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绝代霸主系统 作者: 紫色大树 第1章 绝代霸主系统 古朴简陋的房间内,一张廉价硬木大床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床幔里一名容色苍白的少年,正呆呆地望着大床下面高高垫起的青砖。 青砖之上裂痕密布,仿佛稍一用力,大床便会直接崩塌,将他埋进一堆烂木板之中。 少年微微闭上眼睛,然后长长吸了一口气! 他的名字叫做陈乐,本是地球上华国一名刚刚毕业的历史系大学生,投完招聘简历后正在家没日没夜玩游戏时,忽然一道七彩光芒从头顶闪过,接着他便出现在了这个地方。 自己竟然穿越了?陈乐的脸上露出惊异神色,但又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这里类似地球华国古代,他身处的地方则是一个叫做稷下学宫的书院,而他穿越的这身体原主人同样也叫陈乐,只不过这个陈乐多了一个表字,表字庆之! 作为一名历史系的毕业生,陈庆之这个名字陈乐十分熟悉,名师大将莫自牢,千军万马避白袍,历史上的神秘统帅,白衣探花,一直都是陈乐的偶像,不过现在陈乐却从自己的脑海里,得到了极不愉快的回忆! 就在一天前,陈庆之和人比试骑马,却因马技拙劣从马背上摔了下来,虽然他受伤并不重,但却被对手冷嘲热讽竟致气急败坏昏迷过去,他性格本来急躁,没想到这一昏迷居然急火攻心直接呜呼哀哉了,而陈乐却在这时恰好穿越过来。 “难开普通弓弩,不擅骑马射箭,虽然这片世界并不是华国的历史,但这陈庆之却和华国历史上的白衣探花某些方面很相似!”陈乐看了看自己的两只胳膊,嘴角抽了抽,终于明白了手无缚鸡之力是一种什么感觉。 “如果记忆没错,这陈庆之今天还和人约好了比箭,但恐怕真正去了,便不是比箭,而是比贱了!”陈乐暗暗叹气,这身体的原主人没有自知之明,平日争强好胜,昨天比马输掉,昏迷前居然还和人定下了今日比箭的约定。 “既然穿越了,难道没有金手指吗?”陈乐这时充满希冀地伸出两只手,想看看手指上有没有随身老爷爷、傲娇萌妹子一类的戒指存在。 “怎么会没有?这不符合穿越的规则啊……”他眨了眨眼正有些失望时,脑海里忽然响起一个冷漠得没有丝毫感情的声音。 “绝代霸主系统已经激活,目前绑定身份,琳琅大陆稷下学宫,末流学子陈乐陈庆之。” 陈乐闻言顿时就是一愣,随后脸上出现了难以抑制的笑容,系统啊,自己居然随身携带了一个系统来! “宿主文才九流,武力不入流,属于学渣级别,距离绝代霸主天差地远!”系统冰冷地说道。 哦?这系统说话还真不客气,陈乐立刻有些无语,九流文人,不入流武将?按照自己继承的记忆,这陈庆之连诗都做不出来一首,说他是不入流文人都抬举他了,看来这九流文人应该是指自己而言,他立刻问道:“系统,要如何提高文武等级?” “绝代霸主系统的目标,就是将宿主培养成一名震古烁今的枭雄霸主,绝代霸主系统之内有文霸榜和武霸榜,每一榜共分十流等级,可以分别锻炼宿主的文才武艺,不知宿主想要先锻炼哪一榜?” 这个系统怪有趣,和以前听过的那些系统不大一样,居然还分什么文霸榜和武霸榜,陈乐想了一想,道:“系统,既然我武艺不入流,那就先锻炼武霸榜吧!” “好,宿主选择首先锻炼武霸榜,叮咚!”随着清脆的声音响起,他整个人忽然从大床之上凭空消失。 陈乐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十分庞大的空间,这个空间里处处都是白光,正前方的白光中出现了几行墨黑大字,分别是: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棍朔铲尺,鞭锏锤抓,拐子流星,弓箭暗器。 “大陆之上常见的武器一共有二十大类,请宿主选择想要锻炼的兵器!” 陈乐想都没想,便伸手一指“弓箭”二字,肯定地道:“我选择弓箭!” “好,宿主选取的武器是弓箭,因为宿主本身武力不入流,所以暂时无法获得兵器谱,等宿主武力等级达到十流武将时,会得到系统随机抽取赠送的大礼包兵器谱一部!” “什么是兵器谱?” “兵器谱就是刀法,剑法,枪法等种种武器的招数练法!” 这不就是秘籍吗?陈乐心中暗想,然后道:“系统,那我现在文才九流,有什么奖励?” “已为宿主开启了宿主本来世界的《历史文章全书》,里面包含了宿主原来世界历史上的一切文章!” 陈乐点了点头,心中却有些遗憾,自己是文科生对数理化并不精通,如果开启的是工业百科全书,可以学做坚船利炮那该多好,或者是学学做香皂香水什么的,在这个世界也一定能混得风生水起,偏偏是历史文章全书,虽说文章风流,却未必能当饭吃。 “根据绝代霸主系统规则,宿主最多只能在系统之内呆上一个月的时间,可以提前离开但不可以延后,绝代霸主系统内的时间与外界时间不交叉,宿主在系统之内不会觉得饥饿,不需要休息,可以全心全意一刻不停地习文练武!” 这简直就是神器啊,陈乐立刻面露吃惊之色! “随着宿主文霸榜和武霸榜等级的提高,将在未来开启绝代霸主任务系统,任务系统将会向宿主发布任务,完成会有奖励,失败会有惩罚!” 陈乐微微颔首,天底下毕竟没有白吃的午餐,有了这么多的好处,肯定会有一些不利于宿主的规则,这也很正常! “好吧,我知道了系统,现在可以开始练习了吗?” “好的宿主,现在开始计时,叮咚!” 随着系统冷漠的声音落下,陈乐身旁“唰”的一声,出现了一座曲线优美的赤红色雕花弓架,弓架上面放有两把弓,每把弓旁还有一桶白羽箭。 “宿主是不入流武将,所以系统给宿主准备了一把普通杂木弓,一把十流的黄木弓。”系统说完,弓架的前方三丈处又出现了一只红心靶。 陈乐见状微微一笑,伸手便从弓架上拿起那把十流弓,这是一把黄木硬弓,没有什么工艺,唯有硬字,如果臂力不够很难拉开。 陈乐大学时曾经在体育馆练过弓箭,他立刻姿势十分标准地用力一拉。 “咯吱吱”,随着弓弦拽动弓臂发出轻微的响声后,弓并没有被拉开。 “宿主不要好高骛远,建议宿主先练习普通杂木弓,循序渐进,才是正道!” 陈乐看了一眼那把丑得要死的杂木弓,不由嘴角抽了抽,无奈地放下了黄木弓,从弓架之上将杂木弓一把抓起…… 他本身有射箭基础,在系统内可以不知疲倦不知饥渴,一直保持聚精会神的状态练习下去,在这种状态下的持续练习,其效果是正常练习的数倍以上,因为这种练习不会中断,不用再次去寻找那锻炼中的奇妙感觉,尤其对弓箭这种远程的武技来说,有时候那冥冥之中的感觉要比单纯的力量都重要! 渐渐的,陈乐已经能够接连射中三丈外箭靶的红心,随后靶子自动移到了六丈外,再然后是十丈…… “宿主武力等级已经达到十流武将水准,系统随机抽取大礼包兵器谱《四象箭谱》赠送给宿主……” “宿主的武力等级已经达到十流三星水准……” “宿主的武力等级已经达到十流五星水准……” “宿主的武力等级已经达到十流九星水准……” “叮咚,时间已到,宿主需要离开绝代霸主系统,一个月之后才能再次进入!” 这就到时间了?陈乐还没反应过来,就重新出现在破木大床之上,而此刻距离他消失前,前后过去还不足一秒。 真是神奇啊,陈乐正心中感慨时,门外忽然传来一声粗嗓门的大喊:“陈庆之,你这鼠辈,莫非不敢比箭,躲在房中装死?” ------------ 第2章 少年王室之子孙 陈乐闻言微微一愕,就听出门外大喊的人正是昨天和他比试骑马的张浩然。 张浩然的名字虽然起得儒雅正气,但人却长得傻大黑粗,一点也不浩然。 他拿起床头一件已经洗得发白的学子袍穿到了身上,然后迈着四方步走到门前,轻轻地推开了房门。 “吱呀”一声响,门外露出一名黑脸的魁梧少年,这少年环眼虬髯,明明只有十六七岁,但看起来却比实际年龄至少大上一倍。 “叮咚,对面学子,文才不入流,武力十流!”系统声音这时在陈乐脑海中响起。 武力十流吗?陈乐握紧了拳头,嘴角出现一丝冷漠的笑意。 他现在武力也是十流,经过在绝代霸主系统内一个月不间断的持续练习,他的弓术已经进入了武力十流的序列! “陈庆之,你小子看什么看?难道你家张大爷身上长花了不成?”张浩然见陈乐开了门后,双眼一直在自己身上打转却不说话,以为他胆怯了不由嘲笑道。 他的身后此刻还跟了几个人,都是一身崭新的学子袍,比陈乐身上洗得发白的那件要好上许多,这几人平日里与张浩然关系不错,这时看向陈乐的眼神全部流露出轻蔑。 陈乐嘴角微微一勾,用力一甩白色的袍袖,冷笑道:“张浩然,我问你,你的祖父可是魏国的礼部尚书?” 张浩然闻言顿时一愣,随后大声叫道:“这不是什么秘密,学宫里许多人都知道!” 陈乐双眼眯了眯,又道:“你的父亲是不是魏国翰林院编纂?” 张浩然露出不耐烦的神情:“我说陈庆之,你小子没事儿调查我干什么呀?” 陈乐冷笑一声:“不是我调查你,而是你张家诗礼传家,最重礼仪,是天下皆知的事情,你张家老爷子身为魏国礼部尚书,以礼教化国民,你父亲编修书籍,以文传播后世,这都是品德最高尚的官职,可是刚才你对我说的是什么话?” “什么话?”张浩然被陈乐说得有些心虚,不由恼怒道:“我刚才说什么话了?我不就说莫非大爷身上长了花,你小子紧着看什么吗!” “哼,就是这句!”陈乐背着手,一步迈到张浩然面前,冷冷地道:“这就是你魏国大族,义阳张家所谓的诗礼传家吗?这就是魏国礼部尚书教出来的孙子吗?这就是翰林院编纂教出的儿子吗?这就是稷下学宫教出来的学生吗?简直是粗鄙不堪!有辱斯文!” “你张家乃是有名的世家,你张浩然的祖父乃是魏国大儒,名声满天下,万民景仰,桃李满园,而你却言辞粗鄙,不通礼数,浑没教养,出口伤人,若是我把你的话传了出去,自然没几人会来笑话你,但是恐怕整个天下都会笑话你们义阳张家,笑你们张家教出来一个粗鲁不堪的好儿郎,笑你祖父张大儒教出一个不知书礼的好孙子!” “陈庆之,你……!”张浩然看着陈乐,不由倒退了一步,额上顿时有冷汗流下。 “叮咚,恭喜宿主王霸之气爆发成功,获得霸主值一点!” 什么?系统居然还有这功能,可这王霸之气,名字不太好听啊! 陈乐心中暗道,冷哼一声,从张浩然身边一步迈过,来到跟随他的那几人面前,声音清冷地道:“君子群而不党,小人党而不群,看刚才几位笑语晏晏,是否颇为赞同张师兄说我的话?我记得几位也都是官宦之家,清流之后,祖上为人称赞,今人承继荣光,难道几位觉得张师兄刚才说的话很有道理吗?” “我们……我们……”这几人都讷讷起来,心想,陈庆之这小子平时一副草包模样,脾气急躁胸无点墨,绣花枕头一枚,空有一副好皮相却没甚真本领,怎么今天忽然变得这么厉害起来? “陈庆之,你……你有本事和我比射箭,不要逞这些口舌之利!你是不是不敢了?”张浩然在一旁大叫起来,觉得不能再任陈乐继续说下去。 陈乐洒脱地一转身子,望向张浩然,微微一笑:“有何不敢!” 这一句“有何不敢”,顿时让张浩然再次哑口无言起来,他脸皮一阵抽搐,片刻才道:“半个时辰之后我在比武场等你,你要是不来,就是胆小鬼,是怂包!我会让全学宫的人都知道这件事情的!” 陈乐看着他的模样,忽然面色一寒,冷冷地道:“言辞无礼,不学无术,口出无状,可笑!幼稚!”说完一甩袍袖,转身回了屋。 张浩然站在那里脸上一阵白一阵红,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他知道陈乐这几句肯定不是好话,但心中却不甚明了,不由回头看向几名好友:“陈庆之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那几名学子的脸色同样十分不好看,其中一人道:“他的意思是说你什么都不会,就好像一名不通道理的小孩子,他瞧不起你。” 张浩然闻言呆了呆,脸色憋得更红,然后咬牙切齿地道:“这小子怎么变得和以往不大一样了,这么能说会道,不过逞口舌之利算什么本事,一会比武场上我定让他再次丢个大人。” 他说完之后却发现旁边好友都面面相觑,竟然没一个出言附和他,不由自觉没趣起来,一脸铁青地向来路走去。 陈乐在房间中见几人走远,这才坐下开始梳理起脑中的记忆,首先这稷下学宫,乃是大陆上的四大书院之一,其中贵族学子占大部分,平民学子则占小部分。 自己这具身体的原主人陈庆之来自齐国,是齐国王室,等等……陈乐忽然一皱眉,王室子弟有这么穷的吗? 虽然自己住的是单独学舍,但里面却破烂的可以,乃是独立学舍中最差的那种,如果陈庆之真的是王族,怎么会住在这种破地方? 陈乐皱了皱眉,然后一脸不可思议地站起身来,他走到窗前,望向窗外,仔细在记忆中搜索起来,随后脸上出现了更加诧异的神情。 陈庆之这个王族确实货真价实,算起来还是当今齐国国王的堂弟,只不过他的父亲是庶出,乃是齐国上两代的老国王酒醉宠幸一名宫女所生,而那名宫女即便生了儿子,却还是没得到什么封号,而陈庆之的父亲虽然身为王子,却也不得宠,年纪轻轻就生病去世了。 陈庆之本身算是一名遗腹子,而他的母亲生他的时候更是遭遇难产死去,所以真正计较起来,陈庆之在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直系的亲人! 难道这是天煞孤星的命格?陈乐微微眯眼,他的父亲并没有封君,更没留下什么产业,他能在稷下学宫读书,全靠齐国王室的老宗正每年送来不多的银两,日子过得十分清苦,这也是他和张浩然比试的原因所在,因为张浩然时常讥讽他没甚银钱居然还住独立学舍。 想到这里陈乐不由摇了摇头,沉默了片刻之后,开始思索起这片大陆的格局来,但紧接着他再次皱眉,低声自语道:“没想到这里居然处在春秋时代……” 大陆名义上是大许皇朝一统天下,但自从许朝建国以后,许天子分封诸侯,许朝繁华兴盛了几百年,许皇室的实力开始日益衰落,诸侯实力不断上升,诸侯国国君不听许皇的号令,纷纷各自称王,相互间发生许多战争,天下一时间动荡不安…… ------------ 第3章 有女名溪若 半晌后,陈乐停止了梳理记忆,默默起身换了一套朴素的武者劲装向门外走去,他决定去和张浩然比箭。 稷下学宫的比武场位于学子舍不远处,只需步行一刻钟时间就能赶到,路上陈乐见到不少人同样也在往比武场赶,不由心中有些纳闷,就在这时,后面忽然有人喊他:“庆之,庆之……” 陈乐回头一看,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身后来的是学宫内他唯一的朋友,名字叫做周正宗,家里是个小贵族,同他一样都属于学渣。 “正宗,这些人匆匆忙忙地往比武场赶,去干什么啊?”陈乐这时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周正宗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有些夸张地道:“庆之,你不知道这事?” “什么事?”陈乐一头雾水。 “龙马书院的陆秀空来踢场子了,找咱们稷下学宫的大师兄比射箭!”周正宗低声道。 比射箭?陈乐微微一愣,陆秀空这个人他知道,乃是大陆四大书院之一的龙马书院大师兄,至于他来踢场子的对手,则是稷下学宫的大师兄赵易初,这两人的比试地点也定在比武场,不过比武场很大,其中不但有校场,更有许多可以演武的简陋大殿,并不影响他和张浩然的约战! 陈乐正思索间,周正宗在旁边推了他一把:“庆之快看,苏溪若也来了,那可是你的梦中情人啊!” 陈乐微一愣神,便想起这陈庆之确实在心中暗恋学宫的一名少女,而这少女正是周正宗口中的苏溪若。 这苏溪若可不是像他这样的学渣存在,苏溪若乃是稷下学宫有名的才女之一,出身不凡,容貌甚美。 他这时侧头看去,刚好看到两名女子向这边走来,两女子一平凡,一貌美,貌美的正是苏溪若。 这苏溪若穿了一身素色的裙装,身材娇小玲珑,眉目如画,皮肤吹弹可破,乃是名惹人怜爱的美女。 不过哪怕她再美也是这身体原本的主人喜欢,陈乐可不感兴趣,他喜欢的是肤白貌美大长腿,最好就是白富美! 陈乐面无表情,目光从上到下在苏溪若身上打了个转儿,正想收回时,却见这少女眼中流露出一丝厌恶,而这眼神少女丝毫不加掩饰,很明显就是故意给自己看的。 事情不言而喻,记忆里陈庆之曾经追求过苏溪若,不过却惨遭拒绝,但陈庆之却从不死心,有事没事地就跑去献殷勤,结果非但没有得到这少女喜欢,反而被人家讨厌。 眼下的情景,如果是陈庆之的话,肯定走上前去,咬文嚼字嘘寒问暖,但陈乐又哪里有这般心思,见这苏溪若一副厌恶的表情,顺带着旁边那女子都是鄙视神色,不由嘴角微微一翘,挂起了一丝冷笑,转过了头来。 两名女子渐渐走远,但却有声音传来:“咦,溪若妹妹,今天好奇怪啊,那讨厌鬼居然没来打扰你。” 一个柔柔的声音回道:“不要提那人,一个没才华没志向,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不来打扰我才是最好!” “是啊,溪若妹妹,要说这学宫里最讨厌的就是此人了,文不成武不就,好像出身也很普通,偏偏还没有自知之明……” 两个人的声音越来越远,陈乐嘴角的冷笑也逐渐变淡。 “庆之,这苏溪若实在是太过分了,怎么能说这种话呢!”周正宗见陈乐脸上竟然出现了自己从没见过的表情,以为他受了什么刺激,急忙小声地道。 “无妨!”陈乐摆了摆手,心中暗想,我也不是之前的陈乐,何况我也没看上你,至于你怎么说又与我何关! 他背着手慢慢向前走去,周正宗在一旁嗫嚅地道:“庆之,你今天是不是还要和张浩然比试?” 前一天比骑马的时候,周正宗就在现场,自然知道陈庆之晕倒之前撂下的狠话,陈乐闻言一呲牙:“正宗,今天我要是继续晕倒,就还得劳烦你找两个同学把我抬回去。” 周正宗急忙摆手:“我看庆之你还是不要去和张浩然比试了,他弓马纯熟,你手无缚鸡之力,怎么能比得过他!你这场比试我是绝对不会去看的,一会观看完大师兄比箭,我就直接回学舍,我看你也直接回去好了!” 陈乐听了这番推脱的话也不恼,抬起头来看着天上云彩,道:“正宗啊,有些事,要试过才会知道结果,你不去试试,那就会永远不会知道究竟是输还是赢!” “庆之你……”周正宗呆了一下,在这一刻,他忽然觉得同为学渣的陈乐仿佛发生了某种变化,这种变化让他同以往大不相同起来:“庆之,等等我,等等我。” 周正宗看着渐行渐远地陈乐,急忙迈步追去。 两个人边走边聊来到比武场,这比武场面积庞大,整体呈现圆形,正中间是一个大校场,可以骑马操练武艺,四周的位置则有序地排列了几十座简易大殿,这些大殿每一间面积都十分大,里面除了不能骑马外,其它武艺都可以操练。 此刻校场中间聚集了不少人,显然龙马书院的陆秀空和赵易初的比试,马上就要开始。 陈乐无心观看这两人的比试,那龙马书院的陆秀空他不太了解,但是自家稷下学宫的赵易初他可是心中很不喜欢,其实也不能说是不喜欢,只是他继承了陈庆之的记忆,在这份记忆中,陈庆之心中的女神苏溪若可是很倾慕这位大师兄,所以陈庆之自然十分的不喜欢他,不过作为一名学渣,平时陈庆之根本不入赵易初的眼,所以他这份恨意也没人知道。 陈乐绕着校场慢慢行走,看到校场中间不但有学子,更有一些学宫的教官坐在椅子上,看来这虽然只是一场私人的挑战,但学宫方面却还是很重视。 周正宗这时已经跑去那边看热闹,陈乐独自一人走到那排简易大殿旁,却正瞧见张浩然从最边上的一间大殿内走了出来。 张浩然似乎一直在这里等他,见到陈乐之后立刻用力地冷哼一声,想要从气势上压倒陈乐,一雪之前被陈乐呵斥之辱。 谁知陈乐根本不理睬他,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背着手向这间大殿内走去。 “你……”张浩然见陈乐直接从他面前走过,立刻觉得自己酝酿了半天的气势仿佛拳头打进空气中一般,没有了着力之点。 “陈庆之,你给我站住!”张浩然在后面喊道。 陈乐回头看了他一眼,微微皱了皱眉:“聒噪,读书之人,当心养一口浩然正气,言语温良如玉,你,也配叫浩然二字?” “啊,陈庆之,你……”张浩然差点被陈乐这句话给气死,面皮抽搐间,不知如何对答。 大殿之内此刻站了几人,除了张浩然相好的同学外,还有一位是学宫教授箭法的一位教习。 文夫子的副手叫副师,武教官的副手则叫教习。 ------------ 第4章 开弓如满月 陈乐长袖飘飘,站在大殿之内,只见前方由近及远共摆放了三只木制箭靶,肉眼观看,大约分别是五丈,十丈,二十丈的距离。 一丈三米三,所谓百步穿杨里的百步,按照正常人的步伐距离也不过是五十米左右,换算成丈这种计量单位大约是十七丈前后,而那只二十丈远的靶子已经超过了百步的距离! “你叫……”那位教授箭艺的教习对陈乐有些眼熟,但却叫不出名字。 陈乐知道这是因为自己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实在太渣,所以连教习都记不住姓名,他笑了笑,上前微行了一礼:“学生陈乐,字庆之见过教习。” 教习点了点头,脸上却是一副颇为轻视的表情,身为武艺教习,但凡有些名气的学子他都听说过,但这陈庆之的名字他却想不起来,应该是平素里学业比较差,或是没什么太大的来历。 虽然张浩然也比较渣,但张浩然的祖父是魏国的礼部尚书,而这位教习同样来自魏国,甚至和张家还有一些关系,所以这次比箭,张浩然竟然把这位箭术教习请来,想要把事情弄大些,让陈乐在稷下学宫再没有脸面呆下去。 陈乐一见这名教习的神情,心中便是冷笑,他如今不但箭术达到了十流,更得到了一本箭术兵器谱《四象箭谱》,这本兵器谱上记载了四种奇诡箭术的招式,他已经全部学会,所以哪怕系统提醒他这教习乃是箭术九流的武力,他也没有放在心上,因为那《四象箭谱》记载的四种奇诡箭技,一旦使用出来,即便他是十流武力,但真正的杀伤力已经不逊色于九流了。 陈乐此刻不动声色,抱袖而立。 张浩然走上前来:“陈庆之,如果这次我输给你,我就立刻退出稷下学宫!” 陈乐眨了眨眼睛,脸上流出一丝不屑,没有说话。 张浩然脸色微红:“你不相信?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话,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陈乐缓缓地道:“你这是要和我打赌吗?那好吧,如果我输了,就赔你十两银子!” “噗”!大殿中,包括教习在内的几个人,全都被陈乐这句话给气乐了,人家和你打赌输了就退学,你却说输了赔人家十两银子?这中间的差距也未免太大了吧! 张浩然见陈乐不受激将,知道他不可能做出退学的赌注,不过赌银子他倒也能接受,不由面带疑惑地道:“你有十两银子吗?” 陈乐表面镇定,心中却在苦笑,他确实没有十两银子,事实上齐国的老宗正每年只给他十两左右的银钱做零花,而今年已经过去了一大半,马上就要入秋,那银子已经被花去了七八两,根本没有十两可以做赌注。 陈乐看着张浩然,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张师兄,你莫非不敢和我赌这银钱?” “我不敢?我会不敢和你赌区区十两银子?”张浩然立刻撇了撇嘴。 “好,既然这样,还请教习示下比箭规则!”陈乐立刻对箭术教习行礼道。 教习皱眉看着陈乐:“你们二人的比试也不用那么复杂,前方三个箭靶,每个箭靶射三箭,优者获胜!” 陈乐闻言微微沉思,系统对张浩然评定的是武力十流,这个武力是综合评判,不是单指箭技,也就是说张浩然未必能在弓箭的造诣上超过自己。 他刚想说话,却见张浩然径直走到弓架前,伸手操起一把只有十流武将才能使用的黄木弓,道:“陈庆之,这弓你能拉开吗?” 陈乐面无表情地道:“拉开不算本事,山中猛猿甚至可以拉开更硬的铁胎弓,但是猛猿能射得准箭吗?” “你!”张浩然立刻被陈乐的话噎得脸色铁青,他狠狠地瞪了陈乐一眼,走到前方红线处道:“我先射了!” 陈乐闻言嘴角抽了抽,不由低头笑了起来。 “陈庆之,你笑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张师兄请先射,请先射!” 张浩然从陈乐脸上没看出什么子午卯酉,不由疑惑地皱了皱眉,伸手取过一支白羽箭,搭在弓弦之上,然后只听得“嘎吱吱”一声响,黄木弓被他拉成了满月状。 张浩然力气很大,双臂力量小,腰上没劲的人,是不可能拉开硬弓的。 陈乐能拉开十流弓,那是因为他在系统内一个月不停歇锻炼的结果,如果是在外面,要吃饭喝水歇息睡觉重新找感觉,就算一年的时间都未必能拉开这黄木弓。 只见张浩然拉弓如满月,上面的白羽箭“砰”地一声就弹了出去,直中五丈箭靶红心。 随后他又接连拿起两支箭,同样也命中箭靶红心。 射完这三箭后,他转过头看向陈乐:“陈庆之,你有如此箭术吗?” 陈乐看着那五丈远的靶子,这种没有挑战性的事情竟然也被张浩然拿来挤兑自己,可见自己这身体的原主人有多渣! 张浩然见陈乐不说话,心中以为他怕了,一时间觉得心舒气爽,之前被陈乐挤兑的种种郁结之气开始消散,大有就此扬眉吐气之意。 “快射!”陈乐催了一句。 “我当然知道快射,这还用你催,我张浩然每次都射得很快的!”张浩然闻言竟有些不高兴,瞪了陈乐一眼后走到十丈远的靶子前面。 这一次张浩然依旧三箭全部命中箭靶,但其中只有一支箭命中红心,其余两箭都歪歪扭扭地射到了圆形箭靶的边上。 稷下学宫的箭靶分几种,眼前这种箭靶是最简单的,圆形箭靶,直径大概一尺半,中间是一个三寸左右的红心,一箭射下去,只有三种结果,命中红心,没中红心,脱靶。 张浩然能三箭全部命中十丈远的靶子已经十分不易,最不易的是居然还有一箭命中红心,这简直就是他最高水平的发挥,看到这种结果他不由哈哈大笑起来:“陈庆之啊陈庆之,你还敢和我继续比下去吗?” 陈乐刚想嘲讽他几句,忽然心中一动,眯了眯眼,一声不吭起来。 ------------ 第5章 钱财似浮云 张浩然看到陈乐不语,不由心中得意:“我看这场比试不用继续下去了,陈庆之你直接认输吧!” 陈乐依旧不语,脸上肌肉绷紧,似乎有些紧张,好半天才语气孱弱地吐出了三个字:“我要比!” 张浩然正想说话,旁边走过来一名学子,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他顿时眼前一亮:“陈庆之,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儿手段,比到现在你其实已经输了,还是乖乖地掏出十两银子来吧!” 陈乐咬了咬牙,表情逐渐坚定:“我要比下去!” “好,你要比可以,但现在十两银子的赌注我不同意了!”张浩然嘿嘿笑道。 “我不会退学的!”陈乐脸色通红。 “我又没说赌注变成你退学,二十两银子,二十两银子的赌注,你还比吗?”张浩然的眼睛瞄向了陈乐的口袋。 陈乐一伸手便捂住自己学子袍的一角,大声道:“张浩然,你不要欺人太甚,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了,输了的话我就一分钱都没有了!” 张浩然哈哈笑道:“比还是不比?不比你就赶快认输!” 陈乐的表情很纠结,半天才道:“我和你比!” 张浩然也不傻,干笑几声:“不是我太狠,是你自己没有自知之明,不过……陈庆之,你有那么多钱吗?” 陈乐眨了眨眼:“张浩然,君子一言,快马一鞭!难道输了我还会赖账不成!” 这个世界的人还是很重承诺的,所以陈乐不担心自己赢了会拿不到钱,至于空手套白狼的做法在这里还是很罕见的,尤其是在书院学宫,一旦被揭穿,别说没脸继续上学,甚至都会羞愧自杀。 “好!”张浩然听到陈乐的承诺,也不多说,拎着黄木弓就走到了二十丈远的靶子前。 黄木弓这种材质的弓箭其实已经不太适合二十丈的箭靶了,这种弓虽然够硬,但是弹性不够,一旦射击距离超过十五丈,那么准确度就很成问题。 张浩然引弓搭箭,三箭射出居然有两箭脱靶,剩下的一箭只是歪歪扭扭地挂到靶子边上,勉强算是命中,但就是这样,他也是惊喜若狂,要知道,今日之前他可从没射中过二十丈远的箭靶啊! 他立刻看向教习,教习赞许地点了点头,张浩然大笑道:“陈庆之,到你了!” 陈乐点了点头,脸上一片淡然地走上前去,在弓架上取下另外一把黄木弓。 “这小子怎么取的也是黄木弓啊?” “我记得他以前最多只能用杂木弓射箭,而且还没有准头!” “他不会是被浩然给刺激到,有些失心疯了吧?” 一旁观看的几名学子议论纷纷,看向陈乐的眼神不是嘲讽就是轻蔑。 陈乐拎着黄木弓走到五丈远的箭靶前,他并没有像张浩然一样把弓拉成满月形,而是只拉了个八分满,因为五丈的距离对于黄木弓来说,不需要全开。 “他竟然连弓都拉不开!” “是啊,我记得这小子以前拉杂木弓的时候,也才勉勉强强能拉满,这黄木弓能拉开才怪呢!” “我们就看看他如何出丑吧!” 此刻,就连那教习也是一脸冷漠神色,觉得陈乐真是朽木不可雕也,没有真本事,偏偏还跑来和人比箭。 陈乐也不说话,弦上箭“嗖”地一声射出,直接命中箭靶红心最中间处。 接着他速度飞快,又连续射出了两箭,依旧命中箭靶红心! “什么,这怎么可能,他怎么也三箭全部命中箭靶红心?” “看起来似乎比浩然的箭还要更靠近中间位置啊!” “蒙的,他一定是蒙的,打死我也不相信这小子能射中箭靶红心!” 张浩然在一旁表情怪异,他可是记得陈乐连三丈远的靶子都射不上,如今怎么竟然能用黄木弓射中靶心了?看错了,自己一定是看错了! 教习却把双眼睁到最大,原本陈乐只拉八分弓,他还认为这不知深浅的学子根本拉不开黄木硬弓,如今看来,却是这陈庆之对力道的掌握根本就纯熟无比啊! 陈乐微微一笑,淡定自若地转到了十丈箭靶前,他弓拉如满月,浑身上下透着说不出的自在,“砰砰砰”连续三箭再次全部命中箭靶红心! 黄木弓,十丈靶,甚至连仔细瞄准都没有,就全部命中靶心! 大殿之中瞬间安静下来,仿佛连一根针掉到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到。 忽然一个粗壮的呼吸声响起:“陈庆之,你作弊!”竟然是张浩然脸色狰狞,手指陈乐。 “我作弊?哼,坐井观天,夜郎自大!”陈乐冷笑一声,又拿起几支箭,搭弓引箭射向十丈靶子。 “砰砰砰”又是几声响后,这几箭无一例外,也全部命中靶心,张浩然指向陈乐的手指顿时滑落,面如死灰! 陈乐也不看他,而是望向最后一面箭靶,口中喃喃地道:“二十丈吗?” 他轻轻地抚摸了一下手上的黄木弓,然后走到那只靶子前,慢慢地拿起三支箭,接着手上速度变快,仿佛闪电一般搭弓引弦,一支箭“嗖”地一声射了出去,随后第二支,第三支箭也接连射了出去! 三箭全部中靶,虽然没有一支命中红心,但同样也没有一支脱靶! 这其实却是陈乐藏拙了,二十丈远的靶子射中红心对他来说同样不难,只不过面对张浩然这样的对手,他根本没必要那么做! 教习呆呆地看着箭靶,他忽然觉得眼前这看起来忽而沉静忽而得意的少年,给了他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陈乐将手中弓轻轻放下,然后背着手走到张浩然旁边,低声笑道:“张师兄,你可以毁约不给我钱,不过义阳张家的名声不比二十两银子的事,就会传遍学宫了。”说完,他大袖飘飘向门外走去。 “等……等等!”身后传来张浩然艰难的声音。 “张师兄还有事情吗?”陈乐头也不回,声音淡然。 “陈庆之……你不许侮辱我们张家,区区二十两银子,对我张家来说不过九牛一毛而已,给你!”张浩然手上抓着两个银锭,跑过来硬塞进陈乐手中。 陈乐看了眼手中的银锭,容色寂寞清冷,低低地道:“钱财于我似浮云,银子于我何意义……” 张浩然在他身后听到这句话,只觉得一股郁闷之气憋在胸中不上不下,喉头一甜,差点一口鲜血就喷出来。 赌钱好像不是我提出来的!拿我张家名声比做二十两银子时,你怎么不说钱财如浮云!陈庆之,我和你势不两立啊!张浩然虽然把已经滚到喉头鲜血硬咽下去,但却两眼一翻,直接昏倒在青石地上。 ------------ 第6章 灿如星辰陆秀空 陈乐走出简陋的演武大殿,他极目远眺,看到校场中间热闹非凡。 他无心掺和这些学宫高层或者是无脑粉丝才关心的事情,刻意地走远了些。 但就在这时,齐刷刷的叹气声忽从校场中间传来。 “大师兄输了!” “怎么会这样,大师兄竟然真的输了!” “我不相信大师兄会输!” “唉,我也不相信啊……” 大师兄输了?哪个大师兄输了?是学宫的大师兄赵易初,还是龙马书院的大师兄陆秀空? 陈乐毕竟穿越之前也是个年轻人,虽然心中不愿搭理这些事儿,但总归还是有一些好奇,不由顿住脚步望了过去。 这时,远远的只见那密集的人群之中让出一条道路,里面施施然走出一名青年男子,这青年器宇轩昂,容貌英俊,嘴角带着一丝微笑,他轻松地背着双手,整个人如同夜空群星中最明亮耀眼的那颗。 “大师兄走了……”有人哀切地说道。 难道是赵易初输了?陈乐看到走出人群的正是学宫的大师兄赵易初,只不过此刻看他模样,丝毫没有比箭败北的那种沮丧,反而如空谷幽兰般傲世独立。 输人不输阵吗?陈乐眼睛眯了眯,不对,好像比那还要高级一点吧,对了,这分明就是在装逼吗! 事实上在他继承的记忆中,这位学宫的大师兄,擅长的并不是射箭,虽然说君子六艺他都娴熟无比,但是他最擅长的还是书! 书法,作画,文章! 至于陆秀空这个人陈乐却不了解,记忆里关于这人也只是知道个名头。 他略一思索,忽然改变想法,想去瞧瞧这陆秀空长什么模样,毕竟正常发展下去,以后自己肯定会在诸国间游走,多认得一个人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陈乐慢慢走到校场中间,就看到一个清秀窈窕的身影,正呆呆地望着赵易初消失的方向,不是苏溪若还是谁? 他微微低下头,嘴角噙了一丝笑意,不想让人看到他神色间的幸灾乐祸。 但就在此时,忽然苏溪若身边传来一个尖利的声音:“陈庆之,你偷笑什么呢?难道大师兄输了你很高兴吗?” 陈乐顿时抬头,说话的是和苏溪若一起来此地的那名女子,这女子叫做贾南风,素来不得陈庆之欢喜,因为他每每向苏溪若献殷勤之时总被这女子冷嘲热讽。 苏溪若闻言也转过头来看向陈乐,一眼便看到他嘴角的笑意,不由微微颦眉,但却没有说话。 若是以往,以陈庆之的草包脾气,必然会和贾南风怒怼一番,其结果便是更惹苏溪若不喜,但此刻陈乐甚至连眼皮儿都没抬一下,也不去看贾南风,仿佛她就是那不可见的空气一般,直接从二人身旁走了过去。 他的目的是看陆秀空,可不是和一个自我感觉良好的女子斗嘴。 “陈庆之,你给我回来!”贾南风顿觉自己的尊严被挑衅,心中恼怒起来,暗想陈庆之这呆货怎么和以往有些不同?居然敢视自己如无物一般! 陈乐甚至连肩膀都没动一下,继续向人群中走去,贾南风一张圆脸立刻变得铁青起来,想要再说上几句,一旁的苏溪若却轻轻一扯她的袖子:“南风,和这等人一般见识做什么!” 就在这时,人群中忽然有一个年轻的声音传了出来:“小弟自我介绍一下,我乃是龙马书院玄级学子杜预,自认箭术高明,想继我陆师兄之后挑战稷下学宫的玄级师兄们,可有师兄赏脸比试?” 大陆上的学宫书院普遍都分成四级,乃是天地玄黄,一般来说每一级的学子年龄都相差不多,学宫书院这等高级读书场所是不招稚童的,招收的都是一些有基础的少年,一般以十岁到十二岁为起始年龄,可入黄班学习,两年一级,天资聪颖优秀者可以跳级,陈乐今年十六岁,正是玄级的第二年,但此刻除了他之外,在场的其他玄级学子也不少。 陈乐倒没有关心这少年的话,他正在寻找陆秀空,这陆秀空藏哪里去了?赵易初已经走了,莫非这陆秀空也走了?不应该啊,以这人的身份又赢了比箭,如果离开的话自己势必能够看到! 他眼神乱瞟,终于看到在那挑战的少年身后站着一人,但这一看之下他不由双眼猛地一眯! 天下间怎么竟有这样的美男子呢?这男子简直美得太不像话了,陈乐几乎一眼就确认了这人肯定就是陆秀空,因位这人的容貌气质太出众了! 黑发如墨,肤白若雪,身材修长,眉如远山含黛,目若夜空朗星,面如初春桃花,笑似三月春风。 这还是男人吗?陈乐看呆了,竟然忍不住地咽了口吐沫,随后他顿时醒悟,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这可是个男人啊,虽然大陆之上有男风之事,但是自己可从不喜好这一套啊! 会不会是女扮男装呢?陈乐从继承的记忆里得知,大陆之上还是很流行这种调调的,女子喜男装,而男子则喜欢擦粉带香料拿丝巾,陈乐此刻伸着脖子想瞧瞧这陆秀空有没有喉结,但是这位龙马书院的大师兄衣领极高,几乎到了下颏处,根本看不到咽喉的位置。 似乎是感觉到有人在偷窥,这位绝色男颜的龙马书院大师兄微微转了一下头,对上了陈乐的目光。 简直是勾魂夺魄啊,陈乐立刻感觉心跳加速起来,这不应该啊,我心跳什么呢?我可不喜欢男人啊! 陆秀空静静地看着陈乐,脸上没有微笑也没有冷漠,淡然得让陈乐一阵心虚。 但陈乐的目光坚决不退后,他不能退不能躲,一旦退后躲闪就代表自己心中有鬼啊! 他站在那里动也不动,哪怕第一个上前比箭的学宫少年已经败下阵来,他也没有移开目光,就仿佛雕像一般和陆秀空对视着。 终于,陆秀空“唰”地一声,打开了手上一支精致的水墨画折扇,移开目光看向比箭场中。 ------------ 第7章 春秋大世多妖孽 陈乐此刻看似冷静,但实际上汗水已经沁透了后背的薄衫,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同样不动声色地看向场中。 看来大师兄都不好当啊,至少装逼的功夫得到家,这陆秀空的装逼功夫尤胜赵易初一筹! 这时,场上已经有两名学宫玄级学子败下阵来。 眼下这比试的规则和陈乐之前在大殿之中相差不多,大殿内的比试每只靶子需射三箭,而现在的比试却只需射一箭,每只靶子射一箭,一箭定输赢! 一箭定输赢,除了实力还需要运气! 室外射箭的难度比室内要大,因为要考虑到天气,风速等种种外界因素的影响,天气好阳光充足时要想办法矫正阳光带来的错觉,有风的时候则要计算风的力度对箭的走势影响。 其实,这是一门技术活,远比舞枪弄棒的技术含量要来得更高。 龙马书院少年和陈乐的年龄差不多,都是十六岁左右的模样,少年的额上已经有了细密的汗珠,脸色红润中略略带着兴奋,虽然这只是一次私人的约斗比试,但是赢了的话也足够他回去吹嘘一段时间了。 随着又一名稷下学宫的玄级学子败北,那些观看的教官们已经渐渐溜了个精光,就是围观的学子也都摇头叹气走开许多,此刻校场中间剩下的人大约也就只有几十名的模样。 稷下学宫和龙马书院有一些不同之处,稷下学宫的六艺授课比较平衡,学生们所学也比较平衡,但龙马书院不同,龙马书院名为书院,但是却对于武技看得很重,不但对六艺里的骑射比较重视,而且还单独开出武技班,做为选修课程,传授学子们十八般武艺。 这时龙马书院的少年看着围观学子越来越稀疏,脸色变得有些急迫起来,他已经连赢了八人,心中想着要再赢一个凑够九场,但是此刻人都要走没了,剩下的那几十名学子看年龄也不像玄级的学生,更没有人表现出想要来比试的样子。 他心下着急,眼神在人群中快速扫动,忽然间看到了陈乐,不由直接叫道:“这位师兄!” 陈乐被少年叫得一愣,他刚刚实在忍不住又偷瞄了陆秀空一眼,却被陆秀空逮了个正着,他急忙装作并非故意的样子转身想逃,却不料场中少年召唤。 “没错,我叫的就是师兄你,请问这位师兄可是玄级的学生?”少年目光炽烈,仿佛抓到了人生希望一般语气中带着惊喜。 “是!”陈乐只说了一个字,他忽然觉得想要逼格满满还是少说话为妙。 “太好了,师兄请来和我比箭!”少年斗志昂扬。 “没兴趣!”陈乐不屑一顾。 少年一愣,但转瞬便自以为猜到了陈乐内心的想法:“那我现在正式挑战师兄的箭术!” 陈乐一呲牙,露出一个哪怕三岁孩童都能看出的虚伪笑容:“不接受!” 少年顿时表情就是一滞,然后露出了一副义愤填膺的神色:“兄台可是稷下学宫学子?” 陈乐给了他个大白眼,我身上穿着学宫袍子难道你小子看不到吗? 少年稚嫩的面庞上立刻不忿起来:“师兄身为学宫学子,在诸多同学都败在我手之后,不想着为他们主动出头也就罢了,居然连我的挑战都不接受,我能理解为师兄你是不敢了,害怕了吗?” 陈乐嘴角弯了弯,耸了耸肩,转身就要走。 “没想到师兄真的是害怕了,这可太好笑了,私下切磋输赢又有什么关系,没想到师兄竟然是这么懦弱胆小的人!”少年见陈乐连话都懒得说,心中大为失望,不过还想用语言刺激一下陈乐。 陈乐哪里有心情和他比试,就在他已经迈出一步的时候,忽然有女子的声音从一旁传来:“胆小鬼,懦夫,就这种人居然还缠着溪若你不放,我现在看到他就觉得恶心。” 陈乐闻言立刻一皱眉,说话的正是贾南风,刚才自己没有搭理她,没想到她这个时候却在一旁冷嘲热讽,陈乐深吸了一口气,决定不和这种庸女一般见识,忽然苏溪若的声音同样响了起来:“南风,何必和这等庸人一般见识呢,你难道以为人人都像大师兄一般,明知道那陆秀空是四大书院箭术第一,还无所畏惧,虽万千人吾往矣,哪怕知道会输,依旧谈笑自如的前来应战?” “就是,这庸人怎么能和大师兄比啊,大师兄刚才哪怕是输了,也输得好帅气啊!哪像这等庸男,胆小如鼠!” 这可真特么的!陈乐听到两人对话,忍不住心中骂了一句,苏溪若竟然说自己是庸人,这简直就是不知所谓啊,难道这个世界没有三纲五常男尊女卑什么的吗?好像还真的是没有啊! 陈乐微微闭了一下双眼,又瞬间睁开,回过头去脸上露出一抹狞笑:“龙马书院的小子,你确定要和我比箭?” 少年被陈乐的笑容吓了一跳,但立刻就想起绝对不能被这人气势压倒,他挺起胸脯道:“是,你可敢和我比箭?” 陈乐嘿嘿笑道:“不是不敢,而是不屑,看你远道而来,身无长物,输赢不过是个名声,觉得没趣而已!” 少年眨巴眨巴大眼,有些不理解陈乐的意思。 这时只听身后传来折扇轻敲手心声,然后一个清朗好听的声音传来:“师弟,他的意思是想要些彩头!” 陆秀空?陆秀空的声音竟然这么好听?陈乐顿时觉得胸中一荡,暗叫不妙,难道穿越之后自己的某种取向真要改变?不应该啊,这绝对不可能!这陆秀空分明是一个妖孽啊!春秋时代,妖孽乱世,但某不怕他! 陈乐立刻双眼瞪上陆秀空,陆秀空却“唰”地一下再次打开了折扇,歪过脸去。 这时他看得清,那折扇之上绘着一幅水墨山水,提了诗句,写的分明是:山清水秀好地方,青山绿水好风光。 陈乐顿时嘴角一抽,这写的是什么玩意儿啊? ------------ 第8章 有朋自远方来 这是诗吗?有这样的诗吗?陈乐看着陆秀空的扇面心中惊疑不定,还真的有吧?好像打油诗就是这样的! 他继承的记忆里关于这个世界诗赋类的东西不多,原本他认为是学渣陈庆之不关心这些东西,但现在分析,似乎是这个世界的诗写得确实不咋地! “你想要赌什么?”少年见陈乐盯着自己的大师兄看,心中便升起了一股怒气,大师兄长得太好看了,比那些倾国倾城的女子还要漂亮,若是女人这样看他也就罢了,偏偏还有一些不知礼义廉耻的男子,也用那种古怪的目光看大师兄,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赌什么?你有什么?”陈乐平复了狰狞的脸色,换做一副饶有兴趣的表情。 “我……”热血少年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没什么可赌的啊?赌金银钱财吗?那太俗气了,不是他这种自命清高的天骄少年能说出口的,赌其它高雅清丽之物?就算自己有但是却没带出来呀。 “莫非你想要和我赌金银俗物?”陈乐心中倒是想赌些银子,毕竟自己的身家太单薄了,只不过这话不能由他主动提出来,他提出来逼格立刻就会下降几个层次啊,所以他只能引个头。 “我……”少年见陈乐脸色不霁,顿时觉得心气儿低了几分,不由偷眼看向一旁的大师兄陆秀空。 陆秀空在一旁轻轻地颦了下眉,刚想说话,却不料陈乐却有些漫不经心地道:“随便吧,反正赌什么你都会输!” “我!”少年热血,最受不得激,闻言张嘴道:“我和你赌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其实并不少,一两银子约莫等于一贯铜钱,一贯铜钱就是一千文,十两银子相当于十贯钱。 但这只是官方排价,真正的市场上,银子兑换铜钱还是有溢价的。 在大陆之上,如果是寻常百姓五口之家,那十两银子足够这个五口之家吃穿用度一整年的! 陈乐听到少年想赌十两银子,心中不由有些热,但他却嘴角撇了撇,转身就做出想要离开的姿态。 “你不要走啊!”少年一看他的表情,不由心中一虚:“你想赌多少钱?” 许阳眯眼瞧了瞧他:“难道龙马书院的学子都像你这般寒酸?张嘴只有十两银子,嘿嘿,看来龙马书院也就值这个价了。” 他这句话有些诛心,不但少年立刻变了脸色,就是后面的陆秀空也微微皱起眉来,心说,这人也太过狂妄,刚才盯着自己不错眼珠看就十分无理,现在居然说出这种大言不惭的话来,哪怕他就算真的弓技超群,恐怕人品也落了下乘。 这时,围观的稷下学宫学子越来越少,留下的大多都是天字级和地字级的学生,除了苏溪若和贾南风两人,几乎没有认识陈乐的。 陈乐看着脸色涨得通红的少年,冲他伸出了一只巴掌:“就赌这些好了!” “这些是多少?”少年顿时心中有些惴惴起来。 “五十两吧,也不算多,子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总不能让你们龙马书院的学子乘兴而来,败兴而去!”陈乐笑眯眯地说道。 少年闻言气得眉毛直跳,子曰的是这个意思吗?好像不是吧,子可没说有朋自远方来要赌钱啊! “在下杜预,还未请问师兄姓名?”少年捏着鼻子说道,毕竟比试之前互通名姓是礼节。 “陈乐陈庆之。”陈乐笑道。 他话一出口,少年就是一愣,一般来说,大陆之上二十岁行冠礼,只有冠礼之后才取字,但这个也不是绝对的,因为诸雄割据,春秋乱世,所以提前取字的也有许多,不少书香门第在孩子出生之后就取了字,就是因为世道混乱,朝不保夕,所以于礼之上也无不合。 “师兄提出的五十两银子赌注我同意,但是我身上没有带这么多钱!”少年讷讷地道。 陈乐闻言立刻脸沉了下来,露出一副你没钱你和我比什么,我可没空哄你玩的表情。 少年立刻面露惭色,陆秀空这时在后面道:“杜师弟,你尽管比试,师兄这里有银两。” 杜预看了一眼陆秀空,用力地点了下头,然后道:“陈师兄,请!” 陈乐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前面的三只靶子,靶子的远近距离和在大殿之中略有些出入,这三只靶子比刚才在大殿之中每只要远上那么一两丈,但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此刻天有微风,风是可以影响箭矢前进准确度的。 他刚才略微注意了一下这杜预的箭术,杜预往往第一二只靶子都是命中红心,第三只则有时中,有时不中,但却从未脱过靶,可见这少年的箭术之高。 “远来是客,杜师弟请?”陈乐做了一个请你先射的姿势。 “师兄先请。”杜预礼貌地让了一下。 “那我就先来了!”陈乐呲牙一乐:“如果打平怎么算?” 杜预目瞪口呆地看着陈乐走到弓架前,取过一把黄木硬弓,心想,这人怎么全不通礼节啊,自己只是让了他一下,他怎么就要先动手啊,无论从哪方面讲,自己是挑战者也好,还是远来客也罢,都应该自己先来的啊。 “打平自然算是师兄胜利!”杜预犹豫了一下说道,这么说倒不全是少年骄傲,而是因为他作为挑战者,真正的打平,那么就算挑战不成功,说他输了也无可厚非。 陈乐点了点头,再不说话,他用双指轻轻一挑弓弦,弓弦立刻发出“砰砰”地声音,无比悦耳动听。 然后只见他手如闪电,迅速地抽出一根白羽箭,然后仿佛连瞄都没瞄,“嗖”地一下便射了出去。 一箭正中箭靶红心! 杜预立刻眼皮跳了跳,之前几个学子倒也都能射中这最近的靶子红心,但是速度却没这么快,身手也没这么利索,这简直就是“盲射”一般,只是微微看一眼就射了出去呀! 陈乐嘴角上翘,露出一丝淡淡的,若有若无的笑意,他一抬步便走到了第二个靶子前面,然后依旧是刚才的手法做派,一箭射出! 这一箭,再入靶心! 杜预脸色有些发白,一旁的陆秀空细长好看的眉则微微一扬。 ------------ 第9章 于细微处见惊雷 毫无疑问,陈乐的箭技是杜预遇到的几个对手里最好的,而且陈乐用的手法他也看不懂。 射箭并不是简单的事情,远远要比舞枪弄棒复杂得多,舞枪弄棒有招数,射箭同样也有招式。 但是这招式和手法却不同! 招式是种种奇诡的射箭姿势和箭矢的走势,比如“犀牛望月”就是倒背弓射箭,“流星赶月”是一弦两箭,分前后射出,“一石三鸟”则是同时射出三支箭。 射箭的手法则不是这些,而是于细微处见惊雷,往往是手掌握弓搭箭的拿捏位置,取箭射箭的手指分寸,这些技巧很微渺,但是在大陆之上却也有着一些成文的规矩,乃是千年之下流传,学射箭需要掌握的! 但是,杜预却发现陈乐射箭的手法和他熟知的那些完全不同! 他没见过这种手法,但这种手法却让陈乐连续两箭都命中红心。 少年不由看了眼自家的大师兄,却见这名号称四大书院箭术第一的陆秀空,目光中也流露出一丝疑惑。 难道连大师兄都不认识这种手法吗? 杜预正心中揣测之际,却忽然看到陈乐已经再次拉开了弓,目标正是那最后一只距离颇远的箭靶。 弓拉如满月,月色如银,箭光灿若星辰。 少年的心立刻悬了起来! 他不相信陈乐能用黄木弓再次射中靶心,因为距离实在太远,而且现在的风比刚才要大许多! 只见白光一闪,羽箭划出一道亮眼的银线,“砰”的一声,牢牢地射中了箭靶红心! 这一箭,想要射中靶心,难度极高,但是陈乐却似乎很轻松的做到了! 哪怕当世年龄相仿的箭术天才,想要射准这一箭都很难,因为弓的力道只能勉强支持这个距离,所以想要稳稳命中红心,需要的不仅是经验,还有极其沉稳的手法! “啪叽”一声,陈乐把手中弓丢到了弓架上,然后拍了拍手,笑眯眯地看向杜预。 “你……”少年额上有汗流下。 “师弟,输了就是输了,你确实不如他!”陆秀空的一句话,仿佛把少年从几近崩溃的边缘一下子拉回。 他冲着陈乐一抱拳:“我输了,陈师兄果然是箭术天才,我输得心服口服!” 陈乐却没有说话,而是看着对面的少年微微勾了勾手指头。 “师弟,这个给你!”陆秀空一扬手,一张杏黄色布满花纹的纸落在了少年手中。 杜预这时才明白陈乐的意思,不由心中暗恼,这人的箭术确实厉害,但人品却真的不怎么样,因为这人贪财啊! 他把那张杏黄色五十两的银票递了过去,陈乐伸出两指轻轻夹住后,顿时换了一副亲厚的笑容小声说道:“杜师弟,这银票是你大师兄的?” 杜预愣了愣,点头道:“是!” 陈乐依旧低着声道:“没想到你大师兄这么有钱,早知道的话我就和师弟多赌些银子好了,唉,真是可惜啊可惜!” “你……”少年闻言气得想要骂人,这陈庆之说话也太损了点吧?他面皮抽搐了几下,深吸口气道:“希望将来能有机会再次领教师兄的箭技!” “好说,好说!”陈乐微微一笑,转身慢慢离去。 “溪若妹妹,他怎么赢了,这个废物怎么赢了……”贾南风在人群中颇有些大惊失色的样子,事实上她虽然整天和苏溪若在一起,却同样也是学渣一枚,原本还能在陈乐身上刷刷存在感,但这时却忽然发现,陈乐似乎变成了她不可企及的存在一般。 “他真的赢了……”苏醒若也有些呆滞。 陈乐从二女身边走过,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一脸宁静淡泊,仿佛自己便是那天上白云的化身。 “陈庆之,你……”贾南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却恍惚发现,这原本嘲笑的绣花枕头似乎和自己已不再是同路人。 “南风,不要看了,他赢了又如何,舞枪弄棒本来就不是咱们稷下学宫重点学习的科目,就算他在箭术上有些成就,难道还能比得上大师兄不成?不要忘记了,和他比箭的只是龙马书院的一名玄级学子,和大师兄比试的却是号称四大书院箭术第一的陆秀空!何况论诗书才学,就算是陆秀空也未必能比过大师兄!”苏溪若忽然古井无波地说道。 陈乐刚走出几步,听到这话不由身形一滞,虽然他对这个苏溪若丝毫不感兴趣,但没事儿就听她拿自己和赵易初相比,还是心下有些不爽,暗道:臭丫头,早晚我掀翻那让你花痴崇拜,恨不得直接爬上床的大师兄,看你到时还有何话说!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已经到了初秋的季节。 这天散学后,陈乐和周正宗聚在一起唉声叹气起来。 因为玄级学业即将结束,两人如果不能考过升学试,就将面临着结业回家的结果。 大陆四大书院有着统一的规定,黄级学生升玄级,无须考试,但玄级升地级,地级升天级,都是需要考核的,一旦升级考试不及格,就会被学院直接勒令结业,返回家中。 虽然说在四大学院玄级毕业,回到各国也会谋取一个不错的差事,但是任何学子都不愿意就这么离开,毕竟有了四大书院读书的资历,将来哪怕不参加科举,也会有被举荐的机会,在四大书院读书时学级越高,被举荐的时候心里也就越有底气,得到的职位也就越重要。 两人都是学渣,又都不愿意离开,眼下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庆之,玄级升地级虽然只考六艺里的三种,但还多了个实践课,要离开学院去完成某个任务,这可真是太难了!”周正宗抱怨道。 陈乐嘴角抽了抽:“正宗啊,这个升学考试,考三科和考六科没有本质的区别,因为是临考前抽签决定,所以六科都要复习!” 周正宗张了张嘴,然后无力地闭上,站起身踉跄着向门外走去:“我要回去复习功课,不然考不上地级被学院赶回家就太丢人了。” 陈乐看他远去,起身关好了房门,然后坐在床边轻轻自语道:“系统,一个月时间已到,我要继续锻炼!” “好!”一个冷漠无情的声音在陈乐脑海中响起后,他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 第10章 赐教你一下 “宿主文才九流,武力十流,宿主在外面一个月的时间本领无任何增长,堪称奇葩,希望宿主用心锻炼,武力达到九流后系统将开放任务模式,开放商城模式!” “噢……知道了!” “宿主这次想首先锻炼什么?” “先练箭,再练习骑术!” 随着陈乐的话刚刚说完,身旁立刻出现了一座弓架,弓架上面摆放有两把弓,其中已没有那种不入流的杂木弓了,而是一把十流的黄木硬弓,还有一把九流的紫木弓! 望着两把弓,陈乐嘴角微微一勾,一伸手便取下了那把九流紫木弓…… 半个月后,系统之内! “恭喜宿主箭技升到九流武将级别,现在开始骑术锻炼!” 陈乐望着眼前一匹看起来很温顺的黄骠马皱了皱眉,他不会骑马,前世虽然有过这方面的想法但一直没有机会学习,此时他深吸了一口气,猛地抓住马缰绳一跃而上,黄骠马被缰绳一扯发出“稀溜溜”的响鼻声,猛地一歪脖子,竟然直接将他甩到了地上…… 一个月后,系统之中! “宿主文才九流,箭术升至九流,骑术趋于精湛,现在开始发布宿主的第一个任务!” “宿主的第一个任务是通过稷下学宫升学考试,成功奖励霸主点一百,失败扣除霸主点一百!” “因宿主等级提高,触发系统商城模式开放,宿主可以在商城之内兑换商品!” 陈乐对任务倒是没太在意,但对系统商城却十分好奇,他伸手一指前方白光上的“商城”二字,然后只见画面转换,琳琅满目的商品立刻呈现在眼前,但他只略略扫了一遍,便直接双眼一闭:“系统,送我离开吧!” 不得不离开啊,别说现在自己手里只有那次王霸之气爆发时,得到的唯一一个霸主点,就算是完成升学任务,自己也兑换不起啊,一百点只能换几样简单如金疮药之类的东西,连普通的武器都换不起,就不要提那些光看名字就极其厉害的兵器谱和神兵利器了,那些东西少说要上千点,多的居然要数万,乃至数十万霸主点! 第二天是假日,陈乐起了床后便决定出去逛逛,经过在系统内一个月不间断的苦练,虽然让他大有收获,但也有些无聊郁闷,自从穿越到这方世界后,陈乐还没有好好地外出游玩过,此刻忽然兴起了这种心思,竟然有了一发不可收拾的感觉。 他换上劲装,把头发用一根银色带子轻轻一束,便走出门去。 稷下学宫建在鹿儿山上,鹿儿山是位于赵国和燕国边界处的一座大山,山势平缓,山上风光秀美,游人颇多,有不少曲径通幽之处,让文人雅客流连忘返。 陈乐边走边观赏风景,不知不觉间已经离开了学宫的地界。 他路途不熟,只是随心走去,没多久后竟然来到了一处山青水秀的地方,这里远处有峰,近处有溪,小溪旁则是平坦松软的绿色草坪。 这地方真不错啊,陈乐心怀大畅,信步走去,却看到前方竟然有人。 就在小溪旁一颗翠绿大树之下,摆放着一张檀木书案,书案后坐着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老者神态雍容,正在书案之上写着什么。 老者的身后则站了两名男子,这两名男子都身材魁梧,器宇不凡,一名白净脸,英伟挺拔,一名则是黑脸膛,络腮胡子,粗壮勇武。 两人腰上一挂刀一悬剑,站在老者身后一动不动,如山岩青松一般。 而就在老者的不远处,还站立着一名少女,这少女大约十六七岁的年纪,容颜生得十分俏丽,身上穿白色的劲装箭袖,勾勒出窈窕身段,煞是动人。 少女正在练箭,手握黄木弓,箭是白羽箭,在她前方二十丈远的地方有一只箭靶,箭靶木制,但上面的图案却很复杂,中间只有鸡蛋大小的一个红心,红心外则有三圈圆环,而在圆环外,上下左右四个方向还画了四只动物,分别是虎豹鹿马。 陈乐这时已经走近,除了少女正在引弓搭箭外,那老者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他的身上。 他站在不远处看少女射箭,只见这少女无论姿势手法都十分标准,就算是力道也很足,但黄木弓想要射中二十丈外的靶心还是很有难度的,就算是当日和陈乐比箭的那名龙马书院少年杜预,都不能说就一定能射中靶心,而眼前这只特殊靶子的靶心,比稷下学宫中的箭靶靶心小了一半还多,这就让射中红心的难度更增加了许多。 少女一箭射出,只听“砰”的一声响,白羽箭没有脱靶,但也没有射中红心,而是恰好命中了靶子最上方那只吊睛猛虎的身上,本来这也没什么,但这一箭射中的地方却是老虎的屁1股。 陈乐本来正聚精会神地观看,浑然没料到少女这一箭竟然命中了老虎的尾后,顿时嘴角一抽,笑出声来。 少女本来就对这一箭有些不满意,听到笑声回头看见陈乐,见是个不认识的少年,不由粉面一寒,冷冷地道:“你这人好生没礼貌,莫非你也会射箭吗?” 陈乐见少女薄怒,知道自己有些失礼,他不想惹事便轻轻地摇了摇头,打算继续向前走。 “喂,我和你说话呢,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没有礼貌,你看不懂我射箭,却嘲笑我,我要你给我道歉!”少女对自己羽箭射中的位置尴尬不已,心中有气,见陈乐一副淡然的样子,不由得气上加气:“你摇头干什么?本小姐问你话呢!” 陈乐闻言顿时身形一滞,回过头来讪讪笑道:“小姐误会了,小姐美如天仙,箭法超群,人家都说老虎的屁1股摸不得,没想到小姐居然一箭射中,小生心中佩服还来不及,哪里还会瞧不起呢!” “你!”少女闻言立刻脸色一红,羞恼交加,陈乐说她美如天仙,她心中自然高兴,但说她箭法超群,她却是怒火冲天,这分明就是讽刺本小姐呢,还什么老虎的……嗯,后面摸不得,我却一箭射中,有这么说话的吗,这人说话也忒损了点吧! “站住,不许走!”少女的小脾气上来,立刻娇呼道。 这时,大树下那白脸的侍卫忽然对身前雍容老者低声道:“夫子……” 雍容老者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淡淡地道:“看下去!” “是!”白脸侍卫应道。 陈乐心中有些郁闷,我都夸你美若天仙,箭法超群了,你怎么还纠缠不清呢,莫非你看上我了?虽然你这妞长得不错,在某家心里比那苏溪若强上百倍,但这小脾气可要不得啊! “这位小姐,为何不让小生离去?”陈乐一副大惑不解。 装,你就装吧,你说我为什么不让你离去?少女一口小银牙摩得“咔咔”作响,脸上却露出甜美笑容:“看公子装扮,肯定通晓武艺,既然我的箭法不入公子法眼,还请公子赐教!” 陈乐闻言眼睛眯了眯,看了下少女,又看了眼那箭靶,心想,自己如果不使些手段出来,估计这少女肯定还要纠缠不清,他笑道:“小姐你的箭法确实不如我,虽然我不想卖弄本领,但看你说话这么诚恳,我就勉为其难的赐教你一下吧!” 少女闻言差点气得背过气去,见过不要脸的,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她冷冷地道:“公子请!” 陈乐摸了摸下巴,露出一副恬淡笑容,向弓架处走去。 弓架之上有三把弓,一把杂木弓,一把黄木弓,还有一把紫木弓,他看了下弓架上的三把弓后望向少女,少女立刻微微扬起雪白的尖下颏,挑衅般地冷哼一声。 陈乐见状不动声色,然后一伸手取下了紫木弓。 少女立刻就是一愣,随后脸上露出讥讽笑容,心中暗想,哼,竟然敢拿紫木弓,本小姐倒要看看你如何出丑! ------------ 第11章 白虎回头,必有缘由 陈乐手持紫木弓,双指轻抚一下弓臂,然后看着远处的箭靶道:“就这么远?” 少女心中恨他无理,语气颇冷地道:“这么远能射中就不错了!” 陈乐眨了眨眼,露出一副慵懒无赖的笑容:“这么远,我背着身子都能射中!” “小子无理!”大树下雍容老者身后的黑脸侍卫立刻大怒。 “稍安勿躁!”雍容老者轻轻地摆了摆手:“背着身能射中也不是不可能的,又不是闭着眼睛射中,不必惊讶!” 嘿嘿,其实我闭着眼睛同样能射中,就怕那么做吓到你们,陈乐在心中默默嘀咕,然后呲牙一笑:“美女,请注意,我要1射了!” 少女立刻道:“快射,快射!” 陈乐顿时汗颜,但随后面色一整,身上浮现出一股沉静似山的气质,看得那大树遮阴下的雍容老者轻轻地“咦”了一声。 只见他手持紫木弓,身子忽然滴溜溜一转,背对箭靶,挽弓如满月,羽箭已在弦,随后身体猛地回旋去,仿佛猛虎回头一般,“嗖”地一声响,羽箭如流星般闪电射出,“砰”地一声钉死在箭靶红心之上。 “什么!这怎么可能!”少女立刻粉面变色。 “这少年怎么如此大的气力,能拉开紫木弓不说,还射得这么准?莫非这招是犀牛望月?”雍容老者身后的白脸侍卫惊讶道。 微风吹来,雍容老者半白的胡须随风而动,他双目圆睁,声音低沉:“这不是犀牛望月,虽然射箭的姿势很像,但却根本不是那种普通的箭招,这应该是古时的弓箭绝技白虎回头!” 白虎回头,必有缘由!不是报恩,就是报仇! 白虎回头,古之箭招!白脸黑脸两名侍卫绝不疑有它,夫子的话就是真理,夫子说这是古时箭招那就一定是,因为夫子的家族早已经绵延了数千年,现在许多外面失传的东西,虽然不敢说夫子的家族就一定掌握,但至少夫子的家族会有所了解。 少女瞪大了眼睛看着陈乐,心中一时忿忿不已,这看起来有些浮华的少年,不但能拉开紫木弓,居然还能射中靶心,不但能射中靶心,居然还是背着身子射中的,这让自己的脸往哪里放啊! 陈乐看着少女的神色,嘿嘿一笑,又取过一支羽箭,继续背身射去,“砰”地一声,再次射中红心! 少女的脸色由震惊转为了愤怒,甚至陈乐都能看到她的小嘴撅了起来。 哼,这小贼在打自己的脸呀,他射一箭就够了,居然还射第二箭……嗯?少女的脸色愈加不善起来,因为她居然看到陈乐拿起了第三支箭。 陈乐冲少女扬了扬眉,嘴角露出一丝揶揄笑容,然后他猛地回身射出了第三支箭,只听“轰”地一声大响,那硬木箭靶竟然被他这一箭射得四分五裂,木屑纷纷,炸飞出去了丈许之远。 “什么,这一箭竟有这么大的力道?”白脸侍卫瞳孔收缩。 “这果然不是犀牛望月,是白虎回头!”黑脸侍卫皱着眉,咧开了一张大嘴。 两名侍卫同时看向雍容老者,目光里充满了敬佩,雍容老者神色庄重,嘴里轻轻吐出几个字:“白虎回头,借助回转身形时腰间臂上的惯力,还有特殊的手法,力量之威猛,力道之强大远甚于直面射箭!” 劲装箭袖少女此时站在茵茵的草地上,精致的小脸一片呆滞,她看着远处碎裂的箭靶,忽然小嘴一扁,两滴晶莹泪珠竟然不争气地滚落下来。 陈乐射出这一箭后,顿时觉得神清气爽,他也不看那少女,也不看那破碎箭靶,只是伸出双手遥遥地冲着树下的雍容老者一抱拳,随后便向前方扬长而去。 “夫子,要不要我追上询问这少年名字?” “夫子,要不要我上前招揽这少年?” 雍容老者看着陈乐远去的身影,脸上闪过一丝奇怪的神色,他并没有理会二人的话语,而是自语道:“这里是鹿儿山啊,稷下学宫就是在鹿儿山上……莫非此子是稷下学宫的学生?” 身后两名侍卫闻言皆是一愕,雍容老者微微一笑,继续说道:“不急不急,初次相见便来招揽,彼此不恭啊!” 老者话里的意思很简单,第一次见面,觉得人家有本事就去招揽,不但是待对方不敬重,同样也体现了己方行为的一种浅薄…… 陈乐一路游游荡荡,直进大山之中,路途饥饿时,便摘几只树上的野果充饥解渴,引得那山里猕猴站在树梢上龇牙咧嘴,大吵大闹不止。 这一天,他几乎在山中呆了整日,直到晚上时才回到学舍之中。 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便是玄级升地级的考试,考试的内容便是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 这六艺,陈乐自忖射、御、书,数,自己没有什么大问题,射和御自不必说,至于书,他前世学过书法,专摹历史上有名的大奸臣蔡京和严嵩的帖子,他作为一个历史系毕业的大学生,自然对历史人物能区别对待,其实像两晋,唐宋的一些书法大家,人品也未必就比这两人好去哪里,只不过没有站在权利的巅峰,奸的一面没有放到最大化。 他糅合了蔡、严二人的书法,颇有一些功底,至于画画他也能来上两笔,而琳琅的大陆的“书”,可不止是书画这么简单,还包括了诗赋,文章等等一切见于笔头之上的东西。 他拥有系统发放的文才大礼包,携带了华国历史上所有的典籍,就算是书这一道再复杂,估计也考不住他,而且他现在隐隐约约已经感觉到,这个世界的文章诗歌似乎写得不怎么样,大抵就是半文半白的那种,道理虽然在那放着,但落于纸面上却有些粗鄙,既然这样,以他历史系大学生的功底,兼上自小爱好古典诗词,估计哪怕是原创也能过关。 而数的方面他也感觉问题不大,虽然自己上学时数学不太好,但想来这种春秋乱世,对这方面也没什么太深的研究。 虽然这四科不成问题,但另外的两科却问题大了! 礼!他从记忆里得知,这原本的陈乐根本就不懂礼为何物,尤其是当下春秋时代,礼乐崩坏,就算是学院这地方,对于礼的复杂繁复也是需要照着书本图画去一点点模仿,如果考这科,自己绝对过不去。 剩下一个乐,更让陈乐感到了绝望,他对音乐可以说是一窍不通,如果说礼之一道还能照葫芦画瓢,临阵磨枪,这乐却是想都不要想,这根本就不是一朝一夕能学会的东西! ------------ 第12章 少年风华当轻狂 陈乐这时只能默默祈祷,千万不要抽到那礼乐二科,因为按照规矩,玄级学子升地级学子,抽到的三科都要及格,才算考过! 一夜时间转瞬即过,第二天,依旧是一个休息日, 陈乐手拿着书本,开始在房间中练习吉、凶、宾、军、嘉五礼,一时间只觉头大如斗,天昏地暗,人生无意,最后愤然弃书,依旧换上箭袖劲装,离房而去! 他循着昨日的路线,青山绿水,一路游玩而去,不知不觉间竟然走到昨日看那少女射箭的地方。 只见绿草茵茵,小溪清澈,巨大古树之下,雍容老者依旧坐在那里写着什么,少女依旧站在箭靶远处,在用力地拉着一张紫木弓,但却只能开到五分满,便再难进一步了。 陈乐昨天就观察到这老者器宇不凡,雍容华贵,身后两名侍卫个个都有武艺在身,心中已经判断这人定然是名上位者。 他现在对这方世界了解的还不够,所以不愿意轻易招惹是非,这也是昨天一开始不想搭理少女,后来射箭后又匆匆离去的原因。 “小友,好巧啊,又见面了!”老者望着他遥遥打起了招呼。 陈乐心中苦笑,这是被盯上了,他急忙还了一礼:“老丈好惬意,又在此处纳凉。” 他的话一说完,那白脸黑脸侍卫都有些憋不住笑,跟随夫子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听人管他叫老丈的。 少女这时也看到了陈乐,立刻娇呼:“昨天就说你这人不懂礼貌,今天一看果然如此,居然说我爷爷在这里纳凉。” 陈乐眨了眨眼,做出一脸呆傻懵逼表情,气得少女咬牙切齿。 “呵呵,小友可否过来一叙?”老者倒是丝毫没有在意,但身后两名侍卫的脸色却变化起来,夫子身份尊贵,不容闪失,如果说昨天陈乐手持弓箭,但毕竟距离夫子有一段距离,但这过来一叙,就是坐在旁边,万一这少年有什么歹意,可就防不胜防了。 陈乐两世为人,自然颇有眼色,看出那两名侍卫的谨慎,心中不由犹豫起来,自己现在穿越时间还短,不愿意沾惹一些是非,毕竟还没到虎躯一震,天崩地裂的地步,万一疏忽大意,阴沟里翻船可就成了天大的笑话。 老者这时看出他的谨慎,不由再次道:“我看小友好像是稷下学宫的学子,我和你们学宫的宫主镜花先生乃是至交,小友不必怀疑有他,还请过来一叙!” 陈乐闻言脸上没露出什么异样,心中却微微一动,这老头一副雍容,而且搬出镜花先生来,看来是真的盯上自己了! 他立刻再次一抱拳:“固所愿也,不敢请耳!”说完大踏步走上前去,再也不迟疑,直接坐到了老者的对面。 两人之间是一张书案,上面文房四宝俱全,老者的手中还捏着一只毛笔,似乎在做诗。 作诗嘛?这个世界的诗似乎不怎么样啊,就算是小说什么的也都是弱爆了,陈乐记忆里有一件事,乃是当前稷下学宫内流传了一本书,名为《西厢三春雨》,这是一本言情小说,作者叫做苏慧,是当世有名的才女,这本《西厢三春雨》写的是一名赶考的书生,三月进京,路逢大雨,到一户姓崔的大户人家避雨,和这家小姐产生了一段凄艳绝伦的爱情故事。 此书一出,顿时被世间文人吹捧,将这苏慧抬到了一个极高的位置,这苏慧自号璇玑,但自这本书面世后,世人则多称其为苏西厢。 他对这方世界文章越多了解,信心也就越加充足,此刻见老者似乎在写诗,不由低头看去,这一看之下不由大吃一惊。 这诗……真特么的是首好诗啊! “远观高山似天鹅,近看流水像龙蛇!” 陈乐顿时大汗,暴汗,瀑布汗! “小友懂诗?”老者脸上微微露出得意之色,他敏锐地瞧出了陈乐的震惊。 “略懂一二!”陈乐觉得自己现在不能谦虚,如果谦虚了绝逼是对不起自己的满腹经纶,一身锦绣,对不起苍天厚土烈日当空啊! “噢?那小友观我这两句如何?”老者觉得陈乐有些狂妄,他这句子对仗整齐,有山水,有拟物,有押韵,在自己这句子之下,这少年居然还能说出略懂一二的话语,果然是年少轻狂,初生牛犊不怕虎! 陈乐双眉微微一扬,从小老师就教导我,做人要诚实,要刚直,不要阿谀奉承,要有什么就说什么,可说实话真的好吗? 虽然他从记忆中模糊感到这个世界的诗赋文章水平很平庸,但还是没想到竟然平庸到如此地步! 陈乐一抱拳:“请恕在下直言!” “请说。”老者此刻也发现了有一些不妥,眼前这少年脸上的神色似乎并不是仰慕,虽然说自家知自家事,作为当世大儒,他擅长的并不是诗歌一类的东西,不过这两句还成吧?至少通俗易懂啊!怎么说在这个天下也能排到中上水平啊! “老丈这两句勉强还算不错吧!”陈乐昧着良心说道。 什么?老者立刻睁大了眼睛,脸上露出薄薄的怒意,身后两名侍卫立刻手搭到了腰间刀剑之上,面带不善。 少女粉面含怒,走了过来,呵斥道:“没礼貌的家伙,你知道我爷爷是谁吗?敢说他的诗勉强还算不错!” 陈乐嘴角抽了抽,心说,就你爷爷做的这破诗,在不在格律上先不说,就算是古体,也不过是打油诗性质的,我说还算不错心中已经心中羞愧无比了。 “小友果然心直口快,不过,老夫在此处已经呆了一上午,只得这两句,还不得下句,不知小友可否续上?”老者说话也不客气起来,他没让陈乐直接作诗,而是让他续接,这样才有比较,才能好好地杀一杀这少年的骄狂。 陈乐摸了摸下巴,心里暗暗感叹,续你写的这两句?这根本都不用文抄啊,不就是打油诗吗?虽然前世我不是个诗人,但写打油诗有什么难的啊? 他微微一抱拳:“那小生就献丑了!” 老者脸上的不快之色又加重了一分,小家伙居然不知道谦让啊。 少女站在一旁冷眼看着陈乐,心想,这讨厌的家伙昨天比箭赢了自己后,就一副牛气冲天的模样,今天居然敢和自己的爷爷来对诗,真是浅薄无知,且让本小姐看看他如何出丑! ------------ 第13章 这首诗很深奥 陈乐此刻微微一笑,看了少女一眼。 少女生得很好看,但却对他不假以颜色,他微微摇头后,目光落到了纸上。 远观高山似天鹅,近看流水像龙蛇!果然神句! 既然老者让他续写,面对这种打油诗他也没什么客气的,案上有笔,他抽出一根软毫,便把那熟宣调转过来。 老者的字写的很好,和他的诗完全不是一个层次,但陈乐自诩字也不错,便直接下笔: 高山万古不曾动,流水千载漾碧波! 尴尬啊尴尬,陈乐把笔放下,一脸的羞愧,这可真是打油诗啊,远观高山似天鹅,近看流水像龙蛇,这句子恐怕就是诗仙诗圣来,也接不出什么佳句吧? 老者的眼睛一直在盯着他的笔,他一落笔,老者心中就是一震,这少年的字怎么写得如此好?一副大家风范啊!而且这种笔体自己以前从未见过,这少年是临摹谁的帖子练字?以自己的博闻广识居然都没看出来,难道他是自己练的吗?这又怎么可能,他只有十五六岁啊!自己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字写得虽然也不错,但和这少年却根本无法相比啊! “高山万古不曾动,流水千载漾碧波!”老者见陈乐写完,直接把他的诗句读了出来,随后猛地一抬头,看向眼前那略显稚嫩的面庞,心中翻起了惊涛骇浪! 这少年怎么能接出这么好的句子?这是天才吗?天生的全才吗? 弓箭射得好,字写的好,诗还做的好!这还让不让和他同龄的人活了? 陈乐见老者的震惊神态,顿觉羞愧难当,差点起身掩面而逃! “小友,请问高姓大名?”老者忽然觉得应该重新在心中估量这少年的价值了。 春秋乱世,人才难得,尤其是文武全才,更是可遇而不可求,老者乃是千年世家,亚圣后裔,对于这个时代更加敏感,直觉这应该是一个大世,黄金大世,诸侯争锋,龙虎齐出,风云际会,在这个大世之中,将有多少门阀世家倒下,又会有多少豪强新贵诞生,大许皇朝五百年一旦丧失社稷神器,必将伴随着一场血雨腥风,一场天干倒转,就算是自己的家族也提前布下了棋子,但届时,最需要的是什么?还是人才! 没有人才,一切都是胡扯! 君不见,这块大陆的历史上多少次揭竿而起,多少次划江而治,多少次几乎被人打下全部江山,但最后那揭竿而起者却一溃万里,兵败如山,为什么? 因为没有人才!掌控不了那偌大的天下和百万雄师! “我叫陈乐,字庆之!”陈乐腼腆答道。 “哼,陈庆之,我不信你小小年纪能做出这种诗来,定然是你师长所做,你偷偷记下,前来哄骗我爷爷!”劲装少女这时在一旁小脸冰冷,不忿道。 陈乐抬头看了看她,心想,就这种打油诗还用我师长做?我闭着眼睛写,都能写出几百首啊! 他微笑不语,保持沉默,沉默才是装逼的最高境界啊! 老者这时心头忽然动了动,虽然他不赞同自己孙女的话,但心中却也迟疑了一下,是啊,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射箭厉害,书法还好,居然还会作诗,这确实有些让人震惊,射箭,书法什么的自然做不了假,没有时光的浸淫,是绝对不能有高成就的,但是诗这个东西却不一样,这个东西一首半首的你看不出来真假啊! “陈庆之,有本事你就再做一首诗!”少女仿佛感到抓住了陈乐的根脚,紧逼而来。 再做一首诗?陈乐继续笑而不语,眼神在少女的身前一扫而过,高耸饱满,嗯,发育得很好,很好! “你不敢了吗?那就承认刚才的句子是你抄的!”少女似乎为自己的急智所喜,娇声说道。 “再做一首诗吗?”陈乐无奈地清了清嗓子:“格律诗吗?” 他这句话一说出口,少女顿时一愣,就是雍容老者也微微皱起眉头。 “陈庆之,你敢把牛皮再吹得大一些吗!”少女脸色涨红,恨恨地说道:“格律诗是上古先贤才能做好的东西,当今之世没有谁人敢说能做好格律诗,你是在嘲讽我爷爷吗!” 陈乐嘴角一抽,他真的没想到这个世界居然连格律诗都没人能做好,不过想想也是,两句打油诗都能让人震惊,格律什么的,不提也罢。 他微微一笑:“恭敬不如从命,还请老丈出题!” 老丈,又是老丈,难道你就不会叫一声先生吗?少女盯着陈乐,心里真想要割掉他的舌头。 老者倒是不十分在乎这称呼,笑道:“题目什么的无所谓,左右也不是考较,小友可以自便写一首来探讨!” 随便写一首吗?哼哼,随便写一首打油诗的话我就可以自由发挥了!陈乐慢慢地站起身子,眼神不善地看向少女,少女立刻被他锋利的神色吓得后退一步,然后立刻又倔强地迈上前去:“陈庆之,你就以我做一首诗好了!” 以你做题目吗?哥做的可是打油诗啊! 陈乐并没有说话,而是眼望大鹅山,手指绿蛇水,嘴里慢慢吟道:“芳草碧水连青天,芙蓉美面笑语嫣。妖风尽出红颜后,彩云从不照月还。只因世上多锦绣,画皮掩魂出深山。请君且来窥宝镜,幽梦尽在魑魅间。” “陈庆之,你骂谁呢!”少女闻言立刻不干了。 既然是打油诗,言语直白浅显,让人一听就明白写的是什么意思,刚才少女让陈乐以她为题,结果陈乐作了一首这玩意儿,就是傻瓜都知道这是骂人的诗,骂人是妖怪的诗啊。 陈乐一脸惊讶,急忙道:“没有没有,既然身在此山中,我不由想起一篇描写山中野狐鬼怪的文章,一时兴起,便作了这首画皮,还请小姐不要对号入座!” 少女闻言差点气得背过气去,谁对号入座了,谁对号入座了,不要脸,臭杀胚,小贼! 老者在一旁脸上露出惊艳的光芒:“小友说这首诗的题目叫做画皮?” 陈乐急忙抱拳:“随便起的,老丈不要当真。” “好题目,好诗句,画儿,你理解错了,庆之小友诗里的意思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这诗里很深奥啊,你还理解不透。”老者语重心长地说道。 陈乐在一旁嘴角抽了抽,您孙女理解的很透,透得不能再透了,这诗没什么深奥的啊,反而是您老人家理解的是什么啊?为什么我这个作者不知道呢…… ------------ 第14章 镜花先生 老者轻轻捻了捻颏下的白须,慢慢说道:“陈乐小友这是在嘲讽当今之世的大许皇朝,奸佞当道,妖邪横行,个个都戴着面具,分享社稷神器,乃至朝纲不振,天下分裂,民不聊生!” 陈乐闻言心中一动,这老头的心思不纯啊,虽然说现在诸侯割据,军阀混战,但这种事情也不好明说吧?难道这老头有逆反之心,或者是在试探自己?亦或……两者皆有之? 这话不能接!陈乐立刻就决定了,他只是微笑,既不反对也不默认。 老者看着他的眼睛更加亮了:“小友,老夫与你一见如故,不如趁今日风和日丽,到老夫家中去坐坐,谈诗论文,鸣琴煮酒,你意下如何?” 他此言一出,不但一旁的少女神情惊异,就是身后那两名侍卫也脸色大变。 夫子身为亚圣后裔,当世大儒,何曾这么降低身份去邀请过别人?何况邀请的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且未及冠的束发少年! 陈乐低垂双目,深深一礼:“多谢老丈好意,小生深感荣幸内心惶恐,本该承蒙盛情前往,但是小生马上就要参加升学考试,恐不能远走,不如等小生考试结束后再亲自登门拜访,以谢老丈相邀之情!” “看小友年纪莫非是参加玄级学子的升学考试?”老者并未因陈乐的拒绝而心生不快,反而兴致勃勃地询问道。 陈乐点头:“正是!” 老者回头对的侍卫道:“吴十三,你把我的名帖拿一份给小友。” 那白脸侍卫立刻取出一张黄金名刺,递给了陈乐。 “小友考试结束后,可以凭借这张名帖随时来赵国梁州我的府上,可千万别让老夫失望啊!” 鹿儿山位于赵国和燕国的边境,北面为燕国,南面为赵国,梁州俗称大梁城,乃是大许三十九州之一。 陈乐手捧名帖,告了一声罪后,便起身入山而去。 他并没有仔细看名帖上写什么,他眼下也不关心这个,心中只想着怎么才能混过这万恶的升学试,完美地晋升为地级学子。 山上的猕猴经过昨日之后仿佛已经认得他,远远地便发出尖叫,然后摘下树上尚青的果子,龇牙咧嘴向远处跑去。 青山绿水,风景怡人,陈乐一路追逐猕猴,观赏景色不由心情大好,直至晚上赶回学舍时,才远远地发现好友周正宗却愁眉苦脸地坐在门前青阶上等他,陈乐这位唯一的学渣好友此刻脸色蜡黄,神情萎靡,显然是被这段时间的学业给压迫得有些生无可恋了。 “庆之,你这一天去哪里了?”周正宗似乎等了很久,开口便以天计数。 陈乐看着这位好友,不由心中感叹,以周正宗的本领,断然没有升入地级学子的可能,一旦不能考过地级,就要结束学业,离开稷下学宫返回家中。 周正宗的家乃是大商之家,这个世界并没有士农工商,商者为轻的说法,所以周家还是有些地位的,但周正宗不是家中的嫡长子,他虽然也算嫡子,但却是平妻所生,而且正房大娘一鼓作气给他父亲连生了五个儿子,轮也轮不到他继承家族产业,所以他才被送来学宫,被其父寄以厚望,如果就此下山回家,恐怕在家中地位会大降,说不得还不如父亲宠妾所生的庶子了。 “正宗,你复习得怎么样?”陈乐直入主题。 “恐怕是真的考不过去了!”周正宗摇头叹气。 陈乐无语,这时只见周正宗从身上摸出一个袋子,有些悲怆地说道:“下山恐已在所难免,我今天买了些美酒吃食,和庆之你一醉方休吧!” 这一日正是立秋,这一夜窗外花枝凋零,两人酩酊大醉! …… 稷下学宫最近几天有些忙碌,因为玄级学子的升级试明天就要开始,而地级的升级试随后也要进行。 此时,学宫的宫主镜花先生,正兴致勃勃地给这次玄级考试的夫子教官们开会。 四大书院是超脱世俗的,哪怕大许皇朝威严不再,诸侯裂土分疆,纷纷称王,但对书院这种地方还是恭敬有加。 书院是享有特殊权利的地方,哪怕世俗间一家小小的私塾,都是享有特权的,国不纳税,刀兵不进,夫子身份尊贵。 像四大书院这种地方,只要是在任的老师,在读的学子,甚至可以自由来往各国之间,不受盘查,甚至每一次学院内部的升级考试,都会有诸侯国派人前来观察,以为未来定下一些有潜力的学子,这些学子毕业之后,将被举荐到各国效力,一跃而成为新贵阶层。 当然,也有那惊才绝艳之辈,不屑于被举荐,而是去参加大许皇朝传统的科举考试,先考去一份正统的功名,然后再做其它打算。 诸侯国间却是没有科举,即便现在天下分裂,但大许皇朝依旧存在,依旧占了正统的名分,只不过那些心比天高的书生学子们去参加大许皇朝的科举,未必是安什么忠君报国的心思,往往在取得一份正统功名之后,便弃了许朝分封的官职,直接投奔他国而去。 大许皇朝当年一统天下之后设立三十九州,如今权利范围却仅在一州之地,朝堂之上臃肿,官员似过江之鲫,早就封无可封了,大部分科举新官,往往是挂个虚名而已,俸禄稀薄,勉强度日,所以哪怕有考生高中状元,还是会毫不犹豫地离去,当然,这背后也有诸侯国的推手,或者有一些考生直接就是诸侯国的王室贵族阶层,来参加科举,不过为了镀一层金而已。 大许皇朝五百年天下摇摇欲坠,大世争锋的黄金时代已经渐渐来临…… 镜花先生这时一脸笑容地看着前方的夫子教官,他是一个很儒雅,很平和的人,他平素喜欢戴高冠,着锦衣,穿木屐,一缕清须梳理得整整齐齐,双眼明亮有神,说话温和有理。 他是当世最顶尖的大儒之一,这个世界同样经过了百家争鸣时代,最后同样是儒家胜出,虽然其他学说并没有完全消失,但也和儒家没有了一较长短的力量。 镜花先生露出一副智珠在握的好看笑容,看着自己前方的夫子教官们,声音清朗如金铁交鸣:“诸位先生,现在开始玄级升学考试科目抽签!” ------------ 第15章 山雨欲来,大考前夕 这一天有雾,天地阴沉,有山雨欲来的征兆。 明日才是稷下学宫的玄级升学考试,但是从这一天清晨开始,鹿儿山下就开始有马匹车辆陆续顺着山路迤逦而上。 这些马匹车辆外形装饰都很豪奢,但彼此间却又有一个很明显的特征,那就是整体颜色都呈现了墨黑。 黑马,黑车,驾车的人一身黑色劲装! 几乎所有的车马都大同小异,他们彼此不说话,只是埋头上山,但哪怕是稷下学宫年幼的黄级学子都知道,这些车马来自于各个诸侯国! 每次四大书院出现院考这种事情时,都摆脱不了各大诸侯国的影子,诸侯国都会派出一些官员前来观礼,以选下一些符合要求的人才种子,开始逐步拉拢,为己所用。 四大书院并不反对诸国这么做,甚至还很欢迎,本来这就是书院培养学子的目的。 学成文武艺,卖给帝王家,书院不忌讳自家学子去为诸侯国服务,甚至不去计较自家学子将来是忠是奸,是好是坏,学院只在乎一件事情,那就是从书院走出去学子要切记出身,不要忘记自己曾就读的书院,不要忘记曾教导过自己的夫子教官。 下午时,天阴得更加可怕,上山的车辆已经少了起来。 一道闪电划破苍穹,密密麻麻的雨点似穿线的珍珠般,从天而降。 秋雨寒冷,山间犹甚,但就在这时,却有一架黑车仿佛幽灵一般,依旧在慢慢地行驶。 黑车厚重,四周皆由黑花暗纹的毡子做成车幔,驾车的乃是一名昂藏大汉,大汉面色沉重,但车子却被他驾得稳如泰山。 车内燃了一只套了罩子的牛油蜡烛,蜡烛的烟气本来顺着车顶上的一个小孔向外冒去,因为外面有雨,那小孔内开始渗进雨珠,滴滴答答浇在画了丰腴仕女的灯罩之上,油水混杂,车内弥漫着一股怪异的味道。 车厢中间有一张精致方桌,桌子上摆了一些点心,一名脸色色苍白约莫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正望着灯罩上的仕女发呆。 方桌的另一个方向,跪坐着一名白面无须的老者,老者低眉顺目,嘴中轻声说道:“太……” “叫我少爷!”少年的脸上忽然升起了一团不健康的红晕,声音有些急促地道。 白面老者语气没有任何波澜:“是,少爷,要通知稷下学宫的人前来迎接吗?” “为什么要通知他们?这些乱臣贼子,心中哪里还有朝廷,哪里还有我们大许皇朝,他们心里只有那些叛逆之臣,他们都巴不得赶快改朝换代,他们都该死!”少年的呼吸急促起来,忽然一掌拍到了方桌之上,震得桌上银盘中的点心糕饼都跳到了盘外。 “少爷……”白面老者的声音依旧古井无波。 少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苍白面庞上激动之色一点点褪去,声音也开始变得阴沉:“就算是不通知,他们会不知道我来吗?” “是,少爷您说得对,他们肯定已经知道您来了!”老者的声音清淡如水。 “张让,你说我这次的想法对也不对?如今朝中人才凋零,酒囊饭袋之士比比皆是,大多学子参加科举后甚至都不等封赏,在皇榜发布之日便连夜骑快马离去投奔诸侯,如此下去,渐成恶性,就算那些贼子不直接起刀兵反叛,我大许皇朝将来有一天也会自行分崩离析,我这次打算折节来结交一些有潜力的学子,礼贤下士,真心结交,我就不相信会没有人忠于大许皇朝!” 白脸老者半晌不语,少年似乎有些焦躁:“张让,莫非你认为我这是异想天开?” 白脸老者叹了口气,这才开口道:“少爷,这四大书院里的学子,虽有平民家庭出身,但大多数都是贵族子弟,更有人出身王族,老奴觉得……” “不要说了!”少年忽然脸色一变,猛地一挥袖子把方桌上的盘子全部扫了下去…… 这时,就在稷下学宫的山门之前,一个儒雅神气的男人,正手举一把江南的油纸伞,站在那里向前张望,男人穿着舒服华丽的绸缎长袍,油纸伞小,那雨珠落到长袍之上便一滚而下,丝毫不沾。 男人似乎觉得这种景象很有趣,兴致高昂地吟了一句:“万雨帘中过,滴水不沾身!”但就在他话音刚刚落下,远远的便看到山下有一辆黑色马车正艰难地爬了上来,他不由双眼微微一眯,一伸手将那把精致无比绘画着绿叶荷花的油纸伞远远丢去了没人处,然后微微弯起身子,刚才的神气活现劲儿不知跑去了哪里,反而一副老态龙钟,风烛暮年的凄惨景象,向那黑色马车迎去…… 陈乐此刻坐在学舍之内,他的手里提了一把洞箫,洞箫是那种最普通的紫竹材质,不过却做得美轮美奂,从箫口处一直到箫尾通体雕刻了一只凤鸟,涂以颜色,让人一见就心生爱意。 这支箫足足花了他一两二钱银子,本来紫竹箫是不值这个价的,但是学宫内的作坊黑心得很,在考试之前忽然提价,让许多囊中羞涩的学子暗暗骂娘。 陈乐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也没有把手上的洞箫吹响,他不由摸了摸下巴,长叹一口气,此时心中才明白,原来洞箫并不是那么好吹的,这玩意儿和自身力气没有什么关系,全看技巧和一口中气。 他把洞箫丢到了一旁,然后又拿起桌上的一只绿竹笛,竹笛虽然便宜,却也花了他三钱银子,诸般乐器之中他只买了这两种,并没有买琴筝之类,实在是因为那些弦乐价格太过昂贵,自己还未必能学会,买了很可能也会浪费掉。 陈乐吹了几口笛子,这个他可以吹响,但是声音却如夜枭号叫,又如山魅怪笑,难以入耳。 他按照谱子吹了一段曲儿,感觉笛子这玩意儿还是挺带劲儿的,不由翻了翻眼前的黄纸页曲谱,看到一首《大风起》便继续吹奏去来,但这次却吹了没有几下,窗外便传来“哐哐”地敲击声。 “陈庆之,你干什么呢,不好好复习鬼叫什么,别告诉我你是在吹笛子,笛子吹成这样还不如不吹,不然真的考了乐科,你非但一分拿不到,恐怕还会牵连别的科目!” 额……隔壁邻居来抗议了,陈乐无奈地把笛子放到桌子上,心中暗想,我吹得有那么差吗?好歹我名字里也有个乐字啊! ------------ 第16章 出名需趁早 一场秋雨一场寒,雨水过后,山上的天气愈发有些凉意刺骨,就是阳光也变得冷淡起来。 清晨时分,陈乐便起了床梳洗更衣,准备以最饱满的精神来应对今天的大考。 书院的大食堂之内,蒸了热气腾腾的馒头,金黄粘稠的米粥,小菜也比以往精致许多,光是四个小拼盘就让人食欲大开。 他夹了片切得薄薄的蹄膀,然后望着对面愁眉苦脸的周正宗,颇有义气地说道:“正宗,下山之后记得保持联络,将来我飞黄腾达时,肯定不会忘了你这位好朋友的。” 周正宗闻言差点一口老血喷出:“陈庆之,我考不过去,你以为你就能考过去?” 陈乐一副胸有成竹:“虽然不能说百分百,但也有八成的把握!” 礼、乐、射、御、书、数六项,他只对礼和乐没有一点把握,其它的基本都可以搞定。 “正宗,究竟考哪三样还没有消息吗?”陈乐笑眯眯地说道。 “考哪三样对你我来说,有区别吗?”周正宗忿忿地道。 陈乐眨了眨眼,又夹起一片火腿塞到口中,正想说话时,忽然大食堂外面跑进来一人,进来就大声喊道:“考场那边出消息了!” “出消息了?考的是哪三科?”大食堂内立刻炸了营。 这人稍微歇了口气,便大声地道:“这次玄级升地级考试,考的科目是书,礼,乐!” “书礼乐?这次抽签抽得好奇怪啊,怎么是这三个?” “哈哈哈,真的是这三科?真是天助我也啊,天助我也!” “这三科太容易了,想要及格很简单呀,难道这次是学宫在故意放水吗?” 周正宗听到那人的话后,脸上也燃起了希望的光芒,他兴奋地看向陈乐,却被陈乐的表情吓得筷子差点掉下来:“庆之,你的脸怎么变得这么黑啊?” 霹雳,晴天霹雳,这绝逼是晴天霹雳啊! 难道这方世界存在位面之子吗?还是存在什么反穿越系统?不然为什么自己这么倒霉,竟然在院考中遇到这绝杀的科目组合? “庆之?还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吗?”周正宗看到陈乐脸色忽然变化得可怕,不由疑惑地道。 陈乐看着他,嘴角抽了抽,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然后抓着一只馒头起身就走。 稷下学宫,玄级学子共三百九十人,乃是天地玄黄,四级学阶中人数最多的。 一片绿树掩映下的十几排青瓦长房,便是这次考试的考场,这排房子仿效大许京城中的国子监考场,中间是宽大殿堂,而两侧南北两面都开出小格子,既可以群考,又可以单间应试。 陈乐嘴里叼着馒头,带着一身的不平煞气,来到考房前,此刻已经有不少学子聚集在这里,都在观看着大墙上面帖的考试规则,旁边则有一名教习大声解释:“先礼,再乐,最后考书,礼乐二科分为十组,每一组三十九人,自己按照榜单上的分组进入大殿!” 陈乐把馒头从嘴上拿下来,塞进了怀中,然后挤上前去看榜单,在第二张榜单上瞧见了自己的名字后,便走向第二排青瓦长房。 青瓦长房中已有夫子就坐,时辰没到,学子们并没有到齐。 陈乐走进去后,找了一张书案在后面坐下,开始闭目等待起来。 这礼科考试既有笔试,又有实际的操演,不过笔试却没有那么严格,也不用单独考间,只需桌案排开,相距三尺,便可以答题。 过了好长一会儿,随着学院内的一声钟响,礼科考试正式开始。 看着卷上的一道道艰涩的试题,陈乐仰天长叹,既然没有才华那么就只能靠颜值了,他把自己的书法运用到极致,希望能靠着美轮美奂的字体打动评卷的夫子,可以多给上几分。 笔试很快结束,然后开始演练各种古礼,就在演练开始的不长时间,忽然一声怒吼从考场的第二排青瓦房内传了出来:“沐猴而冠,气死老夫了,你给我出去!” 只见第二排青瓦房的大门之内,陈乐悻悻然地从里面小跑而出,他脸色悲怆,嘴角动了动,伸手从怀里摸出凉馒头,狠狠地啃了一口。 “不学无术,你也给我出去!”又一声怒吼从第三排青瓦房内传出,一个胖子同样被赶了出来,然后信步而走却看到神色悲怆的陈乐,两人顿时大眼瞪小眼对望起来。 礼科考试结束后,紧接着就是乐科,陈乐再一次进入考场。 这时前面监考的夫子已经换了人,变成了一位中年的潇洒男子,这名男子身后摆放了各种管弦乐器,更有编钟之类的大器,他看着眼前众学子微微点头,先是讲了一番道理,然后又讲了考试规则,规则很简单,先单人独奏,曲子任意选择,然后合奏,曲子题目由他出。 众考生中有不少喜好乐器的,大多人都独奏得很好,虽然其中还是不乏曲调平庸之辈,却也没有被这位副师叫停,直到陈乐开始吹笛子…… 笛声飘飘荡荡,原本洒脱的中年男子脸上杀气越来越重,陈乐心中一沉急忙停止了吹奏,继续吹下去,恐怕真要像那位敲窗的邻居所说,非但一分没加,反而被迁怒牵连其它科目了。 副师看陈乐还算识趣,主动停止了吹奏,脸色不由渐渐转好,随着单独演奏结束,合奏开始,考生各取自己擅长的乐器,开始一起合奏男子所出的题目《狂风沙》。 这首曲子大气粗犷,陈乐这次没敢拿笛子,笛子穿透力太强,他怕引人注意就取了一支声音低沉的古竽。 演奏还没过三分之一,一声怒火冲天的声音骤然而起瞬间,传遍了考场十几间青瓦房。 “滥竽充数,这是滥竽充数啊,你给我滚出去,零分!丁等最末!” 陈乐快步跑出了青瓦房,这可太丢人了,太现眼了,好事不出门,恶事传千里,自己这一下肯定出名了! “哎呦兄弟,又被赶出来了?咱俩还真是同病相怜呢!”一个胖子屁颠屁颠地跑到陈乐旁边坐下,正是之前礼科考试时同样被赶出来的那家伙。 陈乐看了他一眼,哼哼了两声没有说话。 “不过兄弟,虽然我也被赶出来,但是可没惹夫子生那么大气啊,刚才这一嗓子半个学院都能听到,你出名了!”胖子眨着一双小眼,猥琐地笑道。 ------------ 第17章 书科考试开始 考官房内,拥有此次考试最后评分资格的夫子们正在议论纷纷。 “适才听闻有一名考生被赶出考场,监考夫子的怒喝几乎传遍整个学宫?” “不是一名,是两名,只不过其中一个更恶劣些,据前去打探消息的副师说,那名学子简直就是不学无术之极!” “我看不尽然吧,今天上午考的是礼乐二科,这两科可代表不了一名学子的真正学识,纵然这名学子在此二科上毫无建树,但也不能就此说明他在别的科目上也一无是处,毕竟这次考试是抽考产生的。” “赵夫子玩笑了,连礼乐都不知的人,你能指望他在其它学科上有什么建树?” “钱夫子此言大谬,礼乐二科和其他四科又有什么关系?何况此次考试和以往不同,这次是有特招学子的,如果这名学子在书科方面极其擅长,说不定会被特招进地级读书。” “赵夫子,我不同意你的话,不过说来也怪,这次学宫为什么要特招一些学子呢?不知镜花先生是如何想的。” “你俩不用争辩了,让人把那学生的礼科考卷拿来看看,不就知道他在书科上有没有希望了吗?这次书科可是着重考书、诗、论三类,看看他到底写了些什么,就能判断出个大概来。” “李夫子所言大善,来人啊,把那名被赶出考场的学子礼科试卷取来……” 考官房的两侧有一些单独的房间,这些房间布置十分华丽,隔音相对较好,窗户却比其它房舍要小,这些房间的门口都有人把守,里面是各国遣来观察考试的官员使者。 陈乐两度被呵斥赶出考场的事情,在这些诸侯国的使者中不胫而走,但是这些使者的态度却和夫子教官们有些不大一样。 “礼乐有什么大用?是能上战场打仗,还是能治国安邦?我看这次稷下学宫的抽签就有问题,谁知道里面是不是有猫腻,是不是稷下学宫和某个诸侯国商量好了,想要把才学好的学子都输入到那个国家,才抽出这礼乐共试的签子,让人看不出这些应考学子的真实学问,我们先不要急,等这些学子的书科成绩出来后再做定论!”某个房间内一名中年人正在冷笑。 “礼乐,礼乐,此二科虽然为君子修身之学,但对治国安邦的用途不大,就算一个国家不可缺少这两样东西,但差不多就可以了,如果处处行以繁礼,会让人迷茫,让国丧失血性!”又一间房内的老者自语。 “不像话!简直太不像话了!这是礼乐崩坏吗?稷下学宫竟然教出了不知礼乐的学子,简直罪大恶极啊!”一名脸色苍白的少年站在房间中,把手上茶碗狠狠地惯到了地上。 随着瓷片磕碰青石板的脆响传来,这少年浑身一颤,忽然间仿佛换了个人般,神情迅速萎靡起来,他呆呆地坐到了椅子上,看着身旁一名白脸无须老者,有些无助又有些惊惶,喃喃地道:“古时大周朝八百年天下,最后礼乐崩坏,皇朝覆灭,现在我大许朝等级最高的书院学子都不知礼乐,那么我大许朝,我大许朝……” 白面无须的老者看着他叹了口气:“少爷,且安心,事情并没有坏到那个程度,老爷乃是皇朝不世出的天才,魄力手段可是直追开国太祖啊!” “真的没有坏到那个程度吗……”少年无神的双眼瞬间燃烧起一丝火焰,他的双手抓紧了桌角,骨节惨白,微微作响…… 考官房内,李夫子接过教习递过来的一支卷轴轻轻打开,随后他双眼就是一瞪。 这字体,这笔法,简直堪称大家呀,单单这一手书法,学宫的学子里恐怕就难有望其项背的,就算是大多数夫子恐怕也写不出这么好的字! 但接下来,他的面皮猛地抖了抖,就连胡须都撅了起来,这试卷上写得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如此字体,却写了一堆不知所云,简直气煞老夫也! 他手指微颤,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想起刚才赵夫子的话,不由平和了一下心态,默默地把试卷放到书案上。 其余几名夫子看他反应奇特都走上前来,轮流看起试卷,然后个个都如同吃了苍蝇一般,表情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好字啊好字!”孙夫子摇着头,然后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可这写的都是些什么?位面之子我要怼死你,屠杀主角是我的任务,我要这天,再遮不住我眼,我要这地,再埋不住我心,北溟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一锅炖不下,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大,需要两个烧烤架……” 孙夫子一甩袖子出门而去! 赵夫子放下了考卷,虽然表情也难受,却难受中却透着一丝洋洋得意:“看来老夫说的没错,此子在书法上的造诣学宫罕见,就不知道诗词文章如何,下午考试时,我定当亲自去观瞧!” …… 陈乐中午没去大食堂吃饭,他觉得没脸见人了,士可杀不可辱啊,与其被人嘲讽又无法反驳,还不如躲起来偷偷地舔伤口,然后一鸣惊人,大杀八方! 他坐在一颗大树之下,看着周正宗气喘吁吁地提来食盒,不由感叹道:“正宗啊,你放心,待我将来成王拜相时,定然不忘你这一饭之恩!” 周正宗闻言撇了撇嘴:“庆之,咱们哥俩谁不了解谁啊,千万别提什么成王拜相,眼下连书都要读不下去了,就别说那些没用的了。” 陈乐也不再多言,两人就在大树下用了午餐,然后小憩半晌,分头走进了考场。 书科考试乃是六科之中最重要的,学子们单独坐在一间两米见方,前面敞开的格子房中答卷,敞开处正对着道路,以方便监考的副师们来回走动察看。 随着一声钟响,开始发放考题,书科这次共分三考,一考书法,二考诗文,三考国论。 书法自不必说,字里行间就能看出端倪,诗文则有题目,按题去作就是,没有严格的格律要求,但需对仗押韵。 国论却不一定是论国家大事,在典籍里随便摘取章句,依章句意思写出自己的看法,如果能推衍出一定的真知灼见为最佳。 考桌上早就预备下了小中大三种毫笔,考生可以由着自己的性子转化笔锋,来展示自己书法功底。 陈乐微微闭目静了一下心,然后双眼看向考卷,他知道眼下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了,虽然按照规则三科都要及格才能晋升地级学子,但如果自己的书科成绩太优秀,则被破格录取也说不定! ------------ 第18章 匹夫而为百世师 陈乐连续用几种笔体完美地书写完一篇文字之后,慢慢地吹干了上面墨渍,这才转眼看向诗考的题目。 雪白宣纸之上,两个大字有些触目惊心! 边塞,这次诗考的题目是边塞! 简单两个字,仿佛利剑一样要跃出纸面! 不是风花雪月,不是琴棋书画,不是酒色财气,而是硬铮铮的边塞二字! 陈乐深吸一口气,竟然是边塞诗!大许皇朝虽然地势辽阔,但总是有边境的,虽然这些边境大部分已经成了诸侯国现在操心的事儿,但在对外的战争上,无论哪个诸侯国都会摈弃前嫌,相互联合,统一对外。 大许皇朝西有胡奴国,北有辽丹国,都虎视眈眈地觊觎大许的繁华锦绣,就是东北和西南处也有几个小国没事的时候喜欢捣捣乱。 以前是大许亲自发兵,现在则是诸侯国联盟,虽然每次都能拒敌于国门之外,但也都是损失惨重。 边塞诗! 陈乐微微皱起眉,这可不是打油诗,哪怕文笔再不佳,语言再直白,边塞诗也不是打油诗可比! 看来这次真的要文抄了,这样的诗自己写不来啊,不过这些学子又有几个真正见过边塞?又有几个真正见过那种塞外风情,金戈铁马?恐怕没有谁见过吧?就算是夫子里面也没有几人见过吧? 那为什么出了这么个题目呢?陈乐脑海微微一转,难道是借此咏志?一定是了! 可自己写一首什么诗呢?他只是略微一想,嘴角便出现一抹笑容,然后轻轻地下了笔。 边火照西京,心中自不平。 牙璋辞凤阙,铁骑绕龙城。 雪暗凋旗画,风多杂鼓声。 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 唰唰唰,陈乐几笔写完,嘴角含笑,在这个低诗的世界,他就不相信学宫有人能超过这首诗,这诗他改了开头一个字,以应边塞的景,但却依旧是一篇颇为规矩的五律! 就在他放下手中笔,面带喜色之时,忽然前面走来一人,这人看穿戴似乎是一名夫子,陈乐恍惚见过但却没有什么太大印象,这名夫子在他前面停了步,眼睛稍稍一扫,便看到了那白纸黑字上的诗句。 夫子眯眼,仔细观看,待全部看完之后,一张脸仿佛见了鬼般,看着陈乐张大了嘴巴:“这名学子,此首诗是你所写?” 陈乐急忙起身,行了一个礼道:“正是学生所写,墨迹尚未干涸。” 夫子唇下胡须微抖,又看了一遍白纸上的诗文,然后急切地问道:“这首诗叫什么名字?” “从军行!”陈乐声音铿锵。 “从军行?”夫子闻言顿时一愣,然后深深地看了陈乐一眼,转身快步离去。 陈乐望着夫子的背影呲牙笑了笑,重新坐下,开始观看起国论的题目。 国论的题目同诗考题目一样简单,只有两个字,但是读起来却更加的惊人。 匹夫! 国论的题目竟然是匹夫! 匹夫是什么?匹夫就是出身平民的男儿! 这稷下学宫出题的人到底想要干什么?要知道,虽然当今天下已经开科举无数年,但世上依旧高门大阀林立,寒门一如既往势弱,难以真正和世家一较长短,虽然眼下这只是学宫一个小小的考试,但却出了这种国论题目,这究竟是想要干什么? 陈乐脸色有些阴沉,随后他沟通了系统,不一会儿,手上便换了一只小毫,他蘸满了墨汁,在纸上写下了一行字: 匹夫而为百世师,一言而为天下法! 落笔干脆,气势磅礴,语句惊人! 陈乐奋笔疾书,一顿文抄,没多长时间,便酣畅淋漓,洋洋洒洒地将一篇白纸写满! 一个时辰之后,考官房内的十来名夫子都在传阅着一张考卷。 这张考卷之上,笔走龙蛇,铁钩银划,正写着一首诗,诗的题目是从军行! “这不可能!”一个白头发白胡子,甚至连眉毛都白了的老夫子,拄着鸟头拐杖站了起来:“这绝对不可能,小小年纪,弱不及冠,怎能做出这等诗来,这决计是不可能的事情!” “哈哈哈,孔夫子,你不要激动,无论可能不可能,这个学生我都收定了!” “赵夫子,做人不能如此自私,我也不管这诗是不是该名学子做的,单凭这手字,我就要收他为学生!” “二位不要争了,这学子与我同姓,五百年前是一家,怎么也轮不到你两个啊……” “你们,你们,真是气死老朽也!”孔老夫子本来想拿捏一番姿态,却没料到其他夫子竟然不管不顾地直接争夺起这名学子来,立刻气得跌坐到椅子上直翻白眼。 房间内十来名主考夫子开始引经据典,争论不休,却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什么事情还要把我叫来,不过是一个玄级升地级的考试,你们难道自己做不了主吗?” “宫主来了?” “宫主快请来看这首诗!” 镜花先生身穿华丽的长袍,一脸神气地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的身旁还跟了一名小书童,书童清秀,大概只有十岁左右的样子,大眼睛四下乱转,一身的机敏。 他从赵夫子手中接过陈乐的考卷,一字一句看下去:“咦,这考生的诗做得居然比我还好啊,这字写得也不错!” 众多夫子闻言,脸上表情不一,镜花先生摸了摸胡须:“这学子就是礼乐两科都被赶出来的那个?” “正是!”赵夫子道:“宫主,既然今年有学子升学特例,我想将他纳入我的门下。” 镜花先生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国论的考卷你们看了没有?” 众夫子纷纷拍额,这学子的书法和诗写得实在是太惊人,以致他们竟然忽略了还有一篇试卷。 “雨墨,去把这陈乐的国论试卷取来我看!” 小书童点了点头,迅速走出门去,过不多时,他便手捧一个卷轴回到房间,然后恭恭敬敬地将那卷轴递给了镜花先生。 镜花先生一点点打开的卷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最上面那行字,“匹夫而为百世师,一言而为天下法”! 他的脸色忽然一变,然后深深地吸了口气,慢慢地将卷轴向下拉去,随着试卷越拉越长,镜花先生的眼神开始闪烁不定起来。 这时,一旁的孔老夫子颤悠悠地站起来,拄着鸟头拐杖走了过来,似乎想瞧一瞧这篇试卷上都写了什么。 却不料镜花先生忽然一笑,迅速合上了试卷道:“国论文章我已经看过,这名学子写得不错,就算他接下来的实践课不及格,也可以作为特招学子进入学宫地级学习!” “宫主,这试卷……”有人问道。 “试卷我就带回去了,至于进入地级哪个班,做谁的学生,你们自己研究好了。”说完,镜花先生紧握着卷轴,给小书童雨墨使了个眼色,两人便洒脱地出门而去,房间内只留下一群主考的夫子,大眼瞪小眼不知所措。 ------------ 第19章 有刀薄如蝉翼 夜深沉,天无星月,黑云密布。 稷下学宫的客舍之内,灯火如豆,来自各国的使者几乎都没有休息,各自在房间中议论纷纷。 “这首诗真是那名叫陈乐的学子所作?他好像只有十六岁!” “这个陈乐礼乐两科都被赶出考场,得了个丁等最末,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诗来?” “哈哈哈,宁为百夫长,胜做一书生,真是好诗啊好诗,老夫现在虽然身为文官,但却是武将出身,一见这等诗真是大畅其怀!” “这个陈乐不但诗作的好,就连字都写得很好啊!” “这个陈乐的国论卷子为什么没有?” “什么,竟然被镜花先生给拿走了?这是怎么回事?是国论写的太好还是太糟糕,如果是太糟糕,就证明那诗不是他写的,如果是太好,那这镜花先生又打的什么心思?” “这陈乐究竟是什么背景?贵族还是平民?马上去给我查!” 稷下学宫深处,有一座古朴的小楼,小楼典雅静谧,内部装饰却豪华无比。 镜花先生坐在一张紫檀桌子前,反复地看着桌上的一张考卷。 “匹夫而为百世师,一言而为天下法,小小年纪怎么可能写出这种文章,难道是背后有人指点?算了算了,这文章无论是不是他写的都绝不能流传出去,唉,倒是可惜了这一张好字,诗和文章虽然难以分辨真假,但这字却是真实无疑啊!” 镜花先生一脸爱惜地看着考卷,然后默默地把卷子放到蜡烛前轻轻点燃,瞬间那考卷上便火光大放,映照着镜花先生的面庞一片忧郁。 “这篇文章啊,就是去许都京州参加大许皇朝的科举会试,都会拿前三名的,真是可惜了!”镜花先生自言自语:“不过如今天下门阀林立,世家势大,大许皇朝建国时都拿这些世家无可奈何,才想出科举的办法,以寒门对抗门阀,最后成效甚微不说,五百年来被世家大阀嫉恨蚕食,已经马上要分崩离析了,这篇文章要是传出去,大许皇朝说不定有多欣喜若狂呢,但世家门阀们却会恼羞成怒啊……” 客舍的某一间内,苍白面色的少年又一次把桌上的茶碗摔到了地上,这一天他已经不知道摔了多少只茶碗。 “一个不知礼乐的人怎么可能写出这种诗来?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少爷,人有专长,若是一个人方方面面都懂一些,那么反而就没有那一方面能够出类拔萃了。” “我……我知道这个道理,只是心中一时难以接受罢了,张让,你说那镜花先生为什么要把这陈乐的国论考卷藏起来?是考卷写的太好还是太糟?” “老奴猜想啊,太好或者太糟或许都不是问题,问题是这考卷上是不是有不该说的话,论了不该论的事儿呢?” “张让你说的对,四大书院的掌门人个个都是老狐狸,还美名其曰什么超脱于世,既然超脱于世,为什么门人弟子反而还要入世呢!” “少爷啊,无论哪个诸侯国得到书院的大力支持,都会势力大增的,四大书院所谓的超脱于世不过是他们立身的筹码啊!” “狼子野心,狼子野心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四大书院都是我大许皇朝的书院,他们居然还要待价而沽,真是该死啊该死!” “少爷,唉……” 夜色越来越深,客舍最边处有一间大屋,其中正坐了三个人,一名中年,一名青年,还有一名看衣着穿戴却是武将。 中年人体形微胖,看起来好像一个富家翁,他嘴角正噙着一丝苦笑,看向另外两人。 青年约莫二十五六岁的模样,这时声音迟疑地道:“莫大人,你确定写这诗的就是公子乐?” 这身材微胖的莫大人点了点头:“我调查过了,整个稷下学宫只有一名学子叫做陈乐,且表字庆之的也只有他一人而已,当年公子秋寒身体不好,知道来日不多,所以早早的就为公子乐取下了这个表字,所以写下这诗的定然是公子乐无疑!” 青年闻言脸色变得很不好看:“我听闻公子乐十二岁被宗正大人送来学宫,其后学业糟糕得一塌糊涂,根本就是不学无术,怎么可能写出这样的诗来?” “诗或许可以做假,但字做得了假吗?”莫大人眼神闪烁:“当年老宗正和公子秋寒关系莫逆,如果不是老宗正一力护持,公子秋寒恐怕已经被先王找机会杀掉了,就是如今,如果没有老宗正在,公子乐恐怕也被当今的王上想办法除掉了,公子秋寒死的早,或许没人知道他的才华,但是我却有所了解,所以,公子乐绝不可能像传说中那般不学无术!” “莫大人的意思是……公子乐一直在自污?” 莫大人微微垂下眼睑,一言不发。 青年面皮抽搐了一下,心中暗想,这位莫大人也未免太紧张了些,此次来稷下学宫的三人中,没有一个是老宗正的人,真不知道这位大人在谨慎什么…… 陈乐是在第二天上午才得知这次学宫的考试居然有花样,而这个花样仿佛为自己量身定做一般,美其名曰特招学子。 学宫并没有详细说明特招学子的意思,单从称呼来看,分辨不出是怜悯那些偏科的考生,还照顾某些背景深厚的学子,总之就是,有一部分人哪怕考试不及格,但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却也算通过了,但是这个通过只是六艺考试的通过,并不一定就能借此升到地级学子,接下来,还要参加实践课的考试。 实践课考试是一项很危险的考核,学院一向要求文武兼备,所以就算是让学生去山里打一只老虎也是极有可能的事情。 陈乐现在除了箭术之外,拳脚功夫稀松平常,他暗自计算了一下时间,距离上一次进入系统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不由低声道:系统,我要进入空间锻炼! 随着“叮咚”一声响,他瞬间便进入到了白光弥漫的系统空间之内。 “宿主这次想要锻炼哪方面内容?”冷漠不含一丝感情的声音响起。 陈乐望着前方白光中那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棍朔铲尺,鞭锏锤抓,弓箭暗器等一行行的大字,微微一笑道:“系统,我要学习暗器!” “好,现在向宿主说明,暗器不列入武将品级,只作为防身手段,系统内现在共有一十八种暗器供宿主选择,请宿主挑选想要学习的暗器。” 陈乐眯眼向白光中看去,他现在不一定选择威力最大的暗器,只需要选择上手最快,最速成的就够了。 居然有飞针,这倒是个好东西,但想要练成可需要时间啊,一个月未必能够。 这个是?这个是铁蒺藜吗?好练是好练,但威力也太小了一点吧,虽然我不要求威力最大,但也不能太小啊。 陈乐一件件暗器看去,最后眼睛落到了一种约有三寸多长,锋刃极窄极薄,仿佛透明柳叶般的飞刀身上。 “我就选择这种暗器了!” “好,宿主选择的是蝉翼飞刀,现在开始计时练习!” ------------ 第20章 惩罚值和信用值 一个月后,陈乐站在白光之前一脸愤怒! “什么!系统你和我说这种飞刀外面没有卖的?而且打造技艺也在大陆上失传了?” 他差点被气死,就在刚刚,他已经把这种飞刀练到例无虚发的地步时,系统的声音响起,告诉他一个月时间到了,同时也告诉他,这种长三寸七分,号称例无虚发的飞刀外面根本没有,不但没有卖的,甚至都打造不出来。 被坑了,绝对是被坑了!就在陈乐心中怀疑系统为什么不开始就说出此事时,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 “请宿主不要着急,外面没有不代表系统里没有,宿主可以从系统商城购买此种蝉翼飞刀,想要多少有多少!” 陈乐闻言抿了抿嘴,果然,这货居然在这里等着自己呢,他小心翼翼地道:“什么价格?” “看来宿主没有仔细浏览过系统商城,商城里暗器一栏是存在此种物品的!” 眼前白光一晃,系统商城出现,然后自动跳到了暗器一栏,陈乐眯眼看去,里面果然有蝉翼飞刀,再一看下面价格,每把三百霸主点! 他嘴巴张了张,生生地把骂人的话咽了回去,然后警惕地道:“系统,我现在只有一个霸主点,上次系统发布的任务就算完成,也只奖励一百个霸主点,还不够买一把飞刀的!” “请宿主不要担心,身为绝代霸主系统的宿主,自然有赊欠霸主点的特权!” “赊欠?”陈乐觉得这个坑仿佛越来越大起来。 “是的,以宿主如今文武榜都达到九流的水准,可以赊欠一万霸主点使用!” “有归还的时间吗?”陈乐愈发谨慎起来,他忽然觉得这绝代霸主系统太诡异了。 “一年之内还清就可以!” 陈乐眨了眨眼,追问了一句:“一年之内还一万霸主点吗?” “一年之内宿主需要偿还两万霸主点,而且无论还得多早也需要这个数目,哪怕宿主今天借明天还,也要还两万霸主点!”系统的声音更加冰冷,似乎很不喜欢陈乐刚才的那句问话。 果然,这混蛋,这阴人,这是个缺德系统啊!借一万还两万,今天借明天就要翻倍,九出十三归也没这么狠啊! 陈乐嘴角抽了抽:“如果还不上呢?” “绝代霸主系统一向宽厚待人,如果还不上,也不会抹杀宿主,但是会把系统从宿主身上剥离,然后将宿主带到一个没有人烟的世界,任宿主自生自灭,然后系统将会寻找下一个宿主。” 够狠,没有人烟,自生自灭,那和直接抹杀区别也不大了! “如果我不借一万霸主点,借五千呢?” “无论多少,一年之内,以双倍点数计算!” “如果我完成不了系统发布的任务,或者一年之内系统发布的任务根本不够还霸主点呢?” “一旦宿主使用赊欠额度,系统商城将激活自由任务发布栏,宿主可以自己选择自由任务去完成,这些任务不是系统主线任务,宿主可以随意挑选,一旦完成得到点数,不但可以偿还宿主赊欠的霸主点,也可以抵消宿主主线任务完成不了所扣除的霸主点!” 陈乐上次接任务时,只记得完成不了会扣除相应的霸主点数,却没问会有什么后果,这时不由道:“主线任务完成不了会怎么样?” “主线任务完成不了会扣除相应的点数,目前宿主的惩罚值是负一万点,期限同样是一年,如果宿主主线任务负了一万点惩罚点,且一年之内都无法还上,那么同样会被剥离系统,丢到渺无人烟处,自生自灭!” 陈乐点了点头,已经完全明白了系统的规则。 他现在的信用值是一万霸主点,透支后,一年内不能连本带利还上的话,对不起,游戏结束。 他现在的惩罚值同样是一万点,负一万点后,一年之内不能还上的话,对不起,游戏同样结束。 总的来说,这信用值和惩罚值,一个属于主动一个属于被动,但上限都是一万点,只要不触及这个上限,那么自己大可以使用种种套点的手段来玩转系统。 比如自己赊欠了一百霸主点,按照规则一年需要偿还二百,如果无点可还的话,自己完全可以再次赊欠二百霸主点,用于偿还之前赊欠的本金加利息,这样他就欠下了本金二百点,一年内需要偿还四百点,如此下去,层层套利,能把原本一年的偿还期限无限拉长。 至于完不成主线任务的惩罚值负点,只要不触及上限就没问题,这个没有利息,而且不达到上限的话也没有一年的期限,只有负一万点后,才会触发一年系统期限。 “好的,我明白了!”陈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除了那个透支额度的利息比较高,其他地方倒也没那么黑,他就不相信自己有那么渣,能把两边的点数都负到一万。 “系统,我现在借三千霸主点,购买十把蝉翼飞刀!”陈乐淡淡地说道。 “接受,宿主需在一年之内偿还六千霸主点,可以用主线任务所得点数偿还,也可以去系统商城选择自由任务完成偿还,自由任务失败无惩罚!” 几十秒后,陈乐重新出现在房间内,他手上托了一只轻巧的刀囊,十把蝉翼飞刀都在刀囊中,刀囊并没有花费霸主点数,是系统赠送的礼品。 就在他刚想拿出飞刀把玩一下时,门外忽然传来一个腻乎乎的声音:“陈庆之,你在吗?” 声音有些熟,陈乐走过去打开门,便看到门口站着一个胖子。 这胖子陈乐认识,正是礼乐两科考试时同被赶出考场的那哥们,胖子冲他一乐:“庆之,还记得我?” 陈乐打了个哈哈:“当然记得兄台。” “庆之,你我二人同被录取为特招学子,以后还得相亲相机近啊!”胖子脸大眼小,身材臃肿,一笑起来五官都挤到了一起:“对了,我还没有自我介绍,我姓田,田忌!” 陈乐对胖子一拱手把他让进屋内,胖子坐到桌旁,不客气地端起一杯冷茶喝下去,然后道:“庆之,明天就要实践课考试了,我可是听说这次考试和以往有些不同。” “有什么不同?”陈乐皱眉道,以往的实践课考试,大多都是猎杀猛兽一类彰显武艺的考核,难道这次还能同文考一样,翻出什么花样来? 田忌刚想说话,门外又传来一个声音:“陈乐陈庆之在吗?” 田忌闻言顿时止住了话头,暧昧地冲陈乐一笑:“你这里有客人来,那我就先走了,反正考什么你明天自然会知道!” 陈乐皱了皱眉,什么客人,无非就是各国观考的使者,对一些考核成绩优异的学子进行拉拢,但他却没想到这些人来得这么快,毕竟实践课还没有考完呢。 他送田忌到门前,便见门外有一名身穿黑衣大氅的男子,身边带着亲随,一看到他便上下打量起来。 陈乐眼睛眯了眯,他对拉拢什么的丝毫不感兴趣,但礼貌总是要有的,不由抱拳道:“这位先生是找在下吗?” ------------ 第21章 蝉翼飞刀,例无虚发 黑衣大氅男人看着陈乐微微一笑:“你就是陈庆之?” 陈乐心中琢磨,这人究竟是哪国的使者?不过就算是他的态度自己不喜欢,但礼数上却不能少,他微微一笑:“正是在下,先生请进来说话?” 黑衣大氅男人也不客气,吩咐随从在外面等待,便独自一人走进了屋中,进屋后他略微打量了一下房间,不由皱起了眉头:“庆之,你的居住环境很简陋啊!” 陈乐面带羞涩地笑了笑:“斯是陋室,无茶无水,还请先生见谅。” 黑衣大氅的男人闻言就是一愣,怎么我说你这里简陋,你就直接一句无茶无水呢?不对啊,那桌上的杯子里还残存着冷茶呢,这小子不厚道啊! 他摇头道:“老夫来得冒昧,庆之也不必过于自鄙,对了,忘记介绍了,老夫韩墨韩石砚,来自秦国吏部,目前添为吏部郎中。” 原来是秦国的郎中! 陈乐学历史出身,对于历朝历代的官职还算熟悉,虽然这方世界的官位和他印象中的有些出入,但却是大同小异,不过秦国直接派出一名郎中来当使者却是他没想到的。 陈乐只是“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这个实在不是他装逼,而是他真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而这位韩大人此刻也不由心中称奇,看这陈庆之住的地方,分明不像世家豪门子弟,虽然是单间,但这里面却寒酸得可以,破桌子,破椅子,床腿居然还折了一只,用青砖代替,那砖都压出了蜘蛛裂纹,说不得哪天晚上便会“轰隆”一声坍塌,既如此清寒,却明明知道自己前来的意图,而不曲意逢迎,倒也堪称一朵奇葩。 “庆之是哪国人?”韩墨忽然觉得和眼前这个少年交流似乎有些费力,只得按照自己的经验唠起了家常。 “在下是齐国人。”陈乐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在想,这韩墨也太不知趣,自己都这般行事,他居然还不走,这人的官职估计郎中也就到头了。 “齐国人……”韩墨再次哑然,心中不由升了几分怒气,这少年居然不询问自己的来意,难道还要本官说我是来和你套近乎的,你读完书后就来我秦国效力吧,如果真的是天级的学生,本官放低一下身段倒也可以,但你只是个玄级的学生,而且那首《从军行》究竟是不是真正出自你手还不好说,国论考卷我也没有看到,单凭那手漂亮的书法我才来招揽你,却不知你这少年是真的呆憨,还是不知好歹! 陈乐坐在那里不说话,他心里着急想要出门找个地方演练蝉翼飞刀,哪有空和这位韩墨大人玩弄官场上的学问。 就在这时,外面又响起了呼喝声:“庆之,庆之你在吗?” 是周正宗的声音,陈乐急忙站了起来,一脸抱歉地道:“韩大人,有位朋友找我来了!” 这话就是赤果果地逐客令了,韩墨站起了身,原本真挚的表情已经换上了一副皮笑肉不笑:“那好,庆之你先忙好了,等你有空时老夫再来拜访!”他说完,也不待陈乐答话,转身便向门外走去。 陈乐看着他的背影,双眼微眯,嘴角漾起一丝笑容,然后慢慢走到门前,看见周正宗正呆呆地站在那里望着远去的黑衣大氅身影:“庆之,这是谁啊?” 陈乐拉住他的衣袖,将他拽进了屋中,低声道:“来招揽我的秦国郎中!” “啊,庆之你还没过实践课考试,就有人来招揽你了,唉,我这次可惨了,已经接到通知被扫地出门,这两天就要打包回家了!” “兄弟,你放心,我说过将来有一天我出王入相,肯定会拉你一把的!对了,今天我请你喝酒吧!”陈乐长叹一口气,拍了拍周正宗的肩膀,把他拉出了房间…… 入夜时分,明月当空,陈乐把喝得颠三倒四的周正宗送回了学舍后,自己打算找个地方演练一下蝉翼飞刀,于是在学宫内绕来绕去终于寻到一处僻静所在。 他本来脑袋没有那么晕,但在外面着了风,不觉有一些目眩,所以也未分辨这里是何处,只是见四下无人,房舍距离较远,且还有一棵参天古树,便来了兴致。 暗器这东西射不太远,如果按照有效距离来计算,顶多也就十丈左右,而且暗器一般都无法穿甲,所以不适合战场使用,只适合行走江湖防身所用。 陈乐看着前面的大树,估摸了一个五六丈的距离,然后从飞刀皮囊内连续摸出了三把蝉翼刀,这蝉翼刀每一把都是三寸七分长,薄如纸片,乃是百炼精钢打造,在月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让人一望之下便不寒而栗。 他双眼微眯看着前面大树,嗯?好像有些不对呀,刚才还是一颗大树,现在怎么变成了两颗! 陈乐猛地摇了摇头,两颗大树又变成了一颗,他心中明白这是自己经了风,酒劲上头了,不过如果在酒醉时还能百发百中,那么清醒时岂不更加例无虚发? 他也没用什么大力,只是猛地一抖手,顿时白光如匹炼一般直接射向前方的大树,然后一声轻微的“噗”声传来,那飞刀刀身竟然有一半都没进了树干之内。 “好刀法!”陈乐自我夸赞了一句,然后连续抖手,剩余的两把飞刀也全都射到了大树之上,只见三把飞刀距离极近,几乎就都射在同一个点上,他意犹未尽,连续把刀囊中的飞刀全部射了出去,不但没有一柄落空,反而极有规律地在大树的树干之上排了一个品字形! 陈乐心中欢喜,拍了拍手走上前把蝉翼飞刀全部取下,然后便想回宿舍去睡觉,但这时他忽然发现了一件极其尴尬的事情,自己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稷下学宫极大,建在鹿儿山最平坦的山腰之上,里面的建筑几乎有上千座,陈乐十二岁来到这里,几年时间内,顶多也就走过三分之一的面积,而此刻他所在的地方,正是那从没来过的三分之二。 ------------ 第22章 生存之考核 月光明亮皎洁,微风轻轻吹送。 陈乐愈发觉得头晕,他也不知道这是哪里,乱走了片刻后,见前方有一处白花花的墙壁,便几步迈过去,直接倚墙坐下。 双眼朦胧中,他忽然看到有一个苗条高挑的身影向这边行来,急忙喊道;“请问……” 那苗条的身影闻言顿了顿,然后发出一声惊呼,竟然是一个少女的声音:“这位同学,你怎么在这里?” “额……同学你好,我是学宫的玄级学子,一时贪杯酒醉,找不到回去的路了!”许阳听到少女的声音,心中就暗叫不好,学宫之内虽然男女一起读书,但无论吃饭的食堂,还是睡觉的宿舍可都离得远远的,毕竟这个世界还没那么开放,男女大防还是被看得看重。 “什么?同学你竟然喝醉了酒?学宫之内是禁酒的呀!”少女惊讶道。 “我们玄级学子刚刚结束毕业考试,有不少同学考不上地级,所以都要结业回家,学宫的夫子们默许我们可以喝些酒!”陈乐硬着头皮胡编。 “可是同学,你为什么跑到我们女子学舍这边来了?”少女疑惑更甚。 陈乐闻言心头就是一跳,果然,怪不得自己对这边不熟悉,原来这边是女寝啊,他心里顿时兴起一阵兴奋,但随后却仿佛一盆凉水浇下一般从地上跳了起来。 学宫规则,男子夜晚入女子学舍的范围,立即开除,哪怕就是夫子犯下此条,也立刻乱棍打出学宫,然后通告诸国。 “同学,你怎么了?”少女被陈乐的动作吓了一跳,急忙后退了几步。 “你不要误会,我实在是酒喝得太多,找不到回去的路了,绝对没有其他的想法!”陈乐这时已经隐约看清少女的模样,只见她雪白的皮肤,细细的眉毛,明亮的大眼,琼鼻檀口尖下颏,身段婀娜多姿,乃是一个大美女。 “同学……你,你找不到回男学舍的路了吗?”少女望着陈乐明显有些害怕,但是她心地善良,还是轻轻地询问道。 “还请指点!”陈乐急忙一抱拳。 少女伸手向旁边的方向一指,羞涩地道:“走那边,到头之后向左拐,然后一直走,过了学塾应该就是男生学舍了!” 陈乐抹了一把头上冷汗,抱拳道:“多谢指点,改天我请师妹吃饭!” 他快步走出没几步,心中一动,再次回头低声道:“多谢师妹了,还未请教师妹芳名?” 少女此刻已经转了身,见他回头询问,稍稍有一些犹豫,但还是说道:“我叫做洛瑶!” 陈乐再次一抱拳,随后便顺着少女指点的方向,一路小跑足足花费了一刻钟时间才回到自己的学舍。 第二天,陈乐忍着头痛欲裂来到考场,此次参加升学试的三百余名玄级学子,经过三科笔试后竟然被刷下去一半还多,剩余的只有一百多人。 坐在一间大殿内,前方一位身着劲装留着络腮胡茬的男子正在训话,这人陈乐认识,叫做皇甫风云,是学宫中负责地级学子弓骑二艺的总教官,文才一般,但武艺超群。 “系统,皇甫教官是什么等级的武将?” “文才十流,武技八流!” 八流武将!陈乐实在无法判断八流武将的战力,他自己是九流弓手,虽然说八流武将比自己高一个等级,但如果自己在远处使用弓箭的话,恐怕就算是八流武将也难逃自己的杀手! 弓弩一类的东西,不能按照常理去判断,毕竟是远程攻击,倘若近身战斗的话,自己也将很难打过同为九流的对手。 “现在宣布这次实践考试的内容!”这时,前方的皇甫风云声音隆隆地说道。 陈乐立刻聚精会神,不再胡思乱想。 “学宫的实践考试,一直都是以生存为主要考核目的,但这次实践考试的内容和以往不同,以往都是把你们抛在深山大泽之中,让你们独自生活一段时间,或者猎杀一些狼虫虎豹之类,虽然同样危险,但是过程却简单粗暴,在某些方面达不到考核的效果,所以,这次学宫决定,让你们入世求生!” 入世求生?什么意思?下面的百多名学子立刻炸锅了! “肃静!”旁边一名老夫子站了起来,满脸严肃地道:“小隐隐于郊,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让你们进入朝中难度太大,去山中却又难度太小,所以这次考核将会在市井之中进行!” 皇甫风云在旁点头,继续道:“这次入世求生的考核不但针对你们这些玄级学子,就是考过了天级升学试的地级学子也需来一同参加!” 这话一出下面立刻又喧哗起来,老夫子急忙救场:“都不要吵了,相比入山生存,这市井之中的危险要小很多,所以你们不必太过担心,下面就让皇甫教官给你们说一说这次实践考试的规则!” “现在我来宣布考试规则!”皇甫风云神情很严肃,这次的实践考试是镜花先生提出的新考核方式,别说自己,就是其他夫子教官也都闻所未闻。 “这次考试规则,所有参加考试的学子分成数个小组,每组十人,其中玄级学子五人,地级学子五人,然后每一组人对应一座城池,分别到鹿儿山下的赵国和燕国大城内进行生存考试,这次考试赵燕两国将全面配合我们学宫!” 陈乐听到这里后嘴角抽了抽,这种考核自己前世之中早有耳闻,如果自己估计得不错的话接下的规定应该是…… “到了燕赵两国的城池之后,学子需要把身上的所有财物全部上缴,所有能卖能当的值钱东西全部上缴,除了笔墨纸砚还有一天的食物,其他任何东西都不准留,考试时间一共十天,十天内你们将在参加考试的这座大城里自生自灭!” “啊……” 下面的学子再次爆发了喧哗,这一次就连老夫子也压不下去。 “没钱怎么生存啊,没钱吃什么喝什么,住那里啊?” “为什么不允许变卖值钱的东西啊,就算是家道败落,也可以变卖家产的!” “笔墨纸砚有什么用?难道让我等去卖字卖画?我爷爷可是郑国的上大夫,让我抛头露面是万不可能的!” “这简直就是有辱斯文啊,有辱斯文……” ------------ 第23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统统给我闭嘴!”皇甫风云皱眉看着喧哗的学子一声大吼,声音震得雕花的木制窗框都连连颤抖,他瞪着双眼道:“我还没有说完呢!” 众学子立刻被吓住,八级武将的怒吼声镇住了这些温室中的小花。 “十天的生存考核,不许家人送钱送物帮助,不许友人送钱送物帮助,但可以接受陌生人的施舍,还有绝对不可以做违反法令的事情,一旦发现立刻开除学宫,通告诸国!” 下面一阵沉默,随后有一个油滑的声音响起:“接受陌生人的施舍,不就是乞丐吗,看来学宫还给我们这些学子留下了最后一条生路啊。” 这句话一出,众多学子都差点一口老血喷出,决计不能这么做啊,不说我们里面这么多世家子弟,这么多贵族之后,就算是平民子弟也不想去做要饭的乞丐啊! 不饮盗泉之水,不受嗟来之食,这是君子的品德啊! 我们是温润如玉的君子,誓死不能做此事啊! 学宫这是抽什么疯,这简直就是逆反天纲啊,这简直就是违背读书人的底线! 皇甫风云看了一眼那油滑声音的主人,那是个胖子,胖得浑身上下都让人感觉腻歪,这个学子他没有印象,似乎以前不是稷下学宫的,他本来想呵斥两句,但自己心中也对这个生存规则有些反对,不由长叹一声,心中暗想,宫主为什么要弄出这么一个考核规则,他究竟打算做什么呢…… 此时此刻,就在一间豪华大殿的门前,镜花先生高冠长袍,身体笔直,哪怕已经有了五十左右岁的年纪,但那腰身依旧如标枪一般挺拔,从背影看去,和风华正茂的年轻人一般无二。 他抬脚迈进大殿,然后回手轻轻地关上了房门,接下来让人大跌眼镜的一幕出现了。 只是瞬间,他整个身体便如同一个优美的衣服架子散花了一般,竟然直接萎靡了下来,他用手扶住一张太师椅的把手,将身体整个堆了进去,不错,就是堆了进去,他的身子仿佛没有了任何支撑,没有了一块骨头,软绵绵地堆进了椅子之中。 “真是舒服啊!”他惬意地伸了一个懒腰,双眼之中闪过智慧的光芒,喃喃地道:“都对我的决定有意见吗?可惜啊,这里是我说了算,谁也不可能改变我的想法!” 大殿内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响,没有任何人能够回应他的话。 镜花先生微微闭上双目,用着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得到的声音自言自语:“大许存在太久了,早已腐朽不堪,世家也是这样,这个大世已经开始,我终于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四十年,我已经等了足足四十年,实在是太久了,我那神秘而伟大的母亲大人啊,希望你当年所对我所说的话是真的,而我,你的唯一儿子,必将向你所描绘的那个世界去努力……” 陈乐这时站在一棵大树下呆呆地望着对面的五个人,终于明白这世间有一句话叫做不是冤家不聚头。 分配到这一组的五名学宫地级学子,他竟然认识其中两个! 他认识的这两人都是女子,一名身材柔弱,眉目如画,秀雅绝俗,看似温婉,实则高傲,不是苏溪若还是谁!而另外一名却身材苗条高挑,肌肤胜雪,眉若远山含黛,目含秋水漾波,桃腮含笑,气若幽兰,说不尽的温柔可人,竟然是昨晚在女学舍那边指点自己道路的洛瑶。 而这五名地级学子中的另外三人中还有一名女学子,却也生得极好,只不过陈乐却从未见过。 至于那两名男学子,陈乐从他们的衣着言谈,以及腰间悬挂的精致玉佩也已经推断出,这两人应该出身贵族家庭。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陈乐嘴角一抽,看了眼自己这方其余四人,那油滑的胖子正对自己挤着眼,这死胖子怎么分到了这一组! 自己这方也有一名女子,另外两名男生虽然以前见过,却并不熟悉。 十个人已经凑齐,皇甫风云的意思是让参加考试的同组人先熟悉一下,但是五人玄级,五人地级,这本身就是矛盾所在,能商榷出个什么道理来? 陈乐对着洛瑶一笑致意之后,便闭上双目一言不发起来。 虽说十人一组,但是规则里并没有限制十个人必须保持一致的行动,只要不离开任务中的那座大城,就不算违规,既然这样自己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不就是十天吗?就是一百天自己也饿不死,以自己来自现代社会的经验知识,想要混过这种考试,简直太轻而易举了。 洛瑶初见陈乐时有些吃惊,但随后便释然起来,接着见陈乐对她一笑,立刻霞飞双颊,低下头去。 考房前的小广场之上,十人一组,大多都在互相瞪眼,少数的虽然议论纷纷,却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陈乐这组沉默了半天,那地级学子中的一名相貌还算俊朗的男生忽然轻咳了一声道:“几位不必发愁,明天到达所在城池,几位只要听我的,就保证饿不着!” “凭什么听你的!还饿不着?我想喝酒吃肉,你能供给我们吗?”胖子这时一瞪眼,立刻怼了过去。 那名地级学子嘴角微微一撇:“看你的样子就是个饭桶,还喝酒吃肉,身上无钱无物,饿不死就是万幸,居然还敢这样大言不惭!” 胖子毫不示弱:“小子,你说谁是饭桶呢,来来来,咱俩练练!” “练练就练练,谁怕谁!” 对面的另外一名男学子急忙拉架:“君子动手不动口,在这里打架,你俩还不如直接打铺盖回家呢,还参加什么考试呢!” 陈乐也不动声色地把胖子拉了回来,然后道:“田忌,别冲动。” 拉架的学子冲几人一抱拳:“诸位师弟师妹,大家彼此还不认识呢,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黄灿,这位是王壁,出身琅琊王家,他的祖父是齐国的丞相。” ------------ 第24章 琅琊王家 琅琊王家,齐国丞相! 陈乐闻言脸色微微一变,他是齐国王室,自然对琅琊王家印象深刻,作为天下一流的世家门阀,琅琊王家在齐国境内可以说是权势滔天,甚至就连齐王有时也不得不忍让三分。 并列为琅琊三大世家的陈家,王家,颜家,都是传承数千年的门阀,陈家在大许兴国时从龙起事,奠定了三大世家之首的地位,被封为琅琊候,后又加封为琅琊公,再后来大许势衰,各地诸侯势大,纷纷上书许朝请求封王,陈家请封的就是齐王,随后划地分疆,就是现在的齐国。 陈家立国的过程中,王家和颜家居功甚伟,却也尾大不掉,把持国纲,让齐国王室甚为头疼。 陈家虽然与王、颜两家同为世家大阀,但自立国后无论嫡系还是庶系的血脉便开始稀薄,每一代齐王顶多有那么一两名的皇子,而到了下一代,依旧还是那么一两人,而建国之前的那些同宗虽多,但毕竟血脉越来越远,比不得琅琊候代代相传的这一脉。 相反的是,王家和颜家却人丁昌盛,就说王家家主这一支,陈乐的印象中当代的嫡子就足足有十几个! 话说回来,如果不是陈家的王族血脉如此单薄,当年陈乐的父亲能不能活着长大都成问题,陈乐的爷爷老齐王只有两个儿子,一个就是当代齐王的亲爹,另外一个就是陈乐的父亲陈秋寒。 而陈乐能安然长大,并被送到稷下学宫读书,一方面有齐国宗正的护持,另外一方面却是当代的齐王的子嗣依旧单薄,只有一个公主和一个王子,如此一来,多方角力之下,陈乐才安全地长到这么大,不过却也被早早送到了稷下学宫,四年来从未回去过一次。 所以陈乐听到那黄灿介绍那名学子是琅琊王氏的族人时,这才吃了一惊,想来之前那个陈乐从未关心过这些事情,一直混吃等死,所以根本不知道稷下学宫之内竟然有琅琊王氏的嫡系族人。 “这位是苏溪若,这位是洛诗涵,这位是程素素。”黄灿一一介绍完之后眼睛望向了陈乐。 胖子刚才还要和人“练练”,所以黄灿不指望他介绍对方,至于另外两名玄级学子,一个低着头嘴里念念有词,一看就是在背诵什么文章,是个书呆子,另外一个则仰头看天,脸上一副世人皆醉我独醒,世人皆浊我独清的神态,就更不能指望了,剩下唯一的少女,看模样是小家碧玉型的,手捻衣角,目不斜视,不主动问她,她绝对不会说出一个字来的。 陈乐心中暗叹,就自己身边的这几人,估计除了胖子外,其他三个如果真正按照规则去考什么生存考核,绝逼会被饿死啊。 “咳,咳,这位师兄,在下陈乐陈庆之!” “什么,你就是陈乐?”王壁在一旁忽然双眼一瞪上下打量起陈乐来,脸上的神色颇为诡异。 陈乐心头顿时就是一跳,看来这个琅琊王家的子弟肯定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要知道自己可是隐藏了身份来这稷下学宫读书的,但是天底下哪里有不透风的墙,王家乃是齐国第一豪门大阀,王家的家主就是现任的齐国丞相王徽,自己的身份王徽肯定知道啊! 不过陈乐虽然有一些惊讶,心中却并未十分在意,他现在已经不是那个草包陈乐,别说一个王家的子弟,就算是王徽,他也未必真正放在心上! “这位是田忌,这两位……嗨,二位师兄还有这位师妹,麻烦自我介绍一下!”陈乐也不认识另外三人,只能开口询问。 “徐傲天!”仰面看天的学子从鼻子里哼出自己的名姓。 傲天,这个名字起得很好,陈乐心中深表敬佩。 “在下郑玄!”一直低头口中念念有词的书呆子倒是很有礼貌,听到陈乐的询问双手作揖行了个圈礼。 “我叫上官倩。”少女也说道。 “上官师妹?你可是燕国上官世家的人?”黄灿听到少女自报姓名后立刻双眼放光。 上官世家?那就不是小家碧玉了,陈乐立刻眼带疑惑地看向一旁的少女。 “正是!”少女声音很低,似乎总是一副羞涩的模样。 “上官师妹放心,有我黄灿在,就保证师妹能顺利通过这七天的考核!”黄灿拍着胸脯说道。 这黄灿对上官家族感兴趣?陈乐摸了摸下巴,上官家族也是琳琅大陆的一流世家,难怪这黄灿如此逢迎!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大喊了一声:“分配考试的城池了,大家快来看啊。” 只见两名仆役正在考房的大墙之上,贴着一张大红纸,红纸上密密麻麻的都是人名,许阳几人分开人群,挤上前去,一眼就看到自己这组人的名字。 甲组:黄灿、王壁、苏溪若、洛瑶、程素素、陈乐、田忌、徐傲天、郑玄、上官倩,实践考核地点,赵国大梁城! 大梁城!居然是大梁城! 大梁城不是赵国的国都,但却是赵国第二大的城池,也是距离鹿儿山最近的一座大城,如果下了山快马加鞭,用不了半个时辰就会赶到! 陈乐看到大梁城的名字,脑海中忽然想起前段时间在山上游玩时见过的那名老者,老者曾经给了他一张名帖,对他说过有空到大梁时一定要到他府上坐坐。 他心中一动从身上抽出名帖,轻轻打开,只见名帖上书写了一个龙飞凤舞,铁钩银划的“曾”字…… ------------ 第25章 大梁曾家 第二天一大早,所有参加生存考试的学子都从比武场骑马出发,陈乐这一组人没用多长时间就来到了大梁城内。 学宫和赵国已经协商好了这次考试规则,赵国不但大开绿灯,而且承诺会派人全程监视这些学子,以防有作弊违法的行为发生。 看来稷下学宫和燕赵两国的关系不一般啊,陈乐心中默默想着,随后接受了学宫教习和赵国士兵的双重搜身,但凡钱财或者是能够变卖典当的东西全都被拿走,就连他身上那张名帖也被一名士兵搜了出来,但就在这时一个军官走上前,拿过名帖只是一翻,便面色大变,二话没说就还给了陈乐。 陈乐心中立刻就是一动,原本他已经猜到那曾姓老者肯定身份尊贵,但没想到竟然连一张名帖都让眼前的军官敬畏有加,难道这曾姓老者便是那个曾家? 他这段时间恶补了一遍大陆上世家豪门的资料,对很多门阀都有所了解,大许朝前两千年,诸子百家争鸣,最后儒家胜出,到许朝时,虽然其他学派依然存在,但却已经式微,许朝虽然未对这些学派进行打压,但却与前朝一样独尊儒道。 儒道的先师百善先生被奉为圣人,百善先生一生收了一千八百名弟子,其中入室亲传三十六人,最出色传其衣钵者乃为曾继,表字万图,世称曾子。 曾子活了一百二十岁,足足一百年都在为儒家的兴盛努力,到他死去时,已经完全奠定了儒家兴旺发达的基础,百世难动摇,世称亚圣。 陈乐心中猜测,难道便是这个曾家? 百家争鸣之后,儒家历朝历代受封,百善先生的后人也好,曾子的后代也罢,都已经成长为臃肿庞大的世家,与天下世家豪门遥相呼应,牵一发而动全身! 儒家并非愚忠,不然也不可能传承数朝,兴旺发达! 天下动荡,民不聊生,改朝换代之中,处处都有儒家的影子! 儒家也不是愚仁,不是以德报怨!不是你打我左脸,我就把右脸凑上去!而是以德报德,以直报怨! 所以,这个曾家,在今时今世,势力极大,不存乎于一国,而是存乎于天下! “好了,现在考核正式开始,你们切记不得违反任何规则,须知,你们时刻都在大梁士兵的监视之下!” 学宫的教习骑着高头大马和赵国的军官潇洒离去,远远的,陈乐几人听到他们正在研究这大梁城哪家酒馆的酒醇,哪家青楼勾栏的女子歌美,哪里的风景令人心旷心怡。 “特么的,这就抛下咱们不管了?”胖子一屁股坐到地上,摸出教习给每人留下的一天食物,开始大吃起来。 郑玄在一旁见他如此做派顿时张大了嘴巴:“田兄,你,你现在就把食物吃完了,接下来的九天要怎么办?” 胖子白了他一眼,哼哼道:“书呆子,你难道还指望这点东西能坚持十天吗?我可没有你那么小的肚量!” “那要如何是好?”郑玄并未因为田忌的话而恼怒,反而一脸的惊慌失措。 “书呆子,我吃完后就给你指一条明路,看你一副肩不能担,手不能提的模样,估计也干不了什么活计,就算是要饭恐怕也低不下面皮!”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郑玄一听要饭俩字,立刻脸色涨红,大声呵斥。 胖子一笑:“所以,像你这种书呆子,想要在这十天之内饿不死,唯一的办法就是摆个摊子,卖字卖画,我也不知道你字写的好不好,如果不好恐怕也只能混个菜饱,晚上睡天桥底下了。” 郑玄气得转过身去,讷讷地道:“怎能做此等事,怎能做此等事!” 毫无计划,毫无章法,陈乐看着其余九人,觉得都凑在一起肯定不成,必然要分开行动,不然十个大活人傻呵呵地站在一块,谁养活得了啊! 胖子这时吃完食物站起了身,拍着手道:“书呆子,给我写幅字!” “写什么?”郑玄回过头来嗫嚅地道。 “就写铁口直断四个字!”胖子笑道。 “怎么写这四个字?”郑玄满脸惊讶。 “当然是给人算卦赚钱啊,不然你以为写这四个字干什么!” “你要给人算卦?”这下不但郑玄吃惊了,其他几人也都露出疑惑的神色。 “不错,我从小便研究三易,给人批个八字,算个命,看个手相什么的还不成问题!”胖子洋洋自得。 郑玄一脸的惊奇,三易之中只有《周易》是儒家书院必授的课程,至于《连山易》和《归藏易》却与儒家无关,他想了想道:“好,我就给你写一幅字,看看你能否赚得钱来。” 黄灿这时在旁摇了摇头,然后目光望向正窃窃私语的王壁和程素素,眼中有些火热,他瞄了一眼上官倩大声说道:“上官师妹不如和我们五人一起吧,到时无需上官师妹做任何事情,肯定会有食物和住宿的地方。” 上官倩闻言犹豫地看了一眼陈乐等人,毕竟她和陈乐等人才是一起的,就这样被人叫走,有些不仗义。 不过徐傲天此刻正仰头望天,郑玄则琢磨着给田忌写字,而胖子闭着眼睛嘴里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唯有陈乐对上官倩微微一笑:“师妹尽管去吧,能通过考试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不要顾及其他!” 上官倩闻言脸色稍霁,冲陈乐用力一点头,心说,这位陈师兄说话真暖心,是个好人。 她走了过去,程素素一把拉住了她的手,然后对苏溪若和洛瑶道:“上官师妹,溪若、洛瑶,我们走吧!” 苏溪若此刻冷冷地看了陈乐一眼,陈乐却转过头去看洛瑶,洛瑶脸色一红,似乎想对他说些什么话,但终是在陈乐的笑容下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默默转身离去。 “庆之,那瓜子脸的师姐对你有意思!”胖子眼睛都不睁地说道。 陈乐顿时嘴角一抽:“某不用你给我算卦,你还是先算好自己这几天吃什么吧!”他说完转身就走。 “你要去哪里?”胖子有些好奇追问道。 “天下之大,我陈庆之哪里去不得!” 哎呦,好逼格!胖子吧嗒吧嗒嘴,看着陈乐远去的身影,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 第26章 任何理由,任何借口 陈乐背着双手,一脸恬淡,顺着街路慢慢向前走去。 他们被丢下的地方不是大梁城最繁华之处,不过却也贴近梁州中心,走不多远便看到店铺林立,车水马龙的景象。 人流中,陈乐慢慢思索,即便是学宫和赵国士兵,恐怕也绝对无法百分百的监视到自己几人的行动,这个世界毕竟没有科技,没有摄像头,更不存在什么天上地下全方位的监控器材,既然这样,就绝对有作弊的机会,只不过读书人都有一股子傲气,大多数宁可失败也不愿作弊,学宫也是抓住了这一点,所以才放心把他们扔下。 学宫在分配城池的时候,考虑得很周到,所以每组人绝对不会分到自己所在的国家,就更不要说城市了,他们十个人中没有一个是赵国人,全部都对大梁城不熟悉,这年头通讯不发达,就算是捎信给家中,一往一返的时间考试已经结束了,所以没有任何意义。 所以正常来说,想要通过这次考试只有几种可能,第一是你去正经做工,赚钱吃饭,第二则是你有作弊的手段,比如藏下了钱财什么的,第三则是打打律法的擦边球,捞一些偏门。 第一条应该是许多学子最正常的选择,就像摆摊卖字之类,第二条却有些不太可能,因为没人会未卜先知,而且读书人有傲气,即便有机会也未必去作弊,第三条则不是普通人能干得了的,更别说一些寻常学子了。 陈乐这时还没计划好究竟要怎么渡过这十天,不过他却不愁,以脑海里远超这个世界的知识而言,此次任务并不算多难。 就在他边走边思考之际,前方忽然出现一个白衣人,这白衣人三十岁上下,一身劲装,容貌英朗。 陈乐微微一愣,这正是前段时间在鹿儿山散心时,遇到那曾姓老者身后的两名侍卫之一,当时那张名帖还是这人捧给他的,老者好像称呼这人为吴十三。 这人眼下怎么出现在这里?陈乐不动声色继续向前走去,而这吴十三的眼睛正盯在旁边一名妇人的后身处,似乎全然没看到迎面而来的陈乐。 不正常!陈乐心中暗下结论,以这吴十三做为曾姓老者的侍卫来看,绝对不可能这么近了还发现不了自己,曾姓老者也绝对不会找这么一个草包的侍卫。 两人仿佛从不相识般,擦肩而过,随后陈乐手里就多出来一个纸团。 果然,自己参加生存考试的消息已外泄,甚至曾姓老者都知道自己来到了大梁城,才会制造出这种偶遇来。 陈乐手捏纸团,心想这老者是真心想拉拢自己啊,不然不会用这种方式给自己传信。 他又走了一会儿,来到一处僻静胡同里,见四次下没人,便悄悄地打开了纸团。 纸团之上言简意赅: 君可前往任何曾家饭馆酒楼,以任何借口用餐! 君可前往任何曾家客栈,以任何借口住宿! 君可前往任何曾家产业,以任何理由赚钱! 这就是赤果果的作弊了!陈乐苦笑一声,把纸团撕碎,然后一点点的丢弃。 居然是任何借口?难道这么明显就不会被学宫觉察?陈乐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 学宫哪里有那么多的人力物力去监视他们这些学子,想来暗中监视他们的全部都是赵国军队里的高手,可是赵国军队是赵国的,曾家是赵国大阀,许多人都在朝中为官,就是军队里也肯定有人啊!这么看来,这张纸条上写的君可前往,那就是一定可以前往了! 不过陈乐可没打算马上就去蹭吃蹭喝,自从穿越以来,他一次都没有下过鹿儿山,就算是之前的陈乐在齐国齐州的时候,也很少出门,可以说对真正的民间并不了解。 陈乐一路游游荡荡向前走,忽然眼前又是一亮,竟然是曾姓老者的孙女画儿,他不由有些头疼,自己到底是被学宫监视,还是被曾家监视的! 两人擦肩而过,闻得香风阵阵,耳边却传来低低的声音:“如果不愿意接受那三点,随便找只破碗摆在地上,就会有人往里丢钱!” 这丫头是来恶心自己的! 陈乐心中一万个确定,那曾姓老者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肯定是这丫头气恼自己在鹿儿山上时作诗骂她,特地来恶心自己的! 他心中觉得好笑,不由回头去看这曾画儿,却不料曾画儿也正回头看他,两人目光一对,曾画儿顿时脸颊红了起来,然后匆匆转身离去。 这个世界的妹子都很可爱啊,陈乐嘴角勾了勾继续向前走。 时间慢慢过去已是中午十分,陈乐觉得有些累,便坐到了一家糕饼铺子门前,从怀中掏出学宫教习留下的一天食物。 说是一天食物,其实对于饭量大的人来说并不够吃,比如胖子田忌,这些食物能够他一顿都算不错的了,因为油纸包里只有三个馒头和一块五香羊肉。 陈乐没有什么后顾之忧,所以一气儿就吃了两个馒头,然后把那块五香羊肉也消化了,这才擦了擦手,去身后店铺内讨了口水喝后,回头去找胖子,他想看看胖子的算卦生意做得怎么样了。 他兜兜转转回到来时的街路,却见胖子正翻着眼白,满嘴唾沫乱飞地和一个胖大婶说着什么。 这货竟然在装瞎子啊! 陈乐见状有些无语,郑玄这时还在这里,不过脸色却十分不好看,而那徐傲天已经不知了去向。 他慢慢走上前,胖子冲他悄悄地打了个奇怪的手势。 这货不会是让自己做托吧?话说这个年代民风还是很淳朴的,这胖子怎么会有此种想法?不过看那手势分明就是让自己做托啊! 陈乐只犹豫了片刻,便高声道:“咦,这里居然有个算卦的?” 胖子闻言立刻叫道:“批阴阳断五行,看掌中日月,测风水勘六合,拿袖里乾坤,我听小哥声如金石,气带荣显,绝非常人,不如小哥过来,我送小哥一卦!” ------------ 第27章 惹上麻烦 这胖子的口气好大啊! 陈乐冷笑一声:“你这小先生太给过年轻,而且双眼看不见,真能算得准吗?” “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活百岁,我这双眼正是因为窥视天机,被上天惩罚才瞎掉的,今天我送小哥一卦,不收一文钱,算得不准小哥可以直接砸了我这摊子,算得准还请小哥多多为我扬名,我自然感激不尽!” 陈乐嘴角抽了抽,这胖子还真敢忽悠啊,他走上前坐在胖子不知从哪里借来的凳子上道:“好,那你就我给算一卦,算得不准可别怪掀翻你这卦摊!” 胖子闻言一哆嗦,然后急忙道:“好,不知小哥想算点什么?” 陈乐双眼微眯,道:“你就算算我的出身来历吧!” 胖子一听,裂了咧嘴道:“请小哥说下生辰八字!” 陈乐道:“你且听好!”他胡乱编排了一个生辰八字说出去,然后胖子开始装模作样地掐起手指来。 旁边的郑玄看着两人一唱一和,心中颇不是滋味,做人怎么能这样子呢?这不是骗人吗?这不是读书人应该做的事情呀!读书人应该光明磊落,一身正气,两袖清风,可这两个家伙居然还演得如此逼真,哪里还有一点读书人的君子之风啊! 郑玄心中生着闷气,很想甩甩袖子一走了之,可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就像胖子说的,他除了卖字卖画其它的都不会,可偏偏他虽然学习成绩虽然很优秀,但是这字写的却很一般,至于画画他也不擅长,恐怕浪费纸墨之后也根本赚不到钱,如果不是胖子说不用他干什么,就在这里等着便会有饭吃有地方住,他也不会呆立不动。 “我观小哥八字,已经把小哥的来历大致看出!”胖子一副胸有成竹老神在在的模样。 “我是什么来历?”陈乐脸上流露出不相信的神情。 “小哥乃是一名书院学子,我说得对也不对?”胖子朗声说道。 “哇呀,先生果然厉害,竟然能算出我是书院的学子!”陈乐立刻大吃一惊的表情。 郑玄在胖子身后脸色憋得通红,心里羞愤无比,怎么能这样呢,怎么能这样呢,读书人的风骨呢?读书人的高风亮节呢?都被眼前这两个家伙给败光了啊! “那先生你再算算我的姓氏,你要是能算出来我就对先生佩服得五体投地!”陈乐一副夸张表情。 “让我来算算……”胖子继续掐手指,然后慢慢说道:“小哥八字属金,金风玉露,风从耳进,小哥的姓氏里肯定有耳!” “先生真是神了!”陈乐极度配合地猛拍了一下大腿,然后看向旁边的大婶道:“真是神了,这小先生算得简直神了!” 郑玄在胖子身后都快要哭出来了,有辱斯文啊,这简直就是有辱斯文! 随着陈乐的大叫,陆陆续续地又围上来几个人,陈乐急忙道:“还请先生继续算!” 胖子心中对陈乐的默契实在是有些意外,他暗暗想着,哥哥我从小就被送出家外,在外面江湖上飘荡,所以才对这些骗人的把戏门儿清,怎么陈庆之这小子也如此溜呢,一个手势他就知道自己想干什么,而且还配合得如此天衣无缝,莫非这小子也走过江湖不成? “我远远的便见到小哥一身紫气,有道是紫气东来,如果我算得不错,小哥名字里定然还有个东字啊,小哥乃是姓耳东陈啊!” “先生真乃神人也,佩服佩服,先生还请受我一拜!”陈乐作势欲拜。 胖子急忙对一旁道:“小玄子,还不搀扶这位公子莫要多礼,我做得本就是逆天之事,如果受了公子这一拜,恐怕要折寿啊!” 郑玄不情不愿地从胖子身后走出,搀住了根本就没有一点弯腰意思的陈乐。 “先生可否再给小生算算前程?”陈乐又道。 “刚才已经免费送了小哥两卦,有道是再一再二,不可再三再四,小哥想要再算就需要付钱了!” “多少钱?” “五十文!” “不贵不贵,可我今天出来太匆忙,没有带银钱,先生等我片刻,我马上回家去取!对了,我把文房四宝押在先生这里,先生一定要等我啊!”陈乐把一个小包丢到桌子上转身就走。 “小哥需快些,我这卦每天只卜三卦,算完之后便要收摊!” “先生如此神人,为何只算三卦?” “小哥有所不知,所谓天机不可泄露,说的就是我啊,每天三卦已经是极限!” “先生所言极是,如此神卦怎么能多算,先生一定得过神仙传授啊,还请先生稍安勿躁,我马上便取钱回来!” 陈乐一脸着急模样,转身就小跑而去,然后只听身后传来嘈杂声音:“这位小先生给我算一卦。” “给我也算上一卦!” 陈乐眼睛眯了眯,迅速拐进一条胡同,然后才放缓脚步,心中盘算着这胖子不会得钱独吞吧?说什么也要给自己分润一点,不然可对不起自己这么卖力的表演啊! 他闲逛了一会儿后,来到另外一条街上,心中正琢磨着这大梁城哪里有名胜古迹时,忽然身后传来快速地奔跑声,还有呵斥怒骂的声音。 什么情况?陈乐回头一看,却见一名黄脸汉子跑了过来,这汉子经过他身旁时,突然把手上一个小黑包直接丢过来,并且大声叫道:“东西到手了,兄弟你先拿着,咱俩晚上再分!” 陈乐立刻双眉一扬,想要问话时那黄脸汉子却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他心中不由暗想,这难道又是曾家老者想帮自己?不过以这种方式帮忙也未免太奇葩了吧! 就在他心中疑惑之际,从胡同后面又跑过来两人,这两人手持钢刀,目露凶光,边跑边叫:“金钱豹,你居然敢黑吃黑,看老子不砍死你!” 陈乐心念急转,暗叫不好,却不料前方寒光一闪,那追上来的两人竟然直接挥刀向他剁来! 被人陷害了!陈乐立刻醒悟急忙向后躲闪,他在系统之内时除了弓箭也学过些拳脚,这些拳脚都是系统免费赠送的,虽然说不上多花哨,但是却很实用。 陈乐不想莫名其妙地就和人大动干戈,他闪过刀锋后便撒腿就跑,后面持刀的二人根本追不上他。 转过几条街后陈乐已经将那两人甩得无影无踪,至于手上的黑色小布包,他却没有扔,虽然说把这东西丢给那二人是最好摆脱麻烦的选择,但陈乐恼恨那金钱豹的嫁祸,知道这包只要在自己手里,那黄脸汉子就定会再次找上门来。 ------------ 第28章 神秘的牌子 陈乐来到一个无人处,找了块大青石坐下,然后将小黑包慢慢打开。 小黑布包里面是一层黄色的缎子,打开黄绸子后露出一样东西来,那是一块巴掌大小黄澄澄的牌子。 牌子造型很古朴,陈乐仔细辨认后发现竟然是黄金铸成的! 牌子的正面阴刻了三个大字“黄金楼”,牌子的后面则雕刻了一幅图案,是一个小鬼模样的生灵,双手捧着一只黄澄澄的大金元宝,四面写了四个大字,乃是“役鬼通神”! 这是什么东西?陈乐皱了皱眉,从刚才的情况来看这件东西应该比较值钱,因为后面的那两个汉子见面后不容分说举刀就砍,可以看出那两个家伙为了这东西竟然不惜杀人! 此时大许皇朝的钱币还依然流通天下,但是在各诸侯国内金银却要更加抢手一些,黄金更是国与国之间,士大夫相互们之间进行交易的硬通货,同样黄金也是一些地下势力交易的主要货币。 陈乐手捧金牌心中有些犹豫,但随后便笑了笑,这东西竟然到了自己手里便是自己的,哪怕拿去当铺当掉也不会给任何人! 他站起身掸了掸身下的尘土,把牌子揣进怀中就向外走,刚走到胡同口时,就见从一旁窜过来个黄脸汉子,正是刚那嫁祸给他的那个金钱豹。 “小子,腿脚挺麻利啊,居然没被黑白双煞给追上!” 陈乐一呲牙:“你腿脚也不慢!” “吆喝,居然还能和我对付几句,少特么废话,东西拿出来!”金钱豹冷笑。 “东西在我这里,你想要?”陈乐的嘴角露出一丝揶揄的微笑。 金钱豹见状眉毛微微竖起,这才仔细打量起陈乐来,眼前分明还是个少年,穿着很普通,身上没有贵族的绫罗绸缎只是寻常布衣,但容貌却很俊美,脸上的表情很奇怪,并不像一个十五六岁少年应有的神情。 “小子,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知不知道你身上的是什么东西?就敢和我说这样说话!”金钱豹忽然觉得自己应该认真一点对待面前这少年,这少年能从黑白双煞手中逃出,绝对不只是脚程快那么简单。 陈乐笑道:“你是什么人和我没关系,那东西你既然丢给了我就是我的了,我刚才看了下那东西是黄金做的,一会儿我就找家当铺当了去!” “小子,你敢,我现在就杀了你!”金钱豹一伸手便掏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这个时代民风比较彪悍,所谓笑饮一杯酒,杀人闹市中,就是书生也腰悬三尺剑,以做防身之用。 诸侯国虽然刑法严厉,但追查犯人的手段却很一般,而且诸侯国边境上的防范并不严,往往有那绝世大盗杀人恶魔,犯下大罪后,一转身便逃往别国,反正天下名义上还是大许的天下,路引什么也都畅通,至于通缉令你能指望一张简陋画像就能辨认出人吗? 陈乐是真的相信面前这黄脸汉子敢动手,但他心中却也不惧,悄悄地摸出一把蝉翼飞刀握在掌心,冷笑道:“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你想要干什么?” “干什么?你不把那黄金牌子交出来,我就杀了你!”金钱豹双眼冒出凶狠光芒,这黄金牌子因为是金子制造,本身就值许多钱财,而这牌子所代表的意义甚至比这钱财还要贵重许多,他也是冒了巨大风险才抢了过来,岂能被一个路人小子白白得到! 陈乐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黄脸汉子:“你先是栽赃嫁祸于我,把这东西丢到我手中,随后又跑来管我要,我不给你居然还要杀人,世上有这般道理吗?” 黄脸汉子闻言仿佛听到了天下最大的笑话一般,立刻哈哈狂笑起来:“道理?你这书呆子居然和我讲道理,让大爷来好好告诉你,大爷手上的刀就是道理!” 说完,黄脸汉子猛地挥了挥手中匕首,寒光闪闪,杀气逼人。 陈乐看着那匕首,不由叹了口气:“果然,拳头大就是道理……” “小子,看不出你还明白这个理……”黄脸汉子一脸狰狞,但话还没说完,就见陈乐脸上出现了一抹奇怪的神情,随后一道白光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势向自己射来。 那白光快得令人发指,这金钱豹根本没来得及反应,那白光却又瞬间飞回到陈乐手中,那竟然是一把薄得几乎透明的小刀,刀长三寸七分,薄如蝉翼! “你……”黄脸汉子有些纳闷,这小子究竟在干什么?但就在这时,他的右手上忽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 “啊啊啊……”他急忙低头一看,只见自己握匕首的五指不知何时已经齐根断去,只留下了半只手掌,正在向外冒着鲜血。 蝉翼刀锋利无比,锋利到斩去人五指后,竟然没有让人立刻感觉到疼痛! 陈乐当初选择这种暗器,一方面是因为他的造型前弯后勾,明显有回旋使用的可能,另外一方面就是因为它的锋利。 当时他拿到这蝉翼飞刀的兵器谱时,也证明了他的猜想,这种飞刀确实有两种使用方法,其中一种自然是笔直射出,但第二种却是旋转射出,旋转飞回! 第一种简单,第二种却极难练习,但威力也巨大。 因为第一种伤人时只是刺扎,第二种却是旋转抹杀,不但旋转抹杀,而且还能飞回来!当然,以这蝉翼刀的锋利程度,想飞回来再接到手里确实一件极其不容易的事,甚至可以说想要练成这门绝技需要许久的时间。 陈乐哪怕有蝉翼刀的兵器谱,有系统不知疲倦的练习空间,但还是遭了许多苦头,他第一次练习时就被回旋的刀把肩头削去了一块肉,如果不是系统内受伤可以自行痊愈,别说一个月,恐怕十年都未必能练成这样的绝技。 这么说绝对不是夸张,如果是在外界练习,那简直需要小心再小心,一次偏差就可能导致残疾甚至丢了性命,那样别说继续练飞刀了,就算正常生活都成问题! 想一想,那种如履薄冰的练习,虽然十年时间但却绝对比不上陈乐一个月! 陈乐在系统之内,被这蝉翼飞刀斩掉过胳膊,削断过手掌,甚至有一次头皮都被旋转而回的蝉翼刀给抹去了一大块,至于断指什么的不过是小意思而已,不这样百无禁忌,也绝难练成这种惊世骇俗的暗器! ------------ 第29章 黄金楼 金钱豹看着自己的断掌一脸惊骇,但他为人凶悍,只是龇牙咧嘴地犹豫了瞬间,便捂着断掌就要逃跑。 陈乐此刻哪里能让他逃脱,那牌子究竟是什么东西他还没问清,不由冷喝一声:“你敢动一步,我就飞刀取你性命。” 但这绰号金钱豹的黄连汉子哪里肯听,依旧撒腿就跑,陈乐冷笑一声,手上银光一闪,蝉翼飞刀再次飞出,他无心伤这金钱豹的性命,所以这次飞刀直直射出,正中金钱豹的小腿,这黄脸汉子立刻“噗通”一声载倒在地。 陈乐快步上前,见他疼得满地打滚,不由喝道:“你想活命吗?” 这金钱豹倒也光棍,一看已经没了机会逃跑,便忍着疼痛急忙道:“公子饶命,小的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待哺的孩儿,还请公子饶过我吧。” 陈乐冷冷地道:“我问你几句话,你如实回答,不许撒谎,说得好我马上放你离开去治疗伤势,说得不好我也不需亲自动手杀你,只需拖上一会儿,你也未必能保住性命。” 这个时代没有什么消炎抗生素,医馆的医师收费还很高昂,人们手上身上受伤后往往都是简单包扎了事,所以死在伤口感染上的人很多,这金钱豹是混江湖刀口舔血的汉子,自然深知这个道理,顿时道:“公子请问,无论什么话我都如实回答!” 陈乐淡淡地道:“很简单,那黄金楼的牌子是你是从哪里得来的,有什么来历,又有什么用途?” 金钱豹倒在地上,伤口疼得他太阳穴上青筋直跳,只听他颤抖地说道:“这黄金牌子是我从别人手里抢过来的,至于那人从哪里得来我也不知道,这黄金牌子乃是黄金楼发放的一种身份令牌,不记名,谁抢到手就是谁的!” 陈乐听金钱豹说起黄金楼,才得知原来这黄金楼并不是什么地下帮会,而是一个在诸国间都很有名望的一个商业组织,而且做的生意和别家不太一样。 这个天下没有士农工商,商者轻贱之说,在这里谁的权利大,谁的拳头大,谁的钱多,那么谁就有身份有地位。 黄金楼钱多,多到了只以黄金做生意,它的生意只有三种,第一就是借钱,借黄金给别人,当然这个别人可绝不是普通百姓,普通百姓也没人敢去借黄金楼的钱来花。 黄金楼的黄金只借给世家豪门,只借给诸侯国大官,甚至还直接借给诸侯国,他从不怕有人会不还钱,更不怕有势力蛮横赖账,在这个世家门阀层层织叠的春秋大世,黄金楼似乎总有办法拿回借出去的黄金和利息。 黄金楼所做的第二桩生意则是拍卖,它拍卖的物品很简单,只有宝物和战备两种,宝物不说,战备则包括兵器,战马,辎重,甚至粮草。 黄金楼还做银楼的生意,当然那只是个门面,让人知道他存在于世! 陈乐听到这里心中已经明白,说来说去这黄金楼就是一个放高利1贷的加倒卖军1火的,当然,这两样东西哪样也不好干,不但需要强大的背景,更需要强横的实力,不然怎么去向诸侯国要账?又怎么保证一些宝物和军需战备不会被人抢走? 金钱豹并不知道这黄金楼是谁开的,黄金楼背后的势力,也不是他这种市井江湖的小人物能接触得到的,至于这黄金楼的金牌,当做黄金去变卖乃是最笨的做法,因为黄金楼本身就以黄金两倍的价格回收,但这还不算是最高的,最高则是把这金牌卖给一些需要它的人手里! 并不是所有贵族都拥有这黄金楼的牌子,同样的世家大阀之中,也不可能人手一块这东西,所以这黄金楼令牌自然就有了需求市场,这东西卖给一些世家子弟,可卖出其本身黄金价值的三到五倍,所以黄金楼想要回收也是极难的一件事情,而随着黄金楼存在的时间越来越长,这令牌自然就有散落到民间江湖中去的,成为一些人追逐获利的对象。 陈乐听得这黄金楼偌大名头,心中却在冷笑,像这种势力哪怕再大,也只能存在于眼下这种春秋战国,如果天下大一统,那么势必没有它生存的空间,无论哪个帝王真正执掌了社稷神器后,都绝不会让这种组织继续存在下去。 “最近大梁城有黄金楼的拍卖会吗?”陈乐问出了心中最想问的问题。 “回禀公子,就在明天,大梁城东大街的万宝阁上便有一场拍卖会!”金钱豹道。 “这也是你们今天不畏死活,抢这牌子的原因吧?”陈乐冷哼。 “是的公子,黑市上已经有人放出风来,五倍价钱收购这黄金楼令牌……”金钱豹急忙答道。 “好,我知道了,现在你可以走了,你记住我今天能放过你,明天依旧还能杀你!”陈乐冷冷地道。 金钱豹强打着力量从地上站起后,踉踉跄跄地向远处跑去,他没有想过报复,自己的一只手残废,基本上就告别了江湖生涯,不但如此,他还要时刻防备着仇人前来寻仇,至于黄金楼令牌的事情,他又不知道陈乐的名姓,就算记得个大概容貌也没什么用,说出去有没有人相信都是问题,更别说人海茫茫何处去寻找了。 看着金钱豹消失了的身影,陈乐快步离开了此处,他虽然不怕报复,但还是不想惹一些没必要的麻烦,他一路走去甚至都没有回胖子的卦摊,大约半个时辰后来到了一处小湖边,这里是大梁城的西城,人烟比较稀少,他找了颗大柳树靠在树干旁坐下,这才开始琢磨起怎么解决今天的食物和住宿问题。 卖字,卖画,卖诗,甚至讲一段评书,卖段唱词都可以,最不济找个地方打两天散工也没问题, 他可没有郑玄那小子的一些穷讲究,什么有辱斯文,不食嗟来之食,不饮盗泉之水,气节固然重要,脸面固然谁都想要,但如果连命都没有了,还何谈脸面? 陈乐从怀中掏出剩下的那只馒头,然后一点点的吃完,接着刚想休息一会儿时,却不料有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陈乐,你好难找啊!” ------------ 第30章 秀色可餐 陈乐听到这声音后不禁一皱眉,慢慢地睁开了双眼。 虽然现在是礼乐崩坏的年代,但相识的人之间直呼其名,还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陈乐有表字,如果没有也就罢了,明知他有表字还称呼他陈乐,这是不尊重人的。 他向不远处斜睨了一眼,然后淡淡地道:“原来是画儿小姐,不知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你,不许叫我这个名字!”一身劲装的曾画儿双颊飞红地说道。 陈乐立刻奇道:“这是什么道理,你能直呼我名,我却不能叫你的名字,天下哪有这般道理?” “我……那是我的小字!” 陈乐闻言恍然大悟,急忙拍了拍额头,原来这画儿是这曾姓少女的闺名,这玩意儿可不能随便叫,这比直呼自己的名字还没有礼貌啊,简直就是轻薄。 他急忙道:“不知者不怪,还请问曾小姐芳名?” “我叫曾惜画,我说陈庆之你是不是故意的,我直呼你名字,你才叫我小字的?” 陈乐心说,我哪里知道这是你的小字啊,当时听那雍容老者这么叫你,我才这么跟着叫的啊! “惜画小姐误会了,我是真的不知道!”陈乐苦笑。 “会射箭,会作诗,这样的文武全才,年少英杰,我还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呢!”曾惜画揶揄道。 陈乐见她表情不善,便闭嘴沉默起来,这丫头似乎是带着气儿来的,不搭理她便是了。 曾惜画看陈乐微闭双目,不言不语,顿时有些着急:“陈庆之,我爷爷来让我告诉你,你尽管去我曾家的酒楼客栈,绝对不会有人监视的!” 绝对不会有人监视?好厉害!这样的话连借口都不用了吧?如果真是这样,自己倒不妨白吃白住几天,只不过,这不会是曾惜画这丫头故意给自己挖的坑吧? “陈庆之,你眼珠乱转在想什么呢?莫非本小姐还会胡说八道骗你不成!”曾惜画一直紧盯着陈乐,见他脸色阴阴沉沉,不由直接说道。 这曾惜画还真是心直口快啊,陈乐不肯露出心思,淡淡地道:“惜画小姐多想了,你放心,我一会儿就去找座你们家开的酒楼大吃一顿,然后再找间客栈好好地睡上一觉。” 曾惜画眨了眨明亮的大眼睛,看着陈乐道:“你真的打算去吗?” 陈乐点了点头:“为什么不去?” “我以为像你这种文武双全,性格高傲的人不屑于白吃白住呢!” 文武双全我承认,可我哪里性格高傲了?还不屑白吃白住?陈乐立刻一副看傻子般的眼神看向曾惜画。 曾惜画被陈乐看得有些羞恼起来,她忽然又发现眼前这少年的一条缺点,那就是不要脸,不是都说君子人品如玉吗?可这人……哼,还稷下学宫的学生?这陈乐绝对不是个君子,定然是个小人! 她有心再嘲讽陈乐几句,却见陈乐一双漆黑的眸子正在盯着自己的脸蛋,不由心头一慌,转过了身:“陈庆之,我走了,刚才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切莫怀疑我爷爷的一番好意!” “知道了,请惜画小姐代我向贵祖父表达谢意!”陈乐波澜不惊地说道。 曾惜画“嗯”了一声,便逃也似地跑开,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和这陈庆之说话久了,就会心中慌乱,不自觉地生出逃跑的冲动。 陈乐在柳树之下假寐了一会儿后,看着太阳已经转西,不由伸了个懒腰站起身,向大梁城的中心地带走去。 越大的世家门阀名下的产业生意就越多,酒楼客栈都是一些小打小闹,真正来钱的还是矿山盐铁之类的物资。 本来这些物资在大许建国之初,都由皇朝统一控制,但天下门阀势大,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东西的控制权便一步步到了世家的手中,而诸侯称王后,这些东西被各国的世家豪门彻底控制起来,而诸侯国的国王就是那最大的门阀。 大梁曾家在赵国乃是数一数二的豪门,大梁城中最好的酒楼还有客栈都是曾家所开。 此刻,陈乐就来到一座曾家开的酒楼门前。 这座酒楼名叫秀色,取秀色可餐之意,整个酒楼建筑高大气派,富丽堂皇,门前有两幅简联,乃是“闻香下马,知味停车”。 显然是一家十分高档的酒楼了,不说是曾家在大梁最好的酒楼也相差不多,楼门前站了两名小二,都穿戴整齐,一脸逢迎的笑容。 陈乐慢慢走上前,一名小二急忙迎了上来:“公子用餐?” 陈乐看着他笑了笑,低声道:“我乃陈庆之!” “啊?”小二一愣,但瞬间就反应过来,急忙殷切地道:“陈公子里面请!” 他在前面引路,进入酒楼大门后立刻高喊了一声:“有远方贵客到!”这句话似乎是个暗号,马上便有一个穿绸缎衣服的胖子迎了上来。 “陈公子请上三楼雅间!”胖子笑容可掬。 陈乐点了点头,随着这胖子走上三楼,然后选了一间靠窗的小花厅,坐了进去。 “小的乃是这秀色楼的掌柜,公子远来辛苦,小的把秀色楼最好的菜式都给公子呈上来,公子你看如何?” 陈乐微微一笑,这掌柜倒是会做人,虽然说是上面肯定早就吩咐下来,但这人却亲力亲为地伺候自己,还是让陈乐心中很舒坦。 “公子喝什么酒?”胖掌柜笑着询问。 “掌柜你看着来就好了。”陈乐淡淡地说道。 “好嘞,公子稍等!”胖掌柜一路小跑下了楼。 片刻后,便有酒菜陆续摆进小花厅,陈乐坐在窗旁边吃边观赏楼下的风景,好不自在。 ------------ 第31章 人生何处不相逢 陈乐边品尝美酒美食,边看着窗外的风景。 小花厅的窗子是打开的,街上的喧闹声由下而上,听着非但没有丝毫吵意,反而别有一番味道。 就在他刚给自己满上一杯琥珀色的美酒时,忽然微微一皱眉,窗外楼下竟然传来几个熟悉的声音。 “素素,我们就去这家酒楼好了,看招牌应该是大梁曾家开的,曾家可是一个很强大的世家啊,曾家的老祖就是亚圣万图公。” “这家酒楼看起来好豪华啊,原来是亚圣曾家开的,王师兄,咱们赚的钱够吗?” “应该……够了吧,素素,你不用担心这个,黄兄,我们一起进去吧。” “溪若,诗涵,我们都进去吧。” 陈乐坐在窗前,把杯中酒一饮而尽,他没想到王壁一行人也来到这秀色楼,从谈话中听出几个人似乎赚到了一些钱,可是这六人有男有女,王壁也好,黄灿也罢都是公子哥的脾性,做什么一天能赚到够六个人在秀色楼吃喝的钱呢? 片刻后,脚步声传来,显然这几人也来到秀色楼最昂贵的三层。 随后,陈乐听到几人进入雅间的声音,一进入雅间后王壁立刻恢复了世家子弟的本色,所点之菜几乎全都是名贵的东西,然后还要了一坛上好的果子酒。 陈乐慢吃慢喝,听得王壁在雅间之内高谈阔论不断,不由暗自摇头,琅琊王家在齐国势力之大几乎比肩了陈家,如果不是有颜家从中平衡,恐怕这大齐国早晚得改换姓氏! 但这些却与陈乐无关,哪怕他是琅琊陈氏内,平辈之人里血缘关系与当今齐王最近的一人,但他却明显是陈氏的一枚弃子,将来哪怕从稷下学宫毕业之后,满腹经纶,文韬武略,恐也难回齐国效力。 当今齐王就算是起用宗族旁支远脉,恐怕也不会用他,不派刺客来杀他就算是对他的照拂了。 陈乐叹了口气,他忽然有一些不明白老宗正为什么对自己这般好,他十二岁就上鹿儿山,即便是上山之前也没见过这位老宗正几次,所以对老宗正的印象并不是很深,但老宗正在陈氏族内的话语权却十分高,因为他是自己便宜爷爷的亲弟弟,即便是当今齐王都要称呼他一声二爷爷。 陈乐面色清冷,酒意微熏,如今天下大势已经到了崩裂的边缘,恐怕在十年之内,一场席卷大陆的战争就会爆发,而二十年之内大许皇朝能不能存在都是一个问题,这春秋乱势究竟是以大一统的形式结束,还是依旧要再割据数百年,只有老天爷才知道。 他是学历史的,虽然说纸上谈兵不足为证,但分析眼下形式却总有一番道理,这道理并不是经略天才或者累年经验就能弄明白的,这是他从书本上几千年的历史中推衍而出的。 眼下这风雨飘摇的时代,肯定会有王霸枭雄横空出世,风云际会英雄纷纷,上演一场逐鹿大战,而自己,在这大世之中,究竟要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陈乐正苦苦思索间,忽然外面传来喧闹的声音,他仔细一听,竟然是王壁等人因为算账和秀色酒楼的小二起了争执。 “这桌酒菜,你居然敢要我二十两银子?你肯定是算错了,去把你们掌柜的叫来,赶快叫来!”王壁的声音从隔壁雅间内传了出来。 二十两银子,足够一个普通的五口之家衣食无忧的生活两年。 但二十两银子,对于贵族来说却可能只是一道菜一坛酒的价码。 秀色楼是大梁城最顶尖的酒楼之一,虽然也接待平民,但真正的平民绝没人肯来这里吃饭,二十两银子一桌的上等酒席,相对贵族消费来说,应该很正常。 没过片刻,便听到楼梯“蹬蹬”作响,接着胖掌柜的声音响起:“几位公子小姐,我们秀色楼的菜品可都是明码标价的,几位要了这么一大桌子菜,每一道菜都是极品佳肴,我这里有菜单,几位可以对账!” 掌柜这话一出口,那边雅间内瞬间安静。 读书人,尤其是世家的读书人,谁肯去对账单?那会是多失身份多丢面子的一件事情?甚至会被有心人传播出去,从而成为一生的污点,更何况王壁根本就心中知道这账单没什么问题。 “我……掌柜的,我乃是琅琊王家的子弟,我的祖父乃齐国丞相王朗!”王壁无奈之下,只得搬出家族和祖父来给自己撑腰。 “这位公子,我乃大梁曾家的家仆,我曾家的祖上乃是曾子!”胖掌柜冷冷地说道 陈乐在花厅内差点把嘴里的酒直接喷出来,这胖掌柜看起来和蔼,没想到说起话这么霸道,竟然直接和王壁针锋相对,紧接着胖掌柜又来了一句:“王公子,且不要说你的祖父是齐国丞相,就算是大许京州的那位九五之尊来吃饭,也得给钱!” 神补刀啊!陈乐心中赞叹不已。 王壁立刻无言以对,陈乐可以想象得到那边雅间里的尴尬情景,四名少女,两个贵族公子吃饭不给钱,被一个白丁掌柜给逼上门来打脸啊! “怎么,王公子莫非还想砸了本店不成?还请王公子记下,这里是赵国,是大梁城,是曾家的大梁城!”胖掌柜的声音更加铿锵有力。 陈乐听到这里脑补着那边包间内的画面,嘴角微微勾起,他估计着即便旁掌柜这么说,王壁等人也不敢直接翻脸,本来吃饭不给钱就没理,再大打出手的话就犯了律法,先不说学宫方面知道后会不会开除几人,就算是曾家也不会饶过他们的。 “咳……掌柜的,我身上确实没带够钱,你看能不能赊欠几天,过了这几天后,我一定双倍奉还!”王壁的声调降了下来,明显有些服软语气开始低声下四。 “这才像琅琊王家子弟说的话,差多少钱你说来听听,少来少去的话,我可以做主给你抹了!”胖掌柜虽然刚才霸气无比,但明显也是场面人,说话滴水不漏! “那个……嗯,差了十二两……”王壁慢慢地说道。 ------------ 第32章 救场来了 “差……差多少?”胖掌柜仿佛没听清一般,急忙又问了一句。 “差十二两!”王壁显然是咬牙切齿才说出这句话。 陈乐在小花厅内听到这句话顿时一愣,然后双眼眯了眯心中暗想,这王壁身上只有八两银子就敢来秀色楼吃饭,也不知道他是胆子太大,还是太傻。 胖掌柜干笑了一声道:“王公子不是在和小的开玩笑吧!” “绝对不是开玩笑,掌柜的你看不如这样,我先把这八两银子给你,剩下那十二两我也不用你抹,我打个欠条,过几天就给你送来,我以琅琊王氏的名誉担保,绝对不会不还!”王壁信誓旦旦地道。 “哼,来人啊!”掌柜的语气忽然变得冰冷起来。 只听得楼下传来“呼啦啦”的脚步声,随后陈乐就感觉从下面上来了不少人,这些人身上发出金属碰撞的声响,显然都带了兵器。 “掌柜的,你这是干什么,难道我琅琊王氏的子弟还能骗你不成?”王壁的声音明显有些慌乱。 “是啊,掌柜的,我们还是稷下学宫的学子,断然不会欠钱不还的!”黄灿的声音也惊慌失措地传出。 “哼,你们几人在这里张嘴琅琊王氏子弟,闭嘴稷下学宫弟子,可有凭证?”胖掌柜冷笑道。 “我们……” 考核之前,他们身上除了路引之外的一切证明东西,全都被学宫的教习给拿走了,别说证明是哪家子弟,就是证明是学宫的学子都不可能! “好啊,一群骗吃骗喝的小贼,居然把主意打到了我们大梁曾家的头上来,真是胆大包天!”胖掌柜的声音阴沉起来,这世道想当掌柜可不是面慈心软和气生财就能干得了,曾家外面生意上的掌柜,之前都是世家内部的家将,个个精明无比,什么大阵仗没见过! “把这几个人都给我抓起来,也不必送官府,男的给我送到咱家的矿山上干三年活,女的送到勾栏院唱三年小曲,抵了债后再放他们出来!” “啊,你敢……哎呦,打死我了……” 陈乐在雅间内听到这里,知道自己不能再坐视不理了,如果这群人里没有洛瑶和上官倩,他绝对会冷眼旁观,但洛瑶对他有指点之缘,上官倩是玄级学子里的人,坐视这两人出事儿他办不到。 “吱呀”一声,陈乐推开了小花厅的门。 “咳,外面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吵啊?”陈乐轻咳一声,背着双手,一脸淡然地走了出来。 “啊,公子,打扰到你了,小的真是最该万死啊!”胖掌柜的一脸凶相毕露立刻变成了慈眉善目和蔼可亲。 陈乐看了看胖掌柜身后五六名持刀大汉,又看了一眼那大门敞开的雅间。 雅间里面正是王壁六人,王壁此刻脸色苍白两只胳膊轻微颤抖,手掌紧抓桌边骨节青白,黄灿同他差不多,一副恐慌的模样,扶着桌角。 四名少女则躲在角落里,虽然说不上瑟瑟发抖,却也是进退失据。 “陈庆之……”王壁首先大叫起来:“你,你怎么在这里?” “哟,这不是王壁王师兄吗?你们这是……”陈乐眨了眨眼,一副丝毫不理解几人为什么会出现在此地的神情。 “我们……”王壁有些哑口无言,他眼神闪烁道:“陈庆之,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我当然是在这里吃饭了,莫非师兄你们也在这里吃饭?可这……”陈乐一脸纳闷地扫了眼胖掌柜身后的持刀大汉,摸着下巴说道。 “我,你……”王壁此刻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丢人丢大了,尤其是在这陈庆之面前丢人,虽然他是学宫中极少数知道陈乐真正身份的人,但越是这样,就越是难过啊! 琅琊王氏如今势大,所以愈发不服齐王陈氏,哪怕陈乐的身份是王族之人,但王壁也从未瞧得起,但此时此刻,他却不得不低头,因为他敏锐地发现,这秀色楼掌柜刚才的话中,似乎对陈乐十分尊敬,这就好像是遇到大海里的一根稻草,让王壁哪怕心中再不喜欢陈乐,也不由燃起了一丝希望。 “掌柜的,到底是怎么回事?”陈乐皱眉问道。 “回禀公子,这几个人是骗子啊!”掌柜的分明感到了陈乐在对他悄悄眨眼:“你看他们人模狗样,都生得不错,还说自己是读书人,但是吃饭却不给钱啊!” “什么?吃饭不给钱?”陈乐立刻一副大吃一惊的样子,然后急忙摇头:“不可能,不可能,掌柜的你一定是弄错了,这几人我认识啊,绝对不会吃饭不给钱的!” 王壁闻言,心里这个感动啊,虽然自己看这陈乐不顺眼,但陈乐这话说得简直就是自己的知己啊! “公子,我没有弄错,这几个人中好像是这个人请客!”胖掌柜伸手一指王壁:“他们吃饭花了二十两银子,可身上就只有八两,我掌管这秀色楼这么多年,都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啊!” 王壁恨不得上前一把掐死胖掌柜,等老子回去的,定然雇佣一个游侠刺客,弄死这你胖球! “而且这位公子居然还说他是琅琊王氏的子弟,是稷下学宫的学子,这我就更不相信了,公子,哪里有世家子弟出门身上就带八两银子的啊?”胖掌柜十分配合陈乐,颇有节奏地说道。 陈乐看了他一眼,这胖掌柜是个人才啊,不过也是,世家大阀之中仆人家将无数,想要脱颖而出在外面的生意场上谋个肥缺,无疑都是一些玲珑透剔的人物。 他轻咳了一声:“掌柜的啊,你再说一遍他们吃了多少钱的酒席?” 胖掌柜露出一脸的不屑:“回禀公子,只有二十两!” 陈乐闻言微微一笑:“你看这样可好,这几人我认识,你也不必大动干戈了,他们的饭钱就记在我的账上吧。”陈乐说得云淡风轻,但听到王壁黄灿心里却如同惊雷一般,陈庆之居然能在大梁曾家开的酒楼记账?这是多大的面子才能做到的事情啊! ------------ 第33章 以德报德,以直报怨 胖掌柜看着陈乐,急忙抱拳躬身:“陈公子这说的是哪里话,一切全凭公子做主就好。” 陈乐点了点头,道:“那就这样吧,我现在就带他们走,这桌酒席的账就都记在我名下好了。” 胖掌柜笑道:“公子不必客气,公子请便。” 陈乐也笑道:“多谢掌柜了。” 他背着手来到包间门前,脸上神色淡然:“王兄,黄兄,我们走吧。” 王壁巴不得早点离开这地方,立刻一把拉起程素素的手,抢先走出了包间,黄灿则护着上官倩随后走出,最后向外走的则是苏溪若和洛瑶。 苏溪若看都没看陈乐一眼,拉起洛瑶就向外走,洛瑶则红着小脸,轻轻地说了一句:“陈师弟,谢谢你。” 陈乐嘴角动了动,这小洛妹子是个善良人,不像其他几个,狼心狗肺只顾着离开此处,连句道谢的话都不会说。 离开了秀色楼,王壁越想这件事情越不对,自己六个人费了一天的气力,想尽所有办法,甚至游走在考试规则的边缘,这才弄了八两银子,而陈庆之这小子独身一人,也不见他做什么事情,怎么就能在秀色楼中胡吃海喝?而且那挨千刀的胖掌柜对这小子还一副挺尊敬的样子,莫非这俩人是朋友不成?不对不对,那胖掌柜只不过是曾家的一个奴仆,哪里有那么大的权利给陈庆之记账? 难道是曾家?想到这里王壁倒吸了一口凉气。 曾家和其他世家有些不同,曾家无论历朝历代都占据了大义的名分,哪怕势力不如其它的世家,但亚圣后裔的名头却不得不让其他世家都卖几分面子。 王壁想不通陈乐为什么会认识曾家,他可从未听说过琅琊陈氏和大梁曾氏有什么交情,而且陈乐属于琅琊陈氏的弃子,无父无母,十二岁就上了鹿儿山,怎么想都不可能认识曾家的人! 如果陈乐认识曾家,在曾家白吃白喝,那么可就是违反学宫考试的规则了,王壁想到这里不由心中微微一动。 “陈庆之,我问你,你是不是认识大梁曾家的人?” 陈乐本来走在最后,忽然听到王壁的询问,顿时双眼一眯,这是翻脸不认人的节奏吗? 几个人都停住了脚步,面带疑惑地看向陈乐,大家都不是傻子,其实刚刚在酒楼里就想到了这一点,只不过这种事情谁也不愿意开口,现在却从王壁嘴里说了出来。 陈乐看着王壁有些沉默,王壁脸上立刻浮现出得意的笑容,刚刚视陈乐为知己的心思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陈庆之,你这样做是违反考试规则的,考试规则里严明不得找亲友帮助,违反者直接结束考试,开除出学宫!” 王壁一副幸灾乐祸的神色,就连一旁的黄灿也露出一丝看热闹的表情。 陈乐眨了眨眼,见上官倩低头不语,苏溪若嘴角流出一丝冷笑,只有洛瑶看着几人有些着急地道:“陈师弟怎么可能违反考试规则,刚才可是他把大家带出来的呀。” 额……还叫我师弟,你比我很大吗?虽然你是地级的学子,但是未必年龄就比我大啊! 陈乐瞧了洛瑶一眼,然后慢慢地道:“我没有违反考试规则。” “不可能,陈庆之,你绝对违反了考试规则,要不然你怎么可能在曾家的酒楼白吃白喝,说你和曾家不认识谁信啊!”王壁看着陈乐一脸深沉的表情,忽然觉得心中很恼怒。 陈乐笑了笑,忽然伸了个懒腰,道:“王师兄这是一定认为我和曾家有关系了?” 王壁恨恨地道:“陈庆之,你也不用百般抵赖,这四周都有监视我们的赵国士兵,只要我大喊一声,立刻就会有人来将你带走!” 陈乐忽然伸出手摸了摸下巴,然后一副看傻子似的表情看向王壁。 王壁被他看得有些有些不知所措:“陈庆之,你看什么看!” 陈乐微微一笑道:“王壁,你喊吧,你大声的喊吧!” “什么,你居然让我喊?”王壁立刻大吃一惊起来。 “不错,我让你喊,你大声地喊好了,我倒要看看会有什么人来将我带走!”陈乐脸上出现一丝揶揄,语气也变得冰冷起来。 “我……”王壁受不得激刚要开口,一旁的黄灿忽然走上来,一把拉住他的袖子在他耳旁低语了几句,王壁顿时面色大变起来。 “你怎么不喊了?”陈乐笑眯眯地看着王壁。 “我,我……”王壁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起来,刚才黄灿提醒了他一句他才醒悟,这陈乐和曾家有关系啊,而这梁州的刺史就是曾家的人啊,说白了在梁州这一亩三分地上,是曾家说了算的! “王壁,你怎么不喊了!”陈乐忽然呲牙一乐。 王壁脸色十分难看,毕竟公子哥的脾气,哪里受得了这般讥讽,他一把甩开黄灿的手,大声叫道:“快来人啊,有学宫学子违反考试规则了!” 他连喊了几声,却连个兵丁的影子都没有见到,只有过路人仿佛看傻子一般看着他。 片刻后,陈乐拍了拍巴掌,笑道:“王师兄喊完了,是不是该小弟喊了?” “陈乐,你,你要干什么?”王壁闻言立刻脸色大变起来。 “干什么?子曰以德报德,以直报怨,王师兄既然以怨报德,那就别怪我以直报怨了,自然是喊人来将王师兄、黄师兄送到矿山挖矿三年,程师姐等女子送到勾栏唱三载小曲!” “你,你……” “你这人太过无理,原来你早就知道我们被那掌柜逼迫,却最后才出来!”程素素这时指着陈乐怒斥道。 “小人!”苏溪若冷声评价。 洛瑶小脸红扑扑,她可不相信陈乐会那么做,这位陈师弟虽然看起来阴沉得很,但绝对不会做出此等事情才对,虽然她心中并不知道自己这么想的根据是什么,但就是坚定的相信。 却不料陈乐忽然清了清嗓子,然后张嘴便大喊道:“来人啊,有学宫学子违反考试规则了,快来人啊!” 洛瑶闻言就是一愣,而另外几人则脸色全部苍白起来。 ------------ 第34章 霸气侧漏 陈乐一声大喊之后,还未过两秒,便见从街头巷尾钻出来几十名赵国兵丁,为首一人正是那曾家老者的侍卫吴十三! 陈乐这么做一方面确实想教训王壁一下,另外一方面则是想看看曾家对自己的重视程度有多大,却没想到吴十三就带着兵丁徘徊在自己的不远处。 “什么事,什么事?”吴十三压紧了腰间长剑低声吼道,他此刻穿了一身皮甲,显然身份不仅是曾姓老者的侍卫,更在军中有职务在身。 “这位军长,我们是稷下学宫的学子。”陈乐一抱拳道。 “我知道,你们是来考试的,我们这些人就是负责监视你们的!”吴十三嘿嘿一笑。 “啊,军长辛苦!”陈乐作揖。 “学子辛苦!”吴十三点了点头。 王壁看着陈乐和吴十三假惺惺地互相介绍,差点被气死,要演戏你们也演得像点吧,就这副表情,谁都能看出来你俩认识啊! “这位学子有什么事情呢?”吴十三道。 “我举报有人违反考试规则!”陈乐回答。 “竟然还有这种事情,真是好大的胆子啊!究竟是谁违反了考试的规则?”吴十三一脸惊讶。 陈乐伸手一指王壁:“就是他,他违反规则从朋友处借钱去酒楼吃饭!” 王壁登时大叫道:“胡说八道,陈庆之你胡说八道,我的钱是我们六个人画画赚来的,他们几个都可以证明!” 陈乐嘴角勾了勾,一言不发,一副摆明了我就是陷害你的表情。 “来人,把这名学子给我带回去盘查!”吴十三一挥手,立刻有几名兵丁上前架起王壁就走。 “军长,军长,我可以证明不是这么回事啊!” “我也可以证明!” “陈庆之,你不要诬陷王师兄!” “都不要吵了,究竟是不是违规,我们会回去调查,如果没有我们自然会放人,如果有那么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吴十三冷冷一笑,然后冲陈乐微微一点头,带着兵丁转身就走。 太无耻了,太卑鄙了,太阴险了!除了小洛妹子呆萌的表情外,其他人都是一脸的不耻和紧张神色。 “陈师弟,这……这不太好吧。”黄灿虽然气得不轻,但总归为人成熟一点,知道解铃还须系铃人。 陈乐一脸纳闷:“黄师兄,你不要看我,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只是怀疑王壁师兄的银子来路不正,至于赵国兵丁为什么把王师兄带走,我也不知道。” “陈乐,你太无耻了,我要向学宫举报你!”程素素在一旁尖声叫道。 陈乐斜睨了她一眼,冷冷地道:“原来我估计王师兄被盘查个一两天就会放出来,现在估计他要在里面呆上很久了!” “我,我,我和你势不两立!”程素素有些歇斯底里起来。 “无耻,陈庆之,你还不让他们把王壁放回来?”苏溪若这时开口说道。 陈乐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对她命令式的口吻十分不爽:“对不起,苏小姐,我只是学宫一名普通学子,没那个本事让赵国兵丁放人!” 苏溪若想不到陈乐对自己也不假颜色,不由神色滞了一滞:“陈庆之,想不到你不止不思进取,竟然心肠还这般恶毒,居然凭空陷害自己的同窗。” 陈乐嘴角勾了勾,望着她冷笑一声:“我陈庆之平素做事,从来无须向他人解释!” “叮咚,宿主王霸之气侧漏,获得霸主值一点!” 嗯?陈乐心中一愣,不是王霸之气爆发吗?这霸气侧漏是什么玩意儿? “你……”苏溪若小脸气得煞白,她没料到陈乐居然不给她的面子,这让她心中忽然极度恼怒起来,却不知又因何恼怒,不由紧紧地抓住了洛瑶的手。 “溪若,你们不要吵了……”小洛妹子看了眼苏溪若,目光又转向了陈乐。 陈乐感觉到洛瑶柔和的目光,心念微转,慢慢地道:“天要黑了,你们可有地方去?” 几个人这时才发现天色已经日薄西山,顿时有些傻眼,仅有的八两银子虽然没有付刚才的酒席钱,但却在王壁的身上,而王壁被赵国兵丁抓走了,说是要审查这八两银子的来历,那么也就是说他们一个铜板都没有了。 没有钱晚上怎么办?睡那里?铺什么?盖什么? 现在是深秋时节,晚上外面天气寒冷,风刺入骨,可就算不寒冷,就能住在外面吗? 一男四女,男的还好办,难道四名娇滴滴的少女也要住在外面?想想就让人无法接受! 陈乐眼睛瞄了瞄洛瑶,如果自己单独给小洛妹子安排住处,恐怕以她的性子不会答应,那么就只好便宜另外几人了。 “好了,王师兄的事情我也很难过,不过现在天色将晚,我安排了住处,大床热水齐全,几位同学和我一起走吧。”陈乐的声音并不焦躁,反而很真诚,不过他是对小洛妹子说的。 “大床热水,这可真是……难为陈师弟了。”黄灿立刻笑了起来,虽然自己和王壁关系不错,但无奈那小子自己作死啊,而且作死不说居然还把八两银子带走了,这样一来五人身无分文,但总不能露宿街头吧? 另外四女脸上露出了犹豫之色,不过洛瑶和上官倩首先微微点了点头,程素素则脸若寒霜不说话,苏溪若皱着眉,心中十分不想看陈乐这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但是一想到晚上露宿街头,便犹豫了起来。 “黄灿师兄客气,这样吧,我前面带路,黄师兄照拂几位师姐师妹一起来吧。”陈乐眼角余光早就把几名的女子的表情看到眼内,不由嘴角一挑,慢悠悠地向前走去。 他这是照拂几人的面子,尤其是程素素和苏溪若,这两人心中对自己的有怨气啊! 陈乐倒也不知道哪里有曾家的客栈,见几个人都跟上来后便信步走去,大约一刻钟后,前方已经逐渐接近了繁华地带,只见路旁有一家好大的客栈,挂着曾家的标志,名曰悦来。 万界连锁悦来大客栈?陈乐嘴角抽了抽,回头道:“黄师兄,咱们就住这家吧。” ------------ 第35章 陈公子大驾光临 黄灿一看客栈门前挂的灯笼,一共三对,这是三灯客栈啊,价格还是很昂贵的,不过他转眼看到了曾家的标志,顿时眼角就是一跳,这陈师弟和曾家的关系绝对不一般,不然怎么可能住个客栈也选曾家的? 陈乐走进门,立刻有人迎了上来,嘴上高呼公子快请。 “我是陈庆之。”陈乐厚着脸皮说出自己的名字,那迎上来的侍者顿时眼睛就是一亮:“原来是陈公子,陈公子大驾光临,小店真是蓬荜生辉啊!” “还说和曾家没关系,这是没关系的样子?”苏溪若在后面淡淡地说道。 陈乐回头一笑:“我今天卖字给曾家,曾家见我字写的好,让我白吃白喝,苏师姐有意见吗?” “对啊对啊,陈公子的字写的简直太好了,当今之世数一数二,今天我家大老爷见到他的字后,喜欢的不得了,所以允许陈公子在我曾家的酒楼客栈随意享用!”这使者也是个机灵的人,听了苏溪若的话觉得不对味儿,急忙说道。 “溪若,你看,我说陈师弟不可能真的作弊,是曾家的人喜欢他的字,才这样照拂的。”小洛妹子在旁轻声说道。 “小瑶,这种话你也相信?你……我为什么感觉你和陈庆之似乎之前就认得呢?”苏溪若忽然疑惑地道。 “我之前怎么会认得陈师弟呢,这次才是第一次见面呢!”小洛妹子急忙低头说道,她可不敢把那天晚上的事情说出去,那样陈师弟的名声就坏掉了,毕竟陈师弟也不是故意的,这年代一个读书人的名声坏掉很可能就会没了前途,无论科举录取,还是举荐,都不会选择名声不好的读书人。 苏溪若皱眉看着洛瑶,发现她的双腮有些桃红:“小瑶,这陈庆之我以前就认得他,他学识粗鄙,人品不堪,之前你也看到了,无论他认不认得曾家,但陷害王师兄被赵国兵丁带走的事儿总是真的吧?” 小洛妹子眨了眨好看的眼眸,这确实是事实,可为什么自己总觉得王师兄不对在先呢…… 一夜时间很快过去,转眼到了第二日清晨。 陈乐起来后来到客栈大堂,沏了一壶清茶的工夫,黄灿也走了出来,他没法子不出来,因为他肚子很饿,他想要吃早餐,无论是在家中还是在学宫,早餐对于他来说已经是一个习惯,这个习惯忽然就断掉是一件绝难忍受的事情。 黄灿看着陈乐悠哉喝茶的样子,腹诽了一句后,凑出一脸笑容走上前:“陈师弟起得好早啊。” 陈乐急忙让座,又唤人拿来一只茶杯道:“师兄喝茶。” 黄灿看着绿色的茶汤,知道这茶肯定不错,只不过他肚子咕噜噜乱叫,此刻最想的是熬得滚烂的米粥,做得金黄的小饼,咬一口直流汁液的汤包,最好是再配上几样荤素不一的小菜,而不是眼前这淡出鸟来的茶水。 他有心询问陈乐一句什么时间开饭,但这种事情却真的极难开口,不要说世家子弟饱读诗书,就算是普通人恐怕也碍不开这个颜面。 陈乐见黄灿不喝茶却满脸堆笑,怎能不知他心中所想,毕竟自己在学宫这些年也是极少不吃早餐的,他笑道:“不知几位师姐师妹起床没有,若是都收拾停当,正好前来一起用餐。” 这话一出口,黄灿顿觉心头一松,知道这陈师弟还不至于不供应自己等人的早饭,毕竟人家都安排了住宿,又怎么会在乎一顿早饭呢,他有心前去召唤四女,可毕竟男女有别,只好也默默等待起来。 好在时间不长,上官倩先走了出来,黄灿立刻道:“上官师妹还请去召唤一下其她师妹过来,我们好一起用餐。” 上官倩应了一声,片刻后只见洛瑶、苏溪若还有程素素都走了出来。 陈乐见人到齐后也不废话,直接点了一桌子吃食,慢慢享用起来。 就在早餐将结束时,陈乐忽然道:“等下我要出去一趟,各位还请自便。” 黄灿闻言顿时心中一惊,他与王壁等人昨天是走了大运,遇到一富家翁,居然相信王壁是琅琊王氏的子弟,可怜几人的遭遇,这才买下了几人合力画的一幅画作,赚了八两银子,可黄灿知道,这种事情可遇不可求,哪里好运能再遇到第二次啊,其实那八两银子足够几人支撑过这十天的考核,但王壁作死偏要去这大梁城内顶尖的秀色楼去吃饭,结果一顿饭花了二十两银子,还差点被人卖去矿山挖矿,最后遇到陈乐这才有了地方住宿,可这陈师弟要是走了,自己几人又该何去何从啊? “陈庆之,你要去干什么?”苏溪若心中也有些发慌,但她对陈乐看不顺眼,也不扭捏直接问道。 “我去干什么,我还能干什么。”陈乐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我自然是去给曾家的老爷写字画画,来换取食宿啊,不然我们吃什么喝什么?苏师姐你们请放心,你们就暂时就安心住在这里就是,虽然这里的三餐不比秀色楼,但也算十分可口。” “你真的要去写字?”苏溪若心里一百个不相信,昨日见陈乐和那秀色楼掌柜,还有那兵丁首领对话时的神情,怎么看怎么不像个卖字书生的姿态。 “陈庆之,王壁什么时候才能放出来?”程素素却是压根就不相信陈乐的鬼扯。 陈乐一摊双手:“程师姐,我一个卖字学子,哪里知道这等军国大事,不过我估计王师兄是学宫的学子,那些兵丁也不会拿他怎么样,说不定好吃好喝还有好地方住,比我们都强多了,你也不必担心。” 他说完后起身就向外走,程素素坐在桌子旁脸色难看,什么好吃好喝好地方住,傻瓜才相信呢,等考试结束之后自己势必要让这陈庆之为这件事情付出代价! 陈乐走出了客栈的大门,向门口的牵马小厮询问了东大街万宝阁的方向,然后便一路向东走去。 ------------ 第36章 万宝阁 陈乐得到黄金楼的令牌之后,从没想过要把这牌子变卖掉,他对这个神秘组织极度有兴趣,尤其是这黄金楼举办的拍卖会,更是让他心中十分好奇。 虽然他身无分文,但这却不影响他想去看热闹的心情,左右自己有大把的时间,而且有令牌可以进入,那便不妨前去观赏一番。 东大街乃是靠近大梁城繁华地带的一条街路,万宝阁本身是银楼,售卖金银珠宝,同样也收购各种珍稀宝物,是大梁城内最大的银楼。 万宝阁是黄金楼明面上的产业,黄金楼在诸侯国中开的银楼全部都叫做万宝阁! 陈乐还没走到东大街,便看到人流车辆开始密集起来,有一些车子看去风尘仆仆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赶来,驾车的人一脸疲惫,但却强打着精神,嘴里吆喝着马匹。 一看这些人就不是大梁的,甚至有可能都不是赵国的,虽然道理上讲,赵国绝不允许其他国家的人来赵国参加黄金楼的拍卖,但春秋乱世之中哪里有这么多绝对,天下世家门阀权利交叠,彼此重重联姻,就是诸侯国王室之间也多重联姻,说穿了都是亲戚,想要逃避一些排查还是很容易的。 陈乐微微向路边靠了靠,以免被马路上的灰尘弄脏布袍,然后等车流趋缓时才继续向前走去。 东大街乃是大梁城内最宽阔的一条街道,两旁都是一些较为高档的店铺,又银楼,绸缎庄,票号,古玩店…… 陈乐远远地便看到了万宝阁,这并不是他的眼力有多好,实在是这座楼太高大了,足足有七层之高。 这个时代,想要建造这么高的一座楼是极难的一件事情,不但材料不好选择,就是整体设计也极困难,毫不夸张地说,这万宝楼乃是大梁城中的第一高楼。 此刻,万宝楼前已经停了许多车辆和马匹,陈乐在系统中练习马术的时候,曾经看过系统免费提供的马图,认得不少好马,那些拉车的马匹不说,单独被骑乘的马匹基本上都是上好的名马。 陈乐并没有冒冒失失地就走上前,而是等待万宝楼门前的人流变得稀疏后,这才背着手慢慢走过去。 万宝楼的门前足足站了一排侍者,大都是唇红齿白的少年少女,有牵马坠蹬的,有嘘寒问暖的,有帮着车上客人拿东西的,服务很是周到。 陈乐走上前,立刻有一名少女立刻迎了过来,这少女的穿戴和那些少年少女有些不同,华贵得体,明显是这些少年少女的首领。 “公子且慢!”少女的声音如同黄鹂清鸣,很是悦耳。 陈乐知道这是因为自己一身布衣,如果是宝马雕车,绫罗绸缎,女子的话不会这么说。 他站在那里微微一笑,然后伸手摸出黄金楼的令牌,冲少女一晃:“可是需要验证此物?” 少女眨巴下大眼,立刻嫣然一笑道:“却是碧落失礼了,公子请进。” 陈乐看了她一眼:“你叫碧落?” “小女贱名,不足挂齿。”少女笑起来很好看。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姑娘好名字,倒与这黄金楼应景啊。 “啊!公子好诗……”碧落听到陈乐这句话后,脸色稍稍一变,不知道心中想到了什么,竟然眼中精芒一闪即逝,然后低下了头。 “陈庆之,你在这里干什么呢?”这时后面忽然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 陈乐回头一看,原来是曾惜画这丫头,她正骑着一匹枣红小马走了过来,陈乐只是略微一想便心中释然,大梁曾家肯定会来参加这黄金楼的拍卖,甚至作为地主,恐怕来的都不止一两人。 “原来是惜画小姐,怎么只有你自己……”陈乐点头道。 “我家里人早就进去了,我来得晚些,陈庆之你不去做工赚钱,来这里干什么?” 陈乐闻言顿时无语,我的食宿你们曾家都包了,我还做什么工,赚什么钱! “咦,这不是碧落姑娘吗?”曾惜画看着楼前少女说道。 “惜画小姐好。”碧落盈盈一礼。 “你刚才低着头干什么?是不是这陈庆之调戏你了?你告诉我,我给你出气!”曾惜画跳下马说道。 碧落站在那里表情有些僵硬,心说,看模样这少年和惜画小姐关系不菲,不然也不可能说话如此随意,说不得这少年也是一个世家子弟,她急忙道:“没有没有,陈公子单身前来,我刚才只是查看他的令牌而已。” “陈庆之,你居然有黄金楼的令牌,从哪里来的还不快从实招来!”曾惜画好不容易找到个机会挤兑陈乐,哪里肯松口,言语之上步步紧逼。 陈乐皮笑肉不笑地道:“祖传的!” “陈庆之,你在忽悠本小姐呢吧?” 陈乐撇了撇嘴,你张嘴本小姐,闭嘴本小姐的,言谈举止哪里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射箭都能射到老虎屁1股上面去,不忽悠你忽悠谁啊! “你撇嘴干什么?”曾绯儿越看陈乐越不爽。 “回禀惜画小姐,我现在要进场了,就不和你闲聊了!”陈乐抬腿就走。 曾惜画眼珠一转,心想你还要进场,你身上有钱吗,恐怕是身无分文吧,哼哼,本小姐就要跟在你身边,看你到时的窘迫样子。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入了万宝阁,然后在楼内侍者的引领下直奔二楼。 上了二楼之后,陈乐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万宝阁的二楼和外面看根本不是一个样子,这里上下贯穿了三四五六楼,足足五层的空旷高度,类似一个大剧场的格局。 楼内正前方是一个阔气的大圆台,圆台上铺着猩红的地毯,这地毯颜色鲜艳得有些诡异,似乎不是染料染就,仿佛是真正的猩猩之血染成。 圆台的前方是一排排宽敞的锦椅,每两把椅子中间还有一只镂空雕花的小圆桌,圆桌上摆放了果盘蜜饯等吃食。 但这些座位并不是最好的,最好的座位则是位于这大殿四周,从下往上的一个个精致的包厢,这些包厢前方都半挡着绣金丝的帘幔,看不到里面都有些什么人。 ------------ 第37章 拍卖大会开始 此刻,这座拍卖大殿之中已经坐了不少人,陈乐扫了一眼殿内的人群后,寻到一个后排座位,坐了上去。 他刚坐下,曾惜画便也坐到他的旁边。 “曾小姐难道不去上面的包厢?”陈乐心中有些纳闷,这曾惜画跟着自己干什么? “上面的包厢太闷了,都是一些家族中的长辈,平时太严肃,我坐在这里和你说说话多好。”曾惜画莞尔一笑。 陈乐看了她一眼,心说你会那么好心陪我?恐怕是知道我身无分文,想在这里看我出丑吧?不过,我本来也没打算买什么东西,只是瞧个热闹罢了,恐怕会让你曾大小姐失望。 他微笑不语,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看在曾惜画眼中,却是无比的可恶。 虽然大殿内的人比较多,但此刻却并不喧闹,哪怕有说话的声音,也都是低声的耳语,更多的则都是闭目养神,静待拍卖开始。 两个人就这么尴尬地坐着,直到半晌后,大殿之内才传出一个浑厚的中年男声:“时辰到,闭阁门,开拍卖!” 陈乐闻言微微点头,原来这黄金楼的拍卖开始后,要封闭整座楼,不过这样也不错,过时不候避免有人打扰。 宽阔的圆台上从后方步伐稳健地走上来一个人,这是一个年纪约莫四十岁开外的男子,四方脸,颏下燕髯,穿着黑色的丝质长袍,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上面似乎还抹了桂花油,看起来亮闪闪的,浑身上下都透露着精明和干练。 这人走到圆台上一面玉石桌子之后,然后向四下抱拳行礼:“给各位贵客问好,请容在下自我介绍,在场的贵客有人认识我,有的不认识,不认识我没关系,以后您常来大梁城的万宝阁就能看见我了,我是这万宝阁的大掌柜,贱名曹仁礼,今天这场拍卖就由我来主持。” 曹仁礼说完后,下面鸦雀无声,只见他微微一笑,然后虚空向着身后一抱拳,继续说道:“感谢东家地信任,仁礼定不辱使命!” 这一礼是向背后的黄金楼大老板拜的,参加过拍卖会的人都知道这个规矩,都见怪不怪了,但陈乐却不晓得,看到此处时微微皱了皱眉头。 一旁的曾惜画看出他的疑问,立刻低声向他说起这拍卖会的各种规矩来…… 就在此刻,大厅上方的某个包间之内,一名雍容老者正安然端坐在那里,他的身后站了两个人,一个白面白衣腰间悬剑,一个黑脸黑衣腰间佩刀。 这老者不是别人,正是赠送陈乐名帖的曾家老者,曾惜画的爷爷。 “这陈庆之昨天所做所为甚合我心啊,以德报德,以直报怨,君子当如是啊,对了十三,画儿在楼下和这小子在一起?” 身后白衣人急忙低头道:“是,夫子,我已经调查清楚,这陈庆之昨天误打误撞得到了一块流落在外的令牌,所以今天来到这里,他是在万宝阁门前和惜画小姐相遇,然后一起的进的楼。” “误打误撞?这陈庆之运气不错啊!” “是,而且他除了弓箭,拳脚上的功夫也应该不错!” “文武全才,最重要的是他不拘泥不化,知道变通……对了,十三,这少年的背景可否调查清楚?” “回夫子,这陈庆之是齐国一个小商之家的独子,因为天资聪颖,所以十二岁被送到学宫读书!” “小商之家的独子?天资聪颖?”老者沉默不语起来。 这时楼下再次传来了曹仁礼的声音:“感谢各位贵客捧场,今天的拍卖大会正式开启!” “十三啊,拉开帘幔吧!”老者淡淡地道,他的脸上有一丝疑惑,似乎对陈乐出身小商之家颇有些怀疑。 台上,曹仁礼高声呼道:“请第一件宝物!” 随着他话音落下,从后台走出来四个穿着红缎子裙裳,梳着双丫髻的少女,每名少女都生得样貌秀美,带着甜蜜的笑容,手里托着一只白玉盘。 “这第一件宝物,乃是一套的器物,读书人都说文房四宝,笔墨纸砚,这第一件宝物便包含了笔墨砚,但是其中没有宣纸,多出一件笔洗,乃是笔墨洗砚,这四件东西一套,不单独拍卖。” 四名少女把手中的盘子放到玉石桌之上,打开上面的红色布蒙,然后曹仁礼接着说道:“现在容我来为各位贵客介绍一下这套器物的来历,这套器物几乎全部出自大师之手,乃是可遇不可求的文房宝物,哪怕得到其中一两种都是极难的事情。” “各位贵客请看这支笔,这支笔的笔管取材自狼山紫光竹,笔毫乃是猛虎颏下毛,由百年前的造笔大师毕方子亲手制造,乃是他晚年封技前,所造的十支名笔中的一支,名为紫虎毫!” “啊,原来这就是紫虎毫?我以前从书中见过有关这支笔的记载,不是说被大许皇室收藏了吗?” “这个我却不知,但黄金楼说这是紫虎毫,那就一定是真的紫虎毫!” “这笔还是全新的,好像毕方子大师传世的作品中已经极少有未沾过墨的吧?” “好笔啊好笔,我一直想要一管好笔,这支笔我势在必得!” “你着什么急,先听下去,看看另外三样东西是什么来历!” 曹仁礼待下面喧哗渐低,这才看着面前的那块足有半尺见方,上面雕刻各种复杂花纹的墨块说道:“这块墨,是早已经绝迹的黛山墨,黛山已经不复存在千年,所以黛山墨在这世间是用一块少一块,如此之大的墨,可以说当今之世绝无仅有,这块墨上的雕刻同样有来历,下面有制作匠人的名字,乃是墨圣鲁大师所制,堪称绝世之宝。” “什么,居然是黛山墨?不是说世上早就没有黛山墨了吗?” “我也听说这黛山墨已经在外面绝迹,就是诸侯国的国王手里都未必有,可能也就大许皇宫里会有那么一两块吧?” “这墨乃是老夫的最爱啊,这么大块黛山墨,不知道要拍多少钱呢?” “我记得许多年前,曾经有一块比这小一半的黛山墨出世,当时便卖了三千两银子啊,现在这块恐怕要翻上几倍吧?” “无论多少钱,这块黛山墨老夫都势必要拿到手啊!” ------------ 第38章 紫虎毫,黛山墨,三足洗,云台砚 曹仁礼看着下面议论的客人,心中很满意,黄金楼内部管理制度极其严格,能不能坐稳万宝阁大掌柜的位置,光靠平时银楼的盈利还不做数,还要看每年至少一次的拍卖会业绩。 来拍卖会上捧场的人越多,东西价格拍得越高,那就是大掌柜能力超群的表现。 曹仁礼轻咳了一声,把眼神落到玉石桌上的第三件物事,那是一个淡青色的三足笔洗。 这个笔洗直径足有半尺,金丝铁线紫口青釉! 曹仁礼轻轻拿起这只笔洗,然后倒转过来,距离近的人,可以看到笔洗下面的款识。 大顺政和年制! 大顺是大许前朝的前朝,也是一个繁华似锦的时代,文人武将辈出,延续了几百年天下。 大顺政和一朝,将瓷器工艺发挥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即使千年后的今天,瓷器烧造技艺也没有超过大顺朝,尤其是大顺政和年间的官窑精品。 大顺重文轻武,文章风流,政和时,文人才子将整个朝代的文化推向了巅峰,所以和文人相关的一些瓷器更是烧制得美轮美奂,达到前无故人的地步。 政和末期,北方匈奴铁蹄踏来,多年的重文轻武恶果终于显现,天朝繁华似锦,一朝崩塌离析,整个帝国陷入了战火纷飞之中,匈奴人重视粮食马匹金银还有其它种种实用的东西,对一些没有实用价值的物品弃如敝履,什么字画瓷器,不是付之一炬,就是直接毁坏,所以政和时传下来的瓷器件件珍贵,尤其是官窑烧制的瓷器更是价格高昂。 “大顺政和钧窑烧制的三足青釉笔洗一件,其体形乃是有记载中最大的,我楼经过多方考证,最后确定为政和时期的皇宫用品!”曹仁礼稍稍有些得意地说道,这也不怪他得意,这件三足笔洗应该是眼前这套东西里价值最高的一件,可以说哪怕以他万宝阁大掌柜的身份,恐怕也买不起这么一件玩意儿,但眼下这东西却要从他的手中拍出,所以他还是十分激动的。 “政和三足笔洗……” “不错,政和三足笔洗,金丝铁线紫口青釉,宝贝啊宝贝!” “何止是宝贝,简直就是难得一见,这么大的政和三足笔洗,我也是从古书上才得知确有其物,若非如此我绝不相信啊!” “这么大的器形几乎没现过世,这黄金楼的东家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呢?” “且住,且住,这种事情又与我们何关,既然是黄金楼拍卖的,那肯定来路没有问题!” “这件笔洗我势在必得啊!” “你势在必得?我还势在必得呢!” “广陵君,上次黄金楼拍卖你就和我作对,这次你还要和我作对吗!” “哼……” 曹仁礼微笑看着台下的一切,耳朵却在仔细听着四周包厢里的动静,因为他知道只有包厢里的人才是真正的大客户! 片刻后,他指着最后一方黑色云纹石砚笑道:“这最后一件东西就是这方砚台了,这砚台便是有名的云台老砚,其年份也有几百年了,经过这些年上等墨水的浸泡,现在不需要磨墨,只需注入些许清水,片刻后便是最好的墨汁!” 云台老砚,乃是大许最好的砚石,一般玩砚的文人骚客买到手后,便时时用好墨炮制,几十年后便有出墨的效果,而眼前这块砚台,足足有几百年历史,可见其珍贵无比。 “这四件东西,不单拍,须整套成交,至于各位贵客联合购买却不在本楼的限制之内!”曹仁礼笑呵呵地说道。 单独购买不可以,但几个人合作买下来,然后再分别选自己想要的,黄金楼却不管,这也算是十分人性化的规则了,陈乐在下方不由点了点头。 “陈庆之,你点头干什么?莫非你想买?”曾惜画在一旁说道。 “我对这些东西根本不感兴趣,何况我身上也没有银钱。”陈乐一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神色,看得曾惜画银牙紧咬,恨不得猛捶他一顿粉拳。 包间之内,曾姓老者的眼神在下方陈乐脸上一扫而过,慢慢地道:“十三,如何?” “回夫子,此子对这四样东西不感兴趣!”身后的白脸侍卫吴十三说道。 “这却是奇怪了,书法如此好的人,居然对文房四宝不感兴趣!”曾姓老者奇道。 “此子箭术很高!”吴十三低声道。 曾姓老者闻言点了点头:“虽说文武全才,但哪里有真正兼备平衡的,看来这陈庆之还是侧重武艺方面多一点,不过这也正常,如今大世将至,群雄争锋,就算文才惊人,但在这大世之中总没有武力来得更直接!” “夫子所言极是!”吴十三低声说道。 “十三,把这次拍卖的图册拿来我看!”曾姓老者说道,在拍卖场的每个包间内都有一本拍卖的图册,乃是包间中客人的特权,可以先一步得知此次拍卖的大概物品。 “是,夫子。”吴十三应了一声,从身后的桌子上取过一本画册,双手捧给了曾姓老者…… 下方玉台前,曹仁礼清了一下嗓子,大声说道:“现在我宣布这四件东西的起拍价格,这紫虎毫,黛山墨,三足洗,云台砚的拍卖起价为一万两白银!” 一万两白银!十两白银就够一个五口之家一年衣食无忧,一万两白银足够五千人一年吃穿不愁的,而这还只是起拍价格! “诸位贵客请注意,加价按照老规矩底价十分之一叫拍,一千两白银一次,可多不可少,加价后在下喊话三声,无人抢拍,就算成功!”曹仁礼笑眯眯地说道:“现在拍卖开始!” “一万一千两!” “一万二千两!” “两万两!” 随着一声接近翻倍的喊拍价格出来,现场的声音瞬间一静,但随后便更加喧哗起来。 “哼,三万两!” “四万两!” “五万两!” 陈乐听着场中此起彼伏的叫价声音,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似乎一切都与他无关。 曾惜画斜睨了他一眼,见他这副模样,心中更加不喜。 哼,明明身无分文,却偏偏要装成坐拥金山的镇定模样,这小贼端的可恶! 陈乐哪里知道曾惜画的想法,事实上他确实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乱世黄金,盛世古玩,眼看着世道将乱,许皇朝大厦将倾,只待有一个抻头出来的诸侯造反,到那时这些东西还能值多少钱? 他关心的是军备,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合手的武器,虽然系统商城的武器更好,但那是有钱也买不到的,如果这拍卖会上真有什么合手的武器,自己便要想办法弄到手中才是! ------------ 第39章 上半场压轴之物 最终场上的这套极品文房四宝,以八万两的天价成交,被包厢内一个持阴柔声音的男人买去。 曾惜画这时忍不住低声询问陈乐:“陈庆之,你字写得还算不错,难道就真的对这四件东西不感兴趣吗?” 陈乐惊讶地看了她一眼,道:“惜画小姐,字写得好坏和这些东西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关!”曾惜画肯定地回答。 陈乐轻轻摇了摇头:“好像关系不大吧,真正的好字哪怕用马尾沾清水写出来,也是好字,但若不是好字,就算用这些东西写出来,也不是好字。” “强词夺理!”曾惜画恨恨地说道。 “呵呵,这文房器物和战场兵器不同,战场兵器是杀敌保命的,当然越强越好,而这些东西怎么说呢,差不多就可以了。” “陈庆之,你在教训我?”曾惜画眼珠一转,忽然道:“你不喜欢这些东西,莫非喜欢兵器?” 陈乐随意地点了点头,气得曾惜画直磨小银牙,就在这时,前方玉台之上第二件宝物已经端了上来。 那是一只洁白如雪的如意,在光芒下闪烁着美玉的光泽。 “昆吾山极品白玉如意一枚,通体无瑕疵,雕工美轮美奂,温润养身,乃是昆吾玉雕之极致,起价五千两,每次加价五百两!”曹仁礼大声说道。 “五千五百两!” “六千两!” “八千两!” “一万两!” 最后这件绝美的玉如意以一万两的价格成交,买家依旧是包厢里的神秘人物。 接下来,各种珍宝轮番上场,哪怕陈乐来自现代社会,眼界见识都非常人可比,但还是看得眼花缭乱。 半个时辰过去,曹仁礼冲四周行了一圈礼后,大声道:“各位贵客,拍卖上半场还有最后一件东西即将出场,那是一幅字对联!” 下面鸦雀无声,能作为上半场压轴的东西肯定不会差,但单单只是一幅字联,还是让人心中有些疑惑。 画比字值钱,这是人尽皆知的道理,同等功力的画,价格大概是字的一倍甚至更多。 “这是一幅字圣留下的对联上联!”曹仁礼忽然放慢了语气说道。 “什么?居然是字圣留下的字?” “竟是字圣张旭的字?而且还是一幅对联上联?这是什么意思!” “我好像听说过这件东西,难道是那幅千年都无人对上的字圣联吗?” “应该是那幅联吧?不然字圣张旭也没有其他字联传世啊,不过我好像听说大许建国时,这幅字圣联被太祖皇帝得到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黄金楼的手里?” “那幅联我以前还试着对过,简直是太难了!” “如果真的是字圣联,恐怕这幅联的价格还在那文房四宝之上啊!” 曹仁礼这时双手微微张开,做了个请稍安勿躁的姿势,然后笑道:“各位贵客说得不错,此次本楼拍卖会,字圣联将作为上半场的压轴之物!但是……这幅字圣联的拍卖规则和之前不同,我黄金楼幕后东家定下了特殊的规矩!” “什么规矩?”下面立刻有人问道。 “规矩很简单,就是先对联,再拍卖,在场的贵客中如果有人能对出下联,那么这幅字圣联无偿赠送,如果没人对出来,那么再进行拍卖!”曹仁礼慢条斯理地说道。 “什么?居然有这种规则?” “我看黄金楼的当家们肯定是昏了头,这幅上联千年来都没人能工整地对出,眼下这短短时间内怎么可能会有人对上!” “就是,老夫一生最爱对偶,这上联我蒙童时就知晓,几乎想了半辈子,也没对出来,这根本就是千古绝对啊!” “我记得以前大许有好几次科举时都出了这上联,甚至有两次殿试时,许皇就直接拿这上联出题,但哪怕是会试第一,状元人选的才子,也根本对不出来啊!” “就是啊,上千年都没人能工整对出,现在又怎么可能!” 大厅中人声此起彼伏,逐渐喧闹起来…… 此刻,就在一个位置极其隐秘的包厢之内,正安静地坐着两人。 说这包厢隐秘,是因为它并不显眼,不像其它包厢一样,在拍卖开始后,打开了前方的帘幔,这处包厢自始至终都没有掀起过帘幔,仿佛里面没人般,寂静无声。 包厢虽然挂着黑色帘幔,但里面却很明亮,两名少女正一坐一站,仔细地听着外面的声音。 坐着的少女一身鹅黄色的衣裙,轻纱蒙面,但从露出的眉眼和那雪白的肌肤来看,应该是一位美女。 站着的却是一个俊俏的小丫鬟,她立在女子旁边,身体一动不动,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仿佛泥塑雕像一般。 片刻后,那坐着的黄裙少女忽地发出了一声轻叹,小丫鬟的眼神立刻移了过去。 黄裙少女柳眉微锁,开口道:“绿珠,如果这次还没有人能对上这幅对子,那就真的要拍卖掉了!” “小姐,这可是你从小到大最喜欢的一幅字,我看不如还像之前几次那样,只求能对上的人,便无偿赠送,没人能对上咱们就收回来好了。” “绿珠,这一年时间我已经走了大半个天下,根本没人能对上,再走下去也没有意义!” “小姐为什么不找那些当世才子或者科举得了状元的人试一试呢?” “绿珠,你这却是不懂了,这幅字圣联流传极广,只要是读书人几乎没有不知道的,如果那些人能对出这千古绝对字圣联,恐怕早已传扬得沸沸扬扬天下皆知了。” 小丫鬟看着黄裙女子眨了眨眼,心想,小姐太痴了,难道这拍卖会来的就不是读书人了吗?这些世家门阀的人也都是读过书的,能对上不也就早对上了吗,同样也不会等到今天啊。 “小姐,就算没人对得上,也没必要把这件东西拍卖掉吧,这可是属于你自己的东西啊!” 黄裙少女这时将一只胳膊放到桌案上,轻轻托起了腮,似乎是在喃喃自语:“绿珠,我也不想啊,但不想又能如何呢,倘若真有那么一天的话,这些身外之物都是保不住的,与其那样还不如现在卖掉,说不得还能派上些用场……” 大厅之内,曹仁礼满意地看了眼台下众人,然后拍了拍手,顿时从后台走上来四名侍女,他道:“挑联,请诸位贵客赏鉴!” ------------ 第40章 可以一试 四名侍女每人手上都持了一根特殊长杆,她们走来到玉石台前,小心翼翼地打开那个紫色的匣子,从里面取出一支卷轴后用特殊长杆挑了起来。 只见那卷轴展开之后竟然有一丈长,上面笔走龙蛇,飘逸如飞,字迹恍惚要跳出来一般真切! “好字!”陈乐不由低呼了一声。 “当然是好字,比你写得强多了吧!”曾惜画在旁边道。 “哦?是吗?”陈乐笑吟吟地看向她。 曾惜画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怎么就把这小贼和字圣相比,真是抬举他了,不由冷哼了一声。 只见那长幅下方,盖着许多密密麻麻朱红印章,显然是曾经收藏之人留下的,可见这幅字联曾经辗转过多人之手。 陈乐这时仔细看去,一看之下,先是一愣,然后脸上不由露出哭笑不得的神色。 只见这幅字联上写的是:一叶孤舟,坐了二、三个骚客,启用四桨五帆,经过六滩七湾,历尽八颠九簸,可叹十分来迟! 这是一幅很普通的数字梯子联,本来并不算十分艰难,但难就难在了居然是平声收尾! 对联一般来说为了适合抑扬顿挫的诵读,都是上联仄声收尾,下联平声收尾,而且这已经成了约定俗成的规则。 但一些有特殊要求的对联,也存在上联平声收尾的情况,这些联往往都是考究难人的联,做的时候工整对仗是最基本,而且还要注意不能头重脚轻,下联不能短了气势,还得读起来朗朗上口,不能太糯,不过总得来说这幅上联虽然难,却还没难到千年之下竟无人对出的地步。 许阳知道这方世界对诗赋一类的东西比较弱,权且算是个“低诗”世界,而对联源自诗赋,这个上联千年来没人能做出下联,对于低诗世界来说倒也勉强说得过去。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睛有些发亮,这可是个发财的机会啊,自己管它什么字圣书圣,如果能把这幅字弄到手再卖掉,应该能卖不少钱,至少短时间内自己不会再为金银发愁,就算是齐国那边断了自己的供给,自己也能在稷下学宫把学业完成! “果然是这幅上联啊,这副上联老夫从小对到老都没有对出来啊!” “这幅联我也仔细研究过,太难,实在是太难!” “我看还是直接拍卖吧,要是能对出来,不是早有人对出来了吗!” “就是啊,这种对联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人间啊……” 曹仁礼这时正了正面色,然后对四周一抱拳道:“诸位贵客,这幅字圣联乃是东家交付,要求不但要对的工整,而且气势上不能输,在下给诸位一刻钟的时间,然后三次邀请如果没有贵客应对,或者对得不符合要求,那么就进入拍卖环节!” 陈乐这时拿起旁边花案上的云片糕放进口中,心潮有些汹涌。 “陈庆之,你难道想对这幅对子?”曾惜画看着陈乐疑惑地道。 “可以一试!”陈乐倒没有丝毫隐瞒。 “陈庆之,你不是在开玩笑吧?难道这种名联你以前没对过?” “额……以前嘛,对过但是没对上,现在我想再对一下。” 曾惜画立刻一脸鄙夷地看着他,陈乐伸手又摸过一块云片糕塞进口中,直接选择了对她鄙夷的无视。 一刻钟后,曹仁礼道:“诸位贵客,时间已到,请问有贵客来应此对子的吗?” 下面一片冷场,无人应答。 曹仁礼丝毫不觉得意外,这对子他也早就晓得,年少轻狂时,也曾试着去对,奢望籍此闻名天下,博一个锦绣前程,但是别说他,就算是饱读诗书的天才之辈都对不来,他就更对不上了。 “诸位贵客,可有上台来应对者?” 大厅之中依旧无人应答。 曾惜画看了一眼陈乐,只见陈乐依旧没有动,不由心中恼火,看来这让自己讨厌的家伙是想压到最后再应答,如此惺惺作态,真让人心中反感! “请问诸位贵客,可有人前来做此字圣联的下联?”曹仁礼第三次开口。 就在场上所有人都以为马上就要结束这种无聊的把戏时,忽然一个年轻的、略带些羞涩的声音从台下后方传来。 “有……” 曹仁礼闻言一愣,场上的所有人都是一愣。 “什么?居然有人敢对这字圣联?” “这人莫非疯了不成?这联要是能对上,不是早就对出来了吗!” “这人不是在开玩笑吧?要知道,黄金楼的玩笑可不是那么好开的!” “让老夫来看看,什么人这么大胆!”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陈乐的身上,陈乐慢慢地站起了身,他一身朴素干净的长衫,容色俊美中略带一丝腼腆,嘴角挂着淡淡笑容,望向了曹仁礼。 “这少年是谁家人?我怎么不认识?” “是啊,我也不认识啊,莫非不是大梁城内的子弟?” “不是,绝对不是,大梁城内的世家子弟我几乎都认识,绝对没有此人!” “这少年胆子也位面太大点了吧,居然真的要应对,老夫倒要看看他如何出丑!” “是啊,孺臭未干,黄口小儿,我也要看看他怎么个应对法子!” 曾姓老者所在的包间之内,吴十三诧异地道:“夫子,是陈庆之!” 曾姓老者的表情十分复杂,有一丝惊讶,有一丝高兴,但又有一些犹豫。 “且看下去!”他慢慢地说道。 黄裙少女所在的包间,“小姐,居然有人出来应对了?” “绿珠,把帘幔打开一些,让我看一下!”黄裙少女分明有些激动,雪白的颈子微微转了过来,看向帘幔。 丫头绿珠走上前去,把黑色帘幔轻轻地打开了一条缝隙,却正好看到陈乐微笑着向台上走去。 “小姐,是个年轻的公子,生得好生俊美!” “是吗?绿珠,你又口不择言了!”黄裙女子从缝隙处正好能看到陈乐正面的容貌,没来由的轻纱下桃腮微微一红…… ------------ 第41章 文华武英榜 陈乐走上圆台之后,冲着曹仁礼微微一抱拳:“曹先生,在下冒昧了!” “不冒昧,不冒昧!”曹仁礼此刻心中有些惊疑不定,他上下打量陈乐,怎么看眼前这个少年也不像个傻瓜,难道这少年真的能对上这幅字圣联?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千年之下,多少天骄才子都对不上,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少年又怎么可能对上呢! 他干笑了两声:“请问这位公子,可是要对此联?”必须要再确定一下啊,不然如果是恶作剧的话,包厢里那位恼羞成怒,自己的饭碗可就丢了呀! “正是!”陈乐笑道:“如果能对出此联,便会获赠这张条幅,我说得对也不对,曹先生?” 他这话一出口,下面立刻响起了嘘声,所有人心中都有了同一个想法,原来这不知深浅的少年,竟然是为了白得这幅字而来的,这可真是太可笑了,就说嘛,这种对联岂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能对上的?看来这少年是被这字圣的条幅迷了眼,脑袋发热才上台的! “公子说的没错,但下联必须工整无暇,而且气势方面最好压过上联。”曹仁礼急忙道。 陈乐点了点头:“如此甚好,那曹先生我可要对了!” 曹仁礼后退了几步,身子让到一旁:“公子请!” 陈乐微微一笑,看着那张条幅,慢慢吟道:“一叶孤舟,坐了二、三个骚客,启用四桨五帆,经过六滩七湾,历尽八颠九簸,可叹十分来迟,真是好上联啊,那么我就对……” 对什么?所有人目光焦点都落到陈乐的身上。 陈乐脸上笑容愈浓,他仰头四十五度角望向上方,一副空怀大志的模样:“我就对,十年寒窗,进了九、八家书院,抛却七情六欲,苦读五经四书,考了三番二次,今天一定要中!” 什么? 什么?! 什么!!! 随着陈乐的下联对出,大厅之内忽然鸦雀无声起来,仿佛连一根针掉到地面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片刻,良久,半晌之后…… 一片粗重的喘息声从四处八方响起,一个苍老颤抖的声音首先出现:“这是真的吗?” “这是真的吗?” “这是真的吗!” 场下和包厢中无数惊疑的声音传出,都是在问!问自己也问别人,难道千古绝联就这样被人对出来了吗?难道这千年的绝对,无数高德大才,天骄之辈都对不出来的下联,就被眼前这个相貌俊美,衣着朴素,容色腼腆中透露着空负大志的单薄少年对了出来? 可能吗?几乎所有人都在怀疑,都绝不愿承认此事! “好下联啊,果然好下联!公子天人之姿,惊才绝艳,才比天高,老夫佩服,无比佩服啊!”忽然一个爽朗而铿锵的声音从一旁的包厢内响起! 陈乐微微一笑,不看那包厢他也知道,这是曾姓老者前来助攻了! 这份人情可大了,甚至可以说比在此次考试之中帮助自己的人情都要大! 只见曾姓老者的包厢内帘幔大开,老者站在包厢窗前,一脸的激动,这并不是装出来的,而是这位当代的大儒真的激动了,他发现自己在识人方面有绝对有天赋啊,怎么去鹿儿山做首诗的工夫,就遇到了这么一个天才少年,而自己又及时拉拢,为家族结下了一份善缘! 他还是低估了陈庆之啊,是十分的低估,低估到自己现在心中有些五味杂陈,患得患失! 虽然自己发现这少年有诗才,但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能对上这千古绝联!这幅联,曾经作为大许科考会试的试题,也曾作为殿试的题目,但哪怕是状元也对不出来,就算有人强行应对,却也是歪瓜裂枣,贻笑大方,这代表了什么?曾姓老者的心中猛地一跳! 代表了这少年在当今天下,文才能排进……曾姓老者的眉毛忽然一扬! 大许皇朝建国之后,开国太祖文治武功,乃为一代雄主! 许太祖意图招揽天下文武英才,于是立下文华武英榜! 文华榜收录天下文才锦绣的文人大儒,武英榜则收录天下武力绝世的武将猛人,信息随时变化,以飞鸽传书来往各地,代代相传,直至今日! 曾姓老者想到这里,不由虎目一睁:“公子文才绝世,当列文华榜,老夫大梁曾氏当代家主曾巩这厢有礼了!” 陈乐面色微微一动,这曾家老者此刻可以说是赤果果了拉拢了,而且是毫无底线,毫不犹豫的拉拢,真难为这老者的苦心了! 曾巩不但是曾子的后人,是当代大儒,更是曾家的家主,他虽为大儒,但绝不是腐儒,深明兴衰之道理,分合之原因,在这乱世之中,为保曾家千载之下的殊荣,自然不在乎那些所谓的世俗礼节。 曾家家主曾巩站出来为陈乐正名,所有人心中都已不再怀疑,眼前这少年不日便可登上天下文华榜! 虽然这少年只有十五六岁的模样,看起来不算大,但自有文华榜以来,不乏比他年龄小的天才神童上榜,只不过那些人都是有迹可循的,眼前这少年却是恍如横空出世一般,根本没有人认得啊! “原来是曾家主,小生愧不敢当啊,得蒙曾夫子厚爱,小生心中惭愧!”陈乐对着包厢内的曾巩深深鞠了一躬。 果然是个玲珑少年,曾巩脸上浮现一丝笑意:“公子多礼了,还请问公子高姓大名?” 陈乐虽然不知道文华榜是什么东西,但显然依这曾家老者的说法,只要自己说出了名字,必然会登上文华榜。 虽然都说出名当趁早,但是以自己目前所处的形势来看,还是暂时不要出名的好,毕竟齐国那边还有个一直对自己虎视眈眈的堂兄呢! 不过曾姓老者既然问到了这里,自己又不能不回答,如果不回答就不只是倨傲轻狂那么简单,那就是不知礼了! 陈乐只是略微一犹豫,便抱拳道:“蒙夫子抬爱,小生萧衍萧叔达!” 嗯?曾巩闻言顿时一皱眉,但看到陈乐一脸无奈的样子,心中微微松了松,看来这陈庆之有苦衷啊,所以才化了个名字,不过这样也好,这样在场这些世家之人就连拉拢他的资格都没有了,因为他们连陈庆之的真实名字都不知道啊! ------------ 第42章 兰陵萧家 陈乐一句话出口,场下之人立刻议论纷纷。 “萧衍,萧叔达?” “这少年竟然姓萧,难道是兰陵萧家的人?” “有可能啊,也只有兰陵萧家才会出如此绝世天才吧……” 天下间有这么一个极度惊才绝艳的世家,名字叫做兰陵萧氏! 这个家族在历史上曾经建立过两个朝代,出了十几个皇帝,在其他皇朝出过数个皇后,还有无数宰相,身为萧家血脉,几乎个个都是诗人,家族大儒层出不穷,这就是兰陵萧家! 什么一门七进士,父子三探花,那简直就是羞辱,萧家的状元数量就以几十位计算,光在大许一朝就出过十七个宰相! 最重要的是,萧家如今是大楚国的王族! 兰陵拥有两个天下最顶尖的门阀,那就是兰陵萧家和兰陵高家,萧家为王室,高家为宰辅,同琅琊陈家和王家有些相似,但萧家却人丁兴旺,尤其嫡系这一支,更是人才辈出,高家根本无法专权! 所以,在场的众人猜测陈乐出自兰陵萧家也不是没有道理。 隐秘包间之内,黄裙轻纱少女正呆呆地透过帘幔的缝隙看向外面。 她那雪白而纤细的手指紧紧地抓着帘幔的一角,因为用力过大,而愈发显得莹白如玉。 她的双眼紧紧盯着台上的陈乐,嘴里低声吟诵:“十年寒窗,进了九、八家书院,抛却七情六欲,苦读五经四书,考了三番二次,今天一定要中……果然是妙语天成,气势犹胜上联,原来天下间真的有人可以对出这幅字圣联!” “小姐,这人竟然真的对出了!”丫头绿珠在旁边颇有大惊失色之意。 “这千载绝联确实被对出了!”黄裙女子似乎有些怅然若失,但又有一些心事重重,“绿珠,你说真的是这人对出的吗?” “当然了,小姐你没看大梁曾家的夫子都肯定了此事,还说这名公子可上文华榜呢!” 黄裙女子秀眉微颦:“绿珠,那曾巩可是要拉拢这……这位公子?” “小姐,自然是这样,这些世家豪门最擅长这种事情,这位公子大才,肯定要被拉拢的!” “绿珠,这位公子何止大才,简直就是才惊当世,旷古绝今了,单凭此联,便可名扬天下,载入史书,流芳后世了。” “小姐你听,他自报姓名了,他说自己……姓萧,萧衍萧叔达。” “什么?他竟然姓萧?”黄裙少女闻言立刻语气一变,声音冰冷起来。 台上,陈乐看向曹仁礼。 “曹先生,不知我所对的下联,还算工整吗?” “萧公子,公子高才,曹某佩服,不过公子这下联还需在下去征询一下东家的意见!”哪怕曹仁礼和在场的所有人都绝对认可这下联,但曹仁礼却无法做主,要去包间内向那名黄裙女子请示。 他此言一出,下面议论声再起。 “原来黄金楼来人了?” “好像是位东家!” “听说黄金楼背后好几位东家,不知道来的是哪位啊!” “咳,哪位你也不认识,关心那么多干什么!” 曹仁礼一路小跑,敲门进入了黄裙少女所在的隐蔽包间,然后低头行礼道:“小姐,这萧公子所对的下联……” 黄裙少女微叹了口气:“当然工整,不但工整,甚至这下联的立意和文采已经超过了上联……曹掌柜,这萧公子是兰陵萧家的人?” 曹仁礼闻言一愣,道:“这位萧公子没说自己是兰陵萧氏的人,不过能对出这千载绝联且姓萧,怎么想都应该是兰陵萧氏子弟吧?” 黄裙少女沉思片刻,低声自语:“这人名声从未显过,且着布衣……就算是兰陵萧氏子弟,也应该是旁支远脉才对。” “小姐所言极是!”曹仁礼急忙抓住机会奉承道。 “曹掌柜,一会儿拍卖散场后,请这位公子上来一坐吧!” “是,小姐!”曹仁礼鞠了一躬,退出了包间。 台上玉石桌前,陈乐从曹仁礼手中接过字圣联长轴,然后略一沉吟,道:“曹掌柜,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公子请讲!”曹仁礼脸上的笑容仿佛绽放的菊花,他已经肯定身后的东家对这少年另眼看待,此刻自然对陈乐无所不应。 陈乐笑了笑道:“我想借贵场地一用,将这幅字圣联拍卖出去,不知曹掌柜可否通融?” 啊?他此话一出,不但曹仁礼露出吃惊神色,台下更是立刻传出了惊讶之声,都对陈乐此言有些不解。 陈乐微微一笑,看着台下道:“诸位贵客,容萧某解释一二!” 大厅内的客人几乎都是饱读诗书之辈,闻言并没有简单地认为陈乐想把这字圣联卖钱,都以为他此举定有深意,却不知他其实已经穷得一清二白,根本就是想弄俩钱来花花…… “我本布衣,耕读于大梁!”陈乐脸色清清淡淡,仿佛天上的白云一般让人看着无比舒服,“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 好啊,真是好句子啊!整个大厅内除了曾惜画外的所有人都脸露吃惊神色,继而是兴奋,看来这萧叔达真是才比天人啊,张口就是从未听说过的好句子! 小贼,骗子,胡说八道,你明明是鹿儿山稷下学宫的学子,游手好闲,喜欢游山玩水,牙尖嘴利,说话刻薄无比,什么时候变成耕读于大梁了!曾惜画恨得牙根直痒,但却没办法,她瞧着四周人都脸露敬佩,不由轻捻着衣角琢磨着怎么才能揭穿这小贼的伎俩。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陈乐侃侃而谈,中心思想只有一个意思,我卖了这字圣联,不是为了钱,什么权利名望,字画古玩,金银财物,都对我没甚用处,都是身外之物而已,所以我卖了也只是卖了,随心所欲心想就去做而已,我就是这么潇洒,这么随意,这么洒脱! 曾惜画恨不得扑上前去,一顿粉拳狠狠地打破这小贼装逼的嘴脸。 “好,萧公子惊才绝艳,老夫佩服,如果萧公子打算拍卖这幅字圣联,老夫倒有个不情之请。”一个声音从包厢内传出,正是曾巩。 ------------ 第43章 拍卖字圣联 陈乐闻言急忙一拱手:“曾夫子请教诲。” 曹仁礼在旁边眨了眨眼,心想自己还没说同意不同意呢,怎么这就谈论起条件来了?他刚想插一句话,却眼角余光瞧到黄裙少女所在的包厢窗口处,那丫鬟绿珠向他做了个手势,他立刻退到一旁,摆出一副随你们折腾的架势来。 曾巩这时笑道:“既然萧公子对上了这字圣联的下半阙,不知可否书写出来,和这上联一起拍卖?” 他此言一出口,立刻议论声再起,大厅内的人都有些费解,就算这萧叔达才华再高,但字未必会有多好吧?如果写出来的字很平庸,那么这千古绝联势必要被这字拖累得减分啊! 陈乐微微眯了眯眼,心中暗道,好一脚助攻!这曾姓老者不愧身为世家家主,做事果然分寸火候掌握得极好! 自己的字虽然比这字圣张旭的要差上一些,却并非不可入目,而且自己的字可是独成一体,乃是两大权臣的书法结合体,虽然那俩权臣人品不怎么样,但字如其人这句话绝对是史上最大的谎言! 陈乐笑道:“恭敬不如从命!” “啊,这少年也太狂妄了吧?难道他不知即便对出了这千载绝联,但字又怎么能和字圣并列呢?”质疑声此起彼伏而来! 陈乐浑然不顾那些冷嘲热讽,因为他知道,这些人是在嫉妒自己啊,既然你们已经嫉妒了我,那我就让你们的嫉妒来得更深一些吧! 