从一个支架上露出脑袋，阿里亚轻声说：“爬上来。” 我把绳子系在金珠腰上，他们三个合力把她提上去。我注意到那两个埃及人中没有断手的老大，他们俩好像正在听从阿里亚的命令。 金珠走到一半，木乃伊丢下石头站起来。我赶在他发现我之前跑过去再搬石头。 不等我把石头拿起来，之前被我踢碎的沙瓮破洞里忽然伸出一只手钳住我的胳膊。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533章 守护者 这只手力气奇大，几乎把我小臂骨折断。 妈的！原来这些东西是从沙瓮里面爬出来的！ 我动弹不得，只能随着它的力气卡在沙瓮下面。僵持了两秒钟，沙瓮顶端忽然冒出一股尘土，另一只拳头从里面冲出来。 追我的木乃伊见状扑到沙瓮上，用铲子一样的大手不停挖掘沙瓮，没多久，另一只木乃伊从沙瓮里面爬了出来。 它是新鲜的，身上还带着湿漉漉的潮气。 他较之前所有木乃伊个头儿都大，力气也大得出奇，生生把我提到他的面前。 看它肮脏绷带里露出的那双眼睛，我感觉明年的今天就是我的忌日。 砰砰两声枪响打断我的绝望，我从木乃伊手中脱落，刚刚看清是远处的阿米举着枪，木乃伊就如同小山一样倒在了我的身上。 照理说木乃伊应该不沉，可这俩家伙沉得要命。我使出全身的力气终于把上面那个拱掉，剩下的这个拖着他向前爬，直到他卡在一具沙瓮前我才终于挤出去。 战场仍旧一片焦灼，大量木乃伊倒在地上，阿米和杰克逊背靠着背，面对着屋子里剩下的最后五具，准备最后的战斗。 金珠已经来到阿里亚教授身边，我长舒一口气，捡起刚刚那具沙瓮里的埃及弯刀走向战场。 值得一提的是，这把刀居然还保持着明亮和锋利。 一具木乃伊意识到我的存在，转身奔我走来，阿米突然一个箭步上前，借力砍断了它的脖子，最后一战由此拉开帷幕。 我忽然想到眼下我们已经找到了阿里亚不用再节省子弹了，便提醒阿米和杰克逊。 两人做出一副怎么不早说的表情，收刀拔枪，短短几秒钟就把所有木乃伊全部击毙。 手电光晃过，满地白花花的颜色。阿米的胳膊受伤，她撕开背心的一角，自行缠上。 弄好之后，石柱那边射来光芒，几个人相继顺着绳子爬下来。 我们围过去，阿米和杰克逊瞄准了两个埃及人。他们一点没脾气，纷纷举起手。 “教授，他们那个头目呢？”我问。 “跑掉了。你回来了？” “我不能把你自己丢在这儿啊！带我朋友来救你。” “你的朋友。”阿里亚看着凶神恶煞的两个杀手，颤抖地竖起了大拇指。 “不用害怕，他们都是好人。现在请你跟我们走吧。” “你们去哪？” “我们找到了绿洲，我的朋友正在那边等你。” “你有很多朋友。”教授道。 “对，我们十几个人一起来的。” “去绿洲跟我走，这边更近一些。”阿里亚指着洞穴深处说。 阿米露出狐疑的神色。我向她解释教授的话。她摇了摇头，告诉我我们不能再去探索未知的地域。 教授转头面向阿米，流利地说出英语。大概内容是请相信我，这条路更近。 阿米还是摇头。我又劝说了一番，阿米终于同意，之后我们一行走进后面的通道。 这次，两个埃及人被放在前面，杰克逊看着他们，阿米殿后。我看到她的血浸透了包裹物，顺着胳膊流下来，问她感觉怎么样。 她笑着回答说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得找到白约翰才有东西处理伤口。金珠掀开衣服，从腰上解下几圈崭新的绷带，我赶紧叫停队伍。 金珠扶着阿米坐下，取下那块血布，把绷带一圈圈缠上。她一边弄一边说：“我学过外伤的紧急处理，这次应该不会流血了，等见到白约翰最好有药物。” 后者显然不太习惯这么被人照顾，紧盯着金珠的一举一动，生怕害死她。 包扎好后，我们重新上路。我问金珠：“你什么时候在腰上缠了那么多绷带啊？” 金珠回答道：“我怕你受伤。” “你还带了什么？” “还有很多用得着的。” “都在你身上？” “嗯。” “你有一个哆啦A梦的口袋么？” “差不多。” 看着她可爱的模样我忍不住想亲她，但眼下显然不是时候。我快走两步，来到教授身边，问道：“这是个什么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多活着的木乃伊啊？” “宝藏，”教授回答，“一支军队把法老宝藏送到这里，途中死掉大部分，剩下的奉命在这里守护宝藏。后来，他们也死，埋在这。” “还有小孩儿！” “繁衍，”教授继续说，“男战士和女战士结合，繁衍。他们想开发这片绿洲，没成功。” “为什么没成功？” “这里是造物主的基地，造物主留下魔虫抵御侵略者。” “那宝藏肯定也没埋完啊！”我故意说。 “不，古埃及战士十分坚强，还有强大的祭司，他们完成了最初的任务，建设了这里的一切，只不过，他们没有繁衍下来。” “要我说这群家伙肯定带着宝藏逃跑了。要不你说他埋哪了？” “送宝藏的队伍曾在奥西里斯脚下发誓，违背誓言者，定将被烈火焚身。作为奖励，终守誓言者，死后可以不腐。” “不腐的肯定是那些木乃伊了，但那么少，肯定有跑的吧？” “很少，古代埃及人很难想象他们的勇敢。” “那其他人哪去了？” “被绿洲杀死了。” “这支队伍一共有多少人啊？” “两万。” 我回想刚才那些木乃伊，使个大劲估计数量也就是一百左右。两万人最后剩下一百？绿洲里到底有什么玩意儿能杀死那么多人！？ 我还想问，前方出现岔路。教授指着那个分叉的洞口说：“绿洲不准许他们埋下宝藏，他们只能把宝藏藏在山里，就在这条岔路前方。” 说着，我们来到近前。手电朝洞里面射，晃到尽头一片金灿灿的东西。 人们眼睛立刻放亮。杰克逊第一个走进去，阿米犹豫了一下，把两个埃及人赶进去，自己也跟上。我护着金珠向里面走，发现这个洞穴两边都被脚手架支着，好像当初并未完工。 我想问教授他怎么会知道得这么详细。忽然意识到他好像并未赶紧来。 我急忙转身，见他站在洞口，一手扶着脚手架上的一根木棍，阴险地看着我们。 “你要干什么？”我大声问。 “任何人都别想带走这里的宝藏。”他重重地吐出这几个字，随后拆掉手上的那根木棍。脚手架顿时坍塌，连同砂石把洞口堵了个结实。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534章 活埋 坍塌持续了好一会儿，尘土塌了半截通道，把我们逼入通道内部。等烟尘渐渐沉淀，我们打着手电，看到那闪着金光的东西不过是一块刷着染料的木头。 这是个陷阱，很早以前就设计好的了。这样看来，这个阿里亚教授绝对不简单。 杰克逊把那东西摔得粉碎。阿米告诉他冷静。 我们四下检查，发现这截通道是用砂岩砌成的，刀和斧头都挖不动，最后把希望寄托在坍塌的松土上，虽然工作量大了一些，但毕竟不是千斤闸。 我们两人一组，轮班用手清理碎土，里面的人把碎土推到洞里面。 工作了半个小时，塌方处的坡面被我们清理掉，土方里露出大块碎石和木头。杰克逊和阿米换掉我和李金珠，继续开挖。 他那把手斧刚接触到沙子，忽听“轰”的一声巨响，土方坍塌，上面又有大量沙土滚落，把我们刚刚清理出来的地方掩埋，差一点把杰克逊埋在里面。 是流沙！ 我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虽然几千年前这里的人们不具备制作千斤闸的条件，但他们巧妙地利用了流沙——上边应该是一个装满石块和沙子的竖井，下边动一点上面就落一点，越挖洞里的沙子反而越多。这样，我们很难在氧气耗尽之前挖出去了。 阿米和杰克逊继续工作，沙子不断流下，流出来的比清理走的还多。 我赶忙叫停，告诉他们让沙子沉淀一会儿，同时在心里酝酿办法。 手电的能量渐渐耗尽，封闭的通道变得越来越暗。人们都很着急，连金珠都显得手足无措，不停催促我。 我静静等待，十分钟后，走到土方跟前，拿阿米的狗腿刀捅进沙子。沉淀的比较好，但这也间接证明，上方的土石方量巨大。 我告诉大家我有个主意，暂时不要帮忙，他们退到里面减少氧气消耗，我让他们过来的时候再过来。 阿米将信将疑，在我的坚持下，才犹豫着退回去。 我拿着她的狗腿刀，小心清理着塌方坡面靠近岩壁的位置，沿着刚才的记忆，挖向木头和石块的位置。 不多时，第一个木头出现，我继续挖，把它清理出来放好。土石塌落，掩埋了刚刚的缺口。人们寻声过来，质疑我的计划行不行得通。 我转移到塌方的另一边，清理未被打扰的土，挖了一段，把木头斜撑在拐角处，搭成三角形结构，继续向里面挖，拿到第二根木头。 这次没塌，我一边撑好第二根木头一边说：“埋在土地之下的沙子有很大粘性，这样一根木杆的支撑范围会被扩大很多倍，咱们被埋的所有木头，一点点做好支架，搭成这个边洞，就能爬出去。” 人们终于明白了这个计划，没听懂的也看懂了，全都闭上了嘴。 我钻进两根木头搭成的洞里，继续挖，看见第一块石头。我清理掉它靠近土方的那一面，把它向那边挪了挪，留下一个容得下人爬过的小缝。 一块石头比三根木棍的支撑面积都大。 随着时间推移，我已深入洞穴三四米，这种情况下，一旦坍塌，我定被压得粉身碎骨。 我叫他们依次爬进洞，跟在我后面，扶着撑杆，随着我向前转移。 又过了半个小时，到达塌方中部，这里是流沙的正下方，压力最大，也最危险。幸好这里留下的木头更多，我增加支撑密度，顺利度过难关。 到后面我实在累得不行，阿米从我下面钻过去替我挖掘，我帮她撑好木棍。 如此合作一会儿，前方出现状况——阿米每挖一下都有沙子流回来，但量又不大，她不知怎么回事，回头看我。 我俩交换位置，我抓了一把沙子，感觉它的松软和干燥，忽然明白怎么回事。 我把刀交给她，快速把沙子分到两边，新鲜的空气忽然猛烈灌进来。 通了！ 我连滚带爬地滚到洞外，回头把阿米拉出来，之后是杰克逊、金珠和两个埃及人。最后一个埃及人刚刚出洞，边洞就在一声轰响中坍塌，沙子滚过来埋住了我们的双脚。 我们慌忙逃到分叉之前的洞里，平静了一会儿，确定没有其余后遗症，阿米和杰克逊同时对我竖起了大拇指。 沿着山洞向前走，路过两块交错的大石头，前方涌现出光亮。我们加快速度跑过去，看到熟悉的景象——山岗环抱的条带形绿洲，长满枣椰树的河流。 在南方树林上空，飘着一股红色烟雾。 阿米和杰克逊立刻紧张起来。我问他们怎么回事，他们告诉我烟雾弹是他们约定的暗号，红色是有危险需要救援的意思。 我们立刻上路，朝烟雾的方向跑去。 阿米手臂上的伤在刚刚挖掘过程中崩裂，混合着血水的沙土盖满了她的皮肤，但她丝毫没有在意，一路冲在最前面。 进入树林，我们减慢速度，小心翼翼地来到河边。 红烟笼罩着树林，大晴天里显得阴森诡异。我朝河中看，河底铺满肥沃的淤泥，河水清澈，没有生物的踪迹，但我不敢怠慢，告诉阿米水中可能有危险。 阿米心中急切，本想涉水而过，听我这么一说，她把一个埃及人推到河里，用枪逼着他向前走。 河水淹没他的胸口，他每迈一步都搅起浑浊的泥水。走到一半，他突然停下，盯着脚底看了半晌，之后屏息扎入水里，再出来时，手中居然捏着两枚亮闪闪的金币。 那是……我万分惊讶……难道宝藏被沉在水底吗？ 阿米没有心情关注宝藏，此时见埃及人没什么事，作势入水。 杰克逊伸手把她拦住，指了指距离埃及人大概十米左右的上游方向。那里正在冒着气泡，水流微弱地搅动着。 我大声提醒埃及人注意，但他好像没听见，揣好金币再次潜入水中。 上游水流迅如闪电般游到他跟前，水里立刻泛起一抹血红。 另一个埃及人见状要跳水，被我死死抓住。 有那么一两分钟，水花不停翻涌，好像水被烧开了似的。等水面恢复平静后，埃及人的尸体浮上来，裸露的皮肤上满是手指粗细的血洞。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535章 独木桥 我浑身长满了鸡皮疙瘩。金珠紧紧抱着我，不停发抖。我安慰她，心中茫然无措。 阿米四下看了看，抽出狗腿来到一棵高大的枣椰树前，在面向河流的另一侧奋力劈砍起来。 我心中灵光一闪，心说这姑娘真是个行动派，赶紧跑过去接过她的刀，继续砍。杰克逊也上前拿出斧子加入工作。砍了几下，他把另一把斧子交给埃及人，让他也砍。 在我们仨的轮番工作下，枣椰树开出一个口子，向河道倾斜。杰克逊用力踹了两下，枣椰树在“噼啪”的撕裂声中倒向对面。他又砍几下，树彻底倒下，搭在对岸一棵比较低矮的枣椰树上。 阿米再次用枪顶住埃及人的脑袋，埃及人骑上树干，朝对岸挪去。 我们的目光随着他移动，直到他到达对岸，才对这座临时的独木桥放心。阿米率先爬上去，如同杂技演员一样大步走过去。杰克逊跟在后面，最后是金珠和我。 过河的时候水重新变得清澈，我朝河底看，依旧没能看见任何生物的影子。倒是河底厚厚的淤泥再次肯定了我关于宝藏的猜测。 来到对岸，他们三个已经不见了。我拉着金珠，朝红烟飘来的方向走。 此时烟雾变淡，不太好辨认方向，等我们终于看到躺在草丛里的烟雾弹时，周围根本没有人。 我小心检查，在一颗树上看见一道新砍出来的口子指向西边。看形状是阿米的淑女狗腿砍出来的。 我俩上路，继续追赶。又经过两道标记，来到林子边缘。 眼前是千沟万壑的复杂地貌，各种带刺的沙漠植物长满沟壑和山坡，使地形看起来更加复杂，千奇百怪的风蚀柱在植被间挺立，组成了独特的景观。 我正搜寻人的踪迹，忽听金珠喊道：“在那边！” 顺着她指的方向看，我见到一些人活动在北方一个沟谷的入口前。距离太远我看不清那是谁，只能分辨出不是我们的人。 我想了想，带着金珠回到林子里，借着树木掩护，朝北方移动。我脑海中不断分析眼下的局势，不禁心生疑问。 按理说凭老迈的经验，跟踪那伙埃及人不至于被发现，如果被发现，他一定跟有能力跟他们周旋一阵，那种情况下他不可能放烟雾弹向阿米和杰克逊求救，但如果不是被埃及人发现，只能是被野兽袭击，那种情况他和白约翰一定开枪反击，可我并没有听见枪声。 两种情况都不是，那会是什么呢？ 一边想着一边接近目标，北方忽然传来一声坍塌的巨响，响声过后，人语吵杂。 我放慢速度，来到沟谷对面，躲在树后观察，山谷入口被一棵风蚀蘑菇挡住，高大的仙人掌科植物守在两边，看不到谷内情形，但能看到“蘑菇”上面飘扬的烟尘，人语在山谷内回响，似乎情况非常紧急。 我担心阿米和杰克逊，对金珠说：“你在这里等我，我过去看看情况。” “会不会很危险？” “没事，我能应付。” “注意安全，”金珠担心地说，“我等你回来。” 我迈步欲走，忽听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的鸟叫。我回头看了看，并没看见什么鸟，再次要走，鸟叫声又传来。 这次我看见，白约翰苍白的脸从一棵树后面探出来，正用猩红的眼睛看着我。 说实在的，他那张脸真赶不上木乃伊们可爱。丫居然还会口技！ 我收回脚步，狐疑地看着他，片刻后，见迈克尔从另一棵树后面探出头，朝我招手。 我和金珠走过去，不解地问：“你们怎么在这？” “跟踪那伙埃及人来的。”他倒有些不解。 “你们一直没事吗？” “没事。” “没事儿你们放个毛烟雾弹啊！” “那个小个子向导放的，他偷走了我们的武器，差一点把我俩害死在水里。”迈克尔愤愤地说。上次我听见他用这种语气说话还是在谈论沙克将军的时候。 “河里？”我这才注意到他俩浑身湿透，顿觉后怕，“你俩怎么出来的？” “约翰，”迈克尔嘴角勾起笑意，“吸血虫不敢靠近他。” “这么牛逼，”我忽然有些兴奋，“看来咱能去河里捞宝藏了。” “你也发现宝藏的位置了。” “我推测的，不敢确定。” “我能确定，宝藏就被洒在河底的淤泥下面。你们找到教授了吗？” “别提了，我们把他从埃及人手里救出来，差点被他害死。我怀疑这家伙在暗地里守护着这个宝藏。” “史瑞夫也是这么做的。” “山谷里是什么人？” “埃及人。” “全都在？” “都在。” “他们以为宝藏在山谷里吗？” “史瑞夫把他们引进去的，那里是一个陷阱，估计正在那遭殃。” “我曹！”我大叫，“你怎么不早说，阿米和杰克逊都跟着进去了！” “我看见了。”迈克尔冷漠的态度令我意外。 “你丫就这么对待你的保镖啊？” “我给他俩高额的报酬，就是为我卖命的。” “这要是让他俩知道了不在你身后开黑枪的。” “只有不是一下就死的陷阱，他们俩就能活下来。你看，山谷里的人都在挣扎。” “现在咱怎么办？让老白回去捞宝贝啊？” “不急，我觉得阿里亚守护的秘密绝对不仅仅是宝藏，我们在这里等他现身，控制住他之后逼他说出秘密。这段时间正好让他帮我们消灭那些埃及人。” “听你的。我渴了，有水吗？” 白约翰拿出水壶，我喝了一口，递给李金珠。可能是附近有水源和树的缘故，经过这半天的奔波，我居然并未感觉不舒服。 等了一个多小时，山中声音渐渐消失。 我按捺不住，问道：“咱是不是应该过去看一看？” “不能过去，阿里亚一定会过来确认那伙人是否死亡。” “我觉着这段时间咱应该先拿点宝贝，万一等会儿出了什么差头儿又空手而归了。而且我感觉一旦宝贝装好，刘叔和疯子很可能就出现了。” “这不是你的风格。”迈克尔打量着我说，好像怀疑我是不是本人似的。 “我什么风格？” “以前你的求知欲胜过财富欲。” “我——人都是会变的。”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536章 水利工程 如迈克尔猜测的那样，阿里亚教授出现在我们的视野里，但他没猜中与之同行的还有史瑞夫和安拉。 三人走得比较松散，彼此没有交流，看起来不像彼此很熟悉，但更不像敌对关系。 他们在沟谷入口的风蚀蘑菇下停住，史瑞夫向两人讲述着什么，估计是在介绍他是如何把那群闯入者带进陷阱的。 讲完，三人一同走进沟谷，消失在带刺的植被后面。 我静静等待迈克尔的指令，忽听山谷里传来一声枪响。 迈克尔一怔，紧张起来。不多时，人们出现在风蚀蘑菇下面，阿里亚和安拉全都被人挟持着。史瑞夫不见了，这让我想到不好的结果。 埃及人比我第一次看见他们时少了一半，这一半身上也都挂了彩。他们气势汹汹地走着，目标居然是我们这个方向。 我们转移到不远处，看着他们从眼前穿过，直奔河边。 他们过去后不久，阿米和杰克逊出现在林中，眼尖的阿米一眼就发现我们这边不对劲，拿着枪走过来，见到老迈之后才放下。 埃及人径直来到河边，阿里亚指着河水对埃及人的头目说话。 那头目长满胡茬的嘴角微微勾起，抡圆了胳膊狠狠给了阿里亚一巴掌。 我观察安拉的反应，确定她之前跟阿里亚并不是一伙儿的。 头目大声吼叫，阿里亚一脸的无辜。 如果没猜错这头目是在逼迫阿里亚说出宝藏的下落，阿里亚告诉他们宝藏就在河里。但显然这伙埃及人昨天晚上刚刚在河水里损失了人马，知道阿里亚教授居心叵测。 僵持了一会儿，阿里亚妥协，带着队伍向上游走去。 我们继续尾随，来到绿洲北部的尽头。 此时已到了一天中最热的时候，明媚的阳光从西方洒下，照亮绿洲北部的高岗。那是一片没有植被的陡崖，一个漆黑的方形大洞在明亮的山崖上显得格外醒目。河中的水正是从洞中留下来的。 值得注意的有三点，一点是洞口的形状明显是人工开凿的，那就说明这是一条人造河流；另一点是在洞口边缘和河道入口处我看到那种熟悉的金属；第三点，在洞口两旁河道两侧各坐落着一个由再生金属制作的高大阿努比斯雕像。 金属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历久弥新。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满脑子都是“造物主”三个字。迈克尔他们几个也都愣住了。金珠躲在我身后，不敢直视那金属。 愣神的片刻，教授带着埃及人走进洞里。 我们也靠过去，看到洞中同样方方正正，四壁都是金属。 “你们等在这里，我和阿米、杰克进去。”迈克尔对我说。 “好，你让我进去我也不能进去。”我道。 “留下来观察情况，约翰会保护你们的安全。” “随便。”我嫌弃地看着老白，心说这家伙唯一能干的事儿就是在有敌人的时候躲在树后面吓人一跳。 迈克尔他们进入洞中，我们退回到树林里。老白身上有大部分补给，我们一边补充食物和水一边思考眼下的情况。 可再生金属证明造物主曾经出现在这儿，那么这条自流河应该是他们建设的一个水利工程，正因为它的存在，这片绿洲才得以形成。 很多年以后，古埃及人发现这片绿洲并把它命名为永生之地。在公元前五百多年前，布撒美提克一世命人把宝藏埋藏在这儿。 现在，抛开古埃及人的宝藏不谈，造物主为什么偏偏要在这沙漠腹地建设一座绿洲呢？虽说他们几乎无所不能，可跟大自然较劲总不是容易的事儿吧？ 这里绝对不简单！我暗暗佩服老迈的直觉，这货居然在看到这里之前就知道阿里亚教授不只守护着宝藏的秘密。 时间点滴流逝，白约翰有些按捺不住，不时到洞口里去张望。来回三五趟之后，我发现河中水流开始减少，过了半个小时河居然干了。 我猛然想到那些埃及人可能是逼迫阿里亚教授把这个水利工程暂时关闭了，因为那种邪恶的吸血生物是水生的，没有水的情况下它们很可能无法发挥作用。 该死的！这样我们就落在后面了。 我想了想，对白约翰说：“咱们不能再等了，等会儿埃及人出来肯定开始大肆搜刮宝藏，咱们势单力薄，武器装备又不行，肯定抢不过他们。不如先动手，在他们出来之前先弄几袋子，怎么着也不能白来。” 老白居然破天荒地同意了我的建议，带着我和金珠来到河边。 河水退下后，黑色的淤泥清晰地呈现在我们眼前。老白跳进沟里，在淤泥下面翻找，可除了满手泥之外什么都没拿上来。 我忽然想到这条河太大了，不可能河底全部都是宝藏，宝藏应该集中在我们过河的那块。我赶紧把他喊上来，带着他向下游走。 路上我发现，只有洞口前三十米左右的河岸是金属的，其余的地方是自然的沙土，河道也呈现出自然弯曲，完全看不出人工痕迹。 我意识到这可能是采自大地深处的地下水，怪不得整个绿洲都比外面凉爽。 一边走一边观察着河底，我在想既然老迈说河里的生物是吸血虫，它们就应该是一种真实的生物，现在水干了，它们应该在河底挣扎，可一路走来我什么都没看见。 莫不成它们是隐形的么？ 原本我还想跟老白一起下河，现在看，我还是呆在岸上比较好。 转眼，枣椰树独木桥出现在前方河面上。河底的淤泥明显增厚了一层。 白约翰蹲在河边观察了一会儿，跳进河道。令人愉悦的金属声响从他脚底下传来，淤泥向左右两边崩开，露出金灿灿的颜色。 尼玛的！这是我认识刘叔以来，第一次感觉到金子带给我的惊喜。 老白把手插进泥里，抓起大把的金币抛到岸上，我脱下外套，扎起袖子和领口，一枚一枚地丢进去。 我特别兴奋，脑海里开始构想和金珠结婚、旅行的各种情景。 突然，一枚金币从我指缝滑落，我捡起时看到上面的花纹居然是狼头阿努比斯的半身像，翻过去背后刻着三叉戟符号。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536章 水利工程 如迈克尔猜测的那样，阿里亚教授出现在我们的视野里，但他没猜中与之同行的还有史瑞夫和安拉。 三人走得比较松散，彼此没有交流，看起来不像彼此很熟悉，但更不像敌对关系。 他们在沟谷入口的风蚀蘑菇下停住，史瑞夫向两人讲述着什么，估计是在介绍他是如何把那群闯入者带进陷阱的。 讲完，三人一同走进沟谷，消失在带刺的植被后面。 我静静等待迈克尔的指令，忽听山谷里传来一声枪响。 迈克尔一怔，紧张起来。不多时，人们出现在风蚀蘑菇下面，阿里亚和安拉全都被人挟持着。史瑞夫不见了，这让我想到不好的结果。 埃及人比我第一次看见他们时少了一半，这一半身上也都挂了彩。他们气势汹汹地走着，目标居然是我们这个方向。 我们转移到不远处，看着他们从眼前穿过，直奔河边。 他们过去后不久，阿米和杰克逊出现在林中，眼尖的阿米一眼就发现我们这边不对劲，拿着枪走过来，见到老迈之后才放下。 埃及人径直来到河边，阿里亚指着河水对埃及人的头目说话。 那头目长满胡茬的嘴角微微勾起，抡圆了胳膊狠狠给了阿里亚一巴掌。 我观察安拉的反应，确定她之前跟阿里亚并不是一伙儿的。 头目大声吼叫，阿里亚一脸的无辜。 如果没猜错这头目是在逼迫阿里亚说出宝藏的下落，阿里亚告诉他们宝藏就在河里。但显然这伙埃及人昨天晚上刚刚在河水里损失了人马，知道阿里亚教授居心叵测。 僵持了一会儿，阿里亚妥协，带着队伍向上游走去。 我们继续尾随，来到绿洲北部的尽头。 此时已到了一天中最热的时候，明媚的阳光从西方洒下，照亮绿洲北部的高岗。那是一片没有植被的陡崖，一个漆黑的方形大洞在明亮的山崖上显得格外醒目。河中的水正是从洞中留下来的。 值得注意的有三点，一点是洞口的形状明显是人工开凿的，那就说明这是一条人造河流；另一点是在洞口边缘和河道入口处我看到那种熟悉的金属；第三点，在洞口两旁河道两侧各坐落着一个由再生金属制作的高大阿努比斯雕像。 金属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历久弥新。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满脑子都是“造物主”三个字。迈克尔他们几个也都愣住了。金珠躲在我身后，不敢直视那金属。 愣神的片刻，教授带着埃及人走进洞里。 我们也靠过去，看到洞中同样方方正正，四壁都是金属。 “你们等在这里，我和阿米、杰克进去。”迈克尔对我说。 “好，你让我进去我也不能进去。”我道。 “留下来观察情况，约翰会保护你们的安全。” “随便。”我嫌弃地看着老白，心说这家伙唯一能干的事儿就是在有敌人的时候躲在树后面吓人一跳。 迈克尔他们进入洞中，我们退回到树林里。老白身上有大部分补给，我们一边补充食物和水一边思考眼下的情况。 可再生金属证明造物主曾经出现在这儿，那么这条自流河应该是他们建设的一个水利工程，正因为它的存在，这片绿洲才得以形成。 很多年以后，古埃及人发现这片绿洲并把它命名为永生之地。在公元前五百多年前，布撒美提克一世命人把宝藏埋藏在这儿。 现在，抛开古埃及人的宝藏不谈，造物主为什么偏偏要在这沙漠腹地建设一座绿洲呢？虽说他们几乎无所不能，可跟大自然较劲总不是容易的事儿吧？ 这里绝对不简单！我暗暗佩服老迈的直觉，这货居然在看到这里之前就知道阿里亚教授不只守护着宝藏的秘密。 时间点滴流逝，白约翰有些按捺不住，不时到洞口里去张望。来回三五趟之后，我发现河中水流开始减少，过了半个小时河居然干了。 我猛然想到那些埃及人可能是逼迫阿里亚教授把这个水利工程暂时关闭了，因为那种邪恶的吸血生物是水生的，没有水的情况下它们很可能无法发挥作用。 该死的！这样我们就落在后面了。 我想了想，对白约翰说：“咱们不能再等了，等会儿埃及人出来肯定开始大肆搜刮宝藏，咱们势单力薄，武器装备又不行，肯定抢不过他们。不如先动手，在他们出来之前先弄几袋子，怎么着也不能白来。” 老白居然破天荒地同意了我的建议，带着我和金珠来到河边。 河水退下后，黑色的淤泥清晰地呈现在我们眼前。老白跳进沟里，在淤泥下面翻找，可除了满手泥之外什么都没拿上来。 我忽然想到这条河太大了，不可能河底全部都是宝藏，宝藏应该集中在我们过河的那块。我赶紧把他喊上来，带着他向下游走。 路上我发现，只有洞口前三十米左右的河岸是金属的，其余的地方是自然的沙土，河道也呈现出自然弯曲，完全看不出人工痕迹。 我意识到这可能是采自大地深处的地下水，怪不得整个绿洲都比外面凉爽。 一边走一边观察着河底，我在想既然老迈说河里的生物是吸血虫，它们就应该是一种真实的生物，现在水干了，它们应该在河底挣扎，可一路走来我什么都没看见。 莫不成它们是隐形的么？ 原本我还想跟老白一起下河，现在看，我还是呆在岸上比较好。 转眼，枣椰树独木桥出现在前方河面上。河底的淤泥明显增厚了一层。 白约翰蹲在河边观察了一会儿，跳进河道。令人愉悦的金属声响从他脚底下传来，淤泥向左右两边崩开，露出金灿灿的颜色。 尼玛的！这是我认识刘叔以来，第一次感觉到金子带给我的惊喜。 老白把手插进泥里，抓起大把的金币抛到岸上，我脱下外套，扎起袖子和领口，一枚一枚地丢进去。 我特别兴奋，脑海里开始构想和金珠结婚、旅行的各种情景。 突然，一枚金币从我指缝滑落，我捡起时看到上面的花纹居然是狼头阿努比斯的半身像，翻过去背后刻着三叉戟符号。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537章 大丰收 又是这个符号。在谚语中它是造物主的权杖，在世界之树上它在人类基因图谱的起点。它和造物主有关系，可造物主和这些财宝有什么关系？ 埃及的末代王朝距离造物主的年代非常久远才对啊！ 我顾不上那么多，继续把金币往衣服里装，不一会儿就装满了。我看了看李金珠，见她只穿着一件长袖外套，便喊约翰把衣服脱下来。 他把衣服给我，我绑好领口和袖口。这时，他丢上来的东西变成了镶嵌着珠宝钻石的装饰品和首饰，更加值钱。 这件衣服很快也装满了，重得我一个人提不动。而河里在约翰脚下周围两米的区域范围内还满满是亮闪闪的金银器皿。 他继续往岸上扔，我索性用手扒开岸边的草，挖出一个沙坑，把宝贝放在里面。我心说河里危险，先且把这些东西收起来，等老迈他们过来后再想办法带走也不迟。 金珠蹲下来帮我一起挖。 我忽然想到个人形象问题，便问：“这样会不会觉得我是个财迷心窍的人？” 她一边挖一边回答道：“不会啊！这不是你的职业么？” 我的职业。我很想笑。我想告诉她其实跟刘叔混了这么多年，这是第一次有履职尽责的机会，还有点不习惯。 长话短说，足足有一个小时，约翰把脚下所有的宝贝都抛到了岸上。我和金珠在岸边装满第五个坑。约翰向前走了四五米，再次扒开淤泥，又是一片亮闪闪的器皿。 这时，我忽然察觉到有东西向我靠近。转头看，黑洞洞的枪口顶住了我的脑门。 是那个大胡子！ 他上身赤裸，浑身是伤，伤口腐烂化脓，满脸疲倦，但那疲倦没有掩盖他看见金子时眼中的狂热。 我举起手，低声道：“金珠。” 金珠抬头，看见他，吓了一跳。 约翰也注意到这边，在河里怔怔地看着。 大胡子看了他一眼，他立刻心领神会地继续捡宝贝丢向我们。好像根本没注意到我们现在被人威胁着似的。 这家伙还真是善解人意。 大胡子开口说话。我示意他我听不懂。他把子弹上膛，吹响口哨。 片刻之后，三匹骆驼从树林中走出来。这些骆驼精神饱满，驼峰间的骆驼鞍子上挂着好几个大皮兜。 大胡子用枪指了指财宝坑，又指了指骆驼上那些皮兜，恶狠狠地说了句什么。 我暗骂一声，走过去把几个皮兜子卸下来，拿回到原地，跟金珠把宝贝装进兜子里。我故意放慢速度，拖延时间想办法，被大胡子用枪口狠狠杵了两下。 后脑勺开始流血。 金珠立刻求饶道：“别伤害他，我们快一点。” 说完，她加快速度，恨不能把嘴都用上。 很快，我们装了满满七兜。约翰却还在河里撅着屁股不断向上抛。 大胡子轻咳了一声，唤起他的注意，示意他上岸。他上来后，大胡子又用枪逼着我们把兜子一个个固定在骆驼上。 搬兜子的过程中我对老白道：“你想个办法啊！到手的宝贝不能就这么飞了啊！” 白约翰冷静地说：“河里还有很多，先让他走。” “尼玛，你还真是淡定啊？让他拿走咱之前的活儿不都白干了吗？” “活命。”他摆出一副不想再说话的表情。 我余光瞄着大胡子，心说不行我就硬来了，可那家伙非常谨慎，站在五米之外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们，手指始终按在扳机上。 直到宝贝全部装好，我也没能想出主意，为了避免金珠出现意外，我也不敢硬来，只好安慰自己河里还有很多。 我们三个站成一排，好像服务生一样准备跟他说一句欢迎光临。 可这家伙居然没有离开的意思，左右打量我们一遍，又让约翰回到河里。约翰继续发挥一个好仆从的品质，跳到河里，不由分说地往岸上抛物。 大胡子满意地点了点头，猥琐的目光锁定金珠，用枪管点了点她胸口的扣子。 我赶紧拦在她面前，道：“这你就有点过分了，这些宝贝足够你下半辈子荣华富贵的，你弄那么多干嘛，她那衣服太小，装不了太多。” 大胡子皱起眉头，甩过枪托把我打倒。 我感觉一阵头晕目眩，视觉模糊。 金珠惊慌地喊叫，解开衣服的第一个扣子。大胡子得意地看着金珠酥白的胸口，眼睛都要掉进去了。 妈的！我暗骂一声，做好玩命的准备。可不等我有动作，我发现大胡子的眼神变得愤怒。 原来金珠身上还有更多的绷带，一直缠到了胸部靠上，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大胡子老羞成怒，让金珠把绷带解开。金珠把衣服丢给我，道：“宝贝在兜里。” 说完，她露出妩媚的神情，朝大胡子招了招手，指向树林，问道：“要不我们去树林里面吧？” 大胡子看了看她指的方向，猥琐地笑了笑，点点头。 我抓紧时间摸索金珠的衣兜，摸到一个东西，从外观上感觉是她的防狼喷剂。 好！老子就让你尝尝辣椒水的厉害。可大胡子似乎注意到我的动作，大声呵斥，让我放下衣服。 没办法，我松开手，把手拿在他能看见的地方。 他走过来，用枪管挑起衣服，伸手进兜，掏出防狼喷雾，顿时怒不可遏。 我紧张得要死，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他把喷雾狠狠摔在地上，肩膀顶住枪托，瞄准了我的脑袋，作势就要开枪。 金珠突然大叫一声，“这边！” 大胡子冷不防转过头去，金珠手里不知何时又多了一瓶喷雾，对着他的眼睛按了下去。 我心中暗喜，心说老子这回弄死你。可这货灵活地向后闪退，只挨了很少的一下，稳住脚步后，重新睁开眼睛，用枪瞄准了金珠。 我看到他手指微动，心中万念俱灰。 千钧一发之际，大地发出“哐”的一声巨响，脚底下猛地抖了一下，把我们晃倒。 枪声同时作响，火光如同闪电一般闪过，子弹在金珠头上掀起一阵劲风。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538章 柱子 我一个箭步上前，扑到大胡子身上，死死掐住他的脖子。金珠跑过来，拿着喷雾对准他的面门，喷了好一阵。 大胡子本来都要咽气了，被辣椒水刺激得重新活过来，满地打滚。我捡起他的枪，瞄准他脑袋。 金珠立刻拉住我道：“不要杀人。” 我把枪口挪向他的膝盖，扣动扳机。撞锤击空，发出“咔”的一声。我卸下弹夹，发现枪里根本没有子弹。 我抡起枪托，把他砸晕，愤愤地把枪丢在他旁边。 金珠长舒一口气，瘫软在地上。我搜寻她的衣服，余光忽然注意到一个异样的景象。 转头看，河里面不知为何升起一根足有五米高的方形金属巨柱，白约翰被柱子顶到高处，正试着往下跳。 柱子还在上升，我立刻跳到河床里，跑到柱子下，大声道：“快跳下来，我接着你！” 约翰点点头，纵身跃下，我接住他，俩人就地一滚，缓冲掉冲击力，安然无恙地站了起来。 与此同时，洪水如牛群一样从上游奔腾而下。 我大叫一声“你大爷”，丢下白约翰向岸上跑。刚爬上岸，洪水便淹没了河床。约翰在离我不远处登岸，回头茫然地看着河面。 河水迅速漫过，击打着金属柱子，掀起阵阵浊浪，凉气如同空调一样把我们包围。 我们赶着骆驼向树林里转移，可骆驼并不配合，挣着缰绳往大胡子那边去。一来二去之间，我们发现河水并未继续泛滥，规规矩矩地在河床内动荡。 索性，我们又回到岸边。 河水浑浊，被水淹没的柱子更显得突兀。 它们停在十米左右的高度，在河水的冷气中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在柱子面对我们的这一边，从上向下有三个神龛，每个大概三米长，里面扣着金黄色的华丽人形罩子。 最下面的一个神龛下沿紧贴着河面，近距离观察可以看见这人形罩子脖子下是人，脖子上是凶狠的胡狼头，塑形十分立体，上面还画着精致的花纹，一双晶莹的宝石眼睛似乎赋予了它们生命。 要命的是……这罩子看起来居然是黄金的！ 整整三个，全部一样，比我之前在网上看见的图坦卡蒙的黄建面具更加逼真。 转过柱子一侧，另一面也有，再看另一个侧面，同样的三个。我不想冒险过河去看，但显然这柱子四面全部都有这种神龛。 河边恢复平静，拍了拍老白，说：“你过去看看，那玩意儿到底是不是金子的。” 白约翰摇了摇头，“那东西不好，我不去。” 这时金珠指着上游，道：“你们看，那边也有同样的柱子。” 我顺着河道向上看，果然见大概五十米远的位置还有一根同样的柱子，上面也有金灿灿的神龛和罩子。在更远处，隔着树叶，隐约还能看见一根。 我忽然想到什么，向下游看。下游较为开阔，看得更远，能看见三根。这些柱子彼此间隔差不多。 还是一条人造的河流，金属沟渠被埋在沙土下面，这些金属柱子很可能是水利工程的一部分。刚才阿里亚教授他们在洞里搞鬼，先截停了河流，现在水重新流出来，可能是内部发生了什么变化，柱子出来了。 可，柱子上这些黄金罩子是什么玩意儿呢？看起来它们像是法老下葬的内层棺，但用脚趾头想也不可能有这么多法老同时葬在这，而且，法老的棺椁是人面，这里却是狼头，个头儿也超过普通人的高度。 我感觉这东西不妙，便对白约翰说：“现在咱骆驼有了，财宝也装好了。下一步怎么办？” “回家。” “我他么还不知道回家！咱总得等大家聚齐了再走吧！” “这里不安全。” “所以问你怎么办。你跟谁都心有灵犀那劲儿哪去了？” “你们带骆驼先走，到入口山谷等，我去向老板告知情况。” “好，我和金珠先把财宝转移出去。” 说完，我们分头行动，白约翰顺着河向上游走。我和金珠赶着大胡子的所有骆驼朝下游走。我分析既然骆驼能出现在河的这边，河上肯定会有一座桥。 沿途我看见更多柱子和黄金罩子，它们间隔五十米排列，让人捉摸不透。 我俩一直走到盆地南方的边缘，那里也有一面石崖，石崖上同样有一个方形的洞，水全部流到里面。在洞口前方不远，有一座金属板桥。 我把金珠扶上骆驼，我自己也跨上一匹，牵着剩余的，慢慢走过板桥。 正对着洞口时，我听见里面微弱的瀑布声响。 过了河，我们俩没从骆驼上下来，而是把更多宝贝袋子分担到别的骆驼身上，这样行进速度加快。太阳西斜时，我们赶到东方的山谷。 微风吹起沙尘，远方天地相接的地方横贯着一道烟尘。作为半拉北京人，我十分熟悉那是沙尘暴。 我在一个风蚀柱后面找到一个背光的洞，把骆驼拴在外面，和金珠坐进去。 大胡子留下一些水和骆驼肉干，我们边吃边等。 晚些时候，驼铃声响，我跑到路边观察，见迈克尔他们四个晃晃荡荡地骑着骆驼走过来。 我忽然有些着急，心说刘叔、疯子和于兵跑哪去了？人们都没死，他们仨也不应该死啊！如果不死，是不是该出现了？ 我一边迎出去，一边琢磨如何说服老迈等等或者找找刘叔他们。 不想老迈只是看了一眼天边，便告诉我们马上回绿洲里面去。 “我倒是赞同先别走，”我道，“可沙尘暴有那么可怕吗？北京见天儿这样。” “北京的沙尘暴只是气象灾害，沙漠里的沙尘暴是灾难。”迈克尔说，“看这条沙尘线横贯南北，规模不会小。” “回去咱怎么办？那伙人呢？” “他们还在地底下，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出来。” “地底下有什么？” “等下我会给你讲，现在我们需要动身了，夜半之前我们需要找一个特别安全的地方躲避这场灾难。” “地底下很大吗？”往回走时，我问道。 “你记得南伽巴瓦峰里面的金属天宫吗？” “记得，那个传送机器。” “这个盆地地下的宫殿，和天宫的规模不相上下。”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539章 沙暴降临 傍晚时分，我们终于在河流下游枣椰树最密集的地方搭建好了避风营地。迈克尔说这场沙暴会从绿洲上方席卷而过，到时会是一片飞沙走石的场面，所以我们必须把避难所搭得十分结实。 坐在厚实的枣椰树叶垫子上，背靠着树干，看着天光渐暗，忽然有种小时候躲在被窝里听暴风雨的感觉。 金珠十分疲累，倚在一旁休息。 我接过老迈递给我的雪茄，猛吸了两口，打起精神，问道：“这地底下也有一台造物主留下的机器吗？” “不太像是机器，地下很庞大，但没有在天宫里看见的那些零部件。” “要说是一台机器还好理解，如果不是机器，砌一座地下宫殿干什么？或者……你看见的是这条人造河流提水机器的一个部分。” “不，我觉得相反。水利工程是这座地宫的一部分，”迈克尔说，“它很庞大，我跟踪阿里亚那么久才才走了很小的一个区域。” “路上他们没说要去干什么吗？安拉也跟他们在一起。” “我不懂阿拉伯语，”迈克尔道，“但我觉得安拉跟他们在一起是委曲求全的做法。在帝王谷她的队伍全军覆没，她一个女人只能投奔我们，而我们的目的却和她不一样，现在，她终于找到了阿里亚教授，抛弃我们很正常。” “她不也是想找宝藏吗？” “她依然在说谎，宝藏真的有，但不是她和安教授心中最深的秘密。” “你这么肯定？”我有些不以为然，“盗墓贼只能为了钱吧？难不成还为了探索发现造福人类？” “如果是为了钱，安教授和她女儿早就可以收手不干了，他们此前盗墓的积蓄，足可以让他们在欧洲上流社会度过几辈子纸醉金迷的生活。但显然，他们并未收手。” “有道理，盗墓都是被逼了，有钱谁还盗墓啊！可，如果不是为了钱，他们是为了什么呢？那伙儿在沟谷里死里逃生的家伙又是为了什么呢？” “地下这么庞大的宫殿，里面一定埋藏着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那伙埃及人以为那才是宝藏的储存地，所以才强迫阿里亚带他们走进去。阿里亚将计就计，把他们引向更深的陷阱，借助先人的力量消灭他们。” “那安拉惨了。” “她只能祈求上帝保佑。” “你是猜到这一点之后才回来的？” “对，我们孤军深入大漠，没有理由再去冒生命危险。我们的目的是宝藏，现在拿到了，别的事情不能管。如果不是这场沙暴，我们现在正在一点点靠近家乡。” “说得我有点期待回家了，不过我们应该等刘叔他们一起走。” “别抱幻想了，如果他们活着，一定早已来到这。可他们至今没现身，说明遭遇了不测。” “别说这和么不吉利的话，刘叔贼精，疯子命硬，要说那个警察死了我还相信，说刘叔他俩，我死了他们都不会死。” “希望如此。”迈克尔道，“如果他么活着，风暴之后一定会出现。”说着，他起身走到庇护所外面，朝风暴袭来的方向望去。 我放好金珠，跟着出去。 风暴较之前靠近了很多，好似一幕黄沙障从远天袭来，但我们周围仍保持着风和日丽的夕阳景色。 太阳下山，夜幕降临，一轮圆月从天边升起，照得天地空冥。在这一片冥白中，沙暴直冲天际，如同一道墙把天地分割成两半，一半昏天黑地，一半皓月千里。 我坐在门口的火堆旁站第一班岗。避难所后面正对着一根金属柱子，那些胡狼的眼睛在月光下变得愈发明亮，好像正在吸收月亮的光华似的，每个不经意都让我错觉是不是真的有野兽在附近，吓出一身冷汗。 风渐渐吹起，火焰倾斜，骆驼们预感到灾难正在降临，烦躁地叫着。我走过去安抚它们，顺便检查捆绑避风墙的绳索有没有松脱。 沙幕很快蔓延到山顶，风猛烈地摇撼着树木，微弱的沙土敷在脸上，让人呼吸困难。 迈克尔从屋子里走出来，示意他换我的班。 我睡意全无，跟他守在外面。不一会儿，伴随着一阵更加猛烈的风，烟尘把我们笼罩。 他赶紧踩灭火焰，拉着我回到庇护所门口。 庇护所我是我一手设计的，以三根粗大的枣椰树立柱，两旁支起三脚架，整体像是农村起脊房的房顶，在框架之间，编着密匝的枣椰树叶。 原本我以为这些树叶足够密实，可现在我看到，风已在上面掏开很多小洞，正嗖嗖地灌进来。 好在，框架保持着稳定。 “第一次遇到沙暴感觉怎么样？”迈克尔微笑着问道。 “感觉上这风没有热带气旋猛。”我对他说。 “当然没有热带风暴的风强劲，但沙暴的厉害之处在于，它可以推动沙丘移动，可以把大量沙子卷入天空，这种固体的移动非常致命。” “感觉还可以。”我道。 “如果现在你是在毫无遮蔽的沙漠中央就不会这么想了。” “说得好想你经历过似的。” “我十八岁那年，一个人穿越了撒哈拉沙漠位于阿尔及利亚境内的部分。在第五天，我遇到了一次沙暴，当时就在毫无遮掩的沙漠中心。” “你怎么活下来的？” “我躲在死去的骆驼肚子里。沙暴过去后，骆驼已经被埋在了黄沙之下。我挖开沙子，爬出来。” “看来胆大真是天生的，我十八岁的时候给我多钱我都不敢那么做。” “恰恰相反，我那么做是为了克服自己的懦弱。在那次穿越沙漠之旅前，我是个连走夜路都害怕的胆小鬼，甚至被同学欺负都不敢还手。” 在我印象里，迈克尔就是一个无所畏惧的探险家，从未想过他的过去，现在忽然把眼前这个饱经风霜坚毅而沉着的人与一个胆小鬼联系起来，竟不知说点什么。半晌，我问道：“风还会再大吗？” 他从回忆中出来，有些慌张地回答道：“不好说。” 说完，风好像听见我俩说话似的，猛地掀开了庇护所后面的墙壁，送进一大堆沙土。 人们惊慌地爬起来，迈克尔示意他们不要担心。然后拿起我们事先编好的枣椰树叶子板片一个人走进风沙里。 我跟着他，来到房子后面。沙子打在我脸上，刀割一样疼痛，我瞬间明白了迈克尔只身在沙漠中遭遇风暴时心中的那种绝望。 我俩用绳子把板片固定，他朝我竖起大拇指，带着我往回走。 恍惚间，我注意到风沙中有什么异样。转头看去，见一双铮亮的眼睛正在尘土后看着我。 我知道那是金属柱子上那双胡狼的眼睛，并未在意。可走到门口时我猛然察觉，这双眼睛的位置好像比白天我看它时近了一些。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540章 夜幕狼影 我急忙钻进屋子里扒开树叶的缝隙向眼睛的方位看。 搜寻了一圈，那个位置上，根本没有什么眼睛。 妈的，见鬼了！我暗骂一声，再次走向门口。迈克尔把我拦住，问道：“你怎么了？” 我回答道：“我刚才看见一双眼睛，我得确认那是谁的眼睛！” “也许是柱子上胡狼的眼睛。”迈克尔说。 “不，隔着风沙根本看不到那么远。那双眼睛刚才一定在岸上！” 人们全都精神起来，杰克逊和阿米抽出近身武器，等候迈克尔发出指令。我趁迈克尔犹豫的时机冲出去，向岸边走。 风愈加凛冽，我护着眼睛，举步维艰。透过手指的缝隙，我再次确认刚刚那个位置上眼睛已经消失了。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可我又侥幸地觉得可能刚才是我的幻觉。 人们追上来，迈克尔试图说话，但风沙让他闭上嘴。 脚底下原本的草地已铺满沙子，我们踉踉跄跄地走，直到来到河边也没能发现什么。 金属柱子好像一把黑色利剑插在河中央，我朝那个方向看去，顿觉毛骨悚然。 三个神龛里，黄金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里面空空如也。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风声中响起一阵凄厉的狼嚎。 跑回避难所的过程中，更多狼嚎声从远近不同的地方分别响应。 我们惊魂未定地钻进避难所，挡好门板，此时再看这枣椰树的叶子，感觉是如此的弱不禁风。 不等我们说话，一声沉重的脚步声忽然踩在门口。 人们下意识屏住呼吸，我拉着金珠向里面靠，杰克逊和阿米向门口的迈克尔靠拢，随时做好出击的准备。 紧接着，那脚步声向右移动，我们头顶上方传来粗犷的碎语。更多脚步声从远处迅捷地掠过。 迈克尔偷偷扒开叶子缝隙向上看，左手回到身后紧紧攥着拳头，示意大家保持安静。 两分钟后，脚步声离开。迈克尔转过头，惊愕地看着我们。 “那是什么？”我问道。 他把目光转向我，“看起来是活着的阿努比斯。” “什么玩意儿？” “狼头，人身，两米以上，行动迅捷。” “你是说僵尸还是什么，木乃伊？” “不是，是活着的东西，浑身长满了毛，穿着铠甲还拿着武器。” “你没看错吧？我宁愿相信死人能复活，也不会相信阿努比斯其实是一种生物。” “千真万确，之前柱子上的那些神龛是它们的棺木或者居所，现在它们活了。” 我回想着向下游走时看见的所有柱子，暗暗计算如果所有的神龛里都有一个阿努比斯一共会有多少。结果令我恐惧，“现在怎么办？它们会不会袭击咱们？” “现在它们还没发现我们，先躲在这儿。” 话音未落，我身后的树叶墙被猛地撕开，风沙夹着一颗狰狞的狼头闯了进来。它张开血盆大口，朝我们撕咬。 杰克逊眼疾手快，抡起斧子狠狠劈在狼头上。 狼头惨叫一声缩了回去，下一秒，我引以为豪的架子房被整个掀起，一对足有我腰粗的大腿从下面露了出来。 快跑！ 慌乱中，迈克尔大叫一声。我拉着金珠从房子下面钻出去，狂奔进风沙里。 那颗狼头和血盆大口在我脑海中挥散不去。慌乱间，迎面而来一棵大树，我躲闪不及，撞在树上，撞得头晕目眩。 再起来时，一双沉重的大脚落在我身后。我挡住金珠，转身回看。一个狼头巨人站在我面前。 和迈克尔说的一样。它长着一颗胡狼的脑袋，上半身****，长满长毛，腰间围着由贵重金属打造的铠甲，手里举着一把巨型古埃及弯刀。 风沙迷痛我的双眼，刀刃落下之际，我推开金珠向一旁躲闪。 刀子击中树木，发出一声闷响。它抽出刀子再次朝我砍过来，我再次躲闪，险些被砍断一条腿。 三五次之后，我累得气喘吁吁，再也躲不起。它稳健地站在我面前，盯着我，然后伸长脖子长号一声，再次举起刀。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黑影由它身后迅速靠近，它猛然转身，迎面砸上一块石头。 我看到那是散发着雌兽般气场的金珠。可胡狼根本没什么反应，一手抓住金珠的手腕，把她高高举起。 我作势上前，被弯刀顶住了喉咙。 它打量着金珠，不知在想什么，久久没有下手。 就在这时，另一个人影从天而降，落在胡狼肩上，双腿狠狠夹着它的脖子，一手不断挥舞着什么砸向胡狼脑袋。 胡狼踉跄着丢下武器，那人影从它肩上跳下来。 我眯着眼睛，勉强看清那是疯子。 胡狼倒地，恶狠狠地盯着我们，嘴里发出一声急促的嘶吼。 刘叔和于兵相继从旁边的树上跳下来，朝远处比划了两下，撒腿便跑。 我和金珠跟上，疯子在我们身后。没出十步，杂乱而沉重的脚步声从后方跟来。我忍不住回头，见黑暗中五六个健硕高大的黑影正向前狂奔。 追上我们只不过分分钟的事儿。 突然，眼前风沙变小，一个巨大黑球出现在我们面前。又跑两步，我看到那不是黑球，而是河水末端的那个洞口。 刘叔指了指那个洞，我大吼一声，“我和金珠不能结出那金属！” 刘叔紧急停住，一把拉过我把我背起来跳进河道里。我想告诉他河里有怪虫已经来不及了。身后疯子背起金珠也跟了上来。 这洞似乎有一股魔力，把风沙和声音隔绝在外，我好像忽然从一个重金属演唱会现场进入了空无一人的图书馆，耳朵和脑袋都很不习惯。 “这河里有东西。”我提醒道。 “管不了那么多了，抓住我，叔儿我也没什么劲儿了。” 说话间，身后传来入水声。我们连头都没回，直接朝洞穴深处跑进去。 耳朵渐渐习惯这种声音环境，前方激烈的流水声慢慢变得清晰。我想起之前路过时的推测，心中陡然一阵寒意。 果然，不久后，前方出现一道悬崖，水流冲出悬崖，落进深渊。站在深渊边转回身，七匹胡狼已到了面前。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541章 水道 下落的过程中我在想，如果我摔死后在阴间遇到熟人，他问我怎么死的，我说在沙漠里被水淹死的他们会不会信。 想完，冰冷刺骨的水把我团团包裹。 落差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大，这让我心安。不过黑暗中水还在流淌，裹夹着我，顺着水流迅速漂走。 瀑布声音渐渐消失，周围安静下来。我在水中稳住身子，大声喊：“刘叔，金珠，疯子，你们都在哪？” 不多时，他们三个的声音陆续从上游传过来，给我吃了颗定心丸。 “现在这水是往河的上游在流，估计这是一个循环系统的水道，咱们只有在尽头才能停下了。”我大声说道。 “不应该是提取的地下水吗？这么点水怎么循环也不够支撑这一个绿洲的啊！”刘叔道。 “同时提取地下水，这样减少了水资源浪费。” “哎？那边，”疯子忽然叫了一声，“好像有个通道！” 黑暗中我也不知道他说的是哪边，只能盲目地向下游搜寻。恍惚间，果然有一片朦胧的光亮。 我深吸一口气，挥动手脚，朝那片光亮游了过去。 来到近前，一条向上的台阶由墙里出现。我刚想爬上去，忽然记起这玩意儿好像是再生金属的，马上收手。 刘叔在这时赶到，爬上台阶，把我拉上去背在背上。后面疯子和金珠相继赶到，疯子背着金珠。于兵最后一个爬上来。 我们五人爬到台阶顶，迎面是一条更长的向下的台阶。一个油盆在我们头顶安静燃烧，洒下昏暗的光。 “地底下还有这么大的地方？”于兵向下看，惊疑地问道。 “迈克尔说地底下的空间大小跟南伽巴瓦峰的天宫不相上下。” “南伽巴瓦峰天宫是什么东西？”于兵问。 “那里都是金属，这里也都是金属，估计都是造物主的杰作。”刘叔无视于兵，失望地说。 “妈的，我现在有点信造物主的事儿了。”疯子骂道，率先朝台阶下面走。 “不可能存在造物主，一切都能用科学的方式解答。”于兵强调。 “那你用科学给我解释解释刚才那些妖怪是怎么回事。” “那很明显是一种孕育在这片绿洲里的独特物种，可能属于灵长类，此前无人涉足这里，没被发现，这次被我们发现。” “还真科学。”刘叔鄙夷地说道，“那你解释解释这地底下的金属建筑是怎么回事。” “古文明啊！埃及是四大文明古国之一，有些古迹很正常。” “那你再解释解释为什么在埃及沙漠深处的一个古迹跟西藏一座山峰里的巨型宫殿使用的是同一种金属材料，而这种金属材料在我们的世界里根本看不见。” “这……”于兵卡住了。 “别扯没用的了，”我赶紧救场，“你们三个跑哪去了，我一直找不到你们。” “还不是咱封爷，”刘叔瞪了疯子一眼，“那天蛇群袭击，我们仨一直在一起，好不容易跑到山上，把蛇甩开，遇着一个洞。当时也不了解周围的情况，不知道山这边就是绿洲，而且急需修整，我们就在洞口歇着。” “这跟疯子有毛关系？” “你听我说啊！咱封爷天生一个好体格儿，我和于兵都要累死了，他休息十分钟就跟没事儿人似的了，张罗着要往洞里面钻。我说你先别动，黑灯瞎火的，等天亮咱弄清该往哪走再说。” “哈哈！疯子管你那个！” “你算说对喽！”刘叔道，“晚上我们睡觉，睡到一半，我就感觉情况不对，一睁眼睛，人没了。” “你要这么说可不对了，”疯子辩解道，“我走的时候告诉你了，你睡得跟猪似的，告诉我去吧，哥罩你。我寻思你同意了才走的。这事儿于局可以证明。” “不可能，哥睡觉从来不死，有个风吹草动马上就醒。”刘叔道。 “哈哈！”我没忍住，笑出声来。 “你笑个屁？” “没事儿，你是这个世界上睡觉最轻的人。” “你甭管怎么着吧！我一睁眼睛，看这俩人都没了。我就在周围找，到外面看，骆驼还在山坡上，我喊了两嗓子，没有回应。我琢磨着可能是进洞了，于是找了点东西点着火把朝洞里找。” “他俩干什么呢？” “他俩迷路了，正他么找路呢！我刚赶到，还没等骂他一句，他从墙上拿下一根木头，整面墙就塌了。我们仨被堵在一条通道里。” “那可能是陷阱，”我意识到他们仨遭遇了什么，有些紧张，“这附近有很多当年送宝人挖的陷阱。” “那就是了呗！”刘叔把我往后背上面颠了颠。 “你们怎么出来的？” “挖出来的，用手挖出来的，一直挖到今天晚上之前。出去就看见沙暴，我还以为走错方向了呢！” “知足吧，”我道，“你们被困的那个山洞密闭一定不好，否则你们几个得活活憋死里面。” 说到这，台阶下到尽头，一条走廊在台阶左右两边延伸。我辨别了一下方向，告诉他们往上游走，之前迈克尔去过那边。 “你们俩发现没？”刘叔又说，“咱哥几个就不能找什么宝藏，每次都是两手空空，还差点把命搭上。回去我还是消停地研究我的风水，盗墓去吧！” “你们不能再触犯法律了。”于兵义正言辞地说。 “那你那缺还缺局长不？让我干干？”刘叔道。 “你有前科，协警都当不了，甭说局长了。” “让老子干老子也不能干，老子什么也不会，只会盗墓，混口饭吃，你们怎么管得这么宽呢？” “这是法律！”于兵提高腔调。 “什么狗屁法律，都是挖坟，有证的就叫考古，没证的就叫盗墓。” “考古是为了保护古文物，你们盗墓把文物都倒卖到国外去了。” “老子可没卖给外国人，老子还从外国人手里崩过呢！” “诈骗同样触犯法律。” “哎？那你说这不是不讲理么……” “好了，”金珠说，“你们几个不要吵了。没听见有什么动静吗？” 人们霎时安静下来，连呼吸都停了。空气静谧，隐隐约约的脚步声从我们身后传来。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542章 点灯 观察两侧，也没有个能躲的地方。我们急忙向前走。 精疲力竭之时，一团火光从一条岔路里射出。我们拐进去，发现里面和我们进来时那个台阶一样，甚至连烧着的火盆都一样。 “会是那些胡狼精么？”我问。 “不会。”刘叔笃定地回答。 “你咋知道？”疯子问。 “火盆，”刘叔看向台阶顶端燃烧着的火盆，“火不可能烧几千年，肯定是有人近期点燃的。我估摸那人之前从这里走了一趟，点着所有火盆，现在正在往回返。” “我知道了，是阿里亚教授。他在暗中保护着这里。”我道。 “那个老头儿？” “对，他熟知绿洲附近的陷阱，之前差一点把我老迈他们害死。” “我去把他抓来，”疯子跃跃欲试，“于兵，你背一会儿金珠。” “现在我们又不用赶路，你们俩还背着他们俩干什么？”于兵不解地问。 “你不了解，我和金珠不能接触这种金属。”我解释道。 “这也是你们的封建迷信么？” “滚吧你！” “让你背着你就背着，哪儿那么多废话？”疯子又叽歪。 “别吵了，”刘叔低声道，“先别打扰那家伙，作家说他熟悉这里的陷阱，万一再把咱带进陷阱就没那么好运了。” “那他是不想活了。”疯子攥紧拳头。 “怕死他么来这？”刘叔训斥道。 “那你说怎么办？” “往上走，”刘叔迈上台阶，“门不高，看不见上面，咱先躲在上面把他让过去，等他过去悄悄跟着。” “能成么？刚才他肯定听见咱们说话了。”疯子追在我们后面。 “还不是你跟那扯嗓子喊的！” 疯子闭嘴，我们来到台阶中段的位置停下。这里与门上沿的垂直高度有将近五米，走廊完全被遮住了。 脚步声在通道里回荡，由远及近，由小变大。我们静静等待，好像是躲在衣柜里的贼。 一会儿的功夫，它已来到附近。 于兵道：“我们得向上走，他等会儿要进来。” “你怎么知道？”我问。 “直觉。” “直觉个屁，照你这么说，咱躲进那边的水里最安全，等会儿他过去就追不上了。”刘叔道。 “信我的，被发现更不好处理。” 说完，他迅速朝楼梯上面爬去。刘叔暗骂一声，快速跟上。 几乎就在我们从火盆下方穿过的同时，脚步声停在门口。我们悄悄下了五六级台阶，屏息静听。 果然，脚步声走进岔路，朝台阶上走过来。 “真来了！你丫怎么知道的？”疯子好奇地问。 “我干了二十多年刑事警察，主抓刑侦工作，从脚步声听人的心里状态是独门绝技。” “那你丫可真有能耐。现在咱怎么办？继续走水路啊？”疯子问。 “走你大爷水路，你变成王八驮着我们啊？” “躲这儿等下他上来咱不暴露了吗？” “你把金珠给于兵，到顶上埋伏起来，他要露头你就把他给我按住。” “得嘞！”疯子咧嘴道，掩饰不住兴奋。 “我去吧。”于兵盯着顶上说。 “你能行吗？” “你以为警察每天就坐办公室喝茶水看报纸么？” “难道不是么？” “有空我给你们看看我这二十多年积攒下来的枪伤。” 说完，他走到台阶顶上几级，贴着墙蹲下，台阶上沿正好把他挡住。 我的心狂跳，一来，我对于兵没什么信心，二来，阿里亚教授如果已经解决了那些埃及人，肯定有什么必胜法宝，我们未必是对手。 慌乱地等了几分钟，脚步声出现在火盆的那一边。 于兵伏下身子，好像一支蓄势待发的箭。 可是突然，脚步声停了，周围只剩下微弱的流水声音。 又过了一会儿，脚步声重新响起，却是向远处走的。我们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回事。 于兵悄无声息地爬到台阶顶上，路过火盆底下，消失在我们的视野中。好一会儿，他爬回到我们身边，说：“走了。” “教授什么状态？”我问。 “不是教授。”于兵看着我回答。看起来他也有些惊讶。 “不是？那是谁？” “是安拉。她点燃了所有墙壁上隐藏的灯火。” “没有个老头儿跟着她吗？” “没有，只有她一个人。” “跟上她，看看这丫头到底想干什么。”刘叔说。 我们重新爬到台阶的另一边。如于兵所说，墙壁两侧多了六个燃烧在墙里的火盆，把整个隧道照得通亮。来到台阶下，走廊里面也充满了光辉。 向远处看，她已不见踪影。但我们能看见在通道里的灯光正好亮到另外一个岔路口前。 她在那个岔路里面。可是她在干什么？如果她是来找什么东西，用不着点这么多灯啊！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越想快点靠近问个究竟，可眼下我们的距离太近，如果此时出去，等她下来时一定会发现我们。 我们回到岔路里继续等，直到安拉的脚步声再次出现，并且逐渐走远又转进岔路，我们商量等他再出来走远时，我们就跟上去。 可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通道另一头响起沉重的鼓点儿。 鼓点儿响过一通，有吱吱哑哑的刺耳声音传来，之后是“咣当”一声巨响。我感觉整个地下都在颤抖。 响声渐渐消失，一片沉重而整齐的声音伴随着一阵寒气扑面而来。好像有谁忽然打开了冰箱的门。 “什么声音？”金珠问。 “是脚步声。”刘叔回答道，“很多人的脚步声。” “一群人在整齐地行进。”于兵补充说。 “我知道，”我想起一些不好的记忆，“我在布达拉宫地宫里面遇到过。” “你说阴兵？”刘叔说出了我心中的答案。 “阴兵又是什么东西？” “就是死人的卫队，按照固定的模式在固定的路线上往返行进。” “那它们是活的还是死的？” “死的。” “死的怎么能行动？” “没工夫给你解释这些。刘叔，现在是追上去，还是躲起来？” 刘叔脸色沉下，思索了片刻说：“继续等，安拉点着这么多灯估计和阴兵有关，没准儿有什么古老的仪式要发生。咱等阴兵过去，跟上阴兵。” “跟着它们，你疯了？” “你当初不就是那么干的么？” “我那是被逼的。我觉得咱现在出去抓住安拉问问是怎么回事更合适。” “听我的，冒把险，兴许就更接近真相了。”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543章 远古卫士 我们重新躲回通道内，耳听得脚步声渐渐逼近。我感觉那声音根本就不是人能发出来的，而是大象或者河马。到达洞口时，地面都跟着颤抖起来。 刘叔竖起食指，示意我们保持安静。我们一动不动，好像几尊塑像。 队伍很长，等脚步声终于远去时，我感觉自己已经僵住了。 刘叔把我向上挪了挪，踩着楼梯悄悄来到洞口。脚步渐渐远去，周围仍有“余震”，刘叔向外探出头，我趁机朝远处看了一眼。 那一刻，我感觉身体里的血液全部溯回到了心脏中。 走远的根本就不是什么阴兵，而是那些胡狼人。它们穿着华丽的盛装，携带武器，举着礼器，队伍中央由十几头胡狼抬着一具巨大无比、珠光宝气的黄金棺。 值得一提的是，那些胡狼不是死的，而是活的，前行的过程中还在机警地左右扫视。 想想刚才它们走到这个岔路口时，应该也向里面看了，那时我们和它们的距离就是与死亡的距离。 刘叔收回头，退到里面，疯子要去看，被它一把抓住。 “你看了你不让我看？”疯子不满道。 “别看了，是那些狼头怪。” “那不也是僵尸么？”疯子不屑地说。 “活的。作家，你看见没？” “看见了，应该是活的没错，但我不知道它们抬着一具超大棺材干什么？” “棺材？”刘叔很吃惊。 “你没看见？哦……你位置低。我看见了，一具超级大棺材，长度最少有四米。外罩是纯黄金的，上面镶嵌着各种珠宝。” “照理说，本来咱不应该跟着活狼头怪去冒险，但既然有棺材，咱要是不去看看是不是有违职业道德？” “赶紧着吧！”疯子道。 “你说呢，作家？” “我觉得只有跟着它们咱才能重新回到地面上去。” “那成，咱小心着点儿。”刘叔道，“说好了，咱们哥几个进一起进，退一起退。” “OK。”于兵答道。 我们进入走廊，只能看见胡狼人队伍的尾巴。我们尽量贴近墙壁，小心翼翼地跟上，每次遇到岔路都进去调整。 如此走过四个岔路，弥漫在走廊里的脚步声忽然停了，整支队伍像是断电了似的静止。 我们快赶两步，跑进一个岔路。 长时间背着我和金珠，刘叔和疯子都有点累了，尤其是刘叔。在这里他把我放在于兵的背上，让他先挺一会儿，走的时候再换他。 正换人的时候，那种鼓点再次响起。不过这次近在耳边，声音大到脑仁都在跟着震动。 我赶紧捂住耳朵，谁成想刚接过我的于兵也捂住了耳朵，我一下子从他后背上掉到地上。 我赶紧爬起来，往他的背上蹦。可下一秒，我察觉我的脚底板并没有此前在南美洲地下部落时被金属吞噬的那种感觉。 刘叔和疯子过来扶我，我示意他们先别动，跺了跺脚，然后蹲在地上，摊开双手按住地面。 没了！融化的水晶好像在我体内注入了强大的抗体。 “我没事了，刘叔，疯子。”我兴奋地说，“我不怕这玩意儿了！” “你丫是不是早就知道，骗我背你？” “疯子，快把金珠放下来，咱不怕了。” 疯子将信将疑地松开金珠。金珠踩在地上。我走过去，拿着她的手接触墙壁，等了片刻，拿下来，她也没有异常的感觉。 “太好了！”我道，“这下咱们行动自由了。” “丫早就应该试试，害得我背了那么久。” “这样太好了，可为什么我们不怕了呢？”金珠问。 “水晶溶液，一定是水晶溶液在我们体内循环，抵制了金属的侵袭。它们在属性上眼中相克。” “水晶溶液是什么？” “啊……没事，”我意识到我兴奋得有些失常，赶紧道，“一种药水，刘叔托人弄的，对咱们的病有奇效。” “不可能有药水叫水晶溶液，告诉我那是什么？” 我正不知如何回答，鼓点停下，一声扭曲的金属响再次钻进我们耳朵。我们再次朝通道里窥探，见大概一百多米外的距离，队伍听到通道尽头。 尽头墙壁上，一扇刻满浮雕和象形文字的大门正在缓缓打开。灯光缓缓照进门内，勾勒出一个大殿的冰山一角。 大门在一声闷响中完全打开，胡狼人队伍迈开整齐的步伐朝门内行走。待到队伍走过三分之二的时候，刘叔回头给了我们一个坚定的眼神，走到走廊里。 这里没有任何遮蔽，途中也不再有岔路供躲避，我们只能祈求着胡狼人不要回头。 所幸，大殿很大，它们径直走进中央的黑暗中，没有回头检查。 浮雕门抖动一下，缓缓闭合。我们在只剩下一条缝隙时陆续钻进去，闪到门两旁。 黑暗笼罩，沉重脚步如涛声一般回荡，提示着我们这里有多大。我们不敢贸然前进，在周围找到一根巨柱，躲在后面。 足足有五分钟，脚步声停下，空间中央有人语声响起。是安拉的声音。 她说着我听不懂的语言，话音未落，大殿顶上的火盆陆续烧着，渐次照亮整个大殿。 我探出头扫了一眼，看到这是一个金字塔型的空间，四排渐次升高的柱子支撑起每条斜线。在大殿中央，胡狼人围成一圈，圈外立着一根短柱，安拉站在柱子上，俯视着眼下的一切。 看她的眼神，仿佛是一个陌生人。 我缩回头，低声问道：“她要干嘛？” 刘叔回答道：“看这架势她是个巫师，要进行什么仪式。你们都藏好了，咱谁也别动，出去就是找死。先看看再说。” 我继续观察，见胡狼人们集体放下武器跪倒，露出一座方形的金属台子。之前那具黄金巨棺坐在台子中央，棺盖上花花绿绿的宝石拼凑出一个胡狼人的形象。 阿努比斯，我想到这位死神。 安拉高举双手，继续念诵，神态愈发癫狂。 恍惚间，我注意到在我前方第三根柱子后面，还有一个人正探头看着眼前的一切。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544章 以死复生 仔细观察，我确认那人是阿里亚教授。看起来他的身体状况很不好，好像受了伤。 我指给刘叔看，告诉他那是阿里亚教授。刘叔点点头，不一会儿，待安拉和胡狼人全部沉浸到仪式中时，他连同疯子跑过去把教授拉了回来。 阿里亚的身体有多处外伤，全部都是抓挠和撕咬造成的，其中以肚子上的最严重，破烂的皮肉里甚至漏出了肠子。 见到我们，他显得非常惊讶，且充满了渴望。他抓住我的袖子，道：“阻止她，求求你们，阻止她。” “她要干什么？” “她要……复活……阿努比斯，后果……不堪想象。”他脸色苍白，说话上气不接下气。 “你的意思是阿努比斯在那具棺材里？” “是的，”阿里亚道，“那是……造物主留在……永生之地的秘密，古老的……狼人卫队，以死而生，阿努比斯……将唤醒更多狼人，千万……千万……别让它活过来。” “可，我们怎么阻止她啊！” “杀死她……在仪式完成之前。” “你可真能闹，”刘叔道，“我们几个赤手空拳去打狼人？你自己咋不上呢？” “我就要……就要死了……史瑞夫也死了，拜托你们。永生之地……下一任守护者就是你们……”他一边说着，一边颤颤巍巍地从残破的衣兜里掏出一把三棱形刻满文字的石器，按在我手里，“接过钥匙……守护之神将赐予你力量……你可以带走末代王朝宝藏……不会遭受诅咒。”他闭上眼睛，只有出气没有进气。 “您说明白点儿，这钥匙是开什么的啊？” “是……”他突然睁大眼睛，身体僵直而起，挺了几秒，瘫软下去。 刘叔摸了摸他的脉搏，摇了摇头。我攥着钥匙，一时不知所措。 刘叔从我手里把钥匙夺过去，一脸严肃，道：“受任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此诚……” “你麻痹。”我打断他。 “这事儿不好办，但咱还得办。” “听你的。”疯子跃跃欲试。 “等仪式完了再找机会。” “老头儿不说得在仪式结束之前杀了安拉么？” “咱他么能打过狼人么？仪式结束他们肯定撤退，到时候咱抓住安拉，把她控制住，逼她说出胡狼人的弱点，” “万一来不及呢？” “只能这么办，咱乐于助人也不能把命搭上。” “要是有把枪就好了，”疯子喃喃道，“我一枪爆头。” “爆完头胡狼人就得把你撕碎。等着，别动！” “糟了！”没参与讨论的金珠突然抓住我，惊恐地叫到。 我们探头向外看，见两个胡狼人正朝我们这边走来，边走边用力嗅着。刘叔暗骂一声，道：“是血，腥味把他们引过来了。” “是血他们早就发现阿里亚了！”我道。 “那是什么？” “是死亡，阿努比斯是死神，他们一定能够闻到死亡的味道。” “别管是什么了，等下发现咱，咱怎么办啊？” “我去跟他们拼了！”疯子一跃而起，要不是刘叔伸手及时，这货就到柱子外面了。 “这是把咱们逼上绝路了，”刘叔道，“这么着，我去把它们俩引开，你们想办法靠近安拉。一旦有机会下手，马上控制住她。记住，别杀人，现在这群狼人听她的，她死了就乱了。” “我去吧，”疯子道，“胜算大一点。” “靠脑子，不靠武力。” 刘叔说完，把死了一会儿的阿里亚背在背上，从柱子背面一跃而出，跑向另外一根柱子。 胡狼人马上发现他，快步追过去，大殿里又响起恐怖的脚步声。我看向安拉，发现她和其余的胡狼人仍旧沉浸在仪式中，不停念诵咒语，于是招了招手，带着他们悄悄转移到斜前方的柱子后面。 到达后，我急忙去看刘叔那边的状况，忽然发现大殿内的柱子彼此遮挡住缝隙，看不到很远的地方。 这对于我们来说是个好消息。我们按照计划，一点点向前移动。 走了大概五六根柱子，距离仪式现场只剩下二十米左右的距离。这时，一个胡狼人出现，背着阿里亚教授的尸体，回到狼群中。 它似乎不知道怎么处理那具尸体，站在队伍后面。半晌，它终于按捺不住，张开狼嘴，大吼了一声。 仪式突然停了，安拉愤怒地看向它，其余的胡狼人也转过头，目漏凶光。 那匹狼提起阿里亚，慌张地说了句什么。 安拉回复一句。之后，几个狼人一跃而起，扑到那狼身上，那狼挣扎几下被按倒，再然后就是一顿血腥的撕咬，直把那狼肚子掏开方才罢手。凶残的场面令人头皮发麻。 我忽然在想，自己人都这么对待，那假如等下我们失手会不会死得更惨。 仪式继续，很快进入**，胡狼人们仰望天空，发出一声声怒号，好像是月夜的晚上身处草原深处。 这时，安拉身后方向的那面墙上，一扇同样的浮雕大门缓缓打开，另一队狼人从里面走出来，走在中间的那几个每个肩上都扛着一个人。 我仔细看，发现那是迈克尔团伙的四个人。 他们手脚被捆，不停挣扎，看见短柱上的安拉后，迈克尔大声问：“你要干什么，安拉？” 安拉没理他。狼人们带着他们走到短柱下面，把他们的手挂在短柱上不起眼的挂钩上。 其余的狼人加入队伍，留下四个守在他们身旁。 迈克尔仰着脖子，继续道：“不管你要干什么，安拉，请你想清楚，现在你眼前的都是没有人性的狼人，它们不会帮你，只有我们能帮你。” 狼人似乎听懂了迈克尔的指责，狠狠一圈打在他肚子上，直把他打得口吐酸水。 仪式在一阵整齐的狼嚎声中结束。安拉垂下手臂，慢慢睁看眼睛，俯视着迈克尔，微笑道：“现在我就在请你们帮忙啊！还有你们，躲在暗处的我的朋友。这是你们能帮我的最后一件事了。出来吧！” “该死的！我早该一刀杀了你！”迈克尔愤愤道。 “的确，我该死，但谁让你们对女人有怜悯之心呢？现在，既然你们错过了机会，就轮到我了。我会用你们的血唤醒最伟大的战士，阿努比斯！”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545章 嘴炮刘 真的是阿努比斯，我真的会看见古老的死神吗？ 我一边想着，一边察觉到自己在抖。 安拉继续道：“出来吧，我的朋友，像你们以往一样勇敢，虽然这次面对的是死亡。” 疯子暗骂一声，再要往出跑。于兵像刘叔那样把他抓住。 他瞪眼大声道：“躲着有什么用！死我也得拉个垫背的！”说完他甩开于兵的受，从柱子后面跑了出去。 他大步向前走，道：“妖女，你的朋友只有我！找个你最得力的手下，跟我单挑！我死了你就用我的血，我要赢了，你复活它还有个几把用！？” 声音在大殿里回荡。 狼人发出低吼，朝这边过来。 安拉说了一串不懂语，胡狼们站住，一个身材最矮小的走向疯子。 我回头看着金珠和于兵，道：“我们是兄弟，我不能让他自己去送死。于兵，你要是能活下来，想办法带金珠回去。” 说完我在金珠脸上亲了一下，在她反应过来之前，跳出柱子。 “你丫出来干什么？”疯子扭头问。 “我们是兄弟，要死一起死！” “少他么装战士，一个死总比都死了好。安拉我想加一条，不管我死活，都用我的血，放了我兄弟。” “如果你是失败者，没有条件向我提要求。不过……我喜欢那个姑娘，你死了我可以放了她。” 我回头，见金珠和于兵也走了出来。 “你出来干什么？”我顿觉无力。 “你别想抛弃我！”金珠大声道，快步跑过来。 “现在。既然人已聚齐，决斗开始了！”安拉郑重宣布。 狼人长号一声，突然蹬地，串出五六米的距离，扑向疯子。疯子侧身闪过，顺势一记勾拳击中胡狼人的胃部。 可这胡狼人虽然在狼人里个头儿小，还是比疯子高出一脑袋，身子也壮得像铜墙铁壁。这一拳居然毫发无损。 它落地后返身摆动手臂，大拳头准准扇在疯子头上。 疯子闷哼一声，飞出三四米，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赶忙跑过去，胡狼抓住我轻轻一丢，把我丢回原地。它发出一声得意的叫，转身走向疯子。 疯子曾给我讲过关于搏击的门道，在拳击对抗中，拳头集中脑袋会让大脑剧烈动荡，因此产生晕厥，也就是轻微脑震荡，刚才那一记重拳，估计是重度的。 胡狼人来到疯子跟前。我再次爬起来。于兵死死抓住我。 “你丫放开我！” “没用的，谁也救不了他。” “你怎么知道？咱一起上！” “别做无谓的牺牲。” “这就是你们警察的价值观？”我恶狠狠地挖苦道，用力挣开他，向前面跑。 金珠跟在我后面，“我帮你！” 胡狼人高高举起疯子，面向狼群，其余狼人发出此起彼伏的胜利嘶吼。 我从后面跳起，勒住胡狼的脖子。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像是在跟电线杆子较劲。可这是我能使出的最具杀伤力的招式。 结果脖子还是脆弱，胡狼人丢下疯子，薅住我，把我从他肩上薅到前面。 它盯着我，那是野兽一样毫无生气的眼睛。 下一秒，我看见这眼睛里出现疼痛和烦躁。低头看，是金珠正在撕咬狼人的腰肌。 她一定是疯了，居然咬下一块肉去，嘴里满是鲜血。狼群发出嘲笑的吼叫。 胡狼又把我丢下，转身去抓金珠。 金珠身材瘦小，奇迹般地从它腋下躲过，跑过来拦在我面前，吐出那块血肉。 胡狼转身，双眼漫上血色。我知道，这次是没救了。 疯子缓缓爬起来，踉跄着向我们俩走，“打女人和书生算什么本事！咱俩还没完事呢！” 胡狼擦了擦腰上的血，放在嘴边用可怖的大舌头舔了舔，从我和金珠身上跳过去，落在疯子面前。 疯子出拳，动作绵软无力。胡狼没再给他机会，直接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提起来，张开大嘴对准了他的脖子。 “等等！”大殿深处传来刘叔的喊声。 人们看过去，发现刘叔满头大汗地从柱子后面跑过来，身后跟着一个狼人。那狼人看起来要比刘叔还累。 “听我说句话，安拉。”刘叔拄着膝盖道。 安拉似乎打定主意要让我们在死亡之前备受折磨，挥了挥手。两个狼人不得不放下到手的猎物，站到一边。 刘叔喘了好一阵，站直腰，一边向前走一边说：“刚才我听见你们说话了，听起来复活阿努比斯好像用不了这么多人。” “没错，一个人的血就够了，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当然了。”刘叔继续向前走，“既然用不了这么多人，何必枉造杀孽，选一个人不就完了么。其余的人放走也不可能耽误你的计划。” “可我这些勇敢的战士们已经沉睡了几千年，只有人的血肉才能慰藉它们饥渴的灵魂。” “既然都饿几千年了，也不差这几天了。” “也好，那你帮我选择一个人唤醒阿努比斯？”安拉问。她的眼神告诉我她不过是在和刘叔玩游戏，根本不会放了我们。 “那我真是太荣幸了。”刘叔继续向前，来到狼群边上，目光依次扫过迈克尔他们四个。 安拉得意地笑着，好像她就是想挑拨刘叔和迈克尔的关系似的。 “你看，咱们中国人又瘦又小的，还总吃农药化肥，没准儿都有毒。” “那你说选谁好呢？” “要我说就用外国人，外国人跟狼人应该有血缘的关系，倍儿壮，还一身毛，没准儿复活效果更好点儿。” 迈克尔他们四个死死瞪着刘叔，气得说不出话。 “你选择谁来送死呢？” “老白不行，”刘叔继续走，从胡狼人中间从容穿过，“他那血连虫子都不喝。阿米是个姑娘，咱不能不怜香惜玉。” “还剩下两个。”安拉提醒道。 “老迈和小杰的确是最佳人选——” “刘五全，我才看清你。”迈克尔愤怒地打断他。 “杰克逊更适合一点，看那个头儿，看那眼神，我怀疑他是不是狼人的后裔。”刘叔停下脚步，“但是吧，好像这种时候老板不出面不合情理。” “刘五全，你为什么不用你的人！”迈克尔发疯叫道。 “所以你最终的选择是……” 刘叔翘脚往短柱和神台中间望了望。落回来后，说：“我选择他！”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546章 狼王 说到这，刘叔忽然蹲下去，捡起就在他脚边的阿里亚的尸体，用力抛向神台中间的黄金巨棺。 经过刚才短时间的休息，他的体力恢复了一些，抛得特别有力气，尸体越过胡狼的头顶，稳稳落在棺椁上面，鲜血溅得到处都是。 安拉愤怒地大吼一声，胡狼们立刻把刘叔围住。 电光火石之间，黄金巨光向上激射出一道七彩光线。再看胡狼，像是得到什么指令似的亢奋起来，抓起刘叔抛出圈外，一股脑儿跪在棺椁旁。 刘叔大叫：“趁现在，快跑！走后门！” 安拉再次大吼，胡狼们却像是没听到似的。 尼玛！要说智谋，我只服刘叔。 我们拉着金珠，奔着后门玩命狂奔。我身后，于兵背起疯子匆忙跟上。 刘叔绕到胡狼群后，跳上神台，在安拉脚下依次割开了四位老外的绳子。 我跑出门外，他们全都跟了上来。 迈克尔指着通道一边，道：“走这边，之前我跟他们来过这！” 通道里亮着灯火，迈克尔一路在前，我们使出吃奶的力气一步也不敢落下。转过几个通道，上了几级台阶，进入一个开阔的圆形空间。 一圈木乃伊石棺围在墙根，在正对面留下一个缺口，缺口内有一扇闭合的大门。 “那道门！出去就快到外面了！”迈克尔指着门说。 我们丝毫没有减速，直接撞在门上，然后一齐用力。门很紧，把我胳膊撞得生疼。 “有机关。你们退后！”刘叔道。 我们退下，刘叔调整呼吸，把双指压在门缝上，仔细摸索起来。 “谢谢你，刘。”迈克尔开口道，“刚才我真以为你要在我们之间选一个呢。” “瞎扯，你以为我选了一个安拉就能放掉其他人？”刘叔把耳朵贴在门缝上。 “但是，你表演得太真了。” “那是刘叔老本行。”疯子道，“哎？弟妹。狼肉好吃吗？” “滚你马的！”我骂道。 “不，不。”迈克尔竖起大拇指，说，“金珠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姑娘。” “其实刚才你应该用防狼喷雾。”疯子笑嘻嘻地说。 “防狼喷雾用完了，再说它又不能防真的狼。”金珠解释道。 “要我说肯定能。连屎壳郎都能防，还防不住胡狼？” “你好了是不？”我不满地问。 “于局这肩膀能疗伤，我真好了。” “好了你下来！”于兵也很不满，松手把疯子放在地上。 但我看了于兵一眼，对他更不满。 “完了，”刘叔后退一步，“门内机关被锁死了，除非有炸药，否则甭想打开。” “别介，这荒山野岭的，让我去哪弄炸药？” “刚才那狼怎没把你啃了呢？”刘叔瞪疯子一眼。 “看来咱得另找出路了。”我道。 “那我们最好快一些，”迈克尔说，“等下狼王复活，肯定回来找我们。” 我们掉头往回走，刚走到走廊里，就听到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脚步声。这一次，它们走得很急促。 “回去！”刘叔张手拦住我们。 “回去怎么办？” “躲起来。狼王复活后肯定不会再把咱几个当盘菜，它们没准儿能打开那道门，等它们走了咱再出去。” 我们退回到大殿内，各自找了一个木乃伊棺椁钻到后面。 那里面特别窄，挤得我呼吸困难。刘叔试了两次，没钻进去，索性撬开一具棺材，掏出木乃伊放在后面，他自己钻到棺材里了。 他刚刚盖上盖子，胡狼的脚步声就到了大殿门口。 它们向大殿里面走。 我尽量缩小自己，不敢探头看。但从脚步声来判断，有一个个头儿更大的家伙正走在它们前面。 更要命的是，它们的步伐在这里变得缓慢。这说明他们根本不着急出去，而是正在寻找我们。 果不其然，在大殿中央，我听见安拉的声音说出一句不懂语——它们结成了同盟，这是我最不希望见到的事。 而后，胡狼们四下散开。 我看着躲在我旁边棺椁后面的李金珠，示意她千万别慌张。她重重地点点头，像她之前那样勇敢。但我深深知道，这个大殿里没有别的遮掩，只有这些棺材，如果它们不赶着去办别的事情，发现我们是迟早的事儿。 我有点后悔刚才为什么没像刘叔那样，把金珠放在棺材里面。 胡思乱想之际，一个胡狼来到我这具木乃伊的身后。我能听见它粗重的呼吸声就在我的头顶。它在嗅着味道。狼的鼻子比狗还要灵敏。 我感觉心脏疯狂跳动，这样下去，这声音就能把我暴露。可我无计可施，只能听天由命。 狼加速了嗅的频率，脚步向我身旁转移。我看见它一只脚爪踢到了墙壁，紧跟着鼻子出现在我耳边。 一股野兽的气息钻进我的鼻子。 更让我紧张的是，越过它的鼻子我能看见金珠。 早没想到这个，这可真要命了。 狼人继续靠近，鼻子钻进缝隙，向我的耳朵靠近。鼻息里满是腐烂的臭气。 还有几厘米就要接触到我的脑袋，这时它忽然停下，把头抽了出去。也是在这时，我忽然意识到因为它们的眼睛长在两侧，加上体格庞大，并不太容易看到狭窄缝隙里的东西。 果然，胡狼最后嗅了两下，抽身离开。 但转身之际，它看见了金珠。 它发出一声短促的叫，大步朝金珠走过去。我来不及想太多，一个箭步冲出去，伸手去抽它腰上的刀。 谁知那刀太重，我一下竟没抽出来。须臾之间，它转身抓住了我，把我提了起来。 我看向金珠，示意她千万别出来。 再看大殿内，胡狼人全都看着我这个方向。一个比所有胡狼人都高出半个身子、头戴扇形王冠、肩披铠甲、穿着黄金埃及裙的大胡狼人站在殿正中。 阿努比斯！阿努比斯！阿努比斯！ 我的脑海中不停重复这几个字。此前见到胡狼人时我想过，可能埃及神话中阿努比斯的形象是根据胡狼人来的，它们太凶残，所以被奉为死神。但现在看来不是，阿努比斯就是阿努比斯，在它跟前，所有的胡狼人不过是凡俗的生物。 它有一种气场，好像是死亡。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547章 谁才是王者 阿努比斯也看向我这边。我注意到它的目光和其余狼人截然不同，其余狼人是了无生气的杀戮的目光，而他的眼神带着一种远古猛兽野蛮的骄傲。 它看向腿边的安拉，说了句什么。声音粗犷洪亮。 安拉点点头。 它抽出一把更加巨大的古埃及弯刀，大步朝我走过来。行动间身上的铠甲发出骇人的摩擦声。 它不是人，它是神——它身上的一切都在向我传递这个信息。 电光火石之间我想到安拉想杀死我们估计是怕我们走漏风声，便大声说：“你放过我们，安拉，你爱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们不会管，就当不知道。” 安拉微笑着摇摇头。阿努比斯庞大的身躯随后把她挡住。 而后，我闻到一股金属屑的味道。 我听见金珠在我身后大喊，其余的人也都从木乃伊像后面出来了，可我根本无法看他们最后一眼，我的目光无法从阿努比斯身上离开。 它是神，不是人。 它如大山一样来到我面前，高高举起弯刀，急切的眼神好像在告诉我们它想尽快完成安拉交办的任务，然后离开。 可没有机会了，我大脑一片空白，无法再思考对策。 一声巨响在刀即将落下的刹那震撼了整个大殿，碎石纷飞，新鲜的空气汹涌而来。 我宛如从梦中惊醒，转过头，见被机关锁住的那扇门四分五裂，孟加拉站在残骸中央。猛烈的风沙吹得他长袍翻飞。 没错。 是孟加拉。 又是孟加拉。 他双眼猩红，手握燃烧的降魔杵，死死盯着我的方向。 他没死！我也死不了了！那一刻，我几乎大笑出声来。 阿努比斯似乎感受到一股和它同样强大的气场，提着弯刀走过去，其余的狼人摩拳擦掌追随而去。抓着我的那个犹豫了一下，把我丢在地上，追到队伍后面。 疯子他们赶忙冲过来，把我拉回角落。 孟加拉拔地而起，跃到狼群头顶。下落的过程中，他割破手臂，凌空翻转，挥舞降魔杵抖落漫天血滴。 血滴落地，变成红色光点，沿着地面以闪电般的速度飞向各个木乃伊棺椁下方。 他落地之时，木乃伊棺材全部抖动起来，好像失控的马达。 眨眼之间，棺椁纷纷碎裂，同样身穿铠甲手持利剑的木乃伊们破棺而出。它们稍加辨别，向孟加拉的方向迅速聚拢。 仔细观察，每一个木乃伊的额头上都有一个闪烁的红色光点。 厉害了我的孟加拉！ 大战在阿努比斯凶猛的咆哮声中拉开帷幕。胡狼人冲向孟加拉，木乃伊们回以同样的战吼，列队迎敌。 狼人强壮，木乃伊灵巧，双方一经接触，立刻打得难解难分，整个空间被刀剑的相撞声和疯狂的咆哮声填满。 几个狼人围住孟加拉。孟加拉挥舞火焰降魔杵，在弯刀中闪转腾挪，三五下便将几个狼人击退。同一时间，另一个方向，几个木乃伊也把阿努比斯围住。它们的个头儿只到阿努比斯的腹部，锋利而沉重的弯刀在它们之间一闪而过，几个木乃伊同时被砍成两段。 两位王者同时收手，隔着汹涌的人群彼此对视。 阿努比斯率先发动进攻。它迈开步子如同开足马力的坦克，不分敌我，冲撞到孟加拉面前，弯刀同时到达。 孟加拉一跃而起，来到阿努比斯上方，翻身下落，降魔杵直奔它的头顶。它挥手格挡，用手腕上的铁箍格开降魔杵的尖刺，向上捅出弯刀。 孟加拉灵巧转身，避过锋芒，一脚踢在阿努比斯头上。狼王踉跄两步，稳住身子。孟加拉轻踩地面，再次弹起，一道火焰由降魔杵尖端激射而出，直喷狼王面门。 狼王躲闪不及，被烧焦了狼毛。它盯着孟加拉，舌头舔过锋利的獠牙，深吸一口气，朝孟加拉奋力嚎了一声。 这一声惊天动地，震得我耳朵发麻。压得孟加拉的火焰几乎熄灭。 狼王趁机上前，挥刀砍向孟加拉的腰。孟加拉来不及跳跃，双手擎着降魔杵迎上去。 双方身材悬殊，就算孟加拉是个超乎想象的大力战士，在阿努比斯面前也显得弱不禁风。两件武器一经接触，他立刻被震飞。 狼王跳起，再次砍向倒地的孟加拉。孟加拉再次擎住降魔杵，接下狼王这一招。 随后，两人开始了力量的较量。 孟加拉没有优势，弯刀渐渐靠近他的面门。他紧咬着牙，发出一声嘶吼。 下一秒，火焰由他周身凶猛燃起，火光冲天，把狼王团团裹住。 狼王哀嚎着后撤，一路丢盔弃甲，就地乱滚才把火熄灭。起来时，它彻底变成了一头毫无遮掩的猛兽，焦黑的狼毛附着在健壮的肌肉上，使他看起来更加凶悍。 孟加拉摆脱胡狼人的纠缠，冲向狼王，两人再次纠缠在一起。 纵观整个战场，原本人数较少的木乃伊战士们渐渐占据上风。理由很简单，它们是死人，没有疼痛，也不怕缺胳膊少腿。而狼人虽然凶悍却是有血有肉的生命，剑刺入它们身体，会流血，会疼，刺进它们心脏直接就死了。即便凶悍的狼人把不少木乃伊撕碎，也丝毫没能抵消这种本质上的劣势。 恍惚间，我注意到大殿远处，一个人影正在迅速移动。定睛看去，见是落荒而逃的安拉。 我大叫：“安拉要跑，在那边！” 疯子和于兵同时跃起，狂追过去。我们也在后面跟着。 两人跑得飞快，一前一后迅速消失在来时的入口处。可等我们赶到入口时，却见于兵背着疯子回来了。 疯子目光游离，咧嘴傻笑，哈喇子顺着嘴角趟了一大脖子。嘴上有一个通红的口红印。 人们都有点懵逼，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于兵解释道：“他跑得比我快，我看他在我前面抓住安拉的肩膀，把她控制住。可安拉忽然亲了他一口，之后他就软了，扣在地上。我把他反过来他就这样了。” “那个女人一定会巫术。”迈克尔说道，“安拉呢？” “我救他，安拉就跑了。” “你应该抓住她。” “我的原则是先救受伤群众。” “约翰，你想点办法。”迈克尔望向通道，里面早已没有安拉的影子。 白约翰琢磨了一下，跨座在疯子胸口上，左右开弓连扇了五六个大嘴巴子。疯子猛然倒上一口气，双眼对焦，看到他，吓了一跳。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548章 又来截胡 回身再看大殿内，孟加拉依然和狼王在人群中打得难解难分。但不能看出，通过刚才一阵打斗，狼王的体力下降了很多，而身为阿修罗战士的孟加拉丝毫灭有倦怠。 我忽然想到，如果胡狼人也是造物主设计的实验品，那它和孟加拉应该是同一时期的产物。这样……没有谁能碾压造物主给阿修罗族强大的设定吧？ 想到这，我忽然多了些信心。 下一秒，孟加拉凌空翻转，把降魔杵整根刺入丢失了武器的狼人的肚子。 战场瞬间僵持，我们屏息等待阿努比斯倒下。可是这货忽然抬起头，狠狠抡在孟加拉头上，把孟加拉掀飞。 附近的胡狼人扑向孟加拉，被木乃伊们化解。 狼王站在原地，攥着降魔杵好像拿绣花针一样缓缓拔出来。再看它的伤口，居然神奇地愈合了。 它提着降魔杵，跳到遭受重创倒地的孟加拉脚边，举起来，狠狠刺向孟加拉脑袋。 孟加拉没有躲闪，冰冷地看着狼王，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电光火石之间，降魔杵忽然变成一个护身符大小。 距离感的丧失使狼王失去平衡，整个砸向孟加拉。 孟加拉从它身体一侧滚出，跨到它背上，顺势夺回降魔杵，对着它的后心就是一个透心凉。 狼王惨叫。 孟加拉拔出降魔杵，逼住它的脖子，作势割下去。 狼王伸手抓住降魔杵的利刃，连同孟加拉一起甩到远处。 它缓缓站起来，捡起弯刀，走了上去。我清楚地看见，它的伤口又在迅速愈合，甚至连点疤痕都没有。 妈的！扎心也不行吗？ 两人继续缠斗，彼此再无保留。 这边，迈克尔说道：“我们好像应该走了。” “去哪？” “逃走。” “不用，我觉着孟加拉肯定能杀死狼人。” “不管谁输谁赢，对我们都没有任何好处。” “可孟加拉是来救咱们的啊！” “你不要自作多情了。他每次出现的地方，都是与造物主有关的场所，他一直在探索着什么，救我们只是顺便的事儿。” “那证明他还是我们的朋友。” “他可能不会伤害你，但你能确定他不会伤害我们吗？” “这……” “别犹豫了，这是最后的机会。” “行，这次听你的。”我一边说着，一边回身找刘叔，心里还纳闷刘叔怎么没发表看法。找了一圈我才发现，“走个屁呀！刘叔还在棺材里没出来呢！” “什么？”迈克尔四下环顾，确认没有刘叔的身影，暗骂了一句，“趁现在，我们回去把他放出来，一起走。” “好！” 我们几个小心翼翼地回到大殿内，顺着墙根向前走，尽量不引起战士们的注意。走了一阵，我看到前方那一具孤零零地立着的木乃伊棺材，以及从木乃伊棺椁后面斜着身子的木乃伊战士。 我们跑过去，研究盖子和棺身，见二者死死闭合在一起，连个插刀的缝隙都没有。何况我们还没有刀。 “谁看见刘刚才是怎么把棺盖打开的了？”迈克尔焦急地问。 “没人看见。”我回答他，贴近棺材朝里面问，“刘叔，这棺材怎么打开。” 然后我把耳朵贴紧棺盖，仔细听。 没有回答。 我琢磨着可能是声音太小，他没听见，加大声音又问了一遍。 还是没有回音。“完了，这家伙可能憋死在里面了。”疯子道。 “推倒。”迈克尔说。 我们来到棺材后面，一起用力把棺材推向地面。 可这棺材无比结实，居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松动。再想立起来，已经很难做到了。 就在这时，大殿中央响起一声剧烈的轰响。 大地颤抖，把我们掀翻。我回身望去，见一个巨大火球出现在战场中心，把孟加拉、狼王以及周围部分木乃伊及胡狼人全部包裹在里面。 我感觉自己看到了太阳。 火焰剧烈燃烧，短短三秒钟内，它爆射出三波轰响。 熄灭之时，周围只剩一片灰烬。 孟加拉从火焰中站起来，收起降魔杵。他身边，一个庞大的身躯依旧在燃烧。 胡狼人见此情景，长号一声落荒而逃。剩余的木乃伊们纷纷聚拢到孟加拉身边。孟加拉依次扫过它们的脸，用降魔杵指了指火堆。 它们列成一队，一个接着一个走进火堆，悄无声息地燃烧起来。 灼人的热气烘烤着我们的脸。他在我们惊愕的目光中缓缓走过来。令人欣慰的是，降魔杵的火焰在行走间熄灭。这证明他至少不想杀死我们。 我第一个站起来，道：“嗨，老孟。好久不见啊！” 他扫了我一眼，没吱声。 我继续道：“刘叔不知怎么把自己关在这棺材里面了，我们正想打开呢。你有事儿就忙你的，甭管我们。刚才谢了啊！” 他看向棺材，提起降魔杵在棺盖上轻轻一划。棺盖立刻顺着轨迹裂开一条缝隙。 我们七手八脚地扳住，把棺盖拆了下来。 再看刘叔，正规规矩矩地躺在棺材里面，两眼圆瞪，一动不动。他的脑门上也有一个红色光点儿，正在闪烁。 我看向孟加拉。 孟加拉用降魔杵的尖点中那个红点。红点顺着降魔杵爬到他手里。 刘叔长吸一口气，从棺材里坐起来，“尼玛，哪个孙子干什么了，把老子定在这里？”说着，他看见孟加拉，“嘿嘿，原来是老孟啊！我就说呢，谁能有这两下子把哥哥定住。”他爬出棺材，“这么长时间没见，跟哪发财呢？” 孟加拉没理他，朝我伸出手。 这个动作他做过至少五六次，每一次都是向我要至关重要的东西。我开始怀疑这家伙是不是专挑最后时刻过来截胡的。 可没办法，我丝毫不敢挑战他的冷漠。乖乖地掏出阿里亚教授给我的三棱形钥匙。 “哎？小哥。”刘叔道，“你知道这东西是干什么用的？” 孟加拉接过去，转身往大殿中央走。刘叔追着他，“要不咱们一起吧？” 他依然没说话，来到大殿中央，用脚清理出燃烧过后的灰烬。 我们围上去，赫然发现在地板中央有一个三角形的孔洞。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549章 铁书 孟加拉把阿里亚教授的三棱形钥匙插入那个孔洞，地面开始抖动，片刻之后，我们周围的一大片地面出现一个圆圈的痕迹。 圆圈内部托着我们向下沉，大概两米多的高度后，分裂两边，裂缝里出现一个平台。 孟加拉跳到平台上，我们也跟着去。他回头看了我们一眼，好像看着一群好奇的猴子。 但他什么都没说，抽出降魔杵，召唤出火焰。 莹莹的火光下，一条台阶铺陈在我们面前。 待两侧石板停止运行，他迈步走下台阶。 两侧是平整的墙壁，上面刻满了浮雕。浮雕主角都是狼人，一些讲的是迁徙和战争，还有一些是在建造什么。走了一段，我意识到这记录的很可能是狼人们赶走外敌在这里建造绿洲的情景。 我正看得起劲儿，前边孟加拉忽然停下。我们隔着他的肩膀向前看去，见到在台阶尽头处有一个圆柱，圆柱上摆放着一个方方正正的金属盒子。 孟加拉走过去，我们继续跟着。 来到近前再看，我意识到那不是一个盒子，而是一本金属的书。书面上画着一个醒目的三叉戟符号。 又是这个东西！它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孟加拉把降魔杵放在地上，捧起那本书，翻开第一页。他的肩膀上，七八个脑袋一同看着。估计此时他的内心是无比崩溃的。 上面是一些乱七八糟的符号，有点像是古埃及的象形文字，但整体看上去又有一些说不出来的差别。 我正想问，忽见孟加拉合上书籍，捡起降魔杵转过身。 我们自动闪开一条道路，朝他尴尬地笑。 他向台阶上走，我们再次跟着。 我有点担心他会不会忽然回头把我们也一把火烧了。 最后一个人离开地面时，地面闭合，向上升起，恢复到最初的模样。我故意去看之前那个孔洞，钥匙已经消失了，只剩下那个黑孔。看来这钥匙就是干这个用的，并且只能用一次。 按照常理来讲，这会儿孟加拉应该带着这本铁书甩下我们离开。以至于我开始担心外面的风暴有没有过去，骆驼和宝贝们都还在不在。 可这次孟加拉十分反常。他蹲在地上，把书脊上用以固定书页的铁环一个个拉断抽出，只留下一叠贴片。 然后，他把铁片散开，一块挨着一块地拼接起来。 我们面面相觑，直到他拼了五六块，刘叔才敢问：“老孟，你这是要干什么？” 孟加拉没理他，一丝不苟地弄着。刘叔拿起一块，端详着说道：“这也没嘛啊！” 再看孟加拉，盯着刘叔，像是一头发怒的公牛。 刘叔赶忙放下，笑了笑说：“都是你的，我就是看看。” 孟加拉低下头，继续拼接。两三分钟后，由十六块铁板片接而成的一个大正方形出现在人群中间。他站起来，拿着降魔杵照着铁板。 铁板反射着红彤彤的光，部分文字陷入阴影里。 人们转圈打量，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也不敢问。 我仔细端详，忽觉铁板上一些文字的末端好像可以连接成线条，但这线条杂乱无章，并没有什么意义。 孟加拉不说话，只是看。 过了一会儿，我忽然意识到，如果把这些线条按照一定的顺序排列起来，会不会有什么信息？ 我深吸一口气，把脑袋清空，依次记录下每一个铁板上线条的走向和轮廓。记好后，我退出人群，坐到地上，在脑海中重新拼接这些线条。经过十几次失败，灵光突然一闪，一幅地图出现在我脑海里。 原来如此！ 我兴奋地扒开人群，来到跟前，按照记忆进行检查。没错，这是一幅地图，只不过孟加拉把顺序拼错了。 我看着孟加拉，道：“我知道你想得到一幅地图，但是你把顺序拼错了，我知道正确的顺序，给你改回来？” 孟加拉反盯着我，没说行也没说不行。 我试探着伸手拿起一块铁板放到它该出现的地方，然后把原地那块铁板替换出来。见他没有反应，我大起胆子，三下五除二把铁板重新排了一遍序。 随着最后一块铁板落地，有人惊呼道：“是地图！” 我说：“没错，这是一幅地图。但不知道是哪里的地图。” 回答的时候我继续观察，发现在地图的中间位置，有一条并不连续的曲线。这条曲线由文字的尖角组成，所有尖角全部指向西南方向，好像是一条路线。 我看向路线的起点，看到一个不规则圆环，圆环被一条直线分割，模样很是熟悉。 我闭上眼睛，搜寻记忆，随即发现，这个圆环的轮廓就是我站在高处俯视这片绿洲时，周围山丘的轮廓。再看中间那条线，跟河流的形状也差不多。这么看来，起点就应该是这片名叫永生之地的绿洲。 我抑制住兴奋，顺着路线向西北方向看。见这条路经过一些山峦还有河流，弯弯曲曲地通向左上角的一个大三角形里去了。 起点，终点，过程。阿里亚想保护的一定是这个三角形所在的区域，安拉想借助狼人力量到达的也一定是这个区域。 那么，那究竟是一个什么地方呢？ 这时，刘叔也看出端倪，指着路线起点道：“哎？这不是咱们这个绿洲么？” 迈克尔说：“这又一条路线，贯穿整个地图。” 金珠也道：“途中每一个拐角旁都有特殊形状。这好像在指引我们途经这些地方到达最上面的三角形那里去。” 其余的人呼啦一下挤上来，差一点把孟加拉挤出去。 我听见头顶“咯咯”的声音，抬起头，发现是孟加拉的拳头发出来的，赶忙把其余的人推到一边去。 孟加拉收起所有铁片，重新摞好。反握降魔杵，将其刺穿。 铁片从靠近降魔杵的边缘开始融化，一点点向外扩展，直至变成一滩烧红铁浆。他收起降魔杵，大步朝门口走去。 可没走几步又退了回来，从上衣兜里掏出一个东西，丢在我面前。 我低头一看，见是马拉卡红色的种子。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550章 雪中送炭 我赶忙问孟加拉这是什么意思。孟加拉头也没回地就走了。于兵见状想上去拦截，被疯子一个擒拿死死按在地上。 刘叔偷偷朝我们招手，我们悄悄跟在后面。 出了大殿，转上几级楼梯。被风沙笼罩的出口出现在我们面前。孟加拉径直走进风沙中，消失在混沌的夜色里。 一阵强风吹来，沙子迷痛双眼。我们被迫返回到通道的深处。 沉默了一会儿，刘叔问我：“作家，刚才那地图你记下来了吗？” “记下来了，你打算去还是怎么着？”我问。 “必须去呀！没准有更大的宝藏。” “宝藏倒未必，但每次跟着他都九死一生是真的。” “你最近怎么这么怂呢？” “怎么去啊？这么大风沙，骆驼早就跑了，咱能活着回去就不错了。” “我又没说现在就去，等风暴过去，咱把宝藏挖开，带回去潇洒几天再去找他就来得及。而且这小子从来不为钱财，等他把雷都趟了，咱直接去收财宝就行了。” “带不回去了，这边的宝藏全都在骆驼身上。指不定跑哪去了呢。” “你说你们把宝藏挖出来了？” “我和老白还有金珠干的。” “那完了，指不定以后哪个踩狗屎的人在沙漠里发现死骆驼身上拖着宝贝呢！哎？宝贝有多少啊？” “六袋。满满六袋。”我说的时候感觉心都疼。 “堪比大昭寺里面的供佛品。”金珠又给我补了一刀。 “你们歇着，我去找找骆驼。”疯子道。 “你先歇了吧！我怕风暴过去我们再找你。咱没这财命，认了吧！不过孟加拉那宝藏咱可不能错过了。” “问题又回来了，没有骆驼，也没有补给，我们活命都成问题，搁什么去？再说，目的地有没有宝藏还两说呢，你别自欺欺人了。” “那——” “不，”迈克尔打断刘叔道，“我想我们应该去。” “你也……认为有宝藏？” “有没有并不重要，如果为了钱，值得冒险。” “你这不是自相矛盾么，没有宝藏去哪弄钱啊？” “那你觉得我的钱是怎么来的呢？是盗墓、寻宝还是走私野生动物？” “你？骗商人们的赞助？” “都不是。我可以向你们透露一下，我的经济来源基本上是名人效应。我参加真人秀、讲座、访谈，出席会议，每一次都有可观的收入。” “你是美国知名探险家。”刘叔撇了撇嘴说，“是大明星，我们就是小老百姓，谁能跟你比呀！” “完成这次探险，你们就能成为世界著名的探险家，到时候名利双收。” “真的假的？你给讲讲。” “好，”迈克尔朝我们这边凑了凑，“我们第一次知道造物主这个概念是在西藏，伊万诺夫对我们说的，然后在极乐世界我们发现了制造生物的神秘机器。之后我们到达中美洲，在那发现了造物主的基因图谱。这两样证据足以证明造物主是真实存在的。那么，你们想，这个世界上有谁不想知道人类是怎么产生的，自己是怎么来的吗？” “没有，但有什么用啊？咱们出去说，谁相信呐？”刘叔道。 “不急，眼下，这个绿洲和狼人的存在以及阿里亚教授的研究成果再次证明，造物主影响着整个世界的古老文明。我们正在无限接近解开造物主的秘密。现在，一份地图摆在我们面前，只要我们继续追寻下去，终将得知造物主的身份，以及他们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的庞大网络。到那时，我们就是人类历史有记载以来最伟大的探险家，等待我们的将是全世界各种媒体的采访，你们会成为明星，钱大把大把的来，根本数不过来。” “那样估计基督教就得派刺客杀我们了。”我这么说，但非常动心。 “这是法治社会，也许我们会发现上帝的存在！到时候教皇都会成为我们的朋友。” “您快歇了吧！我们国家肯定不准许违背生物进化论的言论出现。”刘叔摆了摆手。 “我的祖国可以呀！到那天，你们可以在世界上的任何一个角落立足，只要一露面，定将引起轰动。荣耀、爱慕和金钱，想推都推不开。如果你们喜欢，可以加入任何一个国家的国籍。” “拉倒吧你。我这种小胡同里出生的，适应不了资本主义的繁华。”刘叔道。 “总之，这次如果我们成功，一定被历史铭记，荣耀加身。” 迈克尔说得激动，好像刚刚进行了一次即兴演讲。其他人听得入神，就连我都沉浸在对美好生活的畅想里，无法自拔，久久没能说话。 半晌，刘叔道：“少扯那没用的。荣誉和钱财不过是过眼云烟，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你要说真理，我刘五全愿意赴汤蹈火。” “这当然是在追寻真理啊！” “说得对。”于兵赞同道。 “作家，”刘叔斜眼看着我，“我有点被老迈说服了。” “好吧！”我看着金珠，“从极乐净土到雨林迷城，我真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刘叔毫无征兆地跳起来，深处一只手，热情高涨地说，“兄弟们，就让我们为了真理而奋斗终生吧！” 我白了他一眼，捡起一块石子开始在地上画图。人们围过来，把他晾在一边。 地图很快画好。路线从右下角这个绿洲开始，斜穿画面左上角，抵达三角形区域。途中经过三个标注，周围还有一些图形，可惜我们商量一番，无法破解图形的意思。 画的过程我再次发现我的记忆力正在退化。以往复制这种东西，连一个细节都不会错。可这次，我竟需要回想才能画一个大概——正常人很难体会这种痛苦，像是失忆。 天亮时候，风暴终于停息。我们走出门洞，惊愕地发现绿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目黄沙。河流消失了，草地被埋了，周围山上那些茂盛的仙人掌类植物毁坏殆尽，被撸光了树叶的枣椰树从沙丘里钻出，好像一片洪水退去后的麦田。 正在绝望之时，我们兴奋地发现，远处山边正活动着一群骆驼。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551章 另外一个我 原本我以为是我们那群骆驼，心中万分高兴。可走近一看发现并不是。但它们披着骆驼鞍子，挂着一些补给，也不是野生的。 数了数，一共有十三匹。 我们把它们带回到山洞里，检查补给，看到干粮、水和几样简单的勘察设备，推断它们应该属于某个勘探队，估计也是在风暴中走散的。 迈克尔说，埃及沙漠底下蕴藏着丰富的矿产资源，经常会有勘探队出现。但也有人伪装成勘探队伍在这里寻找宝藏。 刘叔质疑说就算真有资源难道几个人拿着镐就能抠出来么？ 迈克尔告诉他，勘探队主要是地点的确认，大型设备会通过直升飞机运输过去。 不管怎么样？这十几匹骆驼以及大量补给对我们来说是雪中送炭。我们立刻进行分配，然后休息，准备夜间出发。 上午，我、刘叔、疯子和于兵到河里藏宝的地点挖掘，想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但地形改变太大，我不确认具体地点，挖了半天，晒得冒油，什么宝贝都没挖到。倒是在风沙中落地的大丛椰枣为我们增添了很多食物。 下午天气炎热，我们躲在洞里避暑。我拿着孟加拉丢给我的那枚马拉卡的种子反复琢磨。 刘叔正给金珠讲我们在雨林深处碰见杀人球根的时候，疯子凑过来道：“作家，我想起来一件事儿。咱最后从马拉卡身体里跑出来的时候，孟加拉不是河察拉在一起呢么？这玩意儿会不会是察拉托他给你捎来的？” 刘叔竖起眉毛道：“就你脑袋好使！你觉着孟加拉是那种帮别人办事儿的人么？再说了，察拉送作家东西干什么？那个邪恶的祭司。” “哎？” “你哎什么哎？陪我撒尿去。” “我刚撒完。” “再挤点儿。” “你有毛病啊？我挤它干什么？” “让你挤你就挤。” 说着，刘叔连拉带拽地把疯子拖走，留下我和察拉在原地。察拉拿过那枚种子问：“你从没对我提起过一个叫察拉的人。她是个女孩吗？” “她外表是个女孩，其实是一个在地底下生存了几千年的初代玛雅人。疯子疯疯癫癫的，你不要胡思乱想。” “我没多想。她漂亮吗？” “挺漂亮的。”我不想撒谎。 “有我漂亮吗？” “你要不要问我你和她掉河里我先救谁呀？哈哈！” “什么意思？我们为什么会掉河里呢？”金珠严肃地问。 “哦，你不知道。”我说，“在内地，有一个笑话，就是女孩经常会问男朋友，她和男孩的母亲掉水里男孩会先救谁，以此证明谁重要。” “一点都不好笑。” “好吧，你听多了就觉得好笑了。” “那你先救谁呢？” “你真问啊？” “嗯。” “哎呀，这是个很无聊的问题。” “快说。” “忽然感觉你把我放在了你的对立面。” “我没有，但我不是很舒服。她为什么会送你礼物？还有你的项链，也是她送的吧？” “谁告诉你的？” “我猜的。” “是。你在吃一个活了几千年的女人的醋吗？” “我有点难过。” “难过什么？” “她的项链都能保护你，我却不能。我觉得自己很渺小。” “你保护我了啊！你不知道你咬狼人的时候有多勇敢。” “可我只有牙齿，什么都没有。” “好了，”我捧着她的脸，看着她泪汪汪的眼睛说，“我可能会遇到很多女人，但我只爱你一个人。” “真的吗？”眼泪顺着她的眼角留下。 “当然是真的了。” “那你给我讲讲察拉好不好？” “你真的要听吗？” “嗯。” “好。她是个初代玛雅人，跟被孟加拉杀死的阿努比斯一样，都是造物主的实验品。他们拥有很强的智慧，但也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随着繁衍，智慧会不断退化。这就是如今的玛雅人对祖先的科技成果一无所知的原因。” “你连这个都知道？” “中美洲之行有很多收获。察拉和其余的初代玛雅人为了改变智慧退化的命运，借助造物主的基因图谱进行了造人研究。他们没有成功，但却研制出一种强大的生物，马拉卡。就是刚才刘叔给你讲的那种球根。” “疯子说你从它体内走出来？” “球根之母无比巨大。它的体内藏着一个能量场，就是玛雅传说中的宇宙炉膛，我们把三块炉石放在里面，炉膛燃烧，马拉卡就复活了。察拉想用它强大力量重建玛雅人的盛世帝国，后来，孟加拉杀死了察拉，才阻止她狂妄的计划。” “看来还是孟加拉更厉害，可他为什么总杀人呢？” “他也是造物主的实验品，他们的基因决定他们行事诡异，冷酷无情。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我们遇到危机，他总能及时出现，化险为夷。” “这次多亏了他。在西藏的时候也是。” “说远了。察拉只是一个名字，一个躯壳。她的真身是依西塔布，玛雅人的女神。她一直以察拉的模样伪装在我们身边，诱导我们帮助她安装炉石。” “后来她变模样了？” “嗯，她自己撕开了自己的皮，变成了依西塔布。所以我不确定察拉到底存不存在，或者是依西塔布杀死了察拉，还是孟加拉杀死了察拉。” “有点恐怖。” “的确恐怖，这就是我不愿意让你参与探险的原因。” “可那也没有你不在我身边令人恐惧。” “我懂，我懂。”我揽过她，尽量让她感觉到我心中所想。 “无良。”她抬起头看着我，“这次结束之后我们结婚吧！以前我说过不管你做什么我都陪着你，可我现在真的不愿意再看见你在生死边缘挣扎了。我们结婚吧，我想给你生一个孩子。如果你不想上班，我就养你。” “说什么呢？”我心中苦涩，“没听老迈说么，这次完事咱都是明星了，可以周游世界，做任何想做的事儿。” “你真的相信吗？” “总有可能吧？你不信吗？” “我觉得那种生活距离我太遥远，我能想象的美好就是你在我身边，过着简单平凡的生活，我们有一个可爱的孩子。” “不信你为什么不反对呢？” “因为我知道你想去，没有名誉和利益你也会去，你想知道真相。别人说追寻真理都是借口，只有你才真正向往最终的答案。” “我……”我忽然感觉鼻子一酸，说不出话来，半晌我才吐出几个字，“感觉你像另外一个我。”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552章 大沙海的土著 天黑以后，我们缠好头巾，骑上骆驼，从绿洲西边的豁口离开，按照之前确立的目标向西北方向进发。 站在高岗上回头再看绿洲，万顷黄沙将它填满，我感觉自己好像刚刚从坟墓了爬出来的一样。令人奇怪的是，绿洲另一边的白色沙湾居然消失了。想了好一会儿我才意识到，是风暴带来的黄沙掩埋了白沙，导致那里与沙漠融为一体。 乍一看，虽然协调多了，但我有点担心那些白蛇会离开这片区域危害更多的人。 按照之前史瑞夫所说的，路过绿洲后我们就进入到埃及大沙海的范围内了，那是所有旅行者的梦魇，但我们发现，路线正好通往大沙海的深处。 离开绿洲的第三天，我们用光了所有补给，口干舌燥，头晕目眩，眼前沙漠尽头，出现一座高大岩石沙丘。 在沙漠里经常会有这些凸出地面的大岩石，彰显着被黄沙掩埋之前这里桀骜的地貌。 我们用最后一点力气赶到岩石那边，躲进它的阴影里，等待夜幕降临。之前迈克尔估算了路线上第一个有标注的地方的距离，为了避免错过它，我们改为白天走路，可要么这距离错了，要么标注点已被沙漠吞噬，我们在什么都没发现的情况下走了一整个白天，以致现在沦落到生死边缘。 刘叔忍不住大声埋怨迈克尔瞎捣乱，迈克尔则解释说即便我们没改成白天走路，走到这里水也会喝光，结局都是一样的。 疯子的状况比较好，我们休息的时候，他道旁边去转悠。不多时，他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大声道：“有水！这里有水！” “你丫疯了吧？”刘叔抬眼问。 “真的，刘叔，很少，但是一直在淌。我带你们去，赶紧着！” 疯子带我们绕过丘顶岩石，来到朝向夕阳的那一面。那里岩石裂开，形成一个刚好供人蹲着走进去的小洞。 刚来到洞口时，我就听见里面传来令人兴奋的“嘀嗒”声。 疯子钻进去，伸直手臂，停了几秒，捧出几滴水来。 “这也太邪性了，沙丘顶上淌水？不会有毒吧？”刘叔舔了舔干涸的嘴唇，道。 疯子把手心里的水搂进嘴里，砸了砸嘴，“没事儿，我觉着还挺甜呢！” 人们一下子把洞口围住。迈克尔赶紧道：“女士优先，让勇敢的金珠姑娘先喝一些。” 金珠也没客气，直接躺进去，用嘴接水，足足有三分钟，才退出来。出来时她的脸都比之前滋润了不少。 她说：“里面不但有水喝，还很凉爽。” 之后是阿米喝水，然后依次往下轮。我喝的时候发现疯子并没有撒谎，这水真的很甜，跟小时候在东北农户家里喝的井水一样甘甜。 等所有人喝了一圈，确定死不了了以后。我们回到骆驼那边取下所有盛水器，过来装水。 疯子自告奋勇在那看着，让我们回到阴影里休息。 夕阳渐渐沉入地平线，沙丘在沙漠上投下大片三角形的阴影，而迎向太阳那一面的沙子全都变成了夕阳一般的绯红色，壮丽而安详。 我忽然明白地图上那个被分割成两半的菱形是怎么回事了。它狭长的两个角分别指向正西和正东，中间一条竖线分割成两个三角形，左边的凹陷，右边的凸出。 就是指的这些沙丘——地图路线上第一个有标注的地方就是这里。 我把我的理解说给大家听，人们都为我们没有偏离路线而感到高兴。 太阳很快沉下山去，所有颜色归于灰暗。疯子把两大桶水提过来，我们本着不用白不用的原则，喝了个精光，还简单洗了洗自己，剩余的都拿来喂骆驼。 等骆驼把水喝光，我和刘叔把桶拿到背面，继续接水。这时，山下一片尘土急匆匆向山上飘了过来。 来到半山腰，我们看到那是一支疾驰的骆驼队。再近一点，骆驼上的人也都能看清。 他们皮肤黝黑，缠着头巾，腰里挎着弯刀，看起来健壮而凶狠。 我们赶紧回去通知其他人，等人在岩石背面聚齐时，对方也到了眼前。 来者有二十几个人，全都如我之前说的那种形象，其中领头的那个个子最高，没戴头巾，脑袋中央长着一撮红色的头发。他用煞白的眼睛盯着我们看了一遍，简短地问了一句。 那不是我们能听懂的语言。原来是些土著。 迈克尔上前，道：“不好意思，各位勇士，你们有什么事情吗？” 红头发指着我们的桶和出水的那个口比比划划地说着，我虽听不懂，但大概明白他们的意思是我们使用了他们的水源。 刘叔解释道：“俗话说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我们兄弟几个走到这，借贵宝地——” 一个土著一拳把刘叔击倒，打断了他的话。 疯子咆哮一声，窜上去还了一拳，竟把那家伙的牙打掉了好几颗。 土著们立刻散开把我们包围，弯刀纷纷出窍，闪烁着寒夜里的光泽。疯子还要动，被迈克尔拦下。随后他高举双手，跪在地上。 “老迈，嘛呢你？”刘叔低声问。 “他们视水源为生命，肯定会跟我们玩命，先投降，再找机会逃跑。” “妈的，没有电别的办法吗？” “快点，不要激怒他们。语言不通，没有别的办法。” 说话的这会儿，白约翰、杰克逊和阿米相继跪下。刘叔犹豫了一下，朝我们摆了摆手。我们无奈跪倒，举手示意。 红头发满意地点点头，对队伍发出指令。土著们收起刀，拿出长绳子，把我们串了一串。 之后他们找到我们的骆驼和补给，把我们拴在骆驼后面，一路高歌朝山下走去。 这可要了亲命了，好在骆驼跑得并不快，我们又刚喝过水，勉强跟得上。 半个小时后，月亮从天边升起，远方黑暗里映出一片火光，有过了一会儿，地形急变，迎面而来一个山谷。 入口处，站着两位拿着长矛的骆驼棋手。两人于红头发交流了几句什么，之后一起朝山谷里面走。 转了几个弯，通过一个狭窄的隘口，迎面是一个马蹄形的阔地。火光正是阔地内的火堆散发出来的。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553章 鸵鸟毛挑战 更多土著集结在火堆旁，在峭壁周围的洞口里，女人和小孩也都在向外张望。他们好像早就知道会有陌生人来似的，充满了期待与惊奇。 红头发命人拴好骆驼，牵着我们走进人群。 人群散开两边，正对面，一个肥胖的足有刘叔两个粗的家伙坐在一把不知什么骨头做成的巨大椅子里。 他打量着我们。我们也打量着他。我发现它好像超级喜欢骨头，头顶上戴着一个大象头骨的帽子，象牙从两边支出来，大脖子上戴着什么野兽的头骨，腰上系着一圈人头骨，手里的一把手杖也挂着很多骨头，随着他的动作“咯咯”作响。 红头发喝令我们停在人群里，他自己走上前向骨头酋长汇报。 几个土著好奇地过来摸我们，不时交头接耳，发出阵阵嘲笑。 汇报完后，骨头酋长从椅子上站起来。人们霎时安静，崇拜地瞻仰着他。他翻起白眼，仰视天空中的星辰，不久，忽然举起权杖，高声吼了一声。 这一声之大让我错觉他是不是狼人的变种。 土著们随即疯狂起来，彼此手拉着手，发出“噜噜噜”的叫声，同时迈开脚步，跳起滑稽的舞蹈。 整个山谷都沸腾了。我们被牵着穿过人群，走向山谷尽头的一个大门洞。 路过酋长身边时，我注意到他的椅背上竖着一根高高的木棍，上面挂着一片鸵鸟的羽毛。 山洞阴森，夜里有点凉。洞里的两个土著打开一扇木头门，把我们推进去，之后用绳子捆上。 歌舞被隔绝在外面，我感觉耳边安静得不太习惯。 阿米用藏在袖子里的短刀割开绳子，之后把我们全部解开。我们从地上爬起来，彼此检查，并未出现伤病，但有一件事令人费解——于兵不见了。 我仔细回想整个过程，发现于兵自从一开始就没跟我们在一起，好像土著出现时他藏起来了。 刘叔靠着墙角坐下，道：“还得说警察聪明，关键时刻跑了。你拿个主意吧，老迈。” 疯子道：“还拿什么主意，现在咱手都开了，杀出去就完事了！” 迈克尔摇摇头说：“如果拼命，我们在水源地拼命胜算更大一些。现在，这里如此封闭，我们根本没有逃跑的机会。” “那你丫不早说！” “一般恶劣环境里生存下来的土著全部骁勇善战，我们硬拼定然有伤亡。谁也不想看见自己的朋友被杀死吧？” “那倒是。”疯子没了脾气，“但总得想个办法啊！万一把男的留下来当苦力，女的留下来当——”他看了看金珠，“也当苦力，咱还寻个屁宝了啊？” “不。”迈克尔摇摇头，“不会让我们劳动。” “那让咱干什么？难不成要当宠物么？” “也许更严重。” “还能怎么严重，总不能把咱们吃了吧？” 说完，包括疯子在内所有人都怔住了，一起看向迈克尔。 迈克尔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 “你说他们吃人？”刘叔问道。 “凭经验来看，是的。我曾接触过很多土著，一般生存环境恶劣食物紧缺之地的土著都有吃人的习俗。显然，这里食物资源过于匮乏。” “他们不能吃骆驼，放了咱们吗？”刘叔问。 “在他们眼里，骆驼比我们有用。” “早知道这样当初咱就应该杀出去。”疯子说，“反正都是死，被杀了总比变成粑粑好。” “先不要绝望。我们有一个全身而退的机会。” “嘛机会？”刘叔问。我们下意识朝迈克尔聚拢。 “你们注意到酋长座椅上那根鸵鸟毛了吗？” “我看见了。”我说，“吊在一根杆子上。” “按照我的经验，那是一种古老的民主制度。” “说清楚点儿，怎么扯民主那去了？” “古老的族群为了保持战斗力，往往都会选择部落中最擅长打斗的人当领袖。但随着年龄增长，老的领袖体力会下降，新的战士会变得更加强壮。这时，就需要新领袖向老领袖发起挑战，决定谁才是部落中最强大的。羽毛制度应运而生。” “这跟猩猩差不多。”我说。 “当一个年轻的战士觉得自己可以战胜领袖后，会去摘下羽毛，示意所有族人自己向族长发起挑战。” “赢了就当族长。输了呢？”刘叔问。 “酋长会不遗余力捍卫自己的地位，挑战失败的，下场多半是死亡。” “你那意思是，咱一会儿摘下那羽毛向酋长挑战呗？” “对。”迈克尔看着我们说。 “能成么？咱在人家的地盘上，人家酋长接不接受挑战先不说，就算咱赢了，酋长能放过咱们？”刘叔说。 “多数土著都崇拜武力。如果骨头酋长不接受挑战，族人会认为他是个懦夫，自然会把他淘汰。同样的道理，如果骨头酋长失败，自然不再是最强壮的人，土著们也不会再听从他的命令。” “所以，只要我们赢了，就能全身而退呗？”刘叔面露喜色。 “那成了，”疯子站起来，道：“我去吧，就那死胖子，我不把他牙都打掉了我就不是王族的后裔。” “我们要冷静，”迈克尔示意疯子不要嚷嚷，“骨头酋长之所以能成为领袖肯定有他的过人之处。我们不要轻敌，目前我们队伍里有挑战能力的一个是杰克逊，一个是你。对比来看我觉得杰克胜算更大一些。” “对对对，”刘叔说，“拳击擂台还有个重量级别呢。杰克逊上最合适了。” “你们那意思是我干不过小杰呗？”疯子一脸不乐意，“要不咱俩先比一场？” “你他么给我消停点儿！”刘叔呵斥道。 “叔儿你别看我个头小，就算老孟来我也不服。” “我们没有贬低你的意思，”迈克尔解释道，“但杰克逊受过非常专业的徒手杀人训练，比你更适合作战。” “那——” “就这么定了，”刘叔打断疯子，“让杰克逊上。但我有一个担心。你看哈，如果杰克逊赢了骨头酋长，杰克逊就是新酋长，那假如这个时候有土著不服杰克逊，继续向他挑战，他是不是就得连着战斗两场？两场也许还能赢，但如果七个八个的，谁也受不了啊！” “土著会追求公平。不会有连续挑战的情况出现。”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554章 奇葩比武 我们这边刚定完战术，就听门口传来脚步声。七八个人走进来，用地上的碎绳子分别把我们绑好，赶了出去。 外面火光大盛。原本集中的火堆被分裂成了十几个小火堆，每个火堆跟前都均匀地坐着十几个人。火堆上的钢筋架子看着让人脊背发凉。 土著们还没有消停，摇摆着身子，敲打餐具。在不远处的角落里有一个人用力猛敲一截空树干为大家提供着统一的节奏。 我们渐渐向骨头酋长的椅子靠近，见高杆上鸵鸟羽毛正在火焰掀起的乱流里飞舞。 杰克逊看着迈克尔，时刻等待他发出指令。其余的人默默走路，生怕露出破绽。 时间忽然变得无比漫长，脚步也愈发沉重。就在队伍前头刚刚从骨头酋长旁边路过的时候，迈克尔轻声喊了一声：“Now！” 杰克逊咆哮一声，挣脱开抓着他的那个土著，跑了两步一跃而起，伸手去抓鸵鸟羽毛。 那一刻我紧张到了极点。 然而，就在我眼里，杰克逊起跳掀起的风吹得羽毛向上飞舞，加上他双手手腕被捆，动作受限，蹦到制高点时居然没抓住羽毛。 当时我大脑一片空白，心说这下真要变成粑粑了。 土著去抓杰克逊，骨头酋长在转身。千钧一发之际，疯子冲出队伍，踩着骨头酋长的椅子手把灵巧跳起，在空中用嘴咬住羽毛，狠狠薅下来。 他正好落在骨头酋长面前，盯着酋长的双眼，极具侮辱地把羽毛吐在了酋长身上，“我要向你挑战！” 空气瞬间凝固，土著们全都石化了一般。半晌，骨头酋长仰天大笑，其余土著随即开怀大笑。远处的鼓点重新响起，变得更加急促。 我们都有点发蒙，不知道酋长有没有接受挑战。直到土著割开疯子手上的绳子后我才稍稍放下心。 但酋长并没有站到疯子面前，其余土著也没有腾出作战场地，反倒是唱着跳着把酋长椅子前面的空地占满了。 我们看着迈克尔，迈克尔没做回答。 舞蹈越跳越激烈，土著们大汗淋漓，一些瘦弱的土著晕倒被抬到场外。刘叔道：“真他大爷搞不懂这些土著，打个架搞这么多仪式。咱要是轮番挑战酋长是不是还没等打架就把这些土著全都累死了？那样咱还打个屁了，直接走了。” 话音未落，土著们散开，原本跳舞的场地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只骆驼。但这只骆驼不是活的，而是熟的，从中间被切成均等的两半，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骨头酋长拿着一把剔骨尖刀坐在一半骆驼前。土著递给疯子一把刀让他坐在另一半前。土著们在他们周围围成圈，我们也被赶到人群中。 随着一声鼓点，酋长麻利地从骆驼身上割下一条肉塞进嘴里，嚼了几下直接咽了，然后又去割下一条。 疯子拿着刀，看了看骆驼，又看了看酋长。最后转头到我这边，“老迈，你他吗敢不敢告诉我这是什么意思？吃饱了再打吗？” 迈克尔道：“他正在接受你的挑战，但看起来它们选拔酋长的方式是看谁先把半只骆驼吃完。” 疯子无语地转回头，看酋长面前的骆驼背已有一个明显的洼兜儿，深吸一口气，直接扑在骆驼上大口撕咬起来。 我们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土著们有这么奇葩的竞选方式。从身材对比上来看，疯子根本没有胜算，可抛开生死，我有点纳闷：骨头酋长真能一次吃完半只骆驼吗？ 时间点滴流逝，骨头酋长把整个骆驼脖子都吃完了，疯子那边才吃掉脖子的三分之一，而且看样子，疯子明显已经吃不动了。 “刘叔，你得想点招儿啊！这么下去就算疯子撑死也救不了咱们啊！”我说。 “甭急，我就不信骨头酋长能把半只骆驼都吃光。” “他吃得多，咱就输了啊！” “大爷的，”刘叔满眼惆怅，“这是大胃王的祖师爷么？” “我有它。”白约翰从底下鬼鬼祟祟地拿出一个小瓶。 “什么玩意儿这是？”刘叔问。 “用于急救食物中毒的催吐药。”迈克尔嘴角勾起一丝坏笑。 “好主意。咱给疯子，吐完了再吃能多吃点儿。”刘叔说。 “不是，我们要给酋长用上。” “那不帮倒忙了么？” “不管何种竞争方式，土著们总希望一个健康的人当他们的酋长。现在比试吃的能力，也是健康的一种表现，所以，如果他们的酋长吃着吃着吐了，肯定会被判输掉比赛。” “如果土著们认为酋长生病了，暂停比赛呢？”金珠问。 “那样我们也能获得喘息的机会。问题是我们怎么把这药给酋长喝了。” 我四下看，见不远处骨头酋长的座位底下放着一个大银杯，便捅了捅刘叔。 刘叔心领神会，在底下要过催吐药，藏在袖子里，颠起屁股朝骨头椅子挪了一下。他坐稳，假装伸懒腰朝两边看了看，确定没人注意他之后，又挪了一下。 土著们全都聚精会神地看着一个煞笔挑战着他们的大胃王酋长，竟真的没人注意刘叔。他三挪两挪，成功地挪到了银杯旁边。 他在那坐了一会儿，扭开盖子，一股脑儿全都倒在了银杯里面。 刚倒完，有土著发现了他，把他踢回到我们身边。 疯子还在卖力地吃着，一万只***在他头顶盘旋。我们静静等着，终于，骨头酋长放下尖刀，朝椅子旁他的手下招了招手。 那属下麻利地提起水桶，倒满银杯。光线昏暗，他也没发现异常，直接把水送到了酋长的跟前。 酋长吃兴正起，一扬脖，一杯水一饮而尽。可能他喝出水里有异味，但没当回事，砸了砸嘴，继续吃。 催吐要很快发作。酋长吃的速度渐渐慢下来，某一个瞬间，他捂住肚子坐直身子。我明显感觉有东西从他胃里返到了他嘴里，可他没吐出来，嚼了嚼又咽了回去。 疯子看见这一幕，一歪头，吐了一地。 土著们发出一阵哄笑。从这嘲笑的声调里，我听出他们对弱者的鄙视。这正是我们希望看见的。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555章 这是个意外 疯子一吐，那边酋长也控制不住了，后退一步，张开大嘴，喷出一股令人作呕的食物渣滓，冲击力之强竟弄得两半骆驼上都是。 疯子闪到一旁，又吐。酋长见状，也吐。两人相互促进，足足吐了三五分钟才停止。 再看骆驼，上面已全是浓稠的残渣。 两人直吐得胃里空空才停下，彼此对视，眼中迸射出火花——好像刚才的比试是比谁吐得多似的。 红头发上前询问，骨头酋长摇了摇头。然后他走到疯子面前，指了指骆驼。疯子道：“我***，爱谁吃谁吃，老子是不吃了。” 红头发没听懂，又做了一遍刚才的动作，疯子忍着怒气摆了摆手。于是红头发回到骨头酋长身边，举起了骨头酋长的手。 战鼓霎时雷响，土著们同时发出“噜噜噜”的叫声，山谷里重新沸腾起来。 我们几个则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可等了一会儿，并没有土著过来处理我们，也没人动疯子。那边红头发领着十几个土著推来两块相同大小被磨平的石头，放在酋长和疯子中间。 原来比试还没结束！ 烤骆驼被撤下。两人各面对一块石头站定。 骨头酋长又吐了一波，脸色都有点绿了，身上脸上全都是细密的汗珠，但他还是朝红头发点点头。 红头发过来叮嘱疯子。疯子道：“滚滚滚，老子又听不懂，不就是搬石头么！” 骨头酋长伏下身子，双手扳住石头的两侧，胸口紧紧贴着石头表面，大喊一声，作势拔石而起。可石头刚刚离地，一股浑浊的液体从嘴里喷出来，卸掉了他的劲儿，迫使他丢下石头回身呕吐。 这边疯子也运足了力气，抠拄石头，在骨头酋长站起来之前把石头抱了起来，丢在地上。 红头发摇摇头，指了指五十米开外的墙根下。 疯子攥了攥拳头，再次把石头搬起来，走向指定位置。这石头对于疯子的重量级来说太大了，但在南方森林中磨炼出来的他肌肉耐力很好，加上这会儿堵着全队人的生命，他也是拼了，踉踉跄跄地走向目标地点。 另一边，骨头酋长忍着呕吐，也把石头搬起来，但药物作用下，他十分虚弱，走了两步丢下了石头。这时，疯子已来到终点。 红头发左右看了看，跑过去举起了疯子的手。 我仔细听动静，发现鼓点和呐喊声更加激烈，土著们似乎已经开始向胜利者倾斜。可在人群中也有一些比疯子健壮的人正一丝不苟地盯着他，好像随时要发出挑战。 一负一胜，打个平手。红头发命人把石头推走，把疯子领回到骨头酋长面前。两人面对面站着。 这时我才明白，原来比武是放在最后的。 红头发对骨头酋长说什么，骨头酋长点头。他又对疯子说什么，疯子端起格斗式，没管什么直接点了点头。 随后，骨头酋长抽出一把弯刀。 疯子先是一愣，随后放下架势，回身朝我们喊：“你们想办法给我弄一把武器啊。” 这个空当里，骨头酋长诡异地一笑，挥刀朝疯子背后砍下。我们惊愕地要提醒他，可声音不及那刀落得快。 电光火石之间，疯子也露出笑容。他迅速转身，刚好避过刀锋，借着骨头酋长惊愕的机会，在很短的时间内连续打出七八拳，全都击中酋长的脑袋。 酋长被击晕，踉跄着扑倒在地。等人们把他扶起来时，发现它胸口全是血，弯刀立着插入了肚子。 土著见状疯狂而起，围住了疯子，我们赶紧往人群中去，心想大不了就拼了。可人们抬起疯子抛入天空，发出对胜利者的庆贺。 我长舒一口气，心说这次算是得救了。 抛了几次，疯子被放在骨头椅子上。朝红头发说：“把刚才那骆驼给大家分了吧？再杀一头，今晚儿咱们好好庆祝，以后我当你们酋长，天天吃香的喝辣的。” 红头发没太听懂，指了指死去的骨头酋长。疯子以为他要埋，就点了点头。 接下来，刘叔自告奋勇去与红头发交流，他肢体语言比较丰富，竟沟通得没什么障碍。不多时，“浇汁”骆驼就被分给了土著们，另一边另一头骆驼正在靠着，散发着迷人的香味。我们喝足了水，等待骆驼肉。 但先上来的不是骆驼，而是一堆肥肉，从外形上看，应该是那个骨头酋长。 人们只看了一眼，纷纷侧目，金珠扶着我呕吐不止。 疯子连连摆手，“拿走，拿走，赏给你了，你和战士们吃去吧！” 红头发乐颠颠地把酋长抬下去，跟最健壮的战士们享用去了。估计在他们的信仰里，吃勇士的肉能够让自己变得更加勇敢。 不多时，骆驼肉烤好，疯子把更多的肉分给土著，其余的我们留下。 几天以来，这是我们食物和水最充足的一顿晚饭，而且还有肉，刘叔吃得热泪盈眶。 吃到一半，女土著们开始跳起妖娆的舞蹈。刘叔指着那些皮肤黝黑，嘴唇厚得像是烤肠一样的女人们说：“看见没，疯子，这些以后都是你的王妃。” 疯子没吃肉，只喝水，听到这句话，连水都喷出来了，“我赏给你了。” 吃饱喝足后，人们继续欢庆，我们冷眼看着，不知道它们什么时候能消停。 迈克尔道：“你们知道为什么他们这么高兴吗？” 我摇摇头。 刘叔说：“因为他们选举除了新的勇士。” 迈克尔摆手道：“是因为他们的酋长以前太能吃了，现在他死了，人们觉得自己省下了口粮。而且，新酋长一开始就宴请所有人，赢得了他们的爱戴。” “反正明儿咱又不跟这呆了，能吃都吃了才好呢。”疯子说。 “对了，咱什么时候走啊？”我问。 “让他们继续尽兴，等夜半他们睡着时我们就走。”迈克尔说，“等下你们去看看它们的驼队和资源储备，我们得带走一部分。” “都拿着得了呗！”疯子说。 “不要，给他们留下一条活路。”迈克尔说。 这边正说着，红头发带着几个勇士拿着火把走上前来。他朝疯子施礼，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引着他向山谷深处走。 我们都跟在后面，绕过囚禁我们的那个洞口，从一侧的隘口里钻过。 里面别有洞天，在一座坍塌的洞穴前，两尊古埃及勇士像威严挺立。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556章 鸳鸯墓 这两尊勇士像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头冠、五官和铠甲的花纹都被风沙磨得十分模糊，但更符合埃及人瘦削的审美观。 我们稍加辨别，就知道这是一个古埃及人的墓葬。 那么，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埋的会是什么人呢？ 一来我们好奇，二来之前痛失宝藏的经历急需新的财宝来弥补，所以，我们二话没说，动手开挖。 沙土松碎，大概一个小时，我们就在土堆顶上挖出一个能供人进入的小洞。刘叔往里面扔了一支火把，确定氧气情况良好，之后我们一同进洞。 考虑到里面情况未知，我特别申请让阿米陪金珠留在外面。 洞中阴森黑暗，火把被某种气息压得特别低，光亮只能照到脚前。借着微弱的光亮向两侧看，我注意到这个洞穴是人工开凿的，但工程粗糙，当时应该特别匆忙。 墓道有三十多米长，在尽头一个石室内，我们找到一具被石块垫起来的石棺。 这具石棺方方正正，宽度比普通棺材要大一倍。若不是它出现在这里，我一定会误认为是一张石床。 扫视周围，没有其他的门洞和道路。 疯子看向红头发。红头发指着石棺说了一大堆话。 我们听得一头雾水。红头发索性把刘叔薅到队伍前面，对着他一顿摆手扭屁股，眼睛一眨一眨的。 刘叔也没懂，推开土著，道：“别跟这儿浪了，开棺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说完，他把手搭在石棺边上，走了一圈，默默念诵几句口诀。回来后，对我们说：“放心开棺，祖师爷保佑。” 我们把棺材围起来，借着土著的弯刀把棺盖撬松，搭手一起把沉重的棺盖抬到一旁地上。 回身再看棺内，人们倒吸了一口凉气。 里面是一具畸形的木乃伊。绷带保存完好，紧包着尸体，呈现出一个双头、两手、四脚的轮廓。 “这他么是造物主的实验品还是一个畸形人啊？”我问。 “这要是实验品的话，那造物主的想象力也太他大爷的丰富了。”刘叔道，“哥几个，甭管墓主，先看看有嘛夹带没有？” 我们伏在棺材边上仔细寻找。这棺椁里只垫了一些稻草，如今已经干得不成样子，一目了然，什么都没有。 “草，”刘叔低声骂了一声，“我还以为这是土著献给新酋长的礼物呢。嘛都没有给咱带着来干嘛来了？” 见我们大家都不动，红头发指着那具庞大尸体，焦急地叫了两声。 “什么都没有就不要打扰尸体了。”刘叔大声说。 “哇，哇，噜……”红头发叫道。 “你让我们把尸体拿出来？”刘叔一边比划一边说。 红头发点点头。刘叔重新看向棺材，“难不成这地下有什么文章？疯子，搭把手。” 两人一前一后抓住木乃伊，随着刘叔嘴里念着“你莫怪”的口诀，一起把尸体抬离了棺底。果然，在尸体下面，棺底上有一个内嵌的暗格，里面放着一本残破的羊皮卷。 我钻进棺材把羊皮卷拿出来。在手中展开，羊皮卷呈三十厘米直径的圆形，边缘磨损严重，应该曾被多次使用。 在羊皮的中心，有个六芒星的图案，六芒星正上方的三角形从星体中脱离，颜色是红色的，其余部分连在一起，是黑色的。除此之外，皮上再没别的。 刘叔和疯子把尸体放回到棺材内，朝这边看。我把羊皮摊在他面前。他毫无表示，继续低头鼓弄尸体。 “你还干嘛？”我问。 “我刚才摸到这家伙手腕子上有东西，估计是什么宝贝。反正咱都打扰人家一会了，也不差第二回。”说着，他用刀割向尸体四只手的一只。 绷带很糟，轻易被割破，露出一段青黑色的皮肤和一个金属手环。 手环已被腐蚀，不是什么贵重金属。刘叔把它撸下来，在裤子上擦了擦，确认不是宝贝后又套回到手腕上。但他贼心不死，接着把其余的三只手也割开了。 同样的生锈金属，不值一文。但我们意外地发现，这具尸体的四只手居然两只大两只小，好像一双是男人的，一双是女人的。 思索片刻，刘叔从尸体的一个脑袋上找到绷带的头，一圈圈扯下来。 随着绷带解到胸口，真相大白。原来这不是一具尸体，而是两具，一具男的，一具女的，他们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被捆在一起，彼此紧挨，从外表看，像是一只怪物。 迈克尔小心提起一只手，观察那金属环。把其中一点指给我们看，我凑过去，见在斑驳的锈迹下面，有一个模糊的符号，是个三角形，保存稍好的地方可以看见这三角形原本是红色的。 红色的三角形，是六芒星的一部分么？ 我们看向红头发，他没有任何表示，好像让我们看到这具尸体目的已经达到了。我们又互相看了看，都是一头雾水。 刘叔放下绷带头儿，道：“老子也不干了，弄了半天，嘛也没有。” 迈克尔也没有继续研究的意思，放下尸体的手。之后我们尽量把尸体弄回原样，盖好棺盖，原路回到山谷里。 土著的热情已过，大部分回到峭壁的洞穴里睡觉，只有少量孩子还在外面捡食物的残渣和剩余的水。谷地广场上，除了燃烧的灰烬就是骨头架子。 红头发带着我们来到酋长的卧室，黑暗中飘着两个白点，吓了我们一跳。点着墙上的火盆我们才看清那是两个“漂亮”土著女人。 她们没穿衣服，咧着嘴傻笑。 疯子叽歪道：“滚、滚、滚、滚、滚。吓死老子了。” 红头发愣了一会儿把两个女人带走。疯子在后面叮嘱道：“送你了，老弟，新婚快乐。” 脚步声渐渐远去，屋子和外面陷入安静。我们等了半个多小时，确定土著全都睡下了之后，来到谷地一侧的骆驼棚。 那里面有二十多匹被驯服的野生骆驼，身材高大，四肢粗壮，对比之下，拴在一旁的我们自带的骆驼小得像是病秧子。 之后我们又看了储水室，找到几十桶甘甜的泉水。 经过商议，刘叔和疯子留下整理物资。我们其余的人回去休息。 凌晨一点，我们骑着新骆驼，带着充足的补给，朝既定方向，疾驰出发。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557章 无人城 野生骆驼的脚力无可比拟，我们一路颠簸，两天以后来到地图上第二个标注附近。那个标注是方形的。 天就快亮了，浩瀚的穹隆在整个沙海之上被掀开，天边的缝隙里投下清晨的微光，金星跃上天边，亮得好像一只古老的眼睛。在这样一幕背景下，一个残破城市的剪影出现在沙丘下的地平线上。 疯子兴奋地指了指那边，大叫道：“我去给你们探探路！”说完，他拍打骆驼冲下山丘。 我们的骆驼受到感召，也都加快了步伐。 刘叔快追两步，赶到队伍前面说：“看来这地图也没什么水平啊，用一个方形表现一座城市。难不成最终的三角形就是一个金字塔么？” “我觉得这不是问题，问题是这地图的年代久远得不可考证，那时候这里就有一座城市么？什么人建造了它？”我问。 “古埃及人呗，要是造物主建造的，现在咱看见的肯定不是一座废墟，而是一大坨铁块。” “这样问题就来了，”我说，“金属图书肯定是造物主制作的没错吧？” “没错，只有造物主能控制可再生金属。”迈克尔从另一边赶上来。 “所以，造物主在制作地图时这座城市就已经存在了。这证明什么？证明造物主曾经和古埃及人在同一时间生存在这片土地上。” “也许是他们在西藏制作完了这些试验品，并把他们放逐后，又过来考察各个实验品的生存状况。”金珠说。 “很有可能。他们可能需要通过实践来看每种实验品的缺点。”迈克尔说。 “你们说的都对。但我想说的是，假如造物主当时与古埃及人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现在会不会也生活在某个地方？” “啊？”人们的思路被打开，发出一声声惊叹。 “在西藏和中美洲我们见到过很多造物主利用再生金属制造的地下神迹，他们完全有能力在地底下为自己制造一个完美的生存空间，在不被我们发现的情况下暗中观察着我们。” “要是这样就恐怖了！？”刘叔惊呼道。 “这个思路很有趣，”迈克尔微笑道，“你们看过一部叫做《The Matrix》的电影吗？” “《黑客帝国》，大多数中国人都看过。”我说。 “有没有觉得，如果你的假想成立的话，我们就像是活在程序里面的那些人？” “的确，如果造物主已经死去或者离开，他们可以被奉为神。但假如他们还生存在地球的某个角落里，他们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而我们不过是可怜的玩物。”我说。 “恐怕狂妄自大的人类无法接受这种事实。”迈克尔道。 “这终归是我的遐想，现在下结论还太早。如果他们还存在，我们一定能找到他们，那时再担忧也来得及。”我说。 “哎？兄弟们。”刘叔道，“你说造物主留下这样那样的线索，是不是就等待一个人发现他们？或者他们遇到了什么困难，等着咱们去解救呢？” “造物主那么神通广大，需要咱们解救什么？”我问。 “好了，”迈克尔击掌道，“我们赶紧进城找找有没有水源吧，要不然接下来等待解救的就是我们了。” 说完，他的骆驼冲向山下。我们在后面跟着。太阳在我们身后升起，为眼前的宏大废墟涂上一抹绚丽的金色。 来到山坡下，一面古老墙壁横担在眼前，遮住了整座城市。城墙顶端均已坍塌，但留下的部分仍有七八米高，墙上有浮雕，十几个抱胸武士石柱在城门洞左右均匀排开，但他们的头都随着墙头坍塌了，看不出容貌。 路过城门洞，眼前是一条笔直的道路，各种断墙、破屋、碎石在两侧陈列，远处中央坐落着一座平顶的宫殿。 我们朝宫殿走去，路上刘叔问：“一般这样的城市，水井都得挖在王公贵族皇宫的旁边吧？” “有水井也没什么用，多少年了，早都干了。”我说。 “未必，”迈克尔道，“这样的大型城市当初不可能建造黄沙中。这里曾经应该是一片绿洲，后来随着时代变迁，绿洲消失。但如果水井打得足够深，还是能触及地下水。” “那样真是太好了，”金珠说，“我想洗个澡。” “疯子——疯子——”刘叔在一旁大声呼喊起来。 我继续观察着身边的断壁残垣，看着路上铺着的厚厚的黄沙，感受当年这座城市的辉煌壮丽。看起来它还未被人类发现过，至少未引起官方的重视，否则凭借它的规模一定会被写进教科书。可同样，这样一座规模庞大的城市，在古代应该可以媲美都城，怎么会突然荒废遭到遗弃呢？ “疯子——你丫跑哪去了？”刘叔继续大声叫。 “这小子会不会跑到王宫里当法老去了？” “丫没长心，之前把于兵丢了就够让人上火的了，现在他要是丢了，以后谁给咱挡子弹呐？”刘叔一边抱怨一边停下向一条岔路里面看。 “你们的友谊还是那么牢靠。”老迈微笑着从我们身边路过。 我也停下来，寻找疯子和骆驼的影子。白约翰从我面前走过。我看到面纱下他苍白的脸上因为脱皮而露出的斑驳粉嫩的肉。这趟行程最苦的就是他——把一个白化病人送进烈日灼烧的沙漠，这种惨无人道的事只有老迈能做出来。 眼前的道路宽阔笔直，一直可以看到远处城墙模糊的身影，但这路上，连一个活物的影子都没有。 忽有一阵邪风吹起，带起一股黄沙。刘叔道：“咱走吧，这小子自己玩够顺着咱的踪迹就找回来了。” 向前走，十分钟以后，路过一个开阔的广场和与之相对的一座神庙，高大的宫殿便如同小山一样耸立起来了。 太阳越升越高，把我们的身影投在身前。我们沿着宫殿左侧向后去，寻找期待已久的阴影。 这座宫殿主体应该有五层。下面三层保存较好，是古埃及那种横平竖直的建筑风格，墙垛、墙面和墙沿上到处都是华丽的花纹装饰，其中第三层还有很多粗大的廊柱。第三层以上坍塌严重，只留下东方一面三角形的墙。 转到后面，我看到疯子的骆驼在阴影里卧着，但疯子不见了。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559章 索西王的晚宴 妈的！真是路走远了什么事儿都能碰上。 我随着女仆向楼梯上面走，一路摸着手边的雕花石栏杆，感受着它的冰冷和真实。每到一个拐角处都会出现卫兵，即便是男性，他们也长着纤细的眉毛，描着黑色的眼线。 来到三楼楼梯口，我问：“你们有多少人生活在这里？” 女仆转身回答：“城里有两万人，王宫里有七百。” “这么多人，怎么解决河水的问题啊？” “这座城市之所以叫做索西城是因为它临近索西河。我们有丰富的水资源，广袤的农田和遍地的家畜。” “这里有一条河？”我回想来时路上，根本没见有什么河。 “就在这边。”女仆来到一个敞开的窗洞前，停下，找我招手。 我走过去，向外看，被满眼绿色吓了一大跳。 这里位置很高，能看见天边金黄的沙漠，但那只是一条线，在目力所及范围内，大片土地都是平坦的良田，田里小麦长势正好。有一条河由麦田与城墙之间流过，平缓温柔，水量丰沛。 跃过良田，城内道路两边、房屋两侧长满了枣椰树，农闲时节，很多人在树荫下纳凉游玩。家家户户的院子旁边，都有养牛羊的围栏，各种牲畜在里面悠然闲逛。 妈的！这是沙漠吗？ 看了一会儿，女仆继续上路。我没再说话，紧紧跟着。 她问：“是不是被索西城美丽的景色吓到了？” “的确，这跟我印象里的沙漠不太一样。” “这里是索西绿洲，大沙海的眼睛，蝎王的西方行宫。” 来到第四层，走廊深处传来淡淡的音乐声。女仆带我朝音乐声走去，最终停在一扇有四个高大卫士把手的大门前。 女仆站定转身，“这里就是索西王的宴会厅，你的朋友们都在这里。你直接进去就可以。我只提醒你一句，索西王赠送的东西，一定要收下，并且走得时候要留下礼物。” “如果不这么做呢？” “索西王因为性情暴虐才被蝎王送到这里当国王。” “他会杀死我们？” “看你们的运气。”说完，女仆匆匆退下。 卫士为我推开门，食物的香气、酒气和灼热一并朝我扑来。餐厅内的人们转过头，全都定住了，音乐声也停下。 沉静了一会儿，大殿中央忽然爆发出一声大笑。 一个赤裸上身，古铜色皮肤，带着三层黄金项圈，穿着亚麻裙，身材魁梧的大喊从席间站起来，朝我走了过来。 从他华贵的装饰和人们对他畏惧的眼神里我看出，他就是索西王。 我赶忙迎上去，单膝跪地，抱拳道：“参见索西王陛下。” 索西王抓住我的胳膊，把我提起来，然后像是好多年不见的兄弟那样，搂着我的肩膀，带我往座位上走，边走边说：“跪地礼是奴隶才用的，你是我远道而来的客人，不用有太多礼节。坐在你的朋友身边。” 我道：“多谢陛下。”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说陛下这两个字说得这么顺嘴。 他停在桌子一边，我绕过桌子，坐在刘叔和金珠之间的位置上。一位仆人为我端上餐具，并在我的杯子里倒满一种浓稠的糊状液体。 索西王猛拍桌子，高举酒杯，大声道：“欢迎我们远道而来的客人！他们通过了大沙海的考验，都是勇士，应该得到我最高规格的款待！来，我们一饮而尽！” 桌子对面，索西王身边的人们纷纷举起酒杯，我们这边的人也都举起来，伴随着一声乐器响动，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我抿了抿嘴，品出这应该是最原始的啤酒，酒精味道很低，大多保留了谷物的味道。 放下酒杯，音乐继续。索西王看着我问道：“朋友，请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恭敬地答道：“回陛下的话，我叫张无良。” “名字很奇怪。来，我们喝一杯！” 他端起杯就喝。无奈，我也只能跟上。 我亮了亮杯底，道：“感谢陛下的盛情款待。” 一边说我一边观察，这个索西王左手边坐着的人全都光着膀子，普遍较年轻，模样跟眼神都和索西王一样杀气凛然。右手边的人都穿着从肩到膝的长罩衫，身材瘦小且年龄较大。 这应该是这座城市的文武群臣，看来这国王还真是热情好客。在他们后面站着一排衣着简单的女仆不停服侍他们，远处角落里，几位乐师调节着宴会的气氛。 我们这边，除了于兵，无一例外都在。他们应该喝了有一会儿了，个个面色微醺，面前的盘子里放满了食物残渣和吃剩的骨头，而且他们还在吃，边吃边与自己对面的人畅谈。 索西王挥了挥手道：“张无良，你不要只看着，吃，把桌子上的食物都吃完！” 说完，他继续和坐在他对面的迈克尔聊天。 我觉得怪怪的。但又不知道是哪里。 一份烧雁、一盘牛肉和一只羊腿相继放在我面前，后继还有椰枣和一些瓜果，最后，一盘烤面包摞在众多食物之上。 香气刺激着我的味蕾，我忍不住掰下一只雁腿大吃起来。 金珠转头盯着雁腿，吞了几口口水。 “你没吃饱？”我看着她面前堆放着的一堆骨头，心里纳闷。 她点点头。 我狐疑地把另外一只雁腿掰给她，她抓过去大口啃着，不再看我。 “刚才你们为什么没叫我？”我凑到她耳边问。 “国王说我们先吃，等你醒了再叫你。”金珠淡淡地说，好像不太喜欢我打扰她吃东西。 看着她说出国王时波澜不惊的样子，我忽然明白是哪里反常——好像我们这边所有的人并未感觉这里的异常。 我想问金珠是怎么想的，可见她放下鸡腿又去掰我的雁翅，吃得特别认真。我转而去问刘叔：“叔儿，咱们是不是穿越了？” 刘叔跟对面一文官聊得正嗨，挥手推了我一下，“穿什么越穿越？” “你丫是认真的还是怕谁知道什么啊？”我不满地问。 刘叔转过头，皱着眉头，“当然是认真的，怕谁知道什么，这里又没有别人。” 我仔细观察它眉头的动作，并未找到他给我的暗示。顿觉一阵惊慌——难道所有人都觉得我们理所应当出现在这里吗？到底发生了什么？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560章 契约 “叔儿，”我上去逼问，“你还记得你是谁不？” “记得啊，刘五全啊！刘氏盗墓掌门人。” “那你记得我是谁不？” “记得啊！张无良，作家。” “那你记得我们在哪不？” “索西王的宫殿里。” “那我们应该在哪？” “应该……应该在吃东西啊！” “你不记得我们其实应该在一座空无一人的城市废墟里，而不是这座豪华的宫殿里吗？” 刘叔楞了一下，“记得它干什么？这里有吃有喝的多好。” “我他么也知道这里好，可问题是我们怎么来的呀？” “索西王邀请我们来的呀？” “你怎么！”我感觉他脑袋被驴踢了，气不打一处来，“怎么就邀请来了？我们原来在沙漠里，现在在一个绿洲里，而我们根本没动地方，就睡了一觉，就到这了？” “管它怎么来的呢？这里有吃有喝多好！”他抓起一把羊肉，慢慢塞进嘴里，灌了一口酒全都漱下去了。 喝完，他好像不准备再搭理我。继续跟面前的文官说话。 我吃意全无，向远处看，见疯子正在教对面一个家伙划拳，两人吆五喝六，不管输赢就是喝。 都他么疯了，我暗地里想。 再看金珠，已经把我那只野雁吃了个精光，吃得口红和化妆品到处都是，而且满面红光，十分狼狈。 后面的仆从又给她端上来一只，她则二话不说，马上撕下雁腿。 这还是我认识的那群人么？我心中既纳闷又恐惧。 “金珠。”我轻声唤道。 她转过头，拧着眉头看着我，“什么事？” “你吃了多少东西了？” “很多了，”她看着面前的骨头，“可我还没吃饱。” “你吃了两只野雁，一只羊腿和很多牛肉。应该吃饱了，平时你吃的很少。” “可这很好吃啊！” “好吃也不能吃这么多啊！” “我们多久没吃到好东西了？现在有，应该多吃一些。” “的确，咱受了不少苦。可你记得咱们是怎么来的吗？” “醒来就到这里了呀！” “怎么可能，睡一觉行了废墟就变成城市了？还多了这么多人？” “为什么要思考这些？索西王陛下盛情款待，我们应该尽情享受嘛！” “吃点喝点倒是没问题。可我们不应该想想该怎么回去吗？” “回到哪里去？” “回去找宝藏啊！我们原本在沙漠里。”我盯着她的眼睛，“我们在追寻造物主的下落，孟加拉、羊皮卷和地图。” 金珠眼睛里的迷醉渐渐淡去，重新变得清澈起来。 我满心欢喜，“想起来了，对吗？这一切都不对劲，对吗？” “我喜欢这里。”她冷冰冰地说，说完转头继续吃，根本没打算再搭理我。 我顿觉四肢无力。 这时，索西王高高举起酒杯，站起来。音乐和人语一并停下来，周遭变得鸦雀无声。 他高声道：“让我们喝完这杯酒，从此以后你们永远是我最珍贵的朋友，在这里你们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城中的资源无条件供你们享用。” 人们一片欢呼，纷纷站起来干了杯中酒。金珠大声问道：“我们能永远留下来吗？” 索西王道：“当然，美丽的女士，如果你们所有人能永远留下来，我将示这一切为阿蒙神的恩典。” 他盯着金珠胸部的眼神让我觉得恶心。可金珠丝毫不以为意，放声大笑。 索西王继续道：“不过，按照法律规定，你们必须签署一份象征身份的契约，并且发誓永远不背弃我的城市。” “契约在哪？让我们快点签了吧！”刘叔道。 “不能签！”我本能地大叫，“你们大家为什么不想想我们究竟怎么来到这的？你们真的打算留下来吗？” “这位朋友，难道你对我的招待不满意吗？”索西王问。 “感谢您盛情款待！我们无以为报。但我和我的朋友们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不能留在这座城市。” “我觉得你的朋友们不这么想。”索西王笑脸盈盈，颇为得意。 我依次扫过人们的脸，发现他们全都暴怒地看着我。好像我是他们的敌人似的。 “我的朋友们可能是喝醉了，签订契约这么重要的事，还是等他们醒来再决定吧！您这么热情好客，想必不会做让客人后悔的事情。” “我们才不会后悔，陛下，请您把契约拿来吧？”金珠道。 “就是！”疯子叽叽歪歪地说，“作家你也签了得了，这多好啊！有吃有喝的。” “其他人的意思呢？”索西王略带嘲笑地问。 “我们也要现在签，下一刻我就要成为索西城的公民！”老迈他们像是练好了台词似的，一起说道。我发现阿米和杰克逊也开始讲汉语。 “好！”索西王道，“去把入城契约拿来！” 一个文官跑下去。索西王端起已被填满的酒杯道：“提前欢迎你们，索西城的公民，我的朋友。” “刘叔，你他妈给我醒醒！”我咆哮一声，一脚蹬在刘叔肚子上、 刘叔一个趔趄靠在疯子身上，酒溅了一头。 疯子扯过刘叔，怒气冲冲地走到我面前，挥手给了我一拳。 这一拳如同一把钢锤，打得我大牙都倒了两颗。 “你他妈都敢打我了你！”我嘶吼着冲上去，死死掐着他的脖子，刘叔他们立刻上来拉我。 混乱中，我听见索西王说：“在我的王国，我不会准许任何我的子民受到伤害。卫兵！” 几个光着膀子的卫士闻令冲上来，拉住我的胳膊，硬生生把我从疯子的身上扯下去。 我被按在墙上。所有人都看着我，没有一丝怜悯，好像恨不能把我的肠子掏出来一样。让我绝望的是，金珠的眼神一如他们一样冰冷。 好样的！我心里暗暗发狠。 没多久，文官捧着一个托盘回来，托盘上整齐地摆着七卷羊皮卷。 “万众瞩目的时刻终于来了，欢迎你们，我的朋友！” 七个仆从上前取走七卷羊皮，分别送到每个人面前。然后，就在我的眼前，我的七个朋友在羊皮卷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561章 赏赐 仆从取走羊皮卷放回到托盘里，文官领命退下。 索西王再次举起酒杯，“现在，我正式的欢迎你们，我的朋友。所有的人，让我的新子民感受到索西城的热情吧！” 隐约声大盛，好像世间最美好的节庆。人们端起酒杯，大笑着一饮而尽。 索西王抿了抿嘴，道：“还有，作为你们的国王，我为你们准备了厚礼！来人，把我的礼物拿上来！” 屋子对面一扇大门打开。七个健壮的卫兵走进来，每个人手里都端着一个盘子，盘子里面的金银珠宝，璀璨夺目。 刘叔他们顶着金银，目不转睛，直到七个武士来到他们面前。 “请收下吧！我的朋友们！” 人们几乎是一把夺过的盘子。刘叔把宝贝悉数揣进兜里，揣不下的直接塞进怀中。金珠拿起珠宝，戴在头上，妖娆地转了个身。其余的人也都把珠宝收入囊中。 “还有。”索西王击掌。 五个没穿衣服的美女和两个没穿衣服的男人出现在门口。随着掌声，他们走向刘叔他们。五个女人分别来到男人的身边，而两个男人则来到阿米和金珠的身边。 伴随着走动，女人的胸脯和男人胯下的巨物不停晃动。 草你妈的！还真是大啊！ 配对一下成功，男人们在女人身上摸来摸去，女人也在男人身上上下其手。众多人中，只有金珠露出厌恶的表情，推开了她身边的奴隶。 “你不喜欢吗？”索西王问。 “是的，我不喜欢。我只喜欢一个人。”金珠回答道。 “那个人是谁呢？”索西王饶有意味地问。 “是……”金珠犹豫着回答。 看到这我心中多少有些安慰，心说金珠跟我经历了那么多，岂是一点男色能引诱得走的？ “是你，伟大的索西王陛下。”金珠鼓起勇气回答道。 我好想挨了一刀，心痛欲裂。 “真的吗？”索西王得意地说，“你喜欢我的什么呢？” “喜欢你的权力，你的财富，你俊美的外表和健硕的身材。”金珠回答，如同一个崇拜偶像的花痴。 “您可真是不吝啬溢美之词啊！”索西王红光满面地说。 “这是我所看到的，感受到的，句句真实。”金珠双手捂着胸口，好像一个不小心就会被爱情美得晕倒似的。 “那……”索西王绕过桌子，朝这边走来。一直走到金珠面前，他道，“你愿意成为我的往后吗？” “真的吗？”金珠问，眼含热泪。 “当然。您也是我见过的世间最美的女子。” “我哪里美呢？” “你的皮肤白得如云，你的嘴唇红得如同太阳，你的眼睛清澈像是圣泉。你的……”他的眼睛掉在金珠的胸脯里，“你愿意吗，金珠姑娘。” “金珠……”我脑袋里像是一团浆糊，无力地吐出两个字。 金珠扫了我一眼，“我愿意，陛下。我可以亲吻你吗？” “当然。”他闭上眼睛，伸长脖子。 她也闭上眼睛，轻轻地吻了上去。 两人嘴唇相接的刹那，我脑袋里好像有一头野兽忽然觉醒，“我草你妈，索西王！” “哈哈！”索西王大笑，把金珠揽在怀里，“对你们的赏赐已经结束了。但蝎王曾经告诉过我，作为统治者一定要公平！所以，这位不速之客，我也要赏赐。我的王后，我们赏赐他些什么呢？” “您做主吧。”金珠温顺地说，轻抚着索西王黝黑见状的胸膛。 “好！我要把他关进死牢，等我们的婚礼过后，再把他的肠子掏出来。” “您可真是个敢爱敢恨的人。”金珠赞美道。 “带他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他。”索西王道。 两个卫士反剪着我的胳膊，把我押出餐厅，身后留下一片无情的嘲笑。 …… 索西城的地牢阴暗潮湿，到处爬满了手指那么长的蟑螂，偶尔还有巨型老鼠向我发起挑衅。我挥手驱赶，把它们赶到别的牢房，那里的囚犯通常会抓住它们生生吃掉。 这里没有光线，也没有时间。我尽量转移注意力到别的囚犯身上，可脑海中的往事依旧不断浮现出来：布达拉宫顶上那个穿着白衬衫偷偷吸烟的姑娘，大昭寺里甜美的导游，极乐净土那个敢于为爱拼杀的人……机场窗外的热泪盈眶…… 所有这些，真的都是金珠吗？她真的就这么离我远去了？我将目睹她和另外一个男人的婚礼，然后被残忍杀死？ 我累了，如果金珠不再是那个金珠，所有的这一切也都将失去意义。我想死，可我无法接受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悲伤让我头痛。 我试着与旁边囚牢里的人讲话，可他们张开嘴，里面并没有舌头。人也疯疯颠颠，看着我像是看着食物。 黑暗和孤独将我吞噬，我倚在角落里，眼泪止不住地流下。 恍惚间，我感觉胸口阵阵发热。我把手伸进领子里，摸到那块七彩黑曜石。 掏出来的刹那，光芒四射，驱走了身边的黑暗。我本能地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时，见察拉出现在我面前的光里。 她是察拉的容貌，不是依西塔布，却穿着依西塔布的红色长纱。 “这是幻觉吗，察拉？”我问。 “不是，我把我的一部分精力注入了这块黑曜石里，这样我能在适当的时候给你一些帮助。” “不，你是依西塔布！” “我是察拉，我曾陪伴你走过那么长的路。”她走过来，附身抱住我的头，“别害怕，有我在。” 听到这句话，心中的苦闷好像忽然找到了缺口，伴随着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一样奔腾而出，“他们都变了，察拉，你认识的我的那些朋友们都变了。” “我知道，我知道。”她温柔地说，“你们喝下了被诅咒的泉水，来到这座古老的城市，他们受到了诱惑，但他们还是他们。” “泉水？疯子找到的那个吗？”我抬头问。 “是的，我曾提醒你不要喝，可你没听到。” “我听到了，可我以为那是幻觉。”我懊恼地说，“你当时为什么不出现呢？那样我就不会当成是幻觉。” “我只能出现在黑暗中，无良，对不起。阿修罗人几乎把我的法力消耗一空。” “现在我们怎么办？我想回到现实中去。”我道。 “你想回去很容易，等待索西王的处决。在幻觉中死亡，在现实中重生。但如果那样，你的那些签订契约的朋友们将永远留在这里。”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562章 寻找遗失火种 “他们不是我朋友了。”我道，“他们是索西王的朋友。” “不，”察拉失望地摇头，“如果只是这样你就放弃了自己的友谊，那么你也不值得活着回去。” “可他们鬼迷心窍，还嘲笑我！” “他们受到了诅咒泉水的蛊惑，所说的话所做的事，都与现实中截然相反。” “所以金珠想嫁给索西王是因为她在现实中太爱我？”我兴奋地问，忽觉心中照亮一丝阳光。可马上，我意识到问察拉这个问题十分不妥。 “是的，”察拉放开我，躲开我的目光，在我旁边坐下，“她真的是个好孩子。所以你要救她，救他们所有人，然后一起上路，继续去解开造物主的身世。” “对不起，察拉。”我低声道。 “没关系，你从来也不属于我。我是个存活了无数个年头的老人，本就不该爱你。” “谢谢你。但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为什么大家都被迷住了，我没事？是因为我喝水喝得比较少吗？” “因为你心中从没有过邪念，所以在这个幻觉中，你始终是你。” “好吧。你快告诉我该怎么做。” “你仔细听好，”察拉道，她的面容飘忽不定，在察拉和依西塔布之间转变，“古埃及人和古玛雅人几乎是同一时期从极乐净土迁徙出来的两个种族，玛雅人远渡重洋，埃及人则来到这片沙漠。但较玛雅人相比，古埃及人更加团结。” “所以，古埃及很快就建立了统一的政权。蝎王是古埃及人的第一代领袖。为了安定自己的王位，也为了开发这块贫瘠的土地，他把手下战功卓越的勇士放逐到沙漠各地，命他们寻找各自的领地，找到适合生存的土地时，立即成为诸侯王。索西王的祖先就是其中之一。” “他带领着三百位勇士和三百位女仆来到沙海中央，找到这片丰饶的绿洲。立刻开始了索西城的建设。经过几代人的努力，索西城拔地而起，周围沃野千里，城中人丁兴旺。直到索西王继位，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索西王自幼便是个骄傲的人。他的祖先也不断告诉后代他们之所以能成为古埃及最富有的城邦，是天神的恩赐。于是骄奢淫逸如同瘟疫一样在这座城市里扩张，直到索西王的时代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终于，他们的行为触怒了造物主。造物主伪装成一位远道的商人来到这座城市，埋下七颗毁灭的火种。造物主走后，索西河泛滥，庄稼颗粒无收，第二年又经历了一场大旱，牲畜全部渴死，然后是地震、火雨等等灾难，直到最后，一场沙暴降临，消灭了所剩不多的索西人，留下这座空城。” “在沙暴降临之前，城中人依靠你们喝下的那一口圣泉的泉水生存，临死之前，他们把毕生的怨念倾注于泉水中，变成诅咒，所有饮下泉水的人，必将沉浸于内心的黑暗中无法自拔，直至死亡。” “此时，造物主已经埋下了火种，索西城也已离毁灭不远，你要到城中找到那七颗火种，抛入圣泉，解除诅咒。只有这样，你的朋友们才会在现实中醒来。” “我在哪才能找到火种？” “城中有七座祭坛。经历过祭坛的考验，就能看见火种。切记，祭坛的考验是世间最痛苦的惩罚，任何时候，你一定要留存着生的信念。” “你不陪我一起去吗？”我抬头看她，忽然注意到她变成了一抹浅淡的幻影，“你怎么了，察拉？” “我无法陪着你，无良。我的法力用尽，即将灰飞烟灭。” “那你什么时候能再出现？”我抓着她的手臂。 “对不起，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有什么办法能填补你的法力吗？”我急忙问。 察拉微笑着摇摇头。随后，光芒收敛，我回到那个阴森恐怖的囚牢。我急忙拿起七彩黑曜石看，上面的光泽已然消失，它变成了一块普通的石头。 察拉…… 悲痛化作力量。我收好黑曜石，站起来，在牢笼里踱着步子思考对策。不多时，我想到一个冒险的办法。 我在靠门的位置坐下，默默等待天亮。 其实我看不到天亮，但我大概记得时间。果然，在六个小时以后，走廊里响起卫兵的脚步声。我料定他们是来送饭的，立刻在门口躺下，假装抽搐。 因为索西王特别吩咐要我在婚礼之后死，所以如果我有病，一定会引起卫兵们的重视。 果然，卫兵走到我的牢门前时，吓了一大跳。立刻把门打开，一边呼唤别人，一边进来把我扶起。 我继续抽搐，吐出酸水，道：“我……我……不行……不行……了。” 几个卫兵过来，把我抬出牢笼，经过一阵颠簸，离开了监狱。我重新暴露在阳光下，穿梭在满是行人的路上，而后重新进入一个屋子，被放下来。 第一步计划已成，我离开了牢笼，接下来是如何离开这里。我观察这座屋子的装饰，辨别出这是一家医院，一个埃及女人坐在我旁边正在向卫兵们询问我的病情。 卫兵一问三不知，女人转而看向我，问道：“你有什么感觉？” 我道：“我……感觉……停不……下来。” “你吃的什么东西？” “蛇……脖子上有一对眼睛那种……” “你中毒了，无药可医，我可以让你镇定下来，迎接死亡。” “他是索西王重要的犯人，不能死。” “他中毒了，唯有死亡。” 两个卫兵脸色铁青，一时不知所措。女医生准备了一颗药丸，塞在我嘴里。我假装咽下，实则含在舌头下面。不久，我停止抽搐，假装睡觉。 卫兵见此情景，走到门外边，估计是去商量什么对策。我瞅准机会，从床上一跃而起，吐出药丸，顺着事先观察好的后窗跳了出去。 女医生大叫，卫兵急忙冲回来。 我躲爬到一个阴暗的房顶，紧紧贴在上面。 两个卫兵的脚步声从我下面经过，渐渐跑远。直到脚步声消失，我跳下房子，潜伏进一个无人的院落，偷走一件亚麻罩衫、一个新头巾和一双皮凉鞋。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563章 七座神庙（上） 我换上装扮，还是不敢大摇大摆地在街上走，因为我太白了，一点都不像埃及人。直到我找到一条排水沟，挖了些淤泥在皮肤上，才敢出去见人。 走在炎热的街上，到处都是行人，卖米卖面的小贩大声吆喝，卖珠宝的则在私底下小声嘀咕。看着他们，我实在难以想象自己正在一场幻觉里。 我循着地势向高的一头走，越走越人越少，直到来到城边，我爬上一棵树，准备居高临下俯视整个城区找到七座神庙。 可树太矮，我爬上去后只能看见一些房顶，根本分不清每座建筑的功能。 没办法，我重新回到闹市区，向一个卖骆驼的商人询问神庙的位置。 商人地热情回答道，“索西城有七座神庙，分别在七个街区的尽头，不知道你要找的是哪一座？” 我道：“我想依次拜访每座神庙，能不能给我推荐一条路线？” 商人道：“索西城太大，依靠步行走完七座神庙可能很耗时间，如果你买一头骆驼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道：“当然，接下来我就要跟您谈论买骆驼的适宜，但我想先确认这七座神庙的位置，方便我规划路线。” 商人更加热情，“沿着这条街，走到尽头是距离最近的一座，从那边出来向西方走，路过两条街，转向北方，再走到尽头是第二座……” 我暗暗记下商人的话，等他说完，我道：“真不好意思，我出来没带钱，下次再买您的骆驼吧？” 商人大怒：“你是个骗子！神庙会惩罚你！” 我急忙钻进人群，生怕他的吵闹因为更多人的注意。 走在街道上，各色小吃的香味直往我鼻子里钻。我有点后悔昨晚为什么没多吃点索西王的晚餐，现在肚子饿，走路都没力气。我摸索罩衫的衣兜，巴望着主人留下一些钱在里面，可兜里空空，什么都没有。 忍饥挨饿来到街道尽头，一座围柱的圆顶建筑出现在眼前。它的地基很高，虽然不太大，却威严庄重。 就是它了。我在心里默念，深吸一口气，爬上台阶去。 推开一扇门，昏暗的灯火把我笼罩。 身后的门自动紧闭，我没搭理，打量内部空间。 这是个四四方方的屋子，每个角有一个火盆，每面墙壁上都刻着复杂的壁画和用象形文字堆起来的线条。 看着看着，光线忽然变亮。我急忙遮住眼睛，再抬头看时，发现火盆里的火不知为什么烧得比进来时旺了，上面冒出滚滚浓烟。 然后就在我的视线里，一条火线顺着盆边流淌下来，落在地上，汇聚成一小片岩浆。 硫磺的刺鼻的味道钻进我的鼻孔。 我急忙退到门口。扫视全屋，四个火盆的情景一样，每个火盆都流出一条火线，汇聚在地面上。 岩浆越聚越多，向屋子中央流淌。浓烟填满屋子，弄得我睁不开眼睛，也喘不过气。 我本能地回头开门，发现门已锁死。 这就是对我的考验吗？ 我趴在地上，慢慢呼吸，可很快，岩浆流到我这边，把我赶走。我挪个地方，又被赶走，可能因为吸入大量硫磺气体，我开始头晕眼花，不停恶心。 汗水布满全身，我痛苦地支撑着自己寻找能落脚的地方，可很快，整个地面都被岩浆盖满。灼热的液体吞噬掉我的凉鞋，漫上我的脚面，剧痛钻心，让我忍不住大声喊叫。 我不停提醒自己，都是幻觉，都是幻觉，我不会死！ 可是……这幻觉也太他妈的真实了！而且，谁能告诉我我要忍受多久才算考验合格啊？ 疼痛、胸闷……所有的感官都在告诉我我正在频临死亡的边缘，而我只有不断告诉自己这是幻觉的力气。 不知过了多久，岩浆融会贯通，地面好像忽然脱离我脚面下沉了。我仿佛置身于一个火山口里，脚下五米高的地方就是岩浆，在岩浆中央，一颗绿色的条形水晶正在散发着光芒。 火种！那一定是火种！ 可是……我要跳下去吗？ 察拉不会骗我，他比我的所有朋友都要靠谱。而我现在却要为了那些背叛我的人在这里遭这个罪！ 我低头亲吻失去光泽的黑曜石，纵身一跃，跳进岩浆中央。 也许这个世界上我是第一个体会到被岩浆淹没的人，那种灼烧感，就仿佛一万把特别钝的刀子在皮肤上切割。 我什么都看不见，凭着感觉向火种的方向游去。慢慢的，我已感受不到四肢的存在。 我勉强睁开眼睛，见条形水晶就在嘴边，干脆张嘴把它叼住。 绿色的光芒把我包围，仿佛开了一扇门，我飘进去，门关上，绿光消失，黑暗笼罩。 我听到隐约的市井喧嚣，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神庙的地上，四个火盆安静燃烧，大门洞开。 灼痛还在身上弥漫。我踉踉跄跄地跑出神庙，朝下一个地点赶去。 路上我不停想起刘叔他们对我的嘲笑，让我气不得一处来。要不是察拉出现，老子才不会管他们呢！妈的！ 第二座神庙的外貌跟第一座一样。我走进去，同样有四盏灯。不同的是，这个屋子里多了一张石桌。 我低声道：“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吧！” 话音未落，我听见“嘶嘶”的叫声和嘻嘻索索的爬行。定睛观察，吓了我一大跳，原来在桌子上有三个矮瓮，一个瓮里装着眼镜蛇，一个瓮里装着癞蛤蟆，一个瓮里挤满了老鼠。 它们数量很多，在瓮里挤挤压压，看着就让人恶心。 我走向桌子，一条蛇从瓮里探出头，不怀好意地朝我吐了吐信子。 这是什么意思，让我跟这些恶心的动物交流还是……我忽然注意到这些瓮的外面都画着同样的画，是一群埃及人在进食，画中人物使用的餐具，正是这种瓮。 回想一路走来人们所卖的食物也都装在这样的翁里面。 我胃里一阵翻滚，低头呕吐，连所剩不多的胃液都吐出来了。 这次门没有关闭，我可以随时走回去。可我知道，我没有选择。 都是幻觉，我再次告诉自己，然后走上前去。 香肠！我看着蛇说。然后伸手抓住探头那只，用力把它摔在地上，用脚死死踩着它的头部，直到把它脑袋踩扁。 蛇消失了，另一条蛇从瓮里探出头来。 妈的！死的还不行，非要吃活的吗？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564章 七座神庙（中） 冰冷坚硬的蛇鳞刮擦着我的喉咙，臭气不停在我食道内翻滚。我不是在吃它，而是它在往我肚子里面钻。 它的尾巴消失在我手里，我感觉冰冷的一坨东西掉到胃里。 恶心！恶心！太尼玛恶心了！ 我捂着肚子，走到蟾蜍瓮面前，抓出一只。它有我手掌那么大，背后布满麻人的脓包。 馒头。我告诉自己。然后闭上眼睛，张大嘴，把蟾蜍送进去。 它率先咬住了我的舌头，我一用力把它整个塞在嘴里，然后紧紧闭住，用手捂着。我提醒自己，不能吐出来，如果吐出来，否则还要体会一下这种感觉。 黏液在我嘴里扩散，居然有些辛辣。不多久，它好像终于找到了我的喉咙，爪子蹬着我的舌头钻到嗓子里。 有那么一会儿，我感觉呼吸困难，可随着它进入胃中，气又上来了。 两个东西撑得我胃剧烈疼痛。我赶紧来到第三个瓮前，拎出一只老鼠。 我见过的老鼠并不是少数，可像这样老得褪毛，双眼猩红的耗子还是头一次见到。 它吱吱叫着，向我表示抗议。 都是幻觉。我张开嘴，把老鼠塞进我的嘴里。 它的动作倒是迅速，蹭的一下就到了嗓子眼。 坚硬的老鼠毛撩拨着我的食道，我跪在地上，不停干呕。然而这样阻止了老鼠进去，它卡在那，让我更加难受。 我调整呼吸，让食道慢慢放松，任凭老鼠一点点走进去。 终于，它落到胃里。 可不等我松口气，三个东西就在胃里打了起来。一会儿是蛇的鳞片，一会儿是蟾蜍的黏液，一会儿是老鼠的毛，三样东西不停刺激我的胃粘膜，让我痛不欲生。 我跪在地上，猛力击打胃部，希望把它们打死在里面。可它们越闹越欢，居然沿着食道向上走。 我要吓死了，拼命往下咽，它们拼命向上来。最终我没能斗过它们，一张嘴，一股脑儿全吐了出来。 叮叮当当的响声唤起我的注意。我睁开布满泪水眼睛，看到一块蓝色的条形水晶。 原来如此！ 我捡起水晶，捂着被掏空的胃部，离开第二座神庙。 第三座神庙稍微远一些，我赶到时已经是中午了。路上我看见赤膊的埃及卫兵正在大街小巷上搜寻，好在我机智地蹲下和商人交谈，用背影躲过了他们的目光。 可我忽然有点揪心，婚礼就要举行了，到时候这俩人…… 妈的，做梦也能戴绿帽子。 我挥散掉脑中的想法，迈步走进神殿内。门关上以后，耳边渐渐传来油烧开时的“哗哗”声，定睛朝里面看，一口巨大的油锅正在沸腾。四个面无表情的人站在锅边，朝我伸出手。 这次怎么还有群众演员了？ 我一边走过去一边说：“不就是下油锅么？老子刚才跳过火山。” 来到近前，两个人死死钳住我的手，另外两个人过来扒我的衣服。直到扒得我一丝不挂，他们又把我的手反剪到背后用绳子捆上，脚也绑上。然后抬起我，丢到油锅里。 滚烫的油立刻把我包裹，皮肤传来啃噬之痛。我不停挣扎，可背后有个什么东西按着我，不停往油锅深处去。我面朝下，无法呼吸，等到终于忍不住了，吸一口，吸进去的全都是热油，一下子把我的内脏也烫熟了。 疼痛无限放大，大脑渐渐失去对身体的感知，我好像是一个孤独的灵魂在阴暗的深渊里坠落。 终于，深渊里出现一个开口，我加速落出去。 有那么一阵，我仍然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躺在黑暗中，不停喘息。渐渐地，冰冷从后背传来，继而激活了四肢。我知道我正躺在神庙冰冷的地板上。我动了动手脚，皮肤传来烧灼的剧痛。我站起来，看到身边有一口锅，锅底放着一颗黄色的水晶。 第三颗。就要完成一多半了！ 我揣好水晶，推门离开神庙，前往下一个地点。那个神庙离我很近，里面是一个养满了眼镜蛇的蛇坑。我跳进坑中，任凭蛇牙不停咬在我身上，蛇毒不停注入我体内。 我身体肿胀，意识模糊，但我咬牙坚持着，直到最后一条蛇咬过我，周围蛇立刻散去，一抹红光出现在我眼前。 是红色的条形水晶。 我捡起来，红光驱散黑暗，我回到神庙的地面上。 推门离开，毒辣的阳光落在我皮肤上，仍感觉像是被无数毒蛇咬着。 外面街上不知何时变得人山人海，人们都在朝街道的一头跑去。我拦下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孩，问道：“你们干什么去？” 小孩道：“索西王和他的新王后正在巡礼，为他们的大婚做准备。快走吧，听说我们的王后美若天仙。” 我感觉天旋地转，可人们跑去的方向跟我要前往的方向一样，所以我只能硬着头皮走进人群。 前方卫兵开道，后面骑士护驾，有人举着六芒星的旗帜，有人吹奏着华丽的乐章，所有人簇拥着两头非常高大的白色骆驼。骆驼并排行走，左边的是索西王，右边的是李金珠。 索西王身着皮质铠甲，身上挂满金银首饰，精心修整的胡子和发型让他看起来特别精神。他不停跟底下的百姓挥手，接受他们的景仰。 当然，百姓中更多的则是在关注着旁边那头骆驼上的王后。 李金珠头戴镶满了红宝石的王冠，脖子上手上也全都是闪闪的珠光，一件雪白的压麻罩衫裸露出她大部分的皮肤，看起来光泽诱人。她的脸上涂抹着埃及人的妆容，青色的嘴唇，漆黑的眉毛。不知是不是心里原因，我觉得她这样十分丑陋。 他们从我身边洋洋洒洒地走过，我低下头，躲在一棵树后面。金珠往我这边看了一眼，但那只是一位王后向人们的致意，根本没注意到我。 我朝相反的方向走，逆着人群，举步维艰。好在，不多时前面出现一条小巷，我钻进小巷，拐上另一条街，绕道来到第五座神庙。 神庙周围很冷清，我如之前一样走上台阶，推开门。黑暗中我再次看见几个人影，索性走上前去，“老子已经听过第四轮了，你们有什么花招儿赶紧着吧！” 一边说着，我一边看清，眼前的人影不是什么幻觉，而是几个真实的卫兵。 我掉头就跑，被他们从后面拉住。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565章 七座神庙（下） 他们把我拉回到神庙里，按在一张平板桌子上，关上了门。有人拿来绳子，有人拖过一把巨大的弯刀。 火盆照亮他们狰狞的脸。我道：“你们不能现在就杀死我，索西王说要我看到他的婚礼！” 没人理我，两个卫兵那绳子把我的手脚和头固定在桌子上，使我的身体呈大字型。另外两个卫兵合力举起大刀，瞄准了我的一条腿。 等等！我有话说！ 我大声叫。但无济于事。一道寒光闪过，我的大腿根感觉到一阵灼热，然后疼痛如闪电般溯回大脑，我长啸一声，晕厥过去。 下一次同样的疼痛把我叫醒，我发疯死的竖起脑袋，看到我的两条腿全都与身体分离了，鲜血流了一地。我不停挣扎着手臂，咒骂四个卫兵。 他们脸上挂着狞笑，拿着刀切下了我的胳膊。我晕倒，然后在失去另一条胳膊时醒来。 现在我身上只剩下脑袋。我的脖子也被捆着，这使我的挣扎看起来像是一条丑陋的鱼。鲜血在身子的拍打下四处迸溅。 杀了我吧！ 我大声喊，闭上眼睛。可恍惚间，我的眼前出现察拉的影子，她开口对我说：“任何时候你都要留存生的信念。” 这不是真实的，这同样是神庙对我的考验！我集中注意力，盯着刀刃朝我的脖子砍下。 这不是真实的！ 我大叫一声，遁入黑暗。旋转、坠落，仿佛是一个无尽的深渊在把我吸进去。 这不是真实的。 我继续叫。 这不是真实的…… 突然！我看到一丝光亮从我身后照来。我急忙转身。那光亮无限散大，把我吞没。 我的脸感觉到一阵冰冷，麻木的感觉充满四肢。我颤颤巍巍地收回手，去摸脸上的冰冷，随即摸到一个条形的东西。 睁开眼睛，是一条橙色的水晶。 周遭世界在黑暗中现形。我坐起来，看到燃烧的灯盆和布满花纹的四壁。 成功了！ 我心中大喜，急忙跳到地上。可我的腿还处于麻木状态，吃力不稳，让我扑倒在地。怀里的水晶全部洒了出去。 绿、蓝、黄、红、橙。五个了。我依次捡起它们，小心收好，推门离开。 外面如同下火一样。但对于刚刚经历过种种折磨的我来说，这简直就是天堂。我蹒跚地走进街道，奔向下一座神庙。 路上我遇见两队挨家挨户搜寻我的士兵。我躲在小道和屋顶躲过去。顺利来到第六座神庙前。 我推开门，里面情形依旧。待门关上后，火盆里的火焰慢慢变成蓝白色，一个恍神间，我发现那不是火焰而是定格成火焰模样的冰。 冷气缭绕，白霜漫上墙壁和地面，好似无数条触手向我抓来。我不停揉搓裸露的皮肤，告诉自己这是幻觉。 脚下的冰忽然开裂，我坠落一条冰封的河流。河水冰冷刺骨。我消耗着体内的氧气，不停捶打头顶的坚冰，但冰太厚，我的拳头显得绵软无力。 就在氧气就要耗尽，意识渐渐模糊时，我想到我为什么不用火来对付冰呢？ 于是，我从怀里掏出绿色的条形水晶，猛地向上敲去。绿色水晶是我从火山岩浆里带出来的，与冰的属性相克。 果然，冰遇见它后立刻破开一个洞口。我扒住洞口，把头探出去，呼吸空气。 冰块在我手底下碎裂，我重新跌入河中。这一次，我没有向上浮，而是向下沉，不管我怎么用力，都无法改变身体的状态。 最后，我沉入河底。我意识到我手中还攥着冰块。低头去看，它俨然变成了一块青色的条形水晶。 青光扎眼，把我埋没。我咬牙坚持，直到耗尽最后一口氧气。我睁开眼睛，看到黑暗和暗淡的灯光。再看手里，青色水晶依然在。 第六块！还剩下一个！ 我离开神庙，奔往最后一站。路上更多的士兵进行着更仔细的搜寻，估计已经有人举报在这片区域看到我。 我尽量挑拣偏僻小路前进，动不动就翻墙爬树，终于来到最后一座神庙前。 还是一样的，我怀疑这是不是一个建筑在人脑中的复制。 我走进去，门“咣”的一声关闭。一个黑影冲过来，撞了我一个措手不及。我捂着怀里的水晶，倒在地上。 我赶忙跑过去捡，这时我看到地面慢慢退化成城中的黄沙地面，周围也渐渐明亮起来。 我起身打量，见自己正身处一条狭窄的街道。街道前方堵死，大概有五十多米长。很多人站在街道两边的房顶上，怜悯地看着我。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在我身后响起。我猛然转身，见一匹高头大马抬起前蹄踩向我的脑袋。我急忙倒地躲过。 马从我身上越过，而后沉重的车轮从我的腿部压过。 我听见骨头碎裂的脆响，疼得头皮发麻。追着看过去，见那马车上拉着的满是巨大的石块。 马车在街道尽头转头，一个卫兵坐在车前面，挥舞着鞭子。那马嘶鸣一声，重新朝我跑回来。 我双手抓地，向街道一边爬。马车眨眼就到近前，车轮将我撵倒，从我背上碾过。 肋骨塌陷，我的嘴里呕出一股鲜血。 我咬牙忍住，大声叫：“来呀！快点结束这场该死的闹剧吧！把我的朋友们还给我。把金珠还给我！” 马再次掉头，朝我飞奔。我大口喘息，仰面躺在原地，不停说：“幻觉，都是幻觉！” 马蹄路过我眼前，车轮变成一条恐怖的黑线，我闭上眼睛，感觉光亮从鼻子和嘴之间的裂口里照进来。 很久以前我曾想过，古代砍头行刑的时候，刀子路过脖子的瞬间，大脑还能不能感觉到疼痛。 现在我有了答案。不会疼痛，只要速度够快。 黑暗把我吞噬，我在黑暗中静静等待，等待照亮我的那束光。可半晌，我身边除了黑暗还是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你是谁？”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声音从我脑后响起。 我猛然转头，什么都没看见。 “你为什么要带走灾难火种？”那声音又转移到我的身后。 “你是谁？”我反问道。 “先回答我的问题……”他再次转移方位。 我索性坐在地上，“我是张无良，是个探险者，拿走水晶是要救活我的朋友。” “你的朋友怎么了？你要用灾难拯救他们？” “我回答完你的问题了，现在该你回答我了。”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566章 灵魂对话（上） “最后一块水晶在我手上，你没有条件问我问题。” “我朋友喝了诅咒之泉的水，沉浸在自己的幻觉中，我要把他们带回真实世界。” “谁告诉你灾难水晶能够解除诅咒的？” “我……”我不想出卖察拉，“我自己想到的，我听说过这个传说。” “不可能！”黑暗中的声音变大，“所有索西城的人都死光了，不可能有人把消息带出去。” “我听一个朋友说的。怎么着吧？你快点把水晶给我！” “你为什么没有被诅咒？” “因为我心地善良，没有邪念。” “不可能，这世间任何人都有邪念。人性本恶，你不会是例外。” “我就是个例外。” “你为什么要偷可怜的农夫的袍子？” “这个？”我摸着我的罩衫，“我是为了掩人耳目，卫兵正在抓我，索西王想留住我的朋友，我得躲过卫兵集齐水晶才算完成任务。” “这件袍子是农夫唯一体面的衣服，你拿走他，会让他因痛苦而生病。” “我又不知道。”我道，“我觉得如果他知道我的原因，会愿意把这件衣服送给我。” “可是他不知道。” “那我也不知道。” “所以，你还是做错了事情。你是个偷盗的恶棍。” “要是这也算的话，我小时候还偷过玻璃球，偷看过女厕所，还跟小朋友打架，这是不是都是我的罪行啊？” “是的。所有的都算。” “可我没事啊！我就是没被诅咒啊！结果已经很明显了，你要用结果反推证据的不成立吗？这太没脑子了。” “哦……”声音变得苍老，终于停在墙角，“我想想……” “别想了，把水晶给我，我要去救我的朋友。如果因为你救晚了，你就害死了七条人命，比起偷一件衣服，害死人命事儿更大吧？” “对……”声音说。 “那你赶紧给我。” “不对。水晶是我的，我不能给你。” “我拿去救人，用完之后你能在圣泉的井里找到，就算借我一下。” “我离不开这里，你带走之后，又没人能送回来。不借。” “吝啬。” “啊！”声音变得抓狂，“收起你恶毒的诅咒！” “吝啬，抠门，你会遭报应的！” “我受够了！快结束你的诅咒！”他慌慌张张地说，声音在屋子里飘忽不定。 “你不光吝啬，你还懦弱，躲在黑暗中，不敢见人，你就是个怂货。现在我朋友有难，需要帮助，你不光不帮忙，还在这跟我磨蹭，耽误我的时间，你是个货真价实的怂货！” “够了！”他咆哮一声。声音之大，吓断了我的思路。沉默了一会儿，他继续说，“我是个好人，否则你早就死了。” “好人你把水晶给我啊！” “那是我赖以生存的东西，不能给你。” “你生存在水晶里？你是玛雅祭司啊？”我问。 “水晶有储存灵魂的功能，不管是玛雅人还是埃及人的灵魂，都能以水晶为载体存活。” “这样活着有意思吗？活在黑暗里，见不得光，出不了这个狭小的屋子？” “你没有死过，怎么可能知道活着的宝贵？” “七颗水晶，七次考验，我没死也离死差不多了。那种感觉比死更痛苦，你体会过吗？可我做了，我知道如果我的死能换回朋友的活，那我也值了！” “你觉得自己是个勇士？”他的语调略带嘲笑。 “我不是。但我知道什么是我该害怕的，什么是我不该害怕的。” “你真的不害怕死亡？” “为了值得的事情死，我不害怕。” “那好，我带你去见识死亡。” 说完，我周围的黑暗涌动起来，渐渐幻化成一座城市。我认出这座城市就是索西城，不同的是，这里正在下雨。 雨下得很大，河水漫过了农田，冲回城墙，涌进城市的街道，在街头欢庆下雨的人们被洪水卷走，拼命哭号。大人、小孩、老人在水中挣扎，一个接一个地沉下去，被冲倒的民宅把一家家人埋在石块下面……不久后，水面上就飘满了苍白的浮尸。 接下来，画面急转直变。大雨停下，艳阳高照，洪水退去，田地干涸。大片大片的庄稼死去，人们在龟裂的土地上耕作，骨瘦如柴的农夫们拿起水壶，向嘴里倒并不存在的水，而后倒下再也没起来。城中路边，到处都是干瘦的尸体，狗在哄抢孩子的肉，大人绝望地挥舞棒子驱赶。可很快，他们也倒下了，狗扑上去，把他们撕碎。 死亡很快带来瘟疫，腐烂的尸体周围飞舞着成群的苍蝇，狗也死了，城中一片寂静。侥幸存活的人脸上长满脓疮，如同鬼怪一样在街上爬行。贵族家的奴隶们也都死了，被马车拉着扔到城外干涸的河床里。 瘟疫带走了城中大多数人的生命，只剩下为数不多的贵族和奴隶躲在自家的城堡中。然后火雨漫天降临，把城中能烧的东西全部烧着。再然后是地震，高楼一座一座坍塌，把最后的贵族也埋在里面。他们绝望地呼救，生前享受的尊贵与特权在此时毫无帮助。 地震过后，沙暴降临。漫天黄沙在城市上空播撒，掩埋了遗体和残迹，沙丘在城中移动，好像失去控制的远古猛兽。 沙暴远去，闪电来临。一道道粗大的紫色闪电如同分叉龙须样从云头直降城中，所到之处，飞沙走石，天崩地裂。 闪电有选择地劈死最后的人，留下一座庞大的废墟。 电光慢慢远去，黑夜降临，再也没有亮起。 久久，我意识到，我回到了神庙中。 “震撼吗？”那声音问。 “这是……” “这就是灾难火种带给索西城的灭顶之灾。” “所有人都死了吗？” “死了，从索西王到乞丐，无一幸存，包括城中的骆驼、猫狗和老鼠。” “你想阻止这场灾难？” “是的，我要阻止它，我不会把火种交给你。” “可即便你不交给我，这座城市也将遭受毁灭，这是造物主对骄奢淫逸的惩罚。” “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 “快说，谁告诉你的？”他的声音近在耳边。 “我的一位朋友，她是玛雅祭司。” “她告诉你如何解除灾难了吗？”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567章 灵魂对话（下） “没有。她只教我如何救我朋友。” “七个人，怎么可能和满城的生命相比？” “这是历史定数，我是从四千多年以后来的，这座城市早已沦为废墟，谁也改变不了历史，但假如你把水晶给我，我能救我的朋友回去。” “四千多年以后？” “对，按照我们的纪年法，你生活的这个时代应该是公元前三千多年。” “不可能，我能来往于现在和未来，时间没有走得那么快！” “你最晚能穿梭到哪里？” “索西城毁灭后。” “这就对了，”我摇摇头表示遗憾，“你无法离开这里，看不到外面的世界，又受到了灾难的惊吓，记忆中只有这场灾难。所以，你根本不是穿梭在时间里，而是活在记忆中。你想想，你还知道自己是谁吗？” “我……”声音苍老而无力。 “你是谁？” “我是灵魂。” “谁死后都有灵魂，问题是你生前是谁。” “我……”他停在角落里，声音焦急，“我是谁……” “对，想想你是谁。” “我是……” “你是谁？” “我是……我不知道我是谁。但我应该是一个很厉害的人，所有人都死了，只有我一个孤独的灵魂活了下来。我一遍一遍经历索西城的灾难，我害怕，所以我活在这。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也不知道。”我道，“但我有个办法能结束你的痛苦。” “什么办法？”他再次出现在我耳边。 “把水晶交给我。” “不！那是我的！”他躲到角落。 “你听我说。”我道，“你的灵魂被自己囚禁在这段痛苦的记忆中，你看到的不过是你的记忆，你活在的也不是索西城，而是你自己的脑海里。这个地方只有你自己。你只有放弃生的执念，才能结束这种痛苦。” “不行，我会受到审判。” “你做了什么坏事么？你害怕审判？” “我不记得，但我是个坏人，我一旦脱离水晶，就会受到审判。” “你把水晶交给我，我可以用它来救七个人的生命。这样不管你犯下的什么罪行，都能抵消了，这样不好吗？”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我该怎么相信你？” “我没有遭受诅咒，难道不能证明我是个完全没有污点的人吗？” “可以。可是……”说话间，我看到一丝紫色的光线在黑暗中一闪而过。等我看向那边时，它不见了踪影。 “可是什么？”我眼睛紧紧跟着他的声音。 “没有水晶，我要去哪里？” “勇敢点儿，不管去哪，只要你勇敢地挺过去，一定会有好的结果。” “不，造物主会把我带走，关进瓶子里！”他好像终于想起了什么，痛苦地呼喊道。 “造物主？你说的是哪个造物主？” “创造了我们的人啊！他们掌控着一切，所有表现不好的灵魂都要被他们抓走。因为全城的人都表现不好，所以他们毁灭了索西城。” “关于造物主，你还知道什么？” “我不记得，我出生在一个小罐子里，之后被送去挑选肉体，他们把我送进索西城，之后又毁灭了这座城市！” “所有灵魂唯有你幸存下来了。” “其他灵魂都被摧毁了。”他接着说道。 “所以，这证明你经过了考验啊！可能造物主正在四处寻找他们成功的实验品，而你躲在水晶里错过了他们的寻找。” “你怎么知道？” “我有智慧，用猜的。” “那我该怎么找到造物主？” “很简单，”我说，“回到你的记忆中去，在灾难降临之后，造物主会来搜寻幸存的灵魂，不要躲起来，告诉他你就是那个没被毁灭的人。就像此时此刻的我一样，我没被诅咒，所以我要寻找方法解救我的朋友。” “这……你没骗我？”他问道，身体里再次照出紫色的光。 “我不会骗人。”我盯着那光芒。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张无良。” “如果你欺骗我，我会诅咒你。” “随意！”我道。 紫色的光渐渐变大，眼前的黑暗再次幻化成索西城的模样，但这次是灾难过后的废墟。画面渐渐下落，落在城门前，在强烈的光芒中，我看到一个瘦削的人影出现。 他回头看了看我，迈步走进城门。进入画面的刹那，一个紫色的东西掉落，发出清脆的响声。 而后画面关闭，徒留一片黑暗。 我循着黑暗中的紫光走过去，拿到最后一个灾难火种。 终于结束了。我看着怀中的七色水晶，忽然发现它们正是彩虹的颜色。察拉曾对我说玛雅人惧怕彩虹，难道就是在惧怕灾难火种吗？可是毁灭了遥远埃及的七颗水晶，跟生活在中美洲的玛雅人有什么关系？ 察拉…… 我推开神庙的门，脖子立刻被冰冷的铁器卡住。我定睛观瞧，见十几个卫兵把外面团团围住，两把弯刀架在我脖子上。 “跟我们走吧，越狱犯、盗窃犯，索西王会赐予你死亡。” “那种东西还是你们自己留着吧！”我一边说，一边观察四周，想看看有没有逃跑的路线。 这群家伙非常狡猾，交错站位，不管我从哪里逃脱，都要经过他们两个人。这样除非我长出翅膀，否则不可能越过他们。 那么，我就只有一招可以使了。 我随便拿出一条水晶，用锋利的边沿抵住脖子，“你们给我退后，否则我就死给你们看！” 索西王给他们的命令一定是活捉我，那么如果我死了，他们也无法交差。 果然，卫兵们慌张起来，看向刚才说话的那个人。那人道：“你不要鲁莽，自杀而亡的灵魂无法重生。” “滚吧你！被你们捉住了我估计生不如死！” “你放下他，我们会轻轻对你。” “把路让开，否则我就死在这！让索西王砍掉你们的脑袋！”说着，我大步走向他们。 人们后退，好像看见瘟神一样的。我心中暗喜：这些家伙肯定怕我死在他们谁的附近。 于是我加快速度，走进人群。 就在这时，一支有力的大手忽然从后攥住了水晶。我慌忙抽出来，耳听得割破皮肤的微响。我转身再次想抵住脖子，默地被扑倒在地，水晶落在一旁。 定睛看，一个埃及武士正骑着我，按住我的双手，血顺着他的手沾湿了我的白罩衫。 其余的人围过来，面带狞笑。 完了！我把眼一闭，心说功亏一篑。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568章 婚礼 恰在此时，一阵黑风吹过，所有埃及人惨叫起来。 我推开压在我身上的武士，爬起来，见一团黑烟把周围笼罩，武士们正在黑烟中捂着眼睛四处乱撞。 “我后悔了，张无良。”神庙里那个灵魂的声音响起。 “后悔什么了？” “我不离开了！我要面对这一切，这就是我的归宿。” “不管你怎么选择，只要你敢面对，就不会永远生活在黑暗里。” “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我要帮助你，我救活你们，换来对我的救赎！” “那我真是太感谢你了！”我一边说着，一边跑过去捡起水晶，冲出黑烟，“你帮我多拖他们一会儿！” “我们是朋友吗？” “是！你是我的朋友，虽然我看不见你。” “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也许会吧！但现在我要去救我其他的朋友。” “祝福你，我的朋友。向他们传达我的问候。” 我有点不舍，可想到刘叔他们可气的样子，我的脚不由得加快。 很快，黑烟消失在身后的街角，我抬头看着对城中所有建筑形成碾压态势的宫殿寻找方向，夺路狂奔。 圣泉。我集齐了所有水晶，只要把它们抛入圣泉，就能回到现实中。 城内道路四通八达，我沿着一个方向跑，大概半个小时候，来到宫殿下面。很多奴隶和仆人在宫殿外工作，有的在清洗雕像，有的在打扫垃圾，还有的对装饰花纹破损的地方进行修补……一派繁华忙碌的景象。 身着华服的总管们焦急地指挥着，卫兵正在把占据街头的小商小贩和乞丐清理走。 夕阳西下，连土地里都透露着喜悦的气氛。 我停下来，拦住一个行人，问道：“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行人喜悦地回答道：“索西王大婚在即，所有人都在为婚礼做准备。我的天哪，多么美妙的时刻，到时候美酒美食会像暴雨一样降临在我们身边。朋友，我劝您提前找一个合适的位置，以免到时候什么也得不到。” “婚礼什么时候进行？” “日落后。” “这么快！原来不是说还有几天吗？” “可能是美丽的王后等不及了呗！或者……索西王陛下做事本来就多变。前三次婚礼都临时改了时间。” “前三次？他娶过几回王后？” “我生命短暂，只赶上十三次。” “他有那么多王后？” “每个王后都会在婚礼不久后死掉了。” “怎么死的？” “我怎么会知道？不过我恨不得陛下天天结婚，这样罪行经常能够被赦免，餐桌也经常能盛满美食。不跟你说了，老兄，我去抢位置去了。” “等——” 他不顾我，涌进人群，关进一条小胡同。几个卫兵朝我走来，我赶紧跟上人们的步伐。 穿过一条窄巷，人们聚集在另外一条大街上。他们手里拿着各种餐具，还有的拿着编织袋和羊皮兜，一副等待救济的神情。 我在人们中走过，在街角看到宫殿脚下那座我熟悉的凉亭。 令我沮丧的是，凉亭周围有三层卫兵把手。而且都是高大粗壮、孔武有力那种，看着就让人心寒。 我回到人群中，占据一个能观察到凉亭的位置，假装成难民，靠墙坐下，时刻盯着那边的动静。 太阳沉入山下，暮色降临，一位老人赶着马车走过来，一边挥鞭驱赶两旁的人，一边把马车艰难地从人群中赶过。 他停在一尊路灯底下，爬上车顶，往灯盆里面装了些油，然后将其点燃，继续前进。 他缓慢地通过整条街，火焰全都烧起来，映衬着西边天空升起的一颗明星。 终于，守卫凉亭的卫兵有了动静。我紧张观望，见他们聚在一起，列成一队，朝街背面跑步前进。 机会来了！我站起来，钻出人群，朝凉亭快步走。可不等我到近前，另一队卫兵跑过来，以同样的站位方式在凉亭周围散开，然后像是雕像一样不动了。 我转身往回走，发现我的位置被一个野孩子占了。 他睁一只眼闭只一眼，像是没看见我一样，看样子没打算把位置让出来。 我来到他身边，轻声咳了咳。 他看了我一眼，“什么事？” “没事，你占我的地方了。” “谁能证明是你的地方？” “哎呀，随便吧！你往边上去去，我蹲一会儿就行。” 小孩儿瞪我，我也瞪他。僵持一会儿，他妥协了，给我腾出一个小地方。 我就地坐下，捅了捅他，指着凉亭那边问：“你怎不去那边儿？那地方多大啊？” “你去吧！”他白了我一眼。 “你怎么不去？” “你看谁去了？” “是啊，为什么人们都不去那？” “那是圣泉，是索西王专用的水井。你看见那些卫士没？谁要敢靠近，这些人可以直接杀人，不用问话。” “那总不能一直跟那站着吧？站一夜啊？” “白痴，那里能离开人么？万一有人给索西王投毒怎么办？” 我心说完了，事关皇帝安全的事儿，肯定二十四小时不能离人。而且看那群家伙，如果我硬闯的话，分分钟把我弄死。 这边正犯愁，头顶上飘来隐隐约约的音乐声。我抬起头，听出声音是从宫殿上方传来的。 “婚礼开始了！”有人大声叫。 “索西王陛下健康长寿！”人们不约而同地喊起来，“索西王后健康长寿——” 更多的人参与进来，声音整齐划一，如同漫天波涛从下向上沸腾而去。不知道金珠在楼顶上听见会不会高兴得要死。 再看那些卫士，仍然面无表情，好像根本感知不到这边发生的事情似的。 麻痹的！我心急如焚。想到刘叔、疯子和老迈他们此刻正在宫殿里作为王后的嘉宾吃香的喝辣的，等待一场盛世婚礼的开始，我的气更不打一处来。 我站起来，心说老子这次就硬闯了，成功算命硬，不成功就死了，反正没有亲戚朋友，爱人也变心了，死了就死了。 可下一秒，金珠穿着白衬衫朝我笑的模样又出现在脑海。 我坐下。喃喃道：“不行，我得救她。” “你干什么呢？怎么不喊口号？”那小孩踢了踢我，问道。 “想不想喝一口圣泉水？”我问。 “想不想？我不瞒你说，这城里只有一个平民喝过圣泉水，那就是我。”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569章 小女孩的梦想 “吹吧你！”我鄙视地说。 “我以我父亲的名义起誓，我喝过圣泉水。” “你父亲的名义？你父亲是大臣还是皇族啊？” “我父亲是战士！”小孩叫道，“他曾像那些人一样守卫圣泉！” “得了吧！你父亲那么厉害你就跟街上要饭？” “我以前不这样，”小孩的目光突然暗淡，“我家有房子，有土地，我也有母亲。但后来我父亲生病去世了，我母亲改嫁，把我撵出家门，我才在街上要饭的。” “对不起。”我看着他的眼睛。 “没事，都过去了。”他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我现在混得不错，这条街上的小乞丐都要给我进贡。” “那你真厉害！”我竖起大拇指。 “这下知道了吧？”他破涕为笑，笑得十分得意。 “但我还是不相信你喝过圣泉。” “我喝过！” “你父亲把泉水偷偷给你带家去的？” “不是，我喝圣泉的时候，我父亲早就死了。” “那你怎么喝到的？” “我不告诉你。” “那我就不相信。” “你问这个干什么？不是要给国王陛下投毒吧？” “我生病了，”我长叹一口气，装出哀伤的样子，“只有国王的泉水能救我。” “真的么？什么病？” “身体里面的病，我也不懂。唉……要是喝不上一口，我几天后就会死。而且，我可能要看着我的妻子改嫁给索西王了。” “你的妻子？” “对，就是马上要成为王后的那个女人。” “你好像比我更能说大话，王后那么美丽，能是你的妻子？” “他是我的妻子，”我一点点把他引起谎言，“他有个不属于这里的名字，叫金珠，我们有两个孩子，可是我得了重病，不久就要离开这里了，金珠恰巧被索西王喜欢，狠心地离开了我和我的孩子。如果我不能活下去，拜托你照顾我的孩子好吗？” “你恨她吗？” “恨谁？索西王？” “你的妻子？” “说真的，我恨她。我不恨她抛弃我，我恨她抛弃我们的孩子。” “走，我带你去喝圣泉的水。” “算了吧，怎么可能呢，守卫这么森严。” “我说过我有办法。”他道。 “真的吗？” “我以我父亲的名义发誓。” “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也恨改嫁的女人，恨抛弃孩子的女人。”他四下观察，好像在确认路线。 “会不会有危险？你告诉我办法，我自己去，万一被抓住，也不至于连累你。” “你是个勇敢的、有爱心的人，但这件事情没有我办不成。” 说完，他拉住我的手腕，钻进情绪癫狂的人群中。 在一片咒骂声中，我俩钻出主路，来到一条小巷。他跑起来，“快点儿！” 我快步跟上，问道：“你好像走反了吧？” “你这个人怎么不长脑子？难道我们要直接冲进去么？” “那怎么进去？” “我父亲在临死之前把圣泉的一条暗道告诉我了，”他回答说，“他就是因为知道这条暗道才被杀的。” “被杀？他不是病死的么？” “我说谎了，”他跑得飞快，“我父亲是被巫师的人杀死的，他下了该死的毒药，把我父亲毒死了。” “巫师是谁？” “我没见过，但我父亲知道，巫师利用通往圣泉的暗道向圣泉投毒，控制着国王和整个贵族的想法。据说索西王不断娶亲也是巫师的主意，他利用王后的血液熬制毒药。” “我曹！那咱俩还去干什么，我喝完不也被控制了？” “巫师的毒药有两面性，心中没有邪念的人喝下能治疗疾病，心中邪恶的人喝下去就是毒药，能被巫师抓住把柄。” “那还好！”我心说差一点就露馅了。 一边说着，我俩来到一条无人的街道上。小孩停在一尊路灯下面，左顾右盼，确认没人之后，抠起一块石板说：“就是这里，帮我搬起来。” 我帮他搬起来，露出一条漆黑的竖井。我有些吃惊，“排水沟？一座沙漠中的城市设计了排水沟？” “很神奇吧？”小孩道，“我父亲也说，这座城市永远不下雨，不需要这种东西。” “所以他只能是一条暗道。”我说。 “我先下去，你跟过来的时候把盖子盖好。如果被外面的人发现了，我就没有办法救更多的人了。” 我看着他下去，点燃一支火把。借着光亮，我看到台阶，踩在上面，把盖子原封不动地盖好。 “你经常来这里吗？”我跟在他后面，朝深邃的通道深处走。 “你怎么知道？” “你准备了火把，而且……你好像在秘密进行着什么计划。” “索西城里有很多生病但是无法治疗的人，我每过几天都会来这里取水给他们喝。” “你是个很棒的小伙子，如果有机会，以后我愿意帮助你。” “我？”他停下来，回头看我，“你好好看一看。” 我怔住了，看着他。我忽然发现他微微隆起的胸脯和娟秀的眉眼，“原来你是个小姑娘。” “哈哈！我伪装的很成功吧？这样街上的小孩才会听我的。” “你很漂亮。” “那是当然。”她美美地说，转过身，继续走路，“我有一个梦想。” “什么梦想？” “等这座城市最后一位病人康复的时候，我就把头发留长，变回女孩的样子。” “很伟大的理想。”我喃喃道，心里另外一个声音说：疾病永远都在伴随着人类。 “对了，你会为我保守秘密吧？” “当然。我把你当成我的朋友。” “一言为定。如果你违背誓言，泉水一定会让你的病情更加严重。” “哈哈！好恶毒的诅咒。” “你有梦想吗？” “我？”我忽然被问住了，我好像真没有太具体的梦想。但下一秒，我意识到我正在一个谎言中，“我本来有的，但现在，我只想活下去，照顾好我的孩子。” “这个很快就会实现了。你最好再想一个需要用一辈子去努力完成的梦想。” “好，我抓紧想想。”我开始被这个小姑娘心中的坚韧和阳光感染，并为自己的谎言感到愧疚，“假如……我是说假如，有一天这座城市毁灭了，你怎么办？” “不会吧？这座城市这么富足，人们这么善良。” “你认为城里的人很善良吗？” “除了统治者所有人都是善良的，要不然他们喝下泉水怎么可能治病。” “但假如统治者的邪恶引来了灾难呢？” “那也应该惩罚统治者！把自由还给平民。”她坚坚决地说着，好像一个战士。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570章 又是猫 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把她带走，永远不让她见到那场灾难。可是…… 来到排水道的尽头，一个只有四块砖那么宽的小洞出现在墙壁下，其余的地方不再有路。 她在洞前蹲下，道：“洞后面就是圣泉，你在这里等我，我把水给你带回来。” 我一时不知所措。眼见着她半个身子灵敏地爬进去。 “等等。”我道。 “怎么了？”她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你出来，我告诉你一件事。” “等会儿再说不行吗？” “不行，你出来。” 她慢慢退出来，不满地问：“你怎么了？” “我对你说谎了，”我坐在地上，吐出这句话，如释重负，“我没生病。” “你……”她拧起眉毛，道。 “你听我说。”我道，“我不属于这里。我和我的几位朋友因为在四千多年后喝了圣泉的水来到这里，现在我要救他们。” “哈哈！”她突然大笑，“我可不是一个喜欢听故事的小孩子。况且，现在也不是讲故事的时候。” “不！这不是故事。”我把七颗水晶从怀里掏出来，放在地上，“这七颗水晶是我从城里七座神庙中得到的，我需要把这七颗水晶投入圣泉里，才能唤醒我的朋友们。” “这是什么？”水晶斑斓的色彩照亮小孩好奇的脸。 “这东西叫做灾难火种，它们被放在索西城里，用以惩罚这座城市的罪恶。不久之后，这里会经历暴雨、干旱、瘟疫、沙暴、地震和雷击，城中所有的人都会在灾难中丧生。” “你确定这不是一个玩笑吗？” “我确定。我发誓，以我是一个好人的名义发誓。我对你说的话全部都是真的。” “我不敢相信。” “我也不敢相信，特别是在我认识你以后。但这就是造物主对索西城的惩罚，惩罚它的骄奢淫逸。” “骄奢的是统治者，不是平民！”她的情绪越来越激动。 “我也没有办法，我无法改变历史，小姑娘，四千年后我会来到这座废墟里，看见被灾难毁掉的城市。” “你是巫师！”她突然大叫。 “不，我不是巫师。我是未来的一位探险家，我路过这里，就是要寻找埋下火种毁灭这座城市的人。” “你骗人，你是个鬼话连篇的疯子！” “不，”我抓住她的肩膀，“现在，你必须帮助我把这七颗水晶投入圣泉，这样我才能和我的朋友回到现实中。如果不这么做，我们将永远陷入这座城市，跟它一起毁灭，如果那样永远也没人知道是谁毁灭了这里。” “你是坏人！”她挣脱开我，继续叫道。 “我不是坏人。这七颗水晶不管在哪，都注定毁灭这座城市，现在我只是要把它们投入圣泉，来救我的朋友。我知道这很难相信，但——” “你自己去吧！恶魔！”她从我旁边灵巧躲过，朝来时路上狂奔而去，边跑边大声哭喊。 我目送着她渐渐消失，心里道：对不起，小姑娘。然后深吸一口气，转身面向洞口。 它很小，但假如我能再拆下一行砖，应该就能爬进去。 我插好火把，开始琢磨砖缝。令人高兴的是，这里和金字塔一样，都没有粘合剂，洞穴完全依靠砖石的平整度搭建起来的。我抠住靠边的一块砖，使出浑身力气，把它挪出来一点儿，但我也因此没了力气。 砖太重。我甩动双手，缓解麻木，再次去搬它。过程中我不停在想，小女孩的消息是不是有错误，这么一个狭小的洞口，巫师是怎么进去的？ 如此三五下，第一块砖脱落。我试了试，正好钻进去，开始扒第二块砖。 就在这时，我意识到有人在我身后。 我急忙爬出洞口，转身看，见一个浑身漆黑的怪物站在我身后。她身材苗条，浑身长满黑毛，一个很小的猫头微笑地看着我。 小女孩在它怀里，被锋利的爪子抵住脖子。她怕极了，无助地看着我。 “别怕，”我看着她说，然后问那只猫人：“你是谁？” “我是贝斯特，你是谁？” “你是猫神？”我万分吃惊。 “我是长成猫模样的神，但不能称为猫神。”她骄傲地说。 “你放开那女孩。” “你们擅自闯入这里，我会杀死你们。”说着，它手爪微动。 “等等！”我大声阻止，“这里和你有什么关系，我们来这，又不曾碍你的事。” “它就是巫师，它控制着整个王国。”小女孩声音嘶哑地说。 “这里是你的暗道？”我问，不由得紧张起来。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闯进来。这个疯孩子是不是在给你灌输我毒害索西城的思想？事实上我正在用我的法力保护它。” “不管你是保护这座城市还是控制这座城市。来这儿是我的主意，你放开她，有什么要求我会尽量满足你的。” “那是什么？”她注意到我脚边的七色水晶，问道。 “这是……这是彩虹石。”我决定再次说谎，“充满法力的石头，投放在这口井中之后可以给这座城市带来降水和彩虹。” “你从哪弄来的？” “我从遥远的地方来，奉造物主之命赐予这座城市永恒的幸福。” “我们现在已经很幸福了，”猫咧嘴笑，贪婪地盯着那七块石头，“我们做一笔交易怎么样？” “什么交易？” “用你的七彩石头换这个女孩的命。”猫的爪子勾进小女孩肉里，她害怕得发抖。 “它们唯一的作用就是放入井里，释放出彩虹，为人们带来幸福，你得到它们也没有用。” “可我就是想得到。”它的爪子更深了一点。小女孩紧盯着我，泪流不止。 “OK。”我举起手说道，“咱们这样，我把七彩石留在这，到你背面去，你转过身，把小女孩放给我。我俩离开这，你拿石头，好不好？” “不错的交易，但我提醒你，在这座城市，不诚信是要遭受诅咒的。” “我不骗你。”我微笑地盯着它，慢慢从它身旁绕过。 它搂着小女孩，随着我转身。直到它背对着小洞口，我处于宽敞的通道时，我说：“好了，放开那女孩。” 它微微笑，松开手。立刻去检查那些宝石。 小女孩滑到地上，冲进我怀里。我弯腰搂着她，轻抚着她的后背，轻声对她说：“快跑，别回头。” 她一愣，“你不走吗？” “没有水晶我就不能救我的朋友，我必须拿回来。” “你怎么拿？” “你别管了，坚强点，快离开这儿。”说完，我一把推开她，转身面向猫的背影。 停顿了片刻，小女孩的脚步声朝远处奔去。我悄悄靠近即将熄灭的火把，抽出来，高高举起，瞄准了猫的后脑。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571章 灭顶之灾 “你果然是个不诚实的人。”猫忽然转头对我说。 “我才不会把这些东西给你，这里面有我兄弟们的命。” “这里面也有全城人的命，这是灾难火种！” “没办法，你们的骄奢淫逸引起了造物主的愤怒，他们要毁灭这里。与我无关。” “是你把火种带来的。” “它们原本就在这城市中，只不过我把它们集中起来了。” “所以，我该感谢你，只要我把这七颗火种带入沙漠深处，灾难就会远离索西城。” “造物主不会原谅你们的，就算抵过了这场灾难，也还会有更大的灾难降临。我从四千多年以后来，那时这里已经沦为一片废墟。” “不可能，只要有我在，索西城永远拥有繁华。” “随便你吧！”我道，“我只要把七颗火种投入圣泉就行，剩下的事情跟我无关。到时候如果你愿意把它们带走，就捞出来。” “你这个狡猾的骗子！火种投入圣泉灾难会马上降临。” “据我所知，不是那样的。” “我是神！我了解超自然的力量！火种需要圣泉的水滋养才能生长出灾难。” “你别危言耸听了。今天如果不把这些火种投入水里，谁也别想走！” “在这座城市，还没人敢阻拦我！” 说着，它去搂水晶。我上前一步，抡起火把，狠狠砸向它的脑袋。 火把微弱的火焰在风中熄灭，黑暗中，猫神惨叫了一声。 “你敢打你的神？”黑暗中我看到一双愤怒的亮眼。 “你不是我的神！”我盯着那双眼睛说。 话音未落，它灵敏地窜到我面前，紧接着我感觉到脸上一阵灼热的疼痛。我后退两步，大笑道：“居然挠人，看来你不过是一只会站着的猫，不是什么神。” 它再次跑过来，这次我提前做准备，抡起木棒，扫到它，追着它一阵猛打。可它身材小巧灵敏，我很多棒子都抡空了，把自己累得不像样。 黑暗里，我俩不停喘息，之后又是一阵焦灼的打斗。我感觉自己脸一定被挠开了花，但它挨了几棒子脑袋上肯定也都是包。 如此持续了一会儿，地面忽然掠过一阵微弱的震荡。我俩不约而同地停止攻击，四下观察。 周围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就算是猫也不能在完全没有光线的情况下看到东西。 于是，它点燃一盏灯盆。 这时我忽然发现原来在地上的七颗火种不见了。 “你把火种交出来！”我俩同时朝对方大喊。 “我没拿！火种一直在你那边！”我心急如焚。 “胡说，我一直在打你，没时间拿火种！” “你不是神么，一定是你带走了，你快交出来！”我一边说着一边扑向它。 这时，地面又掠过一阵震动。小女孩从洞口里钻出来，得意地看着我说：“我帮你完成任务了，你的朋友们应该都能得救了吧？” “你！”猫神猛然转身，愤怒地吼道。 “快跑！”我看到猫眼中的杀气，大声喊，同时去拉猫神。 可我动作太慢，没抓住它，它冲到小女孩面前，把她从洞口内提出来，锋利的爪子狠狠割开了她的喉咙。 小女孩满脸惊恐，捂着脖子，鲜血顺着她的指缝汩汩流出。 大地又一次震动，猫神跑向排水道深处，化作一只黑猫消失于黑暗中。我跑过去抱起小女孩，她声音微弱地说：“救救我……我的朋友……我好像快要死了。” “别害怕，我带你出去，有人能治好你的病。”我快步向通道深处走。 “人死了、会去哪里？你知道吗？”她看着我，每说一句话嘴里都涌出大量鲜血。 “人死了会去很幸福的地方，没有饥饿、寒冷和黑暗，只有光明和幸福。” “可惜……我还是短头发，长头发的女孩才会幸福。” “不要说话，你失血过多，我带你出去！” 我快步跑着，脚下的震动越来越强烈，也越来越频繁，砖石在抖动中“咯咯”作响。突然，头顶一块黄砖脱落，砸在我身边，随之而来的是它对应的整片区域的坍塌。我侥幸在通道封死之前钻过去，可前方坍塌更为严重。 慌乱中，我感觉小女孩拉着我的衣领，她面色苍白，浑身发抖：“你自己走吧……朋友……我快要死了。快走吧！” “别说傻话！放弃朋友可不是我张无良做事的风格。”我道，钻过一个缝隙，“你好好呆着，我一定把你带出去。” “你叫……张无良……好奇怪的名字。”她伸手摸我的脸，我感觉到她因为失血而陷入的死前的冰冷。 “你挺住啊！你叫什么名字？” “我真名叫雅里，但街上的小孩都叫我石头哥。” “你好，石头哥。”我急需前进，不停在坍塌的裂缝下面钻过，或者从废墟上跳过去。谢天谢地，这个排水渠还算高。 转眼，来到井口处，狂风猛烈地灌入井口，发出哽咽的呼喊。我抬头向上看，见井盖已经坍塌，外面火光冲天，火光里，砂石漫天飞舞。 井口竖直，下来时，我们扒着一些铁环，现在铁环还在，可我抱着小女孩根本没法往上爬。 小女孩的血变得粘稠，脸如同纸一样苍白，浑身上下，只剩下眼睛里还残留着一丝生气。 而她分明在用眼睛告诉我：快走吧，别管我了。 我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先出去，想办法回来找你。” 她眼露笑意，如她第一次让我看她是女孩子时那样干净单纯。 我抓住铁环，爬到街面上，前脚刚站稳，后面的井口就在一声轰响中坍塌。我冲回去，砖石已把小女孩掩埋。 该死的！我感觉有什么东西把我的心撕裂了，比七座神庙中的遭遇还要疼上一万倍。 天旋地转，我仰面躺在地上，不停问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许久，我才注意到城市上空乌云密布，紫色的闪电不时劈下，每一道闪光里都能看到漫天刮过的黄沙。 这是……我坐起来。宛如从梦中醒来。 灾难真的降临了！ 大地在震动，街道龟裂，房屋缠裹着大火，不停倒塌。远处、近处，到处都是人们惊慌呼叫的声音。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572章 回归 看到眼前的满目疮痍，我忽然想到，如果刘叔他们死在这里是不是也意味着回不去了？ 我回想察拉的话。她说七颗火种放进圣泉后诅咒就会解除。可我还没有从幻觉中离开，而是经历这场灾难，这样前后矛盾啊！我们不能死，又没回去，还马上就要死了。 不对！ 眼下诅咒解除很可能意味着刘叔他们清醒了，但是我们必须要回到这场梦开始的地方，我们要想办法在里面睡着，醒来就回去了！ 想着，我爬起来，朝宫殿的方向奔去。 隔着几个街区，我就能看到宫殿顶上的大火，火苗舔舐着窗口，好像鬼怪的舌头。我原路返回到等待圣餐的那条街，那里墙壁坍塌，砸死了不少人，剩下一部分都围在凉亭周围，仔细看，那些卫士都不见了踪影。 我靠近宫殿，找到一扇门，跑到里面，循着晚宴那天的记忆一层层向上找。宫殿内也乱作一团，仆人们忙着偷主人的金银细软，忠心一些的正在阻止他们，双方打得难解难分。 我一边搜寻刘叔他们的身影一边想，刘叔他们如果清醒过来的话，应该知道眼下正发生着一场地震，所以，他们应该不会在高处。而且，他们应该也已意识到这是一场幻觉，那么会不会…… 一丝惊喜忽然在心头跃起，我加快速度，跑回一楼——那个仆人们居住的地方。 一、二、三……这里几千年都没变，我打开第四个屋子的门，借着窗外的火光看到一双双惊愕的眼睛，从轮廓上判断，那里边有刘叔、疯子、老迈和所有其余的人。 “我曹！作家你嘛去了？我们可那找你！”刘叔道。 “你们不是参加索西王的婚礼呢么？”我问。 “别提了，鬼知道咱们怎么来这儿的。那家伙可能是个妖精！” “金珠呢？”我忽然意识到所有人都在，唯独李金珠不在。 “我们没找到她，顶层太不安全，就来这了。你刘叔说我们是从这个屋子来的，没准儿能从这个屋子回去。”迈克尔道。 “对，”我道，“你们想办法睡着，我回去找金珠。” “要在这种情况下睡着？”疯子大声问。 “想办法，睡着之前别死了，死了就回不去了！” “作家，我跟你去吧！”疯子说。 “你们呆在这，我自己去！”我转身离开仆人区，沿着台阶上楼，途中捡起一把武士的弯刀。 不知道婚礼进行到哪一步了，但如果是国王和王后，在灾难发生的时候应该是在某个安全的避难所里面，这种避难所一半都会在地底下，而入口就在国王的寝室寝宫里。 路上，我抓住一个惊慌的女仆，问道：“国王的寝室在哪？” 女仆睁大眼睛，“整个四层的房间都是。” “我要最大的那个！结婚用的那个！”我朝她咆哮。 “四层最里面那个！”她也朝我喊。 我松开她，朝楼上跑去，推开那扇门，见到一个被火吞没的屋子。我极目搜寻，看到两个烧落的书架后面露出一扇暗门。 我计划路线，深吸一口气，冲破第一道火帘，来到空白区域，然后抱住头撞进书架残骸里面。 暗道后面是台阶，我顺着台阶向下滚，直到第一个缓步台才停住。 火星在我身上放大，我淡定拍打。说实在的，我觉得从神庙中体会一番之后我可能再也不怕疼了。 顺着台阶向下走，来到地底下，一道石墙拦在我面前。 门前两个灯盆安静燃烧，根本没受外面的灾难影响。我仔细观察，看到左边灯盆下方的一块砖跟周围的砖颜色不一样。 我走过去，压住砖面，暗暗用力。 在轻微的摩擦中，砖朝墙里面退去，石门分开两边。 灯光照出来，我闪进门口，看到索西王和李金珠坐在沙发上。他们惊诧地看着我，愣了几秒，金珠道：“无良！” 她朝我这边跑，被索西王拉住。 几个侍卫从门口闪出，挺着长矛把我拦住。 我举起刀，可想到我根本没有胜算，便道：“索西王，这座城市就要毁灭了，你快放了我的朋友！” “她是我的王后。”他淡淡地说。 “我才不是你的王后，我是他的未婚妻。” “真高兴你认得我。”我道，“索西王，你放开她！” “跟他们费什么话！”一声怒吼从我身后传来，我转过头，看见兄弟们野兽一样冲到门内，一人一个对上卫兵。 疯子灵巧躲闪，躲过卫兵刺出的长枪，切到卫兵面前，一记直勾摆组合拳，直接把那卫兵KO。杰克逊抓住卫兵的长矛，把他拉到面前，狠狠一脚，把那家伙的胸口都踢碎了。刘叔和卫兵滚在一起，抡圆膀子左右开弓，打得白牙崩飞。阿米甩动弯刀，砍掉两个人的脑袋，连白约翰都上了，踢得对手捂裆蹦跳。 眨眼之间，卫兵全部丧失了战斗力，再看索西王，挟持着金珠，一把匕首抵住她的脖子。 “你们签订了契约，弑王者会遭受到诅咒。”索西王道。 “去你妈的诅咒吧！”我大叫，“你的存在就是一个诅咒。” “放开她！我饶你不死！”疯子指着他说。 “别动，要不然我与这个女孩同归于尽！” 索西王不停后退，退到一面墙壁前，突然把金珠退向我们，然后迅速掰下墙上的火把，一扇暗门瞬间开合，把我们和索西王搁在两边。 我接住金珠，问道：“没事吧你？” 金珠面色惊恐，捂着脖子，血从指缝里流出来。 “该死的！”我背起金珠，“赶紧回到那个房间，在金珠死去之前睡着。快点儿！” 人们朝门口跑，刘叔捡起桌上一个石头的玩物，朝火把座狠狠砸了两下，“这小子再也别想出来了，他妈的！” 我们跑出密室，回到四楼，又经楼梯回到仆人的卧室里。途中我看到火焰已经蔓延到了一楼，仆人们逃亡殆尽，只剩下一些不幸的尸体。 “作家，这种情况我好像睡不着啊！”疯子叫。 “睡你妈！”刘叔骂道，“先把金珠打晕。” “啊？” “晕倒跟睡着差不多！快点儿！” 我看着奄奄一息的金珠，举起拳头，下不去手。疯子接过金珠，“对不起了弟妹”，说完他挥舞拳头，击中金珠的下巴。金珠身体一晃，闭上眼睛。疯子把她放在地上。 “你就代劳吧，疯子！”刘叔道。 “好嘞！”说完，他一拳打在刘叔脑袋上。刘叔倒地。 那边老迈他们几个也开始了，三拳五拳，屋子里只剩下杰克逊、疯子和我还站着。疯子道：“小杰，你过来。” 杰克逊走过来，疯子猛地挥出一拳。不想小杰反应迅速，居然躲过去了。然后他嘴角勾起笑意，一记勾拳打在疯子头上。 “草……”疯子叫了一声，晕倒。 “你下手轻点儿啊！”我看杰克逊朝我走来，提醒道。 他嘿嘿一乐，接着我眼前一黑。天旋地转中，我眼前闪过很多人，察拉、小女孩、猫神、索西王……我在这些人的注视下坠落、旋转。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573章 第三个转折 我睁开眼睛，看见明媚的阳光。有那么几秒，我以为自己刚刚醒来。可下一秒，记忆溯回，让我一阵头疼。 屋子里安静极了。我看到人们相继爬起来，摸着脑袋，好像在回忆之前的噩梦。 刘叔最后一个醒来，但起来的最快，“我曹！怎么才中午啊？” 迈克尔点着手表说：“我们睡过了，现在是第二天的中午。” “哎？我才做了个梦，梦见小杰揍我。”疯子道。 “我也是，”金珠看着我说，“做了一个很奇怪很长的梦。” “大家都太累，”我说，“做梦很正常，我爷爷说，做梦不能跟别人说，要不然坏事就会成真。” “对，”迈克尔赞同道，“大家再休息一会儿，天黑后我们出发。” “我睡不着，出去走走。”我穿鞋下地。 “嘛去呀？”刘叔问。 “在附近转转。” “文艺青年，又犯病了。哥哥可得再睡会儿。” “我也去。”金珠也开始穿鞋。 “还有我！”疯子道。 “你丫干什么去！跟这呆着。”刘叔眼睛挤咕眨咕地说。 “啊……嘿嘿！我不去了，你们俩去谈情说爱。” 在人们的笑声中，我和金珠出了门，跨上各自的骆驼，离开皇宫。我循着记忆选择一个方向走。 废墟在阳光中熠熠发光，经过几千年的风沙荡涤，大火留下的痕迹早已不见。只有大地和建筑的裂痕隐约诉说着那段绝望的过往。 路上，我们俩走得很沉默。我以为金珠会问我去哪，但她没有。 久久，她才开口说：“无良，我做了一个特别不好的梦。” “比失去我还不好？”我问。 “对那更糟。我梦见——” “我说了，不能说出来，说出来可能要成真的。” “可——” “别说了，梦都是虚幻的，不能代表现实。” “我害怕。”她道，“我发现就算我们结婚也不能消除我的恐惧，我害怕失去你。” “不会的，”我微笑地看着她，尽量给她安慰，“我们这辈子绑在一起了，你以前说这是佛祖的旨意。” “你说这世上真的有佛祖吗？” “你怎么不那么虔诚了？” “不是不虔诚了，是这趟旅行颠覆了我的世界观。我们太渺小，在这个世界上挣扎着，而冥冥中，似乎有一种东西在左右着我们的命运。” “说得好像跟经历了什么灾难似的。” “也许现实中不曾经历，可梦境过于真实。” “噩梦还是趁早忘记吧！”我拍了拍骆驼，加快前进。 转过两条街区，我来到记忆中那个地点。一条裂缝将街劈开两半，倒塌的路灯和碎石混在一起。我在一座路灯下面下了骆驼，找到那个排水渠塌陷的坑。 几千年以后，坑中的石头早已被风沙磨得圆滑，大石块碎裂，变成小的，但地表的坑还在。 我拴好骆驼，跳进坑里，用手清理那些碎石。 金珠好奇地问：“您想挖什么？” 我道：“我也做了个梦，梦见一个小孩被埋在这里，求我救救她。” “那我帮你吧。”说着，她也跳下来。 我们俩一直干到夕阳西下，我搬开最后一块较大的石块，用手搂走最后一层沙土，下面露出一截白骨。我继续挖，挖出整个完整的骨架。 她很小，蜷缩着，好像躺在谁的怀抱里。 我用毛毯包住骨架，带上它，继续走。 金珠没再问话，默默地跟着我走。 我带着她来到第七座神庙，把小女孩的骨架放在神庙里，转身对金珠说：“能不能给我一缕头发，要长一点的。” 她用刀割了一缕交给我。我把头发放在骨架的头上，对它说：“现在，你可以留长发了，这座城市中再也不会有人生病。这里有一个孤独的灵魂会陪着你，爱护你。你们都是我的朋友。” 我用大石块把神庙的门砌上。转身离开的刹那，一阵风轻轻吹过，好似祝福的话语。 回到营地，人们已经准备完毕，刘叔和疯子正焦急地站在房顶望着我们。见我们回来，刘叔问道：“嘛去了？才回来，大家伙都要出去找你们了。” “谈情说爱嘛！总是会忘记时间。”金珠笑眯眯地说。 “嘿嘿！”刘叔傻乐，“我这兄弟哪辈子修来的福分呢！老迈，咱出发吗？” “出发！” 夜色微笼，我们在凉爽的晚风中踏上征途。我想经历了这么多，接下来的旅途会顺利一些，可第三天清晨，又一场沙暴毫无征兆地降临。 那天早晨，我们走得人困马乏，正欲寻找地方休息，疯子忽然指着身后的天空说：“你们看，好像要下雨了。” 我们转过头，见身后的地平线弥漫起漫天烟尘。 “是沙暴！”迈克尔道，“我们得找一个避风的地方！” 人们挥舞鞭子，驱赶骆驼向前狂奔。 沙暴的速度比我们更快，不多时，呼呼的风声就灌进我们的耳朵，好像有千军万马在背后追赶。 风沙遮住天空，投下迷蒙的阴影。前方不远处，大地隐约隆起一个黑色的山丘。 迈克尔指了指那个方向，人们汇聚过去。 来到近前，我们发现这片区域有很多这种山丘，横七竖八的，好像是巨人埋在沙子里的玩具。 我们绕过其中一座较高的，看到背面有一个黑洞，鱼贯而入。 这边刚拴好骆驼，风暴就将这里覆盖，大量沙尘瞬间遮住远处的景色，风在洞口作响，好像野兽在咆哮。 “大爷的，幸好这有个洞。”刘叔点着一盏坐灯，大声说，“要不然咱哥几个就要被埋了。” “可这附近都是黄沙，”我看着旁边黑色的坚硬石材说，“哪里来的黑色岩石啊？” “的确奇怪，”迈克尔也看着周围，“这里有人工的痕迹。” 我看过去，见到清浅的镐痕，“那更怪了，什么人会在这里抠洞啊？” 老迈打开我画的地图，拿到灯下，指着第三个转弯，说：“我们大概已经到了这个位置了，这一有‘无限大’的符号，估计又是一个转折点。” 我看着画面上那个横着的“8”心中暗道这回最好不要出什么幺蛾子。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574章 巨人石像 沙暴持续整整一个小时才过去，看着它移动的背影，好像看着一只摩天接地的巨大蠕虫。 我们挖开洞口堆积的沙子，把骆驼赶出去，夜晚来临，昏冥的光线中，十几个高大的影子突兀地伫立在我们周围百米范围内。 仔细看去，那竟是一颗颗巨大的黑色石头。其中较高的一些，呈现出人头的轮廓。 人们呆住，久久不能言语。 刘叔第一个反应过来，大叫道：“他大爷的，这是埃及的复活节岛么？” 说完，他走向离我们最近的一个。我们跟上去，来到石头后面。果然是一颗人头，它脑袋四四方方的，厚嘴唇，鼻子凸出，眼睛是两个深邃的黑洞，迷茫地盯着西北方向。 它脖子以下被埋在沙子里面，但即便是这样，还是有五米左右高。 再看周围其他的。少数一些跟这个埋着的深度一样，歪歪斜斜的全都盯着西北，另一些倾斜更为严重，只露出头部的一部分。我们刚刚栖身的那个山洞，就是一个石像的眼睛。 好家伙！谁在这穷乡僻壤的造这么多石像干什么。 夜色越来越浓，我们简单商议，决定在此过夜。 回到山洞旁，阿米和白约翰去喂骆驼，杰克逊升起一堆篝火，疯子把白天捉的蛇跟沙鼠剥了皮放在火上烤。 其余的人喝了一些水后就靠着石像休息。 星辰漫上天空，古老的星辉之下，巨人的身影更加突兀，黑石与黄沙形成鲜明对比。 刘叔望着天空道：“哎，哥几个，你们说光是咱地球上就隐藏着这么多秘密，这宇宙里得有多少秘密啊？” “地球虽特殊，但却是宇宙的一个缩影，我觉得在我们头顶上，有更多的文明正在各自的星球上繁衍。”迈克尔道。 “你说造物主会不会就是外星人？在很多年前到达地球，创造了咱们这些实验品，然后因为某种原因又离开了？”我问。 “那他们不是没事儿闲的么？按理说外星人离开自己的星球，肯定是要找新的家园才对，既然已经找着了这么适合生存的地方，应该留下来才对呀！”刘叔持反对意见。 “情况特殊呗！也许它们造人只是为了制造出一种奴隶，服侍他们的生活，但因为人类的基因里天生具有反抗精神，最后把它们撵走了。” “你这推理可站不住脚。有可能是外星人来了，但肯定不是被人撵走的。就凭它们掌握的那些科技，杀死人类分分钟的事儿。” “也对，它们掌握的科技应该不至于被我们人类征服，但那些人最后是因为什么从地球上销声匿迹了呢？” “你们是不是受好莱坞的影响太多了？”迈克尔问。 “好莱坞？” “你们有没有想过这样一个问题？为什么一定是外星人的科技比较高呢？” “因为……他们是外星人啊！”刘叔牵强地回答道。 “对于外星人来讲，我们也是外星人。但显然我们并不具备前往外星的科技。而且以后也不会有。” “以后肯定会有，可能就是时间长一点。”刘叔说。 “你知道决定人类无法做长途星际旅行的原因是什么吗？” “什么？” “第一是加速度。航行器脱离地心引力环绕地球运行，需要最少7.9公里每秒，脱离地球环绕太阳需要11.2公里每秒，逃离太阳系需要16.6公里每秒。这分别是第一、第二、第三宇宙速度。而想要达到这种速度之前的加速度，是人类身体无法承受的极限。” “可很多航天员上天了啊！” “航天员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而且经受过严格训练，即便这样，飞离地球是还是有巨大的痛苦伴随着他们。而这仅仅是第一宇宙速度的加速度——人类只登上过月球。” “但人类还是会进化的吧？” “人类的身体已经是最完美的状态，接下来的进化只能寄希望于脑部。” “人变聪明了，肯定能突破自己的极限。”我说。 “除非人抛弃了目前的肉体，用机械承载意识。到那时候，人类还是人类吗？” “这可有点深奥了。第二个呢，第二个是什么？”我问。 “第二个就是速度。光速是宇宙的绝对速度，所以人类才用光年计算宇宙距离。我们常听说几亿光年，想想，光用几亿年才能走完的路程。我们要想在生命完结之前走完，速度得是光的多少倍？首先突破光速就是违背宇宙命题的设想，最好的结果就是人类飞行器能够达到光速。那时候的加速度还是人类能承受的吗？” “慢慢加呗！”刘叔说。 “那可能达到光速之前，人类已经繁衍很多代了。” “那就繁衍。” “那么问题就来了。我们在一个飞行器上传承血脉，就要把大量的人撞上飞行器，还要有教育、医疗等等设施，那这个飞行器要多大？除非我们能够驱动月球或者造一颗星球，逃离地球和太阳系，飞入宇宙。” “的确有点难。” “还有第三点。飞行器在宇宙中航行依靠的是各个星体之间的引力，目前我们能够计算我们了解的星球的引力值大小，加以利用，计算轨道等等，但对于宇宙中的其他未知星体，我们无法提前预算，所以，即便我们能驾驶月亮，出去之后也只能听天由命。” “以此推断，外星人来地球也不太可能。除非他们把自己生活的星球开过来了。” “但两颗相接的星球只有两种命运，一种是互相逃离，一种是相互撞击。” “哎？你们老美不是整天嚷嚷着探索宇宙，发现类地行星什么的么？” “那是NASA给人类的一个美好向往，以此来获得社会的支持，得到政府的财政预算。” “如果造物主不是外星人，而是地球本地人，那他们怎么没了？照理说，地球没毁灭，他们又掌握着高超的科技，现在应该在地球上活得好好的啊！” “我觉得他们超出常规的生命概念。”迈克尔笃定地说。 “什么意思？”刘叔问。 “现在统治着宇宙形成这个问题领域的是宇宙大爆炸学说，简单来讲，就是宇宙由最初的一点，因为达到某种条件，形成了爆炸，之后孕育了各个星球及宇宙中的一个规律，因此目前宇宙还在无限扩张中。” “一点？多大的一点？”刘叔捏着拇指和食指问。 “这是个概念。但霍金曾提出过质疑，如果宇宙大爆炸理论成立，那么触动爆炸开始的那个力在哪。他在《A Brief History of Time》一书中把那个力概括成上帝之手。” “上帝之手是马拉多纳。”疯子拿着两串烤蛇肉靠过来说。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575章 蛇蛋 迈克尔的论调仿佛给我打开了一扇门，让我窥探到宇宙的一角，不过透过这扇门我看到的全是疑问，而不是答案。 按照他的说法，“上帝之手”开启了宇宙，那么也是“上帝之手”创造了我们吗？ 宇宙里有不计其数的星球，它能选中地球该是何等幸运。它是不是在其余能够生长生命的星球都做了同样的事？而事实上宇宙中所有的“外星人”的文明都在齐头并进？他为什么要做这些，而现在它又哪去了？ 它，是什么？ 烤蛇肉的香味把我拉回现实，金珠把阿胡子埃及人留在骆驼上的黑椒调料撒在蛇肉上之后，我所有的思维全部变成了哈喇子，集中在蛇肉上。 谈话就此终结，我们开始享受久违的晚餐。 吃饱后，我们各自分了一些水，补充水分。 水是我们从圣泉里打出来的，刚刚离开的时候我还在怀疑这水会不会再次给我们制造幻觉，但事实证明它变回了普通的水。 眼下，我们带来的水再次紧张起来，我们不得不按计划节约使用。 好消息是，疯子说这附近有沙鼠活动就一定有生长植物的地方，那里没准有水源。并且按照道理，好像这条路线的每一个折点都有为我们提供补给的地方。 所以，明天，我们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对周围进行探查。 夜深人静，人们打过招呼后相继去睡，我和疯子轮到守夜班。 离开那座废墟之后，我慢慢开始怀疑梦中事情的真实性。可我脖子上的七彩黑钥匙真的没再有过光泽，好像变成了一块普通的黑玻璃。 我捏着黑曜石在眼前，仿佛看着察拉，可是隐隐约约的，依西塔布的模样和察拉重叠在一起，让我一阵头痛。 疯子鬼鬼祟祟地凑到我身边，“嘛呢，作家？” 我赶忙收起黑曜石，道：“没什么，想起点儿以前的事儿。” “嘿嘿！”疯子狡诈地笑着，“你这种情况较吃着锅里的看着盆里的。” “滚！”我骂道。 “你别生气，你看哥哥给你弄什么好吃的了。”说着，他偷偷摸摸地从怀里掏出五六个白色的东西。 我仔细看，发现竟是蛇蛋，“跟哪弄的呀？”我兴奋地问。 “小点儿声！”他再次瞥向周围，“哥特意给你留的，要是被刘叔看着，咱俩谁也吃不着了。” “哎？这是什么蛇的蛋啊？有毒没有？” “蛇蛋有什么毒，它又没长毒腺。咱俩这就烧上，当个宵夜吃。” “赶紧着。” 疯子眨眨眼，扒开一小堆火炭，把洁白的蛇蛋放在里面。 “作家，我跟你说，我们在西南山区的时候，碰着蛇蛋都跟碰着宝贝似的。这玩意儿没有蛋黄，只有蛋白，越嚼越香，大补啊！” “我觉着现在最缺的是水。” “水不着急，哥明天保准儿让你喝个够。现在你听我说完。但蛇这玩意儿邪性啊！谁要是偷走了它们的蛋，它半夜找家去报仇！” “你又跟哪听的封建迷信啊？” “你看，你还不信。有一次，我执行任务受伤，躺在林子里一个大石头上休息，碰巧一个当地的少数民族老大爷看着我，带我回寨子里疗伤。路上就看见一窝蛇蛋，老大爷说那玩意儿特补，正好回家给我炖上。” “寨子里的人都很热情，送来各种瓜果梨桃，一个没牙的老太太给我敷上伤口，我换了衣服，晚上大伙儿就把那蛇蛋吃了。” “那老头儿和老太太是两口子，家里边还有一个年轻小媳妇和一个刚满月的小孙子。老两口儿子半年前上山时候被毒蛇咬死了，剩下这孤儿寡母的艰难度日。” “老两口不是要把你留下吧？”我问。 “可不！那小伙儿是个倒插门，现在家里缺壮丁，吃饭的时候那小媳妇就对我特别好，晚上还到我房里要给我洗脚。” “长得漂亮吗？”我继续问。 “一般人，大眼睛挺水灵的。但哥哥我不是那人呐！你说救我一命，认我当个干儿子什么的，我报报恩都行，可这捡人家的二手媳妇，这不是我风格啊！” “晚上你挺住了？” “别提了，那丫头特别主动。要不是她儿子突然哭得要上不来气儿，我现在可能正在那边儿的大山里种地抠草药呢。” “后来怎么着了？” “小孩儿哭得特邪乎，然后突然就没声儿了。小媳妇丢下我就往自己屋里跑，山区地方大，院子也大，等她到房子里后，我也穿上鞋跟了出来。” “老头儿老太太都在院子里，吓得麻爪儿。我赶紧过去问，怎么了，他们说孩子丢了。这边我和老头老太太在院子里找，那边儿小媳妇就挨家挨户喊人。” “少数民族人都团结，没过一会儿，呼啦啦地来了一帮老爷们儿。拿着火把镰刀房前屋后地找。估计能有半个小时，有个小孩回来报信，说孩子找着了。我们跟着孩子往后山腰跑，看见一条五米多长的大蛇。” “那家伙肚子鼓鼓的，吃饱了，一动不动地趴着。大伙儿一琢磨就知道怎么回事，把那蛇脑袋切下来之后开肠破肚，把小孩拿出来。” “死了吧？”我问。 “那还不死，小骨头都勒变形了，脸蛋儿被腐蚀掉了都。” “太残忍了。” “可不是！小媳妇没受住打击，掉头就跑了。后半夜我们又开始找她，天亮时候看着她跟一棵树上吊着呢，也死了。” “这也不能说是吃蛇蛋吃的，那边儿蛇本来就多，不一定就是那些傻蛋的妈。” “事儿还没完呢！”疯子睁大眼睛说，“事后我陪老两口又呆了半个多月，伤好得差不多了，我也实在呆腻歪了，就跟老两口告辞，回我营地去了。约莫两年多吧，我端了一个毒贩子的老窝，正好路过那附近，就到寨子里去看他们。” “结果寨子里的人告诉我老两口在我走后不长时间就都死了。死相特别奇怪，皮肤上都是纹儿，像是地拉呱在土里钻出来的洞。有好奇的在火花他们的时候把纹儿切开，发现里面爬的都是小蛇儿。” “小蛇儿？” “啊！要不咋说奇怪呢！这事儿，邪乎！” “我觉得可能是寄生虫，蛇蛋里面容易有寄生虫。” “屁！肯定是那蛇搞的鬼！” “那完了，咱俩还吃个屁了。咱吃完，晚上蛇不得来找咱俩的。”我故意说。 “咱这个没事儿，蛇妈已经死了，晚上你吃那块就是。” 这时，火里发出一声爆裂，一个蛇蛋炸开了花。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576章 拿破仑的远征军 疯子把蛇蛋捏出来，放在手里左右倒腾，然后直接搁在嘴里，大嚼起来。蛇蛋太热，烫得他不停呼气。 本来我还挺有食欲，听完那个故事，我总感觉我面前的是异形的卵。好容易鼓起勇气拿起一颗，又太烫掉在了地上。 沙子坡松软，蛇蛋在沙子表面滚向远处。疯子见状忙去追，五六米才一把把它按住。 他小心把它捏起来，转圈吹了吹，一口塞在嘴里。其模样不亚于梦中吃索西王晚宴时候的狼狈。 忽然，他愣住了，趴在地上开始扒沙子。 我心说坏了，不是蛇找上门来附身了吧？赶忙问道：“嘛呢，疯子？” “你来，作家，我看着个玩意儿！”他说。 我快走两步，凑过去，见他已挖出一个沙坑，一根棍子从坑中间支出来，看起来竟像是个铁器。 他继续挖，我趴在坑边仔细看。更加惊讶地看出那好像是一支生锈的枪管。 “这是枪？”我不敢相信地问。 “看枪口像是老式燧发枪。” “什么枪？” “燧发枪，从枪口往里面怼火药那种。八国联军那时候欧洲军队用的。” “那怎么可能出现在这啊？” “我怎么知道！赶紧帮忙，挖出来。” 我赶忙动手，我俩挖出了一个将近半米的坑，疯子站起来摆手示意我靠边，然后抓住枪管用力向上提。 随着沙土翻开，一个大概有一米二长的古老火枪破土而出。可能因为长时间埋在干燥的沙子下面，它保存完好，只有铁器部分上了绣，木头枪柄还微微有些光泽。枪柄上一个烫金的标志十分醒目。 那是一颗带口的圆形手雷，手雷里面喷出树状的火焰。看起来有点像是章鱼。 “看这个！”我指着那标志说。 “拿破仑！”疯子吃惊地叫道。 “这是拿破仑的标志？” “对，拿破仑精锐部队的队徽。” “真的假的？你还知道这个？” “看不起谁呀？拿破仑是我偶像。我还知道拿破仑在1798年发动远征埃及的战争，1801年结束。” “这段历史我大概知道。可当时他主要侵略的是亚历山大港和开罗，怎么他的精锐部队会跑到这来？” “可能是迷路了呗？” “滚吧你，你在一个地方迷路能迷到几百公里以外？” “哎？”这还有只手！” 他把枪丢给我，小心扒开沙坑，露出一只白骨手。他抓住指尖，用力向上提，一下子拉断，坐在地上。 再看他手里，多了两根手指骨，其中一个指头上还有一枚金戒指。 “嘿嘿！这玩意儿可是我的了。”说着，他把金戒子撸下来，套在自己手上。 我对那玩意儿不感兴趣，沿着沙坑继续挖。可沙子太滑，挖出来又都流回去了。 疯子让我等着，他回去拿铲子。他回来后，我俩掘地三尺，终于挖出了这截手骨的另外部分。 那是一具尸骨，裹在蓝白相间的制服里，尸骨周围还有很多更多人骨，至少有五六个人被埋在这个地方。 我俩抓着尸骨的制服，把它兜上来，检查后发现，他还带着一把燧发手枪，一个镶金的牛角火药壶、一个铁水壶、一把匕首、一个牛皮弹袋和满满的子弹。 “八成这是个军官，”疯子打开那个镶金火药壶闻了闻，“时间太长，不能用了。” “弹药充足，”我说，“证明不是战场上的逃兵，而且有五六个人，他们好像有目的地到这里来的。” “这儿！”疯子打开这家伙的上衣兜，翻出一本破旧的羊皮本。 我一把抢过来，小心打开，但多数纸张还是碎了。我小心辨认，发现上面写满了法文。 “这是个重要发现，咱们得回去告诉老迈他们。” 正巧这时，刘叔的声音从洞口传来，“我曹！这谁烧得鸟蛋，都烧糊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蹲下把蛇蛋捡出来塞嘴里。我俩看着他，他也发现了我们，“你俩跟那干嘛呢？” “有重要发现！”我举起笔记本。疯子见状举起衣服和匕首。 回到洞口，我跟刘叔简要地说了一遍发现这些东西的过程。刘叔立刻回屋把老迈和白约翰叫了出来。 白约翰认识很多国家的文字，循着本子上的只言片语给我们翻译。 结果令人失望，这不过是一个年轻士兵的日记，多数篇幅都是在咒骂拿破仑的错误决定，让他身陷战争的泥潭，其中有些语句谈到了那座废墟，但没有进行过多描述。 