他的目光立刻看向了曹仁礼,曹仁礼干笑了一声,几名侍女道:“还不快给萧公子取笔墨纸砚!”侍女闻言后个个小脸红扑扑地跑下台去。 不一会儿工夫,一张长条桌搬上了台,种种文房用具摆了上来,陈乐选了一支大毫,饱蘸浓墨,然后一气呵成,将这幅下联写了出来。 他挥笔时台下的人看不到他字写得如何,但是四周包厢位置较高,可以看到他从落字到收笔,顿时一阵阵吸气声传了出来,曾巩站在包厢窗前,脸上虽不动声色,胸中却是无限感慨,都说大世降临时,天才辈出,妖孽横世,如今看来,真的是大世来临了! 陈乐写完字后,四名侍女用画扇轻轻地扇干了墨迹,然后将陈乐的下联挑了起来。 “啊,这字写得,写得……” “好字啊!这真的是好字啊!” “这怎么可能,这么年轻的一个少年,怎么可能写出这么一手好字啊?” “这字虽然不如字圣张旭,但张旭是什么人啊,是字圣啊!这萧叔达的字虽然不如张旭,但在当今之世也算上品了,如果不是他年龄太轻没有什么名气,简直可以称为大家了!” “我不相信啊我不不信,哪怕他兰陵萧家历来文章锦绣,才子辈出,但看这萧叔达的衣着,肯定不是萧家的嫡系子弟,难道他萧家的旁枝远脉,也能出现这种惊艳人物?” 陈乐不理会这些讶异之声和议论纷纷,对曹仁礼道:“曹先生,现在可否进行拍卖?” 曹仁礼急忙道:“当然可以,黄金楼历来都有代客拍卖的生意,虽然眼下的时间不太合乎规则,但公子高才,即使我们东家也都赞叹不已,自然可以为公子开一个特例,拍卖这幅字圣联!” 他话一出口,很多人眼里都放出光芒来,字圣张旭的上联,价值有一个大概范围,这些经常玩字画古董的人心中都有个数,但这萧叔达的下联可就不好说了,谁知道他明天会不会名扬天下?谁知道若干年后他会不会成为另外一个张旭?谁知道将来他会有多大的成就? 显而易见,如果没有什么意外,萧叔达这颗文坛新星已经冉冉升起,势必璀璨当世! 随着拍卖开始,喊价的声音一时间此起彼伏,热闹无比。 隐蔽包厢内,黄裙少女的身体有些轻微的颤抖,这人……这人竟然真的把自己从小便爱若至宝的字圣联给拍卖了! “小姐,你怎么了?”丫鬟绿珠似乎看出黄裙少女的异样,不由关切地询问了一句。 “绿珠,喊价,给我把这幅……不,把这两幅联给我拍卖回来!” “啊,小姐,你……”丫鬟绿珠樱唇动了动,实在是想不通自家小姐为什么兴起了这种心思,小姐是迫不得已才拍卖这字圣联的,没想到最后字圣联白送出去不说,现在居然还要再拍回来,而且竟还要多拍一幅! “绿珠,你犹豫什么呢,让你喊价就喊价!”黄裙少女似乎心中镇定下来,语气冰冷地道。 “是,小姐……”绿珠忙应道。 台上,两幅字联合到了一起,转眼间就拍卖到了十万两银子的天价,书法字轴拍卖到这么多钱,可以说是天价了,字不比画,这也就是字圣张旭的字再加上一个看好未来的萧叔达,两人合力才达到这样的价格。 但是这还没有结束,随着喊价的人越来越少,价格已经攀上了十五万两银子的高峰,随着一阵阵叹气声传来,最后场上就只剩下曾巩一家了。 这位曾家的家主脸上看不出喜怒,下面曹仁礼刚喊了一声是否还有竞拍者时,丫鬟绿珠的声音响起:“十五万一千两!” 嗯?曾巩立刻皱眉看了一眼那隐秘包厢,双眉微微一皱。 “十六万两!”吴十三大声道 丫鬟绿珠的声音再次响起:“十六万一千两!” 曾巩的嘴角渐渐浮现出一丝笑意,然后看了看下面的陈乐,微阖双目再转瞬睁开,冲身后负责喊价的吴十三一摆手,亲自张口道:“十九万九千两!” 他的话一出口,大厅内立刻传出来惊叹之声,谁也不知道这位曾家主为什么喊出这样的价格来,竟直接提价将近四万两! 陈乐嘴角抽了抽,看了眼上方曾家的包厢,心说,这曾巩当真不是腐儒啊,与腐字连边都不沾,不但助攻自己,居然还会帮自己抬价,这是要凑个二十万两银子的拍卖节奏吗? ------------ 第44章 烈虎短弓 随着曾巩十九万九千两银子的叫价一出口,那隐秘包厢内顿时一阵沉默,但曹仁礼却没有喊话,开什么玩笑,自己可不敢催东家快出价啊? 片刻后,那包厢内才传出一个清冷的声音:“二十万两!” 曾巩站在窗前,哈哈大笑一声后,一甩袍袖转身回了座位,桌案上酒还温,他伸手取过青花瓷杯,一饮而尽。 “恭喜萧公子,公子的字圣联二十万两成交了,拍卖会结束后我会将银票送到你手上,拍卖期间公子如果有什么竞拍,可以从这银子里扣除……”曹仁礼对陈乐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有劳曹掌柜了!”陈乐微微点头。 随后,曹仁礼缓了缓精神,大声道:“诸位贵客,我们黄金楼的拍卖规则是宝物多就分两天拍卖,宝物少则分上下场,这次的宝物没有那么多,所以贵客们休息两刻钟后,我们将开始下半场的拍卖!” 两刻钟的时间转眼即逝,下半场拍卖的物品和上半场不同,是武备拍卖。 摆到台前的都是一些精铁兵器,有单刀,长剑,并不算多名贵,但是精铁难炼,所以还是很抢手的,其中出现最好的一件兵器是一柄燕尾长枪,这柄枪长达一丈一,制作精良,枪杆上环绕着古朴的花纹,还有一层淡淡的油膜,尤其让人心动的是随枪一起拍卖的还有一本兵器谱,名叫《燕尾枪谱》,这两件东西自成一套,最后拍出了一万三千两银子的价格。 单从这燕尾枪的拍卖价格来看,并没有一些文玩宝贝高,甚至还差出不少,但是武器这东西是可以复制锻造的,而一些文玩宝贝许多都是独一无二,比如陈乐拍卖的字圣联就是天下只有一幅,这样一比较就不太好判断究竟哪种的价值更高了。 “现在拍卖单装兵器的最后一件!”曹仁礼用丝帕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刚喊完,后台下便立刻有两名少年抬着一个赤木长盘放到了玉台上,他随后轻轻揭开了长盘上的一面红色蒙布。 “金属短弓一件!”曹仁礼大声说道。 弓这种武器和他兵器一样,有长有短,巨弓甚至比人都高,而短弓却还不到三尺,短弓适合随身携带,但它的体形同样限制了它的射程,而眼前玉台上的盘里摆放的就是这样一把短弓。 这把短弓并不是常见的木竹材质,而是一把金属做臂的铁胎弓! 铁胎弓全称是铜胎铁背弓,因弹力强大,比木竹制弓增加了射程和威力,也被称为“铁脊弓”! 这种弓的弓臂一般用铁皮包裹,但也有全铁弓身,即使在没有箭的情况下弓本身也能作为武器,有的武将挥弓即可击杀飞鸟走兽,部分弓的弓弦则混杂了金属丝,所以也有强大切杀肉体的力道,使用铁胎弓的人往往要带上一个大大的戒指来保护手指,不然哪怕弓弦只是掺杂了少许铁丝,手指也会因承受不住金属弓弦而被割裂。 “这把金属短弓制造及其精良,弓臂乃是锻造得最为坚韧的精铁所制,上下弓卡都铸有鎏金虎头,弓稍有锐角可以伤敌,弓把金丝缠身,弓扣鎏金,弓弦乃是鹿筋掺铁线,当然这些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这把弓的种种部件都及其精致,一旦入手无须太过校正,不需像那种普通弓一样,需要人去适应弓,这把弓本身就可以适应任何人!”曹仁礼开始赞美起眼前这把短弓。 普通弓往往有种种瑕疵,入手之后需要使用者在射箭时,按照经验去调整方向力道,不是说你瞄准了,就一定能射中,所谓校对便是这个道理。 “当然,这把弓的优点不止这些,最重要的是这把弓乃是名师所做,弓臂内刻有铸造者的姓名,乃是一百年前的铸弓名师金石子所制,并且他还给这把弓起了个名字,名为烈虎!”曹仁礼继续说道。 在场的人都是博闻广识,自然知道这金石子是谁,虽然不是大师,但却是名师了,弓这种东西不好保存,所以传世名器很少,这件东西也算是利器了。 “系统,这把弓怎么样?”陈乐看着台上的烈虎弓,在心中询问系统,他虽然现在弓术不错,但是对弓本身的研究很少,不算十分了解。 “叮咚,回复宿主,此弓属于七级弓,经过系统运算,因为是短弓,所以射程只有同级同材质弓的一半远,但此弓制作精良,在七级短弓里属于极品,以宿主此刻九流武力的水平,去除短弓本身力量的削减,可以将这把弓拉开三分,勉强可以射箭,同样也可以作为兵器使用!” 居然是七级弓!一旦上了七级的兵器无论弓箭还是刀枪都极难购买,七级的兵器对应七流武将,七流武将已经不是市井之间就能随便见到的了,何况七流的武将未必拥有七级的兵器,好兵器可遇不可求,看来这把弓我必须买下!陈乐在心中暗暗地道。 “烈虎短弓,起拍价五千两白银!”曹仁礼朗声说道。 大厅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犹豫,没有人出价,竟然冷场了! 弓的作用不比刀枪剑戟,战场杀敌不是所有人都会随身携带弓箭,但却没人不会带长兵。 对阵厮杀时,弓的威力远不如长兵,而且一旦近身,弓的威胁力几乎会落到冰点。 真正的战场上,只有弓兵,并没有弓将,更何况这还是一把根本上不得大型战场的短弓。 这把弓,说实话,起拍价就贵了,在所有人的心里,完全比不上之前的那杆燕尾枪! 曹仁礼见没人说话,顿时尴尬起来,但这起拍的价格并不是他定的,所以他也对此毫无办法。 “小姐,怎么没人拍这把弓呢?”隐秘包厢内丫头绿珠疑惑地道。 黄裙少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知道自己犯了一个错误,那就是女人喜欢的东西,男人未必就会喜欢,尤其是武器! “绿珠,我犯了一个错误,我以为像这种精良的武器,肯定会好拍一些,却从没想过世间单独使用弓箭的人极少,何况这还是一把短弓。” “小姐,那怎么办?如果出现了流拍的事情,你肯定难逃其咎的。” “算了,既然是我判断失误,我也不会去逃避,到时认罚就是了!” “可是小姐……” “不必说了!” 就在两女神色忧虑之时,一个年轻而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声音在场下响起:“五千两。” ------------ 第45章 有女名倾倾 “咦,小姐,有人喊价了!”丫鬟绿珠的脸上立刻浮现出笑意。 “嗯?”黄裙少女闻言秀眉同样微微舒展。 “小姐,这个声音听起来好熟悉,我看看是谁。”小丫鬟顺着帘幔的缝隙向外看去:“呀,小姐,竟然是那位萧公子!” 喊价的不是别人,正是陈乐,他左右看到没人对这烈虎弓感兴趣,就知道这价格肯定是定高了,不过他现在已经是二十万两白银的身家,自然对五千两不太在意,没人出价也正合他意。 黄裙少女虽然脸上蒙着轻纱,但却流露出一副忿忿的神态。 “小姐,要不要我喊价?”小丫鬟绿珠察言观色道。 “不要,一会儿我还要见这人,你喊了价还如何相见……”黄裙少女摇头轻叹道。 陈乐自然不知道包厢内两名小女子正在算计自己,他拍下烈虎弓后,便闭上眼睛坐在椅子上假寐,哪怕旁边曾惜画软硬皆施想要套他些话,他都不理不睬。 随后拍卖的都是一些军需类的东西,成套的衣物,粮食草料,还有其它辎重,这些物品价格奇高,往往比市面上要高三成甚至更多,但胜在有量并且送货上门,可以减少许多麻烦。 让陈乐意外的是,这些军需里居然还有制式兵器,这可不得了,要知道现今天下的制式兵器只有三类,一类是大许朝建国至今铸造的,一类是诸侯国私下铸造的,另外一类则是匈奴,胡奴人制造的,至于一些排不上名的小国,则都是购买这三方的军械,自己没有铸造能力。 匈奴和胡奴的制式兵器特点显著,入眼就能分辨出来,眼前的兵器样品却一看就是许朝境内制造! 历朝历代,售卖制式兵器都是砍头的大罪,大许孱弱竟然到了如此地步,诸侯国也管理松懈,竟然能让制式兵器公然出现在拍卖场上! 这种东西见不得光,私下交易什么的还情有可原,但拿到明面上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随着最后一件物品拍卖完毕,陈乐慢慢地站起身,这才对一旁的曾惜画道:“曾小姐……” 曾惜画不理他,心想小贼,刚才人家和你说了那么多句,你却坐在那装睡,现在却主动来和本小姐搭茬,门都没有! 陈乐讪笑了两声,只好自顾自地说道:“还请惜画小姐转告曾老先生,今日之事,庆之心中感激,但考试期间无法前往拜谢,待一切事了之后,必当登门拜访!” 曾惜画看了他一眼,也不说话,只是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陈乐摇了摇头,向后台走去,他拿到了二十万两银票和烈虎弓后刚要离去,却听曹仁礼道:“萧公子请留步。” 哦?陈乐看着曹仁礼露出疑惑之色。 “萧公子请不要误会,是我黄金楼的东家倾慕公子大才,所以想要和公子结识一番,还请公子不要多想。”曹仁礼小心翼翼地说道。 东家一句话,掌柜跑断腿,东家让请人来,自己哪里知道人家愿不愿意来啊,而且这位萧公子很明显不日便将名扬天下,自己的身份和人家也不对等,唉,可东家会考虑这些吗? 陈乐闻言似笑非笑地看着曹仁礼,曹仁礼一脸恭敬谨慎。 去见一见这黄金楼背后的东家也无不可,问题是黄金楼似乎不只是一位东家,而且黄金楼的背后势力颇为复杂,自己一旦去见了面会不会牵扯其中,这都是需要考虑的事情。 片刻后,陈乐才点了点头:“曹先生请带路。”他还是决定去看看,毕竟他心中也好奇,这么多宝贝军需,这黄金楼究竟是从哪里弄来的,如果说全都是代客拍卖的,也不太现实。 他跟着曹仁礼又上了楼,来到这万宝阁最顶上,然后进入一座布置得极其豪华的大厅之内,这大厅是个套间,套间的门前正俏生生地站了名穿水绿裙子的小丫头。 小丫头眼神灵动,陈乐一进来便上下打量他个不停。 “绿珠姑娘,还请通报东家得知,萧公子已经请来!”曹仁礼一副请功的表情。 小丫头道:“不必通报了,东家有话,直接请萧公子进来就是,曹掌柜,你先下去吧。” 陈乐看着曹仁礼一脸失落地离开,刚想说话,却见小丫头轻轻打开套间的房门道:“萧公子请!” 陈乐倒也不迟疑,直接迈步进了房间,只见这是一座小花厅,摆设极其典雅,地中间还熏着铜香炉,里面沉香片的味道让人不禁精神一振。 对面一张八仙桌,桌旁有两只花梨木太师椅,主位上坐了一名脸蒙轻纱的黄衫少女。 他看不见少女容貌,但从这女子轻纱外露出的眉眼,还有那雪白细腻的皮肤,不难判断这绝对是一名美女。 黄金楼背后的东家竟有如此年轻的女子?陈乐心中升起疑惑,看这女子年龄绝对不会超过二十,究竟是什么背景竟然能成为黄金楼的东主之一呢? “萧公子请坐!”恍惚黄鹂般清脆悦耳的声音从少女口中传出。 既来之则安之,也没什么客气的,陈乐直接坐到了桌旁的客位之上。 “公子高才,小女子不胜敬佩,所以才冒昧邀请公子前来一叙,唐突之处,还请公子见谅。”少女说道。 陈乐这时可无心装什么腼腆,他冲少女一拱手:“好说,好说,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是小女子失礼了,小女子姓杨,名为倾倾。” 杨倾倾?这名字怎么听起来有一些怪怪的呢?陈乐一皱眉,在心中暗道:系统,帮我查看一下这少女的属性。 “叮咚,宿主眼前这名少女文采五流,武力八流!” 什么,竟然是五流文才,八流武力?这少女的基础属性很高啊! 文才且不说,武力八流,这可比自己还要高啊,自己才九流武将的水平,这少女竟然八流!看她身子纤弱,未必能舞起长刀大枪,那么她是依靠哪方面的武力,才进入八流的境界呢?陈乐此刻心中可以说是震惊无比! ------------ 第46章 满载而归 黄裙少女杨倾倾一直在看着陈乐,忽见他面色阴晴不定起来,不由奇道:“公子怎么了?” “没有,没有。”陈乐急忙调整神态:“杨小姐的名字很好听,在下突然想出两句诗来,未免失了态,还请小姐原谅则个。” “什么诗?”杨倾倾眉黛青山,双瞳剪水,望定陈乐说道。 陈乐微微一笑:“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啊,你……”杨倾倾顿时一愣,但随后便心中微恼,这两句诗着实不错,但也实在轻薄,不是正人君子应该说的。 “不知萧公子可是兰陵萧氏子弟?”杨倾倾心中不喜,脸上虽然没露出丝毫表情,但却不想再和陈乐兜圈子,而是径直问道。 “兰陵萧氏?”陈乐嘴角抽了抽,他自然知道萧家是天下一顶一的高门大阀,但这少女为什么会认为自己是兰陵萧家的人呢?他只是心念微微一转,便瞬间明白了少女如此问的原因,不由摇头道:“不是,我与兰陵萧氏没有任何关系。” 杨倾倾闻言不由一愕,这萧叔达不是兰陵萧氏的子弟?这怎么可能! “公子请恕小女冒昧,公子莫不是萧家远枝,而公子尚不得知?” 陈乐笑道:“我本就是小商之家出身,暂时居住在这大梁州外,耕读度日,和那门阀萧家绝没有半点关系!” 杨倾倾听到这里心中忽然激动起来,先不论这萧叔达所说的耕读度日是否为真,只要他和萧家没有任何关系就足够了,哪怕这人……不是个君子,不过话也不能这么说,这轻薄二字有时和君子倒也扯不上什么关系,只要能把这人拉拢过来,好生培养,将来必有无穷用处。 “萧公子才华锦绣,学究天人,可有抱负?”杨倾倾问道。 陈乐眯了眯眼,心想这也太直接了吧?不过这个时代说话好像就是这么直接呢。 他摇头道:“小姐没听到在下之前所说的话,我本布衣,耕读于大梁,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 杨倾倾微微颦眉:“公子年少有为,难道就没想过将来出仕吗?” 陈乐看着她,面无表情地道:“做官?” “是的,公子大才,文章锦簇,才华横溢,若不为朝廷效力,不施展一身抱负,岂不是有负这身才学?” “为朝廷效力?”陈乐不由笑了笑,然后慢慢地道:“哪个朝廷?” “当然是大许朝廷!”杨倾倾的声音平淡如水,没有一丝异样。 “哦……”陈乐嘴角含笑,他想了想才道:“怎么效力,参加科举?” “可以举荐!”杨倾倾说道。 陈乐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杨小姐实话不妨告诉你,我这人没什么理想和抱负,耕读就是我最大的兴趣,我对做官一事从未想过!” “那萧公子对诸侯可有兴趣?若有兴趣,我同样可以为公子举荐。”杨倾倾语气不变地说道。 “杨小姐真能开玩笑,我不是说过了吗,不求闻达于诸侯。”陈乐此刻心中颇有些疑惑,这黄金楼到底是哪伙的,怎么一会儿朝廷一会儿诸侯? “公子难道就真的没有做一番大事的心思吗?”杨倾倾继续劝说。 陈乐闻言忽然“嚯”的一下站了起来:“杨小姐,我可是一个本分的读书人,你可千万不要劝我造反啊!” 造反……杨倾倾哪怕戴着面纱,也被陈乐这句话气得脸色涨红。 这萧叔达究竟是装傻还是真傻? “萧公子,小女子绝无此意,只是看公子一身才华,如无施展之处,却实在是可惜了!”杨倾倾缓缓地说道。 陈乐一抱拳,言语恳切地道:“多谢杨小姐关心,此事……还是容我三思!” 他没有把话说死,这杨倾倾言语之间颇多古怪,虽然拉拢人的手段实在过于幼稚,不过却也让陈乐起了提防之心。 “好!”杨倾倾没料到陈乐话锋一转,竟然没有直接出言拒绝,“绿珠,取一面黄金楼的白玉令牌给萧公子。” 不一会儿,丫鬟绿珠拿来一块巴掌大小,造型和陈乐怀中金牌一样的玉牌来。 “萧公子,这是代表了我们黄金楼最尊贵客人的信物,比那黄金令牌要高上一个等级,不但同样可以参加黄金楼明场的拍卖会,更可以参加最为隐秘的暗场,而且公子只要持此令牌,在大许境内任意一家万宝阁都可以传消息给我,如果公子想好了,便可以直接邀我来见!” 什么?居然还有暗场的拍卖会?看来自己刚才没有直接翻脸离开,果然是正确的! 陈乐不动声色接过这只玉牌,然后拱手道:“多谢杨小姐抬爱,那萧某就不打扰了!” “公子慢走,绿珠送客!”杨倾倾语气温柔,慢慢地说道。 待陈乐离开后,丫鬟绿珠上得楼来,只见自家小姐已经摘了面纱,露出一张绝色容颜,正坐在那里静静的发呆。 “小姐,这萧叔达也太不识趣了。”丫鬟绿珠心疼地道。 “绿珠,你说我刚才如果不戴面纱,拉拢这位萧公子的可能性是否会大一些呢?” 绿珠愣了愣,然后走过去轻声说道:“小姐,苦了你了,那人有什么资格让小姐你真颜相见,是他自己没福气罢了……” 陈乐此刻正抱着一只锦匣走出万宝阁的大门,匣子里装的是烈虎弓,这柄弓并没有专属的配箭。 他的身上还有十九万五千两的银票,拍卖字圣联的二十万两,万宝阁并没有抽彩头,无形之中等于他多赚了两万两白银。 他笑眯眯的一路向悦来客栈走去,忽然看到路旁有一个小市场,里面有喊卖烧饼卤肉的,便信步走进去买了份卤肉,正打算离开时,却瞧见不远处立着一个卦摊儿,这卦摊四周着实围了几个人,虽然看穿戴都是普通百姓,但却显然正在卜算。 嗯?这胖子田忌,居然把卦摊搬来这里了!陈乐摇了摇头向前走去。 “我说这位小哥,你的命格高贵无比,乃是天上文曲星下凡啊!” “先生,你说我文曲星下凡,可我不识字呀……” “啊?你不识字?不识字没关系,你下凡时丢失了部分神通法力,你且回家读个几年书,识字后就能把这部分神通给修炼回来!” “那我要回去读书?” “对,回去读书,然后去参加科考,肯定会中的!” “谢谢先生,谢谢先生!” 这卦算得简直奇葩了,文曲星下凡不识字!陈乐嘴角抽了抽,然后走上前去。 ------------ 第47章 英明神武的胖子 陈乐走到卦摊前,胖子对他眨了眨眼,并没有直接开口打招呼。 片刻后,等到算卦的人散尽了,胖子身后的郑玄将桌上铜钱收起后,他才道:“庆之,你小子混得不错啊,居然有肉饼吃。” 呼呼……陈乐咽下最后一块肉,然后道:“胖子,你们也不错呀,卦摊为什么搬来了这里?” 胖子还没有说话,只听一旁郑玄愤愤不平地小声道:“陈兄有所不知,昨日最后时田兄给一女子算卦,说那女子命格贵不可言,可嫁入豪门,却不料人家丈夫随后抱着两个孩子前来,闻言后大怒将卦摊给掀了,我和田兄只能夺路而逃啊。” “原来这样啊……”陈乐倒是没有笑,只是心中疑问,这胖子鸡贼一般的人物,怎么可能把俩孩子的妈认作未出阁的少女呢? 胖子见陈乐眼珠乱转,立刻省悟他心中揣了不好的想法,立刻辩解道:“庆之,别听郑玄胡说,你是没见那女子,水灵得好似春葱一般。” “原来如此!”陈乐露出一副我理解了的模样,然后笑道:“田兄,郑兄,你们可看到徐傲天徐兄?” “哼,那小子,一脸愤世嫉俗的清高模样,腹中却全是污秽不堪,不提他也罢!”胖子立刻不高兴地道。 “嗯?这是为何?”陈乐皱了皱眉,心中有些不解,徐傲天这人愤世嫉俗确实有些做作,但胖子所谓的污秽不堪却是从何处来? 郑玄小声地道:“陈兄你有所不知,我和田兄昨天晚上被掀了摊子后,便揣着铜钱去买吃的,中途路过一家名为怡红院的地方,恰好看到郑玄跟随一名风尘女子走了进去!” 陈乐闻言心中一愣,这怡红院听名字好像是技院啊! 胖子瞧了他一眼,嘿嘿一笑:“庆之你猜得没错,那地方就是技院,不是那种表演歌舞的勾栏,徐傲天这小子身上没钱还去那种地方,可见多半是个色中恶鬼,估计今天没钱付账已经被人打了个半死!” 陈乐眯了眯眼,这个世界技院和勾栏不是一类地方,即使在他的前世,也是到了明代时,才把两者混为一谈的。 “陈兄,其他的师兄师姐你看到了吗?”郑玄有些不愿意讨论这种事情,便问起了另外几人。 陈乐摸了摸下巴,从徐傲天的事情中回过神儿来,便把昨晚的经历对二人说了一遍。 “我不要摆摊了,我要和你去混吃混喝!”胖子立刻叫道。 “这样……不好吧?”郑玄嗫嚅地道,这么多人聚在一起白吃白喝白住,明显是作弊啊,这种事情让他有些胆颤心惊。 陈乐倒没什么,本来他也没期望这胖子多有清高,不由点头道:“悦来客栈,随时可以来。” 胖子忽然嘿嘿笑了几声:“别家可不可以,我也觉得这样太显眼了,就算你和曾家关系再好,这事儿可以全部遮掩过去,却也说不好以后是否会有人会反水,不如我和郑玄换个地方,真是以后有人不讲义气的话,我俩也能出来反证一下!” 陈乐没想到胖子竟然把事情想得这么深,便笑道:“绝无问题!” “我见那怡红院的对面有家客栈,也是大梁曾氏的产业,虽然规模小了些,但你不妨把我和郑玄安置在那里,顺便我们也能看看徐傲天那小子现在怎么样了!”胖子叹了口气道:“虽然我不齿他为人,但毕竟是一起出来的,真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心中过不去啊!” 胖子表面粗鲁,心思细腻,且为人义气,陈乐下了个结论后,便带着两人离开了这处小市场,他来到胖子所说的那家曾氏客栈内,安顿好一切后,便和两人坐到楼上推杯换盏起来。 房间的窗户正好可以看到马路对面,那对面张灯结彩,纸醉金迷,遥遥的可以听到各种让人耳热心跳的声音,这正是两人口中提到的那家怡红院。 “陈庆之,你把我们哥俩安排到这个房间是什么意思?”胖子喝得有点多,舌头明显大了。 陈乐纳闷地道:“田胖子,你不是说要监视一下徐傲天的处境吗?这里难道不是最好的位置吗?” “我……”胖子立刻语塞,然后有些气愤地道:“可是庆之你安排的这个房间也太让人难熬了吧?” 陈乐嘴角出现一丝揶揄:“怎么难熬?” “你说怎么难熬?那个……”胖子眨巴眨巴眼睛说不出话来。 陈乐脸上的猥琐表情一闪即逝,庄重地道:“田兄不必妄自菲薄,这里距离对面那么远,完全可以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郑兄,你说对吗?” 郑玄正啃着一只鸡腿,闻言也不细辩陈乐话中的含义,只是点头道:“不错,不错,就是这个道理,什么窗外事,与我何干!” 陈乐嘿嘿一笑,冲胖子摊了摊手,道:“田兄英明神武,不会在定力这方面都不如郑兄吧?” 狗屁的英明神武,老子长什么模样老子自己知道,陈庆之你小子没安好心啊!胖子无言以对,猛地灌下了一杯酒。 片刻后,陈乐起身告辞,走上长街,微风吹来不禁头有些晕。 他夹着烈虎弓的盒子走进了悦来客栈,只见客栈大堂内灯光很是昏暗,角落里一个人正在喝着闷酒,却正是黄灿。 “黄兄真是好雅致啊!”陈乐远远地打了个招呼便走上前去。 “啊,陈师弟,快坐快坐,我寻你一天都寻不到。”黄灿见是陈乐急忙起身让座。 陈乐坐下后,纳闷地道:“黄兄何事找我?” 黄灿苦笑道:“还不是王壁师弟的事情,我左思右想,王壁师弟和陈师弟并无大怨,所以还是想恳求陈师弟一下,让那些兵丁放王壁师弟出来吧。” 陈乐摇头冷冷地道:“黄师兄这话好生没道理,我这是为了王师兄好,他在里面有吃有住,挨过几天后考试便结束了,如果他现在出来,不但要还曾家酒楼的银钱,而且剩下的几天吃住还都没着落,必然通不过考试的。” “难道陈师弟没想让王壁也来这里……”黄灿话一出口,便自知失言,急忙打住。 陈乐看了他一眼,冷笑了一声,也不说话,起身向客栈里面走去。 ------------ 第48章 奇怪的徐傲天 这黄灿也未免太不知趣!陈乐边走边想,自己将王壁送进了军营,这仇恨便已经结下,怎么可能再将他放出然后供其食宿?这黄灿的想法也太天真了一点吧! 他的房间在客栈二楼的最里间,事实上二楼这一侧的几个房间都被他包了下来,黄灿最外,其后依次是程素素,苏溪若,上官倩,洛瑶,陈乐。 他摇摇晃晃地向里面走去,走到洛瑶门前时,忽然听到里面有窃窃私语声,不用仔细分辨,他也听出那是苏溪若的声音。 苏溪若和小洛妹子关系很好,和程素素也不错,属于闺蜜的那种,三个人虽然同在地级读书但却不是同一班。 隐约间陈乐听到里面传出来陈庆之三个字,不由皱了皱眉,莫不是这苏溪若正在对小洛妹子编排自己?哼,吃我的住我的,如果再编排我,我就把你卖到勾栏院去! …… 转眼间几天时间过去,已经到了考核最后一日,客栈里的几个人有些兴奋,但兴奋之中却还有些惴惴不安,因为王壁还没有回来。 程素素看向陈乐的眼神已经不再是恼恨,而变为了一种恐惧,虽然书院乃是超脱的存在,但眼下毕竟是乱世,就算王壁是琅琊王家的人,但琅琊王家毕竟在齐国,而齐赵两国边境相交说不上和睦,恐怕王壁就算是死在这大梁城之内,王家也来不及施救。 吃过午饭之后,陈乐刚要起身离去,苏溪若却拦住了他的去路。 “陈庆之,你究竟还想把王壁关到什么时候?” 陈乐微微一皱眉,道:“苏师姐在和我开玩笑吗?王壁师兄是被赵国兵丁抓走的,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陈庆之,你不要不承认,前几天你还说如果素素得罪你,就把王壁关得更久!”苏溪若微颦秀眉,吐气如兰地道。 陈乐摸了摸下巴,叹了口气:“苏师姐,那不过是我气急所说,你想想,就算我可以想办法白吃白住,但赵国的兵丁又怎么会听我的呢?那可是大赵的兵!” 赵国士兵性格坚硬,天下皆知,苏溪若听到这里脸上也不由出现了疑惑的神色。 陈乐笑了笑再不说话,转身走出了客栈。 他要去胖子和郑玄那里看看,瞧瞧两人过得怎样,还有那徐傲天究竟如何。 来到怡红院所在的那条街路,远远的陈乐就看到前方的墙角处站着两人。 那是一男一女,男人正是徐傲天,至于女子陈乐却从没见过,此刻虽然是侧脸看去却能看到她衣着艳丽,模样俊俏。 应该是怡红院内的姑娘吧?陈乐心中打了个大大的问号,然后继续向前走。 他并没有想打扰两人,但就在走到客栈门前时,徐傲天忽然冲着他大喊道:“陈庆之,你让田忌和郑玄住在里是什么意思?” 噢?陈乐眼睛微眯,看来三人见过面了,不然这徐傲天说这种话,肯定是胖子甩锅给自己了。 “徐师兄,明天考核就结束了!”陈乐平静地道。 “我知道,可你让他俩在这里监视我干什么?”徐傲天有些面目狰狞。 陈乐刚想说话,一旁的客栈内忽然冲出一个庞大的身影:“徐傲天,你小子别不识抬举,大爷我哪里有空监视你,这梁州城也不是你家的,我愿意住那里就住那里,你少在那里自作多情了!” “田忌,我和你势不两立!”徐傲天一看胖子从客栈跑出来,明显有些害怕,但还是梗着脖子说道。 “势不两立?我现在就站在这里,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和我势不两立的!”胖子走到徐傲天前方三米处,抱着胳膊,眼神不善地看着徐傲天。 “我,我……”徐傲天瞪着胖子魁梧的身躯,很想冲上前去,但最终却是没有迈开腿,这时陈乐走到近前拽了胖子一把,道:“田兄何必如此激动?” 胖子冷笑道:“这小子被旁边的狐狸精迷住了心窍,我和郑玄劝了他几次他也不听,反而恶语相向,真真气煞我也!” 看来这徐傲天还是个多情种子呢,陈乐看向了一旁的女子,这女子年纪不大,长得也算俏丽,见陈乐目光望过来,急忙行了个万福道:“见过两位公子!” 倒是个识眼色的,陈乐哼了一声,徐傲天却脸色立刻一变:“丽珠,我们走!” “走吧,走吧,看来徐兄根本不在乎学宫的考试,如此却也好,美色当前,及时行乐,读书什么的辛勤劳累,又有什么趣!”陈乐冷冷地道。 “陈庆之,你知道什么!丽珠是我……”徐傲天顿时有些急,但却被旁边的女子一把拉住。 “公子,不要说了,都是我拖累了你!”女子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陈庆之,我的事情不用你们管!”徐傲天回过身,爱怜地看着女子,然后拉着她走进了怡红院的角门之内。 这时郑玄也从客栈之中赶了出来,见到两人离去的身影,若有所思地道:“徐兄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啊!” 胖子怒道:“狗屁难言之隐,就是被美色蒙蔽了心智!” 陈乐眯了眯眼睛,道:“从徐师兄刚才的话里,确实露出了这种迹象,不过那女子应该知道他眼下还在考核之中,却没有劝阻……算了,人各有志,既然他执意如此,我们再管下去也于事无补,恶人已经当过,再强行下去他也不会回心转意的。” 这种事情,尽到同学的责任就够了,毕竟交情还没到那种两肋插刀的地步,甚至几人也根本不了解徐傲天的家世背景,对于他眼下的所作所为,也无法更深地判断对错。 三个人回到客栈后闲聊了一会儿,陈乐用过午饭后便离去了,接下来他在大梁城逛了一下午,直到晚上要掌灯时才向悦来客栈走去,但远远的还没走到客栈门前,就见斜刺里跑过来一名小兵,来到他身旁低声说道:“公子,我家吴大人问你,那王壁要怎样处置?” 吴大人就是吴十三,这位曾巩的贴身护卫在军队里有军职,所以小兵称呼他大人。 陈乐想了想:“明早放了就是。” 小兵继续道:“公子,那他的考核……” 陈乐笑了笑:“这货儿如果不被关起来,在外面估计也饿不死,只不过要多遭些罪罢了。” 小兵眨了眨眼:“我懂了,公子!”说完飞快离去。 陈乐望着小兵的身影点了点头,心想这吴十三的手下还挺伶俐,像王壁这种人,这次教训应该足够他终生难忘了! ------------ 第49章 学宫的决定 第二天上午,陈乐几人离开了客栈,向当初约定的地方走去。 路上程素素不时地给黄灿使眼色,黄灿心中无奈,只好走到陈乐身边苦笑道:“陈师弟,请恕师兄啰嗦,王壁师弟怎么还没有回来?” 陈乐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应该快了吧,我们到约定的地点应该就能看到他吧?” 黄灿心中憋闷,这究竟是我在问你,还是你在问我啊! “陈师弟,王壁师弟这次的考核……” 陈乐眨了眨眼:“王师兄虽然被带去查问,但如果没有犯法,而且这几天也没有被饿死,那么大抵算是通过了吧?不过王师兄的这一招倒是新奇,靠模棱两可的罪名,在兵营里混吃混住混过了考核的日期,也算是奇葩了!” “陈庆之,你说话太难听了!”苏溪若闻言在一旁皱眉道。 陈乐冷笑一声,不再说话只是昂头向前走,他可不想给苏溪若好脸色,自己又不是之前的陈乐,没必要对她阿谀谄媚言听计从。 苏溪若见陈乐不理自己,脸色便有些发白,低下头也不再言语。 片刻之后,几个人来到那天约定的地方,胖子和郑玄倒是早早就待在这里,可学宫的教习们却还没有来,几个人说了一阵儿话后,便远远地看到一队士兵带着名蓬头垢面的男子走过来。 “那是……那是王师兄?” “真的是王壁师兄啊,他……怎么弄成了这副模样?” “王壁,你……” 只见那一队士兵转眼就走到了近前,那蓬头垢面的男子看面貌依稀正是王壁,但他此刻身上穿的却不是原本的衣服,而是一件破破烂烂的百衲衣,头发弄得破破烂烂,里面还夹了几根草棍,整个人面黄肌瘦,有气无力,腌臜无比。 “啊,王壁,你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程素素跑上前去想要拉住王壁,但却被扑鼻而来的一股臭气给熏得倒退了一步。 “这小子没事,学子们不用担心!”为首一名粗壮的兵丁道:“经过这几天的调查,这名叫王壁的学子还算老实,并没有作弊,但为了你们稷下学宫这次考试的公平,我们也不能让他在军营里白吃白喝不是?所以就让他干了点活,换点馒头饼子吃!” “你们让他干什么活了?”程素素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恐惧,浑身颤抖地问道。 “哦,也没什么活!”粗壮兵丁耸了耸肩道:“就是刷刷马桶,扫扫茅厕之类的,可这小子干活太不麻利了,事儿还多,一会儿这受不了,一会儿那受不了,所以每天都赚不够馒头饼子的钱,最后没办法只好把身上穿的衣服裤子卖了换饼子,可我们也不能看他光着不是?就去街上乞丐那里要了一件袍子,就是他身上穿的那件,这件算我们白送的,不要钱。” “你们,你们……”程素素闻言差点气晕过去,她想上前搀扶住王壁,但心中一想起那百衲衣是乞丐穿过的,便再也鼓不起勇气。 “好了,人给你们放回来了,我们走了!”粗壮兵丁打了一个口哨后便带着手下离开,只剩下王壁一人站在前方,呆呆地望着陈乐他们,片刻后,他忽然一咧嘴“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就在这时,有马蹄声音转眼来到近前,正是书院的两名教习在赵国军官陪同下骑马赶来。 “别哭了!”陈乐忽然冷哼一声,王壁闻言立刻浑身一抖止住了哭声,然后仿佛极度恐惧般偷偷看了陈乐一眼后急忙低下头去。 “你们很不错!”两名教习为首的说道:“你们这十天考核的情况学院都已经掌握了,参加考核的十人中除了徐傲天之外,全部通过此次生存考试,我听说王壁你为了深入体验生存之艰难,居然还扮成了乞丐?” “我没有!”王壁哪怕浑身无力精神头差到极点,却也不愿意背上这种污点,急忙争辩道。 “这也不算什么丢人的事,三百六十行之中乞丐也算一行,你看你现在穿的不就是乞丐的百衲衣吗,滋滋,这衣服后面怎么还有两条麻袋,这是怎么个说法?”为首的教习一脸饶有兴趣的表情。 “我,我不知道……”王壁恨不得找条地缝儿钻进去,他心中简直恨死了陈乐,但又有一种莫名的恐惧,让他甚至都不愿意和陈乐直面相对。 “好了好了,除了徐傲天之外,你们九人都算通过了考试,本来按照计划现在要带你们回去,但是早晨时我接到了学宫的飞鸽传书,宫主亲自发下命令,今年的生存考核是第一次进行,所有学子都很辛苦,宫主心中体恤诸位学子的不易,所以放假一天,大家可以在城中随意游玩,明天这个时候我再来接你们!”教习说完后对一旁的赵国小兵道:“麻烦各位把当日收取的东西都还给他们吧!” 九个人领回了当日交上的东西,看着教习们和那赵国军官骑马离去后,都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游玩?哪里有什么心思游玩啊!学宫显然没体会到他们的心情,除了陈乐之外,几乎所有人都是归心似箭啊! 胖子无奈地叹了口气:“算了算了,我是没什么心情去玩,我和郑玄找地方睡觉去,今天起得太早好困啊!” 郑玄回头冲陈乐点了点头,小声说:“庆之,我们走了。” 陈乐目送两人离去,心中暗想,没想到学宫居然还放了一天假,那么自己应该去曾府上拜访一下,毕竟曾巩多次示好,而且在拍卖会上几次给自己助攻,如果不登门致谢,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他转身刚想离去,却不料后面黄灿道:“陈师弟,请留步。” 陈乐回头一看,却见黄灿满脸笑容地道:“此次考核,多蒙师弟照顾才能食住无忧,如今考试通过,我也没有什么可以表达的,想请陈师弟一起去吃个饭以作感激。” 陈乐眯了眯眼,这黄灿明显是不想太欠自己的人情,不过这样也好,本来这次照顾这几人主要是为了小洛妹子,这黄灿想请吃饭自己却也不必拒绝。 ------------ 第50章 清平乐坊 半个时辰之后,一行七人来到一家豪华酒楼的包房之内。 王壁这时早就换了新衣,甚至还洗了澡,只是神色有些发慌,显然还没从兵营的噩梦中回过神来。 酒席上推杯换盏,陈乐倒也不客气,大朵快颐,只是几人似乎没什么太多话说,显得气氛有些尴尬。 就在酒足饭饱之时,外面忽然传来一名年轻男子的声音:“里面可是黄灿黄兄弟!” 黄灿一愣,立刻起身打开了包间的门,只见外面站了两名青年,一高一矮,看穿戴都是富贵人家子弟。 “哎呀呀,这不是张兄和崔兄吗,怎么这么巧?你们两人居然在这里!”黄灿一脸惊喜地道。 “哈哈哈,黄兄弟真是巧啊,我们两人都被家族外派到梁州来做生意了。”高个说道。 “两位兄台快请进,请进!”黄灿不由分说把二人拉进了包间。 一番介绍之后,陈乐才得知,这两人一个叫张角,一个叫崔衡,都是黄灿的老乡,其中崔衡乃是清河崔氏的旁枝,清河崔氏乃是天下一等一的豪门大阀。 两人在得知桌前众人都是稷下学宫学子时,倒也颇为有礼,正当黄灿要重新摆下酒席招待二人时,却见崔衡摇头道:“黄兄弟不必客气,我们二人还有两名朋友,刚刚已在旁边的包间用过饭了,我们许久未见,我看不如找个地方乐呵乐呵才好。” 乐呵乐呵?黄灿有些摸不着头脑,看着二人露出疑惑的表情。 “呵呵,黄兄弟莫非是读书读傻了不成?”崔衡继续道:“这间酒楼斜对面就是一家勾栏,据说曲子歌舞极好,我等酒足饭饱不如去那边坐坐?” 勾栏不同于技院,至少在这个时代还不一样,只是唱曲演戏的地方,类似于现代社会的大剧场。 “这……不太好吧?”黄灿有些犹豫,如果是他一人倒没有什么,关键是身边此刻不但有陈乐王壁,而且还有四名师妹呢。 “黄兄不必过虑,我和崔兄的那两位朋友也都是女子,乃是这梁州的官宦之后。”张角这时说道。 王壁这时已经缓过一些精气神,黄灿看着他试探地道:“王兄一起吧!” 王壁点了点头,这种事情自无不可,他本就不愿扫了黄灿的面子,而且此刻心中郁闷,正想找个地方散散心,便点了点头,然后看了程素素一眼:“师妹与我一起!” 程素素应了一声后,却见苏溪若、洛瑶,上官倩三女皱眉,便急忙低声劝说,如果三女不去,那么她身边再无女伴,只好死活的拉住三人。 陈乐在旁冷眼观看,本欲直接离去,却不料黄灿直接走了过来,拉着他的胳膊道:“陈师弟万万不可有别的想法,定要一起前去!” 这事儿陈乐本来不想给黄灿面子,因为那张崔二人他也不熟,想来做东的也不是黄灿,但却奈何不得黄灿死缠烂打,而且他眼神扫过洛瑶时,却见小洛妹子的目光有些无助,虽然这几天和小洛妹子没有太多的语言交流,但二人的眼神交流却不少,此刻他想了想便默默点了点头。 那边张角见黄灿对陈乐殷勤邀请,心中却有些不喜,虽然他的表情一闪即逝,但却被陈乐看在了眼中。 陈乐心中冷笑,也不多言,待黄灿结完账后便和众人一起走出酒楼。 张角崔衡所带的两名女子,都是这大梁城内文官的女儿,官职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但却都没有什么实权。 这两名女子一名叫做黄春儿,另外一名则唤作楚秀儿,两女一路叽叽喳喳,倒不是高傲之辈,只是片刻工夫便和程素素几女打得火热。 出了酒楼,斜走出不远,便是一家勾栏乐坊,名为清平乐。 崔衡指着这家勾栏对众人说道:“各位可能不知道此处,这清平乐虽然不是梁州城内最大的勾栏,但却绝对是最有名的!” 王壁好奇,不由问了句:“为何?” 崔衡立刻露出一副无所不知的模样道:“各位久居学宫读书,想来关心的不是锦绣文章,就是庙堂高远,却不知江湖之事吧?” 王壁闻言顿时哑然,江湖什么意思他明白,但这江湖之事,他还真是不太清楚。 崔衡笑道:“这清平乐勾栏坊,便是这大梁城内第一江湖大豪开的,此人名叫朱啸林,颇有势力,平时交友广阔,手下有一帮人马,即便是官府也卖他三分面子。” 张角在一旁补充道:“这人出手极狠,据说当年是魏国的一名刽子手,后来惹出事端逃出魏国来到了梁州,仗着有一身武艺,狠毒的手段,在这里打下一片天下!” 他二人这么说,几人都听明白了,不过却也都没放到心上,本来勾栏也好,技院也罢,都不是寻常人能开的,至于是世家公子还是江湖大豪几人根本不关心。 清平乐勾栏的门前张贴了一张巨大彩画,上面画了书生美女幽会的图案,甚为传神。 “这清平乐在演西厢三春雨呢!”楚秀儿在一旁叫道。 陈乐自然知道这西厢三春雨是什么,只是没想到这么一部蹩脚的言情小说居然被改编成了戏剧来演。 洛瑶等几名女子一听到西厢三春雨立刻兴奋起来,竟然开始讨论起剧情。 陈乐随着几人进入了勾栏,然后上楼走进一座大包间,这大包间前方是敞开式的,有栏杆围绕,类似现代剧场四周的包厢,可以从敞开处看舞台上的表演。 进入包间之后,崔衡张角等人叫了些果脯点心,分成两桌,男女各占其一,开始等待戏台上演出。 没多大一会儿,戏台开始上人,先是有几个普通装扮的乐工拉曲儿,声音哀婉动听,引起一阵喝彩,接下来又有一段霓裳舞,舞蹈结束后才正式开演剧目。 陈乐对这种剧可以说是毫无兴趣,只是坐在那里喝酒吃东西,台上的演出却让几名少女一副如痴如醉,甚至那名为黄春儿的少女看到激动处,竟然还留下了几滴泪水。 陈乐虽然不愿意看,但心中却十分理解,毕竟这个世界娱乐节目匮乏得很,能有一些戏剧看已经是很大的享受了。 ------------ 第51章 惊变陡生 这西厢三春雨共分上下两场,上半场是书生女子相遇,一见钟情私定终身后,书生离开女子进京赶考,两人凄凉分别。 上半场演完后,按照规则坊内会休场一刻钟的时间,才开演下半场。 包间内几人闲聊无事,黄春儿忽然脸色有些微红,然后在女子那桌低语了几句后,起身和程素素离去。 其他几人倒也没在意,但也就是片刻之后,却见黄春儿独自一人慌张地跑了回来,一进包间便大叫起来:“不好了,不好了,程姑娘被人拦住了!” “啊,到底怎么回事?”王壁闻言“呼”地一下站了起来。 “黄小姐,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张角崔衡也急忙站了起来,他们是东主,如果真出了什么事情,两人面子过不去是小,惹出官司是大。 “我……我和程姑娘去方便,然后往回走,谁知道迎面来了个男人,看样子是喝多了,上前就摸程姑娘,还说要程姑娘去他的包间陪酒,程姑娘不允,这个男人便硬拽着程姑娘走,我拦不住……”黄春儿说到这里竟然大哭起来! “啊!”王壁闻言脸色大变,直接就向包间外冲去。 “这还得了,走!”张角和崔衡也大惊失色,拉着黄春儿冲出了门去。 黄灿看了一眼剩余几女,急忙道:“还请陈师弟照顾几名师妹,我去看看!”随后他也冲出了房门。 片刻后,便听外面喧闹声起,几女都心中不安,到门前观看,陈乐皱了皱眉心中暗想,这几人本事不大,惹祸的能耐却不小,他摇了摇头,急忙也站了起来,走出门外护到小洛妹子的身前。 他的动作太明显,小洛妹子不由脸色一红,旁边的苏溪若却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双眉微微颦了起来。 只见远处,张角、崔衡、黄灿、王壁四人正追着一个胖得好似皮球一样的人在追打,这人相貌猥琐,虽然在被追打,却依旧大声叫嚣:“你们几个兔崽子知道老子是什么人吗,你们居然敢打老子,老子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管你是什么人,打的就是你这杂碎!”张角骂道。 “混账东西,还敢威胁我等,小爷就在前面的快活林包间,有本事你咬我啊!”崔衡一脚将胖子踹了个狗抢屎。 几个人冲上前又是一顿猛踢后,这才拉着程素素和黄春儿走了回来。 那胖子躺在地上明显被打得够呛,嘴里却还在有气无力地骂着:“小兔崽子们,你们给我等着!” 几个人回到包间,张角“砰”地一声把房门拉上,这时黄灿才谨慎地道:“张兄,崔兄,真的没事吗?” “没事,没事,一听这胖子的口音就不是梁州人,肯定是外地来做生意的,打了也白打,何况他还调戏女子在先!”张角冷笑。 “不错,这胖子的口音应该是秦国那边的,那边土财主多,肯定仗着有钱就想为所欲为,他也不想想,这大梁城也是他能撒野的地方!”崔衡一张口便有世家子弟的风范。 陈乐皱了皱眉,心说打完人还不跑,这俩小子莫非是傻的?难道这两人还有什么底牌不成? 他望向了黄灿,道:“黄兄,我们走吧。” 黄灿其实心中已有此意,他本来就是个谨小慎微的人,至于旁边的王壁刚才是头脑发热,这时心中也已经生出了悔意,听到陈乐的话正想附和时,却见崔衡一声冷笑:“这位陈兄弟,莫不是胆怯了?” 陈乐眨了眨眼,摇了摇头。 “既然不胆怯,为什么要离开呢?我说黄灿你也真是,原本我想你们稷下学宫的学子个个都应该热血有为,没想到这位陈兄弟却有点胆小如鼠啊!” 黄灿闻言脸色一变,张角崔衡不知道,他们几个可是知道,陈乐哪里是胆小如鼠啊,分明就是阴沉毒辣,睚眦必报,想想王壁的遭遇就能猜到,肯定是陈乐和那些赵国军官打过了招呼才能放出来,不然别说坐这里看戏了,能不能活着都两说呢! 陈乐听到崔衡的话,嘴角弯了弯,虽然二人不在乎那被打的胖子,但是自己总觉得那胖子不简单,一个其它诸侯国的商人,敢在外国行事如此嚣张,公共场合就敢调1戏女子,若说背后没什么人罩着,绝不可能,商人一般在外都是谨小慎微,哪里有这么横行霸道的?尤其是在这种场所。 崔衡见陈乐不说话,以为他被自己说中了心事,便一脸轻蔑地继续和黄灿王壁等人推杯换盏起来。 西厢三春雨的下半场很快演完,台上的伶人谢过幕之后便开始退场,而看戏的观客也逐渐退场,包间内的众人正打算离开时,忽然门被直接推开,崔衡刚想骂一句谁这么无礼时,却见到包间外面的长廊上竟然站了十几名黑衣大汉,个个都手执明晃晃的钢刀,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啊……你们是什么人?”崔衡见状立刻有点发蒙。 “各位,我们爷有请,跟我们过去一趟吧!”为首一个头上用红绸带束发的赤面汉子道。 “你们爷是谁?”张角的心中忽然升起一种不详的预感,但还是硬着头皮问道。 赤面汉子哈哈大笑起来:“诸位公子少爷,既然在这清平乐看戏,居然不知道我们东家是什么人?” “是朱啸林吗?”崔衡嗫嚅地道,这朱啸林实际上比他刚才给几人介绍的要名气大得多,在大梁城内没少听他的传闻,据说此人有时连官府的面子都不卖,此刻派人手拿钢刀请自己几个,绝对没有好事啊! “大胆!朱爷的名讳也是你能直呼的吗!”赤面汉子脸色一变,身上竟然有无形杀气散出,顿时吓得崔衡一个打了一个哆嗦。 黄灿虽然也心中惧怕,但知道此刻不能装傻,急忙一抱拳道:“这位大哥,不知道朱……朱爷找我们有什么事情?” 赤面汉子看了他一眼,不怀好意地笑道:“问这么多干什么,去了不就知道!” “我们不去!”王壁脸色煞白,虽然嘴上强硬,但双腿却抖得好似筛糠。 “不去?不去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赤面汉子一句话说完,手上钢刀猛地一挥,只听“嘎巴”一声响,包间的门扇被他一刀从中劈开,木屑崩飞中,有一条居然刮到了崔衡的脸上,顿时一股鲜血流了下来,包间内除了陈乐之外,所有人都惊慌失措起来。 ------------ 第52章 无法无天 “你们去不去?”赤面汉子挥了挥手上钢刀:“不去的话,今天谁都别想离开这清平乐!” “我们去,去……”张角看着一旁脸上流血不止的崔衡,嘴唇哆嗦着说道。 “早这么听话不就完了,走吧!”赤面汉子冷哼一声。 包间内的人陆陆续续地走出来,黄灿看着后面几名少女:“这位大哥,她们都是女流之辈,你看能不能……” “少特么废话!”赤面汉子抬起一脚就踹到黄灿的腰上,疼得黄灿大叫不已。 “我父亲是梁州的典郡书佐。”黄春儿这时喊了出来。 “典郡书佐?哈哈哈,屁大个官也敢拿出来吓唬人?带走!” “我们是稷下学宫的学子!”程素素也终于忍不住喊出声来。 “稷下学宫吗?”赤面汉子眼珠转了转:“别拿那些书院学宫吓唬我们,我们可都是混江湖的人,管你什么狗屁的学宫,全部带走!” 陈乐摸了摸下巴没有言语,只是靠近了小洛妹子,随着两边持刀大汉的呼喝声,开始向前走去。 一行人被半赶半押,来到一个大厅内,这大厅十分宽敞,但却有些阴气森森,甚至还有些血腥气息存在。 男男女女被持刀大汉半围到大厅中间,可以看到前面的几张大椅。 正中间的大椅最为庞大,珠光宝气,简直可以称为卧榻了。 在这张大椅之上坐着一个人,这个人即便是坐着也能看出身材似铁塔般粗壮有力,他的一张脸布满了横肉,双眼细细眯着,里面闪烁着狠毒和嗜血的光芒,他的嘴角微微上翘,显出了奸诈狡猾,配合整个面相来看,分明就是一个标准恶人的容貌。 这人斜坐在大椅之上,怀中却搂着一个衣裙单薄,身材丰1腴的美女,一双手在不老实地乱动着。 女子面目妖娆,看着陈乐等人娇笑着:“哎呦,怎么一下子抓了这么多人进来?” “就是他们,就是这些小兔子崽子!”旁边的一面椅子上坐着个圆球似的胖子,正一脸猥琐地在几名少女身上打转,口中恶狠狠地叫嚣着:“小杂种,你们居然敢打我,你们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中间大椅上的男子微微抬起一只手,慢慢地道:“还请蒙老板稍安勿躁,既然你来梁州和我做生意,出了这种事情,我自然给你出气就是。” “朱爷,好说好说,我也不用你把他们打死,弄残废了就行,至于那几名女子,却是要给我好好玩玩才行!” 朱爷?难道这人便是那朱啸林?张角崔衡等人闻言,立刻脸色大变,而几名少女更是花容失色起来。 “你不要乱来,我父亲是梁州的典郡书佐黄守城!”黄春儿再次大喊出来。 “黄守诚吗?芝麻大点的一个官,他见到我还要称呼一声朱爷呢!”坐在大椅上的男子冷笑道:“我朱啸林开的勾栏居然还有人敢在里面惹是生非,我看你们真是活腻了!” “不是我们惹事生非,是那个胖子先调戏民女的!”王壁此刻也真豁出去了,被陈乐坑了一把,在军营过了几天生不如死的日子,没想到出来又遇上这么一档子事情,已经激发出他体内为数不多的一点血性。 “调戏民女?”朱啸林仿佛听到了天下最大的笑话,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我们是稷下学宫的学子,现在城中还有我们学宫的教习在,你胆敢这么做就不怕引起严重的后果吗?”苏溪若这时皱眉说道,她十分冷静,不像黄春儿那么慌张。 朱啸林上下打量了一番苏溪若,随后摸了一把胡子,嘿嘿笑道:“你这丫头不错,我喜欢,蒙老板,这里一共有六个美貌的小女子,那个姓黄的丫头就不要动了,毕竟以前他父亲也和我有过一面之缘,剩下分你三个,除了这个丫头外,我还要她!”说完,只见朱啸林伸手往洛瑶身上一指! 几名少女一进来时,朱啸林就注意到了洛瑶,小洛妹子是这几名少女里最漂亮的,就算是苏溪若也不过和她在伯仲之间,而且小洛妹子的身材苗条高挑,整个人柔柔和和,就算以朱啸林的见识,这辈子也没遇到过几个这样的美女。 苏溪若闻言,哪怕再镇定也不由神色惊惶起来,小洛妹子同样是如此,她神情慌乱,不由看了看旁边的陈乐。 陈乐双眉扬了扬,这朱啸林也太无法无天了,哪怕现在是乱世,但这梁州毕竟是很安稳的一处城池,法度也比较严谨,怎么竟然有如此胆大的人呢! 他对小洛妹子一直印象不错,绝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就在这时,那胖球般的蒙老板小眼珠转了转,似乎有些不太高兴,眼前这些女子里面最漂亮的两个都被朱啸林挑走,剩下的四个虽然也算颇有姿色,但他心中却觉得吃亏了,想到这里,不由阴沉着脸走下了大椅子。 他首先来到崔衡面前,挥起巴掌就是几个大耳光扇了过去,直打得崔衡口鼻流血,这才转到王壁的身前,猛地一脚踢去,直接将王壁踹了个跟头,然后开始用力踩踏王壁的腹部,边踹边喊:“小杂种,居然敢打老子,老子踩死你!” “哈哈哈,蒙老板,多打几下,打死都没关系!”朱啸林皮笑肉不笑地道:“来人啊,将那两个妞给我带过来。” 他话音一落,立刻就有了两名持刀大汉向苏溪若洛瑶走去。 苏溪若脸色煞白,洛瑶也是如此,陈乐见状冷哼了一声:“够了!” 他这一声不算十分大,但却极具穿透力,大殿中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身旁的小洛妹子虽然害怕,但还是被陈乐这句话壮了精神,不由低声道:“陈师弟,你……” “师姐,你不用怕,这里有我呢!”陈乐淡淡地说道。 “呵呵,居然还有不要命的小子打算英雄救美?”朱啸林坐在大椅子上饶有兴致地看着陈乐,眼前这些人生杀予夺的权利都在自己手中,他就像一只玩弄老鼠的猫,打算戏耍够了再真正下手。 ------------ 第53章 刀气纵横,刹那杀人 陈乐看着大椅上的朱啸林,双眼微微一眯:“朱啸林?” “大胆,朱爷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 “小杂种你在找死吗?” “我看这小子真是活腻了!” “一会我要把他的胳膊掐断,把他的腿打折!” “我要把他的舌头拔出来,让他乱说话!” 朱啸林看着陈乐,对手下挥了挥手:“你很有种,你和他们不同,你也是稷下学宫的学子吗?” 陈乐冷笑道:“是又如何?” 朱啸林大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陈乐嘴角微微一勾,冷冷地道:“你也配知道!” “叮咚,宿主王霸之气爆发,获得霸主值一点!” 他这句话一出口,顿时把张角崔衡等人吓了一跳,都心中暗想,这小子是在作死啊,本来这事儿可能还不至于丢命,但这小子怎么忽然变得如此自大起来,这下可要小命不保了! “你果然胆子很大!”朱啸林的脸色也变了变,本来想好好戏耍这小子一番,却没想到这小子说话实在是太过狂妄了,竟然敢直接侮辱自己! 他嘿嘿笑了一声:“好,很好,够狂,够傲,就是不知道你一会儿还能不能继续这样狂傲下去,来人,先把这小子给我绑上!” 话音落地,便有两名手持钢刀的汉子冲上前去,想要把陈乐按倒在地。 陈乐见此情景伸手把旁边的小洛妹子拉到身后,接着身子猛地退了一步,而两名持刀大汉此刻已经扑到了近前。 只见陈乐双手之上忽然白光一闪,恍如大片雪花翻飞,瞬间便有两朵鲜艳的红箭从那两名大汉颈间直接窜起,映照着那雪白光芒,无比凄艳。 竟然连惨叫之声都没有发出,两名持刀大汉便扑倒在地,喉间鲜血如小泉喷涌一般冒出,身子犹自条件反射似地在不停抽搐。 “啊!”见此情景不远处的胖子蒙老板吓得想要跑回大椅处,但却脚下不稳一屁1股坐到了地上。 “杀人啦!”黄春儿一声尖叫,两眼一翻直接昏倒。 张角崔衡等人也都脸色煞白,浑身筛糠般抖个不停,谁也没想到陈乐竟然敢暴起杀人,更可怕的是谁也没看到陈乐是怎么杀人的! 陈乐此刻的脸色也有些白,他紧抿双唇,藏在大袖中紧握蝉翼飞刀的双手微微颤抖。 第一次杀人啊,而且一杀就是两个,哪怕是恶人,他也不由心中有些失神! “你居然敢杀我的人?”朱啸林猛地从大椅之上站了起来,怀中女子被他丢到地上,发出一声惨呼。 眼前的少年敢动手杀人他还不算太惊讶,虽然这名少年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但是他当年可是十岁时就杀过第一个人,他惊讶的是这少年杀人的手段! 这少年使用的应该是暗器,但是什么暗器他却根本没看出来,他只看到了两团白光一闪即逝,甚至那两名手下的身上也没留下太多伤痕,只有咽喉处一道深深的伤口。 “为恶者,人皆杀之!”陈乐看向朱啸林,心中计算着在这种距离内,一击杀死他的把握有多大。 “好,好,好,你不但胆子大,而且更狂妄,很有我当年的风采!”朱啸林仰天大笑,虽然看似豪放,但心中却已经万分警惕,“赤面,去,抓住他!” 即便陈乐展现出诡异的手段,但朱啸林依旧叫那赤脸汉子去抓陈乐,而不是杀死,可见他对这赤脸汉子的信心极强。 赤脸汉子的脸色庄重,他同样没看清陈乐刚才的手段,只能大概确认那是一种暗器,但是他却并不害怕,多年的江湖摸爬滚打生活,已经让他练就了一身高超的武功,在心中有防备的时候,一般的暗器很难伤到他。 他决定不给陈乐任何机会,只要自己迅速欺身上前,什么暗器也没有用! 但是,陈乐又怎么会不计算到此步?就在赤脸汉子脚步一动的时候,他的手也动了,一道白光恍如流星射向赤脸汉子。 “动手,击杀他!”朱啸林的吼声忽然响起,什么活捉,什么一对一,那都只是借口,是障眼法,这少年太危险了,自己必须直接杀掉他! 场上剩余的十几名持刀大汉蜂拥而上,想要一起把陈乐砍成肉泥! 陈乐虽然心中很紧张,却也知道眼下的情况对自己来说,绝对是一个真正的考验,如果连今天这种情况自己都应付不了,那么还谈什么日后战场杀敌,谈什么名师大将莫自牢,千军万马避白袍! 对方人多,他的蝉翼刀只有十把,但好在蝉翼刀飞出去还可以收回来,而且那把烈虎弓他也带在身上,危急时也可以当做兵器使用。 只见他双手之上白光绽放,整个大殿内刀气纵横,那些扑上来的大汉瞬间便倒下了一半,而且全部是一刀毙命,绝不留情! 就算是赤脸汉子,信心满满地想躲过陈乐的飞刀,但哪怕他打定了十分精神,却还是被一刀从右肩处洞穿,手上的兵器“哐啷”一声掉落在地上。 剩下的人原本都是围攻陈乐落了后的,这才躲过一劫,但看着地上瞬间便血红一片,鲜血成河,不由都停下了双腿,不敢再上前一步。 开什么玩笑!这些人虽然是恶棍,是打手,甚至有的人身上还有人命案子,对生死早就看淡,不服持刀就干,但却也没有这么干的吧?这不是搏命,而是送死了! 眨眼的工夫就死了一半人,甚至连呼叫声都没有发出来,只见鲜血喷涌,这杀得也太利索了吧? “哈哈哈哈哈!”朱啸林双眼血红,但却仰天大笑起来。 陈乐眯紧双眼,精神丝毫不敢溜号,他的十把蝉翼飞刀,只收回来六把,剩下的四把根本来不及收回,如果剩下的人再次一拥而上,他不敢保证还能不能像刚才那样杀得干脆利索。 “你怕了!”陈乐看着朱啸林,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地说道。 朱啸林闻言瞳孔微微一缩,这少年怎么洞彻人心如此厉害,自己确实是怕了,但是自己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怕,哪怕是在自己的心中! 他这些年什么阵仗没见过,什么血雨腥风没走过,这才拼下了现在的家业,这才过上了荣华富贵般的生活,他虽然骨子里还是亡命的本性,但他却不想失去眼前这一切! 他对躲过前方那沉静妖般少年的暗器没有任何把握! ------------ 第54章 震慑当场 朱啸林的手下远远不止这点人,但是他知道,面对少年那一击必杀的暗器,来再多的人也没有用,只要这少年存了玉石俱焚的心思,只对自己攻击的话,他无法保证自己不会死。 他已经接近五十岁,身手大不如从前,甚至可以说赤面现在的身手都不比他弱,但是赤面却受伤了,一只右胳膊动不了分毫! 他不能赌,如果早个二十年,他肯定会赌一把,但现在他却根本不想,也不愿意去赌! 这时场中无论张角崔衡,还是黄灿王壁,只要没昏过去的人,看向陈乐的目光都充满了恐惧! 就算是苏溪若,哪怕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却咬着下唇,眼中一片迷茫,她感觉似乎自己从来都不了解眼前这少年。 王壁嘴唇颤抖着,他知道陈乐的根底来历,经过之前军营里的事情,他已经把陈乐恨到骨头里,但此时此刻,这些恨却全部转化成了恐惧,陈庆之竟然敢杀人啊,他杀自己绝对如同杀小鸡一般简单!王壁心中升起了绝望。 是的,杀人了,而且杀的不止一个,陈乐在所有人的眼中,渐渐已经比那大梁城中的第一江湖大豪还要可怕。 而这位江湖大豪朱啸林容色铁青里却透着一抹傲然:“怕?小子,我朱啸林十岁杀人,十二岁闯荡江湖,从来就不知道怕是什么事,你杀了我这么多人,难道还想安全的离开这里吗?” 陈乐闻言,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此刻已经能确定,这朱啸林确实是怕了! 他不说话,只是在暗暗地积蓄着力量,想要平安离开这里只有一个字,那就是杀! 首先要杀了这朱啸林,不然说不定下面还有多少人等着自己,自己哪怕暗器再厉害,但想全身而退,却也是极难的一件事,何况就算别的人自己可以不管,但怎么也要把小洛妹子带出去。 “你不要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朱啸林忽然阴测测地说了一句。 陈乐闻言有些愣,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梁州,是大梁城,是天下三十九州之一!”朱啸林的声音更加阴沉。 陈乐皱眉,朱啸林的话什么意思?这不应该是他这种江湖大豪说出来的话,不是应该说天涯海角你也跑不掉,瞅我一眼,灭你满门,杀我一人,掘你祖坟吗? “梁州是赵国的梁州,梁州有王法在,你杀了这么多人,按罪名,按律法你可以死上无数次了!”朱啸林脸上终于现出一抹笑容,打打杀杀的日子他早就过够了,能不自己动手杀人他绝不想动手,既然自己在梁州号称第一江湖大豪,自然是黑白两道都吃得开,眼下死了这么多人,还是交给官府处理最好! “律法?你居然和我谈律法?”陈乐单手抚额,做出了一无奈的表情,这就是流氓啊,你和他讲道理,他和你讲刀子,你和他讲刀子,他又回过身来和你讲律法。 “啊,朱老板,这些人可都是陈庆之杀的,不关我们什么事啊!”崔衡躺在地上,一听朱啸林要报官,脸上顿时露出喜色,立刻大叫起来撇清自己。 “是啊,朱老板,我们可没动手杀人!”张角也大喊道。 王壁躺在地上,血腥味呛得他已经呕吐出来,但听到张角崔衡的话后,不由微闭双眼,暗骂了一句猪! 陈乐和曾家的关系绝非眼下看起来这么简单,如果朱啸林能在此处把陈乐杀了还好,但是经官的话恐怕没人能奈何得了陈乐,要知道这梁州刺史可是曾家大郎! “哼,你们既然和他都是一起的,就算没杀人也有罪!”朱啸林义正言辞,仿佛摇身一变洗白成了正人君子。 “可我们真的没有杀人啊!” “嘿嘿!”朱啸林眼角余光小心地盯着陈乐,然后道:“你们想要撇清关系也可以,除非作证是这小子主动惹是生非,然后杀了这么多无辜的人!” 啊?太恶毒了,这朱啸林简直太恶毒了,张角和崔衡心中同时想到,但事情越闹越大两人就越害怕,虽然两人没有说话,但是脸上的表情却出卖了自己。 “我……我给你作证!”一个女子的声音这时颤悠悠地响起,竟然是程素素。 王壁的脸色立刻就是一变,心中大骂,该死啊该死,素素怎么这样不懂事呢,难道她没看出来陈庆之根本就不怕官府啊! 程素素这句话一开口,立刻就像洪水决堤时的那一个小口子,只要这个小口子一开,那么千里之堤便毁于一旦! “我也给你作证!”崔衡急忙说道。 “我也作证!”张角也大声喊道。 “我……我也作证。”刚刚苏醒的黄春儿也叫道。 黄灿眼神闪烁终是没有说话,苏溪若和上官倩手紧握在一起,上官倩嘴唇动了动,但没有发出声音。 只有洛瑶在陈乐的身后,语气虽然柔弱,但却极度的愤怒:“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呢,陈师弟是为了救你们才杀的人,你们怎么可以反过来污蔑他呢!” 但她的声音却如同泥牛入海,没有引起一丝回应…… “哈哈哈,小子,你听到没有,就连你的朋友都证明是你惹事杀人,你还不快点束手就擒,跪下给我磕几个响头,说不定我还能让你死得痛快一些,不然被官府捉到足够你被凌迟了!”朱啸林仰天长笑,还是自己足够聪明,只要拿出官府一压,还怕你不就范? “他们不是我的朋友!”陈乐淡淡地道,眼神在旁边开口说话的几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到了王壁的身上。 他嘴角一勾,露出一抹冷峭的笑容,似乎在询问王壁,你小子为什么不站起来怼自己? 王壁顿时一哆嗦,猛地低下了头,怼你?我特么的有病啊,先不说军营里我早就待够了,就是你现在一抬手就能要我的命啊,只有那几只蠢猪,才会说那样的话,不行,程素素这女人自己不能要了,她不识大体,看不清形式,早晚要惹出大祸来啊! “他们不是你的朋友?”朱啸林脸上闪过嘲讽的意味:“不是朋友也总是相识吧,被相识之人出卖的滋味如何啊?” 陈乐冷冷一笑,双眼在朱啸林咽喉前胸的位置瞄了瞄:“出卖我?谁敢出卖我,我现在就让他死!” “叮咚,宿主王霸之气爆发,获得霸主值一点!” “杀一个也是杀,杀十个也是杀,杀一百个同样是杀,我不在乎多杀几个人!”陈乐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一般冷酷,让刚才出声之人都如坠冰窟! ------------ 第55章 惹不起的存在 陈乐赤果果地威胁,他双目寒光四射,仿佛下一刻就要动手杀死刚才打算作证之人! 张角崔衡吓得浑身颤抖,这才想起眼前这名少年可是杀人不眨眼之辈,就算是梁州的大豪朱啸林也要去官府喊人。 “我,我们不是那个意思……” 就在此刻,忽然门外传来“噔噔噔”连续的脚步声,然后大厅的门被一脚踹开,竟然涌进来几十名身穿兵服的官兵,这些官兵为首的是一名身穿轻甲白脸英朗的男子。 朱啸林见状顿时大喜,他急忙对那白脸男子深深鞠了一躬,声音恭敬地道:“吴大人,怎么是您来了?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那白脸吴大人脸上一片说不出的冷漠,他先是眼神扫过地上那些死人,然后目光在活着的人脸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到了陈乐的身上。 吴十三,竟然是吴十三?陈乐嘴角抽了抽,目光微垂,不动声色。 这白脸男子正是曾巩身后的两名侍卫之一,和陈乐打过不止一次交道的吴十三! 吴十三看着陈乐,本来漠然如古井无波的脸上露出惊异。 “吴大人,就是他,这里所有的死人都是这个小子杀的!”朱啸林见吴十三在打量陈乐,立刻说道。 “都是他杀的?”吴十三脸上的惊异更甚,再一次看向地上血泊中的尸体,几乎每一具尸体的死法都一样,都是利刃封喉,伤口虽薄却深,显示出了出手之人冷酷娴熟的手段。 “吴大人,确实都是他杀的,而且有人可以证明是这小子在我这里先惹是生非,然后又暴起杀人的!”朱啸林脸上露出一副悲痛的神色,然后目光不善地看向张角崔衡等人。 “啊,我可以证明,确实是这稷下学宫的少年寻衅滋事,动手杀人!”崔衡抢先说道。 “是啊,是啊,我也可以证明!”张角也沙哑着嗓子说道。 猪!猪都没有你们这么蠢啊!王壁当然认得吴十三,就是吴十三带人将他给抓走的,然后他在军营里渡过了一辈子都难忘记的九天半,你们这些蠢猪啊,你们和这人告陈乐的状?那绝对就是自寻死路啊! 黄灿,程素素,苏溪若,上官倩等人此刻也都认出了吴十三来,其他人还好些,程素素却瞬间脸色大变,身体颤抖回头看向王壁时,却见王壁忽然一扭脸,竟然避过了她的眼神,她立刻如遭雷劈般身子晃了几晃,竟然昏倒在地。 “吴大人,这几人都能证明!”朱啸林对张角崔衡的反应很满意,看向吴十三说道。 “都能证明吗?”吴十三慢慢走向朱啸林:“证明是那少年杀人?” “是,都能证明……”朱啸林见吴十三向他走来,心中有些不解,但还是半弯着腰殷勤地回道。 吴十三几步走到他面前,然后双眼一瞪,怒吼道:“能证明你姥姥!” 他猛地一巴掌扇出,直接打中朱啸林的脸部,将他一下便抽了出去! 吴十三身为武将,拳脚之上的力量之大自然不用说,而这一掌还是打在人身上比较脆弱的脸部,朱啸林一声惨叫便扑到在地。 “来人,把这两个能证明的小子给我抓起来!”吴十三一副凶神恶煞地大喊道。 “啊?大人不要啊!冤枉啊!”张角崔衡二人立刻懵逼了。 “冤枉?将这两人给我带回去好好修理!”吴十三此刻差点被气死,原本以为稷下学宫的考核结束,陈乐很可能直接回鹿儿山,如果不回去那么必然去曾府拜访,后来得知镜花先生给这些学子放了一天假,便做好了陈乐登门的准备,但后来有人报告说陈乐一行人去了清平乐看戏,他便一直等待下去。 但他左等右等也不见陈乐等人出来,心中还琢磨着是不是几人看完戏在里面听上了小曲,直到后来有兵丁报告说清平乐派人出来报官,这才知道出了事情,便拦下那报官者,带着兵丁急匆匆地赶来。 本来吴十三以为陈乐等人会吃亏,甚至会被朱啸林抓住,毕竟陈乐文才虽好,但武力方面他也只看到过陈乐的箭法,而弓箭并不适合群战,想要打败朱啸林手下那些亡命之徒的希望应该不大。 但他上楼之后,眼前的场景却让他大吃一惊,地上一片死尸,血腥无比,陈乐竟然和朱啸林在对峙! 这怎么可能啊!吴十三原本心中还有些犹豫不敢确定,但说了几句话之后便已经完全明了,这些人都是陈乐杀的啊,这少年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手段?甚至逼得朱啸林没有办法只能去报官! 朱啸林是什么人他心中最清楚不过,那是比狐狸还狡猾,比野狼还凶残的恶棍啊,怎么可能容忍陈乐在此和他对峙呢? 看来夫子果然没看错人!夫子的眼光绝对是天下第一的啊!这陈庆之太值得拉拢了! 朱啸林此刻傻眼了,他从地上爬了起来,一只手捂着腮帮子,里面牙齿掉了一半,他惊疑不定地看着吴十三,油滑似他哪里能想不到,自己肯定是踢到铁板上了,对方的人里有自己得罪不起的存在啊! 吴十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后,向陈乐走过去。 “陈公子!”吴十三无奈地笑道。 “吴将军!”陈乐的脸色却没那么好看。 “什么!竟然是这个小子!”朱啸林看到两人一对话,就眼前有些黑,原来铁板竟然是这个正主啊! 张角崔衡二人虽然被兵丁押着向楼下走,但却也看到了这一幕,顿时心中悔恨万分,他们想不到这名少年来头竟然这么大,怪不得敢直接杀人呢,朱啸林都惧怕的赵国军官居然都对他客客气气的,自己俩人真是瞎了眼,这么一颗大树在身边不抱,居然回过头去逢迎那朱啸林,真是活该啊活该! “陈公子受惊了!”吴十三嘘寒问暖。 “确实受惊了!”陈乐闻言立刻脸色有些苍白,然后身子不稳地向后倒去,他的身后是小洛妹子,小洛妹子慌忙搀扶住他。 “快,洛师姐快扶我坐下,我头有些晕!”陈乐在吴十三一脸诧异的神色中,仿佛身负重伤般,竟然直接坐到了地上。 ------------ 第56章 实在是太无耻了 “陈公子,你……”吴十三心中有些纳闷,刚上楼时你还龙睛虎眼地和朱啸林还有他那些手下对峙,这怎么一转眼的工夫,你就坐地上了? “陈公子你怎么了?”吴十三问道。 “唉,我受伤了!”陈乐有气无力。 “伤在何处?”吴十三道。 “我受的是内伤!”陈乐气喘吁吁。 吴十三面皮抽搐,你受的是内伤?我不来你也没伤,我一来你反而内伤了! “朱啸林!”吴十三心中有些光火,夫子命令自己在这大梁城中保护好陈乐,如今这小子居然受了内伤,要是被夫子知道了,自己岂不就是失职? “小人在!”朱啸林急忙应道。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连夫子的贵客都敢打杀,你想死吗!”吴十三怒道。 “啊?”饶是朱啸林一生纵横,这时也已经懵逼了。 夫子是谁他当然知道,在这梁州城内,最大的那人自然是梁州刺史,但梁州刺史却是夫子的儿子呀,夫子有嫡子三名,老大便是梁州刺史,老二则在赵国朝堂为官,至于老三却是个标准的纨绔,而自己身后的靠山,却正是这夫子家的那个纨绔老三! 如果说梁州刺史的权利只存于大梁城一州四郡,那夫子的名望可是存乎于赵国,乃至全天下啊,这少年竟然是夫子的贵客……看来自己不止是踢到铁板上,简直就是一头撞到铁做的铡刀之上了啊! 朱啸林这些年的江湖没有白混,如果不是他能屈能伸,也不会活到今天,闻听吴十三的话后,张了张嘴,急忙踉跄地跑前几步,然后在所有人大跌眼镜之下,竟然“扑通”一声直接跪倒在地,然后语气悲痛欲绝地道:“都是啸林有眼不识泰山,竟然对贵客动手,啸林给贵客磕头认错!” 说完,朱啸林竟然“哐哐哐”地给陈乐磕起头来,他边磕头边道:“贵客大人,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您是高高在上的富贵人物,小人只不过是在市井之中混口饭吃的阿猫阿狗,您千万不要生我的气,我这里给您赔礼道歉,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您就饶我了吧,您饶我一命,我以后给您做牛做马都愿意啊!” 一代江湖大豪,梁州城内的地下势力扛把子,哭得像一个泪人一般,仿佛陈乐如果不饶恕他,他就立刻要自尽一般。 所有人都看傻了,这还是传说中的朱啸林吗?这……这简直太让人无法接受了! 朱啸林分明感受到包括自己手下在内的惊诧目光,但他浑不在意,你们懂个屁啊,大丈夫能屈能伸,我朱啸林大半生如果不是靠着见机行事,八面玲珑,心狠手辣,攀龙附凤,我早就死个十来回了,还能有今天的地位和权势吗? 你们这些人根本不懂,我磕几个头算什么,我说几句好话算什么,我不是求这年轻人饶我的命,我是在攀附他,只要他不杀我,那么我们就算认识了呀,这位是什么人?是夫子的贵客!夫子是什么人?是大许天子的贵客,是赵国国王的贵客,那么这少年……这少年必然大有来历啊! 朱啸林额头磕地,磕得“哐哐”直响,地面上的青砖都被他磕裂了,他额头鲜血直冒,却越磕越起劲,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磕碎了才好! 其他人目瞪口呆,吴十三却是哭笑得不得,他知道这朱啸林是曾三公子的人,但如果陈乐执意要杀他,他自然不会阻拦,因为整个曾家,他只听夫子和大少的话,三少爷还使唤不了他,不过陈乐要是放过朱啸林,他自然愿意卖这个人情给三少爷。 “陈公子,你看这……”吴十三苦笑着看向陈乐。 陈乐此刻哪里还瞧不出来猫腻,这朱啸林分明和曾家有关系,虽然说不好是什么关系,但吴十三现在显然是让自己拿主意,那么自己杀还是不杀? 当然是不杀啊!现在杀了他自己能得到什么好处?自己可是深受“重伤”,需要看病啊! 而且俗话说君子如龙,小人似鬼,看此人磕头磕得这么卖力,话里话外卑微无比,说不得自己今后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再说,这人既然和曾家有关系,看在夫子的面子上,饶过他也无妨。 “朱啸林,咳,咳……”陈乐用手捂着嘴道,旁边的吴十三见状抹了一把脸,这怎么还咳嗽上了呢? “小的在啊……” “你说我大人不记小人错?” “您当然是大人,小的却是猪狗不如,只求大人放过我……” “你说我宰相肚里能撑船?” “您当然是宰相,啊不,您将来何止宰相啊,您是王侯啊,只求您饶我不死……” 陈乐眯了眯眼,他半倚在小洛妹子的的身上觉得十分舒服,不由向后靠了靠。 “陈师弟,你……”小洛妹子顿时传来蚊子一般的声音。 陈乐装作没听见,看着前面的朱啸林道:“朱啸林啊,我刚才受伤了!” 朱啸林一愣,随后立刻便道:“我找人给您医伤!” “我刚才被惊吓到了!” “啊,我来给您压惊!” “我受的是内伤,而且还咳嗽了!” “我会给您补偿!” “我的这些同学也都受伤了,也都受到了惊吓啊!” “您放心,我全部都给补偿!”朱啸林竟然越说越高兴起来:“大人,只要您说个数,哪怕上刀山下油锅,我朱啸林也在所不辞!” 陈乐笑了起来:“好啊,我说那个小朱啊!” “小朱在!” “起来说话吧!” “小的不敢,这样就好,小的这样说话最舒服了!” “哈哈哈,小朱啊,你果然甚得我心啊!” 大殿之中,哪怕是吴十三都有些受不了,无耻啊无耻,这两人实在是太无耻了,朱啸林这人不要脸是毋庸置疑的,可自己怎么从来就没发现陈庆之竟然也这么无耻呢? 这少年不是文武全才吗?既能作诗讽刺朝堂,又能杀人闹市之中,这样的人不应该高傲如当空明月,冰冷似冬月寒风吗?怎么竟然这么不要脸呢?不行,自己一定要把这件事情禀报给夫子啊,这人的品格和夫子观察的好像有些出入啊! 王壁此刻看着陈乐,仿佛看恶魔一般,脸上惧怕之意越来越甚。 苏溪若神情惨淡,容色复杂,既有惊讶,更有不耻。 小洛妹子扶着陈乐,众人的目光集中在陈乐身上,仿佛也在看她,她顿时羞红了双颊,紧紧地低下头去,却浑没想到,这个姿势更加显得二人之间的关系暧昧。 ------------ 第57章 坐地分金 陈乐的脸色很恬淡,甚至很圣洁,和他刚才的行动语言完全无法联系到一起。 他微微叹了口气,慢慢地道:“小朱啊,我这人从小饱读圣贤之书,一向宽宏大量,从来都是得饶人处且饶人,视钱财如浮云,视仁义重于山,这样吧,你就简简单单地赔偿我们十万两银子吧!” 十万两银子?王壁闻言差点直接晕过去,这陈庆之真敢狮子大开口啊,就算他这个琅琊王家的嫡孙,在未行及冠礼前一年的零用钱也不过几百两,他竟然敢管这朱啸林要十万两银子! 吴十三也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就是你说的视钱财如浮云,视仁义值千金? “小朱遵命,小朱马上就派人取银票去!”朱啸林直到这时心中才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依靠这能屈能伸的本领,又躲过了一劫,他绝对相信,眼前这少年只要努一努嘴,旁边的吴十三定然会砍下自己脑袋,绝不会给曾三少爷一点面子,十万两银子很多,但和自己的性命比起来又微不足道,而且经过这件事情,自己也算是和这位夫子的贵客相识了,这绝对是一件因祸得福的大好事啊! “朱啸林,你起来吧!”吴十三一脸阴沉。 朱啸林望着陈乐,陈乐微微一点头,他这才站起来道:“大人,我去给您取银票!” 陈乐看了他一眼:“钱财什么的,我也不是那么着急,这些钱主要是为了我这几个朋友啊,他们都被你惊吓得不轻!” 虽然陈乐如此说,但朱啸林闻言却没有一丝怠慢,他一路小跑,边跑边说:“小人罪该万死,大人您稍等,稍等,我去去就来!” 片刻后,朱啸林抱着一只匣子过来,然后慢慢地举起,陈乐又是一叹,偏了偏脑袋对身后的小洛妹子道:“师姐,拿着……” 小洛妹子脑袋有些迷糊,却还是接过了匣子,然后扶着陈乐站起来,陈乐看了一眼吴十三道:“吴兄,我们走了。” 拿了钱就要走?吴十三实在有些无语,但随后陈乐低声的一句“稍后我去拜访夫子”,才让他心安起来。 陈乐自顾自地走出了清平乐,小洛妹子在后面追上他:“陈师弟,这匣子……” 陈乐微微一笑:“回客栈再说!” 七个人一起回到之前的客栈,然后陈乐把七个人都叫进了一间大房,王壁黄灿等人根本不敢有丝毫反对,就是程素素也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说。 陈乐坐到了桌子旁,让小洛师妹把匣子打开,顿时里面厚厚的一叠银票呈现在众人眼前。 “钱什么的我从不在乎,这次的事情不管因谁而起,大家一起跟着受罪了,所以我也不能亏待你们,谁让我们是同窗呢!”陈乐笑得很腼腆。 匣内的银票是当今大陆上面值最大的,一万两一张,乃是天下九大世家联合票号发放的,在任何诸侯国都可以足额兑换。 陈乐伸手夹起一张来,看了一眼王壁:“王师兄,你辛苦了!” 他说完便把这张银票递给王壁,王壁一脸茫然,直到陈乐哼了一声,他才急忙接过来,然后神情有些尴尬地道:“多谢陈师弟,多谢陈师弟!” 哪怕作为琅琊王家这种一等一的豪门,一万两银子也不算小数目,毕竟王壁一年的零花钱才几百两,而一万两银子对于他来说,已经是一个极大的数目了。 几百两银子的零花,一个普通平民间家庭可能一生都赚不到,至于一万两,对于平民来说,那简直就是天文数字,是在做梦时都不敢想的一大笔钱财。 王壁是真心不想拿这钱,但第一他不敢不拿,他现在是从心底里惧怕陈乐,第二则是这么一大笔钱实在是太诱人了,他行冠礼之前,是不可能拥有这么多钱的,这太让人心动了,一万两银子自己可以做多少事情啊?正值青春年少,好像骏马奔跑,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不过,王壁心中也知道,自己一旦拿了这钱,便与陈乐有了扯不清的关系,毕竟家族明确交待过,王氏嫡系子弟是绝不允许私下接受陈氏和颜氏两家钱财的! 这个私下二字说得很确凿,但是,陈乐虽然是齐国的王族子弟,可他将来还能回去齐国吗?恐怕回不了吧! “黄师兄,这是你的!”陈乐又夹起一张一票递向了黄灿。 黄灿倒是没那么多顾及,他不是世家出身,立刻千恩万谢地接过了银票。 接下来陈乐眯眼看了一下苏溪若、程素素和上官倩,嘿嘿笑道:“我这人虽然说一向胸怀宽广,但是子曰以德抱怨,何以报德?” 他伸手夹出了三张银票,一起递给身旁的洛瑶:“洛师姐,这三万两银票你替我分了吧,除了程素素程师姐之外,每人一万!” 程素素本来就缩在最后,听了这句话,脸色立刻大变,却没敢出声,只是急忙低下了头。 “陈庆之,我是不会要这银票的!”苏溪若扬起了头,仿佛一只高傲的天鹅。 陈乐看了她一眼,然后笑道:“洛师姐,如果谁不要这银票,那你就直接拿着好了。” 洛瑶眨了眨眼,道:“陈师弟,可是我也不想……” “洛师姐不要说了,我还有事,就先出去了!”陈乐知道女子都有矜持,也不再多说,他拿起剩余的银票,转身便走出了房门:“我出去一下,你们就不要出去了,如果再出现这种事情,恐怕没有人能护住你们了!” 王壁黄灿纷纷点头称是,隐隐间陈乐竟然已经成为了几人的首领。 转眼夕阳西下,残红满天,已是傍晚时分。 就在大梁城北,一座巨大府宅之内的某座殿宇中,陈乐正背着手观看墙上的一幅地图,而在他身旁的正是大梁曾家的家主曾巩。 “庆之啊,你有什么看法?”曾巩笑眯眯地看着陈乐。 “爷爷,陈庆之才十六岁,比我还小上一年,你问他的看法不是为难他吗?”大殿之内除了两人之外还有曾巩的孙女曾惜画。 “画儿,你懂什么,站在一旁乖乖地听就是是了!”曾巩佯怒道。 陈乐却没在乎这祖孙俩的一唱一和,只是看着眼前的巨大地图,神情一副严肃。 ------------ 第58章 天下大势 大许皇朝,疆域辽阔,远比陈乐前世历史上的疆域还要广阔。 大许皇朝建国后,根据前朝的疆域面积共设三十九州,每一州下辖三到五个郡,每个郡下辖三到五个县。 眼下,大许朝廷实际能控制的区域只有京州一地,京州乃是天下属于数二的大州,下辖五郡二十五县,位于秦国和赵国之间。 大许其余三十八州则都被诸侯国瓜分,多寡不一。 天下共有九个诸侯国,分别是齐、楚、燕、郑、赵、魏、秦、吴、越。 每一诸侯国国君都称王,王国的官制直仿大许,立三公九卿丞相六部。 州设刺史,正三品,军政大权一手抓,刺史下文设别驾,武设将军,均为正四品。 郡设太守,又称郡守,正四品,太守下文设郡丞、武设都尉,均为正五品。 州内设知州,正五品。 郡内设知府,正六品。 县内设知县,正七品。 诸侯国的官职都由国王认命,然后象征性地呈表给大许朝廷,大许朝廷只能捏着鼻子承认,即便不承认诸侯国也会我行我素,大许朝廷最后反而丢了面子。 诸侯九国之中,有富饶,有贫瘠,有兵强马壮凶悍者,有鱼米之乡孱弱者。 陈乐本来对这些了解不多,但是经过旁边的曾巩讲解,多少对这些国家的实力有了一个大概判断。 “庆之,对如今这天下大势有什么想法?”曾巩回身坐到桌旁,端起一杯茶水,轻轻地嘬了一小口。 陈乐嘴角抽了抽,什么想法?我想法大了,但能对你说吗?而且我想法虽大,但现在却要兵没兵,要地盘没地盘,要官职还没官职,你让我说什么啊? “曾老先生,恕我直言!”陈乐一副郑重表情。 “庆之啊,坐下说!”曾巩摸了一把胡子道。 陈乐摇了摇头,看着地图慢慢地道:“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曾巩闻言神情一动:“好一个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庆之啊,诸侯九国如今形成了一个九龙夺珠之势啊,你怎么看?” 陈乐眨了眨眼,自己不想正面回答这问题,所以才用刚才那句话搪塞,没想到这曾巩却是百无禁忌,竟然直接问出来。 他沉默了片刻道:“曾老先生,请问如今的大许天子是个什么样的皇帝?” 曾巩点了点头:“当今的大许天子我曾和他有过几面之缘,可以用四个字概括。” “哪四个字?”陈乐心中暗想,难道是昏庸无道? “有道明君!”曾巩缓缓地说道。 陈乐闻言立刻皱了皱眉,没想到曾巩说出的是这四个字,只听他继续说道:“可惜,有道无命!” 有道无命?这是怎么个说法,好像圣人曾经说过君昏庸,臣远去的话,但后来也有居心叵测的伪儒说君不名恶,臣不名善;善皆归于君,恶皆归于臣。 可是,曾巩说当今许天子乃是有道明君啊,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说他无命? 曾巩看着陈乐轻叹了一口气,陈乐顿时醒悟,是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美好了,自己总以为曾巩首先是曾子的后代,是当代大儒,所以才会存了先入为主的观念,殊不知,眼前的这位首先是曾家的家主啊,是高门大阀,世间一等一世家的家主,他首先要考虑的是家族在这乱世里如何保全,然后考虑的是如何在这乱世里获得最大的利益,其他则都是次要的! “如今天下格局,形成已久,大势所趋,无可逆转,就向庆之你所说的,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这种大势不是所谓有道明君就能轻易扭转的,此时此刻,哪怕是大许皇朝的开国太祖重生,也无法改变!” “大许已名存实亡,只余一州之地,大许朝堂腐朽不堪,欺上瞒下,从根子就已经烂掉了,大许的科举状元纷纷跑路,人才青黄不接,就算当今天子有雄才伟略又如何?” “大世将启,必然伴随着风云聚会,每一个主宰这大世的人物身边,必然风云齐聚,每一次大世开启必有各种将星纵横,几百年的气运都汇聚在这一刻,群星璀璨,争耀夜空!这一个时代的文华榜和武英榜上的人,无论文才武力还是年龄都要远强以往,但,许天子虽有道,其他诸侯国王就无道吗?许天子不负这种气运矣!” 陈乐无语,看来这曾家主是铁了心要推翻大许了,不过这也没什么,好像这也是自己的目标啊,自己可身怀绝代霸主系统呢,什么是绝代霸主系统?绝代就是绝无仅有,霸主就是称王称霸的雄主,自己要做的可是绝无仅有的雄主啊!这虽然是系统给他的目标,但穿越而来,做一番事业,又何尝不是他的心愿? “庆之,和我去前厅赴宴吧!”曾巩这时说道。 陈乐点了点头,随着曾巩出房而去,这一夜,他借宿在曾府…… 一天之后,鹿儿山稷下学宫陈乐的住处。 “陈师弟,这一万两银票我不能要!”小洛妹子的语气十分坚定。 陈乐坐在破椅子上奇道:“苏溪若不要这银子是因为她和我有过节,上官倩却是收下了,而所有人里,唯有师姐你才是最应得的啊!” 小洛妹子脸色绯红只是摇头,见说服不了陈乐,便把银票放到桌子上跑出了门,边跑还边说:“陈师弟,我不能要这钱,这样不好!”。 陈乐看着她离开,耸了耸肩,有什么不好的?我又没有别的想法啊! 他把银票揣好走出了房门,这几天学宫还在放假,然后才会揭晓哪些学子考入地级,所以他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 鹿儿山上现在秋意正浓,他花费一个来时辰的时间登上了一处山峰,然后站在峰顶向西望去。 西方,出了赵国便是京州地界,那是大许皇朝最后掌控的一块地方,那里有京州城,有朝堂,有天子,有文武百官。 京州,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所在?陈乐如是地想着。 …… 京州城外六十里,京山脚下,枫叶红胜火。 一队浩荡的人马在这里停下,然后从一座无比豪华奢侈的马车中跳下来一名小女孩儿。 小女孩也就十岁左右的年纪,生得粉雕玉琢,小脸绝美,她站在山下左右观看一番,然后对身后一名中年男子轻轻地道:“父亲,就是这里了!” 中年男子脸上满是惊讶,问道:“凰儿,就在这里?” 小女孩儿用力地点了点头:“就在这里!” 中年男子闻言略微思考了片刻,随后微微一笑,大声道:“来人,圈地,从今天起此处方圆十里内便是我兰陵萧家的了!” ------------ 第59章 地级丁班 稷下学宫升学榜单揭晓,陈乐被分到了地级丁班,这个班内他没有熟人。 胖子田忌分到了地级甲班,郑玄则分到了地级乙班,原本他玄级同班的同学,大部分都结业回家,小部分到了其他班,地级丁班他一个人都不认识。 最奇怪是,在这丁班之内,他看到的全都是生面孔,这些人并不是他见过却不相熟的学子,而是根本就没在学宫内见过! 难道这些人也是特招进来的?陈乐心中生疑,但却没处去询问。 地级丁班的夫子姓赵,正是考试那天在考场外观看他写诗的那位老者。 开学第一堂课,赵姓老者便站在前面笑眯眯地看着陈乐,他心中越瞧越喜欢啊,当时考试后很多人都没有发现,这陈庆之写的那篇《从军行》乃是一首五言律诗,这是极难做好的东西,只有上古先贤,中古诸子才能写好,当今天下,虽然也有自负诗才之辈,但写的却总是不尽人意,而陈乐这一首简直可以说是碾压当世所有,甚至前推五百年都找不到这么好的五言律诗了! 赵夫子心中有一个大胆的想法,那就是陈乐在将来肯定会进入文华榜,当然,只凭这首诗其实陈乐已经可以跻身文华,但问题是陈乐这首诗是孤篇,孤篇没有旁证啊,所以正常情况下很难进入,所以赵夫子现在心中做梦都想陈乐多写上几首律诗。 一但陈乐进入文华榜,他这个老师可就与有荣焉,要知道,赵夫子这辈子的最大梦想就是登入文华榜啊! 但很可惜的是,哪怕他是大许宗室,三岁读书,五岁作诗,但却也一直没有进入过文华榜。 老夫进不去,那么老夫的弟子进去如何?想当年老夫的老师也是文华榜上人,虽然老夫差一些,但比起老师和弟子全部都是这文华榜上人,天下又有几个? “陈庆之!”赵夫子看着下面三十几名学子,开口叫道。 陈乐闻言一愣,但还是起身鞠躬:“诺!” 赵夫子看着陈乐一脸笑容:“庆之啊,从今天起,就由你来担任地级丁班的师兄吧!” 学子之间虽然互相称呼师兄师弟,但是班级名义上的师兄却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班长!这赵夫子居然让自己当班长,陈乐觉得这老者实在是太抬爱自己了。 赵夫子此话一出,下面立刻小声议论起来,虽然陈乐不认识这些学子,但这些学子中显然有彼此相识的。 “这个陈庆之是谁?他有什么资格担任师兄?” “从没听说过,这个人很有名吗?” “我不相信,不相信他比郑兄还要有才华!” “啊,我想起来了,我听说过这人,这人不是礼乐两科考试时,被赶出考场外的那名学子吗?” “真的吗?那我不服啊,他有什么资格做地级丁班的师兄?” “我也不服,这样的人何德何能做师兄?” 赵夫子虽然年纪不小,但耳朵还是很灵敏的,听到下面的议论,脸色不由发青,大声道:“谁再喧哗,就给我去外面的百善先师像下跪一个时辰!” 此言一出,下面的学子们立刻噤若寒蝉,再没有一点声音! 尊师重道乃是读书人最基本的修养,何况赵夫子一句话就可以让他们离开学宫,他们哪怕心中再不满,也要隐忍,但同时却都对陈乐起了敌意。 “陈庆之任地级丁班的师兄,我和其他夫子教官不在的时候,由他负责地级丁班的一切事情!”赵夫子话说得斩钉截铁,立刻让不少心思活泛的学子死了心。 陈乐感觉到整个学堂的目光全部集中在自己身上,他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一抹微笑,既然赵夫子让自己做师兄,自己断然没有推辞的理由,他朗声道:“蒙夫子信任,任我为地级丁班的师兄,诸位师弟师妹,虽然大家眼下并不熟识,但从今以后便为同窗,如果哪位师弟师妹想要和我切磋文章骑射,陈某断然不会推辞,当然礼乐两项就免了,其它的我随时接受诸位的挑战!” “叮咚,宿主王霸之气爆发,获得霸主值一点!” 你们不服?不服我就怼到你们服为止! 陈乐微微一笑,不过心中也十分惊讶,自己好像对这王霸之气的爆发摸到了一点规律,王霸之气爆发应该可以掌握,只不过……自己怎么感到霸气爆发这东西和装逼有些像呢? “什么!这陈庆之也太狂妄了,怎么敢如此大言不惭!” “这人太骄傲了!” “他有什么本事敢说这样的大话?一会课业结束我就去挑战他!” “我也要挑战他,我就不相信他有什么才华!” “郑兄,这人太可恶,我看你应该给他一点教训才是!” 赵夫子很满意陈乐的表现,自己的弟子就应该这样啊,轻狂不羁,骄傲无比,这才符合未来荣登文华榜的气质啊! 下午课业结束时,陈乐迎来了第一个挑战者。 “陈庆之,我要挑战你书法!”一个嗓音颇粗重的学子直接喊道。 陈乐闻言嘴角抽了抽,还没有说话,早就有那好事者摆好了书案,铺就了宣纸,一脸看笑话的表情。 “这位师弟叫什么名字?”陈乐觉得还是礼貌地问一下才对。 “陈庆之,你果然狂妄无比,居然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这名学子立刻觉得受到了侮辱。 陈乐摸了摸下巴,心想,你也没说你叫什么名字啊,虽然之前夫子点过名,但你在我身后坐,我哪里知道你叫什么名! “我乃弘农杨凡!”学子大声说道。 弘农杨凡!一般自报姓名时,前面冠以地名的都是某个世家大阀子弟,弘农杨家,同样是高门大阀。 居然是杨家子弟,陈乐皱了皱眉,不过随即便道:“杨师弟要和我比书法?” “然也!”杨凡一脸的愤慨。 陈乐摇头笑道:“杨师弟我看这样吧,我写一幅字,只用一种笔体,师弟可以随意,如果写出来的字在大家的比较下能超过我,那就算你赢了!” ------------ 第60章 全部震慑 狂妄,实在是太狂妄了! 杨凡闻言脸色微变,你用一种笔体随便写一幅字,我则随意?这陈庆之简直狂妄得没边啊! 他杨凡也是一个天才啊,在弘农当地极其有名,尤其擅长书法,隐隐已经有了未来大家之势,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家族竟然把自己送来稷下学宫,原本以为凭借弘农杨家的名望和自己的才华,肯定会被任命师兄的职务,没想到居然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给夺去了! 陈乐不顾周围学子惊讶嘲讽的表情,他拿起大笔蘸满了墨汁,直接在宣纸上写了下去! 他只写了四个字,既寿永昌! 这四个字几乎饱含了文字笔画的所有变化,他用的是行楷,这个世界并没有这种书体,所以他四个字写完之后,几乎所有人都傻眼了! 什么叫铁钩银划?什么叫跃然纸上?什么叫神韵如飞? 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这种字体谁都不认识啊,这不是楷书,不是行书,更不是草书,这是介乎行书和楷书之间的一种字体! 当然,这种字体并不是没有人尝试写过,但都写不好,熟悉书法的人能知道,行草容易,因为走的是一个路子,而行楷则难,因为那是两个路子啊。 历史上的大家有草圣,有行圣,有书圣,但哪个圣都没写过这种字体,或许也写过,但可能写得不尽善尽美,所以没有流传于世。 “你,你,你……陈庆之,这是你写的?”杨凡大吃一惊之下,脑袋忽然有一些不够用了。 他此言一出,立刻有些学子在惊讶之余嗤笑起来,人家刚写完,字迹还未干,你居然问出这等白痴的话来,莫非是瞎子不成! 杨凡说完之后便醒悟过来,一时间脸色憋得通红,心中羞愧无比,他手掌颤抖着想要去拿笔,但却又有些懵逼,这字……自己绝对写不出超过这字的书法来啊,那自己写还是不写?写还是不写? 他内心激烈挣扎,与其写出来丢人还不如……还不如不写! 杨凡转身就跑,却不料没跑出多远居然绊了一跤,惹得身后发出一阵阵大笑。 众学子此刻看向陈乐的眼神,与之前已经大不相同,这陈庆之的字写得确实好啊,单凭这手字,已经具备了做师兄的资格。 但也只是具备做师兄的资格而已,这些人来自大许各地,根本就没有稷下学宫原本的学子,这些人在当地几乎个个都是天才,个个都一身傲气,谁都不会服谁! 陈乐站起来刚要走,便又有一人道:“陈庆之,我要和你比诗!” 陈乐苦笑一声:“请问这位师弟高姓大名?” “范阳卢几道!” 范阳卢氏,这个学子居然是范阳卢氏的子弟! 范阳卢氏历来出大儒,其一代先祖卢植,曾为三任帝师,是历史上的传奇人物! 陈乐这时心中也纳闷了,怎么这个地级丁班,随便蹦出来一个都是世家豪门的子弟?这里面肯定有猫腻啊! “卢师弟想要和我怎么比诗?” “陈庆之,你字写得很好,但光凭字还不足以让我认你做师兄,所以我要和你比诗,比五言诗!” 五言诗?这卢几道也够狂妄的啊,围观学子脸上纷纷露出惊讶神色。 “我三岁识字,五岁赋诗,从小到大自认诗才不输任何人,陈庆之,你敢和我对一首五言诗吗?” 陈乐双眼微眯,手指轻敲桌子,这些世家子弟还真的难弄啊,看来不让他们知道些厉害是不行的! “卢师弟谦虚了,五言诗有什么意思,能见出什么水平,我看我们就做七言诗吧!”陈乐微笑道。 什么?他此言一出,四周学子立刻大惊,七言,这陈庆之竟然要做七言诗!七言诗是那么容易做的吗?七言诗就算是当世大儒,文华榜上的高手,也未必能做好啊! “陈庆之,你此言当真?”卢几道脸色骤变,本来他以为自己说出以五言诗作为比较的题目,这陈庆之定然会害怕,会心虚,会退缩,但没想到这人居然比自己还要狂妄,比自己还要自大啊,竟然直接提出了要做一首七言诗,可七言诗是那么容易做的吗! “卢师弟,我看不如这样,就依先前的规则,我先来,我先做一首咏志的七言,如果卢师弟做的七言能超过我这首,那就算卢师弟赢,当然,卢师弟可以随意选材,你看怎样?”陈乐笑道。 卢几道双眼圆睁,太狂妄了,这简直是太狂妄了,不过这样也好,一会儿你就会知道什么叫做画虎不成反类犬! 他冷冷地叫了一声好,陈乐便背着手,双眼望向窗外! 陈乐虽然自忖原创一首七言也很轻松,但总是没有自己的字好,看来还是文抄来得方便,反正自己脑中有《历史文章全书》,诗赋什么的可以说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假令风歇时下来,犹能簸却沧溟水。世人见我恒殊调,闻余大言皆冷笑。宣父犹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轻年少!” 陈乐几乎没有太多犹豫,就张口吟出一首七言诗,这可不是在鹿儿山游玩时做的那种打油诗,这是一首咏志诗! “什么!” “这诗,这陈庆之怎么能做出这样的诗来?” “这种诗就算是当世的大诗人都未必能做出来啊!”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这陈庆之能做出这样的诗句!” “没什么不相信的,我忽然想起来了,学宫中风传了一首从军行,好像就是这陈庆之做的!” “从军行?这诗我昨天还读过,简直惊为神作啊!” 卢几道站在那里面如死灰,汗水从额头之上噼啪而下,这诗……这诗,打死他也做不出超过眼前这一首的诗作啊! 与其做出一首比不上对方的诗作来丢人,还不如直接认输的好! 卢几道比之前的杨凡有风度,他直接抱拳道:“陈庆之,我的诗比不上你,我承认你做地级丁班的师兄!” 竟然是直接让对方不敢出手,这陈庆之太厉害了,连续两次都直接逼得对方连接招的勇气都没有啊!围观的学子们此刻议论纷纷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女声响了起来:“陈师兄诗书厉害,小妹佩服,不过小妹还是想和师兄比试一下数术!” ------------ 第61章 骑射课的挑衅 陈乐眯眼一看,说话的是一名清秀的少女,少女正望着他,眼中充满了渴望。 这少女已经承认了他地级丁班师兄的身份,只是想比较一下数术,这有什么可拒绝的! 他微微一笑道:“好!” “小妹江东裴环,多谢陈师兄肯指点!” 江东裴氏,居然又是一个世家子女! 陈乐现在是来者不拒,左右今天都开了戒,而且立威这种事情越早越好! “之前两次都是陈师兄先手,这一次小妹却要先出题了!”名为裴环的少女明显很机灵,竟然提出来要先出题目。 陈乐呲牙一乐:“裴师妹请!” 这个时代的数术还处在基础领域,虽然陈乐不是数学系毕业,但从小到大的数学课完全可以解决这个世界的任何难题,更何况还有那让从小就恨得牙根痒痒的奥数班! 片刻之后,不但裴环傻眼了,几乎在场的所有学子都傻眼了! 这陈庆之是神人吗?怎么可能许多艰难的数术题张口就来,甚至其中有一道古题竟然推演出十几重开外,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啊! 在这个时代,因为人们对数学的了解缺乏,所以经常把数术和玄学联系到一起,认为一些复杂的数术是神的领域,只有神才能解答。 许多人看向陈乐的目光都大变,甚至有的人脸上已经出现了钦佩到五体投地的表情。 但却有那么几个人,神色一片凝重,也不说话转身就走出了学堂。 “郑兄,这陈庆之怎么如此厉害?”几人中一名矮墩墩的男学子说道。 “是啊,本来我还想瞧瞧他的笑话,给他暗地里使个绊子,没想到这人居然厉害到了此种地步!”另外一个瘦高个脸色难看地说道。 被称为郑兄的是一个丰神俊朗的年轻人,他的表情很阴沉,此刻低声说道:“这陈庆之确实厉害,但是我看他的本领也就只限于这些书数之类,骑射方面他肯定不行,毕竟骑射属于武艺的范畴,我就不相信他能文武双全!” “对啊,郑兄说得实在是太对了,郑兄可是骑射方面的天才啊,想来这陈庆之在这骑射方面远远不能和郑兄相比!” “就是,郑兄现在就可以拉开紫木弓了,整个地级学子估计还没人有这种本事呢,我看下次骑射课的时候,我们不妨如此这般……” 三日后,比武场内。 这是一节骑射课,作为地级的学子,基本都能自由驾驭马匹,但是骑射课可不止这么简单,骑射课乃是马术和射箭相结合的课程,由两名教官一起教导,学习的内容很好理解,就是骑马射箭! 骑马射箭是战场上不可缺的战斗模式,因为马匹移动,马背颠簸等种种因素,骑马者对于射击目标要有一个综合的判断,这个判断是否正确,不但取决于箭术,更取决于马术。 地级的学子骑马没问题,射箭问题也不大,可一旦骑马射起箭来,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十丈远的靶子脱靶之人比比皆是,就算是五丈远的靶,也有人射不中。 在经过大半天的教导后,两位教官已经把所有要领都传授给学子,但演习过程中却还是笑话百出,甚至有人因为拉弓用力过猛而直接从马背上摔落下来。 这时一名刚上马的学子忽然大声喝道!“陈庆之,我要和你比试!” 骑射课上是允许这种比试的,毕竟骑射课更注重实践,不像书数礼乐等课,诗写错了可以重写,数算错了可以重算,战场上一个疏忽或者是技艺不精便会送命,根本没有从头再来的机会。 骑射课的比试就是骑马射箭,两名或者多名学子混合追逐,当然,那箭虽然是真箭,但箭头却不是铁簇的,而是布头包着白灰,射到人身上直接爆开,视位置的不同,胜负也不同。 教导骑射课的两名教官也乐于看到这种挑战,所以在那名学子出声后并未发言。 所有人的目光一瞬间都落到了陈乐的身上,虽然这些人都承认了陈乐地级丁班师兄的身份,但此刻有人挑战,他们还是心中幸灾乐祸,这地级丁班的学子,几乎个个都是天才,个个都在自己家乡享有盛名,此次没有取得班级师兄的位置,本来就心中不忿,但论起文才也确实不如陈乐,这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但是忽然有人挑战陈乐骑射功夫,就不由得他们揣起了别样的心思。 陈乐站在人群前双眼一眯,看向这名挑战的学子,经过这几天的熟悉,他已经能把班级内的学子都叫上名来,这名挑战的学子叫做季平,虽然出身不是顶尖世家,但也并非平民,看着他坐在马上一副耀武扬威的模样,陈乐不由嘴角勾了勾:“既然季师弟有此兴致,那么师兄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季平坐在马上心中暗骂,谁是你师弟!陈庆之,等一下我把你一箭射下马去时,看你还敢不敢再如此大言不惭! 学宫内的学子练习骑马时所坐的都是普通坐骑,并没有什么名马,而且这些马也没什么主人,每日经历不同的学子换乘,个性都比较温和,陈乐走进马群,顺手牵出一匹黄骠马来。 当初在系统内练习骑术,系统就制造了一匹黄骠马给他,最初时他可是吃尽了这种马的苦头,系统擅于模拟坐骑的属性,所以他心中对着黄骠马的性子已经摸得倘熟。 学宫中的黄骠马血统并不纯,但多少也保留了一些这种马的性子,所以陈乐走上前去只是几个轻微的动作,就让这匹马认可了他,这样可比毫不交流的驾驭要增添不少方便。 “咦?这陈庆之很懂马啊!”教骑马的教官双眉一扬说道。 陈乐牵着马走到了弓架前,伸手便取过一副紫木弓。 “看来他的箭术也不错,居然敢拿紫木弓!”教射箭的教官脸上浮起笑意。 紫木弓?这陈乐竟然能开紫木弓?人群中不少学子都皱起了眉头。 他们这个年纪,大多数人都在使用黄木弓,虽然也有能开紫木弓的,但基本上都是在箭道上出类拔萃的天才,原本众人以为陈乐书法诗赋好,就是极难得的事情,但看到他居然拿起了紫木弓,不由心中都大吃一惊起来! ------------ 第62章 黄骠马,紫木弓 世间有文武全才吗?有,但是极其罕见! 人力有时穷,钻研一道最后能有所成就的就是了不得的人物,钻研几道还能有成就的那就是天才,但跨领域还能有成就者,那就是妖孽了。 春秋大世多妖孽,虽然天下有这样的人物,但都稀罕无比,基本上都位列在文华榜和武英榜了! 学子们不相信陈乐有这样的本领,他们心中嫉妒,地级丁班的学子个个都骄傲无比,如果身边出现了一个这样的人物,会让他们信心崩溃的! 陈乐提弓上马,然后看着前方马上端坐的季平,呲牙一乐:“季师弟,来吧!” 季平自从陈乐拿起紫木弓开始就表情不自然起来,那可是紫木弓啊,自己手上的也不过是黄木弓,陈庆之不是傻子,如果他使用不了紫木弓断然不会去拿的,自己现在有些骑虎难下了! 陈乐双腿一夹马腹,黄骠马“吸溜”一声嘶鸣便向前冲去! 居然是骑马冲锋,所有人都吃惊了,持弓骑马冲锋,这得有多大的心啊! 季平见状顿时大喜,没想到这陈庆之居然如此托大,竟然飞马前来,这样不就成了一座移动的活靶子吗! 他立刻搭弓引箭,马匹不动,双眼向着飞奔而来的陈乐瞄准! 陈乐几乎是直线前行,没有什么迂回,这样就更容易被人瞄准。 五十丈、四十丈、三十丈…… 季平一箭射出,箭如流星! 他对自己的这一箭颇有信心,从他这一箭射出时,就已经判断了陈乐来不及调转马头,学宫的马毕竟不是什么名马,在敏捷和速度上很难应付眼前的情况,毕竟陈乐是在前冲的过程中,想要调转方位根本不是这些普通马匹所能做到的,而且季平也不相信陈乐有这种骑术。 陈乐在马上微微一笑,他根本就没打算调转什么马头,既然选择了冲锋,就要一冲到底! 箭到近前,陈乐根本不躲,而是手上的紫木弓猛地一挥,力量恰到好处的将这支羽箭打飞到一旁,但随后第二支箭又来到面前,他依旧挥动手中弓将这第二支箭也打飞出去! 他的动作迅速无比,几乎让人看不清楚,但从那飞出去的两支羽箭来判断,几乎所有人都洞悉了事情的经过! “陈庆之竟然打飞了季平的箭?” “应该是这样,虽然看不清楚,但他肯定是用手上的弓打飞的!” “这怎么可能?这是大将才能做到的事情啊,难道这陈庆之已经具备了身为大将的资格?” “是啊,居然不是躲闪,而是直接打飞,这陈庆之也太强悍了吧!” 说时迟,那时快,马向前冲只是一瞬间,陈乐就来到了季平的前面! 季平这时已经愣住,怎么回事?自己连续两支箭都没有射中陈乐,被他躲……不是躲,竟然是被他直接打飞了! 他有些发愣,但陈乐却没有呆住,两马一错镫的工夫,陈乐竟然直接抓住了季平的腰带,将他从马上拎了下来,然后直接丢到了地上。 这是走马擒将啊!眼前是一幅活脱脱的走马擒将的画面! 所有学子都惊呆了,包括两名教官在内,都呆呆地看着陈乐跃马比武场,意气风发,恣意纵横,仿佛天神降临一般。 “可还有人敢来挑战?”既然开了头,那么就不如把心中都不服自己的人全都揪出来,一次性解决,陈乐心中想道。 场外鸦雀无声,开什么玩笑,连箭都没有射出一支就擒下了对手,这还怎么比试! 就在众学子都以为没人会上场的时候,一个清朗的声音从人群之中传了出来:“就让我来陪陈师兄比上一遭吧!” 说完,一个面容俊朗的年轻人在学子群中走了出来。 “这不是荥阳郑泰吗?” “是啊,他想上场比试?没听说他弓马有多厉害啊!” “恐怕他上去也是给陈庆之送菜吧?现在我可真的有点服了,这陈庆之是个妖孽啊!” “不错,不错,不但书法诗文数术厉害,没想到武艺也这般精通啊!” “你们都不知道吧,我可听说这郑泰在郑家是个极有名的天才,而且是文武全才的那种!” “真的吗?那比试结果就不好说了,快看,他取的也是紫木弓!” “是啊,看来这郑泰同样是武力超群啊!” 陈乐眯眼看着郑泰牵出一匹乌骓马,这乌骓马同样血统不纯,事实上血统纯粹的黄骠马、乌骓马也是名马,只不过血统不纯的太多,许多人都误以为这两种马只是常见的普通马匹。 郑泰翻身上马之后,便摆出了一个不寻常的姿势,那就是身体深藏! 他的身子前俯,整个人贴到了马背之上,头虽然略略扬起,但是却被马颈完美地挡住,然后这匹乌骓马开始在比武场之内撒欢地跑了起来。 情景很诡异,刚才陈乐和季平比试时,季平不动而陈乐动,眼下却是陈乐不动而郑泰动! 陈乐看着郑泰骑马远远在场上绕着圈子,心中暗想这郑泰看样子以前就练过骑射,仿佛还很精通,自己虽然在系统内练完骑术也练习过一段骑射,但毕竟没有对手较量,等同于没有实战过,看来这次还是谨慎一些为好,想到这里,他同样催起黄骠马,在场内跑起了圈子。 比武场极大,两人两马奔跑如风,但都小心翼翼地遥遥相望,并没有靠得太近,四周观看的学子有些不耐,都大声叫喊起来。 陈乐催马奔跑,身形没变,郑泰却一直保持着那种紧贴马背的姿势,而且开始一点点向着陈乐靠近。 陈乐皱着眉刚刚放缓一些马速,那乌骓马竟然直接冲了过来,然后便听到一声轻微的弓弦声响,一道光芒直奔陈乐而来! 没人看到郑泰搭弓,更没人看到郑泰如何射箭,这分明就是一支冷箭! ------------ 第63章 青龙出水 一声弦响,冷箭袭来! 这一箭十分突兀,就是陈乐也没有发现征兆,弓弦响起时他才心中一惊,这郑泰竟然是快箭手! 陈乐此刻已经无法辨别箭矢来临的方向,他也不能跳下马,骑射比试一旦跳马就等于直接算输! 他身子猛地向下一沉,竟然来了个镫里藏身,把身体藏到了马肚子之下! 这镫里藏身的招式很难练习,尤其需要和坐骑有长久的配合,不然如果是陌生马匹会产生恐惧,从而用力甩掉背上的骑手。 如果陈乐对着黄骠马的脾性没有什么掌握,那么这一招基本上就用不出来,但他在系统内练习骑乘时,已经对黄骠马的所有脾性都了如指掌,所以这匹黄骠马对他十分亲近,这才能使出此招。 只听“嗖”的一声,冷箭从马鞍上方射过,如果不是陈乐使出这一招,那么肯定会中箭的! 什么?竟然是镫里藏身,骑术教官立刻从桌子后面站了起来,这陈庆之竟然精通镫里藏身,这是他根本没有预料到的,他此刻心中充满疑惑,不知道眼前少年用了什么方法和黄骠马快速熟悉! 这时,哪怕是心中对陈乐颇有想法的学子也不由喝起彩来。 “好,实在是太好了!” “高,没想到这陈庆之骑术竟然这么高!” “我听说这镫里藏身很难使用啊,这陈庆之怎么会这一招?难道他以前就练过?” “快看,这陈庆之在干什么?” 只见黄骠马快速的在原地转起了圈子,而郑泰那边又是一支箭射了过来,但是这次却被黄骠马给躲了过去,接下来这匹马发疯似地冲向了黑色的乌骓马。 陈乐的身体依旧藏在马腹之下,郑泰这时却抬起了身,他看不到陈乐,却见马匹发疯一般冲过来不由皱了皱眉头。 骑射比试,不允许射马,即便射上了也不算输赢,还浪费时间,所以郑泰心中也没有这种打算。 但是他看着黄骠马越来越近,心中忽然生出不安的感觉,虽然正常来说陈乐在马腹之下怎么都不可能射出箭来,而且就算他能射出箭也绝对不会射到自己,因为那个角度射箭,箭只会射到自己的坐骑身上,那样毫无意义。 虽然这么想,但是郑泰不安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他刚想调转马头快速奔走的时候,忽然一道寒光从对面的黄骠马腹下射出,直奔他的方向而来。 “啊!”郑泰先是一惊,随后却嘴角露出一丝嘲笑,这一箭射得极低,大约离地也就一尺高,这么低的一箭怎么可能射中自己?顶多射到自己坐骑的马肚子上啊,即便马受了伤又如何?陈庆之这时贻笑大方啊! 这一箭来势迅猛,如果郑泰躲闪,能不能躲过去也在两可之间,但不躲过去也无所谓,因为这一箭是奔着马去的! 他选择了不躲,事实上他心念转动这一瞬间,也已经躲不过去了! 陈乐的箭贴地一尺而来,围观的学子瞬间都露出不解神色,怎么这么低,这能射到人吗? 当然,这些想法都是眨眼间就发生的,根本不容人细思。 但是,就在箭飞行三分之二距离的时候,惊变陡生,这支羽箭竟忽然划出了一个弧形来,从下向上的弧形! 这个弧形很诡异,力量不减,看起来又很自然,从贴地一尺骤然向上扬起! 说时迟,那时快,这完全是防不胜防的一箭,那飞速的羽箭猛地上扬直接射到了郑泰的右胸前,箭头处的石灰包“砰”地一下爆开,箭上突如其来的大力,竟然直接将郑泰掀下马去! 这一箭名为青龙出水! 《四象箭法》之青龙出水! 青龙出水,其行甚诡,无迹可循,见者后悔! 陈乐使出四象箭法第一象青龙出水,这青龙出水乃是弧形箭,通过特殊的手法和姿势使得箭走偏锋,不从正常角度出发,往往目标是一些隐匿了身形的敌人。 箭走弧形并不是什么太惊人的招数,事实上射击距离远,而且天有风时,箭的走向往往都是弧形的,只不过那种弧形是自然形成的,弓手需要校准偏差,然后才能准确命中目标。 而青龙出水的弧形则是弓手通过特殊的手法,还有诡异的射姿,主动形成的一种弧形箭道,从而命中敌人的招数。 郑泰被陈乐一招青龙出水射下马去,四周围观的学子立刻全部惊呆,哪怕有人没看到整个过程,但也可以想象这一箭从马腹下发出,却射到了郑泰的身上,这简直太奇怪了! 这陈庆之是蒙的!几乎所有学子都一瞬间出现了这种想法,但接着他们就知道自己想的不对,眼下比武场上这种形势,就算是蒙也蒙不上啊! 既然不是蒙的,那就是这陈庆之箭法如神,他不但诗书文章无人能及,就是弓马也没人能超过,这…… 许多人在此时纷纷熄灭了和陈乐暗里一较长短的心思,不是不想争,实在是差距太大,大到难以看到胜利的希望。 “竟然是弧形箭!”箭术教官双眼中闪出奇异的光彩,“这种从下向上的弧形箭极难看到啊!” 大陆之上的箭术很多,弧形箭这种极高级箭术不止一次出现过,但都如惊鸿一瞥,让人难窥真容,至于自下向上的弧形箭,箭术教官却是根本没听到过! 箭术这东西和其它兵器招数一样,都有传承,但箭术的传承并没有刀枪之类的兵器被看重,原因无他,真正的战场上刀枪剑戟的杀伤力,往往要比单一的射箭威力要大,箭只有形成规模时才具有一面倒的效应,而且最重要的是箭不具备防御能力,单一的弓箭不能防御是它最大的缺陷! 所以弓箭类的武器一般都作为辅助武器使用,它的这个特性,也决定了它的招数流传数量远远低于刀枪类的武器,在流传过程中失传的现象要高于其它兵刃。 箭术教官从小学箭,但这个时代箭术一直作为辅助手段,而且大多箭术高超之辈都隐藏得很深,除非在战场上相遇,否则很难看到那些惊世骇俗的箭术,所以箭术教官看向陈乐的眼神已经变成了惊艳无比! ------------ 第64章 有客来访 骑射课结束时已经是散学时间,陈乐轻轻一拍黄骠马,放它回到马群后,这才一个人背着双手慢慢地向前走去。 他的身影很落寞,映着似血斜阳,说不出的寂寥。 “陈师兄好帅啊!”学子中一名少女喃喃地说道。 “陈师兄好潇洒……”另外一名少女应和。 班级内为数不多的几个女生双眼都冒出了小星星。 “我看陈师兄有成为大师兄的潜质!”一名男学子说道。 “是啊,他早晚会干翻那赵易初,成为咱们稷下学宫的大师兄!”又一名男学子也说道。 郑泰站在人群前,看着陈乐远去的身影,脸皮抽搐,这陈庆之此刻分明就是在装逼啊,看来想要做师兄,都要先学会装逼才是! 陈乐回到住处,坐在房间内正琢磨着要不要去吃晚饭时,忽然有人敲门。 他走过去打开房门后,看见一个学院的仆工正站在门前:“陈公子,学宫外有人求见。” 陈乐眨了眨眼,有人求见?记忆里过去几年内根本就没人来找自己,难道是齐国来人? “这位大哥,是什么样的人求见?” 仆工道:“那人说自己叫朱啸林,还拿了张名帖,说是代他家主人求见公子。” 朱啸林?陈乐双眉微微一扬,这朱啸林来找自己做什么?还代他家主人? 他家主人……嗯?陈乐忽然心中一动,这朱啸林的主人无疑就是他的靠山,在大梁城内时,这朱啸林的靠山就已经呼之欲出了,就算没得到朱啸林的亲口承认,但陈乐也早就推断出来,他的靠山肯定是曾家的人,从吴十三的话语中也已经印证了这点,这朱啸林的背后是曾家人! “名帖拿来我看!”陈乐淡淡地说道。 仆工递上名帖,然后转身离去,陈乐接过烫金的帖子打开后顿时眉头皱了皱,然后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果然是曾家的人! 曾知礼,曾家三少,曾巩的第三子,一事无成的世家公子一枚,大梁城内第一纨绔! 陈乐默默合上了名帖,这曾三公子是朱啸林背后的靠山,但他从哪里得知自己身份来历的?曾巩应该不会对这个不成器的儿子提起自己,至于吴十三吗……有可能,但可能毕竟不大,因为他应该是曾巩和曾大公子的人,那么剩下就只有一个了,那就是曾惜画! 这臭丫头,还真是处处给自己添堵啊! 陈乐几乎一瞬间就确定了,肯定是曾惜画这丫头对曾三少泄露了自己的底细! 曾惜画是曾二公子的嫡女,曾二公子在赵国朝堂做事,目前添为赵国的吏部侍郎,常年不在大梁,而曾惜画乃是曾巩最喜欢的晚辈,自然娇惯的可以,肯定是她对曾三少透露了自己的来历。 这个曾三少吗……陈乐摸了摸下巴,觉得还是有必要出去见见朱啸林,毕竟自己看在曾老爷子的面上,还是需要理一理这位曾三少的,毕竟自己和曾家走得很近,而曾家不止曾巩一人,以后难免有更深入的交道要打。 他夹着名帖,慢慢地走出学宫来到山门之外,然后就看到朱啸林带着两名手下正拘谨地看着自己。 陈乐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他和山门前两名值日的教习打了个招呼后,便向着朱啸林走去。 “陈公子安好!”朱啸林急忙抱拳行礼,后面的两名手下却低紧了头,连抬都不敢抬一下,这两人当日也在清平乐现场,知道眼前这个看起来笑眯眯的少年,其实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当日两人也是侥幸才逃过一劫,今天如果不是朱啸林的命令,打死二人也不会跟他来见陈乐。 “嗯!”陈乐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然后上下打量了一番朱啸林,这位梁州城内江湖第一大豪穿得很拉风,鹦哥绿的绸缎袄子,腰间褐色玉石扣腰带,脚下一双鲨鱼皮的登云靴,身外罩了一件火红色的大氅,腰间还悬挂了一把镶嵌着宝石的佩刀。 果然不负大豪名头,这一身打扮确实唬人! 陈乐双眉扬了扬:“朱啸林,你来我这里干什么?” 朱啸林也不敢抬头直面陈乐,仿佛背书一般地说道:“回禀公子,是三爷打发我来的,三爷有事情求公子,派我前来请公子。” 在朱啸林心中,陈乐肯定知道三爷是谁,毕竟上次在清平乐他可是看到吴十三都对陈乐恭恭敬敬,而且还说陈乐是贵客,却不知陈乐根本不认识曾三爷。 陈乐闻言点了点头,道:“曾三吗?” 朱啸林顿时大汗,整个大梁城内除了曾老夫子和刺史大人,就根本没人敢管三爷叫曾三啊,看来这陈庆之真的来历不凡啊,居然敢直呼三爷的绰号。 “正……正是三公子!”朱啸林露出一脸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陈乐淡淡地道:“朱啸林,曾三公子请我什么事?” 朱啸林闻言一抱拳,道:“三公子有事情请公子帮忙。” 陈乐皱了皱眉,就知道曾惜画这小妮子在给自己找麻烦。 “帮什么忙?” “回禀公子,是这么一回事,赵国的公子括过几天会来大梁,这公子括和三爷乃是死对头,一见面就要比试一番,但公子括手下的能人很多,每次比试几乎都是三爷大败而归,输了银子不说还被那公子括羞辱一番,这次据说公子括带来了赵国最厉害的一位文人,说要把三爷家底赢光,三爷就派小的前来请公子了!” 陈乐摸了摸下巴道:“这公子括到底是什么人?” 朱啸林一愣,但随即释然,想来这位陈公子根本不是赵国人,所以自然不知道公子括是谁,他急忙解释道:“公子括乃是当今赵王的第三子,名为赵括,平素最喜欢赌斗,一向喜爱和世家公子们斗文斗武斗宝,原来三爷还喜欢和他比试一番,但后来实在是输的时候太多,所以便借故躲着,这次不知为何被公子括抓住了行踪,必须要赌斗一番!” 赵国王族姓赵,与当今大许的赵氏同出一族,都是大阀长平赵氏一脉,但两者并不是一枝,所以和大许也说不上多亲近。 ------------ 第65章 曾三公子 赵括是赵王的三子?陈乐想了想道:“究竟要比试些什么?” 朱啸林抹了一把额头汗水,不知道为什么,和这位陈公子说话总感觉到一种巨大的压力啊。 “只是听说这次公子括带来一名文人……对了,三爷有一封信,还请公子亲阅。” 陈乐接过朱啸林递上来的信,打开后差点没乐出来,这信肯定是这位曾三公子亲笔所书,因为这字实在是难看到没朋友啊。 想来这位曾三公子为了表示真诚,所以才亲笔写信,不然随便找个捉刀代笔的也比这字强上几倍啊。 人都说龙生九子,子子不同,在世家里这样的现象也比较普遍,哪个世家都有纨绔子弟,就算是亚圣的后裔也不例外。 陈乐想起曾巩的雍容睿智,又看了眼这信上狗爬一般的字体,不由摇头苦笑,想来这位曾三公子就是曾巩平日里也会十分头疼吧? 他慢慢地合上信,然后算了算时间,道:“朱啸林,你回去禀告你家三少,就说五日之后我会有时间,到时我前去大梁找他!” “是,小的知道了!”朱啸林大喜道,只要陈乐答应了,那么这事儿就算自己办成,就能在三爷面前邀功。 其实这件事陈乐没太放到心上,他答应得这么快,一方面是照拂曾巩的颜面,哪怕曾三没告诉自己老爹要和赵括比试,那么曾巩就会不知道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另外一方面,则是这曾三少爷在信中许诺,只要赢了那公子括,就奉上白银十万两,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陈乐深深知道,在这乱世之中想要干出一番事业来,光有文治武功还不行,必须还得有钱啊,没有钱一切皇图霸业都是空想!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可不是光说那种现代化的战争,在这种冷兵器时代,更能体验钱的重要性! 招兵买马,打造武器辎重,收购粮草,哪一样不用钱?如果一场仗败了,那基本就全部打了水漂,至于什么百折不挠,东山再起,哪里那么容易?没有钱还怎么起!至于什么江东子弟多才俊,卷土重来方可知,那也是诗人的一种美好幻想,全军覆没了,光靠才俊就可以重来吗?几乎是不可能的! 学宫每读书八天,会放上两天的假期,五日后正是放假的日子,所以陈乐才命朱啸林传话五日后前往梁州。 …… 假期的一大早,陈乐就从学宫内租了一匹马,然后飞驰下山直奔大梁城而去。 马正是那匹黄骠马,这马显然还认得陈乐,一见陈乐便直打响鼻,待出了山门后更是撒了欢地顺着下山的路而去。 不到半个时辰,陈乐就来到大梁城外,作为大许三十九州之一,这梁州的繁华程度只能排到中游水准,但梁州城高墙厚,城外的护城河足有五丈之宽,那宽大的吊桥一放下,就仿佛河上的真桥一般,让人不禁心生敬畏。 陈乐到了城门前,向守城的士兵出示了路引,然后牵着马走进拱门之内,过了足足十丈长的城门洞,这才进入城中! 他一进城,立刻就看到路旁站着一排人,为首的正是朱啸林。 “啊,公子您到了!”朱啸林满脸堆笑,好像盛开的菊花。 陈乐点了点头,眯眼道:“朱啸林,就你们几个来迎接我啊?” 朱啸林听出陈乐似乎有些不高兴,但他也没办法,曾三爷就这德性,恐怕是赵国国王来了他也不会迎接的:“公子,实在是三爷有事,所以才没亲自来。” 陈乐点了点头,他倒不是真的在乎这曾知礼来不来迎接自己,他看的是曾巩的面子,还有那十万两银子,至于这曾三他还没有放在心上。 “好,那我们走吧!” 朱啸林见陈乐没有发怒,心中立刻松了口气,急忙道:“还请公子上马,小的身上带了令牌,可以在城中骑马!” 陈乐笑了笑,也不说话,上了马便在朱啸林的带领下来到一处府宅。 这处府宅距离曾府不远,很明显是曾三公子的私宅,从这宅子的外表便能看出这曾三是个极度奢华的人。 进了大门之后,朱啸林把陈乐带进一座大厅之中,有模样俊俏的丫鬟奉上香茶,然后他就等待起来,足足两三刻钟之后,才看到门外步履踉跄地走进一人。 这人衣着华丽无比,三十岁左右的年纪,模样还算俊朗,但脸上却是惨白颜色,他的下巴生有新冒头的青青胡茬,身上有着酒气,显然宿醉刚醒的模样。 “陈公子久等了!”这人进来后一抱拳,却没有什么架子,就那么松松垮垮地坐到了陈乐的一旁,然后端起茶壶对准壶嘴咕嘟嘟地猛喝了一口。 曾三公子?陈乐眨了眨眼,没想到这位曾家的纨绔公子还真是给自己的惊喜啊。 “三公子?”陈乐试探地道。 “哈,陈公子是我父亲的客人,不必这么客套,喜欢的话就叫我曾三好了,对了,听我那惜画侄女说你还有个化名叫做萧衍萧叔达,想来你也是有苦衷的,我看便叫你萧三如何?”曾知礼抹了一把嘴巴说道。 陈乐无语,原本以为这位大梁城第一纨绔应该飞扬跋扈,傲气十足,没想到却是个活宝角色,而且一见面就把曾惜画那臭丫头给卖了。 “这样不好吧?”陈乐慢慢地道。 “有什么不好的,我告诉你萧三,我这人最讨厌繁文缛节,成天之乎者也简直生不如死,你是我父亲的客人,叫我曾三也没毛病,我叫你萧三也顺口,就这么定了,来人啊,再上壶茶!”曾知礼用力摸了摸脸,显然他起来后连脸都没洗就跑过来了。 陈乐嘴角抽了抽,没有说话,不是他不想说,实在是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遇到这么个活宝,还能让他说什么呢! 陈乐嘴角抽了抽,没有说话,不是他不想说,实在是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遇到这么个活宝,还能让他说什么呢! ------------ 第66章 赵国公子括 送茶的小丫头走过来,曾知礼让她给两人斟满茶后才一挥手将她赶走,然后道:“萧三啊,你知不知道我这次请你来干什么?” 陈乐看着他一副神秘的模样,纳闷地道:“不是和人比试对联吗?” “着啊!”曾知礼一拍大腿,然后低声道:“我可听我那惜画侄女说了,你居然对上了那什么字圣张旭的鸟上联,那上联我也知道,其实小的时候吧,我也挺喜欢读书的,后来就被我爹逼着作诗和对对联,当时他就拿那字圣的鸟上联让我对,我哪里能对上那东西啊,结果书我也不读了,联我也不对了,你竟然能对上那幅联,算是为了我报了大仇,所以我心里感激萧三你啊!” 陈乐继续无语,这曾知礼虽然说话不靠谱,但人绝对不是傻的,装傻充愣的成分比较多。 “萧三,这次赵括那小子来,定然是想狠狠打我的脸,可谁让我读书不成呢,而且也不像大哥二哥他们身边围着一群谋士才子,我又没官职,那些人自然不肯围着我转,所以每次我都被这小子欺负,惜画说你的才华可以上文华榜,对付赵括身边那些人肯定不成问题!对了萧三,你怎么不说话呢?” 我说什么啊,陈乐摊了摊手:“那个……曾三啊,惜画小姐现在哪里?” 曾知礼闻言眉毛动了动,嘴角出现一丝暧昧的笑意:“萧三,你找我那漂亮侄女干什么?莫不是看上她了,告诉你,我萧家的嫡女可不是那么好勾搭的!” 这可真是卧槽了,陈乐的脸色顿时变得极其精彩,这曾知礼说话还真是生冷不忌啊,这种话居然都能说出口,就这样还做人叔叔呢,他轻咳了一声道:“我说曾三啊,咱们还是说一下比试的事儿吧!” “比试不急,你倒是说说,我那侄女怎么样?” “我……惜画小姐很好!” “萧三,你动心没有?” “唉,我说曾三啊,你是不是非夫子亲生,是小时候从外面捡回来的啊!” “萧三,你骂人不吐脏字!” “那咱们还是说说比试的事情吧?” “好,你小子够狠!” 陈乐静静地听曾知礼说完这次比试的规则后,不由扬了扬眉,原来这次比试并不像朱啸林说的那么简单,朱啸林也只是听了个皮毛,这公子括不但带来了号称大赵第一对联高手的“对穿肠”,还带来了一位绰号“飞过山”的武将,这飞过山擅长射箭,箭法高超,这是要和曾三文武双比啊! 曾知礼看着陈乐沉思的模样,站起身走过去拍了怕他的肩膀:“萧三啊,这对穿肠由你应付,至于那飞过山我却是另外请了人,你如果胜了那么我就奉上十万两白银,你看怎么样?” 另外请了人吗?陈乐嘴角一勾,明显曾惜画没有和曾三说自己也擅长弓箭的事情,不过这样也好,毕竟树大招风,自己还是藏拙低调一点的好,至于什么王霸之气爆发的事儿,虽然有霸主值可以获得,但目前的时机不对啊,王霸之气爆发确实爽,但自己还没到虎躯一震,四方拜服的地步,装逼大了可是要挨雷劈的啊,这种事情以后有的是机会,不差眼前这一会儿! “萧三,如果没问题的话我现在就派人去通知赵括,今天晚上就对对子,明天比射箭!”曾知礼一副踌躇满志。 “没问题,你去通知吧!”陈乐点了点头。 接下来陈乐被曾知礼安排到一个舒适的房间之中,醇酒美人,暖室香榻,一顿好生伺候,陈乐自穿越过来也没这么舒坦过,就连午间曾知礼派人前来招呼他用餐都拒绝了,躺在铺着银狐皮毛的锦榻之上,昏昏欲睡。 直到傍晚时,小丫头不敢叫他,只好去通知曾知礼,曾三公子亲自前来才把他唤醒。 “我说萧三,你也太能睡了吧,起来和我出去会会赵括吧!” 陈乐伸着懒腰从床榻上坐了起来,道:“好,现在就走吗?” “自然是现在,对了我忘记你中午还没有吃饭,不过没关系,比试在酒宴中进行,到时再吃吧。”曾知礼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陈乐自然没有意见,谁让自己中午不愿意起来呢,他在丫鬟的带领下洗脸漱口,然后便跟着曾知礼出府而去。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大梁城东,这里有一家勾栏,名叫“近天明”,规模格局都要比朱啸林开的那家清平乐要大,而这家勾栏并不是私人开设,而是赵国官家的一座勾栏院。 近天明的楼前大红灯笼高挂,下方有兵丁把守戒备森严,一看就是被包场的节奏。 “我呸,赵括这小子一来就摆这么大阵仗,最后每次都是我掏钱买单,真是憋屈啊,我说萧三,这一次你一定要给我出口恶气!”曾知礼恨恨地道。 不就是对对子吗,陈乐点了点头,他脑中有绝对百幅,拿下什么对穿肠什么的自然不在话下。 进入近天明门内,还没跨上台阶,陈乐就听到了《西厢三春雨》的唱词,这部小说还真是火啊,也不知道改编成剧目后那苏西厢有没有收到版税,他心中实在是有些发热。 一行人直上二楼,近天明的二楼有一个大厅,这个大厅类似于贵宾专场,没有什么客座和包厢,就是一个宽敞豪华的大殿,前面是一尺高的矮台,上面可以歌舞,下方则遂客人的意随便布置格局。 眼下的格局就是两侧为食案,中间是铺着地毯的空地,左侧那边的食案后已经坐满了人,有十几个之多,而右侧这边明显是为曾知礼等人准备的。 曾知礼一看到这情景就不由咬牙道:“这赵括欺人太甚,来我大梁城居然还坐在主位,真是气煞我也!” 陈乐看了他一眼,心说看眼前情景,这公子括每次来都这样吧?你有什么可气的! “哈哈哈,知礼兄,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又来了!”左侧最中间食案后一个青年笑着大声道。 “公子括,我说你怎么阴魂不散啊,总纠缠我干什么,有本事你去和你们本家的公子胜去比试啊!”曾知礼一张嘴就丝毫不留颜面。 “公子胜吗?那家伙是个变态,我自忖比试不过他,所以也只能来欺负欺负曾兄你了!”赵括倒是毫不在意地笑着说道。 ------------ 第67章 对王对穿肠 陈乐站在曾知礼的旁边仔细打量着赵括,只见这人容貌说不上俊郎,只是寻常普通,四方脸型,脸上有些油油的,虽然浓眉大眼,却又给人一种奸滑的感觉,一眼看下去就让人心中不喜。 曾知礼冷哼了一声,拉着陈乐来到右侧食案后面坐下,见朱啸林和几名侍卫还站着,便不耐烦地一挥手,让他们也坐到了两边。 曾知礼虽然出身世家门阀,但却没有一点世家子弟的傲慢,反而多了一些江湖豪爽,不由也让陈乐心中称奇,要知道这个时代等级森严,和自己的手下坐在一起,传出去要被人笑话的,但曾知礼却又偏偏不在乎这个! 对面的赵括这时轻轻一拍手,立刻有人高声喊道:“上酒菜!” 曾知礼嘴角扬了扬,低声道:“萧三,一切酒足饭饱后再说,以你堪比文华榜的才华,干翻那对穿肠绝对不是问题!” 陈乐闻言翻了翻白眼,心说你还是有点不信任我啊,怎么听着你这话里有些心虚呢。 众人边吃边喝,不一会儿,赵括挥手叫停了西厢三春雨的表演,然后唤上来一群彩衣女子表演歌舞助兴。 酒过三巡之后,歌舞散场,赵括在对面大笑道:“曾兄,这次我们赌多大?” 曾知礼哼了一声:“公子括,你也别文绉绉了,直接叫我曾三就是,赌什么我都应着,但前提是我有才算!” 赵括抚掌笑道:“我就喜欢曾兄这等豪爽,我听闻曾兄上个月得到了一颗东海明珠,圆润光明,我看不如就赌这颗珠子可好?” 曾知礼眼睛眯了眯,嘿嘿笑道:“这件事情都被你知道了,看来你是专为这珠子来的吧?” “宝物人人爱之,不知曾兄输了可否割爱?”赵括道。 曾知礼点了点头:“无妨,一颗珠子而已,不过你输了又拿什么出来?” “哈哈,随意曾三兄挑选就是!”赵括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我也不要什么宝物,你就拿十万两白银出来就好!”曾知礼冷笑。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赵括这时看了看旁边端坐的一个较胖的中年人道:“先生可有话说?” 中年人正是赵国的对王,绰号对穿肠的吴先生,他微微一笑:“公子,既然是比试,总要有个数目应对,我看以彼此五联考较为好,且不可出古已有之的绝联!” 赵括闻言点了点头,道:“曾三,对王吴先生的话你已经听到,吴先生出五联,你的人出五联,不可出已有的绝对,谁对得数多为胜,你可有意见?” 曾知礼看了眼陈乐,见他微微点头便道:“如此甚好!” “曾三,你的人呢?”赵括这时好奇地打量着曾知礼两旁,见他右面是朱啸林,这人他认识,乃是个江湖大老粗,左边却是个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不由心中狐疑起来,莫非是这少年?可这少年也未免太年轻了一点吧! 就在他疑惑之际,陈乐站起了身,对他微微一抱拳,然后绕过食案走到了地中间。 “你……”赵括看着陈乐不由哑然失笑,然后摇了摇头望向一旁的对穿肠,只见这位对穿肠吴先生也是一脸轻蔑的模样。 “少年,报上名来。”赵括略带嘲讽地道。 陈乐闻言一呲牙:“回禀公子括,我姓萧,你就叫我萧三好了!” “姓萧?”赵括不禁心中一动,姓萧莫非是兰陵萧家的人? 对穿肠吴先生也不由脸上神色一正,兰陵萧家,高山仰止的存在啊,尤其对于文人来说,那是一个不可攀越的山峰。 陈乐看着慢慢走出来的吴先生,拱手道:“先生远来是客,先生请!” 吴先生摸了一把胡须,心想,就算你是萧家的人,但却只有十五六岁的年纪,老夫又何必惧你! 这也实在是萧家的名头太大,不然以这对穿肠在赵国的名气,又怎么会对一个少年心生忌惮? 他摆手道:“少年人说话未免太大,你先出上联,老夫接着便是!” 陈乐笑了笑:“那吴先生可听好了,我可出联了!” “无需废话,尽管出联!” 陈乐眨了眨眼,道:“我的上联是,烟锁池塘柳,还请先生应对!” “什么!”这位对穿肠吴先生闻言下巴子差点直接掉下来。 烟锁池塘柳?!整个大殿之内,只要稍有些对联常识的人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上联也太难了吧!五个字包含金木水火土五行,而且单从句子之上的寓意来看,也是极美极动人的,即使抛却五行偏旁,也是不容易对的,如果还要对这五行偏旁,那简直……简直是绝无可能啊! 包括吴先生在内的赵括一伙人,全都傻眼了,不就是赌一颗珠子吗,你至于出这么难的上联吗?这是要把人难哭的节奏啊! “好,真是好联啊!”曾知礼不由拍案而起,哈哈大笑道:“萧三啊,你这联出得甚合我心,甚合我心!” 赵括看着曾知礼脸色阴沉,甚合你心?就你曾三那两把刷子,不服你自己来对,你要是能对上,我管你叫大爷! 吴先生的脸色难看之极,他没想到这萧三一上来就给他甩了个绝杀联,这上联自己以前没听说过,应该不是流传至今的古联,但眼前这少年能想出这么厉害的上联吗?绝对不会啊,定然是他家人或者师长给他出的,这少年十有八九真的是兰陵萧家的子弟啊! 吴先生咬了咬牙,长叹了一声:“这幅上联我对不上!” “噢!”陈乐抿了抿嘴,你能对上才怪呢,这种上联即便你应对出来,也未必能对工整,他笑道:“还请吴先生出联!” 吴先生看着陈乐笑眯眯的样子,越看越觉得这少年深不可测,但他毕竟在对联一道上下过几十年的苦功,心中还是有一些从未出过的难对,不由道:“少年,你听好了,我的上联是,绿水本无忧,因风皱面!” 吴先生看着陈乐笑眯眯的样子,越看越觉得这少年深不可测,但他毕竟在对联一道上下过几十年的苦功,心中还是有一些从未出过的难对,不由道:“少年,你听好了,我的上联是,绿水本无忧,因风皱面!” ------------ 第68章 对到你吐血 绿水本无忧,因风皱面! 曾知礼闻言立刻脸色一变,哪怕他书读得再不好,却也是出身亚圣世家,这对穿肠吴先生出的联一听就极难对啊,他不由把目光落到了陈乐身上。 只见陈乐皱了皱眉,似乎在暗暗叹气,只听他道:“吴先生不觉得这样的上联太过简单了吗?” 太过简单了?哪怕吴先生修养再好,也被陈乐气得脸色发青,这上联自己确实对出了下联,但是却不甚工整,此刻拿来,居然被这萧三嘲笑,这可真是气煞老夫啊,既然简单,你倒是对啊! 却听陈乐慢慢地道:“绿水本无忧,因风皱面,那我就对,青山原不老,为雪白头!” 什么?所有人闻言都立刻惊呆了,这萧三也对得太快了些吧,这可是极难对的一幅上联啊! 可是随后众人心中便又生出了这么一种感觉,那就是这下联实在太过工整,贴切,完美! 萧三所对的下联就仿佛和上联天成一般,没有丝毫的瑕疵,任何人都挑不出一点毛病,简直意境唯美之极! 吴先生脸色愈发难看,他心中自然也有下联,但和陈乐这下联相比,却是大大不如了,这也不禁让他有些焦虑起来,原本以为这次和公子括前来大梁比试,不过是手到擒来的一件事情,但瞧眼下的形式似乎不会那么轻松啊! “诸位,小生献丑了!”陈乐微微一笑说道。 “不丑,不丑,何止是不丑简直就是完美啊!”曾知礼从食案后面猛地站起来:“萧三,你这下联简直都对绝了,就是我父亲也对不出来这么贴切的下联啊!” 陈乐急忙谦逊地道:“曾老夫子什么身份,岂能在乎这些文戏之物!” 吴先生脸色直接变黑,你小子溜须拍马曾夫子,也不必打压对偶之事吧,什么叫文戏之物?那些酒令戏词才是吧,这对联可是科举都要考的东西啊! 曾知礼喜笑颜开:“萧三,该你出题了,你再出个绝题,对死这对穿肠!” 陈乐笑道:“好,那吴先生我就出题了,你且听好,我这第二幅上联是……”说到这里,陈乐故意顿了一顿。 吴先生的胡子都气得撅了起来,出个对联还要拿捏一下,这萧三着实可恶啊! “我这第二联的上联是,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上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陈乐笑吟吟地说道。 啊?所有人再次傻眼,这竟然也是一幅绝联啊! 吴先生的两只眼珠都快瞪出来了,这萧三从哪里弄来这么多绝联?这根本就不是一时半会能想出来的啊! “吴先生,请对下联!”片刻后,陈乐见这对穿肠一言不发,不由催促道,这可不是让你慢慢琢磨,这是比试,对不上就算失败。 “我,我对不出来!”吴先生一脸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自己乃是赵国第一对子高手,如今竟然连连续两幅上联都无法对上,传出去一世清名算是毁了! “吴先生对不出来倒是早说啊,萧三你又赢了一局,让这对穿肠出题吧!”曾知礼在一旁已经有些手舞足蹈,这么多年一直被公子括压着,他做梦都期盼着扬眉吐气啊! 吴先生站在那里一咬牙,张嘴就道:“我的上联是,二猿断木深山中,小猴子也敢对锯!” 陈乐眨了眨眼,怎么的,对不过我就开始骂人了?他冷笑一声:“我就对,一马陷足污泥内,老畜生怎能出蹄!” “你,你,你……”吴先生听到这下联顿时“噔噔噔”倒退了几步,气得呼呼大喘起来。 “哈哈哈,好,萧三,你又赢了,赶快出题!”曾知礼看着赵括苍白的脸色大笑道。 陈乐点了点头:“吴先生听好了,我的第三幅上联是琴瑟琵琶,八大王王王在上!” 啊?吴老先生一脸呆滞,这还是对联吗?天书都没这么难吧?自己对了大半辈子对联,也没遇到过这么狠毒的上联啊! “我……我对不上!”吴老先生身子晃了几晃,几乎直接摔倒在地上。 “吴先生请出联!”陈乐步步紧逼。 “我出墙上芦苇,头重脚轻根底浅!” “我对山间竹笋,嘴尖皮厚腹中空!” “啊啊啊,气死老夫也!”吴先生手扶食案,已经上气不接下气。 比试到此,结果其实已经出来,一人出五题,现在陈乐三题全对上,而对穿肠吴先生却三题一个都没对上,陈乐已经赢了,剩下的两题出不出已经无所谓,就算是那两题陈乐全输,吴先生全赢,但依着五局三胜,结果还是陈乐赢。 “吴先生还不认输吗?”陈乐好奇地看着这对穿肠,就这点本事,居然也敢号称赵国对联第一,真是太可笑了! “萧三,我承认我输了,请你再出一联,我就不信我一幅也对不上!”吴先生是真的急了,输了就输了,他也认栽了,但这一联都没有对上实在是说不过去啊,他死不瞑目啊,说什么也要对上一幅找找面子呀! 陈乐摸了摸下巴,道:“再出一联吗?再出一联你也对不上!” “我不信,我不信,萧三你赶快出题!”吴先生几乎快被气疯了。 陈乐笑眯眯地道:“好,那我就再出一题,吴先生且听好,我的上联是,天当棋盘星做子,谁人能下!” “我,我,我……我对雷为战鼓电为旗,哪个敢战!” 陈乐眨了眨眼睛,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处来,不单是他,就连曾知礼,还有两旁的一些人也都嗤笑起来。 赵括脸色极其难看,长叹一声伸手抚额,原本以为这对穿肠是赵国第一对手,没想到竟然如此不堪一击,对不过萧三不说,最后强行逞能,对出了这么一个下联,可这下联却是个什么玩意儿啊! 天当棋盘星做子,谁人能下! 雷为战鼓电为旗,哪个敢战? 先不说词意贴不贴切,可平仄呢?平仄呢?再说一遍你的平仄格律呢?词意什么的还能容忍下,但是上联最后一个“下”字是仄声,下联你居然同样对了个尾字仄声的“战”,这是什么下联啊,简直是胡说八道啊! 吴先生这时也发现了自己的问题,他只觉得胸中郁闷难当,喉头顿时一甜,“哇”地一口鲜血喷了出去…… ------------ 第69章 惊人赌注 这场对联比试,陈乐大获全胜,赵括等人在曾知礼的冷嘲热讽下,丢下十万两的银票匆匆离去。 曾知礼直接拿出五万两递给陈乐:“萧三啊,你简直神了,我看你明天也不要走,看完弓箭比试再走,我今晚要和你一醉方休啊!” 这个世界酒的度数没有那么高,但陈乐却吸取了上次和周正宗喝酒的教训,哪怕曾知礼怎么劝酒他都不肯多喝。 其实不是我不能喝,是这具身体的酒量还没养成,陈乐在心中默默安慰自己。 转眼一夜过去,陈乐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这时,一个俊俏的小丫鬟已经在门外急得团团乱转。 一见陈乐醒来,她赶忙走进房间道:“萧公子,你醒了?” 陈乐点了点头,疑惑地看着小丫鬟。 “萧公子,我家三公子让我留话给你,他已经去校科场那边了,说是你醒了后直接过去找他就成!” “直接过去?我找不到啊!”陈乐这才知道自己睡过了头。 “朱啸林在府外等你,他会带你去的。”小丫鬟急忙道。 陈乐应了一声,下床后匆匆洗漱一番,便来到府门外,正看到朱啸林仿佛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那里直搓手。 “哎呦,公子你起来了!”朱啸林一看到陈乐急切地迎了上去:“三爷让我带您去校场。” 陈乐点了点头,上了马后便和朱啸林向大梁城南而去。 梁州城内常驻兵一万,就驻扎在城南,而校场自然是军队的校场,梁州刺史是曾知礼的大哥,就算是分管军队的梁州将军也要卖曾知礼几分面子,何况还有赵王的三子公子括在,所以校场之内除了正常守卫的士兵外,并没有正在演练的队伍。 陈乐一进入校场就发现,这里比稷下学宫的校场要大得多,而且毕竟是正规军队的校场,所以一应设施更加的完备。 远远的,他就看到在校场中间围着一群人,正是曾知礼和赵括等人。 他和朱啸林直接骑马入校场,不一会儿来到近前,见到场地中间摆设之物甚是花哨,不像寻常的比箭场景。 “萧三,你来了?快些过来!”曾知礼早就看到陈乐骑马入校场,过去将他一把拉到边上的椅子坐下。 “来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曾知礼指着身旁一个魁梧的青年道:“这位是咱们大梁的第一神射手,素有摘星手之称的宇文风!” 陈乐看着青年微微一颔首,曾知礼接着道:“宇文风,这位是萧三,咱们大梁的第一才子!” 宇文风看了陈乐一眼,嘴角露出淡淡嘲讽:“第一才子?素来听闻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哪里有什么第一才子,就算是文华榜榜首,也从不立第一,而是四人四方之数,不像武英榜,第一才是真正的第一!” 这人很狂妄啊,陈乐眨了眨眼没有说话,什么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文无第一怎么科考还会有状元榜眼探花的排名,文无第一怎么还会有字圣诗仙的绰号,一切不过是文人相轻永远不愿意承认有人比自己强而已。 曾知礼看到宇文风的样子,尴尬一笑,低声对陈乐道:“这货就这样子,平素骄傲自大惯了,萧三你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陈乐点了点头,却不料这宇文风却勃然大怒道:“曾三公子,某家不是骄傲,某家就是看不起这些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真正到了打仗的时候,只会逃跑拖后腿,根本于国无用!” 他此言一出,曾知礼脸色立刻黑了下来,他们曾家就是亚圣后裔,世代读书,这宇文风一句话把他们家居然也给骂了! 曾知礼嘿嘿了两声,把脸转过去,低声道:“犟驴一只!” 陈乐虽然不知这宇文风什么背景,但看到他狂妄得似乎有些过了头,不由微微皱起眉来,就在这时,只听旁边赵括冲这里喊道:“曾三,可以开始了吧!” 曾知礼心中正有气,闻言冷笑道:“开始就开始,这次你要赌什么?” 赵括在不远处脸色不善地道:“赌你曾三名下的那座小矿山!” “什么!”曾知礼微微一愣,作为曾家家主的嫡子,他还是颇有些产业,但这些产业里最能生钱的无非就是名下的一座小铁矿,这座小铁矿十分小,不够规模,但个人拥有的话却还是能源源不断带来财富,而这笔财富也是他的主要收入。 这是要挖老子的命根子啊,这赵括也太狠了吧! 陈乐听到矿山二字时神情同样微微一变,这个年代什么东西最值钱?不是那些林立的酒楼商铺,也不是那些房产耕地,而是盐、铁、铜! 大许皇朝经过五百年的时间,盐、铁大部分都被世家遏制了,而铜作为货币的材料和银、金一样直接就能等同于货币,几乎全都被皇室和王室直接控制,所以盐铁二物就是最值钱的东西了。 吃饭就离不开盐,打仗就离不开铁,这两样东西是国家的命脉,大许逐渐衰弱也和丧失了盐铁的控制权有一定关系。 曾知礼脸色连续变化,最后仰天大笑起来,随后狰狞地道:“赵括,你要是输了,你拿什么给我!” 赵括阴鸷一笑:“曾三,你想要什么?” 曾知礼冷哼了一声:“我要什么,我要你大行山边的那口盐井!” “什么?曾三啊曾三,你也真够狠,居然想要我的盐井!” “你要我的铁矿,我就要你的盐井!” 两个人瞪视了半天,虽然脸上凶狠,但心中都有些惴惴,虽然两人手里的是小铁矿和小盐井,但那可是源源不断的财路,一旦损失后财力将大大下降,就算在同是世家子里的的身份地位,也将受到影响。 同为身无官职的世家纨绔子弟,看的是什么?就是你有钱没钱!你有多少资产!你是否财大气粗! 没钱的世家纨绔子弟,哪怕你是嫡脉嫡枝嫡系,你要是没钱的话,也会低人一头的,没钱是没有小伙伴带你玩的,在这个圈子里的地位大大下降,甚至久而久之就融不进这个圈子了! ------------ 第70章 宇文风和飞过山 曾知礼和赵括二人瞪视了半晌,都一起恶狠狠地喊道:“一言为定!” 两人此刻已在椅子上坐不住,纷纷站起身向场中走去。 场中的比箭方式的不是传统的射靶,而是分为了三个花样,第一个是是射铜钱! 这铜钱可不是摆在那里不动的,而是被一根细绳子栓着,然后吊在竹竿之上。 竹竿和绳子都很细,铜钱也不沉,微风吹过,绳子轻摇,那铜钱也跟着微微摆动,这比箭的第一局,就是要在十七丈外将箭射过铜钱的方孔,十七丈大约五十米,五十米大约百步,此乃百步穿钱! 第二个比试花样则距离更远了些,大约有二十丈,这个位置立了一把方天画戟,画戟倒是没有摇晃,稳稳地立在地上,但这第二箭却要求射倒画戟! 第三个花样则是旁边的一个大笼子,笼子里有一百只鸽子,比试时将鸽子放飞,射中飞行中鸽子数量最多者为胜。 这三个花样前两个每次只能射一箭,比试时两人轮番进行,第三个却不限每次箭数,可以一起进行。 这比试挺狠啊!陈乐心中暗想,这种比试可比在学宫中的比试要难得多,学宫只是简单的射射靶子,眼前这种可是考究手法技巧啊,不过想想也是,那可是矿山和盐井啊,哪能出些寻常的比试规则! “飞过山,你过来!”这时赵括招呼一个身材瘦削的男人走了过来。 这个男人穿了一身宽大的黑色袍子,头发披散,用一根黑色缎带从额头前向后扎起,他容貌阴冷,双眼之中射出一股寒芒,普通人一看之下便会不寒而栗。 “飞过山,只要你赢了这场比试,之前我许诺你的那些都会兑现不说,我还会另外赏赐你一座宅子,让你在赵州有安身之地!” “多谢公子!”飞过山冲赵括深鞠一躬,然后眼神恶狠狠地看向宇文风。 宇文风毫不迟疑地和他对视,脸上一抹冷笑格外显眼。 “赵括,现在就开始比试吧,谁先来?”曾知礼大声道。 “远来是客,当然是我们先来,哈哈哈!” “无耻啊无耻,赵括,你太不要脸了!” 赵括冷哼了一声:“少说废话,飞过山,你先来吧!” “喏!”飞过山一抱拳,然后看也不看曾知礼便走上前去。 这种比试是允许自带弓箭的,这飞过山带了一把黑色的大弓,此弓不是铁胎弓,乃是一把八级黑竹弓,这飞过山在弓箭上的造诣竟有了八级的战力! 只见他眼望远处的竹竿铜钱,微微眯了眯眼睛,从腰后取出一支自带的黑羽箭来。 “我开始了!”他大喝一声,搭弓拉箭,黑木弓被他拉成满月形状,但他并没有马上就射出。 开什么玩笑,这又不是战场之上迫不及待需要放箭,这可是比试,是涉及到一座铁矿山和一口盐井的比试! 可以毫不客气的说,哪怕这飞过山过往经历不凡,自诩箭术高超,但又哪里比过如此高昂赌注的赌局! 一座铁矿山,哪怕是贫瘠的小矿山,价值也无法用银子去衡量,因为在战时,有钱你都未必能买到铁! 他双眼紧紧地瞄着铜钱,那铜钱不是小平钱,而是一枚当百的大型制钱,上面楷书阳刻了四个字,启元通宝! 启元乃是当今许皇的年号,他自登基起就从未改过年号,所以当今许皇又被外族称为启元皇帝! 飞过山瞄了半天,心中掐着微风的走势,气沉丹田,拇食中三指一滑,黑羽箭便“嗖”地一声飞了出去。 铜钱眼太小,随着微风左右摇摆,射箭者要甄别判断自己的箭速和方向,然后再去瞄准! 这飞过山本身不是赵国人,所以在赵国也没什么名声,宇文风之前看着他瞄来瞄去,眼中便有少许轻蔑的神色! “噗嗤”一声,箭从铜钱旁边擦过,然后又滑行了一段距离才落到地上,赵括等人顿时发出了惊叹之声。 宇文风立刻大笑道:“废物,真是废物,就这两下子还学人射箭!” 曾知礼也是一脸的喜色,连带旁边的朱啸林都脸上乐开了花。 陈乐面色凝重地看着那铜钱,他没有一丝一毫轻视这飞过山之意,这一箭其实射得极其精准,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差之毫厘,失之千里,陈乐分明看到,就在飞过山刚要松手放箭之时,他的手指上忽然落下了一只小虫子,就是这只小虫子,让飞过山的手指微微的动了那么一下,影响了这一箭的准确度! 这个飞过山的箭术确实很高,陈乐在心中暗暗评价! “曾三,该你了!”赵括的声音很阴沉。 曾知礼心情十分高兴,惨白的面色上也泛出了一丝血色:“宇文风,去吧!” 宇文风似乎对曾知礼的命令有些不满,哼了一声,这才走上前去。 他使用的同样是那种黑竹弓,只见这宇文风站在地中间抽箭拉弓,只是微微一瞄,便将箭射了出去。 “嗖”地一声,包括陈乐在内,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这……这尼玛的是穿云箭吗? 这一箭射得极高,别说铜钱了,这一箭简直是从竹竿上面射过去的,然后越飞越高。 曾知礼立刻傻眼了,这特么的,这特么的就算是自己射也不会这么离谱吧?这宇文风乃是梁州将军的堂弟,素来有神射手之称,怎么也不会如此差劲啊! 只见宇文风看着自己那支箭落地,然后转过身来,对着曾知礼面无表情地道:“射得有点高!” 有点高?你这是有点高吗?你这都高到哪里去了?你这是要射天吗! 曾知礼强压下心头的怒火,一脸疑惑地打量起宇文风来,他以前不止一次看过宇文风射箭,对他的箭法还是十分有信心的,刚才这一箭按道理来说不可能射成这样子啊? 难道是这宇文风故意坑自己?但是没有理由啊,自己和他没仇,而且自己的大哥梁州刺史曾知仁,和这宇文风的大哥凉州将军宇文冲关系还是不错的,虽然说那是上下级的关系,但似乎也没什么隔阂啊! 就在曾知礼心中不解之时,飞过山再次走上前去,这一次他拉弓瞄准的时间更长,黑羽箭仿佛黑色的流星一般冲出满月般的弓身,然后从铜钱中间那四方缝隙穿出! “好!”赵括大叫一声,手下皆做雀跃,而曾知礼却面皮抽搐,一种不好的感觉从心底滋生而出。 ------------ 第71章 萧三救场 曾知礼脸色难看,如果宇文风接下来的一箭不能穿过铜钱,那么这一局他就输了! 宇文风这时脸上依旧是一副轻蔑的笑容,似乎对飞过山一箭射穿铜钱根本没放到心上,只见他晃晃悠悠地走上前,在曾知礼紧张的表情中,拽出黑羽箭搭好弓,这一次居然连瞄都没瞄一下,就“嗖”地一声将箭射了出去。 卧槽!曾知礼立刻把嘴张大,这宇文风果然是故意坑自己啊! 这一箭射出去,没有像上次飞得那么高,但却很偏,居然偏到距离铜钱一丈左右的的位置飞过…… 陈乐看到这里,眼角不由跳了一跳,这是假箭啊,这是赤果果的假箭啊,没想到前世有踢假球的,这一世居然遇到了射假箭的!只不过这宇文风的水平不行,假球假箭是一个道理,戏法都会变,不露是好汉,这宇文风露的破绽也太大了点吧! “宇文贼子,你坑我!”曾知礼再傻也能看出来这宇文风是故意的了,但是他真心想不通,许诺了无数好处,怎么就换来这么一个大坑呢! 宇文风一脸傲气:“曾三,是你请我射箭的,要射就射,不射算了!” 曾知礼差点被他一句话气死,“宇文风,贼子,我定不饶你啊!” 宇文风冷笑了一声:“曾三,你求我射箭,我就来帮你射,现在你反而骂人,老子不伺候了,你自己射吧!” 他说完之后,“呸”了一口竟然转身便走。 “你,你……”曾知礼很想上前一把掐死这宇文风,但以他那单薄的体型,恐怕宇文风一巴掌就能将他打飞! 恨恨地看着宇文风离去,曾知礼立刻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然后指着赵括破口大骂:“公子括,这宇文风是不是被你收买了,才跑来这里坑我?” 赵括本来乐得前仰后合,闻言不由奇道:“我说曾三你疯了不成?这可是你找来的人,而且之前我又哪里知道你会找谁来比试?” 曾知礼哪里肯相信他的话:“赵括,你少在这里惺惺作态和我演戏,就算你巧舌如簧我也不会相信,这宇文风肯定是被你收买了!” 赵括冷笑道:“曾三,分明是你遇人不淑,却要推到我的身上,没有证据的事情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我问你,这箭你还比不比了?不比的话,你就乖乖认输,把手下的矿山给我让出来!” “我……”曾知礼此刻胸中如万箭穿心一般,他舍不得那铁矿山,但是却无法抵赖,毕竟这种比试在世家子弟之中是寻常的事情,一旦要是有耍赖的情形出现,必然会天下皆知,不但在人前抬不起头,就是在家族之中也会尽失颜面,被家族不待见。 “你比还是不比?”赵括嘿嘿笑道。 “我……”曾知礼看了看左右,朱啸林急忙一低头,砍人他行,射箭他可是真心不会。 其他侍卫更是把脚向后移动了几步,都不敢看曾知礼。 “废物,统统是废物!”曾知礼大骂道,然后脸上露出一副凄凄然的神色,此刻能去哪里找人?何况就算找来也不会是这飞过山的对手,大梁城的箭术高手他心中都有数,但不找总不能自己亲自上场吧?就算自己上场也没有用,自己那两下子必输无疑啊! 就在曾知礼觉得走投无路的时候,忽然一个天籁般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曾三,不如我去试试?” 曾知礼转头一看,见是陈乐,不由诧异地道:“萧三?你会射箭?” 陈乐摸了摸下巴:“略懂一二,知画小姐难道没有对你说起?” “没说啊!”曾知礼仿佛溺水者抓住一根浮木,急切地道:“萧三你的箭术比知画如何?” 陈乐笑了笑,刚想说话,忽然远处传来一个娇柔的声音:“三叔,你就让他试试吧!” 两人回头一看,却正是曾惜画一身劲装,骑着枣红小马飞驰而来。 曾知礼眼睛顿时就是一亮,想来自家侄女绝对不会坑自己就是了,他猛拍了一下大腿,道:“萧三,我相信你,只要你能赢了这次比试,我再送你五万两银子,啊不,我再送你十万两银子!” 陈乐点了点头,十万两银子也不少了,虽然不知道这曾知礼当初许了宇文风多少财物,但自己趁火打劫也要分人,对曾家人还是没必要那么狠的。 “三叔,我来晚了一步,让你被宇文风给坑了!”曾惜画这时跳下马来到近前道:“我刚刚听大伯说,梁州将军宇文冲已经调回王都赵州,任兵部侍郎,他前脚刚离城,王都那边就有消息传来,说他有一本奏折送到了赵王的手中,正是参大伯的,想来他的弟弟的宇文风此刻也已经收拾细软跑路了!” 曾知礼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怎么还有着这种事情?” 曾惜画摇头道:“朝堂上的事情我也不懂。” “我说曾三,你还比不比了?”赵括在远处不耐烦地喊道。 “我来吧!”陈乐没等曾知礼说话,便笑吟吟地走上前。 “你?萧三你还会射箭?”赵括看着陈乐差点把下巴子惊掉,昨天这萧三可是赢了自己十万两银子啊,难不成今天还要来赢自己的盐井? 赵括脸色不善地打量着陈乐,但却没想出什么拒绝的理由,干笑了两声道:“好,萧三你既然文武全才,那不妨下场一试,不过你要是这局输了,那么第三局也就不用比了,曾三的矿山可就直接归本公子了!” 陈乐腼腆地道:“我知道,不知这局谁先开始?” “上局飞过山先动手的,我公子括也不占你们便宜,这局就你先来吧!” 陈乐点了点头,他身上没有带弓,但一旁有弓架,他走过去瞄了一眼上面的紫木弓和黑竹弓,微微皱了皱眉,这第二场比试是要射倒远处的画戟,如果说第一场比试是考较射箭的准确度,那么这第二场就是考较射箭的力度了。 他是九流战力,如果按照系统九星来划分,目前应该处于九流五星左右,使用紫木弓是最合手的,但这却不代表他不能用黑竹弓,紫木弓弹性强度没有黑竹弓大,虽然自己可以使用白虎回头这种增加力量的招数,但前方不是靶子,只是一只画戟,势必会影响准确度的。 最后陈乐想了想,还是一把抄起黑竹弓来。 ------------ 第72章 第三场比试 前方二十丈的画戟牢牢地矗立在地上,一箭射翻画戟事实上需要八级箭力甚至更高,这对陈乐来说也是一种挑战,他毕竟只是九级的箭力。 深吸一口气后,他将黑羽箭缓缓地搭到了弓上,并不用任何弓箭招数,这一箭只需要力量! 几秒之后,黑羽箭如流星般从弓弦前弹射而出! 陈乐选择的位置是画戟月牙锋刃那块区域,这一箭不能直来直往,毕竟自己拉这黑竹弓还达不到十分,所以他选择的不是直射冲击画戟,而是类似那种斜斜撞击的方式,这样不仅会让画戟受力面积大,也会让自己这一箭的力量得到加成。 黑羽箭准确地撞到了画戟月牙那块面积,然后竟然斜插进那月牙旁中空的位置,从那里别扭地穿了过去,黑羽箭的所有力量都作用到了画戟之上,刚刚穿过,便无力地落了下去。 只见画戟晃了几晃,所有人都张大嘴巴,就在赵括以为这一箭失败,刚刚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一阵轻风吹过,画戟“哐当”一声倒在了地上。 “啊,竟然倒了?” “一箭,这萧三居然只用了一箭!” “那不是说他的箭法比宇文风还要厉害?” “不一定吧?那宇文风是故意放水,不过这萧三确实厉害啊!” 赵括的脸黑得都要滴出水来,曾知礼跑上前去一把抱住了陈乐:“萧三啊萧三,你小子真是神了,早知道你箭术如神,我还找什么宇文风啊,我直接找你就得了,对了你看我侄女怎么样?你要是喜欢,我去和我二哥说说,就嫁给你得了!” “三叔,你说什么呢!”曾惜画立刻小脸通红,跺了跺脚,羞得一刻也呆不下去,快步跑向枣红小马然后绝尘而去。 “曾三,你不会是不想给我钱吧?”陈乐眨了眨眼,深沉地说道。 “卧槽,你小子够坦率,我喜欢!”曾知礼仿佛被说中了心事般哈哈大笑起来。 “你俩说够了没有?别忘记了你们根本还没赢呢!”赵括在一旁气得够呛,比试还没结束,这俩货居然就讨论起酬劳的事情来:“飞过山,你发什么呆,还不快点去把前面那画戟也射倒了!” 这时,早有兵丁把画戟重新埋起,等待赵括一方的人出手。 飞过山看着陈乐,心中打了个大大的问号,他有些想不通,明明这叫萧三的少年武力不如自己,因为他观察到陈乐的黑竹弓只拉了大概九分左右,这明显是臂力不够的表现,但是他怎么竟然能射倒画戟?莫非真是刚才那一阵轻风帮了他? 飞过山狐疑地摇了摇头,然后望向远处画戟拉开了弓,他这次依旧瞄了好一会儿,才放出这一箭。 同样是准确无比的一箭,但他选择的方向角度和陈乐大不相同。 这飞过山选择的是直射,位置则是画戟正中间的枪面上,这里的位置比较大一些,而且哪怕左右有些偏差,也很难让箭滑飞出去,而是会被两旁的月牙刃阻隔住。 飞过山这一箭堪称完美,也直接射到了中间的枪刃之上,但是…… 接下来的一幕让所有观看的人都是一愣,那箭射到枪刃之上猛地一滑,接着竟然极度诡异地从枪刃和月牙刃中间那不大的缝隙中钻了出去! 钻出去了!竟然钻出去了!赵括张嘴就想骂娘,这运气得差到什么样啊,才能出现这样奇葩的结果! 飞过山的脸色极其难看,这种结果他计算过,概率十分的低,但是却被他给遇到了,这不能不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哈哈哈!”曾知礼仰天狂笑,他伸手一指赵括:“赵老三,没想到吧,人算不如天算,宇文风虽然跑了,但我还有萧三啊,这次我就让你输个清洁溜溜!” 赵括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冷笑一声:“曾三,你别得意,比试还没有完,还有第三场呢,来人,准备第三场!” 他话音一落,那些小兵便走向鸽笼,只待陈乐和飞过山准备好就放出里面的鸽子。 陈乐手中弓一直没放下,飞过山的弓则是自带的,两人都不约而同地走向了弓架。 因为第三场是比试谁射下的鸽子多,所以弓架旁放了两桶不同颜色的箭,一种是白羽箭,一种则是黑羽箭,这样也好区分究竟是谁射下的鸽子。 飞过山站到黑羽箭桶前面,然后一伸手取出了三支箭搭在了弓弦之上,转头阴测测看向陈乐! 赵括立刻露出一副得意的神色,飞过山能一次射三箭,号称一石三鸟,堪称一绝! 陈乐见状不由微微一笑,射鸽子这玩意说白了没有太大技术含量,毕竟这鸽子虽然会飞,但是目标太明显,而且鸽子这东西刚起飞的时候飞得并不是很快。 他想了想,微微一笑,从箭筒里抓出了一把箭! 不错,就是一把,足足有十支左右! “我特么的……”赵括见状差点把眼珠子直接瞪出来,飞过山更是如同见了鬼一般,满脸的不相信。 曾知礼急忙跑过来:“我说萧三啊,这么多箭你怎么射啊?你一次能射出这么多的箭吗?”这也由不得他不紧张,这一局可是决定矿山盐井的归属。 陈乐看了看手上的箭,淡淡地说道:“箭多了,射中目标的概率才大!” 曾知礼眨了眨眼,心中感觉陈乐这句话不对,但却想不出哪里不对,只好看着陈乐一板一眼地将十支箭全都搭到了弓弦上,这时他脑中灵光一现,急忙道:“萧三,难道你不用瞄准吗?” 陈乐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瞄准?鸽子可是会飞的,怎么瞄准?你瞄个给我看看?” “你……”曾知礼立刻哑口无言,虽然他读书不成,但好歹也学过箭,陈乐的话说得表面上似乎没错,但内里却有些不妥,只不过他根本想不出来究竟是哪里不妥。 “二位大人都准备好了吗?”这时旁边的一个小兵首领说话了:“两位大人要是都准备好了,我可命令手下打开笼子了!” “准备好了!”陈乐和飞过山异口同声地说道。 “好,开笼!”那小兵首领高声喊道。 ------------ 第73章 齐国来信 随着小兵首领的一声令下,两只铁笼子一起打开,足足一百多只鸽子被放了出来! 这些鸽子全部都是单一的颜色,就是那种最普通的“瓦灰”,飞到空中,因为样貌相似,看得人头晕目眩,根本分不清彼此,这时曾知礼才稍微明白了陈乐那句不用瞄准的意思,这根本就是没法子瞄准啊! 陈乐和飞过山几乎一起放弦,陈乐射出去了十箭,飞过山射出去了三箭! 陈乐十箭的力道远没有飞过山大,但射低飞的鸽子,力道大似乎也没有什么用,十箭射出后陈乐看也不看,又抓出一把箭匆匆地再次射出。 小部分鸽子落地,大部分鸽子飞上了天空,陈乐又抓出第三把箭,这一次却没有之前拿的多,他只拿了两支,而飞过山却依旧是三支箭。 陈乐一箭双雕,飞过山一石三鸟! 转眼间天上的鸽子便所剩无几,活着的都飞出很远,黑竹弓的距离已经很难射到。 片刻之后,“好,比试结束!”那小兵首领充当了裁判,事实上也无需裁判,这个时候天上连根鸟毛都没有了。 曾知礼和赵括急忙走上前去,看着小兵们清点地上的猎物。 一些身上有羽箭的鸽子被摆放到一旁,而那些没有羽箭或者直接被射碎的则全部被剔除在外,不计算进成绩。 一会儿的功夫,便肉眼可见这次比试的结果。 身上有白羽箭的鸽子足足是黑羽箭鸽子的两倍之多! “白羽箭共三十九支,黑羽箭十八支,白羽箭的使用者获胜!”小兵首领大声宣读结果。 “哈哈哈,赵括,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曾知礼简直乐得前仰后合,这次比试不但扬眉吐气,更是赚了一口盐井,他心里简直笑开了花。 赵括面如死灰,半晌才从牙缝里崩出几个字,却是对飞过山说的:“你很好!” 飞过山的脸色无比惨淡:“公子,我,我尽了力……” 赵括冷笑得好像夜枭啾啾:“许诺的事情一笔勾销,还有之前答应你的事情也全部不算!” “啊,公子不要!”飞过山闻言竟然直接跪在地上磕起头来。 嗯?陈乐在旁见状不由一皱眉,这事情不对啊,难道这飞过山有什么把柄在赵括手中?不然哪怕输了也不至于这副模样。 “我说赵括,你这是干什么?”曾知礼这时也看出不对,开口道:“这飞过山我看不错,你不喜欢就让他跟随我得了!” “曾三,盐井我会在十日内和你完成交接,至于眼下却是我的事情,用不着你插言!”赵括冷冷地道,然后转身就走。 “公子,不要啊!”飞过山竟然直接在地上爬行过去,而赵括则头也不回地带着其他手下离去。 虽然陈乐和曾知礼都疑惑这飞过山究竟和赵括是什么关系,但是这件事到底和二人无关,两人也只是看了一会儿便离去了。 当天晚上,曾知礼大摆庆功宴,但陈乐却没有参加,他揣着曾知礼再次赠予的十万两银票,赶回了稷下学宫。 半个月后,“欢迎宿主再次进入系统空间,请问宿主这次想要练习些什么!” “箭术!”陈乐肯定地说道…… “叮咚,宿主已经达到箭术八流武力,现在距离空间结束时间还有两天,宿主打算还练习些什么?” “马术!” …… “叮咚,系统时间已经全部结束,宿主目前箭术八流一星,八流到七流之间乃是一个武力瓶颈,希望宿主在外界多多磨练,争取早日升到七流箭术。” “知道了……” 陈乐重新出现在房间之内,他一伸手就摸出了烈虎弓,然后伸手一拉,竟然是七分满,心中不由大喜,自己终于可以使用这弓了,七分满对自己来说已经足够了! 学宫的日子过得飞快,转眼之间秋去冬来,鹿儿山迎来了第一场大雪。 这一天,大雪如鹅毛,铺天盖地而来,映照着整个山间银装素裹一般。 因为雪大,所以学宫散学早,陈乐和田忌两人在住处倒腾起火锅来。 这个世界本身也有火锅,但是无论汤底还是菜品都比较单一,所以陈乐自己调了一些汤头,又鼓捣了许多菜,放到小碳炉之上热了起来。 田忌一直在打下手,但却早馋得差点流出口水:“庆之啊,我说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手段,简直绝了,我敢说天下最好的火锅大厨都弄不出你这样的味道。” 陈乐笑了笑,这个世界没有君子不厨的说法,反而是君子大多都喜欢吃,尤其爱喝酒的,更是喜欢自己弄些小菜来佐酒。 “胖子,酒呢?” 田忌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两坛酒,虽然学宫规定不许学子们喝酒,但这毕竟不是什么大罪,所以偷偷饮酒的还是大有人在。 两个人把窗子打开,看着外面飞雪飘零,苍茫无极,心中都颇有感慨。 胖子明显很贪杯,但酒量却不如陈乐,一小坛酒下肚,已经有些小醉。 但就在胖子嘴上说些市井间的混话时,忽然陈乐看到远远的有一名学宫仆工,向这里走来。 这独立的学舍每一间并不相联,那名杂工带着斗笠,顶着大雪,方向分明是就是陈乐的住处。 果然,不一会儿外面便传来了敲门声,陈乐怕喝酒的事情被人看到,便藏起酒坛走到门边,低声道:“什么事情?” “陈公子,刚刚山门外面有人送一封信给你。”仆工说道。 “信?什么信?”陈乐顿时就是一愣。 “好像是一封家书!”外面的声音说道。 “家书?”陈乐一脸疑惑,然后把门开了个缝隙,伸出两指夹过一封书信,然后重新关好了房门。 “庆之,什么信?”胖子这时在桌后探头探脑的地道。 “家书。”陈乐这时已经看出这是一封来自齐国的信,如果不出所料应该是老宗正的信。 “你小子还有家书啊,唉,你慢慢看吧,胖爷我再喝一杯……”胖子语气颇有些寂寥地说道。 ------------ 第74章 居然还有这种事 陈乐默默打开了这封信,然后仔细看去。 这一看之下他首先就是一愣,随后脸上出现了哭笑不得的神色,但紧接着便陷入了沉思之中。 这封信确实是齐国老宗正的来信,这老宗正不知当年和公子秋寒有什么特殊的交情,对他一直照拂有加,可以说没有老宗正,原本的陈乐能否活到现在都是一件值得怀疑的事情。 信上除了关心的话之外,便只说了一件事,就是这件事情让陈乐的表情接连变化,最后开始思索起来。 老宗正在信上说:“庆之啊,告诉你一个很不好的消息,琅琊颜家有悔婚的意思,颜家的人先找到了我,但被我拒绝了,不过你虽然是王室子弟,但毕竟父母都不在了,他们很可能还会直接找到你退婚,你要有心理准备啊!” 居然是……退婚?陈乐心中轻叹,这陈庆之确实很不幸,父母双亡,本尊和人比试骑马被气死不说,这死了之后居然还有人要来退婚! 不过现在自己就是陈庆之啊,这退婚就是退的自己,这绝对是一件不可容忍的事情! 虽然自己不是原来的陈乐,这事儿说实话和自己也没有任何关系,但是,在别人眼里自己就是陈庆之,这种事情根本说不清的! 陈乐虽然心中有些矛盾,但最后却深吸了一口气,既然穿越到这个世界来,那么这个身份就是自己,那么这件事情就绝对不可容忍! 他坐在那里想了半晌,终于想起和颜家的婚约是怎么一回事情来。 原来在他出生后,当今的齐王还没有子嗣,所以朝中各派系便有些别样心思,而颜家竟然直接找上门来提亲,这门亲事便在当时被定了下来。 陈乐的记忆中隐隐约约在小时候,见过那个颜家的小姑娘一次,除了还记得她的名字叫做颜竹玉之外,再无任何印象。 这颜家的小姑娘是嫡女,颜家自古出美女,这小姑娘长到现在容貌应该不错才是,只不过,人家现在居然要退婚了…… 陈乐走到碳炉前,将书信塞进炭火中,瞬间便化为了灰烬。 “庆之,什么事情?”胖子这时虽然喝得有点多,但看陈乐竟然把信烧毁,不由纳闷地道,如果这封信真是家书的话,断然没有直接烧毁的道理啊。 “额……家里捎信来,说从小定的一门亲事人家要退婚。”陈乐淡淡地道。 “啊……什么?”胖子闻言一口酒直接喷了出来,“哈哈哈,好啊,你陈庆之居然还能碰到这种事情,嘎嘎嘎!” “田忌,你怪笑什么!”陈乐皱眉道。 “你才怪笑呢,你陈庆之模样不错,文武双全,怎么就能让人退婚呢?让我想一想,想一想啊想一想,莫非是对方攀上了高枝,瞧不上你的家世背景了?我看十有八九是这样吧!”胖子一副幸灾乐祸。 “嗯?确实有这个可能!”陈乐脑中灵光一现,毕竟自己从十二岁起就出了齐国,这几年也从未回去过,那么落在有心人的眼中,自己就是一枚弃子,而王室的弃子下场往往会十分悲惨,甚至还不如普通人,这样来看就难保颜家不会给女儿找个更好的归宿,比如琅琊王家,或者其他诸侯国的豪门! 这件事情,自己绝对不能忍!如果连这种事情也能忍受,那么自己的名声就有了污点!自己将来势必要争霸天下,而在这个时代,身上有污点绝对是对自己很不利的一件事情! 退婚吗?攀上高枝吗?陈乐眼中射出了一抹寒芒! “兄弟,你放心,如果你对那女子真有意的话,哥哥就是抢也要帮你把人抢来!”胖子看陈乐脸色阴沉,不由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要是和你订婚的那家人真的攀上高枝,那哥哥就去杀了那高枝的满门,给你出气!” 陈乐闻言眯了眯眼,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眼睛看向窗外,窗外大雪漫天,一片苍茫寂寥…… 京州城外六十里,同样是大雪纷飞的天气。 但此刻,就在那大山的脚下,一座典雅的小院已经初具了雏形。 院内只有为数不多的几座房屋,但设计得却独具匠心,一眼之下便不落凡俗。 几名匠人正顶着漫天的大雪在院子内刨木头,木花雪花掺和在一起,别有一番情调。 小院外,停着两辆豪华的马车,其中一辆马车的帘幔打开,露出里面一张精致的小桌,桌边正坐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儿,小女孩儿生得粉雕玉琢,虽然年龄不大,却已经初具了绝色之姿。 小女孩儿正搓着小手,一双漆黑的星眸望向那小院中的情景,她的小脸之上没有一丝表情,忽然站起了身,跳出车外,然后背着小手徜徉在大雪纷飞之中。 “凰儿,外面冷,还是上车来吧!”另外一辆马车里有中年男子的声音传出。 “知道了父亲!”小女孩的声音甜美无比,但是却没有依言上车,而是依旧背着小手在随意溜达,最后可能是有些累,站定在那里,眼睛望向了一个方向,眼神儿透过那大雪纷飞似乎在寻觅着什么,良久之后,她才嘴里低声自言自语道:“这人……眼下在做什么呢?” 小女孩儿的眼神里出现了和她年纪不符的迷茫,随后似乎有些失落,轻轻地叹了一小口气,向马车上走去。 而她刚才面对的方向,遥远处,却正是那鹿儿山…… 稷下学宫是有寒假无暑假的,当然这个假期的名字并不叫做寒假,而叫做岁寒节,假期大概两个月左右,中间包含了年关。 每年岁寒节放假之前,学宫都照例会举行一些仪式活动,类似陈乐前世读书时的一些庆祝晚会,这些活动大多都是学子们表演各种才艺,也有夫子教官临兴上台进行互动的。 此刻就在不远的台子上,一名少女正在弹着琴,琴声悠扬,惹来一片赞叹之声。 “张师兄,这洛师妹的琴弹得越来越好,不知道她会不会邀请人来和她一起合奏。” “唉,刘师弟,你想都不要想,这洛师妹来自郑国,而曹师兄也是郑国大族出身,曹师兄早就对洛师妹有意,据说两人的家里都同意此事!” “原来如此,可曹师兄此刻不在,据说家中有事早就走了呀!” “我劝你还是不要动心思,曹师兄的火爆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是啊,可我怎么总觉得洛师妹对曹师兄没有那个意思呢?” “你一定是看错了,我看他俩可是情投意合!” “啊,不对,这洛师妹怎么在邀请人同奏?” ------------ 第75章 稷下学宫的新年 陈乐听到远处一声温柔的呼唤,顿时有些发呆。 这小洛妹子居然邀请自己上台去和她一起演奏?自己倒是愿意去,可问题是自己会演奏什么?除了笛子还能勉强能吹上几下,其他的根本无法登大雅之堂。 虽然之前被乐师赶出考场后,他努力练习了几天笛子,但恐怕笛音还是无法和小洛妹子的琴声和鸣吧? 陈乐站起了身,去是肯定要去的,他心中还在思索是吹笛子呢还是吹笛子呢,却不料身后一只手推了过来,正是胖子挤眉弄眼一副不怀好意的模样。 陈乐不由轻咳了一声,硬着头皮向前走去…… 这场载歌载舞的晚会直到天擦黑时才结束,陈乐的脸却比那外面的天色还要黑,丢大人了!实在是丢大人了! 他厚着脸皮,顶着嘘声口哨,强自把一首《边关》吹完,觉得时间简直过去了一万年。 好在小洛妹子并没有任何嫌弃的表情,还不时地安慰他,说只要高兴就好,但自己丢人倒不算什么,这下把小洛妹子给连累却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第二日,是这年学宫的最后一天课,陈乐早晨刚走出门,还没来到学堂时,便有一名仆工给他送过来一封信,他打开一看,不由皱了皱眉,苏溪若这丫头简直太不识趣了! 这封信是苏溪若写的,里面的内容很简单,就是让陈乐离小洛妹子远一点,并且话里话外暗示陈乐配不上小洛妹子,还说哪怕是小洛妹子对他有好感,也劝他别害小洛妹子。 我真是勒了个大嘈了,从来都没有发现,这苏溪若竟然如此奇葩啊!陈乐一脸阴沉地把信撕得粉碎,心中暗自想道,这臭丫头究竟什么意思?你瞧不起陈庆之也就罢了,怎么还要管着我?别说这个世界,就是什么世界也没这种道理吧! 他慢慢地走向学堂,心中边想这事儿边觉得好笑,不禁对苏溪若的精神状态产生了极大的怀疑。 这一天的课程很少,下午时就开始放假,家位于燕赵二国比较近的学子,直接在放假后就骑马离开了,而一些家距离学宫较远的学子,则有不少雇佣了马车也逐渐离开鹿儿山。 晚上时,陈乐一个人坐在学舍内发呆,他没地方可去,就是胖子也快马扬鞭地跑掉了,至于小洛师妹则由家中来人给接走,倒是王壁居然还来和他道了个别,让他心中生出许多复杂的想法。 小伙伴们都走了,估计到明天晚上时,学宫内能剩下十名二十名学子就不错了,而且夫子教官们也会逐渐离开,这些人的家眷大多都不在学宫,都要回家去过一个团圆年。 留在学宫的学子大多都是家境贫寒,付不起来回的路费,或者是距离实在太远,一来一回假期就结束了,所以没必要回去。 但是自己有家啊,而且家也不算太远,陈乐微微一叹,不说前世,就是这一世,虽然公子秋寒在齐国没有什么产业,但至少有一座宅子,还在自己名下。 可是,无论哪个家,自己都回不去了…… 学宫枯守的日子很难熬,但好在陈乐现在身上有钱,这段时间前前后后他一共赚到了将近五十万两银子,这对于普通人来说,简直是一笔不可想象的天文数字,寻常人就算是一百辈子都赚不来这么多钱,以这个世界的消费水准,这些钱足够吃喝玩乐一辈子都花不完。 所以陈乐没事儿的时候,就把学宫的那匹黄骠马租下来,下山去大梁城中散心,他也去了几次曾府,曾巩知道他在学宫之中没有回家,一度邀请他去曾府过年,但却被陈乐婉言谢绝了。 转眼间已经到了大年三十,学宫内为数不多的学子和夫子教官们开始忙活着写春联,大厨房的师傅们开始做各种供品和食物,一时间学宫内的冷清气氛一扫而空,颇有些过年的气氛。 “庆之师兄,快来写对子!” “为什么我写?” “为什么你写?因为你的字好啊,就是镜花先生都夸过呢!” “好吧……”陈乐眨了眨眼,从这名叫吴三毛的学子手中接过大笔,然后想了想,道:“三毛啊,我写的对联将来可是要值大钱的,你可不许给偷偷揭走啊!” 吴三毛瘦小枯干,闻言笑道:“陈师兄,你放心,我就是揭走也是出了正月再揭的!” 陈乐呲了呲牙,道:“那你期望正月里别下太大的雪吧!” 他的话刚说完,吴三毛看了看天,却见一片雪花飘飘悠悠地落了下来,顿时脸色一苦:“陈师兄,我估计是等不到出正月这对子就会坏掉了……” 吃过了年夜饭后,外面的雪下得愈发大了,陈乐乘着酒意走出了房门。 因为有雪,外面很亮,他住的学舍门前挂了两只红灯笼,上面写着福字,里面装着蜡烛,映衬得夜色很美。 陈乐站在门前想了想,重新回到房间内,取出一只八角宫灯,然后把里面的红烛点燃,再次走出门外。 这只宫灯是他在大梁城的集市上,花了一百个铜钱买的,做工很精致,宫灯八面画了八个传说中的神仙,里面红烛点燃,显得栩栩如生。 他提着灯,身上批了件曾家送来的裘皮大氅,顺着学舍前面的小路,低吟浅唱,踏雪而去…… 大年初一,炮竹声声辞旧岁,梅花点点迎新春。 吃过早饭后,陈乐便迎到了曾家的来人,来的正是曾巩的贴身侍卫吴十三,吴十三带了四个家丁前来给陈乐送新年礼。 看着担子里的绫罗绸缎,吃食酒水,陈乐不禁苦笑,人情越欠越大,也不知道这曾家的家主究竟看中了自己什么,虽然自己文采还算出众,武艺也有那么两把抄,但这并不值得曾巩如此卖力地拉拢自己啊! 天下将乱,能行大事者除了各国诸侯外,就应该是世家豪门内的杰出人物,陈乐不认为曾巩了解自己的真正身世,即便了解恐怕也只会起到相反的作用,毕竟自己是一枚王室弃子! “或许身为大阀家主,在这种乱世之中都会广撒网,多结缘吧,毕竟世家子弟乱世之中都会分投不同的势力,以求将来押中一宝,这样的事情古皆有之,乃是门阀世家赖以生存的手段!”陈乐此刻只能如此去想。 ------------ 第76章 神秘的新年礼 大年初二,陈乐又收到一份年礼,这份年礼很神秘,是由一辆奢华的马车送来。 一般来说,这个世界上的马车,尤其是奢侈华丽的马车,都在外面刻画或者悬挂家族的标志,让人一眼就就能看出这座马车的来历。 但此刻停在陈乐学舍前面的这辆马车,虽然华丽无比,但是却没有悬挂任何家族标志,也没有雕刻任何世家的姓氏。 原本来历不明的马车是不能直接进入学宫之中的,但是这架马车实在太过豪华,而且是找陈乐的,所以仆工犹豫再三还是将这辆车带到了陈乐的住处。 陈乐出门见到了这马车,还以为又是曾家来送东西的,但是经过询问却根本不是曾家派来的。 车上一共有两人,这两人全都体格健硕,红光满面,两个太阳穴向外鼓起,一看就是武艺高手,而这两个人,无论陈乐如何询问,都只是恭恭敬敬地摇头,说主人不让说出身份,还请陈公子原谅。 “你们知道我姓陈?”陈乐真心疑惑了,除了齐国的人和曾家的人,外界没谁知道自己姓陈,而齐国肯定不会有人来给自己送年礼,曾家没必要隐隐藏藏,至于学宫的同学,更没必要不挑明身份! 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诡异了!忽然间陈乐感到一股凉气从脚跟处升起,直冲向后脑海! 他快步走到车前,让那两人聊开帘幔,只见里面是几口十分美观的箱子,打开了箱子,他顿时惊呆了,这几口箱子里的东西竟然要比曾家送的要贵重十倍! 究竟是什么人给自己送年礼?陈乐心中惊疑不定,天下绝没有白吃的午餐,更何况是这些贵重物品! “两位,这些东西我不能收!”陈乐淡淡地对随车而来的二人说道。 二人闻言,忽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起头来。 “二位,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陈乐身子急忙向旁一躲。 “公子,你要是不收这些礼物,那我们回去就是死路一条啊。” “是的,公子如果不收这些东西,我们回去也会被主人赐死,既然那样,还不如现在就死在这里!” “你们在威胁我?”陈乐闻言脸色一变。 “小的不敢,小的只是想让公子知道,我家主人送公子礼物绝无恶意,还请公子放心收下!” “是啊,我家主人绝无恶意,如果公子不收下这礼物,我们就是没完成此行的任务,主人会赐死我们的!” 陈乐嘴角抽了抽:“你家主人竟然如此暴戾?” “啊?不是不是,我家主人乃是天下最好的主人!” “哼,满嘴胡言,我信才怪!”陈乐眯眼思索起来,看样子如果自己不收这些东西,那么这两人极有可能真的会自裁在这里,这却是自己万万不愿看到的!可收下了这些东西,却不知二人口中的主人是谁,难免让人心中疑虑重重。 他想了一想道:“你家主人可有什么书信话语一类,让你们转达?” “回禀公子,没有!”两人把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一般。 果然够绝!陈乐在心中叹了口气,阴沉着脸道:“你俩起来吧,东西我收下了,你们可以回去了!” “啊,多谢公子,我现在就帮公子把东西搬进去!” “我也帮公子搬!” 陈乐看着两人将车上的大箱子搬到了房中,只觉得这事儿处处透着诡异,他想再对两人旁敲侧击几句,但是两人搬完东西后,便急匆匆地告了个别,然后钻进马车便离开了,让陈乐不禁觉得还是上了这俩小子的当,什么自裁处死肯定是这俩家伙编排出来,为了让自己收下东西的借口。 他走进房间,瞧了瞧这几口大箱子,一些装着贵重礼物的他没有动,但是一口装着新衣新帽的箱子他却仔细翻看起来。 这只箱子里面大概有十几套衣袍,几乎每一套都做工精致华美,最让人意外的是,这些衣物陈乐仅仅从外观看上,便十分符合自己的身材,这可真是太奇怪了! 陈乐一言不发地关上了箱子,然后坐在那里,陷入了长久的沉思之中…… 大年初三,曾惜画上门,并且带来了一张请帖。 “陈庆之,你看看这是什么?”小丫头穿了一身红色绸缎的新袄子,显得十分喜庆。 “什么东西?”陈乐伸手接过那张烫金的请帖,好奇地道。 “这是文华小会的请帖,我们曾家这次一共收到五张,爷爷让我送一张给你。”曾惜画有些腼腆地说道。 “惜画小姐,这文华小会是什么?”陈乐不解地问道。 曾惜画闻言掩嘴一笑,然后慢慢地解释起来。 原来天下自从有文华榜之后,各地便兴起了文华小会,即使在诸侯割据之后,这种风气不但没有减弱,反而有了愈演愈烈之势。 这文华小会邀请的都是当地一些颇有名气的才子,而原本主持这文华小会的乃是刺史或者别驾,但诸侯割据后,各国国君出于某些诛心的想法,便把这小会的组织权给控制起来。 不过才子清傲,很难驾驭,何况学问二字本就不分国界,而且大许现在还存在,所以最后每每是两国或者三国一起举办这小会,无论国与国之间敌对也好,和平也罢,这小会却都不受影响。 曾惜画此次拿来的小会请帖,是赵齐两国合办的,由两国国子监祭酒出面主持,地点则位于齐赵两国交界处的邯州。 赵齐两国本来并不和睦,但小会期间向来有约定俗成的规则,那就是参与小会的诸侯国,在小会期间不允许擅动刀兵,不允许边界挑衅,总之就是不许打仗。 这次小会将于正月十六举办,为期一天,夺得小会魁首者,将列入文华候选榜。 这文华候选榜乃是文华榜的一份候选名单,榜上的人都是有希望在将来进入文华榜才子,虽然这份候选榜听起来颇为可笑,但却也在天下广为流传。 “陈庆之,这份请帖整个家族才收到五张,爷爷就命我送来一张给你,你还不快点谢谢我!”曾惜画解释完这文华小会后,笑嘻嘻地看着陈乐道。 ------------ 第77章 天下文华榜 陈乐闻言微微一笑,冲着虚空一作揖:“多谢曾老夫子!” “陈庆之,你……”曾惜画见陈乐不谢她,反而遥遥地谢起自己的爷爷,顿时气得小嘴噘了起来。 陈乐纳闷地道:“惜画小姐,难道我谢贵祖父有错吗?” “没错!”曾惜画气呼呼地道,但随后眼珠一转,“陈庆之,你猜猜我还带来一份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陈乐笑道。 只见曾惜画从随身的绣包之内抽出了一卷长轴:“就是这个,你想不想瞧瞧?” “这是什么?”陈乐心中隐隐地有了一种猜测。 “想知道是什么,你就来求我啊!”曾惜画抓紧了手中卷轴,大眼扑闪,一脸挑衅地看着陈乐说道。 这算是在勾引我吗?陈乐摸着下巴露出一丝灿烂无比的笑容,盯着曾惜画一动不动。 “陈庆之,你……你看什么呢!”曾惜画被陈乐盯得有些心虚。 “画儿……”陈乐嘿嘿笑道。 “不许叫这个名字!”曾惜画故作镇定地道。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了,还有什么不能叫的!”陈乐一副不在乎的模样。 “陈……陈庆之,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曾惜画的语气有些嗫嚅。 “那你告诉我你手上的卷轴是什么东西!”陈乐图穷匕见。 “你这混蛋,这就是最近一期的文华榜,你这混蛋上榜了!”曾惜画觉得陈乐简直太不是东西了,似乎种种书上所说的小人品质都能在他身上体现,偏偏看外表还会让人以为他是一个温润如玉的君子! 温润如玉……想到这里,曾惜画竟然没来由的脸色一红。 陈乐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些,他伸手拿起桌子上的卷轴慢慢打开。 这段时间他已经对文华榜和武英榜有所了解,这两榜的评定其实不像想象中那么简单。 文华榜上的人物需要文华院最后勘定,文华院是大许建国后,许太祖筹建的一处圣人学堂,这学堂之内几乎都是饱读诗书的大儒,而随着诸侯割据,文华院已经渐渐独立出大许朝廷,成为一个超脱于世的存在。 天下所有书院,皆有向文华院推荐才子的权利和义务,甚至四大书院的掌门都兼着文华院院士的职务。 至于武英榜上的人物,最后则需要武英殿来做出最后的决定,武英殿的情况和文华榜差不多,但是天下并没有专门的武院武宫,所以拥有推荐权利和义务的就是诸国的兵部了。 同时文华院和武英殿在民间也有很多耳目,每天搜集天下士林武林的情报,飞鸽传书到两处。 陈乐这时展开手上的文华榜,发现这竟是一张百人榜单。 文华榜和武英榜,向来只收录百人! 这个榜单很详细,他很快找到了自己的名字,自己位于第八十八位! 萧衍,字叔达,年纪十六岁,赵国梁州人氏,来历不详,疑是兰陵萧家旁枝子弟。 书法极好,字体自成一脉,有大家风范。 善于对偶,对出了千年之下无人能对出的字圣联,且将赵国有名的对联高手对穿肠对到吐血三升…… 陈乐看了好半天这文华榜,然后目光疑惑地望向曾惜画,接着又看了眼榜单,再看一眼曾惜画。 “陈庆之,你又要干什么?”曾惜画敏感的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劲儿。 “惜画小姐,这榜单不对吧?”陈乐疑虑地道。 “不对……怎么可能不对?你没看到自己吗,哼,刚刚上榜居然就排到八十八名,这是天下多少饱读诗书的学子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曾惜画酸酸地说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对自己的排名很满意,我只不过做了几副简单的对子,就能排上这文华榜,真是走了大运!”陈乐打了个哈哈说道。 曾惜画闻言气得牙根直痒:“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只是这榜单上怎么没看到惜画小姐的名字啊?”陈乐一副这怎么可能的表情。 “你……”曾惜画闻言小脸“腾”地一下就红了起来,然后又迅速转白,最后恶狠狠地说了一句:“陈庆之,你是个混蛋!”接着转身摔门而去。 陈乐眨了眨眼,耸了耸肩,嘀咕了一句:这么大脾气,不知道将来谁敢娶你! 文华榜每一个名字前都有年岁的标注,整个榜单内未及冠的少年一共只有九人! 这九名未及冠的少年中,排第一的名叫萧道成,兰陵萧氏嫡系子弟,十九岁,诗书文章无所不精,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尤其擅长绘画,有当世小画圣之称! 此人在文华榜位列第三十名。 未及冠的少年中排第二名的叫做李唐,陇西李氏子弟,十九岁,精于史,擅内政,著有《史为镜》一书,被大许天子乃至诸侯国君奉为奇书,一时天下纸贵! 此人在文华榜位列第五十六名。 未及冠的少年中排第三的名叫朱熙,书香世家朱氏子弟,十九岁,不但文章诗赋样样精通,更对儒家学问研究得十分通彻,甚至提出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学说,虽然这种学说虽然还处于雏形,但却震动文坛,被誉为将来儒家的中兴之子! 此人在文华榜位列第六十八位。 陈乐在文华榜的排名虽然是八十八,但在这些未及冠的才子中却没有垫底,而是排在了第五名,这也是曾惜画心中忿忿不平的原因。 他足足研究了这文华榜一个多时辰的时间,这才默默合上卷轴。 四大书院的院长、曾家的家主、都是文华榜上人。 稷下学宫的宫主水镜先生竟然高排第九,而四大书院中唯有天策书院的院长天机先生排名压过了水镜先生一头,排在第八。 至于曾家的家主曾巩,则位列第二十六。 不过,这文华榜上还有一人,却让陈乐大吃一惊。 这人便是当今大许朝的天子,启元皇帝赵标! 这位曾巩口中的有道明君,居然高列文华第十三位! 陈乐心中惊讶不已,对这位大许皇帝产生浓烈兴趣的同时,也对那武英榜生出了十分好奇。 这个世界没有内力,更没有传说中的法力,有的只是单纯的武艺,算是个低武世界,但越是这样的世界才愈发显得真实,武艺一道虽然不能排山倒海,但却可以陷阵杀敌,可以奔腾如虎,可以万夫不当,可以单枪匹马闯天下! 看来,有机会一定要看一看那武英榜,陈乐心中暗暗想道。 ------------ 第78章 文华小会 大年初八,陈乐来到大梁城曾家。 这次前往邯州参加文华小会的曾家人共有四名,除了曾惜画之外,另外三人都是嫡系近脉的曾家子弟。 这三人显然在某些特殊授意的情形下,知道了陈乐的另外身份,萧衍萧叔达,位列文华榜第八十八位,弱不及冠,但却是家主曾巩的贵客。 所谓贵客在这三人眼中有着另外的含义,那就是亲信红人! 这位萧衍萧叔达位列文华榜,本身就让这三人敬佩得五体投地,要知道文华榜上人,平素根本难得一见,更何况如此年轻便上榜!而家主亲信红人的这个身份更让三人恨不得直接拜倒在地,恳求陈乐收他们做弟子,虽然曾巩也是文华榜上人,但曾巩首先是曾家的家主,就算打死三人也不敢这么做。 曾家一共派出了一百名私军,由曾巩的贴身侍卫吴十三率领,护送五人上路。 曾家人里除了曾惜画四名小辈儿,还派出一位名叫曾布的族人一同前往。 这位曾布乃是曾巩的族弟,三十多岁的年纪,虽然和曾巩年纪相差许多,但是在赵国的文坛却十分有名,不过此人平素不喜做官,为人低调,只是潜心研究学问。 大梁曾家身为亚圣世家,并不是只靠一个当代大儒曾巩就能撑起来的,曾家内饱读诗书的学问之士极多,有的潜心研究学问,有的则在赵国朝堂为官,还有的并不在赵国,而是在其他诸侯国做事。 本来此次南华小会按例确实需要派出一个曾家长辈护持,但却不是曾布,而是另外一人。 曾布乃是听闻陈乐将前往邯州,这才主动请缨,想要会一会这位新晋文华榜的萧叔达。 两人于马车之上一顿高谈阔论,曾布顿时视陈乐为天人,简直佩服得无法形容,如果不是曾惜画在一旁,简直就要和陈乐以兄弟相称。 而陈乐对曾布的才华也大为惊讶,这位曾家族人的学识十分广博,他不为官并不是不通晓为官之道,反而他对施政布政等种种手段都十分通晓,这不禁让他心中好奇起来,不理解这曾布为何不愿做官。 两人交浅言深,但却都未在意,反而一路之上谈笑风生,让在一旁观看的曾惜画咬牙切齿,恨不得把陈乐一脚踹下车去。 “惜画小姐,请准备笔墨纸砚,我要和子宣公研究书法!” “惜画小姐,请撩开帘幔,我要和子宣公观看风景作诗一首!” “惜画小姐,请吩咐下去,我要和子宣公饮酒作乐!” 曾惜画恨不得扑上前去,一把掐死陈乐,这坏蛋居然把自己当做丫鬟来使用! “叔达啊,你我相交不必如此客套,虽然你是大哥的贵客,但你我年岁毕竟相差不是那般大,我看不如就以兄弟相称,你看如何?” “啊?子宣公如此说真是折煞小生,那小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叔达贤弟!” “子宣兄!” 陈乐忽然一脸严肃,转头看向曾惜画:“额……那个惜画孙女,速去寻找一只公鸡,要红冠金爪五彩毛,我要和子宣兄歃血为盟!” 曾惜画闻言差点直接气死,这小贼居然管自己叫孙女,还要找一只五彩毛的大公鸡,你怎么不去死呢!混蛋,败类,小贼! “惜画孙女,你还在犹豫什么?快去找大公鸡,过了吉时你的罪过可就大了!”陈乐一板一眼地说道。 曾惜画咬着牙,握着拳,皱着眉,莲步轻移跳下了马车,小贼,让我去给你找大公鸡?做梦去吧,本姑娘文采是不如你,箭术也不如你,但本姑娘还会其它兵器,待本姑娘的绣鸾大刀练成之后,定然将你斩于马下,剁上一千刀喂蚂蚁…… 几天的时间转眼就过去,一行车队于正月十五下午赶到了邯州城。 邯州乃是赵国与齐国交界处的一座大州,下辖三郡十二县,邯州的位置十分险要,前方八十里便是齐赵边界,只有两县在前做屏障,一旦战火起时,这座大城便首当其冲。 此次文华小会由齐赵两国的国子监祭酒主持,两国在小会期间熄刀兵,休战事,边界开放。 因为这天是正月十五,而且第二天便是文华小会开启的日子,所以邯州城内十分热闹,到处可以看到鲜衣怒马的少年,这些少年几乎都来自世家门阀,个个骄傲无比,自认当代天骄。 陈乐在马车中只是望了几眼,便了无兴趣地放下了帘幔,至于曾布更是对此毫无兴趣。 陈乐已是文华榜上人,自然不会降低身份来参加文华小会,他来此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开阔眼界,他目前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只局限于书面之上,而书面上的东西有一些和现实中是有差距的,所以有这样的机会他绝对不会放过。 至于曾布,他的目的则是萧衍,比陈乐的目的还要简单。 作为赵国数一数二的门阀,天下人尽皆知的亚圣世家,曾家在梁州同样有本家的分枝,这是世家生存的手段,开枝散叶,遍布天下。 邯州曾家是家主曾巩堂弟一脉,同样是曾布的堂兄,这一脉虽然是旁枝,但在邯州的势力却很庞大。 闻知曾布一行人到来,这一脉的话语人曾协亲自出迎,把陈乐一行人让进最华美的院落,又摆下最丰盛的酒宴招待。 酒席之上,陈乐才得知原来这次的文华小会虽然名义上在邯州举行,但实际地点却是在邯州城外五里处的微雨山青云台,这微雨山乃是一座风景优美的小山,青云台却是以前某位许皇废弃的一座行宫。 这座行宫原本赵国国君十分上眼,但无奈此处距离齐赵两国的边境实在太近,所以最后赵王也不得不放弃。 不过这青云台毕竟曾是皇帝行宫,赵王虽然放弃自己使用,但却没有真正的不管,还是命邯州刺史年年维护一番,所以这处宫殿还是十分的弘大广阔,随时可以使用。 曾协在曾布的介绍下,知道了陈乐的身份,知道眼前这名少年便是新进文华榜的萧衍萧叔达后,不由得大吃一惊。 文华榜上一百人,即便是顶级的世家中能占上一名便是不错,甚至有些顶级的世家中连一人上榜都无。 曾家在文化榜中的人有两个,一个是曾巩,另外一个则是曾家一位七十九岁,已垂垂老矣的上一辈人。 文华榜规则,年过八十自动下榜,所以这位老一辈下榜在即,一旦下榜,曾家声威势必受损。 曾协得知了陈乐的身份后,心中不由浮想联翩,文华榜上之人在当今之世可以轻松地获得权利官职,而这位萧衍居然肯屈尊带领曾家小辈前来参加文华小会,可见与主家那边关系绝非一般,这绝对是一件大喜事啊,想到这里,曾协对陈乐更加礼敬有加起来。 ------------ 第79章 猜谜花灯会 酒席散后,临近黄昏。 在曾协的介绍下,陈乐一行人知道今晚邯州城内有灯会。 今天是正月十五,又是文华小会前一天,两国才子汇集,所以灯会之上肯定将十分热闹。 本来陈乐不想逛什么灯会,但耐不住曾家的几个小辈左右相求,又有曾惜画在旁冷言嘲讽,而曾布似乎也有前去之意,他便无奈点了点头。 一行六人,加上吴十三带着的十名私兵侍卫,一共十七人出了曾府大门,向邯州城的中心处走去。 邯州城的中心有一条宽阔的街道,名叫荷花街,邯州灯会就位于这荷花街路之上。 陈乐等人还未走到荷花街时间,便远远地看到人流密集起来,足有人山人海之势。 荷花街今晚禁车马,但还是人头攒动,肩臂相交,少年们嬉笑怒骂,少女们则不时发出尖叫,躲避着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碰触。 更有那贼眉鼠眼,青衣小帽的男子在低身穿行,第三只手到处乱摸。 还有那卖杂货的货郎,卖糖葫芦的小贩,卖糖人的小商,被挤得龇牙咧嘴,双手护着货物,防止被人流挤倒,但即便如此小心,却稍不留神之时物品便丢了三五样,气得龇牙咧嘴破口大骂。 陈乐一行人有吴十三和十名侍卫守护在四周,生生地挤出一条通道,进入了荷花街。 荷花街两边全都是猜灯谜的摊位,各种花灯应有尽有,什么圆灯、方灯、八角宫灯都是最普通的,还有什么牡丹灯、芍药灯、海棠灯、莲花灯、虎头灯、羊头灯、猴子灯,各种造型别致的花灯琳琅满目。 每只灯上都会有灯谜,有的是字谜,有的是画谜,猜中最少能得到这只花灯,有的甚至可以得到银钱。 但这灯谜却也不是随意猜的,如果随意猜那么摆花灯摊子的摊主恐怕要赔死。 猜灯谜需要付钱,但钱也不算多,一个铜板猜一次,一次猜不中想要猜下次,需要再付一个铜板。 这点小钱对来自两国的世家公子哥来说,简直都不如毛毛雨,就是邯州城内普通的读书人也没放在心上,所以这些花灯摊子的生意十分火爆,尤其甚得一些少女的喜爱。 陈乐本来只是想瞧瞧热闹,根本不打算猜谜,但耐不得曾惜画抓着他的衣角,做小女儿态:“萧大爷,咱们过去瞧瞧呗!” 陈乐不禁浑身一冷,嘴角抽了抽,眼观鼻,鼻观心,镇定精神,刚想出言否决,却被曾惜画一把拽到了摊前。 “哇,这只灯好大好漂亮啊!”曾惜画两眼冒着小星星,盯着一只很大的花灯说道。 这是一只牡丹灯,做得花团锦簇,下面还有底拖绿叶相衬,看起来美丽无比。 “老板,老板这只灯怎么猜?”曾惜画娇声喊道。 那摊位后穿皮袍子的臃肿老板一脸笑容:“这位小姐,这灯一文钱猜一次,猜中可以获得这只灯,也可以换取其它花灯两只!” 曾惜画闻言点了点头,眼前这只花灯体型较大,所以才有这种奖励,她扬起雪白的下颏看向这只灯上的谜语。 这灯上面绘制的是字谜,只有四个大字,乃是“以貌取人”,打同样四字的口语一句。 灯谜这种东西,花样繁复,种类繁多,但一般都是拆字,象形的谜面居多,而眼前这个明显不是,而是灯谜中最难的会意法! 这会意法的谜面没有固定的答案框架,一切全凭想,可以说艰涩无比。 “以貌取人……”曾惜画眨了眨好看的双眸,小脸有些尴尬,不过她随即就冷哼了一声,看向曾家另外三名子弟,这三人也都是年轻人,对这灯市自然十分感兴趣,但看到这谜面,不由全是脸色一苦。 这是会意格的谜面啊,这个可太难了,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一言不发起来。 曾惜画见状气得冷哼了一声:“一群笨蛋!”她眼珠转了转,落到陈乐身上:“萧衍,你还真把自己当大爷了,还不赶快破了这谜题,否则我就揭穿你的老底!” 陈乐单手抚额,一脸的苦笑,一行人中只有吴十三和曾惜画知道自己的真正名字,这丫头居然以此要挟,却也真是胡闹,还什么赶快破了谜面,大爷倒是想直接破了你! 一旁的曾布好奇地看着他俩,这位老先生一路之上便发觉自家这位孙女对陈乐颇为不善,他不知道陈乐的真正来历,所以好奇之下还有些猜测,不由脸上出现了暧昧的笑容。 陈乐瞧见曾布的表情不由暗自摇头,这时曾惜画走到他面前,竟然拉住他衣角:“萧叔达,快快破谜,你不是文华榜上的才子吗,猜出这题我才真正服气!” 陈乐顿时觉得没面子,不料曾惜画力气极大,一不注意便被拉到摊前,看着另外三名曾家子弟企盼的目光,他叹气道:“子宣兄……” 曾布在旁急忙摆手:“庆之,我猜不出来,就不献丑了!” 曾布是真没猜出来,但这并不代表他学问不行,而是猜灯谜这东西看的是文思敏捷或者是见识广阔,并不是文底深厚。 陈乐见曾布推辞,曾惜画和那三名曾家子弟都翘首以盼,就是吴十三在后面也伸头伸脑看热闹的模样,不由面色一变,对着曾惜画教训道:“惜画孙女,你小小年纪不好好读书,遇到难题只知道问人,这种态度怎么得了,如此下去会愈发懒惰,不但愧对你曾家的亚圣公,就是……” 说到这里他清咳了一声:“就是将来嫁人,也会被婆家不待见的!” 他这话一出,原本四周等待他猜谜的几人都不由一愣,接着面皮抽搐,忍俊不住,纷纷捂嘴偷笑起来。 “你……萧叔达,我,我和你势不两立!”曾惜画脸皮薄,虽然能挖苦嘲讽陈乐,但真到了自己身上,却受不了这种话语,顿时小脸忽然转白,接下来变红,再接下来已经发青了,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陈乐见她模样有趣,不忍心继续揶揄,一甩袖子,对着另外三名曾家学子道:“你们三个同样也是这般,这种简单的谜题都猜不出来,出外自称大梁曾家子弟不觉得羞愧吗!” ------------ 第80章 大展身手 三名曾家子弟本就对陈乐佩服得五体投地,又见家族中爷爷辈的曾布和陈乐称兄论弟,一时间唯唯诺诺不敢做声。 “这么简单的谜题,难道不是一眼即破吗!”陈乐哼道。 曾惜画这时抬起头来,眼角竟然绽放了晶晶亮的小泪花:“萧叔达,你吹牛!” “我吹牛?”陈乐看了他一眼,傲娇地道:“我是什么人?我是文华榜排名第八十八位的大师!我是未及冠就名传天下的才子,我是众多世家豪门争相拉拢的少年天骄,这种简单的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的灯谜能难倒我吗?” “叮咚,宿主王霸之气侧漏,获得霸主值一点!” 嗯?又是霸气侧漏!陈乐不由微微眯了眯眼睛。 “萧叔达,你,你……”曾惜画眼中泪光闪烁,这小贼如此说话,是说……是说自己不如他的一根脚趾头吗,这小贼实在是可恶至极,下1流无耻,待我刀法大成之时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你,你说谜底是什么?”曾惜画终究忍不住问道。 陈乐背着手,一脸淡漠:“灯谜是以貌取人?打四字口语?” 三名曾家子弟小鸡啄米般不停点头。 陈乐嘿嘿道:“答案就是……” “是什么?”曾惜画雪白小手攥紧,她恨不得陈乐答不上来。 “是什么?我为什么要说?”陈乐嘴一撇道。 曾惜画闻言差点直接气昏了,心中骂了陈乐一万句小贼,曾布在旁实在看不下去,不由道:“叔达啊,你就说出谜底,让这些小辈们见识一下吧!” 陈乐呲牙一笑:“好,那就让他们见识一下,这首灯谜的谜面是以貌取人,打四字口语,谜底就是,见好就收!” 见好就收! 果真是见好就收啊!以貌取人自然是从外貌评定喜恶,谜底可不是见好就收吗! 三个曾家子弟顿时对陈乐佩服得无以复加,曾惜画却站在那里有些傻眼,这个谜底她根本想不到,甚至可以说这个谜底有那么一点的猥琐,不过却十分贴切,但她心中却总是不服气,看着摊位后面身材臃肿的胖掌柜道:“掌柜的,这个谜底对吗?” 掌柜的苦笑一声,抱拳道:“这位小姐,这个谜底完全正确,这位公子真是高才,居然一次就猜出了谜底,之前很多人猜了几次都没有猜到。” 掌柜的心头在滴血啊,这只花灯可是足足花了三百文钱才做好,乃是他摊上价格数一数二的花灯,现在还没有回本,却被面前的少年给赢了去,但自己又不能耍赖,谁不知道当下城中都是世家子弟,真要耍赖说不得被直接砸了摊子不说,甚至还要吃上官司。 “公子,你是要这只花灯,还是另外选两只小的?”掌柜的苦涩地道。 陈乐看了一眼曾惜画:“惜画孙女,你想要哪只就取哪只好了!” 曾惜画紧咬银牙,看了看那只大灯笼,又看了看旁边小一些的,赌气地道:“我就要这只大的!” 老板无奈,小的便宜大的贵,他倒是希望曾惜画选两个小的,但眼下却没办法,只好小心翼翼地用杆子挑了大灯笼,向曾惜画递过去。 这只牡丹灯笼颇大,直径足有五尺多宽,高也有三尺上下,虽然曾惜画个头不矮,以陈乐的眼光看足有一米七了,但是提着这么个灯笼还是有些费力。 小丫头手里拎着灯笼,心下十分不忿,脸色一时有些发呆。 但灯笼玲珑剔透,映衬着后面的如花容颜,却还是无比惊艳,一时看得周围的人都呆住了。 陈乐不由抚手笑道:“惜画孙女好颜色,恐怕将来要嫁入帝王家呢!” 他话一出口,顿时众人都发出惊叹之声,曾惜画原本苍白发呆的脸色,渐渐浮上一丝红晕,然后她斜睨了陈乐一眼,微微低下头去。 牡丹花灯最后由一名侍卫持着,一行人继续向前走,路过喜欢的摊位便停下来猜上几支灯谜,曾惜画和曾家那三名子弟都有所收获,一旦遇上实在猜不出的,就由陈乐出手,无往不利,没一会儿功夫,身后的侍卫手里便提满了花灯。 一行人边走边猜,陈乐看到旁边有卖糖葫芦的,便掏出一锭银子,买了几支给众人分下去,并从中选了一只最大最红的递到了曾惜画手中。 曾惜画接过糖葫芦,咬着嘴唇不说话,心中却想:小贼,别想讨好我,等我学好刀法,还是要一刀将你劈成两段的! 又过了一会儿,终于走到这荷花路的尽头,只见前方正有几个人在研究最后一个摊位上的灯谜。 这几个人里有男有女,衣着都光鲜华丽,一看就是世家子弟,男的大多年少俊郎,女的则美貌无比。 陈乐等人并没有想太多,便也向前走去,打算看一看这最后的花灯摊子,便回转曾府。 那群人见陈乐一行人气势非凡,而且还带着侍卫,本来不愿意让路,却也被气势所慑,向旁躲了一躲,但这一躲让出的位置并不大,旁人倒没有什么,吴十三却是立刻一瞪眼。 在大赵国内,居然还有敢这么嚣张的人,要知道曾家除了对赵国王室有所尊敬之外,在赵国内根本就不在乎其他世家,而且前方的几个人身边没有侍卫,而且看穿戴也不太像赵国的风格,所以吴十三心中有些火起。 走到近前,看了几眼花灯,众人发现都是老样子后都有些意兴阑珊,就在打算离开时,陈乐忽然听到那边一名男子大声笑道:“竹玉,这个谜底我有了!” 竹玉?陈乐闻言立刻微眯双眼看了过去,只见那边几人中有一名身着雪白长裙,容色最为美丽,一脸的恬淡圣洁的少女正微微一笑。 这少女的神情纯净无比,就好像一朵盛开的白莲,让人一看之下便心生怜爱。 少女冲着说话那个身材颀长的男子淡淡一笑:“秦兄,谜底是什么?” 男子见少女笑容,立刻:“竹玉妹妹,你笑起来太美了!” 少女闻言立刻两腮微红,低下头去。 陈乐在一旁见状不由皱起了眉,竹玉?不会这么巧吧! “公子,有什么问题?”吴十三此刻看出了端倪,凑上前低声说道。 陈乐摸了摸下巴,同样低声道:“还请吴兄帮我查看一下那白衣少女的来历。” 吴十三闻言立刻嘿嘿一声:“好嘞!”他本来就对这几人不爽,但陈乐曾布没说什么,他也不愿擅自行事,此刻听到了陈乐的话后,不由压低了腰间宝剑,向前走了过去。 ------------ 第81章 琅琊颜家 吴十三走到那几人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白衣少女后,冷冷地道:“你们是什么人?” 白衣少女闻言微微颦眉,并没有说话,那秦姓青年却挡在了少女身前高声喝道:“大胆,你又是什么人!” 吴十三冷笑道:“好狂妄的小子,我自然是赵国人,看你口出不逊,恐怕来自别的国家吧!” 青年冷哼一声:“和你有关系吗?瞧你模样也不过是个侍卫首领,居然如此无理!” 吴十三并不动怒,皮笑肉不笑地冲身后使了个眼色,后面的十名侍卫立刻放下手中灯笼,迅速围了上来! “嘿嘿,我无理?还有更无理的事情在后面呢!”吴十三阴测测地道。 “啊,贼子敢尔!”青年立刻皱眉怒斥。 这时陈乐慢悠悠地走上前,旁边的曾惜画则轻轻地扯着他的衣角,一副好奇模样。 “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秦姓青年怒不可遏,周围的几名同来男子则脸上表情不一,但却都没惊慌失措,而是迅速组成了小圈子将几名女子围在中间。 吴十三手臂微微一用力,腰下剑“嘡啷”一声响,出鞘三寸,他冷笑道:“我现在怀疑你们是其他诸侯国派来的奸细,意图捣乱破坏赵齐两国一起举办的文华小会!” 诬陷,这是赤果果的诬陷啊,对面几人脸上立刻出现了愤怒无比的表情。 秦姓青年脸如寒霜,上下仔细打量起吴十三,然后眼角余光迅速扫过那些侍卫,心中猛地一沉! 眼前这些人不是普通的侍卫,他们步伐整齐划一,腰间兵器都是制式武器,不是民间打造的普通兵器,这些人肯定大有来历啊! 但是秦姓青年却并没有慌张,他脸上闪过一丝奇怪的神色,然后身子微微向旁边一躲,身后一名矮个敦实的少年顶了上来,这少年站到了前面,伸手指着吴十三,一副义愤填膺的表情:“我们就是来参加文华小会的,又怎么可能是前来捣乱破坏的奸细!” 吴十三一副你们就是奸细的表情,冷喝道:“参加文华小会?你们到底来自哪里,再不说话我可下令抓人了!” “你敢,我们是琅琊颜家的人!”矮墩墩的少年闻言立刻大声嚷道。 琅琊颜家?竹玉?颜家颜竹玉! 陈乐双眼一眯,猛地吸了口气,目光再次落到了白衣少女的身上。 他只是在很小的时候见过这颜竹玉一面,根本认不出这少女就是自己那位颜家的未婚妻。 他看向少女,少女的目光也正落在他身上,清澈纯净,却又有对眼前之事的不忿。 “萧三,说老实话,你是不是看上这白衣女子了?”曾惜画在陈乐身旁低声道。 “看不上!”陈乐同样低声道。 “不可能,这女子清纯美丽,长发飘飘,白裙胜雪,不正是你们这些臭男人的梦想吗!”曾惜画说话丝毫不留情。 “小丫头片子,你懂个毛线!”陈乐嘴角歪了歪,一把扒拉掉曾惜画扯着自己衣角的纤细小手,向吴十三走去。 曾惜画嘴巴一扁,心中暗想:小贼,肯定是这么回事,被我揭穿了心思,有些恼羞成怒了! 陈乐走到吴十三近前,低语了几句,吴十三立刻高声道:“你们全都是琅琊颜家的子弟吗?” “当然都是!”对面矮墩墩的少年答道。 “他也是吗?”吴十三冷笑一声伸手指向那秦姓青年:“我刚才可是听说了他姓秦!” “他……”矮墩墩的少年闻言立刻语气一顿,然后目光落在了白衣少女的身上。 白衣少女双眉一颦,轻声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但也没什么不可说,我是颜家颜竹玉,这位秦兄乃是我的朋友,来自秦国秦州,因为他久住琅琊,所以才和我们一起前来参加文华小会。” 来自秦国?秦国的国姓就是秦,那这青年…… 吴十三和陈乐对望一眼,心中都有了某种猜测,陈乐对吴十三稍稍使了个眼色,便转过身去。 他一转身,却正好和曾惜画四目相对,顿时嘴角一抽,然后嘿嘿冷笑了两声也不说话。 吴十三这时对白衣少女点了点头:“既然是琅琊颜家的子弟,应该不会是奸细,不过秦国毕竟和我赵国不算友国,还希望这位姓秦的公子别惹出什么麻烦来!” 对面众人皆不说话,但忿忿不平的表情都流露于表,这就是仗势欺人啊,不是官差却来盘问,最后还说出一番威胁的话语!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矮墩墩的少年这时实在忍不住心头气愤,开口问道。 “我们?”吴十三冷笑一声:“我们是大梁曾家的人!” 大梁曾家,对面众人全部色变,就是那名白衣少女也微微皱眉。 如果是别的世家前来盘问确实算仗势欺人,但亚圣世家却不同,亚圣世家在赵国就有这个权利! “萧三,说,你是不是早就认得那白衣少女颜竹玉?”曾惜画在后面紧追着陈乐问。 原本不是萧爷吗?这怎么就变成了萧三呢!陈乐脸色有些黑,根本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颜竹玉居然出现了,这确实不是个好消息,恐怕下一步就是要前往鹿儿山退婚,虽然这件事情究其根本与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但自己毕竟顶着这具身体,想躲也躲不过去! 一旦自己被退婚,那么名声就会被毁掉,所以,这个婚是绝对不能退的,哪怕……陈乐想到这里,嘴角出现了一丝冷意,身上隐隐有杀机浮现。 “啊,萧三,你要干什么?”距离他最近的曾惜画敏感地感觉到了陈乐身上的不对,急忙跳出一步,眨着大眼道。 “不干什么!”陈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快步走到人群最前,此刻天上明月正圆,一片寂寥光辉洒在他的身影之上映衬出了无限的落寞。 “不干什么!”陈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快步走到人群最前,此刻天上明月正圆,一片寂寥光辉洒在他的身影之上映衬出了无限的落寞。 ------------ 第82章 开门第一题 微雨山是一座不算很高的小山,山势平缓,风光秀丽。 青云台就建在微雨山的山顶,面积不大不小,容纳千人没有问题。 这座废弃的行宫整体格调还是偏于奢侈,可惜如今除了那大气的布局和金碧辉煌的雕梁画栋外,已经没什么太值钱的物件留存。 就是曾经的花梨紫檀金丝楠打造的家具也早被搬了个一空,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些普通的硬木桌椅。 青云台行宫共分内外两部分,此次文华小会需持请柬进入,没有请柬即便是侍卫丫鬟等人也无法进去宫内。 不过凡事皆有例外,毕竟这次文华小会是两国合办,由两国祭酒一起主持,如此一来就有人情存在,所以除了陈乐五人外,曾布和吴十三也进入了青云台。 这次文华小会取的是九曲命题的格式,就是在这青云台行宫内的九处地方,设立九个不同的题目,然后才子们随走随答,答完可以署名交卷,回头反悔可以再交一张,不限回答次数,但时间却只有一天,早晨开始到傍晚结束,三日后在邯州城内的秀文书院公布榜单,前十名才子获得齐赵二国文华候选榜上榜资格。 辰时起,陈乐等人就来到了这微雨山上,而此刻,正有络绎不绝的两国才子向青云台行宫内走去。 陈乐七人一起走进青云台前殿,只见这座大殿面积宏大,虽然看起来有些陈旧,但却整洁无比,依然可以看出当年的繁华痕迹。 七个人走在一起,身旁也有其他学子三三两两,都在边走边议论着这九曲命题。 这次文华小会的九曲命题第一题,就在这座前殿之内! 走到前殿最里面处有一个高大的后门,此门的一侧赫然挂着一幅上联,写的是: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 这便是文华小会的开门题,一般这种比试的开门题和压轴题都是相对较难的,开门第一题让人知难而退,压轴最后一题让人高山仰止! 曾家三名子弟一看这幅对联便有些傻眼,其中一名叫做曾节令的少年挠着脑袋说道:“这第一题也太难了吧,五个声字,还这么有意境,怎么好对?” 另外一名叫做曾节行的少年则摇着头道:“却也不是太难,只不过我暂时想不出来而已!” 第三名叫做曾节禁的少年嗤笑道:“二哥,那不还是对不出来吗,我这里却有一幅下联了!” 曾节令奇道:“三弟不妨说来看看,大哥二哥肯定不会抄袭你的!” 曾节禁偷眼看了下陈乐,见陈乐一副鼓励的神情,这才挺了挺胸脯,小声说道:“上联是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我对的是,鸡肉、鸭肉、烤鹅肉,肉肉充饥!” “你……”曾布闻言在一旁气得胡子直撅,这曾节禁看来平时是个吃货,不然也对不出来这样下联来啊! “子宣兄不必恼怒,节禁这幅联对得还是挺工整的!”陈乐笑道。 “庆之你不必为他说话,就算合乎平仄,但立意也未免太低俗了一点,读书居然对应烤鹅,这要是让家主听到,非得气死不可!”曾布怒不可遏。 陈乐摇了摇头:“无妨,无妨,子宣兄未免想得太多,节禁啊,你若想以这幅下联答题写下来就是。” 后门边有一张书案,后面坐着一名夫子,只要写出下联交给他就可以。 曾节禁得到了陈乐的首肯,也不顾自家叔公的恼怒,急忙摸出羊毛小豪写出下联送到那夫子桌上,夫子“唔”了一声,表示收下了答题。 “画儿啊,你对出下联了吗?”陈乐这时一脸严肃地看向曾惜画道。 曾惜画目光如剑,一副你不许再叫我小字的模样:“萧三,这种上联岂能难倒本小姐!” 陈乐嘴角抽了抽,双手一摊:“说来与我听听!” 曾惜画虽然嘴上强硬,但真要对出下联却有些犹豫,她知道陈乐在对联之道上已臻化境,哪怕说是天下第一人都未必夸张,自己如果对出的太过偏颇,不免惹他嘲笑。 迟疑了片刻后,曾惜画终于开口道:“上联是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我对的是,桃树、李树、石榴树,树树怡人!” 额……这曾家人怎么都是吃货啊,对个对联全都是吃的,陈乐手摸下巴,盯得曾惜画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萧三,你看什么看,有好下联赶快说出来!”曾惜画语气不善,内心慌乱,怀内小鹿乱撞。 虽然曾家三子弟和曾布不知道曾惜画为什么一直对陈乐很凶,但却也很好奇陈乐能对出什么下联来,他们可知道陈乐在对联上的功力堪称绝代大师,根本不是一般的文人能够相比。 陈乐眨了眨眼,微微一笑,低声道:“我确实有一幅下联,如用此联答题,那么世间从此便无人再能以这上联出题了!” 他说得很明白,我的下联一出,那么世间就会只认这个下联,那个上联自然不能再作为考较的题目了。 这句话狂得没边,但哪怕一直和他对着干的曾惜画也没半点怀疑,陈庆之的人品确实不怎么样,但才华嘛还是比本小姐强那么一点点的! “萧三,你快说下联是什么?” 陈乐看了曾惜画一眼:“惜画啊,你萧爷爷我可是随时能让你登上这文华资格榜的!” 曾惜画白了他一眼:“萧三你吹牛!” 陈乐一把拉过她低声道:“你听好了,上联不就是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吗,我的下联就是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妙,实在是妙!”其他几人还没反应过来,却听曾布立刻高声大叫起来,但随后他便知失言,老脸通红地道:“这下联绝妙,叔达适才之言不虚,此下联一出,这上联今后再也做不得考题了!” 陈乐嘿嘿笑了两声道:“惜画孙女,还不快写来投题。” 曾惜画看了他一眼:“这下联不是我想出来的,这样不是作弊吗?” 陈乐撇嘴道:“又不是真正的文华榜,有什么作弊不作弊的,你要是不去投题,那这幅下联就可惜了!” 曾布在一旁急忙道:“叔达说得有理,惜画啊,这幅下联如此精妙如果不让它问世,实在太过可惜,你就不要拘泥不化了,大不了今后你拜叔达为师就是了!” 拜这小贼为师?曾惜画立刻噘了噘小嘴,心中暗哼,此事想都不要想! ------------ 第83章 太不正经了 最后曾惜画还是用陈乐对出的这幅下联投了题,那桌后夫子见是名少女,不由随意开了下题卷,然后忽然一呆,猛地站起身正想张嘴,却见一行人已经出门远去了! 前殿从后门出去是个大花园,但此刻冬季才过,刚刚立春,也没什么花卉开放,只有几颗老梅树在风中摇曳,一片苍凉。 顺着青石小路向前走,前方有一座庞大凉亭,亭内正站着几名学子,似乎在观看着什么。 几人走上前去,才见亭内正中坐着两名夫子,正在指手画脚教训那几名学子。 听了几句后,陈乐忽然哑然失笑,原来这竟然是九曲命题的第二题,由前来赴会的才子出对子上联,夫子作答,规则是不许出流传于世的那些绝联。 夫子若对不上,那么便算通过了这一题,比较来说这一关还是比第一关轻松一些的,毕竟出题本身就占了个主动。 陈乐失笑的原因是,这一题的规则和上次自己与对穿肠比试时差不多,要知道他当时出的几个上联,已经被各大书院列入到绝联之中了,至今都没人能对得上。 曾惜画分明理解陈乐失笑的原因,不由冷哼一声,心中暗想,这第二关居然又撞到小贼的手上,真是晦气。 那几名被训斥的才子显然所出对联都被两名夫子对上,而此关是不能出第二联的,见陈乐等人上来后,不由都灰溜溜地离开。 曾节令心中发痒,对两名夫子鞠了一躬首先出题道:“二位夫子,我的上联是一帆风顺年年好!” 两名夫子连头都没抬,其中一名张口就道:“万事如意步步高!” 曾节令一脸苦涩退后,曾节行走上前:“春雨丝丝润万物!” “红梅点点绣千山!”另外一名夫子直接对道。 曾节行脸皮抽搐走到一旁,曾节禁站到了前面:“鸡鸭香肉一锅炖!” 额……陈乐顿时一愣,这曾家小三还真是一朵奇葩啊,这种混蛋上联都能说出来。 两名夫子猛地抬头,目露寒光,上下打量了曾令禁一眼顿时吓得他向后退了两步,一名夫子冷哼,一名夫子冷笑道:“桃李芳菲三月春!” 曾节禁顿时脸色一白,刚想躲到旁边,却听那名夫子道:“不学无术,这种上联居然也敢拿来做题目,真是可笑至极!” 曾家小哥仨闻言顿时觉得没了脸面,立刻把目光落到陈乐身上,只希望这位萧大师给他们报仇。 一名夫子随着他们的目光看向陈乐,见又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不由出言道:“我看你等几人并没什么真才实学,还是赶快去别处吧,不要在这里继续丢人了!” 此言一出,曾布首先变了颜色,亚圣世家的人何曾被人如此羞辱过,何况这二人看模样听语气似乎不像是赵国的夫子,不由挽起袖子就想亲自上场。 陈乐在一旁伸手拉住曾布:“子宣兄何必动怒,这等雕虫小戏就让晚辈们去应付好了!” 两名夫子闻言立刻露出不善的目光,这小子是谁,还有没有点礼貌?居然大放厥词,说出此等大逆不道的话来,什么叫雕虫小戏?居然还说什么晚辈应付,难道竟然把自己二人也当做晚辈吗? “小子狂妄!”一名夫子直接叫道。 “粗鲁不堪!”另一名夫子也叫道。 陈乐眨了眨眼,冷笑一声,狂妄吗?等下我就叫你们知道什么叫欲哭无泪。 他冲曾惜画使了个眼色,曾惜画立刻会意走到他近前,他低声道:“附耳过来!” 曾惜画凑得更近些,把侧脸对着陈乐,陈乐看着她雪白的颈子和晶莹好看的耳朵,不由深吸了一口气,这丫头好白啊,皮肤真不错。 “萧三,你看什么呢?”曾惜画感觉到了陈乐的目光,不由转头道。 “没看什么!”陈乐面无表情,曾惜画疑惑地瞧了瞧他,再次转过了脸。 陈乐把嘴巴凑近她的耳朵,小声地说了几句话,却见曾惜画脸色忽然绯红起来,不由奇道:“左右是个对子,你脸红什么?” “不是,你……你弄得人家好痒!”曾惜画脸色更红,刚才陈乐说话时热气扑上她的耳朵,瞬间让她觉得浑身酸麻起来,那是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滋味,她的心顿时砰砰乱跳,只觉得一荡一荡的说不出是种什么感觉。 陈乐眯了眯眼,没想到这丫头如此敏感,他轻咳一声:“惜画啊,去吧!” “唔,知道了!”曾惜画觉得脑袋有些不够用,走上几步才逐渐清醒,这小贼是在占自己的便宜吗?自己被这小贼占了便宜?好像不对,他根本没碰到我啊,这混蛋,根本不是个君子,他……太不正经了! 她走到两名夫子面前,微微一礼,道:“二位先生,我来应题。” “小女子不用多言,说吧!”其中一位夫子不客气地道。 曾惜画斜睨了陈乐一眼道:“我的上联是,稻粱菽麦黍稷,这些杂种,哪个是先生!” “啊……” “嗯……” 这是骂人的联啊! “小女子口出不逊!” “小女子怎敢骂人!” 陈乐这时走上前来:“二位先生,这不过是上联而已,何来骂人?还请二位先生应对!” 两名夫子闻言差点被气死,这俩人实在是太坏了,这一句“先生”,直接就骂我们是杂种啊! “我们……”两名夫子压下心头火,寻思着对个什么下联才能骂回去,但想了半天才发现,这幅联他们二人竟然对不上! 是真的对不上啊,这联对寻常的句子不成啊,必须骂回去,骂不回去就是不贴切啊,可是既要对得贴切又要骂回去谈何容易! 两名夫子呵斥人还行,说到骂人就不擅长了,立刻脸色憋得青紫,良久也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二位先生……”陈乐再次开口。 “不要说了,这幅上联我对不上!”一位夫子发出低沉的声音。 “我也对不上!”两人只能捏鼻子认了,再拖下去,有别的人来,自己两个丢人丢得更大,还不如直接算对方通关走人的好。 “小女子通关了,你叫什么名字?”一名夫子冷着脸问道。 “大梁曾惜画!”曾惜画看了一眼陈乐,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 第84章 一头忧郁的老虎 曾家众人都对陈乐佩服无比,离开大凉亭后,他们几乎以兵不血刃的速度竟然直接杀到了第七关。 这第七关竟然是个绘画的题目,陈乐不擅长此道,曾家的几人却对这门技艺有所钻研,纷纷提笔上前。 陈乐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只见曾节令画的是一匹猛虎,他也不知道这曾节令以前见没见过老虎,总之这老虎的神态很是诡异,似乎有什么心事一般,愁眉苦脸的,尤其是脑门上的王字十分明显,而老虎的两条眉毛因为神态而向两边耷拉着,一眼看去好像是个八字。 这老虎竟然长了副八字眉,陈乐心中惊叹,但随即就嘴角抽了抽,这是什么老虎?脑门上面一个王,下面一个八,天底下哪有这样的老虎啊! 曾节行画的是一幅山水,这幅山水也很诡异,明明是江边小雨的景色,但斜上天空居然还有一轮太阳悬挂,这到底是阴天还是晴天? 曾节禁画的是景物,是一幅竹子图,但不知是他笔法的原因,还是他心中有什么想要表达的情怀,这些竹子虽然惟妙惟肖,但却都是斜斜生长的。 至于曾惜画因为名字里便有个画字,所以她是几人里画得最好的一个,她画的是花卉,是大朵大朵的菊花,金黄灿烂,仿佛真花一般好看,陈乐挠了挠头,看一眼图画,又看一眼曾惜画,脸上表情暧昧,绝不可言传。 这四人在作画,旁边还有几名应题的才子也在作画,周围还有一些围观之人低声地品鉴。 曾家几人的画,除了曾惜画之外,其他三人都画得很一般,因为这三名曾家子弟画得比较另类,所以引起不少的嘲笑,三人哪怕出身世家见多识广,却还是不觉脸上发烧,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瞧瞧,这小子画的是什么玩意儿啊?这是老虎吗,谁家老虎的脑袋上还顶着个王1八?” “还有这个,这幅画明明在下雨,为什么那边还有太阳,简直就是在胡闹啊!” “这竹子也不怎么样,全都是歪的,而且全都向一面歪,天下有这样的竹子吗!” 曾布在一旁也觉得脸上过不去,毕竟这一关不同之前,之前都是应了题后直接交上去,除了自己人外几乎没别人看到,但眼下这个却是在被围观啊! “叔达啊……” “子宣兄!” “这个……可有什么补救之法?”最开始曾布是不希望曾家子弟借助陈乐的手来答题的,但随着陈乐一关关给他的惊喜,让他又期盼着陈乐出手。 补救之法?陈乐苦笑,自己不擅长画画,能有什么补救之法!而且就算自己擅长画画,众目睽睽之下,自己总不能画上三幅画给这三个小子吧? 嗯……有了!看着曾节令三人可怜巴巴的眼神,陈乐心中一动,笑道:“子宣兄啊,我看不如我给他们几个的画上题几个字吧!” “题字?”曾布立刻面露喜色,陈乐的书法他可是知道的,那绝对是大家的手笔,得到他题字的画哪怕再不堪,也能凭添几分颜色。 陈乐的话声音不小,不但四周的才子们大多听到,就是那前方捻着胡须等待收题的夫子也听到了,夫子脸上虽然不动声色,心中却是大怒,他早就注意到陈乐,见这少年站在那里也不作画,神情高傲,似乎对眼前的考较颇为不屑,此刻居然还大放厥词,说要题字给这几幅画增添几分颜色,真是狂悖无礼啊! 瞧这少年年纪和那几个作画的才子相差无几,他有什么底气说这种话?简直是无理之至! 四周围观之人也都脸露轻蔑之色,觉得陈乐分明就在吹牛,至于那些同样画画的才子,不少都冷笑起来,心中暗想,若是凭你题几个字,那些画就能加分的话,我们还这么辛苦努力学画干什么?还在这里一笔一笔的画什么?都去找人题字好了! 虽然四周冷眼不断,但曾家三兄弟却是脸露喜色,萧衍是什么人?是文华榜上的大人物啊,而且以书法对偶擅长,这样的人给自己的画上题字,何止增色几分啊,简直就是凭添光彩! 陈乐这时点了点头,刚想说话,曾布忽然道:“叔达,你还没有印章吧?” 陈乐闻言一愕,他确实没有印章,一般来说在画上题字后都要在后面落一印款,以证题字人的身份。 这印章上的字有本名,有表字,有别号,往往一幅名画上同一人会印上好几枚印章,而每种印章的先后顺序也不同。 “叔达可有别号?我送书达一枚印章好了!”曾布又道。 别号吗?这个自己还没有想好,陈乐摇了摇头,不过心中却在纳闷,这曾布说要送自己一枚印章,可是怎么送呢? “既然如此,那我就用叔达的本名现场刻一方印送与你好了!”曾布颇为得意地道。 现场刻印?四周才子全部脸露讥嘲,这伙人究竟是什么来历?怎么一个比一个能吹啊,有要题字的,就有要现场刻印章的,这也未免太托大了些吧! 只见曾布再不说话,而是伸手从身上摸出一只鹿皮袋子,在里面抽出一枚上好的田黄石,然后又掏出一包雕刻工具,居然就真的站在那里刻起印章来。 前方的夫子本来皱眉看着这一切,但曾布手上第一刀下去之后,这名夫子立刻脸色一变,这夫子也是此道中人,见曾布出手章法便知道眼前男子乃是此中翘楚,就算是自己也万万比不上的,他脸色一变之时,那边的陈乐已经微笑着提起笔,来到曾节令的画前。 额……这是一头忧郁的老虎,可题些什么字好呢?陈乐心里真是犯了难……不如就这样,他忽然心头一动,猛地笔尖落下。 只听“唰唰唰”的轻微声音之后,画卷一旁出现了一行字: 猛虎缘何愁眉展,只恨无翅逐青天! 这字!这词!这立意! 所有围观的人都傻眼了,看错了,一定是看错了,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啊! 不少才子都揉起了眼睛,但是再次看去却依旧是让人震惊的情景。 那坐在前面的夫子此刻“忽”地一下站了起来,望着那画上的字,眼珠子几乎都要瞪了出来! ------------ 第85章 妙笔生花 陈乐此刻已经走到曾节行的画前,看了一眼翘首以待的曾节行,微微一笑,大笔落下,那画上顿时也出现了一行字: 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什么!什么!!什么!!! 夫子“噔噔噔”几步跑出书案后,来到这幅画的桌子旁,他身体颤抖,眼望画面上的字迹,嘴巴张大久久无法合上。 周围的人无一不是才子,此刻哪里还有一点轻蔑神色,有的呆呆地望着画面,有的则低声议论,语气之中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这人的字怎么写得这么好?” “字好,句子也好,我很久没见到过这么好的句子了,这句子几乎直追先贤的诗句啊!” “好字啊,当世大家的字也不过如此,好句子啊,当世的大诗人都未必能写出这样的诗句!” “这少年究竟是什么人?怎么能写出这么好的字和句子呢?” “看样子他好像没有应题啊,难道并没有参加这文华小会的答题?” “如果他应题,肯定是这小会的第一名!” “我说你傻啊,有这种才华的人还来应题?这人不简单啊!” “原本我还以为他在吹嘘,现在我对这人真是敬佩得五体投地啊!” 陈乐这时走到了曾节禁的画前,他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曾节禁,曾节禁一缩脖,急忙向后退了一步。 陈乐拿起笔,想了想后在画上写了一行字: 过江千尺浪,入竹万竿斜! 几乎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盯着陈乐的字,但是也有不少人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这是什么意思?” “是啊,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我说你们是笨蛋啊,就这水平也来参加文华小会?这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你别光说不练,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过江千尺浪,入竹万竿斜,这不就是说风吗!这两句诗是谜句啊!” “啊,你别说,还真是风啊!” “不错不错,真的是风,这样一来这幅画和之前的两幅画一样,都活了!” “这人简直太厉害了,佩服死我了!” “是啊,也佩服死我了!” 陈乐题完三幅画之后,背着手慢慢走去,所有人的目光都跟着他移动,他走到了曾惜画的面前,看着神色复杂的小丫头,轻咳了一声:“惜画啊,你这幅画画得很好,无论用笔还是着色都是上佳,我看就不用我题字了吧?” “萧三,你想得美,必须给我题字!”曾惜画见陈乐想要不给她题字,立刻粉面含怒。 她喊的声音很大,萧三两字也落入了周围人的耳中。 “啊,原来这人姓萧!” “竟然姓萧啊,会不会是兰陵萧家的人?” “兰陵萧家的人来参加这文华小会干什么?这不是咱们齐赵两国的小会吗?” “对呀,他们萧家可是楚国的王室!” “你们都胡说什么呢?这位萧公子根本就没有参加答题啊,难道人家只是想观看指点一番还不可以吗!” “都别吵了,快看,萧公子又落笔了!” 陈乐无奈地摇着头,在曾惜画威胁的目光下,蘸饱墨汁走向书案,书案上是那张菊花图。 “萧三,你给我题的句子势必要超过他们三个!”曾惜画眨着明亮的眼睛说道。 “好,不就是超过他们吗,这还不简单!”陈乐苦笑一声开始落笔。 他这次用的是行书,一落笔一股肃杀之气便从画面之上传出: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一个充满冷意的“杀”字写完,陈乐手中笔管竟然“嘎嘣”一声从中裂开! 他一扬手,将断笔远远地抛了出去,心中有些意气纵横,这十四个字他写得极其畅快,是这么多年来极少写出的好字! 似乎是被他的情绪所感染,周围一片肃静,没有任何人议论,都在呆呆地看着这十四个字。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曾惜画的声音微微响起,吟诵出这句诗,她脸上的表情有些吃醉,显然被句子中的情景所感染。 “叔达啊,给你印章!”这时曾布居然把印章也刻完,直接扔给了陈乐。 陈乐哈哈大笑一声,接过印章一看,上面刻了四个字,乃是“大梁萧衍”! “多谢子宣兄!”陈乐抱拳道。 曾节禁颇有眼色,急忙递过来朱砂印泥,陈乐将这枚新刻印章蘸饱印泥后,在四幅画的诗句后,逐个盖上,然后将印章抛给身后旁的曾节禁:“收好!” “是,公子!”曾节禁急忙道。 周围的人都抻长脖子看去,想看看这方印上刻的是什么字。 “这是大梁萧衍……” “是大梁……不是兰陵萧家?” “这么名字怎么听起来这么熟悉呢?” “是啊,我也感觉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啊,我,我想起来了,文华榜,这是新上文华榜的大师名字啊!” “我也想起来了,文华榜第八十八位,萧衍萧叔达大师!” 