不过我们还是根据日记的内容推测出这支队伍至少是一个二百人的小分队，其中还有一些人员不是士兵，因为日记中谈到某个历史学家给他们讲埃及艳后的故事。 听完，迈克尔道：“业界一直有怀疑当年拿破仑入侵埃及的动机，其中质疑的最大一点就是作为世上绝无仅有的军事天才，他不太可能预料不到战争的形式，远离本土，孤立无援最终导致失败。而且，据可靠资料记载，当年拿破仑的远征军里还有大量的历史学者，以及探险家。” “你说他们是来寻找宝藏的？”刘叔问。 “我有一个年迈的学者朋友就认为拿破仑发动对埃及战争的目的不过是一个掩护，而事实上，他是在探索古埃及留下的神秘力量。” “八成跟希特勒探索西藏一样。”刘叔说。 “不管他们干什么，总之是死在这了。问题是他们是怎么死的，是不是说明这里有危险？”我提醒道。 “遇着沙暴埋在了呗！”刘叔说。 “要是遇着沙暴，他们肯定也知道躲在巨人的眼睛里呀！” “作家的担心有道理。”迈克尔说，“你们在哪找到的尸体，我们继续挖一挖，也许能知道他们的死因。” 于是，我们拿上更多的挖掘工具，回到原地，在之前那沙坑方圆五米范围内开始挖掘。随着沙坑渐深，不停有尸骨被扯出来，其数量超乎我们的想象，除此之外，里面还有骆驼的骨头架子。 连骆驼都死了，肯定不是沙暴。 将近一个小时，二十多具尸骨被挖出来，坑周围却还都是白骨。为了节省体力，我们停止挖掘，上岸检查遗物。 我最后一个上岸，收锹的时候我注意到锹柄上有一个东西在爬。拿到眼前一看，竟是一只浑身通红的蚂蚁。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577章 沙漠僵尸蚁 当时我并未在意，还感叹生命的坚强，就把它捏下来放走了。那边迈克尔发现了真正的军官，我赶紧凑过去看有没有重要信息。 军官的装备并没有我们发现的第一个士兵那么好，迈克尔解释说拿破仑的精锐部队都是由法国贵族组成的，武器装备都很华贵，而军官是真正擅长战斗的人，身份不一定显赫。 检查装备，我们看到了象征着指挥官的标志，除此之外还有些常规武器和一本同样的羊皮日记。 白约翰接着翻译，我们得知，这个军官对拿破仑的指令十分狂热，日记中记载着每一天部队行进的情况及遭遇的困难，他还亲手处决了两个试图离队的逃兵。翻开最后一页时，我们看到一张折叠整齐的古旧羊皮地图。 展开来看，地图内容和我们在永生之地获取的地图内容惊人相似，甚至上面也有一条类似的路线，路线的转折点也有一些符号。不同的是，路线终端画着一个问号，路线途中标注着一些圆圈。 白约翰告诉我们那些圆圈是沙漠中的绿洲。 这个发现令我们兴奋，因为在我们这一点附近，就有一个绿洲。 我们回到高处瞭望绿洲的方向，可惜光线太弱，什么都没看见。 看着沙坡下满目的尸骨，我道：“这支部队的死因不明，我觉着咱们还是趁着夜色换个地方比较好。” 迈克尔举目远眺，半晌，开口道：“周围没有其他地方适合休息了，我们还是等在这儿吧！现在还不能确认就有危险，即便曾经有过，几百年了，也不一定还在这。” “是啊，兄弟们刚才挖土都比较累，不适合继续上路。不行等会儿增加一个人守夜。” “好吧。”我道，但心中还是放不下。 “我们把食物和水什么的都给骆驼绑好，一旦发生危险，马上撤离。” “好主意。” 随后，人们花了二十分钟时间把能装的物品都给骆驼装上，然后又喂了一遍骆驼，回到洞内休息。这边刘叔过来陪我和疯子守夜。 我们把挖出来的破枪丢在火堆里，火烧得更旺。人们相继睡下，周围重新恢复安静。 “我说……”刘叔开口道，“你们俩不讲究啊！有鸟蛋偷摸吃，也不叫上叔儿。” “你也不想想，这沙漠里哪有鸟啊？”我问。 “哎？”刘叔恍然大悟，“那刚才你们烧的那是什么玩意儿？” “蛇蛋。”疯子道。 “我曹，你烧熟没？蛇蛋里可都是寄生虫。”刘叔感觉喉咙不舒服，用手掐了两下。 “你不说都烧糊了么？”我问。 “也是，什么虫子也烧死了。”刘叔松开手，“那你俩可真是太不讲究了，这么补的东西也不说跟我分享，枉费哥哥平日里为你们操心。” “嘿嘿……”疯子不好意思地傻乐，眼看着就要说实话。 “我们俩叫你来着，”我打断道，“可捅了你半天，你也没醒，我要是再喊，别人都该醒了。我琢磨着我叔儿没吃着，也不能让别人吃啊！我俩就自行解决了。不过要说你可真有吃的命，我俩才吃两个，剩下的都让你嚼了。” “这你可说对了！”刘叔乐得合不拢嘴，“小时候瞎老四给我算命，说我这辈子是地主命，吃喝不愁。” “你看看。这命算得多准。”我朝疯子眨眼睛。 “那可不，咱也沾着刘叔的光。”疯子道。 “你俩小子油嘴滑舌的本事现在不输你叔儿啊！成，折腾半宿了，你俩先歇着，有事儿我喊你们。” “讲究！”我和疯子异口同声地说，然后就倚着黑石壁睡下。 沙漠里昼夜温差的幅度有30度之高。我盖着毯子，脑袋里想着这些士兵奇怪的死因，翻来覆去也睡不实。 疯子先睡下，打起呼噜。不多久刘叔也睡着了，跟疯子一唱一和。我心里担心，睡意全无，爬到火堆边，添了些柴火，对着火焰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小东西在火焰对面动。我定睛一看，发现是那只红色蚂蚁。 我伸出一只手指放在它面前，它动了动触须，爬到我手上。我拿在眼前，看见它浑身赤红如岩浆，一对复眼呈现出邪恶的三角形。 我想到一些蚂蚁可能有毒，立刻把它放下。它动了动钳子一样的嘴，后退了几步。 这时，我的余光里，一个一样的物体涌现出来。我转头看去，像是见到了幻觉。 就在不远处，我们之前挖出尸体的那个沙坑里面，居然涌出一个喷泉，水正在无声无息地向上翻涌。 我狐疑地走过去，靠近一些，顿时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那根本不是喷泉，而是无数从洞中爬出来的蚂蚁。 电光火石之间，我忽然想到这些卫兵的死因，赶紧往洞里跑。 刚迈一步，腿上传来一阵火烧火燎的疼痛。低头看，不知何时几只蚂蚁爬到了我的腿上，已经把我的裤子咬碎了。 我一边把它们扫下去，一边大喊：“快醒醒！你们几个，有蚂蚁！” 疯子第一个醒来，操起火把奔我而来。来到近前他也吓了一跳，“怎么这么多蚂蚁！” “不知道！八成和拿破仑军队的死因有关，快叫醒大家！” “哥几个，别睡了——哎呦！”疯子大叫，猛地拍向自己的小腿。 我俩相互搀扶着回到洞口，回身再看，蚂蚁像是潮水一样向我们涌来，沙坑中，更多蚂蚁还在向上翻涌。 刘叔跟着醒来，之后迈克尔和一群人从洞里跑出来。 “该死的！是行军蚁！”老迈大叫，“大家快上骆驼，离开这！” 骆驼也像是感受到危险逼近，纷纷站起来。我们慌忙爬上骆驼朝山坡另一面狂奔。 蚂蚁如同饥饿的狼群漫山遍野地追来，与沙子摩擦的声音好像是死神在磨牙。 一些跑得快的蚂蚁已经爬上了骆驼的身上，咬得骆驼不停惨叫。 “老迈，这玩意儿是什么啊？”我大声问。 “行军蚁！我们快点跑，离开它们行军的路线就好了。” “行军蚁我知道，不是这个颜色的啊！” “它们是什么颜色的？”迈克尔问，刚才他好像并未看清。 “红色的，通红的！”我说。 “糟了！那是沙漠僵尸蚁！”迈克尔说着，仿佛被雷击中。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578章 地下蚁穴 “什么玩意儿？”刘叔从不远处靠过来，“蚂蚁也能成僵尸？” “不是蚂蚁僵尸，是被它们咬过的人，神经系统部分损坏，丧失思维，但具备行动能力，成为被蚁后控制的僵尸！” “我曹，那我被咬了！”我大叫。 “几口没事，别被它们咬死就行！”迈克尔大声回答，从我身边路过。 我回头看，见蚂蚁被甩在了身后。“抓紧着吧！它们撵不上骆驼。” 话音未落，跑在最前面的迈克尔的骆驼忽然前腿跪倒，把它从骆驼上甩了下去。还不等我反应过来，我的骆驼也惨叫一声向前扑倒。我抓着缰绳，狠狠摔在地上，而后身旁的沙子开始流动。 我曹！是流沙！ 我死死抓着缰绳，拼命向前拉，骆驼也挣扎，但正在下沉。再看周围的人，无一幸免，全部都陷入了流沙之中。 “怎么办？”我大声喊，“这沙子在抓我！” “保持镇定，”迈克尔回答，“流沙没有电影里那么可怕！一般不会淹到胸口，别挣扎，我来想办法！” “蚂蚁来了！”不远处疯子喊。 我顺着声音看去，见成千上万只僵尸蚁已来到近前。它们如同一只整齐列队的军队，减慢速度停在沙坑边缘。 人们紧紧盯着它们，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万幸，它们观察一会儿，打道回府。可再看我们，流沙已经淹没到了腰部。 “稳住！就快停下了，等停下了再想办法！”迈克尔继续稳定军心。 我搜索人群，看到李金珠处于队伍最后，“你怎么样，金珠？” “就快过我的腹部了，我呼吸困难，什么时候才能停啊？”她慌张地问道。 “保持镇定！”迈克尔继续大喊。 沙子无情地流动，我的整个下半身都被箍住，好像一只巨人的大手赚着我把我拉向沙子深处。看见远处高岗上那些沉默的巨人，我忽然怀疑是不是它们的手真的在地底下活动。 “还没停啊，老迈！”刘叔在不远处说道。他的声音变得低沉而痛苦。 “这不是一般的流沙，大家祈求上帝保佑吧！”迈克尔的声音也开始扭曲。 沙子渐渐来到胸口，我的呼吸被阻挡，不得不加快频率保证氧气供应。同时，我抓着骆驼的缰绳拼命向上爬，可我越动就感觉沉得越快。不知不觉，鼻息里已有沙子的味道。 这时，缰绳上传来力道，减缓了我下沉的速度。 远处我听见金珠在哭，“无良，我快不行了，救救我！” “别——”我的声音被卡在喉咙里，面前的骆驼发出临死前的哀鸣。 我闭上眼睛，默念道：“察拉，再救我一次，算我求你了！现在只有你能帮助我们。察拉！” 我没得到回应，胸口却越来越重。远处金珠微弱的声音说道：“无良，我爱你。” “金珠！”我大叫，“金珠！” 没再有反应，我看着那个方向，她只剩下一个头顶了。 “作家，我也爱你……”另一边，疯子说道。 我再看他，沙子也淹没了嘴。 泪水夺眶而出。在朦胧的视线里，刘叔、老迈、约翰以及其余的人相继沉下去，周围突然变得安静。 沙子一点点淹没我的嘴，我想哭却哭不出声音。紧跟着，鼻子也被堵住了，我使出全力，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 黑暗，黑暗无情降临，我感觉自己像是一只小鸡，被鸡蛋壳包裹着。 这么突然？我残存的意识仍在想：短短几分钟，所有人都死了？我们经历过那么多大风大浪，连凶猛的海怪和马拉卡都没能杀死我们，却被没有生命的沙子全部弄死了？ 忽然！我察觉到脚上的力道变了，原本那种包裹的感觉没了，只剩下踩着沙子时的柔软感。 哈！我猛然想到什么，松开缰绳，拼命蠕动。 下沉速度加快，腰和胸口也从大自然的神力中解脱出来。 身体向一旁滑行，然后停住。我挥动双手，感觉空气融入肺部。 黑暗，眼前是无尽的黑暗。我伸手向前摸，确定这里是空的。 地下空间！真是命不该绝。我一边摸索兜里的打火机，一边站起来，脑袋猛地撞在坚硬的岩石上。 我点亮打火机，发现这是一条大概半米高的圆形隧道，周围都是粗粝的砂岩。 身后沙子还在流淌，发出“莎莎”的声响。 “金珠——”我向前爬去，“刘叔——老迈——” 声音顺着隧道向全出传播，回荡出不同的声音，但是没有回应。 我继续爬，大概二十多米，左右两边各出现一个岔路。我正向一边探查，忽听身后传来“莎莎”的声响。 起初我以为是沙子，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于是我赶紧退回到隧道深处，熄灭了打火机。 声音迅速逼近，和沙子流动的声音十分相似，直到它们来到洞口，我才惊恐地意识到，那是一支蚂蚁队伍在前进。 声音戛然而止，黑暗中，我感觉它们察觉到了空气中异常的味道。但我不敢动，因为它们可以根据震动来判断物体的大小，比刘叔的手还灵敏。 所幸，不多时，爬行声朝着洞穴岔路里远去。 直到声音完全消失，我才敢再次点燃火机。光亮下，岔路里满是爬行的痕迹。 我的脑袋里出现两个念头，一个是找一条路回去，另一个是找到其他人。 第二个念头占据上风，我回忆着沉没前金珠的位置，朝岔路的一个方向爬去。 蚁穴是世界上最复杂的建筑，尤其以沙漠中的蚂蚁最为著名。我爬在洞穴中，短短二十分钟就路过几十条岔路，并且每条岔路里还有能看见的另外的岔路。还好，我的记忆力并未减退得特别严重，仍能通过洞口与洞口之间细微的差别辨认方向。 不知不觉，前方出现淡淡的蓝光，我收起即将被烧坏的打火机，快速爬过去。 那是一种埋在砂岩里的会发光的矿石，外形有点像是水晶矿，但比水晶浑浊。它们满满的，像是牙齿一样布满了整条通道，越向远处越多。 我正欲往里面爬，裤腰忽然被抓住。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579章 食人僵尸（上） 我回头看，见到老迈被擦伤的脸。 他竖起食指，示意我别出声，引着我退到一旁的洞穴里。 那里没有发光石，漆黑一片。老迈点着光亮，我看见阿米和杰克逊都在洞中。 “太好了，你们都在。”我稍稍松了一口气。 “蚂蚁把蚁穴建在了流沙之下，这是流沙产生的原因也是我们还能活着的原因。” “其他人呢？” “刘和封被蚂蚁抓走了，金珠姑娘和约翰没看见。” “被蚂蚁抓走了？什么意思？” “之前我们看见他们俩被兵蚁从这个洞前面运过去。” “运过去？这都什么词？他们死了？”我心里一沉。 “还有些意识，但应该伤得不轻。” “那我们得去救他们啊！” “这是蚂蚁的老巢，我们不能贸然行动。” “蚂蚁抓他们干什么？” “目前还不清楚，但我猜测这很可能是蚁后的主意，蚂蚁是社会性很强的动物，一切指令全部都是蚁后发出来的。” “刚才它们往哪边去了？” “你前进的那边。” “那你们等着吧，我得去救我兄弟。”说着，我向外爬。 老迈再次把我抓住，说：“这里靠近蚁穴中心，有兵蚁巡逻，我正在观察它们巡逻的规律，等它们再过一遍，我们一起行动。” “那还来得及么？” “否则我们只能把自己也送给蚁后。相信我，他们也是我的朋友。” “好吧，我希望能蚂蚁别在这段时间把俩人吃了。” 焦急地等了一会儿，老迈突然把我按在身后，向洞穴更深处退去，轻声道：“来了！” 我躲在黑暗里，紧紧盯着被蓝光照亮的洞口。不多时，一只足有手掌那么大的、脑袋特别大的红蚂蚁出现在洞口。 它似乎怀疑洞口里有什么，走进一点，动了动触须，但不知为何又退回去了。之后，几十只蚂蚁陆续跟着它从洞口路过。 “时间。”蚂蚁消失后，迈克尔说。 阿米用英语回答，之后老迈道：“这些兵蚁二十分钟从这里路过一次。按照它们的巡逻速度算，前面大概有500米左右的距离，我们快一点，用十分钟到路的尽头检查，如果不通，剩下的十分钟能安全回来。” “赶紧着！” 老迈带头爬出洞穴，阿米跟二，我在第三，杰克逊在最后面。 路上发光石越来越多，长一些的拦在路中央，老迈不得不把它掰断才能过去。后来我们每人掰了一支，揣在兜里，以便照明使命。 五百米很快爬完，但前面并未出现我看见的蚁穴中央建筑。事实上那个节点是一个交叉路口，高度大概有一米。四条路全部被蓝光照亮。 “这怎么回事？”我问。 “这是它们巡逻的聚集点，按照道理来讲，应该有四支队伍在每一条队伍里巡逻。” “咱继续爬吗？” “不能冒险，”迈克尔有点不耐烦，“继续观察。” “等会刘叔和疯子都变成蚂蚁粑粑了。” 我虽这么说，但不得不遵从老迈的谨慎。我们沿着发光洞穴继续爬，躲进另外一个岔路里，向之前那么等待兵蚁路过。 在这儿我发现蚁**部的道路好像也是分级别的，有蚂蚁巡逻的那些稍微宽一点儿，做工也比较细，应该是上等路，而我们躲藏的这种较为粗糙，应该是下等路。 由此推断，宽敞的路肯定是通往蚁穴中央的。 我们在岔路中等着，直到兵蚁路过，迈克尔说这段路大概也有五百米。于是我们按照计划继续前进。 有了上下等路这个推断，我们的情况变得轻松了一些——即便我们在什么时候遭遇巡逻蚁，只要找一个下等路进去就行，它们应该不会劳神费力擅离职守去检查那边。 但这次隧道没给我们机会，五百米后，隧道突然升高，一条足有两米高的通道横贯在眼前。 我们小心走进去，左右查看，发现这路是弧形的，向对面环抱过去，路两侧布满各种大小的洞穴，发光石零零星星地照亮周围。 里面没什么动静，我们沿着一侧小心前行。 路上我忍不住问道：“老迈，你说蚂蚁把这儿挖得这么高干什么，难不成它们还有这么大的家伙？” “不会，蚁群中个头儿最大的是蚁后，第二大的是雄蚁，它们的工作就是交配繁殖，不会出来，第三大的是巡逻的那些兵蚁，最小的是外面我们看到的那些工蚁。” “那他们挖这么高的洞干嘛？” “可能是出于某种信仰，我们人类的教堂往往也大大超出行走需要的空间。” “蚂蚁也会有信仰么？蚁*力*神？” 随着时间推移，我们手中的发光石越来越暗。墙上的发光石也越来越稀少，不多一会儿，黑暗重新把我们吞噬。 再拿打火机，不管怎么地也打不着火了。无奈，我们只好摸黑前进，期待前面会有发光石集中的区域。 脚步声在深邃的空间里回响，我越来越感觉不妙，可我担心刘叔他们俩，不想停下来耽搁时间。 一来二去之间，我察觉身后有什么异样，转过身，扒拉打火机，借着火石发出来的光亮，我发现杰克逊居然不见了。 “老迈！”我道，“出事了。” “什么事？”迈克尔立刻出现在我身后。 “杰克好像走丢了。”我再次打起火花，照亮空空如也的隧道。 “不可能，”迈克尔冷静地说，“杰克身手不错，有什么情况肯定能做出反应，估计是在哪发现了什么。我们回去看看。” 我们往回走了十几米，弯道后面隐约传来“呱唧呱唧”的声响，继续走，转过弯路，棚顶几条发光石投下昏暗的光明，我们看到杰克逊正蹲在地上，背对着我们不停往嘴里塞什么。 这家伙找到好吃的了？我想叫他，被迈克尔拦住。 他从我旁边走过，慢慢朝杰克逊靠近。 随着距离拉近，我注意到那家伙好像根本不是杰克逊。因为它穿着的是残破的蓝白相间的衣服，看起来跟那些法国人一样。 它猛然回头，一张丑陋狰狞的脸呈现出来，嘴里还叼着一条生肉。再看他脚底下，杰克逊正躺在血泊中，被开了膛。 “跑！”迈克尔急促地说。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580章 食人僵尸（下） 妈的！居然是僵尸。 看来老迈说的没错，这种蚂蚁会在某种情况下把人变成僵尸。可是……这僵尸怎么这么厉害，杰克逊可是打过木乃伊的主儿。 空气里弥漫着腐臭的味道。沉重的脚步声跟在我们身后，还有僵尸“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前方发光石再次消失，狭窄的隧道好像一个喉咙。 迈克尔指着前边一个岔路说：“那边，我们钻进去！” 我们来到近前，迈克尔先进去，可由站立变成爬行这个过程对于这种情况太缓慢了。阿米的屁股还在外面，僵尸就来到了近前。 我见大事不好，照她屁股来了一脚，继续向远处跑。 僵尸在阿米那边停留一下，向洞里面猛掏，毫无收获，于是又把目光转向我。这时，我已找到第二个洞口，迅速爬进去。 僵尸扑到洞口，佝偻的手爪子差一点抓住我的脚。我翻身坐在地上，继续后退，两三米后，确认它够不着我才长舒了一口气。 可马上，我意识到僵尸跟我的距离近了。它那对如同灯泡一样明亮的眼睛散发着野兽般的光辉，双手扒着砂岩，整个上半身都进到洞中来了。 不是僵尸么？还能爬？ 电光火石之间，我猛然想到迈克尔此前对这种僵尸的描述。随后恍然大悟，大爷的，它能呼吸怎么就不能爬呢！ 我转身四脚着地，玩了命向洞里面爬。 之后又是一阵疯狂的追击，坚硬粗粝的砂岩把我手掌和膝盖全部磨破，鲜血的味道刺激着僵尸更加发狂，好在它身材庞大，在这里不占什么优势发挥不出速度。 一来二去之间，前方又到了发光石密集的区域，我加速爬过去，掰下两根长的，回身朝僵尸丢过去。 它的脸挨了两下，张开畸形的大嘴朝我怒吼。我见它嘴里满满的都是尖牙，连上牙膛都是。 身体伤处传来阵阵疼痛，体力下降，我的速度急剧减慢。我意识到我必须马上想个办法干掉这家伙，否则定然被它吃了。 妈的！它居然吃人，居然把小杰开膛破肚了！ 想着，前方出现一条二等岔路，我拐进去，寻找机会。 僵尸果然跟着，不时发出恐吓的嘶吼。这里发光石很多，横七竖八地支出沙岩，可能因为平日里行人稀少，个个都锋利如刀。 我一看机会来了，小心翼翼地爬进发光石里面。不多时，身后传来石头碎裂的声音，还有僵尸粗重的喘息。 这家伙既然是个生命体，肯定经不起太多外伤。我如此料定，继续向前爬。 可与此同时，我的皮肤上也布满了伤痕。 大概二十多米，发光石区域结束，前面重新变成黑暗。我转身看，见僵尸还在向我这边拱，好像是一头钻玉米地的老母猪，周围庄稼悉数折断。 我浑身鲜血淋漓，体力严重透支，再看前面的通道渐渐变宽，我知道如果我不在这把它解决，接下来就只能被它干掉。 想到这，我深吸一口气，掰下一根半米长的发光石，从衣服上撕下一条布缠在一端，用手攥着，挺着锋利的那一边，等待僵尸爬出来。 它撞倒几条石头，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它的脑袋上全是血口子和血，只剩下一双眼睛释放着被压抑的愤怒。 我与它对视，摸清它的爬行动作，待它突破最后几根发光石、右手伸出来时，猛地挥动我的“宝剑”砍向它的手腕。 发光石锋利，切进那只手一半，可同时，发光石也碎成了几块。 我见状转身就跑，僵尸发起狂来，紧追不舍。眼见着它就要抓住我的脚，前面突然出现一堆坍塌的岩石。 我心想真是天助我也，使出最后的力气从石堆上面勉强钻了过去。 僵尸也学着我的样子，可它身材庞大，死死卡在了顶上。 我停下来转身，抓起一块趁手的石头，狠狠砸向它的脸。它发狂地嘶吼，但越挣扎卡得越死。我接连抛出几块石头，都击中他的面门，但无法伤及它的要害。 转念一想，既然这家伙都卡在这儿了我还跟他叫什么劲呐！赶紧去找刘叔他们啊！ 于是我丢下僵尸，向洞穴深处爬去。 没多久，我又回到一级公路上，继续爬了一段，再进入那个一人高的环形路上。我由此猜测，这条环形路可能是蚁穴中央最后一道防护，所以才会派僵尸来把守。看来这里已经离蚁后那边不远了。 我擎着光线变淡的发光石，小心翼翼地向前走，轻声呼唤着迈克尔和阿米的名字。脑袋里仍旧无法接受杰克逊已死的事实。 一路无事，在发光石即将熄灭之际，我看到前面道路变直，五个高大洞口并排出现在一侧墙壁上，洞口边缘呈现波浪状，里面隐约有声音传来。 看着洞内的微光，我放下发光石，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 我站在门口，向内观察，洞内宽敞，但洞穴七扭八歪，根本看到太远。我仔细辨别那声音，希望能有所判断，可就在这时，我意识到一股阴冷的气息正在身后。 我惊出一身冷汗，猛然转头，看到另外一具僵尸张开的血盆大口。 它朝我扑来。情急之下，我后退进洞，但地面不平，我绊在一块石头上摔了个仰八叉。 僵尸来到面前，我本能地抬脚蹬在它胸口。可他硬得像是一块石头，这一下竟把我弄得生疼。我借力后撤，慌忙向洞穴深处跑。 没跑几步，僵尸追上来，一把搭在我肩上，钳子一样的大手抓住我的肌肉，硬生生把我扳倒。 我的眼睛正对着他丑陋畸形的脸，我感觉比当时吃蛇和老鼠的时候还要恶心。但这次不是我吃它，而是它吃我。 它张开大嘴，齿尖留下黏涎，我好像被定住了一样浑身无力，惊恐促使我本能地惨叫一声闭上眼睛。 迟迟的，我并未感觉疼痛。随后，我感觉胸口有什么东西轻轻点过。我睁开眼，看见一只雄壮的兵蚁正在我胸前爬。它抬头盯着僵尸，口器和触须不停晃动。 僵尸布不满地叫着，兵蚁与之对抗，没多久，僵尸松开我，跑回到洞中去了。 我坐起来，心说之前是不是误会这些蚂蚁了。可不等我的手接触到它，它猛地窜起来在我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581章 蚁后 火辣辣的疼痛瞬间散大，所到之处灼热无比，知觉迅速丧失。末了，我如同一摊棉花一样软在地上，任凭大脑怎么发号司令，身体就是无法执行。 但我还在呼吸，我的眼睛还好使。我看见大群兵蚁从墙壁、洞顶铺天盖地地爬过来，钻到我的身体下面，举起我朝洞穴深处走去。 回想之前我被工蚁咬了毛事儿没有，现在被兵蚁咬了就这么惨，我忽然在想是不是被兵蚁咬的人就会变成那些僵尸，如果那样的话，我宁愿被僵尸吃了。 眼前的光越来越亮，蚂蚁们开始下坡。一段时间以后，光明成倍增长，耳朵里到处都是蚂蚁爬行的声音。 我想起身，可肌肉无法运动，只能继续看着天。 这里是足有几层楼高的巨大空间，光明从我前进的方向射来，把周围照亮，四周墙壁大体呈现出弧形，上面布满可供蚂蚁通行的栈道，此时也有不少蚂蚁在那上面爬行。这一幕除了它们手里没有长矛外，跟我小时候在漫画书上看见的惊人相似。 更令人惊讶的是，在周围的砂岩上，不少铁索横贯而出，彼此相互连接，为蚂蚁搭出了一条空中桥梁。蚂蚁不能自己打铁，可是什么人把铁链留在蚁穴里干什么呢？ 随着距离拉近，我看不到墙壁，但光源离我更近了一些，铁索变得更加密集。 我开始上坡。这让我看见之前走过那些地方的情形。乍一看，我还以为自己进入了一个坟圈子，可转念一想，地面上那一个个新坟大小的土包不正是蚂蚁们的军帐么？ 兵蚁们活动在军帐周围，目测至少有几万只。它们注视着我这边，好像随时准备勤王护驾。 我的位置越来越高，坡度也越来越陡，末了我能看到半个空间都是这样的情形，与此同时，我注意到我正在一座小型金字塔的侧面上。并且，这金字塔不是自然的造型，而是用砖砌出来的。 他大爷的！一定是这群蚂蚁成精了！ 这时，背后的力量忽然一变，蚂蚁们爬到了金字塔的顶端。地面平坦，我仰面朝天，看到一根巨大的发光石好像擎天柱一样立在我头顶方向。 接着，蚂蚁们停顿了一下，之后更多蚂蚁涌上来，抓着我的衣服，把我运到一座平台上。 我始终看不见另一边的情形，但这会儿我发现我左右两边还各有一座平台，上面躺着刘叔和疯子。 他们俩此时看起来比我精神，眼珠滴流乱转，脑袋也在动。但他们身上都绑着绳子，动弹不了。 我正纳闷是谁把它们捆上了，忽然感觉眼皮子地下有东西在动。我看不清楚，但不多时它们来到了我的胸口，我看到那是一只兵蚁咬着绳子从我身上爬过去。 之后又是一圈，我感觉不到绳子，但能猜到这家伙已经把我也捆上了。 三五圈之后，蚂蚁的脚踩到我的下巴，绳子勒住我的脖子。它从一侧爬走，再也没出现。 我的余光里，刘叔和疯子都在看着我，俩人急得满脑袋汗，却发不出一声。我试着喊叫，声音刚到喉咙里就被卡住。 恍惚间，我的身体摇晃起来，我花了几秒才意识到是地面在震动。 震动中，一个庞大的身影从我脚底下的光芒中竖起来，如同海水一样把我淹没。我转动眼珠，只能看见自己的鼻子。 我知道了！一道闪电闪过脑海。 是蚁后。这个族群的领袖。和所有族群的蚁后一样，它只负责生育和进食。那么问题产生了，这家伙是要一口吞还是一口一口咬碎呢？ 千算万算，我也没料到自己最后的结局是变成蚂蚁粑粑。 也是在这个时候，我意识到好像兵蚁的毒也不能让人变成僵尸，因为刘叔和疯子来的比我早，要变应该已经开始了，但现在他们比我精神，身体还能挣扎，明显是毒素正在消退。 那么……谁能来给我们拖延一些时间呢？没准儿等我们身体恢复后，能有点办法。 恰在此时，山洞中响起洪亮的声音：“呜……” 这声音空洞缥缈，在山洞中回荡，好像是风声，但音色又像是人发出来的。 黑影顿时怔住，然后悄悄退下。地上的蚂蚁也出现短时间的安静，但马上，无数蚂蚁爬行的声音如松涛一样响起。棚顶上，兵蚁们顺着铁索迅速向附近的洞口移动。 那声音再次传来：“啊……” 这一声更加洪亮，好似寺庙里的晨钟。 黑影退回到原地，重新把我放回到光明里。我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可脖子只能移动很小的范围，什么都看不见。 蚂蚁爬行的声音渐渐远去，声音第三次响起，换了一个方向：“嘿……” 然后就见一个灵敏的身影从天而降，接连闪过两道寒光，我瞪大眼睛，见是一个脑袋缠着白色罩衫的人，她举起刀，砍向我。 我闭上眼睛，身体旋转…… 我闻到熟悉的味道，睁眼看见是刘叔。 他背着我，朝金字塔下面跑，前方地上，“军帐”里兵蚁不断涌出，张开口器，试图拦截我们。 刘叔步履蹒跚，虚弱得不行，但我能感觉到他正使出吃奶的力气加速，好像是从兵蚁中间冲出去。 疯子和那个白罩衫从两边赶来，我看出那是阿米。 兵蚁列成横排，拦截我们。疯子和阿米不约而同地冲到我和刘叔面前，趟开它们的列阵，直接朝后面冲过去。 好样的！这么高速的情况下，蚂蚁不一定能反应过来咬我们，但我希望前面洞穴里已经有人想好了办法做接应，要不然钻洞时我们就是废物。 然而，蚂蚁们并未给我们当废物的机会，在通往洞口的那个山坡下面，蚂蚁们紧急列阵，前面的蚂蚁站好，后面的爬到它们身上，之后往复。我们冲到面前时，它们居然组成了一座齐胸高的红色城墙。 疯子再次加速，超过阿米，抱着脑袋飞跃而起，直接朝那墙撞过去。 二者相接，蚂蚁四处崩飞。可墙并未损坏，疯子同时被弹了回来。我们接连撞在墙上，墙壁瞬间倒塌，漫天蚂蚁下落，将我们层层淹没。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582章 万人嫌 我再一次尝到了那种火辣辣的疼，刚刚恢复一丁点的知觉又一次消失了。我滚落在地，像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植物人。视线里，刘叔、疯子和阿米也都如我一样趴着。 蚂蚁从我们身上退去，钻到身体下面，抬着我们往回走。因为角度的关系，这次我看到了洞穴中央的情形。 那里果真有一座金字塔，由砂砖砌成。金字塔顶是平的，照亮整个空间的发光石从平台上伸出来，下大上小，最宽的地方中空，变成一个洞穴。发光石周围围着一圈砂岩的床，就是我们刚刚躺过的那些。 地上的兵蚁们特别愤怒，在我们路过时用口器发出“咔咔”的声音抗议。 我紧紧盯着发光石下的那个洞穴，隔着石床，里面好像有一个不停涌动的巨大物体，可是灯下黑，我看不太清楚。 转眼，我又开始上坡，眼前的景物消失。不久后，我重新出现在石床上。 这次兵蚁们没再拿出绳子，但我们几个瘫软得好像粘在了床上，根本动弹不得。我仔细听洞穴深处的动静，发现不知何时那洪亮的喊声已经没了。我等着蚁后再次出来，可它也迟迟没动。 空间安静，除了我们四个以外，好像其他的生物都知道即将发生什么。 过了一会儿，“莎莎”的脚步声临近，兵蚁大军从各个洞口跑出来，头上的铁索上再次爬满蚂蚁。 它们回来了，抓住发出声音的人了吗？ 我正想着，就听耳边蚂蚁运上来一个人。我隔着阿米像那边看，见是老迈，但老迈那边还有一个人。 起初我以为那是老白，直到我闻到熟悉的香水味。 该死的！现在我们六个都被抓了，杰克逊死了，唯独剩下老白还在外面，可这种时候，我们能指望一个饱受沙漠折磨的白化病人做什么呢？ 蚁后的阴影再次出现，我想到更可怕的事情。 刚刚我看到脚下的洞穴，里面还算宽敞，但最多也就只能容纳一个人舒服地躺在里面，再从兵蚁们的大小推断，蚁后的个头儿不会比一个人更大。而且蚁后的身子大部分都用来装卵了，根本不可能吃得下人，更不可能吃得下这么多人。 那么……只有一种肯能。 蚁后是这个蚂蚁族群里唯一能把人变成僵尸的那个家伙。 兵蚁们把我们抬到这，根本不是为了吃掉我们，而是为了让蚁后多一个可驱使的卫兵，保卫它们的家园。 他妈的！好狂妄的想法，居然开始奴役人类了。 可话说回来，此时此刻，在众志成城的蚂蚁们面前，我们显得是多么的渺小脆弱。 蚁后的影子越来越高，末了，一对红得发光的獠牙出现在我眼前，紧跟着是一个人头般大小的蚂蚁脑袋。我想起了漫威的蚁人，但我想说，比起那个能大能小的小可爱，这个蚁后更像是凶残的终结者。 它居高临下地扫视了我们一圈，停在迈克尔那边。 看来对个头儿、身材以及长相的喜爱并不仅仅局限于人类自己。 蚁后张开獠牙，慢慢向迈克尔靠近，獠牙尖上慢慢汇聚起毒液珠。众兵蚁期待地看着，用口器打出整齐的节奏。 可能是几个头顶的蚂蚁太癫狂，居然从铁索上跌落下来，砸在蚁后脑袋上。 蚁后愤怒地抬头，露出它短粗的身子、细长的腿和一截白色的肥嫩腹部。 我也看向那个方向，见头顶一条锁链上另一个白色的东西正在干什么，兵蚁们不断爬到它身上又不断退下去。退下去的全都踉踉跄跄，好像中了毒，走不了多远，纷纷跌落。 蚁后的停顿引起了所有兵蚁的注意，铁链附近的全都扑上去，可不知为何，又纷纷落地。 就在这时，铁链忽然断裂，那个白色身影和部分兵蚁随着较长的那一端从我眼前消失。 蚁后再次退下，兵蚁们为了预防我们逃跑，给我们每人补了一口。 我们静静等待，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好一会儿，骚乱再次发生在棚顶。我定睛看去，见那个白色身影出现在另一条铁索上，向我们这边爬行，兵蚁们跟着它，试图困住它，可但凡接触它的，全都掉了下来。 白影持续移动，再次来到我们上方，停在那里。因为它的身上一直挂满蚂蚁，所以我始终看不清它。 现在，它拿出什么东西，在铁索上做着小范围的重复性的运动。我仔细辨别，听到在蚂蚁爬行声中传来的金属摩擦的声音。 是锯？它在锯铁链？ 我稳定心神，重新看去，忽然发现那蚂蚁群中的人分明就是白约翰。他一边忍受着蚂蚁的啃咬一边迅速拉动锯条。 我有点纳闷：这家伙锯断锁链会对我们有什么帮助吗？ 重新观察整个棚顶，我一下子看到了生的希望。 原来，这个巨大蚁穴的棚顶并不平坦，砂岩中凸出三四个巨大的黑色岩石。那岩石棱角清晰，分明是地表那些巨人石像的底部。而这些紧紧绷直的锁链，正在为这些巨石提供力量。 所以，如果……有人毁掉这些锁链，巨石将失去加持的力量破坏洞穴顶，进而砸下来，毁掉整个蚁穴。那个时候，如果我们侥幸没被砸死，应该能想办法回到地面上。 太他妈冒险了！不过危急时刻也只有冒险才能博得一线生机。 正想着，第二条铁索崩断，白约翰连同一众蚂蚁再次消失，头顶传来一声轰响，好像一个闷雷滚过。 轰响中，一条裂缝展现在我们眼前。裂缝经过几个凸起黑石，黑石向下沉了一点。 随后，整个空间躁动起来。蚂蚁们不分大小，全部溯回到洞穴里，随后出现在裂缝的两边，它们彼此咬合，好像一条拉紧的锁链。 白约翰再次出现，沿着铁索爬到中枢地区的另外一条铁索上。兵蚁对他发起更大规模的进攻，他忍着蚂蚁的撕咬，继续拉动锯条。 我想起在佩滕盆地中央时，小马拉卡嫌弃白约翰的画面，心说这个万人嫌居然有一天能凭借自己百毒不侵的体质救我们于水火，真是天生我材必有用。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583章 蚂蚁蛋 第三条铁索断得比前两条更快，且伴随着一声更大的响动。裂缝分叉，把所有黑色凸起全部涵盖在内，主裂缝更大了一些，撕开蚂蚁“拉锁”，把蚂蚁残破的肢体抛下来。 更多兵蚁潮水一般涌上去，继续拦住裂缝。与此同时，我们的岩石床再次晃动起来，一众带翅膀的蚂蚁不知从什么地方出来，从头顶飞过。 好样的，这群家伙开始转移了么？ 我想看看晃动是不是蚁后引起的，但脖子能动的角度很有限，我什么都看不见。我转移目光去头顶寻找白约翰，见他出现在棚顶的另外一个角。 兵蚁始终没放弃对他的攻击，此时他的外套已全部被撕碎，原本白色的身子上，布满了鲜血。 好样的！老白！ 一阵剧烈摇晃崩断了更多铁索，一只巨人的脚从棚顶滑下来，正好挡住我的视线。大块的碎石漫天掉落，引起连锁反应，铁索相继崩断，碎石继续掉落，整个空间里乌烟瘴气的。 老白在尘土中爬上金字塔，跑到迈克尔身边，往他嘴里塞了一个白色的东西，然后又从金珠那边开始，依次往我们嘴里塞下那种东西。 巨人的脚落地，蚁穴的一角严重坍塌。 剧烈震撼中，麻木由我胸口散开，扩散向全身，我再次感觉到四肢的存在，支撑着爬起来。另一边老迈跳下石床，抱起阿米，金珠也爬起来一瘸一拐地朝我们这边走。 “水的瘦主意？”刘叔口齿不清，“活买吗，这是？” “你酒知足吧！字少能火命。”我道，感觉嘴瓢得不是我的。 我们聚在一起，互相打量，见到谁也不少，心中万分高兴。但坍塌还在继续，当务之急我们必须回到地面上去。 打量四周，我看发光石柱底下的洞里已经空了，隔着洞可以看见对面墙壁上还有一个大洞口，大批蚂蚁正在往里面爬，门口有几个雄壮兵蚁在维持秩序。 迈克尔指着那边说：“看来，我们只能跟蚂蚁们挤一条路出去了。” “那不是送死么？咱把人家都毁了，咬死咱们！”刘叔道。 “那你说怎么办？” “找个地方等着，这洞这么大，等上面见亮了咱再爬出去。” “那是在等死！” “等死总比送死强！”说着，一个巨人石像从棚顶落下来，砸在地上断成两截，大量沙子顺着裂缝流淌下来，好像一条瀑布。 “咱就跟这等着，这边高，”刘叔继续说，“等会儿有更高的地方咱就往那上面爬，一点一点就上去了。” “哎？老白，你刚才给我们吃的什么东西？”疯子似乎对眼前的事一点都不关心。 “蚂蚁蛋，”白约翰伸出手，他的手里还有两个白色的卵，有鹌鹑蛋那么大，“以毒攻毒。”他裸露的皮肤上全是一指长的血口子，看着都麻人。 “小心！”金珠忽然大叫一声抱住我的头。 我本能地拉住她蹲下，一声巨响连带着一串响动从我旁边划过，而后地面开始了长达两分钟的剧烈震动。 震动过去，我们抬起头，见另一个巨人石像落在我们旁边，身体摔成了三截。 如此近距离地看这些石像不免被它精湛的工艺所震撼。原本我以为它们只是像复活节岛石像那样只有模糊的轮廓，现在看来，它们裸露的皮肤上还刻着大片的图腾。 图腾由很多几何图形组成，透着一股复杂诡异的美，图案中央，有一颗六芒星。 “要是巨人像都摔坏了，咱也爬不上去呀！”我道。 “别着急，还有好几个呢！”刘叔盯着脚下，“我现在琢磨着脚底下这金字塔肯定不是蚂蚁盖的，这石像也肯定不是蚂蚁抠的，那是不是有人跟这弄了点什么猫腻儿呢？” “你说这金字塔里面有东西？”我问。 “你觉着呢？”刘叔扫视众人。 “听你这么说八成有谱。”我道，“下去看看？” “成！”刘叔立刻说道，“老迈，你跟你的人在上面守着，我和我的人下去，上边路一旦搭上，立刻喊我们。” “下面如果有什么……” “放心吧！就凭你刚才舍命救我们，不管什么咱都四六开。” “你——”迈克尔气得说不出话。 “开玩笑呢！”刘叔嘿嘿傻乐，“走吧，哥几个！” 我们的身体现在已恢复如初，而且蚂蚁蛋似乎给了我们额外的能量，体力非常充沛。我们在大地的震动中爬下金字塔，刚落地就见金字塔背面有一个拱形洞口，洞里还向外散发着光芒。 我们跟在疯子后面小心走进去，见金字塔内狭小的空间里有一个齐腰高的石台，台子上面搁着一块三角形的石头，闪烁着熠熠光辉。 疯子三步两步来到近前，伸手要抓，被刘叔拦下。 刘叔蹲在石台下，用右手食指摸了一圈，突然张开双臂拦住我们。 在我们俩诧异的目光中，他退回到门口捡起一块碎石，回到石台前两米处，轻轻抛到那块三角形石头上面。 二者轻巧相接，石台在“砰”的一声巨响中伸出一圈尖刺，锋芒距离我们的腿只有十几厘米的距离。 刘叔长舒一口气，点了点头，疯子踩着那些尖刺，前进一步，拿起三角石。 石台瞬间崩裂，强大的气场把我们冲出金字塔。 再看外面，巨型发光石柱由下向上迅速冰裂，裂痕爬到顶上时，石柱轰然崩碎。 蓝色的碎石漫天飞舞，好像下了一场奇怪的冰雨。大量沙土落下，掩盖了蓝光。我们及时跳开，才避免被沙土掩埋。 巨石像一个接着一个地落在我们周围，这些脑袋和身子比例十分不协调的家伙被愤怒的小孩丢弃的玩偶，倒得七扭八歪。 终于，一个石像直上直下地落下，摇晃几下倚着岩壁站住了，与此同时，它头顶上方也射进了光亮。 刘叔一指那边，我们撒丫子跑过去，爬上巨人的脚，踩着它的腿，扒着符文爬到胸口。在那里，山洞整个坍塌，我们脚下的石像倾倒。 我们死死扒着花纹，祈祷老天保佑。 一个碎掉的巨人的胸口卡住石像底部，继而沙子涌过来，阻止了巨石的倾倒。我们在那里等待，直到周围恢复平静才继续向上爬。 夜空璀璨，星光落在我们头顶。 我们爬到巨人头上，上面还有一个三四米的陡峭沙坡。疯子第一个爬上去，没过两步又滑回来。他再试又滑了回来，一筹莫展之际，沙坑上边忽然抛下来一条绳子。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584章 追随 在破晓前的宁静中，我们爬上沙坑。见到于兵在绳子一头朝我们笑。 沙坑周围的石像全部消失了，我追寻记忆，发现这正是我们营地的前方，巨人眼洞前，篝火的灰烬还在。 眼望周围，骆驼一个都不剩了。 刘叔走到于兵面前，道：“多谢你呗，警察叔叔。” 于兵等着眼睛，说：“你们应该说一句对不起，而不是谢谢。那天我躲起来准备去救你们，谁知道赶到时你们已经跑了，也没说等我。” “别说那个了，你要是看见刚才我们在地底下经历了什么，应该跟我们说谢谢。” “地底下怎么了？”于兵问。 “这是个大蚂蚁窝。”刘叔用拇指和食指比量着蚂蚁的长度，“这么大个儿。” “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迈克尔瞥了一眼于兵，道，“蚂蚁大军随时有可能上来。” “我也知道得走了，可你没发现咱的骆驼都没了吗？”刘叔环顾四周，眼神黯淡。 “别着急，”于兵站起来，“这回我不是一个人来的，他们有骆驼，足够多的骆驼。” “还有人？”人们大吃一惊。 “应该快回来了！”他站到高处，朝远处眺望，“瞧，那边呢。” 我们顺着看过去，见一支几十人的队伍朝我们这边疾驰而来，掀起的尘土好似狼烟。 “这么多人，都谁呀？”疯子问。 “你的臣民。”于兵答道。 “我的臣民？”疯子更加吃惊。 “尼玛，你丫不是把那群吃人的家伙带来了吧？”刘叔骂道。 “我有选择么！”于兵大叫，“我赶到那他们正找你们呢，发现你们走了之后就把我捆上了，好在他们里边有善解人意的，我说带他们找首领，他们才答应放了我。” “那他们怎么才来？”我问。 “路上我们看见惊逃的骆驼，他们去追，我自己赶来了。” 骆驼队飞快靠近。我看到队伍里有骑着的，有跑着的，有战士还有女人和小孩儿。 “怎么拖家带口的来的啊？”我问。 “迷恋他们伟大的酋长呗！”刘叔看着远处，一脸坏笑，“不知道那两个娘娘跟来没？” “别闹！”疯子一脸愁容，“叔儿，这时候你可得帮我了。” “帮你什么？” “把他们打发走啊！我总不能带着他们一起去找造物主啊！” “这事儿我可帮不上忙。带着呗，不挺好的么！”刘叔笑得合不拢嘴。 “作家！”疯子看向我。 “金珠，你受伤没？”我转向一边。 “还好，你呢？” “……” 队伍很快来到近前，一众人眼神僵直地看向疯子，红头发爬下骆驼，跪倒在疯子面前，说了些我们听不懂的东西。 疯子看向刘叔，“他说什么？” 于兵回答道：“他在问你为什么抛下战士们不管了。” 疯子说：“你告诉他们，不是老子不管他们，是老子自身难保。哎？这么着，你说我把王位让给红头发了，让他们回去吧？” “你以为我是土著啊？能说这么多意思，我只能听懂！” “叔儿！”疯子央求道。 “嘿嘿！看在你如此贤良的份儿上，哥帮你翻译。”说着，刘叔站到红头发面前，像手语播报员那样打了一串手势。 红头发有些吃惊，愣了片刻，从兜里掏出一个鸵鸟毛。 疯子一看，脸都绿了，连连摆手，“不来了，不来了，你愿意当头领就当，不当就跟着我，反正说破大天我也不吃骆驼了。” 红头发说什么，谁也没听懂。 另一边老迈道：“我们最好先不解决头领的问题，你们看。” 他指着沙坑对面，一具石像的眼洞。那里的沙子正在翻涌，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拱出来。 “真他妈来了！”刘叔大叫，“先别弄了，疯子，告诉你这些臣民，麻利儿跟咱们转移。” “我怎么告诉，你告诉啊！” “他们能听我的马？你说话，我翻译。” “你们听好了，”疯子指着众人，“现在我们——” “你他妈直接说重点行不行？” “赶紧撤！”疯子大手一挥。 刘叔比划了几下。红头发点头，回身喊几个战士给我们腾出骆驼，迈克尔辨别方向，避开流沙区域，朝拿破仑军队地图上记载的绿洲方向行进。 起初土著们并未察觉危险所在，在我们身后慢慢悠悠地跟着，不管刘叔怎么催促，这群家伙就是不着急。直到后来，蚂蚁漫山遍野地爬过来，他们才终于快起来。 要说快也是真快，我眼睁睁看着一个背了两个小孩的妇女从我的骆驼旁边超过去，连大气都没喘一口。 眨眼间，我们就落在了队伍后面。 刘叔大声嚷嚷：“疯子，你他妈得好好管管你这群人了，怎么一有点事儿，都跑酋长前面去了？” 疯子道：“酋长不就应该保护族群么！” 刘叔超过他，“那你可得好好保护我，酋长！” 我们狼狈逃窜，翻过两个沙丘，终于看到山脚下有一片椭圆形的胡泊，胡泊边缘长着窄窄的一条草，靠东方有一片树林，好像是一个镶着金边的大宝石。 骆驼冲下山丘，径直朝水源冲去。 这时，天边第一缕阳光落下，把整个沙漠照亮。 我们迎着光，跑进绿地里。再回头看，蚂蚁停在山坡上，远远地看着我们。不多时，全都退潮一样打道回府。 人们长舒一口气，跳下骆驼，扑进水里。 我也跳进去。水不深，但很干净。我一边游一边喝，听着干裂的皮肤被水滋润的声音，像是新生儿一样畅快。 喝足洗够以后，我们牵着骆驼往树林那边走。 在树林里，红头发再次拿出那根羽毛。 疯子犹豫了一会儿，接过羽毛。 红头重新把它夺过来，脸上换上一副凶狠的表情。 疯子环顾四周，目光定格在西方一个拔地而起的沟谷里。他喊来刘叔，说：“告诉他们，我挑选一个不错的决斗的地方，让他们跟我去。” 刘叔打手语，红头发点了点头，族人们全都跨上骆驼。 “那不成啊！”刘叔道，“骆驼都骑走了，咱怎么办？” “我有办法。你们在这等我，半天时间我就能回来。”说完，他骑上一匹骆驼，朝远处的沟谷跑去。 阿米有点担心，想跟着，被疯子拒绝。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585章 洗澡 疯子他们走后，我们帮白约翰擦洗伤口。因为药物什么的都跟着骆驼被沙子埋了，我们只能用水简单处理。 擦洗的时候我发现，这家伙的皮肤好像具备某种特殊功能，那些伤口里全都长出皮筋一样的组织，把伤口扯住，就像是大夫给缝的针，不但没有感染，反而迅速愈合。 “是不是很神奇，在佩藤雨林我们死而复生之后就具备了这种能力。”老迈微笑着问。 “你也能？” “是的，我试过，伤口愈合的速度比以往快了三倍，特别是那些肉筋，十分神奇。” “你去医院检查过吗？”我问。 “没有，我可不想医生把我当成怪物。” “你应该去看看，别弄得像我和金珠似的，差点把命搭上。”我说。 “即便像你们一样，现今医学也没办法医治。”他说。 “也是。”我道。 给约翰擦洗完，疯子他们已经消失在了远处。我们各自找树荫凉躺下，本不觉得疲倦，可微风吹拂，我很快就睡着了。 醒来时将近中午，人们都醒了，刘叔和迈克尔正在琢磨那块三角石。我也凑过去。 树荫里，它泛着隐隐的光，没有在金字塔里时那么耀眼，我把它暴露在阳光下，它的光就消失了。 拿回来挺一会儿，光又透出来。 看它的材质，是普通的砂岩，不知道发光是什么原理。 刘叔开口道：“我可没骗你奥，老迈，那金字塔里就这么个玩意儿。你要说它是宝贝，看起来还就是块石头。你要说它是石头，它还发光。” 迈克尔狐疑地看向我，“我们是朋友，但我不太相信他的诚信。” 我点点头，“这次刘叔真没骗你，金字塔里只有这个。但是你们不觉得这个东西至关重要的吗？” 俩人一愣，刘叔问道：“哪就重要了？” “鸳鸯墓里咱得着一张羊皮图，上面有个六芒星的符号，其中一个角独立出来，变成一个三角形。” “对啊！那三角形是红色的。”刘叔说。 “永生之地的地图上，我们此行的重点也是一个三角形。现在你们拿出来看看，两个三角形的比例是不是一样的？”我继续说。 俩人显然没想到这一点，彼此对视，各自拿出一张图。 迎着阳光看，两个三角形的边和角全部对应，差别只是地图上的三角形比羊皮上的三角形大一圈。 “真巧了！”刘叔摸着脑袋说。 “更巧的是，这个三角石跟它们的比例也是一样的。” “怎么——” 迈克尔拿起三角形，对照着两张图看了好几眼，眉头渐渐皱起，“张，你真是个聪明的人，这三个三角形的比例一样，绝对不是巧合。” “当然不是巧合！”刘叔道，“我早就看出来了，这石头对咱们至关重要。不过它可能不值什么钱。” “还有一点，”我接着说，“那些大头巨人石像的胸口有非常复杂的图腾花纹，花纹中心对称，对称点上就是一颗六芒星。如果我目测得没问题，那六芒星的比例与羊皮上的六芒星比例也相同。” “有趣，所有的东西都联系在了一起。”迈克尔看着三样东西。 “所以，我们可以发挥想象。六芒星的图案由六个三角形和一个六边形组成，是不是我们必须要集齐这些块，或者把这一块放到某个位置上，让六芒星整齐就会发生什么？” “靠谱，”刘叔说，“这条路的意思就是让咱把这三角形放回去。得亏当时我说去金字塔里看看，要不然咱还错过了呢！” “你行！你头功！”我道。 “那可不是么。” “张的推测十分有道理，我们必须要留好石块。”迈克尔手指划过地图，“距离三角形终点我们还有一个转折，那里或许也会有危险，但同样有水源，我们要尽早赶到那。” 金珠鬼鬼祟祟地出现在我身后，拍了我一下，道：“无良，你过来一下。” “嘛事儿？也没有外人。”我说。 “你过来。” “去吧，去吧。”刘叔和迈克尔一起傻乐。 我起身，跟着金珠走到远处，“我想去洗澡，你帮我看着人。” “你真是想洗澡吗？” “当然是真的，要不然还能干什么？”她颇为无奈地说。 “那你找阿米呀！你们两个都是女的。” “我找了，她不在营地里。” “你非要洗澡干什么？这荒山野岭的。” “我都多久没洗澡了，感觉自己像一头猪。快走。” “好吧！”我朝林子外眺望，“那边草高一点，去那边吧！” “走。” 我俩摘了两片树叶遮阳，一路离开树林，来到远处的高草区。微风吹拂，河水撞击着河岸发出凉爽的声音。 我扒开草丛来到水边，忽听水中传来异响。我赶忙拦住金珠，定睛观瞧。 水中一块剧烈翻花，不多时，上半身赤裸的阿米从水里钻了出来。她还没看到我们，捋着头发朝我们这边走。 金珠一下子捂住我的眼睛，“啊，你别看！” 我隔着她的手指缝继续看。 阿米注意到这边，走过来，面带欧美大妞那种大气的笑容，丝毫没有避讳我们的出现。 金珠用英语跟她说抱歉，不知道她在这。她回答说，之前她想叫金珠一起来，但看她睡着就没打扰。 说着，她走到浅水区，下半身也离开水面。说真的，我还真有些害羞，但仍没说服自己闭上眼睛。 直到阿米穿好衣服，金珠松开手，我道：“原来是阿米啊！金珠刚才还找你来着呢！” 阿米微笑。那笑容告诉我，她知道刚才我能看见她。 我让阿米留下来陪金珠，阿米决绝，离开草丛。 这下终于没人，草也高到足够遮住这边的情形。金珠把自己脱光，跳进水里，用打湿的衣服擦着身子。时不时的太挑逗我，道：“你要不要下来？” 我微笑着摇头，静静欣赏她。 可能也是基因的缘故，金珠也有着完美的身材比例，经典的头身比例，肩平，腰细，胯阔，腿长。 就现今三色人种来讲，黑人是身材比例最好的，白人介乎期间，但普遍骨架比较大，有时候缺少那种娇小可人的感觉，亚洲人则通常腿比较短，腰比较长，整体失衡。 但金珠兼顾那种娇小和完美的身体比例，看上去充满活力又不失温婉可人。 有的时候我在想，我真该感谢上天让我遇到她，并且彼此相爱。另一些时候，我则贪婪地责怪上天为什么没有让我早点遇到她，我想跟她一起长大，一起老去，一起死掉。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586章 新的家园 眼见着这么一个美人，谁也难免心猿意马，我索性躺在草丛里，把树叶盖在脸上。 约莫二十分钟，耳边传来她出水的声音。我转过头，看见她布满水珠的皮肤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她背对着我穿上裤子，这时，我忽然发现她光洁的后颈部有一个隐隐的向下的三角形。 我猛地坐起来，“金珠你过来。” 她提好裤子，用衣服搂住胸部，朝我走来。 “转过去，我看看你后背怎么了。” “后背怎么了？”她一脸惊慌地转过身蹲下。 我仔细看刚才那个部位，光洁的皮肤，上面什么都没有。我用手轻轻蹭了几下，还是什么都没有。 “怎么了，无良？”金珠问。 “没什么，”我道，“我以为是一只小虫，但只是一根草根，现在没了。” “哦。”她回答一声把衣服套在头上。 我心中纳闷儿，难道刚才是幻觉吗？回到人群中时，我仍然在想，那个三角形的比例和三角石的比例一样，难道是我太过敏感了？ 见我一直走神，刘叔和老迈都笑。 下午时候，疯子带着十几匹骆驼和大量的物资回来。他笑嘻嘻地来到我们面前，跟我们说：“久等了，兄弟们。” “你处理完了？”刘叔问。 “完了，现在那长红头发的家伙是他们的新酋长，大家都比较信服他。” “这回你吃多少骆驼啊？怎么没给兄弟们带回来点儿？”刘叔问。 “没吃骆驼。我俩直接决斗来着。” “看你这是挨揍了啊？”我摸着疯子眼角的血口子。 “胡说！哥哥我什么时候挨揍过？我这不是让着他么，要不然没人能打过我，土著们也不能放了我啊！” “恭喜你回归单身。”金珠笑眯眯地说。 “哈哈！”疯子笑，“见笑了，弟妹。” “成了，”刘叔猛拍大腿，起身走向骆驼，“咱抓紧看看前任酋长都带回来什么好吃的了，吃饱了也好上路。” “红头发可能知道我让着他，对我特别好，把他们带着骆驼肉干，面饼全都给我拿回来了，咱们大伙儿分分，不少呢！” 我们用棕榈叶升起一堆火，把硬得石头一样的面面饼和骆驼肉干放在锅里煮，直到煮成一锅浓稠的糊糊，用勺舀着吃。 即便这样，已经很美味了。 吃饭的时候疯子给我们讲，那个山谷是个不错的建造部落的地方，地方宽敞，有几个天然的洞穴，谷底还有一些荒漠植被。这边离水源这这么近，土著应该能在这里长久生息下去。 看疯子讲述时眼中那关切的神情，我发现他好像真跟那群土著产生了感情。 吃饱喝足，我们又打了个盹，直到太阳落山，我们迎着晚霞上路。 骆驼队在霞光中化作一幕剪影，驼铃声叮叮当当，苍凉的天地间响起刘叔的歌声：“你挑着担……我牵着骆驼……迎来日出……送走晚霞……” 机缘巧合，我们经过一阵辨别，前方的路居然要从山谷上面经过。 路过时，我见到山谷内火光大盛，土著们正在红头发的指引下忙碌着，一条通往半山腰大洞口的路正在铺开。 我们悄悄路过，朝着日落的方向，越走世界越黑暗。 闻着干燥的晚风，我忽然在想，人一生追求的东西是什么决定的呢？ 在一座城市里，有人追求金钱，有人追求名誉，年轻人想有个房子，娶个妻子，小孩努力学习，想有个好成绩，地铁站有人唱了一辈子没人懂的民谣，地下室里或许有饿死好几个月的画家，而像我们，无数次离开探险，无数次回去，在这世界人们所熟知的一面与无人所知的一面来回穿梭。 所有的这一切，都是在追求心中向往的更好的东西吗？就像土著们搬迁，孜孜不倦地打造新的家园。 我们觉得土著的生活方式艰苦，同样，他们也无法接受城市的生活。 也许每个人行走在追寻自己梦想的道路上就不会觉得疲倦。可是，到底是谁为人们选定的道路呢？ 离开土著们的新家园，沿裂谷朝远方继续走，地势整体开始下降。 晴朗的夜空下，这条裂谷连同两岸的峭壁就像是沉睡在大沙漠中的巨龙的脊梁，荒蛮而充满力量。 第二天清晨，人困马乏的我们下到山谷里，在阴影中休息。 转过中午，我们继续上路，有一天早晨来到山谷的最后一段。接着清晨的微光，我们看到前方又是一片起伏无垠的沙海。 迈克尔望着远处说：“接下来几天的路可能要更辛苦，今天就在这儿休息吧！” 随后我们拿出地图辨别方向，根据地图的指示，穿过这片沙漠应该就到了下一个转折点。 这边忙着生火烹调食物，不远处出去方便的阿米和李金珠忽然喊道：“你们过来，这边有情况！” 我们急忙跑过去，见两大块岩石中的缝隙里有一堆未烧完的余烬，疯子用脚拨开灰，屡屡青烟冒了出来。 “刚刚有人在这！”疯子抬头道。 “找找！在这地方看着人躲起来的，肯定不是好人。”刘叔说。 有作战能力的人们散开各处，营地里只留下我、金珠和老白看东西。我仔细观察那堆火，在一个不起眼的东西发现半根火柴杆。 我指了指对他们俩说：“用火柴的，肯定不是土著，但如果是现代人看到有人来了，不至于逃走啊！” 白约翰指着火说：“火堆小，没有几个人。” 我观察四周，见营地周围的沙土上有很少一些痕迹，真的应该只有一个人或者两个人。 我有点担心，带着他们俩回到骆驼那边，小心警戒。直到太阳升高，世界再次变成烤箱，追踪的人才陆续赶回来。 “怎么样？”我问道。 “我那边儿是什么都没有。”刘叔说，“你们呢？” 迈克尔跟阿米一同摇了摇头。 “我也是，地上没有踪迹，追踪的方向不对。”于兵说。 “我看见了！”疯子从远处跑过来。 “你悠着点儿。”刘叔拉住他，“慢慢说。” “是一个人，一个女人。”疯子上气不接下气。 “人呢？”刘叔往他身后看。 “走沙漠里面去了。” “抓回来啊！” “跟你们说你们可能不信，”疯子灌了一口水，“她没骑骆驼，但走得特别快，我追出去二里地，她居然越走越远。没办法，我就回来了。” “一个女的！靠两只脚！在沙漠里！你没跑过她？那她还是人么？”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是人，再追我就死了。” “好了，不管是谁，离开这里后就不会对我们产生危害，大家休息吧！”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587章 蜕皮 因为实在太热，恰巧这个时候有阴凉，休息的时候男士们全都光着膀子。我处于靠近岩壁的一侧，翻身的时候我忽然发现刘叔和疯子的背上也有个三角形的标记。 我吓了一跳，爬起来想喊他们，可眨眼的功夫，三角形又消失了。 我揉了揉眼睛，只看见刘叔的肥肉和疯子的刀疤。 奇了怪了！ 我重新躺下。反复思考：要说金珠背上那个是我偶然出现的幻觉有情可原，毕竟在看她的后背之前我正在研究那个三角石，可刘叔和疯子这个，我脑袋里已经一天没有这个形象了。 而且，刚才一闪而过的瞬间，我注意到刘叔和疯子这个三角形是立着的，也就是单角朝上，跟金珠那正好相反。 忽略掉形状不计，我在三个人身上看见过这种东西。 第一个是在西藏时的伊万诺夫，他身上出现符文的时候会伴随着剧烈的痛苦。 第二个是孟加拉，和法王战斗的时候我看见的，那时他爆发出超凡的力量。 第三个就是沙克将军，那符文是他们偷走所罗门宝藏的诅咒，也伴随着疼痛。 他们仨不管哪个，身上出现这种东西的时候都有违背物理现象的事情发生，其中伊万诺夫和沙克都是不好的，只有孟加拉似乎能驾驭这种力量。 现如今，我可以肯定刘叔他们仨也得到了某种封印吗？可如果是，为什么什么都没有发生呢？他们又是什么时候惹上的那东西？ 回忆来时一路，也没什么特别邪乎的事儿，难不成真的是我的幻觉？ 思来想去，我感觉脑袋要炸了，只好暂时作罢，乖乖睡觉。 中午我爬起来上厕所，路过人群时，特别注意了每个人的后背，光光的，什么标记都没有，而且我发现阿米不知什么时候也把上衣脱了，只用衣服遮住了胸口。 下午人们陆续醒来，我们吃过东西，朝沙漠深处挺近。 走了约莫十几公里，天黑了，因为无聊而充当斥候的疯子忽然停在前面，用火光给我们发信号。 我们驱赶骆驼加速跑过去，见地上摊着一个奇怪的东西，疯子把它翻过来，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那是一张完整的人皮，头顶到胸口的部分分成两半，其余的地方完好无损地闭合着，脑袋上甚至有一头乌黑的头发。 疯子拎着它的肩膀，把它整个展开，看隐蔽部位，这是一张女人的人皮。 可……这大沙漠里面，怎么可能出现人皮呢？而且，看起来还……这么新鲜！ 我感觉头皮发麻，问道：“你们绝不觉得这张人皮是新鲜的？好像刚从人身上退下来？” 疯子颠了颠，说：“是重了点儿，可人怎么会蜕皮呢？” “你不是说你白天追那个女人不是人么？”刘叔问，面色惊恐。 “我曹，那她也不能使蛇啊！” “要是我发挥想象力的话，”进入沙漠以来，我第一次感觉脑门发凉，“我想是有一个女人跑到这，撕开头顶，从皮里钻出去，继续上路了。” “从皮里钻出去？露着肌肉跑啊？难道她是嫌太热了吗？”疯子问。 “滚吧你！”我忍不住想笑，“问题就在这，如果一个人从皮里面钻出去，会变成什么呢？” “八成变成一具尸体。”刘叔说。 “看那！”金珠抓着我，指着人皮的背后说，“那好像有个标记。” 我定睛看去，果然在人皮后颈处看见一个标记，好像是个纹身。我凑上前去，顿感浑身麻木。因为那纹身是个倒着的三角形，大小都跟我曾在金珠身上看见那一模一样。 迈克尔忽然踉跄着后退，“我认识这个纹身。” “你认识？”几乎所有人异口同声地说。 “这是安拉！”他说，声音感觉连他自己都害怕。 “你记错了吧？”刘叔斜着眼睛，“咱们都跟他一起在金枪鱼号上呆过，我们怎么没看见她有这么个纹身啊！” “她穿着特别保守，你们当然看不见。”迈克尔说。 “那你……” “是的，我们曾发生过关系。”迈克尔坦诚，“那时我问过她为什么会有一个三角形的纹身。她说那是女性的魅力。” “我觉着有可能，”刘叔说，“我们在永生之地分开，那姑娘肯定没有放弃，说不定一个人往这边来了，这就是为什么她看见有人来不是靠近而是逃跑的原因。” “就算是她，她怎么可能把皮扔在这？难不成真像疯子说的，她受不了了？”我道。 “你别忘了，当初在马拉卡体内，依西塔布也是撕开察拉的皮从里面出来的，这就证明在某种程度上，某种人存在两层皮。我们曾猜测过，安拉好像会巫术。”迈克尔提醒道。 “两层皮不是二皮脸么？真感谢当时她没把我们都生吞了。”疯子丢下人皮道。 “我们带上它，”迈克尔捡起来，“这个蜕皮的人肯定还活着，说不定用得着。” 人们装好人皮重新上路。路上，我的心再也没办法平静。同样的三角形，安拉把它纹在身上，跟金珠以及刘叔和疯子身上那个大小比例全都一样。 这绝对绝对不是巧合，也不是幻觉。这里面肯定有什么猫腻。 我不相信这个猫腻就是女性的魅力，也不相信那是什么好的象征，所以要想尽早获得信息，必须要抓到安拉。 该死的！我们的目的居然又回到了最初！ 我想劝大家快点赶路，又不想引起惊慌，所以我对他们说：“安拉走得比骆驼快，而且直奔我们的目的地，我们得加快点速度，要不赶在她前面，可能什么都得不到了。” 刘叔却说：“我们得保存有生力量，别忘了，前面还有孟加拉呢。要是安拉碰着孟加拉，肯定没跑了，到时候咱们坐享其成。” “你以为小哥是咱们一伙儿的？”听了刘叔的判断，我更加着急，“以前咱们能赶上他都因为是侥幸，这次不一定了。” “你怎么突然猴急的？”刘叔有点不爽。 “我当然着急了，鬼愿意在这种地方多呆一天。” “我们的确应该加快速度，”迈克尔说，“争取在下一个转折点赶上她。不管她是什么，我们都应该一探究竟。”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588章 离奇水声 穿过沙漠用了整整一夜，前方再次变成土质坚硬的荒漠。我们对比永生之地的古地图和拿破仑军队留下的现代地图找到一个岩洞。 阳光恹恹，洞里向外释放着凉气。 根据地图标注，这个洞里有水源。 我们下了骆驼，把它们迁到洞口内，卸下物资，留下白约翰看摊，其余的人摸黑向里面探索。 这里没有能做成火把的东西，我们连最后的打火机都用坏了，情况比较狼狈。走了将近二十米以后，眼前就伸手不见五指了。 好在，洞内隐隐的水声为我们指引着方向。 “这沙漠里居然有一条地下河。”走在最前面的疯子说。 “这么多年过去了，地图上的标注仍然在，不得不感叹大自然的顽强。”迈克尔说。 “是啊！但我觉得也许再过些念头，这些水源就要消失了。”我说。 “何以见得？” “你看我们来时一路路过的区域，多数是沟谷和荒漠，少数才是真正的沙漠，植物也没少见。我觉得在远古时期，这片沙漠里很可能流淌着另外一条河，河的运行轨迹就是我们来时的路途，只不过几千年后，这条河干枯了，风沙又销毁了它的踪迹。”我回忆着无人城的梦境里那条丰沛的河说。 “哎？我做梦梦着了，就在那片废墟里，梦里那是一座城，旁边有条很大的河。” “别说梦。”我提醒道。 “作家说得在理儿，”刘叔很乐于岔开话题，“时间能摧毁一切，问题只是早晚，既然那么大一条河都消失了，这些水源慢慢也会消失。” “问题是，我们来时它没有消失，这就是上帝的馈赠。”迈克尔总结道。 黑暗渐渐把我们吞噬，我们只能彼此靠声音找到对方，感觉怪怪的。金珠的手是我唯一能感受到的东西，我紧紧攥着。 沉默了地走了一会儿，疯子忽然停下，“兄弟们，我怎么感觉这水源应该到了呢？” “别瞎扯，听声儿还得一段呢！”刘叔说。 “问题是，你们不觉得我们在洞口时听见的就是这么大动静吗？” 疯子的话提醒了我。我搜寻着对声音的记忆，发现的确如他所说。现在我们已经深入洞穴至少有六十米的距离了，水声还是像最初听起来那么大。 “也许是水源距离我们太远，这么近的距离不足以引起声音上的变化。”迈克尔说。 “你不了解我，”疯子道，“我这双耳朵能用声音辨别敌人的距离。刚才听那水声，距离洞口也就六七十米。现在听起来还是那么远。” “再走走看看，水源肯定不会自行移动。” 我们加快脚步，又走了将近二十米，再停下来时，声音居然还那么远。 “不对！”疯子道，“这肯定有问题，你们等着，我去前边看看再说。” “别介，我跟你一起去。”刘叔道。 “注意安全。”迈克尔谨慎地回答。 黑暗中，两人向前走，没走两步忽听“咚”的一声，两人惨叫起来。 “什么情况？”我紧张地问。 “撞墙了。”疯子回答，“洞到头了！” “不可能！” 迈克尔从我身边走过。随后，前面亮起打火机里火石迸射的火花。 我们凑过去，借着微弱的光亮，见到洞在前面分叉，两人撞上的是两个洞之间的岩壁。 “瞎带路！”刘叔揉着脑袋训斥道。 “这边，”疯子说，“水声是从这边传来的。” 我们下意识屏住呼吸仔细听，水声从左边洞内传来。 “我们一起去吧，估计前面就到了。”迈克尔说。 人们走进左边的洞穴。迈克尔一下一下按动打火机，勉强照明。 火光照亮岩壁，我看到这个洞穴的墙壁岩石都很圆滑，这证明在很久之前，这个洞里有强烈且持久的水流流过。 这么大的流水量，估计这里就是河的源头。 继续走，光亮再次照到洞穴的分叉，这次声音从我们右手边的洞内传来。 我们拐进去，走得更加谨慎。 声音依旧不远不近。于兵问：“我们走多久了？” “将近二十分钟。”我回答说。 “二十分钟还没碰着水源，洞又这么复杂，我们回去吧！”于兵道。 “犹豫是野外生存的大忌，”迈克尔说，“这样十分浪费体力。” “就是，”刘叔道，“回去也没有水喝，要回去你回去！” “我是为大家考虑，这样太危险。” “咱干过什么安全的事儿么？”刘叔笑着问。 “你先别吹牛逼了，”疯子道，“这回前面好像真到头儿了。” 人们的注意力被牵扯回洞穴，迈克尔上前，火石照亮一堆碎石。 如疯子所说，洞穴被这些石头堵死了。看石头棱角还在，且缝隙间留有很多沙土，应该是在河床干涸后才坍塌的。 “堵死了不对呀！水声是从哪来的？” 水声……我感觉我从于兵开始说话就没再听见水声了。 洞内霎时安静下来，静谧的氛围里，水声奇迹般地消失了。 愣了几秒，刘叔道：“快走，可能是陷阱！” 我们慌忙往回走，退到这个岔路之外。 “等等！”又有人叫道，“水声又来了！” 我们停下，听见水声从另一条路里传来。 “刚才咱选择错了吗？”我问。 “不可能，刚刚明明就在那个洞里。”疯子说。 “你别嘴硬了，谁都有犯错误的时候，”刘叔说，“咱走这条路看看。” “我们需要重新考虑一下，”迈克尔说，“洞外现在还有些水，足够维持一个白天，我们回去，想办法找一些能照明的东西再进来探索。” “刚刚还吹牛逼呢！”刘叔不满地说，“现在打退堂鼓了？” “这里太蹊跷，还有这么多岔路，万一迷路，就是灾难。” “有作家呢，不可能迷路。是吗？” “只要保持照明，我就能找到原路。”我说。 “你看看！”刘叔颇为得意，“咱这么着，现在往这条洞里走，要是还没有水源，咱就按你说的，回去从长计议去，成吗？” “好吧。”迈克尔应答一声，拐进另一条洞穴。 然而走了没多久，洞穴再次出现分叉。迈克尔在分叉处详细照了一下，我记住两个洞口比较独特的标记，继续走。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589章 法老蝗 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的自信渐渐消耗一空，行进速度缓慢且情绪沮丧。 就在这个时候，水声再次停了。 疯子也停下，静了两秒道：“前面好像有东西！” 迈克尔把打火机交给他，他小心走到前面。可不等火光亮起，死一般寂静的洞**忽然响起震耳的水声。 听那声音，水距离我们不会超过十米。 可是……这水怎么这么不稳定，一会儿有一会儿没有。 火石点亮，照亮脚下的土地。疯子小心向前移动，大概七八米，他“嗷”的大叫一声转身往回跑，“虫子！全是虫子！” 与此同时，水声霎时变成无数翅膀震动的声音。一股劲风迎面扑来。 黑暗中，人们慌忙逃窜，在岩壁上撞得人仰马翻。 我拉着金珠，不知绊在谁的身上，摔倒在地。翅膀们顿时扑过来，无数东西落在我们身上，传来啃咬的剧痛。 我抹掉脸上的那些东西，拉着金珠站起来继续跑。从手感上来看，这种昆虫上半身硬下半身软，长着坚硬的嘴，咬人绝不含糊。 人们陆续全都站起来，摸黑前进。我一边扒拉掉脸上的东西一边搜寻记忆，在该转弯的地方提示人们转弯。 经过十几分钟的狂奔，前方终于见亮，白约翰和骆驼的影子出现。我们憋住最后一股力气，冲过去，就地打滚。 虫子们见到光亮，火速撤退，我们气喘吁吁地爬起来，看到地上被碾死的居然是手指那么长的蝗虫！ 翅膀煽动的声音渐渐远处，我们坐在地上，长舒了一口气。 迈克尔捡起一只半死不死的蝗虫，拿到眼前。我看到这蝗虫不光个头儿大，花纹也十分奇怪，眼睛是白灰相间的均匀竖条，身上的竖条里间杂着淡淡的黄色，看着就十分凶恶。 “是埃及蝗。”迈克尔道，“没想到真有这种生物。” “咬死我了，什么蚂蚱能长这么大！”刘叔一边检查伤口一边抱怨。 我们也互相检查，用少量水冲洗裸露皮肤上的伤口。对方毕竟只是蝗虫，伤口虽然隐隐作痛但没有伤及要害。 “传说当年摩西带领以色列人进入埃及躲避灾难，灾难过后，法老却不愿意放走以色列人，奴役他们。于是上帝降十灾于埃及，蝗虫灾就是其中之一。” “这些玩意儿没毒吧？” “传说中没有，它们吃光了尼罗河沿岸所有的绿色植物，导致埃及粮食绝收，人民大量饿死。” “那就成，蚂蚱也不是吃肉的动物，要不然咱几个早就剩骨头了。”刘叔说。 “可问题是它们在里面，咱们没办法进去取水呀！”我说。 “还水个屁呀！你没听出来那水声是蚂蚱发出来的吗？它们故意把咱们引进去的。” “听起来是这么回事儿，”我道，“但这不合道理啊！蚂蚱如果想把咱们赶走，何必把咱们引进去，它们又不知道咱们有地图！” “这应该是人为的。”迈克擦掉额头伤口上渗出来的血，笃定地说道。 “嘛意思？” “在古埃及，蚂蚱被当做一种厄运之虫，黑暗祭司可以通过某种乐器控制蚂蚱危害庄稼。我觉得这群蚂蚱也受到了控制。否则，凭借昆虫的智商怎么可能知道诱敌深入？” “有道理，那是谁跟咱们做对呢……”刘叔捏着下巴思索，“我曹，不会是蜕皮的安拉吧？” “她是唯一合理的怀疑对象。只有她知道我们走这条路，也只有她具备控制蝗虫的能力。”迈克尔说。 “当时咱要是把她淹死在金枪鱼号上多好！”疯子抱怨道。 “没有她我们可能无法知晓最后的秘密。” “要不……”刘叔坏笑，“你劝劝你老情人给咱留一条生路？” “不要说笑，她是个很有魅力的女人。” “也不知道这洞里到底有没有水，要是没水，咱还干靠着干什么，赶紧上路吧！” “洞内一定有水，蝗虫不会生活在干旱的地方。而且我们一定要得到这水源，否则无法支持后面路程。”迈克尔看着半空的水壶说。 “你说的容易，那么多虫子，我可不想冒险再进一次了。”疯子说。 “我们是人，我们有智慧，可以想办法！”迈克尔不满道。 “那你想吧，想好告诉我就行。”疯子闭上眼睛，倚着岩石不再说话。 “蝗虫怕火！”于兵道。 “问题是咱们没有火，刚才要是哪怕有一只火把，也不至于弄得跟狗撵的似的。”刘叔说。“唉？老迈，你不是研究动物的么，蚂蚱都有什么天敌？” “三大类，鸟类，蛙类和蜥蜴。” “鸟和蛙沙漠里不可能有了，咱能不能抓几只蜥蜴放到洞里，不指望它吃光虫子，把它们吓走也行啊！” “蜥蜴？”迈克尔紧皱眉头，点了点头，“可以试试。” “我去！”疯子站起来往洞口走。 “你以为去捡几块石头啊？”刘叔骂道，“听老迈说完。” “哦。”疯子又回到原位，继续跟迈克尔较劲。 “埃及沙漠里生活着一种叫王者蜥的大型蜥蜴，成年的体型可以达到六十七公分。它们以吃昆虫为生，可以用这些死蝗虫当诱饵，到外面试试运气。” “听见没，疯子？”刘叔道。 “听见了。” “阿米，”迈克尔唤道，“你和封先生到外面去布置陷阱，尽量多做一些，捕到王者蜥的可能性很小。” “OK。”阿米答道。 “注意别被咬到，蜥蜴的牙齿间又很多细菌，在这里感染十分致命。” “你也加点小心，疯子。” 说话间，我和金珠把地上的蝗虫尸体收集起来，用衣服包好，交给疯子。阿米拿了几根绳子、登山杖以及一些小物件，两人出了洞口。 刘叔在后面叮嘱道：“你们可得有点收获啊！要是不行就把那些蚂蚱带回来，晚上咱还能开开荤。” 人们走后，我们把骆驼朝洞内赶了一段距离。一来为我们腾出地方，二来动物的感官灵敏，万一蝗虫飞出来，我们也好有个警报。 就这样迷迷糊糊地等了半天，中午疯子和阿米匆匆赶回来。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590章 召唤塔（上） 两人空手而归，但阿米说她看到蜥蜴活动的痕迹，下午他们再去检查陷阱。 中午的炎热渗进洞穴，我们被迫向洞内转移，即便这样，我们还是喝了很多水，等到阿米和疯子再次出发时，水桶里的水所剩无几。 这把我们逼上绝路——无论如何都要找到这处水源。 大概两个小时以后，疯子和阿米再次出现在我们面前，这次，他们手中多了一个活物。 是一只蜥蜴，只不过这蜥蜴跟迈克尔描述的六七十厘米的身躯相差甚远。 刘叔盯着疯子手里那玩意儿，问道：“疯子，你来抓的这玩意儿是叫壁虎么？” 疯子也有点不好意思，“我不懂，反正就抓这么个玩意儿，阿米让我带回来。” 刘叔撇了撇嘴，“就这，放进去容易让蚂蚱吃了。” 那边阿米向迈克尔汇报。迈克尔接过蜥蜴在手中把玩，“这是一只幼年的大王蜥，不足以对付法老蝗，但大家不要气馁，傍晚是蜥蜴活动的最佳时间，我们可能等一会儿再去检查一次。” “要是没有怎么办？”刘叔问。 “会有的，这小东西的存在证明附近有大王蜥蜴生存，我们需要耐心。” “要是这小玩意儿没用的话，是不是咱可以把它吃了？没毒吧？” “没有毒，但我们要留着它，它同样可以对法老蝗起到威胁作用。” 转眼，夜幕降临，我们喝下最后一点水，全部出动去搜寻陷阱。我们在疯子和阿米的带领下爬到谷底上方，这附近生长的仙人掌类植物再一次肯定了洞内水源的存在。 我们挨个陷阱走过，多数都处于未被触发的状态，少数被触发过，但没有猎物，一圈下来，直到太阳沉进地平线，我们终于看到远处陷阱附近一个令人振奋的身影。 我们跑过去，见是一只成年大王蜥，体长将近一米，浑身覆盖着灰黑色的坚硬皮肤。它被绳索套住了粗壮的前腿，正转着圈试图挣脱。 见到我们，他停止挣扎，朝我们张开粉红的大嘴，肚子因吸气而显得更加庞大。 迈克尔小心走过去，用一张毯子把它的头遮住，然后迅速用绳索在它的腰部系紧。 大王蜥扭动身子，尾巴甩来甩去。等它挣扎累了，迈克尔割断绳索，拎着尾巴，把它提起来。 “要我说，靠一个动物对付那么多蝗虫，除非是恐龙，要不然不可能完成任务。”刘叔悲观地说。 “碰碰运气，这也许就是我们的救世主。” 回去的路上，太阳喷出最后一口烈焰，把天边染红。站在悬崖边向四周望，荒芜的美景尽收眼底。 恍惚间，在西北方向的一个山洼里，我看到一个异常的东西。 它坐落在山洼最低处，两侧笔直对称，顶上参差不齐，侧面开着一些方方正正的孔洞，好像是一个残破的人工建筑。 我想跟大家说这个发现，可见他们都满怀期待地向山谷里走了。 回到洞口，迈克尔把两只大王蜥同时松开，用登山杖驱赶着它们向洞内走。可能是因为我们人多，大蜥蜴跟我们对峙了一会儿，朝凉爽的洞中快速爬去。 我们留下阿米监视情况，回到洞口处。 迈克尔说，我们等会儿可能看见蝗虫大军从洞内飞腾而出的景象，所以我们把骆驼和物资全部搬到了洞口以外。 星光很快漫上天空，投下片片光辉，我们捡来一些干枯的仙人掌，升起一堆篝火。 火焰不是很旺，带着阵阵浓烟，但足以给我们些许光亮和温暖。 我想起那个建筑，管迈克尔要来两张地图。在永生之地地图上，我们的这个转折点标注着一个细长的长方形，内部并排画着四个小正方形。在拿破仑军队的地图上，我看到一个类似的长方形，只不过内部的方块变成了一排圆形。 按理说这两张地图除了路线一样之外，没有什么联系，可为什么在这一点的标注上会有些相似呢？ 怀着疑问，我把永生之地的地图反过来看。这一调不要紧，我猛地意识到那个长方形很可能指的就是我在山洼里看见的那个残破建筑。 那是一座布满方形窗洞的塔！ 如此一来，拿破仑的地图上很有可能也指这座塔，只不过绘图者不太了解这个情况，把窗户画成了圆的。 那么，会不会是我们走错地方了？那座塔才是我们的目的。 我再也按捺不住，喊来迈克尔和刘叔，把我的猜测说给他们听。 俩人听后态度不同。因为在拿破仑的地图上明确标注了这个山洞，里面还有水源的符号，所以老迈坚持说没走错；刘叔脑袋比较活，说就算目的地没错，那边也该有些东西。 我们探讨了一阵，见阿米沮丧地从洞里走出来，身后拖着那只大王蜥。 来到近前，我们注意到，大王蜥坚硬的外皮被咬得残破不堪，有些伤口上还挂着死去的法老蝗，原本鼓鼓的肚子起伏微弱，只有出气没有进气。 疯子干脆给了它一刀，把它抗走到一旁剥皮。 “这回好，晚上咱们倒是有吃的了。”刘叔说。 “现在没有办法了，我们应该去那座塔那看一看。”我对迈克尔说。 老迈想了想，说：“约翰和封先生留下来烹调这条蜥蜴，其余的人，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我们再次爬上山坡。夜幕下，那个山洼还在，但已经看不到里面的东西了。我和金珠一路在前，花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来到山洼里面。 近距离看，这座残塔十分高大，地基高出地面三米多，上面部分还有五米左右，方形窗洞在晚风中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十分悦耳。 碎石散落在塔基周围，我们踏着它们爬上塔基，找到一扇门，走到内部。 它内宽敞，估计未坍塌之前，是这片沙漠里唯一的地标建筑。碎石同样落在塔内，在中央部位，几块石头盖住了一个圆形的六边形的桌子。 我们搬开碎石，在桌子中央看到一根石头制品。 它细长中空，上面排着一排眼儿，看起来像是笛子。我一下认出这就是拿破仑地图上画着的那个东西！ 两张地图上画着的东西在一起，那我们是不是可以用它们做点什么？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591章 召唤塔（下） “这是什么？”刘叔看着我手里的东西问。 “不知道，但很明显，这是拿破仑地图上画的那个东西。” “两张地图，一个画着塔，一个画着这东西，肯定是一套的。”刘叔说。 “这看起来像是个乐器。”迈克尔接过去，放在嘴边，运了一口气，用力吹进去。 石管发出微弱的气流声，但这不能算作是乐器的声音，因为吹任何中空的物体都会发出这种声音。 他加大力气又试了一次，耸了耸肩膀，把它交还给我。 我刚想吹，被刘叔夺过去，“这不就是笛子么？我跟你们讲，我小时候可多才多艺，什么笛子、京胡，我上手两天半就会。” 说罢，他鼓起腮帮子，把笛子口放在嘴边，用力吹。 人们期待地看着，却还是只有气流的声音。 于兵要抢，被刘叔推开。他掉过笛子的另一边看了看，“我说的嘛，原来是弄反了，你们瞧着。” 他再吹，吹出一个放屁的声音。他不依不饶，马上吸气，又吹了一口，直吹得面红耳赤，屁声也只是更大了一些。 “会不会是年代久远坏掉了？”我赶紧圆场，生怕这这货一急把它给砸了。 “保不齐。”刘叔终于松口，“乐器就得好好保养，在风吹日晒的，早就坏了。要不然不可能吹不响。” “让我来试试吧！”金珠伸出纤细的手。 “你能行吗？”我问。 “轮流试一试，没准儿谁就成功了。” 她接过笛子，在衣服上仔细擦了擦，对着一端，轻轻吹了两下，清掉里面的灰尘。然后深吸一口气，把半个笛子口搭在嘴唇上。 我不懂乐器，感觉刘叔那么大气力的都吹不响，金珠肯定也吹不响。 可眨眼间，悠扬苍凉的声音从笛子里发出来，填满残塔内部，顺着窗洞飘出去。 金珠得意地放下笛子。声音在塔外阵阵回荡，好一会儿才彻底消散。 “这是……”我有点愣，打量着这座塔，又透过窗洞看到外面的山坡，“哈！这是个扩音的建筑，跟天坛一样！” “什么意思？”迈克尔问。 “这座塔布满不规则的窗洞，声音在塔内回荡之后顺着窗洞飘出去，外面却是个洼地，声音经过山坡的回荡会继续扩大，使声音听起来比原本大很多。古代皇帝祭天的时候站在天坛上讲话声音会很大，就是因为建筑师把天坛的地面设计成凹陷形状的了。” “这么说，这座塔的存在就是扩大声音？”刘叔问。 “没错。” “也就是说，这座塔和这个笛子的存在就是为了有人在这里把它吹响。” “八成是这样。” “那会得到什么结果呢？”迈克尔问。 “这恐怕只有吹一阵才知道了。”我说，“金珠。” 金珠眨了眨眼睛，调整呼吸，再次把笛子吹响。这一次她更熟练，声音也更好听，被这套建筑放大后，隆隆的，像是一只乐队在演奏。 吹了一会儿，她用纤细的手指堵住笛子上的第一个孔，声音变得更高，回音也变得更大。 继而她用四个手指全部堵住笛子的四个孔，声音变得沉闷有力，她松开一根手指，发生一次变化，再松开，又变…… 随着她的手指不停在跳动，笛子的音调丰富起来。我虽说不出这是个什么名堂，但变化中仿佛有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周围虚空里渗透出来，朝着宇宙隆隆上行。 吹了足有五分钟，塔外的回声里突然多了一些杂音。 杂音越来越大，好像有一架飞机从远处朝我们飞来。我们跑出去，见西北远天飞来一个庞然大物。 它浑身漆黑，身体奇长，在晴朗的夜空中翻转翱翔，带着强劲的声响，竟像是一只飞龙。 这笛子能召唤神龙？ 当时所有人都傻掉了。等我们回过神来，发现金珠已经停下。 那龙丝毫没有停下的意识，在天空中盘桓了一会儿之后，突然一头扎向地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进我们那条山谷。 人们对视一眼，发疯似的朝那边跑去。 爬上山坡时，巨龙全部沉进山谷，来到谷底时，我们看见一脸呆滞的老白和疯子。 “看见嘛东西了吗？疯子？”刘叔问。 疯子看着他，点头。 “那是什么东西？” “鸟儿。” “鸟儿？不是龙么？” “一开始我也以为是龙，但那是一大群鸟，钻那山洞里去了。” “哈哈！”迈克尔忽然大笑，“真是个聪明绝顶的设计。”人们看向他，他继续说，“用声音召唤鸟，而鸟是蝗虫的天敌，两张地图结合后的结果就是我们能消灭法老蝗，获得水源。” 话音未落，山洞中水声大作，好似钱塘江的大潮要从洞里喷出来。我们下意识靠到峡谷边上，紧贴着墙壁，紧张观察。 一秒、两秒、三秒…… 五秒钟后，声音来到洞口，数以万计的法老蝗如密集的子弹一样从洞中喷射而出，势头和数量不亚于几十把加特林一起开火。 它们惊慌地飞上天空，发出洪水般的叫声。 鸟群随着它们飞出，好似一架架战斗机，在蝗虫队伍的尾巴里横冲直撞，虽然数量少了一些，但却占据着上风。 蝗虫军队在低空打转，鸟群保持队形，好像贪吃蛇一样，渐渐吞没蝗虫大军的尾部。他们所到之处，蝗虫尸体如冰雹般噼啪落下。 人们兴奋地跟着跑，大声叫喊，最后，只剩下三分之一的蝗虫群沿着山谷朝远方飞去，鸟群狂追，直至视野边缘。 声音渐渐消失，人们还未从兴奋中回过神来。刘叔大声喊：“太尼玛酷了！金珠，今儿你是功臣啊！哈哈！” 金珠开心地拥进我怀里，我抱着她大声笑。 “别闹了，”疯子异常地冷静，“你们赶紧捡点蝗虫，这可是高蛋白，我和老白去取水，晚上咱大吃大喝一顿！” “得嘞！”刘叔大叫，“弟妹今晚你什么也不用敢，坐这等着吃就行了。” “这样吧！”迈克尔也神情愉悦地说，“让张、金珠和阿米留下来捡蝗虫，我们三个去外面弄些柴火，烹调需要燃料不是吗？” “合理，咱兵分三路！”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592章 失踪 没有什么比经过一场大战后获得食物和水更令人兴奋了。 那边疯子和老白赶着骆驼带着水壶进入洞穴深处，刘叔、迈克尔和于兵带着绳子爬上山谷去收集柴火，我这边则和金珠、阿米拿着所有能装东西的家什开始捡蝗虫的尸体。 战斗中死去的不只有蝗虫，黑鸟了阵亡了很多。这些鸟通体黑色，连嘴都是黑的，只有嘴两边的两个肉瘤是血红的。我看它们身体壮硕，也捡了一些准备烤着吃。 “哎？金珠，你怎么知道怎么吹响那个石笛的啊？”我一边工作一边好奇地问。 “在你忘记了天葬的时候天葬师是用骨笛吸引乐器的吗？”金珠反问。 “哦！对，我想起来了。和咱这还真像，你学过吗？” “我以前认识一个老天葬师，他说吹响法器靠的不是力气，而是意念。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是能吹响，那时还招来一些秃鹫。” “看来这天底下的文化还都是相同之处啊！你那笛子可要留好，下次要是有什么灾难没准儿还能招来这些鸟帮忙。” “我觉得如果我们今晚吃了这些鸟的尸体，以后它们就不会来了。” “哈哈！没事儿，它们又看不见。” “心诚则灵，”金珠道，“把鸟儿放回去吧，不能把它们埋葬，至少也不要吃掉救命恩人。” “成，我也觉着吃了它们不太道德。”我把袋子里的鸟儿悉数丢掉，抓起更多的蝗虫往袋子里面扔。 战斗非常惨烈，没一会儿，我们就收集了三袋蝗虫。那边迈克尔它们三个也抱着大堆的枯死植物抛下山坡。 升起后，我们折了些小树枝开始是做蝗虫串儿。 其实这玩意儿看着特别恶心，要不是饿得不行，我真不能吃它们。 “哎？”刘叔忽然停下，“战斗中没有鸟儿死吗？怎么都是蚂蚱。” “没有，”我赶忙说道，“这群鸟超厉害，零伤亡。” “我不信，”刘叔站起来扫视四周，“刚才没有亮儿，你们可能没发现，我这就去找找，吃鸟肉多香啊！” “不行，”金珠道，“这些鸟救了我们，我们不能吃它们的尸体。” “嘿嘿！”刘叔咧嘴笑，“弟妹，你这就较真儿了不是？咱又没杀活的，找几个死的，就算不吃它们也活不了了。” “它们是为了救我们战斗而死的。” “那你想想，它们为什么要救咱们啊？” “因为笛子召唤了它们，”金珠想了想说，“对付蝗虫是它们的使命。” “此言差矣，此言差矣呀弟妹！”刘叔拖长声音，“鸟救咱们是因为咱们身上有使命。它们赶走蝗虫不就是想让咱们喝口水么？但你想，光喝水咱也不能活着，还得吃肉。为了救咱们，它们肯定不能介意。” “你都是歪理邪说。” “这叫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你看，那边就有一个。”刘叔乐颠颠地跑开，不多时捡回来一只鸟。他看得两眼冒光：“丫还真肥！” “叔儿你别这么下三滥，把鸟放回去吧！” “你们两口子还真是一个鼻孔出气，哥就吃着一只。坏事儿都让哥哥干，好事儿都是你们的。” “算了，”金珠闷闷不乐地说，“吃就吃吧，就算还给大自然了。” “这就对了嘛！咱也是大自然的生物，彼此互补，不扯什么道德。这么着，我再去弄几只，咱们一人一只，改善改善。” “我可不要，你们吃吧。”金珠道。 “我也不要。”我说。 这边穿了几十串蚂蚱之后，刘叔捡了七八只鸟回来，他本想等疯子回来扒皮处理，结果疯子迟迟不回，他只好自己动手。 等到鸟都切好了，刘叔问：“疯子和老白怎么还没回来啊？时间是不是有点长了？” 迈克尔看了看时间，“才半个多小时，洞内情况复杂，可能走得比较慢。我们边吃边等吧。” 刘叔竖起大拇指。把鸟放到火上，把烤得焦黑的蚂蚱串儿分到我们手里。 蚂蚱的香味刺激着我的味觉，好像几日以来因为疲倦而消退的食欲全部都找了回来。我心说：妈的，要是有点啤酒就更好了。 一口气撸了十几串儿，时间又过去二十多分钟。我也开始为疯子他们着急。 老迈走到洞口喊了几声，没得到回应。 回到火堆旁，我问：“会不会是这两个人迷路了？” “不能吧，疯子那么猴精的人，不可能迷路。”刘叔翻着火上半生不熟的鸟说。 “没迷路怎么还没回来，这都快一个小时了。” “再等等吧！”刘叔道，“等咱这鸟烤完，不行咱就进洞找他们。” “不能等了，”迈克尔说，“时间太久，如果不能迷路的话，一定是有什么变故。我们弄些火把，进去找他们。” “你们去吧，我跟这儿留着，等疯子他们回来，我给他们个惊喜。”刘叔指着鸟说。 “也好，外面也需要有人照顾。”迈克尔道，“于，张，你们俩跟我进洞，其余的人留在这。” “我也去。”金珠丢下吃了一半的蚂蚱串儿，说。 “好！”迈克尔点头。 我们把剩下不多的枯枝捆成几小捆带上，向洞穴里面走，到彻底没有光之后，点亮第一只火把。 洞内一片狼藉，地上都是死去的蚂蚱，墙上也都是蚂蚱的汁液。在洞中可能鸟们没占优势，死亡数量比外面要高。 来到第一个分岔路口时，于兵仔细检查了一下地上的蚂蚱。他道：“他们两个走的是这边，地上有被踩碎的蚂蚱。” 我们仔细看，果然看见有些蚂蚱被踩得扁扁的。 循着这种踪迹，走了五六个岔路，前面黑暗中忽然传来响动。我们小心前进，发现是两匹骆驼。 前面的洞口太窄，只能准许人钻过去。 我们走进去，来到此前不曾涉足的地区。这里空气潮湿，不再有蚂蚱的尸体，却有一些柔软的大个儿水蛭在湿漉漉的岩壁上爬行。 沿着这条路向前走了一段，一条涓涓流淌的小河横在面前。河面映着火光，我们用来盛水的那些水壶被搁在河边。 我们过去检查，其中两个水桶已经装满，还有一个装了半桶，一个空桶。 “俩人没干完活就走了？”我有点纳闷。 “一定是被什么东西吸引过去的，约翰是个沉稳的人。”迈克尔说，举着火把查看四周。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593章 水闸 火光里，河流下游隐约出现一块平整的墙。我们走过去，发现那是一个半开的水闸，水从下面平缓流进来。 钻过水闸，一条幽深的水道延展向远处， 水道是人工修建的，采用的可再生金属，水刚好没过脚踝，闭上眼睛，有微弱的风迎面吹来。 我们就地检查，看到疯子的刀躺在洞口处，刀尖指向水道深处。 我过去捡起来，对迈克尔说，“他们一定是发现什么往洞里面去了。” “这不是白约翰做事的风格，除非……情况特别紧急。” “咱们怎么办？” “回去召集刘他们，想办法把骆驼赶进来，我们往里面走。” “啊？”我以为我耳朵出毛病了。 “看地图。”迈克尔从怀里掏出永生之地的地图，“过了召唤塔那个转折点，接下来的路变成笔直的一条线。一开始我还怀疑为什么路会这么直，现在看来，它指的应该是这条水道。” “啊？要是这条水道通往三角形那边，那得多长啊？” “所以我们要想办法把骆驼弄进来。这里有风，有水，赶路条件比外面更好。” “有道理，我和金珠回去，你们俩守在这。” “好。” “不管有什么情况，你千万别走了，咱不能再走散了。” “放心吧。”迈克尔微笑地看着我。 我和金珠原路返回，回到刘叔那边，这货已经吃了两只烤鸟了，满嘴都是油。我把想法跟他一说，他这才紧张起来，跟我们一起收拾好东西，赶着骆驼朝洞里面走。 刚才我们经过的那个地方骆驼走不过去，但我觉得这个洞穴系统这么复杂，应该有相通的地方。于是我凭借感觉选了另一条路，竟顺利地走到水闸那里了。 于兵和老迈趁这段时间把水壶灌满，并操控机关升起了水闸。我们骑上骆驼，快速向洞穴深处走去。 在我们的预想中，疯子和老白是步行，我们不出一个小时应该就能追上去，可足足有两个小时以后我们都没能看见人影。 骆驼在经历了一阵疾驰之后，开始变得烦躁，不停地摆动腿，发出愤怒的叫声。 我们下去检查，发现骆驼脚上爬满了大大小小的水蛭，血湿透了脚踝的毛。想想，可能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一个骆驼在有生之年和水蛭碰上过。 人们拿出各种各样的东西把骆驼脚上的水蛭清理掉，可水中的水蛭太多，清理的过程中连我们腿上也叮了好几个。 重新上路后，我们又把自己身上的弄掉。 又走了一个多小时，骆驼再次躁动起来。而这时我们已经没有了照明设备，不敢贸然下去帮它们，只能任由它们被水蛭着折磨。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在第一匹骆驼卧倒罢工的时候，前方出现光亮。我们走过去，发现是一小段天然峡谷。 峡谷有三十多米长，连接着两个水道的入口，河水流过，左岸有一片宽阔的岩石滩。 我们把骆驼赶到石滩上，用尿液和各种工具为它们清理蹄子，稍作休息。 “疯子和老白怎么可能走这么快？”刘叔道，“是不是路上咱们有没注意到的岔道啊？” “没有，我一直注意听着呢。”于兵说。 “那就怪了，这俩人要是步行的话，没理由走这么快。而且，这水里都是虫子，走这么远，他俩早就被咬死了。” “老白可能对这东西免疫。”我提醒道。 “那疯子也没跑啊！除非老白一路背着疯子狂奔。” “会不会是借助了什么交通工具？”于兵问。 “对，”刘叔白了他一眼，“可能有一个气垫船。” “哎？”我忽然想到一件事，“要是疯子他们一直在咱们前面，估计会给咱们继续留些记号。” “那里都是再生金属，就算刻下记号也早就长上了。”刘叔说。 “所以，我要是疯子，我就会耽误一点时间，在这片岩石上做记号。” “疯子哪有这智商。” “约翰能做到。大家分开找找吧。”迈克尔说。 我们散在石滩上，借着微弱的天光继续找。不一会儿，于兵喊了一声。我们赶忙跑过去，在他脚下的一小块沙地上看到一个箭头，下面还有两个汉字：快点，来不及了，小心。 “是疯子的字！”我说。小心两个字后面还有一“丨”，好像是没写完的字。字迹旁边，搁着一根被折断的木棍。 刘叔捡起木棍，见断茬是新的。脸色当时沉了下来，“糟了！他俩被劫持了。” “可这哪有人能劫持他们啊？” “说来蹊跷，但如果不是被劫持，他们不可能不写完这条信息，棍子也不会被折断。” “但如果是有人阻止他们留下信息，为什么没把这行字擦掉呢？”我问。 “甭管则呢么说，疯子轻易不会留下来不及了的字样。情况一定很危急，咱们别歇了，赶紧着吧！” 在此钻进漆黑的水道，我心中万分着急。 我有一个不好的猜测没有对大家说：劫持疯子和老白的人要么人多，要么极其强壮，否则控制住疯子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而这个人既然发现了字迹又没擦去字迹，说明他不认识汉字，没意识到写的什么。 如此推断，是外国人劫持了他们两个，回想与这件事情有关的人，我想起在帝王谷复活祭坛那些神秘的火焰教派。 但……他们是怎么出现在这水道里，抓住疯子的呢？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我们抓紧赶路，全然不顾骆驼的哀嚎，拼命抽打他们。 又过了三个小时，前方通明，我们走过去，看到是另一段天然峡谷。天已经亮了，一大片金黄色的沙滩出现在峡谷一侧。 这次我们看到沙滩上有三串脚印。 另我们诧异的是，这三串脚印中，中间那串特别大，于兵把脚踩进去，足足长了一只脚的距离。 他道：“从脚印上来看，两边这串小的符合疯子和约翰的身高体重，中间那个一定是劫持他们的人。可……这人好像是个巨人。” “巨人？有多大？” “个头儿三米左右，体重有二百公斤。没有设备，我无法计算得特别精确，但真实结果只能比这个多。”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594章 大脚印 “难道是永生之地的狼头人么？”刘叔问。 “不会，”迈克尔摇摇头，赶着骆驼走上岸，“狼头人的脚较多地保留了狼的特征，比这个更长，这应该就是一个超大的人的脚。” “那是孟加拉吗？”我下了骆驼，踩在松软的沙滩上。 “跟这个巨人比起来那个怪物很单薄。”于兵说。 “那就奇怪了，怎么会突然有巨人出现挟持了疯子？”刘叔问。 “我觉得是这样，疯子和老白在取水的时候发现了巨人，他们好奇决定跟踪，路上被巨人发现，遭到劫持。”我说。 “很合理的推理，”于兵紧锁眉头说道，“可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巨人呢？” “别说是巨人，这世界上有鸟人我都相信。问题是前边儿一路咱也没看着个巨人，这会儿突然冒出来，是不是有点太突然了？”刘叔继续说。 “别说没有。”老迈抢在我前面说。 “你说那石像？”刘叔也反应过来。 “石像很可能是根据某种人类塑造出来的，”我说，“从世界之树的图谱上来看，造物主留下的实验品可不仅仅是我们见过的那几样。” “你们看这。”老迈指着沙滩地面，那里有一个硕大的屁股印，“他们坐在这休息过。” “这边还有很多干枯的水蛭，”于兵指着屁股印旁边几个黑点说，“它们也遭到了水蛭的袭击，但水蛭已经被太阳晒死了，证明他们路过这里有一段时间了。” “妈的，凭疯子和老白肯定走不了这么快，一定是那巨人背着他俩走的。”刘叔说。 “咱们应该抓紧点儿时间。”我说。 “我们需要休息，骆驼也需要休息。”迈克尔说，“二十分钟后我们再上路。” 峡谷里冷热适中，沙滩温暖干燥，我们就地躺下。刘叔拿出烤鸟和蚂蚱串分给大家。冷掉的蚂蚱吃起来有点反胃。 二十分钟很快过去，我们骑上骆驼，再次进入水道。 事先我们查看了地图，现在我们将近走了一半，再有七八个小时的路程就能到达三角形的区域，想想颇有些紧张。 又经过三个多小时的跋涉后，我们来到第三个峡谷区。我不禁感叹设计这条水道的人的智慧。他在间隔均匀的位置留下了方便人进入的开放式峡谷，这样如果发生堵塞，可就近进行检修，理念颇具现代思维。 时至中午，阳光从正头顶照下来，被柔软的沙子折射进水道里。 我们在沙滩上休息，享受久违的光照。就在这时，借着洞内的微光我看到水道两侧的岩壁上有微弱的线条。 进去看，发现那是一个巨人的壁画，风格很埃及。 巨人脑袋很大，身体粗壮，身体比例不太协调，跟那些石像相差无几。他搬着一个方方正正的东西，像是一大块石头。我想继续找些线索，可惜壁画规模太大，阳光能照到的地方只有这么一个形象。 但我们知道，古代壁画一般都是记事性质的，这个巨人图像的存在间接证明了真的有巨人存在。再根据之前的推断，这些巨人在水道内一直活到今天。 长时间在阴冷的地下行走，加上水蛭侵扰，我们的三匹骆驼停在阳光里，不管怎么赶就是不走。 最后，我们只能转移载重，把它们留下。 两个小时后，前方意外地又出现一个峡谷。这一次，峡谷左右两侧各出现一个水道，两股水流从水道里面流出来，汇聚成一股，流进我们一路走来这条路。而对面，高高的金属地基上，紧紧地落着一道闸门。 我们走过去，看到闸门一侧的墙上有一个半嵌进墙体的舵盘型绞索。 舵盘很高很大，应该是专门为巨人设计的。 “哎？老迈，”我问，“之前那道闸门你们是怎么打开的啊？” “不紧，两个人的体重能把它扳动。” “我来吧！”刘叔头一次这么主动。 “加上我。”于兵道。 两人各踩着一匹骆驼，抓住露在墙体外的两根手柄，收紧双臂，把全身力量压在上面。 伴随着一声摩擦，托盘缓缓转动，闸门吱呀呀向上开启。 好一个机械设计！我暗自感叹，这闸门至少有千斤之中，而两个人的体重居然轻松把它升起，这里面的省力装置可见一斑。 闸门完全开启，道道光束从里面照出。我们愣了好一会儿，才看清门后居然是一条陡峭无尽的台阶。 水从闸门地基下流进去，顺着宽大的台阶无声流淌，好似花园景观。 洞内墙壁两侧燃烧着巨大的灯盆，茂盛的火光映在水面上，更显幽深诡异。 闸门完全开启，伴随“咔”的一声脆响后锁定。 刘叔从上面跳下来，看着洞内的景象，许久，道：“这里的东西都这么大，肯定是巨人专门用的。我觉得巨人八成是把疯子他们带到这里面去了。” “这里面走不了骆驼。”我说。 “就快到目的地，”迈克尔看着地图，“我们把骆驼拴在这，步行进去。” “物资怎么办？” “带些水和干粮，轻装上阵。”迈克尔更像是在发出命令。 我们立刻行动，装满各自的水壶，把土著们的骆驼皮兜子装上吃的，背在身上，跨过地基来到水道内部。 身后骆驼绝望地看着我们，发出哀鸣。也不知道它们是在为自己的命运担忧，还是在为我们的命运担忧。 台阶不伦不类。我们一步走一级台阶太大，两步走一级台阶又太短，行进十分缓慢。 万幸的是，灯光下，我们没再看见水蛭。 灯光同样照亮墙壁，大面积的壁画出现。画上是一个挨着一个的巨人，手里全都搬着大石块，面朝闸门的方向，步调一致地前进。 “哎？这些巨人搬着的是什么玩意儿啊？”刘叔打量着壁画问。 “构图上来讲，应该是石块。”我回答说。 “他们搬石头干什么，难道是要去盖金字塔吗？”于兵问。 “长没长脑袋！金字塔的石块一个就有十几个巨人那么大，谁能搬动啊？” “我开个玩笑。”于兵不满地说。 “这倒是个新的思路，”迈克尔忽然说，“虽然巨人不可能一个人搬起一块金字塔的砖石，但如果有巨人参与，金字塔工程就要容易多了。” “可如果要是有巨人帮助，会有记录吧？”于兵为自己献上一个思路赶到高兴。 “任何人都知道整个金字塔的建造没有任何记录，好像有人故意抹除了一样。”迈克尔鄙夷地说。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595章 巨人传说 “我的意思是，传说。不管什么，只要发生过，肯定会留下痕迹，至少是传说。”于兵强调道。 “你说的话有一定道理，”迈克尔说，“但金字塔没有，否则当今学者也不会一直被金字塔的成因困扰。” “这事儿我最有发言权。”刘叔道，“金字塔不也是法老的陵墓么？就跟我们国家古代皇帝的陵墓一样。皇帝都怕陵墓被盗，陵墓建成之后，就把工匠都杀了，一个活口不留，以免走漏风声。” “那不一样，”于兵坚持道，“皇帝的陵墓毕竟是小工程，保守秘密很容易，可金字塔是全世界著名的工程，不可能一点痕迹没留下来。” “问题就是没留下来了，没有任何记录。”迈克尔看起来不再想争论这件事。 “我觉得问题不在于有没有记录上，而是在于，如果巨人参加了修建金字塔，为什么它们没被法老杀掉，反而能出现在几千年后的今天？” “你在反证巨人没有参加修建金字塔么？”迈克尔转头问。 “我也不知道，我觉得巨人能活着就是个谜。即便没有被法老杀掉，他们生活在沙漠里吃什么，住在哪？为什么没到条件更好的地方去？” “这件事情说来奇怪，”迈克尔小心埋下一块损坏的台阶，说道，“你们以前没听说过巨人的传说吗？” “怎么没听说过，咱老祖宗的神话黄帝战蚩尤里蚩尤就是巨人。”刘叔道。 “呵呵，”迈克尔笑，“我说的是传说，不是神话。” “那倒没有。” “我听说过很多个，其中一个是墨西哥古印第安人默默守护的巨人墓地。这支神秘的守护队伍至今还活跃在墨西哥奇瓦瓦沙漠中，他们的族长曾应邀参加2001年德州举办的古印第安文明交流会，与我建立了深厚的友谊。”迈克尔收起笑容说。 “会后，我邀请他到我当时下榻的酒店做客。我们两个就巨人的话题聊了很久。族长为我描述了巨人墓地的种种，他说那里埋葬着不计其数的巨人，骨架长3米到6米不等，骨骼结构与人类完全一致。” “我提出去那里探险，族长说随时欢迎。后来因为行程问题，计划取消。但我相信，那里真的有一个埋葬着巨人的墓地。” “如果族长愿意让人去参观，科研人员早就涌去了，市面上应该有科研成果啊！” “族长当然不欢迎外人进入他们守护的区域，否则这支队伍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你怎么那么牛笔？”刘叔斜着眼睛问。 “我答应送给他们三百条M16自动步枪和3万发子弹，用于装备他的族人。并且发誓不会透露巨人墓地的所在地。” “你还干军火生意啊？”于兵问。 “美国是不禁枪的国家，只要你有钱和资源，可以装备一支军队。” “后来呢？这都十多年了，你一直没去？” “后来我听说族长在一次战斗中负伤死亡，新任族长断绝了与各个科学协会的一切联系，我曾试着与他建立联系，都石沉大海。” “这才是守护者。要是被现代文明盯上，那地方早晚完蛋。”刘叔说。 “另一个传说有巨人的地点就在埃及。发现者是我父亲的一个朋友，他从事古人类研究，一生最重要的成果就是在地中海沿岸马特鲁地区发现了巨人的骨架。他带回了大量笔记和影像资料，准备发布在《考古》杂质上，可惜未待发表，他遭受枪击身亡。” “遭受枪击？” “是的，在他与杂志社签完合同回去的路上，一颗狙击枪的子弹从汽车风挡射入，击穿了他的大脑。” “破案了吗？谁干的？”于兵问。 “没有，凶手至今仍逍遥法外。” “子弹留下了吗？”于兵接着问。 “留下了。” “那应该很好查啊！” “这件事情没有得到媒体关注，网络上的信息也少得可怜，交由FBI办理之后，音讯全无。奇怪的是，《考古》杂志上也没有刊登他的发现，我父亲曾到杂志社询问，可惜他们拒绝与非血缘亲属交流此事。” “那找他家人啊！”刘叔说。 “他出生时便被抛弃，在福利院长大，没有亲属。” “你们老美法律那么健全，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的研究成果被杂志社窃取了啊？”我有些愤愤不平。 “问题是杂志社没有发表。” “那杂志社就有问题，肯定有什么人在幕后操控。”刘叔断言道。 “操控这个干什么？学术研究，根本不能触碰什么人的核心利益。”我说。 “除非有人想隐瞒什么。”刘叔看着迈克尔说。 “这世界上不会有任何一个人人或者组织想隐瞒对过去的探索发现，除了一个。” “什么？” “政*府。” “政……府？” “他们要推进对过去的探索以使人类进步，同时也要控制在探索中发现的那些违背现今人类精神体系的东西。” “什么意思？” “举个例子来讲，假如我们找到了造物主，并向全世界公布。那么基督教的精神世界和进化论的科学体系会立刻崩溃。精神世界崩溃，意味着社会秩序将会大乱。” “有道理。”我深感信服，“那咱这活岂不是挨累不讨好了？” “你不是说最后能混着钱么？怎么聊着聊着连命都要混没了？” “你们都是聪明人，”迈克尔微笑，“只要我们拿捏好尺度，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这个问题以后再谈，现在我想说的是，在所有有关巨人的传说里，好像巨人都生活在自然环境贫瘠的地方，沙漠、荒漠、沼泽或者戈壁。他们庞大的身躯好像生来就是为了对付大自然的。” “假如套进造物主那个体系里，是不是造物主创造了巨人，而巨人的习性决定他们迁徙到环境恶劣的地方去的？” “但我们又不能否认，所有有巨人传说的地方都出现过古老的文明。埃及文明，墨西哥的印第安文明等等。” “这说明巨人和人类实验品混居的么？” “但人类不喜欢贫瘠的地方啊！”我说。 “我有种预感，”迈克尔总结似的说道，“不出二十四小时，这个谜题就能解开。”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596章 倒金字塔 在老迈做完总结的十几分钟后，前方灯光终结，一种因为巨大空旷而产生的压迫感隐隐向我们袭来。 我们加快下行速度，来到最后两个灯盆下。 前方刘叔忽然大叫：“停！” 我们紧急停下，愣了许久，方才意识到已来到隧道的尽头，黑暗隐隐将一切包裹，好像一把无形的刀将万物切断。 油灯微弱将息，莹莹的火光随着水流向前方延展，我蹲下看见有一条悬空的石头水道伸进黑暗中。 迈克尔撕下一条衣服，沾了灯盆里的油，点燃后向前面抛去。 火焰下落，我们看见眼下是更大的阶梯，由金字塔那么大的石砖砌成，向下层层排开，蔚为壮观。 下降一段距离后，衣服落在台阶上，火焰熄灭。这一段坠落很高，但总共还不到十级台阶。 “这是什么地方啊？”于兵吃惊地问。 “这应该就是地图上那个三角形。”迈克尔回答道。 “那这儿看起来也不像三角形啊！”于兵继续说。 “三角形只是一个符号，象征着什么，不一定是具体的形态。这里太大了，我感觉要窒息了。”我问。 “如果巨人有一个巢穴，这里再合适不过了，”迈克尔抬头仰望着头顶同样虚无的黑暗说，“接下来的路，我们要更加小心。” 他的话提醒我看了一眼头顶。我发现这种巨大的阶梯也向上铺开——我们并不是站在阶梯的顶端，而是在阶梯的中间。 “这里比想象的还要大。”我说，“行动之前我们最好想办法对这里有一个大体的了解。” “照亮这里除非照明弹，可惜我们没有武器。”迈克尔耸了耸肩膀，要往下走。 恰在此时，黑暗中传来被回声拖长的人语响动。我们赶忙钻回到水道里面。刚躲好，就见黑暗中升起一颗冉冉发亮的照明弹。 红色的光芒照亮了大片区域，这使我看到对面也是一个向下倾斜的阶梯，也有一条悬空水道，结构和我们这边一模一样。 水道入口处，人影晃动，数量有十几个，但距离太远，看不清样貌。 照明弹很快被阶梯遮住，不久之后熄灭，那群人伴随着人语声向深处移动。 “什么人？”刘叔轻声问。 “距离太远，没看清。”我说道。 “现在只能知道那是一支有武器的队伍，目的不明。”迈克尔说着，向前爬几步，从悬空水道旁探出头向外看。 我也凑过去，见黑暗背后，一小片手电光正在缓慢移动。 “他们怎么来这儿的？咱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搭上一条人命才来的。”刘叔出现在我们旁边，他的话与其说是在表达疑问还不如说在表达不满。 “至少现在我们知道这里有我们的同类。”迈克尔冷静地说，“不管他们因何而来，总会有目的，这目的估计和巨人有关，我们跟他们保持同向，估计能找到巨人。” “怎么保持同向啊？离这么远，等咱们过去人家早就没影了。” “他们那边和我们这边是相通的结构，这证明两条阶梯随着高度下降是越来越近的。我们在这里向下，一定能和他们碰上。但我们要保持安静，目前还不知道他们是敌人还是朋友。” “好。”我们一起回答，爬出水道。 这里每一级阶梯的高度都有我们腰那么高，我们需要翻身用腹部卡住棱角才能以最小的响动向下移动。起初还好，灯盆的余光照着我们，后来出了余光照耀的范围，我们不得不摸黑重复刚才的动作。 黑暗里，我觉得我们像是一群笨拙的猿猴。 爬着爬着，我忽然觉得奇怪。根据此前我们的判断，巨人的体型属于那种脑袋巨大，腰粗腿短的，这种台阶对于它们来讲同样太高，那他们为什么要把这台阶设计成这样的呢？ 而且，如果这是一条台阶的话，设计出两个相向而下最终汇合的台阶是不是有点太多此一举了？ 种种迹象表明，我们爬的根本就不是台阶，至少这台阶也不是为巨人准备的。 对面的速度较快，微弱如萤虫的手电光不时照进黑暗。他们保持着高声谈论，声音在空间里阵阵回荡，听起来好像很开心。 “我觉得他们的目的应该不是巨人，要不然不可能这么大声喧哗。”我说。 “或许他们不知道巨人还活着。”刘叔道。 “怎么办？如果真有巨人，他们这样很容易遭受攻击，我们要不要提醒他们？”金珠问道。 “快收起你那善心吧！”刘叔道，“我巴不得他们把巨人引出来呢，这样咱能快点找到疯子他们俩。” 话音未落，黑暗里传来大如击鼓的回响。声音很有节奏，听了一会儿，我意识到那是一行人的脚步声。 声音越来越清晰，在对面手电光大概平行的位置的左边，出现一片火光，火光向手电光靠近，后面拉出一排十几个光点。 那群人也注意到这奇怪的声音，手电射向他们前行的方向。二者相接五十几米时，枪声大作，如同雷霆一半震慑整个空间。 与枪声同时响起的还有粗犷震耳的咆哮。 是巨人！真的是巨人！我激动万分地趴在宽大的台阶上，抬头向战场那边看。不知谁在后面用力把我的脑袋按下。 我的下巴贴在石头上，眼看得对面火光纷飞，巨人们顶着密集的子弹，向前缓慢前进。 二者不断接近，到仅剩下十几米的时候，神秘队伍阵型大乱，四处逃窜。巨人趁机冲到他们中间，抡着火把给予还击。 枪声和叫声变得密集而惨烈。破碎的光线中，我看见巨人灰色的身躯如一座座小山在移动。 很快，巨人占据上风，枪声断断续续，到最后一个走远的人被巨人抓回来后，空间里只剩下回音。 巨人沿路返回，钻进来时的洞穴不见了，回音消散，只留下我们几个呆若木鸡。 “完了，”刘叔道，“巨人也太猛了，全副武装的十人队伍就这么被歼灭了？” “我们想办法过去，看看这支队伍的来头。”迈克尔说。 “隔着这么宽，怎么过去？”于兵问。 “横着走，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里应该是一个倒金字塔空间。”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597章 惊动了军队？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们执行迈克尔的计划，沿着台阶横向走。这时宽敞的台阶就变成了道路，我们走得飞快。 约莫十分钟，前方来出现一个直角弯，转过去，还是同样的台阶和石砖。 这是一个侧面，证明这里的确是一个倒金字塔。只是不知道这翻过来的金字塔结构有什么玄机。 走到这个侧边的中间，头顶传来隐隐的光，我们抬头看，见到一个水道口。火光照耀下，宽大的水道越过头顶伸进黑暗。 这个侧面和我们下来的那个侧面一样，这似乎可以推论这座金字塔的四面是完全一致的。 继续前进，终于转到巨人出现的那一边。我们减缓速度，小心前行。 黑暗中，我们看不到战场的具体位置，只能凭感觉向其靠拢，在下降了几级台阶，前行一段之后，前边忽然传来蛋壳弹跳的脆响。 我们下意识蹲下，听得弹壳向深处蹦跳，最后停下。 继续等了一会儿，确定没有危险后，刘叔道：“这有弹壳，证明离战场不远了。” “就在这，”迈克尔说，“我摸到了一具尸体。” “哪呢？咱什么也看不见呐！”我说。 “别急。”迈克尔回答，开始在周围摸索。不多时，一点亮光照亮我们周围。 “有枪！”于兵低声叫了一声，从我旁边闪过去。 迈克尔用手掌遮住一个手电的光，只在一脚留下光束。接着这个光束，我们看到面前躺着一具埃及人的尸体。 他穿着沙漠迷彩服，脑袋被钝物砸塌了半边，脑浆子溅得到处都是，死壮十分惨烈。 再看他身上，长短武器、手雷、通讯设备一应俱全。迈克尔关掉手电撕下他的肩章，在点亮手电看，脸色顿时变得难堪，“这是埃及闪电部队。” “闪电？那是什么玩意儿？” “每个国家都有特种作战部队，闪电部队就是埃及的特种部队，他们在美国接受军事训练，负责执行反恐和特殊任务。” “他们怎么会来这儿？” “可能军方得知了这里的秘密，派它们来探索。” “那也太巧了吧？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咱们来的时候他们来？” “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联系，或许是我们曾接触过的人走漏了风声。现在，”迈克尔看着我们，“大家尽量在周围找些武器，我们可能要面对更大的困难。” “我觉着这些人也不像是帮咱们的。” “老迈，你把光放远点儿，附近应该还有尸体。” 迈克尔移动手指，让更多的光照出来，我们扫视周围，看到另外两具尸体，和更多的武器装备。 我爬下两级台阶，来到一具尸体面前，先摸到他腰上的手电，然后学着迈克尔的样子短距离照射。 这人死得更惨，脖子歪在一旁，肩膀都和身体分开了。 金珠在我后面跟来，我把手电关掉，交给她，“像我这么打着，给我照亮，我收集点儿装备。” “我们会和军队打仗吗？”金珠接过手电问。 “尽量避免，但他们要对咱们不利，咱们只能对他们下手。” “我们还要防着巨人？” “用疯子的话说，叫，只要不是我的朋友，都要防着我们的子弹。哎？你把手电打着啊，我看不见。” 她点着手电，光照透她柔弱纤细的手。我先捡起地上这倒霉鬼的微型冲锋枪，换好弹夹，把他的武装带也卸下来系在身上，这样我就有了弹夹、匕首、手雷等全套装备。 “你怎么了？”装好后，我问她。 “没什么，忽然觉得我们好危险。我们这个世界的人不帮助我们，地下世界的人也不会帮助我们。” “我们靠自己。”我把手枪递给她，道。 “给我？” “别说你不会，”我道，“在西藏的时候你用的挺好的。” “无良……” “从现在开始，你要变回那个心藏秘密的冷酷姑娘。” “你不会……” “我喜欢那个坚强的你。” 她没说话，接过手枪把手电还给我。换手的瞬间，光束照到远处，我的余光注意到一个庞然大物正躺在我们身边不到五米的地方。 我屏住呼吸，悄悄走过去，意外地发现那竟是一具巨人的尸体。 它身高有四米左右，身体横跨几级台阶，皮肤灰黑，像极了岩石。它的头靠近我们这一侧，脑袋上布满弹孔，灰蓝色的血液顺着台阶一直流到我看不见的地方。 “巨……巨……人。”我听见金珠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 “嘘……”我示意她别出声，继续靠近，蹲在巨人脑袋前面。 它那巨大的脑袋有我身体三分之二那么长，头顶长着稀疏的毛发，好像隔壁上艰难生存的荒草。 我轻轻吹响口哨，引起大家注意，然后用手电照向巨人。 没多久，人们聚在我身边，因为紧张和惊讶而产生的粗重呼吸汇成一阵风。 “这特种部队真不赖，居然干掉了一个大家伙。”迈克尔伸手摸向巨人的脑袋，“皮肤真硬，好像石头一样。” “造物主设计它们出来估计就是打仗的。”刘叔说。 “我感觉这种家伙就算咱们有了这几把枪也白费，分分钟把咱们秒杀。”我说。 “嗯？”迈克尔迟疑了一声，从巨人头发里抠出一个东西，拿到手电前，我们看到是一颗变形了的弹头，“不！”迈克尔忽然说，“它好像还没死。” 话音未落，巨人发出一声苍老的叹息，翻身坐起来，正好背对着我们。我们登时愣住，不知所措。 它摸了摸自己的头顶，宽大的指甲抠出几颗弹头，痛得直哼哼。 迈克尔把手电轻轻放在地上，保持光的样子，然后用口型告诉我们关掉手电撤退。 我们照做，缓缓退进黑暗里。 巨人猛然转过来，看向我们。我们定住，一动不动。 末了，巨人用两只手指捏起老迈放下的手电，拿到眼前，看了一会儿居然丢在嘴里嚼了。 听到牙齿和金属摩擦的声音，我感觉心脏上都起了鸡皮疙瘩。 巨人起身，踉踉跄跄地朝前方走。我们长舒一口气，准备趁机撤离，这时，不知是谁又踢到了一颗弹壳。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598章 巨蛋 弹壳顺着台阶下滚，声音清脆悦耳。我们石化了一般，定在原地。 身后，巨人的脚步声停了，脑袋转回到我们这边。 还好，过了一会儿，脚步声重新朝远离我们的方向走去。这次我们没再着急行动，一直等巨人消失在他们出现的那个地方才悄悄在后面跟上。 那是一个五米高的巨大门洞，内里是一条隧道，深处亮着灯火。刚刚那巨人从这里走过，地上留有血迹。 “要是没错的话，疯子他们肯定被抓到这里面了。”刘叔说，“可凭咱们几个闯巨人的老巢有点势单力薄啊！” “从刚才巨人的行为来看，他们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等下遇到什么情况我们不要着急，动动脑子再行动。”迈克尔说着，拉动枪栓走进隧道。 “动动脑子。你跟傻子讲道理，傻子可不爱听，傻子喜欢跟你玩拳头。”刘叔在后面撇了撇嘴，说着不知道搁哪听说的大道理。 隧道内有微弱的风吹过来，我们一路循着血迹来到隧道尽头。遥远看，那边有一扇再生金属打造的大门半开着，门前左右各站了一个巨人。 细看他们俩，倚着墙壁，双手环胸，耷拉着脑袋，居然睡着了。 隧道里回荡着他们的呼噜声。我们小心靠近，发现在金属门左右两边各有一条岔路，风是从那两个洞口吹来的。 “走哪边？它们睡着了。”刘叔轻声问。 “血迹进门了，我们跟着去。”迈克尔轻声回答。 人们点点头，准备从两个巨人中间偷摸溜过去。就在此时，门后响起巨人的脚步声。 我们急忙闪进一旁的岔路，钻进黑暗，与此同时，两个巨人门卫醒来，站直了身子。 等了片刻，金属门向内开，两个巨人跟随着一个身材大小正常的人走了出来。 那人穿着一件黑色斗篷，看不清面孔，感觉上，巨人是他的随从。 他停在门口，转身对守卫的巨人说了句什么。巨人应答，回身把金属大门关死。 看着他们关门的样子，我想起曾在很多个地方我都曾见过这种大得不知为何的门，难道那些地方也曾有巨人生活过？ 黑斗篷带着两个巨人走进另一条岔路。 迈克尔招呼我们向里面走，一段距离后，他停下来说：“那扇门关上了，靠我们几个人肯定打不开，现在，先走这条路，既然都是巨人活动的区域，一定是相通的。” 我们点点头，跟上去。 这条路很宽，也没有灯盆，但不知从哪射来的光把周围景物勾勒得朦朦胧胧的。我可以辨别出这是一个巨大的天然山洞，经过最初一段如同隧道一样的狭小后，这里变得特别宽阔，并且前方越来越大。 风迎面吹来，让人倍感亲切。 我们走走停停，不久后巨大的柱子出现在洞穴两侧，一条平整的道路从柱子群中穿过，延伸到远处，在道路尽头，一束暖光从洞顶射下。 这里的一切都很庞大，对比之下，我们显得无比渺小。 柱子是石头的，大部分断折，断掉的部分就躺在柱子群中。这里空气潮湿，有风有光，不少苔藓爬满了石柱，看起来一片衰颓。 来到那束光下面，抬头向上看，我惊讶地意识到它是阳光。这证明洞顶和地面是相通的。 朝远处看，更多光束横七竖八地射下来，好像给太阳照了一个筛子。 光芒勾勒出远处一座庞大的圆形建筑，道路在他脚下变成台阶，一直延伸到建筑顶上。 风中传来的异动告诉我们那建筑里面有东西在活动。 我们停下，闪进柱子群，刘叔探头观察着前方，道：“我感觉咱们现在好像离疯子他们越来越远了。” 迈克尔回答道：“这显然不是巨人活动的中心区域，但这一定也是巨人部落的某个功能区域，过去看看没坏处。” “你，我，作家咱仨过去，其余的人留在这。”刘叔道。 “好。”迈克尔答道。 我安慰好李金珠，跟着迈克尔、刘叔一起借着石柱群的掩护靠近建筑。在建筑台阶的两侧，各有一排柱子排开。我们躲在第一根后面，仔细听，确定里面的动静依旧很稳定后，迈步走上台阶。 建筑大概只有二十米高，对于巨人而言不过是个小东西。但它们巨大的台阶对于我们几个来说则是个挑战。我们手脚并用，来到建筑顶上，累得气喘吁吁。 探头朝建筑里面看，一片晶莹的蓝光把我镇住。我揉了揉眼睛，方才分辨出那些发蓝光的东西居然是蛋——个体长度将近一米半的巨型蛋。 它们一个挨着一个，杂乱无章，但蓝光使它们看起来充满生机。 这个建筑至少有五十米长，中央地面一条过道将其分成左右两边，过道远处两个巨人正在移动，不时翻过蛋来查看情况。 “这是恐龙蛋么，怎么这么大？”刘叔轻声问。 “恐龙蛋不会发光。”迈克尔笃定地说。 “那是什么，难不成这地底下还有什么未知的生物？”刘叔又问。 “看着这像是个养殖场，巨人正在挑成色好的蛋，准备食用。”我发挥想象，说道。 “我知道了，”刘叔突然说，“晚上八成他们要吃人肉炒鸡蛋。” “滚吧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现在怎么办？”我俩一起看向迈克尔。 “如果那扇巨门后面是巨人的宫殿的话，那一般负责采集食物的人会走后门。我们先回去，等他们离开这的时候，在后面跟上他们。” 我俩一起点头，倒爬回阶梯上，顺着台阶回到人们身边。 于兵焦急地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这建筑是个鸟窝，里面装的都是鸟蛋。”刘叔说，“两个巨人正在挑晚饭，等会儿他们出来咱们在后面跟着。” “这要是有鸟蛋，鸟在哪？”金珠问。 “没看见鸟，但地上都是蛋，估计这里不只有巨人一种生物。我们多加小心。” 等了片刻，我们听见脚步声从建筑的方向传来，探头看去，见两个巨人各抱着一颗蛋从建筑上面走下来，彼此还在交流着什么。 来到台阶下面，我们之间的距离只剩下三十米左右。这时，我注意到他们发达下垂的胸部。 女性？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599章 巨人墓地 我发现一件怪异的事情，这两个巨人的胸部明显呈现出女性的特征，但我们之前看见的那些巨人胸部不适这样的，也就证明他们应该是男性。可是……那些男性的胯下并没有男性特征。 这是什么意思，上半身分了男女，下半身不分么？ 想来这件事有点猥琐，我也不好意思跟刘叔他们说。 等两个女巨人抱着蛋绕到“鸟巢”另一侧后，我们悄悄跟上。这边的路比较粗糙，更像是巨人们毁掉石柱开辟出来的路，断裂的石柱散布在路中央，被两个女巨人跨过去。 道路弯曲，不多时我们看到岩壁，以及岩壁下方一个天然洞口。 洞口很窄，两侧岩石磨得十分光滑。巨人侧着身子走进去，消失在一片光亮中。 我们稍作停留，靠声音辨别里面的情况，确定没有守卫后，陆续走进去。 对于我们而言，这个洞宽敞多了。 向里面走，路况变得复杂，大大小小的岔路比比皆是。我们分辨这洞穴的光滑程度，寻找巨人平时通行的道路，虽然艰难，去也顺利。 十分钟后，前面光芒大盛，一个三角形洞口外好像正有火焰在燃烧。 我们走到距离洞口十米左右的地方，听到巨人的喘息。 迈克尔拦住我们，道：“这里有守卫，我们换一条路！” 我们点点头，向后退，找到一条向上的洞爬了进去。这是一条无人经过的裂缝，断茬还十分锋利。 裂缝深处，同样有一条火光。 通的！ 我们兴奋地爬到顶，在狭窄的缝隙中把头探出去。这一下差一点被烤着了眉毛。 原来在我们正下方，数十个巨大灯盆烧得正旺，火焰如同躁动不安的精灵。 我们把头缩回来，但刚刚的一刹那，我看到外面是一个巨大洞穴，差不多一百多个巨人站在洞中央，排列着还算整齐的队伍，面对着我这边。 头排巨人前面有一座平台，平台周围立着几尊沉默的巨人石像，几个女巨人站在石像下面，注视着平台中间。 显然，在我们脚下的位置，正在发生什么至关重要的事情。可惜，刚才视线受阻，我没能看到。 这时，刘叔朝我们招了招手，我爬过去，见他所处的位置正好位于两个灯盆的中间，不那么热，而且岩石下有个缺口，可以看到脚下的情况。 我挤进去，向外看，见那个穿着黑斗篷的人站在一个三角形的屏风下面，面前两个有凹槽的石台上放着那两枚发蓝光的蛋。 吃个蛋还要举行仪式么？ 我心中纳闷。 只见黑斗篷注视着两枚蛋，嘴里念叨着巨人的语言，他念一句巨人跟着念一句，参差不齐的声音好像小学生在晨读。 随着他们的咒语，巨蛋越发明亮，蛋壳变得透明。 不多时，咒语连续不休，进入高潮，黑斗篷突然伸出一只苍白纤细的手，举着一根镶嵌着蓝色宝石的法杖在两颗蛋上分别敲了一下。 蓝光顺着蛋的裂纹射出来，好像突破云层的晨光。 巨人们下意识地伸长脖子望向这边，在他们的目光中，巨蛋一点点碎裂，里面发出一声声婴儿的啼哭。 紧跟着，两个巨大的小孩出现在蛋壳中。 那一刻我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脑袋中不停闪过：那不是鸟蛋！那是人蛋！里面是巨人的小孩儿，可人怎么可能从蛋里孵出来呢？ 黑斗篷上前，伸出两只手，一手拿着一个容器，另一只手从里面抠出些膏状物体抹在小孩的脑门上。 刚才那两个女巨人上前，抱起两个婴孩儿，朝台下的众巨人高高举起。 巨人们热情地相拥，发出一声整齐的欢呼，得地动山摇，石块掉落，也把婴孩的啼哭淹没震。 相比之下，唯有黑斗篷仍旧保持着冷静，静静地观察着那两个小孩。 忽然，他举起那根蓝宝石法杖。 欢呼立刻停止，巨人们怔怔地看着他。沉默中，婴孩儿的声音再次被凸显出来，但那已不是孩子初生时正常的哭啼，而是某种痛苦得叫喊。 女巨人收回小孩儿，抱在怀里，像是人类母亲那样抚摸着他们，神情哀伤。 蓝光在小孩儿体内乱窜，没一会儿，从他们嘴里钻出来，消散在空中。伴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声音戛然而止，小孩儿瘫软在女巨人的掌心里，没了生气。 巨人们垂头丧气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两个女巨人抱着小孩走下台阶，离开我们的视野。 黑斗篷上前一步，低声说了一具巨人语言，巨人们无力地重复一遍，原地解散。 我们退回到宽敞的地方，刘叔迫不及待地问：“你们看见没？巨人的小孩儿是从蛋里面孵出来的！” 迈克尔点点头，“他们似乎遇到了什么问题，新生儿无法成活。” 说着，裂缝外面传来脚步声。两个巨人从我们来时那条路上走过。待声音走远，老迈说道：“她们一定是去处理那两个婴孩儿了，我们跟上。” 我们爬出裂缝，回到光滑隧道，再次进入布满石柱那个空间。女巨人已经走远，脚步声阵阵传来。 我们一路跟着，来到另外一个山洞口。 她们走进去，我们也走进去。约莫二十几米，前面变得开阔，一座座两米多高的三角形石碑突兀地立在地上，好像是塔罗牌。 我有些兴奋，因为这些石碑跟我们一路上得知的那些三角形比例一模一样。 两个女巨人蹲在石碑群中间，我们悄悄靠过去，发现她们正在用手挖坑。 这里的地面是松软的沙子，没多久，两个沙坑就挖好了。她们把婴孩儿放在沙坑中，把沙子填回去，之后一个人站起来到旁边拿过两块三角形石碑。 我忽然意识到这三角形的东西居然是小孩儿的墓碑，那么……我环顾四周，曾经有多少巨人小孩儿在这里夭折了啊？ 巨人把墓碑插入沙子中，其中一个女巨人低声抽泣，另一个不停安慰着她。 两人弄好后，一前一后离开这块墓地。 我们从石碑后面走出来，跑到那边，挖开沙子，看到两个足有正常婴孩儿五个大小的巨婴躺在沙子里。他们的身体结构呈现出巨人的特征，只不过皮肤蓝得不是很均匀，好像掉进了染缸里面。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600章 巨婴死亡之谜 我们又挖开旁边几个较旧的沙坑，看到几个腐烂的巨婴尸体。蛆虫在沙子里蠕动，我们赶紧把他们埋回去。 看来这片墓地里埋的都是小孩。 老迈说得对，巨人好像遇到了什么问题，所有新生儿全部死亡，所以他们看见新生儿被举起时才那么兴奋，而孩子死了的时候沉默不语。 那么……是什么导致新生儿猝死的呢？ “蓝光。”刘叔道，“肯定是那些蓝光祸害了这些小孩儿。” “蓝光？” “你琢磨！”刘叔接着说，“谁家小孩生下来身上冒蓝光啊？” “那倒是没有，但咱们的小孩儿也不从蛋里面生出来啊！”我说。 “反正我觉着那蓝光特邪乎，如果没有那蓝光，这么多大胖小子肯定不能死。”刘叔的语气十分惋惜，好像很心疼这些小巨人。 “不管小孩儿如何死的，”迈克尔说，“巨人族群肯定已经走到了末路，别管了，救人要紧。” “不，”刘叔说，“我觉得这个问题至关重要，一来咱们此行的目的就是这儿，肯定有什么东西等着咱们探索。二来想要救疯子他们俩，硬来是下下策，如果咱们能找到这蓝光的秘密，让小孩活下去，没准儿能跟巨人做朋友，到那时候他们肯定放了疯子。” “这当然是上上策，但这蓝光没准儿是什么诅咒，我们这些普通人类，怎么可能获得其中的秘密。” “诅咒是没解开的科学。”于兵站到刘叔那边，说道。 “你终于说句人话了。”刘叔说，“即便是诅咒，找到其根源，没准儿也能破解。” “你有什么好主意吗？”迈克尔问。 “那个孵蛋场。”刘叔指着椭圆形建筑那边，“蛋是从那边拿走的，感觉上蛋会在那里放一段时间，在阳光下进行孵化。如果出问题，这个环节嫌疑最大。” “孵蛋场里的蛋有光吗？”金珠问。 “有。” “我觉得我们应该先确定，巨人生出蛋的时候有没有光，如果蛋一下生就有光，证明不是在孵蛋场里出的问题。”金珠说。 “弟妹聪明，”刘叔道，“我也想过这个问题，而且有一点，刚才我没好意思说。”他看向我们，“巨人上半身有性别特征，下半身没有，这里面估计也有说道。” “我发现了，”我道，“这不太科学，不管巨人生的是蛋还是胎儿，只要不是雌雄同体，就需要进行交配，但显然，根据现在的情况，他们交配不了。” “会不会跟马一样？”于兵有些难为情，“平时缩进去，用的时候伸出来。” “也有这个可能。这些都有可能是解开婴儿死亡之谜的突破口，我们需要调查。你觉得呢，老迈？” “让约翰他们再等等吗？”迈克尔更担心自己的助手。 “这样，”刘叔说，“咱们兵分三路，你和阿米想办法查清楚疯子他们被关押的位置，如果条件准许，先救他们出来。作家和金珠去孵蛋场那边盯着，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我和于兵去调查巨人的鸡鸡。” 人们纷纷点头，只有于兵一脸懵，“我说胖子，我对任务没有异议，但你能告诉我咱们俩怎么调查巨人的……？” “没有异议就行，”刘叔笑着说，“等会儿我告诉你咱俩怎么办。你们有没有什么异议？” “这里危机重重，我们不能分开太久，约定个时间，两个小时后不管有没有收获都到孵蛋场那边集合。”迈克尔说。 “好。”刘叔竖起大拇指。 我们在墓地外分开，老迈和阿米重回巨人宫殿里，刘叔和于兵走了一段后跟我们俩分开，我和金珠一路借着柱子的掩护前往孵蛋场。 路上，金珠问我：“你知道刘叔和警察要怎么调查巨人的**吗？” “怎么说得这么粗鲁？刚才你在那，他们几个都没好意思这么说。” “你不是挺喜欢我说脏话的么？”她笑眯眯地问。 “啊……那得分什么时候。” “现在不喜欢吗？” “现在随便吧，反正只有我们俩。” “哈哈！我也好开心，终于只有我们俩了。” “但我发现每次咱俩单独外出好像都得遇到点儿事。” “这次不会了，我们有枪。”金珠摸了摸手枪。 “还是小心为妙，”我尽量严肃地说，“巨人可不吃子弹。” “我很好奇，刘叔他们俩要去做什么。” “凭我对刘叔的了解，”我回答说，“他肯定带于兵去找巨人的厕所去了。如果巨人跟马一样，尿尿的时候鸡鸡也会出现。” “好聪明。”金珠偷笑。 来到孵蛋场侧面，我们在一根石柱后面躲了一会儿，确定附近没有巨人的脚步和呼吸之后才沿着阶梯爬到孵蛋场上面。 整体看来，这个孵蛋场有点像是北京的鸟巢体育场，但顶上比体育场更加平坦。我们俩找到一个坍塌的巨人石像，钻到缝隙里隐藏好，正好可以看见孵蛋场的全貌。 为了保障安全，我把枪挺在面前。 万道阳光在我们面前射下，投在蓝色的人蛋上，景象诡异。 金珠忽然问道：“你觉得我们俩像什么？” “像什么？”我看着那些光线，忽觉哪里不对。 “像狙击手，我是你的观察员。” “那你最好能观察到敌人。” “你看什么呢？心不在焉的。”金珠严肃起来，问。 “我觉得这些阳光不太对劲，但又说不出来是哪里。” “你说它们是阳光肯定不对劲，因为那不是阳光。” “不是阳光？” “你傻啦？”她拍了拍我的脑袋，“我们在最后一个峡谷里时是下午，走了两个小时才到这里，又耽搁了一段时间，所以现在应该是黑天。” 我下意识去看手腕，想起手表早就丢了。这种记忆的障碍，让我十分头疼。 “你怎么了？”金珠关切地问。 “没什么，”我说，“记忆力退化让我不太习惯。那的确不应该是阳光，可那是什么啊？”我看着那道道金光，仍看不出与阳光有什么不同。 “它很稳定，”金珠说，“不应该是火焰，光又是从洞里射出来的，不应该是岩浆。我说不好，可能是造物主留下的一盏巨大的烤灯。” “烤灯？”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601章 生育 的确，在现代养殖技术里，孵蛋的时候会用烤灯来提高温度，以此保证出壳率和成活率。 但，眼下这个孵人的巨人孵蛋场，真的也需要这种东西吗？而且，几千年前，造物主是用什么物质制作的这个发光发热的东西呢？ 思来想去，只有一点能够肯定，那就是这些光束对蛋是有利的，那么它暂时不在我们观察的范围之内。 我们需要观察的是蛋壳内部的蓝光，它看着就不像好东西，特别是从小孩嘴里出来的刹那，感觉它就是一个吞噬了小巨人灵魂的恶灵。 眼下看来，所有的蛋都散发着幽幽的蓝光，较婴儿相比这些蓝光十分稳定，不会移动。那么，它们是接触空气之后才变得活跃的吗？ 这些变化又都有哪些是异常，那些是原本就属于巨人的特征？ 其实我觉得我们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面对那个穿黑斗篷的人，向他说明我们的来意，如果他放了疯子，我们再一起研究，有了他们提供的信息，或许会变得容易一点。 但问题是，如果他不肯放了疯子，我们连最后的机会都没了。 金珠轻轻捅了我一下，我转过去，她问：“你们都觉得巨人遭遇婴儿死亡的问题很久了，但是你有没有发现，它们似乎并不觉得是孵蛋场这边出了问题，连一个看蛋的人都没有。” “刘叔说他们头脑简单。” “再简单的生物也懂得看守自己的蛋，何况现在还有一个正常人是他们的领袖。” “你说得很对，”我琢磨着，“可这是为什么呢？” “只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们对这些蛋非常放心，他们觉得没人能破坏这些蛋。” “所以你觉得不是这里出了问题？” “至少证明这里表面看起来的一切都符合巨人孵蛋的特征。” “对呀！你怎么不早说！” “早说我们俩要跟刘叔一起去看巨人尿尿啊？” 这边正说着，远处忽然响起巨人的脚步声。我示意金珠别出声，挪了挪枪位，把子弹顶上膛。 脚步声靠近，地面微微震动，一颗巨人的脑袋从上一次我们来这时那边冒出来。 是个女巨人，头发很长，呈现红色，脸也比他巨人要瘦一些。估计在巨人堆里，她是个美女级别的。 她表情痛苦，踏在孵蛋场顶上，跟身旁的石像相差无几。她左右看了看，沿着台阶走到孵蛋场内部，顺着之前我描述过的那条路，缓缓朝我们这边走来。 “快看她的肚子！”金珠道。 我定睛观察，发现女巨人双手小心地捧着自己的肚子。 肚子微微隆起，紧致的皮肤折射着光芒。 “她就要生了！”金珠补充道。 “不能吧，肚子才这么小。” “看她额头上的汗，还有走路这姿势，说明她正承受着临盆的阵痛。” “你怎么这么肯定，你又没生过。” 我继续盯着巨人，能明显感觉到她正在承受某种痛苦，但看肚子也就是怀孕三四个月的水平，感觉不会生。 “你别忘了，她们生的是蛋，就算要生了，也可以在住的地方生完拿到这边来孵化，不用直接生在这儿。”我说，但金珠没有回答。 “金珠。” “金珠。”我转头看向她，见她神情哀伤地盯着我看。 “怎么了你？” “假如我真生过孩子你还会爱我吗？”她问。 这几个字如同一把刀扎进我心里。我下意识别过脸，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你说你在不在乎。” “我们都是现代人，谁在乎这个。”我忍着心里的疼痛，安慰道。 “我骗你呢。我没有。” “我知道。”我稍微舒服了一些。 “你怎么可能知道？” “很简单。”我说，“老胡死了，如果你有一个孩子肯定跟着你啊！就算不跟着你，总也要打个电话吧？” “你早就怀疑过这个是吗？” “没有，我根本不在乎。以前我就跟你说过，在你不认识我之前，发生的任何事情都不需要对我负责。” “你真好。” “那当然啦！”我微笑地看着她，摸了摸她的头，“要不然怎么对得起这么好的你。” 她也笑，灿烂得如同阳光。我转过头，见那女巨人从我们前方路过，走远。 孵蛋场的另一端蓝光稀疏。女巨人踉踉跄跄地走到那里，走下甬路，仰头看了看头顶的光，在其中一束下面蹲下。 尼玛的！那边才是巨人的厕所吗？我心中暗问。 光束正好照在女巨人头上，她脸上的汗水条条落下，好像刚刚被雨淋过一样。她攥紧拳头，咬着牙，闷哼了一声。 “她真的要生了。”金珠重复道。 “我看见了。这巨人也真是的，难道不要有个接生的吗？” 女巨人继续用力，像是一个便秘患者。伴随着她的力量，她的双腿之间张开一条缝隙，一个椭圆形的东西从里面冒出头来。 “是蛋！”我紧张地说道，心弦好像跟着巨人一同绷紧。 “我就说她要生了。我想过去帮忙。” “怎么帮？”我有点诧异。 “女人在这种时候最需要陪伴，也很容易跟身旁的人建立友谊。” “还是别冒险了，万一她把你当成坏人，更影响她生蛋。” 随着巨人的身体重复收缩和放松，蛋一点点冒出来，女巨人也不停发出惨烈的呻吟。但我能感觉到她在克制自己的叫声。 突然！一个椭圆形的东西伴随着一股液体从巨人胯下喷出，巨人嘶吼一声朝后仰倒。 光束照在那蛋上，照亮蛋尾一根如同脐带一样的东西。 女巨人站起来，脐带连接着蛋和她双腿之间。她抓住脐带，用力向下拉，拉出一坨东西，伴随着一股液体。 接着，她薅断脐带靠近蛋的那一侧，把那一坨东西提了起来。 看来虽然巨人是蛋生的，但孕育模式和人类还是一样的。 她把胎盘放在一旁，跪在地上亲了亲那颗蛋，露出一个丑陋却甜蜜的微笑。 最后，她站起来，踏上甬路，朝我们这边走回。边走边撕下胎盘的肉放在嘴里，吃掉了。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602章 蓝光 生吃胎盘，着实恶心，不过这进一步证明了巨人在某些认识上跟我们也是一致的。他们也相信吃胎盘能够补充营养。 女巨人沿路返回，消失在孵蛋场另一侧。 这个过程我一直观察着那颗蛋，光束照在它身上，它贪婪地吸收着，不久之后，慢慢散发出蓝色。 这时，我才终于明白，巨人蛋刚出生的时候并没有蓝光，而是在接受到这种光的照射后才会产生蓝光。 巨人对此一定了如指掌，那证明……这里一切正常。 我有些沮丧，因为我不认为是巨人的丁丁出了问题才导致婴儿成活率不高的。所以我们的计划已经接近失败。 我回忆了一下时间，预计距离约定的两个小时还有一个多小时，决定继续等在这里。 金珠在一旁跟我分享她的推测，观点跟我几近相同。 巨人彻底走远，万物恢复安静。微风吹过，带来些许凉爽。 真是个奇怪的地方，黑天有阳光，封闭却有风。 我正分辨风吹来的方向，忽听身边金珠低声说道：“看那！” 她的目光直视着前方，落在对面的平顶上，在那里，我看到不知何时多了一团跃动的蓝色光芒，好似燃烧的火焰。 火焰左右摇摆，突然终身一跃，落到孵蛋场里面。 那一刻我看清，那是一只浑身散发着蓝光的大猫。它身体轻灵，踩着巨人蛋走向过道。 巨人蛋无意损坏，甚至没发出任何声音。 它站在过道上再次紧张地张望，目光曾扫过我们这边，但它显然没看见我们，转身朝孵蛋场深处走去。 “糟了，它去弄那颗蛋了。”金珠说道。 “没那么巧吧，又是猫在搞破坏？”我想起在复活神殿，在圣泉里的黑猫，看来在埃及猫真的是厄运之兽。 “无良，你看到了吗？它好像是一只灵魂。”金珠有些惊恐地说。 “的确，”我看着那猫空灵的步伐说，“它好像是飘在路上，而不是走。别害怕，这不能证明它就是个灵魂。”我伏下身子，把猫纳在射击点上。 说它是猫，其实按体格来讲，它应该算作老虎。按照老虎来讲，它的确走得太过轻巧，但我不相信这世上真的有灵魂存在，不管我们见过多少僵尸、丧尸和奇特物种，他们都是真真实实的，而灵魂石虚无缥缈的。 蓝光猫一边前进一边嗅，来到那颗新巨人蛋附近时，停下来在附近寻找，不多时，它锁定目标一跃，跳到那颗蛋上。 它再一次抬头观察，确定周围任何一个方向都没有人之后，在蛋上蹲下。光束照着它头顶，照亮它满足的表情。 “它在干什么？”金珠好奇地问。 “看不到，它把光挡住了，我看不到它的身体与蛋接触的地方。” “你有没有把握击中它？” “有，但枪声一响，我们肯定会暴露。” “那就算了。我有种直觉，这猫才是巨人婴儿死亡的真凶。” “这种时候不能只靠直觉。” “它看起来鬼鬼祟祟，十分小心，只有做坏事的时候才会这样。” “这么说还有点道理。” “那我们还等什么，过去把它赶走吧！” “你是不是跟疯子在一起呆久了？那么大个家伙，咱俩如果不开枪只能被它吃了。” “再晚些又一个小孩儿要死掉了。” “没办法，”我松开一只手，轻轻摸着她的头发，“我们救不了它，但如果我们能观察到其中的道理，以后就不会有小婴孩儿死了。” “好吧。”她展现出一个女人在面对婴孩儿时特有的勇敢。 继续观察，蓝光猫定定地呆在巨人蛋上，浑身上下只有光在跃动，我差一点又错觉成那是一团火焰。 猫身上的蓝光越来越活跃，蛋内的蓝光也开始活动。突然，那猫低下头，把嘴贴在蛋上。蛋内的蓝光向上跃动，钻进猫的嘴里。 猫高高扬起头，像是吸了毒品的人那样。随后它再次四下张望，确认没人后，低下头把一口颜色稍深的蓝光吐回到蛋内。 这里必须强调一下，通过对比，我看到，猫身上散发的蓝光和蛋内的蓝光极为相似，但猫身上的蓝光颜色更深一些，如果不是对比，根本看不出来。 偷梁换柱。 我想起这个词，也明白了事情的真相。这只神奇的蓝光猫每次在女巨人生下蛋之后就偷偷过来把蛋内的蓝光吸掉，再把自己的蓝光注入进去，这就是巨人婴孩儿无法存活的原因！ 眨眼间，蓝光猫离开巨人蛋，跳上围墙。它在围墙上第五次回头张望，之后跃下围墙消失不见了。 “我要过去看看，你跟着我还是留在这？”我问金珠。 “当然是跟着你。”金珠回答。 “那好，躲在我身后，不管发生什么，一定要听我的。” “没问题，”她努力点头，“除了你让我丢下你逃命。” “但愿这种事不会发生。” 说完，我提着枪从巨人石像缝隙里爬出来。外面的天气变了，风比我们来时更大，湿度增加，而头顶上的光束变得暗淡了一些。 我带着金珠在围墙上转移到阶梯那边，沿着巨人走下的路迅速小心爬下去。 来到中央过道，我意识到这条路居然是再生金属铺成的。路两旁满满的都是发蓝光的巨人蛋。它们横七竖八地立着，蓝光从壳内向外照射。 对比之下，我发现蛋内光源的明亮程度有很大差别，有的亮得刺眼，有的则照不穿蛋壳。 随着我们不断前进，蛋壳内的光越来越暗淡。我忽然明白，蓝光好像就是这些蛋的成熟度，光越亮，蛋就越接近孵化。 人的蛋——即便我身处蛋中，仍无法完全接受。 终于，我们来到最后的区域，看到最新的那颗蛋。 它是所有蛋中光最暗的，蛋壳还折射着头顶光束的光芒。我仰起头，看那光，仍觉得它与阳光无异。 我望向周围，确定没有人像我们监视猫一样监视着我们后，走下主路，来到两颗暗淡的人蛋中间。 它们很大，散发着金属光泽。我贴近其中一个看，意外地发现这些蛋壳居然也呈现出可再生金属的特征。 这怎么可能？造物主制造那些庞大机器和道路用的可再生金属居然能在巨人腹中自然孕育出来？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603章 黑色斗篷 通过那两颗蛋，我来到女巨人的蛋旁边，它的光十分微弱，仿佛随时有熄灭的可能。这种情况下，我可以准确地分辨出蛋壳就是再生金属。 怪不得巨人并不担心自己的蛋会被破坏——能毁坏可再生金属的东西还没被发明出来呢！ 可是那猫是如何进行蓝光的交换的呢？ 带着疑问，我仔细观察。 再生金属在这些蛋上呈现出了某种在建筑和道路上不具备的特性，在这，它里面有一些类似于血管的纹理，特别是在脐带粘连的地方，金属和肉融合在一起，像极了当初我和金珠发病时肌肉的状态。 巨人能够抗拒这种金属融合吗？它们的基因也跟我的相似？ 疑问越来越多，我不得不暂停它们，集中眼前的主要矛盾。我轻轻触碰蛋壳，那里面的蓝光忽然像是有了生命一样朝我的手指靠过来。 我移动手指，它也跟着移动。 我把这个现象指给金珠看，金珠也把手放在蛋壳上。蓝光转而向她靠过去，但走了一半又回到我这边，像极了一条顽皮的鱼。 直到我把手松开，蓝光才缓缓向她靠过去。 金珠摊开双手，并拢罩在蛋壳上，蓝光迅速转了两圈，兴奋地发出光芒，而后蜷缩进她两手之间，乖巧得像是一个小动物。 “它好像是一个精灵。”金珠看着我说。 “可能它本身也不是个坏东西，只是跟巨人小孩儿有冲突。” “现在我们可以去见巨人了吗？” “这样不行，现在只有我们两个目击证人，巨人根本不会相信我们说的话。” “我也这么认为，何况它们也听不懂我们说话。我们最好能等下一个女巨人生完蛋，让她留在这儿偷偷看一看。他们肯定能信自己人的话。” “还有四十几分钟了，我觉得不可能再有女巨人来这儿生蛋。”我说。 “那你说怎么办？” “我们去找那只猫。” “你不是说我们打不过它吗？”金珠有些诧异，好像在说，刚才我说出来你不出来，现在人家走了你来能耐了！ “我们不打它，”我解释道，“我们找到那只猫的藏身地点，然后把巨人带过去，这样我们所看到的事情就更有说服力了。” “到了集合的时间怎么办？” “我们尽快回来，如果没找到，就跟刘叔他们一起找。”我说。 “好！” 我们俩达成共识，就最近的一条台阶上楼，走到猫跳下去的那边，顺着外台阶爬下去。 后面仍是无尽的石柱林，石柱大面积断裂，一条狭窄小路隐藏在林中。路的狭窄是相较于环境而言的，对于我们来讲，这里非常宽阔。 我不敢大摇大摆地走在路上，带着金珠，提着枪，在路旁最近的那排石柱后面移动。每到一根石柱后面我都仔细观察，确定没人后再走。 一段时间以后，前面峰回路转，我们来到一面岩壁下。 我躲在柱子后面静静观察，看到这面岩壁被凿出了很多洞口，所有的洞口都向外散发着火光。在岩壁脚下的位置，一座由断裂石柱搭建成的临时台阶通向一个稍大一些的洞口。 这个是大门，那么，其余所有洞都是窗户吗？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因为这所有的窗户门都是正常大小的，看起来不是给巨人用的。 “我们要上去吗？”金珠在我耳边问。 “还有半个小时，上去看看，然后回去与刘叔他们汇合。”我道。 “好！”金珠回答。 石柱搭建的台阶十分稳固，缝隙里填满了泥土和碎石，看起来有很多个年头了。我们俩一前一后，踩着它走进门洞。 洞是在岩壁上抠出来的，里面留有很多大型工具的痕迹，从工具的大小来判断，这应该是巨人的杰作。 进洞后不久，一盏灯盆照亮一条台阶。我们拾级而上，来到第一个屋子前。 这里没有门，屋内一目了然。我看见一个高大货架上摆满了各种陶瓷罐子。我走进去，见屋里没有其他的东西，便拿起一个罐子准备看看里面是什么。我抠住盖子边缘，发现它被某种粘合剂密封着，很牢固。我又拿起其他几个，同样密封着。 我示意金珠打不开，退出屋子，沿着台阶继续向上走。 上面是两个相对的屋子，里面也是货架和罐子。继续向上，还是货架和罐子。走完这三层我感觉这里好像就是一个储藏室。 “无良，我很好奇那些罐子里装的是什么？”在第四层的一个洞室前，金珠对我说。 “感觉像是巨人腌的咸菜。” “咸菜？”金珠一愣。 “开玩笑呢，等我抱一个回去，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我们最好别乱动，”金珠说，“你看这里房间和物品的大小都是正常人使用的大小。这里肯定就是那个穿黑斗篷的人的房子。” “谁的咱都惹不起，该拿拿。” 我把枪丢给金珠，走到最近那个架子上，抱起一个瓷罐往回走，忽听洞外楼梯上传来脚步声。 慌乱之中，我一手搂着瓷罐一手拉住金珠，带着她靠近墙壁。 脚步声靠近，从洞口路过。从声音判断，这个人走得缓慢而沉重，好像十分疲倦。 他继续上楼，声音消失一段后出现在我们头顶，隔着岩石“嗒嗒”地响。 我秉着呼吸，盯着楼上，通过声音判断那里应该不是货架而是一个起居室。原本我想躲过去之后就抱着瓷罐走，现在我想要是不上去看一看，回去被刘叔知道了，肯定要被笑话。 于是，我抱紧瓷罐，离开洞口，沿楼梯朝上面走去。 楼上宽敞，一条隧道内有好几个大洞口。我站在台阶上向其中一个张望，看到一张铺着麻黄色床单的床。 一个人影正在床边晃动。 我赶忙后退几步，躲到台阶下面。 脚步声离开有床的那个屋子，朝隧道深处走，片刻之后进入另外一个屋子，不见了。 集合的时间已经过了，但好奇心让我无法停下来。我给金珠使了个眼色，迈上台阶，走进那个有床的房间。 一盏由锁链吊着的火盆把屋子照亮，屋子也就一个卧室那么大，有一张床，一张石桌和一把石头椅子。桌子上航放着一张柔软的皮质面具，上面画着精致的鼻眼，靠近墙角的地方挂着那件黑色斗篷。 果然，这是那个神秘黑斗篷的房子。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604章 千年前的人 从之前的接触来看，黑斗篷应该是巨人族群的祭司。可有一点我不明白，身强力壮的巨人为什么会听命于一个普通人，这个人为什么又生活在这，而不是回归文明世界。 正想着，外面再次响起脚步声。 退出去已经来不及了，我拉着金珠躲到门洞一侧。 心脏狂跳，我有点后悔为什么要带着金珠冒险。 脚步声很快来到门口，听那动静，他绝对不是溜达到这的，而是听见了这边的动静。我举起罐子，心说甭管什么，老子先把你砸晕再逃跑。 金珠紧紧地拉着我的衣角，我一动不动，静静观察门口的动静。 忽然，人影闪进来，我按照事先预想，把罐子狠狠砸向那人影的后脑。可罐子脱手的瞬间，我看到那人影不过是一道虚幻的蓝光。 罐子穿透蓝光，落在地上摔得粉碎，一个毛茸茸的蓝色光点随着飘起来。 一个黑色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我身边，伸手握住那个光点，把它塞进一个事先准备好的袋子里。 我拉起金珠，转身跑出门。 身后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我在等你们。” 我没理他，继续走。 那声音再次响起：“我在等你们，你们这对死而复生的家伙！” 我急忙停下，心说这家伙既然会说汉语，为什么我不把蓝光猫的事情跟他说一遍呢！他也是为巨婴死亡着急的一方啊！ 于是，我拉着金珠重新走上台阶。 那个黑色的人站在门洞里，正在往脸上绑之前我在桌子上看见的那张面具。他浑身都缠着黑色的绷带，胸脯隆起，居然是个女人。 “你是谁？”我接过金珠的枪，问。 “一个在等你们的人。”她绑好面具，用那双画出来的眼睛奇怪地看着我。 “等我们做什么？”我问。 “哈哈！”她发出笑声，“不是你们有事来要告诉我们吗？” “我得先确认我能相信你，一半戴着面具的人可不值得分享消息。” “您不会喜欢看见我的脸。”她说，“还是快说你们的秘密吧！在我没后悔像绑起你的朋友们那样绑起你们。” “果然是你抓了疯子他们！我的确有一个重要消息要和你分享。但我现在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她玉雕带笑，却毫无表情。 “放了我的朋友们！” “我把他们当成客人，只不过巨人的世界里处处充满杀机，所以只能让他们呆在相对安全的地方。” “那好，你带我去，只要你放走他，我就与你分享这个秘密。” “你们跟我来。”他淡淡地说，披上黑色斗篷，离开门洞朝里面走，把我们带到另一个房间。 “他们在哪？”我紧张地问，用枪指着他。 “他们不在这里，但你在这里可以看见他们。” 他走到屋子中央，站在一个石柱前，石柱上蒙着一张黑色亚麻布。他掀开布，露出一面模糊的金属镜子。他深吸一口气，吹在镜面上，用亚麻布擦了擦。 随着黑布掠过，镜子越来越清晰，镜子里面出现一个被火把照亮的洞穴，疯子、老白还有几个埃及特种兵都在那里面，疯子正大口吃着什么，其余的人都在看着。 “这是哪？”我问。 “巨人城的一个角落。”黑斗篷盖上镜子，回答，“现在，快告诉我你们的发现吧！” “我要先见到疯子他们。” “你们是闯入者，而我是这里的主人，我现在善待你的朋友，并给你讲话的机会，难道这些还不是待客之道吗？” “那……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我琢磨着这家伙汉语说得这么流利，没准儿是中国人，如果是中国人说不定能套套近乎。 “你说。” “你怎么会说汉语呢？” “随着你们的探索不断深入，现在你们看到的地方和接触到的生物都是人类语言不通灾难发生之前的事情，在这里，没有语言的界限。” “语言不通的灾难？” “人类建造巴别塔的后果。”她提示道。 “我知道这个《旧约全书》里的故事，可你不是想告诉我人类真的盖过通天塔，并且真的有一个上帝因此惩罚他们，让他们语言不通吧？” “这不在我们探讨的范围内” “那你是怎么听懂我说的话的？” “语言的不同不过是发音方法的不同，内在含义都是一样的，只要具备语言的思维，便没有语言障碍。” “这么说你不是中国人啊？” “中国？我随巨人族在此地生存了几千年，怎么可能是哪个国家的人？” “几千年？你们在这干什么啊？” “这与你们无关。” “也对，不管怎么着，我们时隔千年不远万里来到你们这见你一面，也算是缘分了，疯子他们几个你们留着也没什么用，不如放了，让我们——”我忽然发觉我们的目的地就是这，一时不知道怎么往下说。 “让你们干什么？” “让我们离开这，继续行程啊！”我开始撒谎。 “你们要去哪里？” “我们是一支职业探险队，想穿越这片沙漠，完成挑战人生的壮举。” “愚蠢。”她道，“穿越沙漠怎么会出现在我这里？” “谁想来你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啊！还不是你的巨人抓了疯子，我们没办法才追到这来的？” “不对，那些现代士兵呢？他们怎么会来这？” “这个我可不知道，他们跟我们不是一伙的。” “好了，你发现了什么，要告诉我？”她的态度忽然缓和，好像真的相信了我说的话。 “我发现了巨人婴孩儿死亡的秘密！” “你偷窥我们的仪式！”她大叫。 “什么叫偷窥，我们在找人啊！无意间看见的。” “你真能狡辩。你也很聪明。告诉我吧，因为什么？” “我在孵蛋场那边看见一只浑身散发蓝光的猫，它把蛋里面的蓝光吸走，又把另一种蓝光放进去，才导致婴儿死亡的。” “你们是哪个部族的？”她问。 “哪个部族的？现代社会部分部族，只分民族和国家，我们是中国人，你说的那些现代士兵是埃及人，也就是本地人，这片沙漠现在属于埃及。” “看起来你们中国人很聪明。”我正得意，她又说，“不过也很愚蠢。” “你这什么逻辑？” 她咯咯笑，吹了一声口哨。片刻间，一道蓝光由我们脚下闪过，来到黑斗篷身边。我定睛一看，居然是那只巨猫的缩小版。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605章 自相残杀 “原来是你！”我后退一步，再次用枪指住黑斗篷。可我的目光却无法离开那猫，较之前相比，这只猫是一个正常猫的大小，但它身上光芒跳动的样子以及神态都和那个搞破坏的巨猫一模一样。 “哈哈！所以我说你也很愚蠢。”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死那些巨人？” “放下你这破铁棍，在这里它毫无用处。” “它可能杀不死巨人，但对付你绰绰有余。”我争辩道。 “即便它能杀死我，把死人再杀死一遍又有什么意义？” 她转过身，走到窗洞跟前。外面的光黯淡了，屋子里的火焰显得更加明亮，勾勒得她的背影有些孤单。 “你为什么要杀死巨人的婴孩儿？” “因为巨人太可怕。”她说，语气宛如一个迟暮的老人要讲一个漫长的故事，“在我生存的年代，这世界上有太多卓越的部族，他们灵魂里注入了各种截然不同的天赋，而巨人，是力量和野蛮的代表。” “这倒可以看出来。” “它们因为太过强大，曾经一度称霸世界，任何智慧和天赋都被它们庞大坚韧的身躯碾压，于是我们应运而生，消灭了他们。” “你们是指……” “我的族人，蓝闪族。我们掌握着生命的秘密，在族长的带领下，从破坏巨人的繁殖能力入手，一点点消耗掉他们，最终使他们走向毁灭。” “但好像你们也毁灭了。是同归于尽吗？” “当然不是，巨人不是我们的对手。创造我们的人才是。” “造物主！？”我激动得向前走去，金珠在后面拉住我。 “你可以这么称呼他们，因为正是他们创造了万物。蓝闪人在毁灭巨人的过程中不断增强对生命本质的了解，以致威胁到造物主的地位，于是，他们对我们痛下杀手。就像他们设置了语言障碍，来毁灭诺亚的后裔，阻止他们建造巴别塔一样。” “这都是真的？” “当然，你在质疑我吗？”她的语气变得愤怒。 “不，我是指关于巴别塔的事情。《圣经》里有这个故事，我们都以为是神话。” “当然，亚述是蓝闪人，他的后裔建造了巴别塔，想去造物主那询问为何毁灭了他们的祖先。后来他们失败了。” “他们怎么毁灭你们的？” “以牙还牙，”她说，“她在蓝闪人中放入一个携带反向基因的病人，她感染了所有的族人，让他们的身体逆生长，最后退化成婴儿，毁灭于残酷的大自然中。” “那你怎么活下来了？” “我？”她似乎觉得很好笑，“如果你们把灵魂视作生命，我的确活下来了，但如果算上肉体，我可能只是个可悲的灵魂。” “我看得见你，一个真真实实的肉体。” “是一具真真实实的木乃伊，”她强调道，然后开始解下脑后用来绑住面具的皮带。 她转过来，露出一张苍白的，只有一张嘴的可怕面孔。 金珠“哇”的一声大叫出来，我赶紧抱住她，安慰道：“没事，没事，她是朋友。” 她重新戴上面具，背过脸，“我侥幸发现了逆生长病毒扩散的预兆，每次它们出现在我的身体上我就用刀割下那块皮肉，终于在我体无完肤时，战胜了病毒，成为唯一一个幸存的蓝闪人，代价是只能以这幅丑陋的面貌示人。” “说真的，你戴上面具还是挺漂亮的。但为什么你要杀死巨人呢？” “因为终究我发现，我们所有的部族不过是造物主的玩物。” “那你应该保护他们啊！”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说，你还根本不知道你们就是造物主的种种实验品，而我们才是最终成果。 “我这就是在保护它们。” “胡说，”金珠突然道，“你们管杀死叫保护吗？” “之前我说过，巨人太过强大，除了强悍的身躯还有强大的繁殖能力。他们可以在短短几年内孕育出一只作战力超强的部队，对任何部族进行毁灭性的战争。战争的结果要么是巨人毁灭，要么是其他部族毁灭，任何一种结果都不好，要想阻止这些灾难发生，唯有控制住它们的繁殖力。” “可这样下去，巨人就要灭族了啊！” “不会，平均每十个巨人蛋里面会有一个成活。这样的繁殖速度正好维持现在的族群规模，可以相对平安地生活在这个地下世界里。” “巨人从未怀疑过你吗？你曾经是他们的敌人。” “我现在是他们唯一的挚友！”黑斗篷强调道，“侥幸存活下来的巨人婴儿也已失去了智慧，所以，他们不会孕育出新的领袖，只能依靠我在这里默默生存。” “你还真是用心良苦啊！”我看着那只猫说。 “它叫闪灵，是我灵魂的一部分。” “当初你们也是依靠猫来消灭巨人的吗？” “每个蓝闪人有不同的灵魂宠物，它们的能力都是一样的。” “对了，我刚才看你抓住一颗蓝光，那是什么？” “那是闪灵带回来的巨人的灵魂，灵魂不死不灭，我只能把它们密封在盖子里面。” “我的天！”我有些惊讶，“这个整个楼层都是罐子，你到底杀死了多少个巨人啊？” “你看见的才只是冰山一角，有些灵魂被我永远封闭在墙体中了。如果这些巨人全部存活，足以毁灭世界。” 很难想象当这些野蛮的生物出现在大地之上，疯狂地与人类坦克军队互相厮杀的情景。黑斗篷是对的，巨人不能繁殖得太快。可是，我还有一个问题。 “为什么你们不离开这里呢？”我问，“你做得很对，但想要控制巨人的数量也没有必要一直生活在阴森森的地底下呀！迁徙到一个资源丰富的地方多好。” “外面的世界会让巨人疯狂。他们现在只能看见黄沙，感受到炎热。所以，他们坚信地底是最舒服的地方，一旦他们觉得外面好，可能也会失去控制。” “你还真是用心良苦，现在我们支持你的做法。” “我不需要支持，你们只是过客，是浩瀚宇宙中的蚍蜉。不过你们是比较可爱的人。” “既然我们这么可爱，是不是应该放了我们啊？”我问。 “走吧，我带你们去找你们的朋友。”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606章 揭秘 外面的天黑了，悬挂在高处的几盏灯盆好像稀疏的星辰，不足以照亮这庞大的世界。黑斗篷提着一把古老昏暗的灯笼，在前面为我们引路。 蓝光猫跟在我们身后。 忽然，我想起我们还跟刘叔他们约定汇合呢，便对黑斗篷说：“我有朋友在等我，我们过去找他们一起吧？” 黑斗篷道：“好，他们在哪？” “在孵蛋场那边。” 她转而向孵蛋场那边走，走到一半，她忽然停下，提醒我说，“那不叫孵蛋场，那是巨人们的圣坛。” 来到孵蛋场附近，我并没看见刘叔他们的身影，回忆一下时间，已经过了将近一个小时了。 我有些着急，问道：“我能喊吗？他们不了解情况，可能躲起来了。” “巨人在睡觉，你可以轻声一些。” 我用手拢住嘴，用一个比较合适的声音喊道：“刘叔……老迈……” 声音在石柱林中穿梭。没有回应。 我继续喊：“刘叔，老迈，我们和祭司聊开了，现在我们是朋友，他带我们去见疯子，如果你们在这，就出来吧！” 我满怀期待地等着，可惜还是没有回应。眼睛搜索附近，也不像有人出没的样子。 “他们好像根本就没来，或者来了之后又走了。”金珠道。 “我想我们应该上路了。”黑斗篷问。 “可——” “在这里的任何人最终都会到达一个地方，不管是自行前往还是被巨人捉去。这个地方也是我要带你们去的地方，你们尽可以在那里等他。” “巨人不会伤害我的朋友们吧？” “只要不触怒他们，他们不会杀人。” “那我们走吧！我沿途留下一些标记，如果他们看见，会追着咱们过去。” “好。” 黑斗篷应答了一声，走进石柱林，带着我们回到他们举行仪式的那个宫殿里。 宫殿里空无一人，只有灯火孤独燃烧，照亮神台上那个巨大的三角形屏风。 “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三角形？”我问。 “每个部族都有自己的信仰。” “这是你们蓝闪人的还是巨人的？” “巨人的。” “好奇怪，有人信仰三角形？” “古老的巨人们称霸着陆地，唯独无法飞上天空，他们相信，三角形可以指引他们翱翔蓝天。” “翅膀，”金珠道，“三角形就像翅膀。” “你们部族的人很聪明，具备祭司的潜力。” 穿过宫殿，走过一条宽敞的道路，前方出现一扇大门。我忽然记起这扇门就是之前我们看见的那扇由睡着的巨人把手的门。 门开着一条缝隙，黑斗篷带我们钻进去。 门外，两个巨人对他们领袖的到来毫不知情，睡得正香。黑斗篷也没有打扰他们，带着我们走向另一条通道。 “巨人们丧失了智慧之后，很喜欢睡觉。” “那让他们守门还有什么用？不如让他们回去好好睡。” “管理一个族群有各种各样的问题，我需要尽量维持某种制度，保证这些身体庞大的东西每人都有事情做，否则，一定内乱。” “不患寡，而患不均。”我说。 “你是个哲人。”黑斗篷吃惊地看向我。 “不是我说的，是我们国家一位老圣人说的。” “那他是个哲人。”黑斗篷继续上路。 前面洞穴转弯，灯盆照亮一个与石柱林相似的大洞穴。洞被人工开凿过，呈现出梯田的形状，每一个梯面上都躺着一个熟睡的巨人。此起彼伏的呼噜声让这里听起来像是雷暴中心。 地面中心有一条路，连接着对面山坡上的楼梯。楼梯顶上，几个被加密的石柱监牢呈现出来。我记起，那就是镜子里的地方。 观察的这会儿，监牢栏杆缝隙里出现人影，朝这边张望。 “那是我朋友吗？”我问。 “我没有眼睛，看不见。”黑斗篷回答。 “哎？”我忽然意识到什么，“你没有眼睛是怎么把我们带到这里来的？你什么都看不见啊！” “假如你在同一个地方生活几千年，相信你也不必依靠视觉来分辨道路和方向。” “我不用生活几千年就能做到。” “我知道，你就是那个人。” “我是哪个人？”我感觉自己好像暴露了什么。 “你是那个传说中的生命蓝本。”黑斗篷说，“还有你，姑娘，你是蓝本的副本，所以你们身上才带有金属的味道。” “金属的味道？” “造物主惯用的伎俩，你们从水路中走来，没有见过吗？” “见过，”金珠回答，“我们在西藏见过更多。我想起来一件事，您之前为什么会说我们俩是死而复生的人？” “因为只有那条水路通往这里，而你们毫发无损的站在我面前，并未被金属吞噬。证明你们曾经接触过这种金属，并且用玛雅人的炉石水晶进行了治愈。我很吃惊，你们在各种凶险的地方活了下来。” “玛雅人的融化水晶是什么？”金珠问，但她更像是在问我。 “就是呢，那是什么东西？”我故作不知。 “你们没——”黑斗篷转过身，“你们中有一个人在隐瞒什么，这世上除了玛雅人的炉石水晶无法破解可再生金属与蓝本的结合。” “请您说得详细一点。”金珠道。 “玛雅人跟我们蓝闪人一样，是比巨人族晚一些诞生的部族，他们了解宇宙就像我们了解生命。最终他们离开那片土地，远走他乡，消失无踪。他们带走了神的水晶，准备建造属于自己的宇宙，最终失败，而那水晶就在他们故乡的深处。” “你说中美洲的热带雨林？” “也许吧！玛雅人创造了世界上最凶狠的生物，守护那片土地，能从那里拿到水晶的人绝非一般的生命。” “我的确被再生金属吞噬过，并失去了某一段记忆，那时我是死了吗？”金珠问。 “没有，你是睡着了而已。”我打断道。 “不，我想听她说。”金珠揽住我。 “你的灵魂存活，肉体被金属占据。”黑斗篷道，“看来，是蓝本在隐藏秘密。” “无良……”金珠看着我。 “没有，”我道，“我的确去过中美洲，但——” “你是拿到了她说的炉石水晶吗？” “我……”黑斗篷的突然解密让我一时无法编出可信的故事，“是，但没有那么危险，可能是我们太强了吧！哈哈！” “在马卡拉面前，”黑斗篷说，“巨人都显得弱小，何况你们？” “无良，你有什么在瞒着我？” “没——”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前方来到台阶下面，“这台阶真高啊！”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607章 骗子 “不要转移话题。”金珠道。 “没有，我就是觉得这台阶太高了。你不觉得吗？” “不觉得。”金珠回答，“你在中美洲到底发生了什么？马拉卡是什么东西？” “马拉卡就是一种球根，”我故作轻松地说，“我承认，凭刘叔、老迈和我们几个的力量对付有点困难。但你别忘了，咱有孟加拉啊！那家伙进入无敌状态，帮我们拿到了炉石水晶。” “这世界上没有人能凭借一己之力对付马拉卡。”黑斗篷说道。 “他是阿修罗人！”我强调道。 “不可能！阿修罗一族因为太强大，已经被造物主就地销毁！” “也许吧！但这世上绝对还有一个阿修罗人活着，他就是孟加拉。” “即便是这样，阿修罗一个人也不可能战胜马拉卡。”黑斗篷十分固执。 “也许他经历了一些变化。”我说。 “什么变化？” “他在以太爆炸的灾难中活了下来，变得更强大了。” “以太……你们……”黑斗篷无比震惊。 “怎么了？” “关于造物主你们还知道什么？”他低下头问，不再看着我。 “差不多就这么多。我们一直在追踪他们在这世界上留下的种种遗迹，希望有一天能揭开他们的神秘面纱。” “好狂妄的梦想。” “不狂妄的不叫梦想。” 说着，我们来到巨大的栅栏前。这些石柱原本应该是用来困住巨人的，现在经过二次建造，可以阻挡住正常大小的人。 我仔细看，监牢里面还是监牢，黑暗中有人影晃动。 蓝光猫从我们脚边溜过，像是一条蛇一样顺着柱子爬到我们头顶的位置，那里有一个很大的金属搭扣。它围着金属搭扣转了一圈，搭扣翻动，三根柱子组成的一扇门在扭曲的声音中向外开启。 光芒照进里面，我看到被堵住嘴的疯子正焦急地看着我们。 我朝他走过去，道：“没事了，哥们儿，现在咱跟祭司是朋友，她答应放了咱们。” 疯子呜呜丫丫地叫喊，瞪大眼睛看着我身后。 我转身看，见巨门关闭，蓝光闪过，搭扣锁死。 我冲过去，朝黑斗篷大喊：“你快把门打开，我们这就走！” 黑斗篷放声大笑，道：“你们已经知道了巨人族这么多秘密，我怎么会任由你们到外面的世界宣扬？” “我们不宣扬，假装不知道！” “我不相信，”黑斗篷后退一步，“唯有死亡才能让人彻底沉默。” “你要干什么？” “我要让你们在这阴森黑暗的世界里体会几千年来我承受的折磨。”她道。 “我们说好了的，你放了我们。我告诉你关于巨婴死亡的秘密。这是我们的交易！” “交易？没有诚信，永远不会有交易。” “我受诚信了，我告诉了你我的发现！” “但是你没有告诉我你们来这里的目的！你欺骗了我，现在反要得到我的诚信，你们人类都是这么做事的吗？” “妈的！你这个大骗子！”我骂道。 “再见，我的朋友。巨人世界欢迎你们！”黑斗篷丢下一句话，转身便走，边走边笑，颇一副小人得志的面孔。 她走远，我回头看了看金珠，确认她还在我身边后，稍微放心了一些。疯子在我身后拼命用脑袋撞击石柱，唤起我的注意。 我跑回去，解开他嘴上的咬绳，问道：“他们没怎么着你吧？” “还能怎么着？倒是那个巨人把我们俩背过来，比你们舒服多了。” “老白呢？”我向疯子身后张望。 “没事儿，跟里面休息呢！我说你们俩也太好骗了，被一个表情僵硬的残疾说到自投罗网？” “少废话，”我说，“我沿途留下了标记，刘叔他们发现后肯定能跟来。” “糟了！祭司知道我们留下了标记，肯定会埋伏他们。”金珠说。 “刘叔猴精的，不能中埋伏。”疯子安慰说，“现在咱就养精蓄锐，等出去后大开杀戒。” “对了，”我环顾四周，“那些埃及士兵呢？他不是跟你在一起吗？” “隔壁呢！那些家伙也有救援，到时候咱们一起冲出去，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你怎么知道他们有救援？” “哥也是当兵的，”疯子说，“有救援的士兵和没有救援的士兵根本不一样。” “你要这么说我还放心点儿，但得多少人能对付这么多巨人啊？” “巨人的脑袋再硬，还能硬得过RPG么？放心吧，等会儿他们的救援来了，哥保护你们杀出去。” “疯子，”金珠忽然说，“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能如实回答我吗？” “没问题呀！哥哥什么时候说过谎？” “咳咳……”我轻咳了两声。 “啊！那我不能保准儿。” 白痴。我恨得牙根痒痒。 “你们在美洲见过一种叫马拉卡的东西吗？”金珠盯着疯子问。 “没有啊！马拉卡是什么东西？”疯子得意地朝我眨眼。 “你骗人，无良已经跟我说了，你们见过。” “那就是见过呗！他能记住，我能记住么？我这脑袋！” “那是你们最后的目的地，你怎么可能忘了？” “啊……”疯子顿时乱了，“你说那地方啊！我记得，没嘛啊！是不，作家？” “行了，你去陪老白歇着吧！” “好嘞！”疯子说着，退回到监牢里面，消失在黑暗里。 我倚着石柱坐到冰冷的地板上，金珠坐在我旁边。我看着她，问：“你说吧，你想知道什么，我来回答你。” “我想知道的太多了，但你从来都不告诉我！” “你问吧，我现在告诉你。” “马拉卡是什么？” “马拉卡是一种强大的生物，强大到可以毁灭世界，但最后他被孟加拉消灭了。就这么简单，刚才我跟你说一次了。” “好，就算这个你没骗我。那我问你，为什么我们的病都好了？” “我在马拉卡体内，也就是玛雅人的宇宙炉膛里得到了炉石水晶，治好了我自己，也治好了你。”我暗暗发誓绝不会告诉她真相。 “为什么之前你不告诉我。” “因为我不想让你知道。” “为什么不想让我知道？因为你受了很多苦是吗？你差一点因此死掉是吗？” “这有什么关系！结果是我活着回来了，现在我们都很好！” “可是对我来说不一样！”她眼泪汪汪地看着我，“我想知道你的全部，我不想你对我还有任何隐瞒！”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608章 入侵 金珠是个单纯的姑娘，而我恰好是一个擅长说谎的人——特别是建立在真实上的谎言。这次危机被我成功化解。 我安慰了她一会儿，回到里面找疯子。 “你们俩说完了？”疯子和老白一起走过来。看见老白身体状态也不错，我也长舒了一口气。 “说完了。老白怎么样？”我看着白约翰说。 “我没事。老板他们在哪？” “老迈跟阿米在一起呢，放心吧！一般人对付不过这俩人。” 白约翰点点头。 “现在咱们怎么办？”我继续问，“你们俩来的时间长，有没有什么主意？” “该想的都想了，该看的都看了。”疯子仰头看着上方，“没发现这儿有什么漏洞，而且那祭司跟我们俩说巨人很擅长建筑，咱不会有逃跑的机会。” 我也仰头向上看，见大圆石柱中间全部都用细石柱和木头帮成了坚固的小网格，越往上面做工越细致，下面倒是稀疏一些，可惜上面缠着一种带刺的藤蔓。 “千万别碰那些刺儿，有毒。”疯子提醒道。 “你碰了？”我转头问他。 他把手伸给我。我看着那一掌心的大黄水泡感觉有些恶心。 “这是藤蔓弄的？” “嗯，我琢磨着把它们扯断，没想到它们是活的，差一点把我缠住。” “这些玩意儿看着像是死多少年了都！”我回身去看那些干枯的东西。 “我看着也像，但它们就是活的，你要是有功夫劲儿顺藤摸瓜，能看见它们就长在石头上，像是插进去的似的。” “你让老白看看伤口，别出什么问题。” “我看过，没事。”白约翰回答。 “你俩好好歇着吧，我琢磨琢磨有没有什么道道儿。” 我和金珠回到前门处，在一片荆棘不是很密集的地方向外看。 居高临下，我看见巨人们一个个睡得像是死猪一样。它们的肤色在昏暗的光线里跟周围环境十分相近，如不知底细，一定以为自己到了十八罗汉的殿堂。 仔细看它们的胸口，并没有我在蚂蚁窝巨人像那里看见的纹身。看来，巨人族真的被这个该死的蓝闪人彻底改变了，他们成了愚钝的工具，没有领袖，全部依靠一个外族人的智慧生活在地底下。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蓝闪人的目的还是挺崇高的，至少他在避免战争。 那么，如果他能跟刘叔聊上一个回合，是不是能主动把我们放了？ 毕竟我们都是好人——好人何苦为难好人。 等等吧！我看着眼前那些锋利的尖刺，暗暗说道，刘叔会出现的，孟加拉不是也来这里了吗？ 黑夜漫长，谁也没有心思睡觉。我试着与隔壁关押的闪电士兵沟通，发现他们不很友好。 索性，我退回到远离他们的地方，倚着石柱抱着金珠闭目养神。 我做了一个简短的梦，梦见孟加拉从天而降，与巨人厮杀在一起，最后竟然被巨人合力踩成一块肉饼。 我在剧烈的喘息中醒来，惊动了金珠。她紧张地问我怎么了，我回答说做了个噩梦，让她继续休息。 这时，我见到一个人影在闪电士兵的栅栏外面移动，牢笼里，闪电士兵也聚集在门口，双方正在低声嘀咕什么。 我悄悄在金珠耳边说：“你别动，我过去看看。” 金珠点点头，倚着柱子，把我解放出来。我小心爬过去，才走一半，我就看清，牢门外的是两个闪电士兵，他们正拿着什么东西，准备破坏牢门。 我意识到这可能是我们尽快逃走的唯一机会，于是站起来，尽量友好地走过去。 直到很近，士兵们才发现我。外面的士兵端起枪，顶上子弹，瞄准了我。 我举起双手，轻声告诉他们：“是朋友，是朋友。” 门内外的两伙人交流了几句什么，外面的士兵用枪口顶了顶。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继续向前走。 那士兵愤怒地朝我走来，把枪管伸进石柱缝隙，凶狠地叫了一声。 我依旧没听懂，但我猜到它肯定不愿意帮助我。于是我退回到监牢内，静静看着。 那士兵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的一举一动，我索性坐在地上，静静看着他们。 门外士兵拿着的是一把老虎钳，正在试着掐断石柱。一根、两根……不知道多少下之后，钳子掐断一根荆棘。 那干枯的藤条忽然像是铁丝一样绷直，把一排尖利的刺刺入那士兵脸上。 那士兵也是个爷们儿，哼哼两声，愣是没叫。他的同伴离开我，回到他身边，用戴防刺手套的手捏住藤蔓，把它从肉里拔出来。 被刺的士兵捂着脸蹲在地上，另一个松开荆棘，抽出砍刀，朝藤蔓猛挥两下。 刀和荆棘接触发出金属摩擦的铿锵，但荆棘还是不如刀坚硬，断了好几根。他转而去查看受伤士兵的状况。 就在这时，栅栏上所有的藤蔓好像蛇一样游走起来，在两个士兵头顶根根竖立。 牢内的士兵发现这个异象，大喊了一声。 为时已晚，数十条荆棘一拥而下，勒住两个士兵的脖子，继而将他们缠住，像是两团钢丝球。 这下谁也忍不住了，牢内牢外的人全都惨叫起来，连金珠都跟着大喊。 喊声惊醒了巨人，这些庞大的家伙从原地坐起，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查看情况。足有十几秒，才有一个巨人看到这边的状况，从床上站起来。 与此同时，一道火光从远处迸射出来，伴随着刺耳的风声击中那个巨人的面部，而后爆出一大团火焰将巨人的脑袋包裹。 是火箭炮！ 巨人惨叫倒地。数枚照明弹一起升空，将空间照得雪亮。一小队人马出现在远处入口，火箭炮和榴弹炮继续发射，打得巨人们措手不及。 几个人趁乱脱离队伍，迅速跑过场地，来到栅栏前面。 牢内的人后退，牢外的人也后退，而后一声巨响，牢门上开出一个大窟窿。 里面的人鱼贯而出，疯子在我身后大叫：“你们也太他妈不讲究了，帮帮我们啊！” 荆棘松开两个被勒死的士兵，朝他们扑去，但他们已跑出距离。荆棘退回来，缩进地面，居然从栅栏下面消失了。 台阶下面，巨人们终于全部苏醒过来，拿着原始简陋的武器，与士兵们展开了一场激烈的对抗。照明弹不断升起，不断有巨人倒下，被火箭弹炸开的头颅里，血肉模糊。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609章 越狱 我看得傻眼，疯子在后面喊我：“喂！兄弟，你别光顾着看热闹，你看看能不能从前面挤出去？” 我跑到栅栏前，见荆棘退下之后栅栏的缝隙变大了些，但我过不去，金珠倒是能挤过去。 “我过不去，金珠能！”我道，“但你们那道门也打不开啊！” “走一个是一个！你让她先走吧！” 我看着金珠，不知道她愿不愿意离开，也不知道她是出去安全还是留在这更安全一些。 “我来试试。”金珠道。 “金珠……” “我去找救援。” “可外面……” “你不是喜欢我勇敢的样子吗？” “那你注意安全！” 她朝我眨眼一笑，侧身从门缝里钻了出去。恍惚间，我仿佛又看到了布达拉宫那个穿着白衬衫偷偷吸烟的姑娘。 外面火焰纷飞。士兵们有备而来，携带的全都是杀伤力巨大的重武器，远处还有狙击手专门射击巨人的眼睛，战争从一开始就倒向一边，但巨人凭借庞大的身躯和无所畏惧的勇气延缓着战争的进程。 金珠连滚带爬地跑下台阶，期间一枚榴弹在她旁边爆炸，她飞身出去，不一会儿又站了起来。不等喘口气，一个巨人惨叫着倒向她，把她整个盖在里面。 我万分后悔刚才的决定，可很快，我见她从巨人的手臂下面钻了出去，径直跑进战场中间。 她在每一个死去的士兵身边停留，翻找他们的装备，不知道是在寻找着什么。 疯子在我后边猴急地大叫：“奶奶的！这么过瘾的战争居然把老子关在这儿，老子多少年没这么有激情过了！” “消停点儿吧！出去了你帮谁？”我目不转睛地盯着金珠，跟疯子说。 “我……我帮巨人啊！我肯定帮弱者！” “你要帮把你关在这儿的人？” “那我就帮士兵，都是兵，都是亲戚。” “士兵可能胜利后就把你杀了，您没看见刚才他们拿枪指着我的样子么？” “不管了，老子要打仗，老子要开枪！” 金珠在检查第五具尸体的时候终于发现了她要找的东西。她把那个士兵翻过来，那士兵却活了，死死掐住她的脖子。 她躺在地上挣扎，捡起一块碎石狠狠砸在那士兵脑袋上，而后解下他的武装带，朝我们这边狂奔回来。 妈的！有我的风格，想当年我跟刘叔就是靠砖头认识的。可她拿武装带回来干什么？ 在我的注目中，她爬上台阶，回到栅栏前面，隔着栏杆把武装带递给我。我仔细看，发现里面装的是C4炸药和一些起爆装备。 我跑回去，把武装带丢给疯子，“你丫来宝贝了！” 疯子接过去一看，下巴差一点乐掉了，“关键时刻，还得我弟妹！老白，作家，你们俩都躲远点儿，一分钟之内，哥哥带你们越狱！” 说完，他盘膝而坐，用难以想象的熟练速度配置好两个爆破包。 我和白约翰躲到角落里，他把一包C4卡在栏杆薄弱处，按下起爆器。伴随着一阵火光和一声响动，内门被炸开。 他跟白约翰从里面走出来，又用同样的方式炸开了第二道门。 我们从破洞里钻过，进入战场。恰巧一个巨人倒在我们面前。 巨人脑袋被炸塌了半边，黑色的糊状东西溅了一地。他面目狰狞地咆哮一声，转身跳起来，重回战场。 “你行吗，疯子？” “我不知道脑袋被炸塌了是什么感觉。”他挽起袖子，扫视着战场，“刘叔老迈都不在，你拿主意吧，作家，咱帮谁。” “帮个屁啊！”我道，“赶紧找一条安全的路跑路啊！” “跑啊？”疯子很吃惊，“哪儿有牢笼里安全啊？” “少废话！那边。”我看到靠近墙壁的部分人比较少，准备从这边迂回道入口处。 疯子很不情愿地跟上，眼睛看着战场就像是小孩儿看着蛋糕。子弹、碎石从我们头顶飞过，榴弹、火箭炮在台阶下面炸响，空间被硝烟笼罩，士兵依靠现代化武器彻底占据了上风。 可是很快，我听到士兵们的呼喊变成了惨叫，转身看过去，一片朦胧之中，无数荆棘正在地面上爬行，所到之处，士兵们的脚纷纷被刺烂。 他们在疼痛中倒下，随即被荆棘缠满全身。 妈的，又是生物武器吗？ 我加快速度，关于马拉卡的记忆像是蚊虫一样挥之不去。 然而，我刚跑到一半时，入口处被大片火光照亮。数道火舌激射而出，把地面变成一片火海，不分敌我全部点着。 火光淡去，我看到更多闪电士兵列成队列走进来，最前面是六七个背着火焰喷射器的士兵。 这种东西的威力我们在西藏时亲自尝试过。那是生命的梦。 我以为战场又要出现转机，可巨人们似乎并不惧怕火焰，踏着火海冲向新的入侵者，趁其不备，将队伍冲散。 而后，又是炸弹不停炸响的混乱场面。 我们继续前进，忽见前面垂下一条绳子。我停步抬头，看见刘叔的大脸。 “叔儿！”我忘记了这是第多少次以这种方式跟他相遇。 “上来，快上来！”刘叔看着战场，朝我们喊。 疯子也看见刘叔，抬头道：“下来，咱打架去呀！” “你自个儿去吧，我想多活两年。” 于兵的头从刘叔旁边探出来，“快点上来！我拉你们！” 我立刻抓住绳子，系在金珠腰上，让她抓紧，之后刘叔和于兵用力把她提了上去，重新丢下绳子。 我们三个沿着绳子陆续爬到上面。 这地方不高，但是比较宽，能准许我们蹲在里面，要是趴下就比较舒服。 眼下就是战场，居高临下，可以看见人类重新占据了上风。 风从我脚底下吹过来，吹走了硝烟，让人倍感清爽。 “这是什么地方，怎么这么大风？”我问。 “这是通风口，尽头就是地面。” “那咱还等什么，赶紧离开这儿啊！” “你忘了咱是干什么来了？” “这儿的秘密就是巨人，我们已经弄明白了，三角形是巨人的图腾。” “谁跟你说的？” “那个祭司，就是那个黑斗篷。” “你看是那个人吗？”刘叔看着对面的峭壁问道。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610章 钻地炸弹 这个地下洞穴因为人员增多而显得有些狭小，一个巨人晃过之后，我看到对面峭壁上站着一个人影。 他手拿权杖，穿着黑袍，脚边蹲着那只发蓝光的猫，正俯视着战场。 我道：“就是她，她是蓝闪人，也是造物主的一种实验品，专门为消灭巨人而存在的。” 刘叔点点头，说：“但我觉得她并没有告诉你全部的秘密。” “可能吧！这里的秘密太多了。” “所以我们要留下，”刘叔说，“眼下这场战争不管谁输谁赢，都会削弱这里的力量，到时候我们会减少探索的阻力。这是兵法，叫隔岸观火。” “你这叫鸡贼不仗义！”疯子评论道。 “消停呆着吧，你那命留着用在刀刃上。” “你——” “哎，疯子，”我见俩人又要吵，便问，“刚才我发现闪电士兵派来了增援，但为啥他们不和第一批士兵一起作战呢？那样武力岂不是更强大？这在战术上有什么讲究么！” “这叫添油战术。”疯子笑着说。 “这也不是好词啊！” “当然不是好词，添油战术是兵家大忌。不过只有一种情况能运用这种战术。” “什么情况？” “在不确定对手到底有多大战斗力的时候，用小股部队不断渗透，直到把对方战斗力摸清，再大兵压上。这叫打草惊蛇之计。” “你说后面还有大兵？现在已经投入五六十人了吧？” “你没看出来么，闪电士兵来这的目的就是消灭巨人，人少了能行么？估计外面至少还有一个连。” “巨人也还有一支队伍，”于兵说，“这些巨人还不到举行仪式时候那些巨人的一半。” “祭司在跟闪电士兵的指挥官角力，这种情况下，谁先派出增援谁就先陷入被动。”刘叔说。 “问题是，”我也看向战场，看着硝烟中移动的孤零零的巨人的身影，“现在巨人第一批队伍要打光了，如果不出增援，就要失败了啊！” 不出所料，在最后几个巨人被火箭炮和榴弹击倒之后，大地剧烈震动起来，一队巨人从门口跑进来。 这些巨人穿戴了头盔和铠甲，手持着利剑，一经出现，立刻朝闪电士兵的队伍里拼杀。 事出突然，且巨人有了装备，士兵们一下子乱了阵脚，要么被宝剑砍断，要么被锤子砸扁，要么被巨掌掀飞，偶尔有火箭筒和榴弹射出，也被巨人的铠甲挡住大半威力，不至于让巨人一下子丧失战斗力。 巨人队伍从门口方向杀到监牢前，再从监牢杀回去，人类士兵开始溃逃。 疯子咂了咂舌说：“这巨人看着也太笨了，根本不像是战士，倒像是古代战争时候临时征召来的农民。” “这不还是赢了么？” “赢了？”疯子道，“你瞧好吧，现在巨人主力几乎都在这，闪电士兵那边就要开始使用大招儿了。” “哎？疯子，”刘叔问道，“假如是你，这会儿你会选择什么武器结束战斗？” “随便选么？”疯子有点蒙。 “对。” “这么小的空间，这么密集的敌人，”疯子捏着下巴思索，“钻地炸弹，一颗炸弹下来，全都玩完。” “那外面可能就不是一个连。”刘叔说。 恰在此时，头顶忽然传来巨响，伴随着一道火光，一个金属东西从棚顶中央落下。 人们静止了。那东西落在巨人堆里，闪烁着红色光点。再看空间里，闪电士兵们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快跑！ 疯子大叫一声，连滚带爬地朝通风口深处跑去。 我们跟在后面，刚走不几步，就听身后炸弹爆炸，而后强烈的气浪带着灼人的温度顺着通风口朝我们涌来。 那一刻仿佛时空撕裂。我们在丧失了听觉和视觉的同时，不受控制地向风道深处滚动，直到撞在什么东西上才停住。 我晕晕乎乎地抬起头，耳朵阵阵蜂鸣，朝周围看，左边是风道的转弯，头顶十几米高是通气口。微弱的晨光落下，照着人们慌张的表情。 我抓过李金珠，检查她的身体，见她没事又去看别人。 一圈下来，只有疯子瘦了点皮外伤。他咧着嘴，大声喊：“我说的没错吧！他们就是用的钻地炸弹！你哥哥我的军事才能，至少能当一个师长。” 刘叔高声回答道：“你要是当师长，一个师的兵力都能让你祸祸没了！走，咱们回去看看巨人怎么样了？” 说完，他开始往回爬。 靠近通风口时，听觉恢复了一下，我听到巨人惨烈的哀嚎，又向前爬了两步，把脑袋探出去，场面惨不忍睹。 只见的偌大的空间里，到处都是巨人被灼烧的破碎肢体，处于爆炸中心的那些身子被开肠破肚，肠子像是缆绳一样散在周围。整个空间里，只有十几个巨人还站着，也都不同程度的受了伤。 再看对面，黑斗篷和蓝光猫一同消失了。 更多闪电士兵在入口处集结，举着火箭筒和榴弹炮朝巨人移动。被击溃的巨人丧失了斗志，纷纷跪倒在地，像是一座座石头山。 士兵中领头的高声喊了一句什么，巨人乖乖地趴在地上，把双手背在背后。 士兵们两人一组，爬上巨人的后背，用铁索锁住他们的双手，而后又回到他们面前，把一个圆滚滚的东西塞进他们的耳朵里。 整个过程，没有一个巨人反抗，这时我才意识到疯子的话，他们根本不是战士。或者是被蓝闪人干扰之后，他们优秀的作战基因正在退化。 做完一切工作，士兵们退回到原地。领头的又喊了一声，巨人们整齐坐起来。 这时，他拿出一个类似对讲机的东西，按下按钮。 巨人立刻像是承受了巨大的痛苦死的大声哀嚎，倒在地上打滚。 领头人松手，巨人瘫软地重新坐起来。 “怎么回事？”疯子问。 “那个圆球，”刘叔回答，“那肯定是高科技武器，塞在巨人耳朵里，能控制他们。” “看来这些士兵不仅仅是准备充分，他们根本就知道这里有巨人，并且想在杀死其中一些之后，俘虏另外一些。那么，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611章 真正的战士 空间里，士兵们驱赶着巨人离开，只留下一片寂静和四处横流的深色血液。 “他们要干什么去？”我问。 “八成是要抓回去做研究。”刘叔说，“找到活的巨人，足以引起全世界的轰动。” “妈的，那他们不是把咱们的活儿抢了么？”疯子愤愤不平。 “那也没招儿，咱也打不过他们。” “我们可以控诉他们，巨人也是人，他们这是屠杀。”于兵愤愤地说。 “这是个主意，不过咱还是趁这机会先把这里摸清吧，巨人在这里几千年，吃什么喝什么？这座地下城市有多大？三角形是怎么回事？这些都比活捉巨人更重要。” “而且咱还得去找老迈他们呢。”我说。 “别耽误时间了，这就走，这么长时间，可别出什么意外。” “走哪边？” “这边。”刘叔向风道内部爬，“这边通往更大的地方。” 人们相继移动起来，我跟在最后，离开的时候忽然感觉身后亮了起来。转回头看，那只蓝光猫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 我吓了一跳，转身面对它，道：“你可别乱来，现在我们人多。” 它乖巧地看着我，与之前凶狠的猛虎装判若两人。看了一会儿，它轻轻叫了一声。 “什么玩意儿？”身后有人问。 “这是祭司的宠物，她说这是她灵魂的一部分。” “伤人吗？”疯子迅速爬到我面前，把我们挡在后面。 “现在看起来应该不是伤人来的。”我从疯子身边绕过去，“是祭司让你来找我们的吗？” 它好像听懂了，点了点头，转身从封口跳出去。我追过去，见它站在峭壁下的台阶上张望着我们。 我道：“叔儿，我们应该跟上它，祭司肯定在刚才的爆炸中受伤了，现在派它来求救。” “咱救她干什么，咱刚才她的监牢里逃出来。” “祭司是最了解这里的人，如果在临死之前她有什么重托，一定关于这里最核心的秘密。” “有道理，”刘叔赞赏地说，“咱跟这它。” 疯子再次拴好绳子。我们顺着绳子滑下，落在台阶上。此时此刻，这个空间除了硝烟味就是血味，让人很不舒服。 蓝光猫在前面引路，我们穿行在巨人的肢体之间，偶尔路过巨人庞大的头骨，看着他们圆瞪的眼睛，会觉得我正在小时候的梦中。 沿途我们捡了一些闪电士兵的武器装备。 出了大门，闪电士兵和巨人都已走远，洞穴里传来微弱的脚步声。猫带着我们走向通往仪式神殿的那条路，在一个小洞口转进去。 洞口向上倾斜，不多久，我们看见躺在地上的祭司。 她的人皮面具半边被烤焦，整个脸一半是没有眼睛鼻子的骇人景象，另一半是毫无精神的状态。她身上的绷带也被烤焦了，露出黑漆漆干瘪的皮肤。 她虚弱无力地转向我们，用苍老的声音说：“你们来了……你们要阻止他们。” “你伤哪里了？”我问，“我们可以先给你看看。” “没人能医好死人的病。抓紧时间，听我说……” “你快说，我们听着呢！” “要阻止那些现代战士，他们俘虏了我的巨人，正要前往地心入口，不要让他们进去！” “什么是地心入口？” “通往大地的中心，”祭司道，“我和巨人几千年来一直守护着那个入口，阻止它被外面的人发现。” “原来如此！这才是你们的使命。”我有些兴奋。 “是的，我骗了你，这是职责所在。快……” “大地之心里面有什么？”刘叔问。 “没人知道那里有什么，造物主从那里来，又从那里消失，留下我和巨人在此守护。” “你要是不说的话，”刘叔耍起无赖，“我们可没办法帮你，现在你看我们这仨瓜俩枣的怎么和人家那钻地炸弹比，为不知道的事儿送命，不是我们的风格。” “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祭司躺在地上，大口喘息。 “那……”刘叔故意抻着，“我们就没办法了。” “不！你们一定要去做！如果被他们利用，洞里的秘密可以毁灭整个沙漠！” “你看，你还是知道。”刘叔继续说。他和死人较劲儿的这种性格，我特别服。 “那里是造物主的世界，造物主一旦被打扰，将毁灭整个世界。” “造物主在地底下？” “据我所知，他们来自大地中心。” “那太远了吧！就算我们想去，也没有办法去啊！” “巨人，巨人可以带你们去。” “巨人都被士兵抓了，我们去哪搞啊？” “他们正在前往地心入口，阻止他们，如果你们忍不住好奇心可以让他们带你们去，但相信我，造物主的世界是一个有去无回的地方。” “哎？你这个人真奇怪。”刘叔道，“你为什么让我们去，不让士兵去呢？” “你们才是被选中的人。看看你们的后背吧，巨人的图腾已经出现在你们身上。” “后背？”刘叔瞪大眼睛，看着我。 我转过去，把衣服掀起来。刘叔惊讶道：“你嘛时候多个纹身啊，作家？” “你也有。”疯子在刘叔身后说，“看看我有没？” “有，”于兵道，“如果没错，我们几个后背上都出现这个东西了。” “对，我早就发现了，那时候它不一直出现，我还以为是幻觉。”我说。 “被选中的人是什么意思？”我们重新面向黑斗篷祭司。 “造物主选中你们去面见他们。” “你前后矛盾啊，一会儿让去一会儿不让去的。”刘叔说。 “去不去你们随意，但是你们必须阻止他们去。” “一般这种拯救世界的事儿我们倒是非常乐意参与，可问题是眼下敌人太强了，我们打不过他们啊！”刘叔说着，眼珠乱转，脑袋里已经开始思考对策了。 “复活他！巨人族沉睡的领袖！” “谁？”我们一起问。 “复活他！真正的巨人战士！” “巨人战士不都被抓了吗？” “不！世界上有两种巨人，一种是战士，一种是工匠。你们之前看见的不过是工匠，真正的巨人战士都沉睡在巨人城墓地，复活他们，他们会成为你们忠实的部下。” “太牛逼了！”疯子叫道，“他们在哪？” “猫儿会带你们去。” “可我们不会法术啊！”我说，“要不你再撑一会儿。” “用你们带来的东西，那是复活巨人族的钥匙！”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612章 图腾 “我们带来的东西？那个蚂蚁洞里的三角石？” “没错，那是巨人封印的一部分，复原它，巨人领袖将再次降临世间！” “我觉着啊！哥几个，”刘叔道，“这巨人工匠都这么厉害了，巨人战士更厉害，到时候谁把谁控制了还说不准呢！” “相信我，巨人是最忠诚的战士。”黑斗篷用力说道。 “您可歇了吧，我可看见了，他们疯起来连自己都打。” “叔儿，”我说，“咱别浪费时间了。” “那走吧！”刘叔嘿嘿一笑，站起来，“让你的猫带路。” 猫叫了一声，祭司点点头，猫带我们走回原路。在我们身后，祭司长长舒了一口气，嘴唇并拢，躺在地上不动了。 看起来她此时此刻的状态才符合她的表情。 蓝光猫带着我们走上更偏僻的路，踏着无穷无尽的台阶一直深入地下，后来我开始怀疑祭司是不是又要把我们带到什么陷阱里面去。 刘叔试着跟猫沟通，得到的回应只是“喵喵”叫。 终于，在我们的火把即将燃尽之时，周围景物出现了变化——墙壁两侧开始出现花纹，每个线条的末端都镶嵌着一颗发光的宝石。 刘叔凑过去，用匕首撬下来一颗，那花纹忽然鼓起，呲了他一脸液体。 我们赶紧给他擦洗，发现那竟是一股黑血。 离开墙壁，宝石变成暗淡的石头。刘叔丢下石头，跑过来问我：“作家，咱们是不是走到巨人的肚子里面来了，怎么墙上还有血？” “你别瞎折腾就没事。”我道。 “我以为那是宝石呢，要不然谁碰它啊？” “你看这些花纹越来越密集，估计就要到目的地了，你拿出来那三角石看一下。” 刘叔把手伸进裤兜子里，费了好大劲才把那三角形石头拿出来，好像从屁股里拿出来的一样。 我嫌弃地接过来，发现三角形正在有节奏地闪烁，好像是一盏指示灯。 我道：“我知道了刘叔，那羊皮卷上的六芒星指的就是巨人图腾，那个红色三角形就是这一块，只要我们在什么地方找到一个缺角的六芒星标记，把这块三角石放进去，就能复活巨人。” “要是按照巨人石像来看的话，那六芒星标记一定在巨人领袖的胸口。”刘叔说。 “我现在到开始担心，释放这么强大家伙，咱们能控制住么？”我说。 “刚才我就说呢！你们就跟那着急。没事儿，”刘叔道，“巨人要是跑出地面等待他们的就是飞机大炮，炸不死才怪呢！” “问题是这是无端的战争啊！” “你丫被祭司洗脑了还是怎么着，又不是咱们国家，打去呗！” 说话间，前面两侧墙壁上花纹已经铺满，密密麻麻的好像是增生。洞中有气流的声响，花纹随着气流声缓慢起伏。 蓝光猫跳上一块平台，忽然散作无数蓝色光点，飞到各个角落。随后，高高矮矮无数灯盆亮起来，照亮了一个高深的竖井。 我一时有点接受不了，呆立在原地。等眼睛习惯蓝色的光，我看到灯盆挂在一张金属网上，从上垂到下，好似一张青纱帐。井壁两侧全都是向外凸出的大石头包，每一个包上面还都长着锋利的石柱，这使整个竖井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水晶矿井。 道路已来到尽头，我们朝竖井地面上看，看到一个突兀的平台。走过去，一个六芒星图腾果然出现在上面，六芒星的上一角，缺了一块，大小跟我手中的三角石很相配。 “在这！”我说，“缺了一块的六芒星。” “真的要把这个放里面吗？”金珠问。 “放吧，都到这了，咱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刘叔说。 “可是巨人在哪呢？”我问。 “管它呢，可能放完就出来了。”疯子道。 “现在我们还有好多事没弄清楚，”金珠说，“巨人在哪里，我们身上的符号是怎么回事，大地中心里有什么，我们都不知道。” “放完就知道了。”疯子再次说。 “好吧，希望佛祖保佑。”金珠双手合十。 “其他人还有意见吗？”我扫视众人问。我发现此时此刻我们正好六个人，围在桌子旁，每人对着一个三角形。 “弄吧！”刘叔说，“要不然咱也不能死心，反倒耽误了时间。” 我点点头，把三角石放进那个三角形凹坑里。 光芒闪烁的频率瞬间加快，好像是一个心脏病人生命最后的几秒。随后，光芒消失，周围一片安静。 在这片寂静中，冰块碎裂的声音从我们头顶蔓延开来。我们抬起头，有细微的灰尘落进眼睛里，继而，小块碎石落下，砸在我们头上，地面开始震颤。 我们互相提醒，跑回到洞口处。 前脚刚进去，后边就有一大块石头掉下来，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这怎么回事？”于兵问。 “瞧你丫那德性，哪次咱干事业，不毁点儿东西！” 于兵没再说话，人们也都紧张地观察着。 在短短十几分钟时间里，不断有大块碎石掉下来，并且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我们被迫不断向洞穴深处转移。起初我们能看见碎石的来源是井壁上的那些包，后来我们躲到深处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十几分钟后，伴随着一声剧烈的撞击，大地跟着颤了三颤。我们摔倒在地，再次爬起来时，一个庞然大物从碎石堆里站了起来。 巨人！真正的巨人沾水！当时我的脑袋里一片空白。 这巨人个头儿比之前那些要高一头，身体更加壮硕，虎背熊腰，肩头上、脑袋顶长满了之前井壁上那种倒刺，看着就让人心里发毛。尤其是那满脸横肉的脸上，一双蓝色的眼睛向外散发着寒意。 他摊开自己的手掌，左右看了看，好像因为重新看见它们而倍感喜悦。、 末了，他攥紧拳头，仰天长吼了一声。 凛冽的白气从他嘴里呼出，他身上倒刺的尖端弥漫上冰霜一样的蓝色，胸口处，六芒星的图腾符号尤为耀眼，头顶一圈王冠似的的倒刺也标志着他的身份。 吼声中，更多巨人从天而降，大地在震颤中不断呻吟。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613章 拉开战幕 他们来了！真正的巨人战士，只是，这些东西看起来并不如蓝闪人说的那么容易控制。 第一个落地的巨人转头看到我们，朝我们走来。 我低声问道：“这家伙来了，咱们谁去跟他汇报啊！” 刘叔吞了口吐沫，“照理说，应该是我去，可我今儿……” 一边说，他一边往人群后面钻。疯子嘿嘿笑着向队伍前面走，我怕他三言两语就跟巨人打起来，赶紧拉住他，跑到最前方。 我停下脚步等着他，金珠陪在我身旁。 巨人朝我走来，每一步都地动山摇，寒冷的气息渗进我的身体，好似一剂神奇的麻药。我壮着胆子，问道：“你是巨人的领袖吗？” 他停在我面前，我感觉自己面对着的是一栋写字楼。 他看着我，两只眼睛如同两团燃烧的火焰。他开口道：“你是谁？”声音好像轮船的汽笛那样有力。 “我是复……对，我是复活了你们的人。”我说。我感觉到金珠的手死死抓着我。 “巨人不死，我们只是在睡觉。”他解释道。 “不管怎么说吧，我们在祭司的指引下，来到这，大老远的把一块三角形石头放在那边的平台上，之后你们就醒了。” “祭司是谁？”巨人问。这时，更多巨人凑过来，站在他的身后。对比之下，我才发现，前面这个巨人身上的倒刺更长，估计象征着他的年龄更大。 “就是跟你们一起守卫地心入口的那个蓝闪人啊！” “啊……”巨人攥紧拳头，“我醒来后听见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关于我们的仇敌吗？他在哪？” “她已经死了。她是个女的。”我说，“她被一群埃及人的炸弹炸死，临死之前告诉我们把你们叫醒，说只有你们能够阻止那些埃及人到达地心。” “没有巨人，他们无法到达地心。”领袖说。 “他们有巨人，”我道，“好几个，被他们俘虏了。” “看来埃及人很强大，”巨人回头说，“我们要去拯救我们的同类。为了荣誉而战吧！我的孩子们！” 巨人们发出一声整齐的嘶吼，暴躁地四处移动。巨人领袖转回身，高声道：“开启那扇门，孩子们，那是我们回家的路！” 巨人发出更加疯狂的吼叫，自动让出一条道路，巨人领袖走进去。隔着巨人腿的缝隙，我看到这条路的尽头处两个巨人正拿着大铁锤猛砸墙壁，砸得火星四溅。 他走过去，接过其中一个人的锤子，把那人推到一边，举起巨锤，猛地朝墙上砸下。 伴随着一声巨响，整面墙壁倒塌，露出一个黑暗高大的拱顶隧道。 领袖把锤子丢还给之前那人，朝他摇了摇头，好像是在说：“你还是太嫩了。” 之后，巨人们在领袖的带领下跑进那条隧道。 “怎么回事？这帮家伙好像没想搭理咱们。”我说。 “我就说那老祭司肯定是骗咱们的。”刘叔说。 “怎么办，跟着去吗？”我问。 “当然跟着啊！一场好戏！”疯子跃跃欲试。 “等等，等他们都走了，咱们在后面偷偷跟着。”刘叔说，“要不然他们一生气再把咱们全踩死了。” 最后一个巨人走进隧道后，我们回到竖井内。这里已是一片狼藉，井壁上的大石头包和水晶矿都不见了，新的井壁参差不齐，留下一个个凹陷。地面全是摔碎的石头，用脚踩上去它们仍在碎裂。 原来只是干了的泥土。 走进隧道，巨人留下来的寒意经久不散，让人错觉这里不是埃及而是北极。 “这些玩意儿怎么这么冷啊？”疯子抱怨道。声音在隧道中传荡。 “鬼才知道！”刘叔说，“怪不得电影里演什么冰封巨人，原来巨人真的是冷的。” “先别管他是冷的还是暖的，现在的问题是，咱们把这些家伙放出来了，但并没有控制得了他们啊！等下它们消灭了埃及人之后，怎么办？”我问。 “我也觉着哪里不对劲，祭司说得太含糊其辞，一会儿让咱们进入地心，一会儿又提醒咱们回不来。现在巨人根本没听咱们摆弄，到时候咱要是想进去，怎么进啊？”刘叔也是一头雾水。 “甭管了，”我摆了摆手说，“一路上以来也没有什么事儿是咱们控制的，顺其自然吧！” “对，兵来将挡，水来土屯。” 我们加快速度，循着冷气，一直往洞穴深处疾走。后来我们发现，这个山洞里面的寒冷根本不是巨人留下的，而是它本身就是冷的，并且越来越冷。 走着，走着，我忽然发现远处的隧道变窄了，两侧岩壁也变得不规则。走近一点儿看，我看到那居然是两排巨人正贴着墙壁两侧站着。 我赶紧示意人们停下，贴着墙壁靠紧。 “嘛呢，作家？”刘叔问。 “看，前面，巨人！”我低声道。 刘叔向前面看，半晌才看出来，“我曹，他们又都死了么？” “不是死了，他们正在潜伏，”疯子说，“前面应该就能看见埃及人了。” “您怎么知道？” “军人的直觉。” 我努力向前方看，只能看见三五个巨人，更远的地方一片模糊。这时我忽然意识到，巨人好像有更好的视力。 随着我们慢慢稳定，有悉悉索索的声音穿透寒冷空气钻进我们的耳朵。我能感觉到，巨人们也正在判断着这个声音。 “你们跟这等着，我去看看。”疯子道。 “你别冒冒失失的，消停等着。” “巨人又没说不让咱们跟着。” “那也不行！回来！” 刹那间，一声战吼传来，仿佛冰冻的空气被全部震碎。巨人们离开墙壁，一股脑儿朝前方奔去，迅猛的势头不亚于马力全开的坦克。 别人还在惊诧中，疯子第一个跳出去，大吼一声：“我曹！太给力了！这组织性，这纪律性，太牛逼了！” 说完，他发疯似的跟着跑去，任凭我们在后面喊也不回头。 没办法，我们也跟上去。跑了三四百米，前边炮声齐响，火团一个接一个地爆散出来，照亮巨人健壮而扭曲的身体。火光下面，埃及战士严阵以待。 那一刻，我发现，疯子说少了，这里至少有一个营的兵力！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614章 坦克 这可能是人类历史上首次与巨人开展。闪电战士明显做了充足的准备。我们跑到隧道尽头时，发现发射出炮弹的居然是两挺机关炮。 它们并排在洞穴左面深处，以强大的火力压制着巨人战士的行进速度，它们后方，更多火箭兵举着火箭炮在狂轰乱炸。再后面，手持各式重武器的士兵严阵以待。 另一方面，巨人以血肉之躯顶着炮火艰难前进。炸弹在他们头顶、胸口、腹部等等地方相继爆炸，炸碎了他们身上的倒刺，撕裂了皮肉，鲜血直流，但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巨人倒下，双方阵地正在一点点靠近。 妈的！埃及人是什么时候把这么多重武器和人运到这来的？ 疯子兴奋得大喊大叫，但声音被炮火和巨人的怒吼掩盖。 为了避免无端受伤，我们向洞内撤了一点。观察周围环境，我发现这是一个完整的人工建筑，整体方方正正，地面和周围墙壁全部都很平坦，它呈南北走向，与我们所在的隧道垂直，左右两边我没看见边，但对面距离只有一百米左右，我能看到那里没有墙壁，而是一个方形的黑暗缺口。 寒冷正是从那黑暗中吹来的。 盯着那无尽的黑暗，我忽然意识到：那就是蓝闪人说的地心入口。 可是，那里真的是通往地心的吗？虽然很多科幻里都描述了大地之下的奇异世界，科学界目前也只能凭借遥感技术对地底进行有限的探知，但地底下真的有一个世界？那不是一个稍微深一些的洞吗？ 巨人们迈着坚实的脚步，一点点靠近机关炮。机关炮由于长时间的射击，炮管通红，后面的重武器士兵投入战斗，为机关炮争取喘息的时间。 “他们应该带坦克来！”疯子大声叫。 “照你这么说，他们带原子弹更好！”我说。 “你俩别他妈乌鸦嘴了！”刘叔吼道。 机关炮在这时停下，巨人领袖高呼一声，巨人一拥而上，扑向埃及战士。刹那间，数十枚火箭弹同时射出，好似一张大网朝巨人张开。 巨人领袖抓住一颗，那颗在他耳边爆炸，崩掉了他半张脸的皮。他攥紧拳头猛然跃起，一脚踩在一个机关炮上。那架凶猛的金属机器，立刻变成一块铁饼。 第二张火箭弹组成的网朝巨人扑来，巨人转身用后背接住。再转回来时，闪电士兵的阵地以出现在眼皮子底下。 他们张开双臂，狂吼一声，嘴里喷出的口水好像一场暴雨。 士兵们立刻乱了阵脚，一部分站在原地反击，另一部分朝四周逃窜。巨人趁乱冲进去，大开杀戒。 “完了，这四百多人根本不够巨人杀的！”疯子大叫。 “你怎不去帮忙啊？”刘叔阴阳怪气地问。 “送死的事儿我才不去呢！”疯子撇嘴道。 “你还是想想等下怎么办吧！巨人铁定赢了。” 话音未落，身后忽然传来耀眼的亮光，我们急忙转头，见那是车灯的光。我们正诧异，一辆钢铁怪兽从我们面前疾驰而过。 坦克上坐着机枪手和观察员，他们密切注视着战场，根本没人管我们。 接着，第二辆、第三辆、第四辆坦克从我们面前行驶过去。后面还跟着两辆大型运兵车。 疯子再次大叫：“真有坦克，尼玛，当了这么多年兵，我还没亲眼见过坦克大战呢！” 坦克马力全开，冲进战场，麻利地绕到巨人后面，裂成一排，调转炮口，对准了巨人的后胸。 两辆运兵车直抵黑暗边缘。 停顿了几秒，四辆坦克猛然一顿，一齐射出炮弹。莹莹的火光里，我看出那些炮弹居然是穿甲弹。 说时迟那时快，穿甲弹刺透虚空击中毫无防备的巨人的后背。炮弹钻进巨人身体，发生爆炸，四个巨人以惨烈的方式倒下。 值得一提的是，炮弹虽然在巨人体内爆炸，但并没有血肉横飞的场景，他们的身体并未分裂，只是单片从不同的位置反钻出来，足以见得巨人的皮肤是他们不败的秘密武器。 之前我们复活的巨人战士有四十多个，现在倒下四个并不影响战斗力，但对于不可一世从未尝过死亡滋味的巨人来说，这是一种耻辱。 巨人领袖反观身后，发出号令，将近一半的巨人离开战场朝坦克奔来。 巨人前进的途中，坦克又稳稳地又进行了一次射击，四个巨人应声倒下。等它们再次发射时，巨人已到了近前。他们灵活机动，从巨人胯下钻过，加了巨大刺刀的前装甲，割破巨人的小腿，放倒好几个巨人。 第三次射击随后发出，炮弹击中后面巨人的胸膛，又放倒了好几个巨人。 此时坦克已身处巨人群中，巨人抡起铁拳拼命砸向坦克，坦克装甲在猛击之下扭曲变形。 但在坦克灵活的走位中，一拳并不能彻底毁掉坦克的战斗力，巨人抡出第二拳时，它们又分散到各处，各种武器同时发起进攻，给巨人更加猛烈的打击。 一个巨人半跪在地，撑开大手，顶住一辆坦克的前装甲，坦克射出一枚炮弹，击穿了巨人的头颅。 另一个巨人趁乱而上，抓住坦克的炮管，踩着坦克盖发疯似的向上掰。 坦克冒出一股黑烟向前猛窜，掀倒了巨人，过程中炮弹被掰出一个将近六十度的弯。 那巨人爬起来，从后面抓住坦克的履带，坦克再次发力，冲进巨人群。几个巨人猛扑过去，合力把它抬起，助跑两步，奋力丢向我们对面的黑暗处。 坦克翻滚着落进黑暗中，消失了。 一部分闪电士兵正在黑暗边准备着什么，猝不及防之下，有好几个人被坦克带进了深渊。 巨人终于发现了坦克的弱点所在，一时间，更多巨人扑向剩下的三辆坦克，先是掰弯它们的炮管，然后大伙合力将其抬起来，狠狠摔在地上。 三五分钟之内，三辆坦克全部报废，其中一辆发生爆炸，燃起大火。 冲天的火光把这个庞大洞穴照亮，我看清楚那些黑暗边缘的闪电士兵居然是在准备跳伞。 观察的这会儿，第一批十个士兵跳进黑暗，等了十几秒之后，后面的士兵也跳了进去。 大爷的！他们究竟是在干什么？ 还有，那里有多深，竟可以用降落伞？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615章 飞翼 “这帮家伙的任务是潜入那个深渊！”疯子大声说。 “不是说没有巨人进不去吗？”于兵问。 “那是古人的视角，那时候没有降落伞这种东西。”刘叔道。 “但这也真够玩命的，里面那么黑，看不见着陆高度，大多数伞兵都要玩完。”疯子注视着那个方向，第三批伞兵正在准备起跳，“哎？不对呀！兄弟们！那些士兵看着像美国人。” “美国人？”我们一起惊呼道。眼看着那些士兵跳下去，其精良的装备和健壮的身躯的确和之前的埃及闪电士兵有所不不同。 “坦克也是美国货！”疯子又一次指出。 “可能是老美和埃及的联合行动。” 第四批伞兵起跳，前前后后进去足有五十人了。巨人终于发现那边情况，脱离与闪电士兵们的纠缠，跑过去阻止第五批伞兵。 第五批伞兵慌忙中跳下去，第六批四下逃窜。 再看战场另一边，剩余的埃及闪电士兵放下重武器，朝我们这边飞速跑来。我们下意识靠紧墙壁，可这些士兵根本视我们于无物，从我们眼前路过，朝隧道深处跑去。 果然！士兵们的终极目标是潜入深渊，这些埃及士兵的任务不过是掩护。 那就奇怪了，这深渊里究竟有什么，值得埃及和美国两个国家投入兵力，在这么大伤亡情况下进去探索呢？ 巨人领袖朝我们这边看了看，再次转向深渊，剩余的巨人剧烈喘息着，盯着他们的领袖，等待命令。 领袖的目光转向头顶，静静地看了一会儿，他攥了攥拳头，发出一声号令。 巨人立刻欢呼起来，四散开去，跑到我们看不见的地方。 疯子要往前冲，被刘叔拉住。 “他们怎跑了？”疯子挣扎着。 “他们老大还在那，肯定不是跑了，消停看着吧！”刘叔道。 “我就不明白了，这一战至少死了二三百人，一次边境冲突也死不了这么多人啊！这地下到底有什么，让他们付出这么大代价？”我问。 “石油、黄金、或者别的矿产，老美为了资源可舍得下血本。”刘叔说。 “哎？你说他们跟老迈是不是一伙儿的，那家伙怎么还不出现呢！这边这么大动静，聋子也听见了啊！” “不是。”白约翰幽灵一样在我们身后说话。 “我忘了你在这儿了，但可能你老板骗了你。” “他救过你们。”白约翰严肃地说。 “我们也救过你们。”疯子针锋相对。 这会儿，一个巨人出现在巨人领袖的身边，他的手里多了一个大家伙，好像是卷起来的船帆。 领袖看了看，拉住一边，那巨人拉住另一边，两人一用力，一个三角形的大白帆在两人之间展开。 我一眼就认出，白帆的形状跟我们一路上看见的那些三角形比例相同。它们长有二十几米，高十几米，比巨人要大上好几倍。 图腾能赐予巨人飞翔的能力。蓝闪人的话在我耳边清澈回想。 飞翔。 天！那是滑翔翼。 图腾！飞翔！看来老美的功课没少做，他们事先就知道要飞着进入大地中心。 更多巨人带着这种滑翔翼出现，两个人一组，互相帮忙展开。转眼间，黑暗边缘好像变成了一个帆船比赛的港口。 巨人互相把滑翔翼装在同伴的身上，装好之后的巨人，纵身跃进黑暗。 “尼玛，这么一看，咱们是进不去了啊！”疯子说，“你们看这么着行不行？等会儿咱们抓着巨人的脚，跟着进去。” “半道他不把你踢死才怪呢！” “里面那么黑，他们能看见什么呀？” “要去你去，我是不去。”刘叔说，“那底下多深咱们也不知道，滑翔伞能把咱带进去，肯定不能带出来。没有十足的把握，我是不去了。” “那不是半途而废了么？” “废就废，反正我心里没底。至少咱得保证能活着到底。” 巨人陆陆续续地跳进深渊，大概五分钟后，岸边只剩下巨人领袖。他看着我们这边，我有一种想出去的冲动，可不等我决定好，他转身面向黑暗，也跳了下去。 望着白帆消失在黑暗里，我们陆续走出洞口。 地面上已经血流成河，二三百具死尸分散在各处，有的被巨人捏成了畸形，有的被扯断了肢体，有的被踩成了肉泥，惨不忍睹，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十几具巨人的尸体鹤立鸡群地躺在人类尸体中间，它们多数都是被穿甲弹从内部炸死的，内脏眼中破坏，胸口和肚子塌陷，软踏踏地贴在地上，蓝黑的血从密密麻麻的创口中流淌出来。 金珠紧紧攥着我，脸色铁青。 “哎！快看头顶，还有滑翔翼！”疯子仰头叫道。 我抬起头，看到耀眼的阳光。片刻后，我想起这可能是跟孵蛋场那边一样的物资，隔着棚顶的透光眼赐予了我们光明。 在光束下，我们身后墙壁上方十几米的地方，挂着十几具卷好的滑翔翼， “这下咱们可不不愁了，谁跟我上去把它拿下来。”疯子乐颠颠地跑过去。 我见别人无动于衷，快步跟上他。 在挂架两侧，有巨人用来攀爬的梯子，我们一前一后爬上去，发现那伞重得我们根本拿不动。 疯子想了想，站在梯子里面，端起枪，瞄准了墙上的挂钩。 几声枪响过后，滑翔伞脱落，摔在地上。 人们聚拢过来，合力把伞撑开，好像在鼓弄大鹏的尸体。 滑翔伞里面朝上，可以看见它的骨骼呈现十字星，两翼位置有拉环，可以让巨人把手伸进去，从而更好地控制翅膀。 但显然，这家伙不是我们能操作的。 “叔儿，你是机械专家，想点办法啊！”我说。 “你也特向下去送死？”刘叔皱眉反问。 “我太好奇了，我想知道下面是什么。” “连祭司都说有去无回。现在我信了。” “可不有那么多士兵下去了吗？不管他们的任务是什么，如果他们不回来任务就没有任何意义，所以，他们肯定有办法回来。他们有咱们就有。” “太冒险了。而且，这种东西我们抬到深渊边都费劲，根本控制不了。”他踩着滑翔翼的一角说。 “我们也可以跳伞。”金珠道。 “哪来的降落伞？”疯子问。 “有一批伞兵被巨人打死了，他们的身上肯定有没坏的降落伞。” “对呀！”疯子一拍脑门，“弟妹聪明！”说完，他乐颠颠地跑向深渊那边。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616章 未知世界 我们丢下滑翔伞，到深渊那边去搜索尸体。 临近深渊，风嗖嗖地从耳边吹过，黑暗好似一张大嘴要把我们都吸进去，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感由心底深处滋出，让身体不受控制地想从那里逃离。 我看着那黑漆漆的方形洞口，这边有光，却无论如何也照不到面，这不由得让我想起了南伽巴瓦峰天宫的大门。 我多么希望这也是一扇门，穿过黑暗就能到达另外一个世界，可巨人和士兵们的行为告诉我，这不过是奢望。 两辆运兵装甲车停在深渊边上，其中一辆刚才被巨人抬起，掉了两个轮子，剩下的一个完好无损。 疯子见到运兵车又被吸引过去，我们则在周围寻找降落伞。 第六批伞兵的尸体并不远，只是比较分散，我们挨个翻找，把降落伞包搜集起来，可是有一个问题困扰这我，这支队伍中，没有一个人有过跳伞经历，在这种漆黑的环境中，没有经验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可是……我们真的要回去吗？ 金珠把一个三背在背上，朝我走过来。 我微笑着问：“你跳过伞？” 金珠眨了眨眼睛，道：“这是我大学的业余爱好，经验不多，但从未失败过。” “是，你要是失败过，我就看不见你了。” “嘿嘿，来，我帮你。” 我把降落伞包递给她，转过身去，“你不害怕吗？” “怕什么？” “怕这个未知的世界。” “不怕。” “一点都不怕？” “一点都不怕。” “说谎吧？不用假装坚强，如果你害怕，我们就回去。” “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我从来没跳过伞，就是个菜鸟。而且，这队伍里好像只有你跳过。” “那我带你吧，我们用一个降落伞。” “我好像有点不认识你了。” “那我岂不是很开心？来吧，”她摘下我身上带到一半的伞包，“等下走的时候我们绑在一起。” 我看着周围，刘叔他们也都找到了降落伞包，但都提在手中，犹犹豫豫的。 “我们这样吧！”我道，“兄弟们！我们自愿选择，现在没有敌人，想去的就去，不想去的就回去。” “你丫将你叔儿的军呢是吗？你们俩要是去，我肯定不能回去。” “用不着这样，刘叔，”我道，“我控制不住我的好奇，跟你探险，其实对财宝的追求只是一小部分原因，更多的，我是想探索这个世界未知的部分。” “少他大爷的跟我装高尚。”刘叔把包背在背上，“你要是说死去，我就去！” “好兄弟！” “切！”他摆了摆手，“我去给疯子弄一个伞包。” “你呢？于局，你回去吧，你还得回去保护人民生命财产安全呢。” “少寒掺我，”于兵也把包背在背上，“我这辈子仕途算是毁了，不跟你们弄出点名堂来，回去跟死差不多。” “不用感谢，我们带你脱离了体制的苦海。” “你这叫带我上贼船。我才不感谢你们呢！我去找点武器，下面说不准有什么情况呢！” “我不去，我在这等老板。”白约翰对我说。 “也好，老迈他们一直没有消息，有个人接应他们也好。” 白约翰点点头，看着这个空间里的几条路，思索要从哪里入手去找迈克尔。 “这样就不好了吧？约翰。”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你老板我可从没掉过队。” 我抬起头，看见迈克尔和阿米跨过尸体朝我们走过来。 “哎呀！”刘叔大笑，“这不是老迈吗？这么长时间不见，你别来无恙啊！” “你们进行得很顺利嘛！” “我还以为你走丢了呢，老迈。”我说。 “我给你们带来了重磅消息，想不想听？” 人们靠过去，刘叔问：“嘛消息？” “你们现在最想知道什么？”他微笑着问。我已经很久没有看见他笑得这样胸有成竹了、 “当然是黑暗的另一边是什么了。”我说。 “那一边是另一个世界，通往大地中心。” “这我们早就知道了。”我有些失望。 “但你一定不知道那里都有什么。” “你知道？” “那里是人类从未涉足的区域，在上一个文明纪元里，那是巨人的土地。后来造物主降临，从大地中心召唤出巨人，奴役他们，遭受到了巨人的强烈反抗，于是造物主创造了蓝闪人，用以消灭巨人。” “你说巨人比造物主还要古老？” “是的，巨人才是这个世界最早的主宰，以他们为代表的地心文明和以鱼人为代表的深海文明曾一度支撑起地球的秩序。” “你是跟哪摔了一跤，把脑袋摔坏了吗？”刘叔问。 “我很好，刘先生。” “那你从哪听说的这么多歪理邪说啊？” “我在这里遇到了我们的朋友，”迈克尔击掌，“希望你们还能认得他。” 沉重的脚步声传来，我们寻声看去，见一个工匠巨人朝我们走来。一度我还在怀疑我们什么时候成了朋友，直到我看见躺在他手心里的一个女人。 是安拉。 “怎么是她？”我大声问。 “我们不是早就直到她要来这里吗？” “那张人皮？”我猛然想起来沙漠里的那张新鲜人皮，再看她本人，身体大部分都缠在黑色的绷带里面，只露出了脑袋。 她的脸有些变形，身体也比之前更加瘦弱，但看起来精神状态还不错。 “当时你可是说再看见她时，就把她弄死的。”刘叔提醒道。 “的确，刚刚我也用枪指着她的脑袋，但我还是被她的话打动了。” “我没把你们怎么样，你们为何要这样对我？”安拉在巨人手心里说话，可我怎么听那也不是安拉的声音。 “你说话声怎么变了？” “确切地说，”迈克尔道，“这是阿摩拉公主。” “什么？”我们下意识后退，记忆轮回倒转，我仿佛再次看到火焰教团把阿摩拉木乃伊烧死的场面，记起她操控裹尸布时发出的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刘叔紧张地问。 巨人勾起手掌，让安拉在她手心形成坐着的姿势，她扫视着我们，说：“安拉是我的灵魂在三千多年以后使用的肉体，遇见我之后，我的灵魂苏醒，吞噬了她的身体。”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617章 灵魂与肉体 “你不是被火焰教团烧死了吗？”刘叔问。 “烧毁的是我残破的躯壳，那时，见到我后，我的灵魂苏醒。” “当时安拉不是这样的啊！包括之后我们相处的时间，她也不是这样的。”我说。 “苏醒是一个过程，”阿摩拉说，“从离开阿努比斯之后，我的苏醒才加快速度。” “那她的身体怎么了，她怎么还会蜕皮呢？” “三千年前，纯正的埃及人的基因比你们的基因更加强大，所以，这具躯壳无法承载我的灵魂，正在被吞噬。” “那她可太逗了，”刘叔说，“二十多年跟老爹苦苦寻找你，最后结果是被你上身了。” “这就是灵魂的相惜，她在冥冥之中感受到我的召唤，把我从深海之下解救出来。” “她一路奔着这里来，要让阿努比斯杀死我们，都是你的主意？” “是的，”阿摩拉毫不隐瞒，“我想杀死你们这些碍手碍脚的人，让阿努比斯帮助我寻找更加强大的肉体，可惜阿修罗的出现，破坏了我的计划。” “那你说我们现在有什么理由不杀死你，以免你变得强大后再伤害我们？”我问。 “因为你们身上的诅咒。”阿摩拉得意地说，嘴角因为笑容裂开，流出鲜血。 “诅咒？”我们互相看着。 “蓝闪人对你们讲了吧？你们身上的巨人图腾。” “三角形？”我问。 “没错，”迈克尔解开上衣，背对着我们，“所有去过永生之地的人都遭受到了这个诅咒，并且随着我们不断靠近地心入口，诅咒已无法自然化解。” “结果会怎样？”刘叔紧张地问。 “这是巨人被巨人选定的标志，死去的巨人的灵魂已经潜入你们的体内，像我在安拉体内苏醒一样渐渐醒过来，吞噬掉你们原本的灵魂，占据你们的肉体，而你们根本无法承受巨人的灵魂，终将跟我一样。” “笑话，我怎么感觉不到？”刘叔挥舞手臂。 “等你们感觉到的时候，已经无法挽回了。”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刘叔问。 “我们同病相怜，自然志同道合。” “老迈，这是你教她的成语吗？” “我在使用安拉的大脑，”阿摩拉说，“她是个知识渊博的中国人。” “你信了？”刘叔再次问迈克尔。 “我相信诅咒的力量，就像不死的沙克。” “妈的，我们要再相信这个女人一次？” “你听她说完。”迈克尔说。 “这世上唯有我能解开这个诅咒，前提是我要找到一个能承载我灵魂的强大肉体，施展法术。” “现在找古埃及人，除了去博物馆看木乃伊外，好像够呛了。”刘叔说。 “不是古埃及人，是巨人！他们在大地之下，他们是如今世界上仅存的最强大的肉体。” “那你来晚了，巨人刚下去。哎？你旁边不是有一个么？”我忽然意识到，她正坐在巨人的手心里。 “他们不过是造物主复制的巨人，一样弱小，我说的是真正的巨人，来自大地之心的强大生物。” “那你早点出来啊！巨人战士刚才才走，那边还有几个烂糊的，好像用不了了。” “也不是他们。巨人战士和巨人工匠都是造物主的复制品，真正的巨人生活在大地中心，在那里守护着不为人知的文明。” “这就有点难以理解了，造物主复制了巨人？” “巨人族比造物主更早出现在地球上，他们生活在大地中心的冰雪荒原，后来造物主把它们中的一部分骗到地面上，经过研究，才萌生了创造人类的念头。” “所以，现在仍有一个巨人文明在大地之下？在这个黑暗的大口子里？” “如果这三千年没有变化，一定是这样。” “也就是说，现在我们要下去，帮你抓住一个古老的巨人，让你进入她的身体，然后你再帮我们破解诅咒？” “是的。” “到时候你又玩赖怎么办？我们可玩不起。” “你们别无选择。” “我觉得有，”刘叔说，“我们可以杀死你，然后离开，不管什么该死的诅咒！” “刘先生！”迈克尔叫道，“受诅咒的可不止你自己！” “你要是相信，你跟她去啊！我们可是要回去了。” 话音未落，我们身后响起一声风鼓噪的闷响。回身看去，见运兵车上一张大降落伞不知为何撑了起来，被黑暗吸进深渊里面，那里面的风似乎特别强烈，拖着运兵车缓缓前进。 “你看，那你面多危险。”刘叔回头对老迈说。 “叔儿，你看见疯子出来了吗？”我感觉双腿发软。 “谁知道他跑哪去了？”刘叔满不在乎。 “我刚才看见他去鼓捣那车了。” “哪车？” “那运兵车，往深渊里走那个。” “大爷！”刘叔大叫一声，朝车的方向狂奔。我也跟在后面，可我们赶到时，车已经整个滑了进去，巨人伸手抓一把，没抓住。 “现在没有选择了。”迈克尔笑着说。 “妈的！我真不想管他。”刘叔抱怨道。 “我们不能丢下他！”我说，“他的车里有降落伞，生存几率很大。” “都下去都回不来！” “等我获得强大的法力，一定能把你们送上来。相信我，这不是安拉的主意，这是一位古埃及公主对你们郑重的承诺。” “少废话！”刘叔摆了摆手，“先告诉我们怎么下去！” “这个巨人操控飞翼可以携带一些人，其余的人跳伞下去。” “拜托，我们没有人会跳伞。那边那么黑，大部分人都得死。”刘叔。 “可能你不知道，刘，我是全美国自由跳伞业余联赛的冠军。阿米在特种部队受过跳伞的科目。”迈克尔说。 “那你们跳吧，我们几个做巨人飞机下去。” “我也明白一点，”金珠道，“我可以和无良用一个伞。” “我带着约翰，这样我们有四个人，其余的人做飞翼能载动了吧？”迈克尔问。 阿摩拉的目光扫过于兵和刘叔，回答道：“两个人正好。” 随后，我们帮这个有些笨拙的巨人穿上飞翼，把阿摩拉绑在巨人的后颈处，于兵和刘叔分别捆在巨人的大腿上。 准备妥当，巨人轻哼了一声，站在深渊边上，纵身一跃，飞进黑暗。 我们听着于兵和疯子的惨叫声渐渐飘远，各自做好准备，在深渊边上聚齐。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618章 冰雪荒原 迈克尔以资深跳伞运动员的姿态讲解了一遍跳伞过程中需要注意的事项，而后带着约翰率先飞入黑暗里。阿米朝我们竖起大拇指，跟着跳下去。 偌大的空间里突然只剩下我和金珠，一种渺小感油然而生。 我感觉心里空荡荡的，紧紧抱住她。 她在我怀中呆了一会儿，抬起头，问：“你怎么了？对我没有信心啊？” 我看着她说：“从你的病好了之后我就发誓再也不让你冒一点险，可是现在，我却把你带入这么绝望的境地。” “绝望吗？”金珠笑嘻嘻地问。 “不绝望吗？下去的过程本就没有保障，下去之后回不回得来也是未知。” “难道作为一个探险家，不应该把深入陌生的世界当成是一种幸福吗？” “嗯？”我有些惊愕，“当然，我是这样的，可我不想把你带进来。” “你大男子主意啊？”她摸了摸我额头上的灰尘，“以前我是个导游，是一名信徒，现在，我自认为也是探险家，所以，我此时此刻也感觉到兴奋。你就是我对生活的全部热爱，只要有你在身边，不管走向哪里，不管能不能回到原地，我都不在意。” “金珠……” “我爱你，无良。不管前面有什么困难，让我们一起去挑战吧！我觉得我还不是那种拖别人后腿的女人。” “当然，”一种欣慰在胸中荡漾，好像春风吹走了严寒，“你不是，你是个那个坚强、勇敢、乐观的女孩。是我爱的姑娘。” “那你做好准备了吗？”她把两枚登山扣扣在我的腰上，锁紧了绳索。 “准备好了。” “转过身去，闭上眼睛。” 我闭上双眼，感受着黑暗与寒冷。她扶着我的肩膀，道：“一步。” 我迈出一步。 她又道：“两步。” 我迈出第二步。 她说：“三步。” 我迈出第三步。幽幽的寒风吹在脸上，她搂紧我的腰，在我耳边说：“我们会像雄鹰一样飞翔，深呼吸……跳！” 我们俩像同一个人那样一起起跳。 起初的几秒，我感觉心血倒流，浑身失去了所有的知觉，连眼皮都不受控制。过了几秒，寒冷如刀子一样割在我的脸上，我感觉到自己在坠落，大风灌满耳朵。 我感觉到金珠轻柔的呼吸，缓缓睁开眼睛。她道：“张开双臂，想象自己是一只鹰，我们正要把勇敢和自由带入这片土地。” 我伸展四肢，风由下向上吹着衣服，下降的速度减缓了一些。 “就是这样！”金珠道，“看，黑暗后面并不是黑暗，这里有光。” 我眯着眼睛，鼓起勇气向下看，淡淡的迷雾在我们下方如同绵绵冰一样展开，迷雾底下隐约可见群山和陆地。 “这是另外一个世界！金珠，这根本不是洞穴！”我兴奋地大声吼着。但灌进肚子里的风让我闭上嘴。 “喜欢这里吗？” “喜欢！” “大声喊出来！” “喜欢！我喜欢这种感觉！我喜欢你，金珠！” “我也喜欢。”她贴着我的耳朵说，“现在，我们开始俯冲，收起翅膀。” 说完，她抓着我的手腕，向身后并拢。我们失去阻力，大头朝下斜冲下去。 恐惧开始在我心底滋生，眼旁不断闪过的白雾让我感到阵阵眩晕。她说：“睁开眼睛，无良，很少有人有机会像这样俯瞰世界。” 我想睁眼，可眼皮不听使唤，我感觉自己在抖，连眼皮都在抖。 她可能感受到了我的恐惧，从后面轻轻揽住我，我能感觉到她的温度，她的柔软，和她胸膛里跳动着的勇敢的心。 如此下降了一会儿，她道：“我要开伞了，做好准备。” 我努力点点头。随后，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后面抓住我，勒紧我身上的每一道绳索。 大脑经过好一阵恢复，我才意识到我们已经冲出了云层，群山、戈壁正在缓慢向我们靠近。风变小了，寒冷却在加剧，我想抱着她，却听她说：“不要动，我正在控制伞翼。” 我点点头，看最高的一座山从我们不远处飞过，迎面而来的是一片贫瘠荒凉的山谷。 金珠道：“我们在山谷中降落，那里没有植被，很理想。” 我再次点点头。 大山的影子将我们遮住，我们贴地飞行了一会儿，双脚接触到地面。 恐惧和疲惫像是洪水一样爆发，让我浑身酸软。 我倒在地上，被伞覆盖。 喘了好一会儿，大地的寒冷逼使我们掀开降落伞站起来。她甩下伞绳给了我重重的一吻。 “我们成功了，无良！”她无比兴奋地说。 “成功了，”我环顾四周，“但这里太冷了，我们需要尽快放出信号报告位置。之前我们约定，落地后，大家来找咱们俩。” “好！” 这里是一片荒芜的山谷，高耸的群山遮住了三面，在北边留下一个开口。放眼望去，尽是戈壁。 我卸下身上的安全绳。摘下信号烟，引燃后丢到十米开外。 风从戈壁吹来，把烟吹向南方。 这边十分空旷，最近的山也在一公里开外。我一边跳着脚，一边说：“我们要运动，保持热度。” 她听话地在我旁边跑步。我揉戳着裸露的皮肤，不停跳跃。期间我抬头向上看，看到天是昏黄的，一个苍白的大圆球挂在西边天空。 “快看！”我指着那边道，“那是太阳吗！” “真的耶！”金珠也兴奋，“但这不是大地深处吗？怎么可能看见太阳？” “是不是，等一下就知道了。”我看着那个方向，有种不祥的预感。 空气越发寒冷，红色烟雾在我们身边盘桓，经久不散。我们退出几十米，发现这烟根本没飘到高处，而是在空气的重压下贴着地面。 圆球落到山后，天空渐渐漫上黑色。 “那是太阳，它落山了。”金珠说。 “这不是个好消息，晚上荒原会更冷。我们需要找一个避难所。” “不等大部队了吗？” “这烟太低，他们不一定能看见。我们先到山里去，安顿下来，等明早暖和了再放第二颗烟雾弹。” “听你的！”她乖巧地说。 我摸了摸她的头，用从死尸身上搜来的伞兵刀割下一些伞绳，又割了一大块伞布，捆绑好背在背上，在地面画出一个箭头，带着她朝山里面走去。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619章 凶险的夜（上） 来到山脚下的时候，天彻底黑了，一轮满月出现在天空，把一切笼罩在阴森森的光明里。 气温还在下降，我们的睫毛上全都结成了霜。可怜我们这些从沙漠里面来的人，还都穿着亚麻布的衣服。 我们向山上走了一段，发现一块刚好可以避风的凹陷的大石头。我抬头看了看前面更加陡峭的山路，决定就在这里扎营。 当务之急是升一堆火。金珠帮我卸下装备，我到周围去搜集干柴。 看得出这里也是四季分明，不少低矮的阔叶植物还保持着秋天的模样，没多大一会儿我就搂了一堆干枝干叶。回去的路上，我从一块石头缝里抠了一丛干燥的苔藓。 回到石头后面，金珠已经把地面收拾平整，帆布扑在我们脚下，因为在劳动，感觉没有刚才冷了。 我捡几块小石头搭成一圈，把干燥的细木棒放在里面，又在上面盖了一层树叶，之后准备另一些细木棒放在一旁。 我拿出一枚子弹，用刀挖去弹头，小心把干苔藓塞进弹壳，压实，然后把它放进枪膛，对着干树叶开了一枪。 喷溅的火星立刻点燃干树叶，冒出浓烟，我一边轻轻吹气，一边把准备好的干树枝放在上面，没一会儿，一堆篝火就熊熊烧起来了。 之后，我又把稍粗一些的木棍放在火上。 盈盈的火光舔舐着这个不知名的植物，带给我们温暖。我倚着石头坐下，缓解一身疲惫，可没过几秒，寒冷就从后背透过来，逼着我离开那里。 金珠打开背包，拿出死尸的罐头，放在火旁加热。 冷风吹拂，她爬回来依偎在我怀中。 “可惜了，我们来的不是时候，如果是夏天就好了。” “夏天我们可能会想，如果是秋天就好了。”她说，“知足吧，我们活着降落已经很值得高兴了。” “说得对，”我微笑着说，“等下吃了东西就暖和了。” “无良……”她犹犹豫豫地焕着我的名字。 “怎么了？” “你有没有一种时候，感觉好像某一刻经历的事情以前发生过？” “有吧……”我努力回想，“多数都是小时候，总感觉某一刻特别熟悉，好像曾经经历过。” “对，就是这种感觉。” “您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觉得此时此刻的场景特别熟悉，这堆篝火，这块石头，还有你，甚至连你点火的样子我都记得。” “这可能是大脑的错觉，就像以前我觉得发生过的事情一样。因为我记忆力特别好，所以我能清楚地知道，那些熟悉都是错觉，根本没有发生过。” “我在寺庙里的时候，有一位大师跟我说过，人是灵魂不断投胎转世的结果，那些觉得曾经发生过的事情是前世的记忆。” “也许吧，活佛们不是记得前世的记忆么？” “可大师还跟我说，当一个人不断感知前世的场景，要么是要顿悟成佛了，要么就是死期将至。” “别听他们瞎说，我小时候有过这种情况，这都二十多年了，怎么还没死？” “我不知道，我感觉不太好。” “别乱想，”我抱紧她，“跟我们探索的事情相比，佛道不过是一种片面的理论。” “可是你有没有发现，在极乐净土里我们看到的那些造物主的遗迹，都跟佛教有很多微妙的关系。” “那是佛教跟造物主的遗迹有关系。比如造人机器像个巨大的转经筒，比如南迦巴瓦的时空传送机器是传说中的坛城，我们接触到的一直都是世界的本质，而宗教提及的不过是从本质里抽象出来的理论。你说谁更值得相信一点？” “好像很有道理。” “那可不！我们正在做的事情可不是普通的事儿，等我们找到造物主，可以破解的不仅有科学的疑团，还有宗教的说辞。” “也许那时候我们会发现，其实宗教的虚幻说法才是真实的。” “大概会是这样，但我们要知道，宗教的说法不是指某一位和尚或者修士的说法，而是没有被科学证实的道理。” “你真会安慰人。” “这是信念。”我轻轻放开她，爬到火堆旁把罐头拿回来，又添了些柴火。 老美的军用补给向来不错，我们吃了牛肉罐头、黄豆罐头还有水果罐头。吃饱以后，胃里暖融融的，让人直想睡觉。 石头已被火焰烤热，我倚在上面，左手拿着枪，右边搂着金珠，跟她说：“你睡一会儿吧！守着这里。” “我们轮班守夜吧。我先睡，你到时候叫醒我。” “不用，你安心睡吧，一夜不打紧。” “那不行，我们要共同分担任务，这样才能都保持精力和体力。” “那行，后半夜我叫你，我少睡一会儿。” “一定要叫醒我！”她叮嘱道，翻身面向我的肚子。 可很长一段时间，她翻来覆去的一直没睡实。我拍了拍她，问：“怎么了，还有什么心事吗？” “那种感觉又来了，我觉得我们这样睡过。” “别想了，可能陌生的环境让人紧张。我给你唱首歌吧！” “好啊，唱什么？” “额……你把我问住了，我好像不会唱歌。” “那我给你唱吧！” “唱什么？” “我想唱一首藏族姑娘等待小伙子的歌，但你可能听不懂。” “没事，音乐无国界。” “哈！那我开始了。” 金珠清了清嗓子，闭着双眼，张开朱唇，美妙的歌声从她嘴里飘出来。我真的听不懂，但能感觉到此时此刻她的内心正在经历着某种思念。 是老胡吗？有的时候我会这么想，可转念，我又想给自己一个嘴巴。 我记得她有一次半夜醒来，发现她正躺在我身边默默流泪，我问她怎么了。她说：“我想你了，就算你在我身边，我也想你。我想钻进你的身体里，这样你才全部永远都是我的。” 我想不起来当时跟她说了什么，但此时此刻，也许她也正在想我。 她在歌声中缓缓睡去，我抬头望着没有星辰的深邃天空，感觉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慌乱。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620章 凶险的夜（中） 夜晚的风更厉，在山谷中发出呜呜嗷嗷的响声，风声过后，不知名的野兽会跟着发出悲惨的嚎叫。 这让我无比紧张，死死攥着枪。 风吹在石头上，分成两路掠过石头两旁的荒草，好似野兽迅捷的脚步。 我集中十二分的精力，注意着周围的一草一木，总害怕某个瞬间会有一个庞然大物冲到我面前。 待到金珠睡熟后，我把她放下，起身添柴，把火烧得更旺，然后到附近能时刻看得见火堆的地方搜集更多的柴火——在这样的夜里，能给我带来希望的只有火焰。 回来的时候我爬上石头朝山谷里面望，大地在月光下折射着耀眼的白色。这里空空如也，就像另外一个星球。 回到金珠身边，我重新坐回去，这样我能保证后方的安全，省下精力注视前面。 我把武装带上的手雷、手枪、炸药和子弹悉数取下来放在手边，心里默默安慰自己等到天亮就好了。 夜半时分金珠醒来问我：“到时间了吗？” 我回答道：“没呢，你才睡了一个小时，到时间我叫你。” “怎么感觉这里这么吵啊？” “没事，风太大了。睡吧。” “那我睡了，一定要叫我。” 她翻了个身继续睡。我却惊出了一身冷汗，因为刚刚和她说话的时间里，一双碧绿的眼睛出现在前方的荒草堆中。 我悄悄拿起枪，单眼瞄准，随时做好击发的准备。 它隐藏得很好，我只能看见一个健壮的脊背和黑色的兽毛，体型和大小一概不清楚。它缓慢向前移动，风中飘来血腥的气息。 我用余光观察周围，确定只有这么一双眼睛之后稍微放心了一些。有枪从不怕大型猛兽，但却怕狼群。 它还在移动，我用目光先前推出二十米的距离，告诉自己只要它越过那条线，我就开枪。 它凝视着我，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死亡锁定。 二十米的地方是一簇茂密的荒草，它转移到那里，向下潜伏。我知道，那是野兽准备突然发起进攻的前兆，于是，我扣下了扳机。 三发子弹没入荒草，枪声在风声中向远处漂荡。金珠惊叫着醒来，我一把搂过她，示意她看前面。 风忽然安静了，荒草却抖个不停，草丛间传来疼痛的哀鸣。 我赶忙又补了一枪，以免它吸引来更多的猛兽。 这下，它彻底安静了。我放开金珠，再次环顾四周，确定没有其他东西之后，走过去查看。 那是一头从未见过的野兽，通体漆黑，从外形上看应该属于猫科，大小相当于一头美洲豹。子弹分别击中了它的脑门和脖子，其中一发从眼睛冲进脑袋，结果了它的性命。 “这是什么动物？”金珠问。 “有点像美洲豹，但爪子比美洲豹的更大，腿也比美洲豹短。”我说回答说，“我们得把它拖走，要不然血味会引来更多的食肉动物。” “好，我帮你。” 我点点头，拉起它的尾巴，跟金珠一起向远处拖。它很重，拖了将近一百米，我俩累得浑身是汗。 回到营地，我们喝了点水。我跟她说：“别睡了，万一有情况，我们需要立刻转移。” 她点头说：“要不然我也睡不着了，我陪着你。” 我把手枪递给她，“再有野兽来，听我命令，瞄准了就打。” 有趣的是，接下来的半个夜晚，山中野兽都消停了，除了风声我没再听见别的。直到清晨的微光从东方洒下来，我长舒一口气，站起身来。 风小了很多，周围一片寂静。我把火堆烧旺，带着金珠再次到野兽那里。 太阳升起，气温回暖。白天看起来，这野兽比夜晚的时候要小一些。我们把它拖回到营地，用伞绳吊在石头上扒皮。 在这种环境中，一张兽皮难能可贵。 我割下一些野兽胸脯上的肉放在火上烤，等肉烤熟，皮也下了一大半。我回到火堆旁，捡起一块肉放在嘴里。 “这是我吃过的最难吃的肉。”我说。 “还好吧，就是有些硬。”金珠说。 “总好过没有。”我说，“等会儿天亮了，我们找更多的树叶隆起烟，估计比烟雾弹醒目，咱们就等到中午，如果中午还没有人出现，我们就往更高处爬，看能不能看见它们的信号。” “我忽然发现你是个不错的荒野猎人。”金珠满眼欢喜。 “怎么呢？” “知道怎么生火，怎么建营地，会烤肉吃，还有主见。” “都是疯子教的，可惜这货太不着调，要不然他肯定能成为中国的贝尔。” “他开着车下来，应该不会有事。” “我也多么希望这货是故意把车开进来的。”我看着头顶说。心里盘算着一辆装甲运兵车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会是什么结果。 吃过东西，我继续把兽皮扒完，太阳持续升高，带给我们温暖。我把兽皮摊在地面上晒，又割下一些大块的肉，隆起浓烟，很快就到了中午。 举目四望，周围仍旧没有任何人影。于是按照计划，我们背着物资和兽皮，留下记号，往更高的山上爬去。 山路崎岖陡峭，走得我俩浑身是汗。地势每升高一点我就回头忘一次，希望能够看见有人影或者狼烟出现，可每次，我都只看到山谷外的戈壁变得更大，平坦地向遥远的远方扩散，像是一面镜子。 太阳西斜，我俩已接近山顶，营地里我们留下的那堆火燃烧干净，浓烟消散。 我抬头看了看说：“今晚咱们肯能要在山顶过夜了，希望我们能在山的那一边找到他们。” 金珠回答说：“一定会的，如果他们落在山的这一侧，一定能够看见我们放的狼烟。既然他们没看见，就说明他们在山的那一侧。” 我心说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们出了意外，可我不想扼杀她的积极性，什么都没说。 来到山顶，夕阳再次落到山边，柔和荒凉的光芒在山脚下勾勒出一条绚丽的色彩。 金珠兴奋地喊道：“看！那里有一条河！” 我也高兴起来，“真的，有河我们能在这里多撑一些时日，人们也会自动向河靠拢。”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621章 凶险的夜（下） 路过山顶，我仰望着天空，绝望地想：想要回到天空里去，没有火箭恐怕是不行了。 高大的山脊挡住强劲的北风，致使这个傍晚感觉起来没有昨天冷。我们一直走到太阳收起最后一缕光线，在一块巨石下面找到一个两米左右的山洞。 我仔细检查，确定这个山洞不是某个野兽的巢穴后，决定在这里扎营。 我生火的时候金珠把伞布和皮毛铺在洞里，之后我们一起享用那难吃的烤肉。 今晚我们不用生烟，因为如果大家都在这边，一定能够看见我们的火光。吃过晚餐，我继续守夜，让金珠进洞先睡。 月亮升起，金珠从洞里爬出来，“这里太美了，我睡不着。” 我摸了摸她的头，“睡不着也得睡，你得保存体力。” “你说我们像不像原始人？”她在我旁边坐下说。 “你说茹毛饮血啊？” “差不多吧，穿山越岭，打猎吃肉，还睡山洞和皮毛。” “原始人可没这么幸运，我们有枪，等子弹用光之后，我们不但没有火，也没有了武器，猎物就成问题，到时候咱俩都得饿成骷髅。” “你那么聪明一定能搞定猎物，至少能抓到鱼。然后我们一起把这个山洞弄得舒舒服服的，想起来还挺开心的。” “你不想回去啦？” “我是说如果回不去，我们可能要面对那种生活。也不错！” “你就别苦中作乐了，我们一定能在解除诅咒之后回去。我们结婚，周游世界。” “哇！那我还是更喜欢外面的世界。” “会的，”我望着远方，“一定会的，只是过程有点波折，但从未有东西动摇过我的决心。” “无良，”她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你说原始人晚上都做什么？” “睡觉呗，要不然还能打麻将啊？” “哈哈，要是这有原始人就好了，我们做一副麻将教他们玩，然后就不用出去工作了。” “怎么呢？” “我们赢他们的猎物啊！你那么厉害，肯定没人能赢你。” “现在倒是，问题是时间久了，我的记忆力可能退化成一个傻子，那时候我可能连你都输给他们了。” “哈哈哈！那太惨了！不过我得想点办法，以免某一天早晨起来你突然就不认识我了。” “现在还不至于，但以后我不敢保证。” “我们约定一个暗号吧！我一说你就能记起我那种。” “好啊！”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想：要是能记住暗号怎么会忘了你呢？ “约个什么呢……”她枕在我怀里，天真地想着，“不管你忘了什么都不会忘了的事情。” “好啦！如果我连你都忘了，还能记住什么？” “不，我想到了，我看过一项研究说，人类的大脑对气味的记忆尤为敏感，你就记住我的香水味吧！骑士香水。” “这个好，世界上没有几个女人喜欢喷男士香水。” “你来闻闻。”她含情脉脉地看着我说。 “你都多久没喷了，哪有味道？” “有，在这里。”她拉开胸口，双眼迷离。 “啊？你不是要在这里……”我看着她肉乎乎的胸脯，无法移开眼睛。 “怎么了，原始人不都是这样的么。等我老了，我的身体肯定就不像现在这么好了，你干嘛不抓紧时间享受。” “好像有点道理诶……” 我俯下身子，把鼻子贴近她的胸口。真的有味道，但不是香水味，而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诱惑的味道，让人心血澎湃。 她用力一滚，把我压在身体下面，朱唇压住我的嘴唇，随后身体开始扭动。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当个原始人也挺好！ …… “你叫那么大声干嘛？” “这又没有邻居！” …… “我要完了！” “在里面吧！我想有个孩子。” …… “啊！” “啊……” …… 一阵冷风吹过洞口，好像有人在哭泣。温存变成冷汗。我一骨碌爬起来，端起枪道洞口查看。 还好，只是风。 我穿好衣服，坐在洞口，回头对她说：“你把衣服穿上，休息吧！这里不安全。” 她有些疲惫地给自己套着衣服，情绪忽然变得有些低沉。 “好了，”我回身亲了亲她，“快休息吧。” “好吧。”她倒在柔软的毛皮上面，翻身背对着我，“我又出现那种感觉了，无良。” “现在不是时候。” “不是，是那种感觉，刚刚那一瞬间，你对我说的话，我好像以前就听过。” “哈，原来是这个。别胡思乱想，好好休息这种感觉就没了。” 她还想说什么，但没说，卷缩着身子，没多久就睡着了。 由于是山的背面，今晚的风没有昨天大，但山谷里面的动静却比昨晚更欢，温度也并未回升多少。总之仍然很难受。 唯一值得高兴的就是，月光洒在河面上，为我提供了更多的光线，让我能更加清楚地观察营地前方的形势。 野兽的声音不时传来，但从声源来判断，都很远。我坚持到半夜，实在困的不行，就搂着枪打了个盹。 迷迷糊糊的，我听见耳边传来“啊”的一声，好像是有人在叫床。 我睁开眼睛，回身看金珠，见她睡得很沉，并没有什么动静，就以为是幻觉，扫视了一圈，确定没有东西靠近，我再次闭上眼睛。 没过多久，那“啊”的一声又钻进我的耳朵。这次我并未睡着，听的特别清晰。可我睁开眼睛看金珠，还是睡着。 我以为她在跟我开玩笑，爬进洞里，想吓吓她。 就在这时，叫那声音从洞外响起。 我浑身汗毛倒竖，抓起枪退到洞外。荒草摇晃，沙土明亮，目力所及范围之内什么都没有。 难道这附近有别的山洞，里面真的住着原始人？ 我如此想着，往火堆里加了一些柴，把墙上的手电点亮，到周边查看。 一圈下来，我并没有发现其他山洞，声音也没再响起。我揉了揉太阳穴往回走，心说可能是被金珠的叫声洗脑了。 可我刚在洞口坐下，那声音突然从我屁股下面响起，居然还伴随着一阵麻酥酥的震动。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622章 跟谁学的？ 我触电一样坐起来，回身用手电和枪管一起对准刚才我做的地方。 那里有一个浑身漆黑的东西，脑袋很大，四角伸开，被我坐得吐出了粉嫩的舌头。 我低头一看，居然是一只娃娃鱼。 是它发出来的声音？可它不是因为叫声像小孩哭的声音才叫娃娃鱼的么？现在怎么叫起来是这样？ 我收起枪，握着尾巴把它提到眼前。它被我的重臀坐得奄奄一息，不可能再叫了。于是我萌生了吃了它的念头。 在地面上娃娃鱼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绝对不可以食用，养殖的也要二代以上才能被端上餐桌，但是在这里……就不用在乎这些了吧？更何况，这娃娃鱼和地面上的还不太一样。 我把它开膛破肚，取出内脏，串上木棍，放在火上烤，伴随着黏液的吱吱声，空气中飘出来一种山椒的味道。 这里的生物还是挺多的，我暗暗想，即便回不去，也能生活很长一段时间，只要现在是这里的冬天而不是夏天。 我盯着火焰，余光忽然注意到火边有另一个东西在动。 定睛看去，见是另一条更大一些的娃娃鱼。 我马上抽出刀，心说你们这是怕老子太饿自动给我送吃的来了吗？ 那娃娃鱼也看见我，扬起脖子，发出“啊”的一声。 都他么跟谁学的！我难以想象当金珠听见这些娃娃鱼在学她叫床时会是什么反应。 我拿着刀靠过去，娃娃鱼转头便跑，过程中又叫一声。随后，在我周围，至少有一百米左右的范围内，突然齐刷刷地响起了无数声“啊……呀……嗯……”。 我呆立在原地，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越到了日本拍片的现场，可我举目四望，发现周围并没有什么东西，除了…… 我曹！当我看到周围地表、草丛里、岩石下那一个个黑影后，我意识到这里遍地都是大小不一的娃娃鱼。 它们趴在地上，就像石头的阴影！ 我赶忙跑回营地，把柴火一股脑儿全部丢在火堆里，然后把火棍扯出来，在洞口处形成一条火墙。我躲在火墙后面，一手握着刀一手握着枪。 娃娃鱼们对火焰很好奇，不少都过来围观，许多滑腻腻的身子挤在一起看着有些恐怖，但它们始终没看突破火焰的禁忌，看了一会儿又走，然后又有新的来。 它们并无心伤害我们——与他们对峙了一个小时候我得出这样的结论。 但是……它们每动一次都发出一声叫*床着实让我有些接受不了。 火焰渐渐减小，娃娃鱼的大部队终于从我们这里路过爬到更高的地方。我迈出火焰搜集柴火，并把那些老弱病残跟不上队伍的娃娃鱼抓了回来。 金珠醒来，听着远去的叫声有点发蒙。 我故意没理她，坐在地上处理食物，她爬过来，紧张地问：“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我故作惊讶，“没有啊，什么声音？” “我听见女人喊叫的声音，就在我们头顶上。” “不可能吧，这里哪有女人？” “对了！”她忽然抓住我的肩膀，“我刚才梦见你跟女野人偷情！” “你都说是做梦了。”我有点尴尬。 “可这声音是怎么回事？你真的没听见吗？”她把注意力集中在耳朵上。 “是这个。”我举起手中血淋淋的娃娃鱼，“叫声是娃娃鱼发出来的，刚才一大群娃娃鱼从我们这里迁徙过去，别提有多壮观了。” “娃娃鱼会叫*床？” “我觉得叫的声音和你很像。估计它们会学简单的声音，进行模仿。” “那它们以后不会都这么叫了吧？那也太丢人了！” “哈哈！”我想象到这些叫*床娃娃鱼与别的娃娃鱼汇合时互相交流的场面，忽然觉得好笑，“不会，估计听见别的声音之后它们又会学别的声音了。” “被动物听见还好，千万不能被其他人听见，羞死了。” “哪有那么巧。快半夜了，咱们来点儿娃娃鱼宵夜怎么样？” “大鲵是保护动物。”她说。 “看见刚才那场面之后，我都感觉在这个世界里大鲵泛滥成灾了。吃掉老弱病残，对它们族群是个帮助。”我一边说着一边把处理好的娃娃鱼放在火上烤。 这边刚飘出来香味，前方又传来动静。我挺着枪观察，发现两个狐狸一样大小的动物一路左闻闻右嗅嗅向我们这边走来。 我瞄准它们，金珠也在我旁边卧倒，拿出了手枪。 “那是什么？”她问。 “像是狐狸。” “它们的耳朵没有狐狸的大。” “这个世界里的动物跟外面世界的都有些出入。等它们再靠近一点，我给你弄一条狐狸围脖。” “别，”她道，“我们要尽量避免不必要的杀戮，否则就是造孽。” “开玩笑呢，只要它们不进攻咱们俩。” 两个小东西相互玩耍着走上来，其中一只钻进另一只的肚子下面把另一只掀翻，随后滚在一起。等它们爬起来的时候注意到火光，好奇地走了过来。 它们没见过火焰！我忽然意识到这个问题，包括昨天的美洲豹，刚才的娃娃鱼和现在的狐狸，它们都没见过火焰。 火焰映在它们天真的瞳孔里，看起来像是两个小孩子。其中一个身处胳膊想要摸摸火，被另一个阻止。 我放下枪，丢出去一条还没处理的娃娃鱼。 它们俩先是吓了一跳，之后冲过去，互相撕扯，最后一人叼着一半朝山下跑开了。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把枪靠在岩石上，取下最先烤的那串娃娃鱼肉。 味道也不是很鲜美，但比那美洲豹的肉强多了。我和金珠各吃了一条，又烧了些热水喝，之后继续休息。 在金珠强烈的要求下，我准备躺在皮垫子上睡两个小时。迷迷糊糊的，我也做了很多令人疲惫的梦。 醒来时天已经亮了，我一个激灵爬起来，见金珠朝我比出胜利的手势。 “你怎么不叫醒我？” “事实证明我也可以守护你过半个夜晚。” “以后不能这样了，这是没有危险，有危险的时候后悔就来不及了。”我避开她的目光，故作严厉地说道。 我来到洞口，忽然发现东南方向的山里正有红色烟雾徐徐飘起。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623章 静河 “那烟出现多久了？”我指着那边问。 “你跟我说话之前还没有呢！刚出现的。那是我们的人吗？” “应该是。”我立刻着手收拾东西，“那是好几颗烟雾弹才能发出的浓烟，估计那边的情况不乐观，我们得马上走。” “好。”她回答了一声，去卷我们的铺盖。 五分钟，我俩戴上所有的物资，踩灭篝火，朝山下走去。中午时候，抵达河边。 这时我们已经看不见烟了，但凭感觉我们知道他们在河流下游的南岸。 河面宽阔，河水静静流淌，好像是一面镜子。河的这一面是刺脚的乱石滩，对面是一片悬崖，悬崖下面有一小片令人兴奋的松木林。 我立刻拿定主意，对金珠说：“我们俩游到对岸去，用那边的松木造一艘木筏，然后顺水漂流，沿途寻找红烟的地点。” 可是，说完，我忽然又不确定这河里是不是安全。于是我道：“这样吧，我生堆火，你留在这边，烤些食物，我道对岸去做木筏，做完我划回来，咱们俩一起走。” 她点点头，“听你的。” 天气寒冷，但亚麻的宽大衣服实在不适合游泳，我只能脱掉，为了减轻负担，我没带枪，用嘴咬着伞兵刀，背着用降落伞绳捆着的伞布，跳进水里。 河边的水很浅，可以看见底下是一片白色的石滩，可没几步之后，白色忽然变成黑色，我脚下一滑，掉进水里。 入水之前，我深吸一口气，在水中稳住身子，摆动四肢，安全浮出水面。 再看脚下，竟有一道清晰的黑白界限。白的这边是石头，黑的那边是看不见底的深渊。 好奇怪的地形，好像是一把巨大的斧子把两座山劈开了一样。我如此想着，加快速度向对岸游去。 游到河中央，脚底传来凌乱的水流，我赶紧吸气向水下看，一个白色的身影从我脚下很远的地方划过。 我静静等待，等它走远后继续上路。 那好像是一个软体动物，个头儿和我一样大，但水底太黑，根本看不清模样。 金珠在岸边问：“你那边怎么了？” 我轻轻摆了摆手，游向对岸，脑袋里不断猜测那是个什么东西。 好在，很快我来到对岸。这里也是黑白交界，我踩着悬崖边站起身子，走到松林里面。 这时，我忽然发现一件事，那就是我太他么冷了。而且我没带枪，没办法生火，如果在这种情况下建造木筏，不等建完我就冻死了。 于是我改变主意，决定捆一些木头回到对岸去，那样金珠也不至于一个人在岸上。 打定主意，我开始寻找木材。虽是冬季，这里的松木依然郁郁葱葱。我走遍林间，找到一棵合抱粗的倒树。它的根部保留着被火灼烧的黑色，应该是不久前被雷劈死的，干燥却没腐烂。 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它拉到河边，用石头卡住，然后回去搜集稍细一些的树枝，一幅木筏的设计图已经在我脑海中孕育出来。 经过半个小时的忙碌，我捆好所有材料，把它们滚入水中，在后面奋力游动，向前推行。 走到一半的时候，金珠把剩下的绳子解下一起，拴在一颗石头上朝我丢过来。 我把绳子捆住木材，她在岸上拉，我在河里推，好容易才把木头弄上岸。 肉已经烤好了，我穿上衣服，把粗木中段放在火上烧，一边吃一边把其余的树枝按照长短和粗细均匀排好。等我们吃完，粗木被烧下去一半，我捡起石头，用伞兵刀当斧头，切开另一半，得到两根粗木。 粗木另外两边的断口较为粗糙。我把它们按照计划排好，在两端点着火烧成碳化，这样可以减少水分侵入木料，也能增加坚固性。 之后，我拿起两根稍微粗一些的木料横在粗木两端，组成一个方形的框架，用绳索把框架捆劳，然后在中间编上剩余的树枝，同样用绳索加固，最后，我把伞布和皮毛铺在上面。 一座中间起桥的木筏就搭建好了。 说实在的，这是我第一次做这种东西，靠的全是想象力。可当我们俩借助鹅卵石的摩擦力把它推入水中后，发现浮力还真的不小。 我俩拿起两根火把，插在船头，给枪上好子弹，放在一边，拿着一根撑篙，推着岩石朝河中央驶去。 “你又一次让我刮目相看了。”金珠坐在毛皮垫子上满眼崇拜地看着我。 “我很庆幸，这船能漂起来。以前我也没做过，都是想象力，哈哈！” “这证明你的想象力很管用啊。” “希望经常这么管用。”我说，“估计疯子要是在的话，能想到更好的主意。现在这船，走得太慢了。烟雾弹那里要是有什么情况，估计咱们赶到也来不及了。” “你已经很努力了，不要总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每个人都会想办法保护自己的，我们的处境也很困难不是吗？” “这倒是，可刘叔和疯子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两个朋友，老迈也多次帮助我，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我都不能失去。” “不会的，你都说了，他们比你更厉害。” “但愿如此。”我看着河底的黑暗，心里发毛，“对了，我刚才在水下看见一个白色的生物，你注意一点，水下有什么情况，及时跟我说。” “YES，SIR.”她道。 说完，她拿出手枪，趴在船上往水底下看。 行进了十几分钟后，前面河道转弯，幽幽的风莫名从我们背后吹起。等了一会儿，我见风很稳定，就把撑篙和另一根备用的木棍捆成三角下，固定在船首，然后把伞布抽出来挂在上面做成临时的风帆，行进速度快了许多。 船慢慢进入峡谷，两岸地势变得更加陡峭，大片的陡坡直插进水底，景色诡异。 这时，金珠忽然叫起来，“无良，水下有东西！” 我立刻端起枪，来到她身边，向水下看。 河水无比清澈，我能看到至少十米的深度，那里是两岸的斜崖交错的地方，留下一条好像闪电一样的黑色口子。 在这黑色口子下面，之前我看到的那种白色影子，如同幽灵一样无声飘过。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624章 幼崽 这次的距离比上一次近，我看清这东西的形状大体像是一只乌贼，前面有一个圆滚滚的大脑袋，但不同的是，乌贼后面的触手只有那么粗粗的几根，而这家伙的腿，像是门帘子一样细而密集。 这种生物有很多，多数都在“黑色闪电”以下来往穿梭，少数几个安静地蛰伏在白色石头上不是很好辨认。这也充分证明了，在水下缝隙底下还有更大的空间。 “那是什么？”金珠轻声问。 “不清楚，这里到处都是新物种。” “会袭击人吗？”她又问。 “不好说，它们那么大，我们抓紧时间度过这片区域为妙。” 之后的一路上我一直站着，端着枪小心警戒周围那些生物。幸运的是，它们似乎对头顶飘过的这个东西并不关心，自顾自在水中追逐。 傍晚时分，木筏驶出峡谷，“黑色闪电”消失，这些白色幽灵也渐渐不见了。可令人担忧的是，真正的闪电来了。 太阳刚刚沉入山巅，给大山蒙上一层光晕，东方天空迅速凝聚起大量乌云，闪电在云间交替落下，雷声滚滚而来。 我感受着风，知道一场疾雨正在朝我们这边来，而我们却身处一条两岸陡峭的河上。 这几乎宣告了我们的死刑。 我想前方眺望，见远处河边出现一片浅滩。我赶忙拆掉风帆，撑着木棍靠过去。 风变得更冷，雷声越来越近。木筏搁浅时，云已完全遮蔽了天空，潮湿的空气钻进鼻子，宣示着雨的到来。 那时，我也顾不得许多，卷了伞布和皮毛赶紧向山上转移。 途中大雨倾盆而下，雷声在头顶炸响，震得人心碎。周围伸手不见五指，我拉着金珠，依靠白色闪电的光辨别路线。 如此爬了十几分钟，脚下变成碎石，每走一步我都踩落无数石子。我抬起头，看到上方有一个漆黑的山洞。 就是那里了，我手脚并用地爬过去。 距离洞口还剩三四米的时候，洞内忽然飘出一双碧绿色的眼睛。情急之下，我端起枪连开了数枪。 伴随着一阵惨叫，一个黑色大脚美洲豹蹦跳着钻出洞穴，朝我们扑来，可它先被子弹击中，且脚底下都是碎石，竟突然滑倒，顺着山坡滚下去了。 随后我俩钻进洞中。 严密的洞顶遮住了大雨，我们哆哆嗦嗦地脱掉湿衣服，拧干，擦拭头发和身体，然后再拧干，穿回到身上。 这样的环境，根本没有办法生火，毛皮也浇湿了，我们俩只能互相抱着取暖。 然而，雨好像停在这片天空里了，闪电不停落在周围山上，把大大小小的水流照得一片闪亮。没过多久，伴随着一阵万马奔腾似的声音，洪峰从山谷中冲过，毁灭了河水上面的一切，包括我辛辛苦苦做的木筏。 大地在震动，眼前的碎石成片朝山下滚动。 金珠在我怀中发抖，我下意识地把她搂得更紧。 这时，我忽然感觉裸露的后腰处传来一点热度，回手去摸，碰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 我吓了一跳，转身护住金珠，朝洞内看。当时我特别后悔自己为什么没对这个山洞进行检查，万一洞里面还有一只大脚美洲豹我俩岂不是要玩完？ 可伴随着一道电光，我看到洞内并不深，没有什么大脚美洲豹，倒是有两个毛茸茸的小黑家伙正惊恐地看着我们。 是大脚美洲豹的幼崽。看来刚刚被我打死的那个是它们的妈妈。 我充满歉意地抱起其中一个，小家伙用舌头舔我的手，温暖从它干燥的毛上传递到我的手心里。 “好可爱的小东西。”金珠抱起另一个。 “它们很暖和，抱着会暖和一些。” “不会把它们冻死了吧？” “不会，它们的毛那么厚。” “我们还有吃的吗？” “还有一些烤肉。” “那算了，那是它们的同类。” “看它们的样子应该刚吃完东西。别管了，先抱着暖和一会儿吧！” 我把一只美洲豹搂在怀里，热度渐渐温暖了我的肚子，它似乎也很享受在怀中的感觉，缩着脖子面带笑意。 这个世界上任何生物的小孩似乎都那么可爱。 雨平稳了一些，视野变得清晰，但雨头仍旧很大，把万物搁在白莎莎的色彩后面。 金珠靠着我，道：“我们给它们俩取个名字吧？” “不要了吧，我听说不能轻易给动物取名字，一旦有了名字，人们就很难割舍下了。” “上路时我要把它们带走。” “带走？”我有些不理解，“它们太小，会影响我们行进的速度。” “没关系，我背着它们。” “这俩家伙加起来至少有二十多斤，你背它们干嘛？” “你没出来吗？我们杀死了它们的爸爸或者妈妈。” “那也没办法。它们是野兽，就要面对残酷的自然选择。” “可它们不是幸运的遇到了我们吗。如果是被其他动物吃掉，或者出现什么意外死掉了，那就是它们的宿命，可现在，它们遇到了我们。” “这……” “收下它们吧，要不然我一辈子都不会开心。” “既然你这么说……”我低头看我怀里这个小可爱，“我这个额头上有一撮白毛，就叫小白怎么样？” “哈哈！这个名字太普通了，我想给它们起厉害一点的名字。” “那叫二郎神怎么样？这白点像是第三只眼睛。” “这个也不好。你那只叫金珠吧，我这只叫无良。” “那以后我怎么分清你是在叫我还是在叫它？” “是哦，这样也不行。那……哈哈，你那只叫小珠，我这只叫小良。” “这还差不多。” “小珠，小良，你们俩有名字了！以后我就是你们的妈妈，这个人是你们的爸爸！” 两个东西睁大眼睛看着她，好像察觉到有什么新鲜事儿发生，又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模样呆萌可爱。 金珠退进洞里，倒在松软干燥的草上，举着小良说说笑笑。我把小珠松开，它也跑过去，不停用毛茸茸的头蹭金珠的脸。 我坐在门口，感觉这一幕温馨而又伤感。 不知不觉，云层转移到远方，雨也小了很多。我拿起枪，准备到附近碰碰运气，看不能不能找到点火的东西。 钻出洞穴的时候，我看到河边多了一层白色。我以为那是光线的缘故，没太在意，转过洞口朝山上走去。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625章 白色幽灵 大雨淋湿了一切，土地踩上去潮湿黏腻，但可能是因为这里土壤覆盖比较好，山上长了很多高大的树。我朝树林中走去，沿途查看有没有树洞之类的能保存干柴的地方。 结果令人欣喜，林中落叶很厚，扒开表面潮湿的那一层，下面就是干燥的枯叶。我搂了一些，用树枝和绳子捆好，背着往山下走。 雨彻底停了，夜晚来临，没有风，寒冷而安静。 月光穿透云层，河流再次变得明晃晃的，只是不知为何，我感觉之前看到的那一条白色变了形状，位置也更靠近山上一些。 回到洞中，金珠正抱着两个小美洲豹焦急地等我，见我回来，她拥进我的怀里，好像终于确定我没有死掉一样。 我在洞前清理出一片空地，把柴火架好，点起一堆篝火。 开枪的时候两个小东西吓得不轻，张牙舞爪地朝我吼叫，金珠哄了好一阵才稳定下它们的情绪。 我把吃剩的烤肉拿出来放在火上加热，这时我才发现，我们的饮用水没了。 简单的二十分钟，我俩把所剩不多的食物吃完，我带上枪和水壶，准备到山下去打水，顺便看看能不能弄几条鱼回来。 金珠问：“会不会有危险？” 我说：“不会，雨刚停，野兽都不能出来。我快去快回，你呆在洞里，别乱走就没事。” “我在洞里当然没事，我是怕你有危险。” “我有枪，没事。” “那也要注意安全。”她不情愿地看着我。 我比出一个“OK”的手势，朝她笑笑，起身出了山洞。 温度下降的很快，此时此刻洞外的温度比二十分钟前低了能有五六度。我小心翼翼地踩着碎石，边滑边走地下降。 闪电还在远天闪烁，但已听不见声音。随着距离下降，河水流淌的“哗哗”声占据我的耳朵。 此时再看河边那条白线，好像又发生了变化，参差不齐的边缘渐渐离散，分散出很多白点。 灾难在毫无声息之间突然发生。雨使地上的石头更加松软，在一处石滩，我一脚踩空，整个人趴在地上。石头瞬间开始移动，拖着我快速向下滑。 慌乱中，我死死攥着枪和水壶，同时尽量护住脑袋。我看见周围的石滩正在整片向下滑行，大地在身体下面瑟瑟发抖。 糟了！泥石流！我脑袋中闪过这个不祥的预感，忽见前方迎面而来一块大石头。 我心说天助我也，立刻绷直双脚，蹬住石头，身体停了下来。 我长舒一口，心说好险。可不等我把气喘匀，巨大的拖力拉着我滑向石头的一侧。慌乱中我既不能丢了枪也不能放弃水壶，等我把两样东西交到一个手上，腾出另外一只手时已经晚了。 我从石头旁边擦过，变成大头朝下。下方坡度变陡，我整个翻了一圈，随后开始翻滚。 我彻底失去了方位感，不知道自己是横着还是竖着，脑袋撞在石头上撞得生疼。 不知滚了多久，我终于停下，感觉我正躺在天上俯视着地下。 我起身想往斜前方的跑，这是我混乱的大脑唯一能想到的泥石流中逃生的方法，可我刚站起来又摔倒了。 如此三四次，我意识到灾难好像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严重。 我站起来，稳住身子，感觉到滑坡已经停了，我正身处登陆时的那个浅滩上方，一切安然如初。 庆幸之余，我猛然察觉到我的身后正站着一个高大的东西。 电光火石间，我端枪转身，眼前出现一个一人多高的大白蘑菇。 它有一个巨大的透明的脑袋，里面有黑色的东西在隐隐跳动，一双细小的眼睛麻木地盯着我看，双眼下方中间，一根细长弯曲的管子正朝我伸过来。 向后退，避开那根管子，看到它脚下那门帘子一样的触角。 他妈的！居然是水下那些白色幽灵。 我立刻抬枪瞄准，扣动扳机，击中它双眼之间的位置。 它在子弹的冲击力下向后仰，但是没倒也没死。它的管子继续伸长，直奔我的脑袋。 我暗骂一声转身欲跑，回身之际，我看到更多白色蘑菇层层叠叠地将我围住，最近的几个全都贪婪地伸出了管子。 向更远处看，整个河岸都是白色恐怖的身影。 我忽然想到，这就是我看见的那条白线，大雨过后，它们从水里跑出来，爬上了岸。 慌神的功夫，我的脖子一紧，白色管子的一端出现在我眼前，如同蛇一样猛扎进我的嘴里，差一点把我的牙撞碎。 我丢下枪，扒住缠住脖子的东西，用力向下薅，同时倒地，利用身体的力量向外扯。 可它的管子不停伸长，居然丝毫没动。而且，管子的一端还在向我嗓子里伸，弄得我万分恶心。 情急之下，我咬紧牙齿，竟把它咬断在嘴里。 它抽搐着缩回管子，我吐出断掉的管子头儿，就地一滚，抓起枪，对着它连搂了一梭子子弹。 它的脑袋几乎被打烂，瘫软地倒在地上，自始至终都没发出一点声音。再看周围的那些白蘑菇，缓慢朝我移动过来，白色管子在我头顶四处飞舞。 我换子弹，开枪扫射，打扰它们进攻，然后看准两个白蘑菇中间的空当，矮身钻出去。 万幸，我只是深入它们这个队伍的边缘，没多久，我成功脱困。 站在五十米以外的高处再看河岸，几百只白色蘑菇静穆地转向山坡上，豆子一样的眼睛无神地看着我，身体下面门帘子飞速蠕动，但却缓慢地碾过碎石，爬向坡上。 在它们身后，更多白蘑菇正在从水里钻出，好像装扮诡异的修道士，加入一只沉默的送葬队伍。 脖子上传来一阵刺痒，用手去挠，指甲里都是血丝。我转身择路往山上跑，途中故意把石头踢下去，希望再引起一次滑坡，把这些家伙都埋了，可吉人自有天相，什么都没有发生。 金珠听见了刚才的枪声，正在洞外张望徘徊，两个小东西在她脚边学着她的样子。 见到我，她立刻迎上来，问：“你没事吧？” 可不等我回答，她哇地叫了一声，眼泪夺眶而出，“你的脖子怎么了？”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626章 逃命 “脖子怎么了？”我下意识去碰刺痒的地方，摸到好几个水泡。 “你中毒了，脖子上长了一圈黄色的水泡。怎么办，我该怎么办？”金珠焦急地说。 “刚才被那些白色的东西勒住了，可能有点过敏，没事。” “看上去很可怕。” “放心吧，忘了我们两个的基因了吗？过一会儿肯定能好。现在，咱俩要卷铺盖走人了，那些家伙正在往这边来。” “好，我这就带你走。”说完，她开始收拾东西，我在一旁帮忙，她道，“你别动了，我自己弄，你去旁边趴着休息一会儿。” “我又不是要死了。”我有些尴尬，脖子上的伤处传来阵阵刺痛，有些发热。 我们离开山洞，朝山上走，之前我来过这里，路比较熟。穿过树林后，来到山的另一边。 如果再继续走下去，我们就和之前烟雾的位置背道而驰了，于是我决定沿着山脊朝河流下游的方向走。 我们走得并不是很快，因为我知道那些家伙移动缓慢，只要我们保持匀速，甩开它们不成问题。 可是一路上，脖子上的伤不断恶化。先是这种奇痒让我难以忍受，我抠了一下，爆出一股浓水，随后疼痛钻进大脑，好像针刺的一样。跟着脖子发热让我呼吸困难，好像有一个绞绳不断绞紧似的。随着时间推移，我的双脚开始打颤，体力加速流失，好几次我因为眼前眩晕而摔倒在地。 金珠走在前面，不时回头问我的情况，看着她焦急的样子，我只好忍着难受说我还好。 后来，我意识到我正在发烧，并且烧得越来越热。我口干舌燥，多少次我都极想坐下来休息，可一想到现在还不安全，都咬咬牙挺住了。 我丧失了对时间的概念，直到有阳光从前方天边洒下，我意识到天亮了。我定在原地，感受着阳光的热度，一种陌生感将我包围，我看到周围景物的色彩变淡，最后消失，身体好像突然失去了灵魂，天地旋转，万物退化成透明的颜色。 “你怎么了？”金珠的声音在我脸前方响起，我知道我摔倒了。 “没事。”我挤出一个微笑，想看清她的脸，可眼前一片朦胧，我只能看见一个人影在晃动。我挣扎着站起来，又摔倒了。那一刻，我知道，我正在迈向阎王殿。 “无良！”她跪在我旁边，哭喊着，“你的眼睛怎么了？你还能看见我吗？” “有点吃力，”我回答说，“过敏好像挺严重的。” “你的脖子……啊！”她失声痛哭，“你这是怎么了？我要怎么办？” “你听我说，”伴随着声音，好像有火焰从我嗓子里喷出来。我抓着她的胳膊说，“我没事，就是有点虚弱，现在，你听我说。你自己走——” “我不！” “不是闹脾气的时候，你也救不了我。你去烟雾弹那边，去寻找帮助，我在这里等你。” “不，我不能丢下你不管！” “不是丢下我，”我说，“是寻找救援，在战场上，训练有素的士兵都会这么干。我有枪，没有东西能伤害我。” “你别想骗我。”她坚定地说道，“你说烟雾弹那里的人很可能已经离开了。我把你丢在这就是要你等死。不可能，我不会放弃你，我背着你！” 她站起来，甩掉身上的东西，抓住我的胳膊，“啊！你好烫，你发烧了！” “我没事，你听我说。”我坚持道。 “我不听。”她蹲下身子，把我搭在背上，吃力地站起来，“当初就算我已经死了，你都没有放弃我，现在你还有一口气，我怎么可能放弃你！” “别听他们瞎说，你没死，只是昏迷了。” “你别想骗我了，就算我是个傻子，也知道你为了让我活过来吃了多少苦。”她艰难地迈开步子，“现在，轮到我了。” “金珠，”我吐出一口热气，“你必须听我说话。我可能要不行了，带着我，天黑之前你赶不到那里，天黑后这里太危险。趁着天亮，赶紧过去，如果有人就带他们回来救我，如果没人，就去追他们。” “然后让你在这里死掉？” “人总是要死的，我也只是个普通的人。” “我不要你死！你是我的，谁也抢不走。”她边哭边说。 “不要耍小女人的脾气，你是个坚强的姑娘。有人活着总比两个人都死了好。你把我放下来。” “你死了，我活着有什么好的。你不会死的，你发烧了，等下我找个好点的地方，把你带到河边，那里有水，可以降温。” “我已经很幸福了。”我说，“我没有父母，只有一个古怪的爷爷，然后他们都离开了我。我在人生中最绝望的时候认识了刘叔，那时我以为我已经很幸福了。直到后来我遇见了你。爱情这东西，吃一口就应该满足，我早就做好死的准备了。” “你怎么这么自私！”她大声喊着，“你给我听清楚了，我不要你死！等你退烧就不会有这么严重了，你会好起来的，你给我一点信心！也给你自己一点信心。”说完她又大哭起来。 “我全部的希望就是你能活着。” “你还没娶我呢！” “很遗憾，可是真的没机会了。” “少废话！你别忘了，我可是一名藏医，等下路上我们遇到什么草药，没准就能治好你的病，你给我挺住了！” “我……”我实在没有力气再说话，瘫软在她瘦弱的背上。 我感觉到路在颠簸，两只小美洲豹在身后吃力地跟着。脑海中两个念头在互相打架，一个告诉我，你赶紧死掉吧！死掉就能结束这痛苦，也能让金珠获得逃生的机会。另一个却在跟我说，你要活下去，你曾发誓要娶这位姑娘。 金珠摔倒了，我也滚在一旁。她背起我，继续赶路。 走了一阵，她停下来，对我说：“你做好准备，无良，我们要下坡了。下面没有那些白色的鬼，有一片河滩，我们去那里，你喝些水就会舒服一些了。” 我微弱地点点头，也不知道她感没感觉到。 随后，我的身体开始摇晃，倾斜间总感觉自己要跌进万丈深渊，可每次，又被金珠瘦小却解释的肩膀抗住。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627章 死神 死神正在一点点降临，它是胸膛里的灼热，如同岩浆一样要把我的五脏六腑融化，它是脑袋里的阵痛，好像雷声要把大脑震碎，它是套在我脖子上绞索，关闭了我呼吸的通道。 “金珠……”我攒了一会儿力气，唤道。 “怎么了？” “现在什么时间了？”我问。 “时间？还早啊！我走得特别快，还不到中午呢！等我们到河边，也就刚到中午吧！河对面就是烟雾弹的地方，天黑之前我们一定能赶到！” “答应我，”我知道她在骗我，心中苦涩，“不管什么时候，你都要像现在一样坚强。” “我坚强有什么用啊！你得好起来保护我啊！” “我是说，如果我好不起来的话。” “佛祖说，一切皆为因果，一个人历尽劫难后，就能成佛。” “我不想……”我想说，我不想成佛，可后面两个字根本没有力气吐出来。 我继续躺在她背上，任由痛苦折磨着我，她身上诱人的香气就像一剂良方，是我在迷惘的苦海中唯一能抓得住的慰藉。 我好像睡着了，好像又没睡。我记得她摔倒了，我沿着山坡向下滚，可不知怎地我感觉不到疼痛，不久后又回到了她的背上。 她有时在说话，可我刚想回答，又忘了她说的什么。 如此过了不知多久，我终于停下来了，冰冷从后背传来，与我体内的温度抗衡，不多时它就失败了。 然后，金珠的影子在我面前晃动，一个柔软的东西来回在我额头和脖子上擦拭。擦的时候格外凉爽，但凉爽总是随着影子一晃而过。 我凭感觉抓住她的手，“我们在河边了是吗？” 她回答道：“是的！我们在河边，等下我会烧水给你喝。” “我喝凉的。热。” “河水不干净，烧开了之后才能喝。你坚持住，一会儿我可能学着你开枪，你别害怕。” 她把湿乎乎的东西盖在我额头上，离开了。好长一段时间我都没能看见她的影子，只有两个小东西懂事地舔着我裸露的皮肤，给我带来短暂的冰凉。 砰的一声枪响过后，我再次看见她的影子。我想抓住她，身体动不了。我想喊她，声音微弱。 外界的温度正在下降，夜晚好像来了。 之后又有几声枪响，而后有红色的光芒在我身旁跃起，我听见她不停叨咕着什么。 等她回到我身边，我问：“天黑了是吗？” “是。”她说，根本没想向我解释。 “河边不安全。”我说，“那些白色幽灵在水里比在岸上走得快。” “我检查了，这里很浅，没有它们。” “还有其他的野兽，去找一个山洞什么的躲一夜，明早再来找我。” “我有火焰，还有枪。我自己点着的火，厉害吧？虽然用了三发子弹。” “我……” “别说话，要是有野兽来了，我就把它给你当晚餐。” 我仰在石头上，感受着河面吹来的风，身体所有的关节都在跳动。我再次进入那种不知睡着了还是醒了的状态，而后突然有一刻察觉到金珠不在我身边。 我疯狂呼喊：“金珠，你在哪？金珠！” 她跑回来，按住我，“我在这，我在这，我只是去弄水了而已。” 我抓住她的手腕，“别离开我，我害怕。” 金珠大哭，“我说一万次了，我不会离开你的，我是你的守护神！现在，我去取水，一分钟就回来，你等我，乖哦！” 我点点头。 她再次消失。 一分钟我感觉像一天那么长。等她回来时，有温和的液体灌进我嘴里。 我喝了好一阵，推开说，“是温的。” “我把热水放在河里冰了一会儿，聪明吧？” “聪明。” “还要吗？” “不要了。”我回答说。 然后她又离开了一会儿，之后把我的头抬起来，枕着她的腿，有轻薄的东西盖在我身上。 “这是什么？” “伞布。” “我热。” “等下就不热了。现在我抱着你，你睡一会儿，天亮了我们就渡河，去找刘叔他们。” “我睡不着。”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讲什么？” “斑竹姑娘的故事。” “好。” “在金沙江边有一个风景秀丽、气候温和的村庄。村里的人们喜欢种竹子，尤其喜欢种楠竹。楠竹比楠木长得还高，用处也非常多。” “村里有一户贫穷的母子守护着祖先留下来的竹林。但管辖那里的土司是一个非常贪婪的人，他买下了村里所有的竹子，并命令长成后砍掉。” “这对母子看着楠竹一天一天长高，心里十分忧愁。儿子朗巴非常喜欢其中的一棵楠竹，每天对着它哭，眼泪落到楠竹上，楠竹便长出斑点来。可是，竹子长到和朗巴一般高的时候，就再也不长了。” “一年后，土司派人来砍倒了所有楠竹。朗巴趁土司派来的人没注意，把那棵楠竹藏了起来，等士兵们走后，才把它拿出来。这时，竹子里居然传来了哭声。朗巴小心地劈开楠竹一看，里面竟有一位可爱的女孩子。” “郎巴和母亲欢天喜地，决定收养这个女孩。日子一天天过去，小女孩很快长大，母子俩都叫她“斑竹姑娘”。” “随着年龄的增长，斑竹姑娘和郎巴相爱。可是土司的儿子和他的四位朋友也喜欢上了斑竹姑娘。他们中有商人的儿子、官家的儿子、骄傲的少年、胆小而又爱吹牛的少年。” “朗巴不在，母亲很为难。于是聪明的斑竹姑娘给他们每个人出了一道难题，并给予他们3年的时间来解决。” “她让土司的儿子寻找撞不破的金钟;让商人的儿子寻找打不碎的玉树;让官家的儿子寻找烧不烂的火鼠皮衣;让骄傲的少年寻找燕窝里的金蛋;让胆小而又爱吹牛的少年寻找海龙额头上的分水珠。” “这五个少年想尽办法找到各自的东西，最终都失败了。但它们不甘心，纷纷开始利用自己的小聪明作假。” “土司的儿子听说缅甸有口金钟，但那是边境的警钟，有雄兵昼夜守护根本不可能偷走。于是，他从深山中偷了一口铜钟，镀上金给了斑竹姑娘。斑竹姑娘用锥子一戳，金箔脱落，铜钟被戳了一个大洞，土司的儿子羞得急忙上马逃走。” ……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628章 不离不弃 我真的睡着了，没听到后半段故事，我只感觉讲到最后，金珠在抽泣。随后一阵枪声把我叫醒。 我猛然惊醒，发现身子下面是冰凉的石头。我大声喊，“发生什么了？” 没人理我，枪声继续响。 不久后，金珠把我拉起来，我赶忙问：“怎么了？” “有野兽，我们走吧。” “往哪里走？” “过河，它们应该不会游泳。” “我没有体力游泳。” “我背着你，快一点。” “那样我们都会被淹死，你把枪给我，你先走。” “没有子弹了。快点爬到我背上。” 她把我抡到背上，快跑两步，跳进河里。河水冰冷，将我包裹，而我，除了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浮力增大一些之外，四肢根本没有力气移动。 金珠把我的手搭在她肩膀上，用另一只手用力向后划，我不知道她那么瘦弱的身体里从哪来的这么大力量。 咫尺的身后，野兽此起彼伏地嚎叫着，我没听过这种叫声，但能够判断，它们的数量至少有十几只。 随着野兽叫声远去，金珠的力量渐渐变得微弱，我想问她还有多远了，结果刚一张嘴，身体下沉，猛灌了一口河水。 她吃力地把我提出水，继续架着。我没再说话，任凭她向前游动。 渡过了一段漫长的时间，期间我沉了两次，又两次被提出水，之后，我的脚接触到河岸。 我俩踉踉跄跄地走上去，她失掉最后的力量，把我丢在松软的沙滩上，自己也倒在了一旁。 “金珠。”我轻声唤道。 “我们成功了，”她大口喘着气说，“那些野兽没有追来。但是现在我没有力气了，等我休息一下，就去生火，找避难所。” “谢谢你。”我心中百感交集。 “你的谢谢让我觉得我是个陌生人。” “不，我只是想谢谢你。” “那你就不要客气啦！”她站起来，“就算我们是普通朋友，我这种行为也叫报恩，何况我是你的女朋友。” 我脑袋发沉，直往沙子里钻。 沉默了一会儿，她说：“前面有片树林，我们去树林中过夜吧。” 我点点头，不知道自己动没动。 金珠试着把我背起来，可惜试了两次都没成功，最后只好拖着我走。在我脚边，我听见小珠和小良的叫声。它们也跟来了，真让人开心。 林中落叶很厚，踩上去噼啪作响。她把我放在一棵树下，用手枪和子弹生了一堆火。 不知是不是因为之前在河里的关系，现在我开始发冷，浑身抖个不停，好像每一块肌肉都被缩紧了似的。 她在树下紧紧抱着我，安慰道：“没事了，我们安全了，你想睡就睡一会儿吧，天亮我们就走，这条山路正好通向烟雾弹的地点。” 我枕着她的肩膀，闻着她皮肤上淡淡的香气，“答应我，金珠，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活着找到他们。” “有我在，你不会死。” “我真的快不行了，我从没有这种感觉，如果我死了，你别做傻事，尽快找到大家。” “我不会去，”她说，“我给自己留了一颗子弹。” “你不要做傻事。” “那你就要为了我活着。” “可是，我好痛苦啊，金珠，我觉得可能死掉更舒服一些。” “我抱着你，”她搂紧手臂，“这样舒服一些了吗？我最喜欢你这样抱着我。” “舒服了。”眼泪涌出眼圈，但不知道落没落下来。 那天晚上，我在痛苦中睡了醒，醒了睡，有一次我伸手去摸我的脖子，发现水泡全都破了，脖子整个有一圈烂肉，我把手拿到鼻子前，闻到恶心的腐臭味。 金珠睡着了，我从她的身体滑下她也浑然不觉。我没喊她，对于一个姑娘来说，她已经付出太多了。 我替她坚持了一会儿，可惜我的意识已经进入不稳定的状态，没多久又陷入了昏迷。 我以为我再也不会醒来了，梦中千万次与金珠告别，可每次我看见她满汉泪光的大眼睛都说不出那句话。 终于，天亮了，清晨的微光让我的身体状况再下一个层次。我脑袋顶着地，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金珠跟我说了些什么，我能感觉到，但听不清，身体也做不出反应。 后来，她背起我上路，路上不断安慰我。 走了一段，她把我放下，休息了一阵。再次上路上，我发现自己没在她背上，却也在动。思考了好一会儿，我才意识到，她是在用木架拖着我。 放弃吧，放弃吧！我在心中千万次的说，让我们都得到解脱。 可同时，我也感受得到，在我后背的方向，那个坚强的灵魂正在不停鼓励自己不要放弃。 这是一场无声的战争，她正在战胜自己，而我几乎被痛苦的折磨打败。 突然，我的胸口传来一阵疼痛，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撕裂似的。我大声喊她，却发不出声音，我想挣扎，也没做出动作。 我的身子不自然地佝偻而起，忽地又重重摔在木架上。 痛苦消失了，有那么一瞬，我感觉自己无比轻松，正在飘向天空。可金珠把我拉回了现实，她摇晃着我的肩膀，道：“无良，你坚持住！你坚持住！我们就快到了！” 我微微点点头，示意她我没事。我伸手想抓她，她已经走了，之后木架再次移动起来，并且加快了速度。 后来的事情我又不记得了，等我再次察觉到外部世界的时候，我听见金珠在哭泣。 她的泪珠落在我脸上，滚烫的。 我想问她怎么了，到哪了，可话到嗓子眼里变成一股粘稠的液体从嘴角涌了出来。 金珠慌忙擦拭我嘴角的血，我抓住她的手，用尽力气说：“别哭，要坚强。” 她可能看懂了我的嘴型，说道：“我们到了，无良，这里有很多烟雾弹，可是没有人，人们都不见了。” “别哭，检查一下，有战斗的痕迹吗？”气流撩拨着嗓子，没发出声音。 “我不知道，无良，现在我该把你带到哪里去？” “别急，”我侧过头，以免流出的血呛倒嗓子，“去看看，有没有留下痕迹，如果是，刘叔他们，一定会做出标记。” “我不想离开你，我要抱着你。” “乖，别慌，去看看，我们要判断他们往哪里走了。” “对，我们还有机会！”她抹了抹眼泪，站起来，离开了我。 我痛苦极了，流出嘴的血腥咸，带着恶臭。当我的脑袋接触地面，我感觉自己又要晕过去了。我强迫自己醒着，我至少得等金珠回来——如果此时此刻我有什么愿望的话，就是能在金珠怀里咽下最后一口气。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629章 有病乱投医 不多时，金珠跑回来，跪在我身边，大声说：“我看到了箭头，指向山坳里面。” 那一刻我看到金珠生存的希望，决定说一个谎。 我抓住她，问：“有战斗的痕迹吗？” 她说：“没有，有熄灭的火堆。” 我安心了一些，说：“刘叔他们，一定，没走远。你现在去找人，带他们回来见我。” 她站起来，“我们一起走。” 我摇摇头，“带着我只能减慢速度，快去，他们应该就在附近，循着踪迹，找到他们，带他们回来。” “可……” “想救我吗？想嫁给我吗？” “想，我做梦都想。” “那就快去，这是唯一的机会了。” “你要等我。”她大哭起来。 “我等你。” “我爱你，无良。” “我也爱你。” 她的手拂过我的脸庞，然后抽离，我听见脚步声走远，直到消失。我松掉身上僵持的最后一丝力气，像一滩死肉似的摊在树叶上，把自己交给大自然。 我可以死了，我想，就在现在结束痛苦。 风吹过我的头顶，我从未觉得这么舒服过。 死亡到底是什么呢？我不禁在思考。这两年来，我见过太多的死亡。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有死在我眼前的，也有惨烈的尸体。 他们永远的睡着了吗？人真的有灵魂吗？就像蓝闪人祭司收集的巨人的蓝色灵魂。可是人的灵魂呢？他们死的时候，也有蓝色的东西飘出来吗？ 这个世界真奇妙，而不管我们怎么努力，能探索道的奥秘始终是冰山一角。 面对这些奥秘，我们太脆弱，一个沉默的生物就能结束我的生命。奥……真可悲！ 感觉渐渐从我体内抽离，我感受不到树叶的柔软，感觉不到疼痛，只有风吹拂着我，我好像飞起来了，飞上树梢，飘向天空，四周一片虚无。 唯有风，唯有风。 回忆不受控制的涌上来，我认识刘叔的那个饥饿的下午，认识疯子的那个积水的墓葬，认识老迈的那个监狱，认识孟加拉的那片海洋，还有很多很多……哦对，还有我认识金珠的布达拉宫。 白色衬衫，红色嘴唇，还有从嘴唇里吐出的淡淡烟雾。 太美了，她太美了。 而我，永远无法见到她了。奥……我开始失忆了。 灵魂什么都不记得吗？空无地漂荡在大地上？不记得爱的甜蜜，不记得恨的苦涩，不记得曾经的幸福也不记得困顿时的悲伤？ 那灵魂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呢？ 这是造物主跟人类开的一个玩笑吗？还是人类大脑自身运转出现的漏洞？ 哦……也许我们也如万千生物一样，像一棵树倒下，像一朵花被掐断，像一只饿死的孤狼——死了就是消失了，埋于大地，等待腐烂。而关于灵魂的猜测，不过是大脑因为渴望生命而产生的幻觉。 真可悲。 我继续向上飘，仿佛看见了跳下来时那个洞口。我飘进去，黑暗将我笼罩。 我是在回家吗？人的灵魂都要回家的吗？落叶归根？可是，哪里才是我的家？东北那个离奇的小村庄？爷爷在北京租的那所老宅？还是被我霸占的刘叔的卧室，亦或是……拉萨金珠那个充满异域风情的小房间？ 我从没有家，哪里都不属于我。而我刚刚要有家的时候，就死了。 啊……对不起，金珠，我好抱歉。 我自黑暗中继续前行，看到眼熟却想不起来的景色。也许这世界本身才是本质，而我们不过是匆匆的过客，不管我们到过哪，看见过什么，都只能留存在记忆中。那么……我们真的去过很多地方吗？ 还是我们原地未动，幻觉从我们眼前飘过？ 哦……我累了。我要睡一会儿，睡着了就是死了，但也许灵魂睡着，还会醒过来。 我想听个故事，斑竹姑娘。最终她和男孩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吗？ …… 我在一片柔和的光中醒来，我以为这是地狱。可我没看见小鬼，也没看见阎王，更没看见但丁说的那些惩罚。我等了很久，看见一个白头发的老头儿。 他捏开我的嘴，灌了一些液体。 孟婆原来是个男的？我有些惊讶。 灌完后，他离开我的视线，消失了。我没有力气做任何事，老老实实地躺着，背部渐渐传来冰冷和坚硬。 然后，我就开始感觉冷，冷得发抖。我渴望金珠的怀抱，可这儿什么都没有。 不知不觉的，我又回到空中飘着，脑袋里闪过乱七八糟的问题。 等我再醒来，那个老头儿又往我的嘴里灌东西。这次我察觉到，那是一种苦涩的液体，顺着喉咙流到肚腹，带给我寒冷。 我试着移动脑袋。脖子能动了，我看到一个狭小温馨的山洞，一堆篝火在我旁边燃烧，还有些箱子摆在角落里，箱子旁边有一个黑漆漆的洞。 我没看见老头儿，转过头，闭上眼睛。 眩晕，旋转，飞翔…… 老头儿第三次给我灌东西的时候，我开口问道：“你是谁？” 我的声音微弱得连我自己都听不清，却把老头吓了一跳，他丢掉盛水的容器，逃也似的离开了。我缓慢地转过头，发现他又不见了。 好奇怪的人。可，我这是哪？我是活着还是死了？ 我想喊他，又没了力气。 不知过了多久，老头儿再次出现，捏开我的嘴，灌药物。我没吱声，直到最后一滴药也流进喉咙。 “别害怕。”我发声。 “啊……”他像是一只猴子，跳到一旁。 我转过头，见他正躲在黑洞中探出脑袋看我。 也许我现在的样子很吓人，我对自己说。然后，我尽量让眼神里充满善意，继续看着他。 对视了一会儿，他小心翼翼地从黑暗中朝我走来。他的头发和胡子都是白色的，很长很长，遮住了干瘪瘦弱的身子。 他什么都没穿，像是个原始人。 他回到我身边，张开嘴，发出“啊啊呀呀”的声音。 是个哑巴，我心里明白。 哑巴是没办法给我答案的，我告诉自己，于是转过头，闭上眼睛。 漂荡……飞翔……我爱上了这种感觉，这里没有黑暗，没有疼痛，没有禁锢，只有自由。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630章 二战幸存者 在接下来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一直重复着睡着和醒着的状态。一种光明自由，另一种阴暗逼仄。 我的体力渐渐恢复，我可以开口跟老头儿讲话，可他什么也听不懂。后来，我的力气准许我坐起来，我发现我正躺在一块平整的大石头上。 我挪动双脚，从石头上下来，坐在火堆旁烤火。 温暖让我知道，我活着。我摸了摸脖子，伤口结出厚厚的痂。 老头儿端着一个绿色的铁茶缸出现在洞口，看见我有些发愣。过了一会儿，他跑进来，指着床，“哇哩哇啦”地叫了几声。 我摆摆手，说：“我没事了，有些冷，我想烤烤火。” 他看懂我的手势，没再说话，坐在我旁边，把茶缸放在地上。我看到，茶缸里装着黄褐色的浑浊液体，水面上飘着一些植物的残渣。 他救了我。我心说，他找到了解毒的草药。 烤了一会儿，我累了，后退到石头边，倚着石头半躺着。我问：“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他茫然地看着我，不知所措。 我笑了笑，自言自语道：“算了，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来这里。你有吃的吗？我有点饿了。” 他依旧不解地看着我。我想了想，做出吃东西的动作。 他猛地窜起来，好像想起了至关重要的事情。一跑一颠地消失在洞口。 我打量四周，发现此前我在墙角看见的那些箱子是一些古老的铁箱子，边角都磨损得相当严重，其中一个箱子破了一边，一些衣物露出来。 我的体力还不准许我瞎折腾。只能在原地凭空猜测这个人的来历。 他再次出现时，手里多了一只血淋淋的被剥了皮的动物，看上去既像一只兔子也像一只大耗子。他把动物架在火上，对我说了些话，我还是什么都听不懂。 我沉默地等着，积累了无数天的饥饿折磨着我的味觉。等到表层的肉烤焦，我迫不及待地片下来塞进嘴里。 很香，很像我小时候第一次吃肉的味道。 等我再去割，他拦住我，跟我说话。 我道：“我太饿了，等不及它彻底熟了。” 他想了想，松开手。 我继续吃，直到用半生不熟的肉把胃撑得生疼，才停下。那时肉才彻底烤熟，他把肉摘下来，撕下一条大腿递给我。 我摆手，说：“我吃不下了，剩下的你吃吧！” 他还给我。我推开。他这才开始自己吃。 我太难受了，艰难地扶着石头，站起来，爬回到石床上。他放下食物，走过来，把那茶缸里的液体灌进我嘴里。 真难喝，我差一点吐出来，可想到我是被这种汤治好的，我强忍着咽了下去。 我躺在石头上胡思乱想，没多久，又睡着了。 这次我没有飞起来，我始终感受着这间屋子的寒冷，然后大脑失去意识，睡了一个普普通通的觉。 醒来时，我好多了。老人不在。我支撑着下地，往将息的火堆里添了些柴火。然后拿起一根火棍走到洞口。 我迫切地想知道这是哪里，可是前方漆黑，我走了三五步唯恐走丢了，就退回到洞室内。 这几步消耗了很多体力。我转而去研究那些铁箱子。 它们都被精致的锁头锁着，锁本身生了锈，看起来很多年没被打开了。我猜测：也许老人家忘记了打开箱子的方式。于是抽出伞兵刀，插进锁头缝隙。 我用力撬，弄得浑身大汗。三五下后，撬坏了锁鼻。 我把刀放在一旁，掀开箱盖，顿感迷惑。 这箱子像是一个百宝箱，里面有钱包、小木头盒子、破帽子甚至两瓶洋酒。我把箱子盖整个掀倒背面，拿起里面的帽子，赫然发现那帽子上是一个飞鹰衔着“卐”字的标志。 这是……我继续翻找其他的东西，在钱包里发现了几张纸币和一张老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美丽的女性，两瓶酒上都是德文，我看不懂，木头盒子里是两层摆放整齐的雪茄，雪茄上也写着德国字。 所有的这一切，都在告诉我，这箱子的主人是二战时期德国的空军。 结合眼下的环境，可以肯定，老头儿就是箱子的主人，可他怎么会到这里来，他有多大年纪了？ 我立刻想打开第二个箱子，这时，我意识到，身后有人。 我转回头，见老人正茫然地看着我。我赶忙说道：“对不起，我无意打扰，但这箱子告诉了我你是谁。” 他的目光转移到敞开的箱子里面，缓缓走了过来。 我知趣地退到一旁，把空间腾出来。 他捡起那张老照片，凝视着，不久后竟老泪纵横。 我看得心里酸酸的，从小木匣里拿出两根雪茄，用火棍点燃，把一支递给他。他接过去，不知道怎么用，直到我叼着雪茄吸了一口，吐出烟雾，他也吸了一口。 然后我俩一起咳嗽，咳得我喘不上气来。 我又把其中一瓶酒撬开，灌了一口，味道让人迷醉。 老人也开始喝，很快就忘记了照片的事情。我悄悄藏起来，决定再也不给他。 酒精和烟草让老人变得兴奋，喋喋不休地跟我讲起什么，看着他神经兮兮的样子，我直感觉他能在这里活下来是一种奇迹。 没多久，老人醉倒了。 我把其余的箱子全部撬开，其中两个箱子里面放着军装，有便服和礼服，每件军装上都有一个麻花状带着一颗金星和三颗银星的肩章和金黄色的飞鹰“卐”字被一圈树叶套着的标记。 我隐约记得，这是帝国空军上将的军衔。 想不到这老人当年是这么高级的人物。可越是这样越让人奇怪，他跑到这里来干什么？难不成希特勒在二战时期不仅展开了对西藏的探索？ 他派一位飞行员，从地心入口开着飞机飞了进来吗？ 那他一定是疯了。 其余的箱子里面装着两把手枪、一把步枪和一把冲锋枪和很多发大小不同的子弹。我逐一进行检查，发现只有一把手枪还算完好，其余的全都生了锈。 这一阵操劳让我疲惫不堪，我回到老人身边，又喝了两口酒，躺在地上，不多久就跟他一起睡着了。 惊天盗墓团最新章节列表 第631章 出洞 洞内没有时间，亦不知明暗。当我可以勉强走上一段距离的时候，我要求老人把我带出洞去。老人不准，但经过我再三坚持，他还是同意了。 可悲的是，我只走了不到一百米，就累得瘫软。 老人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把我背回到洞中，我因此又躺了很久。 我又恢复了一段时间，老人试着陪着我在洞内行动。那时，我看到这个洞穴非常复杂，以我住的那个石洞为中心，周围都被老人建造成了房间。里面有些用木头制作的简易工具，有储水的地方，储存柴火的地方，还有圈养的小型食草动物。 简直一个真实版的鲁滨逊。 经过这段时间的磨合，我和老人能用手势进行基本的沟通。等我体力恢复，脖子上的痂开始大片脱落，老人拿着自制的木石长矛和弓箭带我出洞。 我们转了二十多分钟，终于看见光明。刚好是一个早晨，阳光从东边洒下，照亮寒冷的群山。 眼前的景色没有任何一方是我熟悉的，我要求老人把我带回到发现我的地方。 在那里，我看到很多人活动的痕迹，还有新烧着的火堆。在一块平滑的石头上，有我熟悉的字迹：无良，我们回来了，可你不在，我们到处找你都没有，现在刘叔要求我离开，你看见要来找到。 字迹旁边有一个箭头，指着山坳深处。 我立刻要求进山，可老人无论如何也不肯。看他的表情，就好像那山里全都是杀人的猛兽似的。 我心中急切，对老人说：“谢谢你救了我，但现在，我要去找我的朋友了。大恩大德，永世难忘，如果有一天，我们找到回去的方法，我会回来找你，带你回归闻名世界。” 说完，我朝山里走。 不出一个小时，老人从我后面追上，拉着我的衣服，再次阻止我。 我解释说：“可能你听不懂，但我的朋友都在山里面，我要去和他们汇合。” 他听不懂，像个顽皮的孩子似的，死缠烂打。 情急之下，我拿出那个德国姑娘的照片，对他说：“这个人对你重要吗？我也有一个深爱的姑娘在等我，我要去找她。” 他再次老泪纵横，但当我要走时，他又拉住我。 我甩开他，继续走。他还在后面跟着。一来二去，我忽然明白他要带我走一条比较安全的路。 于是，我跟着他，爬上左侧的山坡，沿着山脊向大山深处前进。远方，一座气势恢宏的连绵山脉以鹤立鸡群的姿态挡住了一切。 山路崎岖，怪石嶙峋，不时蹦出来一些动物朝我们张牙舞爪。我们赶走食肉的，把食草的猎杀，带在身上。 老人对这里很熟悉，知道一些植物能食用，还能找到一些隐蔽的水源。有趣的是这里的水全都是温泉，温热甘甜，可以驱走身上的严寒。 因为植被稀疏，我能一目了然地看见山谷里的情形，所以并不担心刘叔他们走上什么岔路。 路途遥远，天黑以后，我们在一个洼地里生火，烧烤食物。我站在附近的制高点朝山谷里面望，希望看到其他的火源，可四野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 也的确，按照我的估算，我至少在老人的山洞里呆了五天，这五天，刘叔他们可能走得太远太远了。 吃过食物，老人枕着石头和荒草睡着，花白胡子在风中抖动。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接触，我发现这位老人虽然身体尽显老迈，但体力惊人的好，穿山越岭的，比我还要轻松。 而且，如果照片上的女孩是他的妻子或者女朋友，二战时期他的年纪应该在二十五六岁左右，那么到今天，他应该将近一百岁了。 这绝对不附和人的生长过程。所以，我觉得这个世界里一定有什么东西让他吃了或者有什么原因致使他体内技能并未衰老。 可转念一想，一个二十五六岁的空军上将，这好像不太符合客观世界的规律。二十五六岁，当一个上尉还差不多。 我给出几种可能，一个是他来自于希特勒的神秘部队，这个部队因为执行特殊的任务进而封官进爵很快，另一个可能就是那衣服不是他的，来这么一个地方执行秘密任务，估计至少得二三十人。 看着一丝不挂的他，我越来越为自己的命运担忧。 仰望夜空，月亮、星辰一样不少，如果我失忆了，一定以为这就是大地，可我记得我下来的一切，所以，我不懂那些东西都是什么。 我想到头痛，翻身要睡。 就在这时，一声悠长的号角从远方传来。我猛地跳起来，寻声望去。 是那座大山，号角声从山的一侧传过来。声音很大，像是有一艘轮船躲在山的后面。 声音持续了十几秒，然后消失。老人睁眼看了看，翻身继续睡。我趁机靠过去，把他叫醒，问道：“这是什么声音？你以前听过吗？” 他比划了几下，我没看懂。但从他的反应来看，他不仅是听过这种声音，而且是经常听到，习以为常了。 那么……是不是证明巨人就在那里？ 我有点兴奋，因为刘叔他们也能听见这个声音，说不定此时此刻已经到了那里，我一定能在那边找到他们。 哈哈！我很期待他们看见我没死时候的样子。特别是金珠，我觉得这是我能给她的最大的惊喜。 那天晚上，声音一共响了三次，同样的频率，同样的声调和音色。我用大脑记忆，三声之间丝毫不差，完美一致。 因此我断定，这不是人为制造的声音，而是机器发出来的。 可，这里会有机器吗？ 带着惊喜和疑问，我很晚才睡着。第二天早晨醒来时，老人已经准备好了早餐。这次他用茶缸煮的野菜和肉，吃起来特别香。 我不断夸奖他，他憨厚地傻笑。 重新上路后，我们加快了脚步，那座逶迤的大山一点点靠近。第二天傍晚，我们距离山只剩下半天的路程。 如此近的距离，我看到这山是一座完美的孤峰，左右两侧轮廓相近，但它顶上没有烟，应该不是一座火山，或者是一座死火山。 它映衬在昏黄的天幕下，显得极不自然，我在怀疑是不是山的后面天裂了一个洞。 正文 第632章 巨人城 老人忙着生火做饭。白天我们捕到一种肥嫩的鸟，他似乎特别喜欢，整个过程中一直哼着歌。 我在附近转悠，找到一块高耸的大石头爬了上去。 举目眺望，可以看见大山的两侧是广袤的戈壁，暮霭沉沉，遮住了它的边际。我忽然在想这个世界可能是戈壁包围群山的地形，而我们从群山的一端走到了另一端。 在山的左面脚下，凸出一块方方正正的东西，夕阳中，它呈现出黑色的沦落，看不出具体是什么。但我想不是石头。 我收回目光，忽然发现前方不远处有一条拖拉的痕迹，从山脊上一直延伸到山的另一侧，沿途满是碎石，最后进入一小片树林中，树林前的几棵树也歪歪扭扭的，明显受到了什么撞击。 我回头，见老人正在用自制的扇子扇着烟，于是跳下石头，沿着痕迹追踪过去。 进入树林，一架残破的三角形飞翼好似一张网似的挂在树上。它的骨架已经碎了，布面也满是创伤。 一定是先前下来的某一个巨人，他没能控制好着陆的时机，冲到树林里。 这间接证明它们的目的也是这里，那真正的巨人一定就在这里。 我走过去，准备看看能不能把帆收走，好让今晚睡得舒服一些。可等我掀开帆的一角，赫然发现一个巨人倒在几根断树中间，锋利的树桩穿透它的肚子，鲜血浸透了周围的土地，可他还没死，肚子一起一伏，呼吸声如同温柔的晚风。 他注意到我，伸直脑袋，巨大肥厚的嘴唇微微蠕动，已经发不出声音。 他是那种残暴的战斗巨人，我小心靠过去，他试着抬起手，也失败了。 看着那惨烈的伤口，我动了恻隐之心，可眼下，我最能做的就是给他一枪，让他死得痛快一些。 理智渐渐超过了感性，我定在原地，看着他。 他真是造物主的奇迹，灰黑色的皮肤上生满了坚硬的角质。这些角质按照一定的规则排列，最后在胸口形成我熟悉的六芒星图腾，身体其余部分，那些习惯被欧洲骑士们用铠甲遮住的地方的角质长得长而锋利，好像无数把尖刀。 在这强健的身躯上，我同样看到不计其数的伤痕，有一些只切开了角质，留下痕迹，另一些伤及皮肉，长出不附和规则的角质。他们被封印前一定经历过无数次的战斗。 他再次张嘴，痛苦地吐出几个字。 我摇摇头道：“我听不懂，也救不了你，安息吧，死掉的世界特别美好。我不久前试过。” 他仰在地上，脑袋像是一块石头，砸得大地摇晃。 这时，我注意到他的手指在微微勾动，好像让我过去。我犹豫了一会儿，走上前。 随着距离拉近，我看到在他如树干一样粗壮的手腕上，系着一根绳子，贴近手背那里拴着一个小罐子。好像年少的情侣们给对方系的铃铛。 那是……我下意识向前走，在他手边停了一会儿，确定他没有力气伤害我之后，我靠过去，用伞兵刀割断绳子，取下那个罐子。 是它，蓝闪人用来盛装灵魂的小罐。 罐子密封着。我看向巨人。他没有力气再抬头，双眼哀怜地看着我。 我懂了。于是撬开罐子盖。 巨人微笑，微微点点头。而后目光涣散，渐渐失去神色。 蓝光从角质的缝隙里闪烁，慢慢向六芒星汇聚，最后凝聚成一颗蓝色的光点，从六芒星中间飞离。好似一颗美妙的星辰。 我举起罐子。蓝色光点飞过来，盘桓一圈，钻了进去。 回到老人那里，鸟已烤得外焦里嫩，诱人的油水滴进火堆，发出“滋滋啦啦”的响声。 他撕下一只大腿递给我，我道了一声谢，坐在他旁边狼吞虎咽。 吃饱喝足，暮色四合。老人找来几块石头为火堆砌成一道挡风墙，在下风向睡下。我浑身疲惫，却没有睡意，一边把玩着那个罐子，一边等待号声。 大概一个小时，号声果然响起。但这一次的号声比昨晚的声调要高，也更加急促。 我一骨碌爬起来，朝声音的方向看。是山脚下那个正方形那边。那里不知何时点燃了无数灯火，把周围照得通亮，照出一个要塞的轮廓。 号声持续一段时间，戛然而止。漫天的喊杀声毫无征兆地响起来，山侧广阔平坦的大地上，两股尘土相向撞击。 大地在摇晃。 老人也蹦了起来，紧张地张望着，浑身发抖。 “这种情况也经常发生吗？”我问。 老人哇哇乱叫，好像一只受到惊吓的乌鸦。 “看来不是，”我继续眺望，“巨人是在和谁打架呢？我们这些入侵者吗？可所有外来的巨人加起来也掀不起那么大的尘烟吧？” 我决定过去看看，于是对老人说：“感谢你送我到这，现在我知道目的地在哪了，我要现在过去，你在这里等我，等我回来找你。” 老人茫然地看着我，确定我是要离开后，立刻收拾东西跟上来。 我心想带着他最好，于是等了他一会儿，跟他一起上路。 随着我们不断靠近战场，战争越发激烈，月亮升起，照亮漫天尘烟。烟尘中满是巨人粗犷的吼叫还有刀兵相撞的声音。 前方地势下降，我们进入一个沟谷。 在沟谷中艰难地前进了两个小时，来到对面山坡。 喊杀声小了一些，等我们爬上制高点时，基本上就停了。 又过了两个小时，战场安静了。我们趴在最后一座山岗上朝远处望。尘烟在风中消散，平坦的戈壁上有很多巨大的影子在活动。它们拉着车，把躺在地上的巨人尸体抬起来抛到车上，向山的方向返回。 在他们前进的方向，我看到一座拔地而起的巨大的城墙。它的整体像是一座大坝，上面伸出很多更加高大的塔楼。灯火亮在每一处，平添了些许威严。 那是巨人的城市！那一刻我笃定。 在我们生存的地球的内部，有这样一个贫瘠荒凉的地方。巨人生活在这，建造了自己的城市要塞，并且有战争！ 正文 第633章 不速之客 眼下的情况是，我不知道巨人在跟谁打仗，巨人也不认识我，所以我不能冒蒙进去，以免被消灭。 那么，停在高处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但这样，我可能会错过刘叔他们。老人对这里已经十分陌生，我必须回到山沟里面去寻找刘叔他们留下的踪迹。 打定主意，我带着老人往山下走。 老人可能觉得我这个人一会儿变换一个方向精神不太正常，叨叨咕咕地跟在后面。 往山下走，植被覆盖得比较好，走着走着，我们进入了树林。这样很好，枝叶可以为我们提供保护。 来到山脚下，我四处搜寻，但没能看见什么踪迹，现在已经是后半夜了，我和老人都累得不行。我思索一会儿，决定先在这里休息，明天天亮再做定夺。 老人又为我搭建好简单的营地，升起篝火，之前我俩把那只鸟吃得精光，现在没有宵夜，只能老老实实睡觉。 我倚着一颗大树，握着那把二战时期的手枪，闭目养神。没多久，老人开始打呼噜。 以往他的呼噜声并不是问题，不知今天怎地，不管我想什么，都无法忽略那震耳欲聋的声音。 后来，我实在忍不住，准备把他踢醒。可我刚起身，就听不远处的树后面传来一阵响动。 那声音不大，但绝不是风的声音。我看向那边时，声音停了，风从那里吹来，带来腥臭的味道。 我拉开手枪的保险，随手捡起一块石头，朝那边摸过去。 月亮已经转移到天的另一侧，加上这是林中，光线昏暗。我每走一步就停一下，希望能通过声音先做出判断，可树后面鸦雀无声。 我来到目标地点，躲在一棵树后面，悄悄探头…… 石头？ 树后面很干净，除了落叶就只有一块长条的石头。我摇摇头，转身往回走，刚走两步，我忽然意识到那石头的形状好像是某种动物。 恰在此时，身后传来一阵响动，我本能地向前跳开，同时回身去看。 一只足有我身高这么长的大蜥蜴，把我扑倒，张开血盆大口，咬向我脑袋。我偏头躲过，拿起手枪，扣动扳机。 可是这天杀的玩意儿居然在关键时刻哑火了。 眼见着蜥蜴的牙齿在我眼前晃动，忽听“嗖”的一声响，一道黑影擦着我的面皮钻进蜥蜴嘴巴里。 这家伙受了刺激，松开我，滚到一旁。我趁机爬起来，抬眼看，老人正拿着弓箭搭上第二支箭。 我跑到他身边，惊呼道：“这是什么玩意儿，怎么长这么大！” 老人不理，射出第二支箭。箭刺入蜥蜴的眼睛，结束了它的挣扎。 我道：“好厉害的箭法！也不知道这东西有没有毒，要是没毒，咱俩明早的早餐都有着落了。” 老人还是没理我，搭上第三支箭，机警地扫视着周围。 这时我才察觉，我们前方，到处都是爬行的声音。在这声音中，时不时有粉红色的大嘴张开来。 妈的！这么多蜥蜴！ 我拉起老人，朝反方向狂奔。 蜥蜴顿时加速，摇晃着巨大的身躯和粗壮的尾巴跟在我们后面。 路过篝火，我捡起巨人灵魂的罐子，趁机一脚把火堆踢散。 火星四溅，但没对蜥蜴造成什么伤害，锋利的牙齿贴着我的脚后跟。慌忙中，我退下子弹，回身开了一枪。 离我最近的那只蜥蜴倒地，被其他的蜥蜴碾压而过。 我们逃出树林，来到明晃晃的戈壁上，这时我才意识到我们竟然惹怒了一支足有三四十只大蜥蜴组成的庞大队伍。 更令人绝望的是，在这些蜥蜴中，有比被杀死的那两只个头儿更大的。 随着体力消耗，我俩的速度渐渐减慢，蜥蜴重新跟了上来。一筹莫展之际，眼前忽然飞来一个黑色的东西。 它掠过我们头顶，落在身后的蜥蜴群中，随后传来陶瓷碎裂的声音，有液体溅在我身上。 我继续跑，前面又飞来一只火把。 随后，我后面冒出冲天火光。 我停下脚步，见几只浑身带火的蜥蜴从火堆里跑出来。但它们已不是追击者，而是落荒而逃的士兵。 我正纳闷，大地开始晃动。转回头，见五个高大如树的身影从月光下走来。 白色的铠甲折射着月光，让他们看上去像是古代的骑士。他们头上没有角质，属于之前我们见过的奴隶巨人，但身形没那么整齐，个头儿也高矮不一，最大的差距有一头那么高。 火蜥蜴跑到他们脚下，他们直接抬腿把它们踩扁，继续朝这边走。 身后传来低吼，我把目光从巨人身上挪回来，发现没被点着的蜥蜴在我和老人身后集成一群。所有蜥蜴都长着大嘴，尽所能把自己最凶狠的一面展现出来，嗓子里发出让人寒冷的气流声。 我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拉着老人躲到一旁的一块大石头后。 巨人摩拳擦掌，从腰间抽出各种武器。我看到那些全部都是闪亮的金属器具，有刀，有锤子和斧头。 蜥蜴先发起进攻，一大群翘着尾巴，冲向巨人。 巨人开始跑动，每踩一步都地动山摇。 二者很快相接，蜥蜴咬向巨人的脚，巨人则抡起武器狠狠收拾它们。二者各有优劣，但巨人更胜一筹，在结束了最初被蜥蜴咬脚的阶段后，蜥蜴开始溃散，巨人抡着武器，四处追击，每消灭一只后就抛回来。 二十分钟，蜥蜴的死尸堆积成了一座小山。 巨人在小山旁坐下，对于他们来讲，那小山不过是一块稍大一些的石头。有两个巨人受伤比较严重，坐下后，从腰带上解下一个小壶，从里面倒出白药沫，洒在伤口处。还有一个个头儿最大的巨人可能是饿了，挑拣被烧得最严重的蜥蜴，剁掉它的尾巴，啃起了肉。 所有巨人中，只有一个还保持着警惕，扫视四周。最后，他把目光落到我们这边。 老人顿时把头缩进石头缝，像死人一样不动了。我自知再逃已经来不及，高举双手从石头旁跳过去，道：“你们好，我们是远道而来的客人。” 巨人蹲下，贴近看了看我，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朝后面的人招了招手。 另一个巨人过来，从背上摘下一个树枝编织的框，放倒后，框口朝着我们。 “让我进去么？” 没人回答，那巨人拿着框向前一舀，我和几块石头就一起进了框内。随后，框盖盖沿，被绳子系紧。 正文 第634章 要塞 有一个巨人扛来一棵死树，折成几段，在下面铺了一些干草，然后从腰带上掏出一根很粗的石棍，随意在石头地面上一擦。石棍一端立刻烧起火苗。 他把火苗插入柴火堆下面，没多久，就烧起了一堆篝火。然后，他用手握住石棍着火的那一端，熄灭火焰，把石棍插回到腰里。 那个大块头巨人趁着这功夫给几个肥壮的蜥蜴扒皮开膛，穿上棍子，放在火上烤。其余的巨人陆续围坐在火堆旁，我被放在那个领头巨人的身边，渺小得像是北京胡同里那些街溜子带着的鸟儿。 火焰照亮蜥蜴们狰狞的表情，也照亮巨人坚毅的脸庞。 仔细观察下，我发现他们跟外面的巨人相差甚多，首先这些巨人各自有各自的模样，肤色也不相同，并且从眼神和面目表情看，应该各有性格。外面的巨人只有两种，一种温顺，一种暴躁。 他们一直在用巨人语交流，听起来像是在分析着什么，抓住我的这个巨人是个头目，说的话最多，不时指着蜥蜴堆，表情严肃。 队伍中最小的一个巨人肤色黝黑，说的话第二多，但有时候他对这个头目的话不以为然，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 还有一个不苟言笑，脸型细长，眼神冷冰冰的，说话的时候，不停用磨刀石打磨着他手中两把寒光闪闪的弯刀。 另一个有些发胖，大肚子忽闪忽闪的，不管别人说什么他都乐呵呵的，说话总把别的巨人逗笑。他手里握着个酒壶，时不时美滋滋地喝上一口。 最后一个就是给蜥蜴扒皮那个巨人，他好像什么都不关心，每隔几分钟就检查一下蜥蜴是不是能吃了。 他们的谈话越来越激烈，除了胖巨人，每个都在摇头叹息。后来蜥蜴肉好了，他们就开始进食，压抑的气氛得到缓解。 篝火烤得我暖洋洋的，我趁着他们安心进食的这会儿，试着逃走。 这个编织筐是由藤条制作的，刷着油漆，十分坚硬，我试了一下最大的那个缝隙，脑袋钻不出去。 于是我瞄准了头顶上那些绳子，踮起脚尖，伸长双臂，用刀割。 刚割了没几下，巨人头目发现我，打开盖子朝我吼了一通，差一点把我震聋了。 他系上盖子，把我放在更显眼的位置，直接断送了我逃走的希望。 既然这样，我就只能表现得乖巧点儿。争取等他们睡着后再采取行动。 几人吃了好几只蜥蜴，头目安慰了一下他们，就地躺下，枕着石块闭上眼睛。其余哥几个儿也陆续在附近找了个地方卧倒，只留下黑皮肤的小个子巨人坐在火堆旁。 晚风徐徐，隔着牢笼吹在我身上，火中冒出火星，随风飘远。 我静静等待，希望那小个子睡着，可他精力十分旺盛，一边注意着周围的动静，时不时扫我一眼。 后来也不知道他是发现了我的秘密还是怎么着，居然把我提起来拿到他面前。 我俩四目相对，我感觉他褐色的瞳孔好像是一面哈哈镜，把我照得细长。他充满好奇地看着我，忽然咧嘴一笑，然后拿起一根树枝透过缝隙轻轻戳我。 我一边躲闪一边大声骂道：“我他么是人，不是宠物！” 他哈哈大笑，戳得更猛了，我一怒之下抓住那支棍子，往下抢，可我的力气根本微不足道，直接被他放倒，胳膊差一点弄断了。 好在，提一会儿，他累了，把我放回地上。 后来，我只希望二战老人能想个什么招儿把我救出去，可等了很久，他都没有出现。我猜他可能早就跑了。 夜半时分，这个巨人起来尿尿，我以为机会来了。这家伙却把我背在背上，尿完才把我放下。 他的这个举动提醒了我。这些巨人好像知道我是个什么生物，并不想像杀死蜥蜴那样杀死我。那么……他们抓住我是什么目的呢？ 挨到天亮，巨人陆续醒来，又吃了一顿蜥蜴，然后到附近的山坳里转悠。一路上他们走得特别小心，在每一个高处向外眺望，期间也没有太多交流，就好像是侦察兵在侦查附近的地形。 直到踏上归途，几人才又开始讨论，从他们嘴里吐出的单词来看，还和昨晚的事情有关。 离开山坳，踏上孤山脚下的平原，孤山的影子把我们遮住，岌岌可危。平整坚硬的荒原上有一条隐约的道路，巨人沿着这条路慢慢转到山的那一边。 接近中午，巨人要塞出现，跟我之前观察的差不多，一座类似于水库大坝的高大城墙上顶着很多防御塔楼。远远的，可以看见要塞下面放满了据马桩，要塞上方，塔楼之间露着一架架庞大的投石器，城墙上有人影晃动。 妈蛋的，我是穿越到了中世纪吗？ 道路在要塞前面甩了一个很大的弯，我们随其来到要塞正面。距离又拉近了些，我看到要塞下半部分是坚固的梯形石墩结构，结构上立着锋利的倒刺。正中央一座铁闸门，紧紧闭着。上半部分有很多狭小的箭孔，和炮眼。 它太大了，巨人站在上面都渺小得像是一只蚂蚁。 而真正让我吃惊的是，城墙并不是这里全部的人工建筑。在城墙后方，孤山裂开了一条缝隙，大量人工建筑竟然有序地排列在里面，一直延伸到山半当腰裂缝的尽头。 建筑都是金黄色的，如此仰视，好像正在看着一条金色的瀑布。 来到铁门前方，巨人头目停下，朝上面吼了一嗓子。一个模样凶恶的独眼巨人出现在露台上。 两人说了句什么，相对一笑，而后铁闸门旁边的小门打开，巨人头目带着自己的队伍走了进去。 通道很长，狭**仄。每隔两米就有一扇小铁门，头顶上方满是杀人孔。可以想象，如果有敌人冲到这里该是一种怎样惨烈的景象。 通道足有三十米长，这证明要塞也有三十米厚。要塞后面是一个半月形的开阔地，靠近城墙这边井然有序地摆放着各种武器和战备物品，有巨人战士在工作，见到巨人头目，向他点头致意。 向前走，不少年幼的巨人和女巨人在一座喷水池边上活动，水池中坐落着一座手持利剑的勇士雕像。 向左边看，远处可见一处兽棚，有巨人正在给猛犸象喂草料。猛犸象旁边的铁笼中，装着不停乱吼的狼，巨人挥舞着鞭子，不停呵斥它们。 向右边看，一座座小高炉正在工作，冒出屡屡青烟，打铁的叮当声清脆悦耳。 正文 第635章 战火 这里一副大战在即的样子，可是我有点不明白，大地中心不是只有巨人么？他们在和谁打仗？难道他们也分国家，分伙么？ 巨人的五人小队在广场上解散，其余四个人走向一个方向，头目背着我穿过广场，来到裂缝建筑群的底部。 这条裂缝有大概一百米宽，左右两侧各有一条登山的台阶，我们从右边的向上走，沿途我看见每隔一段距离就有横向的街道贯穿建筑群，连接着对面的台阶。这样的结构最大限度地保障了建筑面积和道路通畅程度，同时有利于排水，应该是个聪明人设计的。 巨人一步一步向上走，隔着编框的缝隙，我看到一些巨人活动在街道和房子周围。他们中有女人和孩子，也有战士，但这些战士的地位明显不如头目的高，只穿着简陋的皮甲，见到他有些拘谨。 这里的房子也非常统一，单面的大斜坡房顶，坡面朝向荒原，窗户也开在那一面，门在另一侧，临着街道。 这片区域占据了整个长条建筑群三分之二的高度，剩下的那部分，道路更加宽敞，建筑也更加恢弘，登山台阶旁有身穿金色铠甲，手持长矛的长发巨人守卫。 这些巨人守卫是另外一种巨人，肤色稍深，方脸厚嘴唇，头发黑而浓密。 头目亮出通行证，他们没说话，闪身放行。 之后的一路，我们路过教堂、天文台、宫殿等等一系列造型各异的庞大建筑，到达裂缝顶端。最后一栋建筑完爆此前所有的建筑，顶上竖着一座高塔，塔顶向荒原方向开口，从里面探出一个足有一栋民宅那么大的金属喇叭口。 这让我想起此前晚上听见的那些号声。 巨人头目转上最后一条街，有一排神色迥异的巨人雕像静穆地立在街道一旁。我们从它们面前走过，来到中间部位，那里有更加宽敞的台阶，直通钟楼下面。台阶两侧也有巨人雕像。 来到钟楼前，两个身穿黑纱的黑发女巨人拦在门前，手中的刀和盾散发着瘆人的寒意。 头目上前说了句什么，一个女巨人粗暴地回绝。头目再申请，女巨人亮起了刀。头目赶忙示意自己没有恶意，沮丧地离开那条街。 这他么就完事了么？我感觉有点懵逼，走了一个小时的路，到这问一句话人家没让进就回去了？ 他可能也有点窝火，一路上沉默不语，拳头攥得咯咯作响。离开宫殿区域后，阶梯旁出现一个岔路。 巨人走进去，来到一扇铁栅栏前面，推开铁栅栏，进入一个不算太宽敞的地方，然后把栅栏关闭，朝脚下喊了一句。 没多久，地面微微晃动，发出一阵摩擦的声音，开始下降。 我反映了好一阵才发现，这他么居然是电梯。 可这家伙为什么上来的时候不坐电梯，害得我都要晕人了。 电梯匀速垂直下降，电梯井里间隔亮着灯盆，为我们照明。巨人头目的面色越来越阴郁，一只大手在我头顶发出骨骼摩擦的声音。 很快，电梯到底。他推开铁栅栏，前方传来隐隐约约的喧闹。 他背起我，经由一截山洞，进入一个庞大的地下空间。我暗自计算，这里应该是与要塞阔地水平的位置，也就是说，这座巨人城市在大山内还有一部分。 头顶不知什么地方射下道道光束，把空间照亮。喧闹声充斥耳朵，原来是巨人在练兵。 这里被画成大大小小不同的区域，每个区域上都有巨人在进行不同的训练。离我们最近的，一只独眼巨人在训练三十几个独眼巨人列队刺枪，他们旁边，几个小孩儿在一个白胡子巨人的调教下训练剑术，远处，有人在扔练球，还有人训练盾牌…… 头目对这些漠不关心，沿着墙边一直往里面走，途中有人跟他说话，他也爱答不理。 来到尽头，进入一条隧道，左右两侧均匀分布着一些大木门。巨人头目推开其中一个，进入室内。 屋子里有一张大床，和一个女巨人。 女巨人似乎非常爱他，见他回来，立刻接过我，把我丢在一旁，给了他一个拥抱。 两人拥吻，巨人头目淡淡一笑，坐到床边。女巨人离开，不多时，端着一盘食物和一大杯水出现。 两人坐在桌子边，边吃边聊天。 男巨人表情愁苦，不时看向我，女巨人态度和蔼地安慰他。吃完后，女巨人掀开编框的盖子，把一块没动过的肉丢给我，又盖好盖子，把我拿到墙角。 男巨人蹲在我面前看了一会儿，起身躺倒床上。 我见这肉烤得不错，最重要的是这应该是正常动物的肉。于是，我坐在框里吃起来。 我边吃边琢磨，大概弄清楚这男巨人是怎么回事。他是那个五人侦查小队的队长，昨晚在巡逻时发现那些蜥蜴，杀死了它们顺便抓住了我。他想把我带给住在钟楼里的人，那应该是巨人族的首领或者祭祀之类的，他想借我的机会说明什么事情，但没被礼遇，所以郁闷。 那么，问题就是他想说明什么呢？这件事还需要借着我的机会说？巨人族领袖能认识我？ 这边百思不得其解，那边女巨人回来，躺在男巨人旁边。两人腻歪了一阵开始脱衣服，女的哽哽唧唧，一场大战即将开始。 我心说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等你们翻云覆雨的时候，我就可以逃之夭夭了。 谁想，女巨人最后把她的皮甲和宝剑丢过来，不偏不倚正好压住了框盖。 我静静等着，待“战争”进入高潮，我翘起脚，割开绳子，用力向上推。不出所料，沉重的家伙压得严严实实的，我根本推不动。 床上，女的喊声逐渐加大，男的呼吸也越来越粗，随着两人一声吼叫，屋子里霎时安静。 天杀的！你们俩真他娘的和谐！ 我心里骂，现实也是无能为力。坐在框底，不知如何是好。 恰在此时，熟悉的号声响起。我捂住耳朵，张开嘴，生怕给我震得内出血。 两个巨人条件反射般从床上跳起来，抓起铠甲和武器就往出跑，不出十秒钟的时间，屋子里只剩下我自己。 号声远处，杂乱的脚步声和关门声从门外传来。 我一骨碌站起来，靠着框壁把框靠倒，爬到地面上。 正文 第636章 第一场战役 木门裂着一条缝隙，不时有人影伴随着脚步声从那里闪过。我靠过去，见走廊里的木门全都开着，大量巨人朝洞穴中汇聚。 等了一会儿，最后一个巨人消失在走廊里，我悄悄溜出去，沿着来路向外走。 山洞中已经空了，连个小孩都没剩。远处，拱形的大门开着，昏黄的天光射进来，外面鼓声擂动，旌旗猎猎。 我快步走出去，见半月形广场上站满了巨人，女人小孩在后面，男人在前面，广场前方，装备较好的铁甲战士都爬上了城墙，小巧灵活的巨人活跃在投石器周围。——所有巨人无一例外，全都携带武器，面色严峻。 城墙外的天空，浓烟滚滚，充斥着沉重的脚步和战吼。 妈蛋的！真的是两伙巨人在打架吗？ 我趁巨人全神贯注的机会，溜向铁匠炉那一侧。铁匠还在干活，叮当作响。我溜进一间屋子，见到有向上的台阶，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 尽头是一个塔楼，没有人，有一扇巨大而古老的木门。我试着推了几下，纹丝没动。 我见窗户全都开着，助跑几步，用双手吊住，爬了上去。 凛冽的风迎面吹来，带着腐臭的气息。眼前的景色让我浑身血液逆流。 在要塞前方几百米处，大量红色的巨人出现在荒原上，他们的身形更加魁梧，带着残破的铠甲和离奇的武器，浑身肌肉不成规则，皮肤泛着血红。他们中间，爬行着数量更多的巨大蜥蜴。两种生物混成一直庞大的队伍，浩浩荡荡，气势汹汹地朝这边杀了过来。 我一直以为在战争中巨人是优势的一方，来这里之后我也判断这座城中的巨人足以形成一支战斗力不菲的部队，可是眼下对比来看，敌方光是人数就比我这边多好几倍。 妈的，我这是站错队伍了么？ 这边，城墙上，弓箭手跑步就位，木门被推开，我赶忙跳到窗户外面。夕阳刺眼，阳光凛冽，我爬起来时才意识到我身处最边上的那座塔楼下，左边就是城墙尽头，一座石墩连着大山裂缝的边缘。 这个角落里站不下巨人，还有塔楼作掩护，相对安全，我在塔楼侧面隐藏起来，观察战场。 敌人的队形看起来杂乱无章，但仔细辨别，我发现暗含玄机。 首先，在红巨人的队伍中，每间隔几十米就有一个鼓手在擂动战鼓，前前后后，分布十分均匀，这证明他们已经分好了战斗单元。 其次，队伍前面的巨人身材高大一些，蜥蜴的身材却稍小。后面的巨人身材小，蜥蜴却很大。这说明它们有意识地安排了阵型。 最后，在队伍远方，有一处人员比较密集，还活动着其他的大型生物，估计指挥官在那里。所有的这些证明，敌人有备而来，势欲拿下这座城池。 只是……不管巨人还是蜥蜴，它们身材虽大，相较于要塞来讲还是很小的，这种情况下，他们没带攻城器械，如何攻城？ 同样，我这边也做好了准备，因为要塞城墙是弧形的，我可以看见另一边的景象。身穿铠甲的巨人们严阵以待，三排弓箭手在前面，后面是两排弯刀兵，他们的刀造型奇特，有点像是文明社会的爪刀放大版。在投石器下，每五个中等巨人一组，分工协作，炮弹有石头也有油罐。最中央最高的那座塔楼顶上有一伙巨人，其中一个傲然俯视着战场，应该是指挥官。 随着敌人的战鼓不断靠近，鼓点越发密集，战争突然打响。部分大个儿巨人和他们脚下的小型蜥蜴发起冲锋，震耳的吼叫和杂乱的脚步震得地动山摇。 中央塔楼上竖起红色旗帜，第一排弓箭手张弓搭箭，用墙垛上的火焰点燃箭头，投石器也绷紧了绞绳，第一批炮弹是火罐，中等巨人手持火把，候在一旁。 待到红色巨人冲到二百米左右的位置时，中央塔楼竖起黄色旗帜。投石器操作小组点燃炮弹，抡起大锤，砸下卡栓，伴随着“嗖嗖”的风声，一个个燃烧的火弹滑坡天空飞向红巨人阵中。 距离刚刚好，炮弹落在红巨人冲锋队伍前面三分之一处，爆裂的火罐燃起大火，拉出一条火线，阻碍了后面的红巨人和蜥蜴。爆炸范围内，不少巨人和蜥蜴身缠大火，痛苦哀嚎。 与此同时，绿旗竖起，三排弓箭手次第射出带火的利箭。因为他们的动作极为娴熟，三个梯队间隔的时间很短，箭矢汇在一起，形成漫天火雨落向前面的巨人。 巨人和蜥蜴纷纷中招，人仰马翻。眨眼间，前排的冲锋队伍人数只剩下一半。 但只是这一半，数量也相当可观，并且势头未减。塔楼上，隐藏的弓箭手、弩机和石炮悄然发射，对他们进行精准打击。 战争开局可谓倒向要塞这边。我有点纳闷，红巨人这是没长脑子么？就算冲到城墙下面能怎么办，他们根本不可能徒手爬上来。 很快，红巨人给我的庆幸进行了猛烈的回击。 寥寥无几的红巨人冲到距离城墙大概五十米左右的地方，他们减慢速度，随手抓起脚边蜥蜴的尾巴，抡圆了膀子奋力一甩。 蜥蜴的尾巴在空中折断，身体在巨人野蛮的力量下如同炮弹一样飞上城墙。断尾的痛苦让它们疯狂，张开大嘴左右撕咬。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虽没打过仗，但也知道，如果墙头被蜥蜴占领，那么城墙下面那些巨人就有充足的时间破坏城门，冲进来。 好阴险的招数！ 要塞巨人似乎对此也做过研究，蜥蜴冲上来后，不管是弓箭手还是投石器操作小组全都没乱，继续释放自己的武器。那些用爪刀的巨人冲上去，与蜥蜴肉搏，将其全部杀死。 再看城外，红巨人冲锋队伍有三分之二倒在了火炮和弓弩之下，但另外三分之一全部都到了五十米范围。那里在投石器射程的盲区，红巨人咬牙顶着箭矢，把更多蜥蜴抛了上来。 正文 第637章 敢死队 箭矢和炮弹与蜥蜴在空中交错，场面既恐怖又滑稽。不少蜥蜴飞跃城墙，落入半月阔地，后面等待的长枪兵一拥而上，全部杀死。 蜥蜴接连飞上，红巨人不断倒下，等到他们身边再没蜥蜴的时候，他们怒吼一声，迈开大步朝城门方向冲了过去。 箭雨追随着他们前进的轨迹，一路射杀到城门下，热油从杀人孔流出，倾泻进他们的头发。 伴随着一声声哀嚎，他们纷纷撞墙而死。 城墙上弓箭兵依旧严阵以待，投石器小组时刻做好发射的准备，所有人的目光都严峻地盯着远方敌人的战阵。 远处，红巨人大军躲在投石器射程之外远远看着，一个由巨型犀牛驮着的车高楼一样屹立在队伍前方中央，烟尘以消，我目测这群巨人至少有一万。 夕阳西下，为大地涂抹上一层惨烈的颜色。 短刀兵杀死最后一只蜥蜴后，城墙上再次竖起红色的旗帜。远处敌人的犀牛转弯往回走，大部队朝远处撤离。 这一次交锋以要塞巨人完胜告终，但城墙上没有一个巨人发出任何一声欢呼。他们望着敌人远去，眼中只有坚毅的神色，那是死一般的色彩。 我也知道，这一战虽然胜利，但杀死的不过区区二百多红巨人和几百只蜥蜴。要塞巨人已经全部出动，打出了精妙的配合，而敌人，还有几十倍的兵力并未投入战斗。 暮色四合，号角声响起，城墙上解除警戒，一部分士兵下楼，另一部分原地戒备。 晚风吹起，无比寒冷，我躲在墙垛后面，直到巨人们离开半月广场，我才悄悄爬上墙头的石墩，翻身滚到上山的台阶上，回到城里。 我有点饿了，但我没有地方去，至少在天完全黑掉以前，我不能行动。于是，我藏在一个石头缝里，等待天黑。 等待的过程中我想：刘叔既然在要塞附近出现过，没准儿已经混进来了，天黑后，我一边找吃的，一边找找他们。 夜幕下的巨人要塞显得有些冷清，除了城墙上有无数灯火之外，再有就是山顶的钟楼上闪烁着火光，其余的地方一片漆黑。 我走在宽敞无人的街道上，好像一只流浪在中世纪城堡中的野猫。我先回到半月阔地那里，广场上有一队长枪兵在巡逻，铁匠炉仍在工作，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那里是个不错的去处。我打定主意，躲在角落里观察巡逻队的行进规律，趁他们不注意，悄悄靠近铁匠炉。 里面的巨人铁匠们忙得不可开交，墙边堆着很多崭新的盾牌和锋利的矛尖，他们正在打造一把巨大的斧头，大锤子开开合合，砸出漫天火星，有些火星落在巨人身上，他们浑然不觉。 我沿角落穿过巨人工作车间，通过一道门缝来到后院。院子里堆满了钢材，十几座高炉正在冒着烟，一种没头发的小巨人正在炉子前面工作，烤得大汗淋漓。 我看准右面房屋一扇敞开着的门，顺着阴影溜了进去。 屋子里漆黑一片，但弥漫着肉香。我找到一个高台，爬上去，借着窗户的微光朝四周看，发现这正是厨房。十几口大锅正在冒气。 但这些东西太大了，行动起来没有那么方便。我跳回到地面上，找到一根弯弯曲曲的长铁棍当做长矛，重新爬回到锅台上。 我用铁棍撬开一个锅盖，热气顿时翻涌上来。隔着雾气，我看到锅里好像炖的是土豆和牛肉。 我看准一块牛肉用力刺过去，然后把它慢慢拉回来。肉有点硬，这让我想起了白天死在城中的那些蜥蜴。 我要保存体力，我这么安慰自己，然后就坐在锅台上，吃了那块肉。后来我又捞了一块土豆。那也不是土豆，是另一种植物的根茎，酸酸甜甜的，吃完很清爽，好像有提神醒脑的作用。 这边刚吃完，那边门就开了。 一个巨人哼着歌走进来，拿着火把点亮灯盆。这个过程我已跳下锅台躲进角落。他看到打开的锅盖，很是纳闷，皱着眉头左右看了看。 我缩进墙角，生怕他看见我后会把我丢在锅里炖了。 还好，他只是发泄了一下愤怒就喜笑颜开，摘下一柄勺子品尝自己的劳动成果。我趁机从门缝里丢出去，穿过后院和铁匠炉，回到半月广场上。 巡逻兵刚好走远，我迅速跑到一侧，爬上台阶。 今晚天空多云，时不时遮住月光，冷风嗖嗖吹着，巨人的呼噜声响彻整个山坳。我忽然在怀疑有的时候晚上那些号声是不是因为嫌他们太吵了，叫醒他们用的。 你们在哪呢？我一边想一边扫过每一条街，如果你们进城了，会躲在什么地方呢？ 我想到了太多可能，只能沿着每一条街继续寻找。爬累了我就坐在台阶上休息，然后继续上路。 在路过城区三分之一的时候，回身已能看见荒原，远方地平线，暮霭沉沉，红巨人们的灯火好像一片繁星，一眼望不到边际。 我正发呆，忽然听见脚步声从头顶传来。我抬起头，见黑暗中，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 是那个五人巡逻小队的队长。我赶紧闪到一旁的房屋边上，躲在一块石雕后面。 脚步声临近，巨人走得很沉闷，不时发出一声叹息，有力的大手依然攥得“咯咯”作响。他在我所处的这条街道前面停了一会儿，之后才继续向下走。 我从石头后爬出来，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忽然心生同情。 可惜，我们语言不通，否则我也许能绑上什么忙。 我穿过街道，来到另一侧的台阶上，继续走。巨人的出现提醒了我，夜间这里也有人出没，所以我要时刻注意着动静，以便在被发现之前躲藏起来。 后面的一路，我没能看见刘叔他们，也没再有巨人。 转眼，我来到钟楼的下方。那排姿势各异的巨人武士雕像张牙舞爪地竖立着，昏暗的光线下，好像是长了贴皮肤一样。 我忽然想知道钟楼里住着什么，为什么一次次地拒绝跟巨人头目见面，于是，我在雕像的阴影里朝中间走去。 依然是那条高耸的台阶，依然有巨人守卫，这里应该是一处禁地，禁止巨人前来。 正文 第638章 小孩儿 我正琢磨着办法，忽见台阶顶上的巨门打开，几个人影出现在门缝里。我躲到雕像长裙的褶皱中，不多时，听见脚步声临近。 随后，一个穿着红色斗篷的巨人在两个巨人卫兵的守护下踏下台阶，转上街道，朝一方走远。 我心想这红斗篷肯定是祭司或者护法级别的，没准儿要去干什么。于是，我待他们走远，悄悄跟上。 一行人一直来到街道尽头，红斗篷巨人在一面平滑的墙壁上鼓捣了一下，墙上裂开一条缝隙，里面照出通红的火光。 红斗篷朝两个巨人守卫点头，自己走进门里，关上了门。巨人转身警戒周围。 那山洞里有秘密！我忽然脑洞大开，没准儿是刘叔他们被抓住关在了里面，红斗篷这是去审讯他们。 我得进去。我对自己说。 那么问题来了，我该怎么进去呢？我努力思考，想到一个冒险的主意，转移到最边上的那个雕像下，静待时机。 足足有半个多小时，门重新开启，红斗篷出现在门缝里。 我趁两个巨人转头去看他们的主人时，把从二战老人那里找到的那把枪丢向台阶。 手枪沿着台阶向下滚，成功地吸引了巨人的注意。一个巨人跑过去查看，另一个赶忙护着红斗篷走上街道，从我旁边路过。 墙壁上，暗门缓缓闭合。我快跑几步，从门缝里钻了进去。 里面空间竖高，墙上烧着火把，照亮一截直通向顶上的旋转楼梯。 我悄无声息地向上爬，爬到一半时，听到头顶传来走路的声音，但这走路的声音并不很大，跟巨人擂鼓一样的步伐很不一样。 我心中一喜，加快速度，还未到达顶上，就听见一个陌生的声音用一种疑问的巨人语说了句话。 我差一点从楼上滚下去，好容易才缓过劲儿来，爬完最后几级台阶，悄悄探出头。 一双眼睛与我四目相对，场面有些尴尬。 台阶顶上是一间牢房，里面一个正常的人类小姑娘正好奇地打量着我。我见四周没什么威胁，站了起来。 这小女孩大概有十五六岁，棕色的皮肤，漆黑的头发，一头柔顺的黑发，身穿一件泛黄的白色粗布裙。 “你是谁？”我问，“怎么会在这？” “我出生就在这儿。你是怎么来这儿的？” “太神奇了，你会说我的话！”在长久无法与人沟通的环境中忽然碰到能交流的人，那感觉像是第一次吸大麻。 “我会说任何话。” “口气也不小，我喜欢。你是怎么来这的？” “我说了，我出生在这，问题是你怎么来这里的。” “我也在这儿出生。”我有些生气地说。 “你说谎，你身上有一股外面人的味儿。” “外面人什么味儿？野味儿么？”我索性在台阶上坐下。 “味道不是味道，是一种直觉。你不是这里的人。” “这不用直觉也能看出来吧！”我比划着巨人的高度和自己的身高，“你也不是这里的人么？” “我说了，我是。”她说，感觉像是我听不明白人话一样。 “你是？”我仔细看着她，“你可别逗了，你是巨人中的侏儒么？” “我是巨人特殊血统。”她强调道。 “是，是，是。”我摆手道，“在这个只有巨人的世界里，你是个特殊情况，不光身材跟我这个正常人类一样，还会说汉语。你当我是傻子么？” “那你觉得我的容貌与你的容貌特征一致吗？” “这……”我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个姑娘的外貌特征并不符合哪一个地区的典型特征，“这证明不了什么，现在会说汉语的外国人太多了。”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语言，”小姑娘满不在乎地说，“世界上任何语言都是由巨人语演化来的，足够聪明的巨人都能听懂。” “那你说个英语我听听。” “我能听懂，然后进行模仿，没听过的，不能说。” “你什么时候听见过汉语了？” “刚才，你上来的时候问我问题。” “你他么听一句就能会说一种语言？” “这是我的能力。我告诉你了，我是个特殊的巨人。” “算了，可能你父母是误入这个地下世界的人，你脑子有点不好使。我问你，你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 “因为我是个特殊的巨人。” “你不会说点别的了，是吗？” “我的确是个特殊的巨人，我生来了解巨人的历史和命运，因为不想我泄露天机，大祭司把我关在这里。” “大祭司是刚才进来那个穿红衣服的人吗？” “不是，他是巨人族六个祭司之一，大祭司从不出面。” “他来这里干什么？” “大祭司委托他来询问与红鬼们的战争走向。” “红鬼？是那些红皮肤的巨人么？” “你见过他们？” “见过，天黑之前外面打了一架。” “红鬼和巨人的战争么？” “对。” “怪不得，”女孩有些得意，“大祭司会忽然确定我的预言，询问我的感知。” “你说话有点不着调，”我仰头四处看，“这里还关着其他人吗？” “没有，十五年来，只有我自己。” “你一生下来就被关在这里？” “是的，我生下来便预言了上任大祭司的死亡，被认为是不祥之物，后来我又预言了很多灾难，便被关在这里。” “你是传说中的乌鸦嘴吗？” “我能看到巨人的未来。” “我觉得你应该去看看精神病医生。” “你为什么问关没关着其他人？”她满不在乎我的嘲笑，一本正经地问。 “我和好几个朋友一起来的，现在我找不到他们了。” “他们在城中吗？” “估计在，我在要塞周围看到了他们活动的痕迹，但进城来就不知道了。” “如果他们进入了巨人城市，不会有危险，强大的巨人从不欺负弱小的生灵。但如果在外面就很难说了，这个世界的所有生物，全部具备攻击性。” “我体会过了。”我摸着脖子上的伤疤说道。 “你被河母袭击过。”她颇为惊讶地说。 “我不知道那玩意儿叫什么，缠住我的脖子，差点把我搞死。” “你找到了那种草药，真了不起。” “另一个人类把我救了，他在六十多年前来这儿的，对这里比较了解。” “他很了不起。世界上只有一种药能解河母的剧毒。” 正文 第639章 又一次越狱 “这证明我很幸运，”我忽然想到一个主意，朝她靠近，“哎？你不是能预知未来么？你帮我感觉一下我的朋友们现在在哪，我去找他们。” “那不是预知，是感知。我感觉不到他们。” “我就说你吹牛的吧？” “那不一样，我的脑海中有另外很多人的记忆，我不知道他们是谁。但我能利用这些记忆知道巨人过去的事情，能感知到未来巨人的宿命，但你们不是巨人，不在这个范围内。” “你的意思是巨人的未来已经注定了呗？你能看到走向。” “你非常善解人意。” “在我的世界里，你这种可能叫妄想症。” “不，巨人这种古老生物的宿命已被注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完成使命后生命终结，大祭司把我关起来，就是怕我预知到他们的死亡，带来不必要的恐慌。” “说的你跟邪教似的。你——”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她打断我。 “你什么问题？”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她问。 “我是个探险家，跟着我的团队一起在埃及探险，后来发现一个洞口，跳下来就是这里了。我的朋友也跟我在跳下来的过程中走散了。” “你又说谎，只有巨人携带飞翼才能进入这个世界。” “我没说谎，现在科技进步了，我们有自己的降落设备。那很简单，把我救活的那个二战老人就是开飞机进来的。” “飞机是什么？” “飞机是一种飞行器，有点像巨人的飞翼，但是自带动力，可以载人飞行。” “你们的科技进步得很快。但你说的话里有一个漏洞。” “哪？什么漏洞？” “如果你们没听说过什么，根本看不到黑暗入口内的世界，根本不会想到用飞机或者降落伞进来？” “那当然，在外面我们遇到了造物主创造的巨人，还有熟知一切的阿摩拉公主。她带着我们到这里来的。” “她是谁？为什么会知道一切？” “她是几百年前死掉的埃及公主，是拥有古老埃及血统的人，像是个巫师。” “我总觉得你有什么事情没告诉我。”她看着我的眼睛说，仿佛想看出什么端倪。 “那当然啦，我们彼此还不是很了解，自然有很多事情还没有谈到。但我的时间有限，你告诉我这个城里哪还能关押犯人，我去试试能不能找到我朋友。” “你要离开这？”小女孩儿有点不高兴。 “难道我要在这儿跟你过一辈子吗？” “好吧，”小女孩松开栏杆，坐在地上，“你是第三个出现在这里的人，你很有趣，走吧！” “前两个是谁？”我忽然来了兴趣。 “上一个是红袍祭司，第一个是一个侍卫，他曾被指派到这看守我，起初以为我是个疯子，后来开始相信我的预言。再后来，他离开这，说要向大祭司申请放走我，自那以后再也没回来过。” “弄的还挺伤感的，你想离开这儿吗？” “你想一辈子呆在这个鬼地方吗？” “问题是，你出去之后还能去哪，你这么特殊，活在要塞里面，很快就会被人发现。” “不会的，战争将把这座城市引入毁灭，最后的巨人放弃要塞背井离乡。” “这是你的预言？” “是的，我如此告诉红袍祭司。” “的确，从双方兵力对比来看，”我说，“要塞迟早有一天会失守，对方人数太多了，而且是巨人和蜥蜴的联合大军。不过……你不应该这么告诉统治者，没有一个皇上爱听战败的消息，祭司也差不多。” “巨人不会说谎。” “这是你们的设定还是品德？” 她看着我，好像没明白这两个词，好一会儿才回答说，“设定，我们没有说谎的基因。” “既然这样，我真得把你带走了，但是你要答应我帮我找到我的朋友，在要塞失守之前我们逃离这里。” “要塞还有转机。” “你刚才不是说一定失守么？” “我没说一定。我说，战争将把这座城市引入毁灭，最后的巨人放弃要塞背井离乡。但我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命运路径出现分叉，另一条路模糊不清。” “分叉点在哪？” “我预见不到那么精确，只能看出大概的时间就是这一段。” “那我知道了，一定是把你放走。把你放走，战争就能出现转机。” “你怎么知道？” “你是先知啊！在任何神话传说里，先知都比大祭司要牛逼。我一定把你放出去，让你去给巨人们出出主意。” “会是我自己吗？决定着战争的走向？”她有些不敢相信。 “难不成还是我么？我还没有对面那蜥蜴大呢。”我开始琢磨眼前的牢房。随即发现在一根石柱顶端，有一条明显的裂痕。真是天助我也。 “这事儿成了，”我指着那条裂缝说，“但你好像还没答应我，帮我找我朋友。” “我答应你帮你去找，但我不能肯定能否找到，因为他们也许不在城市中。” 我点点头，双手抓住那根石柱，用力向外拉。天杀的，它就算顶上裂了都那么重，居然纹丝没动。 我松开手，道：“我们应该找到工具，这根石柱上面裂了，只要弄断它你就能钻出来。” 她乖巧地等在原地，模样表情都像是个未经世事的小女孩，但那双眼睛却似乎拥有洞悉一切的睿智。二者相撞，让她看起来很奇怪。 我四下扫视，看到墙上插着的金属柄的火把。我跑过去，双手够下火把，在地上把把火熄灭，回到牢笼前。 牢笼有三米左右高，我踮起脚，把火把棍插入裂痕石柱和一根完好石柱的中间，用力向一个方向别。 我能感觉到石柱的松动，但尽管我使出全身力气，石柱的活动范围还是在张力允许的范围内。 “你真聪明。”小女孩说。 “这？这不是杠杆么，谁都知道。” “这是巨人工程师才能掌握的知识。” “在外面的世界里，这是很普及的知识。可惜，我力气不够大，还得想别的办法。” “我来试试。”她伸出手说。 “得了吧，我一个老爷们儿都不行，你个小姑娘能行么？” “我有巨人血统。”她强调道。 正文 第640章 投胎说 我将信将疑地把铁棍交到她手里，她从里面插入，学着我的样子，稍微一用力，石柱“咔”的一声断裂，倾倒下来。 眼见着石柱就要落地，我唯恐发出什么声音，用手去接。没想到这么细的东西重得要命，居然整个把我压在下面。 我四脚朝天，见小姑娘无比激动地从缝隙里跨出来，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石柱，“我可以离开这里了吗？十五年以后？” “你快把我救出去，这么整，我容易被关在这儿。” “哦。”她走过来，抬起石柱，轻轻放在一边，朝我伸出手。 我抓着她的手起来，发现她的力气的确惊人，那似乎不是一种来自肌肉的力量，而是来自于一个强大的灵魂。 “现在怎么办？这道门我能打开，下一道门需要红袍祭司的钥匙。”她对我说。 “敢情不知道怎么开那扇门。”我感觉被涮了。 “我知道啊，用红袍祭司的钥匙。” “废话，这我也知道，问题是咱俩现在没有钥匙。哎，算了，没准儿有什么机关，我们过去看看。” 我俩来到楼下那扇门前。这门从外面看毫无痕迹，但里面的轮廓清晰。我没有像刘叔那样的能力能靠手指摸出机关走向，找到关键所在，只能挨个试。 门边有火把，还有两个挂架，我试了一遍，发现它们都是死的，无法转动或者移动。但同样，我也没有发现门附近有钥匙孔，这证明这扇门从里面不是用钥匙开的。还是机关。 最后，我想到可能会出现在地面，于是贴着地面观察。我发现在整齐光滑的石砖上，只有边缘的一小块还很粗糙，好像没有很多人踩过。 我爬过去，用拳头向下顶，石砖果然沉入地面。但力道很大，超过我承受的范围。我起身对小女孩说：“就在这，要把它顶下去。” 小女孩跪倒在石砖边，用手压住石砖。石砖很快超出我压的范围，门缓缓向外开启。待到裂缝足够宽的时候，我跳出去用火把棍将其顶住，低声道：“快来！” 小女孩松开石砖，朝我跑来，门慢慢闭合，被火把棍卡住。等她来到我身边，我把火把棍踢到屋子里面，门重新闭紧。 空气新鲜，让人心情舒畅。 小女孩俯视着眼下的要塞，呆住了。半晌，她道：“这里一点都没变。” “没变可太好了，要是变了，你还怎么带我去找我的朋友。” “走吧，我先实现我的诺言。”小女孩向台阶下面走，可能长时间被关押，她走得很不协调，踉踉跄跄的，总要摔倒。 我上前扶住她，“不介意我扶着你吧？” “不介意，你这么善良。” “哈哈，我可不善良，我叫张无良。” “好奇怪的名字。” “不知道为什么给我取这个名字。可能我妈希望我最终成为一个坏蛋。对了，你叫什么？” “你不是知道么？” “我什么时候知道了？” “你刚才跟我提起过一个名字。” 我搜寻记忆，脱口而出，“阿摩拉？” 她神秘地一笑，好像变了个人。 我后退两步，感觉见了鬼。 “说笑呢，但我大概知道你隐藏我的是什么了。你很害怕那个埃及人，她才是你们来这里的原因。” “巨人不没有说谎的基因么？” “我更正一下，是没有欺骗的基因。” “好吧，那你说你叫什么？” “巨人的名字很长，说出来你也记不住。不如这样吧，你帮我取一个你们的名字。” “这可难了，我又不知道你姓什么。” “随意啊！名字不过是个代号。” “那这样吧……”我仔细想着，忽然想开个玩笑，“你叫王大锤。” “听起来不是很好听。” “这个名字意思着你十分强壮，而且有智慧。挺好听的。” “那还挺好的，就叫这个吧。” “大锤。” “无良。”她一本正经地对我说。 “不不不，你不能这么称呼我。” “对不起，我该怎么称呼你？” “你要叫我的全称，张无良。” “为什么？” “在我们那只有比较亲密的人才可能这么称呼。” “我们不亲密吗？” “我们才认识不到一个小时，怎么能亲密？” “那你刚才怎么管我叫大锤？” “你是个小孩子嘛！称呼小孩子可以用昵称。” “你在说谎吗？” “我说的都是真的。” “无良。” “嗯？” “哈哈，你不也答应了吗？” “被你忽悠过去的。”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锤子是什么，锤子是巨人战士的一种武器，看起来又重又笨。大锤听起来更笨更重。” “被你发现了。我给你换一个吧……” “不要。” “你不是不喜欢吗？” “喜欢，这是我的第一个名字。” “你不会数数啊，巨人名字不是你的第一个名字么？” “我没有巨人名字，”她低下头，“我父母还没来得及给我取名字就死掉了。” “对不起啊。” “没事，死去的只是皮囊，他们的灵魂还在。” “哎？我见过，巨人的灵魂是蓝色的光点儿。” “假巨人的灵魂才是蓝色的，那是造物主为了方便捕捉给加上的颜色，真正巨人的灵魂是无色无形的。” “那它们在哪？” “在命运机器里面。” “那是个什么玩意儿？” “巨人的灵魂是重复的，”大锤说，“每当一个巨人完成使命，他的肉体就将死去，灵魂飞回到命运机器里面等待，凡有新生巨人出生，它们就会被机器注入到那个肉体，去完成新的使命。” “我曹，这是投胎吗？” “也许是你们的这种说法。” “它们也要喝一碗汤来忘记前世吗？” “灵魂没有嘴，怎么喝汤？”她说，“但它们需要经过机器的加工，忘掉上次的使命，进而把全部力量投入到新的使命当中。” “那你怎么记得这么多？” “我是特殊的存在，”大锤满怀自豪地说，“机器的运转总要出现错误，我是这架机器运转以来产生的第一个错误。” “那你太厉害了。你知道你的使命是什么吗？” “不知道，”他摇摇头，“没人知道自己的使命是什么。否则，我们就是命运机器的奴隶。” 正文 第641章 关于战争的来龙去脉 “我曾经去过很多地方，去寻找造物主的踪迹。包括我们国家的西藏，在那里，我见过时空传送机器和造人机器。所以，我觉得你说的这个命运机器有点像是造物主的做法。” “你的直觉很对，命运机器是造物主在这里设计建造的。” “真的假的？不是说巨人才是这个世界最早的主宰么？” “巨人族的确是这个世界最古老的生物之一，在造物主到来之前就占领了这个世界。” “那巨人怎么还需要造物主的机器进行投胎转世？” “巨人灵魂的重复使用是与生俱来的，大祭司主掌着灵魂重生的程序。他依靠于灵魂沟通的能力，召唤所有死去的灵魂来到他的身边，他再把灵魂分派到各个家庭，进行胎生。这个效率十分缓慢，而且经常发生匹配错误，导致新生巨人的退化。更重要的是，有些灵魂感知不到大祭司，游荡在荒野。” “所以，造物主怜惜巨人的强大灵魂，不希望它们游荡在荒郊野岭，成为弱小的光芒，于是建造了这座庞大的机器，大幅提高了灵魂的匹配与新生？”我忽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就是这样。” “妈的，这是工业革命啊！” “他们的确给我们带来了很大变革。在造物主发现我们以前，我们在这个地下世界里过着茹毛饮血的生活。他们带来了建筑、食物、科学等等，渐渐改变了巨人的生活方式。” “那你的记忆里，有他们的形象吗？他们长什么样？” “没有，”小女孩摇摇头，好像也觉得不可思议，“没有人有关于造物主形象的记忆。他们在某一时刻突然离开，只留下了他们制定的秩序，一直沿用至今。” “很奇怪，既然出现过，应该有记载吧？” “或许大祭司知道，他们把维护生命机器的方法交给了大祭司，历代传承。大祭司把它们奉为看不见的神，带领巨人族群恪守的社会准则。” “大祭司知道你怎么不知道？” “大祭司知道我怎么就一定知道？我不是祭司，我只是在脑海中有很多关于巨人历史的记忆。” “你小点儿声，”我赶紧捂住她嘴，“等会儿再把你抓进去，我可不救你了。” “你对我的身份没有合适的定位。”她压低声音，抱怨道。 “我们才认识多久，怎么可能一下子了解你？还有多远到那个地方啊？” “就快了，”她看着下方，“我从没到过那，正在搜索记忆。” “那你知道命运机器在哪吗？” “在我们身后，在我们脚下，在这座孤山里。” “这么大！”我忽然僵住，下意识回头仰望。 “在这个世界里，唯有孤山能够装得下造物主的生命机器。也正是这件事，为今天这场战争埋下了祸根。” “战争跟这有什么关系？” “在前造物主时代，这个世界里生活着很多种类的巨人，包括独眼巨人、矮个子巨人、黑巨人、黄巨人和红巨人等等。它们以各自的部族为单位，有联盟也有战争。那时候红巨人部落是最强大的，占据着孤山，利用大山里的铁矿锻造精良武器，不少部落都臣服于红巨人。” “他们看起来的确凶悍。” “他们是最擅长战斗的部落。后来造物降临，想与红巨人达成协议，可生性野蛮的红巨人拒绝了造物主的条件，并发动战争准备将造物主赶出地下世界。随后，造物主游说各个巨人部落，展开了一场针对红巨人的战争。” “团结就是力量。” “当时几乎所有部落都受够了红巨人的奴役，纷纷参战。造物主为他们提供了精良的武器和战斗阵法，但即便这样，将红巨人赶出了孤山时，整个巨人族群的数量还是下降了将近一半。造物主本想把红巨人斩尽杀绝，但巨人联盟领袖念及同族之情拒绝了。” “之后他们开始建造自己的家园，”我想象当年的场面，心潮澎湃，“一场典型的史诗战争。现在红巨人卷土重来，势要夺回自己的家园。” “大概就是这样，赶走红巨人之后，造物主教给巨人建筑和冶炼技术，逐渐建成了这座城市，但因为在战争中死去的人太多，大祭司无法有效安排新生，造物主便说服他在孤山的矿井里建造生命机器。” “怎么感觉像是造物主的计谋呢。” “也许吧！迫于急需人丁的压力，大祭司同意了，于是就有了这架生命机器。” “我有一个问题，”我指着城外那无边的灯火说，“红巨人也是依靠灵魂重复利用进行新生的是吧？” “对呀！” “那既然所有死去的灵魂都被生命机器吸收进去，投胎变成了要塞巨人，眼前这么多红巨人是怎么来的？” “这要要从生命机器的设定开始了，”小女孩吐了口气，“战争结束之后，众部落推举出黄巨人的祭司为部落的大祭司。黄巨人部落有一个传统，在灵魂重生的时候，祭司会剔除生前曾犯下罪行的灵魂，让他们不得重生，所以，大祭司要求，造物主的机器必须要有这项功能。” “造物主同意了！”我意识到一种危机。 “造物主很容易就满足了大祭司的要求，于是，时至今日，这架机器仍然会自动把犯过罪行的灵魂排除，这些灵魂无法重生，漂荡在荒郊野外，被红巨人祭司感召过去，最终变成了红巨人。” “可这不至于让红巨人的队伍变得这么庞大啊！” “红巨人祭司当年发下总有一天会回归家园的誓言，于是，他一边带领着战败的红巨人迁徙，一边带走了死于战场的灵魂。无数个日夜，他都在向这些灵魂注入复仇的信念，终于把自己的族群培育成一支足以碾压一切的大军。而同样的时间，文明安详的要塞生活让巨人中诞生了大量的匪徒，他们的灵魂，被排斥，皈依红巨人。” “不是说命运都是被设定的吗？怎么有人犯罪？” “命运是被设定的，但它不可**控。” 正文 第642章 关于文明与野蛮 “安逸的生活就是会造就攀比、嫉妒，因此造成争抢和犯罪，这是客观规律，可能命运机器也不能违背。”我点点头说，“反倒是那些决心复仇、生活贫瘠的家伙产生了铁一样的团结。”我说。 大锤惊奇地看着我，好像我说的道理和她达成了共识，“真的是这样。要知道，最初的巨人从不会欺骗，它们单纯的像是小孩儿。” “所以有的时候我不知道该支持谁赢得这场战争。” “不，一定要让文明战胜野蛮。”我说，“因为复仇的团结是狭隘的民族主义，在失败中可以彰显巨大的力量，一旦胜利，这种信念瞬间崩盘，到时候，犯罪会更多。” “可文明同样诞生了罪犯，只是多少的问题。” “正是多少的问题。如你所说，你是命运机器运转以来唯一的一次错误。偶尔产生一次错误，我们觉得这是个例，不说明机器有问题，但假如命运机器让所有人都拥有很多记忆，我们就会说这架机器坏了。”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眼中流露出敬佩。我继续说：“社会也是一样，只要罪犯在一定的范围内，不能说明社会出了问题。而如果全是罪犯，说明社会体制有问题。文明不会产生太多罪犯，野蛮却能。” “所以还是红巨人错了，是吗？” “不，是要塞巨人和红巨人都错了。” “为什么？” “因为要塞巨人想一味的只有好人，这个出发点本身就是狭隘的。想想，如果当年黄巨人大祭司宽容地让犯过错误的灵魂重生，给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就不会有那么多灵魂跑去投靠红巨人，也就不会有今天的巨人大军。” “我懂了，”大锤努力地点点头，“世间没有完美，只有无限接近于完美的状态。” “懂了这一点，你会成为一个好的领袖。”我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不会成为领袖。”她说。 “你不想吗？” “我当然想，可我不是祭司，不知道怎样维护命运机器。” “让一切自然运行，这才是命运的真谛。你要成为领袖，一定要接纳红巨人，宽容能使坏人变好，排斥只能使好人变坏。” “你为什么明白这么多，你是你们世界的领袖吗？” “我？”我忽然有点窃喜，“我可不是领袖，我只是喜欢思考。” “我也要像你一样喜欢思考。” “你一直在这么做，只不过你需要从更宏观的角度去思考。” “前面就要到了，”大锤指着前面台阶旁一个通往山体里的道路说，“找到你的朋友们后你们会干什么？” “想办法回到外面去，这里不是我们的家。哎，对了！你知道怎么去外面吗？” “没人能从这里出去。” “但造物主就离开了。” “但你不是造物主。” “不管他们是什么，既然有方法离开，我们也能找到这种方法。” “为什么要离开呢？”她睁着大眼睛问，“如果我是那个命中注定改变战争结局的人，战后一定会成为新的领袖，那时你就是我的导师，可以帮助我治理巨人族群。” “那是你们巨人的事儿，我是外面世界的一个小老百姓，还是回胡同里比较合适。” “好吧，可我无能为力，只希望你能找到出去的方法。” “我得先找到我的朋友们。” 说着，我停在那条阴森森没有灯的岔路前。 大锤走到我前面，边前进边对我说，“这里是关押巨人罪犯的地方，战争时期应该已经被废弃了，我们进去碰碰运气。” 我紧跟着她，问：“为什么战争时期会被废弃？” 她道：“按照要塞的规定，战争时期所有成员，只要能拿起武器的，不管是老人、女人还是小孩都要根据将军的安排负责不同的任务，罪犯也要参战。” “放走后他们不跑了么？” “他们会为荣誉而战。如果跑了，也只能自生自灭。” “可队伍里的其他人会排斥罪犯吧？” “将军不会给他们机会。罪犯都单独编队，几人一组，执行最危险的侦查任务，如果牺牲了就算是灵魂得到救赎，不会被命运机器排斥，如果成功完成任务，会被减刑。” “我想起来了，”我道，“我就是被一小队侦察兵带到这里来的，他们有五个人，特别厉害，杀死了几十只巨蜥。” “你说的一定是小蜥蜴，如果是真正的巨蜥，五个巨人都不一定能打得过。” “那还小？跟我一样大！” “那是小角蜥，是红巨人的侦察兵。” “对了，红巨人为什么能跟蜥蜴并肩战斗？” “因为这里也曾是蜥蜴的家园。要塞巨人连同它们一起赶跑了。它们来自大地之下——当初是被红巨人挖矿时挖出来的。” 说话间，我们来到一扇巨大的铁门前，门虚掩着，门缝里漆黑一片。在门口静静站了一会儿，确定里面没有守卫后，我俩扒着门缝，把门推开更大的缝隙。 走到里面，阴冷潮湿的气息传来，但没有我印象里监狱的臭味。 借着门缝里微弱的月光，我看到墙上挂着一只个头儿巨大的火把。还有立在火把变平台上的一根手臂一样粗细的石棍。 那东西我见过，巨人用它点火。 我指了指上面，在墙根下蹲稳马步。大锤领会我的意思，踏着我的手，踩在我的肩膀上去拿到打火石。 我站起来，把她送到最高处，不多时，伴随着一声摩擦，火把亮了起来。 她吃力地把火把取下，跳到地面上，火焰随着她摇摆。 “你准备带着它啊？” “这里曾是矿井，危机四伏，我们需要充足的光源。” “多重啊！可惜我没有手电。” “还好，不是很重，只是不太好下手。”说完，她把火把抗在肩上。 火焰在我们头顶燃烧，照亮周围的景象。这是一条粗糙的矿道，越走越宽。没多久，前方出现一个大矿井。 我们在这个矿井的上半部分，脚下层层叠叠地分布着很多吊桥，吊桥连城一条立体的复杂路，一直通往光芒的边缘。每一条吊桥都连着井壁，在那里，有一个个巨大的牢笼。 正文 第643章 矿井 “这里不会有人吧？”我看着脚下，忧心忡忡地问。 “他们应该不会在这儿。”大锤道。 “不，我是说不会有守卫吧？” “不会。” “刘叔——”我用手拢音，朝矿井下面喊，声音在矿井里回荡，“疯子——老迈——” 没有回答，我再次喊道：“金珠——你们在这吗？” 声音远去，还是没有回答。我看着近处一个牢房宽大的栅栏，道：“估计巨人也不会傻到把人类关在巨人的笼子里。” “如果它们不惹怒巨人，巨人是不会关押他们的。巨人种族意识很强，但从不欺负弱小。” “如果不关押，他们会在哪？” “会被驱逐。” “那完了，他们几个绝对不会离开这儿。就算撵走，也会想办法回来。” “随你的便吧，现在你有什么打算？” “下去看看。” “我们不是说好他们不在这了吗？” “眼见为实。我必须亲眼看到他们不在这。” “这个矿井很深，很深。” “但巨人不会把整个矿井都建成牢房，我们向下走，一个小时之内就能检查完。我有大把的时间，如果你有别的事情要做，我们就此分别。”说着，我踏上前面的吊桥。 她从后面追来，“你真是个固执的人。我走了，谁给你照明啊？” 我看着她脑袋顶上的火把，不觉想笑，“谢谢你，我们走吧。” 吊桥用大腿一样粗细的绳子绑着，铺着横石板，十分牢固。我们两个走上去，甚至都没有左右摇摆。 我边走边看视力范围内的牢笼，牢门多数敞开着，根本不像有人的样子。 “我给你讲了那么多，你给我讲讲外面的世界好吗？” “好啊，你想听什么？” “社会体制？随便吧，什么都行。” “地面上有60多亿人口——” “多少？”她无比震惊地打断我。 “60个亿。难以想象是吗？” “是的，谁能管理这么多人？” “我们不被统一管理。这60多亿人口分成了200多个国家和地区，每个国家单独管理自己的人口。” “是平均分配的吗？” “不是，国家之间区域面积不同，人口也不同。人口最多的是我们国家，有将近14亿，人口最少的只有不到1000人。” “国家和部落是一样的概念吗？” “从世界的角度来讲，差不多吧。但国家的功能更复杂，依靠法律来约束人们的行为。” “这么多国家，一定经常打仗。” “还好，”我继续搜寻，心不在焉地说，“现在我们基本处于和平发展的时期，只有局部战争，没有大规模的战争。” “以前有？” “有人说人类的历史就是一部战争的历史。战争之后会有和平，但和平一段时间又会有战争。” “战争惨烈吗？” “有不惨烈的战争吗？”我反问道。 “有程度的嘛！我也不知道怎么问。” “最近的一次大规模战争是最惨的，有61个国家和地区、20亿以上的人口被卷入战争。战争中军民共伤亡9000多万人。” “哪个国家赢了？” “这不是国家之间的战争，而是两个阵营的战争。我们国家是战胜国之一。” “你们是发动战争的一方吗？” “不是，我们是被动的，被野蛮的人侵略，最后所有人都拿起武器，把侵略者赶出了我们的土地。” “就像我们的要塞一样吗？” “不，这个要塞在我们那里只能算成一座小城，我们的战争更大，不是以城市为单位的。” “那你们的祭司一定很厉害，管理这么大的地方，还能打赢战争。” “我们的领袖不是祭司，我们更相信科学而不是法术。我们的每个国家几乎都一样，推选出领袖治理国家。” 走到中部，吊桥开始晃动，我扶着绳子，拉住大锤的手臂。它朝我微笑，继续问：“那和平时期你们都干什么，筑造城墙？积累粮食？打造武器？” “嗯……”我忽然不知从何说起，“这个很复杂，和平时期，各个国家都发展经济，但积累粮食，打造武器也是其中之一。” “经济是什么？” “经济就是买***如说你有一支火把，我没有，我给你钱，你把火把给我。” “钱是什么？” “钱是……货币，是一种代号。比如说，我这件衣服值十块钱，你的火把值五块钱，两个火把才能换一件衣服。但假如有一天我想要一支火把，但我还不能用半件衣服和你换。这个时候就要用到钱。” “这个我懂，这是价值。” “对对对，你真是个天才。” “不要夸奖我，我在跟你学习。” “但是如果大家都有钱，都想买东西，又没有人制作东西了怎么办？” “钱是国家统一发放的，人们需要付出劳动换钱，换来的钱买东西，而他们付出劳动的过程就是在制作东西。” “好聪明的做法，这样就不会有枯竭。” “这是经济社会运行的基本原理。其中也会出现很多问题，但太多了，我没办法一一给你讲。” “你懂的真多，如果我是你们国家的人，一定选你当国家领袖。” “哈哈！我懂得不多，就算是我懂得真多，在我们国家也当不了领袖。” “为什么？” “因为在我们国家，不是所有人都有当领袖的权力。别的国家也许能，但在我们那不行。” “不是应该选择最优秀的人当族群的领袖吗？” “我们的社会也需要进步，并不完美。” “看你失望的样子，你还是留下来吧！” “你在为你们的部落挽留人才吗？” “当然了，谁都希望最优秀的战士属于自己的部落。” “我又不是战士，我连一只蜥蜴都打不过，只不过比你们聪明一点。” “我觉得聪明才是领袖真正需要的，一个善于打仗喜欢打仗的领袖只能给自己的部落带来无畏的牺牲。” “很有道理。世界大战的失败国就是最简单的例子。” 说完，我们已经走到第一层吊桥的对面，这里有一条镶嵌在墙壁上的栈道，通往下面的吊桥。 我们沿着栈道向下走，忽见一个灵活的身影从吊桥上一闪而过。 正文 第644章 偷袭 因为当时我的注意力停留在身边的牢笼里，没有看清那是个什么。但隐隐约约的，我觉得是个正常身形的人跑过去了。 在这里有我这个身形的，除大锤是个特例外，其余的只能是我们一伙儿的人。可如果是我们的人，跑什么呢？ 或者他是没看清，只觉得火把是巨人来了。 想到这，我一个箭步冲下栈道，来到第二层吊桥上。可是两边空空，根本不像有人的样子，我扶着绳子向下看，也没有。 大锤来到我身边，四处挥舞火把，仍旧不见人影。 我开口喊道：“刘叔——疯子——是你们吗？我是作家，不管是谁，出来见一面！” 声音远去，没有回应。 我立刻向前跑去，准备下到另一层，大锤从后面拉住我，“如果不是人，很可能是什么其他的生物。” “这不废话么？”我甩开她。 “不，”她再次拉住我，“我的意思是，这里很可能活着什么凶猛的野兽。” “如果有野兽，巨人早就收拾掉了。” “可如果是人，为什么不回应你呢？” “可能是害怕了，或者是什么，你们这个世界太危险，很容易吓到我们，我必须要找到它。” 我往对面跑，大锤在后面跟着，吊桥不停晃动，发出吱吱哑哑的声音。尽头是另外一条栈道，我向下搜寻，看见那影子从第四层吊桥上跑过。 是人，没错！是个正常身形的人。我几乎肯定那是个瘦弱的女人！ 妈的！难道是金珠吗？ 那一刻我所有的顾虑都烟消云散，马不停蹄地冲过去，边跑边大声喊：“金珠——金珠等等我！” 吊桥晃动，大锤在后面扛着火把追我。 额该死的吊桥设计成了巡回结构，等我来到第三层的中部向下看时，第四层上的人影又没了。 她一定是受到了什么惊吓，可怜的姑娘，为我做了那么多事！ “是我，我是无良！金珠，你别跑！”我大声喊。 “啊……”下面发出惊恐而扭曲的叫声。 “该死的！别伤害她！”我大喊着冲上栈道，进入第四层吊桥。 一片漆黑之下，我不知踩上了什么东西，脚下一滑，摔倒在地，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前滚，从绳索下面钻了出去。 我拼命抓挠，却什么也没抓住，关键时刻，一股力量死死把我的脚按住。我回头看，见是一脸惊恐的大锤。 她把我拉回去，大声喊：“你疯啦？” “是金珠，我们一起来的，我得找到她！”我说着，继续向前跑。 “她是个女孩吗？”大锤在我后面问。 “是，是我的未婚妻。回去之后，我们就要结婚了。” “那她为什么不理你？” “她可能是害怕，我得找到她。” 说着，我脚下又是一滑，摔了个狗吃屎。好在，这次没有危险。可等我起来时，我意识到，我的周围有一大滩闪亮的液体。 大锤也主意道这个，把火把贴近地面。我仔细看，见到一大滩黄色的黏液，十分恶心。 “糟了！”大锤惊慌地叫道。 “这是什么？” 她缓缓抬起头，看向头顶吊桥的底部，目光变得惊恐，“是它们！” 我抬起头，顿觉眼花缭乱。 在我们头顶上，吊桥底部，密密麻麻地挂着无数只奇怪的蜥蜴。它们跟人一样大小，全都张着大嘴，用死鱼一样的眼睛盯着我们，相互之间扯着黏涎。 “快跑！”大锤抓住我的手腕，往回扯。 “可是，金珠！”我喊道。 “哪有什么金珠，是人行蜥！” “不可能，我看到那人影是站着跑的！啊！”我忽然明白过来，“人行，它们能像人一样行走！” 我随着大锤向前跑，头顶忽然落下来一只。大锤眼疾手快，挥舞火把将其打进深渊。 随后，吊桥震动起来，蜥蜴一只只落下。它们落在我们身边，大锤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抡着火把，左右横扫，竟扫开一条路。 来到栈道上，我抽空回头看，见所有上面的蜥蜴都落了下来，一个挨着一个，黑白相间的斑驳身子全都直立着，纤细的四肢和死鱼一样的眼睛，让人作呕。 沿栈道返回第三层，眼前的景象更让人绝望。 几十只人行蜥拦在前面，长着占据半个脑袋的大嘴，露出短小锋利的牙齿。 我们向后退，后面的蜥蜴也追了上来。 大锤忽然把将息的火把砸向前面的蜥蜴，对我大吼一声：“到我背上来！” 我不知什么情况，一时愣在原地。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把我甩到背上，然后纵身起跳，飞起老高。 她抓住头顶一个监牢的下沿，借力爬上牢门前。身下的蜥蜴立刻朝我们涌过来。 它们无比灵活，几乎一瞬间就有蜥蜴爬上石壁来到我们脚下。大锤看准时机，再次起跳，在空中转身，抓住一个岔路吊桥的绳子，把我带到吊桥上。 等待的人行蜥鬼魅一样扑向她，她如同巨人般发出一声怒吼，抬腿踢飞几个家伙，向前冲了一段。然后，她登上岔路吊桥的绳子，跳到第二层主吊桥上。 这里的人行蜥较少。她放下我，向她们冲过去。 那一刻，我感觉眼前根本不是一个女人，也不是一个普通的男人，而是所向披靡的孟加拉。 她手中没有武器，直把拳头当成锤子一样，左右抡起，接触到的人行蜥全都嘴歪眼斜地从吊桥护绳上飞了出去。 就这样她杀出一条血路，回到最上面的一层吊桥。那上面的人行蜥见她双眼冒火的样子，怒吼一声逃也似的飞下了吊桥。 我顺着向下看，见人行蜥大部队已经集合，正顺着吊桥、墙壁浩浩荡荡地朝上面转移。 该死的！那一刻我忽然明白，这些家伙根本就不是来对付我们的，而是要从要塞内部瓦解巨人的偷袭奇兵。 我俩沿着第一层吊桥跑到大门口，身后已能听见人行蜥发出的“啊啊”的拟人声音。 大锤道：“等下我堵住铁门，你去城墙向士兵报告，让他们回来救援，如果人行蜥冲出来，战争立刻以要塞的失败结束！” “可我不会说巨人的话啊！你去吧！我来堵门。” “你力气太小，堵不住它们。运用你的聪明才智，巨人会相信你说的话的。” 说完，我俩钻出门缝，来到了门外。大锤回身使出全身的力气推动铁门，铁门缓缓闭合，我过去帮忙。 她大吼：“快去！” 我怔了一下，撒腿向山下跑。 正文 第645章 人行蜥之战 台阶陡峭，我根本跑步起来。好不容易来到半月广场，我见巨人们都已经休息了，连铁匠铺都打烊了。站在原地向城墙上仰望，唯有塔楼提有灯火亮着，但没看见巨人的影子。 我不知道上墙的路，只能奔着铁匠铺那边走。巨大的木板门紧紧闭合，里面传来巨人山响的呼噜声。 情急之下，我一脚蹬在木板上，大声喊：“快开门！有敌人来了！” 我喊了即便，呼噜声停了，而后木板从里面被拿开。我来不及多讲，从那巨人脚下钻了过去，跑向记忆中的登楼台阶。 巨人像是发现老鼠一样暴躁得吼了一声，跟在我后面。 我一口气跑到塔楼里面，两个黄巨人弓箭手和一个独眼巨人长枪兵正围着一堆篝火休息，见到我，立刻站起来，操起身边的武器。 铁匠也赶到了，四个人把我围在中间。 我大声道：“有敌人！监狱里有人行蜥爬出来了！你们快去看看，要不然战争就输了！” 他们面面相觑，不知我在我说什么。 长枪兵上前用矛尖捅了捅我，好像在试探我是个什么玩意儿。 我回想着人行蜥的行为举止，先跪在地上，然后学着它们的样子站起来，发出“啊啊”的声音，在屋里转圈。 几人表情严峻，互相看了一眼，但是，天杀的！它们居然开怀大笑起来。 我颓丧地放下手，忽见地上有烧毁的黑炭。我跑过去，拿起一颗，在地上画出人行蜥的轮廓，并在它身上点出很多斑点。 然后，我指着这幅画，说：“人行蜥，大量人行蜥正在出来。”我跑到窗边，指着监狱的方向。 巨人朝我指着的方向看了一眼，终于明白了一些。长矛手提起我，推开门，带着我走向城墙中央。 “不是这边！是那边！晚了就来不及了！”我不停挣扎，大声吼叫，直挣得衣服都撕破了，巨人也没回答。 我俩进入第二座塔楼。里面同样配置的三个巨人战士站了起来。几人交流了一下，一个巨人指向棚顶。 巨人提着我上楼，我看到一个神情紧张的黑巨人刚刚操起长剑，走到门口。 长矛手向黑巨人说了句什么，黑巨人眉头紧锁，看着我。 我道：“长官，人行蜥正在从内部偷袭，你们得快点过去！” 他听得一知半解，点了点头，回答了长矛手一句什么。 随后，长矛手带着我走下楼梯，并沿着楼梯一直回到城墙里面。 “妈的！你们到底能不能听懂人话？” “呼噜！”长矛手朝我吼了一声，差一点把我震聋。 推开一扇木门，眼前是半月广场。他把我放在地上，轻轻给了我一脚。 我爬起来，怒吼道：“你他妈干什么？” 他扬了扬下巴，让我带路。 “一个人不够啊！”我喊，“那么多蜥蜴，你去送死吗？” 他不理会，又给了我一脚。 万般无奈，我一边向台阶上跑，一边扯着嗓子大喊：“你们这有没有一个能听懂人话的！都给我起来，准备战斗了！” 声音在广场上漂荡，回答我的只有从各处传来的呼噜声。 上台阶时，长矛手重新提起我。我指着前面监狱的地方，“看！就在那！那个岔路！” 他张望一下，加快了速度。 走近洞穴，“砰砰”的声音不绝于耳，月光下，大锤正坐在地上，用力靠住门角。门在不停抖动，门缝越开越大，人行蜥的头从里面探出来。 见到我们，大锤道：“你请来的救兵还真多啊！” “他们不听我的，就派来这么一个白痴。” 看起来，巨人并不认识大锤，好奇地看着她。但门缝里的蜥蜴让他紧张。 大锤说话，巨人上面堵住门。他力气奇大，只一下子就把门关回到原位，把几只人行蜥的脑袋夹成一股水。 大锤站起来，继续对巨人说话。巨人反问什么。大锤忽然暴怒，吼出一串命令。 那声音和表情直接把长矛手驯服。他用背顶住门板，从腰上摘下来一只牛角号，就在山洞里吹了起来。 吹了三遍，他收起号角，集中注意力堵住门。 “他在干什么？” “他被派来探查情况，现在情况确认后，给城墙上的人发信号。” “会有很多人过来吗？” “希望是这样。” “我们可以离开了吗？” “离开？” “人多咱俩不又被抓了？” “不！我们要等人们来，这是我们唯一去见大祭司的机会。” “见他做什么？” “让他听懂我的话，找到那个能扭转战争局面的人！” “他能听吗？” “我们一定要试试。” “问题是，会不会把他弄生气了，把咱俩都杀了。” “那也要试一试。而且，这也是唯一能确认你的朋友们在不在要塞的机会。” “这样……” “我们帮他一把。”大锤走过去靠在长矛手旁边，我也跟过去。 门后的人行蜥越来越暴躁，撞门越来越重，震得我内脏生疼。我忽然想到：“这些家伙是怎么来这儿的？幸好咱俩看见了，要不然它们冲出来就废了！” “红巨人的矿坑挖得特别深，要塞的人从未到达过底部，可能那里有通往城外的路。” “监狱还有其他的出口吗？” “没有，只有这一个。” “那还好。那等会儿人来了，我们可以直接把这里堵住，让它们原路返回，以免不必要的人员消耗。” “好想法，等下我会给带队过来的人建议的。” 很快，巨人的跑步声临近，一队十几个巨人擎着火把跑进山洞。带头的正是我刚才见过的那个给巨人。 他稍微辨别了一下情况，目光落在大锤身上。 大锤盯着他的眼睛，跟他说话。他提出问题。大锤快速回答。黑巨人点了点头，他身后走出一个独眼巨人，一手抓住我，一手抓住大锤，把我们俩提了起来。 而后，黑巨人让黄巨人打开门。 大锤大声制止，对他说了很长一段话。黑巨人稍微琢磨了一下，让更多人堵住门，然后派出两个人离开。 “怎么样？”我问。 “他同意了我们的建议，派人去叫醒居民，搬石头过来。” “咱俩呢？就这么被提着？” “等下他们应该会把我们提到大祭司面前。”大锤无奈地说道。 正文 第646章 砌墙 月亮转移到山的另一边，洞内越发昏暗。在一片朦胧，人行蜥的撞击声更加猛烈。可巨人们死死地靠着铁门，根本没给他们任何突破的会。 过了一会儿，一串脚步声停在洞外，我们看过去，见五个巨人出现在门口。 他们的身形格外熟悉，等靠近一点后，我看出他们就是抓我来这的那支巡逻队。 几人神情淡漠，眼烧着愤怒的火焰，唯有那个愉快的胖子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黑巨人队长趾高气昂地发出命令，巡逻队头目盯着他的眼睛，不屑地回答了一具。 瞬间，山洞里弥漫出杀气，我看见双方巨人都悄无声息地把压在了武器上。 我想让大锤制止，可等我看向她时，我发现她正惊愕地看着那个头目。 “怎么了你？要打架啊？你劝劝吗？” “是他。”她吐出几个字。 “谁？”我有点蒙。 “是他，一定是他！十几年了，他还是那个样子，只不过更成熟了。” “谁？你认识啊？” 大锤终于把目光转向我，“是他，那个最初看守我的人。他答应我去向大祭司求情，之后再也没回去。” “这个头目？” “是的，就是他。” 这时，头目也注意到了我们俩。但他的目光只是从我身上一滑而过，最终落在大锤身上不动了。 他也认出他来了。我看得懂他的眼神，那是爱情。 我的大脑瞬间臆想出无数情节：他杀死了黑巨人队长把我们俩救走，或者过来询问大锤的情况，再或者过来拥抱…… 可是，他什么也没做，松开武器，靠着墙根站好。 黑巨人嘴角露出冷漠的微笑，松开了武器。 大锤眼满含泪水，突然失去控制，大声对头目说话。 头目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转身面向洞外。 “你跟他说什么了？”我问。 “我问他是不是记得我。” “也许不记得了吧！你都说十几年了，那时你应该还是个孩子。” “不会！我的容貌可能变了，但我的声音没变。他一定记得我。” “你爱上他啦？” “我不知道，我想谢谢他。”大锤激动地抽泣着。 “现在不是说谢谢的时候，你别哭，等我们说服了大祭司，恢复你的自由身，你有多是会跟他说话。” “可……”大锤没说完，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阻止她继续想下去。 这时，洞外来了很多更沉重的脚步声。一大群搬着巨大石块的女人和孩子出现在洞口。 黑巨人队长摆示意他们先停下，之后对巨人头目说了句什么。 巨人头目瞪大眼睛，怒火再次漫上双眼。他身边的四个兄弟也同他一样，气得浑身颤抖。双方再次对峙。 “糟了！”大锤叫道。 “什么糟了，一惊一乍的！” “黑巨人让他们几个留下来对付人行蜥。” “怎么对付？他们会穿墙啊？要不然怎么进去？” “他们的计划是这样，”大锤说，“让巡逻队顶住门，然后其他巨人把通道封死，等工程完工后，他们开门进去对付人行蜥。” “我曹，那不是送死么！绝对不行，你告诉他们不能答应。” “这是命令！” “命令也不能白白送死啊！门堵住危险就解除了，还让五个好人送死干什么？” “巨人不会向任何种族显示懦弱。他们相信战斗可以失败，但决不能不敢应战。” “这他么是什么逻辑，他们自己怎么不去？” “因为他们明明知道是送死！” “这他么不是更懦弱么？你干脆让那几个人反抗，把咱俩救走得了。” “不行，他们离开牢笼时发下誓言，绝对服从命令，否则魂飞魄散。” “好死不如赖活着。干吧！” 头目再次松开武器，深吸一口气，对黑巨人讲话。黑巨人摇头。头目再讲，黑巨人还在摇头。 巡逻队的其他人都吼了起来。 “他说什么？” “他说他自己留下来作战，让他的朋友们在外面。黑巨人没同意。” “其他人说什么？” “有人劝头目反抗，有人表示要跟他战斗到死。” “妈的！进去之后是不是没有一丁点儿会活下来？” “微乎其微。” “那还等什么！你让他们干了！” “不行，巨人不可以违背誓言！” “可……”我忽然想到我对这件事没有任何发言权。 突然！矮个子巨人掏出匕首，一个箭步冲向黑巨人。黑巨人闪身躲过，拔出长剑，顺势割开了矮个子的脖子。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矮个子倒地，鲜血留了一地。黑巨人甩甩剑上的血，指向剩下的四个犯人，好像在问他们还有谁不服吗？ 头目冷笑，缓缓抽出弯刀，他身后的个人也亮出锤子等一众武器。 洞口的长矛们围上来，矛尖对准了他们的后背。 头目继续说话。我看向大锤。 大锤道：“他妥协了，他对队长说，让那个最年强的离开，否则他们就反抗。” 我扫视巡逻队，发现最年轻的是那个最能吃的大块头。他看起来只是个是我八岁的孩子。 黑巨人犹豫了一下，回答了一句。 长矛退下。巡逻队头目放下武器，他的兄弟们迟迟不肯，直到他回头吼了一声。 他走回去，来到大块头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几句话。而后从我们身边走过，来到铁门前，用背靠住了门。 巡逻队的其他人也走上去。大胖子恢复一脸愉悦，冷面刀客仍旧一脸冷漠。 他们个并排挨着，死死顶住了门。而后，黑巨人队长一声令下，之前顶门的那些巨人连同抓着我们俩的巨人一同向洞外走。 大锤疯子，她狠狠咬在巨人的臂上，趁着他松劲儿，跳到地上，跑到巡逻队头目身边，拉住他的。 头目看着她，露出微笑。而后巨人过去重新抓住大锤，把她拉回我们身边。 离开洞口，女人和孩子们有秩序地走进去，把石块堆放在距离人不足两米的地方。 他们是砌墙的高，石块与石块不用粘合，只靠彼此的断茬稳稳地摞在了一起，一直到洞顶上，挡住了个留守的人。 之后是第二层，第层…… 石块源源不断地从山下运过来，越往后越大，最后把整个山洞堵死，有人抬来泥浆和碎石，堵住缝隙。 运输队沿台阶退下，周围只剩下黑巨人的队伍和我们俩。我们全都静静地看着这堵新砌成的墙，好像是在默哀。 (本章完) 正文 第647章 大祭司 过了一阵，黑巨人吹响号角。 新墙后面开始响动，我听见刀兵相撞的声音，还有人行蜥那独特的“啊啊”的叫声。伴随着这声音还有墙体的震动。 但，一切很快消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死一般寂静。 “发生什么了？”我问。 “战斗结束了，”大锤含着眼泪说，“人行蜥突破不了巨人砌的墙，会原路返回，但巡逻队的个人也一定死了。” “节哀吧！也许这就是宿命。” “可是，我看到过他的命运。他不应该这么死。” “那说不定他还有转啊！”我忽然眼前一亮。 “不会的，人行蜥不会放过任何活着的生物，除非他们向我们一样逃掉。但是可能吗？” “没准儿，”我在说谎，“要相信你自己的能力，你看到的才是会发生的。我们要收拾心情，面对大祭司，只有我们说服大祭司，才能挽救更多的无辜生命。” “对！我不应该这么敏感，一个古老的记忆告诉我，我只有像钢铁一样坚强才能完成我此生的使命！” “这样就对了。”我道，“我忽然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 “一会儿巨人肯定把我们送到大祭司那是吧？” “按照道理，有我在，必须送到大祭司那。” “那咱来是以功臣的身份到那呢，还是以逃犯的身份到那呢？” “没有区别，”她说，“大祭司不会惩罚我，或者惩罚你。更不会奖励我们。” “那他们把咱们送到那干什么？” “听候发落。” “我问的就是怎么发落。” “听天由命。” “好样的！不愧是先知！” 我俩正聊着，黑巨人队长发出指令。大部分士兵向山下走，他带领着两个长矛以及我们两个向山上走。 途我忽然想起来，那个巡逻队的头目曾试着带我去见大祭司，不知道他有什么事。可惜一天下来，我要去见大祭司了，他却一命呜呼了。 命运啊命运！ 巨人脚步飞快，转眼来到钟楼下面。我们爬上台阶，黑巨人队长亮出一张凭证，两个卫兵为他打开大门。 一股暖意迎面而来，让倍受寒冷折磨的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向里面走，温度越来越高，我开始流汗。 这里富丽堂皇，几乎所有的地方都点着灯，各种钢铁的塑像陈列两旁，彰显着大祭司的尊贵。 穿过一条高大冗长的走廊，前面来到一个宽敞华丽的大厅。 大厅央有一个封闭的环形桌子，桌子央空地上烧着火焰。大祭司身着一身黑袍，站在桌子后面的高台上，仿佛正在等待我们到来。 黑巨人队长让两个下等在桌子外，他走上前去，跪下禀报。 这个空当里我观察大祭司。他是个很高大的巨人，全身都罩在一件黑色的大斗篷下面，面容处，是看不透的黑暗。他里拿着一根黑色的铁法杖，顶端是一个角形。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那个角形是孤山的形状。 他没看黑巨人队长，而是看着我们。等队长报告完毕，他摆了摆，发出命令。 黑巨人退回到我们身边，跟两个长矛说话。长矛放下我们，跟随黑巨人离开大殿。 门在我们身后关闭，仿佛隔绝了时空。 大祭司沿着台阶走下来，大锤拉着我跪在他前面，道：“刚才人行蜥从深渊里偷袭，我和这位客人发现情况，挽救了要塞。” “你怎么出来的？”大祭司的声音好似千年寒冰。 “我救她出来的，”我仰头道，“既然你也会说这种话，我们就敞开了聊吧！” “低头！”大锤提醒我，“直视大祭司很不礼貌。” “你又是从哪里来的？”他问，话语里带着一股不可挑战的权威。 “我是外面世界的人，误打误撞来到这里。承蒙关照，我先差点在河边被河母杀死，后来又到这蹲了大牢。” “你也有灵魂。为何生长得这么小？” “我们那的人都这样，没有长成你们这么高的。” “有趣，一个和我们的先知同样身材的人。”他说，话语里带着轻蔑。 “你既然知道她是先知，为什么要关住她？” “她惑乱人心，影响了我们的团结。” “那你为什么还要派红袍祭司去向她打探战争的形势？” “她跟你讲述了这么多秘密，没告诉你这场战争对我们有多重要吗？” “不管有多重要，既然你派人去询问她的意见，就证明你相信她！如果你相信她，却把她关起来，足以证明你有不可告人的阴谋。” “有趣的思维方式。” 他后退两步，向火堆挥舞法杖，火焰立刻腾空而起，幻化出万千形状。 “我们来这里是想告诉您，尊敬的大祭司。”大锤接着说，“要想赢得战争，必须找到一个人。” “什么人能对付城墙外繁星一般多的红巨人？”大祭司的声音忽然有了一丝期待。 “我不知道，但在我的梦境里这十分真实，有人带领着我们打败了红巨人。” “那不过是一场梦。”那期待转瞬变成怒意。 “那不是梦，我曾千万次看过。”大锤强调道。 “那它现在身在何处？” “我看不到那么详细，我能感觉到他已经在我们的城。” “那是你的幻想。你天生爱幻想。” “那是一种感知，大祭司，像您知道的那样，我对某些事情存在感知。” “那你想要我做什么呢？” “找到那个人！” “我了解这座城市里每一个巨人的灵魂，如果谁有能力击败红巨人，我会不知道吗？” “可……梦境很真实，古老的记忆也告诉我，这一场战争将是巨人对立时代的终结战争，只要我们打败红巨人，并接受他们，我们将迎来新的繁荣。” “你想跟丑陋、贪婪、邪恶的红巨人生活在一起？” “我相信他们是被逼的，如果我们能接纳他们，一定会变好。” “不可能！”大祭司道，“他们的灵魂丑恶，所以**也丑恶。” “那你想着怎么办？”我愤怒地站起来，“你就眼睁睁地看着要塞巨人被打败？” “我们有坚固的城墙，没人能突破他，只要我们拖延的时间够长，贪婪自私的红巨人就会内讧，那时候，他们会自相残杀。” “这次不一样了，大祭司，”大锤道，“红巨人大祭司也来了，他们前所未有的团结，也前所未有的强大，不击败我们，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本章完) 正文 第648章 出谋 大祭司转身回到高台上，桌子央的火焰四处飞舞，好似在彰显他的心情似的。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们，道：“几万年以来，历任大祭司作为领袖，掌管着巨人的灵魂。在前造物主时代，我们饱受红巨人的奴役、压迫和掠夺，如今我们前所未有的繁荣，坚固的城墙、良好的社会秩序和精良的武器。我们要捍卫明，抵制野蛮。” “是的，”大锤上前一步，眼闪烁着狂热，“大祭司，您说的这些我们都已拥有，拜造物主所赐，我们的明取得了进步。可您不觉得如今城墙内部的我们出现了问题吗？” “你知道什么？你一直在牢笼里！”大祭司轻蔑地说。 “我说的不是我出生后的这十几年的，而是长久一段时间以来，我们的问题越来越严重！” “你说，什么问题？” “命运器淘汰了太多的灵魂，这让我们的人口一直在下降，而那些所谓罪恶的灵魂全都跑向红巨人那边。这就是为什么此时此刻城墙外有那么庞大的敌人的原因！” “你的意思是，犯错误的人不应该得到惩罚吗？” “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犯错误的人得到惩罚这无可厚非。可是，我们不能因此就剥夺他们重生在要塞的权力。” “他们伤害了要塞，我们没有当即杀死他们已经是仁慈，但我们决不能准许罪恶的灵魂再次生活在这座城市里！” “我们没杀死犯罪的巨人是因为古老的信条，信条要求我们绝不可以自相残杀。”大锤强调道，“那不是仁慈，是规则。” “那是古老的仁慈。都一样，我们的惩罚放在死亡之后。” “但现在我们仍然在自相残杀！”大锤说。 “没有！”大祭司愤怒地吼道。殊不知他已掉入大锤的语言陷阱。 “我们与红巨人的战争就是自相残杀！” “这是他们在进攻我们，是他们挑起的战争，与我们无关，我只是在保护我的族人们的生命安全。” “但是很久以前，是我们发起了对红巨人的战争，夺走了他们的家园！” “那时候我们也承受着他们的奴役！他们总是有错在先，而造物主的到来，赐予了我们明，给予了我们反抗的能力！” “在那以后，我们就开始以这种能力欺凌红巨人！” “你说的这种话是在背叛你的信仰，背叛你的种族！”大祭司愤怒地说，“你终将走上犯罪的深渊，到那时，命运器也会将你的灵魂剔除掉！” “只要巨人能达成团结，我的灵魂何去何从根本无所谓！” “你是来挑战我的马？”大祭司突然问。火焰顿时冲上棚顶，产生的力量推着我连连后退。 “不，尊敬的大祭司，您永远是巨人的领袖。”大锤语气缓和下来，“我们不能输掉战争，但我们也不能一味的把红巨人排斥在外。我们要赢得战争，并赢得红巨人的尊重，这样才是巨人们未来最好的出路！” “我们会赢的。”大祭司说，声音却不如此前洪亮。 “前提是我们要找到那个人！”大锤重新提出。 “够了！那个人并不存在！”大祭司吼道，“现在，你回到你该去的地方去，等我准许你出来的时候再出来！” “我可以回去。”大锤眼含泪水，“但我真的希望您认真思考我的建议。” “别介呀！”我看势头不妙，插话道，“大祭司，请容我这个外来人说几句。” “你？”大祭司好像已经忘了我的存在。 “是我。我来这里是想询问您我朋友的下落，但既然我听到了你们的对话，我想公正如您一定能准许我发表看法。” “我向来公正，对每一个灵魂公正。” “我觉得是这样，”我道，“眼下战争迫在眉睫。我观察了上一场战役，说实话，我们的实力对比太悬殊，摆开阵地战我们毫无胜算。你如此远见卓识，一定同意我的看法。” 大祭司没表示赞同，但也没立刻反对。 我继续道：“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只有依靠城墙，以守为攻，才能保住我的城市。” 大祭司微微点点头。大锤有些不解地看着我。 我说：“但我们需要承认，以守为攻不可能赢得这场战争。我们或许可以等待红巨人的内讧，或许可以耗掉他们的粮草补给，之后他们撤军，我们继续在要塞里生活。可是它们作为我的敌人，这个威胁永远存在。而我们不断抛弃掉灵魂，他们会越来越强大，总有一天他们会再次发起进攻。” “你也想要我改变命运器的规则？” “那是巨人领袖，您的权利，我无权谏言。我想说的是，不管我们如何应对战争，要塞巨人都会有伤亡，我相信这是您最不愿意看到的场面。因为您那么爱您的子民。” “我爱他们胜过爱我自己。” “所以，您看这样行不行？我们去谈判。” “谈判？” “在我们的国家，谈判是解决战争最合适的方法，那才象征着一个族群的明程度，战争只属于野蛮。就像当初造物主说服所有巨人种族团结起来，组成一个大部落，由您英明的祖先进行领导，今天，我们为什么不效仿这种做法呢？” “我绝不准许红巨人进入要塞！”大祭司道。 “要塞也装不下他们那么多人，谁会忍心这么干净的城市被肮脏的他们污染呢？” “那是自然。” “但是，我们也可以提供和谈的条件。比如，我们准许他们在附近的地域挑选一个好的地方建造自己的城市，我们向他们传播明，渐渐感化他们。同时，近距离的情况下，命运器会吸收他们比较好的灵魂，重生为我们的巨人。这样，我们的队伍也会逐渐壮大。” “你继续说。” “长此以往，我们会把他们感化，到那时候人人都会记得是谁把他们带入了明，结束了茹毛饮血的生活，是谁让他们远离了战争。这个人是您，大祭司，相信那时您不仅仅在要塞巨人的心目是伟大的，在红巨人的心目也是伟大的，您终将成为，即便您不能成为，您的子孙也将成为这个世界所有巨人的领袖。” (本章完) 正文 第649章 出使 听完我的话，大祭司陷入沉默。大锤也在不由自主地思索，好像从未听说过如此惊世骇俗的言论似的。 我趁热打铁，道：“这种丰功伟绩是历史赋予您的使命，大祭司。我听大锤说每个巨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使命，相信您的使命就是统一两个巨人族群，创造巨人崭新的历史。” 说到这，我忽然想到大祭司的愤怒与担忧，于是补充道：“大锤不是说有一个人能战胜红巨人吗？那个人一定是您，大祭司！那是您的使命！” 大锤张口欲辩，我赶紧给她使眼色。 末了，大祭司抬头用那黑漆漆的帽子洞对着我，说：“我接受你的建议，和谈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您英明神武，在您的带领下，要塞肯定越来越繁荣。” “你们准备一下，去执行这个任务吧。” 我顿感一个晴天霹雳落在头顶，“谁？” “你们两个。” “我们俩帮您找个人过去么？” “不，你们俩去红巨人的部落，见到他们的大祭司，向他们表明意图，并把他的意思带回来。” “这不合适吧？”我道，“我说话他们又听不懂。” “大祭司能，大祭司没有语言界限。” “可……”我心里打鼓，心说对面那些家伙要是能听懂人话还行，要是听不懂非得把我们俩生吃了不可。 “你害怕了？” “有那么一丁点儿。”我回答。 “既然是对两个族群都好的主意，为什么你会害怕呢？你不觉得红巨人大祭司会像我一样相信你？” “我害怕他不像你一样睿智。” “你怕他杀了你是吗？如果她杀了你，正好证明他们不适合做盟友。” “拿我做证据，是不是有点太残忍了啊？” “如果你对你的建议没有信心，又为什么来这里劝说我呢？还是你本身就是在欺骗我？”大祭司突然咄咄逼人地问。 “没……没有，没有。”我回答。 “既然没有欺骗我，那就去执行任务吧！” “派这么两个身材矮小的人，是不是难以彰显我们要塞的国威啊？”我不想去送死，打算做最后一搏。 “其他巨人无法胜任这项工作，但你们绝对不能给要塞丢脸。” “那您还是好好考虑考虑吧！”我说，“我们俩这身材，天生带着劣势，到那第一眼就被人瞧不起。” “不，无良。我们要去！”大锤突然说道，“为了巨人，我们必须要冒险。” “还是我们巨人血统的人勇敢一些！”大祭司满意地说，“我让卫兵给你们办理出城文牒，天亮后你们就出发。”说完，他转身走进高台后面的通道。 “对了，你的朋友不在城中。”他在通道口停顿了一下，回头说，然后走进通道消失了。桌子中，火焰迅速熄灭。 我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坐在地上，对大锤说：“这回完了，咱俩估计就要被红巨人生吃了。” “你提供的方案很好啊，只要我们努力把事情说明白，红巨人大祭司会接受的。”大锤道。 “鬼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照外面那些人红巨人看，他不一定能接受。” “那你为什么向大祭司建议的时候那么胸有成竹呢？” “我又不知道它让咱们俩去！我不琢磨着拖延时间，能让你在外面多呆一阵么！” “那你就是在欺骗大祭司啊！” “你别跟这好心当成驴肝肺。事儿是好事儿，但绝对不是一次能谈成的。在我们国家的战国时期，两个交战国谈判都需要好机会，其中就第一次出使的最危险！” “那天亮我们出城后你逃跑吧，我一个人去。” “说什么呢？我再怎么着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去送死啊！” “你这个人很矛盾。” “妈的！”我骂了一声，心里发狠，“我去，就凭我跟刘叔学的那三寸不烂之舌，说不动一个愚蠢的红巨人？我去，大祭司不是说我朋友不在这吗？那没准就在红巨人的队伍里。我得去看看。” “你像巨人一样勇敢。”大锤依偎着我说。 “人类的勇敢都是被逼的。”我推开她，说。 “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她在我旁边坐下。 “你怎么想到的感化红巨人的主意的？” “这哪里是什么感化？这叫文化入侵，也叫和平演变。我们让他们定居下来，向他们传播我们的文化，最终让他们变成和我们一样的人，我们之间的矛盾自然就少了。” “管它叫什么，至少没有了战争。还有，你怎么做到说话的时候让大祭司不生气的？” “他没生气么？” “跟与我说话的时候比起来，他跟你说话的时候简直就是开心的。” “这你还没看明白么？”我贴近她的耳朵，“大祭司害怕你预言中的那个人出现。” “为什么？” “你想啊！一个拯救巨人与战争水火的人怎么可能不夺走巨人对大祭司的依赖。所以他不希望这个人出现，所以，他才极力反对。这证明他现在对统治要塞缺乏信心，所以我要在话里话外让他感受到他的权威不可撼动。” “我也表达了我的尊重啊！” “尊重已经不够了，那只是一种礼貌。要赞美，要膜拜，越好的赞美越容易得到国王的青睐。” “你总能说出那么多的道理。”大锤满眼崇拜。 “咱俩跟这自我欣赏没有用。你们这没有什么两国交战不斩来使的君子条约啊？” “君子条约没有，但是红巨人不会杀死我们。” “那我就放心了。” “如果它们不高兴，很可能把我们吃掉。” “擦，它们吃人？” “他们的习性跟蜥蜴有些相近，加上这么多年野外生活条件艰苦，他们经常生吃东西充饥，甚至包括同伴的尸体。” “我在考虑感化他们的主意行不行得通。” “你最好拿定主意！” “开玩笑呢，再顽固的人都有感情，我们俩必须拿下他们。” “有气势！”她挥舞着拳头说。 “光有气势没有用。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要想拿下红巨人大祭司保命，我们必须对他了如指掌。” “关于红巨人的事儿我知道的不太多，尤其是近代。” “那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正文 第650章 敌军营地 大锤用后半夜的时间给我讲述了一些红巨人的生活习惯和历代红巨人大祭司的性格特点，包括一些信仰忌讳。总体来看，两种巨人的生活习性都差不多，只是一个野蛮粗暴一个更绅士一些，他们之间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信仰体系。 要塞巨人把造物主当成赐予他们文明的神，信仰造物主的机械，相信造物主的万能，而红巨人则把造物主当成是恶魔，那个夺走了他们一切的恶魔，在他们的体系中，大祭司就是一切信仰的源头，是万神之王。 至于我最想了解的当代红巨人大祭司的性格，大锤说从未有过对他的记忆。 天刚蒙蒙亮，屋门被推开，守门的巨人卫兵拿着一张卷好的羊皮纸交给我们。 我们打开来看，见上面写着一段方方正正的象形文字。大锤告诉我那是出城的契约。 我建议大锤让他们加上大祭司的态度，但大锤说大祭司不会同意，因为那样显得懦弱。 吃了一顿像样的早餐，我背着羊皮纸（它太大了，像是一个卷轴画），沿着台阶下山。在城门处，我把文牒给士兵看，他拉开几层厚重的大门，把我们放了出去。 大门在我们身后重重落下，风吹起尘土绕到我们眼前，那一刻我知道，接下来的路，我只能靠我自己了。 两军阵营相距将近三公里，我们没有交通工具，只能步行。 路上我提醒大锤说：“到了那以后，你尽量少说话，全部由我来说，你看我的眼色时不时地夸上一句两句就行。” 大锤点点头。我问：“哎？在你的预言里，有没有关于我们出使的结果？” 她又摇摇头，“没有，这里是一片空白。” “空白是什么意思？是随意发展吗？” “我很少出现空白，以前最多就是模糊看不清。但再模糊的时候也有影像，随着时间的发展，景象会越来越清晰。空白也许是这本是不应该发生的事情吧？” “是，我们来这里纯属意外。我真心希望能给你们带来一个好结果。” “如果那样，所有巨人都会感谢你的。” “我不希望谁感谢我，我只希望带着金珠跟我的朋友们一起回去。” “又是金珠，给我讲讲她吧。” “她没什么好讲的，就是爱情。只不过我们的爱情多了些波折。” “不经过波折考验的爱情都不是爱情。” “好像你很明白似的，小屁孩。” “你这是跟先知说话的态度吗？” “是啊，小屁孩儿先知。其实我没跟你讲，我有超乎常人的记忆，我要是活得足够长，也能记住像你一样多的东西。可惜，我的这种天赋正在退化，慢慢的，也许我会变成一个普通人。” “普通人多好，不用被囚禁，不用因为预见到了什么而整日诚惶诚恐，每天吃饭睡觉做好自己的工作，然后等待灵魂重生。” “你们能重生当然好，知道自己下辈子还在这。我们就不一定了，我们应该没有灵魂，就算有也不知道死后是什么样子，所以每个人都特别在乎当世的生命，恨不能一天当成两天，然后尽量占有相对较多的资源。” “未知不也挺好的。” “围城吧，也许这是。不知道未来的人希望自己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而真正能看到未来的人倒希望自己只活在眼下。” “很深奥。” 走了一段时间，前方登上一座山岗，红巨人的营帐如同横陈在地平线上的一条河流。继续向前走，前面飘来两缕尘烟。 烟尘靠近，我看到那是两个红巨人斥候在飞快跑到。 目测速度，他们比要塞巨人跑得快得多。 来到近前，两个斥候一前一后把我们挡住。我对大锤说：“告诉他们，我们是要塞巨人派来的使臣，想要见红巨人大祭司。” 大锤点头，翻译。两个红巨人爆发出一阵嘲笑。 “他们说什么？” “他们说我们这对迷路的小鬼正好可以当点心。” “他妈的，我怕他们塞了牙。跟他们说，我们受要塞大祭司之命，前来和谈。” “大祭司没授权我们这样。” “现在出来，我们就代表他，快说。” 大锤再次翻译，两个红巨人收起笑容，走到远处互相商量了几句什么。 我看在眼里，心说：很好，看起来他们也厌倦战争。 两人回来后，向大锤表达意思。 大锤说：“他们同意带我们回营地，但不保证我们能看见大祭司。” “到了营地就好办。让他们带我们一程。” 随后，两个巨人一人一个抓住我和大锤，以来时一样的速度跑向营地。在营地边上，他们把我俩放下，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呕吐不止。 红巨人又发出嘲笑。 我道：“你们他么真是站着笑不腰疼，有机会找个比你们块头大的一路把你们抡回来试试。” 巨人把我提起来，在我屁股上轻轻踢了一脚。 我向前走，观察巨人营地的情况。 这里是一片红色的海洋。巨人们用木棍和兽骨支撑起被染成红色的皮毛当做他们的帐篷，多数都是单人的，少数有两个人一起。他们有的坐在帐篷下面乘凉，有的在打磨武器，还有的在冲洗自己。 见到我们，他们都很惊奇。当这种惊奇跟他们凶狠的长相结合起来时，特别的滑稽。 这里的巨人都没有铠甲，最多是身上披一件兽皮，武器也比较原始，好像停留在石器时代一样，只有少数人手中拿着破旧的铁器。 感觉上，这些人在离开要塞之后因为缺少资源过着一种倒退的生活。 走了一段，我感觉少了一些什么东西，仔细想了一阵我才发现，缺少的是蜥蜴。在周围目力所及范围之内，我没有看到一只大蜥蜴，除了被某些巨人当成宠物拴着的微型蜥蜴——其实他们也我手臂那么大，只不过跟巨人比起来特别小。 越向营地深处走，帐篷的密度越集中，我看到浑身臃肿的鼓手在道路两旁擦着鼓。他们比其他红巨人要矮，但更敦实，浑身肥肉横生，就算什么也没穿，也热得出汗。 巨大的象腿鼓鼓面油光铮亮，看着就仿佛听见了那惊天动地的鼓声。 他们不是红巨人，我得出判断，但却也不是要塞中任何一种巨人。 穿过营帐密集区，前方突然出现一片阔地，一座由无数红色毛皮围成的中军大帐就坐落在阔地中央。营帐上方左右各插着一根长象牙，牙上挂着染红色肮脏布条。 正文 第651章 另一番说辞 几只小山一样的双角犀牛在路边看着我们。它们呼吸的声音，好像是呼呼的风声。 这是他们的坐骑，比要塞巨人的猛犸象小一些，但数量更多，看起来也更加凶狠。 两个红巨人卫兵拦住了我们的去路，斥候上去说明情况。卫兵震怒，举起斧头砍向斥候。 斥候吓成一团，眼睁睁看着斧头砸向他脑袋。 关键时刻，大锤大吼了一声，直把那卫兵吓得怔住。大锤接着吐出一串话，那卫兵犹豫了一会儿，仔细打量大锤，回身进账。 “你说什么了？” “我喊出了巨人的古老信条——巨人不能残杀巨人。” “之后呢？” “我说我是先知。” “他们知道先知？”我有些惊讶。 “古老的巨人相信先知有一天会降临于大地。” “那为什么要塞巨人不相信你？” “他们相信造物主是先知。” “哈，我明白了！倒是这群红巨人因为不信任造物主，所以对先知降临仍有信念。” “我只能帮忙到这了。” “这就够了，接下来看我的。”我说，同时在心中酝酿计策。 没过多久，卫兵走出来，粗暴地推开两个巡逻兵，抓着我们的脖领子把我们薅到营帐里面。 阳光照不透毛皮，只能从皮革间的缝隙里钻进来，所以帐篷里十分昏暗。这里没有人，只有一堆火焰，烟雾顺着帐篷顶的窟窿里飘出去。 卫兵抓着我们从火堆旁边绕过去，来到一个门帘前。 门帘微弱地摇摆，告诉我们刚才有人从这里走过。 卫兵把我们丢下，转身走出营帐，周围再次恢复安静。 我朝大锤使眼色，掀开门帘，走了进去。 眼前的屋子比身后这个大，四堆篝火分别烧在四个角落，屋子里挂满了各种野兽的头骨和牙齿，营造出一种恐怖的氛围。 在屋子最里面，一个巨人背身对着我们。它穿着一件红色的皮大氅，脖子上围着一圈狐狸尾巴的围脖。肩膀上，一只奇怪的红头蜥蜴面对着我们蹲着，裂开的大嘴时不时吐出细长的舌头。 她是个女人。我看得出。 我迈前一步，道：“我们是要塞那边大祭司派来的使臣，您是红巨人大祭司吧？” 那身影缓缓移动，最后转过身来，露出一张精致的脸。 美丽！当时我的脑袋里只闪过这两个字。 她目光警觉地扫过我，落在大锤身上。她道：“我不是来见什么使臣的，我听我的卫兵说有一个自称先知的人。” “是她，没错。”我抢先说道，生怕大锤搞不好开场。 “我该如何相信你呢，先知小朋友？”她半开玩笑地问。 “她知道巨人的历史，并能看见很多未来的景象。”我道。 “我在跟先知讲话！”她的声音变得凌厉。 “我是先知的代言人，先知怎么可能跟你们这种凡俗的祭司讲话？”我理直气壮地说。 “凡俗的祭司。哈哈！”她大小。红头蜥蜴也跟着张着大嘴，像是在嘲笑我们。 我没理她，继续说：“先知能看见这场战争以你们的失败收场！” “胡说！”她的笑容戛然而止，好像一把锋利的刀落在当空，“红巨人隐忍多年，如今在这个世界所向披靡，不可能失败。” “但这就是预言的图景。”我道，“所以，今天我们是冒着被要塞大祭司囚禁的风险来跟你谈判的！” “你预见到了，先知？我要你亲口告诉我，因为巨人不会说谎。” 大锤犹犹豫豫地看向我，不知如何回答。我不停给她使眼色，告诉她千万不能掉链子。 末了，她低下头，道：“是的，图景如此展现。我没说谎。” “那你倒是说说，红巨人是如何失败的？” “具体情形先知现在还看不清，但她能看到，战争过后，要塞还在，你们的营地却消失了。”我接着说。 “我们不会失败。所有红巨人都确信无疑。” “战争从来不是靠信念决定的，而是实力。” “我们的实力更胜一筹，不管是人数还是种族优势，我们红巨人都比要塞里那些乌合之众更胜一筹。” “但是他们有城墙，有精良的武器和充足的补给。依我看，你们的补给维持不了多久吧？” “你是来刺探军情的。”大祭司指着我说。 “不，我们没有必要刺探你们。我们完全可以躲在城墙内，以逸待劳。但是要塞大祭司没有这么做，他让我们带来了一个提议。我建议你还是先听一听。” “说。” “我们知道，你们此次前来进攻，目的不过是想夺回曾经属于你们的地盘。但是你觉得这种抢夺有意思吗？你们会维修城墙吗？还会打造武器吗？你们有社会规则吗？” “红巨人从来不需要那些东西，我们的身体就是最坚硬的盾牌，我们的拳头就是最有力的武器。我们不需要社会规则，因为在我们这胜者为王。” “诚然，我们都看得出红巨人的威武之躯。可不管怎样强大，攻城之战都是死伤很大的一种战斗方式。我们可以探讨一下，拿下城墙，你们会有多少死伤？” “红巨人不怕牺牲，我可以让他们勇敢的灵魂重生。” “如果灵魂重生的工作那么好做，要塞巨人当初就不会接受造物主的命运机器了。别骗我了，巨人不会说谎，你说，如今红巨人的族群是不是已经发展到你一个人无法掌控的时代了？” 大祭司双眼死死盯着我，恨不能用眼神把我杀死。半晌，她问：“快说你们的提议吧，在我的耐心耗完之前。” “很简单，我们的提议就是和解。” “哈哈！”大祭司再次猖狂地笑，“你们这是害怕了吧？” “巨人心中没有恐惧。”大锤道。 “要塞没打算与你们硬碰硬，所以，根本不存在害怕。你们抛蜥蜴的伎俩和让人行蜥偷袭的伎俩已经被我们识破。那些人行蜥，此时此刻正在无尽的黑暗中寻找出路。” “这些只是我们的刺探，好戏还在后面呢。” “任凭你有再多的好戏，城墙也是你最大的障碍。否则此时此刻，你们早已经在城内而不是在这吹着冷风。所以，我想说的和解是一个万全之策。”我看着女祭司的眼睛说。 正文 第652章 失败的谈判 我的话似乎戳痛了女祭司的伤口，她转身面向窗外，任由阳光照亮她的脸。红头蜥蜴爬到它的另一侧肩头，避开阳光。 “说来听听。”她道。 “我们签订和平条约，从此互不侵犯。” “条件呢？你不会把我当成一个弱智吧？” “当然有条件，”我继续说，“条件就是要塞巨人留在城内，而你们可以在这个世界的任何地方挑选一个你们认为合适的地域，建造属于自己的城市。” “你想让连武器都不会打造的巨人建造城市？过上你们规规矩矩的生活？” “要塞可以教给你们建筑、冶炼等等技术，渐渐改变红巨人的生活方式。” “那不可能。巨人属于荒野，不属于城市。”她停顿了一下，“至少红巨人是这样。” “没有人属于野蛮，那不过是文明进程的起点。世界上任何的种族最终归宿都是文明。城墙可以抵挡野兽，不用每个夜晚都担惊受怕；房屋可以抵挡寒风，让冬天不再可怕……” “那么仇恨呢？”女祭司忽然看向我，“谁来抚慰红巨人心中压抑了几万年的怒火？那被迫离开家园，看着妻子、孩子、丈夫倒下的伤痛，谁来抚平？” “在那场战争中，要塞巨人也付出了代价。” “战争是他们挑起的！他们理应受到惩罚！” “但在战争之前，他们却饱受你们的奴役！” “这是世界规则，弱肉强食，我们更强大，所以他们要服从。今天亦然！” “那我想，当初他们发动那场战争也是为了抚平心中的仇恨吧！” 我故意把话说得很缓和，试图让女祭司感受到诚意和安慰。 “同样是抚平伤痛，为什么当初的外来人没有制止他们，反倒是教他们更加残忍地对待红巨人？”她很激动，但语气里已没有那么多愤怒。 “今天我来了。”我说，“我不想再到几万年以后，巨人们提起我的时候也会觉得我这个外来人给他们带来了憎恨和死亡。所以，我向要塞大祭司，也向你提出这个和解的建议。” “不可能，”她道，“仇恨的种子已经种在每一个红巨人的心中，如今，不断扩大的族群让这些种子生根发芽。除了鲜血和杀戮，在没有别的办法能够将其斩除。” “这是您的判断，还是您真的了解您的族人呢？” “我了解他们，他们的灵魂都是从我这里重生的。” “但我觉得，并不是所有红巨人都喜欢战争。他们之所以跟您在这里，决心要夺下要塞，是因为他们没有品尝过和平的滋味，他们不懂什么是文明。现在，您应该给他们一个机会，让他们结束茹毛饮血的时代，与要塞巨人共同迈向更高的文明。” “你是个不错的说客，但你不是领袖，不懂如何治理一个族群。你们回去吧，告诉现在的大祭司，如果他们没有忘记自己是巨人，就走出城墙跟我来一场真正的较量，我保证不会将他们斩尽杀绝。” “走出要塞，他们必输无疑。” “躲在城墙内，他们也无法取得胜利，只能让战争的结果更加悲惨。” 她的话让我感受到一种冰冷的决心，原本我以为我抓住了她的弱点，可现在看来，我还是太嫩了。 “你不再考虑考虑了吗？那种生活方式里有所有你能想象得到的美好。” “我不需要美好，我的族人也不需要。一直以来我们都承受着苦难，那就让苦难永远持续下去吧！也只有苦难才能让我们不断变得坚强。” “我敬佩你的精神。”我感觉我有点被他打动了，“你有什么条件吗？如果有，请你开出来，我们可以带话给大祭司。” “没有，我们红巨人坚如钢铁，无欲无求，唯一的渴望，只是一场公平的战争。” “好，请您给自己一些时间，也给我们一些时间，如果在未来某一时刻，你改变了主意，可以派人到城堡来找我们。” “不会有那么一天。”她冷冰冰地说，然后转过身去，就像我第一眼看见她那样。 “走吧。”我转身对大锤说。 “就这样走了吗？”大锤心有不甘，“失败回去可能面临着大祭司的惩罚。” “你没有感受到吗？” “感受什么？” “红巨人的决心。他们不是为了利益来的，所以，没有条件能够打动他们，这种谈判注定失败。” “回去之后怎么办？” “路上再想办法。” 我们边说边走，来到门帘前面。一个巨人粗暴地掀开门帘，差一点把我们掀飞。 巨人怒气冲冲地看着我们，伸手一抓，提住了我，往屋子里面走。大锤惶恐地跟在我后面，不停用巨人语提出疑问，巨人不理她，直到来到女祭司面前，才把我放下。 女祭司转过身，看了看我们，最后把目光落在巨人身上。 巨人谦恭地施礼，带着情绪说了一通话。女祭司的目光再次转回到我身上，寒冷如同一道电光。 “怎么了？”我问大锤。 “他说和你一样的人偷了他们的食物，还烧了他们的粮草。” “和我一样的人？”我万分惊喜。 “你们，”女祭司高声道，“是骗子！” “什么情况？”我问。 “我就知道，要塞早已失去巨人的荣耀，变成一个不择手段的族群。”说着，她又对红巨人卫兵说了句什么，红巨人卫兵一手一个，把我们两个提起来。 “这里面可能有误会！”我道，“让我看看什么情况，我可以解释。” “我不会给敌人机会。现在，我有一个更好的办法，能够让要塞跟我进行一场公平的较量！”说完，她又说了几句巨人语。 红巨人嘴角勾动，带着我们大步离开女祭司。 出了营帐，阳光明媚，空气干冷干冷的。红巨人转向西北方向，远处，一股浓烟正在朝天空涌动，浓烟下，巨人无比吵闹。 红巨人穿过营地，朝事发地点走。我问：“大锤，大祭司最后发出了什么命令？” 大锤道：“她要把我们的尸体送回要塞，侮辱要塞巨人，引诱大祭司出城迎战。” 正文 第653章 捅娄子 浓烟渐渐靠近，我看到红巨人的好几个营帐都在着火，巨人抬着水桶，把水浇在火堆上，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大量蜥蜴直接扑进火场，用身体压灭火焰。 火势渐渐被控制住，红巨人离开火场，来到一个新建的骨头牢笼前。笼子里正有一个胖子和一个瘦子在争吵。 我定睛一看，居然是刘叔和于兵。 “喂！”我大喊一声，“你们两个******干什么呢？” 两人停嘴，朝我这边看过来。 “作家，你丫还活着真他大爷的太好了！” “我肯定活着啊！其他人呢？金珠呢？” “金……其他人还没遇着，这地方太大了，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样。” 对话的这功夫，红巨人来到牢笼前，打开笼子顶上的盖子，把我和大锤一股脑儿塞了进去，之后盖紧盖子，用绳子重新绑上。 再次看到刘叔肥肉横生的脸，我倍感亲切。他把我扶起来，拍了拍我肩膀，问：“你没事吧？脖子怎么弄的？” “别提了，我过河的时候有一种奇怪的生物，勒着我脖子，差一点把我弄死了。后来我遇着一个二战时候的德国老头儿，把我救了。” “金珠不是跟你一起下来的吗？” “是啊！我俩一直在一起，但我被那生物袭击后中毒了，我感觉自己不行，怕拖累她，就让他去找你们。她在石头上给我留言说她找找你了啊。” “不可能，找着我我还能藏起来不成吗？” “怎么可能？她明明说你让她别找我了，先走的。” “你问于兵。我一直和这倒霉蛋搁一起，碰着很多野兽，子弹打光了，听见这边有动静就奔这边来，结果被抓了。” “我跟你还倒霉呢！”于兵道，“偷吃的就偷吃的，你烧人家草料干什么？” “我他么不琢磨吸引一下他们的注意力，去别地方找找值钱的吗？倒是你，让你跑你不快跑，被人家活捉了。”刘叔倒打一耙。 “行了，你们俩！你们真没遇着金珠？” “没有。”于兵说，“如果遇到，我们怎么可能再把他丢下？胖子，想想办法从这逃走啊！” “你小点儿声，怕人家不知道咱要逃怎么着？”刘叔瞪眼训斥道。 “他们又他么听不懂！” “隔墙有耳。等天黑的，天一黑哥就带你们出去。” “你有办法了啊？” “还没有，还有半天时间，仔细想想。” “那你可赶紧着吧！女祭司准备把咱们杀了丢回要塞去。” “女祭司是谁？” “这些红巨人的领袖，掌管红巨人的灵魂重生。”大锤回答说。 “你又是谁？”刘叔问，好像才看见她一样。 “我叫王大锤。”大锤回答说。 “哪个傻*逼给你取的名？这是人名么？” “滚！我取的。”我道。 “乍一听听难听，仔细品味还挺文雅呢！”刘叔一本正经地说。 “少扯没用的，”我道，“我给你介绍，这个是要塞巨人一族的先知，今天早晨要塞大祭司派我俩来跟女祭司谈停战条件，但我俩失败了。现在女祭司很生气你们俩烧他们的粮草，怪罪在我们俩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就要把咱们杀了，送回要塞去。” “这事儿跟我和老于没关系呀？” “我去你大爷的！要不是你俩赶这个节骨眼儿上烧人家粮草，现在我和大锤正在回要塞的路上呢！” “烧粮草这事儿和你俩也没关系呀！” “还不是咱们长得像，他以为咱们是一伙儿的，我在那边分散她的注意力，你们在这边动手脚。” “像吗？我哪有你帅？”刘叔捏着脸。 “这就是你要找的朋友吗？”大锤问。 “是其中两个，还有更多没在这儿。” “我们应该尽快逃走，我感觉到天黑之时红巨人要发动第二次进攻。” “那咱趁乱逃走呗！”刘叔说。 “进攻之前，他们就会杀死我们，以此向要塞巨人宣战。” “这还真是个问题，”刘叔终于认真起来，看着四周，“不过眼下实在不乐观。这不知道是什么骨头，比铁还硬，他们的绳子也十分结实，再加上周围这些守卫的巨人，咱想要硬着来肯定是行不通了。” “你不是软硬不吃吗？” “那倒是，哥哥我这么机智。现在只能软着来。大锤妹子，你是不是会说巨人的话？” “我吗？当然，我是巨人。” “你是巨人？”感觉刘叔的思路被打乱了。 “我是一个比较特殊的情况，我是巨人血统，但身形看起来和你们差不多。” “随便吧，会说巨人的话就行，软着来肯定要跟巨人沟通。” “这个没问题。” “好，现在，你们俩跟我说说为什么两种巨人要打仗？” “简单来讲，”我回答说，“几万年前，这座孤山是红巨人的家园，但是造物主来了之后组织所有巨人种族联合把红巨人赶走了。现在，红巨人要夺回自己的家园。” “你们谈判开出的价码是什么？” “两边停战，红巨人挑选任何一个地方，由要塞巨人帮助其建造城市，从此两个族群互通有无，和平共处。” “怪不得女祭司没同意。” “怎么呢？这个条件多好，可以给红巨人带来文明。” “文明什么文明？你书本看多了吧？” “有人不喜欢文明么？” “关键他们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文明。女祭司什么反应？” “她只提出一个条件，就是要塞巨人能出城来跟红巨人进行一场公平的较量。但这较量本身就不公平，要塞巨人的人数太少了。” “看来这女祭司很有自己的原则嘛……”刘叔捏着下巴，皱眉思索。 “公平、勇敢、诚实是巨人的信条，只不过造物主带来的文明秩序摧毁了这个信条，而红巨人几乎保持着原始的生活，所以仍在追求这种信条。” “有了！”刘叔忽然眼前一亮，“咱们反过来帮红巨人不就完了嘛！巨人打仗谁输谁赢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我曹！”我差一点吐血，“这就是你的软硬不吃么？你这是软的硬的都给吃了。” “这多好，我可以教红巨人制作攻城器械，分分钟砸开要塞的城墙。到时候巨人占领腰带，女祭司称王，咱们就是开国功臣。” “说实话，这么办是最稳妥的。”我道，“但我觉得我们不应该让野蛮吞噬了文明，而是让文明战胜野蛮，并且用文明感化野蛮。” “你是孔子的徒弟啊？” “不行，”大锤严肃地说，“我绝不会让红巨人摧毁要塞。它们会毁灭命运机器，而现在各个巨人种族的大祭司都已不在，到时候灵魂错乱，会扰乱整个世界。” (本章完) 正文 第654章 刘叔出马 “嘛是命运机器？”刘叔问。 “造物主建造的一种用来收集和分配巨人灵魂的机器，就在那座大山里。原本巨人各个种族都是靠自己的大祭司进行这项工作，后来造物主组建了要塞联盟，推选出一位大祭司，有点忙不过来，就造了那架机器，帮忙处理。” “这个机器很造物主啊！但你是怎么知道的？” “大锤告诉我的，她知道巨人的历史。” “这么说我们还真就不能让红巨人赢，一旦机器被毁灭，巨人灵魂得不到安排，那不乱了套了么！” “我就是这个意思。” “哎？你不是先知么？应该是很重要的人物啊！要塞大祭司有没有可能派兵来救你或者派人带着钱来赎你？”刘叔问。 “他们这根本就不使用钱。而且，没你想的那么乐观。在我发现她之前，她一直被囚禁。因为她有预知能力，引起了大祭司的恐慌。” “那完了，跟单位一把手不对付，出事了就彻底完蛋了。” “这事儿只能靠我们自己。”我再次强调道。 牢笼里陷入沉默。我把着骨头栅栏向外看，见火已经彻底熄灭，只剩下袅袅炊烟从各处升起，巨人正在火堆里翻找幸存的物资。 “我得去和女祭司谈谈。”刘叔道。 “怎么谈？” “你们给出的条件太少了，任何一个手握大军的将领都不会同意。我们提高价码，试试能不能和解。” “什么价码？” “红巨人入驻要塞，让女祭司当所有巨人的领袖。” “异想天开，”大锤道，“要塞大祭司根本不会同意。” “而且要塞也住不下这么多巨人，这么做无异于把巨人赶出了要塞。”我补充道。 “你们俩以为我真是在谈判么？”刘叔有些不乐意，“我是在想办法回到巨人城里。我可以无限地提高价码，直到打动女祭司，然后她就会放我们回城，以便跟要塞大祭司商谈下一步适宜。” “这主意不错啊！”我忽然明白了刘叔的意思。 “这是欺骗。”大锤道。 “这叫谋略。” “欺骗会引来红巨人的愤怒，他们会更加猛烈地攻击要塞。” “那就不归我管了，我现在的任务就是把你们带回城里。” “就这么办吧，回去再说回去的。就算我们不惹怒红巨人，也早晚有一场决战。” “大锤妹子，我能不能见到女祭司就看你的了。” 大锤吐了口气，走到骨头栅栏边上，看了一会儿，对守在不远处的一个巨人说了一句什么。巨人转身走回来，蹲在牢笼前。 两人对话足有五六分钟，而后巨人跑开，十几分钟才跑回来。 他打开牢笼，把刘叔提了出去。 刘叔像是一只肥嫩的兔子被抓在手里走远，临走的时候还朝我们抱拳。让我诧异他是不是要不回来了。 “你跟巨人怎么说的？”我问。 “我说了一点这个巨人眼下的遭遇，让它知道我是先知，然后告诉他必须带我的朋友去见女祭司，否则将有灾难降临。” “他相信了？” “在古老的信条里，巨人从不说谎，本身就值得信任。” “你看起来像个会说谎的正常人。” “我能说出那个巨人小时候的事儿，除了先知和认识他的人，没人能做到。” “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像是推理。比如我看到他手臂上的一道疤就知道是他十几岁的时候被狼挠的。” “那你看看我呢？” “我看不到你们。就算是巨人我也不全都能看懂，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也不知道区别在哪里。” “好吧！”我忽然有点担心，“如果你能看懂刘叔，就知道他是个根本不说实话的人。巨人会怎么对付说谎的人啊？” “巨人不残杀巨人的信条只有一个例外，就是说谎者必须付出生命的代价。” “我曹！” 这段对话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一直在担惊受怕中度过，将近中午的时候，大量红巨人从营帐里走出来，升起更多的篝火，在火上烧烤不知名的食物，而后更多巨人出来进食，吃饱喝足后，战鼓微微擂响，巨人开始统一打磨自己的武器。 霎时间，磨刀声山呼海啸般传来，好像有无数生物在啃噬着钢铁。 一只大蜥蜴缓慢地路过我们的牢笼，隔着遮拦把长舌头伸进来，扯得牢笼不停晃动。而后更多蜥蜴从我们身旁路过，混进巨人的编队中。 蜥蜴有大有小，大的像是恐龙，小的就是那天被丢上城墙那些。它们到来以后，营地里弥漫着一股腥臭的气息。 “它们真的准备进攻吗？” “景象很清晰，”大锤目光空洞地看着前方，“日落时候，红巨人会发起第一波进攻，那时光线暗淡，巨人视力受限，而蜥蜴却不会受影响。” “他们还会把蜥蜴丢上城墙吗？” “要塞城墙巨人爬不上去，唯有丢蜥蜴这一个战术。” “这一个战术就够要命的了，那天我看到战争的场面，如果红巨人大军压上，把所有小蜥蜴都丢进城墙里，战争那天就宣告结束了。” “红巨人不会那么做。” “为什么？” “因为红巨人想亲手杀死更多的要塞巨人，而不是让他们被蜥蜴咬死。” “但如果久攻不下的话，他们就顾不了这么多了吧！” “啊！”大锤身体忽然一抖，痛苦地叫了一声，双手捂住眼睛。 我赶紧扶住她，问：“怎么了？” “没事，没事。”她松开手，再次集中注意力。可她的双眼很快聚焦，看向我，“景象消失了，变成一片空白。” “空白？”我把她扶起来，“那是不是证明战争开始有转机了？” “作家，老于，先知妹子——”还没等我理清思路，刘叔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我转头看去，见那红巨人把一脸兴奋的刘叔带了回来。 “看你这样，你是成功了吧？” “哥哥出马，一个顶俩。你们俩赶紧收拾东西，咱这就回去。” “太——”我刚想说太好了，忽然想到，“为什么是俩啊？” 红巨人来到近前，把刘叔放在地上。他道：“女祭司不傻，让先知留下来当人质。” (本章完) 正文 第655章 回去送死 “你同意了？” “这没什么吧？反正先知是巨人，他们又不会杀死她！” “我曹！你这事儿办的！”我怒由心生，“人是我带来的，要走一起走，走不了就都走不了。你们俩去吧，我陪先知留在这儿。” “你别跟这装爷们儿！”刘叔也怒了，“女祭司不会把她怎么样。说句到家话，巨人打仗跟你和我没关系，咱们的目标就是活命！” “他说得对，红巨人不会伤害我。你们回去吧，他不是说会制造器械吗？帮助要塞巨人，抵挡住红巨人就是最好的结果。”大锤说道。 “万一打起仗来，红巨人杀了你那我不成罪人了么？” “不会，我是预言的先知，红巨人会越来越信任我。” “我是说万一，杀红了眼睛谁还管那个呀？” “也许有万一，但几率很小。你们成功地延缓了战争，回去告诉大祭司，红巨人要发起总攻了。尽你们一切的努力帮助他。” “刚才女祭司还说要把我们的尸体丢回去宣战呢！”我忽然想起来。 “她不会杀死我。她只是想杀死你。” “不是吧？” “一定的！巨人不会残杀巨人。” “你赶紧着吧，作家。人家姑娘都这么说了。” “可……” “快走，等会儿那老家伙该反悔了。” 一个红巨人可能嫌我太慢了，掀开笼子盖，把我和老于提了出去。于是我忽然发现走不走也不是我说了算的。 大锤来到笼子边，微笑着说：“可能被关押就是我的宿命，很高兴，能看着你活着离开。但你们千万要记住，不要跟大祭司提起你们答应女祭司的条件。” 我看着她的眼睛，点点头道：“我会想办法把你救出去的，你在这里等我们！” 大锤点点头，“谢谢你。” 刘叔在后面催促，我转身离开，从他身边超过。 他追上来，低声道：“你是不是傻，跟一个巨人娘们儿扯什么扯？他们怎么打架都是一家人，咱们是外来的，得自个儿顾自个儿。” “大锤不一样，她很善良。” “你怎么看谁都善良？” “你不懂。你有后吗？咱们回去怎么办？” “还回去个屁呀！城里不没有咱们的人么？” “没有是没有，可要是不回去，大锤不彻底扔里了么？” “你榆木脑袋！咱回去送死么？等会儿离红巨人营地远了咱就开溜，尽早跟疯子、老迈他们汇合，想办法回去，这趟又他么白来了！” “我算明白了，”我忽然对刘叔有点失望，“根本不是女祭司要求大锤留下的，是你让大锤留下的。” “这不是为了增加可信度么？你不也说了，要是咱们几个被关在笼子里，等待咱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这倒是个道理，你拖延了时间，可这荒山野岭的，咱们去外面也很难活下去。而且，你不觉得么？咱们凭自己很难找到回去的方法，我们得依靠要塞巨人，只有他们接触过造物主，知道造物主是怎么离开的。” “还有阿摩拉公主，她来这里的动不纯，肯定知道怎么走。咱们先找到所有人，再想离开的办法。” “但万一有人腿摔断了呢？这个世界这么大，咱去哪找人？” “留在巨人堆里不更找不着了么？甚至都不让咱们去找。” “如果我们能跟要塞巨人成为朋友，他们会帮助我们找的！” “得了吧你！你是巨人啊，什么都相信？” 我俩一边说着一边快走，两个红巨人卫兵始终跟在我们后面。直到出了营地，刘叔转身拱抱拳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二位兄台，就此别过。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 两个红巨人一头雾水地相互看了一眼，朝我们摇了摇头。 刘叔叹了口气，道：“可惜了，这么好的小伙子，狗屁不懂。” 说完，他大模大样地朝前面走，我们跟着，巨人也跟着。 走了十几米远，刘叔再次回头，“行了，别跟着了，我们会再回来的。尤其是他。”他指着我说。 巨人再次对视，停在原地。等我们走了四米，他们一步就赶了上来。 “叔儿，”我忽然意识到不好的事情，“这俩家伙会不会是女祭司派着跟着咱们的呀？他们其实是想跟到要塞？” “不能吧！”刘叔摸了摸脸上的冷汗，“女祭司也没说让人跟着啊！” “她也没说不跟着，不是么？” “那倒是。” “那你他么最好想点招儿，咱仨要是真把这俩玩意儿带回去，肯定没好果子吃。” “不着急，还有很长一段路，”刘叔又出了一层汗，“咱从长计议。” “记忆你大爷啊！他俩根本听不懂人话。” 说着，俩巨人忽然提起我们仨，撘在肩膀上，迈开大步朝前方跑开。 “这什么意思？”于兵问。 “估计是嫌咱们走得太慢了。”我说，“叔儿你要有招最好快点想，照他们这个速度，有个十分二十分的就跑到了。” “你都说了，他们听不懂人话，咱能有什么招？” “别介！” “老于，你那边宽敞，你看看能不能掐死一个！” “你他么让我掐巨人？这脖子比树都硬。” “那惨了，咱还是想想回去后怎么办吧！”刘叔说，好像他之前不知道巨人的脖子比树更粗更硬似的。 时间在大脑快速运转迅速流逝。眨眼，我们来到城墙外一百米左右的地方。城内号角响起，城墙上弓箭兵亮起了齐刷刷的箭头。 我大声喊：“别开火！我们是回来谈判的！” 之前见过的那个黑巨人队长站在城墙上，扫视下方，末了朝红巨人喊了一句巨人语。 红巨人回答，声音震得我内脏都要碎了。 两人持续交流，不一会儿，他举起我和刘叔，另一个红巨人举起于兵。 大锤不在，没人翻译，我只能凭感觉猜测红巨人是在说明来意。但我不知道黑巨人队长还认不认识我。 沉默了一会儿，黑巨人队长离开。 红巨人把我们个放下，仰望着城墙。那里的弓箭一点都没有松懈，反倒是连他们身后的投石器都做好了准备。 足足有十分钟的时间，黑巨人队长出现在城墙上，朝红巨人喊话。 红巨人听完，高举双，原地转了个圈。而后，弓箭撤下，城门由外向内层层开启。红巨人重新抓起我俩，进了城。 (本章完) 正文 第656章 这回是真送死 刚刚来到半月广场，几十号要塞士兵呼啦一下围了上来，锋利的长矛对着两个红巨人的脖子围了一圈。 身后闸门一道道落下。黑巨人队长走进人群。 红巨人攥着拳头，扫视众人，末了把目光对准黑巨人。 两人又交流了几句。士兵们收起长矛，黑巨人队长重新检查了一下红巨人有没有携带武器，而后命令长枪兵把两个巨人的眼睛蒙上。 红巨人心有不甘，但还是很配合。 绑好之后，一个长枪兵递给两人一条绳子，他抓着绳子的一头在前面带路，走向上山的方向。其余十几个长枪兵在两旁押解。 刘叔抓着我的胳膊刚想溜，两根长矛便拦在了我们面前。而后，我们被驱赶着跟上巨人的步伐。 我们沿台阶向山上走，巨人一路无话，我几次询问刘叔有没有什么主意，只见这货眉头紧锁，一声不发。 来到钟楼下，卫兵打开大门，我们来到大祭司空旷的大殿内。 桌子里的烈焰仍旧在燃烧，温度灼人，不同的是，这一次除了大祭司外，还有六个巨人。他们都围在桌子边上，我认出其一个是红袍祭司，但其余的巨人也都穿着红色的衣服，跟它们面前的火焰一样。 这是大锤所说的要塞六大祭司，加上大祭司一共是个。 这六个祭司身形各异，隐藏在兜帽里的双眼隔着火焰仔细打量着我们。目光冰冷。 大祭司从高台上转身面向我们，用嘲讽的语气说道：“你们回来了，我的使臣。哦，还多了两个人，但少了先知。” “我们跟红巨人的女祭司谈了条件。”我准备实话实说，这是唯一能救大锤的办法，“但——” “但红巨人没同意。”刘叔打断我的话，“不过你们很幸运，我的大祭司，我无良兄弟把我带了回来。” “你是谁？” “我是无良的朋友，现在在你们的要塞里，也算是你们的宾客。” “哈哈！”大祭司大笑，缓缓从高台上走下来，其余的红袍祭司也都跟着笑。 “可能你们巨人看不起我们这些身材矮小的人类。所以现在，我有必要跟你着重介绍一下我们仨。这边是我的朋友张无良，建筑大师，熟悉所有古今建筑，可以帮助你们加固城墙，修建防御塔。至于我嘛！我是刘氏盗墓掌门人，精通奇门遁甲，孙子兵法，可以帮你们设计制造大规模杀伤性武器。那位是于警官，我们俩的得力助。” “你……”于兵感觉自己矮了一头。 “你什么你！”刘叔给他使眼色，然后微笑着看着大祭司，继续说：“眼么前儿，红巨人拒绝了您的提议，并且扣押了大祭司，蜥蜴大军和红巨人军队正在集结，准备发起总攻。当务之急就是加固城墙，制造器械，我们准备帮助你。” “那不是我的提议，是你这位小朋友的。” “不管是谁的提议，战争已经不可避免。” “你在说谎。” “我从来不说谎。” “如果开战，红巨人不会放你们回来，更不会派两个人丑陋的家伙跟着来。” “我觉得在这一点上，红巨人比较讲究。他们说我们是这个世界的客人，不会伤害我们，并派两个卫兵一路护送我们回来。” “不，我能嗅到谎言的味道。你们一定带回了红巨人的条件。” “您想继续谈判吗？”我问。 “我很好奇他们提出了什么要求。” “他们的要求是——” “他们的要求是，”刘叔再次打断我，“要您守住您的要塞。” “说谎的人不配享受客人的权利。”说着，大祭司转而面向红巨人，开始用巨人语跟他们对话。 “喂！这两个脑残的话你最好不要听，红巨人向来没什么脑子。”刘叔试着打断他们的对话。 没人理他，红巨人的话越说越严肃，表情带着骄傲。大祭司越听眉头皱得越紧，末了，他捶桌大怒，朝身后的卫兵吼了一句。 红巨人虎躯一震，转身面向要塞士兵。可他们慢了半拍，十几支锋利的长矛一起捅入他们的胸膛和肚腹。 鲜血顿时溅得到处都是。红巨人抓着枪杆试图反抗，要塞士兵更加用力地捅入长矛，直到两个巨人跪倒在地，鲜血从他们嘴里流出来。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把我们个看得目瞪口呆。 士兵收起长矛，在黑巨人队长的指挥下把红巨人的尸体拖走。 我看着地上的血迹，大脑一片空白。 “其实你们很明智，”大祭司对我们说，“说谎有的时候能保全性命，真言就未必。” “他们跟你说什么了？”刘叔硬着头皮问。 “你答应他们的条件啊！那可真是丰厚的和平条约，换做是我，我也会心动。” “我那是为了保全性命，回来帮你们。”刘叔尴尬地笑着，“现在两个跟屁虫已经死了，咱什么时候开工啊？” “开什么工？” “修葺城墙，打造武器啊！” “我们的城墙非常坚固，武器装备也更优于红巨人，不需要更好。但既然你们这么愿意帮忙，我有一个任务派给你们。” “好说，好说，”刘叔满脸得意，“为了要塞，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很好，”大祭司道，“稍等片刻。” 火焰平稳燃烧，六个红袍祭司交头接耳，不知在商讨着什么。火焰偶尔会照到兜帽下他们的脸，让我看到他们到底有多么苍老。 我们一言不发，好像在等待着命运的宣判。 没多久，大殿的门重新开启，红巨人对着提着两个红巨人血淋淋的头颅回到我们身边。 大祭司道：“你们的任务是，把这两颗头送给红巨人的祭司，告诉她最好快一点进攻，我们已经等不及把它们打败了！为了监督你们完成任务，我会派遣两个卫兵把你们护送到巨人红巨人的军营。” 我心里咯噔一下，心说带着这俩玩意儿回去，肯定是死路一条。 “那……”刘叔眼珠滴流乱转，这种时候他还能思考着实让我佩服，“这么着吧！你看人家派俩人让你杀了，现在你派俩人回去肯定没有好结果。我们仨自己去，保证完成任务。” “你们在我这里，得不到任何信任。” “我是在为你着想，要塞的兵本来就少，何必枉死两人。我们仨自己去，给你送到，之后我们也不回来烦你了，如何？” “我的士兵不会枉死，你们也不会获得自由。”大祭司一字一顿地说道。 “如果我们不去呢？”刘叔问。 “我会把你们五个的头都挂在城墙上。” (本章完) 正文 第657章 猛犸 我不知道外面世界的猛犸象到底有多大，但这个世界的猛犸象绝对是恐龙级别的巨无霸。 大祭司派了两名装备精良的黄巨人士兵骑着猛犸象用笼子载着我们，在黄昏降临的时候走出城门，朝一望无际的荒野走去。 天更冷了，天空飘着雪花。北风从孤山的两侧吹过来，打着旋，折磨着衣衫单薄的我们。 猛犸象的长毛偶尔会被吹进笼子，撩拨得皮肤痒痒的，刘叔会气愤地薅它们的毛，走了一段路，他里攥着十几分很粗很硬的长毛。 我已无心担忧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望着天空发呆。我在想，也许这就是另外一个时空，否则不管头顶的东西看起来再怎么像天空，也不可能会下雪。 猛犸象的动作缓慢，但因为身形巨大，走得也是飞快。没多久，红巨人的军营就出现在了地平线上。 较上次从这个距离看过去，营地有些不同，但具体是哪里不一样，我又说不清楚。 直到距离拉近，我才忽然意识到，这一次营地很整齐，没有四处走动的巨人也没有随意摆放的武器，所有人的人都规规矩矩地坐在自己的营帐边上，武器已操在，鼓均匀分布在他们间，然后是蜥蜴，与巨人结成了对子。 他们还是准备进攻了，我想到，不管我们回不回来，他们也准备进攻。 猛犸象的出现很快引起了红巨人的警觉，在距离营地前沿大概一千米左右的时候，一列红巨人队伍出现，拿着古老破旧的盾牌在营地前摆出防御骑兵的阵型。 也是在这，黄巨人士兵叫停了猛犸，把我们仨放下地上，之后把装有巨人脑袋的口袋分别放在刘叔和于兵的背上。 我们迟疑不动，黄巨人一边挥舞鞭子抽我们一边大声发笑。 那一刻，我有点想投靠红巨人的冲动。 刘叔眯着眼睛，望着前面的巨人人墙，“哥几个，这个距离咱是跑不掉了，只能硬着头皮往上上了。” “这还用你说？”于兵道，“现在要塞祭司把人家的使臣杀了，等咱们见到女祭司的时候估计也得被杀了。” “麻痹的，咱是怎么掺和到巨人的战争里来的？”刘叔抱怨道。 猛犸的象牙从我们头顶划过，我们仨不约而同地向前扑倒，随后，猛犸的巨脚落在我们刚刚站着的地方。 起身后，我回头报以憎恨的目光，发现黄巨人士兵正在放声大笑。猛犸扬起鼻子，发出大象才有的叫声。 我们仨向前面走，来到红巨人人墙跟前时，猛犸转头回城，消失在风雪交加的夜幕里。 人墙拆开，红巨人注意到我们背着的人头，立刻大怒。要不是他们的队长比较遵守军人纪律，我们几个当时就得被踩扁。 这样的结果是我们只是被推倒，然后押解着进入巨人营地。 如我之前看到的那样，巨人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发动总攻，准备充分到只要他们一站起来就是一支大军。蜥蜴在他们间，朝路过的我们投来饥饿的目光。 它们饿了，一定会更凶猛。 “叔儿，”我道，“我觉得你说得对，这场战争跟咱们没关系，谁输谁赢都一样，不如咱投靠红巨人吧！” “我刚想告诉你我觉得你说得对，我们回去肯定跟造物主留下的巨人器有关系，所以不能让红巨人毁了那器。” “如果我们谈判呢？我们帮助红巨人赢，然后让他们给我们接触命运器的会。” “如果是之前，还有可能，现在不可能了。” “怎么说呢？你嘴皮子这么厉害。” “现在已经不是嘴皮子的事儿了。一，巨人赢并不需要我们帮忙，二，我们身上背着的是使臣的人头，也就是我们的人头。等下我如果能说服女祭司不杀死我们，就已经可以吃斋念佛了。” “真他么惨！” “问题还有一个，”刘叔说，“就是现在我们始终没有看见别人，假如我们真能走了，差一个两个的，怎么办？” “那得等着啊，一起来的一起走。” “万一他们降落时死在哪，咱们不知道呢。这里这么大，就算是全部巨人都出去帮咱们找人，也不一定能找到尸体。” “不会。我和金珠分开之前曾在背面的山谷里发现火堆，当时我以为是你，但既然你说没见到她，就证明是别人。这说明我们的人就在附近活动，很可能也在关注着这场战争。” “但愿大家都没事。我们还是保命吧，这边动静这么大，肯定能把所有人都吸引过来，等战争过去，就会出来了。” “不会有事的！”我攥着拳头说，心里想着金珠。 女祭司的军帐还在原地，但不知为何它升高了，下面多了好几排车轮，前面六头犀牛拉着这辆车。车旁边还有大概十几头犀牛。 相较于巨人而言，这些犀牛不能骑，但它们鼻前的双角似乎能划开世界上的任何东西。 除此之外，军帐央竖起了一座高塔，上面有红兽皮搭成的凉棚，女祭司此时正站在那里瞭望着远方。 她低头看见我们，先是面带微笑，而后注意到两颗人头，收起笑容，怒气匆匆地走了下来。 进入营帐，刘叔轻声叮嘱道：“你俩别吱声，我一个人对付。” 我和于兵不约而同地点点头，心跳加速。 女祭司很快出现在我们面前，红巨人上前报告，她摆示意他安静，发出命令。 红巨人退下，屋子里只剩下我们四个和两颗人头。 “看来你们失败了。”她冷冰冰地说。 “是啊！”刘叔道，“但我觉着这事儿怪不得我们。” “你又要开始说谎了？” “天杀的！我就这么不受人信任么？” “我有兴趣听完。” “那你可听好了。”刘叔故作气愤地说，“你这两个士兵太不识大体。我们引荐他们两个面见要塞大祭司，极尽溢美之词来替您达到条件。可就在我即将成功说服大祭司的时候，这俩哥们儿居然动了。” “动了？” “他们突然冲向大祭司，掐住大祭司的脖子准备杀死他。你想想，那可是要塞巨人的地盘，一群侍卫从周围跑过来，几下就把它们捅死了。按照大祭司的意思，要把他们剁成肉酱喂狗，我们好说歹说留下两颗人头，给您送回来。对你这么忠心的战士，不能死无全尸啊！” :,,ngx!! 正文 第658章 总攻 “这么说，你们为了这两颗人头付出了很多努力了？” “努力也没用，人没保住，谈判也失败了。您看着办吧，我们兄弟仨人这小命就全交到您手里了。” “你的谎言总能带来新意。我很喜欢。” “多谢您不杀之恩。”刘叔马上施礼。 “我说过不会杀死你们吗？” “谁会杀死自己喜欢的人啊？” “有趣，”女祭司道，“我不会杀你们，不必害怕了。但这不是因为我喜欢你们，我憎恨所有外来者，一样憎恨你们。我不杀你们是因为，你们完成了任务。” “啊？我刚才没表达清楚吗？要塞巨人没答应您的条件。” “你以为我会相信要塞巨人会答应我的条件？那我就是世界上最蠢的祭司。这不过是一个过场，我的部族有太多战士，多到牺牲两个无足挂齿。但以这种方式牺牲，会把所有红巨人战士团结起来，抵消掉最后一点反战情绪，让所有人都想毁灭要塞讨回公道。” “没想到您是个政治高手。”我忍不住插话道。 “那您打算怎么处置我们？”于兵问。 “陪我登上高台，眼看着要塞毁灭。” “战争不可避免了是吗？”我感觉万念俱灰。 “我的决心从未有一刻动摇，这是红巨人的使命，即将在我这一代完成，我将成为最伟大的红巨人祭司，我的名字会被所有红巨人铭记。” “什么时候开始行动？”刘叔问。 “你们听。”女祭司说。 她的声音渐渐消散，屋子里安静下来，而后一声战鼓突然传进我们的耳朵，吓了所有人一跳。 接着，所有战鼓接连作响，密集的鼓点好似暴雨下落。 经过短暂的调整之后，鼓点变得统一，整齐如雷霆。 女祭司转身走向身后的一个阶梯。在阶梯下面，她回头对我们说：“上面很宽敞，你们可以过来。” 说完，她走上台阶。 我们仨相视一眼，跟着走了过去。 上面的确很宽敞，站下几个巨人都不费劲。我迎着北风放眼观瞧，红巨人如同一望无际的海洋般披上了红色的兽皮甲。 鼓手分布在巨人中间，不停擂动战鼓，红巨人手持武器，眼望着要塞的方向，伴随着鼓声把武器撞得叮当响。 女祭司一挥手，离我们最近的另一架车上的两个巨人敲响更大的战鼓，鼓点缓慢而沉重。而后所有鼓手的鼓点全部改变。巨人大军踩着鼓点，开始向前移动。 我们脚下，巨人挥动粗大的鞭子抽打着犀牛。犀牛发出悲惨的叫声，拉着车子缓缓前行。 蜥蜴跟随在巨人的脚下，好似这片红色海洋上有毒的泡沫。 这样的场面我只在电影里面见过，而当我身临其境，感受着这种洪荒的力量，我感受到的震撼竟无以言表。 也许这就是战争的魅力，它会让人陷入癫狂。 “看见了吗？”女祭司骄傲地问。 “看见了。”我回答说。 “当你拥有这样一支军队，你会接受和平的谈判条件？” “我会。”我说。 “愚蠢！”女祭司道。 “因为我不能让他们白白送死。” “巨人就是为了战争而生的，和平只能让他们堕落，而战争让他们具备了高尚的品格！” “你所谓的高尚品格是只杀人不眨眼么？” “死亡是现世生活的结束，也是新生活的开始。我们没有一架丑陋的机器把犯罪的灵魂放逐，所有红巨人的灵魂都能再次成为红巨人，所以，他们不畏惧死亡。” “不畏惧死亡就是高尚吗？” “这世界上还有比以死赴生的勇气更高尚的东西吗？” “那是你心里没有爱。你把红巨人变成了复仇的妖魔，利用他们的野蛮成就你自己的丰功伟绩，恕我直言，这很卑鄙。” “赢得战争不是我的功绩，是所有巨人的，仇恨也是所有人的。” “我知道，说什么都无法令你回头。但我真心希望，战争结束后，不管谁输谁赢，你要给子民一些爱。这才是统治者该有的高尚。” “我知道怎样当好领袖，用不着你来教我！” “你——” “闭嘴吧！看着就好，否则我让人把你的舌头割掉。” 我闭嘴，走到高台后面，望着大雪中渐渐从队伍中抽离的营地。巨人们毁掉了所有的帐篷，踢倒了框架，穿上了兽皮，留下一地狼藉，任由白雪覆盖。 它们没打算回来。他们下定了决心，毁灭要塞或是毁灭自己。 可……战争还会有转机吗？ 等到要塞渐渐远去，变成一片白茫茫的雪地。要塞方向响起了短促而尖锐的号声。距离太远，我还看不见，但我知道那里的场面。所有的要塞巨人，不管老人、小孩，不管男人还是女人，全都拿起了武器。他们的决心不比红巨人小一分一毫。他们要捍卫自己的家园。 可是……战争还有转机吗？ 这真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无所谓了，我闭上眼睛，我阻止不了任何该发生的事情，何况这是一个并不属于我的世界。 刘叔和于兵都看着远方，一言不发，不知此时此刻他们在想着什么。 战争在我们到达界石的时候突然打响，十几个燃烧着熊熊大火的炮弹从城墙上飞离，伴随着恐怖的声响落进巨人队伍中。 很多巨人身缠大火，四处逃窜。而更多巨人用武器护着头仍在稳固前进。 女祭司再挥手，鼓点变得密集强劲。前面几排巨人和小蜥蜴发出暴风骤雨一半的喊声迎着炮火冲向城墙。 漫天箭雨突然落下。红巨人倒下，没倒下的继续向前冲。小蜥蜴跃上他们的肩头，长着大嘴，愤怒嘶吼。 大军停下，敢死队从队伍前整体剥离，迅速来到城墙下面。小蜥蜴开始飞上天空，比敌人的箭矢更加密集。 女祭司再挥手，鼓声停下，喊杀声和炮弹碎裂的声音变成背景。她高高举起两颗红巨人的头颅，慷慨激昂地朝所有脚下的红巨人喊话。 我听不懂，但我看到，红巨人的注意力慢慢全部集中到我们这边，数以万计的绝望眼神告诉我他们正在接受最后一次仇恨的洗礼。 他们看见了，看见被杀死的他们的兄弟。他们可能并不认识这两个死去的普通士兵，但是此时此刻，这是他们憎恨要塞的理由，也是浇在他们心头怒火中的油。 女祭司的演讲彻底点燃了红巨人的战斗热情。鼓声适时响起，随着女祭司的手落下，所有兵种分列成战斗单元，以方阵的形式冲向城墙。 正文 第659章 猴蜥奇兵 天地都在震动，让人绝望。 敢死队最前面的小蜥蜴们已经登上城墙，与埋伏在弓箭手后面的士兵打成一团，混乱中弓箭手和投石器均受到影响，打击效率明显下降。 后面的敢死队趁机跟上，把更多蜥蜴丢上去，城墙上越来越混乱。 这时候，城墙上沿的杀人孔突然开放，几十道带着火焰的热油从天而降，浇在敢死队的头上。红巨人们本能地后退，与后面冲上来的人撞在一起。停顿的片刻，弓箭手张弓搭箭，射下一波长箭，杀死了很多巨人。 这一波很划算，可总体来看，红巨人敢死队的主力仍在。 杀人孔里面的火油流光之后，敢死队重新汇聚在城下，继续向上抛出蜥蜴。 部分弓箭手和投石器手不得不放下手头的工作，对抗小蜥蜴。这样一来，阻止巨人方阵挺近的武器越来越少，红巨人大军稳步前进。 战果已经出现端倪，让人心中惋惜。 女祭司瞭望战场，嘴角带着微笑。某一个瞬间，她高举右手，而后握成拳头。牛车周围的巨人发出一声吼叫，放开早已按捺不住的犀牛。 这些庞然大物一经松开枷锁马上向前狂奔，一队灰色的钢铁之躯好似一把长矛直逼向城墙的大门。 它们要直接从开要塞大门吗？这不太可能吧？ 我看着女祭司骄傲的面容，忽然间对她的指挥能力产生了怀疑。 这一切，是不是太着急了？ 果然，就在犀牛刚刚进入战场的时候。城墙侧面的一扇小门忽然打开，一个个黑色的身影矫健地冲出来。 是狼！我在要塞里面见过很多狼。 但那些狼并没有投入战斗，而是四散开来，爬到要塞一侧的山坡上，仰天长啸。 狼嚎声盖过了鼓点，在荒原上漂荡。 几声过后，更多狼嚎从荒原各处发出回应。我紧张地观察着声音传回的方向，不多时见一片片黑色如同污水一般划过白色的土地，朝这边奔来。 是狼群！ 大祭司的信心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这些狼至少有几百只，如今他们面对着这些衣不蔽体的红巨人，怎能放开杀戮？ 女祭司适时发出号令，鼓点变化。军队两侧的方阵以及体格最大的巨蜥向狼来的一侧转移。行动中他们拉开一道屏障，拦住狼群的去路。 山坡上的狼跳下来朝屏障冲过去，与蜥蜴和巨人混在在一起，狼群随后投入战斗。 红巨人挥舞武器击打狼群，但狼更加敏捷，也更懂配合，两只一人，搞得巨人顾前不顾后，只一个交锋就咬死了大半。 狼掉头向回冲，巨蜥摆动尾巴迎向它们。它们灵活地跳起来，踩着巨蜥的后背继续冲向巨人，完成了第二次交锋。 巨人损伤更加严重。然后，狼回归自己的组织，三五一组，集中对付巨蜥。 巨蜥数量较少，动作缓慢，但优点在于有厚厚的皮甲保护，杀伤力巨大，每一次攻击都能让狼丧命，而狼虽然数量更多，但需要几次才能杀死一只巨蜥，双方缠斗在一起，打得难解难分。 女祭司再次发出指令，另一个方队的巨人和蜥蜴过去支援，以压倒性的优势，摧毁了狼群的组织。 狼四处散开，如同敢死队冲向城墙那样冲向巨人的方阵。 另一边，第一只犀牛已经撞上城门，坚硬的牛角深深插入钢铁大门。它奋力向后退，折断了牛角脱离城门，而后，另外几只犀牛撞在城门上。 火光下，我看到要塞大门整体向内弯，在剧烈的冲击之下，门垛丫出现碎裂。但我知道，要塞大门内有好几层铁门，这样撞根本撞不开。 犀牛执着地撞击着，一次撞不开就退下来，大概一半的犀牛都在这个过程中失去了牛角，更有甚者直接倒地昏迷。它的身子堵在了门口，让后面的犀牛不知如何是好。 “你制定了一个不错的战术，”刘叔忽然说道，“可惜，有些操之过急。” “我没有！”女祭司咆哮道。 “你估算错了犀牛打开城门的时间，这样你的大军只能呆在城墙下被白白屠戮，信我的话，现在撤回来还不晚。” “红巨人不懂撤退，他们勇往直前。” “勇往直前不一定是勇敢，有时候是白痴的表现！” “不许你侮辱红巨人！我的战士们知道怎么做。” 说话间，方阵的头排已经来到城门附近。几个巨人离开队伍走向犀牛的尸体，抓着它们的腿准备把它们拉走腾出地方。就在这时，烧着火的油罐从城门上方落下，摔在巨人身上或者地上爆炸出团团烈焰。 那几个巨人惨叫着四处滚动，其余的巨人只能远远看着。火焰同样点燃了犀牛的尸体，窜起的火苗挡住了大门。 “你看吧！”刘叔道，“你要在半个小时内打不开大门，你的队伍将损失一半。” “你太小看我们的盟友了。”女祭司道。 我还没听懂她是什么意思，就见空荡荡的马车周围悄无声息地流过一片黑影。光线昏暗，但在白色的背景下，它们也格外明显。 黑影越来越多，好像是一大块乌云从太阳前面走过，直奔要塞飞奔而去，把我们孤立在海洋上。 我仔细观察，看到那也是一种蜥蜴。它们个头儿很小，就算对于我们来说也不是很大。但它们行动迅速，长着长长的四肢和尾巴，跑起来竟像是发毛的猴子。 它们要…… 我看到女祭司箭头，红头蜥的脑袋像是一颗灯泡一样亮着，一个不好的推测让我心惊胆寒。 果然，猴蜥（暂且这么叫吧）大部队绕过巨人方阵来到城墙下面，像阴影一样满漫上了城墙。 要塞巨人对这一点应该没做好准备，直到猴蜥爬到一半，也没能拿出策略。 我眼睁睁看着它们就要到达城墙上面，心中万念俱灰。 “承认吧，你失误了，如果不是你还有这样一支奇兵，你今晚将失败。”刘叔说。 “我一定会赢得胜利。” “但与你的预期相差甚远。这些蜥蜴会杀死大部分的要塞巨人，而你的红巨人将无法宣泄心中的怒火。” “他们可以毁坏城墙里的一切。” 说着，女祭司忽然一抖，一支利箭从她后心穿过，刺透了她的胸膛。 正文 第660章 疯王驾到 女祭司看向胸前的箭头，右手去拔，过程中倒向地面。 我伸手去扶，忽然想到可能被压死，急忙躲开。 她在摔倒前抓住栏杆，跪倒在地，挺直身子回身看向箭射来的方向。黑暗中，一支五六人的巨人小队不知何时绕到了战车的后方。 我正发呆，刘叔飞过来把我扑倒。刹那间，几支利箭从我们头顶飞过。 “什么情况？”我大声问。 “要塞派杀手来了！”刘叔道。 “你会死吗？”我大声问女祭司。 女祭司没回答我，双手抓着栏杆吃力地站起来，朝高台下面大喊了一声。更多箭支飞过来，把她射成了刺猬。 我听见脚底下红巨人的怒吼和奔跑声。 女巨人再次倒地，红头蜥四仰八叉地摔在我们身边。刘叔上去一把把它抓住，用衣服包好，对我们说：“快撤！” 我们爬到台阶边，顺着台阶向下爬。刚走到一半，一个红巨人由下向上走过来。见到我们他当即抡出长刀。 刀劈碎了台阶，我们挂在两侧扶手上，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眼见着巨人又要进攻，刘叔大喊一声：“跳下去！” 我翻过栏杆，纵身一跃，落在帐篷顶的皮革上。然后于兵落了下来，最后是刘叔。 他刚一接触棚顶，皮毛立刻被撕裂，撑住我们的力量消失，我跌进灯通明的大厅内，差一点落在火堆里。 刘叔就地一滚，站起来，“我就说打仗怎么能没有一支大军保护主帅，这下好，咱赶紧撤吧！” 我们仨钻出战车，借着黑暗的掩盖朝远离要塞的一侧跑。不远处，十几个红巨人卫兵把要塞巨人的刺客团团围住，刀兵相撞和愤怒的呼喊不绝于耳。 跑了一段，我回头看，见那个红巨人站在高台顶上愤怒地哀嚎。 不知是不是我的目光有问题，他突然注意到我，纵身跃下高台，朝我们追过来。 “他大爷的！也不是咱们杀的人，追咱们干什么？”于兵抱怨道。 “谁知道你跟谁一伙的！快点跑，迂回的。” 然而不管我们两条小短腿如何捣腾，也快不过巨人的大长腿，没几步，他就从我们头顶跨了过去。 刘叔跟我们比出手势，我们仨分别从他的两侧还有胯下钻过去。他一时不知抓谁好，犹豫之际居然自己摔倒了。 他掀起的风带着雪灌进我的脖领子，让我后背一阵发凉。 我忍不住回头看，见他的长刀披头落下。我改变方向，躲过去。他站起来，继续追。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们三个像是喝多了一样交叉着跑位，估计脚底下要是有一个足球的话，我们就是世界上速度最快的进攻三叉戟。 巨人不太灵活，偶尔才能发出一招有威胁的进攻，我们忙中躲过，倒也毫发无损。 这种情况持续了将近五分钟，我一抬头，忽见三个红巨人凶神恶煞地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我们不约而同地停下。后面的巨人气喘吁吁赶上来，截住了退路。 我用余光扫视刺客的方向，那里已经没有人，只有几具尸体。 完蛋了，四个巨人对付三个矮子绰绰有余。 巨人张开大手，朝我们扑过来。我们散开，朝不同的方向狂奔，可慌乱中我居然绊在石头上飞扑出去。 巨人马上赶到，大手伸向我，如同一块遮天蔽日的黑云。 我注视着巨人的目光，发现他并不是想抓住我，而是想按死我。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亮光从我头顶划过，紧跟着一团火焰在巨人脑袋边爆炸。 我本能地护住头，卷缩起来保护自己。等光亮过去，巨人倒在我旁边，脑袋缺了一大块。与此同时，汽车引擎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 我抬头看，发现那竟然是疯子带下来的运兵车。 车灯在此时点亮，射出一道光束。灯光里我看到一个人影趴在车顶，扛着火箭炮。 又一发炮弹射出，画出弧线击中了另一个巨人。刘叔摔在我旁边。 我俩起身向车的方向跑，车也发动朝我们驶来。交错的瞬间，加特林机枪的声音响起，密集的子弹在暗夜中朝剩余的巨人飞去。 于兵在后面追来，边跑边骂：“那他么谁呀？” “你疯子大哥，别人干不出这事儿来！” “那是俩人！” “不知道，兴许是老迈吧！”我说。 车子冲向巨人，直接撞在一个巨人的腿上。然后倒挡，又一发火箭炮射出，将其击杀。 剩下的一个红巨人可能不知道自己遇到了什么，发疯似的往回跑。运兵车追了一段距离，慢慢减速，掉头回到我们身边。 车灯调成近光，车门开了，疯子从里面跳下来，“兄弟们，别来无恙啊！” 我上去跟他拥抱，道：“你来得真他娘的太及时了！” 疯子拍了拍我的后背，“哥什么时候不及时过。” “那人是谁呀？”刘叔看着车顶。 “不认识，半道捡的，我寻思正好缺帮手，就把他带来了。” 那人从车顶上爬下来，来到近前，我一看，居然是那个二战老人。 老人看见我也特别激动，“哇哩哇啦”地乱叫。 “你们认识啊？”刘叔问。 “救我那个老德国士兵。”我说。 “怪不得，”疯子竖起大拇指，“火箭炮用的那么好。咱现在去哪？” “躲起来。”刘叔说，“等战争过去，进城看看。” 我看向远处，发现城墙上已到处火焰，猴蜥爬上墙顶，场面一片混乱。 “不行，我们得去找先知。” “又跟哪来个先知？”疯子挠着脑袋问。 “她是个很重要的人，我们回去找她，她应该就在战车附近。” “走，”疯子说，“上车！” 运兵车里面很宽敞，左右两排座，作为底下放着一些枪支弹药。 “你看见金珠了吗？”我问疯子。 “没看见啊！我一直都是一个人，听见这边动静往这边走，碰见这个老兵。” “她有可能跟老迈他们在一起。”刘叔一边往自己的腿上系手枪套一边说。 “除了他也没有别人了。”我心里画了一个问号。 “甭管怎么样，咱们仨算是聚齐了。”刘叔又说。说话的时候他始终没抬头看我。 车子回到战车边上，我发现大锤就在战车后面的一个牢笼里。她应该目睹了一切，正在试着挣脱笼子。 疯子停车，我拿着一把枪跳下去，对着绑住笼子的绳索开了两枪。 绳子断裂，我推开门，道：“出来吧，你安全了。” (本章完) 正文 第661章 一夜无眠 大锤对眼前的一切都感觉惊奇，包括手枪、车辆还有其余的人。直到车子驶离战场她才突然反应过来，“不行，我们得回去救人！” “救不了了，”我说，“战争已经打响了，谁也阻止不了他们。我们只能等结束之后过去看看有没有活人。” “可……”她焦急地望着窗外被火焰吞没的城墙，眼含热泪。 “你已经很努力了，但世上的事就是这样，不是努力就有我们希望的结果。” 大锤收回目光，低头不语。疯子驾车穿过孤山周围的平原，回到我之前来的那个山谷里。 车子卡在一块石头上，抛锚了。疯子回头对我们说：“就这儿吧！这车没油了。” 我们打开车门，跳下车子。晚风中，巨人惨烈的厮杀声向荒野四周传荡，估计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生物今夜都无法安眠。 疯子用子弹在车尾部分生了一堆火，又从车里掏出一些罐头和压缩饼干，要命的是居然还有啤酒。 我起了一罐牛肉罐头，递给大锤，说：“你尝尝，这不算是我们那个世界的美味，但比你们这任何事物都要好吃。” 她接过去，吃了两块，没说好吃和没说不好吃。 刘叔起开一罐啤酒，递过来，道：“解愁还得这个，吃不管用。” 大锤扫了他一眼，接过来，一饮而尽。也不知道是觉得好喝还是怎么着，她丢下空罐子，又来了一罐。 这下刘叔眼睛直了，“喝也不能这么使劲喝，没有多少，大家分分就没了。” 大锤听后把啤酒罐放下，继续看着火焰发呆。也只有这个时候，我能看出她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 “敢情你小子这阵子过得这么潇洒，有酒喝，有肉吃，我们哥几个儿可天天啃蜥蜴肉吃。” “我这不是因祸得福么？鬼知道这玩意儿带降落伞的。”疯子指了指身后的车说。 “没有降落伞你不摔死了么？” “没有降落伞我也掉不下来呀！那天我琢磨着这车上有这么多按钮，我也不认识，就随便按了一个，谁知道直接把我弄这里来了。” “要不怎么说你小子命大。” “叔儿你有什么打算吗？我觉着开车咱们是回不去了。” “我正想呢，你作家兄弟说这孤山里面有一架造物主的机器，按照以往的经验来讲，这机器八成和出去的路有关。等那边打完，咱过去看看。” “你们谁知道进孤山的路啊？”疯子问。 “找呗！” “哪儿找去？巨人现在看着咱们跟看着杀父仇人似的。” “他们打完仗就好了。” “打完也不成啊！总有一伙胜利，占据要塞。就算他们打完没心思管咱们，还有那么多恐龙呢，它们咱也甭想对付。” “我曹！”刘叔猛地从石头上站起来，回身小心掀开他的衣服，边弄边说，“你不说我还忘了，我把女祭司肩膀上那只红脑袋的蜥蜴抓住了，它一直跟女祭司混，说不定能有点什么作用。可别被我坐死了。” 说完，他掀开衣服的最后一层。红脑袋蜥蜴静静地躺在石头上，一动不动。 “你这是弄了个肉饼啊？”疯子问。 “不是，这货没准儿是蜥蜴们的老大。” “对了，蜥蜴？”疯子恍然大悟，“难道我看见的不是恐龙么？” “大的像恐龙，但小的还是蜥蜴。” “这么小一个，是蜥蜴的老大？” “它是蜥母，”大锤看着红头蜥说，“的确是整个蜥蜴族群的领袖。” “那些恐龙不会把它踩死吗？” “它有独特的会发光的头部，可以迷惑所有蜥类的生物听从它的命令。” “也就是说之前那些蜥蜴都是它找到的帮手呗？” “对，他和女祭司结盟，组成了我们看到那只军队。不知道女祭司是怎么和它沟通的。” 话音未落，红头蜥忽然一跃而起，迅速爬到石头下面，朝远处飞奔。刘叔追过去，再次用衣服把它扣住。 “没毒吧，这玩意儿？”我问。 “不被咬伤就没有危险。” “哎？咱为什么不以蜥母为人质，让蜥蜴们撤军呢？”我提议道。 “现在撤军也没用了，听声音红巨人和要塞巨人现在肯定已经接触了。现在蜥蜴不是主力，而且咱也没法让蜥母发出命令啊！”刘叔说。 “那你抓它干什么？” “万一咱什么时候被蜥蜴袭击，说不定能威胁它一下。” 红头蜥在衣服里挣扎，刘叔把它放在地上，用石头压住，继续喝酒吃东西。因为我们长时间没有吃一顿饱饭，怎么吃也吃不饱，直到消灭了将近一半的食物，才有人停下。 停下后我便开始难受，倚着车轮胎不停揉着肚子，痛苦地呻吟。 车里能睡两个人，大锤和二战老兵睡在里面，其余的人就在车周围靠着。 我们没安排守夜，因为疯子说战场特别吵，没人能睡实。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忽然发现疯子和于兵都已经睡了，只剩下刘叔和我。 我坐起来，往火里添了些柴火，往高处走了一段，观看要塞那边。 那里仍旧是一片火海，战争的声音未见丝毫消退。我忽然有点搞不清楚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怎么着仗就打起来了？怎么着非得是我们来的时候在打仗。 “撒尿啊？”刘叔的声音出现在背后。 “你这么说我还真有点感觉。”我回答道。 “回去你睡会儿吧，我守着，疯子那货太不靠谱。” “睡不着。”我解开裤子，放出浊物。 “想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脑袋特别乱。” “没事儿，有哥在，甭担心，不管怎么着，哥也能把你兄弟俩带回去。” “我现在并不担心能不能回去，我只担心能不能找到金珠。” “跟你说句到家话，兄弟，你得做好找不到她的准备，这里这么大，发生什么都有可能。” “不会，她那么坚强，并且已经遇着了咱们的人，不会出问题的。” “先做最坏的打算。但你得信我的，哥们儿，如果离开的机会来了，金珠他们还没出现，我们肯定要走。” “我不能把她丢下。” “但你也要明白，如果金珠真的出了意外，她肯定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地回到外面。” “我说不过你。但我不能让她出意外，否则，我们大老远地跑这来是干什么，就是为了把金珠丢在这儿？” “不管我们谁死了，死的人都只有一个希望，就是活着的人，好好活着。”刘叔提起裤子，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往回走。 (本章完) 正文 第662章 天亮 回到车附近，刘叔把车里的坐垫拿出来分给我一个，我找了个舒服一些的地方，重新躺好。 刘叔在我对面，隔着火焰，我不知道他是在看我还是在看火。 不多时，他道：“作家你要不睡，我先睡会儿了，十分八分的叫醒我。” 我比出k的势，他向后倚了倚，闭上眼睛。 刘叔，刘五全。我认识他已有十年的光景了，虽然时光漫长且我的记忆力消退，可我仍旧记得在明城墙遗址公园下面，他那副江湖骗子的嘴脸，每次回想起来，都仿佛就在昨天。 现在，经过十几年的打磨，他的脸看起来没有当初那么白嫩，目光里也多了些岁月的沧桑，可性格始终没变，爱财、牛气、能说会道，带着老北京人那种天生的仗义。他把我当兄弟看，就如同我把他当亲哥哥看。如果某一天有人告诉我，刘叔骗我，我一定抡圆了扇说话的人一嘴巴，告诉他丫的把嘴闭上。 可是，眼下，当我隔着火焰看着这张疲惫的脸，金珠写在石头上的话却出现在眼前。 ……我找到刘叔他们了…… 金珠没理由留下假的信息，更不会认错刘叔，可为什么刘叔告诉我他并没有看见金珠？ 这唯一的合理解释就是，金珠忙出错写错了字，可为什么偏偏是名字错了呢？他想写老迈、约翰或者其他人，这些字相差甚远，就算是汉字不是太好的金珠也不能搞错。 那么刘叔在骗我吗？ 他也没有理由啊！不管发生什么事，就算刘叔再贪财，就算他是个我不知道的大**，他也绝对不会对金珠做出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这一点我深信不疑。 再说最坏的打算，就算金珠遭遇了什么不测，已经死了。凭刘叔的性格也会直接告诉我，然后跟我说，“没事儿哥们儿，北京妞儿有多是，回去哥再给你找一个。” 可是什么都没有，每次谈论起金珠时，他似乎都在刻意回避。 夜渐渐深了，战火蔓延上孤山。思念如同一把刀子不停剜割我的心，我望着黑暗这个世界苍茫的轮廓，忽然有一种渺小的孤独感。 终于，天亮了，阳光驱走阴云和雪花，也缓解了我心的疼痛。人们相继醒来，刘叔伸着懒腰道：“作家你怎没喊我呀？我睡了一夜！” “我看你们都睡得挺香的，就没喊，反正我也不困。”我回答道。 “我是睡着了，这天天也太累了。”疯子站起来，起开一罐啤酒，灌了一大口。 “我有点想我办公室那张小床了。”于兵道。 “那你可做好心理准备，估计你这辈子再也睡不着办公室的小床了。” “你丫忒不会说话，好在处这么长时间了，我这老大哥是你随便涮的？” 他们说话，我爬到车顶，往孤山的方向望。战场的喧嚣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只剩下火还在安静燃烧。遥远看，要塞的形状已不是那么规整。 我从车上跳下来，道：“那边好像完事了，咱过去看看？” 人们这才注意到战场，翘首观望。 “嘛时候停的，作家你注意了吗？”疯子捡起枪问。 “没听着，我记得我一直醒着，可真没注意。” “这夜让你守的。” “你丫还好意思说，谁他么说不用安排守夜的？自己睡得跟猪似的！” 人们的安静让我意识到我刚才的语气有多重。疯子尴尬地问：“你生气了？” 我吐了口气，摆出一个笑脸，道：“能跟你生气么，一夜没睡，火气有点大。” 刘叔从车里翻出一堆吃的，丢在火堆旁，“行了，都是自己兄弟。咱赶紧吃点东西，吃完带上家伙，过去看看。回不回得去，就看这把了。” 我们聚在火堆旁，烤暖身子，补充食物。大锤坐在车后沿上，依旧闷闷不乐。 我也没多劝，吃饱喝足，扶起她，朝要塞走去。 风迎面吹来，带来烧焦的味道，黑色的灰烬在雪地上汇成一条条，好似一支支摇摆的触。 “你们这个世界也有季节吧？”为了缓解大锤的情绪，我说道。 “有两个季节，冬季和夏季。” “那现在肯定是冬季。” “现在是秋季。”她一本正经地回答。 “哈哈！”周围的人放声大笑。 “不是有两个季节，冬季和夏季吗？怎么这是秋季？” “春季和秋季很短很短，所以我们忽略不计，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下完就是冬季了。” “跟我们那个世界差不多。” “外面的世界是我们这个世界的放大，除了人缩小了一些。” “但你们这落后我们很长很长的时间，我们不畏惧严寒，也不畏惧炎热。” “我们同样不畏惧。夏末人们会集体出去打猎采集谷物，把粮食囤起来，支撑过整个漫长的冬天，等待夏季的来临。” “这里夏天一定很美吧？” “美不胜收。” “其实我们那也挺美的，你们这里虽然壮丽，但只有一种美感，我们那个世界，有各种各样的地方，让你看到不同的魅力，就像不同工匠的不同作品。” “你是要劝我跟你去你们的世界吗？”她忽然抬起眼睛，问道。 “我……”被她拆穿，我一时有点恍惚，好在我很快反应过来，“不好吗？我们有更热爱和平的人，你还有我们这么多朋友。” “不好，我是巨人。” “你看起来不太像。” “那我也是巨人的血统。而巨人不属于外面的世界。” “为什么呢？外面有太多太多你没见过的东西，你会爱上那里。而且，你留下干什么？面对一个残破的要塞和所剩无几的巨人？” “我有我自己的打算，”她深吸一口气，“我要努力学习操控命运器的方法，重整整个巨人种族，就算这里只剩下一个巨人，我都不会放弃他。” “你能忍受这个世界只有孤零零的几个巨人？战争很可能毁灭了你们储存的粮食，如果只有几个巨人，也许会被饿死。” “我必须要忍受，这是我的使命。” “你确定吗？” “我不确定，但总得有人肩负起责任。” “何必给自己这么重的压力。等我们找到方法，可以把巨人都带走。” “不要，”她忽然有些愤怒，“造物主曾试图带着巨人走出这个世界，可那些出去的巨人面对的只是奴役。外面很好，我很难想象那种好，可那不是我的家。” (本章完) 正文 第663章 战后的狼藉 说完，大锤奔进苍茫的雪地，在风下面留下一串足迹。 我去追她，刘叔他们在后面喊我，我没做理会，不多时，他们也都从后面赶上来。 “你疯了？前面肯定还有巨人！”刘叔在奔跑训斥道。 “所以我才追，不能让大锤受伤害。” “你怎么死脑瓜筋呢，她是巨人！是先知，听她的话她还有可能成为巨人的新领袖！” “那是她的事儿，我得对她负责！”我加快速度，甩开他们。 随着我们接近城墙，战争后的狼藉渐渐驶来。首先，我看到一些巨人的尸体躺在地上，雪覆盖了他们一半的身体，在背风的那一面，血和雪混在一起，结成浑浊的兵。而后更多尸体出现，他们堆积在一起，被寒冷冻住，不少巨人脸上保持着死之前的狰狞。 城墙下，巨人的尸体扎成一条嶙峋的墙壁。他们先是被火烧死，然后冰雪将其覆盖，跟蜥蜴和犀牛混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城门已经被毁坏了，门楼倒塌，成为进入城内的唯一一条路。破碎的砖石和铠甲被踩扁，成了垫脚石。 向上看，房倒屋塌，昔日井然有序的建筑变得支离破碎，辉煌灿烂的颜色被烟熏得漆黑，不少建筑还冒着滚滚浓烟。 奇怪的是，这里静悄悄的，不知战争之后的巨人都跑到哪里去了。 我在坍塌的城门口赶上大锤。她站在城墙的豁口处仰望着战后狼藉的城市，终于掉下了眼泪。 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先别急着难过，这里肯定还有什么，因为巨人都不见了。” 她转身伏在我肩膀上，放声痛哭。 刘叔他们很快赶到，疯子兴奋地大叫道：“红巨人还真是猛啊！真把这城墙撕开了一条口子，要是给这么一支军队配上武器，征服世界都不是梦。” 于兵环视四周说道：“战争太他么可怕了，不管哪个世界都一样。” “你们消停点儿，没发现巨人都不见了么？肯定有蹊跷。” “哎，对啊！打仗不能一个士兵都没剩下啊！”疯子恍然大悟。 “啊呜，啊呜！”二战老兵叫道。 “你也消停点儿！” 刘叔从我身边路过，拍了拍我的肩膀。人们跟着他踏上废墟，朝城内走去。 我扶起大锤，道：“别哭了，我们去搜索幸存者，说服他们重建家园还得靠你呢！” 她抹了抹眼泪说：“对，我们会重建家园，新的家园没有战争。” 我们俩跟上队伍，进入半月广场。猛犸象庞大的身躯首先映入眼帘，折断的象牙插在一个红巨人身上，直指着天空。绕过猛犸象，我看到无数尸体层层叠叠地堆满了半月形的场地，没留下任何一点缝隙。 尸体有红巨人也有要塞巨人，有女人、老人，也有小孩。在尸体与尸体的夹空里，填满了各种蜥蜴的尸体。 向前走。广场央的巨人雕像倒下，压死了一个红巨人。仿佛战争时，它也活过来参加了战斗似的。 雕像旁边，我认出一具尸体。他是铁匠，里还提着打铁用的锤子，怀里抱着一个小女孩，两人的脑袋被一支长矛刺穿，钉在了雕像的石柱上。血在他们后背流下，在池水开出一片绚烂的花。 尸体一直铺到上山的台阶。我们没有办法，只能怀着敬畏从尸体上踏过去。 惨烈的场面让最喋喋不休的刘叔都闭紧了嘴，直到路过尸体群，再一次踏上宽大的台阶。 刘叔道：“真想让那些网上天天张罗打仗的愤青过来看看，战争真是太惨了。” 疯子闭嘴不言，估计也重新审视了以往对战争的态度。 “大锤妹子，你觉得打完仗的人都跑到哪去了？”刘叔问。 “我不知道，也许红巨人杀死了所有的要塞巨人，然后离开了。” “不可能啊，咱们怎么没看见？” “咱们连战争结束了都不知道。”我说。 “也是，但我还是觉得他们还留在城里，只是在哪咱不清楚。” “先甭管那个了，”我说，“咱们还是先找到命运器的入口，研究研究怎样才能活着从这离开。” “那对！找到了咱就走！” “找到了心里就有底了，然后我们去找剩余的人，去找金珠。”我看着刘叔的眼睛说。 他躲过我的目光，快步跑到队伍前面，没错回答。 “我猜既然大祭司是操控命运器的人，估计入口就在她呆的地方。她在哪？”于兵提供了一个思路。 “上边。”我指着头顶仍在冒烟的钟楼说，“大祭司的宫殿在那里。” “走吧，去那看看，一半宫殿里都能有点宝贝。”刘叔说。 “没有，巨人不爱宝贝，只有你们拿不动的铁块。”大锤道。 “万一有呢！咱就顺带着捎上，没有就算了。”刘叔朝疯子眨了眨眼。 后者紧跟刘叔步伐，快速向上爬，逐渐拉开我们几个一大截。 台阶上也都有很多巨人的尸体，多数是红巨人的，少数是大祭司的护卫的。他们是很特别的一种巨人，我只在钟楼门前见过。 看起来在红巨人向战争核心发起进攻时遇到了大祭司卫兵的顽强抵抗，但他们终究寡不敌众，全军覆没。 那么大祭司很可能也已经遭遇了不测。 说实话，我对要塞大祭司没有太大好感，甚至不如对女祭司的印象。当然，这不是因为她是个女的，而是，我觉得要塞大祭司更像是人类的政客，不像领袖。 我们的位置不断升高，身后的视野也就越广阔，当我看着整个战场，俯视着所有被冰霜掩埋的巨人，此前心的震撼被无限放大。 在台阶的后半段，有很长的一段路没有尸体，直到尸体再次出现时，又是一幕惨烈的景象。 我们绕过尸体，来到钟楼的阶梯前。 阶梯已被巨人踩坏，大铁门脱落一旁，风卷着雪花吹进去，徒增些许凄凉。 桌子里的火焰已经熄灭，漆黑一片。我们点燃灯盆，看到一些残破的尸体，和被撕成碎片的红袍。 (本章完) 正文 第664章 通往命运机器的路 刘叔站在一尊塑像前，敲打着铁块，疯子在一旁看着，两人似乎在琢磨如何才能把这个铁家伙运走。 我跳上桌子，扫视整个房间，并未看见大祭司的尸体。 大殿的高台后面还有一扇门，上次我来的时候它隐藏在阴暗的光线里，此时被破坏，变成一个黑漆漆的大洞。 我指了指那边，说：“刘叔、疯子，你们俩先别研究那铁疙瘩了，看那边，那有个洞。” 刘叔恨恨地拍了一下塑像，“可惜了，这家伙要是运回去，可能卖上一大笔。” 说完，他走向洞口，边走边问：“大锤妹子，你知道那里面是什么吗？” 大锤摇头，“我从不知道这里还有一扇门。” 刘叔比出“ok”的手势，道：“那就对了，你不知道机器的入口在哪，那个入口肯定就在一个你不知道的地方。” 这句话初听起来是句废话，仔细琢磨倒是有一定道理。 我们绕过红祭司的碎片朝门洞走。因为这里温度比外面高，地面上的血并未冻结，粘稠的，好像一个胡泊。 洞内没有风，疯子拿着火把走进去，我才看到这是另外一个房间。他点燃火盆，照亮两具红巨人的尸体。他们全都掐着自己的脖子，表情惊恐。 这个房间也有一扇被破坏的门，门后是一条走廊。我们小心翼翼地穿过，在走廊最后的那个封闭的大厅里见到了大祭司的尸体。 他比红袍祭司们更惨，全身都被肢解了，胳膊腿断了几截，脑袋被挂在门楣上，一双眼睛无神地盯着我们这些外来者。 看着他，我忽然想到罪有应得这个词，但同时又心生怜悯。 一场战争，两个部落的祭司全部以惨烈的方式阵亡，也许战争开始之初，谁也不曾想到这样的结局。 回想多年以前，造物主的到来打破了这个世界的平衡，而后造物主离开，只留下无尽的仇恨和一架机器。 现在，仇恨已经被鲜血平息，机器到底在哪里呢？ 我们尽量捡起大祭司的碎块，拼凑成一具完整的尸体，让大锤看起来不至于太难受。而后我们四下散开，查找有没有暗门什么的。 结果令人失望，于兵在一架书柜旁发现一个上楼的台阶，我们爬上去，发现那是钟楼巨号的末端。那里有架精密的装置，利用火焰和蒸汽形成的气流吹响号角。 回到一楼，我们不得不重新商议对策。而我们唯一的线索就是大锤。 刘叔问道：“大锤妹子，你知道大祭司多久去一次命运机器那里吗？” “不知道，”大锤摇头，“可能她并不需要去命运机器那里，那架机器是与大祭司的意念沟通的。” “那完了，要是用意念沟通，造物主当时肯定把路封死了。”疯子说。 “也没准儿，万一封死了阻挡信号呢？”刘叔道。 “我不确定，我脑海中的一些记忆只是碎片。”大锤接着说，表情痛苦。 “甭开玩笑，”于兵说，“谁建造机器能永远封死在山里面啊？肯定有路，只是我们没有找到。” “会不会是这样？”我忽然想到一个主意，“咱现在是在半山腰，但按照道理来讲，机器应该建造在地面上吧？” “哎？对呀！”刘叔睁大眼睛，“不是说那机器是在矿坑里造的么？那肯定是在地底下，要是在地底下，入口肯定在地面上。” “那……半月广场！”我道，“那里是建筑最多最复杂的地方，很可能隐藏一个什么入口。” “那成了，八成就在那。咱移师吧！” “移尸？”疯子一脸懵逼地看着大祭司的尸体。 “滚！移师！撤退，转移！” “搬着尸体走么？” “我是说咱们几个去山下找找看。” “那带着尸体干什么？多重啊！” “我真想把你卸成这样。哥几个咱走，让他跟这儿琢磨吧！” 我们离开内厅穿过走廊时，有风迎面吹来。我闻到一股腥臭的味道。这让我精神一振，使劲儿嗅了嗅鼻子，味道更加浓烈。 “你们闻到了么？” “闻到什么？” “臭味。” “这儿这么多尸体，味儿能好么？”刘叔说。 “不对，”疯子机警地叫道，“刚才不是这味儿，我去前面看看。” “一起！”刘叔说。 我们加快速度，来到外面的大殿，火还在烧，释放着温度，吹进来的雪融化成积水，又在门口结成冰。 疯子第一个到达门口，像是触电了一样打了个激灵。 随后，我看到在门外台阶下面，密密麻麻地铺着一层蜥蜴。它们长着大嘴，彼此拥挤着朝我们这边爬过来。 “我曹！快关门！”刘叔高呼。 “关个屁呀，门坏了。”疯子摘下枪，瞄准脚下。 我扫了一眼两侧倾倒的门扇，也摘下枪，凑到疯子旁边。 “叔儿，你那蜥蜴老大呢？看看它能摆平这事儿不？” “对！”刘叔伸手入兜，怪叫一声，“尼玛！不见了。” “哪去了？” “可能是走丢了。我回去找找。”说着，他就要跑。 “找个屁呀你，顶一会儿吧，让大锤去。”我说。 “对，大锤不会用枪。你去吧！”刘叔转回来，摘下枪。 大锤惊愕地看着我们，跑回到屋子。这边，我们五个站成一排，把门洞中央拦住，枪口全部向下。 聊天的这会儿，蜥蜴前进了一段，距离我们只剩下二十米不到的距离。 疯子道：“自由发挥吧，节省子弹。” 人们一笑，枪声一齐作响。 我单眼瞄准，精准点射，因为蜥蜴太密集，就算打偏了也能杀死蜥蜴。所以不到十秒钟的时间里，我们把前面的蜥蜴全部掀翻了。 但死亡丝毫没能吓退蜥蜴，他们反倒在枪声中变得越发活跃，距离越来越近。 疯子掏出手雷，用牙咬开安全环，叫道：“兄弟们，上家伙！” 说完，他把手雷丢进蜥蜴群中。剧烈的爆炸声好似一声霹雳，在大山里回响。气浪将蜥蜴残破的躯体抛上天空。 我们用手臂护住脑袋，待冲击波过去，每人丢出一颗手雷。 接连的响声震得耳朵发麻，蜥蜴漫天飞起，鲜血到处抛洒。声音过去后，神殿前面的夹道里，只剩下一堆堆碎肉。 我们换好子弹，重新开始点射。伴随着子弹呼啸，蜥蜴一只只倒下。 可还不等我高兴，一个高耸的长满剑形角质的脊背从前方巨人雕像下移动过来。 (本章完) 正文 第665章 背水一战 那是恐龙！我想起疯子的说法。 转眼间，一颗丑陋的小脑袋从夹道口转过来，而后是一个与脑袋相比极不协调的巨大身子。 它四肢健硕，胸前和肩膀长满了厚重的鳞片。 我们暗叹一声，瞄准它的小脑袋，猛烈射击。 子弹钻进皮肉打得它不停咆哮，也刺激得它加快速度，朝台阶上面跑来。 距离二十左右的时候，它终于倒下，可马上，另一只大蜥蜴从它身后爬上来，窜到近前。 慌乱中，我们也来不及点射，只想在短时间内让它挨到更多的子弹。