一阵阵倒吸冷气声传来,每个人脸上都震惊无比。 文华榜上的人,大部分身居高位,寻常人难得一见,小部分却也是世家子弟,就算出身寒门却也是寒门贵子,根本不是可以随意见到的。 整个文华榜一共才一百人,这一百人分布到天下,平均下来一个州最多三个,而且一般文华榜上的人都集中在王城或是京州,所以真正算下来,很多州连一个文华榜上人都没有。 很多文人才子,甚至在士林之中也算颇有名气的,却可能终其一生都没见过一个上榜之人,此刻在这里见到陈乐,自然是震惊无比。 “萧叔达……”那名夫子双眼缓缓地离开了朱红色的印章,然后忽然一步迈出,来到陈乐身前,深深一躬到地:“还请萧先生将画上诗句续全。” 夫子如此做派,却没有引起周围人丝毫的讶异,文华榜上的大师,就应该受这种尊敬,如果连这点受尊敬的待遇都没有,谁还争着抢着上文华榜? 曾家三兄弟这时得意起来,昂首挺胸,三幅画经过陈乐的题字,立刻被盘活不说,而且立刻变成了大师点评的作品啊! 曾惜画站在那里,紧咬贝齿,心中暗想:这小贼,还算有几分才华,嗯,仔细看看,倒也玉树临风。 ------------ 第86章 文华小会第八关 陈乐望着那名夫子,并没有伸手搀扶,而是微微一笑:“这位夫子,怎么能看出萧某写的是诗?” 那夫子一脸苦笑,肯定地道:“萧大师不必自谦,我虽然学问自认不如大师,但大师这几句词有格律平仄可寻,肯定是诗无疑!” “什么?竟然是格律诗!”夫子这话一出口,周围惊叹声再起。 陈乐笑道:“就算是诗,某也不打算现在写出来,待心情好时再续吧!” 他轻飘飘一句话说完,便也不理众人,背着双手慢悠悠地向前走去。 “叮咚,宿主王霸之气侧漏,获得霸主值一点!” 此刻,已无须陈乐故作姿态,他的身影落在众人眼中,已经是无比的高大。 “果然是惊才绝艳,高人一等!”有才子赞叹。 “萧大师虽然年少,但却没有一丝傲气,真乃吾辈典范!” “大师潇洒绝伦,似行云流水,人中之龙也!” “是啊,大师风流潇洒,如明月当空,我从心底敬佩啊!” 曾惜画听到这许多赞叹,不知为何,竟然小脸一红,但随即暗暗啐道,这小贼受人追捧,我高兴什么,哼,还风流潇洒,男人真是没一个好东西…… 陈乐此刻渐行渐远,心中对装逼二字领略更多了几分,后面曾家人开始追来,就连一些围观的才子也紧随而来,难得看到一次文华榜上人物,没人愿意轻易离开,这次的事情,已经足够这些人吹嘘很久。 前方是此次文华小会的第八关,设在一处大园子中,这一关出乎众人意料的竟然是书法! 陈乐一马当先,身后挟带了几十人来到这处大园子。 园中有书案陈列,正有不少才子在案上写字。 陈乐一眼就看到聚在某张书案前的几人,这几人正是昨天晚上在荷花街遇到的琅琊颜家的那几人。 他的目光淡淡地落到了其中一名白衣少女身上,少女优雅若莲,清纯似百合,让人一见就不由心生怜惜。 陈乐心中微微叹了口气,真是烦恼啊,接受了这个身体,就要接受他之前的人生,很多事情都还算好办,但眼下这件事情却让人十分的头疼。 有未婚妻也就罢了,只要模样还可以,自己捏着鼻子认了就是,毕竟不能直接退了人家,这个时代哪怕女子有一些权利,但是经过退婚的女人还是会被世人诟病,很难再嫁出去,即便嫁出去了,也嫁不到什么好的人家啊。 但没料到的是,自己没去退人家,人家居然要给自己退婚,而且一群颜家子弟里面居然混了个姓秦的,看情景这姓秦的和颜竹玉关系很不一般,时不时地还眉来眼去一番,这绝对不可忍受! 陈乐的脸色有些阴沉,虽然自己根本就不认识颜竹玉,且从实际上说她也不是自己的未婚妻,但是,这些话说给谁听呢?谁听了都不会相信啊,自己可是大齐王室琅琊陈家的公子乐啊,只要自己的这个身份摆在这里,就无法逃避这个事实。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时身后的曾家人都走了过来,曾惜画顺着陈乐的目光,一眼就看到了颜竹玉,然后俏面一冷,哼道:“萧三,你是不是看上颜家这名女子了?” 陈乐闻言一愣,急忙摇头。 曾惜画目光疑惑:“不对,萧三你肯定看上这女子了,你不要不承认,你看你的眼神闪烁,回答我话嘴都有些歪了,肯定心中有鬼!” 陈乐闻言心中暗自运气,我看上她了?我特么的看上她了?我恨不得她不出现才好呢! 他的脸色更加阴沉,也不说话开始向前走去,因为是书法比试,曾家三兄弟知道陈乐帮不上他们,所以抢先来到了书案旁,各自铺开了宣纸,正思考着要写些什么。 他们小哥仨的这书案正挨着颜竹玉的那张书案,陈乐走过去便挤到两张书案的中间,此时,颜家一群人也注意到了他们。 颜竹玉和秦姓青年都在写字,陈乐斜眼看了下两人写的字,只见两人写得倒还算不错,只不过是楷书字体,看不出来太深的水平,他不由冷哼了一声。 秦姓青年立刻怒目相向,颜竹玉则轻轻拉了他一把,低声说了几个字,秦姓青年便不再看陈乐,而是继续写起来。 陈乐背着双手站在书案前,瞧这两人的样子,心说,这是举案齐眉吗? 就在这时,只听秦姓青年道:“竹玉妹妹,什么时候去那稷下学宫?” 颜竹玉轻声道:“也就最近吧,家里人去宗正那里说了,可是宗正没有答应,不过这事儿到现在已经不是宗正能说了算的。” 秦姓青年道:“我看你们齐国的宗正也是老糊涂了,那小子明明已经被放弃,能活到现在已是万幸,居然还在这种事情上护着他!” 颜竹玉沉默了片刻道:“或许是顾及王室的面子吧!” 秦姓青年道:“那小子还算王室的人吗?我看他现在都不如一个平民。” 颜竹玉闻言轻轻地道:“不要这样说他,其实他也是一个可怜的人!” 秦姓青年皱眉道:“竹玉妹妹,你不会是心中还惦念着他吧?” 颜竹玉摇头道:“怎么会,我一共只和他见过一面,却还是极小的时候,后来听说他在稷下学宫不学无术,整天吃喝玩乐,也就早没了那份心思。” 秦姓青年点头道:“如此甚好,倘若那小子不识趣的话,我便要动用家族的力量了。” 颜竹玉眨了眨眼,沉默不语。 秦姓青年继续道:“到时恐怕家族不会有我这么好说话,说不得会让这小子从此消失!” 颜竹玉闻言身体一抖:“秦家哥哥,不要这样,他毕竟也是一个可怜人!” 陈乐站在桌前假装看字,却把这番话听得清清楚楚,他嘴角不由出现了一抹冷笑。 好一对贱夫银妇啊! 自己本来还想用什么法子来化解此事,如今看来却是自己想得太仁慈了,这姓秦的青年居然对自己有杀心! 至于这颜竹玉分明是一朵白莲花,无法辨别她所说话的真假,说不得可怜自己的话不过是她假装良善的伪装!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杀人,陈乐一瞬间心中冰冷无比! ------------ 第87章 名满天下的萧大师 陈乐心中杀机已起,脸上却是一副揶揄神色。 “你二人这写的是什么烂字,这种水平也敢来参加文华小会,真是贻笑大方!” 秦姓青年和颜竹玉闻言立刻忿忿地抬起头来,“你不要欺人太甚!”颜竹玉声音含怒地道。 秦姓青年更是一脸恼意:“这里不是邯州城,你们曾家还想怎么样?” 陈乐哈哈大笑起来:“某不是曾家的人,但是某说你们的字不好,你们的字就是不好!” “你有什么资格,敢说这样的话!”秦姓青年实在受不了陈乐的狂傲,要知道他在自己国内也是天之骄子一般的存在,如果不是因为要和琅琊颜家的女子联姻,才不会来参加什么文华小会,更不会在这里受此窝囊气。 你死定了!秦姓青年在心中嘶吼。 他的身份非同一般,并不是一个人来的赵国,随身带有死士,虽然死士昨天没有进城,但今日却隐藏在微雨山下,等待文华小会结束后送他去齐国,但此刻,他已经忍受不了,他一忍再忍,对方却主动前来挑衅! “怎么?你不服?”陈乐笑吟吟地看向秦姓青年。 秦姓青年咬牙切齿,嘴角出现一抹冷笑。 “我说你们两个的字不好就是不好,没什么才华,还来参加文华小会,真是恬不知耻,装什么大尾巴狼!”陈乐抱着肩膀淡淡嘲笑,言语之间极尽刻薄。 秦姓青年英俊的脸上一副狰狞,但没有说话,可颜竹玉脸皮薄却有些受不了,陈乐的话实在太难听,哪怕最初是她劝秦姓青年忍气吞声,此刻自己却已经羞恼无比。 这人,这人怎么说话这么难听?这人何止是没有礼貌,何止是狂妄,简直就是有些不知所谓了,自己的字明明写得不错,就是家族中的长辈也都说自己的字很好,是年轻一辈里数一数二的,这人有什么资格贬低自己的字?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你说话为什么这么难听,你有什么资格评论我的字,难道你的字很好吗?”颜竹玉终于忍不住说道。 陈乐抱着肩膀,似笑非笑地看着颜竹玉,瞧着她一张小脸气得粉红,嘿嘿笑了两声:“我有什么资格评论你的字?难道我的字很好吗?哈哈哈,问出这种话来你真的是太好笑,太无知!” 颜竹玉被陈乐呛得银牙紧咬,她心中一万个不服,这人年纪不大和自己仿佛,怎么就敢说出这种话来! “我怎么好笑无知了?是你太狂妄自大!”颜竹玉觉得面前这少年真的不是一个好人,不止狂妄而且还一直盯着自己看,一副色迷迷的模样! 陈乐望着颜竹玉,脸上笑意更浓,他瞧一眼四周跟着自己从第七关来到此地的人,这些人个个都表情带笑,看向他除了敬佩还是敬佩,看向颜竹玉却有一些暧昧。 这些人都不太明白,为什么萧大师要针对这名少女,但是看两人年龄相仿,说其中有些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却也有可能,尤其是那名少女看起来还有男伴,这事情就有些意思了。 此刻,一名跟随陈乐而来的才子率先起哄,“这位小姐,这却真是你无知了,你写的那几个字,怎么能和萧大师相比呢!” “就是就是,萤火怎能与皓月争辉,小姐你们太自不量力了!” “萧大师说你两人说得没错,你看你们写得这都是什么玩意儿啊,就这种东西也敢拿出来现眼?” “你们写的字连萧大师的一根毫毛都比不上,居然还敢发出疑问,真是笑煞人了!” “哈哈哈,真是可笑,亏你二人还来参加文华小会,竟然在萧大师面前卖弄文字,不知道萧大师乃是字、对、诗三绝吗!” 这人说完后,向陈乐跟前靠了靠,一副套近乎的模样。 陈乐自然不会拆这人的台,他冲这人微微点了点头,心中暗想,三绝这称谓似乎还不错。 “对啊,你们不知道萧大师是三绝吗,居然敢在大师面前卖弄文字!” “确实可笑啊!” “哈哈哈,笑死我啦!” 颜竹玉顿时蒙了,这简直就是口诛笔伐啊,怎么如此多人替眼前这少年说话?他居然还是什么大师?嗯,这人姓萧,萧大师? 秦姓青年心机深沉,此刻已经看出陈乐不是普通来参加文华小会的才子,而且居然姓萧,还是什么大师,他心中愈发阴冷,杀机几乎不可遏制! 陈乐一脸得意,看着颜竹玉,大声道:“说了你们的字不成,还敢疑问,我看你们直接走吧,琅琊颜氏的子弟,也不过如此!” 颜竹玉小脸瞬间变得煞白,她颤抖着嘴唇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陈乐晒然一笑,眼神看了看旁边那过来套近乎的才子,才子立刻心领神会,立刻大声道:“你们居然连萧大师都不认识!萧大师就是以未及冠的年龄,登上天下文华榜的萧衍萧叔达大师,萧大师名满天下,对出了千年来都无人对出的字圣联,而且大师的书法堪称当代大家,岂是你二人可以企及!” “就是,就是,萧大师的字乃当世大家,你们居然还想比拟!” “真是太可笑了,这两人竟然如此不知深浅!” “是啊,简直笑死人,居然敢质疑萧大师!” 萧衍萧叔达!颜竹玉的脸色顿时大变,这名看起来口气狂妄,颇不正经的少年,居然就是最近名闻天下的萧叔达! 都说这萧叔达年少俊美,丰神如玉,白衣胜雪,是天骄妖孽,而且一上榜就名列八十八位,乃是这个年纪中,初上榜时名列极其靠前的几人。 而且在整个文华榜的未及冠少年中,这萧叔达的年纪是最小的,可以说前途无量! 还有重要的一点,就是这萧叔达姓萧,兰陵萧氏的萧! 如果这萧叔达出自兰陵萧家,那么文华榜上的萧家人已经足足有三名了! 如果这萧叔达出自兰陵萧家,那么文华榜上的萧家人已经足足有三名了! 如果这萧叔达出自兰陵萧家,那么文华榜上的萧家人已经足足有三名了! ------------ 第88章 刀令山张家 颜竹玉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她看着眼前陈乐神采飞扬,不由心中愈发委屈。 她觉得这事儿绝对不是那么简单,如果对面只是一个普通的世家子弟,她还会觉得这种嘲讽来自对方性格的飞扬跋扈,但对方可是文华榜上人,是天下文华榜排名第八十八位的才子,这种人怎么可能无的放矢,随意挑衅?这种人哪个不是爱惜羽毛、爱惜名声之辈,哪怕少不及冠,也绝对不会无脑地做出这种事情来! 这萧叔达绝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秦姓青年更是一脸阴冷,心中暗想,果然是萧家的人,秦楚两国相交,经常发生大战,可以说是诸侯国中仇怨最重的两个国家,不要说秦国贵族,就是秦国百姓也无一不恨楚国萧家! 而此刻,秦姓青年本就想置陈乐于死地,又误以为他是萧家的人,更加坚定了他的杀心! 陈乐描了两人一眼,尤其着重看了看颜竹玉,嘴角出现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冷哼了一声:“无知!” 颜竹玉身体微微一颤,冰雪聪明如她,此刻心中已经百分百确定这萧叔达是在针对自己! 但是,原因呢?理由呢?自己和他并不认识啊!琅琊颜家和兰陵萧家也没什么仇怨,这人怎么会针对自己呢? 陈乐不屑一顾地转过身,然后脸色冰冷,他早就从秦姓青年的神情中看到了杀机! 想要杀我?我还想杀你呢! 他瞧了瞧身旁那名替自己补刀才子,那名才子立刻谄媚一笑。 陈乐点头道:“不知这位兄台高姓大名,可否一起前去第九关?” 这名才子生得面色白皙,颇有些相貌堂堂的样子,闻言立刻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拱手道:“在下齐国刀另山张邦昌,表字子能,得萧大师邀请真是荣幸之至,萧大师请!” 陈乐闻言立刻就是一怔,齐国刀另山张家? 如果说齐国的陈、王、颜三大世家是一等一的世家大阀,那么刀另山的张家就是仅次于这三大世家的一流家族。 刀另山是齐国南部的一座大山,和吴国交界,山南面是吴国,山北面是齐国,这座山绵延很长,山势险恶,乃是齐吴两国之间的天然屏障,想要率大军穿山而过,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张家发迹于大山北部,所以有刀另山张家的称号。 张家与一般的世家不大一样,张家起步于商业,家族之内很有钱,但是却没出过大儒,就是有名的文人也极少,庙堂之上,张家祖辈的最高官职也就做到侍郎为止,本来这样的家族像要绵延几百年依旧兴旺发达并不容易,但张家真的很有钱,所以哪怕没出过大儒,没出过宰相大将军,但三、四、五、六、七品的官员数量却多到令人发指。 张家的目的很明确,我们家文才不太行,武功也一般,但是我们很有钱,质量不行我们家就以数量来弥补! 陈乐看着张邦昌,微微一笑道:“原来是刀另山张家的张兄,久闻刀另山盛产一种特殊的矿石,叫做彩光石,五颜六色,有一些还会发出淡淡光芒,不知可否为真?” “萧大师说的是荧光石吧?那东西虽然美丽,但却不是太稀罕,萧大师要是有兴趣,不妨去我张家做客,我送萧大师一匣上品的荧光石。” 陈乐闻言笑眯眯地看着张邦昌,心中忽然生出了一个奇异的想法,他微微点了点头,不置可否地道:“张兄,我们一起去第九关瞧瞧吧。” “甚好甚好,叨扰萧大师了!”张邦昌急忙道。 陈乐负手而行,边走边微微一叹:“我和张兄一见如故,张兄不必如此客气,什么大师不大师的,你我以兄弟相称就好!” 张邦昌闻言顿时受宠若惊,虽然张家也是世家,也很有钱,但一直不太受其他世家待见,究其原因还是底蕴太单薄,几百年间,居然连一个大儒都没有出过,这对于世家门阀来说,简直就是个笑话! 虽然一流世家不比顶级世家,但也属于高门大阀序列,连一个出名的大儒文人都没出过,也算是奇迹了,更奇迹的是张家也没出过什么武功彪炳的将领,所出的大多都是商业奇才之类。 所以张家虽然很有钱,中低级的文官武将很多,在百姓中的影响力也很大,但却入不得那些顶级世家的眼,就算同是一流世家的家族,也把张家视为另类,除了生意上的往来之外,不愿意深入结交。 但陈乐却恰好看重的了张家这一点,张家不像其他家族那样盘根错节,关系复杂,张家也没有进入朝廷中枢的重臣,不会对自己的真正身份有所顾忌,所以这才打算刻意结交。 张家有钱,中低级官员的数量,就是一些顶尖的世家也比不了。 张家因为有钱,所以广行善事,在民间声望极高,被百姓称颂。 张家拥有的,恰恰是许多世家看不上的,但又反而是陈乐所看重的。 这么清白的世家难寻啊,何况还是齐国的世家,陈乐心中颇有些难以言明的心思。 两个人并肩向前走去,身后则跟着曾家的一行人,曾惜画很好奇陈乐为什么和这张邦昌套近乎,她自然知道刀另山张家,对张家也有所了解,但越是这样反而越想不通此事,总之,最后归纳为一句话:这小贼向来无利不起早,这么做肯定有极其阴险的心思! 出了此处,便是青云台行宫的后花园,花园里全是喋血绽放的老寒梅。 两名半官半儒打扮的人正坐在一株梅树下对弈,黑白两条大龙在棋盘之上厮杀甚猛,一时间看不出胜负。 曾布走到其中一名老者面前,一拱手道:“黄祭酒,曾布这厢有礼了!” 老者看了一眼曾布,笑道:“原来是子宣啊,这次是带家族小辈来参加比试的吧?小辈们就让他们自己去答题吧,你坐下来看我们下棋好了。” 曾布笑道:“恭敬不如从命。” ------------ 第89章 第九关的考题 曾布并没有透露陈乐的身份,他安静地坐下观看黄祭酒和齐国那名祭酒下棋。 陈乐和张邦昌,还有曾家众人则开始观看这九关的考题,这第九关的考题是诗,命题诗,七言命题诗。 题目类型是很常见的咏颂,咏雪或梅! 双题目,任选其一做诗! 陈乐背着手看着两株老梅之间一幅巨大的横联,上面书写着第九关的考试题目。 “咏雪咏梅……”陈乐微微沉思。 “萧兄弟看这题目如何?”张邦昌在旁边谄媚地道,陈乐让他以兄弟相称,这让他心中简直感激到极点,这是多大的面子啊,竟然被文华榜上的大师许以兄弟相称。 文华榜上的大师都是些什么人?那都是出入将相之府,往来博学鸿儒的人物啊,是诸国国王,甚至大许皇帝都奉为座上宾的人物。 张邦昌自己知道自家事,他只不过是张家的一名嫡子,有小才之名,但那也只是限于张家内部,外界别说他了,就算他们张家的家主都没这么大面子,能和文华榜上的大师称兄论弟,由此可见,他心中对陈乐是何等的感激涕零,这种荣耀根本就不是用权用钱就能买来的,这是一个人身份地位的象征,是士大夫阶层才可能拥有的殊荣! 陈乐此刻摇了摇头,道:“这题目实在太过简单!” “简单?”张邦昌立刻大汗,写诗还简单?尤其这还是命题诗! 陈乐道:“其实这双命题简直就是多此一举,没有任何意义!” 他此言一出,立刻引起周围众人议论。 知道陈乐文华榜大师身份的人都笑而不语,大师说得自然是对的,弄两个题目这种花样根本就是不知所谓,毫无用处!不知道他身份的则都皱起眉头,觉得这是谁家的小子,口气狂妄,言语轻薄,简直可笑之至。 由此可见,人心之复杂,莫过于此! 两名下棋的祭酒也分明听到此话,都皱起了眉头,要说这第九关的命题确实有些问题,因为这次文华小会由他二人一起主持,所以都想多占一分,前八关每人各出四题,到第九关后这题却无法出了,所以最后各退一步,每个人各自出了一个命题,为求题目相近不突兀,才有了这咏雪咏梅两个题目。 这双题目虽然有些不妥,却也不至于毫无意义,毕竟历来诗歌,雪和梅往往一起出现,之间颇有关联,何况以两国祭酒的身份,出这题目又有哪名才子敢质疑?毕竟这些人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要在小会上独占鳌头。 可是陈乐出现了,不但质疑这双题目,而且语气间还极为轻蔑不屑,这让两位祭酒不由心中大怒。 这两位祭酒虽然学问高,但养气的功夫都一般,毕竟身在高位,而且学问本身和脾气也不挂钩,所以自然压不住火。 “少年人,未免狂妄过头了吧,不知天高地厚,你是哪家的子弟,说来我听听,我代你家大人好好教育你一番!”齐国的王祭酒冷哼一声说道。 黄祭酒虽然没有说话,却也配合性地同样哼了一声。 陈乐背着双手,回过头来看向齐国王祭酒,他目光冰冷,嘴角露出一丝寒意。 这王祭酒是琅琊王家的人,琅琊王家几乎已经把齐王架空,虽然陈乐自忖现在自己和齐国几乎没什么瓜葛,但总是看王家的人不顺眼。 他冷笑一声:“王祭酒是吧,不知你有什么本事,居然还要教育我一番,就瞧你出的这个诗题,也是不学无术,欺世盗名之辈,居然还有脸说出这般大言不惭的话来,真是可笑之至!” 陈乐的话极重,对于文人来说,这种话简直不亚于直接指着他鼻子骂娘了,这简直就是赤果果的羞辱啊! 王祭酒“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然后胡须颤抖地道:“黄口小儿,居然敢放此狂言,简直无理至极,毫无教养的东西,你敢报上名来吗!” 这时,颜家一行人也走进梅园,正好看到陈乐和王祭酒冷眼对峙。 这人……这人真是个惹祸精,颜竹玉看着远处清清冷冷站立的陈乐,心中暗自想着,不由对自己的想法有了一些怀疑,莫非这萧叔达刚才不是针对自己,而是他的性子本来就是如此?可自己总觉得不应该啊,如此才华的人,哪怕再不堪也不至于那般浅薄吧! 陈乐冷眼看王祭酒,嘿嘿笑道:“你莫非认为我指责的不对吗?” “指责?”王祭酒几乎快被陈乐气死了,你这小儿,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真是气死老夫也! “小子,你有什么本事来指责老夫!”王祭酒的脸色黑得都快滴出墨汁,一旁的黄祭酒也脸皮抽搐,处在了将要爆发的边缘。 曾布坐在两人中间,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一言不发,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 陈乐忽然呲牙一笑:“我看这两个题目不如并做一题,就叫咏雪梅,比之前的要好上数倍!” 咏雪梅?四周之人不由一愣,纷纷思索起来。 曾惜画在陈乐身后拍手道:“我看这个题目好,比什么单独的咏雪咏梅强上太多,本来这小会的最后一关就不应该取上两个题目,简直不伦不类之至!” 张邦昌也在旁边道:“就是啊,什么咏雪咏梅,两个题目还怎么评高下?题目不一样就无法比较,即使强行比较,也会无法服众!” 陈乐诧异地看了张邦昌一眼,觉得这人除了阿谀奉承之外,倒也有些过人之处,不是那种绣花枕头一般的世家子。 果然,张邦昌这句话一出口,立刻引起了不小的骚动,显然在场的人也都瞬间想通了这个道理,命题不一样的诗怎么能比较?哪怕确实一首好一首坏,但题目不一样,说不定同一人作这首好作另外一首会极坏,这样的话,即使出了结果也根本无法服众啊! 眼看喧哗之声渐大,王祭酒愈发恼怒起来,正想发作时忽然听到黄祭酒深沉的声音传了出来:“咏雪梅?少年人不知天高地厚,咏物诗向来都是单独咏颂某一物,怎么可能一起咏两物?” 王祭酒闻言顿时眼睛一亮,大声道:“就是如此,你这黄口小儿不知高低深浅,只会信口开河,真是妖言惑众!” ------------ 第90章 震撼当场 陈乐看着两人,嘴角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嘲讽:“二位祭酒,不要以己推人,你们做不到,不代表别人做不到,何况在萧某眼中,你们二位的文才未必很高吧?” 他此言一出,除了知道他身份的人外,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少年不是疯子就是狂徒,不然哪里有这么说话的?前来参加文华小会,就算不奉承一番这两位祭酒,也不必这么说话吧?这么说话和破口大骂也没什么区别了! “小辈敢尔!”王祭酒猛地一拍棋盘,顿时黑白二字乱蹦开来。 他怒不可遏,大吼道:“小子,你能做到什么?你文才很高吗?你有什么本事?敢说如此猖狂至极的话语!” 黄祭酒同样一脸怒色,但却皱起了眉头,看了一眼依旧静坐的曾布,疑惑地道:“子宣,我看这人和你一同进来,你可认识?” 曾布眨了眨眼:“是,我认得。” 黄祭酒正想再问一句,那边王祭酒却声震天响:“你倒是做一首咏雪梅出来,给天下人看看!” 曾布和黄祭酒对望,心中暗叹一声,这王祭酒入瓮也,不知道叔达究竟想做什么,这一进了青云台行宫便和以往判若两人,处处挑衅,也不知是为何! 陈乐眯眼看着王祭酒,忽然仰天大笑:“我做咏雪梅?我做出来后,就怕你这位齐国祭酒会愧对当下这些才子,再无颜面主持文华小会!” “你,你……”王祭酒真的快要被气死了,这究竟是哪里来的小子,是怎么混到的请柬,这根本就不是来参加文华小会的,这分明就是前来捣乱的啊! “你做,你做,你要是能做到,我……”王祭酒说到这里时,脑袋忽然“唰”地一下有些清醒,他瞬间就感觉到不对,这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事出反常必有妖啊,是不是朝堂上的对头想要借此机会抹黑自己啊?他立刻住了口,冷冷地看着陈乐,只待陈乐说一句不作此诗,就立刻喊出侍卫将这小子赶下微雨山。 “我不但能作出来,而且还要作一首七言绝句!”陈乐背在身后的手指,微微拨动衣服内的烈虎弓弓弦,轻描淡写地说道。 七言绝句!此言一出,整个梅园都鸦雀无声,不远处的颜竹玉紧咬银牙,她不相信,天下间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天才,这萧叔达以对联成名,书法也堪称大家,但是诗……却真的并不比那两样容易,甚至从某种角度来说,尤其是格律诗,要远比那两样要难许多,对联只是格律诗里对偶的句子,书法,只是书写文字的笔法,而诗却是文章的灵魂。 没有人完全相信,就算知道萧衍身份的那些才子也有所怀疑,甚至就是曾惜画也在陈乐身后撇了撇小嘴,陈乐作诗骂过她,但那诗根本不是格律诗,只算是一般的诗,也说不上好坏,如今这小贼居然要做咏体的格律诗,不得不让她心中有些忿忿。 “格律诗?哈哈哈!”王祭酒闻言忽然仰天大笑起来:“黄口小儿,居然敢说这样的大话,你就作出来让老夫瞧瞧,如果你真能做出咏雪梅的格律诗……老夫,老夫就拜你为师!” 王祭酒本来还心存顾忌,不敢把话说得太满,但是一听陈乐要做咏雪梅的格律诗,顿时把心放了下来,格律诗是什么?是众诗之首,是中古诸子,远古先贤才能做好的东西,当今之世,就算那些有名的鸿儒都做不好格律诗,何况眼前一名年纪轻轻的少年! “此话当真?”陈乐立刻大声道。 “当真!”王祭酒也真豁出去了,如果自己此刻示弱,势必在士林之中名声大跌,就算是在朝堂上也会被人笑话,居然会被一名少年逼得步步后退。 “好!”陈乐斜睨了一眼园中众人,足足有一二百名,他高声道:“我就做一首咏雪梅,以慰王祭酒急切拜师之心!” 王祭酒闻言气得浑身颤抖,心想,你小子要是做不出来,我就不是把你赶出梅园那么简单,虽然这是赵国,但我还是要想个办法治你的罪啊,这种狂生着实是可恶之至! 周围并没有太多人议论,因为陈乐的话早就将园内的其他人震惊住了。 张邦昌舔了舔嘴唇,在场之人里恐怕也就只有他才对陈乐信心满满,虽然他也知道格律诗很难,但文华榜对于张家来说实在是太高大上了,所以他恭敬地道:“萧兄弟请起句!” 陈乐看了他一眼,笑道:“咏雪梅,七言绝句……” 所有人的目光在这一刻都落到了陈乐的身上,陈乐微微一顿,慢慢吟道:“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阁笔费评章。” 工整,毫无瑕疵!这两句一出,所有人心里都浮现出如此感觉,王祭酒神色立刻骤变。 黄祭酒在旁则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低声对曾布道:“子宣,这少年究竟是什么人?” 曾布嘴角动了动,道:“他姓萧!” 黄祭酒心中着急,追问道:“莫非是兰陵萧家的萧?” 曾布慢慢地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只晓得他姓萧。” 老实人打起哑谜来,真的让人急得无比,虽然黄祭酒知道曾布平素是个厚道君子,但此刻也差点跳脚骂娘,就在他还想再次追问的时候,那边陈乐再次开了口:“梅须逊雪三分白……” 此句一出,阵阵倒吸凉气声传来,王祭酒手指捏得棋盘“咔咔”作响。 “雪却输梅一段香!”陈乐仰头四十五度角望向天空。 安静,整个梅园之内瞬间变得安静无比,足足半晌后才有阵阵惊叹声逐渐传来。 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阁笔费评章。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这简直就是绝顶的好诗啊,简直都能和远古先贤,中古诸子的诗相媲美了!在场的所有人,哪怕王祭酒心中也是如此想! 尤其这首诗的最后两句,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这简直就是妙句天成啊,单凭这两句,眼前这少年的诗才便站在了当世诗人的巅峰之上,不止当世,恐怕千年以来都没有这么好的句子啊,要知道,这可是七言绝句,是格律诗啊! 王祭酒惊叹的同时,一颗心却也猛地沉了下去,难道自己真的要兑现诺言,拜眼前这名弱不及冠的少年为师?此想法一处,他顿时感到浑身无力,猛地跌坐到了椅子之上。 ------------ 第91章 萧大师收徒 整个梅园之内,所有人都在拼命地压制着心情,压制着心中或兴奋,或吃惊,或失落的情绪。 陈乐露出一副阳光般灿烂的笑脸,他还没有开口,一旁的张邦昌已经从呆滞之中清醒过来,直接对着陈乐深鞠一躬:“萧兄弟天人之才,邦昌佩服得五体投地!” “张兄太自谦了!”陈乐摆了摆手。 “萧叔达,你……”曾惜画也同样一脸的震惊,这样的诗作她自小只在书中见过,此刻哪里能不大吃一惊。 “子宣,这位……到底是什么人?”黄祭酒猛地揉了揉眼睛,大声叫道。 曾布搔了搔鬓角,终于回答:“祭酒大人啊,这位就是位列文华榜第八十八位的萧衍萧叔达大师啊!” “什么?”黄祭酒闻言立刻变了颜色:“这位就是萧叔达大师?” 他的声音颇大,这一喊之下,整个园子里的人全都听到了 “什么,这少年就是萧衍萧叔达?” “是啊,文华榜排名八十八位!” “都说成名需趁早,这萧叔达真乃我辈典范啊!” “你居然直呼萧大师的名字,真乃大大不敬啊!” “啊,你胡说,要知道我可是最敬佩萧大师了!” “那可是千载绝联啊,千年之下,多少宗师大儒,都对不上,竟然被萧大师对上了!” “你只知道这些,不知道萧大师的字也堪称当代大家吗?” “就是啊,萧大师的书法也号称一绝啊!” 陈乐微笑地看着王祭酒:“老王啊!” 王祭酒闻言嘴角顿时抽了抽,这是什么称呼?向来只有管自己叫王大人王祭酒的,最不济也叫一声王先生,哪里有管自己叫老王的啊! 虽然王祭酒心中不高兴到极点,但这萧叔达可是文华榜上的大师,这个时代最重士林礼仪,琅琊王家整个家族也不过有一人进了文华榜,乃是齐国的丞相王朗,所以王祭酒哪怕心中羞恼交加,却也只能捏着鼻子应了一声:“唔!” 园中人几乎都听到这一声应答,有那性格跳跃的,便忍不住伸手捂住嘴,偷笑起来。 王祭酒乃是国子监祭酒,权利说不上有多大,但一直是清流官职,名望颇高,掌管所有公立学府,乃是一国师表般的人物。 这种平时严肃克己的人物,极不情愿的应了一声“老王”的称谓,看在外人眼里,是极为可笑的。 “老王啊,你觉得我这首七言绝句做得怎么样呢?”陈乐笑眯眯地看向王祭酒。 王祭酒闻言额头青筋直跳,这萧叔达也实在太过无理,仗着自己文华榜大师的身份,出言无理,狂妄无形,可是……可是人家有无理狂妄的本钱啊,人家是文华榜排名第八十八位的大师! 人家刚才所说的那些话,当时一听确实狂妄,但身份一旦揭露,就看不出哪里狂妄了,文华榜上的大师指责文华小会的不妥之处,非但算不上狂妄,简直就是屈尊啊,还有人家做的这首咏雪梅,不要说当世无人能做出来,就是前推几百年,也没有这么好的诗出世吧?要知道,这可是七言绝句! “额……这首诗作得极好!”王祭酒就算是想昧着良心说不好也没用,毕竟院子里这么多人在,好不好不是他说了算的。 “王祭酒能做出这样的诗来吗?”陈乐依旧笑眯眯地问道。 王祭酒脸皮抽搐,几乎暴走,他是国子监祭酒,是整个大齐公立学塾的总校长,这个身份代表了什么?代表了他应该拥有高深的学识和过人的才华,但是,但可是,可但是,他根本就做不出来啊! 别说这种堪称极品的七言绝句,就是普通的绝句他做起来也很艰难。 “我……做不出来!”王祭酒虽然心中恼怒,但他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太丢人的事儿,事实上自从知道了陈乐是文华榜排名第八十八位的萧大师后,他反而松了一口气。 陈乐道:“那王祭酒的老师是否能做出来?” “你……他老人家也做不出来!”王祭酒顿时心生不妙感觉。 “有道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既然如此那王祭酒还不赶快拜师!”陈乐说到这里不由脸色一板。 拜师!王祭酒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真正被陈乐说出这话时,还是不由慌了神儿! 拜师?拜这个弱不及冠的少年为师吗?哪怕他是位于文华榜上的大师,论资格做自己的老师绝无问题,但是,但是……年岁相差太大,而且这“拜师”一事,乃是刚才的赌约啊,这样一来,自己如果真的拜了师,不是徒增笑柄吗! “怎么,难道王祭酒想要食言而肥吗?”陈乐露出不快的神色。 “我……”王祭酒立刻满头大汗。 “还是说王祭酒并非君子,所以对说过的话并不打算应诺?”陈乐淡淡地道。 王祭酒心中真是百般挣扎啊,哪怕拜一个文华榜的老师是极有面子的事情,但在这种情形下拜师,恐怕为自己带来的就不是面子,而是笑话了。 “我,我拜师……”咬着牙,哪怕心中再无奈,王祭酒终于还是说出了这句话,自己不能食言,食言而肥乃是一个人道德上的瑕疵,作为一国祭酒绝对不能有这种瑕疵,这对自己的仕途还有名声是致命的东西啊! “萧大师,我王林王秀木心甘情愿拜你为师!”这王祭酒也真是豁出去了,再也不顾及什么脸面,直接走出几步,向着陈乐深鞠一躬说道。 陈乐点了点头:“小王啊,虽然你我二人是你情我愿成为师徒,但是此处简陋,行不了仪式,我看不如这样,你我暂定师徒之名,待来日举行仪式,拜了百善先师后,再正式从师徒之礼如何?” 王祭酒心中一百个难过,自己怎么居然从老王又变成了小王呢?不过这也无所谓了,连人家的徒弟都当了,还什么老王小王的…… 他微叹一口气,再行了一礼道:“依师尊吩咐就是!” 陈乐点了点头,接着眼神扫了一遍园中众人,最后看着坐在那里仿佛木头一样的曾布道:“子宣兄,我们回去吧!” ------------ 第92章 铁箭如雨 文华小会因为陈乐的出现,而提前散场,曾家人跟随着陈乐一起走出了青云台行宫。 虽然他们是第一拨走出行宫的人,但却是最后一拨下山的,因为陈乐身份的关系,所以在行宫前和黄祭酒,王祭酒盘桓良久。 王祭酒名叫王林,表字秀木,此刻哪怕他心中再不高兴拜师一事,但木已成舟,无处反悔,也只好恭敬面对陈乐。 至于黄祭酒在知道他和曾家关系菲浅后,自然百般拉拢。 一行人在青云台行宫前聊罢,行宫内的学子已经走得差不多时,这才向微雨山下行去。 微雨山不大,山路也好走,陈乐、曾布、曾惜画、曾家三兄弟、吴十三,外带着不愿离去的张邦昌,还有十名侍卫,一共十八人没用多长时间就来到了山脚之下。 其时已是冬末春初,那山脚下的树木虽然依旧干凛,但却有了生机勃勃之意。 山下有一片林子,就在道路旁,这林子也说不好是什么树木组成,虽然尚未生出树叶,但树枝却甚为茂密,一眼望去有些阴气森森。 一行人刚走到林边,吴十三忽然大叫了一声:“小心!” 只见一道漆黑的箭光竟然从林内射出,直奔人群之中! 没有人能分辨这一箭究竟是射向谁,但这一箭无论力量还是声势都十分的惊人,哪怕那十名侍卫都发出了大吼之声。 只听人群中忽然传来“啪啦”一声脆响,一支黑色的精钢羽箭被直接打飞出去,发出了悦耳的声音,这支偷袭的箭矢不是普通的竹木材质,而是通体金属制成,虽然比一般的箭要稍细,但却重上不上,威力更是成倍曾加。 众人缓过神来后才看到陈乐端坐在黄骠马上,手持一把造型奇特的短弓,脸色阴沉似水! 他现在身体的反应和敏捷度极高,虽然那金属箭矢速度快得令人发指,根本躲闪不及,但还是被他用短弓打飞出去。 就在这时,那密林中“嗖嗖嗖”又连续射出了几箭,竟然全部奔他而来,陈乐大喊了一声:“散开!”然后直接从马背上跳下,连续几个翻滚躲过了这几箭的攻击。 此刻吴十三和那十名侍卫已经反应过来,人人抽出兵器,开始曲线步伐向密林中跑去。 密林中依旧不见一个人影,只有冷箭“嗖嗖”不停地在向陈乐招呼,陈乐也不说话,在地上闪转腾挪之时,手上已经捞起几支金属箭,就在密林冷箭稍微松懈的空当儿,他背对密林,一记“白虎回头”射了出去。 这白虎回头的力量极其强劲,尤其是以七级烈虎弓,配合黑色金属箭射出,简直狂暴到极点,竟然隐隐发出了虎啸之声,直奔密林之上的某一个方向而去。 只听得密林中一棵树木的上方传来了微不可闻的闷哼,接着一团血雾炸开,竟然有一只手臂飞了下来,这只手臂上犹自带着半截黑色的袖子,断口处血肉模糊,随后大约两三秒的时间,密林之中那颗树上出现了一丝摇晃,接着一个浑身上下都裹着黑衣的人,从上面跌落了下来。 但那密林中依旧有箭矢湍急射来,显然密林中的刺客不止一人! 陈乐一声冷笑,脚步错动向林边掠去,手上烈虎弓弓弦仿佛雨打芭蕉,发出紧密而急促的响声,黑色金属箭更加暴戾地射向林中…… 陈乐虽然在明,但是以他如今的身手,耳聪眼明,听风辨物,早就把林中射出箭矢的几个方向看仔细,一出手几乎无一箭落空,只见林中的几颗树木之上纷纷传来声响,接着便有黑影跌落,但也有那只闻动静却无人落下的大树,陈乐不慌不忙的一箭补出,顿时树上血雾炸开。 他在明处有一点好,那就是身子可以随意移动躲闪袭击,而在树上的那些刺客想要躲避箭矢却十分困难,毕竟人在半空,箭矢飞快,辗转费力。 陈乐这时已经来到密林之前,他双眼一眯,闻得林中再无一丝动静,但心中却不敢放松,正想着要不要入林一看时,忽然脚下的土地之上发出一声轻微的“噗”声。 他根本都没有低头去看,身子便立刻横移出去,随后只见一道寒光竟然从自己刚才站立的地方穿出,竟然是一把锋利的长剑,这把剑狭长窄细,如果刚才陈乐稍微犹豫一下,肯定会被这把剑刺穿。 好险!陈乐脸色虽然阴沉但并不慌乱,他看着那把剑一晃之间,再次向自己袭来时,不由冷哼一声,袖子抖动一道仿佛残月般的光芒直接射向了地下! 这光芒正是例无虚发的蝉翼飞刀! 露出地面的狭窄长剑立刻就是一顿,然后开始颤抖起来,接着地面之上的浮土忽然扬起,一道黑色带着鲜血的身影猛地御剑向陈乐扑去! 这一剑极其的凶狠,充满了不成功便成仁的决绝! 剑光如电,视死如归! 陈乐却早有准备,那黑影刚一钻出地面,他的双手便是两道寒光亮起! 前方血花溅起,血肉横飞,黑影忽地一顿,似乎停留在那里,但是那剑却没有丝毫的停滞,似乎力量一点都没有减弱,直奔陈乐的前胸! 这人是死士,死士虽然死去,但剑依旧可以杀人! 死士分很多种,有一种死士就叫做刺客! 天下无人不可刺,世间无物不可杀! 不远处,吴十三一见到这人出剑的声势,便大叫不好,刺客有高低上下之分,以吴十三的眼界,一眼就看出这名刺客乃是极其厉害的刺客,这种刺客很少见,根本不是那些江湖上的杀手可比! 这种刺客,这一剑,他挡不住,他自然同样认为陈乐也挡不住! 陈乐的脸色在一瞬间大变,他确实挡不住这一剑!他只是八流武将,而且是主修弓箭的武将,这一剑虽然出剑的人已经死了,但剑气非但未衰,反而笼罩了层层的死气,直奔他前胸而来。 额……陈乐微微一叹气,脑中念头一动,刹那之间,整个人竟然从原地消失了。 ------------ 第93章 系统之内练兵器 “叮咚,欢迎宿主进入系统!” 陈乐望着前方白茫茫一片,心中暗叹,幸亏自己之前没有开启系统进入,否则使用了每个月一次的机会之后,眼下真不知要怎样才能躲过那死士的一剑。 系统内外的时间不是无缝对接,中间差了不到一秒,不过对于外界的人来说,也就是一眨眼的工夫,就算有人怀疑陈乐为什么消失了一瞬间,也找不到什么证据。 “宿主此番进入想要锻炼什么?” 陈乐听到那冷漠的声音,心中暗自思想,文才方面自己根本不需要刻意锻炼,因为自己拥有《历史文章全书》,对于文章一类大可以边抄边学,一切顺其自然就好,提高到哪里就算哪里,不用太刻意,但武力却是必须要用心打磨,以后自己的全部时间就都用来修炼武力好了! 他眼睛眯了眯,暗自思考自己这次进入系统应该学些什么,应该首先学应付眼下危机的手段才是! 因为系统内外时间有短暂的误差,自己也不知道一个月后出去时,那把剑会不会被时差给让过去,如果没有让过去的话肯定会直接出现在自己的胸前,那么自己如果没有应对的手段肯定会被一剑穿心! “宿主在外界遭遇的情况系统已经发现,建议宿主练习一门短兵来阻止危机,系统将会在一个月后,赠送宿主一把新手短兵,用以应付眼前危机!” 陈乐闻言嘴角抽了抽,一门短兵?有盾牌吗?盾牌可是应付眼下危机的首选啊! “短兵包含了刀,剑,钩,尺,鞭,锏,锤,短枪,短戟,短斧这十种,请宿主选择一种锻炼!” “有盾牌吗?”陈乐弱弱地问道。 系统一阵沉默,然后道:“系统默认的二十种武器之中并没有盾牌,因为盾牌没有进攻的效果,计算不进武力值之内,所以系统商城中也没有盾牌出售!” 陈乐闻言脸上一片苦涩,没有盾牌那自己练什么啊?刀剑什么的肯定不成,因为如果出去后那死士的剑已经来到胸前,刀剑没法子直接抵挡,只能选择一种面积大些的武器,直接放到胸前,期望出去时可以挡住那一剑,至于招数什么的在马上来临的危机面前都是浮云。 刀剑不成,钩,尺,鞭,锏,这四种也不成,这几种兵器本身的面积实在是太小,护不住前胸,剩下的锤,短枪,短戟,短斧四种,只有锤和短斧的面积还大些,不过自己别说这辈子,就是上辈子也没想过要练习斧子啊,斧子这东西实在是太没有逼格了一些,历史上似乎除了程咬金之外就没有什么使用斧形兵器的名将了! 一想到自己拎着一把大斧子冲锋陷阵,陈乐就一阵头大,自己的目标可是白衣探花陈庆之,是千军万马避白袍那样的将领,自己应该银盔银甲,胯下闪电搏龙驹,手上亮银攒金枪,如天上白云般出入万军阵中的高手,可拎一把斧子算什么?斧子这东西做的再好看也不成啊! 不选择斧子,那么就只剩下锤了! 锤和斧同样是重兵,但锤这玩意……陈乐摸了摸下巴,锤这玩意儿确实很有逼格,也很拉风,但是这东西似乎是猛将用的,没见过哪个儒将,帅将用大锤的! 唉,陈乐摇了摇头,眼下实在是没得选择,只能先练练再说吧,反正以后再改其他兵器也应该不晚。 “系统,我选择锤!” “锤?”系统难得出现了一声疑问。 “锤!”陈乐重重地道。 “宿主选择了锤作为武器,锤这种武器使用者较少,实用性极强,无论战场还是平常时刻都与刀剑不同,不作为装饰性武器!” 陈乐听到这里不由微微一愣,这系统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啰嗦了? “锤这种武器大多时候靠力量取胜,没有最基础的练法,所以不存在新手锤谱!” 嗯?陈乐眨了眨眼,这是什么意思? “所以锤类武器没有新手招数,有的只是成熟的兵器谱,算是便宜宿主,送给宿主一门成熟的兵器谱直接练习!” 原来如此!陈乐虽然从未想将锤作为武器,但此刻却还是心头大喜,本来他也没想过系统会送一本新手兵器谱,但眼下看来,自己学锤不但得到了一本兵器谱,而且还是成熟的锤谱,心中不由大喜起来。 “锤类兵器谱极少,不必随机抽取,现在直接送宿主一门七级锤谱春雷震!” 《春雷震》,七级锤谱! 随着这本锤谱出现在陈乐面前的,还有两把乌黑大锤! 这两把大锤丑得让人震惊,直接丑到了没朋友的境界,大锤直径足有一尺,并不是全部金属的锤体,而是一种坚硬铁木,外面包了厚厚铁皮制作而成。 “九级锤类兵器铁木锤,赠送宿主!” 陈乐无语地把目光挪开这两把大锤,然后翻开了《春雷震》,《春雷震》之上只记载了三式锤招…… 一个月后,陈乐手拎两把大锤,站在白茫茫的空间之内,“叮咚,时间已到,现在送宿主离开系统,下次系统将发布任务,请宿主做好准备!” 陈乐刚想说点什么,但见白光瞬间大放,急忙将双锤护在了胸前。 外面,那剑光眨眼即到,几乎没有人发现陈乐的身体消失过那么一瞬间,实在是所有人的眼神都盯在了剑上,即便有人见到瞬间发生的事情,也会认为是自己眼睛花了。 “噗嗤”一声闷响,狭窄长剑牢牢地钉在一柄大锤之上,穿破铁皮,深入锤心! 陈乐有些猝不及防,脚下不由向后退了几步,但心中却是一松,终是躲过了这必杀的一剑! 所有人都惊呆了,都看着陈乐此刻的模样,大吃一惊起来。 “萧叔达……你,你从哪里弄来这两把大锤?”曾惜画捂着小嘴首先开口。 额……陈乐嘴角一抽,这个恐怕是没法解释,既然没法解释就索性不去解释! 他此刻也不说话,拔下那深入锤中的剑,然后直接奔到马前,一跃上了马后,回头对吴十三道:“吴兄请随我去杀敌!” 吴十三微微一愣,已知晓陈乐竟然洞悉刺客来历,不由道了一声“好”,同样翻身上马! ------------ 第94章 弯弓射箭必杀人 陈乐一马当先,吴十三和那十名侍卫紧随其后,曾家其他人还有张邦昌则在后面跟随,一行人竟然直奔赵齐边境的方向飞驰而去! 颜竹玉此刻在马车里不解地看着外面的秦啸风,不知他为何如此急促地向齐国边境赶,而且还三步一回头。 马车颠簸,很不舒服,同在马车中的还有颜家外一名族女,名叫颜竹青。 这颜竹青的容貌并不比颜竹玉差,而且这女子的气质和颜竹玉不同,颜竹玉是那种纯净圣洁,而这颜竹青的眉宇间则荡漾着一股书卷气,看起来十分恬淡柔和。 此刻,颜竹青正在发呆。 女子发呆时本就吸引人,何况是颜家的美女! “小青,你想什么呢?”颜竹玉的心思有些乱,看着对面那一本正经、专心致志发呆的自家妹子,不由好奇地问道。 颜竹青穿了一身素色的衣裙,不像颜竹玉白衣似莲,她被对面的颜竹玉叫醒,雪白的脸蛋微微一红,然后低下头看着自己绣花鞋的鞋尖,低声道:“没想什么!” 颜竹玉眨了眨眼,刚想再问上一句,忽然听到了远处传来马嘶声,不由向车外看去。 只见就在颜家车队的后方,烟尘卷起,竟然有十几骑奔腾如虎向这里赶来。 车边的秦啸风见到这十几骑后不由脸色大变,急忙吩咐了一声颜家众人:“快走!” 颜竹玉微微颦眉,仔细辨认那远处的十几骑,不由轻轻地“咦”了一声。 旁边的颜竹青也向后望去,疑惑地道:“怎么是他?” 这十几骑不是别人,正是陈乐带着吴十三还有那十名侍卫,他们马快,跑到了曾惜画张邦昌的前面,此刻距离颜家的车队已经不足五十丈! “是萧叔达?他追上来干什么?”颜竹玉一脸惊愕。 “萧大师莫非有事?”颜竹青在一旁轻声道。 “有才无德,也配称大师!”颜竹玉冷哼了一声。 颜竹青眨了眨眼:“大师不都是恃才傲物,傲气凌人吗?以前吴国的陆大师曾经来咱们家中做客,当时我和姐姐都见过,那陆大师恨不得眼睛长到头顶,走路时脖子都向后面倒去,从不拿正眼瞧人呢!” 颜竹玉闻言忍俊不住,却又板着脸道:“这萧叔达怎么能和陆大师相比,陆大师可是排在文华榜前三十位的大师!” 颜竹青摇头道:“可是萧大师才十六岁,就位列文华榜第八十八位,陆大师十六岁的时候还在埋头苦读呢!” “厚积才能薄发,这萧叔达将来的成就未必就能比得上陆大师。”颜竹玉有些不忿地道。 颜竹青看着她,再不说话,而是向外面的陈乐看去。 这时陈乐一行人已经距离车队不足三十丈,吴十三在马上大声喊道:“前面的人给我停下!” 颜家子弟不明所以,闻言有些犹豫,但秦啸风又怎敢停下,他大喝一声:“我们快走,这萧叔达是来找麻烦的!” 颜家子弟自然听他言不肯停下,但是他们队伍中夹杂着马车又怎能甩掉陈乐等人! “这萧叔达想干什么?”颜竹玉在车内有些纳闷地道。 “萧大师好像有什么事情吧!”颜竹青也好奇道。 “前面的颜家子弟尽管离去,姓秦的小子马上给我停下,再不停下,可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吴十三继续喊道。 秦啸风此刻哪里肯停留,他心中有鬼,那些死士都是他贴身的侍卫,个个都骁勇无比,视死如归,本来以为刺杀陈乐万无一失,谁想到此刻死士一个不见,陈乐却率人追了上来,就是再笨的人也能想到刺杀肯定失败,死士有可能已经全军覆没了。 秦啸风在马上一咬牙,对车中喊了一句:“竹玉妹子,这萧叔达想要寻我麻烦,实在是欺人太甚,我只好先走一步,免得连累你等,他不敢对你们颜家人如何,你放心就是!” 一句话说完,这秦啸风竟然催动马匹,意欲脱离颜家队独自前行。 “秦兄……”颜竹玉在车中轻轻皱眉,欲言又止。 “这秦家的人好生无礼,竟然说走就走!”颜竹青低低地道。 “秦姓贼子,既然你不肯停下,就是做贼心虚,别怪萧某不客气了!”陈乐这时已经万分确定那些死士就是这秦姓青年所派,所以再不犹豫,大声喊道。 秦啸风闻言哪还敢搭话,只是俯身马背向前驰奔。 陈乐在马上冷笑一声,摘下烈虎弓,对后面道:“箭来!”立刻有一名侍卫递上刚才缴获的金属箭。 只见他拉弓搭箭,微微一瞄,便一箭射了出去! “啊!”颜竹玉在车内见此情景立刻失声惊叫,无论如何她也没想到陈乐竟然敢直接开弓射人。 “秦兄快跑啊……”她喊话时,那一箭已经如闪电般射出! 陈乐的箭有多快!同级别的箭手之中无出左右!他现在是八级的箭力,但真正施展起来,已不比七级箭手相差多少。 秦啸风趴伏马背,但马匹并未曲线奔跑,陈乐这一箭眨眼就到,哪怕他趴在马身之上,腰下位置却还是露在外面,这一箭竟然直接射到他后下身,秦啸风立刻发出一声惨烈大叫,疼得身子一瞬间挺立起来! “不要啊!”颜竹玉在马车中见到陈乐又一箭搭上,立刻尖叫起来。 补箭,必须补箭!陈乐双眼微眯,本来这秦姓青年勾搭颜竹玉,自己就不想留他,虽然不确认颜家退婚是否和他有关,但看两人的关系,肯定不是普通朋友那么简单,最少也是心存暧昧,这特么的绝对不可忍!何况还发生了刺杀之事,自己没有先动手,这小子居然敢抢先一步杀人,而且派出了那么多死士,可见心肠何其歹毒! 这秦姓青年必须得死,无论他是什么人,是什么身份,都必须得死! 陈乐的第二支箭,如流星般射出,直中秦啸风的后心,秦啸风在马上大叫一声,抖了几抖,便跌下马去! “秦兄!”颜竹玉在车中脸色瞬间煞白,整个人已然呆住。 颜家的所有人都停下了前行,全部愣愣地望着远处的秦啸风。 这一箭射得极深,从后露的箭柄来看,纵使没有穿心而过,恐怕也差不多远! 而秦啸风跌下马背之后,被惯力带得滚了几滚后,便一动不动起来,此刻肉眼可见,那殷红的鲜血已经染红了尚自枯黄的草地。 ------------ 第95章 张家的声望 所有人都愣在那里,颜家的人都闭口不言,不是说不出话,而是不敢说话,被眼前的情景震慑得内心恐惧无比! 这萧叔达不但文采惊人,没想到武力竟然也这般出色,而且出手狠毒,竟然敢直接下手杀人! 陈乐射杀秦啸风之后,带着身后人走上前去,随后令一名侍卫下马查看,确认秦啸风已经死得不能再死后,这才拨转马头向来处走。 待他们路过颜家队伍旁,陈乐略微停了一下,看向车内的颜竹玉,嘴角露出一抹冷冷的微笑。 “你,你杀了他?”颜竹玉直到此刻才回过神儿来,她脸色苍白,一副不相信但又满怀恐惧的容色。 陈乐呲牙一笑:“我是杀了他,像这种猪狗一般的东西,怎么能配得上花容月貌的颜家小姐!” “你,你可知他是什么人!”颜竹玉声音颤抖,神情惶乱。 “我管他什么人,看不顺眼我就要杀他!”陈乐一副蛮不讲理的模样。 “你,你混蛋,你这个杀人恶魔……”颜竹玉从车中钻出,一副想要和陈乐拼命的架势。 “哼,愚蠢!”陈乐看着她的样子冷哼了一声,一夹马腹,向前飞奔而去,吴十三和众侍卫紧紧跟随,绝尘而去。 车上,颜竹玉已经哭得如同一个泪人,车外那名颜家敦实少年小心地凑过来:“竹玉姐姐,现在怎么办,秦兄的尸身还在那边呢?” 颜竹玉看了他一眼,把头低下,哭泣得更加伤心…… 归去的路上,吴十三小声对陈乐道:“公子,这姓秦的能拥有这等级别的死士,应该是秦国的王族才是。” 陈乐在马背上点了点头,他何尝没想到这点,死士根本就不是一般势力能誊养得起的,就算是顶尖世家的死士也极为有限,而这人姓秦,来自秦国,身份则呼之欲出了。 “十三,回去想办法查查这人究竟是秦国王室的哪位,还有,我射杀了他,不会连累赵国和曾家吧?”陈乐说道。 “公子说得哪里话,赵国本来和秦国就没什么交情,何况就算是赵国也代表不了曾家!”吴十三嘿嘿一笑说道。 “那就好,我们现在就回去!”陈乐说道。 傍晚时,一行人依旧入住邯州曾家,只不过此次人里面多出来一个张邦昌。 酒宴之后,陈乐把张邦昌让进房间,笑吟吟地道:“和张兄相交,真是甘醇似酒啊,可惜我明早我就要回梁州,不知张兄是回刀另山张家,还是另有别处可去?” 张邦昌微一沉吟,抱拳道:“萧兄弟,我却是要回刀另山了,毕竟此次小会家族十分重视,我还需要回去报告这次小会的情况,不过我却有一个不情之请!” 陈乐闻言笑道:“张兄请说。” 张邦昌脸色憋得通红,好半天才道:“萧兄弟不是喜欢彩光石吗?正好这个季节是出石的时候,萧兄弟如果有空的话,那我就邀请萧兄弟前去我刀另山做客,正好送萧兄弟一些,我张家的家主族人,都对文才横溢的大师心存仰慕,对文华榜上的大师更是奉若天人,萧兄弟如果肯去我家做客,肯定不虚此行!” 张邦昌一番话说完,开始偷瞧陈乐脸色,毕竟自己的邀请很冒昧,虽然萧大师和自己以兄弟相称,但那却不代表两人的地位真的相等,自己只不过是一介白丁,而文华榜上的大师,哪一位都对应着王侯的身份啊,就是邀请,整个张家也只有家主才有这种资格。 陈乐并没有马上回应张邦昌,而是笑吟吟地看了他一会儿才道:“张兄在家中是嫡系子弟?” 张邦昌闻言一愣,急忙道:“长子嫡孙!” 长子嫡孙就是张家家主嫡长子的嫡子,是张家家主的嫡孙,但却不是嫡长孙,不然张邦昌会说自己是长子嫡长孙。 陈乐点了点头道:“张兄行几?” 张邦昌道:“兄弟四人,邦昌行二。” 陈乐点了点头,毫无疑问,如果现在张家家主死了,那么正常来说继承家主位置的就是张邦昌的父亲,如果他老爹也死了,那么继承人应该是他大哥,但世事无常,尤其如今大世,不说非嫡长子,就算是庶子上位的也不少见。 他想了一想,张家作为齐国除陈、王、颜三大顶尖世家外,一流世家里数一数二的存在,同样是一个庞然大物,张家虽然没出过大儒猛将,但胜在有钱,最重要的是在民间声望极高! 张家民间的声望来自乐善好施,无论是在齐国或者是其他诸侯国内,只要是遇上遭遇天灾的地方,张家肯定会开仓放粮,赈济灾民,即使收成好的时候,张家也会时不时地开粥铺,来救济一些生活窘迫的穷人。 如果说张家只是当代如此做,还不会有那么高的声望,问题是张家如此行善已经长达几百年之久,所以张家在民间的声望几乎是代代相传! 当然,张家的声望带来了名声,却也带来了不好的一面,因为在民间声望太高,以前被大许皇朝打压,如今同样被齐国猜忌,但张家实在是太会赚钱也太有钱了,而且舍得花钱,所以即便身在齐国,却也周游在其他诸侯国,往往舍得花钱来保存自身的存在,所以哪怕齐国想要动他,却也要考虑其它诸侯国的反应,更何况张家虽然没有大官,但底层的官员却实在是太多,这也是一种积累,总之,张家有自己的手腕,能让齐国不下手动他! “好,我对张家也倾慕良久,不妨就和张兄一起前去叨扰一番吧!”陈乐终于慢慢地开口说道。 “啊,萧兄弟你答应了?”张邦昌立刻欣喜若狂:“我,我现在就命那随我来的书童连夜回刀令山禀报消息,让家里做好准备迎接萧兄弟!” 张邦昌说完便向外面跑去,他不是一个人来的文华小会,随身还带了一名书童,书童被他留在了邯州城内,并没有带进曾府,此刻他快步跑出府去,寻到了书童,然后手书了一封信,命书童星夜赶回家族,送与家主手中。 ------------ 第96章 进入齐国 第二天一早,陈乐找到曾布,也未隐瞒前去刀令山的事,而是让他代为向曾巩致谢。 曾布与吴十三商议片刻,决定从百名私军中留下十名,来护卫陈乐左右,陈乐推脱不得只好欣然接受,这时曾惜画却道:“萧三,我要和你一起去刀令山!” 陈乐闻言,顿时皱起了眉头:“你去干什么?我这是去张家纵横连纵,是去办大事,带你个小丫头片子去干什么!” “我就要去!” “不行!” “为什么不行?” 陈乐冷冷地道:“此行有危险,曾小姐乃是千金之躯,为了你的安危着想,我不能带你去!” 曾惜画闻言嘴角翘了翘,露出一副你很搞笑的表情,幽幽地道:“萧大爷不带我去,我就揭穿你的根脚,让全天下都知道你是什么人!” “你……”陈乐一瞪眼,冷冷地道:“惜画,你就算想去,恐怕曾老夫子也不会同意,子宣兄,你说是不是?” 曾布看了眼陈乐,又看了眼曾惜画,摊了摊手道:“惜画的事情我做不了主,这要问十三,大哥有没有给他什么交代!” 吴十三脸皮抽搐,声音低沉地道:“家主却是有交代,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陈乐皱眉问道。 “只不过家主同意小姐便宜行事……”吴十三说到这里立刻把头低下。 额……曾巩这是给了这丫头自主权了,即便曾布和吴十三都无法约束她,陈乐心中一瞬间便明白,可是自己前去张家有种种事情要做,期间少不了使用一些手段,怎么能带这丫头一起去呢? 陈乐脸色阴沉,曾惜画却噘了噘嘴道:“萧三你不必这副样子,本小姐一路之上不会给你添什么麻烦,何况我弓马纯熟,也无须你保护,你大可放心就是!” 陈乐左右也不想带他去,但曾惜画忽然又道:“你杀了琅琊颜家的人,如果你不带我去,我就直接送信颜家,揭穿你真正的身份!” 够狠,实在是够狠!陈乐脸色逐渐由阴沉变为了平静,这真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啊,看来这丫头还是很有可塑性的,他皮笑肉不笑地道:“惜画啊,既然如此那我就带你前去,不过一路上你可不要闯祸啊!” “萧三你放心好了,我不会给你惹一点麻烦的!”曾惜画见陈乐松了口,立刻露出一副小鸟依人的神态,欢喜地道。 “嘿嘿,那就好,那就好!”陈乐点了点头,道:“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对了,我那两把大锤呢?” “回公子,大锤在,已经给你挂到了鸟翅环得胜钩上了!”一名将跟随陈乐前往刀令山的侍卫急忙道。 “好,去请张公子吧,我们现在就出发!”陈乐点了点头,一声令下。 半个时辰后,陈乐,曾惜画,张邦昌还有十名侍卫已经离开了邯州城。 张邦昌可以凭借路引从边境正常返回齐国,陈乐有稷下学宫的学子证明,也可以直接去到齐国,但曾惜画和那十名侍卫却无法通过正常的渠道前往齐国,因为他们的身份都是赵国的,没有路引不说,而且两国敌对,所以自然无法正常前往。 但这并难不倒几人,毕竟这个时代想要彻底封锁边境根本就做不到,何况天下名义上还是大许的天下,所以想要偷偷前往齐国还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侍卫里有一名老兵,曾经参加过赵齐两国的大战,对这种偷偷越境的事情熟稔无比,有他带路在中午时分,十几人来到一处峡谷前,悄悄进入峡谷后用了没多久便来到了一座山中。 这座山并不高大,但绵延很长,山中有复杂的路径,虽然可以勉强牵着马走,但是却不算好走,加上山路复杂难辨,十几人直到傍晚时分才穿过了这条山脉,来到山那方的一座小镇之上,而此座镇子所在的位置已经属于齐国境内了。 除了那个老兵,哪怕是张邦昌都对这座镇子不熟悉,而在老兵的述说下,一行人才知道这座镇子叫做青雉镇。 陈乐知道曾府的私军大多都是从赵国军队中退下来的士兵,但真正上过战场的并不是那么多,这十人里面只有这名老兵真正打过仗,他一时好奇不由询问起来。 老兵名叫张山水,四十几岁的年纪,这个年纪无论在正规军队还是在私军里都足够老了,如果没有特殊的才能肯定会退伍回家,因为他上过战场,并且杀过敌,所以才被曾府一直留下来。 这张山水曾在十年前来过这青雉镇,所以才对此处比较熟悉,此刻是傍晚十分,天边残阳似血,洒得小镇之上一片光辉灿烂,张山水神情间竟然出现了一丝痴迷的神色,喃喃地道:“十年了,这里居然一点变化都没有啊……” 陈乐看着他,暗自点了点头,看来这张山水是一个有故事的人,说不定小镇上还有一名女子还在等着他呢! “公子,我知道这里有一处客栈,不如我们就去那里投宿吧!”张山水看着陈乐说道。 陈乐点了点头:“老张啊,十年间两国也发生过几场大战,怎么这小镇一点都没受到战火的波及啊?” 张山水急忙道:“公子有所不知,虽然咱们能从峡谷那边来到此处,但大军想要穿行却千难万难,会将队伍拉得很长,而且这小镇出去后,距离齐国最近的郡县还有一段很长的距离,因为时间的关系,所以根本达不到偷袭的效果,所以此处顶多作为斥候偷偷来往的秘密路线,不作为战略上争夺的地点。” 陈乐点了点头,确实,兵贵神速,如果不能短时间偷袭敌人后方,那么这个偷袭也就没什么意思了,如果被发现堵在对方境内一顿围剿,而因为撤退路线太艰难,说不定会全军覆没也不好说。 这不比大漠之上,可以千里奔袭,星夜撤回,大漠上可以随便跑,而这里显然是做不到这点的! 张秋水带着一行人顺着镇子上唯一的一条道路向前走去,陈乐和张邦昌都做书生打扮,曾惜画依旧女装,而包括张山水在内的十名侍卫则都是仆人装束,一行人表面的身份是远行经商回返的商人。 但哪怕十几人怎么装扮,还是比较显眼,尤其是在这么一个偏僻的小镇之上,不过好在这镇子的人在太阳落山后极少出门,所以哪怕有人看到陈乐等人却也只是露出疑惑的目光后,关紧了房门。 走到镇子的另一头,一家简陋的木楼客栈矗立在道路的一旁,客栈的上面挂着一只硬木牌子,上面阴刻墨写了四个字,青雉客栈! ------------ 第97章 青雉小镇 小镇名叫青雉,这家客栈名为青雉客栈。 张山水在前面带路,他一步便迈进了客栈之内,但当他看到那柜台后面站着的人时,不由一愕,然后露出了一副失望的神色。 陈乐敏感地发现了这一切,不由心中暗自猜测,莫非原本这客栈的老板是位风1流的寡妇?和张山水曾有一段情,如今客栈依旧,人事全非,伊人不在了? 此刻,那柜台后是一个中年男子,男子相貌有些木讷,甫一见到这么多人顿时惊诧得直接站了起来,口中忙道:“各位大爷,你们,你们是要住店吗?” 张山水回头看了陈乐一眼,见陈乐微微颔首,这才道:“是啊,店家你这里的房间够吗?” 木讷男子看了眼前面的十几个人,皱眉苦笑道:“诸位大爷,要是一人一间肯定是不够的,不过我这店里面有通铺,不知各位大爷能否忍受?” 张山水道:“无妨,只要有三个单间让我主人能安歇,我们十人睡通铺也一样。” 木讷男子立刻面露喜色:“有,有,我这里一共五个单间,都空着呢!” 陈乐在旁边轻咳了一声道:“店家,你店里可有其他人住宿?” 木讷男子闻言一愣,急忙摇头道:“没有,小的店中目前没有一位客人。” 陈乐闻言看了一眼张山水:“老张啊,既然没有外人住宿就包下来好了。” “是,公子!”张山水道:“店家,还不快带我家公子去看房间。” “好好……婆娘,快下楼,来贵客了!”随着店家一声喊,木楼上急匆匆地跑下来一个肥胖的女子,女子没甚姿色,身材臃肿,似乎刚刚正在做着什么活计,此时拿着一块抹布正擦着手。 “婆娘,快带贵客上楼去看房间!”木讷男人语气中抑不住的兴奋。 似这种偏僻小镇上的客栈,不要说住满,就是三天两头能有住客就不错了,一般来投宿的不是镇上居民家来的亲属,就是到山上打猎挖药材的猎户药农,很少有别的人来,所以这客栈掌柜虽然惊讶但还是心中兴奋无比,毕竟整间客栈被包下来,还是会凭添不少收入的。 陈乐并没有立刻上楼,而是道:“店家,有什么吃的东西吗?” 木讷男人似乎有些紧张,看了一眼自家婆娘,道:“这个季节也没什么菜,都是冬天储备的一些杂菜,不过米面都足全。” 陈乐道:“我适才进院时,听到后面好像有羊叫,店家你这里养羊了吗?” “养了养了,贵客不说我一时都糊涂得忘记了!”木讷男人猛地一拍大腿,有些懊恼的样子道。 “好,那就宰两只羊吧,如果还有鸡鸭什么的也宰杀了做菜,多蒸点馒头,明天我们要带走。”陈乐淡淡地道。 “好了,贵客请放心!”木讷男人急忙道,陈乐这才跟着胖女人向楼上走。 张山水并没有上楼,自己这十几人还有马匹等一些物品都需要安置,毕竟客栈店小,很多事情还是需要自己人打理。 忙活了近半个时辰,张山水才凑到院中大锅旁煮羊肉的男人身旁小声道:“兄弟,打听个事。” “贵客请说!”木讷男人一边向锅中撒着八角茴香等调料一边道。 “十年前我曾经来过青雉镇,当时也住过咱们这家青雉客栈,那时的掌柜不是你,而是一个……” “贵客说的是莫家嫂子吧?我这店就是从莫家嫂子手里盘过来的!”木讷男人接道。 “就是,就是,那她现在……”张山水脸上现出了急迫之色。 “她领着孩子去城里了,这一去已经将近九年,中间也没回来过,也不知如今过得怎么样……”木讷男子叹气道。 “孩,孩子……”张山水闻言顿时愣了一愣。 “是啊,本来莫大哥死后,莫家嫂子独自撑着这个店很不容易,谁知道是哪个没良心的祸害了莫大嫂,然后跑掉了,结果莫大嫂生下了一个娃,虽然咱这镇子上的人都同情她的遭遇,但是这事却实在是有些伤风败俗,就算大家没拿祖宗法度惩治,她也待不下去了,把店盘给我之后,便带着那娃娃离开这里进城了。” “进了那个城?”张山水磕磕巴巴地道。 “谁知道呢,也没个准消息,左右是最近的那几个县吧。”木讷男子摇头道。 张山水闻言眨了眨眼,然后嘴角咧了咧,一脸的懵逼…… 第二天一早,陈乐起来后便吩咐众人把昨晚剩下的羊肉馒头打包成干粮,然后整理行装准备出发。 “咦,老张,你脸色很不好啊!”陈乐望着张山水道。 “啊,公子,没什么,我就是没睡好而已!”张山水急忙低下头整理东西。 十几人骑马出了小镇,然后尽量走偏远地带,绕过郡县一类的繁华地方,终于在几天之后来到齐国南部。 刀令山是齐国南部的一座大山,横亘在齐吴两国之间,刀令山山下有一大郡,名为刀令郡,张家就位于这刀令郡城之中。 进入齐国南部之后,十几人不再像之前那般小心谨慎,因为这里已经进入了张家的势力范围,每每食宿都由张家安排,一路上十分自在。 张邦昌这个张家的嫡系弟子此刻表现得极其活跃,或许包括陈乐都不理解,张邦昌请他回来对张家来说是多大的功劳。 一般来说,除非有极其特殊的关系或者是极其特殊的事情,否则文华榜上的大师是不会接受一流世家的邀请。 有事?你可以来我这里谈!没事?那顶级世家的邀请我也要考虑考虑,就不要说你一流世家了! 张家被文坛士林不待见,和文坛士林也没太大交集,想请文华榜大师来做客,简直千难万难,就算是家主邀请,人家也不会给你面子,毕竟能上到文华榜的大师们根本不缺什么! 刀令郡属于临州下辖,乃是临州第一大郡,但是其繁华程度并不亚于临州城。 进入临州地界之后,陈乐忽然提出一个要求,听得张邦昌顿时就是一愣。 ------------ 第98章 刀令山庄 经过这些天和张邦昌攀谈,陈乐已经知道,虽然张家的主家位于刀令郡城之内,但是张家却发迹于刀令山下的刀令镇,即使是今时今日,刀令镇不但依旧存在,而且竟然被张家打造了一座庞大豪华的山庄,名为刀令山庄。 陈乐的意思很简单,他不打算进入郡城,而是要去刀令山庄和张家人会面。 他的想法很明确,毕竟自己是齐国王室,如今化名萧衍偷偷返回齐国去造访一个世家,这事儿一旦泄露恐怕会被当今齐王忌惮,毕竟这样的事情说是自己没有图谋,任谁都不会相信。 刀令郡内虽然张家独大,但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没有朝廷的眼线,自己以萧衍的身份进入张家,肯定会被监视汇报,说不得还会节外生枝。 而刀令山庄就不同,毕竟处在大山之下,远离州郡,即便有眼线的话恐怕层层汇报上去时,自己早已经离开了齐国。 虽然张家肯定会对自己的造访大张旗鼓,但延长这个时间差还是很有必要的,毕竟能安稳一分还是安稳一分的好。 张邦昌将陈乐的想法报了上去,张家没有任何意见,原本准备好在刀令郡内的欢迎仪式,立刻转移到了刀令山庄之中。 其实包括陈乐都不明白,对于张家来说,他的到来甚至还要重于齐国国王的亲临…… 入夜,横亘千里的刀令山如同一座洪荒怪兽趴伏在大地之上。 山下,倚山建有一座小镇,说是小镇,其实无数年下来这里几乎只剩下了一个家族,那就是张家,整个小镇几乎全是张家的人,这里是张家的发迹之处,这里是张家的龙脉所在。 小镇之上,除了那些旁支们的各色住处之外,还有一座庞大山庄存在,那就是刀令山庄。 刀令山庄是张家主家的宅子,是张家的最重要的地方之一! 刀令山庄背靠大山,山那边就是吴国,没有人比张家更熟悉这座大山,可以说张家背靠刀令山,就掌握了无限的主动,进可攻,退可守,灵活无比。 今夜,整座小镇之上都张灯结彩,刀令山庄里外,更是挂满了各色灯笼和鲜艳的绸缎,不但小镇上巡逻的人增加了一倍,就是庄内的侍卫也多了许多,都在龙睛虎目地打量着四周。 这些人都知道将有贵客在明天到来,但究竟是什么样的贵客却不是这些底层的张家人能知晓的,不过即使这样,却丝毫不能阻止他们的好奇心,但最后却猜来猜去愈加糊涂起来。 张灯结彩,粉墨一新可以理解,每每有大人物来到这里,张家都会这么做,但是为什么连山庄的牌匾都要换成新的?山庄两旁的对联都要重新改换句子?不是每次粉刷一次就好吗? 当然,这还不是最奇怪的,最奇怪的是小镇上居住的那些旁支的店铺,竟然也被本家要求换上新的牌匾,门前没对联的需要挂上对联,甚至主家号称书法第一的张金定都从郡城内赶了回来,给这些旁支们书写牌匾和对子,这在以往根本就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张家重文,但却不出人才,张金定乃是整个张家书法最好的一人,但这最好也只限于张家,若放到外面只算个中等偏上的水准,这对于一个当世一流世家来说,是惨得不能再惨的一件事情。 越是不出文才,越是被一些底蕴深厚的世家瞧不起,张家就越渴望文坛士林的声望,而这种渴望在这逐渐大乱的世道里已经到达了顶点! 这一代的张家家主名叫张苍,乃是刀令山张家几百年历史里,最年轻接任家主的人,即便是现在,他也不过六十岁左右。 张苍是一个有远大抱负的人,年轻时曾经进过大陆上四大书院之一的琳琅书院读书,虽然他文才平庸,武力寻常,但往往一个人的能力,未必会因为文武二道的强弱而变化。 张苍就是一个能力极强的人,赚钱的能力,商业的眼光,可以说在当世数一数二,甚至对大局的判断,也可以说是极有见地,但无论他在这几方面有多强,带领张家赚到多少钱,却始终进不到顶级的世家的眼中,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张家的底蕴太弱了,虽然几百年间不倒,但却没出过一个三公九卿,没有出过一个宰相大将军,甚至没有出过一个尚书级别的官职,哪怕是在如今诸侯国并立,在王国之内都没有出过一个这样官职的人物。 张家太有钱,张家民望太高,从某一方面也制约了张家,不然身为一流的世家,又如此有钱,哪怕文不成武不就,想要获得一个适当的官职还是很可能的,但事有一利必有一弊,无论是君主也好,张家也罢,都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张家被庙堂忌惮啊! 张苍早就看明白了这点,也同样看明白了如今的天下大势,这世道要变天了!乱世将至,张家是在这乱世之中一蹶不振乃至覆灭,还是站稳队形,甚至从龙而起,都在他的决策之间啊! 这是危机,也是机会,危机是什么?就是伴随危险而生的机会啊! 大梁萧衍,弱不及冠,却名列文华榜第八十八位! 这位萧大师姓萧,哪怕他不是萧家的人,但和大梁曾家的关系却是有目共睹的啊,曾家是什么?是亚圣世家,是这天下一等一的豪门大阀,曾家有能力逐鹿天下吗?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张苍想得极深,似萧大师这样的天才,未来成就不可限量,只要自己搭上了这条线,那么就等于摸索到了将来大势的轨迹,更何况,几百年来,萧大师是唯一造访张家的文华榜大师!这对张家来说,绝对是改变命运的机会! 适时,只要萧大师在外界说一两句张家的好话,世风一点点逆转,潜移默化之下,张家未必不能改变世人的看法。 这绝对不是夸张,文华榜的大师确实有这样的能力,何况这位萧大师似乎只有十六岁,他的路还很长,只要交好他,张家未来的路也将很长。 坐在大厅的最上首,张苍看着两旁多达上百名的张家实权人,慢慢说道:“萧大师莅临我刀令山张家,乃是我张家百年盛事,其间意义无须深说诸位也都明白,礼节不可轻,恭敬当深厚,你们知道了吗?” “我们明白,家主!”一个个在天下各地匆匆赶回的张家实权人物,全部脸色郑重地应道。 ------------ 第99章 大摆宴席 此刻是上午光景,陈乐一行人已经望见了那远处的巍峨大山,更看到了山下那披红戴绿的小镇。 就算一行十几人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但遥遥的看到那小镇模样,不由还是一愣。 张邦昌张大了嘴巴,咧了几咧才尴尬地道:“萧兄弟……”他心中真是哭笑不得啊,家主张苍是他的亲爷爷,他自然了解这位虽然文不成,武不就,但却极有能力的爷爷,但是能力不代表眼光啊,世人皆知我张家没出过大儒,你还弄得如此俗套,这是要闹哪样啊! 陈乐慢慢地恢复了表情,道:“张兄啊,我这次来让你张家费心了。” “哪里,哪里,萧兄弟肯光临我张家,真让我张家蓬荜生辉……”张邦昌还没有说完,便见到镇子中有一队车马驶出,让人哭笑不得的是,就算是车马也都用彩色丝绸包裹,喜庆的无法形容。 车马片刻来到近前,足有上百匹高大的好马和十几辆华丽的马车。 “铺红毯。”一个粗壮的声音传来。 一袭猩红毯子直接铺到了陈乐的马前,然后另一边仿佛无休止般地向小镇上延伸下去。 为首的车子中下来了一个老者,这老者年纪不算太老,也就六十岁左右的模样,但却一头的白发,显然是精力使用过多的缘故。 老者下车,陈乐等人也都齐齐下马,老者面带笑容,不待张邦昌弯腰介绍,便直接对着陈乐抱拳道:“萧大师大驾光临,刀令山张苍有失远迎,还请萧大师见谅。” 陈乐闻言微微一笑,同样拱手道:“张家主太过客气,刀令山张家乃是闻名天下的世家,如此厚待叔达,叔达可有些承受不起啊!” 张苍脸上笑意更浓,本来少年成名之人,许多都轻狂无形,目空一切,藐视天下,但眼前这位萧大师却举止不露痕迹,应答得体无比,这更让他心中对陈乐的评价高上一分。 弱冠之年,位列文华,少年风流,一夜成名,居然还能如此神态,沉静深沉,这位萧大师了不得啊! 两人踩在地毯之上,边走边聊,竟然是一副相见恨晚的模样。 张邦昌跟在后面,虽然那些年老的家族长辈没有什么太过特殊的表情,但一些同辈关系好的却都露出一副羡慕的神色,要知道,请来文华榜的大师前来做客,这可是天大的功劳啊! 张家的情况张家子弟都知道,就算是家主亲自上门去请,文华榜上的大师也不会前来张家做客,而如今,张邦昌竟然能请来萧大师,这可以说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虽然说这位萧大师只排在文华榜上第八十八位,但这位大师年轻啊,只有十六岁,他未来的路会很长,如果张家一旦结交下来,那么未来和这位大师的关系会维持很多年,这远远比结交一位六七十岁,但排名却靠前的大师要划算啊! 数百年来,天下一流世家,刀令山张家终于迎来了第一位文华榜大师! 车子刚驶近小镇边缘,便有鞭炮齐鸣声传来。 车子两边的帘幔被纯银钩子搭起,张苍和陈乐共乘一车,街道两旁站满了人,这些人都是张家人,有旁支,有庶脉,也有嫡系,这些人神情都无比兴奋,嘴里都高喊着萧大师的称号,神情激荡,仿佛见到了心中的偶像。 陈乐虽没经过这种场面,却也知道如何去应对,他正襟高坐,嘴角含笑,眼神不高不低,几乎在每个人脸上都扫过,顿时让所有人心中都产生了一种想法,萧大师看我了,萧大师注意到我了! 张家虽然庞大,但不出高官大儒,张家虽然有钱,却被其他世家蔑视,张家虽然在民间声望极高,但却被君王忌惮。 张家一直过得很压抑,尤其是诸侯国并起之后! 陈乐从镇子外直到刀令山庄这一段距离之间,已经发现张家的症结所在,心中细一酌量,知道这几点症结其实只是外在的“标”,而不是内在的“本”,张家其实缺少一个领军人物,一个精神领1袖啊! 这一日整座刀令山庄就如同过年一般,甚至比过年还要热闹十倍! 临近中午,张家大排宴席,席分三种,山庄之外是不停歇的流水席,山庄内的十几座花厅是府内小辈人的酒席,山庄内最豪华的刀令大殿中则是张家位高权重的一些实权人物的酒席。 刀令大殿之内的酒席竟多达十桌,主桌之上却只坐了六人,这六人除了陈乐张苍之外,其他四人则是张家权利最大的四名老者。 进入这座大殿之内的张家小辈只有张邦昌一个,甚至作为他的亲大哥,张家的嫡子长孙张邦兴都没有坐在这刀令殿内。 至于曾惜画,在张家人得知她是大梁曾家嫡女之后,表现出来的热情远远超过了陈乐的想象,为此,还专门叫来一桌的女眷陪在大殿之内。 酒席上,陈乐侃侃而谈,尤其对天下大势的看法,哪怕张苍等人老于世故,眼光毒辣,也不由对陈乐的见地击案赞叹。 转眼间,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陈乐忽然眯眼看着张苍道:“张家主,我和邦昌一见如故,以兄弟相称,又闻张家向来仗义豪侠,颇思百姓疾苦,这才前来张家拜访。” 张苍急忙道:“邦昌能结交萧大师,乃他之幸,更是张家之幸也,大师前来张家,张家何其容焉。” 陈乐听着张苍咬文嚼字心中觉得好笑,但还是微微严肃了面容道:“萧某既视邦昌为兄弟,就并不忌讳交浅言深,我心中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张苍闻言一愣,见陈乐一脸认真的样子,心头不由一跳,虽然这位萧大师只有十六岁的年龄,但是他可从来没把陈乐当成一个小孩子,尤其刚才一番谈论,可以说张苍一辈子都没听过这么高深的见地,这么一针见血的评论,心中早就对这位萧大师佩服无比,此刻闻言,自然心中一惊。 “请大师不吝赐教,张家自然洗耳恭听。”张家也脸色严肃起来。 陈乐微微一笑:“无妨,既然张家主有意听萧某之话,待酒席散后,萧某自然说与家主听就是。” ------------ 第100章 静室密谈 下午时分,张家一处静室之内。 房间里除了午间酒席时桌上几人之外,张邦昌也在一旁,这是陈乐特意要求的,对此,张邦昌简直感激涕零,坐在一边煮着茶,脸色泛红,手指微颤。 待水雾翻腾,茶香飘散之际,陈乐终于微微一笑:“张家主……” 张苍略微低了低身:“萧大师!” 陈乐叹道:“有些话,席间我不便多谈,既然张家敬我,我也就不忌讳交浅言深,此刻直言相谈了。” 张家众人闻言皆聚精会神,能得一位文华榜大师当面指点,是之前张家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哪怕这位大师只是个少年。 陈乐微微点头:“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眼下大许式微,诸侯割据已达数年,世间乱象已显。” 张家众人皆点头,这些事情他们也早就看出,只不过他们不知陈乐想要说些什么。 “世家大阀屹立千年不倒,唯两点道理,其一,有文名于外,似大梁曾家,京州百家,此等儒门大家,哪怕改朝换代,哪怕外夷入侵,哪怕天下大乱,都可屹立不倒。” 张苍闻言,大点其头,深表赞同,对这等圣人世家,只要不是特殊的情况发生,哪怕朝代更迭也会延续下去,甚至荣耀不减。 “其二,有人才辈出,或文或武,惊才绝艳,代代不绝,乱世不来时,则掌莫大权柄,乱世来时,或从龙而起,或分棋子诸方势力,总有成就者,待新朝来临,封王拜相,不在话下。” 陈乐说完笑吟吟地看向张苍。 张苍心中长叹一声,张家这两点资格都不具备啊,第一,张家没有文名,第二,张家不出治世之才啊! 张家虽然存在于大许之前,但那时还不算一流世家,张家真正发迹是在这大许建国后的这五百年间,如今这个庞大体量的张家,没有经历乱世的经验啊! “张家主,如某一天乱世来临,张家何以应对?”陈乐忽然道。 张苍闻言立刻眼皮跳了跳,何以应对?何以应对? 这时张家另一名老者沉声道:“萧大师,如果张家以不变应万变可好?” 陈乐看了他一眼,冷笑道:“世道变,你却不变,就不怕有一天会被这世道秋后算账吗?” 这人立刻脸色一白,虽然他年龄长了陈乐几十岁,但这时却只能低下头去。 其他几人都皱起眉头,虽然历来在改朝换代之时,这种静观其变的势力都很难有好下场,但是,不代表就没有啊? 陈乐冷哼了一声:“或许其他静观的势力可能侥幸,但你们张家绝对不会,到现在你们还不知是因为什么吗?恐怕一旦大世乱,你们张家根本就挺不到太平到来的那一刻!” 他此言一出,屋内众人皆惊,但只有张苍第一时间变了脸色,猛抽了一股凉气,脸上满是惊恐。 “家主,究竟是……”有不解之人开口询问。 张苍虽然知道陈乐话中含义,但是他却不知怎么去形容,只好把目光投向陈乐。 陈乐点了点头,声音有些阴沉地道:“乱世之中,高门大阀因为底蕴积累,权势极大,往往可以护住家族,但张家如今却有钱无势,一旦天下大乱,便好比那落入狼群的肥猪,不知道要被多少势力觊觎!” 此言一出,四下立刻惊慌。 陈乐继续道:“打仗需要钱,这天下还有几家像张家一样既有钱,又少势的?哪怕就是现在,恐怕诸国已经暗潮涌动,把刀令山张家列入将来屠宰的对象!” 说到这里,陈乐顿了一顿,冷笑一声道:“或许你们有人会想,大不了张家不袖手旁观,直接举家投靠某一个势力,献钱献物,以求平安,是吗?” “难道这样也不行吗?”张家的人真的是疑惑了,袖手旁观不行,直接投靠也不行,那是要弄哪样啊? 陈乐阴沉沉地道:“张家除了有钱之外,还有什么能撑起这片家业?是文能治国安邦,还是武能平定天下?投错了人自不必说,肯定是粉身碎骨的下场,投对了恐怕将来也保不住家业吧,你们拿什么保住张家的偌大家产,恐怕到时就算不是兔死狗烹,也会钱财耗尽,再无半分价值从而沦落为小家小户,当然,这是眼下来看最好的结局!” “还请大师教我!”张苍忽然“腾”地一下站起了身,对陈乐深深一躬。 “还请大师教张家!”其他张家人也“呼啦”一下全部站了起来,向陈乐行礼道,他们被陈乐一番话点醒,怎么还不知道其中厉害,哪怕最好的结局也不是他们能操作得了的,这些事情说来简单,真正去做却极其的艰难,不但他们难做,就是张家那些在外为官的人更难做,因为官职实在不够分量啊。 陈乐伸出双手向两旁压了压,示意众人坐下,然后慢慢地道:“萧某示以厉害,无非第一因为我和邦昌是兄弟,第二则是张家多年行善,施惠民间,百姓称道,萧某敬佩。” 所有人都在静静地听陈乐述说,每个人甚至连眼睛都不眨,等待陈乐说出解决的办法。 陈乐微微一笑:“如果张家想在乱世保全,甚至更进一步,我倒是有一个办法,依我此法行事的话,将来出王入相都极有可能!” “还请萧大师赐教!”张家人齐声说道。 陈乐微微颔首:“天下事无时不在变化,所以我的方法需要一步步的来,眼下只能先告诉你们第一步,接下来的步骤我会传信给张家,到时按部就班实施,而这方法的第一步就是先屯兵!” 屯兵?张家人闻言全部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个时代,族中有人在朝为官的世家是可以誊养一些私军,但是有人数限制,一旦国家发生战争,可以随意征调,一般来说,顶级世家可以誊养的私军以两千人为限,而一流世家则只有区区五百人。 可是屯兵不同啊,屯兵无异于造反,一旦被发现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啊! 张苍闻言脸色一白,讷讷了半晌后才道:“萧大师,真的……要屯兵吗? ------------ 第101章 乱世谋略 陈乐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道:“张家富甲天下,背靠刀令大山,拥有天生的养兵资源,刀令山庞大无匹,山势复杂,就算十万精兵都能藏下,而且齐南产马,这也是其他世家所不具备的资源,张家主啊,养兵乃乱世必行之道,有兵的家族才是一头猛虎,没兵的家族只是任人宰割的肥猪而已!” 张苍的脸色更加苍白,养兵屯兵这可是等同于谋反的大罪啊! 他看向张家另外几人,其中有一人唤作张北,向来暴烈果断,这时咬牙道:“家主,萧大师说的不错,没有兵便没有说话的权利啊,没有兵在乱世之中哪怕依附了大势力,恐怕也会被人看轻,最后没有利用价值时被一脚踢开!” 张苍闻言又瞧了一眼其他人,这才皱眉道:“萧大师,虽然齐南有马,但是这兵器可去哪里寻找,虽然我张家有钱,但是手上并未掌控矿山,也没有冶炼的生意,这兵器要去哪里才能买到呢?” 陈乐微微一笑:“张家生意做得这么大,难道不知道黄金楼的存在吗?” 黄金楼?张家人闻言都是脸色一愣,没有人不知道黄金楼,张家自然也知道,但张家的持家之道和其他世家有些不同,张家以虽然以商为本,但和黄金楼的拍卖放1贷的生意完全不同,所以很少有往来。 “萧大师的意思是我们可以从黄金楼……”张苍小心翼翼地道。 陈乐点头道:“此事也没什么忌讳,只要有钱,就可以从黄金楼买来武器辎重,虽然价格高一点,但胜在安全!张家完全可以绕过齐国,在其它国家购买,然后秘密运回来……” “可是,大师有所不知,想要大量购买物品,黄金楼的黄金令牌不够资格,而张家因为和黄金楼很少打交道,所以家族内只有几枚黄金令牌,并没有更高级的令牌。”张苍急忙说道。 陈乐闻言疑惑道:“那需要什么信物才能购买大量武器辎重?” 张苍叹气道:“需要白玉令牌!” 陈乐微微一呆:“张家主,对于张家来说获得一块白玉令牌不是什么难事吧?” 张苍苦笑道:“萧大师有所不知,黄金令牌虽然稀少,但是还能想办法购买到,但那白玉令牌确实十分稀罕,需要黄金楼背后的几名大东家亲自核发,这种东西就算顶尖的世家手上也最多也不过一块,哪里可能出让,至于让黄金楼背后的东家核发给张家一块白玉令牌,恐怕即便有可能,但也不是短时间可以完成的事情,毕竟张家和黄金楼从无来往,这种涉及到隐秘的令牌,看的根本不是对方的家世和是否有钱,而是关系,张家和黄金楼没有那种关系啊!” 张苍一番话说得陈乐眯起了双眼,他从未想到那黄金楼的白玉令牌如此稀罕,如此难以获得,不由心下暗自思索,当日那杨倾倾和自己不过一面之缘,而且自己还拒绝了他的拉拢,为什么她还会赠送自己这么贵重的东西呢? “张家主!”陈乐思索了片刻后道:“我这里倒有一枚黄金楼的白玉令牌,不如我就先借给你们用吧,如果黄金楼有什么疑义,可以直接提我名字!” “萧大师,你竟然有黄金楼的白玉令牌?”张苍这时是真的震惊了,虽然陈乐位列文华榜,但是他却根本想不到陈乐居然有黄金楼的白玉令牌,要知道这种令牌哪怕在顶级世家之中,或许也就家主拥有一枚,至于文华榜上的大师和黄金楼根本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却没想到这萧大师居然会拥有白玉令牌! 陈乐微微一笑:“黄金楼背后的一名东家和我有旧,张家主可以持这枚令牌前去拍卖,若有纠缠可以提杨倾倾的名字!” 张苍微微脸色一变,陈乐不知道,但是他却晓得,黄金楼背后的东家身份都十分隐秘,根本没有名字流传出来,这萧大师竟然知道黄金楼东家的名字,可见关系非浅啊! 陈乐接着道:“以张家的财力,招兵买马不是问题,而且背靠刀令山,藏兵操练也不是问题,即便真的发生了不可预料的事,那么以张家对刀令山的熟悉,完全可以隐匿大山之中,所以张家主不要有后顾之忧,而且乱世将来,即便是隐匿,估计也不用隐匿太长时间!” 张苍看着陈乐眨了眨眼睛,他怎么可能没有后顾之忧,陈乐说的简单,藏兵是事实,真的泄露了消息,张家在其它诸侯国的子弟倒好说,但在齐国朝堂上的子弟却很难逃脱,不过虽然事实如此,但无论张苍,还是在场的张家人,心中还是都倾向于陈乐的说法! 陈乐一语点醒了张家人,养兵,佣兵,自重,这才是乱世中自保的最佳手段,而钱财在乱世中只是惹祸的根苗,就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却背着一袋子黄金行走在荒山野岭之中,怎能不危险? 而手上有兵则不同,乱世之中有兵就等于有了一切,什么权利、什么钱财,似此种种,还不是唾手可得! 几个人一直讨论到深夜时分,这才订下了攻守同盟的战略,张家自知在外名气不足,种种事情还需倚重陈乐,虽然陈乐孑然一身,但文华榜大师的名头,却已经压过了张家,虽然张家有钱,但这个时代还是最重名望! 第二天一早,陈乐刚出门,就看到曾惜画在门口等他。 “萧三,你昨晚和张家谈了什么,我左等右等你都不回来!” 陈乐眨了眨眼,好奇地道:“你等我干什么?” “当然是有事问你,你还没回答我呢,你们昨天晚上都谈论了什么?” 陈乐自然不能把和张家说的事情给她听,一语带过地道:“我只是传授张家乱世自保之道而已!” “哼,你就吹吧,你和本小姐年岁差不多,居然想传授一个世家自保之道!”曾惜画一脸不相信的表情。 就在这时,张邦昌赶到,见陈乐便道:“萧兄弟,今天我带你去刀令山上瞧瞧,我家山上矿洞很多,不但生产彩光石,还生产伴生的极品红宝石,家主交代只要萧兄弟你喜欢,张家的任何物品你都可以带走。” 陈乐点了点头,曾惜画却在旁心中暗吃一惊,不知道陈乐为何竟然得到了张家这样的器重! “惜画,和我一起去吧?”陈乐转头邀请。 曾惜画自然想去山上玩,应了一声后,两人便和张邦昌向山庄大门处走去。 ------------ 第102章 山中惊变 陈乐一行三人走到刀令山庄大门处,这里早有张家的仆人和侍卫在这里等待。 张邦昌点了十几号人,刚要和陈乐出门而去,忽然看到从山庄外面跌跌撞撞地跑进一人,这人一迈进山庄大门便放声高喊:“家主,不好了,山夷人又来抢矿石了!” 山夷人?陈乐皱眉看向张邦昌,只见张邦昌瞬间脸色大变,顿足捶胸地道:“这群混蛋,矿石又不能吃,没事儿总抢这东西干什么啊!” 陈乐纳闷,一番询问后才得知,原来在刀令大山之中存在着一个古老的种族,叫做山夷人,这山夷人以部落的形式生活,平时打猎为生,基本不参加外界的事情,哪怕天下动荡、改朝换代,他们也漠不关心,只是在山中过着悠闲的生活。 因为这山夷人极少下山,也从不惹事,所以无论是大许皇朝,还是后来的齐国都以安抚为主,山夷人对朝廷的安抚却也不反对,总之你送东西来我就收下,你要是耀武扬威我就把你赶下大山,你想打我,我就躲进茫茫大山之中,总之,朝廷也拿这些山夷人没有太好的办法,但好在他们并不惹事,所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眼任他们存在下去。 但自从张家在刀令山崛起,并且从大山之中发现了彩光石的矿脉后,便惹得山夷人很不高兴。 采矿需要人,需要工具车辆,并且运输矿石的声音很大,山夷人觉得这影响了他们的生活,便来找张家谈判,本来这大山也不是山夷人的,张家完全没必要搭理他们,但张家几代的家主都抱着以和为贵的态度,每年都给山夷人一些粮食物品,所以倒也相安无事,只不过最近几年,山夷人即便接受了张家的馈赠,却还是有事没事便骚扰一番张家的矿脉,抢了一些矿石去,他们拿着矿石也没用,抢了后回头还要去找张家,用这些矿石换一些物资,让张家哭笑不得的情况下又很无奈。 山夷人善战,尤其弓箭纯熟,就算是朝廷的大军在山中和他们开战也会吃亏,就别提张家的千八百名私军了,所以这几年来张家一直在忍,反正张家的生意并不完全依靠这些矿脉,所以吃点亏也就没太在乎。 陈乐听完张邦昌的述说之后,和曾惜画互望了一眼,皱眉道:“这山夷人应该本性淳朴,不然也不可能之前一直相安无事,而且似乎他们也没什么野心,否则早就下山去抢夺了,但是眼下这事儿却着实有些奇怪。” 张邦昌在一旁恨恨地道:“就是如此才可气,虽然他们从不伤人,只是抢东西,但他们抢了我张家的东西,回头又拿来和我张家交换物品,天下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陈乐嘴角抽了抽,摇了摇头,心中忽然对这山夷人产生的极大的兴趣。 这时,张苍已经带领一众张家人走了出来,听那前来报告的矿山侍卫说完后顿时大怒,叫道:“来人,点三百兵丁和我一起上山。” 陈乐此刻走上前去,张苍一看到他立刻拱手道:“让萧大师看笑话了。” “无妨,这山夷人的事刚才也听邦昌兄说了,我心下好奇,一会随同张家主一起上山好了!” “啊,这怎么使得,这群山夷人野蛮无理,粗手粗脚,万一让萧大师受到伤害,张家只是万死难辞其咎啊!”张苍急忙说道。 陈乐摇了摇头:“张家主不必多说,我意已决,就随张家主一起上山去见识一下这些山夷人吧。” 张苍听陈乐说得斩钉截铁,心中无奈,待几百兵丁点齐之后,便带领众人出庄而去,直奔刀令大山。 刀令大山绵延千里,张家所在的位置却正是中段,顺着山路骑马前行,直到走不了马处,众人这才一起步行上山而去。 张家的三百私军都携带弓箭武器,武器无非是刀枪一类,但却长短不齐,一看就知道是东拼西凑而成的东西,和正规军队的制式兵器简直天壤之别。 张家的这座彩光石矿脉并没有十分深入大山,大约半个时辰左右,便可以远远看到光秃秃的一大片地方,这块地方外面还有许多矿洞,正有不少张家侍卫和工人站在矿洞门前眼巴眼望地向山路上望去。 “家主来了!”有人喊道。 “真的是家主啊,没想到家主在山庄之中!”有人开始兴奋雀跃。 张苍面沉如水,带领队伍走上前去。 “山夷人在哪里?”张苍对着一个小跑上前的张家子弟说道。 这名张家子弟明显是此处矿脉的管事,闻言立刻低头羞愧道:“抢完彩光石他们就跑了,看样子是奔天龙寨去了!” 张苍闻言立刻皱起眉头,天龙寨是一座大寨,距离此处矿脉不远但却也不近。 “竟然是天龙寨,难道这次带头来抢矿石的是天龙寨的首领吗?”张苍问道。 “有天龙寨的首领,但是好像不是他带的头,带头的是山夷人族内的两名长老,对了,还有一名穿戴很整齐的山夷人!”这名张家子弟不假思索地说道。 张苍闻言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以往都是各个寨子来人抢石头,这次居然还来了山夷人部落的两名长老……看来这次的事情不同寻常啊! “抢走了多少矿石?”张苍面沉似水。 “这次他们来的人多,抢走已经开采出来的矿石大半,那两名长老还说了,让咱们张家人直接去天龙寨和他们谈。”张家子弟低声说道。 这时陈乐也发现了事情的不寻常,一旁的张邦昌急忙解释起来,听完之后陈乐皱了皱眉,心中也颇为疑惑。 张苍看了一眼四周,思考片刻后道:“去天龙寨,我这次亲自前来,看看他们山夷人还有什么说法。” 一行人转身便向天龙寨的方向走去,又是半个多时辰后,陈乐终于看到了前方的一座大寨。 这座大寨十分之大,建在一处半山之上,四周全部用石块堆砌,石块里面还有一层的木头栅栏,大寨之中各式房屋参差不齐,有石头房,也有木楼,但总的来说容纳几百人毫无问题。 陈乐眯眼看向大寨,就在这时大寨的寨门缓缓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群人。 ------------ 第103章 讲一讲道理 天龙山寨内走出一群人,为首的是两名老者,这两名老者虽然看年纪都在六十岁左右,但却身材生得极为高大魁梧,走起路来虎虎生风,一点都不像这个岁数的人,两人都穿着粗布的衣衫,脚下是兽皮靴子,十分简陋寒酸。 跟在两人后面的人也几乎全都是这种打扮,但却偏偏有一人穿着不同。 那是一个年轻人,站在两名老者身旁,岁数也就是十七八岁,脸膛颇黑,生得同样身材魁梧高大,但却穿了一件白色的儒衫,头上还带了一顶文士帽,看起来和他本身粗壮的形象有些格格不入。 两名老者一眼就看到了张苍,顿时脸色变了变,神情间都有些尴尬,显然他们是认得这位张家家主的。 倒是旁边那年轻人,表情十分深沉,让陈乐尤其注意。 张苍挥手示意后面的三百私军停下脚步,然后带领其他人向前走了几步,大声道:“前方两位可是山夷部落的长老当面?” 两名老者的脸色都有些羞惭,其中一名讷讷地道:“张家主……”他显然不擅言辞,只叫出这一句便不知道再说些什么才好。 另外一名老者更是如此,甚至张了张嘴没有说出一句话,脸色却憋得紫红。 事实上山夷人不擅长说话是人所皆知的事情,毕竟常年生活在大山之中,与外界很少接触,语言本身就匮乏,而且平时除了打猎和简单的生活,便没有其它,自然不擅言谈。 甚至以前每次小寨子抢来矿石后,根本不去直接用语言和张家交涉,只是在兽皮之上简单地写上想要交换的物品,然后掩面而去,显然心中对这种行为也是颇为知耻的。 但这一次……张家所有人心中都充满了疑惑。 “对面就是刀令山张家的家主吗?”两名老者不说话,但旁边那个穿儒衫的雄壮少年却开口道。 张苍闻言看向了少年,面无表情地道:“你是……” “啊,这是我部族的少首领。”一名老者这时终于开口道。 “是,这是我部族大首领的儿子,韩擒虎。”另一名老者也急忙说道。 山夷人的首领叫做韩猛,他一生只得一子,取名韩擒虎,或许是出于某些特殊的考虑,在这韩擒虎十二岁的时候便将他送去山外的学院读书,这件事情不少山夷人都知道,但是山夷人之外却没谁得知了。 张苍闻言脑中思绪瞬间运转,便知道这件事情未必是这两位长老指使,其中很大的原因应该在这位少首领的身上。 张苍看向韩擒虎,韩擒虎虽然年龄不大,但山夷人一向勇猛,对张苍的眼神浑然不惧,直勾勾地瞪了过来。 张苍缓缓地说了一句:“韩少首领,你如此作为,韩大首领知道吗?” 韩擒虎闻言脸色不禁变了变,冷哼一声说道:“我爹知道不知道不重要,你们在这刀令山上挖矿,就是不合道理!” “不合道理?”张苍闻言愣了愣,之前山夷人抢矿石可没有这种说法,就是单纯的想换点东西,哪里还有什么合不合道理之说。 “韩少首领,你且说说如何个不合道理!” 韩擒虎哼了一声:“刀令大山自古以来就是我们山夷人的地方,那些矿山矿脉都在我们的寨子旁边,自然都是我们的东西,你们张家凭什么前来挖取矿石卖钱?” 张苍闻言嘴角动了动,心想这是什么道理啊,看这韩擒虎穿着儒衫,以为是个读书人,没想到一张嘴竟然是歪理。 他摇了摇头刚想说话,却见陈乐迈步上前,冲张苍使了个眼色,然后道:“韩少首领,冒昧问一句,你是读书人吗?” 韩擒虎早就瞧见陈乐,因为陈乐也是一身儒衫,而且他旁边的张邦昌同样如此,此刻听得陈乐问话,顿时眼睛一亮道:“当然,我可是大陆四大书院之一的琳琅书院的学子!” 旁边的一名长老同样面有得色地道:“少首领是我们刀令山这么多年最有学问的人!” 陈乐看着韩擒虎颇有自得之色,不由笑道:“真是失敬了,韩少首领竟然是琳琅书院的学子,学识肯定高深。” “那是自然!”韩擒虎闻言不由挺起了胸脯:“我父雄才大略,知晓我们山夷族多年困守大山不是办法,更知道没有学问在大山外面很难站住脚,所以才想尽办法送我到琳琅书院读书。” 陈乐郑重地点了点头:“大首领果然有远见卓识,看事情高瞻远瞩,佩服啊佩服,不过少首领,你在琳琅书院的书读得怎么样?” “啊,这个……”韩擒虎听到陈乐前半句话时还沾沾自喜,但听到最后一句时,不由脸色一变,讷讷了几声:“当然读得很好!” “呵呵,读得很好吗?”陈乐微微一笑:“少首领,我也是个读书人,所以知道一句话,我相信这句话你也肯定知晓。” “什么话?”韩擒虎闻言脸上顿时露出了惴惴不安的表情。 陈乐看着他慢慢地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相信少首领一定知道这句话吧?” “啊?嗯,我知道,我当然知道,这么有名的句子我怎么会不知道呢!”韩擒虎一张黑色的脸庞有些泛红,急忙喊道。 “噢……原来少首领知道这句话啊!”陈乐的语音拉得很长,他眯眼笑道:“那这句话的意思少首领也一定知道了,往远了说这刀令山乃是大许皇朝的,往近了说这大山乃是齐国的,什么时候变成了山夷部落的了?少首领啊少首领,你要慎言啊,你刚才那句话无异于谋反啊,虽然这刀令山很大,但如果朝廷下定了决心,虽然不能把山夷人彻底除掉,但尸山血海却还是无法避免的啊!” “我,我,我不信朝廷会这么做……”韩擒虎脸色顿时大变,但又嘴硬道。 “你既然是读书人,就更会知道,张家采矿是给朝廷纳税的,如果矿都被你们抢了,朝廷收不上税来,这会是个什么后果呢?少首领你应该明白吧。”陈乐依旧笑眯眯地说道。 ------------ 第104章 山中夜宴 “我,你……”韩擒虎闻言顿时结巴起来,论口才他怎能比得上陈乐,憋了好半天才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陈乐看了他片刻:“少首领在琳琅书院读书,应该知道天下文华榜吧?” “啊?文华榜?”韩擒虎顿时心中就是一愣,一种很不好的感觉从心底升起。 “不错,就是文华榜!”陈乐加重了语气。 “我……知道!”韩擒虎有些慌神儿,那种不好的感觉竟然在心中蔓延加深。 陈乐微笑着,眼神扫了眼身旁的张邦昌,张邦昌顿时会意,双手叉腰高声道:“亏你还是个读书人,还是四大书院的学子,居然连文华榜上排第八十八位的萧大师都不认得!” “就是,居然连萧大师都不认得!”不少张家人见机行事,纷纷摇头叹起气来。 “啊,啊,啊,萧大师!”韩擒虎立刻懵逼,半天才道:“对上千载字圣联的萧大师吗?” “当然是萧大师,萧大师不但对联天下第一,就是书法和诗句都是天下独步!”张邦昌傲气地道。 韩擒虎闻言身子仿佛筛糠一般抖动起来,脸色由本来的黝黑变成了紫红,又渐渐地变成了苍白,最后竟然又变成红得发涨,好像一只煮熟的螃蟹一般。 “萧大师,萧大师……”韩擒虎忽然推金山,倒玉柱,魁梧的身子猛地拜倒在地,双手抱拳高高举起,声音无比悲怆:“大师,还请大师教我!” 陈乐见状不由一愣,就是张家人和山夷人也都呆在那里,不知道这韩擒虎闹的是哪样。 陈乐微一思索,见韩擒虎表情不像作假,不由上前两步搀起这高大少年,道:“少首领这是做什么,你我年龄相仿,何必行此大礼?” 韩擒虎一脸委屈的表情,就好似失散多年的孩子终于找到了亲妈一般,竟然嚎啕大哭起来,边哭边道:“山夷人不易,擒虎领父命出山读书为山夷人寻找出路,擒虎苦读诗书,但是却没有为山夷人找到谋生的策略,擒虎书读得不好,但是却一直最佩服文华榜上的大师,擒虎知道文华榜大师普通人一辈子也见不到,擒虎今日三生有幸见到萧大师,机会一瞬即逝,擒虎才恳求萧大师,请大师教我,为我山夷人指出一条明路!” 陈乐闻言眯了眯眼,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少首领辛苦了!” 韩擒虎这时的激动可以说是无以复加,虽然以这种方式说出心中所想十分唐突,但山夷人个性使然,而且韩擒虎也真是没有办法,至于抢了矿石也是实在走投无路的举措。 陈乐和张苍也心中还是有些纳闷,但经过和韩擒虎一番细谈之后,终于明白了这山夷人之间发生了什么,竟然需要出外寻求生路,最后还做起了强盗。 原来竟然是最近这些年山夷人丁兴旺,人口数量大增,而单单依靠打猎已经无法满足生存的需要,所以必须要想办法得到额外的补给,不然整个山夷部落就要沦落到吃不饱饭的地步。 当两人都听完韩擒虎所述的原因之后,陈乐不由仰天大笑,就是张苍在片刻后也明白了陈乐大笑的原因,同样笑了起来。 “萧大师,你……”韩擒虎和一众山夷人见状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陈乐深沉地看了韩擒虎一眼,然后缓缓地道:“韩兄啊……” “大师真是折煞擒虎了,大师直呼擒虎名字便可!”韩擒虎急忙摆手道。 陈乐微微一笑:“好,擒虎啊,我有一个想法,可以让山夷人不但能吃得饱,穿得暖,居有所,出有马,而且会在山外有一片土地可以世代安居,你看可好啊!” “大师……”韩擒虎闻言顿时傻住了,这是什么办法,居然能让山夷人过上这么样富足的生活?他急忙道:“还请萧大师教我!” 陈乐慢慢地道:“擒虎啊,这事儿我可不能单独和你商量,我还要和张家主商量,和你父亲商量,我看你还是先把韩大首领请来才是!” “是,擒虎领命!”韩擒虎也知道很多事自己做不得主,闻言之后立刻命人从寨子中取出一只信鹰,匆匆地写了一张纸条,卷到信鹰腿上,然后一扬手信鹰飞上天空。 这信鹰是山夷人特有的传信工具,大山不比其他,信鸽往往很难到达目的地,虽然信鹰这东西记忆力不如信鸽,但不出山的话,还是很好用的。 …… 山中入夜,漆黑阴森,但天龙寨内却灯火通明,仿佛过年一般,阵阵酒肉香气不断飘出。 寨中一座最大的房子之内,正摆放着一张圆圆大桌,桌上食物丰盛,几乎全都是山珍野味,一个粗豪的汉子正在频频向着陈乐敬酒,态度极其恭敬。 “萧大师,虽然我久居大山,学识有限,但却对文华榜久仰大名,这次你和张家主算是救了我山夷一脉,我代表整个山夷部落谢谢你们!”汉子端起粗碗将里面的浊酒一饮而尽。 陈乐给山夷人出一个主意,同样这个主意也是给张家出的。 张家要养兵,山夷人则擅战,尤其弓箭娴熟。 张家养兵是一件隐秘的事情,需要十分保密,而且养的兵要藏于大山之中。 山夷人青壮众多,而且就住在大山之内,虽然张家养的兵不可能全部由山夷人组成,但能把山夷人拉过来,必然是一大助力,而且也没有以后山中藏兵山中和山夷人发生冲突的问题。 当然,对陈乐来说最重要的一点却是平衡,陈乐可以用山夷人来平衡张家! 张家毕竟是屹立几百年不倒的世家,虽然不被其他世家待见,但其眼力见识却是顶尖的,陈乐现在还无法真正掌握张家,难免以后张家会搭上别的线,投奔别的势力,山夷人则憨厚率直,相比较张家来说要可靠许多,所以两者虽然因为利益一拍即合,但同时却也起到了相互制衡的作用,这样陈乐在中间就会轻松许多,而且也会进退有距。 一场山中夜宴进行了许久,午夜时分寨子中的篝火才渐渐熄灭,而许多人都是酩酊大醉,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逐渐醒来,简单地用过午饭之后,陈乐和张苍等人才下了山去。 回到张家,陈乐和张苍几名张家的首脑人物又经过几番密谈,这才带领曾惜画离开了刀令山,路途之上,曾惜画不停地追问他究竟和张家谈了些什么,陈乐却只是笑而不语,虽然大梁曾家待自己不错,但有些事情可是绝对不能说的啊,因为他至今也揣测不出曾家在接下来的乱世之中,究竟打算做些什么,是打算维持世家屹立不倒,还是进一步想要制霸天下? ------------ 第105章 燕国儒帅 转眼之间,稷下学宫的寒假已过,学宫迎来了新的学期。 陈乐在开学之前又一次进入了系统之内,这一次他直接把武力晋升到了弓箭七级,至于马上长兵他却没有选择,不是他不想选,而是时间匆匆,他这一次能在系统之内晋升弓力七级已经是极不容易的事情了。 在离开系统的时候,他也接到了一个任务,这个任务足足有一千霸主点的奖励,但同样,这个任务远比之前那个成功升学的任务要难上许多,但好在这个任务给出的期限时间很长,足足有半年之久,陈乐领了任务之后,思索片刻后,又去系统商城内的任务系统接了几个支线任务,这几个支线任务都和系统主动颁发的主线任务有所关联,他目前为止还欠了系统不少霸主点,希望此次能完成这些任务,将那些霸主点全部还上。 作为地级丁班的大师兄,陈乐的日子过得逍遥无比,尤其和地级其它几个班级的大师兄相处得还算融洽,而且几个人全部都对整个学院的大师兄赵易初不爽,时不时地想掀翻这个顶在头上的人物。 地级的几名师兄里和陈乐关系最好的当然是就是胖子田忌,这一晚两人正在偷偷饮酒时,胖子忽然低声说道:“庆之啊,你知不知道地级班升天级班的实践任务是什么?” 陈乐闻言眼睛微眯,轻轻地捏起一粒花生米丢进了口中。 他当然知道,这不是学院哪位夫子偷偷告诉他的,而是系统和他说的,他并不知道系统为何能预测这种事情,虽然系统只说了个模糊的大概。 这次地级学子升天级学子的实践任务,和边境有关,和匈奴有关! 而系统发布的任务也正巧和边境还有匈奴有关! 陈乐主动接的几个支线任务也同样和这两点有关! 但这种事情他根本没法子和田忌说,只能摇了摇头,道:“听说镜花先生在进行一场教学的大变革,当时咱们玄级升地级的实践任务就是因为此事而改变的,我估计这地级升天级的任务也会如此!” 胖子喝了一杯酒,忽然嘿嘿笑了起来:“作为地级的师兄,咱们几个是可以免试升入天级的,但是这实践考试却无法免除,到时候还是要参加的,我可是听说,这次实践考试和边境有关,说不得真的很危险!” 陈乐闻言目光闪烁,同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时光荏苒,光阴似箭,转眼间已是春末夏初的季节。 地级班的实践考核提前来临了。 以往都是上半年的学期结束后,才会进行各种升级考试,但这一次,考试竟然提前了。 至于提前的原因,据说是镜花先生亲自决定的,因为这次实践考试的时间将会很长,竟然长达三个月,这在以往是根本不可能的,所以才会提前进行考核,同样这也说明了镜花先生对学宫大刀阔斧进行革新的决心。 而此刻,天下乱像已初显,有诸侯国已经开战了,开战的是南方的吴国和越国…… 大许启元二十年六月,南方栀子花开,北方桃杏芬芳,稷下学宫的九十名地级学子纵马奔跑在燕赵大地。 这场实践课是从军考核,入燕军,北击匈奴! 此行有凶险,会死人,所以学宫给地级学子退出的机会,当然,一旦退出便失去了进阶天极的机会,将永远地离开学宫。 并不是所有学子都愿意北赴燕国参军,这是一件极其凶险的事情,哪怕留在城中做一个文案,也不能保证半夜时城会不会被攻破,匈奴人会不会杀进来。 不少学子离学宫而去,而稷下学宫的革新也轰动天下。 不管是各国的太学,还是龙马书院,天策书院,琳琅书院,或者是一些小书院,甚至包括私塾都在议论稷下学宫的这种举动。 几乎全天下的人都认为镜花先生疯了,而那些北上入燕军,抵抗匈奴的学子也同样是疯了…… 燕国北部第一大城,平州城,将军府中。 端坐在上方的并不是平州将军凌未风,而是平州刺史燕子丹,而在燕子丹的两边分别坐着凌未风和平州别驾苏醒。 燕子丹面含微笑,看着前方的九十名稷下学宫地级学子,微微点了点头。 “我与镜花先生师出一门,同是天璇居士的弟子!”燕子丹语出惊人。 天璇居士乃是号称天下五百年一出的大师,曾位列文华榜四强之首,隐隐打破了文无第一的先例,是文华榜的隐状元。 天璇居士虽然学比天人,但她却不是男人,而是一名女子,他是镜花先生司马徽的母亲。 天璇居士的一生可谓是多姿多彩,做为一个没落的豪门庶女,她逆袭自身,逆袭家族,甚至逆袭了天下,在天璇居士的时代,她就像天上的凤凰一般,几乎被所有世家豪门的公子追求,甚至包括了当时的大许皇帝,以及刚刚分裂疆土的各个诸侯国主。 天璇居士的学识很惊人,几乎达到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地步,她几乎无所无知,无所不晓,甚至她还发明的许多的东西,比如一种洗脸用的香凝,一种代替窗户纸的透晶,一种取缔了铜镜的透晶镜子…… 天璇居士一生只教了七个弟子,六男一女,而这位平州刺史燕子丹就是她的五弟子。 燕子丹是燕国皇族,是当今燕国国王的弟弟,是闻名天下的文华榜大师,是武功卓越的帅才,是抵御外敌的大英雄!要知道,北方真正和匈奴交界的只有秦燕两国,至于中间的大许皇朝则背靠大行山天险,骑马的匈奴人是绝对不会直接翻山打到大许朝廷的。 燕国北方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很少有天险可凭,匈奴人纵马而来,弯刀如月,而一旁还有几个小国,似狼旁之狈,对中原繁华垂涎欲滴,所以,燕国所承受的军事上压力乃是诸多侯国里仅次于秦国的存在。 燕子丹镇守平州二十年,虽然没有说纵横草原,将匈奴人赶到极北,却也没有让一个匈奴人杀过平州一线,进入燕国腹地! 因为他是文华榜上的大师,所以一直有燕国儒帅的美誉。 ------------ 第106章 选择职务 天璇居士的七个弟子,除了楚国狂人李元直外,就算是唯一的女弟子陆青也都是文华榜上的大师,但这位唯一没有名列文华榜的李元直却是武英榜上的大高手。 燕子丹对眼前这些学子非常的客气,甚至流露出了一丝内疚的表情,这表情实在不是做伪,而是他心中确实有愧疚。 唉,师弟啊,你这究竟是想要闹哪样,虽然我知道你有很多奇怪的想法,但你终不是师傅,没有师傅那天人一般的博识,然而,你却想对学院乃至天下进行一场大的革新,这可能实现吗? 燕子丹微微一叹:“诸位学子,此次你们支援我燕国平州,我代表燕国,代表平州不胜感激,我不知诸位都擅长什么本领,所以我平州虚席以待,各种职位可任诸位挑选,无论是文职书案,还是军中职务,诸位完全可以自主!” 燕子丹这句话一说完,下面的九十名学子大多松了一口气,要知道这些学子虽然下定决心赶来参加这场实践考核,但却谁都不想真的出什么事,敢来是一回事,自己找死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苏醒啊,把所有空缺的职位册子拿出来,让学宫的学子们任意挑选吧。”燕子丹说道。 平州别驾苏醒是一个白面无须的儒雅男子,他点了点头,伸手翻起了眼前桌案上的一叠册页,本来这种事情根本无须他一位别驾来做,但此刻这座将军府大厅内只有他们三人,凌未风是武将自然不能做这样的事,那么自然就由他来做。 “我这里有文武两本册子,想从文职者可以看这本蓝色的册页,想直接进入军队者可以看那本黄色的册页,虽然我平州城职务不少,但是这些职位都是普通的职位,没有等级,没有官衔,如果诸位学子立下功劳,那么本州自然会晋升立功者的职务,立多大功,升多高职!” 苏醒的话让学子们心都安定下来,这九十人里说实话并没有几个想真正参军上战场,但平州是边境即使是入文职也等于参军,所以大多人都不想选择直接进入军队。 陈乐坐在那里没有动,同样不动的还有他身边的田忌。 学子们颇有秩序地排起队来,只不过大多都是排在桌子上那本蓝册子的后面,除了一个瘦小枯干的学子站到了黄册子之后,再无一人。 这九十名学子里面一名女子都没有,这并不是说所有的女学子都放弃了实践考试,而是眼前这种考核只针对男学子,而女学子则会参加另外一场考核,当然那场考核也绝不轻松。 看着学子们队列的模样,燕子丹三人互望一眼,没有出现任何不满,反而是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只不过看着那唯一一名排在黄册子后面的瘦小枯干的学子,三人则皱了皱眉。 他们三人都是一样的心思,绝对不想让这些学子真的上战场,在三人眼里,这些学子确实都有学识,也可能真的弓马纯熟,但是,他们都是温室中的花朵啊,哪里见过血腥?哪里见过杀人,哪里见过匈奴人的凶悍啊! 陈乐看了旁边的田忌一眼,两人对了下眼神,那瘦小枯干的男子他俩都认识,乃是地级班中一个比较另类的人物,叫做侯吉,这人学识一般,但武艺却十分厉害,尤其是轻身功夫,按照陈乐的看法,此人的轻功乃是稷下学宫第一。 他二人此刻慢慢地站起了身,走到前面排到了侯吉的身后,侯吉回头一看他俩不由呲牙一乐,也不说话。 燕子丹三人见黄册子后面又排上两名学子,不由面面相觑,心中都在琢磨,难道这稷下学宫的学子中真有不怕死之辈?或者应了那句老话,初生牛犊不怕虎? “额……你等三名学子为何选择进入军中啊?”燕子丹不由开口道。 侯吉看着燕子丹一抱拳道:“有道是学成文武艺,卖给帝王家,我出身燕国,自然要为燕国效力杀敌,何况外族入侵,就算我不是燕国人,也应该尽自己的一份力。” 侯吉的话说得很漂亮,田忌在后面不由撇了撇嘴,但燕子丹却点头道:“这名学子出身燕国,却是哪个家族?” 侯吉道:“回大人,我乃是石州候家的人!” “石州侯家?果然是英烈之门啊!”燕子丹摸了一把胡子,郑重地道:“既然如此,你选择职务吧!” “是,大人!”侯吉应了一声之后,便开始翻起前面的黄色册子。 片刻后,他道:“大人我选好了!” 燕子丹描了册页一眼,不由微微一愕,却没有说话。 侯吉退到了一旁,陈乐走上前来。 “这位学子,你为何选择进入军中啊?”燕子丹同样问道。 陈乐笑道:“回大人,我自认文韬武略样样精通,而且弓马纯熟,擅于杀敌,所以自然是进入军中才是最好的选择!” 燕子丹闻言看了陈乐半晌,才摇头笑道:“你这名学子太狂妄了,即便是我也不敢说自己文韬武略样样精通,不过也罢,既然是你自己的选择,那就准了!” 陈乐也不多言,上前观看黄色册子,这一眼自然是看到了刚才侯吉所选的职务,不由嘴角动了动,这侯吉选的是平州左军斥候营,这乃是最危险的军中职务之一了。 平州军队有三支,分别是左军,右军,中军,每一军都有斥候营! 陈乐轻轻地拿起笔,在中军斥候营的位置书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看到陈乐将名字写完,燕子丹不由双眉一扬,眼前这学子好一手书法啊,这字写得实在是太好了一点吧,嗯?不对啊,他怎么选的也是斥候营? 陈乐退到一旁,田忌上前,燕子丹道:“这位学子为何选择进入军中?” 胖子道:“我来自越国,我们那边极少打仗,打也是和吴国楚国象征性地动动手,所以我想见见真实的战场,看看真正的战场是什么样子!” 田忌的话说得很实在,燕子丹摸须不语。 胖子笑着挥笔在右军的斥候营下面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三名学子,全部选择进入斥候营,分别选了左中右三军,这不但让燕子丹心中吃惊,凌未风和苏醒更是疑惑万分。 在他们心中,这三名学子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一些! ------------ 第107章 中军大帐 平州将军凌未风下面执掌了三支军队,虽然这三支军队都是平州的军队,但还是有所不同。 平州左军乃是名副其实的边军,只守边境。 中军却是平州所属的正规军队,可以在平州四处调动。 右军则是燕国的王国直属军,目前坐镇边境,受燕子丹和凌未风辖制。 三支军队有不同的主将,来自不同的势力,中军算是平州的嫡系,左军次之,右军再次之。 不过虽然三支军队归属不同,但在对应大事之上,倒还算团结,对平州将军凌未风的指挥向来遵从,这也是平州一线这么多年抵御匈奴进攻的基础。 三支军队,中军的人马最多,足足有三万人左右,左军和右军分别是一万左右,虽然三支军队只有五万多人马,但这五万人马里却有一半是骑兵! 近三万的轻骑兵,乃是对抗匈奴入侵的最重要手段。 匈奴人根本没有步兵,匈奴人全是轻骑,骑兵对上步兵的优势十分巨大,何况匈奴人无论男女妇孺全部可以上马打仗,所以燕国的压力很大,燕国不得不发展骑兵,虽然在战马方面匈奴人的优势比燕国要大,但好在盔甲武器等等还是燕国的材质好,再加上镇守边境将领的睿智,这才保了多年以来匈奴无法入侵。 燕国北部边境有两州,分别是太州和平州,其中平州战线最长,也最是难守。 陈乐,田忌,候吉三人于第二天分开,第三天时已经携带信令分别到三支军队中报到了。 中军的主将叫做呼延赞,此人乃是胡人血统,其祖上便是匈奴人的一名将领,后来投降了大许,燕侯裂土之时,追随燕侯而来,乃是燕国大族,一向战功彪炳。 陈乐并不是自己来到中军,他是由平州将军府的人送来这里,毕竟这不是普通的参军,凌未风也怕这唯一的三名直接进入军中的学子有失,所以全部派人护送。 呼延赞是一个一脸胡须的老者,事实上这么多年的通婚,呼延家体内的匈奴血统已经极其稀薄,除了姓氏之外已经和大许的寻常人没有太大区别。 进入中军大帐,两旁将领林立,显然这些边塞将士也都知道稷下学宫的事情,此刻看到陈乐进来都议论纷纷起来。 “听说稷下学宫一共派来了九十名学子前来边境!” “是啊,不过只有三名学子愿意直接进入军中!” “三名也不少了,奇怪的是听说这三名学子都选择进入斥候营!” “唉,初生牛犊不怕虎啊,斥候营是那么好干的吗?这三个小子估计是读史书读傻了,以为做斥候奔袭前方,隐身敌外,刺探消息,是多好玩多拉风的事情呢,却不知咱们这里草原千里,烈马奔腾,想要藏身都难,哪里像在中原打仗那般简单!” “是啊,咱们这边的斥候死亡率可是中原战场的两倍以上呢,你看这小子长得白嫩的模样,怎么能做得了斥候啊!” 大帐之中议论纷纷,坐在正前方的呼延赞不由皱了皱眉头,看着走进来的陈乐脸色微微一沉:“来者何人?” 陈乐闻言嘴角抽了抽,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自己不过是来做一名小小的斥候,还用得着你这主帅亲自过问?看眼前的架势,莫非还要打我三百杀威棒不成? “回大人,稷下学宫学子陈庆之,前来中军斥候营报到!”陈乐面不改色,不卑不亢地说道。 