可是我们注意到在远处的横街上，更多大型蜥蜴正在靠过来。 疯子丢出一颗手雷，把它炸死在十米左右的地方。大叫道：“这么整挡不住啊！兄弟们，我们得回去找掩体。” “进去死路一条，哪有什么掩体啊！”刘叔问。 “上楼，去钟楼那，”于兵说，“那里狭窄，它们不一定能爬上去。” “成！就那了！” “你们先顶一会儿，我弄个陷阱。”疯子放下枪说。 说完，他蹲在我们前面，把兜里和胸前挂着的手雷全部拿出来，分成两组，每组三颗，左右门边各一组固定住，之后在中间拉上了一条绳索。 子弹在他头顶呼啸，他丝毫不乱，做得干净利落。 弄好之后，他道：“我顶着，你们撤！” 刘叔率先收枪朝里面走，我和于兵跟上，二战老兵没弄懂什么情况，还在射击。疯子趁他换子弹的功夫一脚把他蹬到里面。我们拖着他往里面走。 此时巨蜥已经距离我们不到五米，如此庞然大物很容易让我联想到被它撕咬时的疼痛。 我们绕过桌子，疯子也退了回来。 几乎是在同时，陷阱触发，手雷接连爆响。 强烈的冲击波迫使我们扑进巨人的血泊里。我们爬起来，连滚带爬地跑进第二个房间。 我抽空回头看一眼，大殿的门被破坏得更严重了，一扇铁门倒塌压住两只蜥蜴，但它们还一息尚存，正在试着拱出来。后面的蜥蜴爬上铁门，踩着它们往屋里面走。 我们穿过长廊，进入大祭司死亡的房间。大锤在那里，看样子并未找到红头蜥蜴王。我拉着她，走上楼梯。 可能当时考虑到楼上的屋子只有大祭司一个人能进，所以设计得比较窄，只能通过一个巨人，这对于蜥蜴来说，的确特别狭小。 我有点开始佩服于兵的沉着冷静。 到了楼上，我们四处搜索，把能搬的，能拆的东西全部堆在楼梯上沿，建成一道简易的防线，过程中不知是谁触到了机关，机械开始工作，巨大的活塞上下运动。 我们在掩体前面躺下时，楼外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号声。 “谁他么弄的，这下所有人都知道有人在钟楼里了！”疯子骂道。 “你以为蜥蜴是它么自己找上门来的？” “什么意思？” “巨人知道咱们在这，派蜥蜴来杀人灭口的！” “不可能啊！女祭司死了还有人能操控蜥蜴吗？”我看着大锤问。 “我不知道，”大锤拼命摇头，“现在所有的一切都不在我的预测范围之内，在我的幻象里，这段时间变成了空白。” “什么意思？” “有人改变了事情的走向，有更危险的事情在发生。” “甭管了，先把这关度过再说吧！”刘叔道，把手雷拿出来，放在胸前。 脚步声从楼梯尽头靠近，我赶紧击中注意力。可因为楼梯是旋转式的，我看不到敌人，只能从脚步的轻重上判断，爬来的不只有巨蜥。 很快，第一只蜥蜴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疯子第一个开火，将其击中。 它的尸体在子弹的作用下向后飞去，虽然只是短暂的一瞬，我也绝望地发现，那竟是一只猴蜥——能爬上城墙的那种。 我回头看，这里完全封闭，连跳楼的机会都没有。 还不等我对人们发出提醒，猴蜥大军便从上下左右一起赶到了。它们像是虫子一样爬满了楼梯间的地面、棚顶和侧墙，整体向前移动。 枪声响过几下就停了，因为谁都知道，就算是一支军队，也抵挡不住它们。 我们呆呆地彼此望着，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时，一个身影突然从我们头顶跨过。我抬眼看，是大锤。 我刚想去拉她，发现她手里拿着那只红头蜥蜴王。 她用巨人语跟蜥蜴王说话，猴蜥们霎时停止前进的步伐。 “不是没找着么，怎么现在又拿出来了。”刘叔低声问。 “谁知道！现在要是能沟通明白，拿出来也不晚。”我回答说。 “我看这妞儿跟你藏心眼儿，作家，千万别中了她的圈套。” “现在还什么圈套不圈套的，度过这个难关再说。” “我看够呛，蜥蜴王也没说话啊！” “蜥蜴能他么会说话么？” “不是，你看它一点表示都没有。” 我看向红头蜥，发现它的确没有任何反应，呆呆地看着自己的部众，跟沙漠里那些傻蜥蜴没什么两样。 反倒是大锤越来越紧张，身体时刻处于后退的趋势。 身后活塞还在运动，突然又挤出一声巨响。 大锤不知道是吓的还是怎么着了，居然一屁股坐在地上。紧跟着，猴蜥潮水一般地涌了过来。 大家本能地开火，一梭子子弹倾泻而出，而后丢出手雷。 一片混乱中，猴蜥冲到我们近前，张开布满锋利牙齿的大嘴。我们边退边用枪托狠狠砸回去。 几个回合后，我们退到墙角，再看屋子里，已满满都是猴蜥。 红头蜥蜴还坐在大锤肩上，呆呵呵地看着眼前，好像这件事跟它一点关系都没有。 “看那儿！”于兵忽然指着机器的活塞道，“你们谁还有子弹？” “我手枪里有。”疯子挥开面前的猴蜥，回答道。 “打活塞！”于兵说。 “打它干什么？” “少废话，打你就知道了！” 于兵一边说一边向疯子转移，驱赶走他周围的蜥蜴。疯子抽空拔出手枪，瞄准机器的活塞，连开了两枪。 那里是一个半透明的结构，子弹撞在类似于玻璃的东西上，将其击碎。 伴随着一阵强烈的气流声，白色蒸汽四处逸散，眨眼间就填满了整个屋子。蜥蜴们痛苦地尖叫起来，一时无暇顾及我们。 混乱中不知是谁把我拉倒，我蹲在地上，见人们都在悄悄向楼梯那边爬。 (本章完) 正文 第666章 无声征服 我有点开始欣赏于兵这个人了。 其实刚刚从他朝蜥蜴群射击的时候就能看出来，他跟我印象里的大多数警察都不一样，沉稳，老练，临危不乱，且枪法超群，估计在当警察之前是一名军人。 此刻，混乱中，他能想到用活塞内的蒸汽来烧死蜥蜴并掩盖我们撤退，也证明他是个思维灵活的人。 简答来讲，他是一名好警察，可惜被我们那埃及花瓶案子给害了。 眼下，我们爬到楼梯口。在那简单停留了一下，确定所有人都上来了以后，一起往楼梯下面爬。 猴蜥不喜欢高温，此刻无暇顾及我们，纷纷从我们身上踩过，朝楼梯下面跑。 我在想它们很可能正等在台阶下面，等我们下去后再发起攻击，可惜我们别无选择，只能下去碰碰运气。 随着我们下降，蒸汽变薄，屋内的轮廓隐约可见。我们再次停下，仔细辨别，惊喜地发现猴蜥并不在那里。 佛祖保佑，估计它们都到外面凉快去了。 我爬起来，摸了摸后脖颈子，感觉都要被烧熟了。人们相视一眼，进入屋内。 我的第一感觉是，这里比之前来的时候要黑。我以为是走廊里面的火熄灭了，可下一秒，我惊恐地看到在薄薄的雾气下面，正朝我们伸过来的巨蜥的脖子。 “快跑！”我大叫一声，拉住大锤转身往回，可马上，猴蜥们从棚顶跳下，拦住了旋转楼梯的入口。 “大爷的！中计了！”刘叔骂道，“这种东西怎么可能有智商？” “把那红脑袋给我！”疯子一把夺过大锤肩上的红头蜥，抽出军刀，比在它脖子上，环视着众蜥蜴，“都他么给我听好了，你们老大在我手上，要想让它活命，乖乖给我退出去！” 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蜥蜴们不分大小，全都看着疯子。疯子得意地叫道：“害怕了吧？我数三个数，你们开始撤退，否则。我他么一刀——” 没等他说完，一只猴蜥突然从上而下落向他脑袋。他本能地躲闪，回身一刀刺中那蜥蜴的肚子。 蜥蜴挣扎几下，死了。再看整个蜥蜴群，顿时又都活了过来，如同丧尸一样朝我们移动。 我们挺起枪，但谁也没开第一枪。 一只巨蜥在我面前，它属于脖子比较长的那一种，额头上长着角质，脸上都是大鳞片，大嘴里长着层层叠叠的牙齿。 我用枪顶住它的嘴，只要一枪就能射烂它的脑袋，可我知道没用，后面更多的东西能轻易要了我的命。 我们渐渐挤在一起背靠着背。 疯子一把把红头蜥丢到蜥蜴群后面，而后开火，把一梭子子弹全部射入它面前的一只巨蜥嘴里。 那巨蜥的脑袋几乎被打烂，摇晃两下倒在地上。 我以为接下来会是蜥蜴们把我们最后的阵地淹没的场面，手指慢慢向后抠动扳机。可蜥蜴的注意力忽然都转移到走廊那边去，把我们晾在原地。 我呆呆地看着那边，心里闪过万千想法，其中我觉得最靠谱的是，那红头蜥还是蜥蜴们的领袖，而现在蜥蜴终于达成目的，准备撤退。 可是没道理啊，它们是野兽，就算有智商，也应该吃了我们这些肥肉啊！ 走廊里传来的火光渐渐改变了我的想法。那是一团移动的火焰，很强盛，照在蜥蜴们的脸上，勾勒出邪恶的光影。 蜥蜴开始向旋转楼梯那边退，发出哀鸣，彼此提醒，像是所有野兽遇见天敌那样。 刘叔轻吹了声口哨，示意我们赶紧移动。我拉住大锤，小心翼翼地擦过蜥蜴们的身体，走向走廊。 我们和那团火焰几乎同时到达走廊口。 那一刻我仿佛看见了太阳。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孟加拉，如同他在马拉卡最后关头一样，身缠烈焰，整个儿一来自地狱的魔鬼。 他从我们身边走过，火焰点着了二战老兵的衣服。 大锤靠紧我，轻声说了句巨人语。 他来到我们和蜥蜴们之间，蜥蜴自动摆成一个半圆形的轮廓，惊恐地看着他，那种眼神就连他们面对要塞巨人时都从未有过。 “他是谁？”大锤问。 “阿修罗人，造物主的早期实验品。”我道。 “我能闻到，他有巨人的基因。” “巨人？他的确比咱们高，可跟巨人比差远了吧？” “不，一定有，他有巨人的基因。他会杀死我们吗？” “不会，他是我的朋友。” “如果他来得早一点，没准儿可以阻止战争。” “别想已经发生的事情了，这小哥一路跟我们过来，找到这里，也有他自己的目的，虽然不至于伤害我们，但别惹他。” “我知道，他很可怕。” 孟加拉与蜥蜴们对视十几秒钟，蜥蜴低下头，把全身和四肢都贴在地上。地面被大蜥蜴占满，猴蜥们就趴在巨蜥身上。 “这是在干什么？” “蜥蜴在表示臣服，他征服了它们。” “好家伙，这货比子弹牛逼啊！” 孟加拉身上的火焰渐渐熄灭，柔顺的白色长发从黑袍后面垂到脚后跟，浑身散发着死人一样的味道。 他转身面向我们，扫视一圈，好像在找谁。但他又谁都没找，从我们身边走过去。 我们随着他移动，见到走廊两侧全是紧贴着墙壁站好的猴蜥。孟加拉停在距离我们五米左右的地方，回头看着我们。 我看懂他的眼神，赶紧拉着大家跟上。 他走路飞快且悄无声息，所到之处，蜥蜴们全都俯首帖耳，不敢喘气。直到我们走出大殿，寒冷再次把我们包围，身后的蜥蜴才渐渐活动，朝我们汇聚。 “小哥儿，咱现在嘛去呀？”刘叔上前问。 “带我去造物主的机器。”孟加拉难得地吐出几个字。我隐约记得他好像有一阶段根本听不懂我们说话，现在又能听懂了？ “我们也不知道在哪啊！我以为你知道呢！” “怎么不知道？”我生怕孟加拉把我们抛下，赶忙说，“咱们不是猜入口在半月广场吗？” “那不是猜的么？万一错了，小哥生气了怎么办？” “走。”孟加拉丢下一个字，大步朝山下走去。 正文 第667章 再探矿坑 我们拾级而下，沿途孟加拉几乎是在飞，我们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才能勉强跟上他。 途中我不停在想大锤的话。孟加拉有巨人的基因。从他的体型上来看，他虽高大威猛，但不至于算成巨人，但要从他的力气来看，的确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一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假如孟加拉真的有巨人基因，那说明造物主的造人计划是以巨人为蓝本的，那么，我也是个蓝本，难不成我也是个巨人？ 我挥开这个古怪的想法，思考接下来的对策。半月形广场虽然有很多房子，但对于一无所知的我们，找到一个入口真的太费劲了，何况我并不确定入口在哪，到时候我该怎么跟孟加拉交代？ 就算他念在往日之情上不跟我们计较，但万一他一生气跑了，蜥蜴还是会要了我们的命。 想到这，我松开大锤，快跑几步，与孟加拉并行。 我看着他说：“小哥儿，你看都到这个份儿上了，你有什么计划就告诉我们。没准儿我们知道了以后能帮上忙。” 他侧目看了我一眼，没有回答，加快速度。 我跑上去，道：“咱们肯定不涉及到竞争，你又不爱钱，而我们是为了财宝，所以到时候只要把值钱的东西给我们，其余的你想要什么都拿走，或者你想做什么，我们也会不遗余力地帮助你。” “是啊，小哥。”刘叔在后面气喘吁吁地跟上，“一直以来咱都是朋友，特别现在咱们在巨人的世界，话说回来，咱都算是老乡。有啥事你就言语一声。” “对，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疯子在我们后面说。 “滚！”我和刘叔一起说道。 “保护机器。”孟加拉终于吐出几个字。 “保护机器？有人想毁了它吗？”刘叔皱眉。 “有。” “谁？” “女人。” “哪个女人？” “阿摩拉。” “这你可能误会了，”我说，“阿摩拉是个僵尸没错，但她来这的目的不是毁灭什么机器，而是找一个巨人的身体来承载她的灵魂。” “这可不敢保准儿，”刘叔抢先回答道，“那妖精诡计多端，没准儿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她要是真想毁了那机器，也没有必要隐瞒咱们啊！一来咱得依靠她解除诅咒，二来那机器和咱们也没有任何关系，咱不可能阻止她。” “有。”孟加拉说。 “有什么关系？” “不知道，”他道，“保护机器，是我的使命。” “我斗胆问一句，”刘叔道，“谁告诉你这是你的使命的？” “在我头脑里。” “一直都是？”我忽然想到什么，震惊地停下脚步。 这次孟加拉没回答我。他好像厌倦了我们的问题，以更快的速度朝楼梯下面“飞”去。 大锤从后面赶上，停在我旁边，但她没有看着我。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发现我们此刻恰好处于那个囚牢的门口。但奇怪的是，被巨人们封死的洞口被什么人打开了，石头散在洞两侧，勉强留下一个能让巨人进入的缝隙。 “喂，你们先看看这！”我喊道。 刘叔他们撤回来，看到洞口也十分惊讶，“人行蜥冲出来了？” “不会，人行蜥没有搬动石块的能力。”大锤肯定地说。 “那是谁？红巨人把人行蜥放出来的？” “也不太可能，”大锤狐疑地摇头，“除非女祭司让他们这么做，否则不会有人故意放走蜥蜴，他们并不是朋友。但女祭司已经死了。” “那就怪了，”刘叔捏着下巴，“要塞巨人更不可能把这打开呀！” “我知道了，”于兵说，“是他们。” “谁们？” “巨人战士。” “在我们之前跳下来那些？”我感觉我都快把它们忘了。 “对，他们是主动进来的，肯定有很强目的性，而他们一直没有现身，估计是在等待战争结束。” “但它们进这个洞干什么，之前我进去过，这里没有任何需要救援的人。”我道。 “所有来这里的人，不管是巨人还是军人，都只有一个使命，”于兵环视我们，“那就是命运机器。” “这里不太可能是入口，至少看起来不像。” “咱进去看看。”刘叔说着，往前面走。 孟加拉伸手把他拦住，从我们身边闪过，第一个走进缝隙。我们跟在后面，路过熟悉的大门，来到矿井边缘。 巨人们搭建起来的栈道吊桥系统已经毁坏，只留下一些锁链捶在悬崖边上，坑里黑漆漆的，好像有吸人的魔力。 “不可能是这吧？”刘叔说，“这也不像一条路啊！” “我也觉得不像，如果是这儿，人行蜥怎么可能从这里爬上来？” “是。”孟加拉淡淡地说。然后右手攥紧，拳头上爆出一团火焰。 刹那间，大地震动起来，无数人行蜥从看不见的角落里爬出来，汇聚到矿坑边上。 我们下意识靠紧孟加拉，举枪瞄准。 但观察了一会儿，巨蜥并未对我们发起进攻，而是沿着矿坑向下爬。爬行间它们一个拉着一个，竟拉出一张庞大的网。 在我们面前的这根网线更粗，人行蜥两个一排抱成一团，朝深渊里铺开。等我抛开它们恶心的花纹再看，那竟是一个台阶。 孟加拉头也没回地踩上去，踏着台阶向下走，拳头上的火焰始终在燃烧。 我看了看刘叔，刘叔看了看疯子，之后一把把他推上去。 我们跟在后面，踩着蜥蜴滑腻坚硬的后背走。道路摇晃，我们不得不互相牵着，以便保持平衡。 “妈的，”刘叔抱怨道，“这是人走的路么？” “你知足吧，你看你踩的地方蜥蜴都什么样了？”疯子回头说。 我看向刘叔的脚底下，借着孟加拉拳头上的光，我发现他每走一步，脚下的蜥蜴都痛苦地张大嘴巴，把舌头吐出来，一副要死的样子。 “你们可小心着点儿，万一哪下这帮家伙炸猫了，咱都得摔死。”疯子继续说。 “少他大爷的跟这乌鸦嘴。有小哥在这儿，蜥蜴敢造次么？” 他说完，人行蜥猛烈地摇晃一下，差一点把我甩出去，幸好大锤足够有力量，才把我拉回正轨。 正文 第668章 造物主的图案 这条由蜥蜴搭建的路单薄却结实，我们有惊无险地在深渊中来回折返，不知多少个来回后终于踏上一个紧贴墙壁的平台。 平台下面，一条贴着井壁的台阶延伸进黑暗。 孟加拉举起带火的拳头，人行蜥四下散开，但它们没有往井底爬，而是纷纷钻进我们头顶上方刚刚路过的一些小洞窟里。 看来，这地下，是人行蜥也不曾涉足的世界。 回到眼下，我发现这些阶梯的宽度和高度都是正常大小，我们走上去很自然，显然不是给巨人准备的，那么，这是不是说明造物主的大小跟我们相似？ 经过短暂地辨别，孟加拉踏上下去的楼梯，我们悄悄跟在后面，心脏因为脑袋对底下场景的猜想而狂跳不已。 走了一段我发现，从平台开始向下的矿井部分与上面部分有很多不同。 首先，从岩壁的结构来讲，上面十分粗糙，有很多因为开采形成的岩洞，而下面部分的墙壁光滑，经过精细的打磨，一看就是通道。只是不知道为何这个通道会跟一个矿井对上。 其次，我们不难看出，在下面部分的墙壁上也裸露着很多闪亮的铁矿石，而且越向下面走露出来的越多。这说明这个铁矿还远远没有枯竭，但似乎不管是红巨人还是要塞巨人都没打算破坏这里，而是改变开采方向，把这里完整地保留了下来。这说明什么？ 还有一点就是，我们踩着的这一条沿着墙壁旋转的台阶的材质，是我在中美洲那次冒险中常遇见的黑泥。我在心底祈祷这不过是普通的黑石头，但直觉让我毛骨悚然。 “大锤，你知道为什么这个矿井上下两部分不一样吗？”我问。 “不知道，但可以肯定，这里是造物主的杰作，而上面是巨人弄出来的。” “这还不简单，”刘叔插话道，“原来造物主把这条路封死了，但后来要塞巨人采矿无意间又挖通了呗。” “有这个可能，但为什么造物主修路只修一半，而不修到地面上呢。”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材料不够了？没时间了？都有可能。” 声音在矿井里回荡，好像无数个人在学我们说话。孟加拉回头皱眉看着我们，我们立刻把嘴闭上。 又向下走了一段，台阶两侧出现未烧尽的火把，孟加拉将其点亮，光亮一下子充足了很多。我惊喜地发现，我们前方三十米左右的地方就是地面。 人们不由自主地加快速度。踏上地面后，我抬头仰望，通道口的微弱光芒已经渺小得看不见了，近处，只有台阶如同一条蛇一样围着墙壁盘着。 再看眼下，这是一个非常规整的圆形井底，在远离阶梯尽头那一侧的黑暗里，隐约有几个一样大的拱形门洞。 我初步数了数，一共是八个。 但令我不解的是，那些门洞的大小却是为巨人建造的。一个入口只为普通人准备的地下建筑，内部却又为巨人开的门？ 我们穿越地面，走向那些门洞，过程中我注意到这个地面上有人工的花纹。它太大我看不到整体，但从局部来看，这是个极其复杂的线条系统。 更让我惊讶的是，组成这些线条的是镶嵌在岩石中的水晶。 刘叔那边也注意到这个，他试着往下掰，没掰动。疯子递给他一把刀，两人废了好大力气才弄下来一块，刘叔看了看，好像不怎么值钱，又丢了回去。 这俩家伙暴殄天物的劲儿，我什么时候看什么时候来气。 “你认得吗？这地面上的图案？”我问大锤。 “不认得，但我能够肯定，这么复杂的图案一定是造物主做的。而造物主的图案，一般都有魔力。” “魔力？像小哥手上的火焰那样？” “那火焰的确不可思议，但与造物主的图案相比，还相差甚远。在我脑海中，有一个前辈的记忆这样描述造物主的图案：它们用各种不同的线条表达不同的内容，并在庞大复杂的图案里注入魔力，这些魔力有的让人痛苦，有的让人愉悦，有的封印力量，有的能爆发出力量……而这些图案的模样，终究跟它们的属性相似。” “也就是说不同的图形代表着不通的意思，作用也不一样。看来造物主比我们想象的更加神奇。” “你们俩聊什么呢？”刘叔和疯子凑过来问。 “你俩不继续搞破坏了？” “你没看看么，地面线条的材质跟玛雅水晶头骨的水晶一样，可惜太硬了，咱抠几块也不能值钱。” 听他这么一说，我倒来了兴趣，蹲在地上仔细辨别那水晶。我看不太清，但从手感上来说，的确一样。 黑泥、水晶、可再生金属，这三种在以往的探索中至关重要又十分致命的东西都在这次探险中出现过，那么，这说明这些东西是造物主从这里带走的吗？ “是不是？”刘叔问我。 “是，一模一样。”我起来，继续向前走。 “我真希望造物主还活着，让我见识见识他们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刘叔感叹，“你们俩刚才说什么图形？” “这些水晶是一个图形，大锤告诉我造物主习惯用图形来表达意思，且每个图形又都注入了不同的力量。” “这个咱们不知道么？三角形代表被灵魂选中。”刘叔说。 “你们怎么知道？”大锤十分惊讶。 “嘿嘿，”疯子傻笑，“我们不光知道，还被选中了。” 说完，他撩起衣服，把后背露给大锤。我发现那个三角形已经黑得像纹身。 大锤看后脸色铁青，转头问我：“你们每个人都有这个符号吗？” 我扫了一眼周围的人，回答说：“每个人都有，这真是被灵魂选中的符号吗？” “是，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被选中的，但这个符号会出现在怀孕的女巨人身上，这标志着她们面临着生产，即将诞下一个重生的灵魂，她们会获得所有要塞人的尊敬。” “什么意思，我们也要生孩子吗？”我问。 “我不确定，你们这个符号是怎么来的？” “突然之间就有了，早在我们到达你们这个世界之前，只是当时还不明显，现在越来越明显了。” “这个符号是巨人的传统吗？” “不是，是命运机器造成之后才开始出现的。三角形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变成巨人的图腾的。可能也算传统吧，这么长时间了。” “没事，大锤不是说只有怀孕的人才能有这个符号么？咱们是男的，不可能怀孕，没准儿只是阿摩拉吓唬咱们呢！”刘叔拍着自己的大肚子说。 “但是，”疯子说，“叔儿，作家，我怎么真感觉我肚子大了？” 疯子掀开前衣襟，露出不知什么时候变得圆鼓鼓的肚皮，看起来至少有三个月那么大了。 正文 第669章 关于金珠的猜测 我也掀开衣服，发现肚子明显鼓出来一个包，肚脐眼儿微微向外翻。看起来和疯子那个一模一样。 “我曹！”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们俩呢？老于，刘叔？” “我这不明显啊！”于兵翻开衣服，露出啤酒肚。 “那我这更看不出来了。”刘叔摸着白胖的大肚子，根本什么也看不出来。 “我们这是怀孕了吗？”我战战兢兢地问大锤。 “外形看起来是的。”大锤也是一头雾水。 “那我们要生孩子？”疯子大声质疑。 “怀孕肯定是要生育的。”大锤说。 “这他么不科学啊！”于兵说，“我们四个大老爷们儿生孩子？” “的确很蹊跷。”大锤道，“这是一种诅咒，只有施咒者才能解除，你们最好回想起来谁最有可能施咒。” “阿摩拉！”我们异口同声地说。 “你们已经知道了？” “她对我们说她下来找一个巨人的身体来承载她的灵魂，然后解除我们的诅咒，只是当时我们不知道这个诅咒是生孩子。” “她是谁？为什么要寻找巨人的身体？” “她是三百多年前一个埃及公主，本来已经死了，但她的灵魂一直未散，我们无意间把她的心脏放回到她的木乃伊上之后她就活了，后来又附着在一个女人身上。但她是古埃及人的灵魂，普通身体无法承载，她必须找到一个巨人的身体。”我看向刘叔，“阿摩拉是这么说的吧？” “是。”刘叔回答。 “用巨人的身体承载古埃及人的灵魂？”大锤低声念道，语气里满是狐疑。 “你有什么看法吗？”我问。 “没有，我们要尽快找到她，否则你们将死于生育过程。” “不会吧，生个孩子要死吗？”疯子追问。 “你们没有生育的机能，所以只能叫寄生，寄生胎儿只有杀死宿主一条路可以出来。” “我曹，那咱也不知道阿摩拉在哪啊？”刘叔骂道。 说话间我们已来到一扇门洞前，孟加拉忽然停在原地，伸手拦住我们。与此同时，我听见匆忙的脚步声从里面出来。 人们下意识散开到门洞两侧，拿起武器。孟加拉挥手放飞两只火鸽子，点亮了几个门洞上面的火盆。 三个正常人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出来，在我们前面稍作停顿，辨别了一下方向后，领头的指了指我们下来那个台阶，跑了过去。 领头的不是别人，正是老迈，他后面跟着的是阿米和老白。 我跳出来，大叫道：“跑什么呢，老迈？” 迈克尔回头，见到是我们，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但他并未停下，而是喊道：“快跟我们来，躲起来！” 看那模样，追他们的东西绝非善类。我们相视一眼，跟上他们。 大锤提醒道：“那里是死路，我们去最边上那个门洞。” 老迈看了看她，“新朋友啊？” “巨人先知。”我回答说。 “幸会。”老迈尴尬地说。 “你好，是什么东西在追你们？” “一种奇怪的生物，很厉害。” “这天底下还有你不知道的生物？”我问。 “来这儿之后我真他么的算开了眼界了！” “阿摩拉呢？”刘叔关心地问。 “遭遇这种生物之前我们在一起，但那种生物杀死了那个工匠巨人，我们没时间管她，就跑散了。” “你可别！你没发现你们仨的肚子有什么变化吗？” “发现了，我们都孕育了巨人的灵魂。但你们不知道当时情况有多紧急，我要是救阿摩拉直接就没命了。” “你不救她，咱们也没命了啊！” “走一步看一步，她那么邪恶，没准儿那些生物不会杀她。等找到驱赶它们的方法，我们再回去找她。” “所以你确定阿摩拉有解除咱们这个诅咒的方法是吧？” “有，只要她找到合适的巨人身体承载她的灵魂。” “她不是巨人，为什么一定要用巨人的身体？”大锤问。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老迈说，“见到时候你可以直接问她。” 我们穿过少半个阔地，进入最边上的那个门洞里，回头看，孟加拉最后一个走进来，我们身后并未出现任何生物。 “它们不能来了吧？”我弯腰喘气。 “它们行动缓慢，但杀伤力巨大，我们可以休息一会儿再走。”迈克尔说。 “有老孟呢，干不死它们？”刘叔累得直咧嘴。 “小哥。”老迈刚注意到孟加拉，一脸严肃地问候道。 孟加拉没理会，背对着我们站在门洞口，紧紧盯着远处老迈跑出来的那个洞口。 “对了，”我忽然想起一件至关重要的大事，“金珠呢？老迈？” “她不应该跟你在一起吗？” “我们走散了。” “没看见，她没跟我们在一起。” “不可能啊！她遇着了咱们的人，但不跟我一起，也没跟刘叔一起，就应该跟你一起啊！” “这是什么意思，我要是遇见她还能隐瞒你吗？” “你是不是也把她抛下了，老迈？”刘叔语气阴冷地问。 “我很有可能这么做，”迈克尔微笑着回答，“但我不会隐瞒，如果我抛下她，我会告诉你们。因为我首要的责任是保全自己的性命，而不是别人的，这是探险的原则。我不认为有什么难以启齿。” “那奇怪了！不跟你在一起，还有谁呢？我明明看见火焰的，不可能是巨人。” “如果是人类的话，只剩下一个可能了。”刘叔道。 “什么可能？” “那些美国特种兵。” “可能吗？” “你不是一直说金珠给你留字了么？你想想，如果是我和老迈都想隐瞒你什么，肯定会擦了那些字，因为我们都知道是什么意思。但特种兵不认识，所以自己才能留下。” “可金珠为什么把特种兵写成你的名字？” “可能是太复杂，”刘叔解释道，“我也说不清，但……你不会怀疑我吧，哥们儿？” “当然不会，”我意识到我的眉头正在紧紧皱着，于是松下来，说，“我只是想不明白。老迈，特种兵会伤害金珠吗？” “如果金珠姑娘遇见的真是美国特种兵，肯定不会。我们的军队有严格要求，不杀非作战单位的人员，他们还会保护她，试着带着她完成任务。” “那就好。”我稍稍松了一口气。 “但这似乎不太可能，”迈克尔突然说，“我之前在来的路上，曾与特种兵擦肩而过，并未看到金珠姑娘的身影。” 正文 第670章 谁在说谎？ “你怎么就跟特种兵擦肩而过了？”刘叔暴怒，“擦肩而过你还能活着？” “这个成语是一种形容，”迈克尔说，“当时我们走得路有很多岔路，我们躲在一个岔路里面，特种兵从我们面前走过。这个可以用擦肩而过吧，作家？” “呃……可以。” “但这也说明你们并没有看见特种兵的整个队伍。”刘叔说。 “这是真的。” “那就说明金珠很可能在里面，而只是你们没看见。” “好吧！”迈克尔摊开手，“随你怎么认为，我只是尽量说出我认为的真实信息。我当然也希望金珠姑娘平安无事。” “算了。”我感觉脑袋发胀，“先不说金珠了，你们刚才被什么东西追着？” “看起来像是一种大个儿的水母，每个都有一人高，能走路。” “是河母。”我和大锤异口同声地说道。 “河母是河里的水母吗？”刘叔问。 “就是我跟你说的差点杀死我的那种生物。”我指着脖子上一圈血痂说，“它们缠住人的脖子，输送毒液。” “对，”迈克尔看着我的脖子，好像回忆仍让他心有余悸，“我看到了特种兵们的尸体，脖子上多有这种伤口，混圈浮肿溃烂。” “不过他们行动十分缓慢，我们不至于太担心。”我倒是松了一口气。 “我们不能放松警惕，”大锤说，“河母在每年雨季末离水登岸，为的是繁殖后代，它们在陆地上迁徙，沿途出于本能消灭所有能触及到的生物，直到找到理想的繁殖地点。” “它们来这干嘛？” “可想而知，要塞是再理想不过的繁殖地点，这里安静、背风，且缺少天敌。” “之前也来过吗？” “要塞的城墙在某种程度上并不紧紧是防御红巨人的，还有它们。它们因为数量众多，在这个世界几乎没有天敌。” “如果它们占领了孤山会发生什么？” “它们繁殖力惊人，且几乎一出生就有攻击力，所以，如果我们不赶快达成目的离开的话，很快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会遍布这种生物。” “就没有一种东西能杀死它们吗？” “火焰能将它们融化，但很显然，在这个萧条的世界，没有那么多火焰。”大锤看着孟加拉说，“曾经有位智者说，烧光这个世界所有的树木能把河母彻底根除。” “那咱还是快点儿行动吧！”刘叔说。 “问题是这里有这么多门，现在咱该往哪走啊？”我问。 “小哥有主意吗？”迈克尔问。 “没有。”孟加拉摇头，目视黑暗的洞穴深处。 “那就往里面走吧！”刘叔道，“反正没路，只能碰运气。” 说完，他带头往洞内走。但走了两步他又回头，直到我们全部移动起来，孟加拉走到他前面，他才继续跟上。 洞内空无一物，脚步声在光滑的墙壁内回荡。 刘叔等了迈克尔一会儿，待他到他身边，他问：“你们是从哪进来的？” 迈克尔说：“我们从残破的城墙进入城内，在喷泉雕像地下发现一条暗道，一直下到很深的地方，就遇见那些东西。” 刘叔点点头，搂着老迈的脖子把他拉到一旁，低声耳语。迈克尔认真听，微微点了点头。 我本想过去问问，结果被大锤拉住。 “怎么了你？”我问。 “你的朋友在说谎。”大锤贴着我的耳边轻声说。 “你也这么觉得吗？”我心脏狂跳，心说刘叔真的在骗我吗？ “我说过，我能嗅到谎言的味道。” “那你知道真相是什么吗？”我忐忑地问。 “我只知道他在说谎，他的灵魂有一个目的，这个目的不能被你们知道，但却又和你们有很大的关系，甚至还和我有关系。” “你说谁呀？这事儿怎么能和你有关系？” “那个黄色头发的人。” “他哪一部分在说谎，关于金珠那部分？” “不是，他在隐瞒什么。” “啊……”我长舒一口气，竟有些轻松，“是他啊！他一直都那样，神经兮兮的。” “但愿他不会伤害我们。”大锤悲悯地叹了口气，“一个充满谎言的世界看起来很累。” “是啊……的确够累的。我要是能像你一样嗅到谎言就好了。” “你也可以，摒弃掉所有你已有的印象和推断，只思考你需要辨别的那一部分，你就很容易区分谎言和真诚。” “你这是在提醒我该做出什么判断吗？” “没有，一点心得。” “但我觉得奇怪，通常一个生活在满是谎言的世界里的人才能有分辨谎言的能力，而生活在一个人人都说真话的世界里，人会特别单纯。你却是相反。” “所以还要加上一点点天赋。造物主赐予了要塞巨人真诚的品格，在那之前，巨人是有谎言的。” “怪不得。但这是怎么做到的呢？让一个说谎的人不再说谎。” “很简答啊！因为命运机器从内而外看着每一个人的灵魂，它们所有的谎言都会被记录，作为重生时候的重要依据，久而久之，就没有人敢说谎了。” “哈！”我忽然明白其中道理，“其实说谎就是一种隐瞒，在真相只有自己知道的情况下人们往往觉得万无一失。但欺骗者永远骗不了自己，也就骗不了自己的灵魂，那么那个监督他灵魂的东西，就会得知谎言。欺骗者无处遁形，自然不再说谎了。” “你很聪明。” “这玩意儿要是每个国家都有一个，估计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贪官什么的了。” “可惜你不是造物主，而至今为止，没人能超过造物主的科技。” “妈的！造物主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 “也许我们永远无法知道这个答案。” “但很接近了，”我说，“比起我第一次接触到造物主这个词语，我已经见证过太多的奇迹，对他们的了解越来越多。” “你很想知道真相吗？”大锤好奇地问。 “很想，我们的一次次冒险都是为了这个真相。难道你不想？” “我想，但并不会为了追寻这个真相付出太多东西。对于我们来讲意义不同，我不是造物主的产品，而你们都是造物主的产品。造物主创造了你们，但只是改变了我们。” “造物主创造了我们……” 我忽然有点恍惚。一直以来，我们都把自己当成是局外人，好像是在探索宇宙真相那样探索着造物主的事情，而事实上，我们也是造物主的产品。这种感觉就是一只小白鼠在寻找谁拿它做了试验，那么……造物主的世界我们真的懂吗？ 正文 第671章 蝙蝠也能成僵尸 通道黑暗漫长，像是一个废弃了的火车隧道，光滑的墙壁回荡着幽幽的脚步声。 我们走了很久，前方才出现一点变化。而这个变化，让所有人再一次陷入了绝望。 这是另一个宽大的竖井，孟加拉的火鸽子点燃周围的灯盆后，我看到四壁上没有台阶，只有粗大的铁链在我们头顶安静地沉着，而它们都在我们无法触及的高度。 “大爷的！怎么走进死胡同了？”刘叔抱怨道。 “嘘……”疯子做出禁声的手势。 我们仔细听，气流声从头顶簌簌降下，好像无数人在低声耳语。 疯子抽出军刀，示意我们向他靠近。途中声音急剧增大，待我们站稳，一团白影从天而降，一股脑儿扑向孟加拉。 眨眼间，孟加拉就被团团围住。 我仔细看，见那竟是无数只白色的蝙蝠。蝙蝠们的肢体大都残缺不全，身体也干瘪，少部分距离我们较近的还露着骨骼，像是经过腐烂后重新复活的尸体。 疯子想上，被刘叔死死抓住。 不多时，蝙蝠群中透出一丝微光，而后光芒增大，爆散出强烈能量，将那一群蝙蝠崩得四处飞散。 原地，孟加拉浑身烧着大火，眼露杀气。 刘叔得意地地大叫：“妈的，不想活了，敢动小哥！” 话音未落，更多蝙蝠从上方飞来，再一次围住孟加拉，少部分飞向我们，虎视眈眈。 迈克尔拦着我们向后退，退到灯盆的阴影里面。 “那是什么啊？”我问。 “燕么虎！”刘叔回答。 “正常的蝙蝠骨头不在外面露着啊！” “这是燕么虎僵尸。”刘叔又说，那语气告诉我他也是一头雾水。 “这地方怎么会有僵尸呢？”疯子问。 “哪没有僵尸？只要风水合适，哪的尸体都能变成僵尸。”刘叔说。 “他们为什么只攻击小哥？不来找咱们麻烦？” 说话的这会儿，孟加拉再一次用火焰驱散蝙蝠，那些蝙蝠烧着火落在地上，退下白色，变成焦黑的肉。但更多蝙蝠好像冰霜一样落下，丝毫没有畏惧。 孟加拉抽出降魔杵，为它也注上火焰，开始挥舞。华丽的火光在矿井深处流动，所到之处蝙蝠裂成两半。 “它们好像有目的想杀死小哥，我们趁机撤退吧！”迈克尔说。 “咱不帮忙也不能把小哥丢在这啊！”我说。 “等会儿蝙蝠要是攻击我们，我们就成了累赘。快走！”迈克尔坚持。 “说得对，”刘叔看着远处说，“就我的经验来看，小哥是杀不死的，快走！” 说完，他松开众人，朝来时路上跑去。人们都跟着他，我犹豫了一下，拉着大锤跟上。 “那蝙蝠是什么东西？”我边跑边问。 “燕么虎？”大锤回答。 “燕么虎是北京话，就是蝙蝠。我的意思是怎么可能有僵尸蝙蝠？” “不知道。” “你原来在这里没看见过吗？” “记忆力有这种生物，但是黑色的，吸血，夜晚活动。” “妈的！那是谁把它们变成僵尸的？” 我不敢有丝毫松懈，拉着大锤始终跟着队伍。还没等到洞口，我再一次听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由洞口出去之后，外面的矿井几乎被河母覆盖。它们如同幽灵一样超前蠕动，浑身散发着诡异的蓝光。 老迈把我引向另一个门洞。 进去之后，大锤道：“情况很不乐观，河母已经受孕成功了。” “那是它们变成蓝色的原因。” “是的。” “那怎么都是蓝的？公河母呢？”刘叔问。 “河母雌雄同体，每两只河母配成一对，互相受孕，之后变成蓝色。” “它们一般都在哪产卵？” “沿途遇到的所有物体上，每个河母大概能产上千只卵。卵在石头、土地、金属等等物体上吸取营养成长，长大以后奔向水源，在水里长大。” “也就是河母走过的地方咱都不能走了呗？” “对！” “妈的，这不是把咱们逼死在地底下了么？” “没办法，跑吧！” 这边说着，忽有一道冷气迎面扑来。我不能地向一旁躲闪，压倒大锤。回头再看，一只白色的巨蜥正从身后虎视眈眈地看着我们。 它是我之前见过的那种蜥蜴，只是和那些蝙蝠一样，都变成了僵尸。 “这他么什么情况？”刘叔爬起来大叫。 “看来很多东西都成精了！”迈克尔环视众人说，“谁能杀死这个家伙？” “它现在不应该就是死的吗？”我看着这只蜥蜴流在地上的肠子说。 “该死！作家，你和那巨人姑娘先走，到前面去找路，其余的人想点办法！” “你他么什么时候有发言权了？”刘叔大声质问。 “你有更好的主意吗？” “作家，你找到路来个信儿奥，最好是那种只有咱们能通过的！”刘叔道。 我感觉哪里不对，可一时说不出来。情急之下，我拉起大锤，朝伸手不见五指的洞穴深处跑去。 身后，蜥蜴的咆哮声不绝于耳。 蜥蜴僵尸、蝙蝠僵尸，这两样东西在我脑海中交替闪过，我感觉有一个东西和这两样东西有分隔不开的关系，就在嘴边，可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经过五六分钟的狂奔，大锤突然叫了一声，“停！” 我急忙收劲儿，前脚却是一空，整个人跌进虚空里。千钧一发之际，大锤拉住我的一只手，把我带回来，我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借着她的力气爬回到岸上。 目光渐渐习惯黑暗，一点光火在遥远的前方闪烁着，借着那微光，我看到我刚掉进去的地方是一个不见底的深渊。 对比之下，平整的棚顶压抑地盖在我们头上，让这个通道看起来更像是通风孔。 大锤指了指通道的一侧，拉着我跑过去说，“那边有环路。” 我顺着方向看，见贴着深渊边缘，有一圈环形路。 这种装置……它勾起了我对南伽巴瓦峰云顶天宫的记忆，是它吗？也是一个穿越的机器？ 不等我想明白，大锤已把我拉到那环路上。我本想我已经找到了可以截住蜥蜴的通道，可走上去我才发现，这环路有五六米宽。 “我们去哪？”我问大锤。 “对面！”大锤回答。 正文 第672章 古埃及人的本领 “我觉得我们应该回去告诉他们，这里虽不能完全挡住蜥蜴，但至少能减缓它行动的速度。走太远回去就不容易了。”我看着深不见底的深渊说。 “那你为什么还跟着来？” “因为你走得很坚决。” “你不需要自己的思考吗？” “我相信你。只是有点好奇。” “好奇什么？” “好奇你为什么忽然好像知道要去哪。”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那个叫迈克尔的人想让我们去哪。” “什么意思？” “谎言，他说的话都是谎言。他想让我们俩甩开别人，单独去那个地方。” “你确定？” “那种东西不属于这里。” “哪种东西？” “僵尸。” “刘叔说风水合适的地方都会产生僵尸。” “我不懂什么是风水，但在巨人历史上从未出现过这些东西。而他们在叫迈克尔的人出现之后就出现了。” “这是巧合吧？我认识他这么久，他可不具备把尸体变成僵尸的能力，就算他曾经莫名其妙地复活过一次。” “蝙蝠留下了你们中最厉害的人，蜥蜴留下剩下的人，现在只有战斗力最弱的你跟我，他把我们指向这个方向。” “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道理，”我拉住她，“虽然我觉得他不会对我们下手，但咱还是仔细想想为好。” “我们直接过去。” “万一是圈套，咱们不是中计了么？” “戳穿谎言的最好方法就是直奔结局。” “这结局说不定有危险。” “我保护你。”她拉着我，不顾我同意，直接上路。 “你？”我感觉到手腕子上她的力量。“对，你是巨人。” 穿过如此深渊，着实需要勇气。如果不是大锤一直拉着我，我走到一半就得打退堂鼓。 前方灯火越来越近，我看到那是燃烧的木头，空气中还有一股松香的味道。在火盆后面有一扇正常大小的门。 “这个可以啊！”我指着门说，“这个可以挡住那蜥蜴。” “如果不戳穿谎言，还会有其他的东西出现。” 说完，她绕过火盆，走到门里面。门后是向上的台阶，有冷风从前面吹来，感觉顺着走一会儿就能到地面。 大锤也变得小心，自己往前面走，一只手在后面护着我。 我扒开她的手说：“你不用这样吧，我好歹也是个探险家。” “危险正在靠近，我能感觉到，穿过深渊后，我的直觉越来越强烈了。” “我觉得，”我拉住她的手，“感觉危险靠近的时候应该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一躲。” “不，我们要面对恐惧，获得真相。”她继续走。拖着我走。 “这不是恐惧，这是必要的智慧。” “在巨人的世界里不是。” 一边说着，我俩一起登上台阶顶端，但我并未看见出口，而是看见一个被冰霜覆盖的大殿，殿内有一坨坚冰，散发着阵阵凉气和白光，一个人站在坚冰之上。 “你终于来了，姑娘。”那人开口说道。 “你是谁？”大锤问。 “我是——” “她就是阿摩拉。”我把大锤护在身后。虽然此时此刻安拉的身体已经残破得看不清五官，但我十分确定阿摩拉那残忍的声音。 “没错，她说得对。”阿摩拉看着大锤说。她的脸上只剩下一只眼睛在眼眶里，另一个耷拉在嘴边。 “你为什么要得到巨人的身体？”大锤从我身后走出来。 “我在骗他们。” “那你想要得到什么？” “你的身体。” “哈哈！可笑，那么想要别人的身体做什么？” “巨人不是造物主的产物，所以不用遵循造物主给人类留下的规则，而你是巨人孕育出现的特殊个体，就像末代实验品中的他，所以更强大。”阿摩拉指着我说。 “我的确强大，但不是因为我的肉体，而是我的灵魂。”大锤说。 “你身为古老神秘的巨人，没有疾病，没有痛苦，就连死亡也不过是灵魂的重生，你自然不知道一个好用的肉体对于一个灵魂来说有多么重要。如果你这么不在意，何不把它交给我，我用我的和你交换。” “你这个太丑了。” “她可是个典型的埃及美人，你旁边的人见过她本来的面貌，你问问他。” 大锤看向我，我道：“你不是真打算和她换吧？” “真的很可惜，安拉的容貌与真正的古埃及美人一模一样，可却远远没有古埃及人那么强壮，用以支撑我的灵魂。” “别做梦了，我是不会和你交换的。”大锤道。 “我也没有想说服你跟我交换。”她忽然一笑，“我会夺过来。” “就凭你这个残疾么？”我攥紧拳头，走近阿摩拉。 这时，几个白色的身影从冰块后面窜出，直奔我扑来。慌乱中，我看到那是几个美国特种兵的尸体。 他们也变成了僵尸！天杀的！ 咒骂的同时，我意识到一直以来我没察觉到的那个问题——要问这个世界上谁有制造僵尸的本领，那非古埃及人莫属！也许这就是他们制作木乃伊保存尸体的原因。 我拉起大锤向后跑。可没跑几步，就被一个特种兵僵尸扑倒。 他不会用枪和刀，死死掐住我的脖子，那力道告诉我，他得到的指令是置我于死地。我抓住他的手腕，用脚蹬他。 很重，我试了好几次都没蹬动，肺里的空气却越来越少。 大锤从一旁赶上来，扳住它的肩膀，只一下就把他从我身上撕了下去。她得意地朝我伸出手，另外三个特种兵僵尸一拥而上，把她撞倒。 阿摩拉在远处大喊：“不要伤害那个人，你们这些白痴！抓住她！” 四人把大锤团团围住，伸出双手，虎视眈眈。 我从后面瞄准一个特种兵，悄悄靠过去。 “不要！你快跑！”大锤道。 “扯淡，我可不是临阵脱逃的怂货。”说完，我一跃而起，直接扑到那个特种兵的后背上。 特种兵反应迅速，我只在他身上停了一秒，就被他抓住双臂抡了出去。 落地的瞬间，我见到大锤朝那特种兵挥出拳头。 我翻身而起，端着刚刚从那特种兵身上摘下来的步枪瞄准一个僵尸的后脑，扣动了扳机。 被冻过的脑壳像是西瓜一样碎裂开。另外两个僵尸见状朝我跑来，我边退边开枪，用了三枪把它们两个击毙。 再看大锤，她已把把僵尸的脑袋砸成肉饼。 我俩不约而同地看向冰块上的阿摩拉。 她仍旧保持着微笑，随后，几十只人行蜥僵尸从冰块后面爬了出来。 正文 第673章 僵尸团队 变异后的人行蜥行动没有之前那么迅速，但也把我们追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们俩回到环路上，大锤叫道：“你先走，我挡住它们。” 我回身开了两枪，干倒两只蜥蜴，回答道：“我不会把你丢下。” “它们不会伤害我，这是阿摩拉的命令！” “我觉得这群没脑子的家伙疯起来不会顾及那么多。” 说话间，我又击中一只蜥蜴，拉起大锤继续跑。 我们俩跟刘叔他们在矿井的入口处相遇，看它们的样子巨蜥也正在追赶他们。 “那边！”我指着环路的另一边说。 “什么情况这是？”刘叔一脑袋问号。 “阿摩拉复活了这里死去的尸体，变成了僵尸。” “你们看见她了？” “看见了，她躲在一块冰上，安拉的身子已经烂的不行了。” “她什么意思？” “她在骗咱们，她想要大锤的身体，根本没打算解除咱们的诅咒。” “我曹，那老迈——”刘叔回头看，我也跟着看，但我忽然发现，迈克尔已经不见了。 白色的巨蜥从门洞里冲出来，差一点冲进深渊，它急忙停住，朝我们追来，人行蜥队伍跟它汇合，跟在后面。 “我就知道这家伙靠不住！”刘叔道。 “少马后炮了，快走吧！” “前面应该还有一个门，我们去那里。”大锤指着远处说。 “对，是个小门，可以阻挡巨蜥。”我说。 “那也挡不住人行蜥啊！” “挡一样是一样！”我道。 “作家，”疯子来到我旁边，“你那玩意儿也不是烧火棍，借我用用！” “啊对，”我把枪递给他，“这是我从特种兵僵尸身上抢来的，没多少子弹。” 疯子奔跑间回身射击，几发子弹均击中巨蜥的肩膀，并未伤及要害。 我道：“你得爆头，这玩意儿跟电影里的丧尸一个样儿。” 疯子闻此言忽然停下，转身端正步枪，迎着狂奔而来的巨蜥，冷静开出一枪。 巨蜥前额泛起一丝血光，随后突然扑倒，向前滑行一段停住。后面的人行蜥冷不防撞在它身上，一部分跌进了深渊。 可是马上，更多人行蜥漫过巨蜥的尸体，汹涌而来。 疯子胡乱开了几枪，转身追上我们。我们闪进洞口，迎面而来一段台阶。爬上台阶，黑暗中出现一堵墙。 “我曹！”刘叔撞在墙上，大骂一声。 我们回头看，人行蜥堵住了入口。疯子开枪，射出一发子弹后，传来撞针的空响。他暗骂一声，跃到台阶前面，抡起枪托狠狠砸在一只人行蜥的脑袋上。 人行蜥随后疯狂起来，凶猛扑向疯子。阿米跃起，凌空抽出她的淑女狗腿，落在疯子旁边，两人并肩战斗。 通道狭窄，其余的人施展不开，只能干看着着急。两人相互配合还算默契，但枪托和刀子对人行蜥僵尸没有什么杀伤力，战斗了半晌，两人累得气喘吁吁，敌人的数量并没有减少，反倒是距离越来越近了。 突然一个瞬间，疯子被一支人行蜥咬住胳膊，他奋力将其甩开，手臂上留下一个血淋淋的口子。人行蜥趁机破防线，来到我们面前。 于兵挽起袖子，拦在众人面前。 就在这时，身后刘叔惊叫了一声，随后传来砖石摩擦的声音。我回头看，见一扇石门在台阶尽头缓缓升起。 我大喊：“疯子，阿米，老于，后边有路！” 他们抽空回头，看到希望后重新爆发出战斗力，将人行蜥挡在防线之外。 刘叔第一个钻进门缝，之后是老白，然后大锤、我、二战老兵相继进入。待疯子和阿米进来后，门“哐”的一声落下。 我们屏住呼吸，确定没有人行蜥跟进来，全都长舒了一口气。灯火从我们头顶洒下，我抬头看，见到一束光芒。 这东西我认识，在巨人孵蛋场的时候，它们就在头顶发着光。 但同时，我绝望地发现，这是另外一间密室，周围都是粗糙的岩石墙壁，根本没有出路。 还没等气喘匀，我见刘叔、疯子和老于仨人迅速交换了一下眼色，老于和疯子突然行动，将约翰和阿米控制住。 两人惊恐地挣扎用汉语和英语同时问发生了什么。 刘叔站起来道：“现在老迈把我们哥几个出卖了，你们肯定都是一伙儿的，我得先发制人。” 老白看着刘叔回答道：“也许老板有自己的目的，也是为了大家能够解除诅咒，只是我们没理解他的做法。” “你还替他说话！”刘叔举起手，作势抽老白。 “我站在公正的角度说。” “那你说，你都知道什么？” “和你们一样，老板消失了，为了某个目的。” “你们一直在一起，不知道别的？”刘叔见于兵用绳子把老白的手捆住，靠过去。 “我们若知道刚才会跟他一起离开。” “鬼知道你们俩是不是留下来埋伏的。”刘叔背手询问，“疯子，你把这娘们儿捆结实点儿，她可有两下子。” “对不住了，妹儿。”疯子双手用力，把阿米累得直咧嘴。 “好了，”刘叔蹲在两人面前，目光在他们脸上来回转换，“现在我问你们，老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背叛我们的？” “我确定那不是背叛。”老白回答。 “嘴硬可不行，你要是从实招来，念在咱这几年交情的份儿上，我还能给你们留一条生路，但要是不说实话，我可能就要下黑手了。” 阿米哇哩哇啦地乱叫。刘叔问老白，“她说什么？” “她说刚刚她还在为大家的安全战斗。” “那不也是为了你们两个的安全么？”刘叔反问， 二战老兵可能是看阿米可怜，欲上前阻拦，被疯子一个眼神儿瞪走了。我从内心也觉得阿米刚才那舍命的战斗不像是作秀，便问大锤，“你觉得他们两个是在说谎吗？” “我不确定，现在有了黄头发的人的影响，我的直觉被扰乱了。” “叔儿，”我道，“我觉着阿米说的在理儿，他们仨要是一伙的，刚才肯定都跟老迈跑了，要不然老迈自己在外面也难活啊！” “你别跟着捣乱。我要不从他们俩嘴里撬出点儿东西来，我就不姓刘。” “现在事情已经很清楚了，”我说，“老迈在帮助阿摩拉找合适的身体，现在他们相中了大锤，派出僵尸军团干掉咱们，要夺走大锤的身体。你觉得她还想干什么？有这功夫你还是研究研究怎么出去吧！这里是个密室，氧气很快就会耗完！” 正文 第674章 红液 此话一出，人们的表情登时僵住，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刘叔环视四周，脸色苍白。 石门外，人行蜥抓挠的声音历历在耳，期间还伴随着一个强大身体的移动。突然，一股强大的力量撞在门上，撞得山洞摇晃。 “又来大家伙了？”疯子问。 “还是刚才那个。”大锤说。 “刚才那个不是死了么？” “它们原本就是尸体，如何区分死活。” “靠谱，”刘叔道，“就算死了，阿摩拉再复活它们一次就完了。” “那咱还打个屁呀！干脆开门跳下去摔死得了。” “瞅你那点出息！”刘叔坐在地上，看向石门。 “我有一个办法，”大锤思索着说道，“在我的记忆里，要塞下方有一种神秘的红色矿石，很多年以前，红巨人大祭司们曾用它来杀死蜥蜴，它们能使生命体迅速腐败。” “对呀！要是尸体死了之后马上就烂掉，估计就不可能复活了！”刘叔眼睛冒光。 “但我们要先从这里出去，才能找到矿石。”我说。 “叔儿，这石门还能打开么？”疯子问。 “你要干嘛？” “你打开一条小缝，蜥蜴肯定忘进钻，到时候你再放下石门，砸死一部分。再开，再砸，他们看着吓人，没多少，几次就能砸光。” “你丫以为这是电子闸门么？古代哪有这科技！再说，这门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打开的，更别说再弄一次了。” “你试试，万一好使呢！” 门上又传来一股力量，撞得碎石脱落。 “要我说……”于兵仰望头顶，“只能从上面试一试。”人们抬起头，他继续说，“你看着上面的结构，是一个个小孔，后面有一个发光的东西，看起来石头层很薄，我们可以把它破坏，看看后面有没有能跑出去的缝隙。” “那是什么玩意儿？”疯子问，好像刚注意这个似的。 “那是造物主的科技，”大锤说，“是一种古老的物质，造物主用它在黑暗的地方为巨人提供光明和温度。” “有危险吗？”我问。 “不清楚，地下矿井里有好几处有这个东西，但随着矿井荒废，早已被人们遗忘。” “那咱试试，老于，刘叔，搭把手。”疯子道。 刘叔走过去，跟老于搭了个人梯，疯子踩着他们的手，登上肩膀。把枪口伸进，透光的缝隙里。 室内一下子陷入黑暗，而后一声脆响传来。 光明再次出现，裂口大了一些，地面上落着几片碎石。 “靠谱。”刘叔咧嘴笑，“赶紧着。” 疯子点头，再次把枪口伸进透光口左右乱别了一通。更多碎石落下，光线越发充足。 等到这个口被阔到一米左右宽时，我看到那个发光体是一滩液体。它们被一层薄膜包在里面，还在不停流动。 “叔儿，这玩意儿不会是岩浆吧？”疯子收回枪问。 “什么东西能包住岩浆啊！你就弄吧，麻利儿的！” 疯子吞了口口水，继续开工，三五下后，他忽然僵住，“糟了！我好像把它捅漏了。” 说完，他拔下枪，一股绯红色的浆液流下来。 人们赶忙躲到墙边。 那液体在地面汇成一滩，顺着地势向石门方向流去。观察了一会儿，疯子上前用枪沾了一下，拿回到眼前。 仔细看，这液体竟是由无数个粘在一起的颗粒组成的，它们不是在流动，而是颗粒在彼此之间不停交换位置。 疯子想了想，用手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 再看他的手，并没问题，只好像是沾了一层红墨水。 “靠谱，赶紧，多捅几个眼儿！”刘叔命令道。 疯子原地跳起，挺着步枪，用细小的枪嘴戳向棚顶，石块不停掉落，又一股液体流下来。他再弄，更多股液体一起流淌。 我看着流下的液体不断冲坏边缘的石头，势头越来越猛，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叔儿，你说这上面有多少这种液体啊？” “不能太多吧，太多不早把棚压破了？” “这不是普通的物质，万一它们能平静呆在上面，却数量巨大到足以把这里淹没呢？” “我曹！”刘叔叫一声。随后就听“哐”的一声响，最初被捅开的那个窟窿整个垮塌，大量液体如瀑布一样倾泻而下。 眨眼，液体漫过我们的膝盖。 疯子丢下枪，抽出军刀割开绑着老白和阿米的绳子。液体漫上胸口，蹬动双脚，向上浮起。 这时，一道裂纹贯穿几个孔洞，液体混杂着大片碎石把我们淹没。 我在完全被淹之前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在乱流中稳住身子，向上游。动了几下我发现，这液体的浮力全然不如水，我正在往下沉。 我急中生智，踩着地面冲向墙壁边缘，扒着墙上的石头往上爬。此情此景，有点像当初在西藏被老胡埋伏时的情景。 水流渐渐稳定，我爬的速度加快，可前方一片通红，我根本看不到边。 很快，我的大脑开始报警，肺里像是火烧一样灼热。我不断提醒自己，就快了，坚持下去就能活着。 等我不知道第多少次说出这句话时，我的意识开始模糊，身体的本能反应命令我张开嘴，吸进一些东西。 那一刻的绝望估计只有曾经溺水的人能够体会。 突然，一只大手抓住我，把我提出水面。我张开的嘴正好吸入一口新鲜空气，让几乎停止的心脏重新开始工作。 脑袋的疼痛达到最大。我被丢在岸上，躺在坚硬冰冷的地面，不停喘息。 接着，更多的人出现在我身边，我先看到刘叔，之后是疯子、阿米和其余的人。等我的头痛缓解一些，终于能支配身体时，我看到救我们的人居然是大锤。 “你……好厉害。”话和咳嗽一起出来，迫使我坐起来。 “它们在帮我。”大锤指着我们身边的水面说。 “谁？” “那些颗粒，他们有生命，推着我向上走，所以我才比你们先到。” “巨人就是牛逼啊！”刘叔撅着屁股，脸呈现紫红色。 咳嗽从身边各处响起，知道大家没事，我长舒一口气。 红光从水面向上照，我看到这是一个天然洞穴，六七个洞口七扭八歪地分布在周围，好像动画片里的蜘蛛洞。 我正看着，忽有一声金属撞击的脆响从洞中传来。 正文 第675章 结盟 我们静在原地，仔细听。声音又一次传来，好像是有人在用铁器敲打着什么东西，间或还伴随着粗重的喘息。 人们下意识看向刘叔。 刘叔环视我们，问道：“你们都没什么事儿吧？” 我摇了摇疼痛的脑袋，站起来。其余的人也相继表示没事。刘叔道：“那好，咱们过去看看。” 我们在疯子的带领下寻声走进一个洞穴，越走声音越大，最后，一个洞口出现在前方。 刘叔示意大家不要动，他一个人小心走到洞口向外看。 洞外有火光，看起来又是一个很大的空间。 见他半晌没动，我慢慢走了过去。 果然，外面空间很大。我们正处于这个空间的高处。下边五米左右才是地面。地上站着很多巨人。 令我惊讶的是巨人中有要塞巨人也有红巨人，他们相安无事，看着另一些巨人在墙壁上抡大锤。 锤子奋力砸在岩石墙壁上大块的红色结晶物上，伴随着每一锤都有红色的碎块脱落。 在工作的巨人后面，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巡逻队的队长。他居然没死。密切关注着脱落的矿石块，从站位上来看，现在他是这伙巨人的核心。 “就是这种矿石。”大锤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他们在干什么？和好了？”疯子轻声问。 “共同的敌人会让巨人变得团结。它们采集红晶矿，一定是为了对付僵尸。”大锤说。 “那可不错，咱不是有盟友了么？”疯子道。 “再观察一会儿，这里没准儿有什么猫腻。”刘叔冷静地说。 “他是个值得相信的人。”大锤一边说着，一边从我身边挤过去，看样子好像是想跟队长对话。 这时，大地摇晃，一队灰色的巨人从空间下面一个洞口里跑出来。这些巨人我也熟悉的很，是在我们之前跳下来的那些巨人战士。 他们停在洞口，看着巨人联盟。巨人联盟也看着他们。 队长从人群中走出，用巨人语跟灰巨人说话。 灰巨人咆哮一声，大手一挥，冲向巨人联盟，联盟士兵见状，跟在队长后面杀向灰巨人队伍。 短暂的冲锋后，前面的巨人像是公牛一样相撞，而后双方打在一起。 “什么情况？怎么一见面就开打啊？”我问。 “那些巨人不属于这里，我脑海中没有任何这个奇怪种族的记忆。”大锤说。 “他们是从外面来的，在我们之前。根据你们的说法，他们应该是造物主复制出来的巨人实验品，专司战斗。”我解释说。 “造物主真的好强大，他们似乎改变了巨人的原始基因。”大锤说。 “那肯定的，要不能叫造物主么？”疯子接话，而后问道，“咱怎么办？” “等着，坐收渔翁之利。”刘叔拦住洞口，生怕疯子一冲动冲出去。 说话的这会儿，双方巨人打得更加难解难分。巨人联盟人数众多，且带着武器，但灰巨人更加勇猛，浑身的角质都成了攻防的武器，几乎一动就能杀死一个巨人士兵。 大锤紧紧握着拳头，看着战场。十几分钟以后，灰巨人终于寡不敌众，只剩下一半，联盟巨人把他们包围，前后夹击。 巨人队长勇猛作战，挥舞着一把长刀，不时砍死一个灰巨人。但就在我们以为巨人联盟即将胜利之时，一股白色的冰霜如同幽灵一样从洞口飘进来。 它们直接落向死去的巨人，不多时，不管是联盟巨人还是灰巨人的尸体又都重新站了起来。 他们蒙着一层白霜，再次向巨人联盟发起进攻。 人数瞬间变得势均力敌，战场形势逆转，联盟巨人不停倒下。队长捡起一块红晶石插入一个霜巨人的眼睛，那霜巨人倒下，化作一堆腐肉。 其余的巨人纷纷效仿，可那红晶石还没经过加工，拿起来很不趁手，加上战斗中方位转换，能够到红晶石的巨人寥寥无几。 如此僵持了一阵，巨人队长高吼一声，联盟巨人推进另一个门洞。霜巨人紧追过去。 眨眼，屋子里只剩下一片片散碎的红晶石。 许久，人们才从惊愕中回过神。刘叔道：“这样下去阿摩拉就无敌了啊！咱们每死一个人她都多一个士兵。” “我曹！战争中死了那么多巨人，如果她操控这支死人部队，几乎战无不胜了吧！” “等都死了就好了，都变成她的人，她还和谁打仗。”于兵说。 “万一她能把这些巨人带出去呢？”我问。 “我就说她不只是想找一个身体那么简单。”刘叔说，“她要是把这些死人带出去，估计都能征服地球了。咱得阻止她。” “你有主意么？” “先想办法下去看看。”刘叔趴在洞口，看着下面说。 “我来。”疯子从刘叔身边过去，扒着凸出的石块下到岩壁上，然后像是壁虎一样迅速爬到地面。 “那边！”刘叔指着腐烂的巨人尸体旁边说，“那有根长矛。” 疯子跑过去，左右看看，把长矛扛回来，架在我们面前。我们相继顺着坚硬的木杆滑到下面。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臭的气息。 巨人的尸体横担在我们前面，肌肉组织因为迅速腐败不停坍塌流动，看起来仍像个活物。 们绕开它，来到红晶碎石前。 这种石头看起来像是水晶，但比水晶更坚硬。 “都弄点儿吧，以后肯定用得着。”刘叔说。 “等等！大锤，这些东西对活体没有杀伤力吗？”我问。 “有，但在我的记忆中，只要它们不突破皮肤，就不会起作用。” “大伙儿小心着点儿，”疯子捡起一条长石，从衣服上撕下一条布缠在一端，“千万别把手割破了，像这样好得多。” 他缠完，递给我。我接过来时，大锤下意识向后躲了躲。这又增添了我的几分恐惧。 不一会儿，人们各自都有了自己的武器。刘叔环顾四周，道：“咱们跟着巨人走，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嘘……”于兵忽然做出禁声的手势，指向巨人尸体方向。 我看过去，见一缕白霜落在巨人胸口的骨头上。它在那停了一会儿，期间不停变换形态，好像一个精灵，而后突然飘起，朝我们飞来。 我们不约而同地举起新武器，蹲在地上，仰头看。 万幸，它直接从我们头顶飞过去，飞进洞穴。 “计划有变，咱跟着它，看看它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刘叔走进洞穴。 正文 第676章 跟踪白霜 洞内漆黑，疯子从兜里拿出一只手电，照向前方。 苍白的光吓了刘叔一跳。他愣了一下，回头大骂：“有手电你丫怎么不找点拿出来？” 疯子晃晃脑袋，“这是最后的资源，好钢用在刀刃上。” 前方，白霜在手电光下显得更加闪耀，但它并未注意我们，由此可以判断，它并不是有生命的物体，至少它感受不到光。 道路七扭八歪，间杂着天然洞穴和人工开凿的隧道，我们一路走得小心翼翼，白霜不时停在岩石上休息，我们也借机休息。 大概十分钟以后，白霜突然加快速度超前飞去。我们跑着跟上，转进一处洞窟。 洞窟飘来淡淡的硝烟味道，我们拉成横排向前走，不多时手电照到两具老美特种兵的尸体。 白霜在光芒中脱离尸体飞起，飘向棚顶。 疯子大惊，三步两步冲上去，抄起红晶石匕首对着一个尸体的胸膛狠狠刺下。那尸体佝偻而起，发出一声声嘶力竭的惨叫，而后倒在地上。 疯子收刀面向另一具尸体。瞬间，尸体弹起，在疯子起来之前把他扑倒。我们立刻冲上去，围着那尸体一顿乱砍。 红晶石割破尸体的皮肤，尸体暴躁地松开疯子朝老于扑去。老于撒丫子便跑，尸体追几步突然倒地，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瘫软。 老于可能是吓傻了，还在跑，刘叔喊他一声，他才停下。 再看两具尸体，都已腐败得面目全非，腐臭味渐渐盖过硝烟的味道。 疯子捂着鼻子，过去把他们身上的武器丢给我们。我们按需分配，离开尸体。 站在洞口，疯子拿着手电边照边问：“谁看见那白霜跑哪去了？” 我循着记忆回答道：“它一定是出洞了，只是不知道往哪边。” “咱从哪边来的？” “这边。” “估计它不能走回头路，咱往这边走。”刘叔说。 重新上路后，刘叔问：“你们发现没？那些白色的东西好像只对尸体有感觉，之前咱跟得那么紧它都没发现，但隔着那么远就能知道尸体在那。” “还好，这样咱们就少一种敌人。”于兵说。 “好个屁，它们要是自己巡逻，看见尸体就复活，咱们的敌人会越来越多。” “大锤，你对这种白霜有了解吗？” “没有，”大锤摇头，“它不属于这里，应该是那个女人带来的。能把死人复活，这是恶魔才做的事情。” “我觉着阿摩拉就像是生态入侵的物种，正在依靠惊人的繁殖力破坏这个地区的生态系统。”我说。 “好在一物降一物，老天爷在这里埋下了红晶石，要不然咱说不上都死多少个来回了。” “哎？兄弟们，要是哪下我死了，你们看见我可千万别舍不得下手。到时候我估计我对你们也不能手软。”疯子说。 “你放心，你要是叛国投敌，我非把你家祖坟扒了不可。” “得了吧，我都不知道我们家祖坟埋在哪。” “你要是死了，估计我们也都活不长。”于兵说，“你刚才那反应，绝对是个优秀的战士。” “可惜，部队把老子除名了。” “哎？于局，跟你商量个事儿。” “什么事儿？” “回去之后能不能给我兄弟弄个特警当当？就我兄弟这身手，这爱国热情，不跟你混都屈才了。” “得了吧，我现在我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回去之后自个儿怎么样还说不准呢！” “抠门儿！” “这是法律。” “要不回去你跟我混吧！”疯子说，“你现在这是个犯罪分子，回去就得蹲大牢，不如跟着我，抓毒贩子，刺激！” “犯罪就得伏法。要是能活着回去，我就自首。” “你这罪名，估计够判个十年八年的了吧？” “多少年我都认。” “那你可真是爷们儿，我可不行，蹲一年我就得憋死了。” “我劝你们跟我一起去自首，争取宽大处理。” “谁呀？我们哥仨儿？”刘叔停下，回头问，“你觉得自首跟自杀有什么区别？” “就是，盗墓、贩卖文物、偷渡、杀人，够枪毙五分钟的了。”疯子说。 “这件事情回去我会继续劝你们，自首是唯一的出路。法官会考虑到你们做的事情的好的部分，给你们公平的裁决。” “打住！”刘叔继续上路，“这事儿免谈，我能快活一年是一年，我可不能蹲大狱给老祖宗丢脸。老刘家还指着我光宗耀祖呢！” “你这样也叫光宗耀祖？” 说话间，前方光线里忽然闪过一个人影。疯子眼疾手快，光线重新对准那个人影的瞬间，枪声作响，那人影的脑袋被炸开了花。 惊魂未定，一道白影又闪到我的一侧，巨大的力量掐住我的脖子把我按倒。我本能地抽出红晶石匕首捅向它，就地一滚从旁边挣脱出来。 再看周围，更多僵尸从不同的洞口里朝我们靠近，手里拿着绳子。——我们居然没发现又走到了一个交叉路口。 刘叔推我一把，把我推进队伍里，他拿着红晶石守在我后边，步步后退。 前面，老于和疯子交替射击，朝一个洞里逼近。 进洞后，前方僵尸基本被消灭，他俩有转回来对付后面的僵尸。我们加速朝里面退。 老于的枪法也是奇准，且跟疯子配合得特别默契，三五分钟的时间，所有僵尸均被爆头，洞内恢复安静。 疯子提着一条绳子回来，问道：“这些家伙拿绳子干什么？” “抓大锤，阿摩拉的身体正在腐烂，她急需大锤的身体。”我回答。 “她有这么多死人，随便哪个都能延续她的生命。”刘叔说。 “恐怕不行，她说安拉的身体有古埃及人的血统才能支撑她的灵魂，由此可见，一般的身体承受不住他。”我说。 “我曹，那咱不是找个安全的地方等着就行了？再等一段时间她就灰飞烟灭了啊！”疯子道。 “等着是行，可哪里才算安全呢？”于兵忧心忡忡地说，“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个世界的正常人不仅仅只有咱们。” “什么意思？”我问。 “他们，”老于指着后面一地的尸体说，“他们是哪来的？” “特种兵啊！”疯子回答。 “你再仔细看看，”老于耐心地说，“他们是美国人不假，可他们的制服是上一代美国海豹突击队的制服。” “老白，你确认一下。”刘叔说。 “不用他确认，我就能确认，我对各国军队制服都有研究。” 正文 第677章 老于的家事 老于的话提醒了我们。我认真思考一番，觉得这事儿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之前美国人曾探索过这里。那么问题来了，眼前这些尸体不是佣兵不是民间团体而是海军陆战队，谁有权指挥海军陆战队？ 总统，美国政府。 所以探索这里是官方行为？ 这事儿一出，我发现刘叔看老白和阿米的眼神儿又不一样了，苦于眼下情况紧急，他才没拿出来说事儿。 但这次，我也觉得有蹊跷。自从我们认识迈克尔以来，他虽没表面上说，但他跟官方的关系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比如我们的护照、泰坦尼克的打捞权等等。那么，如果美国政府想探索这里，会不让一位享誉世界的探险家参与吗？ 我们沿着僵尸最少的那个山洞继续前进，走着走着，洞窟变得更加复杂，后来干脆也无所谓方向，出了这个洞进那个洞，若不是我能记得每一个洞口的细微差别，我们肯定会迷失在这儿。 一口气走了半个多小时，人们都有些疲惫，加上我们很久没有吃过东西，山洞里满是此起彼伏的肚子叫。 刘叔扶着一个岩壁站住，问道：“作家，你记住了吗？咱是不是迷路了？” 我观察四周说：“咱没来过这个地方，但方向已经偏移了。这也没办法，这是洞穴走势决定的。” “他妈的！这里到底多大啊？老子有点儿走够了！”疯子叫道。 “走够了也得走啊！你说的，咱多挺一会儿，阿摩拉很可能就自我毁灭了。” “是我说的不假，关键现在咱把白霜跟丢了，去哪都不知道。” “别——” 于兵突然堵住我的嘴，把我拉进一边的山洞，同时示意大家跟进来。疯子关掉手电，我们在黑暗中刚刚躲好，就听脚步声临近。 是僵尸的声音，它们有一个特点，扑人的时候速度快，但平时走路速度较慢。 人们亮出红晶石匕首，随时准备开战。可僵尸只是在洞口处停留一小会儿，就朝另一个方向走了。 我们长舒一口气，顺着墙壁滑下。待脚步声走远，疯子重新打开手电，照亮人们因为惊吓而苍白的脸。 “怎么回事儿？刚才它们怎么没发现咱们？”我问。 “我没开灯，能看见么？”疯子道。 “僵尸应该不靠视觉寻找猎物吧？”我问刘叔。 “按照道理来讲……”刘叔捏着下巴思考，“刚才你们都喘气了吗？” “我没有，”疯子第一个回答，“哪敢喘气啊？我怕有声。” “我好像也没有。”我说。 “我没有。”大锤和其余的人也纷纷表达。 “那成了，”刘叔脸上露出一点喜悦，“在外面，僵尸扑人扑的就是活人嘴里的阳气，这地底下也不例外，等会儿咱要是再遇着僵尸，都别出气，它们就走了。” “这么简单？”于兵质疑。 “那它们要是不走呢？咱还不憋死了？”疯子问。 “你他么傻么？憋着气干它。”刘叔竖起红晶石。 “明白！”疯子下意识立正。 “现在往哪走？”我问。 “还往僵尸来的方向走，那边肯定有东西。” 再次上路，疯子和于兵走在最前面。疯子问：“老于，刚才你反应不赖啊！我都没听见声音，你就听见了？” 老于看看疯子，又把目光转回前方，说：“职业习惯。你是个出色的侦察兵，但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哪？”疯子不服气地问。 “太容易放松警惕。你身手敏捷，思路快，但假如一段时间内没有敌情，你的脑袋肯定就不在眼前的事情上了。” “这倒也是，”疯子摸摸脑袋，“我小时候上学就爱溜号。” “真不简单，你还上过学。”老于说。 “哎？这怎么说话呢？我可正经念到小学三年级呢！” “你看，我以前就说你长得像文盲，你还不乐意。现在外人都看出来了吧？” “我开玩笑呢，”于兵连忙解释，“人各有所长，疯子不爱学习，但绝对是个当兵的好苗子，可惜我不是你团长，要不然肯定给你带出去。” “你是团长？” “当然，那是转业之前的事儿，之后我就不是团长了，是局长。” “就说转业以前。” “怎么着，不像么？” “不太像。”我们仨一起摇头。 “哪不像？” “你也没有啤酒肚啊！”疯子说。 “哈哈！”刘叔傻乐。 “这么说我也当不了局长。” “这你可说对了，”刘叔接话，“不能喝酒怎么开展工作？” “你这是明显的对体制怀有怨气。” “你不也觉得能喝才能当官么？” “我那是为了套出你的真实想法。” “呦嗬！”刘叔怪叫，“老子玩了一辈子龟，还被你给手指头咬了？我还真就有怨气了，你们就他么没一个好东西！” “很多群众对体制存在误解，把少数个别的现象当成普遍现象。没事儿，我现在也是无官一身轻，等回去后，你有什么误解，我都能给你解释。” “我可不上你的当，你再给我解释局子里去。” “有罪就得伏法。” “又来了不是？”刘叔夸张地比划着，“我说什么来着。” “甭说这个，”疯子破天荒地打圆场，“你在部队都是团长了，还转业干什么？在那儿被人伺候着多好啊！” “为了老婆孩儿，”于兵说，“那时候我儿子小，总看不见，想啊！” “你有家啊！怎么看着像个老光棍似的。” “我现在的确是光棍。” “啧！离婚了吧？我就说，你们警察这职业，东跑西颠的，比部队还不着家呢！哪个娘们儿都受得了都怪了。”刘叔说。 “这你说对了，值班、加班那是家常便饭，想回家都难。但我没离婚。” “媳妇儿跟人家跑了？” “她是个典型的贤妻良母。” “那怎么了？” “死了。都死了。”于兵咬牙道。 “孩子也死了？”疯子问，丝毫没注意我和刘叔表情的变化。 “死了。” “怎么弄的啊？” “被人报复。” “姥姥的，什么人这么没人性啊？小孩儿也不放过。” “你以为警察每天都跟什么人打交道？” “凶手抓住了吗？” “凶手根本就没跑，跟我媳妇死一块了。” “丫的，灭他九族！” “这是法治社会。” “那你就这么忍了？” “我没忍，我发誓当一名好警察，让我媳妇和孩儿都在天上看着，我怎么对付犯罪分子，怎么保护更多的女人和孩子不受伤害。” “爷们儿！”疯子竖起大拇指。 “当然了，”刘叔说，“各行各业都有好人坏人，像我们这种盗字行里的，也讲究个盗亦有道。警察里也不都是好吃懒做的。但是，老于，你甭跟我打感情牌，我不吃你这一套！” 正文 第678章 白气泄露 于兵尴尬地笑笑，转眼，前方又有异响。 我们躲进一旁洞穴，屏住呼吸。可能是为了验证刘叔的话准不准，这次疯子没有关闭手电。 三个僵尸很快出现，还是海军陆战队员，拖着缓慢的步伐，面无表情地前进，眼睛里没有瞳孔，蒙着淡淡的白霜。 他们在我们面前停下，我能看见他们的皮肤呈现青黑色，以及损坏的肌肉组织。 但，他们真的没有发现我们，很快就开始移动。 疯子悄悄靠上去，用手电使劲儿照一个僵尸的眼睛，好像医生在给病人检查。僵尸再次停下，仍旧没有发现他，继续向前走。 这时，疯子掏出红晶石匕首，狠狠刺在僵尸的肚子上。 僵尸惨叫一声，倒地抽搐，其余两个僵尸登时抬头，扑向疯子。于兵和阿米瞬间出洞，一人一个，干倒两个僵尸。 疯子惊魂未定地翻开第一个死去的僵尸，把卡在肚子里的匕首拿出来，问：“怎么回事，我刚才没呼吸啊！” “你确定？”刘叔摸着脑袋问。 “确定。” “这我就不知道了，照理说不应该啊！咱不呼出阳气，僵尸怎么能知道咱是人？” “这里面肯定还有说道，”我说，“至少现在咱们能肯定，要是乖乖等着不动，僵尸就看不见咱们。” “对，你丫以后做事过过脑子不行么？” “不是你说的憋着气干它么？得亏我试试，要不然下次碰着更多的，老子就交代到这儿了。” “这回你赢了。”刘叔罕见地承认一次错误。 之后不久，我们又遇到几次僵尸。它们都是三三两两地活动，每次都在我们面前停下，但只要我们不呼吸，它们就没有做出攻击的动作。 后来我们发现，僵尸是被我们之前的呼吸吸引过来的，等它们赶到之后，呼吸消失，所以它们失去了目标。 这证明僵尸的感知距离大大超过人类。 再向前走，一缕白霜从我们头顶飘过。疯子用手电跟着它，我们见它慢悠悠地飞进我们后方的洞穴。 “怎么转向了？叔儿，还追吗？”疯子问。 “不追了。”刘叔扫视四周说，“你们看。” 我们顺着他的目光看，见另一缕白霜飘来，以同样的姿态从我们头顶路过。 “好像很多啊！怎么回事？”我轻声问。 “前面肯定是这东西的来源，提高警惕，跟着疯子。”刘叔说。 人们相视一眼，各自拿起武器。疯子来到队伍前头，我们走进前面洞口。 这个洞口跟之前的不一样，两侧没有岔路，且没有经过人工修建，狭窄得更像是一条裂缝，脚下也都是崩坏的碎石。 前进的时候，又有几缕白霜从头顶路过。 也就是三分钟的时间，前方豁然开朗，一面平滑的高大墙壁出现。光线照上去，折射出莹莹的金属光泽。 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惊呆了，因为这面金属墙壁用的正是可再生金属。 自从离开极乐净土以来，我们无数次接触过可再生金属，但却没再见过规模如南迦巴瓦天宫那样宏伟的金属建筑。 眼下这个，却亦如那个般庞大。所以，我几乎一下就想到，这是那个传说中的命运机器。 此时静止的人群脑袋里，估计也都是这种猜测。 这是一面金属墙，我们身处墙体与岩壁的裂缝当中。在我们头顶上方，墙壁上有一排整齐的孔洞，孔里冒着白气，凝结成一层淡淡的云。观察的瞬间，又一道暗影从云中掠过。 “那是什么？”我唤起大家的主意。 “是它，白霜。”刘叔淡定地回答，仿佛心中早已有答案。 “白霜？” “你们仔细看，这云并不是静止的，它每隔一段都有一个核心，有东西在核心里汇聚，估计汇聚之后的结果就是白霜。” 我试着理解刘叔的话，并仔细观察。果然，我发现这云是分成一段一段的，每一段的中心都有一个比周围更亮一些的内核，把云中稍亮一些的粒子汇聚到它身边。 “尼玛！这高科技啊！”我忍不住感叹道。 “这是命运机器。”大锤说，“我感觉得到。” “现在咱们在这个机器的什么部位？” “还不清楚，我只能感觉到它非常庞大，大到难以想象。” “处理这么多人的命运，当然得够个儿了。”刘叔说。 “记忆正在不断变得清晰，用不了多久，我就能对它的全部产生感知。” “那你最好快点儿，要不然咱们都不知道往哪去了。” “我知道。”刘叔忽然说。 “你知道？” “这两边儿选一个就完了呗，总不能跟这儿干等。”他咧嘴傻笑。 “这他么用你说？”我道。 “走这边，”于兵转向一个方向，“刚才我观察几乎所有新形成的白霜都在往这边移动，并且走得比较快，像是赶去完成什么任务。” “真的假的？它们不是进洞了么？”刘叔抬头仰望。 “进洞的应该是迷路的，或者是阿摩拉给了它们什么新的指令。大部队都往这边去的。” “那成，听于局的。”刘叔说着往那边走。 “哎？”我跟上他们，“要是这白霜是命运机器分泌出来的，阿摩拉怎么能控制它们。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能控制造物主的机器？” “这个不好说，估计造物主给古埃及人的能力就是这样呗！要不然就是她后来研究了造物主，知道这白霜复活死人的秘密。就像古玛雅人研究造人最终弄出来马拉卡一样。” “有可能，从本质上来讲，不管玛雅人、埃及人还是小哥他们种族都是一样的。咱都是造物主的实验品，肯定都对造物主非常好奇，只要存在一天，就不会停止对造物主的探索。” “有的时候我觉得你们的事业还挺伟大的，”于兵插话道，“在一个科学都没有涉足的领域进行探知，并且有这么多前所未有的发现，这对人类都是贡献。” “呦嗬！格局挺大啊！要这么说，老于，回去后你就打个报告，把哥几个的事儿跟高层说一说，保不住咱兄弟以后就加官进爵了。” “你以为高层能听我这个小小副局长的？连局长都不能信。” “局气！一到正经时候，你就怂。” 正文 第679章 僵尸工厂 我们沿着裂缝一直向前走，因为是天然形成的，宽窄不一，最窄的地方我们只能侧身而过，但这给我们带来些许安慰，因为这样，僵尸绝不可能从我们后边过来。 沿途白云就像是一只巨大的蜈蚣蛰伏在我们头顶，核心有节奏地闪烁着，好像这只怪物的呼吸。同时，当我们的眼睛习惯这里的光亮后，它每“呼吸”五次，每个核心就能产生一道白霜，向我们前进的方向飞去。 空气莫名地压抑，人们闭口不语，期间疯子和刘叔有两次无聊的对话，全都不了了之。 十分钟以后，疯子举起右拳，示意大家停住。而后他一个人走上前去。我们屏住呼吸看着他，闻听前方悉悉索索的响动渗进来。 疯子关了手电，在前面趴下。我意识到这个裂缝到头了，前面又有新的空间。 不多时，他招手让我们上前。我们来到他身后，看到一幕毕生难忘的景象。 我们仍然在高处，前面有一个大型空间，地面在我们下方十米左右的地方，略微呈现圆形，在圆形中央，有一座九层祭坛。 祭坛被大量尸体覆盖着，其中最多的是战死的巨人，在巨人中，零星躺着一些正常人类的尸体。距离太远，我们看不清楚着装，但他们的数量远远超过所有我们来到这里的人。 不少已经变成僵尸的巨人往返于空间的两个出口和尸山之间，把更多尸体扛进来，丢进尸体堆。我们听见的声音，正是他们发出来的。 与此同时，从我们头顶飞下的白霜以十分亢奋的姿态飞向尸体，把它们缠绕，然后尸体站起来，变成僵尸，跟着送完尸体的僵尸一起走出去。 “这他么是僵尸工厂么？”我忍不住问道。 “看来咱猜的没错，阿摩拉就是想要打造出一支僵尸大军，征服世界。”疯子说。 “僵尸大军倒是有可能，但靠这些玩意儿没办法征服世界吧？别说这么点儿，就算几十万的僵尸军队，总得怕导弹吧？更别说还有原子弹了。”刘叔道。 “那你说她弄这些僵尸是为了到外面展览么？” “我觉得她是为了开个博物馆。” “你丫——” “你俩还有没有正经的了。阿摩拉想把这些僵尸带出去是肯定的，但她不傻，知道这样无法称霸外面世界，所以，我们应该猜想她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计划。” “作家说得对，这估计是她计划的一部分。”于兵道，“现在我们的行动不光是为了探险，而是为了拯救人类了。” “您老有这觉悟真不简单。你拿主意吧，于局，咱现在怎么办？” “咱现在在这个小洞里，什么也看不到，无法得到更多信息。咱得想办法看看坑的另一面都有什么，阿摩拉选择在这里复活尸体肯定有原因，没准儿咱们找到关键位置，就能阻止僵尸继续形成。” “你现在越来越像一个探险家了。”我由衷地说。 “那边！”位置最好的疯子忽然指着裂缝一侧说，“那边有一条栈道，咱要是能过到那上面去，就能总揽全局。” 我向前蹭了蹭，看向他指的方向，发现在与我们平行的位置，真的有一条十分宽敞的栈道。但可能因为这条裂缝曾经引起了坍塌，栈道损坏严重，现在栈道边缘距离我们足足有五米，其间是陡峭的悬崖。 再顺着栈道向远处看，在我们对面，有一条回折楼梯下到地面。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这条栈道都是我们的必经之路，只是这么远的距离…… “你能爬过去么？疯子。”刘叔问。 “别着急，我正在设计路线。”疯子看着上面说，“踩、蹬、绕、跳，再踩……成了！直接过去不可能，但上面有一条小岩架，咱可以先爬上去，顺着岩架走过去，跳到栈道上。” “我不是说你，我是说大伙儿。”刘叔补充道。 “我先给你们探探路，你们按照我的动作做肯定没问题。” “那你小心。”刘叔拍拍疯子的肩膀。 疯子点点头，继续向前爬，直到把半个身子都探出裂缝，之后他扳住两块岩石，调转方向让自己贴住岩壁。 碎石跌落，引起僵尸的注意。我们赶忙停止呼吸。直到僵尸重新低头忙于工作，我们才慢慢恢复呼吸。 疯子手脚并用，向上移动了一米，然后平行转移，平稳踩在岩架上。 突然！岩架碎裂，他的一只脚踩空，人向下滑去。我们忍不住惊叫一声。但疯子及时扒住岩架边缘，悬在空中。 再看下方，所有僵尸都抬起头，冒着蓝光的眼睛注视着疯子。 挂了足足有三分钟，僵尸再次放弃，疯子靠双臂的力量缓缓把自己提起，重回岩架上。 之后的路还算顺畅，他平行移动，安全跳上栈道。栈道也是坚固平稳。 我回身看所有的人，发觉能排在第二号的也就是我了。于是我来到裂缝口，把武器装备和身上所有多余的东西一股脑儿全抛给疯子，自己轻装上阵，学着他的样子把上半身探出去。 当时的恐惧很难形容，以往我有过高处攀登的经历，对此还算熟悉，可现在的情况是脚底下有那么多僵尸等着我，我稍有不慎，立刻就会被那群怪物咬死。 一边想着，我一边扳住疯子抓过的石块，慢慢把自己转移到外面，整个儿贴紧墙壁，然后循着记忆继续向上爬。 巨人僵尸就在我的脚下，它们的脑袋距离我也就三四米的距离，这让我感觉自己特别渺小，好像随时有可能被一阵风刮走。 我死死抓着岩壁，调整呼吸，告诉自己一定能成功，然后缓慢移动，踩上岩架。 疯子在另一边一手抓着栈道栏杆，一手朝我伸过来，当我抓住他手的刹那，我感觉这五米距离像是一万米那么长。 我倒在栈道上不停喘息，于兵的脑袋从裂缝里探出来，但他马上又缩了回去。我正纳闷，忽然感觉整个空间的氛围都有些不对。 疯子蹲下，捂住我的嘴，道：“小点呼吸，僵尸都在看着咱们！” 正文 第680章 穷途末路 我努力点点头。他缓缓松开手，可恐惧和疲累一起作用，我还是不停喘息着。 山洞里静极了，我能感觉到隔着脚下石板那一双双恐怖的眼睛。我自己捂着嘴，一动不动，慢慢调整呼吸。 不多时，下面传来响动，僵尸们重新投入到工作中。 我长舒一口气，贴着墙根站起来。疯子对我说：“我接应他们，你先到那边看看对面的情况。” 我竖起大拇指，沿栈道向前走去，山洞被掩盖的那一边逐渐出现在我的视野中。 白霜还在一条接一条地飞下，好像从裂缝中涌出的激烈瀑布。在裂缝的那一端，一面更加完整的巨大金属墙壁展现出来。墙壁下方，一扇正对着祭坛的黑洞洞的方形大门好像一张大嘴。 太相似了，我仿佛回到了极乐净土。 再向前走，墙壁上掠过一道蓝光，把一些图案呈现出来，可惜速度太快，我没看清楚。 另一边，老于也安全转移上栈道。他喘得更厉害，使得僵尸们再一次朝那个方向移动。疯子同样按住他。僵尸定在原地。 不得不承认，看着眼下这几十具静穆的巨人僵尸，我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快点离开这。 然而，当我目光转移向对面，更深的恐惧从心底生出。 在对面栈道的台阶上，几个巨人僵尸已爬到一半，呆呆地看着我们。这次连我都下意识地不呼吸了。 疯子死死按住老于的嘴，其余的人缩回到裂缝中。如此过了一会儿，那几个僵尸退回去，往出去的洞口走。 我双腿瘫软，坐在地上。心想如果这些僵尸知道怎么上来的话，我们岂不是自投罗网了？再看栈道与裂缝的关系，我们想原路返回绝不可能。 场面安定，我继续走，来到正对墙壁的位置，对整个空间一览无余。可惜，没有更多的东西供我发现，墙壁、门、祭坛、僵尸。 我们要从那扇门进去吗？ 我加快速度回到疯子他们身边。刘叔正在赶过来，他的大肚子成了最大的隐患，可这家伙吉人自有天相，在踩第一脚的时候墙壁坍塌，居然把岩架变得更宽，更低，他没费什么劲儿就走了过来。 落地之后，刘叔自己捂着嘴，把脸贴近冰冷的岩石。僵尸们居然奇迹般地没有注意到这边。 他转过身，压低声音问我：“有什么发现吗？” 我指着看不见的地方说：“那边有一面金属墙，墙上有一扇门，跟南迦巴瓦天宫那坛城的门一模一样，估计咱得进去了。” “那再好不过了，”刘叔朝栈道前面走，“进去之后咱肯定能有所发现，没准这也是一个传送机器，能把咱们送出去。” “问题是上次是金珠带着咱们通过黑门的，现在金珠不在，咱们能进去么？” “进不进得去也得试试。” “我觉得还是先想好最好，我可不想冒死从僵尸里面穿过去，然后再走回来。” “金珠不在了，只能靠试，只要咱憋着气，僵尸不会发现。” “金珠不在了是什么意思？”我警惕地问。 “啊……我是说金珠不在这，咱现在也不具备条件找她。”他加快速度走到前面，转身面向金属墙壁，“还真是一样啊，看来造物主也没有多少创意。” “你小点声，”我来到他身边，“看见那边的台阶了么，刚才僵尸走到一半，退回去了。这说明——” “我看见了。所以我才说我们只能试试，留在这僵尸很快就会找到咱们，只有冒险过去才能接近秘密。”他又看向裂缝那边，“回是肯定回不去了。” 目光里，老白正顺着刘叔踩出的岩架走过来，碎石不断脱落，看起来随时有坍塌的可能。 “作家，你觉得老白他们俩有没有问题？” “不像，先是阿米不顾危险跟咱们一起战斗，现在，如果他俩有问题，应该想办法留在洞里，而不是跟过来。” “你说对了，我也觉着这回是考验他们的最好机会。可如果他俩没问题，老迈是哪根筋搭错了，又跟咱们做对？” “他要是只跟阿摩拉一起这事儿还好解释。怕就怕他有更多的事儿瞒着咱们。” “什么意思？” “他要是只跟阿摩拉一起，肯定是被那女妖洗脑了，他想帮阿摩拉获得大锤的尸体，解除咱们的诅咒回到地面上去。所以其实跟咱们的目的相同，只不过咱们不太信任阿摩拉，想要靠自己。” “有道理，”刘叔点头，“所以他不是敌人，只不过是一个被迷惑的受害者，关键时刻他还能跟咱们站在一起。” “这比较符合老迈的价值观，他不把大锤当朋友，也不会珍惜她的生命。而同时他还没有时间说服老白、阿米和咱们，所以才会出现眼下的局面。” “你说更多的事儿瞒着咱们是什么意思？” “之前老于说的那个问题，”我看着眼下，“这里除了土生土长的巨人外，还有很多正常人类的尸体，之前我们遇到一些，老于说是老牌的海军陆战队。海军陆战队跟雇佣兵有很大区别。” “那是，海军陆战队出现只能说明是政府行为。” “所以其实美国政府早就知道这个地方，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探索这里。但你有没有想过，美国政府为什么会对一个地下世界这么感兴趣？” “这个我倒能理解，这是一个关于整个人类世界观的秘密，值得探索。” “你仔细想想，被派到这来的可是军队！如果他们只是想知道秘密，完全可以派遣考古学家和个别武装人员过来，在民主国家，动用军队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 “也是，但可能他们先派考古学家过来过，反馈一些信息之后发现特别重要，才派来的军队。” “看着不像，这么多军人在这里，不太可能是被屠杀的。而更像是没有找到出去的方法，被困在这的。如果之前有人返回，他们肯定不会被困在这儿。” “有道理，但不能否认美国政府直接派兵过来的可能性。这跟老迈有什么关系？” “假设一下，如果你是总统，想要探索一个完全陌生、危机重重又至关重要的地方，你会选择什么人参与？” “军队、考古学家、医生、探险家……” “老迈是美国最负盛名的探险家，且和政府有很多瓜葛，你会不选择他吗？” “不会。”刘叔眼前一亮。 正文 第681章 惊天骗局 “就算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老迈没有参加这次探索活动。那么至少他也曾受到过政府的征召，只不过他拒绝了。” “所以他应该知道这件事。”刘叔眼前又是一亮，“但却一点儿没跟咱们说。” “而假如他没有接受征召，为了保密，美国政府会把他控制起来，直到任务结束。” “你这思路很诡异，但我觉得有道理。” “你再想，我们是在哪遇见老迈的？” “印度监狱啊！这我还能忘么，当初从那出来，多亏了他。” “巧的是整个关于造物主的探索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他的七宝莲花棺，佛祖的谕言一环扣一环地把咱们指引到了这里，而一路上我们经过的所有地方，最终都和造物主的秘密有关。” “太他么巧了，这么说，老迈并不是看见阿摩拉才背叛咱们的，而一开始他就图谋不轨。” “可惜我们才想到这一点。最简单的问题就在于，既然老白有能力直接把老迈弄出去，为什么偏偏等到遇见咱们之后才行动？” “可他等着咱们到底有什么目的啊？老美想干什么干不了，非得带着咱们几个中国小**？” “他们的目的我们还不清楚，但值得肯定的是，如果没有咱们，他们很可能到不了这里。我真希望这是个错误的猜测，否则，不管咱们走到哪，都不安全了。” “都分析得这么透彻了，还能有假？”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老美出于某种原因根本没有征召迈克尔，他也是个不知情的人，而他眼下的行为，只是为了保命。” “我擦，那你不白说这么多了么？” “我希望如此。”我看着安全着陆的老白，生怕刘叔把怒火波及到他们身上，因为如果我的猜测正确，老白和阿米也是无辜的。 “回去看看。”刘叔果然注意到老白。 “你别弄得太直接。”我急忙提醒道。 “放心吧，叔儿心里有数儿。” 我们回去的时候，大锤正在转移，老白正学刘叔的样子靠着墙喘气。刘叔靠在他旁边，看着他说，“成了，只要墙上的冷气把咱们呼出的热气凝结，就不会引起僵尸的注意。” 老白点点头，离开墙壁，墙上靠近他嘴的部分，结出一大片水滴。 “老白，我得跟你道个歉。”刘叔开口道。 老白下意识退到安全距离，怔怔地看着刘叔。 “看把你吓的，哥是真心诚意想跟你道歉。不为别的，就为刚才把你俩绑上了。” “不用，你们的怀疑很正常，就算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听我说说道理。我觉着你们俩要是跟老迈一伙儿的，刚才肯定趁机逃走了，因为我们已经怀疑你们，你们继续潜伏下去没有意义。但你们没那么做，证明你们也不知道去哪，所以，从现在开始，我相信你们。” “谢谢。”老白道。 “甭客气，都是自家兄弟。”刘叔拍拍老白的肩膀，“但是我有一件事没弄明白，希望你能给我解释解释。” “什么事？”老白又紧张起来，余光瞥向从裂缝中探头的阿米。 “你说咱们有这么大的发现，要是告诉你们政府，他们会怎么处理？” “他们会想办法封锁这个秘密。” “为什么？难道政府的职责不是向人民揭示更多的真相么？” “不是，政府的职责是维持社会稳定。西方国家的信仰多是基督教，基督教相信上帝创造世界，我们的发现违背宗教观点。” “那他们会怎么封锁这里呢？” “任何国家的政府都希望维持社会稳定，世界稳定。所以在这一点，所有政府之间都能达成共识，包括美国和埃及。” “所以如果是你，你不会选择跟官方合作是吗？” “是的。” “但政府可能会给你们一大笔奖金。” “如果为了金钱，更不要告诉官方。” “此话怎讲？” “迈克尔老板向你们描绘过我们的发现能带来的利益。” “成为明星，到处走穴？那最终不还是会被官方发现么？” “个人的言论不会影响主流世界观，只要掌握好程度，作为一种新奇的观点向世界渗透，金钱源源不断，又不会遭到封杀。” “你们很有经验嘛！” “探险是一种本领，赚钱是另一种本领。迈克尔在这一点上教会我很多。” “看来我也得好好学学了。”刘叔满意地点点头，不知他从老白的话里分析出了什么。 那边，大锤疯子抓住大锤的手，把她拉到栈道上。她也学着刘叔的样子，面对墙壁呼吸，边喘边说，“我永远不会再做这样的事情了。” “你这宝贝疙瘩，我们也不愿意让你冒险了。” “谢谢。” 说着，阿米从裂缝中出来，爬到岩壁上。只见她手脚并用，灵活得像一只猴子，不多时就安全转移到岩架上。 这边老白走到栈道边，跟疯子一起伸出手，准备接应。 阿米小心踩着石头，待距离够后，探着身子，伸出手。 突然，她脚下的岩架崩塌，连人带石头一起向下滑去。 我们赶紧上前，翻涌的灰尘呛得我们睁不开眼睛。我们不停挥散，终于看见一个悬挂在脚下五米左右地方的人影。 是她！她抓住一块石头，挂在半空中。 一支巨大的僵尸手伸向她。她眼疾手快，突然松开岩石，翻身一跃，双臂环住僵尸的手腕子，停顿一下，落向地面。 高度至少有五米，她就地一滚，稳住身子，居然站了起来。 大小僵尸朝她聚拢。疯子提起枪，大喊：“别呼吸，那边有楼梯，跑回来！” 话音未落，一声巨响从我们身边传来。裂缝旁边的岩壁轰然崩塌。 我被谁抓着向后跑，脚下的栈道一截接着一截地脱落。等脱落终于停止，我们已离开原地十几米。 岩壁上出现一个巨大的凹坑，已看不见原本的裂缝。我们趴在栈道边缘向下寻望，一大堆巨石对其一个小山包将下面掩埋。一个僵尸巨人登上山包，朝栈道伸出手。 刘叔大喊一声：“撤退！”我们急忙爬起来朝顺着栈道跑。 与此同时，我绝望地发现，对面台阶上，正有僵尸快速登上来。 正文 第682章 穿越生死地 我回头看一眼，发现原本在裂缝里的二战老兵也没了踪影，我大声喊，不见有回应。 也好。我想，留在那至少是安全的。 巨人僵尸双手扳住栈道边沿，用力向上爬。疯子抬手两枪，击中它的两只眼睛，它僵直地到低，后面又有僵尸踩着它向上爬。 于兵掏出红晶石匕首，冲到后面，大声道：“你看着前边，我殿后。” 远方巨人已登上栈道，朝我们这边跑来。疯子望一眼，把枪甩给刘叔，“我有个主意，叔儿你先顶一会儿！” 刘叔举枪朝远处的巨人射击，但距离太远，没办法把子弹打进它们的脑袋。 疯子趁机卸下武装带，掏出里面的炸药，在地上熟练地装配。不多时，两块拳头大小的炸药包就弄好了。 刘叔注意力全都停在僵尸身上，咬牙切齿地说：“你他大爷的快点儿！我快没子弹了！” 疯子拿着两包炸药，从刘叔侧面钻过，来到前方十几米处，把炸药包分别固定在栈道左右两侧，之后他退回来，举起起爆器，对刘叔说：“您去帮老于，这边交给我。” 刘叔调转枪口，开枪击中爬上来的巨人。这边的巨人前仆后继，但我们据守高处，占得地利，一时不会被突破。 我搂紧大锤，贴紧墙壁。看着疯子那边。 只见僵尸巨人迈着沉重的步伐朝这边奔来，每迈一步，栈道都在剧烈抖动。疯子高举起爆器，站在我们和炸药放置点的中间，冷静观察着巨人的一举一动。 很快，巨人僵尸来到近前，疯子悄无声息地按下起爆器，两团炸药同时散出火团。伴随着一阵强烈的震动，栈道坍塌，前排巨人纷纷跌入深渊。 坍塌向僵尸那边蔓延，足足有十多米的距离才停下。后面的僵尸向前拥挤，把更多的僵尸挤下去，好容易它们才停下，但这个距离已无法让它们跳过来。 这边安全，再看刘叔那边，他和老于交替进攻，不停把巨人僵尸杀死。但随着脚下的僵尸堆积得越来越多，地面越来越高，后面的僵尸爬得更容易，俩人已有些应付不过来。 “还有炸药吗，疯子？”刘叔大声问。 “有！” “把这边也炸了，离石头堆远一点儿！” “不行，”我道，“这栈道的结构很脆弱，下一次爆破可能直接把这段好路都炸毁了。” “疯子不是最会干着精准的活儿么？” “这次不行了。”疯子自己承认。 “那你他么还不快来帮忙！” 疯子应了一声，拿出红晶石走上前。这时，一双肥胖的巨人僵尸的手搭上栈道边，一颗肥厚的大脑袋从下面冒上来。 这货估计是巨人中的肥胖症患者。 栈道支架在它的体重下发出扭曲的声响，向另一侧倾斜。刘叔开两枪，击中它一只眼睛，疯子和于兵一起上前，刺中它的手。 它在一声绝望的惨叫中退下苍白的颜色，而后变成腐烂的样子，发出阵阵臭气。 然而，它的手还死死卡在栈道边上，另一个巨人从后面抓住它的肩膀，发疯地向上爬。 支架在一声脆响中突然断裂，石板凌空飞起。我本能地抓住大锤向后面退，老白牵住疯子，刘叔抓住老于，四人一起踩着不断脱落的石板朝我们这边跑来。 我退到悬崖边，被大锤挡住，再想走已没有路。 后面老白和疯子冲过来，我急忙大喊：“减速，没路了！” 俩人愣神的功夫撞在大锤身上，好在大锤力气够大，把他们挡住。 刘叔和于兵及时赶来，坍塌在他们脚下停止。我们看到脚下并排的两块石板，抬起头心有余悸的互相对望。 突然，老于脚下的石板脱落，带着它一起跌下深渊。刘叔向蛤蟆一样拍在地上，用闪电一般的速度抓住老于的手腕。 僵尸嘶吼着冲上来，大锤跨前一步，把刘叔和老于一起提起。 我们剧烈地喘息着，更多僵尸把我们围住，朝我们高举双手，最长的几乎跳起来就能摸到石板。而我们脚下，只剩下一块赖以生存的石板。 “怎么办啊，刘叔？咱动都动不了。”我问。 “冷静，至少现在僵尸还够不着咱们。” “咱不能指望着僵尸够不着啊，万一一会儿来个大个儿的呢！得想点办法！” “我特么还不知道想办法，问题是现在哪有办法想啊！” “我有个办法！”疯子道。 “嘛办法？” “现在僵尸知道咱们在这，但假如我们不呼吸，一会儿它们就会离开。” “得了吧，我现在喘成这样还觉得缺氧呢，不喘气就得憋死。”刘叔说。 “我们就憋一会儿，这会儿有个人跳下去，喘着气把僵尸吸引走，其余的人再想办法下去进入机器，就得救了。” “谁能确定机器里面不能进僵尸啊？”刘叔问。 “我能确定。”大锤说。 “不行，”刘叔眼睛瞬间扫过众人，“剩下的都是精英，咱谁也不能牺牲。” “这事儿就得我去！”疯子道，“我命大！” “大你大爷！你对着脑袋开一枪，要是不死我就让你去。” “没别的办法，只能冒险。”疯子强调道。 “你不行，”于兵拦住疯子，“我去吧，我光棍一条，也活了半辈子了，够本儿！你们还年轻。”说完，他就要往下跳。 “都他么别动！”刘叔大喊，“这下面至少有十米高，跳下去不死也残，还引个**僵尸啊！” “这个我懂！像刚才阿米那么做，踩着巨人缓冲，就没事了！我去，谁也别拦着！” “你呆着，我去！”老于再次拉住疯子。 “你算老几？”疯子骂道，“少在老子面前逞英雄。” “你他么跟谁说话呢！”老于也急了。 “好了！”大锤突然大喊一声，她的巨人嗓音连地下的僵尸都被镇住了，“我明白你们的意思，这件事情因我而起，我去引开僵尸，为你们争取时间。” “没人是这意思！”我大声说，马上，我意识到并没人跟我一起表态。 大锤笑了笑，“阿摩拉要的是我，只要你们把我交出去，她不一定会至你们与死地。或者只要僵尸抓住我，就不会包围你们了，所以我去。” “你们都是这么想的么？”我看着刘叔他们问。 他们低头不语，互相交流着神色。 “这特么是北京老爷们儿干的事儿？大难临头，让一个姑娘冒险？” 正文 第683章 外族人 寂静让我心生绝望。 我忽然明白原来大家心里都没把大锤当成自己人。对于他们来讲，她是个巨人，是原本生活在这里的种族，甚至跟我们的敌人是一伙儿的。 可是……我绝不准许这种事情发生。 我死死抓着大锤的手腕，道：“我不管这姑娘是巨人还是人，谁他么也别想让她去送死，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哎呀！不去就不去，咱再等一会儿，说不准有转机。”疯子道。 “转机个屁！你看那！”刘叔指着脚下的僵尸群说。 我看向那边，看到一个巨人中的巨人正穿过僵尸群走过来。它的个子特别高，跟巨人站在一起还明显高出一头。 “妈的，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姑娘，我们能不能活着就靠你了。”老于说。 “滚！这他么是一个警察说的话吗？你去吧，于局长！” “我可以去，但没有巨人去合适。”老于义正言辞地说道。 “缩头乌龟！警察都他么是你这种货色。” “你可以侮辱我，但不能侮辱警察。我的职责是保护你们，但不包括她，她不是我们国家的公民。” “你死去吧！” “好了，”大锤道，“我不是什么姑娘，我是个巨人，巨人不分男人女人，都是战士。” “可你这么小，不能被当成巨人看。” “我流着巨人的血，就不能有恐惧。放开我吧，无良，我谢谢你。” “不成，”我道，“今儿我非得跟这群怂货较较劲，你要去就把我带下去。” “他们才是你的朋友，而我只属于地下世界。放开我吧，如果伤及无辜，那我这么冒险也没有意义。” “行了，别唧唧歪歪地了！”刘叔说，“不下去就不下去，疯子，子弹估计还够，你把那大个儿的给我干了！”说着，他把枪丢还给疯子。 “得嘞！”疯子叫道，单眼瞄准，开了两枪，其中一发子弹打在眼睛上，另一发子弹正中额头。 大个子巨人惨叫着倒下，被僵尸们淹没。 “这不就结了么！我看你们都是忙蒙了！”刘叔说。 “没用的，”大锤道，“那些大个子巨人是巨人的一个种族，他们在很久以前被消灭，冰冻在大地深处，肯定不止一个。” “至少眼下安全了。”我说。 这时，大锤突然挣脱开我的手，毫不犹豫地跳下石板，落在一个巨人僵尸的肩膀上。那僵尸转过头，吐出一团冷气，其余的僵尸伸手去抓她。 她灵活躲过，顺着僵尸的手臂落在地上，然后穿过一个僵尸的裆下，朝远处跑去。 我大声喊她。周围所有的巨人也都把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一个个移动的庞大身躯把她淹没，但从僵尸移动的轨迹来看，大锤还在保持高速奔跑。 疯子继续开枪射击，尽最大所能杀死移动轨迹周围的僵尸。 可是一片混乱之中，我看到不少人类僵尸朝大锤的方向汇聚过去。如果说她能凭借灵活的优势在巨人僵尸里面侥幸逃脱，那小个子僵尸的到来将终结这个希望。 果然，她移动的越来越慢，最后停住。整个屋子里的僵尸以那一点为圆心，形成了一个大圆圈。 疯子打光最后一发子弹，把枪丢掉，动作幅度太大，差一点从石板上跌下去。 我恨恨地看着他们，道：“大锤要是死了，咱们就绝交。” 刘叔道：“你他么要是能活着回去，杀了我都成。” “哎，不对，你们看。”于兵看着远处的入口，道。 朝那边看，可见不少僵尸正在往洞里面退，洞口的僵尸转而面向那个方向，变得暴躁不安。 观察的空当，一个红巨人突然杀出，挥舞着红晶石匕首接连干倒几个僵尸。而后更多红巨人杀出来，与洞口的僵尸打成一片。 一时间，所有的僵尸都被吸引过去。使得这个空间看起来好像一股岩浆正在冲进白色冰川。 红巨人身后还有装备精良的要塞巨人，他们同样拿着红晶石匕首，借着身上的铠甲横冲直撞，竟把战线慢慢推向僵尸这一边。 是他！ 我在战斗最前线看到巡逻队队长。他身先士卒，拿着两个红晶石匕首，每向前移动一步都伴随着几个僵尸倒下。 渐渐的，巨人杀出一条血路，直通大锤的方向。最后，队长在两个巨人的帮助下飞身而起，越过十几个僵尸的头顶，落在僵尸群中。 他弯腰，被僵尸掩埋，而后突然跳起，干飞几个僵尸，抡起树干一样的大胳膊冲回到巨人群中。 他的肩膀上多了一个人，我猜想，那就是大锤。 同袍相惜，这也许就是刘叔他们几个刚刚的想法。 得到大锤以后，巨人队伍边战边撤，一直退回到洞内。僵尸缓慢跟进，也向洞内转移。 看着这股白流不断把宽敞的空间腾出来，我感觉自己像是刚被掀开身上压着的大石头。 刘叔低声道：“趁现在，赶紧着。” 于兵说：“它们还没走光呢！再等等。” “等个屁！白霜还在工作，等下这里又都是僵尸了。” “怎么下，跳下去就摔死了。” “没听过猴子捞月的故事吗？咱先把一个人顺下去，那边有僵尸们用的长矛，拿过来一根儿，顺杆爬。” “这会儿谁也别跟我挣了。”疯子说。 “麻利儿的，我在上面给你们坐镇。” 说完，刘叔一屁股坐在石板上，把双脚从前面探出去，膝盖弯曲，垂下小腿，而后向后仰，双臂卡住石板的另一边。 我看看他们，抓住刘叔的双腿，准备往下顺。 疯子拿起武装带，道：“等等，我给你绑上，能安全点儿。” 我向下爬。疯子用武装带把我的双手固定在刘叔的脚脖子上，刘叔在一边儿叫道：“丫什么时候变这么沉了？” 我没理他，死死抓着他的脚脖子，说实在的，刘叔脚脖子的粗度我居然一只手抓不过来。 我仰头看，看见于兵的大屁股，但白约翰把他推开了，他比量一下自己的肚子，踩着我的肩膀，爬到我背上。 约翰干瘦，不太像外国人，但我仍然感觉千钧重担系在我的手腕子上，几乎把它扯断。 这股力量下移，最后固定住我的脚踝。 疯子出现在我上方，“挺住，兄弟们，这回轮到我了。” 正文 第684章 幻象 两个人的体重扯着我的脚脖子，就像是五马分尸。好在，疯子动作迅速。没多久，我脚下的力量就松了。 我憋足一口劲儿，向上收起双脚，把老白提起，于兵抓住他的手，把他拉回到石上。之后刘叔也向上提我，老白和老于解开我手腕上的袋子，把我解放。 地面上，几个僵尸从尸山上站起，走下来。疯子悄悄靠近一根粗大的长矛，吃力地把它扛回到我们这边。 刘叔在顶上扶着矛尖，疯子在下面搂着末端。老于搂着木杆，滑到地面。之后是老白和我。落地时，我感觉到肚子一阵剧痛，伸手去摸，感觉又大了两圈。 妈的！千算万算也算不到有一天我要生孩子。 我们四个一起抱住长矛，刘叔像猴子一样抱着木杆。但他太重了，刚上去杆子就顺着石板向一侧滑动，我们使出吃奶的力气仍没稳住。 木杆脱离木板的刹那，我本能地闭上眼睛。 没有木杆落地的声音，也没有刘叔的惨叫。我睁开眼，见木杆刚好搭在一起走过来的巨人僵尸肩上，刘叔顺着木杆滑，落在我们前方。 僵尸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甩掉木杆朝我们走来。刘叔撒丫子跑，躲到我们身后。 疯子突然就抱住木杆说：“兄弟们，给它来个透心凉！” 随后，我们分散开一些，各自抱住一段，抬起矛尖对准僵尸。疯子暗暗数着口号，我们整齐向前移动，把矛尖顶在僵尸胸膛上。 这货感觉不到疼痛，只被我们的呼吸吸引，用力向前顶。 它力大无穷，我们好像顶住一堵墙，之后不断撤退。疯子道：“退！让它跟墙较劲！” 我们回身看不远处的岩壁，心有灵犀地顺着它的力气后退。 长杆末端死死卡住墙角，我们一起松手，僵尸再向前，矛尖没入它的胸膛。它再迈一步，矛尖从后心穿出。 疯子深吸一口气，掏出红晶石匕首，迂回到僵尸脚下，朝僵尸的脚趾头狠狠扎了一刀。 僵尸嘶吼一声，肌肉腐化，好似一滩人肉瀑布堆在地上。 立在原地，观察周围，新产生的十几个僵尸呈包围姿态朝我们走来。我们互相交流神色，朝大门的方向跑去。 蓝光闪现，金属墙壁上的符文再次亮起，这次我看清，那图案跟南迦巴瓦天宫里的天眼图案十分相似，只不过把圆形的眼换成三角形。 门洞漆黑，散发着诱人的魅力。 我们在洞口前转身观察，发现僵尸停在距离门洞十米左右的地方，踟蹰不前。 “太好了！这玩意儿不敢靠近这机器！”刘叔说。 “那咱是继续在这等着，还是进去啊？” “疯子，你去探探虚实！”刘叔道。 没有回应。我转身看，发现疯子根本没在旁边。 “丫没跟来吗？”刘叔问我们。 “跟来了啊！刚才还在。”老于说。 “一准是进去了，”刘叔看着黑漆漆的门洞说，“咱也走吧！都拉着点儿，别走散了。” 说完，他拉起我和老白，另一边，老白拉住老于。我们四个向前走，慢慢拉齐排面。 黑暗将视线掩盖，我努力睁大眼睛，却看不见一点光线，脚底的感觉也一并消失。我试着感受到手心里刘叔的手，却发现我的手根本是在垂着，不曾抓着任何东西。 我有点心慌，叫道：“叔儿，能听见声音吗？” 周围静悄悄的，我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到。 又走了一会儿，恐惧蔓延向全身，我转而朝刘叔那边走，同时挥动双手，希望碰着点儿什么。 还是什么都没有，好像这黑暗把我送进了另外一个独立的时空。 这样不行！我暗自提醒自己，然后停下脚步，辨别方向，朝洞外走。那一刻我想，当大家都发现情况不对时，会选择出洞去。 我走了将近两分钟，来时的路远远没有这么长，前面还是一片漆黑。 迷路了，我清空大脑，想理清方向，可那一瞬间，我根本不知道自己面前是哪里。 我继续向前走，就像所有迷路者那样，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不要向前面走了。” 我惊喜地回头，世界突变，金珠出现在我眼前。 “金珠！？” 我大为惊喜，朝她跑去。她身后的景物渐渐清晰。 是我们分开时的那个山谷，但地点并不是我俩呆过的地方。我来到她面前，忽然发现她并不是在看着我，而是在看着我的身后。 就算我近在眼前，她也没有转移目光。 我回身顺着她的方向看，见到刘叔和老于正准备向林子深处走。 “不要向前面走了。”金珠再次说道，“我们应该在这等他。” “干等就是浪费时间。”刘叔说。 “我们升起一堆火，这样无良看见烟就会过来。他不在这，肯定在附近。” “我在这啊！”我大叫。 没人理我，好像我只是空气。 “你说他病成那个样子，怎么可能自己走了？”刘叔退回来。 “就是啊！他离开这里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什么人把他带走了。”于兵跟上刘叔。 “所以我们才要发出信号啊，这样带走他的人才能回来。”金珠从我旁边走过，肩膀擦过我的肩膀，我竟毫无感觉。 “这里到处都是敌人，还有野兽，烟更多可能是吸引来敌人。” “那无良怎么办？”金珠担心地说，言语地带着些许愤怒。 “相信我，金珠姑娘。无良是我兄弟，没有人比我更在乎他的死活。但现在我们应该保持理智，如果有人带走他，一定往山谷尽头走，声音是从那边传来的。” “他告诉我遇见人就带回来。”金珠倔强地说。 我忽然明白此时此刻并不是正在进行时，而是过去某一刻发生的事情，我能看见，但不在其中。可是……如果这是过去发生的事情，金珠和刘叔还是相遇了啊！ 刘叔真的在骗我？ 我整理混乱的思绪，撤到一旁，继续听。 “别傻了，金珠。”刘叔安慰地拍拍金珠的肩膀，“无良那么告诉你，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时日不长，怕拖累你。本来我们应该在刚才发现他的尸体，既然没有，也许还有一丝转机，他不太可能自己回来，唯一能遇见他的地方就是山谷那边。” “无良……”金珠瘫坐在地上，掩面痛哭。 “吉人自有天相，你先别哭。”刘叔道。 “是啊，我们向前走，一定能遇见他。” “不！”金珠大叫，“他让我回来找他，他不会走远的！” “你不能这样！跟着我们，要不然我兄弟的一番苦心都白费了。” “他一定在这！我得去找他！”金珠突然站起来，朝树林里面跑去，边跑边大声喊我得名字。 刘叔和老于在后面追，我也赶忙跟上。 来到半山腰，金珠忽然停下。老于张开双臂拦住刘叔。我从他们身体上穿过，见林间一片石头上，爬满了大个儿的蜥蜴。 正文 第685章 锈蚀隧道 突然爆发的一片白光刺痛我的双眼，我本能地遮住眼睛，再睁开时，眼前景物扭曲成一团，变成一片黄褐色的东西。 我花了好久才看清，那是一条隧道。四周岩壁均是腐烂生锈的黄褐色金属。 同时，脚底传来疼痛。我挪开脚，看到刚才站着的地方是被锈蚀后的金属尖刺。 整个隧道的地面布满这种刺，我挑选比较平坦的地方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不多时看见一个背影出现在前方。 我找好地方，站稳身子，大声问：“前面是谁？” 那人回头，我见是疯子。他也看见我，喜悦地大笑，“作家你跟上来了！小心，这地上都是钉子。” “刘叔他们呢？”我问。心中有些苦涩。 “还没看见，你们不是一起来的吗？” “是，但通过黑门的时候我们不知为什么走散了。现在只有我自己。” “估计也在某处。咱俩不都在这么？” 我来到他身边，跟他一起向前走。“这里怎么这样？这也不像高科技的机器里面啊！看着像一条没人管的金属管道。”他说。 “可能就是年久失修了呗！”我心不在焉地说，“通过黑门的时候，你有没有看见什么？” “我好像做了个梦，看着你们几个跟一个女红巨人谈判。” “我们都说什么了？” “那我哪能记住，我又不是你。我只记得好像刘叔给她出什么主意，让她不要打仗。” “是不是你喊我们都听不着。” “对，你怎么知道？” “我也看见一个片段，那里本来应该没有我。他们看不见我，也听不见我说话。” “对，一开始我都要气炸了，还上去给老于一拳，结果打空了，自己摔个跟头。哎？你看见什么了？” “我……没什么，我看见刘叔和老于在山谷里面走路。” “奇了怪了，为什么让咱们看那个？”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这机器搞的鬼。” “你有心事啊？” “呦，你都能看出别人有心事了？”我苦涩地笑着，心说这阵子我前所未有地心神不宁。 “我笨点儿，但也不是傻子。最近这段时间，你一直有些奇怪。” “没事儿，太累了而已。要是能活着回去，我以后再也不出来了。” “别介！咱这盗墓团队怎么能缺了你呢？我觉着，越是生死关头，活下去后就越兴奋。就好像子弹贴着耳朵飞过去，没死那种感觉。” “疯子。”我忽然特别想把心里的疑惑说出来。 “怎么了？” “你觉得金珠怎么样了？” “说实话，我觉得她一个人在外面凶多吉少。但也别绝望，活着的几率小，不代表没有。” “我觉得她可能已经死了。”我心底传来一阵剧痛，惹得肚子跟着疼，让我喘不过气。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毕竟咱干的事儿就是在阎王爷身边溜达，一不小心都可能死。” “太他么讽刺了，我为了跟她结婚把她带出来，结果却把她害死了。” “这就是命，谁让你要面子！” “疯子，你爱过姑娘么？” “我爱过小伙儿。” “不是，”我苦笑道，“我是说，你知道爱着的人生死未卜是什么心情么？” 疯子想了想，说：“不知道，但我知道战友生死未卜时候的心情，估计和你这差不多。” “那假如你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战友生死未卜你会怎么处理？” “先执行任务，如果任务执行完还有时间，或者执行任务与搜救不冲突，我就去搜救。” “假如执行任务就不能去搜救，导致战友死了，你会愧疚吗？” “愧疚有什么办法？执行任务是军人的天职，牺牲也是军人的责任，不管是搜救者还是被搜救的人，都知道这一点。没有怪罪，就没有愧疚。” “那就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 “战友情和爱情不一样。” “你丫到底怎么了？” “我跟你说，但你不能跟刘叔他们讲。看到刘叔和老于跟金珠在一起，但刘叔——” “前面是疯子和作家吗？”身后传来的声音打断我的话。我转头，看见刘叔站在刚刚我和疯子那个距离上看着我们。 “是我们。”疯子回答，如同刚才看见我时那样兴奋，或者更多一些。 “太好了！我他么还以为又走丢了呢！”刘叔快步走来，被脚底下的钉子隔得龇牙咧嘴。 “你没事吧？”我问。 “没事儿，就是脚有点疼。这他大爷的是什么地方，一股破铜烂铁的味儿。” “可能是废弃的管道。” “门里面是管道？造物主的设计师肯定当时脑袋瓜子生锈了。” “可能原来是好的，时间长没人走变成现在这样。” “有道理，咱往前面走走，兴许能到好地方。” 我们三个排着队向前走，疯子问：“叔儿，你通过黑门的时候看见嘛了？” “我看着你开着运兵车把二战老兵吓得半死。你们也都看见不应该看见的事儿了吗？” “嗯，我和作家都看见了。” “哈哈！”刘叔夸张地笑了两声，“都看见什么了？” “我看你们几个跟女红巨人谈判。” “你呢？作家？” “我看见你和老于被红巨人抓在笼子里。” “哎？哈！”疯子怪叫道，“没事儿。” “这地方稀奇古怪，看着什么也不一定是真的。等咱找着控制僵尸的办法，趁早回去才是正事儿。” “喂！你们仨等等我！” 于兵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待来到近前，我看到他手臂上有两道划痕。 “怎么弄的？” “跑摔了，被金属刮的。没事儿。” “小心得破伤风。”刘叔说。 “得了也没办法，这穷乡僻壤的，防不胜防。咱现在往哪去？” “往前面走，看看有什么。” “前边最好能有点吃的，我饿的发晕，肚子疼，搞不好要生了。” “他妈的！好好一群老爷们儿，愣给弄成孕妇了。”刘叔抱怨道。 之后一路我们没再有对话。隧道越走越宽敞，锈蚀程度也越来越小，最后，我们终于踏上光滑的地面。可惜这管道是圆形的，走起来仍不是很舒服。 不知是不是心理原因，自从老于说完饿了，我就感觉我浑身没劲儿。这会儿终于来到平坦的地方，我要求先休息一会儿。 我们刚刚坐好，就听前面洞里传来剧烈的摩擦声。 正文 第686章 高空滑道 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回事，面面相觑。疯子啐了一口，起身道：“哥几个儿先歇着，我上前面看看。” “你小心着点儿。”刘叔叮嘱道。 “放心吧！”疯子应了一声，朝前面走去。 前面是一个转弯，他小心翼翼地靠过去，消失在弯路后。 静静地等了一会儿，摩擦的声音越来越近，地面也抖如筛糠。我们下意识站起来朝转弯那边走，刚转过去，就见疯子被狗撵了一样跑回来。 “嘛呢？”刘叔紧张地问。 “有个球，朝这边来了！” “有个球？” “大铁球，隧道这么大！” 不等我领会他的意思，一个旋转的金属东西就出现在隧道里视野的尽头。它圆滚滚的，伴随着强大的动能朝我们冲过来。 要命的是，它和隧道几乎一样宽，根本没有我们躲闪的地方。 “快跑！”刘叔大喊一声，撒丫子往回跑。我们跟在后面，重新步入荆棘丛林。 在这儿我们走不快，铁球很快赶上来，我甚至感受到它摩擦出来的热度。 这下惨了，没想到我们的死法一个比一个离奇！ 可心中虽这么想，脚下还是没有停止，直到圆球巨大的身影把我笼罩，我才绝望地抱头蹲在地上。 黑暗把我吞噬，旋转、眩晕——跟我以前几次频死的经历一样，只是……为什么这次我这么疼呢！ 几乎是在同一个瞬间，另一个人影出现在我身边，跟我一起滚。 我还能看见东西！我有点惊讶，随后我发现跟我一起滚的人是疯子。再然后，我意识到我们正在一个球的内部滚动。 老于和刘叔也相继进来，空间变得拥挤，我们在天翻地覆中互相碰撞，刘叔和疯子又开始互相语言攻击。 我没死。我兴奋地确定。可这圆球要去哪里，我们又是怎么穿透它的表面的？ 很快，我不再有精力思考这个，因为强烈的翻腾下，我的肚子忽然像是刀割一样疼痛。我捂着肚子，艰难地呼吸，可颠簸连这个节奏也打乱，让我痛不欲生。 不知滚了多久，圆球速度慢下来，最后撞在一个什么东西上，彻底停下。 我们四个缠在一起，分不清东南西北。末了，开始疯子先反应过来，“叔儿，你把你的腿从我脖子上拿下去，我要死了。” 有人动了动，刘叔道：“你收抓着我裤脚呢，我动不了。” “谁能动谁先动一下。我肚子有点疼。”于兵说。 “他妈的，我疼得厉害，好像要生了。”我说。 “挺住，兄弟们，现在生还太早了。”刘叔说。 “你以为生孩子像拉屎呢？说憋一会儿就憋一会儿？”疯子的声音离开地面。我艰难转身，见他在我眼前旋转，转得我头痛欲裂。 “你看，还是你丫能动。”刘叔说着，也站起来，但踉跄几下又摔回去。 “这是封闭的吗，叔儿？”我闭着眼睛问。 “看着像，但肯定有机关，要不咱们怎么进来的？” “你找找，我想出去。” “成！”刘叔再次站起，扶着周围的凹墙，勉强站住，开始捅咕。 我疼得无法使用眼睛，闭眼等着，不多时，我听刘叔兴奋地说道：“原来如此！” 话音未落，一束光照在我的眼皮上。 我睁眼看，见上方有一个六边形发光物体。光束下，刘叔拿着一块六边形板子如同耶稣降临一样站着。 “这玩意儿居然跟咱老祖宗的神机锁有点相似，外面一捅就开，但无法破坏，只能从里面拆开。” “你他么在顶上卸一块，卸旁边的啊！” “卸下一块就简单了。”刘叔回答说，同时用手中的铁片撞向凹墙。 眨眼间，球体分解成更多的六边形，朝一边散落，我们如同出壳的小鸡一样突然暴露在耀眼的光芒下。 我下意识站起来，朝开阔的地方走，突然被一只手从后面抓住。 我回头，见到疯子。他紧张地盯着我前边下方。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发现我正站在一块铁板上，而铁板的边缘是看不见底的深渊。 人们瘫痪似的各自坐在一块铁板上。我的脑海中不断回闪一句话：我在高处，我在高处，我他么又在高处！ 这让我迅速冷静下来，打量周围环境。 头顶的光是那种发光液体发出来的，它很大一片，像是一整块流动的火烧云，在我们头顶不到十米的地方。 借着它的光我看到，我们脚下的铁板正搭在两根金属杆子上。金属杆是从我们身后的墙壁中延伸出来的，微微上斜，在我所处的位置上达到制高点。 岩壁上，两根杆中间有一个圆孔，大概是圆球的大小。如此一看，我就知道我们是怎么到达这里的了，可我还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会到达这里。 我朝另一个方向看，随即看到答案。 原本我以为我这里是这两根杆的尽头，但另一个以很大落差倾斜向下的转弯告诉我这里才只是起点。 更为壮观的是，金属杆在我脚下庞大的空间里盘成错综复杂的路线，另一个金属球正在上面加速向下滚动。 有趣，碎裂的这颗金属球把另一个球撞下去，难道要启动什么机关吗？ “你跟那美什么呢？”疯子问。 “这东西太牛逼了，这么大的一个……玩艺儿？” “牛逼是牛逼，但咱怎么下去呢？”疯子面对着刘叔又问。 “这不有路么？” “爬下去啊？” “你先试试。” “这么高，估计等我爬下去的时候，我肚子里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那没招儿了。” “你们看这些六角形铁板。”最后面的于兵说道，“它们跟这滑道相互吸引。” 经他这么提醒，我发现这些铁板果然都规规矩矩地贴着两根金属杆。那么，是不是它们里面有什么文章呢？ “叔儿，你看这些铁板能不能再拼成一个球啊？” “球不太可能了，”刘叔捡起一块铁板，看着它的边缘说，“但这些东西好像能组成新的形态。” 说完，他把手中的铁板和脚下的铁板拼在一起。二者严实合缝，好像等待了很久终于在一起了似的。 刘叔微笑，拿起另一块铁板，继续拼接。我们看出门道，把附近的铁板拿过去递给他，最后我们仨转移到他新拼成的大块铁板上，把最后三片拿上去。 刘叔把它们归位，我们得到一条造型奇特的大船。 正文 第687章 过山车 这艘船刚好容得下我们四个。刘叔在最前，疯子在最后，老于和我在中间。 我死死抓着船帮，问道：“叔儿，你真打算用这个玩意儿滑下去吗？我怎么感觉这么不靠谱呢？” 刘叔探身看脚下，“就是这么设计的，应该没问题，大家抓好。” “要不再等等吧，老白还没来呢。”我说。 “甭等了，来也坐不下。”刘叔态度坚决，“疯子，你推一下。” 疯子推了我一下，静静等着。 片刻，刘叔叽歪道：“你倒是推啊！” “我推了啊！”疯子又推我一下。 刘叔转回头，看傻逼一样看着他，“我让你推船，你推作家干什么？” 疯子一拍脑门，从船尾跳出去，双脚踩着两根金属杆，弓腰用力向上推出。谁想这金属船的阻力根本没有多大，疯子刚一用力，它立刻越过制高点，顺着滑到向下俯冲。 “你妈！”疯子的声音成最后绝唱，而后风声将我耳朵淹没。 我回身抓住疯子的手腕，试着把他拉回来。疯子大声喊：“抓住，别松手，现在我还不能松开！” 我点点头，用脚死死卡住船帮，把身子扣在船里，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手上。 过了最初的加速度，船速渐渐稳定下来，而后减慢，疯子松手，我使出吃奶的劲儿把他拉回到船内。 疯子竖起大拇指，以示感谢。 前面刘叔再次叫道：“又来了！抓好！” 船越过另一个制高点，再次加速。我们四个整齐地向前倾斜，彼此用腿固定住前面的人，任凭狂风从身旁吹过。 在接下来一段很长的时间里，我们在各种抛物线之间重复加速和减速，最后船爬上一个缓坡，又顺着缓坡的另一面慢慢滑下，停在地上。 老于伏在船边，狂吐不止。 我仰头向上看，金属滑道变成强光下的一团乱线。 这边刚刚稳定住呼吸，前面刘叔突然站起来。我看向前方，发现一个庞然大物张着大嘴迅速靠过来。 我们不约而同地跳下船，向一旁跑，直到十米开外才转身防御。 庞然大物并没有奔我们来，它也不是什么生物，而是一条软管，之前我认为的大嘴是它的开口。它对着金属船一顿狂吸，直把它全部吸进去，抬起头，向后退。 我顺着看，见它缩回到一面金属墙壁中。 摩擦的声音从周围传来，我们寻声观察，发现在这面墙壁上至少还有十几根这样的软管正在活动，与它们相对的，滑道也有十几个不同的落地口。 更多金属球从滑道上滚下，从不同的出口落地，罐子把它们吸进去。 一个金属球从我们落地的地方滚落，那根软管再次靠过来。我正准备看正常情况下这个家伙是怎么处理球的，就听球内传来一声叫喊。 疯子立刻冲上去，一脚把球蹬开，罐子靠过来，吸了一阵，空手而归。 我们把球滚到更远的地方。刘叔用力压住一块，把一片六边形推进去，老白惊慌失措的脸从里面露出来。 刘叔道：“你在里面转这个六边形，它就开了。” 说完，他松开手，六边形归位，圆球恢复原状。等了一会儿，六边形被打开，老白从里面爬了出来。 “爽不爽？”疯子问道。 “刺激。”老白挤出一丝苦笑。 “你们说，这玩意儿是个选蛋机么？”于兵望着不停工作的滑道说。 “我看更像是过山车。”疯子说。 “不，它的作用应该是把从金属隧道里滚出来的球按照某种标准分成不同的类别，再由这些大管子吸进去送到别的地方，就像选蛋机。” “不会是巨人蛋吧？外面的巨人可都是蛋孵的。” “这里的巨人不是蛋生的。”我说，“但这应该不是命运机器的主要构成部位。” “怎么说？” “上面的金属隧道里布满金属荆棘，证明已经很久没有金属球从里面滚动了，如果它是命运机器的主要部分，说明早就停止工作了。但显然，命运机器还影响着巨人的命运。” “有道理，”刘叔捏着下巴，“哎？那为什么咱到了以后它就突然开始工作了？” “可能是有人在隧道上面碰到了什么，而后我们到来挤走了卡住隧道的那个球，让它开始正常运转。” “这玩意儿能影响白霜把尸体变成僵尸吗？” “肯定不行啊，它不工作都不能，工作了还能阻止得了么？” “那现在怎么办？” “我琢磨着，这儿跟南伽巴瓦峰的坛城一样，咱现在是在机器内部。找到一条路，到达它的核心，毁掉这个核心就能阻止僵尸继续形成。” “那边吧！如果有人行路，肯定在远离机器运转的地方。”于兵指着机器北边那面金属墙壁说。 我们小心上路。路上我问：“咱们确定要毁灭这个机器吗？巨人怎么办？” “还剩几个巨人了，管不了那么多。” “剩几个也是巨人啊！咱不能破坏人家的秩序。” “当然不破坏更好，但你能保准儿找到哪个部分是生成白霜制造僵尸的吗？要是不能，咱们只能毁了这儿。” “老白你不是懂机械原理吗？在纳粹实验室你那么牛逼，能不能找到这个机器是怎么操作的？” “现在不能确定，我需要看到整个系统。” “这么大，怎么看啊？”我有些失望。 “我会尽最大努力。”老白捂着肚子说。 “他妈的，还有一个棘手的问题。现在阿摩拉成敌人了，大锤也不见了，咱肚子里的娃生下来要没妈了啊！”疯子说。 “滚吧你，还没妈了。我觉得这事儿跟这是没指望了，你们想，现在咱们肚子这么大，证明里面有东西，就算咱找到方法解除诅咒，能停止它继续长大，那它也没法从肚子里出去，所以，咱还是找回去的方法要紧，回去赶紧去医院剖腹产。” “我曹，那咱是找到能阻止僵尸的方法还是找回去的路啊？” “你一根筋么？反正现在咱对这里一无所知，找到什么算什么。要是先找到回去的方法，咱就直接回去。外面还有沙漠呢！没听说过哪个孕妇穿越沙漠成功过。” 正文 第688章 食铁兽（上） 直接回去。 这几个字刺痛我的心。 这不是刘叔第一次表态要是能回去我们谁也不要等，找到机会就赶紧回去。这不是他的风格，在我心里他是那个敢为兄弟两肋插刀的人。眼下他变成这样，只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金珠出问题了。他知道金珠无论如何也无法回去，所以借助对所有人都不管不顾来掩盖这个事实。 可是……他为什么要向我隐瞒呢？ 的确，现在还不能确认，所以我仍存一丝希望。可刘叔应该明白，不管什么时候告诉我真相对我都是一种打击，而现在告诉我，才能真正打消我去找金珠的念头。 所以，这事儿绝对不能这么简单。 该死的！看见蜥蜴之后，金珠到底发生了什么？ 肚子传来隐隐的痛，我停下来缓解，于兵从后面赶来，问道：“怎么了？” 对，当时还有他，他一定知道真相。 我回答道：“肚子疼。以后谁他么要是再跟我说男人体会不到女人生孩子的疼，我就一大嘴巴抽丫的！” “坚持住，回去之后就好了，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总能找解决的办法。” “问题是怎么回去，而且，咱们的人还没齐呢！” “别想太多，现在只能自己顾自己。” “警察都开始自己顾自己了？” “你别总道德绑架我。我已经不是警察了。” “你倒是甩得干净。”我继续向前走，边走边说。我心想，我不太可能从刘叔那探到什么消息，只能从于兵这下手，“你后悔当警察吗？” “没什么后悔的。” “你要是不当警察，你老婆孩儿就不会死。” “如果让我回去重新选择一次，我不会当警察，就为了他们俩。但这不代表后悔，过去的事儿没办法后悔，人只能向前看。” “那你觉得你老婆在临死前的一刻，在想什么？” “这……”他脸上的血色霎时退下，嘴唇发抖。 我心中一万句对不起，可我必须这么做，我要刺痛他的心，让他告诉我真相。 “他一定绝望地想着你在干什么，为什么你能保护其他人，而唯独保护不了她！她在想你们的孩子还那么小，她想保护她，却无能为力。她很可能是亲眼看着凶手杀死你的孩子后，才被杀死的！” “我不想再聊这个话题。”于兵大叫。 “也许每个人临死前都在想自己心爱的人，如果他心中有爱的话。而临死前那种想，就是活着的那一个背负的愧疚。” “够了！”于兵瞪着我说。 “我还没说够！”我回瞪着他。 “嘛呢？”疯子退回来，“老于我跟你讲，你可别欺负我兄弟老实，甭管你是不是警察，我都照样揍你。” “用不着你，”我道，“我这么年轻，打他不成问题。” “那我们打一架！”于兵挽起袖子。 “算了，”我摆摆手，“我可不想打架，我只想跟你聊天，让我看看你失去爱人和孩子的时候有多痛苦，到时候我跟你比一比。” “比一比？”于兵怔怔地看着我，嘴角勾起一丝苦涩的笑，“我知道你为什么说这么狠的话了。我告诉你。” “哎？”最前面的刘叔忽然回头喊道，“你们磨蹭什么呢？疯子，你是不是又闲着了？” “不是我。是老于和作家。”疯子回答道。 “警察和作家怎么可能吵架，还是你在那挑拨的。” “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才懒得管呢！”疯子扬扬手，朝前面走去。 “你说啊！”我看着老于的眼睛，问。 “你不就是想知道我有多痛苦么？”于兵咬牙道，“我痛苦到根本不想活着，我想把所有杀人犯就地正法，把所有犯罪分子打得求饶，可我挺过来了，因为我知道，我是个警察。” 说完，他也大步朝前面走去，留下有点反应不过来的我在后面跟着。 之后一路我们都没再有交流，直到来到墙根下，看见一个由凸出墙壁的金属块组成的台阶。这台阶斜插墙壁，材料和和墙体一样，以至于我们走到近前在发现。 我们从高处下来，现在要走回高处吗？ 我心里有点拿不准主意。 刘叔打量一会儿说：“看来咱得亲自上去看看了，疯子，你先试试这台阶结实不结实。” 疯子眨眼，迈步走上去。十几级之后，他回头道：“没有比这更稳当的梯子了，你们赶紧上来吧。” 我们也向上走，可能刚跟我吵完心情不爽，于兵走最前，换成刘叔在我前边。 看着刘叔脑袋上当年被我用砖头砍出来的疤痕，我忽然觉得这个人有些陌生。我想抓住他的脖领子，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我又必须控制住这种冲动，因为越是这样就越得不到真相。 台阶看不到边际，走在上面，感觉像是微小的蚂蚁。 走了一段，我们集体阵痛，不得不停下来休息。肚子里的食儿早就没了，身体里的水分也蒸发得干净，挺过阵痛之后，我发现自己虚弱得只想大睡一觉。 刘叔强打着精神，站起来，道：“坚持住啊兄弟们，上面说不定有水，弄不好还能弄两只蜥蜴吃。” “妈的，现在要是有蜥蜴，我生吃都能吃一两只。”疯子道。 “我带着火。”白约翰说。 “哎？你们说咱要是被困在一个地方，最后饿得不行，咱能自相残杀吗？” “少他大爷的乌鸦嘴！”刘叔瞪他一眼，骂道。 “我就想想，要是自相残杀，最后肯定是我活着，因为你们谁也打不过我。哈哈！”疯子的脸忽然变绿，笑声变成咳嗽声。 “让你没屁跟这咕噜嗓子。” “酸水……呛的……”疯子咽下一口吐沫，继续向上走。我注意到，他的腿都在打颤。 “你们说我说的对不？”恢复过来后，疯子继续问。 “你有病是怎么着？” “这不是革命乐观主义精神么？反正也没吃的，苦中作乐，来点儿精神食粮。” “你自己吃吧，我可消化不了。”我说。 说到这，前面于兵突然压低身子，挥手示意我们停下。我们下意识卧倒，顺着台阶向上看，在前面大概二十米左右的地方，一截动物的尾巴从墙里吐出来，正在左右摇摆。 正文 第689章 食铁兽（中） “那是什么？”我问。 “好吃的。”疯子一边回答，一边从老于身边向上走。 刘叔拉住他，转而问老白，“你跟迈克尔倒卖野生动物，知道那是什么吗？” 老白认真观察，摇头道：“鳞甲类动物，具体的看不清楚。” 说话间，那动物的尾巴向墙壁里面移动了一些，只留下很短的一点儿。 疯子甩开刘叔的手，冲上去。我们赶忙跟上。 来到近前，我看到那动物钻进金属墙壁上一个不规则的洞内，好像正在洞里干什么，并没注意到我们的到来。 疯子第一个赶到，不由分说抓起那家伙的尾巴就向外扯。那家伙力大无穷，只退出一点儿就跟疯子僵持住了。 刘叔跑过去跟他一起薅，合力之下，那家伙突然松手从洞中飞出。两人毫无准备，倒向台阶一边，动物脱手飞下深渊。 疯子滚落在悬崖边，我过去把他按住。 “麻痹的！被它跑了。”疯子十分惋惜，好像压根没意识到自己刚才也捡了条命。 “看着了吗，那是什么东西？”刘叔问。 “像是蜥蜴，”我回想着刚才短暂的记忆，“但比蜥蜴厚实，更接近穿山甲。” “食铁兽。”白约翰说。 “那是什么东西啊？” “一种传说中以吃金属为生的远古生物，我曾在一位私人收藏家那见过它的化石。” “有毒吗？”疯子问。 “根据它的食物应该没毒。” “那我下去把它捡回来，它肯定摔死了。”疯子朝下面张望。 “不用，食铁兽是群居生物，胆小怕事，我们继续走，肯定还有它们的身影。只不过我不确定它能不能吃。” “怎么着也比死人肉好吃。我来劲了，先去前面搜索，你们在后面跟着。” 说是先走，其实他也就领先我们五六米。看着他虚弱的背景，我想起士力架的广告。 之后一路上我们看见过五次这种野兽，有大有小，但较第一个相比，它们都显得特别机敏，不待疯子靠近就逃跑了。 疯子几次抓捕失败，回来跟白约翰叽歪。 不知不觉，我们来到台阶的尽头，向下望，脚下已成深渊，盘根错节的滑道像是一朵盛开在虚空内的巨大金属花。向前看，台阶上是一条平台，好像大墙被强行抠下去一条，留给人通行似的，这里的墙壁上满满地排着一排拱形门洞。而这些都是我们在下面看不见的。 我们好奇地踏上平台，脚底下立刻传来坑坑洼洼的感觉。我蹲下去检查，发现地面好像被什么东西毫无规律地打磨过。 我正想着，一个短小精悍的身躯从一旁门洞里面窜出来，这次疯子没再错失机会，上去一个飞扑，直接把那玩意儿压在身子下面。 我们靠过去，见疯子龇牙咧嘴地捂着肚子，脸都绿了。 刘叔扶着他滚到一旁，他的手却在身子下面死死抓着食铁兽的尾巴，那东西害怕，缩成一团，好像一个铁疙瘩。 “太他么硬了，”疯子道，“我像隔着一块石头。” “行了，你松手吧，剩下的教给我。”刘叔抓过食铁兽的尾巴，扫视一圈，说：“这地方不错，咱跟这休息一会儿，你们等着，我把这东西切了分分。” 人们如释重负，席地而坐，后来干脆都躺在地上。我们不远处，刘叔也坐在地上，拿着一把匕首对付那只食铁兽。 他背对着我，我看不清前面的情景，只能从他骂骂咧咧的态度上猜测那家伙不太好伺候。 腰腿酸软，肚子肿胀，我枕着胳膊，没多久就睡着了。混乱的大脑再次出现幻象，但这次没有我想看的东西。 我在极度纠结中醒来，刘叔正在切肉。我坐起来，他问：“这么快就休息好了？” 站起来回答道：“我还是醒着吧，睡着脑袋太乱，我怕分不清现实。你忙着，我到附近看看有没有柴火。” “这地方只有金属，那有柴火。” “我看看，有动物没准儿就有植物。” “别走太远。”刘叔叮嘱。我注意到他说话的过程始终没看我一眼。 我沿着凹凸不平的地面向平台深处走，路过第一个门洞时，里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我来到洞口，借着头顶的光向洞内看，在阴影里看见更多的食铁兽。 它们如同偷渡的难民一样互相拥挤躲在角落里，惊恐地看着我。在它们周围，洞两侧布满大小不一的小洞，跟我看见的第一只食铁兽钻的那个洞差不多。 那是它们挖的洞，看来这里是它们的老巢。可是……我忽然觉得有些恐惧……这里的建筑材料不是可再生金属吗？这种金属的属性会在它们遭受破坏后自动恢复原样，那么这些食铁兽是怎么在墙上挖的洞呢？ 离开洞口继续向前面走，第二个门洞内也填满了食铁兽，它们浑身铠甲油光铮亮，看上去也像铁块一般。 继续走，景象依旧格外相似。我一直来到平台另一端，摸到对面光滑的墙壁才往回走。 我脑袋里此时又画上一个大问号：这里一共有九个门洞，除了最中间一个里面没有食铁兽之外，其余的里面或多或少都有一些。那说明只有中央一条路是通的，但其余的门真的是摆设吗？ 带着疑问，我回到刘叔身边。他已经把食铁兽分解成了参差不齐的肉片，弄得满手满脸都是血。 我捡起一片，丢在嘴里，感觉一股金属沫子味，好在口感还不错，我嚼几下，咽进肚子，胃酸瞬间翻涌起来。 刘叔也尝了一片，顿时瞪大眼睛，“味儿不错啊！”然后他大叫道，“兄弟们，赶紧起来，这玩意儿特美味。” 老白、老于和疯子相继围过来，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拿起一片儿，吃过之后都是眼前一亮。 我知道不是这东西真有那么好吃，而是我们饿得不行了。 眨眼间，肉就所剩无几，而大家的手还在忙活。刘叔说：“可惜了了，只有一只，要是再有两只，咱吃饱喝足，下边的路还能好走点儿。” “这东西有多是。”我说。 “跟哪呢？” “门洞里，每个门洞里都至少有几百只。” “真的假的？”疯子一边质疑一边起身朝洞口去。老于跟着他。 两人来到洞口时惊叫一声，随后像是老虎妈子进洞一样扑进洞里，没过多久，两人没人提着两只食铁兽走了回来。 正文 第690章 食铁兽（下） 这次疯子动刀，比刘叔专业不少。没多久我们就有吃上了新鲜的生肉。 吃饱喝足后，刘叔忽然说：“不对劲儿啊！这些东西都躲在里面，这证明这里面是封闭的啊！作家，你看所有的门洞里面都有它们吗？” “只有一个没有，就是中间那个。那可能是通道。但我觉得造物主不至于在这里设置八个死门洞一点作用都没有。” “有道理，我们最好弄明白再走。” “这简单，我去把那些东西轰出来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你现在这体力能行吗？”于兵问，“这种动物虽然不具有攻击性，但几百只一起行动……还是小心为好。” “放心吧！”疯子竖起大拇指，朝洞口走去。 只见疯子贴着墙壁来到洞口，探出身子朝洞里大喝一声。这小子在部队锻炼得嗓门奇大，这会儿使出全力嚎一声，好像一直野兽。 嚎完，他立刻缩回来，贴紧墙壁。 等了半晌，一点动静都没有，甚至连原本嘻嘻索索的声音也没了。 我们担心有什么变化，纷纷走过去帮忙。 朝洞里面看，食铁兽彼此挤得更紧了，好像一个铁水浇筑完迅速风干的铁疙瘩。 疯子挠了挠脑袋，“大爷的，没给面子，看来我得上手了。” 说着，他不顾刘叔阻拦跑进洞内，抓住最边上的一个食铁兽用力丢出洞口。食铁兽发出猪仔一样的惨叫摔在平台上。 他继续撇，边撇边道：“就让你们出去一会儿，这么犟呢！” 约莫有那么六七只以后，疯子累得胳膊酸痛，停下喘气。外面的食铁兽溜着边儿爬回到大部队中，继续拥挤。 疯子气得不行，双手抓住一只野兽的尾巴，扔铁饼一般把它扔了出去。这一下力气大，食铁兽直接飞到悬崖外面。 “看你还怎么回来！”疯子满意地说，之后又抓起一只。 “成了，这么多野兽你得扔到什么时候。想点别的办法。” “我跟丫杠上了，你们想法儿吧！” 刘叔点点头，“那您受累。”说完，他问，“开动脑筋吧，这些家伙最怕什么？” “我来试试。”约翰从人群中走出，来到疯子身后，原地起跳，双脚狠狠跺在地上。 “跳大神啊？”刘叔一脸懵逼地问。 约翰没吱声，继续跳。我们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的力气一次比一次打，跳动间地面微微震动。 边上的食铁兽惊恐地看着他，把身子缩成球。疯子正好朝一个伸手，手背夹在野兽怀里，疼得嗷嗷直叫。 老白继续。更多食铁兽缩成圆球，最上面的一个不小心滚下来，朝洞内滚去。 “这玩意儿行啊！”刘叔率先反应过来，来到老白身边，跟上他的节奏一起跳。 随后我也搞清楚原理，走过去帮忙。老于和疯子不解地跟上。 我们五个人步伐统一地起跳，然后重重跺脚，合力之下震动被放大好几倍。食铁兽感受到震动的威胁，纷纷缩成一团。 原本它们靠爪子堆成小山，现在爪子被缩在怀里，都变成沉重的金属球，顺着“山坡”向下滚，直接滚到了洞外。 场面有些滑稽。 在我们不懈努力下，小山迅速瓦解，金属球铺开一地。在洞穴深处，露出一个黑色的人形物体。 疯子把这些铁球踢走，清理出一条道路，我们来到那个物体面前。 那是一个黑色的人形塑像，个头儿比我们大，比巨人小，就身体比例来看，头显得特别大。他由一种不知名的材料组成，浑身上下布满奇怪的蓝色光圈。 它站在一个齐膝高的平台上，我伸手去摸它的脚，发现那光圈和材料是融为一体的。它本身不发光，但比黑色材质更加反光，所以看起来像是光圈。 “造物主跟这弄个人形雕塑干什么？”刘叔不解地问。 “我觉得他在指着什么，你看他的手型和目光的方向。”我看着塑像伸直的手背向上摊开的手掌说。 “哎？这家伙是在交警么？”疯子学着那家伙的造型，看起来像是在指挥交通。 刘叔皱着眉头，顺着塑像的目光看，望向深渊上方的虚空，“他要是指着什么，应该用手指头啊！这真像指挥交通。” “他手心里有一个光圈。”于兵说，“会不会是什么机关？” “呦嗬！”刘叔对于兵的思路感到吃惊，“学的挺快嘛！疯子，你抱我上去看看。” 疯子来到刘叔身边，抱起他的双脚，把他举到塑像的手下面。刘叔用两只手指搭在光圈上摸索一会儿，摇了摇头，“不是，死心儿的。” 疯子半蹲下，他滑到地上。 “还有啊！”我说，“造物主在建造这里时应该还没开始创造人类的实验，那时候他们看见的应该只有蜥蜴和巨人，但这家伙的形象，显然不是巨人，更不是蜥蜴。” “你的意思是这个形象是造物主自己？”刘叔眼睛发亮。 “这些光圈这么怪异，应该符合造物主神秘的身份吧？”我继续说，心跳加速。 “这些丑逼创造了咱们？”疯子一脸痛苦的表情，好像很丢人似的。 “再去看看别的洞口里面有什么。”刘叔道，心中似乎形成一个计划。 我们进入第二个洞口，用同样的方式把食铁兽赶走，里面露出另外一个塑像。 较前一个相比，它的形象有了些许变化，尤其是脸上的五官，但身材、光圈和姿势全都一样，特别是它的掌心里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光圈。 “有意思了。”刘叔说，“这两个家伙用手心对着同一个方向，应该是有所指引。” “难道是告诉咱们走错了，要去对面么？”疯子问。 “歇着吧你！对面是墙，哪有地方装人！” “现在怎么办？还继续看别的洞吗？”我问。 “最好别看了，我脚疼。”疯子抱怨着说。 “瞅你丫那点出息，谁脚不疼。但现在咱对这里知道的太少，如果每一个洞里都有一个塑像，而且这些塑像藏着信息，咱错过可能致命。” “还有六个洞，我肚子可能吃不消了。”于兵捂着肚子，脸色惨白。 正文 第691章 第九尊塑像 我们走出洞口，发现第一个洞的食铁兽球正如同潮水一样爬回去。疯子过去查看，回来告诉我们食铁兽重新把塑像淹没了。 “大爷的！”刘叔一脚踢在一个食铁兽球上，球向前滚动，他则蹲在地上捂脚惨叫。 刘叔说的很对，我们需要获得更多信息，而这些塑像肯定隐藏着什么信息。但凭借我们的体力，想要用同样的方法清除六个洞的食铁兽不太可能实现，更何况我们清除掉一个，前面的又都复原了。 我看着后面的七个门洞，心中犯难。 塑像静穆的表情在我眼前晃动，我隐约记得我在哪里见过这样的表情，可惜现在不比以前，我没办法在记忆中准确找到。 “别弄了，咱们走吧！”于兵也选择放弃，“保存体力对接下来的生存更重要。” “在造物主的东西面前，咱这点儿体力算个屁。要是没有指引，体力只能决定咱死得多远。” “现在我们还不能确定这些塑像身上就有信息，但能确定有一条路，所以我觉得还是应该去做确定的事儿。” “你懂个屁。”刘叔一瘸一拐地走过来，“你才跟造物主的东西打过几次交道？它又不能在上面写汉字告诉咱信息，只能靠咱自己找。” “你已经有推测了吗？”于兵耐心地问。 “我觉着每个洞里都应该有一个塑像，这八个人全露出来，会出现某种效果。这是造物主的思维方式，我们在西藏和南美都见识过。” “八个？”我的脑袋里忽然闪过一道灵光。 “不是八个么？”刘叔摸着脑袋，“九个洞，有一个里面没有。” “啊哈！”我大笑一声，“叔儿，你说这些食铁兽是不是害怕咱们才缩进洞里的？” “那还能是怕阿摩拉么？她又不在这。” “所以，假设真的每个洞里都有一个塑像的话，是咱们到来之后食铁兽才堆在洞内，把八个塑像遮住的。在咱们到来之前，这八个塑像是暴露在外面的。” “是这么个理儿。”刘叔捏着下巴说。 “但我们在下面以及在登上来之前那一段，并没有看见什么效果，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就算这八个塑像都露出来，也没有什么效果产生。”于兵如释重负地说。 “我曹！”刘叔绝望地叫了一声。 “不对！”我微笑地看着他们，“这里有九个门洞，八个都是堵死的，只有一个是开着的，我们认为那是通道。但假如造物主真的想建造一个通道的话，为什么要跟装雕塑的门洞弄成一样的呢？” 人们一头雾水地看着我。刘叔问：“所以呢？” “只有一种合理的解释，”我说，“那就是这些塑像只是装饰。” “你这不是废话么？” “但显然，从这些塑像的材质和姿势来看，它们不仅仅是装饰。所以他们不是装饰，那就没有合理的解释。” “啊？”疯子看起来脑袋要爆炸了。 “所以，”我环视众人，“反推回去，那个开口的根本不是通道。” 我向平台中间走。人们追上来，于兵问：“不是通道是什么？” “我十分同意刘叔的看法，造物主好像偏爱把统一的信息分散在不同的东西里面，当这些东西建立起联系时，信息才会显现。就像宇宙炉膛内的世界之树。” “那不是玛雅人干的么？” “玛雅人在某种程度上继承了造物主超高的智商，思维方式必定相似。” “你丫别打岔，”刘叔推开疯子，“你的意思不也是信息隐藏在八个门洞里的塑像上吗？但前面你说了，咱们上来的时候，它们暴露在外面，而压根儿咱什么也没看见啊！” “九个门洞，八个塑像，其中一个门洞并不是通道，你说为什么它们没有发挥作用。” “我曹！”刘叔恍然大悟，“那个门洞里面也应该有一个塑像，九个门洞，九个塑像，只有第九个出现才能显现信息！” “就是这个意思！” “那你过来的时候看见通道里面有塑像了吗？” “没看见。”我说，“所以才有上面的推测。” “难不成咱要造一个塑像？” “你丫脑子但凡有作家一半好使，当初部队估计就不能给你除名了。作家的意思是，造物主很可能把第九尊塑像藏起来了。咱找到它，就能得到信息。” “那就直说呗，饶了这么大一圈！” “说这么细你还听不明白呢，直接说估计你得问到天亮。” “可造物主既然决定留下信息，为什么又藏起来呢？” “它在等着能料及它们思路的我们。” “等咱们？” “这件事说来话长，不管是西藏还是佩藤，造物主留下的东西好像都是有一个谜，在等着后人来解锁。而作家曾多次被印证是这个解谜的人。” “它们为什么要等着有人到来？这一路上看，它们无所不能啊！” “希望这次咱能弄明白这事儿。” 话音刚落，我们来到中间那个门洞前。朝里面看，一条通道伸向幽深的黑暗中。 疯子打开手电，大约三十米后，通道尽头出现另外一个空间。值得注意的是，在这条通道的正中央，有一条双轨滑道也伸进那个空间，而这个滑道的起点，恰恰与别的洞口内的塑像处于同一位置。 “明摆着了，”刘叔喜笑颜开地往里面走，“作家这脑子真不白给。” “但愿它能一直好使。” 我们顺着滑道来到第二空间的门口，地面上一些与塑像同一材质的圆顶石墩出现在眼前。 它们的数量有大概一百来个，每一个石墩上面都有一个蓝色光环。 滑道从中间穿过这些光环，抵达对面的墙下，在那儿，一座神龛里面，第九尊塑像冷漠地看着我们。它那独特的手势好像在告诉我们千万不要靠近。 疯子迈步要往前走，刘叔拦住他，蹲在地上，在滑道周围好一阵摸索。半晌，他站起来，一脸疑惑。 “什么情况？” “没有机关。” “那你这么严肃干什么？” “有机关才对，没有……”他随手伸向一个石墩，指尖触到光环。 空间角落里，一个石墩上的光环突然发亮。 正文 第692章 记忆大师 刘叔拦住我们向后退。退的过程中，另外一个角落的石墩也亮起来，之后是第三个、第四个……彼此之间都不挨着。 “你干什么了？”我问。 “什么也没干，它自己亮的。” “这就是机关吗？” “现在还不好说，估计等会儿所有石墩都得亮，要有机关，那阵儿才能出现杀伤力。” “那也不科学啊！就这速度，等所有石墩都亮起来，咱早就走过去了，估计要是塑像不沉，这阵都推回来了，它还杀伤谁去啊？” “让你等着就等着！”刘叔训斥道。 我撇了撇嘴，静静看着。石墩每隔两秒亮起一个，时间没有误差，但亮的没有规律，这边蹦一个，那边蹦一个。 足足有三分钟左右，所有石墩全部点亮，然后光圈开始统一闪烁，闪了三下，突然熄灭。 我们又等了一会儿，确定没再有其他变化才重新回到石墩阵前面。刘叔再次把手伸向一个石墩，抚摸光圈，但这次什么都没有发生。 人们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连刘叔也拿不定主意。 末了，疯子弱弱地问了一句，“叔儿，要是没什么事儿我先过去了。” 说完他就往石墩阵里面走，这次刘叔没拦着，直到疯子前进五米左右还安然无恙，他招手示意大家跟在后面。 我们走得小心翼翼，但直到我们来到第九尊塑像下面，也没有触发任何机关，未免觉得刘叔有些大惊小怪。 疯子抬头看看塑像，绕到它后面，道：“来，哥几个，搭把手，估计能挺重。” 约翰见状走到他旁边。 刘叔摆手示意他俩先别推，然后趴下摸索了一会儿底座下的小轮子。 “有问题吗？” “没有。”刘叔摇头，表情更加凝重。 “那咱开始？” “先轻点儿，试试。” 其余的人都来到塑像下面，各自找到舒服的位置，把手搭在塑像的腿上。刘叔再次叮嘱道：“我说推就推，我说停就马上听，感觉不太对劲。” “别磨磨蹭蹭的了，赶紧着吧！”疯子学者刘叔的语气说道。 “准备，一、二、三！”随着刘叔的口号，我们酝酿力气，待“三”出口，我们一起用力，石像缓缓向前移动。 “停！”刘叔喊道。 我吓了一跳，赶紧蹲下。可等了一会儿，周围什么也没发生，只是塑像向前移动了一段距离。 “看来是真没事儿。”我说。 “再弄一次，以防万一。” 我们再次用力，顶着石像滑向石墩子。当塑像路过第一个石墩的石头，所有石墩毫无征兆地激射出蓝色光线。 不等刘叔喊停，所有人都离开塑像，贴紧墙根。 看那道道蓝光，每一道都与周围的石墩相连，在空间里织出一张密集的网。 几秒钟过后，光网消失，空间恢复平静。 人们互相交换惊恐的神情。刘叔道：“我就说不对劲，这网肯定有杀伤力。疯子，我们几个推，你找个玩意儿试试。” 疯子浑身上下摸索一番，摘下空了的水壶，点点头。 “你小心着点儿。”刘叔说。 “放心！”疯子眨眼。 我们几个深吸几口气，稳住心神，再次把手搭在塑像后面，朝前面推去。塑像路过第二个石墩，光网再次出现，疯子趁机把水壶丢在最近的一道蓝光上，水壶瞬间散作齑粉。 “停，停，停！”刘叔连叫三声，我们急忙跑回到墙根下面。 “这是什么玩意儿？这么厉害！”光网消失后，我看着空中漂荡的尘埃，问道。 “看着像电。”于兵说。 “要是电的话这阵咱早就见阎王了。”刘叔说。 “那是什么？” “不确定，现在只能确定造物主不想白白让咱把塑像推走。等咱再往前走，深入石墩子的时候，光网一出现，咱就消失了。” “你不是说造物主在等着咱们来吗？你的意思是他等着咱们来把咱们杀死这？” “不是。” “那你看，咱要想获得信息只能把塑像归位，要想推过去塑像只能人力推，现在他们又弄个机关不让推，这是什么意思？那不成让着石头自己走过去？” “你还真就说对了，这塑像肯定有什么方法能自动走过去。” “怎么说？” “这底下有轮子，正常情况下咱推它不会这么吃力。但现在咱五个人才勉强推动，明显有什么东西在内部阻碍轮子旋转。有点像发动机制动。” “你不自称结构器械大师么，这点事儿还能难住你？”我问。 “你可别糟践我了。在造物主面前，我就是个小学生，刚才我摸了，真就没摸出来。” “你都弄不明白，别人更弄不明白。这是一种机关，理应由你负责。” “不是叔儿我不负这个责，这次恐怕得靠你了。” “靠我？” “说白了，自从西藏以来，一路上的事儿都证明造物主或者是那些远古的部族都对你这个原始基因携带者很有兴趣，所以其实我们都是陪衬，你才是主角，造物主在等待你的到来。” “打住，有什么事儿你就直说，别给我戴高帽。” “我有么？” “那你刚才说的那是什么，你刚认识疯子的时候每次让他去趟雷都给他说这些。” “这次用不上他，”刘叔继续说，“我没夸你，我是在推理。既然造物主在等你，那么一定会设计一些只有你能做到而别人做不到的谜题，这样才能保证信息给对的人看。” “你这么说我服，但有什么事儿是我能做到，你们做不到的啊？天底下还有刘五爷做不来的事儿么？” “就是，就是。”疯子附和道。 “这就要看你具备什么别人不具备的能力了。”刘叔没管我俩的玩笑，继续说。 “记忆力呗。”我苦笑着说。 “对喽！”刘叔十分满意，“所以，现在我们得想从我们进来那一刻，发生的什么事情只要你能记住而我们记不住。” 我搜索回忆，忽然想到什么，意识到事情不妙。 “石墩子上光圈亮起的顺序。”于兵抢先说道。 “那八成就是了。”我说。 “那么短的时间，这么多石柱，只有你能记住。” “那是以前，现在我必须用心记才能记住，”我努力回想着刚才的那一幕，“前面的我能在脑海中找到，但其间有些地方，我根本没用心记。” “这次能不能成功就看你了，记忆大师。” 正文 第693章 极限挑战（上） “如果错了会怎么样？” “可能不是我们想要的结果。” “不行，”我再次回想那段情景，“我做不来，至少有一半石柱的顺序是空白的，我不能去冒险。” “你必须想起来，哥们儿，这很可能关系我们能不能回到地面上。” “现在我的脑袋不比以前了，我能顺带记住一部分已经很不容易，如果我特意去想记不得的地方，那种感觉就像是紧箍咒。” “如果你都不敢尝试，别人更不敢尝试，最后咱们只能死在这里。” “可……” “从第一个开始，每次只想下一个，也许会好点儿。”于兵说。 “如果错了，我就粉身碎骨了。”我说。 “没事儿，兄弟，我相信你，你在前面弄，我寸步不离陪着你，要死咱俩一块死。”疯子拍拍胸脯，站在我身后。 “疯子……” “走吧！”刘叔道。 我看着地上如同异形蛋一样的石墩子，缓缓迈开步子。我记得第一个，它在我左前方对面的角落里，然后是第二个，在右边靠墙的位置，第三个…… “不行！”我在石墩子前面停下，“这次我真没底。疯子你跟他们在这等吧。” “你没底我才跟着你呢，要死咱俩一块死，有个伴儿。” “死还弄那么多人干什么？你在我旁边影响我思路。” “疯子，你就在这儿等吧。如果作家成功不了，咱也快了。” “叔儿，这次十有八九我是要交代了，你们大家伙儿记住我摸的顺序，哪地方错了等你们再试的时候，就避过去。” “放心吧，谁也没你那两下子，错了我们就跟这等死。” “别，四个人的脑袋怎么也比一个人的好使，你们多记点儿，生存的几率就大一点儿。” “成，别想太多，你能行，要不然我也不能让你去。” 我掉头往石墩子里面走，走几步又停下，转头问：“叔儿，我还有一件事。” “嘛事儿？” “你跟我说金珠到底怎么了。” “金珠就是失踪了嘛！你别想那些用不着的了，先过了这关再说。” “这事儿你不用瞒我，她要是死了你就告诉我，反倒是生死未卜，我心里总惦记着。” 刘叔沉默，末了，他突然咧嘴笑了，“叔儿对你怎么样，无良？” “两肋插刀。” “所以叔儿怎么能骗你呢。” “好，我相信你。如果我没弄对，麻烦你多等等她，不到万不得已先不要离开，人是我带来的，至少你们得把她带回去。” “我不管。”刘叔面沉似水，注视着我，然后说，“你自己把她带回去，那才叫爷们儿。” “好。”我重重点点头，此前对刘叔的怀疑都随着他坚定诚恳的眼神一扫而空。 我深吸一口气，大步迈进石墩子中，取最近的路来到第一个石墩跟前，伸手盖住上面的光圈。 篮圈透过我的指缝射出耀眼的光线。我回身看，确定第二个石墩的位置，然后走过去，将其点亮。 我不能想太多，我提醒自己，我不能像以前一样思考整体，而是只思考前一个和后一个，这样才能节省更多的记忆能力。 第三个和第四个也很快被点亮，这段我记得特别清楚，因为当时我在下意识寻找这些石墩亮起来的规律。虽然它们没有规律，但脑子在思考，所以记忆都在浅表。 第五个、第六个、第七个……这段记忆支撑我来到第十五个石墩前。远处疯子喊道：“加油，兄弟，没多少了！” 刘叔在旁边捅他，“别乱打叉，影响思路。” 我看着满地至少还有四个这些的石墩，觉得疯子的“没有多少了”让人心酸。 我按下第十五个石墩，回答道：“前面这些记得住是因为我当时在用心看，后面的就没这么好了。” 疯子还要说话，被刘叔拦下。 我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回忆此前看见石墩亮起来时的情景……光环接连亮起，过了第十五个时刘叔在说话，我的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眼睛的余光里…… 看到了！十六、十七、十八，它们仨间隔不远，所以，记忆比较清晰。 我走过去，接连点亮，全部成功！ 人们在远处窃窃私语。我尽量忽略他们的声音，继续回想…… 在那，刘叔他们附近。 我径直走过去，人们有些慌神儿。刘叔问：“怎么回来了？” 我微笑道：“不干了，我整不了，咱还是回去找别的路吧！这样至少还能活着。” “丫别这么干呐！哪有回去的路，这个信息对咱们特别重要。” “重要也干不了了，我不想死。” “作家……” “我觉得有道理，”疯子说，“咱还没具体了解这个地方，万一有个出路，咱可以回去吃饱喝足再来。” “那他么有出去的路，咱现在连自己在哪都不知道。” 我停在目标石墩跟前，按下去，苦笑着看着刘叔，说：“这是第十九个。” 刘叔长吐一口气，苦笑道：“看来状态不错，还有心思开玩笑。” 疯子竖起大拇指。 可能是精神放松的原因，接下来的几个突然涌进我脑海，特别清晰。我赶忙抓住这个记忆，匆匆走回去，点亮到二十四个。 再看整个地面，已经亮起将近三分之一了。可等我去想第二十五个时，大脑变成一片空白。 头剧烈地痛起来，好像有一把锯子在试着切开我的脑袋。我蹲在地上，默念：“能想起来，能想起来，千万要争气，哪管这次结束让我变成一个普通人我也无怨无悔。” 我闭上眼睛，黑暗把我带到前一刻……刘叔讲完话，我们谁都没动，静静等着光圈亮，但当时我在思考刘叔为什么要骗我，所以，并没在意哪个光圈亮起来。 完了！我在当时的情境下转换视角，面向空间，还是一片空白。 脑袋突然像是炸了一般，天旋地转，我忍不住大叫一声，瘫坐在地上。 刘叔那边也炸了锅，密集的脚步声朝我跑来。片刻后，他们出现在我模糊视线里，两个人影把我扶起来，我想告诉他们我没事，一张口，吐出一大口脏东西。 正文 第694章 极限挑战（下） “咱不弄了，”疯子焦急地说道，“咱回去，找路是我强项！” “都弄到了这，放弃太可惜了。我没事，你们回去吧！”我擦了擦嘴角的残余，道。 “可你这身体状况明显不行了啊！” “不是身体，是记忆遗失的后遗症。大脑还不太习惯想不起来东西，所以如果我逼着它想，它会做出反应。” “你这肚子里本来就没食儿，再吐就休克了。”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们回去吧！” 我松开疯子，放空脑袋，揉揉太阳穴。当我再次抬起目光，与他们目光相对时，我忽然发现此时人们的站位跟当时的站位一模一样。 时空瞬间扭曲，黑暗中一个光圈亮起。我甩头看去，却发现那光圈没亮。 是它，我急忙走过去，按住它。当蓝光亮起时，我长舒一口气。 人们跟着我走过去，疯子还要扶我，被我拒绝。我说：“我没事了，你们回去等着，我弄好了告诉你们。” “我还是陪着你吧，”疯子说，“倒了也没个人扶着。” “不能老让你冒险，这回轮到我做点贡献了。” “这话说的，要是没你，咱也走不到这儿，我是没你那脑子，要不然我来。” “听作家的，咱回去等着。”刘叔道。 “叔儿！”疯子满含怒气地喊了一声。 “我让你回去等着！”刘叔扯着嗓子喊道。 “叔儿我说你他么就不对劲！以前你什么时候躲在后面过，这回你丫跟个缩头乌龟似的，咱做不了贡献，还他么不能陪着么！” “一个人死总比都死了强！” “我不知道你，”疯子语气冰冷，“反正如果作家要是这么死了，我下辈子活着肯定没死了得劲儿，要走你们走，我是不走！” 约翰想了想，先行离开。于兵道：“我们本来干的就是冒险的事儿，冷静地讲，小刘说的有道理。” “滚，滚，滚，”疯子摆手，“你也滚回去吧！” 于兵也走了。 原地只剩下我、疯子和刘叔。混乱的大脑把我拉回到当初云南边疆那个古墓里。那是我们仨初次相遇的地方，现在想来，恍如隔世。 “你别犟，疯子，咱们仨一直能活下来不是因为我聪明，也不是因为你能打，而是因为刘叔能时刻保持冷静，现在他说得对。” “可……” “走吧，你在这影响我思路。” 疯子还想说什么，嘎巴嘎巴嘴，垂头丧气地往回走。刘叔拍拍我的肩膀，转身回去。 看着他的背影，我感觉心血逆流。是的，我也觉得刘叔变了，但就算刘叔有事儿瞒着我，此刻我也不能丢下他们。我们是朋友，一辈子的朋友。 如果失败，这就是我的一辈子。 我深吸一口气，振奋精神，闭上眼睛回到黑暗世界中。在第二十五个光圈之后，第二十六个光圈也亮了。 就在我身后。我回身点亮。 可能是我刚才吐出那一口脏东西的原因，感觉身子突然清了不少，脑子也随之清醒一些。每次我闭上眼睛回到刚才的情景，余光都能看到是哪个光圈在亮。 我抓住这个机会，迅速点亮，等到第四十七个的时候，我按下去，全屋子的光圈都亮了。 我吓了一跳，本能地向上跳起。短暂的滞空后，我落回地面。光圈整齐闪烁三下，全部熄灭。 这时我意识到，第四十七个光圈我按错了，应该是它旁边那一个，因为它俩挨得特别近，而我又没仔细思考，才搞错了。 可是……并没有机关被触发，我安然无恙。这似乎说明之前我们的担忧是多余的。 那边疯子嗷嗷叫，把我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刘叔死死抓着他，大声问：“发生什么了，作家？” “我搞错了一个。”我回答说。 “搞错了！”于兵兴奋地喊道，好像我通关了一样，“这说明搞错了只是重新来，没有什么事儿啊！” “绝对不是每次都能这样，应该只有几次机会！这是一个游戏！”刘叔提醒道。 “几次？”疯子冷静下来问。 “几次我不知道，但我之前就料到过，应该有几次机会。” “你知道不早说，吓死我了。” “人命关天，我们必须把每次都当成最后一次才能减少犯错误的次数。” “我还活着，可以重新来一次。”我不知道这句话是对谁说的，但就是想说，然后我走向起点。 经过一遍梳理，前四十七个的顺序印在我脑子里。我加快速度，忍着肚子饿带来的眩晕依次将其点亮。 来到地四十七个跟前，我发现我的手在微微颤抖。 刘叔说的对，造物主如果是在等我的话，一定不会只给我一次机会，但也不会给我太多机会，所以，如果这次再错，我可能就被撕成粉末了。 如此想着，我的手浮在石墩上方。我闭上眼睛，用力按下去。 心脏疯狂跳动…… 我听见人们在欢呼，于是睁开眼睛。 蓝光在我指缝间露了出来。 对了！我颤抖着朝刘叔他们比出胜利的手势，然后着眼剩下三分之一的石墩，喜悦一扫而空。 这段记忆仍旧模糊，我不断再现此前的情景，在黑暗中用余光观察亮起的光圈，每次一个，然后回到现实，过去点亮，再回到过去，再回来…… 一切有惊无险地进行着，时间点滴流逝，转眼屋子里只剩下四个未点亮的石墩。我再回到过去，黑暗把我吞噬。 只有黑暗…… 糟了！我转向刘叔他们，他们同样紧张地看着我。 对视一会儿，刘叔问：“怎么了？” 我回答道：“剩下的这四个石墩在当时视线的死角里，我根本没看见。” “你仔细想象，刚才那些你也没看见，不也对了吗？” “那不一样。之前我没看见的那些都在我感知的范围内，大脑进行了自觉记忆，我只是回忆起来比较费劲，但这些当时被门框挡住了，大脑根本没有印象。” 那边陷入沉默，我也没再说话。我知道想要获得信息，只能靠蒙，可蒙的几率有几成胜算呢？ 正文 第695章 远古的投影（上） “你打算怎么办？”刘叔问。 “只能蒙了。”我道。 “瞎蒙吗？”疯子问。 我看着他，点点头。 “那我来吧！我上学的时候考试全靠蒙，最多的时候我英语蒙三十多分呢！”说着，他走进石墩阵。 “别过来！”我道。 他吓了一跳，抬起的脚停在空中。 “还是我来吧！我最多时候蒙过及格。” “你别骗我了，”疯子道，“你那脑袋还用蒙。” “有一次我为了证明我闭着眼睛答卷都比我同桌分高，我就全程闭着眼睛答的。结果我赢了。” “现在不是考试，是考命。” “我知道了！”我故作兴奋地叫道，“是那个！”我指向角落里一个石墩。 “你怎么又知道了？”疯子问。 “这有规律，下一个应该是那个。” “什么规律？” “跟你讲太耗时间了，你回去，我去操作。”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往那边走。 “真的假的？”疯子在我身后问。 “真的！”我回答，心中却在想：如果有规律，我早就看出来了，“你回去，两个人留在这个阵中，可能影响结果。” “那你当心。” 我来到石墩前，回头见疯子已在刘叔身旁。我转回目光，深吸一口气，默念：“天灵灵，地灵灵，造物主啊，不管是何方神圣，你要是想让我获得信息，就让我猜对。” 说完，我把手盖在石墩上。 成了！当蓝光从我指缝里冒出来时，我像是中了彩票一样兴奋。 还有三个。我对自己说，然后迅速把它们三个的位置从蓝光海洋中抽离出来。 然而，对下一个，我仍旧没有任何一丝印象。 去他妈的吧！左一个右一个，应该没错！我把心一横，穿过石墩阵，来到对面墙角。 这里有两个未亮起的石墩，我再次祈祷，然后把手盖在更靠近角落那个。 蓝光亮起，但不只是我手下的这个，另一个未点亮的也亮了。这证明所有的都亮了。我错了！ 那一刻我的灵魂似乎脱离肉体而去，可很快，蓝光熄灭，屋子把黑暗交还给我。 还有机会！我几乎要感谢造物主的仁慈了。 “不是有规律吗？怎么又错了？”疯子问。 “我知道是这边的，但这边有两个，这次就对了！” “作家，”刘叔紧张地喊道，“两次机会了，你一定要小心了。” “放心吧，这次一定对！” 我回到起点，依次点亮所有石墩，回到弄错那个跟前。重复地弄，我的大脑没有问题，但身体有点吃不消。 剩下的三个刚刚排除一个，还剩下两个。就我的印象，我应该没有弄错的机会了。那么规律真的是左一个，右一个吗？ 如果是，正确的应该是我旁边那个。如果不是，就应该是我后方角落那个。 汗水从额头上淌下来，我将其抹去，马上又出一层。 坚定信念！我告诉自己，如果造物主时隔千年召唤我，我不会这么容易死。只要我坚定信念，就会成功！ 我快步过去，伸手向石墩靠近。 突然！我的脑袋灵光一闪，好像有另外一种力量支撑着我的双腿离开这个角落，走向另一个角落。 我按下那个石墩，光圈亮起，然后迅速回头，看到那两个突兀的黑色。 成功了！我双腿一软，瘫在地上。 我赶忙站起，生怕疯子再跑过来。 “对了，作家！还剩两个了！”疯子道。 “我知道。”我说，踉跄着走回到刚才的角落。 不管怎么样，这次我不用再横穿整个屋子了，要不然我很可能先累死。 现在还是二选一，我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活下去，已经很大了。走动的过程我不停告诉自己，“刚才有人在帮你，黑暗中有股神秘的力量在保佑你，所以千万别害怕。” 但等回到石墩前，我的大脑又因为紧张而开始缺氧。 世界旋转，我摇摇晃晃地走向其中一个，觉得不对，又走回到另一个，可当我伸出手，又觉得另外一个比较对。 回到那里，我已经没有任何体力了，意识也在流失。没有选择了，我告诉自己，然后把手伸向那个石墩。 模糊的视线里，石墩呈现两个重影，我也有两只手在向它靠近。 手心感受到石墩的凉气，我缓缓闭上眼睛。 就在眼皮即将合上的刹那，眼前的石墩突然亮了，而我还没有碰到它。我转头看向另一个石墩，发现孟加拉正静穆地站在那，手刚刚离开那个石墩。 空间闪烁三下，全部光圈熄灭，然后从第一个开始按顺序亮起，如同我们刚来这里时一样。 成功了！我心中的那口劲儿一松，整个人瘫倒在地。 孟加拉过来抱起我，穿过石墩阵，走向刘叔他们。我看着它冷漠的脸，说：“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 他没吱声，来到刘叔他们身边，把我交给刘叔和疯子。 我们一起看着石墩铺满整个屋子，而后石墩射出数十条光柱，每一条光柱都准确找到第九尊塑像，好像绳子一样，拉着它沿着滑道缓缓穿过石墩阵。 待第九尊石像就位，光柱依次熄灭，塑像在远方沐浴在耀眼的蓝光里。 我们相视一眼，沿滑道跑到塑像下面。它浑身每一个光圈都填满蓝光，有能量从光圈中溢出，向上汇聚，最后沿着手臂，汇聚到掌心那个光圈里。 一道光束由掌心射向虚空。 我们继续走，来到平台上。食铁兽球如同决堤的潮水一般从各个门洞里面涌出来，顺着悬崖跌进深渊，而后，每一个门洞都射出一道光束。 光束渐渐散大，在空间中央的位置铺开，九片蓝光连接成一块大屏幕，一个庞大的影子呈现在上面。 那影子渐渐清晰，变得立体，是一个巨大的金字塔，而后一个金字塔的下角变成红色，来到屏幕前面。 金字塔整体从屏幕上隐去，画面变成红色一角的特写。 红色变得透明，露出里面复杂的空间和结构。那些结构在运转，好像是一个复杂的机器。 很快，我认出机器靠上的一部分就是我们现在所处的空间，一个卷曲如同过山车的滑道上圆球一个接着一个地滚动着，落地后，吸管把它们吸走，它们穿过管道进入另外一个空间，在那里，有机械手臂对金属球进行重置。 整体看来，我们捡来的那个通道不过是过山车所连接的数个洞之一。 被机械手臂加工过的金属球变得很小，排成整整齐齐的方阵，而后与之相对的一整个蓝色圆球方阵从上方落下，每一个都落进一个圆球上，最终和圆球融为一体。 正文 第696章 远古的投影（下） 包裹着蓝光的金属球跟蓝色光点没什么两样，它们沿着一个更加复杂的滑道向前移动，滑道两侧有其他机器在工作，篮球从不同的位置离开滑道，落进一个大坑。 大坑上面倒挂着一个金字塔型的红色物体，光亮超过身边一切。它不断分离出一些红色的雾气，把大坑填满。 蓝球在雾气中重新蜕变成缥缈的蓝光经由一条隧道从金字塔外墙离开，另一边不断有红色雾气变成白色，沉淀到大坑底部，并由几个孔进入大坑下面的夹层里，继而上浮到侧面的夹层。 白雾填满夹层后，由夹层外墙溢出。 看到这，我恍然明白，阿摩拉用来制造僵尸的白霜竟是命运机器工作产生的废气。 可如此一来……我们要怎么阻止她呢？ 这个画面演示完毕之后，金字塔重新出现在屏幕上。这一次，刚才那一角上面的部位变红，并且放大到特写的位置。 它里面更加清晰地分出多个空间，每个空间里面都有相同的机械在工作，一片片八边形的金属板从机械中滑落，汇聚到最后一个机械附近，在那里，它们组合成圆球，进入向下滑动的管道。 这个部位一目了然，但我看到每一个机器上都有一条醒目的红线向上延伸。红线被屏幕截断，预示着上面还有东西。 果然，这一部分演示完毕，金字塔出现，之后金字塔尖顶的部位被放大出来。 红线从下面向上延伸，最终靠近一个菱形的物体。这个菱形上半部分就是金字塔的尖顶，下半部分与之对称，如果从中间切开，就是两个相对的小金字塔。 这里没有机器，但能看出，菱形里面溢出东西向刚刚的红线里流动。 画面再变，金字塔顶下面的部位出现，那是一条通道，一条很粗的红线在向上流动。观察将近一分钟，它毫无变化，只有流动产生。但可以看出，流动并不稳定，因为红线时而粗时而细。 接下来，金字塔还原，更下面的一部分出现，那也是一条红线。唯一不同的是，红线在最下面分成树根的形状，向屏幕下方延伸。 下面看不到，但不难猜测，这个东西在从金字塔底座下的大地深处汲取了红色物质。 屏幕一闪，金字塔又一次出现。这次它没有消失，而是按照刚才各局部特写的顺序依次把每一个部位点亮。 点亮后，命运机器完整的工作流程出现。汲取、分散、制作、组成、重组、结合、抽离、释放。 按照之前我所了解的东西来推断，那个最终飞离出去的东西应该就是巨人的灵魂。但我知道，这个庞大的金字塔被称为命运机器而不是灵魂重生机器。 那么，命运是在哪个部位被注入灵魂里的呢？ 仔细回想，我确定是那个特殊的圆球，它们由大变小，最终在大坑里被红雾抽离，红雾因此变成白霜，那个环节一定发生了至关重要的事情。 画面在此刻发生改变。金字塔的另外三个角也变成红色，然后是与它们对应的上面部分。 至此，整个金字塔全部变成红色。另外三个部分有着同样的机器在运转。 金字塔水平旋转，向我们展示每一个角的工作状态。然后垂直旋转，直把自己完全倒置。 我忽然意识到，这样看起来这个金字塔才顺眼。刚才我以为的树根变成细流，在金字塔中心汇聚垂直流到塔尖，又在塔尖分开到各个部分，最后灵魂和废气从上面飘出。 不待我想明白，屏幕闪烁三下，消失了，九个光柱也缩回到门洞里，大地猛烈摇晃。 人们下意识蹲下，疯子卧倒，把我护在胳膊下。 一条裂缝从我身子下面裂开，整个平台分成两部分。 我大叫：“疯子！” 疯子见状把我推到裂缝一侧，他自己滚到另外一侧。 裂缝越来越大，我看到阶梯从中出现。顺着台阶看，它一直通到很深很深的底部。 裂缝开到五米左右宽的时候停下，震动也随之停止。等了片刻，人们聚在这条新开的路两边。 在脑海中回忆刚才屏幕上出现的金字塔结构，发现刚刚它只是在展示工作部分的原理，并未展示建筑结构。 那么……这条路是通往哪里的呢？ 人们在裂缝两侧，渺小得如同爬虫。 “这信息说明什么啊？叔儿。”疯子问。 “这说明咱好像不太可能阻止白气产生，是吗，老孟？” 孟加拉没回答，跳到第一级台阶上，向下走。我刚想问他进到这里能不能阻止僵尸继续产生，忽觉气氛有些不对。 向身后看，平台边走上来一个人。 是大锤。 仔细看，一股寒意有心底生出。不是大锤，那双恶毒的眼睛证明阿摩拉已经得到了她的身体。 “大锤！”我试着叫道。 大锤嘴角勾起一丝微笑，“如果是我，我不会准许你为这么完美的身躯取如此丑陋的名字。” “阿摩拉！”我们异口同声地叫道。 “你们应该叫我阿摩拉法老王。因为我即将建立一个前无古人的强盛埃及王朝。” “你果然是这个目的！”我说。 “哦？看起来你与我心有灵犀啊！” “别做梦了，姑娘。”刘叔道，“你可能死的年头太多，不太了解人类科技发展到了什么程度。就你那点儿僵尸兵，几颗导弹就死绝了。要是各个大国不高兴，把这片大陆从地球上抹去都有可能。” “哈哈！我的确死了很多年，但如果说无知，你们整个人类都是无知的。现在这世界上除了你们几个人类，没有人知道他们真正的来源。而你们，也不知道造物主究竟有多强大！” “嘴硬！” “那我就来告诉你们吧，在你们临死之前。造物主告诉巨人关于命运金字塔的运转理论根本就是一个谎言，而巨人祭司为了巩固新生的统一政权也乐于维持这个谎言。当年在所有祭司中，唯有红巨人祭司清醒，于是她遭到了驱逐，并于昨日被杀死。” “你怎么可能知道？你又不是巨人。” “你们这个大锤，是孕育出来被揭示真相的，只不过她太年轻还未把记忆连成片就被我占用了，而我，刚刚在她脑袋里找到了所有完整的记忆。” “那巨人的灵魂再生是怎么回事？” “这里不过是造物主构建的一个虚幻世界，所有巨人都只是假象。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为这架命运金字塔提供动力和为人类命运提供蓝本。” “人类？” “是的，这架命运金字塔真正的控制的，是所有实验品的命运！” 正文 第697章 冰与火之战 “我看你是疯了吧？”刘叔嗤笑道。 “对于你们的无知，我无需解释太多。”阿摩拉向我们走来，“宇宙的运转，人类的秩序，难能可贵的恰到好处，你们真的相信自己的每一步道路都是自主决定的？” “是我们的思维决定的！”我道。 “可笑！”阿摩拉还在走，距离我们不到十米，“你这个被孕育出来揭示真相的独特个体也不过如此。” “就像现在，我可以决定过去把你掐死，或者站在原地不动。”疯子说。 “但你左右不了我将统治世界的结局！你的每一个决定都是被设计好了的，思维只不过是造物主为你们这种低等试验品设计的玩具。” 疯子跑过裂缝，来到我们前方，跃跃欲试。就在此时，大地震动，一个庞大的白色身影从平台边高高跃起，伴随着沉重的冲击力落在阿摩拉和我们之间。 我抬头看，竟是地面上那些身生角质的战斗巨人。只不过，此时此刻，他的全身覆盖着铠甲一般的冰霜。 随后，更多冰霜战斗巨人从阿摩拉身后跑来，拉开战斗的架势。 “不可能，僵尸进不来这了！”我绝望地说道。 “他们可不是僵尸。”阿摩拉得意地说，“强大的巨人揭秘者的身体让我具备改造活人的能力。” “你要干什么？”刘叔大声问。 “打开这个远古信息之后，你们已毫无价值。我要杀死你们，保留真相。” “这信息有什么用？不过是命运机器运转的流程，后面还有很多事儿需要我们做呢！” “或许吧！”阿摩拉嘴角含笑，“但在我的计划里，后面的事不需要有人做了。” “你到底有什么计划！”我大声问。 “统治世界！” “呵呵，我都告诉你不可能了。”刘叔说。 “我当然知道，依靠我的僵尸军团无法对抗你们这些无限繁殖的实验品的所谓科技，但假如我摧毁这座机器，你们的世界将陷入混乱，届时，你们所有的科技将陷入瘫痪，而我的僵尸大军将像宰杀羔羊一样把你们宰杀。” 这话一出，我感觉耳朵轰鸣。尽管这一切还难以接受，但我知道，如果人类社会失去秩序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动手吧！”阿摩拉命令道。 战斗巨人拔出同样被冰霜覆盖的长剑朝我们走来，我们下意识后退，险些跌进深渊里。 就在这时，身后一团火焰将我们的影子投在身前，我回身看，见孟加拉身缠火焰从裂缝中走回来。 我们赶忙闪开，为他腾出一条路。 “你还没死！”阿摩拉有些惊讶。 “死亡不属于阿修罗。”孟加拉回答。 “你这么优秀的种族幸存者，为什么要为卑微的人类战斗？” “这是阿修罗的使命！” 说罢，孟加拉腾空而起，挥舞变成一柄长枪的降魔杵如同导弹一样射向战斗巨人。那巨人慌忙躲闪，被长枪撕去了左边肩膀的冰块铠甲。 铠甲下，黑色的血肉一片模糊。 原来这铠甲已经和它们的身体长在一起了！ 他怒吼一声，震动地动山摇，而后他转身回去，扑向跟其余的冰霜战斗巨人战在一起的孟加拉。 转身的瞬间，我看到，冰霜铠甲分泌出白霜将巨人的肩膀覆盖，一块新的铠甲迅速长出。 混战中，阿摩拉爬上一个并霜巨人的肩膀。并霜巨人带着她跳进裂缝中，沿着台阶快速向下奔逃。 “跑了？”疯子有些纳闷。 “不，只要她毁坏命运机器，孟加拉可能就会忘记自己的使命。她之前说，这个机器运载着所有造物主实验品的命运。” “孟加拉忘记使命会怎样？” “如果他失去正义感，我觉得比阿摩拉更可怕。并且，就算没有孟加拉，我们也不能让她毁灭机器。” “那还不赶紧追！”疯子跳进台阶，向下跑。 我们相视一眼，正待追赶，忽见一个跌跌撞撞的身影从战场旁边绕过来。 是二战老兵。他来到近前，从身上卸下一大堆枪炮子弹丢在我们面前。 “好样的！知道兄弟们正缺这东西！”刘叔夸奖一句，捡起一把冲锋枪跳上台阶去追疯子。 接着，老白、于兵也捡起武器跑下去。 “作家，你和老兵在后面慢慢走。”刘叔的声音从下面传来。 “别管我，正事儿要紧！”我回答道。 远处伴随着轰隆一声，冰与火的战斗团从平台边缘滚下去。剩下几个战争巨人随之跳下去。平台上只剩下我和一脸骄傲的老兵。 我拍了拍老兵的肩膀，捡起一把步枪当成拐杖，一瘸一拐地向下走。 周围渐渐安静，我脑海中不断重复阿摩拉的话，一个问题反复出现：人类个体的命运真的都是被设定好的吗？生老病死？战争与和平？ 这怎么可能？ 就像我身边的这个老兵，他自从生下来就注定要参加战争并且在这个奇怪的世界里变得疯疯癫癫的？并且最终遇到我们？ 那假如当初我决定跟金珠不再冒险，在北京平淡生活，那他遇见我们的这一环不是就要被改变？ 要知道，当初来与不来，只是一念之间。 体力消耗让我头疼，我停下喘息，老兵绕到我面前，从腰带上解下一个布袋，在我面前打开。 我朝里面看，竟看到几袋压缩饼干和一个水壶。 “你跟那弄来的？”我惊喜地问。 “啊……呜……啊呜。”老兵手臂一挥，不知指着什么方向。 我朝头顶望望，见到一线红天，再看脚下，人们已经走远。索性，我放下枪，扶着墙壁站住，打开一袋饼干，捡一块丢在嘴里。 味道好极了，纯正的美国军需品。 连吃几块，我灌下一口水，顿觉有无尽能量朝我的四肢输送。我扒开袋子，见还有一铁盒香烟和打火机，都快感动得出眼泪了。 烟在眼前缭绕。我拿起包装袋，仔细，没能看懂这些东西产自哪里。但我确定这应该是那些美国特种兵的。 不管刚才老兵是从哪找到的下来的路，那证明特种兵部队也从那里经过过。 他们就在附近，这样我们生存的几率还大一些。 休息十分钟，我的眼皮开始打架。我又丢一块饼干在嘴里嚼着，准备上路。 起身的瞬间，我忽然想到一个至关重要的人不见了。 正文 第698章 神奇液体 迈克尔并没有跟阿摩拉一起出现。那么，他是执行特殊的任务去了还是他忽然改变想法不再跟阿摩拉混了？ 老迈是个比较现实的人，他较刘叔相比更能冷静面对困境，所以，如果他发现阿摩拉计划的真相，找机会跑路很有可能。 但也不排除他还蒙在鼓里，还在为阿摩拉卖命。这样一来就复杂了，阿摩拉还有什么计划需要人单独去执行呢？ 当然，这两种是比较好的猜测，最坏的是，阿摩拉在杀死我们之前就杀死了他。 忽然间，我想问，假如迈克尔被阿摩拉杀死也是命运的作用吗？他生来就注定被一个死去多年的古老埃及的公主杀死？ 这该多么荒唐可笑！可是，在这冗长阶梯的下面，等待我的答案到底是荒诞还是平淡？ 阶梯宽阔，但并不是为巨人准备的，所以很多阶梯都被背着阿摩拉的那个冰霜战争巨人踩坏。 断裂的缺口处，散落的冰花已融化成水，让我们的脚步变得湿漉漉的。 老兵一直围在我左右。他不会说话，但一举一动都展现着对我们这些同类的依赖。世界这么大，我第一次觉得跟一个素未谋面的人也能产生深厚的友谊。 随着时间流逝，我的体能渐渐恢复。转眼，最后一级阶梯出现在我们脚下。 眼前是一条平直隧道，隧道另一头，有充足的红光射进来。 我辨别方向，发现那里大概就是金字塔的中轴线。 巨人的脚步向通道里延伸，两侧墙上也有疯子匆忙中留下的记号。 我检查枪械，贴着墙壁，朝隧道口靠近。 红光更加清晰，我看到光线在向上流动，好像是被龙卷风卷起的海水。待来到隧道尽头处，一个由流动屋子组成的巨大柱子出现在空间中央。 它安静地流淌，没发出一点声音。下部如同我在投影中看到的那样，分裂成溪流，如同岩浆一样，在破碎的地面上流淌。 值得注意的是，这里的地面并不是金属，而是黑色的岩石。 这是金字塔的底部，那么这个光线就是那种维持命运机器运转的能量，是那种八边形金属块的原材料。而阿摩拉想要到达的命运机器的核心，应该就在它的顶端。 我抬头向上看，仿佛看到太阳。 这里没有巨人的影子，也没有刘叔他们的声音。于是我决定沿着空间边缘转移到光柱后面去，一面确定后面是什么，一面确定有没有向上的通道。 打定主意，我把计划大概跟老兵说一遍，老兵点头，不知听没听懂。 着眼脚下，是一条复杂的路。我蹲下，小心把一块包装纸丢在红色液体中，包装纸瞬间化为乌有。 不是那种遇到酸碱的融化，也不是燃烧的融化，而是消失。好像红色液体把它分解成了同种粒子，一起流走。 老兵要前进，我拦住他，向远处看，计划路线。 脚下这些溪流相较于光柱而言是细小的，但我注意到最窄的溪流也有两米宽，这要求我们要有计划地跳上每一块陆地，如若不然，很可能走上死胡同。 我一直计划到光柱遮挡住的地方，回身告诉老兵跟上我，然后跨过第一条溪流，平稳落在一块石头上。 老兵跟在我身后。庆幸的是，他还足够灵活。 这些黑石表面光滑，且凹凸不平，整体看来，好像是一只乌龟巨大的背壳。我小心在这些碎块间转移，光柱后面的景象不断扩展出来。 那里也没有人影。我在想是不是人们不小心撞在光柱上，都被融化了。 但很快，我在光柱后方的墙壁上看到一个笔直的缝。缝里正有一个金属疙瘩缓慢地落地。 电梯！ 我有点惊恐于自己的发现，同时心中也万分兴奋。我不断加快移动速度，计划接下来的路线，在到达电梯附近时，遇到一个挑战。 前面的溪流有将近四米宽，要想从中过去，必须踩着河中一块石头。而那块石头只有一只脚的大小，还是一个钟乳石般的圆顶。 河的对岸倒是宽阔，迎着我们的却是一个光滑的陡坡。 我环顾周围，确认没有其余的路，把装备解下来率先抛上陡坡。食物袋子顺着坡滑进溪流，无声消失。 “看着我怎么做你就怎么做，一定要小心。”我回身顶住老兵。 “呜！”老兵回答，斗志昂扬。 我深吸一口气，后退到脚下陆地的边缘，看准河中石块，向前助跑一步，飞身起跳，左脚准确地踩在钟乳石上面，借力飞到对岸。 我的腰卡在斜坡上面，双手奋力抓挠，抓住一个凸起的石块，把自己转移到上方。 老兵也把装备丢过来，后退到起跑的位置。他有些紧张，但没有丝毫犹豫。 助跑，起跳！ 它的左脚也接触到钟乳石上面，但位置稍偏，卸掉大部分力量，以致二次飞越的力量远没有达到要求。 我立刻趴在地上，探出身子，抓住他的手，使出全力向后拉。 他闷哼一声撞在斜坡上，我马不停蹄地向后串，以最快速度拉他上岸。 他抬头看着我，露出羞涩的微笑。 还好，我松开他，抹掉额头上的汗水，回身看剩余的路。接下来都是些细小的分支，陆地也宽大平坦，不具备任何威胁。 我捡起装备，准备上路。这时，我发现老兵正蹲在地上看着自己的脚。我凑过去，顿觉头皮发麻。 老兵的左脚剩下一半，鞋子连同脚都不见了，不可思议的是，他左脚的断口居然没有流血，好像是天生的残疾一样，被完好的皮肤包裹着。 而我刚遇见他时，他光着脚，左脚是完好的。我看向这些红色液体，刷新了之前对它的畏惧。 老兵并不感觉疼痛。我扶起他走了一步，他不太习惯，摔倒在地。 在地上，他不停摩挲伤口处，像是一只小猫在舔舐伤口。 我安慰道：“没事儿，老哥，走几步就习惯了。捡条命就不错了。” 他点点头，抹去眼角的泪水，拄着步枪跟我来到电梯下面。 之前我看到的笔直缝隙是一个半开放性的圆柱凹槽。金属球已经落地，完美地卡在凹槽内，朝我们的方向，开着一个方形洞口。 我上下打量，没能发现金属球的动力装置，不禁心生疑惑。 正文 第699章 活人僵尸 但仔细打量，我看到在缝隙内部，圆球的正背面位置，均匀地排列着一排拳头大小的凸点儿。 它们是黑色的，一直延伸到上方视野的边界，看起来和九尊塑像上的材质一样。 它们会是动力装置吗？ 不待我考证，忽有一声枪响刺破静谧时空，一颗子弹擦着我的头发击打在圆球外壁上。 子弹落地，我回头看，见到一支六七人的队伍迅速跨过龟裂地面，朝我们跑过来。更多的枪口瞄准我们。 我拉上老兵，跳进金属球的方门内。门槛很高，我和老兵迅速卧倒，子弹打在金属球内壁，叮当下落。 刚那一瞬，我看到对面的特种兵浑身也包裹着厚厚的坚冰，已被阿摩拉奴役。我忽然意识到阿摩拉所说的用活人制造僵尸和用死人制造僵尸的区别——活人僵尸能使用武器！ 眼下，我没有时间验证这个金属球到底好不好用。一个更现实的问题困扰着我，那就是我他么该如何启动它。 老兵出于本能，拿枪反击，看着他熟练的动作和高水平的战斗素养，我自愧不如。 我转移到圆球内部，用打火机点着一块破布，照亮四壁，寻找机关触发点。子弹密集地射进来，但我发现子弹撞在金属壁上并未对金属造成损坏，而我的印象中，可再生金属比较软，很容易受到损坏，看来这里的金属属性被造物主改变了。 火光照亮每一个角落，可这个圆形的世界里，根本没有任何看起来像操作柄的东西。 外面僵尸不断靠近，子弹也更加密集。我提起枪，趴回到洞口，探出脑袋。 老兵推下换子弹。我连续射击压制敌方火力，借机看到他们已来到让老兵损失半只脚的合格斜坡前。 而且我注意到他们也在小心地跨过溪流。这证明它们同样不敢接触那液体。那么…… 我好像看到一点希望。 老兵换好子弹，重新加入战斗。 我一边比划一边对他说：“你压制火力，我来点射！” 老兵居然听懂了，增加射击密度。 子弹明显向他那边倾斜，我瞅准机会，露头，开枪击中正在试着踩上那个钟乳石的僵尸。 他脚下一滑，跌进溪流中不见了。 好样的！我忍不住说道：“就这么干，老哥，咱有天然屏障，全歼他们不是没可能！” 老兵继续射击，没有跟我废话。我再次探头，击中一只僵尸。 僵尸似乎注意到我们的战术，借着斜坡的掩护在溪流另一边卧倒，隐藏起来。远远看去，我能看到一些白色的脑瓜顶。我试着射几枪，没有击中目标。 老兵也停下来，抬身张望。 一发子弹从他胳膊边擦过，他闪电一样缩回来，不再出去了。 我倚着门槛，一边换子弹一边说：“这帮家伙是准备跟们耗着了，节省子弹。你盯着，我再琢磨琢磨有没有启动电梯的方法。” 我点着打火机，再次去角落里寻找，可直到把打火机烧得烫手，我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这期间，老兵和敌人有一次火力交流，但都没有受伤。 我退到安全位置，整理思路：这一遍已经确定没有任何物理装置能启动电梯，但既然僵尸们都朝这边来，就证明这电梯是通往上面的，间接证明刘叔他们是从这里上去的。所以肯定有方法，只是我还没有发现。 刘叔、疯子、老于和老白，这四个人是用什么方法让电梯工作的呢？我得按照他们的思路来。 首先得排除疯子，他是绝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贡献什么智商的。老白也基本可以排除，他对工作系统有了解，但个别的部件不是他的强项。 剩下刘叔和老于。刘叔跟我的思路应该一样，寻找物理装置，显然，这里没有。 那么老于……一个警察在这种情况下能做出什么机智反应呢？ 麻痹的！刚才在“放映室”那里我好像用脑过度，此时还没怎么思考，头居然好像被切开一样。 老兵又开始和敌人交火，我回到前沿观察，发现僵尸们还在那里躲着。 不经意间，我看到这老家伙的腰带上居然挂着一颗手雷。我兴奋地摘下来，问道：“有这宝贝你咋不用呢？” 老兵看看那玩意儿，感觉像是在看着一个土豆。 我忽然明白，这家伙生活的年代太久远，可能不太认识现在的手雷。那就让我来伺候这帮鬼子喝一壶吧！ 我让老兵开枪压制，抬头观察敌人的距离，然后拉开保险环，抡圆胳膊朝那边丢过去。 手雷在空中弹开，撞在石头上向那边滚落。这几个声音我都听得清清楚楚，于是我捂住耳朵等待那一声爆炸。 可等了半晌，我并未听到令人振奋的声音。 再次抬头看，那几个脑袋还在那杵着。我忽然意识到，手雷可能掉在溪水里被吞噬了。 妈的！真是天不助我也。 老兵看着我，好像在问我刚才做了什么。我反问道：“还有吗？刚才那种东西还有吗？” 老兵想了想，从另一侧腰间摘下一颗雷递给我，我一看，是烟雾弹。 “这个不行啊，这个！这没有杀伤力，逃跑还差不多。” “呜！”老兵用一个字告诉我别特么挑肥拣瘦了。 我握着烟雾弹躺下，脑袋里忽然灵光一闪：这里面没有机关，不代表外面没有啊！我怎么这么笨呢！ 我想了想，拉开保险，把烟雾弹丢到门口的阔地上。 烟雾不停冒出，变成一大团浓厚的云。于是我忽然间发现，烟雾不光遮住了敌人的视野也遮住了我的视野。 老兵原本聚精会神地盯着敌人的动静，拿出十二分的精力准备为我掩护。看见烟雾的刹那，我看到他哭了。 果然！烟雾外，脚步声迅速靠近。 我站起来，举起枪托，待第一个僵尸刚在烟雾中现形时，上去猛地就是一下。 那家伙倒地，另一个扑上来，老兵居然装好了刺刀，准准刺中后来者的眉心。 后来者倒在门槛上，更多人影从烟雾中出现。我调转枪口，勾住扳机，把一梭子子弹倾斜而去。 耳朵被枪声震聋，一片蜂鸣中，烟雾中不见任何人影。 我有些奇怪，心说我他么是加特林附体么，干倒了所有人？ 正想着，一个僵尸突然从下方窜进电梯内，把我扑倒。 正文 第700章 火种再现 “你打算怎么办？”刘叔问。【本章节首发-爱-有-声-网,请记住网址（om）】 “只能蒙了。”我道。 “瞎蒙吗？”疯子问。 我看着他，点点头。 “那我来吧！我上学的时候kǎo shì全靠蒙，最多的时候我yīng yǔ蒙三十多分呢！”说着，他走进石墩阵。 “别过来！”我道。 他吓了一跳，抬起的脚停在空中。 “还是我来吧！我最多时候蒙过及格。” “你别骗我了，”疯子道，“你那脑袋还用蒙。” “有一次我为了证明我闭着眼睛答卷都比我同桌分高，我就全程闭着眼睛答的。结果我赢了。” “现在不是kǎo shì，是考命。” “我知道了！”我故作兴奋地叫道，“是那个！”我指向角落里一个石墩。 “你怎么又知道了？”疯子问。 “这有规律，下一个应该是那个。” “什么规律？” “跟你讲太耗时间了，你回去，我去操作。”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往那边走。 “真的假的？”疯子在我身后问。 “真的！”我回答，心中却在想：如果有规律，我早就看出来了，“你回去，两个人留在这个阵中，可能影响结果。” “那你当心。” 我来到石墩前，回头见疯子已在刘叔身旁。我转回目光，深吸一口气，默念：“天灵灵，地灵灵，造物主啊，不管是何方神圣，你要是想让我获得信息，就让我猜对。” 说完，我把手盖在石墩上。 成了！当蓝光从我指缝里冒出来时，我像是中了彩票一样兴奋。 还有三个。我对自己说，然后迅速把它们三个的位置从蓝光海洋中抽离出来。 然而，对下一个，我仍旧没有任何一丝印象。 去吧！左一个右一个，应该没错！我把心一横，穿过石墩阵，来到对面墙角。 这里有两个未亮起的石墩，我再次祈祷，然后把手盖在更靠近角落那个。 蓝光亮起，但不只是我手下的这个，另一个未点亮的也亮了。这证明所有的都亮了。我错了！ 那一刻我的灵魂似乎脱离**而去，可很快，蓝光熄灭，屋子把黑暗交还给我。 还有机会！我几乎要感谢造物主的仁慈了。 “不是有规律吗？怎么又错了？”疯子问。 “我知道是这边的，但这边有两个，这次就对了！” “作家，”刘叔紧张地喊道，“两次机会了，你一定要小心了。” “放心吧，这次一定对！” 我回到起点，依次点亮所有石墩，回到弄错那个跟前。重复地弄，我的大脑没有问题，但身体有点吃不消。 剩下的三个刚刚排除一个，还剩下两个。就我的印象，我应该没有弄错的机会了。那么规律真的是左一个，右一个吗？ 如果是，正确的应该是我旁边那个。如果不是，就应该是我后方角落那个。 汗水从额头上淌下来，我将其抹去，马上又出一层。 坚定信念！我告诉自己，如果造物主时隔千年召唤我，我不会这么容易死。只要我坚定信念，就会成功！ 我快步过去，伸手向石墩靠近。 突然！我的脑袋灵光一闪，好像有另外一种力量支撑着我的双腿离开这个角落，走向另一个角落。 我按下那个石墩，光圈亮起，然后迅速回头，看到那两个突兀的黑色。 成功了！我双腿一软，瘫在地上。 我赶忙站起，生怕疯子再跑过来。 “对了，作家！还剩两个了！”疯子道。 “我知道。”我说，踉跄着走回到刚才的角落。 不管怎么样，这次我不用再横穿整个屋子了，要不然我很可能先累死。 现在还是二选一，我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活下去，已经很大了。走动的过程我不停告诉自己，“刚才有人在帮你，黑暗中有股神秘的力量在保佑你，所以千万别害怕。” 但等回到石墩前，我的大脑又因为紧张而开始缺氧。 世界旋转，我摇摇晃晃地走向其中一个，觉得不对，又走回到另一个，可当我伸出手，又觉得另外一个比较对。 回到那里，我已经没有任何体力了，意识也在流失。没有选择了，我告诉自己，然后把手伸向那个石墩。 模糊的视线里，石墩呈现两个重影，我也有两只手在向它靠近。 手心感受到石墩的凉气，我缓缓闭上眼睛。 就在眼皮即将合上的刹那，眼前的石墩突然亮了，而我还没有碰到它。我转头看向另一个石墩，发现孟加拉正静穆地站在那，手刚刚离开那个石墩。 空间闪烁三下，全部光圈熄灭，然后从第一个开始按顺序亮起，如同我们刚来这里时一样。 成功了！我心中的那口劲儿一松，整个人瘫倒在地。 孟加拉过来抱起我，穿过石墩阵，走向刘叔他们。我看着它冷漠的脸，说：“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 他没吱声，来到刘叔他们身边，把我交给刘叔和疯子。 我们一起看着石墩铺满整个屋子，而后石墩射出数十条光柱，每一条光柱都准确找到第九尊塑像，好像绳子一样，拉着它沿着滑道缓缓穿过石墩阵。 待第九尊石像就位，光柱依次熄灭，塑像在远方沐浴在耀眼的蓝光里。 我们相视一眼，沿滑道跑到塑像下面。它浑身每一个光圈都填满蓝光，有能量从光圈中溢出，向上汇聚，最后沿着手臂，汇聚到掌心那个光圈里。 一道光束由掌心射向虚空。 我们继续走，来到平台上。食铁兽球如同决堤的潮水一般从各个门洞里面涌出来，顺着悬崖跌进深渊，而后，每一个门洞都射出一道光束。 光束渐渐散大，在空间中央的位置铺开，九片蓝光连接成一块大屏幕，一个庞大的影子呈现在上面。 那影子渐渐清晰，变得立体，是一个巨大的金字塔，而后一个金字塔的下角变成红色，来到屏幕前面。 金字塔整体从屏幕上隐去，画面变成红色一角的特写。 红色变得透明，露出里面复杂的空间和结构。那些结构在运转，好像是一个复杂的机器。 很快，我认出机器靠上的一部分就是我们现在所处的空间，一个卷曲如同过山车的滑道上圆球一个接着一个地滚动着，落地后，吸管把它们吸走，它们穿过管道进入另外一个空间，在那里，有机械手臂对金属球进行重置。 整体看来，我们捡来的那个通道不过是过山车所连接的数个洞之一。 被机械手臂加工过的金属球变得很小，排成整整齐齐的方阵，而后与之相对的一整个蓝色圆球方阵从上方落下，每一个都落进一个圆球上，最终和圆球融为一体。 泰国最胸女主播全新jī qíngshì pín曝光扑倒男主好饥渴在线看 【本章节首发．．网,请记住网址（om）】 正文 第701章 幻象的后半段 包裹着蓝光的金属球跟蓝色光点没什么两样，它们沿着一个更加复杂的滑道向前移动，滑道两侧有其他机器在工作，篮球从不同的位置离开滑道，落进一个大坑。【Om】 大坑上面倒挂着一个金字塔型的红色物体，光亮超过身边一切。它不断分离出一些红色的雾气，把大坑填满。 蓝球在雾气中重新蜕变成缥缈的蓝光经由一条隧道从金字塔外墙离开，另一边不断有红色雾气变成白色，沉淀到大坑底部，并由几个孔进入大坑下面的夹层里，继而上浮到侧面的夹层。 白雾填满夹层后，由夹层外墙溢出。 看到这，我恍然明白，阿摩拉用来制造僵尸的白霜竟是命运机器工作产生的废气。 可如此一来……我们要怎么阻止她呢？ 这个画面演示完毕之后，金字塔重新出现在屏幕上。这一次，刚才那一角上面的部位变红，并且放大到特写的位置。 它里面更加清晰地分出多个空间，每个空间里面都有相同的机械在工作，一片片八边形的金属板从机械中滑落，汇聚到最后一个机械附近，在那里，它们组合成圆球，进入向下滑动的管道。 这个部位一目了然，但我看到每一个机器上都有一条醒目的红线向上延伸。红线被屏幕截断，预示着上面还有东西。 果然，这一部分演示完毕，金字塔出现，之后金字塔尖顶的部位被放大出来。 红线从下面向上延伸，最终靠近一个菱形的物体。这个菱形上半部分就是金字塔的尖顶，下半部分与之对称，如果从中间切开，就是两个相对的小金字塔。 这里没有机器，但能看出，菱形里面溢出东西向刚刚的红线里流动。 画面再变，金字塔顶下面的部位出现，那是一条通道，一条很粗的红线在向上流动。观察将近一分钟，它毫无变化，只有流动产生。但可以看出，流动并不稳定，因为红线时而粗时而细。 接下来，金字塔还原，更下面的一部分出现，那也是一条红线。唯一不同的是，红线在最下面分成树根的形状，向屏幕下方延伸。 下面看不到，但不难猜测，这个东西在从金字塔底座下的大地深处汲取了红色物质。 屏幕一闪，金字塔又一次出现。这次它没有消失，而是按照刚才各局部特写的顺序依次把每一个部位点亮。 点亮后，命运机器完整的工作流程出现。汲取、分散、制作、组成、重组、结合、抽离、释放。 按照之前我所了解的东西来推断，那个最终飞离出去的东西应该就是巨人的灵魂。但我知道，这个庞大的金字塔被称为命运机器而不是灵魂重生机器。 那么，命运是在哪个部位被注入灵魂里的呢？ 仔细回想，我确定是那个特殊的圆球，它们由大变小，最终在大坑里被红雾抽离，红雾因此变成白霜，那个环节一定发生了至关重要的事情。 画面在此刻发生改变。金字塔的另外三个角也变成红色，然后是与它们对应的上面部分。 至此，整个金字塔全部变成红色。另外三个部分有着同样的机器在运转。 金字塔水平旋转，向我们展示每一个角的工作状态。然后垂直旋转，直把自己完全倒置。 我忽然意识到，这样看起来这个金字塔才顺眼。刚才我以为的树根变成细流，在金字塔中心汇聚垂直流到塔尖，又在塔尖分开到各个部分，最后灵魂和废气从上面飘出。 不待我想明白，屏幕闪烁三下，消失了，九个光柱也缩回到门洞里，大地猛烈摇晃。 人们下意识蹲下，疯子卧倒，把我护在胳膊下。 一条裂缝从我身子下面裂开，整个平台分成两部分。 我大叫：“疯子！” 疯子见状把我推到裂缝一侧，他自己滚到另外一侧。 裂缝越来越大，我看到阶梯从中出现。顺着台阶看，它一直通到很深很深的底部。 裂缝开到五米左右宽的时候停下，震动也随之停止。等了片刻，人们聚在这条新开的路两边。 在脑海中回忆刚才屏幕上出现的金字塔结构，发现刚刚它只是在展示工作部分的原理，并未展示建筑结构。 那么……这条路是通往哪里的呢？ 人们在裂缝两侧，渺小得如同爬虫。 “这信息说明什么啊？叔儿。”疯子问。 “这说明咱好像不太可能阻止白气产生，是吗，老孟？” 孟加拉没回答，跳到第一级台阶上，向下走。我刚想问他进到这里能不能阻止僵尸继续产生，忽觉气氛有些不对。 向身后看，平台边走上来一个人。 是大锤。 仔细看，一股寒意有心底生出。不是大锤，那双恶毒的眼睛证明阿摩拉已经得到了她的身体。 “大锤！”我试着叫道。 大锤嘴角勾起一丝微笑，“如果是我，我不会准许你为这么完美的身躯取如此丑陋的名字。” “阿摩拉！”我们异口同声地叫道。 “你们应该叫我阿摩拉法老王。因为我即将建立一个前无古人的强盛埃及王朝。” “你果然是这个目的！”我说。 “哦？看起来你与我心有灵犀啊！” “别做梦了，姑娘。”刘叔道，“你可能死的年头太多，不太了解人类科技发展到了什么程度。就你那点儿僵尸兵，几颗dǎo dàn就死绝了。要是各个大国不高兴，把这片大陆从地球上抹去都有可能。” “哈哈！我的确死了很多年，但如果说无知，你们整个人类都是无知的。现在这世界上除了你们几个人类，没有人知道他们真正的来源。而你们，也不知道造物主究竟有多强大！” “嘴硬！” “那我就来告诉你们吧，在你们临死之前。造物主告诉巨人关于命运金字塔的运转理论根本就是一个谎言，而巨人祭司为了巩固新生的统一政权也乐于维持这个谎言。当年在所有祭司中，唯有红巨人祭司清醒，于是她遭到了驱逐，并于昨日被杀死。” “你怎么可能知道？你又不是巨人。” “你们这个大锤，是孕育出来被揭示真相的，只不过她太年轻还未把记忆连成片就被我占用了，而我，刚刚在她脑袋里找到了所有完整的记忆。” “那巨人的灵魂再生是怎么回事？” “这里不过是造物主构建的一个虚幻世界，所有巨人都只是假象。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为这架命运金字塔tí gòng动力和为人类命运tí gòng蓝本。” “人类？” “是的，这架命运金字塔真正的控制的，是所有实验品的命运！” 【本章节首发．．网,请记住网址（om）】 正文 第702章 奴役 “我看你是疯了吧？”刘叔嗤笑道。【本章节首发-爱-有-声-网,请记住网址（om）】 “对于你们的无知，我无需解释太多。”阿摩拉向我们走来，“宇宙的运转，人类的秩序，难能可贵的恰到好处，你们真的相信自己的每一步道路都是自主决定的？” “是我们的思维决定的！”我道。 “可笑！”阿摩拉还在走，距离我们不到十米，“你这个被孕育出来揭示真相的独特个体也不过如此。” “就像现在，我可以决定过去把你掐死，或者站在原地不动。”疯子说。 “但你左右不了我将统治世界的结局！你的每一个决定都是被设计好了的，思维只不过是造物主为你们这种低等试验品设计的玩具。” 疯子跑过裂缝，来到我们前方，跃跃欲试。就在此时，大地震动，一个庞大的白色身影从平台边高高跃起，伴随着沉重的冲击力落在阿摩拉和我们之间。 我抬头看，竟是地面上那些身生角质的战斗巨人。只不过，此时此刻，他的全身覆盖着铠甲一般的冰霜。 随后，更多冰霜战斗巨人从阿摩拉身后跑来，拉开战斗的架势。 “不可能，僵尸进不来这了！”我绝望地说道。 “他们可不是僵尸。”阿摩拉得意地说，“强大的巨人揭秘者的身体让我具备改造活人的能力。” “你要干什么？”刘叔大声问。 “打开这个远古信息之后，你们已毫无价值。我要杀死你们，保留真相。” “这信息有什么用？不过是命运机器运转的流程，后面还有很多事儿需要我们做呢！” “或许吧！”阿摩拉嘴角含笑，“但在我的计划里，后面的事不需要有人做了。” “你到底有什么计划！”我大声问。 “统治世界！” “呵呵，我都告诉你不可能了。”刘叔说。 “我当然知道，依靠我的僵尸军团无法对抗你们这些无限繁殖的实验品的所谓科技，但假如我摧毁这座机器，你们的世界将陷入混乱，届时，你们所有的科技将陷入瘫痪，而我的僵尸大军将像宰杀羔羊一样把你们宰杀。” 这话一出，我感觉耳朵轰鸣。尽管这一切还难以接受，但我知道，如果人类社会失去秩序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动手吧！”阿摩拉命令道。 战斗巨人拔出同样被冰霜覆盖的长剑朝我们走来，我们下意识后退，险些跌进深渊里。 就在这时，身后一团火焰将我们的影子投在身前，我回身看，见孟加拉身缠火焰从裂缝中走回来。 我们赶忙闪开，为他腾出一条路。 “你还没死！”阿摩拉有些惊讶。 “死亡不属于阿修罗。”孟加拉回答。 “你这么优秀的种族幸存者，为什么要为卑微的人类战斗？” “这是阿修罗的使命！” 说罢，孟加拉腾空而起，挥舞变成一柄长枪的降魔杵如同dǎo dàn一样射向战斗巨人。那巨人慌忙躲闪，被长枪撕去了左边肩膀的冰块铠甲。 铠甲下，黑色的血肉一片模糊。 原来这铠甲已经和它们的身体长在一起了！ 他怒吼一声，震动地动山摇，而后他转身回去，扑向跟其余的冰霜战斗巨人战在一起的孟加拉。 转身的瞬间，我看到，冰霜铠甲分泌出白霜将巨人的肩膀覆盖，一块新的铠甲迅速长出。 混战中，阿摩拉爬上一个并霜巨人的肩膀。并霜巨人带着她跳进裂缝中，沿着台阶快速向下奔逃。 “跑了？”疯子有些纳闷。 “不，只要她毁坏命运机器，孟加拉可能就会忘记自己的使命。她之前说，这个机器运载着所有造物主实验品的命运。” “孟加拉忘记使命会怎样？” “如果他失去正义感，我觉得比阿摩拉更可怕。并且，就算没有孟加拉，我们也不能让她毁灭机器。” “那还不赶紧追！”疯子跳进台阶，向下跑。 我们相视一眼，正待追赶，忽见一个跌跌撞撞的身影从战场旁边绕过来。 是二战老兵。他来到近前，从身上卸下一大堆枪炮子弹丢在我们面前。 “好样的！知道兄弟们正缺这东西！”刘叔夸奖一句，捡起一把冲锋枪跳上台阶去追疯子。 接着，老白、于兵也捡起wǔ qì跑下去。 “作家，你和老兵在后面慢慢走。”刘叔的声音从下面传来。 “别管我，正事儿要紧！”我回答道。 远处伴随着轰隆一声，冰与火的战斗团从平台边缘滚下去。剩下几个战争巨人随之跳下去。平台上只剩下我和一脸骄傲的老兵。 我拍了拍老兵的肩膀，捡起一把步枪当成拐杖，一瘸一拐地向下走。 周围渐渐安静，我脑海中不断重复阿摩拉的话，一个问题反复出现：人类个体的命运真的都是被设定好的吗？生老病死？战争与hé píng？ 这怎么可能？ 就像我身边的这个老兵，他自从生下来就注定要参加战争并且在这个奇怪的世界里变得疯疯癫癫的？并且最终遇到我们？ 那假如当初我决定跟金珠不再冒险，在北京平淡生活，那他遇见我们的这一环不是就要被改变？ 要知道，当初来与不来，只是一念之间。 体力消耗让我头疼，我停下喘息，老兵绕到我面前，从腰带上解下一个布袋，在我面前打开。 我朝里面看，竟看到几袋压缩饼干和一个水壶。 “你跟那弄来的？”我惊喜地问。 “啊……呜……啊呜。”老兵手臂一挥，不知指着什么方向。 我朝头顶望望，见到一线红天，再看脚下，人们已经走远。索性，我放下枪，扶着墙壁站住，打开一袋饼干，捡一块丢在嘴里。 味道好极了，纯正的美**需品。 连吃几块，我灌下一口水，顿觉有无尽能量朝我的四肢输送。我扒开袋子，见还有一铁盒香烟和打火机，都快感动得出眼泪了。 烟在眼前缭绕。我拿起包装袋，仔细，没能看懂这些东西产自哪里。但我确定这应该是那些美国特种兵的。 不管刚才老兵是从哪找到的下来的路，那证明特种兵部队也从那里经过过。 他们就在附近，这样我们生存的几率还大一些。 休息十分钟，我的眼皮开始打架。我又丢一块饼干在嘴里嚼着，准备上路。 起身的瞬间，我忽然想到一个至关重要的人不见了。 泰国最胸女主播全新jī qíngshì pín曝光扑倒男主好饥渴在线看 【本章节首发．．网,请记住网址（om）】 正文 第703章 最强大的奴隶 迈克尔并没有跟阿摩拉一起出现。【om】那么，他是执行特殊的任务去了还是他忽然改变想法不再跟阿摩拉混了？ 老迈是个比较现实的人，他较刘叔相比更能冷静面对困境，所以，如果他发现阿摩拉计划的真相，找机会跑路很有可能。 但也不排除他还蒙在鼓里，还在为阿摩拉卖命。这样一来就复杂了，阿摩拉还有什么计划需要人单独去执行呢？ 当然，这两种是比较好的猜测，最坏的是，阿摩拉在杀死我们之前就杀死了他。 忽然间，我想问，假如迈克尔被阿摩拉杀死也是命运的作用吗？他生来就注定被一个死去多年的古老埃及的公主杀死？ 这该多么荒唐可笑！可是，在这冗长阶梯的下面，等待我的dá àn到底是荒诞还是平淡？ 阶梯宽阔，但并不是为巨人准备的，所以很多阶梯都被背着阿摩拉的那个冰霜战争巨人踩坏。 断裂的缺口处，散落的冰花已融化成水，让我们的脚步变得湿漉漉的。 老兵一直围在我左右。他不会说话，但一举一动都展现着对我们这些同类的依赖。世界这么大，我第一次觉得跟一个素未谋面的人也能产生深厚的友谊。 随着时间流逝，我的体能渐渐恢复。转眼，最后一级阶梯出现在我们脚下。 眼前是一条平直隧道，隧道另一头，有充足的红光射进来。 我辨别方向，发现那里大概就是金字塔的中轴线。 巨人的脚步向通道里延伸，两侧墙上也有疯子匆忙中留下的记号。 我检查枪械，贴着墙壁，朝隧道口靠近。 红光更加清晰，我看到光线在向上流动，好像是被龙卷风卷起的海水。待来到隧道尽头处，一个由流动屋子组成的巨大柱子出现在空间中央。 它安静地流淌，没发出一点声音。下部如同我在投影中看到的那样，分裂成溪流，如同岩浆一样，在破碎的地面上流淌。 值得注意的是，这里的地面并不是金属，而是黑色的岩石。 这是金字塔的底部，那么这个光线就是那种维持命运机器运转的能量，是那种八边形金属块的原材料。而阿摩拉想要到达的命运机器的核心，应该就在它的顶端。 我抬头向上看，仿佛看到太阳。 这里没有巨人的影子，也没有刘叔他们的声音。于是我决定沿着空间边缘转移到光柱后面去，一面确定后面是什么，一面确定有没有向上的通道。 打定主意，我把计划大概跟老兵说一遍，老兵点头，不知听没听懂。 着眼脚下，是一条复杂的路。我蹲下，小心把一块包装纸丢在红色液体中，包装纸瞬间化为乌有。 不是那种遇到酸碱的融化，也不是燃烧的融化，而是消失。好像红色液体把它分解成了同种粒子，一起流走。 老兵要前进，我拦住他，向远处看，计划路线。 脚下这些溪流相较于光柱而言是细小的，但我注意到最窄的溪流也有两米宽，这要求我们要有计划地跳上每一块陆地，如若不然，很可能走上死胡同。 我一直计划到光柱遮挡住的地方，回身告诉老兵跟上我，然后跨过第一条溪流，平稳落在一块石头上。 老兵跟在我身后。庆幸的是，他还足够灵活。 这些黑石表面光滑，且凹凸不平，整体看来，好像是一只乌龟巨大的背壳。我小心在这些碎块间转移，光柱后面的景象不断扩展出来。 那里也没有人影。我在想是不是人们不小心撞在光柱上，都被融化了。 但很快，我在光柱后方的墙壁上看到一个笔直的缝。缝里正有一个金属疙瘩缓慢地落地。 电梯！ 我有点惊恐于自己的发现，同时心中也万分兴奋。我不断加快移动速度，计划接下来的路线，在到达电梯附近时，遇到一个挑战。 前面的溪流有将近四米宽，要想从中过去，必须踩着河中一块石头。而那块石头只有一只脚的大小，还是一个钟乳石般的圆顶。 河的对岸倒是宽阔，迎着我们的却是一个光滑的陡坡。 我环顾周围，确认没有其余的路，把装备解下来率先抛上陡坡。食物袋子顺着坡滑进溪流，无声消失。 “看着我怎么做你就怎么做，一定要小心。”我回身顶住老兵。 “呜！”老兵回答，斗志昂扬。 我深吸一口气，后退到脚下陆地的边缘，看准河中石块，向前助跑一步，飞身起跳，左脚准确地踩在钟乳石上面，借力飞到对岸。 我的腰卡在斜坡上面，双手奋力抓挠，抓住一个凸起的石块，把自己转移到上方。 老兵也把装备丢过来，后退到起跑的位置。他有些紧张，但没有丝毫犹豫。 助跑，起跳！ 它的左脚也接触到钟乳石上面，但位置稍偏，卸掉大部分力量，以致二次飞越的力量远没有达到要求。 我立刻趴在地上，探出身子，抓住他的手，使出全力向后拉。 他闷哼一声撞在斜坡上，我马不停蹄地向后串，以最快速度拉他上岸。 他抬头看着我，露出羞涩的微笑。 还好，我松开他，抹掉额头上的汗水，回身看剩余的路。接下来都是些细小的分支，陆地也宽大平坦，不具备任何威胁。 我捡起装备，准备上路。这时，我发现老兵正蹲在地上看着自己的脚。我凑过去，顿觉头皮发麻。 老兵的左脚剩下一半，鞋子连同脚都不见了，不可思议的是，他左脚的断口居然没有流血，好像是天生的残疾一样，被完好的皮肤包裹着。 而我刚遇见他时，他光着脚，左脚是完好的。我看向这些红色液体，刷新了之前对它的畏惧。 老兵并不感觉疼痛。我扶起他走了一步，他不太习惯，摔倒在地。 在地上，他不停摩挲伤口处，像是一只小猫在伤口。 我安慰道：“没事儿，老哥，走几步就习惯了。捡条命就不错了。” 他点点头，抹去眼角的泪水，拄着步枪跟我来到电梯下面。 之前我看到的笔直缝隙是一个半开放性的圆柱凹槽。金属球已经落地，完美地卡在凹槽内，朝我们的方向，开着一个方形洞口。 我上下打量，没能发xiàn jīn属球的动力装置，不禁心生疑惑。 【本章节首发．．网,请记住网址（om）】 正文 第704章 镜像 但仔细打量，我看到在缝隙内部，圆球的正背面位置，均匀地排列着一排拳头大小的凸点儿。【Om】 它们是黑色的，一直延伸到上方视野的边界，看起来和九尊塑像上的材质一样。 它们会是动力装置吗？ 不待我考证，忽有一声枪响刺破静谧时空，一颗子弹擦着我的头发击打在圆球外壁上。 子弹落地，我回头看，见到一支六七人的队伍迅速跨过龟裂地面，朝我们跑过来。更多的枪口瞄准我们。 我拉上老兵，跳进金属球的方门内。门槛很高，我和老兵迅速卧倒，子弹打在金属球内壁，叮当下落。 刚那一瞬，我看到对面的特种兵浑身也包裹着厚厚的坚冰，已被阿摩拉奴役。我忽然意识到阿摩拉所说的用活人制造僵尸和用死人制造僵尸的区别活人僵尸能使用wǔ qì！ 眼下，我没有时间验证这个金属球到底好不好用。一个更现实的问题困扰着我，那就是我他么该如何启动它。 老兵出于本能，拿枪反击，看着他熟练的动作和高水平的战斗素养，我自愧不如。 我转移到圆球内部，用打火机点着一块破布，照亮四壁，寻找机关触发点。子弹密集地射进来，但我发现子弹撞在金属壁上并未对金属造成损坏，而我的印象中，可再生金属比较软，很容易受到损坏，看来这里的金属属性被造物主改变了。 火光照亮每一个角落，可这个圆形的世界里，根本没有任何看起来像操作柄的东西。 外面僵尸不断靠近，子弹也更加密集。我提起枪，趴回到洞口，探出脑袋。 老兵推下换子弹。我连续射击压制敌方火力，借机看到他们已来到让老兵损失半只脚的合格斜坡前。 而且我注意到他们也在小心地跨过溪流。这证明它们同样不敢接触那液体。那么…… 我好像看到一点希望。 老兵换好子弹，重新加入战斗。 我一边比划一边对他说：“你压制火力，我来点射！” 老兵居然听懂了，增加射击密度。 子弹明显向他那边倾斜，我瞅准机会，露头，开枪击中正在试着踩上那个钟乳石的僵尸。 他脚下一滑，跌进溪流中不见了。 好样的！我忍不住说道：“就这么干，老哥，咱有天然屏障，全歼他们不是没可能！” 老兵继续射击，没有跟我废话。我再次探头，击中一只僵尸。 僵尸似乎注意到我们的战术，借着斜坡的掩护在溪流另一边卧倒，隐藏起来。远远看去，我能看到一些白色的脑瓜顶。我试着射几枪，没有击中目标。 老兵也停下来，抬身张望。 一发子弹从他胳膊边擦过，他闪电一样缩回来，不再出去了。 我倚着门槛，一边换子弹一边说：“这帮家伙是准备跟们耗着了，节省子弹。你盯着，我再琢磨琢磨有没有启动电梯的方法。” 我点着打火机，再次去角落里寻找，可直到把打火机烧得烫手，我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这期间，老兵和敌人有一次火力交流，但都没有受伤。 我退到安全位置，整理思路：这一遍已经确定没有任何物理装置能启动电梯，但既然僵尸们都朝这边来，就证明这电梯是通往上面的，间接证明刘叔他们是从这里上去的。所以肯定有方法，只是我还没有发现。 刘叔、疯子、老于和老白，这四个人是用什么方法让电梯工作的呢？我得按照他们的思路来。 首先得排除疯子，他是绝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贡献什么智商的。老白也基本可以排除，他对工作系统有了解，但个别的部件不是他的强项。 剩下刘叔和老于。刘叔跟我的思路应该一样，寻找物理装置，显然，这里没有。 那么老于……一个jǐng chá在这种情况下能做出什么机智反应呢？ 麻痹的！刚才在“放映室”那里我好像用脑过度，此时还没怎么思考，头居然好像被切开一样。 老兵又开始和敌人交火，我回到前沿观察，发现僵尸们还在那里躲着。 不经意间，我看到这老家伙的腰带上居然挂着一颗手雷。我兴奋地摘下来，问道：“有这宝贝你咋不用呢？” 老兵看看那玩意儿，感觉像是在看着一个土豆。 我忽然明白，这家伙生活的年代太久远，可能不太认识现在的手雷。那就让我来伺候这帮鬼子喝一壶吧！ 我让老兵开枪压制，抬头观察敌人的距离，然后拉开保险环，抡圆胳膊朝那边丢过去。 手雷在空中弹开，撞在石头上向那边滚落。这几个声音我都听得清清楚楚，于是我捂住耳朵等待那一声爆炸。 可等了半晌，我并未听到令人振奋的声音。 再次抬头看，那几个脑袋还在那杵着。我忽然意识到，手雷可能掉在溪水里被吞噬了。 妈的！真是天不助我也。 老兵看着我，好像在问我刚才做了什么。我反问道：“还有吗？刚才那种东西还有吗？” 老兵想了想，从另一侧腰间摘下一颗雷递给我，我一看，是烟雾弹。 “这个不行啊，这个！这没有杀伤力，逃跑还差不多。” “呜！”老兵用一个字告诉我别特么挑肥拣瘦了。 我握着烟雾弹躺下，脑袋里忽然灵光一闪：这里面没有机关，不代表外面没有啊！我怎么这么笨呢！ 我想了想，拉开保险，把烟雾弹丢到门口的阔地上。 烟雾不停冒出，变成一大团浓厚的云。于是我忽然间发现，烟雾不光遮住了敌人的视野也遮住了我的视野。 老兵原本聚精会神地盯着敌人的动静，拿出十二分的精力准备为我掩护。看见烟雾的刹那，我看到他哭了。 果然！烟雾外，脚步声迅速靠近。 我站起来，举起枪托，待第一个僵尸刚在烟雾中现形时，上去猛地就是一下。 那家伙倒地，另一个扑上来，老兵居然装好了cì dāo，准准刺中后来者的眉心。 后来者倒在门槛上，更多人影从烟雾中出现。我调转枪口，勾住扳机，把一梭子子弹倾斜而去。 耳朵被枪声震聋，一片蜂鸣中，烟雾中不见任何人影。 我有些奇怪，心说我他么是加特林附体么，干倒了所有人？ 正想着，一个僵尸突然从下方窜进电梯内，把我扑倒。 【本章节首发．．网,请记住网址（om）】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705章 柱子 这一年，东北的冬天冷得有些反常，出租屋的暖气又不怎么好，每一个夜里我都裹着几层厚被辗转反侧。 没有工作时，我经常看着天花板，以往那些人的面孔一一在我眼前浮现。其中最多的是金珠，在布达拉宫山顶，在玛吉阿米酒馆脚下，在巨人世界静河的河边……她那么美，安静又惊心动魄。想着想着我就会笑，可梦里又被那血淋淋的场面惊醒。 我也时常想起刘叔和疯子。对于刘叔，过了起初那个恨之入骨的阶段，我已渐渐平静下来，可背叛与阴谋让我失去寻找友谊的勇气。这样挺好的，互不干扰，相忘于江湖。 疯子按照老于的临终遗言去自首，被判了三十多年的有期徒刑。离开北京时，我曾去探望他一次，他笑嘻嘻地跟讲述在里面如何跟恶霸单挑成了新的恶霸。我告诉他我决定回东北寻找我出生时的地方，他对我说：“我这辈子可能都要在这度过了，没人保护你，你自己千万小心啊！别被人欺负了。” 还有其他一些人，迈克尔、老白、阿米，包括在西藏死去的那些疯子的朋友还有我不认识的每一个路人。我觉得最近几年发生的事情就像是一场梦，如今我终于醒来，却发现早已物是人非。 我找不到生存的意义，很多次站在高处都想闭上眼睛跳下去，可总是在最后一刻，又被什么东西拉回来。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它叫我活着，即便如同行尸走肉。 我的记忆力在北上的过程中迅速消退，伴随而来的还有失忆。于是可悲的事情发生了，当我终于踏上我原本的故乡，却再也记不起自己出生在哪里。 如同一艘小船，搁浅在一片浅滩。我告诉自己，失忆是好事，等把所有人都忘记就好了，没有记忆也就无从痛苦。 我在一座城市里居下来，在一家商场当理货员，白天忙着工作，晚上在狭小的出租屋里艰难等待天亮。 我的隔壁住着一个叫柱子的东北人，年纪不大，又高又壮，性格豪爽，带着东北人天生的幽默感。我也仅有在跟他聊天时，能偶尔不觉得那么绝望。 在开始这个故事之前，我还有一件事情要交代。那就是我肚子里的东西。 那天天地倒转，我们在黑暗中坠落，渐渐晕厥。等我醒来，正身处无边无际的大漠。一支考古队伍发现我，把我救起。 幸运的是，那只队伍的老大是个中国人。他把我带回到开罗，命令手下悉心照料。等我好起来，便跟他讲我所经历的故事。 最后他断定我已神经错乱，把我送进一家精神病康复中心接受治疗。七天以后，我从那里逃脱，躲进一个货箱，偷渡回国。 整个过程中，我的肚子一直持续怀孕的状态，直到我回到北京，它开始消退，没过多久就恢复正常了。 我去医院做过体检，结果显示我的各项指标均正常。 后来我遇到疯子，再后来我只身一人来到东北，遇到柱子。 故事就从这一年的春节开始。 春节前夕的一天晚上，平时节俭的柱子破天荒地买了一只烧鸡和一些下酒菜，拎着两大瓶二锅头来到我的房间。 我从床上爬起来，问道：“今天你过生日吗？” 柱子嘿嘿傻乐，放下酒菜，一边收拾脏乱的茶几一边跟我说：“哥，这不是要过年了嘛！咱哥俩认识这么长时间，也没好好喝顿酒，今个儿我请客，咱哥俩好好整点儿。” “那多谢兄弟了。但我跟你说过，我喝酒跟喝水一样。” “我知道，你们北京人都爱吹牛。要说喝酒，俺们东北人可谁也不服。” “你在外面可别这么说话，让别的北京人听见该跟你急了。” “那咋地了，我也没说错呀。你们就是爱吹牛，要不今天咱俩就好好比划比划。” “成，正好我一天没吃饭了。” 他把桌子收拾好，敞开食物的袋子，找了两个口杯，倒满两杯酒，跟我隔桌对坐。恍惚间我仿佛看见疯子的影子在他身上重叠。 他端起酒杯，道：“哥，这第一杯酒老弟敬你。我临出家门的时候我妈告诉我，在外面要跟别人好好处，我遇着你就是缘分，老弟也不会说话，敬你的，你是个实在人。” 我回过神，端起酒杯，道：“你也是个实在人。咱俩就不用敬来敬去的了，喝吧！” 他憨厚地点点头，喝了半杯，砸了砸嘴。我也跟着喝了半杯。 放下酒杯，他把烧鸡的两只鸡腿撕下来，分给我一个，自己扯了一块肉，玩命地嚼着。 “你平时那么节俭，今天破费了。”我说。 “不破费，不破费。”他含着食物说，“我临走的时候我妈跟我说，在外面多买点好吃的好喝的，挣钱够自己花就行。我哪舍得呀，我爸我妈把我养这么大不容易，我得省钱多给他们买点好东西。” “你真孝顺。” “我要是孝顺就应该混出个名堂来，我爸我妈接进城，可惜我没那能耐。不过我也不愁，指不定哪天我就飞黄腾达了呢，你说是不，哥？” “对，好人有好报。” 我放下鸡腿，一口气把杯中的酒全干了。 他赶紧咽下鸡肉，端起酒杯，跟上我。放下后，拼命拍打胸脯，半晌才喘过气来，“你咋这么喝酒啊？也太快了。” “我说了，我喝酒跟喝水似的。” “我给你倒上，”他起身倒酒，“哥我咋从来没听你说过你家二老呢！你是不跟家里人干架出来的啊？” “没有。”我苦涩地摇摇头。 他倒满自己的杯，坐回去，继续说：“哥我跟你说，你要是跟家人干架可千万别往心里去，这世上最亲的是谁呀？就是老爸老妈啊！” “不是，”我微笑地看着他，“我没爸没妈，也没有亲戚朋友。” “啊……”柱子有些懊悔，“咱不唠这事儿了，现在开始，你有我这个老弟！” “谢了，弟弟。”说完，我又干了半杯。 他又跟上，脸色通红。 “你不用喝这么快，你比不过我。”我跟他说。 “我现在有点信了。哎？哥，你过年要是不回家的话，上哪去啊？” “我就在这了，等你回来。” “那多没意思啊！大过年的，自己在外面那还能好受？要不这么地吧，你跟我回家。反正我家就是困难点儿，有点破，但我能保证过年吃点好的，睡个热乎炕头。”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706章 古老村庄 “不去了，我懒得动。”我说，“再说过年一家人团聚，我一个外人去不合适。” “刚才还认我这个老弟呢，这阵儿咋变卦了？” “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不合适。” “有啥不合适的，你就跟我走得了。要不就是你们大城市来的人，嫌弃俺那农村的家。” “不是，你回家吧，哥在这等你。” “你要是认我这个老弟，那我妈我爸就能把你当亲儿子看。我妈她俩贼稀罕小子，可惜我俩哥小时候下大河洗澡淹死了。你要是跟我回去，热热闹闹的，我妈她俩肯定高兴。” “人家在外面打工过年都带着姑娘回去，你领一个老爷们儿，你妈不打你的。” “哈哈哈！哥你咋这么有意思呢！这事儿我也不深让了，我妈说在外面太实惠有时候遭人烦。” “我不是——” “你听我说完。你自己决定吧，你要是想跟我回去，我那边儿肯定啥事没有，你要是想自己在这呆这儿，老弟也不强留你，过完年我早点回来找你。” “行。”我端起酒杯，“就凭你这股子实惠劲儿，哥敬你一个。” “那老弟接着了。” 喝完，我把两个杯倒满，开始低头吃东西。沉默了一会儿，他问：“哥你想好没？” “想好什么啊？” “去不去啊？” “哪这么快？我再考虑考虑。” “还有两天咱就得走了，你今晚就得想好，要不然买不着票了。” “喝完酒的吧！喝完我告诉你。” “妥了。” 那天晚上我们一直喝到半夜。我把柱子抬回到床上，简单收拾一下，自己也躺下休息。 躺下后，我感觉头脚发热，喉咙发干，大脑晕乎乎的。起初我以为我是病了，后来我发现这好像就是喝醉的感觉。 那晚，我想到金珠，竟放声大哭。 第二天早晨我起床去看柱子，发现他不在屋里。等到中午，我给他打电话，他说：“我在外面有点儿事，晚上回去，你等我啊，哥。” 夜里十一点，我听见门外的脚步声。打开门，见柱子裹着他那件破旧的军大衣，笑嘻嘻地看着我，手里拿着一张火车票。 “哥，我买票了，你跟我走吧！要不我就白排一天队了，这给我冻的。” “成，我正想告诉你我跟你去呢！”盛情难却，我也实在是感动。 “那可太好了。”柱子乐得直跺脚。 两天以后，我们俩坐着北上的火车一路前往更严寒的地区。正月二十九那天晚上，在一座我从未听过的小县城下车，连夜坐着一辆破旧的小客车来到一个镇子。 这个镇子几乎被白雪淹没，路上见不到人，更见不到车。柱子说：“对不住啊，哥，咱家太偏僻。要不这么地，你在这等着，我走回去赶马车回来接你。来回也就一天时间。” “大过年的，你再把你家马累瘦了。咱走着回去吧。”我说。 “牲口不怕累。关键是你能受得了吗？” “你可太小看哥了，哥用脚走过的路加起来，比咱这趟坐的火车还长。” “那也行，咱先走着吧，走不动我就背你。” 路上柱子问我以前是干什么的，怎么可能走那么长的路。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后来告诉他我是一个徒步爱好者。 他的家真的很远，一条崎岖的小路绕过两座大山，还没看见村庄的影子。直到翻过一个山梁，我才在前面的山坳里看见几十户人家。 柱子指着那条道，说：“那就是我家，看着没？左边那小堆，第三个房子就是。” 说完，他加快速度朝山下跑去，边跑边大声呼喊。声音在大山之间回荡，我忽然闻到一股浓浓的乡情。 村子里的狗老早就在叫唤，我们踏着暮色进村，有老大娘在家门口喊：“那是柱子吗？” 柱子回答道：“是我啊，二婶！二婶过年好！” “这孩子，哪有三十晚上拜年的。快回家吧，你妈盼你都盼红眼睛了。” “那我走了二婶，明早过来给你拜年。” “成！二婶家有苹果，明天老早就给你准备上。” 我俩路过那家门。老大娘又在身后喊：“那是你朋友啊，柱子？” 柱子回答道：“是啊！我北京的朋友。” 二婶道：“明早一起来啊，小子！” 我转身朝她挥手，“一定，二婶子！” “你们村子的人真热情。”我说。 “小山村，没有多少人，平时都互相帮衬着，关系特别好。” “回来啦，柱子！”又过一家门后，一个中年男人热情地招呼道。 “回来了，四叔。” “这小子，出息啦！” “明儿给你拜年，叔！” “有功夫跟叔整两盅！” “没问题，我带好酒回来了，明儿孝敬您！” “好酒留着待客（qie三声）吧！我就喝你五姥爷酿那高粱酒好喝。” “你尝尝，我保证你没喝过这个。” 一路走走停停，来到柱子家门前时，太阳已经完全下山了。柱子推开用木棍做的门，朝茅草屋里大喊：“妈，我回来了！” 几乎是在同时，茅草屋的门被推开。一个容貌憔悴的中年女人和一个佝偻驼背的中年男人冲出来。 女人一把把柱子抱住，“我的儿啊！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柱子把东西扔在地上，抱住他妈，“过年了，我咋能不回来呢！我都想死你了！” “妈也想你。”中年女人泪如雨下。 中年男人在后面默默地点起一袋旱烟，露出欣慰的笑容。 半晌，柱子妈终于看到我，“这是谁呀，儿？” “对，我都忘了。我给你们介绍，这是我朋友，北京的，没地方过年，我就把她带家来了。” “哎呀呀！快进屋吧，”女人不好意思地抹去眼泪，“我这也没个准备，老头子你再添一把柴火，把炕烧得热乎地！” “烫死你个老太太。你不了解城里人，冷丁睡热炕睡不惯。” “别忙活了，叔儿，婶儿。我是柱子最好的朋友，别把我当外人。” “快进屋吧！婶子给你们下饺子去！”俩人拘谨地把我让进屋子，女人边奔向厨房边叨咕道，“我儿出息了，都交上北京的朋友了。”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707章 烂坟岗子 柱子的家不大，但炕很大，没有什么像样的家具，却收拾的很整洁，一尘不染。 我们把买回来的食材送到厨房，脱鞋上炕，柱子爸一声不响地出去，回来的时候抱着一床被子，放下后，又一声不响地出去了。 柱子说：“这地方远，平时也不来人，没有那么多被褥，这是借的，但过年的时候肯定都洗过，你别嫌埋汰。” 我道：“怎么可能，你这样就见外了。” 那边煮上饺子，柱子把她妈她爸都喊进来，从背包里掏出帽子、围巾、衣服、鞋什么的，老两口一边埋怨柱子瞎花钱，一边小心翼翼地把衣物都收起来。 “我朋友也给你们带礼物了，良哥，你拿出来吧！”柱子说。 “这多不好，大老远来的，我们也没有什么招待的，还给我们带礼物。” “那个……”我忽然有点尴尬，“我也不了解情况，带的东西可能不太实用。但就算是一点心意吧，叔儿婶儿别见怪。” 说完，我从兜里把护肤品、营养品和皮腰带等我精心选了的礼物拿出来。 “这孩子——”柱子爸刚想把说话，被柱子妈打断，“怎么用不上呢！婶子认识这是啥，村头柱子他王婶儿天天往脸上捯饬，明个婶儿也捯饬捯饬。” “你跟一个寡妇比什么？” “不好意思啊，叔儿，婶儿。” “你别瞎说话，”柱子妈怼柱子爸一下，“孩子一片心意，你还能保证老也不出个门儿啊？等过完年，咱把柱子和……对了，孩儿，婶子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我叫张无良。” “这名字可不好听。”柱子爸说。 “你闭嘴行不？”柱子妈狠狠瞪他一眼，“无良啊，等过完年，你们要走的时候，叔儿和身子打扮漂漂亮亮的，送你们去县城！” “太好了。”我说。 “给猪抹上都比你好看。”柱子爸说，“我去看看灶坑，你们唠吧。” “死老头子！分不清个里里外外。” “叔儿这是幽默。”我说。 这时，柱子把柱子妈拉过来，在她耳边说：“妈，我给我爸买了点烟酒，都藏柜子里了，你控制他点儿，对身体不好。” “那你还买！” “我是我爸儿子，还不能惦记他点儿。” “我可管不住，你爸那脾气上来，比驴都倔！你俩暖和暖和，天太冷，都冻实心了，婶子出去看看饺子。” 这里的春节很安静，没有电视节目也没有鞭炮，一家人围着一张桌子，互相给对方夹菜。柱子说他在外面有多好，天天好吃好喝的好玩的，老板对他也好，他爸妈则说这一年到头收成真好，还不累，日子越过越红火了。 而事实上，柱子因为不小心弄丢一箱货，被老板罚了半个月工资，那阵子他每天吃泡面，吃得脸都绿了。想必他父母也是面朝黄土背朝天，把所有苦都咽在肚子里，把生活中唯一一点乐趣展现给柱子。 这种苦，也许也是一种快乐吧！ 吃过晚饭，柱子妈把碗筷收拾过去，对我们说：“你们俩早点歇着吧，我和你爸上小屋住去。” “小屋多冷啊！”柱子说。 “没事儿，你爸烧炕了，前几天窗户也修上了，不冷。” “一起住吧，婶子，我没那么多说道。” “不了，小屋真不冷。” “柱子。”我想让柱子留一留。 “没事儿，让他俩去吧！一会儿我领你出去溜达溜达，一起住回来晚该把他们整醒了。” “好吧！你们不要把我当外人就好。” “你们俩要去哪溜达啊？”柱子妈忽然严肃起来。 “放心吧妈，我不去那儿。” “我告诉你，不行去啊！” “不去，不去。”柱子连连摆手。 寒风撩拨着破旧的窗棂，发出呜呜咽咽的响声。我和柱子踏着积雪走在村间的小路上，冻得直哆嗦。 “你准备带我干什么去啊？”我有些好奇地问。 “去看看我哥他们俩。”柱子说。 “去墓地啊？”我又问。 “咱们这哪有墓地，都是坟地。但我哥他俩小孩儿时候就死了，不让往祖坟里埋，就埋烂坟岗子了。哥你害怕不？” “呵呵！有点阴森森的。”我说，心里想着的却是，我连僵尸都杀过，怎么可能会怕烂坟岗子。 “我怕把你自己扔家没意思，别害怕，我哥他们俩对我可好了，不能害你。” “我不害怕。”我说，“你对他们也挺好的，大半夜去看他们。” “唉……”他长叹一口气，“我们哥仨踩着肩膀出生的，一人差一岁，天天一起疯玩，小时候十里八村的小孩谁都怕我们仨。后来他俩淹死那次还有我，只不过我哥他俩为了保住我，把自己的命搭上了。” “那时候你们多大？” “我大哥九岁，我二哥八岁，我七岁。” “唉……”我也忍不住长叹一声，“那你就更应该好好活着，活出个样儿来！” “必须的，要不是因为我，我爸我妈有三个儿子孝敬，现在只有我自己，我得给他们三倍的孝顺。这回你知道我为啥这么抠了不，哥？” “你那不叫抠，叫节省。”我不想继续这个沉重的话题，便问，“你们这里的孩子都不上学吗？” “有的上，有的不上。大多数都是上几年学，认认字就出去打工了，像我似的。学费太贵，我爸我妈交不起，我打工还能早点挣钱。” “但可能如果完成学业更容易脱离苦海。” “我不知道别人，反正我学习不好。以前我们哥仨总欺负人，等我俩哥死了之后，他们就回过头来欺负我。他们人多，我打不过，一赌气就不念了。” “你上到几年级呀？” “小学三年。” “我以前有个朋友，跟你很像。” “那他现在做什么呢？” “他……”我忽然想给柱子一个希望，“他现在在北京干大买卖呢，可有钱了。” “那我以后也能。” “你肯定能。” “哎？哥，你之前不说你没有朋友吗？” “人有钱了自然就和我这样的穷朋友疏远了。” “那也太不是人了。哥，你放心，我柱子肯定不是那种人，有一天我要是有钱了，肯定让你也过上好日子。” “好，咱俩一起努力吧！”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708章 老羊倌儿 山路弯弯，当我们走到半山腰一片阔地上时，地上突然涌出一层坟头。 这些坟大都很破旧，没有墓碑，盖着积雪，荒草从雪里坚强地探着头。柱子指着最上面两座较高的坟头说：“哥，那就是我大哥和二哥。” 我们小心穿过坟地，来到两座坟前。 看得出这两座坟有人打理，不光高，而且没有荒草。 柱子在坟前清理出一片阔地，从大棉袄里掏出一袋饺子，一瓶酒放在里面。我忽然想起什么，点了两支烟插在坟前。 柱子把酒瓶拧开，自己灌了一口，又往地上倒一些，开口说道：“大哥，二哥，柱子又回来看你们了。过年啦，今年柱子挣老多钱了，给咱爸咱妈买的新衣服，买的猪肉，咱爸咱妈老高兴了。你们不用惦着，……” 看着他的背影，我忽然有些酸楚，点起一支烟，默默走到坟地下面。 山村的夜干冷干冷的，冷得森林不时都会发出碎裂的声音。今天是三十，没有月亮，四野比我在地底下的时候还要黑。但，这里的空气是那样清爽，仿佛呼吸都带着甜味。 金珠一定会喜欢这里。她对生活全部的奢望也许只是一座房子，一棵大树，干净的环境和一个爱她的人。可惜，这世间变幻莫测，转眼，我们已经阴阳两隔。 是我害死了她，如果当初我明白这一切，我便不会带她去打捞泰坦尼克号，也不会有之后发生的一切。也许我们会在北京的小胡同里过着平凡的日子，也许我们会回到林芝，每天与雪山森林为伴，也许……有太多可能了，而如今，它们都变成了也许…… “哥，你想什么呢？”柱子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吓我一跳。 “你说完了？”我回头问。 “我怕你冷，不跟他们说太多了。” “我没事儿，你们哥仨也不经常见面。” “没事儿，走吧哥，我大哥二哥不能挑我。” 我俩穿过树林，来到山下，抬头忽见前面半山腰有一团火光。 “那还有一户人家？”我问。 “那是老羊倌儿。” “他怎么住在那？离村子这么远。” “那也不是他家。我妈说那旮沓原来是个清朝时候的宅子，老闹鬼。有一年老羊倌一家逃难逃到我们村，就住在那。后来他一大家子人都死了，就剩下他自己疯疯癫癫的搁那住着。” “怎么都死了？” “我也没赶上，那时候我妈还是小孩儿呢！听老人们说是犯了邪性，有的得病死的，有的上吊了。我们村的人都不敢过去。” “刚才你妈说不让去的地方就是那儿？” “对啊！” “他们家死了几口人啊？” “老老少少七八口人吧！” “这么多人，总得有个说法吧？按照村里人的思路，应该找个大仙儿风水先生什么的给看看。” “哥你真说对了。老羊倌还不疯的时候找人算过。大仙儿说，刚到这那年，老羊倌收拾房子的时候从地底下抠出来好几罐骨灰，他没信邪，随便就给扔山上了。大仙儿说是那几个鬼在找算他们。后来大仙儿做法跟鬼沟通，说没事儿了，但后来还是死人。” “然后呢？”处于一种嗅觉，我对这件事情越来越感兴趣。 “然后老羊倌又找风水先生来，风水先生说那风水不好，是阴宅，不是阳宅，让他搬家。” “他搬了吗？” “哥咱走吧，回家咱趴炕上我给你讲，我冻脚了。” “柱子，”我看着山腰闪烁的火光说，“咱俩去看看啊？” “看看？”柱子吓一跳。 “你不好奇吗？” “我好奇这事儿干什么，大过年的，带个小鬼回家不作祸地！” “你以前去过吗？” “小时候我大哥二哥带我去过，但刚到门口就被我爸抓回去了，好一顿胖揍。” “那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啥问题？” “你妈小时候老羊倌就来了，现在你都二十岁了，这老羊倌得活多大岁数了？” “哎呀！是啊！他也太能活了！哎？不对，我们村没人往这边来，可能他死在家里我们也不知道。” “如果他死了，为什么灯还亮着？” “啊？”柱子脸色登时吓得苍白，好像看鬼一样看着我。 “害怕了吧？”我笑着问。 “这有点吓人了，哥，咱赶紧走吧！” “越是害怕就越要探个究竟，要不然总是能吓到自己。” “你真要去啊，哥？” “嗯。” “那明儿早拜完年，咱俩带两把镰刀来，这两手空空的，没有仗胆的。” “如果真有鬼，镰刀也不好使。择日不如撞日，咱俩就现在上去，没多远，十多分钟就能走到。” “那行。”柱子咬着嘴唇说，“但哥咱先说好，到门口看看就回来，回去晚了我妈该担心了。” “行。”我嘴上答应，心里却在想到时候看情况再说。 上山连小路都没了，我俩每迈一步都踩进深深的雪壳子里，走得特别慢。柱子见状打了退堂鼓，可我再三坚持，还是穿过那片树林，来到一片阔地前。 躲在树后面向前看，可以看见一道彻底坍塌的院墙，墙中部立着两根高矮不一的破损门垛子，两个石狮子盖着雪，坐在门前。 墙后有正房和厢房，大部分都塌了，有的地方甚至还有树长出来。整个来看，只有正房左半部分那个角还立着，灯火正是从那边窗户传出来的。 北风呼啸，宅子呜呜咽咽地抽泣着。 “哥，咱回去吧！”柱子拉着我说。 “这地方没有电，是不？” “没有。咱们村都刚用上电不长时间。” 我点点头，从树后面走出去。 “哥！”柱子在后边喊。 “你要是害怕就搁那等着。” “你回来，哥，不行咱白天再来。” 我没回头，继续走。他从后面跑来，略带怒意地说：“咱不是说好了吗？到这看看就回去。” “来都来了，不看个究竟就回去，不白来了？” 说着，我的脚踩在一个坚硬的东西上。我用脚扫开一片雪，看到上面“道德经”三个字。再看位置，我知道这是倒了的影壁墙。 穿过两个石狮子，经过门垛进到院内。我停下，扫了一眼，发现雪上一个脚印都没有。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709章 大红棺材 “你咋停了？”柱子问。 “这雪很硬，至少三四天了，但你看，一个脚印都没有。这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柱子傻乎乎地问。 “说明屋里的人好几天没出屋了。” “对！”柱子赞同。 “对什么对！这说明老头不是已经死了，就是动不了了，要死了。你确定他是一个人在这住？” “肯定的啊！除了你，我们村没人敢来这儿。” “要是他一个人在这儿，说明是后者。” “为什么？”柱子的声音发颤。 “这里没电，屋里肯定是油灯，油灯不可能着过一宿。说明他是今晚点的！”说着，我大步向窗户那边走。 “哥你到底要干啥啊？”柱子死死拽着我的衣服，左顾右盼地跟在后面。 “我要救人。” “救谁？” “老头儿啊！” “他怎么了？” “你吓傻了啊？不是说他可能要死了吗？” “救他干啥，他一个疯子，早晚都得死。”柱子的声音都吓得扭曲了。 “疯子也是人命啊！” 我拽着他，一路奔着正房西边走，渐渐靠近窗户。风突然停了，四周死一样寂静。 “哥。”柱子的手一紧，停在原地，差一点把我拉摔了。 “嘛呢你？”我问。 “有、有、有、”他紧张地盯着西厢房，“有鬼！” 我瞬间看过去，只看到歪在一旁的门和坍塌的房梁，“别紧张，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 “不、不、不、不，不是。有、有、人看、看、看着咱俩，就、就、就在那屋里，我都看见了。” “哪有？别吓唬自己。” “他走了，你转身他就走了，一双眼睛，老亮了。” “真的假的？”我仔细观察柱子说的那屋子，什么也没看见。 “回家吧，哥，我害怕。” “咱不能见死不救，这么着，你去窗户根底下先看看屋里有人没？我去厢房瞅瞅你看见的是什么？” “哥、哥、哥，你胆儿、怎么、这么大呢？” “世界上最可怕的是人，不是鬼。快去！” “我、我、我不敢。” “你别磕巴了，看你那体格都顶我俩了，跟这躲着，像什么样子？” “哥、哥、哥……” “你要下蛋奥？快去！” 我松开他，朝厢房走。他还想说什么，没好意思，一点点往窗户底下挪。 我踏上歪斜的台阶，站在厢房门口。里面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我摸出打火机，点亮的瞬间，一双亮眼突然从我眼前飘过。我的目光追过去，什么都没看见。 我赶忙追过去，慌乱中绊在一根柱子上，摔了一跤。 打火机熄灭，黑暗吞没过来。我四处摸，摸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我触电一样缩回手，稳了稳心神，再次摸过去。 它还在。我继续向上摸，那东西很细很长，好像是一条纤细的腿。 这时，我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抬头向上看，一双碧绿的眼睛正幽幽地盯着我。与此同时，那只脚也动了动，从我手里脱离出去了。 “什么东西？”我本能地后退，下意识摸向腰间，这时我才意识到我这是在探索一个古宅，而不是在盗墓。 “啊——”外面柱子一声惨叫吓得我毛骨悚然。那双眼睛也随着消失了。 我跌跌撞撞地冲出门，发现柱子瘫坐在窗户下面，双手捂着心脏。我跑过去，把它扶起来，问：“看见什么了？” 灯光下，柱子的脸血色全无，“棺、棺、棺材！没人，就一个棺材！” 我贴近窗户，从木格向屋里看。一口崭新的大红棺材立刻出现在眼前。向左右看，果真没人，只有一盏油灯在棺材旁的桌子上亮着。 怪了！我心中暗道。拉着柱子绕到一旁，进入塌了的正房，来在那间屋子的房门前。 我推了一下，房门咯噔一声，被什么东西卡住了。 反锁的？ 我再推，发现锁的很坚固。 “柱子，把门踹开！” “啊？” “踹开！” 柱子冷静了一些，后退两步，向前猛冲，抬起一脚，蹬在门上。门在一声碎裂声中飞进屋子，连同门框都被撕碎了。 油灯一闪，陷入黑暗，不多时它又烧起来，照亮大红的棺材。 灰尘四起，我踏进屋内，先检查四周，确定没有任何人之后，才着眼看棺材。这是一口老式的棺材，在火葬场还不流行，死人多数都带着棺材直接下葬的时候用的比较多。那时候棺材铺的工匠是一种很受人尊敬的手艺人。 眼下这具棺材跟工匠的比足够大，但是做工粗糙，外表的油漆刷得也不均匀，裸露处可以看见木材是廉价的杨木。 反锁的门，自己打造的棺材，点着的油灯……我忽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双手搭住棺材沿儿，向上搬。 棺盖太重，我一下竟没抬起来。 “哥，你别吓唬我，我怎么感觉你也疯了呢？”柱子惊恐地看着我，好像看着一个鬼。 “搭把手。” “你要干啥？” “快点儿！”我说，“老羊倌应该才钻进去不久，咱俩看看他还有救没？” “死人能有救么？” “他感觉自己要死了，怕没人下葬，所以自己钻进棺材。要是来得及，他还能有口气！” 柱子终于明白，绕到我对面，学着我的样子抠拄棺材沿儿。我给他一个眼神儿，他跟我一起用力，把棺材盖子掀开到一边儿。 棺盖落地，一个须眉尽白，穿着大黑衣服的干枯老头出现在棺材地。他闭眼躺着，脸色铁青。 我把手伸进棺材探他的鼻息，已经没有呼吸了，身体还有些余温，没救了。 我长叹了口气，看着柱子，道：“来晚了，没救了。” “咱回家吧，哥，我妈要是发现咱俩还没回去，肯定急死了。”柱子说。 “把棺材盖上。”我忽然有种宿命的感觉，是不是等我老了也得自己给自己备一副棺材板儿，然后自己钻进去？ 柱子一个人抱起棺材盖子，把一角搭在棺材上，慢慢向里推。我目送老人陷入阴影，忽然感觉哪里不对。 “等等！”我说。 柱子扔下棺材盖，跳到我身后，“又咋地了，你咋一惊一乍地！” “你把棺材盖往回撤一点。”我说。 “啊？” “撤一点儿。” 柱子没办法，又回到原地把棺材盖往回拉一些。老人的双手重新露出来，我发现那是一双截然不同的手，左手纤细如同女人，而右手则粗的像是木头，两只手的手指都比正常的手长。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710章 阴阳手 原来如此。 我曾听刘叔讲过，古代盗字行里有很多门派，除了我们这些盗墓的，那些偷活人钱财的被统称为飞贼。 飞贼如其名，轻功好，能翻高强，踩房顶，更有甚者能登萍度水，就像武侠里演的似的。 但轻功只是基本功，各个飞贼的门派还都有自己的独门绝技，其中阴阳手是被传得最邪乎的一种。 据说这个门派从人贩子手里买来孩子，进行严格训练。左右手每天都泡在不同的药水里，药效作用下，左手越来越软，右手越来越硬。等十六七岁练成时，左手柔弱无骨，右手坚如钢铁。 出去行窃，遇到赶路的客人就用左手偷，因为柔软，不易被人察觉。入室的时候就用右手，任何门栓和锁子都挡不住两根手指一杵。 眼下这老羊倌的手绝不可能是小儿麻痹造成的，所以我断定，他就是这个门派的一个飞贼。再联系他举家搬迁的举动，估计是惹上什么麻烦，才逃到这边的。 那么……他作为一个飞贼，不应该一点儿陪葬品都没有啊！ “柱子，你把棺材盖拿下去。”我命令道。 “哥，咱得回家了，要不我生气了。我妈肯定在家着急上火呢。” “柱子，你想发财吗？”我问。 “发财？”柱子有点蒙。 “对，让你爸你妈过上好日子，你不用打工，天天陪着他们，你们一家人吃喝不愁，他俩也不用种地了。” “我做梦都想啊！” “那就把棺材打开。” 柱子将信将疑地把棺材盖子放在地上，再次躲到我身后。我细细观察这具棺材，确定这老飞贼的身边什么都没有后，着重检查了他的胸口，手腕和脚腕。 没有，没有任何首饰，也没有夹带。 这么清正廉洁的一个贼吗？我心里纳闷。最后把目光落在他的脸上，发现端倪。 老人干瘦，颧骨突出，双眼微闭，神态有些狰狞，反常的是，他的嘴却鼓鼓的，好像含了一口什么东西。 好家伙！你把太后老佛爷的夜明珠偷了吗？ 我一边暗喜，一边伸手掐住他的下巴。稍一用力，他的嘴就张开了。不过吐出来的不是一颗珠子，而是一个布卷。 我这一系列动作把柱子都看呆了。他好像觉得我也太可怕，一个人靠到墙根，攥紧了拳头。我尽量规避自己很专业的样子，小心打开布卷。 随着布卷到头儿，一枚古旧的铜钥匙出现在我手心。 我先是觉得有些失望，转念一想，又十分惊喜。我朝柱子招手，“老弟，你过来，现在把棺材盖上吧，没用了。” 柱子摇头，靠墙靠得更紧了。 我举着钥匙，问：“知道这是什么的吗？” “钥匙。”他木讷地回答，好像一个犯人。 “钥匙是干什么的？” “开锁的。” “锁一般都在哪？” “在门上。” “那你知道死人含着钥匙是想干什么吗？” “开阴曹地府的门，现在你拿了，他进不去，就得回来找你。” “哈哈！”我忍不住笑出声，“我跟你讲，柱子，这个老羊倌儿根本不是羊倌儿，他是一个飞贼。你也看见他俩手了，不一般大，这是他们门派的象征。所以他不是逃难来的，而是偷了什么宝贝避风头来了。” “什么宝贝？” “我也不知道。但我敢肯定，宝贝肯定被他锁在这个宅子的某处，只要咱俩能找到，你爸你妈下半辈子就都不愁了。” “真的假的？”柱子向前挪动一步，但想了想又回墙根下去了。 “哥还能骗你吗？” “哥，我想知道你是干啥的。” “我是……跟你说实话吧，哥以前是个寻宝的，专门收山区里那些老百姓不认识的宝贝，回去高价出售。” “可我看你不像有钱人。” “哥以前的确挺有钱的，但后来发生一些事儿，钱都糟蹋没了，朋友走的走，散的散，我也没心思再弄下去。现在，看你这一片孝心，你爸你妈又过的那么苦，想把这宝贝找着，孝敬他二老。”我说的都是心里话。 “你敢碰死人，还敢从死人嘴里抠东西，胆儿又这么大。你像个盗墓的。” “我……”我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生怕因为这个身份就断送了这份友谊。 “你要真是盗墓的就好了，以后我就不打工了，跟你混。” “哦？你不觉得盗墓是违法犯罪吗？” “盗墓是被警察抓。但古代那些皇上大官什么的，都是从老百姓手里收去的东西，死了还把着，浪费。应该拿出来，多给那些穷人。” “你要是这么想，那可真是太上道了。哥是个盗墓贼。但哥已经金盆洗手了，以后不会再干这一行。这次不是盗墓，是寻宝，就算报答你父母热情招待我。” “我就看你不简单！”柱子一大步跨过来，乐嘻嘻地把抱起棺材盖子给老羊倌儿盖上，边弄边问，“哥你是哪个门派的啊？真有粽子吗？黑驴蹄子到底怎么用啊？” “你是看多了吧？” “我知道，你们这些秘密都不能外传，你给我讲点儿不泄密的就行，我——” “你不害怕了吗？”我有些不理解他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自然。 “有你我还怕什么？你是盗墓贼，什么妖魔鬼怪都得怕你三分。” “你说那是钟馗。” “哎？哥，你把你那穿山甲爪子给我看看呗。”他盖好棺盖，对我说。 “什么穿山甲爪子？” “你们摸金校尉的护身符啊！啊……你可能是发丘中郎将，你的印呢？平时带在身上吗？是不是遇着鬼，往它身上盖个章它就动不了了？” “这房子，真邪性。”我故意看着他的身后，板着脸说。 他麻利儿转身看，退到我身边。 “看你那小胆儿，以后还是少看点吧。” “哥咱现在干什么？” “下山，回家。” “不是要找宝贝吗？” “你不怕你妈着急了？” “要是真能让她下半辈子不干活，着急就着一会儿吧！” “这座宅子没看起来这么简单，”我想着我在厢房里摸着的那个东西说，“我们先回去，明天白天找个机会来，钥匙在我们手里，宝贝跑不了。再说，大过年的，还是别让你妈着急得好。” “哥，还是你考虑事情周全。明个儿咱俩带两把镰刀来，我七姥爷他家还有一把猎枪，不知道还好不好用。我五叔他家有头黑驴，不行晚上我连夜偷个黑驴蹄子。” “我估计你五叔发现后能把你就地正法。” “哈哈！你咋知道！那黑驴是我五叔的命根子，就因为这头驴，我五婶都回娘家了，我五叔天天跟驴过日子。”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711章 拜年 那天晚上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柱子家的灯还亮着，柱子妈坐在椅子上等着，柱子爸拿着菜刀站在旁边。 柱子见到这个场景有点发蒙。我眼见着他要从实招来，赶紧抢先解释。我说我从来没呼吸过这么新鲜的空气，没见过大山里的夜晚，一时玩的起兴，走远了。 不知道柱子妈是真的相信了还是不好意思对我一个客人发火，摆摆手，说：“算了，平安回来就行了。你们俩早点歇着吧，明天挨家挨户拜个年，咱这大山里人越来越少，亲戚里道的，多走动走动。” 柱子乖巧地应答。 柱子爸道：“指不定上哪疯去了呢！跟外边人都学会撒谎撂屁了。” 我微笑着看他们出屋，心里有点难受。 “哥，我爸就那性格，说完什么话自己就忘了，你别当真奥！” “我没事儿。我看得出来，你两个哥哥的死让你爸妈太伤心，生怕你再出什么意外。” “哥，你真是个实在人。但你为啥不跟我妈说实话呢？” “说完实话，这事儿就泡汤了。你觉得你妈能准许你上那老宅子跟我去找什么宝贝吗？” 柱子想了想，“不能，但咱假如跟她说明白，她估计能同意。山里人，都穷怕了，碰着赚钱的机会不会放过的。” “这事儿在他们看来太危险，所以你得烂在肚子里，千万不能说。” “那也不能永远都不说，我不说，钱搁哪来的？” “永远都不能说。”我看着他，严肃地说，“这事儿你得听我的，咱俩找着宝贝之后必须得不动声色，按照原计划回城。等明年你回来的时候再把钱给他们带回来，就说你在城里发财了。” “我要憋一年？那我能憋住吗？” “憋不住也得憋着，除非你想让你爸你妈生气。” “那我可不想。哎？哥，你说这宝贝能卖多少钱啊？” “这我哪知道，还没看着是什么东西呢。但压棺材底的宝贝，最次也得卖三十万二十万的。” “多钱？” “是有点少。我是保守估计，要是点子正，弄个百八十万没问题。” “多钱？” “你还嫌少么？” “不是少，是太多了。我要说我发财了挣这么多钱，他们肯定不能信。他们得以为我抢银行去了。” “那你就每年多带回来一点儿，反正不能让他们知道。” 一边聊着，柱子一边打了一盆洗脚水。我洗完脱衣服钻进被窝，拿出那把钥匙观察。 钥匙是典型的古物，一根铜棍，前端有一对门牙似的齿，后面的圆形手柄做了装饰，看起来像是一朵镂空的牡丹花，花心镶嵌着一颗米粒大小的红色宝石。 整个钥匙做工精细，用料讲究，应该不是老羊倌儿的，而是之前那大户人家用来锁什么东西的。 柱子倒完洗脚水回来，钻进旁边的被窝，我趁机把钥匙藏起来，让他闭灯，怕他太激动，一宿睡不着。 结果这小子还是患上小学生春游综合症，不停问我关于明天的问题，后来我实在不爱回答就背对着他，让他睡觉。结果直到我睡着他都在那翻来覆去，还不时发出笑声。 转天，鸡鸣三声，柱子爸妈开始在厨房忙活，等到天放亮，我俩起床，一大桌子好菜好饭就摆在我们面前了。 我忽然发现这个村子不是三十晚上吃好的，而是初一早晨吃好的。柱子妈说这预示着一年到头，吃喝不愁。 吃过早饭，我们四个人一起出门，柱子爸妈去给更年长的人拜年。我则跟着柱子到他三姑六婆家，挨个问好。 亲戚们都特别热情，姑姑婶子们拿我们当小孩儿一样，往兜里塞水果和糖，叔叔大爷们一支接一支地给我卷烟抽，呛得我嗓子都哑了。 在柱子他五叔那，拜完年，柱子问：“五叔，过年了我婶儿还没回来啊？” 五叔回答道：“爱死哪去，死哪去，不让我养驴，死了都没人管！” “叔儿，你怎么跟驴这么亲啊？”我套近乎地问。 “这是驴吗？”五叔一脸怒气地问。 “这是……马吗？”我一时有点不太确定，看向柱子。 “这是我五叔的救命恩人。” “对喽！这是我救命恩人，那年我上山摔了，是这头驴把我救回来的，是他五婶儿吗？” “五叔，我跟你商量个事儿呗！” “啥事？” “你家驴让我骑一天，晚上还你。” “不借。你上哪，我背你去。” “你看你说的，柱子能让你背着吗？那我多心疼啊？” “你心疼我，不让我背，那我还能让驴驮你吗？” “那你把驴蹄子借我一只。”柱子一本正经地说。 “你看我这蹄子行不？”说着，五叔对着柱子的屁股来一脚。 柱子笑嘻嘻地跑了。五叔隔着墙头看着我们，笑道：“这臭小子，还搁这扯他叔！”忽地，他又加大声音，“回去告诉你妈，让她给你五婶捎个话，这老驴没多少年活头了，等我把它送走，就给她接回来。” “放心吧，五叔，我婶儿肯定等你呢！” “她不等我还能咋地！长得还没驴好看呢，除了我，谁要她！” 走远后，我跟柱子说：“你五叔是个讲义气的人。” “他？他就跟驴将义气，跟人可驴了！” “哈！这话说的倒是很艺术。” “原来我琢磨着咱俩带一头驴去，万一宝贝多得数不清，咱俩带头驴能躲拿回来点儿。” “这事儿我可先跟你说话，咱盗墓可有规矩，不能贪，捡少的拿，给墓主留大头儿的。” “哥你不说这不是盗墓吗？”柱子看着我。 “这么说倒也没毛病，但，看情况吧，咱俩又不是去挖银山，多少宝贝带不回来？” “咱俩那背包要是装满了估计也能有不少玩意儿。” 不知怎么地，我心里对锁头另一头的猜测始终是个独特的东西，而不是很多金子银子什么的，这一点与柱子正好相反。但这会儿谁也不能肯定，我也没法反驳，万一他对了呢。 “你家有刀是吧？”我问。 “镰刀，还有我爸的菜刀。” “菜刀就不用了，要不今晚他没玩意儿拿着等你了。包咱俩也有，现在还缺一样东西。” “啥？” “照明设备。你们村谁家有手电筒吗？” “哪有那玩意儿！” “那你们村晚上都怎么出门啊？” “洋蜡，灯笼，火把。” “谁家有准备好的火把？” “不应该用洋蜡么？进去之前在东南角点着，灭了就跑。” “再说我抽你丫的。赶紧着，谁家有火把借两个。” “都在前面呢！顺道看看我七姥爷家那枪还能用不。”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712章 借枪 柱子的七姥爷是个瞎子，年轻时候打猎，猎枪走火呲了眼睛，双目失明。我和柱子赶到的时候七姥爷正在屋里擦着他的枪。 听见我们的脚步声，他停下活计，转身又吃惊又激动地问：“栓子回来啦？” 柱子道：“是我，七姥爷过年好！” “你是谁呀？” “我是柱子啊！” “柱子是谁呀？” “哎呀，姥爷你咋越来越糊涂了！是我，小柱子，老柱子他儿子！” “想起来了！”老人一拍脑门，“岁数大了，记性不好，快点坐吧！”他放下枪，朝炕边比划，自己走向一个木柜，摸索着打开盖子，端出一盘干果。 这个过程我一直观察老人的枪。那不是什么猎枪，而是抗日战争时候日本鬼子用的制式步枪，俗称三八大盖。 令我不解的是，这种步枪就算走火也不可能呲瞎眼睛，但柱子为什么说老人的眼睛是枪呲瞎的呢？ 看得出老人很爱惜这把枪，擦得大亮，跟新的一样。桌子上有两发子弹。我四处观察，没看见更多的。 老人走回来，摸到炕沿，把果盘放在炕边。我招呼道：“七姥爷，过年好。” “还一个人，我说怎么听见俩人走道呢！你是谁呀？” “我是柱子的朋友。给您拜年来了！” “一听就是好小伙子，来，坐下，吃点儿榛子，我这牙口不好，磕不动了。老喽……” 我们俩坐下，老人也坐下。我仔细观察他那双眼睛，发现眼皮耷拉着，不睁开。这说明是里面的眼珠受到破坏，而且那褶皱而布满老年斑的眼皮上分明还有抓痕。 柱子抓一把榛子，假装磕，在底下捅咕我，眼睛瞄着那枪。 我心说有枪就有撑腰的，便对柱子点了点头。 柱子突然蹦起来，道：“七姥爷，我肚子疼，你家茅楼有纸没？” 七姥爷说：“哪有纸，茅楼边上有苞米叶子，快去！” 柱子朝我眨眨眼，推门出了屋。做不知道他有什么计划，只知道他走之后我更好开展我刚刚才制定的计划。 我清了清嗓子，问道：“七姥爷，您眼睛看不见，一个人住还方便吗？” 七姥爷靠声音定位，面向我这边，“住得惯，我像柱子这么大时候眼睛就瞎了，一晃儿六十多年了，早就惯了！” “呦！您都八十多拉？真看不出来，您这身子骨儿，再活二十年都没问题。” “你们城里人就是会说话。” “但话说回来了，您老这身子骨是怎么炼成的啊？听柱子说，您年轻的时候是个猎人？” “我是这十里八村最好的猎户，十四岁开始上山，一直到我眼睛瞎，六年，打的猎物比别的猎户一辈子都多！” “您肯定有什么不传的秘密！” “嘿嘿！”老人腼腆地一笑，“全仗着栓子他太爷给我留下这把好枪呗！这东西也不知道是谁整的，贼好用！一枪一个准儿。” “也不能都说枪好，还得说您枪法好。可惜啊……哎？七姥爷，您这眼睛是怎么瞎的啊？” “枪走火给喷的！”七姥爷立刻别过脸，不假思索地说出这几个字。 “恕我直言啊，七姥爷。”我迎着他，“您可能年纪大了，记不太清楚，这种枪走火不太可能呲伤眼睛，要是迎着枪口，您就没命了，要是弹壳崩的，不至于把两只眼睛都烫坏了。” “嗨……”七姥爷探口气，“反正是瞎喽……怎么整的也都活一辈子了，还能回去找回来是咋地？” “那倒不能，但我觉着吧……是这么回事，七姥爷，我是柱子的朋友，是个作家，平时在网络上写点什么的。我对您有个直觉，觉得您一生的故事写出来一定特别精彩，你要是能想起来眼睛是怎么瞎的，我给您写到里去。” “你能把我写进书里面去？”七姥爷用一种激动而不敢相信的语气问我。 “我有这个能力。” “那我能名垂千古了？” “名垂千古我不敢保证，但我能保证肯定有很多外面的人会看见您的故事。” “柱子上厕所了？”七姥爷问。 “嗯，估计快回来了，等他一会儿也行。” “不，就趁他不在这儿。这事儿啊，七姥爷谁也没告诉过，本寻思着烂在肚子里，带进棺材板儿，今天看着你啊！就给你说说。但你得先给我保证，外面的人你随便说，村子里的人一个都不能知道。” “我保证，柱子我都不告诉，说话算话。” 老人从兜里掏出一支卷好的旱烟，用火柴点着，深吸一口，吐出一串蓝色的烟雾，渐渐陷入回忆，“柱子跟你说这村子背面有个大宅子没？” 我被呛得不行，随手也掏出一支烟点着，呛了回去，“说了，他说那块儿住着一个老羊倌儿，说那总闹鬼，老羊倌儿的家人都死绝了。” “不是鬼，那块儿有妖怪。”七姥爷语调突然变得低沉，表情好像正有什么东西在他看不见的眼前飘过。 “妖怪？什么样的妖怪？”我不由自主地靠近了问。 “我没看着全身，但它肯定长着一双绿豆一样的眼睛，浑身都是毛，它那眼睛一看我，我就动不了了，眼睁睁地看着它把我眼睛抠瞎了。” “抠瞎了？你说……它是个人？”我想起昨晚我在厢房摸到的那个东西，喉咙一阵发紧。 “不是人，它身上有股子臭味！” “那是……僵尸？”我脑海中回忆起刘叔给我讲的关于一些古代僵尸的传闻，其中一种就是浑身带毛的。 “是，”七姥爷恐惧地说，连着抽两口烟，直到烟屁烫手，“那是红毛子僵尸！” 果然，我心说，如果是红色的，就准是僵尸无疑了。“后来你怎么逃出来的？” “后来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缓过来了，我开了一枪，可能把那红毛子吓跑了，我一路跑回老羊倌那，他把我送到山下的。” “对了，你当时是在哪看见那妖怪的？” “大宅子后面有个洞。” “你打猎误打误撞到那的？” “老羊倌儿拿银子找我去的，他说里面有个玩意儿，让我开枪崩了，他给我钱。” “你在洞里还看见什么了？” “棺材，那里边儿摆的全是棺材。” 这时，柱子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根拴了绳子的棍子，乍一看，还真有点像步枪。他朝我眨眼，又问老头儿，“七姥爷，你这枪擦完了吗？” 七姥爷也适时打住，道：“擦完了，你帮姥爷挂上吧！” 柱子再次朝我眨眼，然后自己踩着板凳，把那根棍子挂到墙上。我趁这会儿悄悄把枪拿到外物门外，踹走两颗子弹。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713章 红毛子 做好这些，柱子落回地面，道：“枪挂好了，姥爷，没事儿你就别登高了，明年过年我早点回来，我帮你擦。” 七姥爷脸上的褶皱舒展开，“不用，我这身子骨还行。” “七姥爷你早点歇着吧，我再去我三大爷家看看。”柱子说。 “这咋，来了拉泼屎就走呢？” “走了，我还得在家呆几天呢，改天再来看你！”柱子边说边往门口走。 “你们这帮孩子，就是没长性，走吧！”七姥爷跟着我们。 走到门口，七姥爷再次张口，“柱子，姥爷交代给你一个事儿，你先记下，我怕过几天我忘了。” “啥事你说吧。” “你要是在城里看着栓子，告诉他别惦着我，我自个儿挺好的，都习惯了，他要是忙就不用年年都回来。” “行，我看着他就跟他说。”柱子满口答应。 老头拄着拐杖一直把我们送到大门口，我们都走到村子中间了，他还在挥手。 柱子跟我说，这个村子的年轻人多数都出去打工了，过年也不回来。七姥爷他儿子栓子走了五年连个信儿也没有，那盘榛子是栓子走的第一年七姥爷准备的，年年拿出来，就等栓子吃。 走了一圈，小山村的种种感情让我心酸。这也更增添我找到宝贝的信息，我一定给他们带来一些改变。 现在武器、火把、绳子和袋子都有了，随时可以上山。只是临走前七姥爷这个故事让我心里突然没了底。 要说这僵尸我也打过，可我打的都是批量生产的人工僵尸，这大自然孕育出来的天然僵尸可比那些东西厉害不止几倍。 事到如今，没有回头路。我和柱子先把东西藏大雪地里，回家吃他妈做的中午饭，下午找了个借口逃出来，取了东西直奔山后。 在大山里边儿，晌午刚刚一过，气温立马下降，光线也像是到了晚上似的，特别是今天天气还不怎么好。等我俩来到林子下边的时候，天都抹黑了。 我扶着一棵大松树，停下来喘气。柱子在我后面，捧起一把雪，塞在嘴里。 我道：“不能直接吃雪。” 柱子莫名其妙地看着我，“我从小吃到大啊！” 我说：“雪里面有粉尘，而且，雪太凉，会降低你核心温度。” “没事儿，咱不是快到了吗？” “你得时刻做好战斗的准备。” “这地方跟谁战斗啊？动脑子的事儿你行，我不行，我只能出点力气。” 我松开松树，踩着昨天我俩留下的脚印，向林子深处走去，“你相信这世界上有僵尸吗，柱子？” “这事儿我昨天问你来着，你也没搭理我啊！” “现在我问你，你相信有僵尸吗？” “有吧……要不怎么那么多僵尸的故事呢，总不能都是大人编着吓唬小孩儿的！” “你怕吗？” “我要是自己肯定害怕，跟你我就不怕了。” “我要是和僵尸斗一起了，你敢上吗？” “你是我哥，就算你和千年僵尸王斗一起了我也得上啊！” “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等会儿要是有危险，咱俩得一条心。” “必须的！”柱子快走两步追上我，“哥，前边很危险吗？” “我跟你说件事儿，你烂到肚子里。” “行。” “你七姥爷那眼睛肯定不是枪走火呲的。” “那是咋整的？” “我怀疑是被僵尸抓的。僵尸的一大特征就是指甲疯长。” “不能吧！我七姥爷咋还跟僵尸整一起去了？” “你上厕所的时候我跟它唠一会儿，要是他没糊涂的话，他的眼睛就是在这大宅子里瞎的。当年老羊倌儿雇他杀僵尸，他被僵尸弄瞎了。” “还有这事儿？我七姥爷搁那吹牛呢吧？” “我现在不能肯定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但是我能肯定，他的眼睛绝对不是枪弄瞎的，因为这枪走火只能杀死人，不能把眼睛弄瞎。” “也兴许是野兽挠的，我七姥爷当年是十里八村最有名的猎手。” “我也希望是这样，但我们得做好对付僵尸的准备。”一阵冷风吹来，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哥，要不咱回去卸我五叔一个黑驴蹄子再来吧！”柱子忽然停下。 “怂了？” “那倒没有，”柱子摇摇头，“但咱俩现在就两把镰刀，两发子弹，能打过僵尸吗？” “刀肯定不行了，但我感觉枪要比黑驴蹄子靠谱点儿。” “哎哥，你以前杀过僵尸吗？” “杀过。” “怎么杀的？” “枪。” “那不还是好使！” “那时候我们有多是子弹，人也多。而且是人工制造的用来守墓的僵尸，这大宅子里要是有僵尸，肯定是天然的，厉害百倍。” “这里边儿有什么区别啊？” 山坡很陡，我再次停下喘气，看到脚印在前面不远处出了林子。我别好镰刀，把子弹顶到枪膛里，抽出火把，一边继续向前走一边回答道：“人工僵尸是人用特殊药水制作的，简单说就是一个没有灵魂的人的身体，除了感觉不到疼，需要割头杀死之外，和人类无异。” “那天然的呢？” “天然的说道可就多了。不同的风**位有不同的煞气产生，不同的煞气就孕育出不同的僵尸，它们吸收天地的精华，最终成型，任何一只都可以祸害一方。” “那你知不知道这地方的风水能孕育出什么僵尸啊？”柱子明显靠我靠得更紧，声音也小了很多。 “你们这儿可能管它叫红毛子。” “真有红毛子！”柱子大惊失色。 “你听说过？” “小时候我妈老给我讲，隔壁石马村发生过一件怪事儿，他们村有一阵总是丢小孩儿，家大人睡得好好的，第二天早晨小孩儿就没了。后来冬天，他们村的小伙儿集合起来，拿着刀叉一路追着脚印追到山上，看着一个浑身长红毛的东西。那东西贼厉害，咬死两个小伙儿，把其他小伙儿都吓跑了。但后来石马村也没再丢过小孩儿，我妈说是那红毛子被吓走了。” “故事都不是空穴来风。咱俩小心为妙，一切行动听我指挥。” “必须的！” “哎？你知道隔壁村为什么叫石马村吗？”出于盗墓贼的本能，我问道。 “好像是说那村的第一户人家建房子的时候在地理抠出来一个石马，就放在村头，后来人越聚越多，就叫石马村了。” “你们这村叫什么名？”我迈上最后一步，停在林子边上。 “冯家村。”柱子也钻出林子。 “你们村姓冯的多吗？”我回头问。 “一个都没有。” “那怎么叫冯家村？” “我上哪知道去？”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714章 死老头 我俩出了林子再向前走，刚一抬头，顿感眼前一晃。 柱子也打了个哆嗦停下，声音颤抖地问道：“哥，这屋里怎么还有灯？” “我上哪知道去？”我学着他的语气说。 “你得知道啊！” “在山下的时候你看见有光了吗？” “我看了，没有。” “我也看了，没有。” “我曹，那不是闹鬼了吗？” “鬼才不点灯。” “僵尸点灯吗？” “应该也不能。” “你别应该啊！哥，我心里越来越没底了。” “点灯只有一种可能，就是里边有人。”我壮着胆子说，心里无比怀念疯子和刘叔。 “谁大半夜上这来？” “咱俩不就来了吗？”我继续向前走，心脏狂跳不止。 踏过影壁墙的时候，我低声叮嘱道：“你准备好火儿和火把，我让你点着你马上就点着，先别急着拿镰刀。我用完子弹的时候再用刀。” “你可得快着点儿。” “有哥在，放心吧！” 我俩小心翼翼向前挪动，来到窗户根底下。忽有一阵冷风掠过宅子，好像十几个女人在角落里一起啼哭。 柱子丢了火把，死死抓住我的衣角。 我握紧枪，四处观察，同时训斥道：“捡起来，别害怕！” 柱子捡起火把，继续抓着我，手不停哆嗦。 风很快吹过，周围恢复安静。我悄悄站起来，顺着昨天的那个格子往屋里看。那口大红棺材还停在地当中，屋里其他的东西也没变，一盏油灯在一旁桌子上安静燃烧。 没人？ 我感觉这比我看见什么还要吓人。 我首先想到的是昨天我俩走后，老羊倌儿又从棺材里爬出来把灯点着了。可……他明明已经死了啊！ 难不成真有鬼？ 我心中忐忑，这要是疯子在我肯定往他后边一猫，爱咋咋地了，可现在我后边猫着一个人，就只能我往上冲。 我向门口挪动。柱子在后面问：“点火吗，哥？” “先不用，我告诉你点再点。” 说话间我俩绕过墙角，来到门口。门虚掩着，灯光化成一条缝隙。周围好像还残留着什么东西经过留下的风。 我深吸一口气，交换着双手在裤子上抿了抿手心的汗，然后挺着枪，走向门。 枪口先进去，柱子按我的吩咐把门开大，我先他进去，上下左右瞄了一圈。 什么都没有，我放下枪，看着那盏油灯。灯碗还是昨天的灯碗，灯芯也没换，唯一变化的是里面的油满了。 “有人来过。”我说。 “哥你咋不信呢！咱村没人敢大半夜上这来，就说咱俩，你要不说你是个盗墓贼打死我我都不敢来。” “肯定有人。”我看向窗外，风声再次掠过，好似无数脚步。 “我宁可相信是老羊倌儿自己出来点的，也不信是我们村来人了。” 他这么一说我心里也没底了，于是看向老羊倌的棺材。昨天柱子着急，棺盖盖的有点偏。此时棺盖还是昨天的角度，一点儿没变。 不是老羊倌。我给自己一个答案，然后猜测其他的可能性。 院子里忽然发出“咣当”一声响，惊出我一身白毛汗。 我夺门而出，举着枪来到院子里。声音是从厢房里传来的。我边向厢房门口跑边对柱子喊：“柱子，上亮子！” 来到厢房门口，声音停了，柱子的火光随后进入。 松香和油剧烈燃烧，把屋子照得雪亮。柱子忽然指着最里面道：“有鬼！”说完他就要往后跑。 我一把把他拉回来，看向他指着的方向。倾斜的梁柱挡住我的视线，我看到一双脚正在柱子后面。 “谁？”我把枪口指向那边。 “谁？不说话我们开枪了啊！”柱子胆怯地叫道。 没有回答，也没有任何声音。柱子在我耳边说：“哥，先开枪把他打死。” 我示意他别说话，继续看着那只脚，做好准备只要它一动我就按柱子说的办。这时我忽然发现那双脚不是凭着的，是立着的，脚尖朝上。这说明它不是站着，而是躺着。 我移动枪口，压低身子，渐渐看到一双腿也贴着地面。我脑海中大概勾勒出一个人坐在墙根倚着墙壁的形象。 可是……我直起腰，向前走。目光掠过柱子，却被其他梁柱挡住。 “我是柱子，你是谁？”柱子隔着我的肩膀说。 “你他么别说自己名！”我回头骂道。 “你不说不是鬼吗？” “现在我也不确定了。” “要不咱回去吧，哥，我想我妈了。” “跟着我！” 我咬咬牙，尽量拿出胸有成竹的气势。随着我俩不断深入，钻过斜梁，再绕过两块木板，那人的模样突然出现在我眼前，吓得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是个死人，靠墙坐在墙根，双臂垂着，脑袋在旁边歪着，脖子以下被鲜血沾湿，整个衣服都湿透了。 “啊！”柱子忽然失控地大叫一声。 “你小点儿声！”我道。 “我七姥爷！”柱子瞪大眼睛，指着那死人说。 我定睛看去，心一下跳到嗓子眼儿。 柱子说的对，这个坐在墙根的死人正是白天我俩在那儿偷枪的瞎七姥爷。他怎么会在这儿？ 我快步来到老头身边，再次确认死的就是那苦命的老头儿。经过检查，我发现老人死于失血过多。他的左侧脖子被抓得破破烂烂的，伤到动脉。但老者的体温尚在，感觉上应该是刚刚那一声响起的时候他才死的。 可是……我冲出老羊倌儿的屋看到厢房入口连一秒钟的时间都不到，这么短的时间里不可能有东西从这么乱的屋子里逃走啊！ 想到这，我猛然抬起头。 房顶已经破烂不堪，洞口有风灌进来，呜呜咽咽，但没有人，看起来也不像僵尸能逃走的地方。 我转回目光，见柱子一直捂着自己的嘴，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我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先别急着伤心。 七姥爷突然挺直身子，抓住我的手腕。 我本能地抽开，用枪顶住他的脑袋。他的手重新垂下，嘴唇微微蠕动。 愣了一会儿，我把耳朵贴过去。 七姥爷声音微弱，重复着一个词：“七……七……”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715章 枯井 “七姥爷说什么？”柱子问。 “七？”我不确定这个七指的是什么，“什么意思？” “七姥爷排行老七。”柱子一边回答一边凑上前，“我知道你是七姥爷，我是柱子，你先挺一会儿，我这就送你下山。” 说完，柱子就要背七姥爷。 “没用了。”我按住他。 “你看见了，他还没死！” “回光返照。动脉伤成这个样子，就算在医院里也没救。” “可……”柱子有些犹豫，回头再看七姥爷，嘴已经不动了，整个人瘫软地滑倒在地上。 “七姥爷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儿。”我说，“这个宅子也绝不简单，咱俩趁着这阵儿没人，赶紧找到藏宝的地点，拿了宝贝走人。” “七姥爷怎么办？” “这么大年纪了，眼睛瞎，儿子也不回来，死才是解脱。”我一边说着一边钻过梁柱往外面走。 柱子慌忙跟上我，“咱也不能让他老人家死在这儿啊！” “回头再说。村里人很快会发现七姥爷不见了，会出来找，到时候咱们可以想办法把他们引到这儿，七姥爷就能下葬了。大冬天的，尸体也不怕腐烂。” 来到院子里，风更加猛烈，雪花在风中四处飞扬。也就下午四五点钟的时候，天空黑得像是夜半。 我站在厢房门口，环顾四周，判断哪里可能是藏宝的地点。但思来想去，我感觉如果是我，一定会把宝贝藏在健全的屋子里。于是，我带着柱子再一次返回到老羊倌的停尸房。 这一次，我们俩没管棺材不棺材的，把屋子里的箱箱柜柜翻了个底朝天，柜子、水缸等等能挪动的东西都挪开，最终也没什么发现。 “不在这儿，哥。”柱子点起第二支火把，道。 “不在。” “会不会是被人拿走了？”柱子问。 “不太可能，咱俩翻之前没有翻找的痕迹，而且就咱俩知道这件事，别人不知道有东西。” “那能在哪呢？”柱子问。 “一般主人不会把宝贝藏在废墟里，”我边说边思考，“但一般大户人家都有个储藏室什么的，咱俩继续找找。” 说完，我俩出屋，从门外的地方开始搜索整个宅子。雪越下越大，刚落在地上，又被风吹走，能见度也进一步降低，这座大宅子彻底变成了一座虚无缥缈的鬼宅。 我俩找完一圈，回到门口，柱子绝望地看着我，“哥，要不咱回去吧！没有就没有了，有命在比啥都要紧。” “瞧你丫那点儿出息！”我鄙视地说。 “那你说咋办！”柱子又急。 我扫视院落，忽然注意到在角落里有一个突出的雪包。 柱子也发现它，声音颤抖地问道：“那……那是坟么，哥？” 我摇头，“不是，应该是一口井。” 我俩踩着雪壳向那边走，走到一半，井的轮廓清晰地呈现出来。是一口古井，周围由青石砌着一圈围台，年久失修，有一半坍塌。一个木头架子倒在一旁，并未看见木桶。 太好了，一个没有被老羊倌使用的古井，没准儿是藏宝的地点。 来到井边，正好一阵风掠过，井口发出女人般的嚎叫，柱子惨叫一声猫进我身后。 我把他薅出来，道：“风吹的而已，别大惊小怪的。” 柱子道：“老羊倌有个姑娘是跳井死的，没准儿就在这井里。” “那都死多少年了，怕他干什么？” 我拿过火把，往井里照，没看见底，只能看见井壁两侧参差不齐的石砖。 柱子死死抓着我的衣领，“行了哥，别掉下去。” 我退回来，把火把交给柱子，扳起一块石砖，投入井中。 片刻，井底发出“咣当”一声响。 没水。我心中暗喜。 我卸下背包，掏出绳子。 柱子惊慌地问：“哥，你要干啥？” 我一边把绳子系在井台边一个被冰雪冻住的大石头块儿上，一边回答：“你再点一支火把，宝贝有可能在井底，我得下去看看。” “你要下井？井里多半都有鬼。” “鬼什么鬼？”我把绳子头儿扔进井里，“塌方比鬼危险，不过冬天应该没什么事儿。这么着——” “哥，不下去不行吗？” “想得宝贝必须得下去。” “我不咋想了，我老害怕了。” “勇敢点儿，老爷们儿！”我拍拍他肩膀，“等会儿你坐在这石堆上拽着绳子，听见我在井底喊之后，马上就往上拽。听见了吗？” “啊？我自己在上边？” “你要想下去也行，我在上边。”我的耐心有点消耗完了。 “下去我更不敢。我不想跟你分开。” “枪给你留着。” “我不会用！那你就把镰刀拿出来，要是有东西过来，不管是人还是鬼给我砍丫的！” 柱子迟迟没动，我抽出另一根火把点着，塞在柱子手里，把他推到石块那坐下，又把绳子塞在他另一只手里。 弄完之后，我登上井台，抓着绳子倒退着进入井内。 井里温度奇寒，刚进去棉裤就被打透，膝盖像是被速冻一般僵硬。我咬着火把，迅速滑降，大概十米左右的距离，我落到井底。 “咋地了，哥？” “没事儿，安全着陆，你在那等我！”我取下火把，回答道。 “你快点儿。” 声音在井内回荡，震得耳朵痒痒。我拿着火把，仔细观察身边硕大的青砖，判断它们有没有被移动的可能。 可我试了几次，发现这好像就是一口干涸的古井，并不是什么藏宝的暗室。 我有些失望，压低火把，观察地面。在薄薄的积雪中，一个狰狞的骷髅立刻映入我眼睛。我后退贴住井壁，整体去看，见到一具完整的骸骨。 从骨骼大小来判断，它属于一个未发育完全的年轻人的。想起柱子此前的提醒，我判断这就是老羊倌的女儿。 可是，她要是真的投井自杀而死，怎么没人把她的尸体打捞出去呢？ 是老羊倌一家对自杀司空见惯了吗？ “柱子！”我喊道。 “咋地了，哥？”他一直在井边那个位置，根本就没动。 “把我拉上去。”我一边拉住绳子一边往上蹬。 柱子的力气从绳子上传来。就在我双脚离地的刹那，忽有一个晶莹的东西在骸骨的头骨和肋骨之间闪了一下。 “等等！”我朝上喊，跳回井底。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716章 吓傻 我小心拨开骸骨的头骨，看到刚才那发光的东西是一根长针。 井里怎么会有一根针呢？我拿起来看，发现这针有一指头长，前端锋利，尾部有一个很小的帽儿，仔细看这帽儿，像是用锤子猛砸才产生的。 我立刻想到不好的事情，小心捧起骸骨的头骨，果然，在光滑完好的头盖上，有一个圆圆的小孔，孔周围分散出几条裂纹。 是谋杀！当初有人用这根针杀死这姑娘，又把她推到井里。 妈的，当初这老羊倌一家到底发生了什么？其他的人也都是被谋杀死的吗？ 我脑袋一片混乱，出于一种本能，我想揭开这个谜题，可想到我身处一个碎石有可能塌方的井中，我收起长针，把绳子系在腰上。 “柱子！” “哥！” “拉绳子！” “好！” 柱子力气奇大，提着我向上移动，我甚至无需使太多力气蹬井壁。 上升三米左右的时候，外面的柱子突然惨叫一声。绳子上的力量消失，我一慌神儿，跌回井中，正好踩在那堆骸骨上。 我跳起来，朝上大喊：“柱子！” 声音隆隆，没有回声。 我再喊，还是没有回应。 妈的！不是红毛子出来了吧？我心中着急，向上看，迅速计划攀登路线。 这井壁是专业工匠砌的，原本应该是规整的圆柱，但因为年代久远，受土地张力的影响现在大石砖参差不齐。这种情况下，我并不缺少支点，困难的是我不知道哪下破坏了原本的力量平衡，引起坍塌，那样我就得和这尸骨一起被埋在井里了。 关键时刻，我也顾不了自己的安危。我深吸一口气，暗道一声老天爷保佑，之后按照计划向上攀登。 过程中我再次呼喊柱子的名字，可惜仍旧没有回应。 我有点懊恼，心想如果我再害死一个人，那我真可以下十八层地狱了。 转眼，我上升五米左右，火把烧尽最后一点松油熄灭，上上下下一片片漆黑，我吐出木棍，摸索着继续前进。 风雪不断落在我头上，寒冷让我手指发僵，我不断给自己打气，终于在手指完全失去控制之前从井里探出头。 我用双臂卡住井台，粗略地四下扫一眼，确定没有短时间可以爆发的危险之后，收回目光寻找镰刀和枪的位置，这时，我看到一个圆滚滚的东西正在井边跃跃欲试。 我吓了一跳，要不是双臂卡住，肯定跌回井里去了。可等我集中注意力再看，顿觉好气又好笑。 那竟是团成一团不停发抖的柱子。 我从井里爬出来，狠狠拍他一下。他如同兔子出笼一样猛地窜出去老远，“别整我！别整我！” 我来到他面前，道：“是我，柱子，你无良哥。” 柱子好像没听见，不停念叨刚才那句话，抖如筛糠，目光空洞。我知道这是人受到极度惊吓后的状态，没再靠近。 回身看，枪、武器和火把都还在井台边。我走回去，背上枪，拿起一支火把，掏出打火机点燃。 火光徐徐烧起，渐渐稳定，带给我些许温暖和希望。 我拿着火把，缓慢地靠近柱子。他跪着，盯着光亮，没有逃跑。来到近前，我趁其不备猛地抡圆胳膊抽他一个大嘴巴。 他惨叫一声飞到一旁，躺在雪地里，不动了了。 我跑过去，扶起他。他双眼渐渐聚焦，“哥，你上来了？” “什么东西把你吓成这样？” “有鬼。”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跟哪呢？” “那边。”他指着院子一侧，心有余悸。 我朝那个方向看过去，在一片厢房的阴影里，看到一个剩下一半的月亮门。我努力回想，怎么也想不起那边何时有一个月亮门来着。 “你到底看见什么了？”我问。 “一个人影。”柱子渐渐恢复理智。 “人影？那你怎么不追上去看看啊？万一是人呢？” “不可能，那东西老高了，在那幽幽地盯着我看。我怀疑它肯定站挺长时间了，你没下去他就在那。” “也有可能，咱俩之前根本没注意那边儿。” “然后他怎么你了？” “他还怎么我，我看见他就吓个半死！” “那他怎么走了？” “我一喊它就走了！” “估计你也把它吓一跳。”我半开玩笑地说，同时想起七姥爷跟我说他在山后洞里看着僵尸的事儿。难不成老羊倌儿能把宝贝藏在那个山洞里？ 我迅速分析，随即确定这个想法。一来这原本是个大户人家，没准儿墓葬本身就有什么，老羊倌这把钥匙也是大户留下的。二来，不管刚才那个东西是什么，他肯定是去后面了。 想到这，我拉起柱子，把火把递给他，朝月亮门走去。 “哥你干啥去？”柱子急忙问道。 “你七姥爷跟我说宅子后面有个山洞，宝贝没准儿在洞里。” “你这不是自投罗网么，哥？” “不入虎山焉得虎子。” “我说咱俩回去行不？我是真害怕了。” “你丫怎么老打退堂鼓呢！这世上肯定没有鬼！我他么见过——”我想说我见过灵魂，但那不是鬼，可我看到柱子愣愣的表情又把话吞回去了，“算了，我不能拿别人的性命开玩笑，你决定，要是去咱俩就走，要是不去，咱俩就下山。” “哥……” 柱子双眼再次失控。我忽然意识到他看的不是我。我迅速转身，阴风过处，一个瘦高的人影立在月亮门旁。 刚才柱子没讲清楚，这个东西还有一双碧绿的眼睛，即便隔着二十几米的距离，我也能感受到那不是人的目光。 我迅速抬起枪，瞄着那个方向，射出第一发子弹。 子弹打在砖墙上，那东西一闪，忽地没了！我快步追上去，过程中拉动枪栓，退出弹壳，可来到月亮门前时，那东西消失了，只剩下一条弯弯曲曲通往宅子后方的小道。 小道旁是高大的松树，每一棵都有两个人合抱那么粗。风从树中吹过，好像所有树都活了过来。 柱子赶到，举着镰刀，“人呢？” “跑了。”我指着小道说。 “走！”他踏上小道，向前疾走。 我赶忙跟上，“你不害怕了？” “我想明白一件事儿！柱子我这辈子没啥本事，要是想让我爸妈过上好日子，就得跟着你混，跟你混就不能胆儿小。” “你真不害怕了？” “怕肯定怕，但他们怕有啥用，要是啥都怕，啥也干不成！” “好样的！”我赞扬道，“但是你他么别毛毛躁躁的，勇敢不等于送死。到我后边来。”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七百一十二章 棺材室 我俩一前一后向前走，途中我忽然想到这条小路没有杂草，甚至连雪都被清理过，老羊倌肯定经常从这里走，那么…… 没多久，道路转弯，一个宽敞的阔地跃然眼前。它正处于正房的背面，周围都是高大的原始树木，站在院子前面无法发现。 阔地十几米见方，靠山的一侧有一面断崖。白色的石头裸露出来，在暗夜里折射着奇异的光。在断崖中央，有一个一米多高的洞口。 我走过去，发现这断崖是人工开凿的，可能是当初这家大户建造地基时故意在后面留了一个阔地，可当我探进火把往洞里看时，却发现洞壁圆润，并无镐痕，走向也弯弯曲曲，并不是人工的。 这就奇怪了，一面人工断崖上怎么会有一个天然的洞穴？ 我站在洞口环顾四周，松涛阵阵，大雪迷蒙，看不见有什么异样。于是我转回目光，准备往洞里面钻。 “哥，那玩意儿看着至少有两米高，这洞这么小，它肯定不在洞里。”柱子提醒道。 “不在洞里正好，咱俩专心寻宝。”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想如果当年七姥爷真是在这洞里被红毛子抓伤的，那洞内肯定很开阔。 “但问题是咱俩这么进去也施展不开啊！” “这就够牛逼的了，你知道盗洞吗？盗洞只有人身子这么宽，盗墓贼都能施展开。再点一支火把，跟着我。” 洞有大概一米五高，我猫腰进去，火把照亮周围岩壁。因为石头都是白色的，这光亮被放大一些。 走了三四米，洞口变高，我稍微直起一些身子，在前进，我就能完全站直了，且洞的宽度也在增加。 我边走边想，一般靠山住的大户人家都有这样一个洞，因为古代没有冰箱，山洞冬暖夏凉可以更好地储存东西。但那种洞多数都是人工开凿的，有个三四米深哪不是的了，现在这个不管是深度还是结构都不像储存东西用的。 都是棺材！我想起七姥爷在给我描述他遇见红毛子时那惊恐的表情，下意识攥了攥枪。 前进大概十五米左右之后，火把照亮前方一个东西。我示意柱子停下，自己走上前去。 是一口棺材，古老破旧，红漆褪色，变得如同蒸熟的猪血一样。可是……这棺材是不是他么窄了点儿。 我看着这个二十厘米左右宽的棺材，一时不知怎么解释。我把火把探向前面，发现这棺材只有一米多长。 一个一米长，二十厘米宽的红棺材，这里面装的是小孩儿？ 不可能啊，古代小孩儿死了哪有用棺材的，都是直接埋了！这大户人家…… 柱子来到我身边，两根火把汇在一起，光线变好。随即我看到，在我们左边和右边相同的距离上还有另外两口棺材。 我走向靠近我的这个，发现是一口一模一样的红棺材，同样也搁在松木的架子上，位于齐腰的位置。 柱子也发现端倪，问道：“哥，为啥这棺材这么小啊？” 我没回答，继续向前走。这时我意识到，我们已经脱离洞穴，来到一个宽敞空间里，在我周围，每隔两米就有一口规格相同的棺材。 有的棺材架子散了，棺材斜在地上，但棺材完好无损。我加速走，希望看见一个损坏的棺材确定里面装的是什么。 “哥，这棺材为啥都这么小啊？”柱子又一次问道。 “搞不懂，你还有几根备用的火把？” “还有两个。” “再点一支，我想看看这里的全貌。” “好。” 柱子鼓捣一会儿，把一支点着的火把递给我。我把火把插在一个倾斜的棺材架子上，继续向前走。 一段距离后，眼睛习惯周围环境。我回身看，发现这是一个十五米左右直径的圆形石室，几十个小棺材散布在地面上，没有一个损坏的，在岩壁周围，分布着六个细长的洞口，洞内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我心中计划好下一步行动，转回身，豁地看见一扇石门位于圆形最里面顶点的位置。 我招呼柱子向那边走，同时注意到石门上方有一石额，石额上写着四个奇怪的字。 “那写的什么？”柱子问。 “没见过这种字，”我回答，“但八成就是咱们的目的地了。” 来到门前，我看见一把黄铜锁，随即掏出钥匙。柱子期待地看着我，可当我把钥匙插入锁眼时发现这根本就不是一套，锁大钥匙小。 “奇怪……”我拔出钥匙，说。 “怎么了？”柱子紧张地问。 “这钥匙不是开这把锁的。” “老羊倌儿是不是藏错钥匙了？” “那不可能。你留意点儿身后，我琢磨琢磨这锁。” “诶。”柱子回答，握着镰刀，站在我身后。 我把火把插进门环里，仔细看这锁。黄铜保存完好，没有锈迹，但表面上有很多很细小的刮痕，可以断定经常被使用。我把铜锁翻过来，背面也是一样。 我再次把钥匙插进去，试着搅动，还是不行。 一把古代的破锁，居然把我拦在这儿，我心有不甘，同时也怀念刘叔。可转念一想，我又十分生气。 没他我就干不成事儿了吗？现在我可是一名盗墓贼，身后还有一个徒弟呢！ 我深呼吸，冷静下来，思考怎样才能把锁打开。可我首先想起的还是刘叔关于开锁的教诲，而这第一条就是要把锁头外表观察明白。 我……我想到我只看了锁的三个面，并没有看两端。于是弯腰去看锁眼那面。 嗯？我一时有点搞不清楚状况，锁眼周围有一个图案居然和我这把钥匙尾巴上的花纹装饰是一样的。 我把钥匙贴在上面，对比一番，确定无疑，连大小都相同。 这不应该说明钥匙和锁是一套的吗？ 带着疑问，我瞅准锁眼儿，把钥匙重新插进去。空荡荡的，有种牙签搅水缸的感觉。插到一半儿，我忽然想到答案，觉得自己笨得要死。 我把钥匙拔出来，换个头儿，用装饰那边插进去。 从手感上来看，好像对了。我有点兴奋，慢慢把钥匙插到底。正准备拧的时候，忽觉气氛有些不对劲，我猛然抬头，见石门上有一个影子正举着一把镰刀，刀尖瞄着我。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七百一十三章 狐狸冢 我本能地向旁边一闪，镰刀贴着我的肩膀落下。我抬头看，见柱子凶狠地看着我，手里的镰刀折射着寒冷的光芒。 “你丫干嘛呢？”我大声喊，同时抬起枪，可抬到一半，我有些于心不忍，于是拿起镰刀。 柱子没说话，向我逼近，我一边后退一边做好招架的准备，同时说道：“柱子，你他么给我清醒点儿，哥虽然不是练家子出身，也他么摸爬滚打十来年了，杀你还是不成问题。” 他还是不说话，跃前一步，又是一刀。我向后跳开，同时横向抡出镰刀，勾住他的刀柄，一用力，把他的刀打飞。 我以为他会就此收手，可谁知这家伙毫不畏惧，伸直双手朝我猛扑过来。我再次向后躲，卡在一个棺材上，慌神之际，被他连同棺材一起按翻在地。 棺材碎裂，里面淌出一堆枯骨，我余光掠过，发现那竟然是动物的骸骨。 柱子坐在我身上，死死掐着我的脖子，我右手举起刀，勾住他的后勃颈。电光火石间，我忽然发现他的瞳孔里，闪着一种妖邪的光芒。 撞邪了！妈的！ 我恍然大悟，丢下刀，去掰他的手，同时双脚蹬地，向后移动。 他平时力气就大，这会儿失去控制，直掐得我喘不过起来。慌乱中我不知道抓到什么，照着他的脑袋狠狠就是一下。 可能我用力过猛，竟直接把他敲晕，瘫在我身上。我推开他，翻身坐起来，又把他翻过来。再看我手里的东西，是一个方正的细长石块，上面同样刻着我不懂的文字。 “柱子！”我丢下石块，摇晃他。 他微微睁眼，目光涣散。这时，一阵微风掠过，火把悉数熄灭，洞内陷入黑暗。 我急忙扯出柱子背后的火把，伸手去摸打火机。一股阴冷的气息铺上我的面门，我抬起头，见一个身高足有两米多，带着一双绿眼的人站在我面前。 我记得这种眼神，它就是那天我在厢房里摸到的那个东西。 他幽幽地看着我，目光里传递出一种光芒，让我无法集中注意力。 这种感觉……妈的！我懂了，这东西能摄人心魂。柱子就是受他蛊惑才挥刀砍我的。 但是千万别小看我，我可有一个超级强大的大脑。 我深吸一口气，集中目光，对上他的眼睛。注意力渐渐分散，我与之对抗，最后重新集中！ 来吧！我才不怕你这鬼怪。 这时，我发现他的目光又对上柱子，柱子的身子再次变得僵直。我赶紧拉着柱子退到墙角，同时抬枪瞄准这巨人。 说来奇怪，红毛僵尸再怎么着也是人变的，怎么可能长这么高。再者说，这东西看不见毛，倒像是穿着一件长袍。 柱子继续转而看着我，分散我的注意力。我微微一笑，心说你可能没见过枪这种东西。 说完，手指勾动扳机。 刹那间，柱子弹起，顶到枪管。 枪声响起，子弹击中棚顶。我暗骂一声，心说你小子怎么总帮倒忙，而后抡起枪托，再次把他砸晕。 子弹没了，我丢下枪，拿出镰刀，与大个子对峙。他并未作出任何攻击的架势，只是看着我，好像是个植物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把心一横，向它走去。 突然，那双绿眼消失，我停在原地，揉揉眼睛，人影居然也没了。 妈的，给我演凭空消失，我会怕你这个不成？ 我把镰刀夹在腋下，摸出打火机，把火把点燃。 真没了！我环顾四周，只有无数棺材和几个扭曲的洞口。可刹那间，我看到每个洞口里都出现一对邪魅的绿眼。 我低头看看柱子，确定他不能突然醒来从后面袭击我以后。大步朝前走，捡起刚刚我抡柱子那块石板朝其中一个洞扔进去。 扔砖头我可从来没打偏过。这次也不例外，石板飞进洞口，打在那双绿眼身上，伴随着一阵嘻嘻索索的响动，绿眼消失。 这可不是红毛僵尸！也不是什么狠茬子，只是靠外表吓人罢了。 我给眼前这些东西一个定位，胆子又大了许多。而后我操着镰刀，朝离我最近的一个洞口走出。 但我心里也犯合计，这么多东西说不准是什么玩意儿，万一再把我火把弄灭，一起拥上来我不是要吃哑巴亏。 想到这，我停下，把火把挪向身边的棺材架子。 那架子我看了，是松木的，年头久远，没有水分，只剩下松树油。这会儿火苗一经驱散凉气，立刻烧了起来。 我边走边点，来到洞口前时，身后已烧成一片。 明亮的火光下，我见那大个子的确是穿着一件破旧的大衣服，或者说那不是一件衣服，而是很多破布拼凑在一起的一件四不像，看不见袖子，也没有裤腿，一个和身子极不匹配的小脑袋上裹着一个破布。 其它洞口里的也都如此。 这他么是造物主的另一种实验品吗？小头乞丐族？ 火越烧越旺，我的胆子也越来越大。随着我逼近，前面洞里的大个子缓缓向后退去，我加速追到门口，忽见那东西从上向下散落，变成一大块布盖在地上。 不多时，布地下钻出来几只绿眼动物。 居然是狐狸！ 好家伙！我想起刚才看见的那动物骸骨，分明也是狐狸的。这么说……这里是一个狐狸冢。 狐狸是一种特别邪性的动物，活的年头越多，邪气越重，如果侥幸活个十五年没死（狐狸寿命通常只有十五年），基本上就能看懂人类的意思了。其中也有更长寿的，据说能摄人心魂。 这也许就是神话小说里为什么经常出现狐仙的原因。 据说狐狸喜欢富贵气，一般古时候的深宅大院都有它们活动的影子。如果屋主人懂事，好生喂养着，可以相安无事，但如果屋主人试着把它们赶走或者杀害它们，则永日不得宁静。 狐狸爱美，非常爱惜自己的身子，死后也不想离去。古人有懂行的大户人家会把狐狸的尸体放在棺材里，集**着，就算跟它们签订了契约，他们会帮主人完成一些心愿，十分忠诚，直到族群毁灭。这集**养的地方就叫做狐狸冢。 回到眼下，这个狐狸冢里有几十只死狐狸，可以说族群非常庞大。据我所知，狐狸族群越是庞大的，头目活的年头越多，道行也就越高。 想到这，我忽然没了之前的底气。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七百一十四章 真家伙在这 火焰熊熊燃烧，屋子里飘起一股浓郁的松香味。明亮的光芒中，各个门洞里的大个子都解散了，数十只狐狸迈着优雅的步伐从洞中走出来，朝我逼近。 狐狸多数都是灰色，少数几只身如烈火。 不多时，它们的身影布满棺材架子中。一只红狐狸来到我面前，窜上一个未燃烧的棺材，绿豆般的眼睛盯着我看，张嘴露出獠牙。 是它！ 是它们！我想到七姥爷脖子上血淋淋的伤口，应该是狐狸爪子抓的。估计当年七姥爷在这个洞里看见的也是狐狸伪装的人，它们抓瞎了七姥爷的眼睛，后被赶来的老羊倌儿吓跑。 我又想起柱子还在角落里，回身向他跑去。 红狐狸跟着我，跃上另一个棺材，其余的狐狸也都跟过来，把我们包围。它们虽小，可眼睛里那凶恶如人的眼神，让我不寒而栗。 我护住柱子，对那只红狐狸说：“我们不知道你们在这，无心打扰，现在给我们一个机会，我把他叫醒，我们马上就走。” 红狐狸转头看向其它的红狐狸，而后回头望了一眼虚空，最后转回头来，跟我点了点头。 是的，一只狐狸在我问完问题之后跟我点头。 我顾不上去想这事儿有多邪乎，赶紧摇晃柱子。这次我打得有点狠，半晌他都没醒。无奈我只好抽他嘴巴。 三五下过后，他睁开眼，痛苦地看着我。 他抓着我的胳膊问：“哥，我到底他么怎么了？怎么一会儿醒着一会儿睡着的？” 我拉起他，说：“你太累了，现在咱回家了。” “宝贝找着了吗？” “找不着了，这儿的东西咱惹不起。” “什么东西咱惹不起？” “这是个狐狸冢。这里狐狸头儿的道行至少有一百年，手下小弟不计其数。” “那咱先回去，改天多找点人来。”柱子说。 红狐狸发出一声嘶吼，我赶忙道：“不来了，不来了，这些狐狸估计跟大户人家签订契约，正在看守着屋子呢！咱不能破坏了人家契约。” 柱子还要说话，被我堵住嘴。 我俩朝洞口走，路过之处，狐狸纷纷让道。其中不乏刚会走路的小狐狸，它们也跟大狐狸一样，龇牙瞪眼地看着我们，眼中绿光泛滥，毫无小动物的呆萌可爱。 不对。我心里暗道，这些狐狸也正在被什么东西控制着，它们的绿眼里不只是来自野兽的冷漠与凶狠，还有什么别的东西！ 那么……我真的要空手而归吗？连最后谁把我吓走的都不知道？ 来到出口的洞穴时，柱子的身子恢复，捂着头自己走。我脑袋里忽然闪过一丝灵感，减慢速度。七……七姥爷临死之前一直在叨咕“七”，之前我一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刚刚我从棺材阵里走过，发现这棺材的纵向正好是七个。 如果……这个棺材阵横向也正好有七个棺材的话，那么它就是一个阵法——一个由尸骨组成的摄魂法阵！ 我停下脚步，迅速转身，目光横向扫过棺材。 果然是七个。那就没错了。 这摄魂阵法多由黄鼠狼、狐狸和蛇等灵性的生物尸体构成，其目的就是奴役所有路过此地的同类生物，进而守护阵法所在地，不受人类打扰。一旦有人类靠近，要么被摄魂，要么被咬死。 所以，这不仅仅是个狐狸冢，还是当年这家大户摆出的摄魂阵！ 好家伙！看来这大户人家也是秘术一门的高手。不过今天遇到我算你们倒霉。 狐狸们见我俩停下，又围过来，发出此起彼伏的叫声。我微笑看着它们，同时迅速找到阵法中央那个棺材——因为是矩阵，所以不管横着、竖着、斜着都只有一个中心——这个中心也是法门。 “柱子，操家伙！”我大吼一声，冲进棺材阵。 寂静之后，狐狸如同长了翅膀一般朝我扑过来，我挥动双臂，护住各个要害地方，一口气来到法门前。 那只红狐狸赶在我之前跳到棺材上，待我靠近，突然窜起，伸出爪子抓向我的脸。我本能侧脸躲避，脸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 我顾不得许多，抱起那口棺材，快跑几步，把它丢在火堆里。 柱子来到我身后，我俩背靠着背，拿着石板、木棍左右招架疯狂扑来的狐狸。约莫五六分钟，火堆坍塌，向上冲起一股异样火光。 再看那些狐狸，眼中绿色的光消失，一个个惊呆在原地。 我靠向火堆，道：“走吧，都走吧，你们自由了！” 几只红狐狸率先反应过来，翘起尾巴朝洞口跑去，之后其余的大小狐狸才一起跟上。 片刻之后，屋子里只剩下我和柱子。我赶忙来到火堆旁，想看看那法门棺材里面都有什么东西，可刚才的坍塌把所有东西都淹没了，只剩下一堆红炭。 柱子扶起一个棺材架子，从上面掰下一根木棍，拨开火焰，找到一个漆黑发烫的物件。 把它弄到近前，我看出那是一块狐狸头形的玉块，吹去灰尘，露出精巧的纹理和良好的质地，只是不知道这家伙被火烧一下还能值钱不。 紧跟着，柱子又从火堆里拨出几根骨头。奇怪的是，这骨头并不是狐狸的，而好像是人的手臂骨。 我万分好奇这玉狐狸头和人骨是如何构成法门的法力的，可惜我再也无法把它复原。 索性，我示意柱子不用再找了，揣起狐狸头，来到大门前。 刚才开门开到一半，钥匙还留在锁上。我转动钥匙，发现它居然卡在里面了。我试着拔也拔不出来。 奇怪，刚才没人动这钥匙啊！ 我后退一步，整体观察，忽然发现这扇石门不知何时向外张开，门鼻子撑开锁的两边，把锁弄得有些变形了。 “柱子，把门靠回去。”我吩咐道。 “靠哪去？” “弄平。”我比划着。 “好。”柱子回答一声，双手各按住门的一边，双脚蹬地，用力向内推。 门缓缓闭合，可是突然又有一股力量把柱子顶了回来。柱子怪叫一声，转身用背靠住门缝，以更加不遗余力的姿势向内靠。 我过去帮忙，一边使劲一边想：这门怎么可能这么重？ 终于把它推回原位之后，柱子滑坐在地上。 我气喘吁吁准备去开锁，手刚碰到钥匙杆，门“砰”的一声向外冲开，差一点把锁直接撞坏。 柱子捂着后背朝门缝里面看，脸当时就绿了。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七百一十五章 尸气 柱子一屁股坐在地上，指着门缝，半晌说不出话。 我贴住门缝朝里面看，见黑暗中一双眼睛正隔着门板的厚度跟我对视。 那眼睛异常明亮，绝非人类。 我下意识向后退，操起镰刀，心怀侥幸告诉自己那不过是设计这扇门时设置的障眼法。可下一秒，那双亮眼消失，再出现时，门板猛烈抖动，门鼻碎裂。 妈的！是个活物！刚才就是它在里面跟我们俩较劲。 我心知来者不善，拉起柱子向火焰方向退。过程中门又一次受到猛烈冲击，门鼻子和门锁一起崩飞，一个短粗的壮硕人影从门中冲出来，站在我们面前。 借着火光，我定睛观瞧，当即惊出一身冷汗。 只见这个家伙身着残破的黑衣，腰系大红的腰带，头戴一顶高帽，一张干瘪青灰的脸极尽恐怖之容貌，特别是浑身上下裸露之处，红色的汗毛生得老长。 红毛子！ 跟它比起来，以前我遇见过的僵尸长得都他么太可爱了。 它双眼明亮，目光空洞。站在我们面前，不停用鼻子嗅着什么。我忽然想起刘叔说僵尸寻找活人的方式，赶紧跟柱子说：“憋住气！” 柱子已经吓傻了，没听见我说什么。我自己憋住气，伸手去捂他的嘴。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红毛子发现我们，伸长双手，朝我们扑来。 柱子这才反应过来，“妈呀”一声，掉头就跑。我跟在后面，大声提醒，“憋气！僵尸靠活人呼出的气息扑人！” 柱子点头，却还是不停喘息。我俩踏上院墙旁边的小道儿，僵尸在后面紧追不舍。 我大声喊：“你他么到底听没听见我说话？我让你憋气！” 柱子侧头看我，方才明白，伸手捂嘴。 我俩以最快速度来到前院，僵尸也跟着钻过月亮门。我预计我俩跑不过他，赶紧拉着柱子跑进老羊倌的屋子。 进屋之后，我赶紧关上门，用后背顶住。几乎是在同时，一股力量猛地撞上来，撞得我腰身剧痛。 “柱子，把棺材推过来！”我大喊。 柱子爆发出一股激劲。大喊一声，把棺材连同架子一起朝我推来。我看准时间，钻到架子下面，柱子继续用力，架子和棺材一起把门卡住。 我长舒一口气，可还不等我把气喘匀，门猛地响起，撞得棺材跟着抖了三抖。 柱子累得坐在地上，大口喘气。我拉起他，道：“棺材恐怕挡不住红毛子，咱俩得想点办法。” “你最好有办法，哥，我脑袋一点儿都不转个儿了。” 我仰起头，看到这间屋子裸露的房梁框架，“爬上去，僵尸不能爬高，咱俩挨到天亮估计它就得回暗处去了。” “我听你的，哥。” “我给你搭架子，你先上，回身拉我。” 说完，我扎稳马步，双手交叠放在腹部。柱子踩着我的手，我跟他一起用力，把他送到高处，他扳住房梁，翻身骑上去，垂下一只手。 这个过程中，红毛子撞了门三下，棺材从架子上偏离一半，再有两下棺材就要滑落，到时候一个木头架子绝不可能顶住门。 我向上跳起，抓住柱子的手。柱子双手扣住我的手腕，生生把我提起来。我扳住房梁，翻身骑在上面。 与此同时，门再次遭受重创，棺材平移，缓慢地朝一边歪斜，最后倒在地上。 棺盖摔开，瘦弱的老羊倌从棺材里滚出来。 门板脱落，红毛子也从门里走进来。忽然间我发现老羊倌的装束和红毛子的装束有些相似，似乎只差一条红腰带和一定高帽子。 红毛子进屋的瞬间，我和柱子相视一眼，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但可能是我俩刚才剧烈运动留下的气息太浓了，红毛子径直来到我们身下，距离我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 借着昏暗的油灯，我甚至能看见它帽子上有很多蛆虫在爬。 他不停嗅鼻子，在空气中捕捉活人的气味。它可能感觉到了我们，但却无法抬头看见我们，脾气越来越暴躁，发出野兽一样的低吼。 僵尸！我混乱的大脑不断重复这两个字，我他么正在跟一只自然界孕育的僵尸打交道。就凭这一点，我就能扬名盗墓界——前提是我能活下去。 随着我俩留下的气息越来越淡，红毛子的活动范围增大。我似乎看到一点希望——如果气息消失，它是不是就会自动回到山后的石洞里？ 那它最好快一点，因为我脑袋已经开始缺氧了。 我用眼神提醒柱子千万憋住，柱子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这时，红毛子活动到老羊倌儿的身边，一脚踩在他脸上。可能死人对僵尸也有一种吸引力，红毛子退回一步，嗅了嗅，前扑倒地，爬向老羊倌儿的尸体，准确地找到他的嘴，把自己的嘴对上去。 我不知道它在干什么，只能感觉红毛子的肚子正在扩大，老羊倌的肚子正在缩小。 气闭到了极限，眼前出现雪花。我死死搂住房梁，告诉自己：再坚持一会儿，吸完死人的气儿，它就能走。 可这红毛子也不知道多饿，一直把老羊倌吸得前胸贴后腔还不肯善罢甘休。我实在顶不住，张嘴大吸一口气。 柱子见我吸气，也松开了手。 红毛子弹簧一样从老羊倌身上站起来，跑到我们身下。这一次它似乎注意到气息的来源，僵硬地抬头，对上我的目光。 鸡皮疙瘩瞬间起满全身，我下意识想逃，却发现在这里我根本动不了。 混乱中我再次屏住呼吸，可僵尸似乎已经把我锁定，朝上伸出手。 它的指尖距离房梁只有不到半米高，我能看到干枯的皮肤和增生的黑色指甲。 它不会跳！不会跳！我在心里祈祷。 这时，红毛子张开嘴，吐出一股浊气。他的嘴里长满黑色的肉，吐出的气息恶臭无比，就算我没有吸气都被呛得脑袋疼。 尸气！ 刘叔对我讲过很多人在临死之前会出现最后一口气没完全出尽，卡在嘴里的现象。这类尸体如果在腐烂之前被人碰到，就会吐出尸气，被喷的人轻则重病，重则丧命。 眼下，这红毛子似乎把喷尸气演化成了一种技能，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我最好能想办法除掉他，而不是继续在这坐以待毙。 可是这房梁上，能有什么东西作为武器呢？我抬头看，忽见前方隔着两个横梁的一根立柱上挂着一堆东西，看起来像是铁器。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七百一十八章 暗器 这里房屋的框架是那种老式的木结构，每个大梁间隔将近三米，大梁与大梁之间有较细的辅梁连接。 因为年代过于久远，辅梁多数腐烂，从我这个位置出发，要想到达铁器那里，需要先向前移动一米，踏上辅梁，然后顺着前面那根大梁爬行五米左右，到达柱子前方，再从辅梁绕到第三根大梁。 事不宜迟，我手脚并用，向前移动，整体形象大概是一只千年蠕虫。 柱子在后面“呜呜呀呀”地叫，我停下，向他比划了一下路径。 他没听懂，开口问：“哥，你干啥去？” 他说得很快，说完马上闭嘴，却没能逃过红毛子灵敏的嗅觉。红毛子跑到他脚底下，又喷出一股尸气，离远看，那尸气散发着青灰的颜色。 “闭嘴！千万别吸尸气！”我提醒道。 柱子手脚全收回到大梁上方，侧脸贴着梁面，双手捂住嘴，惊恐地看着我。 红毛子来到我身体下面，我指着远处那堆铁器，尽量朝柱子做出轻松的表情，继续向前爬。 红毛子跟着我，不时吐出一股尸气。我注意每一次动作，尽量让自己的手脚保持在一定高度，同时在心里提醒自己：千万别害怕，你要是能拿到那铁器，没准儿能杀死红毛子，到时候你就是盗墓界的扛把子了！ 有了心里支撑，我爬得还算稳妥。不多时就来到第一根辅梁前面。 这辅梁是方方正正的木方，靠榫卯结构镶嵌在两根大梁之间。乍一看，挺结实的，但考虑到其他辅梁正耷拉着，我还是试了试。 结果让人欣喜，我把上肢的力量全部压上去后，它只是发出一声年老的脆响，并未发生断裂。唯一的问题是，辅梁很细，我在上面移动，双腿必须下垂一段距离，如果稍有不慎，红毛子很可能抓住我的腿。 没有万全的办法，我只能冒险一试。我向前探出身子，渐渐把腿搭在辅梁上，膝盖弯曲支在辅梁下方。 红毛子果然伸出手，那黑漆漆的指甲尖距离我膝盖只有三十厘米的距离。 我抽空深吸一口气，目视前方，以最快速度爬到第二根大梁上。期间我感觉膝盖有一点刺痛，但并无大碍，红毛子也依旧跟着我。 距离那铁器更近了一些，我能看清那堆东西里面有几把飞镖，一只短刀和一个奇怪的金属管子。 果然是武器！老羊倌作为一名老字号里的飞贼，使用飞镖和短刀很正常，只是不知道那管子是什么玩意儿。 我按照计划路线，继续向那堆铁器靠近，同时脑袋里思考拿到武器后如何把这红毛子弄死。 “哥，我发现一件事儿。”柱子忽然说话，把我吓一跳。 我回头看他，他继续说：“如果我说话，就能把僵尸引到我这边，你能安全点儿。” 红毛子果然跑到柱子下面，朝他发狠。他偏头看着一侧，手脚全部拿在大梁上方，基本出于把自己搁在大梁上的状态。 看得出，他害怕极了，但在极度害怕的时候还能想到办法为队友打掩护，已经算是一名勇敢的探险家了。 我没回应，加速爬行，来到第二根辅梁前。 这根辅梁看起来不是很结实，中间塌腰，我双手按在上面，它咯吱咯吱作响。 我环顾四周，再没有其他的路可以过去，把心一横，小心骑到上面。 感受到它在继续变弯后我有些后悔，可惜没有回头路可走，我在心中祈祷佛祖保佑，加速向前移动。 到达中路时，辅梁毫无预兆地发出一声脆响，段成两半，我在下落的过程中抓住靠近第三根大梁的那一半，吊在空中。 这一系列反应都是出于本能，等我缓过神来，红毛子已扑到我近前。 柱子大叫，红毛子根本不管。我趁机深吸一口气，瞅准红毛子的脚步，抬腿一脚，正蹬在它的脑袋上。 它向后一仰，我立刻引体向上，爬回辅梁上，进而登上第三根大梁。 惊魂未定的我忍不住大口喘气，红毛子在脚底下暴躁地转圈，呼吸间都带着强烈的尸气。我朝柱子做出一个胜利的手势，转身朝立柱爬去。 柱子说话，把红毛子引到那边去。我加速来到立柱下面，取下飞镖和匕首。飞镖已经生锈变钝，匕首还保持着锋利。 我拿起匕首仔细观察，发现刀身散发着微微的蓝光，手柄装饰华丽，镂空的黄铜上镶金错银，竟是一把老货。 这玩意儿值点钱。我暗自高兴一下，之后把匕首别在腰上。 再看那根管子，通身光滑，唯有一个地方有一个圆钮，两端有眼儿却不通，一个眼儿里吐出一根锋利的钢针。 我忽然意识到这就是盗字行里盛传的袖里剑。传说这东西小巧精致，藏于袖中根本看不出来，每每在人无意间激发，一击毙命，杀人无形，更有甚者在上面涂上见血封喉的剧毒，古代时，所有大侠都要畏惧三分。 想不到当年老羊倌金盆洗手留下的东西今日竟要救我一命！ 我一边想着一边卧倒，双手握住金属管，拇指搭在按钮上，钢针直指红毛子的脑袋。 我吐出嘴里的浊气，稳住呼吸，待红毛子看向我时，我按下按钮。 伴随着一阵强大的后坐力，一根钢针击中红毛子脑门。它摇晃几下，向后退去。 我暗自一喜，心说这红毛子也不过如此。可还不等我跟柱子通个气，红毛子忽然稳住阵脚，朝我这边跑过来。 钢针留下它前额，一股黑血顺着鼻子淌下来，让它看上去又凶了不少。 我本能地抓住立柱，蹲在大梁上，让自己保持一个看上去更加安全的姿势。同时我注意到在立柱上还挂着一个皮带，上面插着更多的钢针。 我取出一根捅进管子里，可捅到一半，卡住不动了。我设想它的原理，把钢针拔出来，反着插进发射口那一端。 忙中出错，我不小心刺到手，针掉在地上。 也不知道这上面有没有被老羊倌涂毒，要是有，也不知道多年以后能不能过期。我战战兢兢地拿起第二根针，这时脚底下发出闷响。 我探头向下看，发现红毛子绊倒，整个摔在棺材上。 看的这功夫，它站起来，竟误打误撞地站在棺材上。伸长的手一下子到了我脚边。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七百一十九章 勇斗僵尸 还差一点。我扶着立柱冷静地蹲在大梁上，看见红毛子的黑指甲抠着梁木，距离我的脚只有几厘米。 我秉着呼吸，小心绕过立柱，来到大梁的另一边。红毛子跟着我移动，从棺材上掉下去，指甲带走两大条木材。 距离重新变得安全，我顶好钢针，瞄准它，等待机会。 我粗略算了一下，袋子里还有将近十根钢针，足够我把红毛子的五官射个遍。刘叔曾告诉过我，古代没有枪的时候对付僵尸，用的都是封五官的做法。具体的他没跟我讲，但从字面上不难理解。 眼下，僵尸正在张嘴吐出尸气，我看准机会，将一根钢针射入它的嘴里。 它噎了一下，向后倒退，马上又站起来。 我上好第二根钢针，击出，本想射它的眼睛，却只击中面皮。我赶忙再上一支，击穿它的眼睛。 我忽然发现这自然界的僵尸好像还保留着人的某种感官，因为随着我不断攻击，这僵尸越来越暴躁，喊声也越来越凄惨，好像能感受到疼似的。 如果是这样，那可真他么太好了。我疼死你！ 我心中想，再次填装钢针，去射僵尸的另一只眼。这次它移动得快，钢针不偏不倚正好射中它的耳朵。 它咆哮一声，突然跪倒，再次试着站起来时，一条腿瘫软地失去控制。它如同一个睡觉把腿睡麻了的人一样，在原地画圈，一声接一声嘶吼。 声音之响亮，我感觉都能传到柱子的村子里去。 与此同时，我发现，似乎僵尸的耳朵根腿有什么共通之处。于是我耗费两根钢针，击中僵尸的另一只耳朵。 果然，它的另一条腿也瘫痪了。整个坐在地上，不甘地用手四处抓挠。可怜老羊倌的尸体，被它抓得稀烂。 现在，耳朵和嘴都封住了，眼睛还差一只，鼻子完好无损，眉毛……它也没有眉毛，大概位置就行。我现在还剩下五六支钢针，要想击中这些地方还真得准着点儿。 我又上好一根钢针，趴在横梁上瞄准。因为它此时坐在地上，我活动的幅度可以适当增大一些。 如同一个专业的狙击手，我的手随着它的眼睛移动，运动速度契合之后，我猛地按下按钮。 随着“咔”的一声脆响，钢针绵软地从管口滑落，翻转几下，扎在僵尸的肚子上。 我抱着希望晃晃袖里剑，里面传来金属活动的声音。我把发射口那头扣在手心上，里面掉出半截弹簧，断口是新的。 完事儿！ 我感觉一股气沉在我肚子里，拿起另一根钢针往管子里面插，捅了半天，也没有卡住。按下按钮，钢针向上一窜，连枪口都没出。 “咋地了哥？”我身后，柱子大声问。 “这玩意儿坏了！”我举着金属管说。 “那咋整？它是不是瘸了？要不咱俩跳下去，往家跑？” “不行，它虽然瘸了，但移动速度还挺快。咱俩得想点儿别的招儿把它解决了！” “还能有什么招儿，硬碰硬肯定是不行了。”柱子有些绝望。 我咬着牙，看到旁边几只生锈的飞镖，忽觉浑身充满力量。妈的，没准儿我就是个飞镖天才呢，这玩意儿跟扔砖头应该差不多。 我捡起一支飞镖，回想着电视剧里大侠们丢飞镖的样子，照着僵尸脑袋甩出一支。 还真打中了，可惜只插在僵尸的肩膀上。 这给我些许希望。我捡起第二把，朝僵尸的脸上瞄了瞄，奋力甩出。 这次，我用力过猛，飞镖脱手的刹那，重心也偏出大梁。我立刻伸手勾住立柱，半拉身子探到外面。 我长舒一口气，就在这时，立柱忽然断裂，我从大梁上飞出，直接落在老羊倌儿身上。 也不知道老羊倌在天之灵能不能怪我。我只知道，落地的刹那，腥臭的气息就朝我扑面而来。 我来不及看个究竟，向后一滚，翻身跪在地上。 眼前，红毛子扑到我刚才所处的位置，彻底把老羊倌的肚子掏烂。跟着，它抬眼看我，以难以想象的速度朝我扑过来。 我抽出匕首，本能地刺向它的脑袋，竟把匕首刃整个扎进去了。同时，它也抓住我的脚，抓得我火辣辣的疼。 它的手如同钳子一般。我不停向后退，用没被控制的脚狠狠蹬他头部，它一次次惨叫就是不松手。 直到我的后背靠到一个东西，它突然扑过来，半个身子把我压住，腥臭的大嘴奔着我的嘴就要亲。 跟它比起来，我就像是一只瘦弱的小鸡仔，根本无力反抗。眼见着我就要失去贞操，忽有一个高大的背影把我们盖住。 慌神的瞬间，红毛子重重挨了一下，扣在我胸口上。 我赶紧推开他，翻身滚到一旁。定睛一看，是柱子站在地上，手里拿着被我掰断的木棒。 “快跑！”我朝他喊。 他可能还在思考刚才是怎么做到那么勇敢的，一时愣在原地。 红毛子转而爬向他，抓住他的脚腕，把他掀倒。他这才反应过来，拿着木棒狠狠砸僵尸的脑袋。 “砸那把匕首！”我大喊。 “啊？”柱子有点蒙，“啊！” 我跟着他们移动，同时寻找有什么趁手的东西能帮上忙，可看来看去，我能拿动的只有那张桌子。 我顾不得许多，起身操起桌子奔着僵尸的后背就砸。 桌子腾空的刹那，光亮忽然变暗，我猛然意识到我犯了个致命的错误，可为时已晚。桌子砸在僵尸后背的刹那，屋子陷入黑暗。 黑暗里，僵尸和柱子的叫声显得更响，伴随着的还有木棒砸刀柄的声音。原本我想匕首全部钻进僵尸脑袋里可能会制服它，现在看来有点难。 “柱子，你坚持一会儿！”我大喊，同时朝灯碗落地的方向摸索，希望能找到点儿什么点亮，但我只摸到一手油。 我忽然响起一件事，问道：“柱子，你兜里还有打火机没？” “有！”柱子大叫，“哥，这僵尸他么变态，要亲我！” “你挺住，千万别被它吸了！” “你最好快点儿，我没它有劲儿！” 我顺着油迹摸索，摸到靠墙的一个隐蔽的柜，此前它就在桌子里面。刚才我想，不管是谁往油碗里加的油，总不能自己带来的，所以，这儿肯定有油有瓶子。 我打开柜子，往里面摸，果然摸到一个大肚子瓶。我掀开盖子，伸手进去，摸到一罐黏腻的油。 是它，没错了，我抱起罐子，跑向柱子那边，听着声音，把罐子狠狠砸在僵尸后背上。 油罐破裂，油洒出一身。我大喊：“柱子，点火！”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七百二十章 神秘祠堂 我知道被僵尸缠着，柱子很难拿出打火机，所以我直接冲上去，抓住僵尸废了的双腿，拼命往回拉。 一来二去，僵尸把注意力转移到我这边，僵持三五秒。黑暗中散出一道光亮，而后僵尸后背烧起火焰。 火焰照亮僵尸脑袋的轮廓，它像是被定格一样僵在原地。我趁机爬出来，退到门口。柱子逃难一样出现在我身边，裤腿上带着火焰。 “你腿上着火了。”我说。 “是，着火了，烧死它个王八犊子！”柱子愤愤地骂道。 “我说你腿上着火了。” 柱子一低头，大叫一声，“我曹！”冲到门外。 我盯着那僵尸，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背上一着火它突然就不动了。火焰中它绿色的眼睛依旧幽深，盯得我心里发毛。 突然！它像是发疯的猛兽一样朝我冲过来，发出一串完全不属于这个身体的嚎叫。 我转身就跑。它一直跟我爬到外面，直到撞在一块石头上才停下。 柱子从雪堆里爬起来，看到身边的它，又倒回雪地中。 风雪很快熄灭僵尸身上的火焰，我走过去检查，发现它彻底僵硬了，像是一具被冻死在暴风雪中的登山客。 我确定它不会再起来，蹬着它的脑袋，把匕首拔出来。 柱子真是玩命了，居然把匕首的柄都砸短了。我把他拉起来，他惊魂未定地问：“这玩意儿怎么出来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它突然又活了，但现在它一定是死了。” “僵尸怕火。”柱子好像是在告诉自己一个经验。 “不是火的事儿，这火对于它来说太小了。不至于把它烧死。” “那是怎么回事？”柱子问。 “这油不是普通的油。”我闻着手上的味道，感觉有点麻人。 “那是什么油？”柱子抠根问底。 “我也不知道，”我决定说个谎，“总之它能杀死僵尸。你没事吧？”我换一种轻松的语气问他。 “没事儿，你呢，哥？”他活动着肩膀回答。 “我也没事儿。现在时间已经晚了，咱俩还是去后院一趟，弄个明白之后再走吧。你说呢？” “听你的，大不了回家被我爸骂一顿。” “你这么说我倒想起来了，你爸昨晚可拿着菜刀在等你。” “他总拿菜刀，没事儿，不能砍我，我可是亲儿子。” “你有数就行。别没被僵尸杀死，倒被亲爹砍死了。” “那哪能呢！走吧，哥！” 杀死僵尸之后，柱子的胆子明显变大了，一路都走在我前面。可我心里正在犯合计，好好的一家人家，怎么会用尸油点灯呢？ 尸油因为工艺复杂，在古代极其昂贵，基本都用在帝王的古墓里，是那种靠强权才能搜刮来的，用钱都买不来。我不相信老羊倌具备练尸油的本事，他也没那么多尸体炼这么大一罐子油，所以只能是原来那个大户人家的。 那么……他们到底是干什么的？为什么会遗弃这么个大宅子，还留下了狐狸冢、尸油和红毛子这么邪乎的东西，之后突然消失了。 带着疑问，我门俩回到后院阔地。洞里还有火焰，我俩钻进去后，找到没烧完的火把重新点燃，来到被损坏的大门前。 借着莹莹的火光，我看到，门后是一个短而宽的空间，里面并排躺着七具木棺。其中一具盖子被掀飞，另外六具外表完好。 走到棺材跟前，山一样层层排列的灵牌映入眼帘，其神秘的压迫感让我喘不过气，也暂时忘了棺材的事儿。 我从棺材的缝隙里走进去，来到灵牌山下。这里一共有七层台子，最上面的一层摆着最大的七块灵牌，下面一层稍小一些，有十几个，再往下更多也更小，到最下面一排，只有两个手掌那么长。所有灵牌上都有名字，第且第一个字都一样。 一个姓氏。我忽然明白这居然是一个宗族祠堂。 可是……一个什么样的家族能拥有这么多子嗣，并且用这么极端的方法供奉灵位呢？而且，在有这么多后代的情况下，为什么这座宅子会被荒废呢？ 我向前凑近一步，仔细辨别眼前的一个灵牌，那上面有三个字，似曾相识，但又不属于任何已知的字体。 奇怪，奇怪！我一时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这时，柱子忽然指着中间一层的中央说：“哥，你快看，那边有个东西。” 我举起火把朝那边看，发现那里空出两个牌位，而是供着一只精美的盒子。 我心中万分高兴，吩咐道：“柱子，你回去把刚才那把钥匙找着，应该在两个门扇其中一个上。” “咱还用钥匙干啥？” “开锁。”我轻声说。 “哦！”柱子似懂非懂地退出门外。 我朝灵牌山施了一礼，双手合十，默默念诵：“小弟前来，无心打扰，只因山下百姓穷苦，借点钱财，多有得罪。” 说完，我爬上第一层台子，在不碰动灵牌的情况下，伸手取下那个盒子。 盒子做工考究，紫檀木在火光下散发着微微的火光，在木质外壳外面罩着一层由金丝编织的网状装饰，网的每一个结点都镶嵌着一颗宝石。盒盖上面，一个跟钥匙柄装饰一样的花朵图案出现，花朵中心，有一个锁孔。 此时那团被放大，我才发现，组成这花朵的竟是九只狐狸头。 如此设计，真是巧夺天工。 我拿着盒子，后退几步，撞到棺材。我这才记起这个屋子里还有七具棺材。出于好奇，我退到棺材前面，观看棺材主人的名字。 七具棺材跟灵牌山顶上的七个牌位均能对上。这证明这七位是这个家族的建立者。刚刚我们杀死的僵尸应该是其中一个。想到其余的尸体很可能也在发生尸变，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柱子回来，把钥匙递给我。 我试了一下，确定钥匙就是打开盒子的，便把钥匙收起来。 “你咋不打开啊，哥？” “行规，不能当着主人的面打开。回家再说。” “这里面能装下那么多宝贝吗？”柱子有点失望。 “盒子里面的东西我不敢保证，这盒子至少值六位数。” “六位数……”柱子掰着手指头，“十万啊！” “盒子里的可能更值钱。但我有个疑问，这穷乡僻壤的，为什么会生活着这么庞大的一个家族呢？他们又是怎么消失的？”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七百二十一章 火烧灵牌 我怀着景仰和畏惧扫视灵牌山，忽觉一股肃杀之气从心底生出。我转身欲走，可下一秒我看到在灵牌山下面的柜子里还整齐地码放着更多的木牌。 这…… 谁都知道，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人类对死亡的忌讳是写在基因里的，所以在民间有很多讲究，比如填坟的时候不能在坟边挖坑，坟地不能有规划等等。这样似乎对下一代人造成了诅咒。 以此推理，有这么多备用灵牌更不吉利，好像是在期待后辈人通通死绝一样。 怀着好奇，我把盒子交给柱子，来到柜下面，随意抽出一个牌子。让我无法相信的是，这些灵牌上也有名字。好像是因为上面摆不下了才把它们摆在下面似的。 可是，这里至少码了二百多个牌子，加上上面一百多个，一个三百多人的家族，就如此完整地摆在这儿。他们到底干了什么？ 这块牌子上面有个简单的字，是“一”，这个死人叫什么一什么。这么说，不是所有的字我都不认识。 于是我来到最后面，抽出最后一块牌子，想看看这个家族最后一位死者是谁。 这个人也是三个字的名。中间一个结构简单，看起来像个“不”字，后面仍不太复杂，有点像“臣”。 不臣……我在嘴里念叨，脑袋忽然像是被一道电流击中。我再看第一个比较复杂的那个姓氏字，一个“封”字的形象逐渐呈现在视网膜上。 封不臣！ 这他么是疯子的名字！ 浑身汗毛倒竖，我急忙后退几步。纵观整个灵牌山，所有灵牌好像都活了一样，“封”字如同太阳般扎眼。 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儿？一个东北深山祠堂里面的灵牌上的名字，居然跟我的朋友一模一样。而且是这么不常见的封姓，又是这么独特的“不臣”两个字。 “咋了，哥？”柱子的声音吓我一跳。 “没事儿。”我深吸一口气，回过神来。 “没事儿你拿人家灵牌干什么？” “有一件有意思的事儿，这个灵牌上的名字跟我一个朋友一模一样。” “天底下叫一样名儿的人多了去了，隔壁村就还有一个叫柱子的。更别说把历史人物都算上了。碰巧了吧？” “我知道是碰巧了，我这个朋友还没死。哎？你之前说你们村叫什么来着？” “冯家村。” “封……冯……”我嘴里念叨，忽然明白这个名字的由来。 “咱走不，哥？” “走，这里应该没有什么值钱的玩意儿了。” “六位数就够了，咱也不能太贪。”柱子脸上出现久违的笑容。 “这觉悟可以，但咱俩得把这烧了。” “烧了？”柱子吓一跳，“烧人家祠堂，缺大德啊！” “缺德也讲不了。你看这七具棺材，其中一具破了，里面原本应该是被咱俩杀死那红毛子。不管是人为原因还是自然条件，其余六具也有可能尸变，咱俩烧了，以免以后它们下山祸害你们村里人。” “可，这不好吧！这么多灵位，随便一个鬼魂找算咱俩也够呛啊！” “听我的，一个活人比三百个死人更重要。” “那行，但我不敢动手。” “一个杀死过红毛子的人，居然不敢动手？” “我怕缺德。” “我他么不怕。” 说完，我把火把丢在灵牌山下，干燥的灵牌很快燃烧起来。之后我又跟柱子把门板和外面的狐狸棺材尽量抬进来，把火连到人的棺材上。 十几分钟，火焰蔓延整个祠堂。浓烟从头顶飘向外面。 柱子催促道：“哥，咱走吧，我有点呛得慌。” 我看看手中写着疯子名字的灵牌，随手丢进火堆，转身离开。 回到前院，宅子一片漆黑，我本想把红毛子的尸体丢进井里，可我却没能再找到它的位置。我俩摸黑穿过林子，踏上小路，一路疾走进村。 雪停了，风还在吹，弯曲的小路上没有一个脚印。为了掩盖我俩的行径，柱子带我去他五姥爷家偷了一瓶高粱酒，我俩边走边喝，一直来到他家门口。 屋里灯亮着，柱子爸正在院子里套马车。 柱子真醉了，推门进去，看着他爸，问：“爸，这么晚你干啥去啊？” 柱子爸手里正拿着鞭子，本来想要抽马，结果奔柱子走来。我赶忙解释：“我们哥俩儿喝了点酒，喝多了，忘看时间了。” 柱子妈从屋子走出来，嫌恶地瞪了我一眼，把柱子接过去，大叫道：“我滴妈呀！这衣服咋变成这样了？” “喝多了，我俩摔了。” “搁哪喝的呀！咱家也不是没有酒，回家喝多好。婶子还能给你们做俩菜。” “我——” “行了，快进屋吧你们俩。你也摔了？衣服怎么跟被狼掏了似的。”柱子妈打断我，把柱子扶进屋。 柱子爸跟在后面，一直攥着鞭子。我真担心他什么时候给我一下。好在这对善良的东北夫妇只是苦口婆心地劝了一番后就睡觉去了。 跟僵尸干了一晚上，我感觉浑身都是臭味，农村不能洗澡，我带着十分厌恶的心情脱掉外套钻进被窝，把那盒子也带进被窝。 炕头特别暖和，瞬间带给人温暖与安全感。我看着醉得像是一头死猪似的柱子，有点后悔为啥喝酒的时候没告诉他只是演戏。 看一会儿，他一个机灵坐起来，左右环顾，最后目光落在我身上。 “哥，宝贝呢？” “你小点儿声！”我提醒道。 他捂住自己的嘴，重复道：“哥，宝贝呢？” “等一会儿，你妈他俩那屋等还亮着呢。等会儿开锁时候我叫你。” “那我先睡了。”说完，他一头倒在炕上，像死了似的。 “你脱了睡！”我追上一句，没来得及。 我关掉灯，静静等着。一片寂静中，柱子爸妈那屋有轻微的言语声，起初只是谈话后来变成争吵，激烈时候，我听到柱子爸喊：“明天就让他滚蛋！” 然后俩人销声匿迹，直到半个小时，响起呼噜声。 我悄悄把灯打着，开门下地在外屋的尿桶里撒泼尿，确定俩人都睡了之后，我回屋叫醒柱子，拿出盒子和钥匙，准备开锁。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七百二十二章 盒中盒 伴随着钥匙旋转，锁发出“咔”的一声脆响，牡丹花被分成两半，与此同时，花周围的装饰也出现一条缝隙。 我旋转牡丹花，把两条缝隙对上，之后掀开两边，露出紫檀木的盒盖。 盒盖上同样有一条缝，我仔细观察着，迟迟没有动手。 柱子催促道：“哥，你倒是快一点啊！” 我集中精神抚摸盒盖，回答说：“这盒子比我想象的更值钱，在有钥匙的情况下，价值可能会翻几倍。” 柱子点头，“没事儿，我看坏不了，你还是快点儿吧！” 我道：“坏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这盒子里很可能有机关，打开后释放腐蚀液体或者毒气，不弄明白，咱俩都遭殃。” “这么大个玩意儿哪能有那么多道道？” “你太不了解咱们的古典文化了，古代的能工巧匠能在头发丝上写字，这么大的盒子里面可能藏个宇宙。”我一本正经地说。 “那……哥，”柱子也变得严肃，好像我正拿着个手雷，“你这么摸就能知道盒子里面是什么？” “不能。”我尴尬一笑，收回手，固住盒子两边，拇指扒住盒盖的两部分，朝左右拉。 在轻微的木头摩擦声中，盒盖缓缓开启，同样充满紫色光泽的内里中，另一个木制品出现。 柱子一下子凑过来，挡住我的视线。 我推开他，小心把那东西捧出来。随即我看到，这是一个正十二面体，木质呈现淡黄色，从手感上来看，应该是铁桦木。 前面我们提过，铁桦木是世界上最坚硬的木质之一，在中国古代，经常被制作成一些珍贵的盒子之类的东西。可是……这是个什么玩意儿呢？ 我翻转十二面体，看到每一个五边形的面上都刻着一个跟灵牌上一样字体的汉字。转完一圈，我认出“子”、“丑”、“午”、“未”四个字，于是我推测，这上面是十二地支。 “研究明白没，哥，这玩意儿值多少钱啊？”柱子问。 “现在的关键不是它值多少钱，而是它是个什么东西。一般供奉在墓里面的都是特别珍贵的金银首饰，或者是很有价值的信息记载。现在，这个盒子，就算再精美，也没有道理啊！” “这我更不知道了，能不能是工艺品？” “这个巧劲儿，倒是顶级工匠所为，”我看着十二面体整体的边沿说，“书法也很有来头，如果是个玩物至少是故宫级别的，可是，一个三百多人的家族，会把一个玩物放在灵牌里面一起供奉着吗？” “想这么多干啥，能卖就行呗。” 我没理他，双手捧住十二面体放在耳边轻轻摇晃。 里面没有声，但从轻重程度来看，应该不是实心的。那么……我脑袋里忽然闪过一丝灵光，同时掠过七宝莲花棺的形象。 这他么是……一个天机锁？ 我把十二面体拿到远一些的位置，重新观察，微弱的光芒里，铁桦木泛着绒绒的光，凸出的汉字有点像是活字印刷术。我仔细翻转，随即发现，带有“子”字的那个五边形的面，边缘有很狭小的缝隙，与它周围的面分离。 我用拇指轻轻按上去，它随着力道下沉，等我松开以后，它突然向上升起，比原本的位置高了一厘米左右。 果然！如果带着变化，应该是天机锁无疑。 我有点不敢动手，轻轻压住“子”面，把它按回到原位，它抖一下，卡住，恢复原状。 “哥，这到底是什么啊？”柱子问。 “老弟，”我看着柱子的眼睛，难掩兴奋，“这次咱俩可碰着好玩意儿了。这是一个天机锁。” “啥是天机锁？”柱子一脸懵。 “天机锁是中国古代能工巧匠制作的带锁的盒子，这种盒子不用钥匙，需要按照一定的变化操作才能打开。古往今来，没几个人打开过。” “就这？”柱子有些不屑，“这木头用锯一拉就开了啊！” “你不懂，”我解释说，“这种天机锁为了防止外力破坏，里面都有一种自毁装置，要么是火药，要么是酸，只要人们选择暴力开锁，里面的东西立刻焚毁。” “那里面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吧？要是金子什么的，也不怕火药和酸啊！” “的确不会是金银财宝，因为盒子本身的价值就超过任何金银财宝。一般里面藏着的，都是至关重要的信息。所谓天机不可泄露，所以才叫天机锁。” “能有啥天机？” “前几年我打开过一次，里面藏着佛祖的谕言。” “谕言上写的啥？” “没有字。” “你被忽悠了？” “不是，那谕言是一块锦帛，我们被一个印度妖僧吸引到孟加拉湾，他用那谕言召唤出一条海怪，之后我们发生了很多很多的故事。” “哈哈！”柱子像是听一个故事，“哥，你是不是玩游戏玩多了？啥是妖僧海怪？” “说了你也不懂，但这东西，至关重要。”我不想解释，低头看着天机锁。 隔壁屋传来动静，柱子赶紧钻回被我，我也搂着天机锁假装睡觉。不多时，外面传来撒尿的声音，之后门开了，有人站在门口看。 三五秒钟的时间，灯被闭了，门也被关上。 柱子悄悄从被窝里爬到我旁边，问：“哥，你接着说。” 我忽然觉得好像我害死金珠就是从那个天机锁开始的，心中有些痛苦，“没什么好说的了，有些事，你怎么听都不会相信。现在我们面临着一个选择。” “啥选择？” “现在这个天机锁是无价之宝，如果我们纹丝不动卖出去，以后就能过上暴发户的生活。但这样我们就永远不能知道这里面有什么。” “再如果呢？” “如果我们试着打开它。因为天机锁从来无法复原，所以它就一文不值了。但是我们能得到一些信息。” “你不是说没几个人能打开它吗？” “那倒是，但你哥哥也不是普通人，我应该能找到方法。” “暴发户能爆发多少钱啊？” “八位数，我不知道，我得找懂行的人看。” “个…十…百…千…”柱子又掰手指头，最后瞪大眼睛，“千万！” “没错，对于我们来说，这是很大一笔钱。” “我的天呐！大，太大了。”柱子看着天花板，好像看到一座钱山。 “算了，”我把心一横，“咱也别如果了，还是卖了吧，这可能是老天爷给咱俩的一次翻身的机会。咱俩要是再欠儿欠儿的打开，说不准又要发生什么。”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七百二十三章 碰壁 “但是，哥，你说这里面能藏着啥有用的信息啊？” “嗯？你真会好奇里面的信息？” “肯定啊！我也是个人，肯定对不知道的东西好奇啊！” “这可价值千万，你会考虑把这一千万打水漂？” “那个紫檀盒子不还值几十万呢么？钱这玩意儿有点就得，这几十万足以让我爹我妈过上好日子了，财迷也得有个限度，要不容易遭报应。” “你有这觉悟？”我吃惊地看着一本正经的柱子。 “所以我听你的哥，东西是你找的，卖也得你卖，不管咋地，你对我们家这份恩情，我们八辈祖宗都得感谢你。” “兄弟……” “哥……” 黑暗中，我能感受到柱子真诚的目光。可马上，那些死去的人的脸一一在我眼前浮现，让我头痛欲裂。我枕回枕头上，盯着黑暗中的棚顶，“让我考虑考虑吧！事关重大。” 柱子道：“那你想吧，哥，但是哥你千万别睡着把它压坏了。” 说着，柱子翻身背对着我。我斜眼看他，心中百感交集。 从我自己的角度来讲，一千万是个很大的数目，我可以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盖个房子，无忧无虑，了此余生，甚至还能做点慈善事业。同时，柱子一家也可以飞黄腾达，整个小山村都可以改变。 这就是钱的力量。如果我是个理性的人，一定这么干。 然而从以往的经验来看，我并不是一个理性的人。包括此时此刻，我的大脑正在自主思考如何打开这一算天机锁，我需要强行控制才能把思绪带回到我想要的事情上来。 另一方面，从历史的宏观角度来说，中华民族五千年文明中只留下这十个天机锁，其里面的内容一定令人震惊；再从眼前微观的角度来说，如此一个神秘的“封”姓家族，三百多位死者共同在此到底是在干什么？答案一定也和天机锁里面的内容有关。 最后，封不臣，难道这个名字真的只是一个巧合吗？ 越想越觉得激动，捧着它的双手不由得加大力量，掌心的汗湿润黏腻。转念，我又想到这不是用钥匙开锁这么简单，当初刘叔打开七宝莲花棺也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他是个读过奇门遁甲的人，我不过是个连普通的锁都撬不开的人。 我能打开吗？如果打不开，又把天机锁损坏了，那岂不是白忙活了？我倒无所谓，毕竟经历过太多次鸭子飞走的时刻，可他一定受不了，在他心中，此时此刻，自己已经是一个富人了。 一夜的辗转反侧，一夜的左思右想，转眼鸡叫三声，柱子的父亲起床开始烧炕，他母亲做饭。厨房里发出阵阵响动。 等到炕下传来阵阵热气，窗外天光渐亮，柱子爸进来叫我俩起床。 穿衣服的功夫，柱子把天机锁藏在柜子里，我俩心照不宣地洗脸穿衣服。因为昨天我俩的衣服都被红毛子掏坏了，今天我只能穿柱子的旧衣服。 说实话，在这种偏远的东北小山村，好不好看是次要的，主要是不被冻死就行。 吃饭的时候，柱子妈问我：“无良，这两宿住的咋样？” 我连连点头：“终于体会着这东北的大炕了，很暖和。饭菜也好吃，婶子你这手艺，都可以开饭店了。” “这东西就邪性，她喂猪猪也爱上膘。” “吃你的饭，你别瞎说话。”柱子妈瞟他一眼，然后笑脸对我，“无良别听他说话，他嘴里吐不出来象牙。” “哈哈！”我象征性的笑了两下，等待他们俩说出昨晚研究好的话。 “无良啊……”柱子妈说，“按咱东北这边儿的风俗，今天我得跟他们爷俩回趟娘家，你看你这大城市的大少爷，我们把你自己留家，你也不会烧炕，冻天冻地的，再冻坏了。” “妈，我姥家多远啊！这大雪封山的，咱咋去？” “你爸赶马车去，有一天时间也到了。正好，路过镇子，让你无良哥在那下车，早点回城里。咱们这太冷，冻感冒还没有医院。” “那不行，”柱子放下碗筷，“这不是把我无良哥撵走了吗？你俩去，我在家烧炕。” “你——”柱子爸立刻瞪圆眼睛。 “行，”我赶紧制止这一场闹剧，“说实话，我真有点冻得受不了了，我昨天就有心回去，还怕你们觉得我嫌弃，就没好意思说。正好，今儿咱一起走。” “你看吧！我就说，你们城里人这身子骨不如咱农民。” “那我也不去我姥家，无良哥要走，我就跟他一起回城，反正也没几天呆的，俩人走路上有个伴。” “你——”柱子直起身子。 “你去吧，柱子，”我道，“挺多年没看见你姥了吧？” “那倒是，可——”他看着我，眼中满是歉意。 “去看看吧，年纪大了，肯定在家盼着呢。我回城等你，什么时候上班了就去找我，我保证你的东西我一点儿都不动，咱俩的东西我一点儿都不占。” “我不是这个意思，哥。” “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就行，”我笑着说，“放心去吧，我等你。我要是能中了彩票，等你回去分钱奥！等会儿你帮我想想，我被落东西就行。” “哥。”柱子眼睛飘向箱子，又瞟回来。 “赶紧吃饭吧，镇里的车好像挺紧张的。”我说。 “是啊！”柱子妈打圆场，“老柱子你快点吃，吃完去喂牲口，吃饱咱就上路，别耽误了无良回家。” 柱子爸瞪她一眼，迅速把碗里的稀粥吃净，又往嘴里丢了两个昨天剩的饺子，出屋去了，不一会儿就听见他在院子里骂牲口的声音。 吃过饭，柱子收拾碗筷。他妈从厨房拿进屋好几个袋子，里面装的是晾干的蘑菇、榛子等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说：“柱子在外面还凭你照顾，身子家也没有什么像样的玩意儿，这点山货儿你拿回去，当个零嘴吃。” “谢谢婶子，这太多了，您留下点儿给姥儿多带些吧！” “不用了，山沟子里的人不稀罕这玩意儿。你都拿着吧，咱有马车，不沉。” “谢谢婶子。” “不客气，这几天委屈你了。”柱子妈说着，转身走向柜子。在柜子前边，她从兜里掏出一把小锁头，“咔哒”一声把柜鼻子锁住。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七百二十四章 半夜过岭 走回来时，她把钥匙揣进裤兜，说：“这小山沟也有贼，虽然没啥值钱的玩意儿，但遭贼了心里边儿膈应地慌。” 我一边点头一边思考柱子妈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等柱子收拾完碗筷回来，我赶紧给他递眼色，让他看柜子上的锁。可还不等我跟柱子说句话，柱子爸又在院子里喊他帮忙赶牲口。 接下来的时间，柱子妈一直坐在炕沿上，好像看贼似的看着我，直到柱子爸喊车套好了，她对我说：“无良，帮我把东西拿马车上去吧！” 我一愣，随即一笑，拉上棉袄上的拉簧，提着两袋榛子来到外面。 太阳刚刚从天边冒出头，红火却让人感觉不到温暖，举目四望，大山环抱之中，要么是耀眼的雪要么是阴暗的林子。 我没再回屋，也没再试着让柱子把天机锁拿出来，车走以后，我就观赏路边的景色，并暗暗祈祷这是最后一次来这里。 直到，出发后的半个小时，路过一片密林时，柱子喊我去撒尿。 马车缓缓前进，柱子一边低头放水一边把一串钥匙塞在我兜里，“没办法了，我妈她俩肯定知道咱俩藏东西了。但是哥你别误会，他们不是贪财的人，他们是怕你把村子里的啥带走。这是俺家钥匙，到镇子里等一会儿你就回去，把东西取出来，只有这一个办法。” “那我不真成贼了么？” “那东西本来就是你的，取回来理所应当。这串钥匙里有大门的，没有柜的，你想办法把柜门打开吧，别整坏了就行。” “不了，你们留着吧，过完年你要是能拿出来我就帮你卖了，如果拿不出来，就随便处理吧。少了它，我也少了一种纠结。” “那不行，那么地，弟弟以后没法活着了。你自己想办法吧，等我从我姥家回来就去找你。”柱子先提上裤子，跑向马车。 我也提上裤子，颠颠钥匙，跟着跑回去。之后的一路柱子没再给我机会跟他说话，约莫中午的时候，马车到达镇上，我下了车，柱子爸也把马车停下。 我让他们先走，他们却说把我送上车尽尽礼节。 下午两点左右，镇子里唯一一辆通往外界的车来了，我带着大包小裹上车，跟柱子还有柱子的父母分手道别。 说真的，从柱子父母的角度来讲，我可能影响了他们对外面世界的认识，所以过完年柱子能不能离开这都是个问题。 所以……我倚着车窗开始思考：我应该回去还是应该一走了之？ 窗外的景色飞逝，连绵的群山好似披着白毛的洪荒巨兽，车里的人恹恹欲睡，其中大多数是被老板催着回去上班的，少部分带着礼物是去串门。 是逃离，还是勇敢，这是一个问题。 我越想心就越乱，烦躁得想杀人，旁边一个萌萌的小朋友用惊恐的眼光看着我。 与他对视的刹那，我忽然想通，人生下来的时候不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心愿而活着的吗？只不过随着成长，顾虑越来越多，所做的让自己满足的决定也越来越少。可我，是一个无父无母，没有朋友也没有爱人的人，我还顾虑这么多干嘛？ 我曾经一度想结束此生，却因为一个卑微家庭的和谐而放弃了自己对位置世界的追求？ 这个世界上对我最重要的人是金珠，我曾付出全部努力让她醒来，可到头来，我甚至连她最后一面都没看见。 那么……我还顾虑个什么？ 去他么的吧！我攥着拳头站起来，大喊一声：“停车！” 司机一脚刹车定在那，车子滑出去老远。全车的人全都莫名其妙地看着我。 我跑到车门处，对司机说：“不好意思，师傅，我落东西了。” 司机大哥长舒一口气，“远不？等你不？” 车门打开，我回头道：“谢谢你，大哥，不用等我，我明天再走吧！” 说完，我跳下车，朝镇子的方向跑。没多远，身后司机大声喊：“小子！你又把东西落我车里了。你长点心吧！” 我回头道：“送你了，大哥，过年好！” 说完，我一口气跑回镇子。在一个几乎关门的小商店里买了一瓶水和一块面包，马不停蹄地朝冯家村走。 天又阴了，北风打在脸上如同刀割一样难受。 莫大的山野里，只有我一个人。以往我独自一人的时候并不感觉太心慌，因为我知道有疯子和刘叔也在寻找我，有人担忧我的安危，也有人愿意保护我。这次不同了，只有我自己，没人管我，也没人愿意保护我，这大山空旷而恐怖。 我搂紧衣服，沿着柱子家马车留下的车辙快速前行。然而，当我走到一个山坳里时，天还是黑了。 强风吹过茂密的黑松林，发出“呜呜咽咽”的声响，我捡起一根趁手的松树棍子，朝山坡上爬去。 我记得这里，这才一半的路程，过了这道岭，前面还得绕过一座山才能回到村子。 天杀的，鬼知道我怎么走得这么慢！ 连续快速赶路，我的体力有些吃不消，之前那面包很快消化完了，胃里一阵阵反酸水。望着头顶黑漆漆的山梁，我告诉自己，等爬到岗上再休息。 终于，我拄着棍子最后一步迈上山岗，棍子“咔”的一声断裂，我摔在地上。 我索性就坐在雪里，大口地喘气，云更密了，天空里不知从那散下来的微弱光芒，让这些黑松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只招摇的大手。 红毛子恐怖的面容出现在我眼前。我用手撑地，起来准备继续赶路。 刹那间，林中闪过一团光火。我一个机灵定在原地，朝那边看去，却没见有任何东西。 我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是因为太紧张了，继续走路。没走两步，那火光又出现在我的余光里。我再次看过去，还是什么都没有。 这世界上根本没有鬼，人的灵魂不过是一个可爱的小蓝点。我如此安慰自己，加快脚步下山。可等光火第三次出现时，我再也无法欺骗自己了。 我停下来，面向那个方向，聚精会神地等待火光出现。 也许这么几年探险下来，我最大的收获就是锤炼了我不管多害怕也不会盲目逃跑的勇气。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七百二十五章 鬼打墙 火光迟迟没有出现，我踩着积雪走进林子。 雪在我脚下发出“吱吱”的响声，总好像身后有一双脚在跟着我。 我告诉自己不能回头，因为一旦回头就证明自己已经怂了。绝不能怂！特别是怂给未知的东西。 粗壮的黑松一棵棵在我身旁过，前进十几步，一团火光突然从前方一棵树后面跳出来，悬浮在空中，面对着我。 我吓了一跳，但马上稳住阵脚，凝神观察。她有拳头大小，微微呈现淡蓝色，表面不时掀起一阵波动。距离太远，我看不清它到底是飘在空中还是有什么东西支撑着。 我深吸一口气，默默在心里念叨：这世界上没有鬼。快步朝它走去。 等到距离拉近，我渐渐看清它周围的情景时，它忽地一闪，又消失了。 突然的黑暗让我进入眼盲状态，我立刻停住，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耳朵上，仔细听声音。莎莎的声音犹在，在我前后左右缓慢而均匀地响起，但距离都不是很近。 很快，眼睛重新习惯周围的光线，我霍地发现周围一片开阔。 雾气将阔地笼罩，我身处阔地中央，身边是被大雪掩埋的高矮不一的坟头。嘤嘤的哭声不知从哪座坟里传出来，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想起刘叔曾经的叮嘱，故作镇定，拱手朝着野坟们说道：“诸位，我张某人无意经过此地，多有打扰，还请见谅。他日再从此地过，定留下万千钱财。” 说完，我转身往回走。走着走着，我回到黑松林中，前方突然又蹦出一团鬼火。 我朝那鬼火走，把刚才问鬼讨路的套话又说一遍。然后等我靠近鬼火时，它又消失了。 我下意识注视着它消失的地方，可等眼睛习惯黑暗后，恐怖的事情发生了。我居然还身处坟地中央，跟刚刚一模一样。 妈的！这是……鬼打墙！ 说真的，以前我听刘叔讲一些邪乎事儿的时候都没在意，不管我曾经多少次接触到僵尸鬼怪什么的，最后都用科学的方法解释通了。可是这次…… 我大口喘气，用吸进肺里的冷空气迫使自己冷静。大脑思考一番之后，回忆起刘叔说鬼打墙怕火。于是我掏出打火机，按亮。 微弱的火光只能照亮我的脸，打开后，四周变得更黑。我捏着它向前走，进入树林，随后又一团蓝光拦住我的去路。 我壮着胆子朝它继续走，几乎与它碰到的时候，它又一次消失。我有些窃喜，心说你还是不行吧！ 下一秒，阴风从脑后吹过耳旁，好似一阵呼吸，我不受控制地转头看回去，打火机的亮光突然消失了。我赶紧按下按钮，可只有电弧闪过，没有火焰出现。 过程中周围慢慢亮起，我看到我又回到荒坟中央。 嘤嘤的哭声变成歇斯底里的狂笑，仿佛一群野鬼在嘲笑我这个迷失的路人。 身上的冷汗干掉，马上又出了一层。我不停按下打火机的电子按钮，可除了电弧什么都没有。直到打火机在“咔”的一声中坏掉，我才如梦方醒。 抬眼看，坟地里不知何时升起数十点蓝色火光。它们慢慢朝我飘过来，伴随着那种哭笑不得的声音不时扭动着身躯。 我挥舞着木棍砸向离我最近的一个，把它砸得支离破碎，可下一秒，它又聚合在一起，继续靠近我。 我再次发起攻击，还是无济于事。 渐渐的，鬼火聚拢在我的周围，把我团团围住。其中一个飘到我面前，魔法一般吸住我的目光，火焰里呈现出金珠苍白带着狞笑的脸。 那一瞬间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世界消失，无尽虚空朝我涌来。 一双有力的大手突然钳住我的肩膀，把我拉回现实。我想转头，又听一个声音：“别回头，闭上眼睛，跟我走！” 我听见是人的声音，立刻照他说的做。 他的手始终放在我肩上，力量简直跟孟加拉有一拼。他走得很慢，每走几步还做出什么动作。我谨记他的话，不敢正眼去看。 走了一会儿，脚底下踩雪的声音里又夹杂出松枝断折的声音，我知道我回到黑松林中了。可我不敢放松，直到又走一会儿，那人停下，说：“可以了。” 我立刻转头后退，先是确认自己离开坟地，随后目光锁定在面前一个黑色人影上。 他穿着一件复古的黑色大衣，腰缠红色绸带，头戴兜帽，双眼被遮得严实，只留下半张苍白的脸，下巴锋利如刀。 他也看着我——至少我是这么觉得的——一个缠着黑布的细长东西从他左肩后凸出，看起来像是很厉害的武器。 这种装束……特别是这腰带，怎么跟红毛子的装束那么像？ 我心生疑惑，却抱拳道：“多谢大侠救命之恩。” 原谅我，这两天接触到我的东西有点让我分不清所处的时代。 他没说话，从我身旁路过，朝村庄的方向走去。路过时，一股浓烈的松香味钻进鼻孔，让我打了个喷嚏。 我赶紧跟上去，问道：“咱俩一路，一起走吧！” 他停下，再次看看我，又一声不响地上路。 他是个人。我再次确定，跟上他的步伐，问道：“大侠，您要到什么地方去啊？” 他不吱声，走得更快了。 我小跑几步，追上，“你要是不想说也可以不说。我刚来这，对这里也不太了解，但我知道前面不远有个村子，我要到那村子里去。” “村子叫什么名字？”他停下来问。 “冯家村。”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他点点头，继续走。我又问：“你也去这个村子吗？” “不去。” 他又一次加快速度，我一直小跑才跟得上。而且我惊恐地发现，他走在雪地上居然不发出一点声音，在稍硬一些的雪壳子上，居然都没留下脚印。 “大侠，刚才我那是怎么了？你是用什么方法把我带出来的？” “这里风水错乱，一些灵性生物修炼成仙，布下阵法引人精魄。” “真的假的，修炼成仙？” “仙是我们讲的，它们不这么认为。” “谁们？我有点没听明白。” 他又沉默，好像根本没听见我的问题。 “好吧，我不问了。那你是怎么把我带出来的？” “阵法有法门，找到法门，毁坏，阵法自然失效。” “你懂得可真多，恕我冒昧，您是做什么的？”我忽然在想，要不是刚才他把我救了，我直接在路上碰见这么个主儿，肯定也吓得半死。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七百二十六章 小鬼儿 他依然潇洒地走在我前面，头也没回地回答道：“跟你同行。” “跟我同行？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 “跟死人打交道久了，身上有一股阴间的味儿。” “天！你知道我是盗墓的？” “一只离群的羊。” “你也是盗墓的？” “大路朝天，各走半边。” “我知道，我知道，我来这不是来盗墓的，我跟我朋友来这过年，有重要的东西落在他家了，现在回去取。跟你不存在竞争关系。” “取了明天中午再走，这夜路，一个人走不安全。” “我算见识了。但可能也没办法，我朋友他爸他妈感觉我是个坏人，不能再收留我，我拿完东西就得往回赶。” “村边找个地方，过一夜，天亮再走。” “这大冷天的，冻死我！”我搂紧羽绒服，说。 “随你。” “我尽量按你说的来吧，没有你，我也是害怕。哎？小哥，我问你一个问题呗。” “你问了不止一个吧？” “刚才那都叫聊天，不叫提问。” “说。” “你看，我这个是被朋友带着半路出家的野路子盗墓贼，但看您这装束，这气质，绝对是名门正派出来的，不知道是哪个门派。” “自古盗字行就没有名门正派。” “那是江湖没给咱正名，但咱自己不能瞧不起自己呀！有门有派的少，但凡一直传承的，都是名门正派。” “我不是。”他说。 “这样吧……可能你不了解我这个人，还不放心。我跟你提一个人，西北盗墓王，杨鬼脸你认识吗？”我这么跟他套近乎，一来是对同行的好奇，二来是想知道他深更半夜穿山越岭，是要去干什么。 “略有耳闻。” “这人我见过，之前跟他合作过，可惜他太老，有点跟不上，最后死了。” “你的确是半路出家。” “怎么讲？” “盗字第一规，切忌合作，合作必死人。” “这个我听过，但我觉得这句话更像是提醒大家不要彼此信任，如果发现宝贝，容易内讧，自相残杀。” “难道你不是吗？” “当然不是，我这盗亦有道，杀人越货的事儿我可不干。杨鬼脸是自己死的，这事儿我敢对天发誓。” 他冷冷一笑，没表态。 我继续说：“还有一个，北京刘叔你认识吗？” “没听过。” “这刘叔应该是盗墓界的后起之秀了，据说盗过不少大墓，但不知怎地，日子一直没过起来。” “挖坟掘墓，必遭天谴。” “这话说的，你不也是吗？” “一样，我们不会有好下场。” “那你还干？” “门规。站着进，躺着出。” “你那什么门规，连金盆洗手也不行？” “不行。” ………… 我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这个人唠着。他始终走在我前面，给我后脑勺，对于我提出的问题，他要么是闭口不谈，要么是敷衍了事，总之我什么也没问出来。 时间飞逝，在他的引领下，我很快就转过山弯，看见山坳里的村子。 在进村的入口，他停下，对我说：“盗墓贼从不管自己叫盗墓贼。能尽早洗手就尽早洗手，等到恶鬼索命，前半生欠下的阴债都要还。” 我有点发蒙，“你要跟我说再见了吗？” 他点点头，朝林中走去。等我回过神来时，他已消失无踪。 我一边思考着他最后一句话的意思，一边往村子里走。到达村口时，才勉强收回注意力。 此时应该是晚上七八点钟，按理说应该还有一半的人家亮着灯，可随着我走进村落，却发现家家户户都漆黑一片。 我猜测这可能是此地的风俗，大年初二的晚上必须早早关灯。这样更好，月黑风高正是杀人放火的时候，也适合一个人偷偷摸摸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我循着记忆，穿街过巷，来到柱子家那条街前。 远远看去，竟有一家亮着灯。 我小心靠近，渐渐的，身上冒出一身冷汗。 亮灯那家正是柱子家——全村都没有一户亮灯的，而一个没有人的家里亮着灯？ 我来到他家门口，趴着柴墙向里面张望。院子里没有马车，马棚里也没有马，这证明柱子他们没回来。 难道是早晨走的时候忘关灯了？柱子妈那么精细一个人，可能吗？ 带着疑问，我轻轻推开柴门，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门锁着，窗户也紧闭着。我静静听了一会儿，确定屋里没动静，长舒一口气。 可能是柱子妈早晨太紧张，真的忘关灯了，要是她知道自己家的灯开了好几天，不知道得多心疼。 我一边想着一边用钥匙开锁，然后推门进屋。屋门开着，灯光照进厨房，阴暗的角落里水缸等一系列东西，状如鬼影。 穿过厨房，我推开房门，立刻吓得双腿酸软。 在柱子家炕上，不知怎地坐着一个穿着一身白衣服的小孩儿。 我屁股卡在门槛上，双手拄着厨房的地面，双脚在屋里。炕沿上那小孩面对着我，一双眼睛里，居然他妈没有瞳孔。 “你是谁？”我用不断放大的声音，抵抗心中想跑的冲动。 “你是贼。”他回答说。 “我不是贼，你是谁？” “你是贼！”他加重语气，咬牙切齿。 “我特么不是！我来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我大声嚷嚷，心里几乎崩溃。 “这里什么东西是你的？”他跳下炕沿，朝我走来。 “那……”我瞄了一眼地柜，忽然意识到那盒子也的确不是我的，而是我在那个祠堂里拿出来的。莫非……我看着小孩，浑身僵硬。 “说啊！什么是你的？”小孩逼问道。 “那个盒子是我的！我草你妈的，你要是那个祠堂派来的，就他么拿回去！老子不稀罕！” “我不要盒子。”他停在我面前。 “那你要什么？” “要你命！” 说着，他伸出苍白佝偻的手，掐向我大脖子。恐惧使我失去对全身的控制，眼睁睁看着他的手接触到我的肉。 寒冷，那是一种不属于人间的寒冷。 突然！一道黄光从我羽绒服兜里散出。那小孩像是触电一样收回手，踉跄退了好几步才重新站稳。 我伸手进兜，竟摸出一道朱砂黄纸符。回想来时路上，应该是那个大侠塞进我兜里的。 有了它，我心生底气，爬起来，举着黄符朝小鬼儿走去。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七百二十七章 人都哪去了？ 这回轮到这小鬼儿害怕了。我不停逼近，他不停后退，最后靠在那口柜子上。 我一个箭步上前，伸手送出黄纸符。刹那间，小鬼瘫软在地，浑身抽搐不停。我就第一滚，落在一旁，把黄纸符贴在他肩膀上。 黄光已然消失，小鬼儿也没再变化，只有抽搐更加厉害。 我闪到一旁，紧张地看着，弄不明白为什么这小鬼儿突然像是得了羊癫疯似的。 半晌，我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家伙有点像初一那天拜年我在村子里看见的一个小孩儿。 那小孩儿是柱子三嫂家的孩子，先天智力障碍，六七岁的年纪生活不能自理，也不能跟人正常交流，平常嘴里就叨咕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那天去柱子嫂子家，那小孩儿在窗户后面往外看，我扫到一眼。 想到这，我壮着胆子凑上前去，仔细观察这小鬼儿。 他抽搐的症状正在减缓，五官扭曲变形，但眼睛里瞳孔正在回归。从这有限的条件里我认出这个孩子就是三嫂子家的那个小孩儿。 是人就好办！可是，该死的！门窗都锁着，一个智障是怎么跑到屋里来的？ 我捧起他，把他放在炕上，给他披上我的羽绒服，对他说：“你先坚持一会儿，我去拿暖壶给你到点儿热水。” 暖壶放在厨房，没有杯子，只有碗柜里的碗。 等我捧着一碗热水再次打开房门时，小孩儿又坐在炕沿上，木讷地看着我。这一次，他的眼里有瞳孔。 我就近把碗放下，问道：“小子，你好了吗？” 他抬起头，把目光对准我，缓缓张开嘴，咕哝道：“天龙……山，蛇叔……天；……黑猪……伞，……田；一……眼，黄……千……难。” 我听不太清楚，只感觉这东西合辙押韵，像是一首古诗，但内容又有些离奇，不是我背过的任何一首诗。 难不成小小子是被埋没的诗词歌赋的天才？就像有些先天残疾的音乐家一样？ 我正想着，小孩儿跳到地上，扇动白衣朝我走来。冷风穿透窗子，吹得灯泡左右摇晃，小孩的影子也在摇晃。 他看也不看我，一边重复着那首诗，一边走向我。我看他没有拐弯的意思，赶忙躲到一旁。他悄无声息地穿过屋地，来到厨房。 房门打开，冷风灌进来，我急忙追出去，却发现院子里空无一人。 突然的安静让我的心无比慌张。我迅速穿过厨房，回到灯光下。此时此刻，我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赶紧打开箱子，拿着我的天机锁离开这儿！ 柜子上是那种老式的锁头，上下各有一个门鼻，门鼻用螺丝固定着。 这种东西基本上是防不住贼的，只能延缓偷盗的速度。 我环顾四周，在一个立柜上方看到一个装着铁器的盒子。我搬来凳子将其取下，从一堆码放整齐的钉子中找到一把螺丝刀。 回到柜子前，我把螺丝刀对准螺丝开始拧。年代久远，螺丝几乎跟柜子长在一起，但我的力量也不小，第一颗螺丝慢慢被木头吐出。 上下门鼻各有三颗螺丝，其中四颗露在表面，还有两颗被压在锁下面。拧下表面的四颗之后，锁仍然纹丝不动。我把螺丝刀插入门鼻下面，垫上一颗洋钉向上撬，几下之后，门鼻松脱。 我一鼓作气，继续用力，直到把螺丝完全撬出来。 本来我答应柱子不能损坏柜子，但现在没办法了，我一刻都不想在这个屋子里多呆。 我踩着凳子，推开沉重的箱盖，里面发出一股樟脑球的味道。我屏住呼吸，向里面看，天机锁就躺在衣服堆中。 房门发出一声响动，把我吓得半死。我赶紧放下箱盖，操起螺丝刀，等着谁进来。 可是半晌，谁都没有。我壮着胆子，走向门口，打开屋门向外看。 房门开着，冷风正在灌进来。 我松了一口气，退回到柜子旁，取出天机锁，抱在怀里。关盖的瞬间，我瞄到炕上被小鬼儿丢下的我的羽绒服。我不想再传那件衣服，重新推开柜子盖，在里面翻找。 要说当贼，我还真有这个天赋。 我翻倒柜子最底下，终于找到一件柱子的羽绒服，这应该是他几年以前穿的，有点小。我拿出来，丢在地上，准备下地，无意间箱底两张白纸映入眼帘。 我好奇地拿起来，定睛一看，心跳猛然加速。 这白纸上面竖行写着祠堂里那种文字，我扫视一眼，能分辨出来的字只有一个“死”，白纸左下角，用普通的繁体汉字签着一个歪歪区区的女人名字。 再看另一张，完全一样，唯独不一样的就是左下角的签名是男人的名字。 我不知道柱子爸妈都叫什么，但放在他家的箱子底下，应该是他爸妈无疑了吧！他们早就知道山上祠堂的事情，还签订了什么契约。妈的，可能全村里就我和柱子知道这件事知道的最少。 越想越觉得恐惧，我的鼻尖开始翻上一股腐烂的气息。我觉得自己就像是生活在坟墓当中。 我跳到地上，盖好箱盖，把白纸折好放在贴身兜里，胡乱地把门鼻拧上，把五金盒子归位，穿上柱子的老羽绒服，往门口走。 冷风肆虐，窗子“梆梆”作响。我想了想，回手把小鬼儿批过的羽绒服也套在身上。 我关上灯，锁好房门，匆匆离开院子，在夜幕的掩盖中朝离村的小路走去。 我有点想之前那位大哥了，他告诉我要在村里找个地方过夜，天亮再走。就目前发生的所有事情来看，我想找个安全的地方太他么不容易了。 正不知何去何从，一道遥远的火光闪亮在我的余光里。我停步眺望，发现是山上祠堂那边正在着火。 我的第一个印象是昨晚祠堂的大火从山洞里着到外面了，可转念一想，要是昨晚出来的火，今天一整天应该早就被人发现了啊！怎么会现在才显现出来？ 如果不是…… 家家户户门窗紧闭，没有一个开灯的；一个智障小孩逃出来跑进别人家；再看周围几户房子的玻璃上映着火光，却没有一点反应…… 这一切说明一个问题，村子里现在根本没有人。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七百二十八章 全村出击 那么……他们是都逃了吗？就像柱子爸妈带着他逃走一样？ 他们是逃走了？我无法相信这个事实，再看脚下的这条小巷，我感觉此前一切好像都是幻象，这不过是一个鬼魂占领的无人村。 我下意识地朝火光的方向走。不管那是不是我的过错，我都不能放任大火继续蔓延。 风断断续续，来时猛烈，去时宁静。随着距离拉近，我听见松木燃烧的“噼啪”声响还有夹杂在其中的人语声。 没错！我心中燃起一丝希望，人们没有都逃跑，而是去山上救火了。 我本能地向火场方向跑，可十几米以后，我忽然发现我的身份非常尴尬——今天早晨很多人都看见我跟柱子一家人离开了，要是现在我出现，指不定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救火也不差我一个！我暗暗对自己说，然后转身往回走。刚迈两步，一个人影拦在我前方十几米处。 我吓得一激灵，定在原地。 搭眼看去，那人身材魁梧，双臂外张，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我问：“你是村民吧？山上着火了，你快去看看吧！” 估计那人心里说的是，你他么咋不去呢？但他没吱声，还是看着我。 我想了想，说：“我是柱子的朋友，早晨走得着急，东西落这了。他们又不能耽误路程，就让我自己回来取。我找不到上山的路，你能带我去吗？” 我静静等着，他还是没吱声，越来越不像人了。 这下我就有点沉不住气了，我努力回想白天是不是还在村里看见过一个健硕的聋子，心里一阵阵发毛。 正想着，那人朝我走来。我松了一口气，道：“快去帮忙吧，乡亲们都等着你呢！” 说完，我意识到这人走路的姿势不对劲，好像太过僵硬了。瞬间，我脑袋里闪过一个不好的猜测。 瞬间它也到了近前。 一双绿豆般的眼睛从黑暗中闪现出来，让我猝不及防。我刚想跑，脖子就被一双冰冷的大手抓住了，一股腥臭气息扑向我的口鼻。 妈的！是红毛子！还不是昨晚被我和柱子弄死那个。它是哪来的？难道在我点火之后又有一只活了，跑下山来？ 大脑缺氧，我向后挣扎，可僵尸丑陋的脸已来到近前。这时，我想起我贴在小孩身上的那道黄纸符，因为他停止抽搐的时候脱落了，我觉得很厉害，就塞在兜里。 我死撑着不让红毛子亲到我的嘴，迅速在兜里摸出那张纸，胡乱地朝僵尸身上一贴。 如同玩具断电一般，红毛子登时定住。我惊奇地从它的怀抱里退出来，转到被我贴住黄符的那一面。 真他妈邪性，一张纸，写几个不认识的字就能让这么一庞然大物一动都动不了？ 我正高兴，一阵冷风吹来，把那黄符吹落，顺着雪地向远处滚。 红毛子转头看向我，我撒丫子去追那道黄符。等我追上黄符时，红毛子也追上我，我向前扑倒，握住黄符，翻身面向红毛子，正好把黄符贴在它脑门上。 它再次定住，与此同时，朱砂泛起红光。我急忙从它身子底下爬出，回身再看，黄符烧起火焰，点燃了红毛子的帽子和头发。 我退到五米开外，静静看着，火焰渐渐蔓延向红毛子的全身，在没有任何燃料的情况下汹涌燃烧，没多久竟把这红毛子烧成一堆骨架。 那大侠，莫不成是个下凡的神仙吗？ 我呆呆地看着这个红毛子，回想当时祠堂里剩下的六个棺材，再回想山火烧起的时间，忽然间明白山上发生的事情好像不只着火那么简单。 这次，我非去不可了。 我丢下红毛子还在燃烧的尸体，回到路上，朝大宅子的方向狂奔。随着距离拉近，烟味越来越浓，偶尔风把它们吹散，但更多的是把它们汇聚在前进的路上。 来到山下时，我已身处浓烟之中，耳听得山上人语响动，却看不见方向。 我跪在地上，紧贴雪地，朝与风垂直的方向快速爬行。等终于离开浓烟，我起身看见山上大片林子都在燃烧，火焰在树冠上面乱窜。人们的声音普遍击中在大宅子附近，看样子他们果真不是来救火的。 我四处查看，也没什么像样的武器，最后只好折断一根粗木棍，绕道向山上靠近。 这里有很多人经过，雪壳已碎，一片狼藉。这一定程度上增加了我爬行的难度。等我钻出林子终于来到大宅子前面时，忽然发现人们都集中在后院。 前院横七竖八地躺着多具尸体，其中一具还烧着火。我走过去，看到尸体都是村民，其中一个我昨天还去拜过年。他们个个面目狰狞，皮肤松脱，好像一瞬间从壮年来到了老年似的。 着火的那具尸体是另外一只红毛子，它身上缠着渔网，背部和颈部插着好几把劣质的长枪。 看到这，我彻底确认。在我烧毁祠堂之前，剩余的六个棺材里的尸体发生了尸变，虽然现在还不确定数量，但我猜测应该是全部！而村民们赶来这里，是为了消灭僵尸。 看这渔网、长枪和油，他们绝不是第一次对付僵尸。 我一边想着一边奔月亮门，绕过小道，来到后方阔地，山火照耀下，村民们围成一圈。圈中一只红毛子被渔网罩住，八个人扯着绳子把它牢牢困在中央，一部分人挺着长枪伺机发起进攻，另一部分人手持火把和油瓶，做着准备。 红毛子在网中挣扎，发出野兽一般的嚎叫。在它脚边，另一只红毛子烧得剩下一堆灰烬。 四个，加上被控制住的这个，一共出现四只红毛子了，那如果全部尸体都尸变了的话，应该还有两个在游荡。 看村民们这幅架势，显然并不知情。 我高声喊：“大家小心！应该还有两只僵尸在外面！” 村民们朝我投来异样的目光。沉默之后，不知是谁喊道：“就是他，他和柱子到这来，引起了尸变。抓住他！” 我心凉半截，下意识向后跑，后路随即被拦住。一位大叔朝我挥出木棒，我闪身躲过，又被另一个人的重拳击中，倒在地上。 两个人过来把我架起，来到人群之中。我晕晕乎乎地觉得这伙人跟平时其乐融融的那伙人绝对不是一伙人！ 我慢慢来到包围圈里，驾着我的人给使用长枪的使眼色。他们默契地转移到僵尸的后面去，同时，拿着火把和油的从两侧赶上来。 我忽然明白他们要干什么，大喊：“别他么拿我喂僵尸，它吸收阳气会变得更厉害。” 没人听我说话，我继续被推向红毛子。它闻到偶的味道，双眼照射出贪婪的绿光。 恰在此时，人群背后忽地发出一声惨叫。人们潮水一样退开，一高一矮两只红毛子出现在阔地上。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七百二十九章 死人不禁 网里的僵尸趁机挣脱出来，过程中还把一个拉网的村民扯过去，好在他动作灵敏，半路跑回到人群中。 三只一起出现，杀死了人们的勇气。村民们互相看着，谁也不敢第一个上去，架着我的两个人也把我拉回到人群中。 我仔细观察，确定人数和武器，看能不能分成三组对付他们。可不等我看清楚，它们三个一起朝身边的人扑去。第一击就抓住三位村民。 它们没有吸食阳气，而是掐断他们的脖子，然后继续向其他人发起进攻。这样，村民不再有机会撒网，三五个人倒下之后，人们阵脚大乱，朝后方逃跑。 我被丢在原地，胳膊酸痛无比。我好不容易跟上大部队，来到前院，却发现又有几个人倒下了。 他妈的！我这是来干什么来了？ 我跟着人群跑下山，耳听得人们的喊叫和僵尸的咆哮，脚底下不敢怠慢。穿过浓烟，再越过野地，村子近在眼前。 脚快的村民已经跑进村，我在队伍中间，后面的人就比较惨，时不时地惨叫。 我心中万分愧疚，心说要不是我打开那扇门，估计红毛子也不会出来。可一想到刚才村民对我的那幅嘴脸，我又觉得没必要挺身而出。 于是，我也钻进村子，朝柱子家的方向跑。 路过自家的人全都跳墙进院，开门锁门，把自己藏在家中。很快我也到了柱子家，跳过柴门，用钥匙开锁，然后把门关紧，从里面插上，又搬来凳子把门挡住。 现实的危险打消了之前因为白衣服小孩儿产生的恐惧。我摸黑爬上炕，趴在窗台底下向外张望。 因为我知道柱子家的窗户是那种老式的旧窗户，根本挡不住僵尸，所以格外小心。 不巧的是，周围刚刚静下来，我就听见柴门被什么东西暴力地撞开了。我屏住呼吸，仔细听。粗重的喘息和沉重的脚步迅速靠近窗户。 我一个机灵翻下床，夺门来到厨房。僵尸撞进窗户的刹那，我推门来到院子里，重新跑到大街上。 四野漆黑，无依无靠，我忽然发现我才是最可怜的那一个。 我沿着街向前跑，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不多时，一双绿眼从旁边的柴草垛后面冲出。我急忙躲闪，逃过他这一扑，随手操起一把二齿叉，待它再来时，猛地刺向它的腹部。 钢叉被红毛子僵硬的肌肉夹在肚中，我试了两次都没拔出来，索性向后一推，转身继续跑。 转过街角，来到村边的小路，前方火把闪烁，十数个人影正往一个人家去。 来到近前，忽听前面有人喊：“快来！” 我跑过去，见是柱子他二婶。原来不知不觉的，我居然跑到村头的位置了。 我上前想解释，二婶抓住我的手腕，拉着我跑进院子，钻进房子。屋子里黑灯瞎火的，只有一双双充满惊恐的眼睛和粗重的喘息。 二婶把我按在炕沿下，说：“这事儿不能怪你。” 我点点头，说：“二婶而，你最好别让大家呼吸，僵尸扑人靠的是嘴里的阳气。” 二婶蹲在我旁边，问：“你咋知道？” 我回答说：“我以前认识一个捉僵尸的道士，他说的。之前我也试了，管用！” 二婶按着我的肩膀，道：“大家伙儿都别喘气儿了，别把僵尸召来！” 有人低声咕哝：“都是这小子让僵尸下的山，指不定安的什么心！不喘气还不憋死了啊！” 我没敢吱声。二婶道：“你脑袋一根筋儿啊！咱家门口有绊铃，听见铃想再憋气！” 一个年老的声音又说：“僵尸下山肯定找着小子呢！它指不定是什么凶神恶鬼，咱应该把他送出去！兴许僵尸吃了它就走了！” 二婶搂住我，说：“你个老不死的！这么好的小伙子不护着，送出去送死？这是我家，想走你就走！” 没人再说话。 风阵阵吹过窗户，好似无数只手再猛烈敲打。我回想着人们谈论僵尸的语气，觉得有些不对劲，便问：“婶儿，你们以前见过僵尸吗？” “没见过。”二婶回答。 “但为啥你们谈论起僵尸好像以前就相信有似的？” “老辈儿人说的，我姥爷年轻的时候杀过僵尸，临走时候还告诉我们总有一天僵尸会再下山，让我们家家户户都备上渔网和油。” “为啥？” “我姥爷是个风水先生，说着地方是个活人不禁死人不欢的地方。啥意思我也不知道。你别害怕，侄儿，婶子护着你！” “谢谢婶儿。” “你不是跟柱子一家走了吗？怎么自个儿跑回来了？” “我落东西了，自个儿回来拿。” “活不该那个老柱子，逃跑也不告诉全村一声儿。” “他们不是故意逃跑的，是去柱子他姥家了。” “你啥也不知道！” 说到这，一阵清脆的银铃声响起。二婶道：“大伙儿都憋着气儿，别出声！” 呼吸声霎时消失，黑暗中有人瘫坐在地上。紧跟着，一个巨大的黑影投在窗户上，粗重的喘息紧贴着窗户。 我也秉着呼吸，风声中能感觉到僵尸就在窗户底下，寻找着人味儿。我环顾人群，希望能给大家一些信心，可我收到更多的则是怨恨的眼神。 红毛子在窗户下左右徘徊，时而远时而近。渐渐的，我的胸腔开始发胀。我想提醒大家千万要憋住最后一口气，可又不能说话。 黑暗中有人在动。眼见着有人要承受不住了，窗外忽然安静下来。 等了几秒，呼吸声从我脑后传来。一个胖大婶躺在地上大口喘气。二婶赶紧过去捂住她的嘴。她则像是杀猪一半惨叫起来。 更多人围过去，挣扎越来越激烈。 我静静听着，发现窗外并无动静。便说：“好了，红毛子走了！” 然而，话音未落，窗户突然破裂，腐烂的气息伴随着寒风一起涌进来。 红毛子落在炕上，人们立刻炸了营！我稍加辨别，发现红毛子肚子上的钢叉，翻身上炕，抓住钢叉柄一边向窗户外面推它一边大喊：“快走！你们快走！” 二婶出现在我身后，跟我一起抓住钢叉。我俩合力把它推到窗户外面。 下落的过程，钢叉柄断裂，我们仨全部摔到窗外。 人们也冲出窗户，在院子里乱作一团。红毛子爬起来，冲向最近的一个孩子，只一下就把那孩子掀飞到房檐上。 我快步跑过去，从后面跃起，勒住僵尸的脖子，大声喊：“快找东西弄它！” 人们只顾逃向院子外面，没人理我。红毛子原地转圈，把我抡起。我死死扣着手腕，做好跟他共赴一死的决心。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七百三十章 茅山派 可我毕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在红毛子死命挣扎下，我僵持两三分钟，手腕突然一松，飞向院子角落的一个雪堆。 等我从雪堆里爬出来，红毛子已经站在我面前。 二婶和另外两个妇女从后面悄悄靠近，相互之间撑起一张渔网。可红毛子提前发现，转身面向她们。 两个妇女当场瞎蒙，扬起渔网转身就跑。渔网竟把二婶子兜住。 红毛子奔二婶走去，我赶忙起身飞起一脚，踢在红毛子背上。那后背硬得像是石头，把我弹回来不说，愣是把我的脚踝弄得生疼。 再站起来，僵尸已来到二婶面前。 二婶不再挣扎，朝僵尸啐了一口，大声道：“来啊！我们冯家沟的人，从来没怕过你们！” 僵尸闷哼一声，扑向二婶。 千钧一发之际，忽有一个人影从天而降，落在红毛子肩上。 黑暗中，大红的腰带尤其醒目。 是他！大侠来了！ 红毛子快速向后退，大侠凌空翻身落地，身体灵巧地一闪，从红毛子面前闪过。 再看红毛子，石化般定在原地。 大侠站在三米开外，口中念念有词。一道红光在红毛子头顶崩现，随后火焰窜起，包裹红毛子全身。 我跑过去，把二婶从渔网中救出来。二婶气也不喘，来到大侠面前，问道：“你是谁？” 大侠冷冷回答：“救你的人。” “二婶，我认识这人，他是个行侠仗义的大侠。”我说。 “还有几只？”大侠问我。 “两只。不知道在哪。” “斩草除根，永绝后患。你们把全村人召集到这来，把僵尸引过来！” “俺俩咋去啊？半路不得让僵尸弄死的！我陪你去找吧！” “村子大，找到又有人送命。” “我有办法！”二婶说着，跑回屋子。 红毛子烧得落架，瘫在地上。我机警地盯着周围，问道：“你怎么来这儿了，大侠？” “救人命，渡尸劫。” “你怎么跟僵尸穿的一样？” “三百年前是一家。” “我曹！山上那个是你家的祠堂？” “三百年后只有无瓜葛。” “那就好！” 说话间，二婶从屋子里跑出来，手持一根大头短木棒，来到院子前面一棵枯死的大梨树下。 我跟过去，见树杈上吊着一口大铜钟。我忽然明白她的意思，夺过木棒，赶在她前面爬上树，来到大钟顶上。 我向下看一眼，二审点点头。我深吸一口气，抡圆膀子，朝铜钟上猛敲一下。 钟声洪亮，朝村子扩散，那一瞬间好像风都戛然而止。 我继续敲，一声接着一声。不多时，街上开始出现人影，随后更多的人赶来。他们聚在院子中央，有人大声问：“他二婶，钟响见仙，仙儿在哪？” 二婶没吱声，指了指大侠。 人们下意识远离那家伙，估计一时也搞不懂这个僵尸怎么跟他们一伙儿了。 敲了十几下，街上的人渐渐稀少，最后几个从两边赶来，玩命地跑。在他们身后，两只红毛子正飞速追赶。 “来了！”我大喊，“一边一个！” 大侠向大门口移动，人们靠近房屋，空出院子来。 我爬下树，攥着短木棒，来到大侠身边。大侠斜眼看向我，我道：“帮你忙。” 他点点头，瞬间抬起右手，用中指和食指夹起一道黄符按在我肩膀上。那黄符神奇地粘住，在风中摇摆。 后来的人冲进院子，搭眼看见大侠，转身往回跑。大侠一把把他抓住，丢到我们身后。 转眼，两只红毛子一同出现在我们面前。它们脚都没停地扑向我们俩。大侠再次一闪，躲过扑击。 我就没那么快了，被一只僵尸搭住肩膀。可这僵尸像是触电一样缩回去，绊了个跟头。 好家伙，原来是一道护身符。 我瞬间安全感爆棚，挥舞着短棒反扑向它。它再次起来，与我对撞。我率先丢出短棒，砸在它脑袋上。 可木棒只是轻轻弹开，并未造成伤害。刹那间，僵尸来到我面前，与我重重撞在一起。 我只感觉撞在墙上，脑袋七荤八素。随后脸上一阵冰冷。 大侠拉起我，朝远处跑。我低头看，见手里多了一道绳子。 顺着绳子看，另一端在大侠手中。 我领会他的意思，拉起绳子朝相反的方向跑，把两只红毛子兜在其中。我俩绕一圈，擦肩而过，他突然加速，绳子瞬间绷紧，两只红毛子被勒在一起。 这绳子异常结实，红毛子死命挣扎都没断裂，倒是那力道全部传到我手中，扯得我不断向红毛子靠近。 大侠再跑一圈，绳子在僵尸身上缠住两道。 我手上的力道消失，来到距离僵尸不到一米的地方。大侠接过绳头，轻描淡写地系上一个活扣，而后从我肩上摘下那道护身符，贴在绳结处。 僵尸瞬间定住。火焰从绳头烧起，烧着它们的衣服，而后包裹它们全身。 院子里安静得如同坟场，人们神色各异地观察着火堆，直到僵尸坍落倒地才有人围上来。 大侠从火堆中捡起绳子，迅速捋好，朝大门走去。 我赶忙追上：“大侠，你这是要走啊？” 大侠点点头。 我拦在他前面：“吃顿饭再走吧！村子里的人肯定都想感谢你。” “尸劫已渡，何必久留。”说完，他继续向前走。 “大侠留个姓名！”二婶在身后喊。 “茅山道士！封不群！”他留下这几个字，双脚点地，以难以想象的速度消失在我眼前。 久久，身后响起人们的议论声，之后变成哭喊和叹息。 二婶把我领到一旁，她回到人们中央说：“大家都别哭了，老祖宗说躲过僵尸这场灾，咱就能还上欠下的阴债，打后，咱的日子越过越好，大家伙儿都回家拿点火把，咱今晚就把死了的人找着。” 二婶的话很管用，人们各自离开，不久之后，又都擎着火把，赶着牲口拖着爬犁回来。之后十人一组，进村的进村，上山的上山，一直忙活一夜，把各家各户死去的人都带回到村口。 天不知不觉亮了，山火熄灭，留下漫天灰尘。人们沉默地把尸体领走，整个村庄沉浸在一股悲伤的氛围中。 也许每个人心中都知道这一切因为什么发生，只有我不知道。我帮二婶搭好二叔的灵棚，在墙头上插下白花，趁着天亮，不辞而别。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七百三十一章 冯家村往事（上） 一路上我忍不住在想：发生这么大的事儿，柱子爸妈回来一定大为恼火，不会准许柱子再出村，至少短时间内不行，那么我俩再见面就说不准是什么时候了。 同样的原因，如果我不见柱子一面，总感觉心里过意不去。所以，回到镇子后，我找一家破旧的小旅店住下，等柱子回来。 旅店是民房改的，破旧却整洁，一截小炕，一床被褥，一个只有三个台的电视，只要十元钱一夜。 我付了五十块钱，告诉老板用完再续，如果没用完就算小费。 老板很热情，赠送我一盘饺子。当晚，我出去买了一些水，一些食物，在一个频临倒闭的小澡堂洗了个热水澡，回到旅店休息。 躺在炕上，热气上涌，我浑身疲惫，却毫无睡意。这两天发生的离奇之事，在我眼前反复掠过，而就算是见过诸多奇迹的我，仍不敢相信那些都是真的。 电视里满是雪花，连看广告都成了一种消遣。 晚上九点多，我披上衣服，出去撒尿。回来时，见店老板屋的灯还亮着，便去敲门。 老板正坐在炕上，把着一张炕桌喝闷酒。桌子上有一叠生花生米，还有一大碗热气腾腾的小鸡炖蘑菇。 见我进屋，老板赶忙迎出来，问：“咋了你？” 我道：“我没事儿，睡不着，见你屋灯亮着，过来看看。” “上炕说，上炕说。” “你这弄炖宵夜？”我爬上炕，盘腿坐下。 “没事儿整两盅。你来两口不？” “来两口也行，我没揣着钱，明早给你。” “这说的是啥话？别说你是咱家客人，就算是路过的，到大爷这喝顿酒，大爷也不能要钱呐！” “不不不，这是你的营生，我肯定给钱，要不我就走了。” “行行行，收你一块钱，你赔大爷喝两盅。” “妥了。”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被东北人这种实在劲儿感动，准备走的时候再好好答谢他。 店老板出屋，拿了一套新餐具和一个酒杯放在我面前，又从一盆热水中把酒壶拿出来给我倒满。 “你这是哪儿的口音？”老板问。 “北京的。” “怪不得，出手这么大方。北京可是大城市，以前是皇上住的地方。” “那是以前了，现在人人平等，都是老百姓。” “老百姓也有穷的，有富的。”他端起酒杯，“来，爷们儿，整一口，大过年的，咱爷俩也算有缘分。” “妥了！”我端起酒杯，看着他喝多少，我就喝多少。 放下酒杯，老板道：“吃两块肉，野鸡炖兔子，保证你没吃过这么纯的。” 我夹起一块，放在嘴里。说实话，有些柴，味道也一般，不过带着一股大山的自然味道。 老板也吃一块，放下筷子，问：“大过年了，你怎么一个人跑这穷乡僻壤的地方来了。” “我啊！”我迅速思考，回答道，“不知道跟您说您能理解不。我是个孤儿，从小就没爸没妈，去年处个女朋友，结果女朋友遭遇不幸，剩下我一个人，感觉没着没落的，就随便坐车往出走，误打误撞就走到这了。” “这有啥不明白的，今年开春我还碰着一个住店的，也是大城市来的。大爷我爱唠闲嗑，就问他为啥上这来。他说找自己，当时我没明白，过两天我才反应过来，那不是精神病嘛！我二话没说，把他绑了赶着马车就送镇长家去了。” “哈哈！我可不是精神病，大爷。” “我知道你不是。”他端起酒杯说，“但女人这玩意儿啊！别太在意，一开始都是这好那好的，时间长了，说不准就跟谁跑了。唉，对，你家老娘们儿怎么没的？” “车祸。”我也端起酒杯。 “没事儿，你才多大点儿小岁数，再找一个，女的有多是，男的可不能亏了自己。” 说完，他把杯中酒一饮而尽。我学着他，干了杯中酒。 “你慢点儿，”他一边给我倒酒一边说，“要说有钱咱这可没你有钱，但要说喝酒，咱这疙瘩连小崽子都不怂。” “那是，那是，东北人能喝，早有耳闻。大爷，我听你这话，你这也是情路不顺啊！” “别提了，爷们儿，谁家老爷们儿要是有好日子过能大过年的自己在这儿喝闷酒啊！” “大娘怎么了？” “那老娘们儿，王八犊子草的！跟别人跑了！” “咋能呢，大爷你这么踏实肯干，人又这么实惠，她还上哪找更好的去？” “提这事儿我就一肚子气！”老板放下筷子，掏出旱烟口袋，准备卷烟。 我赶紧掏出我的烟卷，递给他一支，说：“抽我的吧！省着卷了。” “你这多钱？” “没多钱，您抽吧！您都说咱俩有缘，就别客气了。” “那我尝尝？” “尝尝。”他接过去，把烟点着，“淡！你们城里人抽这烟，没味儿。” “烟重伤身。” “我恨不能自己死了。” “别别别，活着才有机会，您看起来也就六十岁，怎么说也还有三四十年好日子呢！您有事儿别憋在心里，跟大侄儿讲讲。” “我像六十吗？” “看您这精气神，不到吧……五十出头。”我赶忙解释。 “我今年四十五。” “那我得改口叫大哥了。” “大哥？看你这模样，也就十八九岁。叫大爷正好。” “我今年二十八。” “二十八……那叫大爷也行。我跟你说老弟，你那不是人的大妈是怎么不是人的。” “您说，您说。” “人呐！这活着就是奔着活的好呗！还能奔着啥！可这一好，就他么变了。前几年不是时兴打工么？在外面挣得多啊！咱们镇里有几个瓦匠，在外面干活，缺一个做饭的，我就让你大妈去了，我在家伺候地。” “嫂子，嫂子。” “啥都行。去的第一年啊……你嫂子带回来三千多块钱，你知道三千块钱相当于啥么？我种一年地，也就剩一千多块钱。” “这不挺好的么，增加收入。” “好个屁！第二年她再回来，就变喽……头发整个黄色，脸上抹的跟白面似的，嘴抹的跟驴嘴唇子似的。乍一看就跟得用儿成精了似的。” “得用儿是谁呀？” “那纸人，谁家死人了，站在纸牛纸马前面那个。” “外面人爱美，您也得接受新鲜事物。”我强忍着笑。 “屁！”老板灌了一口酒，把酒杯猛摔在桌子上，“要是光爱美也行，老娘们儿么！可这第三年他就没回来！” “咋没回来呢？”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七百三十二章 冯家村往事（中） “我也琢磨啊！这都过年了，咋没回来呢？我就去那几家瓦匠家问。”店主又干一杯，满目忧愁。 “他们回来了吗？不是赶工期吧？南方的工地冬天也干活。” “你就别给这老娘们往好处想了，消停听着。” “那您别太激动。” “不激动，不激动。我就问呐，人家能说啥，都说不知道，说回来没一起买票。后来有一个跟我不错的，告诉我，俺家娘们儿跟那马老光棍子都没回来。这回你明白没？” “明——” “你别说话，听我说完。我一琢磨，这是有事儿啊！我就问他，他们在哪干的活。大年初一我就去了。你哥我哪出过门啊！被逼的，都是被逼的。我废了吃奶的劲儿才找着她。你猜怎么着？” “我不说话。” “那骚娘们儿在城里跟那老光棍子过上了。孩子正吃奶呢！我草他大爷的！” “说实话，这事儿也挺常见的，您跟她离婚不就完了嘛！” “离婚！我便宜她了！你哥我也是条汉子，夺妻之仇能忍么！我拿着菜刀就把他俩都给砍了。男的残疾了，那老娘们儿我没下去手，削掉个耳朵。” “后来怎么了？” “后来我蹲了七年，去年开春儿才放出来。” “您可以起诉，他们应该违法了。” “我托人打听了，俺俩没有结婚证，不行。” “啊……算了，大哥，过去的事儿就别想了。咱哥俩儿整一口。” 我端起酒杯抿一口，他一口气又都干了。 “您慢点儿，大哥，别喝多了。咱俩还得唠嗑呢。” “我没事儿，没多。所以啊，老弟，女人这玩意儿，死了也行，残了也行，就他么别等着变心，憋屈啊！” “那你再找一个，您这么好，不成问题。” “有！不是跟你吹，你哥我要是想找对象，不愁！” “就是，就是！” “我刚出来那阵儿，有人给我介绍一个，看着挺对眼儿，处了仨月，张罗结婚。我寻思人家比我年轻，也好看，好好过日子，就把攒的一万块钱都给人送彩礼了。结果人家拿完钱就跑了，再找就找不着了。你说我这辈子，是不是他么欠谁的？” “别灰心，苦尽甘来，您这日子肯定能过起来。” “混呗！混到死，眼一闭，就彻底舒服了。” “行了，大哥，”我端起杯，“咱俩整一口，唠点儿别的。” “行！大过年的，哥给你添堵了，对不住了！” “哪有的话！您这是信得着我。” 我抿一口，他又干了。我把酒杯给他倒满，问道：“哥，咱这镇子叫什么名儿啊？” “呵！这名儿可霸道，你打死都想不到这么个破地方叫个啥？” “叫什么？” “藏龙镇！” “真霸道！为什么叫这个名，你知道吗？” “传说啊……早时候这地方住着一条黑龙，特别能喝水，把咱地底下的水喝了个精光，河里没水，井里也没水，庄稼收不着，老百姓也快渴死了，后来大家伙儿请来高人做法，召来一条白龙，两条龙干了三天三夜，白龙把黑龙打跑。白龙落地，变成一座山，就叫个藏龙山，从此这旮沓风调雨顺，老百姓为了纪念白龙，就关镇子叫藏龙镇。” “真有这山吗？” “咋没有！”老板严肃起来，“今儿太晚了，明个你要是没事儿，大哥带你看看，那龙脑袋都真亮儿的，真是龙啊！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得罪这龙了，让我摊上那么个败家娘们儿。” “那可太好了！” “嗯？”老板一瞪眼， “啊，不是！我是说您要是能带我去看看，那可太好了。这附近还有什么好玩儿的地方没？你顺道带我走走，我再给您些向导费。” “瞧不起大哥是不？” “没有，在外面办事儿就得分清楚，您也不该我的欠我的，交情是交情，买卖是买卖。” “你要这么说……你能给多少钱？” “我也没多少了，给你二百吧！我还得留出来回去的车费。” “行，就这二百块钱，吃的住的，大哥都包了，你等开春儿天暖和再走。” “仗义！”我再次举起酒杯，也感觉脑袋有些热，“大哥，老弟敬你一杯！” “干了，老弟！” 老板又干一杯，眼神慢慢变直。 放下酒杯，我又递上一根烟，问：“你先说说，这地方都有什么好玩的。” “好玩的没有，但是，老弟，不是跟你吹，要想在这山上走，你就得跟着我，别人指不定就回不来了。” “怎么说呢？” “这地方都是恶地啊！” “恶地怎么说？” “当年不是黑龙和白龙打架么？那黑龙淌了不少血，都落在这一左一右了，被黑血沾着的地方，都邪性。往北有个冯家村你知道不？” “不知道。”我心头忽然一紧。 “那就是个邪性的地方。那里的老百姓从老祖宗那时候开始就都中邪了。” “怎么个邪法？”我顿时来了精神，也点起一支烟。 “这些年，你看王家窝棚、李家沟都有搬出去过好日子的，你听说冯家村有人搬出去吗？” “您说。” “你知道为啥不？” “不知道。” 他朝窗户外面看看，靠近我耳朵说：“谁搬出去谁死。” “迷信吧？” “你还真别不信！这几年，真有那么十几户人家不信邪，搬到外面了，近的就在镇里，远的跑到城里去了。没一个得好死的。” “这么邪乎？” “这事儿全镇都知道，你出去随便问，要是有人跟我说的不一样，我那二百块钱不要了。” “我信，我信，可那是为什么啊？” “冯家村以前都是姓冯的，那是一伙儿怪人，从来不跟外面人联系，谁进村子也不让，后来他们那旮沓女的越来越少，小伙子都结不上婚，一辈一辈的就没人了，后来从山东那边儿来一伙儿逃难的，跑到那村子。一开始老冯家不留，还差点打一架。后来两边和好，才让他们住进去，现在住那旮沓的，都是那伙儿山东人的后人。” “他们为什么和好了？” “据说啊……”老板再一次望向窗外，转回来时脸色铁青，好像看见什么了似的，“那老冯家是一伙阎王养的小鬼儿，那伙子山东人把自己卖给小鬼儿，换了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所以才不能离开的！” “对！”老板眼睛放光，“等老冯家的人死绝了之后，在那住的人，都有个小鬼儿看着，一旦谁搬走了，小鬼儿就跟着去，一直到祸害死，不死不算完事儿。”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七百三十三章 冯家村往事（下） “真的这么邪乎？”我故意这么说，脑袋里想的却是我在柱子家柜里翻出来的那两张纸，那看起来的确是契约，可听老板讲的这事儿至少应该是百年以前，柱子爸妈怎么签的契约呢？ “老真了！” “鬼不鬼的我不知道，但我相信风水这玩意儿挺神奇的。他们没找个风水先生看看吗？” “找了，据说这事儿被发现的那阵儿，每过个把月就有南边的风水先生过来。结果你猜咋的？” “怎么了？” “真正的大师父看完都只做了一件事，就是退换聘金，告诉冯家村那帮人，这活儿接不了，多有得罪。”老板面色严峻，好像他就是那个风水先生。 “我还真头一回听说风水先生退钱的。” “所以我说这事儿邪性！风水先生都不敢看，你说得多邪性！但后来还有更邪性的。” “什么？” “你知道跳大神的么？” “知道啊，东北传统的萨满。” “那你知道这跳大神请来的都是什么仙吗？” “一般都是黄大仙、蛇仙儿什么的吧？” “行，”老板竖起大拇指，又抿一口酒，塞嘴里几粒生花生，“早些年，咱这镇子里有一个出马跳神的老太太，人家都管她叫马半仙儿。这马半仙能请仙家黄翠花。十里八村谁有个邪病都找她给看，别说，还真挺灵的。” “有些事儿还真就得信。” “那可不！”老板提高声调，忽又压低下来，“后来这马半仙儿死了！” “她死的跟冯家村有关系？” “有！” “您给我讲讲。”我凑过去。 “这不正说着呢？马半仙儿的名气越来越大，正赶上那阵子冯家村的人想破这事儿想的着急，风水先生不行，就把这马半仙儿请去了。到那以后，马半仙儿摆好香炉贡果，点上烟卷念叨几句口诀，仙家就上身了。” “仙家怎么说的？” “我给你讲的黑龙白龙的事儿就是仙家说的。” “敢情真能看见以前的事儿？” “咱也不知道，但我挺敬仙家的。” “仙家说完给出主意没？” “出了，这仙家还真有两下子。仙家说这黑龙血是冯家村煞气的来源，围着冯家村有三块龙血，只要找着每一块龙血的位置，并钉上三尺长的桃木桩，三年之后，煞气除尽，冯家村便可除这灾。” “上哪找血印去啊？就算真有黑龙，多少年也干了。” “要说这事儿不是咱能明白的。人家仙家给指路了，仙家说黑龙血落地滋养大树，上山找三人合抱的大树，砍一刀，淌黑汁儿的就是黑龙血印所在地。说完，马半仙儿回家，之后几天冯家村男女老少全都上山找树。” “找着了？” “必须的。三棵大黑松，淌黑汁儿，那树枝儿长得都跟龙爪子似的！” “还真有！最后怎么失败了？”我打心里觉得惊奇。 “你听我说啊！”老板灌一口酒，夹了一口冷菜，“找着之后，冯家村的人就算看见希望了，之后又去马半仙儿那请的桃木桩，就在那三棵大黑松下面钉上了。之后邪事儿就开始了。” “您说。”我把酒给他倒满。 老板微微一笑，道：“这菜都凉了，我去热热，回来再说。” “都吃不下了，你还是先说完吧！” “不急，讲故事就得沉得住。” 说完，他端着鸡汤盆踉踉跄跄地走向厨房。我无奈点起一支烟等他，心里合计这货能不能在厨房睡着了，把我撂在这。 不多时，老板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鸡汤放在桌子上，盘腿坐好，点一支烟，抿一口酒，吐出一串烟圈，意味深长地看着我，缓缓开口：“老弟，刚才讲到哪了？” 我下巴差点磕桌子上，“讲到钉完桃木桩邪乎事儿就开始了。” “对，这第一件邪乎事儿是，自从钉完桃木桩，十里八村很多村民上山打野鸡撵兔子的时候经常发现树上吊着东西。” “什么东西？” “黄鼠狼子！”老板道，“都是些大个儿的黄鼠狼子，有的长白毛都要成精了，它们都像人上吊似的，脖子上拴个绳儿。” “还有呢？”我忽然明白老板讲的恐怖点在哪，戳了戳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继续问。 “在黄鼠狼子集体上吊那阵儿，冯家村当初找着大黑松并在树上砍印儿看流不流黑血那三个人都莫名其妙地瘫巴了。先是砍树那只手长黑鳞，之后胳膊不好使，最后全身都不好使，拉到外面去医院看都没治了，最后三个人因为咽不下去东西，活活饿死了！” “马半仙儿是怎么死的？” “最惨的就是这马半仙儿。被邻居发现的时候她躺在家里都臭了，浑身瘦得皮包骨头，俩眼睛瞪得跟大眼儿灯似的，嘴也吓歪了。要命的是，她旁边躺着一条跟她一般大的黄鼠狼子，那黄狼子浑身白毛，脑袋上长了三颜色儿的毛。” “这是那黄翠花？” “那就是呗！你想想，一条黄狼子，你再厉害，跟龙斗还能有好下场？自那以后到现在，咱这十里八村都看不着黄鼠狼子，都说那时候给死绝了。那些老上山打猎的说，看着树上吊着绳儿千万别过去，当年那都是黄鼠狼上吊的地方。” “这还真是……”我感觉心底生出一阵寒冷，赶紧喝下一口酒，将其压下去。 夜深了，窗外黑漆漆的一片，昏暗的白炽灯支撑起这一片小天地，好像是飘浮在无尽神秘中的一座孤岛，让人恐惧又多少有些希望。 “之后冯家村的人就没再尝试过别的方法？” “我听说是没了，那次把所有人都吓着了。” “也是，搁我我也不敢。但我有个问题，就算古时候真的签了契约，也早应该结束了啊！为啥这倍儿还要还？” “我听说啊！”老板又凑过来，“那契约是一辈一辈传过来的，但凡那村里有孩子出生，爸妈就被给签上，要不然孩子不等满月准死！” “这也是真的？”我心跳加速。 “当然是真的了！后来冯家村多数人干脆就不要孩子了，你要是去过你就能发现，现在这村里多数都是我这个岁数的，像你这么大的少。” 我心里“咯噔”一下，其实进村那天我就感觉哪里不对劲，现在我才明白，原来是村里像是柱子这么大的人真的没有多少。跟那些长辈聊天的时候，也没听谁说起过自己的孩子，这么一看，店老板讲的事儿就八成是真事儿。 可是……我真的要相信这是鬼魂所为？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七百三十四章 藏龙镇一日游 讲完这个故事以后，店老板已经接近不省人事，死死拉着我的手，非得要跟我一较酒量的高下。没办法，我只能陪他再喝点儿，后来他真的不省人事了，我就把他顺到炕里面，盖上被，关了灯。 我披着上衣走进院子，阴冷的风从四面吹起，故事里一幕幕在我眼前浮现，吓得我赶紧狂奔回自己的客房，反手把门锁上，开灯钻进被窝。 因为害怕，我调转方向，横着躺下，背靠着墙，脸朝着门，随时观察有没有什么东西进来。 这间屋虽然有两道门，但冷风还是能从门缝里灌进来。所以屋子里是这种情况，空气冷得要命，炕上却热得要死。 电视里演着广告，我盯着屏幕，想转移注意力，可脑袋里还是马半仙儿死时候的画面以及那些上吊的黄鼠狼子，后来可能是酒劲儿上来，我才晕晕乎乎地睡着。 转天天还没亮，我听见老板的脚步声在外屋。我披上衣服出去，见他正蹲在灶坑门口烧炕，那状态明显是还没醒酒。我跟他说话，他就木讷地盯着我，半晌才回答一句。 我出去撒泼尿，回去接着躺下，冷了的被窝渐渐又变热乎。 就着外面一声接一声的鸡啼，我放松心情，终于睡实了，等再醒，天已经大亮。 我穿好衣服，洗把脸，来到店老板的屋儿。老板也刚洗完脸，正在收拾桌子上昨晚剩下的碗筷。 “你来了，小子？”老板热情地问。 “咱什么时候出发？” “出发？上哪去？”他一脸问号。 “昨晚你不是说——” “昨晚你在这喝的酒？” 我一看老板已经断片儿，马上改变主意，“是，昨天我撒尿，看你一个人喝闷酒，就过来跟你整两盅儿，到现在脑袋还疼呢！” “我没说啥不该说的吧？” “我记不住了，我这人有个毛病，一沾酒就控制不住，之后就断片儿，我就记着昨天你说带我去什么地方，去哪我都记不住了。” “哈哈！”老板忽然轻松一些，“两个酒蒙子也唠不出啥事儿来！” “不过你倒是把我那溜达的瘾给勾出来了，今儿您有事儿吗？没事儿带我到山上转转？” “事儿是没事儿，可这山上也没啥转的啊！” “就随便溜达溜达，顺便弄点兔子野鸡什么的。哎？昨晚咱吃的是兔子和野鸡不？” “是，那味儿没完！你要是想要我去镇里给你买俩，你付钱就行。” “要的是这打猎的乐趣儿。这么着吧，镇里卖野鸡兔子多少钱一只？” “野鸡三十，兔子二十。” “你陪我去，抓着一只甭管是野鸡还是兔子，我都给你五十块钱。抓不着的话，按四只的钱给你结账。” “你们城里人有病是不？” “就是因为在城里待久了嘛！难得呼吸这么好的空气，见识见识这深山里的神奇之处，我自个儿又不敢去，您受累了。” “累倒不累，正好我这身子骨儿也想活动活动。我把这汤热热，咱爷俩吃一口就走。” “妥了！”我用东北话说，然后从兜里掏出二百块钱，递给老板，“先给你二百，回来要是没够我再给你补上。” “你这有点瞧不起人的意思啊！拿回去，要是有野鸡我就正常价卖你，没有就当带你锻炼锻炼。” “二百块钱不多，都不容易，大过年的陪我折腾，您得收着这钱。” “拿回去！” “您知道吗，大爷？在北京就这么一碗野鸡兔子汤没有个三五百都下不来，我这吃两顿，二百块钱不屈了。” “你咋老多给，房钱多给算了，这个我不能多要了。” “您别客气！”我继续推。 “你要是这样我就不去了。” “那……那成，”我第一次感觉到北京人的热情在东北这边不受用，“回来我按猎物给您算钱，这样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进屋抽袋烟，抽完饭差不多就好了。” 我点点头回屋，点起一支老汉烟，呛得直迷糊。看着店老板在外出忙活，我忽然有点心疼，一个朴实的人，遭遇妻子背叛，又被人骗婚，还因此把人生最宝贵的几年送进局子，平日里又要把自己不光彩的过去隐藏起来。 酒醉时唠的是江湖，就醒了还得过日子。 吃过早饭，老板套上大厚棉鞋，穿上大棉袄，戴上狗皮帽子，并把他另一套留着换洗的借给我，打点妥当，我俩就奔山上去了。 原本我以为老板至少能有个弓箭什么的，结果他就带了两把自制的弹弓和一些泥丸，一把杀猪刀看起来更像是防身而不是狩猎用的。 镇子离山不远，没多久我俩就进了山沟。高大的松木遮住太阳，温度下降好几度。但我得承认，以前我觉得羽绒服一定比棉袄暖和，现在看来，这大棉袄才是王道。 山里资源很多，除了野鸡野兔居然还能看见狍子的身影。老板一边用弹弓狩猎一边教我怎么使用，中午时候，我俩已经打了三只野鸡和一只兔子。 冬日晴空，太阳恹恹。穿过一片光秃秃的山岭，老板把我领到一个破旧的林中小屋前。 看这原生态的房子，以及挂在放在上的干辣椒，有种世外桃源的感觉。 “这房子太原生态了，谁跟这住啊？” “这是早年前那些猎户留下的，后来被我发现，修补一下，每次路过就歇个脚。” “您太懂生活了。要是能在这住一宿，特别完美！” “冬天住不行，能冻死。但能在这吃东西，里面有锅，有柴。” “太好了，咱烧点水儿，烤只兔子吃。吃完再走。” “那走，进屋吧！” 老板打开门，轻车熟路地搬出锅和柴，在门前阔地上升起两堆火，把雪放在锅里融化。我看着火，他在一旁给兔子剥皮。 等水烧开，兔子也准备好了。 我一边把兔子架在火堆上一边问他：“唉？老板，我来的时候在车上听人说咱这有座什么藏龙山，说是以前一条白龙变化的，还跟黑龙打架什么的。有这事儿吗？” “都是传说。” “这么说真有这山？” “你往西南边看，”老板站起来，指着远处，“就是那座山，像个龙脑袋。看见没？”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七百三十五章 一贵青龙高耸 我放下兔子站起身，朝老板指着的方向看。 远处淡雾白茫茫一片，山林又黑漆漆的，说是奶牛还差不多，并没有什么龙脑袋。 观察一会儿，我道：“我没看见啊！” 老板继续指着，说：“你得仔细看，那白龙头也是白色的，冬天跟雪靠色。” 有了这个点播，我再看去，目光穿透惨淡的雾气，在两块灰色山林中间，有那么一片白色跟周围的白色不同。再仔细看一会儿，龙头的轮廓渐渐清晰，随后龙狰狞的五官也清楚地呈现出来，甚至在龙头上方还有两根断角。 薄雾涌动，龙的表情似乎不断变化，活灵活现。 真是绝了！我首先被这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所震惊，随后从风水的角度看，我意识到这可能是一块未经破坏的上等龙脉。 纵观整体，龙头所在的位置是那片山峰的最后一座，白色龙头从山脊里钻出，从高处一直到山脚，下面是一块开阔地。龙头之后是那一串山峰的制高点，可谓是龙脊，后面的山头均匀间隔，过度和缓，通通围绕着那块空地。 整个龙脉动势十足，仿佛随时有一飞冲天之势。 墓葬风水讲究一贵青龙高耸，要说高耸，没有比这条龙脉更牛逼的了。 回到火堆旁，店老板正在翻兔子。我坐下，他问我：“看见了？” “看见了，太神奇了！这要是有钱绝对能开发成一个旅游区！” “这穷乡僻壤的，谁来呀！” “这您就不懂了，这种奇观，世间少有，要是能开发，肯定大赚。哎？那龙头附近有村子没？要是有，我劝你去那买两座房子，以后开发你就发了。” “有村子，龙头下面是石马村，早些年有风水先生给相过，说是风水宝地，住在那可以福荫子孙，结果也没看享福到哪。” “藏龙镇有几个石马村。” “就一个啊！” “跟冯家村挨着那个？” “你咋知道冯家村？” “昨晚你跟我说的。” “谈不上挨着，隔着十好几里路呢，但是他们之间没有别的村，要说挨着也对。” “那就完事儿了！”我想起柱子给我讲的石马村的来历，初步断定那个地方一定有一座古墓。 “啥完事儿了？” “啊……没什么，您昨天给我讲了不少鬼故事，提到过冯家村和石马村，我现在才对上。” “我那故事也都是听老辈人讲的，千万别信。” “我可不信，这世上不可能有鬼。”我说。 店老板没再搭茬，专心翻转兔子肉，并把表面烤熟的甬道片下来递给我。喝着融化的雪水，吃着纯天然的烤野兔，味道别提有多鲜美了。 下午两点，太阳出现在西边，老板收拾好东西，用雪把火熄灭，带着我往山下走。一路上我一直观察着那座龙头，不管从哪个部分看，龙头从没失真过。于是我想起刘叔，很难想象他见到这么一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龙头时，会是怎样的激动。 直到视线被大山挡住，我才收心回到脚下。山阴里出奇的凉，让人不住打寒颤。老板折了一段松枝点着交到我手里，寒颤登时停了。 过了那一段，松枝熄灭，寒颤也没了。我惊奇地问：“这是什么情况？” 老板道：“老辈人说莫名其妙打寒颤是因为有邪祟正在试着钻你身子，这时候点把火，填点阳气就好了。” “您懂得可真多！” “这不算啥，大山里讲究太多，稍有不注意，可能就要了命。” “我跟您多学学。” 天黑时我俩回到旅店，家里早已凉了，摸什么都跟冰似的。老板开始烧火，我也没装大爷，里里外外一顿忙活，总算把屋子弄热了一些。 晚饭老板把新打的野鸡炖上，我本来寻思再跟老板喝几杯，多弄点石马村的情报，可老板说什么也不肯再喝酒了，吃过饭之后就把我撵出屋，自己关灯睡觉了。 老板的这一行为好像是一盆冷水，浇在我脑袋上。回到屋，躺在热炕上，我不断提醒自己，我已不再是个盗墓贼，就算是有一个上古大大墓也跟我毫无瓜葛，我留下来的原因是等柱子，跟他解释清楚后，就离开。 如此一想，心情轻松了一些。我看着电视广告睡着，转天到镇子的公用电话去拨柱子的手机。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没信号。但我知道柱子他们一家突然选择去他姥家，就是为了把我撵走，他们确定我走了之后，应该很快会回来，所以我就在镇子里转悠，等马车路过。 镇子很小很小，只有主路两边有些像样的房屋，有一家商店，一家铁匠铺，还有一家理发店，加上店老板的旅店，其余的都是民房。 大年初四，街上的人陆续多了，彼此见面仍旧喊着“过年好”，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然后他们会突然聚在一起，特别小声地谈论什么，搞得整条街都紧张兮兮的。 出于职业本能，我暗地里听，最后确定是冯家村的消息已经传出来了。 一个上年纪的大姨说：“那村子不知道咋地了，大过年的，一夜之间死了十好几口人，村子也都烧了。我看呐！这伙子人是到了大限了，谁让他们当初跟那扎根儿的！” 村子烧了？ 我回想当夜的细节，确定这是以讹传讹传出来的，不过……这十几条人命……唉！ 我匆匆往冯家村的方向走，可走到岔路口时又停下了。我一时有点搞不清楚当时的不辞而别到底算是临阵脱逃还是为了大家好。 在那路口徘徊了一个上午，不见人走也不见车马，仿佛那大山里根本没有人家。中午回店老板那吃饭，吃完继续等，一直到天黑也不见柱子经过。 回到旅店，我问老板：“咱们这里一般回娘家都呆多长时间啊？” 老板想了想回答说：“看路程，如果路程不太远的话，一般初二走初五回。” 明天初五，我得等到柱子。我得想尽办法把他带走，然后把东西卖了，让他带回来给家乡父老，就算是对那些死者的慰藉。 可是，我有点搞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一件善事，到最后又变成了还债。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七百三十六章 白毛老太 昏暗的灯光下，天机锁散发着古老沉郁的光泽。“子”、“丑”、“寅”、“卯”等字摩擦着我的手指肚，好像是一次穿越千年的触碰。 发生这么多事，我已经不想再打开它，只想把它完好无损地卖上一个好价钱，我留下一些，给柱子带回来一些，然后我就去林芝，在那里定居，也许不经意间我就能走过一些曾经金珠走过的路。 夜晚的寒风吹着门缝，“呜呜咽咽”的声音好像有小动物在外面惨叫，镇子里不知谁家的大狼狗时不时叫唤几声。我收好我的几样宝物，钻进被窝，搂得严严实实的，看着电视里无聊的电视剧，培养睡眠。 夜渐渐深了，院子里漆黑一片，我好不容易迷糊着睡着，肚子里一泼尿却搞得我十分难受。我翻个身，缓解一下，可等尿意来时，变本加厉。 无奈，我披上衣服，到院子里方便。 风小了些，空气干冷。我对着院子里一棵老桃树放水，忽然看见老板的屋子里亮着一小团火。 停电了吗？ 我提上裤子，好奇地走过去。为了避免打扰，我尽量压低脚步声，从墙的一侧靠过去，然后探头向屋子里看。 屋子漆黑，只有燃烧的白蜡烛在照明。 起初我什么都看不见，渐渐的等眼睛习惯黑暗，我发现店老板正跪在蜡烛前，他对面的炕沿上正坐着一个瘦弱佝偻的老太太。 这老板，也没有家人啊！怎么突然恭敬起一个老太太来？ 我浑身汗毛倒竖，但好奇心让我留下来继续观察。 接着，我看到老板不但跪着，双手还举着一个大碗，碗里是黑漆漆的液体。 老太太接过碗，一扬脖，咕嘟咕嘟灌下碗中的液体。那一瞬间我看清，那根本不是什么老太太，而是一个浑身长着白毛的大个儿黄鼠狼子。 我当即像是触电一般定住，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嘴，无法移动。 黄鼠狼子喝掉一半，忽然停下，缓缓转头，鬼魅地朝我一笑。这黄鼠狼子的脸居然真的有几分老太太的模样。 我如梦方醒，大跳着穿过院落，跑回去，连续锁住两道门，之后背身靠门滑坐在地上。 可不等我把气喘匀，炕沿上的一个白色物体再次让我茂如悚然。 是那个小孩儿！僵尸之夜，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柱子家炕上的那个小孩儿。他如当初一样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嘴里念叨着：“天龙落难二马山，蛇鼠一窝……；……伞，青牛……；一猴赶羊七只眼，……三千；……断，……难分辨。” 因为我知道这小孩儿其实是个人，便壮着胆子，问：“这么远，你是怎么跑来的？” 小孩稍微停顿了一下，厉声道：“你是贼！” “我跟你说了，那些东西要是你的你就拿走，我是觉得没人要才拿走的。” “你是贼！”他重复。 “我他么不是！”我道。 “天龙……”他又开始背诵，好像不记得刚才的话题。 我转念一想，自己堂堂一米八的老爷们儿，上过山下过海，各种妖魔鬼怪都见过，居然被一个小孩子吓得半死？ 想到这，血气上涌，我站起来，朝小孩儿走去，边走边说：“今儿我要是不把你这小孩儿收拾住了，我都对不起疯子蹲的这几年监狱！” 说话间，我已来到近前。我伸直双手，掐向小孩的脖子，刹那间，我又停下，因为我看到小孩儿背后的炕上正趴着一个瑟瑟发抖的人。 用了好一会儿，我才发现那个人就是我自己，正惊恐地盯着我身后的方向。 我知道，那是门玻璃的方向，下意识转头。 在玻璃后面，白色黄鼠狼子那张恐怖的老太太脸不知出现几时，正带着笑意看着屋内的一切。 回身再看，小孩儿消失，只剩下一个抖如筛糠的我。 门板响起尖利的抓挠之声，炕上我的我突然一跃而起，失心疯一样扑向我。与我对撞的刹那，我感觉大脑混沌，天旋地转。 等到天地重新恢复平衡，温度从肚子下面传来，我意识到我正趴在炕上，炕边一个身影正看着我。我紧张地睁开眼睛，攥紧拳头。 身影消失了，屋子里也异常安静，灯还亮着，照在门玻璃的黑暗上。 原来是个梦。 我长舒一口气，瘫软在被窝里。深吸几口，我披上衣服下地，开门到院子里。 老板的屋子里没有什么灯，只有呼噜声在院子里回荡。我尿完尿，回屋躺下，眼前全是白毛黄鼠狼子那张丑陋的脸，还有小孩儿莫名其妙念诵的口诀。 这是第二遍听，虽然当时情况紧张，但还是比上一次多记住了一些：天龙落难二马山，蛇鼠一窝什么；什么伞，青牛什么；一猴赶羊七只眼，什么有三千；什么青山断，什么难分辨。” 这一段口诀合辙押韵，里面提到不少动物，像是某种童谣，但内容却又晦涩难懂，不像是小孩口耳相传的东西。 但这个还好理解，毕竟童谣起源于当地的风俗，这第一具跟老板给我讲的黑龙白龙的故事有些接近。真正令我费解的是……我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 谁都知道，梦境是现实世界在脑海中的残存记忆，睡觉时，大脑经过扭曲的加工形成一个符合或者不附和逻辑的世界。不管怎样，梦境里出现的东西，归根结底都能在生活中找到根源。 就好比，你不可能梦见过一个从未见过面的人，但很有可能梦见一个在地铁站出口拦住你要钱的老大爷，梦里可能这老大爷有两个脑袋，但根源是那个老大爷。 所以，当初我在柱子家第一次听见这个口诀的时候连第一句都没听全，这次居然有两句完整的，我未曾接触过这个口诀，怎么能知道它残缺的部分？ 难道是我的大脑自主加工的？ 语言风格这么自成一体，我还真是厉害了。 我仔细回想第一次听到这首童谣时的记忆，加上这一次我听见的，把它们拼凑在一起，得到这样的信息：天龙落难二马山，蛇鼠一窝什么天；什么黑猪什么伞，青牛什么什么田；一猴赶羊七只眼，黄什么什么三千；什么断，什么难分辨。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740章 二马六 我不断思索着这首童谣，迷迷糊糊一直到天亮，直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屋来，我突然灵光一闪，发现一个至关重要的信息！ 出现在这残缺童谣里的所有动物：龙、蛇、鼠、猪、牛、猴、羊，全都是十二生肖的动物！而十二生肖与十二地支对应。 所以如果这首童谣未知的部分包括了剩余的十二生肖动物，那么它的鼠、牛等等动物，其实正好和天机锁上的子、丑等字对应。 难不成……解开天机锁的方法藏在这首完整的童谣里？ 我当即产生一股冲动想要返回冯家村寻找这个小孩，可随着太阳越来越高，头脑越来越清醒，我又开始警告自己不要再继续探索下去，解开这天机锁，没准儿又是什么灾难降临。 有的时候，最郁闷的就是你需要自己和自己对着干。 吃早饭的时候老板问我为啥闷闷不乐，我告诉他昨晚做了一个噩梦。老板当即提醒我，做了噩梦千万不要说出来，否则就会成真。 之后我俩谁也没再说话，好像生怕引火烧身似的。 吃过早饭，我穿好衣服，开始到村子里“巡逻”，街上的人越来越多，有挑着担子的小货郎，也有推着自行车卖糖葫芦的小贩，有穿得花枝招展的姑娘，也有拿着镰刀锯子准备上山砍柴的爷们儿，但更多的人还是在各家门口东拉西扯。 我沿着街走，一辆马车从我旁边经过，一个带着狗皮帽子的精瘦的老爷子扳动车闸停在我旁边，问道：“上哪去啊，小伙儿？” 我朝前一指，“冯家村路口。” 老爷子一挥手，道：“上车，耷拉脚儿！” 我道了一声谢，跳上马车后沿，坐在那。 老爷子放下车闸，甩开鞭子，随着“啪”的一声脆响，枣红色的老马迈开步伐向前开动。 “大爷，您刚才说耷拉脚是什么意思？” “你现在里俩脚不就耷拉着呢么？” 我低头看，看到在马车轮子后面随着车子摇摆晃动的双脚，忽然觉得特别搞笑。 “原来是这么个意思，真幽默！” “你是哪来的，小伙子？” “北京人。” “北京可是好地方，首都，跑这来干啥来了？” “溜达溜达，我这个人闲不住！” “过年也没回家？” “没有。” “在二马六那住的？” “二马六是谁？” “开客栈那个。媳妇跟人跑了，他跟人打架，判了好几年。” “是他。他有一天喝多，跟我讲他的事儿了，挺可怜的。他怎么会叫这么奇怪的名字？” “他原来叫冯老六，从冯家沟搬出来之后就改姓马了，有认识他的，作践他，就管他叫二马六。二马不就是冯嘛！” “他是冯家沟搬出来的人？”我有些惊讶。 “是啊……他没跟你说？” “没有。” “为了他媳妇儿搬出来的，结果媳妇儿还跑了。” “媳妇跑了他怎么没回去？” “谁离开大山沟子还想回去呀！” “不是说……”话说一半，我又停下，脑袋里闪过店老板给黄鼠狼子老太太跪着敬酒的画面，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他真是挺惨的。” “人各有命啊！”老爷子叹道，“个人梦自个人圆！二马六也算是个爷们儿。” “那倒是。哎？二马是冯，大爷，这附近有叫二马山的的山吗？” “咋没有，二马山就在你要去的冯家沟跟石马村的中间儿，两道砬子，夹一条小道儿。你要去那？” “不去，不去，这二马六喝多的时候跟我讲挺多事儿，提到不少地名，我也对不上，再问他就不说了，这不，正好问问您。” “咱这十里八村，吓唬小孩的故事可多了去喽……”老爷子长叹一声，摇晃鞭子喊了一声“吁……”，马车站住，大爷道，“搁这儿开始咱俩就不一道了，你还有不远，自己走过去吧！” 我跳下车，朝老爷子挥手，道：“多谢。” 老爷子摆摆手，赶着马车拐下道的另一侧。我继续向前走，不到一百米，便是冯家沟的入口。 附近鲜有人，感觉冷气不住地从小路深处朝我这边涌。我点起最后一支烟，遥远望着大道两侧。 等到一根烟抽完，我感觉有点冷，就想看附近有没有干柴，想弄堆火。这一找不要紧，我忽地发现在通往冯家沟的这条小道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两道车辙。 我贴近了看，茬口还很新，应该是刚通过不久的，再看马蹄的方向，朝向村子里。 这大过年的，镇子里应该不会有人往冯家沟去吧？难道是柱子一家昨天晚上贪黑回来的？ 我拿不定主意，沿着车辙向前赶，走了四里多，车翻过第一道山岗，车辙还在继续。我确定这的确是柱子家的马车。 妈的！我居然错过了！ 摆在我面前的只剩下两个选择，一个是带着宝贝离开，回到城里等柱子，另一个是再次前往冯家村，找柱子说明白，然后把宝贝给他留下。 我一边往回赶一边思考该何去何从，不知不觉已回到二马六的旅店前。 往日旅店前面的门都开着，今天我一推，竟发现锁上了。我朝内院大声喊：“老板，老板，我回来了，你开下门。” 两声过后，隔壁出来一位肥胖的大姐。 大姐道：“早晨你出去不一会儿老六就出去了，可能一会儿就回来，你上我屋等会儿吧！” 我道：“谢谢你，大姐，但现在我有点事儿，得先走，我要回屋取东西。” “啥事儿这么着急，说走就走？” “要紧的事儿。” “那这么地，你跟我来。”大姐招手回屋。 我将信将疑地跟着，穿过大姐家的前厅和后院，来到一片阔地上。大姐指着他家的墙头说：“墙那边就是老六家房子，你上房，从那跳进去。” “可他家院里的客房不锁吗？” “之后我也不知道，试试呗，万一没锁呢！” 我心说这大姐好奇怪，不光这么热情，好像早就为我准备了这套跳墙的方案似的。但我来不及多想，穿过阔地，翻身上了墙头。 农村的房子设计得不是很合理，墙头紧挨着山墙，我踩着狭窄的墙沿，扳住房檐，跳上房顶（这个镇子的房顶都是平的）。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七百三十八章 二返冯家村 走在房顶上，我看到我那个客房的门真的没锁，便向下寻找方便我下去的地方。 三米多的高度以前对于我来说并不算什么，现在不知为何，胆子越来越小，身子也越来越没那么结实。 看的过程中我发现房子下面有一块地方不知何时多了一片稻草。稻草松软，是最合适的落地地点。 可是回想每次我经过这个院子，我确定以前这没有稻草，再回想隔壁大姐的语气和举动，出于本能，我避过稻草，直接从三米高的房屋上跳下。 为了试验大姐和老六，落地时我故意惨叫一声，然后悄无声息地钻进我的客房。 我翻开炕柜的夹空儿，在不破坏灰尘的情况下翻出紫檀盒子，晃了晃，东西还在。 谢天谢地，要是老六把这玩意儿偷走，我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我把紫檀盒子锁好，塞在衣服内里的大兜里，重新回到院子中。 房顶上一个凸起的脑袋吓我一跳。我定睛去看，见是那大姐。 大姐正一脸迷惑地向下张望，见到我也吓了一跳。 我仰头，道：“大姐，你上那么高干啥啊？” 大姐楞了一下，回答道：“我听你叫，怕你摔着，来看看你。” “你怎么爬这么高的？” “我踩着梯子呢。” “正好，要不然我还愁怎么下去呢！你在这等我。” 大姐所在的位置看不到房檐根儿底下，我迅速跑过去，来到稻草所在地，掀开一缕，里面黑漆漆的，居然是一个大深坑。回想之前的印象，我意识到这是老六家的地窖，只不过每天这里被木板盖着，上面覆着雪。 好家伙，果然是想害我，这大姐是帮凶，我得小心行事，赶紧离开。 可是，无冤无仇的，又不为劫财，老六连同邻居害我干什么？ 我一边想着一边登上窗台，斜后跃起，双手扳住房檐，翻身来到房顶上。 大姐还在，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估计我这三脚猫的攀岩功夫是她一辈子都没见过的。 我来到她跟前，她呆定定地说：“你真厉害，空手爬房子？” 我故作镇静地笑道：“这算啥，我以前是个特种兵，上这种房子就是家常便饭。” “你当过兵？”大姐问，眼睛乱转。 “不是普通当兵的，是特种兵，就是当兵的里边的当兵的。什么枪械、擒拿、格斗、攀爬都得学，本来我各方面成绩还挺好的，后来有一次在路上碰着两个拿刀的歹徒，一出手没注意深浅，把其中一个打残了，部队就让我提前退役了。” “我先下去，你再下来。”大姐避开我的目光，顺着梯子往下爬。 为了避免她使坏，待距离拉开后我马上跟着爬上去，她落地的时候，我也落地了。 “大兄弟，”大姐在我前面局促地走着，“你啥事儿走得这么着急啊？老六的房钱你结清没？” “早就结清了，前前后后，我给他五百左右呢！这些钱在城里也够住几天了。” “奥……但我觉着吧，老六这人重情重义，你最好在我家等他一会儿，跟他说一声儿再走。” “不了，不麻烦你了。” “这麻烦啥。俺家你大哥死的早，多少年就我一个人儿，多个人还能热闹热闹。” 我俩进屋，大姐有意无意地解开上衣的口子。我趁机从她旁边超过，道：“不了，我看你一个人也挺好的，没准儿多一个人就热闹不起来了。” 说完，我夺门而出，朝着冯家沟的方向，一路小跑。 我一边观察着身后一边不禁在想，我他么好像不知不觉地又参与到什么阴谋中来了，我得赶紧见到柱子，然后离开这是非之地。 天色尚早，过曾经困住我得那个山岗时还不到中午，等我来到村子附近，正好是一天温度最高的时候。 阳光恹恹，照得雪地耀眼明亮，在这片白光中，村子里冷冰冰地挂着很多白纸做的东西，远远看去，好似一个巨大的灵堂，让人感觉不到丝毫温暖。房子里不时传来的哭声更是增添了些许肃杀之气。 我踩着山路绕到村子里离柱子家近的那一侧，爬到高处，可见柱子家的院子里停着一辆马车。 果然是他们回来了。这样就好。 我看着那些挂着灵幡的院子里聚集的人口，决定等天黑之后再进村找柱子。 山里较外面更冷，我又不敢生火，只能找一棵避风的大树后面躲着。不多时，我听见一阵嘻嘻索索的声音从不远处的荒草丛中传来。 我捡起一根木棍走过去查看，并未看见什么。转回头再看那棵树，一只灰色的狐狐狸正蹲在那儿，警惕地看着我。 “不好意思啊，”我赶忙说，“我不知道那是你的地盘，你呆着，我换一个。” 说完，我往别的地方走。狐狸在不远处跟着我。 我停下来打量它，忽然发现它是那天在封家祠堂里被我救下来的那些装人的狐狸中的一只。 “是你啊！你认得我？”我蹲下，朝它招手。 它走过来，用头在我腿上蹭。我摸摸它的头，它发出低微的叫声。 一阵轻巧的脚步声之后，更多狐狸从周围探出头来，好奇地朝我这边张望。此时此景，它们不再有当晚那种邪魅的气息，反倒是像小宠物一样乖巧可爱。 我回到那棵树底坐下。狐狸们全都围过来，但马上又都逃也似的消失了。我正纳闷，第一只狐狸再次出现，叼着一只死老鼠放在我脚边。 然后是第二只，给我叼来一只死鸟。其他的陆续出现，叼的也都是吃的，一只只堆在我旁边，灰狐狸还用脚向前推了推。 我忽然明白它们的意思，不禁觉得心头一暖。我道：“不用这么客气，我也是无意间才把你们解救下来的。你们吃的东西我吃不了，你们自己吃吧。” 灰狐狸继续蹭我，我摸着它的脑袋说：“你们要是能听懂人话就好了，这样你就能帮我去找柱子，让他到这来见我。” 灰狐狸闻听竖起耳朵，后退两步看着我。 我有些吃惊，“你真能听懂我说话？” 灰狐狸没吱声，朝身后的狐狸群低叫一声，一只个头儿稍大一些的狐狸转身跑向村庄的方向。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七百三十九章 狐狸报恩 柱子回来的时候太阳被远山挡住，村庄陷入阴影，温度骤然下降。 我遥远见是他出现，从树后面探出头，朝他招手。 他本来一脸迷惑，见到我后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快步跑到我这边，抓着我问：“哥你还在这儿太好了！我二婶说你啥也没说就走了，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那估计你已经知道村子里发生的事儿了。” “知道了，二婶说你请来的一个高人把大家给救了。” “高人不是我请来的，是碰巧路过的。不过僵尸倒真是咱俩放出来的。发生这么大的事儿，估计你妈你爸也不能再让你出去打工，”我伸手进怀里，把紫檀盒子掏出来，“这东西给你，你要是有机会出去就到外面找我，我帮你卖了。你要是出不去，就找机会自己卖。够你们这个小村修修路改善点儿基础设施啥的了。” “哥你这说的是哪的话？这东西本来就是你找着的，应该由你分配。再说，你不想打开了吗？” “打开就不值钱了，这样卖个好价钱，弥补一下乡亲们心里上的创伤。” “连我都知道，早晚有这么一场，老祖宗都说了，什么时候僵尸下山，什么时候冯家沟的人才能搬家。村里没人怪你，倒是感觉你减少了损失。” “真的假的？” “真的啊！要不你跟我回村看看，我爸我妈肯定能好好招待你。” “不了，我现在出现不方便。”我说，“你爸妈要是准许，你最好能马上跟我走，因为这玩意儿你自己卖容易被人骗了，如果过一阵子你才能走，我就把它给你，到时候你回城找我。” “那咱俩这就走。” “你爸你妈怎么办？” “他俩没事儿，我哪次走都是偷摸走的，又不是不回来了。” “那也好，咱俩早点走，你早点带着钱回来。” “行，正好我把我妈现在帮人家忙活白事儿呢，我回家收拾收拾，玩会儿咱俩在出村小道儿那集合。”柱子转身要走，“对了哥，你啥时候能控制这些狐狸了？” “不是控制，它们在报恩呢！要不我就得等天黑以后进村找你。” “真通人性。”柱子朝不远处的狐狸们竖起大拇指，转身要走。 “哎？柱子！”我喊住他，心中又万分犹豫。 “咋了哥？”柱子回过头。 “你们村里有个穿白衣服的小孩儿你还记得不？” “那个小魔怔？他咋地了？” “他嘴里天天念叨的东西你知道是什么吗？什么天龙落难二马山什么的。” “他是成天念叨这玩意儿，但我也没听啊！谁知道一个小魔怔天天想啥。” “你要是方便的话，最好能找找他，把他说的话记下来。” “记它干啥，有用吗？” “说来话长，你要有时间就记下来，没时间就算了。后面的事儿等再见面我再跟你说。” “行。” 柱子下山，我爬到半山腰，在密林深处朝出村小道那边走。狐狸们一直在左右陪伴，直到我到达地点，对它们说：“谢谢你们帮忙，以后可能不会再见了，你们多帮助这个村的人，别吓唬它们。” 狐狸们集体发出一声轻叫，各自消失在树荫里面。 大概一个多小时，柱子出现在山下，背着大包，边走边张望。我打了个呼哨，奔下山，跟他汇合。 柱子拉着我，匆匆向前走。直到转过一个弯儿，村子消失在身后材慢下来。 我问：“顺利吗？” 柱子道：“还行，没看见熟人，就是那小魔怔不好找。” “那找着没？” “找着了，他背那玩意儿我记不住，抄纸上了。” “给我看看。” 柱子从兜里掏出一张手纸递给我，“没找着纸，你凑合看吧！” 我展开手纸，上面是柱子歪歪扭扭的字：天龙落难二马山，蛇鼠一窝飞上天；三只黑猪送黑伞，青牛慢走溪边田；一猴赶羊七只眼，黄狗数鸡有三千；虎啸山林青山断，双兔并肩难分辨。 果然，这里面的所有动物都对应着十二生肖。那它就一定是解开天机锁的关键！ 我仔细阅读一遍，把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记住，然后把纸撕碎，散在雪地里。 “我抄的不对吗？”柱子看着被风吹走的纸屑，莫名其妙地问。 “对。就是这个。” “那你撕了干啥？” “事关重要，我记在脑子里比较安全。” “啥事儿这么重要？你都给我整迷糊了。” “这个口诀是解开天机锁的关键。十二生肖的动物对应十二地支。” “天机锁是那个十二面的球？” “对。” “你不是说不打开了吗？哥。” “我在犹豫。”我看着他说，“出于道义，我应该原封不动地卖，可出于本能，我想打开它，看你们到底装着什么信息。” “那你还犹豫啥，打开啊！” “打开后锁就不值钱了。” “我不是跟你说了么，咱俩卖这盒子挣个十万八万的就行，弄那么多钱干啥，老百姓过穷日子过惯了，万一真让他们好起来，没准儿都飘了。” “这事儿咱俩再研究，眼下，咱们必须得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安顿下来。” “镇里有个旅店，那老板以前是咱冯家村的人，咱俩去那先住两天。” “就他那不安全。” “他咋了？”柱子皱起眉头。 “我给你讲你别生气，咱尽量避开就行。” “你说我听听。” “那个冯老六跟他邻居一个胖女的合伙儿要害我，我也不知道啥原因，今天幸好是我发现你们家马车的车辙提前走了，要不然今晚说不准他俩要干什么。” “老六老实巴交的，也不像是图财害命的人呐！你是不是整错了，哥？” “他俩连坑都挖好了，再晚会儿我可能就被埋里了。” “那还了得！我得找他去。” “别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俩找个安全的地方安顿下来，再商量别的。” 柱子抬头看看天，“这个点儿去哪都没有车了。要不咱俩回村里？” “村里肯定回不去，我宁可在野地里蹲一夜。” “那还不冻死了！” “附近的镇子呢？” “太远了，没车肯定去不了。哎？我想起来个地方。” “哪？” “镇子里有我以前一个同学，他爸妈在外地打工，一家人都搬走了，剩个老房子，咱俩可以先到他家住一宿。” “行，就那了。”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743章 掉包 天黑以后，我俩来到柱子的同学家。这座古老的灰瓦房子远离聚落，离最近的邻居也有三五十米，果真是个理想的好去处。 我和柱子翻过院墙，落在厚厚的雪壳子上，荒草倔强地从雪里探出头，在风中发出“飒飒”的声响。 柱子在门框上面摸索，摸到一把生锈的钥匙，捅进锁眼儿一转，锁“咔”的弹开。 时间太久了，积雪卡住了门。为了减少一切噪音，我俩用手清理掉门口的雪，轻轻开门，进去后，又轻轻从里面锁上。 房子里的人气荡然无存，只有透骨的寒冷和厚厚的灰尘。 柱子轻车熟路地翻找抽屉，摸出一支蜡烛点上，我们总算得到了些光亮。 烛光下，屋子里空荡荡的，所有能搬走的东西全部搬走了，只剩下一些沉重古老的大木头柜靠墙杵着。 “哥，你简单收拾收拾炕，我去烧把火，要不晚上咱俩就冻死了。” “冒烟安全吗？” “没事儿，这个点儿谁家都睡觉了，没人看。” 我犹豫了一下，觉得实在太冷，便点头同意。之后柱子到外屋忙活，我找来一块破抹布把炕席简单擦一遍。 炕缝儿里冒出来的烟呛得我眼泪直流，我不得不打开后窗放烟。 前前后后折腾一个来小时，烟总算是找到它该走的道了，炕也暖暖的。我俩关上窗户，挪走蜡烛，聚在炕头。 “你以前来过这儿？”我问。 “你咋知道？”柱子反问。 “我又不傻，钥匙你知道在哪，蜡烛也一找就找着，还知道有柴火。” “我也不老来，每次回城要是赶不上车，我就到这住一宿，老六那旅馆虽然不贵但能省咱就省点儿嘛！哎，哥，老六为啥要害你啊？” “你问我，我问谁去？” “这小子命太衰，媳妇跟人跑了，自己蹲监狱蹲了好几年，后来找一个又把他家底全骗光了。” “是不是全镇都知道他这些事儿。” “他好喝酒，喝多了就瞎嘞嘞，跟谁都像好兄弟似的，结果人家出去就当笑话讲。不过这小子也算命大，从冯家村搬走居然还活着。对了，哥，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基本上吧，老六给我讲了不少冯家村的事儿，但没提包括他自己的部分。” “我们祖上有规矩，冯家村的人不能搬家，除非僵尸下山。大概十年前开始，有人不信邪，陆续搬出去几家，最后要么是出车祸死了，要么是得病了，大人小孩儿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倒是这老六，虽说日子过得不咋地，但一直活到现在，没病没灾的。” “你不也在外面住呢吗？你也没事。” “我在外面没有房子，不叫搬家，我爸妈也在这，根儿就还在这。” “这事儿你信吗？” “信不信的，我爸妈信我就得信呐！再说冯家村挺好的，我也不想搬走。现在好了，僵尸一下山，祖训灵验，冯家村的人就能走了。” “大家都很像走吗？” “至少一多半吧，走了他们能多生几个孩子，还能挣钱过上好日子，要不怎么说你帮大伙儿一个大忙呢！” “这么说我心里还舒服一些。只是，可惜那几条人命了。” “要是你不在，说不准多死多少人呢！” “都是那茅山小哥，我基本上没出什么力。” “我曹！茅山道士？”柱子兴奋，好像看见里的人物成精了似的。 “看装束不像道士，但他自称是茅山道士，还姓封，叫封不群。” “管它呢！要是有机会见面，咱哥俩请他喝点儿就完事了。先不说他，你看哥，等村里这场丧事办完，转年开春，乡亲们肯定大部分都搬到外面去了，也用不着什么基础设施了，咱俩就把这天机锁打开得了。” “你真的很想看里面的东西？” “咋不想！照你说的，这么精贵的盒子，里面装的肯定是秘密，没准儿这里面就记着那大宅子的事儿呢！” “为了知道点秘密，破坏这么多钱值得吗？” “你就别考验我了，哥，你眼神儿都把你出卖了。你比我更想知道这里面是啥。” “那倒是。”我尴尬地一笑，点头承认。 “那就开吧！”柱子笑嘻嘻地说。好像我俩商量的不过是一桩几十块钱的小买卖。 “开也没那么简单，”我从衣服里慢慢拿出错金紫檀盒，然后在身上摸钥匙，“解锁方式藏在这童谣里，咱俩的先破解童谣的秘密，才能打开盒子。” “这就得靠你了，哥，我这脑袋笨，你让我出点力还行。” 我插入钥匙，缓缓打开紫檀盒子，忽觉眼前一黑。 “我曹！这是啥！”柱子大叫一声。 “这他么……”我拿出盒子里一个破木头方子一时有点发蒙。 “咋回事，哥，咱不卖不卖的，咋还整丢了？” “被人掉包了。”我忽然间想明白为什么老六要对我下手。 “咱能呢？盒子你不一直带着吗？” “我带着多难受啊！这两天我外出都藏在老六家炕柜的夹缝里了。我也没寻思谁能这么识货，连钥匙都留下了。” “哥，你应该防着点儿，”柱子套上鞋，跳到地上，“连我都知道出门在外，贵重的东西一定要时刻放在身上。” “你干啥去？” “找老六啊！害你这一件事儿咱忍忍就算了，敢偷咱哥俩儿用命换来的东西，那还能饶了他？” “估计早跑了。” “咱俩都没走了，他往哪跑。哥，你要是不好意思出面，这事儿我去办！” 我穿鞋下地，道：“一起去。” 柱子推门而出，大摇大摆地走出院子，捡起墙头上的一块砖头，直奔老六家的方向走去。 我忽然发现这样一来，我俩倒是不用藏着掖着了，索性也捡起砖头，跟上柱子的步伐。 柱子高大威猛，走得虎虎生风。我在后面紧着劝，“柱子，你可千万别犯浑，咱要回来东西就完事儿，千万别给人弄伤了，这是法治社会，弄伤咱俩就贪事儿了，你知道哥可是盗墓贼，万一出问题，一扯就是一大片。” “你放心，哥，咱俩到那就给他堵犄角儿，他要是乖乖交出来，咱俩啥也不说，直接走人，他要是不交，我这一板砖，非把他脑瓜子拍出血不可。” “你悠着点儿。” “放心吧！就砖头这玩意儿，我小时候没少拍，用多大劲儿整出多大伤我心里头有数儿。”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七百四十一章 捉鸡 一边说着，我俩穿过半个镇子，来到老六家门前。前门房里漆黑一片，大门上吊着一把大锁头，往院子里面看，也不见有任何灯光。 “跑了？”我心中万分郁闷。 “不能啊！他家连马车都没有，想出去只能坐车，可他应该赶不上车啊！” “我走的时候是早晨九点多，应该能有车吧？我他大爷的，估计这小子用的是我给他的钱当车费。” “关键他往哪走啊？出了这个镇子，他估计连话都不会说。” 我俩正说着，隔壁院子里忽然传来一声女人的浪叫。我忽然想起白天那个大姐，心中泛起一丝希望。 我拉着柱子，朝大姐家墙头靠近。 “哥，你要干啥？” “没听见有女人的叫声么？” “我滴哥呀！都啥时候了，你还有这闲心！” “不是，”来到院子前面，里面的声音此起彼伏，我一边听着一边讲，“这大姐跟老六关系肯定不一般，要不然不能合起伙儿来害我。如果老六走不了或者没地方去，而又知道我可能回来找他要东西的情况下，第一选择肯定是藏在这女的家。” “能吗？这么近也叫躲起来？” “这叫灯下黑。要不是有这声音，我肯定主观认为大姐也跟着跑了。” “现在咋办？” “捉奸在床。”我道。 “那赶紧着吧，听这浪劲儿，一会儿完事了。”柱子说着一步跃上墙头，轻巧翻进院子。 我跟在后面，落在他身边，“你他大爷的懂得还真多。” 柱子朝我一笑，我俩一起朝窗户靠近。从声音来判断，这大姐应该是职业干这个的，那声音要多销魂有多销魂，期间还夹着老六粗重的喘息，估计技术也是不错。 来到窗下，柱子脸色忽然变了，“哎呀，哥，咱俩没钥匙，怎么进去啊？” “你这就没经验了，”我道，“咱俩分头行动，你绕到后面，等会儿我狠劲敲窗户，老六第一反应肯定是跳后窗户逃跑，到时候你把他按住，后面的事儿就咱俩说了算了。” 柱子听得一愣一愣的，竖起大拇指，一直没放下。 我道：“去吧，小心着点儿，到时候他肯定没穿衣服，你把他按雪地里他就服了。” “哎？哥，万一他俩都跑，我抓哪个呀？” “不可能，你见过哪个女的光着身子往外面跑的，这事儿都是男的跑。” “哥，你家嫂子是不是出过轨啊？你咋这么有经验？” “滚滚滚滚滚。” 柱子一声不响地从房子一侧消失。我估摸着时间，再听屋子里的动静，在俩人即将高潮之际，突然站起来，用手狠狠锤几下窗户。 屋子里传来一男一女两种声音的惊叫，女的叫，“来人了，快跑，快跑！”男的喊，“我裤子呢，裤子呢？”而后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后窗“砰”的一声被撞开，我听见柱子骂了一声“我草你妈的”，而后整个院子都安静了。 没多久，柱子提着一丝不*挂抖，抱着衣服，抖如筛糠的老六回到前面。 我笑着走上前，道：“开门吧，大哥，咱俩好像有挺多事儿得好好唠唠。今儿这顿还我请。” 老六惊恐地看着我，就像看了鬼似的。随后，他清醒过来，在床边说：“开门吧，小芳，我那房客回来了。” “我不开，丢人。”大姐的声音在屋里传来。 “别你吗的跟我整事儿，再不开门把你家爷们儿冻死了！”老六吼道。 “你不是我家爷们儿！你是个臭流氓。”大姐继续说。 “别废话了，你不开门，我们就费点劲，走窗户，到时候动静更大，左邻右舍都知道你们俩这点破事儿了。” 一阵沉默过后，房门从里面被推开。大姐披着一片花布薄衫，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出现在我们面前。 柱子提着老六闯进去，我跟在后面，把房门锁好。 大姐不停抹眼泪，扭扭捏捏地跟我们后面进屋。 我关上被撞开的窗户，吩咐大姐，“你找根蜡点上。” “我们家有灯。” “你是不是傻？打灯不被别人看着了么！” “我不怕！反正我是被强迫的，我家爷们儿不在，剩下我这个连拎一桶水都费劲的娘们儿能有什么办法？” “放你妈的屁！要不是你天天跟门口聊骚，今个儿跟我借这个，明个儿跟我借那个，穿的那玩意儿恨不得把你那几个玩意儿都露出来，我能过来找你么！” “我——”大姐气得伸手要打，脱手间，衣服散开，黑暗中露出露出丰满的胸脯和松懈的肚皮。 柱子当时眼睛就直了。我皱眉道：“你给我找一件儿立正儿的衣服穿上，再找根蜡点上，今儿我来不是捉*奸来了。老六你也把衣服穿上，咱越早唠明白，我俩就越早走。” 大姐抹抹眼泪，拉开抽屉，摸出一根蜡烛，点燃后立在炕沿上。然后她又打开柜，拿出一件套头外套，背对着我们，脱掉那件花布薄衫，把外套套在身上。 看着她这个大方劲儿，我倒是相信老六刚才说的是真的。 这会儿，老六也穿好衣服裤子，坐在炕沿上，点着一支旱烟，耷拉着脑袋不说话。 我一摸兜，发现自己的烟抽没了，就问老六要一根。 柱子一把抢过他的烟口袋，抽出一支卷好的，给我点上。 我抬头看看他，低声提醒道：“柱子，你丫流鼻血了。” 柱子把目光从大姐的胸口收回来，抿了抿鼻子，弄得满手都是血。 大姐忽然大笑一声，朝柱子招手，“过来，老弟，大姐帮你擦擦。” 柱子笑嘻嘻地朝她走去，我在后面狠狠给他一脚。他捂着屁股跳到大姐面前，扳起一个凳子，放到我身后，“哥，我去给你取个凳子。” 我坐下，拿出一副庭审的架势，扫视两人，开口道：“你们俩合谋害我的事儿我可以不追究，在外面混，想害我的人不少，比你们专业的大有人在，但是，你们拿我的东西，必须要给我交出来！” “啊！”大姐突然大叫，“老六你个混犊子，你他么偷人就算了，你还想图财害命，我真是看错了你了！从现在开始，咱俩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你他么别想把这事儿撇干净。”老六瞪大姐一眼，“我这辈子就他么这命！出事儿都出在女人身上，我招，两个小老弟，你们想知道啥，都问我。我肯定说实话，最后你们定这事是谁的主意。” “哎呦！你个老王八犊子，你要开始血口喷人了啊！”大姐“噌”地站起来，指着老六的鼻子大骂，过程中胸口波涛汹涌，柱子鼻子里又涌出一股血。 “我贱命一条，大不了就回去再住几年。”老六吐出一长串浓烟，抬起头，平静地看着我。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七百四十二章 老六讲述的过程那女的不断插嘴，时而哭哭啼啼装可怜，时而撒泼打滚咒骂冯老六，后来我让柱子找个抹布把她嘴堵上，这才听老六讲完来龙去脉。 跟我预料的差不多，俩人也绝不是什么神偷大盗。老六是无意间看见我在那摆弄天机锁的，他只当做一个新奇的玩意儿，在跟邻居大姐偷情时候说给她听。 不想这大姐见过些世面，再听老六对我这个人的描述，便觉得是个好东西，于是趁我不在，俩人偷偷去看。他们根本看不懂什么古董，但像天机锁这种罕见之物，一看就知道是个不俗的东西，于是俩人偷偷商议，决定干掉我。 是的，他们最开始的计划是杀人越货。老六说那天上山的时候他带着一把刀，其实是想杀我的，他说着穷乡僻壤，山上死个外地人，根本没人管。可他犹豫很久都没下去手，最后想出一个掉包的主意。 那大姐说光掉包不行，被发现迟早得回来，逼着老六利用自己家的地窖做陷阱。本来他们俩是想在我发现掉包之后硬来的，谁知道早晨我离开之后再回来，马上又要离开，让这件事看起来像是一个天衣无缝的阴谋。 天机锁一直都放在大姐家里，掉包的过程中因为紧张，被她弄掉地上一次，带有“寅”字那块木头块儿磕出一个白印儿，可等我拿到手里时，我意识到问题远远比这严重。 木头里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酸味儿。这证明里面的防暴力装置被摔坏了，酸液流淌出来破坏记录信息的纸条。眼下，我只能祈求老天保佑，并且快点打开它。 我和柱子留下这一对情侣，准备离开。 老六忽然大声对我说：“我知道你是干啥的。” 我微笑着回头，问道：“我是干啥的？” “你是盗墓的。”老六嘴角挂着冷笑。 “你滚犊子！我哥才不是盗墓的呢！我哥是探险家！”柱子道。 “不管你承不承认，我都劝你，千万别打藏龙山那边儿的主意。这些年在我那住过的大小盗墓团伙可不少，没有一个活着回来的，石马村那边儿也还是完好无损。” “你管的可够宽的！”我道。 “我管不着，你也爱信不信。但是，今儿这事儿你最好不要告诉警察，否则我也会告诉警察你不想被警察知道的事儿。” “你他妈还学会威胁人了是不？”柱子挽起袖子，抄起炕沿上的板砖朝他走。 “柱子！”我赶紧喝住他，然后对老六说，“明天一早我和柱子就离开这儿了，就算咱俩有心报警，估计也没这个时间。” “这样就好。” 回去的路上，我握着天机锁，不停琢磨口诀的内涵。柱子在我旁边十分急躁，“不行，哥，我觉得等事后这老六被那娘们儿一撺弄肯定去报警，到时候你就完了！” “不能。”我摇头道。 “你咋知道？你没看那娘们儿吗？她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你说她的胸？” “你别闹，哥，我感觉都火上房了，你咋不着急呢？” “老六这次是彻底怕了，那娘们儿要是再给他出阴招儿，他肯定跟她绝交。再说，明天咱俩就走了，他们知道谁是谁呀？” “我没你这么深的城府，但我觉得老六那怂玩意儿不一定能保准儿。” “放心吧！做过案的人怎么会轻易报警。” 回到柱子同学家，屋子正是最暖和的时候，柱子又往灶坑里添些干柴，之后拿出从老六大姐那顺来的剩饺子和白酒，我俩在炕头坐好。 天机锁到手，口诀也齐全，接下来的事儿就是如何把它俩何在一起。 口诀有八句，涉及到十二生肖的动物；天机锁十二个面，每个面一地支。并且，此前我发现，天机锁的每一个面都能下降或者上升，能恢复原状，有这么三种状态。 那么……先从最简单的来，把锁的十二个面和口诀的十二种动物按照顺序对好。 于是我们抽象出：龙、马、蛇、鼠、猪、牛、羊、猴、狗、鸡、虎、兔这个顺序，与之对应的是：辰、午、巳、子、亥、丑、未、申、戌、酉、寅、卯。 刘叔曾经告诉我，天机锁看似复杂，运用的往往是最简单的原理，所以不管是拿到真品还是后代的仿品，都要把最简单的思路先试一遍，如果没成功再逐步把思路复杂化。 我先按照这个顺序依次把这些八边形都按下去，想让它们处于缩紧的第一种状态，可试到一半我发现，这些木块没办法同时处于缩紧的状态，也就是说，这个天机锁不能缩小。 之后，我试着让它全部处于上升的状态，使天机锁整体变大了一圈，虽然也没有成功，但从木块间变大的缝隙我看到这个天机锁里面是个球形结构，这些木块由一根木芯与这个圆球相连。 除此之外，我还发现这些木块不仅能上升下降，还能旋转。由此可以断定，解锁的方式就是这些木块按照规律处于上升和下降或者恢复原状的状态，再进行旋转。 而这个规律，就在口诀当中。 柱子一直焦急地看我鼓捣，这会儿见我停下，马上问：“打开没，哥？” 我捧着天机锁，无奈地看着他，“你看这像打开了吗？” 他认真看一会儿，对上我的目光，摇摇头，“不像。” “眼神儿挺好使，这就是没打开。” “那你刚才那是干啥呢？” “我刚才试两种最简单的方法，排除掉了，现在确定一个思路。” “啥思路？” “你能懂？” “听听呗！现在饺子吃了了，我不想点啥——” “你他么把饺子都吃了？”我看着空空的碗，不满地问。 “我饿了，要不我去老六那再盛点儿？”柱子不好意思地问。 “你还讹上人家了咋地！你听好了，这天机锁上的在这些木头片能有上升、中间和下降三种状态，并且每种状态下，它们各自都能朝同一个方向旋转，我们得从这个口诀中找出每一块木片处于哪种状态，转几圈，弄对了，锁就自己开。” “我还是给你要饺子去吧！听我都听不明白。”柱子说完就要下地。 “别出门，你可以睡觉，但千万别打扰我。”我说。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七百四十三章 转破天机（上） 天龙落难二马山，蛇鼠一窝飞上天；三只黑猪送黑伞，青牛慢走溪边田；一猴赶羊七只眼，黄狗数鸡有三千；虎啸山林青山断，双兔并肩难分辨。 又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我盯着天机锁，脑袋里一遍遍地过这套口诀，仿佛回到了两年前在印度比哈尔邦那个酒店里，当时迈克尔以疯子为威胁，逼我和刘叔开锁，我俩绞尽脑汁终于悟透其中道理。 现在，只有我一个人。我能行吗？ 我想起如今疯子入狱，刘叔决裂，金珠死去，老迈也终于露出他的狐狸尾巴，一切的一切恍如隔世。 我能行，我一定能行！冥冥中一股力量充斥着我的胸腔，让我热血沸腾。 可是，我最终还是想不到我做眼下的事是为了什么。要知道，在来冯家村之前，我不过是一个混迹在城市里，等待着死亡的一只小小蝼蚁。 也许吧！也许这就是宿命——如果造物主真的用那台机器设定了每个人的命运——如果我的命运是要打开这个锁，那我就一定能打开。 忽然，我的脑海中灵光一闪。 数字！我睁开眼睛，想着口诀，把每一句中的数字抽离出来：“二、一、三、青牛那句没有，猴子那句有一和七，三千，虎啸那句没有，最后一句有个双，暂且算二……” “有眉目了吗，哥？”柱子凑过来问。 “我隐约感觉前进了一步，但还没理清。” “你刚才叨咕的啥？” “这口诀里包含了大量数字，我觉得这个数字跟木块的旋转有关系。你看，天龙落难二马山，很可能证明午字木块需要旋转两圈。” “有道理，你整啊！”柱子也兴奋起来。 “可是有几句里面没有数字啊！” “哪句？” “青牛慢走西边田这句就没有。” “青牛……”柱子捏着下巴，眼望天花板，“哎？我知道了，哥，四，是四！” “四？”我看向他，想到牛的腿。 “你想啊，这稻田地方方正正的，四条边，牛在上面走，不是四吗？” “倒是有点道理，可这天机锁不能用这么白痴的方法解释吧？” “白痴吗？我觉得很有智慧啊！” “那虎啸山林青山断呢？” “青山断，一分为二，是二呗！” “这么简单？”我一边问，一边在脑袋里重新统计所有数字：二、一、三、四、一、七、三千、二、二，“不对。”我摇头。 “哪儿不对？” “要是数字是几就转几圈，那狗和鸡要转三千圈？” “那就是三呗！”柱子道，“我知道古诗这玩意儿，有时候为了押韵老多整一个字儿少整一个字儿的，什么远上寒山石径斜，那千字儿肯定就是凑数的，其实是三。” “那就是，二、一、三、四、一、七、三、二、二。”我感觉大脑不太够用，从脑瓜仁儿里面向外疼。 “不对！”我道，“也不对。” “又哪不对了？” “你看猴羊那句，有两个数字，别的一句就一个数字。像天龙、青牛啥的，没数儿的怎么算？” “没数儿就是一呗！” “哈！你倒是提醒我了，没数儿的可以不转，提到一的可以转一圈。那么……龙不转，马两圈，蛇……哎？蛇鼠一窝这得怎么算？” “一窝……一个半圈？”柱子看着我。 “像你这么弄，做这天机锁的人好像没啥文化内涵。” “这就够有内涵的了！”柱子道，他此刻感觉正好，要是没房顶，估计都能飞出去。 “这样的话……龙不动，马两圈，蛇鼠个半圈，猪三圈，牛四圈，猴子一圈，羊七圈，狗不动，鸡三圈，虎两圈，兔两圈。” “我蒙圈。”柱子接话道。 “这么整靠谱吗？”我看向此时此刻唯一能作为参考的人。 “你就试试呗，反正你说东西都坏了，咱打不开也不能更坏了。” “你说的也对。”我开始思考。 沉默一会儿，柱子又催促道：“你倒整啊！” “我整个几把啊！知道转几圈还不行，咱还得知道哪块上哪块下，哪块不动。” “哦！”柱子一腔热血憋在嗓子里。 “还在这口诀里，”我缓和语气说，“如果按照你的思路来，这倒也不难了。” “你知道了？” “动词。”我说，“天龙落难二马山，龙在下，马在上；蛇鼠一窝飞上天，俩都在上；三只黑猪送黑伞，猪在伞下，应该是下；青牛慢走，平移，原来位置不动；猴赶羊，猴在上，羊在下；狗数鸡，狗在上，鸡在下；虎啸山林，虎在山上，应该在上；双兔并肩，平移不动。” “哥，你语文学的真好。” “那也没有你数学学得好。” “过奖，过奖。你赶紧试试吧，这蜡烛都烧一多半了。一会儿抹黑了都。” “那还真得抓紧了。” 我一边说着，一边捧起天机锁。说真的，我感觉这种方法要是能打开，这就是最差劲的天机锁，可冥冥中我又觉得，这种荒诞的解释方法，倒是也对得上古时候那些制作天机锁的狂人的张狂性格。 但还有一个问题，是先调整高度还是先旋转，我思索几秒，断定是先调整高度，因为木块相互卡着，不调整高度想转也转不了——我目前的智商真有点让人着急。 我深吸一口气，用力按下龙字木块，迅速松手，木块陷入周围的木块之下。然后我轻按马字木块，停顿三秒，松手，木块弹起，高出周围木块。 我又在原来基础上，小心地把马字木块旋转两圈——木块只能朝一个方向旋转，这为我省去了不少麻烦。 木块转动很轻，不太容易保持在一个位置，这对接下来的操作提出很高的技术要求——这倒是天机锁的一大特色——不光脑袋好使，手也得好使。刘叔就是占的手巧这一块。 弄完两块，我信心大增，接着去弄其余的…… 足足有十分钟，天机锁上还剩下一个兔字木块没有**作。我轻轻把天机锁放下，擦掉额头和手心的汗，看向柱子。 柱子一直盯着我手上的动作，这会儿抬起头，我看他眼睛都要出血了。 他点点头，我把手搭在兔字木块上，缓慢旋转两圈。 至此，操作完毕。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七百四十四章 转破天机（下） 天机锁发出一阵细微的响动，所有木块都旋转起来，因为与炕席摩擦，它本身在不停地抖动。 我满怀期待地看着它，希望记住每一个细节，可是十秒钟以后，转动停止，所有木块突然归位，天机锁滚动一下，变回原来的样子。 柱子忘记收起笑容，问我：“哥，这是没开吗？” 我吞了口口水，“看着像。” 然后我拿起天机锁，上下左右仔细看一遍，确定是失败后它复位了。 好神奇的东西！真的很难想象在古代还没有电脑设计也没有车床的时候，工匠能凭借一双手制作这么复杂的结构！ 感叹过后，我又开始头疼：我是要全盘否认柱子这个解释方法，还是要在这个思路上寻找错误的地方呢？ 这么解释到底对不对？如果思路对，又是哪一步错了呢？ 柱子吸一口口水，回过神来，“没好使啊，哥！” 我点点头。 “不能啊！”柱子粗暴地端起天机锁，“我试试！” “别动！”我一把夺回来，“按照经验，天机锁应该不能无限复位，我们已经错了一次，如果再错，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里面的东西不是已经被毁了吗？”柱子一脸不情愿。 “那你以为咱俩是闲得无聊跟这挑战古人的智慧呢吗？” “不是吗？” “不是，我希望里面的东西不要全部毁坏，只要留下蛛丝马迹，或许咱们就能推测出一些什么。” “这样啊……”柱子向后退，“早知道我就不瞎支招了。” “我还以为你走脑子了呢！” “我哪有脑子？” 我长舒一口气，闭上眼睛，清空所有纷杂的思绪，回归到刚才的问题。思路是柱子无意间提供的，那么我应该按这个思路走下去？还是另寻出路？如果不是，我该怎么解释这个口诀呢？ 足足有十几分钟，我都捂着脸不吱声。柱子凑过来，轻轻碰我，“哥，你是不是睡着了？” 我抬起头，看着他，“没有，我觉得你的思路有一定道理，所以锁没打开，应该是咱们哪个数字或者高矮位置弄错了。” “不能吧！我觉得位置那个你说的再不过简洁明了了。” “那也许就是数字。这口诀里有一部分是真实的数字，另一部分是咱们推测出来的数字，如果错了，一定是推测出来的那几句错了。” “都那几句来着？” “严格来讲，蛇鼠一窝、青牛慢走、虎啸山林都算。” “可这几句没毛病啊！” “蛇鼠一窝可以先排除，这两个一个转半圈应该是板上钉钉的。之后是虎啸山林青山断，一分为二，也没什么毛病。嫌疑最大的就是这个青牛慢走。” “我觉得这个也没毛病，我从小见过的青牛都在稻田里面走，稻田四个边，方方正正的，肯定是四。” “也对……”我的思绪再次陷入混乱，“这个解锁口诀以童谣的形式存在，应该大量吸收了此地的风土人情和神话传说，就像天龙落难二马山，所以既然你觉得青牛是四，应该也对，可，问题出在哪呢？” “哥，我给你找一张纸，你把口诀写出来呗！你老在炕席上比划，我啥也看不着啊！” “拿来吧！看起来你这脑袋瓜子不像平时那么不好使。” “嘿嘿！”柱子傻笑，翻身下地，蹬着凳子，去地柜里翻找。 忽然，他兴奋地喊了一声，“哥，你看我找着啥了？” 我猛地抬头，“啥？” “烟，我第一次在这住的时候买的，放在这儿都忘了。” “我还以为是蜡烛呢！” “蜡烛肯定没有了，烟你抽不？” “拿来吧！” 柱子给我点起一支烟，我铺平纸，拿着铅笔头在上面一字一画地写上口诀。年代久远的烟特别辣，刚写一行，就呛得我流眼泪。 我抬起头，把烟拿远，另一只手去蹭被熏疼的那只眼睛。 眼泪落在我手上，是凉的。 嗯？眼睛！我忽然意识到问题所在，抬头看像柱子：“一猴赶羊七只眼，那是有几只羊？” 柱子掰手指头，“猴两只眼，还剩下五只眼，一只羊两只眼，那就是两只半呗！” “所以未字木块不是七圈，是两圈半。口诀里说是七只眼，又没说是七只羊！” “对呀！”柱子迟迟醒悟，眼睛睁得大亮。 我快吸两口，把烟头弹到地上。深吸一口气，重新开始转动天机锁。 同样的时间，同样的步骤，我转完，轻轻放在炕上，期待地看着它。 半晌，它在微微的颤抖中迅速复原。 “还不对？”柱子有些急。 我盯着天机锁，希望奇迹出现，可更长时间以后，我确定它就是没开，不禁有些气馁。 太累了，这种消耗脑细胞的游戏对于现在的我来说，简直就是噩梦。 “咋能不对呢？”柱子皱着眉头，“不行我劈开它得了！” “不能着急，天机锁要是被你一下子打开，你还不成神仙了？”我在安慰柱子的同时也是在为自己鼓劲儿。 “是不是我这思路不对啊，哥？我觉着要是真按照我这个思路打开了，我这也成神仙了！” “未必，口诀是童谣，你是本地人，潜意识里就应该有队这首童谣的直觉，所以在我们看出所有错误之前，一定要坚持这个思路。” “两回了，不能有错误了吧？” “再给我那根烟儿，我把口诀写了。”我拿起笔和纸，继续写。柱子点着一支烟，塞进我嘴里。 很快，标准的字体出现在纸上：天龙落难二马山，蛇鼠一窝飞上天；三只黑猪送黑伞，青牛慢走溪边田；一猴赶羊七只眼，黄狗数鸡有三千；虎啸山林青山断，双兔并肩难分辨。 问题在哪呢？我一遍一遍阅读口诀，直到自己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读。 蜡烛很快烧得就剩一个底座，柱子拿一根细木棍小心翼翼地把流下的蜡油子攒起来，维持蜡烛继续燃烧，因为灯芯儿不断缩短，火光越来越暗。 越想我越头疼，脑袋也越乱，愤怒溢于表情。柱子几次想说话，都没敢吱声。 后来，我终于意识到我已经无法思考，边放松下来，长吐一口气，问：“你想说什么？”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七百四十五章 观墓图 柱子道：“哥，我还是想说，是不是咱思路有问题。万一这不是童谣，是一首古诗呢！” “古诗？” “我不知道，我也没背过啥古诗，但我记着上学的时候学过什么两只兔子怎么招就谁也分不清谁那个。” “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对对对，就是这个。好像说有个女的替她爸当兵去了，然后怎么招。你再看这青牛什么的，好像也都总在古诗里，会不会这些话每一个都代表……” “双兔并肩难分辨……”我已无心听柱子的新思路，因为这句给了我一个闪光，“双一般指的是两个，但双字和二字绝对不能等同，所以……” “哥！”柱子见我没听，停下来。 “别说了，兄弟，思路没错，我知道哪错了。”我抬眼看他，忽然觉得他像是一个大智若愚的高人。 “哪？” “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双兔并肩难分辨！这指的不是两只兔子！” “你指的啥？” “双兔并肩走，一共有几只脚？” “八只呗……啊！八！” “这次肯定对了，我有预感！” 我再次点着一支烟，平复汹涌的内心，而后从头开始，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操作天机锁。蜡烛进入到生命的最后关头，柱子用木棍不断调整灯芯儿才让手指甲般大小的维持燃烧。 挺住啊！这次一定对！ 灯越来越暗，随着我把卯字木块旋转八圈，把天机锁轻轻放在地上，蜡烛突然熄灭。 黑暗中只有我和柱子喘息的声音。喘了三五秒钟时间，天机锁再次开始抖动。 我静静等待，下意识屏住呼吸，不断祈求奇迹能够诞生。可是同样的时间过后，声音小时，转动停止。接着窗外透进来的十分微弱的光亮，我看到天机锁又一次回复原样，定在我面前。 “这……哥？” “柱子，”我道，“你不是有打火机吗？” “啊！我都忘了。”柱子在黑暗中移动，不多时点亮打火机。 火焰烧起的刹那，天机锁忽然一抖，侧面的午字木块脱落，而后未字木块也脱落，不等我反应过来，木块一个接着一个匀速落在炕席上，最后只剩下一个长满刺的木头圆球，状如海胆。 我万分紧张，因为不确定这是开启的状态还是被损坏的状态，直到木头球在一声脆响中裂成两半。 成了？ 一股热血涌上心头，我赶忙把它压下去，小心捧起还未完全分开的两半木头球。 柱子拿着打火机靠过来，火光照亮圆球内部。 这个圆球中空，大部分空间都被复杂细小的机械构件填满，球心的位置留下一个长条形的空间，空间里塞着一张湿漉漉泛黄的纸卷。 纸卷跟四根木头管绑在一起，其中一根木头管从中间裂开，断口湿润。 我小心捏住一个未破的木头管，把这一小捆东西拿出来，然后从中抽出纸卷。过程中开裂的木头管一半脱落，我捡起来，发现这小小的木头管里面居然有一层类似于玻璃一样的内膜，怪不得这酸能保持这么久依然没干。 放下木头管，我继续抽出被打湿的纸卷，徐徐展开，结果令人振奋，纸卷完好无损，连上面的笔迹都没有丝毫损坏。 想来再牛逼的技艺也抵挡不住时间的流逝——这些酸虽然保持住了，酸性却消失了。 再看这纸上的内容，俨然一幅平面图。仔细一看，我忽然明白这一切的来龙去脉。 “哥，这是啥？”柱子问。 “一幅观墓图。” “观墓图……”柱子仔细思考，“那是啥？” “说白了就是墓葬的平面图。因为古来风水强调的是整体布局，必须从高处总揽全局，所以墓葬的平面图又称为观墓图。” 柱子熄灭打火机，往喷火口吹了两口凉气，然后再打开，几乎贴着纸面看了半天，又抬头问：“这是哪的墓啊，写没写？” “没写，但是能看出来。” “咋看出来的？” “这幅图包括墓葬的内部结构，也包括周围的地形，所以你看，”我指着观墓图上面山脉的轮廓说，“这山连绵不绝，却左右均衡，一头凸出于前恰在中央，山形酷似龙头，应该就是藏龙镇的藏龙山。” “这山我知道啊，就是石马村的后山，长得老像龙脑袋了。” “你再看这，”我的手指划过纸张，落在下面山的轮廓上，“这两山都是孤峰，且形态相近，上接藏龙山脉，下面呈关门之势，只留下一条小路，应该就是二马山。” “恩恩，那边儿确实是这么个地形，”柱子连连点头，忽又万分惊奇，“但哥你是咋知道的，我好像没给你说过这么多啊！” “盗墓贼的职业病，遇着一个人就像打听点儿线索。你记得当初你第一次跟我提石马村的时候，我问你为什么叫这么名字吗？” “记着。” “那时候我就怀疑这里有个墓葬，因为你说石马是从地里挖出来的。” “那你也太牛逼了，一个村名就能猜着？” “那时候只是猜，现在才得到验证。” “反正你是我见过脑袋瓜子最好使的人，哥，咱啥时候动身？” “动身？” “挖坟去呀！你有技术，我有力气，咱把这老地主陪葬的东西都搬出来，到时候咱们村的人就都发了！” “我……”我避开他热切的目光，“不打算盗这个墓。” “为啥？”柱子大吃一惊。 “第一我已经金盆洗手，发誓不再盗墓了，破坏规矩会遭到祖师爷怪罪，没有好下场。第二，这个墓葬规模平平，建制中规中矩，既不是皇亲贵族，也不是王宫大臣，不会有太多陪葬。第三，就算有很多陪葬品，它位置这么显眼，也肯定已经被盗了。” “老六不是说盗墓贼没有一个活着回来的吗？” “那你还想去？” “我有你啊，我怕啥！咱俩连红毛子都杀死了，咱还怕啥。” “你倒是胆儿大了不少。但我跟你讲，老六是不懂行，盗墓贼在地上不走回头路，所以不管成功失败，都不可能再回他的破旅店去住。”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七百四十六章 守墓人传说 “为啥不走回头路？”柱子睁大眼睛问，显然，他的思维又跳戏了。 “说是犯忌讳，”我解释说，“但我觉得主要是因为他们一旦活着出来肯定带着不少东西，要是原路返回，被之前见过他们的人看见，一定会起疑心，要知道从古至今，盗墓贼不光受道德的谴责，法律也从来没含糊过。” “你别吓唬我，哥。我知道，你们这些江湖人物都有脾气，说不干就不干了，再干得贼有面子的人出马请你们。老弟我没那么多面子，但你看在咱俩这情分上就复出一回呗！” “我说了里面很可能没什么宝物。”我说。 “宝物有当然好，没有我也不稀罕，我这关键是想下去体验一把。石马村跟咱们村隔得也不远，这么多年我居然都不知道。现在知道了，还有一个盗墓贼的哥，我要是不去一回，这辈子多屈啊！” “我当初也是跟你一样的想法，就是好奇才走上这条路的。现在想想，特别后悔那一次。” “咋的呢？” “这东西就像吸毒，就像赌博，有了第一次就想第二次，越陷越深，生前躲躲藏藏，死后又要背一身骂名。” “有那么严重？” “围城。不在城中很难体会。” “可是哥——” “行了，”我松开打火机，摆手躺下，“别说了，早点睡觉吧！明天咱俩还有事呢！” 黑暗中，柱子看我好一会儿，从背包里掏出两件衣服，给我盖上一件，自己闷闷不乐地躺下，半晌他又开口，“哥，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什么？” “为啥这幅观墓图在半山腰那个大宅子的祠堂里啊？这事儿跟我们村有关系吗？” “怎么说呢？不能说完全没关系，但是也不能说有关系。” “那你给我讲讲。” “古来有一些特殊人物为了保证自己死后不被盗墓贼打扰，会在生前挑选活人为他守墓，这些守墓的人就是守墓人。守墓人往往世代相传，直到血脉终结。” “你的意思是那个祠堂里的人是这藏龙山墓葬的守墓人？”柱子有时候脑袋特别灵光。 “这也是我的猜测，但我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这是一个家族在为墓主人守墓，他们世代繁衍，信守诺言，但最终也走向了毁灭。” “这么守墓也太远了吧！那石马村距离后山怎么着也得半天脚程，这么远怎么看着？” “刚想夸你聪明，你又糊涂了。谁守墓的时候也不能让媳妇孩子见天儿都在坟头上蹲着，不得有后方休息的地方吗？这么多人守墓，应该是轮流制的，石马村应该还有一个守墓人值班的地方。” “这么说也对，可死的到底是谁，得有一个家族给他守墓？他也太牛逼了！刚才你不说什么平平，没啥宝贝的吗还，这种级别能没有宝贝？” “这里面有一个逻辑关系，你可能不懂。但凡设置守墓人的墓主人都特别害怕自己死后被打扰，所以他们通常不会大兴土木，也不会大肆陪葬，以免吸引盗墓贼。” “那随便找个坑埋了得了，年头一多，自己儿子都找不着了，就不怕被盗了。” “你他么跟我抬杠是不？”我转眼瞪他，见他正在黑暗中傻笑。 “不是，不是，哥，我就是好奇。” “说你们村跟这件事有关系是因为：这个守墓人家族的姓氏是封，而你们村叫冯家村，很早以前很可能叫封家村，后来叫着叫着就顺口叫成冯家村了，这就是为什么你们村民里没有姓冯的人的原因。” “真地啊！”柱子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可我们村这些杂姓的人是咋来的？为啥现在一个姓冯的都没有了？” “因为……”我忽然想到柱子可能不知道闯关东以及签订契约的事儿，所以又住嘴。 “因为啥？” “没啥，可能是你们祖上闹饥荒或者发洪水搬迁过来的呗，搬过来的时候村子已经空了。” “哥——”柱子笑嘻嘻地凑到我耳边。 “打住，盗墓这事儿没戏，明天一早咱俩收拾东西回城里，消消停停地过日子比什么都重要。” “那行吧！”柱子倔强地回到自己位置上，翻身背对着我。 我盯着黑暗中的天花板，心里前所未有的纠结。 柱子不是个细心的人，也没有盗墓的经验，更不懂如何看图纸。所以他错过这张图上真正应该注意的东西。 第一，这个墓葬虽然建制平平，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它大得超乎想象，几乎占据了二马山和藏龙山包围的整片土地，更让我无法理解的是，这种大还不是因为墓室数量多，而是因为墓室本身就比正常的大。一个人死后建造那么大的房间干什么？ 第二，这个墓葬并非完全封死，而是有四个入口，分别在东南西北四个正方向。这太不符合逻辑了，一个人居然会在自己的墓葬上留下入口。退一步想，就算是这样方便守墓人到墓葬内部巡逻，那四个口是不是也太多了？ 第三，最最重要的是，这张纸条上并不是完全没有字。在图符上方，藏龙山以上的空白位置上有三个那种封式字体（以后均这么称呼）的字，看得多了，我也能从形态上分辨出来个大概，而根据我的猜测，这三个字是——炎帝墓。 炎帝这个称谓只要是个中国人就都知道，我们的民族自称是炎黄子孙，这个炎就是炎帝的炎。 问题是，此前我们接触这个名字的时候不管是在书本、电视剧还是电影里他都作为传说出现。而现在，我居然找到一个墓葬的平面图，标注着是他的墓葬！？ 这种意义不用说也知道该有多么重大！ 也许是我不认得这些字体，照猫画虎搞错了，可为这墓守墓的家族姓封是不是也太巧了？ 对姓氏有研究的人会知道，百家姓里面的很多姓氏都源于上古时期的主要姓氏，比如张姓源于上古姬姓。这个封姓可以追溯到的历史第一人叫封钜，而这个封钜恰恰被记载为黄帝的裔孙。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个庞大的历史疑团摆在我面前。 所以，我到底该深入古墓解开这个谜团，还是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回去消消停停打工做一个普通人？前者足以让我名垂千古，也符合我的本性，后者却可以避免灾难，至少让我身边的人安然生活。 去，还是不去，这是个让人头疼的问题。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七百四十七章 林中小屋 夜半风起，年久失修的门窗不停摆动，好像十几个人围在房子周围不停乱砸。 听得久了，我不确定这到底是风还是人，想起身检查。 柱子先我而起，到厨房把门挤上，又回来鼓捣几下窗户，声音居然小了许多。我翻个身，终于睡实。 第二天天光明亮，好像昨夜的狂躁只是一场噩梦。我睁开眼，发现炕上就只有我一个人。 柱子的换洗衣服裤子被胡乱堆在角落，背包却不见了。我一个机灵爬起来，屋里屋外找了一通，并未看见人影。 我预感到不妙，可我又觉得凭柱子的胆量不敢一个人去石马村，兴许是出去买吃的了。于是一边抽烟一边在屋里等。 一个小时以后，我确认预感成真，关门上锁，离开柱子同学家。 来到大街上，我挑一个面相和善的老大爷询问石马村怎么走。老大爷烟袋一指，“冯家村你知道不？一个道儿，走一半，有一条小道穿过一片大松树林子，顺着道儿走就到了。” 我道一声谢，离开老大爷，但我并未直奔冯家村的道上走，因为事到如今，事实正逼着我去炎帝墓一探究竟，那我就要尽我所能做好万全的准备。 我先到小商店买些方便携带的食物和水，正巧他家老板上货回来，进了几把老式手电筒，我买了两把，加上一些电池。随后我又到铁匠炉去看有没有能当做武器的东西，所幸这荒野山村不仅需要收割工具还需要防身的武器，于是我得到一把匕首和一把开山刀。 这些东西几乎花光我所有的积蓄，十分狼狈，这一行不能活着回来还则罢了，要是活着回来，我连回城的车费都没了。 将近中午，我在冯家村路口里面一个背风的地方吃掉一些补给，赶忙上路。 我已经见识过这条路的危险，所以我想在天黑之前尽量穿过老人说的那片黑松林，到达一块陌生的土地，至于那里到底是更危险还是安静一些，我只能祈求老天保佑。 我一边加速行走，从雪壳的蛛丝马迹上辨别柱子留下的痕迹，一边在路旁寻找那条隐藏的小路。 过程中我不断思考，这个石马村的人是都不出来吗还是怎么着？如果经常有人走，路应该不至于很隐蔽啊！像冯家村这种很少外出的还有这么宽一条路呢！ 太阳随着我翻山越岭不断西斜，转眼已是傍晚。一大片黑松林从我右手边逶迤而来。 说来奇怪，前几次我经过都没注意路边的植物有这么明显的变化，这一下出现，竟好像是故意被加进来的似的。 这也正好是一半的路程，于是我减慢速度，沿途仔细观察树林。 这里的黑松比其他地方的要更大更粗，长得也更凶更丑，并且我注意到它们每一棵之间的距离都相等，走向横平竖直，这说明这些树是很早以前人工栽植的。 遥想当年，建造这样一座如此规模的古墓至少得动用万人以上，人们在这里打开通道，向墓地运送必须物品，完工之后栽植树木，多少年后的今天，长成一片参天密林，若不是后来有人无意间到访并聚集大量民众，估计那里如今还是一片林中的净土。 但说来也奇怪，当初那个挖出石马的人为什么偏偏就决定在那里定居呢？ 道路不算特别隐蔽，不多时我注意到路边一棵黑松的下面部分被砍去很大一块树皮，我走过去仔细观察，发现在树背后，有一条被积雪覆盖的小路。 林中积雪没有完全夯实，松软的地方留下一串脚印。 是柱子的无疑。于是我抽出砍刀，点燃一支烟，沿着脚印追去。 雪里埋的尽是松针和脱落的树枝，每踩一脚都不知道深浅，这大大拖慢我前进的速度，不知不觉天就黑了。 我想做一支火把，可这里树太高够不着新鲜的树枝，雪里的又不能用，我只好打开手电。 亮白的冷光照在雪上，仿佛一道奇异的宝剑，让人越走越冷。继续前进半个小时，我的双腿开始失去知觉，浑身不住颤抖，我意识到我必须找个地方停下，想办法生堆火，否则我可能还没见到柱子就被冻死了。 一个被冻死的盗墓贼，这种事儿估计也只能发生在东北了。 我正琢磨着这林中哪有一个合适的地方，手电光里，前方突然出现一座房子。 在这深山老林里，这一幕足以吓得我双腿发软，可等我定睛看去，我发现那是一座简易的木屋，恐惧不由得变成了兴奋。 我慢慢靠近，确定里面没人后推门走进去。这木屋应该荒废很久了，门只剩下一半，屋子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口漏了的锅和一堆燃烧后的黑炭。 所谓雪中送炭不过如此，我立刻放下包裹，把锅端到外面用雪擦拭一遍，之后端着一盆干净的雪回来。弄好后，我又在周围的雪地里挖出一些树枝，在一棵冒油的大树上砍下很多树皮。 干燥的树皮加松脂很快被点着，雪里的树枝外湿里干，冒一会儿烟之后也烧起来。我在火堆旁坐下，温暖瞬间爬上面皮。 屋里没有绳子，我只能把铁锅靠近火堆旁一点点的烧，期间我啃了两个干面包。 吃饱喝足后，我开始担心柱子。这小子比我早走了整整大半天，按照路程计算，他应该还没到石马村，希望他不要逞强，在合适的地方停下来过夜。 想着想着，困意袭来，我坐在树枝堆上，背靠着墙，面对着火堆，准备打盹。可我刚一躺下就感觉冷气从对面的窗户直冲我的头顶。 我调整姿势，还是一样。于是我起来，退到墙角里，这下好些了，我却又对着虚掩的门，感觉不安全。 我从屁股下面抽出两根粗一些的树枝，一边插进木门的缝隙里，一边插进墙缝。门被别紧，虽然还是进风，但安全感上升了。 回到墙角，我搂紧衣服继续睡。 半梦半醒之间，忽然感觉有人从背后推我，边推边愤怒地说：“起来，起来，这地方是我的！” 我猛然惊醒，转身看，差点撞在墙上。我扫视一圈，什么也没看见，于是添些柴火继续睡，刚睡着，那东西又出现，怒吼道：“我让你起来，这地方是我的！”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751章 摸金前辈 这一声十分真切，我惊醒后，声音仍在耳旁。仿佛呼吸都还没有退去。 我摸起手边的刀，一跃而起，环顾四周，仍然只有恹恹燃烧的火焰。 这不可能是巧合。经历了这么多，我明白一个道理，世间的事儿不能都用巧合来形容，它们都有各自的原因，只是我们找不到，或者找到了不理解。 我在火堆旁边重新搭好一个干柴架，把火移过去，之后调整一个更舒服的地方背靠着墙坐下。 面对着阴影笼罩的墙角，我放下刀，虔诚地说道：“不管你是何方神圣，我路过此地，无心打扰，您说这地方是您的，我挪走，如果还占用您的地方，麻烦您通融通融，天一亮我马上离开。” 说完，我点着两支烟，自己叼一支，放一支在地上。 这时，我忽然注意到这块地面跟其他的不一样。 大东北的冬天土地都会被冻住，坚如岩石，刚才我挪走的火堆那里因为火焰烘烤，表层融化，呈现黑色，有点潮湿。而这个墙角，不曾附上火焰，却也是一片黑色。 我拿着匕首轻轻插一下，刀尖没入泥土。 居然没被冻住！ 我继续深入，直到匕首没入一半方才碰到一个坚硬的东西。我停下来，轻轻一撬，一大坨泥随着刀尖翻出，地面的坑里露出一块白色的东西。 我赶忙又挖几下，白色的部分逐渐变大，我看出那是一截人的腿骨。 果然！刚才梦里那几声言语不是无缘无故的。我一想，可能是有人半夜冻死在这，阴魂不散，如果我能把它挖出来好歹弄个坟，也算是交了个朋友。 于是，我放下匕首，操起砍刀当铲子，大块大块地挖起来。 十几分钟，地面被掘出一个大坑，人体各部分的骨骼陆续出现。这时，我忽然想到，如果一个人冻死在这，怎么可能被埋在土里了？ 这里面肯定大有文章。 我继续挖，不断扩大坑的范围，腐烂的衣物和一些锈蚀的铁制品开始出现，我从中辨别，发现洛阳铲的残骸。 是个盗墓贼吗？ 好奇心驱散我的困意和疲惫，我继续把坑扩大挖深，清理出里面的物品和叠压的骨头，最终找到一颗头颅。 应该死去很多年了，头骨被土壤侵蚀变了颜色。我小心捧出来，注意到脑后一个醒目的黑洞。 这是被什么人从后面用钝器重击所致。果然是谋杀。 放下头骨，坑中另外一个东西引起我的注意。我用手清理泥土，挖出一支锋利的爪子，爪子上面刻有很小很小的篆字：摸金符。 这是……我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东西的真实性。 以前刘叔跟我讲盗墓根本没有那么多门派，只是大概分为南派和北派，也没有那么多邪乎的武器和说道，我都信以为真。但眼下，这枚摸金符的出现似乎证明这个死者就是个大名鼎鼎的摸金校尉！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摸金校尉？这才是盗墓中的王者？ 可又是什么原因让这个注定身手不凡的摸金前辈惨死在这林中小屋的呢？ 我再次点起一支烟，平复一下心情，在坑里继续清理。可这个人的私人物品要么是被别人拿走了，要么是在土里腐烂了，竟全部不见踪影。 再往下面挖，碰到冻土层，硬如钢铁。看着眼前这个大坑，还有堆放在一起的骨头，我忽然感觉一种身为盗墓贼的惺惺相惜。 头骨用黑洞洞的眼睛盯着我，好像要对我诉说当年的遭遇。 我也看着他，说：“前辈你好，虽然我不知道当年你遭遇了什么，但我知道你此行的目的一定是石马村，我此行也正是这个炎帝墓，你的摸金符我戴在身上，希望你在天之灵能庇佑我，我一定尽力打开这座古墓，一探究竟，完成您的梦想。” 一阵寒风吹来，火焰摇晃，阴影在头骨脸上勾勒出一丝笑意。 我继续道：“今天已晚，明天一早我重新给您埋在这，用石头垒座坟，您暂且这么住着，来年开春如果有机会，再帮您入土。” 这次头骨没什么表示。我擦擦额头上的汗，往火里添了些柴，火星随着热气升起。 我闭上眼睛，准备趁着夜色再睡一会儿，突然，一阵剧烈的喘息出现在门口。 我条件反射般弹起，操刀观察。 一个人影在外面顶在门上，看样子是想进来。 我小心靠近，听得门外声音：“里面是人是鬼？快把门给我打开！” “柱子？”我大吃一惊。 “哥？”柱子也万分吃惊。 我赶忙收起刀，来到门口，挪开木棍。柱子一下子闯进来，回身关住门，“哥快点把门别住！” “怎么了？” “有狼！”他的声音激动，恐惧并不比他看见红毛子时候少半分。 我立刻插入木棍，重新把门固定。再看门外，十几米处，几只凶恶的狼正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碧绿的眼睛中释放出的无尽杀气。 “我他么没遇着过狼，这门能挡住它们吗？”我看着只有半边的门说。 柱子回身看一眼篝火，“至少火熄灭之前它们不敢进来。狼是实奸的动物，没有太大把握不能进攻。” 我稍稍放松一些，“那它们什么时候能走？” “这就要问它们了。” “这山里有狼，你之前怎么没告诉我？” “山里有狼多正常啊！还用说。” “我他么贪黑走那么多次路，没遇着真是侥幸。” “盼着你再幸运一回吧！”他从门的破洞里向外观察，心有余悸地说道。 我也向外看，发现那几只狼都坐下了，死死盯着我们。 “看样子它们是没打算走啊！”我说。 “咱俩得多注意，狼智商贼高，指不定在那研究什么计策呢！” “你他么还好意思说！要不是大早晨偷摸跑这来，咱俩能遇着狼？” “哎？对了！哥，你咋也跑来了？你不说不来吗？” “还不是你，我能放心你一个生瓜蛋子自己去盗墓？我寻思了，反正这墓咱不看看，迟早有人看，我带你看看你就死心了。” “嘿嘿！”柱子傻笑，“我就知道这招儿绝对管用。不过眼下咱俩先别研究盗墓了，把狼灾挺过去再说吧！” “不是咱俩，是咱仨。”我指向身后。 “还有人！？”柱子一边说一边回头，注意到地上那堆枯骨。“那是谁？” “你的偶像，正宗的摸金校尉。”