旁边的将军府来人急忙走上前去,把将军府的印信递上,然后低语了几句后便转头就走,待他走到陈乐身边时暗暗道了一声:“陈学子,好自为之啊!” 陈乐知道这人是一番好意,便道了一声谢。 前方呼延赞道:“陈庆之!” “属下在!”陈乐一抱拳。 “军中不养闲杂人等,你既然直接入军,自然就要守着军中规矩,为军队效力,三个月后才能离开中军,你可知道!”呼延赞不怒自威地道。 “属下知道,属下定然谨遵军中规矩,为军效力!”陈乐不动声色地道。 “啊,那个……陈学子啊,你有什么特长,竟然敢申请进入斥候营,我看你就不要去那里了,直接去后勤辎重管粮草的队伍好了!”呼延赞忽然话锋一转地说道。 在军队里面,后勤辎重队伍里管粮草的乃是最安全最轻松的地方,哪怕遇到敌人偷袭后方,也就是劫了粮草就跑,很少有追杀押粮人员的,很明显,呼延赞这是为陈乐着想,怕他万一死在军中,到时候被天下文坛士林指责。 这时候,呼延赞心中也把镜花先生一顿骂,甚至包括了燕子丹,如果燕子丹不是镜花先生的师兄,就算镜花先生作妖,那么燕子丹哪怕和他有交情,也会直接拒绝的,这种事情弄不好便会被天下人唾骂啊,毕竟这些学子都是儒生,而且还没有毕业,跑来参什么军啊! “回大帅,我陈庆之弓马纯熟,武艺超群,自忖做一名斥候绰绰有余,就多谢大帅一番好意了,我还是进斥候营吧!”陈乐笑着说道。 他此言一出,不禁呼延赞一皱眉,就是大营中两旁的将官也都撇起嘴来。 “这小子真是不知好歹,大帅给他安排了清闲的差事,他竟然一口回绝!” “唉,他根本不知道军中会遇到什么凶险,等真的开战他就后悔都来不及了。” “是啊,看这小子得意洋洋的模样,还真以为自己会什么武艺呢!” “哈哈哈,可真是笑死我了,这小子居然吹嘘自己弓马纯熟、武艺超群,老子参军十八年,也不敢说这样的话,我看这小子吹牛倒是很纯熟!” 陈乐听着营中冷嘲热讽的声音也不在乎,只是笑眯眯地看着呼延赞,呼延赞此刻心中也有些不高兴,自己一片好心,谁知道这名学子居然不领情,他瞪了陈乐一眼后道:“既如此,你就去斥候营报到吧!” 陈乐应了一声后,大帐靠后面走出来一名长脸男子,这男子一脸的苦色,来到他身边道:“小子,我就是斥候营的营长呼延夏,既然你执意进斥候营,就跟我来吧!” ------------ 第108章 中军斥候营 陈乐跟着呼延夏走出了大帐,走到一半时,呼延夏回头道:“陈庆之,你以前可上过战场?” 陈乐道:“回呼延大人话,从未上过!” 呼延夏闻言脸上苦涩更多一分,心中暗想,镜花先生那老匹夫把这些学子推给了燕刺史,燕刺史则推给了下面的三军主帅,现在可到好,自己的伯伯呼延赞又推给了自己,这小子要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最后被责骂最重的那个人肯定是自己啊,因为自己是直接领导这小子的人,还有自己的官最小,名声最低,到时候肯定是自己背锅啊。 一想到未来将要背锅的事情,呼延夏立刻脸色黑了一分,对陈乐也不加客气起来:“小子,会骑马吗?” 陈乐眨了眨眼,心想,不会骑马我们都是怎么来的啊! “回大人,我马技纯熟!” “哼,会射箭吗?” 陈乐抿了抿嘴:“回大人,我箭技精湛!” 吹吧,你就吹吧,就算你会骑马射箭,那也是纸上谈兵,平常练习可以,真要到了战场之上,见到那种血腥混乱的场面,别说骑马射箭了,恐怕会直接尿裤子也说不定。 呼延夏腹诽着,带着陈乐来到斥候营前。 中军的斥候营满编制一共一百五十人,分成了十个小组,每组十五人,但现在中军的斥候营并没有满编,眼下满打满算也就一百左右号人,十个组每组十人左右。 “老把头,出来接你组新来的兵!”呼延夏在斥候营门前一声大吼。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从前方的一处营帐中颠颠小跑出来一名男子,这名男子年岁大概三十多不到四十的样子,但头发却花白的好似六十岁的老汉,脸上皱纹很深,风吹日晒使得他的皮肤十分粗糙黯黑。 老把头来到呼延夏前面,抱拳道:“营长,来新人了?” 呼延夏冲着陈乐一努嘴:“就是这小子,陈乐陈庆之,从今天起归你组调遣!”他说完之后,寒着脸转身就走,竟然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愿意说。 老把头顿时就是一愣,每每斥候营来新兵的时候,营长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啊,都是要反复交代几句这人的本领来历,然后鼓励一番,今天这是怎么了,一副脸黑的模样,难道是被大帅骂了不成? 老把头一脸疑惑地看向陈乐,陈乐冲他摊了摊手,露出一副纯净的笑容。 老把头摸了摸下巴上不多的几根胡子,上下打量着陈乐,越看越是皱眉,这小子一副细皮嫩1肉的模样,能当斥候吗?恐怕就是当普通的士兵都费力吧? “庆之小子啊!”老把头道。 “组长大人!”陈乐点头。 “不用这么叫我,直接叫我老把头就好,我问你,你……有什么本领啊?”老把头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陈乐嘴角一抽,心中叹气,今天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个人这么问自己了:“回老把头的话,我弓马还算熟练,做斥候应该不成问题。” 老把头点了点头,心中想,既然是营长送来的,这方面应该做不得假,他接着道:“庆之小子啊,你要知道做斥候光弓马熟练是不够的啊,还需要胆大心细,对了,你胆子大吗?” 陈乐闻言眨了眨眼,道:“我胆子……还算够大吧!” “嗯,以前和人打过仗吗?”老把头道。 “打过,还杀了几个人呢!”陈乐笑道。 老把头顿时不语,他也不知道陈乐说的是真是假,但看陈乐这副公子哥的模样,心中总是怀疑。 “好了,庆之小子,你跟我来吧,我先给你安排住处,教你熟悉斥候营的规矩,最近几天没有什么任务,你也可以熟悉熟悉军中的环境。” 陈乐点了点头,跟着老把头走进了斥候营地。 斥候营地一共有三十多顶帐子,除了那座看起来还算精致的是呼延夏的住处外,其它的帐子都是斥候们的住处,但现在斥候营人少,所以一顶营帐里充其量也就住了五六个人。 陈乐被领到了里面的一座帐子前,这座帐子里只有四个人,这四个人其中一名敦实得如石头般的叫做朱刚,瘦得似麻杆的叫做孙胜,还有两名看年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一个叫做周大毛,一个叫做周二毛,这两人是双胞胎兄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两人都被家中送来参军,而且在最危险的斥候营。 他们这营帐的几人,和另外一座营帐内的五人属于一组,乃是斥候营的第十小组。 营帐很简陋,里面都是木板搭成的临时床铺,安顿好之后老把头离去,周二毛自告奋勇带着陈乐去领被褥和兵器。 斥候的兵器和普通士兵不同,普通士兵必备的一般都是钢刀长枪之类,斥候的必备武器是弓箭,除了弓箭之外陈乐还领到了一把刀,这把刀和普通的钢刀不同,这刀短且窄,而且刀身有一定的弯度,但比草原匈奴人常用的弯刀弧度要小上许多。 领了一应物品,安排好一切后,已经将近傍晚,大营里的伙食营已经做好了伙食,军队里的伙食很简单,就是馒头和各种汤,遇到节日或者打仗胜利才会有肉食。 军营里吃东西的时候也不讲究,每一个大营派人去伙食营领了食物后就可以直接开饭,斥候营也一样如此,领了食物之后这些斥候有的在营帐里食用,有的则走出营帐,三三两两地蹲在一起,边聊天边吃饭,当然,这是在平时才可以这样,如果是在战时这样是绝对不会被允许的,战时的纪律是很严格的,即使是吃饭也有吃饭的规矩。 吃完东西后,陈乐走进营帐和营内的四个人聊了几句天后,便开始看军营的律条,待熟悉过律条后他便直接躺到了木板床上睡起觉来。 时间飞快,转眼就已经过了午夜,只见这座距离平州城百里的联营外面,忽然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接着便看到一匹黑色的马匹从远处赶来,马背之上还趴着一个人。 这一人一马转眼就来到大营辕门的不远处,任辕门口站岗的兵丁如何呼喊都不曾停下,就在兵丁准备射箭之时,忽然那马的前蹄一失,马上的人竟然跌了下来。 辕门士兵“呼啦”一声围了上来,却听那跌落在地的人声音断断续续地喊道:“快……禀报大帅……匈奴大军来袭……” ------------ 第109章 斥候营的任务 大帐之中,呼延赞挑灯议事,他的手中捏着一张折得皱巴巴的纸张,这纸张是正是他刚才收到的急报。 老将军一脸严肃,看着两旁的将官,道:“前锋急报,匈奴大军前移一百里,目前分成三支,向我中军方向移动的正是他们的主力部队!” “大帅,这个季节匈奴大军前移似乎不同寻常啊!”有人道。 “是啊,根据以往的经验,他们都是在秋收之后才会有如此大规模的举动,现在才夏初,这不合常理!” “恐怕有什么阴谋吧?” “不知道这次大军的主帅是左贤王亲临,还是他手下的人?” 呼延赞看了两旁将官一眼,缓缓地道:“密报之上,说这次匈奴的大军似乎不是左贤王的人,而是中心王庭的人!” 中心王庭?中心王庭就是大单于庭,众将闻言都皱起了眉头。 匈奴的势力组成一般分为三个部分,第一个部分是单于庭,单于庭一般所在的地区是匈奴王国的中部,第二个部分则是左贤王庭,左贤王庭所在的地区一般在匈奴的东部,第三个部分是右贤王庭,右贤王庭所在的地区一般在匈奴的西部。 大单于总揽匈奴的军政大权,大单于和左右贤王分别在自己的位置组织军队并实行统治,左右贤王是匈奴王国东西两个地区的最高行政长官,匈奴人以左为上,因此,大单于之下以左贤王为尊,权利和地位要比右贤王高。 燕国平州直接对应的草原区域是左贤王的地界,而一旁太州对应的位置才是大单于王庭的一部分,所以大帐内众人才对此次大军竟然来自单于庭有些疑惑不解。 “诸位有什么看法,可以畅所欲言。”呼延赞心中也颇为疑惑,此刻说道。 众将官闻言,开始纷纷各抒己见起来…… 第二天上午,大军中心大帐内一道道命令传了下来,随后整个大军开始疯狂运转。 整个中军足足有三万多人,这样一个庞然大物的运转是十分惊人的,并不是随便一笔就能带过。 单是拔营起寨就需要时间,接着先锋出发,前军先行,中军随后,后勤部队收拾辎重由一支特殊军队护佑,行在大军的最后。 三万多人马,其中两万骑兵,一万步兵,缓缓开动。 整个大军行进的速度说不上快慢,但就在这天傍晚,刚刚埋锅造饭的时候,许多人都看到一骑飞行,直接来到队伍前,接着便有传令兵将这人接到军中。 一刻钟后,中军传出命令,速度吃饭,然后连夜加速前行! “这肯定是出大事了!”周二毛端着木碗在陈乐身旁嘀咕。 陈乐点了点头,确实,连夜急行军,肯定是前方出现了军情,不然不可能如此行事。 吃过饭后,大军继续开动,但好在斥候营全部是骑兵,有马代步,不然陈乐哪怕有武艺在身,但长时间步行也未必能跟上积年老兵。 入夜之后,先锋营的探马一匹接一匹返回,这些探马不是斥候,只是先锋营传递消息的令兵,而平州军在最前线,也就是燕国和匈奴都默认的边境线处还陈列了一支军队,这支军队叫做前哨,之前半夜闯辕门的马兵就是前哨部队里的人。 再前行了半个时辰左右,已经可以看到前方溃败的军队,这些军队都是前哨的残军,显然他们经过了一场无法形容大败,丢盔卸甲,溃不成军。 天蒙蒙亮时,大军行到了一片宽敞地草原地带,随着一声声令下,大军开始在此地扎营结寨。 三万多人的营寨真正平铺开来是十分可怖而庞大的,草原少山,即便有山也往往都是低矮的草山,少有树木。 事实上在这片无边无际的大草原上只有一座真正的山,那就是烟山,烟山很长很美丽,但是烟山却位于匈奴的大后方,中心单于庭就是背靠烟山而建。 中军大帐内一番紧急会议完毕之后,呼延夏回到了斥候营,斥候营虽然只有一百多人,但是呼延夏这个斥候营长却级别很高,不亚于军中各个独立带兵的副将。 他一回来便迅速将十个斥候小组的组长召唤了过去,开起了独立的小会议。 过了大约两刻钟左右,老把头才一脸沉重地回到了自己的帐篷,然后将陈乐等十人全部叫到了一起。 “要有大战了!”老把头出口惊人。 十名斥候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不开口说话,等待着老把头的下文。 “虽然我不知道匈奴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这次确实是大军压境,单于庭那边大概集结了十万兵马,太州那边也传来消息,右贤王竟然带兵从秦国边境一线撤离,直扑太州!看来匈奴这次是要从咱们燕国这边下手啊!”老把头忧心忡忡地说道。 “他们就不怕秦国抄了他们的后路吗?”周大毛这时问道。 “我猜想是西域胡奴那边有了动静,牵制住了秦国,让秦国不敢轻举妄动!”老把头颇有经验地说道。 众人点了点头,朱刚忽然问道:“老把头,那左贤王庭的兵马哪里去了?” 老把头摇头道:“这也是大帅想知道的事情,刚才营长已经给我们十个小组分别下达了任务,第九第十组的任务就是刺探左贤王兵马的下落!” 刺探左贤王兵马的下落! 这不可不说是一个艰巨的任务,这个任务很可能要深入到匈奴势力深处,其凶险程度不亚于直接上战场杀敌。 “营长制定了计划,我们两组人分开行动,层层剥离,开始十人在一起,每前行一段距离就把人数分开一半,如果最后实在刺探不到消息,那么分至一人之后,再深入百里就可以撤回!”老把头慢慢地说道。 “什么时候开始行动?”陈乐问道。 “今夜,今夜离营!”老把头语气斩钉截铁。 黑夜有风,月黑风高。 百多名黑点从庞大的联营之中悄悄溜出,转瞬间,就融入到了大草原之中。 草原广大,这些黑点进入大草原后就像沙入大江,渐渐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陈乐这组人在老把头的带领下,一路向东北方向而去,陈乐跟在了队伍的最后面,他双眼明亮,心中波澜不惊。 系统这次给他的任务其实很简单,那就是斩杀十名匈奴敌寇! ------------ 第110章 深入敌后 星夜奔驰,谨慎小心。 第十组斥候在老把头的带领下,渐渐远离了中军营地,他们日伏夜出,虽然速度不快,但却绕过了前方的十万匈奴大军。 东北,草原的东北方向山清水秀,这里不但是左贤王庭的东部边缘所在,更是在那白山黑水下生存了几个小国。 到此地时,原本算上老把头十个人的队伍,已经分开,成为了五人一组,陈乐这一组正是他们帐篷内的几人,朱刚,孙胜,周大毛,周二毛,五人在老把头的交代之下,以朱刚为首,目的是避过旁边的一个小国,从侧面探查左贤王庭的动静。 旁边的那个小国叫做度春国,说是国其实只有一座城池,在这城池的四周山林之中,有一些度春族的部落而已。 五个人中顶属周刚最熟悉地形,因为他曾经来过这一边,在马上他笑道:“哥几个,度春族的女子最是美貌,常年骑马,养成了度春女子纤瘦苗条的身材,尤其一双大腿很是有力啊!” 孙胜闻言立刻配合得大笑起来,周大毛周二毛也脸上露出了暧昧的神色。 “庆之,你这是第一次参军,之前在家中可成过亲没有?”朱刚看陈乐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不由问道。 陈乐眨了眨眼,默默地摇了摇头。 “不然,我们去度春族的寨子里给你抢名女子,你带回去做老婆吧!”朱刚笑道。 陈乐闻言嘴角抽了抽:“朱大哥,我倒是想啊,可是军纪不容,我要是真带了名女子回去,还不得被大帅斩首啊!” “你小子是读书人,砍脑袋就砍脑袋,还什么斩首!”朱刚撇了撇嘴说道。 陈乐微微一笑,也不说话,他知道朱刚和孙胜都对自己有些意见,原本以为组内会来一名老兵,结果却来了他这名书生,恐是怕被自己连累。 “我说庆之啊,你说你一名书生,为什么要来参军,我们几个要不就是大老粗,要不就是一个大字不识,为了吃口饭才来的军队,你才十六七岁,将来大有作为,来军队里能有什么出息!”孙胜这时也说道。 显然,这几人虽然知道了陈乐是书生,但是却不知道他来自稷下学宫的事情。 “二位大哥,我弓马也比较纯熟的。”陈乐似笑非笑地说道。 “庆之啊,你这骑马的技巧我看倒还可以,不过显然你没有常年骑马的经历,恐怕屁1股现在已经磨破了吧,至于弓箭,嘿嘿,咱们几个人里,大毛的弓箭可是最厉害的,不但百发百中,而且强劲有力,你能赶上他吗?”朱刚叹气道。 陈乐不说话,事实上这一路小心翼翼行来,实在是太过苦闷,难得有这么个机会可以聊聊天,没想到朱刚几人竟然挖苦自己,但这也不怪他们,谁也不想和一个书生一起执行这么危险的任务。 “而且你这马旁还挂了两把大锤,这是要弄哪样噢,咱们是斥候可不是冲锋陷阵的武将,何况这两把大锤你耍得动吗?”朱刚说完,眼睛看向了陈乐得胜钩鸟翅环上挂的那两把包铁皮的大锤,其他三人也都看向这两把大锤,周二毛还禁不住捂嘴乐了起来。 五个人边说边走,不一会来到一座山旁,这片地方是草原边缘,已经有了不少山岭,但都不大,这些山岭之上就住着度春族还有别的族的一些部落。 五个人都携带兵器,没有穿燕国的军装,只是寻常布衣,但内衬皮甲,不过从发式和衣服质地还是可以一眼辨认出是来自草原以南的大许人。 “距离差不多了,再分一次吧!”朱刚说道。 他话音落下,几人都面面相觑,五个人没法平分,只能分成一组三人,一组两人的,最后朱刚道:“我看不如这样,我和二毛还有庆之一组吧,孙胜和大毛一组。” 朱刚这么分不是没有道理,毕竟在他和孙胜眼中陈乐是最弱的一名组员,而原本是周二毛最弱,那么他们三人一组可以使实力增强一点,也能更安全一些。 对于朱刚的分配没人反对,两组人就在此地分开,朱刚带着陈乐二人笔直前行,而孙胜和周大毛则斜斜地向西北方向插去。 又行了几里路,来到一座山旁,三人刚要通过时忽然山上奔跑下来几匹骏马,这几匹马速度飞快转眼就来到了陈乐等人近前。 “看看吧,庆之啊,说度春族的女子,度春族的女子就来了!”朱刚低声笑道,没有丝毫惧意。 陈乐“哦”了一声后,也心怀好奇地看向前方,只见前方一共有五骑,为首的是一名少女,即便这少女骑在马上也完全能看出她婀娜苗条的身段,这少女穿着彩色的衣服,但却明显不是绸缎,而是一种粗布染成,但即便是这样的衣服,却丝毫无法掩盖这少女的风姿。 这少女皮肤很白,白得丝毫也不像经常在外骑马飞驰的人,她生了一副瓜子脸,弯弯如黛的眉毛,明亮动人的双眸,琼鼻玉口,配上这苗条纤细的身段,简直就像出水芙蓉般美丽动人。 “果然不错!”陈乐不由点头赞叹,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少女确实够称得上美女二字。 “你们三个看什么呢!”少女见对面三人目光都在自己身上打量,不由俏脸一寒,冷冷喝道。 “秀色可餐啊!”陈乐忽然道。 他这话一出口,朱刚和周二毛都不由一呆,原本以为这陈庆之是个呆愣的书生,没想到还是一个好色之徒啊,不过两人本来就笑得促狭,此刻也不由露出一副确实如此的模样,身在军中,说不定哪天就马革裹尸了,所以调戏个女子对二人来说还真不算个什么事儿。 “你……登徒子!”少女闻言顿时一咬银牙,刚要发作,但黑溜溜地大眼忽然转了转:“你们不是匈奴人,你们是大许人吧!” 朱刚嘿嘿干笑了两声,度春族和匈奴不算和睦,和大许也同样如此,但这么一个小小的国家能生存下来,完全是匈奴和大许放任的结果,可以说度春族是大许和匈奴在东部地区,特意留下一个缓冲带而已,所以朱刚也没太在乎,看了一眼陈乐说道:“我们是大许的商人,经商途中路过此此处罢了。” ------------ 第111章 有趣的少女 少女闻言,露出一副你们在骗鬼的不屑表情:“哼,什么商人,你们背弓携箭,内藏皮甲,每匹马走动的步伐频率都一样,一看就是战马,你们肯定是大许人,而且是大许的军人……咦,这人怎么还带了两把大锤?” 少女的目光落到了陈乐马上挂的两把锤上,脸上出现一幅不可思议的神色。 草原战争,不比其它地方,因为地势辽阔,所以弓箭是最常见的武器,而军中大将一般为适合地形,大都使用长兵便于冲杀,基本上没有用双锤这种武器的。 额……听到少女这句话,朱刚不由脸皮抽搐,周二毛也不禁伸手捂脸,实在是丢脸啊丢脸,从没听说过哪个斥候出外执行任务还带两把大锤的! “这是我的武器,姑娘喜欢的话,我可以送你!”陈乐毫不在意地说道。 此刻不但是这名女子,就是她身后的那四名青年也都露出了极度诧异的神色,少女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但接着却飞上来两片红晕,她本就是皮肤白嫩胜雪,此刻两朵红霞更加映衬得貌美如仙。 “谁要你的破锤!”少女声音忽然变得冷冽起来:“你们是大许的士兵吧,前哨?还是斥候?” “朱兄,行迹泄露,是否要杀人灭口?”陈乐侧头看向朱刚说道。 朱刚闻言差点没气晕了,心说你小子读书读傻了吗?别说度春族向来中立,不会泄露消息,就算有可能走漏风声,这么娇滴滴的美女你就真忍心杀了不成?退一万步来说,就算真要灭口,你也不能直接说出来啊! 陈乐见朱刚一副吃了苍蝇般的表情,竟然伸手直接取下两柄大锤,作势想要上前攻杀。 朱刚和周大毛急忙伸手阻拦,对面的少女却脸上露出一副极其失望的表情,欲拨马回头时,却还是问了一句:“使大锤的憨货,你叫什么名字?” 陈乐眨了眨眼,大声道:“关你何事,小女子倘若不服且上前来和我大战三百回合!” 少女闻言送了他个大大的白眼,然后一抖马缰和身后四人向山中奔去。 “小姐,这小子不会就是应卦之人吧?”一名青年小声地询问少女,语气中满是不可置信。 “按照族内当年神卦来看,就是今年今日今时,山下必经过三人,其中一人携带两把大锤,这么来看,那小子完全符合啊,只不过那小子似乎有些憨傻,怎能配得上小姐你!”又一名青年说道。 “神卦是不会错的,今天也绝对不可能再出现另外三人,且其中还有使大锤者,即便出现了时辰也已经过去,所以这小子肯定就是那应卦之人,是小姐你的姑爷啊。”第三名青年说道。 “你们三个臭丫头乱嚼舌根,胡说什么呢,小姐的事情也是你们随便议论的!”最后一名青年忽然声音娇脆,原来这四名青年竟然全部都是女子假扮。 少年在马上脸蛋忽红忽白,也不说话,纵马飞驰了一会儿后才低声疑惑地道:“也不知这人究竟叫什么名字……” 陈乐三人站在原地,看着少女渐渐走远,朱刚这才道:“庆之啊,你太鲁莽了!” 陈乐也不说话,嘿嘿了两声,拍马而去,朱刚和周二毛急忙在后面跟上。 他们又走了一天的光景,直到傍晚时分才来到一个所在,按照地图上来看这里应该是匈奴左贤王庭的东部边缘地带了。 隐匿在暗处,望着远远的几个毡子帐篷,朱刚小声说道:“这是匈奴人的帐篷,虽然看样子只是匈奴人寻常牧民的帐篷,但我们还是要小心,匈奴人无论老幼妇孺全部凶残的很,个个都擅长骑马打仗,一会天再黑一点时,我们悄悄上前抓住一个匈奴人询问一番,然后再做打算。” 陈乐和周二毛都点头称是,小心谨慎地望着远处的帐篷,不一会儿功夫,只见从帐篷后面的草原处跑回来一匹马,这匹马十分高大,上面坐着一个匈奴人,这匈奴人一身匈奴平民的打扮,但却背着弓箭,腰下悬挂着弯刀,在他的马后还有几十只羊紧紧跟来,竟然是出外放牧而回。 这匈奴人还没到帐篷旁便大声打了个呼哨,然后只见帐篷里跑出来一名美貌妇女,这妇女容颜生得十分俏丽,她身旁还跟着一个名十岁左右的匈奴男孩儿,男子跳下马后,那妇女和他打了一声招呼,便去经管羊群,而男子则走到小男孩儿面前,一把将他抱起,然后原地转了一个圈,惹得小男孩一阵开心大笑。 很温馨的一幅画面,陈乐面色淡然,一旁的朱刚低声道:“庆之啊,你可千万不要被眼前这情景迷惑,匈奴人之残忍狠毒根本是你无法想象的,你看这男子的走路姿势和动作,以前应该参加过匈奴人的军队,不知为何在这里支起几口帐篷生活。” 匈奴人很少有单独一家在外独居的,一般的都是某一个部落,或者某一个家族群居在一起,像眼前这一家三口单独居住十分罕见。 陈乐闻言没有说话,他当然知道战争的残酷! 三个人就在隐蔽处等待,天渐渐黑了下来,帐篷里点燃了一盏微弱的羊油灯,因为羊油灯烟大,所以帐篷的毡子门始终是撩起的状态,三人可以隐约看到帐篷内的情景。 一张简陋的大桌子上放着食物,匈奴男子还有自己的妻子孩子正坐在桌子边吃饭,桌子上除了羊肉之外还有一种汤,因为距离实在太远,所以也看不出来是用什么食材煮的。 男子正在与自己的妻子说着话,这种语言陈乐听不懂,但就在这时系统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宿主是否需要植入匈奴语言系统,如果需要,扣除三百霸主点!” 狠,实在是太狠了!陈乐在心中腹诽,这次的主线任务一共就一千霸主点的奖励,这一下子竟然就要三百点! 他正犹豫要不要换取的时候,系统的声音又一次在脑海中响起:“可以给宿主一个提示,然后宿主再选择需不需要兑换,前方男子的语言是正宗纯粹的匈奴语,女子的语言基础则是大许语,她的匈奴语是建立在大许语基础上后来所学的!” 什么?陈乐闻言顿时就是一愣。 ------------ 第112章 重大的消息 陈乐闻言一愣,系统的意思再简单不过,这个匈奴男子的母语就是匈奴语,而那名美貌妇女的母语却是大许语,她是后来才学的匈奴语! 难道这名女子不是一个匈奴人?陈乐略微思索片刻后,狠了狠心以三百霸主点的代价和系统交换了匈奴语言的植入。 虽然他一瞬间通晓了匈奴语,但是他隐藏的位置和前方帐篷的距离实在太远,男子说话的声音大,隐约间还可以听清几句,但女子说什么却根本听不清楚。 “王庭发生大事了,我也是刚刚才知道……” “太具体的我也没打探太详细,只知道天要塌了……” “我们还能怎么办,大不了就继续向东边走,走到白山黑水那边安顿下来……” “不行,绝对不行,为了你和孩子,我也绝对不能回去……” 陈乐断断续续听到了男子的话,但女子的话却实在是听不清,这时朱刚也在旁边小声解释,显然他也是懂得匈奴语的,但明显没有陈乐那般纯熟,不过解释出来的意思却也没什么偏差。 美貌妇女和孩子吃完饭后都离开了桌子,男子却依然坐在桌边喝着酒,这时天色已经十分黑了。 “再等一会儿就下手!”看着男子摇摇晃晃地从桌边站起后,朱刚小声地说道。 但就在这时,周二毛忽然伏下了身子,耳朵紧贴地面,随后低声叫道:“不好,远处有马队驶来,至少百人开外!” 什么,朱刚和陈乐闻言都一皱眉,按照周二毛所说的方向应该是在对面,在前方帐篷的后面,那是左贤王庭的方向! 究竟是什么人这么晚向这里赶?三人心中都大为疑惑,掩藏好身体后,谨慎地望向了前方。 前方帐篷里的男子虽然酒醉,但似乎也发现了不对,他在帐篷里猛地一转身,伸手摸下一柄挂在帐篷毡壁上的弯刀后跑出了帐篷,随后低下身子耳贴地面听了片刻,接着猛地跳了起来,发疯似地拉过一匹马,冲着女子大喊:“走,快走,离开这里,快离开这里!” 美貌妇女和小男孩闻言跑出帐篷,女子此刻的声音有些大,陈乐等人也听得清楚:“是贤王的人?” 男子似乎很是着急,大吼道:“不知道,很可能不是!” 女子呆了一呆,男子继续大声喝道:“崔旦,你带上孩子快走!” 女子一把扯住那十来岁的男孩子,就要上马,但这时马蹄声已经很近了,虽然天黑,但借着月光却可以看到远处烟尘滚滚,有马队飞驰而来。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男子忽然冲上去,伸出双手,夹住那名为崔旦的女子和小男孩,然后跑到一旁柴草垛旁,将两人狠狠地塞进了柴草垛中,这才转过身猛地跃上了马,而这时,帐篷的后方,足足有一百多名骑兵,转眼就来到了近前。 匈奴男子骑在马上,他手执弯刀,一脸凶狠神色,看向前方那百多名骑兵的首领。 “赫鲁王子,许久不见了!”骑兵首领是个留了八字胡的中年人,此刻大笑着说道。 “尼罗,是你!”被称为赫鲁的匈奴男子一脸的戒备。 “呵呵,让我好好看一看,被誉为我匈奴族的天才,翱翔草原的雄鹰赫鲁,怎么变成了这么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你的那个大许妻子呢?为了她你不惜离开王庭,放弃所有的权利,甚至是未来的左贤王!”尼罗一脸的揶揄,看着赫鲁。 “竟然是他!”朱刚这时小声说道。 “朱大哥,这赫鲁是谁啊,为什么那马队首领叫他赫鲁王子?”周二毛在旁不解问道。 “赫鲁是匈奴左贤王的嫡长子,将来如果大单于驾崩,那么按传统他的父亲左贤王会接任大单于的位置,而他就是下一个左贤王!”朱刚低声说道。 周二毛点了点头,匈奴单于的继承人一般来说都是左贤王,左贤王类似于太子的存在,正常情况下左贤王都是大单于的儿子,极少情况则是大单于的兄弟。 “这个赫鲁很有名,曾经号称是匈奴族的第一勇士,但这些年咱们平州一直没有他的消息,没想到这人竟然躲在此处过起了小日子。”朱刚颇为疑惑地自语道。 “尼罗,左贤王庭究竟怎么了?”赫鲁这时也发现了事情的不同寻常,大声问道。 “哈哈哈,我亲爱的赫鲁兄弟,你是问左贤王庭吗?告诉你也无妨,我敬爱的左贤王伯父他老人家已经去见天神了!”尼罗大声笑道。 “什么!这不可能!你们要造反吗!”赫鲁闻言愤怒地道。 “哈哈哈,我亲爱的赫鲁兄弟,这没什么不可能的,不但我的伯父,你的父亲去见天神了,就是我们的爷爷,伟大的呼韩大单于也去见天神了,而我的父亲将接任大单于的位置,至于我,则会接任左贤王的位置!”尼罗猖狂地笑道。 “什么,你是说右贤王他……” “什么右贤王,现在我的父亲是伟大的颂赞大单于!” 赫鲁听到这里脸色早已经大变,握刀的手不停颤抖,这个消息简直有如晴天霹雳一般,让他根本措不及防! 陈乐三人也面色大变,没想到竟然听到了这样的消息,匈奴内部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怪不得会陈兵边境,原来是怕燕国趁机进犯,才摆出这么一副架势来! 三人对望了一眼,都不敢动,虽然这个消息已经可以交差,但眼下的形势,三个人却根本无法正常离开。 “亲爱的赫鲁兄弟,你知道我此行的目的吗?”尼罗缓缓地举起手中弯刀,冷笑说道。 赫鲁不说话,同样举起了手中的弯刀,他无法逃,也根本逃不掉! “大许朝有一句话,叫做斩草除根,所以我不得不杀掉兄弟你……嗯,不对,赫鲁你那位美丽的大许女人呢?还有那个小崽子呢?他们都跑到哪里去了?你放心,按照咱们匈奴族的传统,你的女人我不会杀,她会成为新的左贤王妃,至于那小崽子却是必须得死!”尼罗说到这里开始左右张望,随后面色阴沉地道:“来人,给我搜,那女人和小杂种不可能跑掉,肯定就藏在这附近!” “尼罗!”赫鲁这时发出了野兽一般的嘶吼,然后手持弯刀直接向前杀去! ------------ 第113章 箭雨如飞 赫鲁手舞钢刀冲向了前方马队,他曾号称匈奴第一勇士,不但力气大,刀马更是无可匹敌,尼罗在马队前方见状不由脸色大变。 不过尼罗带来的人也都是百战的精骑,纵然武艺不如赫鲁,但赫鲁也根本无法把这些人全部杀光。 匈奴人的大将和大许不同,大许朝的大将多持长兵,武艺精通者可有万夫不敌之勇,匈奴人则大多使用弯刀,马急刀快,在大队人马冲锋陷阵上占极大的便宜,但这种单将冲杀时却没什么优势,哪怕是号称第一勇士,也无法杀光面前所有人。 匈奴人的弯刀没有太大章法,不像大许将领有招式可寻,所以在砍杀了二十几人后,赫鲁身上也是伤痕累累。 尼罗在圈外看着手下围攻赫鲁,边看边大笑道:“这就是曾经的匈奴第一勇士吗?赫鲁,看来这些年来你的武艺荒废了,还是大许人说得对,温柔乡就是英雄冢啊,看来我要考虑一下,到底立不立那大许女子为王妃了,或者是把她赏赐给手下们更好一些。” “嗷嗷……”听到尼罗的话后,那些骑兵纷纷欢呼起来,而赫鲁则双眼血红,发出了恐怖的怒吼声,一刀砍翻了距离最近的一名骑兵后,直接向尼罗冲杀而来。 “快挡住他!”尼罗见状立刻拨马后退了几步,大声喊道。 赫鲁身上伤痕累累,但他此刻却发疯一般地冲向了尼罗,哪怕背后又中了几刀,却好像没有感觉一般。 此刻赫鲁心中明白,如果尼罗不死,那么自己倒下后,尼罗等人势必会搜出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她们的下场将极其惨烈,如果尼罗死了,或者重伤,那么这些骑兵肯定要第一时间赶回去报告救治,未必就会再搜索此处,那么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就有机会保住性命! “杀了他,杀了他!”尼罗看着浑身浴血,恍如恶魔般的赫鲁不由面带恐惧地吼道。 赫鲁的马很快,但是他的伤也很重,他一刀劈出,尼罗不敢拨转马头,只好举刀去挡,但是赫鲁这一刀的力量奇大,仿佛使尽了平生的力气,竟然把尼罗的这一刀劈得荡开。 “啊,来人……”看着赫鲁又一刀举起,尼罗不由面色大变高呼道。 赫鲁的第二刀终是没有落下,因为他的身后已经有十几把弯刀劈上,血光飞溅! 他握刀的胳膊被砍断,他的头被砍掉,他被后面追上的骑兵乱刃分尸…… 看着倒在马下已经不成形的尸身,尼罗伸手抚摸了一下胸膛,猛地冲地下吐了一口:“狗屁的第一勇士,废物一个而已,来人啊!” 他话音一落,那些骑兵立刻围上前来。 “给我好好地搜,仔细地搜,势必要把那娘们和小崽子给我搜出来!” 随着尼罗一声令下,剩余的七八十名骑兵立刻辐射散开,开始搜索起来。 “不好!”朱刚见此情景立刻低呼一声,如果匈奴骑兵仔细搜索,肯定会搜到他们的藏身处,而现在想要上马逃跑也根本来不及,身形一动就会被发现! “准备战斗吧!”朱刚心底一沉,但又毫不犹豫地说道。 三个人虽然下了马,但弓箭却全部背在身上,就是直刀也别在腰间。 “庆之,你和二毛守一个方向,我守一个,实在不成的时候,我喊撤退,你俩一起向马匹那跑,我来断后!”朱刚急迫地说道。 “不用吧,我单独守一个方向就可以!”陈乐这时慢慢地说道。 “你……你小子不要再吹了,快,有人上来了!”朱刚边说边搭弓引箭,想要射杀前来搜索的匈奴骑兵。 但还没等他的箭射出去,身旁一道寒光闪过,那匈奴兵直接从马上掉落下来,这时朱刚才看清,那匈奴兵胸窝正中一箭,竟然直接毙命了! “啊,庆之你……”朱刚看到陈乐手中不知何时竟然出现了一把短弓,这把短弓造型奇异古朴,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兵器,而那银亮的弓弦犹自颤抖,显然刚才的一箭是从这支短弓上射出的。 朱刚瞪大了眼睛,周二毛也张大嘴巴,两人虽然惊讶陈乐射箭之准,但更惊讶陈乐的出手之快! 这一箭,两人都没注意到,很显然陈乐根本就没有瞄准,出手之快简直有如电光火石。 “哥俩别看了,又有人冲上来了!”这时对面的匈奴骑兵显然发现了这一方的动静,“呼啦”一声,全部向三人藏匿处奔来。 “边射边撤退,你俩先走!”朱刚一咬牙说道。 陈乐眯了眯眼:“不必,这几个匈奴兵暂时还用不着撤退!” 什么!朱刚和周二毛闻言都大吃一惊,不但惊讶陈乐所说的话,更惊讶陈乐竟然把三支箭一起架到了弓弦之上! “别看了,还不快点杀敌!”陈乐轻呼一声,三箭如流星一般飞出,前方顿时血花飞溅,三骑上的匈奴兵一起落地。 “好,杀敌!”朱刚这时才知道陈乐根本不是吹牛,而是确实有实力进行这一场人数悬殊的战斗! 匈奴骑兵马快,但三人的箭更快,匈奴骑兵本来还有七八十人的样子,但陈乐三人每人身上都带了几十支羽箭,躲藏在掩体之后,箭雨如飞,简直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转眼间,匈奴人竟然被射杀得只剩下了一半,而这一半的匈奴兵已经裹足不前,显然被这百发百中的箭雨惊呆了,匈奴人凶悍善战,但不代表他们是傻子,白白送死的事情就算是傻子都不一定去干,就别说狡猾如狐的匈奴人了。 尼罗这时躲在这剩下的几十名匈奴人之后,大声喊道:“前方是什么人?我乃匈奴颂赞大单于的儿子,当今的左贤王,识相的赶快放下兵器,速速就擒,还能饶你们一命!” 对面掩体后面没有丝毫的声音,尼罗的脸色很难看,他这次前来就是来斩尽杀绝的,虽然现在赫鲁已经死了,但他知道赫鲁还有一个儿子,不杀死赫鲁的这个儿子,他心难安,但现在事情居然出现了差池,居然有人阻止他搜索此地,而这些人在刚才却又没有救赫鲁,这让他心中一时间惊疑不定起来,不知道对面隐藏的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 第114章 妙计解围 陈乐三人在掩体后都不说话,手握弓箭严阵以待。 他们选择的这个地方确实很好,就好像一个碉堡一样,如果匈奴人不能从正面冲上来的话,根本不能拿他们如何。 双方就这么冷冷的对峙,良久,尼罗冷笑一声:“我看你们还能耗多久,我现在就派人回王庭,调遣大军前来,到时候你们想跑都跑不掉!” 他此言一出,朱刚心中就是一惊,他怕的就是这个,目光不由看向陈乐。 陈乐神色一片淡然,嘴角微微翘了翘,摇头低声道:“没事儿!” “啊,庆之,那样怎么办?”朱刚急忙问道。 陈乐微微一笑:“他怕咱们逃走,又不敢上前,但他却不知道咱们究竟有多少人,我看就不如这样……” 他一番低语之后,朱刚就是一愣,其实陈乐这个办法和他刚才提出来撤退的办法十分相似,只不过他的办法是为了逃走,而陈乐的办法却是……要将对方斩尽杀绝! “庆之,这行吗?”朱刚不由问道。 “可以一试!”陈乐一呲牙:“我弓箭如神,而且现在敌人只剩下一半,再来上一轮的话,已经不足为惧!” 朱刚现在已经不否认他弓箭如神的说法,但还是对这个计策心中惴惴:“庆之啊,少一个人的话,或许还能阻挡住对面的攻击,但少两个人恐怕无法阻止住敌人,一旦敌人欺身上前,你如何应付?” 陈乐笑道:“只要你们以最快的速度骑马返回就成,绝对不要忘记把我的马还有那两把大锤带来!” 朱刚眨了眨眼,陈乐的对策说起来很冒险,那就是先从隐蔽处逃出去一个人,用这个人来吸引匈奴骑兵的火力,因为匈奴骑兵不知道他们这里到底有多少人,所以肯定会追杀那个人,那么剩下的两个人就弓箭狙杀,不出意料的话匈奴骑兵会再次撤退,那么就再离开一个人,剩余一人掩护,因为之前的狙杀,匈奴骑兵肯定还会有死伤,那么剩下这个人很有可能挡住这一波攻击,但这个人必须有至少一石三鸟的箭技。 而这时第一个回去的人带三匹马回来,路上遇到第二个人,两人一起骑马返回去接应剩下那个人。 这就是全部的计划,而计划里最后留下的那个人是陈乐,最先离开的那人则是周二毛。 因为陈乐箭技最强,即使是朱刚现在也不得不承认,而周二毛则最弱,所以他先走! 他们只有用这个办法才能一点点引诱磨灭匈奴人,不然真的像尼罗所说那样引大军前来的话,三人势必无法离开! 事不宜迟,低语了几句之后,周二毛“腾”地一声跳出了隐蔽体,他的身后批了一件东西,类似斗篷,但却不是,那是一件油竹披风,油竹披风是用老竹油炸制成,有一定的削弱抵御箭矢的作用,而周二毛出了掩体后,一路蛇形蟹步,向后方跑去。 “出来了,出来了!”匈奴骑兵大喊。 看到有人逃出隐蔽处,尼罗绝对无法坐视不理,他绝对不能容忍一个人逃走! “杀了他!”尼罗下达了命令。 可惜因为距离的原因,匈奴骑兵的弓箭也无法射到周二毛的位置,想要射到周二毛,他们只能再一次冲向前方! “他们没有几个人,给我冲锋,碾压过去!”尼罗看的很明白,前方的隐蔽处最多也就藏三五个人,一但走掉一个,那么守护的力量必然将薄弱,而且不冲过去也无法追杀那个逃掉的人的! 几十名匈奴骑兵口中呼喝着古老的调子,挥刀持弓向前冲杀。 隐蔽处,一轮箭雨落下,几十名匈奴兵瞬间倒下了一半,已经不足二十人。 尼罗脸色顿时煞白,不得不再一次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前方有神箭手,他心中已经确认无疑,但就在他刚刚下达撤退命令之后,忽然又有一人从隐蔽处跳出,向后面跑去。 这人边跑口中居然还喊着生硬的匈奴话:“没用的废物,狗屁的左贤王,都是一群笨蛋而已!” 这不是族人,是……是大许人!尼罗双眼圆睁,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这人的匈奴语生涩无比,明显有着大许语言的味道,而且穿戴也是大许的风格,尼罗心中顿时就是一惊,本来他还在犹豫,要不要继续追杀这跑出来的人,毕竟这两拨冲杀死伤实在是太过严重,但此刻一见出来的竟然是大许人,他不由心中大惊! 此时此地,出现在此地,并且弓箭如神还敢出言挑衅的,说不是大许军队里的人都没人信!但肯定了这身份之后,不由让尼罗头上立刻冒出了一层冷汗! 此次匈奴内部的动乱乃是绝密之事,别说大许诸国,就是在匈奴内部一些偏远的部落都被封锁了消息,右贤王起兵造反,里应外合逼宫杀掉大单于,一举成为了新的单于,而且出奇兵灭掉了左贤王和其亲近势力,这是天大的事情啊,这种事情绝对不能泄露,尤其不能让大许诸国得知,不然后果不言而喻! 尼罗双眼几乎冒出火焰来,他大吼一声:“来人,随我冲杀过去,绝对不能让大许的奸细跑掉!” 剩余的骑兵也都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闻言“嗷嗷”怪叫,不畏生死地向前冲去! 这次冲锋比之前的两次都要勇猛迅速,虽然人比之前少了许多,但是却来势汹汹,悍不畏死! 陈乐在掩体后面双眼微眯,朱刚主动挑衅乃是出自他的主意,必须诱使这些匈奴人冲上前来,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多射杀几人,陈乐的目的很简单,这些匈奴人一个都不能逃走,必须全部歼灭在此地,逃脱一个,对他们三人来说都是天大的麻烦,因为匈奴人也有飞禽传信的手段,到时候匈奴人飞禽传信,从前方围剿,自己三人想要回到平州大营,却是千难万难了! 陈乐虽然箭术如神,但匈奴人马快,而且这次悍不畏死冲杀过来,眨眼间被他射倒了十几人,却还是有七八个骑兵来到了近前。 距离太近,弓箭已经发挥不了正常的威力,陈乐从隐蔽处一跃而出向后面退去,但他的速度又怎么比得上马快,眼看就要被追上的时候,后方已经有两骑奔驰而来。 “庆之,小心,我们来助你!” 却正是周二毛和朱刚寻到马匹赶了回来,两人在马上拉弓射箭向匈奴骑兵射去,匈奴骑兵立刻被阻了一阻,而陈乐却也趁这个机会跑到了二人的身旁。 ------------ 第115章 百骏图上的名马 陈乐翻身上了马,这时匈奴骑兵已经距离他们不足十丈。 毕竟朱刚和周二毛的箭术远远比不上陈乐,无法在奔驰之中百发百中,而双方一靠近,弓箭的威力大减,基本上再无法使用。 此刻匈奴骑兵算上尼罗只剩下了八个人,而陈乐这方却只有三人,周二毛的胳膊处刚刚还受了伤,被一名匈奴骑兵的箭给划出了一道血槽。 看着这八名匈奴人,朱刚和周二毛的脸色都有些苍白,虽然刚才在隐蔽处射杀这些骑兵,如同切菜剖瓜一般容易,但真正上了马短兵相接起来,他们却深知这些匈奴骑兵的可怕,尤其眼前这些匈奴骑兵明显不是普通的兵丁,而是类似于护卫一级的精骑! 两人都拔出了刀,但一个照面过去,朱刚的帽子就被一名骑兵的弯刀给削掉,顺带着还削下去了一缕头发,顿时吓得朱刚亡魂直冒。 “你俩退下!”就在这时,二人身后传来了一声长啸,两人光听声音也知道是陈乐追了上来。 朱刚二人一侧马让出一条道路,随后就看到陈乐手持两柄大锤迎了上来。 这两把大锤虽然只是普通的铁皮包木,但是个头够大,而且木头是最为坚硬的铁木,分量也很沉重,尤其大锤体积大,看起来还是颇为唬人的。 锤这种武器,技巧不多,其中一半的威力靠的就是力量,而且真正对上长兵器,如果对方灵活,未必就能占到太多便宜,但遇上弯刀这种马上短兵就不一样了! 陈乐的锤法只有三招,乃是从系统内学来的《春雷震》,当今之世,使锤的武将不多,锤类的兵器谱更少,类似《春雷震》这种锤法更是几乎没有,所以哪怕陈乐只是锤法的末流武将,但依靠这套兵器谱,除了武器重量不够,其它的几乎可以直追八流武将了! 《春雷震》只有三招,这三招分别是雷声震天,雷扫大地,雷动天下! 陈乐一出手就是雷声震天,这一招其实是并不繁复,他一招就迎上了刚才弯刀削掉朱刚帽子的匈奴人,这招雷法是从上向下攻击,力大威猛,双锤动作间发出了“呼呼”的可怕声音。 匈奴骑兵看到陈乐手舞两把大锤都有些发懵,在战场上他们极少看到这种东西,尤其迎在前面的那名匈奴骑兵,见陈乐双锤轰下,下意识地就举刀迎了上去。 可怜,匈奴骑兵手上持的这种马背弯刀,怎么可能挡住两把铁皮大锤的砸下,只听得“噗嗤”一声闷响,单薄的弯刀虽然没有被砸断,但是骑兵举刀的那条胳膊却被大锤直接打碎,这还不算,大锤没有一丝停滞地直接落下,正落到了这名骑兵的脑袋之上,随后一声惨叫传来,这名骑兵已经被双锤砸得脑浆迸裂,直接跌下马去。 啊,看到这种情景,场上的人全部傻眼,不过匈奴人凶悍,只是微微一愣,剩下的六名骑兵一起挥刀冲了上来。 陈乐见状微微一笑,虽然使大锤似乎没有什么明显的逼格,但胜在威力强大啊,他看到这几名冲上来的骑兵,立刻一招雷扫大地用了出来。 这雷扫大地就像这招式的名称一样,是横扫之类的招数,一般这样的招数适合长刀或者槊类的武器,但用大锤使出来的威力简直让人惊掉下巴,根本就不是那刀槊类的武器所能比较,单单是那恐怖的画面就让人惊掉眼球。 几乎是血雨漫天,凡是被大锤扫到的匈奴骑兵,几乎没有一个不骨断筋折,仰天喷血的。 六名匈奴骑兵全部被这一招打落马下! 陈乐冷笑一声,也不做停留,叫了句:“麻烦二位兄长补刀!”说完之后,竟然一夹马腹,越过了此处。 他的目的是尼罗,那可是一位准左贤王的存在,抓住尼罗,哪怕是杀死,都将是天大的功劳一件! 尼罗这时早就吓得心胆欲裂,虽然他是匈奴右贤王的嫡长子,但他本身的武艺实在是很一般,就算比这些骑兵稍强一些,但也没强到哪里去,此刻看陈乐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哪里还敢停留,立刻拨转马头就跑。 陈乐的马只是普通的军马,但尼罗的马却是万里挑一的好马,这马乃是《马经》百骏图上的名马,虽然这匹马在百骏图上排名靠后,但确确实实乃是一匹名马! 马名如烟,颜色灰白,夜行五百,日走八百,乃是不可多得的宝贝。 陈乐脑中的《历史文章全书》一开启,便知道了这匹马的来历,也知道自己根本追不上这匹马,但他心中却不急,马蹄不停间,他手上也摸出了弓箭,“嗖嗖嗖”就是三箭射出! 三箭如同流星赶月,一箭斜斜地射向尼罗的肋下,另外两箭则都是奔这匹马而去的,他不但要抓人,更要擒下这匹马! 《马经》在这片大陆已经失传,只有百骏图还在,但陈乐不但脑中的《历史文章全书》之中有马经存在,就是系统内练习马术时,也会被系统以《马经》来辅助,所以在当今天下间,说他是懂马第一人也不为过。 他另外两箭都射向这如烟马的脆弱处,却又不伤及这马,这不但需要对马十分了解,更需要箭法如神。 “啊!”“噗通!”两声闷响,如烟马竟然直接跪倒在了地上,而马上的尼罗肋下中箭,又被坐骑直接掀了出去,立刻跌得口吐血沫,一动不动起来。 陈乐骑马慢慢走上前去,到了近前后跳了下来,他没有看尼罗,而是先看向了这匹如烟马。 这匹马依旧跪倒在地,不停地喷着响鼻,望着陈乐的眼中满是警惕之色。 要知道普通的战马都擅长攻击,就别说这种名马了,但陈乐却丝毫没有停留,他脸含微笑,嘴里轻声念叨着谁也听不懂的话,一步步走上前去。 如烟马看着他,他也看着如烟马,陈乐嘴里低声嘀咕着古怪难懂的语言慢慢走去,这语言一传到如烟的耳朵里后,这匹马的两只漂亮的大耳立刻竖了起来,也不再打恼怒的响鼻,而是直勾勾地瞪向陈乐! ------------ 第116章 清河崔家 陈乐慢慢走上前,直走到如烟马的面前。 他轻轻地伸出了一只手,摸向如烟马的头部,一开始如烟马还是有一些拒绝,但随着陈乐的手轻轻落到了它额头之上,如烟马却渐渐的不再抵抗,它在陈乐的抚摸之下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最后竟然仿佛享受一般趴伏了下去。 此刻从后面赶上来的朱刚和周二毛都吃惊地看着眼前的情景,他们知道这匹马肯定是一匹好马,但是却不认识这究竟是一匹什么马,不过这毕竟是敌人的坐骑,而且刚才陈乐射倒了它,虽然它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但马这种动物和其人一样,也都是会记仇的啊,但此刻眼前这匹马哪里有一点仇恨的模样,分明是把陈乐当成了主人一般。 “如烟,跟我走吧……”陈乐低声呢喃。 马儿没有拒绝,事实上这匹如烟马眼下几乎都酣酣欲睡了。 “朱兄,周兄,你们看看那. 尼罗死了没有。”见马儿乖顺的模样,陈乐不由站起身说道。 朱刚和周二毛急忙点头,本来三人一直由朱刚做主,但不知何时竟然角色转换,变成了陈乐做主。 尼罗伤得不重,陈乐那一箭从他肋下皮肉穿过,并没有伤筋动骨,甚至都没有流多少血,至于从马上跌下来,对匈奴人的身体来说也是完全能承受得住,只不过这一下来得太突然,让尼罗晕了过去而已。 “麻烦二位兄长把他绑起来!”陈乐这时冷喝一声。 朱刚和周二毛立刻从身上掏出绳索,开始捆绑尼罗,就在这个时候尼罗苏醒,他一看到眼前的情景,立刻大声吼叫:“你们不能虐待我,我是匈奴颂赞大单于的儿子,是匈奴的左贤王,你们不能虐待我,我的父王会赎我回去的!” 这尼罗也是激灵,一看就知道陈乐等人不想杀他,但他同样也不想受罪,所以大喊起来。 朱刚看向陈乐,陈乐嘿嘿笑道:“用力捆!” 朱刚闻言立刻点了点头,狠狠地踹了尼罗一脚:“叫什么叫,你要不是这个身份,现在就把你杀了!”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茅草堆传来轻微的声响,陈乐不由眯眼看去,只见那茅草堆中忽然露出了一个小男孩的脸庞,接着茅草堆里面似乎传来一股大力,用力将这男孩子拉了回去。 陈乐见状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大声道:“你俩出来吧,敌人都死光了!” 他说完这句话,半晌之后,茅草堆才渐渐动了起来,接着那名美妇人拉着一个小男孩走了出来。 妇人出来一看到满地的尸体,身体顿时颤抖起来,急忙一把将孩子抱在了怀里。 “放心,我们不是来杀你们的,你们安全了。”陈乐缓缓地说道。 美妇闻言,轻轻咬着嘴唇,但随后就看到了赫鲁那惨不忍睹的尸体,顿时尖叫一声跑了过去,扑到尸身上痛哭起来,那小男孩则站在一旁,看着他父亲的尸身脸色煞白,紧握着小拳头一言不发,直到泪水铺满了双颊。 “杀了你们,杀了你们!”小男孩忽然跑到了一名匈奴骑兵死尸前面,伸手抓起地上的弯刀,向那死尸用力砍去。 “峰儿,峰儿……”美妇见状急忙喊了起来。 小男孩根本不理自己母亲的话,只是在疯狂劈砍,最后力气用尽,竟然一屁1股坐到了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陈乐站在不远处冷冷地看着这一切,良久,那名美妇慢慢站起身来,然后她走到一旁拉过小男孩,向陈乐走去。 “我们是大许燕国军队的斥候,但不会伤害你们,你们好自为之吧!”陈乐说完之后不待美妇走到近前便转身欲离开。 “等等,我……我是清河崔家的嫡女……”美妇一句话,顿时让陈乐一愣,停住了脚步。 他慢慢地转过身,而朱刚和周二毛也听到了这句话,惊讶地看了过去。 “我的爷爷是清河崔家的现任家主,我的父亲是崔家的嫡长子,我是崔家的嫡女崔明珠。”美妇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字一句地说道:“十年前,赫鲁去中原游历,我们一见钟情,他向我坦白身份,我知道这份感情不会得到家中的同意,所以和赫鲁私奔回了匈奴!” 陈乐闻言嘴角抽了抽,清河崔家啊,顶级门阀之一,这种事也算是丑闻了,就是不知道崔家当时用什么借口竟然把这种事情掩盖过去,他丝毫不怀疑女子的话作假,因为此时此刻,这名女子根本没有说假话的必要,他从她的脸上已经看出了那种心死的神情。 朱刚和周二毛也都愣在了那里,他俩虽然见识没有那么多,但却也知道清河崔家的名头,此刻不由都听得心中震惊。 美妇牵着小男孩的手,慢慢地说道:“我和赫鲁回到匈奴,本来作为左贤王的儿子他性格极其强势,他的亲事别人也说了不算,所以便娶了我为正妻,但婚后不久,不知道怎么就走漏了消息,左贤王庭很多人都知道了我的身份,知道我是清河崔家的嫡女,有人想杀我,还有人想用我的身份和崔家做交易,也有人想用我作为筹码来要挟崔家!” 陈乐听到这里后点了点头,淡淡地道:“你出身崔家,肯定见识过人,敢私奔到匈奴,想必已有了这种心理准备!” 美妇闻言惨淡一笑:“不错,我和赫鲁离开中原时,我就早在心中把这些可能发生的后果全部想了一遍,所以当时我心中也不慌乱,路是自己选择的,对也好错也罢,总要自己承担,我当时去问赫鲁,如果他有所迟疑我就一死了之,也证明我的选择是错的……” 听到这里陈乐轻轻叹了一口气,道:“然后呢!” “赫鲁几乎想都没想,就说要带着我走,我心中痛苦,也劝他放弃我,因为他的父亲以后是要成为大单于的存在,而他要接任左贤王,如果他走了,这一切都实现不了,而且我们也未必真的就能走了。” “但你们最后还是走了,他还是抛弃了一切,和你在此处过起隐居的日子?”陈乐心中有些感慨。 美妇点了点头,然后道:“是的,我们在这里生活了几年,一直都很平静,直到今天的事情发生。” 说到这里,美妇伸手拉过了手中的孩子,让他直面陈乐,然后慢慢地道:“还未请问公子大名?” ------------ 第117章 彩衣少女 陈乐看了一眼美妇,面无表情地道:“陈庆之,出身稷下学宫。” 美妇闻言双眼忽然一亮:“公子出身稷下学宫,这可真是太好了,来峰儿,快跪下给陈公子磕头,是他为你爹报了大仇,他是你和娘亲的恩公啊!” 男孩闻言,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倔强,但却毫未犹豫,跪到地上便“砰砰砰”地磕起头来。 陈乐急忙拉起小男孩,他深深地望了美妇一眼,美妇低着头,对小男孩说:“峰儿,走和娘再去看你爹一眼。” 两个人走到赫鲁的尸身前面,美妇道:“给你爹磕头!” 小男孩一言不发再次磕起头来,美妇望着那尸身,脸上出现一种奇怪的表情,但随后便是惨淡一笑,喃喃地道:“孩子他爹,你慢些走,我来了……” 不好!陈乐刚才已经发现一些不对,但没想到这美妇居然要自杀,他想要赶上前,但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一把短刀已经插进了这清河崔家嫡女的胸口! “陈公子,谢谢你为我夫君报仇……麻烦你……带峰儿回去……” “娘……”小男孩此刻发出了一声完全超出了他年龄的嘶吼,吼声悲愤无比。 半个时辰之后,树林内一片新土前,小男孩跪在那里,新土黑黄,上面没有坟包,陈乐等人不敢立坟,恐匈奴人找来后会糟蹋尸身。 至于那一百多骑兵尸体和被射杀的马匹,三个人也没有处理,实在是太多了,根本处理不过来。 朱刚和周二毛割了些马肉后,陈乐皱眉看着那些骑兵的尸身道:“这可都是军功啊!” “是啊!”朱刚也摇头道。 陈乐想了想:“割首级带走是不可能了,实在太多了,我看不如就割耳朵吧!” “好!”!周二毛闻言眼睛一亮,抄起刀子走上前就开始割这些匈奴骑兵的耳朵。 这时,陈乐来到那小男孩旁边,叹了口气道:“崔峰,走吧,以后还有回来祭拜的机会。” 小男孩转过头,看着陈乐一言不发。 陈乐看着他轻轻地点了点头,慢慢道:“你放心,将来你会有机会打到这里的!” 小男孩猛地低下头,再次给陈乐磕了三个响头,然后站起了身。 陈乐带着小男孩来到尼罗的一旁,尼罗这时被五花大绑躺在地上,见到陈乐就嚷:“松一些,松一些,大单于会赎我回去的。” 陈乐看向崔峰:“小峰啊,这个人虽然没动手,但也是罪魁祸首,我不能保证带他回去他会不会被处死,但是……” 崔峰脸色苍白,咬牙切齿,他很想杀了尼罗,但他也知道这个人对陈乐三人用处很大。 陈乐见他表情,微微一笑,眼睛看向了地上了一根枯木棍,继续道:“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小男孩嘴唇都咬出了鲜血。 陈乐脸色一寒,目光冰冷地道:“拿起那棍子,打折他的腿!” “啊,你敢,我是匈奴左帐贤王!”尼罗在地上闻言立刻大喊起来。 陈乐一脚踩到他的胸上,冷笑了一声:“狗屁的左帐贤王,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你……”尼罗虽然有些废物,但好歹活了这么些年,一看到陈乐眼里的杀气,立刻就闭紧了嘴,因为他从目光看出陈乐真敢杀他,这绝不是说说玩的! 但他嘴闭上没有多长时间,便惨叫起来,竟是崔峰抡起木棍狠狠地打到了他的腿上…… 转眼间一天过去,陈乐三人加上小峰骑在四匹马上,小峰的马匹上还搭了一个人,正是断了双腿的尼罗,朱刚对陈乐打断尼罗的双腿没有说什么,换做是他,也会考虑要不要打断这位准左贤王的双腿,因为回程漫漫,后面很可能会有追兵,为防万一,打断尼罗的双腿,让他逃无可逃是最好的办法。 至于对陈乐带上小峰,两人也没有说什么,虽然这小男孩有匈奴王族的血统,但千百年来,中原和匈奴打了无数场仗,双方各有降将,尤以匈奴降将居多,一代代下去,很多匈奴当年的降将都成为大许诸国内的家族,就像如今的中军大帅呼延赞,其实就是匈奴血统,而这小男孩身上还有一半清河崔氏的血脉,所以这事就更算不得什么了。 几人行走偏僻之处,速度并不是很快,一天后终于来到了度春城附近,过了度春城就相对要安全一些,毕竟这里是一条东部的军事缓冲带。 又来到之前经过的小山,远远的,陈乐几人就看到当日路过时见到的那名彩衣少女。 少女带着四个随从,和陈乐等人相望,待陈乐几人骑马走到不远处时,少女忽然声如银铃开口道:“那使大锤的,你叫什么名字?” 陈乐闻言微微一笑,望着女子道:“这位小姐,我姓陈名乐字庆之,小姐打听我的名字莫非是看中我,想要招个上门女婿不成?” 少女闻言立刻脸色飞红,轻啐了一口:“美得你,无良登徒子!”说完,一拨马身带着四名侍从就要离去。 陈乐见状不由大喊道:“这位小姐,我说了自己的名字,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凭什么告诉你!”少女的声音传来。 “我都告诉你了,你不告诉我,我岂不是吃亏了!”陈乐大喊。 片刻后,一个遥遥的声音传来:“度梦兮……” “度梦兮?真是奇怪的名字啊。”陈乐摇了摇头,心中有些好奇,虽然他调戏这女子,但很明显这少女似乎有什么意图,但自己却猜不出来。 “你们干什么?”这时陈乐发现朱刚和周二毛都愣愣地看着自己。 “庆之,你不知道度春族的女子是不能随便问名字的吗?”朱刚忽然语调有些怪异地问道。 陈乐眨了眨眼:“我哪里知道这种事,不是这次参军,我都不知道世间还有个度春族。” 朱刚面皮抽搐:“这女子姓度,是度春族的王室之女啊!” “那又如何?”陈乐此刻是真的有些搞不懂了,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啊! 朱刚看了周二毛一眼,周二毛脸色怪异暧昧,他轻咳了一声后说道:“庆之啊,你可能不知道,度春族女子的名字是不能随便问的,一旦问了就等于向对方求婚,而对方要是告诉了你名字,就等于答应了你的求婚啊!” ------------ 第118章 大获全胜 嗯?陈乐闻言顿时皱起眉头,这是什么规矩啊,问名字等于示爱求婚?对方说名字就等于答应求婚! “这女子是度春王族,长得又貌如天仙,庆之,你小子有福气了!”朱刚嘿嘿笑道。 陈乐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很不好看,他嘴角抽了抽,一言不发,双腿一夹马腹,座下如烟马“噌”地一下就窜了出去。 跑,必须跑!自己可还没做好入赘到这么个小国的准备,如果不跑,说不得后面会来人抢自己啊,那可才是大事不好! 见陈乐打马飞奔,朱刚和周二毛立刻反应过来,朱刚一拍小男孩儿崔峰的脑袋:“小子,还不快跑,不然把你抓到山上当姑爷了!” 崔峰立刻吓了一跳,急忙一甩马鞭,紧跟上二人的马匹。 转眼间几天时间过去,他们并没有遇到匈奴的追兵,事实上匈奴内部现在已经乱成一团,在他们发现了尼罗失踪,而他手下的骑兵全部死亡后,便开始乱成了一锅粥。 虽然这件事一开始让人捉摸不透,但有匈奴第一谋士之称的匈奴国师须卜算,却看出了此事的端倪,他告诉如今的匈奴单于颂赞,这些骑兵死后被割去双耳,肯定是行凶者贪图军功打算以耳带首,而东部诸小国根本没有这种获取军功的规矩,所以只可能大许人干的,而如今匈奴陈兵十万列于平州一线,大许朝的燕国肯定会派人打探,应该是燕国的斥候深入到了左贤王庭侧翼,才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虽然这位匈奴国师须卜算猜测得大抵不错,但匈奴人发现尼罗失踪的事情却是一天一夜之后了,待找到出事地点又过去了一天,而判断出答案后又是一段时间过去,即便匈奴这时派出兵马,也根本追不上陈乐等人的马匹了…… 陈乐三人一回到平州中军,立刻全军震惊! 他们不但带回了匈奴内部发生巨变的消息,更是擒获了准左贤王尼罗,这简直就是天大的功劳! 呼延赞亲自给三人记下一笔巨大的军功,只待此次征战结束后,便论功行赏,而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则是迅速出兵狙击匈奴! 在呼延赞看来,匈奴此刻的陈兵十万只不过是虚张声势,用来掩盖内部发生叛乱的天大事情,毕竟匈奴内部作乱,肯定是最虚弱之时,此时最怕的就是燕国的主动进攻,另外一方面,匈奴这么做则同样是想彰显武力,因为新单于即位,地位不稳,肯定要摆出一副强硬强大的姿态来! 此刻,乃是主动攻击的最好时间! 虽然呼延赞的中军受平州节制,但同样中军也有便宜行事之权,呼延赞一方面紧急修书两封,一封送至平州城内,阐述情报,请求平州左右两军配合,一方面直书燕国朝廷,请求朝廷继续派兵增援,以求趁此机会大败匈奴,同时开始研究战略,调兵遣将,大军徐徐向前行进。 平州中军只有三万多人马,想要凭借一己之力打败对面是十万匈奴军队,是极其困难的事情,这里毕竟是草原,一马平川,许多奇谋诡计很难施展,不过好在平州本身反应极快,除了左右两军的配合之外,硬是从后方挤出了一万左右兵马,这样四军加在一起就有了近七万人,实力相差也不再那么悬殊,虽然匈奴可能还有后续部队来增援十万大军,但燕国朝廷也肯定会派来后续援兵,毕竟此时匈奴内部处在叛乱之时,朝堂不稳,所以无论是呼延赞、平州城、还是燕国朝廷都对这场战争抱有很大信心。 陈乐在大军开拔前,便把小男孩崔峰送走,平州城内有刀令山张家的商铺,他的存在早已经被张家下达到了每一个地方,他从没想过将小男孩送回清河崔家,毕竟小男孩的出身还是有些一言难尽,所以便将他送到张家,送进刀令大山之中。 三天之后,第一场大战开始,随后的两个多月内,整个草原都弥漫在战火之中。 这一场仗打得时间不算长,也不算短,最后匈奴足足调遣了三个王庭的力量,才防御住进攻,可以说是元气大伤,但燕国并未因这场大胜仗就掉以轻心,对于匈奴这种马上民族来说,丢了地盘根本不算什么,毕竟他们不以耕种为生,只要有马,只要有弯刀,随时可以卷土重来。 燕国在这场大仗中虽然也损失很大,但得到的却远比失去的要多很多,优良的战马,无数牛羊,还有很多草原上独有的资源,更有成千上万的奴隶。 大战起,做为斥候营的一员,陈乐并没有再深入到更远的地方,很多时候都是在冷冷地观察着这一切,观察着双方的计策谋划,观察着战场上的瞬息动静,同时心中也在为自己未来的道路做着许多种计划。 这一次边境之行,他完成了在系统之内接的所有任务,还清了所有欠下的系统点数,而且还有一些富余,这让他心中十分开心。 因为战功巨大,所以在离开平州的时候,他得到了燕国军队武骑尉的虚衔,这是个武将从七品的官职,因为要离开军队,所以自然挂的是虚衔,而胖子田忌和瘦子侯吉也分别立下战功,虽然他们两人的战功没有陈乐的大,却也得到很多赏赐。 前来参加实践考核的九十名学子,没有一名损伤,临走之时,平州刺史燕子丹看着陈乐三人,言语之间满是赞赏,并且许下诺言,只要他们从稷下学宫毕业之后,愿意来燕国参军,他做举荐人,肯定让三人担任实权官职,而不必从头一步步爬起。 燕子丹的话在燕国朝廷之上很有分量,他的许诺也肯定会实现,但除了本身家族就在燕国的侯吉一口应承外,陈乐和田忌都没有直接答应,而是说需要考虑,当然,燕子丹也毫不在意,毕竟对于稷下学宫的学子来说,未来的选择实在是太多了,何况一般来说,学宫的学子毕业之后大多还是从文职,直接就进入军方的简直凤毛麟角一般稀罕。 九十名学子回到鹿儿山的时候已经是夏末的季节,镜花先生给这九十名学子放了一个月的假,一个月后这些人还有那些参加另外考核的女学子们,将全部进入天班学习。 ------------ 第119章 神秘人的礼物 春去夏往,夏去秋来,转眼又是一个轮回。 稷下学宫原本天班的学子们都毕业了,而陈乐等人晋升到了天班。 小洛妹子在毕业之前来找过陈乐,她要回郑国,她虽然出身不是世家门阀,但她的父亲却是郑国的信州刺史,掌握一州的军政大权,而她的母亲出身荥阳郑氏,郑国的王族就是荥阳郑氏。 临别时,看着小洛妹子那可怜巴巴的眼神,陈乐心中也有些感伤,但为了不让小洛妹子伤心,他真诚地笑道:“师姐,放心吧,我定会去看你的!” 稷下学宫天班的日子有些枯燥,陈乐对一些学问并不是十分感兴趣,他几乎所有的时间都用在研究武艺和谋略上,系统内《历史文章全书》里的兵法韬略都被他分门别类,佐以当今天下的形式开始推演。 转眼又是大雪飘零的季节,天下大势更加乱了起来,吴国和越国开战,魏国和郑国开战,秦国和楚国开战,齐国和燕国也陈兵边境,大战一触即发。 整个天下,唯一没有被卷入战火的就是赵国和大许,赵国虽然是几国相邻,西部还连着大许掌控的京州,但局势却异常的稳定,而大许则一如既往的死气沉沉,似乎一个迟暮的老人,对外界的事物毫不关心,只在静静地等待最后的死亡。 这一年的新年,稷下学宫颇有些寂寥。 因为镜花先生革新学宫规则的事情,使得一些学子离开了鹿儿山,这些离开的学子充斥了天地玄三个班级,如今天级的学子,数量也就以往的一半左右人,只有一百多名。 这一年除夕,留在鹿儿山的学子比往年还要少,加在一起还不到十人,孤寂的新年钟声响起,也比以往要弱了几分,似乎在预兆着稷下学宫正在逐渐走向衰败。 陈乐却没有管这些,他经过深思熟虑,终于决定选择一件长兵器练习,虽然他锤法的《春雷震》已经练得不错,但还是想再练一件兵器,毕竟技多不压身。 他最后选择的是枪,因为锤的群攻杀伤力足够大,所以他并没有选择刀槊类的武器。 枪法相对来说要比刀法难练,他在系统之内几进几出,才将枪法练到了八级武将的级别,而此刻他的弓箭已经达到了六级水准,可以说他此刻的箭法之高,已经是对手难觅,毕竟这个世界单独将箭法修炼到这个程度的极其罕见。 这一年新年,陈乐收到的礼物远比去年要多,去年时只有曾家还有一个神秘人给他送新年礼物,但今年却多了燕国的燕子丹,呼延赞,还有齐国的老宗令。 齐国老宗令派人送礼物来,很出陈乐意料之外,老宗令还随礼物送来一封信和一张千两的银票。 信中,老宗令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陈乐在燕军中立下的战功,首先是大大褒奖一番,随后话锋一转,竟然有让他毕业之后回齐国的意思,这意思表达的很含蓄隐晦,但陈乐却从中品味到了不寻常的味道。 眼前大齐陈家势微,究其原因,主要就是人丁不旺,尤其是皇族直系一脉,可以说几乎是代代单传,而无论当今齐王,还是齐王的独子身体似乎都很不好,为此,齐王又纳了许多嫔妃,却没有再生下来一儿半女,这也是正是老宗令所担心的事情。 以往,或许人丁单薄还无关系,但世道渐乱,皇室血脉不昌,就难免让多方势力生出觊觎之心。 如果陈家人丁兴盛,这大齐国的权利,也轮不到许多都由王家和颜家把持,如此下去,陈家前途堪忧,而且老宗正在心中还隐隐地表达了,齐王对他回国也是持赞成的态度。 陈乐看完了信之后,轻轻叹了口气,把信烧掉。 他不会回去,至少从稷下学宫毕业之后不会回去,齐国可以说是从根子上都烂掉了,至少陈家这部分烂掉了,自己回去又能做什么呢?就算当今齐王认为,基业被自己人夺去,要比被外人夺去好,但这只是一个想法而已,谁又能当真呢! 神秘人在这一年的大年初三再次送来礼物,依旧是去年的那二人驾马车而来。 这一次,两人学聪明了,从马车上搬出东西后,才去告知陈乐,陈乐从房间内走出来看到两人也不由有些哭笑不得。 神秘人这一次送的礼物很奇特,只有一口箱子,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还有一支长长的东西,用油布包着的物品,看模样似乎是兵器。 陈乐皱着眉看着两人,两人已经把马车赶得远远,都讪讪地笑道:“陈公子,我们奉主人的命令,给你送礼来了。” “现在你们还不肯说自己的主人是谁吗?”陈乐冷冷问道。 两个人此刻也没有第一次前来时那么紧张,居然颇有些挤眉弄眼地道:“以后公子就会知道了。” 陈乐嘴角抽了抽,他心中是真的想不通,去年的时候他就想不出什么人给自己送礼,眼前更是想不到答案,他慢慢走上前去,打开了那长长油布包,只见里面光芒一闪,一杆兵器露了出来。 枪,竟然是一把枪,一把凤头亮银錾金枪! 这是一把好枪,一把绝顶的好枪,系统的声音第一时间在他脑海中响起:五级长兵,级别优良,世所少见! 这把枪,三肚葫芦形枪欑,亮银枪杆,金色凤头吞口,紫色长缨,枪头狭长,在冬日寒冷的阳光下闪闪发光! 陈乐看着这把枪,心头一阵阵地发寒,究竟是谁?竟然有人知道自己练了枪!竟然送给了自己一把枪!这未免也太可怕了吧,这也未免诡异得让人心寒了吧! 他咬着牙打开了那口箱子,箱子中是一套盔甲,系统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五级盔甲,亮银飞凤铠,级别优良,世罕见! 这可真是卧槽了!即便肉眼观察,也可以看出这套盔甲自己很合身,这是一套银色的盔甲,穿起来绝对很有逼格,但陈乐这时心中却更加迷惑了。 “陈公子,我家主人在箱子中留有一封书信!”那送礼来的两人远远地喊完这句话后,便驾车跑掉了。 陈乐双眼微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从箱子冲取出一张粉红色的信笺。 他轻轻地打开了信笺,双眼扫过上面的字后,立刻脸色大变起来:“这不可能!” ------------ 第120章 镜花先生的打算 陈乐的脸色大变,自从穿越到这个世界以来,他从来都没有这么失态过,他从来都是云淡风轻,处变不惊,但此时此刻,他的心中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粉红色的信笺上只有四句话,那是一首诗的前半阙,是陈乐耳熟能详的一首诗! 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首诗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自己也从来没有在这个世界写出过这首诗,那么,这个神秘人!究竟是怎么知道这首诗的? 陈乐心中一阵发寒,他努力地静下心来,仔细观察这信笺上的字迹,大师!绝对是堪称大师的笔法! 嗯……似乎有些不对,这应该是女子的字迹啊! 虽然那粉红色信笺之上的字迹有着大师的水准,但是却隐隐透出红粉之气,应该是出自一名女子之手。 可是,可但是,但可是,这怎么可能啊,这可真是哔了狗了! 陈乐的脸色深沉似水,他慢慢地走进了房间,他想不通,难道这送礼之人和自己来自同一个世界?不对,还是不对!即便是那样她也没可能就认识自己,尤其还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做何事,最重要的是连自己现在的身材都大概清楚,这怎么可能呢! 陈乐实在是想不通,他只好去问系统,系统一阵沉默之后,淡淡地说道:“宿主,神奇如你,都能携带一个系统穿越,那么这个世界还有什么不可能发生?” 这特么的是什么意思?陈乐顿时一愣,然后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大年初五,陈乐下山来到大梁城曾家,他进入了曾家的家宴之中,和曾家所有掌权人还有出类拔萃的子弟相识。 大年初七,陈乐放飞信鸽至刀令山张家,询问屯兵进展。 大年初十,陈乐手书一封,送往齐国齐州老宗正府上,陈述自己不愿回齐国的想法。 时间飞快,转瞬已经出了正月,到了二月二龙抬头的日子,而学宫的学子们也陆陆续续返回鹿儿山。 这一个冬天,学宫不但许多学子彻底离开,就是不少夫子教官也辞职离去,可见镜花先生的革新方法很不得人心。 开学的前一天镜花先生也回到了鹿儿山,他派人将天级班的六名师兄全部请到了他的住处,打算开一个小小的会议。 镜花先生穿得很喜庆,一身大红滚金丝的绸缎袍子,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似乎还抹了点桂花油,他端坐在黄花梨的太师椅中,右手指带了个硕大的碧玉扳指,闪烁着绿幽幽的诡异光芒。 他的身后还站着一名青年,这名青年脸上表情和煦,玉树临风,一副泰山崩于前都不惊的神色。 陈乐六人走进这间大厅后,都认出了那名青年,那青年竟然就是曾经的学宫大师兄赵易初,本来去年秋天上一届天班毕业后,这位大师兄便已经离开了学宫,今天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竟然回到了这里。 “坐,都坐吧!”镜花先生用另外一只手摩擦着碧玉扳指,笑眯眯地说道。 六人行了礼后,坐到了椅子上看着镜花先生,都不知道这位奇葩的宫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陈乐,田忌,管毅,苏仪,孙涓,诸葛靖,你六人作为天级六个班中的师兄,对毕业之后有什么想法?”镜花先生笑眯眯地说道。 六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胖子田忌首先嘿嘿笑了起来:“宫主,我能有什么想法,你了解我的出身,我自然是要回国去,不然还能去哪里?” 镜花先生看了田忌一眼后道:“你的出身我自然知道,事实上你们那批半路来到学宫的学子,都是我花费大力气才弄过来的,我正是相中了你们的出身和才华,才想办法让你们进入学宫的!” 田忌闻言顿时一咧嘴,他当然知道这件事情的始末,但镜花先生现在的话却让他难以理解。 “乱世已启,你在家中不是长子,一身才华抱负难以实现,何不另辟蹊径呢?”镜花先生慢慢地说道。 “先生是让我背叛家族?”田忌脸皮抽搐地道。 “当然不是!”镜花先生微笑地说道:“你田家人丁兴旺,分开一支也不是什么坏事,谁也无法判断将来天下大同之时归于哪方,难道你田忌就有信心田家会取得天下吗?” “这个……”田忌当然没有那个信心,他此刻忽然觉得镜花先生的说法倒还不错,对于世家豪门来说,这种分别押子的事情简直太常见了。 “你可以考虑一下!”这时镜花先生的目光望向了陈乐:“庆之啊……” “先生!”陈乐微微颔首。 镜花先生似笑非笑地看着陈乐:“最近我有个疑惑。” 陈乐眨了眨眼,心说,你这只老狐狸会有什么疑惑,不乱折腾就比什么都好啊! “额……”陈乐做出一脸木然表情,讷讷不说话。 “我司马徽结交天下,尤喜少年英豪,近一年听闻文华榜上多了一名少年大师,庆之,你可知道这人?” 陈乐闻言顿时嘴角抽了抽,这事不能说完全不知,毕竟已经过去一年多了,甚至自从上次在文华小会之后,因为自己给曾家几人题字救场,文华院居然将自己的排名提到了第八十位,如此大事,作为学宫天班的师兄,怎么可能说不知呢。 “略有耳闻!”陈乐是能少说话,就尽量少说,毕竟刚才从镜花先生对田忌的话中,他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大梁萧衍,我寻遍大梁城也未见此人啊,不过听说此人和曾家有些来往,而据我所知,庆之你也和曾家有来往,是吗?” 陈乐面色淡然,说道:“是的,先生,我和曾家的曾惜画小姐略有交情!” “呵呵,略有交情……既然如此,庆之你可认得那萧叔达?” 陈乐闻言,立刻把头摇得和拨浪鼓一般:“回先生,久仰其名,从未见过。” “是吗……”镜花先生笑眯眯地看着陈乐,片刻后才道:“庆之啊,不知你从学宫毕业之后,有何打算呢?” ------------ 第121章 礼部侍郎 陈乐闻言,知道正题来了,他轻咳一声说道:“家族长辈送我来读书不易,自然是回国效力!” 镜花先生闻言皱了皱眉道:“庆之啊,你的情况我很了解,你和田忌不同,他或许可以这么做,但你……这样做却是大错特错啊!” 陈乐立刻露出一副诚惶诚恐的神色道:“还请先生指点。” 镜花先生瞧了瞧他,摇头道:“去哪里都比你回家要强啊!” 陈乐立刻不语,镜花先生也不再多言,而是把目光放在了另外几人身上,他几乎都是一样的说辞,其他四名学子对毕业后的去向也很迷茫,他们这六人不像天班的普通学子,他们六人乃是天班师兄,是这一届稷下学宫学子中的最佼佼者,所以一般的出路并不能让他们满足。 镜花先生看着六人沉思的模样,忽然笑道:“按道理来说,我这个做夫子的,不能干涉自己学生对未来的选择,但我却可以建议,我给你六人建议一条道路吧!” “老师请说!”六人立刻齐声道。 镜花先生摸了摸胡子,语气颇为感慨地道:“如今天下,大许势微,诸侯并立,分为齐楚燕郑赵魏秦吴越九国,九国有强有弱,有明有昏,但未来执掌社稷神器者必为九国之一!” 镜花先生说到这里,眼神扫过前方六人,六人心中明白,这是镜花先生已经有了选择,所以想推荐给几人。 “九国并存,如九子夺嫡,将在未来的岁月里争夺大许基业,而大许朝五百年的江山,必将分崩离析,九国之中,军力最强者为秦,燕,吴,次者为赵,齐,楚,弱者为郑,魏,越。” “君子不立危墙,弱三国郑,魏,越去之,君子择主而栖,吴,赵,齐去之,这三国君主或昏庸,或孱弱,或无能,君子不取!” “余下三国为秦,燕,楚,楚国军力稍弱,不比秦、燕常年与外族作战,以兵养兵战力惊人,这两国不但军力强横,而且抵御外敌功绩巨大,从无怨言,堪称明君义将!” 六人听到这里后相互望了一眼,心中都以为镜花先生向自己等人推荐的必然是燕国,因为上次实践考核就是去燕国参军,燕国平州刺史燕子丹还是镜花先生的师兄,可见镜花先生和燕国的渊源极深! 镜花先生这时嘴角微微一翘,带着一丝笑意,慢慢地说道:“我向你们推荐的是秦国!” 啊,秦国?此言一出,包括陈乐在内所有人都疑惑起来,怎么可能是秦国?怎么会是秦国?没听闻镜花先生和秦国有什么关系啊,就算不是燕国,也不应该是秦国啊! 所有人都心存疑问,镜花先生轻轻一摆手,道:“我知道你们心中有疑问,疑问为什么我推荐的不是和我渊源颇深的燕国,对此,我的解释只有一句话,因为我看好秦国,我不会以渊源去看待一个国家的能力,不会以关系去左右自己的看法,我认为秦国在某种程度之上比燕国在这大世之中更占优势,更可能得到天下!” 田忌不动声色地拽了一下陈乐的衣服,陈乐微微垂了垂眼皮并不说话,田忌不由皱起眉头来,陈庆之这小子此刻的神态明显是不赞成镜花先生的看法啊?胖子心中立刻下了结论,他和陈乐关系最好,在学宫内向来共进退,虽然他不知道陈乐为什么不看好秦国,但陈乐不看好,他便也不看好,哪怕镜花先生说得天花乱坠都没有用。 “你们的大师兄赵易初,已经在毕业之后投奔了秦国,如今任秦国的礼部侍郎之职!”说到这里,镜花先生不由面露得意之色。 秦国的礼部侍郎?六人闻言皆是一愣!赵易初也不过二十左右岁的年龄,正是弱冠之年,刚刚从学宫毕业,竟然任了礼部侍郎这等职务?怎能不让人惊讶! 要知道,礼部侍郎可是正三品的官职,虽然说这是诸侯国的官职,比起当年大许朝的官职有些水分,但也是实名的正三品啊,多少饱学之士,多少宦海沉浮的人,一辈子都坐不上这等官啊,而赵易初一个二十岁左右的书生,刚刚毕业的学子,凭什么直接坐上了礼部侍郎的椅子? 要知道,这礼部的官职都是清流,虽然初看起来权利油水没有其它五部大,但向来宰辅可是皆出礼部啊!换句话说,历来的宰相都是在礼部任过职的,或是尚书,或是侍郎,可以说没在礼部做过主官,就没有成为宰相的资格,这可是一条官场不成文的规矩啊! 除了陈乐之外,其他五人包括田忌在内脸色都变了,这种官职有时候根本就不是你有才没才就能当上的,是要种种因素汇在一起,才可能坐到这个位置! 此刻,赵易初从镜花先生身后慢慢走出来,冲着六人一抱拳道:“各位师弟,易初这厢有礼了。” 六人面面相觑,虽然心中都对这个原来的稷下学宫大师兄不服气,但此刻出于礼节,纷纷站起身来拱手。 赵易初的姿态放得很低,语气谦逊无比:“各位师弟,我是毕业之后,由老师推荐进入秦国的,虽然我之前从未去过秦国,秦国也不知道世间有我赵易初,不过事在人为啊,并不是说我的才学究竟有多高,而是秦王礼贤下士,任人唯贤,实乃天下第一贤王也!” 听到这里,陈乐脸上不由浮现一丝冷笑,他和秦国有仇,且不说当初在大梁城清平乐勾栏发生的事情,是由一名秦商引起,就是后来文华小会遇到颜竹玉后发生的刺杀事情,也是由一名秦国青年引起,而那名秦国青年经过他的判断,应该为秦国王室中人,而且应该是血统极近的那种嫡系,不然不可能拥有那么多武艺高强的死士! 赵易初说秦王乃天下第一贤王,陈乐不同意,秦商跋扈,秦氏子弟阴险毒辣,说秦王一点责任都没有是不可能的,毕竟教育子民乃是国王的责任,至于教育宗室子弟,更是不可推卸的义务,甚至说如果当初那个秦姓青年是当今秦王的儿子,那么,这位秦王的秉性未必会好到哪里去! ------------ 第122章 你还不够资格 赵易初几步走上前,嘴角含笑,说道:“秦国兵强马壮,军力强横,秦王英明无比,朝廷之中文臣不爱钱,武将不畏死,国泰民安,实在是九国之首,如果有一天秦国问鼎天下,必将开创一个无比强大的盛世,北扫匈奴,西灭胡奴,南伏诸岛,东征大海,开万世太平!” 他此言一出,除陈乐田忌外,其他四人全部露出了心动之色。 孙涓道:“请问师兄,秦以何服臣子之心?” 赵易初微笑道:“以德服心!” 管毅道:“请问师兄,秦以何征战天下?” 赵易初道:“以王者之师征天下!” 诸葛靖问道:“请问师兄,秦以何治国?” 赵易初道:“以礼治国!” 苏仪道:“请问师兄,秦以何养万民?” 赵易初道:“以仁养万民!” 四人闻言,脸上都露出了满意之色,赵易初继续道:“建功须早,入秦正当时,诸位师弟才学不比我差,如入西行入秦,必得秦王重用,成就说不得在为兄之上呢!” 四人闻言又望向镜花先生,一起抱拳道:“先生,我愿入秦!” 镜花先生闻言脸上露出喜色,赵易初更是如释重负一般,不过他又有些奇怪地看向了陈乐和田忌:“两位师弟莫非觉得为兄说得不妥?” 镜花先生也笑眯眯地看向二人道:“庆之,子期,你们两个做何想法?” 田忌闻言嘿嘿笑道:“那个宫主啊,大师兄说的确实很吸引人,不过你也知道我家的情况,我还要再想一想啊!” 镜花先生点了点头,知道这胖子家中确实复杂,是需要仔细琢磨,不过他也好奇地看向陈乐:“庆之,你的情况很简单,不知对去秦国有什么想法呢?” 这时赵易初也笑着看向陈乐,他也知道,这一届天班虽然没有评出整个学宫的大师兄,但是诸班中都是隐隐以这陈庆之为首,而且他来时听秦国的礼部尚书说了一嘴,上次曾经派人招揽过这陈庆之一次,但却失败了,这一次秦国更加重视对此人的招揽。 陈乐闻言,微微正色,然后冲镜花先生和赵易初一抱拳道:“先生,大师兄,非是庆之孤傲,更非庆之不识时务,实在是庆之的想法和老师与师兄不相符也!” 镜花先生闻言不在意地道:“庆之,你且说来看看。” 陈乐道:“学生认为,秦国虽然军力强大,国力强横,但霸气有余,王道不足!学生不看好秦国!” 陈乐此言一出,其他五人都是一愣。 镜花先生面无表情地看着陈乐,赵易初则纳闷地道:“陈师弟何出此言?可有何依据?” 陈乐道:“服人依据我无法述说,但弟子就是这么认为的。”陈乐当然不能说和秦姓青年发生的事情,这事儿是自己的私事,而且秦姓青年是秦国王室也是自己推测出来的,没什么证据,不过就算真有什么证据,他也不打算说出来,反正我就是不看好秦国,我就是不想投奔秦国,我也没必要解释那么多! 赵易初闻言不由摇头笑道:“陈师弟这却是想当然了,冒昧问一句,师弟可曾去过秦国?” 陈乐道:“从未去过!” 赵易初笑道:“这就是了,陈师弟一定是道听途说,先入为主,才对秦国有成见的,我想陈师弟有空去秦国走走,肯定会改变这种想法的,秦国的强盛是陈师弟坐在这里凭空想象不到的!” 陈乐微微一笑:“去秦国吗?我会去的,但不是现在,将来我去秦国时会率千军万马,尽带金甲,携王者之师,好好瞧一瞧这九国最强!” 他此言一出口,赵易初的脸色顿时就是一变,这简直就是赤果果的挑衅啊,他这里邀请陈乐去秦国看看,想让陈乐亲自看看秦国的强大,谁知道此人张嘴就要携大军前往,其话里的意思自然不言而喻。 赵易初哪怕涵养再好,此刻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不由干笑了两声道:“好,好,陈师弟有鸿鹄之志,那为兄将来就在秦国静待师弟的大军了!” 镜花先生脸上不动声色,并未因为陈乐如此说就流露出什么不满,他道:“庆之啊,你既然不打算去秦国,那又打算去哪里呢?你是学宫的弟子,我有必要善意的提醒你啊,齐国你是万万不可回去的!” 陈乐起身给镜花先生行了个礼道:“老师,我知道,我不打算毕业回齐国了!” 镜花先生点了点头:“那你打算去哪里?” 陈乐道:“回老师的话,弟子打算去大许京州!” 去大许京州! 大厅内所有人闻言,目光全部落到了陈乐的身上,他们万万没想到陈乐想要去大许,这几乎就是没人选择的事情。 镜花先生道:“你想参加科举,考取大许的功名,这也不错,以你的才学,进入前三甲应无大碍,取得功名后再做其他打算也可以。” 众人闻言都恍然大悟,天下只有大许朝开科举,无论大许如何孱弱,但依旧是正统,尤其是许朝的科举,乃是镀金最好之地,不少书院才子都在毕业后前往京州参加科举,取得功名后再直接跑路投奔他国,有了这层镀金,即便是无人举荐,也会某得不错的官职。 陈乐微微一笑:“先生,学生参加科举后,倒还没有别的打算,不过既然取得大许功名,为忠为义,我都会暂时会留在许朝。” 陈乐此言一出,屋内众人又是一愣。 镜花先生摸了摸梳理得整整齐齐的胡须,点头道:“看来你意已决,决心匡扶大许了,虽然我不看好大许,但你这样做也不失为忠臣义士,我虽然不看好,但对你的选择还是尊重的。” 镜花先生倒没有多说什么,但一旁的赵易初却有些忍耐不住,陈乐这简直就是在和他对着干啊,他邀请陈乐去秦国,陈乐说将来要带大军前去,他辅佐秦国,陈乐却偏偏要匡扶大许,这也太无理桀骜了吧。 “陈师弟匡扶大许,为忠为义,难道在陈师弟眼里,我们这些辅佐其他诸侯国的人就都是反叛逆贼不成?”赵易初这次说话已经不客气起来。 在座的其他几人闻言脸色都大变起来,细一思索,确实可以将陈乐的话往这上面推,甚至可以说陈乐这些话甚至将镜花先生都给骂了。 “反叛逆贼?”陈乐看着赵易初片刻,忽然冷笑起来。 “陈师弟笑什么?”赵易初面沉似水。 陈乐笑罢,忽然摇头冷冷地道:“大师兄啊大师兄,非是我瞧你不起,这反叛逆贼四字轮得到我陈庆之做,也轮不到你赵易初做,你的身份想要做反叛逆贼恐怕还不够资格!” ------------ 第123章 煮酒论天下 陈乐此言一出,顿时大厅内鸦雀无声,只剩下镜花先生在微微摇头。 赵易初的脸色忽红忽白,他没想到陈乐竟然这么狂妄,竟然在这么多人面前蔑视自己。 赵易初声音阴沉地道:“陈师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在师弟眼里,我连做一名逆贼的资格都没有吗?” 陈乐坐在椅子里,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冷笑道:“赵师兄说我去匡扶大许,就是视你为反叛逆贼,这话真真可笑,真要说反叛逆贼,你确实不够资格,我乃琅琊陈氏,身为大齐王族,且为当今齐王血脉最近的兄弟,若是说身为反叛逆贼,我还差不多,我都没说自己是反叛逆贼,大师兄你又何必把这顶帽子往自己头上戴?而且你也真的不够资格!” “你是齐国王室?”赵易初闻言顿时有些傻眼,他从来就没听过陈乐是齐国王室的事情啊! 田忌此刻忽然在旁抚掌笑道:“就是啊,大师兄,怎么还有人争抢戴这反叛的帽子呢,我同样是越国王室,不还是想要投奔其他国家,我也没说自己是反叛逆贼啊,你怎么够资格比我两人更适合称为逆贼呢?” “你是越国王室?”赵易初此刻是真的有些懵逼了,他不由看了一眼旁边的镜花先生,只见镜花先生微微点头,顿时心中一沉,他虽然也出身大族,但他这个赵和大许的赵可没有任何关系,就是和赵国的赵也八竿子扯不上,所以真要说起反叛逆贼来,他真的没有陈乐二人有资格。 镜花先生这时轻叹一口气,道“庆之,子期,你二人如果有自己的选择,我也会祝福你们,但我还是希望你们仔细考虑一下,你二人回去吧,权衡厉害,仔细思索一番好了,其他四人留下。” 陈乐和田忌互望一眼,起身行礼道:“弟子先告退了。” 两人走出大门,待走得远一些时,胖子伸手拍了陈乐肩膀一下,好奇地道:“你小子为什么不愿意去秦国?” 陈乐看了他一眼:“因为老子看秦国不爽!” “好,真直率,够坦荡,我喜欢!”田忌大笑道:“原本我还被先生说得有些心动,现在我也不会去秦国了,不过,你小子说的要去大许朝堂效力,是真的吗?” 陈乐看着胖子眯眼一笑:“你真想知道吗?” 胖子急忙点头,陈乐道:“去我那里,边喝边谈!” “好嘞,我看这天阴沉沉的,估计一会儿会下雪,煮酒论英雄最是当时啊!”胖子咧嘴乐道。 “你也算英雄……”陈乐嗤笑道,两人勾肩搭背越走越远,再未回头望一眼那走出的房屋。 下午时分,天空之上飘起雪花。 陈乐的房间内摆放了红彤彤的碳炉,上面架着小锅,里面煮着各种食材,一旁还有一坛老酒,和一只正在水中温热着的酒壶。 陈乐站在墙壁旁,上面悬挂了一张三尺长的白纸,他手拿毛笔,“唰唰唰”几下勾勒出大许的地图。 这张地图虽然简单,但却把诸侯国和匈奴,胡奴以及一些番邦小国全部图画出来。 “庆之,来来来,就冲你这画地图的功力,我先敬你一杯!”胖子说敬酒,却自己“咕噜”一声把杯中酒全部倒进肚中,然后起身来到陈乐的一旁。 “胖子,你自己看看这幅地图,有何感想?”陈乐道。 胖子眼盯地图,嘿嘿笑了两声:“我和先生想法相同,秦燕吴三国最强,即便我出身越国王室,却并不看好越国,将来很可能是这三国争天下!但是先生也说了,吴国国王昏庸,所以三足鼎立之势应该是秦、燕两国,还有吴和楚中的一个!” 陈乐看着他笑了笑:“理论上没错,但你们都忽略了一个势力!” 胖子想了想,皱眉道:“你说的是大许?这绝不可能,大许绝对没有能力再一次问鼎天下了。” 陈乐笑道:“未必没有能力,只不过阻碍重重!” “可是大许再次夺取天下并不是一件好事啊!”胖子喃喃地道。 陈乐点头道:“这个我自然明白,不过大许能支撑到今天还不倒,全靠当今的许皇英明,但是,我却听说他的身体不太好?” “庆之,你小子什么意思就直说吧,你肯定有阴谋,你去大许参加科举肯定没那么简单,什么为国尽忠,做一个忠臣义士,我才不信呢!”胖子哼了一声道。 “呵呵,我可是一个善良的人,一个仁义的人,你说的那么不堪是在你嘲讽自己吧?”陈乐嘿嘿笑道。 “屁,反正我无论如何都不相信你是为大许尽忠去了!”胖子对陈乐的话嗤之以鼻:“快说,你小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陈乐嘴角抽了抽,伸手指向地图的一角:“你看这是哪里?” “这……这是西域啊,胡奴和诸多小国的地盘!”胖子道:“咦,这块狭长的地界是哪里?” “胖子,你连这是哪里都不知道吗?”陈乐颇为惊讶地道。 “我看看,我看看,这里……这里不是西域都护府吗?这是一块被人遗忘的地方啊。”胖子立刻皱起眉,疑惑地看向陈乐。 陈乐此刻的脸色变得很凝重:“不错,这里就是西域都护府,不过这里已经和大许朝失去联络长达三十年了!” 大许朝的西域都护府是大许建国后一百年左右时成立的,当时的大许国力达到了强盛的顶峰,北方将匈奴打到了烟山之外,西方将胡奴逼到大漠之中,北方设立幽州,在西域则设立西域都护府。 而如今北方的幽州早失,甚至连名字都不复存在,当年的幽州就是现在的中心单于庭位置所在。 但西域都护府却一直存在,长达三百多年,震慑西域诸国,但自从三十年前,胡奴大军侵犯,和西域都护府打得人仰马翻之时,秦国忽然发奇兵,直接掐断了西域都护府和大许连接的地段,从而使得西域都护府和大许朝廷断了联系,孤悬西域三十载。 西域都护府的势力范围很奇葩,似一把狭长的弯刀,从大行山西脉直插到西域境内,把西域南北相隔开,堪称地势险要。 但这种狭长的势力范围,却也使得秦国投机成功,重兵截断了西域都护府和大许朝廷的联系,从此那块被截断的连接地段,就属于了秦国! ------------ 第124章 大许来人 田忌看着地图上那块狭长的势力范围,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庆之,你究竟要干什么,难道要打西域都护府的主意?” 陈乐笑了笑,道:“我只是想说明两点,第一,秦国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取得天下,第二,大许朝五百年基业并没有那么容易倒,他们的底子还很雄厚。” 田忌眨了眨眼,心中不明白陈乐这话是什么意思。 “胖子啊,总之,我去大许朝是有深意的,具体的一句话两句话也无法完全说明白,将来你会知道的!”陈乐慢慢地道。 “庆之,你……”胖子心中打了个冷颤,一个猜测在脑海中升起,他不由用力摇了摇脑袋,把这可怕的猜测压到心底,然后道:“庆之,那你认为我应该去哪里?” 陈乐提着笔,走到敞开的窗前,窗外已经是白雪皑皑的景象。 “你就回越国!”陈乐道。 “回越国?我回越国?可是先生说……”胖子立刻讷讷起来。 “先生说得也没错,但那是他给你的成就限定到了一个框框里,才给了你那种建议,胖子啊,这么说吧,离开越国,离开家族,你投奔其他国家,能否进行养兵屯兵等诸般事宜?”陈乐悠悠地道。 “养兵屯兵?恐怕很难!”胖子细思片刻后道,他虽然不知道陈乐是什么意思,但他知道离开了家族再去做这种事情会很难。 “回去吧,乱世之中,哪怕官做得再高,手中无兵,也毫无用处,就算赵易初做到了秦国礼部尚书,甚至宰相,又能如何呢?”陈乐笑道。 “可是,我不看好越国啊!”胖子忽然道。 “我是让你自己想办法养兵屯兵,和你看不看好越国有什么关系!”陈乐颇有深意地看了胖子一眼。 胖子顿时觉得身上有冷汗冒出,他几乎已经肯定陈乐想要干什么了! 站在窗口,望着外面白茫茫的天空大地,陈乐面无表情,大许朝啊,你是真正的衰弱也好,还是暗藏底牌也罢,就让我来终结这乱世吧,让我来做你这腐朽王朝的掘墓人好了…… 稷下学宫天班最后一学期的生活十分丰富精彩,整个学宫几乎成为诸侯国的菜市场,你方唱罢我登场,使者络绎不绝,而这些使者全部是奔着天班这一届的毕业学子而来的。 此刻,诸国已是交差开战,虽然大陆之上一直秉承敦厚之风,两国开战,不斩来使,但此时此刻这种敦厚的风气却似乎开始渐渐磨灭了,鹿儿山下,大梁城中,赵国境内,各种暗杀不断! 不但稷下学宫,其他三大书院也发生了同样的情况,天策书院,龙马书院,琳琅书院四周,全部出现了这种血腥的现象,而这种事情,仿佛敲开了这乱世大幕的钟声,大许皇朝也罢,诸侯国君主也好,都知道一个群雄逐鹿,问鼎江山的时刻到来了…… 已是夏中,距离学宫天班的毕业时间只有半个月左右,稷下学宫山门外迎来了两辆黑色的马车。 这两辆马车仿佛走商一般,后面还带着百多名高矮胖瘦,参差不齐的随从,这些随从有老有少,仿佛真正历经风霜的商人一般,而那些随行的马匹也都不尽相同,有的精神抖擞,有的却老的掉毛,拉驮着箱子货袋,慢慢地登上了鹿儿山。 山门处无人迎接,却也没有弟子阻拦,因为镜花先生早就打过招呼,虽然把守山门的弟子仆役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来历,却还是恭恭敬敬放行。 这支队伍一路前行,竟然直接来到了学宫深处,镜花先生居住的地方。 为首的那辆马车缓缓停下,从里面走出一个白面无须的老者。 老者定了定神,然后走到第二辆黑色车子前,低声说道:“独孤大人请下车。” 车内传出一个低沉的声音:“公子呢?” 老者道:“公子请独孤大人先下。” 车子的黑色帘幔缓缓掀开,从里面走出一个身材高大的老者,这老者大概六十左右岁的年纪,生得十分威猛,他看着那白净老者伸出的胳膊道:“张让啊,去伺候公子吧。” 白净老者应了一声,走回去从第一辆车子中接出一名脸色苍白的少年。 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前年镜花先生在学宫山门前雨中迎接过的那人,当时,这少年和老奴张让还有一名武士,前来观看地级和天级的学子考核,却因脾气恶劣而未选到一人,最后悻悻而归。 身材威猛的独孤大人走到少年身旁,微微欠身,低声道:“公子请。” 少年的模样比两年前略显成熟,举止也比上次前来时庄重不少,他轻声道:“独孤老大人随我前来,一路辛苦劳顿,老大人这般年纪还随我舟车劳顿,檀宣心中不安,老大人先请。” 独孤大人看了少年一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步迈上前去,来到门前,少年则紧跟其后。 独孤大人并没有敲门,而是直接推门而进,这是镜花先生的住处,开了门后一座奢侈华丽的大厅呈现在眼前,他和少年还有那老奴张让走进去后,张让回身将房门紧紧关上。 房间中只有镜花先生一个人,这位号称当世第一风流名士的司马徽先生,此刻却一副憔悴不堪的模样。 镜花先生双鬓花白,头上发色黯淡无光,用一根乌木叉子草草扎就,他的面色蜡黄无神,穿着一件粗布的深颜色袍子,正在那躬着身子,微微颤抖,似乎已经不堪重负,随时会摔倒一般。 “老朽司马徽恭迎太子殿下大驾光临!”镜花先生的声音孱弱无力,仿佛随时都要撒手西归一般。 少年闻言立刻神色一变,他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大许朝廷的太子赵峘赵檀宣,乃是大许启元皇帝的嫡子,启元皇帝生有五子一女,赵峘乃是启元皇帝的第二子,他和唯一的一名公主乃是当今皇后嫡出,一出生就被立为了太子。 “司马先生不必多礼,且不可如此称呼,直接叫我公子就是了!”赵峘脸上微微露出不满之色,但这神色却一闪即逝,他是微服出行,自然不想让人随便把自己的身份挂在嘴边。 ------------ 第125章 假痴不癫 独孤大人这时看着镜花先生一副可怜的模样,冷冷地道“师弟啊,你这又是弄哪一出,糊弄别人倒还可以,糊弄我可没门!” “啊,二师兄,你来了,唉,我可不比二师兄身体硬朗,这么多年依旧高大威猛,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镜花先生略微直起身子,慢腾腾地道:“公子,二师兄,快请上座,请上座。” 太子赵峘面无表情地走到主位之上直接坐下,独孤大人则嘴角抽了抽,露出一抹无奈忿忿的表情,坐到了下首。 “司马先生,你也坐啊。”赵峘说道。 “啊,草民不敢,公子和独孤大人在这里,哪里有草民坐的地方,草民还是站着的好。”镜花先生语气干涩地说道。 听到镜花先生连师兄都不叫了,独孤大人脸色顿时变得有些不自然:“师弟啊,你到底要弄哪样,公子让你坐你就坐吧,你要是不坐,那师兄我也站着好了。” 镜花先生闻言急忙道:“师兄严重,师兄严重,那恭敬不如从命,我坐下就是,坐下就是。”他拘谨地坐下后,却没有再说一句话,甚至都没有吩咐人前来沏茶,就那么大眼瞪小眼地和独孤大人对望着。 无理,实在是太无理了!赵峘心中恼火,他想要发作,但却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怒意,虽然赵峘忍了下来,但那位独孤大人却忍不下来,这位独孤大人叫做独孤暴,乃是天璇居士的第二个弟子,年轻时候脾气火爆无比,现在年纪大了略微有些收敛,但却不代表就没了脾气,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腿直跳:“司马老七,你什么意思?” “啊,师兄,我什么意思啊?”镜花先生顿时被吓了一跳,随后便讷讷地道:“还请公子和师兄见谅,我实在是身上有病,脑袋糊涂,有失礼之处,还请公子见谅啊见谅,来人,来人,上茶,不不不,上好茶!” 一刻钟后,大厅内茶香袅袅,小书童雨墨站在镜花先生身后耷拉着脑袋,仿佛要睡着一般。 “师弟,公子这次来学宫的目的你也知道了,如果天班的六位师兄级学子能跟随公子,那师弟你可是大功一件!”独孤暴慢慢地说道。 “这是不可能的,现在鹿儿山外的情况师兄你也知道,唉……六位师兄级的天班学子啊,我们学宫一共才六名天班师兄级的学子啊!”镜花先生有气无力地说道。 “司马先生,我倒也没真谋求那么多,只要有一半的师兄级学子愿意跟随,我就很满足了!”赵峘微笑地说道。 “一半?”镜花先生摇了摇头:“公子,二师兄,这件事情我帮不上你们,之前我略微了解一下,这几名师兄级的学子都各自有打算,我做夫子的,也不能强迫他们。” 赵峘闻言微微一愕,但随后却笑道:“其实这六人我都有少许理解,似乎是以陈庆之为首,这陈庆之我前年来的时候读过他的诗,写的着实不错,若只得此一人,我倒也心满意足了!” 他此言一出,独孤暴在旁都是一愣,离开京州时不是说得好好的吗?最大化争取稷下学宫的师兄级学子,怎么现在又变成得此一人,就心满意足了呢?独孤暴知道这位太子爷喜怒无常,情绪多变,但也没想到竟然变化得这么快,一时间皱了皱眉不再言语。 赵峘继续说道:“陈庆之虽然为人狂傲了一点,但诗写得确实惊艳,尤其能文能武,是其他学子所不能比拟!” 镜花先生闻言哼哼了一声,没有说话,独孤暴的眉头却皱得更紧。 赵峘道:“司马先生搞出一个新奇的升级考核办法,应该也没想到陈庆之在燕候军队之中,能立下那么大的功劳吧?杀贼百多人,擒获匈奴左贤王,这是多大的功劳?如果是在朝廷之中立下如此大功,都可以直接封爵了,可惜的是燕侯太小气了。” 镜花先生听到这里不由眨了眨眼,却依然一言不发,独孤暴则微垂双目,不知心中在想什么。 “所以啊,我得陈庆之一人足矣!”赵峘一脸感慨的模样。 大厅内没人说话,书童小雨墨在那里低着头,心中却暗想,陈师兄是何等人物,岂会因为你的几句话就投靠你! “咳,咳……”说到这里见无人搭茬,赵峘不由一阵尴尬:“司马先生,你看是不是让我见一见这六人?” 镜花先生闻言急忙抬起头来:“没问题,绝对没问题,公子想见他们我现在就安排,雨墨,去请你几位师兄,记得,要一个个请,不要一起全请来……” 陈乐正在自己的住处喝着茶,新新的雨前龙井,以前都是上供给大许朝廷,除了各顶级世家的家主,其它人很少能喝上一口,自从诸侯纷争以后,吴国便再也不给大许朝廷上供这顶级的龙井茶了,而是全部高价卖给各个世家,陈乐这茶还是曾巩打发人送过来给他尝鲜的。 刚刚煮沸的茶汤,陈乐美滋滋地滤了一小杯,刚放到唇边,就听到敲门声,“进来,进来。”他不耐烦地说道,然后就看见小书童雨墨走了进来。 “呀,陈师兄,什么茶这么香啊!”雨墨常年在镜花先生身旁,先生喜茶,他自然也耳渲目染对茶道了解一些。 “是雨墨呀,坐下喝一杯。”陈乐笑道。 “不行啊师兄,先生那边来了几名客人,点名要请你过去呢。”雨墨舔了舔嘴唇说道。 “是客人请我过去?那不急,你和我说说究竟是什么样的客人,都说了什么样的话。”陈乐笑道。 “师兄,这样不好吧……”小书童讷讷地道。 “雨墨呀,你要知道我这可是今年的雨前龙井,就是大许的皇帝老儿都未必能喝上一杯呢,现在却便宜你啦!”陈乐一板脸道。 “啊,雨前龙井呀,那我可得尝尝!”雨墨毫不客气地坐下后,自己拿起茶壶滤了一杯,道:“好香啊,师兄我和你说,这几名客人可奇怪得很,其他五位师兄都轮番被请去,看样子是想招揽那几位师兄,不过我在门外也没听到他们答没答应,这不,最后才来请你。” “噢?看样子是我来压轴了,你且说说看这几人的相貌和举止,还有你都听到了哪些话呢?”陈乐微笑道。 “好啊,陈师兄,你且听我给你慢慢道来……”小书童喝光了茶汤,抹了一把嘴说道。 ------------ 第126章 借台唱戏 “原来是这样啊……”片刻后,陈乐听完雨墨的描述,略微思索了一下,站起身道:“走吧,我去会会那几人。” 两人出了房间,没一会儿工夫便来到镜花先生的住处前,雨墨先进去打招呼,然后里面传来镜花先生病恹恹的声音:“庆之,快进来吧,怎么还在门前候着这么局促!” 此刻的大厅内,气氛十分尴尬,太子赵峘的脸色尤其不自然,他根本就没料到稷下学宫天班六位师兄级学子,竟然有五人都直接拒绝了他,而且这五人拒绝的理由让他心中恼火万分,其中四人居然还直接说要去投奔秦国! 秦国啊秦国,如果说大许最恨哪个诸侯国,那肯定是秦国无疑! 虽然大许同样和赵国交界,但赵国无论如何也是曾出本家,虽然从太祖之前就不算一支,但毕竟同根同源,哪怕血脉稀薄得可以忽略不计,但赵国毕竟姓赵啊,而且赵国虽然建了国,对大许还算恭敬有加,从不像秦国那般蛮横无理,咄咄逼人! 甚至启元皇帝一次酒醉后就曾说,若将来大许皇庭不保,率兵第一个杀进来的肯定就是秦候! 虽然诸国国君都称王,但对于大许皇室来说,从来都不认为他们是王,他们就是侯,秦候,赵侯,齐侯…… 太子赵峘心中当然也这么认为,听到四名师兄级学子都要去投奔秦候,怎能让他心中不怒,但恼怒的同时他也觉得有些下不来台,只不过好在此刻镜花先生看似一副有气无力,老眼昏花的模样,也没什么精神来笑话他。 独孤暴的脸色也不好看,他几乎就处在暴走的边缘,五名学子,四名要去投奔秦国,剩下一名居然说想回老家种地,这让他情何以堪,哪怕他已经暗示了自己几人来自大许,但那五名学子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这简直让人怒火冲天啊,大许,难道如今的大许在这些学子眼中就如此的不堪吗? 陈乐一袭白色儒衫走进大厅,他头上简单地扎了一根金色的带子,飘逸出尘,玉树临风,他目不斜视,走到镜花先生身前行了一个礼。 镜花先生勉强睁开双眼瞧了他一下:“庆之啊……” 陈乐瞧到镜花先生这副惨状,不由嘴角一抽,声音悲怆地道:“恩师啊,你的病怎么样了,可否见好啊?” 镜花先生闻言身体一哆嗦,咳嗽了一声道:“见好,见好,这不都已经能下得床来,可以自己走两步了!”他心中十分感慨,还是这陈庆之聪明啊,之前五人见自己的形象都是一脸懵逼,唯有这陈庆之瞬间就明白自己是在故意装病啊。 “啊,恩师,这可真是太好了,之前那庸医说恩师活不过三个月,现在来看恩师就算再活上三年也没有问题啊!”陈乐立刻一脸庆幸地说道。 “啊,你……”镜花先生闻言差点直接气吐血,这小子实在不是东西,竟然在这等着自己呢:“庆之啊,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赵公子。” 陈乐看向赵峘,赵峘马上脸上堆起笑容,刚想要说话,却不料陈乐一摆手道:“赵公子,我能猜出你们的来意,但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恩师待我恩重如山,如今他重病在身,我要伺候在他身边,恩师没有子女,我要给他养老送终,恩师没有几年活头了,我不能离开他老人家啊!” 镜花先生闻言,差点直接就被气死,心说陈庆之啊陈庆之,咱们俩有这么亲近吗?我也没有交过你什么东西啊,你这恩师的称呼是从哪里来的啊,你小子肯定是恼恨我看好秦国啊,你莫不是以为这几人也是秦国来的?不喜我来引见,所以才这么狠毒!不过你这小子也太狠了点吧,就算我不是你真的老师,你也没有必要这么咒我吧! “额,庆之啊,你听为师说,为师的病其实死不了,至少还能活一百年,你的前程重要,你可是为师一生来最得意的弟子啊,如果不出山一展才华,为师才真的是死不瞑目呢,其实这几位客人……”镜花先生急忙解释道。 “恩师,不要说了,即便你病不至逝,弟子也不会胡乱出山投奔哪方势力的,恩师你知道的,弟子心中只有大许啊,弟子报国之心可昭日月,弟子只愿为大许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那些诸侯国在弟子的心中都是反叛逆贼啊,弟子绝对不会去投靠他们的!”陈乐此刻横眉冷对赵峘几人,挺直了脊梁,一脸孤傲的神色! 不对,这小子,这小子……镜花先生闻言顿时感到不对劲儿来,这种说话方式不是陈庆之这小子的风格啊,啊呀,不好,一定是这小子看出太子几人的身份,他原本就是要投靠大许,此刻正好借自己搭的台子唱戏,自己被这小子给利用了! 镜花先生恨得牙根直痒痒,却也无可奈何,他再次想开口时,却见赵峘一副喜上眉梢的神色,就是独孤暴都瞪大了眼睛,有些老怀畅畅,镜花先生不由暗叹了一口气,垂下头去,算了,算了,任这小子去耍吧,虽然自己押宝大秦,但世事没有绝对一说,就算是世家门阀还会多下几步闲子呢,自己又何必孤注一掷呢,何况,自己怎么看这小子怎么不像是真心要辅佐大许,说不定另有图谋也不好说。 想到这里,镜花先生愈发显得没精神,他连张了几下口,都仿佛气力不足般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赵峘此刻可以说真是心中大喜,之前在其他五人身上的恼怒,都随着陈乐的一番话烟消云散,哪怕陈乐瞪视着他,视他为乱臣贼子一般。 “陈公子何必如此,大许朝如今的形式岌岌可危,公子为何还要选择大许呢?”赵峘努力压抑自己内心的欢喜,故作冷淡地说道。 “哼,李曰成仁,曾曰取义,我陈庆之乃是仁义之人,天地君亲师,仁义礼信智,在我心中,只有大许才是这天下的正统,只有许帝才是这天下的主人,其它诸侯,全部都是反叛逆贼尔!”陈乐大声喝道。 百善先生姓李,是为李子,曾则是曾子,这两位儒家先师,一个有圣人的称谓,一个则有亚圣之称,陈乐搬出这二位来,顿时让赵峘的心中欢喜到无以复加! ------------ 第127章 忠臣义士 陈乐站在大厅中间,白衣胜雪,玉树临风,一身正气,两袖清风,看得几个人都呆住了! 镜花先生在心中哀叹,你小子就演戏吧,就演戏吧,越是这样我就越不相信你是真心投奔大许,你小子这是有天大的图谋啊! 赵峘却是激动得身体都在微微颤抖,话语滚在喉间,激动得不知说什么才好。 独孤暴虽然脾气暴躁,但识人却远胜赵峘数倍,虽然他心下也十分开心,但不知为什么,却总觉得似乎哪里有些不对。 只有那老奴张让,一脸的阴鸷神色,在陈乐身仔细下打量,似乎想要从中出看出点什么来。 半晌后,赵峘才吐字道:“庆之啊!” 陈乐皱眉看向他:“公子何事?” 赵峘调整了一下面部的表情,努力使自己看起来更加和蔼可亲,道:“其实我们就是大许朝廷的使者啊,刚才闻君一席话,真是心中不胜感慨,君之忠义,世所罕见,君之见地,天下俯首,大许为能拥有君这样的臣民感到无上荣幸啊,我现在代表大许,正式邀请庆之你出山辅佐朝廷,不知庆之意下如何啊?” 赵峘说完这番话,心中不由为自己喝了一声采,可以说长这么大,他从来没有说过这么冠冕堂皇的漂亮话语,如今为了拉拢这陈庆之,他可真是什么都豁出去了,不过好在这陈庆之心向大许,如果他也打算前去投奔诸侯,那么自己今天可就真的丢人丢大了,而且回去京州后,也没办法向自己的父皇交待。 陈乐闻言,顿时脸上现出疑惑地目光,他不由看向镜花先生:“恩师,这……” 镜花先生单手抚额,有气无力地道:“爱徒啊,你一向忠君爱国,心怀朝廷,如今太子亲来邀请,难道你还不肯出山吗?” 陈乐闻言顿时面色大变,其实他心中早有猜测,这两年在鹿儿山上也做足了功课,对大许朝廷以及皇室中人都有了大概的了解,之前听雨墨形容了一番,此后来进入大厅时又推测了一下,再看到镜花先生装病的模样,已经判断出这位赵公子肯定是大许皇室中人,而他又看到张让,立刻反应过来这应该是一名太监,那么这皇室之人的身份就不难推敲了,肯定是皇子或者,太子! 只不过陈乐心中还有些惊讶,毕竟现在时局动荡不稳,如果是太子出宫,肯定会面临诸多凶险,所以他最初推测赵峘是一名皇子,却没想到竟然真的是大许太子。 他脸上的震惊多半是装出来的,但这神色却让赵峘很满意。 陈乐震惊了片刻后,立刻走上前,作势要跪拜,口中高呼:“草民不知殿下驾临,真乃滔天大罪,还请殿下降罪!” 赵峘自然做出礼贤下士的模样,早就搀起陈乐,没让他跪拜下去,口中亲切地道:“庆之啊,我对你神1交已久,心中仰慕,果然是见面更胜闻名,你又何罪之有,切勿多礼了!” “咳,咳,爱徒啊,这位是为师的二师兄,大许的当朝太师,独孤暴。”镜花先生在一旁道。 “啊,见过独孤大人!”陈乐急忙行礼。 “免了吧,虽然你师傅徒弟多,但你是我看得最顺眼的一个,没人的时候叫我声师伯就是!”独孤暴明显此刻心情不错。 “是,我是恩师的入室弟子,恩师总说我是他最得意的门人,庆之心中愧对此称啊!”陈乐一副谦良恭训的模样。 水镜先生心里却不知已经骂了陈乐多少句,这小混蛋,什么时候成了我的入室弟子了,还最得意的门生,老夫这辈子最得意的门生是赵易初那小子啊! 大厅内的气氛愈发融洽起来,足足一个时辰之后,水镜先生和陈乐才送赵峘等人离开房间,而赵峘在临上车之前,送给了陈乐两块令牌,语气和蔼地道:“庆之啊,没想到你竟然还要参加科举,这可真是大出我意料,我大许多久没出你这样才华横溢的人物了,我回去定然禀告父皇,相信父皇也会龙颜大悦的。” 陈乐急忙道:“草民卑微,岂可让殿下费心。” 赵峘笑道:“走了,走了,记得到京州后直接找我就是……” 看着车队渐行渐远,最后消失了踪迹,镜花先生一挺腰直起身子,一把拉住了陈乐的胳膊,表情十分精彩,哼道:“混账东西,给我进来!” 陈乐一脸苦笑,被镜花先生拉进了房内…… 下山途中,黑色马车之内,赵峘轻轻夹起一块糕点放进口中,愉悦地道:“张让,你怎么看?” 张让闻言沉默了片刻,随后斟酌地道:“回公子的话,此人身为学宫的学子师兄,文才自然无需怀疑,而他在天班考核时,敢于直接进入军队,而且作为斥候,竟然擒获了匈奴左贤王,可见胆量武艺也十分了得,单从这两点来说,已是不可多得的奇才了!” 赵峘点了点头:“确实,比那些朝中所谓的天才之辈,不知强上几许,张让,你看他适才所说,是否真心?” 张让皱了皱眉:“公子,这个无法判断,只不过老奴有些疑问,咱们大许能给他什么呢?让他话里话外尽是忠于大许的言语?” 赵峘想了想,道:“如今世风日下,世人皆以利字当先,说不得这陈庆之真是忠臣义士,也未必可知,正如你所说,如他做伪,以大许如今形式,又能给他什么,他又能图些什么呢……” “混账东西,说你到底图谋得是什么?别和我说忠君爱国的那一套,说了我也不信,大许必亡,这是不争的事实,你此时效忠大许,到底有什么目的?”镜花先生暴跳如雷,指着陈乐吼道。 “先生,你还是先将脸洗洗吧,把衣服也换一下,你看你现在哪里有一点风流名士的样子,简直就像是久试不第的落魄老秀才啊!”陈乐低声说道。 “嗯?是吗,我看看,我看看!”镜花先生闻言立刻皱起眉头,转身向大厅后面房间中的铜镜处走去。 片刻后,“雨墨,雨墨!” “先生,我在呢……” “快去打盆水来,哎呀呀,怎么弄了这么一副模样,真是羞于见人,羞于见人啊!” 陈乐闻言立刻眨了眨眼,伸头瞧了一下后,蹑手蹑脚地退出了房间,然后撒腿狂奔而去。 ------------ 第128章 明日隔山岳 夏末,大陆战火已经蔓延扩大,哪怕是赵国也开始整顿军队,处处戒严,不知矛头将指向何处。 稷下学宫这一届的天班学子正式毕业,毕业前一天按照惯例有一场宴会,宴会结束后,学子们三三两两聚到了一起,开始高谈阔论,大有指点江山的态势。 聚到一起的学子,都是平日关系比较好的死党一类,聊天同时也都订下一些类似攻守同盟的未来约定。 陈乐的房间内一共有五个人,分别是陈乐,田忌,郑玄,卢几道,裴环,卢几道和裴环都是丁班学子,以前还和陈乐比试过,因为对陈乐十分佩服,所以后来和陈乐的关系相处得极好。 陈乐煮了茶,给几人倒上,然后笑道:“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不知未来何日再能与诸位相见了,我去大许科考,胖子打算回越国,你们几人都有些什么打算?” 郑玄有些酒醉,看了几人一眼,道:“庆之兄,我也想去大许参加科考!” 陈乐道:“说的什么胡话,你比我年龄大,称我什么兄,不过康成啊,你能去大许最好,省得我到时人单力孤,在大许朝堂之上没有可以共同进退之人,以你之才,必然高中,到时我二人可党同伐异,共同进退,干出一番大事业来。” 郑玄闻言立刻红着脸道:“君子群而不党,庆之你如此说却是大谬!” 陈乐摇头道:“康成,我看你是读书读傻了,如果你在科举之中名次能超过我,我才同意的你说法,不然,一切都听我的!” 郑玄顿时讷讷,想要辩解什么,却又不知从何开口。 卢几道抱拳道:“诸位,我只能先回家族,等待家族安排,虽然我有心游学四方,但乱世当道,天下举步维艰,真是惭愧。” 陈乐点头道:“范阳卢家,书礼传世,大世未明之前,你暂回家族也没有错!” 田忌这时喝了一口茶,看向裴环,深沉地道:“环妹子对未来有何安排呢?” 裴环闻言顿时啐道:“胖子,谁是你妹子,不许胡说八道。” 陈乐在一旁顿时笑道:“裴家妹子,不必如此,明日一别,相见何难,胖子也不过是关心你。” 郑玄,卢几道两人此刻也笑了起来,几人都知道田忌一直对裴环有意思,只不过裴环这女孩性格也极其有趣,每每话语气得胖子都恨不得钻进地缝之中。 田忌急忙道:“就是,就是,大家同窗一场,彼此关心很正常。” 裴环眨了眨眼,道:“我自然也要回家中去,听说家中给我订了一门亲事,是江东陆氏的子弟,正巧去瞧瞧应不应我心。” 胖子闻言顿时张大了嘴巴,江东陆氏乃是吴国王族,吴国和越国乃是世代仇敌,他对裴环颇有意思,此刻听说裴环家族居然给他介绍了陆氏的子弟,顿时脸色黑了下来。 “陆家都是徒有虚名之辈,根本不值一提,哪里有人能配得上环妹子你!”胖子立刻大声说道。 裴环脸上不动声色,道:“听说陆家陆秀空还是极有才华的,而且据说他很可能会进入天下文华榜!” “陆秀空啊……”胖子立刻伸手搔了骚头,撇嘴说道:“那个油头粉面的小子能有什么才华,若是遇到我,管保三拳两脚打得他哇哇乱叫。” “哼,胖子你就吹吧,反正家族的意愿我无法违背,到时我要真的要嫁去了陆家,肯定就会住在吴国,和你所在的越国倒也相邻!”裴环羞恼地道。 “好啊,环妹子,你要是真嫁去吴国,那我就率人马前去抢亲!”胖子立刻恶狠狠地说道。 “你敢!” “有什么不敢的,抢完之后,我就占山为王,封你做压寨夫人!” “啊,胖子,你无耻!” 裴环立刻语气恨恨地低下头去,也看不到脸上具体是何表情。 陈乐笑道:“胖子啊,到时记得多带点人马,别被陆家给打得屁滚尿流地跑回来!” 胖子立刻道:“庆之你放心,我定然点齐十万大军,如果陆秀空那小子敢来,我就把他一起抓来,卖到窑里做个兔爷!” 众人闻言纷纷大笑起来,裴环的头垂得更低了,红晕已经布满玉颈…… 秋风起,天高气爽。 大许京州城外六十里,京山脚下,有一处别致的院落。 京山上,枫叶红,小院内,筝声动。 桃树下,坐了一名身穿白裙的少女,少女豆蔻年华,虽然年纪尚小,却已有绝色之姿,尤其一双星眸,曼妙无比,闪烁着慧黠的光彩,她正边抚筝,口中边轻轻地低吟: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吟罢,少女坐在那里发了一会儿呆,然后缓缓移动纤细苗条的身姿站了起来,她那精致无比的小脸之上含着一丝动人的微笑,自言自语道:“这坏蛋应该从学宫毕业了,会什么时候来京州呢?要不要派人前去打探一下……” 陈乐此刻正身处大梁城之内,他并没有马上前往大许,因为无论是文科举也好,还是武科举也罢,都将在明年春天举行,而他作为四大书院的毕业学子,也无须参加乡试等考试,而是可以直接参加会试,所以他也不着急,就先在大梁城内住了下来。 陈乐没有住在曾家,而是买了一座小小的院子,位于城东僻静处。 小院不大,进了院门是一个青石板铺就的天井,两旁有厢房,四四方方,看起来颇为工整。 一侧的厢房内正在冒着热腾腾地蒸气,蒸饭的香气从里面不停飘出。 天井正中间有一个石桌,旁边坐着一个明眸皓齿的少女,少女正睁着一双好看的眼睛盯着石桌上的一盘凉菜,脸上有好奇有惊讶。 “陈庆之,没想到你还会做菜?” 厢房内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惜画小姐,我可是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做得了诗歌,暖得了大床,怎么,看我这么优秀,你是不是想把我给收了呀?