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七百四十九章 狼灾 “你不是说摸金校尉都是小说里写的吗？”柱子伸长脖子，好奇地看着那堆骨头。 “盗字行里有很多不见不说的规矩，这是其中之一。”为了保住面子，我决定编一套瞎话。 “不见不说是啥意思？”柱子挠挠脑袋。 “就是没看见的情况下不能说。比如你没见过摸金校尉，问我时我就不能承认，盗亦有道，我们这些江湖人士，必须互相保守秘密。” “那哥你到底是哪一派的？” “我……”有时候柱子的脑回路让我招架不住，“现在还不能说。”我灵机一动。 “那你们这些个门派里多少应该传了点儿对付野兽的方法吧？” “不好意思，还真没有。” 我无奈地摇头，一边想辙一边看向门外。我惊讶地发现外面的那几只狼不知何时竟悄然消失了。 “狼走了？”我指着外面，不敢置信地问。 柱子抬眼看，面露喜色，“兴许是呗！就摸金校尉这气场，怎么——” 一声细微却无比清晰的爪子挠墙声出现在窗下那面墙上，回身看的瞬间，一个身影从狭小的窗洞飞进来，直扑向我俩。 我推开柱子，就地一滚，捡起身后的刀，胡乱向上一戳。 狼的后腿踩在我背上，跳到别处，刀尖刺空。不等我转身，腥风袭来，我又直接从胯下捅出一刀。 刀尖正好切进狼的肚子。狼前腿搭住我的肩膀，刺骨的寒气直逼我的脖子。 我一缩脖，衣服领子被叼住，一股力量勒紧我的脖子。我拼命挣脱，试图转身，可狼的力量太大，扯着我左右晃动。 僵持一会儿，衣领撕裂，我匆忙转身，见柱子骑在狼背上，正死死地勒着狼脖子。我挺刀而进，刀尖插入狼腹。我拔出来，在一片血光之中又给狼肚子来一刀。 狼顿时失去野性，踉跄地倒向一旁。我拉着柱子退到一旁。 狼看着自己的伤口，发出悲鸣，外面群狼响应。 “外面有多少狼？”我惊讶地问。 “一大群。”柱子愁眉不展。 “咱俩杀了这只，能吓住它们吗？” “能吧……”柱子看着我，“但是狼记仇，肯定会报复咱俩。” “先过了今晚再说。” 我把心一横，来到奄奄一息的伤狼跟前，瞄准它的大脖子，举起砍刀，狠狠劈下。 狼骨头很硬，一刀只砍掉一半儿，它还在叫，声音更加凄惨。外面群狼的响应也跟着变得悲愤。 我再次举刀，连砍数下，直到把狼头完全砍下来才停手。群狼好似看见这一幕似的，声音戛然而止。 我放下刀，提起血淋淋的狼头。 “哥你干啥？”柱子问。 “吓唬人就一定要吓得彻底一点儿，没准儿下次它们就不敢了呢！” 说完，我顺着窗洞把狼头丢到外面。密集的脚步迅速聚到狼头附近，而后朝四下散开。林间接连响起狼的低吼，越来越远。 柱子目瞪口呆地看着我，道：“哥，你真狠。” 我在地上抿了抿刀身上的狼血，道：“斗野兽你只能比野兽更狠。” “现在怎么办？”柱子问。 “再等一会儿，我到外面看看，狼群要是全走了，咱俩轮班休息。” “你可千万别出去，指不定哪只狼就在外面等着呢！” “我觉着不能。”我故作轻松，其实心里紧张得不行。 我花十分钟时间用松树枝扎了一根火把，点着后推门出去。林子里伸手不见五指，北风刮着积雪，似有无数脚步。 围着房子转了一圈，确定周围不再有野兽的气息，我回到猎人小屋里，顺道在门口的雪堆里又抠了些柴火。 别上门，柱子问：“走了，哥？” “应该是走了，你先睡一会儿，我看着，到时见我叫你。” “我来吧哥，我不累。” “不行，”我板着脸，“咱俩这就说好，在外面一切都得听我的，让你睡觉你就睡觉，我不是跟你客气，我是在让咱俩尽量保持最佳状态。” “行行行，只要带我盗墓，啥都听你的。”说完，柱子找个墙角，搂紧他的大棉袄闭上眼睛。 两个小时后，我把他叫醒，提醒他注意看着火不要灭了，之后我也睡着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天亮时，柱子正在打瞌睡。我清清嗓子，他立刻坐直，道：“我可没睡奥，哥，我看天亮了才打个盹。” 我没吱声，整整火堆，从包里掏出饼干递给他。 “还是你想的周到，居然带吃的了。”柱子接过去问。 “对了，你的东西呢？我记着你把背包腾出来了啊！” “昨晚让狼撵，丢林子里了，别着急，我记着地方呢，一会儿能找着。”柱子边吃边回答。 “你都带什么了？” “凿子、铁锹、镰刀、锤子、绳子、蜡烛还有几根现成的火把。” “这家伙，你是要给人家墓拆了呗！” “我光寻思怎么进去，怎么开棺了，吃的都忘买了，还好你带了。” “吃的只够五六顿的，石马村还有多远？” “咱俩现在出发，要是没啥意外，过晌就能到。” “好，吃完咱俩就走。”说完，我看到身边的尸骨，“对了，还不行，我昨天答应这前辈给他埋坟了，咱俩得耽误一会儿。” “这冻天冻地的，咱俩上哪给他挖坟去啊？” “那就埋这屋里吧，火堆烤一宿的地方应该能挖个坑。” “要不埋雪里吧，省事儿。” “你是不跟那糊弄鬼呢？来年开春雪化了怎么办？” “这么干有点不江湖了哈！行，哥，你歇一会儿抽袋烟，我挖个坑，把他埋了就是了。盗完这个墓，我也算个盗墓贼，跟这前辈就是同行了。” “你挖吧，就拿我这刀，我去外面搬点儿石头，好歹垒个坟头儿。” 兑现这个承诺多花费我们一个小时，我俩踏着晨光上路，一路上走得小心翼翼。沿途柱子不断找到昨晚丢弃的工具，最后找到那个背包。我很惊讶地发现，这货昨晚居然在树林子里跟狼纠缠了至少半个小时。 这脚力，没准儿还真块盗墓的料，可惜我没这本事，要是刘叔在，说不定当场收个徒弟。 在背包那，我俩整理工具和物资，丢弃一些笨重无用的东西，轻装上阵。为了防止他再问些盗墓门派的事儿，我抢在他说话之前询问关于石马村的事情。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七百五十章 护墓阵法 失望的是，柱子对石马村也知之甚少。 他只知道早年间这个村子人丁兴旺，清朝时候达到鼎盛，村民以打猎捕鱼为生，村里猎人的脚步遍布周围大山小岭，当初好像还给皇帝上贡过貂皮，到了民国时候不知为什么，人们陆陆续续都搬走了，村里只剩下一些老猎户，估计现在也是那些人的后代坚守着。 我从这有限的信息中尽可能多地作出分析。 第一，捕鱼证明周围至少有一条大河，山形奇特，水绕为宜，进一步证明此地风水极佳。 第二，穷搬家，富挪坟。当初村子那么昌盛，人们不会无缘无故搬走，所以当初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这个时间节点是民国。 第三，村里有人坚守，这些人肯定知道什么，我需要先跟他们套套近乎，获得更多的信息。 时间飞速流逝，转眼已到晌午，周围还是扭曲茂盛的大黑松，好像根本没有边儿。 我们在一棵大树下休息，补充食物的时候我问：“马上过晌了，怎么感觉咱们还在林子中间呢！” 柱子环顾四周，道：“应该就快到了，这深山老林里，不怎么透气，啥时候村子一来它突然就到边儿了。” “你丫心里到底有没有谱？” “我倒是没来过，但村里的人都说石马村是这么个距离。” 二十分钟后，我俩继续上路，可接连赶路两个小时，还是不见村子的影子。 太阳偏西，林中昏暗，一种不祥的预感漫上心头。 我停下观察，感觉景色似曾相识，但如今我的大脑不比当初，我无法想起到底是见过还是没见过，只能安慰自己说林子里都一样。 不知不觉，又过去一个多小时，林间变黑，冷气从四面八方袭来，蛮雾沉山。 保险起见，我打开电筒照明。 才走几步，柱子忽然停下，呆呆地看着我们侧方。 我凑上去，问：“怎么了？” 柱子指着不远处说：“哥，是我眼睛花了吗？我怎么看那边有一排脚印？” 我用手电照过去，果然看见一串脚印朝与我们前行的方向呈大概九十度的林子深处蜿蜒而去。 “这附近还有人活动吗？”我一边走过去一边问。 “应该有吧！石马村剩下的人应该还是猎人。” 来到近前，我发现那是两串脚印。我站起来，看向脚印走来的方向，头皮突然一阵发麻。 “咋地了哥？” “柱子，”你在雪上轻轻踩一下。 柱子没明白，但还是照做。他抬脚，我认真对比，心凉半截。 “这两串脚印是咱俩留下的。” “啥？” “咱俩迷路了，一直在这转圈，所以才一直没走出去。” “不能啊！咱俩一直走的都是直线啊！” “在林子里如果没有指南针，很难保证方向。如果……”我看着周围依然横平竖直的树排走向，明白了些什么。 “如果啥？”柱子焦急地问。 “如果这片树林还经过高人设计，迷路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高人设计是啥意思？” “古代那些擅长奇门遁甲的高人能够利用石头、树木等这些不容易引起人们重视的东西布下护墓阵法，把靠近古墓的人困住。就像三国演义里诸葛亮的八卦阵困住陆逊。” “那就邪乎了！咱俩还有救吗？” “想辙呗！陷阱是人做的，人就能破解。” “哎？不对呀哥，既然这些树都是横平竖直的，咱俩走得应该没错啊！” “我倒觉得正是这些树整齐的走向给咱俩误导了。你看这串脚印，走的是一条很缓慢的弧线。” “咋办哥？天再黑点儿，狼就出来了。” “我他么还不知道咱俩最大的威胁是狼？”我抬起头，目光被头顶涌动的迷雾遮住，太阳在雾后面变成一个圆盘。“石马村在你们村的那个方向？” “东边，正东边。” “呵呵！”我指着前方的太阳说，“你看，咱俩的方向已经彻底颠倒了。赶紧走，赶在太阳下山之前背对着太阳走。” “不会吧！”柱子还不敢完全否定自己的方向感，“咱俩能完全转个身了？” “走吧！人能骗自己，但太阳不会骗咱俩。” 说完，我加快脚步向前走。 柱子在后面追上，“哥，太阳不是有角度吗？咱俩这么走能到石马村吗？” “先别想着石马村了，走出这片黑松林再说，古人再厉害也不能让这个阵法无边无际。” “我有点转向了，我还是跟着你吧！” 我点点头，继续走。 时间推移，雾越来越浓，也就是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太阳从松林上方消失，留给我们无尽的黑暗。 “哥，这回咋整？太阳下山了。” “知道害怕了？我就告诉你最好不要掺和盗墓的事儿。” “你就别数落我了，我现在在想要是没有你，我是不是就得跟这树林子里饿死。” “有了我，可能咱俩一起饿死。”我看着眼前，“黑了也好，看不见太阳也看不见树，咱俩保持敏感，应该能靠方向感走出去。” “靠你了，哥，我现在彻底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我点着一支眼，定定神，硬着头皮往前走。走了不知道多久，柱子开始在我旁边抱怨腰酸腿疼，话里话外想要休息一会儿。 我刚要骂他，手电再次照到一串脚印。我俩走过去，见这脚印从我们前面横着穿过，与我们现在行进的方向大概呈六十度。 完事儿！我心里直想骂娘。与之前的脚印交叉证明我们又乱了方向。而且，这一次，我也丧失了方向感，不知前面到底是东还是西，是南还是北。 “这是咱俩啥时候走的呀，哥？” “我哪知道？” “你不知道不行啊！全靠你了，现在。” 我瞪他一眼，从包里掏出第二把手电，“现在只有一个笨招儿可以用了，至于能不能走出去就听天由命吧！你先拿着这个手电。” 他接过去，一脸懵地看着我。 “你听着，”我收起刀，“现在虽然咱俩没有参照物保证方向，但可以利用这两个手电保证走一条直线，因为光是直线传播的。” “嗯，我学过。你说具体咋整吧。”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七百五十一章 破阵 我站在刚才做上记号的那棵树下，朝着我心里认为正确的方向照（即便方向不对也没关系，当务之急是离开这片松林，不管从哪个方向离开）。 柱子顺着雾气中的光柱向前走，来到光柱的尽头站住。这时，他打开手电，射向我，两条光柱重叠。 我关上手电，顺着光柱走到他身边，重新打开，让两个手电背对着背。 两条光柱合成一条直线，我拿着指向前方的手电保持不动，柱子顺着光柱走，再次来到光柱尽头，之后我再顺着光柱走…… 如此往复，我们可以确保以很小的误差沿着一条直线前进，这不需要什么技术，唯一的要求就是我们在拿着手电时，必须保证一动不动。 十分钟以后，我发现树排的走向与光柱的方向发生偏差。二十分钟以后，偏差拉大。半个小时，继续拉大，将近一个小时以后，光柱再向前照，又照到一排整齐的树。 但我知道，这不是说明树排恢复原状了，而是树排的走向在不知不觉间扭转了九十度。 想想都觉得可怕，在没有卫星，没有无人机的古代，古人到底是怎么做到把这些树木规划得如此不差毫厘的。 再向前走，树木重新出现偏差。 天黑透了，雾气遮住树冠，好像一层结界割断树木，只留下支撑它的树桩。远处林中传来阵阵狼嚎，让人不寒而栗。 在一次接触中，我提醒柱子，“千万集中注意力，哪怕电筒只掉了一次，咱俩就前功尽弃了。” 柱子抽空擦掉额头上的汗，努力点点头。 再过半个小时，我与柱子擦肩而过，我道：“我预感就快到边儿了，坚持住。” 柱子看着我，双眼充斥着希望。可等我来到光柱尽头，用手电照向他的时候，却发现他木讷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刚想问怎么了，手电从他手中脱落，射向林子远处。 怒火从心底燃烧，可还不等我发泄出来，就见一双双绿豆样的眼睛从林中闪现，把柱子包围了。 是狼！ 我大喊：“上亮子！”与此同时，抽出砍刀朝他跑去。 刹那间，狼嚎四起，绿眼迅猛移动，扑向正在点火把的柱子。 电光火石之间，一声枪响穿越山林，冲在最前面那匹狼应声倒地，滑到柱子脚边。其余的狼立刻散开，绿眼和狼嚎一并消失在黑暗中。 柱子点着火把，抽出匕首，四下观察，我也跑过去，跟他背对着背，防御四周。 狼没再来，枪声继续响，每响一次都更靠近一点，三五枪之后，一个细高的人影出现在我们俩面前。 风迎面吹来，带来一股刺鼻的火药味。 他继续走向我俩，火光照到他。 是一个干瘦的老人，穿着一件破旧的大棉袄，披着一个厚厚的斗篷，狗皮帽子遮住大半张脸，其余的地方被白霜遮住。他提着一把枪，一双锐利的眼睛简直比狼眼还要明亮。 柱子把火把伸过去想照人家，我在底下捅他，后退一步说：“多谢救命之恩，老人家。” 老人没吱声，来到死狼跟前蹲下，抓着狼的后爪，倒背在背上，起身往来时方向走。 我见状赶紧跟上，“老人家，我帮您背吧，就算感谢您。嗯……我的意思是，在这儿也没什么好报答您的，先为您做点什么，日后再报答您。” 老人停下，看我一眼，继续上路。一条清朝时期的大辫子从狗皮帽子里顺下来，随着步伐在身后晃荡。 没走几步，他再次停住。我注意到，他面前地上又有一匹死狼。他看看死狼，又看看我。我立刻明白他的意思，示意柱子上前。 柱子过去，背起死狼。老人继续向前走。 走一段，又遇着一匹狼。我忽然明白后来老人开的那几枪也都杀死了狼。这黑灯瞎火的，他是怎么看见目标的呢？ 我二话没说，直接背起那匹狼，继续跟上。 老人走得很沉默，只有靴子在雪地里沙沙作响。柱子在后面捅咕我，“哥，你看他那辫子，不会是僵尸吧？” “你别瞎说话！” “咱俩不用手电筒确认方向了？” “确认个屁！这老猎人肯定知道路，没准儿还是石马村的人，跟着走就就完了。” 柱子点头，躲在我身后。 大概半个小时的时间，林子前面出现一团火光，随着距离靠近，我看到那是一个新修缮的小木屋，火光正从窗户里射进来。 来到门前，老人拿出钥匙打开门，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当即把我融化。 老人带着我俩进屋，把死狼放在地上。我粗略打量，这个木屋很大，有两进，外面这间是厨房，干燥的木柴正在石头砌的灶坑里燃烧，投出熊熊火光，一口黑锅上盖着木头锅盖，腾腾热气向外冒，溢出诱人的香气。 老人仍旧没吱声，回身锁上门，用一根粗木桩将其顶好，转身进了第二道门。 这是一间卧室，一半是炕一半是屋地，一捆毡子卷在炕稍儿，毡子上放着一张拼凑成的大毛皮。墙上还挂着两张狐狸皮、一张狼皮和一张鹿皮。 老人把枪挂在墙上，脱下大衣，摘掉帽子。这时我注意到，这位老人居然没有耳廓。 我俩把背包和武器靠着墙放下，拘谨地站着。老人拉开抽屉，掏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 “大爷！”我赶忙道，“您要是不欢迎我们，我们可以到外面去，只是这林子里太危险了，我们在您院子里住一宿，明天再走。” “大点儿声说话，我听不见！”老人道。 我听他的声音低沉，不像带有恶意，便改口说：“我说，大爷，我们能不能借您这住一宿，外面太危险了！” “知道危险还走夜路！多亏了我，要不你们就被狼吃了。” “那是，那是，”我大声道，“您看我们打扰您挺不好意思的，您还救了我们一命，我们能帮您做点什么吗？” “剥狼皮会吗？”老人问。 我看向柱子，柱子摇头。我回答道：“不会！” “做饭会吗？” “这个我擅长。”我说。 “看火去吧！我把狼皮剥了，回头儿咱们吃饭。” “妥了！”我兴奋地应答一声，跳到厨房。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七百五十二章 石马村悬案（上） 厨房里有一个木头架子，柱子帮老人把一匹死狼倒挂在架子上。老人磨磨刀，切开狼的脖子，以非常熟练的手法开始剥皮。 柱子在一旁十分羡慕地看着。我往灶坑里添些柴，掀开锅盖，差一点被香气熏迷糊了。 锅有两层，下面一层炖的土豆和肉，上面一层放着几个饱满的大红薯。嚼了一天没有滋味的面包，又从鬼门关迈回来一次，看到这场面，我感动得都要哭了。 这里应该是老人的家，厨房里还备了些盐，我照看着火，放好佐料，待炖好后，盛出来，喊柱子放桌子。 老人独自端着一杯酒上桌，坐在我们对面，一声不响地吃起来。 我和柱子眼馋，却又不好意思要酒，只好闷头吃肉。 热气上涌，我脱掉外套，揣在里怀的摸金符不小心掉出来。我赶忙捡起来，想揣回去，可我注意到有一丝机警从老人眼中一闪而过，于是我把爪子拿到面上，准备将计就计。 因为来时路上我跟柱子说过很多次跟任何人都不能表现出来我们是盗墓的，所以柱子此刻紧张极了。 我小心翼翼地摩挲着那爪子，大声道：“这山里都是宝贝，走半路还能捡到狼爪子。我打小儿就稀罕这东西，回去栓个绳挂脖子上。” 柱子这阵来机灵劲儿了，道：“哥，我也想要一个。” 老猎户喝一口汤，瞄我们一眼，说：“林子里狼多的是，狼爪子没啥稀奇的，外屋地一大堆，你们随便挑。你拿那个不是狼爪子。” 我故意把爪子拿到面前，做出既吃惊又失望的表情，“不是狼爪子，那是啥？” 老人喝下一口酒，“那是穿山甲的爪子！” “穿山甲？”我又做惊喜，“我还没见过穿山甲呢！这爪子是不是也特别难弄？” “想整不难，但你这个难整。”老猎户目光炯炯地看着我手里这个小东西。 “您什么意思？” “你这个上面有字，尾部有孔，这叫摸金符，是古时候摸金校尉的护身符。” “我曹！”柱子大叫，“摸金校尉，是小说里写的那些身手不凡的盗墓高手吗？” “我不知道啥小说大说的，我就知道有这些东西的人都是挖坟的，缺大德。” “这么说真是盗墓的？”我宝贝似的揣起摸金符，故作思考。“可这深山老林的，盗墓贼到这来干什么？” “你们上这来干啥？”老猎户干掉杯中酒，放下酒杯，咂了咂舌。 “啊！”我惊恐地远离桌子，“老人家您可别误会，我俩可不是盗墓的，您见过这么狼狈的盗墓贼吗？” “我没说你俩是啊！我问你们来干啥。” “哦……”我长舒一口气，“没误会就好。是这么回事，梁子是隔壁冯家村的人，我跟他在外面打工认识的，这不，过年了，我也没个地方去，梁子就带我回家了。我这个人有个毛病，闲不住，总想溜达溜达，前几天他带我爬山，我远看这边有一座山气势磅礴，造型奇特，就寻思过来走走。梁子说危险，我还不信，还好遇着您了，要不俺俩今儿算是废了。” 老猎户点点头，没吱声，端着酒杯转身下地。回来是，手里多了一壶酒和两支酒杯。 柱子眼睛盯着酒，直冒光。我也做出眼馋的样子。 老猎户倒满三杯，分别放在我们仨面前，“要是这么说，你也是个客，石马村的人古来重视礼仪，请你们喝杯酒。” “谢谢老人家。”柱子直接抿一口，美滋滋地砸咂舌，又塞嘴里一块肉。 “既然这样，”我端起酒杯，“我就借您老人家的酒敬您一杯，一来感谢您救命之恩，二来感谢您盛情款待。” “这老林子，可不是谁想走就走的。明天一早，我送你俩回去。” 老猎户一口气喝掉半杯，我和柱子也只好跟上。当时我心里犯个合计：这老猎人为啥一开始不给我们酒，看见穿山甲爪子之后就这么大方了？ 我不动声色，继续吃菜。 酒劲儿很足，我刚才几口就感觉热气往头顶窜。 “回去有点可惜了，我还没到山根底下呢。我看那山长得有点像是龙脑袋。”我说。 “一个破砬子头儿，有啥好看的，咱这有多是。” “有吗柱子？”我转头问柱子。 “没有……”柱子一时不知怎么接，“还是有啊？” “不是普通的山砬子，是这种带造型的。”我眨眨眼。 “那没有了，”柱子说，“这附近也就这一块，我也没去过。”说完，他低头吃饭。 “我觉着有也没有这么带劲的，我得去看看。大爷，您能把我们带到那山底下吗？” “我明天出山，把狼皮子卖了，换点酒喝，你们要是不跟我走，就别想从这黑瞎子林走出去了。” “林子里还有熊？”柱子惊讶地问。 “熊倒没有，”老猎户说，“人在黑瞎子林里就像瞎子，找不着道儿，你们只有明天跟我走才能走出去。” “不能吧……”我看看柱子，又看向老猎户，“要说天黑迷路我信，俺俩要是白天走也能迷路？” “今年冬雪下的大，要不你们保准儿能看着那些迷路之后的饿死鬼。” “谁到这里都迷路？”我惊讶地问。 “那可不！” “什么时候都迷路？” “那可不！” “那是为啥呢？”我装傻卖呆渐渐打消老人的疑虑。 “这林子是古人栽的，就是为了让你迷路。” “那古人不是有病吗？这一大片林子，得栽多少年啊？” “那你就别管了，反正有人栽的，我爷就是这么告诉我的。” “我不信，”我猛摇头，“要说这里有啥东西还说得通，啥也没有，古人闲着没事儿干上这儿弄个迷宫？” “谁说啥也没有！”老人紧皱眉头。 “有啥？难不成是为了保护狼么？”我看向柱子，柱子点头。 “狼那畜生用护着吗？我告诉你们，护着的这东西，是龙！” “龙？”我作势后退，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特别吃惊。 “那传说不是真的吧？”柱子问。 “啥传说？” “黑龙和白龙打架那个呀！我小时经常听老人讲。” “这世上哪有龙？这里这龙是龙脉。皇帝都有自己的龙根，龙根要是被毁了，皇位就不保了，所以他们得想着法儿保护起来。” “这样啊！那这是哪个皇帝的龙根儿啊？” “谁也不知道，但肯定是老早老早以前了。”老人放下筷子，端起酒，又呲溜一口。 我和柱子也端杯示意，柱子喝得脸红脖子粗，赶紧吃肉压下酒气。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七百五十三章 石马村悬案（中） 我察觉老人眼中的警惕还没有消失，决定先缓一缓，于是掏出烟递给老人家一根儿。 老人摆手，从炕里拽过一杆长烟袋，一边填装一边回答，“我抽过一回外边的烟，上次去镇里卖皮子，收皮子那小子给我的。抽不惯，没这来的快。” 说完，他用拇指压住烟袋锅，“吧嗒”、“吧嗒”嘬几口，吐出一股浓烟。 柱子在一旁唏哩呼噜地吃。 沉默一会儿，我做出谄媚的笑容，凑近老猎户，“老人家，我发现哈，您在这林子里走道儿可没费劲，您是有什么特殊的方法吗？” 老猎户一脸冷漠，“能有啥特殊的方法，耳朵没了，听不着啥，就靠眼睛。几十年，练了一双看夜路的眼睛。” “嘿嘿！”我陪笑，“您这么说可不对了，刚才您还说大白天在林子里都走不出去，您眼睛再好使，还能好过白天么？” “这……”老人瞪大眼睛看着我。 “您跟我说说。” “这事儿不能说。老祖宗说过，哪个猎户要是把这事儿说出去，就天打五雷轰。” “也不能有这么邪乎吧？要是只有你们猎户知道路，石马村的人都咋出去？” “就是！”柱子突然来一句，紧跟着打了个饱嗝。 我见他头皮都发红，目光僵硬，就知道他已经喝多了。于是我举起酒杯，“来吧，咱们把杯中的酒喝下去，老人家要是还想喝，我就陪您喝点儿，要是您不想喝，咱就聊聊天。” 说完，我一口干。老猎户和柱子也都干了。 我和柱子一起看着他。老猎户默默地又倒了三杯。 “您就告诉我吧，老人家。我也跟您发个誓，我要是说出去，也天打五雷轰。” “不行。”老人摆手，“说破大天这事儿也不行。” “多大个事儿，您就说呗！”柱子双肘拄着桌子。 “梁子，你是不喝多了？喝多就先睡吧！别磨磨唧唧的。” “我没喝多！”柱子跟我来劲，“再整一杯。” “整啥整？”我看他是真喝多了，怕误事儿，赶紧给他使眼色。 也不知道这小子怎么理解的，端起酒杯一口干了，猛把杯摔在桌子上，“这才叫多了！” 说完，他后仰倒在毛皮卷上，呼噜声当即响起。 “见笑了，老人家。”我满怀歉意地说，装出微醉的样子。 “你还能整？” “咱爷俩儿慢慢整呗，漫漫长夜，要不是您我现在可能都死了。” “你们俩真就得感谢我！” “那是，那是，”我连连点头，“您的大恩大德，晚辈永世难忘。成！您要是不想说我也就成人之美，你要是不想让我去，我就不去了！这样行吗？” “这还差不多。”老猎户的眉头舒展开。 “但是！”我道，“来一趟不能白来啊！”我见这老猎户嘴风太严，决定换个套路，“您至少得给我讲讲这白龙黑龙是怎么回事啊！” “我觉着你知道啊！”老人抿一口酒，开始吃肉，从神态来看，他也有些醉了。 “就那！太没劲了！黑龙白龙，一点都不邪乎。没有卖点。” “卖啥？”老人一脸懵。 “卖点。我给你说吧，老人家，我真不是什么游客，我是……”我笑嘻嘻地凑近他。 老人目光骤变。 “嘿嘿！我就是……”我跨过桌子，凑到他耳旁，“我是个旅游开发商。” “啥商？”老人一脸懵逼。 “旅，游，开，发，商。简单跟你说吧，只要哪个地方有美景，只要够美，只要被我看见了，我就能让当地的老百姓赚钱，当然了，我也得赚钱。” “不明白。”老人继续吃肉，似乎不感兴趣。 “我看，你们这龙王山就是个不错的地方。” “不叫龙王山。” “爱叫啥叫啥，反正不就是龙嘛！”我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只要一经我手，全天下的人都得知道这个地方！都得上这来。” “啥？”老人激动地挺直身子，攥紧拳头，“你要把天底下的人都弄这来？” “您先别激动。你知道他们来干啥吗？” “干啥？”老人坐下，抿一口酒，稳住心神。 “花钱！到时候您这皮子，就是土特产。您现在卖一张狼皮子多少钱？” “冬皮子一百二，夏皮子八十。” “少！太少了！这要是旅游区，您这皮子怎么着也得一千二一张。” “真能吹，”老人不屑地看着我，“自古以来，这狼皮子都是这个价儿，以前最多也就是一两银子，在你这，一张还能顶十张？” “您在山里呆太久啦……老爷子！外面的世界，可不是按分量卖钱拉！这叫炒作。再说，这要是真能开发起来，您还打什么猎啊！给你个百八十万，您去外面消停养老多好！” “搁啥值那么多钱？”老人低头喝酒，并未有波澜。 “就凭您对我这救命之恩呐！我真想开发这地方，到时候我就是老板，我说给您多少就给您多少。” “你想都别想让别人上这来。” “咋的呢？” “人多就坏了这龙脉！” “您还真相信这是龙脉？”我抓住澄清自己的机会，赶忙说，“这天底下哪有什么龙脉，都是封建迷信。说白了，我要是不开发，这充其量就是一堆破石头。咱退一步说，就算他是龙脉，现在连皇上都没了，还留着他有啥用！” “作孽！”老人恶狠狠地说。 “您就对钱不感兴趣？”我戳着手指头。 “自古老百姓都是凭能耐吃饭，天上掉馅饼的事儿从来没好事儿。”老人不理不睬的态度让我吃惊，但我终于确信，他不觉得我是个盗墓贼了。 “您遇着我，这就是好事儿！”我趁热打铁。 “我趁冬儿一天打一个皮子，挣一百，冬天过了，我就回村里过日子，喝酒抽烟，我生在这儿，就死在这儿。” “行行行，”我道，“就算你不考虑自己，您清高，您是诸葛亮刘伯温，那你也得为村里的别人考虑考虑啊！特别是村里的孩子和年轻人，你就打算让他们一辈子窝在大山里跟您打猎？一辈子都出不去这个山？” 老人转头细细打量我，“你当真不知道？” “我知道啥？” “石马村现在就几个老轱辘棒子，根本就没人了。” “那不对呀！梁子说你们是最大的村啊！” “那是几十年前，现在没人了，就剩我们几个老东西，都快死绝了。” “人都跑哪去了？”我抓住机会，切入正题。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七百五十四章 石马村悬案（下） “你想听？”老人问。 “当然了！您最好从石马村建村开始讲，我大把时间，好听明白来龙去脉。”我又掏出两根烟，递给老人一根。 老人犹豫一下，塞在嘴里，用火柴点着，“这事儿你可不能往外说。” “我跟您这发个毒誓，要是往外说一句，我不得好死。” 老猎户吐出一口浓烟，目光炯炯地看着我，“其实也没啥，就是这事儿怪啊！” “嗯，您说，要的就是这怪劲儿。” “咱这村子从明朝时候就有了，”老人缓缓道来，“当年老祖宗是个高人，据说帮那朱元璋打完天下，朝廷里容不下他，他就想找个地方躲起来，结果就到了这儿。” “您这么说靠谱，朱元璋猜忌心重，开国功臣都没啥好下场。” “老祖宗在这住着，朱元璋派兵到他家乡找他，命他们三个月内找着老祖宗，否则就把村子里的人都杀了。村里给老祖宗送信，老祖宗为了避免灾祸，就让他们都来了。” “躲在这应该是找不找了。” “没找着，就那黑瞎子林困住点人马太容易了。再说，老祖宗乃是高人，指挥全村偷偷摸摸地溜走，啥痕迹都没留下。” “真是高人。” “当初老祖宗们建房子，挖出来一匹石马，这村就叫石马村。这里有山有水，风调雨顺，吃喝都不愁，比在关里过的好，所以村里人的三亲六故就都往这搬，人越来越多，日子也越过越好。” “世外桃源。” “一晃儿这大明朝就玩完了，这边儿的女真人越来越猖獗，最后竟然打过山海关把老朱家的江山给抢了。本来没咱们这啥事，谁也不知道有这么个村儿，可清朝的皇帝始终忘不了他们发源的地方，从南方找来一帮风水先生，满哪找龙脉。” “风水先生可厉害，这块儿要是龙脉，肯定能找着。” “那可不！”老人精神抖擞，“真有一个风水先生到了这儿，他乔装打扮，假装逃难的人在村里住了三个多月，突然就没影儿了。” “哪去了？” “你听我说呀！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就不得了喽！三百多个骑马的八旗士兵突然杀到村里，让老百姓搬家。老百姓吓坏了，不知道该怎么整。当时村里主事儿的人想了个计策，嘴上先答应下来，好酒好菜招待他们，趁着半夜他们喝醉，就把那个风水先生给杀了。” “活该！”我恶狠狠地说道。 “那天晚上月黑风高，具体发生什么，后来的人都不知道。只知道第二天天一亮，士兵里的头头告诉那些八旗士兵想留下的留下，想走的就走。” “士兵们留下了吗？” “一半儿留下了，一半儿张罗着走。主事儿的就把想走的士兵引到黑瞎子林里去了。半个月以后，留下的八旗士兵进林子收尸，那些走的士兵一个不剩都死了。有的是被狼掏死的，有的活活饿死，还有的被别人杀死了。” “这林子还真就这么邪乎！” “我还能骗你吗？”老猎户不屑地说，“剩下那些八旗士兵留下来种地，跟村里的姑娘们结婚生孩子，慢慢就变成了村里的人。那个头头因为救了全村人，老百姓都把他当英雄一样看待。他自己挑了一块地儿，盖房子。” “怪事儿就从那时候发生地。” “您说。” “当时给他盖房子的有十几个他的手下，按理说着房子应该很快就盖好了，可他却整整盖了一年。等到这房子终于完事儿，老百姓都准备好给他家上梁庆祝的时候，这十几个人突然就没了，一夜之间就没了。” “哪去了？” “要是找着就不奇怪了。老百姓满哪找，找了半个多月，愣是没找着。那时候老百姓就慌了，以为他们又跑了带兵过来的呢！大伙儿都准备好搬家了，一部分脚快的就先走了。可一晃儿个把月，还是没人来。” “一直都没找着？” “后来找着了。那是哪年我记不住了，那年大旱，河里的水干了，村里人吃不上水，就寻思在河边挖口井，结果挖了几米之后，地底下突然空了，挖井的人都摔里面去了。因为河离村子比较远，谁也没发现。等爬出来的时候一个个灰头土脸的，说地底下有个石头砌的洞，里面有十几堆骨头。” “怎么确定这些事故就是那些个八旗子弟的？” “这是大事儿啊！村里主事儿的就张罗人带着绳子下去看，把那十几堆骨头背上来了，还有骨头堆里的遗物。那些衣服跟那些八旗人一模一样，这人们才想起来当年失踪那几个人。” “怪！照你说那应该是一个封闭的地下空间，他们是怎么进去的啊？没对那个洞探索探索吗？” “看了，两头都是死的，大青石板隔着，也没有岔路，你说怪不怪？” “奇怪……”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其实差不多明白是怎么回事。 “主事儿的见弄得人心惶惶的，让人把那洞填上了，又找另外一个地方打井。” “这回打出水了吗？” “打出水来就不叫奇怪了。”老猎户接着说，“这回主事儿的干脆就在河当中开打，挖了十多米吧，井底越来越臭，臭到什么程度，打井的人直接熏死俩。” “啥？那得有多臭啊！” “主事儿的刚决定再换个地方，打井的出来了，背着一根大骨头棒子出来了。” “大骨头棒子？” “你见过最大的骨头棒子是啥动物的？” “骨头……牛的吧！我在展览馆还看见过恐龙的，那个更大一点儿。” “我没见过啥恐龙，但那骨头棒子比牛的大好几倍。谁也不知道那是啥骨头，再下井挖也没有了，就那一根儿。” “你们可能是挖着化石了。骨头现在在哪，我可以帮你们鉴定一下。” “早就没了。你说奇怪不，自从那骨头被挖出来以后，天突然就阴了，完了就开始下雨，一直下了三天三夜，河涨水，直接把庄稼都冲了。那年老百姓啥也没得着，全靠上山打猎找着点儿吃的。” “后来呢？” “后来这骨头被主事儿的贡在庙里。那也不行，每年该下雨的时候不下，不该下雨的时候瞎下，五年能有一年收着庄稼就不错了，那时候受不了的人又搬走了，剩下的全都带着家伙上山打猎。那时候猎物多的是，也养活了不少人。”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758章 和尚老道 “其实谁心里都明白。”老猎户继续说，“这骨头就是那白龙的骨头，咱给人家挖出来，就坏了这的风水，那还能有好么？” “当时人没想点招儿？” “这事儿只能靠风水先生给破。所以主事儿的就派人到外面请风水先生，先头儿来的都是唬弄事儿的，老百姓又修庙又修桥的，也没管用，花了不少银子。后来来一个有本事的，在村里钉了几根柱子，算好了那么几年。” “就好几年吗？之后又咋地了？” “那些柱子都是石头的，上面刻着风水先生画的符，可也就十几年的功夫，那些柱子开始裂口子，先是倒了一根儿，当年涝一场，第二年断两根，涝两场，后来都断了，连旱再涝的又给老百姓折腾够呛。那时候的人口跟最多时候已经减少一半了。” “后来老百姓是因为这个都搬走的吗？” “不是，”老猎户摇头，点起烟袋，“就那么凑合活到了清朝灭亡，那时候老百姓都习惯不种庄稼，专门打猎了，凑合活着呗！可有一天，村里来了一个和尚和一个老道。主事儿的向来尊重这些人，把他们家里，俩人开门见山直接告诉主事儿的说村里有血光之灾。” “这组合应该有点本事。” “因为这年代就比较近了，那前儿我爷是村里主事儿的，也都经历着了，过后给我爸讲，我爸给我讲，我也记得比较清楚。和尚法号叫惠本儿，说是白马寺来的，老道叫道玄。他们跟主事儿的说村里三种征兆预示着灭村之灾。” “哪三种征兆？” “金蟾搬家，夜猫子叫阵，石马滴泪。” “有意思了。你们怎么处理的？” “我爷是那前儿村里最厉害的猎户，脾气倔，不信这个，也没当个事儿。惠本和道玄好一顿劝，我爷愣是给他们撵走了。临走的时候道玄说，二十一天以后他们再来，到时候要是有一个征兆没灵，他们再走，永远不踏入白马村。” “灵了吗？” “灵了！”老猎户煞有其事地说，“头七天，村子里无缘无故来了很多癞蛤蟆，全是大个儿的，最大的有人脑袋那么大，背后的毒疙瘩都是金色儿的，像上了铁锈。村里到处都是，有时候一开饭锅，菜汤里都是。村里人啥招儿都想了，就是管不了。可七天一过，癞蛤蟆又全都没了。” “邪乎！” “癞蛤蟆走的那天晚上，村里老百姓高兴，大家伙儿聚一起庆祝，大家伙儿喝到半夜，西北天空忽然飘来一团黑云彩，呜啦啦地响，好像是千军万马往这边奔似的，等到近前大伙儿才看着，那是成千上万只夜猫子。它们往村里树上、房上一落，一声声地瞎叫唤，搞得人都不敢出屋了。” “你们都是猎户，怕那个？” “太多了，我们前前后后杀了一百多只，一点不管用。那时候我也就慌了，这金蟾搬家，夜猫子叫阵都灵验了。他有点后悔当时为啥没把俩高人留下。但是没办法，又找不着人家，只能一边杀一边忍着。” “有时候还真就啥都得信一点儿。” “那可不！但是第二个七天一过，夜猫子也都走了，村里又太平了。等到第三个七天，我爷天天搁村头儿那蹲着，等着看石马淌眼泪不。” “肯定淌了吧？” “淌了，但头几天都没淌，我爷以为没事儿了呢！等到第七天早晨，一个小孩儿跑到我家，喊我爷去村头看。我爷跑过去一看，挖出来那石马两只眼睛正往下淌眼泪，还都是红色儿的。我爷当时就慌了，告诉各家各户收拾东西，等他信儿。” “不等老道和和尚了？” “当时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回来啊！第八天早晨，和尚敲着木鱼，老道甩着拂尘，俩人并肩就进村了。我爷一见，当时就跪下了，求他们救救全村人。和尚和老道告诉我爷救人水火是他们的本职，不用言谢。” “对了，当时他们没说是什么血光之灾吗？” “说了，说是天火降临，能把全村人都烧死。” “怎么解的？” “他们先说的来龙去脉。说我们在河里挖井的时候抠出来的是一截龙骨，打扰了龙王才饱受旱涝之灾。后面那个风水先生用钉龙桩镇龙，消停那么几年，但老龙法力强大，十几年后打碎龙桩再作恶。这次老龙生气准备降火雨杀人。所以，要把老龙的气儿弄顺了，才能保太平。” “怎么弄顺？” “盖龙王庙，供龙骨，杀童男童女祭龙。” “啊？真杀了啊！” “我慢慢跟你说。惠本和道玄在村里走一遭，说当初那个八旗头头的家是建庙的最好位置，于是村民们就帮着翻盖了一座庙，老道把龙骨请出来，贡在庙里，又挑了一对童男童女杀了，进庙。” “这也太残忍了，和尚和老道杀人？” “没办法啊！当时都把那对孩子的父母逼疯了，可是村民都不想遭灾，强迫着他们把孩子献出来。” “妈的！”我感觉牙根痒痒，“之后呢？” “之后和尚和老道说要在庙里闭关做法七七四十九天，让村民给他们备足干粮和水，四十九天之内不能有人打扰。村民照做，他们俩就把自己关在庙里了。村民以为没啥事了都，各忙各的，可就在他们闭关的这过程中，村里无缘无故着了好几场大火。” “天上掉下来的吗？” “谁也不知道怎么着的。到二十多天的时候村里已经烧死十几个人了，我爷坐不住了寻思把和尚和老道叫出来问问，可村里人一打开庙门，发现和尚和老道压根儿不在里边。” “去哪了？” “天知道！搁那以后，村里三天两头着火，我爷就准备带着大家伙儿逃走，临走前一天晚上，俺家房子着火，我爷把我爸救出来，自己烧死了。主事儿的没了，村民撒丫子就逃走了，自那以后，村里就没啥人了。” “你家为什么没走？” “我爸想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决定留下，他有十几个好哥们儿陪着他。当时留下的还有一些上了年纪的人。” “最后弄明白了吗？” “没有，等到村里老人都死绝了，也没弄明白。但火倒是不着了。他们就继续留着，后来他们出去抢了几个姑娘，就生下我们这波人。有三十几个吧，现在死了一半，还剩我们十几个老轱辘棒子。”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759章 夜半惊变 讲到这，老人长舒了一口气，好像终于从一场不堪回首的记忆中挣脱出来似的。他喝下杯中酒，摸了摸额头上的汗珠，后退靠墙，点起烟袋。 他也有点头晕了，刚才注意力全集中在故事上支撑着他的思路，现在靠着墙，尽显疲态。 我把酒杯里的酒干掉，把桌子连同酒菜一起端到地上，回到炕边也点起一支烟。其实刚才他讲到一半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这会儿讲完也没听到答案。这个问题是既然冯家村里的封式族人是这个炎帝墓的守墓人，怎么可能准许这里的村里在这里随便挖呢？ 于是我问：“哎？老爷子，我听梁子说冯家村也挺早就有了，你们发生这么多事儿的时候他们没过来帮忙吗？毕竟都是邻居。” 老猎户沉默不语，半晌，方才抬头，“那时候冯家村住的人跟现在不一样，来过那么几次，但啥也没说就走了。” 他说话时眼中的目光又恢复到之前怀疑我的状态，我突然明白自己说走了嘴。 第一，石马村发生过这么多离奇的事儿，就算村民们都是傻子也能察觉地底下埋着东西，何况他们还有当年八旗子弟的血统，那可全都是受过教育的满清贵族。 第二，他看见摸金符的时候能一眼就认出来，这证明他之前跟盗墓贼打过交道，至少最近几辈跟盗墓贼打过交道，所以，他大概知道这地底下是一个古墓，自然也知道当年封式家族的人是看守这片土地的，我刚才那么一问，试探的痕迹太明显。 第三，人都这样，喝酒的时候拉开话匣子关不住，等到喝完了，方才明白自己有所失言，他现在也处于这种状态。 现在我已得到基本信息，有了基本计划，加上我兜里这张观墓图，进入古墓应该不成问题，为了避免老猎户误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决定先且安抚住他，明天想点办法，如果不成，大不了跟他出去，之后再回来。凭我的能力，老人带我走一遍，我就能知道出黑瞎子林的正确方法了。 我丢掉烟头儿，道：“想不到这小山村居然有这么丰富的历史，我算是大开眼界了。但既然村子里烧了那么多火，估计也剩不下什么东西，明儿一早我跟您出山。” 老人点点头，眼神僵直，没再说话。 我看了看俩人情况，知道今晚什么也干不了，自作主张把毡子和皮毛铺上，又把他俩摆好，和衣而卧。 酒劲儿冲头，我思考着守墓人为什么不阻止石马村的行为这个问题渐渐进入梦乡。 睡了不知道多久，一阵冷风把我吹醒。半梦半醒之间，我感觉到老猎户起来关窗户。 冷风消失了，他没有躺下，悄悄下地，走到屋地的一角停在那，悉悉索索地鼓捣着什么，我本以为他是想抽袋烟，直到我听见铁器的响动。 糟了！他在饭我和柱子的兜子，那兜子里柱子带的都是挖掘工具，一看就知道我俩是奔着古墓来的！ 正想着，老人站起，快步来到我头顶。我猛然睁眼，看见我那把寒光闪闪的大砍刀。 我本能地一滚，刀落在毡子上发出闷响。我一跃而起，大声质问道：“你干什么，老爷子！” 老人道：“我要杀死你们这些盗墓贼，就是你们破坏了这地方的风水，害得村里人死走逃亡！” “谁跟你说我是盗墓贼了？”我退到窗户根上，想找个趁手的武器，可屋子里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你们别想骗我，这些年我杀的盗墓贼不比杀的狼少！这是块风水宝地，老祖宗的尸骨你们也敢动，缺了八辈大德了你们！”说完，他跳上炕，朝我逼近。 这家伙身手灵活，在黑暗里眼睛又特别好使，我自知敌不过，迅速思考对策。我慢慢退到墙角，故意看着他身后，道：“柱子！” 老人猛然转身，见柱子还睡得像是死猪一样，猛然举起刀：“我就先结果了你！” 趁着这会儿，我一个箭步上前抱住老人的腰，翻向炕沿下，凌空把他甩出去。落地之后，我迅速爬起，瞅准他的位置把他骑住，夺下他手里的刀丢向一旁。 “柱子！”我大喊。 “你杀死我，杀死我你们都困死在这儿！老祖宗的地方不能动！”他拼命挣扎，瘦弱的胳膊腿硬得像是铁棍子。 “柱子！”我大喊，我不想杀人，但要想制服他，必须得俩人。 柱子终于有了反应，大喊一声，跳下地来，见此情况，照着老人的脑袋猛地踩上去。 老人当时就不动了，浑身瘫软。 “你他么下这么重的手干啥？快把灯点着，看看人死没？” “这是那老头？”柱子也吓一跳。 “你以为呢！赶紧着！” 柱子点着马灯，拿到近前。 柔光下，一股鲜血顺着老人的额头上留下。我试试鼻息，庆幸地发现他只是晕倒了。 “拿绳子把它绑上。” “绑上？他咋地了？”柱子边说边去包里找绳子。 “他要杀咱俩！” “啊？那你还怪我踩得很。” “这么大岁数，你再把他踩死了！盗墓行，但是不能杀人！” 柱子回来，扶起老人，我给他来了个五花大绑，之后把他抬到炕上。 “到底咋地了哥？”柱子问。 “这老人知道咱俩是盗墓贼，想要杀咱俩。” “那咱咋办？” “你敢杀人吗？” “不敢。” “那就好。咱俩赶紧收拾东西，连夜进村，把老人的枪拿着，子弹都装走，这村比你们村还他么邪性。” “行。” 柱子去摘枪，找子弹，我收拾好包裹，提上马灯，带他离开屋子。 没走多远，柱子忽然停住，“哥，你知道咋走吗？” 我看着前方，道：“这里应该离二马山不远，不够一个循环不至于迷路，跟着我！” 我硬着头皮往前走，心里祈祷别再遇着狼，也别再迷路，不知不觉，前方松林变得稀疏，地上满是腐烂的树桩。我想起当年和尚和老道盖庙的事儿，继续向前走。没多久，两座大山突然拔地而起，中间留下一条刀劈斧凿般的峡谷。 走过峡谷，眼前一片开阔，一片洼地里一座村庄在藏龙山的俯视下默默地沉睡着。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760章 寒夜 下坡被被雪覆盖，大量荒草在雪地上招摇，中间留下一条两米宽的小路，路上的雪没被清理，只有脚印踏出来的小道眼儿。 柱子大为兴奋，迈步往山下走，我一把薅住他，问：“你干啥去？” “进村盗墓啊！” “你以为是去你二大爷家借粮食那么简单么！呆着！” “嘿嘿，我这不是不懂么，哥你说咋整？” “这地方高，有利于观察地形。咱俩找个地方，挺过今晚，我对着观墓图看一眼，找到穴眼，咱直捣黄龙。” “听你的。” 我俩沿着洼地的边缘向北走。天很黑，洼地内一片黑暗，只能看见远处的山砬子如同一头发怒的巨龙在恶狠狠地盯着洼地，好像在看守自己的宝藏。 来到一个山坳里，风小了很多。向前方看，不见有比这更理想的避难所，于是我们钻进山坳。 那里有两棵死了的果树，我们一人倚着一棵，操袖蹲着，冻得哆哆嗦嗦。 “哥，这盗墓还真不是个简单的活儿，这罪遭的！”柱子抱怨道。 “你以为呢！后悔了吧？” “这可不是后悔，我的意思是你们也是凭力气吃饭的，这份儿辛苦真不是谁想吃就能吃的。哎？你说我生堆火，村里人能看见不？” “这个点儿不一定，都睡觉呢，但还是别的了，咱尽量不留下痕迹。” “对，事后找咱算账犯不上。哎？哥，你说那老猎户会不会被我踢死了？” “没死，我摸了。” “那你说绑在那，万一狼进去了，能不能把他吃了？” “放心吧！我没绑死，等他醒了，挣扎一会儿就开了。” “哥，你以前在这种情况下盗过墓吗？” “什么情况？” “冻天冻地的呗！” “我这一想还真没有。” “为啥？怕雪上留下脚印吗？” “不是，”我看着他，感觉有时候他就像个傻子。 “那是为啥？” “我们一般不跟自己较劲，这么冷的天儿挖地挖不动。” “我曹！”柱子大叫一声，“我咋没想到呢！现在土都冻住了，上哪挖盗洞去呀！” “谁知道你怎么想的，还他么带一把铁锹。” “那咱俩咋整？” “跟着我，不用挖盗洞。” “那咋进去？” “我跟你讲吧，柱子，”我想调戏他一下，非常认真地看着他说，“我自小出生在一个盗墓世家，我爸是北派盗墓王，我练得一身土遁的本事，不用挖洞，直接就能钻地。” “真的假的？”柱子下巴几乎掉在地上。 “真的。”我点点头，脸上挂着高手的沧桑感。 “那你能带人进去吗？”柱子问。 “要是软土肯定能，但这冻土没试过，估计也没问题。” “那你现在试试呗！” “这是高地，离墓太厚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咱俩先进地底下暖和一会儿，明早再出来。”柱子抹了一把大鼻涕说。 “滚滚滚滚滚！” “咋地呢？”他凑到我面前蹲着。 “我骗你呢，这世上哪有什么土遁的事儿，要是会我就去变魔术了。” “我觉着也是，万一卡土地上不去下不来，那不是自己把自己活埋了吗。哎？那咱俩到底怎么进墓啊！” “就目前我掌握的情况来看，这个墓不用打盗洞就能进去。” “对，你跟我说说，我睡着之后，老猎户都跟你说啥了。” “首先，这个观墓图上显示，这个墓不是封闭的，在东南西北四个正方向，都有一个开口，即便不是明着开的，也肯定在地表上有标记，咱俩如果能找到其中一个，就能进去。” “为啥不是封闭的，墓不都应该盖的严严实实的么？” “这个我也不知道，估计进去能搞明白。” “第二呢？” “第二，据老猎户所说，自从石马村建村以来，不光一个人盯着这个墓，先有八旗子弟，后有和尚老道，都试着挖过这个墓，但不知为啥都没成功。他们选择同一个地点下手，估计那个地方有说道，咱俩找着那，也能事半功倍。” “老猎户跟你说在哪了吗？” “他说和尚老道在那盖了一座庙，咱俩明天先找那庙，找不着再奔着四个开口找。总之你跟着我，别惹事儿就行。” “哥，要不咱俩黑天找吧！明天白天咱俩就这么进去，不是被人看见了？” “老猎户说村里现在就剩下十几个老头儿了，我估计他们也都在外面打猎了，剩也剩不下几个人，村子这么大，不那么容易被发现。咱俩天一亮观察完马上出发，争取在他们起来之前到那。” “妥了哥，”柱子挪回到树下边，“可是，哥，我有点太冷了，要是村里没啥人的话，咱俩就点一堆火吧，这么下去我可能活不到天亮就先走了。” “唉……”我俯视山村，感觉寒气更加凛冽地袭来，“行，整吧，你去树后面扣个雪洞，我去附近弄点柴火。” “太好了！” 柱子站起来，绕到树背面，还没等我走多远，就听他喊：“哥，这树后面有个树洞！” “那更好，咱俩就在树洞子里面点，就没人发现了。” 没多久，火在树洞里面烧着，因为潮湿，火苗不旺，冒出阵阵浓烟。不过这对于两个就要冻死的人来说，已经可以救命了。 转眼，东方天空掀起一丝白色，天光从裂缝中照下来，照亮龙头和整个村子。一声鸡啼划破黎明前的宁静。 风转暖。我站在树前面观察整个村落，发现这个村子居然是经过整体规划的，街道呈现出棋盘式的古老格局，横平竖直，房子如同棋子，只不过大多数房屋都已倒塌，后起的植被杂乱地在房间生长。 我大体辨别方向，肉眼寻找四个正位，可惜如同担心的那样，观墓图上的四个开口并未在地表体现出来。 这个过程中我发现，二马山两座山和盘曲的藏龙山之间有一条裂缝，那里地势变化，从南到北留下一条空白。 即便覆着白雪，我也能看出那是当初那条河。 果然，继续观察后，我在河边发现一座二层的老式建筑，与民房格格不入。 就是那！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761章 龙王庙玄机（上） 确定方向后，我迅速规划路线，熄灭篝火，立刻动身。 虽说昨晚有火，脚还是冻得冰凉，跑一阵才渐渐恢复。为了避免老猎户过来时找到我们的踪迹，我带着柱子一直沿着山根走，那里积雪比较薄，我们踩着石头走，不留下脚印。 来到正北方的山下时，天边的乌云变成漫天红霞，把周围的雪都涂上了壮丽的颜色。我们停留一会儿，寻找观墓图上北边的开口，可惜我没时间换算比例，村庄的建设也改变了地貌，所以没办法缩小范围寻找地表入口的标记，只好作罢，偷偷入村，奔着龙王庙的方向。 进入村子，一种荒凉的感觉扑面而来。 这里的房屋都是用黄泥和石头砌的，好的也只剩下半边，露出扭曲的松木房架，还有简陋的木格窗户，窗户原本应该用纸糊着，现在纸不见了，风吹过时，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除此之外，每一户人家几乎都有一个用泥草砌的单独院落，墙已坍塌，荒草摇曳间隐约可见当年这里的安逸与富足。 深入村子，此种荒凉遍布双眼，我忽然感觉老猎户他们这十几个老人多少年来一直坚守着自己的故土让人心酸，而我和柱子却…… 唉！没办法了，反正又没出人命，活一辈子谁还没受过点委屈。 太阳从天边升起，照亮龙头的半张脸，如此近距离下倒是觉得没有远看那么生动了，不过这一大片山砬子怪石嶙峋，凹凸不整，仍然自带着极度的凶相。 鸡仍在打鸣，狗也参与进来，我俩尽量避开声源，挑拣没人走过的路前进。约莫半个小时，来到最后一条街上。地势继续下降，龙王庙跃然眼前。 那座建筑是一座木结构的二层小楼，四角飞檐，远看挺拔俊丽，跟村子里那些简陋的建筑格格不入。 它保存得相当完好，除了窗户有点破损以外，其余的地方还好好的。我不禁在想，这里很可能在几年之前还有人修缮。 街道与龙王庙之间是一片阔地，白雪覆盖，上面没有脚印。考虑到老猎户寻找我们时肯定首先想到这，我和柱子退回到街里，从远一些的地方绕到河边，踏着岸边的草向前走——虽然不能完全隐藏脚印，但不仔细看应该看不到。 这条河原本应该挺大的，河床宽阔，顺着洼地的弧度转了一个弯，龙王庙就在河湾凸出的浅滩上。现在河应该已经消失了，或者没剩下多少水，朝河心看，也是一片白雪。 沧海桑田？我心里闪过这样一个词。可是我有点不理解，这天底下会有古墓修在河地下吗？别人避开还来不及呢！ 来到龙王庙附近，一匹高大的石马突然出现，吓了我一跳。我定神看一会儿才明白，原来这匹石马是白色大理石做的，上面盖着雪，在远处看根本没注意到。 石马双蹄人立，昂首朝向河心，前蹄向前蹬，但都已断裂，底座上有一道水浪向上升起，支撑着马肚子。它整体重心向河心倾斜，估计等来年冰雪融化的时候，它就得跌进河里。 近距离看，这石马做工不算精细，可能也是由于大理石的质地决定的，但形不尽似，而神尽似，看着它总觉得有一种俊美之感，好像随时有可能跳到河对岸去。 看着马头，我察觉到一丝异样，仔细端详方才发现问题出在眼睛。 一般的雕像，动物的眼睛都是向外凸出的，而这匹马居然是凹进去的圆坑，没有眼珠，在两个眼窝下面，有两条棕色的大理石杂质，如同泪痕。 是当时就这么设计的，还是眼眶里有东西，被什么人挖出去了？ 我见四下没人，招呼柱子站在马头下面把我抱起来。我贴着马眼睛看，见眼眶周围完好圆润，没有撬动的痕迹，于是断定是第一种情况。 这倒挺有意思，有眼无珠？ 又看一圈，没见什么有用的信息，我俩加快脚步，直接来到龙王庙前。 站在河里仰头看，龙王庙更显高大，九级台阶直插入河道，红漆木大门前左右各蹲着一只龙子。（这个设计也很奇怪，一般庙门前蹲的都是石狮子，而龙之九子各有自己的岗位，这里却把龙子放在龙王庙前，是让龙王爷一家团聚么？） 大门上面一张蓝色大匾，古体书法写着龙王殿三个大字。 庙门被一把生锈的大锁锁着，我过去检查，发现锁眼已被锈死，没办法正常打开，于是告诉柱子分散开，检查窗户有没有能进去的。 我绕到大殿侧面，挨扇窗户检查，发现这座大殿的木工活儿绝不是出于普通工匠之手，榫卯结构不差分毫，坚固的样子好像再挺个几百年都不能坏。 转了一圈，在大殿后面跟柱子碰头，之后相对摇头。柱子道：“没坏呀哥，要说这古代的木匠就是厉害，咱俩要不弄坏一扇吧？” 我想了想，点头道：“只能这样了，咱俩必须尽快搞清楚里边的状况，夜长梦多。” 柱子点头，走向窗户，我背过身看着别处给他放风，说：“但是你得轻点儿，最好能复原，别被别人看——” 突然一声脆响打断我的话，我转回头，见柱子搬着一整扇窗户摇摇晃晃地退过来，“哥你快帮我一把，我整不住了。” 我赶紧接住另一边，跟他合力靠墙靠住。他松了口气，搓搓手，问：“哥，你刚才说的啥？” 我看着洞开的窗框，回答道：“没事儿。哥，你说咱俩进去之后从里面能不能把这扇窗户再安上？” 柱子看着窗框，一脸严肃，好像是一个有着几十年工龄的老木匠，“那得把它挪到窗户正根儿底下。” “全靠你了，我先进去。” “行。”柱子点头。 我最后回身看一眼，翻上窗框，跳进屋子。 大殿里一片漆黑，感觉一切都是被冻住的。柱子在我后面跳进来，回身从窗户外面提起窗扇。我见他吃力，就过去帮忙。 我俩一起把窗扇举起来卡在窗框里，但因为固定结构都被柱子掰坏了，所以窗户只是虚放在那。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762章 龙王庙玄机（中） 回身再看庙内，眼睛已习惯环境。借着从窗格子里透进来的微光，我惊讶地发现这庙里居然是空的。 这里没有龙王像，也没看见贡台，更不见传说中的龙骨。回想当时跟老猎户聊天的时候他好像有意避开了龙骨的下落。 柱子这会儿也看到了，大为惊讶：“哥，这地方咋变成仓库了？” 我打开手电，照亮墙角处堆放的一堆木制家具，还有木板对联什么的，故作淡定地回答说：“这都多少年了，早就荒废了，大门彻底上锁之前，有人归置这里，之后就一直这样。” “那咋办，哥？”柱子又问出他的经典问题。 “没关系，我们又不是来找龙王的。当年八旗官兵还有和尚老道都选择在这里建造建筑，估计是在地底下挖了一条隧道，咱们要找那个隧道。” “在哪呢？”柱子扫视屋子，“我怎么看不见呢！” “人家能摆在明面儿上让你看呐？跟着我！” “找就说找的呗，喊啥呀……”柱子轻声抱怨。 我拿着手电继续照，看到杂物堆旁边的阴影里有一条上楼的楼梯。我走过去，脚步掀起的灰尘在光线里翻涌，呛得我不住咳嗽。 灰尘大证明这里并没有人管理。这是个好消息，因为至少这说明老猎户他们并不太关心这儿，这能够延长他们发现我们的时间。 来到楼梯下面，台阶上也布满灰尘，有破旧的红布从楼上垂下来，遮住了去路。 掀开破布，踏上台阶，脚下立刻传来木头古老的声响。我一边向上走，不禁觉得此情此景似曾相识。 想当初在布达拉宫脚下的宗角禄康公园，刘叔、疯子和我探索鲁神庙，也是这般情景。只不过那时我是被保护在中间的一个，这会儿却只能硬着头皮走在前面。而那也是一切故事的起点。 转眼几年，物是人非，真是让人伤感。 二楼的空间比一楼小一半，手电光过处，影影绰绰的都是人影。仔细看，我才发现，竟都是些木制的龙王像。原来一楼的神像都被搬到二楼来了。 穿梭在塑像之间，我发现这些塑像因为年代久远外都已经斑驳，木头也裂开，有的裂纹出现在在脸上，模样吓人。 可以看出，雕刻这些塑像的人工艺精湛，每一个细节都勾勒得栩栩如生，只不过他可能不太了解龙王的容貌，这些神看起来都瘦骨嶙峋的，活脱脱一副饿死鬼的模样。 来到对面，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柱子问：“怎么了，哥？” 我道：“你看这些塑像，为什么都这么瘦？神仙不应该都饱满一点儿嘛！这些龙王皮包骨头？” 柱子挠挠脑袋：“可能那年收成不好，老百姓都饿着，就寻思这龙王也得瘦一点呗！” 太阳移位，光芒从木格窗子照进来，补充了屋里的光亮。 我关掉手电，见龙王们的肩膀都折射出毛茸茸的光。它们彼此杂乱无章，朝向也没有规律，再看四壁，一目了然，尽都是褪色的彩绘，于是我断定这条隧道跟二楼没有关系。 其实之前我也有这个准备。当年那几伙人，虽说都是高人，但要跟那些设计机关巧锁的古人比几乎是天壤之别，所以他们不太可能设计出鲁神庙那种大型机关。 这么做不过是为了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一楼。 再次回到一楼，光亮充足，我从窗户向四周看，确定附近没有人活动后，对柱子说：“隧道很坑就藏在某块地板下面，咱俩一人一边，用手敲，靠回声判断。” “这我哪会啊？” “没你想的那么复杂，你敲炕洞子和敲墙能是一个声音么？” “啊，那我行！小时候我没少旁我爸盘炕。” “听仔细着点儿，不确定的地方喊我。” “明白！”柱子竖起大拇指，走到对面的墙根下，“我从这开始？” “行，记住自己敲过的地方就行。” 说完，我蹲下，背过手轻轻敲打。“咚”、“咚”，第一下居然就是空空的声音。这时我忽然想到，木质地板为了防寒防潮都会在底下用石桩或者木桩垫起来，所以，怎么敲都应该是空的。 果然，柱子那边也传来“咚咚”的声音。 柱子兴奋地抬头，“哥，这块儿好像就是空的。” 我道：“别敲了，这下面都是空的。” “啊？” “地板被垫起来了，我们得想点别的办法。” 正说着，我注意到在地面的灰尘上有一条特殊的痕迹，直通向那堆杂物那里。它是一长条，好像是一溜疾风吹开灰尘留下的，痕迹只有一巴掌宽，淡淡的，没有我和柱子的脚印那么清晰，要不是我趴在地上，根本看不出来。 我心里画上一个问号，迅速向杂物靠近。柱子见我没什么指示，也跑过来。 我重新打开手电，照亮杂物堆底。发现那条痕迹穿过三张桌子直达墙根，而那个墙根下面的地面上，掀起一块木板，露出一个四四方方的黑洞。 “有个洞！”柱子大声喊。 “你他么吓我一跳！” “有个洞，哥。”柱子压低声音，仍难掩兴奋。 “我看见了。” “咋办？” “掏家伙，进去看看。跟上我。” 我拿起老猎户的猎枪，检查子弹，跪在地上匍匐前进。柱子拿着砍刀，在后面跟着我。 来到洞口，一股凉风迎面吹来，吹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打开手电向下照，见落差有三四米多高，下面是更大的空间。 “里边有啥？”柱子焦急地问。 “看不太清楚。四米高才是地面，你跳下去能行吗？” “没事儿！” “那我先下去，在下面接应你。” 说完我转身准备往洞口里退。可忽然我想到：这堆杂物堆在这肯定不是巧合，那假如人们想用桌子板凳把这个入口挡住，为啥没把这个盖子关上呢？ 我停下来，转回去，用手轻轻放下那木板。 手电照在木板背面，我清楚地看到边缘处有四个位置不一的点儿。点儿上一点灰尘都没有，这说明……这木板是刚被人掀开不久的！ 有人比我们先到这里了？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763章 龙王庙玄机（下） 心脏骤然狂跳，但转念一想，就算个把月也不会落太多灰，所以即便有人也不一定就在里面，我还有枪，怕什么。 “咋地了，哥？”柱子又问。 “没事儿，我看这木板有没有机关，怕把咱们关在里面。” “有吗？” “没有，放心吧！但咱俩得为回来做好打算。” 我观察周围，捡起半边坏了的桌子，又从包里掏出绳子系在桌子腿上，把桌子腿卡在入口处，回身对柱子说：“咱俩顺着绳子滑下去吧，回来也爬这条绳子。” 柱子点头，一脸惊羡。 准备就绪，我夹着枪，抓着绳子，看一眼后方，松手滑落。 双脚落地，暖风从周围涌起。我紧张地照向四周，发现这是一条宽敞的石砌地道，两边都是黑洞洞的，照不到头儿。 抬起头，柱子的腿出现在洞口，我提醒道：“慢着点儿，用袖子护住手，别磨坏了。” 声音顺着通道回荡，好像有人在远处学我说话。 转眼，柱子落地。看他手舞足蹈的样子，比我第一次跟刘叔进古墓时还要兴奋。我让他保持安静，把手电对准墙壁。 很多时候，建筑材料能给我带来很多信息。 这里的墙壁采用天然石头砌成，夹缝里用黄泥和草固定，这种建筑材料遍地都是，几乎人类学会建筑开始就是这么弄的，并沿用至今，最好的例子就是冯家村那些石头墙。 这样没办法判断出年代，但这种粗糙的筑墙方法显然跟这座炎帝墓庞大的建制不相符，所以我推断，这是后来试图进入古墓的那些人建造的。 我打开观墓图，对照上面的地宫平面图，果然发现没有显示这条隧道。我判断方位，初步断定我们现在在这座古墓的南面，所以往北走，才能到达古墓范围。 卷好观墓图，我辨别这条隧道的两端，惊讶地发现，它的走向居然是东西走向。 难道当初那些人是因为挖了一条与墓墙平行的隧道才没法进入古墓的？要是这样我真怀疑他们的智商了。 不会，不是高人不会找到这里来，他们这么做肯定有原因，至于我俩怎么判断哪个方向是正确的，只有走一遍了。 打定主意，我朝柱子招手，往东面走。 前面一段，柱子注意力一直集中在墙上，摸摸这摸摸那，到了后面，他就有点觉得无聊了，“哥，我看着墓里的墙，怎么跟俺家院墙一样的啊？” 我心说你可真会联想，“这还不是古墓的墓墙。” “不是墓墙，那是啥？” “我不是跟你说很久以前有人来过吗？这应该是他们挖出来的作业通道。” “盗洞？” “你也可以这么理解，大型盗洞。” “你不说盗洞只有一个人能钻进去吗？” “不一样。打盗洞钻的墓基本都是小规模的墓，并且可以从外面直接判断出墓主所在的位置，挖洞直接挖到墓主头顶上。这个墓不一样，这个大，不能一次成功，所以要挖出来通道方便往来。地面上就用建筑来掩盖地底下的工程。” “怪不得！”柱子恍然大悟，“你跟我讲的时候我还搁那想呢，盗墓就盗墓呗，老盖房子干什么！” “慢慢积累吧你，我知道的也就是九牛一毛，怎么说盗墓也算是一种几千年的传统手艺。” “哥，那墓里的墙是什么样的？” “不同的朝代有不同的讲究，这个很难跟你讲，但肯定用的都是当时最坚固的材料，工艺也是时代最先进的。不会像这种，都要淌包了。”我指向前面一大片鼓出来的石墙说。 “古墓要是这样的话，估计工匠都得杀头。” “不能。就这种泥石墙，要是不发生自然灾害，挺个十几年也没问题，十几年墓主早都死了，还杀谁的头啊！” “那照你这么说，古墓不都是豆腐渣工程了？” “古代的工匠跟现在的不一样，尤其是造墓的，有时候他们明知道皇帝死的那天他们也会死，还是会尽心尽力，用尽心机完成墓地建造。” “为啥？” “因为这是他们追求的人生价值，越是地位高的人就越能给墓葬师提供优越的原料和充足的人力。他们凭借自己的力量根本不能拥有这些资源，所以这是他们展现毕生才华的一个机会，或者说是唯一一个机会，所以工程质量还是有保证的。” “那倒是，打心眼儿里想干好肯定比别人看着干的还要好。” “就是这么个理儿。”我小心从墙体鼓包那边挪过去，途中观察情况并不乐观，那里随时有可能坍塌，哪怕外面的温度只变化三五度。 过去之后，沉默了一会儿，柱子又问：“哥，你说这里咋这么暖和呢？” 我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可能是风水的问题，地底本来就比地面暖和，如果风水好的话，能存住热空气，冬暖夏凉。” 不等我说完，手电光被截住，隧道到了尽头。 我微笑道：“到了。”然后快步走过去。 随着距离变近，我渐渐看清前面截住光线的东西是一面平整的青石砖墙，它做工密匝精细，就算还有一段距离也能感觉到它的平整坚固。只是不知为何，我感觉这面墙在微弱的青光里还隐隐泛着红色。 就是它了，一道墓墙。与此同时，我看到在墙根下还有一泡厚厚的灰尘，状如海绵。 我在距离墙壁两米左右的地方站住，回手拦住柱子，就在原地观察。青色里泛着的红色不只是视觉的事儿，而是由填充砖缝的粘合剂发出来的。它们呈现出暗红色，表面有一层绒绒的毛。 我从未见过这种粘合剂，但不知为何，心里开始发毛。 再看脚底下那一泡海绵，远看如同粉末，近看却像是一种真菌。有了西藏那次，我对真菌尤为敏感，为了确保安全，我用枪管捅了捅。 它是软的，外面有一层膜，在枪管的压力下，向内凹进去。 柱子迈步上前，伸手摸向墙壁，我赶忙用枪管挑开他的手。吓了他一跳。 “你干啥，哥？” “告诉你别乱碰你没听见么？” “一堵墙还能吃了我咋地？” 话音落下，嘻嘻索索的蠕动声在我耳边响起。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764章 旋转刃 我下意识拉住柱子，向后两步。 再看那墙壁，纤细的红色容貌突然长长，从砖缝里伸出来，涌向刚才柱子要摸的地方，并且迅速凝结出好几条很粗的血管一样的东西，以那个地方为中心成放射状罩住墙壁。 柱子的喉咙作响，声音扭曲地问：“哥，那是啥？” 他问两遍我才回过神，看着他说，“我没见过，也没听过，但肯定不是好东西。” 说完，我壮着胆子迈出一步，把猎枪的枪管捅向放射中心。 金属刚一接触墙壁，绒毛突然发疯一样扑向枪管，我吓一跳，向后一扯，退回到柱子旁边。 墙壁上，触手张牙舞爪地朝我这边飞舞。枪管前端，虽然刚刚只有一两秒钟的时间，绒毛却已覆盖枪管三寸，好在它们都已变黑，看起来不那么有杀伤力。 我在地上轻轻磕两下枪管，黑色绒毛脱落，被覆盖的部分，竟生出一层铁锈，最早接触的那个边儿，居然锈出一个豁口。 太厉害了，这东西，这是什么护墓的方法啊！？ 此时再看地上那堆泡沫，我忽然意识到那是一个卷缩的人形。 我为柱子捏一把汗，推他又回退好几步。这时，我心里也知道个大概，当年那些人肯定是挖到这之后遇到这堵墙，发现这种东西，没办法制服，所以才向另外一边挖的。 “哥，你给它一枪看看！” “没用，这东西面积这么大，除非用火烧。” “咱去哪弄火呀！这里也没个柴火。” “不用跟它较劲，通道有两头，咱去另一头看看。” “你开一枪试试！”柱子坚持着，好像这墙是他的杀父仇人似的。 “别跟我犟！” “你就开一枪呗，我想看看这玩意儿到底是啥！” “你——” 悉悉索索的声音再次出现，打断我的话。我用手电扫到墙上，见红色容貌如潮水一般退下，血管解散，眨眼间，墙壁恢复原状。 “哎，哥，它们好像害怕了，要不我凿墙试试？” “刚才是你的手把它们吸引出来的，你再靠近，他们还会出来。没用，咱们去另一边。” 这次我说完就走，没给他胡思乱想的机会。路过鼓包，路过入口，朝另一边走了更长的时间，手电再次照到墙壁。 不过这一次，墙根儿下有一个一米见方的洞口，洞口周围的地上，长满了那种乳白色的泡沫，令人作呕。 墙壁也是青砖和红色粘合剂，但显然，人们在做出牺牲后打出了这个洞口。 这是个好消息，也是个坏消息。好消息是我们免去了打洞的困难，坏消息是，这说明曾经有人进入过古墓里边。 我蹲在地上，用手电向洞后面照，看到一个很大的空间，里面朦朦胧胧的立着一些很粗的大木头柱子。 柱子蹲在我旁边，好奇地问：“哥，那些柱子是啥？” 我摇摇头，“进去才知道，我先进，你跟着我，过的时候小心着点儿，身体别碰着石头墙。” 柱子点头，但明显，他对这种细活有点犯难。 我又向前挪动一点，墙上的红毛感受到我的气息，纷纷滋生出来，粗大的血管看着就吓人。不过可能是这个洞口破坏了它们的传导性，洞口一圈范围，没有被红毛波及。 我用嘴咬住手电，小心地把身子探进洞里，双手拄地，然后挺直身子，一点点向前移动，待到距离允许后，我向前一滚，翻进墓室内。 墙后面没有红毛，多少让我安心一些。我回身给柱子照亮，他把脑袋探出来，学着我的样子，拘谨地向前挪动。 还成，小心一点儿总比毛毛躁躁的好。 回身观察室内，立刻有一道寒光从我眼前闪过。我下意识躲闪，随后看清，那是横在我头顶的巨大刀刃。 仔细再看，心里陡然一阵寒意，原来这屋子里面布满木头柱子，巨大的弧形刀刃电扇一样镶嵌在柱子上，一旦触碰机关，这些柱子旋转，在彼此之间狭小的缝隙里，足以把人切碎。 太狠毒了。不过如果我们不触发它，应该能够从里面的缝隙挤过去。 我把手电照向远处，隔着柱子林，看到对面墙上一扇阴暗的门。 柱子正吃惊地望着这些柱子，我捅捅他，道：“跟着我，注意脚上的地砖，我踩哪块你就踩哪块。” “行，哥。但这玩意儿太帅了，我还真想让它动一动。” “要不你走前面？”我不满地问。 “不不不，我就说说，你先走吧！” 我深吸一口气，集中注意力。因为我没办法像刘叔一样靠手感判断机关中枢的所在位置，所以我必须事先分析出一条比较可靠的路径。 一般来讲，在正对面就是门的情况下，人们会选择从最近的路穿过去。所以我应该绕到远处走。但古人也有可能跟我们玩心理战，就把机括设在远处。此种情况就只能撞大运。 打定主意，我背好枪，贴着墙根向墓室一边走去。我下脚轻而缓慢，时刻注意脚底下的力道有没有变化。 走几步，我回身看柱子，发现他的动作夸张得像是一个小偷。我笑了笑，转回头，发现汗珠顺着我的鼻子流了下来。 我抹抹汗，继续走，一直来到最后两趟木头柱子中间。站在那，对面只有墙壁。我忽然有点犹豫应不应该回头走最直接的那条路。 回身看着刚刚走过的地方，石砖折射着古老的光辉。我咬咬牙，迈进刀刃阵里面。 石砖平坦结实，我却像是踩着一块棉花一样绵软无力。 来到裂缝中间部分，我停下来，缓解双腿的酸痛，回身看柱子，他也紧张到极点。我朝他笑笑，给他一点安慰，然后继续走。 这时，柱子突然闷哼了一声，我急忙转身，发现他脚下的石砖陷入地底。 那一瞬，我感觉天旋地转。等我回过神来，仍旧在旋转，但这次是木头柱子和刀片。 柱子一脸茫然，石化了一般。我一巴掌扇过去，把他扇醒。这时，一个刀片已经到了我们头顶。 我按着柱子，猫腰躲过，另一个刀片又奔着我们的脚扫过来。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765章 救命！ 跳上去！ 我大喊。而后我俩一起起跳，踩在宽大的刀身侧面。 旋转速度正在不断加快，我又拉着他跳到刀背的那面。不等站稳，迎头又来一刀，我们再次低头躲过，然后跳上脚下来的刀刃，从另一边下去。 两次有惊无险的躲闪让我们来到距离对面墙壁还剩下两根柱子的地方。 当我们第三次起跳时，强大的旋转力量带走我们的重心，我俩一起摔倒在刀身侧面，紧跟着被它带走。 我急忙转身，一手扒住刀刃（因为刀身太大，它的刃呈现出圆润的状态，不会割破手指），另一只手扯住人仰马翻随时有可能摔下去的柱子。 手电摔在地上，正好照着我们。 跟随刀刃转了两圈，柱子终于稳住，借着我的力量，爬到我身旁，跟我一起扳住刀刃。 旋转速度持续加快，我俩像是电扇上的昆虫似的在凌乱的风中紧贴着扇叶，无法脱身。 柱子万分着急，“哥，你倒是想点办法啊！” “我他么还不知道想办法，还不是你，你是不是踩我没踩的砖块了？” “没有，我踩的全都是你踩过的。” “那我踩的时候怎么没陷进去，你踩就进去了。” “那我哪知道，我比你沉？” “滚滚滚！” 我眼看扇叶越来越快，周围的一切都在运转，这让我头晕眼花，胃肠翻滚。我真的必须尽快想点办法，否则一会儿定会失手飞出去。 这些刀片不至于把我切开，但足以撞得我粉身碎骨。 思考一会儿，我把目光瞄准地面。 这些高大的木柱，每个上面有九把弧形的刀刃，分上下三层，每一层有三把，现在我们趴在最下面一层上，它距离地面大概有将近半米高。 那是最后的安全区域。 我扫视周围，打定主意，而后对柱子说：“柱子，现在咱们只有一个办法了，就是想办法落在地面上，爬过去。” “这么快，我动都动不了，怎么落地啊？” “别着急，相对于刀刃而言，现在我们是静止的，只要动作作对，还有机会！” 说完，我用双手交替扶着刀刃，把背包从背上摘下，从身前扔下去。 背包落地，瞬间被刀身遮住，等我再看见它时，它完好地躺在地上。 没问题！我朝柱子点点头，而后双臂用力，把自己提到刀刃边缘，抬起一条腿，艰难地骑住刀刃。 再次感谢上帝，刀刃并不锋利。 至此，我整个人悬在刀刃上，一半身子在上，一半身子在下。我艰难地抬头看着柱子，朝他大喊：“看清楚怎么做了吗？” 柱子道：“看清了，哥你小心一点！” “最后一步，只能看命了！” 说着，我尽量让自己更多的部分转移到刀面以下，然后迅速松手。身体接触地面，借着惯性向前滚动。 我双手抱头，尽量伸展身子，刀刃在我头顶忽闪而过，带着骇人的劲风。我爬着拿到手电，小心翻身，仰面朝天。 柱子跟着刀刃在我眼前闪过，我道：“学着我那么做！” 他回答一句什么，我没听见。不多时，我看到他出现在刀刃上，笨拙得像是一只吓破胆的树懒。 我大叫：“坚持住！尽量靠下，横着落地，别抬头！” 他声音扭曲地回答道：“我来了，哥！” 话音未落，他翻下刀刃，在我头顶不远的位置落地，伴随着一阵惨叫，滚到旁边那个柱子的刀刃下面。 我调整位置，见他完好无损，长舒一口气。我辨别方向，对他说：“跟着我，爬到对面就安全了。” 一根柱子的旋转范围大概有五米，我拿到包，匍匐前进，终于来到对面墙下。靠着墙壁回身再看，犬齿般交错的刀刃让人心有余悸，能活着出来，真是个奇迹！ 我把柱子拉出来，靠着墙壁一起喘。半晌，棚顶上传来“咔咔”的声响，片刻后，柱子旋转的速度减慢，没多久，居然全部停下。 这他么是有人在暗中操控的吗？ 我从来没遇到过机关触发后还能自动关停的情况，不禁有些好奇。可眼下，我可没心思积累什么机关的经验，拉着柱子贴住墙根，来到墓门口。 这里没有门扇，后面是一条十米左右长的甬道。用手电照进去，甬道四面光滑，没有任何装饰，只有两边的侧墙上在人头高的位置有一排延伸向远处的小圆孔。 这是……伏弩？ 我心说这要是伏弩的话，是不是设计者脑残了？我不敢大意，把枪交给惊魂未定的柱子，从背包里掏出剩下的绳子，系在背包带上，而后抡圆膀子，把背包丢进隧道。 背包落地，气流声起，好像汽车轮胎正在排气。 我下意识蹲下，观察四周，半晌，不见有什么变化。正纳闷儿，手电照在背包对应那个地方的孔儿上。 灰尘在光柱中翻涌。这证明那个气孔正在向外喷射气体。 我第一个想到是毒气，赶忙道：“憋气，柱子，把背包拉回来！” 柱子夸张地鼓起嘴巴子，接过我手里的绳子快速向回拉。随着背包在地面上拖行，我看到喷气的气孔也在转移——背包到哪，对应的气孔就在喷气，而之前喷气的气孔则停下来，等背包离开甬道，气流声戛然而止。 挺了一会儿，我试着呼吸，闻到一股刺激性的味道。 这股味儿，好像不是毒气，而是某种可燃的气体。我忽然有点后怕，假如此刻我拿着的不是手电，而是火把或者蜡烛，后果可想而知。 不过既然不是毒气，我们又没有明火，那这条甬道对于我们来说并没有杀伤力。 我背上背包，握住枪，对柱子说：“憋住一口气，咱俩以最快速度跑到对面去，不用明火这甬道没有杀伤力。” 柱子点头，我俩相视一眼，一起开跑。 十米的距离转眼即逝，我甚至没听见气流的声响。前面来到一个门口，手电照到后方一个空旷的空间。 我想做到有备无患，在门口停下，拿出观墓图观察。可我忽然间意识到，刚刚我们路过这些空间和隧道，与观墓图上这种大格局的设计根本对不上。 难道……我们走错了？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766章 流沙 记得第一次看见这张观墓图的时候，我曾惊讶于这座古墓庞大的建制。它几乎占据了二马山与藏龙山之间的整个洼地，同时它的空间设计也非常大，像是一个中型古墓的放大版。 可是，从墓墙破洞到这里，我看到的这几个空间，好像都是正常古墓的大小，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情况，它们的空间结构也没有体现在观墓图上。 这就奇怪了，不过作为一个盗墓贼，在古墓里遇到再奇怪的事情我也知道没什么奇怪的。 眼下的情况是，我只有继续向前走才能完成探索，但那里肯定比我想象的更加凶险，如果掉头回去，可能会更有机会活下去，可那就是要我对前几天付出的努力说再见。 我虽说是业余的盗墓贼，但我是职业的探险家，半途而废绝对不属于我。 柱子把脑袋凑过来，我合上观墓图，走进前面的墓室。 举目观察，我看到这个墓室十米见方，高度在五米左右，整个空间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对面墙壁靠上部分有一个洞。 这个洞洞口边缘参差不齐，里面走势也不平整，可以推断出是墓建成后有人挖出来的。也就是盗洞。 这证明在我们之前曾有人顺利通过两个机关的考验，进入这间墓室，并打出盗洞。 但我觉得这个盗洞不应该是离开这里的唯一出口。这座古墓这么庞大，这才刚进入表皮就遇到死胡同了？ 不可能。这里一定有什么暗门。 这时，柱子突然在我耳边说：“哥，你看这地面上，有花儿。” 我赶忙低头，果真看见大片大片的暗纹出现在脚下的地砖上。后退一步，重新扫视，我见这地砖上勾勒出的是一条腾龙的图案。 龙身惟妙惟俏，栩栩如生，龙头在墓室的最中央，龙身之间空白的地方，被祥云图案覆盖。 在古墓里看见龙的图案有些奇怪，不过想到观墓图上“炎帝墓”三个大字，奇怪的感觉倒是减弱了不少。只是随着观察我发现，这条龙的容貌跟我们在日常生活中看到的那些龙的容貌不太一样。 龙是帝王的象征，所以古代皇上穿龙袍，到了现在，封建制度推翻，龙就成了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吉祥象征。 它的整体形象大概是马头、鹿角、蛇身、鹰爪、鱼尾，身体各部分颜色绚丽，彰显出一种威严和华贵。可眼下这一条，并没有那么雍容的气势，看上去只有一种感觉，就是凶狠，一种比大自然中真实存在的野兽更加凶狠的存在，身体各部分也更加写实。 “哎？哥，棺材是不是被人背走了啊？”柱子在我身后问。 “你跟哪看见棺材了？” “没看见，但你看啊！这里有一条龙，应该是主墓室了吧？主墓室没有棺材，肯定是被之前的人搬走了。” “你见谁家盗墓贼盗墓的时候连棺材一起背走的？里这么写么？” “没有，但我就是觉得应该出现棺材了，咱来都从两道机关里活过来了！” “这才哪到哪，这个墓比我想象的要复杂，你就做好准备吃苦吧！” “我不怕！但是你说哥，假如这个墓室里边没有棺材，那古人不是有病吗！建了一个豪华的墓室，啥也不放？” “你懂个屁！”我小心向前走，“这就是墓葬师的心机，就设计了一个空墓室，想让通过他机关的盗墓贼无功而返，没准儿连对面墙上那个盗洞都是当初就挖好的。” “但事实呢？这里不是个死胡同？” “这里应该有一扇暗门，那后面才是通到主墓室的路。” 柱子沉默，望向四周，半晌，道：“看不出来啊！” 我在地中心的龙头旁停下，回答道：“暗门肯定由机关控制，我猜这个机关一定是在龙头附近，你站在那别动，我来检查。” 我没有刘叔那两下子，但我比刘叔更善于分析，所以我觉得，既然古代人对龙的眼睛情有独钟，没准儿机关就设计在眼睛上。 我小心踏上拼凑出龙头的地砖，感知每一块石板的坚固程度和石板表面的花纹，有惊无险地来到龙头中心。 这对龙眼并没有特别之处，只是眼珠子部分比石板其他部分要白一些，眼睛没有瞳孔，看着像是一头食人的猛兽。但看上去，这眼珠子似乎能动。 好家伙！就是它吗？ 我一手拄地，另一只手缓缓伸向龙眼。 突然一声怒吼吓了我一大跳，我双手下意识拄住地面看向声音来源方向。 是那个盗洞，里面正衔着半个人的身子。那人紧张地看着我，我听见柱子提枪的声音。但这时我已看出，那个从盗洞里爬出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前几天救了柱子整个村子的茅山道士，封不群。 “你刚才说什么？”我问。 “我叫你不要动。” “我没动，怎么了？” “晚了！” 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正落在我按住龙眼的那只手上，这我才意识到，我手底下并未感觉到龙眼的凸起——刚刚我把那龙眼按下去了。 忽然掠过的一阵震动震慑着我的神经，而后听得“哐当”一声巨响，一扇千斤闸从我们来时那个入口处落下，堵死了这个空间。紧跟着，头顶石板摩擦，数道黄沙倾泻而下。 是流沙！ 我感觉像是一记重拳捶在我心脏上。一时僵在原地。 封不群大喊：“到这来！那是毒沙！” 我如梦方醒，拉起柱子向盗洞方向跑去，途中飞舞的沙土不断落在我们身上。来到墙壁下，封不群退进盗洞，只留下一只手。 我踩着柱子的肩膀抓住封不群的手，被他拉进盗洞，而后回身去拉柱子。 柱子人高马大，后退几步一跳就抓住了我的手，我使出吃奶的力气，把他也拉进洞内。 洞内狭窄逼仄，耳边全是我和柱子的喘息声。我掏出手电照亮，看到封不群那张略带妖邪的脸。 他用手遮住脸，道：“关了它！” 我关掉手电，问：“你怎么也在这儿？” 他放下手，“这是我的目的地。” “你们姓封的，穿成这样的，不应该是守墓的吗？怎么改成盗墓了？” “我想知道我的先祖耗尽家族血脉到底在守护什么。”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767章 封氏后代 洞外流沙翻涌，空气中弥漫着灰尘的味道。我猛地想起刚才封不群说这沙子有毒，赶忙伸出双手查看。 我的手在跑来时不小心接触过沙子，现在皮肤泛红，有点刺痒。我把手伸到封不群的面前，准备让他看看。谁想他只撩了一眼，转身朝洞里爬去。 我赶紧跟上，“封大侠，你给我看看，我中毒深吗？” 封不群头也没回地回答，“不深。” “哎？你倒是给我看看啊，跟这儿遇着，又是同行，帮个忙。” “不用看，古墓流沙的毒药都是慢性毒药，人埋其中加速死亡，只接触一点会自然恢复。” “你咋知道？”柱子在我身后问。 “这是常理。烈性毒药不易提取，不易存储，更不易施用，所以都是慢性的，古代只有下毒之人施用的毒药是烈性的。” “对了，柱子，”我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这就是我跟你提起很多回的，杀死三只红毛子把你们村男女老少从僵尸嘴里救出来的茅山大侠，封不群。” “哎我妈呀！你就是那大侠啊！多谢，多谢。” “大侠还把我从狐狸们的迷惑阵法里救出来一回呢！加上这回，都救我三回了。我没什么报答的，这趟就跟着你走了，但凡能用得着我的地方，你就知会一声。”单打独斗这么久，我终于找到一条大腿可以抱。 “我用不到你们，也不能保证你们活着出去。”他冷冰冰地回答，言语里仍旧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哎？大侠，我叫柱子，是冯家村的人。你收徒弟吗？我想学点儿法术。” “你学不会。” “你咋知道，没准儿我是个学这个的天才呢！” “你不是。”封不群回答，继续向前爬。 这个盗洞的走向七扭八歪，两侧镐痕也杂乱无章，跟刘叔挖出来的盗洞不可同日而语，但看它的长度和宽度，也足以让人惊叹。 沉默了一会儿，我问：“大侠，你说封家山庄里的人是你的先祖，那你为什么是从外面来的啊？你怎么没继承封姓人守墓的衣钵？” “跟你讲过。”封不群回答。 “三百年前是一家，三百年后无瓜葛？”我回想在冯家村与他的对话。 他没吱声，算是默许。 “这算是什么回答啊？这三百年里发生什么了？” “何必知道陌生人的底细？” “不是想打探你的底细，而是对你好奇，你要是不喜欢，我就不问了。” “最好不问。” “哥，咱这是去哪啊？”柱子在我后面问。 “对了，大侠，你要把我们俩带到哪去？我要没记错，你是从盗洞这头进来的，这边通向主墓室吗？” “这里没有墓室，只有杀人陷阱，我先你一步，在正东方一透气井进来，横穿墓葬区，终于找到这边的出路，却被你触发流沙陷阱。” “对不起啊，你喊的那一声，太吓人了。不过那边也不安全，我俩通过两个陷阱墓室才到这儿。” “你们为什么到这来？” “首先我得承认我也是个盗墓贼，但我来这儿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一探究竟。你听说过炎黄子孙这个说法吗？” “当然。” “那你觉得炎帝和皇帝这种传说中的人物真的存在吗？” “非有非无。” “我偶然间得到一张观墓图，标明这藏龙山和二马山之间的广大地域内有一座古墓，居然标注的炎帝墓。你说谁能受得了这诱惑！” 封不群突然停下来，转头问：“观墓图在你手上？” 我猛然想起我是在封家祠堂里得到这张观墓图的，刚才居然忘了这也是他家族的祠堂，一时不知如何应对，“我是……我……” “给我看看。”他伸出手。黑暗中，我看到他的手白如刃，瘦如刀。 “好。”我掏出观墓图交到他手上。 他接过去，回身从包里掏出什么，轻吹两口气后，火苗升起，照亮观墓图泛黄的纸张。 我打开手电寻思给他改善一下照明条件。谁想他似乎非常忌讳这个亮光，皱眉瞪了我一眼，吓得我赶紧关上。 他仔细打量这张图，手指不时从纸面上掠过，眉头越皱越紧。 我也打量着这图，边看边说：“我仔细研究了一下，这个墓葬很奇怪，它在东西南北四个正方向上各有一个开口，但地面又没有标记。进来之后，这里面的空间设计又跟观墓图完全对不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他没理我，继续观察。末了，他把整张图倒过来，眉头突然舒展开来。 “你看懂了吗？”我问。 “看懂了。”他用一只手用难以置信的灵活程度把纸卷起来，递到我面前，吹灭火光。 “这东西本来就是你们家的，还给你吧。”黑暗中，我回答说。 他没给我客气，片刻后，他又向前爬去。 “山上的火是你放的？”爬了一段，他问。 “是……我是为了烧僵尸，怕他们危害百姓。当时我以为封家后继无人，也没顾及太多，要是知道还有你这么个后代，我也不至于烧的那么冲动。” “还有我，我也参与了。”柱子在我身后说。 “你消停的！”我低声训斥。 “没关系，我唯一关心的东西你已经交给我了。” “你……真的无所谓我把你们老祖宗的灵牌都烧光了？” “三百年，就算是血缘也已抹平。” “我不知道你们家发生了什么，但说真的，我感觉挺伟大的。” 前面盗洞出现岔路，他停下来辨别方向，拐上岔路。 “咱们去哪？你刚才从墓葬图上看出什么了？”黑暗让我恐惧，我生怕这个冷冰冰的家伙把我们带到哪个角落里用他的符把我们烧了，便想不断说话，确定他的情绪稳定。 “我们不在观墓图显示的区域。” “不在？什么意思？” “我们所处的区域是假的，这里所有的空间都被用来设置陷阱，现在我们要想办法回到地面上去，重新找到墓葬区的真正入口。” “你说这是个疑冢？” “山上叫杀人冢。” “可是不对啊！观墓图上明明画着，墓葬就在藏龙山和二马山之间。” “你是盗墓贼吗？”他停下来问我。 “我……”我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看着他的眼睛。突然灵光一闪，解开谜题，“我曹！真墓在我们脚底下！怪不得！”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768章 七足虫 封不群继续爬，前面又出现岔路，他再次进行辨别，决定沿原路前进。 前进一段，他说：“山上墓谱中记载，这种双层墓葬叫阴阳墓，上层为阳，专司机关陷阱，杀人无形，下层才是正墓，摆放祭祀品和墓主。” “既然这样，咱们为什么不打个盗洞直接下去？这么走应该近一些吧？” “这个墓葬的所有墙壁里都寄生了大量尸血虫，我们无法通过它们的阻拦。” “可你怎么确定外面有一条路是通往正墓的？万一没有，咱不是白来了？” “观墓图上标注着。” “上面标着？”我开始怀疑封不群的能力，“我怎么没看着？我可是学建筑出身的大学毕业生，阅图无数。” “这可能是源自于血缘的默契。这张观墓图上重叠着两个平面图，你看见的是正墓的图，它会把你引到阳墓中，我能看见杀人冢的图，所以也能看见正墓的入口。” “好阴险的计策！正墓的路通往杀人冢，杀人冢的路却是通往正墓的。可我不是被这个图引进来的，我是通过踩盘子，借着前人挖出的盗洞进来的。” “你刚才说你以为这个墓葬有四个入口。” “对，东西南北，四个正方向。” “所以，如果你没有采集到有用信息，一定跟我一样，找到这四个入口其中的一个进入，自然落在这杀人冢里。” “啊！”我恍然明白，“你也中招儿了！” “对，阴阳墓因为工程量太大，很少见，我用常规方式分辨地表建筑，找到入口，才来到这个陷阱里面。” “这倒解释了我之前的一个疑问。” 我喘口气，等待封不群询问，可这家伙似乎并不关心是什么困惑着我，于是我自顾自地说道：“在你的祖先守护这片墓葬时曾经发生过很多事，石马村也是在他们的眼皮子地下建立起来的，曾有几股势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想要进入这古墓，你的祖先却没有阻止，想必他们暗中观察，知道这些人最终只能走进先进，所以才没有干预。” “我的先祖们一定是一群身怀绝技的人。” “跟你一样。”我由衷地说。 “过奖。” “可是，我有点搞不明白，杀人冢设下误导盗墓贼的入口有情可原，为什么正墓还要设计一个入口呢？” “这么庞大的地宫，势必需要入口运输各类资源及清理出来的废土，下葬的人员也需要撤离，所以肯定会有入口。” “也就是说这个入口不是在明处，而是被封起来的。”我说。 封不群没说话，但我知道此时此刻他心里闪过的两个字一定是：傻*逼。 继续爬，我又问：“我们这是要从你来的那个地方出去吗？” “那边被千斤闸封死了，出不去。” “那咱们这是要去哪？” “四个出口堵住一个，还剩下三个，距离我们最近的是北方的入口，我们想办法去那里。” “你能找到路，是吧？” “这个阳墓有四个区，就有四条路，来时路上我路过一个墓室有四条岔路，那里应该是它们的交汇点，先去那里。” “你知道就成。但你说这个盗洞是谁挖的，怎么这么长？还他么有岔路？” “这不是盗洞。”他顿了顿说。 “不是盗洞是什么？” “虫洞。” “那个……你的意思是宇宙里的虫洞还是虫子洞？” “七足虫的虫洞。” “七足虫是什么玩意儿？” 话音未落，我左侧的一个岔路里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炸笑，吓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什么玩意儿？”柱子抓住我的腿。 笑声由低转高，迅速退去。 “这就是七足虫的叫声。”封不群回答道。 “多大的虫子能发出这么大的笑声？”我不受控制地压低了声音。 “大的有头那么大，小的拳头那么大。” “我没听说过这个物种。” “《万物志》中记载过：虫有七足，叫如人笑，六足行，一足剧毒，生于暗，与古墓为伴，遇人吃人，遇尸食尸。” “还吃人？”柱子问，脑袋几乎插在我的裤裆里。 “你有点儿出息。”我训斥道。 “这东西要是吃尸体的话，墓主岂不是早就遭殃了？” “尸血虫数量巨大，可食万物，是七足虫的克星。” “没有尸体吃的话，咱们是不是有危险？” “去往四门墓室，需要通过七足虫的巢穴。” “我曹，那不是送死去了吗？”柱子惊呼。 “你刚才怎么过来的？”我问。 “书中记载，七足虫有个特性，只能以光观人，无光情况下，就算它从我们身边爬过去也不会发现我们。” “你刚才试过了？” “试过。” “那就好。” “这咱还怕啥，”柱子在我身后说，“咱有手电，开关都是眨眼之间的事儿，发现咱咱再关上就得了呗！再说，这也不是啥特性，动物不都是有光才能看见人的么？” “好像……”我忽然发现柱子说的有道理，没光我也是啥也看不见啊！ “来了！”封不群突然叫道，而后趴在我前面，伸直的双腿差一点踢到我的脸，掀起的微风中飘来一股松香味儿。 “柱子爬下！”我提醒道，同时趴在地上，但是半晌，并不见动静，“什么东西来了？”我问。 “别动！”封不群道。 这时，清脆的步伐声从我耳旁出现。我别过脸，感觉一个脑袋般大小的东西正在朝我走过来。片刻之后，一只锋利的脚踩在我背上，在我的羽绒服上刮出难听的声音，而后更多脚踏上去，我感觉有一个重物压在我背上。 我惊出一身冷汗，一动也不敢动。 它在我背上停留几秒，好像没找到想找的东西，从我身体另一侧爬下去，沿着虫洞的墙壁爬向后面。 接着，我听见柱子的呼吸声加剧。我不敢出声，在心里祈祷柱子别冒冒失失地抓它。 好在，一段时间以后，脚步声离开，柱子的呼吸变得匀称。 待脚步声彻底远去，封不群跪起来，继续朝前爬。我招呼柱子，赶忙跟上，“刚才那就是七足虫吗？” “对。” “但这里没有光，你怎么也这么紧张？” “它们脾气暴躁，有时候连石头都会攻击。我们在保证没光的情况下，还要确保不激怒它们。” “刚才我被它踩了，会中毒吗？” “不会，毒液对毒虫来说弥足珍贵，不会用来走路。” “那万一哪支虫子腿折了，拿那支毒脚充数咋办？” “自求多福。”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769章 虫子窝 继续前行，岔lu越来越多，七足虫可怖的笑声从各个洞口中传来，远的空灵缥缈，近的宛如炸雷，每一声都让人毛骨悚然。 我们保持安静，时刻听着封不群的号令，他让我们趴下就趴下，让我们加速就加速，有时虫子三五结对地从我们旁边经过，却也安然无事。 转眼，前方洞穴宽，我们由爬行改为蹲着走。封不群从背里掏出一沓黄纸符，时不时地贴在洞穴两侧。 “虫子怕这符吗？”我好奇地问。 “这是火符，可燃阳物种，等下万一有意外，我燃火符，可阻止虫子从这些地方过去增援。” “我有点好奇，这东西是怎么烧着的？那我看你用它们对付僵尸。” “这是两个问题。第一僵尸不属于阳物种，所以那我用的不是火符，而是真火符。第二个，道家修道，与地万物沟通，自然可操控火焰。” “可这不科学？一个物体应该是达到燃点之后才能燃烧，你把纸贴在这，不改外在条件，它是怎么达到燃点的？何况，它不仅是自己燃烧，还把周围的东西都给弄着了。”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成万物。万物皆源于道，悟道者，悟万物。” “我听不明白。”我诚恳地。 “我明白，就是世上的东西都源自于一种东西，明白这种东西，就明白一切了。”柱子在我后道。 “你可别糟蹋大侠的髓了。”我。 “趴下！”封不群又一次发出指令。 我们仨集体向前扑倒，用胳膊住脸，尽量隐藏起露的皮肤。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770章 开火 “头顶有东西！”我低声提示道。 “别管，继续走。” 尽管封不群这么，我的注意力还是不知不觉地被那东西吸引过去了。渐渐的，我感知到那东西的根源就在空间转弯的凸起处，而且还不只一个。 “低头！”封不群突然道。 我赶忙弯腰，一阵疾风贴着我的头皮掠过，带着千钧之势。 “我曹！”柱子在我身后惨叫一声，而后绳子一紧，附有一松。 “嘛呢？”我紧张地问。 柱子没回答。他似乎已经不在我身后了。我向后疾走两步，什么都没摸到。 “哥，救我！”柱子的身影在远方的高处传来。 “他在哪？”我转头问封不群。 “站在原地，不要动！” 封不群低声命令，而后从我身边闪过。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静止在黑暗中，耳听得柱子在远处“吱吱哇哇”地挣扎，好像嘴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约莫十几秒钟的时间，一声枪响从转弯处袭来，火光闪烁间，我看见一张长在岩石上的大嘴，柱子正挂在什么东西上，向那大嘴靠近。 虚空里，一声苍老的叹息响起，随后无数七足虫朝那大嘴的方向涌动。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直到地上的黄纸符接连烧起，照亮整个空间。 在转弯处凸出的岩石上，一个与岩壁融为一体的巨大七足虫正在舞动它的手臂。柱子卡在一只手臂上，吊在七足虫的大嘴附近。封不群踩着另一只手臂，朝大嘴射出一支飞镖，飞镖击中大嘴的牙缝，烧出一团火焰。 大虫惨叫，用脚去抹火焰，踩在上面的柱子摔下，顺着七足虫的身子滚到地上。 众多七足虫朝那个方向涌去，柱子慌忙中胡乱开枪，扫清面前的一片空地，朝我这边跑来。 七足虫从我脚边爬过，朝那个方向汇聚，火光里，一条条白色的独特细族竖在它们尾部上方。 但它们没有伤害我，全都涌向那个大家伙，前面那些，正顺着岩壁向封不群的方向爬。 它们同样没有伤害柱子，柱子打光子弹，来到我前面。 这时，封不群大喊：“我引开它们，你们快跑，我在正确的路口做了标记。” 完，他抽出背上的奇特武器，展开黑纱，露出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 “哥，咋办？”柱子来到我身前。 “快走！” “大侠咋办？” “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瞅准地上七足虫的空当，拉着柱子快速朝洞穴的另一边跑去，直到柱子回过神来，我松开他，看见在对面墙壁上，一团孤独的火焰烧在一个洞口边缘。 “在那！快过去！”我指给柱子看，继续躲着七足虫朝那边跑。 片刻之后，我们来到岩壁下面，洞口不算高，连着一个斜坡。原本在这里的虫子都转移到转弯那边去了，我们得到一个相对安全的空间。 我拿过柱子的枪填装子弹。 一个七足虫朝我爬来，我合上枪管，射出一发子弹，把它喷得粉身碎骨。 “刚才怎么搞的？”我大声质问。 “我没躲开，被那东西腿上的刺耳挂住了。”柱子指着自己羽绒服上一个开口，“那是啥，哥？咋那么老大？” “估计这七足虫也是社会型昆虫，那大家伙是它们的头儿，相当于蚁后。” “你看了吗，它那大嘴，直接放进去一个人都不费劲！” “少废话，还不是因为你！” “幸好我长得高，要不那玩意儿直接从我脸上穿进去，我就死了！” “你丫肯定分身了，要不肯定能躲过去。” “你骂我也没用啊现在！”柱子有点急，“咱俩怎么办？” “头上这条路是通往十字路口的，趁着虫子没来，咱俩赶紧走。”我一边一边背上猎枪，向洞口爬去。 “把大侠丢在这儿是不是不仗义啊？” “那你回去帮忙？” “我感觉我只能添乱！” “那就赶紧走，大侠能有办法！” 洞里漆黑，什么都看不见，我打开手电，见洞里又直又长，看不见尽头，好在，这里没有七足虫。 我咬着手电钻进去，吵杂声被隔绝在洞外。我紧紧攥着枪，像一个训练有素的军人那样迅速地匍匐前进。 后面柱子不停喊：“哥，你等我一会儿！” “慢就没命了，你快这点儿！”我回答。 “我脚有点麻！” 我脑袋里瞬间像是被闪电击中，赶忙停下来，转身面向柱子。手电光中，柱子脸色苍白，一脸汗水。 “你踩着虫子？” “我不知道，但我落下来时身边都是虫子。” “把脚给我，我看看！” 柱子艰难地转身。亮出鞋底的刹那，我感觉旋地转——一截白色的虫子腿扎进柱子的牛筋鞋底里，外面露出一个断茬，茬口处残留着淡淡的绿色汁液。 “是不是中招儿了，哥？”柱子声音虚弱地问。 “先别急，我看看。” 我放下枪，解开柱子的鞋带。脱鞋的瞬间一股酸臭我直扑脑门，差点儿把我呛晕。我屏住呼吸摸了摸柱子的脚底。 袜子很湿，但没有血迹。我拿起手电向鞋底里面照，也不见有突出的尖物。抽出鞋垫，心摸了摸，也没有东西出来。 我长舒一口气，摸出匕首，翻出鞋底，把毒腿刺入的地方挖开，用刀尖心将其抠出来。 这截毒腿有手指尖那么长，但跟柱子这双鞋鞋底的厚度比起来还短一些。 “我还有救吗，哥？”柱子带着哭腔问。 “没事儿，没扎透。” “没透？那我咋麻了？” “谁知道你是冻的还是吓的！”我把鞋丢给他，“自己穿上，快走！” 柱子穿上鞋，我俩继续前进。他的脚臭在我手上经久不散，我每爬一步都呛得头晕眼花。 前面陆续出现岔路，我揣摩封不群话里的意思，保持着原来方向没转弯。不知道爬了多久，直到我外裤的裤子都磨破了，露出棉花，身后洞中隐约传来悉悉索索的爬行声。 “虫子来了，哥！” “我听见了，快走！到前面路口咱俩换个位置，你在前面打手电，我在后面开枪阻击它们！” “你把枪给我。” “我信不着你。” 虫子爬的比我们快很多。我俩在洞口里调整完位置，脚步声已到跟前。我转身抬枪，做好拼死一搏的准备，忽然发现枪口前出现的是封不群。 (本章完)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771章 救命的暗室 “你们怎么走这么慢？”封不群高声问。 “我们以为柱子中毒了！”我回答说。 “快走啊！”他又拿出跟白痴说话的语气，命令道。同时，他洒下手里最后几道黄纸符，在他身后燃起一道火墙。 我们转身向前，他在后面说：“火墙阻挡不了太长时间，我们得抓紧。” “前面还有多远啊？”我一边快爬，一边问。 “还有三分之一的路程。你手里的东西是不是可以用？” “枪？给你！” “我不会用！你拿着，尽量杀死它们。” “后面什么情况？” “虫王被我杀了，现在虫子正朝这边赶来。” “那惨了，咱们再怎么快也爬不过虫子啊！” “你能杀了那么大的东西，小的没办法了？”柱子问。 “人可以对付老虎，但没办法对付群狼。”封不群回答，呼吸粗重。 “你受伤了？” “中毒了。” “那咋办，还能撑多久？” “我封住了经脉，等到安全地方才能医疗。” “柱子，”我万分焦急，“快点爬！” “哥！”柱子突然停下。 “别停，快走啊！”我催促道。 “前面有动静！”柱子说，手电晃倒最远处。 我向前爬，趴在他腿上，挺身向前看。数十只七足虫涌现在光明里，争先恐后地朝我们爬来。 我把枪架在柱子的肩膀上，瞄准前方。不等开枪，身后又响起无数脚步声。回身看，更多七足虫突破火墙，来到我们近前。 “被包围了，大侠！”我道。 “守着前面，我对付后面的！” 他把身体扭成不可思议的形状，直接在狭窄的洞穴里调了个头，抽出长剑，面向虫群。 前面虫群也来到近前，我瞄准领头的一只，勾动扳机。 在柱子的惨叫声中，一串儿虫子被掀翻在地。我拉上枪栓，又开出一枪。 空间狭小，虫子归堆，子弹击倒一大片，暂时顶住虫子迅猛的势头。可这把枪每次只能填装五法子弹，我打光后填装子弹的功夫，虫子又汇成黑压压一片，汹涌袭来。 慌乱中，子弹撒了一地。 我正手忙脚乱地捡，柱子突然指着头顶，说：“哥，你看，头顶上有一个裂缝儿。” 我抬头看，果真看见岩石裂出一条口子，宽度大概准许我们进去。 “柱子，照一下！” 柱子把手电转向上面，我看到裂缝里面也足够宽敞，后面好像是一个宽大的空间。 “看这儿！”我用脚蹬封不群。 他抽空回头看一眼，继续挥舞长剑阻挡七足虫，“好！你们先进去！” “柱子，你放下手电，先爬进去！” “你先走吧，哥。” “别磨蹭，让你走你就走！” 我装上最后一发子弹，拉上枪栓，继续朝距离我只有十米左右的虫群射击。柱子放下手电，起身钻进裂缝，不多时双脚从我眼前消失。 “我安全了，哥！”他的声音从上面传来。 “大侠，我先走？”我问。 “快！” 我连开数枪，把虫群打散，之后把枪递给柱子，抓起手电，以我此生最灵活的姿势钻进钻进裂缝。 这是一间简陋的石室，一块巨石堵住唯一的出口，把这里变成了封闭的。如果不研究怎么出去，这里绝对是最安全的场所。 我回身把手电射向裂缝下面，正照在封不群青灰色的脸上。我急忙躲开，抓住他的手把他拉上来。 “我的绳子呢？”我还不等完全出来，便大声问。 “在这儿！”我把之前他用来牵我的柱子的声息递给他。 他接过绳子，以极快的手法在绳子两端各系了一个银铃铛，并将一端递给我，“找个东西把它压上，拦住这裂缝！” 我连爬带滚地来到裂缝一端，捡起一块大石头把绳头压住。另一端，他也用脚把绳子踩住。 好像一条天河，涌出裂缝的七足虫立刻像是碰了高压线似的定住，之后逃也似的退下去。唯有一只趁乱挤进来，却像是没了导航一样四处乱撞。柱子抽出砍刀，上前一刀把它砍成两截。 封不群长舒一口气，捡起一块石头把绳子一端压住，踉跄几步，坐在地上。 我赶忙爬过去，问：“大侠，你怎么样？” 封不群收腿盘膝，挺直腰板，闭上眼睛，“在我准许你们说话之前千万别发出声音，不要打扰我。” 我点点头，下意识退后。 之后他双手收在小腹附近，十指轻轻交错，身体突然像是石化了一般，一动不动。 我爬到裂缝边，用手电向下照。虫群拥挤地堆在下面，也像是入定了一样。但光线照到它们的瞬间，它们又都活过来，朝我张开占据半个身子的大嘴。 我赶紧远离，但好奇心又催促我回到旁边。它们来到裂缝上面，细长的脚扒住裂缝边缘，但不知为何，始终不敢突破绳子这条界限。 看着这条微微散发着青光的斑驳的绳子，我深感道家法术的伟大。 柱子凑到我身边，在我耳边以刚能辨别的声音说：“哥，你看大侠是不死了啊？” 我扫一眼那边，怒道：“别瞎说，那叫入定。” “现在怎么办？这条绳子能挺多长时间啊？” “不知道。等着吧，看大侠那样子，应该没事儿。” “哎？哥——” “别说话！” 柱子捂住嘴，退到墙根处，靠着墙坐下。我继续观察一会儿，确定虫子真的不敢冲进来也爬到他身边坐下。 这一阵逃命累得我腰酸背痛，可心里的恐惧却让我片刻不敢瞌睡。 我重新填好枪的子弹，架在腿上，随时做好战斗准备。手电电池耗尽，光线越发昏暗，我本该关闭它节省电源，这样也能让虫子消停点儿。可我竟没有勇气自己处于黑暗之中。 沉默一会儿，柱子又凑到我耳边，“哥，大侠好像冒烟了。” 我看过去，果然见封不群的身体蒸腾出热气，热气上升，凝结成淡淡的白色烟雾。 “可能是排毒呢，你别大惊小怪的。” “哥，你以前见识过吗？” “没有。” “我也没有。哥，你能说会道，等他醒了，你劝劝他收我当徒弟呗？” “收你为徒？我要是他早就把你结果了。” “咋地呢？” “要不是你，他能被虫子咬吗？” “我——” “别说话！” 他再次被我打住，闷闷不乐地往后一仰，闭上眼睛。我继续观察，见大侠身体周围的白气越来越浓，把他笼罩在其中。 朦朦胧胧的，我忽然发现他继承了封式家族的典型容貌——小头，尖下巴，薄嘴唇，完美的美人尖式发髻线，多少和狐狸有些连像。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772章 黄纸符的威力 这会儿因为受伤，封不群的面皮发青，手指发黑。在裸露的皮肤上有被七足虫毒刺刺出来的小圆孔。我大概看一眼，估计至少有个十几处。 这也就是大侠，换做我和柱子任何一个人估计早就没命了。 但，这个世界上真有封堵经脉这么一说吗？ 封不群持续入定，随着时间推移，白气在他头顶凝结成团，他的脸色也渐渐恢复之前的苍白，四肢的颜色由黑紫变成青灰，并仍在变淡。 长剑放在他手边，散发着熠熠的光辉。我凑近一点，忽地发现那居然是一把古老的银剑。 剑刃并不锋利，剑身雕刻着奇异的花纹，好像是某种结构图，吞口处是一只狐狸模样的护手，剑柄带有螺旋纹，剑尾是一个圆环，圆环中镂空一个封式字体的“封”字。 通体看，这把剑应该有太多年头了，所有花纹里都有黑色的污渍和锈迹，年代久远，它们与银融合为一体。 随着封不群平缓的吐纳，银剑也如同呼吸般发着光。 约摸半个小时，封不群睁眼收势。 他头顶上的那团白气像是断了线的气球离他而去，向上升起，碰到棚顶后平铺开来。然后，他双手分开由腹部缓缓向上抬起，同时深吸一口气。手上升到胸前的位置后又转而向下，他缓缓把这口气吐出，最后恢复正常。 我凑上前，关切地问：“大侠，你没事了吧？” 他点点头，卸下背包，掏出另一块纱布，把银剑卷起，插入后背的黑色剑带内，看向我，说：“索性刺到我的都是年轻的小虫，毒性不大，被我清除了。” “刚才那个大家伙是什么东西？”我问。 “路过时我就看见它了，那时它在沉睡。它是一只七足虫，为什么会长那么大，我也不知道。” “你把它杀死了？” “它的命门在头顶，那是它的大脑，刺穿就死。” “虫子居然长出了大脑？” “的确很奇怪，《万物志》里并没有关于巨型七足虫的记载，也许是此地风水导致的特殊情况。当务之急，我们必须离开这个阳墓，回归正途。” “你有主意吗？” “现在领袖被杀，七足虫处于狂躁的状态中，我们在这里休息，等它们平复情绪后会回到巢穴里蛰伏，那时我们再走。” “那太好了，再跑我也跑不动了。可是，这里为什么会突然多出来一个石室呢？当不当正不正，还没有门，好像没什么作用啊！” “采石。”封不群回答，“古墓的砖石大都是从外面运进来的，但少数情况，个别地方，可以用本地的石头来做，这是一间采石室，用完被封堵了。”他看向门口的巨大石块。 “怪不得……”这个回答打消我的顾虑，让我轻松了一些，我摸摸羽绒服的里怀兜，发现还有半盒烟，拿出来点了一支。 烟冒起，我看到封不群正犹豫地看着我。我有点吃惊，“老道也抽烟吗？” 说完，我递给他一支。 他接过去，撕开卷烟的纸，把烟草洒在手心，张开嘴，一股脑儿塞进嘴里，之后牙齿蠕动，嚼了起来。 “老道都这么抽……吃烟吗？” “烟草是一种中草药，提神醒脑。” 我隐约想起在紧张的时候疯子也会直接嚼烟草，开始脑补其中的联系。于是我定定神，问道：“大侠，恕我冒昧，现在在世的，你们封家的人还有几个？” “我问过，道长说，越强大越容易毁灭，所以封家只剩我一人。” “你说巧不巧？几年前我认识一个同行，也姓封，和你的名字还挺像。” “叫什么？” “封不臣。” “封不臣……”封不群迟疑一下，没什么表示。 我继续说道：“疯子是个退伍兵，特别能打架，精通各种枪械爆破什么的，反正部队那一套他都能拿个第一。但他没有家人，从小被人收养，所以……我想……” “不会，”大侠斩钉截铁地说，“天下封姓人多的是，我们这一脉是最古老的一支，其余的封姓跟我们不是一家。” “哈哈！我也觉得呢！”我看他情绪不对，赶忙改口，“就是举得特别巧合。都姓封，名字还就差一个字，而且都这么厉害。” 封不群身体似乎有些虚弱，没再说话。站起来走到墙根，坐下，开始闭目养神，整个过程连看都没看一眼那裂缝，似乎对那条绳子的作用一点不担心。 我想让他休息一会儿，就没再说话，不想柱子突然醒来，乐颠颠地跑到大侠身边，“你醒了大侠？” 封不群撩他一眼，没吱声。 柱子在他身边坐下，问道：“大侠，你这条绳子是怎么拦住虫子的啊？我太好奇了，您这茅山道术真是名不虚传。您能给我说说吗？” “道术本就不能外泄，何况就算我想欺师灭祖泄露天机，你们也听不懂。” “我这太好奇了！”柱子尴尬地笑了两声，“您就给我说说吧！” “柱子！你让大侠歇一会儿。” “大侠没事儿了，这身体素质，参加奥运会都行！” 封不群没回答，继续闭着眼睛。 柱子停一会儿，觉得有些尴尬，“要不这么着吧，大侠，我想个主意。既然您不能跟我说是不想泄露天机，而我又太好奇，听不着可能就死了，您干脆收我为徒，这样跟我说了就不算泄露天机了，叫教学，同时，你还救我一命，估计能增加不少道行。” 有时候看着柱子这种厚颜无耻的样子，我就觉得如果是刘叔遇见他，一定会喜欢得不得了。 封不群别过脸去，他又到他对面问。封不群换个位置，他也跟着过去，像个没头苍蝇似的不停念叨。 末了。封不群长吐一口气，拉开背包的侧面拉锁，掏出一张黄纸符，朝柱子招了招手。 我以为他要开始给他讲这符的道理，也凑过去。不料，柱子刚到跟前，他的手猛地一抖，直接把符贴在柱子脑门上。 再看柱子，身体僵直，目瞪口呆，好像一尊塑像。 封不群看向我，我赶紧退到远处。他挪到墙角，闭上眼睛。 头顶的白气逐渐消散，石室内的温度随之上升。我不敢再问他什么时候动身，只好默默地等着，不知不觉的，困意袭来，我倚着墙壁开始打盹。 等我醒来时，我见封不群已经醒了，正拿着毛笔蘸朱砂在一沓黄上迅速写字。他的动作极为娴熟，每写完一张就吹口气，那黄纸符在气息里飞起，准确落在前面另一沓已经写好的黄纸符上。 我不知道他这一幕会不会忌讳被人看见，于是继续装睡，暗中观察。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773章 机关重重 写了几十张之后，裂缝下面躁动起来。他停下手头的活儿，走过去查看。 几分钟以后，声音消失。他搬开石头，收起长绳，解下铃铛，回到原地把东西收好在背包里，背在背上，朝柱子吹了一口气。 气息所到，黄纸符翻飞而起，在空中散作粉末，柱子像是一头肉山，轰然倒地。 我忙跑过去扶他，见他没事才松口气。 柱子满脸惊奇地站起来，抓着我的胳膊，“哥，你看见了吗？大侠用一张纸就把我定住了，这好功夫，估计天底下就他一个人会！你有空帮我问问！” 我摇摇头，“我可不想也被定住，长点记性，老老实实的跟着。” 我们给枪换好子弹，又给手电换上电池，沿着裂缝回到虫子洞里。封不群没让我们开灯，在黑暗中引着我们向前爬行。 一路畅通无阻，期间几次虫子从我们身边爬过，并未注意到我们的存在。很快，封不群停下来，我凑过去，见虫洞到了尽头。 在他的示意下，我扭开手电，见到另外一个石室，以及开在石室四面墙上的四个通道。 进入石室，缥缈的声音从四个方向传来，我躲在封不群身后，警戒地听着。同时，我对一件事非常好奇——既然虫子都已经把洞打到墓室里面了，为什么没到地面上去呢？想当初石马村里有那么多人，那可都是好吃的。 见封不群一脸严肃的样子，我没敢多问。他稍加辨别，选择一个门洞走过去。 在洞口，他转头提醒，“这个方向路程最短，但机关是最凶险的，你们一定要时刻听着我的口令，决不能有半点分神。” “行！”柱子爽快地回答。 “留点神！”我叮嘱道。 “放心吧，哥！”他再次说道。 封不群紧紧背包带子，走进门洞后的甬道，我赶到他身边，用手电为他照明。 “大侠，你说这七足虫的洞既然已经跟墓室连在一起了，为啥它们没到外面去找吃的呢？” “七足虫只能生活在底下，任何一束阳光都能杀死它们。” “黑天呢？” “它们能够感知世界的变化，黑天后全都死掉，太阳升起时还阳。” “怪不得。但好像这些墓室里也没有它们活动的痕迹啊！” “它们有智慧，知道这里危险。” 说着，甬道来到尽头，一个墓室出现在我们面前。封不群停下，拿出观墓图，以跟我相反的方向看上去。我一边为他照明一边琢磨，反着看到底有什么信息，可我还是只能看见一张反着的图。 估计这图不仅仅需要技巧，还对观看人的身份有限定。 合上图，封不群道：“下面是一个连环弩的机关，地面是压力感应的装置，你们在这里等我，我把它们破坏掉你们再走。” “对你不起作用吗？” “我的压力不足以触发机关。” 说完，他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大步走进墓室中。柱子冒冒失失地跟着，我赶紧伸手把他拦住。 封不群的脚步十分轻巧，整个人好像悬浮在地面上一样。来到距离洞口两米左右远的地方，他停下来，双腿一磕，像是踩着蹦床一样飞腾而起，从我眼前消失。 目光受限，我没办法看见他。 手电光晃过之处，我见到一对凶恶目光从墓室对面墙上看过来。我吓了一跳，赶紧照回去，发现那是两个龙头一样的装饰。 不！那不单单是装饰。龙嘴里衔着三把上了弦的劲弩，朝着三个不同的方向。两个龙头六把弩，几乎把我们前进的方向覆盖。 手电转过，照到两侧墙上的另外两个同样的龙头。从侧面看，可以看出，每个龙头的三把弩是互相联动的关系，每一把弩下面都有排成排的箭匣，从经验来看，触发之后，它们之间能够彼此影响，重复填装和发射，直到弹夹打光。 转眼，封不群出现在侧墙的龙头上，骑着龙角，双手把绷紧的弓弦放下。弄好之后，他原地起跳，跳到下一个龙头上，重复之前的动作。 没多久，他从对面的龙头上跳到地面上，朝我们招了招手。 我感觉各个龙头之间掠过一阵响动，但并未看见箭矢激发。 小心走到墓室里，环顾四周，可以看见每一面墙上都有两个龙头。八个龙头一共二十四把弩，可想如果我们出发这机关，会死得有多惨。 弓弩室后面又是一段甬道，墙壁潮湿，汇聚成冰，温度也开始下降。 我推断可能我们已经靠近出口了，顿觉欣喜。 在甬道尽头，封不群再次拿出观墓图查看，随后告诉我：“下一个墓室是虚板陷坑，我先走过去，你们两个一个一个走，两端保持平衡，陷坑就不会被触发。” 这次我没再关心他，只是点点头。 手电向墓室里面照，照到一个空无一物的墓室。 封不群调整呼吸，小心走上去。起初相安无事，待十几步以后，地面开始微微晃动，随着他继续向前走，地板朝中心倾斜，他突然加速，以无法想象的速度来到对面，地板还未翘起就回归原位了。 “哥，我跑不了那么快啊！”柱子愁眉苦脸地说。 “没事儿，大侠踩着那边，你放心往前走就行。” 封不群招手，柱子缓慢向前走。走了五六步，地面开始晃动，他“妈呀”一声掉头跑回来，地板猛地向对面倾斜。 我搂住柱子。地板归位，封不群落地。 看大侠那眼神儿，估计杀了柱子的心都有。 “嘛呢你！”我问道。 “晃！”柱子委屈地说。 “晃一点儿正常，告诉你没事儿就没事儿！赶紧走，要不大侠走了咱俩谁也过不去。” “你先走吧，哥！”柱子躲到我身后。 “你确定？” “额……还是我先来吧！” 柱子深吸一口气，再次走进墓室。这回他又走得特别快，我越是提醒他就越加速，来到地面中间时，我这边的地板突然向上升起。 我来不及多想，一步跳到地板上，将其压住。我听见封不群大喊：“不要动！” 我不知道是喊给谁的，停在原地。 柱子毛驴子一样抬腿飞奔，一直冲到封不群旁边。地板缓缓下降，路过平衡区，继续向下，等我再想回到甬道中时，已经来不及了。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774章 回归正轨 慌乱中，我听见封不群再次喊道：“跑过来！” 我手脚并用地顺着倾斜的石板向上冲，可它的幅度越来越大，我也越来越慢，来到中间时我已失去向上的东西。我绷住劲儿，猛地向上一窜，右手伸展，手指勾住石板边缘，随后左手也扒住那边。 手电落进缝隙，周围突陷黑暗。 重心破坏，地板突然回落。我随着向下，柱子打开他的手电，我重新看见封不群和柱子的脸。 那一瞬，我见封不群并未放松，突然意识到情况还不乐观，于是我再次向前窜，滚到对面那半石板上。 果然，身后的石板继续向下，翻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儿。可马上，这块石板也朝我偏过来，站在上面的封不群升到高处。 妈的！这不是平衡的！ 我心里骂一句，手蹬脚刨地向上爬，但这次我再也没有借力点，身子迅速向下滑。 地面好似一张张开的大嘴把我吞下，掉在深坑中的手电照亮密集的向上竖起的尖刺。 我的脚离开石板，身子向后仰，我极力向前用力，于事无补。 千钧一发之际，封不群的脸鬼魅一样出现在我面前，铁一样坚硬的大手攥住我的手腕。 刹那间，力道绷紧，我吊在半空中。 封不群道：“拉绳子！” 柱子回答：“好！” 这时我才看见，封不群的另一只手扯着他那根发着青光的绳子，绳子笔直地卡在这块石板上沿儿。 石板在柱子的神力之下往回转，封不群在这个过程中不断向后移动，直到地板回归平衡，他把绳子塞在我手里平地跃起，轻轻点地，回到柱子身边，跟他一起抓住绳子。 没有他，石板重新向回翻转，但俩人迅速向后跑，在石板翻转之前，把我扯到通道内。 我突然泄了力，瘫软在地上。通道里充斥着我和柱子粗重的喘息声。喘了半晌，我扶墙站起，再看身后，地板已回归平衡，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吓死我了，我曹！”我忍不住骂一句。 “哥！你没事儿吧？”柱子关切地问。 “这次没事儿，下次估计被你害死了。” 封不群一声不响地收起绳子，转身向通道里面走。柱子扶着我，慢慢跟着。转过几个弯，通道被一堵墙堵住，我抬头向上看，看到一口高耸的竖井。 “这是出口吗？”我问。 “是。” “这太高了！咱爬上去？” “你们俩在这等着，我先出去找绳子。” “我们包里有，跟你那根接一起，估计够了。” 柱子赶紧从背包里掏绳子递给封不群。后者把两根绳头绑在一起，用力拉了拉，又卷起来挂在身上，向上一窜。 我还在想这井口下面这么宽没办法用四肢撑住，这家伙要怎么向上爬的时候，忽见他凌空转身，整个人倒过来，贴近一面墙壁，双手按住墙上凸起的石砖，停在原地。 片刻之后，他双手用力，如同一只蝎子一样倒退着飞速向上爬。 转眼，他来到井壁稍窄的地方，变换姿势，用四肢撑住井壁，以更快速度来到井口。 他停顿一会儿，消失在一侧墙壁里，一根绳子垂到我们面前。 我把绳子系在柱子的腰上，叮嘱道：“你小子勇敢点儿，有大侠在，不会有问题。” 柱子点头。绳子升起，把他吊起来。他接触一面墙壁，借力向上爬。一会儿的功夫，柱子也消失在那里，绳子重新垂下。 我把绳子系在自己腰上，道：“好了！” 随后，我咬住手电，腾出四肢，待上升一段，踩着石头，向上爬。 井口正上方是封死的，但在周围有四个狭窄的方洞。我们沿着一个方洞匍匐前进，大概三分钟，来到尽头。 封不群翻身站起，不多时，天光洒下。 钻出洞口，我意识到我正在山坡上，旁边是一块天然的大圆石。封不群伸手把我拉出去，推动圆石，盖住洞口。 寒冷的新鲜空气钻进肺里，带来一阵刺痛。我扶着墙，大口喘息。 此时已过晌午，偏西的太阳恹恹地照着村庄，洼地里几个连在一起的房子冒出屡屡青烟。 封不群解开两根绳子，把磨损得几乎没有什么利用价值的那根还给我们，自己收起另一根朝山下走去。 “大侠，你嘛去呀？”我问道。 “我去找阴墓的入口。” “我们俩在这等你？” “你们自便吧，别再跟着我。” “啊？你不要我们了？”柱子咧嘴问。 “你们不适合干这一行。趁着天没黑，赶紧走吧！”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下山去，脚步过去，雪上居然没留下脚印。柱子要追，被我拦住。 “咱得跟着他呀，哥！” “他不等咱们，谁也撵不上他。” “那咱俩怎么整？” “回家！” “不干了？” “这回捡条命，下回指不定谁就没了。” “那不可惜了吗？” “你还有脸问！”说着，我也往山下走。 “哥，你别生气，我这不是没经验嘛！下回指定不出问题，你赶紧劝劝他，别让他把咱俩丢下，好歹咱俩也出力杀虫子了！” “要是没有咱俩，人家根本不用跟虫子打架，还差点被虫子毒死。这是大侠脾气好，碰上脾气不好的盗墓贼，咱俩就死在里边儿了。” “哥——” “别喊我！再喊咱俩也绝交！” “别别别。”他在后面连滚带爬地追上我，“行，听你的，可回家不走这边儿啊！” “现在晚了，咱俩要是走还得半夜过那林子，我可不想被狼吃了。” “那你干啥去？” “找个没人的房子凑合过一夜，明天天亮再走。” “哦！” 柱子闷闷不乐地跟着，我俩重新进村，就近找了一个废弃房屋钻进去。 在地下呆久了，外面的寒意冷丁让我受不了，进屋后，腿脚都麻了。柱子要生火，我怕暴露，告诉他坚持到天黑。 好在，这家的箱子底里有两张破旧的狼皮，陪着我俩一起坚持到晚上。等到天黑透，我劈了院子里的破木头架子，在屋子里拢一堆火。 柱子几次想劝我，都被我呵斥回去，最后他倚在火堆旁悻悻地睡去。 说实在的，我心里也有不甘，可眼下我们俩被大侠嫌弃，还弄没了观墓图，就算有心去找入口也无从下手。 柱子睡着后，我就着火光循着记忆在地上画观墓图，可我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我，不管我怎么努力，就是想不全图的全貌。 如此挺到半夜，我被折磨得几乎崩溃。这时，外面院子里突然响起一串脚步。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775章 无巧不成书 我堵住柱子的嘴，把他弄醒，在他耳边说：“有人来了！” 柱子夜猫子一样窜起来，随手操起身边的砍刀。我攥着枪，拉上枪栓，缓缓朝门口走去。 这时，外面响起敲门声，“老乡，有人吗？” “谁？”我问。 “我迷路了，寻思搁你这住一宿，方便不？” 听这声音，来者是个年轻人，口音方面应该是个本地人。可是谁能深更半夜地在这儿出现呢？ “你熟悉吗这声儿？”我轻声问柱子。 “肯定不是我们村儿的。” “不太方便啊！我家穷，没地方住，也没有被褥，你找别人家吧！” “这村好像没人啊！我就看你这亮着呢！帮个忙，我要冻死了。” “你是干啥的？”我又问。 “探矿的，跟队友走散了，跑到这个村，走不出去。” “本地人跟这儿探矿？” “我小时候在藏龙镇，后来考学出去了，这寻思给家乡做贡献，带队伍回来，谁知道整差批了，找不到道儿。你行个方便吧！” “你走吧，我们家真的不方便！”我为避免节外生枝，一口回绝，“这儿有多是破房子，你随便找一个，生堆火凑合过一宿。” “我没火儿，要不你开门借我一个火儿。” “你自己钻木取火去吧！”柱子道。 “哎？俩人奥，俩人怎么也能挤出一个我的地方吧！” “不行，你走吧！” “你们这也太不讲人情了，一点儿都不像东北人。我走了，这村肯定不能你们俩人活着！” 猛然，我想到一个后果：如果这小子摸到那几个老猎户家里去，跟它们一说，老猎户还不带着枪来找我们？ “你等等！”我道，然后轻声对柱子说，“你把家什都藏起来，咱俩让他待一宿。” “他一进屋咱俩这肯定露馅了啊！” “我自有办法骗他。” 柱子点点头，把枪和砍刀都藏在柜子里，盖好盖子。我定定神，挪走挡门的木头，拉开破旧的墓门。 刹那间，一条大腿飞进来，直接蹬在我的胸口，把我蹬到屋里。随后，五个凶神恶煞的大汉一并冲进屋。 柱子跑向地柜，被一个壮汉一把拉住，刀架在脖子上。 “你们是干什么的？”我爬起来问。 “我们是抓贼的！” “抓贼弄我们干什么？” “我们村儿丢了好几头大牛，可算找找主儿了，跟我们回去见见村长！” “你们哪个村的？” “翁头村儿。” “藏龙镇根本没这个村儿！”柱子说。 另一个恶汉挥出一拳，把柱子打得鼻口窜血。 “抓贼讲究人赃并获，我们这儿哪有牛！”我道。 “滚犊子！深更半夜在这破房子里，不让人进，你们不是贼还跑了你们了！” “我们是旅游的，路过这儿，迷路了。” “有话跟我们村长说去！” “你们村长在哪？” “在这村儿里！赶紧着！” 柱子急眼了，拼命挣扎，我看这伙人并不好惹，赶紧说，“行，我跟你们走，但我们俩真的没有牛。” “跟村长说，跟村长说。” 那人比划，抓着我和柱子的人把我俩推向外面。 身后，有人掀开柜盖，“还说不是小偷儿，这还有枪，有砍刀！我们村长脾气不好，这回可有你们受的了！” 寒风刺骨，五个大汉押着我们向村子中间走。途中我不听思考脱身良策，可现实中，我在体格儿上完全不占优势，柱子虽说高他们一点儿，可毕竟还是个孩子。 随着深入村子，我意识到我们正在朝傍晚有炊烟的那几个房子走。 难道这几个家伙是老猎户请来的帮手？可如果是帮手，为啥老猎户没跟着来啊？还跟我们俩在那整猫腻？ 转眼，前面到了一个完整的房子，有烟从烟囱里冒出，狭小的窗户里亮着微弱的光。 还真是？ 壮汉敲门，道：“大哥，我们把人带回来了，是两个小毛贼！” 里面有人开门，我们被推进房子，路过厨房，进入正屋。 映入眼帘的一屋子人一时让我反应不过来。 几个老猎户果然在屋里，其中还包括在林子里要杀我们的那个，不过他们都被绑着双手丢在地上。其中一个头发苍白年纪最大的正瑟瑟发抖，看起来很快就要不省人事了。老人们身边还站着几个壮汉，短粗的身材，凶神恶煞。 向炕上看，一个戴着狗皮帽子，半张脸有烧伤的人稳稳坐在炕头，伸手烤着火盆，一双蛮横的眼睛在我和柱子身上扫视。在他旁边还坐着一个人，低着头，帽檐儿压得很低。 “你们俩，”火烧脸说，“也不是这个村的啊！” “不是，我们来旅游，迷路了，寻思在这个村借住一宿。你们是干什么的？” “我让你问话了吗？”火烧脸挺身而起，好像要把我吃了。 “没有。”我低声回答，引起一屋子人的嘲笑。 “那我问你，你们是干啥的？” “旅游的，迷路了。”柱子重复道。他害怕鬼神儿，但在人面前还没怂过。 “不说是吧？”火烧脸冷笑，“老四，给他点儿厉害！” “我知道！”地上，一个老头突然说道。 我砖头看，见是那救我的老猎户。 “老不死的，你知道啥？”火烧脸不耐烦地问。 “跟你们一样，盗墓的！” “呦嗬！同行啊！” “你们也是盗墓的？”我仿佛看见这场危机就要化解。 “咋地！？” “不咋地，大路朝天，各走半天，规矩我懂，放了我们吧！” “放了你们？哈哈！”火烧脸大笑，“放了你们谁给我们指路啊？” “我们也不知道路，刚从地底下出来，碰着的全是机关，差点儿把命搭上。” “真的？” “真的，都是一条路上的人，谁扯那王八犊子干啥？” “老三，你给我搜搜，看身上有嘛宝贝没？别动啊！动我就打死你们！” 一个偏瘦一些的人走到我面前，变态一样在我身上里里外外摸一边，把半包烟、一个打火机、狐狸玉佩和穿山甲爪子掏了出去。那边也有人搜柱子，什么都没搜着。 “大、大、大、哥，”老三拿着穿山甲爪子，眼神忽然变得惊恐，“摸、摸、摸金校尉！” “啥？”火烧脸从炕上站起来，盯着那爪子。 “他、他、他是、是——” “滚！把那玩意儿给我！” 老三把摸金符递给火烧脸。火烧脸拿到火盆上，仔细看，迟疑道：“真有这玩意儿？”然后他捅咕旁边那个低头的人，“你是老盗墓贼，给我看看这玩意儿是真的吗？” 那人接过摸金符，把帽檐向上推了推。 就这一下，我竟看到那是一张无比熟悉的脸。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776章 冤家路窄 “刘——”我犹豫着要不要跟刘叔相认，但刚出口就被刘叔打断了。 “我知道，”他说，“留下的摸金校尉不多了。”他抬起头看都没看我一眼，把摸金符递给火烧脸，“这是货真价实的摸金符。” 这一口京片子味儿忽然让我觉得恶心。“是，留下的摸金校尉不多了，但他么忘恩负义、贪生怕死的人还多的是！” “他骂谁呢？”火烧脸问刘叔。 “骂谁也没骂你。你别总往我脸上喷唾沫星子。”刘叔道。 “他话里有话！”火烧脸指着我说。 “他说的没错，这年头真正有本事的摸金校尉可不多了！”刘叔继续说。 “你的意思是咱留着这瘪犊子？” “你找我是干嘛来了？” “解机关呐！都说你是高手么！” “那你就得留下这俩摸金校尉，论解机关谁也比不过我，但这寻龙点穴的本事，一百个我也抵不过一个摸金校尉。” “那他刚才骗我！” “我怎么骗你了？”我问。 “你说你不知道墓室在哪！” “你脑子不好使啊！”刘叔怒道，“谁找东西还能一下子找着，没准儿明天早晨天一亮，人家校尉大人站在高处一看就能找到穴位了呢！” “你能么？”火烧脸问。 “找到穴位也没用，这大冬天的，动不了土。”我说。 “哎？有道理啊！我咋没想到呢！” “谁知道你为啥大冬天的要挖坟，小姐还有个轮休呢！” “哎？不对呀！”火烧脸脸色突变，“不能挖你俩干啥来了！” “你还真是个外行，”我说，“冬天定位，开春挖，打消疑虑，节省时间。” “嗯！”火烧脸重重点头，竖起大拇指，“专业！你们几个，都好好学学，人家这话说的多专业！” “这么着吧，赵老板，明天一早咱上山观穴，找着位置后咱就打道回府，明年春天咱几个再来，升官发财！” “那可不行！”火烧脸大手一挥，往炕上一靠。 “那你说咋办？” “咱们几个就搁这猫冬，这几个老不死的明个儿都放出打猎，咱天天喝酒吃肉，等来年开春干他一票再走。” “你还指望这几个老大爷给你干什么活！”刘叔瞪着眼睛。 “要不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就这么办了，都找地方歇着，老三、老四、老五你们几个把人给我看住了。明天一早上山点穴，明年开春咱就生财。你这爪子，我留着了，以后咱也是个摸金校尉。哎哎！一呀更啊里呀……” 我跟刘叔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看见这么个愣头青。可惜这偏远山区是个弱肉强食的地方，现在我根本没有发言权。 老四推我到墙角，把我手也捆住。我坐在几个老人旁边，心里犯合计。从刚才的对话来看，这伙儿人应该是东北地区的盗墓贼，平时用炸药什么的崩个小墓，勉强维持生计，现在可能是听说这边有个大墓，可惜没有技术手段。 可让我不理解的是，刘叔怎么跟他们混一起去了。要说是朋友，我以前从没听他提起过，从刚才俩人的态度也不像是朋友，但要说不是朋友，刘叔大老远从北京跑到东北是干嘛来了？ 我这边思考着，火烧脸的几个兄弟上炕，被炕柜上的两副被褥拿下来，在炕头铺好，刘叔和火烧脸各一个，钻进被窝。其余的人按照大小辈儿排，辈儿大的上炕，辈儿小的在地上。 转眼，人们就横七竖八地躺下了，只留下我们几个俘虏还有两个年轻的土匪守在旁边。 我扫视四周，见这个屋子古老破旧，但屋子里的东西却一应俱全，早些时候应该是把日子过得不错的人家。再看几个躺着的老人的脸色，我明白这就是那个老猎户的家。 这里一共有七个老人，对眼前的事情反映不一，其中有三个早就被吓破了胆，最严重的那个白头发老头儿还在发抖，面无血色。剩下的四个以老猎户为首，愤恨地盯着屋子里的人看。人们躺下后，他们的目光变得更加凶狠。 柱子在旁边捅咕我，低声问：“哥，咋办？” 我刚要回答，被后面一个小子抓住头发，“别吱声，找削呢？吱声我打死你们俩！” “我得跟我师弟说说明天点穴的事儿。”我解释说。 “有事儿明天早上说，没看我们老大睡觉了吗？” “行行行。”我赶忙示意柱子别生事端，这帮野蛮人能干出什么事儿来还真说不准。 柱子瞪他一眼，往后一仰，倚着墙闭上眼睛。 我假装休息，心里却焦头烂额。 一来敌人人数太多，且个个看起来都是不要命的生牤蛋子，除非我有大侠那两下子，否则不可能硬来。 二来我不是什么摸金校尉，根本没有寻龙点穴的技术，明天万一露馅，下场可想而知，就算刘叔能帮我瞎编随便找个地方糊弄过去，拖延到开春，那也不是长久之计啊！而且，刘叔既然跟他们在一起，肯定也是奔着这个墓来的，要是找不着，他也不能走。 这么想问题又来了，如果刘叔跟这帮人是一伙儿的，刚才完全可以相认啊！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总比他们在炕上我在地上好。既然刘叔没相认，估计心里也早就不把我当兄弟了。 妈的！真是他么冤家路窄。 收拾思绪，我意识到现在唯一不和我敌对的就是身边这几个老大爷。可我又能指望他们做什么呢？ 接下来的好一段时间，我都在思考一个金蝉脱壳的计策。直到夜深人静，守着我们的那两个人也恹恹欲睡。 这时，炕上的刘叔翻了个身，眼睛迅速掠过屋地，之后掀开被我，爬起来，道：“他大爷的！最恨起夜！地上那哥俩儿，你们撒尿不？撒尿我帮你们看一会儿。” 我身后的两个人精神过来，“没有尿，刘爷，你去吧！” 刘叔下地，看着我说：“这地上这么凉，站半天竟然没尿，还是你们年轻人肾好啊！” 我忽然觉得他话里有话，便说：“我去，我想撒尿！”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777章 不屈的老人 “你去什么去！”后边人给我一脑勺。 “还他么不让人撒尿了？”我反问，“明天寻龙点穴可全靠我呢！你要是给我憋坏了，明天影响发挥！” “发挥尼玛——” “哎？”火烧脸翻身道，“撒尿你得让人去，还有没有人性了？你跟着就完了，这点事儿磨磨唧唧地！” “行，老大。”他规规矩矩地回答，然后粗暴地把我薅起来。 他把我的手解开，我们仨一起出屋。刘叔踩着雪地一直走到院墙边儿上，我跟在后面，看着的那个人也跟着。 对准院墙，刘叔掏出裤子，忽地转身问那个人，“你叫什么来着？” “我叫二虎。” “二虎啊，你撒尿不？” “我没尿。” “没尿你后边儿点，站在看着我尿不出来。” “老大让我看着他。” “他兄弟还在屋里呢，他能跑了么？” “多远？” “回门口去，要不你就都掏出来，挤点儿。” “太冷，我怕冻几把。”二虎一边说一边后退，来到门口。 刘叔看着墙，轻声问：“你丫跑这来干嘛来了？” 我也解开裤子，“我他么还想问你呢！” “我是盗墓贼，来盗墓很正常啊！” “我他么也是盗墓贼！” “你甭跟我犟了，明天早晨你领着我们上山，随便找个地方说几句他们听不懂的，我教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口诀你都记着吧？” “你真打算在这过冬？” “先拖延时间找机会跑啊！” “他们又没绑着你，一口一个爷的叫着，你跑个屁？” “我他么当然不用跑，问题是你得跑啊！” “我也不跑，金珠都死了，我活着跟死了一个样儿。再说，我兄弟还在这儿呢！” “先别提这事儿，你要还把我当兄弟，就照我说的做。这帮人手上都有人命，疯起来谁也控制不住。”刘叔提起裤子，大声道，“真他大爷的冷啊！鸟都快冻上了。” “你早就不是我兄弟了。”我冷冷地说，提上裤子转身往回走。 回到屋子，火焰重新带给我温暖。人们都起来了，往屋地下，火烧脸半梦半醒地看着地上。火堆旁，几个老人围着那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急促地叫着他的名字，“老孙，老孙，你挺住啊！” 我仔细看，发现那白发老人脸色苍白浑身抽搐，嘴里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老猎户搂着他，给他掐人中穴，也不见效果。 “你们能不能别他么吵吵了，把他给我整外边儿去，别死屋里头！”火烧脸不耐烦地骂道。 “你有没有人性啊！那是一条人命！”柱子挣扎着起来，撞向那边，“人工呼吸，快点给他人工呼吸。” “把这小子嘴给我缝上，把那老家伙整外边儿去，这几个老家伙要是想陪着就都放外边儿，冻死一个我就省点心。”火烧脸继续恶狠狠地说。 柱子来到，白发老人跟前，深吸一口气，胡乱地吐进老人嘴里。可这一下不仅没起到作用，反倒让老人更加难受。 老猎户把柱子推开，问道：“老孙，你还有啥想说的没？” 老人睁开眼，嘴唇煽动。半晌，一个字也没吐出来，身子忽地一沉，摔到地上。我作势往过跑，被刘叔在底下死死拽着。 “死透了吗？”火烧脸问。 “年纪大了，死了。”刘叔冷漠地回答。 “这他么才不是年纪大了，这是被吓死的！”我说。 “你们这年轻人真他妈的不会说话，什么叫吓死的？看见鬼了还是看见狗熊了？” “被你们吓的！” “你要不是个摸金校尉，我就让你陪这老东西走。那个……二虎，老三，你们把他抬出去，我还得睡觉呢！” 老三和二虎推开众人，一人抬起白发老人的头一人抬起他的脚，晃晃悠悠地往外走。这时，老猎户突然一跃而起，搂住老三的脖子，照着他的大脖子狠狠咬了上去。 老三惨叫着松手，抓住老猎户的胳膊由肩上一抡，直把他摔到对面墙上。 其余老人见此情景，一拥而上，群狼捕食一般把老三扑倒。其中一个老人不知道从哪掏出一把匕首，刺入老三的肚子。 壮汉们随即抄起砍刀冲向老人，屋子里顿时乱作一团，刀来刀往，鲜血四处迸溅。柱子混在人群里横冲直撞，把几个壮汉撞翻在地，来到我这边时，我死死把他拉住。 “上啊，哥！杀人啦！” “上只能死更多人！” “那也不能就这么看着啊！” “我让你听我的！别动！”我吼道，拳头几乎攥出血来。 一个老人扑向我，我本能地把他接住。双手湿润滑腻，我抬起一看，见满手都是血。 老人顺着我的肩膀滑下，再看屋地，就只剩下老猎户还站着，其余老人全部倒在血泊之中，壮汉们提着带血的砍刀，虎视眈眈地看着他。 老猎户忽然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大笑，喊道：“老祖宗！孙小子我无能为力了！打今个儿起，石马村，没人了！” 说完，他举起大刀朝对面的一个壮汉砍去。那壮汉向边上一闪，横着一刀劈进老人的左肋。老人捂着伤口，另一只手再次举起刀扑向那人。那人跳开，后面冲上一人，一刀砍中老人的肩膀。 老人闷哼一身，转身甩刀，又砍了个空。 他踉跄着向后退，用刀拄地，目光仍旧不见一丝恐惧。 我见惯了生死，却从未见过一群人用刀互砍的血腥场面。我心里有一种冲动让我冲上去保护这个老人，可另一个我却死死地站着，生怕老人死后那些刀都落在我身上。 老人狞笑着向前走，后面又有人给他一刀。他跪地，又重新爬起来。再次前进，地上一个老人翻身，把他绊倒。 他躺在那老人身边，笑道：“老小子，不帮我就算了，还他么绊我。你安的什么心？” 那老人抬手伸向他，抬到一半，突然落下去。老猎户试着起身，终于失败，四仰八叉地躺在尸体堆里，“死了，哥几个儿，咱终于死一起了！” “都他么瞅啥呢！给他个痛快的！”火烧脸吼道。 壮汉们一拥而上，遮住我的视线。我听见钢铁割开皮肉的声音，仿佛重新认识了这个世界。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778章 引入虎穴 战斗的结果是，老人们全都惨烈牺牲，老三被割喉而死，二虎身上有多处刀伤，奄奄一息，其余的人都是皮外伤，并不要紧。 活着的人连夜把尸体抬出去，随意丢在雪堆里，又把散在地上的火堆归拢到一起，添些柴火，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那一整夜，土匪们议论纷纷，互相埋怨早该把这几个老家伙灭口，刘叔和柱子一声没吱，连一个字都没吐。我静静地看着火焰烤干血迹，暗暗发狠。 转天天亮，土匪们起来发现二虎一宿失血过多死了，他们把他抬走，从外面的雪地里刨出半拉狍子，弄旺火焰，边烤边吃。 我坐在火堆旁，全然无食欲，柱子在我旁边死死盯着火焰一声不吱，火烧脸让我们吃东西，他狠狠割下一大块狍子肉，不管生熟，丢在嘴里猛嚼，牙齿几乎咬碎。 有人给火烧脸烫了酒，他不慌不忙地喝着，哼哼着小调，期间他问道：“校尉，你叫个啥名？” “他叫张田。”刘叔抢先回到。 “你咋知道他叫啥？”火烧脸脸上掠过一丝警觉。 “昨晚撒尿的时候他告诉我的。” “凭啥告诉你？” “我问的呗！像你天天弄这杀人的出儿，谁敢跟你说话。” “啊……”火烧脸颇为得意，“没事儿，张……张什么来着？” “张田。”我重复道。 “对，张田大兄弟。我老赵虽然狠点儿，但对自家兄弟绝对够义气。不信你问我这些兄弟，哪个敢说我半个不字，我当场砍死他。” 土匪们吓了一跳，定格在原地。 “你看，没有吧？”火烧脸抿一口酒，“所以你也不用害怕，只要你帮我弄了这个墓，咱就是自己人，以后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 “好。”我点点头。 “好你他么不吃饭，跟我搁这绝食呢？” “这是规矩，”我淡淡地说，“为表对龙脉的敬意，摸金校尉在寻龙献血之前不能吃饭。” “啊……”老赵夸张地长叹一声，“我又外行了，失敬失敬。但一会儿你打算从哪入手给咱点穴啊？” “所谓风水，藏风藏水，等下寻一高处，观察风过水流之处，定然能找到穴眼。” “那昨天你怎么没找着？”老赵一边吃肉一边漫不经心地问。 这个人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没什么文化，但绝对是个粗中有细的人。这会儿这么问还是在试探我。 “寻龙点穴还有一个硬性的要求，有的时候能干，有的时候不能干，我必须遵守祖师爷的规矩才能保命长生。” “昨天什么日子不能干？”火烧脸又问。 “昨天我来时天已经黑了，黑天寻龙乃摸金校尉大忌。” “为啥？” “因为黑天什么也看不见。” 沉默过后，火烧脸忽然大笑，“幽默！我这大兄弟真幽默！”土匪们也都跟着笑。突然，他脸色一变，“今天白天你必须把这穴位给我找着！” “手到擒来。” “你最好准成点儿。” 我表面点头，心里发狠。 半拉狍子肉很快被这群人消灭，火烧脸派出两个土匪带着枪去附近山里打猎，又确定两个人留守，其余的人全部跟着我。 我数一数，算上火烧脸和刘叔，一共七个人跟着我和柱子。他们带着枪支、砍刀，一副天老大我老二的架势。 出了门，寒冷的北风吹过，雪花飞舞，将老人们的尸体淹没。我取道向北，沿着昨天来的路往回走。 高昂的龙头在我们前方，俯瞰着我们这些弱小的生灵。 路过我和柱子昨天休息的那个房子，土匪们嘀嘀咕咕地说了些什么。之后一路无话，我们来到山脚下那块覆盖通风口的圆石旁。 我示意大家就是此地，然后登上圆石，俯瞰整个村落。 “这儿够高吗？不行咱再往山上走走！”火烧脸望着我说。 “别说话！”刘叔道，“你以为寻龙点穴就是看一眼那么简单呢？” “一贵青龙高耸，二贵白虎双拥，三贵砚台笔架，四贵官诰覆钟，五贵文笔联珠，六贵玉椅香炉，七贵金签玉检，八贵满床牙笏，九贵御屏驸马，十贵席帽模糊……”我装摸做样地叨咕着刘叔教给我的十个风水宝地的口诀，环顾四周，感受着风和水，沉默半晌，待所有人都被我引进情景之后，突然睁眼，指着南方说，“在那！河岸以东，三百米处。” “这就找着了？”火烧脸一副不敢置信的惊喜表情。 “就这么简单。”我稳稳地说，走下圆石，下去时，我故意用后脚狠蹬一下圆石边沿。因为昨天被动过，它在我的力量下向后滑行，露出井口的一个缝隙。 “哎？老大，这下面好像有个洞！”一个眼尖的土匪兴奋地叫道。 “啥？”火烧脸一下来了兴致，点头看来，“这是啥？”他抬头问我。 “应该是古墓通风口。”我撩了一眼，淡淡地说。 “搬开，搬开！”他急不可耐地命令道。 几个土匪合力把石头搬开，露出黑洞洞的井口。 “这有井口你咋没看出来？”他气势汹汹地问。 “摸金校尉向来直捣黄龙，从墓室顶端打洞进入，其余的入口我们不走。” “脑有病？” “此地为风水宝地，葬者非官既贵，定有大量金银珠宝陪葬，相应的也有机关强弩设伏，摸金校尉不善解锁机关，进去就是送命。” “哈哈！咱有啊！”火烧脸看着刘叔说。 刘叔不解地看着我，眼神询问我这是什么情况。我还以冷眼，没做表示。 “你确定这是啥通风口吗？”火烧脸问。 “确定，”我说，“但要是我，我绝对不会选择从这里进去。” “谁让你选了？你刚才不是说古墓在那边么？怎么又跑这来了？” “我定位定的不是古墓，而是主墓室，是墓主所在，你懂吗？” “你那意思是，这整个一大片都是古墓？” “是。” “那得有多少宝贝啊！”火烧脸两眼放光。 “有多少宝贝就有多少机关。”我用激将法，一点点引他上钩。 “机关不怕，我花钱把老刘请来，防的就是机关。咱现在从这进去，几天就能把宝贝搬完，还等到明年春天抠着烂泥地干啥。你觉着呢，老刘？” “我觉着……”刘叔拖长声音，进一步跟我沟通，我假装没看见，不做表示，“这么着吧！我先下去看看情况，不行再原路返回。”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779章 替天行道 刘叔带着手电下到井口里面，沿着狭窄的暗道向里面爬。也就五分钟左右的时间，刘叔爬了回来，道：“里面是一口深井，据我判断，井底是古墓无疑。” 说话时，他一直疑惑地看着我，好像在问我到底知不知道这底下真的是古墓。 从这里入墓也符合刘叔的盗墓理念，他擅长解锁机关，无畏从什么地方进，比起打盗洞他可能更喜欢破解机关。当然，这也正好中了我的计。 “你说咋办？”火烧脸问刘叔。 “井底的情况目前还不清楚，不过这世上应该没有我破不了的机关。咱这么着，弄条结实一点的绳子，顺着绳子垂到井底，能前进咱就直接进去，不能就顺着绳子爬回来。” “带劲！”火烧脸竖起大拇指，又朝土匪们喊，“你们是不是聋，赶紧整绳子去啊！” 土匪们这才反应过来，打开自己的纯天然皮兜，从里面掏出来几捆绳子。这些绳子首尾相接，足有三十多米长。 刘叔把绳子的一端系在一根大木棍上卡在井口，自己带着另一头重新爬进暗道，不多时，绳子绷紧，木棍卡在一侧。我知道，他已经开始垂降。 火烧脸急不可耐，催促两个土匪，“赶紧下去，赶紧下去！” 两个土匪钻进去，他又看着我，“到你们了，赶紧着！” “这不是摸金校尉所为，我坚决不能从这下去。” “那我要是逼着你下呢？” “逼着我也没用，这会儿你只是在试探，万一不成，等到明天春天，你们还得靠我。” “有脾气！”火烧脸摇摇头，跳进井里，“你们三个看好他们俩，可别让他跑了，这小子这属于踩着狗屎运了！” “让我们走我们也不能走，这么大的墓，至少也得分我们一点儿吧？江湖道义。”我说。 “必须的！老赵我就是当代及时雨，有我的肯定有你们的，只要你们听话。” 说完，他哼着小调爬进井里。井边只剩下我和柱子还有三个土匪。柱子可能因为昨晚我见死不救对我有成见，一直闷闷不乐，这会儿见剩下三个土匪，他估计心里也憋着坏。 这几个土匪特别壮，我们俩能勉强对付一个，但是绝对对付不了三个。我快速思考对策，计上心来。 “哥几个，咱们也甭费劲跟这守着了，一起下去看看怎么样？” “老大让你在这呆着！” “你们老大可没这么说！你们老大是让你们仨看着我们，现在我要下去，你们仨看着办吧！”说着，我就往井口走。 一个土匪把我拦住，朝井里喊：“老大，他们要下去！” “怎么又下来了？”暗道里传来火烧脸的声音。 “我忽然想见识见识古墓机关，盗墓这么多年，向来只跟墓主打照面儿。” “要进赶进来，多出把力，我还能多分你们点儿。” “你看！”我耸耸肩，看向身边的土匪。 “那你们就都下来吧，外面留一个人就行！”火烧脸又说。 “听见了嘛！你们仨谁留下自己定吧！我先下去喽！” “不行，”一个土匪道，“我先下，省着你耍什么花招儿，狗三儿你在他后边儿，骚娃，你在上面看着吧！” “行。”一个娃娃脸的年轻土匪抿了抿袖子上的大鼻涕。 “柱子，你就别下去了，留在上边儿有个照应。”我给他使个眼色。他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退到旁边。 如此，我的杀人计划就成型了，我抬头看看龙头，心里暗道：龙王爷，我张无良这可算是替天行道，不算作恶，您老开眼给我见证！ 想着的功夫，那个土匪已经爬到暗道里，我间隔几米跟在后面。后面那个狗三儿紧紧地跟着我。 黑暗中，我能感觉到他们俩紧张地情绪没比当时的柱子强多少。 爬到竖井旁，那个土匪咬着手电爬上绳子。火烧脸在井底说：“来了，你们！” 土匪吱吱呜呜地回答，沿着绳子向下滑。 我静静地看着他滑下三四米，狗三儿催促道：“你倒是快动啊！” 我不慌不忙地抓住绳子，说：“你不懂，这东西得拉开距离，否则不安全。” 说完，我转身一跃，跨过井口，扒住对面的暗道口，快速爬了进去。 “哎？你干啥？”狗三儿一边问一边掏刀。 “我跟你说，兄弟，这墓我来过，这边也能走，咱俩走近道儿。” “有近道儿你咋不早说！” “我不想告诉他们，咱俩先找着宝贝平分多好！” “你咋这么尖！看我不告诉老大的！” “那你得先抓着我再说！”我向后一点，隐藏在黑暗里。 井底晃上来的光线让我看见狗三儿也学着我的样子扒着暗道口，转身一跳，来到我这边。他属于那种高大笨重的体型，动作十分缓慢。往我这边爬的过程中，我突然窜出去，对着他的脑门就是狠狠一脚。 他以为我走远了，毫无防备，直接脱手摔下去。 在他的惊叫声中，我又跳回原来那边，用早晨吃肉时我藏起来的刀把绳子割断。绳子上还有人，也伴随着一声惨叫跌进了井底。 沿着暗道向回爬，还不等见亮，就听见外面一顿扭打的声音。我加速从井口钻出去，看见骚娃正骑着柱子左右开弓。 我助跑两步，一个飞扑，把他从柱子身上扑下去。他转而跟我滚在一起，我趁他不备，一刀扎在他后腰上。 他勃然大怒，狗熊一样站起来，把我抡出去老远，而后摸了一把血，怒吼着抽出砍刀大叫着朝我冲过来。我早有防备，丢出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正中他眉心。 这一下把他打晕，柱子扑上来，对着他的脑袋又是一顿暴捶。 打了半晌，柱子精疲力竭，却还没有停下的意思。我把他推开，见他双眼满是泪水。 “行了，那几个老人的仇咱也算报了。趁着打猎的还没回去，咱先回去收拾那两个。” “井底下的人咋样了？”柱子问。 “我把绳子割了，他们只能往里面走，你说能咋样？” “肯定是死了。”柱子抹抹眼泪，“哥，我还以为你贪生怕死呢。” “现在呢？” “现在不是了。我知道，昨天就算咱俩都动手，也救不了那几个老头儿，现在咱把这个团伙端了，就相当于救以后的人了。” “这么想就对了。” “可是个，这个骚娃咋办。他没死，活了之后肯定得找麻烦。” “好办。”我眨眨眼睛，回到井口割了一段绳子。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780章 复仇计划 我俩合力把骚娃的手从背面捆上，又绑住他的脚，手脚连在一起捆成一个团，然后把他推到井口里，盖上大圆石。 北风一直吹，抚平我们的脚印。柱子气喘吁吁地看着大圆石，不知在想着什么。我碰了碰他，绕道儿往村子里面走。 路上，柱子心事重重地问：“哥，你说万一那个骚娃拱出来咋办？” 我回答道：“拱出来就拱出来了，主谋都死了，咱也不能赶尽杀绝。” “这小子太蛮了，要是出来，肯定满世界找咱俩报仇。” “到时候咱回城里，他知道上哪找咱俩？” “万一以后碰着了呢！我觉得江湖恩仇就是这么来的。” “那你说咋办？” “咱俩应该杀了他，还有剩下那四个人，咱都给杀死。” “你敢杀人吗？” “不敢，”柱子摇摇头，“昨晚我以为我敢，但今天到肯劲儿时候我才发现，我根本不敢，我哆嗦。” “那就对了，杀人不咋眼，那跟他们有什么区别？” “可他们是坏人啊！” “坏人的命也是命。” “那你咋还把那些人弄到井里去了？” “这不叫直接杀人，间接的，他们死了，就是恶有恶报。” “哥，你杀过人吗？”柱子盯着我的眼睛问，“我是说真杀人那种，整完就没气儿了那样的。” “杀过。”我回想曾经一幕幕，“但那时候大家都有枪，我不杀人人家就杀我，没办法。” “警察没找过你吗？” “几乎每次的环境都和现在差不多，深山老林，人迹罕至，而且大家都抱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进去的，谁也不知道他们出现在那，所以死了的，就是消失了。天底下有太多探险时候发生的死亡，不一定都是自然灾害。” “那警察会找咱俩吗？” “放心吧！”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什么都没干，最多就是和他们打架了，所有的事儿都是我干的。” “哥，你真仗义。昨晚我错怪你了。” “昨晚的事儿就不要再提了，我要是有大侠那两下子没准儿昨天能把老人们的命都救下来。” “你也别自责了，我感觉你也是个大侠。” “我和大侠不一样，他是法外人员，而我是正常社会的一份子。” “那我呢？” “你是守法的良好公民。” “咱来回去怎么对付那四个人？” “四个人里有两个在外面打猎，这么早肯定不能回去。屋子里剩下两个人，其中一个昨晚被老猎户砍了一刀，一只手不怎么好使。咱俩用一招儿调虎离山，把他们打残，丢在房子里，晚上狼就把他们吃了。” “好啊！咱俩咋调虎离山。” “这么着……”我拉过柱子的耳朵，轻声部署。 上午十点左右，我和柱子回到老猎户的房子附近。远远看见房子里冒着烟，一个人在院子里活动。 我们不动声色，寻找其余老人的家，潜进去寻找武器。可惜这群土匪还挺警觉，把老猎人的枪都搜走了，我们俩只得到两把匕首。 我按照原计划又叮嘱一遍柱子的台词，而后在老猎户家隔壁的院墙后面躲起来，把柱子派出去。 柱子离开我，加速快跑，一边跑一边大喊：“不好了！各位兄弟，不好了！” 院子里的土匪迎出来，大声问：“咋地了，跟狗撵了似的！” “你们快去看看吧！这山上有陷阱，大家伙儿都掉陷阱里去了，我自己拽不动，你们快去帮忙啊！” “哪的陷阱，你没事儿？”土匪狐疑地问。 “别墨迹了，去晚了你们老大就死了，咱谁也别想分钱了。” “妈的！”土匪暗骂一声，朝屋里喊：“大骡子，别睡了，起来跟我去救人！” 没多久，屋里又出来一人，他们仨交流几句，朝山后跑去。我听着脚步声走远，翻墙而出，回到老猎户的房子里。 这群人横行霸道惯了，细心不足，枪支弹药什么的就随便放在箱子上。我迅速捡起一把他们带来的双管猎枪，填装弹药，又把其余的枪都放在柜子里锁上，严阵以待。 按照我俩的计划，跑到一半儿柱子会假装跑不动，跟在他们后面，拉开距离后就转身往回跑。两个土匪肯定能反应过来被骗了，反身回来追他，他把他们俩带回这个屋，我一人一枪，直接搞定。 我发现只要有一颗杀人的心，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事儿都迎刃而解了。 我透过后窗观察它们的行踪。柱子落在后面，朝土匪大喊：“就那边儿，快去吧，去晚了就来不及了！我跑不动了，你们快去！” 他一边说一边踉踉跄跄地跑，没多久一头摔在地上。 俩土匪已经不见踪影，柱子从雪堆里爬出来往回跑。待来到街附近，两个土匪重新出现，一边大骂一边狂追。 柱子一溜烟儿地跑回来，绕到房前，撞门进屋。我顺势把门推上，举枪瞄准。 杂乱的脚步声迅速靠近，伴随着土匪粗犷的声音，“小兔崽子，我让你跑！抓住你，老子给你腿打折！” 说完，门被猛地撞开。我瞄着地上，即刻勾动扳机。前面的土匪应声倒地，发出痛苦的嚎叫。我把他踢到一边，瞄准第二个土匪。 那土匪左右看看，举手抱头，“大哥，你冷静，冷静！杀人可犯法。” “你们昨天杀那几个老人的时候怎么不知道犯法呢？” “他们几个老东西，不知道活多少年了。连身份证都没有，死就死了，我不一样，我可是有身份证的人，死了警察是要追究的！” “那我估计警察最后的调查结果是你作恶多端。”我想扣动扳机，可他举着的手就像是一道不可逾越的心里障碍，让我始终狠不下心，半晌，我道：“你找个绳子，把你这兄弟绑起来！柱子，你看着他，绑紧点儿！” “快点儿！”柱子把绳子丢在他面前，呵斥道。 土匪衡量一下局势，乖乖地捡起绳子把前面的土匪扶起来，捆绑双手。前面的土匪满头大汗，咬着牙说：“兄弟，我这腿好像折了，你绑上我，我就得死。” “六哥，我也没办法，我要不绑你，我就得死。” 土匪帮完，柱子过去检查，确定结实后，我又吩咐道：“你们俩把他抬到院子里，跟那几句尸体放一起，让他好好想想昨晚都干什么了。” 两人照做。回来后，我用枪顶住这个土匪的脑袋，道：“你也得绑上，最好别动，要不我直接把你打死！”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781章 守株待兔 我和柱子把这个健全的土匪绑好，我本想就此离开，回到文明世界去。可是看到几个老人暴尸荒野，心生怜悯，于是合计把他们拉到别处埋了再走。 我俩在附近几个院落里找到两个爬犁，把老人的尸体从雪堆里抠出来放在爬犁上，一人一个拉着去了河边。 自然情况不准许我们挖坑，所以我打算把他们放在龙王庙里。他们不是龙王，但却像英雄一样勇敢地守卫着家园，理应受到供奉。 在龙王庙里，柱子跟我说：“哥，把几个老人放在这儿，等土匪发现了会不会又来毁尸灭迹啊？” 我想到外面还有两个打猎的土匪没被处理，觉得柱子说的有道理，于是我想个主意——把地板起开，把老人放在夹缝内。 这件事儿说来容易，但真正把这么多冻僵的尸体全都放在狭窄的地缝里又盖上木板还真的需要一些时间。 我们做好以后，已经是下午。出了门，村落中央老人家里那边传来两声枪响，而后人语吵杂，有人大声吆喝。 “糟了，打猎的回来了！”柱子紧张地说。 “回来也好，咱俩就不走了！”我考虑到此时不宜过黑瞎子林，便说。 “我也觉着，这些人都受到惩罚，不能便宜了打猎的那两个小子。” “这么地，咱俩把爬犁拉屋来，上楼埋伏，他们要是找到这儿咱俩就跟他们干，要是没找着，就算他们命大，咱俩明天起早走。” 柱子掀开窗户跳到窗外，把两个爬犁搬了进来。过程中我注意到因为来时爬犁超载，在地上留下两条很明显的痕迹，短时间内不会被填平，于是做好晚上一战的心理准备。 回到屋里，我们把窗户安上，把两个爬犁落在一起将其下沿挡住。 光线很快变暗，我环顾四周，想到一条计策。 我跟柱子把暗道入口上的杂物全部搬走，留下那半扇木板张开着，确保进入这个屋子的人第一眼就能看见那里，以及之前我们留在那里的绳子。 到时候他们一来，肯定以为我们钻进去了，会跟进去找。这时我们再从楼下下来，把木板关死，留下他们在地底下对付尸血虫，就功德圆满了。 一切准备就绪。我们在二楼林立的塑像中找到理想位置隐藏起来，密切注意外面的动向。 天一点点黑下来，古老的山林发出恐怖的叫声。村庄深处，三把手电射出三条光束，中间伴随着土匪们的吆喝声。 想必他们此时处于蒙圈的状态，一来他们不知道自己的队伍发生了什么，二来他们也不知道我们俩跑哪去了，一方面想留守，另一方面又想找人，所以只是在原地叫喊。 我心里暗道：“你们要是寻路去找自己的老大算你们命大，要是顺着爬犁印儿找我们，那就算你们点子背。” 忙活了一整天，滴水未进，我饿得肚子抽筋，那边柱子的肚子也“咕咕”乱叫。我有点想念我们俩的那个出租屋了，虽然不大，也不干净，但好在设施齐全，冷了能盖被躺着，饿了随便叫点外卖，不用寻思谁要杀死我，也不用算计我要杀死谁，心里倒也轻松。 没过多久，我看到三个人的手电聚在一起，然后一起照向我这边。手电照不到龙王庙，但他们肯定是发现了爬犁印。 果然，三人一起朝我们跑过来。 我对柱子说：“他们发现咱们的行踪了，做好准备。” 柱子点头，握了握枪。几次生死边缘让他迅速学会用枪保护自己，此时也颇具点专业枪手的沉着冷静。 我们静静等着，手电光伴随着踩雪的声音来到村子边缘。手电照过来，在窗格上留下一片银白。 “你干啥？”一个土匪小声训斥。窗上的光顿时消失。 “我看看啊，咋了？”另一个土匪问。 “你别整暴露了，那俩小子诡计多端，咱鸟悄儿靠过去！” “人家早就走了吧？谁能傻不拉几地躲在这儿等着咱们找？” “你懂个屁，他们没分到钱才不能走呢！他俩心狠手辣，肯定是想把咱们都祸害死，他们俩独吞明器。” “你说他们俩在这破庙里？” “咱鸟悄儿地过去，争取把他们俩活捉了，问问老大的下落。” “二哥，你说老大要是死了咋办？” “老大死了我就是老大了。” “那俺俩跟你混了！” “先别瞎说，老大还没死呢！别吱声，咱过去看看。” 三人猫着腰，提着枪，蹑手蹑脚地靠过来。北风吹起时，还真就没有一点声音。很快，他们脱离我的视线，来到楼下。 我虽看不见他们的情形，但能猜到他们肯定先去门那边儿瞧瞧，看上锁肯定绕回来检查窗户，最后从被我和柱子破坏的那扇窗户那里进来。 龙王爷保佑。我猜的一点没错，五六分钟的时间，三个人绕回到我们这边，嗓门特别大的那个土匪说：“二哥，你看，这扇窗户被人动过！” 沉默一会儿，窗户被轻轻挪动，声音从一楼清晰地传上来。 我看向柱子，见他一脸警觉，没有丝毫畏惧，我就放心了。 一个人的脚步先落地。他可能是不知道这地板是悬空的，发出很大声音。有人训斥一声，之后两人的落地轻巧了一些。 “二哥，你看那边有个地洞。”嗓门大的土匪又说。 “信不信我他么把你嘴缝上？” “哎？还有绳子，他们肯定是下去了。原来古墓的入口在这呢！” 三个人走向暗道入口，之后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我听不见内容。但从接下来的声音判断，他们是钻进去了。 安静了三两分钟。为了辨别楼下有没有人留守，我故意将事先准备好的一个木头疙瘩丢在角落里。 那里有一块破布，发不出多大声音，但足以引起楼下的注意。 果然，楼梯传来木头腐朽的叫声。我给柱子递眼色，他悄悄隐藏进黑暗里。 脚步声缓慢地向上。我又丢出一个东西，砸在角落里。这回脚步加快，直接出现在门口。 我听见粗重的喘息声，偷偷举枪瞄准他的方向。 他小心地向里面走，边走边喊：“我看见你们俩了，我跟你们说，老子可有枪，你们要是出来告诉我老大在哪，我就绕你们不死，要不然就把你们打成大眼儿筛子！” 突然的一声叫喊吓了我一跳，也吓了他一跳，随后，神台上一个神像倾倒，准准地把土匪压在下面。 柱子从神台上跳下去骑在神像上，我也赶到现场。这个土匪丢了枪，双手死命地向上推着神像。 这神像纯松木打造，重得要命，根本纹丝不动。 我俩见他失去抵抗能力，慌忙跑向楼下，准备封堵地道的盖子。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782章 反套路 一楼十分安静，好像楼上的声音并未传到这里。我急忙来到暗道口，举枪向洞内瞄准，突然间我发现，洞里的绳子纹丝没动，好像根本就没有人下去。 我意识到情况不好，已经来不及了，一个洪亮的声音从我们背后传来，“别动！动我一枪打死你们！” 声音很熟悉，是那个大嗓门的土匪。紧跟着，木板响起两个人沉重的脚步。 “把枪放下！”另一个土匪喝道。 “哥。”柱子用眼睛瞟我，询问我是不是要转身拼了。 我想到我们的枪术根本没到能够抢占先机的地步，而身后两个人又是杀人不眨眼的亡命徒，轻轻摇了摇头。 “我数三个数，把枪放下，要不你俩先死一个！” “我放！”我松手，把枪丢在脚边，顺势高举双手。 柱子照做，呼吸声加剧。 “踢过来！”土匪在距离我们俩五米左右的地方停下，再次发出命令。 我用脚后跟把枪向后踢远。柱子心有不甘，我急忙示意他别逞能。他气鼓鼓地踢了一下枪。随后，一个土匪跑过来把我们的枪捡走。 另一个土匪道：“转过来，双手抱头，跪下！” 我再次照做，靠紧墙根，黑暗中我看到一对凶神恶煞的眼睛，其中更狠毒的那个是被我和柱子绑了放雪堆那个。 “想算计我们是不？”一个土匪说，“老子占山为王的时候，你们还都他么穿开裆裤呢！我问你们，我们老大被你们弄哪去了？” “老大，”我忍着心脏的狂跳，道：“你们老大被我们弄死了。” “啥？”那个土匪举枪，大怒。 “死了，他们几个都死了。”我坚定地说。 “我他么整死你！” “别！”我喊道，“听我说完再下手不迟。” “你说！” “我是这么考虑的，这古墓里宝贝有限，人越多分到手的越少。他们死了之后，现在咱们有四个人，楼上那个算不算你们说了算。咱四个分，你们拿大头儿，给我和柱子一个辛苦钱儿就行。” “没有那个胖子你能进得去古墓？” “我是摸金校尉，没有我打不开的古墓。昨晚我那么说就是为了拖延时间。” “等到来年春天黄瓜菜都他么凉了！” “不用等，古墓入口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眼前？”土匪环视一周，目光落在暗道入口处，“就这？” “就这儿，你没看我们刚顺好绳子准备下去吗？结果你们来了，我们逼不得已才跑上二楼躲起来。” “这么说你没想算计我们？”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说，“我虽是摸金校尉，但这社会已经不是单打独斗的时候了，我已经杀死那么多能分钱的人了，现在跟你们两个，正好合作。” “你可真能白话！”土匪瞪眼，“我都要相信了！” “信不信由你。” “那你说我要杀死你们俩，这墓里的宝贝是不是都是我们俩的了？” “那是当然，但人不能贪得无厌。” “去你娘的贪得无厌！老子只认金子，不认人！” “那你尽管动手好了，”我勾出一个冷笑，“这墓里机关重重，没有我们俩，你们别想进去！” “你以为我们是外行？”土匪不屑地问。 “我能看出来，咱们是同行。但术业有专攻，要说在哪荒山野岭用炮一崩，弄点儿零花钱你们在行，但要说这真正让人一夜暴富的古墓，你们还真是外行。而且，这墓里的宝贝肯定都是世间罕见之物，就算你们拿出去也没人敢收！” “你有门路？” “你可以去北京打听打听，多少人等着要我摸金校尉的宝贝，可惜不靠谱的下家我见都不见。” 两个土匪交换神色。沉默一会儿，其中一个道：“我算听明白了，校尉，哎？你叫啥来着？” “张田。” “好，张校尉。你们都他么是人精。我算明白了。” “明白就好，咱们合作？” “合作！”土匪一拍巴掌，“但是我听明白一件事儿。” “啥事儿？” “你是个摸金校尉，有门路，有技术。你旁边这小子啥也不是，我杀了他，咱仨平分宝贝多好！” 说着，他挺着枪，朝柱子走过来。 “不行！”我歪身挡住柱子，“这是我助手，我需要他帮助！” “那是你的事儿！你起开，要不就你俩一起走！” “不差这一个人的！要不我们两个人分一分儿，剩下的都给你们！” “那多不公平！” 他狞笑着，停在三米处，举枪瞄准我们，“我数三个数，走一个，还是走两个，你自己选！一！” “哥！”柱子惊恐地看着我。 “杀死我谁也别想拿到宝贝！” “二！” “你他么别太贪了，杀了摸金校尉，祖师爷保你三辈天灾人祸！” “三！” 土匪圆目怒瞪，手指微微勾动。我下意识扑住柱子，心里祈祷这家伙打准点儿，千万别让我们俩遭罪。 空气死一样沉寂，安静中扳机摩擦的声音尤为悦耳。 这时，一声人语突然响起，“谁他么搁外面呢？搭把手！” 我睁眼寻找，发现声音是从暗道里传来的。 土匪也是一惊，看向洞口的方向，“谁说话呢？” “我！是赵四吗？我是你们老大！” “老大……”土匪相互看着，以为见了鬼。 “你不是说我老大死了吗？”土匪轻声问道。 “命大。”我回答。 “在那墨迹尼玛个比！赶紧拉一把！” 两个土匪慌张地跑过去，往洞里看了一眼，立刻放下枪去拉绳子。 我趁机拉起柱子夺路跑向窗口。等两个土匪发现我们时，我俩已经身在龙王庙之外。 “别跑！”屋子里有人大叫，而后子弹从窗口飞出。 “怎么办，哥？”柱子问。 “跑！” “往哪跑？” “顺着河跑！” 一边说着，我俩一边绕到龙王庙前面，顺着河岸一路向下游狂奔。不多时，龙王庙门前灯光闪烁，土匪头目大喊：“把那两个兔崽子给我抓回来，我要生吃了他们！” “老大，在那儿！”说话间，手电光晃过我们脚下的积雪。 “给我追！谁抓住他俩，我多分宝贝！”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783章 逃杀 这是一条错误的道路，古老的积雪就像是陷阱，我们俩每跑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辛苦。幸运的是，这条路对于土匪们也同样艰难。 我们保持着二百米以上的距离，双双向前推进。 途中我忍不住感叹：刘叔真他么是好样的！居然能在这种情况下带着一伙土匪活着从满是机关的地底下走出来！他们甚至想到办法对付七足虫。接下来的一路，我和柱子的命运就决定在我们的体力上了。 然而，我想错了。在追了将近半个小时，所有人的体力都几乎透支的情况下，枪声骤然响起，一颗子弹钻进距离我不到十米远的雪里。 “哥，他们开枪了！”柱子道。 “只管走！打着咱就得认命！” “我不想死，哥！” “还没死呢！”我叫道。 有一个子弹呼啸而来，落在不远处。枪声在黑暗的夜色中回荡，我抬起头，迎面看见大山如墙壁一样拦在河的尽头。 “坚持一会儿，柱子！进山洞还有一线生机！” “山洞在哪呢？” “山下边！” “你咋看见的？” “河流到这不可能就消失了，山下肯定有洞让水通过。” “进山洞能咋办？” “洞里没有雪，快跑出去，要么就找个地方藏起来。反正比在这荒郊野外当靶子强！” “我明白了，哥！” 说话间大山黑色的轮廓更加清晰，河床里积雪变薄，露出下面的冰，我们加速向前跑，钻进一个庞大的山洞。 洞内漆黑一片，我们俩不敢开灯，又不能减慢速度，好几次绊在石头上摔得头破血流。 又一次摔倒后，我感觉双手湿润。原本我以为是血，可放在嘴边舔舔后，我发现那居然是水。 与此同时，水流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是冰化了吗？ 万不得已，我拿出手电，瞬间打开瞬间关闭。刹那间，我看到这个洞笔直地通向大山深处，冰雪在我们前方不远处融化，变成河，缓缓流淌。 我们小心向前走，估摸着距离，下到水里。 水不深，没到膝盖，河底是一层平实的沙土。这是个好情况也是个坏情况，好的是水声能掩盖我们的声音，水也能消灭我们留下的足迹。坏的是，如果我们不开灯，就没有办法保证速度，而后面的人有充足的照明条件，会比我们快得多。 所以，当务之急，我只能期盼我们能够在距离缩到足够短的时候找到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藏起来。 谁知道，这次命运会不会站在我们这一边。 随着时间推移，我的脸渐渐发热。我知道这是洞内温度上升的标志。可我有点想不明白，虽说山洞里冬暖夏凉，可冬天热到这种程度也太反常了！连河冰都化了。 在河里泡了将近二十分钟，双腿冻得失去知觉，水流变得湍急，洞穴深处传来水落差的声音。 我拉着柱子，小心向洞一侧转移。河水越来越浅，最后我们竟踩在岸上。 原来洞在不觉间变宽了，现在两岸出现河床。 这多少加快一些我们的速度。沿途我仔细寻找墙壁上有没有什么裂缝或者岔路之类的，可惜光线太暗，我根本什么都看不到。我见后方光源尚远，冒险再次打开手电。 电光一闪而过。我看到前面光的尽头岩壁上凸出一块巨大的扇形石壁。 来到石壁前，水汽翻涌，水声淹没了一切声响。我低头感受，意识到我的脚底下是一个瀑布。这石壁好像是半拉闸门，把水憋到中间，形成和这股水流。 “哥，好像没有路了！”柱子在我耳边喊。 “刚才你看河对面是什么情况了吗？” “我看了，也有一片大石头挡着。咱俩跳下去还是怎么整？” “跳下去可能就回不来了，再说，现在看不见这地下深浅，有没有石头，弄不好咱俩直接就摔死了！” “那咋办？他们就要过来了！” “就看老天救不救咱俩了！” “啥意思？” “你抱着我的腿！” 柱子没再提问，麻利地把我举起来。我双手扒住扇形石壁靠上的边缘，把头探过石壁，然后腾出手在石壁背后打开手电。 天无绝人之路，这扇形石壁是一块大扁石，后面与洞壁的夹角里形成一沓不大不小的岩架，正好容纳得下两个人。 我关掉手电，示意柱子把我拉回来，在他耳边对他说：“这石壁后面有个地方能站人，咱俩爬过去，在那躲着。他们追来时候，肯定以为咱俩跳进去了，就能回去！” “好！可咱俩怎么过去呀？”柱子面露喜色。 “还是刚才的办法！你把我举起来，我先爬过去，在后面接应你！” “行！”说着他就要举我的腿。 我示意他等下，拉开背包，把匕首、打火机等一些必须的小东西取出来揣进裤兜，把背包拉好丢在河中央。 “这是干啥？” “营造假象，让他们以为咱俩真的跳进去了。” “我的也扔了吗？” “扔了吧！留下必须的。” 花点时间，准备就绪，柱子举起我的双腿把我送到石壁上方，我像壁虎一样利用肚子牢牢地贴住石壁，而后蹬着石壁，把肚子卡在石壁弧形的上沿。 在那里，我以肚子为轴，缓慢转身，头朝柱子，腿朝背面，最后重新扒住石壁边缘，把自己顺下去。 那里距离岩架还有一段距离，我凭借感觉，松手落下。双脚落地的瞬间，我感觉自己像是完成了飞跃黄河的伟业。 我道：“柱子，我落地了，你来吧！” 水声将一切淹没。不多时，我感觉头顶有动静。安全起见，我对着墙壁打开手电筒，为我们俩增添弥足珍贵的光芒。 柱子的脑袋出现在我上面，没多久，他也卡在石壁上，转身屁股朝着我。我抱紧他的双腿，缓缓蹲下，把他放在地上。 关掉手电，黑暗重新把我们俩吞没，我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柱子喷在我脸上的鼻息。 心跳疯狂跳动了一阵，亮白的手电从远处射过来，照在瀑布上方的棚顶上，我顺势向下看，猜测这瀑布至少有十米高。 更多手电汇聚过来。人语断断续续地传来，我听见有人看见我们的背包，猜测我们已经跳下去了，之后有人从石壁后面探头向下照，回去之后告诉土匪们跳下去肯定活不了。 老大让人准备绳子顺下去，刘叔劝他别浪费人员，既然下去活不了，就任由我们俩自生自灭得了。 犹豫了一会儿，老大可能是同意了，人们没再议论。可是沉默过后，突然有人从河道中心探出头，手电一下子就照到了我们俩。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784章 误打误撞 他们在这儿，老大！ 那土匪突然的喊声切断了我心里紧绷的神经。随后，人们扑通扑通地跳下水，再次出现时，黑洞洞的枪管把我和柱子笼罩。 我深吸一口气，拉起柱子，飞身一跃，落向瀑布中。 下坠的过程特别漫长，我仿佛又一次回到埃及的地下，在那场荒诞的旅程中重新经历了一遍各种疼痛。随后，冰冷的水把我淹没，我如同一枚炮弹一样砸向水底。 与此同时，我也清醒过来，摆动四肢对抗水的阻力朝水面上游。手电光落在水面上，子弹钻进水里，我听不见声音，但能看到它们在我身边划出死亡一样的轨迹。 我在距离水面两米左右的地方扳住岩石的凸起停住，直到氧气耗尽，肺里火烧火燎才用最后一丝力气浮上水面。 手电光不见了，枪也停了，耳边只余下水声的隆隆。 我爬上岸，精疲力竭地躺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 柱子……此时此刻，我的脑袋里只有柱子，跳下时因为太匆忙，我没有提醒他吸足氧气，刚才水下又射入那么多乱枪，估计他已凶多吉少。 最好的证明就是，我气闭时间已经足够长，而在我上岸前后，都没有听见有人上岸的声音。 我不敢开灯，缓了一会儿，缓慢爬向洞穴一侧。我担心土匪们还没走，正在暗中观察，所以靠着岩壁继续休息。 我的浑身都已湿透，打湿的羽绒服敷在身上，像是贴满了膏药。 柱子…… 当我脑海中不知多少次掠过柱子的名字时，水边忽然出现异动。我迫不及待地摸出手电，随即发现电筒进水已经不能用了，我又想到打火机，可这种普通打火机根本不防水，也失效了。 无奈之下，我跪下来缓慢朝水池的方向爬，没多久脑袋撞上一个坚硬的东西 “我曹！”柱子的声音从我面前传来。 “是我，是我！”我赶忙说。 “哥？” “对，别说话，快过来！” 我兴奋地说道，带着他往墙壁的方向爬。来到墙根下，我摸到他，问：“没事儿吧你？” “我没事儿，就是有点冷，咱俩得弄堆火，要不然冻死了。” “打火机进水，得等一会儿，再说上面土匪不一定都走了。咱俩现在这观察一会儿再说。你是才从水里上来吗？” “啊！” “你气闭时间那么长？” “气闭，不就是扎猛子吗？我小时，这十里八村扎猛子就没有扎过我的。” “你这都能申请吉尼斯世界纪录了。” “哥，咱俩还能回去吗？” “原路返回肯定不行了，这里太高，咱俩又什么装备都没有。但没事儿，水能进来就指定能出去，咱俩顺着水道走就行。” “听你的。哥——” “先别说话了，把衣服妥了，拧干，等一会儿，确定土匪都走了咱俩就走。” 接下来这潮湿冰冷的十分钟好像一辈子那么长，最后我实在忍受不住寒冷，再次拿起打火机，火石几次闪过，我终于得到一点微弱的光亮。 火光中，我看到悬崖下面的洞穴比上面部分宽一倍还多。水从深水坑里溢出来取道向对面的岩壁，留下我这边是一片宽敞绵长的碎石滩。 我拧干棉鞋里的水，提上衣服，摸索着朝前面走。 路上柱子不断对我说：“哥，我太冷了，咱俩得生堆火。” 我感觉到他的颤抖，意识到他的核心温度正在降低。可我真的不想告诉他，在这大地深处不太可能有什么东西能拿来生活，而一个小小的打火机，起不到任何作用。 “坚持一会儿，这不是涨过大水什么的嘛！没准儿前面有一棵死树咱俩就得救了。” “最好快点，我四肢都不好使了。” “动起来。你不是看过贝爷的荒野求生么？” “他哪是人呐！哥，我可能不行了。” “马上了，坚持住。” 有的时候，寒冷也足以要人命。我一边安慰他一边快速走，希望用运动的热度来驱走严寒，哪怕让我们多撑一会儿。可事实是，随着时间推移，我也开始透心凉，头痛、四肢麻木，反应迟缓。 不知走了多久，我的脚突然踢到一个东西，整个人向前面摔倒。 不等我爬起来，柱子一屁股坐下，“哥，我累了，我得歇一会儿。” 我拿出打火机，点燃火焰。惊喜地发现横在我俩中间的居然是一个破旧的木筏。 “柱子，有救了，你看这是什么？” “我曹，木头！”他顿时来了精神。 “赶紧着！动起来！” 其实我可以原地点着这些木头，但运动有助于我们重燃希望。于是，我们俩把这个破旧的木筏拆开，折成几段。因为这里远离河流，相对干燥，打火机很顺利地就点着了细一些的木头。 我陆续往上添柴，火焰渐渐烧起来。 火光烤在我们脸上，让我知道我们又得救了。我脱光所有衣服，拧出最后一滴水，撑在火堆旁边烤。 柱子看着我的裸体，有点蒙。 我道：“你他么赶紧脱啊！衣服烤干咱俩才能上路。” 柱子把木筏剩下的几根木棍支起来，做成架子，把我的衣服搭在上面，只有也脱得精光，把衣服晾上。 我俩前胸后背的烤，体温终于回归正常。这时我有空观察周围，忽地发现在我坐着的这块石头旁有一双草鞋。 我捡起鞋，发现里面还有一只脚。我下意识丢掉，顺着那个方向看，看到一具干瘦的尸体。我捡起一根火棍，仔细观察，发现这竟是一具干尸。 尸体的皮肤发黑，但是没有腐烂，皮下的肌肉组织分解，整个呈现出骇人的模样。研究一下我知道，这个人很可能是撑着木筏来到这里遭遇了不测，脚被一根破绳头卡在木筏上挣脱不开，最后死掉，沉在这里。 他随身携带着一个背包，腐烂了一半，我在里面找到一个生锈的茶缸和折叠刀。我捡起茶缸，敲掉里面的锈发现还能用，便对柱子说：“我去打点水，咱俩烧点水喝。” 柱子站起来，道：“我去吧，哥，你在这看火。” 说完他捡起一根火棍，起身就走，脚步声向河边靠近。之后，我听见他兴奋地大喊：“哥，这河里有鱼！”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785章 你怕死吗？（上） 柱子抓鱼的过程中，我削了几根尖木棍。等他回来，我们把鱼穿在木棍上，又用茶缸烧了些水。这一切仿佛在黑暗坠落时，我看见的那点明光。 没多久，吃饱喝足，内衣干透，我俩穿戴好，带上剩余的木柴朝下游走。 沿途我又看见几具尸体，从保留较好的一些穿着上，我看出这是民国时期的人。可能他们是一起乘坐木筏来的，在这里纷纷遇难。 可是我有点想不明白，这些人不至于在发洪水的时候还往这山洞里面走，但假如不发洪水，他们也不太可能遇难啊！ 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他们没料到那个瀑布，落下来时摔死了。但如果是摔死的，应该在水池旁边，或者后期涨大水被冲倒外面去了。总之不太可能散布在这儿。 这些东西令人费解，也增加了我的警觉。 随着我们不断深入洞穴，温度越来越高，当我们停下休息时，我意识到这个里的温度居然已经高到没有哈气了。 柱子要扔掉沉重的羽绒服，我告诉他那样我们很可能在出去之后冻死。 洞穴的地势不断下降，洞时而宽阔时而狭窄，在一些隘口处，我们见到很多堆着杂乱的东西，其中居然还有塑料瓶，不知道它怎么才能被水冲到这里。 走了一个多小时，烧光四根火把，困倦和疲乏不断蚕食我们强打起的精神。在涉水度过一个隘口后，柱子跟我说：“哥，现在应该足够安全了，温度还高，咱俩是不是应该睡一觉，攒足精神再走？” 权衡一下，我回答说：“有道理，咱俩走出去之后肯定没有这么暖和的地方了，先休息好，然后一口气走出去！” 我环顾四周，看到岩壁边上卡着一个支楞巴翘的树木遗骸，“你再去弄点鱼，我想办法弄一堆火，火把也快烧完了。” “好嘞！”柱子表现出一个小孩子对抓鱼特有的那种高兴情绪，丢下羽绒服，朝河边跑去。 “你小心点儿，别冒冒失失的！”我叮嘱一句，捡起他的衣服，朝那棵树走过去。 那是一棵松树，被冲进来有些年头上。树枝上挂着干枯的水草，一些细树枝也保存得相对完好。 我从细枝着手，然后开始掰力量能及的树枝，最后用匕首和石头分解大树枝。砍到树干时，我的最后一支火把即将熄灭。我赶忙从树上爬下去，点着干燥的水草，又用细树枝铺上，得到一堆篝火。 火焰稳定，我架上更粗的木柴，回去继续干活儿。 爬树时，我忽然发现树干靠上的位置有一个瘤装的凸起，有西瓜那么大。我以为那是一块凝结的树脂，万份惊喜，快速爬过去伸手去摸。 指尖刚接触到那东西，立刻回传来一种冰冷黏腻柔软的感觉。 我吓得一哆嗦，差点从树上摔下去。柱子在远处喊：“咋了，哥？” “没事儿，没站稳。” “你小心着点儿！这里的鱼比上游的大，我多弄点，咱俩吃饱。” “是，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说话间，我再次爬到那个凸起的附近。仔细看，它浑身圆润，好像一个完美的手工作品，我掰断一根树枝轻轻捅上去，树枝前端在它身上顶出一个凹坑。 我加大力度，它猛地一缩，一段从树枝上抬起，露出平滑鲜红的底面，伴随而来的还有一股淡淡的臭气！ 妈的！是个活物？ 光线不足，我看不太清楚它到底是什么。马上回去拿火把，可等我再回来时，它已经不在原地了，只留下一道黏腻肮脏的爬痕，我顺着痕迹找出去十米，无功而返。 那鲜红的颜色在我脑海中留下深刻的印象，我带着火把仔细在营地周围检查一圈儿，确定没再有这种东西后才回到火边。 柱子也回来了，光着膀子，抱着衣服，衣服湿漉漉的，里面鼓鼓的塞满东西。 他抖落衣服，四五条大鱼活蹦乱跳地落在石头上。他又赶紧丢下衣服，捡起石头，挨个朝鱼的脑袋上砸去。 “弄这么多，能吃完么？”我帮他把鱼捡回来，串上棍子。 “吃得完。不吃白不吃，咱俩现在只有一个匕首，估计出去的时候只能吃雪。” “也是，你小子终于开窍了。” 他用刀熟练地切开鱼腹，掏出内脏，丢到远处，用石头压住木棍的一端，弄了一排鱼。 “哥，你说要是我妈知道我在这深山老林的大山洞子里活下去，能不能为我骄傲。” “骄傲不骄傲我不知道。但你爸要是知道你跟我一起搁这遭罪，肯定劈了我。” “不能，我在这种地方都能活，回到大城市或者回村，肯定活得更好了啊！” “这倒是，探险特别锻炼人的精神力量。在生死边缘走过来的人，可能再没有什么困难能把他压倒。” “哥，”柱子又说，“这是你遇到最绝望的一次吗？” “绝望？” “被人拿枪顶着，生跟死只差手指头勾动的那一点力量。” “可能这是离死最近的一次，但在我的世界里，死并不是绝望。” “那什么是绝望？” “假如有一个特别善良的姑娘，跟你一路探索，一路历尽千辛万苦，并最终相爱，而在你决定结婚之前的最后一次探险中她因为你朋友的胆怯而送命。那时你在远方，无能为力。你会觉得这比死亡更可怕吗？” “我不知道，可能因为我不知道啥是爱情。” “那假如是你，在面对我的女朋友即将死亡，你是会转身逃跑，自己保命，还是会不顾死活拉上她一起走。” “说实话吗，哥？”柱子朝我这边挪了挪，脸上出现一种从未见过的严肃。 “当然了。”我拨了拨柴火，弄旺火焰。 “以前我觉得我肯定会，你的女朋友就是我嫂子么！关键时刻，就算是我死了，我也得让她活着，这才叫老爷们儿！” “现在呢？” “现在……我可能不会了。”柱子天真地看着我，“哥，你知道不，我以前一直觉得我不怕死，不就是一刀的事儿么！我觉得我死的时候唯一舍不得的就是我爸妈，但假如他们知道我死的对，肯定能为我骄傲。” “你现在怕死了？”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786章 你怕死吗？（下） “怕了。”柱子认真地回答，“在龙王庙里，那个土匪的枪指着咱俩的时候，您知道我想的是啥吗？” “啥？” “我说了你不能跟我生气。” “我跟你生什么气。咱俩是好兄弟。” “就因为咱俩是好兄弟，我才怕你生气。当时你挡着我，我多想把你推开，让我自己暴露在枪口下。可是另一个我告诉我不能那么做，那么做只能让我自己死，而如果我不动，至少我还能多活一会儿。” “你狠诚实，我不生气。”我拍拍他肩膀，给他说下去的勇气。 “然后我就在那想，你死了之后我该怎么办？我要跪地求饶吗？能管用吗？还是我顺着你编的那套往下说，到墓里再想办法逃走？总之，我根本没想你，哥，我只有一种冲动想保护你，但冲动完全被我怕死的念头压住了。” “这没什么？这是人的本能。”我嘴上这么说，心中却十分苦涩。 “然后我又想，枪打中我的脑袋我还能活多久，从被打中到死了会有多疼。你知道吗哥，当时就算是他让我跪下学狗叫我都能学。我太他么害怕了！真的，哥，我现在才发现我根本没有我想象的那么伟大，我他么就是一个贪生怕死的普通人。” “别这么说，人总是畏惧死亡。”这次我感觉嘴里都是苦的。 “你就没怕，哥，你挡着我，一动都没动。” “因为我心里绝望。” “因为那个死了的女人？” “你不知道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我曾经深入玛雅丛林和各种从未见过的东西战斗，带回水晶巴塔复活。” “复活？”柱子瞪大眼睛。 “我知道这很难相信，但——” “我可以陪你再去一次！”柱子道，“咱俩从这出去之后，只要你能把我带出国，我就陪你再去取一次。” “情况不一样了，”我的心里忽然一暖，“这次谁也不能把她复活，这世界上也再也没有能让人复活的物质了，而且，她死去的那个地方，我们也不可能再去一次。” “那……你就别想了。过去都过去了。你还有朋友，就算你没有老朋友了，还有我这个新朋友啊！虽然我有点笨，但我绝对没有私心。” “是，我看出来了。”我笑笑，由衷地羡慕这份单纯。 “哥，我嫂子漂亮吗？” “漂亮，她是我见过最漂亮善良的女孩。”我眼前出现金珠在玛吉阿米酒馆下面等我的样子，顿觉心酸。 “那肯定的，哥你也这么帅！” “感觉你小子说话越来越不对呢！你相中我了？”我深吸一口气，止住要掉下来的眼泪。 “哈哈！我是男的，咋相中你。我就是觉得你跟正常人不太一样，东北话说别人长得好看都爱用‘标准’这个词，但我觉得我见过的人里，就你配得上标准。” “哈！假如我跟你说我是最标准的人，人类都是根据我这个蓝本设计的，你能信吗？” “哈哈哈！”柱子大笑，没表态。 “信吗？” “我也不是傻子。人不是猴儿进化来的么？难道你是猴儿？” “算你聪明！” “哎哥，鱼差不多了，咱俩吃吧！” 这鱼带着很浓的土腥味，但到嘴边时我还是流了一堆哈喇子。我俩一边吃一边就进化论这个话题聊着，不知不觉一个小时，我俩居然把这些鱼全都吃光了。 半生不熟，胃里有些难受。我烧点水，喝下去，告诉柱子，“这里没有太阳，咱俩一人睡三个小时，估计那时候外面天就亮了，到时候咱俩再走。你先睡。” 柱子点头，搬来一块石头当枕头，背靠着火堆蜷缩躺下，没多久就打起了呼噜。 我靠着墙，在石头上打磨匕首，以此来抵消困意。过程中柱子跟我说的那番话不断在我脑海中重复。由此，我联想到刘叔。 自打相识以来，他在我心中一直都是一个老江湖，为朋友两肋插刀的英雄，多少次在危难关头他挺身而出，可能有时候他把最危险的事儿推给疯子做，但对我，他从来都是挡在前面。 久而久之，我习惯了他一次次化解危机，总觉得他无所不能。但我从未思考过，每次他挡在我前面面对危险时，他心里到底还不害怕。 也许他无所不能，也许他总有办法保全性命。但归根结底，大家都是普通人，怎么能不畏惧死亡呢？ 就像我眼睁睁地看着几位老人惨死，无动于衷。 就像我挡在柱子身前时，我也只是觉得金珠死后我生无可恋，为朋友死，也算死得其所。 但假如金珠活着呢？我会为了一个只相识不久的朋友而献出生命，辜负金珠的一生吗？ 我不会，这世界上对我最重要的人就是她。 那既然是这个答案，我还有什么理由责怪刘叔在生死关头放弃金珠而自己逃跑呢？站在他的角度，他可能觉得我重要，可能觉得疯子重要，可能觉得他爱过的那个姑娘比我们俩都重要，可我凭什么要求在他心里金珠也比一切都重要？ 难道只是因为我们曾一起探险，我们费了那么大力气把她救活吗？ 这都不是理由！没能保护金珠，是我作为男人的失职，而过去一段时间以来，我却把这一切都怪罪在刘叔头上，以此仇恨来填补心中那莫大的悲伤，这对刘叔来说太不公平了！ 而就在几个小时以前，我还亲手把刘叔送进陷阱。天呐！我在做什么！ 仇恨像是一把利剑，反过来刺痛我的心。我想抽烟，可摸遍全身，什么都没有。 泪水从眼角不知不觉地流下来，我伸手去抹，不小心划在刀刃上，鲜血滴滴落下。 柱子翻身，睡眼惺忪地问：“咋了，哥？” 我赶紧捂住眼睛，道：“刚才冒股烟，呛眼睛了。” “你手咋地了？” “割一下，没事儿，你睡吧！” “那我睡了。”柱子翻回去，继续睡。 我用衣服把手包好，心中的阴霾突然一扫而空。此时此刻，我迫不及待地想见刘叔，跟他说声对不起，是我错怪他了。 可转念，我忽然意识到，下一次见面，说不准是何年何月了。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787章 黏虫 三个小时转眼过去，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又添些柴火，准备叫醒柱子。可我见他睡得太香，没忍心叫醒他。 转念一想，我们已经在这里呆了这么久，后边要是有人追来早就到了，如果没有，这里也没什么可怕的。我就再让他睡一会儿，我在边上打个盹儿，应该不会有事。 于是，我盖着烤干后的羽绒服，倚在一块岩石里，闭目养神。 思绪一经放松下，睡意立刻袭来，起初我还不断提醒自己要半睡半醒，可后来根本控制不住，沉沉睡去。 噩梦紧随而来，我能意识到我在做梦，想醒过来，可怎么也叫不醒自己。 梦里我孤身一人在柱子的村庄，村子里没有人，到处悬挂的都是破旧的灵幡，放眼望去，一片阴森的苍白。我不停喊柱子的名字，可惜没人应答。 终于，我看见一座房子里的灯亮着，快步靠进去。趴在窗户上看，见是一个人坐在炕上绣花。我轻咳两声，唤起她的注意，一抬头，我发现那居然是刘叔。 “刘叔？”我惊喜地大叫一声，“你怎么在这儿？” “你别过来！”刘叔放下活计，一脸惊恐。 “对不起，刘叔，我错怪你了！你是我的好朋友，我有太多话想跟你说，你等我进去。” “不行，你别进来。我已经死了，你碰着我，你也死了。” “不可能！咱俩在一个地方，能说话，咱俩都活着呢！就算死，也是都死了。”我一边说一边跑到门口，轻轻一推，门居然没锁。 刘叔惊讶地站在我面前，看样子是想来锁门，没赶上。他下意识地向后退，“你别过来，碰着我你就死了！” “死不了！你是不是吓着了？没事儿，有兄弟在这呢！” “不行！” “你咋地了，叔儿？”我慢慢朝前走，好奇地问。 “我死了，我死了！”他连叫两声，转身跑进屋子。回手把屋门关上。 我撞门进去，见他推开窗户跳到外面。我跟着过去，落在一片白雪茫茫的大野地里。他在前面跑，我在后面跟着。一路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奇怪的是，他是朝着村子反方向跑的，可不知为啥跑着跑着，前面又出现房屋。他钻进一个屋子，我急忙跟进去。 还不等我反应过来，脚底下一空，落进黑暗处。 稀泥一样的东西淹没到我的腰。我拼命挣扎，恶臭的味道钻进鼻孔，直逼脑门。 这是个大粪坑！妈的！ 刘叔呢？我知道这里根本没有别的出路，于是一边向下摸索一边大喊：“刘叔儿你在哪呢？快出来！咱俩要是被淹死在粑粑坑里可真就臭名远扬了！” 我喊了几遍，不见回应，右手食指突然被什么抓住。我向上拉，它向下沉，那力气大的居然把我浸在粪坑里了。 我赶紧直身，可这粪坑好像比刚刚深了，我的脑袋并未探出水面。我摆动四肢向上游，却沉得更加迅速。 很快，我的气息耗尽。大脑渐渐失去意识…… 猛然一个瞬间，我睁开眼睛，看到眼前是黑暗的洞穴，篝火恹恹预息。 噩梦！我长吐一口气，想站起来活动活动，可我的四肢酸软无力，根本站布起来，我索性向后一仰，继续睡。 梦境没再继续，可我右手食指被咬住的感觉却特别清晰。 那是我被割破的那根手指，所以起初我以为是伤口的疼痛。可闭目之下，我总感觉刚刚看到的洞穴跟之前的印象不太一样。 好像更暗了，还是更亮了？ 右腿突然传来一阵难忍的刺痒，我想伸手去挠，可右手抬到一半，忽然感觉手指头上挂着一个东西。 我一个激灵睁开眼睛，看到一张令人绝望的红色的脸。再仔细看，那居然是我之前在树枝上看见的那个圆球的底面。而一个圆球正伸长吸管一样的嘴，套在我的手指上贪婪吸着血。 我猛地站起，拼命甩动右手，那个圆球脱手而去，飞到远处。在那边，一大片圆球正在石头滩上蛰伏着。 我一脚踢醒柱子，同时去看我的手指。透明的吸管断裂，一截套在我的伤口处，手指已经没了知觉。我用左手扣掉吸管，发现指尖已肿胀变黑。 “起草你妈！什么玩楞？”柱子大骂一声，跳将起来，双手拼命在身上划拉。 几个圆球从他身上跌落，摔在地上无声无息。 放眼周围，我们早已被数百只这样的黏虫包围。 柱子发毛地跳到我身边，过程中踩到几只黏虫。黏虫破裂，流出红色的黏液。黏液周围的黏虫突然兴奋起来，朝那黏液涌去，伸出吸管贪婪地吮吸。 “哥，这是啥？” “我也不知道！我被咬了，你呢？” “我没事儿！” “它们好像只攻击带血的东西。咱俩赶紧走，拿上火把。” 几只黏虫靠近柱子的脚，柱子再次跳开，去火堆旁捡起一支火棍。我跟在后面，一路狂奔。 黏虫特别密集，我俩每迈一步都踩死新的，脚上的血液也越积越多。每跑一步都有大量黏虫靠过来。虽然它们动作缓慢，但它们似乎能隔着很远就闻到血味，不等我们靠近，就伸长吸管等着。 一只黏虫爬上我的脚面，我一甩，把它甩得老远。落地时，脚踩着一块石头，向侧面一滑，脚踝处传来一阵剧痛，我不受控制地摔倒在地。 黏虫瞬间把我围上，我挣扎着站起来，右手又被狠狠咬了一口。 我一瘸一拐地跟着，眼看柱子跑出去老远。他发现我不在，停在原地，大喊：“哥，你咋地了？” “脚崴了，你先走，我没事儿！” 他立刻跑回来，蹲在我前面，“上来哥，我背你。” “地不平，太危险，你先走吧！我脚没流血，没事儿。” “快点儿！柱子我啥也没有，就有力气！” 我犹豫一下，爬到他背上。他背起我，想继续朝前面跑。 足足有十几分钟，前面的黏虫才算稀疏一点儿。柱子把我放在石头上，脱下我的鞋，“哥，你脚肿了！” “没事儿，没伤到骨头。” “咱俩现在怎么办？” 我环顾四周，发现黏虫们正在朝我们赶来，“你还有劲儿吗？” “有！” “背我到河边儿，我把伤口洗了，脚也需要冰敷。” “好嘞！” 来到河边，柱子把几只黏虫踢走。我把手伸进河水里，洗掉指尖的血液，又撩了一些凉水在脚踝。 这时，河水突然变黑。我定睛一看，竟是无数黏虫从河底飞快涌上来。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788章 虫坑 原本我还庆幸这些东西可能怕水，所以顺着水边走会比较安全。现在看来，水底才是它们真正的家。 柱子背起我，继续向远处奔跑。我用嘴咬着火把，从衣服上撕掉一条布，把手指厚厚地缠上。跑出一段，前面道路出现分叉，河流顺着左侧的洞穴流进去，右边的洞口一片漆黑。 “哥，走哪边？” “右边！” “顺着河走不才能找着出路吗？” “河里都是黏虫，没等找着就死了。走右边吧！保命要紧！” “听你的！” 跑进洞穴，火把只剩下微弱的火光，前面一个岩架上挂着很多干草，我让柱子走过去，我把干草点燃。 光线把这里照亮，地面上已不见黏虫。柱子把我放下来，我们互相检查全身，并没有更多的受伤。除了我的脚踝和手指。 脚踝还好，只是轻微地崴了一下，刚才柱子一直背着我，这会儿好一些，踩着店面微微有些疼痛，不影响走路。 手指的情况就没有这么乐观了，整个肿得像是一根胡萝卜，原本黑色只到第一节手指那，现在整根都黑了。更要命的是，我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柱子握着我的手，惊呼道：“哥，你这手指头中毒了，得截肢！” “滚！” “我说真的呢！被蛇什么的咬了就是这效果。我五舅老爷的手指头就是当年被蛇咬了，自己切折才保住性命。” “跟了我这么多年，我可舍不得。” “舍不得不行！我帮你，哥，这是关系声明的大事儿！” 按照疯子给我传授的经验，这种中毒最好的处理方式真的就是咬牙把手指头切掉，以免毒性在血液中扩散。可是自己切手指头这种事儿，疯子能做到，我他么可做不到！ 我把手指头藏起来，不让柱子看，用左手在火把棍上缠了一些野草，点着后继续向洞穴深处走。 这里的地面非常平整，上面铺着一层细沙，拂开细沙看，下面是大块的青石，青石上每隔十厘米左右就有一条横着的沟槽。 有人修过这里的路，这沟槽是用来防滑的！如果是这样，那是不是前面就是出山的出路？ 带着希望，我们向前走，两侧岩壁也隐约出现人工修凿的痕迹。 这是一条通道——我再次断定。 可天公不作美，又前进一段，我赫然发现前面是一条死路。我一瘸一拐地跑过去，发现洞就开凿到这里，前面既不是坍塌堵住的，也不是人为堵住的，而就是坚硬的岩石，跟周围的石壁合为一体。 可是，不应该呀！什么人修路修到一半突然不干了？ 柱子摸着岩石，“哥，这怎么堵住了啊？” 我用火把敲了敲，确定是死心儿的，便回答说：“我也不知道。现在咱俩只能回到分叉那边，想办法走水路了。” “走那边不是被虫子咬死了？” “先不着急回去，”我说，“咱俩进洞的时候没有虫子，虫子是咱俩睡觉的时候出现的。想必它们也有休息的时候，咱俩先在这等等，一会儿消停了再回去。” “有道理。可是哥，现在咱俩连羽绒服都没来得及穿，出去是不是被冻死了？” “先出去再说吧！冻死也比被虫子要死强。” 说着，一阵眩晕传来，我感觉天旋地转，下意识地扶住墙壁。柱子过来扶着我坐下，之后把手放在我额头上，脸色顿时大变，“完了，哥，你发烧了！” “没事儿，可能是累的。” “不是，肯定是中毒引起的。我给你把手指头砍了吧，要不就完了！” “你砍手指头有瘾怎么的？我没事儿，歇一会儿就行！”说话间，我感觉四肢虚弱无力，心跳加速，肚子里像是有一团火。但我看看手指头，还是没勇气把它切下去。 沉默了一会儿，不见有什么动静，火把又要灭了。柱子站起来道：“哥，我去外面看看吧，顺便再给棍子上缠点儿草。” “成，你去吧！主意安全。”我说话，嗓子干得要命。 “你没事儿吧，哥？” “走吧，没事儿！” 柱子离开。我点着打火机照右手。手指全黑了，并顺着血管向手背蔓延，整个手掌肿得像是面包一样。 “老天保佑。”我在心里默念，“你不是特殊基因携带者么？怎么连这些虫子的毒都对抗不了，那你还特殊个几把呀！” 时间过得特别缓慢。我每隔几分钟都忍不住照一下右手，毒性扩散得越来越快，而我也越来越虚弱。最后一次，我关掉火机之前，忽地感觉我身体右侧的墙壁不太一样。 我扶着墙，挣扎站起来，再次按亮打火机，忽然发现这墙壁上的石块大小相近，彼此之间的夹缝勾勒出暗含规律的纹理。我后退一步，忽然看出端倪。 这时，火光闪现，柱子慌慌张张地跑回来，“哥，它们来了！虫子发现咱们了？” “怎么回事？”我故作淡定，撑着墙站好。 “我走到分叉口那边，一路上都没看见虫子，可等我出去一看，遍地都是，摞着摞往咱们这边顾涌呢！” “走到哪了？” “估计已经进来了！咋办，哥，咱俩咋办？” “慌什么！”我加大声音想稳定住他的情绪，可我这一用力，差一点把气管弄断了。 “哥，你有主意吗？” “你看这面岩壁，发现什么不一样没？” 柱子擎着火把看，“像是癞蛤蟆后脊梁。可这有什么用啊！这要真是一只癞蛤蟆没准儿还能震住外面的。” “这要真是癞蛤蟆估计就把咱俩吃了。这是一堵墙，人工修的，技术高超，伪装得很像。但看模样应该不厚。” 柱子皱起眉头，用火把棍敲了敲，大叫道：“果然！这后面是空的，哥！” “整开它，看你了！”我说。 “妥了！”柱子把火把递给我，“你拿着，哥！” 说完，他后退到墙根下，助跑两步狠狠撞在墙上。墙纹丝未动，他后退两步，差一点摔倒。 我只是看着都感觉头晕眼花，“谁他么让你硬来的？” “你说咋来？”柱子龇牙咧嘴地揉着肩膀。 “用匕首抠石头缝，古代技术再高也没有水泥那样的粘合剂！弄掉一块，后面的就好办了！”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789章 墙后 柱子拿着匕首找到一个合适的墙缝，慢慢向里面抠，细碎的沙土簌簌落下。但这墙壁比我想象的要更加精致，每两块石头的凸起和凹陷都非常巧妙，中间缝隙十分狭窄，相比之下匕首都显得很厚。 足足有十分钟，柱子才清理出来一块石头的一边。他用力推了推石头，摇摇头。 我鼓励他说：“加把劲儿，再弄一边就能拿出来了！” 柱子局促地一笑，继续抠另一边。 我的身体越来越虚弱，起初还能站着陪他，后来眼前一黑，瘫坐在地上。柱子要过来扶我，我告诉他抓紧干活。 时间点滴流逝。洞穴那头传来让人作呕的蠕动声。柱子听见这声音加快速度，不小心把自己也割伤了。 我安慰道：“没事儿，还来得及，那些虫子虽然多，但爬的慢。” 柱子点头。 不知过了多久，虫子开始出现在火把的光线里。油润光滑的后背折射起点点光芒，好像一片灿烂的星海。 这边柱子弄好第二个边，再次推石头，石头仍旧纹丝未动。我爬起来检查，发现这些石头里面居然有走势不同的纹理。 柱子一下慌了，拿着匕首狠狠刺向那些石头，我想拉他，却使不上任何力气。三五下，匕首“咔”的一声断裂，险些崩到他的脸。 “柱子！”我使出全身力气大喊，“别他么慌神儿，还有一段呢！赶紧着！” “根本来不及啊！”柱子大喊。 “来得及！把匕首捡回来，继续弄！” 柱子一声不响地把断掉的匕首刃捡回来，继续搞石头的第三个边。这会儿虫子距离我们也就剩下五米的距离，可能是闻到血腥味，前面的狂躁起来，伸长吸管加速蠕动。 “别看它们！就弄你的，它们过来我还能守一会儿！” “哥，我召集带你走，你根本不行了。你看你那手！” 我点头看，见整个右手背都黑了。酥麻漫上手臂，我失去了对整个右胳膊的控制。 “我没事儿！我他么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弄你的就行了！” “哥，我感觉是我把你害了！”柱子带着哭声说，“我要是不任性过来，你也不能来追我，咱俩就不能困在这等死！” “要是这么说，是我把你害了。我要不告诉你那个神机锁里面有东西，你压根儿不知道这是座古墓，咱俩直接卖了，没准儿钱都到手了！” “那也是为了我，为了我们村儿。” “别把我整的那么伟大！我穷成这个样儿，也想弄点钱养老！” 虫子前进一米，我捡起一块石头，左手用力砸向爬在最前面的一个。石头擦过它的后背，割出一条口子。鲜红的液体从里面涌出来。 周围虫子立刻把它围上，贪婪地吮吸，一时停在原地。 意识到这一点后，我赶紧从身边找东西，把能丢出去的全都丢出去了，先后又弄伤五六只虫子。 这为柱子争取了宝贵的时间，等到虫子吸完同类再次朝我们前进的时候，他终于把第三个边也清理出来。 这下石头终于松动。我指挥他捡一块石头把匕首砸进一条缝隙，然后顺着匕首的面向下砸。石头的松动越来越大，柱子拔出匕首又搞另一条边，最后，他取出匕首，举着石头狠狠朝墙砖砸了三下。 伴随着“哄”的一声，那块石块落到墙壁后面，露出脑袋大的一个洞。 我赶紧把将息的火把递给他，他照过去，惊喜地说：“哥，后面有一扇石门！” 听见“石门”我心里咯噔一下，可我不能打消他的积极性，只能强装高兴，“赶紧的，往下扒，尽量扒大点儿！” 虫子距离我们还有两米，恶臭的味道好像巴掌猛拍我的脑门。柱子在希望的催促下捡起石头继续砸剩下的石砖。 因为有了一个突破口，墙的承重结构实际上已被破坏，砖石之间的张力减弱，所以他每砸几下都能松动一块石砖，然后他用力一撞，石砖断裂。 速度虽然有了保障，但虫子的前进速度更快，这样下去不等把墙拆了，虫子就把我们淹没了。 我想了想，把打火机递给柱子，“你用打火机照明，我再给你争取一点时间！” 柱子用打火机照明，我举着火把，挪到距离虫子前沿一米左右的地方，挥动木棍狠狠砸向前面的虫子。 这些虫子没有外壳，表皮脆弱，棍子每落下一次都能砸死一只。鲜血迸溅，周围虫子本能地停下来吸血。 但同样的，血液迸溅之处也吸引了虫子，部分抢不上槽的就加速向前，循着血迹前进。 我边战边退，退到柱子脚边，他拱掉最后一块石头，道：“哥，够宽了，但是，后面这扇门怎么办？” 果然！我陷入一阵绝望。 之前他跟我说的时候我就在想，后面的石门虽然说明这是一条路，但石门既然存在肯定不那么容易打开，所以就算推倒墙壁，也没办直接逃走。 现在噩梦成真。我一时不知所措，加上身体虚弱，大脑竟一阵阵刺痛，“柱子！把那些掉了的石砖搬出来，把前面的这些虫子砸死，先挡他们一会儿！” 柱子已累得浑身是汗，但仍马不停蹄地扳起石砖，丢向虫子前沿。 前排虫子被石砖压得粉身碎骨，再一次阻挡了虫群的脚步。柱子不停搬，很快把石头搬光，在洞穴里砌出一道矮墙。 再次打着打火机，我发现这石门做工十分考究，对扇结构，表面不见任何纹理，四角雕花，在应该是门把手的位置上有两个狐狸头的图案。 我凑过去仔细观察，心生绝望。这两个图案我太熟悉了，这正是在封家大院祠堂狐狸墓里用来布阵的那个法器，而且，两个图案左边的是凸起的，上面是一层碧玉，左边的却是一个坑，露出石质底儿。 连柱子都能看出来，那块布阵的狐狸头碧玉是开启这扇门的钥匙。而这块碧玉我没舍得给封不群，前晚却被土匪头子给搜走了。 虫子涌过石墙，吸饱鲜血的它们更加圆润，黑里透着红，看着更让人恶心。 柱子忽然惊叫一声，“哥，这不是那狐狸玉佩吗？” 我看着他，点点头，道：“这次完了，柱子，咱俩肯定进不去了。”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790章 天无绝人之路 柱子蹲在我前面，“哥，上来！我背着你跑，咱俩跑” 我看着从矮墙上滚下来的虫子，道：“你自己跑吧，柱子，虫子太密集，你背着我，肯定跑不出去。” “说什么呢？”柱子来拉我的手臂，“咱俩一起来的，要走一起走，要死就一起死！” “不，”我虚弱地挣扎，看着手臂在我俩之间拉扯却丝毫没有知觉，“你听我说柱子，活一个比俩都死了强，听我的，赶紧走！” “我不！”柱子突然用力，把我甩到背上。与此同时，虫子涌上他的脚面，朝他的腿探出吸管。 “柱子……” “搂住了哥！”柱子大喝一声，抬腿就要往前跑。 就在这时，忽有一股暖风吹在我侧脸。我扭头看去，见风是从石门方向吹来的。 “等等！”我大喊。 “咋了哥？”柱子又停下。 “石门！去看看那石门！好像没锁住！” “啊？”柱子惊叫一声，但毫不迟疑地转而迈向石门。紧接着，他宽阔的肩膀连同我一起撞在石门上。 石门很重，很硬。但……它刚才动了！ 我举着打火机凑过去，见门扇间开出一条小缝。 “没锁！柱子，赶紧把它推开！” “我看着了！”柱子松手推门，任由我吊在他的背上。 在他的力量下，石门带着沉重的摩擦声向内开启。待门缝宽到足以容纳人进去，他背着我闪身而入。 我立刻道：“快点关上！” 柱子把我放下，靠住石门，浑身用力，把石门顶回原来的位置。周围霎时安静，我举着打火机查看，确定没有黏虫跟进来后，放下就快烧坏的打火机，瘫在地上。 久久，空间里只有我们两个喘息的声音。 “哥，咱俩还活着是吗？”柱子先打破沉默。 “活着。”我虚弱地回答。 “现在咱俩怎么办？” “往里面走吧！”我眼前一阵阵眩晕，“看看这是干什么的？希望我还活着的时候能给你找一条生路。” “别这么说，哥，咱俩这就走。我背你，肯定有出去。镇里有个土郎中专治虫蛇毒，他能治好你！” “你再喘一会儿，我看看这门为什么没锁。” 我向柱子那边爬，柱子挪走身子，露出门扇之间两根断裂的石栓。其中一根破坏严重，一半脱离门板，掉在地上。我仔细看过去，见那断口十分新鲜，边角处还有断裂产生的碎石残留。 “有人！”我惊喜地说。 “哪呢？”柱子紧张起来。 “有人破坏了这扇门，时间不会超过几个小时。” “咋能呢？外面墙那么坚固，这人能穿墙不成？” “的确不可思议，但这门的机关肯定是刚刚被破坏的！” “有人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 “好事儿！”我道，“要是碰着一个职业盗墓贼没准儿有药，即便没有药，也能把你带出去！” “那咱俩赶紧走吧！他最好有药！” 柱子二话不说，把我背起，大步朝甬道里面走。沿途漆黑，但道路平坦，我偶尔点着打火机，观察一下。 从墙上留下的痕迹我能辨别出，这是一条墓葬工人们挖出来的通道。墓葬完成之后，他们从这里离开，锁上石门，又从外面砌一道伪装墙，彻底把墓封死。 这样一来……我们是不是误打误撞地进入到了石马村真正的古墓里来了？ 惊喜在脑海中酝酿可马上被疼痛取代。我清楚地知道，这次我能得救的几率不到百分之一，想来我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来到墓里，却在刚进墓的时候就要死了。 柱子走得飞快，黑暗中，他踢到一个金属的东西，朝前面滚动。我们凑过去查看，发现是一个本应镶嵌在墙上的火把架儿。回身找，一支火把落在金属被踢到的地方。 我们回去把它点着。年代久远，油脂凝固，但随着火焰稳定，油脂融化，火光也渐渐明亮起来。 在火把的照耀下，甬道越来越窄，最后竟完全封死。但有了上次的经验，我俩很快发现眼前也是一个伪装的石砌墙壁。 柱子摸出匕首准备挖墙。这时，我发现这墙不太自然，好像被人动过，于是让柱子收起匕首，直接推试一试。 柱子将信将疑地把双手摊开放在一块石砖上，突然向外用力。 伴随着“轰”的一声响，三块大石砖朝外翻去，柱子收势不住直接钻进墙上的大窟窿里。 他莫名其妙地退回来，“真的诶！哥，这墙咋这么松？” “还是那个人干的！他有意不破坏这里，通过后又把砖砌回原来的位置了，但因为没有粘合剂，砖石的封死比原来大。” “你真是学建筑的大学生？”柱子问。 “我是高材生，”我说，“赶紧走吧，柱子。” “好嘞。” 我俩钻过窟窿，来到石墙后面。火光照耀下，我见到这是一条宽敞的墓室，在对面的墙上有一个出口，四面墙壁打磨平整，绘着庞大复杂的壁画，在墓室正中央，一口一人多高的巨大方形青铜鼎突兀地耸立着。 “棺材，哥！”柱子大叫。 “那他么不是棺材，是大鼎。” “这是主墓室吗？”柱子好像没听见。 “不是，不可能有直接通向主墓室的暗道。这是个陪葬坑，鼎里面装着肯定都是陪葬品。” 炎帝墓！我脑海中再次掠过这三个字。同时深深地被眼前的景象所折服。 先说这四面墙上的壁画。年代久远，它们褪色严重，但从残留处仍能看到它们曾是金色和白色混合的壮丽色彩。它们没有过多的图案，四面墙全都是祥云，云朵相互连接，乍眼看个个云朵都不相同。看一会儿，好像所有云朵都活了，而我们此时正在云端。 再看这口大鼎，足有三米高，狭窄上宽，上沿最宽处五米有余，下面腿的间距也足有将近三米。随着我们向它靠近，鼎身繁复的花纹渐渐清晰，一条青龙盘鼎而上，龙头高耸于鼎口处，贪婪地俯视着鼎内，好像在看守自己的宝物。 鼎的四角是四个叫不上名的神兽，龇牙怒目，瞪着四方。同样因为年代久远，花纹间锈迹斑斑，但相较于其他已出土的文物，它保存得简直完美。 这样的文物，一经出土必定引起考古界的一场轩然大波，刷新中国古代技艺在整个世界的印象也不足为怪。 可是……炎帝。这位传说中的上古帝王。他生活的时期，真的有青铜冶炼技术吗？ 来到鼎下，青铜散发出的清冷气息让人不寒而栗。柱子仰望着鼎口，问：“哥，你说这鼎里边都有啥？”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791章 人之将死 “你上去看看。”我同样仰望着鼎口说。 “真的？”柱子倒是吃了一惊。 “你不想吗？”我反问。 “想啊！但我感觉你告诉我别太好奇才符合你性格。” “这么个玩意儿，能见到是奇迹，能看看里面更是奇迹。去吧，小心点儿就行。” “哥，这么大个鼎，能不能有机关啥的？” “青铜冶炼过程复杂，材质坚固但不够柔软。小的部件要提防，大的不会有机关。” “好嘞！”柱子兴奋地把我放下，来到鼎腿附近。 这鼎上下对开，鼎腿和鼎身的比例几乎相等。柱子扒着脚兽抬起的一条腿把自己吊起来，之后扒着上面的花纹，踩住兽腿，搂住兽头。 我紧张地观察着，确定他每一步都有条不紊才渐渐放心。他很快踩到兽头，小心挪到兽头边沿，踩着兽头的鼻子，伸手向上一跃，双手扒住鼎沿儿。 之后，他把自己拔起，来到鼎上。 刹那间，我感觉青龙的双眼看向他，吓得我一哆嗦。可很快我意识到，那是火把光线在青龙光亮的宝石眼睛上折射的光线。 柱子站稳，身体猛地一抖，“不对呀，哥！” “怎么了？”我紧张地问。 “这顶上怎么还有个盖儿？” “鼎口被盖住了？” “恩，严严实实的。”他在上面观察，“哎？这边儿有个把手，我看看我能提动不。” “别动！”我极力制止，喊着一声累得我五脏欲碎。 “咋地呢？”柱子回头问。 “下来！”我说。 “那我不白上了？”柱子有点懊恼。 “这么大的鼎盖儿你不可能抬得起来，如果抬起来，那肯定是机关。” “不太大，”柱子又看回鼎口，“我跟你形容一下子。这鼎盖是凹字形的，缺的那部分是龙的大脖子。” “行了，看看就得了。”我坚决地说，“鼎里有东西估计也是大件儿，拿不走。” “那我还不如不上来了！” “这么大的墓，宝贝别处肯定还有。先到别处看看，别动这鼎。” “这是古墓？”柱子好像刚刚反应过来这件事。 “咱俩现在就在石马村地下的真正古墓里边儿。” “我曹，咱俩这误打误撞的真进来了？” “对，你先下来，前边儿还有东西。” “哦！我听你的。” 柱子退到兽头上，直接跳到我身边。我爬上他后背，让他往出口处走。 他一步三回头，好像这鼎是他女朋友似的。 门洞后是一条走廊，我回忆观墓图上的墓室结构，终于对上号了。但我记得观墓图上有很多这样的大墓室，不禁怀疑是不是其他的墓室里也有这样的鼎。 同时我也悲观地想到，我在观墓图上看见的是通往阳墓的四个入口，而真正的入口只有封不群看见过。这样一来，我俩很可能找不到出口，这也间接告诉我，我的下场是惨死墓中。 想到这，心中又是一阵悲凉。 “哥，你见过的墓里边陪葬品都有什么呀？” “很多，瓶子、罐子、雕像等等。” “就这些玩意儿？” “差不多，其实它们本身并没有太多价值，是时代赋予它们的价值。” “还有金银珠宝啥的吧？” “金银珠宝一般都在墓主的棺材里，贴身陪葬。比较特殊的有防止尸体腐败的金缕玉衣和尸体嘴里的宝石，如果是超级帝王会有象征身份的玺或者宝剑。女性墓主里边会有一些贵金属的首饰。” “你猜刚才那鼎里有什么？” “这没办法猜。鼎本身就是地位的象征，空的也不难理解。但如果是有钱的墓主，里边儿也有可能装着搜刮来的财宝。别想了，盗墓大忌就是贪。” “盗墓贼都是贪财才来的吧？” “这你可说错了。最早的盗墓活动有两种，一种是生活所迫，挖坟掘墓，为的就是混口饭吃，还有一种是官盗，军队为了充军饷打仗。” “你呢？” “我？我跟你一样，对古墓特别好奇，后来遇着一个盗墓的朋友，就下墓了。后来朋友走了，我就金盆洗手了。” “你不是说你盗墓是祖传的吗？” “骗你呢。我得给你一点信心。” “我就说嘛！其实我发现你也不是很专业。但你为啥现在又告诉我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哥你肯定死不了。” “我不怕死。”我咬着牙说，“我唯一觉得死得很痛苦不值得。柱子，我跟你说一件事儿，等会儿我要是特别痛苦让你弄死我，你别下不去手。” “我下不去手。” “你必须下得去手，这是帮我。” “你死不了，哥，坚强点儿。”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柱子，现在咱俩很难找到出口，最大的希望就是找到前面来的那个人，让他把你带出去。我没那个时间了。” “你坚持住，哥，你可能比我了解你现在的状况。但你咋的也得坚持到看一样墓主再走啊！你不想知道谁这么大来头，让一个家族的人搁这守墓吗？” “对，我坚持。但我现在累了，不想说话。” “那你歇会儿，我背着你，你就放心。” 我拍拍他肩膀表示感激，之后把头枕在他背上。此时此刻，我的情况是浑身麻木，视力下降，浑身上下除了大脑变化得慢一点儿，其余的部件都在严重衰退。 墓道似乎漫长得没有尽头。我沉睡一会儿，突然醒来，“柱子。” “你睡吧，哥，我盯着呢。” “我跟你说一件事儿。” “啥事？” “你记得土匪那伙人里，有一个挺胖的，跟我说话一个口音的人吗？” “记着。他跟土匪不是一伙儿的。” “对，等我死了，你要是看见他你就告诉他，张无良原谅他了，但没来得及跟他说一声抱歉。让他别怪我。” “你认识他？”柱子停步，惊讶地问。 “对，我认识他。” “那你俩咋好像不认识似的？”柱子重新上路。 “这件事太复杂，我没有体力跟你讲，你记住我刚才说的话就行。” “行，哥你要是死了，我下半辈子啥也不干了也找到他，帮你传达到。” “好兄弟。” “咱俩走多久了？” “十几分钟吧。” “才这么一会儿？” “对呀！你身子刚沉一下，就醒了。” “好，这回我睡会儿。” 说完话，好像前半生我欠给自己的休息全都变成疲倦找回来，让我瞬间进入梦境。梦里柱子逃出生天，疯子刑满出狱，刘叔改邪归正……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792章 还是他 哥，前面有光。 柱子的话让我再度睁开眼，我废了好大力气整理思路，才重新认识眼前的世界。而此刻我觉得自己就像是蛰伏在柱子背后的思维，没有躯体。 “哥，你醒醒，前面有光，咱俩是过去还是不过去。”柱子再次说。 “我看看。”我回答道，吃力地抬起头。 前面墓道到了尽头，充裕的火光从门洞后面射进来。我看得出那是一个更大的墓室，想回忆一下观墓图，可我感觉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去吧！有光可能有人。” “那我快点去！” 说着，柱子跑起来，颠簸让我浑身每一寸肉都疼得难以忍受。我想告诉他慢点儿，可再也发不出声音。 突然，柱子一个急刹车停下来，差一点把我从背上甩出去。 “大侠！” 我听见柱子叫，心中也是欢喜。 “你们？”封不群的声音让我更加喜悦。 我再次抬起头，看见封不群模糊的身影站在一个更加高大的青铜器皿上，一条银光从他手里闪烁着光辉。 太好了，是他！这样一来，我们来时那个入口很可能就是他在观墓图上看见的那个运输东西的入口。但他没破坏墙壁就进来了，难不成有穿墙的本事？ “大侠，我哥受伤了，你快下来救救他！” “你们上来！”封不群回答。 “我上不去，你下来！” “上来，快一点，否则来不及了！”封不群声音急切。 “那你下来帮我一把！” 话音未落，一个身影落在我旁边。不等我反应过来，我就到了高处，被光明笼罩。封不群看看我的眼睛，又看看我的胳膊，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柱子爬上来，问：“你带药了吗？大侠。” “他怎么变成这样的？” “被虫子咬了，那种圆咕隆咚的，软软的虫子。” “三尸虫？” “我不知道叫啥，你快点儿，我哥快不行了！” “奇迹！”封不群赞叹一声，紧忙打开背包，从里面掏出一个红葫芦，拗开嘴儿，倒出一颗红色的药丸，塞在我嘴里。 药丸入口冰凉，但我嘴太干，它卡在我的嗓子里，让我几乎窒息。 “想办法把药弄到他肚子里！我先杀死这个东西！” 封不群站起来，擎着银剑，与此同时，一阵疾风伴随着一个庞大的黑色物体从我眼前掠过。 “我曹！”柱子大叫。 “你别管！”封不群回应，朝向物体飞走的方向。 “哥，我咋整？”柱子问我。 “……”我想说什么也不知道，但也没说出来。 柱子想了想，把我扶起来，捏开我的嘴。然后他自己深吸一口气，对准我的嘴狠狠吹了一口气。 这小子肺活量绝对够用，在他绵长的气息下，那颗药丸终于滚进嗓子，带着冰凉的感觉一点点顺进胃里。 痛苦和身体一同消失。我闭上眼睛，飘飘欲仙。 “进去了吗，哥？” 我点点头，但不知道做没做出来这个动作。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好像在空中旋转。一片混沌的世界中，黑影不停从我眼前掠过，柱子的惊叫声也不时钻进我耳朵，还有封不群衣袍飞舞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我开始下沉。 又是坠落。我讨厌坠落。 直到我的后背传来冰凉的感觉，周围的喧闹也停止了。另一阵冰凉从我眼前掠过，我睁开眼看见封不群的白脸和柱子的黑脸。 “你好了吗，哥？”柱子关切地问。 “好……”我又能发出声音了。 “还没好。” “那你再给一颗药啊！” “药只能阻止毒素蔓延，解毒需要别的办法。你扶他到一旁，龙头下面。” 柱子拖着我在这个冰冷的东西上滑动，不多时我眼前出现一颗龙头。跟我在巨鼎上看见的一样，如此近距离，它仿佛就是活的。 柱子继续用力，扶我坐起。龙头转移到我的头顶，我感觉我正靠着它的脖子。 眼前是一幕奇特的情景——一大片圆形的青铜介质，直径足有十米，圆形周围有八颗一模一样的龙头，弯着脖子朝向这片青铜。 封不群站在青铜中央一条缝隙的边缘，脚旁和脚前各有一个把手。观察的这会儿，他收起银剑，双手抓住一个把手，抬头道：“你们俩抓紧了，不要动！” 柱子替我作答，而后封不群弓腰用力，大喝一声，把半拉青铜整个提起，从身体上面背过去，放在身后。 霎时间，万点寒光从青铜离开后的大坑里向上射出，密集程度堪比几十把加特林同时射击。最近的离我的脚也就只有十几厘米。 几秒钟以后，有东西从上面掉下来。我看清那是长矛一样的箭矢，它们落在仍在激射的箭中，改变了部分箭支的方向，有的射在龙头上，有的从我耳边擦过。 我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听天由命。 足有两分钟，箭矢才停下。封不群探头朝坑里看一眼，而后放松下来，跳到坑里。 “把他放下来。”他在坑中吩咐道。 “恩！”柱子应答，抱起我送到坑边。 两人接手把我弄到坑底，我看到一个复杂的由木头和青铜零件组成的庞大机器，机器的缝隙下面铺着一层白骨。 封不群扒开一处机关，进到白骨堆里，之后俩人又把我弄下去。 “这是哪？”我问道。 “九龙圆鼎内。”封不群一边回答，一边查看身边的骨头，挑选出一个较小的拿在手里，之后又开始翻找自己的背包。我感觉他的背包像极了安德里的那个皮箱子——里面什么都有。 “这是墓主的棺椁吗？”我问。 “不是。”封不群掏出一张黄纸铺在面前，又拿出一把古老的匕首，在骨头上轻轻刮过。 白色的粉末簌簌落下，被黄纸收集起来。 “我想起来了。”我说，“这是观墓图下侧的中心墓室，有九个墓室呈放射状围着这里。” “对。”封不群回答。 “我曹，这是啥？”柱子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我望过去，见他正在鼎盖没被掀起来的那一边，手里拉着一个巨大的头骨。那头骨有他上半身那么大，形状像是马，头上却长着角。 “这些骨头是……”我看向封不群，试探性地问。 “龙。”封不群回答。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793章 龙骨 “龙？”柱子差一点咬了自己的舌头。 “你说这龙，是传说中的龙，不是恐龙吧？”我问。 “不是，这是真的龙，中华民族的图腾。” “你怎么确定？”我无论如何不敢相信有一天我看见了传说中龙的骨骼。 “这是九龙守墓的墓葬格局，这口九龙鼎周围的九个墓室内还各有一个独龙方鼎，每个鼎内都放着一条龙的骨骸。墓葬师在下葬时，从每条龙身上取出一部分骨骼放在这口九龙圆顶里面，凑出一条新龙，借此地风水，此龙可重生，带墓主飞天。” “怎么好像没成功。”我看着满地骨骸说。 骨头粉末儿转眼集成一小堆儿，封不群放下剩下那块儿骨头和匕首，小心捏起黄纸，把粉末儿集中到中间，而后说：“张开嘴。” “我要吃了这粉末儿？” “三尸虫由龙肉腐烂所化，解毒只有龙骨。” “哥你赶紧着吧，虎骨都能治病呢，这龙骨肯定是好玩意儿。” “可我还是没办法相信我躺在一堆龙骨头里。” “你吃不，不吃我吃了。”柱子凑过来。 “我吃。”我点点头。 “治愈过程可能会很痛苦，你过来帮我按住他。”封不群说。 “多痛苦？”我忽然有点恐惧。 “仅仅比死亡强一点。” 说着，他趁我不注意，一股脑儿把粉末倒进我嘴里，之后强行把我的腿按住。我闻到一股熟悉的金属的味道，而后粉末突然像是活了一样，在我的嘴里四处迸溅，热得好像是角膜打出来的金属碎屑。 我本能地想张嘴，却被封不群一把堵住。 粉末儿四处乱钻，穿透我的皮肉，让我的每一寸肉都如同撕裂了一般。这种感觉跟之前中毒有一阵的症状很像，可那会儿它隐隐的在等着我动，现在它们都在主动的动。 说话间疼痛又翻倍，好像有无数只手从内到外掐我，把我的每一点血都挤出来。 我疼得大声喊叫，身体内好像有一只野兽被唤醒，不受控制地挣扎着。 后来我感觉到所有痛苦都来自于热。热量让周围的一切变红，如同烈火焚烧，油锅烹饪。我觉得比起这个，死可能真的更好受一点儿。 柱子被我推飞。封不群一边压住我一边喊他回来。我再把他推飞，他又回来。 反反复复不知道多少次，身体终于接受这种热度，慢慢沉缓下来。我感觉特别渴，好像不喝水我就撑不过下一秒似的。 我大声喊出我的需求，俩人谁也没理会。 等渴过去了，我还活着。热量消减，之前疼痛的千千万万点，都变成麻木溯回我的身体。 我瘫软地看着他们俩，感觉浑身已被汗水湿透，虚弱不堪。 俩人松手，柱子想扶我起来，被封不群阻止。 “我哥好了吗，大侠？” “好了。”封不群回答。我看到他也是一脸汗。 “你好了吗，哥？”柱子又问我。 “要是一会儿不这么麻我就是好了。”我回答说，发现舌头前所未有的有力量，“我的胳膊怎么样了，还黑吗？” “胳膊不黑了，手还有点黑，但颜色变淡了。你再躺会儿，估计就好了。” “那就好，”我说，“谢谢你，大侠。” “你们怎么又跟来了？”封不群问，表情冷漠。 “我替我哥说吧！”柱子道，“你把我俩丢在山上那天晚上，一伙儿土匪把我俩抓住，要盗这个古墓。第二天早晨，我和我哥把他们引进陷阱回去收拾留守的，然后寻思在龙王庙过一夜再走，结果那伙土匪特别厉害从龙王庙里的暗道跑出来，我俩一路逃进山洞，被你说那三尸虫追杀，误打误撞地跑到墓道里面了。” “你们拆了封墓墙？” “拆了。哎？墙后面那扇门是你弄坏的吗？” “这座古墓还是没能完整。”封不群惋惜地说。 “真是你！你是咋进来的，穿墙吗？”柱子抓住封不群的袖子问。 封不群瞪他一眼，柱子立刻松手，尴尬地笑笑，“我就是好奇，你不想说也没事儿。” “这墓是怎么回事？”我感觉力气正在一点点恢复，问道。 “我还没到主墓室。” “那你怎么知道鼎里面装的是龙的骨头？” “对了，哥！得亏你当时阻止我了，要是我打开那方鼎的盖子，估计早都被射成大眼儿筛子了！” “你打不开，那盖子至少有几百斤。”我说。 “我打开其中一个，”封不群坐在我脚边，看起来也十分疲惫，“看到骨头，想起师父给我讲的很多事情。” “你师父告诉你这里面有龙骨？” “不是，”他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迷茫，“现在想来，他一直在给我透露封家和这座古墓的事情，但没有直白的说。我来来到这里才一点点知道是怎么回事。” “刚才你说墓主可以御龙飞天，但好像这龙没有活吧？”我支撑着坐起来。 “墓葬师在埋葬时丢失一条龙骨，所以，这个九龙守墓从第一刻开始就失败了。” “天呐！那一定是当年被供奉在龙王庙里的那根骨头。”我惊叫，“可惜，找不到了要不然把龙骨归位，兴许再过几百年，奇迹就会出现。” “没用了，即便找到龙骨，刚才你吃下去的，也消失了。” “唉……”我叹了一口气，随手拿起身边的一块骨头，准备仔细瞻仰一下这龙骨。 它很重，我用两只手才拿起一小块儿，可刚到眼前我就震惊得无法动弹了。因为……我发现眼前这块圆润沉重的骨头看起来竟跟可再生金属一样。 想起骨粉入口时我闻到的味道，我确认，这就是可再生金属。 放眼看向周围，所有的骨头都是一个颜色，大大小小，保存完好，这世间任何物质都不能间隔如此多的年头还保存得如此。 可是问题来了……这可再生金属跟我们传说中的龙有什么关系？ “你……怎么了？”封不群犹犹豫豫地问道。 如果我没记错，他这是第一次主动问问题。于是我问，“你想说什么？” “你以前练过百毒不侵的功夫吗？” “没有。”我摇摇头。 “吃过丹药？” “没有。怎么了？” “我师父说，三尸虫这世间只有一个地方有，就是这里。而正常人如果白三尸虫吸血，将在几分钟时间内死亡。而你……” “我哥坚持了将近两个多小时！”柱子颇为骄傲。 “可能是个人体质的事儿。”我说。 “这是奇迹。”封不群看着我，饶有意味地说。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794章 镇墓妖兽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我试着问道。 “大侠，你就别把我们俩丢下了，”柱子说，“在这古墓里边儿，弄不好俺俩就死了。你说你一个出家人，让我俩死好吗？” “我会安全把你们带出去，前提是你们别捣乱。” “我肯定不能了。你不在这几天，我成长的老快了！” “这里还有机关什么的吗？”我问。 “没有，但有镇墓妖兽。” “那是什么？”我想起刚才他好像在跟什么东西战斗，“你刚才跟什么打架了？” “蝙蝠精。” “妖精？”僵尸我见多了，但妖精这事儿还觉得特别新鲜。 “风水所致，人死成僵尸，动物死了就会变成妖精。”封不群解释说。 “不能吧？风水宝地肯定都死过动物。” “正常情况当然不会。但，现在，这里曾有龙灵盘踞，幻化出九只妖兽。” “你杀了一个了？” “两个，还有七只。它们蛰伏在暗处，遇到人气正在陆续孵化，我们必须把它们全部杀死才能前往主墓室。” “我能做点什么？” “呆着别动！” 说着，封不群紧张起来。他拉开背包，露出一个银铃。这银铃在没有外力的作用下自发转动，待封不群把它提起来，它发出悦耳的响声。 封不群收起银铃，叮嘱道，“又有一只来了，你们躲在这儿，别动。”说完，他起身钻到机关的架子外面，抽出银剑，双脚点地，腾空而起，落在半边鼎盖儿上。 与此同时，一团硕大的黑影从我们上方一闪而过。 柱子凑过来，“哥，咱俩怎么办？” 我看着满地枯骨，道：“你看看能不能掰下来一根龙角带走，我上去看看能不能帮忙。” “咱俩换换吧？你这身体……” “听我的，你别捣乱。” 说着，我站起来，从机关架子里探出头，扳着架子，来到上面。我的毒素已经全部清除，虽然疲惫还在，但战斗力正在恢复。 架子上有落下来的箭矢，我捡起一支，向上爬去。 鼎内壁也有花纹，且是倾斜的，我扒着花纹缓慢向上爬。来到鼎边，我扒着鼎沿儿四下观察。 这个墓室比我们之间见过的墓室都高，头顶上横七竖八地拉着一些铁索，有灯盆挂在铁索上，火焰燃烧，给我们照明。在我头顶正对着的地方，大部分箭矢嵌在棚顶，密密麻麻的，像是刺猬。 黑影掠过，我本能地低下头。封不群抛出他那根青光绳索，可惜对手速度太快，没够着。 落地时，绳头系着的银质飞镖在鼎盖上敲出响声。 飞行物在墓室一边盘旋转身，重新冲过来。 这一次我看得清楚，那根本不是什么蝙蝠精，而是长着翅膀的人，有头，有身子，有腿，有胳膊，脸上的五官也和人极为相似，嘴里獠牙支出来，一脸贪婪。 世界上居然还有这种生物！ 转眼，它已来到近前，封不群再次抛出绳索。 这一次飞镖在妖兽的胸口划出一道口子，但仍没有命中。看来封不群这次也遇着敌手了。 我颠了颠手中的箭，继续蛰伏着，待疾风再次袭来我猛然转身，看清妖兽，奋力把箭当标枪抛了出去。 妖兽没料到还有我这么一手，它躲过封不群的飞镖，正好被箭击中。 可惜的是，我的力气相对于它们来说特别小，箭只在妖兽的身体上停留片刻，就落在地上了。 妖兽发出一声愤怒的鸡鸣，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自知大事不好，赶紧顺着鼎内壁滑到机关架子上，在一个弩臂下面躲起来。 几乎是在我躲好的同时，一阵黑烟从天而降，落在刚刚我站着的地方。 好家伙！它也会吐毒吗？ 黑烟散去，我再次爬到顶上。封不群可能是受到我的启发，收起银剑，一手握着一根箭，不同的是，这两支箭的顶端都贴着黄纸符。 妖兽飞来，封不群原地转身，旋转中接连抛出两支箭。妖兽躲过一支，被另一支刺中翅膀，惨叫一声冲向地面。 封不群立刻飞腾而起，追着妖兽而去。妖兽落地的刹那，他双脚踩在妖兽背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绳索兜勒住妖兽的脖子。 妖兽挣扎着起飞，可腾空一两米就摔回地上。它慢慢爬向墙壁，爬到时，已奄奄一息。 青光绳索烧起火焰，把妖兽的脑袋包裹。封不群松开绳子，抽出银剑，刺入妖兽脑袋，结果了它的性命。 这时我看到，在另一边的地面上，还有一只妖兽的尸体。 我忍不住想起当年在先民坟冢里，孟加拉召唤那些蝙蝠怪人的场景。 封不群收回绳索和银剑，踉跄着走过来。此前我一直都没发现，他的左臂动的不太自然，估计是受伤了。 “哥！”柱子在鼎里喊道。 “怎么了？” “银铃又响了，比之前还快！” “大侠！”我道，“又有妖兽来了，你快点上来！” 封不群定在原地，闭目静听，而后快跑两步，跳到鼎边。他没做停留，继续跃起，来到棚顶的铁索上。 火盆摇晃，屋子的光影都跟着变化。 我回鼎底捡起两根箭，再爬上来时，两只妖兽从两个不同的通道里飞出来。它们的模样跟之前那两只一模一样，但体格有大有小。 较小的那个出洞后，在周围盘桓，较大的那只直接朝鼎扑来。我静静观察，待它来到射程范围之内后，我立刻抛出箭。 我本想象着像封不群那样连续射击，可我刚抛出一支，脚下一滑，一下子跌进井底。 这一下救了我一命。不等我落地，一团黑气笼罩鼎边，黑烟中，妖兽庞大的身躯落在那上面。 我仰在机关架子上，正好看见它贼溜溜凶恶的脑袋。当然，我也能看见跪在锁链上举起标枪的孟加拉。 那标枪上贴着好几个黄纸符。 我心里有底气，朝妖兽做一个鬼脸。妖兽大怒，伸长脖子朝我吼叫。 封不群举高箭，作势就要发射。 可是突然，小妖兽从一旁冲向封不群。他躲过，却错失了射击的最佳时机。大妖兽抬头，见此情景，张开翅膀，朝远处飞去。 封不群射出箭，没能收到效果。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795章 命真够硬的 小妖兽重新飞回来袭击封不群，后者在铁索上腾挪跳跃，避过几次黑烟后成功来到最上面的铁索上，立于众多箭矢当中。 我爬到井边，小心探头。 这会儿大妖兽和小妖兽全都停在下面的铁索上，把注意力集中在封不群身上，伸着脖子朝他吼叫。他一手扶着一根嵌在棚顶的箭，冷静观察。 片刻之后，两只妖兽同时跃起，大妖兽朝墓室周围飞走，小妖兽直冲向封不群。 封不群眼神突变，迅速拔下一支箭，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射向小妖兽。小妖兽慌忙躲闪，翅膀刮在铁索上，没了重心。 再看封不群，凌空跃下，双脚踩着小妖兽的后背，拔出银剑切开了它的脑袋。 一切只在电光火石之间，小妖兽悲鸣一声坠向地面，封不群向后翻转，问问落在最下面一层铁索上面，一个灯盆在他脚边不停摇晃。 大妖兽在墙壁处折回，见此情景发疯一样冲过来。 封不群举起银剑，砍向脚下的铁索。两种硬度几乎没办法相比的金属一惊接触，居然是银子斩断了钢铁。 断掉的铁索砸向大妖兽。大妖兽倾斜躲过。 再看原地，封不群竟突然消失了。大妖兽也失去目标，减慢速度向四周寻找。 一个火盆拖着铁索在它抬头的刹那准准砸在它的脑袋上，它伴随着一团火光和惨叫坠向地面。 在鼎口的水平高度，它试着重新稳住气流。这时，封不群如同一发炮弹一样砸在它身上，直接把它砸到地面。 我急忙爬上鼎口，追过去看。 封不群站起，甩掉银剑上的鲜血，朝我走来。原地断了脖子的妖兽躺在地上不停抽搐。 我仔细观察封不群，发现他正不停地喘着粗气，本就苍白的脸上出现病态的青色。虽然我不懂什么道术，但想必一直用这种超乎常人的强度战斗会特别消耗体力，接下来要是再有妖兽来袭，他很可能要招架不住。 不等我的担心变成话，脚底下柱子又道：“哥，这银铃是不是坏了，响起来不停了！” 我赶忙提醒，“大侠，银铃还在响，可能更多的来了！” 封不群立在原地，屏息静听，而后抽出银剑，背靠大鼎拉开架势。 妖兽很快飞来，而且同时来了四只。我在脚底下寻找，却发现最后一支箭已经被我用光了。我看到另一边覆盖着青铜盖的半拉大鼎，忽然想到一个主意。 “大侠，你上来，咱用另一边机关对付这些东西！” “两边机关是一个整体，损坏一边另一边也无法使用了。你藏好，我没问题！” “啊……那我去弄点武器！” 我滑到机关架子上，钻进鼎底。柱子已经掰断了一根龙角，正在跟另一根较劲。我从他旁边走过，钻进黑暗的另一边。 “哥，你干啥去？”柱子问。 “大侠有点吃不消了，我去拔几根箭，帮帮他。” “我也去！”他丢下龙头，跟上我。 “你在这等着，我取下箭给你，到时候咱俩一起上去。” “好嘞！” 我钻上没被触发的机关里，摸黑把搁在弓弦上的箭一一拔掉，向下递给柱子。拔了有十几支以后，我退到地面，跟他分别拿着，爬到鼎边。 四只新妖兽已被封不群杀死一只，他正骑在另一只背上，被驮着到处乱撞。他手里没有武器，死死抓住妖兽的肩膀。 我向下看，见那把银剑落在地上，被一只小妖兽踩着。 我低声叮嘱柱子，“你射另一只，我给封不群递武器，小心黑烟，它们会吐毒。” 柱子点头，如同一个专业的标枪选手一样，踩着井壁，把箭射向追着封不群飞的另一只妖兽。 妖兽躲过，转移目标，朝我们飞来。我紧紧盯着封不群那只，见它路过我头顶，我大喊道：“大侠，接武器！” 同时，我把箭朝上方抛去。 可能妖兽也听懂了我们的对话，有意改变航线。箭直上着飞到半空，又直下落下来，差一点把我串了。 我正寻找第二次机会，胳膊忽被柱子拽住。我转过头，见一团黑烟在距离我们不足五米的散开。 我来不及想太多，扯着柱子跳回到井内。 木头架子隔得我后背生疼，但好在我没碰着要命的凸起。 黑烟把鼎口笼罩，两个庞大的身影在烟后面晃动。我飞出一支箭，从它们中间擦过。柱子也学着我向外射，结果差的更远。 黑烟渐渐散去，两双锐利的眼睛从烟后面出现，把我锁定。我和柱子接连飞出几支箭，其中两支在它们体表擦过，并未造成致命伤。 它们朝下怒吼，大肆恐吓。我再摸身边，已经无箭可用。 柱子飞出最后一支，大叫道：“哥，没武器了！” 我看懂两只妖兽身体的架势，大叫：“快躲起来！” 话音未落，它们俩一起向下俯冲，长着修长利爪的脚直扑我们面门。 突如其来的一声巨响打破这一幕死亡画面。我眼睁睁地看着怪兽身后的棚顶炸出一团火光，而后妖兽加速跌下，一头砸在我旁边的一把弩机上，脑袋被弓弦硬生生割成两半。 细碎的石块和杂乱的箭矢如雨点般落下，我赶紧抱头躲到架子下面。 十几秒，石块落光。我从架子下面探头向外观察，不想刚一出去忽然闻到一股腥风，一只妖兽抖落掉翅膀上的碎石，从我旁边站起，粗糙的大脚踩向我的头。 千钧一发之际，又一个圆滚滚的物体从天上掉下来。妖兽仰头看，被砸个正着，脑袋都缩进大脖腔子里去了。 它摇晃着倒地，那个东西滚到我旁边。 我仔细一看，发现那居然是肥壮的刘叔。 刘叔一脸蒙圈，朝四周拜谢，“不好意思，砸死谁了也不能怪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叔儿！”我兴奋地大叫。 “作家！”刘叔感觉自己是在做梦，“我他么摔死了么这是？” “没有，我没死！你怎么来的？” “没死就行！我跟你说，你要是死了，我这辈子都洗不清了。”他向下爬，拉我往架子底下钻。这时，天上陆续又掉下来俩人，摔得惨叫不已。 “这些都是谁？”我问。 “那帮土匪！妈的，这放炸药的技术跟疯子差太多了，我让他们崩墙，结果把地面崩塌了。”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796章 谁才是老大 刘叔继续往下走，我拽住他，“不行，大侠顶不住了，咱们得出去帮他。” “大侠？哪来的大侠？” “一时说不清楚，反正是我朋友。” “我说你小子怎么把我往机关里整，原来是有新朋友了。” “对不住了，叔儿。”我一边往上面爬一边说，“我想通了，那事儿不能怪你。生死各有天命，谁也强求不来。” “你是不是脑袋让驴踢了？” “怎么呢？” “不踢你一下子你不可能想通。” “我让柱子给踢了。”我说。 “踢谁，哥？”柱子从不远处探出头，问道。 “没事儿！”我回答。 “搁这呢，老大！那俩小子！”有土匪在我头顶乱叫。 “给我弄死他们！”土匪头子喊。 “谁他么也别动他！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外面还有妖精呢，咱不能自相残杀。”刘叔大叫，拦在我们和土匪中间。 眼下的情景是，两个土匪捂着脑袋站在架子上，跟我隔着刘叔，柱子在不远处抄起一支箭，瞄着土匪头子。 “现在不是解决私人恩怨的时候，外面情况复杂，先过了这关再说。” “让你多活一会儿！上去看看！”说着，土匪头子沿着鼎壁向上爬。 我们互相提防着，从不同的方向爬上鼎壁。扫视四周，空中已经没有危险物，不远处的地上，封不群正用那根青绳子勒着最后一只妖兽的脖子，旁边有几个摔得浑身是血的土匪。头顶锁链上，更多土匪挂在上面。 “那就是大侠！”我指着封不群对刘叔说。 “这不是缩小版的孟加拉么？” “它是茅山道士，最近救过我好几次，这回也多亏了他。” 封不群终于松开那妖兽，收起绳子缠在腰上。回身看，发现这么多人惊讶地看着他，一时不知发生了什么。 他皱皱眉，走向鼎这边。 一个土匪从鼎地下钻出去，捡起封不群的银剑朝上边喊：“老大，我捡着宝贝了！” 土匪头子立刻大笑：“行啊你，等我下去看看！哎？这他么可怎么下去啊？” “完了。”我说。 “什么完了？”刘叔问。 “那是封不群的剑。” “谁？” “大侠叫封不群，跟疯子的名儿就差一个字。” 封不群来到那个欣喜若狂的土匪跟前，伸手道：“把剑还给我。” “给你？这是我捡的！” “那是我的。” “你的？写你名儿了么？你叫他一声它能答应吗？” “我不想杀人，把剑给我。” “哪来的的瘦鸡崽子！”土匪头子在我身边大叫，“敢跟老子抢东西，自打我下生以来，我只有我杀人的份儿，没人敢杀我呢！” “就是，你也不打听打听——”拿剑的土匪飞扬跋扈地说到一半儿，忽然自己掐住自己的脖子，痛苦地跪在地上，银剑在身边脱落。 封不群走过去捡起来，用黑纱布将其包好，其间他腰上的绳子一直散发着青莹莹的光。 “好厉害！”刘叔脸上蒙上一层冷汗。 “我见过这小子自己杀死三只红毛子。” “这种朋友……”刘叔吞了口口水，“你应该给我介绍介绍啊！喂，大侠，你那绳子借我们用用，我们好下去啊！” 封不群抬头看一眼，目光落在我身上。我道：“是啊，大侠，我们下不去了。” 他点点头，走过来，解开绳子，向上一抛。 绳子准确地搭在鼎边一个凸起的装饰物上，刘叔接过绳子，系上一个活结儿，“作家，我先给你试试结不结实。” “你俩滚犊子！”土匪头子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我们先下。” “那您先请！”刘叔一转身，撇了撇嘴。 土匪头子怂恿土匪顺着绳子向下滑，确认安全之后他自己猜爬上去。与此同时，铁索上的土匪也纷纷顺着铁索爬到鼎上面的位置，跳到鼎上。 等他们都安全着陆，我们三个才下去。 我数了数，现在还剩下七个土匪。他们全都带着武器，密切注视着我们的动作，手按在刀枪上。 封不群若无其事地走到鼎下收回绳子，为了避免一场血战，我道：“大侠，你不是说有九只妖兽吗？现在才八个，剩下一个在哪？” 他看了看棚顶的窟窿，回答说：“剩下一个是妖兽的王，孵化慢，我们快走，赶在之前离开这里。” 说完，他走向墓室的第十个门洞。 刘叔拦在他面前，盯着他的眼睛。两人对视一会儿，刘叔忽然一笑，伸手道：“刘五全，见过大侠。不知小哥可是茅山道士？” 封不群瞥他一眼，从他旁边绕过，并未回答。 刘叔追上去，道：“恕我直言，小哥，要说这最后一只妖兽这么厉害，咱不如赶在它孵化之前先把它杀了，永绝后患。” “它们在暗处产卵，没人能找得到它们。” “哎我妈！”土匪头子忽然叫道，“你们几个这是要起义？没看着这屋里现在谁的势力最大么？” 土匪们齐刷刷地掏出刀枪，把我们四个团团围住。 “老赵，”刘叔去拦他，“大敌当前，你别整事儿。” “滚滚滚，我早就看见你和这小子起腻不对劲儿。你先给我交代了，你们俩是不是里应外合准备整我？” “谁里应外合了，不是你硬逼着我来的么？遇着我这小兄弟是巧了。” “那你咋不早说？” “早说你竟犯浑。我敢告诉你么？你就麻利儿走，到时候宝贝少不了你的！” “这墓里的一切，一块砖头都不能带走！”封不群面向众人，杀气四射。 “你是哪个墓里的僵尸？敢跟我这么说话？” “你别来劲，”刘叔又拦在封不群和土匪头子中间，“小哥儿就是打个比方，盗墓咱不能太贪，但——” “我说的很明白，就是不能带走，一点东西都不能带走。” “信不信我先一枪打死你！”土匪头子接过旁边小土匪的枪，枪口对准封不群的脑袋。 封不群冷目视之，丝毫没有躲闪的意思。我心说这家伙怕是不认识枪，赶到他面前挡住枪口。 “滚！”土匪头子叫道。 “大局为重，我们现在不应该内耗！” “我管你啥大局，现在我要弄死这小子！”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797章 冰释前嫌 忽有一阵微风吹来，一张黄纸符从天上翩然落下，正巧落在老赵的手上。老赵伸头去看，火符爆出火焰，烧得他大声惨叫，枪脱手落地。 几个土匪去扶他，另外的土匪拿着武器奔向封不群。 刹那间，更多黄纸符如幽灵般从天而降，均匀地贴在每一个土匪身上。土匪顿时不敢移动，定定地看向土匪头子。 见此情景，老赵也有点蒙了，举着被烧伤的右手，道：“有本事你整死我！你要是不敢，这所有人都得听我的！” 两张黄纸符同时贴住老赵的手，老赵的话一下子憋回到肚子里。 封不群环顾众人说：“师父教我尊重万物生灵，我不想杀人，但我再说一次，任何人不能动这墓里的任何东西。否则，真火焚身。” 话音刚落，墓室内所有的妖兽尸体一同燃起火焰。那火的势头，好像好几桶汽油同时燃烧一般。 土匪们面面相觑，不敢多言。 我们跟封不群转身走向门洞，身后忽有一人惨叫。 我们回头看，见一个土匪浑身烧着大火，四处乱撞。 封不群道：“你们身上的引火符到你们离开这个墓葬之前不能脱落，否则引火烧身。” 说完，他扬长而去，留下土匪大眼瞪小眼儿。 我们走进墓道，土匪们也都跟着过来，这会儿他们的刀枪早都丢了，手全都按在引火符上，生怕会掉了。 沿着墓道向前走，两侧不时对称出现其他的墓道。我回忆着观墓图，知道每一条墓道后面都有一个很大的空间。 很好奇里面都是些什么，可封不群没有去探索的意思，我也不好张嘴。倒是刘叔一路嬉皮笑脸贼眉鼠眼地跟封不群套近乎。 “小哥，你说巧不巧？我以前有个朋友，跟你的名儿就差一个字！” “他说过了。”封不群看着我回答。 “太巧了！”刘叔尴尬地说，“还有，我也是个盗墓贼，但我是自学成才，不属于你们这茅山派，咱俩也算是同行！缘分呐！” “同行是冤家。” “嗨……咱可不是冤家，这墓里的东西，您说怎么分就怎么分。您说——” “我说过，墓里的东西不能碰。” “您说不碰，咱就不碰。但我有点不理解，您一个盗墓贼，进古墓里面来，不为钱财是为了什么？” “你问他。”封不群再次指向我。 “叔儿，还是我跟你说吧！顺便把我的事儿也说了。”我道。 “你简单点儿说！”刘叔给我使眼色。其实我早就明白，他现在根本不好奇事情的由来，他就是想说服封不群允许他带点东西出去。 “这么回事，我在柱子的老家得着一张观墓图。这观墓图上显示这藏龙山和二马山之间有一座大墓。但据我在柱子的村子考察，曾经有一个非常繁盛的家族作为这座古墓的守墓人存在。” “我曹！一个家族守墓，这里宝贝肯定大大地有啊！” “咳……这个家族是的姓氏就是封。” “我——啊？小哥，你是守墓人？怪不得这么厉害！失敬，失敬。” “我不是守墓人，我是盗墓贼。” “这我就有点糊涂了。” “我们这一脉不在此地定居，我自幼被送往茅山，修习道法，下山做了盗墓贼。” “既然你是盗墓贼，为啥不让碰这古墓里边儿的东西？” “这是我祖先世代守护的地方，我不能在此守候，也不想破坏。” “所以你来这儿是为了看看你的祖先守护的是什么？”刘叔又来这股聪明劲儿。 “是的。” “那守护的是什么？” “希望到主墓室时我们会弄懂。” “那成，小哥！做人呐，咱千万不能忘本，老祖宗做过的事儿就算咱不能继续做，也不能破坏！就凭这一点，我刘五全挺你，今儿谁要是敢动这墓里的东西，我把他腿打折。” “叔儿，”我把刘叔拉到一旁，道，“你先别急着吹牛逼，这墓里有什么我不清楚，但现在我掌握着一条线索。” “什么线索？”刘叔一幅没白栽培我的表情。 “观墓图上写着三个字。”我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炎帝墓。” “谁？”刘叔大叫，好像踩着钉子了。惹得人们纷纷侧目。 “炎帝，”我郑重其事地说，“这就是我来这儿的原因，所以，你先别想着什么明器宝贝了。咱要是真能看见炎帝，就不虚此行。” “观墓图在哪呢？” “在大侠手上，你别过去讨人嫌，我这双眼睛你还不相信吗？另外，我告诉你，我解开一个有十二个面的天机锁，才得着的那张观墓图。” “地支锁？”刘叔又踩着一颗钉子。 “对，每一个面上有一个地支。” “怎么解开的？” “有个口诀。” “行啊你！没我这半年，你还过的真他娘的潇洒。” “叔儿，”我忽然停下，“我想跟你说句话。” “这不正说着呢么？” “不是这些。我想说，这半年我给你脸色看，把金珠的死都怪你头上，是我错了。” “唉……”刘叔的面色忽然沉重下来，“叔儿也反思了，你要是真这么觉得，这事儿就过去吧，咱以后还是好兄弟。” “我真的这么觉得，是我错了。我就是……”泪水毫无征兆地涌上来，“我太想金珠了。” “叔儿知道你，”刘叔拍拍我的肩膀，“以后叔儿要是再怂，叔儿就不是人做的。” “现在咱俩重聚，以后再也不分开了。” “不分开了。”刘叔微微笑，“可惜疯子了……让人忽悠自首去了。” “回去咱俩去看看他。”我说。 “行，咱俩就跟他讲这趟事儿。估计听完过几天他就能挖个洞跑出来。别忘了，这小子以前可是专业挖盗洞的。” “哈哈！越狱可是大罪。” “他那个脾气还怕犯罪了？” “对了叔儿，我给你介绍一下。”我朝柱子招手，“柱子你过来。” “哥！”柱子跑过来。 “这是柱子，我朋友，能发现这么多事儿，多亏了他。柱子，这是我朋友，刘五全，你叫他刘叔就行。” “幸会，幸会。”刘叔伸出手。 “大爷。”柱子礼貌地跟刘叔握手。 “你叫哥叫叔儿都行，他岁数跟我差不多，就是长得老。” “长老？” “滚！” “我说他长得老，你应该叫哥，或者叫叔儿也行。你不是要拜师吗？这可是北京盗墓界的扛把子。” “唉呀妈呀！”柱子双手握住刘叔的手，“师父。” “你……哪个大学毕业的啊？” “盗墓还要学历吗？” “怎么不要？你无良哥可是正宗大学毕业生。” “那我学历有点低，我就念到初中，但我胆儿大，有劲儿，我哥能证明。” “你还不知道吧？我和你哥认识这么长时间，能从他嘴里被称为朋友的，也就三五个人，所以他一张嘴，我就知道你行了。” “你收我了？” “看你表现……” “我咋表现？” “……你这孩子哪都好，就是说话有点愣。” “……”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798章 沸水 一边说着，前面甬道到了尽头，一股股暖风从门洞口的墓室里面吹来，身上的热汗让我明白这座古墓里所有的热量都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可是，这里到底有什么，能产生这么大的热量？ 带着疑问，我们来到墓室口。封不群飞出几张引火符，立刻有灯盆烧起来，照亮整个墓室。绚丽的色彩一下子填满我的眼睛，让我应接不暇。 我定定神，发现色彩来自于墓室周围墙壁上大片的壁画。 封不群走进去，我们小心跟在后面。这墓室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地中央一个正方形的大水池，池水滚开，冒出阵阵热气。水池四角各伸出一条青铜锁链，吊在墓室的棚顶的四角。 来到水池边，朝池中看，水略呈蓝色，翻滚着白色水花，只能看见表面。 封不群拿出观墓图，对照几眼，开口道：“这里就是这座古墓的主墓室。” 刘叔之前蹲在池边观察池水，这会儿站起来，说：“那估计棺椁肯定就在这池水底下，可惜了，咱可能要原路返回了。” “为啥，师父？”柱子担心地问。 “这么热的水，谁也下不去，就算下去了，谁也不是起重机，也捞不上来，水底下压力太大，直接开棺还不行。再说，水底下开棺，就破坏了尸骨，小哥也不能准许。” “走到这，原路返回太可惜了。要是能把这水降降温就好了。” 刘叔和柱子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瞟着封不群，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让他想点办法。 封不群好像什么都没听到，静静地盯着池水。我按照惯例，离开原地，去壁画上找线索，没走多远我便在一幅壁画上看到一把短小的剑。我停下来，以那把剑为中心想左右看，兴奋地发现这壁画好像记录了进入水底的办法。 “大侠！”我道，“你快看这壁画。这上面好像教你怎么用你的银剑给水降温呢！” “哪呢？”刘叔先反应过来。 “那边儿，”我指着那把剑的周围，“你看那壁画的主角跟小哥衣服一样，手中的宝剑是白色，应该是他那把银剑。” “对呀，小哥儿，你快来看看！”刘叔眼睛雪亮。 封不群终于转身，看向我们指着的地方，而后他环顾一圈，看遍所有的壁画。过程中我也随着观察，看出壁画上画的是几个独立的画面。 第一个是战斗的场面，人类和野兽同时出现在画面上，厮杀得十分惨烈，画面也到处都是血腥的红色。 第二个是人死亡的场景，一口巨大的方形棺椁停放在万人中央，人们跪拜，天空中飞过九条金龙。 第三个是下葬，九龙从天空中落下，落进九口大方鼎内，化作枯骨，有人从鼎里捡出骨头放入圆鼎里。 第四个就是刚才我们看到的画面，一个身着黑衣腰系红色腰带的人，操控一把白剑，让沸腾的水平静下来。 一圈下来，我们期待地看向封不群。 他转身面向池水，拔出银剑，解开黑纱。之后从背包里掏出一张黄纸符贴在剑柄上。 过程中我注意到这张黄纸符上面的符文是用白色染料写成的，与引火符上的朱砂截然不同。 贴好之后，他微闭双眼，双手握剑高高举起，口中念念有词。银剑随着口诀慢慢覆盖一层冰霜。直到冰霜将剑身全部覆盖。他突然睁眼，将银剑丢入池水中。 起初池水依旧沸腾，可不久之后，气泡减少，雾气增加。随后，气泡完全消失，只剩下一层波动，雾气停止蒸腾，向上凝聚，留下一片真空地带。最后，雾气散去，水面恢复平静。 止水透明，我朝池底看，只见一片黑暗。 刘叔再次蹲下，慢慢把手伸进水里。手指碰到水面的时候他猛地缩回来，表情痛苦，我刚想问，又见他眉头舒展，把整个手都插入池水中。 他搅了搅，喜笑颜开，“神了！小哥儿，你是神仙么？” 封不群没理会，深吸一口气，一个猛子扎进池水里。 “哎？”刘叔大叫一声，回答他的只有水声。他转而问我，“小哥干嘛去了？” “我哪知道，咱等着就行了。” “估计是取他的宝剑去了吧！”柱子说。 “他别在水底下开棺材，看完再上来，那咱们就嘛也得不着了啊！” “你还想拿东西？”我问。 “贼不走空，什么也不拿不白来了么？你让柱子偷那几根龙角没有识货的，根本买不上价钱。” “我那是为了研究。” “我也是为了研究！我要给炎黄子孙一个完美的解释！” “行了你。” “哎？哥几个过来，咱看看这铁索能不能拉动。” 刘叔走向水池一角的锁链，岔开双腿双手把住，用力晃了晃。锁链摇晃，但看得出它十分沉重，靠人力根本拉不上来。 “你们俩快来帮忙。” “帮个屁，这锁链肯定锁着棺椁呢，就算你劲儿大，能拉动，还不把水底下的玩意儿给掀翻了？” “也是……”刘叔急得直跺脚，“以前盗墓都是我说了算，现在跟这等着，真他大爷的不习惯。” 这时，水面翻涌，封不群从水中探出头来，“你们这些人谁水性好，我需要帮助。” “我们好，我们好！”土匪们争先恐后地叫道。 “你们在水下能气闭多久？” 土匪们面面相觑，最后土匪头子说：“想要多久就多久。” 封不群放弃他们，转而看向我们。我回答道，“我们受过训练，七八分钟没问题。柱子应该也没问题。” “你们马上下水，每人去一个角儿，那里有青铜环儿，我们一起拉开，把水放干。” “必须很整齐吗？”我问。 “对！” “那咱们怎么保证统一？” “很轻，在你们的力气范围内，准备好之后，我会用光给你们暗号。” “你上来待一会儿，我们热热身。”刘叔说。 “银铃已响，我们必须抓紧时间。”封不群说。 “成！”刘叔甩掉外套，脱下鞋袜来到池水边。我和柱子也相继做好准备，来到水池的一角。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799章 青铜巨棺 封不群看看我们，翻身钻进水底。我们相视一眼，也都从各自的角落入水。 水温适中，有点像是洗澡水，搞得浑身舒适，很不适应。我眯着眼睛向下游，一片混沌之中，我看到一大团蓝光沉在水底。 朝其他的方向看，黑暗无边无际，好像另一个时空。我稳住心神，加速朝水底游。 没过多久，我看到水中横陈的铁索，我也下降到蓝光的高度，这时我才意识到这个庞大棺椁比我想象的要高很多，因为身处此地，我仍没看见地面。 我深吃一惊，张嘴吐出一串气泡。我马上捂住嘴，告诉自己再下降几米就到了，而后绕过铁索，继续向下游。 黑暗，安静，我忘记了以前潜水是什么感觉，只记得这一次，好像是通往地狱的旅程。 终于，眼前发生一点变化，我在水中翻身，双脚踩到地面，与此同时，一个手臂般粗细的环形把手出现在我身边。 就是它了！可是，这东西这么粗，靠我一个人的力量能拿动吗？还有，封不群说给我们信号，这里黑咕隆咚的，我什么都看不见，怎么知道他发信号啊？ 我有点慌神，嘴里又进了一点水。 冷静，冷静。我不停安慰自己，减少氧气消耗。凭经验来推算，刘叔他们肯定也已经到达目的地，于是我双手抓住环形把手，拉开发力的架势。 时间点滴流逝。忽然，一点火星从我眼前闪过。我略吃一惊，随即意识到这是封不群给我的信号，于是我全身绷紧，双脚稳稳踏住地面，双手攥紧，腰胯一起用力向上提起把手儿。 说来奇怪，这把手儿本身就能有百八十斤的，加上头顶上这么多水的压力，我这么有限的力气它应该纹丝不动才对，可眼下我刚一用力，它立刻活动起来，等我渐渐找对姿势，把力气发透时，把手连接着的一个大铁盘突然像是一发炮弹一样飞起。 出水的刹那，我忽然明白，这底下不是排水洞，而是一个水眼。 我被水包裹着，悬在半空中，巨大的水压下我不停翻滚。我抽空看向周围，看到水池上方还有三根同样的水柱，他们三个都在上面，柱子和封不群都无法控制自己不同滚动，只有刘叔稳稳地坐在上面。 仔细看去，我发现这小子居然把铁盘垫在屁股下面。 我憋着最后一口气，努力把张开嘴，空气灌入。我大喊：“大侠，现在怎么办？” 封不群渐渐稳住身子，在水中站起，而后纵身一跃，飞落到地面上，“你们等着吧！水很快就退了！” 如果不是我坐着铁盘，我真想一铁盘飞死他。 但他的话很快灵验，我们身子下面的水压越来越小，我们随着水柱渐渐回落，落到水面后，铁盘下沉，我们赶忙游到岸上。 而后，水位下降，铁索不断向池中心延长，最后，正方形的青铜巨棺露出水面。 这一看，我大吃一惊。首先，这个青铜棺的大小比之前那口圆鼎还要大一倍。其次，这个东西身上居然包裹着天珠一样的符文。 符文由蓝色的发光介质组成，离水之后，光线变暗。棺盖上九个圆圈如同一只只凶恶的眼睛，无神地看着我们。 “这他大爷的是棺材吗？”刘叔挠着脑袋问。 “不像。棺材是长方形的。”柱子说。 “不管是不是棺材，肯定是个盒子，盒子里面的东西可能是个奇迹。”我说。 “这啥玩意儿这是？这里面能装老鼻子人了！”土匪头子也忍不住凑过来。他的手还按在引火符上，大棉袄捂的浑身都是汗。 说完，情况有些尴尬。我们一切尴尬地看向封不群。他走到池子一角，攀上锁链，快速朝青铜盒子爬去。 我们跟上，途中心怀忐忑。 双脚踏上青铜棺，一种厚重感穿透鞋底。因为常年泡在水里，它的表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锈，掩盖掉了原本复杂精美的花纹，铜锈鼓胀，蓝色符文嵌在其中，更显清晰。 我们跟着封不群朝盒盖中心走，渐渐发现这个盒子是对门开的结构。 刘叔轻声嘀咕，“这么大的东西，恐怕得用炸药了。” 封不群回头瞪他一眼。他捂住嘴，讪讪地笑。 在盒盖中心，封不群停下，俯身用手摩挲一个拳头大小的凹坑。而后他突然发力，坚硬的手指头刮掉一层锈迹，渐渐露出锈下的青铜表面。 坑的轮廓慢慢清晰，我发现那竟是一个跟封墓门上一样的狐狸头凹陷。 那东西…… 封不群看着这个轮廓发呆，好像是在思考什么。我得意地说道：“我知道这是什么，这是个狐狸的玉佩，在你们家祠堂里用来摆阵法。” “它现在在哪？”封不群紧张地问。 “在老赵身上。” “在他身上？”刘叔问。 “你忘了？刚见面那天晚上在我身上搜走的。” “啊！那玩意儿！”刘叔顿时喜笑颜开，“老赵，你爬下来！” “我下不去！”老赵坐在池边看着我们。 “让你下来！” “我不敢松手，爬不下去，除非你让他把这些符给我摘下去！” “它不会自然脱落。”封不群解释说。 “谁信得着你！” “我可以烧死你，自己上去取。” 老赵尴尬地定在原地，半晌，才开口道：“那你可得保证我爬下去前儿符别掉了。” “我保证。”封不群说。 “你们几个，都跟我下去吧！没有明器，咱也开开眼界。” 众土匪很快出现在老赵身后，一个接着一个往下爬，像是一只只蠕虫。 这期间我不禁在想：龙骨是可再生金属，这青铜棺上又满是造物主的符文，难不成这炎帝跟造物主也有什么关系？ 我信誓旦旦地告诉自己终结一切对造物主的探索活动，最终却仍难逃命运？ 老赵来到我们身后，把狐狸玉佩递给封不群。封不群接过去，犹豫地看着刘叔。 这眼神儿说明他对眼下的事情也没谱。刘叔点点头。他附身把玉佩送向凹坑。 接触之际，刘叔突然抓住他的肩膀。 封不群回头看，刘叔道：“过来这边。”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800章 炎帝真身 刘叔把封不群拉到对门缝的这一边，并示意所有人都过来。之后他松开手，“以防万一，这会弄吧。” 封不群点头，俯身把玉佩放入凹坑里。 刹那间，玉佩像是磁铁一样被吸入凹坑，并散出耀眼的绿光，绿光顺着凹坑连着的蓝色符文蔓延，经由第一个“眼”后向四周分散，所到之处，铜锈碎裂。 奇异的光很快包裹住整个棺椁。我们沐浴在一片神秘的光晕中，睁不开眼睛，定定地呆在原地。 突然一声巨响伴随着一阵疾风从我们面前发出。剧烈的震动下，我们摔成一片。 而后，一声古老而神秘的开门声从面前响起。 我缓缓睁开眼，见蓝光已然退去，青铜盒盖的一边高高竖起。在我们和盒盖之间，出现一个填充着蓝色光芒的巨大开口。 我爬向边缘，朝下面送目，顿时被眼前的景象震慑得说不出话来。 这个青铜巨棺内部说是一个墓室更加恰当——一条台阶从对面边缘伸向棺椁底部，青铜墙壁内里保存完好，镶嵌着的密密麻麻的各色宝石散发出夺目的光晕，不过密集恐惧症者看起来会有些恶心。 在这炫目的光晕的最底下积着一层厚厚的液体，一个浑身赤裸的奇怪人静静地躺在水面以下。 这个人我见过。 或者说，我见过类似的人。他微闭双目，秃头，五官端正，身材修长，比正常人要高出一米多，浑身布满与棺椁同样的“天珠”符文，隔着水面，散发出幽幽的蓝光。 记忆溯回到埃及那个地下世界，我们挪动那些塑像得到关于地下世界构成的投影。那些塑像就是这个形象。 当时那是石头，这会儿这是……真人。 难道说，在我面前躺着的，是造物主的尸体？ “那是什么人啊？巨人吗？” “长得真奇怪，身上还有纹身。” “那是纹身吗？是金缕玉衣吧？”土匪们开始议论纷纷。 我看向刘叔，见他一脸严肃，我又看向封不群，见他同样看着我。我道：“咱下去看看吧！这家伙好像是造物主。” “炎帝就是造物主？”刘叔问。 “按照之前我们了解的道理，也说得通。可是……真的是这家伙创造了咱们吗？他自己怎么死在这儿了？” “下去看看，咱要是能把这个公布于众，将震惊整个世界。” 封不群跳到台阶上，缓缓向下走，待我们来到身后后，他问：“造物主是什么？” “这个很难解释清楚，我们经历过许多次探险，改变了我们的世界观。” “世界观？” “就是大概你觉得人是猴变的，但是我们现在相信所有人类都是下面这个家伙创造的。” “人怎么会是猴子变的？” “那你觉得人是从哪来的？” “世间万物皆源于道。” “啊，对！我都差点忘了你是个道士了。” 说话间，我们来到台阶中部。这里有一个缓步台，缓步台两侧各横出一条路，连接着空间的四边和另外三面墙壁上的台阶，形成一个独特的二层结构。 各种珠宝在二层以下戛然而止，下去后，我们只能感受到造物主身上散发出来的蓝光。 就算是造物主，他怎么会在这？他真的和华夏民族的起源有关系？ 来到水面上一层的最后一级台阶，我们不约而同地蹲下来细看这人的容貌。水面安静得如同镜子，他安详地躺着，眉宇间带着一种说不透的威严，他似乎还活着，正在思考，随时有可能睁开眼睛。 我的心不由得加速跳动。 静了半晌，气氛忽然有些尴尬。因为所有人都不知道我们接下来要干什么。正常作为盗墓贼，我们应该快速寻找值钱的宝贝，然后想办法离开，可这次我们不是来盗墓的，却又不是考古学家，需要记录一些什么。如果说就这么走了，好像又有点不甘心。 想了想，我把手伸向水面。接触的刹那，水波荡起，一环环从造物主的尸体上面掠过。 令人费解的事情发生了，波纹荡过的地方，造物主的形象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件闪着银光的铁器，看起来像是某种古代的兵器。 我抽手回来，水面迅速静止，造物主的形象又回来了。 我们互相看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刘叔伸出手，伸进水里轻轻搅了搅，水波同样荡起，但造物主的形象只是扭曲了，并未消失，也没有那件兵器出现。 “这怎么回事？我不好使么？”刘叔说着，又搅了几下。 水波四处撞击，水面破碎，造物主的形象跟着四分五裂，仍没有变化。 “你再试试，作家。”刘叔说。 我伸手进水，轻轻晃动，那件兵器再次出现。我加大力度，水波激荡，造物主完全消失，我们看到那是一把巨大的三齿钢叉。 “哥，你的手有特意功能吗？”柱子问。 我没回答，再次把手收回来。随着水面平静，钢叉消失，造物主又回来。 “这底下到底是一具尸体还是一把武器啊？”刘叔问。 “也许是障眼法，我去水面下看看。” 封不群一边说着，一边摘下他的背包，跪在水边，深吸一口气，把脸埋进水里。水面涌动，造物主如同一张纸片般蠕动。 很快，他抬起身，把脑袋拿出来，抹了抹脸上的水说：“是一具尸体。” “如果是尸体，那钢叉是怎么回事？”刘叔又问。 我看着我的手掌，看到那独特的掌纹，想起一路走来我跟造物主特有的渊源。于是把手插入水中，对封不群说：“这下你再看看。” 说完，我猛烈搅动几下。待造物主的尸体消失，钢叉出现后，封不群再次把脸埋进去。、 三五秒，他怔怔地抬头，“这次是武器。” “这水底下的东西还能换？” “造物主的世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我说，“但我觉得它这种变化中一定隐藏着什么信息。” “你觉得是什么信息？” “我们最想知道的事情。造物主创造了人类之后他们跑到哪里去了？他们到底是外星人还是神，亦或者是宇宙孕育出来的什么东西？” “有道理，可惜我们怎么知道这个信息？” “不管是尸体还是武器，我们先把它拿出来。”我看着周围的人，郑重其事地说。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801章 三叉戟 我十分严肃地说这句话是因为我怕封不群不同意我的建议。但事到如今，这么回去显然对不起我们之前的付出，而且，也对不上我心里这种预感。 冥冥之中，我觉得，这里隐藏的信息，会解开造物主最后的面纱——他们到哪里去了。 封不群犹豫一下，点了点头。柱子自告奋勇下水捞尸。 但在柱子下水之前，封不群又把他拦住。我以为他后悔了，结果他说：“这里不可能只是视觉的这么简单，我们需要确定这水下的玄机。” 说着，他从背包里掏出一张黄纸符，张手丢在水里。 水面已恢复平静，纸片翩然落在上面并未引起任何波澜。如同一只瘦弱的昆虫，纸在水面张力的作用下贴着水面，待液体浸透纤维，它缓缓向下沉去，直至完全从水面消失。 这时，封不群掐诀念咒，猛朝水中一指。 纸片还在下落，并未受到影响。 封不群收起手势，道：“果然，这水下是另外的时空，人不能下去。” “会不会是因为火没办法在水底下烧着？”刘叔弱弱地问。 “不会，引火符不能在水下烧起火焰，但热量还是能把它焚毁，现在它毫无变化，说明它已超出我的控制范围。” “那你凭什么觉得那是另外的时空？” “你们自己看。”他指着水中仍在下沉的引火符。 我仔细看去，见引火符路过尸体旁边，继续翩然下落，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注目之下，我忽然觉得这尸体像是一团星云，而引火符变成了遥远宇宙的一颗星辰。 我收回目光，再看，引火符已经完全消失了。 “人下去会怎么样？” “人下去也会遁入这个奇异的时空，可能永远只在宇宙中飘浮，直至死亡。” “那这尸体为什么这么大，停在这呢？”我问。 “唯一的解释就是，它是一个幻影，并不是真实存在的物体。” “你刚才不是看见了吗？” “看见也不能证明它真实存在。”封不群看着我说。 这时，银铃在封不群的背包里响起，他急忙掏出，脸上漫上一层惊恐，“来不及了，终极妖兽已经苏醒，正在靠近。” “咱就这么走了吗？”刘叔问。 “不！”我举手示意，“这个水池还有另一面，那里有一把钢叉。” “这个是幻影，那个也是幻影吧？”柱子说。 “不对，这个是幻影，那个就绝不是幻影。因为如果两个都是幻影，我们所处的这个空间就不存在了，但我们能感受到水面，看见台阶深入水里，这证明这个空间存在。” “有道理……”人们停下来。 “还有多长时间？”我问封不群。 “越快越好。”他一边回答，一边从包里再次掏出黄纸符。 我急忙搅动水面，让水切换到另外一个界面。封不群把黄纸符丢进水里。因为水面动荡，纸片很快下沉。 封不群念念有词，朝水中一指，纸片闪出一团光，化成一片黑灰。 “作家，你他么真太牛*逼了！”刘叔惊喜地叫道。 “现在咋整？” “下去取！”刘叔道。 柱子二话没说，直接跳到水里。刹那间，我心一沉，直到见他稳稳站在水里，吃力地举起一把钢叉我才放心。 “快上来！”我催促道。同时心里想，假如我现在停止搅动，是不是柱子就会沉入水底，进入另外的时空。 刘叔和封不群一起把柱子拉上来，我松开手，众人朝台阶上面跑。我回身看，见水面动荡间又出现一幅新的图景。 在这幅图上，一个一环套一环的奇怪建筑随着水波摇晃，建筑周围，五颜六色的海底景色光彩夺目。 忽来的黑暗唤回我的注意力。我抬起头，见一个庞大的身躯从我们头顶飞过。 光明恢复，一声凄厉的叫声在远处传来。 “它来了！”我说。 “咱们先跟这儿躲一会儿吧！”刘叔建议道。 “不行，它复活以后就不会离开这里，我们必须杀死它。” “你有办法？” “没有。” 封不群干脆地回答，快速朝上走。我们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跟着。 出了青铜棺椁，他跳到青铜盖子上，又把我们都接过去，而后甩出青光绳，拴住竖起的青铜盖子，用力向回拉。 所有人见状一起冲上去帮忙，青铜盖子缓缓向下闭合，路过一半后，自动加速扣紧。 震动弄得我腿酥麻。封不群收起绳子，一拳打在狐狸玉佩上，把玉佩打得粉碎。 绿光从蓝光符文中抽离，盒子俨然变成一个整体。此时此刻，我有点怀疑这青铜盒子里是不是就是一个异时空，开盖是我们看见的世界，关盖就是另外一个世界。 此时池子彻底干涸，只剩巨大的青铜棺如同退潮后的岛礁一样立着，周围是立陡的峭壁，可能是因为我们刚才的操作，铁索全部脱离青铜棺，垂在池子四角。 这样一来，我们就被困在这了啊！ 正发愁，水声从四面八方传来。还不等我搞清楚方向，四条水柱喷涌而出，随后雨水漫天下落。 一片潮湿中，刘叔大喊：“大家准备好啊！一会儿从水里游上去！” “我这叉子怎么办？”柱子问。 “给我！”封不群高声喊。 柱子把叉子丢向封不群，封不群将其捡起，背在背上。这叉子太大，他背上去竟像是一个假装大侠的小孩儿。 水位升得很快，没一会儿就淹没了青铜棺，也淹没我们的脚踝。我们纷纷跳入水中，朝远离水柱的峭壁游去。 浮浮沉沉之间，我一会儿撞在峭壁上，一会儿又远离峭壁，弄得晕头转向。等水流终于稳定，我意识到我已经接近水面了。 我伸手扒住岸边，用力向上爬，这时，一只巨大的人脚踩在我面前。 我机械地抬起头，见到一双足有十米左右长的大翅膀，和一张长着三个犄角的人脸。它向后一仰，再回来时，嘴里吐出一口浓厚的黑烟。 我本能地松开手，退回水中。 黑烟在水面扩散，灯光下，散作碧绿的光。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七百九十九章 自食恶果 有毒！ 我潜意识里告诫自己，翻身向水深处游去。之后转向别处，游向另外的岸边。 我从水中看，毒烟并未扩散到这边，于是赶紧探出头。那边封不群已经与妖兽打在一起。 这妖兽比其余的妖兽大一倍还有余，目光更加凶恶，翅膀扇动间墓室里面刮起五六级的大风。封不群挥舞银剑，不停洒下黄纸符勉强招架。 另一边土匪们丢盔弃甲，慌不择路地朝门洞跑去。估计刚才在水里黄纸符被泡软，这会儿全部脱落了。 我忽然想到他们丢在之前那个墓室的武器，大声对柱子喊：“柱子，快去之前那个墓室里把枪拿来，对付这家伙得用枪！” 柱子大声应答，朝来时的墓道跑去。 妖兽转而去追他，封不群抢先一步拦住入口。妖兽伸出爪子去抓封不群，被封不群砍了一刀。可那银剑本就不是锋利的武器，这会儿一刀只让妖兽更加愤怒。 刘叔大喊：“小哥儿，上它后背！” 妖兽和封不群一起转头，好像也听懂了刘叔的话，转而向刘叔跑去。封不群趁机掏出青光绳子朝地面一甩，缠住妖兽的一只脚。 妖兽迈步，被封不群扯住。它回头怒吼一声，扇动翅膀飞到半空中，巨大的崇冲力把封不群也带到了空中。 刘叔瘫在地上，心有余悸地看着我。我看他一眼，继续注视妖兽和大侠的战斗。 妖兽奋力飞翔，封不群被托在后面。他努力朝妖兽靠近，可惜绳子甩动得厉害，他前进得十分缓慢。 飞了两圈，他几乎还在原来的位置，妖兽突然在空中急停翻转，一只脚拖着绳子狠狠摔向地面。 封不群躲闪不及，只得松开手，腾空落地。刹那间，妖兽冲上去，双脚抓住他，狠狠撞向墙壁。 这一声闷响我感觉封不群的脑子都快被炸开了。可他顺着墙滑落，却挣扎着站了起来。 他捂着一只胳膊，抬眼看向妖兽。妖兽缩脖，再次扑向他。 我和刘叔同时大喊：“小心有毒！” 封不群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凌厉的光，而后两个火符在妖兽两只脚上烧起火焰。妖兽始料不及，身子偏转，差一点撞在墙上。 它贴着墙转身飞向已经填满的池水，熄灭火焰。 封不群滑坐在墙角，表情痛苦。再看那妖兽，已然又酝酿出一波进攻。 我扫视四周，见三叉戟躺在距离封不群不远处，立刻抬脚飞奔过去。 在我的计划里，我应该及时拿起三叉戟，在妖兽准备伤害封不群时捅出去或者抛出去，将妖兽刺杀。要知道那可是一件特别厉害的武器。 可是，我低估了三叉戟的重量。我刚刚拿起它，竟被它压倒。转瞬间，妖兽已来到近前，酝酿着毒烟的大嘴直朝向我和封不群。 我本能地闭眼抱头。这时，忽听一声枪响在我们身后炸开。 我抬眼看，见柱子救世主一般站在我们身旁，手里的猎枪还冒着烟。在他左右两肩上还有另外两把猎枪。 妖兽被他喷了一枪，转身逃走，在空中翻转，重新扑来。他趁着功夫摘下两支枪丢到地上，之后对准妖兽的上半身再次射击。 妖兽浑身抽搐，跌落地面，而后扑腾翅膀，好几下才再次飞起来。我捡起一把枪，刘叔也跑过来，柱子往枪里填好子弹。 我们仨调转枪口，瞄准空中的妖兽，一起射击，两次之后，它被击中头部，跌落到水池对岸。 我们一边换子弹一边走过去，被后赶来的封不群拦住。他手持钢叉，绕过水池，走向妖兽。 妖兽不停朝他嘶吼，同时挣扎着想要飞起来，可它翅膀受伤严重，只是贴地挪动。 封不群来到近前，妖兽突然绝望地尖叫一声，从周身散出一股巨浓的黑烟。 黑烟瞬间将那边笼罩，并隔着水面朝我们这边扩散。我们下意识后退，途中只见黑烟中寒光一闪，而后妖兽嘶鸣一声不见了动静。 不久，封不群从浓烟中走出来，指引我们走向刚才土匪们逃跑的那条路。 我们丢下枪支，狂奔过去。刚进入墓道，浓烟便覆盖了整个空间，我们再次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 空气中弥漫着辛辣的味道。封不群说：“屏住呼吸，快点逃！” 我刚想走，听得身后刘叔喊一声：“打火机！” 我摸出打火机，点着火。刘叔示意我不要动，伸手拍了拍门框。一道千斤闸突然落下，把门洞堵了个结实。 我们加速前进，一段时间后，停下来喘气。 味道已然消失，我们安全了。 我扶着封不群，问：“你没事儿吧？” “身体有点小伤，无碍。” “你没中毒吧？” “我封住了经脉。” “啊，对！你有这本事！” “叔儿，你咋知道那有一道千斤闸！” “机关是土匪们触发的，可能内部出现点儿问题，它下降一半卡在那。我敲敲墙，正好它落下来。” “太好了！没想到有一天千斤闸还能救咱们一命。大侠，你知道这条路通向哪儿的吗？” “知道。” “这能回去？” “能。” “那赶紧着吧！” 我们顺着墓道摸黑向前走，不多时柱子突然怪叫一声，“哥，脚底下有东西！” 我赶紧打着打火机，见地上躺着的是几具尸体。蹲下仔细看，不是别人，正是逃跑的那几个土匪。且死状惨烈，脑袋肿胀，好像大脑被充气了一般。 “这怎么回事？”刘叔机警地看着四周。 “它们一定是偷拿了青铜棺内的宝石。”封不群说。 “宝石怎么会弄成这样？” “那根本不是宝石，是食脑虫的卵。身体的温度能把它们孵化，它们可以从耳朵钻进大脑，吃掉人的脑子，并在那里继续产卵。” “我曹！那咱赶紧离着远点儿吧！别他么被吃了。”刘叔说。 重新上路后，我听见身后传来清脆的撞击声。我回头，被刘叔撞了个正着。我就知道这小子闲不住，肯定也偷了人家宝石，还好，发现得早，要不然吃他那么大的脑子肯定得把食脑虫累坏了。 闲话少说，我们一直沿着墓道走，从另一个墓墙的破口出钻出去，进入简陋的人工洞穴，之后越走越亮，最后一抬头，看到一个明亮的洞口。 寒冷逼来。我们用封不群的绳子爬到洞口。刚刚出去，就听一声枪响。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八百章 分道扬镳 子弹落在我们旁边，激起一片白雪。我本能地捂住脑袋朝枪声传来的方向看，见二十米以后，一个穿着貂皮大衣，带着狗皮帽子的人站在那，枪口正对着我们。 看那身形，我忽然意识到那是谁。于是大声道：“二马六，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你他么总下杀手干什么？” 二马腾出一只手，解开狗皮帽子的下边，露出嘴，“有什么宝贝赶紧给我交出来！” 我回答道：“我们哪有宝贝，这一躺下去差一点把命搭上。你先把枪放下，咱们有话好好说。” 刘叔在我耳边轻声问：“这孙子谁呀？” 我道：“镇子上一个人，知道我是盗墓贼，之前就要杀我。” 刘叔不屑地啐了一口，喃喃道：“现在的人都这么有正义感么？” 二马六不依不饶，缓步朝我们这边走来。我观察环境，发现我们居然是在河中心的冰湖上。他道：“你们是盗墓贼，不拿宝贝谁相信啊？赶紧叫出来，要不我这枪子儿可不长眼睛！” “要宝贝是吗？”封不群从洞里钻出来，问道。 “你是谁？” “我是盗墓贼！你都要什么宝贝？” “哈哈！你还真识相，什么宝贝我都要，你们从地底下拿上来的，通通给我摆在这！” “我们只有这一件宝贝！”封不群眼中突然掠过一丝杀气，而后三叉戟脱手而出，在二马六反应过来之前，叉中他的肚子。 他瞬间鼻口穿血，丢下枪，捂着肚子，“杀人犯……” 封不群从洞口内爬上来，快步走向他，“是你技不如人。”说完，他踩着二马六的胸口，把三叉戟拔出来，在雪上抹去了血。二马六佝偻一下，一命呜呼。 柱子最后一个从洞内出来，见此情景，大叫：“我曹！这是咋地了又？” “二马死了。” “他上这来干啥？” “讹人。” “死了也活该。”柱子愤愤地说，“想抢咱们兄弟几个的东西，他也是活腻歪了！” “哥几个儿，我有点冷。”刘叔搂着肩膀说。 因为之前我们在洞里热得不行，把外套都脱了，现在穿着单衣暴露在寒风中，瞬间来了个透心凉。 “不行咱先回村子吧，想想怎么走再动身。” “不用，你们看那边儿。”刘叔指着远处岸上，说。 我仔细看去，见一匹马被拴在那，正朝我们这边张望。 “准是这二马六赶来的，还有个爬犁，可能他想象咱们的宝贝多得装不完。”柱子说。 “有爬犁虽然能加快一点速度，但这么远的路，咱这么冻着也不成啊！” “这么着吧！咱们把马赶回村子里，到老头儿那边收拾点衣服，再上路。”刘叔说。 这个做法得到认同，于是我们走上岸，赶着马，前往几个老猎户的家。再次回来，仿佛昨天的血腥事件都是噩梦，好像老人们的气息还留在房子里。 这边封不群和刘叔生火，我和柱子翻箱倒柜的找保暖衣物。找着之后，我们各自捂上，好了很多。 外面土匪之前打来的猎物随意地丢在雪堆里，我们一边取暖一边烤，不知不觉天彻底亮了，但阴得很沉，好像要下雪。。 封不群起身，把放在炕沿上的三叉戟递给我，说：“这个东西寄存在你们这里，等你们读懂里面的信息后，通知我。” “你不一起走吗，小哥？”刘叔问。 “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不能跟你们一起走。” “可是我们也不确定这里面有信息啊？” “一定有。这是我把它拿出来的原因。” “你也对这个信息好奇？”我问。 “我的祖先守护着它，一定有原因，而且我相信，这个秘密你们了解得比我更多一些。” “但就算我们研究出了信息，怎么通知你？你有电话号码吗？” “我给你们写一张符，想找我时，就烧掉它，我会在七天之内出现。” “真的假的？”我们仨目瞪口呆。 封不群没回答，从包里掏出黄纸，用银剑割破手指，用血在纸上刷刷点点，不多时就形成一幅奇怪的图案。他拿着纸在火上烤，烤干之后递给我，“你是我最信任的人，相信你不会辜负我。” “当然。”我接过符，怔怔地说。 “好！”封不群后退一步，郑重其事地站好，“诸位，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说完，他推门而出。我急忙追出去，却见周围方向，根本没有人影。 下雪了，鹅毛般的雪片漫天落下，整个村庄笼罩在一个白茫茫的世界里。 回到屋子里，我们把剩下的食物吃完，带上该带的，出门拴好爬犁，赶着这匹老马，朝黑瞎子林的方向奔去。 路上我问刘叔他们是怎么通过黑瞎子林的。刘叔回答说：“那东西只能骗人，骗不了牲口，我们来的时候有一条狗，狗带着我们进来的。” “啥时候有一条狗了？”朱子文。 “狗被老赵杀了，那小子爱吃狗肉。” “畜生！”柱子骂道，“死在地底下真是活该！” “对不住了，柱子，”刘叔说，“我们这些亡命徒把你这小孩儿也带错了道儿。现在摆在你们面前有两条道儿，一条是回村子去，过你的日子，这里发生的事儿烂在肚子里，另一条是跟我们走，保证你活得刺激，但如果以后犯事儿了，牢狱之灾免不了。” “师父，你这是不要我了么？” “别叫师父，之前我们俩都跟你开玩笑呢！咱们一起出生入死，都是兄弟。” “那我肯定跟兄弟混。可惜……” “可惜什么？”我追问，生怕他有后悔的地方。 “可惜这回什么也没弄到，我本来寻思给我爸妈邮点钱，让他们过过好日子。” “谁说啥也没有了？”刘叔一脸坏笑。 “你他么不是把那些虫子卵带出来了吧？”我问。 “哪能呢？大侠说完我就给撇了。但你们不是找着一个好东西么？”说着，他伸手进兜，把摸金符掏了出来。 “什么时候到你手了？” “哥我是那种大大咧咧的人么？老赵跟我比，嫩了不止一点半点儿。” “刘哥，你是打算把摸金符卖了吗？” “我还不太懂这个行情，但买个几万块不成问题，到时候你多给你爸妈邮点儿，咱哥几个手头留点过活的钱就行。”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咱们是盗墓贼啊！卖摸金符？” “咱们是盗墓贼不假，可咱又不是摸金校尉。” “有摸金符好歹咱也有个门派，要不咱叫啥？” “叫啥……”刘叔捏着下巴，“咱就叫惊天盗墓团！”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八百零一章 惊动高层（上） 我们坐着二马六千里迢迢送来的爬犁，顺利穿过黑瞎子林回到镇上。雪仍未停止，仿佛要将这片被遗忘的世界彻底掩埋。 大雪封山前的最后一班车刚好赶来，我们匆忙上车，前往附近稍微大一些的城市。 后又辗转一个多星期，坐尽了各种私营的客车，终于安全把三叉戟带回到北京。 回到刘叔家，我们暴饮暴食一顿，之后倒在床上就睡。这一觉，竟睡了整整一天一夜。 我醒来时，柱子和刘叔还睡着，两个人的呼噜声此起彼伏，好像一台交响乐。我点着一支眼，去厕所尿尿。 镜子前面，那里有三套牙具，一套是我的，另一套是刘叔的，还有一套是疯子的。其中我的和疯子的都摆在那，被刘叔笨拙地套上了塑料袋，如今落了一层厚厚的灰。 我深吸一口烟，心中酸楚。 也许这就是兄弟吧！就算不知何期，就算误会很深，他也愿意相信有一天我们会重新聚集在这儿，用到以前的东西。 我走遍刘叔家的每一个角落，发现所有的一切都没变，不一样的是他好像此前擦拭过一遍，很多以往我都懒得擦的边边角角都只有少数的灰尘。也许，当这一切来临，刘叔的心里也经历过一番痛苦的挣扎吧！ 但是，现在一切都不重要了！我把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洗了把脸，披上衣服，从刘叔的柜子里翻出钱，下楼奔往菜市场。 以前在这的时候，都是刘叔做菜，我负责买菜。劲儿虽然疯子不在，但我相信柱子和疯子一样笨，所以，我们应该好好喝点儿。 酒菜备好，回家我就开做，耀眼的夕阳从厨房的窗子里洒进来，窗外的街道上车水马龙，离开东北后我感受到的第一个傍晚，居然有了些许春天的味道。 肉菜下锅，俩人闻着香味就出来了。我道：“总算歇过来了！今晚儿咱们哥几个好好喝几杯！” “跟你喝酒太没劲，怎么喝都不醉！”刘叔撇撇嘴。 “刘哥，我良哥真的怎么喝都不醉吗？” “你跟他一起住那么长时间，你见他喝醉过吗？” “没有，但是——” “现在不一样了，我喝醉过好几次。其实喝酒还是喝醉有意思，要不然没有乐趣！”我说。 “要是这样，”刘叔咧嘴傻笑，“咱们哥仨儿今儿就来个一醉方休！作家，你买鱼了吗？” “买了！” “鱼留着我做，让柱子尝尝叔儿我这手艺。”刘叔走向厕所，“唉……他大爷的，老子这终于又有点人气了！” 那天晚上我们喝得酩酊大醉，刘叔吐了三回，柱子直接睡在桌子下面。我虽然始终能够记住说过的话和发生的事情，却无法支配自己的身体。 后来我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睡着之前我记得刘叔在哭，他说他对不起金珠，也想疯子。 我说我对不起疯子，但我想金珠。 之后我俩又笑，笑着笑着就睡着了。 醒来时又是转天上午，这次是刘叔先起来的。他简单地把昨天的垃圾收走，煮了几碗面把我们叫醒，告诉我们吃完饭去潘家园转转。 我知道，摸金符终于要离我而去了。 离开地广人稀的大东北，再次回到人山人海的北京，我忽然有点不太习惯。特别是在潘家园摩肩接踵的时候，我总感觉有人在我身上乱抓。 记得上次来潘家园好像还是跟刘叔一起找刘老二的时候，刘老二提笼架鸟，在这里横着走，人人都客气地打招呼。现如今，老二死了已经有两三年了，潘家园的店主们差不多整个换了一茬。 刘叔走在前面，摇摇晃晃，居然跟他二叔儿颇为相像。 走了一圈，刘叔转头对我说：“你带柱子到别地方转转，我想办法把这爪子出手，这东西人多不好交代。” 我们在一个翡翠镯子摊前分开，镯子老板，问道：“二位小哥，有什么得意的东西吗？” 我抬头看看他，说：“这都是大姑娘的玩意儿，我能有得意的么？” 店主道：“小哥您这风流倜傥，身边少不了大姑娘，不挑几个送人？” “你可真会说话！你这镯子多少钱一对啊？” “十块钱一支。” “十块钱？”柱子下巴差点掉在地上。 “给我来一对儿。” “您自己挑吧！” 我拿眼一扫，挑两只纹理相似的，揣进兜里，从另一个兜里掏出钱给老板。之后带着柱子离开。 柱子万分不理解，“这里的东西怎么这么便宜？” “这都是工艺品，卖贵了谁买呀？” “刘叔儿不能把咱们的摸金符也卖几十块钱吧！那咱还不如留着，我饿几天，这几十块钱都省出来了。” “不能，放心吧！那可是真家伙。” “刘叔为啥不让咱跟着阿，我听说卖这东西都得有托儿。” “不一样。”我解释说，“咱卖的是摸金符，要想说明这东西是真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证明你是个摸金校尉，你见过哪个摸金校尉成帮结伙出现的，都是单打独斗。” “有道理，刘叔儿自己能行吗？我感觉良哥你更适合。” “哎妈呀！你是没见过刘叔儿那嘴皮子，我十张嘴都说不过他一张。你就放心吧，咱俩也别闲着，弄顿酒钱。” “咋整？” “你就跟着我吧！我让你在哪呆着你就在哪呆着。” 说完，我带着柱子穿过人员集中的区域，来到边缘地带。在那里，有个卖老北京人偶的我过去要了一张红布。 “你要这干啥？”柱子问。 “我自有妙用！” 我俩溜边走，来到远离人偶摊的地方。这里人也较为稀疏，我让柱子站在一根柱子边上假装等人，我就在他不远处蹲下，小心翼翼地铺开红布，把我刚买的一对镯子摆在上面。 路过此地的人都瞭上一眼，但没人询问，终于等到一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外地人闲逛过来，我瞪他一眼，用东北话的口音说：“买吗？不买别看！” 那人吓了一跳，灰溜溜地走了。 周围听见我说话的人一下子围过来，一个好信儿的北京老爷子，上前问道：“你这什么玩意儿？这么大口气？” “你买吗？” “呦嗬！不买还不能问问吗？” “这是俺老娘地嫁妆，卖的贵！” “我听听多少钱！”老爷子蹲下，伸手摸向我的镯子。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八百零二章 惊动高层（中） 我一把抢过来，“能看，不能摸！” “你真不懂吗？我想买得验货呀！” “就是不让摸，摸坏你不买我咋办？” “那成，你放下，我看看。”老北京道。 我小心地把镯子放在红布上。老北京从怀里掏出一个放大镜，仔细在上面找，半晌没说话。周围聚了二十多个人，交头接耳地议论着。 我看着老北京这专业的架势，心脏砰砰跳。 末了，他收起放大镜，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笑，“你卖多少钱？” “你给多少钱？” “你先出价。” “我不懂，你先出，我怕要贵了把你吓着。” “要我先给你评评吗？” “你别欺负我外行，我不是捣腾这玩意儿的！你要是说不好，别人还怎么买了，我等着这钱给带我妈回家呢！” “你们娘俩怎么了，没钱回家？家是关外的？”老北京问。 “问这干啥？” “兴许我能帮帮忙。” “我用不着，你还能有钱白给我。我偷摸儿卖了这，跟我妈坐车回家。我妈有病了，刚看好，没钱回家。” “要多少钱？” “你先出价！” “你出价，我觉得合适我就买，不合适我就走，我绝不还价！” “那……三千？” “三千！”老北京瞪大眼睛，起身便走，我在后面道：“你说多少？” “我说了，我绝不还价！”老北京说着，钻出人群。 这时，另外一个衣着得体，戴着墨镜的人来到我面前，“你便宜点儿，这东西我收了。” 他说着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听不出口音。 “三千贵……那就两千五！”我咬牙说。 “两千五也贵，”他说，“你这东西说实话不怎么值钱，我是看在你有难的份儿上才想帮你一把。” “那你说多钱？” “三百。” “三百？”我把镯子搂在怀里，“你咋不抢劫呢？这是我姥姥传给我妈的，能不值钱！” “那你再出个价。” “两千五……三百……”我皱眉计算，“一千四！” “四百！” “我不卖了，不卖了！”我摆手道，“你们真能欺负人，四百还不够我自己坐车回家呢！一千，少了我就走了，你们这太欺负人！” “成，一千成交。”墨镜一手掏出钱递给我，一手来接我的镯子。我装作恋恋不舍的样子把镯子递给他，抓起钱塞进兜里，又小心地把红布收好，默默走进人群。 待人们散开，墨镜消失，我赶忙朝柱子招手。 “哥，你神了啊！二十块钱买的玩意儿卖了一千！？” “你丫小点声，别被人听见了！” “就是行啊！要这么说你也不愁钱呐，一个月干三四天活就够活了。” “你以为谁都是傻子啊！这事儿就能干一回，还不能保证成功。走，咱去看看刘叔那边怎么样了。” 我们小心穿过几个交易区，来到刘叔那边，老远看着，他正愁眉苦脸地蹲着，面前人不少，连一个停下来看的都没有。 我和柱子在旁边等一会儿，见实在没人问，便凑过去，道：“不行咱走吧，叔儿，改天再来。” “这么好的玩意儿，怎么就没人看上眼儿呢！” “可能是大伙儿觉着古墓里的东西太阴，有所忌讳，明儿找个同行什么的，看有没有收的。” “只能这样了，实在不行，下礼拜三咱去鬼市转转，”刘叔收摊，“刚才你们俩嘛去了？” “我良哥老厉害了，十块钱买个镯子，转手卖一千。” “哈！”刘叔干笑一声，“你以为你良哥买的是镯子么？” “那是啥？” “他卖的是电影。” “电影？” “他自编自导自演的电影。” “啥意思？”柱子依然没明白。 “唉……你他么好像真是一根柱子！”刘叔骂着，带我俩离开。 在我们这条道上，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这种骗来的钱，最好马上花了，要不然买东西是撒的谎很可能变成真的。对于我而言，我倒不怕我妈生病，因为我没妈，但白来的钱不花也白不花，于是，出了潘家园，我们搭地铁，前往朝阳区大董烤鸭店。 这烤鸭店跟全聚德、便宜坊相比不是老字号，但皮脆肉肥，以前外国人来，还专门推荐过，足以见得它的口味。 柱子以前吃过的北京烤鸭都是那种放在真空袋子里的便携食品，这次吃正宗的，吃得特别开心。满脸都是油，看得我和刘叔都有点恶心了。 下午三点多，我们离开朝阳区，溜溜达达回家。路上柱子对北京的生活赞不绝口，责怪我为什么没早点带他来，还说等东西卖了，一定要给他爸妈找来，潇洒一回。 这份孝心感动我们这两个没妈的孩子，暗暗发誓一定要把这东西卖了。 傍晚时候，回到家，我们一边抽烟消化食儿，一边琢磨放在桌子上的三叉戟。要说这东西跟我们以往得到的东西不太一样。 首先它太大了，必须得放在哪看着，不能像以前放在身边，随时能琢磨琢磨。 其次它他么居然是一把兵器，上面没有任何符号和文字，根本看不出什么信息。 唯一让我想到的是，它锃光瓦亮，材质可能很特殊，但这么大个家伙，我们根本找不到专业的部门去验验它有什么含量。 从傍晚琢磨到天黑，刘叔拿出一瓶二锅头，端出一盘花生米，道：“哥几个儿，咱一边喝一边琢磨，也不是着急的事儿。” 这边酒刚到好，门忽然被敲响。 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可怜我们这些贼，每次门响都吓得魂不附体。 刘叔悄悄向门靠近，我低声叮嘱柱子，“一会儿如果是警察，你一定要一口咬住，你和我是在东北打工认识的，我邀请你到北京来玩，别的事儿什么也不知道。” “哥……” “记住了吗？” “记住了！可是哥——” “大爷！”刘叔从猫眼儿上挪下眼睛，“武警儿！你们赶紧躲起来。” “完了！”我也站起来，“记住了吗，柱子？” “记住了。” “早晚有这么一天儿！”我咬咬牙走到窗口掀开窗帘一角向外看，见楼下停着五六辆警车，“被包围了，躲没有用。开门吧！”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八百零三章 惊动高层（下） 门开了，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在两个荷枪实弹的军人的保护下毫不客气地走进屋子。 他的年纪大概在五十岁到五十五岁之间，肩上军衔的级别很高，眼睛里虽然有种慈祥的目光，但眉宇间却透露着坚毅和威严。 应该是个货真价实的军人。可是……就算我们犯了天大的案子，抓我们也不必用军队吧？ 来者站在我们面前，挨个看上我们一眼，很客气地问道：“我能坐下说话吗？” 刘叔倒是横起来，“你得先说你这是干嘛的，这年头不太平，装什么的都有。” “我看起来像一个冒牌的军人吗？” “看着倒不像，但谁也说不好，这年头，啥证件都能伪造。” “很警惕！年轻人！”军官用赞赏的语气说道，而后不顾我们同意，走到沙发前坐下，自顾自地点起一支烟。 两个士兵走过去，沙发两边一边站一个。我们凑上前去，刘叔道：“甭管你是干什么的，来我这总得有事儿吧！有事儿您就说，大半夜的，别人看见还以为我刘五全家怎么了呢。” “你们吸烟吗，小伙子？”军官客气地举起他的特供香烟，问道。 “我来一根儿！”柱子手快，抽出一支。 “你会抽吗？”我在底下捅咕他。 “一看就是好烟！不抽可能这辈子都抽不着了。” “来来来，小伙子，”军官举起打火机，给柱子把烟点着，“你是新加入的吧？” 柱子猛吸一口，呛得直咳嗽，好不容易止住，他才问，“加入的什么？” “他们这个团队嘛！” “嗯，对！我是——”柱子好像忽然想起我的叮嘱，赶忙改口说，“我是张哥的朋友，我们俩打工认识的，我没来过大城市，这次跟他上北京玩来了。” “听口音，是东北人？” “对。” “烤鸭好吃吗？” “太好吃了，我跟你说，大哥，我这辈子都没吃过——哎？你怎么知道我吃的烤鸭？” “你跟踪我们？”我问。 “好啦，小伙子们，你们不要紧张。坐下说，坐下说。”军官笑着看着我们，“看我这个样子，也不像是坏人吧？” “好人坏人可不写在脸上。” “那就算我是坏人，现在我有枪，你们能把我怎么样？不如舒舒服服地坐着跟我聊一聊。” “这倒在理儿。”刘叔扫了扫两个武警的冲锋枪，搬了个马扎坐在军官对面。 “过来坐，过来坐，你们俩过来坐。” 我点一支自己的廉价香烟，坐在尽量远离军官的地方。柱子坐在我们俩中间。 “说吧，什么事儿？”刘叔问。 “你们应该能明白，像我这种级别的人不会很容易直接出来办理事情，这次没办法，我受某个重要人物的委托，全权办理这件事，希望没把你们吓着。” “呦，这话说的，像我们这种小老百姓，平时见过的东西真不多，你要是不把居委会的大妈叫来，我可能还不认识您呢！” “见谅，见谅，”军官客气地点头，“因为这件事情涉密，所以我只能自己前来。” “你们不是三个么？”刘叔问。 “楼下还有一堆警车。”我补充道。 “这两位是我的亲信，我需要保证安全。楼下的是本地的警察，他们不算我的帮手，只不过是为了安全。”军官解释道，“这回我们能开始了吗？” “你说吧！”刘叔说。 “鄙人姓吕，不方便透露姓名。据我了解，你们自从2012年开始卷入一件很离奇的案子，这个案子足以改变人类现有的价值观，为此你们先后去过拉萨，去过中美洲和埃及，并且在这个过程中结识了一些外国人。” “你还知道什么？”我感觉脊背发凉。 “细节我就不一一说出来了，你们认识的外国人基本上都怀有特别庞大的目的，就是借助某些神秘的力量摧毁或统治世界，但机缘巧合，最后都没成功。直到你们从埃及回来之前，最后一个外国友人，你们的好朋友迈克尔·琼斯教授向你们亮出底牌。” “你到底是干什么的？”我大声喊道。 “等我说完。你们最终知道，迈克尔受雇于美国政府，借助你们的智慧，和……”他的目光转向我，“某些特别力量来帮助他完成最终的探索，并掌握那背后的核心秘密。不幸的是，你的女朋友死在了那个离奇的地下世界，你发誓不再与这件事发生关系，最终却机缘巧合般在这个小伙子的家乡发现了那个东西。” 他朝墙角戳着的三叉戟一指，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知道那是什么？”我问。 “我不知道。但你们的祖国也一直秘密关注着你们所做的事情，这就是你们犯下滔天罪行却到现在仍没被抓捕的原因。” “我时常感谢我的祖国。”刘叔说。 “这次，你们的探索也将得到任何想要的支持，我们唯一的目的就是在美国人找到那里之前挖掘出最终的秘密。” “任何想要的支持？”刘叔撩起眼皮问。 “对。” “我想要一颗原子弹。” “我相信原子弹不会在你探险的过程中发挥作用。”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这样吧！我给你们我的联系方式和三天时间，你们想通以后，列出需要的东西名单，打电话给我。” “问题是就算我们最终相信你了，我们也不知道自己要干嘛啊！那个三叉戟，总不能骑着到处飞吧？” “还有这个。”军官从里怀掏出一本古老的书丢在桌子上，“相信这个能帮助你们。” 我向书上投去目光，见到那上面写着“对话录”三个字。 军官走远，我们怔怔地目送他离开。武警关上门，脚步声朝楼下走，最后消失。我跑去窗边，不多时，见警车一辆辆地开走了。 “兄弟！”刘叔大声叫道，“听我的，赶紧跑路，这路神仙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咱都惹不起！” “你觉得他知道咱们知道的那么清楚，能不留下人盯着咱们吗？” “那你说怎么办？” “既然都这样了，跑肯定不是办法！咱先分析分析这事儿到底靠不靠谱，如果他真能做到他承诺的，咱救照他说的做！” “你能得着什么好处？” “至少咱能得着疯子！”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八百零四章 对话录 这个提议好像一枚重磅炸弹在屋子里炸响，刘叔呆定定地看着我，半晌没能说话。最后是柱子好奇地问：“两位大哥，疯子是谁？” “我们的一个朋友，”我坐在沙发上，“自首进去了，判了几十年，如果不想办法，基本上是出不来了。” “如果是真的，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刘叔说。 “我这就给他打电话，如果他能把疯子放出来，就肯定是真的。” “不急，我们最好先弄清楚。” “怎么不急？疯子多在里面呆一天就多遭一天罪。” “他遭罪？我看是他的狱友们多遭罪。” “不管怎么着，在外面总比在里面好啊！要不你咋不去自首呢？” “急也不能急这么几天。”刘叔表情渐渐严肃，“咱们得先确在这件事情上咱能做点什么，要是人家把人放出来，咱啥也不干，你觉得他能饶了咱们？” “那还能咋地？” “还能咋地！？现在咱已经是瓮中之鳖，要是办不成，咱们也得进去。不知道你怎么看，反正我还没过够好日子呢！” “等疯子出来，咱集思广益。”我说。 “集思广益这事儿疯子帮不上忙，他不是留下一本书么？你读书多，研究研究，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我拿起桌子上放着的那本《对话录》，翻开来看，作者居然是柏拉图。记忆溯回，我猛然想起很多年以前我曾听说过这本书，它的主要内容记载的好像是一个世界未解之谜——亚特兰蒂斯的沉沦。 一种古文明？我兴奋地想到。如果是古文明的话，没准儿跟我们探索的东西是一脉相承的。 我告诉刘叔和柱子先休息，等我看完叫醒他们。而后我从第一页开始，耐心地读起来，并准备好本子，做好笔记。 起初刘叔他们都在旁边陪着，不时催促，后来夜深，俩人都睡着了。 我一页一页地翻着，渐渐看到曙光。 这本书的内容就像其名字一样，讲述的是大哲学家苏格拉底和克里西亚斯的对话，对话主题围绕着亚特兰蒂斯到底是一个传说还是真有其事。克里西亚斯详细地描绘了亚特兰蒂斯沉默之前的结构形态和社会状况，当我读到一圈圈环形城墙的城市结构时，脑海中浮现起我在青铜巨棺内看到的最后那幅图景。 一定是那，亚特兰蒂斯。虽然从文字到画面有一定的想象成分在里面，但如此相似的描述，一定不是巧合。 书中还记载，亚特兰蒂斯的建造者是海神波塞冬，而波塞冬的武器正是三叉戟。 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被巧妙地联系在一起了。 后面书中又对亚特兰蒂斯时期人类的生存状况进行描述，包括道路修建、牲畜驯养、土地耕种等等进行详尽的描述，最后，城市在人类最后一次大洪水灾难时沉入海底。这个地点被定在直布罗陀海峡以西的大西洋上，承载这座城市的土地就是传说中消失的大西洲。 天亮时，我合上书，脑海中已构建出一个繁荣庞大的海底城市。我叫醒刘叔和柱子，跟它们描述我的收获，两人立刻决定跟昨天那个人联系。 很快，我拨通对方的电话，电话那边的人精神饱满，根本不是刚睡醒的样子，声音也是昨天那个长官的声音。 “您好，我是——”我犹豫着不知道怎么一下子让他记起我。 “我知道你是谁。你们有所收获吗？” “书我看了，沉默的大西洲，消失的亚特兰蒂斯文明。” “很好。然后你们有什么决定呢？” “我们决定为祖国的事业现身，为人类和平奋斗。”我说出刘叔教我的话，浑身不自在。 “哈哈！这样就好。我能为你们提供什么帮助？” “我可能需要的多一点。” “说吧，职权范围内，我都能满足。” “首先，因为目的地是在海上，我们需要一艘军舰。” “军舰不可能，那里虽然是公海，但军舰太过张扬，容易暴露目标。我可以给你们一艘功能齐全的科考船，还有一船可靠的船员。” “那也行，我们需要武器和人员保护。” “船上应有尽有。” “接下来是重点。” “我听着呢！” “如你所说，我们是戴罪之身，我希望我们这次能够将功赎罪，回来之后以前的罪名一笔勾销。” “很遗憾，任务成功后你们可能回不来了。” “咋回事？”刘叔在旁边喊道。 “为了安全起见，行动计划一经启动，我们必须把你们消除国籍，从历史上抹去。但任务成功之后，我们可以给你们在友邦国家安排好新的身份。这一点你们放心。” “在外国我们怎么活着啊？” “如果你们能为这个世界和平共处做出贡献，生活费用不是问题。” “那还行。”刘叔捏着下巴，给我使眼色。 “然后是最重要的一点，”我尽量拿出不容否认的语气，“我们需要一个人。” “我知道，你们是一个出色的团队。以上我们达成共识了吗？” “基本上……”我看着刘叔。 “成功之后我们能到哪个国家定居？” “这看你们的喜好，凭借我们国家的综合实力，现在有很多友好友邦。” “随便挑？” “随便挑。” “那好，达成共识了。但我还是想把话说明白，”刘叔道，“我们要你们无条件释放我们的朋友封不臣，并且永久豁免。” “没问题。但是我们这边也有要求。” “你说。”刘叔咬牙。 “第一，你们要保守秘密，将来如果发生与其他国家的摩擦，你们要确定这是私人行为。” “这不用你说，咱不能给祖国摸黑。” “第二，这是一次十分危险的行动，你们要做好牺牲的准备。” “我们哪次活动都不是大道上捡钱。” “第三，你们需要做植入定位系统的手术，以便我们随时掌握你们的动向。” “做手术？等我们恢复了不是黄瓜菜都凉了？” “很简单的手术，不影响身体状况。” “我们去哪做手术？” “准备好，半个小时以后有车接你们。”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八百零五章 三山聚义 半个小时以后，一队便衣出现在我们家门口，把我们三个还有三叉戟带上车。之后一辆密封严实的商务车驶上大道。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停下，便衣把我们带下车。 我们被蒙着眼睛，什么都看不到，只能从风中感觉这里有浓重的尘埃，应该是郊区的某个废旧工厂内。 接着我们被带着走进一个屋子，乘坐电梯，来到地下。 眼睛被掀开时，眼前是一个明亮的会客厅，大玻璃窗里面，疯子正郁闷地坐在沙发上，双手铐着手铐。 疯子瘦了，如我们在印度时一样剃着光头，嘴上的胡子却很浓密，此时他皱着眉头，瞪着眼前看着他的一个便衣。 一个便衣对开门，对我们说：“你们现在这里等候，手术正在准备，二十分钟以后我来叫你们。” “我朋友怎么回事？手怎么还被铐着？这跟你们的承诺可不太一样。” “你这位朋友脾气暴躁，我们迫不得已。” “放开他！”我用命令的口吻说。 “如果你们能确定他不闹事，我就放开。其实我也是为了你们好，按照规矩，试图破坏这里的人我们有权击毙。” “放开吧！我们能保证。” 便衣把门开大，朝里面点点头，里面的便衣解开疯子的手铐。疯子活动活动手腕，把脚搭在茶几上，瞪着那人，道：“有种别把我放开啊！老子在里面呆的好好地！” 便衣没说话，退出来。外面的便衣示意我们可以进去了。 我们仨相视一眼，我打头走进去。 疯子撩了一眼，“你们几个——”他突然从沙发上蹦起来，“我曹！作家！刘叔！你们……怎么也被抓了？” “你小子是不是在里面把我们都供出来了？”刘叔装模作样地问。 “这说的是放屁话，天地良心，我疯子是那种人吗？” “滚滚滚！”刘叔骂道，“不是你供的，还能有谁？行了，我们也不怪你，毕竟监狱里面大刑伺候。” “这你可冤枉好人了，叔儿，我他么疯子要是说了一句半点对不起你们的话，我他么天打五雷轰。” “哈哈哈！”我看疯子猴急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 “你笑什么，作家？” “刘叔儿骗你呢！我们没被抓，你也自由了。” “自由了？” “我们跟官方达成协议，从现在开始，你不用回监狱了。” “为啥？” “因为我们要为国家和集体利益而奋斗！”刘叔义正言辞地说道。 “滚吧你，你还能为国家的利益而奋斗？快说，怎么回事。” “简单说，这伙人答应把你放了，我们以前的罪也既往不咎，前提是我们必须要去大西洋完成一次任务。” “什么任务？” “寻找造物主的下落。” “真的假的？” “真的。我能骗你么！” “这也太刺激了！咱啥时候出发啊？” “等一会儿，做完手术的。” “做啥手术？” “你怎么说话一股东北味儿？”刘叔问，“我号里管我的狱警是东北人，学的。先别扯没用的，咱探险怎么还做手术？” “要给咱们植入定位系统，这事儿以后有多是时间说，来，让兄弟抱抱。”我张开双臂。 “我他么还以为我这辈子再也看不见你们了呢！”疯子也张开双臂，跟我紧紧抱在一起，刘叔也凑上来，好像最初我们相识的时候一样。 半晌，我们坐下，我问：“你在里面吃了不少苦吧？” “吃苦？”疯子咧嘴一笑，“哥这身手在哪不是说了算的？里面可好着呢，今天要不是你们来，我都不出去。” “你是不天天打架？” “刚开始是，那里边儿，就跟原始人似的，谁的拳头硬谁能说话。一开始我寻思我低调点儿，没人欺负我就行，可这帮孙子让我端屎端尿还不给我饭吃。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着？” “我一人打了七个，三个人骨折，两个人脑震荡，还有俩都吓尿了。” “哥，你这是一战成名啊！”柱子凑过来，一脸羡慕地说。 “你是谁？”疯子竖起眉毛。 “我新交的朋友，刘叔的徒弟。自己人。” “啊，”疯子目光离开柱子，继续眉飞色舞，“后来管号的都过来让我帮忙，只要我往那一站，什么刺头，什么老大都立正。” “你这么打架，不得加刑的。” “我就是奔着无期去的，还怕加刑吗？于兵是个好警察，咱欠人家一条命，我不能死了还，活着也得还不是？” “就你他大爷的仗义，”刘叔嫌恶地说，“你要是那么喜欢在里边儿呆着，我等会儿和他们商量商量把你送回去。” “哎？”疯子脸色突变，“这你就不讲究了，里边再舒服，还能有咱哥们儿在外面舒服么？这次到底是啥任务，你们先给我透露一下，我好准备点儿武器。” “这回应有尽有，咱们坐军舰去，里边给你装潜水艇、飞机、坦克、大炮，各种枪，各种地雷、手雷、闪光弹……” “你别扯，真有武器吗？” “上船以后就知道了。” 说到这，门开了，一个端庄的女护士走进来，道：“几位，跟我来。” 我们相视一眼，出了门，跟着她穿过走廊，来到一个手术室门前。 女护士转身道：“你们从谁先开始？” “我来吧！”我说。 “好，你们三个在外面等着。” 说完，女护士向里面走，两道高科技的门自然分开，待我们进入后，又自动关紧。 眼前是一个更衣室，女护士转身道：“把衣服脱了。” 我脱掉外套，挂在墙上，等待她的下一步指令。 “都脱掉！”她皱眉道。 我又把毛衣和衬衣都脱了，光着膀子。 “我是说，所有衣服都脱掉，袜子，内裤，一件都不要留。” “你们在哪做手术，脱这么光干什么？” “这是命令。” “啊，你不回避一下？” “你不好意思么？” “怕你不好意思。” “我没事儿，你尽管脱。” 我把脸一板，脱了个精光。当护士看见我的身材时，两眼明显放光。 她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走向另外一扇门，门打开，另外三个医务人员在里面严阵以待，清一色也都是年轻女性。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八百零六章 手术 手术过程其实很简单，在我的大腿上割了一个小口子，把一个手指甲盖般大小的东西放进去，之后缝合，整个过程只有一点疼痛，倒是那些女医务人员看着我有点心猿意马。 我穿好衣服，回到外面，疯子第二个走进去。 身体对这个异物有些排斥，我用棉签按着伤口，忽然想到柱子是不是真的应该挨这么一下。 “柱子，你想好了吗？” “想好啥，哥？” “挨这一下，跟我们去。” “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如果你不想，我可以去争取。” “不可能，”刘叔否定道，“现在柱子知道这里，知道这个秘密任务，这儿的人不可能放他走。” “我们可以申请让柱子留在这，在他们的监视下生活一段，直到咱们回来，或者任务失败。” “那有啥区别？”柱子问。 “至少留在这，活着的几率更大一些。”我看着柱子的眼睛说，“我必须告诉你，跟大自然相比，咱们在你们家那挖掘的那个古墓，只能算是九牛一毛。” “不要再为我考虑了，哥。”柱子的目光变得坚毅，“这种时候我不能退缩，我得跟你们在一起，要不然怎么算是你们的兄弟。” “不是这个意思，”我忽然有些惆怅，“我得意思是，你本来就和这件事没有关系，是我把你带进来的，我得对你负责。” “你别跟那多愁善感了，”刘叔站起来，“要是这么说，你和疯子都是我带上道儿的，有今天都怪我。” “我不一样，”我道，“当初要是没有你，我可能就死了。” “那疯子呢？” “疯子……” “疯子是被我劝来的，虽说他干的本就是见不得人的买卖。这都是命，兄弟，认命吧！吉人自有天相！” 说着，他走向自动门。门开了，疯子站在他对面。 “哎？叔儿，你可把持住啊！这里面可都是娘们儿。” “我又没在号里蹲着，能没有定力么？” 俩人擦肩而过，一个进来一个出去。 “你自己做决定，柱子，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决定啥？”疯子问。 “我哥说这次有危险，不想让我参加。” “放心吧，有哥在，保证你们安然无恙。”疯子拍着胸脯，说。 “那我更得去了。” 也就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我们四个人的手术全部做完，便衣带我们走向一个陌生的方向。路上，刘叔止不住的流鼻血。 “叔儿，”我忍不住想笑，“你说你脱衣服被人看你流的的哪门子鼻血啊？” “我他么流鼻血不行么？” “谁也没说不行，我就是好奇，难道你看自己都兴奋？” “滚滚滚！我这不寻思闲着也是闲着，女娘们儿让我脱衣服的时候我就说，我不脱。她非得让我脱，我说你脱我就脱。” “她真脱了？”疯子竖起耳朵问。 “她给我一拳。妈的，都练过啊！这一拳比你还狠。” “哈哈哈！”我们仨笑成一团。 转过走廊，前面进入一个客厅，便衣把门打开立在门口。我们走进去，见里面有一张实木茶几和一排沙发。茶几上放着四本护照和四个身份证，身份证上是我们的照片，但却是另外四个名字。 我们坐下，对面墙上一个屏幕忽然亮起。 “很高兴再次看见你们。”昨天那个长官从屏幕上出现，面带笑容。 “我们也很高兴你履行承诺。”我说。 “这是一笔买卖，买卖讲究诚信。现在你们面前放着四本护照，这是你们现在的身份，等会儿我的下属会带你们去机场，你们将飞往里斯本，那里有人接应你们出海。” “既然你们知道要去哪，为什么不派自己的人去？要我们去？”我敏感地问道。 “只有你们才能完成这次任务，我们也将有人随行，尽最大程度保护你们的安全，但相信你们了解，在大海上生存，还要靠你们自己。” “这个当然，”刘叔道，“但我想把丑话说在前面，假如我们任务失败会怎么样？” “你们有无限的时间，只要赶在其他国家发现它之前就行，所以理论上只要你们坚持，并不存在失败。” “假如我们毫无头绪，最终决定放弃呢？” “你们没有放弃的权力，因为你们的命运掌握在我的手中。” “什么意思？” “刚刚手术给你们注入的东西不仅仅是定位系统，同时也是一个小型炸弹，任务失败后，我们会启动毁灭程序，把你们抹去。” “你他么才说！” “我觉得这很公平。” “万一我们成功了，你们也杀死我们呢？” “国家不会这样对待自己的子民，我说过，这是一笔买卖，讲究诚信。还有，这是一种生物感应的炸弹，从现在开始，只要你们试图把它从体内拿出去，它立刻就会爆炸，不至于粉身碎骨，但死相肯定很惨。” “我曹尼玛啊！”疯子呆呆地骂道。 “好运，小伙子们！”长官一笑，屏幕变黑，便衣同时开门，朝我们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出门后，我们又被蒙上眼睛，再次打开时，已经来到首都机场，便衣发给我们每人一张机票，并留给我一步手机还有三叉戟的托运手续。 飞机在剧烈的颠簸中起飞，平生第一次坐飞机的柱子无比兴奋，靠着窗户对我喋喋不休。而此时此刻，我忽然想到每次我乘坐飞机，开启的都是一次凶多吉少的旅程。 这一次，我们是能够继续保持幸运，还是命丧黄泉？ 啊！金珠，我太想你了！ 飞机在里斯本降落的时候，金色的夕阳刚好铺满本波尔泰拉国际机场的跑到，巨大的铁鸟在跑到上移动着，翅膀都变成了金色。 我们刚刚取完行李，手机立刻响起，我们在电话那头一个女人的指挥下畅通无阻地通过海关，与那个女人见面。 来者穿一袭白色风衣，五官精致。她非常程序化地跟我们握手，然后对我们说：“任务我已经知道，你们什么也不用多说，跟我上船。” 随后她带着我们坐上一辆商务车，直奔港口。路上柱子悄悄在我耳边说：“哥，跟你们混可真牛*逼，到哪都是国家元首的待遇。”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810章 各路人马 ?顺风号海洋科考船是一艘一直在海外执行科学考察任务的大型船只，由我国租借给国际海洋考察理事会，这次我们的行动表面上依旧是一项科学考察任务。 穿白风衣的女人跟随我们上船，她自我介绍叫陆飞，我她是一个想成为海贼王的女人，从不看动漫的其他人表示不理解其中的笑点。 在他的引荐下，我们认识了此次活动的安保组组长丁维，以及他所辖的十人安保组，还有船长吴风，以及他的船员。 我们在船长会客室内召开简短的会议，互相介绍。之后吴风直接问道：“在出发之前我需要你们提供确切的航向。” 他完这句话我们一直等着谁回答，半晌才发现他是在问我们。 刘叔咧嘴道：“你接任务的时候没人告诉你目的地吗？” 吴风皱眉回答：“通知我的人告诉我你们能给我带来航向。” “完了，”刘叔猛拍脑袋，“可能是弄乌龙了，我们也不知道航向啊！” “如果你们不知道航向，那你们觉得你们在这艘船上的意义是什么呢？” “您这话可就不好听了，我们是来混饭吃的么？”刘叔撇着嘴，“确切地，我们是技术顾问，你见过哪的技术顾问还跟你们操航向的心？” “没有更好，”吴风站起来，“没有航向船是无法出海的，”他看向陆飞，“你们确定航向之后再来找我。” 完，他大步离开会客室，留下我们一堆人傻眼。 “脾气还真挺犟，不出海就不出海，到时候耽误事儿可不是我们的责任。” “但是……”陆飞插话道，“我接到的任务好像也是你们提供航向。” “没人跟我们要我们提供航向。” “你们可能存在理解上的错误。” “作家，给那长官打电话，问问是怎么回事？要是咱们不受欢迎，咱可以不参与。” 我拿出电话，拨通长官的电话号码，那头立刻显示我无权拨叫。我连续试了三次，都是同样结果，“打不通了，估计那长官不会跟我们联系了。” “这还真是上了贼船了，陆姐，你能拨通吗？” “给你们布置任务的那个人不是我们这种工作人员能够接触的。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811章 夜间港口 ?烧掉哥给我的纸符弄得屋子里乌烟瘴气，我走出船舱，来到甲板上透气，满脑子都是三叉戟的事情。 晚风正浓，吹拂着伊比利亚半岛的海岸，繁忙的海港里灯火辉煌，不时响起的汽笛声告诉我在这夜幕之下仍有人在忙碌，汽笛声渐渐远去，寂静的也复又被海浪声淹没。 我想到岸上走走，找找灵感，可惜出口被保卫组的人把手，那人告诉我上船之后没有特殊原因不能下船。我申辩我只是想下去走走。他在船上我们可以执行自己的法律，在岸上就不一样。 想了想，我回到船舷处，继续吹晚风。 三叉戟，航向，亚特兰蒂斯，大西洲，混乱得如同一团星云。 “有头绪了吗？”陆飞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还没有，但我想快了。”我回答。 她来到我身边，望着沿着海岸线分布的一排照明灯，“这里的海岸线很美，是吗？” “你也是第一次来这里？” “是的。” “你平时都是做什么工作的？” “保密。” “保密工作？”我故意开玩笑。 “是我的工作保密。” “我知道，开玩笑呢。” “你跟他们不一样。”陆飞看着我。这时我发现她涂了淡妆，头发也散了下来，比白更有女人味。 “哪里不一样？” “他们都很符合自己的身份，奸诈、蛮横。但你还比较有大局观。” “你是白我的那些话？” “嗯，你告诉他们要团结。” “其实你不了解他们。我们一起共事很多年，我能确认在危难时候，没有人比他们更明白团结的意义，只不过性格使然，他们更擅长跟江湖人士打交道，我更擅长跟你们这样的人打交道。” “我们这样的人？” “我也不了解，我可能指的是你们代表官方，光明正大。” “呵呵！”她微微一笑，很甜美。 “你的工作危险吗？” “保密。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812章 白痴实验 她一定会催眠术，我暗暗觉得。 刚才那种感觉很奇怪，她的每一句话都像一只大手抓住了我的心，掌握着我的想法，进而把我的心理防线击溃，变成依附她的一个弱灵魂。 如果是这样，她一定想从我这里获取什么信息。我得离她远一点。 吃晚餐的时候，她出现在餐厅朝我微笑，我礼貌地回应一下，打了饭，端回船舱去吃。 厨子非常精通西方菜肴，尤其牛肉做得特别鲜嫩，吃饱喝足，我躺在床上，盯着戳在墙角的三叉戟看。 海岸的灯光从船舱照进来，照在它身上，照得熠熠生辉。 它一定也是一种未知的金属，否则不可能在那种液体下面储存了这么久仍然这么明亮。可它是什么呢？颜色上看，不是可再生金属，难道是造物主的又一科技？ 海神波塞冬的武器！ 我一想到一位传中的神曾经拿着这把武器战斗就觉得脑袋一阵阵跳，或许我应该看看上面有没有残留的指纹。 时间点滴流逝，我听见刘叔他们从走廊里经过的声音，因为之前我叮嘱过他们不要打扰我，所以他们直接从我门前走过去，话的声音还故意了一些。 我爬起来，走到三叉戟前，双手握住，把它拿起来。 特别重，即便这是我第n次拿起它，还是会被它的重量震惊。我忽然想到如果是海神的武器会不会需要一点点海水才能发挥神力，于是我放下它，推开门，喊住刘叔他们，跟他们了我的想法。 随后，我们来到甲板上，可四边望去，这就像是一座高楼，根本碰不到海水。 没办法，我只能给陆飞打电话。她很快出现在甲板上，等我们明意思后，她立刻给船员那边的负责人打电话，不多时，两桶海水就被提到我们这边。 “看你了，作家。”刘叔满怀期待地。 “好像……”我看着两桶海水和船员临走时的眼神，忽然觉得这个想法十分可笑，“不太能行。” “试试，不行就知道不行了。”柱子。 “这话的，没毛病。”疯子竖起大拇指。这俩子越来越臭味相投了。 我握着三叉戟，来到一个水桶前，自上而下把三叉戟的末端插入水中。 这时，一阵异样的海风从我们身边吹过，好像轻柔的纱衣撩拨着我们的皮肤。我们静静地看着风吹走的方向，最后发现，那只是一阵风。 我尴尬地转动三叉戟，希望能有点变化，可看起来我就像是一个白痴。 “作家，要不然你换一头呢？” “叉子朝下？” “对。” “太重了，你们得过来帮忙。” “我来，这里就我劲儿最大。” 柱子走上前，从我手里接过三叉戟，我顿感无比轻松。他人高马大，轻松地转了一个头，把叉子插进水里。 桶底有水渗出来，流向我们。 “你丫把桶扎坏了？”刘叔问。 “我放得很轻了啊！”柱子解释。 “是这叉子太锋利了，塑料根本经不住它的重量。”我，“但是，没变化是？” “你们看水的方向？”疯子忽然指着水形成的黑色轨迹，严肃地。 “难道水流的方向是我们要走的方向？” “你们是认真的吗？”陆飞问，“我觉得水向那边流是因为甲板存在微弱的坡度，这样下雨时方便排水。” “我曹！”疯子尴尬地捂住眼睛。 “那会不会是一幅航海图呢？你们看这水流的边儿，跟地图很像。”柱子故作高深。 “哪有地图是长条形的？”我看着越流越远的水。 “一条航道呗！” “验证这个很简答，只要我们刺破另外一桶水，如果它溢出的形状跟这个一模一样，那我们就可以确定是水的轮廓有问题。”陆飞。 “好想法。”我。 “顺便为了验证水流方向也没有问题，我们可以把水桶拿到甲板的另一边，在那儿水肯定向另外一边流。”陆飞保持着耐心，看我们四个白痴跟这做实验。 “姐你可真聪明。” “这都是常识，谢谢。” 我们把桶拿到另一边，柱子再次把三叉戟插入桶里，这次他更加心，结果桶还是轻易被刺破，水流出来，朝向另一边，轮廓和上一次差地别。 幸好船员走了，否则一定笑掉大牙。 陆飞吐出一口气，“这样我们就不用怀疑了，你们还有别的需求吗？” “暂时没有了，谢谢你。”我。 “客气，”她微笑，“我们是一个团队，有需要的时候随时叫我，任何时候。” “好。” 陆飞走后，柱子把三叉戟拿出来放在甲板上，我们四个就地坐下，一筹莫展。 刘叔埋怨道：“作家，你他么这一晚上就弄出整儿馊主意？” “我他么能有什么办法，这上面连个损伤的印儿都没有，难不成我能跟金属对话，问问它从哪来的吗？” “也是，这就是个死玩意儿。”刘叔伸了个懒腰，“不着急，咱有多是时间，先不这事儿了，哥跟你点别的。” “别的什么事儿？” “我觉得这丫头好像对你有意思。” “陆飞？怎么呢？” “她看你的眼神儿都跟看我们的不一样，我看你们俩年纪差不多，她虽然不是绝色美女，但也是肤白貌美气质佳啊，你要是有心，哥就给你当个红娘去。” “你觉得我大老远是他么来搞对象来了么？” “不是，我认真的，缘分这东西，不准什么时候就来了。” “你想的跟我正相反，目前为止，我们对她一无所知，而她对我们每个人的过去都了如指掌。这很危险。” “这也正常，她是组织的人，观察咱们很久了，咱们才刚刚接触这个组织，了解得少很正常。我要是你我就使出美男计，把她勾引到手，顺便还能问出点信息。” “你行你上，我可没那心。” 我起身准备往回走，去捡钢叉，忽然间，我发现它的位置好像跟刚才不一样了。 “柱子，”我叫道，“你记得刚才三叉戟是什么位置吗？” “就在那啊！”柱子回头。 “不是，我是它的朝向，我怎么感觉它向西北转动了呢？” (本章完)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813章 出发大西洋 这个发现振奋了我们的神经，我们跪在它旁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它，随即发现它果然正在顺着一个方向缓慢转动。 金属摩擦过甲板发出微弱的声响，散在海风里，时隐时现。 我们聚在三叉戟周围，留给它足够转动的空间，静静等着。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当三叉戟转到西北方向时忽然像是被什么力量定住，颤抖一下，不动了。 “神了！”刘叔大叫起来。 “这是一个箭头，指着我们前进的方向！”柱子也跟着兴奋起来。 “现在确定还太早，有很多种因素可能导致它停在这个位置上，我们需要进一步验证。” “咋验证？”柱子问。 “疯子，你领他找根绳子回来，要粗点儿的，能禁得住这个东西。” “明白！”疯子敬了一个军礼，带着柱子离开。 他俩回来时，手里提着一根足有臂粗细的缆绳。 “这他么呀太粗了？”我。 “你不要粗点儿的么！”疯子急了。 “那还有细的，我回去拿。”柱子。 “不用了，凑合用！”我环顾四周，看到船舷边有一根收放潜水器材的桩子，“疯子，你能不能爬上去把绳子挂上？” “意思。”疯子眨眼。他的情绪变得比孩儿还快。 很快，他爬到桩子顶上，把缆绳穿过一个铁环，系了一个活扣，“成吗，作家？” 我竖起大拇指示意，然后对柱子，“把三叉戟拿过去，绑在下面。” 柱子把三叉戟搬到桩子下面，我们找准中心往它中间系绳，可惜绳子太粗，不管怎样都无法找到平衡。最后疯子急中生智，把自己的鞋带解下来系在三叉戟中间，再把鞋带系在缆绳上，这样三叉戟被水平吊起。 晚风吹过，三叉戟贴着桩子微微转动，当转到刚才指向的那个方向时，同样的事情发生了——它抖动一下，岿然定住，好像一只无形的大手突然把它攥住。 我走过去，顺着风推动它，没费吹灰之力，它又转动起来，但一圈过后，它再次停在那个位置上。 我压抑不住内心的欣喜，大叫道：“哥几个！成了！” 刘叔一拍巴掌，“我就知道还得是你脑袋好使！这他么活脱脱一个指南针啊！” “草！”我的兴奋瞬间熄灭，“叔儿，你这家伙会不会是因为有磁力才指向这个方向的？” “你要这么……”刘叔也安静下来，“也备不住啊！” “我这有指南针，看看跟它是不是一个方向不就知道了。”疯子一边一边掏出指南针，我们凑过去，仔细盯着转动的指针。 还好！指南针指的方向跟三叉戟指的方向存在一定角度。这证明三叉戟没有受地球磁场的影响，也就间接证明三叉戟在指引我们的目的地。 “很好！”陆飞的声音传来。 我们回过头，见她从角落的阴影中走出来。 “你没走？”刘叔皱起眉头。 “别误会，”她淡淡地笑着，“我没有监视你们的意思，我是看到他们两个去取缆绳，想过来问问你们还有没有需要我帮助的地方。” “你最好别监视我们。”疯子道。 “我们是一个团队。”她仍旧微笑，仿佛没听出来疯子话里的恐吓。 “这样正好，”我，“省着我们还去通知你。你也看见了，现在航向找到，什么时候通知船长启航你定。” “ok.接下来的事情我来处理。你们可以回去好好休息了。” “这三叉戟怎么办？吊在这儿也不安全啊。” “我会派人来守卫的，你们可以回去了。”完，陆飞离开。 我们四个一直等到两个保卫组的战士拿着枪走过来才离开。回到船舱，心情大好，疯子去厨房弄了点酒菜，我们一直喝到半夜。 我越来越不胜酒力，他们三个都倒下后，我也头晕目眩，踉踉跄跄地走回船舱，锁好门，一头扎在床上。 最近以来，我挺喜欢这种喝多的感觉的。喝多的时候想起金珠仿佛她就在我面前，伸手就能触碰，跟她话她也会回答。有时候我会怀疑是不是我喝多的时候也死了，跟她在一个世界，醒来时我又活了，阴阳两隔。 可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感觉特别孤独，我清醒地知道我眼前的金珠是个假象，她不存在了，无法听见我话，无法触碰我，我想抱着她，伸手只碰着冰冷的被子。 泪水落下，我感觉浑身发冷，特别想有一个人抱着我。于是，陆飞出现了。 她躺在我身后，膝盖蜷在我的腿弯里，手臂从我腰间绕过来放在我胸口。我能感觉到她的长发，感觉到她的喷在我后颈的气息，还有……只有在没穿衣服的情况下才能感觉到的胸部和腹的柔软。 她什么时候来的。我想问她，却无法发出声音。 我转过身，看见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以及深夜里仍然如花般鲜红的嘴唇。我想爬起来，可不知为何，我竟朝她的嘴凑过去。 她闭上双眼，微微迎合。 仿佛干柴遇见烈火，瞬间燃起火焰…… 有一些时刻我怀疑这是梦境，因为我们不知疲倦，放浪形骸，另一些时刻，我又觉得无比真实，因为呼吸和叫喊就在耳边。 在现实和梦境中转换了一夜，我在一声惊动地的汽笛声中猛然惊醒。 窗外光大亮，船舱正在发动机的启动中抖动，我掀开被子准备下地，忽然发现被子已经被汗水湿透。 妈的！怎么总是做这种梦！ 我心里暗忖，却不要脸地有些留恋梦中那种欢愉。 我揉了揉太阳穴，洗漱完毕，走出船舱。人们起来的比我早，正站在船头吹风，陆飞跟他们仨在一起。 远远的，我听见刘叔跟陆飞叨咕，“我那兄弟，模样身材都是人类里边儿最标准的，反正我要是女的，我肯定不能放过。还有……” “你们这么早啊！”我假装没听见。 “早点出来还能看看陆地，这一趟也不知道多久，估计个把月都得在船上呆着了。”刘叔也装作啥也没。 “你醒了？”陆飞问道，好像昨晚她真的出现在我那一样。 “醒了。”我回答，同时心里想着：不可能啊！我明明锁门了，那门从外面不可能打开，她不可能进去啊！可是她这笑容…… (本章完)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814章 梦里的梦 “睡得好吗？”她又问。 “做了个梦，有点累。”我，同时观察她的表情。 “什么梦，能不能给我听听？我会解梦。” “那个……”刘叔突然插话，“柱子，你会斗地主不？” “会啊！”柱子回答。 “走，疯子，咱俩弄两把去。” “要吃饭了，吃完饭的！”疯子感觉刘叔好像是疯了。 “吃什么饭，我受不了了，麻利儿地。”刘叔不由分，直接把柱子和疯子薅走，弄得俩人龇牙咧嘴。 目送他们离开，陆飞点着两支烟递给我一支，“你的朋友都很可爱。” “他们都是精神病。” “哈！”她大笑，“他们对你的评价可比你对他们的评价好得太多了。” “他们为了美化我。” “，做了什么梦？” “没什么好的，我经常做稀奇古怪的梦，习惯了已经。” “，我能从梦境中分析出来你的运势。” “这么迷信？” “这不是迷信。梦是对现实世界的扭曲反应，抓住这种反应规律的人能知道做梦的人潜意识里的状态，而这种潜在的状态往往会影响人的行为，也就决定了人未来一阶段可能出现的事情。” “这倒是科学了很多。” “那你，？” “有点难以启齿啊！” “你把我当做医生，你是一个需要脱光衣服的患者，这样就不尴尬了。” “你怎么好像知道我要什么。”我脑海中闪过一丝警觉。 “不知道，”她抿嘴笑，“但，一个男人对女人讲难以启齿，估计就是某些事情了？一个春梦？” “那我了啊？” “。” “我梦见……”我看着她的脸，“嘿嘿！我梦见我跟刘叔他们斗地主，赢了很多钱。所以我要跟他们玩去了。” 完，我丢下她一个人，头也不回地走了。刚刚我差一点就出梦的内容，因为看见她时梦里那种美好好像一颗甜蜜的糖在我嘴里，可是理智告诉我，越是甜蜜的东西越有可能是毒药。 回到船舱，刘叔正在给疯子和柱子统一思想，一幅学老师上课的情景，训得俩人屁滚尿流。 柱子最先看见我，老远喊道：“哎，我哥回来了！” “你们聊什么呢？”我问。 “没聊什么，我给他俩布置任务呢，咱得心提防有人对咱们下手，毕竟现在方向已经找到了。” “对对对。”疯子。 “你不是要斗地主吗？我陪你玩玩儿？” “你可别跟我吹，以前谁也干不过你，现在可不好了。” “我记忆力退化得再严重，记几张牌还是没问题的，要不咱试试？” “吃晚饭的，我饿了。”刘叔狡黠地一笑。 吃饭的时候我没看见陆飞，吃完饭我来到甲板上，看见她从下层甲板经过，悄无声息。之后整艘船都沉默了，若不是发动机的响声，我一定以为这是一艘漂泊在海上的无人船。 闲来无事，我们真的在船舱里斗地主，如刘叔所，我的记忆力似乎已经退化到正常人的地步。以前我根本不需要用心，大脑自发地就会记住所有出光和没出的牌，现在，我则需要用心去记，当然，这样赢他们也是没问题的。 疯子和柱子轮流上阵，一个时过后，他们仨分别输给我十五年揉肩，二十年捶腿和三十五年踩背。最后柱子输得急头白脸，把牌一扔，自个儿生闷气去了。 我又去甲板走一圈，三叉戟稳固地指引着航线，以至于我怀疑是不是现在把缆绳解开它也能定在半空中。这会儿换了两个保卫，看见我走过去立刻拦在前面，估计他们接到的命令是任何人都不能靠近那里。 回到船舱，上午的阳光投在墙上，屋子里一片暖洋洋，我躺下，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很快，我又进入昨的梦境里，我们俩以同样的姿势躺在床上，只不过时间变成了阳光明媚的上午。 因为阳光充足，这次我看她的脸看得更加清晰，她长得没有金珠那么美，但她有一双独特的眼睛，仿佛一个宇宙黑洞吸引着人去探索。 之后又是一顿翻云覆雨，醒来时大汗淋漓。 时间已是中午，我活动酸软的四肢坐起来，点着一支烟猛吸一口。浓烈的烟雾呛得我不住咳嗽。 这时，响起敲门声。 我抬起头见门虚掩着，便道：“进来！” 原本我以为会是刘叔他们谁，结果门口出现的是陆飞。她换了一个发型，头发柔顺地披在肩上，跟我梦里的模样如出一辙。 “你怎么来了？”我有些吃惊。 “我能进来吗？”她眯起眼睛问。 “当然，把门开着，屋里烟太大。”我生怕刘叔他们经过发现我俩在背后闲话。 “哦。”她把门敞开，从衣服兜里掏出一本书放在桌子上，随后在桌前坐下，“我整理行李的时候发现一本书，也许你会喜欢。” “什么书？”我张望过去，见书皮黄蓝相间，有一片白色的字。 “《二十四个比利》，看过吗？” “没有，外国？我不懂外文。” “中文的。”她举起书，我看到书面上那片字是数趟叠压在一起的书名。 “谢谢你，但我不保证能看，离开学校以后，我很少花时间阅读了。” “这不是任务，只是给你消磨时间，或者，”她的目光扫过我凌乱的床铺，“你要觉得睡觉更舒服一些，就可以睡觉。” “来之前一直没好好休息，所以比较困，见笑了。” “我看你精神还是有些疲惫，眼神迷离，又做梦了？”她微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 “可能是精神有点紧张。”我一边回答一边用手搓脸，同时从指缝里观察她。 此时此刻，她衣装得体，头发柔顺，脸上的妆容也完好无损，绝不可能是刚从我这里走出去又进来的。 想到这我还开心一些，因为这明那真的是梦，不是现实。可同样，问题又来了，我为什么会连续做这个梦？难道我潜意识里喜欢上这个姑娘了？还是我他么欲火焚身？ 这时，走廊里响起一串脚步声，刘叔大声嚷嚷着我的名字闯进屋里，看见我俩的刹那他愣住了，随后眼睛上翻，自言自语道：“哎？我眼睛怎么了，怎么突然什么也看不见了？” 完他原路退出去，继续跟疯子喊：“疯子，你们俩看看我是不是得白内障了？” (本章完)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815章 人格分裂 吃过午餐，我回到船舱，拿起那本《二十四个比利》迅速翻看——虽然记忆力减退，但我的阅读速度并未变慢。 大概一个时，我合上书，丢在一旁，心里隐隐地感觉不安。 这本书的内容围绕一个叫做比利的人格分裂患者展开，他因为一起谋杀案而引起警察的关注，在审讯过程中警察意外地发现这个比利竟然有二十四种不同的人格，并且这些人格形成了一个团体，分工合作，遇到不同的场面就由不同的人格出来应付，而那个真实的比利则被这些人格囚禁起来，不能出现。 医生展开治疗，律师们做无罪辩护，最后比利因为精神疾病而被判无罪释放，但他的病例在整个精神病史上都是极为罕见的。 我不太相信陆飞拿这本书过来真的是偶然间找到的，可如果不是，她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呢？她怀疑我人格分裂，还是什么？ 受书的影响，我突然有点害怕，因为我不确定在我睡着的时候是不是也有其他的人格支配着我的身体，而我一无所知。 傍晚时候，夕阳迎面洒下金色的光辉，我再次在甲板上遇见陆飞。 她笑盈盈地走来，“书还感兴趣吗？” “看完了，挺新奇的。” “整本都看完了？” “对呀。” “好快。” “我可能具备一些独特的能力，你还不了解。” “这可能是你以前没展现过的能力，因为没有出现在我的资料上。” “你的资料上都有什么？” “保密。” “你们真的是官方组织吗？怎么感觉跟外国那些独立科研机构很相似？” “这也保密。” “没劲。” “没办法，我签了保密协议的。我们可以聊点别的，看完书有什么感想吗？” “就是觉得挺神奇的，也有点害怕，因为我不确定是不是在我睡着的时候有其他人格支配我去做别的事儿，而我一点不知道。” “你看，我就你缺少安全感，你首先想到的是把最坏的结果放在自己身上。你回想一下，你是不是每接触到一个不好的东西时，都会下意识去想这件事情如果发生在你身上怎么办？” “嗯……”我努力回忆，“可能真的是，但——” “不用解释，缺乏安全感又不是疾病，不用回避。相反，如果是像我这种情感泛滥的人，可能会愿意为你付出更多的关心呢！” “我可不需要关心。”我摆摆手，“你呢，你有什么感受？” “真的吗？” “你送给我的书，难道要跟我讲假话？” “哈哈！你的反问总是这么有力。我这么问是因为，我就是一个多重人格分裂患者。” “你？真的假的？”我更加震惊。 “真的，但我曾是一名心理医生，所以我基本能控制我的不同人格。” “你有几个……我是……人格？” “三个。”她认真地回答，“很吃惊是？” “当然啊！我感觉脑袋一跳一跳的。” “别害怕，我现在这个人格不会伤害别人。” “现在这个你，是真实的你，还是分裂出来的你？哎？人格分裂不是无法自我识别吗？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因为我是心理医生啊！久病成医，何况原本我就是医生。” “另外两个人格是什么样的？” “一个和现在截然相反，另外一个我不好总结，它好像是突然灌进我体内的一个人格，不是经常出现。” “厉害了，有机会我想见识见识，但我希望那样你不会痛苦。” “人格分裂患者有极度承受痛苦的能力，因为正是极度痛苦让他们分裂出不同的人格，以截然相反的性格、态度来保护本我。” “这就很专业了，”我忽然不太敢看她，“所以你很有保护欲，想保护一个没有安全感的我？” “也许！因为我很少像看你这样一眼就看穿别人的内心，所以也不确定是不是也想保护别人。” “我在你心里那么透明吗？”我有点不爽。 “这种感觉很奇怪，我觉得我好像认识你。” “看我资料看的？” “资料只是外在，我的了解是对内在的了解，包括有的时候我会觉得我和你聊的某一个片段曾经在我生命里出现过。” “接下来要聊到前世今生了？”我半开玩笑地问。 “你觉得我在泡你？或者在诱导你吗？” “我……”我一时不知如何撒谎。 “没关系，”她别过脸，微笑着，“你缺乏安全感，所以你总是在怀疑，等你发现真相的时候一定会明白这个世界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可怕。” “我但愿是这样！但假如你总是被骗到生死存亡的地步，你也会渐渐明白这个世界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和蔼。” “那这趟旅程，我们尽量互相体会？” “还是尽量让我体会你的，我可不希望出什么乱子。” “可是不可避免！你看看我们周围，全都是海水，所有的希望都要寄托在这一个钢铁的家伙上，并且我们要寻找的地方在某处未知的海底下。” “我不知道你们，反正我们四个不怕找东西，只要人不出乱子，设施齐全，一切就都ok。我跟你，去年我们还在太平洋打捞过泰坦尼克沉船。” “资料上显示了，但不是很详细。你们真的在水底下打捞出一具千年木乃伊？” “哈哈！不是我们打捞出千年木乃伊，是木乃伊绑架了我们的人开着水下机器人逃跑了。” “你是认真的？” “当然。” “难以想象你们每都跟什么打交道。第一眼看见你们的履历时，我甚至觉得是领导在对我进行什么特殊的考察。” “还是你们厉害，躲在暗中就能知道别人所有的行动，还能左右别人的命运，要是有机会我也不愿意每跟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玩儿。” “可惜你的记忆力消退了，否则我可以引荐你加入组织，凭借你的记忆力和阅读速度，一定能成为首席情报收集师。” “我忽然觉得你们的组织里都是有点特殊能力的奇葩。” “保密。” 太阳渐渐沉入海底，最后一丝光亮从陆飞脸上退去。这时，忽听不远处看守三叉戟的保卫组成员叫道：“陆姐，你过来这边看一看！” (本章完)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816章 高科技设备 我们刚一绕过船楼就见那三个守卫分散在桩子周围，在他们中间，三叉戟正围着桩子旋转。 摩擦产生刺耳的声音，桩子不停地颤抖着。 我俩跑过去，正好三叉戟旋转一圈，可它没停下，继续转，并把缆绳缠在桩子上，它也随着绳子缩短而上升。 声音传遍船只，不一会儿，刘叔他们也跑出来。我大概跟他解释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情，他猛拍大腿，道：“这是到地方了啊！” 陆飞慌忙跑去船员们活动的区域，一会儿的功夫，伴随着一声汽笛发动机停止转动，太阳沉入海面以后，科考船抛锚停在海面上。 我们在甲板上等着，直到星光跃上海面陆飞才赶回来。 我问：“目的地到了，接下来我们可能需要点儿潜水装置，这艘船上有吗？” 陆飞回答道：“当然，我们有潜水机器人和潜水服，不过不急，船员们正在用声呐绘制海底地图，估计完全弄好需要明早晨，你们可以先休息一会儿。” 完她匆匆离开，并命令三个保卫组成员卸下三叉戟一并带走，空荡荡的甲板上只留下我们四个人。 刘叔看着他们的背影，感叹道：“以前只有我卸磨杀驴的份儿，这回轮到别人杀我了。” 我们在甲板上逗留一会儿，回屋休息。刘叔担心晚上会生出什么变故，让我们两人两人一个屋，一起有个照应。 我自然跟疯子在一起，刘叔负责柱子的安全。 关门上锁，疯子从裤兜里掏出一团不知从哪里搞来的凌乱鱼线递给我，“作家，帮我把它捋开。” “这么乱，怎么捋？” “凑合，有就不错了。你弄着，我削点东西，在门口布个陷阱。” “用不着这么大惊怪？人家有枪，这又是人家的地盘，想弄死咱们就是分分钟的事儿，还用趁半夜下手？” “这事儿一开始我也不懂，”疯子从柜里卸出一个木头方儿，抻出同样布置从哪搞来的匕首将其劈开，“后来刘叔给我讲我就明白了。” “他跟你讲的啥？” “刘叔给我，在这帮人眼里，咱们四个绝对不是普通人。他他观察过，那些保卫组成员虽然荷枪实弹，表情冷漠，但看着咱们几个都下意识地在躲。这证明他们害怕咱们，所以如果他们想对咱们下手，一定不会明着来。” “你们怎么比我还没有安全感？” “这年头你没发现么？除了咱们兄弟之间，谁也不能相信。” “关键，你这玩意儿能管用吗？” “你就来！当年越南军用这种东西给老美大兵祸害死老了。你别光跟我话，赶紧给我捋线啊！” “啊！”我这才意识到我手里拿着一团鱼线。 捋线的时候我想：同样是多疑，同样是担心最坏的事情发生，为什么他们三个看起来并不缺乏安全感，而我就这么缺乏安全感呢？ 难道是这几个人既能意识到危险，又能及时想出处置危险的主意吗？那柱子呢？他可能是比我反应更慢的一个人。 捋了一段，疯子告诉我够长了。我停手，他把鱼线割成几段，缠在他削好的几根木头钎子上，做成六七个带尾巴的暗器。 之后他利用屋子的柜门、桌子、椅子等一系列物品把钎子固定在不同的位置，最终所有鱼线都汇聚在房门上。 他退到床边，得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看见没，作家，半夜只要有人推门进来，这几个钎子一触即发，瞬间让人丧失战斗力。” “那最多也就能重伤一个人，后面的机枪扫射，咱俩就废了。” “机关触发咱们就有时间了啊！冲上去抢武器，能维持一阵子。” “那就靠你了。” “肯定的，到时候你躲好就行，但你得找个能看见我的地方，万一我死了，你好把我写在里。” “你还是别死了。”我看着蜘蛛一般的门把手，心里忽然一抖，“疯子，你他么安机关之前锁门了吗？” “我曹，我忘了！”疯子一拍脑门儿。 “这些东西还能卸下来吗？” “不用卸，锁上他们肯定也有钥匙打开，不如直接虚锁着。” “敌人来了怎么都好，问题我怕一会儿刘叔他们俩谁过来啊！” “能么？” “你觉得刘叔是那种老老实实在屋子里呆得住的人吗？” “大爷的！”疯子抬头看着鱼线，恨恨地骂道，之后一条一条又把鱼线都拆开，把门反锁好，再重新装一遍。 他刚弄好，就听有人撞在门上，之后便是刘叔的声音，“你丫锁门干什么？” 我心挪过去，贴着门缝回答道：“疯子做了陷阱，门现在打不开了。你有事吗？” “他脑袋有病啊？做陷阱干什么？” “他是你让的。” “让它滚！” “我们这就打开。” “没事儿，就是告诉你们别忘了把门反锁，再检查检查床铺和柜里有没有什么炸弹啥的，我始终对这船人不太放心。” “放心，我们俩这就检查。” 刘叔走后，我和疯子把屋里翻个底朝，什么都没有找到，倒是在床底下有几张一美元的钞票。我气喘吁吁地坐在床上，点起一支烟。 这时思路渐渐清晰，我觉得刘叔的怀疑很对，如果想弄死我们在屋子里安个型炸弹是最简单的方法，只要用不着我们时启动至少会把我们炸成重伤，任由它们宰割。但现在没有炸弹，是不是能够证明他们对我们并无加害之心？ 我想如果现在有个人站在上帝视角看着陆飞那边紧锣密鼓地绘制地图监测海底情况，而我们这边却像蜘蛛一样拉把自己缠起来，一定会笑掉大牙。 疯子对检查结果很满意，把沙发挪到床边，跟我：“晚上你睡里面，我睡沙发上，一旦有情况，你就滚到沙发和床的缝儿里，借着沙发的掩护，钻到床底下。” 我忽然意识到疯子这么期待着晚上能有一场大战，肯定是因为他在监狱里面待久了，有点想念炸药的味儿了。于是我笑着点点头，做出一副有他在我什么也不担心的表情。 “早点睡！有哥在，什么也不用怕。”完，他穿着衣服躺在沙发上，还没等我把床铺重新铺好，他就打起了呼噜。 (本章完)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817章 3D影像（上） 迷迷糊糊的，我感觉陆飞又出现在这个房里，但这次有疯在，我始终没睡实，能够判断出那是梦，直到后来我睡着，也没有出现每天晚上的场景。 不知睡了多久，门口出现一丝响动，我猛地翻身看过去，见疯正蹲在沙发上密切关注着那里。同时，他摆动右手示意我不要出声。 我心凑到他身边，问道：“什么情况？” 他回答：“有一会儿了，有人在撬门。” “撬门？”我有些震惊，“不能是刘叔吧？” “刘叔撬门的速度应该比这快。” “但要是船上的人，他们应该有备用的钥匙啊！至于撬门吗？” “谁知道？心着点儿，待会儿机关一触发你就钻床底下。” 我点点头，屏息听着动静，静谧的黑暗中，金属摩擦的细微声响被放大很多倍。从声音判断，有个东西正在不断深入锁孔。 这锁之前我研究过，是比较难搞的那种叶片锁，普通人很难打开，就算是刘叔也得稍微花一些心思，门外这人有条不紊，逐步深入，一看也是个行家。 约莫三五分钟，门锁发出“咯噔”一声，我的心也随着“咯噔”一下。 锁开了！ 接下来，门把手缓缓转动，锁舌慢慢脱离卡槽，触发机关也就是下一个转瞬的事情。 疯做好冲上去的准备，同时示意我一会儿要钻到床底下。可等我俩全部准备就绪，锁舌突然钻回卡槽里，门外的人拔出开锁的东西匆匆离去。 我和疯大眼儿瞪眼儿，不知门外发生了什么。等了足足有十几分钟，见外面再无情况，我俩来到门口，但也出不去，转了一圈就回床上了。 “作家，你脑袋好使，你给我分析分析什么情况能让这个人在进来之前临时改变主意？” “一个是被别人发现了，另一个就是他知道有机关。” “被发现不太可能吧！这边儿住的只有咱们几个和警卫队，如果发现有外人撬门怎么着也得后一嗓，可咱俩刚才什么也没听见啊！” “我也这么觉得，所以只能是另一种可能。” “这世上除了刘叔还有谁能做到隔着门就感受这边的机关啊？” “咱们对除咱们四个以外的人都不了解，谁会什么本领都有可能。” “也是，你睡吧，我看一会儿，估计今晚不能有人来了。” 我重新睡下，醒来时天已大亮。疯正手忙脚乱地卸他的暗器，我爬起来，“你那么着急干什么？” “陆飞，在外面等着开门呢。” “那你着啥急？” “我不是怕你俩着急么！” “滚！” 趁着这功夫，我赶紧上了趟厕所，然后简单洗漱干净，等疯打开门时，我已恢复到一幅悠然自得的神态。 “这么早来有什么指示啊？” “地图绘制完了，请你们去研究方案。” “怎么没拿来呢？不是不让我们去那边吗？” “情况有些特殊，平面地图可能不便于观察，我们需要借助3D影响来做决定。” “那个……”疯走出门口，“我去叫刘叔。” 陆飞目送他离开，严肃的脸终于温和起来，“昨晚你们在一起睡的？” “嗯，自己睡太无聊了。”我随口一。 “自己无聊，那你们两个还能干什么？”她狡黠地笑着。 “聊天啊！如果你想听军旅故事和监狱风云疯能讲三天三夜。” “好吧！哈哈，我臆想了一下。” “要不今晚你来陪我？”我忽然脑抽，蹦出这么一句。 “可以呀！我们一起能做的事情就多了。”陆飞坏笑着。 “打住，我还是喜欢听故事。” “故事我也会讲。”陆飞坚持道。 “好了，我们聊点正经的吧！水下情况怎么样？” 这时，刘叔一干人等出现在门口。陆飞转头道：“正好你们也来了，我们路上吧！” “这片海域深水区有五十米左右，浅水区在三十米上下，受加那利寒流影响，这里属于低温区，海水温度基本维持在十五摄氏度。” “三五十米，跟泰坦尼克那差远了！”疯。 “我一个猛就差不多能扎进去。”柱道。 “你们俩别吹牛逼了行吗？”刘叔左右瞪着他们俩。 “你继续，水底下情况怎么样？”我问道。 “首先一个问题是，这一大片海域下面全部都是淤泥，推测泥层平均厚度在十米以上，泥层下面的情况未知。其次，这水下没有任何生物，包括动物和植物。” “一个都没有？” “机器探测可能会有误差，但数量十分稀少就是了。” “这片淤泥的面积总攻有多大？” “超过轮船固定测量的范围，目前还无法估计，我们打算今天白天在这里巡航，具体估算出它的面积。” 穿过甲板，通过一条严密把守的通道，我们来到此前一直未涉足的船员区，这里的人比我们想象的要多得多，除了水手还有不少工作人员，估计就是他们在对海底进行着测量。 在一间密封的屋里，我再次看到船长吴风和保卫组组长丁维，他们俩和七八个穿着科研制服的人围着一张高科技桌，桌上呈现出一个3D影像，看起来像是一座山。 见我们过来，科研人员都露出惊讶的表情，吴风和丁维一脸的轻蔑。 我们故作深沉，不理他们，却见柱冲到桌前，“这玩意儿太牛B了，以前我就在电影里看着过，现实里还真有啊！哈哈！太高科技了！” 一边着他还一边伸手到影像里去抓里面的图。 我有一种三炮进城的感觉，赶紧把他拉回来，人们都低头偷笑。 “就是这个图像，”陆飞，“希望你们能给一点建议。” “这有啥好建议的？下去就捞呗！捞着嘛算嘛。” “不，我们要找的不是一个区域，而是一座埋在水下的城市。我相信它不是像山崩海啸那样沉入海底的碎石，而是一座完好的城市，需要特殊方法才能进入的城市。” “你这么确定？”刘叔眼神凌厉。 “资料上是这么写的。”陆飞看向我。 我仔细看这影像，回想《对话录》中对亚特兰蒂斯的描述，“能不能给我看一下影像的纵切面？” 屋安静，没人理我。 陆飞严厉地：“给他操作！” 一个年轻的女孩走上来按下按钮，图像从中间裂开，一半消失，只留下另一半。我仔细观察，隐约看到四条竖纹。 我暗暗记下，又：“麻烦让我看一下横切面。” 画面再次变化，图像上凹凸不平的顶层被削掉，剩下的部分被立起来。不等我话，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画面上，一个同心圆像是眼睛一样注视着我们。 第一卷 极乐诡域 第818章 3D影像（下） 根据《对话录》中记载，亚特兰蒂斯的城市整体呈现出同心圆的结构，水道和陆地相互间隔，由外向内住着不同阶级的居民。 我一直觉得这种陆地和水道一环套一环的结构太过理想化，大自然中不可能出现这样的完美结构，人类也不至于花费大量时间去打磨陆地或者填土造路，所以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那些同心圆其实是城墙。 像不老泉岛上那个巨大无比的黑城墙，一环套一环，做成一个人工建筑。当然，它也不太可能是自然沉入水底的，而是人为把它放在水下。 眼下，横切面和纵切面的显示均符合我的推测，但想要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什么，还真得拿全部这个淤泥区的景象来分析。 于是我道：“现在还看不出来什么，淤泥下面肯定有大量的人工建筑，我们需要对整个区域进行监测，之后再做研究。” “我知道你的猜想，”船长吴风道，“但画面显示这里有一个完整的圆，这证明我们正处于亚特兰蒂斯的中心上方，我们可以马上开始对中心区域的检测。” “因为你们一直保密，”我加重语气，“我不知道你们的最终目的是什么，或许你们有能力清理掉水下所有的淤泥，那样什么东西都一目了然。” “你抬杠吗？”吴风攥紧拳头。 “我实话实，到底怎么办，你们自己定吧！”我对陆飞。 “是啊……这头等舱也不是我们这些下等舱的人能带的，是不，杰克？”刘叔阴阳怪气地。 “杰克是谁？”柱问。 “杰克是加勒比海盗的船长。”疯解释。 “好吧！”陆飞击掌唤起所有人注意，“我们就按照原计划，先进行全地域监测，形成整体影像后再做定夺。还有，你们四个，我们并没可以隐瞒什么，我们得到的指令是尽量获取关于这片区域的更多信息。” “呦！我还以为要清理海洋垃圾呢！”刘叔再次。 “你们最好规矩一点，我的首要原则是保护组织，其次才是保护你们。”丁维道。 “那我谢皇上不杀之恩。”刘叔高高拱起双手，做出尊崇皇帝的姿势。之后他放下手，道：“哥几个，咱们走！” 一场不愉快的见面草草结束，我能深刻感受到在这艘船上，我们四个是外人，而他们是一个整体，这个整体的最高指挥者是陆飞——虽然她没跟我明。 吃过早饭，科考船收锚起航，沿着我不知道的航线缓慢前进。我们不能参与监测，又都赖在自己的船舱里无所事事。 后来我跟刘叔讲昨晚有人撬门的事情，刘叔仔细检查锁孔，结果另我们疑惑。 他这是专业人士用专业开锁工具开的，基本不会留下痕迹，也不会影响锁的下一次使用。至于为什么开完锁之后忽然离开，刘叔绝不相信是因为感受到门后疯做的机关，因为他十分确认这个世界上再也没人有他的手艺。 同样的一晚，刘叔那边什么事都没有，这的确要引起我们的警觉。 阳光偏转，影偏移，在广袤无垠的海洋上，人更容易感受到时间的流逝。时间很快来到下午，望着无边的海洋，就连我也不知道自己来到了哪个方位。 直到吃过晚饭，船再次抛锚停住，陆飞把我们召集到影像室。这一次，丁维和吴风都没有出现，科研人员也只剩下四五个年轻的。桌上，影像比之前更大，更广阔。 “呦！”刘叔怪叫，“咱们的专家怎么都没来呢？” “不让他们参与了，”陆飞微笑，“在确定方向方面，你们是权威。” “可别这么，他们一个管船，一个管枪，弄不好我们哥四个命儿就没了。” “有我在，没人敢伤害你们。”陆飞。 他们话的时候我开始观察这幅影像。整体来看，它从四周向中间逐渐升高，在我们所在的位置达到顶点，整片区域呈现出一个完美的圆形。我又让工作人员给我看了横切面和纵切面，确定这片淤泥之下一共有十三个同心圆，且每个圆的高度也逐渐向中央升高。 这样的结构设置在建筑史上还未出现过，除了城市防御我想不到任何优点，但话回来，这是海上，根本没有大型攻城器械和骑兵，真有战争，一道城墙足以解决问题。 所以，这个同心圆城墙存在的意义绝不是墙壁那么简单。 我抬头看陆飞，“我觉得你应该告诉我们你们最终想获得什么，这样我们才能提供具体的方案。” “我跟你们过了，获取信息。” “那你们是想打捞城里的物品来了解当初城市的生存状况呢还是想对这座城市沉没的原因进行研究？如果是前者，没什么好办法，我们找一个泥层最浅的地方，把潜水机器人放下去找就可以了，如果是后者我们则需要至少挖开一个区域，来了解下面建筑的现状。” “所有的都包括，”陆飞不假思索地，“任何信息。还有，长官应该跟你们过，近期还有别的国家关注着这里，现在看来，我们是先来了，但他们随时有可能出现。” “你那就这样，准备潜水机器人，几个时以后我们亲自到水底下看一看，采取一些淤泥样本，上来化验，看它们到底是水下的泥土还是曾经暴露在水面上过。” “好。”陆飞一口答应。 “我插一句，”刘叔，“你们真的觉得组织让咱们带着三叉戟来到这是为了对水下环境进行考察取得信息的吗？” “那是什么？”陆飞问。 “这里离主航道不远，自然环境也不恶劣，任何一支具有专业素质的海洋科考队花上一点时间就能把水下情况了解得很透彻，或者肯定有很多国家已经对这里考察完了，只是因为什么原因，他们没有进一步开发。” “所以呢？”我问。 “所以，我有个一个大胆的想法。这里应该存在什么入口，能够让咱们进入这座城市，而进入这座城市的关键就在于作家和三叉戟。” “我？” “你别忘了，在青铜巨棺里，只有你能分清异时空和真实的棺椁，别的都不行。” “那你怎么办？” “还没有思路，但下去看看，肯定很必要。” “好，我马上安排。” 怒海神宫 第819章 下潜 一个小时以后，我和刘叔还有两个工作人员坐上潜水机器人，沉入海底。 这个潜水器没有打捞泰坦尼克时那两艘先进，不能单独行动，只能依靠一条钢索连接着科考船进行升降，内部空间也较小，但好在它有良好的视野，可以观察前方大范围的情景，还有一个能工作的机械手臂，这对于这次航行十分必要。 海水淹没这个大球，大海的死寂与冰冷隔着钢铁墙壁传进来，洋流在黑暗中涌动，推得潜水器不停晃动。 我坐在观察舱前面，隔着弧形的大玻璃观看外面被放大的世界。 真的，这里一个生物都没有，光线里甚至没有灰尘，仿佛这是一块巨大无暇的宝石。 “怎么可能呢？”我自言自语道。 “什么不可能？”刘叔问。 “这里位于冷热洋流的交汇处，本来应该聚集大量的生物，可是你看，这外面根本就什么都没有，好像一块特别纯净的介质。” “难道这海水有毒？” “怎么可能？这是大西洋的一部分，难不成整个大西洋都有毒？” “哪的事儿，这里很可能是毒源，向外扩张，向外的区域被海水稀释越来越淡，而这里比较浓厚，杀死了生物。” “这还挨点边儿。总之这海水不正常，我们上去之后最好化验一下海水的成分。” 随着潜水器下降，光线愈发昏暗，工作人员调整照射角度，我看到期待已久的淤泥地面。 整体来看，这些淤泥很有辨识性，光线扫过的地方呈现出灰色，它们绵延不绝，由中心向周围缓慢下降，表面凹凸不平，好像是一片凝固的波涛。 贴近淤泥，我们给科考船上发信号，钢索停止搅动，我们正好悬在淤泥上方。 工作人员开动螺旋桨，我们贴着淤泥开始小范围活动。原本我觉得这些淤泥就算覆盖得再严实，也应该有裸露的地方，或是高处的城墙，或是沟壑，我们至少能看见淤泥下的冰山一角。 可眼下看来我想错了，在潜水器能够活动的小区域内，淤泥完美覆盖，什么也没露出来。 回到原地，工作人员问我们俩接下来怎么做。我想了想，让他操作机械手臂采一点儿泥土的样本回去。 这里出现这么多的淤泥，绝对不是自然现象！ 水下开采比陆地艰难得多。两个工作人员一个利用螺旋桨稳住船身，另一个调整机械手臂到观察舱前，把挖掘机一样的铲子插入泥土，小心翼翼地挖出一勺。 好像勺子挖进冰淇淋一样轻松自然。可还不等他把样本放进存储室，忽有一股强大的力量从潜水器下面一掠而过，其迅猛态度搞得潜水器剧烈摇晃。 我们惊诧地看着窗外，见一条黑线从远处横流过来，速度很快，好像一场沙尘暴。 “大爷的！赶紧通知上面把咱拉上去！”刘叔道。 “不！咱们应该看一看那是什么！”我道。 “看你大爷啊！这肯定是要命的玩意儿！” 说话间，黑线来到前方，我意识到那不是东西，而是突然浮起的无数尘土，导致泥土浮起的原因是淤泥层在不住摇摆。 混沌瞬间把我们吞没，淤泥的力量从底部作用在潜水器上，把我们高高抛起，之后潜水器失去控制，灯光忽明忽暗。 黑暗中我听见刘叔大喊：“你们俩，赶紧稳住这东西。” 他们紧密地操作，却扭转不了局势。我们在水中人仰马翻，头顶的吊索“嘣嘣”作响。 绝望之际，吊索绷紧，扯着我们倾斜上升，不一会儿，潜水器终于稳住，紧跟着我们离开水面。 工作人员打开舱门，我看到所有人都在门口紧张地看着我们。 我抹了抹脸上的冷汗，解开安全带走出去。陆飞扶住我，关切地问：“你们没事吧？” 我苦笑道：“没事，就是有点晕。多亏你们及时把我们拉回来，要不然说不准弄哪去了。” “甭问我，我没事。”刘叔从我们俩旁边踉踉跄跄地走过去。 “你们两个，”陆飞对船舱里惊魂未定的工作人员说，“出来去医务室检查。维修工，赶紧检查潜水器，尽快修好，其余的人回到工作岗位，等待命令。” 人们各自散开，吴风和丁维也不声不响地离开。我一点点恢复，松开陆飞，“你们怎么知道我们出问题了？” “刚才海水变混，我就知道出问题了。” “有烟么，给我一支。” “惊吓后不要吸烟，我先带你们去医务室。” “去那干嘛？” “我得确定刚才你们在水下有没有受伤。” “我们像受伤的样子么？” “有时候人体受到的伤害不体现在外面，但却能要人命。” “反正我不去，”刘叔道，“这两下子就进医院，以后我还怎么混了。要去你领作家去吧，他可是心肝宝贝。” “滚！”我骂道，“但我也不用去，要是这样就出问题，我们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就是。”刘叔接着说。 “你们要是确定没事儿，就先跟我说刚才水下发生了什么。” “去影像室。”我提议道。 在影像室里，我要求工作人员放出那个局部的3D影像。我观察一会儿，对陆飞说：“我们刚才活动的区域应该是这片区域最高的位置，水下全是淤泥，没有生物，也没有其他的地貌。当我们试着采一点儿泥土样本时，忽然有一股力量从淤泥里传导过去，紧跟着淤泥就像活了一样，不停涌动，把我们掀飞了。” “你确定是你们挖取样本时引起的变化？” “时间吻合，但我不太相信挖一下就能引起这么大的动作。” “样本呢？” “还没来得及放进去回收舱，估计爪子上也不能有残留了。” “你们确定那是淤泥吗？”陆飞犹豫一会儿，突然问道。 “你之前的监测结果不显示那是淤泥吗？” “检测结果只是最大可能的推测，那是接近淤泥的东西，但也可能不是。” “是泥土没错，”我说，“我亲眼看见铲子把泥挖起来，但泥怎么会突然移动呢？” “作家，”刘叔的声音异常严峻，“我们见过会移动的泥。” “啊！”我一下子想到刘叔指的是什么，“不可能吧，那种泥是黑色的，这里的是灰色。” “灰色是因为灯光的关系。你想，如果造物主想用一种材质覆盖一座城市，他首先会选择的是什么？” “当然是……又听话，又有战斗力，又经久不息的……黑泥了。” 怒海神宫 第820章 黑泥传说 “黑泥是什么东西？” “呵呵，你们之前调查了我们那么久，不知道黑泥是什么东西吗？” “资料肯定会有缺失。” “黑泥是我们在很多地方看见过的一种奇特物质，它们看着跟普通的泥土没什么区别，却能行动，并且有很强的攻击性。” “攻击性？” “它们可以随便分解成小块，又能汇聚成一大片，遇到生物时会突然发动进攻，将其包裹，几秒钟的时间就能把一个人啃成骨头架子。” “既然是活的，怎么会一直停留在这片大洋底下呢？” “它们有很强的组织性和纪律性，在墨西哥湾的不老泉小岛上，我们第一次见到它们，当时它们作为守护祭坛的守卫存在。那里有一座城墙，据记载是古人用黑泥砌成的。” “城墙也会动？” “不会，成为城墙之后，它们失去流动的特性，而且十分坚固。总之，这东西是一种特别危险又很难对付的东西。”我说。 “不老泉小岛上记载黑泥是有人从大地之心开采出来的，后来经过提炼，慢慢具有今天的属性。”刘叔努力回忆，“要说这亚特兰蒂斯城市也是用黑泥建造的，也很有可能吧？” “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如果那个环形城墙也是造物主建造的，那他们建造亚特兰蒂斯也肯定少不了这种材料。毕竟，它只要依靠黑泥自己移动就行了，省工省力。” “它们有天敌吗？” “目前还没发现，但世间万物相生相克，肯定有能抑制它们的东西，否则造物主不可能控制得了。” “原子弹我估计差不多。”刘叔捏着下巴说。 “我们不能使用原子弹。”陆飞煞有其事地说，好像如果需要她真的能提出申请似的。 “当然不可能。但我们的问题变得更加棘手了，如果是黑泥覆盖着城市表面，不管我们怎么努力都没办法突破它们，而且，这些东西不会留下裸露区域，我们永远被隔绝在这座水下城市之外。” “这可能就是其他各国从没有大张旗鼓研究这里的原因。”陆飞若有所思地说。 “能确定水底下的谁就黑泥么？”一直没说话的疯子忽然说道。 “还能是什么？”刘叔反问。 “咱在马拉卡那里是跟黑泥接触最近的时候，它们的确攻击力很强，但如果是黑泥，为啥它们不直接把潜水器吞了？” “这……”我仔细思考，觉得疯子说的有点道理，如果是黑泥，它们能做的事情远远比摇晃一次把我们弹开多得多。如果它们不高兴，甚至分分钟能把科研船吞了。 “它们不想跟我们打架？就是想把我们吓走？”刘叔问，但话语里明显是赞成疯子的意见。 “它们肯定没有脑子，能区分程度。所以肯定要么是不动，要么是攻击任何过去的东西。” “有道理。”我说，“但我们没取回样本，没有办法确定它们是不是黑泥。” “有办法。”疯子道。 人们纷纷看向他，“什么办法？” “水下爆破。”他眼睛里闪过一丝光，“我们炸它一下，要是黑泥，肯定能自动愈合，要是不是，我们就能清理出来一片区域看看泥下面是什么样。” “你嘛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刘叔惊喜地问。 “好主意，”陆飞也赞同，“我们这里有所有需要的水下爆破器材，可以尽情使用。” “那我可要好好爽爽了！”疯子攥着拳头，十指作响。 “但潜水器不能直接操作爆破吧？”我环顾四周，问道。 “肯定不行啊！要是机械的爪子都能进行这么精细的操作，上哪还能现出来你哥的能耐？”疯子骄傲地说。 “那你打算怎么办？” “潜水！”疯子吐出两个字，看向陆飞，“你们一定也有潜水器材吧？” “当然。” “不行！”我道，“如果那是黑泥，你肯定脱不了身，而且这海里一个生物都没有，搞不好有毒。” “海水我们化验过，绝对没有问题。”陆飞解释。 “那也不行，单是黑泥一项，谁也对付不了。” “哎？”刘叔脸上露出一个狡黠的笑，“保卫组那几个士兵不是受过专业训练么？爆破什么的肯定没有问题，让他们去啊！” “恐怕不行，丁维接到的任务是保护我们几个的安全，不可能单独执行任务。” “替我们执行任务就是最大程度保护我们的安全啊！” “这……” “你去问问，你不是总指挥么？”刘叔道。 “好吧，我也不想你们任何人受伤，但，我的提议未必得到准许。我去试试，如果不行，我们再研究。” “你最好说通他们，要不我跟你去。”刘叔说。 “不必了，你们在这里等我回来。” 说完，陆飞离开影像室。我和刘叔一起把凶狠的目光转向疯子。 “你丫以后做什么事儿能不能走点脑子？” “我又怎么了，刚才还夸我聪明呢！” “我说你想的主意聪明，谁让你去了！” “论爆破谁还能比过我呀？” “你刚出来就不要命了？” “我觉得像我这样的人应该为国家多做点贡献。” “行了你！我告诉你，要是那帮人拒绝，你也不行去。咱就耗着，看谁能耗过谁。” “没你们想的那么危险！你看，现在咱们在水面上，不是也没事么？这证明黑泥根本不想攻击，刚才它们移动是因为它们破坏它们了。我下去轻拿轻放，把炸药安置好，回到船上之后再起爆，肯定没什么问题。” “理论是这么个理论，谁知道看见生人它们会不会发狂啊？要不怎么没有鱼敢往这片区域里游啊？” “做事儿不能前怕狼后怕虎，要是不突破，这层泥，一百年咱也甭想看看海底下是什么东西。” “我发现你他么觉悟上来的挺快呀！” 疯子没再回答。好一会儿，陆飞带着失望的神情回来，对我们说：“丁维拒绝让自己的组员执行任务，原因就像我说的那样，那不是他们的职责范围。但如果你们下水，他的人会陪同保护。” “他们能对付黑泥是咋的！”刘叔老大不愿意。 “没办法，我们的确是这种职责分工。” “那我们也不去了，太危险。我们需要能替我们执行任务的保卫组过来，你跟组织说把他们换了！” “组织——” “我去！”疯子站出来，“这是我的强项，以前咱们也小心翼翼，结果什么都没躲过去，说不准咱勇敢点儿，就能化险为夷呢！陆飞，麻烦你带我去挑选爆破器材和潜水服。” “这没问题。” “我也去！”柱子蹦出来。 “你呆着吧！到时候我还得护着你。” 怒海神宫 第821章 水下爆破 我们不知道疯子为什么执意要冒这个险，连刘叔的话也不听。 可能是经过一段时间的教育改造，真的有所改变！ 他制作出一个据他所威力惊人的水下炸弹，但夜已经深了，无法潜水，于是好歹我们让他等到了第二早晨。 一亮，他穿上潜水服跟两个保卫组成员一起消失在平静的海面上。 为了确保掌握水下的情况，陆飞让一个保卫组成员携带了摄像头，这样水下的画面就能时时传输到监控室内。 他们入水后，我们立刻回到大屏幕前。 摄像头里，疯子背着炸弹和氧气瓶一路在前。越往深处，大海越显示出它令人绝望的一面，很快灰色的无垠“荒漠”就平铺开来。这时我才发现，原来在阳光充足的时候，水底下是有光线的。 灰泥已经恢复平静，平静到我们看不出昨是在哪里进行了破坏。 来到近前，疯子给两个随行人员打手势，之后摄像头停在稍高一些的地方，疯子摘下炸弹继续下潜。 我的心揪起来，目光一刻都不敢离开屏幕。 只见疯子在淤泥上方摆动双脚，轻轻悬浮，隔着防水袋子按下水下炸弹上的起爆按钮。 红灯亮起，它调转身体，大头朝下，轻轻把炸药放在淤泥上面。细微的力量涌起一层灰尘，看起来它跟普通的泥土并没有什么两样。 我稍稍放心了一些。因为我忽然想到我们见过的黑泥是不会分离出灰尘的，这就证明这大片淤泥并不是黑泥。 疯子注视了炸弹一会儿，确定没问题后，回身竖起大拇指，之后摄像头转移方向，屏幕上只剩下海水。 我们离开监控室，回到船舷处，没多久，三个人从海面上探出头。 直到他们安全上岸，我才彻底放心。 按照计划，科考船发动起来，朝远离爆破地点的方向前行。大概十分钟后，一声沉闷苍老的声音从水下传来，随后海面剧烈涌动，搞得科考船左右摇晃。 我们抓着身边的扶手，大范围观察海面。只见爆**的海水突然浑浊，像是一朵泥土颜色的花朵向四周迅速绽放，水流也朝周围扩散。 波涛涌来，推着科考船加速前行。 这炸弹可真够劲儿！我忍不住在心里赞叹。 波浪很快超过船只，把船周围的海水也染成了灰色。 不是黑泥。我再次确认。颜色不对。 海面趋于平静，我们下意识松开手，走向船舷，去观赏这壮观的灰色海面。 可是刹那间，海水静止，仿佛时空被抽离一瞬。随后一声更加洪亮的声音从水底下传来，海水从船头方向急速溯回。 朝前望，一堵城墙一样的水浪高高竖起，回身看，爆破地点不知为何变成一个巨大无比的黑洞。 海面倾斜了！我惊讶地认识到这件事，趴到地上，攥紧缆绳。 几乎是在同时，巨浪推着船身横过来，发出一声扭曲的声音，甲板上一阵惊叫。 这样下去，我们很可能被海水推进那个洞里。他妈的！疯子是把地球炸漏了吗？怎么可能灌进去这么多的海水？ 科考船开足马力，调整方向，朝海浪直接撞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在船头，我感觉整艘船站了起来。漫雨点噼里啪啦地落下，把船上的一切淹没。 我回头看一眼，黑洞变成了巨大的旋涡，周围的海水旋转着灌进去，好像要把整个世界吞没。 刹那之后，船头下落，尾巴高高撅起。剧烈的颠簸中我感觉五脏六腑都要碎了。 但过去之后，船只渐渐平稳，不见巨浪，只有水流在拉着我们。船的马力足够大，我们渐渐逃离了旋涡的束缚。 来到远处，海面彻底平静，我们仍不敢相信刚刚发生了什么，拿着望远镜观察旋涡。 半个时以后，旋涡被填平，科考船熄火抛锚。 阳光洒在海面上，灰色的海水让人感觉特别肮脏，但能看见它们正在沉淀，不至于把我们弄伤。 我们集合在一起，确定人员没有丢失，各自回屋里去换衣服，重新集合之后，人们脸上洋溢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妈的！”刘叔见面便骂，“疯子，你丫是真弄了一个原子弹么？” “那不是炸弹的威力！”疯子也是一脸蒙圈，“因为要破坏面，我故意把炸弹装成发散式的爆破，不会有这么大威力。” “当然不会是炸弹的威力。”丁维轻蔑地，“就算是你不调整炸弹，也不会是现在的场面。” “海水出现旋涡有两种原因。”陆飞插话道，“一种是两股海流迅速交错，这种只存在理论可能。另一种就是水下出现漏洞，海水下落。” “这个我刚才也想过了，可是那么大的旋涡，是炸出多大个洞啊？” “这证明水下有一个巨大的无水的空间。”陆飞语气坚定。 “空间……”我思考她的话，“你是……” “没错，组织让我们来找的应该不是一个水下遗迹，而是一个可以进入的，奇特的水下世界。” “妈呀！”柱子怪叫一声，“那水不是把里面填满了吗？” “相较于如此庞大的灰泥区域，刚才那些水不至于填满。”陆飞仍旧十分肯定。 “那怎么可能？” “综合你们之前提供的信息来分析。这个水下世界之所以能够存在真空，一定是因为某种不透水的物质为其撑起了一个穹隆，而且，它之所以这么多年没被破坏，可能是因为它有某种自我修复功能。” “但，那下面的应该不是黑泥，海水里涌上来的东西都是灰色的。” “也许你们的造物主对此作了调整，让它们不再具有可怕的攻击性，而只具有自我修复功能也不定。总是，我们现在要回到原来的位置去看看水下的情况。” “我觉得应该再等等，”刘叔，“现在还不太安全。” “我们永远无法确定安全，现在回去，我们能够看见它自我修复的样子。”完，陆飞离开，走向船长的区域。 看着她坚毅冷静的背影，我忽然明白为什么组织选她来当这次任务的总指挥了。 (本章完) 怒海神宫 第822章 冒险主义者 科考船重新启动，转头朝原来的位置前进。海面恢复得不剩一点痕迹，我们只有靠经纬度坐标才能准确定位。 到达后，陆飞立刻组织下潜。考虑到之前的种种情形，这次由她亲自下去，随行人员有我和两个工作人员，搞得刘叔有些不爽。 潜水器入海，那种深邃绝望的感觉又一次填满我的内心。 工作人员平稳操控，陆飞道：“你害怕了是吗？” 我转头看着她，“你这是什么思路？” “你眼睛里的光告诉我你其实很不适应潜入水下。” “这个时候咱俩就别在这玩心理游戏了好吗？” “下潜需要几分钟，这几分钟里我们无事可做。” “那我宁愿想象一下接下来会看见什么。” “能看见什么它就在那里等着，不是我们想看见什么就看见什么的。” 我撇了撇嘴，没话，一直盯着观察窗外。其实他观察得很对，我不喜欢潜水，我觉得此时此刻的感觉跟我在梦里坠落很像，那是我远离金珠的过程。 靠近水底，混沌还在持续，细微的颗粒随着洋流移动，在潜水器的灯光下形成一条宛如利剑的光束。 因为不明情况，潜水器悬浮下来，水平游弋。 “你见过海怪？”她又问。 “对，在孟加拉湾，”我回答，“想起来倒是和这次有些相似，一个印度和尚用一个卷轴唤醒一只海怪，瞬间天翻地覆，比现在严重得多。” “你们怎么逃脱的？” “海怪脖下面挂着一个棺椁，里面爬出来一个超级厉害的人，把海怪和和尚都杀死了。” “是因为发现的地点他才被你们称为孟加拉的？” “对，你知道他？” “资料上有，但……看起来他好像不是人。” “据我们了解，他是造物主创造的阿修罗一族的后裔，是最早的先民，血脉里蕴藏着无尽的力量。” “他人呢？” “死了吧，可能。”我随口一，“我也不好，他虽然不曾伤害过我们，但绝对也不是我们的朋友。” “那种危险的人，最好还是不要成为朋友。” “但可能有时候我们需要一个强大的朋友化解危难，如果没有他，我不知道死过多少次了。” “以后我来保护你。”陆飞认真地。 “你还真是保护欲泛滥啊！” “你可以依靠我。” “嗯，那我期待着你的保护伞。” 她抿嘴一笑，没再话。 观察窗外面，混沌慢慢消散，我们转头往回走，照射灯照到淤泥表面的一个大坑。我们加速开过去，过程中惊讶地发现海水中的灰尘并不是在飘浮，而是全部朝着坑的方向汇聚，正在填补那个大坑。 妈的！果然是这样。这种淤泥有自我修复的功能。 “加速！”陆飞冷静命令道。 “收到。”工作人员机械地回答，同时潜水器加速朝大坑上方飘过去。 这个大坑足有五个潜水器那么大，坑内的灰尘逐渐联结，形成绒毛状的东西不停招摇，好像是在招呼自己的同伴快点过去。 我们吹散一些灰尘，来到大坑上方。另我们失望的是，我们并未在坑内看见淤泥下面的东西。我们回来的太晚了，它的自我愈合，只剩下最后一层。 我看向陆飞，等她拿主意。 她思考十秒钟，“下潜！” “啊？”包括操作人员连同我在内全都惊讶地叫了一声。 “下潜，贴近坑中心。”她再次发出指令。 “你不想活了啊？弄不好直接把咱们吞了！”我问。 “听我的！”她坚持道。 操作人员心移动操纵杆，潜水器朝大坑深处斜插进去。随着距离拉近，我看到在坑的底部还真的有一块奇怪的东西。 它呈透明状，好像是一个被埋在淤泥下的巨大气泡。灰尘就在它上面凝结，如果不是靠近，真的不容易发现。 “那是什么？”我道。 “拍照！”她没搭理我。 另一个操作人员在电脑键盘上操作。 “再靠近一点儿。”她。 “可能会有危险。”操作员提示。 “我们肯定不是来度假的，操作！” 潜水器缓慢靠过去，我的背后生出一层冷汗。 “准备机械手臂。”陆飞再次道。 “明白。”操作人员回答，话语里明显带着不解。 “靠过去，刺破那东西。”她终于出最终目的。 “等等！”我叫道。 “你怕了？”她转头微笑着问。 “我觉得我们应该先分析分析那是什么东西！” “一个不怕死的人会考虑那么多吗？” “我是不怕死，可我也不想白白牺牲。” “没事儿，我保护你。操作！” 潜水器再次悬浮，透过观察窗可以看见气泡正在向外扩张，好像有很大的力气要从中爆发出来。机械手臂带着锋利的抓钩朝它靠近。 “等等！”我再次叫道。 “执行命令！”陆飞握住我的手，。 机械手臂停顿一下，猛地向下刺去。刹那间，一股强劲的力量铺在观察窗上，潜水器迅速向上飞起，我们被安全带捆着，人仰马翻。 翻滚特别剧烈，我能感受到我们正在向上飞。我顾不得观察，紧紧抓着手里的东西，发现那竟是陆飞纤细的手。我睁眼看，见她吃力地抓着护手，眼睛还盯着观察窗。 我想话，却吐了。 很快，光明把我们笼罩，我们停顿一下，又向下坠落，最后砸在什么东西上，停住。 “排水！”陆飞发出命令。 “收到。”操作人员痛苦地。 潜水器震动起来，而后我们又幅度上浮，最后停下。滚了一圈，稳定下来。 我正看寻找观察窗，浓烈的阳光从里面射进来，我意识到我们是在海面上。 陆飞转头朝我笑，松开我的手，“我了我会保护你。”完，她再次命令，“告诉科考船把我们拉回去。” 没多久，潜水器贴着海面移动起来，科考船的巨大船舷如同城墙一样出现在我们前方。 掀开盖，我看到上次一样的情景，只不过这一次人们的脸更白，神情也更紧张。 “大家不要担心，我已经基本搞清楚是什么状况了。” “你没事儿吧，兄弟！”刘叔问我。 “没事儿，就是有点晕。” “你们带他去检查，”陆飞，“医务室有稳定情绪的药物，二十分钟以后，在影像室集合。” 怒海神宫 第823章 争辩 船上的设置再一次刷新了我的印象。这里居然还有一支人员齐备的医疗队伍，甚至还有手术室。 当然，我并无大碍，也没吃什么药，听听心跳，量量血压就回到影像室了。 陆飞早已等在那里，屋里还有船长和保卫队长以及另外一些保卫组成员和船员。 我们来晚遭受到鄙视，刘叔看了看墙上的钟，嘟囔道：“还有两分钟才到时间，我们可没迟到。” “你没事吧？”陆飞问。 “没事，切入正题吧！”我。 “好，”陆飞点点头，环视众人，“现在我们已经基本搞清楚水下的状况了，之前我们的猜测很准，沉没的亚特兰蒂斯是一座被封埋的水下城市，我们可以进入。” “等等，”我道，“怎么就断定是水下城市了？” “很简单，”陆飞看向我，“这种特殊的淤泥材料为城市撑起了一个穹顶，里面应该处于真空的状态，而且这种材料有愈合功能，可以长期维持城中不进水。” “你仔细。”刘叔找个椅坐下来。 “首先，我们用炸弹破坏了一个区域，引发一个大漩涡，所有人都明白旋涡是水下落形成的，这证明城中是有巨大的无水的空间。” “这个之前咱们过了，那你又是怎么推断淤泥能维持城中持续不进水呢？很显然，刚才已经进水了。” “对，我和无良先生刚才亲眼看见，是一个巨大的气泡把城市封住，把海水隔绝在外面。海水没有灌进去，而且尘土不停往破坏地点汇聚，这是它们的愈合功能。” “是吗？”刘叔问我。 “是，淤泥应该是保护气泡存在的，我们下去时它已经重新合拢。” “那下面应该有水啊！之前海水灌进去那么多。” “城中有没有灌满我们不知道，但我能确定，灌进去的水又被这神奇的气泡给吐出来了。” “吐出来了？”我没明白她的意思。 “我们看见气泡被城中的东西鼓胀，于是我们用潜水器的抓钩刺破气泡，把里面的水放了出来。” “这是你推断的吗？”我问。 “不是，我亲眼看见的，”她的目光里略带一丝鄙视，“在你们只顾护头的时候，我一直观察着观察窗外，推我们上来的正是一股从气泡中涌出来的水流。” 所有人的表情都发生了变化。因为这种功能设置太完美了——不但能防止海水灌入，还能把不心灌进去的海水吐出来。 “那不对呀！”刘叔再次提出质疑，“咱们两次破坏淤泥，为什么第一次进水，第二次吐水？” “好问题。”陆飞赞赏地道，走向3D影响。我们也跟着靠过去。 她指着囊括全部地形的影像，继续：“这是一个整体，这一层淤泥像棉被一样盖在城市上空，之前无良先生推断的这些环形城墙，应该是支撑这层棉被用的。我们第一次破坏它时，它里面无水，所以海水倒灌，但第二次它里面有水，按照功能设置，它应该是缩紧之后把水吐了出来。” “啊，”我忽然想起一些异样，“对，我们下去的时候整片淤泥好像都陡峭了！” “没错，我也发现了。综上所述，我们得出一个结论。这座城市可以进人，甚至可以在里面生活着人，这层棉被是造物主的科技，我们目前还不能理解其中道理。” “那你的意思是……”刘叔站起来，神情有些紧张。 “进城！”陆飞再次环视众人，目光坚定。 “怎么进？” “现在城市应该又处于无水状态，只要我们破坏其中一点，随着水流就能进去。” “你丫是不是疯了？你那意思是咱们直接往旋涡里面跳呗？” “我们用潜水器下潜，破坏表面后，随着水流进入，这样能最大程度减伤亡。” “拉倒吧！你那潜水器就能坐四个人，还得有俩操作的，其余的人怎么办？” “我们先放四个人进去。如果淤泥下面安全，向船上发送信号，其余的人潜水进入，如果不安全，科考船可以把潜水器脱拖出来。” “要是有绳连着就安全多了。”疯捏着下巴。真不知道在他脑袋里安全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 “这次我跟你讲，”刘叔摆摆手，“打死我们也不先下去了，这种冒险的事儿应该让保卫组的人上，这样才能保障我们的安全。” “你们四个来之前我们已经决定好了，”丁维冷冷地道，“第一次由你和封先生还有两个操作人员一起下去。” “呦嗬！”刘叔怪叫，“我刘某人什么时候由你们决定了？” “吴风，我和陆飞是这艘船的领导组，我们研究决定的事情就是命令。你们必须执行。” “我曹，我长这么大还没人敢跟我这么话呢！” “你们是它么活腻歪了吧？”疯崩出来，双拳紧握。丁维也毫不示弱，跨前一步，面向疯。 “你们真的这么研究的？”我问陆飞。 “嗯……”她迟疑一下，“是的。” “那你们还真是人性化的设计啊！早知道长官让我们来当白鼠，我们宁愿死也不回来。” “不要误会，这是最合理的安排，听我给你们解释。” “甭跟他废话，疯你也给我规矩点儿，”刘叔道，“我们就不执行了，你们能怎么着？” “不好意思，”丁维冷笑，“掌握着你们身上炸弹的不仅有组织，还有我。”完，他从兜里掏出一个手指头大的笑指示器。 “你他么吓唬谁？”疯脖粗脸红，拉开架势就要打架，“这么高科技的东西能让你控制？” “你可以再迈前一步试试。”丁维继续，拇指压在指示器上。 疯目光凶悍，一步步向他走去。我见丁维眼中毫无畏缩，突然有些害怕。 “真的假的？”我问陆飞。 “真的。”陆飞回答。 “你丫真不爷们儿，拿那个东西威胁我算什么？有本事真刀真枪跟爷爷干一场，死了的自认倒霉！” “我不喜欢无畏的牺牲。” “那你就崩死我！”疯咬牙，继续前进。 “阻止他！”陆飞叫道。 “疯，”我大喊一声，迈步向前，“我去做试验！弄到三叉戟的是我，我又跟造物主有那么大的渊源，没有我肯定不行。” “你？”疯停下，迟疑地看着我。 “我怎么了？你进监狱的时候我可是一直在单打独斗。” 怒海神宫 第824章 最后决定 “兄弟，”疯笑道，“你以为哥是怕死才不应这份儿差事的吗？” “我知道你不怕死，咱仨有怕死的吗？” “四个。”柱站到刘叔旁边，弱弱地。 “关键是不能给人家卖命，你听哥的，兄弟，今天这事儿就算他把我崩死，你们也不能怂！死就死，以后的事儿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去！” “疯……”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我看向刘叔，发现他也攥着拳头，双眼冒火。 的确，我们出生入死这么多年，虽然很多时候都跟死神擦肩而过，但至少都是为了自己，还没有逼着我们送死呢！ “陆飞。”我看向陆飞，“今天要是有我的兄弟死了，我也跟你们拼了，大家谁也别想好。” “这是组织的意思，没办法。”陆飞低头。 “骗谁呢！刚才还你们仨研究的呢！” “你们别逼他，他有权对你们其中两个判处死刑。”陆飞继续。 “得了吧！”刘叔嘴角忽然掠过一丝狡黠，“我们一共四个人，你只有一个指示器，且只有一个按钮，要么是一下把我们都炸死，要么就是假的！” “啊哈！”疯反应过来，“威胁我是吧？劲儿爷不把你门牙掰下来你就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不要！”陆飞再次发出失声的大喊，“你会死，封先生！” “我们可以一起死。”我。 “不，”陆飞低下头，“那个指示器是专门配置的，一共可以按下四次，每次都会有一颗炸弹爆炸。这是为了保证你们听从命令。” “按下四下？”我不理解。 “你给我们编了顺序？”刘叔反应最快。 “是组织编的，不是我。这个真的不是我。” “我倒要听听，这是嘛顺序？” “封先生……”陆飞心看着我们，眼中充满歉意，“第一个，柱第二个，你第三个，无良先生第四个。” “哎？你们是因为我最厉害才给我排第一个的吗？”疯好奇地问，好像刚才要杀人的人根本不是他。 “这是组织考虑到你们对这次任务的重要性编排的。” “我最重要……”疯一边一边想，忽然反应过来，“我曹！我最不重要！？” “这是组织的意思。” “妈的，我凭啥排在柱后面？他一个屁孩儿！” “我不懂，这是组织的意思。”陆飞重申。 “那他么还让我来干啥？” “是你的朋友申请特赦你的。” “你们——” “行了，疯！我想看看这水底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造物主的事儿追了好几年了，现在也该到头了，我在下面等你们。” “咱哥四个下去行，被人逼着就不行！有哥在，谁也别想强迫你们做任何事。” “你别犟了，我是为了我自己，我想知道答案，而不是因为有人拿枪指着我我就变成了任人指使的奴隶！” “这事儿我赞同疯的，”刘叔冷静地，“人活一口气，兄弟，宁死不屈就是这么来的。咱哥仨儿什么场面没见过，被炸弹炸还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呢。我倒想试试。” “四个。”柱再次。 “疯你过来，咱四个抱团，死一个就都死！” “够了你们！”陆飞咆哮一声，尽失女人之态，“你们这么缺少团队合作精神，不知道是怎么一直活下来的。组织没把你们当棋，而是尽最大努力保证任务成功。封先生，你是军人，在战场上，指挥官为了战役胜利会去考虑一个士兵的生死吗？” “这……”疯哑然。 “那不一样——”刘叔还想狡辩。 “行了，”陆飞也冷静下来，“第一次任务，由我和无良先生执行。” “你？”刘叔眼珠翻楞。 “不行，”丁维和吴风异口同声地。丁维继续道，“你是总负责人，不能拿你去冒险。” “对，我是总负责人。但对水下状况的推断都是我做出来的，如果我自己都不敢下去，那还有谁会信服我？恐怕你们也要在背地里质疑我的能力吧？” “这……”丁维也无法话。 “这样公平吗，刘叔。”陆飞问道。 “要是这样，就我跟你去。”刘叔。 “无良是你们队伍里最重要的人，我是我们队伍里最重要的人。这样最公平，不要跟我讨价还价了，接受还是不接受？” “接受！”我。 “好！”陆飞道。 “作家！” “你们仨给我听着，咱四个谁去都一样。我真想知道水下的秘密，而且既然我一直都这么重要，可能水下也会对我开一面。” “得了吧——” “别了，我接受。陆飞下去他们会尽最大努力保证我们的安全。为别人死不值得，但被别人杀了更不值得。” “这……” “我没事。”我拍拍他们，走向陆飞，“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还有一个多时午饭，我们下午一点准时出发，你可以好像好休息一下。” “就这么定了。但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陆飞皱眉问。 “我不在的时候，你必须保证我三个兄弟的安全。” “我会的。我们又不是杀人犯。” 完，她转身离开。其余的人也都各自撤退，我们四个最后走。我不想再听他们三个的唠叨，就告诉他们我会卧舱里睡觉。 阳光下，我再次进入那个梦境。这次我没有转身，我问她：“为什么你忽然决定跟我去？” 她回答：“我想让你明白，我不是一个陷害同伴的人。而且，我过我要保护你。” “在那种情况下，谁顾得上谁呀？” “我会以你的安全为第一位。” “那——” “这个问题我们有多是时间谈论，”她打断我，“为什么要浪费我们温存的时刻呢？” “你是真的你吗？这到底是我的梦还是真实的？” “是梦，也是真实的。” “我分不清。”我。 “何必分清呢？静静享受时光不好吗？” “我更想分清事实。我不想你出现在我梦里。” “这样呢？”她忽然出现在我面前，用嘴堵上我的嘴，把身紧紧贴在我身上。 怒海神宫 第825章 玩命的方法 又是一场荒凉无法克制的梦，又是一次大汗淋漓的惊醒。我回身寻找她的影子，却只看到空空的床。 太美好了，这种感觉，像是毒药，让我忘却烦恼。 门被敲响，我应了一声，过去开门。 刘叔他们三个面色沉重地走进来，“醒了，作家？” “嗯，你们怎么了？” “没怎么啊，吃饭了，来喊你。” “那走吧！吃完饭我就要上路了。哈哈！” 我尽量装作轻松，可从刘叔他们的表情来看，他们仍然无比压抑。吃饭的时候，他们三个拼命往我碗里夹菜，一边夹一边劝：“多吃点儿菜，作家。” “我他么是执行任务，又不是上法场。” “多吃点儿吧！有备无患。” “你那意思是我吃饱了就可以等死了呗。” “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没事儿，肯定能活着回来。” “你们仨，”我放下筷子，“就消停儿等哥的消息，到时候潜水别忘了带着柱子点儿，这小子没经验，别被海水卷跑了。” “我没事儿，哥，我会扎猛子。” “不一样，你多小心吧，听你俩哥的。” “放心吧，哥。我肯定听他们的。” “我他么可能真要死了。”我自顾自地说，迅速扒拉掉碗里的饭。 吃饱喝足，传来一个噩耗。上次我们的冒险行动，导致潜水器动力系统损坏，一时半会儿修不好，所以我们无法在水下移动，只能再派遣一个人先行入水安置炸药。 这个任务自然落在疯子头上，于是当我们把一切准备妥当，不得不再一次目送疯子和两个安保人员下水。 这次我没再回监控室，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走后，我就坐在甲板上发呆。 我曾很多次进入地底下，在西藏，在中美洲，在埃及，被那些奇异的世界震撼，但这一次不同了。我要进入海底下。这海洋，本就让人心生畏惧。一想到等一会儿万顷海水悬在我的头上，我就感觉窒息。 海风悠悠吹过，好像灾难前的寂静。 没过多久，人们陆续在我身后出现，我站起来，走到船舷边，疯子他们三个从水里探出头来，朝我竖起大拇指。 我想亲手把疯子拉上来，可不等我动，陆飞拉着我的胳膊说：“我们上潜水器。” “这么快？” “这一次要保证科考船和我们的安全，你的朋友减少了炸弹当量，所以我们必须在炸弹爆炸时停留在炸弹附近。” “咱们就豁出去了呗？” “我喜欢这个词。” 我朝疯子挥手，从船的另一侧登潜水器。刘叔和柱子一直送到门口，我转头：“啥也别说了，我在水底下等你们。” 刘叔微笑，重重地拍在我的肩膀上。柱子表情扭曲，居然流下眼泪。 “你们俩放心吧，我会保护他的。”陆飞手搭在我的肩上，信心满满地说。 “你俩都小心着点儿吧！” 我深吸一口气，钻进潜水器，坐到座位上，系好安全带，陆飞坐在我旁边，用目光给我信心。 工作人员早已就位，陆飞一声令下，吊索开始工作，我们缓缓下沉，很快就没入水下。 这时我才知道，原来从潜水器内部也可以操作绳索升降。 巨大的力量从四周涌来，潜水器晃动不已，我死死抓着把手，前所未有的紧张。 “你又害怕了。”陆飞说。 “你不怕？” “我也怕，但我相信我们能成功。” “不成功就成仁。” “不要这么悲观，我可以保护你。” “你总不能跟大海抗衡吧？” “相信我。” “我很相信你，”我看着她说，“否则我不会跟你下来，刚才我之所以自告奋勇，就是觉得我说完，你能来。” “你很希望跟我一起？” “那倒不是，我就是觉得你心里是最有数的人。在这艘船上所有人中，你对这件任务了解的最多。” “我对你没有保留。” “我不关心这个，只要关键时刻，你能用上你掌握的信息就行了。” “这么善解人意？” “只是不强人所难。” 潜水器下降，蓝灰色的世界变得无比虚幻。 “找到目标了吗？”陆飞问操作人员。 “炸弹地点和我们下潜的路径十分吻合，正在靠近。” “好，匀速下降，掌握距离。” “明白。” “陆飞。”我唤道。 “哦？听你叫我的名字很奇怪。” “陆小姐？”我半开玩笑地说。 “随便吧，可能听习惯就好了。你想说什么？” “这次任务可以说真的是凶多吉少，在此之前我想弄清楚一件事情。” “什么事，你说。”她耐心地看着我，面带善意。 “在船上这几天……应该是自从我见你开始，我每次睡觉都梦见你，我感觉很奇怪。” “哈哈！不是有句话叫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 “我不想开玩笑，我没有思念你。你应该知道，我曾经有多么爱死掉的那个姑娘，所以我不可能喜欢别人，更谈不上思念。这也不是说你不好……总之……” “我开玩笑呢，你继续说。” “我想知道这件事情你知不知道？” “我知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你的梦？” “这梦很真实，”我仿佛又回到那甜蜜的梦境中，“我能看见你，跟你交谈，你甚至能回答我的问题，然后……” “然后什么？” “然后我们会……你懂得，我第一天想跟你说的事儿。” “嗯，我懂。一场春梦，哈哈哈！” “是很多场。我觉得这件事情不仅仅是梦这么简单，我觉得应该是你用什么方法进入了我的梦，或者说催眠。是什么都无所谓，我想知道梦里的你到底是不是真的你。” “这是你泡妞的方式吗？我应该回答你如果你想成真，就能成真对吗？” “不是，”我脑袋陷入混乱，“我承认，这梦很美，能让我忘掉所有痛苦，包括思念金珠的痛苦。可它绝不寻常。这不正常。” “那你觉得我用什么方式走进了你的梦？” “我不知道，所以问你。” “何必想清楚呢？梦里的事也许是对你痛苦的一种慰藉，这世界不会对一个人太刻薄，人总有办法逃避痛苦。” “但我是一个想知道一切事情答案的人。你能告诉我吗？” “如果我告诉你我真的可以控制你的梦，那你是想让我不要再出现了，还是想让我永远在你梦里？” 我忽然怔住，因为我发现我心里忽然生出一种不舍。 “到达指定地点。”操作人员忽然说道。他们俩就像是机器，对我们刚才的对话毫无反应。 “停止下潜，炸弹爆炸后，切换到无动力模式。” 怒海神宫 第826章 漩涡中心 通过潜水器下面的摄像头我们可以看见，疯子设置的炸弹在我们正下方闪烁着红光，时间正在倒计时，还剩下将近五分钟。 “你有答案吗？” “当然是让你离开。”我冷静下来，说。 “真心话？你不说梦里很美好吗？” “这种美好不属于我。” “他在你的梦里，怎么不属于你？哦，因为它是梦吗？如果是真实的，就属于你了。” “不是，我承认它的美好，我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就算跟金珠在一起时也没有过。但我爱的人是金珠。” “她已经死了。” “她活在我心里，永远都不死。” “那你就打算一辈子活在这种痛苦中了？” “痛苦是我该承受的，归根结底，是我害死了那个姑娘。因为我的执念，也因为我太不甘于平凡。” “你觉得你是在救赎你的罪孽？” “对，”我惊讶地抬头看着她，我觉得她看到了我的心，“救赎。” “假如死的是你，是金珠姑娘逃出来了。你会希望她怎么样呢？” “刘叔和疯子会照顾她，她做得任何事情，只要不危险，他们都会帮助她。” “假如她想嫁人呢？” “我都死了，还会在意这个？” “那她一定也是这么想的，无良，换个角度想，你承受的痛苦才是她最不想看见的。她那么勇敢，陪你历尽艰险，不就是为了能陪在你身边支持你吗？” “这……” “不管人是进化论还是神创论，生老病死都是人类不可逆改的自然规律，所以不要那么在意死亡。活着的时候才是生命的意义。” “这个我懂，但这和我的梦不挨着，我不想像吸*毒一样靠梦里的你来麻痹痛苦，我想如果有一天我不再感觉痛苦，是我自己承受住的。” “我有点感动了。但其实你有没有发现，今天的梦是你最后一次，因为下去之后不管是死还是活，你都没有时间再睡觉了。” “你这么说……倒是有道理。那以后呢，我们总会离开这的吧？” “你想的真远。如果我们都还活着，我要回组织交代任务，你们也可以得到组织承诺的回报，我们分道扬镳。即便我能控制梦，总不能隔山跨海的控制吧？” “也对。怎么我没想到？”我说。 “因为你在欺骗你自己。”她看着我的眼睛，“凭你的智慧，就算用手指头想也肯定想到不会再做这样的梦，但你太留恋这个梦了，你不想失去它，但又在受良心的谴责，所以你想借助外力把这个梦驱走，这样，你对自己的理智和欲望，都有一个交代。” “你……”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好了，好戏要开始了！”她看着监控屏幕说。 倒计时还剩下三十秒，看着时间点滴流逝，我的手心满满地生出汗。陆飞把手伸过来，拉住我的手，对操作人员说：“准备无动力模式。” 操作人员手扶一根红色的操纵杆，“准备就绪，随时触发。” “等我命令。”陆飞冷静地看着屏幕，跟刚才那个给我疏导心里的人判若两人。 随着倒计时还剩下十秒，我的心几乎就在嗓子眼儿里跳动。陆飞手上的力气一点点传递到我身上，好似一剂镇定剂。 倒计时结束，一片光芒覆盖屏幕，随后声音传来，好像耳朵里劈开一个炸雷。 光芒很快消失，尘埃染混海水。潜水器在冲击力的作用下向上窜动，可很快就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大手抓住了似的，突然向下沉。 “拉！”陆飞发出命令。 操作人员立刻拉下操纵杆。潜水器头上传来轮轴转动的声音，下降加速。 妈的，是自由落体吗？我心里暗骂。 “保持冷静，”陆飞大声提醒道，“深呼吸！” 我来不及思考，全部照做。 黑色很快取代灰色，光束在潜水器前形成光束，我看到海水仍然把我们包裹，但却变薄了。 随着一阵震动，潜水器猛然停下。原本纯净的海水变得水花四射。 “我们进来了！”陆飞兴奋地说。 “你怎么确定？” “空间感。你们仔细感受，除了围着我们的这些海水，外面是更大的空间。” “接下来怎么办？”我心说我可感觉不到什么空间。 “等着淤泥愈合，把海水隔绝之后，我们跟科考船取得联系，让他们把我们放下去。” “太他么刺激了！我们靠一根钢索在跟整个大海较劲。如果外面有旋涡，咱们现在就在旋涡中心。” “不要高兴太早，在钢索足够坚固的情况下，我们还要期盼着淤泥快些愈合。” “那就不是咱们能决定的了！” 带着兴奋和恐惧，我们渡过了最初的五分钟。这五分钟里，海水不但没有变小，反而变大了，我有点担心如果愈合速度太慢，我们最终很可能被困死在这。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里，水流渐渐变小，潜水器承受的压力也不断减轻。半个小时，海水只剩下滴滴拉拉的水滴。 “可以了，”陆飞长舒一口气，“跟科考船联系，让它们放线。” 工作人员拿起对降价，“下面一切正常，请按原计划行事。” 说完，我们静静等着，半晌不见有回应。 工作人员又说两边，对方才做出回应，可回应的内容是滋滋啦啦的电流声。 “联系不上了。”工作人员回头报告。 “不可能，潜水器和科考船是靠降索内的电缆接通的，不存在信号不畅的问题。” “对方的信号被掐断了。”工作人员肯定地说。 “给我。”陆飞拿过对讲机，“呼叫海面，收到请回答！” 她连续叫三遍，最后连电流声也没有了。 “潜水器的绞索好好用吗？”我问。 “无水情况下，潜水器绞索的力量无法升起自己，而且刚刚那一下，估计绞索已经损坏了。”操作员回答道。 “看来我们得自己想点办法了。”我说。 “你有什么主意？” “我们首先要知道我们距离地面有多少米。” “摄像头。”陆飞说。 操作人员调整摄像头角度，对准我们正下方，那里是无尽的黑暗深渊，把照射灯转过去都没看见底部。 “很高。”我说，“这种情况下，我们不可能靠自己下去。” “这可不是个好事。” “舱门能打开吗？”我问。 “能。”工作人员回答。 “打开，我们需要新鲜空气。” 操作人员操控键盘，我们头顶上的盖子突然松动。我爬上去，扭开手动把手，把盖子推开。 新鲜的空气灌进来，让我心里松了一口气。之前我们一直都在赌博，赌这座城市里是空气。 我顺着舱门向上爬，陆飞在后面问：“你要干什么去？” “我看看我们附近有什么。给我射程最远的手电筒。” 怒海神宫 第827章 献身 我拿着手电向四周照。 这里的确是一个巨大的空间。但它他么太大了，四周都照不到物体，最后我把手电移向头顶。 那里有东西折射出手电的光，并且光影不停变换。吊着潜水器的粗大钢索从那东西中心穿过，水顺着吊索流下来。 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它到底是用什么力量支撑住海水的呢？我心里想着，手电继续顺着棚顶向四周滑动，随后我发现它是弧形的，好像天空。 最后，手电光束再次被黑暗吞噬。我退回到船舱内，看着他们摇摇头，内心苦涩。 陆飞挤出一个笑容，说：“没事儿，这里有空气我们就能坚持很长时间，等船上的人发现跟我们失去联系后，会第一时间决定收起钢索。” “希望旋涡不会对科考船有影响。”我说。 “落下的海水不多，即便有旋涡也不会很大，科考船的吨位足以抵挡它的考验。” “只能这样了。”我坐回到椅子上，心里想的却是，我应该顺着钢索爬到上面去看一看，在灰泥覆盖气泡表面前，我应该能看到海水内的情形。但，这样太危险了。 “别灰心，我们已经渡过了最艰难的考验。”陆飞保持乐观，但我看到她眼角余光里内心的慌乱。 一旦开始等待，时间就变得特别漫长。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操作人员不停试着与海面建立联系，可对面始终一片死寂。我口干舌燥，所幸，潜水器里储备了少量的瓶装水和食物。 又过半个小时，我起身对陆飞说：“这样下去不行，我要顺着钢索爬上去看一看。” “没有安全措施，钢索又都沾着水，太危险了。” “我们现在的处境还哪有安全可言，”我说，“这里有绳子，我做一个简单的安全索，应该没有问题。” “还没到冒险的时候，你冷静下来。” “我很冷静。”我坚持道。 “我去吧。”负责驾驶的男性操作员突然回身说道。 “你更擅长这个？”我问。 “是的，攀爬是我的强项。”他解开安全带，站起来，目光呆定定地看着陆飞，表情僵硬。 “如果你真的擅长，还好。但不要逞强。” “我很专业。”他说。 “那你去吧。”陆飞点头赞同，“无良，麻烦你帮他做安全索。” “这个……”我心里想擅长攀爬的人应该比我擅长做安全措施，可既然陆飞要求，我也不能推辞。 于是我和男操作员一起爬到潜水器上方，我用绳子做出一个宽大的绳套，把钢索套在里面，之后让操作员钻进去，把绳子卡在腋下。 这其中道理在于，如果操作员不小心失手，绳子能保证他始终在能够接触钢索的范围内，给他重新抓住钢索的机会。 是，很不安全，但却是我能想到的唯一的措施。 准备好以后，我仰望着小树一样粗的紧绷绷的钢索，忽然心有悔意。我会再把一个旁不相干的人害死吗？ “你别逞能，不行就我上。”我说。 “没问题。”他全神贯注地看着钢索，双手双脚全部盘在上面，开始有节奏地向上爬。 从动作来看，他并没有他说的那么专业。但我也能感受到，他的身体素质比我好，所以我没有再次阻止。 我静静看着，待到他变成拳头大小，我的脖子酸痛不已。 “下来吧！”陆飞在船舱里面喊我。 “我有点担心。”我回答道。 “担心又没用，下来保存体力，没准儿下一个就是你上了呢！” “要是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让我上呢。我看他，真的不是很专业。”我一边下进船舱，一边回答说。 “他并不擅长这个。”女操作员忽然说道，“在我印象里，他从没有说过自己喜欢攀爬之类的运动，而且，刚才他的表现很奇怪。” “奇怪？” “他比较胆小，一般不会这么出风头。” “可能是危难来临之际，他油然而生一种责任感吧！”陆飞接着说，“放心，你们的表现我都会一一报告给组织，优秀的人会得到额外嘉奖。” “现在，能活下去都是奢望了吧？”女操作员泪眼汪汪。 “哭什么！”陆飞的训斥吓了我一跳，“在这种任务中我们可不需要哭哭啼啼的人！” 女孩转过身，面对操作屏幕，肩膀抖动。我知道她在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哭。 这时，头顶突然传来的一声惨叫打破了潜水器内的气氛。我抬起头，见一个细小的物体顺着钢索跌下来。 果然失手了！我心脏猛地收紧，低声道：“别慌，找机会重新抱住钢索。” 可他惊恐的声音告诉我他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他的身影越来越大，很快就能看到人形了。我看到安全索还夹在他的腋下，用手扩音喊道：“别慌！稳住！”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顿，停下来，喊叫声也戛然而止。 我本以为是安全索挂住了什么，可是下一秒，我看到安全索顺着钢索继续下落，而操作员还停在那。 我抓起手电，爬到潜水器上方，举起手电照射。 光线里，操作员神奇地停在钢索边上，身体没有一部分跟它接触，好像处于魔术中的悬浮状态。 一滴温热的水落在我脸上。我伸手去摸，发现手指一片鲜红。 是血！我再次照过去手电，忽然间发现有一股从钢索中分离出来的细钢丝从操作员的身体中穿过。 “完了！”我暗叫一声，准备往刚锁上爬。 “不要管他。”陆飞不知何时抓了我的手腕。 “他死了！”我瞪着她。 “就是因为他已经死了，所以我们才不能冒险。” “你怎么这么无情？他可能不是朋友，但是你的部下，关键时刻，他挺身而出！” “他的确不是朋友，但也不是部下。他不过是为了攥一份高额工资而甘愿承担风险的人，现在的情况，只能说他不走运。” “这他么是你的另一个人格？”我忽然觉得我不认识眼前这个女人。 “不是，这是我的理性思考。” “我必须上去把他带回来。”我说，“因为主意是我出的，我必须负责。” “不行。”陆飞冷漠地看着我，“我答应要保护你。” “保护不是这么保护的，”我说，“就像你决定亲自下来一样，因为这里的推测都是你做出来的，所以你需要对所有人负责。” 怒海神宫 第828章 同化 说完，我挣脱开陆飞的手爬上钢索。 其实事发地点距离潜水器也就是十米左右，等我登上钢索，感觉尸体就在眼前。 鲜血顺着钢索的纹理流下来，混着海水，湿滑黏腻。我好几次脱手。但可能是因为我心中愤怒，我居然一口气就爬到了操作员跟前。 钢丝从他背部穿进去，从胸口出来，因为惯性太大，他的左半边身子已经被钢索挤碎了。 看着他口鼻中流出的血，我忽然有点恍惚，幸好我死死搂着钢索，才不至于也脱落下去。 该死的！可能向上爬的时候他特别绕过了这处破损，没想到下落时却要了他的命。 我试着把他的尸体取下来，可钢丝太硬，我做不到。我绝望地盘着钢索，手脚渐渐酸软。 “你快下来。”陆飞喊道。 我没理他，在原地想办法。 “你下来，如果你也出现意外，我们所有人付出的辛苦和他付出的生命就没有任何意义了！我们要完成任务，否则组织会惩罚所有人！” 这句话倒是触动了我。一直以来，我感觉到的都是所有人对我们的敌意，可忽然间我发现我们也是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组织既然在我们身体里埋下了炸弹，那么假如任务失败，他们是不是也要受到惩罚？ 我看着死者的脸，默默在心里说了一声抱歉，准备向下滑。 可是忽然，我感觉到头顶有一丝异样。我重新稳住，用手电向棚顶上照。这时，我发现连接着潜水器的这条钢索的上半部分居然消失了！ 怎么可能？如果钢索不见了，我们是怎么吊在这的？而且，钢索还绷得这么直。 天旋地转，血液逆流。我向下看，倒感觉像是棚顶。 “怎么了，无良？”陆飞关切的声音唤醒我。 “我发现一件事。”我回答道，“我们现在正悬在半空中。” “我们本来就悬在半空中。” “不是，是头顶上的钢索断了。这个操作员很可能就是爬到断口处突然发现这个现象才掉下来的。” “断了？” “消失了！我给你照着，你仔细看。” 我再次把手电挪向上面，照到钢索的茬口。但这一次我意识到钢索并不是断了，而是上半部分变得透明了。 陆飞也发现了真相，呆呆道：“无良，那不是断了，而是变得透明了！” 我回答道：“是啊！这是怎么回事，是你们这潜水器特殊的功能吗？” “当然不是啊！钢索怎么可能变得透明？除非它的材质改变了！” “材质改变？” “你先下来。”陆飞小心地招手，生怕惹到什么似的。 我咬住手电，稍松一些手脚，顺着钢索准确落到她身边。她接住我，长舒一口气。 “你刚才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陆飞仰望着头顶，“穹顶合拢后，那种气泡的材质同化了钢索，让它也变成了那种透明的物质。” “有道理……”我思索着这种变化能不能带给我们什么生机，突然发现，假如同化正在向下蔓延的话，那么最终整个潜水器都会变成透明物质。那么我们…… 我赶紧抬头观察，发现透明部分已经侵占了钢索四分之一左右的距离，并且真的正在向下蔓延。 “我们需要想办法了！”陆飞说，“透明材质的承重性一定没有钢索好，一旦被撕裂，我们就会掉进万丈深渊！” “你这个更直接，但既然现在没坏，应该在承受范围内。我担心等同化到我们身边时，会不会连我们也变透明了。” “总之，我们需要马上离开这里。”说着，她朝船舱里吩咐道，“你不要间断，联系海面，直到联系上为止！无良，你帮我一把。” “你要干什么？” “我们这次携带了四十米左右的绳子，我想去潜水器下面看一看，地面到底距离我们有多远。” “然后呢？” “别忘了，在我们之前有海水落进来，没准儿下面是水面。如果这样，我们兴许可以跳下去逃生。” “有道理。但是，让我去吧。” “这次让我来。这样的下降只能依靠上面的人的力量，所以你留下来胜算更大。” “可是太危险了，鬼知道下面的黑暗里都有什么。”我发现我真的特别不想让陆飞冒这个险。 “别争了，我们应该互相理解，因为我们是一样的人。” 说着，他从小储存柜里把绳子找出来递给我，之后她开始脱外套，这时我才发现，她的外套里穿了一件紧身衣，看上去冷酷而性感。 我把绳子捋好，一端系在潜水器的把手上，中间绕过一根铁桩子，另一端绑在陆飞身上。 看着她熟练地把绳子覆盖全身，只留下手臂和双腿，我忍不住问道：“你绑绳子的手艺，是怎么学的？” “手艺？”陆飞先是一愣，随即大笑，“你放心吧，我可没有特殊的癖好。” “我……”我有点不好意思，因为我的确想到了那个。 她抓着绳子，爬上潜水舱顶。我攥着绳子，盯着她的背影。她忽然转过身来，眨了眨眼睛，说：“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可以试试。” 不等我回答，她灵巧地倒竖进来，吻在我嘴上，然后又灵巧地消失了。 绳子从我手心滑动，不多时她出现在监控屏幕上，朝我竖起大拇指。我找金属桩子前坐下，扳动扳手。 绳子迅速滑行，陆飞在摄像头里走远。待到下落速度过快时，我又拧紧扳手，让绳子停下来。 如此循环往复，陆飞缓慢地下降到黑暗中。我让操作员把探照灯对准她，发现她只剩下一个小点儿。 我的心里除了紧张，还有空洞。因为我发现刚刚她那简单的一吻，居然真的把梦境中的美好带进了现实。 绳子很快用完，我来到操作台，关掉探照灯又重新打开。闪烁代表已经到底，之后陆飞开始用手电搜索地形。 大概五分钟以后，陆飞的手电转过了，闪烁几下。 我招呼女操作员，来到桩子旁，告诉她如何操作扳手。然后我用力拉动绳子，把陆飞从下面提上来。多余的绳子从桩子上绕过去，由操作员过度到另一边，之后再拧紧扳手，固定住绳子。 合作几次，配合渐渐熟练，我们加快了速度。 怒海神宫 第829章 赌命 陆飞属于那种纤细型的身材，目测也就九十斤左右，但把她弄上来还是废了我很大的力气。 她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下面是水没错，但手电刚好照到水面上，不知道深浅。” “那完了，万一很浅，潜水器直接砸向地面，咱们就等于自杀。” “对不起，我实在没办法再看更远的地方，但凭我的直觉来看，水应该足以承载潜水器。” “直觉？” “有时候我们需要相信女人的直觉。” 说话间，潜水器抖了一下，我们向上看，发现钢索已经被同化一半儿，上面的部分果然开始开裂。 “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不能冒险。现在，我们把没有用的东西都抛下去，减轻潜水器的重量。” “好，我上去，你们递给我。” 说完，我爬到潜水器上方。陆飞踩着椅子，把一些沉重的零部件和维修器材递给我。我一件件丢到潜水器下面，落水声被放大后传上来。 从声音判断，谁应该不至于太浅。但这潜水器的质量实在太大，一般的深度我们仍然不能冒险掉下去。 前前后后十几分钟，潜水器又开始下沉。 陆飞招呼道：“下来吧，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我下去，见她正在往身上系武装带，一旁地上，散落着一些枪支弹药。 “你还带了家伙。” “快点把自己武装好，我们随时有可能脱落。”她对操作员说，“”你也过来，不管会不会开枪，至少带一点弹药和食物。” 女操作员走过来，整理背包，往里面塞食物。武装好以后，同化的部分来到近前，我能清楚地看见钢索被撕裂的痕迹，但这透明物质也具有较强的承重性，藕断丝连的居然一直没有断。 “就要来了，把自己固定在椅子上，落地时潜水器会保持正面朝上。” “你有没有想过？假如它一直不断，我们岂不是要被同化了？” “那怎么办？” “既然我们只有这一条路可以选择，莫不如直接把绳子砍断，落下去。” “好想法。可谁去砍绳子呢？上去的人根本没有时间回来这里。” “用这个。”我摘下枪说，“我们把绳子射断，在下落的过程中闭合盖子，这样能最大程度保证安全。” “你想好了？” “想好了，置之死地而后生。” “那就来吧。”陆飞坐在椅子上，系好安全带，“等下听我命令，封好安全舱。” “明白。”女操作员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比起拿枪和食物，她此时才显得更专业一些。 我也坐好，系上安全带。举枪瞄准钢索撕裂处，“祈祷吧，造物主如果想让我们获得最终的秘密，一定会保佑咱们。” 说完，我开了第一枪。枪声在狭小的潜水器内炸响，震得我耳聋。 子弹穿破空间，击中撕裂处。潜水器向下沉了一段。 我屏息凝神，又开一枪。子弹穿过后，粗大的钢索只剩下手臂粗细的部分还连接着，这一部分被迅速抻长。 不等我开第三枪，伴随着“嗖”的一声，断掉的钢索猛地抽回来，紧跟着潜水器开始下降。 “关舱！”陆飞大喊。 “收到！”女操作员回答，同时拍在按钮。 急速下落中，我死死盯着头顶的舱门，看见两块钢板迅速合拢。可是天公不作美，回落的钢索卡在它们的运行轨迹中，在潜水器上方留下一条缝隙。 “该死的！”我大骂一声，丢下枪，抓住把手。 “深呼吸！”陆飞叫道。她也放弃了头顶。 转瞬间，潜水器迎来一次猛烈的撞击。巨大的对冲让我从椅子上弹起来，安全带把我死死抓住，几乎从胸口把我劈开两半。 我的脑袋一阵阵眩晕，冰冷的海水从上落下，更加模糊我的双眼。 浮起来！我暗自祈祷。这里的水足够深，但现在潜水器没有闭合，如果灌进太多的水我们很可能被带到水底！ 浮起来！ 所幸，潜水器向上浮起。但浮起的过程中水不停进来，它上浮的速度不断减慢。 我意识到它正在丧失浮力，赶紧解开安全带。与此同时，水淹没到我的脖子。 我迅速折了一根荧光棒，蹬着椅子向上游。这时，我提到一个东西。我知道那是陆飞的脑袋，弯腰回到水下。 至此，潜水器已被水填满。 借着荧光棒的光，我看到她正拼命地拉扯安全带。可能是刚才的撞击损坏了卡扣，把安全带锁死了。 我触碰到她的肩膀，抽出伞兵刀，把安全带割断。之后又抓住她的腿，把她推向舱门。 我走到潜水器前面，见女操作员的头扣在操作台上，失去了意识，赶紧又割开她的安全带，把她拉向封板。 不幸中的万幸是，封舱门的缝隙还够宽敞，陆飞已经爬出去了。我把女操作员塞进去，被她拉走。 轮到我时，我忽然发现一件事情，就是她们俩都比我瘦，而这个缝隙最多就准许她们过去，我根本过不去。 我回头看向操作台，那里一片黑暗——水浸透了整艘潜水器，所有操作系统已经失灵。 肺里万分难受。我保持冷静，落到地面上捡起刚才被我丢下的那只步枪，把枪管插入缝隙。 用力别了三五下，钢索突然抽离，封舱门中央出现一个活扣，我赶忙靠过去，从河口向外钻。 周围都是漆黑的海水，我什么都看不见。正准备找陆飞时，见她丢下女操作员，拉起我的手臂。 我摆摆手，捡起女操作员，向上游动。游了一会儿，陆飞游过来跟我一起拉着她。 应该没有多深。我不停安慰自己，同时肺中的缺氧让我火烧火燎。我吐出一口气，继续用力向上游。 待到几乎用意志来支配身体的时候，空气突然涌过来。我张开嘴，深吸了一口救命的氧。 陆飞从我旁边探出头，大口喘气。我暂时松开女操作员，打亮荧光棒，朝一边丢去，而后迅速抓住她。 荧光棒飞出二十米左右的距离落在坚硬的物体上，弹到远处。我指指那个方向，用最后的力气游了过去。 登岸后，我们第一时间解开女操作员的背包，拉开她的衣服，解开内衣。而后我支起一条腿，把她的肚子担在我膝盖上，用力向下压。 大量水从她嘴里喷出来，但她仍然没有醒。 我们又把它放平躺在地上，陆飞给她人工呼吸，我则作者心肺复苏。好一顿折腾，女操作员猛吸一口气，佝偻着坐起。 怒海神宫 第830章 鬼城 上 不愧是经受过训练的，这种情况下居然都能不死。 不过她的体力也几乎透支，尤其是眼睛里充满深深地恐惧。 这也怪不得她，毕竟再深的潜水工作也没有我们这一下来得很。 我这边照顾她，陆飞点着荧光棒，向四周观察。奇怪的是，我们这里并不是什么人工的建筑，而是柔软的沙土地，光线下，可以看见成片的草朝四周铺开。 这是……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里怎么可能会有草呢？ 陆飞也发现这一点，随即放下荧光棒，点着手电。更加明亮的光线传来，我发现我们此时正身处于一个河边的缓坡上，这个山坡覆盖着大片草地，还有几棵零零星星的树。 “太好了！”陆飞道，“我们所有的猜测都应验了。” “可这里是个人工的世界也就算了，怎么可能会有植物呢？” “你没想明白吗？这里是造物主创造的一个独立的世界。现在正是黑夜。” “黑夜？” “相信我，空很快就会亮起来，到时候会有光明让我们看清这世界。” “我有点迷糊。” “有植物的地方一定有光合作用，这证明这里某一时刻会有光产生。” “可是这大海之下，哪来的光啊？” “你见过那么多造物主的神迹，应该相信造物主有能力制造一些光明？” “那倒是，我见过不止一次。但那都是范围的，这里这么大，除非他们能够制造出一个太阳来。” “不管是什么，总归亮我们就可以自由行动了。现在我们找一个合适的地方休息一下，倒时差。” “时差？”我忽然发现她好像就是这里的人似的，一切都看起来那么自然。 “外面现在应该还是白，这里却是黑夜。如果我的直觉没错，这里应该和外面是黑白颠倒的。走，无良，我们的荒野求生正式开始。” 我知道再问什么也没有实际用处。于是站起来，把女操作员扶起。 “她自己应该可以行动，”陆飞无情地看着操作员，把身上背着的步枪递给我，“你还是拿着个负责警戒。” “你行吗？” “可以。”女操作员勉强地点点头。 我松开她，她附身去捡背包。陆飞抢先一步背上，“这个负重就不用你来承受了，我们快走，弄堆火，休息一下。” 我们打着手电奔着山坡上一路前进，不久之后就看见一片乌漆嘛黑的棕榈林。 心靠过去后，几颗椰子映入眼帘。还真是，我心，如果这里没有阳光一定不可能孕育出来果实。 我们在棕榈林边停下，陆飞拿着大砍刀砍了些叶子铺在地上，我则在附近一颗死树上取下一些干枯的树叶和树干拿回来。 陆飞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密封盒子，里面有一系列需要密封保持的用具，其中就有一个火机。 很快，我们得到一堆暖洋洋的火。 这个世界不冷，但湿漉漉的水贴在我们身上还是让人不住的打寒战。火稳定之后，我脱掉粘在身上的外套，拧掉里面的水，放在火旁边烤。 陆飞坐在我对面，大大方方地把自己脱得只剩下一个内衣，也把衣服架起来，之后用松开头发，拧了拧。 这期间，我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撇过她的胸口。因为我知道，梦里的事情都是对现实中的反应，所以如果那只是单纯的梦，那梦里陆飞的胸应该跟现实中的不一样。 然而，我发现我不记得梦里的和现实中的到底有无差别。 “你在看什么？”陆飞眯着眼睛问。 “没什么。”我赶忙挪开目光。 “害羞啦？”她凑上前，让上身暴露在更明亮的地方。 “没有，我想验证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不想告诉你。” “很正常嘛，一个男人的心思，我能理解。” “你可别理解。”我把目光转向别处。 女操作员一路上都没有声音，这会儿停下来，她就倚着一棵树虚弱地靠着。我走过去，摸摸她额头，发现她正在发烧。 “有药吗，你那？” “抗生素、镇痛片……”陆飞回答。 “她生病了，需要吃药。” “我来。”陆飞提着她的宝贝箱子靠过来，从里面最底层拿出一个注射器和一玻璃瓶的药水，给女操作员注射进去。 “这是什么？”我问。 “这是组织研发的一种可以在恶劣环境下迅速提高人体机能的药物，不但可以迅速提升体力，还能提高免疫力和抗病力。她一会儿会很困倦，醒来后应该恢复的比我们快。” “那可真是太好了。”我轻轻把女操作员放下，“你叫什么名字？” “张怡。”她微微吐出几个字。 “跟我还是一个姓氏，”我，“你放心，老妹儿，好好睡一会儿，醒了就好了，这边我守着。” “谢谢。”她眼睛里泛着湿漉漉的光。 “那个……”我犹豫着，“我们得把你的衣服脱掉，要不然可能会加重病情。” “没关系。”她点点头，挤出一个微笑。 “陆飞，你来。我去附近看看能不能弄两个椰子。” 完，我走到附近一棵稍微矮一些的有椰子的树下，从地上捡起几块石头，接连丢过去。 椰子还没成熟，长得十分坚固。没办法，我只能拿起枪射击。三声枪响过后，椰子噼里啪啦地掉下来，我捡起几个，回到营地里。 “好枪法。”陆飞道，递给我一盒巧克力，“先吃了它，稳定稳定心绪。” “你想得可真够周全的。”我。 “那当然，我虽然不是专业的探险家，但曾接受过组织的求生训练。” “不错。”我塞一块巧克力在嘴里，一边嚼一边用刀砍开椰子的尾巴，露出嫩白的果肉。 “谢谢。”她接过去，。 “这么客气。你吃点东西，睡一会儿，估计离亮也没多一会儿了，我守着。” “谢谢。” 时间流逝，蚊子嗅到人体的气味，大团大团地涌过来。而令我惊讶的是，陆飞居然还带了防蚊虫的喷雾，喷上后，蚊子只是在周围打转，并未影响我们。 (本章完) 怒海神宫 第831章 鬼城 中 陆飞蜷缩着，靠着一棵树睡下。我看看她又看看一旁的女操作员，忽然发现这次我居然是他么跟两个姑娘陷入这令人绝望的境地。 陆飞睡得很安详，好像白那个冷酷无情的领导者终于卸下miànju，变成女人的模样。 世界真是奇妙，几之前我们都还是这个世界上的陌路人，几之后，我们居然围着同一堆篝火取暖。这真的是命运机器在作怪吗？ 后来衣服干了，我悄悄把她们俩盖住，之后我倚着树，独自一人对抗着困倦。 亮的比我想象的要晚，最后我实在挺不住，决定搂着枪打个盹。 梦。慌乱而潮湿的梦。梦里一样的情节，不一样的场景。我醒来，发现陆飞还躺在原地，周围的一切都没变。 原来真的是梦——她不可能在一瞬间就回到原地躺好。 忽然，我的心里有点空空的。 果真亮了，遥远的黑色幕布上隆起一丝红霞。我仔细看，发现挡住云霞的不是山，而且高大整齐的城墙。 就是这种感觉，在不老泉岛上看着城墙时心里那种渺到绝望的感觉。这城墙也是造物主用黑泥制造的神迹。 微风吹过棕榈林，树叶沙沙作响。我悄悄起身，踩着柔软的沙子进入树林，把昨晚几颗丢失的椰子捡回来，途中我看到找机会长相奇怪的螃蟹。 这里还有生物，搞不好真的也有人生活在这里。 是造物主吗？我心里满是期待。 从树林中走出来，云霞淡去，白光从这个世界的边向上升起，与穹隆黑色的部分泾渭分明，交界形成一个庞大的圆圈。 真奇怪，那到底是什么装置？看起来城墙并未支撑着它们。 回到营地，陆飞也醒了，正在火边穿衣服。 我把椰子放在火堆旁，往火里丢了些柴火，篝火又烧旺。没一会儿，张姑娘也醒了，我赶紧把她扶起来，问她怎么样。 她跟我了声谢谢，情绪消沉。但看起来陆飞的药起作用了，此时此刻张姑娘只是情绪上的事儿，体力没什么问题了。 我们吃掉椰子肉，弄了个水饱，之后留下张看守营地，我和陆飞前往昨下降的地点，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记忆中那里不太远，跟营地在可视的距离内。 头顶上的黑暗不断缩，好像一颗盘踞在头顶上的巨大瞳孔。光线已经很充足了，这里有海浪声，有微风，还有泥土的清新，一切跟外面没什么两样。 “真是神奇呀！”陆飞感叹道。 “你指什么？” “空，好像一只眼睛正在睁开。” “你的直觉太准了，一切都被你中。” “我了，有时候要相信女人的直觉。”她颇有些得意。 我们沿着昨踩出来的脚印一直回到海边，抬头向上看时，黑暗彻底消失了，穹顶变成蓝色透明的东西，跟外面的空没什么两样，只是缺少一颗太阳。 我们站在海边仰望，不管是吊索还是loudong，亦或者是被破坏的淤泥，通通都没了痕迹。 我蹲下，尝一口水，咸涩占满我的舌头，“是海水，咸的！” “哈哈，你真可爱！” “啥？” “昨落水时你没有尝过吗？” “额……”我回想起昨晚，嘴里的确是苦涩的，可当时我注意全在求生上，根本没有注意。 我隔着宽阔的海面向前望，视线最终被一道黑墙阻隔。它很宽，把海面整个拦住，并且呈弧形把眼前的三面全部遮住。 “现在怎么办？”我问。 “回去是不可能了，”陆飞，“我看这里也不错，不如我们留下来生活。” “你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认真的啊，这里跟外面完全隔绝，你身体里的生物炸弹也永远不会发作，我也不用再为完不成任务发愁。” “你们女人都这么随遇而安吗？”我道，嘴里比刚刚喝下那口海水还要苦涩。 “谁还对你过？” “金珠。那时我们在埃及那个地下世界，几乎是一样的情景，只不过那里是寒冷的荒原，还有各种各样要命的生物。” “这里挺不错的，有点像塞班岛。” “这样，”我打断她，“我们在这逗留一段时间，如果上面的人顺着原路来找我们，第一时间就能看见。如果他们没来，三以后，我们独自去完成任务，怎么样？” “我也是这么想的。”她。她眼中忽然涌起的坚毅，让我明白她刚刚那几句不过是玩笑话。 回到营地，张已经把棕榈叶重新整理过，并且用石头和浮木在周围围起了一个圈。 这个圈起不到任何防卫的作用，但却忽然间有了领地的感觉。 一经决定留下，我们必须把营地完善一下。我找到更多的浮木，倚着树搭了一个足够宽的三脚架，并用林中的藤条和细树枝盘城一张床，之后陆飞和张在架子上面用棕榈叶铺出房顶。 没有阳光直射，这里简直就是堂。 弄好之后，我们又有些疲倦。我让她们在周围搜集柴火，我带上枪和kǎndāo朝树林更深处走。 这片林子特别大，不少鸟类生活其中，我甚至看见一只巨大的海龟在林中产卵。 这家伙应该是个不错的猎物，可我一时动了恻隐之心，并没下手。在距离营地一里左右的地方，我终于发现一口清泉。 这已经是山坡的背面，沙土变成土壤，泉水流成一条溪。顺着溪的方向看，视线路过一个山谷，对面又是一座山，之后另一道黑色城墙从遥远的山峰后冒出头来。 我把泉眼扩大，待浑水沉淀后心把水舀出来灌进大水壶里，然后背着水壶赶回营地。途中我捉了一些蟹类，准备晚上改善生活。 女人就是女人，在这短短的两个时里，她们居然花心思把营地装点了一番，把悬空的床下面做成储物间，一切都收拾妥当，在旁边一块洼石里面还有六只肥嫩的大海螺。 我给他们讲我的发现，陆飞分析我们通过那些城墙时可能要费一番周折。但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眼下我们不用那么紧张。 中午一过，我们把找来的海鲜类生物吃光，她们俩躺在床上，我就在沙土上睡着。 (本章完) 怒海神宫 第832章 鬼城 下 下午我留下她们俩，又顺着海边走一圈，并没有更多的发现。 回去后，我们就坐在树荫里聊。 张姑娘性格腼腆，听着我讲的一些探险chuánqi，神情不由得充满崇敬。后来在我和陆飞的再三追问下，她也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 她这艘科考船上除了高层以外的所有人基本都是孤儿。他们在一座不为外界知道的岛上长大，接受训练，成年后就跟随不同的船只实习，这些船有国外的也有国内的，等到实习期满后，他们进行kǎoshi，通过的被安排上这艘船工作，并且签下二十年的工作合同。 当我问起那些没通过开始的人去哪里了的时候，她表示不知道，参加kǎoshi的所有考生要么登船，要么被飞机接走，走掉的再也没见过。 她还他们的任务基本上就是在海水下打捞奇奇怪怪的东西，她曾在加勒比海找到过海盗的宝藏，也在中国领海打捞过明朝的沉船，还在中美洲的大海深处发现过金字塔…… 到这，我基本上明白，她所隶属的组织就是那些有组织的世界性打捞团队，专门盯着大海里蕴藏着的宝藏或者信息，以此谋生。 气氛渐渐被烘托，我趁机问道：“你也是孤儿吗，陆飞？” 陆飞一怔，随后一笑，“我们隶属同一个组织，但不属于同一个部门，情况自然不同。我不是孤儿，训练方向也不是技能型的。” “那你是什么型的？”我趁机问道。 “我在组织内修了两种学历，一种是人事管理，一种是情报侦查。两年前我在情报侦查科工作，搜集目标人群的信息，后来在任务中受伤，又转到人事管理岗位。这一次是我第一次单独带队伍。” “你搜集过我的情报吗？” “没有。从时间上来算，恰巧是你成为目标的时候，我转移的岗位。” “你们靠什么侦查情报呢？如果是一个上班下班工作的市民，还好一些。像我们这种在哪连自己都不知道的，尤其是疯子，他两个**都没有的人，你们怎么知道？” “运用各种高科技手段呗。”陆飞轻吐一口气，好像终于卸下包袱跟我透漏秘密，“这个世界的科技已经发展到你们难以想象的地步，我们的卫星不光能看到地表的人在huodong，你们的手机，只要我们愿意，可以时时听到你们的谈话……太多了，多到我跟你们你们未必能听懂。” “吹呢？厉害到这种程度，民众也应该知道啊！” “不需要知道的人根本不会知道，你们了解科技发展的渠道多数是络或者电视媒体，但各个国家都会有意把自己的最高科技隐藏起来，以免被别过发现。” “这不是阻碍共同进步么？” “这是国家安全需要，因为统治者需要维护统治，需要世界平衡。” “既然这样，干脆不发明多好，大家茹毛饮血，岂不是最完美的状态？” “科技的发展不是谁决定不决定的事儿，智慧也是人类进化的一部分，挡也挡不住。而且，我们的进步不是为了现代某一时段，而是为了过去和未来。” “过去和未来？” “你们在做的事情就是在探索过去。宇宙浩瀚无垠，不断膨胀，它最开始的奇点在哪？人类的大脑强大到能制造东西改变世界，却无法控制身体的生长。就你们知道的造物主，他们是从哪里来的，他们是宇宙的造主还是单单是地球或者太阳系的造主？” “这么来，你们跟我们也是同行？” “你以为是什么把我们聚集在一起的？是组织强迫的吗？不是，因为我们做着相同的事情，所以才建立了联系，组织只不过是用强制的方式迅速把我们的联系拉近。” “好像有点道理。”我仿佛看到了另外一种世界观，“那这一次的任务呢？我们到底要从这里找到什么？” “我跟你过很多次，是信息，我们要获得这里更多的信息。” “哈哈！看来你还是没有放下防备嘛！信息太抽象了，你刚才给我描绘了一个庞大的组织，并且好像还掌握着各个国家的高科技装备，不可能只为了信息来这里。你们在找造物主？他们有可能生活在这里。” “我不知道，如果遇见造物主也是一种信息。” “还是保密呗？”我轻松地一笑，向后仰倒，仰在沙滩上。 “保密。”陆飞也学着我的样子，仰面朝。 我看着空，忽然发现在穹顶中心的位置孕育了一团黑暗，好像一朵乌云。 “那就是黑夜？”陆飞指着空，“它不断扩散，等盖住整个穹顶时就是夜晚。” “一定是这么回事。”我转脸看着她，“保守秘密痛苦吗？” “痛苦。”她不假思索地，嘴角却是凝聚起一丝微笑。 “那你干嘛不离开那？” “这种地方肯定不是想离开就离开的，就算我没死在某一次任务中，活到老去，肯定也不可能脱离组织的监视。”她一边着一边掀开自己的衣服。 我看过去，在她肚子上发现一条疤痕，“这是什么？”我问。 “跟你的一样，只不过时间设定不同。” “原来真的是这样……所以你你想留在这里？” “我真的是认真的，”她又笑，“但这只能是个可望而不可即的梦。不过老对我还是不错的，居然会有这么轻松的时刻。” “哎？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 “什么事？” “你之前告诉我你是个心理医生。” “组织内取得人事管理学位的人必须要修应用心理学这门课程，我是满分。” “应用，心理学？” “就是以最短的时间看懂人心中的伤痛，要么治疗，要么加以利用。” “要是这样，我还真相信你是满分。” “很简单，眼睛是心灵的窗子。人的心理huodong都被眼睛表露的无疑。你的惆怅证明你有一段难以忘记的过往，你看着美景时发呆，证明你想让另外一个人陪在你身边。” “你这太敷衍了，这个我也会，但我却看不懂你。” “因为我还有女人的直觉。哈哈！” (本章完) 怒海神宫 第833章 怪物 聊过，我们又休息了一阵，醒来时黑暗扩散到穹顶一半的位置。 我拿起枪，再次到树林中食物。 我看到几只肥嫩的海鸟在树丛中穿梭，瞄了一阵，开枪打死一只，之后又弄了一些蟹类和椰子，回到营地。 色将晚，穹顶的黑白分界线变成一圈云霞，十分好看。 我们生火烤肉，继续闲聊，直到夜深。 陆飞对我：“今晚你们俩睡，我守着你们。” 我道：“还是我守着，这儿也没有猛兽，我一边睡一边看守。反正我也是睡地上。” “你睡床上，张不会在意的。是吗？” “嗯，”张有些羞涩地，“这荒郊野岭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你们俩睡，地上我睡的惯。”我坚持。 “那……好。”陆飞有些勉强，“我先陪你聊，困了再睡。” “好。” 就这样，我和陆飞隔着火相对坐着。她把白心晒干的香烟拿出来，分给我一支。 由于浸了海水，烟上凝固出一层盐碱，我用指甲把它们刮掉，抽起来时仍旧苦涩无比，但却让人倍加精神。 闲来无事，我们聊起时候的事。陆飞问我时候的理想是什么，我时候的第一个理想是有一个国外那种大农场，圈上地，用拖拉机耕种，收获，农闲的时候就出去走走。 她又问我什么时候改变的，变成了什么。 我没有回答，而是告诉她应该回答我一个问题了。她笑着点头，于是我把这个问题回问过去。 她想了想：“我时候最想当一个侦探，破案那种，抓歹徒。” “那你也算是梦想成真了啊！” “不一样。侦探活在光明之下，我这只能生活在黑暗中。” “扎根黑暗，心向光明。哈哈，时候的理想基本上都是来自于自己当时读的书或者听来的故事。” “对，我就是因为看了《福尔摩斯》，你呢？” “大草原上的老鼠。” “哈哈哈哈！”陆飞大笑，爽朗的笑声在沙滩上传播，“我觉得你就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对这个世界保持着最初的固执。” “你这么我很没面子啊！” “我肯定比你年纪大啊。” “大能大几岁。” “三岁。”她回答道，“但女人的心智成熟的比男人早很多。” “切！”我撇撇嘴，“你们女人都这么觉得是因为你们不知道男人们都在承受着什么，幼稚只是一种伪装，这就好比，女人总觉得自己是地球已经足够到了，但男人是宇宙。” “你最多也就是个太阳系。” “那也比你大啊！” “你……结婚了吗？” “你觉得我这种职业是一种能结婚的职业吗？” “不像，你这种人也不像能结婚的人。神神秘秘的，一会儿冷酷一会儿温柔，估计结婚之后也得离婚。” “哈哈！这一点你倒是出了心中最真实的想法。”陆飞忽然站起来，“无良，我们去海边走走。” “现在？”我回头看向睡着的张，“她怎么办？” “我们又不走远，这里有火，应该不会有危险。” “好！今睡得真是多了。” 我们光着脚踩在柔软的沙滩上，沙滩还留有白的余热，浪花在远处荡漾，发出悦耳的响声。 “无良，我问你一个问题啊？”陆飞开口道。 “如果你在遇见金珠姑娘之前遇见我，你会喜欢我吗？” “你怎么这么问？” “你装糊涂的本领倒是数一数二的。” “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多假设。但我可以回答你这个问题。我可能会喜欢你，因为我是那种比较容易欣赏别人的人，但是我根本不会考虑这份感情。” “为什么？” “你也了啊！你这种职业根本不适合有感情。你我能忍受得了我身边的人的过去我一概不知吗？” “我们可以一起逃亡啊！哈哈！” “这个主意倒不错，听起来很刺激。” “还是你更愿意我在梦里陪你，而你醒来时还有另外一个人陪你？” “我们不要聊这个了，我们才认识多久？也许明早晨我们就发现彼此都在欺骗对方呢。美好的时候就让它留在美好的时候，不要奢望长久，否则必将走向失望。” “唉……有时候我觉得我们特别像。” 我们来到海边，浪花冲刷着我的脚。我捡起一块石头丢在水里，连续传来几声轻响。晚风吹拂，我忽然觉得恍惚。 我深吸一口气，稳定心神，对陆飞：“我们回去。” “才这么一会儿，怎么了？” “我担心张那边。再，离开营地，我们也不安全。” 我一边一边往回走。陆飞追上来，道：“你得正视你得感情，你不能一味的只是逃避，那样你会越来越痛苦。” “这个不用你管。”我忽然很厌恶她每次都猜到我想什么。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但就这件事而言，我真的想帮助你。” “我不需要帮助。” “你怎么这么倔强。” “以后我们都不要再谈论这些事情。我不喜欢有人看穿我，即便看穿也不要告诉我，我们可以互相帮助，甚至舍命相救，但我们永远不要触碰对方心里的秘密。” “你是个白痴啊你，我想帮助你。” “我了，我不需要！” 我们一边吵着一边来到营地，陆飞挡在我面前，准备要和我理论一番，这时我忽然发现营地内有一个晃动的人影，赶紧把她的嘴堵住。 她也冷静下来，跟我一起俯下身子看向营地。 那是一个细高的大个子，身上折射着油亮的光。他正站在熟睡的张姑娘身边，看不见表情也不知道是敌是友。 陆飞掏出手枪，单眼瞄准，“我们是不是应该杀死他。” “再等等，如果他没有恶意，我们最好不要招惹。” “那我们过去跟他话吗？” “这样，我直接走过去，你从一旁迂回。如果他是好人，我就跟他聊，如果不是，你从暗处开枪打死他。” “好！” 随后我俩分头行动，陆飞悄无声息地绕向树林那边。我从地上捡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头，起来径直朝火堆走过去。 那人始终站在原地不动，身上似乎披着狙击手的伪装，看不清形态。好像感官也不怎么灵敏，距离三十米左右时，他仍旧没发现我。 我颠颠石头，继续前进。约莫十几米时，我停下来，喊道：“你是什么人？” (本章完) 怒海神宫 第834章 追踪 那人影忽然动了一下。这时我惊讶地发现它根本不是穿着什么，它本身就是一个长得畸形的怪物，而且它的眼睛就朝着我的方向，刚才一直在注视着我。 “陆飞！”我看到一种贪婪的目光，大声喊道。 枪声随后作响，我看到那怪物的身上掀起不易察觉的波动，但它没动，而是转头看向陆飞的方向。 陆飞从林中走出来，边走边射击。足足有一梭子子弹，那东西才反应出来疼痛，嚎叫一声朝远处跑去。 我立刻抡出石头，准准击中它的后脑。它“哎呦”一声，一个趔趄，稳住身子继续向前狂奔。 我冲进营地，捡起冲锋枪，单膝跪地，对着它的后背又是十几发子弹。 子弹命中得并不少，可它好像根本没受影响。等我想追的时候，它已经消失在了黑暗中。 回到营地，张一脸惊恐地坐着。 “你没事？”我问。 “没事，刚才怎么了？” “有个东西跑过来，被我俩打跑了。” “看清了吗？那是什么？”陆飞问。 “用双脚跑，好像还有手臂，应该是人。具体是什么，我也没看清。” “这个营地不能呆了，我们得马上转移到树林里。” “它们还会回来吗？”张问。 “现在我们不知道它们是群居的还是独居的，如果是群居，没准儿一会儿会带着大部队回来，我们进林子躲一会儿，亮再做定夺。” “有道理，我们留着这对篝火，戴上必要的物资，躲在附近。” 我们仨立刻忙碌起来，十分钟以后，添上所有柴火，转移进树林中。之后的整夜，我一直抱着枪坐着，幸好，那东西没有回来。 重新亮起，给了我些许安全感，我们穿过树林，确定沙滩上并没有异常才心走出来。 篝火已经熄了，只留下一条垂直上升的白烟。我们留下的物资全部都在，好像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正重新隆起火焰的时候，陆飞忽然叫我，“看这儿，无良。” 我转头，见她蹲在距离我五米左右的沙滩上。我走过去，她正指着地上一个硕大的脚印朝远处看，向前看，模模糊糊的印记排成一排，直通向远处。 “这是那家伙留下的脚印。”我。 “没错，它体重太大，所以痕迹特别清晰。”陆飞嘴角扬起一丝微笑。 “你的意思是……咱们追上去？” “想要了解这里，最好从了解这里的智慧生物开始。” “那刘叔他们怎么办？万一他们下来找不到咱们又回去了呢？咱不是要一辈子被困在这里？” “这种情况我相信你们经常遇到，有什么好的对策吗？” “我们……”我忽然想笑，“是啊，我们走散的时候会做出标记，留下前进的方向。” “好主意，”陆飞左右环顾，“这个营地已经很明显了，我们在沙滩上用石头摆出来箭头，指着我们走的方向。他们下来一定会过来查看这个营地，到时候就能追上咱们。” “就这么干了，但咱们用不着这么着急？吃点东西再走？”我建议道。 “来不及了，”陆飞指着空，“包里还有一些食物，我们路上吃。” 我看着空，忽然发现今的朝霞并未散去，而是变成乌云，随着光圈不断扩散到整个空里，空气里的风也十分潮湿。 怎么？这里还能下雨吗？ 带着疑问，我们循着脚印上路。就武器配备而言，我们还算充足，我有一把冲锋枪，陆飞和张各有一把手枪，其余的还有手雷和刀具什么的。 脚印沿着海岸线前进，许久都没有停下的痕迹。后来我们累了，就原地休息一下，吃了些东西。 吃东西的时候陆飞分析，那个东西皮肤呈油性，有光泽，应该是两栖的。它被击中那么多次才逃跑，证明反应迟钝，但身体结实。跑了这么久，证明体力很好。综上所述，我们的对手是一种体力出众、身体结实的两栖动物。 但我心中始终有一个疑问，那就是它站在那像是一堆烂肉，怎么跑起来却像是一个人呢？ 还有，看它的眼神应该是一种猛兽。可却站在张跟前迟迟未动——猛兽的第一反应不应该是先吃掉猎物吗？ 空完全被阴云笼罩的时候，脚印向海边转去，此时正是涨潮，上升的海岸线淹没了脚印。我以为行动到此结束了，不想又在不远处发现脚印从海里走出来，再次奔向山坡下。 我们继续追踪。不知不觉已经转到山丘的另一边，另一道黑城墙耸立在边，拦住了土地和海洋，在距离土地不远的海上，城墙出现一个拱形门洞。 “太好了！”陆飞，“不知不觉我们居然还找到了穿越城墙的地方！” “看清楚，那是在海上，咱们可没有交通工具穿过去。” “有出口就一定能过去。现在，咱们抓紧时间调查那只野兽的事情。” 中午时分，怪兽的脚印再一次奔向海边，我们本以为它还是靠近海水然后又回到陆地上继续跑，可这次，我们搜遍周围，也没能找到它从哪里上的岸。 忽有一道蓝色的电光劈开压在头顶的空，而后雷声滚过，雨下了起来。 真的下雨了，还有雷，我有点怀疑这到底是不是海底下了。 我们朝四周观望，见远离海水的山坡上有一片茂密的阔叶林，赶紧朝那个方向奔去。 钻进树林时，雨下大了。我们紧紧裹着湿漉漉的衣服，找到一棵地面比较干爽的大树底下避雨。 很快，雨打透树冠，侵占了我们最后一片净土。我们仨只能抱在一起，相互取暖。 雨一直下到黄昏，而后乌云散去。我们站在一个地表裸露的地方向空看，黑暗已经要把白光整个吞没，暖洋洋的光从的裂缝中撒下来，照亮沙滩上的千万条溪，也照亮沾满雨水的树叶。 “这下就算有踪迹也全都消失了，我们必须在这里过夜。”陆飞。空气寒冷，话都带着哈气。 “这个决定太英明了。”我哆哆嗦嗦地。 “看来今晚会特别冷，我们需要火。”张。 “所有的东西都湿了，火应该是没了。但也没事儿，这种温度冻不死人。” (本章完) 怒海神宫 第835章 暖暖寒夜 “背包里有酒精块，半夜最冷的时候点着应该不会有问题。 ”陆飞一边一边从背包里掏东西。 “如果是这样，那我们可能会有火了。” “你有办法？” “如果这山里有一棵死树就ok。死树剥去树皮，内里不会太湿，用酒精块的火烘烤就能点着。” “聪明！”陆飞。 “这是经验。”我回答，带队向树林深处走。 越来越黑，温度也越来越低，手电亮白的光照得周围影影绰绰。陆飞揽着我，忍不住把手塞进我的腋下。 大概来到山顶山的时候，我们终于看见一颗死树，而且是那种死去的原始树木，树心已经空了，倒在地上。 我们立刻停下来。我在树中段的位置拔掉树皮，用砍刀砍出一道口子，之后把两块酒精点着放进口子里，又把劈出来的干燥木屑放在酒精块旁边。 不一会儿的功夫，木屑烧起来，只有烤着周围我劈出来的口子，火焰越烧越旺。 在荒野中，有火就有温暖，有火就有光明，因此，有火就有希望。我点火的时候张姑娘用水壶在周围搜集了一些雨水，这会儿放在火堆旁边烧开，我们就着热水吃压缩饼干，总算混了个肚子饱。 身体终于暖和一些，我们在周围活动，找到两块四周方正的巨大白石。它们俩正好夹成一条能容得下人的狭窄缝隙，另一边被堵死，是再好不过的避难场所。 我们花了一点时间把里面清理干净，又砍了些树枝支在缝隙中，铺上枝叶作为棚顶，最后把火挪到裂缝口，建造了一个完美的营地。 即便这样，想起昨晚那个东西，我心中还是有些忐忑。于是我找了一个稍微高一些的平台，握在上面，把冲锋枪架住，对准入口处。 其实如果是我和刘叔还有疯子，我们一定会把火堆放在别处，自己躲在暗处，最后声东击西。可这次是两个姑娘，我没忍心这么做，只是叮嘱自己多留点神。 准备妥当，张姑娘又一次第一个睡下。 陆飞朝我招手，“你不是要一夜都躺在那上面？” 我竖起大拇指，“我时候听过老猎人打猎的故事，那时候我脑海里的画面跟现在很像。” “老猎人打着什么猎物了吗？” “一只金钱豹，据皮毛卖了很多钱。” “那我估计我们的猎物卖不上那么多钱。你还是下来。” 我翻身爬下去，趁机拢了拢火堆，把烧断的两截木筒子都立在火旁边，这样它们能保持长久燃烧，运气好的话可能一夜都不会熄灭。 回到岩石缝里，我坐在陆飞身边，“今晚你有什么打算啊？” “我给你取取暖！”她看着我。 “你可别开玩笑了。”我赶忙后退，“我可没心情。” “你们那管做*爱叫取暖吗？” “不是啊！” “那你怎么会联想到那个？” “我没有——” “别谎！” “好，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又要跟我开玩笑。” “没有，”陆飞一脸正经地，“刚才你干的力气活最多，出了汗，之后又呆在离火最远的地方，应该特别冷。” “我不冷。”我尽量放轻松。 “别装了，但你能控制表情却控制不了发抖，来，我给你取取暖。” “你得对，那我还是去烤火。”我向裂缝口挪了挪，距离火堆近了一些，但我不敢出去，远水解不了近渴。 “这样怎么样？”陆飞从后面抱住我。 一股热气穿透潮湿冰冷的衣服，铺在我后背上，几乎瞬间就暖到了我的心。 “你怎么会这么热？” “我的特殊体质，我的时候体温就比正常人高一些。” “真好，这样你就不怕冷了。” “很多人都这么认为，但事实上，我更怕冷，”她把头枕在我的肩膀上，“对于你们来只是凉爽的温度对于我来可能就是冷了，但我更容易恢复体温。” “这个世界上总是有很多人具有奇怪的特性。” “你别扯开话题。”陆飞，温热的鼻息喷在我脸上，“我知道你有话想问我。” “什么话？” “我在等你。” “我……” “不要犹豫，我能看懂你的心。” “你很厉害，我想问，你对谁都这么好吗？我是……取暖。” “你觉得呢？此时此刻，我们这里就有除你之外的第三个人。” “我是指……” “你是指男人。” “哎呀！”我忽然很难为情，“我什么都没有想，我——” “没有，”陆飞加重语气打断我，“我在别人面前看起来不是一个温柔的女孩？那种强势的人怎么可能会给别人取暖？” “哈哈！”我尴尬地笑了笑，“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我可能就是好奇你有没有类似的经历，和别人陷入这种绝境。” “就感情而言，人都是自私的。所以，我能理解，你此时此刻的心里活动。” “我的心理活动？” “你还有一个问题，但你不会问，因为等你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你就不得不承认，你爱上我了。” 我哑口无言，因为我的心里真的还有一个迫切想知道的问题，而且又难以启齿。但是爱上她…… “没有，”陆飞又，软软的身体靠得我更近，“等你想问出这个问题时，记住我的答案。” “你一定有什么特异功能。”我。 “我不告诉你我修过应用心理学了吗？” “不是这个，”我回答，“我们才认识没几，但我觉得我们好像认识了很多年似的，我们的感情基础也不是从陌生人开始，至少是朋友。” “这才是我的特殊能力，我能在短时间内拉近和任何人的关系。” “你真厉害。”我解开她挂在我胸前的手，“我暖和的差不多了，现在得回去看着，谢谢你，给我取暖。” “你怎么了？”她在原地惊慌失措。 “没怎么，”我挤出一个笑容，“我给你们守夜，你们好好休息。这才是我应该干的事儿，而不是垂涎谁的温暖。” “我没有别的意思，”陆飞急促地，“我只是想让你暖和一点。” “我在南伽巴瓦峰上都没冻死，这点冷不算什么。谢谢关心。” 完，我离开她，走上高台，继续卧倒监视外面。陆飞注视我一会儿，扁了扁嘴，在石头上躺下，蜷缩成一团。 (本章完) 怒海神宫 第836章 晚会 夜晚真的很冷。 可能是因为这片独特空的缘故。 显然，这个世界的热源和光源都来自于头顶的空。但是今阴，白大地没有吸收多少热量，夜晚失去光照，且水都在蒸发，所以冷也很正常。 我不停地哈着哈气，在狭的范围内移动身体，尽量让肢体不要僵掉。我看到陆飞翻来覆去始终没睡着，但她没有再跟我话，也没有看我一眼。 很奇怪。我应该不至于喜欢上这个刚认识几的姑娘，可心里的感觉真是奇怪，我迫切的想确认她是不是对别人都像对我这么好，迫切的想知道她的过去到底怎么样，甚至我想知道她有没有因为工作上的需要跟别人睡觉。毕竟粉饰的再美好，她的职业也是间谍。 我问自己这个人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这么想了解这些。可我没有答案，这好像就是心中最原本最真实的感觉。 搁在以往我能控制住，但我发现，陆飞正在把我这些最真的心思勾出来。 夜深后，伸手不见五指，我除了能看见火堆以外，其余的地方一概看不见。索性我翻身躺下，注意力都集中在耳朵上。 没多一会儿，遥远的海岸上传来隐约的吵杂声。 我翻身看向海岸，什么都看不见，只有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我屏住呼吸，仔细辨别一会儿，随即发现这不是错觉。而是有什么东西在大山背面的海岸处大声喧哗。 我有点坐不住了，因为我不确认那些人是不是下来后的刘叔他们。又等了一会儿，那声音不但没有消失，反而更大了。 我悄悄爬到地面上，端着枪走到出口。路过陆飞身边时，她突然：“干什么去？” 我低头，见她枕着胳膊，看着我，那模样是一直都没睡。 “海滩上有动静。”我继续向前走，蹲在火堆旁，把一根烧剩半截的木筒子踢倒，以减少火光。 “我也听见了。”陆飞若无其事地，“但我们这堆火不至于穿透树林，不会把她们吸引过来。” “话虽这么，可我们真的不要过去看看吗？” “听声音那边有很多人，我们不是对手。” “万一是朋友呢？” “我们的队伍？”她莞尔一笑，“不会，我们的队伍下来时一定是翻地覆的场景。” “有道理。但我还是觉得我们应该过去看看。不是队友，掌握点儿敌人的信息也好。听那声音好像是人话，怎么有人会生活在这里呢？” “你想让我陪你？” “没有，我打算自己去的。但我觉得这种事你应该会要求参加？” “我累了，你自己去！看清楚之后马上就回来。” “好！”我爽快地应答，好像终于摆脱了罩着我的阴影。 “主意安全。” “放心。”我拍了拍枪。 离开白石，我打着手电迅速下山。出了密林后，我关掉手电，凭感觉缓慢在旷野上前进，之后又进树林，等再次离开树林时，已经转到山脚下。耀眼的火光照亮一大片海滩。 有一大群人聚集在那里，他们互相畅快地聊着，但的是我听不懂的语言。 我心起来，观察地形，随后从高草中向一处高地爬去。 居高临下，整片海滩一览无余。一大堆篝火剧烈燃烧着，样子好像是柱子他们家的柴禾垛着了。在篝火旁边，聚集着二十多个模样奇怪的人，正在开怀畅饮，开心大笑，火上烧烤着的食物的香气都飘到我鼻子里了。 他们奇怪是因为他们都没穿衣服，整个人光光的，皮肤折射着火光，微微发红。 我掏出安装在枪上的瞄准镜，朝最近的一个看去。立刻吓得浑身僵硬。 那些东西根本不是人。他们虽然长着四肢，但手脚纤细，五官更像鱼类而不是人类，在每个人的身边都放着一堆软踏踏的皮囊，从颜色和材料上看，应该是昨在营地里出现的那个东西。 篝火晚会？我脑海里蹦出这样一个想法。同时对这些东西的智慧有了更高的认识。 它们能够如此明目张胆地在海滩上喝酒吃肉，明附近没有敌人，它们主宰着这片区域。 所以，它们是什么呢？造物主的另外一种实验品吗？ 我原地不动，继续观察。不多时发现这些人里有一个脑袋上长着蓝色鱼鳍的人是他们的头领，他面前的酒最多（如果那是酒的话），肉也最大，其他的人跟他交流时都看着他的眼色，他笑大家就笑，他没吱声别人就都安静下来。 喝酒的过程中，还有人不断从海边把渔拉回来，内的鱼类被开膛破肚直接送到火上。 我向海上看，见两艘造型奇怪的帆船停在近海处。因为光源的关系，我看不到太多细节。 他们从海上来的。我再次做出判断。 我在山上等了一个多时，他们仍没有结束的意思。于是我原路下山，快速赶回营地。 在靠近白石的地方，我隐约看见前方有两个晃动的人影。我躲在树后面观察，听出它们竟是山下那个物种。 俩人在营地附近脱下外皮，空气中立刻传来一股酸臭的味道。我探头看，见两个光溜溜的身子窃笑着走向石头。 距离营地还有一段距离。我悄悄来到它们退下来的东西边上，见那好像是两张占满肥肉的巨大鱼皮，皮上长着海草，还有软体动物不停挣扎。 妈的，恶心死了！ 我离开两堆烂肉，继续跟着。见两个东西径直朝白石的裂缝走去。 它们熟悉这个地方。我当即做出判断。而后举枪瞄准一个人的脑袋。可马上我又想到枪声可能惊动下面的大部队，于是收起冲锋枪，拿出安装了消音器的手枪。 我单膝跪地，瞄准一只生物的后脑，扣动扳机。 子弹溅起一滩蓝色液体。两个家伙一同转头，我看到两张流脓淌水的脸，差一点恶心死。 它没死，于是我连续勾动两次扳机，全部击中它的脸。它终于捂着脸倒下，但另一只已经来到我跟前了。 我抽出砍刀，照头就砍。那家伙伸手阻拦，砍刀直接切断了它瘦弱的手臂。它惊讶地看着自己手臂里一股股蓝血窜出来竟愣在原地。 随后我补了一刀，它倒在草地上。 (本章完) 怒海神宫 第837章 抓捕 我向石头的方向走，看到门口的火恹恹将息。于是挺起冲锋枪向里面瞄。 还好，没有打斗的痕迹。可是，陆飞和小张姑娘居然都不见了。 我正纳闷，忽听身旁脚步声，转头看去，陆飞和小张从一棵树后面小心走出来。陆飞手里拿着手枪。 “你把它们俩杀死了？”陆飞放下枪，略带惊喜地问。 “嗯，周围还有别的吗？”我问。 “我就看见这两个，应该没了。” “警惕性还挺高呢。我看见它们时吓了一跳。” “那边情况怎么样？”陆飞问，向两具尸体走过去。 “二十几个人吧！”我跟上她，“在海边开宴会呢！它们应该是这里的智慧生物，目前不清楚是生活在海上还是在陆地上。” 说话间，手电照到白条条的尸体。陆飞惊疑道：“怎么是这个颜色的？” “它们在附近把外皮脱了，我亲眼看见的，特别恶心。” “你在下面时有没有注意这边？能看见火光吗？” “看不见，”我说，“它们应该是知道这两块石头的地方，带着一定的目的来的。可惜我不知道你们已经躲起来，要不然偷偷观察一会儿，兴许就能知道它们的目的。” “先下手为强。这种情况，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自保。” 我们蹲在一具尸体前面，仔细观察。这个家伙身高两米有余，皮肤黏滑，微微呈现出蓝色，眼睛特别大，没有眼皮，两腮各有三道开口，嘴里长满碎碎的尖牙。 “又是造物主的新物种。”我说，“但它们似乎很低级，既没有智商，也没有武力。” “它们有语言吗？”陆飞问。 “有，但是听不懂。” “没准我可以。”陆飞带着惋惜的神情说。 “你怎么可能会它们的语言？”我机敏地问道。 “别紧张。”陆飞说，“语言就是一种逻辑关系，世界上很多语言都是相通的，掌握这种逻辑关系，就能弄懂是什么意思。” “你……”这句话我似曾相识，但我有点想不起来谁曾跟我说过。 “别疑神疑鬼的，你有什么想法？”陆飞笑着问，好像把之前那种不愉快的情绪全都抛到脑后了。 “我想假如我们能够抓一只是不是就能问出点信息？” “聪明！” “你真这么想？”我还不太习惯猜对她的心思。 “敢不敢？” “这有什么好怕的。我们这就下山去。” “不要下山。”陆飞道，“我们在这里守株待兔。” “怎么个守法？” “这两个东西肯定和山下那些是一伙儿的，它们离开之前如果发现丢人了一定会派人到这里查看。你不是说它们来这里有什么目的吗？” “是倒是，但假如它们都来呢？我们连跑的机会都没有。” “路途这么远，不会大部队一起行动，最多派三五个人。我们做一些陷阱，到远处等，如果抓住了就带走一只，如果没有我们另做计划。这样可以避免跟那些东西正面交锋。” “好吧！咱们这就动手。” 疯子教过我一些制作陷阱的方法，我也在探险中实践过很多次，但我发现陆飞几乎是这方面的专家。她用我们仅有的绳子在白石头缝隙里做了三层捆绑陷阱，加上我在外面做的七八处杀伤性陷阱，如果不是大部队过来应该足够了。 弄好以后，我们重新隆起篝火，假装有人在石头缝里面休息的样子，之后隐藏踪迹跑到山背面等待。 寒冷的夜痛苦难耐，终于等到天边泛起光亮，温暖才重归世界。我有些失望，因为陷阱地点离我们并不远，如果有人中招我应该能听见声音，可惜一夜寂静如初。 带着失望和困倦，我们悄悄返回营地。远远看去，平静安详，我做的陷阱还停在原地，根本没被触发。 山外的吵杂声也消失了，估计那些异类生物都已乘船返航。 篝火熄灭，冒着屡屡青烟，我走过去准备重新点着，这时，我看到在石头缝隙里倒挂着一个白条条的躯体。 “抓住了！”我大声道。 “太好了！”陆飞出现在我身边。 我们一起走进去，见那家伙用死鱼一样的眼睛看着我们。倒挂使它脑袋充血，肿胀成紫红色，模样更加吓人。 为了以防万一，我先找来一块石头把它打晕，之后才放它下来，然后接下陷阱，用绳子把它的手脚全部捆死。 即便这样，我们也没敢直接叫醒它。我砍几根树棍组成担架，把它绑在上面，拖着他朝远离海岸线的深山里面走。 路上，它的头渐渐恢复正常颜色，肿胀也逐渐消退。走到山谷中时，它忽然醒来，剧烈地挣扎，发出愤怒的语调儿。 “它说的什么？”我急忙问。 “拜托，大哥，”陆飞道，“我需要时间总结这种语言逻辑。” “哦。” “不过你也别灰心，它如果一路上都在骂我们，估计个把小时我就能跟它进行最基本的交流。” “你知道它在骂咱们？” “假如是你，被捆成这样，肯定也是在骂人。” “有道理。” 陆飞眨眨眼，扫视一圈，“这里应该比较安全，走了半天了，我们停下来休息一下吧！” “好主意。”我放下牵引担架的绳子，揉了揉酸痛的肩膀。 “我这还有些巧克力，大家补充一下体力，我去给你们弄一点水喝。”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巧克力分给我和小张姑娘，之后拿起刀子和水壶走到一棵肥壮的树下，用刀在树皮上割出一道口子。 刀留在里面，透明的液体顺着刀锋流出来，在护手处低落。她找准位置把水壶放在地面上，水滴落进水壶中。 回来后，陆飞掰开巧克力，自己吃一半，把另一半递给那个怪物。 那怪物不停咆哮，喷出不少口水。可当巧克力丢进它嘴里后，它突然停下来，眼睛放亮，嚼都没嚼就咽了，之后它说了句什么，张开嘴朝向陆飞。 陆飞摊开双手，“这是我们最后的食物，没有了。” 怪物又说话，之后更加剧烈地咆哮起来。陆飞剪断一条绳子，把它嘴勒上。 “你这是干什么？”我不解地问。 “一来我不想它引来同伴。更重要的是我们需要刺激它的情绪变化，因为人在情绪变化的时候才会用最简短的话表达最清楚的意思。” “你现在听懂什么了？” “我现在明白它表达喜欢和不喜欢的语言了。” “进程好像有点慢吧！” “放心，这种东西是呈几何倍数增长的。” 宅男福利，你懂的!!!!:meinvlu123!! 怒海神宫 第838章 又一场噩梦 原地休息一阵，我们继续上路，按照陆飞的计划我们要翻过前面这座山，因为那边是黑城墙的位置。 上山特别吃力，好几次我都不得不停下来喘气。陆飞放开怪物的嘴，怪物情绪稳定，跟陆飞说了一连串的话，陆飞只是摇头，最后怪物又开始咆哮，陆飞把它的嘴堵上。 到达山顶之前，陆飞重复刺激着怪物的神经，一会儿让它舒服，一会儿让它难受，搞得它后来干脆没脾气。 夜晚再次来临，我们在一个资源丰饶的地方停下来过夜。我先把怪物绑在石头上，之后到附近的草丛里去打鸟捡鸟蛋，回去后小张姑娘也搜集了一些水果。 树林枝叶茂密，我们点着火，一边烤火一边看陆飞和怪物对话。 经过一天的磨合，陆飞能够用怪物的发音问简单的问题，怪物多数在点头或者摇头，少数时候回答几句，陆飞听不懂。 如此熬到半夜，怪物被折磨得睡着。我们也在干燥的地方就地躺下。 “你都跟它说什么了？” “我问了简单的问题，来矫正我的发音。它基本上能听懂了。” “什么时候能问问它关于这里的情况啊？” “明天一早吧！今晚你睡个好觉，我给你们守着，同时梳理它说话的逻辑。” “这个我就没法跟你争了是吧？” “对，今天你最累。” “我真是累了。”说着，我在她旁边躺下，背对着她。 没多久，困意来袭，我摸了摸手边的冲锋枪，收回手，安心睡下。半睡没睡之间，我感觉陆飞给我盖上一层东西，我想问问她冷不冷，可想完就睡着了。 很久以后，又是那种让人垂涎的梦境。梦里还是在这座荒无人烟的小岛上，没有小张姑娘也没有怪物，我躺在草地上安详地睡着，之后一只手从我的腰部伸过来，把我搂住，同时一个柔软的身体贴住我的后背，带着幽香的鼻息摩挲着我的耳朵。 缠绕在我的心头的悲伤和忧愁瞬间烟消云散，我向后依偎，恨不能融化在这个温柔的怀抱里。 可是，还有一丝信念在我脑袋中苟延残喘，提醒我千万不要掉进这个陷阱里。 我咬着牙，自己跟自己对抗，脑海中好像有两股力量在打架。猛的一瞬间，金珠死去时的场景从我眼前崩出来，我惨叫一声惊醒过来。 有东西搭在我的肚子上。我伸手去摸，碰到的是陆飞温热的手。 “这是真的，是吗？”我攥住她的手问。 “这一次是真的。”陆飞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能想象得到她闭眼微笑的表情。 “为什么？” “我看你在发抖，给你取暖。”她继续回答，身体贴得更近了。 “我问你为什么我每次睡觉都会梦见你。” “我说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不可能，即便我白天想着你，也不可能每次睡觉都梦见你啊！” “你终于承认了，你想着我。” “我是说……”我忽然有点紧张，“假如。” “这世界上的假如，都是借口。你需要面对你内心最真实的感受，你可以不想未来，可以不想对我负责人，但你比必须承认，你爱上我了，至少，你想睡我。” “胡说！”我想挣扎开，却发现浑身无力，“你对我做什么了？” “这是你对自己的束缚，我什么都没做，只是抱着你。” “你肯定有什么特异功能！” “我挺羡慕你们这些有特异功能的人，但是我没有，我没有任何天赋，如果我真的有某项东西是特长的话，那么一切都得自于我后天的努力。” “你一定有！”我拼命挣脱开她的手，可我们俩的手就像粘在一起了一样。 “承认吧，无良，否则你再用力也没用。谎言无法挣脱开内心的约束。” “我没说谎，我不爱你！我只爱金珠一个人。过去是，现在是，以后的每一个日夜都是！” “你说一句爱我，试试。如果解开了，你就能看到真相了。” “我不说！” “说吧，这是一次试验，你不用承担后果。你也可以在我身上做你想做的事情，同样不用负责。” “为什么？如果我做了，为什么不用负责？你是不是跟很多人都这样？” “这样开始很好，你问出了你想问的问题。” “回答我！” “我回答过，只不过你不肯相信，你活在自己幻想的世界里，从来只相信自己的判断，不停别人的谏言。” “我让你认真回答我。” “我很认真。” “那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们才认识这么几天，你就成了我挥之不去的梦，而同时，我也是成了一个对你特殊的人？” “因为……命运机器把我们捆在了一起。” “你怎么确定？” “因为我就是知道。我们才是注定在一起的人，无良，所有你以往的爱情，都不过是一个过程，最后是我在等你。” “我和金珠应该更像吧，我们都是吸收可再生金属的特殊体质。我是那个造物主人类基因的蓝本，她是接近蓝本的存在。” “哦！”陆飞好像恍然大悟，“可你有没有想过？你们两个如此相似，为什么会相遇？” “这就是缘分啊！” “太可笑了，命运机器运转起来，所有人的命运都是随机的，你的出现也是必然中的随机，金珠也是，你们的相遇是几亿分之一的概率，你相信这个概率的事情会发生吗？” “可它就是发生了。” “别欺骗自己了，那只是你一厢情愿的结果。你遇见她跟遇见这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一样，所以，她也跟这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一样。” “她不一样。因为我没有爱上别人。” “你没有爱上过那个残忍而又可爱的玛雅女祭司吗？” “我没爱上她，我那是出于另一种感情。但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因为我在你的心里。” “我的心里没有你！” “不管你承认不承认，我都在你的心里。”说着，她的手挪向我心脏的位置，呼吸声也变得急促，随后，我感觉她的手指刺破我的肉，血湿透了衣衫。 我惊愕得说不出话来，眼前一片冥白。 怒海神宫 第839章 陆飞的语言天赋 在那一片白色当中，渐渐有一团红光出现，我仔细看这，它越来越清晰，变成一堆跳动的火焰。 随后，火光照亮周围，我看到绿草，树桩和躺在火堆前的小张姑娘。我下意识摸向心脏，那里没有受伤，再摸向肚子，那里也没有陆飞的手。 我翻身背对火焰，看见陆飞正坐在一根圆木上沉思，手里夹着一根烧掉了半截的烟。 我揉揉太阳穴，走过去，从她手里把烟拿过来。 她看向我，并未吃惊，“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我睡了多久？” “三个小时吧。” “那够了。” “漫漫长夜，我还没想通，所以你可以多睡一会儿。” “有你在我梦里，我觉得比不睡更累。” “又梦见我了？”她好奇地问，甜蜜地笑着。 “你别装糊涂，你肯定跟这个梦有关系。梦里的一切你都应该知道。” “那梦里我干什么了？” “你逼我说爱你。” “那你说了吗？” “我怎么可能说，我又不爱你。” “哦……那我对你做什么了？” “你像一个狐妖似的，把手伸进我胸膛里，把我杀死了。” “那对不起了……”陆飞说，“但是……要不然你还我一下吧。” “我还你？”我没明白她的意思。 “你把手也……哈哈！”她伸过来抓住我的手。 我赶紧把手收起来，做到离她两米的位置，“别闹，在梦里也就算了，要是现实中的，我不成了乘人之危的小人么？” “你们北京的男人平时都那么保守吗？” “你们那的女人就看见谁让谁摸胸吗？”我不知哪来的怒意，大吼了一声。 陆飞石化了一般，许久才能移动，“对不起……我只是开个玩笑。” “对不起，你什么样跟我也没有关系。我可能是梦做得太多了。” “但你真的关心这个问题，所以你才会问的。我不是那么随便的人，我只跟你一个人开这样的玩笑。如果你想问我为什么短短几天就和你这么熟，我只能回答你你给了我一种很自然的信任感。真的，对不起。” “好了，”我吸掉最后一口烟，丢掉烟头，重新坐回去，“别说这个问题了。你的语言逻辑总结得怎么样了？” “还剩最后几个关键的位置没想通，”陆飞看向远处死尸一样躺着的怪物，“不过天亮之前应该能想通。” “那家伙不会是死了吧？”我担忧地看过去。 “没有，我刚才试过。” “我有点不放心。”我一边说一边走向那家伙。 它四肢平伸躺着，身体因为长时间不动而凝固了一层薄膜，好像死鱼的眼睛，但它的确在呼吸，均匀地呼吸。 “它就是睡起来比较奇怪而已。”陆飞说。 “没死就好，要不然白抓了。”我回到圆木旁边，重新坐下。 情况一时间有些尴尬，我既不知道要继续跟陆飞聊点什么，又不知道要找什么样的理由继续回去躺着。 结果陆飞说：“你去睡觉吧，在这里影响我的思路。” 我应了一声，回去躺下。心里始终琢磨着，她对人的理解真的已经超出了善解人意的程度。 之后的半宿，再无噩梦，第二天的天光把我照醒。我睁开眼睛，见小张姑娘正在烧水，陆飞坐在担架旁边跟怪物聊天。 这时，小张轻声道：“她说不要过去打扰他们。” 我比出“OK”的手势，把注意力集中在耳朵上。可听了一阵，我只感觉是两个哑巴在互相交流，根本什么都听不懂。 我看火堆旁，食物都吃得差不多了，索性拿起冲锋枪到附近的林子里转悠。 一个小时，我满载而归。他们三个都坐在火堆边上，好像留守儿童一样等着我回来。 我把水果和鸟丢到它们面前，问道：“谈话结束了？” “目前只能交流这么多。” “怎么样？” “先弄吃的吧，我饿了。” 我强忍着好奇把海鸟剥了皮，又把鸟蛋放在水壶里面煮。之后一边吃水果一边跟陆飞聊天。 “他都交代什么了？” “它说它们这支队伍是这一环的巡逻队，每三天经过这里一次。” “巡逻队？它们听谁指挥？” “好问题，”陆飞赞许地说，“住在世界中心的人。” “那是谁？” “我现在还听不懂它的描述，但相比起来，巡逻队的人只能算是这个世界的低级生物。” “你问它这里一共有多少环了吗？” “十八环。” “妈的，地狱啊！我们现在在第几环？” “你也挺适合干审讯的，居然这些问题我都问过了。我们在第六环。” “六环……从里面数还是从外面数？” “里面。” “也就是说咱们现在已经很接近这个世界的中心了！”我胡有些兴奋。 “比较而言是的，但我们还不知道之后的每一环都有多宽。” “多宽都没事儿，这里条件这么好，咱们慢慢走呗，物产丰富，咱也不愁食物。” “的确不愁，它说下一环开始就有城市了。” “城市？不是说中心才有人生活吗？” “这个世界的智慧生物种类好像比我们想象的要多。” “这样啊……那让它带路，咱们慢慢走呗。” “现在有一个棘手的问题。”陆飞看着我说。 “啥问题？” “想要进入下一环必须从海上过。” “骗人呢吧，咱不是看见那个大拱门有一半是在路上了吗？” “它说陆地那一半有人守卫，无论如何我们都过不去。想要进去只能走海上，并且得借助它们族人的船。” “它那意思是不是让咱把它送回海边，交给它的族人，然后让它族人送咱们过河呀？” “是的。”陆飞一本正经地说。 “我曹！它还有脸说！”我转向怪物，抽出砍刀，“它丫怎么不说顺便把咱们自己捆好送回去呢？” “我想相信它。” “这么LOW的计策小孩子用脚趾头想都能想明白吧？” “我观察过，它不像说谎的样子。” “你以为它是我呢？你说看穿就看穿？” “它心里比你简单一百倍。” “你没跟我开玩笑吧？要不你先吃点东西冷静冷静？” “我是这么认为的，但我也在征求你的意见。如果你不同意，可以提出更好的解决方案。” “咱也别更好的解决方式了。我就多挨点累，多拉着它走一段，咱到城门那边看一看，要是真像它说的有守卫，咱再考虑别的不迟，如果没有，咱们直接进去就完了。” “恐怕时间来不及。” “咱们哪里赶时间了？” “它说每一环只有一扇门相通，并且这扇门，会在固定的时间在别的地方开启，原有地方闭合。” 怒海神宫 第840章 怪物也说谎 “这边这扇还有多长时间关闭？”我问。 “它按照它的经验，还有一个昼夜。” 我在脑袋里算计时间，“一个昼夜，咱们走旱路也就刚赶到门那边？” “如果从海上走，估计正好赶过去。”陆飞接着。 “你真的想冒这个险？” “我相信我的直觉，这个家伙心地单纯，不会骗我们。你回想一下，它们在我们身边出现过两次，但并没有伤害我们。” “这倒也是……”我一边一边回想，忽然发现我们之所以会这样对它们是因为我们自身对它们的恐惧，它们并没有做什么可怕的事情。“你怎么想？”我问张姑娘。 “你们怎么跟着走我就怎么走。” “那这样！”我，“既然我们相信这个家伙，干脆把它放了得了，它要是不值得信任半路肯定想办法跑掉，如果真的像他的那样，他才会带我们去。”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陆飞。 我走过去，心解开怪鱼身上的绳子，它活动活动四肢，凶狠地朝我吼了一声，又乖巧地来到陆飞身边。看那丑陋的模样装可爱，我真有点恶心了。 它跟陆飞话，陆飞认真听讲，而后大笑起来，从兜里掏出一袋巧克力，“这是最后一袋了，都给你，希望之后的路上你能给我们找到其他吃的。” 怪鱼连着巧克力袋子一起丢进嘴里，嚼得有味。我们也草草吃掉早餐，开始上路。 原本我以为这怪鱼会对地形十分了解，可谁想它像是第一次进山似的，对什么都好奇，又恐惧，时不时地往陆飞后面躲。 陆飞也护着它，开心地跟它交流，好像母亲带着一个五大三粗的丑孩一样。 我有点不开心，我觉得不管她怎么，她就是那种对任何人都特别体贴的姑娘。 中午时候，我们来到山下，在棕榈林中休息。怪鱼对这里还比较熟悉，爬到树上给我们摘椰子，又从沙地里挖螃蟹和贝壳，熟悉得好像自家后院。 当我看见它把混着沙水的贝壳直接丢进嘴里时，特别是听见牙齿和贝壳摩擦的声音后，恶心的感觉又上来了。 我们短暂地休息，陆飞和怪鱼对话。之后陆飞对我们：“它现在有两种方法，一种是让它回到海上取一艘船来带我们度海，另一种方法就是它直接把它的同伴们喊来。” “第一种？就算它值得信任，它的同伴也不一定值得信任。” “我也是这么想的，就算它半路跑了，我们也没有损失。” 陆飞把想法告诉怪鱼。怪鱼点点头，离开营地，朝海上走去。我们一路目送它，见它从岸边走下，之后游泳，最后消失在海面上。 “你它会不会带着自己的同类回来围剿咱们？”我问。 “直觉上不会。” “可我现在一点都没有安全感。咱们这样，咱躲到暗处，看一会儿回来的要不是它自己，咱们就跑路，如果是它自己咱再出来。” “唉……”陆飞叹了口气，苦笑着看着我。 “你笑什么？” “如果那个怪物有一半你的心机，就会把咱们带到海上淹死。” “没办法。咱们不可能避免困难，只能一次次减少对自己的危害。” “那我们走。” 我们离开营地，来到附近的一个高地上。那里有一棵因为土壤松动而倾斜的椰子树，我爬到顶上，隐藏在叶子里，正好可以看见整个海面。 时间流逝，中午一过，穹顶中心便开始酝酿黑夜，之后黑夜向周围扩散。 大概三个时以后，海面上出现一艘黑色的帆船。船帆没支起来，有一个人在船尾划着桨。我拿瞄准镜看，见划船的正是怪鱼本人。 不过，离开的这几个时里，它好像重新长出了外套，整体比原来胖了一圈。 我不动声色，一直观察着它。见它把船停在岸边，涉水而过，之后朝我们原本的营地走去。 我瞭望海面，见没有其他的人，便从树上爬下来，对她们俩：“我们的朋友回来了。” 有了外衣的怪鱼看上去魁梧了一些，也更凶狠一些。但它在陆飞面前，还是如一个丑陋的孩子，越来越体现出依赖。 它拉着陆飞的手让她上船，我一把打断，拿着枪把陆飞和张护在后面。它朝我瞪眼，而后走到前面带路。 穿过沙滩，登上船，我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可这种没有根据的预感根本无法作为评判现实的标准，所以我干脆没。 它们的船做工特别粗糙，甚至船底还在向里面渗水。在船尾的地方挂着一个木桶，我隐约知道那是干什么用的了。 船的整体都是黑色的，我仔细研究一下，居然还不是漆，而是黑色的实木。 可能是一种新的树种。 怪鱼划着船，跟陆飞聊，陆飞吃力地回答着，搞得我和张好像才是真正的怪物似的。 等到海岸线消失，拦住海洋的巨型城墙仿佛触手可及，巨大的拱门也似乎就在眼前。可是怪鱼并没有朝拱门划，而是继续朝深海前行。 我立刻警觉起来，不过陆飞在询问之后告诉我，“我们必须从远处出发，才能在不被检查的情况下顺利通过拱门。” 果然，在怪鱼觉得距离足够之后，放下船桨，升起船帆，我们借助风力，飞速漂向拱门。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一堵摩接地的大墙正在朝我们拍过来。 傍晚时候，红霞漫。怪物收起船帆，再次划桨。我在陆飞的安排下丢掉水桶，仰面朝趴在船里面。 没多久，城墙出现在我头顶，好像正在倾倒。再然后，我们来到门洞里。 有人在远处喊话，用的跟怪鱼一样的语言。怪鱼停下动作回答。三五次对话之后，它重新拿起桨，开始划船。 城墙很厚，好几分钟我们才通过它的阴影。我偷偷问陆飞：“刚才它的什么。” 陆飞皱起眉头，“不太合乎它们话的逻辑，应该是某种暗语。” “暗号？” “你别疑神疑鬼，通关用暗号，挺正常的。” (本章完) 怒海神宫 第841章 水上城市 我们在船上躺得后背僵直。天黑后终于被陆飞告知可以起来了。 船里进了不少水，我立刻拿起水桶向外舀。期间我让陆飞告诉怪鱼我们应该先上岸。 可我得到的答案是，这一环里没有陆地。 陆飞继续跟怪鱼交涉，怪鱼告诉我们，这一环里有一座水上的城市，我们可以在那里换一艘比较大的船，直接前往下一环，但之后的路就要我们自己走了。 说到这，看它不情愿继续送我们的样子，我对它才建立起一些信心。陆飞又问这座城市里生活的是什么人，它说都是像它一样的水手，在这座城市里寻欢作乐。 夜深后，怪鱼在船头挂起一盏灯，四周安静，只有船桨击打水面的声音。 如此前行到夜半，前方黑暗中传来隐约的喧闹声音。我站在船头向远处看，渐渐看到一座被灯火覆盖的孤峰。 怪物告诉陆飞，那里就是城市。 随着距离拉近，我听见粗犷的歌声和纤细的尖叫，还有野兽般的怒吼。 怪物架船绕过凸出海面的黑漆漆的礁石，来到这座孤山脚下。这时我才看清楚，这里是一座高耸的城市，有点像是欧洲的城堡。 船绕过一些码头，在一个僻静处靠岸。怪鱼跳到岸上，左右顾盼，朝我们摆了摆手。 我们陆续下船，跟着它走进一条狭窄潮湿的走廊，又顺着台阶上楼。它仔细辨别，最后把我们带到一间大门敞开的屋子里。 之后它告诉陆飞，我们需要在这里等，它去为我们找食物和大船，并且叮嘱陆飞千万不要随便走动，我们跟这里的人不一样，很容易引起注意。 说完，怪鱼消失在黑暗里。 看着这间古怪的房子，再听远处高楼间回荡着的声音，我感觉自己就像是穿越进了一个童话故事中。 不多时，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出现在房子周围。我一跃而起，端起冲锋枪。 陆飞脸色苍白，“我们好像上当了。” 我暗骂一句，拉着陆飞和小张朝房门的方向走。刚来到门口，一大群手持利器的怪物便把门堵住。 