不过,你曾家的上门女婿可不好做啊……” “呸,陈庆之,你想什么呢,不要脸!”少女闻言,立刻粉面发烧,站起身怒斥道。 “算了,算了,这两天我夜观天象,红鸾星动,位置应了正西方向,看来我的真命天子在京州啊!”陈乐的笑声从厢房内传出。 ------------ 第129章 机关算尽 一个月后,陈乐来到刀令山张家。 两个后,他从屯兵的大山中走出,开始周游列国。 六个月后,他结束行程重新回到了大梁城,此时已经是第二年的初春。 坐在小院的天井之中,陈乐看着前方的三个人不由大皱眉头。 他离开的这半年时间,小院一直有人打扫,而打扫的人都是曾家派来的,所以小院里还是十分干净整洁的,此刻陈乐轻轻叹了口气,手指敲着青石桌,慢慢地道:“惜画啊,这是怎么回事啊?” 三人之中有一名正是曾惜画,只听她道:“陈庆之,什么怎么回事,节禁是祖父派来的,祖父让他给你做一名仆人,随你一同进京州,路上可以照料你衣食起居,喏,这里有祖父的信!” 陈乐闻言不由嘴角露出一抹苦笑,三人中的第二人正是曾家三小之一,曾家小三曾节禁,他心中明白,曾巩这是把宝押到了自己这里一支啊,势必要和自己扯上关系不可,这也足可以证明自己在这位曾家家主心里的位置。 “惜画小姐呀,照顾我的衣食起居,派个美貌丫鬟来就可以了,叫节禁来做什么啊!”陈乐摇头道。 “什么……什么美貌丫鬟,美得你!”曾惜画丝毫不给他好脸色。 “没有美貌丫鬟,惜画小姐跟随我同行也可以啊!”陈乐摸了摸下巴,两只眼睛上上下下地在曾惜画身上打量。 “啊,败类,你做梦呢,想让本小姐照顾你的衣食起居,下辈子吧!”曾惜画霞飞双颊,忿忿地道。 陈乐嘴角抽了抽,这小妞还真是一支小辣椒啊,他看向了三人中的最后一个,脸色一沉,道:“雨墨,你跑我这里来做什么?” 那第三个人却正是水镜先生的贴身书童雨墨,小书童脸上满是惊惶:“陈,陈师兄,师傅说我年纪大了,不合适再做书童,让我前来跟随你,我,我也有师傅写的信,给你,给你。” 陈乐眯起眼瞧着雨墨,心中暗想,水镜先生这老狐狸究竟是什么意思呢?他自己看好秦国,不遗余力地把学宫的优秀学子都向秦国输出,现在却偏偏把雨墨送过来,这可真是狡兔三窟啊,若将来秦国真的不成的话,那自己这里多少也是个机会,看来当今大世无论任何势力,都没有孤注一掷的啊! “雨墨,你今年多大了?先生竟然说你不合适做书童了!”陈乐问道。 “陈师兄,我今年十二岁了!”雨墨垂头丧气地说道。 “哦,那为什么先生不让你直接进入学宫读书呢?”陈乐试探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啊,师兄,我也想进学宫读书,可先生说我跟着你更有出息,说学宫里教的你全都会,学宫里教不出来的,你也会,所以叫我来跟随你啊!”雨墨嗫嚅地道。 陈乐闻言嘴角顿时一动,镜花先生这老狐狸,居然还给自己准备一顶高帽啊,真可谓是机关算尽! 他接过雨墨和曾节禁递过来的信,看都没看就塞进怀中,然后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就勉为其难带你二人前去京州吧,不过,此一去可能长路漫漫,颇多皱着,所以你两人就一个就做我书童,一个做我管家好了,雨墨做我的书童,节禁做我管家!” 二人闻言都行了礼,口中说了些效忠的话,听得陈乐忍不住笑,不由伸了个懒腰道:“现在就缺一个暖床的丫鬟了!” “哼,陈庆之,你慢慢地做梦好了,我走了!”曾惜画小脸再也绷不住,转身就走。 “哎,惜画,我明天早晨就离开大梁,前去京州,你不来送送我啊!”陈乐看着那美丽的背影打趣道。 “祖父会亲自来送你的!”话音刚落下,曾惜画就已经跑了个无影无踪。 第二天一大早,陈乐三人在曾巩以及曾家三少曾知礼,还有曾府众人的送行下,出了大梁城的西门。 “庆之啊,此去遥遥,记得长通书信,莫忘记我这把老骨头!”曾巩微笑地道。 “夫子严重了,知遇之恩,庆之怎敢忘记,无论天涯海角,庆之都会记得夫子的恩情!”陈乐抱拳道,心中不禁暗想,唉,你老人家把曾小三送到我身边来我想忘也忘不掉啊,如果你要是舍得把宝贝孙女再送到我这里,恐怕就真的要把我套死了。 “庆之,上车吧!”曾巩笑道:“祝庆之你春风得意马蹄疾,功名利禄双丰收!” 陈乐撩开马车帘幔,回头拱手道:“多谢先生了,庆之告辞!”说完之后,雨墨驾车,曾节禁骑马开道,三人一路向京州驰去。 陈乐所买的这辆马车极大,是双马驾辕,他自然舍不得让如烟马拉车,而是把如烟马拴在了后面,其上缰绳极长,可以跟着马车奔跑。 宽大的车厢内,羊皮垫子铺就,里面除了一张小桌外,还有两口大箱子,和一根油布包裹的东西。 雨墨好奇,回头道:“师兄,你还带了两大箱子书去京州啊,怪不得先生时常夸你,看来你确实勤奋好学。” 陈乐嘴角歪了歪,镜花先生即便嘴上夸自己,恐怕心中也是暗骂,他道:“雨墨啊,那些可不是书!” “啊,不是书是什么?”雨墨讶异地道。 “是衣物还有盔甲!”陈乐说道,他不但把神秘人送的盔甲和长枪都带上,还把去年神秘人送的那些衣服也带上,毕竟这些衣服无论做工还是材质都极好,而且他现在穿着也不小,扔了确实可惜,所以就全带上。 “师兄武艺高强,需要盔甲我知道,可师兄带这么多衣服做什么呢?”雨墨纳闷地道。 “唉,雨墨啊,这你就不懂了,都说人靠衣裳马靠鞍,京州是什么地方?是大许的京城啊,即便大许现在衰败了,但依然是天下最繁华的地方,去京州如果穿得不好,会被人瞧不起的,你还小,这些道理未必能懂啊。”陈乐一副无可奈何地语气说道。 “我懂,我当然懂,先生就时常说这些话,说什么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世人多以外物看人,穿得不好看,会被人轻视的。”雨墨说道。 “额……先生啊!”陈乐说到这里不由笑了一声,说起来这镜花先生还真是个时尚的老头呢,平时打扮得连许多年轻的小伙子都比不上。 ------------ 第130章 此山是我开 陈乐三个人晓行夜宿,一路向西,这一日终于来到赵国的边界处。 陈乐手持曾府令牌,一路之上自然通行无碍,离开赵国边界后,只见前方地势险恶,山势凶猛,官道早就难以找到,只有一条小路,从山旁经过,不知道要走上多久,才能重新接入官道。 三人就在经过一片矮山之时,忽然前方传来一声铜锣响,接着一个雄壮的声音响起:“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牙崩半个说不字,你且来看,哇呀呀……” “公子,有强盗!”小书童雨墨见状可真的吓得不轻,他从小在学宫长大,哪里见过这般阵势,顿时浑身颤抖地说道。 就是曾节禁也被唬了一大跳,不由勒住马看向陈乐。 “你们二人不要怕,停车!”陈乐撩开了帘幔淡淡地道。 他眯眼向前方看去,只见前方矮山一旁正有十几个人拦住了道路,为首的乃是一名骑着黑马的大汉,这大汉脸如锅底,络腮胡须,生得身材魁梧,膀大腰圆,穿了一身乌铁铠甲,手中持了一把宣花长斧,见陈乐看向他,顿时吼了一声:“哇呀呀,你且来看啊,管杀不管埋!”说完,他轮起了斧子向一旁的小树砍去,只听“咔嚓”一声响,小树被长斧砍得齐腰折断! 这一下顿时把曾节禁和雨墨吓得脸色更加煞白,陈乐在旁却“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这个身穿乌铁铠甲的强盗,看起来挺吓人,但他刚才询问了系统,这黑大个只是个十流武将的存在,根本比不上自己,自己的枪法现在已经是八流武将了,不说弓箭,单就枪法来说对付这憨货都就绰绰有余了。 “师兄,怎么办?”雨墨惊慌地问道。 “呵呵,我正好缺个持枪跨弓的侍卫,我看这黑大个不错!”陈乐眯眼笑道。 “啊,什么!”雨墨闻言顿时大惊,心想自己这位师兄真的是胆儿大啊,前面除了骑马的强盗,还有十几个喽啰,怎么就敢说要收服这黑大个呢? “雨墨啊,帮师兄解开枪布,师兄要给这把宝枪开锋!”陈乐说完,直接出了车外跳上如烟马,如烟马顿时仰天发出一声长嘶,声音嘹亮震耳。 “吆喝,你这书生,想要干什么!”前方的黑大个见陈乐居然从车中钻出上了马,不由伸出手中长斧,用斧头指着陈乐大喝道。 “师兄,这枪好沉啊!”雨墨双手抱着凤头錾金枪递到陈乐手中,陈乐一催胯下马,如烟立刻奔上前去。 “哎呀,你这书生,居然还想和我动手?”黑大哥好奇地看着陈乐的手中长枪和座下马匹,不由有些失神:“你这书生看样子很有钱啊,这马不错,枪也挺好!” 陈乐在马上哈哈大笑道:“呔,你这劫道的毛贼,居然还认得某的枪马不错?” 黑大个不由舔了舔嘴唇:“这马是如烟吧,这枪的造型好像听说过,叫什么凤头錾金枪?” 呀,陈乐骑在马上心里有些纳闷,没想到这黑大个居然还认识自己的马,还能叫出枪的名字来,他冷笑道:“你这毛贼居然还有点见识啊!” “呸!”听到这话黑大个不乐意了:“盗亦有道,老子见多识广,和老子干什么有甚关系,我说小白脸书生,你赶快把金银细软,还有这枪这马给我留下来,我还能饶你一命,不然今天就是你三人的死期!” 陈乐闻言气极而笑:“你这毛贼真是胆大包天,不过本公子正好身边缺了一名侍卫,我看你勇武有力,就勉勉强强地把你收了吧。” “小白脸我看你是在做梦吧?老子占山为王,风风光光,自由自在,做你什么劳什子的侍卫!再说,你有何本领让老子做你的侍卫!”黑大个裂开大嘴吼道。 陈乐眨了眨眼,心中暗想,这黑大个确实有些憨啊。 “这样吧,我看你也是员武将,你若能挡住我一招,我今天就把金银财宝都给你留下,但如果你连我一招都挡不住,还是乖乖地给我做一名侍卫,日后本公子高中科举,升官发财也少不了你一份!”陈乐诱惑道。 “啊我呸,你这小白脸太能吹牛,老子绰号神斧太岁,你居然敢羞辱我,别说挡你一招,恐怕我一斧子下去,你这小白脸就直接毙命了!”黑大个叫道。 “甭说废话,你到底敢不敢赌?”陈乐冷笑。 “有什么不敢的,我挡下你一招,你就把所有财物留下!”黑大个哼道。 “挡不下就做我的侍卫!”陈乐补充。 “好,吹牛不上税的小子,看招!”黑大个显然被陈乐气得够呛,直接催马上前,举斧就劈:“切西瓜啊!” 这黑大个虽然憨,却也不真傻,他竟然抢先出手,他心中想得好,如果能一顿急攻拿下这小白脸最好,反正这小白脸说的是挡不住他的一招,又没说限制自己出多少招! 陈乐见黑大个抢先出手,不由被这货的小聪明气得笑了出来,他一拨马头,如烟马立刻窜了上去,两马一错蹬,黑大个的这一斧子招式用老,陈乐已经来到他的旁边。 “啊,真么快!”黑大个顿时一瞪眼,本来他以为陈乐会举枪去挡自己这一斧子,没想到如烟马竟然这么快,直接冲了上去,这也让他接下来的一招用不出来了! 虽然这黑大个是一名十流武将,本身武力稀松平常,但是他却有仿佛玩赖式的连环三招,号称“三板斧”,这连环三招一旦连上是十分厉害的,但是连不上,便只能沦为挨打的份! 陈乐根本没有去挡他这一招,立刻就让他的“三板斧”断了挡,“啊,小白脸,你不按套路出招!”黑大个立刻愤怒大叫。 “套路?”陈乐笑道:“套路你大爷!” 他说完也没有用枪头,而是直接用枪尾来了一招“神龙摆尾”,凤头錾金枪闪电般的横扫出去,“啪”地一声抽到了黑大个的肋骨之上,黑大个身穿铠甲,被抽得“嗷”地一声,在马上坐立不稳起来。 这还不算,枪尾扫过去后在黑大个肋骨处卡住,陈乐稍稍一用力,向前顶去,只听得“扑通”一声,黑大个已经被戳下马去! ------------ 第131章 太不要脸了 “啊!”看着冰冷的枪头顶上自己的咽喉,黑大个不由吓得一声大叫。 “毛贼,你输了!”陈乐笑吟吟地道。 “小白脸,你别得意,是你不按套路出牌!”黑大个虽然心里害怕,却还是梗着脖子,大声喊道。 陈乐看着他,冷笑道:“你不服输吗?” “我……”黑大个想要再说两句硬话,但看着下巴颏处亮闪闪的枪头,却还是忍了下来。 “你叫什么名字?”陈乐忽然脸色一变,由冰冷变成了笑眯眯地问道。 “程铁石!”黑大个气哼哼地说道。 “来历!”陈乐依旧一脸笑容。 “哼,凭什么告诉你!”黑大个恼怒地道。 “你是我的侍卫,日后为我提枪带弓,我自然要知道你的来历!”陈乐丝毫不动怒,平静地道。 “小白脸,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某家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侍卫!”程铁石大叫道。 “看来你是不服输了?”陈乐皱了皱眉。 “我当然不服!”黑大个十分硬气。 “好,既然如此我们就再比过一场如何?”陈乐气急而笑道,然后慢慢地抽回了枪。 “比就比,老子还怕你不成!”程铁石急忙从地上一跃而起,但却忽然一下子呆住,原来那些随他一起来的喽啰们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这群混蛋!”程铁石气呼呼地上了马,看着前面的陈乐,忽然一催座下马,举起大斧就直接劈下,居然还是那招“切西瓜”! 怎么还是这招?陈乐心里纳闷,这一次他没有催马前行错蹬,而是举枪便迎了上去。 程铁石见状顿时心中大喜,哈哈哈,等的就是你这样!长斧与枪杆相交,他一歪斧柄,嘴中大喊一声“削指头”! 陈乐闻言心中就是一激灵,这特么不是前世有名的“三板斧”吗?他反应迅速,那斧柄刚歪过去,还没滑行出去多远,他便迅速反转枪杆,“当”地一声就将大斧磕了出去。 这三板斧的第三招是“抹脖子”,抹的是马的脖子,这一招十分阴损不要脸,陈乐心里有数,还没等程铁石用出这第三斧子,便一抖手中枪,快速无比地扎了过去。 这一枪快得令人发指,关键是程铁石根本躲不过去,因为这一枪并不是奔他去的,而是扎向了他座下马的马脖子。 “抹……哎呀,卧槽,小白脸你玩赖!”程铁石刚想用出第三斧子,却见陈乐一枪直奔自己的马脖子而去,顿时傻了眼,怎么对方竟然也这么不要脸?不带这么玩的啊,好不好? 陈乐马快枪急,一枪刺倒了程铁石的马,这黑大个立刻便从马上跌了下来,七荤八素之后睁眼一看,寒气四射的枪头又顶在了自己的咽喉处! “我……这个……”程铁石脸皮直抽,不要脸啊不要脸,这小白脸实在是太不要脸了,怎么能对马下手呢?就算要对马下手,也是某家下手才对啊! “程铁石,你服也不服?”陈乐这次没有给他好脸色,而是冷冷地问道。 “我……我服了!”程铁石一咬牙,终于说出“服”这个字来,不能不服啊,真功夫比不过,论起不要脸来,这小白脸比自己更胜三分,而且人家下手快啊,自己这边刚要抹马脖子,那边人家一枪都扎上了! “好,你既然服气,且说说你是什么来历!”陈乐道,即便他要找个侍卫,也不能找个来历不明的,自己也是看这黑大个不像奸滑之人,才突然生出这么个心思。 “小白脸,你是赵国人?”程铁石忽然问道。 “我是赵国大梁人!”陈乐道。 “好,你既然不是京州的人,那我就直说了,我乃是大许世袭卢国公的后人,卢国公传到我爷爷这一代后,被奸臣陷害,家道中落,最后嫡系这一脉只剩下我一个人,我没有别的本事,只有祖传的一点武艺,只好落草为寇,我害怕在别的地方被朝中仇人发现,就只好来到这许赵边界之处聚集点人马,打家劫舍为生,不过我打劫是打劫,可从没杀过人,就算是打劫,也是抢你这种有车有马的有钱人!” “落草为寇,打家劫舍,你还挺自豪!”陈乐冷哼道,卢国公他自然知道,乃是大许的开国元老,封做国公一级的元老,大都是立下天大功劳的人,才能受封这个职位。 虽然说国公一职世袭,但是毕竟悠悠五百年过去,大许朝自身都要崩塌了,就不要说一个世袭的国公会被陷害了。 陈乐紧盯着程铁石,脸上流露出疑惑神色,程铁石道:“小白脸你不相信?我有族谱和印信为证,我是程家的嫡系,还有一些程家的庶脉都跑到秦国去了,他们都可以证明我就是当代的卢国公!” 陈乐看着他忽然叹了一口气,道:“那你为什么不去秦国?” 程铁石道:“我开国祖上和秦侯有大仇,去哪里我也不会去秦国,那些程家庶脉去了也就罢了,我是当代的卢国公,绝对不可能去秦国寄人篱下的!” 陈乐点了点头,抽回了手中长枪,说道:“程铁石,我问你,你想恢复祖上的荣光吗?” 程铁石摸了摸喉咙,嘟囔着道:“当然想,谁不想谁是王八蛋!” 陈乐道:“程铁石,我给你一个机会,跟随我,终有一天你会恢复祖上的荣光,甚至还要超过,当然,我不会强迫你,我会给你时间考虑,如果你考虑好了,可以来京州找我,我姓陈名乐,字庆之!” 说完之后,陈乐也不去看这程铁石的脸色,而是轻轻一夹马腹,对后面喊了声:“雨墨,小三,走了!” 他有心收服这程铁石,但虽然打赌赢了,他却不愿意用赌约去胁迫,如果这程铁石能想通此事,跟随自己最好,如果想不通也没关系,他自己放弃了机会,也和自己无关! 转瞬间二十几天过去,陈乐三人的行程并不快,这一日才进入了京州城的直属地界。 一路上风和日丽,官道两旁可见种春田的农民,更有郊游的少男少女,无论衣着风度,以及繁华程度,都远胜其他的诸侯国。 又过了两日,前方一座雄城矗立在眼前,这就是大许的京城京州,又称许京! 其时,正是上午时分,远远地便可见络绎不绝的人流,正有序地从城门处进入,其中有贩夫走卒,各种做买卖的生意人,也有不知从何处来,风尘仆仆的旅人。 “师兄,我们要进城吗?”雨墨坐在车前回头问道。 “进城,进许京!”陈乐在车中传出平淡却又有力的声音。 ------------ 第132章 进许京,飞将军 许京东城门,城门高九丈,宽五丈,坚固青石筑就,城洞深达十几丈,外城也足有十几丈宽,随后才能进入内城。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许京的城楼上方完全可以跑马,甚至整个许京城上容纳十万大军都没有问题,堪称是大陆第一雄城! 陈乐这时已经下了车,看着眼前这座雄城心中震撼不已,虽然早在书册之上就已经见过这座雄城,但这座城真的出现在眼前却还是让人心中无比震惊。 他微微皱着眉,这样的雄城,如果粮草充足,守上个十年都不成问题,而毫无疑问,作为大许朝的京城,其内储存的粮草恐怕根本就在十年以上。 怪不得诸侯割据这么多年,都没有哪个国家出头来攻打大许,原本陈乐还以为是诸侯国都不想做这个出头鸟,害怕史书上那浓墨的一笔,现在一看,分明就是害怕损失惨重,动摇国力,不然以大许五百年的积累,国库之中的财宝恐怕会多得数不胜数,早就会有国家按捺不住,图谋前来灭掉大许了! 这座城!陈乐暗暗摇头,想要迅速攻下这座城,除非是从其内部想办法,否则,如此雄关,粮草充沛,兵源充足,就算是百万大军都会拿他没办法,什么奇谋妙计,在绝对的防御面前都会毫无用处! 从内部想办法……陈乐眯了眯眼,他忽然觉得,自己这一次来许京是来对了,大陆自古以来有多少强盛的国家,多少不亚于许京的城池,不也有被攻击破灭的那一天吗?只要方法对,哪怕是一颗星星,我都能给他撬动! “走吧,进城!”陈乐重新回到车中,吩咐雨墨道。 雨墨赶车,曾节禁开路,过了宽大的护城河,一行人来到了许京东城门之前。 东城门,人密如织,城门宽大,陈乐这三人一车并不是太过显眼。 每一名进城的人都需要出示身份路引,然后还要缴纳一定的入城铜钱税,才能进入许京。 城门两旁足足有上百名的兵丁在检查身份路引,待陈乐的车子走到城门边时,立刻便有兵丁拦住了去路:“车里人出来,检查路引。” “路引啊,我没有!”陈乐在车中十分肯定地说道。 “啊,师兄,你没有路引啊?”雨墨坐在马车前面立刻傻了眼,他看到陈乐一直镇定自若,以为他把三人的路引都办理好了呢,结果居然是没有路引! 这没有路引来闯城门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说大了就是诸侯国的奸细,说小则是不懂规矩。 一听到陈乐说没有路引,立刻有十来名兵丁围了上来,为首的一人嘿嘿笑了两下,“哐当”一声,腰刀出鞘半尺,阴沉地道:“没有路引还敢坐在车里不出来?” 这时候,车子的帘幔开了一个缝隙,一只白皙地手伸了出来:“这个东西行不行?” 手自然是陈乐的手,他的手指间夹着一张纸,淡黄的纸面,一朝九国通行的银票,面值一百两。 “这个东西吗……”为首的兵丁不动声色地接了过来:“这个东西也可以,完全可以代替路引了!” “那我们可以进城了吗?”陈乐轻声道。 “嘿嘿,公子请,请!”为首的兵丁说道。 “雨墨,走吧。”陈乐吩咐一声,雨墨闻言立刻赶起车子,但马车前行没有几米,忽然城门内传来一声娇斥! “马车停下,谁都不许走!” 只见在城门之内迎面走出来一只队伍,这支队伍只有十几人,但全部都是盔明甲亮的骑兵,就在最前方则有一名女将,这名女将头戴凤翅朝天盔,身穿秀春明光铠,胸前护心宝镜锃明瓦亮。 她坐下一匹枣红马,鸟翅环得胜钩之上悬挂一把单刃方天画戟,身后则背了一柄长弓,一只手按着腰下宝剑,冷冷地看向陈乐的马车。 马车停下,四周进城的人“呼啦”一声让出一块空地,胆小的早就跑着离开,胆大的则远远地围观着指指点点。 “这不是飞将军吗?飞将军又四处巡查了?” “是啊,咱们许京城有飞将军在,真是一大幸事!” “飞将军为何拦住这辆马车?难道这辆马车有什么问题吗?” “唉,当然有问题了,我刚才都看见了,这辆马车的主人没有路引,用的银……” “慎言,慎言啊,张老六你又管不住自己这张破嘴了!” “啊,嘿嘿,嘿嘿,我就是随口说说……” 陈乐这时坐在马车中,已经听到了周围的议论声,但是他并没有掀开车帘,而是在心中默默思索这飞将军是什么人,他在来京州之前,曾经做足了功课,对如今大许朝堂上的官员都做到了门清儿的地步,但这个飞将军却想不出来是什么人,不过他却想起来京城中的一个开国功勋家族,这个家族就是晋国公韩家,这韩家的开国老祖因为箭法如神,所以有飞将军的称呼,难道这拦路的女子是韩家的人? 陈乐心中暗自猜测,车外女将声音再次响起:“你们几个还不给我滚过来!”听声音,女子似乎是在呵斥刚才那几名检查身份路引的兵丁。 “车里的人出来!”女将的声音响起,语气冰冷无比,仿佛冬日寒冰。 “师兄,怎么办……”雨墨回头低声道。 陈乐坐在车里没有动,但却朗声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身为一名女子,如此不知礼义廉耻,难道是想要强抢民男吗?” 强抢民男?此言一出,四周围观的人顿时傻了眼,但随后便忍不住低声窃笑起来,就是那些原本看到这飞将军前来,而噤若寒蝉的守城兵丁,也有不少低下了头,肩膀轻微地颤动着。 “你……”马上女将闻言顿时呆了一呆,但随后便玉面绯红,满脸怒意:“你说什么呢,谁要强抢民男了?” “你!自然是你了!”淡淡的声音从马车内传出:“我自认进入许京并没有任何违反律法规定之事,也没有作奸犯科之举,你一个女子携队伍前来,不表明身份,直接就让我一个黄花大小伙子下车给你看,你不是强抢民男是什么?” ------------ 第133章 狂妄嚣张进许京 陈乐此言一出,四周围观之人更加忍俊不住,女将的脸色已经被气得红中发紫,原本一身的飒爽英姿在这种气氛之下立刻变得有些走了样。 不要脸啊实在是不要脸,女将羞愤交加,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和她说过这样无赖的话语,就算是许京城中那些王公家的纨绔子弟,也不敢和他开这种玩笑,因为她的脾气可不算好,而且她还有一个强势的爷爷和强势的老爹,根本就没人敢这般调戏她。 “混账东西,口出无状,一看就是想混入许京的匪类!”女将立刻娇斥道:“刚才的事情我可全都看到了,你根本没有身份路引,而是用银票贿赂守城士兵,才进的城门!” 女将此言一出,四周围观百姓立刻议论纷纷起来,语气间都愤愤不平。 “谁告诉你我没有身份路引?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没有身份路引的?”陈乐的语气依旧很平淡。 “我亲眼看到的,你们几个把银票拿出来!”女将对旁边喝道,那几名士兵立刻“噗通噗通”跪倒在地,为首一名手捧银票,嘴里不停讨饶。 “你没有路引,用这张银票贿赂他们几人,他们都已经承认,你还想抵赖吗?”女将狠狠地说出这几句话。 “噢,银票确实是我给的,有问题吗?”陈乐淡淡地道。 “你没有路引!”女将冷喝。 “谁告诉你我没有路引?像我这种身份的人,需要路引那种廉价的东西吗?”车内传出陈乐不屑地声音。 “既然你没有路引,那么就别怪……”女将冷笑一声,刚想指挥身后众骑将上前去抓陈乐时,忽然间却面色一凝。 只见车厢的帘幔间轻轻地伸出了一只手,这只手上握着一面令牌! 金黄色的令牌,上面图案密集,看起来典雅高贵。 “我说了,像我这种身份的人,不需要身份路引那种廉价的东西!”陈乐的声音更加轻蔑不屑。 女将睁大眼睛看着那面令牌,就连跪在地上的几名士兵也都偷偷地看向那令牌,这一看之下几名士兵立刻浑身一哆嗦,但随即就露出了喜色,只不过神情间却颇有些不解。 女将的神色变得越来越难看起来,她声音出奇地愤怒:“你有此令牌,为什么还要贿赂守城兵丁?” 陈乐声音懒洋洋地说道:“谁说我是贿赂?大爷我有钱,大爷我高兴打赏他们,大爷我看他们守城太辛苦,赏给他们喝茶的,不行吗?” “你……”女将此刻心里可谓是憋气又窝火,陈乐拿出的那面令牌,正是当日大许太子赵峘赠给他的两面令牌之一,这面令牌原本叫做九州通行令,持此令牌可以在天下通行,甚至在驿站之中可以免费住宿吃饭,乃是一种极特殊的令牌,虽然诸侯割据之后,这种令牌在诸国之间没有了作用,但是在京州却还是照常使用,而且十分珍贵,此令牌不仅完全能代替身份路引,更能彰显持有者的尊贵身份。 “我什么我,莫非你也想要打赏……”陈乐讥笑道。 女将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咬着嘴唇瞪着陈乐手里的令牌,气息紊乱不堪。 “虽然大爷很有钱,但是还真不乐意打赏你,好狗不挡道,还不快点让开,别仗着一点军中的身份,就耀武扬威,大许的风气就是被你这种纨绔子弟败坏的!”陈乐话说得十分不客气! “你这令牌是从哪里来的?”女将气呼呼地道,虽然持此令牌就可以代替身份路引,但她连陈乐人都没看到,又被讽刺挖苦一顿,心中十分不甘,不由问了一句。 “呵呵,据我所知,好像没有规定说要询问这种令牌出处吧?不过看在你是女子的份上,我尊重你,我给你面子,我告诉你也行,这块令牌是我从马路边的草丛中捡来的,怎么样!”陈乐大笑道。 “混蛋啊,该死的混蛋,我要打死你!”女将被陈乐这句话气得七窍生烟,这马车里的小子简直太不是东西了,前一句还像话,后一句直接就不说人话了。 “将军,将军……”女将身后跟随的众多骑将一见事情不好,立刻拉住女将,他们可都是被千叮咛万嘱咐过的,一定要保护好女将,也要在女将恼羞成怒时劝住她,不然依女将的脾气,一旦恼羞成怒时肯定会惹祸的。 在这些骑将心中,拥有九州令的人最不济也是个纨绔,说不得也是和女将同等身份的人,如果真的打出什么事情来,他们也难逃其咎。 “雨墨,赶车!”陈乐却根本不管这些,轻飘飘地说道。 小书童早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就连一直见多识广的曾节禁也吓得不轻,这里毕竟是许京,不是自家地盘,惹出事来没有人给兜着啊,两人战战兢兢地前行过去,待走到那骑队旁边时,陈乐冷哼道:“身为女子,抛头露面,骄傲自大,喊打喊杀,也不知道害臊!” “我,我要杀了你!”女将闻言又要冲上前,但再次被身边诸将拦住。 待马车走远一些,雨墨这才回头道:“师兄,你为什么要得罪那女子啊,先生说过,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你就不怕被她记仇报复啊?” 陈乐在车中慢慢地道:“雨墨,节禁,你二人记得,自从踏入许京这一刻起,你家公子我就要变成这种桀骜不驯的性格,想说就说,想骂就骂,节禁现在已经知道了我的另外一个身份,雨墨可能还不知道,节禁你告诉他!” “小雨墨,原来你还不知道公子是文华榜上的萧大师?”曾节禁立刻纳闷地道。 “什么文华榜上的萧大师?”小书童闻言顿时一头雾水。 “公子的另外一个身份就是文华榜排名第八十位的萧衍萧大师啊!”曾节禁小声道。 “啊,师兄你……”雨墨立刻张大的嘴巴。 “所以,你二人不要问为什么,总之从踏入许京那一刻起,我就是一个狂妄嚣张的人,当然我的身份也配得上这份自大狂妄,或许你们难以理解,但只要记住,忘记以前的我,现在的你家的公子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是!”两人一起应道,虽然二人不知道陈乐为什么要掩盖自己的真正性格,但在二人心中,陈乐这么做绝对有他们想不到的深意! ------------ 第134章 当可尽享齐人之福 许京的繁华远远超过陈乐的所料,可以说十个百个大梁城都没有许京这种繁华程度,甚至是诸侯九国的国都也没有许京繁华的十分之一。 陈乐并没有按照赵峘的意思直接去找他,而是寻了一处位置颇佳的豪华客栈住了下来。 这家客栈距离国子监很近,门脸装修十分高档,是那种门前挂了五对灯笼的顶级客栈,当然,这种客栈的住宿费用也高得惊人,凡是住在这种客栈的人,无一不是有钱人,而时下正当大许科举当前,客栈之内住宿的几乎都是天下各地而来的考生,这些考生几乎都出自世家豪门,前来许京未必是为大许效力,多半是前来镀金。 这家客栈名为天香,前前后后一共近五栋豪华的楼舍,陈乐喜欢清静,就住在了最后一栋楼舍之内,此时,距离大许文科会考还有十天的时间,但却看不到住在这里的举子埋头苦读,反而大多数人整天交朋饮酒,留恋花街柳巷作乐。 天香楼客栈的对面就是一座技院,名字也叫做天香,让人不免猜测是和这家客栈属于同一个老板。 陈乐虽然没有去过那家技院,但从来往的举子闲谈中也可得知,这家技院还是十分高档的,里面的清倌人不少,红倌人更多,个个都是国色天香,吹拉弹唱样样精通,甚至几名花魁还会作诗对偶,颇有文才,但陈乐无心去那种地方流连,他虽然不埋头苦读,却是整天坐在房间内喝茶发呆,而雨墨和曾节禁两人自然陪在一旁,一个煮茶,一个倒弄熏香,倒也呆得安静。 陈乐对面房中住了一名叫做陆承风的举子,来自龙马书院,时常和陈乐攀谈,这一日陈乐刚刚煮了一壶上好的毛尖,这举子便推门进来。 “啊呀,庆之啊,煮得一壶好茶,让我闻闻,这是什么品种!”陆承风装模作样地闻了闻,脸色顿时变化:“庆之啊,你这壶茶可了不得啊,这是极品的毛尖啊!” 陈乐笑了笑,知道这陆承风对茶叶颇有研究,不由道:“陆兄请坐,一起品茶吧!” 陆承风也不客气,一屁1股坐下,然后摇头晃脑地道:“庆之啊,你天天呆在这房间里不无聊吗,对面天香楼的姑娘都不错,为什么不去逛逛呢?” 陈乐眯着眼道:“陆兄,你去啦?” “我……我当然没去,我可是江东陆氏子弟,怎么可能在赶考期间去那种地方呢!”陆承风闻言立刻面色微红地道。 “额……江东陆氏子弟,陆兄可识得陆秀空?”陈乐问道。 “这个,当然认识,他是我陆家最杰出的子弟,嫡脉嫡系,陈兄这么问,莫非认识他?”陆承风好奇地问道。 陈乐微微一笑:“有过一面之缘,对了,陆兄,我问一句不该问的,你们陆家的陆秀空到底是男是女啊?” 陆承风闻言脸色顿时就是一变,然后冷冷地道:“庆之既然见过他,为何还来问我?” 陈乐微微一笑:“就是莫辨雌雄,才来问陆兄呢!” 陆承风脸皮抽搐了几下,忽然叹气道:“庆之莫要再提起此种话题,即便问我也是不知!” 陈乐眨了眨眼,自言自语道:“见过一面,惊为天人,若是红妆,不妨收入房内,当可尽享齐人之福啊!” 陆承风闻言顿时脸色大变,随即便神情不悦起来,拂袖而起道:“庆之,我走了!” 陈乐似笑非笑地道:“陆兄这就离开?不品茶了?” “哼……”陆承风也不答话,起身就要出门离去。 陈乐悠悠地道:“雨墨啊,把今年新下的雨前龙井煮上一壶来,我要品品今年的龙井和往年有何不同!” “你……你竟然有雨前龙井?”陆承风闻言忽然转过身子,一脸惊愕地看向陈乐。 要知道,雨前龙井乃是吴国特产,它地绝无,但就算是江东陆家也不是人人都能喝上这种极品的茶叶,只有家族长辈还有一些优秀的嫡系子弟,才有这种权利。 “唉,陆兄不是要离去吗?”陈乐立刻诧异地问道。 “我……庆之,你怎么会有这雨前龙井?”陆承风只是瞄了一眼,就看出雨墨拿出的茶叶绝对是真品无疑。 “呵呵,陆兄不是要走吗?我看陆兄还是别走了,坐下一起品茶多好,至于这雨前龙井却正是陆秀空送我的……”陈乐似乎有些感慨地说道。 陆承风看着陈乐,终于转过身重新坐下,然后慢慢地道:“庆之,你和他是如何相识的?” 陈乐立刻满脸的感慨,慢慢地道:“那是一个春风和煦的季节,那是一个花好月圆的日子,那一天啊,晚风徐徐,湖边波光粼粼,有鱼儿跃出水面,有虫儿鸣叫草丛……” 陆承风越听脸色越难看,猛地抓过茶盘上的杯子,“咕嘟嘟”一饮而尽…… 陈乐去国子监报名的第二天,宫中便有人前来。 来人自然是太子赵峘的亲信,是一名小太监,小太监送来一封信,还有一些珍奇的礼物,信上满是问候的话语,也问陈乐为何不进宫觐见,并且说,若是科考结束陈乐再不进宫的话,那么他赵峘便要三顾茅庐了。 陈乐看完信微微一笑,心里叹道,这位大许太子的手段还是太幼稚了,明明可以自己亲自来,却偏偏打发了一名小太监,要知道,真正有本事的人大多骄傲,若是你不能彻底感动或者是震服他,是很难真心为你效力的! 他给赵峘回了一封信,信上却也满是恭敬之语,反正这位太子喜欢听什么,他就写了什么,然后让小太监带走。 随后的几天内,陈乐依旧呆在房间内不出,直到科举开始的那一天,他才三更起床,然后沐浴更衣,天刚刚蒙蒙亮的时候,便赶到了国子监。 这次参加科考的举子足有几千名,但会考取贡士只得三百名,但这些贡士将来进了金殿,得到殿试名次之后,依旧还能留在大许的,却不知还有几人。 陈乐随着数千名举子一起进入了国子监内,经过身份验明和搜身之后,才进入了考场。 ------------ 第135章 大许科考 科举考试向来都在国子监内举行,说是考场,其实就是两米宽两米长的一个小格子房间,考试时间会持续一天,期间的饮食都由国子监承担。 陈乐坐在格子间内,前方是完全敞开的窗口,可以便于监考。 此刻还没有发卷,但却没人敢大声喧哗,偌大的国子监考场内,只能听到“沙沙”的脚步之声。 大约两刻钟之后,才有监考的兵丁开始按位置发放考卷. 卷子只有一张,上面是辅助考题,而答卷的白宣纸却有五张之多,至于主考题则是等发卷完毕后由主考官亲自拆开,主考题只有一份,是当今皇上亲手书写的,能不能高中,主要看皇上出的这道考题答得怎么样。 陈乐打开了辅助考题的卷子,上面主要是一些关于诗礼骑射数乐的问题,这些问题大多都是靠死记硬背就能完成,基本上没什么技术含量,算是考较举子学问全面性的考核。 这时,国子监之内忽然响起了一声钟响,陈乐知道,这是主考官开考卷了,考卷由皇帝亲自拟定,一般来说在开考前绝对不会有人知道考题是什么,但事事无绝对,尤其现在的大许已经腐朽不堪,哪怕启元皇帝再英明神武,可以保证自己所写的考卷没人敢打开偷看,却也无法阻止一些心机玲珑的臣子推测考题内容。 甚至这个时候,有一些宫内的嫔妃,会悄悄地把启元皇帝这阵子所读的书籍,还有平时自言自语关于典籍的话语都传出去,虽然这是大罪,但是哪怕是启元皇帝也没有办法,毕竟这种事情牵连太广,而且不但嫔妃,就是大小黄门也会做这样的事情,毕竟他们没有真的偷看考卷,只是揣摩圣意,而且背后都是朝中的大臣授意,所以哪怕启元皇帝英明,却也处处制肘,对此想不出有效的办法来。 国子监内钟响九声,主堂之中传出一个威严的声音:奉天子谕,本次科考题目为……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国子监内监考的兵丁将这考题一声声传递出去,转眼便传遍了整个国子监,甚至以最快的速度传遍了整个许京,随后,这一年科考的试题,以最快的速度传出京州地区,向各个诸侯国传去…… 许京城外的京山,绵延数百里外,就在京山的最南端,许、赵、燕三地交界之处的山上,有一片广袤的建筑群,这片建筑群虽然占地面积很大,但却十分朴素。 此刻,就在这片建筑群最中心位置处,有一个大大的院落,院落内有一座高大殿宇,这时天上忽然陆陆续续地飞来一群鸽子,这些鸽子在天上盘旋了一周,直接飞进了殿中,随后殿中出现了一声声惊叹。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怎么是这样的考题?” “难道是启元皇帝自知大厦将倾吗?” “即便是这种热血考题,也未必能激发举子之心吧,要知道许多举子都早已经有了去向,前来科举不过是镀金而已!” “我看倒也未必,天下乱象已启,这一届科举至关重要,启元皇帝这一考题未必就是单单说给举子听的,恐怕更是说给天下人听的吧!” “有理,有理,启元皇帝这一步棋走得很妙,毕竟大许五百年了,哪怕诸侯割据,但大许始终还是正统啊!” “那我们文华院现在要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让我们最优秀的弟子下山了……” 陈乐坐在考房之内,听到“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八个字后,不由双眼微眯,轻轻一叹,这算什么考题,这分明就是一份效忠书啊! 大许的科举考试通用一种特殊的文体,叫做五兴文,这种文体和八股文类似,但是却比八股文简单和容易理解一些。 这种文体分为破题,起兴,中兴、后兴、诗尾五个部分,开篇破题需要一鸣惊人,直接道出中心思想,最后诗尾需要以一首诗歌来抒发胸臆,其它的部分则类似于一般的议论文。 陈乐平铺了宣纸,坐在那里想了想,然后选了一支中毫,轻轻蘸饱墨汁,落下笔去。 “天下正统,唯我大许,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然贼星乱世,扰我紫薇,烟尘滚滚,河海不靖!” “然许贼不两立,皇业不偏安,天下之兴亡,匹夫亦有责!” …… “草民布衣,耕读于大梁,生而既食许粟,定当效忠圣皇,只愿尽吾全力,不求闻达朝堂。” “愿以七尺之身,三尺青锋,丈八蛇矛,血溅苍穹,还我万里河山,铸我无上基业,大许天命!” “愿以一片丹心,做中流砥柱,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学,为万世开太平!” “天地悠悠,正气不绝,生为许民,死为许鬼,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陈乐一气呵成,写完了这篇五兴文的前四部分,自己吹干了墨迹,看了一遍后觉得还比较满意,表忠心而已,这类的文章自己娓娓写来,无论文才还是真诚,不说天下第一,恐怕也勿须多让。 五兴文最后需要诗尾收题,他思索了片刻,换了一只羊毫,伸手便落了下去: 匹马布衣出梁关,一片忠心昭日天。 肯为圣明除弊事,愿将热血付余年。 踏平烽火三万里,不须马革裹尸还。 埋骨何用桑梓地,人生无处不青山! 打完,收功!陈乐微微一笑,把羊毫笔一抛,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 大许的科举会考只有一天的时间,太阳落山之时交卷,而此刻只在正午之时,陈乐就写完了试题。 午饭是由大许朝廷提供,虽然简单,但吃饱无碍,陈乐吃完之后,便坐在椅子上发呆,至于那辅助卷上的考题,他根本就没想过去答! 下午时,考场内远远地走来了三个人。 一个是穿黑袍的年轻人,一个是身材魁梧高大的老者,还有一名气宇轩昂,六十岁左右穿大红官袍的人。 年轻人正是太子赵峘,魁梧老者则是当朝太师独孤暴,而那红袍之人乃是此次科举的主考官,大许朝的御史大夫于自珍! ------------ 第136章 太子的打算 大许科考,一般都以六部某一部的主官为主考,大多时候都是礼部尚书担任此衔,但这一次却以当朝御史大夫为主考,可见启元皇帝对这次科举的重视。 御史大夫乃是当朝一品,三公之一。 历来各朝对三公的称呼不尽相同,有司马,司徒,司空,也有太师,太傅,太保,大许朝的三公则是太尉,丞相,御史大夫。 不过,大许的太尉并非名至实归,因为大许有六部制,六部是从九卿演变过来的官职,六部归当朝丞相统辖,而六部之中有兵部,所以,太尉是无法掌控全部兵权的! 当然,这种相互平衡的制度也是极好,一方面稳定了皇权,一方面可以让太尉和丞相形成一个相互角力的态势,而御史大夫正好平衡这个态势。 赵峘这次前来考场其实是来见陈乐的,本来科举考场,太子出现在这里有些不合时宜,但赵峘心中忍耐不住,还是来了这里。 他上次前往稷下学宫,除了陈乐之外,还拉拢了大概十几名天班学子,这些学子目前也全来到了许京,但这些学子并不是他最关心的,因为就算是他,也根本不知道这些学子将来会不会跑路! 他最关心的是陈乐,而且这次前往稷下学宫可以说朝中的大臣,包括启元皇帝都在看着,甚至他那三个兄弟也都在盯着! 许皇共有四个儿子,论才干赵峘并不是第一,他立为太子首先因为他是皇后嫡出,其次因为皇后乃是兰陵萧家的嫡女! 萧家乃是天下顶级的世家门阀,乃是天下最有才华的世家,萧家虽然立国大楚,但关系和大许还算比较平和,并没有太多矛盾。 这一次启元皇帝的四位皇子全部出外拉拢学子,四名皇子分别去了四大书院,虽然另外三名皇子不是太子,但在朝中同样有人支持,尤其赵峘的才干明显不是最拔尖,所以一直以来他这个太子的身份不是那么稳如磐石,朝中暗流涌动,不少大臣甚至都在等着看他的笑话。 赵峘出东宫拉拢学子,四大书院可以任意选择,但他却选择了稷下学宫,可以说他这次就是孤注一掷,把宝完全压在了陈乐的身上,这不单单是赵峘极度看好陈乐,更因为他这个人虽然草包脾气,但却生性好赌,喜欢去博! 当然,他这样做自然也有他的道理,毕竟陈乐的文才自不用说,当初学宫玄级升地级考核时,他就读过陈乐的那首《从军行》,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还是比较服气的,而且那一次最后的策论卷子居然被镜花先生给收走,这不可不说让赵峘很迷惑。 他这人虽然草包,性格好赌,但却也十分好奇,如果是因为陈乐写的不好,他自然不关心,但考核通过了,就证明陈乐写得极好,但究竟写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却让他怎么都猜不出来,写得好,却没有公布于众,那肯定是有一些惊世骇俗的言论在内! 还有就是这次燕国和匈奴的大战,究其根本,如果没有陈乐三名斥候带回重要的消息,并且擒获了匈奴的准左贤王尼罗,那么未必就能取得这么大的胜利。 这里面有一个先决条件,就是陈乐三人光带回消息也未必有用,因为这个消息太惊人,太震撼,燕国必须要验证消化这个消息,但他们却同时带回来了尼罗,那就不一样了,尼罗作为匈奴原右帐贤王的嫡长子,还是有很多人认识他的,他的地位在匈奴也毋庸置疑,所以这个重大消息完全可能是真的,兵贵神速,燕国直接出兵和验证消息多少天后再出兵绝不一样。 大许在燕国军中也有奸细,对陈乐三人这次斥候行动的经过摸了个大概,基本可以确定,陈乐在这次行动中乃是头功一件,如果没有陈乐,未必就能带回这个消息,更不用说擒获尼罗。 赵峘对陈乐的学识虽然服气,但却远没有对他在战场上的表现更加佩服,赵峘哪怕再草包,心中也知道,在当今之世想要稳住大许的基业,甚至反扑回去,靠什么学问才华是不切实际的,这个时候最需要的是名帅名将,能带领千军万马打仗收复河山的人,而普通书生,哪怕再有才华胆略,也未必能做到陈乐这一步,可以毫无疑问地说,陈乐是当世的文武全才,至于其他书院的师兄们,哪怕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但是在赵峘心中,这些和陈乐在战场上的功劳相比,都是不能相提并论的,尤其后来在鹿儿山,陈乐表现出对大许的耿耿忠心,更让赵峘心中大喜,所以赵峘义无反顾地孤注一掷,押宝陈乐! 他今天和独孤暴来到考场,并不是没经过深思熟虑,他心中不放心,陈乐来许京多日,既没有拜见自己,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表现,让他心中不安,他在许皇面前早就吹得天花乱坠,夸下海口,不但是对陈乐的本领,更是对陈乐的忠心,所以他今天才冒着受弹劾的风险,前来考场,一是施恩,二是不放心来看看。 陈乐这时正懒洋洋地坐在椅子上发呆,却忽然看到远处行来三人,见是赵峘独孤暴他顿时双眼一眯,至于旁边那个猜也能猜得出来,定是这次科考的主考官,当朝三公之一,御史大夫于自珍! 他懒懒地站起了身,整了整衣服,待三人走近时鞠躬行礼道:“草民陈乐,见过太子殿下,独孤大人,于大人。” 赵峘闻言立刻满脸堆笑,几步赶上前:“庆之啊,不必多礼,坐坐坐,考试要紧!” 陈乐直身笑道:“回殿下的话,我早已经答完了!” 赵峘闻言立刻道:“好好好,我就知道以你陈庆之的才华,这考题根本难不住你,我看看,我看看……” 赵峘必须要先看看啊,毕竟大许朝堂派系林立,说不得多少人希望自己这个太子倒台,就是科举之中也存在着舞弊,哪怕于自珍向以清流自居,从不结党营私,他也不放心,下面的人胆大包天,如果偷偷把考卷换掉了,于自珍也未必知道。 闻听赵峘要看考卷,于自珍立刻一皱眉头,这可是违规的事情啊,他刚想要开口,却不料前面的赵峘忽然一声惊叫:“好,实在是写得太好了!” ------------ 第137章 最好的考卷 赵峘这一声惊呼,顿时把后面的独孤暴和于自珍都吓了一跳。 只听赵峘喃喃地道:“真的是写得太好了,大许建国五百余年,庆之这篇考卷在历来的会考的答卷中,足可以名列魁首!” 独孤暴和于自珍闻言都是一愣,于自珍立刻皱起眉头,他也是三榜进士出身,听了这话心中自是不以为然,但又有些疑惑,顿时忘记了太子观看考卷的违规之事,几步走上前,站在赵峘身旁,目光落到陈乐的卷子之上! 这一看之下,就算是这位当朝的御史大夫,也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的眼光绝对要比赵峘毒辣十倍百倍,看到这篇文章之后,于自珍立刻头顶冷汗冒了下来。 独孤暴在后面也看出异样,急忙走上前去,一看之下顿时呆住了。 这篇文章写得好,可以说确实好到无法形容,尤其对仗句子,高大上到了极点,还有后面那首诗,简直可以说是咏志诗中的极品啊! 但是,但是,这篇文章里面的意思却让两人都感到背后凉风“嗖嗖”直冒,虽然说此次考题是“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但这考题是皇上出的,皇上具体心里怎么想谁能知道?就算是表忠心也有个度吧? 这篇文章破题好似檄文,里面除了赤果果地表达忠心之外,全都是刀光血影,简直就是把许朝大臣不敢说的话全都说了出来! 什么叫许贼不两立,皇业不偏安? 吗淡啊,你小子这是要和诸侯国彻底撕破脸皮吗? 什么叫愿以七尺之身,三尺青锋,丈八蛇矛,血溅苍穹,还我万里河山,铸我无上基业,大许天命! 你小子这是要和天下开战吗? 什么叫愿以一片丹心,做中流砥柱,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学,为万世开太平! 虽然你有才华,但也别这么吹好不好? 还有什么天地悠悠,正气不绝,生为许民,死为许鬼,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你这么写,让朝中这些老臣们的脸往哪里放?难道我们就都是在混吃等死吗? 还有最后那首诗: 匹马布衣出梁关,一片忠心昭日天。 肯为圣明除弊事,愿将热血付余年。 踏平烽火三万里,何须马革裹尸还。 埋骨不用桑梓地,人生处处皆青山! 这简直就是在打大许朝堂所有官员的脸啊,你不怕死,你愿意马革裹尸,甚至还不须还?你这小子的忠心表过了吧?难道大许朝堂文文武武就都是怕死之辈吗?就你一个大忠臣? 独孤暴和于自珍的神情都变换莫测,一副嘴里吃了苍蝇的脸色,尤其于自珍看着赵峘那激动得连声叫好的模样,脸色黑得都仿佛要滴下水来。 他是承认陈乐真有才华,这篇文章也写得真好,但说是五百年来最好的会考文章似乎有些过了吧?毕竟这文章是一篇表忠心兼之刀光血影的东西啊,哪怕写得再有才华,恐怕也只有皇帝才爱看吧? 一想到皇帝爱看,于自珍不由打了个哆嗦,见太子在那里手舞足蹈,他心中不由思绪翻滚,一时间想到了许多…… 大许皇宫养心殿,金碧辉煌都不足以形容这里的奢华。 高大的皇椅之上端坐一人,这人大约五十左右岁的模样,颏下三缕黑髯,生得龙眉凤目,不怒自威,只是脸色有些蜡黄,不过却难掩其雄豪英姿,这人正是如今大许的启元皇帝。 他这时慢慢地接过旁边一名红脸无须老者递过的参茶,轻轻碰了一小口,然后语气没有任何感情色彩地道:“太子去考场了?” 红脸无须老者低声道:“是,太子和独孤大人一起去的。” 启元皇帝道:“这陈庆之真有如此大的本领?” 红脸老者道:“具体多大的本事不知道,但燕国的事情都是真的。” 启元皇帝放下参茶,眼望殿门,沉默片刻后道:“这陈庆之是什么来历?” 红脸老者道:“齐国宗室,其父与前一任齐侯是同父异母兄弟,庶出,他和当今齐侯乃是亲堂兄弟。” 启元皇帝闻言自语道:“那么说他的父亲是公子秋寒了,公子秋寒是上届齐侯唯一的兄弟,两人各有一子,一个就是当今齐侯,看来另一个就是这陈庆之了。” 红脸老者对启元皇帝如此熟悉齐国事,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他心中知道,不但齐国,就是其他诸侯国的家事,启元皇帝也都熟悉无比,他道:“圣上英明!” 启元皇帝坐在那里沉思了一会儿,然后道:“这么看来,陈庆之是当今齐侯血脉最近的宗亲了。” 红脸老者急忙道:“齐侯还有一子一女,论血脉最近,这陈庆之只能排在第三。” 启元皇帝点了点头:“公子秋寒活着时没有封号,没有封地,更没有官职,听说,他死后只留下一座虽庞大但却简陋无比的府第。” 红脸老者道:“圣上英明!” 启元皇帝继续道:“看来,现在这座府第也不在陈庆之的手上了?” 红脸老者道:“陈庆之十二岁时就被宗正陈勿送上了稷下学宫,这些年再没有回去过。” 启元皇帝闻言叹气:“科考结束后,把他的卷子拿来我看。 红脸老者急忙道:“是,陛下!” 天色傍晚,陈乐此时已经悠哉闲哉地回到了天香楼客栈,他能看出赵峘对他的重视,深入了解过大许如今朝堂上的状态后,他几乎可以肯定,赵峘是在孤注一掷。 赵峘是许皇的第二子,他武艺比不上大皇子赵峡,但大皇子粗鲁,他才学比不上三皇子赵峻,但三皇子柔弱,在大皇子和三皇子之间,他占了一个中庸,但他们三人,无论文才武艺,还是性格能力,却又都比不上四皇子赵崇。 四皇子赵崇只小了赵峘一岁,事实上,赵峘和三皇子同年,只不过比三皇子早生了几个月而已。 他们四个皇子,除了大皇子的母亲是普通宫女所生,其他三人的母亲都出身世家,犹以赵峘的母亲,当今大许皇后萧丽云身世最为高贵,背景最为强大,但她萧家嫡女的身份却也饱受朝中老臣诟病,毕竟萧家已经建了楚国! 而四皇子除了母亲不是皇后之外,其他条件全部要比赵峘强,甚至有朝中臣子私下里还说过,四皇子乃是最像当今许皇之人! ------------ 第138章 天下武英榜 许朝臣子说四皇子是最像许皇之人,可不单单指的是容貌,更是指气度能力,方方面面,都和许皇年轻时相似。 朝中大臣分成派系,主要是依这几个皇子所组成派系,并没有真正的权臣,事实上以启元皇帝的英明,朝中也没人做的了权臣,只不过大许朝堂腐朽已久,启元皇帝虽然可以把权利紧紧抓在手中,但哪怕他再英明,但也对这腐朽得烂了根子的朝廷再无力气,对那些贪污腐化之事难以改变。 雨墨给陈乐叫了一桌子菜,曾节禁倒酒,三人也不分主仆,坐到一起喝了起来。 “师兄,能拿到会元吗?”雨墨问道。 陈乐喝了一口酒:“能!” 雨墨道:“如果万一拿不到怎么办?” 陈乐笑道:“万一拿不到文科举的会员,那我就拿武科举的状元好了!” “公子,够霸气!”曾节禁赶忙给陈乐斟上一杯酒。 “武科举的状元啊!”陈乐再次轻轻喝了一小口:“在我心里可比这会元难拿多了,论文才,我不服天下人,但论武艺,我却不知道这天下能人都有谁……” 赵峘此刻早已回宫,他掩盖不住满脸的喜色,陈乐的文章简直让他太满意了,虽然他做不到和启元皇相似,但他却了解自己的这位父亲。 他了解自己这位父亲简直了解到骨子里,都说四皇子最像启元皇帝,他却根本不觉得,在他心里四皇子只是表面像,但骨子里却根本不像! 所有人都认为,启元皇帝是那种沉稳如山,虽有王霸之气,但却沉静内敛的人,但赵峘却知道自己这位父亲骨子里的疯狂,只要有一个机会,他就会爆发出来,只不过启元皇帝登基二十二年了,一直都没有等到这个机会,一直都在稳定着局势,不过眼下乱世已启,这个机会即将到来! 赵峘欢喜的面容之下有一种癫狂,在他的心里,只有他才是和启明皇帝最相像的人! 庆之啊,你不是要参加武科举吗?你的文采我看到了,同龄人之中可以说是天下第一,就算不是同龄人,你也必是其中翘楚,我相信父皇也肯定会这么认为! 但是这武科举你可却未必能拿到第一啊,咱俩年纪差不多,我可知道那些武艺高强之辈有多厉害,不行不行,我要帮你,我必帮你,我帮你就是帮我自己的啊,听说这次武科举有武英榜上的年轻高手前来参加,我要是不帮你,你恐怕到时会吃大亏啊…… 陈乐坐在房间之内,静静地看着手上一张会有花纹的精美白纸,这是赵峘刚刚打发人送来的最新一期的武英榜。 他的目光着重观看了排名前十的武将,还有年龄不超过二十岁的上榜高手。 武英榜排名前十的高手: 第一名:秦天霸(秦国宗室,武器禹王神槊) 第二名:上官盛都(燕国大将,武器方天画戟) 第三名:古无极(楚国大将,武器望月刀) 第四名:萧乘龙(楚国宗室,兰陵萧家,武器滚龙枪) 第五名:罗克敌(秦国大将,武器吞狼枪) 第六名:韩杀(许朝大将,武器斩千刀) 第七名:陆云飞(吴国宗室,江东陆家,武器破天枪) 第八名:高猛(郑国大将,武器雷鼓瓮金锤) 第九名:权天赐(武英殿弟子,武器方天画戟) 第十名:海天阔(吴国大将,武器神龙棒) 这武英榜上前十名的高手,大多出自军力强大的诸侯国,至于齐国,在排名前十的大将中一个也没有。 陈乐看了一遍武英榜上这前十的高手,并没有年龄在二十岁以下的,他眼睛向下继续看去,只见整个武英榜之上,只有五人年纪在二十岁以下,而这五人的后面有两人做了红色标记,且有一排小字,字的意思很简单,就是说这两人极有可能前来参加这届的武科举。 这两人分别是排名第九十二的孟昭和第七十六的燕秋水。 孟昭是赵国人,燕秋水是楚国人,赵楚两国是诸侯国中关系和大许还算融洽的两个王家,否则也不会派人来参加武科考试,若是换了秦国,恐怕即使来了,也会被大许扣下。 这个孟昭陈乐倒是没想太多,但这个燕秋水却多多少少和他有那么一点关系,燕秋水是楚国狂人李元直的弟子,而李元直则是天璇居士的三弟子,是镜花先生的三师兄。 这楚国狂人李元直乃是当世之间文韬武略的大英才,是楚国太尉,战时的全国兵马大都督,堪称是楚国军界第一人,大权在握,闻名天下。 李元直在武英榜之上排名第十三,可以说是武艺极高,而他的弟子能排到第七十六位,显然也是练武的天才。 只不过陈乐对这武英榜还有所不解,因为他不知道这武英榜之上排名前十的高手,究竟算是几流武将。 他无奈之下询问系统,系统却直接道:宿主这个问题我也无法回答,必须见到其人才能确定对方的武艺等级。 陈乐顿时嘴角抽了抽,虽然系统没有给出答案,但是他猜也大概能猜出来,这武英榜上排名前十的高手至少也应该是三流武将以上的等级,说不得就是一流武将。 想到这里,他眉头皱得更紧,要知道他现在的箭法是六流,枪法是八流,锤发是九流,和这榜上的高手相差太远。 至于孟昭和燕秋水两人的等级,他却没办法猜测了,因为一般来说这样的榜单排名到二十以后的,水分都比较大,或高或低,准确度未必就那么真。 但无论如何,陈乐也知道,自己的弓法倒还可以,但这枪法却有些太不够看了,八流枪法,想来武英榜哪怕再出错,也不会把八流的武将排进去才是。 “系统,我要进入锻炼!”随着他的声音落下,整个人瞬间消失,出现在一片白茫茫的空间之内。 “宿主这次想锻炼什么?”系统冰冷地道。 陈乐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我之前整整一年都没有进入系统,这次是否可以叠加时间锻炼?” “如宿主所愿,这次宿主可以在系统之内停留十二个月的时间!” ------------ 第139章 升级,升级,再升级 陈乐之前整整一年没有进入系统,自从上次他完成了边境的系列任务后,便获得了叠加时间这个特权,所以这次他可以在系统内停留整整十二个月的时间。 系统内的锻炼,可以不吃不喝不停歇不休息,一直进行下去,所以锻炼的时间越长,取得的效果就越大,这也是他主动叠加时间的原因,这样不停歇持续锻炼一年的时间,足足等于在外界锻炼十年,甚至几十年! 原本陈乐想再多积攒一些时间锻炼,但眼下武科举中竟然要出现了武英榜上的高手,让他不得不改变计划。 “宿主打算锻炼哪方面?”系统道。 “枪法!”陈乐斩钉截铁地道:“我要选择一门枪法兵器谱!” “好,宿主可以先去系统商城挑选,如宿主的霸主点不足,可以动用信用值,目前宿主可以动用的信用值增加到十万点!” 陈乐舔了舔嘴唇,眼睛看向系统商城,他点开了枪法那个栏目,顿时一排排的兵器谱呈现在眼前。 其中有价值几千点的枪谱,也有价值几万点的,更有价值几十万点的,几十万点的陈乐想选也买不起,几千点的他又有些看不上,最后选来选去目光落到了一本名为《九凤朝阳枪》的兵器谱之上! 这本兵器谱价值十万霸主点,在系统之内算是排名中上了,商城内对这本兵器谱有简单的介绍,这本《九凤朝阳枪》共有九招,招招都是杀招,可以说是一门极其犀利的枪谱。 “系统,我选择这本九凤朝阳枪!”随着陈乐的话音落下,他的手上多出了一本枪谱。 陈乐看着手上枪谱,面色凝重,轻轻地翻开了第一页! …… 房间内,似乎是幻象,陈乐的身形忽然消失但又瞬间出现,他坐在那里,嘴角满含笑意。 眼前的桌子上,那张武英榜的榜单依旧安静地躺在那里,而系统内的时间却已经过去了十二个月之久! “枪法三流!没想到这本九凤朝阳枪居然如此强大,竟然在一年的时间之内让我从八流枪法直接晋升到了三流,可惜的是这九凤朝阳枪的最后一枪我还没有完全领悟,不然的话,恐怕我的枪法等级还要上升!”陈乐自言自语道:“不过还好,我的箭法等级也晋升到了三流,箭法不同于长兵,估计如今天下,箭法能达到三流的武将寥寥可数!” 其实陈乐也没想到这九凤朝阳枪如此厉害,直到他练习得差不多的时候,系统直接给出了他几个对手,这几个系统模拟出来的对手都十分的强大,全都是三流的武将,但是在这九凤朝阳枪法之下,却根本走不过几招,甚至那几名同是战力三流的系统模拟武将,竟然没有一个能等到他使出这枪法的第八招,基本都是在前七招就解决战斗,这也让他心中隐隐有了一种感觉,这九凤朝阳枪法应该可以越级战斗! 一想到越级战斗,陈乐心中就无比的兴奋,他伸手拿起武英榜,眯眼仔细看去,心中不仅有些得意,相信这一场武科举之后,自己极有可能也会位列榜上! 武科举在历代王朝中的重要程度,往往比文科举要弱,因为一般的来说武将世荫承袭的比较多,再加上由行伍逐步提拔起来的也不少,甚至这种行伍提拔在很多时候都被视为一种正途,而武科举选将只是个补充形式,所以影响力没有文科举高。 虽然武科举的这种形势让人很无奈,但武科举考试却有一点是被公认的,那就是骑马比武这个环节,这个环节的含金量还是极高的! 武科举并非只是考武艺,还被辅以策略笔试,策略笔试大多是考一些浅显的兵书,和一些战例测试,如果策略笔试不及格是不能参加最后的武艺考试的,当然,这一点自然难不倒陈乐,因为四大书院出身的学子不但在文科举上有特权,就是在武科举中也有特权,无需参加策略考试,可以直接进入武科场进行马射、步射、负重、摔跤、马上比武的考核。 大许朝的武科举举办时间,是在文科会考的三天之后,但是前两天是策略考试和批卷,第六天才是科场实战,所以陈乐心中也不着急…… 夜深沉,许皇启元帝独自坐在乾照宫之中。 整个宫殿空旷华丽,但是因为里面点的烛火不多,所以竟然有了一丝阴森之感。 启元皇帝并没有在乾照宫后的寝殿休息,而是就坐在乾照宫的龙椅之上,目光炯炯地看着前方御书案上的两张试卷。 “高望,这两张试卷真是太有意思了!”启元帝一脸似笑非笑的神情,对着旁边红脸老者说道。 “皇上圣明!”红脸太监高望目光低垂,恭敬地说道。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文华榜上排名第六十八位的朱熙竟然也来参加科考了,这种已经被当世称为大师的青年天才来我大许考科考干什么?”启元帝看着案上其中一张试卷缓缓说道。 御书案上的两份考卷一份正是陈乐的,而另外一份却是不知何时潜入许京参加科举的朱熙的! 朱熙身为文华榜排名第六十八位的青年儒道大家,前来参加大许科考,消息一旦传扬出去,势必会惊动天下。 “高望啊,你且来说说哪一份试卷答得比较好?”启元皇帝悠悠地道。 “回陛下,老奴不敢,老奴不敢参与朝政!”高望闻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好了,起来吧,我恕你无罪,自小朕读书时你便陪在朕左右,论起学识来,你并不比朕差多少啊!”启元皇帝颇为感慨地道。 高望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走到了书案前,仔细地看了一眼两张卷子,慢慢地道:“回陛下,这陈庆之的字要好过朱熙!” 启元皇帝点了点头:“是啊,单以此字来看,这陈庆之已是当世书法大家了。” 高望继续看卷子,他先看了朱熙的卷子,越看脸色越震惊,片刻后谨慎地放下,又拿起了陈乐的卷子,但只是看了几行,便手掌一颤,卷子掉落在书案上,而他“扑通”一声再次跪倒,低声道:“老奴不敢看!” 启元皇帝叹了一口气道:“有什么不敢看的,朕让你看你就看,看完了给朕说说你的想法。” “是,陛下!”高望哆嗦地重新站起身,再次拿起了试卷,一点点看去。 ------------ 第140章 许皇的心思 一刻钟之后,启元皇帝看着满头大汗的高望,道:“如何,说说你对这两张考卷的看法吧。” 高望伸出大红的袍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谨慎地道:“陛下,这陈庆之的书法要高过朱熙。” “嗯,这你刚才都已经说过了,说点别的!”启元皇帝笑眯眯地道。 “……回禀陛下,这两人都擅长溜须拍马,且溜须拍马的功夫都很高超,总的来看,还是陈庆之胜了一筹,此人溜须拍马的功夫已经达到了无形的境界,而朱熙就差了些,明显还停留在普通的境界,没有陈庆之那般将无耻当热血,将牛皮当荣耀的地步!”高望边说边脸皮抽搐,事实上他已经被陈乐的考卷给惊呆了。 “继续说!”启元皇帝似乎很爱听这红袍太监说两人的坏话。 “是,陛下,这两人都很擅长说大话,说空话,吹牛不打草稿,且以华丽优美的词句来佐助,尤其是这陈庆之的文章和诗,让普通人一看之下自然热血沸腾,恨不得横刀向天笑,不过陛下出的题目是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他这文章倒也切题,还是陈庆之胜了一筹!” 启元皇帝点了点头:“能让人热血沸腾的文章还是不错的,继续说吧。” “是陛下,从两篇文章的布局还有文采来看,朱熙的堪称完美,但陈庆之的就可以称作惊艳了,尤其是最后那首诗,虽然老奴对他的人品深表怀疑,但这首诗绝对可以流传千古,老臣认为,陈庆之文采要胜朱熙三分!” “那首诗写得确实不错,就是朕看了都有些热血沸腾,若是这诗流传出去,不知是否会多了几许儿郎为我大许效忠!”启元皇帝点头道。 “再说格局,朱熙通篇文章都围绕着朝堂,围绕着治天下,统万民,似乎在吹嘘一篇新的儒家学说,而陈庆之的文章通篇都在说着收复天下,打天下,满纸的刀光血影,仿佛在画一张大饼,从立意上来看,陈庆之有些粗莽,朱熙却很高雅,但是,现在天下纷乱,大战即起,陈庆之的文章应天下而生,格局大气,朱熙的文章虽然格局也很高,但却不符合时下形势,老奴认为还是陈庆之略胜一筹!”高望说完之后,略退了一步道:“老奴说完了。” 启元皇帝点了点头,盯着那两张卷子道:“在你眼里,这两人的人品似乎都不怎么样啊?” 高望道:“老奴认为,不以成败论英雄,不以人品论才干!” “哈哈哈,你这样说,不就是承认他们两人的人品确实都不怎么样了吗?”启元皇帝大笑道,似乎有些开心。 “老奴,老奴只是个人评价,认为他们二人都是无耻之徒,让陛下见笑了!”高望急忙解释道。 “算了,勿论人品,至少这两人敢说敢写,比朝中那些蝇营狗苟之辈要强,若他们真的忠心于朕,那朕就不妨让他们放手去干,总比那些连做都不敢做的鼠辈强上百倍!”启元皇帝笑道。 “陛下英明!”高望道。 “对了,高望,我听说太子居然派人送了一份武英榜去陈庆之那里?”启元皇帝问道。 “是,陛下!”高望道。 “难道这陈庆之还要考武科举不成?”启元皇帝皱眉说道。 “回陛下,他的文章和诗都信誓旦旦,要讨伐逆贼,若不考武科举,这个夙愿何年才能达到……” “武科举岂是那么好考……”启元皇帝微微闭上双眼,喃喃地说道。 …… 许京,一座庞大豪华的府第之内,太师椅上正端坐着一名中年人。 中年人相貌儒雅,俊郎不凡,但是却一脸的愁眉不展。 他的对面坐着一名老者,老者一身儒衫,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玉琪的病越来越重了!”中年人叹了口气道。 “小姐的病确实很奇异,既不是失魂症,也不是疯魔病,那么多名医偷偷去看过,却都看不出所以然来!”老者摸着胡须接道。 “关键是玉琪自己根本不知道自己有病,这才是最可怕的!”中年男子皱眉道。 “是啊,小姐这几年的行为实在是太怪异了,外人都多多少少能看出来她不正常,偏偏她自己不知道自己有病?这似乎有些不太可能啊,小姐可是冰雪聪明的……”老者一脸疑惑地道。 “我怀疑……”中年人眯了眯眼睛:“我怀疑玉琪知道别人都认为她有病,但她自己却认为她才是正常的!” 这句话有些绕,老者半天才明白,不由愣道:“小姐她知道?我却一直没有看出来啊……” 中年人道:“本来我也看不出来,但去年过年时,她派丁不三和丁不四出去了一次,据她说是去什么侠客岛,这可真是太好笑了,这世间哪里有什么侠客岛,何况所谓岛屿都在大海之中,丁不三和丁不四没过几天就回来了,按时间算也到不了大海之滨,但偏偏她一脸认真的样子,我转过身时用眼角余光看她,却发现她一脸的狡黠得意,似乎是什么事情骗过我才那么开心,所以我对她的病症十分怀疑,倒不是怀疑她没有病,而是怀疑她明知道自己有病,却把这病当成是正常的,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大爷,难道你就没有去问问丁不三和丁不四,他们两人到底去了哪里吗?”老者思索片刻后道。 “老何啊,你也不是不知道,家中谁能命令得了这二人?恐怕就是老祖宗都命令不了啊,他们二人是小姐八岁那年亲手救下的,他们只认玉琪一个人,他们不但武艺高超,而且对玉琪更是忠心耿耿,他们不是死士却胜似死士啊!”中年人叹道。 “二爷,这事说来也奇怪了,你说小姐当年只有八岁,怎么就能救下那二人呢?”老者疑惑地道。 “这事儿当年是有目共睹的,玉琪的聪慧是常人难及,也许她的病症是因为她太聪明所致啊。”中年男子忽然道。 “二爷这却是多心了,小姐聪明是好事啊!”老者闻言道。 此刻,在这府第深处的一座秀楼内,一名白裙少女正坐在楼上,她托着雪白的尖下颏望向窗外,然后那灿若星辰的双眸闪了闪,嘴角微微一翘,自言自语地道:“这坏蛋此刻身在许京,这次科举他定会拿第一名的,我……到底去不去见他一面呢?” ------------ 第141章 武科举的变化 陈乐去武科举考场报了名,这次武科举的主考官是当朝的兵部尚书周仁礼。 据陈乐之前研究大许朝廷的资料得知,这周仁礼应该是太子赵峘的人,是太子一派的核心人物。 周仁礼在大许朝廷上算不得大忠臣,但也不是奸佞,没什么功绩,却也没什么闪失,算是深得平庸之道。 陈乐报名时是周仁礼亲自接待的,显然他经过了赵峘的授意,言语之间百般热情,甚至和陈乐称兄论弟起来。 他观察这人半天,却也没看出个所以然,只是感觉周仁礼这人极会说话,而且没有太大的官架子,报名之后他便离去,却没想到就在武科场实战比试的头一天晚上,这人竟然送来一份资料。 陈乐坐在房间之中,手拿这份资料不由深深地皱起了眉头,他未想到,这次武科举竟然有这么多人前来参加。 让他大为震惊的不是武英榜排名第九十二的孟昭,和排名第七十六的燕秋水前来参加比试,而是武英榜之上排名第八的权天赐竟然也来报名参加武科举! 陈乐不由大皱眉头,这怎么可能?武英榜排名第八,这是何等的分量! 文华榜上的人可称大师,但文华榜排名前十位又被尊称文师,无论身份地位都极其高,简直堪比诸侯国的国君。 武英榜也是如此,武英榜上人都被称为大将,但排名前十又被称为武尊,身份何等尊贵,怎么会来参加大许朝的一个武科举? 陈乐的脸色有些阴沉,他觉得事情有些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他拿出武英榜再次仔细看去,权天赐,武英殿出身,武器方天画戟! 当然,这只是简单的介绍,在这后面还有一行详细的小字: 权天赐,二十二岁,武英榜十大武尊中年纪最轻的高手,兵器双刃方天画戟,有万夫莫当之勇,不属于任何国家,从小在武英殿长大,师从武英殿隐世高手莫非鱼,为人英俊不凡,潇洒倜傥。 “很年轻啊!”陈乐自言自语,二十二岁的十大武尊,可以说绝对是天才,天赋高得吓人! 陈乐穿越过来那年只有十六岁,但如今也已经十九岁了,不过他是依靠系统才达到了三流高手巅峰的境界,而这权天赐二十二岁就已经成为十大武尊了,可见这权天赐的习武天赋有多高! 而从这件事情上已经可以看出,武英殿显然已经按捺不住寂寞,想要在这大世之中分得一杯羹! 虽然文华院和武英殿都创自大许太祖,但是早在若干年前,这两处地方就已经逐渐脱离了大许的掌控,而成为天下至高的神圣之地,甚至可以说,这两处地方已经成为了不以血脉传承的另一种世家! 只不过在陈乐心中,颇对这文华院和武英殿不以为然,说白了,这不就是两个门派吗? 他喝了一口茶,心中暗想,虽然自己的马上长兵,很有可能不是那权天赐的对手,但自己不相信对方的弓箭也会那么强,大不了来个法师打战士,远远的和他消耗就是,反正自己有如烟马,并非消耗不起! 想到这里,陈乐心中有一些庆幸,作为武将,有一匹宝马良驹真的很重要,可以说战场之上,真正遇到危机时,能保护好自己的并不是什么神兵利器,也并非所有人都认为的宝铠,而是一匹通人性的宝马! 第二天武科举考试,陈乐一大早就来到考场,这一天主要考核的是弓马角力之类,有固定的考核标准,过了标准便算这一关通过,不计算高低分数,全部达标之后,便可以参加最后的比武。 这种考核标准是硬性考核,所以刷下去了不少的人,而且很多想成为武将的人不是承荫世袭,就是军中举荐,所以最后真正进入比武环节的只有几百人。 事实上这几百人已经不少了,毕竟文科场会试最后取的也不过就是三百人,而武科举淘汰到最后剩下几百人也十分正常。 这几百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都具备了成为武官的资格,哪怕最后比武只得了最后一名,也会获得一个低级军官的职务。 几百人的比武虽然听起来不少,但真正比试起来却极快,往往一个照面,半个回合,就会结束战斗,所以这一关只需三天! 陈乐通过硬性考核后,接下来在比武场上几乎是一路横推,就结束了第一天的比试。 第一天比武因为强弱差距实在太大,所以被淘汰下来的人数最多,最后只剩下来一百名举子,但陈乐却没有看到权天赐等武英榜上的三人。 他知道这是因为武英榜之人身份尊贵,恐怕要最后才出场,甚至权天赐很有可能会直接和比武最后的胜利者进行角逐,这对不知道此消息,却又有希望取得第一的举子来说,实在不是一个好消息。 陈乐在第一天的比武中,甚至都没有穿戴盔甲,也没有拿那把凤头錾金枪,即便这样,比武场上根本没有他一合之敌。 第二天,他依旧如此,牵着曾节禁的马便去了比武场,武科举比试,马匹和铠甲必须由举子自己提供,而武器考场则可以供应,但考场供应的一般都是普通的制式兵器,没什么特色,所以大多不为举子选择。 陈乐骑了马,来到武科场门前,这时已经陆续有举子向里面走,这些举子无一不是顶盔贯甲,威风凛凛,趾高气昂,像陈乐这样穿了一身雪白儒衫,前来比武的可以说是绝无仅有。 出示了准考令牌,走进场中等待抽签时,陈乐看见了几个人,一见这几人后他不由微微一愣,然后双眼一眯,心中不禁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是五男一女,为首的是一个儒生打扮的中年人,随后是一名老者,一名剑眉星目英俊的青年,还有一名白纱蒙面的少女,少女身后则跟了两个贼眉鼠眼的侍卫。 让陈乐一愣的不是别的,而是那名剑眉星目的青年,和兵部尚书周仁礼送给他的几幅画像中一人极其相似! 楚国燕秋水,武英榜排名第七十六!这人是燕秋水,陈乐心中立刻肯定下来! 但这却不是陈乐心中掀起惊涛骇浪的原因,真正让他吃惊的是,那白裙少女身后的那两名贼眉鼠眼的侍卫,正是前两年给自己送礼物的那两个家伙啊! ------------ 第142章 正式开战 连续两年,陈乐都收到了新年礼物,尤其是第二年的礼物,可以说是贵重无比,五级的兵器和盔甲,在这乱世,是有钱都买不到的东西! 连续两年的礼物都是由这两个贼眉鼠眼的人赶车送来,这两人口中送礼的主人,也在陈乐心中有了一个神秘人的称号,而这个神秘人从她第二次送礼的信笺来看,应该是名女子。 而这两人此刻就出现在陈乐的不远处,这怎能不让他心中震惊。 陈乐看着那两人,两人同样也发现了陈乐,先是一惊,但随后便开始对他挤眉弄眼起来。 这……特么的,陈乐此刻是真的有一些挠头了,这一行六人,其中燕秋水是楚国人,是不是可以说这六人都是楚国人?而且那送礼的两人分明是随从身份,跟在白裙少女的身后,难道那白裙少女就是给自己送礼的神秘人? 可这又怎么可能?虽然少女戴着面纱,但自己也可以确定绝对不认识她,也从未见过这名少女,她又是怎么知道自己是谁,人在何处,身材体貌的? 谜团,一切都是谜团! 尤其想起那信笺上的诗,陈乐更觉得头皮一阵发炸,此刻一行人从前方走过,白裙少女似无意般地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只见这少女眉若远山含黛,目若星空点漆,皮肤白若飞雪,虽然看不到容貌,却也肯定是一名绝色美女。 额……这事还真是古怪啊!陈乐摇了摇头,边思索边去一旁的武器架上取了把长枪拿在手中。 一刻钟后,武科场之内号角声起,抽签已经完成,庞大的武科场分成了十个部分,一百名举子,则分成十组,每组十人,十组一起进行比武。 陈乐被分到了第一组,这一组的十人抽签后组成五对,轮流上场比试。 陈乐被排在第一名上场,他一身儒衫,骑着普通的马,拿着制式长枪,立在场内,不动如山。 他的对手同样是一名年轻人,但是却顶盔挂甲,甚至连脸上都戴了铁网面罩,只露出两只眼睛。 陈乐看着这人如此打扮,不由摇了摇头,自己是艺高人胆大,所以穿着普通,可对面这位明显是怕死啊! 虽然说这种比试难免有伤亡,但是比武规则中有认输不得再动手的规定,一旦有人高喊认输,对手如果再继续出招的话那么会被直接取消科举资格,甚至还会被问罪,所以正常来说比试里受伤常见,但真正死人却不多。 看到陈乐一脸揶揄,那名用盔甲包裹全身的举子立刻大怒道:“兀那小贼,你什么表情,还不报上名来,某刀下不败无名鼠辈。” 陈乐倒拖着长枪,笑道:“陈乐陈庆之是也!” “陈庆之,今天就让你知道某家的厉害!”这人听完陈乐的名字,并不自报姓名,而是直接一催座下马,挥刀便砍了过来。 事实上陈乐在昨天的比试中,根本没遇到什么高手,大多都是不入流和十流的举子,最高也就遇到了一名九流武艺的举子,但也同样被他一招败北,甚至他都根本都没有使用《九凤朝阳枪》这套兵器谱。 眼前这全身罩得严实的举子,他第一时间就从系统处得知,是一名九流武将,乃是九流武艺的巅峰,堪堪就要迈进八流的境界。 不过对陈乐来说,这并没有什么区别,他在学《九凤朝阳枪》之前,学过一套其它的枪法,叫做《狂风暴雨枪》,一旦使用出来,枪快且急,此刻看那举子举刀劈来,他竖起枪杆侧身一磕,长刀被磕开,但他手上枪并没有停,而是枪身一转,枪尾直接点向对面举子的胸口! “啊!不好!”对面举子见状立刻惊叫一声,身子一动堪堪躲过,但陈乐的枪居然又是一转,枪头处狠狠地抽了过来,这一下,此名举子却再也躲不开了,被大枪狠狠地抽到了后背之上,立刻大叫一声,跌下马去。 “我认输,我认输!”这名举子明显十分怕死,立刻高声大叫起来。 陈乐收回了枪,场中监考者立刻大声喊道:“陈庆之获胜,换下一对上场!” 转眼间,五对举子轮流比试了一遍,淘汰了其中五人后,再次抽签,这一次只抽出两对,其中一人轮空。 陈乐这一次并没有被轮空,但对手依旧不强,他一招半式便赢了比武,接下来这一组只剩下三人,再次抽签,陈乐轮空,待那二人比试之后,便只剩下陈乐和那位胜出者了。 这一场比试之后,将决出此次武科举的前十名,前十名的待遇和前一百名可完全不同,武科举前十名的举子是会得到许皇亲自接见,并且授予官职,可谓意义重大。 陈乐骑在马上,眯眼看着这一组里最后一个对手,这是一名黄面皮的汉子,骑着一匹黄骠马,长相普通,但手上的武器却十分特殊罕见。 这汉子手上的武器是双枪,确切地说是双短枪,比正常的枪短了一半,但却是一对! 在前世的时候,据陈乐所知历史上使这种双枪出名的只有两人,一个叫做董平,一个叫做陆文龙,可以说这种武器绝对不是轻易就能练好的,不然的话也不会只有这两人才出名。 黄脸汉子身上也着了铠甲,算是轻甲,他此刻双手分别握枪,看向陈乐道:“你不是我的对手!” “噢?”陈乐闻言真的有些纳闷了,自己刚才和对手比试时相信这黄脸汉子肯定也看到了,自己一招半式就打败了对手,就算这黄脸汉子也没有这么利索,却为何说出这般大话来? “为什么说我不是你的对手呢?”陈乐并没有动气,而是笑眯眯地问道。 “我看过你的比试,你确实很强,但你却还不是我的对手,因为你用的是枪!”黄脸汉子冷冷地说道。 “我用枪怎么了?难道用枪就不是你的对手吗?”陈乐的嘴角勾了勾。 “哼!”黄脸汉子冷哼了一声,忽然双手一合,两把短枪的尾端竟然对到了一起,然后只见他双手迅速旋转抓拧了一下,这两杆短枪竟然变成了一把拥有两个枪头的长枪:“我这对鸳鸯枪,号称破尽天下单枪,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识相的还是快快投降吧!” ------------ 第143章 鸳鸯双枪 陈乐看着那支两个枪头的长枪,不由嘴角抽了抽,本来还是逼格满满的双枪,结果这两头一接,居然变成了一把唱戏用的花枪,他声音平淡地道:“真是太可笑,就凭你手里那玩意儿,也敢称破尽天下枪?在我眼中,你这武器不过是小儿过家家一般的东西罢了!” “什么,你敢侮辱我的兵器!”黄脸汉子闻言顿时大怒,他视自己的这对兵器如生命,从来都坚信这武器才是枪中之王,出道以来也确实没有使枪的对手能打赢他,所以根本不能容忍陈乐的话语。 “我要让你尝尝我的厉害!”黄皮汉子怒叫道。 “算了,看在你这么自信的份儿上,我就一招打败你吧!”陈乐微微一笑。 “狂妄啊狂妄!”黄脸汉子此刻已经怒不可遏,气得再说不出话,拍马舞枪便冲上前来。 事实上,这黄脸汉子的枪法走的是诡变一道,他本是平民出身,小时候在家乡的村外遇到一个重伤垂死之人,他将这人救回家中,虽然这人最后也没活多长时间,但却在临死之前传了他一套枪法,便是这双头枪,而这人当时因为伤重,不能亲自骑马传授他,所以这黄脸汉子也就学会了十之二三,但这十之二三已经让他这些年难得一败! 此刻,就在不远处的看台之上,一名青年正盯着陈乐比武之处,这青年正是燕秋水。 “咦,这不是鸳鸯双枪吗?”随着燕秋水的话音落下,中年人,老者,白裙少女和那两名侍卫都一起看向陈乐这方场地。 “真的是鸳鸯双枪啊!”中年人立刻神色一变,“嚯”地一下站了起来。 “是丁彦平的鸳鸯枪?”老者也脸色大变地说道:“当年双枪大将丁彦平反出秦国,不知所踪,天下人都以为他死了,没想到居然还有传人!” “双枪大将丁彦平曾经名列武英榜的第五名,他的传人哪怕只得到他十分之一的真传就了不得!”中年人皱眉道。 “丁大将军的枪法天下独步,乃是四绝之一,他的传人就算只得到他十分之一的枪法,进入这武科举前十就没有任何问题!”燕秋水正色道。 “是啊,燕贤侄说得不错!”中年人摸了一把胡须道。 “他的对手竟然也用枪,这个人居然穿着布衣,没有盔甲,这未免太托大了一点吧,丁大将军的鸳鸯双枪号称破尽单枪,这人能恐怕在双枪之下连三招都撑不过去啊!”燕秋水缓缓地道,然后看了一眼旁边的白裙少女:“师妹,我说得对不对?” 白裙少女眨了眨一双妙目,也看不到脸上表情,只是淡淡地道:“依我看来使双枪的人,不是那布衣少年一招之敌!” “什么?师妹你……唉……”燕秋水闻言表情一滞,微微叹了口气,瞧了一眼中年人,中年人虽然面无表情,但嘴角却不停抽搐,显然心中尴尬到了极点,燕秋水似乎也知道这白衣少女有某些病症,不由摇了摇头再不说话。 白裙少女分明瞧到了两人的小动作,细长好看的眉毛微微挑了挑,轻哼了一声:“丁不三,丁不四,你俩说那边的比武谁能获胜?” 两名侍卫闻言顿时挤眉弄眼起来,都嘿嘿笑着不说话。w w w . t x t 8 0 . c om “你俩说吧,不用有任何顾忌!”少女看到两人獐头鼠目的样子似乎有些羞恼,冷冷地道。 两名侍卫中的丁不三道:“小姐刚才说的极是,那使双枪的不过是花架子而已,根本不是那布衣少年的一招之敌!” 丁不四也大声道:“对对,我瞧那布衣少年潇洒倜傥,玉树临风,龙凤之姿,那使双枪的肯定不是这少年一招之敌!” 这两人的话一出口,中年人和燕秋水,包括那名老者全部都面露诧异,如果说少女这么说他们还都认为是少女的病症又犯了,但丁不三和丁不四是什么样的人,三人心中都有数,这两人来历不凡,武艺奇高,眼界广阔,断然不会看错。 难道是这两人故意哄白裙少女开心才这样说的?三人只是念头一转,便生出了这样的想法。 可那也不对啊,一会儿那少年落败了,不是更会刺激到少女吗?中年人顿时有些不高兴地哼道:“二位这么说可是有些不负责,鸳鸯双枪乃是当年武英榜排名第五的双枪大将丁彦平的绝技,丁彦平不但是武英榜武尊,更是当年的四绝四猛四大怪中的四绝之一,哪怕这使双枪的举子只有他十分之一甚至几十分之一的武艺,就根本不是那少年能敌的!” 燕秋水和老者闻言立刻点头,显然十分支持中年的人话,但这时丁不三却怪笑一声:“二老爷这话说得有些过了,丁彦平算什么东西,他的双枪虽然有两把刷子,但说什么双枪破单枪简直就是笑话!” 丁不四也道:“就是,丁彦平的双枪不过就是别出心裁走诡道而已,在真正的用枪高手面前根本就不堪一击!” 两人虽然对白裙少女无比尊敬,以奴仆自居,但对其他人可没那么客气,白裙少女曾经救过他们二人的命,他们死心塌地为白裙少女效力,对其他人可没那么好的脾气,哪怕这中年人是兰陵萧家的嫡系,未来的萧家家主,他们二人也是一般对待。 燕秋水这时在旁闻言不由道:“二位此言差矣,如果双枪大将丁彦平真是那么不堪一击的话,又怎么能在当年排到武英榜的第五位!” 丁不三闻言看着燕秋水冷笑一声:“小子,你那点见识还拿出来卖弄?就是你师傅李元直的武艺在我兄弟二人眼中都不够看,怎么?丁彦平排第五被我兄弟瞧不上,你师傅排第十三,武艺不如丁彦平,你认为我们在影射你师傅吗?” 丁不四更是阴阳怪气地道:“李元直就不说了,不管他如何,但他师傅天璇居士却是一个大能,就说你这个排名第七十六的武英榜高手吧,在我们兄弟二人眼中,就是你也不是那少年的对手!” 什么?二人的话一出口,顿时包括中年人在内都是一愣,在这丁不三丁不四的眼中,居然连燕秋水都不是场中那少年的对手? ------------ 第144章 有凤来仪 “怎么,不服气吗?”丁不四嘿嘿笑了两声,再不说话,而是对着白裙少女道:“小姐,我说得对吗?” 白裙少女眨着星眸,点了点头:“说的没错,就是说的还有一点谦虚,其实就连我师傅都不是场下那少年的对手呢。” 啊?众人闻言都是一愣,中年人脸色极其难看,道“玉琪……” 燕秋水更是一脸地愤慨,道:“师妹,你这般说话,莫非你认得那少年?” 白裙少女摇头道:“不认得,不过我就是这么想的!” 这话顿时让几人都无语,看来这白裙少女还真是病得不轻,连武英榜上排名第十三的李元直,都说不是这少年的对手,这样的话说给谁听谁都不会相信啊。 中年人暗叹了口气,示意几人都不要再说话,然后看向比武场中,场中那黄脸汉子正手持鸳鸯枪向陈乐冲去。 陈乐此刻嘴角含笑,双枪破单枪?单枪破双枪还差不多,尤其是这种两只短枪合到一起的双枪头,这种枪虽然优势明显,但却有一个不易被人察觉的劣势,那就是这种枪的有效距离比普通枪要略短。 无论是两把短枪,还是合成一支长枪,有效距离都没有正常的枪长!两把短枪自不用说,合成一只长枪后,也不可能一只手握住某一面的枪头进攻,所以真正使用起来,没有普通枪的有效距离长。 破这种鸳鸯双枪,其实就是两个字,远攻! 这个远攻可不是说离远了攻击,而是要把手上的武器最大距离化,让对方的武器攻击不到自己,但自己的武器可以伤害到对方!当然这种远攻对刀枪有用,但对双锤双斧之类的武器就没太大用了,锤斧力沉,说不得一下就把枪震飞或者打弯了。 陈乐手中的枪是制式武器,制式武器一般的长度都比较标准,因为对于普通的兵将来说,武艺都很寻常,那么武器要是再占不到便宜,那么这仗就没法打了,所以陈乐手中的这杆枪不比黄脸汉子合到一起鸳鸯枪短,甚至还要稍稍长出那么一寸。 一寸的距离听起来不算什么,但真正的战场之上却是差之毫厘,胜之千里! 黄脸汉子持双头枪袭来,陈乐在马上忽然掌中枪一滑,竟然单手握住了枪尾的枪欑处,然后身形前探,长枪如同一只凌空飞舞的凤凰一般,枪头颤动出绚烂枪花,一枪向前方笼罩而去。 《九凤朝阳枪》第一招,有凤来仪! 陈乐现在是三流的武将,黄脸汉子虽然级别不低高过那些寻常举子,但却远没达到三流,虽然他的双枪走诡道,但是九凤朝阳枪乃是极其厉害的枪法,可以说在这个大陆已经是顶尖的枪法了,是那种单传秘授的绝技,如果是双枪大将丁彦平在世,还可以躲过这一招有凤来仪,但黄脸汉子却哪里有那种本事! 啊,不好!黄脸汉子根本没料到陈乐的枪法这般奇妙,本来他等级就没有陈乐高,枪法也不比陈乐强,而且陈乐这一招正是单枪破双枪的绝招,他又哪里躲得过,只见枪光缭绕,“噗嗤”一声响伴随着惨痛的吼叫,黄脸的汉子一侧肩头鲜血喷涌,整个人已经跌下马去。 这还是陈乐不想伤他性命,所以枪头偏了偏,刺向他肩膀的位置,不然这一枪可是直接冲着胸口处扎去的。 黄脸汉子坠落马下,立刻惊慌大喊:“我认输……”这句话刚一出口,他整个人便已经晕了过去。 陈乐骑着马,“哒哒哒”地走了几步,看着跑来的士兵将黄脸汉子抬下场后,面无表情地看了看手中的制式长枪,忽然“噗嗤”一笑,自言自语道:“什么双枪破单枪,真是可笑!” 此刻,远处的中年人和燕秋水都看傻眼了,中年人皱紧眉头,微张着嘴巴,一副沉默表情,燕秋水则脱口而出道:“这不可能!” “不可能?嘿嘿,小子,事实就摆在你的眼前,在你眼中称为绝技的鸳鸯双枪如此不堪一击,甚至连一招都没有使完就被打下马去,如果不是那少年留手,使双枪的已经被一枪扎死,你还有什么不服的!你以为你在武英榜排第七十六就了不起?在我眼中,那就是个屁,武英榜前二十的人才算有些本事,你根本不够看!”丁不三毫不客气地冷笑道。 “你……”燕秋水闻言顿时勃然大怒,但他也知道这丁不三丁不四极不好惹,不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怒意,看向场中陈乐不由来起气来,这兄弟俩把自己贬得一文不值,还说自己不是那布衣少年的对手,这怎么能不让人生气,要知道武英榜上的高手,到哪里不是受到王侯般的待遇,怎么能受得了这样的话语! 中年人这时轻咳了一声,从尴尬的神情中恢复过来,他瞧见自家女儿正望着场中少年,不由心头一凛,道:“玉琪,你认得那少年?” 白裙少女萧玉琪波澜不惊,回道:“父亲,我不认识。” “真的不认识吗?”中年人一脸的狐疑。 “真的不认识。”少女语气真诚。 “噢……”中年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二位,请问你们认识那少年的枪法吗?”老者这时忽然开声,化解了此刻的冷场。 “这少年的枪法……”丁不三顿时住了嘴,看向一旁的丁不四。 丁不四摇了摇头:“他只出了一招,而这一招还奇快无比,我认不出这枪法来,不过小姐博览群书,学识源深,想来肯定认得这枪法吧?” “玉琪?”中年人在旁不由好奇地看向自家女儿,就是老者和燕秋水也都看向白裙少女。 “这是九凤朝阳枪,乃是最顶尖的枪法,在大陆之上已经失传多年了。”白裙少女语气颇有些奇异地说道。 “九凤朝阳枪?”中年人立刻皱了皱眉:“我有些印象,似乎当年从一些典籍中见过此枪的名字!” 老者在一旁不由道:“小姐博学多识,石某佩服!” 中年人虽然没再说话,心中却是万千疑惑,远处那少年的枪法只出一招,而且速度飞快,自己女儿怎么就能一眼认出那是九凤朝阳枪?按道理来说,除非她以前就见过使用这种枪法的人,否则哪怕博学,也局限于书本,肯定无法一眼之下就认出来的!想到此,他不禁再次看向白裙少女,只见少女蒙了面纱,瞧不出表情,只是一双眼睛弯成新月,似乎显得她的心情很不错。 ------------ 第145章 十大名剑 比武结束,陈乐进入了这次武科举考试的前十名,武科举的主考官周仁礼分别接待了十人,说了一番鼓励的话语! 陈乐回到天香楼客栈之后,发现房间内竟然有一名小太监在等候,小太监先是给陈乐行了礼,然后道:“太子命我前来问候公子,本来今日公子取得了武科举前十的成绩,太子理应亲自前来为公子把酒接风,但上次太子进入文科考场,已经被场中的大臣盯上,弹劾了几次,所以太子也是焦头烂额,所以实在无法亲来,命我前来给公子送一件礼物!” 陈乐这时已经更过了衣,他让小太监坐下,然后命令雨墨给这小太监沏了一杯茶水,笑道:“小公公不必客气,还未请问公公高姓大名?” 小太监明显也是太子的身边人,不然也不能派来做这隐秘事情,他笑道:“陈公子太客气了,太子赐小人姓赵,全名一个忠。” “赵忠?这个名字好,很好,真的很好!”陈乐点头道。 “公子,这就是太子派小人送来的礼物,小人坐马车前来,车夫都在街口处等着,小人一个人带礼物进来,绝无旁人得知。”赵忠边说边取下身上背着的一只长匣,放到了桌上。 陈乐看向长匣,双眼微眯,道:“剑?” 赵忠急忙道:“公子慧眼,正是一把剑,太子说这是一把极好的剑,小的不识,还请公子给小人长眼。” 陈乐点了点头,伸手去开盒子,他的手刚碰到紫檀的匣子盖时,就感觉到了似乎有一股森然冷意从匣中渗出,不由双眉一扬。 匣盖打开后,里面露出了一把长剑,这把长剑剑鞘古朴大气,镶嵌着各种宝石,但宝石的颜色却有些黯淡,显然是有些年没有被人使用擦拭过了。 陈乐伸手抓出这把剑,剑身入手微寒,他将剑举起,映照着窗外的光亮,打开机簧,缓缓拉开。 “嘡啷”一声清响,仿佛神龙低吟一般,剑身被陈乐拉出了三寸! 只见那露出的剑身呈现白亮微黄的光芒,上面出现了一个篆字铭文,是一个巨字! 陈乐双眼微眯再次一拉,长剑出鞘五寸,另外一个铭文呈现在他眼前,竟然是一个阙字! 巨阙,古剑巨阙! 大陆历史有十大名剑,把把都是神兵利器,削铁如泥,吹毛利刃,分别是太阿、巨阙、湛泸、赤霄,七星龙渊、干将、莫邪、鱼肠、纯钧、承影十把剑,这十把剑历来不是落在帝王之手,就是被王侯佩戴,哪怕不在庙堂,也是江湖上一等一的侠客曾经拥有,根本不是普通人难得一见的! 陈乐脸色凝重,微一用力,将这把巨阙剑全部出鞘,此剑顿时发出一声脆响,似委屈的孩子般在诉说着心中的不平。 此剑,应良久未出过鞘了,陈乐在心中感叹,虽然他不知道太子从何处得到的这把剑,但显然太子不喜武,不好剑,乃至宝剑蒙尘,心中不平! 似巨阙这种十大名剑,说是价值连城都不为过,在帝王手中,哪怕是天大的功臣,都未必会舍得赐予,而太子却将这把剑送来给陈乐,太子会不知道这剑的珍贵吗?绝对不会!由此可见,在太子赵峘的心中,对陈乐的重视有多么大! 若国不在,要名剑何用?赵峘想得很清楚,如果有一天,大许灭亡了,要名剑还有何用?若有一天,自己的太子身份被罢黜,要名剑又有何用?而如今外忧内患,大许大厦将倾,五百年基业将灰飞烟灭,如果还在乎这些身外之物,那他也就不配做这个大许的太子了。 赵峘既然下定决心孤注一掷在陈乐身上,便会不惜一切拉拢陈乐,这是赌徒的一贯心思,买定离手,哪怕输得倾家荡产,也绝不后悔! 陈乐手抚巨阙,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将剑缓缓还鞘,对赵忠道:“还请公公回禀殿下,殿下以国士待陈某,庆之定当以国士报之!” 赵忠闻言一抱拳:“公子忠义,小人知晓,定当如实回禀殿下,小人这就告辞了!” 陈乐道:“公公辛苦,庆之准备了一份薄礼,还请公公笑纳。” 说完,他冲曾节禁使了个眼色,曾节禁出身门阀,现在是陈乐的管家,自然知道怎么做,立刻掏出一张银票塞到了赵忠手里,小声道:“我家公子的一点心意,请公公喝茶。” 赵忠本想推辞,毕竟陈乐是太子倚重之人,收他的礼不好,但却转念一想,看陈乐世故练达的模样,恐怕不收更不好,会被这位陈公子不当自己人看待,便收了银票塞进袖中,道了谢后匆匆地离开了客栈。 陈乐看赵忠走后,**手中巨阙,摇了摇头,心中暗想,赵峘啊赵峘,你这般待我却让我着实难做了! “师兄,这可是巨阙剑?”此刻雨墨在旁两眼放光地道。 陈乐看了他一眼:“你也认识巨阙?” 雨墨撇了撇嘴:“这等名剑,我怎会不知,只不过从未见过!” 曾节禁也凑了过来:“巨阙啊,十大名剑之一,据我所知,天下十大名剑有三把落在大许,另外有三把在诸侯国国主手中,还有三把在顶尖的门阀手里,最后一把失踪。” 陈乐倒是不知这事,闻言道:“小三说来听听。” 曾节禁立刻道:“大许的三把名剑是赤霄,太阿,巨阙,秦国王有七星龙渊,魏国王有干将,郑国王有莫邪,兰陵萧家有湛卢,清河崔氏有承影,江东陆氏有鱼肠,还有一把不知所踪,许朝除了开国太祖佩戴赤霄外,历代皇帝则都佩太阿,而太祖之后,赤霄和巨阙都未再出世,而如今巨阙落在公子手中,真是可喜可贺!” 陈乐点了点头,十大名剑乃传世之珍,虽然自己剑术一般,不过有此等名剑在手,肯定如虎添翼,毕竟这等名剑都是削铁如泥,在战场之上能起到的作用要远远高过平时的装饰佩戴。 看来赵峘是真的压了全部身家在自己这里,哪怕明天有武英榜上的三个高手将要出战,其中一人更是排名第八的武尊,这赵峘依旧对自己有信心,竟然送来这等宝兵,意图搏上一搏,这人,还真是赌徒心性啊! ------------ 第146章 决战开始 次日清晨,陈乐早早起床,梳洗完毕后,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餐,然后对雨墨和曾节禁两人道:“今日公子我要去抢武科举状元,不能再那般随意,你二人帮我顶盔贯甲,随我一同前往吧!” 两人应了一声,帮陈乐穿上神秘人送来的那套银色铠甲,然后陈乐上了如烟马,挂了凤头錾金枪,两人相随其后,直奔武科场而去。 武科场今天可谓是热闹无比,远胜之前几日,因为今天是决出武状元的日子,虽然武状元的名气没有文状元大,但好在朝中不少大臣都隐约得知会有武英榜高手前来参加,所以许多人都前来观看,一时间武科场门前车水马龙,人流不断。 陈乐此刻已经今非昔比,不再是普通的举子,而是武科举排名前十的状元热门人选,所以不但可以带领两名扈从入场,更是有人前来迎接。 “陈公子,你这身真威风!”前来迎接的小兵看着陈乐一身盔甲羡慕地道:“公子,我可是押了你十两银子获胜的,你可一定要取得武状元啊!” 陈乐闻言看了这小兵一眼,哈哈大笑道:“你很有眼光,我肯定会取得状元,你赚到了!” 小兵听了陈乐的话后一苦脸:“公子,你是热门的人选,你的赔率很低啊!” 陈乐一扬眉:“是吗?我是热门人选?” 小兵急忙道:“当然了,你是夺魁的三大热门人选呢!” 陈乐笑道:“夺魁的三大热门人选?都有谁啊?” 小兵挠头道:“除了陈公子外,还有张世豪张公子,褚虎褚公子,他们二人和公子一样,都是一招败敌,乃是这次武科举最热门的状元人选!” “张世豪?褚虎?他们竟然也能一招败敌?哼,虽说如此,但他们也绝对挡不住我一枪!”陈乐霸气地道。 “是,是,是,公子说得对,之前公子比武都是没穿盔甲,这次公子顶盔贯甲,宝枪宝马,他们怎么会是公子的对手呢!”小兵急忙拍马屁道。 陈乐闻言顿时哈哈大笑道:“好,你说得对,待我得了状元之后,定会好好赏赐于你!”说完之后,陈乐带着雨墨曾节禁直接进入了武科场。 比试依然是抽签制,两人一组,分做了五组,陈乐的第一个对手乃是个魁梧大汉,监考官在比武之前报上了两人的姓名,这大汉叫做孙地霸,身穿乌金铠甲,手持长矛,座下一匹乌骓马,他手中的长矛是枪的一种,但又和枪有一些不同,锋刃的位置比较长,上面没有缨穗。 这大汉距离陈乐十丈远的时候,便用手中长矛指着陈乐叫道:“对面小子,赶快投降,某家还能让你全身而退!” 陈乐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傻大个,你立刻下马,在本公子面前磕上三个响头,本公子还可能饶你一命,不然今天就拿你祭枪!” 魁梧大汉闻言顿时大怒,一催座下马便赶了过来,他手中长矛不由分说,直接分心便刺! 陈乐心中冷笑一声,这大汉确实武艺不错,但也只是六流的武将,远远不是自己的对手,他今天手持凤头錾金枪,再无任何保留,座下如烟马只是一蹿就躲开了孙地霸这一枪,接着一招“有凤来仪”便使出。 有凤来仪这一招追求的便是距离和速度的攻击,陈乐名马宝枪,马快枪急,根本就让人难以躲开,只听得“噗嗤”一声响,便把这孙地霸直接刺到了马下! 这一次,并没有等孙地霸主动认输,那监考官便大声喊道:“陈庆之获胜!” 获得武科举前十的举子都武艺精通,大许不想损失其中任何一人,所以遇到紧急情况便直接由监考官喊话,这孙地霸被陈乐一枪刺穿右手臂,血如箭涌,显然已经无法再战,所以监考官才会直接裁判输赢。 此刻,在远处看台的一侧坐了几人,正是昨天便前来观看的儒衫中年人一行,中年人看着前方的陈乐不由奇道:“原来这少年还真是托大,之前并不是没有盔甲战马,他这也实在是太过骄傲了些,竟然布衣便来参战,不过这少年的战马确实不错啊,盔甲也不错,咦,这盔甲怎么看着有些熟悉呢,似乎以前在哪里见过……” 中年人摸须沉思,旁边的老者道:“这少年用的又是这一招,又是一招将对手刺于马下,难道他真想以这一招打遍武科场吗?” 中年人闻言轻叹道:“他马快枪急,如果说真以这一招打遍所有举子,也并非不可能,不过却不包括秋水他们!” “就是不知道燕公子什么时候出场?”老者问道。 “秋水自然是等待这些举子决出第一名时才会出场,身为武英榜上的大将,他自然不会参与抽签比试的!”中年人道。 “可是,我听说这次似乎不仅秋水一个武英榜上的大将,前来参加大许武科举啊?”老者道。 “自然,我也听说了这个消息,不过武英榜中人上场时自然是按照榜上从低到高的排次出场比试!”中年人神色凝重地道。 “这么说来,倒好像是武英榜上的大将轮流挑战这举子中的第一人了,这也未免太抬举这举子了!”老者似乎有些不平之意。 “话也不能这么说,大许举行武科举,是招揽人才的,人家可没有请武英榜上的大将参加,武英榜上的大将前来参加这种武科举,肯定都别有用心和目的,大许朝廷岂会不知?所以大许才会弄出这种出场的方法,来恶心武英榜上的大将啊!”中年人一副明察秋毫的样子说道。 “说的也是,武英榜上的大将,居然屈尊来参加大许的武科举,说不别有用心都不会有人相信啊!”老者也叹道…… 陈乐对面这时又策马飞奔来一名举子,这名举子一身金甲,手使凤翅镏金镋,远远地便大喝道:“前方的小子,张世豪来也,速速投降,我可饶你一命!” 陈乐眼睛一眯,道:“你就是张世豪?” 那金甲举子闻言大笑道:“然也,正是你家张爷,你现在下马投降还不晚!” 陈乐冷笑一声:“原本我想着你要是下马给我磕上几个响头,我还能饶过你,现在我改变主意了,就算你把脑袋磕破,我也要杀了你,让世人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给我当爷!” ------------ 第147章 许皇驾临 金甲举子张世豪闻言顿时勃然大怒,吼道:“小子,你找死!” 他马匹前冲,手持凤翅镏金镋,一记横扫千军,便向陈乐拦腰打去! 陈乐竖起凤头錾金枪,来了一个横推八方,“哐当”一声就将张世豪的金镋挡住。 嗯?这人好大的力气!陈乐心中惊讶,但手上却快速无比,双马一错蹬间,他用了一个举火烧天,直接将对方的凤翅镏金镋磕开,随后单手持枪,直接就是一招有凤来仪! “果然还是这招!”此刻看台上的儒衫中年人抿了抿嘴唇道。 “难道这少年只会这一计杀招?怎么翻来覆去用的都是这一招啊?”旁边的老者纳闷道。 “这是一招鲜,吃遍天啊,只不过他没有遇到高手,遇到高手的话这一招被对方躲过去,那么他就再没办法了,恐怕会输得很惨!”中年人边摸着胡子,边语气感慨地说道,只不过他嘴上这么说着,眼神却在偷偷地瞄着一旁的白裙少女。 白裙少女依旧戴着面纱,双眸如星盯着场内的陈乐,既不说话,也没有任何的动作,不禁让中年人暗自叹了口气。 陈乐一枪有凤来仪,电光火石般扎了过去,哪怕这张世豪武艺再高,但他和陈乐等级本就有相差,而且这一招乃是顶级的枪法,顿时大叫一声“啊呀,不好”,急忙在马上扭身要躲,但却又哪里躲得开,被陈乐一枪直接扎上胸口! 陈乐恼他出口伤人,存了杀他的心思,一枪扎中他的胸口,双手一扬,竟然将这张世豪直接挑了起来,不远处的监考官刚要开口大喊,陈乐却早已经将张世豪的尸身远远抛出,让监考官张开的嘴巴最终无奈地闭上。 经过两场对决,陈乐已经进入了此次武科举决战的前三名! 这武科举的前三名分别是陈乐,褚虎,彭六魂,三人将轮流交手,以决出一二三名,分别列为武状元,武榜眼,武探花! 就在这对决之前,忽然间武科场的门前传来了锣鼓喧天的声音,接着一大队人马行了进来。 这对人马由军队护卫,气势滔天,中间的车辇皆做明黄色,有华盖宝顶,无比奢华。 武科场内早有官员带头高喊:“恭迎圣上驾临!” 竟然是大许启元皇帝到来!陈乐心中不由一凛,正常来说,皇帝绝对不会驾临武科场这种地方,因为这种地方刀兵气重,而且危险,历史上的帝王前来这种地方的简直是凤毛麟角! 陈乐随着武科场内的人流拜了下去,半晌后才起身,而这时启元皇帝已经坐到了武科场最好最高的看台之上! 陈乐偷眼观瞧,远远地看这位启元帝气势不凡,颇有威仪,他的身后站了太子赵峘和另外三个年轻人,那三人不难猜想,肯定是另外三位皇子。 启元皇帝的两侧还站了一名脸色红润的太监和一名穿着轻甲的将军,在外围则是密密麻麻的护卫,个个都身材高大,龙精虎猛,眼神四处乱瞄,显然是在观察可疑之人。 陈乐和太子赵峘对了一下目光,赵峘的神色很沉重,显然即使陈乐进入了武科举的前三甲,他心中依旧十分的不放心,其实这也由不得他不放心,因为赵峘知道武英榜上的三人会最后压轴,对决举子中的第一人! 这时,高台上忽然传来喊话声,喊话的是启元皇帝身旁那名红脸太监。 这太监虽然看起来年岁不小,但喊起话却是中气十足:“奉皇帝谕,此次武科举将重用比武得名次的举子,前百名直授七品武官衔,前十名直授六品武官衔,探花榜眼直授四品参将之职,状元……授兵部侍郎,加封太子少保!” 此言一出,整个武科场震惊,这简直就是前所未有之事,历来武举出身的人,哪里会直接授如此官职?尤其是状元竟然授兵部侍郎? 兵部侍郎这个职务位高权重,哪怕有背景,有资历,有本事都未必能轮到,更别说一个新科武状元了! 武状元的名头确实响亮,但军中认资历,朝堂认背景,武状元别说兵部侍郎,就算是低了几级的兵部员外郎都不要想,文状元都要进翰林院,更别说寸功未立的武状元了! 武科场震惊,所有人山呼万岁,但陈乐的眼睛却微眯了眯,不对,这事情不对啊,这里面绝对有猫腻! 莫非……这武状元授予的兵部侍郎是内定的?绝对就是啊! 想一想,谁能敌过武英榜排名第八的武尊?这些举子吗?想一想都不太可能啊!那就是说,这兵部侍郎的职位是给武英榜第八的权天赐量身打造的!至于那两名四品参将则是给武英榜的另外两人孟昭和燕秋水留的! 陈乐想到这里愈发肯定自己的想法,看来这次武科举的状元不好拿啊! 过了今日,便是会试揭榜之时,自己肯定能高中会试第一名,如果这武科举也能拿第一,便是锦上添花,如果拿不了确实有些遗憾! 陈乐想到这里皱了皱眉,他在之前看到燕秋水的时候,通过系统已经确定了燕秋水的武将等级。 系统给出燕秋水的等级居然是二流初级,这不由不让他心中一惊,虽然他对战胜燕秋水有信心,但却对打败权天赐还是有些谨慎,因为毫无疑问,权天赐绝对应该是一流武将! 他现在是三流,虽然仗着枪法神妙,越个级去打二流武将没什么压力,但对一流武将还是没有绝对的把握,即便是逼平权天赐,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但没有把握不代表没有信心! 陈乐深吸了一口气后,整了整身上的盔甲,检查了一遍背上的巨阙剑,马肋处的烈虎弓,重新上了马。 一刻钟后,武科举三甲角逐开始,抽签结果,第一场并没有轮到陈乐上场,而是褚虎对彭六魂! 陈乐远远地边看二人比试,边和系统交流。 系统第一时间就叫出了两人的武艺名称,这褚虎使用的是长枪,枪法就叫做虎枪,而彭六魂使的是大刀,刀法叫做五虎断门刀,两人的武艺中都有个虎字,打斗起来也招招虎虎生风! ------------ 第148章 战,战,战 褚虎和彭六魂足足大战了几十个回合,也没分出胜负,就在两人都打出真火,两马一错蹬的时候,褚虎忽然从背后抽出一根虎头鞭,挥鞭就打,而彭六魂则从背后拽出一把金装锏同样打去! 鞭锏相交,两人谁都没占到便宜,但场中已经发出剧烈的喝彩声,显然二人的表现让观看的人都十分享受。 “系统,这两人都是三流初级的武将,谁会获胜?”陈乐不由询问系统。 系统丝毫没有犹豫就给出了答案,答案是褚虎会最终获胜。 果不其然,又过了几十招,接近百招的时候,褚虎一奋力,将彭六魂的大刀猛地磕到了一旁,然后长枪横扫而去,彭六魂躲闪不及,直接被长枪打了下马去,获得了胜利。 接下的比试将分为两种,陈乐如果赢了褚虎,那么比赛结束,陈乐是武状元,陈乐如果输了,则需要和彭六魂再比试一次,决出第二名和第三名。 休息了半个时辰左右,决战开始,陈乐坐在如烟马上和褚虎对望。 “褚虎?”陈乐笑道。 “陈庆之!”褚虎的表情很严肃,他是知道陈乐同样是这次武科举的最热门人选,而且陈乐同他一样,在决赛之前几乎都是一招败敌! “然也!”陈乐笑道:“褚虎啊,我很欣赏你,不如咱俩商量一下,你直接投降算了,以后做我的左膀右臂可好?” “狂妄!”褚虎闻言顿时一愣,随后仿佛看傻子一般看向陈乐:“陈庆之,你是不是脑袋有毛病,想要我跟随你,你也要有那个本事才成!” “本事?什么本事?一招打败你算不算本事?”陈乐笑眯眯地说道。 “一招打败我?”褚虎先是呆了一下,随后便哈哈大笑起来:“陈庆之,你在和我开玩笑吗?你要是能一招打败我,恐怕武艺已经可以名列武英榜了,如果真是那样,我跟随你又如何!” 陈乐微微一笑道:“你倒是个爽快人,我喜欢,既然如此就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褚虎脸皮抽搐了一下道:“好,陈庆之,我倒要看看你如何一招打败褚某的!” 陈乐点了点头,这褚虎的武力值极高,已经是三流高手初级,只要在努力一把进入三流巅峰,未来武英榜之上必有他的一个位置。 陈乐现在要手下没手下,要兵马没兵马,要地盘没地盘,说什么称霸天下实在是在说大话,不过他进入大许朝廷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了招揽手下,毕竟大许朝堂臃肿,封无可封,许多文官甚至封的都是虚衔,比如平州刺史是燕国燕子丹,但在大许朝廷上还有一个平州刺史,这个就是虚衔了,虽然名字好听,但从某些方面也显示了大许日薄西山的气象。 陈乐想得很明白,兵马地盘什么的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只要身边有了人才,兼之有了钱,那么兵马和地盘就是唾手可得的东西。 他现在正一步步地培养自己的班底,无论是田忌郑玄,还是刀令山张家和山夷族,或者是来许京路上遇到的程铁石,或者是眼前的褚虎,都是他培养拉拢的对象,能得一人是一人,无论良莠,霸业之初,多一人总是多一分力量,当然这种事情对别人来说或许难度很大,但对陈乐来说还是有一定优势的。 陈乐是文华榜大师,这次如果拿了文状元,那么身份更加不同,但是相对来说,武状元的头衔对他的助力更大,因为毕竟武无第二,想要以武服人只需要手头硬气,武艺超群,没有文人那么多讲究。 随着监考官一声令下,两人全部向对方冲去,两人用的都是枪,陈乐用的是凤头錾金枪,褚虎用的是虎头錾金枪,陈乐是银甲,褚虎是黑金甲,陈乐座下是灰白色的如烟马,褚虎则是一匹黄白相间的花斑骝! 整个武科场的人双眼全部盯在两人身上,从褚虎对阵彭六魂对决用了上百合的时间来看,几乎所有人都估计接下来的决战至少也需要这么久的时间,因为看过之前的比赛,或者看过考试记录的人都隐约觉得陈乐似乎比彭六魂要强那么一点,但却没有强太多,所以可能两人的比试时间要更长! 陈乐的等级是要高过褚虎的,褚虎是三流初期的武将,陈乐是三流巅峰的武将,甚至可以越级厮杀,陈乐的枪法招数乃是大陆顶尖,褚虎的虎枪虽然也是极厉害的枪法,但还是和九凤朝阳枪相比还是差了不少,陈乐的座下马乃是百骏图排名靠后的名马,血统纯粹,而褚虎的花斑骝则是百骏图名马花斑豹和普通马的混血,血统不纯。 两人的优劣别人看不出来,但陈乐心里有数,这样的差别他想一招取胜其实很容易,问题是他想用有凤来仪这招取胜,却有些不太轻松,毕竟这招他使用的频率太高,几乎整个比赛他都在使用这一招,褚虎也肯定早就注意了这一招,难免心里有准备,还有就是褚虎的马也很快,虽然是混血的比不上如烟,但花斑豹本身在百骏图上的排名是要高过如烟的,而作为第一代混血的花斑骝速度还是很快的,这就给陈乐的马快枪急制造了不小的麻烦。 陈乐眯了眯眼,褚虎还有虎头鞭,这也算是个小惊喜,不过对有凤来仪这一招来说却没有什么作用,毕竟抽鞭是需要时间和速度的。 就在他思绪飞转间,两匹马已经接近,褚虎一招怪蟒翻身,虎头錾金枪分心便刺,陈乐出奇的没有举枪隔挡,他身子忽然间一起,居然直接站到了马背之上,这一下不但出乎了褚虎的意料,同样让武科场观战的人心中都是一惊! “这陈庆之好厉害的马术!” “是啊,怎么天下还有这样厉害的马术?莫非他家是马场出身?” “肯定是,如果不是马场出身,怎么可能练得如此马术!” “我看未必啊,你们都不认得他那匹马吧?那是百骏图上的如烟,是通人性的名马,和这样的马相处时间长了,自然马术高超无比……” 陈乐低身站到马身上时,就已经躲过了褚虎的这一枪,双马一错镫,他的有凤来仪也出手了! ------------ 第149章 这小子太不是东西了 陈乐的这一招有凤来仪,和之前所使的略有不同。 这一次他居然是低身站在马鞍之上使出,有效距离比以往使用要更长上一些。 “啊,这一招居然还可以这么用?”看台上的中年人顿时眉头一皱。 “这少年确实了不得啊,居然能将招数活用至此!”老者同样说道。 “嗯,玉琪,我想起来了,这少年的盔甲兵器怎么和你八岁那年得到的那套如此相似?”中年人忽然侧头看向一旁的白裙少女。 少女声音空灵:“父亲,天下面貌相似之人尚有,何况盔甲兵器!” “额……这倒也是。”中年人摸了一把胡子,虽然嘴上不说,但心中的疑惑更重。 陈乐这一枪如果是正常用出,很难够到褚虎,但他低身在马上,不但有效距离增加,就是视野也宽阔了不少,所以这一枪直接扎到了褚虎护臂铠甲的吞口上,此处乃是整块的金属,所以长枪很难扎透,陈乐也不想伤他,只是一用力,便将褚虎顶得直接跌落到马下。 褚虎被打到马下,并没有受伤,他刚要爬起来重新战斗,却见眼前寒光一闪,凤头錾金枪已经堪堪抵到了他的咽喉之上。 褚虎立刻双眼一瞪,看向马上的陈乐,陈乐笑眯眯地道:“君子一言?” 褚虎:“额……” “陈庆之获胜!”监考官这时急忙喊道,他可生怕陈乐手下一抖,直接杀了褚虎,毕竟这褚虎即便败了,也是排名第二的举子! 陈乐听完监考官的话后,嘴角微微露出一丝嘲讽,他收回了手中长枪,然后如烟马“哒哒哒”地走了几步,他心中知道重头戏马上就要来了,但就是不知道朝廷会如何宣布这武英榜高手参与夺魁的事情。 这事大许朝廷做得不地道,刚才的许诺明显就是直接给武英榜高手内定的,自己虽然对此没有办法,但还是要恶心恶心他们! 陈乐念头一动,轻轻一拍如烟马,这匹马开始绕着庞大的武科场跑了起来,边跑陈乐边大声地喊:“还有人不服吗?,还有人不服某的掌中枪吗?若是有人不服,尽管放马过来,某陈庆之全部接下来了!” “还有哪个小子不服?还有哪个鼠辈不服?还有哪个胆怯之辈不服我手中枪,尽管下场!” “某陈乐陈庆之就在这里,谁不服尽管下场,我枪下不死无名之鬼,哇呀呀呀……” 陈乐来了这么一出,立刻让知道此次比试内幕的朝中大臣有些哭笑不得,他们看出来显然陈乐也是知道内幕的,这是在故意恶心武英榜上的人啊! 启元皇帝高高坐在台上,脸上一副吃了苍蝇般的表情,随后目光看向一旁的红袍太监高望:“高望啊,你说得对,这小子确实太不是东西了!” 大太监高望急忙点头:“圣上英明,这小子是个混蛋!” 后面的太子赵峘不由嘴角撇了撇,他此刻心中已经底气更足,因为陈乐居然一招又败了排名第二的褚虎,这让他惊喜交加,他不奢望陈乐能打败权天赐,只要打败或者逼平排名第九十二的孟昭,就证明陈乐拥有进入武英榜的实力,那他可就赚大了,文能状元,武能进武英榜,这才是真正的文武双全呢,这等乱世,这样的人物,绝对是帅才啊,在这等世道帅才绝对要比宰辅之才更重要,帅才不是武艺高就能当的,还要有文韬武略啊! 赵峘心中欢喜,脸色却平静如初,启元皇帝这时又看向了右面的带甲将军,道:“云昭,你怎么看?” 旁边的带甲将军名叫武云昭,乃是启元皇帝的近卫军统领,同样是武英榜上的大将,只听他淡淡地说道:“狂妄之人必有狂妄的本事!” “噢?看来云昭你是看好这小子了?既然如此,那就宣布吧!”启元皇帝笑道。 “是陛下!”武云昭给启元皇帝行了个礼后,走到台子前,命旁边士兵吹起了止声号,随后整个武科场安静下来,接着武云昭开始宣布武英榜上的两位大将和一位武尊前来参加武科考之事。 消息一出,整个武科场喧哗起来,虽然许多前来观战的官员都知道会有武英榜的高手参战,但却没人知道居然会有武尊前来参战! 一时间喧哗声起,武云昭不得不再次命令吹起止声号,接着他又说了一大堆官话,无非是鼓励之类的场面话,接着话锋一转,直接问向陈乐,是否真的要和武英榜上的高手对决,还是放弃比试,自认排为本次武科举的第四名! 陈乐闻言立刻哈哈大笑道:“某刚才就说了,有不服某的尽管下场,某枪下不死无名之鬼,难道刚才某满武科场大喊,那什么的武英榜上的人没听到不成,还得将军你亲自开口,真是笑煞个人了!” 他这番话说出来,立刻有那不忿的举子觉得心中大为解气,毕竟凭空加进来三个人,那么原本排名前十的举子就要被挤出去三个,而名次在前十和非前十的待遇却完全的不一样,陈乐刚才确实绕着武科场大喊,所以此刻这么说话一点都不突兀,反而给人一种豪气干云的感觉! 他的话音落下,武云昭不仅笑了笑,他当然能猜出陈乐的心思,道:“好,既然如此,比试正式开始!” 陈乐闻言脸上含笑,骑着马“哒哒哒”地走了几步后,看到武科场外一骑飞奔而来。 这是一匹红色的马,陈乐熟悉马经和百骏图,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一匹烈火兽,同样是百骏图上的马,但排名却还在如烟的后面,如烟马排名第八十二位,这烈火兽却排名第九十七,比不上如烟。 这匹烈火兽上端坐着一人,此人大约二十七八岁的年龄,生得面如银盆,大眼方口,穿一身铁黑的铠甲,手中擎着一柄九股托天叉,乃是一件不常见的兵器! 刚才武云昭已经介绍了武英榜几人的身份,所以场上人都知道这人是武英榜排名第九十二位的天叉大将孟昭,但陈乐却有心恶心几人,见状大笑道:“来将通名,刚刚畏首畏尾,不肯上场,现在又为何前来挑战本状元?” ------------ 第150章 凤凰于飞 150 孟昭闻言在马上差点气死,心说我是武英榜上的大将,说我畏首畏尾?不肯上场?你这小子只不过是一名小小的举子,借这种话抬高自己有意思吗? “兀那举子,出口狂妄,可知道某乃武英榜上之人,岂会在乎你这无名之辈!”孟昭开口道。 “武英榜?那是什么东西?”陈乐大刺刺地笑道:“左右在我心中都是无胆鼠辈而已!” 陈乐在孟昭一出场的时候就询问过系统,这孟昭只是三流巅峰的武将,和自己差不多,而且武英榜上人前来参加大许武科举,基本可以肯定都是别有用心的,他心中也不存在拉拢收服的希望,所以说起话来毫不客气。 “好小子,竟然敢出言不逊!”孟昭闻言顿时勃然大怒,本来他还自恃身份,不想先出手,想让陈乐三招,但陈乐这么说话,等于直接羞辱于他,他怎能再忍受,一拨马头立刻向陈乐冲去。 陈乐冷笑一声:“想挑战我?就算你是武英榜上的高手,可惜排名太低,还不够资格!” 陈乐声音响亮,话语狂妄无比,武科场的许多人都听到,不由暗暗咋舌,不过陈乐根本不在乎这些,耳边响着疯狂涨起的霸主点,让他心情大好。 两马接近,陈乐没有管孟昭如何出手,竟然抢先一招有凤来仪便使了出去! 而孟昭马往前冲,正要出手时,却见前方一枪既快又疾,向自己刺来,不由大怒,他无论如何没想到陈乐的枪竟然如此之快,但此刻已经容不得他仔细思索,急忙来了一个举火烧天,身子仰面贴到了马背之上,把手中托天叉在自己的胸腹间向上一搪,竟然挡住了这招有凤来仪。 看台之上,那名连续观看几日的儒衫中年人冷笑道:“这少年又使这招,在武英榜大将的面前使用这招恐怕不会奏效。” 老者也道:“他这几日连续使用这招,就是刚才和那褚虎比试的时候也使用这招,就算这招再厉害,使用多了,看到的人多了,也会被人躲过去的!” 中年人看着孟昭挡住这一招后,用眼角余光瞄着一旁的白裙少女,哼了一声:“我看他这次还有什么绝技!” 陈乐对孟昭能躲过自己的有凤来仪毫不吃惊,两马错镫间,只见他枪头一转,枪身后缩再前吐,竟然凌空划出了一个弧形,这个弧形是从上到下,再从下往上挑起! 这是九凤朝阳枪的第二式,凤凰于飞! 这一招可谓是既毒又辣,和第一招有凤来仪十分连贯,毫不拖泥带水。 有凤来仪乃是天下快枪的典范,抢占的就是先手,一旦抢了先手,那么除非对方比你强过太多,否则根本无法还手,只能被动的抵挡,直到抵挡不住之时。 “啊!”孟昭一看这一枪顿时吓了一跳,他躲不过去这一枪,他也挡不住这一枪,这一枪根本无从抵挡! 我命休矣!孟昭心中大叫一声,后悔了此次大许之行! 陈乐这一招凤凰于飞,一旦使出凌厉无比,就算是他自己都无法收手,不像有凤来仪可以选择性出手,这凤凰于飞乃是连贯而出,使出之后根本无法扭转收回! 陈乐这一枪直接扎到了孟昭的肋下,然后向上挑起,将孟昭的身体挑飞出去,孟昭落地之后,嘴里呕出几口鲜血后,气绝身亡。 陈乐脸上挂着冷酷的笑意,骑着如烟马“哒哒哒”走了几步,然后仰天大笑起来,笑声猖狂骄横:“什么狗屁的武英榜高手,在陈某手下连一招都没有用出,更是在陈某手下走不出三招,这等货色居然也敢来挑战本武状元,真是蚍蜉撼树,不自量力,螳臂当车,可笑至极!” 整个武科场鸦雀无声,许皇的脸色也不复刚才的轻松自在,而是一副若有所思。 太子赵峘却终于扳不住面皮,露出一副狂喜的神色,陈乐简直太让他惊喜了,他觉得自己长这么大,做的最英明神武的一件事情,就是拉拢了陈乐,孤注一掷选择了陈庆之。 许皇这时瞧了左右一眼,道:“怎么看?” 大太监高望目光阴鸷,缓缓地道:“不是东西的小子本事越大,就越不是东西。” 武云昭却声音沉重地道:“陈庆之的武艺,可进武英榜前五十名!” 许皇闻言双眉一扬:“当真可进前五十?单凭这两招还不够吧?” 武云昭道:“圣上英明,单凭这两招确实未必够,但据我观看,这陈庆之的枪法远远不止这两招,而且他马肋挂弓,背上有条形布包,显然还有其他的手段!” 许皇点了点头,道:“或许是吧,不过这可出乎许多人的意料了,恐怕不少人的如意算盘要打空了,嘿嘿!” 武云昭闻言不说话,他自然知道许皇指的是谁,只不过那些话许皇能说,他可不能接! 许皇身后的另外三名皇子脸色都不太好看,他们都知道陈乐是太子的人,陈乐如今的表现让他们心中都升起了一种强烈的危机感,纷纷在心下打起了主意。 