我端枪就要开搂，被陆飞拦住，“我们不可能打过这么多人，先观察观察，再想办法逃走。” 我看着眼前这些比怪鱼更健壮也更丑陋的东西，一时也有点胆怯。这时，一个东西上前抓住我的枪管，直接把枪抢走，差一点把我也拉过去。 好大的力气！我暗自感叹，留心观察。 这些人跟怪鱼长得不同。它们的脑袋和五官更接近人类，双臂细长，手指尖有蹼，身上长着灰黑色的鳞片，下半身是两条腿，但看上去好像是硬生生从中间劈开的一样，内侧平直外侧圆润。 这幅形象，让我想起了传说中的南海鲛人。不知道它们哭起来会不会流出珍珠。 一个鲛人用钢叉指着我，我举起手，做出谦卑的姿势。它走过来，抬起一脚，直接把我踢回到房间内部。陆飞和小张姑娘急忙追过来，把我扶起。 我捂着胸口示意她们我没事，鲛人们带着无限嘲笑的奇怪神情把我们围住，其中三个走出来拿着一种会伸缩的绳子把我们的手捆住，之后推着我们离开那屋子。 下楼梯时，我看见怪鱼站在院子里，手里垫着沉甸甸的钱袋，用一种得意的目光看着我。 陆飞愤恨地看着它，低声道：“你帮我记住它，我一定要亲手宰了它。” “算了，”我说，“谁还能每次都直觉成功，咱们现在活命要紧。” “不，我会亲手宰了它，还有所有的鱼人。” “你先别忙着置气，”我劝说道，“在你之前了解的信息里面，有没有关于鲛人的啊？要是有，尼克千万别藏着掖着。”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信任我？” “我信你。我是怕你忘了。” “没有了。我对这里一概不知。” 鲛人推搡着我们穿过院落，又踏上另外一道台阶，之后走过一个吊桥，来到城堡的后身。这里没有前面那么多灯火，也更为安静，但静谧的夜空里时不时传来美妙的歌声。 “那是什么声音？”我问。 “应该是人鱼的歌声。”陆飞说，“想不到这奇怪的水下世界里，居然真的有传说中的鲛人和人鱼。” “你觉得这些鲛人要带我们干什么去？”我问。 “两种可能。一种是去见它们的首领，这是作为外来入侵智慧生物最可能遭遇的事。” “另一种呢？” “另一种也是外来智慧生物经常遭遇的事，”陆飞看着我，“囚禁起来。” “我还是喜欢第一种。” “不管哪一种，至少我们现在死不了。一旦我们停下，就有时间商量逃跑的对策了。” “别怕是给咱们送到什么断头台吧？” “谁会费那个力气，若是想杀我们，刚才就动手了。” 一个鲛人似乎嫌我们太烦了，回头瞪了我一眼。我立刻捂住嘴巴，满脸堆笑。 不知不觉间我们来到城堡的最高塔，这里的阶梯被同时修建在内侧和外侧，我们一会儿在塔里面走，一会儿又暴露在悬空一般的黑暗中，吓得没时间说话。 走了不知道多久，我已经完全分不清脚下哪里是海面哪里是城堡的时候。鲛人忽然推开一扇门，耀眼的光芒瞬间把我们罩住。 随之而来的是另外一种欢乐的场面。 这是一间很大的屋子，里面的各种装饰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富贵的颜色。不少轻薄的纱帘挂在里面，每一道纱帘后面都有一个巨大的浴缸。浴缸里面躺着身材更加高大，但却臃肿发胖的鲛人，女性鲛人，也就是美人鱼们在它们身边服侍。 丝竹管弦，打情骂俏，声声悦耳。 看到这幅场面，我脑海中只闪过一个念头：美人鱼真尼玛的好看！ 我们的到来暂停了屋内的欢愉气氛，鲛人们朝我们这边看过来，不满地叫喊着。这时，一个冰冷严肃的声音从屋子最深处传来，压住了所有人的声音。 我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隔着厚厚的纱帘，那里面似乎也有一个浴缸。 “欢迎你们来到海神的宫殿！” 怒海神宫 第842章 鲛人的诅咒 我像是触电了一般站在原地，因为我绝对不敢相信，鲛人居然会我们的话。转念一想，也许里面是个人类也不定？ 于是我大起胆，问道：“里面的人，你是人类还是鲛人啊？” “鲛人是我们的名字吗？” “那看来你不是人类。” “我们种族跟你们的种族不一样。” “是的，”陆飞搭话道，“我们来到这里实属冒犯，但我们不是敌人，希望你们能高抬贵手，放我们过去。” “你们要去哪里？”纱帘后面的人影动了动。 “城市中心。” “这里就是城市。” “我是……最中心的那个环。” “去那做什么？” “不知道，”我脑袋一转，“我们受人之托，必须要到那里去看一看，把所有的信息带回去，否则埋在我们身体里的炸弹就会爆炸，把我们全部炸死。”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听起来好像很可怕。” “太可怕了！所以，你会不会放我们过去，让我们避免这么可怕的命运呢？”陆飞央求道，好像一个受伤的鸟。 “当然不会。”里面的声音带着笑意。 “那你想怎么样？”我大声问道。 “我对这个世界十分了解，你们想得到的信息我都可以解答。所以，你们可以不去那个可怕的地方，也能完成任务。希望我的法没有错误。” “这里的什么你都知道？” “是的。” “那我问你，这里一共有多少道城墙？” “十八道城墙，从世界边缘到世界中心。” “这些城墙是谁建造的？” “这些城墙不用建造，来自大地之心的血液自动凝固成了黑色的墙壁，为我们撑起头顶上的穹隆。” “那你们是怎么来到这的？” “我们在这里被创造。” “创造？谁创造了你们？” “你问的问题太多了，而我绝对不是那种站在路边随便和别人闲聊的人。” “那你是谁？” “我是当代的海族大祭司。在这里被封印之前，大祭司掌握着整个海洋。” “而你只能掌管这一亩三分地？” “请你们尽情的嘲笑，我们被封印在这里，完全是为了坚守使命，这不是耻辱。” “没人嘲笑你。”陆飞，“但是从我们进屋到现在，你并没有找我们到这里来干什么。如果没什么事，我们就先离开了。” “没有我的命令，你们无法离开这里。” “那您看，您留下我们也没事，又不放我们走，看样您也不是想把我们吃了，那你我们该何去何从呢？” “我想放你们走，但是没有海族引路，你们永远无法到达世界中心。” “那多谢大祭司。”我道。 “我还没有答应你们派人引路。” “那您怎样才能答应呢？”陆飞皱眉问道，好像厌倦了这种游戏。 “帮我做一件事情。” “您要早这么我们多节省时间，”陆飞吐了口气，“吧，需要我们做什么？” “在下一环的海域内，有另外一座和这里一模一样的城市，那里的大祭司那里有一颗月明珠，你们把它带回来给我，我就派人的人护送你们前往世界中心。” “让我们去偷东西，我才不干呢！”我嘴上这么，心里想的是，万一让那里的鲛人抓住，估计就没有这么好的下场了。 “不是偷！”纱帘后的身影剧烈颤抖着，“那是原本属于我们的东西，被它们抢走了，现在我们是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您这里有这么多优秀的战士，可以带人去抢回来呀！”陆飞。 “你看看我们的战士吧。”那声音开始自嘲，“看看你们身后那些见状的战士，看它们的皮肤上鳞片下面都怎么样了？” 我下意识回头看向看守我的那个鲛人，它的神情不知何时充满了悲愤的色彩。我看它时它用手指逆着邻面一抹，鳞片片片树立起来，我看到那些鳞片那面部门了黄色的浓水，让人心里阵阵发麻。 “这是怎么回事？”同样看过来的陆飞。 “海族长期生活在海底，能量全部来自于月明珠。但多年以后的现在，水下的月明珠越来越少，海族的个个族群为了争夺最后的资源而相互残杀，分成不同的派系，占据着不同的城市。现在，我们城中仅有的夜明珠被抢走，所有海族人都生了病。” “看着你们这也不像生病的气氛啊！”陆飞鄙夷地。 “我们用歌声和欢愉来对抗心里的苦闷。” “好吧。我们可以冒险为你们走一次。”陆飞，“但是在你们带我们去世界中心这个基础上，我还要加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不管你们是怎么发现我们到这里来的，又是怎么买通一个怪鱼把我们卖到这里来的。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把那个怪鱼捉起来，让我亲手杀死它。” “你们知道是谁吗？”祭司问我们身后的几个战士。 它们出了不同的语言。而后祭司道：“我了解了情况，可以答应你们，但前提是你们能够完成任务回来。” “当然。”陆飞，“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还不急，”祭司，“现在你们是我的客人，请你们至少留宿一晚，来表达我们的谢意。另外，为了防止你们逃跑，我会留下一个人做人质，你们自己选吧。” “这个任务必须我们三个完成。”我。 “我不会相信你的把戏，你们最好挑选一个没用的人留下，否则谁也无法离开这里。” “我留下吧。”我还想再坚持一会儿的时候，张姑娘站出来，“我没什么用，而且我真的累了，想休息一段时间。” “很好。”祭司道。 “好吧，”陆飞吐了口气，“今晚给我们准备房间和食物，明天一早派向导带我们出发。之前没收我们的武器都还给我们。” “好的。我会好好招待你们的。” 话音未落，纱帘后面的人影突然消失。之后丝竹声重新奏起，人们的欢笑继续，美人鱼的浪笑此起彼伏。 鲛人们解开我们三个，离开那个屋，又从原路返回塔下。 在一条岔路口，它们把我们仨分开。临别之前，陆飞对张姑娘：“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完成任务回来把你接走的。” 张挤出一丝笑容，“你们注意安全。” 怒海神宫 第843章 歪风邪气 分开后，我和陆飞被带到城堡前面的阁楼里。这里位置靠上，臭味不是很浓，离水手们的热闹现场也比较远，还算安静。 只不过鲛人们对居住环境的要求太低了，我们这间客房里，只有一张石头磨成的平板床，冰冷得如同北极的冰川。 后来有人鱼给我们送来一些织物，铺上后才稍微好一些。 这时，我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情，这个屋子里只有一张床。 “那个……”我有点尴尬，“我们是不是应该再要一间屋子？这里这么大应该有不少客房吧？” “放心吧，我不是那种乘人之危的人。”陆飞眨眼说。 “我怕我控制不住。” “那你就不要控制嘛！” “额……” “我开玩笑的。”陆飞赶紧解释，“晚上应该会很冷，我们睡在一起能暖和一点。” “我也是开玩笑呢。你一个姑娘都不在意，我还有什么好在意的。” “其实……”陆飞表情严肃，“我不是姑娘……” “哈！”我好像被电流击中，故意扯到一边，“你不是姑娘难道还是个小子么？” “你懂我的意思。”陆飞一本正经地看着我。 “嗨……”我强作欢笑，“是不是跟我也没有什么关系……” “我不是姑娘，我是好姑娘。哈哈哈哈！”路飞大笑。 “无聊。”我撇了撇嘴，心里却美滋滋。 一切收拾好以后，又有人鱼给我们来送晚餐。看着这些人鱼，我不禁怀疑这个世界的公平性。 现在的情况是，这里的男性是鲛人，女性是人鱼。鲛人全都长得巨丑无比，从脑瓜顶儿到脚趾甲没有一个受看的地方。而这些人鱼都是极品中的极品，脸几乎和人类的美女无异，身材又好，尤其是她们都穿着轻薄的纱衣，看上去性感朦胧。 人鱼走的时候，我盯着她们的后身想：她们长得为什么是腿不是尾巴呢？ 陆飞掐着我的耳朵把我拉回现实，“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去跟大祭司说，估计他也能满足你，毕竟这里多得是浑身流脓的家伙。” 我挣脱出来，“我只是在思考问题，你这么使劲干啥。” “你思考什么问题呢？” “我在思考这些人鱼为什么长的都是腿，而没有尾巴。” “尾巴多难看，而且，如果是尾巴，你们男人怎么享用啊？” “别闹你。” “我没闹，是你被勾走了魂儿吧！” “我没有。” “没有最好。现在你来想想我们这顿晚饭怎么吃。” 我搭眼去看桌子，发现几个人鱼端上来的盘子里放着的是还流着血的生鱼、还在爬行的海星，以及长满刺的海胆。 光是看着，我都要吐了，更别提吃了。 “我们可以要火来，自己加工一下。”我说，“你等着。” 我推开房门，果真看见两个鲛人士兵在守卫着我们。我对其中一个说：“你去给我弄一点柴火，我要烧烤食物，这样的东西我们没有办法吃。” 说了好几遍，那个鲛人才走开，回来时给我们搬来一大缸油。 我刚想问这东西怎么用。陆飞拦住我，“算了，我们不要难为它们了。” 关上门，陆飞继续道：“这一环根本没有陆地，它们肯定没有柴火。这些灯油应该是它们日常用来照明的东西，很珍贵，不要浪费了。” “咱还管它们浪不浪费！？先吃饱再说啊！” “这油不适合烤食物。” “怎么呢？” “这是用鲛人的尸体炼的油。” “我知道了，传说中特别耐烧的油。” “对，”陆飞爬到床上，“看来今晚我们没有东西能吃了，早点睡吧，我累了。” “你先睡吧，我等等。你那还有烟吗？我想抽一支。” 她从兜里把那包带着盐卤的香烟拍给我，一声不响地翻过身。我点着烟，大胆地看着她的背影，忽然有一种冲动。 我深吸一口烟，挥散掉脑海中的感觉，赶紧挪开目光。 可我躲得了一根烟的时间却躲不过心里的感觉。我背对着她躺下，心里特别期待她能像梦里一样过来搂住我。可半晌，她仍悄无声息地躺着，仿佛融化在了空气里。 我克制不住，翻身，面向她的后背。 她忽然发出笑声，吓我一笑。 “你笑什么？”我问。 “我笑你这个探险家居然胆小如鼠。” “我怎么胆小如鼠了？” “心里想什么就做吧！不要有那么多顾虑，我们都不是那种需要恪守什么道德界限，礼义廉耻的人吧？” “我只是怕你冷。”我凑过去，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她拉住我的手，暖暖的感觉瞬间融化我心里的冰。而后，她把我的手一点点挪向她的胸口，直到我的掌心握住一团软软的东西，她的手才离开。 这时，她的呼吸变得急促。 …… “为什么？”我问。 “不知道。在遇见你之前，我从没想过我有一天会跟男人这样。” “为什么？”我继续问。 “你是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 “你爱我吗？” “爱。” “你怎么不问我了呢？”我问。 “我不要爱，我只要你。” …… 第二天一早，沉重的敲门声把我们叫醒。陆飞拍拍我，爬起来。我看着她穿得好好的衣服，又看看自己的，不知道昨晚发生的是不是又是一场梦。 人鱼姑娘给我们送来早餐，我们同样没有吃，向它们要求再看小张姑娘一面后，找着去了装备，在黎明的昏暗中悄悄上路。 给我们撑船的是一个瘦弱的老鲛人，老到鳞片的尖角都有些发白。但是看起来它还比较健康，鳞片下并没有看见脓疮。 我和陆飞问它问题，它乌拉乌拉地发出声音。这时我们才意识到它没有舌头。 船渐渐远离城市，驶向下一道城墙。因为这一环内全部都是水面，所以我们很容易就锁定了拱门的方向。 待到城堡从视线里消失，陆飞低声问我：“你是更看重朋友们的性命，还是更看重陌生人的性命？” “当然是朋友的啊！陌生人有什么好关心的。” “那好，做好准备杀了这个老鲛人，咱俩一起逃跑。” “那小张姑娘怎么办？” “陌生人有什么好担心的。” “她不能算是陌生人吧？” 怒海神宫 第844章 探讨人生 陆飞微笑着看着我说：“你看，你还是舍不得陌生人。” “咱俩对陌生人评判的标准不一样。”我回答说，“别说是我们一起共事这么久，就算真的是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如果因为我逃跑而有生命危险，我也不会那么做。” “你还真是博爱呀！” “这是一种责任吧。特别是在这个世界，我们都是人类，应该彼此珍惜。” “好吧。”陆飞吐了口气，“那我们还是老老实实执行任务吧。” “如果没有我你会逃跑吗？” “当然了，这是我们最好的逃跑的机会。过去了之后，不管我们能不能偷到月明珠，都还是在别人的控制之下。” “这可能就是我们这种人的命。”听她那么说，我有点不开心。 “你会觉得我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吗？”她有所察觉。 “人的选择不一样。可能如果换成是我被囚禁的话，你应该不会逃跑吧？” “当然不会。”陆飞说，“我们不是陌生人。” “那就好，”我说，“对不起，我影响了你的抉择。” “没关系，”陆飞道，“我也知道什么样的人才是好人，可惜像我这样的不能把自己当成一个好人，否则，死亡会很早就降临。” “不会的，好人有好报。” 老鲛人一路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好像把因为不能言语的寂寞都放在桨上，顺着水声拍打出去了。与此同时，它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远方水面上。 我们划了大概半天时间，城墙终于来到身边。但是我们没有直接通过，而是躲在拱门一侧的墙边。 陆飞问老鲛人为什么，老鲛人指了指天空。 黑暗再次从穹顶中心出现，朝着四周缓慢扩散。我明白它的意思是要等到天黑再行动。 估计这道城墙是两个鲛人部落的分界线，这边属于祭司他们的领地。也就是说，过去之后危险才真正的降临。 中午一过，老鲛人指了指水面，发出几声短粗的语言。而后跳到海里。 半个小时以后，它带着几只血淋淋的大鱼回来。它把最大的一条丢在我们面前，自己坐在船尾，抱着另一条大啃起来。 看着水混着血液从它嘴角流出来，我又开始反胃。但是那边，陆飞已经拿出匕首开始剥鱼鳞了。 “你真打算吃这个东西啊？”我惊讶地问。 “我们很久没进食了，这样下去等到达目的地时不可能有体力执行任务。” “这怎么吃？船上没有柴火可以生火。” “生吃啊，很多民族都有吃生鱼的传统，可能味道也不错。” “生吃也分鱼啊！”我看着陆飞手中模样丑陋，鳞片紧致的鱼，“要是三文鱼什么的还行，这种，我怕吃完倒没力气了。” “不会的，很新鲜。”她切下一小块鱼递给我。 我接过来，犹豫着该如何下嘴。她切下另一片放进自己的嘴里，眼睛突然睁大，“味道还真不错！这种鱼，外面的海里可能没有。” “真的假的啊？” “真的，你尝尝。” 我把鱼片拿到嘴边，腥臭的味道立刻钻进鼻孔。 “屏住呼吸，用力嚼，会有香味。” 我咽了口口水，仍没有勇气吃下去。 “你是我见过的最金贵的探险家。”陆飞一脸鄙视。 “切，”我撇撇嘴，捏住鼻子，鲅鱼片放在嘴里。 肉很硬很涩，好像咬着一块胶皮，汁水流到我的嗓子眼儿，齁得我赶紧吐出来。 “哈哈！”陆飞发出一声嘲笑，又切一片丢在自己嘴里。 “你再给我弄一片。” “你真像个小孩子。”她切开更薄的一片，递给我，“需要妈妈哄着吃饭。” 这次我没有犹豫，丢进嘴里，嚼了三下，直接咽进肚子。冰凉的感觉一直流到胃里，之后胃里好像长了一个大疙瘩。 看着我痛苦的样子，陆飞又大笑起来。 她的牙齿很白，嘴唇通红，两颗小虎牙看着特别好看。 我强忍着心里的不适吃了五片，陆飞也吃了这么多。鱼还剩下一半，我们全都交给老鲛人处理了。 它啃得一干二净，把鱼骨丢在海里。 时间还早，老鲛人又跳到海里，我们不知道它去干嘛了。但正好穿腾出来，我和陆飞并排躺在里面休息。 看着奇异的天空，我问道：“陆飞……昨晚晚上……” “昨天晚上怎么了？” “昨天晚上是真的吗？” “真的假的有关系吗？” “当然有，你觉得这没什么？” “嗯，”她点点头，“如果不谈婚论嫁，梦里也许更美好吧？假如有一天我要你对我负责人了，你可以说，别逗了，我怎么可能对梦负责人？” “我不是不负责任的人。” “那你是想跟我谈婚论嫁喽？” “我不知道，”我避开她的目光，“我可能真的挺喜欢你的，但这种喜欢建立在这个特殊的基础上，我们一起执行任务，一起迷失在大海之下，而且，我不知道自己的明天会怎么样，所以，只能思考喜欢，不能思考别的。” “那就先不要考虑了，我们尽最大努力完成任务，变成自由身，才是一切的前提。” “我完成任务后可以割断跟组织的联系，你也能吗？” “谁知道呢？也许吧！但我也想体验一下被追杀的感觉，亡命天涯，到处走走停停，感觉也不错。” “你也挺喜欢幻想。” “幻想是苦闷日子的调味剂。” “如果早点认识你，没准我可以向组织多提一个要求，到时候你也可以自由了。” “人生哪有那么多早知道。我已经很满足了，在还不老的时候认识你。” 我心里一暖，不知道还说点什么。沉默了一会儿，我说：“我还是想不通。” “想不通什么？” “想不通你对我到底是一种什么感情。你的工作应该接触过各种各样的人，而且被组织监视的都应该是这个世界上的精英。跟他们比，我岂不是太普通了？” “你怎么这么自卑？你觉得这个世界上还谁有过如你们一样的经历？” “可能真的没有。但，我就是想不通。这种经历可能老的时候是一种财富，但就现在的世界而言，我们可能是傻子。”我停了停，“为了根本毫无用处的秘密在四处奔波，并且有很多人因此牺牲。” “可能我喜欢的就是你忧伤的气质和善良的心。” 怒海神宫 第845章 白鲛人 老鲛人在傍晚的时候从水里冒出来，在水下泡了半天，感觉它年轻了好几岁。它再次给我们带来“美味”的生鱼，吃过后，天就黑了。 我们在穹顶闭合最后一丝光亮后出发，贴着墙根朝拱门缓慢前行。 周围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我和陆飞尽量躲在船肚子里，全凭有节奏地发出的水声感受老鲛人的存在。 晚风凉飕飕，我检查子弹，握紧了枪。 很快，船开始转向，一路以来巨大的压迫感从身体一侧转移到了头顶上。 过了一会儿，这种压迫感渐渐远去，老鲛人开始加快划桨的速度。它的力量惊人，黑夜里我感觉小船变成了一艘摩托艇。 “这里应该很危险。”陆飞在我耳边轻声说。 “你怎么知道？” “老鲛人特别紧张，”她回答道，“我能听见它呼吸急促，感觉它的眼睛一直在四处张望。” “张望不是也看不见？” “不，它们的眼睛应该比我们的好用。” “咱俩现在能做什么？” “保持安静，观察四周，随时注意有没有火光靠过来。” “火光？” “如果有其他的船一定会点灯的，我们早点发现就能有更多做出反应的时间。” “明白，咱俩一人一边。” 我和陆飞也紧张起来，背靠着背坐着，一人盯着一边。但我真心觉得我们俩这双眼睛在这种情况下就跟瞎子没什么两样，等我们看见灯光时估计敌人的船离我们最多十米，那时候鲛人的眼睛应该已经早就看见我们了。 即便这样，我也不敢掉以轻心，俩眼珠子瞪得溜直，风一吹，直流眼泪。 不知过了多久，在一阵微风过后，我听见船尾的老鲛人用嘴发出一声气流的声音。我刚想问是怎么回事，手便被陆飞堵住。 她在我耳边轻声说：“有人来了。” 我点点头，举枪瞄准，可周围并未看见火光。 “在哪呢？”我问。 “别出声，不要盲目开枪。” 我再次点头，趴到船里。这时我才注意到，老鲛人已经停止了划桨，船正在随着风和水波自动前行。 没多久，前面隐约传来水声和人语，我从船帮上探出头，看见一点朦胧的灯火出现在前方的黑暗里。 我悄悄把枪加起来，瞄准那个方向。 还好，那艘船不是冲着我们来的，而是在距离我们不远处的另外一条航线上。可是随着距离拉近，我看到两个白漆漆的身影在灯边活动，模样像是鬼魂。 陆飞蹲在我旁边，右手抚摸着我的后背，我察觉到她的意思是叫我不要轻举妄动。 两艘船距离最近的时候，对面船上忽然响起粗犷的歌声。我吓了一跳，几乎扣动扳机。 随后我惊出一身冷汗，刚才若不是陆飞的手放在我身上，我肯定就开枪了。 歌声随着灯火走远，我长舒一口气，瘫软在船底，“好险，刚才多亏了你。” “我就害怕你太紧张，像你这么没有安全感的人很容易在危险来临时率先发起进攻。” “你这是什么逻辑？” “没有安全感的人，总是害怕被伤害。所以在他预料到危险的时候，会率先做出反应，而不是等待最佳时机。” “好像挺有道理。”我回想着以前的一些时刻，好像真被她说对了。 “所以我提前在你身上放了一只手，给你安全感。” “那你成功了。不过我刚才看见两个白色的影子，那是鲛人吗？” “我猜这个部落的鲛人应该就是白色的。就像人类的皮肤有白有黑一样。你没有想过为什么黑鲛人要派一个年纪这么大的人来送我们吗？” “难道不是因为它年纪大，死了就死了吗？” “这可能是一方面原因。但我觉得更重要的是，它的鳞片因为身体衰老开始退化成白色，万一有什么变故，它应该能周旋一下。” “你这个，好像两边都证明了。如果这边的鲛人真的是白色的，我个人感觉它们可能更凶狠一点儿。” “凶狠不凶狠都没有关系，因为我们绝对不能被捉到，一旦捉到就只有死路一条。” 老鲛人继续划船，好像是一个不知疲倦的马达，除了偶尔需要静下来观察的时候，它几乎都在匀速划动。 就这样，夜半时分。一座跟黑鲛人城堡一样的孤立建筑出现在我们眼前，上面同样亮着璀璨的灯火。但很显然，白鲛人比黑鲛人更讲卫生也更安静，这里没有臭味和没有喧嚣。 老鲛人停下来，把桨放在船里，轻声跳到水中。 “妈的，不是有上当了吧？”我问。 “它的意思好像是要带我们游过去。” “游过去应该没什么问题，但这么黑的地方，咱俩能跟上一条鱼吗？” “它能照顾我们的速度。”陆飞说完，深吸一口气，钻进水里。 我万般无奈，备好枪支，也跳了下去。海水温热，散发着淡淡清香，感觉好像是洗澡一样。我前面的两个人游得很小心，水声非常自然，我尽量克制，可还是发出不小的声音。 我们绕到城堡后面，那里有一片码头，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堆小木船。鲛人又带我们游了一段，朝前面指了指，之后自己钻进水里。 “它又干什么去了？”我问。 “接下来的路要靠咱们自己了。”陆飞说。 “那让它来有啥用，不如咱俩自己划船来呢！” “它只是一个向导，我们走吧。” 陆飞似乎从没有出现过手足无措的情况，这一点让我十分佩服。我跟着她一路来到小船停靠的地方。岸上一个门洞里面走出来一排全副武装的鲛人。 比起黑鲛人的队伍，这些白鲛人的装备闪亮精致，简直就是特种兵。 我们躲在船的阴影里，偷偷观察。鲛人队伍在码头上分成两队，顺着城堡边缘向两边走去。陆飞探出头，迅速爬上岸。 “我们得先找个安全的地方研究一下策略，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这座城堡跟黑鲛人的城堡一样，所以……你跟我来。” 我拉上陆飞，走上刚才一个鲛人小队走的路，远远地跟着它们。没多久，城堡外墙出现一个狭小的排水口。 我们顺着排水口爬进城内，回身看，用来装排水闸升降机的屋子就在我们头顶。 怒海神宫 第846章 分头行动 和很多古堡一样，这种排水闸只有在打仗的时候才会被降下来，防止有敌人潜入城内，所以使用率特别低，平时也不会有人来打扰。 进入房间，一股腐烂发霉的味道刺激着鼻粘膜，让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我顺着墙壁摸索，摸到一盏挂灯，将其点亮后整个屋子都亮了起来。 排水闸的钢铁栅栏竖在屋子中央，两边各有一个用来控制绞索的舵盘。因为时间太久，木制的把手都已腐烂变形。 我把灯摘到铁栅栏后面，找个稍微干净一些的地方跟陆飞席地而坐。 坐了这么久的船，屁股冷丁挨上坚硬的东西，还真有些不习惯。 陆飞打量四周，问道：“你怎么知道会有这么一个地方？” “很多欧洲的城堡都有这样的设计，不管是作品还是建筑案例都成提到过。而且我们在黑鲛人的城堡里，也路过过类似的地方。” “真难得，那时候你还能留心观察周围环境。” “被人抓住的时候一定要留心环境啊，因为逃跑的时候肯定用得着。” “论逃跑还是你有经验。不知道你对偷月明珠有什么计划没有？” “我觉得我们首先应该知道月明珠在哪。”我看着陆飞说。 “嗯……”她一时无言以对，“好想法。” “从黑鲛人祭司的话来看，月明珠应该是对鲛人特别重要的东西，所以肯定会藏在很隐秘的地方，同时它们似乎要靠月明珠的能量维持身体健康，所以，我推测，这个东西会在白鲛人祭司住处的附近，方便他第一个使用。” “所以，接下来的问题是，白鲛人的祭司在哪。” “不知道白鲛人的生活习惯和黑鲛人的生活习惯是不是一样。如果一样……” “他一定也在黑鲛人祭司接见咱们的地方。”陆飞抢先说。 “对！” “所以，我们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看看白鲛人祭司住不住在高塔内。”陆飞皱眉凝思，好像在思考潜入对策。 “咱们不能轻举妄动，这白鲛人族群看起来比黑鲛人族群要更像一个有序运转的群体，守卫必定森严，咱们还是等夜再深一些再上去吧。” “这里两个人行动不方便，你在周围活动，尽量摸清地形，我一个人上高塔，探听虚实。” “两个人至少有个照应吧？”我下意识拉住她的手臂。 “两个人只能互相顾虑，没法照应，因为我们只能尽最大努力避免和鲛人接触，硬来没有胜算。” “我去比较合适，我记得路。” “我也大概记得，但我能听懂鲛人的话，如果白鲛人不在那里，我可以顺便听听其他的消息。你留下，如果能找到鲛人储存食物的地方就好了，我们可能短时间内无法完成任务。” “好吧，我去找食物，你去找信息。咱俩分头行动。” “合作愉快。”陆飞一笑。 “但你得答应我不能冒险，情况不好赶紧回来。”我忽然开始担忧她会遇到的麻烦。 “应该是你答应我才对吧？”她捧着我的脸，“我们两个比起来，你才是个机会主义者。” “总之咱俩都注意吧，别冒进。”我后退一步，从她的手里把脸拿出来。 为了节省光源，我们俩熄灭了灯在黑暗中静静等候，直到外面再没有一点声音，陆飞站起来，脱掉外套，露出她穿在里面的紧身衣，又戴上不知藏在哪里的黑色头套，魅影一样窜到门口，等我反应过来时，门已经重新关上了。 回想着她的行头，还有装了消音器的手枪，我忽然感觉进来后发生的一切她好像都早已预料到了。 妈的！我究竟是为了什么才会一次又一次陷入这样的境地，为什么我就不能在平淡的日子里碰上一个对我好的姑娘呢！ 我又有点后悔，但我马上整理情绪，来到门口，静听外面。确认院子里没人之后，我推开门，来到城墙下面。 看着身边高耸的城墙，我意识到鲛人可能并不是这里原有的主人，它们的手脚并不适合建造建筑，一定是什么人曾住在这里，之后才被它们占领的。 我回忆之前做过的城堡建筑的案例，思考厨房和食材储存的地方应该在哪个方向，顺着墙根一点点靠近。结果没走多远就听见沉重的脚步声。 我迅速打量四周，向上爬，钻进两个墙柱之间的缝隙里。这边刚刚藏好，两个肥胖的鲛人就出现在我脚下。它们情绪高涨，一边窃窃私语，一边发出笑声。 它们俩渐渐远去，看着它们的背影和衣着，我大概推断出它们是下等人厨房的厨子或者服务员。 没错，就是这个方向。 我奢望能找到祭司的专属食堂，只要能有一个混饱饭的地方就行。 继续向前面走，从一个悬空的高架阁楼下面穿过后，前方一个亮灯的屋子引起我的注意。我顺着墙根走，来到窗户前，偷偷向窗户里面看。 首先进入视线的就是一桶新鲜的椰子，椰子旁边有其他水果。 可能是储藏水果的地方。原本我以为这里有人，可等了半晌都没听见动静。再看这白漆漆的灯光，原来是悬在棚顶的一颗珠子散发出来的。 微微的凉气扑在我脸上，我意识到这冷光的作用可能是保持水果新鲜，并不是人用来照明的。于是我四下看了看，跳到屋子里面。 屋子很大，远处还有一些养在水槽里的新鲜鱼类。我不想再吃生的东西，赶忙往衣服里塞了两个椰子就回到外面。 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偷东西还真他娘的刺激。我一路小跑回到升降室，后背竟出了一层冷汗。 我把气喘匀，用刀劈开一个椰子，先是喝光了里面的汁液，后又用手抠出来果肉吃，这种感觉简直就像重生一样美好。 可等我把椰子吃完，陆飞还没回来。我算计着时间，有点坐不住了，再次推门来到院子里，仰望最高的塔。 从这边看，只能看见最高塔的塔尖。我下意识地朝那边走，可走了几步又觉得如果这样去找她万一回来她看不见我一样是担心。 这就是两个人不一起行动的弊端，但既然我们选择了分头行动，就一定要保持住最初对彼此的信任。 想到这，我转身往回走。这时，一声渺远优美的歌声传进耳朵。 怒海神宫 第847章 唱晚 这声音如同有魔力一般，立刻抓住我的魂儿。 我稍加辨别，发现声音是从城墙外面传来的，便钻进排水道，朝外面爬。 涨潮了，海水温柔地拍打着堤岸，溅起无数水花，空气中也弥漫着一层淡淡的薄雾。 歌声大了很多，我寻声望去，见百米左右的一块黑礁石上正做着一个美丽的人鱼姐。它浑身都散发着白蒙蒙的光，把周围的雾气染出一层淡淡的彩虹。 她的下半身是鱼的形状，长长地贴在礁石上，色彩绚丽的尾鳍随着声音的节奏拍打着水面。她一边唱一边用手沾水梳理自己金黄色的头发。 太美了！我由衷地感觉到，即便我看不清她的五官，也能确定她肯定是这座城市里最美的姑娘。 她的歌声悠扬婉转，在整个海面上扩散，带着某种无人懂得的淡淡忧愁。 可能！忧郁才是高尚的气质。 我的理智告诉我不要多停留，因为这歌声很可能引来其他的围观者。可我的身体居然倚着墙坐下，沉浸在这优美的声线里。 太美了！太美了！我想见她一面。 忽然，她停下动作，朝我这边看了一眼。我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往回跑，可她的目光只是从我这边路过，又继续看向其它地方。 思绪回归的刹那，我意识到冰冷的脚步声正在朝我靠近。我稍加辨别，知道那是巡逻队的铁脚声音。 该死的！什么时候居然走得这么近了？我转身钻进排水口，迅速朝里面爬。在我到达院子里的同时，脚步声从洞口经过。 我趴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等它们经过才长舒一口气，回到屋子里。 陆飞已经回来了，正在灯前焦急地等着。 “怎么样？”我俩异口同声地问。 “没有什么好消息，”陆飞先回答，“我到达高塔，发现那里不是领袖们呆的地方，而是关押罪犯的监狱，有一些白鲛人都死了很久，气味差一点没把我呛死。” “那有其他的消息吗？” “我听一些鲛人罪犯聊提到在城堡中心的位置有大量的财宝，估计它们所指的应该是人鱼贵族们的财富，所以我觉得那里应该是贵族们呆的地方，明我想办法去那里看看。你呢？看来有收获？”她拿起椰子。 “离这不远就是一个食物储藏室，可惜里面的东西只有水果能吃，其他的都是生猛海鲜。” “海鲜也无所谓，我们要入乡随俗。” “饿急眼再，我可不想再吃那些胶皮。”话的时候我的注意力仍集中在耳朵上，可这里跟城外隔着厚厚的城墙，什么都听不见。 “你怎么了？”陆飞机敏地问。 “没事儿。” “不，你有事。”她放下椰子，抓着我的肩膀，“你刚刚那一瞬间注意力不在这。” “干嘛这么神经兮兮的。”我推开她的手，“我只不过是稍微走神儿而已。” “你把椰子送回来之后又干什么去了？” “我担心你，就寻思到院子里转转，但我听见城堡外面有人唱歌，就出去看了一下。” “看到什么了？” “一条人鱼，在礁石上梳头唱歌，那歌声太美了，我好像从来没听过这么好听的声音。” “唱歌是人鱼族的赋，”陆飞松了一口气，“但老可能更偏袒白鲛人们。” “是啊，你是没看见，这人鱼长得特别好看，浑身上下都是灵气。” “比我更漂亮么？”陆飞撩起眼皮问。 “不一样，”我回忆着人鱼的模样，“你看得见摸得着，有血有肉，觉得好看掺杂着感情，但人鱼不是，那就像是看一种艺术品的感觉。” “你向来都这么在女孩面前话吗？” “额……你生气了？” “女孩都会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孩。” “但不是所有女孩都会跟人鱼较劲？况且我都了，那是两种感觉，你会和蒙娜丽莎比美，和大卫比身材吗？” “唉……你可真是个倔强的孩子。”陆飞耸耸肩，劈开椰子，“你还吃一点吗？” “不吃了，我吃了一肚子水，现在想尿尿。”我起身往出走。 “别出去了，铁栅栏那不是连着下面的水沟吗，在那里解决？” “我……” “我什么我，我们要尽量减少外出。我转过身，不会偷看你的。” 当晚上我们就蜷缩在角落里彼此依偎着取暖，后半夜海风更烈，顺着铁栅栏的缝儿钻进来，吹走屋子里仅有的热气。我抱紧陆飞，她仍瑟瑟发抖。 我给你取暖。我忽然想起这句不太常见的关心话。但马上我又明白，也许正是她特别害怕冷所以才会出我给你取暖这样的话，她温柔地对待着别人，只是希望有一能换来别人的温柔以待。 想到这，我忽然觉得我更懂了她一点。 第二，随着空放亮，城堡越来越热闹，喧嚣声从各个角落响起，睁眼的刹那我仿佛已经回到了北京。 陆飞睁开眼，眼睛转了一圈，赶紧把头从我胳膊上挪开，坐起来，“我就这么睡了一夜？” “嗯，你可能是累了。” “你呢？” “我也刚醒。” “你就这么抱着我睡的？” “嗯，看你睡得太沉，还一直在发抖，我舍不得放下。” “哈！你终于会点讨女人喜欢的话了。” “你就别假装坚强了，”我轻蔑地看着她，“以后我会尽量照顾你的。” “我像那种需要被照顾的人吗？” “有位古话得好，再坚强的女人也需要亲亲抱抱举高高。” “你这位古人的呀？” “服不服？” “切！”陆飞撇了撇嘴转身背对着我，但我知道此时此刻，她的心里一定是幸福的。意识到这一点，我突然有种满足感。 白我们俩什么也不能做，还要时刻盯着门口有没有人经过。我甚至担心要是这时黑鲛人过来攻打城堡，有个白鲛人进来放铁栅栏把我们发现，那我这个人生一定是最狗血的人生。 所幸，什么都没有发生，甚至一整连脚步声都没有听见。 我利用这一时间循着记忆在地上画出一张城堡的简图，并推测出每一个部分大致的功能，以及穿梭在其中的一些楼梯，以便陆飞进出。 对于我的这个功能，陆飞赞不绝口。 我惋惜地：“以前我的大脑就是一个数据库，只要经过我的感官，所有的东西我都能记住，然后体现在图画上，会做出可能性最大的推断。现在不行了，我连完整的城堡都画不出来了。” (本章完) 怒海神宫 第848章 计划有变 傍晚时候，晚霞的光从门缝里溢进来，给这丑陋冰冷的屋子里增添了些许温馨的颜色。 因为我昨没做长久打算，只带回来两个椰子，今饿了一整的肚子。 所以，今晚，我俩决定提前行动。 暮色刚刚覆盖全部的穹隆，陆飞便换上紧身衣出发了。我略等一会儿，躲在墙根的阴影里朝昨的那个房子前进。 一切都很顺利，我刚刚赶到的时候，正好那两个喜欢嚼舌根子的胖人鱼离开。我躲了一会儿，等她们走远，潜入屋子开始装水果，这次我看到在海鲜区有一些新鲜的贝类，顺便在兜里塞了一些。 回到升降室，外面伸手不见五指，白鲛人的城堡又陷入那种可怕的安宁。我吃了些水果，又生吞了一些贝类，躺在地上等待陆飞。 不知过了多久，缥缈的歌声再次传来。 我立刻起身去听，确定是昨那个人鱼姑娘的声音。于是我离开升降室，爬到城墙外面。 她果然在那里，优雅的姿态，哀伤的声音和多彩的光晕。 我朝左右张望，不见有巡逻队伍，便坐下来仔细聆听。我听不懂她的语言，但感觉她在讲一个悲伤的故事，我跟着感情走，居然产生一种怜悯的情绪。 这个人鱼是谁呢？她长得这么美，有什么事情值得伤心的？ 我一边思考一边注视着她，直到巡逻队的脚步声靠近，我才爬回到水道里。我躲在那，等巡逻队过去，再次爬到城墙外。 她甩了甩长长的头发，钻进海里，不见了。 我有些不舍，等了一会儿确定她不会再出现后，才回到营地。陆飞还没回来，我又开始担心她的安危。接下来的那段时间里，我的脑海里交替出现陆飞和人鱼的模样，搞得我疲惫不堪，恹恹欲睡。 半梦半醒之间，我感觉门外有脚步声。我立刻端起枪躲在暗处瞄准。 门开了，是陆飞。 我放下枪，问道：“今有什么收获？” 陆飞走过来，挑一颗大水果，狠狠咬了一口，一边嚼一边回答道：“我找到贵族们生活的地方了，就在城堡中央，但它们的领袖始终没有出现，我等了一会儿，没听见有人提起月明珠，就回来了。” “这事急不来，月明珠一定在那里，明晚上咱俩一起去，好好找找。”我。 “这次你变聪明了，还知道预备明的口粮。”她半开玩笑地。 “昨特殊情况，脑袋短路。”我，“你快吃点东西，把这些贝壳啥的都吃了，要不然半夜估计就得逃跑了。” “今晚上我听见歌声了，你听见了吗？”她眼睛瞄着那些贝壳，漫不经心地问。 “听见了……”我忽然有些尴尬，好像做错了什么事。 “你又出去听了？”她皱起眉头问。 “嗯……没有。” “你太不擅长谎了。”她的脸色瞬间变白，眼中的善意也不见了。 “不至于这样？”我拍拍她的肩膀，“我只是好奇为什么会有一只人鱼晚上在那唱歌，而且歌声那么悲伤，要是有机会能认识她，没准儿能给咱们带来什么信息呢。” “你听到那歌声是悲伤？” “嗯呐！要不然是什么？还能是喜悦么？” “我听见的是满满的诱惑和杀机。” “随便你，反正明晚上咱俩一起行动，我想听也听不见了。” “真希望早点找到月明珠，早点离开这个地方。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明估计就能成功，我找东西可有一手。” “那早点休息。”她终于笑了，虽然有些勉强。 又是一个海风凛冽的夜，我躲在墙角，怀里抱着她。身体接触的地方有热气传递给我，可不知为什么，睡着后她还是在瑟瑟发抖。我尽量挡住风吹来的方向，慢慢的也睡着了。 亮后，一串脚步声把我们俩惊醒。我仔细辨别，发现那声音就在门外，而且分明朝门的方向走来了。 陆飞拔出手枪，我捡起冲锋枪，一人一边躲在铁栅栏后面瞄准门口。 我做好准备，如果有人进来就立刻给它一梭子子弹，打死之后我就往城墙外面跑，至于能不能游过鲛人再另当别论。 心疯狂跳动，我觉得这一次陆飞也有些紧张了。 可是，没多久，脚步声忽然消失在门口，等了许久也不见有动静，好像俩人失踪了一样。 陆飞给我使眼色，我俩悄悄靠近门边，轻声细语的对话从门缝里渗进来。 我看向陆飞，发现陆飞正认真听着。 大概三两分钟，俩人从门前分开，沿着城墙的两边走向不同的方向。 我长舒一口气，问道：“你知道它们的什么吗？” “它们在做一笔交易。”陆飞回答。 “什么交易，怎么在这种地方谈，吓死我了。” “他俩应该一个是白鲛人，一个是黑鲛人，交易的内容是一条美丽的人鱼，时间是今晚上黑以后。这种交易在咱们那应该叫贩卖人口，所以只能在这种地方进行。” “白鲛人和黑鲛人不是势不两立么？势不两立的永远都是族群领袖，底层人民为了生存根本没有精力去仇恨敌对势力。” “管它呢，”我摆了摆手，回到房间里面，“只要没发现咱们爱干什么干什么。” “你不怕它们把你喜欢的那个人鱼歌手卖了么？”陆飞半开玩笑地。 可我的心里忽然“咯噔”一下。交易地点在这，又是今晚晚上大概人鱼出现的地方，备不住真的是针对那个可怜姑娘的阴谋。 整个一我都在惶惶不安中度过。陆飞几次问我怎么了，我都我的感觉不太好。她可能也知道是怎么回事，跟我赌气就没再问。 来到晚上，我们吃掉最后的东西，她换好衣服，对我：“我们该出发了。” 我想了想：“今别去了，我感觉不好。”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迷信了？” “不是迷信。这世上肯定有第六感觉这种东西。” “之前你可不是这么的。” “反正我觉得今我们不要轻举妄动了，黑以后咱俩一起去弄点吃的，等等再行动。” “我觉得我们拖得时间越长就越不会有好的预感。所以……你还是留守，等鲛人们都睡着之后，我把我怀疑的那些地方都找一遍，亮再回来。” (本章完) 怒海神宫 第849章 美若天仙 “啊？” “一个人方便隐藏踪迹。”陆飞解释说。 “但那时间也太久了吧？我无法确定你是不是有危险，根本没办法去帮你。” “如果被发现，即便你出现也挽救不了局面。我会自己注意的。” “安全第一。”我叮嘱道。 “你也是。”她在我额头上一吻，像是姐姐告别弟弟那样眨了眨眼，之后推门消失在了夜色中。 看她离开的背影，我一屁股坐在地上，这时我才意识到，我那不好的预感并不是来自于我们的任务，而是来自于我对那个人鱼的担心。 我静静等待，她的歌声终于响起之后我立刻跑出去。 她仍旧坐在那块礁石上，美丽端庄，还不知道危险正在靠近。我想提醒她注意安全，可又怕喊声引来巡逻队。我在彷徨中思考对策，忽然想到如果是交易，白鲛人肯定会从这里出去收黑鲛人的钱，所以只要我守住这个洞口，人鱼就不至于被卖了。 打定主意，我回去拿枪，在排水道的阴影里藏起来。 时间点滴流逝，人鱼姑娘换了好几首歌曲。我一边听一边寻找歌声里的杀机，但不管怎么听都只有忧愁。 这次陆飞一定错了。我想。 我计算着时间，感觉人鱼随时有可能跳海离开，才渐渐放松下来。这时，悉悉索索的脚步声朝我靠过来。 人鱼的歌声戛然而止。 我一时不知道该注意哪边，愣在原地。缓了一会儿，我才意识到危险也正在朝我逼近。我紧贴墙壁，盯着脚步声越来越多的地方，没多久，两个膀大腰圆的白鲛人提着一个被捆得严严实实的人鱼出现在水道入口。 在它们后面，是另外一个比较瘦弱的白鲛人。 它们这是要去交易，这么说……目标不是海上唱歌的那个姑娘？ 我心里一阵轻松，可我看到眼前这个人鱼姑娘，又紧张起来。同样是一个需要保护的弱者，我该出手吗？ 出手就意味着我要暴露目标，计划要泡汤，小张姑娘也很可能受此牵连。可如果不出手这个人鱼的下场肯定很惨，我该怎么办？ 犹豫之际，一队人从我前面路过，来到城墙外面。 好家伙，居然都没看见我。我瞄准那个白鲛人商人的脑袋，手指勾在扳机上，几乎就要射击。 这时，铁甲声突然响起，一支巡逻队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直接把走在前面的两个白鲛人按住。 白鲛人商人见状拔腿就跑，因为它靠的比较后，巡逻队并没有发现它，等它们制服那两个鲛人再往水道里看的时候，商人已经离开了。 它们从城墙外收队，带走罪犯和人鱼。我看了一眼外面，那礁石上空空的，或者失去那人鱼的光亮后我根本就看不见那礁石。 我提着枪往回走，来到台阶下时，我忽然发现门虚掩着。我第一反应是陆飞回来了，快走了两步，可下一秒，我发现如果陆飞回来正好赶上刚才的场面一定会到那里找我，所以一定不是它。 那是谁呢？我走的时候明明把门关紧了。 来到门口，我假装轻轻敲了敲门。声音传开，不见有任何回应。我用枪管插进门缝，把门缓缓推开，眼睛迅速扫过屋子。 随即，我看到在铁栅栏后面藏着一个身影。 是它，鲛人的白鳞在夜色下尤为醒目。 它吓坏了，躲在那不停发抖。我悄悄走过去，待到距离它只剩几米的时候，我停下来，举枪喝道：“不许动！” 我的计划是我控制住它，把它捆上，要是明天早晨陆飞带着月明珠回来就把他放了，要是计划没成功，就让陆飞从它嘴里问出点什么信息。 可我忽略了一点，这些鲛人根本不认识枪，而我却不敢真的开火。于是这家伙发现是一个比它足足矮一头的奇怪家伙之后，猛地朝我冲过来，一巴掌就掀飞了我的枪。 我挥出一拳，被它接住。它的大手几乎把我的胳膊掰断，我疼得不停惨叫，它的眼里却毫无怜悯。 我赶忙有求饶，可这家伙软的也不吃。 就在我做好被折磨致死的准备时，手上的力量忽然清了。我睁眼看它，见它惊恐地望着门口方向。 我也望向门口方向，无比惊讶地发现那个包裹着光晕的人鱼姑娘不知何时站在门口。她的下半身变成了双脚。 这件丑陋的房子跟她的高贵极不相称。 白鲛人松开我，谦卑地朝人鱼走过去，在她面前跪下。人鱼俯视着它，它不停发抖。 最后人鱼轻哼一声，商人落荒而逃。 刹那间，屋子里就剩下自带光环的人鱼和我。我俩四目相对，有些尴尬。 “你好。”我试着打了一个招呼。 “谢谢你。”人鱼开口说道。 “谢我？”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因为我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人鱼身上。她太美了，比在礁石上还要美一万倍，美到无法用语言形容，我觉得世界上任何一个男人见到这样一张脸，这样匀称的身材都再也无法挪开目光。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的个子也将近有两米，我一直在仰视着她。 “你抓住一个罪犯。”她微微一笑，朱红色的嘴唇里露出一颗锋利的牙齿。 “我……是啊……我……好像，是……你救的我。” “我替那个被捉走的人鱼谢谢你。但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我是来……我……” “你不方便说吗？”她追问道，随是笑着，却隐隐有一股不容质疑的气势。 “我每天晚上都在这里听你唱歌。你的声音太美了。”我情不自禁的夸赞道，身体却是在往后退。 “谢谢夸奖。我是这座城堡里唱歌最好听的人。” “明天你还来吗？” “如果你在，我肯定会来。” “啊哈！”我受宠若惊，“我肯定在啊！只要你来。” “你每天晚上都住在这里吗？” “是啊。我是说，最近几天都是，因为这离你最近。” “那我们明天晚上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我朝她挥手，感觉自己傻极了。 “你手臂受伤了，介意我帮你医治一下吗？”人鱼忽然关切地盯着我的手臂。 我扭过胳膊，发现刚才被鲛人抓的地方正在流血，“不要紧，明天就好了。” 话是这么说，我却终于克服胆怯朝她走过去。她微笑着迎上来，途中我一直看着她的脸 真的太美了，皮肤好像珍珠一样光滑白净，距离每缩短一点，美丽就好像呈几何倍数增长。她伸出手，握住我手臂流血的地方，我感觉有一股寒气钻进皮肤。 不等我仔细感觉她的手，她便缩回去了。我再看，血已经止住。 “再见。”她退回到门口。 “再见。”我呆呵呵地看着她把门关上。 怒海神宫 第850章 人鱼女王 人鱼走后我魂不守舍，满脑子都是她的音容笑貌。太美了，高贵而不失亲和，性感而不失单纯。我觉得近距离凝视着她，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妙的事情。 我热烈地期待着明天晚上见面时候的时刻，幻想那时的情景，不知不觉，就到了半夜。 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倚在墙角，大脑却因为幻象在飞驰而异常兴奋。多少次我告诫自己停止想象，好好休息，可没多久，脑海里又出现她的模样。 就这样，直到天亮，我意识到一件可怕的事情——陆飞没回来。 起初我抱着侥幸心理，心想可能陆飞有所发现，需要晚一点回来，虽说是白天，但如果能绕过守卫回来也不是没可能。忐忑地等到中午后，我感觉问题有些严重了。我安慰自己说可能是躲在哪一时不方便，天黑的时候没准能回来。 之后就天黑了，我确定那种不祥的预感成真，决定去找她。 夜间的城堡总是寒风凛冽，吹着塔楼上狭窄的窗户，发出呜呜咽咽的悲鸣。巧合的是，今天晚上人鱼也没来唱歌。 我按照我画出的城堡指示图一路潜行，绕过两道鲛人守卫，爬了三段超长的台阶，又过了一座吊桥，终于来到城堡中心的位置。 这里跟升降室那边简直一个是天堂一个是地狱，这里到处都可以看见由黄金、白银和珍珠、宝石做成的装饰，高大的窗户，粗大的立柱，青铜的雕塑，让我错觉是不是来到了西班牙王室的主堡里面。 通过一条长廊时，墙上所有的灯都着着，好像随时有可能从这里经过一样。每路过一扇门我都把耳朵贴在上面听，奇怪的是，每一间屋子里都没有任何动静，好像这座城堡里根本就没有人。 想到这，我不寒而栗。 转眼，来到走廊尽头，一扇巨大的红漆大门出现在我眼前。门虚掩着，我向里面看，看到里面漆黑一片。 也许会是这里。我暗暗给自己鼓劲儿，把门缝推开更大，侧身钻了进去。 里面伸手不见五指，我闻到一股饭菜的香气。随着香气向前走，右手的食指忽然摸到一个滚烫的东西。 我倒吸一口气，缩回手。 忽然，几点火光从我身后亮起，我急忙转身，见几个鲛人高举火把把墙上的灯点着，我向后退，靠在桌子上，与此同时，屋子里响起悦耳的掌声。 我再次转头，隔着桌子看见这样一幕惊人的场面。在我面前的是一张摆满各色美食的长条桌子，桌子后面，坐着一排美丽的人鱼，间或还有穿着华贵的丑陋鲛人，它们全都用一种惊喜的眼神看着我，给我拍巴掌。 妈的！这一定是个梦。 我这么告诉自己，操起桌子上的一把刀，转圈看，预防任何人向我靠近。 “请您到这边来，我尊贵的客人。”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 我寻声看去，见在长条桌子的中间，一个年轻美貌的人鱼站在两个空余的椅子后面，正笑眯眯地看着我。 “我？”我指着自己的鼻子问。 “就是您，女王殿下特别安排了这顿晚餐，宴请勇敢的您。” “女王陛下？”我重新打量这一桌子好菜，看到煮熟的海鲜还有各种甜点，以及烤得外焦里嫩的鸡，当即想扑到桌子上大吃一顿。 “是的，陛下正在化妆，请您坐过来，稍等一会儿。”年轻人鱼说。 鲛人卫士们已经点着了屋子里所有的灯，间隔均匀地站在墙底下。耀眼的灯光下，我嗅到一股森严的气息。 我？客人？这不是梦？ “我又不认识女王陛下，为什么要宴请我？”我问。 “陛下说您是一个勇敢的人，同时也是我们月光城堡有史以来第一个外来客人，所以要邀请您。” 我把心一横，心说就算这是个梦或者是个陷阱，我也逃不出去，不如先吃个痛快，再想别的事儿。 于是我绕过桌子，做到哪年轻女孩面前，伸手掰下面前的大鸡腿。 整桌人全部不知所措地看着我。年轻女孩提醒道：“在陛下到来之前用餐，很不礼貌。” “我还是先吃吧，”我说，“万一一会儿我醒了，可能就吃不着了。”说着，我恨恨撕了一大块鸡肉。 真他娘的香，我好像都忘了烤熟的肉是什么味道了。 “看来我们的客人是饿坏了呀！” 一个我熟悉的美妙声音从我身后传来，人鱼和鲛人们立刻毕恭毕敬地站起来转身朝向我们后边。 一条厚重的帘子向两边分开，一行人出现在我的眼前。其中有年轻的人鱼，有健壮的卫士，在他们中间，是赐予他们圣光的，在海上唱歌的那位美丽的人鱼。 “是你……”我目瞪口呆，还没嚼烂的鸡肉从嘴里滚了出去。 “我说过，今天晚上我们不见不散。” “我还以为……”我下意识整理自己的头发，抹掉双手的油。即便这样，我还是觉得自己正在亵渎了人鱼女王的高贵。 她微笑地看着我，朝我伸出手。我愣了一下，回想电视剧里的情景，跑过去在上面吻了一下，而后擎着她的手，把它引到座位上。 这一过程特别尴尬，因为我的个子就到她肩膀的位置，我几乎是举着她的手过去的。 人鱼女王坐下后，其余的人也都坐下。女王对年轻人鱼说：“开始用餐和表演。” 年轻人鱼下去准备。女王转头看向我。 这么近！我的天哪！她比昨天还要美，嘴唇更加鲜艳，双眼更加清澈，皮肤也更加光滑洁白，头上戴着由黄金和珍珠做成的头饰，胸口戴着一颗红宝石相连，胸口…… 我赶忙收回目光，“陛下，您真的太美了。” “谢谢夸奖。”她优雅地回答，“饿了就先吃东西吧，不用在意礼节。” “谢谢。” “不客气。” 说话的时候，我感觉我自己就像是一个肮脏的乞丐。 人们都开动了，边吃边畅谈，但说的话都不是我能听懂的。有人在我们身后给我们倒上琥珀色的酒，音乐声响起，有穿得很少的人鱼从角落里跑出来，在桌子前的空地上跳舞。 女王举起酒杯，“敬你一杯，远道的客人，敬你的勇敢。” 怒海神宫 第851章 套话 “陛下过奖了。我真的什么都没做，跟您的族人相比，我太弱小了。” “勇敢跟成功与否，是不是弱小没有关系。我看到了一切，知道你要做的事情，所以你不必谦虚。”她示意一下，咽下酒水。 “很荣幸，能出现在你的光晕里。”我看着洒在自己身上的白光，干了杯中的酒，说。 酒水有些苦涩，苦涩过后又是淡淡的清香。 “你真的该荣幸，因为我是这个世界最美丽的女人。但我也很荣幸，因为你也是这个世界最美丽的男人。” 这个我倒不想否认了，因为这些鲛人实在丑得难以形容。看着她的眼神，我预感到我又要走桃花运了。 可这真的不是梦吗？昨天我还在一个简陋的房子里伴随着寒冷入眠，今天就坐在这一桌子好菜前面，跟美女聊天？ “陛下我有一个问题。” “请讲。” “您为什么会说我的语言？而其他的人都不说呢？” “海族会世界上所有的语言，特别是我们人鱼特别有语言的天赋。她们不说是因为没有和你交谈，如果需要她们会说的。” “哦！”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便去欣赏舞蹈，正巧这时的动作比较性感，我的眼睛聚焦在一个人鱼的身上，有点僵直。 “喜欢她吗？”女王问。 “喜欢……啊，不是，我的意思是……您的族人长得都这么美丽性感。” “喜欢的你就告诉我，我把她赐给你。海族向来崇尚自由的天性。” “不，不，陛下，”我尽量有礼貌地说，“能得到您的邀请我已经受宠若惊了，况且见过您的美貌之后，我怎么可能再喜欢其他人。” “你的意思是……”女王微笑，露出锋利的牙齿。 “不，不，不，”我连连摆手，“我只是想说您太美了，并没有非分之想。” “来，再喝一杯吧。”女王端起酒杯，跟我碰杯，之后干了杯中的酒，一副要把自己灌醉的架势。 放下酒杯后，她的脸漾起淡淡的粉色，目光也有些微醺，显得更加迷人。天呐！假如我有非分之想也不能怪我吧？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迷人的异性？ “你叫什么名字？”女王忽然问。 “啊，对了，我还没自我介绍。我叫张无良，是个探险家。” “张无良……”女王念叨着我的名字，“外面人的名字都这么奇怪吗？” “可能我这个怪一点。” “现在能告诉我你来这里做什么了吗？” “我们的世界探测到你们这个奇怪水下世界的存在，所以派我们过来探索。我朋友用炸药炸开了穹顶，我不小心掉到下面来了。” “我不太懂你说的一些词语，所以我不知道该表达同情还是高兴。”女王说话的时候努着嘴，清纯得像个孩子。 “没关系，我朋友可能很快就来，我们一起想回去的办法。” “这里没有办法出去。” “总会有的，外面的人也会找我们。” “那，祝福你？” “谢谢。” “在你的朋友到来之前，你都可以作为贵客留在我这里。” “谢谢陛下，”我颔首示意，同时也觉得到了说实话的时候，“但是陛下，我并不是一个人来的，还有一位女士跟我一起到这，但昨天晚上她失踪了。” 音乐声在这时停止，人鱼舞者们捡起地上的衣服退下，一个无比巨大的鲛人晃晃荡荡地从门口走出来，腰间左右各挂着一把鼓。 “这是这座城堡最勇武的战士，”女王欣喜地盯着这个鲛人的胯下，“他可以一人杀死一条鲨鱼。” “那可太了不起了，我看它的身高有三米多吧？”我心里有一阵酸楚，仔细看这女王的脸庞，不敢相信如此青春美丽的女子会那么放荡。 “它也是最高的战士。” 这个小山一样的大个子战士在我们说话的时候跳起战舞，双手不时敲在鼓面上，打出铿锵有力的节奏，看着它的手臂，几乎和我的腰一样粗，我心生寒意。 “你刚才说什么？”女王收回目光问我。 “我……”看着她脸上的潮红，我又有点心猿意马，但我马上找回思路，“我说我还有一个朋友在这，但昨天晚上她失踪了。” “哦，我知道，她也在我这。” “真的？那太好了。她在哪，能不能让她也过来跟我见一面？” “当然可以。”女王微笑，回头对身后的侍从吩咐几句，回来后告诉我，“稍等片刻。” “不胜感激。”我说。 我站起来，拿起酒瓶，给女王的酒杯中倒了些酒，然后坐下问：“陛下，您知道你们这个世界是谁建造的吗？你们从什么时候开始生活在这里的？” “很久很久以前，”女王回答，“我们的祖先创造了这个世界，之后在这里定居。” “我觉得有点奇怪。”我尽量扯开话题，一来我不满女王看着鲛人战士的眼神，二来我觉得这是我获得信息的最佳机会——几杯酒下肚，我倒是有些清醒了。 “哪里奇怪？” “这里的海水和外面的海水都一样，为什么要用特殊的方法隔绝出来这样一个狭小的世界呢？去外面生活不是更自由吗？” “我们海族世代生活在这里，守护着这里的每一寸海洋和土地，并不觉得狭小。” “那您可能是没见过外面的海洋有多大。” “你说我缺少见识？” “对不起，我有点冒昧。但是真的，我觉得如果只是因为这里是你们的家，有这种城堡可以住的话，外面真的是更好的选择。那里有更广阔的陆地和更深的海洋。” “海族的使命是守卫这里。如果不是因为资源匮乏，最终走向分裂，各自划分了势力范围，其实我们的生活空间非常宽裕。” “几道城墙，有什么可守卫的？”我故意问道，看向那个跳舞的鲛人。我觉得它有可能兼职女王的男宠之类的，心里竟满满的都是恨意。 “我们守护着这个世界的核心机密，据说整个外面的世界的秘密也都在这里。我们的祖先曾日夜守护在世界中心，可慢慢的，他们发现没有人试着窃取那里的秘密，于是就放弃了守卫，可惜没人知道离开这里的方法。” “也就是说你们也想走，但是走不了是吗？” “你的朋友来了。”女王忽然举手，屋子里的所有声音瞬间停止，大块头也停下来。我顺着女王的目光看，见陆飞出现在门口。 怒海神宫 第852章 单挑 然而，我所见的场面并不如我想的一般美好。陆飞被沉重的铁索铐着，双肩无力地耷拉着，头发散乱，看起来被桌子后又经历了一番折磨。 两个鲛人架着它穿过场地，一直来到我和女王的面前。其余的人鱼开始窃窃私语，有的发出恶毒的诅咒。 “这是你的朋友吗”人鱼女王问道。 “是……”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们为什么要对她这样？” “她是偷偷潜入我宫殿的窃贼。在你们生活的地方，难道盗窃不会被惩罚吗？” 这时，陆飞抬起头，双眼无神地看着我，虚弱地说道：“无良……” “这里面有什么误会，陛下，求您把她放开，我们坐下来好好聊一聊，我肯定把这个误会给您解开。” “她是窃贼已成为事实，”女王目光凌厉的看着我，眼神有些既失望又愤怒，“现在你唯一应该祈求的是，我不要把你也判断城一个窃贼。” “我当然不是，哦不，我们都不是。” “那她深更半夜三番五次来到我的宫殿是在做什么？” “您真的误会了，陛下，我给您讲是怎么回事。”我赶忙说道，“是这样，您的城堡不是我们在这个世界的第一站，前面我们去过黑鲛人的城堡，那里的祭司说你们抢走了它们的月明珠，导致它们全身腐烂病变，它们扣押了我们的一个朋友，让我们到这里来拿走月明珠去交换我们的朋友。” “哈哈！”女王大笑，这时我才发现她的所有牙齿都锋利无比，“你们到我这里来想要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拿走我的东西，这不是盗窃是什么？” “哈哈哈哈……”在场的所有人都发出笑声，好像这是她们这辈子听过的最大的笑话似的。 “东西是黑鲛人的，是你们从它们那里抢走的。”我咆哮一声，盯着人鱼女王。我感觉她并不如外表那般美丽。 “谁能证明那东西是黑鲛人的？”女王问道，眉头紧皱。 “的确，没人能证明，”我吐了口气，迎上女王咄咄逼人的目光，“我们是听了黑鲛人的话才来的，也许我们被它们欺骗了，但我们只是想救回我们的朋友。所以，可能我们惹怒了您，但如果您能为我的朋友交出那颗月明珠，我会不胜感激。” “你的朋友是个女孩？” “是的。”我说，同时琢磨她的话里是什么意思。 “这个世界上还有其他的女孩比我的族人更漂亮吗？此时此刻，你想的应该是与你这些同伴划清界限，永远作为客人留在我这里，我将赐予你美食、美酒和美人，如果你足够优秀或许还能得到我的芳心。” “呵呵！”我冷笑一声。 “你笑什么？”女王愠怒。 “她们是我的朋友并不是因为她们有多漂亮，友情这件事跟长相没什么关系。我们一起来的，就要一起回去，我身为男人，我就要保护她们不受伤害。” “就凭这么弱小的你？”女王忽然笑了，“我的战士一下就能把你碾碎。” “死我也要死在她们前面。”我一边说着一边从桌子上跨过去，来到陆飞面前。 “无良……”陆飞有气无力地看着我，但她的表情告诉我她听见我刚刚说的话了。 “我说过，我会保护你。”我拍拍她的肩膀，看向人鱼女王，“您说现在怎么办吧，只要有个解决的方式。” “你真的不想再考虑考虑了？现在在我眼里你还是那个出手帮我惩治恶人、垂涎我的美貌、弱小可爱的朋友，只要你跟眼前这个女人划清界限，就永远是我的客人，可以享受这座宫殿里的一切。如果你坚持，那你只能成为窃贼的同伙儿，我将代表法律惩罚你们。” “您真的很美，”我说，“女王陛下，您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姑娘，虽然只有几天，我已经被您的歌声所迷醉，被您的美貌弄得神魂颠倒。”女王越来越得意，我话锋一转，“但如果您觉得美貌是女人的一切就错了！” “你！” “您太自负，而且您应该并不如看上去这么清纯，你们海族可以解放天性，但我不喜欢解放天性的人。而且您想错了，我出手惩治恶人是出于正义的角度，当时我以为它们要伤害的是您，但换句话说，就算换做不是您，不是您的族人，只是一个丑陋的黑鲛人，我也会出手。” “说下去。”女王盯着我。 “我垂涎您的美貌，这也不假，谁不喜欢美丽的人呢？但在我心里您不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我爱过一个姑娘，她才是这世上最美的姑娘，她不光外表美，心里更美。现在，那个姑娘死了，我遇到你眼前这个人，我不知道我们的关系算什么，但我知道她也是那种由内而外的美丽姑娘。” “还有什么想说的？” “最后一点，我并不弱小。因为强大来自于勇气，而不是力量！”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都是真的，没有半点谎言。” “你伤害了我。”人鱼女王冷冰冰地说，“所以我要惩罚你。但念在你足够真诚的份儿上，我愿你给你一个机会。” “好的，我会拼尽全力，你说条件吧。” “跟我最伟大的战士打一场，如果你赢了，我就放你们走，并让你们带走月明珠，如果你输了，你也就死了，我会用最残忍的方式杀死这个姑娘。” “无良……”陆飞看向身旁小山一样耸立的鲛人战士，满眼惊恐。 “谢谢你，陛下。”我施了一礼，“我接受这个条件，但请您保证在我比赛期间我的朋友是安全的。” “我会保证，我还可以赐予她食物。” “感谢您，”我说，“我始终不相信这样一幅美丽的外表下会有多么狠毒的心肠，也不相信您的歌声里是杀机而不是孤独，我希望我是对的，陛下，请您遵守承诺。” 人鱼女王忽然一怔，好像被施了什么魔法。半晌，她才重新坐到椅子上。 两个鲛人隔着桌子把陆飞提到女王身边，自己绕到她身后。女王吩咐道：“解开她的双手。” 鲛人诧异，“她可能危害您的安全。” “照我说的做。” “是。” 我看着鲛人把陆飞的双手解放出来，冰冷的心忽然暖了一些。不会的，能唱出那么悲伤的歌曲的人，一定心地善良。我朝女王一笑，走向大厅中央。 巨鲛人已经扔了腰鼓做好迎敌的架势，偌大的舞场转眼变成了战场。 怒海神宫 第853章 暴走状态 打架绝对不能害怕。这是疯子告诉过我的关于打架的心得体会。 疯子说：“你要是碰着敌人，能跑就赶紧跑，跑不了就一心想着怎么迎敌。再强大的人都有弱点，找着弱点，一拳就能毙命。而且，你要是经常打架，你会发现，一个人的弱点也是由他的优点带来的。” 弱点是由优点带来的。 眼前这个身高有三米多，胳膊比我腰粗的家伙，会有什么弱点呢？ 如果找不到弱点，就先找优点。 它的优点是身体强壮，力量十足。那么，它一定存在动作缓慢的弊端。所以，我应该利用我的灵活性，打防守反击。 好的！主意已定，我信心爆棚。摆出格斗的架势，双眼盯着鲛人那毫无生气的眼睛。 有个人鱼站起来喊道：“开始！” 鲛人立刻咆哮着朝我冲过来，抡出树干一样的大胳膊。我摇闪躲过，加速向前，准备攻击它的肚子。这时，他的另一只手攥成拳头如同炮弹一样怼过来。我下潜避开，再起来时已经到了他跟前。 果然是个迟钝笨拙的家伙，以前疯子帮我练习拳击中的摇闪时，我被他揍得鼻口穿血，如今却轻松地摇进了这个大块头的近身。 下面，就看我的吧！ 我就着身体向前的力量，先出一记前手直拳，而后右脚蹬地转身，挥出后手直拳，狠狠怼在鲛人的肚子上。 那一瞬，我感觉像是用力怼在一面冰冷的墙壁上，右手的每一寸关节都疼。 妈的！这家伙的皮肤居然这么硬！ 愣神的功夫，鲛人的两只大手朝我靠过来，试图把我抓住。我赶忙一躲，从它的胯下钻到它的背面。 又是一个几乎无防守的空当，我站定转身，顺势踢出一脚底扫腿。 同样的，好像踢在了水泥电线杆子上，我的右腿迎面骨传来碎裂般的疼痛。 人们发出一阵嘲笑。 鲛人转身挥舞拳头，慌乱中我猫腰躲过，胳膊掀起的风吹得我头发到处飞。 不能慌，不能慌。我不断告诉自己，至少现在躲闪是没有问题的。我就先躲着，尽量激怒它，等到它体力透支，我想办法攻击它的脑袋应该有获胜的机会。 有个作战理念，我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放手上，鲛人怎么攻我就往反方向躲，并且尽量从它的胯下钻过，让它的身体做更多的动作，在它的身体出现空当时，我就放松警惕挑衅它，把它的情绪逼到绝境，加速体力流失。 但是很快我发现，愤怒让这个家伙的速度加快了，而且它气喘吁吁的同时，我的体力也在严重透支。 这一次，我从它胯下钻过后，不等我站稳，它便转身挥出一拳。我急忙躲闪，它的鳞片从我的头发中擦了过去。 我立刻拿好架势，它的拳头迎面再来。我再躲，步伐忽然有些紊乱。 它连续打出三四拳，我虽然全部躲过，但我意识到，这样的进攻如果有三四次，我肯定就出现破绽，而这样的拳头就算挨上一拳，我几乎就报废了。 不能输！不能输！我在心里怒吼，这一架关系着两个女人的性命，我不能打输，如果金珠的死是因为我无能为力的话，那么这一次，她们的生死就跟我息息相关了！ 转眼，鲛人又一次发起进攻，一招比一招快，一招比一招力气大，伴随着出招，它还发出更加难听的吼声，震得我心烦意乱。 我不停躲闪，终于看见空当，跑向它的双腿之间。这一次，它没有直接回身攻击，而是抬起腿朝我迎来。 我躲闪不及，把手臂护在头前，紧跟着身体向后飞起来。 肚子剧烈的疼痛让我无法呼吸，眼前也一阵冥白，飞行一段后，我重重地摔在地上，眼前一片空白。 地面的颤抖告诉我它正在跑过来，我咬牙憋住最后一口气，支撑着爬起来。瞬间，脚步来到近前，我仿佛被告诉行驶的汽车撞了一样惨叫一声飞出去。 我以为我在空中就会死了，可我还是感觉到了落地的疼痛。好像灵魂被突然抽走一般，我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我用仅剩的力气看向陆飞，鲛人也从那个方向跑过来，穿过它的双腿，我看见一脸愁容的女王陛下和正忙着胡吃海塞的陆飞。 那一刻，我确定了，人鱼女王绝对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可是，陆飞大吃大喝根本没看我比赛是怎么回事？ 妈的！这家伙是饿晕了吗？难不成我临死之前看见她的最后一眼就是这一幕？ 想着，鲛人来到近前，抬起长满角质的大脚瞄着我的胸口就踩了下来。我本能地闭上眼睛等死，可是刹那间，一个人影闪到我跟前，帮我擎住了那只脚。 我重新睁眼，看背影像是陆飞，可她不是在桌子那吃饭吗，怎么可能瞬间就出现在我身边？ 我看向桌子，见那里只剩下女王一个人，才敢相信。 陆飞道：“你休息吧，无良，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 说完，她怒吼一声，用力向上推，直接把鲛人掀倒在地。而后不等它喘息，扑上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我能看出陆飞的每一次出击都充满异常的力量，鲛人也终于藏到挨揍的滋味，左右防护。可它毫无章法的防守跟陆飞套路娴熟的技巧相比根本形同虚设。没多一会儿，鲛人就变得鼻青脸肿的了。 陆飞从它身上跳下来，走向我。她的身上笼罩着一层红色的雾气，两只眼睛也变得如同野兽一样猩红。 那一瞬，我仿佛看见了缩小版的孟加拉。 鲛人从她身后踉跄站起。我大声喊：“小心身后！” 陆飞站住，后仰一个后手翻，双脚落地的刹那蹬地再次，右腿借势产生无穷力量右下向上踢在鲛人的裆部。 鲛人当即吐出一口黄水，倒地不起。 陆飞狞笑着朝我走过来，没走几步，也突然倒在地上。我赶紧跑过去，扶起她。如此近距离地看她，她好像变了一幅模样。 红而狰狞的眼睛，松垮的面皮，苍白的皮肤…… 她紧紧抓住我的肩膀，“吻我……无良，吻我……” 怒海神宫 第854章 乌龙珠 我来不及多想，把嘴贴在她的嘴唇上。 立刻有火烧一半的感觉从我的嘴传递上来，并沿着我的身体传遍全身。我忍着灼烧的疼痛，继续吻她。 随着时间流逝，她的温度降低，红色的雾气消失，眼神也变得清澈。我松开后，我熟悉的那个陆飞又回来了，只不过十分虚弱。 周围的鲛人卫兵“呼啦”一下围上来，长枪短矛一并对准我。 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因为理论上这并不是我战胜了巨鲛人。 人鱼女王从桌子后面走出来，来到鲛人卫兵身后，其余的贵族也都离开桌子，有的去看巨鲛人，有的来看我们。 女王目光冷漠地打量着我，半晌，忽然一笑，“你真的很勇敢。” “这样算我赢了吗？”我问。 “哈哈！你还这么可爱。虽然出现点小变化，但我愿意认为是你赢了。” “那月明珠和陆飞呢？” “月明珠可以给你，至于你的这位朋友……”她拖长声音，我心跳加速，“我想她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多谢，陛下。事实证明，我的判断没错。” “你的什么判断？” “您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女王。” “也许吧！”女王淡淡的一笑，转身吩咐道，“晚宴就此结束，把这个姑娘带到客房里面去修养，其余的人各自回去。” “月明珠……” “你跟我来。” 我把睡着的陆飞交给两个人鱼女仆，跟着女王从人群中穿过，走进一条走廊，之后又上楼梯，来到一扇华贵的木门前。 卫兵推开大门，女王引着我走进去。 里面是一个起居室，有沙发和庞大的衣橱。 女仆走上前来，好奇地看着我。女王道：“帮这位客人倒一点水，之后你就可以休息了，今天晚上放假。” “谢陛下。”女仆乐颠颠地离开，之后给我端来一杯水，欢快地出门去了。 “陛下……”我察觉到情况不好，“月明珠……” “我是女王，答应的事情一定会做到。但你需要稍微等我一下。”说完，她背对着我解开衣服，身上的薄纱长裙一滑到底，露出她完美无瑕的胴体。 “陛下……”我想转身，可又想多看几眼，犹豫间，舌头打结。 “我不美吗？”女王背身问，同时在她的衣橱里找着什么，不知道是找什么器具，还是找月明珠。 “美。” “那你的声音为什么这么不情愿？” 我闭上眼睛，克制自己，“是这样，我的确垂涎您的美貌，而且没想到您的身材也这么优美，我是个男人，对您动心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我真的不想和您发生什么，毕竟我的心里……” “你的心里怎么了？”她的声音出现在我面前，把我吓一跳。 我睁眼看，目光正好对准她的胸脯。但她换了一件黑色的衣服，露出来的部分比之前少了很多。我上下打量，见女王一改之前雍容华贵的装束，变成了淳朴可爱的女人，看上去有点让人怜爱。 “这样更适合您。”我说。 “可能我真的不应该是女王。” “不，不。”我连连摆手。 “走吧，现在我不是女王，我带你去取月明珠。” 我们出门，卫兵都愣住了，眼见着要用兵器拦住我们。其中一个认出女王，马上立正敬礼。女王朝它们做出禁声的手势，抓住我的手腕，一路狂奔进长廊。 我们从别的路离开长廊，一路走过人烟稀少的地方，来到城墙根下的一座房子前。 我忽然觉得有些熟悉，四下打量，发现居然是我偷水果吃得那个库房。 “这是什么地方？”我问。 “你应该很熟悉吧？我看到你的避难所里有椰子壳。” “是，我知道这是您的水果和海鲜仓库，但月明珠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进去你就知道了。”说着，女王推门进入。 可能是因为今晚宴会，两个胖人鱼还没走。此时见有人来，立刻凶神煞地迎上来，说了一通我听不懂的话，最后，其中一个突然跪倒，朝女王点头。 女王摆手道：“宴会结束，你们可以回家了。” 两个胖人鱼相互交换神色，赶忙告退。 转眼，屋子里只剩下我和女王。女王四下看了看，说：“你帮我把那个椅子搬过来。” 我照做，她站在椅子上，仰起头。这时我看到，她的头顶正是用来给这间屋子照明的那颗奇怪柱子。 冥冥之中，我有种不祥的预感。待女王走下椅子，我问：“陛下，这东西不会就是传说中的月明珠吧？” “没错，就是它。” “啊？”我感觉下巴插进衣服领子里了，“怎么会？黑鲛人祭司说你们海族是依靠月明珠的光芒才能维持生命的，你们怎么用它来照明？” “你摸摸它。”她摊开手，露出珠子。 我把手搭上去，立刻收回来，“凉，像冰一样凉。” “一个又能照明，又能维持温度的东西，我实在想不出放在哪里比放在仓库里更合适了。” “可是，祭司们说的靠月明珠吸收能量是怎么回事？我亲眼看见它们的身上布满脓疮的。” “那是因为它们懒惰，不讲卫生，并且经常收留肮脏的鱼人，生了病。” “那这颗珠子到底是你们的，还是它们的？” “这是它们上一代祭司送给我的礼物，我们曾一起携手对抗其他部族的进攻，后来它在战场上被杀死了。” “对不起。”我看到女王眼中的柔情，忽然明白她的孤独来自哪里，“你一定很喜欢他。”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女王低头看着我，“看来你的体质不适合接触这枚珠子，放在我这里吧？” “好，明天我们走的时候我再想办法带着。可是……如果是你的定情信物，是不是有些可惜了？这样交给别人。” “这样能换回你朋友的性命。”她说。 “可它对你来说，也像朋友对我一样重要吧？” “你见过谁把重要的东西放在仓库里照明吗？” “也是，我有点搞不懂。算——” “不要算了。”她打断我的话，“你的朋友可能需要休息道明天才能恢复，如果你执意离开，我们就剩下一个夜晚可以相处，你愿意陪我聊聊天吗？” “荣幸至极。” “你想去哪里？” “我们没有选择吧，我听说这里没有陆地，我又不能像你一样游泳。” “那是它们不知道。走，跟我来。” 怒海神宫 第855章 善良天性 我们两个沿着一条小路来到城堡的大门。门外停泊着很多船。女王走上一条稍小的船，朝我招手。 我上船后，她撑起桨，朝远处划去。 “还是我来吧，让女王来划船，实在过意不去。”女王说。 “你是我的客人，理应享受我的服务。”她调皮地眨眨眼睛。 “那咱们两个一人一支桨，因为我也有必要展示一下我的绅士风度。” “好吧！”她递给我一支桨，我们俩并排坐，一起划船。 沉默了一会儿，我问：“你们平时出去都不用划船的吧？” “不会啊，我们的出行基本都靠船只。” “怎么可能，划船哪有游泳快？” “在这种地方，特别是贵族，基本上没有什么着急的事情。而且，海水很脏，谁也不愿意弄脏自己的身体。” “但……在我的印象里，人鱼应该在水下生活的时间比在水上面长。” “我们的祖先是那样，但等我们慢慢习惯陆地上干燥清爽的生活后，就不愿意下水了。” “也是，族群的习性是会随着环境改变的。”我下意识看向她那双洁白修长的腿。 “性感吗？”她动了动腿，问。 我马上转移目光，看向远处，“你有一双超模一样的腿。不过……我实在好奇，我前几次看见你的时候你坐在礁石上，下面是尾巴，现在却是腿。” “那你是喜欢腿还是喜欢尾巴呢？” “从我的世界观来看，我当然喜欢腿，因为我的世界的人没有尾巴，只有腿。但我好奇的是尾巴和腿怎么可能自由转变呢？这不符合自然规律呀！” “可能是我们族人的天性吧，只要我把双腿在海水里泡一会儿，就会变成尾巴。” “哦，好神奇。” “等会儿上岸，我可以给你展示一下。” “十分荣幸。” “你不必这么拘谨，我说过，我现在不是女王。” “我必须把你当女王一样对待，这是你的领地。” “唉……”她长长地吐了口气，看向远处的海面，“这可能就是宿命，一旦成为王，就不可能再有朋友。” “这怎么说呢？当王不好吗？可以指挥一切的时候，还要朋友干什么？” “你可以指挥一切，甚至可以轻易决定别人的生命。但越是这样，你就越感觉孤独，王有太多的情感不能表露，有太多的情绪需要克制。” “世上的事总是得到什么就会失去其他的东西，很难两全其美。” “你居然懂这么多道理。”她惊讶地看着我。 “这是人间常理吧？” “至少在我这，没人懂得这些。贵族们骄奢淫逸，下层的族人只关心食物和生存空间。” “所以，你才每晚在礁石上唱那么孤独悲伤的歌曲？” “是啊！我每天晚上给自己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我就到海上做自己喜欢的事，只有那短暂的时间我觉得自己是轻松的。” “轻松是许多成功者最宝贵的东西。” “但你也还是不肯把我当成一个普通的人。” “当然不是，我是觉得我在你的领地上，承蒙您的恩赐，虽然期间经过一些不愉快，但我相信你是个心地善良的人，我想不出更好的方式来表达对您的谢意，只好把您当成高高在上的王一样尊重。如果您不介意，我当然可以把你当成朋友。” “那再好不过了，自从我出生以来，还没人对我说过把我当成朋友这样的话。” “也没人理解过你的孤独吧？” “真的是这样，”她神情哀伤地点头，“从来没有，族人们会夸奖我的歌声，会赞美我的美貌，但从未有人对我提起过孤独的字眼儿。” “也许它们真的是陶醉于你的歌声，迷醉于你的美貌，而忽略了您心中的感觉。” “我美吗？” “当然，你自己不也说了，你是这个世界最美丽的姑娘。” “因为我是女王，所有人都这么说，起初我还相信，后来我有点分不清楚了。” “那我真诚的告诉你，你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女人。” “哈哈！好开心！”她发自内心的笑了，像个小孩子。笑完，她又恢复到那种忧郁的神情，“你真的不能留下来吗？” “我留下来做什么？我不属于这里，也不是您的族人。” “外面的世界真的那么好？” “说起来我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但我毕竟属于那个世界。” “真的很可惜，我觉得我特别喜欢你。” “喜欢我？我有什么好的？” “你很理解我。好像有一种天生的默契。之前我跟你提到过那个送我月明珠的族人，我曾经觉得它是这个世界上最理解我的人。可跟你比起来，不如你对我理解的万分之一。” “这是你泡男人的手段吗？” “我说的是真的，我就是这么觉得。” “这可能是我的特异功能，我好像总是能理解别人，尤其是女孩。” “这么说来，我更想把你据为己有了。你喜欢那个叫陆飞的姑娘吗？” “我不知道，但说起来，我可能有跟你一样的感觉，我觉得她很理解我。她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说要保护我的女人。哈哈！挺滑稽的，但我真的感觉到一种温暖。” “她能为你做什么，我全部可以带给你，说到保护你，我可能没有她那么厉害，但我有我的卫队，在这个世界，只要有人伤害你，我就可以让我的卫队踏平他的城市。” “那不一样。你的地位让你拥有太多特权。但她只是一个孤身一人的姑娘。换个角度说，我也不渴望谁的保护，只是感动于她的心情。” “那我能做什么让你感动的事情吗？” “你心地善良，目前为止的所作所为，都让我感动。” “但你还是不想留下。” “我……”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才能不辜负女王的好意。 “我懂，假如你邀请我去外面的世界，我可能也无法割舍这里的一切。不管我有多么喜欢你，甚至爱上你。” “最近这是怎么了？怎么总有人对我这么好？” “因为你实在太惹人喜欢了。” “哪有？我是个善于伪装的人，把一切不好的东西都藏在面具之下，以面具示人。” “那是你自己不知道。就像我，所有人都觉得我美，可我每天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并不觉得有多么出众。可能这就是矛盾吧，自己的感觉和别人的总有偏差。” “你的美无与伦比，就算此刻还没离开你，我都特别希望以后能再见你一面。” 怒海神宫 第856章 人鱼墓地 我们一直聊，前方渐渐被浓雾笼罩。 我们驶入浓雾中，看见一座植被茂密的岛。 “果然有陆地。”我指着岛。 “这一环只有这么一片陆地，只有少数人知道它的存在。” 我们把船划到海岸边，涉水登岸，又把船拉到沙滩上。 这里的空气是静止的，所有植物都定格如同一种幻象。唯有树林中一声声鸣叫提醒我这是真实的世界。在树林前方，一个巨大的圆环石头造型突兀地耸立着。 “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所有海族国王的墓地，历代统治者死后都会被埋葬在这里。” “哦……”我心想我可能走到哪都离不开坟这种东西。 “害怕吗？我可以保护你。”她朝我靠近，身体散发出迷人的芳香。 “我可能最不怕坟墓了。” “为什么？” “因为我的第二职业是盗墓贼。” “那是什么职业？”她满脸好奇地问。 “白了，就是把以前的人的坟挖开，把跟它们埋在一起的值钱的宝贝偷出来卖钱。” “他们死的时候为什么要带宝贝呢？” “对人间的留恋呗，想把生前的东西都带到死后的世界。但我想那些钱用来养活活着的人更合适一些。” “哦，你不会挖开我祖先的坟墓？” “它们这有值钱的东西吗？” “没有，死后只有一具枯骨。” “哈，我开玩笑呢！有我也不会挖，因为我也懂，挖坟掘墓是对死者的大不敬。” “这样就好，我不想打扰祖先的安息。” “但你为什么会带我来这里呢？坟墓里不太适合散步？”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特别想带你来这里看一看，看看以前那些孤独的王者死后都化作泥土……” “我好像看懂了你的心思。你一定是在担心，自己也会像他们一样孤独终老，直至死亡都没能有一个真正的朋友。” “别这样的话了，你越是理解我，我越是舍不得让你走。” “不会的，”我，“这个世界肯定会变化的，我走了之后也会时常想起你。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想要的可能不是朝夕相处，而是知道她在世界的另一个地方活得很好就知足。” “我不想那样，我喜欢的东西，一定要在我身边。” “你这是国王思维。我曾经特别喜欢一个姑娘，我们答应最后探一次险就结婚，可就在探险的途中，她死了，现在她只能活在我的记忆力，这样比起来，是不是我刚刚的那种情况就好多了？” “我从不进行假设性的思考，我只看到眼前，我拥有的东西，凭借这些去获得更多。” “所以其实当国王也挺好的，可以为所欲为。” “我就不能留下你。” “因为我不属于你这个世界。” “好了，”她皱起眉头，摆了摆手，模样有些痛苦，“不要这些了，我带你见见我的朋友们。” 着，她停下，隆起嘴巴，轻轻吹响口哨——不愧是最会唱歌的人，吹的口哨都比其他人动听一些。 口哨声响后的一段时间，我们周围都没有任何动静。我有些尴尬地问：“你不是在开玩笑？这种地方会有你的朋友？” “你别急。”她耐心地道，目光扫视周围黑森森的草丛。 没过多久，草丛里响起莎莎的脚步声，速度很快，而且还不是一个。我紧张地看着声音最靠近的那个方向，一个黑影突然窜出来，冲向女王。 我下意识地去挡，结果没来得及，那东西从我身边飞过，扑中女王。我急忙转身，见是一只碧眼的大黑猫，它乖巧地躺在女王怀里，伸舌头舔着她的手。 与此同时，陆续又有十几只黑猫从草里钻出来，围在我们周围。有的好奇地打量着我，有的则朝我龇牙咧嘴。 “这就是你的朋友们？”我问。 “想不到？”女王附身，把怀里的猫放下，“在我孤独的王者岁月里，只有可爱的生灵陪着我。” “不是，我的意思是，一条鱼居然跟一群猫成了朋友。” “我是鱼？哈哈哈！你可真可爱！” “你是不是没在这群猫面前露出过尾巴？” “当然，我在岸上用不到尾巴，而猫根本没法进入海里。” “你可以试一试，检验一下你们的友谊。” “哈哈！我们的友谊很牢靠，来，我们走！” 女王在猫群的陪伴下继续朝岛上走，我被隔绝在猫群外面，忽然有点被横刀夺爱的感觉。我一路观察，发现面前不远处的雾后面，其实是一座立陡的大山。 来到山下，我看见一个简易的茅草窝棚，窝棚下面有一个烧尽的火堆。一只猫摇着尾巴，叼着一个打火石递给女王。 她蹲下来很容易就点着了火焰。那不是普通的打火石，应该是某种易燃的矿石。 “这是你的行宫？”我问。 “这是我的避难所。每当我被贵族和大臣们吵到不行的时候，就会到这里呆一夜，这里安静得就像是堂。” “这倒挺符合我的口味的。可惜没有时间，如果有时间，我可以帮你改建一下这里，我可是学建筑出身的。” “为什么没有时间呢？” “你不是要带我去参观墓地吗？” “哦，如果你更喜欢搭建房子，我也无所谓。” “那我还是帮你建房子，明我走了，也算给你留下一点纪念。” “既然这样，我去捉鱼，我们就在这里来一顿野外晚餐。” “那再好不过了。” “那等会儿见！” 她朝我微笑，跟着猫群从原路返回。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迷雾里，我的心底忽然生出一种恐惧。 不会的，她是个善良的女人，不会骗我，等我搭好房子她就回来了。 我如此自我安慰，着手准备建筑材料。这里有一些棕榈树叶可以用，周围还有一些浮木，我统统捡回来，用原来窝棚上多余的藤条把它们捆在一起，给主体结构加高筑牢。 我看着窝棚，感觉还缺少一张床，于是就想到附近看看有没有能搭床的材料。 不知不觉，我穿过树林，来到大山之下。或者这里不应该叫山，而叫悬崖。 我看见这里生长着很多手指头一样粗细的新鲜藤条，若获至宝。我捡起一块石头，挨个把它们砸断，捆好，弄了有十几条以后，我准备往回走。 刚一抬头，一道闪电形的巨大裂缝出现在我的眼前，在裂缝一侧，鲜红的笔迹画着几条血淋淋的人鱼。 (本章完) 怒海神宫 第857章 美与丑 那人鱼形象虽然只有简略的几笔，神态却无比恐怖。就算是见过众多僵尸的我，浑身上下也切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赶忙收拾好藤条，匆匆往回走。 女王还没回来，营地的火在走下坡路。我添了些柴火，忽然想如果女王去捉鱼没准变成了尾巴，那我去找他是不是就能看见她由尾巴变成腿的过程？ 正好累了，我也得休息一下。我放好藤条，沿着来时的路，朝海边走去。 猫儿们小巧的脚印留在沙滩上，我一路循着，来到海边，见那十几只猫正围着一个新挖出来的水池打转。我刚想上前，就见一道异常的波浪推上海滩，海浪中出现一个人影。 应该是她回来了。我瞅准附近的一棵树，躲到后面，偷偷探出头。 海浪退去，一个人影从沙滩上站起来，白色的光泽证明她真的是女王陛下。可是……这个身形怎么感觉和之前有点出入呢？ 她捋了捋头发，朝水池边走，离我越来越近。我也看得越来越清楚，那不是女王，而是一个无比丑陋的白鲛人，它来到水池边，取下嘴里咬着的一条大肥鱼，丢在水池里。 可，如果不是女王，这群猫怎么会认识它呢？ 我捂住自己的嘴，继续看。只见这白鲛人数了数池中的鱼，可能是觉得够了，便抖了抖身上的水，朝远离水池的地方走去。 我顺着那个方向看，见女王的衣服放在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 我瞪圆了眼睛仔细看。只见那白鲛人随着步伐前进，形体不断发生变化，首先是它身上的角质渐渐消失，身体轮廓变得圆润。随后，四肢变得纤细，身体也展现出一个女人的玲珑的美感。最后，她身上的鳞片消失，变成白皙的皮肤，她也变成一个一丝不挂的女人。 她捡起衣服，套在身上，抖了抖头发，重新变成那个好看的女王。她似乎察觉周围有什么异样，紧张地看了看，但她并未发现我，回到水池边。 我趁机离开那棵大树，回到营地里心事重重地等着她回来。脑海中不断闪烁着一个问题：哪个才是真正的她？那个丑陋的白鲛人，还是这个好看的姑娘？ 伴随着一阵轻柔的哼唱，女王提着用水草变成的篓子出现在营地里。 我避免直视她，问道：“你回来啦？” 她看着营地，慢慢露出笑容，“太棒了，这里简直就像是一个家。” “我还准备了这些藤条，现在给你搭一张床。” “不如我们先吃东西吧！吃饱了再干，反正只有一夜时间，我不想睡觉。” “随便你吧！”我看着火焰，眼睛被烤得生疼。 “你怎么了？”她蹲在我身边，放下鱼篓。 “没怎么，有些累了。” “你说谎吧？”她问。 “没有，”我挤出一个笑容，鼓起勇气面对着她的脸，但马上我的眼前就出现那张丑陋的脸，赶紧又避开目光，“真的有些累了。” 她看着我的眼睛，好像在施展某种法术。忽然，她说：“我知道了，你刚刚一定是去偷看我了。” “我……”我不想再撒谎，“我去了，抱歉。” “你都看见什么了？” “你到底是什么样子？我现在看见的是真实的你，还是在水里的那个是真实的你？” “有什么区别吗？” “怎么没有，一个是天堂，一个是地狱啊！” “于你而言，有区别吗？” “当然有！” “哪里有区别？” “那……”我一时竟回答不上来，呆呆地看着她。 她在我身边坐下，长舒一口气，“所以，其实你还是有一点在意我的是吧？如果你不在意我，根本不会在乎我是好看还是丑陋。” “我……” “别否认了，人都是这样，喜欢美丽的东西，就算毫无感情基础，一见到美丽的东西或者人也会喜欢得不得了，这是天性，我们干嘛要回避？” “我没回避，那种喜欢只是基于对美好事物的喜欢，而不是那种感情。现在我只想知道你的真面目是这样，还是那样。” “我是这样你会留下吗？” “我……” “我是那样你会立刻杀死我？” “我……” “既然你不留下，又不能杀死我，我什么样子又有什么关系呢？你喜欢美丽的姑娘我就用这副模样陪着你，不好吗？” “呵呵！”我抹了抹脸，“是啊，什么样子又有什么关系呢？我现在看见的就应该是真实的。对不起，我只是被刚刚那一幕吓到了。” “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我认真的来回答你这个问题，以免你走之后会很快把我忘了。” “如果那是你的秘密，你就不用——” “这样的地方就是用来给女王说秘密用的。你听好了，这两样都是我，我是女王，不仅仅要统治这个城堡的所有海族人，还要带领他们在战争时战斗。像我现在这样，肯定不适合打仗，于是战时我就变成那副模样。” “你是随心所欲变成那样或者这样的？”我忽然看到一扇窗。 “要不然呢？” “我以为你在海里呆久了就会变成那样。” “我们的先祖都是那种形象，但可能是什么东西正在变化，我们后代的女性越来越美丽。” “我真希望你永远不要变成那个样子。” “我也祈求这个世界不要再有任何战争。” “对不起，刚才误会你了。” “女王能没有这点胸襟么？”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了一句，之后开始收拾地上的鱼。 “我能再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说。” “假如在晚宴上陆飞没有表现出那么强大的力量，你会准许你的手下杀死我吗？” “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所以问你。那时候的你和现在的你可不是一个人。” “不会，”她说，“我随随便便就可以把月明珠给你，也当然知道你和那个女孩是一起来的朋友，但我捉住她的时候不知道，所以才会对她用刑。我让你们决斗是想留下你，所以怎么会杀了你呢？” “这话说的，你是要把我腿打断，让我走不了呗？” “哪有那么严重，我只是想让你受伤，然后把你留下来修养。也许你再给我点时间，我就会用美貌打动你呢。” “呵呵！”我发自内心地笑出声来。 怒海神宫 第858章 葬穴 雾气在我们周围环绕，好像寂寞的人在拨动琴弦。 我们吃过东西，女王开始给我唱歌。我继续感受着那种孤独，发觉那唱的也是某种时刻的我自己。 后来我困了，就躺在我新编织的藤条床上睡着了，女王依偎在我旁边，好像一个受伤的孩子。 第二醒来时，雾气已经散了，耳边都是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我走出窝棚，感觉心旷神怡。可是随后，我便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压力。 我回过头，看到我身后的那座石头山，居然像是一个巨大的烟囱——那绝对不是大自然能够孕育出来的形状。 女王也醒了，头发凌乱，更显一种随意的美。 我回去把火升起来，对她：“我们还有个任务没有完成呢。” 她坐在床边，用手梳理头发，捆在脑后，“已经亮了，你真的想去吗？” “应该是在后面的一个大裂痕里边？我昨路过门口了。”我。 “那你怎么没进去？” “我一个人去打扰多不好，怎么也得有你陪着呀！” “口气还不，我看你是害怕了？” “我了我不可能害怕。”我故作淡定地，其实脑袋里闪现的是洞口那几个血淋淋的人鱼画像。 “我丑吗？”她突然转换话题。 “什么意思？” “我没梳洗打扮丑不丑？” “不丑，你随随便便在任何时候一出现，都是最美的人。” “那好，我们走！” 随后，我们离开营地，朝昨那个裂缝前进。猫儿们跟在我们的脚边，无精打采地走着，时不时还伸个懒腰，发出几声抱怨。 穿过树林，裂缝很快出现在我们眼前。较昨黑暗中相比，那些人鱼画像更显苍老绝望。 “就是这里。”女王面对着黑漆漆的山洞。 “这几个画像是谁画的？” “不知道，很早很早以前就有了。进去后，你要跟紧我。” “哦！咱们应该先找点能照明的东西？” “不用，跟我来。” 她回身拉住我的手，朝山洞里面走。她这双手跟陆飞的正好相反，陆飞火热，她则冰冷，但她的手很大也很有力气，并不失安全感。 进入大概两三米以后，女王暂时松开我，拿出那个特别的矿石，敲打之下出现大片火星。借着火星，我看到附近的墙上有灯盆。 女王走过去，点燃灯盆，随后，前方的灯盆次第亮起，二十米左右后，向两侧墙后扩散，隐隐的，我感觉到那里可能是墓室。 女王收起火石，再次把我的手拉起来，迈步朝前面走。 “你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女王叮嘱道。 “你应该习以为常了才对，就算我会觉得恐怖，你也不一定会理解的。可你怎么好像知道我一定会害怕。” “美和恐怖是世界上最真诚的东西，美就是美，恐怖就是恐怖，不分是谁。” 完，她加快脚步。我们一口气通过走廊，来到前面的那个空间里。 这次我想错了，因为这不能是一个主墓室，而是一个巨大的，埋藏在大山深处的洞穴。这里四周挂满了灯盆，我们赶来时，灯盆还没亮到一半。 一条通道延伸穿过这个空间的地面，路两旁，是无数人鱼痛苦挣扎的形象。我放开目光朝远处看，发现墙壁和棚顶也全部都是，就好像无数从墙上生出来的疙瘩。 我攥着女王的手不由得加大了力量。我收回目光，观察离我最近的一个。它面目狰狞地咬着尖牙，脖子伸得老长，双手掐着自己的脖子，好像是在拼命呼吸。仅仅是这么看着，我都能感受到它当时的绝望。 她也是一只人鱼，只不过扭曲的表情破坏了她的美貌。她的下半身呈现鱼的形态，大部分埋在地面下，周围有一圈石头楞，好像原本是个水池。 “这是怎么回事？”我问。 “所有这些都是死去的历代海族的国王。” “都是国王……”我忽然意识到这件事情，下意识再次看向这漫山遍野的石像，“这么多国王，那得经历了多少个朝代啊？” “多到数不清，即便是我，也无法准确地出一半的国王的名字。” “她们都是女的吗？” “历代的海族国王都是人鱼，只不过起初人鱼并不像现在的这么美丽。”她指向不远处的地面，我看到一个跟鲛人并无差别，但是胸部隆起的人鱼。 “实话，在这种表情之下，也分不清美还是丑了。为什么，她们死的时候都这么痛苦呢？” “这里是人鱼的墓地，不是我们选择把这里当成墓地，而是在我们老去的时候，必须来到这里结束自己的生命。” “结束自己的生命？” “你跟我来。” 她拉住我，沿着路向前走。途中我发现这些人鱼的表情、姿态全都不同，瞳孔里尤见死的时候暗中暗淡的光辉，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活过来。 我们穿过整个空间，来到对面的墙壁下，在那里，一个东西折射着灯光。 我看过去，发现是地面上的一滩水。水杯石头楞围着，平滑如镜。 “这是最后一个葬穴，未来的我会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来到这里，化身成人鱼的形态，跳进去，之后等待这些液体流变我的全身，把我身上的每一个细胞石化，最后变成历代王者那副模样。” “自杀？” “是宿命。” “既然这么痛苦，为什么还要来这里死呢？在我们的世界，人正常情况下都是死在自己家里，由儿女料理后事，而且大家都追求平静的死亡，你们这——” “这是祖先留下来的规矩，谁也不愿意打破成为罪人，而且据传，死的时候遭受的痛苦是生前做错事的惩罚，错事越多，就越痛苦。” “这也不公平啊！死本身就够痛苦的了，还要遭受惩罚？” “也许比起活着时的孤独，那并不可怕。” “我倒觉得孤独更好一点，不想遭这个罪。” “那只明你其实并不是真正的孤独。” “哎？你这个水池就剩下一个了？” “对，留给我的葬穴是最后一个。” “那你后面的国王就不用遭这份罪了？” “以我的推断，以后可能不会再有国王了。” (本章完) 怒海神宫 第859章 第二架机器 “不会再有国王了，是什么意思？” “以前的海族庞大而团结，各个族群之间和谐相处，在历代女王的统治下过着殷实富足的生活，但后来我们不断被分裂、战争、疾病、不孕等很多难题困扰，到我这里，海族已经分崩离析，而尽管我不断的与新鲛人交好，却始终无法怀上后代。” “这样啊……” “慢慢的我明白，这也许就是整个海族的命运，我们即将完成使命，走向灭绝。当我走进这个葬穴的那一刻起，海族再也不会有国王，而它们也终将失去最后的忌惮，进行一场预谋已久的战斗。” “如果这真的是命运，可能我们也无法改变。” “不，”女王坚毅地看着我，“我一定要改变，像我们这么优秀的种族，怎么可能随便就灭绝了呢？” “当然，如果你有这种决心，我一定支持你。人生来就是要和命运抗争的。” “你真的这么想吗？”她睁大眼睛，期待地问。 “当然了，我有什么理由让你听天由命吗？” “那你愿意帮助我吗？” “如果我能做什么的话，我肯定愿意，但我也有我自己的使命，所以我不能留下。” “我现在已经不奢望你留下，我希望你能帮我繁衍一个后代。” “啥意思？”我吓了一跳。 “我试了太多的鲛人，都无法怀上后代，所以请你跟我做一次，没准就成功了。生下一条人鱼，是我对命运反抗的第一步。” “不，不，不，不行，”我下意识后退，“这玩意儿我可能帮不上忙，再咱俩也不是同一物种，肯定怀不上啊！就算怀上了，也肯定发生基因变化，没准儿是个怪物呢。” “即便是怪物，也只有她有资格成为国王。”她朝我走过来。 “我跟你讲一个方法，我们那古代的先贤都不是世袭王位的，有一种方法叫禅让，他们把王位留给国家里最有领袖才能的人，你可以试试。”我不心退到墙根，贴在墙上，一张人鱼的石像脸从斜上方幽幽地看着我。 “我必须让我的血统延续，这样才能有拥有统治才能的人，而且，据我看来，你也是一个十分聪明的人。”她靠过来，压低姿势，脸靠近我的脸，鼻几乎贴着我的鼻。 瞬间有一股热气流变我的身体，让身体躁动起来，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凑了一点。她也靠近，吻在我的嘴上，让我彻底失去控制。 “真的要在这吗？在一个墓室里？”我问。 “没有比这更合适的地方了。”她咬着我的嘴唇，开始脱我的衣服，像是一只发怒的雌兽。 我的心狂跳不已，周围阴森恐怖的景象渐渐消失，变成一幅色彩斑斓的情景…… “…………” “你之前为什么要拒绝我？在我之前的生活中这还从来没有过。”人鱼问。 “因为你太美了。”我如实回答。 “既然这么美，为什么不想占有呢？” “有些美只能远远地看着，一旦沾染就无法自拔了。” “那你留下来吧！我好喜欢你。” “我有自己的使命。” “那你还是能自拔。” “痛苦的自拔。我会万分想念你。” “那个姑娘呢？” “哪个姑娘？” “陆飞。” “她是我的朋友。” “你你也喜欢她。你是不是更喜欢她？” “无法比较，爱情本身就是一个悖论。” “我一定会让你更喜欢我一点……” “…………” 很久之后，我疲倦地躺在地上，看着香汗淋漓的女王傻笑。她的脸上出现一点淡淡的满足，但眉宇间还是不减忧愁。 “我好像不只是喜欢你了。”她。 “因为我很厉害吗？”我调皮地问。 “是。”她微笑着。 “骗人吧你就。”我想起被陆飞打倒的那个巨无霸，“你倒是让我有了很多前所未有的体验。” “什么体验？” “第一次在墓地里，和一条人鱼。” “哈哈，我也是。”她仰起头，看向棚顶。 “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这个吗？”我问。 “现在想来是的，但我想跟你出来的时候并不确定自己是要这样。我承认我是想繁衍后代，可更多的，我可能是喜欢你。你这么美。” “行了，咱俩就别互相吹捧了。”我摆了摆手，坐起来。 她看着棚顶，迟迟未动，“以后你会想我吗？想起这一刻也行，我让你快乐的这一刻。” “会，想起不仅仅这一刻。” “那就好。”她满意地微笑着，站起来，穿上衣服。 “是时候该回去了，要不然你的贵族们该找不到自己的女王了。” “你是怕陆飞找不到你吧？” “她才不能找我呢。” 我俩一边着一边往回走，出门时我忽然想到，“女王，这山里只有这么一部分吗？山的后面是什么？” “这是一座环形山，在山中间有一座废弃的机器。” “机器？那机器是干什么的？” “不知道，已经不运转了。” “谁建造的那个机器？” “我也不知道，没有任何一个海族人对它有记忆。” “有路吗？”我问。 “有啊！你不着急回去了？” “我想看看再回去。” 我们离开人鱼墓地，围着环形山缓缓前行，不多久，大山出现一条裂口，我们转身，面对一条裂谷。 裂谷很短，可直接看见环形山的内部平原。有一根巨大的金属柱直立在平原中央。 它？ 眼前这个东西让我的记忆轮回倒转，随后，极乐世界里那个奇特的造人机器的模样出现在我脑海中。 “你怎么这么紧张？”我们向里面走，女王问道。 “我好像见到过类似的机器。” “在什么地方？” “在一个同样不可思议的隐秘空间里。不过我还不能确定，除非在这附近还有另外一个东西。” “什么东西？” “待会儿如果我看见，再跟你讲，如果看不见，就证明我错了。” “你看到的那个机器到底有什么作用，怎么会让你看起来这么紧张呢？” “你想过自己是怎么来的吗？”我转头反问她。 5 怒海神宫 第860章 远古讯息 “我母亲生的呗！” “不是这个意思，我是问，第一条人鱼是怎么来的？你们的祖先是怎么出现的？” “我们是伟大的神用泥土创造出来的。” “您真觉得海族是神用泥土创造的？” “对啊！” “那你们的神跑到哪里去了？” “神肯定不会跟我们在一起啊！” “那为什么神会有创造你们的能力呢？神又是哪来的？” “因为它们是神啊！它们可能从一个更神秘的地方来。” “这都不能算作是答案，只是族群敷衍自己的借口。” “你到底想说什么啊？这些跟这个机器又有什么关系？” “在我们的那个世界里，有一种叫科学的东西，科学告诉我们世间万物是从最简单的细胞经过漫长的进化演变出来的，我们人类是类人猿进化的品种。但我在极乐世界看见的那个机器，它是用来造人的。” “那你看，还是被创造出来的。” “你没有树立那种价值观，所以无法体会我当时受到的冲击。那是这一切探索的起点，我要把这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何必呢？”她的反应令我吃惊，“知道了自己是怎么来的又能怎么样？我们不还是如此活在这个世界上，富有的人富有，贫穷的人贫穷，快乐的人快乐，孤独的人孤独。” “你说的是社会学范畴，我说的可是一种全新的研究方向。” “说实话我不太感兴趣。” 说话间，我们走出狭窄的山谷，来到山间平原上。这里不像极乐净土里那样荒凉，也没有那么富丽堂皇。在金属圆柱周围的地面上铺着广阔的绿草，微风吹起，掀起层层草浪，在这片草地的西南方向，我看到我想要找的那个东西——金属圆球。 “果然是。”我道。 “和你的那个机器一模一样？” “是的。这个一定也是一个造人的机器，只不过小一些。可是造物主为什么会在这个世界上制作两台这样的机器呢？地表那么大，它只用一个机器让各种实验品迁徙，却单独又在海底下建造了一个？” “你说的什么我有些听不懂。” “简单跟你讲，制作这种庞大机器的人被我们称为造物主，我现在相信是造物主创造了我们人类，同样的，如果这里有一台机器，也可能是造物主创造了你们。” “还是跟我说的一样，只不过叫法不同，我们叫神，你们叫造物主。” “我们那个世界也有传说中的神，但那是一个概念，而造物主是一种具体化，我们不断找到它们留下的踪迹，证明它们曾经真实存在过。” 我一边说一边踩上草地，朝金属球走去。 “你们来这里，也是追着这种线索过来的？” “是啊。”我看着她，“所以你应该明白了吧？你之前对我说的，你们日夜守护着这里的秘密，连外面世界的秘密也都在这里，很可能就是造物主的秘密。” “看来你真的是窃取机密的人。”女王停下来，说道。 我赶忙转身看向她，生怕她又抽什么疯。这次还好，她只是笑了笑，“你还真幸运，现在海族已经彻底遗忘了这个使命，否则你一定会受到更多阻挠。” “只要你不阻止我就好。”我说。 “不会，不过这个世界的核心区域是我们的禁区，有史以来，我从不准许我的族人进入那个区域。” “禁区这种东西对我来说已经不稀奇了。” “你能操控这架机器吗？”看着不断靠近的金属柱子，女王问道。 “我不会，况且这架机器如你所说，已经停止运转了。极乐净土里面那个，一直处于待机状态，当时我们的一个敌人知道操作它的方法，差一点把我们害死在里面。” “可惜了，要不然，你帮我制造出来一些像你一样的生物，可能我就不会那么孤独了。” “这个我真爱莫能助。造物主经历了漫长的实验，才创造出各方面指标均衡，适合在地球上繁衍的人类，我一个被创造者，怎么能亵渎它们的科技？” 说到这，我忽然意识到，如果海族也是造物主的一种产品。那么有可能也是失败的产品，这才是导致今天海族分崩离析走向灭亡边缘的真正原因。 “我也只是说说。我希望在我生命里，只见过一个你，这样你才是唯一的。” “现在可不是说情话的时候。”我拉起她的手，停在金属柱子前面。一环高耸的台阶出现在我们面前。 “这里面有什么？”她问。 “这里面我没去过，可能是实心的，也可能有什么机械原理，真正发挥作用的是那个圆球。机器运转起来，圆球会随着圆柱旋转，生物在高速旋转中孕育。” “它们之间有连接吗？”女王又问。 “没有，靠的是磁力，或者其他的引力。” “好厉害。” 此时此刻，面对着这个庞然大物，我仿佛真的回到了极乐净土，刘叔和疯子都在身边，老迈和约翰还是朋友，伊万诺夫隐藏的秘密终于被揭晓，而金珠，也从一个欺骗我的人变成了一个良心发现的好姑娘。转眼，这些人，都已各奔东西。我却牵着另外一个人的手站在了一个相似东西的下面。 这是命运对我的讽刺吗？ 嗯？我忽然想到在极乐净土的机器附近，也存在着一个古老的部族，就是孟加拉的民族阿修罗族。它们被创造出来，守护着那片土地，最终因为好斗的性格而互相残杀致死，同样的，造物主在这里创造了海族也是为了守护这片土地？ 虽然女王这么说，但比起极乐净土的守护者，这里的海族人要逊色得多，如果我拥有造物主的能力一定制造出比它们更狠的角色。所以，造物主把它们创造出来，真的是为了守卫这个世界的核心机密吗？ 我偷偷看着女王，感觉她除了美貌无与伦比意外，身体比不过阿修罗人，智慧肯定也比不过玛雅人，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守护得了造物主最核心的秘密呢？ 那造物主把它们创造出来是干嘛的？ 怒海神宫 第861章 强敌 转眼，我们来到圆球跟前。天长日久，它的外表蒙上一层颜色暗淡的锈迹，周围的沙土也漫上边缘，让它看起来像是一个巨大的夯土堆。 我们围着圆球转，不久后就看到一个巨大的门洞。 门洞下面三分之一压在土上，绿草伸进去，显得有些荒凉。绿草后面是一条向上斜伸的漆黑的过道，尽头处隐约可以感觉到一个庞大的空间。 女王的手紧了紧。 “你害怕了吗？”我问。 “这里面有什么东西？”她问。 “是一些叫不上来名字的机械部件。放心吧，这么久了，不会有害人的东西。” 说完，我踩着草往里面走。女王紧紧跟在后面。 道路倾斜得厉害，没有泥土的地方，我们只能手脚并用向上爬。好在过道不长，很快我就摸到了道路的边缘。 我点着一支火把，火焰发出渺小的光亮。我朝四周照，尽是看不见的黑暗。最后我把火把挪到下面，发现过道的截断面也是倾斜的，但更陡峭，不借助工具很难爬下去。 “这里面好大。”女王说。 “里面所有的部件几乎都贴着墙壁，其余的地方只是空间。在极乐净土里，我曾被一个能飞的种族背着转了好几圈，对里面的情形很了解。” “那人是从什么地方被造出来的？在金属里面钻出来的吗？” “当然不是，”我看着四周说，“这个球的正常状态应该是直立的，我们走过来的那个过道是水平的，在球的底部有一种营养液，人在营养液里形成筋骨、皮肉，最后变成人的模样。” “但你好像说从这里面走出来的人都不一样，大家是随意长成什么样的吗？” “决定被造的人长相的是基因。造物主花大量的时间来研究基因序列，制造出了很多实验品，最后只有我们活下来了。” “很幸运。” “或者应该说是造物主的智慧。” “好吧，现在怎么办？你要下去吗？” “不去了，废旧的机器没有研究价值。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好主意！” 我们在过道截面处转身，坐在过道上一路滑到草地上。落地的刹那，一声细语隐隐约约地在我耳边作响。 我赶忙示意女王别讲话，屏息静听，可声音散去，只有圆球内部回荡着类似风声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女王小声问道：“怎么了？” 我不断告诉自己这个机器里面不可能有什么东西，然后对女王说：“没什么？我太紧张了，我们走吧。” 我们离开圆球，走出山谷，回到海滩上。这里仍旧弥漫着雾气，让人心情压抑。 登上小船，我最后看了一眼海滩，竟然有些留恋。 我和女王一人一支桨往回划，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当城堡出现在远方海面上时，她才开口问道：“你真的决定离开了？” “对啊！”我尽量让自己的话坚决一些，“我必须得走，我得完成我的使命。” “假如我可以帮助你探索核心区的秘密，你会留下来吗？” “你不是守护者吗？你要监守自盗？” “无所谓嘛！反正海族现在已经分崩离析，没有多少人愿意承认我这个女王了，我们一起去看看核心区的秘密也不错。” “你也有点好奇了吧？” “是的，但更多的是，我想留住你。” “算了吧，我不属于这里，也不属于你。我要终于我自己，这可能是我对那个姑娘的另外一种忠诚。” “好吧！那祝你好运！” 她勉强地笑了笑，白皙的脸上带着些许惆怅。之后一直沉默，我不知道该再跟她说点什么，同时对昨晚的事情有些后悔。她一直看着远处的城堡，不言不语，直到一声辽远的号角穿透天地。 “糟了！”女王停下桨，问道。 “怎么了？”我吓了一跳。 “外敌入侵。” “外敌入侵？” “这是号角的意思，我得回去保护我的族人，你原路返回吧，在那座小岛上等我，我击退敌人之后去接你。” “我——” 不等我说完，她嗖的一下钻进海里不见了。片刻之后，一道急速的水流贴着水面向前猛窜，没多久就消失了。 此后，喊叫声从城堡的方向传来。 我拿着桨，看看脚底下的船，又回头看看早已没有踪迹的小岛，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想了想，我坐下来，朝着城堡的方向继续划。 越靠近城堡，喊叫声越大。随后我看到黑压压一片船只在城堡正面聚集，丑陋的鱼人攥着各种武器，饥渴地张望着城堡上方。在城墙上，健壮的鲛人和美丽的人鱼穿着闪亮的铠甲严阵以待。声音从海面向上传播，但迟迟不见墙上的人有动静。 我转向，绕到城堡后面，登上狭窄的墙基沿墙向前走，准备从排水口进去。 在排水口附近，我听见悉悉索索的响动，绕过一个墙柱，两个鱼人正钻在排水口内鼓捣着什么。 我摸遍全身也没摸到一个武器，一时有点慌神。想象鱼人那可怖的模样，我躲回到墙柱后面。 它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顺着排水口钻进城堡，里应外合。现在看来，女王一方已经封闭了排水口，但鬼才知道年久失修的铁栏杆能不能挡住两个鱼人的破坏。 时间点滴流逝，城墙上终于有了回应，是女王的声音，说着海族的语言。 与此同时，摩擦金属的声音从排水道的方向传来。 妈的，开始搞破坏了吗？ 我得阻止它们！ 我四下索索，看见墙基的一个角里有一块松动的石头。我走过去，掰下来，握在手里，大小正好。 我一边往回走一边思考：我这一石头最多砸伤一个鱼人，到时候它会朝我猛烈进攻，我要抢占先机，钻进排水道。那里是陆地，我还有一定的优势，然后我一边跟它僵持一边大叫，引来城里的卫兵之后，我就得救了。 拿定主意，我悄悄绕出墙柱，奔着两个鱼人粘稠的身体下部疾走，高高举起石头。 但也不知道是我的脚步声惊动了它们还是它们忽然改变了主意。到跟前时，一直鱼人突然转身回来，看见了我。 我们四目相对。我抛出石头的同时，它抛出一张大网。 怒海神宫 第862章 和谈（上） 石头砸中一个鱼人的头部，同时，网把我罩住。 鱼人翻身跌入水中，我也被这张沉重大网拖着入水，海水冰冷，不断撞击着深入水底的墙基。我无法伸展四肢，贴着墙壁向下沉。 不多时，两个模糊的身影以极快的速度朝我游过来，一人抓住一边，拖着我向远处游。 我看到那是两只鱼人，随后它们浮出水面，我猛吸了一口气。 “你们要把我带到哪去？”我大声问。没人理我，但远处黑压压的船阵正在朝我靠近。 我们在一些小船的船舷间穿过，最后来到一艘四平八稳的大船上。我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忽然明白是谁来了。 登上船，几个守卫过来接手，摘下网，把我拖进船舱，抓住我的那两个人跟在后面。 进入船舱，熟悉的味道更浓，纱帘和巨大的浴缸再次验证我的猜测。 不等我看到人，大祭司的声音传来，“你是个叛徒。” “我怎么就是叛徒了？”我问话的时候，卫兵停在原地。 “你忘记了你的承诺，跟人鱼混在一起。” “拜托，那不是承诺吧！那是你的威胁。我的朋友还好吗？” “你的朋友？”祭司的语气好像一个老年痴呆患者。 “那个姑娘。” “我把她带来了，但很不幸，她也要死了。” “你什么意思？” “她患了我们的病。” “你他么对她做什么了？” “我什么都没做，但我并不担心她的死活。我的月明珠，你没有拿到吧？” “月明珠已经得到了，但我得先确认我的朋友是不是活着，才能交给你。” “你得到了？”纱帘后面一个庞大的身躯动了动。 “得到了。我的朋友呢？” “快把她带上来，你们！” 声音焦急地传遍庞大的船舱，随后一扇门打开，一群人从里面走出来，最前面的正是小张姑娘。但此时此刻，让我惊喜的不是她，而是走在她周围的人。 刘叔、疯子、吴风、丁维还有其他安保人员悉数都在。 “叔儿，你们下来了？”我惊讶地喊道。 “你还好吧，作家？”疯子问。 “挺好的，就等你们呢！” “陆飞呢？” “陆飞在城堡里，跟人鱼女王在一起。” “那惨了。”刘叔道。 “她在里面挺好的，人鱼女王是我们的朋友。” “怎么成朋友了？不是说你们被抓了吗？” “谁告诉你我们俩被抓了？” “祭司说的啊！他说你们俩被抓了，还说愿意帮咱们救出你们俩。” “他是个大骗子！”我道。 “嗯……我可能记错了。”祭司说，“不管怎么样，我要我的月明珠，得到月明珠我们马上撤兵，你们愿意去哪就去哪。” “你他么——”疯子暴跳如雷。 “别吵吵！”我制止他，“这事儿我最了解，听我的。”我掏出月明珠，举到眼前，“祭司殿下，不管这颗珠子是人鱼女王偷走的，还是你们的前任领袖送给她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据我了解，这颗珠子根本不能治好你们的病。” “胡说！这颗珠子能救我们全族人的病。你快把它交给我！” “我可以给你，但你最好听我说完。” “说下去。” “要想治好你的族人，你们不能再与人鱼对峙了。你们需要得到她们的治疗，然后跟它们和平相处，这才是让你的族人长久生存下去的唯一出路。” “为我们治疗？”祭司的声音带着些许轻蔑，“她们的确掌握着高超的医术，但她们自命清高，是不会为我们治疗的。” “这么说你相信她们能治疗你们的病，是吗？” “她们不会这么做的。” “如果我有办法，你愿意答应我的条件吗？” “什么条件？” “与人鱼族融合，向人鱼女王称臣。” “不可能！我的族群才不会与那些傲慢的人融合，成为她们的奴隶呢！我们有我们自己的自由！” “这自由的代价是死亡，最终将导致整个海族的灭亡。” “我想不了那么远。” “那你就想想你每天泡在浴缸里还能活多久？” 全场哑然，我看到原本目光冰冷的卫兵们眼中也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醒醒吧，”我继续说，“分裂最终将导致你们走向灭亡，只有和谐相处才是最终的出路。不管你们之前有什么恩怨，据我了解，你们不会成为奴隶，人鱼女王爱护你们。” “不，她不会答应的。”祭司的声音忽然显得十分苍老。 “让我去试试吧，我来说服她。” “你？” “只要你们真心希望和解，我就能给你们带来和平。” “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的朋友们会留在你的船上，纵然我可能欺骗你们，但绝对不会抛弃我的朋友。就像我会回来找你，解救小张姑娘。” 沉默，长久的沉默。 “我要一条船，还有那个比较胖的朋友陪着我。” 又是沉默。半晌，祭司说了一句海族话，一个卫兵转身朝门口走。我招呼刘叔跟我走。 刘叔回头道：“兄弟们，你们再忍一会儿，我和张无良大使去给你们谈判。” 小船离开大船，朝城堡划去。刘叔问道：“这几天不见，你丫在这混得风生水起呀！” “海族是造物主的有一种产品，如果我猜的没错，它们会和其他的实验品一样，走向衰亡，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让人们团结起来，这样也许能阻止这个族群毁灭。” “你丫还真博爱。这事儿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人鱼女王是我们的朋友。” “女王是不是相中你了？” “那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人。” “我就说嘛！”刘叔狡黠地看着我。 “别扯别的。功利一点说，它们双方都有我们的人质，硬来肯定会有人受伤。和平也是我们最终的出路。” “这倒在理儿。咱们必须早点离开这两个族群，它们的病传染。” “小张姑娘真的得病了？” “毛孔腐烂，我看要够呛。” “妈的！希望人鱼女王有办法治好她。” 小船驶出船阵，来到城堡下面。墙头上的弓箭手，亮起一层箭矢。我朝城墙中央大喊，“女王陛下，是我，我有话跟你们说！” “你旁边的人是谁？” “是我的朋友。” 女王点点头，朝旁边的人吩咐了一句什么。随后城门裂开一条缝隙，我们加速划了进去。 怒海神宫 第863章 和谈（中） 大门重新关闭。我看到在门后的广阔水道上埋伏的全都是装备精良的鲛人。它们有的站在船上，有的半露在水里，全都有着渴战的眼神。 在一个士兵的带领下，我在城墙后面的小会客室里见到了人鱼女王还有陆飞。 女王穿着一身性感的战甲，金发高耸在脑后。 “你怎么跑到它们那边去了？”她开口问，目光上下打量刘叔。 “我本来寻思从那个水道回城里，不料那边也被鱼人盯上了，我没打过它们被擒到它们的阵营。遇见我的几位朋友。” “你的几位朋友？” “我们都是无良的朋友，它们先进来，你们后进来的，我们进来之后遇见外面那些怪物。它们手里有我们的人质，我们就跟来了。” “那些叛徒怎么会把你们放出来？” “我觉得我们应该跟它们和解。” “这是你的主意吧？” “是我的主意，但鱼人祭司已经被我说服了。” “不可能，它们尽是些满嘴谎话的骗子，任何一句话都不能相信。现在你回来我就可以放手一搏了。” “陛下，我们应该给它们一个机会。我答应它们您会帮它们治疗疾病，然后它们跟您和解，达成同盟。” “你不了解他们，一旦让他们进入我的城堡，他们一定会大开杀戒。” “不，陛下，也许你们之间有很深的误会。但想要让海族人重新强大起来，在这个世界中长久的活下去，分裂和战争肯定做不到。” “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和平？” “对，只有和平才能进步。” “我曾无数次给予他们和谈的条件，最终只是自取其辱。这次正好他们来了，我们一定要报仇雪恨。” “看人数，它们比咱们多多了。” “我们鲛人战士装备精良，以一当十，不会输的。” “就算我们能赢，最多也就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局面。到那时候，海族可真的就要频临灭绝了。” “那我们也要坚守我们的城堡，决不让这些肮脏的东西踏进来半步。” “陛下！它们现在已经不如往昔了，它们被疾病折磨得死去活来，唯一想要的就是一个健康的身体，如果您能治疗好它们的族人，肯定会有更多人感激您，接受您的统治。” “这是它们的计策，我不会上当的，你们休息去吧！我会想办法把你的朋友们都救出来。” “怪不得鱼人说你是一个傲慢的国王。”刘叔充满鄙视的语气吓了我一跳。 “叔儿！”我在底下笑声提醒他，他却走到我前面，直接面上女王。 “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你是一个傲慢的国王！”刘叔说，好像是在夸人一样。 “如果你不是他的朋友，我一定现在就杀死你。” “能死在你这个美人手下，我也心满意足了。可惜，你长得再美，也不可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国王。” “来人！”女王怒吼道。 “你看，连话都不让人说完，这种胸怀怎么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国王？” “呵！你说，今天你要是说不出理由来，我一定把你碎尸万段！” “叔儿……”我再次叫道。 刘叔没搭理我，继续说道：“当国王的，讲究的肯定是胸怀，是仁爱，要忍受常人不能忍受的东西，从而做出正确的决定，带领自己的子民走上繁荣的道路，而不是运用手里的权力随便发泄自己的情绪。” “当然是这样！”女王别过脸，面沉似水。 “既然是这样，我们为什么不打开城门让鱼人进来呢？” “他们不讲法度，只能给我爱护的子民带来灾难和疾病。” “所以你心胸狭隘。要知道，在你们海族分列之前，这些鱼人同样也活在国王的庇护之下吧？”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了。” “那时的国王把一切种族都当成是自己的子民，到你这里你已经不这么想了。所以，你不如以往的国王心胸宽广。” “我只希望城堡内的族人能够安居乐业。” “恐怕这么对峙下去，一旦外面展开强攻，你城堡内的族人就不会安居乐业了。而等你看着你心爱的子民一个个死去的时候，你会忽然间发现，是你的狭隘造成了这一切。” “你是来挑战我的权威的吗？” “不是，我们不想挑战您的权威。您长得这么美丽，就算我是一个傻子也希望您能获得胜利，并且愿意为您的胜利竭尽全力，可是我不希望这样美貌的一位国王走下坡路。我来是想给您提出最为合适的解决这场战争的方式的。” “谢谢你的好意。”女王冷冰冰地说。 “在我们那个世界，”刘叔接着说，“有太多太多的历史可以证明，战争最终走向的只有毁灭，而只有和平共处才能共谋发展。我不了解这里的历史，但我敢断定，自从海族分裂以来，你们不断的变得弱小了吧？” “那是因为那些低劣的部族总是为谋取私利伤害其他的部族。” “这才需要女王来平衡所有的族群啊！难不成你以为作为国王就是要作威作福的？历史和人民给了你这个王位，你就要为此付出智慧，要不然随便谁都能成为国王了！” “不可能，不管你们说什么，我都不可能把鱼人们放进来，弄脏我的城堡。” “我们没必要把他们放进来。” “它们的条件是要用人鱼的医术治疗它们的疾病！” “您看，您一直在考虑这个条件，只不过不想说出来。” “这和你无关，你有什么好方法，既不让它们进来，又能为他们治病？” “这么说您答应了？” “我在权衡，我不想这个世界的任何族群受到伤害，但前提是，我得保证我得子民完好无损，毕竟当初它们选择了我。” “我有一个主意。”刘叔说。 “快说。” “但要看您有没有勇气。” “你快说！” “您亲自登上它们的船。” “你是个叛徒吗？”女王咄咄逼人，手按在宝剑上。 “你听我说这里面的道理。” “你最好能说服我。” “第一，决不能把鱼人放进来，这是前提条件，我们对他们也没有信心。第二，祭司虽然答应过臣服于你，但臣服这种事情，发自于内心，而不是口头的承诺。所以，只有你亲自登上船为他们治疗，才能达成这两种结果。” 怒海神宫 第864章 和谈（下） “我不太懂，这如何满足第二个条件。” “鱼人现在几乎全部身患怪病，它们渴望的不是战争，而是有人能救它们出来，战争只不过是他们寻找救援的一种手段。这时，如果您出现，帮他们治好了病，一定会收买到所有鱼人的心，它们会感激您的出手相救，和敢于登上她们的船的勇气，到那时候就算祭司不答应你臣服，相信他的族群也早已变心。” “我的安全怎么办？”女王反问。 “船上有我们至少十个人，你也可以挑选几个最信任的武士去。如果有危险，在我们的掩护下，帮助您逃走还是不成问题的。” “我逃走了你们怎么办？” “如果这种局面发生了，证明我们错了，错了的人死就死了。” “你愿意赌上性命？” “你可能不相信我，但你应该能相信无良。” 女王转头看向我。对上她的眼神，我知道她已经被刘叔说服了，可与我而言，我真的不敢保证女王能顺利逃走。 “相信我们一次吧，陛下。”我说。 “你也愿意赌上性命吗？” “最好是如我们所愿，但如果发生意外，我愿意牺牲自己保护你安全撤离。” “你们毫无理由的愿意为我牺牲自己？”女王冷笑道。 “谁说毫无理由？” “那你们的理由是什么？” “我不知道别人，我的理由是我相信你是一个好国王，能够挽救海族于危难之中。” 女王走出屋子，站在城墙上向下瞭望了一会儿。回来时，她脱下头盔，说：“你们去城门口等我，我准备好就下去。” “你真的同意了吗？” “是的，”她说，“我要让你们知道我真的是一个号国王，我也愿意为我的族群奉献我的一切，哪怕是堵上性命。” “相信所有海族都会明白您的伟大。”刘叔说。 二十分钟以后，我们乘坐小船出发。随行的有女王、刘叔、我、陆飞和那个巨人鲛人战士。 女王始终站在船头，盎然面对着敌军战争。 我和陆飞坐在船尾。我问：“你好些了吧？” “恢复了一些，没事儿。” “那就好。你当时可把我吓死了。” “那就是我的另一种人格，她就像是一只野兽，爆发出来时会有强大的破坏欲。” “多亏了她，救了我。” “昨晚你干什么去了？我以为你会来探望我。” “我跟女王出去走走。” “你们彼此建立了信任？” “是吧，我明白了她的孤独。” “被人懂的感觉，一定很好。”她看向水面，不再说话。 小船接近船阵，被几个鱼人拦下。它们先是从上向下看了一眼巨鲛人，最后目光落在女王身上。其中一个鱼人用海族语问话，女王淡定地回答了什么。 鱼人大惊，一个人慌忙跑回去，另外的人朝这边靠拢，把我们的路拦得结结实实。 “你说什么了？”我问。 “我告诉它们我是人鱼女王。” “这么早公布身份……” “既然我决定来了，就必须坦诚相待。” 没多久，鱼人跑回来，跟周围的鱼人交代什么。之后它们闪开一条路，把我们让进去。 行进的途中它们一直伴随在左右，直到来到中央大船跟前。它们拦下巨鲛人，把我们让进那个摆满浴缸船舱里。 “哈哈哈！”还未站稳，船舱里面的祭司发出大笑，“想不到你居然亲自来了！” “这么多年不见，你好像又老了很多！” “普通海族人，怎么可能像你们人鱼一样青春永驻。说吧，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应邀前来跟你和谈。” “想不到有一天和谈两个字会从傲慢的女王口中说出来。” “他们两个之前就认识。”刘叔在我耳边轻声说。 “看起来好像还有点交情。”我回答。 “搞不好还处过对象啥的。你发现没，作家，这海族人女的长得这么好看，男的长得都那么难看。” “我早就发现了，要不女王也不至于看上我。我听女王说她跟前任祭司并肩战斗过，好像谈过恋爱，这是不是说明女王的年纪比看起来要大？” “找你这话说去吧！你这中老年妇女偶像。” “怎么样？我为你们治疗，你的部族重新臣服于我，我们团结起来，让海族继续繁衍生息。” “你的意思是你想嫁给我，给我生孩子？” “你真是个下流的人。” “那你什么意思？” “我们和平相处，让子民融合一起，消除仇恨。” “仇恨可不是想消除就能消除的，你们骄傲的人鱼也不会随便跟我的族人通婚。” “那你的意思是战争不可避免喽？” “别说的那么轻松，我们一旦开战，最终将鱼死网破。” “我不想谈论战争的结果，你知道我们将拼尽全力保护我们的城堡。但在此之前，我想考虑一下帮你们治疗你们的疾病。” “只有月明珠才能救我们的命。” “别幼稚了，我们的族人虽然是在月亮下诞生并在月光的滋养下成长的，这并不代表月明珠能治疗我们的身体。” “一定能的！我们的病就是从你盗走月明珠之后才出现的。” “我可没偷东西，是你们的领袖把它送给我的。” “一样的，总之这个救命的东西在你那里。” “的确一样，因为它不能救你们的命。” “把它给我！” “无良，交给他吧。” “哦。”我应了一声，掏出月明珠，准备向前走。一个卫兵拦住我。 我把月明珠交到他手上，他如同捧着心脏一样小心翼翼地走向纱帘。阴暗的光线下，月明珠散发出乳白色的光晕。 此时我不禁在想，他们说在月亮下诞生是什么意思。这里也没有月亮啊！ “是它，就是它！”祭司狂喜地喊道。 “如果这样就能满足你们的意愿，就请带着它撤兵吧！”女王转身，咕哝道：“愚蠢的东西。” “等等！”祭司喊道，“你就这么轻易的把这个东西交给我了？” “丫有病是怎么着？”刘叔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这不和你愿？” “他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你就把这个东西给我？” “他真的算不上什么。” “既然他算不上什么，为什么你不考虑我？” 怒海神宫 第865章 送往前线 “既然他算不上什么，你自然也算不上什么。”女王淡定地回答，好像忘了和谈这码事。 “陛下……”我轻声提醒。 “没事。”她暗暗朝我微笑，继续对祭司说，“如果没有别的请求，我就走了。” “不！”祭司叫道，“我答应向你臣服，条件是你治好这该死的传染病！” “可以，”女王转回来，“但我要加一条条件！” “什么条件？” “治好病之后，你离开你的族群，让它们完全归于我的统治。” “离开？你想让我去哪里？” “世界这么大，总有能容纳下你的地方。别怪我太无情，只不过我被你的谎言伤透了心。” “这……” “我给你时间考虑。” “天黑之前，交出你们所有的武器和战船，我就会为你们治疗。如果不然，你可以选择带着月明珠离开，或者攻打我的城堡。” 说完，女王拂袖而去。我和刘叔悄悄跟在后面，生怕再被祭司抓了去。 “这样不行啊，陛下！”刘叔说道。 “哪里不行？” “万一他带着月明珠走了，咱不是赔了一颗珠子嘛！” “你是想说如果他没有选择接受我的条件，你们的朋友就不会有好下场了吧？”女王目光扫过我和刘叔，“放心吧，他会接受条件的。” 我们将信将疑地跟着她回到城堡，因为担心，心里忐忑不安。女王倒是十分从容，撤掉一部分武装，把人们全部分配到城堡各个地点，有的准备药物，有的收拾场地，好像一场救援行动就要开始了。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再看见女王，直到夜幕降临，城堡外响起铿锵的铁器声。我跑到城墙上看，见渔人们正把成捆的武器放在战船上，它们自己则挤在为数不多的船上，连祭司的中军帐也挤满了渔人。 女王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身边，满意地俯视着一切，之后吩咐道：“派人把它们的武器连同船只一起沉入海底，海上看不见武器的时候，分批放它们进来。” 说完，她下楼，我在后面跟着。 “你想要看我治疗这些人？” “那倒没有，我不懂医术。我想问你为什么那么确定它们会投降。” “祭司老了，已经没有了年轻时候那种血气方刚的心气，他只想苟延残喘。” “你们以前认识？” “我和他哥哥并肩战斗的时候他也一直都在，他是个勇猛的战士，可惜对我因爱生恨，最后背叛了我们。” “我想冒昧的问一句，您今年多大了。” “人鱼是所有海族中寿命最长的，平均能活三百岁，我现在九十六岁。” “奶奶。”我不经意地吐出这两个字。 “哈哈哈！”女王大笑。这笑声倒有些老迈的意思。 “谢谢你，做的一切，我相信以后你肯定会为今天的决定而感到骄傲。” “但愿如此吧！”女王继续下楼，“等下你的朋友们都会在城堡里面聚齐，我先为那哥女孩治疗，之后你们去留随意。祭司的船可以送给你们。” “非常感谢。” 我继续跟着，女王转身拦住我，“留步吧，我要去换一身衣服。” “我……” “你有什么想说多的吗？” “没有。” “从这里出去，会有卫兵带你去见你的朋友们。” 女王走进屋子，我深吸一口气，沿着走廊一直前进。在出口处被一个卫兵拦下，之后我在他的带领下来到后院一个大厅内。 刘叔他们两个在厅里，我们等了一会儿，大门敞开，疯子、吴风和丁维他们一并走进来。我挨个看，并没看到小张。 “小张姑娘呢？”我问丁维。 “被人鱼带走了。” “哦，我还以为会在这里治疗。” 卫兵关上大门，留下我们几个和一盏燃烧的油灯。 “妈的，”丁维坐在地上，“我一定是在做梦，这世界上居然真的有美人鱼！” “哼！”疯子撇了他一眼，“你还没见过巨人呢，见到你就觉得这世界本身就他么是梦了！” “哎？”我生怕这些人又起事端，岔开话题，“疯子，你们是怎么进来的？我们走了之后发生什么了？” “我说吧，”刘叔道，“你们几个下来之后，外面翻江倒海啊！比之前搅得还厉害，我们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船，后来发现跟你们失联了，我们一边想办法联系，一边等海平静。可等到最后，我们发现潜水器根本就没在绳子上。这不，我们换了个地方，重新炸开一个开口，潜水下来的。” “你们他么直接从穹顶上面掉下来的？” “那还了得！直接跳下来不死了么？” “你咋整的？” “你哥我多聪明啊！我发现那层膜有吸引力，我们一路顺着那膜滑下来了。路过城墙时候又顺着墙滑到海上，那也够呛，差没点儿死了。多亏了那帮怪物，把我们抓了。” “好险，不过好在相聚了。” “好像损失了一些人啊！”陆飞说。 “这就不错了，”刘叔撇了撇嘴，“骨干都活着呢。路老板，现在咱们有什么计划吗？” “据我们了解的信息，核心区域在这个世界的最中央一环，等人鱼治疗好小张之后，我们立刻启程，前往那里。” “在此之前，咱们是不是应该先吃点东西啊？我都饿死了。” “这要看你朋友的能力了。”陆飞看着我说。 “我？” “对，你跟女王都睡了，赶紧要点吃的，最好能带点儿，咱们路上吃！” “女王忙着治病呢，我上哪找她去啊！饿着吧，你那么肥，饿几顿没事儿。” 正说着，那个经常伴随在女王身边的人鱼出现，“我们按照女王的吩咐，备好了晚餐，请你们跟我来享用。” “哎嗨！”刘叔乐得合不拢嘴，“还得是人家国王有气度，想事儿还周全！” “这肯定是看我兄弟的面子！”疯子说。 我偷偷看陆飞，她表情平静，看不出悲喜。 长话短说。我们敞开肚皮享受了一顿皇室晚宴，之后小张姑娘被人鱼送回来，我们简单收拾一下，登上祭司的行军船。 直至船离开城堡，我也没能再见女王一眼。看着城堡不断消融在夜色中，我想象着她在医疗室内忙碌的情景，或者是在哪个角落里偷偷看着我…… 怒海神宫 第866章 巨鲨 城堡逐渐消失，前途一片广阔。女王派来的鲛人水手们熟练地操作着风帆，把我们送往通向下一个环的入口大门。 小张身体虚弱，我们把最好的船舱让给她，由随行的另外一个女队员照料。 考虑到未来一段时间，我们都得在这艘船上度过。船行稳定后，我们开始对整艘船进行大扫除。 鱼人的船脏得像是一个大垃圾站，一开始我还坚持要把垃圾存起来，不想破坏生态环境，到后来实在没办法，只能沿途抛进海里，让大海自动清理。 忙忙碌碌一整夜，第二天天亮我们才大功告成，之后我们吃了些东西，回到各自的船舱睡觉。 醒来时已经是中午，高耸的城墙如同巨幕一样拦住天地，城门口在我们前方不远处。 鲛人对我们说了一大通怪话，弃船而去，留下我们在风中凌乱。 保卫部的人们接手帆船，我们顺利通过城门，看到后面依然是广阔无垠的海洋。 没有人知道城门会在哪个地方开启，所以我们只能漫无目的地向前航行，碰运气。好在，现在船上兵强马壮，弹药和补给都很充足。 傍晚时候，我们在前方看见陆地，人们欢呼雀跃。到晚上，登上陆地时，人们却都因为兴奋过度而无比疲惫。 在海滩上度过炎热的一夜，第二天早晨，我们重新起航。 天空阴沉，行至中午，突然下起雨来。我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细雨，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没多久，一声巨响毫无征兆地从船底传来，整艘船为之一震。我急急忙忙地抛出船舱，看到人们也都茫然地从屋里跑出来。 “什么情况？”刘叔前后顾盼，大声喊叫。 “到外面看看。”陆飞系好衣服的口子，匆匆向外走。 来到顶层甲板，放眼观看，四周海面平静，并没有异常。 雨水刷过黏腻的木板，积聚一层淹没鞋底的水。疯子指着远处的海面说：“兄弟们你们看，那边是不有一个东西！？” 我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看见在远处细雨朦胧中，一道异样的三角形水波朝我们冲过来，三角形的顶点，还有一个东西凸出水面。 观察期间，那东西逐渐变大，显现出鱼鳍的特征。 “抄家伙！”疯子大叫，随即挺起随身携带的冲锋枪瞄准了鱼鳍驶来的方向。 “做好战斗准备！”丁维也发出号令。保卫队员们立刻聚集在这一侧船舷，整齐地亮起一排武器。 鱼鳍眨眼来到近前，看架势是准备直接撞上我们。随着丁维一声令下，十几把冲锋枪一起开火，子弹汇成一把“钢锥”刺向鱼鳍。 鱼鳍立刻迸溅鲜血，向下猛扎。 船猛烈摇晃一下，恢复平静。 疯子立刻大叫：“到另一边去！” 我们跑向另一边，鱼鳍并未出水，但一道混乱的水波朝远处走远。我们在雨中紧张地等了十几分钟，没见它回来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回到船舱，一群落汤鸡聚在大厅里。丁维脱掉外套，摔在桌子上，大声问：“刚才那个是什么东西？” “看着鱼鳍像是鲨鱼。”我说。 “你见过那么大的鲨鱼？”丁维瞪着我，好像我是那条鲨鱼似的。 “你丫喊什么喊？”刘叔站起来，“五米多的巨人都见过，这么大的鲨鱼还有什么稀奇！这是另外一个世界，不是我们的四大洋！” “就是！”疯子把枪摔在桌子上，枪口对着丁维。 “它随时有可能回来。”陆飞说，“你们几个见多识广，推测一下它能不能对我们的船造成伤害。” “从鱼鳍的大小来看，它的个头儿至少有这艘船一半那么大，要是在水中加速直接撞在船上，估计船就两截了。这是木头船，不比我们世界的钢铁船。” “我们有枪！再来直接杀死它！”丁维说。 “我们不太可能直接把它杀死，刚才它逃走是因为对我们的实力不了解。我觉得按照这些生物的习性，它很可能在不远处跟着咱们，对咱们的实力有了评估之后，再发动下一次进攻。”我说。 “你什么时候成专家了？” “就算不是专家，毕竟也跟老迈混了那么久了。” “我觉得有道理，那么大的生物，枪不能在短时间内将其杀死，所以即便它还有一口气都能对我们造成重大威胁。”陆飞总结道。 “所以，从今天开始，我们得轮流注意海面的动静，发现异样及时通知大家，换取反应时间。”疯子说。 “这是必然的，”陆飞欣赏地看了疯子一眼，“但无良方才说它会在暗中观察我们考察我们的实力，也许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 “怎么利用？” “恐吓它。” “咱这破木头板子拼的船，搁什么恐吓海洋巨怪啊？” “生物评价敌人的标准一般有两点，一点是体魄，另一点是声音。现在我们的船比它大将近一倍，如果我们能制造出一些声音，让它知道我们不好惹，没准儿它自己就逃走了。” “呦嗬！”刘叔眼前一亮，“你也是这方面专家呀！” “心理学范畴。人也是如此。”陆飞轻描淡写地说。 “制造声音好办啊！”疯子叫道，“我背包里装的全是炸药。”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陆飞说，“还有，我觉得以你的警觉和素质负责观察也再适合不过了，你有没有兴趣？” “我倒是愿意为大家做贡献。但我这手底下没有兵，恐怕到时候我喊一嗓子不好使。等你们出来的时候只能游泳了。” “你放心吧！丁维会协调队员做好接应的。是吧，队长？” “当然。这是我们的使命。” “还有什么问题吗？封先生？” “没什么问题了，”疯子嘟囔道，“但以后别叫我封先生了，我就是个疯子，我疯起来的时候连自己都打。” “那祝愿你不要疯到用炸药炸船。” 临时会议就此散会，我们各回各屋，因为没有换洗的衣服，只能拧水，晾干，在自己的屋子里损着，直到天黑之前，每隔半个小时我们就能听见一声威震天地的爆炸声。 怒海神宫 第867章 秘密 今晚没有陆地，也没看见墙门。我们紧贴着黑色城墙的墙根行驶，人员轮流休息。 吃过晚饭，刘叔把我、疯子还有柱子召集到他的卧室里。 “什么情况了？”刘叔问。 “炸药用了一半儿，但我觉得那东西还跟在咱们后面。”疯子说。 “你怎么知道的？” “感觉，”疯子回答道，“有人跟踪的感觉跟平时不一样。” “你那再把动静搞大点儿啊！”我说。 “不行，我不能把炸药都用光，我带着来是为了炸建筑的，都浪费在水里白瞎了。” “万一鱼毁了咱们的船，什么建筑咱都看不见了。” “我哥说得对。”柱子道。 “您小子不怎么不跟丁维他们混了？”我盯着他问。他这几天跟我们疏远倒是跟保卫队走得挺近，让我有些不满。 “这你不能怪柱子，是我的主意。”刘叔解释说。 “你让柱子跟他们在一起的？” “我始终对这些人不怎么放心，本来寻思让柱子用他的傻劲儿跟它们套套近乎，但结果不理想吧？” “根本没人搭理我，什么事都背着我，有人还要揍我。”柱子憋屈地说。 “谁要揍你？”疯子瞪着眼睛窜起来。 “你消停坐下，”刘叔瞪他，“这不没人弄咱兄弟嘛！” “你别总疑神疑鬼的，有陆飞在他们不敢怎么样。”我说。 “你可别这么说，大副背叛船长的有多是，何况陆飞只是个女的。这伙子人早就对这趟任务不满了，现在苦于没有回去的方法，一旦找到，他们估计就要杀了我们走了。” “不能吧？” “以防万一，它们现在把着三叉戟不让别人靠近就是最好的证据。” “那也还早呢，说吧，你把咱们聚这来干什么？” “昨天你们打扫卫生的时候有没有发现其他的人？” “其他的人是指谁呀？这船上的人咱们都认识吧？” “看来是没看见，要是看见，你们就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了。” “什么情况，你赶紧说。” “你们看，”刘叔悄悄把手伸进里怀，掏出一团纸，展开来看，竟然是一张写着朱砂字的黄纸符，“刚才我在桌子上看见了这个。” “这东西应该是封不群的啊！” “我可没有这玩意儿。”疯子说。 “谁说你了，我说的是封不群……啊，你还不知道那个人。我在东北结识一个叫封不群的茅山道士，那家伙特别邪乎，会用这黄纸符点火。” “名咋跟我这么像？” “说不准是跟你失散多年的兄弟。” “不可能，我哪有什么亲戚。” “先甭研究这事儿，你们说这封不群能在船上吗？” “不可能！”我立刻表态，“从北京到西班牙的路他都不可能走完，更别说出海之后再来到这个海底世界了。” “我也这么想，但这东西怎么解释？” “这的确是封不群才有的玩意儿。”我看着黄纸符，回想着在炎帝墓中他用这东西烧虫子的时候，“会不会是夹你衣服里的，不小心掉出来的？” “我考虑过，可咱们几个下来的时候都沾过水，昨天还被雨浇了一夜，就算夹衣服里边也都湿了。但你看，这上面朱砂痕迹完好，根本没被水泡过。而且它原来是平铺在我桌子上边的，我为了掩人耳目，才团成纸团，绝对是有人故意放上去的。” “难道封不群大侠真的来这船上了？这也太神奇了！”柱子说。 “要说是孟加拉我相信，”疯子说，“别人我可不信。” “如果是他来了，为什么不现身呢？这艘船就这么大的地方，他没有必要躲在暗处观察吧？咱们就是掌握靠谱信息的人。” “所以我把你们找来了，”刘叔说，“小哥儿不现身肯定有他的原因，咱们不要声张，趁这会儿到各处溜达溜达，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 “成！”我答道。 “我都计划好了，”刘叔说，“这艘船算上下面两层船舱一共有四层，咱们四个一人一层，大概十多分钟就能搜完。疯子最上面一层，柱子在甲板上面第一层，我最下面一层，剩下一层无良去。” “明白，”疯子立正，“叔儿，要是发现那小子要给他抓出来吗？” “不要，不管他怎么来的，他肯定是咱们一伙儿的。你尽量问问他有什么目的，让他们跟咱们保持联系，如果他不想说，也别强来，他脾气比较古怪。” “那我希望他别被我碰上。” “搜完到顶层甲板集合。”刘叔说。 为了掩人耳目，我们各自散去。我第一个走到楼梯口，向下拐，进入我负责的倒数第二层船舱。 打扫卫生的时候我来过这里，这是给祭司们烧洗澡水的地方，到处都放了柴火和大锅，因为一直有火，比较干燥，不是很脏，收拾的时候我们就没太认真。 这会儿下来，空气中还是弥漫着淡淡的臭味。 我走进走廊，挨间屋子查找。来之前为了隐秘声音，我故意脱了鞋，这会儿走在里面好像隐身了一样。 各个屋子里的大锅都还在，木柴码放整齐，我们整理出来一间，准备没有淡水的时候从海中提取蒸馏水。 走到一半，都没有什么发现，再向前走，我忽然听见轻微的耳语声。 我屏住呼吸，仔细听，发现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 有人在聊天。我做出判断，慢慢靠过去。 还剩三四个屋子的时候，我意识到声音是从最后一间屋子传来的，于是我走进它隔壁，躲到墙后，把耳朵贴在木板墙上。 “其余的人怎么办？”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 “让他们自己选择，跟着我们的留下，不跟着我们的杀掉。” “这么做太残忍了吧？”我确定这是保卫队长丁维的声音。 “不这么残忍，我们就只能被那个女的带着去送死！”这是吴风的声音。 “杀了她我们就是公然跟组织对抗，回去之后肯定逃不走。” “我们现在是在海底下！鬼知道陆飞是怎么死的！派一个最靠谱的人去做，之后我们往那几个人身上推，正好控制住他们。” “这能行吗？” “今晚就动手，时间越早我们就离危险越远。” 怒海神宫 第868章 离间计 说完，吴风的脚步声离开船舱，没多久，丁维也走远了。 我长出一口气，马上飞奔出去找陆飞。 今天一整天陆飞都没怎么路面。我进去她屋子的时候，她正坐在船头吸烟，宽大衣服滑落到肩膀，看上去性感妖娆。 “现在进我的屋子都不敲门了吗？你的绅士精神哪去了？”她悠然地突出一口烟问道。 “现在可不是聊绅士精神的时候。”我关上门，用力靠住，“有人要叛变了，你现在跟我走，疯子能保护咱们。” “这不是你那个疑神疑鬼的胖子叔叔告诉你的吧？” “是我亲耳听到的，吴风和丁维在船舱地下密谋。现在还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情，你跟我来，咱们一起想点办法，要是被它们得逞，咱们就都完了。” “看你紧张的样子就觉得可爱。” “天呐！我没跟你开玩笑！”我走向她，“你要是不相信，我就只能先动粗，之后再跟你解释了。” “好啊！我看你有多粗！”她转身迎向我，双腿微微向外张开。 “额……”我停下来，“我求你了，大姐，人命关天！” “你不是挺有本事讲和的嘛！你去跟它们谈谈，没准他们就来向我投降了。” “你不是在吃醋吧？” “反正人鱼公主长得挺美的。” “她是挺美，但我不可能喜欢她。” “那你喜欢我？” “嗯，我喜欢你，小祖宗，你快跟我走。” “呵呵！”陆飞笑着从椅子上站起来，整理好衣服，“不跟你开玩笑了。他们说什么时候动手了吗？” “吴风说越早越好，估计就是今天晚上。”我道，但我看她丝毫不紧张的样子，忽然有点怀疑。 “该来的总会来。” “你怎么好像早就知道一样。” “作为你们的领袖，要把你们这些素不相识的人搞在一起，如果不能掌握每个人的心理状态，根本不可能做到。” “你知道还这么淡定？快跟我走，疯子那有枪，俺们几个护着你应该没什么问题。” “你知道，我不用保护的。” “得了吧！你疯起来比疯子还吓人，我可不想再看见你那样。” “那你打算怎么办？” “你先藏在我们的船舱里，他们发现你之前我们有时间多搞一些武器，然后他们要是执意行动，我们就跟他们拼了。” “你们四个怎么对付那么多人？” “我们可是经过实战锤炼的队伍！” “他们也是！保卫队中任何一个队员都曾在执行任务中杀过人，并且都是在枪林弹雨中成长起来的，不比你们任何人差。而且，他们的武器装备比你们更充足。” “那你更要抓紧，我们得提前谋划。兴许刘叔那有更好的主意呢。” “你们不会有更好的主意。杀戮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以后我们肯定有用到保卫队的时候。” “这么说来，你有主意？”我看向窗外，见天色还没完全黑，慢慢冷静下来。 “现在他们的密谋应该还只停留在吴风和丁维之间，丁维会挑选一个最信得过的队员来刺杀我，之后再栽赃给你们，这样他们才能功能圆满。所以，在他杀死我之前这段时间，只要我们拆散了他们的联盟，问题自然就化解了。” “离间计。” “不错。但需要你配合我。” “火烧眉毛了，我肯定配合你呀！你说怎么办吧。” “今晚留在我这。” “你是认真的还是跟我扯呢？” “当然是认真的。”她说。 “那好，趁着天还没黑，我现在去跟刘叔他们说一下。几分钟之后就回来。” “你不能告诉他们这件事。” “为什么？” “他们都是急性子，而且特别在乎你的安危，如果你说出去了，他们会私下里制定自己的行动，这样很容易就暴露了。” “那我怎么说？” “哈哈！”陆飞大笑，“一个男人晚上留在女人那里还需要特别的解释吗？” “这我不毁了你名誉？” “我哪有什么名誉，倒是你的形象要毁了。” “刘叔他们巴不得我是个喜新厌旧的人呢。” “所以你更应该这么说啊！” 我忽然明白陆飞早就把这一步计划在里面了，不禁暗暗佩服她的智慧。我告别她，匆匆来到楼顶。 他们三早都聚齐了，正焦急地等着我。见我出现，他们马上围上来。刘叔问：“怎么才回来？有什么事儿吗？” “没有，我遇着陆飞，耽搁了一会儿。你们呢？” “我们也什么都没发现，不知道那小子还能藏在哪。” “天快黑了，咱先别找了。我觉着大侠保护自己还是不成问题的。” “在理儿，咱们慢慢观察就行，”刘叔说，“暗处藏着一个援兵也不错。” “嗯，那个……晚上你们别找我了。” “你有事儿？” “没什么事儿。” “你绝对有事儿，赶紧说，这又没外人。” “陆飞邀请我到她那去住。” 空气突然沉默，他们三互相交换神色，最后刘叔大笑，“好事儿啊！兄弟，我当初就说你们俩有戏！” “我记得你当初说让我离她远点儿来着？” “是吗？”刘叔故作狐疑，“那是当初，那丫头要是想害你肯定不会让你来告诉我们。” “嘿嘿！”疯子一脸淫笑。我感觉自己形象尽毁。 “哥，你不想我嫂子了吗？”柱子问。 “我他么——”疯子堵住柱子的嘴，“没事儿，这小子交给我。” “反正我也挺喜欢她的。”我干脆随弯就弯，“如果能一起回去，说不准真能陪我过一辈子呢！” “去吧，去吧，赶紧去吧！”刘叔推我。 我离开船顶，往陆飞的船舱里走。路上看见两个保卫队员，感觉他们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进入陆飞的船舱，她依然坐在那把椅子上，目光深邃迷离。见我进去，她的双眼才重新聚焦，跟刚才判若两人。 “搞定了。”我说，“你快点告诉我计划吧！” “计划就是陪我聊天。” “咱俩聊天能把杀手聊死是怎么着？” “聊在该聊的时候就能做到。” “我哪知道什么时候是该聊的时候？” “我知道啊！你看我眼色，我说什么，你顺着说就行。” “你还是先给我个草稿的好。” “以你的智慧，不用草稿。” “好吧，那现在咱们俩干什么？” “你说呢？”她妩媚地一笑，躺在床上。 怒海神宫 第869章 吴风之死 夜渐渐深了，门虚掩着，木板的声音不时从门缝里传进来，让人心情紧张。 我局促地坐在陆飞身边，她就在床上躺着。按照她的吩咐，我们没有话。 时间点滴流逝，不知不觉又过了半个多时。 我有点沉不住气了，准备抽一支烟，可刚刚起身就被陆飞拉住，她如同一只柔软的大虫子直接把我拉倒在床上，翻身把我压住。 “什么情况？”我看着她问。 “他们来了，”她轻声，而后提高嗓门道，“你倒是动啊，这么美妙的夜晚，不好好利用真是浪费了。” “我他么什么？”我把声音压到最低。 “怎么？”陆飞还是很高的嗓门，“你怕杀手进来的时候我们应付不过来吗？” 门外又传来木板的声音，但很快就消失了。 “枪子儿可不长眼睛，”我终于找到一点思路，但她柔软的身体压得我根本无法集中思路，“咱俩要反抗也得做好准备啊！” “我时刻都准备着，”陆飞，“知道我为什么能当咱们这支队的队长吗？” “不知道。” “我告诉你，你可别告诉别人。” “你，我不。” “我的枪法特别准，特别快，来个三五个人根本不用放在眼里。” “那你做好准备不是对付的更容易？” “我还不想杀人，”陆飞跨坐到我身上，“虽然吴风跟我是丁维要叛变，但我知道这是吴风的主意，丁维向来忠心耿耿，不会背叛组织的。况且他手下的队员都是好孩子，不会轻易受到蛊惑。” “那也不一定，人在这种绝境之下心里容易动摇。” “没关系，即便有人进来杀我，我再反应也不迟。我相信我的队员们，而且，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怎么样？” “什么秘密？” “组织许诺给我们一笔巨额奖金，只有忠诚的人才能够得到。” “多少钱？” “超乎你想像的数目。”陆飞一边一边给我使眼色。 我明白她的意思，问道：“这笔钱别人都不知道吗？” “组织的意思是让我告诉大家作为激励，但我隐瞒下来了。” “你想独吞？” “当然不是，我想测验谁才是最忠诚的人，况且将近更容易引起叛变。” “但假如大家都不知道，叛变起来完全没有后顾之忧，万一你死了，你也得不到这笔钱啊！” “我死了不要紧，对于组织来，我不过是一颗棋子。如果我的死能够验证一些人的忠诚和另一些人的虚伪，那我死不足惜。” “你还真有献身精神。” “忠诚是一种高尚的品德，不管什么时候，忠诚的人都会得到嘉奖，并且得到上的眷顾。” 她一边一边开始晃动身子，我们俩敏感的部位不时接触到一起，让我浑身燥热。 “你这样，我没办法对词了。”我低声。 她笑眯眯地凑到我脸附近。我以为她要亲我，结果她在我耳边：“放心，杀手已经走了。” “你确定？” “确定。”她翻身下地，点起一支烟，掏出手枪，轻轻推开门朝走廊里望了望。 回来后，她继续：“走了。” “现在咱们怎么办？”我松了一口气。 “看你心情。”她走回来，面露坏笑。 “我可没什么心情。”我赶紧坐起来，躲开她的位置。 “那我们就等待枪声！”陆飞坐在我旁边，。 “枪声？” “我了解丁维的脾气，”陆飞恢复冷漠的模样，“刚才的杀手会把我的话转告给他，当他发现吴风在骗他之后，一定会对吴风下手。” “刚才我们也没准是吴风骗他？” “演戏不能演的太圆满，否则很容易被人看穿，我留下很多个语言陷阱，等下丁维一分析，肯定全部怪罪在吴风头上。” “你真是个高手。” “应用心理学。”她。 等了能有那么十几分钟，静谧的夜空突然被一声枪响划破。 我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惊讶地看向陆飞，“真响了！” “我不会错的，”陆飞回到床上，“再等等就会有人过来通知我。” “哦，啊——那我在这方便吗？” “你方便的话，应该躺在床上。” “我有点害怕你了。”我一边着，一边钻进被窝。刚刚躺好，门口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之后是敲门声。 “进来！”陆飞装作身体虚弱的样子，道。 一个警卫队员走进来，扫视一圈，低下头，“不好意思，那边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船长死了。” “吴风？”陆飞惊慌地掀开被子跳下去，那警卫把头低得更低了。 “对。”警卫回答。 “该死的！刚才那是枪声！”陆飞好像刚回味过来，“我刚才太兴奋了，还以为是我的幻想，赶紧带我去看看。无良，你也去。” 我们继续装样子，穿好衣服，跟着警卫来到吴风的卧室。远远看去，几乎船上的人都聚集在这了，疯子站在人群最后，像一只长颈鹿。 陆飞推开人群，闯进屋子。屋里丁维正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手枪，吴风的尸体躺在床上，血从木板缝隙中流出来，在地上汇成一滩。 “你做了什么？”陆飞大声道。 “帮你清除异己。”丁维看着陆飞，满眼都是杀气。 “你抓住证据了？”陆飞渐渐淡定下来。 “他亲自把我叫到这里来，让我派杀手杀死你，我对组织的忠诚绝不准许受到这种挑衅，我就失手把他杀了。” “没想到他真的付诸行动了，之前我还想只是他对这个绝境的抵触情绪。” “绝境的确让人难过，但只要有我在，叛变就绝对不可能发生。” “好了，你们的忠心我一定传达给组织。现在把尸体处理了！”陆飞转过身，面向所有人，“希望大家不要害怕，虽然我们现在处于困难之中，但只要我们团结在一起一定能够完成任务，请大家坚持坚持，我不希望再看到这样的事情了。” 人们议论纷纷，但情绪普遍是正面的。陆飞出屋，疯子拦住她道：“这具尸体你还有用吗？” “尸体有什么用？看着都恶心。” “那让我处理好了。”疯子。我看他的眼神好像准备要吃肉的样子。 “你怎么处理？” “我有正用。” (本章完) 怒海神宫 第870章 领航员 约莫半个小时以后，人们都各自回房休息了。我、刘叔和柱子仨人站在船尾，亲眼看着疯子把脖子上系了长绳的尸体推进海里。 “丫能行吗？”刘叔问。 “放心吧，只要那家伙不是吃素的，肯定能闻着这股血腥味，只要它把尸体吃到肚子里，我一按钮，它不死也残疾。” “你考没考虑过，万一遥控器失灵了怎么办？” “绳子我量过，正好是遥控器控制的范围。要说这鱼肚子隔信号还有可能，但咱也不能啥都提前解决好。” “万一呢？” “不能有万一，运气肯定站在咱这边儿。” “也就你丫能这么考虑问题。” “哥几个就放心吧，哥什么时候失手过。” “那你搁这钓鱼吧，大半夜的，我们可回去睡觉了。有事儿马上喊一声。” “我自己搞定，给我记一功。” “我也不走了，呆一会儿。”我说。 “你呢？”刘叔问柱子。 “我哥不走我也不走了。” “那我回去睡觉了。”刘叔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摆摆手走了。 四野安静，船还在顺着黑城墙航行。疯子席地而坐，像一个钓鱼爱好者一样攥着绳子。 尸体慢慢飘远，消失在黑暗里。 “你咋没回去？”疯子问我。 “我睡不着。”我回答说。 “春宵一刻值千金呐！白白浪费了好时光。” “哪有什么好时光，大家都是想演戏罢了。等出去之后，考虑考虑这个问题还情有可原。” “你说你小子怎么这么有女人缘呢。每次出来遇着的姑娘都能看上你，而且还都投怀送抱的。可怜哥哥我了，跟枪玩了一辈子。” “那当初刘老二张罗给咱们介绍对象的时候你咋不答应呢？” “当时谁想这个呀！我在监狱里边儿就总琢磨，咱们一直这么一趟一趟的也不是办法，总得想辙过点安生日子。” “我怎么觉得这一趟你比谁蹦跶的都欢呢！” “来都来了，肯定得蹦跶蹦跶啊！要不我怎么羡慕你走到哪都有姑娘陪着呢！我就有一杆枪，还不是当初那把。妈的，那把枪陪我那么多年，刚到印度就折了，一直也没找回来。” “唉……”我坐在疯子身边，“连你都这么想了，是时候该停停了。” “别的呀！两位哥哥，我这刚入行你们就要甩手不干了？” “当初我们也都是这么想的，转眼十多年了，终于知道累了。”疯子道。 “不管怎么着，咱都得圆满干完这一票。要不然咱们几个就是盗墓贼、杀人犯，枪毙几回都不多。完成任务后咱才能恢复自由，到时候在国外小镇，咱做点买卖，也不错。” “带我不，哥？” “怎么不带你呢！咱先在那混几年，混好了把你爸妈接来。” “哈哈！我爸妈做梦都想不到自己这辈子能出国。” “行了行了，别扯太远了。前边还不知道有啥等着咱们呢！” 说着，疯子亮眼突然瞪直。拴尸体的绳子从它手中迅速划过，落向船尾。 我急忙顺着绳子看，天太黑，看不到太远，但这个力道，应该是什么东西咬住了！ “有情况，疯子！”我道。 “小点声，别打草惊蛇。”疯子指挥道，“柱子，你去把刘叔喊出来，再通知陆飞。” 柱子跑开，疯子举起起爆器，盯着不断减少的绳子。就在多余的绳子用完，绳子几乎从木桩上绷直时，他突然按下起爆器上的按钮。 一声闷响从远处传来，微弱得好像是一个屁。 我没能看到火光，但看见远处的海面忽然一抖。 “抓紧！”疯子道。 “什么？”我没明白什么意思。 “我让你抓紧！”疯子再次说道，伸手抓住身边的栏杆。 我也抓住栏杆。与此同时，绳子绷直，强大的力量作用在栓绳的立柱上，一瞬间拉停了正在前进的船。 船体剧烈扭曲，好像快要散架子了一样。船上的东西都随着惯性移动位置。 停顿几秒，船开始朝反方向移动，并且越来越快。绳子崩得特别紧，立柱吱哑作响。 船很快稳定下来，陆飞和刘叔都出现再甲板上。 “什么情况？”刘叔问。 “炸弹响了，但是鱼没炸死，现在绳子应该卡在鱼嘴里了，它正试着逃走，结果把船也带走了。” “那赶紧把绳子割断啊！”刘叔说。 “我觉得这鱼坚持不了多久了，咱不如跟一会儿，等到它不行了浮上来，咱弄点新鲜的鱼肉吃。” “但现在船行的方向与我们的方向相反。” “我们本来就没有什么目的，去哪都一样，没准儿门出现在咱们身后了呢。何况，你们真的不想知道水底下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东西吗？” “你这么说也有点道理。”刘叔捏着下巴。 “你确定这家伙不会把我们的船搞垮？” “任凭它是什么动物，肚子里挨一颗炸弹总也够受的了吧？” “明天早晨，”陆飞说，“通知船员休息，明天天亮之前如果鱼还没死，我们就割断绳子。” “用不着明天早晨咱就能喝上鱼汤。”疯子擦了擦嘴边的哈喇子，说。 处理完这边的情况，陆飞他们继续回去休息，我陪着疯子在船尾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后来我也困不行了，就倒在甲板上直接睡着。 我做梦疯子把我叫醒喝鱼汤，但直到我醒来这个美梦都没有成真。 天亮了，我爬起来，船还在行驶，并且始终贴着城墙。朝远处看，一个丑陋的鱼鳍竖在我们前方，鱼鳍周围的海面以下，一个庞大的黑色影子正在缓慢移动。 “我看这鱼怎么还和昨晚一样精神啊！”我对疯子说。 “鱼汤可能喝不上了，但好像第二个梦想实现了。”他指着远处。 我顺着看过去，见城墙上出现一个宽阔的大洞。 消息很快传开，陆飞也十分欣喜。她下令等距离入口最近时割断绳子，我们驶过去。但让我们惊讶的是，这条鱼居然直接拉着我们穿过入口，进入另外一环。 眼前还是无尽的海水。进去之后，鱼转而向西方行驶，好像它非常明确自己要去什么地方似的。 我们十分纳闷，决定继续跟着。 怒海神宫 第871章 最后的环 大鱼走得很执著，时间一久，也有点吃力，速度开始慢下来。陆飞命令船员们挂上帆，全力跟进大鱼的速度。 终于，大鱼领着我们又穿过一个门洞，前方望见一座高得出奇的山峰，由中间向四周渐渐降低，最后变成平坦的海滩，铺在我们面前。 看那山峰的高度好像直接顶在穹顶里，再数我们来时的这些环，我惊讶地意识到我们已经来到核心区域了。 那么这座山…… 消息不胫而走，人们欢呼雀跃，待大鱼终于累倒从海面上浮起来后，我们乘着小船驶向海滩。 船有限，往返了三次我们才把全部的人和物资都运到岸上。虽说才是中午，但人们早已被连续的航行折磨得不成样子，陆飞决定我们在岸边休息到明天早晨再走。 岸边有茂密的棕榈林，饱满的椰子好像女人的**吸引着人们贪婪的目光。有人在林子边上生火，有人去摘椰子，疯子、刘叔和柱子三人组团去看那浮起来的怪鱼。 本来我也想去来着，但临走之前被陆飞叫走。 我俩从树林子里向地势高的地方走。路上我问：“你不好好歇着，这是要干什么去？” “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我们最好先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 “哦，那你可以派人来啊！现在保卫队的人对你可是言听计从。” “作为领袖，有的时候必须要掌握第一手资料，这样才能让人信服，否则你的威信很快就会山崩一样消失。” “可是这林子里能有什么呢？”我抬头向周围看，看见一棵树上的大椰子，“我给你弄一个椰子吃吧。” “你这么一说，还真渴了，来吧！” 我捡起一块石头，瞄了瞄，脱手而出，正好击中一个椰子的尾巴处，它“砰”的一声从树上掉下来，落地时摔得浑身都是水。 陆飞抽出匕首，在椰子裂缝处砍了几刀，最后挖出一个洞。 我们俩轮流喝了几口，顿感神清气爽。 “还好这个水下的世界被造物主建造成了热带地区，这要是像埃及的地狱一样，咱们这些人很可能早就饿死，或者被大蜥蜴吃了。” “所以，其实还是很幸运的是吧？” “是啊，所以我觉得我们一定能顺利完成任务，逃出去。” “放心吧，我会带你们完成任务的。” “然后……出去之后，你跟我说的话还都算数吧？” “我对你说的什么话？”陆飞睁大眼睛，清纯得像一个小孩子。 “哦……没什么。就是朋友啊，什么之类的，我怕你把我忘了——其实忘了——”我一时间有点慌乱。 “算数。”她打断我说，“只要你不忘记。” “哈哈！我怎么会忘记。” 之后陷入了令人欣喜的沉默。我们一直往高处走，终于穿过树林，来到一处高岗上。此时距离山峰近了很多，它看起来就像是一根巨大的烟囱。 目光顺着山峰落下来，在空地边缘的另一片树林里，我隐约看到一片白色。 “那是什么？”我指着说。 “过去看看。” 陆飞握住枪，走在前面。我在身后紧紧跟着。 来到近前，我发现那是一面残破的古老墙壁，乳白色的石头在岁月的盘剥下更显苍白，周围的白砖随意地散落在林间，看起来好像这里曾有一片庞大的建筑。 继续深入，我又看到一些石柱和石像的残骸。 果然，造物主曾利用这里的造人机器进行了另一批试验。这些白色的遗迹肯定是当初除人鱼之外的其他智慧种族建造的，最后它们也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里。 我正想着，忽然感觉陆飞攥着我的那只手紧了。 我看向她，发现她的目光正锁定在一大块白色的石头前。仔细分辨，我才看到，那石头前面居然有一堆烧完的灰烬。 “一堆篝火？”我自言自语道。 “熄灭时间不超过十小时，小心周围。”她说。 我们俩靠过去，仔细查看，见这堆火的灰烬还很厚，周围一圈剩余的木柴可以看到刀砍的痕迹。 这绝对不可能是古时候留下来的，而是有人曾比我们先到达这里，并在这里休息。 我环顾四周，在周围发现更多的灰堆。看样子还不只有三五个人那么简单。 我俩挨个灰堆搜寻，希望看看有没有留下能说明身份的东西遗落，可惜，我们找遍周围连一粒扣子都没看见。 向林子深处看，茂密的枝叶遮住光线，幽深得好像一条隧道，白色遗迹就在这条隧道里面延伸。 我们前进一段，并没发现什么变化，陆飞决定打道回府。 回到营地，人们早已吃喝完毕，正躺在树荫下面休息，在靠近刘叔他们的那对火上，有已经烤熟的鱼肉和贝类。 刘叔凑上来，笑嘻嘻地说：“你们俩可真能折腾，这一会儿也不闲着。得亏哥哥想着你们，要不你们连口饭都吃不上了。” “这鱼肉老香了，哥。你跟我嫂子赶紧尝尝。” “别瞎说！”疯子道，“只要有哥哥我在，就算没了，哥也能再给你割一块去，放心吃吧，管够！” 我在火堆旁坐下，喝一口柱子递过来的水，“这附近有人。” “什么人？”刘叔吓了一跳。 “我们看见好几个火堆，看样子像是我们一样的人曾在那里休息。” “不能吧？这世界上除了咱们谁还能有本事进到这里面来。” “说的就是呢！” “也许是鱼人啥的呗！你不说它们也会用火嘛！” “烧火的柴火很齐整，像是人类所为。如果是鱼人还好，但假如不是鱼人，你不觉得我们又遭遇了类似的情况了吗？” “类似的情况？”这次轮到陆飞迟疑。 “以往我们每次快要接触谜底的时候，都会发现有人先了我们一步，最后我们才意识到我们不过是当了别人的工具，让别人捷足先登了。” “我发誓这不是组织干的。” “你怎么知道？” “组织既然派我们来执行任务，并且费了很大力气把你们聚齐，又派遣保卫队和船队来为我们保驾护航，为什么还要派出另外一支队伍呢？” “有道理，”刘叔捏着下巴说，“那会是谁呢？” 怒海神宫 第872章 岩画儿 我们充分展开想象，也丝毫没有头绪。直到夜幕降临，陆飞决定暂时向其他人隐瞒消息，由我们几个盯紧夜间。 海风清爽，沙滩柔软。我们几个在夜幕的掩盖下到海边洗了个澡，回来后，干干净净地躺在林边的沙子上。 我们都洗完之后，陆飞也要去洗。临走前把她的手枪递给我，说：“谁要是敢过去偷看，你就杀死他。” “这玩意儿还是借我吧。”疯子抢过枪，“我兄弟不一定敢下手。” “那你要是有偷看的想法就自杀吧。” “这话让你说的，再不济你也是我兄弟的女人，我这当哥哥的还能那么不要脸么！你就放心去，谁要是往那边走，你保准能听见枪响。” “那么，多谢啦！” 陆飞走后，我一直望着她的方向发呆。直到我察觉刘叔和疯子在后面偷笑，才回过头。 “快去吧，兄弟。”刘叔说。 “滚吧你！”我骂道，“无聊。” “人家姑娘等着你呢！哈哈哈！”疯子说，“要不你说他为啥让我看着。” “是你自己把枪抢去的，原本她让我看着。” “这是计谋，你快去吧，兄弟，有我们给你看着呢。” “滚滚滚滚滚。你们以为每天我脑子里只有女人么！” 我躺下来，翻身背对着陆飞的方向，不再说话。刘叔和疯子自顾自笑了一会儿，觉得无聊也不笑了。 原定今晚上半夜是刘叔和疯子守夜，下半夜轮到我和陆飞。所以我闭着眼睛强迫自己睡觉。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能睡着，后来陆飞回来，在我身上盖了一件衣服，困倦立刻袭上脑袋。我发现原来我睡不着是因为担心陆飞。 她坐在我面前，烤着火抖落湿漉漉的头发，我闻到一股自然的芳香。看着她玲珑瘦弱的身影，我渐渐进入梦想。 可还不等我睡死，一声清脆的枪响又挤走了睡眠。 我立刻坐起来，寻声望去，发现是在孤峰的山根底下传来的。观察的时候，又响了一声，伴随着一闪而过的火光。 随后是一声兽啼，之后是人的惨叫。接着枪声大作，兽啼和人语夹杂在一起。 人们接连醒过来，聚集在一起面色凝重地观察着那边。“AK47。”疯子说，“至少有十把，还有其他的手枪和重型枪。” 枪声持续响了五分钟左右才渐渐停下，人语和野兽的嚎叫一同消失。我们呆立了好一会儿才坐回到火堆旁，这一下，没有人能开得出玩笑来了。 “在我们前面还有一支队伍，”丁维盯着陆飞说，“他们人数更多，火力也更猛，而之前我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情！” “谁也不知道这件事情。”陆飞以同样凶狠的眼神看着他。 “作为指挥官，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说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旁边的这四个人能找到进入这个世界的门，现在我们来了，却发现有别人比我们先进来了。我想我需要一个解释！” “你想要听什么？你想我告诉你，我不只控制着你们一支队伍？还是想让我告诉你我早就知道有敌人，是要你们来送死的？” 丁维一时回答不上来，默默低下头，“我是想获得尽可能多的信息，保证你们的安全。” “那我多谢你的好意了。现在我们谁也不知道那边的枪声是怎么回事。你最好让你的队员们打起精神来，保证我们今夜免遭袭击。” “这是自然，但我们应该尽快查出那边的是什么队伍。” “明天早晨我会安排这件事。你听从命令就好。” “好。”丁维回答着，却愤恨地看着我们。疯子跟他瞪眼，一百个不服。 在那之后，我们改变随意的阵地，尽量让大家都集中起来，各自朝向一个方向，尽最大努力掌握周围动向。丁维安排几个人轮流值班，解决了我们的大麻烦。 晚上，我背靠着陆飞睡，心里不停猜测那边会是谁，越想心中越慌乱。可倒是这种慌乱才符合每次探险最后关头的情况。 平安无事地过了一夜，人们起来收拾东西，早早离开的疯子和柱子又给大家割了一些鱼肉回来，我们吃饱后，循着昨天的方向上路。 路上刘叔忽然问：“陆飞，组织不是说盯上这里的还有别的国家吗？前面的人会不会是别国的队伍？” “我们尽快赶路，今早追上他们就知道了。” “其实我能确定那就是别国的队伍，虽然难以置信，但不会有别的可能。我想问的是如果遭遇了别国队伍，组织有没有告诉我们怎么办？” “一个敏感的人。”陆飞说，“想想组织交给你的任务。” “千万不能让别的国家先获得这个信息。”刘叔回忆着说。 “这还用问么？见面了就是干，成王败寇，甭管是小鬼子，老毛子还是老美子，在这没有法律的地方，爷爷就是他们的上帝，分分钟全部弄死。” “你他么别犯浑。”刘叔说，“这事儿咱可得听组织的，万一咱杀错了人，组织一别扭再不给咱们自由之身了，咱上哪说理去。你说是不，陆飞？” “我可能小看了你的智慧，”陆飞看着刘叔，就像之前有一次她打量疯子一样，她好像也重新认识了刘叔，“放心吧，我会根据实际情况作出判断，一切后果由我来承担。” “我们能承担什么后果？我们连武器都没有。”刘叔道，“关键就是你，你做出的命令会不会对你的后果产生什么影响。我兄弟现在可把你当朋友了，我可不想上去之后你遇到什么麻烦。” “放心吧！”陆飞抿嘴笑，“作为你们的队长，我会有分寸的。” 我们一路穿过白色遗迹，眼前地势一下子变陡，在我们开始爬坡之前，一个洞口经过打凿的山洞出现在一旁。 看样子曾经生活在这里的土著们对这个山洞进行过改造。我们猜测里面可能留下了某种有用的信息，于是决定先且停留一会儿，进洞看看。 洞口狭小，陆飞带着丁维、我、刘叔和疯子走进去。结果没多远里面就变得宽敞，一幅红褐色的岩画儿突然出现在我手边的灰色墙壁上。 怒海神宫 第873章 制造圆球 岩画简陋，是那种在光滑墙壁上敷上泥巴，之后用火烧干，再扣掉泥巴后形成的痕迹。 眼前这幅画上面是一个人形，头上戴着装饰，双臂伸展，下半身是一条鱼尾巴，脸别过一旁，看向洞的里面。 “一条人鱼。”疯子说。 “看来建造这些遗迹的也是人鱼，难不成这些家伙一开始是生活在岸上的？” “从我们接触到的看，海族属于两栖动物。上岸用腿，在水里用尾巴。”我回想着人鱼女王的样子，“她们更喜欢在岸上生活。” “这里基本上已经荒废，而人鱼的城堡还保存得相对完好。以此推测，这里要比人鱼城堡早更长的时间，也就是海族的祖先。从祖先到现在的人鱼，说不准发生了什么变化。就像我们人类一样，我们也不知道祖先都做过什么事情。”陆飞说。 “这么说太有道理了。”我恍然大悟，“换句话说，我们就是在追寻祖先的足迹。” “先往里面看看吧，没准还有别的信息。”陆飞没继续说下去，举着火把带头朝里面走。 没多久，又是一幅画。这次上面有两个人鱼，形态跟之前那个一模一样，也都看着洞里面。在向前，又是三只人鱼组成的另一幅画。 “这是在教人鱼小朋友数数么？”刘叔挠着脑袋。 “怎么会，那时候可能还没有数学的概念。这是原始壁画中最常见的手法，用不断增多的人数来表示一个族群繁衍生息不断壮大。” “三个人就算壮大了？”疯子一头雾水。 “四个。”刘叔率先走到前面，说，“这边是四个人的。” 我们继续向前走，每出现一幅壁画，上面的人鱼就多一个，一直到一幅画上出现九只同一形态的人鱼，再下一幅，画面开始变化。 此时我们已经深入洞穴，火把折射在周围墙壁上，显得阴森森的。这幅壁画上，九只人鱼分散开，围着一口像是井的东西，她们向井口扔东西。 “有点意思了。”丁维说道。 “这是一组叙事性的壁画，”陆飞说，“可能记录了人鱼祖先曾经进行过的一次重要活动。” 说着，她加速向前走，我们也迅速跟上。壁画一幅接着一幅的从我们身边路过，九个人渐渐简化成九个数条，围着那口井，井里面有一个圆球不断增大，向上升起。 前面洞穴转弯，转完后的第一幅画上，圆球缩小悬挂在高处，下面一只人鱼坐在什么东西上仰望着它。下一幅是两只人鱼，之后是三只，等到画面里出现九只人鱼的时候，我忽觉光线充足，一抬头，居然到了洞口。 我们丢掉冒着浓烟的火把，从洞中跑出来。四下打量才发现，这是距离入口不远处的另一个洞口。 这个山洞是马蹄形的山洞。 我们走过去和大部队汇合，刚见面时人们还以为闹鬼了。我们尽量掩盖掉在此停留过的踪迹，朝既定目标前进。 路上，刘叔问我：“作家，你见多识广，想象力丰富，你说那岩画上记的是什么意思啊？” “要按照我的想象力，那可有点悬。” “说说吧，我也想听听你的看法。”陆飞说。 “我觉得这样，一开始如你所说，从一到九讲述的是人鱼族从诞生到繁衍壮大的一个过程。他们壮大后，就进行了那个制作圆球的事情，做成以后圆球好像离他们而去了，他们在圆球下面继续繁衍后代。” “那你说那圆球是在这穹顶里吗？”刘叔仰头看向树隙里的天空。 “在天上好像没有什么圆的东西。”我说，“但造人机器上面的东西是圆的，会不会是指的那个机器？” “那应该还有一根柱子啊——” “咋地了，师父？”柱子在不远处问。 “没你的事儿。”刘叔回答，继续说，“柱子和圆球是一套。而且，应该是那套机器制造了人鱼，而不是人鱼制造了那个机器。” “我暂时想不到其他的东西。你有什么看法吗？”我问陆飞。 “基本上你讲述出了过程。”陆飞说，“但有几个细节我们应该注意，第一组的九只人鱼头是向她们繁衍生息的方向看的，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讲，这应该是想展示她们热切地期盼着自己的族群发展壮大。” “这还用说，谁不希望自己的族群壮大啊。”疯子说。 “的确。”陆飞礼貌地一笑，“同样是这个动作，也能说明她们好像本来就抱有目的性。族群壮大之后她们就能开始这个制造圆球的计划。所以，她们似乎被创造之初就有了目的，那么这个目的就一定是造物主给她们的。” “这就高深了。”刘叔皱起眉头，“你继续说。” “现在我们不知道这个圆球是什么。但圆球成型并且不再变化后，人鱼们的姿势全部变成了仰望，这说明这个圆球一直，至少短时间内稳定地伴随着她们，并且被她们崇拜。” “人鱼崇拜的东西？”我自言自语道，脑袋里好像有了答案，但一时又说不准。 “你对那圆球变小了怎么看？”刘叔又问。 “错，圆球不是变小了，而是先变大最后变小了。起初变化的过程是它成长的过程，因为人鱼正在给它填土。后面的过程应该不是变小的过程，而是升高的过程。” “你也觉得它其实应该出现在天上了呗？” “不一定。画面上来表示，高有很多种，除了位置上的，还有心理层面的，崇高，高大等等，这个意思。” “所以你说崇拜？” “不，”陆飞又摇头，“我能先确定崇拜，然后才推测说可能是表达的高大等意思。” “不错，”刘叔露出难得的赞赏神情，“我开始有点喜欢你了。” “我可能比你早一点点。”陆飞礼貌地回应。 “要我说你们俩真是神仙。那几个小人儿能推测出这么多来。” “古人没有文字，只能尽可能地把所有想表达的东西都记录在图画里。”陆飞说，“我们现在的推测也只是九牛一毛，也许还有更多的东西藏在里面。” “唉……这个我可听不懂。”疯子摆了摆手，我还是关心关心昨天晚上那枪声吧。 怒海神宫 第874章 变形的子弹 岩画的话题持续了将近一路，但毕竟人鱼祖先干了什么对于目前我们赶路来并没有实际性的作用，所以我们并没有真正走心。 中午，我们走出遗迹区，在那短暂地休息了一会儿之后，继续上路。 前方山势陡峭，树木古老而茂盛，初步展现出一种原始森林的特征。各种兽啼鸟鸣不时从远处传来，让旅途热闹了不少。 下午，黑暗在孤峰山间处孕育并且向周围扩散，我们头顶的空先黑了下来，加上树林茂密，居然很快就需要照明来寻找出路了。 一个时以后，雾气降临，我们彻底陷入视野模糊的状态。陆飞权衡一下，决定就地扎营休息，等明早光线充足后再赶路。 这里是一片乱石区域，在巨大而锋利的石块之间夹着大不同的陆地，我们稍微清理一下，打通几个空地之间的通道，在各个空地内升起篝火。 今晚没什么没事，只能拿保卫队带来的速食食品将就，不过赶了一路，吃已经不重要了，我只想好好睡一觉。 我和刘叔、疯子还有柱子一个空地，陆飞怕丁维起疑心，今晚不跟我们在一起。 有刘叔和疯子在，我根本用不着操心，喝了一缸热水，我找了一个较为光滑的石头靠上去，倒头就睡。 趴了几秒，我感觉自己屁股下面有个很硬的东西，我挪动屁股，它始终都在。 万不得已，我伸手去摸，手指接触到一个冰冷的指甲盖大的东西。我抠出来，拿到眼前，赫然发现是一颗变了形的子弹。 它外表崭新，应该是新发射出来不久的。我想到昨晚的枪声，意识到可怕的事情，赶紧坐起来。 “疯子，你丫看看这子弹是什么枪里的？” 疯子凑过来，接过子弹，放在鼻子前面闻了闻。 “ak47的子弹没错，还有很浓的火药味，应该就是昨晚那些人射击的。可是，不太对劲啊！” “什么不太对劲？” “这子弹这种变形程度应该是打到肉里而不是打在石头上的。打在肉里的子弹怎么会出现在地上？被袭击的不是野兽吗？” “这个问题可以先放一放。”我，“当务之急我们要确认我们距离昨晚上那伙人的营地有多远。这附近肯定有野兽出没。” “赶紧通知陆飞。”刘叔。 我们几个一起走过去。当时陆飞正在跟丁维交谈，两人有有笑，我忽然不知从哪来了一股很浓的醋意，一把把陆飞拉了起来。 “老大，你看看这个。”疯子递上子弹。 “这是……”陆飞捏着子弹，皱起眉头。 “ak47的7.62的子弹。”丁维接过去，“在哪找到的。” “在我们休息的地方，”刘叔，“子弹出现在这，昨晚那些人的营地应该离这不远。我们应该先确认那个营地的位置，看看有没有被杀死的野兽，以确认这里的存在的危险。” “没错。”陆飞把子弹攥在手心里，“丁维，通知你的人，在周围一百米范围内查找，主要找人类活动的迹象和昨晚受到攻击的野兽的尸体。你们几个就留在这，照看营地，看着三叉戟。” “那哪行啊？”疯子当即跳起来，“我发现的线索，我必须得找东西去。再，就你们这些个货色，十个人也不一定能顶的上我这双眼睛。” “我俩一组，柱子你和你哥留下，照顾张姑娘。” “我咋的都行。”柱子。 “你也帮不上忙？”我看着陆飞，问。 “我得参与，放心，不会有危险的。”陆飞回答。 “你跟刘叔和疯子一组，他俩能保护你。”我。 “丁维也能，”陆飞，“我们要均衡实力。” 丁维回来报告，“准备好了。” “出发。”陆飞头也不回地跟丁维离开空地，好像我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队员。 “妈的！”我在心里暗骂，但我马上又安慰自己，这根本不是耍性子的时候。 人们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柱子问：“哥，你咋不高兴呢？” “有么？” “傻子都能看出来。” “你看出来了你就傻呗。” “你是不是吃醋了？” “哈哈！我吃啥醋，因为疯子跟刘叔走了？” “那才不是呢。是路老大跟丁维走了。没事儿，哥，那丁维算个屁呀！我和疯子哥早就看他不顺心了，疯子哥哪心情不好就带我狠狠揍他一顿。” “你可学点好人！这方面你要跟你师父学。” “我师父告诉我俩干就干狠点儿，别让人家反应过来招呼人给我俩揍了。” “要不我一起上得了。”我走向张。不再搭理他。 自从接受了人鱼女王的治疗以后，张虽然止住了皮肤溃烂，但浑身上下结出骇人的血痂，人也虚弱得很，经常偷偷哭，后来的这段路都是保卫队员背着她走的。 “没事儿，妹子。”我安慰道，“你身上这些痂都很浅，不能留疤痕，掉了之后过一冬一夏就跟正常人一样了。就算留下一点疤，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也能清理掉。” 张把脸埋在膝盖里，“嘤嘤”地哭了起来。 柱子在后面用力拉我，“哥，你咋不会劝人呢？给人家姑娘都整哭了。你躲开点儿。” “没事儿，老妹儿，就算磕碜点儿也没啥。要是没人娶你，我就把你娶了。咱俩一起跟着我师父还有我无良哥和疯子哥混，咱也去国外，到时候把我爸妈接过去，享清福。” 张哭得更厉害了。 “你他么自杀去！你这还不如我呢！”我，“妹子，你别这么伤心难过了，现在咱们最主要的目的是完成任务从这里活着出去，否则一切都是扯淡。要想达到这个目的，保持希望和良好的身体状态必不可少，你的乐观起来。那么多人都死了，咱们还活着已经挺幸运的了。” “哥哥，”张抬起头，“我害怕。” “你怕什么？” “我丑吗？”她大眼睛看着我。 “谁你丑我整死他。”柱子又凑上前来。 “你看，你一点都不丑。你柱子哥喜欢你喜欢得不行呢！” “那我也害怕！”她扑到我的肩上，放声大哭。声音惹得周围的队员都纷纷朝这边射出手电。 柱子郁闷地坐到一旁，我又安慰了一会儿才勉强让她振作起来，之后我又去安慰忽然受伤的柱子。 (本章完) 怒海神宫 第875章 消失的猎物 前前后后也就十几分钟的时间，人们扩散到林子深处，只剩下一束束手电的光。 这时，林子西边那伙队员忽然低声叫起来，“这边！这儿还有子弹。哎！不少呢！好像这时射击区。” 人们朝那边靠过去，我心里也痒痒，便对柱子：“你在这看着，我过去看看。” 柱子可能以为我给她和张制造空间，朝我竖起大拇指，眼睛一阵阵发亮。 这家伙！还送了个人情。我朝事发地点走，期间其余的搜寻组也靠了过去。来到近前，我见一个保卫组成员手里有三颗子弹。 和第一颗一样，它们也都变形，但是如疯子所，这是撞击在肉里形成的比较圆润的变形，而不是撞击在石头等硬物上形成的那种扁平的变形。这不得不引起我的重视。 “都是这样的？”我。 “都是。”丁维和陆飞走过来。丁维手里也拿着两颗这样的子弹。 “这子弹有什么特殊的吗？” “太特殊了。”疯子，“首先ak47是以火力著称的，一般子弹打在人体里造成的都是贯通伤，也就是子弹会从身体里面穿过，这种情况下子弹不会引起这种变形。这种变形明被袭击的东西身体庞大，子弹没有贯穿。” “没有贯穿子弹怎么会都散在地上？”陆飞问。 “这就是问题所在，”我，“疯子刚刚就想到了，这些子弹好像自己从被袭击者的身体里爬出来了。” “那怎么可能？”丁维。 “的确不太靠谱，但事情好像就是这样。”刘叔。 “所以我们可以推测，昨晚上袭击队伍的野兽不仅体格庞大，而且似乎还有可以吐出子弹的特异功能？”陆飞试着出自己的分析，表情渐渐严峻起来。 “你们有谁看见人的尸体，或者打斗的痕迹了吗？”刘叔问，“动静那么大，再牛逼的队伍也不可能全身而退毫发无损？” “我是没看见。”丁维道。 “我们也没看见。”其余的队员回答。 “这个地方太蹊跷了。”陆飞，“我们必须马上转移。” “这黑灯瞎火的，这里又都是石头，往哪转移啊！万一谁崴了脚，折了腿的，倒是成了累赘。” “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保卫组是干嘛的呀！”刘叔怪叫一声，“保卫组不就是保证咱们的安全的吗？要我，咱还是原地不动，保卫组今晚就别睡了，守着四周，明一早咱再走。” “万一野兽来了我们不是对手呢？” “保卫组个个都是精英。”刘叔又。 “你怎么看，丁维？”陆飞转向丁维。 “当然没有问题，我们可以在周围布雷，如果不是什么洪荒猛兽麒麟貔貅什么的我们就能击退。” “我没看玩笑。”陆飞。 “我也没开玩笑。” “那好，”陆飞深吸一口气，“我们就原计划不动，但保卫组要增加守夜人员，在周围布置好跳雷，一旦有动静，我们全员行动。” “太好了！”疯子道，“可有一样啊！我手头这装备可不怎么应当，我几个兄弟手里也都没有枪，万一打起来……” “把你们多余的装备分给所有的男人。” “我们自己就够了。”丁维坚持道。 “现在已经到了非常时期，照我的做。” “好。”丁维厌恶地看着疯子。 回去的路上，保卫组的人把多余的枪支和弹药分配给我们几个。因为疯子之前就有一把冲锋枪，这会儿又多了一把手枪，高兴坏了。 组员们去布雷，陆飞跟丁维过去指挥。我们几个回到石头堆里。 疯子又开始不乐呵，“这种事儿就应该让我指挥，我他么在西南山区里跟毒贩子的跳雷打交道。但要这伙队员可真都是货真价实的好兵，可惜没有个好班长。” “你他么别总想着你那套了，估计这辈子你都没机会再指挥部队打仗了。” “别这么，”刘叔一脸坏笑，“等咱完成任务在国外定居之后，咱几个就组个雇佣兵队，让疯子指挥，过瘾。” “看咱几个这外形，也就柱子像个当兵的。哎？”我脑袋里突然炸响一个巨雷，站起来茫然四顾，“柱子哪去了？” 我的目光扫过周围，并没看见柱子和张的身影。他原本应该坐在我们仨现在所在的位置上啊！ 我爬上一块石头，站在能看到全部三个营地的位置，发现其他两个平地也没有人影，只有火在安静地烧着。 “他妈的！柱子和张不见了。”我。 “他俩能去哪？”疯子紧张地问。 “不是柱子见色起意把张掠走了？”刘叔问。 “给他八个胆他也不敢呐！” “柱子——”情急之下，我大声喊道。 声音在阴森森的山林里回荡。陆飞那边传来丁维的声音，“别吵！” “柱子和张不见了！”我道。 “先别着急。”陆飞跑回来。 这会儿我重新扫视周围，确定在目力可及范围内并没有人的身影。 “会不会是陪张上厕所去了？”刘叔问。 “上厕所怎么可能走那么远，再，上厕所应该有手电啊！” “被什么人抓走了？”陆飞气喘吁吁地问。 “这段时间我们离这里总共不超过五十米，能有人悄无声息地把人抓走咱们谁都没察觉？柱子也应该喊两嗓子啊！” “别瞎猜了，”刘叔从石头上蹦下来，“赶紧找找。” “我会派保卫组的人去的，你们先不要着急。” “那几个人哪够啊！咱都得行动。我们几个先去，你们随后跟来。雷就先别弄了，再把自己人炸了。” “不行，这里太危险，你们不能动。” “就因为这里危险，咱们才应该全员出动啊！柱子他们俩不是更危险！” “他们对这次任务无关紧要，而你们几个至关重要。作为负责人，我必须权衡得失，首先保护好你们的安全。” “你快拉倒。”刘叔道，“柱子是我徒弟，我不能坐着不管。爱谁重要谁重要，我肯定得去找着。” “我也去。”疯子跟上他。 “还有我。” “无良！”陆飞喊道。 “我必须去。这是人品问题。” (本章完) 怒海神宫 第876章 怪人 “谁都可以去，就你不能去！” “为什么？我也是这支队伍的一员，并且是普通的一员，我有什么特别的！” “因为你——”陆飞欲言又止，“因为你对我很重要。 ” “我可看不出来。” “我为你做的那些难道还不够吗？” “刚才我也为了你的安全考虑，但是你也没听我的呀！” “不一样！我是这支队伍的负责人！” “那你就应该对全部成员负责，而不是我自己。” “我的第一目标是完成任务。” “我也是想完成任务。” “现在不是耍性子的时候，无良，我会安排人找到他们俩。但前提是我必须保证你的安全。” “我又不是孩。要谁照顾我。以前没有你的时候，我们兄弟仨上刀山下火海，多少次要死也都活下来了。” “你在跟我生气。” “我没有。”我躲开她的目光，生怕她把我的全部心思都看穿，“放心，我们不会有事的，你安排好这边跟上我们就好。” “行了老大，”疯子，“有我呢。谁敢动我兄弟一根汗毛。” 我们仨离开营地，朝乱石堆外面走。远离陆飞一些之后，我们停下，刘叔：“看起来你还是起到非常作用的一个人啊！陆飞还有事情没告诉咱们。” “现在不是这个的时候，我们得先保证柱子的安全。疯子，你能找到踪迹吗？” “这个方向应该没错。”疯子嗅了嗅鼻子，“空气里有一股不属于咱们的味道。” “你他么是警犬啊？”刘叔质疑道。 “这里石头坚固，没有多少泥土，留不下太明显的痕迹，但我能闻到这个味儿，就是我们走的这个方向。” “你就确定柱子他们俩是被人们人抓走的了呗？” “肯定不是野兽，”疯子，“野兽哪会抓人，直接吃了。” “那你赶紧嗅嗅。” 疯子再次吸了吸鼻子，朝前面继续走。看他走得那么坚决，我们也只好跟上。 好一段时间，我们才走出乱石区域，前方出现一片松软的草地。疯子拦住我们，自己走上前去，略微观察一下，才朝我们招手。 我们来到他身后，看到一个浅浅的脚印，脚印两侧有两条拖拽的痕迹。 疯子爬行，扒开前面的草，又是一个脚印。是另外一只脚的。 “你丫还真准！”刘叔着，抢到前面。 “我这鼻子关键时刻能发挥大用处。” 我们三个追寻着这个脚印，在草地中穿梭，绕过一棵大树后，前面变成立陡的石崖，石崖上开着一个巨大的洞，好像一张大嘴。 从树道洞口的这段距离没有草，脚印清晰地走进山洞里面去了。 “肯定就是这了。”疯子检查子弹，“这里应该生活着一个土著，他把柱子和张抓进洞里面了。你们俩在门口候着，我先去看一圈，等我招呼你，你们俩再进去。” “咱兄弟仨啥时候分开过，一起走，一起回来。”刘叔也换好子弹，抢在我们前面朝洞口靠近过去。 看着刘叔的背影，我忽然发现这家伙比以前勇敢一些了。以往他总是走在我和疯子中间，这次一路上好几次都冲在前面。 也许金珠的死也让他发生了一些变化，而他并不想告诉我们。 想到这，我心里一暖。 我们仨靠着洞口停下，侧耳听。山洞里面有呜呜咽咽的风声，并没有其他响动。 疯子看我们一眼，打开手电，朝里面走去。 这是一处然的洞穴，洞内大体呈现三角形，很宽，可能很久很久以前有水从这里流出去，地面平坦。 我们尽量减少噪音，脚步声还是在两壁回荡，好像不止我们一支队伍在赶路似的。 一段距离后，刘叔抬手捂住疯子的手电。我立刻挺起枪瞄准前方，却见远处的黑暗中飘着一股淡淡的火光。 “关了。”刘叔叮嘱道。 疯子关掉手电，我们循着那火光，缓慢前进。 随着距离拉近，我看到那是一支挂在墙上的火把。火把一般不会燃烧太长时间，这证明刚刚有人从这里经过。 来到火把下，我们仍然没听见任何动静。在向前面走，墙壁出现一条岔路，我们停在洞口，听见里面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我们仨交换神色，朝里面追去。 前面脚步的声音一直在那附近徘徊，因此推测那个人已经到了目的地，正在反复行走准备着什么东西。 前面更多的火把出现，光线充足。靠近一些后，我看见一个巨大的影子从一个洞口里面射出来，不停晃动。脚步声的来源正是那个洞里。 我们三个停下，脱掉鞋，继续走。 越靠近，对方的声音越大，衣服摩擦的声音和粗重的喘息声隐隐约约地传进我们的耳朵。 来到洞口，我们心翼翼地停下来，贴近墙壁。确定对方没有察觉到我们后，探头朝里面看。 里面是一个简陋的石室，一个穿着兽皮、树叶，脑袋溜光的魁梧的人站在一张由半个树干劈成的床前。床上躺着一动不动的柱子和张。怪人正试着脱下他们的衣服。 柱子已经一丝不挂了。张的上衣才刚刚脱掉。 我们缩回脑袋，互相交换神色。虽然没话，但我知道我们想的一样——干掉那个东西，把张和柱子带回去。 疯子竖起三根手指，依次放下。我做好准备，等第三根手指放下后我就出去射击。 空气好像忽然间被抽离，压抑得厉害。 疯子的第三根手指放下，我立刻跳到洞口。这时，一声震耳欲聋的叫声从洞穴深处传来。 吓得我差点把枪扔在地上。 不知是谁一把把我薅回去，刹那间，我看到那个怪人转回头，露出没有毛发的半张凶恶的脸。 我靠紧墙壁，疯子朝我们来的方向指了指。之后我们朝那个方向挪动。 洞里面，怪人站了起来，脚步声缓慢地朝洞口靠近。我们躲到一块凸出的岩石后面，不敢喘气。 怪人走出洞口，距离我们只有不到五米。我看着疯子，等他下令进攻。可这子仍然淡定地等着，并没做任何表示。 怪人转弯，朝洞穴深处走。我们探出头，看到它背影如山一样雄壮。 刘叔竖起食指，示意我们不要出声。 怪人走远，消失在黑暗里，只剩下脚步声还在回荡。 我们从掩体后面出来，钻进刚刚那个石室。 (本章完) 怒海神宫 第877章 又是巨兽 场面一度有些让人不忍直视。 床上，柱子白条条的，身上一件衣服都没有。张躺在她身边，衣服扣子解到一半，露出里面的内衣。不过这让她看起来有些吓人，因为她的身上也全都是血痂。 我仔细看，见他们胸口微微起伏，悬着心终于放下。 “柱子那玩意儿长的挺大啊！”疯子道。 “滚你姥姥的！”刘叔骂道，“还有心思观察那个。赶紧看看能叫醒不！” 刘叔贴在柱子耳边，“柱子，柱子，你他么快醒醒。” 柱子一动不动，好像一个死人。刘叔又喊两声，确定叫不醒之后，抡圆了巴掌，朝着脸就是两巴掌。 柱子脸被打得通红，但还没有醒来的意思。 我用力掐了一下张的人中穴，张也没醒。 “背着，赶紧的！”刘叔。 “你俩一人一个，我把他们的衣服拿着。” 俩人点头，分别背起他们朝洞口走。我看着墙角，忽然愣住。 在墙角堆着柱子的衣服和张的外套，但我发现那堆里不只有他们俩的衣服，还有别的。 我翻开来看，见下面是两件蓝色的制服。很厚，我摸上去，发现是避弹衣。 妈的！肯定是前面那只队伍的，这么，昨晚上就是这个怪人和野兽去袭击的。一个怪人在这深山里面养了一只野兽？ 我拿不准主意，放下他们的衣服，把一个防弹衣套在身上，之后又拿起另外一件，带上他们俩的衣服抛出洞穴。 刘叔和疯子在我前面，正在穿鞋。我追上去，低声道：“找着主儿了，前面的人死的也被那个怪人带到这来了。他们装备精良，你看，还有防弹衣。” 我一边着一边也把鞋船上。 “姥姥的！备不住真的又被诓了。赶紧走，出去再。” 我们一路跑，冲出岔路。这时，一声怒吼从我们身后传来，紧跟着脚步声响起。 怪人发现我们了！ 疯子在前面辨别方向，我们俩紧跟着。路过之前引路的火把，疯子打开手电。 脚步越来越近，几乎就要追上。 疯子叫道：“咱们跑个几把呀！回身干了他不行吗？” “好主意！”刘叔紧急刹车，丢下柱子端起枪。 我忙中放下衣服，回身拿枪。 怪人摇晃的影子出现在手电光前方，疯子道：“开火！” 我们仨几乎同时扣动扳机，密集的枪声在通道里面响起，刺鼻的火药味呛得我无法呼吸。 怪人停下了，可我意识到脚步声并未停止。我大喊：“等等！” 枪声停下，一声不厚从怪人后方的洞穴深处传来，大地不停震动。 “怪兽来了！赶紧跑！”刘叔大喊，再次背起柱子。 疯子又开两枪，跟在我俩之后。我们一路跌跌撞撞地出了山洞，空气涌入肺里，给我增添了些能量。 山势陡峭，前面刘叔突然摔倒，把柱子丢了出去。我们连滚带爬地追上去。 柱子醒了，看着自己**的身体茫然若失。 “别他么琢磨了，赶紧跑！”刘叔从他旁边路过。 又一声兽啼传来，树木“噼里啪啦”地折断。 “好大的家伙！咱们几个对付不了，往营地的方向跑！” “疯子，你把张给柱子，让他回去报信。咱仨拦那怪兽一下。” “太好了！”疯子大叫，把张放在草丛里。柱子完全不懂怎么回事，背起张就往前面尥。 我们仨端着枪，在三棵不同的树后面隐藏起来。 怪兽很快出现在近前，我看到那竟是一只巨大的蜥蜴。它的个头比我们在埃及地狱里看见的最大的巨蜥还要大上一些。 疯子跳出来，对准怪兽的脑袋开始搂火。巨蜥反应迅速，子弹也就射了一半，它猛地一窜，来到疯子跟前。 刘叔从一旁出现，射击巨蜥的肚子。我也跑出来，瞄准巨蜥的另一侧肚子。 但我发现，子弹打在它的皮肤上并没有什么影响。 巨蜥被我们从三个方向牵扯，一时不知道进攻哪个。张开血盆大口不听嚎叫。最后它似乎终于发现疯子是我们几个的指挥员，大尾巴一挥，横扫向疯子的方向。 尾巴所到之处，石块崩飞，树木折断。仗着疯子灵活，赶在死之前躲开了。 短暂的安静中我听见疯子在骂：“这破冲锋枪就是赶不上ak。没效果啊！” “把它往营地的方向引，丁维他们肯定能来帮咱们。” “明白！” 我换上一梭子子弹，继续射击，边射边往山坡下面退。巨蜥转移目标朝我袭来，疯子又从另外一个方向打它。巨蜥冲向疯子时，刘叔又开始射击。 这个方法我们曾经好几次用过，屡试不爽。 渐渐的，我们走下陡坡，来到稍微平缓的地方。那边我感觉刘叔的子弹要打完了，赶紧开火射击。 巨蜥朝我狂追，头上锋利的角好像刀子一样劈开树木，双眼如同两盏探照灯。 子弹即将打光，可那边疯子的枪声迟迟没响。我大喊：“疯子，你他妈干啥呢！” 声音淹没在山呼海啸般的响动里。直至最后一刻子弹射出，枪“咔咔”作响，疯子还是没有动静。 我撞在一棵树上，撞得头晕脑胀。短暂的安宁中，我听见疯子喊：“弹夹掉了，刘叔你掩护作家！” 刘叔喊：“我弹夹没了！” 我心里顿时有一万只草拟吗奔腾而过。我靠着树，眼看着巨蜥封堵住我左右两边的出路，一条粉嫩黏滑的大长舌头从嘴里吐出来，甩向我。 我告诉自己冷静，待舌头靠近时弯腰躲过。可不等我庆幸，那舌头画个圈又来到眼前。 这次来不及了。我本能地抱住脑袋，往树下面钻。 黑暗中，忽有一团火焰爆散在舌头上。舌头转弯，抽在我头上的树冠上，抽落很多树枝。 巨蜥嚎叫着后退，我茫然地向四周看，见一棵树上跳下一个人来。 那人穿着斗篷，脑袋盖在帽子下面，手里一把宝剑银光闪闪。观察的时候，一个东西从它手里飞向巨蜥，击中后，又是一团火光。 “大侠，你他么终于现身了！”另外一个方向上，刘叔喊道。 (本章完) 怒海神宫 第878章 精英卫队 话的功夫，封不群化作一道黑影移动起来。瞬间，五六点火光从巨蜥身上不同的地方爆炸开来。 巨蜥惨叫，继续后退，又撞断不少树。 我欲起身和刘叔他们靠拢，肩膀被一股力量按住。我转身，被一个芳香的拥抱拦住。 我挣脱出来，见是一脸关切的陆飞。 “你没事？”她问。 “没事。”我的心有一瞬间被融化，“你不保护我么？” “放心，我们来了。” 保卫队员如一只只豺狼一样悄无声息地从荒野里出现，在丁维的指挥下有秩序地迅速向巨蜥靠近，两人一组到达指定位置，用枪瞄准了巨蜥的不同位置。 此时巨蜥正在封不群大侠的攻击下接连败退，但它的火气也越来越大，动则地动山摇。 “那上面的人是谁？”丁维指着巨蜥头顶问。 “那是我们的朋友，一个道士。” “疯子？” “是另外一个人，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你得让他离开，我们的枪容易误伤到他。” “要不然你们先等等，没准儿不用开枪我朋友就杀死它了呢！” “这是底下最大的笑话。”丁维轻蔑地，“你自己想办法通知他，三分钟以后我准时开火，到时候误伤别怪我没提醒你。” 正好刘叔他们过来找我。我扯过刘叔，把刚才丁维的意思传达给他。他当即用手拢音大喊道：“大侠，你下来！” 声音混着树木断折的声音。不知封不群是没听见还是有意不走，还在巨蜥背上闪转腾挪。 时间很快过去，我听见保卫队员们齐刷刷的拉栓声音。 刘叔再喊：“大侠，你快下来，要不然枪子儿就把你弄死了！” 枪声和声音一同扩散出去。丁维一刻也没等，巨蜥瞬间被耀眼的火光罩住，发出阵阵怒吼。 分散的队员们以最快的速度进行三连击，巨蜥身上开出好几朵花朵。这样它们射出的子弹几乎都打在同样的位置上，贯穿了巨蜥的角质，直达要害。 巨蜥变败退为逃跑，巨大的尾巴横扫过来掀起烈风，之后摇晃着身子扎进远处的树林里面。 没多久，几声爆炸声传来，空气中涌上一股血腥味。 队员们换子弹，组成队跟随丁维朝那个方向追去。我们其余的人四下顾盼，寻找有没有人受伤。 还好，我们仨都完好无损。陆飞从头到尾仔细看了我一遍之后，松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哥怎么样了。”刘叔颇有些担忧。 “那家伙就是你们跟我的那个茅山道士吗？太狠了！怪不得跟我的名儿那么像。” “那个人是怎么出现在这儿的？”陆飞也问。 “这事儿估计只有他自己知道，”刘叔，“咱先过去，要是哥有口气，你兴许还能问问他。” 话音未落，忽听头顶枝叶抖动，抬头看，斗篷裹着封不群翩翩下落。和我第一次看见他时一样，他带着一定斗笠，黑纱遮住了脸。 “你没事儿，哥？”我欢喜地道。 “我跳开了。”封不群冷冰冰地回答。 “你怎么来的？” “我接到了你们给我的信息。”他。 “我们他么在欧洲海岸线上烧的一张纸，你在中国就收到信息了？并且还跋山涉水一路跟过来，谁给你买的飞机票啊？”刘叔把压抑好几的质疑一股脑吐出来，之后整个人像是窒息了一样大张着嘴。 “你是孙猴儿啊？”疯子问。 “我自有道法。” “我们最好先去看那只蜥蜴，它的胆可以治疗那个女人的病。” 着，他径直往山下走，脚步依然悄无声息，如同悬在半空中。 “你那个女人是张吗？”我问。 “对。” “你要能救她太好了，要不然不定后面她就崩溃了。” “哥，”刘叔追上来，“你那在我桌子上留的那张符是什么意思？” “我不心掉的，这几一直睡着你的棚顶上。” “这几你一直在我屋？”刘叔睁大眼睛。 “对。” “我他么居然没发现？还带着他们一顿好找，几乎把船都翻遍了。” “这位先生，你来这里是有什么要做的事情还是单纯来投靠朋友的？”陆飞问。 “我只想知道我祖先世代守护的东西是用来干什么的。” “什么意思？”陆飞看向我。 “大侠来自于一个守墓人家族，他的祖先世代守护着一座古墓，我们挖掘出来，在里面发现的三叉戟。哎？你的信息里面没写吗？” “我有印象了。”陆飞忽然，然后朝封不群伸出手，“欢迎你加入我的队伍。” 封不群瞥了她的手一样，以更快的速度向前走，我们跑才能跟上。 来到距离乱石滩不远的地方，我们看到保卫队员。他们围着死去的巨蜥，正等着我们。 巨蜥撞在一颗树上，断茬刺穿了它的喉咙，这是它的死因。等我靠近以后，我发现在它两肋的地方，有好几处水桶大的破洞，正在向外流着血。 那洞是冲锋枪子弹硬生生掏出来的。我不禁开始钦佩这伙人的枪法和心里素质。 封不群试图穿过人群靠近巨蜥，被丁维拦下。 两人四目相对，互相打量。陆飞道：“让他过去。” 丁维闪开。封不群走到巨蜥身下，仰头看着巨蜥的肚子，之后他从背包里掏出一张黄纸符，抽出白银宝剑，把符贴在剑柄上，口中念念有词，最后猛地跳起，凌空一划。 封不群落在不远处的地上，巨蜥肚子裂开一个大口子，内脏一股脑儿流出来，涌起一阵腥臭。 他仔细看了一会儿，用宝剑在那一滩东西里挑出一颗脑袋大的东西。 我要没猜错，那就是蜥蜴胆了。他提着蜥蜴胆走回来，丁维的态度来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他手下的队员也都躲着瘟神一样躲着封不群。 “危险解除了，我们现在回营地？”我问陆飞。 “好，距离亮还有一段时间，我们修整一下。” 回到乱石堆里，张姑娘已经醒了，正在烤火。火旁却只有她一个人。 “柱子呢？”我问道。 “在那边。” 柱子从一块石头后面探出头来，“哥，我衣服呢？” 我忍不住大笑，走过去把衣服给他。他穿好衣服后出来，抓着我，“哥，你看我是不是中毒了，我怎么感觉脸上一阵火辣辣的呢。” 我凑上去看，看到两个大巴掌印。 (本章完) 怒海神宫 第879章 兄弟相见 治疗随后开始，所有男人都躲开，只留下陆飞和封不群。 我们三个来到一堆火旁，静静等待。 疯子问：“这哥以前就这么猛吗？” “这家伙简直就是缩版的孟加拉，超级猛，谁也不知道他有多大能耐。”刘叔。 “这么倒也是巧了，怎么姓封的都这么厉害。哈哈哈！”疯子大笑。 “哎？疯子，你以前不是你们家是古老王族的后裔么？谁告诉你的？”我问。 “我过吗？”疯子挠脑袋。 “怎么没过，不是你编的？” “啊……我想起来了。没人跟我过，我时候在我家翻东西找着一本族谱，上面写着我祖先的名字，还什么最早以前我们家是皇帝身边的人。都是大官儿。” “你确定吗？” “我当然确定了。”疯子信誓旦旦地。但我能看出来，他根本就不确定，他那脑袋能记住枪的膛线有多少圈，却记不住昨晚上吃的啥。 “甭管真的假的，有见事儿我得跟你坦白了。” “你们俩还有事瞒着我！？” “一直没机会，了也不会引起你的重视。现在才合适。” “那你。” “咱们仨分开之后的那段日子我和柱子去了趟东北。机缘巧合，在他们家后山的一座老宅子里，我发现一个被封闭的祠堂。后来我了解到那是一个守墓人的家族。祠堂里面供奉着特别多的牌位，最后供不下了，就把牌位放在供桌下面。”我顿了顿看疯子的反应。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那里边有僵尸，我和柱子把僵尸烧死之后，我好奇就捡起最后一张灵牌。上面写着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疯子好像吞了一整颗西瓜。 “对，上面写着封不臣。” “赶巧了！灵牌不都是死了才做的吗？我又没死。” “这是一个疑点。但你你是古老王族的后裔。这伙守墓人同样也是。他们的封姓来自于古代的姜姓，是炎帝的后裔。炎帝是中国最古老的王之一了。所以我想，如果所有巧合都发生在同一件事情身上，那就有可能不是巧合。” “你等等，我有点乱。”疯子皱起埋头，好像学生在算数学题。末了，他抬头，“你的意思是，我是那个祠堂的封家的后人，我的族谱上记载的古代的王就是炎帝。那也是我的祖先。” “对。” “那我应该在那山上守墓啊！” “这么庞大的一个家族，必然有分支，或者可能在某个历史时期，你的直系亲属离开了守墓人的职位，到别处谋求生路。” “那为啥那个灵牌上有我的名字？离家出走的肯定不是我爸，就算是我爷，那时候也不能走前就把自己的孙子名起好，供起来啊！” “这件事也一直困惑着我。但我隐约记得，有人跟我过，一些特别古老的家族，给孩子取名的时候不单单是排中间的字，后面的字也排好。换句话，这个家族所有人的名字早就形成了某种规律，到哪个人直接拿来用就行。”刘叔解释。 “啊……”疯子显然还是一头雾水。 “然后，”我清了清嗓子，“这个家族守护的墓葬就是炎帝墓。我在盗墓的途中遇见了大侠，也就是那个封不群。他明确知道自己的家族是守墓人，并且知道他的祖上离开这个族群到外面去。他从被送到山上学道，这次回来就是想看看自己的族人当年在守护着什么。” “这个他了。” “后面的事我跟你讲过。我们和哥联手打开了炎帝墓，找到那把三叉戟，之后他又一路跟过来，想看看自己的祖先为什么是一把武器。” “所以呢？” “所以我怀疑你们来自于同一个氏族，因为某种原因素未谋面。” “你们俩的意思是……我和封不群是兄弟？”疯子意识到我想表达的东西，震惊得原地站跳起来。 “就是这个意思。” “我的呐……”疯子仰望空，露出从未有过的表情。半晌，他低下头，“那你我们俩谁是大哥谁是老弟啊？” 我差点一头撞死在石头上，“你他么关心的就是这个？” “啊！”疯子不以为意，“我要是当哥的，那他以后就得听我的了啊！有这么厉害个老弟，我还招募个鸡毛雇佣兵啊！俺俩就够了啊！” “你他么就不想知道，你们家族都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你们不在守墓？为什么灵牌最后一块上写的是你的名字吗？” “哎？是啊！灵牌上要是没有下边的名字，我儿子以后叫什么啊？谁也没告诉我起名的规律。” “你——” “没准儿我老弟知道。”疯子打断我，“有空我问问他。” “你先别高兴。这哥脾气古怪，不定认不认你呢？” “咋的，认我还给他丢人了是咋的。我虽不会像他那么上蹿下跳的，但要打起仗来，他也不一定能打过我。武功再高，也怕菜刀，菜刀再快，也快不过枪啊！” “你牛逼。”我简直不想再给他废话。我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跟这么没有探索精神的家伙组成一个探险团队的。 完，我感觉背后一阵异动。转回头，见封不群鬼魅一样站在我身后。 “哥……”我吐出几个字，下意识让开路。 “你的时候身边应该有半块玉佩。”封不群站在原地，对疯子。 “你怎么知道？”疯子盯着他，问。 “你那玉佩上是什么图案？”封不群问。 “你真有一块玉佩吗？”我声问疯子，生怕他谎引来杀身之祸。 “怎么没有呢？在认识你们之前我一直都戴着。” “那咋没听你过？”刘叔也紧张起来。 “我……后来我为了买军火扩充队伍，托人把那玉佩给卖了。” “你丫还真舍得！” “谁知道那玩意儿是啥。但挺值钱的。” “玉佩上是什么？”我问。 “半条龙，龙脸是一半儿。”疯子回答，并未犹豫。 封不群点点头，跳下石头坐在我旁边，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是不是这样的？” 我看过去，见是半圆形玉佩，玉佩上一条龙栩栩如生，只不过那处于直线边的龙头只有半个，看上去好像应该还有另一半，组合起来才是一条龙。 这下我终于敢肯定了。疯子却道：“就是这块！怎么它到你那去了？” “这他么智商！”刘叔骂道，“你赶紧见见你亲人！这玉佩应该有两块，能合成一个，大侠手里这个是你卖掉那个的另一半。” “那咱俩真是兄弟！？”疯子惊呆了，目光闪烁。 (本章完) 怒海神宫 第880章 封家往事 我们四个围坐在一堆火旁，刘叔往里面扔了些柴火，火顿时烧旺，暖融融的。 疯子仔细打量大侠，直到封不群怒目而视，他才开口问道：“老弟，你今年多大了？” 封不群回答道：“我是你哥。” “你先多大，万一我是你哥呢！”疯子坚持。 “牌位上的名字明一切问题。你是最后一个，我是倒数第二个。”封不群回答。 “也对，要是你，你就是最后一个了。”疯子挠挠脑袋，好像有点失望。 “那你知不知道咱们的后代都应该叫什么？太牛逼了，咱们居然是炎帝的后代。以后要是谁再是炎黄子孙，我就告他侵权。”疯子道。 大侠不吱声，好像在为自己这个弟弟的智商着急。但最后他还是开口道：“我们不会有后人了，除非你以前就有孩子。” “我连媳妇都没娶，哪来的孩子啊！以后生就完了呗！” “这里就是我们的最终归宿。” “啥意思，明白点儿。” “我们会死在这。”封不群直视疯子的双眼道。 “我曹，这虽然危险，但不一定就死了？你这么悲观，真的是我哥么？” “这是宿命。你们不是见过掌控命运的东西吗？每个人的命运都被写好了。我几十年悟道，对于命运来，不过也是螳臂当车。” 我意识到可能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于是问：“大侠，咱们分开这段时间你都干什么去了？” “我去调查封家的秘密。” “你都调查出什么信息了？方便吗？” “我不擅长表达，但是很可怕。”封不群望，神情悲伤，“我们这一支封姓家族从造物主时代一直繁衍至今。造物主，你们是那么称呼的？” “对，可是……”我一时不知道这个好像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啥也不懂的人是如何在短时间内跟我们接轨的。 “造物主或者是造人的神，给我们写好了命运。我们俩是封家最后的传人。” “到底怎么回事？” “我们家族守护的并不是什么墓葬，这个已经很明显了，古往今来没有墓葬里面不埋人而是埋兵器的。” “但那上面的是炎帝墓啊！”我。 “炎帝是一个虚无的词，谁也不能考证他存在过。但是你们已经证明了造物主的存在。” “那个兵器并不是兵器，而是一把钥匙。我们家族守护的一直是一把钥匙，造物主赐予我们族人邪恶的能力，就是让我们完成使命。” “什么使命？”疯子问。 “保护这个钥匙，直到真正能拿起它的人出现。” “你们谁拿的？”疯子难得思考一次。 “作家。”刘叔回答。冥冥之中，大侠的话跟我们一直以来做的事融合在了一起。 “这把钥匙是开什么锁的？被锁着的又是什么？”我问。 “我一概不知，但我知道那把锁就在这里。” “我有点不明白了，”刘叔，“既然让你们世代守护，为什么还有完成使命的这一？” “道法无常，地一直出于不断变化之中。世间的万物也不断变化，出生，成长，壮大，衰亡，这是万物都逃不过的宿命。我们家族也经历了这样的过程，我们守护的秘密也终将被人解开。如果我们再执意守护，就是与命运抗争。” “我们不都在跟命运抗争吗？” “我们这不是抗争，而是人类自我繁衍产生的假象。我们做出的选择，其实就是命运为我们做出的选择，我们假装在思考，但思考的结果只能有一种，并且不可逆。所以，还是命运决定了一切。” “我听不懂。”疯子。 “简单来，”我回忆着谁曾对我过类似的话，“时间流逝，每一刻你做出的选择都不能再更改，因为时间回不到最初那一刻。” “更简单来讲就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刘叔。 “这么我就明白了。” “造物主在埋藏下这把钥匙的时候就知道它总会被发现，我们家族也总要消亡。它们选择不去尽量掩盖，而是顺其自然，让它在该被发现的时候被发现。所以你们看，我们的家族最后只剩下我们俩，而钥匙也在这个时刻被找到。” “但你们俩到底发生什么了？为什么不在那山上守墓呢？”刘叔问。 “大概四百多年前，守墓家族开始由盛转衰，我们族人的能力开始减退，并且成大器的人都英年早逝。我们一家的先人作为守墓的九位长老之一对墓室提出质疑，并且建议我们放弃使命，另谋生路。” “起义了这是。”疯子。 “这个建议触怒了族长，把我们的先人赶走。于是我们整个这一支就迁徙到了其他的地方，隐姓埋名起来。不过先人有好生之德，经常帮助附近的山民。结果名声在外，那时候正好赶上明末的乱世，便有不少人请我们的先人出山。” “纸里包不住火。去了吗？” “先人没去，但是先人死后，他的下一辈人禁不住钱财和权势的诱惑，一部分选择出山了。因此迁徙出去的封式家族再一次分散。不可测，我的祖辈和他的祖辈本是兄弟，却辅佐了不同的势力。分别之前，他们讲先人的玉佩一分为二，发誓一辈辈传承，不管什么时候见面便知是血脉。” “我曹，我们家这么牛逼，全都是军师！”疯子道。 “但都没有好下场。先祖下山的行为违背了我们的祖先立下的誓言，所以出山没多久他们就都战死在两军阵前。之后我们这一支封姓彻底失去联系。你们家我不知道，我们家辗转来到中原地区，过起打卦算命的日子，一直苟活下来，之后又有些变故，后代不断分散，消失，慢慢的就传到了我们这一辈。” “真他么传奇！作家，明儿你写的时候给我写进去行不行？” “没问题。但是……你是怎么得到这些信息的，大侠？你为什么这么肯定你们会死在这里？” “道生一，一生二，后有万物。我们悟道本身就是追根溯源，悟得之后就能便能知晓前世今生。” “那我是怎么死的？”疯子问。 “道无形无相，不会那么具体，只能看到结果。” “你真不愧是算命先生的后人。”疯子咧嘴道。 “既然生死早已注定，生死又有什么区别。还有你，”封不群看向刘叔，“我也看到了你的结局。” (本章完) 怒海神宫 第881章 危言耸听 “我的结局？”刘叔吃惊不小。 “我知道你叫刘五全。”大侠说。 “你告诉他的？”刘叔问我。 “我不记得我说过。”我回想着，感觉头痛。 “你知道你为什么叫刘五全吗？” “我爷取的呗！可能是想让我啥也不缺。” “让你五行全部不缺。”大侠说。 “我擦！”刘叔想了一下，“我只听说过缺木的名字里就带木，缺水的名字里就带水，我这五全，难道是我啥都缺么？” “好像是这么个意思。”我说。同时想起刘老二死之前对我说的那些话。我一时犹豫要不要打断封不群。 “有意思了，您再说说。”同样作为江湖人士，刘叔脸上露出让人捉摸不透的神情。 “你父辈有五个人，你父亲排行老大。但包括你父亲在内的三个兄弟，全都英年早逝，最后只剩下你二叔和你四叔。” “准！算得准！”刘叔差一点鼓掌起立。 “你二叔死在你附近，结局是被水淹死。你四叔本该被火烧死，结果年轻的时候捡了一条命，不过现在也没了。” “我四叔也死了？” “对，应该在这不久之前。” “怎么死的？” “被火烧死的。” “你从哪得来的信儿？” “我能看到结局。你回想一下，应该发现。你父亲死于土，二叔死于水，三叔死于金，四叔死于火，五叔死于木。所以……” “你等等！”刘叔喊道：“我把盗墓误入煤矿被埋了，我三叔割腕自杀，我五叔偷木头被木头砸死。我二叔……作家，我二叔死的时候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对。” “他真是被水淹死的？” “我俩在地下河边，马陆引起了塌方，我们悬在悬崖边上，我拉着他，结果他为了保护我自己松手了，应该是……” “还真是！如果我四叔真的是被火烧死的，还真就占了五行。”刘叔这下笑不出来了。 “还有一件蹊跷的事情。你父辈五人没有一人生下儿子，要么是未婚，要么是不孕，要么就是生下的女孩儿。到你这一辈，只有你一个独苗儿。” “所以我五行都缺？” “你注定要还完你爷欠下的债。”封不群说，活脱脱一个算命先生。 “我爷欠人钱？”刘叔咧嘴，一时没搞明白。 “如果是钱当然好还，但有些债不是钱能还的。” “你说明白点儿。” “你爷当年盗了一座墓，那墓——” “我来说吧，大侠。”我打断他。因为我看见刘叔的眼睛里闪着怒火。 “你也知道这事儿？”刘叔转向我，摸不着头脑。 “二叔儿临死前跟我说的，叔儿，我本来寻思咱们一闲下来我就跟你讲，好好研究研究这件事，可这两年咱们一直被造物主的事儿牵着，也没闲下来。” “我二叔都跟你说什么了？” “大侠刚刚说的那座古墓应该叫做六羊老庙，二叔也没跟我说清，他说你爷当年在那欠了债，还不上，所以报应到你父亲那一辈。他们兄弟五个以不同的方式相继死去，就是对你们家族的惩罚。然后到你这一辈，如果还不上那债，你会在五年之后死去。那时候二叔跟我说是五年，现在算算应该还有两年多的时间了。” “什么老庙，我咋没听说过？” “杨鬼脸儿他家藏着一幅中原墓葬图，标注了中原地区所有的古墓位置，上面就有六羊老庙。二叔当年为了老杨出卖咱们就是为了换取那张图，帮你还债，让你活着。结果天有不测，途中他先死了。” “你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我说。 “那你怎么不找告诉我？” “那时候我们经历太浅，我对这件事情还有怀疑。慢慢的，咱们见证越来越多的神迹我不得不相信命运这一说，尤其是在埃及地狱里我看到了那个命运机器。现在大侠又说，我觉得是真的。” “好家伙！居然报复到我刘五全头上来了。” “没事儿，”疯子拍拍刘叔的肩膀，“不就是一座古墓么？回去之后咱先找那什么墓葬图，再找那老庙，问问庙里的老仙儿到底想怎么招。它要是好说好商量，咱们就跟他唠，要是不给面子，我直接炸他的灰飞烟灭。” “他或许能活着出去，但是你绝对不能。”封不群看着疯子说。 “行了哥，你就别在那给我泄气了。阎王爷那咱也不是没溜达过，哪次都回来了。” “希望还有变数。”封不群起身欲走。 “大侠，你能看到我的结局吗？”我抓紧时间问。 “你不在五行中，我看不到。但人都有命，你也即将完成你的使命了。” “我——”不等我说完，大侠跳出石头堆不见了。 “你别问了，”刘叔赌气似的说道，“问到心里也是病。我再问你一遍，你跟我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 “真的。” “那我就不明白了，为啥这事儿只有我二叔知道，当初我爷最不待见的就是他。怎么会单单把这么大的秘密告诉他呢？” “你二叔偷看的你们家族的盗墓志。我觉得可能你爷察觉到这一点，才把你二叔撵出去的。” “妈的，这老爷子盗了一辈子墓怎么就折那了？” “叔儿，我不明白，盗墓怎么能欠债？咱也盗了不少墓啊，怎么没说欠了债。再说，是谁告诉你爷欠债的，难不成死人会说话？” “你们入行太浅，还不知道盗墓的玄机。”刘叔说，“墓葬埋在龙脉里边儿，有修行高的墓主人能和当地的灵气融合，变成一方小仙，墓葬也变成了供奉仙家的地方。这样的墓葬一般进去的时候会得到某种提示，让盗墓贼原路返回。但假如盗墓贼没看出来，或者执意要拿走东西，那就欠了债，必须得还。” “怎么还？” “这得看小仙要求的高不高。” “那你也得罪的是哪路神仙啊！怎么能害了你家这么两辈，还要人命？”疯子问。 “不知道啊……”刘叔长叹一声，“甭想了，该来的总得来，不该来的请也请不来。反正咱们都还没死呢。有人来了，这事儿咱先放一放。” 怒海神宫 第882章 档案局 走过来的是陆飞。她满脸的疲惫，走到我身边直接坐下，把一铁缸的水放在火边。 刘叔打了个哈欠，问：“那边怎么样了？” “现在还不出结果，刚安慰张姑娘睡着。你的朋友，她明早晨就会恢复如初。” “谢谢地。”我。 “但愿他是个值得信任的人。”陆飞看向远处坐在石头上打坐的封不群。 “我哥肯定靠谱。” “你们是兄弟？”陆飞完全没料到这码戏。 “嗯，刚认的。我们都是老封家的后人，排辈都是一个字儿。你巧不巧？” “是挺巧合的，这种地方还能找到自己的血缘亲属。” “明有什么打算吗，老大？”刘叔打断他们的谈话，好像并不想让陆飞知道太多似的。 “危险已经解除，明继续赶路。”陆飞挪了挪铁缸，“听你们在山洞里面不只看见一只巨型蜥蜴？” “柱子跟你的？”我把话接过来，“他可能没明白。除了蜥蜴，我们还看到一个类人的智慧生物，他好像在抓我们人类喂养这个巨蜥。不过放心，离开的时候我们把它射杀了。” “那明早一亮我们先去找那个智慧生物的尸体，看看他是什么东西。之后再继续赶路。” 刘叔打了哈欠，看看，“快亮了，我得赶紧睡一会儿。陆飞，你可得安排好人守夜啊！” “放心，我们有最精英的卫队。” “那我就放心睡了。”刘叔着，后仰倒在石头上，没心没肺地睡起来。 “柱子哪去了？”我问道。 “他他今晚看着张姑娘，我劝他，他仍然坚持。他好像挺喜欢张姑娘的。” “让他去，这子哪都好，就是有点楞。”我。 “你们俩聊，我也睡了。”疯子伸了个懒腰，后退几步靠在石头上，也闭上眼睛。 铁缸里的水开始翻滚。陆飞把缸拿离火堆，“你要来一点吗？” “谢了，我不渴。” “那我带走了，你也抓紧睡一会儿。” “你不在这儿吗？” “我还得去那边。” 醋意再次翻滚，但还不等我出什么来，一枚香吻已经印在我的额头上，让我神魂颠倒。 黎明渐渐响起微响，营地却越来越安静，我看着火焰，渐渐意识模糊。 我在一声惊喜的尖角中惊醒，正眼看，已经亮了有一段时间了。我揉了揉酸痛的双眼，寻找声音来源。发现是张姑娘站在一块大石头上。 她脸上的痂脱落了，露出的肉没有疤痕，反倒看上去更加白皙粉嫩。人们陆续醒来，向她表示祝贺。她则乐颠颠地去向封不群表示感谢。 大侠什么都没，好像觉得看见了一个神经病。 收拾好东西以后，林间才照进来的光明。我们循着昨的路启程，没多久就来到昨的山洞前，找到了那具尸体。 那是一个人高马大的东西，看上去像是类人猿，多发子弹穿破他坚硬的皮肤给他造成致命伤，他因失血过多而死。 看他的模样，应该是独立于海族的另外一种实验品。 那么……我仰望高山……他们的族群还生活在山里面吗？ 再次启程，我们没有明确的方向，只能顺着方便前进的地势向山上走。冥冥之中，我们似乎已经确定，最终的秘密就是这座高山。 半的路程走得我们口干舌燥，正愁饮用水不足的时候，前方峰回路转，突然出现一条湍急的溪流。 溪水甘甜，我们决定停下休息。疯子在一块石头下面找到一块黑色的圆形痕迹，我们经过分析，确定那是按灭雪茄时的灰烬。于是我们散开来找，最后在浅水处一块石头前面发现一个雪茄的屁股。 疯子捞起雪茄的头儿。我一眼看出那是古巴保利瓦雪茄，心跳突然加速。 “真他么奢侈，”疯子骂道，“这种地方还能抽雪茄？” “你以前也不是没见过能随时变出来雪茄的主儿。”刘叔。 “叔儿，这个雪茄的牌子跟迈克尔常抽的是一个牌子。” “什么？”刘叔也紧张起来。 “我确定。这是古巴的特产，不是一般探险人员能够享用得起的。” “你们又要看见老朋友了？”陆飞问。 “老朋友都是以前的事儿了，现在我们是死对头。”疯子摆了摆枪。 “老迈上这儿来干什么？”刘叔质疑道。 “你的是美国探险家迈克尔·琼斯吗？”陆飞问。 “就是他。”我。 “我了解一些他的信息，不知道你们感不感兴趣。” “麻利儿。”刘叔有些不耐烦。 “琼斯教授有双重身份。第一重是探险家，是公众人物，在古生物学界和探险界都有一定的影响力。另一重是米国国家档案局的工作人员。” “管档案的？” “这个档案局跟我们国家的档案局不同，”陆飞看着疯子回答，“他们那个档案局的主要职能是记录地球历史上一切异常情况的档案，搜集、分析甚至监测一些异常区域，因为其多涉及到人类历史的机密，所以他以第一重身份作掩护。” “怎么会有这种机构啊？”我有点想不明白。 “每个有实力的国家都有这样的机构。包括我们也一样。” “就像那个大官？” “是啊！这个世界上除了他没有人敢许诺你们完成任务之后的自由。” “厉害了，这跟首长接见一个待遇啊！”疯子道。 “可如果不公之于众的话，各个国家监测那些异常区域干什么呢？不普及知识，完全没有必要投入这么多精力呀！” “如果只是一座神庙，一个坑，一个外星人目击事件或许真的没有必要耗费如此多的财力物力人力。但是你们回想就会发现，在地球上存在的这些古老的东西，有一部分至今还对人类地这个星球产生着影响，并且是巨大的影响。像西藏的造人机器，热带雨林的植物球根和埃及的地狱，如果我们不尽量掌握这些东西的信息，一旦它们失衡，人类可能就要遭殃了。” “的也是，”刘叔，“要是极乐净土没有以太，伊万诺夫可能就领着他造出来的新物种来消灭人类了，马拉卡也是，玛雅人埋藏的巨大生物可以轻易毁灭世界，埃及的地狱虽不至于有什么灾难，但巨人一旦重新出现在地面上，那也够咱们喝一壶的。” “所以，我们要掌握这种信息。并且为了公众的稳定，这些信息一概不能公布。我们曾试图向联合国明这种情况，但遭到无神论者和宗教信仰者的嘲笑，只能作罢。” (本章完) 怒海神宫 第883章 永生 上 终于也要和老迈进行一次对决了吗？这次我绝不会手软，该杀就杀！ 短暂的休息过后，我们涉水而过，来到河对岸。 之后沿着峭壁继续向上爬，当傍晚，一条在大片山石上开凿的歪歪斜斜的阶梯出现在我们前方。 阶梯环山而行，我们在开头的地方停下，派遣两个保卫队员沿着阶梯侦查。半个时候他们回来：“阶梯很长，应该通往山顶的某处。” 当时黑暗已经降临，整个世界唯独剩下边还有一抹绚丽的色彩，我们在附近找到一个地方开辟营地，准备过夜。 阶梯大部分都藏在树林中，唯有开头处没有树木遮盖。我站在顶上，惊讶地发现我能看到最近一环黑城墙的顶部，以及它后面洋葱一样层层叠叠的城墙。 这里太高了，并且是世界中心。我暗暗告诉自己，好像之前并不知道一样。 近处，水环绕着土地，一切都隐没在灰蒙蒙的颜色中，并且随着我观察的时间，依然不断变暗。 一道手电晃过我眼前，刹那间，世界好像陷入无尽的黑暗。我转过头，看见陆飞朝我走过来，忙忙碌碌的营地成为背景。 “看什么呢？”陆飞问。 “欣赏欣赏景色，你来干什么？” “没什么，看你自己在这，以为你有事。” “我没事，就随便看看。我在想这些人在这里修建台阶干什么，如果不是经常要走这条路，没必要兴师动众，但如果每走，这山顶上能有什么呢？” “好问题。我帮你梳理一下。从这个地方开始，山势的陡峭程度已经不准许我们像之前那么上山，所以必须要到达山顶某处的人开凿了这条阶梯，这些人因为什么必须要上山呢？” “是这个意思。”我感觉她的才是我想表达的东西。 “按照造物主的作风，以及你们这几次探险验证的结论，我有一个大胆的推测。” “什么推测？” “这山里面还会有几个机器。” “一个机器？” “你们已经见过极乐净土的造人机器还有埃及地狱的命运机器，在南美洲虽然没有造物主的奇迹，但你们看见了那个融合了玛雅人智慧结晶的巨大生物体系，玛雅人的智慧与造物主几乎相等。所以，这里也一定有个东西等着我们。” “这个机器就是人鱼族守护的核心秘密？” “一定是这样。就像先民守护造人机器，巨人守护命运机器一样。” “真的是……”我想起之前跟人鱼女王聊时我的猜测。 “如果是一个机器，问题就迎刃而解了，这条台阶就是制造机器的时候留下来的。” 我再次看向黑暗中延伸的阶梯，忽然感觉像是有无数苦力的影子在我周围走过，“是它们！喂养蜥蜴的那个人应该是制造机器的苦力。” “和我想的一样。”陆飞庆幸地。 “可是这不符合造物主的风格啊！他们在南伽巴瓦峰制造传送机器，在极乐净土制造造人机器都没用什么苦力啊！他们的可再生金属似乎可以按照它们的意愿自己迁徙到某处完成机器的建设。” “这一点我有所耳闻。但那种金属再智能，终究也是在造物主的设计下工作，如果造物主不在，它们就无法工作。” “造物主不在？你建造这里的时候造物主已经不在这儿了？” “对。” “它们既然已经不在了，还建造这个东西干什么？” “这个世界有一类建筑专门为了人不在的时候修建的。” “人不在的时候修建的……”我极力思索，“你是……坟墓？”我浑身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世界处于诞生、成长、衰老和死亡的过程中，我们是这样，但造物主应该也不例外。不管他们是什么，总会有一消亡的。纯粹的能量都是如此，何况是他们。” 我再一次仰望高高的山顶，“这是一座巨大的夯土堆？” “他们制造了这座山，或者在这座山里动了手脚。” “可如果是墓葬，根本用不着进入山顶啊！在山底下打洞进入大山不是更隐秘？” “他们是造物主又不是普通的帝王，他们想的肯定不是要隐藏自己的墓葬，以免灵魂被打扰。” “那你他们想的是什么？” “你呢？假如你掌握着高超的科技，又有无尽的智慧，你在临死之前最想做的一件事情是什么？换句话，每个人畏惧死亡是因为什么？” “因为……”我被她的话引着，一个答案映在脑海中，“因为不想死，如果可以，造物主一定会想办法不用死。” 陆飞淡淡一笑，赞同了我的答案，“古往今来，不管是国内的墓葬还是国外的坟墓，不管是任何宗教对亡魂的超度，其核心思想都是对生命的惋惜，都是对生老病死的不认同，都是想长生不老。” “有道理……” “所以一旦我们有什么方法能够让自己长久活下去，一定会不遗余力。” “那么，造物主在自己的墓中制造了什么永生的机器吗？” “这个答案只有我们进入山里的时候才能知道了。我目前有一个推测。” “。” “造物主那么聪明，一定不会放任自己死亡。于是他们一直在探索长生的办法，但是很显然，他们失败了。” “为什么是失败了？” “你连这个也没有想到吗？” “想不到。我一直以为他们是离开地球或者转移到什么我们看不见的地方去了。” “你潜意识里确认他们是外星人，所以才会这么想。但事实上，不管他们是外星人都不会离开这里。” “为什么？” “他们在这里进行了如此庞大的生物工程是为什么？难道只是爱心泛滥，想让地球充满生机？这不可能，任何种族都不会凭空为自己找麻烦。” “有道理。” “所以他们创造人类一定是处于对自己的某种利好关系，这种利好关系应该是关系到他们在地球上的生存。” “你是他们创造人类这件事本身就明他们根本没想离开过？” “对。还有一点，这个宇宙里可能有其他的智慧生物，但我想，不会有其他的星球能像地球生存着这么舒适，他们既然来了，一定不会选择离开，最好的结果是把它们星球的另一部分人都带到这来。显然这也没有。” “太对了。所以他们根本没有离开，而是……”陆飞看向我，出后半句，“像所有生命那样最终走向了死亡。” (本章完) 怒海神宫 第884章 永生 下 “死后他们就埋葬在这儿，由人鱼一族世代守护。 ”我继续，“可是永生呢？他们会利用自己掌握的科技和高超的智慧做什么？” “等待。”陆飞淡淡地，好像在给我揭示一个问题的答案而不是问题本身。 “等待什么？” “等待有人来启动他们的机器，把他们唤醒。”她看着我，嘴角微微上扬，笑容颇有些无奈。 “你是，我么？”我感觉脑袋里一阵阵跳动。 “当然啦！”陆飞摆摆手，笑容也变得甜蜜，“这只是我的猜测，可能是我想多了。不过你真的要注意，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特别是我们进入到山里面以后，千万不要随意动什么东西，最好不要擅自行动。” “我觉得你有什么事情没告诉我。” “怎么会？我连这个猜测都跟你分享了，还能有什么事情不告诉你，但你不要对其他任何人讲，我们需要稳定军心。” “哦……” 陆飞离开我回到营地，晚风顺着山坡上涌，吹着我眼睛有些疼痛。真的会是这样吗？从遇见伊万诺夫那一刻开始，我就是一个特殊的存在，老喇嘛也我有使命，封不群我不在五行中，难道我的使命真的是唤醒这座大山里的造物主？ 这有点太…… 如此想着，我忽然有点害怕，好像造物主正隔着层层的山石和泥土窥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我打了一个寒颤，急忙回到刘叔他们那堆火堆旁。 今晚仍旧没有什么好吃的，疯子用压缩饼干就着牛肉罐头和了一锅汤水，我们好歹吃了个热乎的。吃完东西，我倚着一块大白石头，迎着火堆躺下，刘叔和疯子一个在我头顶一个在我脚底下，俩人聊，终于让我有了些安全感。 后来我听见刘叔作家睡着了，然后我真的睡着了。 一夜无话，我记得半夜时候我醒来一次，还跟陆飞聊了几句。但我不确定那是梦，还是现实。等我真正醒来时，又亮了。 这开始得无比紧张，因为上路之前疯子发现他摆在台阶上的一块石头移动了位置。 他：“作为一名老侦察兵，我不得不提醒大伙儿，咱们仍然被监视着。” “不可能！”丁维道，“我的人彻夜守着，不可能有人靠得这么近都没有发现。” “如果不是有人走过，这块石头能动吗？” “你怎么知道这块石头动没动？万一你记错了呢？” “我不可能记错，”疯子道，“因为这块石头就是我摆在这的。走在我们前面的那支队伍消失了，难道你们都没有意识到吗？现在这儿只有一条上山的路，他们肯定是在前面。如果我是那支队伍的负责人，我一定会留下人观察后面队伍的情况。” “既然你知道他们能回来，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派人埋伏下来，把它们捉住？你是不是藏在我们队伍里的内奸？” “你当内奸告诉别人同伙昨晚来监视你们了？什么智商？” “我看你就像是最差劲的内奸！”丁维火气上涌，走向疯子。 “你他么才是最差劲的保卫队长。”疯子往上顶。 俩人快要碰面的时候，陆飞拦在我们中间，冷冷道：“为了队伍的团结，请你们不要每次话都吵架，接下来的路我们要更加心谨慎，随时防备敌人对我们进行伏击。现在，都给我闭嘴，上路！” 队伍在沉默中沿着阶梯像山上爬，有的地方外侧石头比较窄，走上去竟像是栈道，让人心惊胆寒。中午的时候一个高大的岩架横贯在阶梯上面，道路从岩架下面穿过，隐没在茂密的灌木丛间。 疯子如果敌人想把我们杀死，这里是最佳的埋伏地点。可是我们警戒了半晌，并没有任何动静。丁维派人前去侦查，确定并无埋伏，甚至没有人停留的痕迹。 “敌人并不想杀死咱们，甚至不想阻止咱们。”疯子。 “就凭他们没在那设伏？”我不敢苟同。 “你对打仗不了解。任何想杀死咱们的指挥官，都不会错过刚刚那么好的伏击地形，只要三个人三把枪，就能把我们悉数歼灭，除非我们跳崖赌命。” “不想阻止咱们又怎么讲？” “如果想阻止咱们，用炸药炸了那岩架，登山的路就堵死了。即便没有炸药，用震荡手雷也行，刚刚我看了，岩架根部有裂痕。” “那就怪了，不想杀咱们，也不想阻止咱们，那他们到底是不是咱们的竞争对手啊？” “叔儿，你老迈那子会不会回心转意了？”疯子转头问刘叔。 “你们没看见他杀死白约翰时候的嘴脸吗？他要能回心转意，母猪都能上树。前面要真是他，兄弟们，千万别讲情面，马上给我把他打到没有抵抗力为止。” “这还用！我把他手脚都打碎了。” “到时候最好你哥出手，”我对疯子，“贴一张符老迈肯定服服帖帖的。” “唉……”疯子长叹一声，“我他么怎么有一个这么不靠谱的亲戚啊！睡半夜觉自己走就走了。” “这也怪不得大侠，凭他那脚力，跟咱们走成这个速度简直就是遭罪。不过你们放心，既然大侠已经露面了，肯定不会走太远，必要时会出现的。” 之后又是艰难跋涉的一，傍晚我们停下来时，距离昨晚在高度上已经有了很大提升，也是这个原因，此时的我居然开始觉得冷。 生火的时候我悄悄把衣服披在陆飞身上。她道：“谢了，但还是你穿着，一会儿火升起来就好了。” “我知道你比别人更怕冷，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我。 “谢谢。”陆飞温婉一笑。我读懂那是幸福。 这时，丁维走过来，脱下他的制服外套，“穿一件t恤顶什么用，穿我的制服。” “好。”陆飞把衣服还给我，披上丁维的衣服。 虽我知道她是怕我冷，但我还是有点生气。最近这个丁维跟陆飞走得太近了，而我虽跟陆飞进行过很多次心灵上的交流，但对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还是没有答案。 (本章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