这时,武科场内才开始沸腾起来,所有人都盯着场中耀武扬威的陈乐议论纷纷! “这陈庆之怎么这么厉害?难道他不是武英榜上的人吗?” “不是,当然不是,你没听他从刚才就开始嘲讽武英榜吗?” “这陈庆之简直太厉害了,武英榜排名第九十二的大将根本一招都没用出来,就被他给杀了,这也太猛了吧?” “何止是猛啊,简直就是凶悍,这人不但凶悍,还极其狂妄,目中无人,你听他说的那些话,非但不怕武英榜上高手挑战,似乎反而巴不得他们前来呢!” “是啊,看来从此我大许将会出现一名狂将啊!” “不但是大许,就是武英榜上也会出现一个狂人,不对,不是狂人,是狂枪神将啊……” 看台之上,儒衫中年人见陈乐一枪挑飞孟昭,便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道:“这小子居然还有第二招!” “是啊,他居然还有第二招……”老者也喃喃地说道。 “玉琪啊,你说这小子的第二招也是那什么九凤朝阳枪吗?”中年人看向一旁的白裙少女道。 “是的,父亲!”白裙少女星眸闪闪地道。 “啊,那玉琪你说说呀,这小子还有没有第三招呢?”中年人摸着胡须仿佛不经意地问道。 ------------ 第151章 套话燕秋水 白裙少女闻言看向中年人,声音不含任何感情色彩地道:“我不知道,父亲大人。” 儒衫中年人忽然眉头一皱地道:“如果有第三招的话,那么你燕师兄危险了,这小子心狠手辣,如果你燕师兄不是他的对手,很可能会被他杀死啊!” “不会的,父……”白裙少女张嘴说道,但话到一半时却忽然停住。 “咦,玉琪啊,你为什么知道这小子不会杀了你的燕师兄?”中年人立刻追问道。 白裙少女眨了眨眼,忽然道:“父亲,我有些头晕……” 中年人立刻无语,看着自己的女儿,一阵头疼! 陈乐单手持枪,在武科场内耀武扬威,他嘴角几乎撇到了天上,大声笑道:“狗屁的武英榜大将,不过土鸡瓦狗尔,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观战的人都不禁无语,看着陈乐虽然承认他武艺高强,却又有些恨得牙根痒痒。 台上,武云昭一脸严肃地问道:“举子陈庆之,你可需要休息一下再进行下场比试?” 陈乐闻言哈哈大笑道:“这位将军,请叫我状元郎,我不需要休息,对付几个武英榜上的伪高手,还不需要休息什么!” 武云昭冷笑道:“陈庆之,不必说大话,等你打败了武尊再来夸此海口吧!” 陈乐笑道:“小事一桩尔,还请将军宣布开战!” 武云昭看了他片刻,点了点头:“好!” 不一会儿工夫,由武科场之外飞奔而来一匹青色战马,马上端坐一名年轻大将,正是燕秋水! 燕秋水一身青色甲胄,坐下一匹青马,手持一柄黑色无缨长枪,奔跑到陈乐不远处。 陈乐双眼微眯,淡淡地道:“燕秋水?” 燕秋水显然对陈乐没有什么好印象,之前有丁不三丁不四嘲讽之事,后又有陈乐满武科场的大骂,这都让他心中对陈乐十分不满! 他冷哼了一声,并没有说话。 陈乐见状微微一笑:“燕秋水,你是想死想活?” 燕秋水闻言顿时大怒:“陈庆之,你休得狂妄!” 陈乐依旧笑道:“其实我不想杀你,即使你败在我的手中,我也不会杀你!” 燕秋水怒火冲天,他乃武英榜上大将,年轻有为,何曾受过这种狂言:“陈庆之你休得狂妄,虽然孟昭不是你的对手,可不代表我打不过你!” 陈乐微微摇头,并不接燕秋水的话,而是道:“其实不是我真不想杀你,而是我要卖一个人的面子,所以才不会杀你,只是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关系,所以不知道这个面子卖得值不值!” 燕秋水皱了皱眉,他观看过陈乐之前数场比试,从没发现比试之前陈乐如此拖泥带水,啰里啰嗦过,不由心中愤怒的同时还有些纳闷! 莫非这陈庆之此刻说得是真的?燕秋水道:“你要卖什么人面子?” 陈乐眼珠一转,瞧向看台方向道:“你连这都不知道吗?我欠你们这一行人中那白裙少女一个人情,想着你们同来大许,关系或许特殊,所以才念着要不要杀了你!” 燕秋水闻言立刻一愣:“师妹?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陈庆之你胡说八道,你怎么可能认识她!” 陈乐嘿嘿笑道:“你们那一行几人,我唯独不认识那老者,剩下那些我都认识,那两个贼眉鼠眼的是你师妹的侍卫,那个中年人就不用我说了吧!” “不可能,你绝对不会认识萧二爷!”燕秋水是真的绷不住了,陈乐绝对不可能认识中年人啊,第一天比试的时候儒衫中年人对陈乐指指点点,分明就是一副不认识的样子啊,如果认识绝对没有理由那么做,而且以他对萧二爷的了解,萧二爷断然不会说这种一拆就穿的谎话! 萧二爷?陈乐闻言立刻心中一凛,他知道燕秋水是李元直的弟子,所以一直以为那中年人是李元直呢,现在一看却是自己猜错了,如此一来,这就十分的不对劲了!这位萧二爷究竟是谁啊? 他哈哈大笑几声,然后压低声音道:“燕秋水?我为什么不能认识萧二爷?” “你……”燕秋水这时却真的有些懵逼了,是啊,陈庆之既然认识自己的师妹萧玉琪,那么就绝对没有道理不认识萧二爷啊!莫非是自己理解错了,这个认识只是陈庆之认识萧二爷,而萧二爷不认识他? 燕秋水这么一想,心中就通畅了,只不过他的不舒服感觉也油然生出:“陈庆之,你不必拿我师妹出来说话,更不必拿萧二爷说,虽然你说认识我师妹,但你话说得未免太狂妄,你就确定一定是我的对手吗?你不用顾及我师妹的面子,你能杀得了我尽管动手就是,哼!” 陈乐眨了眨眼:“不行,我必须给她面子,就算不给她面子,你是和萧二爷一起来的,我也要顾及他老人家啊!” 燕秋水冷笑道:“陈庆之,你不要胡说八道拖延时间了,我绝对不相信你和我师妹父女认识,虽然我不知道你这么说是什么用心,但,你不要以此蛊惑我心,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的,你这是白费工夫!” 父女?姓萧?陈乐立刻心中一动,以燕秋水的层次,所交往的萧姓之人,肯定是兰陵萧家,大楚的皇族啊!可越是这样,这件事就越发奇怪了,自己和萧家根本没什么来往啊,可送自己礼物的十有八九就是那名白裙少女,因为不但送礼的两人是她的侍卫,而且那信笺的字迹也证明了送礼之人的女子身份,这件事应该是这样,可究竟是为什么,这白裙女子要给自己送礼物?而且送的礼物贵重不说,还很合适? 这一切都说不通! 陈乐想不明白,但是至少从燕秋水的口中套出了白裙少女的身份,总算是大有斩获。 他再不说话,而是同样冷笑了一声,看向燕秋水。 燕秋水座下的青马他认识,乃是百骏图排名第八十七的玉花骢,速度其实已经不比如烟慢了! 而燕秋水经过系统甄别,竟然是二流初期的武将,而他只在武英榜上排名第七十六,这也几乎可以确定十大武尊必然是一流武将的事实了! ------------ 第152章 彩凤展羽 陈乐和燕秋水一起前冲,两人的速度都快得无法形容,瞬间就接近到一起。 但,哪怕燕秋水骑的是玉花骢,出手依旧没有陈乐快,陈乐一招有凤来仪就刺了出去! 燕秋水虽然心中早有准备,却还是被动的化攻为守,挥枪挡住了这一招! 看台上,儒衫中年人萧二爷摸着胡子道:“秋水还是慢了半步,抢不过这陈庆之!” 老者也道:“看来秋水的形势不太妙啊!” 丁不三在旁道:“何止不妙,依我看,他在陈庆之手下绝对走不出三个回合!” 儒衫中年人有些不悦地道:“这有些过了,秋水怎么说也是武英榜排名第七十六的大将,在你眼里赢不了那小子不说,居然连三个回合都走不上?” 丁不四在旁哼道:“排名七十六很高吗?在我们兄弟俩眼中,不过蝼蚁一般,我们说这小子撑不过三招就是撑不过,排名九十二的孟昭连第二招都没撑过,我们这么说,已经是抬举燕秋水那小子了!” 儒衫中年人闻言立刻脸皮抽搐,他知道这两个家伙昔年极其有名,甚至联手狙击过当年武英榜上的武尊,并且最后胜利,是当年四绝四猛四大怪里的两怪,他们说的话,十有八九是值得相信的。 这时陈乐已经使出了九凤朝阳枪的第二招凤凰于飞,凤头錾金枪划出一个诡异弧形,直挑向燕秋水! 燕秋水在马上虽然早有准备,但却还是堪堪的才躲过这一枪,冰冷的枪锋从他肋间划过,让他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他心中可以说是怒意滔天,作为武英榜排名第七十六的大将,他可以说从小就是天之骄子,不但有一个名满天下的师傅,更有着过人的天资,到哪里都受着最好的待遇,从小到大几乎难尝一败,哪里如此憋屈过? 燕秋水十分想还手,但却根本没机会还手,他心中感到了深深的无力,但却极度的不甘,这个时候陈乐的第三招竟然到了。 九凤朝阳枪第三招,彩凤展羽! 这九凤朝阳枪第三招彩凤展羽,紧紧衔接第二招凤凰于飞,枪势向上稍一落空之时,便枪头急点,在前方一米多方圆的地方,连点了十八枪,光芒闪烁,好似彩凤展开羽毛! “啊,果然有第三枪!”看台之上的儒衫中年人立刻皱眉说道。 “不好,秋水危矣!”老者也低声惊呼。 “啊,啊,啊,啊,啊……”燕秋水此刻真的是惊得亡魂直冒,他躲不开啊,哪怕他也是用枪的高手,但却哪里见过这种枪招,就算是他的师傅李元直也没有这等枪招啊! 燕秋水疯狂躲避,但陈乐点出的十八枪连贯而出,紧承上一招凤凰于飞,无比狠辣,哪怕燕秋水身体再灵活,手上枪左右遮挡,却还是中了六枪! 这六枪并不深,也不重,但是却枪枪带血,枪枪扎在燕秋水铠甲的缝隙里,给燕秋水身上留下了六个小洞,燕秋水的身子立刻无法在马背上保持平衡,大叫一声,直接跌下了马去! 燕秋水可以说是气火攻心,自己一招没出,就被打下马去,这今后还怎么见人啊! “我……”他刚要翻身爬起,但陈乐的枪已经抵上了他的咽喉。 “燕秋水,看在你师妹的面子上,我饶你一次,不然这六枪就不是给你扎六个小洞那么简单了,随便哪一枪都能要你的命!”陈乐冷冷地道。 燕秋水不服啊,但是他也知道陈乐刚才肯定留了手,不然随便哪一枪扎深点,真的就不是一个小洞那么简单了! “还有哪个鼠辈不服?”陈乐枪抵燕秋水咽喉,冲着场中大喊。 “这小子真的没杀秋水?”儒衫中年人扬眉道:“这倒真的是奇怪了!” 他看向白裙少女,少女声音柔弱地道:“世上哪里有那么多弑杀之人,不杀死正常比武的对手也是人之常情。” “是吗……”中年人说了一句后,便不再言语,他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透自家女儿了。 武科场,早有监考官大声高呼陈乐获胜,这监考官也是着急,如果眼睁睁地看着武英榜的大将死在自己面前,那他可是难逃其责,说不得会直接引来报复,不过好在陈乐并未痛下杀手,而是抽回了枪,骑着马“哒哒哒”地离去。 陈乐骑着马边走边叫嚣,什么无胆鼠辈,土鸡瓦狗,图具虚名一顿叫骂,但是看台上的人却没一个出言嘲讽他,连武英榜上排名第七十六的大将在他手上都走不过三招,还有谁是他的对手?恐怕只有武尊了吧? 看台上开始热闹起来,武英榜排名第八的武尊比武,哪怕他们这些当官的,一辈子也未必能见到,此刻居然能看见如此盛况,自然激动得不行。 这一次,无论陈乐同不同意休息,武云昭都强行命令比武停止半个时辰,陈乐自然无法再反对,便叫来了雨墨和曾节禁,两人帮陈乐卸了盔甲,然后来到场边一处位置休息。 半个时辰后,陈乐重新穿戴整齐上了马,他一脸骄纵,来到看台之下。 陈乐占据了主位,就是许皇所在的高台之下,然后微闭双目,也不再到处叫嚣,而是默默地等待起来。 不一会儿工夫,随着武云昭客气无比的“请武尊”三字出口,从武科场外慢慢地跑进来一匹深红色的宝马。 一看到这匹马,陈乐不由双眼一眯,赤兔,这是赤兔马! 百骏图上排名第十位的宝马啊! 赤兔马日行一千,夜走八百,奔跑如飞,通性如人,乃是罕见的宝马! 这赤兔马的速度要超过如烟不少,立刻就让陈乐马快的优势荡然无存! 赤兔马之上端坐一人,二十多岁的年龄,浑身上下穿着金光闪闪的铠甲,背后大红披风,头上戴一顶束发紫金冠,上插两根雉鸡翎,随风飘动。 这人面如冠玉,相貌英俊,但狭长的双眼和薄薄嘴唇却透露出几许刻薄的意味。 这人手持一杆金色的双刃方天画戟,不急不忙,不紧不慢,向陈乐这边行来,正是武英榜十大武尊排名第八的权天赐! 陈乐看着权天赐不由嘴角抽了抽,这人让他想起前世历史上一个著名的武将来,正是马中赤兔,人中吕布的吕布吕奉先! ------------ 第153章 大战武尊 权天赐的气场极大,恍如一座大山般,自出现在武科场中,立刻聚集了所有人的目光。 武尊啊,不少人都高呼起来,权天赐却仿佛没有听到这些喊声,在距离陈乐二十丈的距离处停下了马! 二十丈的距离,恰好够冲锋起步! 陈乐眯眼看着权天赐,权天赐也同样看着陈乐,眼神冷漠而无情,就仿佛一尊神邸在看着凡人一样,充满了冰冷的不屑。 这种印象瞬间便进入了武科场所有人的心中,一瞬间在所有人的心中拉开了两个人的层次,但接下来,随着陈乐的一句话,这种印象又瞬间被打破,变成了一种无厘头式的尴尬。 “权老八,你装什么装,脑袋上插两根毛就真以为自己是野鸡了?”陈乐破口大骂。 这一句不但把权天赐骂蒙了,更是把看台上的所有人都骂蒙了,权老八是什么意思他们多少都能理解,权天赐在武英榜排行老八,可以这么称呼,但脑袋上插两根毛就装野鸡这是什么话啊,这是骂人不吐脏字啊! 权天赐冷冷地从牙缝中崩出两个字来:“蝼蚁!” 陈乐闻言哈哈大笑道:“权老八,你少和老子装,装什么大尾巴狼,还蝼蚁,说蝼蚁的话,你在秦天霸眼中不也是蝼蚁吗!” 这一句话,立刻把权天赐的神格拉下,秦天霸是什么人?是武英榜排名第一的武尊,是号称天下第一人的武尊,这个第一人可不是他自己封的,是公认的无人可敌! “哼,口舌之利!”权天赐表情冷漠,看不出任何生气。 “权老八我问你,你能接秦天霸几招?”陈乐撇嘴道。 权天赐看着陈乐不说话,秦天霸之强大是世人难以想象的,但他并没有和秦天霸交过手,也从不想做此类的比较,他此刻只想一招杀死陈乐,让眼前这个满嘴胡说八道的小子闭嘴! 陈乐这时已经悄悄地把手放到了烈虎弓之上,虽然这是把短弓,但有效距离也有二十几丈,赤兔马快,他自己估算着很难把两者的距离拉到三十丈开外,所以烈虎弓足够用了,而箭矢他也带了不少,足够拖延时间的了。 陈乐眼神紧紧盯着权天赐的双腿,见他双腿一动,便知道他要催马上前,瞬间便将烈虎弓抄在了手中,三支钢头箭矢立刻架在了弓上。 就在这刹那的工夫,赤兔马已经飞一般冲上前来,而陈乐弓弦一响,三支箭呈品字形射出! 陈乐的弓箭等级乃是三级,在这个世界上虽然习武之人都会射箭,但能达到三级的少之又少,二级就已经是凤毛麟角了。 他这三箭何止是快字能够形容,简直电光火石一般,直扑权天赐。 权天赐似乎早有防备,方天画戟舞动得如风车一般,已经将这三箭磕飞,但同时,因为这三箭,赤兔马也被阻了一阻,而陈乐和如烟却早已经窜了出去。 “咦,这小子居然还会射箭?”儒衫中年人在看台上讶异地道。 一旁的白裙少女闻言道:“父亲,不说武将,就是书生也都会射箭,君子六艺,就是读书人也都擅长!” “嗯……玉琪啊,我怎么听着你在向着这小子说话?你真的不认得他吗?”中年人道。 “父亲,我只是在说实话而已!”白裙少女声音波澜不惊。 “不对,你莫非再说这小子还是名书生?”中年人立刻奇道。 少女眨了眨星眸,随即低了低睫毛,再不说话。 中年人摸了把胡子,心中疑惑更甚,总觉得自家宝贝女儿和场上那嚣张狂妄的小子,有不可不说的事情。 高高看台之上,许皇看着陈乐撒马狂奔,不由嘴角含笑道:“云昭啊,这算不算一招?” 武云昭嘴角抽了抽,道:“这个……这个只能算是陈庆之先出手!” “先出手……先出手也了不得啊,这小子好像从参加比武以来就都是先出的手,而且好像还没人还过手啊!”许皇启元帝笑道:“不过这次遇到了权天赐,恐怕想让对方不还手是不可能的啦!” 陈乐这时纵马如飞,他并不再用一石三鸟的招数,而是一箭一箭的射,每一箭的角度都极其刁钻,即便是躲闪或者遮挡,都需要用极其别扭的角度完成,要费很大的力气。 虽然这样,但权天赐却沉着应对,没有任何表情,甚至有几次已经和陈乐拉近到了五丈之内! 陈乐的箭到最后已经不单单地射向权天赐,而是开始射向赤兔马! 赤兔马虽然通人性但却不是人,陈乐射马立刻给权天赐增加了不少麻烦,也让权天赐开始愤怒起来。 武科举比武,并没有不准射马这一条,但这种行为往往被人不齿,见到陈乐射马,看台上立刻开始喧哗起来,虽然大多都是谴责陈乐的,不过却也有为他分辨的。 “无耻啊无耻,这陈庆之怎么能射马呢?” “是啊,这算什么大将行为?简直就是小人行经!” “你俩懂个屁啊,你俩能和武英榜上的武尊支撑什么长时间吗?不能就闭嘴吧!” “支撑再长时间有什么用?比试哪里有射马的啊,射马就是无耻行径!” “你们都闭嘴吧,知道武科举比试为什么没有不准攻击对方坐骑的规定吗?” “为什么啊?” “因为真正上了战场,敌人才不会和你讲究这些规矩,能攻击到哪里就攻击哪里,管你什么人或者马!” 陈乐攻击赤兔马,立刻让权天赐有些措不及防起来,同时也让权天赐大怒起来。 “鼠辈,可敢停下马,堂堂正正和我大战一场?” 陈乐闻言哈哈大笑起来:“权老八,你可是武英榜上排名第八的武尊啊,居然要和我这无名之辈大战一场?你追不上我不说,居然还说这种掉价的话,真是让人耻笑啊!” 陈乐此言一出,立刻有些人忍不住笑了起来,就是看台上那儒衫中年人也摇头道:“无耻啊无耻,这简直就是泼皮无赖的行为!” 白裙少女在旁边眨了眨眼道:“父亲,那你认为发生战争时,不正面对抗,而是使用一些计谋取胜是什么行为呢?” ------------ 第154章 步步惊心 中年人闻听自家女儿的话后顿时无语,他已经百分之一百肯定自家女儿是在向着陈庆之,百分之二百肯定自家女儿认识这个小子,只是,自己的女儿怎么会认识他呢? 陈乐这时在场中可以说是如鱼得水,他的箭射得差不多的时候,便开始捡刚才掉落在地上的箭矢,他精湛的骑术在此刻也充分展现了出来,引起了一阵阵喝彩。 虽然陈乐捡箭颇费力气,但权天赐也不轻松,不停挥舞方天画戟拨挡箭矢,还要操纵赤兔躲避,一时间两人都累得够呛。 这种你追我逐的持久战足足持续了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就是一个小时,两人都累得气喘如牛,而直接带来的结果就是,在陈乐百折不挠的攻击之下,赤兔马终于中了一箭,这一箭斜斜地射到赤兔马的肋下,伤不重,不致命,不影响奔跑,但却有些疼,而正是因为这些疼痛,赤兔马愤怒之下,竟然发挥出了超长的速度,追上了陈乐! 时间仿佛定格一般,然后又瞬间爆发,陈乐和权天赐一起出手! 陈乐用的依旧是有凤来仪,而权天赐用的却是一招快戟,速度丝毫不亚于陈乐! 这一次,是自比武以来,陈乐唯一没有逼得对方防守的一次。 两人都是攻击招数,但却枪戟交织在了一起,发出刺耳的声音。 双马错蹬,陈乐根本没有使用任何招数,而是直接就跑,系统已经判定权天赐乃是一流中级的武将,正常来说,陈乐绝对不是他的对手,或许仗着一些奇招妙式,还能支撑一段时间,但是长久正面对阵下去,他必败无疑! 陈乐跑,权天赐可不想让他跑,权天赐此刻已经恨他恨得牙根都痒痒,恨不得将陈乐碎尸万段才解心头之恨,好不容易才接近一次,又怎肯让他跑掉! 如果是平时,双马错蹬之间,陈乐仗着如烟马的优势,还是可以跑掉的,但赤兔比如烟还快,又处在暴走之际,权天赐更是怒气冲天,一扬画戟快如闪电向陈乐挑去,陈乐根本无法直接跑掉,而且这一戟凶狠无比,他想要挥枪阻挡已经来不及,只好一个蹬下藏身藏到了马肚子下面,躲过了这一戟。 不过既然没跑掉,陈乐也没闲着,直接一枪向着赤兔的肚子扎去,这种近距离攻击坐骑,是很难防备的,但权天赐知道陈乐无耻,早就有所警惕,立刻竖起画戟挡住。 陈乐借着凤头錾金枪被画戟荡开之势,一踹如烟的马肚子,如烟立刻窜了出去,转眼间就和赤兔拉开了几丈的距离。 而陈乐这时烈虎弓在手,直接就是一招青龙出水,然后他起身坐上马背,又是一招白虎回头! 青龙出水弧形攻击,白虎回头直线攻击,这两箭在身为三流弓手的陈乐手中使出简直恍如神攻,哪怕权天赐武艺再高,力气再大,但远程攻击和近身战根本不是一个系统,也无法按照几流武艺去粗略的评判,虽然青龙出水被权天赐躲过去,但白虎回头原本就是陈乐推测权天赐躲闪的位置处射出,所以这一箭还是有所收获,竟然贴着权天赐的胳膊而过,在那铠甲缝隙里刮出了一道血槽,瞬间就有鲜血渗透出来! 这一箭,全场皆惊,就连启元皇帝都微微欠起了身,脸上露出一丝诧异的神色。 “什么,权天赐受伤了?” “怎么会,他可是武英榜排名第八的武尊啊,怎么可能会受伤?” “陈庆之无论最后胜败,单凭让权天赐受伤,就已经可以名扬天下了!” “可我还是想不通权天赐为什么会受伤啊!” “这你们就不懂了吧,据我方才观看啊,单论武艺,这陈庆之应该不是权天赐的对手,不然他也不会一直在前面逃跑,而且仅有一次的兵器交锋后,他依旧想着逃走,但是,这陈庆之的箭术太高明,高明到了极致啊,这就不是单一可以用武艺排名可以衡量的了!” “他的箭术确实很高,不过有晋国公韩家的箭术高吗?” “不好说,不好说,韩老国公的箭术确实很高,但韩家人多年未出手,谁也不知道高低,噢,自然是除了那个小飞将军之外,不过小飞将军的箭术根本比不过这陈庆之,更别说兵器武艺了!” “这么看来陈庆之未必会输啊?这可真是让人太惊讶了,如果他能全身而退,肯定会震惊天下啊!” “我不这么想,我觉得他输是早晚的事情,虽然现在权天赐被他的箭伤了一下,但比试持续下去,他必输无疑!” “哼,我就不相信,我敢说这陈庆之一定能全身而退,不然咱们打一场赌?” “赌就赌,谁怕谁!我就赌我城南的那座庄园好了!” “嗞嗞,你可真大方,那好,我就赌我城东的那块地!” 权天赐此刻受伤,几乎暴跳如雷,在他心中,陈乐根本不是他三招之敌,但是他却抓不到陈乐,这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哀! 事实上,陈乐依旧可以坚持下去,如烟马也可以坚持下去,但赤兔经过刚才的受伤已经暴走,有些不听权天赐的驾驭,而权天赐也处在了暴走的边缘,一人一马发疯一般冲向陈乐,甚至已经不顾冷箭嗖嗖。 随着“噗嗤”一声响,赤兔马的耳朵竟然被陈乐一箭射掉,而赤兔马也已经冲到了陈乐的身前。 权天赐满心怒火,挥戟就刺,陈乐也一招有凤来仪直接扎出,枪戟瞬间交到了一起。 陈乐的力气虽然很大,但相比权天赐还是要差一些,他的一枪被权天赐怒火满满的画戟微微荡开,权天赐立刻一戟再次向他扎来! 陈乐驾驭如烟马迅速一侧身,然后长枪划出弧形,一招凤凰于飞使出! 权天赐方天画戟舞动,竟然硬生生地挡住这招,然后又是一招用出,陈乐险险躲过这招后,两马错蹬,陈乐用出了彩凤展羽,依旧被权天赐挡住,权天赐大戟如风,瞬间袭来,这一招极其狠辣快速,竟然从陈乐的肩头处擦过,生生地在他肩头上撕出了一道口子,鲜血喷溅。 陈乐这时一咬牙,手中长枪一转,用出了九凤朝阳枪的第四式! ------------ 第155章 凤舞九天 九凤朝阳枪第四式名为飞凤在天,这一枪惊艳十分,不但威力强大,更加好看壮观! “第四枪?”儒衫中年人在看台上脸色凝重。 “真的是第四枪!”老者同样叹道。 白裙少女眨了眨眼,看不到表情。 这一枪顿时笼罩住权天赐,仿佛权天赐整个人都被罩住,但只是瞬间之后,一杆方天画戟从枪影之中飞出,漫天的枪影顿时消失,两匹马在场上“咴溜溜”嘶鸣后各退了一步! 但,紧接着陈乐又一枪出,这一枪竟然快过了权天赐的画戟,这是九凤朝阳枪的第五式! 九凤朝阳枪第五式名为凤战于野,枪光戟影顿时混成了一团,接着再次分开,而陈乐枪光再起,九凤朝阳枪第六式,凤凰有悔! 这一招出,顿时惊得看台之上许多人都站了起来,场中一阵枪戟交鸣,接着两马再次分开,权天赐脸色苍白,陈乐的嘴角则溢出了一丝血迹。 事实上以陈乐三流巅峰的武艺,和一流中级的对手能拼上这么多招,已经是逆天了,这也是九凤朝阳枪的强大之处,若换了另外一种稍微弱上一点的枪法,估计他早就落败了。 “嘿嘿嘿,鼠辈,看你还能有多少这种绝招可用!”权天赐大戟横在胸前,冷笑道。 陈乐受了轻伤,但他这次却没有逃走,而是道:“权老八,看来我是高估你了,原来你也不过如此,什么武英榜排名第八的武尊,也不过就那么回事!” 权天赐闻言顿时勃然大怒,大戟一动,便再次出招,陈乐的长枪也同时舞动,竟然又是一招惊艳十分的枪法,这一枪不但惊艳,而且辉煌大气,恍若王者驾临! 九凤朝阳枪第七式,百鸟朝凤! 两个人的身影瞬间纠缠到一起,接着两件兵器发出刺耳的声音,然后再次分开,这次陈乐竟然喷出了一口鲜血,但他不退反进,又是一招攻出! 九凤朝阳枪第八招,凤舞九天! 这一招出,长枪之上发出了尖啸之声,竟然形成了无数个银色虚影一起攻击向权天赐! “啊!”权天赐也被这一招震惊,大戟一扬,同样是一式压箱底的绝招使出! 权天赐这一招同样是绝招,同样极少使用,一用出来,气象万千,转眼就和凤舞九天撞到了一起。 但是,就在此刻,陈乐的凤舞九天忽然下压,直接奔赤兔马而去! “啊,贼子敢尔!”权天赐顿时大惊失色,这招凤舞九天,他抵挡都有些费力,如果这一招是冲着赤兔马去的,那赤兔必然无所幸免! 权天赐咬牙切齿,大戟难收,依旧奔着陈乐而去,虽然在他心里,陈乐的命远远没有赤兔马珍贵,但此刻他已经气疯,已经巴不得一马换一命了! 陈乐在这瞬间忽然发出一声冷笑,他身子忽然腾空而起,竟然从如烟马上跳了下来,长枪招式不收,依然奔着赤兔而去。 只听得“噗嗤嗤”一声仿佛热刀入黄油的响声,赤兔马竟然被他直接扎了九枪,九枪全中要害,整个赤兔马的马头几乎被他扎了下来,鲜血立刻喷洒三尺之外。 陈乐躲过了权天赐画戟的攻击,但如烟马却没有躲过,画戟顺势之下竟然也直接划死了如烟马,鲜血同样喷涌! 两人一招之下,人没受伤,两匹马却都遭了秧,一起为主尽了忠,这不由让看台之上的所有人都看傻了眼! “权老八,你无耻下流,枉为武尊,打我不到,竟然杀死我的坐骑!”陈乐立刻张嘴大喊。 权天赐此刻也已经站到了地上,瞧着自己的赤兔马不由气得浑身颤抖:“鼠辈贼子,我定当将你碎尸万段啊碎尸万段!” “啊我呸,权老八,你还要不要脸,身为武尊竟然攻击对方坐骑,传扬出去,定被天下人耻笑!”陈乐继续喊道。 “混账啊混账,我要杀了你!”权天赐此刻真被气得七窍生烟,他手舞大戟,一戟就向陈乐扎去! 陈乐大笑一声跳出圈外,道:“天作孽,犹可怨,自作孽,不可活,权老八,你失去了赤兔马,还能不能排上老八却未必可说了。” 地上灵活,陈乐躲过了这一戟后撒腿就跑,边跑边各种言语拉仇恨,直气得权天赐暴跳如雷! 看台之上所有人都无语,包括那儒衫中年人,瞧着场内的景象真有一种无语问苍天的尴尬,一场好好的比武,最后打成了这个样子,真是闻所未闻啊! 启元皇帝坐在龙椅之上,双目炯炯有神,饶有兴趣地道:“云昭啊,陈庆之这小子还真能折腾啊!” “是,陛下,这陈庆之武艺明显不如权天赐,却凭借着几招枪法绝技支撑到现在,也算是奇迹了!”武云昭叹道。 启元皇帝点了点头,再不说话。 此刻,场中权天赐正追着陈乐到处乱跑,陈乐慢时便回身应付几招,快时便回头讥讽几句,三绕两绕之间便绕回了刚才打斗的地方,随后陈乐一低身,竟然从如烟马的尸身之上取回了烈虎弓,他一弓在手,仿佛如虎添翼,捡到箭后便乱射起来,最后和权天赐的距离越拉越远起来,但两人的力气也一点点的消耗干净了,到后来时竟然在相隔三十几丈远的距离都坐到地上呼呼大喘起来。 此刻,时间早已经到了下午,这一次的比试也已经到了胶着的地步,两人没有了力气,打几下便坐下歇息一会儿,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状态。 启元皇帝在高台上皱眉道:“这还能决出胜负吗?” 武云昭在一旁道:“如果两人再没有什么绝招的话,恐怕难以决出胜负了,而且这次比试的时间已经够漫长了,真正在战场之上是不可能出现这样的打斗的。” 启元皇帝点了点头道:“好,不过既然决不出胜负,那么这武状元怎么算?刚才许诺的封赏又如何算?朕可是答应过武英殿的啊,何况自古以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还从没听说过历史上哪个皇朝出过并列武状元的事情呢!” 武云昭闻言顿时不语,高望却在旁边道:“皇上英明!” 启元皇帝笑道:“英明个屁,朕不过是想要开个先河而已!” ------------ 第156章 任选官职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铜锣声后,武云昭站在高台上宣布了此次武科举的结束。 陈乐倒是没有什么,但权天赐却脸色苍白得发青,他知道这宣布代表了什么,这代表那无耻的鼠辈小贼要和自己并列第一啊!自己乃是武英榜排名第八的武尊,天下皆敬,居然要和一个无名小辈并列,这不得不说是一种奇耻大辱! “奉天承运,皇帝恩典,特赐此次武科举举子权天赐,陈庆之并列武科榜第一,状元及第!” 随着大太监高望的话声落下,陈乐立刻呲牙冲着不远处的权天赐道:“权老八,你这无耻之徒,杀马的败类,我羞与你并列状元,这是我陈某的耻辱啊,是我一生洗刷不掉的污点!” 权天赐闻言差点直接被气死,这话他说还差不多,让陈乐说出来,简直就是赤果果的打脸啊! 他一脸阴鸷,也不说话,但双眼之中却是杀机隐现。 陈乐见状也不在意,反而道:“状元是并列了,就是不知道官职怎么赏赐,据我所知兵部侍郎好像只有一人啊,太子少保的衔却是可以多次加封……” “奉天承运,皇帝恩典,特加封新科武状元权天赐为当朝兵部侍郎,领太子少保衔!”高望继续喊道。 权天赐谢恩之后,大太监高望居高临下地看着陈乐,继续道:“因今科武状元并列二人,所以之前的赏赐不足,特开先例,允陈乐陈庆之自选正三品武将实职一位,二品虚衔一位!”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这可以说是天大的破先例赏赐,什么时候官职允许个人挑选了?皇帝封赏是皇恩浩荡,个人挑选是大不敬啊,即便皇帝说了也要推辞啊! 场中的所有人眼睛都看向陈乐,都想要看他如何回答! 陈乐闻言也脸色一正,他高呼万岁,口中喊道:“臣谢主隆恩,臣不求显贵,只愿做陛下的一名马前卒,上刀山,下火海,为大许流尽最后一滴血,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在所不辞!” 高望闻言在台上皮笑肉不笑地道:“陈状元不必客气,陛下既然准了你自己挑选,金口玉牙岂能更改,陈状元还是尽快选择吧。” 陈乐一脸感激涕零,大声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臣谢过陛下,陛下千秋万代,一统天下,寿比天齐,万寿无疆,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此言一出,整个武科场不屑的眼神全部落在了他的身上。 “这陈庆之简直太会溜须拍马了!” “是啊,这陈庆之拍马屁的功夫简直和他的枪法箭法有得一拼啊!” “这小子虽然确实有本事,但看他说话,将来也是一个大大的奸臣啊!” “哼,我看也是,身为武将应该有一身铮铮傲骨,说这些溜须奉承的话足见这小子的人品不咋地。” “就是就是,可悲啊可叹,我大许又将多了一个奸佞之臣啊!” “状元陈庆之,还请尽快选择,不要辜负了圣上的恩典。”大太监高望在台上尖声尖气地说道。 “皇上圣明,那我就选了,三品武将职我选什么呢?我就选羽林将军吧,虽然正三品的武职中不少将军比这个要好,但陈某忠心耿耿,恨不得为陛下两肋插刀,恨不得为大许粉身碎骨,这护卫皇城护卫许京的任务就交给陈某好了!” 什么?不要脸啊,简直是太不要脸了!陈乐此言一出,武科场震惊。 羽林将军?羽林将军是什么?是统领羽林军的将军啊! 羽林军是什么?是禁军,是卫军,是拱卫京城的皇帝嫡系部队,是只有最亲信之人才能担当的职务。 虽然说羽林将军不止一个,但这个职务位高权重,牵一发而动全身,历来都是由皇帝最亲信之人才能担当。 当然,陈乐提出这个职务也不算是特别唐突,首先羽林将军不是一位,第二,陈乐虽然不是许皇的什么亲近之人,但他却是太子的人,太子都能把巨阙剑赠予他,可见陈乐在赵峘心中的分量,所以,他提出这个职务并不算太冒失,只不过历来新科武状元哪里有任如此高职务的?陈乐这也是变相地沾了权天赐的光,毕竟权天赐是一位闻名天下的武尊,就算是许皇也要卖他三分面子! 许皇启元帝坐在高台之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半晌后他忽然回头看了赵峘一眼,赵峘却是十分了解自己这位父皇,见状压下心头狂喜,恭谨地道:“陈庆之寸功未立,居然想做羽林将军,实在是太狂妄了!” 启元皇帝笑了一下,转过头去,道:“准!” 高望立刻大声喊道:“准,准新科武状元陈庆之请求,任命陈庆之为羽林将军,陈将军希望加封什么衔请说。” 加封虚衔以前都是一些朝中的官衔,加以虚封,但自从天下分割以来,许多外地官职也成了虚衔,比如石州刺史,平州刺史之类。 陈乐此刻闻言立刻高声道:“谢主隆恩,臣愿领西域都护府大都护一职!” 此言一出,武科场上立刻安静了下来,有多少年,这些朝中的官员没有听到过西域都护府的词语了。 启元皇帝坐在高台之上,脸露惊讶之色,西域都护府这个职务算不得完全的虚职,因为自从西域都护府和大许切断联系之后,那一片地方并没有反叛,依旧以大许属地自称,只不过自从最后一任都护战死后,西域都护府再也没立过都护,因为他们知道名不正则言不顺,一直以来这个职务都空悬,这是可以确定的事情。 而所谓的被切断联系,也只是指双方兵马使者无法联系,但偶尔还会有飞鸽传书,只不过这些飞鸽传书有时难辨真假,大多靠猜,所以互相知道的消息也比较模糊。 至于互相派使者却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西域都护府那边除非有人背着西域都护的大印前来,否则大许朝廷是断然不会相信使者身份的,至于西域都护府那里,即便你是拿着圣旨前去,也未必会被信任,除非是天下皆知的人物过去才可能会当真,如此一来,既无法完全印证飞鸽传书的真实性,也无法互通使者,所以西域都护府虽然三十年没有反叛,但却处在了一个十分尴尬的地位之上。 ------------ 第157章 殿试开始 启元皇帝此刻在高台之上自言自语:“西域都护府啊,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没有人知道启元皇帝话里的意思,但却都听出了他语气的萧瑟落寞。 大太监高望看着许皇,只待他做出眼色便宣布结果,但许皇只是在思索却一直没有说话,片刻之后,他才缓缓地站起了身子来到台前,望着下面的陈乐说道:“陈庆之!” “臣在!”陈乐立刻高声应答。 “朕准你请求,现在封你西域都护府大都护一职!”许皇的声音十分严肃。 “谢主隆恩!”陈乐急忙高声喊道。 许皇声音有些沉重:“陈庆之,你可知西域都护府大都护一职三十年来空悬?” “额……臣知道!”陈乐道。 “这个职务其实并不算虚衔,虽然朝廷久未与西域联络,但西域都护府子孙相传,薪火不断,依然是大许的西域都护府,依然忠心于大许,陈庆之你请求这个职位,究竟有何意图?”许皇声音忽然冷厉起来。 “臣,对大许忠心耿耿,请求这个职位,自然是想着有朝一日收复西域都护府,打开秦国通道,壮我河山扬我国威!”陈乐的声音铿锵有力。 许皇看了陈乐片刻,忽然大笑起来:“好,不管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但敢说出来朕就欣赏你,陈庆之,只要你忠心于大许,大许自然不会亏待于你!” 陈乐急忙再次谢恩,至此,这一次轰轰烈烈的武科举比试正式结束。 当天晚上,陈乐回到天香客栈后便关起门大睡起来,他虽然受的伤不重,但却实在是疲乏至极,所以这一觉直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 武科举结束,排前十名者将在三日后上殿正式受封,所以时间上并不急迫,但这一天却是文科考会试放榜的日子,所以陈乐起来后便有书童雨墨前来伺候,简单梳洗用餐后,雨墨拉着陈乐道:“师兄快去街上看看,你高中会元了!” 陈乐笑道:“我早知道会中会元,这有什么奇怪,明日殿试,我还要中状元呢!” 雨墨道:“那师兄不就是文武双科状元了吗?古来文武双状元实在是太罕见,我就记得大周朝的一个方云是文武双状元呢!” 陈乐摇头道:“方云方异彩那个状元郎的身份含金量太高,我不能比,大周朝当时天下一统,能人倍出,全天下的才子都来参加科举,岂是现在大许这般日薄西山的场景。” 雨墨闻言努了努嘴没有说话,不过却依然拉着陈乐的袖子向外走,陈乐拗不过他,便跟着他出了楼来到门外,只见就在天香楼的主楼前面就有一张红榜,上面书写了此次大许会试三百名会元的籍贯名字。 排第一的赫然就是大梁陈乐,但这时许多人的目光却都落在排第二的那名字上面。 排第二的名字是安州朱熙! 朱熙啊,陈乐望着这个名字不仅摸着下巴轻叹起来,看来这次不但武科举有武英榜上的人前来搅局,就是文科举也有文华榜上的人前来插一脚,自己夺取了双状元后,不知要与天下多少势力暗中结仇呢,至少可以确定的说,一个武英殿自己是得罪的死死的了! 因为陈乐一向深居简出,所以整个天香楼并没有几人认识他,所以慢悠悠地看完榜后,陈乐开始悠哉悠哉地往回走,边走心里边纳闷,榜上居然没有郑玄那小子的名字,难道这小子居然没有来参加科考?这倒是真的奇怪了。 下午时,小太监赵忠再次来访,这一次他给陈乐带来一份大礼,虽然这份大礼没有上一次的巨阙剑贵重,但却极其实用,这是位于城东的一处大宅子,里面装修整齐不说,还附带了十个仆人和十个丫鬟。 陈乐自是欣然接受了这份礼物,不要白不要,以赵峘的性格,自己如果拒绝他,反而让他心生猜疑。 当天晚上陈乐就搬进了那处大宅,曾节禁这位大管家也立刻变得名副其实起来,至于雨墨也多了两个手下,是十名丫鬟里面最俏丽乖巧的,做了陈乐的贴身丫鬟,归雨墨驱遣。 第二日,乃是殿试的日子,一大早陈乐便梳洗整齐,骑马前往了皇宫。 陈乐不知道此时此刻,在大许的朝堂之上已经闹开了锅,会试第一名的会元居然也叫做陈乐陈庆之,这不禁让许多人都产生了种种联想。 三百名会元,按照排次从金殿之上一直排到了午门,陈乐自然是第一个,他的身后紧跟了一名相貌堂堂,却肤色微黑的轩昂青年。 这青年似乎颇不忿跟在陈乐身后,眼神十分不善地盯着陈乐的后背,却不料陈乐忽然转过头来呲牙一笑:“不服吗?不服也没有办法,论文才你肯定是比不过我,但武艺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武英榜排名第八的武尊也没打败我,你要是不服咱俩可以试试!” 青年闻言脸色一变,低声道:“果然是你,你们是同一人!” 陈乐嘿嘿了两声:“某家文武全才,岂是你这等只知舞文弄墨的酸人可比!” “你!”青年面露怒意,却又瞬间平静,不言不语,显然养气功夫了得。 陈乐知道这青年便是安州朱熙,靠着一篇新颖的学说登上文华榜,那学说他见过,颇为不耻,连带对这人也不喜欢起来,这才出言讽刺。 金銮宝殿之上,许皇头戴平天冠,前后珠帘微垂,两旁文武百官站立,目光如箭,全部看向大殿中间的举子。 这时有站殿将军出来维持秩序,更有礼部官员出来指点众人,更有礼部尚书布下桌案,查看会试名册,稍顷片刻,才听到大太监高望一声喊:“殿试开始,请会试第一名上前!” 陈乐闻言,立刻走上前去,高呼万岁,臣陈庆之拜见。 两边文武官员这时看得清楚,这不就是前几天刚获得了武状元的那小子吗! “陈庆之,你来作甚?”许皇问道。 陈乐立刻答道:“臣,中得本次文科举会试会元,此次前来参加殿试。” 许皇看了他片刻笑道:“陈庆之,没想到你还是文武全才?” 陈乐恭敬地道:“学成文武艺,报效我大许,臣愿为大许上刀山,下油锅,万死不辞!” ------------ 第158章 对阵文官 许皇高坐上方,看着陈乐笑道:“陈庆之啊,你嘴上的功夫比你笔上的还要强啊。” 陈乐正色道:“臣所说都是肺腑之言,臣忠心大许,日月可鉴,臣之忠心,昭昭青天,绝无半分虚假。” 许皇闻言摆了摆手道:“表忠心的话就不要再说了,你既然是会试第一名,想来才华应该尚可。” 陈乐顿时道:“李曰成仁,曾曰取义,臣不才,虽为布衣,但自认才华横溢,天下无几人可比,臣之才华可安邦,可定策,可诗文,可流传百代!” 他这句话一出口,不但身后的举子个个脸黑,就是一旁的文官们也都面皮抽搐。 这小子实在是太能吹了,这是要吹上天的节奏啊,你这么吹让我们这文臣们的脸往哪里放呢,你这么高的才华,置我们于何地啊? 许皇闻言神色有些奇特,似乎想笑但却没笑出来,道:“陈庆之,你既然有这么高的才华,做一首诗来听听吧。” 陈乐道:“还请陛下出题,五绝七绝,五律七律,乐府长篇,臣都比较擅长!” 这话一出,立刻让旁边的文官们有一把掐死他的冲动,身后的举子们都想一脚将他踹到天上去。 “陈庆之!”许皇闻言脸色顿是一沉:“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这些可都是先贤们才能做好的东西,你年不及冠,居然想做这样的诗文,可是牛皮吹得太大了!” “臣绝不是吹牛,若论写诗做对,臣敢称当世第一人,当今天下断然无人能超过臣,就算……是先贤,臣也不认为在诗对方面相差他们多少!”陈乐十分自信地说道。 狂妄,实在是太狂妄了,实在是狂妄得没边了,居然敢称当世第一人,居然敢称不比先贤相差多少,这已经脱离了狂妄的边际,可以称呼为癫狂了! 陈乐这句话一出口,一旁的文官行列立刻便有许多人站不住了,都蠢蠢欲动起来,许皇此刻没有表态,立刻给这些人鼓了气,马上有一个红袍文官跳了出来,手指陈乐道:“竖子无理,胆敢称天下第一,胆敢比肩先贤,真是胆大包天!” 陈乐转头看向这名红袍文官,脸色早已经不复面对许皇时的谦虚诚恳,反而变得冰冷无比:“你是何人?” 红袍文官见陈乐神色,更加恼怒,大声道:“无理!某乃礼部郎中石天锡是也!” 陈乐冷笑道:“噢,礼部郎中啊,这个官不错,不过再不错也比陈某低了一级,陈某现在是羽林将军,西域都护府大都护,你究竟是以什么身份在和陈某讲话?” 礼部清贵,礼部的官员处处受尊敬,但是许朝之中向来文武对立,相互瞧着不顺眼,何况陈乐确实官职等级比这石天锡要高一级,所以这么说话倒也不算太过分,但这不算过分只是武官们的想法,文官们却都怒目而视起来。 石天锡闻言更是暴怒:“陈庆之,匹夫也,安敢如此讲话!” 陈乐闻言呲牙一乐:“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你这礼部郎中不知能在天下兴亡中扮演什么角色,是举族降贼呢,还是外通敌国!” 石天锡刚才这句话说完就后悔了,因为他刚刚想起来,这次文科举的题目就是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自己这么说,是在捋许皇的虎须啊! “匹夫啊匹夫,天下兴亡,匹夫有责,陈某愿意做这一名匹夫,但石郎中你如此说话,就是瞧不起匹夫了,是看不起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句话了,石郎中,你真的好大的胆子啊,文科举的考题就是这句话,是当今圣上亲自出题,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呢?石郎中,你好大的胆子啊,莫非……你想造反不成?”陈乐的声音瞬间变大,震得金銮殿都嗡嗡作响。 石天锡闻言立刻冷汗冒了下来,他哪里敢担这个罪名,但又不知从何反驳,只能瞪着眼睛大喊:“陈庆之,你血口喷人!” 陈乐冷笑:“石郎中你要造反吗?” “你血口喷人!” “石郎中,诸侯给了你多少财宝?” “你……血口喷人。” “你家中有私通敌国的密信?” “血……血口喷人!” “诸侯许诺了石郎中什么官职?礼部侍郎?礼部尚书?” “我,我……” 这位大许郎中被陈乐气得一口气上不来,直接眼前一黑,竟然昏倒在金殿之上。 就在这时,从文官林中,忽然又跳出一人,大喝道:“陈庆之,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当着圣上的面,诬陷辱骂礼部官员,你可知罪?” 陈乐不屑地看了这人眼道:“你又是何人?” “我乃御史谭静!” “御史啊,风闻奏事对吧,你和那石天锡是一伙的?”陈乐笑道。 “君子不党,同殿为臣,看不得你猖狂如此!” 陈乐闻言立刻哈哈大笑道:“是吗,可我怎么看你俩是一伙的呢?你俩不会是同年吧?同一年科考?还一起入的仕?现在你站出来为石天锡说话,不得不让我怀疑你们就是一党啊,对啦,我想起来了,石天锡和你可都是秦侯属地的人啊,按照那些叛贼的说法,你们可都是秦人啊,秦人啊秦人!” 陈乐这一句意味深长的“秦人”,立刻让满朝文武变了脸色,要知道许皇最恨哪个诸侯国?肯定就是秦国啊! 秦国毗邻大许,时常侵犯大许边境,甚至在三十年前掐断了西域都护府和大许的联系,尤其近些年来小动作不断,派在大许的细作奸细无计其数,让大许抓都抓不干净,甚至渗透进了大许的朝堂,让许皇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陈乐对朝上官员如此熟悉,乃是来自太子赵峘送他的一册秘本,上面详细地写了朝上五品以上官员的一些简单情况,目的就是怕陈乐在殿试时被这些文官难为难,有了这么一本册子,面对诸多为难多少会有一个准备。 陈乐这一句话,哪怕所有人都知道他很可能是血口喷人,却还是都变了颜色,毕竟秦国乃是朝堂上最敏感的话题,不到万不得已时,哪个大臣都不愿意提起,事实上朝上的官员有一半都来自诸侯国,就是来自秦国的也不是一个两个,若以此定罪,便是天大的笑话了,只不过大家明知道陈乐是在污蔑,但“秦”之一字,实在是有些刺耳啊! ------------ 第159章 殿试惊艳 御史谭静被陈乐的一番话气得浑身直哆嗦,这陈庆之简直太不是东西了,居然拿“秦人”来说事儿,这用心也未免太歹毒了一点吧! “陈庆之,你居然夸海口能做绝句律诗,岂不知诗并不是文字随意拼凑而成,乃要有意境,有章法,有文采,这才能称作是诗!”又一人出来道。 “用你教我,你是状元出身吗?不是的话就闭上你的鸟嘴!”陈乐冷笑道,这人看官服品级不高,所以陈乐大声呵斥,这人立刻脸红退下。 “肃静!”这时,镇殿将军在许皇的授意下吼道,立刻金殿内安静了下来。 许皇开口说道:“陈庆之,既然你夸下这般海口,那朕就出题考你一考,如果真如你所说,那么状元自然非你莫属,如果你是胡乱吹嘘,当乱棍打出朝堂!” 陈乐道:“陛下圣明,还请陛下出题!” 许皇看了一眼旁边的大太监高望,高望急忙递过来一本黄色的册页,许皇接到手中翻看了几下,道:“听说你当年在稷下学宫读书时曾做过从军行五律,传唱天下,但世人每每都以为伪作,或得自前人,或得自你师,致你难以为登上文华榜,今日朕就出题这从军行,你来做几首七绝来听听吧,以正你天才之名!” 做几首七绝来听听?朝堂上无论文官,或是举子,都心中大喜起来,七绝是能随便做得出来的吗?还做几首来听听?就算你陈庆之真的才华横溢,可以做出七绝五律,但也不可能随便就做出几首来吧? 许皇似笑非笑地看着陈乐,他也是文华榜上的大师,对文章学问研究颇深,他也不相信陈乐能随便就做出几首五律七绝,只不过陈乐说话太过狂妄,身为皇帝自然要敲打敲打,其实就算陈乐只做出一首,许皇也会点他为状元! 陈乐嘴角含笑,许皇的话一出口他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不由道:“是皇上,那臣就随便做几首从军行的七绝吧,臣献丑了!” 他一步跨出举子的队伍,背着双手,在金殿之上走动起来,先在武将那边走了几步,又回到文官那边,最后笑了一声,重新来到金殿中间,张口道:“从军行一,烽火城西百尺楼,黄昏独上海风秋。更吹羌笛关山月,无那金闺万里愁。” 烽火城西百尺楼,黄昏独上海风秋。 更吹羌笛关山月,无那金闺万里愁。 此诗一出,朝堂震惊,就连许皇的双眉都扬了一扬。 这首从军行一,无论立意还是气象都工整得近乎完美,朝上武将倒还罢了,许多人不是听得很懂,但文官们却都脸色十分不好看起来,他们根本作不出来这样的诗,听到陈乐诗句,自然心情大大不好! 陈乐此刻晒然一笑,又向前走了一步,高声道:“从军行二,琵琶起舞换新声,总是关山旧别情。撩乱边愁听不尽,高高秋月照州城。” 琵琶起舞换新声,总是关山旧别情。 撩乱边愁听不尽,高高秋月照州城。 此诗一出,朝堂之上的众臣立刻由震惊变成了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着陈乐,这怎么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居然有人做出了两首七绝,当世恐怕也没人能办到吧! 陈乐不看众人,而是继续自顾自地再走了几步,然后又一次高声道:“从军行三,关城榆叶早疏黄,日暮云沙古战场。表请回军掩尘骨,莫教兵士哭龙荒。” 关城榆叶早疏黄,日暮云沙古战场。 表请回军掩尘骨,莫教兵士哭龙荒。 这不可能啊?这怎么可能?这绝不可能! 朝堂之上忽然喧哗起来,所有人已经不是震惊所能形容,都已经有些傻了,不要说当世诗人,就算是先贤也没有这样的才华,能几步吟诗,连吟三首七绝啊! 陈乐这时微微一笑,自言自语道:“不知我凭这三首诗诗才可否登上文华榜?” 没有人回答他,许多人心里都嫉妒的发狂,就连许皇都死死地盯着陈乐,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陈乐看着众人皱眉道:“难道这样还不够登上文华榜吗?好吧,好吧,看来文华榜上的大师个个都能七步吟诗,我继续,我继续,从军行四,边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胡奴终不还。” 边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胡奴终不还。 “好啊好,实在是太好了!”终于文官班中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臣禁不住赞叹起来。 “确实是好啊,虽然为人不怎么样,但这诗才真的是惊为天人啊!”又有人说道。 “可惜啊可惜,这等才华应该在吾身上,怎么能落在这等奸逆之身!”一个尖嘴猴腮的文官摇头叹道。 “真是气死我了,这等奸臣怎会拥有如此才华,真是老天不公啊……” 一时之间,朝堂之上说什么的都有,更有那文官捶胸顿足,一副妒忌恨不得一头撞死的模样。 陈乐眨了眨眼,看向一旁的镇殿将军,镇殿将军显然对他观感不错,立刻喊道:“肃静!” 朝上清静下来之后,陈乐皱眉:“难道还不够登上文华榜吗?好吧好吧,看来文华榜门槛实在是高,那陈某继续,从军行五,大漠风尘日色昏,红旗半卷出辕门。前军夜战沙河北,已报生擒做贼人。” 大漠风尘日色昏,红旗半卷出辕门。 前军夜战沙河北,已报生擒做贼人。 “还不够吗?”陈乐伸手抚额:“那就再来,从军行六,胡瓶落膊紫薄汗,碎叶城西秋月团。明敕星驰封宝剑,辞君一夜取楼兰。” 胡瓶落膊紫薄汗,碎叶城西秋月团。 明敕星驰封宝剑,辞君一夜取楼兰。 “够了吗?”陈乐自言自语,看着已经呆掉的满朝文武:“不会还不够吧,不可能,不可能,文华榜虽然难也不会这么难,既然如此,那陈某就凑个七首,来个自古先贤都没有做出的壮举吧,从军行七,玉门山嶂几千重,山北山南总是烽。人依远戍须看火,马踏深山不见踪!” 玉门山嶂几千重,山北山南总是烽。 人依远戍须看火,马踏深山不见踪。 ------------ 第160章 收我心腹羽林郎 没有人说话,整个朝堂之上只有呼吸声可闻。 七首七绝,七首从军行的七绝诗。 每一首都可以传唱万代,每一首不但在当今之世无人能出其左右,就算是在先贤时代也是翘楚。 而且这七首诗几乎是一气呵成,颇为连贯,仿佛一幅长长的边塞画卷,朗读下来动人心魄。 陈乐站在那里自言自语道:“打完收工。”随后便微垂双目,动也不动,只等待许皇的评判。 许皇坐在宝座之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望了一眼下面的举子,下面的举子长队排出去很远,三百名举子一一进行殿试是不可能的,所以一般殿试作为皇上,也就考较前十几二十人而已。 许皇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陈乐给他太大的震惊了,他本也是文华榜上的大师,自然对诗画书乐无比熟悉,但一个人作诗做到此种程度,简直可以说是旷古绝今,可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陈庆之!”许皇道。 “微臣在!”陈乐急忙应答。 “你才华出众,诗作惊人,文章璀璨,兼对大许忠心耿耿,朕,现在就封你为此次文科举的状元!”许皇缓缓说道。 “谢主隆恩!”陈乐急忙谢恩,但满朝文武和举子们却都傻了眼,从来没有过这种事情,殿试时皇帝只考了一名举子,就直接封作状元,虽然说这陈庆之确实才华横溢,但您老人家多少也要再考几个啊,不然,让人心理未免太不平衡了。 朱熙此刻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此次科举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非但没得到会元,甚至殿试时还没有展现才华,便丢失了状元的资格。 “封陈庆之新科状元,赐骑马戴花游街三日,三日后上朝接受封赏……”大太监高望这时尖着嗓门喊道…… 陈乐真正的戴花游街时间其实只有一天,因为殿试之后他便要上朝正式接受身为武状元的封赏,而他作为文武双状元的事情也传遍了京城,开始向天下各处传递。 陈乐戴花游街时,简直堪称一大盛况,几乎许京城的百姓全部跑出来观看这位文武双料状元,其热情是陈乐根本没有料到的。 一日后,陈乐上朝,正式被封为羽林将军,加封西域都护府大都护。 又两日,他作为文状元再次上朝,这一次许皇却只封了他一个翰林院编撰的职务,不过却破例地赏赐了陈乐一座大宅子,这座宅子比原本太子送他的那栋要大上不少,里面房屋颇多,花园小湖应有尽有。 陈乐安顿好一切之后,便开始走马上任,翰林院的编撰他只是挂了个名,想去做些事情就去,不想去就不去,也没人管他,翰林院的院长也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全然不把他当做翰林院的官员一般。 陈乐真正去上任的是羽林将军这个职务,大许朝共有五个羽林将军,代表许京之内的五处五方,其中四个羽林将军,将京城分为东南西北四处,各司其职,而第五位羽林将军则负责中心皇城。 虽然统称羽林军,但这五位羽林将军手下的军队还是有区别的。 负责城内戎卫的羽林军正式称呼是禁军,大许共有二十万禁军,每位羽林将军统领五万,负责城内一个方向的戎卫任务。 而负责皇城的羽林军则叫做御林军,数量没有五万,只有一万之众,但装备配备之上要强于禁军一筹,负责皇宫内外的一切安全任务。 不过不管怎么叫,这些军队的成员都统称羽林郎,无论身份还是地位都要高过其他军队的兵丁,毕竟这种军队属于皇帝直辖的部队,身份高人一等也是有情可原。 大许历来的羽林将军,包括里面大大小小的头目大多都来自皇帝嫡心腹或者是各公卿大臣的家族,所以无论性格还是举止都傲人一等。 陈乐的羽林将军负责的是许京南城戎卫,南城不是许京最繁华的地带,许京最繁华的是东城和北城,南城大多居住的都是一些寻常百姓和贫民,是五大羽林军中事情最多又最没有油水的一个职位。 但同样因为这个原因,南城禁军里权贵家族的子弟也最少,几乎所有的权贵公卿家族都将子弟往东城北城送,最不济也要进西城禁军,绝少有来南城的。 南城禁军中的将领头目,出身平民的也很多,但这反而给陈乐收服这支军队带来不少好处,平民出身的子弟虽然也有不少桀骜不驯,但却没有那股子自高自大的傲气,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些将领头目没有家族,没有家族利益牵扯,这也让陈乐大喜若狂。 足足半年的时间过去,陈乐终于彻底降服了这支禁军,当然,其中难免有种种手段,但他的文武双状元的身份也给他带来了不少方便。 他没背景,没家族,有的是自己一身才华武艺,这也正是这些平民禁军最佩服的地方。 南城禁军一共有四名副将,虽然能力尚可,但武艺却都稀松平常,陈乐平时没事儿时便指点一下他们的武艺,让他们个个感激涕零,要知道,自从文武科举之后,陈乐已经一跃成为文华榜上排名第十一的大师,和武英榜上排名第九的武尊,一时间风头天下无两! 而得授武英榜排名第九的武尊指点武艺,怎能不让这四名平民将领欣喜若狂,他们几乎就要和陈乐以师徒相称,但却被陈乐拒绝,开什么玩笑,在禁军里搞出师徒名分,必让许皇忌惮,这种低级的错误他又怎么会犯? 禁军里有总教头和教头,但总教头和教头却不隶属禁军编制,而是直接归辖当朝太尉手下的教头坊所管,这也同样给陈乐带来了方便,他在南城这五万禁军里面着重挑出三千九百人,授以兵法武技单独操练,又从三千九百人里再选出九百,授更深一层的武艺,乃为心腹之兵。 这一日,已是初冬,许京城内大雪飘零,天地之间一片苍茫。 入夜,乾照宫内灯火通明,启元皇帝正在批一本折子,大太监高望在一旁伺候。 刚刚批阅了一本奏章之后,启元皇帝正要说话之际,却忽然间眉头一皱,张开嘴,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 第161章 春风十里不如你 大许启元二十三年初春,天下狼烟四起,烽火不断,但偏偏许朝的京州一地却平静无比,太平得让人无法相信。 清晨,陈乐坐在将军府内,书案前两旁坐着羽林军中的四个副将。 “风雨欲来,大厦将倾啊!”陈乐叹道。 四名副将闻言没有一个敢插嘴,说这话无异于谋反,陈乐敢说,他们可不敢说。 “你们害怕吗?”陈乐看着四人微笑道:“不用怕,想来许京各大府邸之内,不知有多少人在说这样的话,我说的人都不怕,你们听的怕什么!” 羽林军的四名副将名字分别为张龙,赵虎,王朝,马汉,都是在部队底层一点点爬上来的,因为确实有能力,才被调进羽林军中任副将,虽然陈乐的羽林将军是正三品的职务,但这个副将的官衔却只有五品。 张龙这时说道:“将军,非是我们怕,我们四人既无家族,更无家业,根本不怕什么,只是这天下大乱之际,我们却根本不知做什么!” 陈乐看了一眼四人道:“做什么?当然是忠心大许,忠心圣上,忠心太子!” “是!”四人闻言尽皆一抱拳,全部应道。 陈乐慢悠悠地站起了身,绕出桌案,走到门外,淡淡地道:“记得操练人马,我今日要去踏春,就不回这里了,有事可以明天再禀报……” 他一身便装,来到将军府门外,早有书童雨墨在那里等候,他也不说话,而是直接上了马,雨墨也上了一匹马,两人一路出城向南而去。 许京城外的景色是优美的,因为春季来临,所以各处都是一片欣欣向荣。 两人顺着京山旁的道路前行,一开始速度还不快,颇有些游山玩水的意思,但随着时间推移,两人的马竟然奔跑得越来越快起来。 陈乐的如烟马被权天赐杀死,如今他座下是一匹雪白的马,这匹马浑身上下没有一丝杂色十分好看,乃是一匹在百骏图上排名第六十位的名马,叫做照夜玉狮子。 这匹马是他从黄金楼得来的,但却没有花上哪怕一两银子,他也正是在这个时候才得知,黄金楼居然是大许皇室建立的! 这是一个天大的秘密,本来非皇室成员是绝对不可能知道的,即便是太子也没有这个权利将此秘密泄露,但却不知赵峘究竟是出于什么心理,竟然冒着巨大的风险将这件事情告诉了陈乐! 陈乐这才明白为什么黄金楼有那么多黄金,那么多宝物,那么多武器辎重!只不过陈乐怎么也想不通,大许朝廷成立黄金楼,随意拍卖这些装备,不是一种变相的资敌吗?虽然说可以赚到更多的钱财和黄金,但这总是一种不智之举! 这匹照夜玉狮子的脚力明显要比如烟快,而且也要比如烟神骏,没有多久的工夫便奔出去几十里地,来到京山脚下一处风景秀美的所在。 陈乐停下马,半天后雨墨才追上来,然后叫道:“师兄,你跑那么快干什么,累死我了!” 陈乐在马上伸了个懒腰,道:“确实有些乏,还有些口渴。” 雨墨嘟囔道:“就是啊师兄,又累又渴,找个地方下马歇息会儿,喝口水吧。” 陈乐闻言举目四望,忽然隐隐地看到前方京山边上,竟然有一座小院的模样,便道:“走,前面好像有一户人家,我们前去讨口水喝吧。” 两人驱马向前行去,便看到一座典雅的小院,这座小院依山而建,里面有那么几座精致房屋,几座秀美凉亭,难得的是居然还有半院的桃树。 此时,正是桃花绽放的季节,院内的桃花开得粉红似白,娇美芬芳,远远的便可以闻到那甜美的香味。 “真是一处好所在!”陈乐不禁惊讶道,这小院无论布局建造都十分别致,显然不是出于寻常人之手。 两人来到院门前,见门前有栓马桩,便随意栓了马匹,然后雨墨上前敲门。 不一会儿,院内传来一个娇柔的声音:“什么人?” 雨墨急忙回答:“我们是出来踏青的良善之人,因为路途疲乏,特来讨口水喝。” 里面闻言沉默了片刻,道:“非是我不愿开门与人方便,只是家中无人,身为弱质女子,不好单独开门相见。” 雨墨挠头想了想,道:“我等不是歹人,我家公子乃是大许羽林将军,文武双状元陈庆之,我主仆二人只想讨口水喝而已。” 里面半晌后才传出柔美声音:“可是文华榜排名十一,武英榜排名第九的陈庆之公子?” “是也,是也,小姐快请开门吧。”雨墨急道。 小院的门“吱呀”一声打开,陈乐眯眼向里看去,顿时一下呆住。 只见门内站着一名粉裙少女,少女身材窈窕,眉若远山含黛,眸若夜空朗星,琼鼻玉口,雪白的瓜子小脸,望一眼陈乐,双颊顿时变得粉红,好似那院内的桃花,娇媚妖娆却又不失清纯之美。 少女只有十四五岁的年纪,却是绝色之姿,穿着一身水粉衣裙,映着一院桃花,说不出的柔美娇羞。 陈乐呆呆地看着这少女,太美了,简直是太美了,自己前世今生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子啊,在这京山脚下,典雅小院之中怎么可能有这么一位绝色少女呢?难道这是绿野仙踪不成? “陈公子……”少女低头轻轻说道。 “啊,啊……小姐,你好,你好。”陈乐自穿越以来,何尝如此失态,他只觉得心中“砰砰”直跳,胸口处荡呀荡,一股说不上来的滋味,似酸似麻似惆怅般袭了上来。 “公子……可是要讨水喝……”少女声音娇羞妩媚,似这春风一般撩人心扉。 陈乐闻言,心内立刻升起了春水初生,春林初盛,春风十里不如你这句话。 “师兄!”雨墨在一旁看着两人模样,忽然轻咳了一声说道。 “啊……”陈乐立刻缓过神来,急忙道:“是是,这位小姐,大许羽林将军,西域都护府都护,翰林院编修陈乐陈庆之这厢有礼了!” 少女闻言,微微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了陈乐一眼,并未说话。 “这个……在下确实路途口渴,冒昧打扰讨口水喝。”陈乐道。 少女点了点头:“好吧,公子请。” ------------ 第162章 绝色少女 陈乐雨墨二人跟随少女走进一间房舍,房舍内陈设雅致无比,浑然不像山边人家。 看着屋内摆设,陈乐心中不由有些纳闷,这分明就是书香门户啊,不知为何在山边居住,而且他忽然间感觉到少女仿佛有一些熟悉,似乎以前在哪里见过,这可真是奇怪了。 少女道:“陈公子,家中仆人出外做工,没有炭火,恐煮不了茶,只得一些清澈的山泉水,却也甘冽无比。” 陈乐道:“甚好,甚好,多谢小姐了。” 少女出门而去,雨墨立刻一脸忧怨地看着陈乐道:“师兄,你怎么了,莫非看上了这位小姐?” 陈乐面容一板,摇头道:“胡说八道,胡说八道,我只是尽礼数而已!” 雨墨嗤笑道:“师兄骗人,刚才你二人眉来眼去的样子我又不是没瞧到,我看这位小姐对师兄你也颇有意思呢!” 陈乐一瞪眼:“小小年纪,懂得什么,信口开河,该打,该打!” 雨墨哼了一声:“我怎么不懂了,话本里都有说过!”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陈乐瞪了雨墨一眼,摆好一副笑容,见少女端进来一只白瓷容器,里面放了两只小瓢,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只得泉水招待公子,还请公子不要见怪。” 陈乐急忙一把接过白瓷容器,道:“让小姐受累了,多谢多谢。” 他把容器放到花桌之上,然后拿起小瓢便喝了起来,旁边的雨墨学他样子,也喝了起来,泉水甘甜微凉,甚是解渴,但陈乐喝了几瓢之后,肚内已满,再也喝不下去,不由尴尬起来。 他嘴角抽了抽,看着少女微叹道:“果然是好水啊,此地有此好水,真是一块宝地,在此居住真乃人生幸事。” 少女闻言嫣然一笑,却不说话,只是在那里看着陈乐喝水。 陈乐咬牙又舀起一瓢水,喝了一口后道:“此番打扰小姐,还未请教小姐芳名,真是失礼了。” 少女眸子明亮,却似娇羞,微微低头道:“小女子姓萧,贱名不足挂齿。” 陈乐深吸了一口气,再喝了一口水道:“姓萧,这个姓好啊,小姐实在过谦,似小姐这般神仙人物,定然有一个如诗似画般的名字。” 少女依旧只是羞涩微笑,却不再说话,只是看着陈乐在那里喝凉水。 陈乐又道:“不知小姐和何人在此居住,此荒山野岭,颇有狼虫虎豹,却不安全,若小姐想要进入许京居住,陈某或许可以帮上一些忙。” 少女还是不说话,漂亮的眼睛却看着那雪白瓷器,那瓷器里还有一半的泉水,干净透彻。 陈乐心念一转,再道:“小姐一人在家,却是有些大意了,家中没有男子,若是歹人翻墙而进,却是如何才好。” 少女依旧是似笑非笑的表情,还是不说话,眼神却落在了陈乐手中的小瓢上,小瓢内依然有着半瓢山泉水。 陈乐轻咳了一声,厚着脸皮道:“我见小姐惊为天人,心中仰慕不止,似小姐这般神仙人物,岂可久居山边,陈某不才在许京之中还有几分薄面,若小姐想去许京,陈某可帮衬一二。” 少女此刻神态有些奇异,似乎想笑,却又在强自忍着,最后再次低下了头,依旧不说话。 陈乐更加尴尬,看着手上半瓢水,一饮而进,大呼道:“痛快,痛快,解渴,解渴。”随后便不再舀水,实在是肚子里装不下了。 他瞧了一眼旁边的雨墨,看雨墨也喝得差不多,不由皱眉道:“雨墨啊,多喝些,多喝些,师兄知道你口渴了。” 雨墨诧异地看了一眼陈乐,又瞧了瞧倚门而站的少女,抿了抿嘴唇,无奈地再舀起一瓢水,这时陈乐又对少女言语几句,却不知为何,少女还是不言,只是那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望着陈乐。 陈乐只好督促旁边雨墨:“师弟,多喝些,多喝些。” 雨墨一副愁眉苦脸,实在喝不下去,最后放了赖,把小瓢向瓷器里一丢,道:“师兄,我实在喝不下去了,你莫非想灌死我不成。” 陈乐眯了眯眼:“雨墨……你喝不喝?这两天南城禁军可又要训练了,有几个小子前阵子训练断了腿,正需要人去补充。” “我,我……”雨墨看着陈乐一副威胁的眼神,顿时脸色一苦:“我喝还不成吗。” 小书童拿起瓢,将瓷器里的水全喝进了肚子中后,立刻坐不住,只好站起来,只见一个圆滚滚的肚子撑了出来,小书童伸手捧腹,叫苦不迭。 陈乐看着他顿时一脑门黑线,此刻水也喝完,再也没有停留的借口,他只好站起身,冲少女一抱拳:“多谢小姐施水之恩。” 少女点了点头,陈乐再道:“那陈某……就告辞了!” 他心中是真的不愿意走,但又没办法只好磨磨蹭蹭地和雨墨出了房舍来到院门前,又回头道:“小姐若有事可去许京找陈某,但凡陈某能办到,定然在所不辞。” 少女此刻终于开了口:“陈公子珍重。” 陈乐闻言立刻笑道:“小姐也保重,保重。”说完之后,一步三回头地出了门,解开缰绳上了马,刚想走时却见雨墨在地上直哼哼,原来是凉水喝多了肚子变大,竟然难以上马。 “没出息的东西,喝这么多水作甚!”陈乐立刻呵斥。 “我……师兄你还讲不讲道理!”雨墨有苦说不出,心想,还不是为了你泡妞,不然小书童我没事儿闲的喝这么多水,我不喝,你还威胁我,你这做师兄的简直太不是东西了。 两人慢悠悠地骑马离去,小院的院门忽然“吱呀”一声打开,少女轻移莲步走出门外,望着陈乐消失的方向,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又莞尔一笑,回到院中。 这时院中竟然多出了两个人,竟然是那丁不三和丁不四。 丁不三摇头晃脑地道:“主人,你为何不与这小子挑明,这样下去,何日你二人才能在一起?” 丁不四也道:“是啊,主人,虽然我哥俩不知道你为何看重这小子,但你前些年又送衣物,又送兵器给这小子,这小子武科举比试时你也前去观战,但他却浑然不知,这不是太过便宜他了?” 少女容颜明媚,忽然狡黠一笑,摇头道:“他明年今日还会再来这里的!” ------------ 第163章 许京烽火 许皇启元帝病重的消息不知从谁口中传出,一时间竟然弥漫了整个许京。 各方势力纷纷蠢蠢欲动,朝堂之上各派系争夺渐烈。 整个朝堂上共分成了五个派系,四位皇子的人马各占一系,还有一系却是谁也不依附,静观其变。 虽然赵峘身为太子,但他这一系却反而要比四皇子赵崇一系要稍弱一些。 赵峘的母亲萧皇后乃兰陵萧家嫡女,身份尊贵无比,但这却反而成了赵峘掣肘之处,因为萧家建楚国,在大许朝堂之上并没有几个萧家的人,所以他得不到外戚的帮助,不比四皇子的母亲乃是弘农杨氏,杨家在朝堂上掌权的大有人在,都一力支持赵崇,反而让太子赵峘的势力弱于赵崇。 本来赵峘身为太子,哪怕势力不强,但也不至于将来无法继承帝位,但现在天下大乱,战火纷飞,诸侯国虽然不进攻大许,却不代表要放过大许,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将大许当做了一块肥肉,等着最后才下口,现在诸侯国间的战争,其实是在角逐最后吃这块肥肉的资格而已。 这种世道,便使得太子之位不再那么稳如磐石,而许朝之中,自然有心向诸侯国之人,自然趁着启元皇帝病重之时,兴风作浪,浑水摸鱼,意欲捣乱大许。 秋风起,黄叶落。 太子外府之内,正举行一场夜宴。 前来赴宴的全部都是太子一系的人马,其中以太师独孤暴和辅国大将军郭天仪级别最高,兵部尚书周仁礼次之,而陈乐因为身份不同,又掌兵权,几乎是三人之下的第一人。 整个宴会气氛略显沉重,几乎没有欢歌笑语,而是全部在谈论军国大事。 而似此等夜宴,在许京城中四名皇子的府内,几乎夜夜都在举行,同时许皇病危的消息也时有传出,让许多人都猜测,许皇度不过启元二十三年的这个冬天了。 冬至日,终于发生大事,大皇子忽然兵变,率兵杀向皇宫,西城禁军起兵配合大皇子一起图谋皇位!而且驻扎在许京城外的西路军,同样举起旗帜,支持大皇子! 许京城中,足足乱了三天三夜,朝中原本持中立的大臣,不知什么原因,纷纷起来支持大皇子! 而城内的其他东北南中四只禁军,除了东中南三只禁军发兵勤王之外,北城禁军居然按兵不动! 陈乐率领的南城禁军,紧紧地包围了太子赵峘的宫外别府,而太子赵峘自大皇子兵变那天开始,就身在别府,没有出去。 战况愈演愈烈,到最后北城禁军竟然和西城禁军联合到一起,一只攻击皇城,一只直接打向太子别府。 这时城外的西路军一部分竟然从西城潜进了许京,一时间,许京城内战火滔天。 太子别府之中,赵峘和陈乐相对而坐。 赵峘脸色苍白如雪,握拳的手微微颤抖:“庆之,他们不会攻进来吧?” 陈乐微微一笑:“殿下请放心,虽然我手上只有五万禁军,但就算其它四只禁军一起来攻,也打不进来的,辅国大将军和兵部尚书那里我都传了消息,可以确保殿下无恙。” 赵峘闻言稍稍松了一口气,但随即又紧张地道:“庆之,你说父皇那里不会有事吧,这都已经是第五日了!” 陈乐皱了皱眉:“皇宫没那么好攻打的,御林军强悍不说,还有东城禁军协助,怕就怕城外的西路军全部打进来。” 赵峘猛地挥拳砸了一下桌子,大声道:“赵峡,我和你势不两立!” 陈乐正色道:“不知城外的其他三路军为何还不驰援?” 赵峘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大许的四路兵马,只有西路军常年驻扎在城外,以防备西方的秦候国偷袭,另外的三路兵马并不在城外,而是驻扎在边界,想要赶回来恐怕没有那么快。” 陈乐闻言思索了片刻,低头不语。 许京城乱第五天,陈乐直接拨出一万兵马去皇宫驰援。 许京城乱第六天,陈乐再次拨出一万兵马去皇宫驰援。 许京城乱第七天,陈乐横枪立马,率一万兵马直接绕着太子别府一顿厮杀,直到这一刻,满城的兵丁才知道这位文武双状元有多厉害。 围绕攻打太子府的叛军只在短短一个下午的时间,便被陈乐率兵杀散,随后陈乐留下四名副将和两万大军保护太子别府,自己亲率一万兵马再次驰援皇宫。 皇宫此刻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哪怕有权天赐这等人物带兵防守,却还是进入了胶着的状态,因为叛军中同样有武英榜之人,虽然排名比不上全天赐,但却足足有三人之多,在这等混战中,并不比全天赐的个人勇武差上多少。 傍晚,轻雪纷飞,陈乐率领一万兵马直接杀进重围。 他这五万禁军本来就经过特殊训练,战斗力要强过其他禁军,而带来这一万禁军之中又有三千九百人得他亲自传授,三千九百人中又有九百人是他贴身的护卫,可以说战斗力足可以一敌十。 陈乐从外向里杀,因为这一万人战斗力实在爆棚,所以不一会儿叛军便大乱起来,就在这一万人马呈尖刀状杀进时,前方忽然来了一员大将,大将金盔金甲金罗袍,面如淡金,手持一杆金枪。 这大将一看到陈乐,不由瞳孔一缩,失声叫道:“陈庆之?” 陈乐哈哈一笑:“焦良辰,你身为武英榜排名第二十九的大将,居然参与叛变,真是愚蠢至极!” 这员大将却正是武英榜高手,排名第二十九的焦良辰,这焦良辰也是勇冠三军的大将,但一看到陈乐后脸色立刻大变,竟然拨转马头直接就跑。 陈乐在后面一声长啸:“儿郎们,给我杀上去,护驾有功,个个都有封赏!” 他手下的这些禁军,在这一年半的时间内早就被他洗脑,如果说别人想要给禁军洗脑恐怕极难,但陈乐是什么人?他两世为人,无论见识还是语言,根本不是当世之人可以相比! 一万兵马,悍不畏死,直接冲进包围圈,仿佛无坚不摧一般,生生地将叛军的包围打出一条通道来,直接杀到了皇宫之下! ------------ 第164章 许皇的谋划 皇宫大门紧闭,宫城之上灯火通明。 陈乐带领着一万人马身披白色轻雪,好似白色斗篷一般,立在明黄色的宫城高墙之下。 “羽林将军陈庆之前来护驾,还请打开城门!”陈乐在宫墙下高声呼唤。 宫墙上,密密麻麻的御林军之中闪出一个身影,这个身影头戴紫金冠,两只雉鸡翎冲天而起,身穿黄金铠甲,背后血红色的披风,不是权天赐还是谁。 权天赐站在宫城墙上眯眼看着下面的陈乐并不说话,陈乐见状嘿嘿冷笑一声:“权老八,怎么,你是不是要说不知我陈某人有没有叛变,不敢打开城门放我进去?” 权天赐在城上闻言脸色一变,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喊道:“开宫门!” 随着皇宫大门打开,一万兵马进入之时,叛军也衔尾杀到,城上立刻放出箭矢迎击叛军,掩护陈乐等人进城。 陈乐进入皇宫之后,直接将手下的一万兵马全部交付守护皇宫的羽林将军张辽,然后只带了一个亲随,向乾照宫走去。 这一个亲随,乃是他那九百羽林亲军中,武艺最高的一个,名字叫做李存孝。 这李存孝虽然只得十七岁,但却武力惊人,陈乐第一次见到他时,系统便直接评定他已经拥有了二流武将的水准,这在当时不禁让陈乐大吃一惊。 但李存孝似乎对自己的武艺并不十分了解,这个少年平时看起来憨憨傻傻的,但却力大无穷,武艺精通,因为他是孤儿,所以陈乐善待他,他便将陈乐当做亲人。 陈乐在这一年半之中完成了不少系统发布的任务,也得到了许多霸主点,这些霸主点他除了还债之外,便换取了一些兵器谱,李存孝的武器是槊,虽然只是普通的镔铁槊,但却分量惊人,陈乐便换了一些从低到高的槊类兵器谱送给他。 李存孝原本的武艺招数并没有章法,但自从陈乐赐给他几本兵器谱之后,武艺更加突飞猛进,据系统评测,应该很快就会突破到一流高手! 正因为如此,李存孝对陈乐是死心塌地,没人的时候都以老师相称,李存孝不像四大副将,他职位不高,所以陈乐就没有在意,任由他如此称呼。 两人一路前行,直奔乾照宫,每每路上有人阻拦,李存孝便高声大喊:“羽林将军,西域都护府大都护陈庆之前来护驾!”路上太监不敢拦住,但有一些身属御林军的侍卫却在后面暗暗跟随,毕竟他们同陈乐不是一系,不能不以防万一。 陈乐见状也不在乎,带着李存孝直接来到了乾照宫的门前,只见乾照宫门前有两人正在站立,一人正是大太监高望,另一人则是武云召。 “微臣陈庆之护驾来迟,还请陛下恕罪。”陈乐在乾照宫门前大声说道。 大太监高望看了他一眼,说道:“陈将军不必自谦,陛下在里面等着呢,快进去吧!” 陈乐把李存孝留在宫门前,独自一人推开宫门走了进去! 乾照宫内,烛影摇红,庄严的龙椅之上端坐一人,正是大许启元皇帝! 启元皇帝面色红润,瞧不出丝毫有病的模样,双目炯炯有神地看向陈乐! 陈乐反应极快,他根本不管启元皇帝是病已经好了,还是一直在装病,直接就拜倒在地,口中高呼:“臣救驾来迟,还请陛下恕罪!” 启元皇帝看着他一脸深意地笑了笑:“不迟,不迟,你来得正好……” 一个月后,许京这场大乱早已经荡平,而许皇诈病的消息也不胫而走,天下都说许皇是诈病,为的是清除朝廷内不忠心之辈,清除心思谋反之臣。 大皇子并没有被抓,而是自刎于皇宫之前,西城禁军和北城禁军全被血洗,而大许的西路大军更是被清洗了一遍。 转眼间又是一个春天到来,陈乐已经进入大许朝廷整整两年了,两年来,他结交收服了不少朝中官员,但是却刻意避开有家族势力之人,而是选一些没有太大身世背景的人。 他将褚虎调到了自己的麾下,成为南城禁军的第五名副将,同时郑玄也来投靠,陈乐细问之下才得知,原来他上次没来参加科考居然是家族给他联了一门姻事,他抵死不从,被禁闭家中,直到前阵子才瞅了个空儿逃了出来。 因为错过了科举会考时间,所以郑玄在陈乐的举荐之下进入了工部,担任了一个七品的小官,虽然官职小,但郑玄却很满足,说什么也不愿意通知家族自己的去向。 这一日上午,陈乐在将军府内饮茶,见外面杨柳新绿,鲜花吐蕊,不由对旁边的雨墨问道:“师弟啊,今日是什么时节了?” 雨墨掐指一算,道:“师兄,不早不晚,今天正是我们去年那次出城踏青之日!” “去年踏青之日?”陈乐闻言立刻嘴角动了动,眼前浮现出一个绝色少女的身影,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雨墨啊,今日微风和熙,艳阳高照,真是一个好天气,待为兄更衣后,我们一起出去踏青吧。” “啊,师兄,你还要踏青啊!”雨墨立刻脸色一苦地道。 “不必废话,这次你多准备点东西,笔墨纸砚,点心果脯等都不能少……你这么看我干什么?你也是读书之人,难道没听过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吗?去年今日,你喝了人家多少山泉水?恐怕你要把一条河都还给人家呢!”陈乐瞪眼说道。 “我,我……”雨墨顿时一扁嘴,想要辩驳,但看着陈乐一脸火热的模样,终是住了口,气呼呼地转身去准备东西。 两刻钟之后,陈乐一身雪白袍子来到将军府外,和雨墨一起上了马,出了南城门后顺着京山一路行去。 两个人游山玩水,走了几十里路,大约快到中午的时候来到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只见前方山下隐约间有一座别致的小院,这小院典雅幽静,颇有格调,半院的桃树正在盛开着妖冶的桃花,迎着风远远的就可以闻到芬芳香气,让人不禁心旷神怡。 陈乐看着小院,忽然轻咳一声道:“走了许多路,有些口渴,去前面讨瓢水喝好了。” 雨墨闻言小脸一抽,无奈地道:“是,师兄。” ------------ 第165章 去年今日此门中 两个人骑马来到小院门前,如去年一样,在拴马桩上栓好了马,然后走了过去。 雨墨刚要敲门,却忽然“咦”了一声道:“师兄快看,这小院里没人,院门上了锁。” 陈乐急忙定睛观瞧,只见小院的门上一把黄澄澄的锁头正闪闪发光,他不由心中一凉,嘴上却道:“主人家可能出去了,一会儿就会回来,我们稍安勿躁等候片刻就是。” 两人在门前等待起来,但左等也看不到人,右等也看不到人,足足一个时辰过去后,两人举目远眺,依旧没有半个人影,最后陈乐叹道:“雨墨啊,把糕点放在门前好了,我们回去。” 雨墨依言放好东西,刚要走时,陈乐看到满园的桃花绽放,不由心中一动:“雨墨,取笔墨纸砚来。” 小书童纳闷地取出了文房四宝,磨好了墨,陈乐拿起羊毫蘸饱墨汁,在院门的一扇上写道: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写完之后,陈乐长出了一口气,道:“雨墨,走吧。” 小书童见状不由叹道:“师兄好文采,此诗可流传千载!” 陈乐笑道:“少拍马屁!” 雨墨道:“师兄,我这里也有一首诗,不如写在门那侧,正好凑成一对。” 陈乐奇道:“什么诗,你写来看看。” 只见雨墨拿起毛笔,走到门的另外一侧,在上面写道: 去年今日此门左,人面桃花红似火。 人面若是她还在,凉水活活灌死我! 陈乐见雨墨写完这首诗,顿时脸黑了下来,冷哼了一声:“混账东西,居然编排起你师兄来了,还不快走!” 两个人乘兴而来,败兴而去,直到傍晚时分才回到许京。 这一夜陈乐心神不宁,满脑里都是那名绝色少女的身影,心中思想万千,辗转难眠。 第二天一大早他便来到将军府去坐堂,只是大堂中只有他一个人,不免孤单寂寞,但就在此刻,忽然外面跑进来一名小兵禀报道:“将军,外面有两人求见,说是将军的故人,有急事相见。” 陈乐闻言微微一愣,稍加思索后道:“请他二人进来。” 不一时,外面走进来两个人,陈乐一看未免诧异,这两人他却是认识,正是前几年给自己送礼那神秘人的两个仆从。 他急忙站起身道:“竟是你们两个……” 他话还没说完,其中一人捶胸道:“陈公子啊,你可真个害死人了!” 另外一人顿足道:“是啊,陈公子,你可真害死我家小姐了!” 陈乐奇道:“二位这是怎么个说法?” 一人道:“我们兄弟俩唤做丁不三,丁不四,前两年奉我家主人,也就是我家小姐的命令给公子送礼,只希望和公子结个善缘,却不料公子见到我家小姐当面却不识得,小姐心伤,尤其昨日错过了和公子再次相见的时机,小姐更是悲痛欲绝,昏迷不醒起来。” 陈乐闻言摸了摸下巴,道:“你家小姐是……” 丁不三道:“唉,就是公子昨日去的那所小院,公子昨日题诗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陈乐闻言立刻双眉一扬,一股凉气从后脚跟冒出,直冲脊梁骨! 这事儿特么的不对啊,十分的不对! 自己在小院中所见的那名绝色少女就是这丁不三丁不四的主人?这名少女也是武科举考试时前去观战的白裙少女?这名少女居然知晓自己前世时古代的诗词?而自己眼下经历的这“去年今日此门中”一事,和前世做此诗之人所经历的简直完全一样? 这是套路啊,这是赤果果的套路! 这少女究竟是什么人?她能前去武科场观看比试,绝非普通山野出身,至少也是官宦之家,自己套燕秋水话时知道她姓萧,去年在小院中时她也自称姓萧,而他们父女和那燕秋水曾经在一起过,十有八九就是兰陵萧家的萧! 诡异啊诡异,似乎这少女对自己前世的世界有些了解,这可就真是奇怪了! 陈乐脸上虽然不动声色,心中却是翻起了狂涛巨浪。 “二位,不知你家小姐现在身在何处?”陈乐问道。 “自然是在京山脚下的别院之中!”丁不三道。 “好,还请二位带路,我收拾一下和二位一同前往!”陈乐郑重地道,随后他换了一身简单的袍子,又叫上雨墨,去军中喊来李存孝,三人一起前往。 陈乐不觉得这少女对自己有恶念,从以往种种,包括去年相见时的一切来看,这少女对自己应该存在着一定的善意,只不过这少女的行事太古怪,兜来兜去兜出一个圈子,包括去年在小院中也话语极少,并未表明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 他带上李存孝并没有别的意思,实在是刚才系统判定这丁不三和丁不四竟然都是一流高手,实在是太让人震惊,而李存孝已经晋升到了一流高手,带他前往也能防备个万一。 李存孝是个身材高大,肤色黝黑的少年,他话语不多,见到陈乐后立刻低头道:“老师。” 陈乐看了看他道:“和我出去一趟。” “是!”这少年立刻道,丝毫没有问任何原因。 陈乐三人和丁不三丁不四离开将军府,从南城门出了城,便一路飞驰而去。 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几人便来到京山下的那处小院,拴好马后几个人进院,丁不四带着雨墨和李存孝去喝茶,丁不三则带着陈乐来到桃花绽放最浓郁处的一座精舍前。 丁不三清了清嗓子,低声说道:“小姐神伤,公子自行进去吧。” 陈乐看了他一眼,想了想,摸了摸下巴,随后来到门前轻轻敲了几下。 门内传来一个娇柔的声音:“进来吧。” 陈乐推门进入,但只是一瞬间他便张大了嘴巴,呆在那里。 这间精舍之内的摆设,让他大吃一惊! 嗯嗯……这是什么?这特么的是沙发吗?还有这个,这是茶几吗?还有这个,这个绝逼是写字台啊,台上面的这个是什么东西呢?尼玛,这是台灯吗?那个黄色铜圈装置是发电用的啊,自己初中物理课时就学过的啊。 陈乐眼睛顿觉不够用,但他忽然间看到了就在房间的最里面,正站着一名长发飘飘的绝色少女,少女天香国色,双眸如星,嫣然一笑,倾国倾城。 ------------ 第166章 那就先谈个恋爱吧 陈乐呆呆地看着前面的绝色少女,少女大概十五六岁的年纪,皮肤雪白,容颜绝魅,身材苗条,双腿笔直修长,身高接近一米七。 少女也看向陈乐,双颊飞粉,似乎有些羞涩。 陈乐确实是呆住了,不是惊呆少女的天姿国色,而是惊呆少女这一身打扮。 少女的头发是那种顺直的长发飘飘,上面带了一只粉色的……这是发卡吗? 她身上穿的并不是那种繁琐的衣裙,而是类似陈乐前世那种极其简洁的现代服装,而且是那种少女风的! 这……陈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开口道:“美女,你是什么时候穿越来的?” 少女虽然有些羞涩,但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真是没有想到,在这片世界还能遇到老乡。”陈乐一阵感叹。 “陈乐。”少女开口说道:“我不是穿越来这里的,我从来就是这片世界的人。” “啊?”陈乐立刻皱起眉,嘿嘿笑了两声:“你一定是在开玩笑!” 少女轻轻叹了一口气:“其实……我从十岁那年开始就想着要怎么面对你,而我这几年做的这些,都是想让你相信一件事,我怕你不信我,所以才做下这许多匪夷所思的事情。” 陈乐双眼微眯道:“相信什么事?” 少女来到沙发前,轻轻坐下,然后好看的眼眸微微一弯,细语道:“陈乐,来自地球,历史系大学毕业生,毕业之后在家中时穿越到这里……嗯,携带了一个系统穿越!” 什么!陈乐此刻可以说是惊骇万分,他强自压住暴起杀人灭口的冲动,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嗯,是携带一个绝代霸主系统穿越!”少女的眼睛眨呀眨,好似小星星。 卧槽,陈乐此刻是真的崩不住了,他几步来到少女身前,少女立刻做出一副受惊般小猫的表情,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到底是怎么回事!”陈乐表情狰狞,恶狠狠地说道。 “你……你相信重生吗?”少女一副害怕的模样说道。 我!陈乐闻言差点一口气背过去!重生……你这小丫头是在和我说故事吗! “我就知道你不会相信!”少女懊恼地道:“我从十岁开始就布置这一切,目的就是让你相信我确实是重生回来的,早知道你不相信,我就不做这一切了,就让事情顺其自然发展好了,我只装作不知道!” 陈乐神色复杂,片刻后才道:“顺其发展下去是什么样子?” 少女轻哼道:“顺其发展下去就是今天我不在这个房间,我不挑明这一切,然后和你这坏蛋一见钟情,然后,然后……在一起了,接下来,你去许皇那里请命,要率兵打破秦国的封锁,收复西域都护府!” 什么,陈乐闻言立刻心中大震,这可不就是自己的打算吗? “接下来呢?”陈乐阴沉地道。 “接下来?接下来天下大乱,战火不断,许朝也乱象初显,你回朝述职,许皇病危,二龙夺嫡,但齐国却传来消息……对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少女忽然小脸一板,扭了过去,不看陈乐。 陈乐听到这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心中询问系统,这是真的吗? 系统直接回复他:宿主认为真的假的重要吗?如果宿主不知道这一切,顺其自然发展下去,那么还会有真或者假吗? 这样,陈乐心中暗想,倒也是这么回事,如果少女不说出这一切,那么顺其发展下去,究竟眼前少女是不是重生真的不重要! “请问小姐芳名?”陈乐转换了脸色,笑眯眯地问道。 “男人笑眯眯,不是好东西!”少女赌气地说道。 “你从哪里学来这样的话?”陈乐闻言嘴角抽了抽。 “你教的!”少女哼道。 “我……”陈乐伸手扶额,苦笑道:“好吧,好吧,就算是我教的,可你总要让我知道你的名字吧。” “萧玉琪。”少女侧过小脸看向陈乐,模样煞是好看。 “兰陵萧家?”陈乐试探地问道。 “是的,我大伯就是楚王,姑姑则是当今的大许皇后。”少女说道,然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对了陈乐,我记得你还有个化名也姓萧,叫做萧衍,你以前和我说过,说萧衍这个名字是你所来那个世界历史上的一位皇帝,而陈庆之这个表字是那一朝最厉害的大将,叫什么名师大将莫自牢,千军万马避白袍!” 陈乐摸了摸下巴,心中已经相信了这少女十之八九,自己能携带系统穿越,为什么别人就不能重生呢? “那个……琪琪啊,我问你个事。”陈乐忽然嬉皮笑脸地说道。 “呸,我和你不熟,不许这么叫我!”萧玉琪有些羞恼地道。 “不会吧,虽然我现在不记得什么,但你可是穿越回来的,你,保留了全部的记忆!”陈乐的声音忽然有些暧昧。 “我……”萧玉琪闻言明亮的眼睛闪了闪,立刻霞飞双颊,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 “我就是想问问你,顺其自然发展下去,咱俩成亲了吧?”陈乐问道。 “我……忘记了!”萧玉琪道,长长的睫毛有些颤抖。 “怎么会忘记,我们金风玉露一相逢,胜却人间无数,自然是成亲了,只不过你的记忆里有那些事情,而我却什么都不知道,你可以没事儿时回味一下,我现在却只能胡乱憧憬,岂不是吃了亏?”陈乐摇头晃脑地道。 萧玉琪看着他,好半天才明白陈乐话里的意思,顿时羞恼得直接站了起来,咬碎一口小银牙道:“陈庆之,你是个坏蛋!” 陈乐笑道:“这件事啊,想起来还真是绕呢,我觉得我们还是先谈个恋爱的好,不然我总觉得怪怪的,怎么忽然就冒出一个媳妇来呢!” 萧玉琪道:“谁要和你谈恋爱,谁是你媳妇!” 陈乐撇了撇嘴:“总之,这事儿你是占了大便宜,我就是两眼一抹黑,虽然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但也要从头开始不是,我不管你究竟还有什么记忆,反正在我这里要重新开始,那就先谈个恋爱吧。” 萧玉琪闻言只觉得脸蛋发烧,啐道:“坏蛋,美的你!” ------------ 第167章 请战,请战 陈乐和萧玉琪两人大眼瞪小眼对望,少女没一会儿便受不住陈乐的目光,低下头去。 陈乐道:“你不是应该叫我相公吗?” 萧玉琪咬着樱唇道:“陈乐,你正经一点。” 陈乐摇头:“不成,我越发觉得自己亏了!” 萧玉琪小脸忽然一冷,道:“早知道,就不告诉你这些了。” 陈乐笑道:“都已经知道了,还说这些做什么,恋爱是要约会的,我看今日天气不错,满园桃花,不妨出去坐坐吧,顺便也听听玉琪你究竟是因何而重生……” 桃树下,自有丫鬟煮好香茶送了过来,两人坐在树下,桃花掩映,窃窃私语。 雨墨和李存孝二人坐在不远处的石桌旁同样饮茶。 雨墨忽道:“师兄怎么一副贱兮兮的表情?” 李存孝不语,他一向奉陈乐为老师,怎肯言陈乐的不是。 雨墨又道:“师兄从没有这般模样过,去年时他便对这位萧小姐一见钟情,当时差点用凉水把我灌死。” 李存孝依旧不语,但嘴角却动了动。 雨墨道:“存孝啊,我看你快要有一位师娘了。” 李存孝一脸无奈地站起身:“小师叔,我去方便一下。” 雨墨摇头道:“你这人力大无穷,却这么羞涩,小心将来找不到媳妇!” 李存孝嘴角抽了抽,心想,小师叔你能说会道,不一样还没找到媳妇吗! 雨墨这时再看向桃林深处,忽然奇道:“师兄脸色为何这般难看起来?这不是他的风格啊!” 陈乐此刻确实脸色阴沉,他看着萧玉琪,嘴里慢慢地说道:“位面之子?” 萧玉琪猛点头:“就是这个名字,他是你将来的最大对手!你的真正对手不是什么诸侯国!” 陈乐道:“他是赵国宗室?” 萧玉琪道:“是,但却是远枝,是太祖第十三子匡山王的后裔!” 陈乐道:“你就是死于那场大战之中随后重生回来的?” 萧玉琪道:“不错,那场大战中所谓的位面之子使用了十面埋伏的计策,我不敌,最后自刎于怒江之畔。” 陈乐点了点头:“这倒是有意思了,我这个穿越者居然遇到了位面之子!” 萧玉琪幽幽地道:“本来我真的不想和你说重生之事,只想顺其发展下去,但这个赵承乾实在是太厉害了,虽然我不知自己在自刎之后战况如何发展,但却不得不提醒你防范。” 陈乐看着萧玉琪,道:“我知道了,娘子,你今日要和我一起回许京吗?” 萧玉琪红着小脸道:“不许胡说八道,我们还没有成亲呢,何况人家现在还小!” 陈乐立刻一副惊讶的目光上下打量萧玉琪,然后摇头道:“不小了,不小了。” 萧玉琪羞道:“现在不成,这件事情我还要想办法去和父亲说明,按照我记忆里的发展轨迹,我们的婚事可是费了不少周折,不过我不想改变这些,就让它顺其自然的发展好了。” 陈乐道:“也好,那我就先回去了,至于怎么做我会去想办法,不过……” 萧玉琪道:“什么……” 陈乐道:“我还是舍不得娘子啊!” 萧玉琪星眸眨了眨:“我们可以传信的。” 陈乐思索了片刻,道:“好,那我就先回去了,和许皇申请收复西域都护府之后,我会来提亲的。” 萧玉琪道:“我父亲不好相与……” 陈乐笑道:“无妨,兰陵萧家吗,世家大族的联姻肯定要掺杂利益纠葛,不过有的时候利益大不过拳头,我就先走了,你有空去我那里坐坐!” 半个时辰后,陈乐回到许京将军府,开始拟定奏章。 奏章的内容慷慨激昂,中心意思只有一个,那就是请命领兵前去收复西域都护府! 第二天早朝,陈乐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呈上奏章,并且大放厥词,说得天花乱坠,地涌金莲,忽又扯下衣袍,竟然露出背后一个大大的“忠”字,直看得文武百官目瞪口呆! “臣抬棺出战,马革裹尸,不成功便成仁,定要为大许收复西域都护府!”陈乐一脸悲怆,大声说道。 许皇坐在高高龙椅之上,看着他久久不语。 两旁文武此刻全部噤若寒蝉,没有一人出来说话,包括和陈乐有仇隙之人,也没有跳出来参他。 这个时候谁敢说话啊,大许三十年未动刀兵,忽有一个不怕死的出来说要收复疆土,这时谁要是反对他就会落个贪生怕死,不忠不义的罪名,支持他,如果打了败仗便要跟着吃瓜烙,这些臣子无一不是聪明之人,那个肯多言半句? 许皇看看左右无人说话,脸色不愉起来,他盯着在下方一副忠臣良子模样的陈乐,缓缓说道:“你的战略在折子上都写出来了,你的忠心朕很明白,但你有没有想过一旦失败的后果?” 陈乐道:“陛下,如今诸侯纷战,天下大乱,即便我大许不动武,也会引来诸侯的觊觎,还不如就此亮一亮剑,让那些叛贼知道我大许兵强马壮,军力强盛!” “亮一亮剑……”许皇点了点头:“这个想法不错,哪怕就是没有成功,也能让那些反贼见识一下我大许儿郎的血性,只不过陈爱卿啊,你需要多少兵马?” 许皇此言一出,文武大臣们的神经都绷紧起来,尤其是武官,这可是涉及到兵权的事情,谁也不想陈乐从自己一系手中分出兵权,出去一顿祸害,他自己作死没关系,可把带走的兵都弄没了可绝对不行。 陈乐嘴角微微露出笑意,他当然知道这些武官大佬们心中的打算,不过他也自有计划,听到许皇的询问后,他道:“回禀陛下,我不需要太多兵马,两万人足矣!” 两万人?此言一出,两旁文武百官都是一脸惊愕,窃窃私语起来。 “这陈庆之莫非傻掉了吗?” “就是啊,居然只要两万兵马,我不是听错了吧?” “我看他是疯掉了,想以两万人马打开秦侯国的通道,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啊!” “秦侯国号称诸侯国军力最强,两万人马都不够塞牙缝的啊!” “是呀,两万人马?我看二十万还差不多!” ------------ 第168章 再次升官 许皇这时也皱着眉头说道:“陈爱卿,你确定没有算错,只需两万人马?” 陈乐抱拳道:“陛下,臣没有算错,确实只需两万人马,这不是排兵列阵和对方大战,而是要突袭过去,打开秦军封锁,进入西域地带,所以人多了不合适,后勤补养辎重也跟不上!” “如此说来,两万人马真够了?”许皇向来自诩文韬武略样样精通,他心中隐约觉得陈乐的话似乎有些不靠谱。 陈乐这时说道:“陛下,足够了,不过这两万人马里我不要步兵,只要轻骑兵,两万纯粹的轻骑兵!” 许皇闻言依旧皱眉道:“陈爱卿,那也似乎少了些吧,我大许和西域都护府中间联通的那片土地十分广袤,秦侯在那里至少驻扎了二十万大军,你确定只要两万人马?” 陈乐闻言嘴角抽了抽,原来许皇是嫌他要人要少了,不过要多了也没用啊,自己是突袭,又不是率兵去征战,只要打过去就可以了,又不攻城掠地,要那么多兵干什么啊! “陛下,两万轻骑足够,不过这两万轻骑需要臣自己挑选!”陈乐语气坚定地说道。 他此言一出,顿时武将那边再次窃窃私语起来,虽然两万人不多,但那可都是骑兵啊,没有人认为陈乐这仿佛异想天开般的突袭会成功,谁也不想把手下的人马白白给陈乐,让他带去送死。 “哦,你自己挑选?”许皇露出饶有兴趣的目光道:“你说说看,想在我大许哪一路人马里挑选?” 陈乐看了一眼旁边的武将,又瞧了一眼双目微闭的当朝太尉,笑道:“臣身为羽林将军,掌管南城五万禁军,臣不想抢其他大人手下的兵马,只要在五万禁军之中挑选两万人即可!” “禁军?你居然挑选的是禁军?”许皇闻言微微一愣,没想到陈乐会提出此种要求,说实话,禁军的名字虽然听起来风光,但真正的战斗力未必就有那些常规军队强,何况禁军中大多都是京城子弟,虽然南城禁军中富贵子弟不多,但哪怕穷人家子弟也不愿意跟随陈乐上沙场吧?毕竟禁军当初招募的时候,就没有出外征战的责任,他们的义务是守卫京畿啊! “陛下,陈将军此举不可,禁军乃是卫军,绝对不可调出京城!”武将中有一名站出来说话,乃是和陈乐平级的武卫大将军。 许皇不说话,陈乐冷笑一声道:“武卫将军,领兵打仗应该灵活多变,不能拘泥不化,如果南城禁军两万人愿意随陈某离开京城,为国厮杀又有何不可?不然,陈某在你麾下选择两万人马,你看如何?” 武卫将军闻言立刻脸色一变,不再说话,这陈庆之不按常理出牌,直接就是赤果果的威胁啊,在自己麾下选两万人马?美得你,就算皇上同意,本将军也抵死不从啊! 看着武卫将军的脸色,许皇在心底长叹了一口气,他当然知道武卫将军是何想法,只不过人家陈庆之要血战沙场,你却还在那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这未免有些不太地道。 本来许皇也不打算让禁军出城,因为一旦陈乐此行失败,那么这两万禁军就算是彻底折了,可是陈乐如果胜利了,这两万禁军就成为了他的班底,这也是许皇不愿意看到的,毕竟禁军且不论战斗力如何,装备却都是一等一的,武装这两万禁军所花的钱可是一个天文数字,而且此举等于陈乐直接向他要兵,并不是抽调其他武将手下的兵马,而是抽调他这个皇帝直辖的兵马啊! 许皇依旧沉默不语,这时当朝太尉忽然站了出来:“老臣以为陈庆之拳拳报国之心,可歌可叹,但是抽禁军前去征战实不可取!” 太尉的话说得很客气了,陈乐也不好直接怼他,毕竟作为三公之一,无论声望还是权利,在朝中还是首屈一指的。 “陈爱卿,如你所说,此行的把握究竟有多大?”许皇这时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哪怕陈乐吹嘘一番,他也想听听这个答案。 陈乐闻言微微一笑道:“陛下,其实刚才臣说抬棺上阵,马革裹尸实在有些严重,可臣不如此说实在难表臣的忠心,如果要说此行的把握有多大,臣实话实说,此行……臣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什么?百分之百的把握?满朝文武无不发出嘘声。 吹牛啊,这货绝逼是在吹牛啊,就算吹牛不上税也不能这么吹啊,这简直就是不要脸啊,这是恬不知耻啊,这是要吹破天的节奏啊! 许皇脸色一沉道:“陈爱卿,你莫非在和朕开玩笑不成!” 陈乐道:“陛下,臣有万分信心,此行绝对不会失败,臣绝无半点虚言!” 许皇看了他片刻后,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后道:“陈爱卿,希望你不是信口开河!” 陈乐道:“臣怎敢信口开河,臣心怀大许,绝无半点假话!” “好!”许皇脸上出现一丝奇特的表情,有些疯狂又有些欣慰:“陈爱卿,朕准你此奏!” “谢陛下,臣定为大许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陈乐急忙道。 许皇乾纲独断,两旁文武默默无声,谁也不想趟这个浑水。 “陈爱卿听封!”许皇忽然道。 “臣在!”陈乐大声道,心中好奇许皇怎么要封自己的官?按理来说,自己入仕才两年,此刻的官职已经封无可封了,不知道这启元皇帝还能封出自己一个什么官来? “封陈乐安西节度使,统领西部六州并西域之地一切军政事物!”许皇慢慢地说道。 安西节度使,从一品的官职,权利滔天,位极人臣,不过可惜的是这是一个虚衔! 西部六州,有五州在秦国的管辖之内,一州在楚国辖内,西域除了西域都护府还勉强归属大许,其他地方都是胡奴和诸小国的地盘,可惜这唯一的西域都护府还联系不上。 不过,这安西节度使虽然是个虚衔,但却影响极大,就算是文武百官听到这里也不由骚动起来,大许建国五百年,虽然没有废除节度使这个官位,但却至少有六十年没有封过了,就算是虚衔也没有封过,原因就是节度使这种官位权利实在是太大了! ------------ 第169章 定计将军府 陈乐闻言也不由一愣,没想到许皇竟然封出了这么一个官职,这个官职真正的辖区是秦国和西域的地界,不由让陈乐心中有些冷笑,许皇这是要把自己架在火上烤!这是要让自己和秦国死磕!这是要把自己彻底绑在大许的这架战车之上啊! “谢主隆恩!”陈乐高声呼道。 “陈爱卿,虽然此事暂定,但其种种细节还需拟定,征战不急一时!”许皇说道。 陈乐知道许皇的意思,引兵西进这种大事虽然极难隐瞒天下,却还是瞒一刻是一刻,就是今天之事,朝堂上这么多人,走漏风声都是难免的,所以自己出发的时间必须秘密,不可能立刻就前往西域。 散朝之后,这一日朝堂之事,从各种秘密渠道传出,不禁传遍了大许的军队,也泄露到了诸侯国之中,甚至远远的竟然传到了遥远的西域都护府地界之内…… 陈乐自从这次下朝之后,对外再没提过远征西域之事,而是加紧训练手上的五万禁军。 虽然他只向许皇提出带走两万人,但训练却一直是按照五万人来进行的。 手下的五名副将他并未决定全部带走,禁军会中他只决定带褚虎和李存孝两人走,剩下的四人自然是要留在许京。 这一去不知何年才能返回,陈乐必须要在许京留下亲信,以备将来的不时之需。 同时,他郑重地向兰陵萧家提亲,可惜却被无情驳回,不过他也没在意,反而没事儿时就去京山下的小院玩耍,但却从没见到萧玉琪的父亲那位萧家的二老爷。 夏天到来时,萧玉琪由京山小院般到了许京的萧府,这萧府是萧家在京城的一处落脚点,别的世家不敢这么做,但萧家却不怕什么,毕竟当今的皇后姓萧,是萧家嫡女! 这一日,陈乐在将军府饮茶,他的对面坐的正是太子赵峘,旁边是萧玉琪。 小丫头在煮茶,脸上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赵峘看着两人叹道:“庆之啊,我看实在不成,你就和我表妹私奔算了!” 陈乐摇了摇头:“我倒是想私奔,可现在我私奔也没地方可去,我随时都可能带兵出发,难道让玉琪和我一起前去收复西域都护府?这实在是太危险了,不成,不成。” 赵峘想了想道:“要说这事还真是奇怪了,舅父既然拒绝你的提亲,但却不约束表妹,还让她同你来往,这里面颇为耐人寻味啊!” 陈乐闻言懒洋洋地道:“这还不好解释?其实是他有意答应我的提亲,但我又要远征西域,他怕我失败或者战死在那边,所以才没有答应,免得玉琪做了望门寡!” 萧玉琪闻言立刻啐了一口:“陈乐你又胡说八道,我父亲绝对不会轻易答应你提亲的!” 陈乐笑道:“总之,就是我想的这么回事,你不承认我也没办法,我总不能去把萧二老爷拉来对质就是。” 萧玉琪闻言小脸一红,起身道:“你们聊吧,我四处走走。” 小丫头离开之后,赵峘忽然面色一整,低声道:“庆之啊,你要小心一些,我听说当今的萧家家主,我的那位外公,有意将玉琪嫁到郑国,是我那二舅父一直从中阻拦,才维持了眼下的现状。” 陈乐点头道:“萧家主真是好打算,如此一来,将来真的大战之时,许郑楚就可以形成围攻秦国之势了!” 赵峘道:“我的那个外公也是老糊涂了,以父皇之骄傲,怎肯和楚郑联合攻秦呢!” 陈乐眯眼道:“陛下的病如何了?” 赵峘叹气道:“就算是我这个儿子也不明真相啊,恐怕整个许京之内,只有那个大太监高望才清楚,所以庆之啊,你这西域之行务必成功,而且越快越好!” 陈乐道:“自然,入冬之前我就会出发。” 赵峘走后,陈乐把郑玄,褚虎,张龙,赵虎,王朝,马汉,李存孝叫来开会,萧玉琪雨墨在边旁听,就在这时,外面忽有人来报,说一个黑大个前来拜见。 陈乐命小兵将那人带进,那人进来看到陈乐后倒头就拜,口中高呼:“程铁石来给将军持枪。” 陈乐见是前来京州路上遇到的那名劫匪,点了点头道:“程铁石,你来晚了。” 黑大个程铁石哭丧着脸道:“回禀将军,我早就来到了许京,可当初将军既未留下地址,也未留下姓名,我在京城之中找了一年多也找不到将军,后来凭着画像打听,不少人都说好像当日插花游街的文武状元,我这才敢斗胆一试,若是这次再找错,恐一顿毒打难免!” 陈乐闻言不由笑道:“这倒也难为你了,且坐下旁听吧。” 程铁石拘谨坐下,他知道陈乐今日身份堪称权势滔天,不由战战兢兢,洗耳恭听。 陈乐先说了一下大势,又表达了一番对未来的前景堪忧,随后话锋一转,提起远征西域的事情,他决定带郑玄,李存孝,褚虎,程铁石,雨墨,曾节禁前往,而将张龙赵虎王朝马汉四人留在京城。 四人闻言立刻反对,都想随陈乐西征,陈乐摇头道:“我与你们四人虽然是上下级的关系,但却有师徒之实,现在时势紧张,我离京后,京中必须有自己人以做策应,不然虽有太子做后盾,也不好说未来如何才是,毕竟这是一个乱世,我须在京中埋下暗子!” 张龙道:“将军,需如何做尽管直言,我们四人无一不从!”另外三人也同样抱拳,眼中热情炽烈。 陈乐看着四人,缓缓地道:“这恐怕要辛苦你们四个了,我要使用一场苦肉计!” “苦肉计?这是什么东西?”赵虎立刻好奇地道。 陈乐微微一笑,这个世界虽有兵法,但一些计谋却根本没有名字,更无什么三十六计,他瞧了一眼四周无庞杂人等,然后低下声来,如此这般述说了一遍,顿时听得众人都是一呆。 “师兄,你这个计策好妙啊!”雨墨不由说道:“就是名字也起得贴切,果然不负苦肉计的称呼!” 陈乐点了点头,对四人道:“你们意下如何?” 四人齐声道:“但凭将军吩咐!” ------------ 第170章 出城,西征 第二日上午,南城羽林将军府内传来争吵之声,声音之大,惊动四邻。 随后又传来陈乐的怒吼之声,全部给我拖出去每人重打二十大板,有反抗者杀无赦! 将军府大门敞开,远远的就能看到一众羽林郎,将四个副将按到在地,李存孝监视,将张龙赵虎王朝马汉一顿大板子打下,直打得血肉横飞,四人嚎叫不止,哭爹喊娘。 “哼,敢不遵从本将军的命令,这就是下场!”随着陈乐的一声冷哼,被打了板子的四个人全部由兵丁丢出门外,惨不忍睹。 当日下午,便有消息传遍大许官场,因为南城羽林军的四名副将不想跟随陈庆之西征,被陈庆之一顿大板子打得血肉模糊,丢出了将军府。 消息一出,有大骂陈乐骄横的,有嘲讽四名副将不识时务的,有冷言冷语看热闹的,也有不言不语深思的,总之,没有人前来插手这件事情,哪怕再不忿之人也都是骂过就罢了,因为西征收复西域都护府的事情,是许皇亲自拍板的,谁要是跳出来插手,那就直接等于抗旨不遵了,至于四名副将挨打,那也是南城羽林军的内部矛盾,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是眼下大许朝堂上的主流思想。 陈乐继续加紧练兵,但是却收缩权利,不让张龙赵虎四人插手多言,甚至都不愿意见四人的面,四人前来求见时他就命人将他们轰出去。 转眼间夏天将去,初秋到来,这一夜陈乐秘密进宫面圣。 许皇在南书房接待了他,陈乐一见许皇的面不由吃了一惊,平时上朝因为距离较远还不觉得,如今在灯光之下他看到许皇面色淡金,憔悴不堪,只有双目还那般炯炯有神。 “陛下!”陈乐急忙道。 “咳,咳……”许皇咳嗽了一声,语气依然威严:“庆之啊,坐吧。” 大太监高望搬过了一只锦墩,陈乐坐下后,许皇继续道:“庆之啊,怎么,被我的病吓到了?” 陈乐急忙道:“微臣不敢,微臣只是关心陛下。” 许皇摇了摇头,道:“朕让你看到我的病态,也是要让你心里有一个准备,原本若是我身体尚好,你的西征收复西域都护府计划,朕绝对不会轻易准奏,只不过,朕自知来日无多,不得不搏上一搏,太子能力有限,未来大许如何朕内心之中自然早有准备,只不过朕不甘心啊,朕必须要搏上一搏!” 陈乐低头道:“陛下多虑了,大许自然是千秋万代,一统天下!” 许皇笑道:“这世间哪里有什么千秋万代的基业,不过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罢了,我也不过是尽人事而已。” 陈乐听到这里心中十分吃惊,他从来没想过许皇是这么一个豁达的人,按理来说这绝不可能,毕竟作为一个皇帝,尤其是文韬武略,胸有丘壑的帝王,怎么可能会以这种平常的心态来看待天下呢? “臣准备这个月初十午夜之时出兵!”陈乐猜不明白许皇的心思,便直接陈述来意。 “好,朕准了,你若收复西域都护府,也算为大许的将来多开辟出一条路,太子资质平庸,若没有能人良将辅佐,朕还真的有些不放心啊!”许皇道。 两次,这启元皇帝两次说太子能力资质有限,他究竟是什么意思?陈乐心中狐疑,但是脸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是,陛下,今夜臣前来就是请求密旨!”陈乐道,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他想收复西域都护府不假,西域都护府那边一直心向大许也不假,但是毕竟双方失去来往已经三十年,那边究竟是个怎么情况,有多复杂,谁也不知道,所以必须要有圣旨,而且还得是一明一暗两道圣旨。 “朕,已经准备好了!”许皇语气平静地道:“高望,去把东西拿给庆之吧。” 大太监高望取过两道圣旨递给陈乐,然后又捧过一个匣子道:“陈将军,这是安西节度使的大印,圣上也一并赐予你了,希望你不但能收复西域都护府,更能收复大许西部,让安西节度使这个虚衔变成实职。” “臣遵旨,臣定不负圣望,定不负皇恩!”陈乐捧着圣旨和大印转身离去,南书房内只剩下许皇和高望两人。 许皇不说话,眼望陈乐消失的方向,坐在那里,仿佛一座蜡像一般。 高望站在旁边双目微闭,同样如同木雕泥塑。 良久,许皇才眼皮眨了一下,慢慢地道:“他究竟要干什么?” 高望动了动,身子更加放低,低声道:“老奴实在是猜不出来,这小子比猴子还精,断然不会去做那种白白送死之事。” 许皇皱眉道:“既然无从推测,那就只做一枚闲子吧,朕……咳咳……” “皇上……”高望急忙递过来一方白帕,满脸的担忧之色。 “朕好恨啊,朕恨这苍天,只需再给朕十年时光,朕必定扫平这天下,开疆拓土,开创一个无比盛世啊……”许皇看着手帕上的鲜红血渍,脸色悲怆凄凉。 大许启元二十四年八月初十午夜,许京西城门开,两万禁军出城西去! 陈乐此刻坐在马上脑中思索万千,他胸内都是兵法谋略,若说当世兵道大家,自非他莫属。 虽然手上只得两万禁军,却被他分成了五路,每一路距离不近却也不远,前路人马共有三千,由李存孝带队,任先锋官。 左路人马有两千,褚虎带队,任左路先锋。 右路人马两千,程铁石带队,任右路先锋。 后路人马三千,由曾节禁带队,保护着辎重粮食。 轻骑的速度十分之快,哪怕后路人马的辎重队伍,也要比一般的军队快上许多。 京州地界本来就只是一州之地,两万人只行了几天,便靠近了许秦边界之处。 陈乐选择突破的方向并不是大许的正西边境,他所选择突破的方向乃是西北。 西北,乃是许秦匈奴三地交汇之处! 秦地虽然也算平坦,但这匈奴交界之处却草原如织,并非秦地所能相比! ------------ 第171章 奇思妙计 许,秦,匈奴三地交界之处一直驻扎各国边军,但大多都以秦和许的军队为主,匈奴兵却零零散散看不到太多。 本来边境线长,别说这个时代,就算是陈乐所来的时代,也无法将边境处全部陈列上队伍,如果秦国或者大许想那样做,那将那是一个浩大的工程,而且未必有用,毕竟一共就那些兵马,直线铺开反而处处皆薄弱。 所以边境之上未必处处有兵,但陈乐却没有选择无兵之处进行突击,反而是选择了三国交界,兵力最厚重的地方作为前进的方向。 任谁也猜测不到陈乐的这个想法,就算是秦国也预料不到,事实上秦国早已知道了大许当日朝堂上发生的事,知道了许朝有那么个不怕死的羽林将军,居然请命要去收复西域都护府,而且愚蠢的直接在上朝的时候递上奏折。 秦国对这件事算不上重视,但却也没有完全不放在心上,原本被秦国占领的连接西域都护府的这块地盘,足足有二十万大军在这里常备,自从这个消息从大许朝堂传出之后,秦国便把这二十万大军全部推到了边境上,虽然没有直线铺开,但却选择重点部署,一旦陈乐想要强行闯进来,便会形成合围之势,定然将这支不知深浅的大许军队灭杀,而且秦国还增派了五万兵马,在后方巡移后备,以保万无一失。 只不过秦国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陈乐居然没有带兵直冲两国边境,而是跑到了西北方向的三国边境之处。 其实这个位置上的秦国兵力不算薄弱,但毕竟这个位置是三国交界,北边还有一个匈奴,所以秦国的兵力在这里布置得很不均匀。 大许这里的军队是边军,边军直属朝廷兵部,他们也根本没料到陈乐会来这里,当李存孝的先锋部队和边军接上头,并且亮明身份之后,这里的边军立刻懵掉了。 负责这一块的边军首领是游击将军,五品的武将官职,他来不及向上级禀报,事实上也不敢禀报,因为他知道陈乐此行是想去干什么,这种大事属于绝对的军事机密,一旦走漏了半点风声,就是掉脑袋的罪名。 这位游击将军甚至在驻扎营地中动都没敢动,这并不是说他对陈乐不恭敬,而是他怕他带兵一动,就会惊动边界其他两国的兵马,所以直到陈乐的军队来临时,他才骑马上前去问好。 陈乐无暇去理会他,只是点了点头,便从边军一翼向前冲去,这位游击将军看着两万人马形成的铁流不由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心中暗想这位羽林将军也不知是傻掉了,还是吃错了药,放着好好的禁军统领不干,竟然异想天开去收复什么西域都护府,这可真真是寿星佬上吊嫌命长了,要知道自己几次想调回许京都没成功,这位爷可倒好,居然还想着往外面跑。 陈乐在前来边境的沿途之上雇佣了一名老向导,这名老向导也曾是行伍出身,心向大许,不然,这么危险的任务根本就不会有人接。 地图有时并不可靠,这位老向导曾经深入过匈奴的地盘,对匈奴和秦国的交界边境十分熟悉,所以在军队前进的方向上起了大作用。 此时傍晚已过,天边月明,陈乐传令将五路人马全部并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圆形的方阵,直冲边境! 他冲的是匈奴的边境,这不由让一侧的秦国边军有些呆住,都暗暗想着,大许什么时候如此好胆,居然敢去撩拨匈奴? 但秦国边军之中,毕竟有那见识高超之辈,只是愣一愣神,便高呼不好,急忙去向上级禀报。 秦国负责此处的首领听到这个消息也有些拿不定主意,虽然他心中十有八九肯定这支队伍便是那想要前往西域的军队,便是那传说中想要收复西域都护府的亡命之徒,但这些人竟然杀进了匈奴境内,这让他一时之间也有些手足无措,这总不能进入匈奴境内追杀吧?这位首领也只好把消息继续传递上去,而等待秦国兵部传下命令之时,陈乐的两万兵马早就跑没了影子。 陈乐带着两万轻骑在大草原上如鱼得水,这块地盘的匈奴兵不多,除了边境处游弋的几千匈奴骑兵外,根本看不到大批队伍的匈奴兵马。 事实上,匈奴对于边境的概念很模糊,对于他们来说,哪里水草肥美,哪里就是该停留的地方,哪里粮食丰收,哪里就是该去抢夺的地方。 这处边境水草并不旺盛,而且还是许秦交界,别说种庄稼了,不起摩擦打架就不错了,所以匈奴并不太看重这里。 而许秦两国对匈奴那边也没太大兴趣,因为匈奴的这块地方再往前走几百里,又是和西域最大的势力胡奴交界的地方,无论地理还是军事价值都极小,多了匈奴还能起个缓冲的作用。 陈乐带来的这两万禁军,经过了两年的训练,事实上已经不同于京城的羽林,就是和正规的作战军队也不一样。 两年的秘密训练,不但这些禁军的单兵作战能力极强,个人武力不说以一敌十,也能以一敌八,最重要的是陈乐传授了这些禁军阵法。 这个世界虽然同样有军阵,但就和计谋一样,并没有形成一个系统的概念,三十六计也好,孙子兵法十三篇也罢,都对计谋有一个完整的命名阐述,但这个世界却没有,阵法也一样,这个世界的军阵极少命名,大多都是根据为将帅者的经验来排兵布阵,这就让陈乐至少在军事领域最重要的两块组成上,站到了这个世界的制高点。 陈乐只是布下了一个车轮阵,就将匈奴边境的几千兵马直接碾压而碎,然后两万大军长驱直入,向匈奴和胡奴交界的深处杀去。 秦国的反应慢了半拍,所以想再寻找陈乐的队伍时,却早就失去了对方的踪迹,这时秦国兵部才飞速运转起来,但他们却发现事情已经变得复杂了起来,因为对这支来自大许的亡命之军来说,一旦进入匈奴的地盘之后,他们的选择竟然多了起来。 ------------ 第172章 一路冲杀 秦国兵部发现,大许的这支亡命之军竟然选择多了起来,他们在匈奴境内,可以再次杀向秦国和西域连接的地带,从那里进入西域都护府,也可以直接杀穿胡奴国境,从胡奴国进入西域都护府!甚至他们随时可以退回大许,不存在被秦兵围攻的下场! 这种结果是秦国始料未及的,也让他们对下一步的对策有些犹豫起来。 秦国先是派大军封锁了西部和西域都护府连接的地带,随后便开始联络胡奴国,许以重金,意图让胡奴阻拦陈乐的骑兵。 陈乐此刻正在匈奴境内的西部地带,坐在一个匈奴的大帐内喝酒。 这所匈奴大帐属于一只名为鹞鹰的部落,这个部落一共有一千左右的人口,眼下这一千左右人全部都被陈乐的两万大军所控制。 大帐内,他的对面是一名虬髯的匈奴老者,还有一名明媚的匈奴少女。 “斟酒!”李存孝在一旁对少女冷冷喝道。 少女不情不愿地端起酒壶给陈乐满上一杯酒,然后坐回了身,微微低下头去。 陈乐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盯着前面的少女嘴角露出笑容,少女长得很白,是那种纯纯的雪白色,让人一见便心中充满一种占有欲,恨不得上前将这少女狠狠压在身下一顿蹂1虐,少女的容颜也很美,充满一种异域的风情,和大许女子略有不同,少女的身材也很好,颇为丰1满火辣! “你不愿意伺候我?”陈乐笑眯眯地问道。 “我……愿意……”少女明显在撒谎,说这话时头垂得更低,两只手在桌下紧紧握在一起。 “我知道你恨我,你想杀了我。”陈乐依旧一副和煦的笑容:“不过,你想过没有,我会因为你这个想法而杀掉你们部落的所有人,所以你最好不要有那种愚蠢的念头!” “还请大人饶命,不要和小孩子一般见识。”一旁的匈奴老者闻言急忙跪倒在地:“我一定会好好管束她,让她忠心侍奉大人。” 陈乐笑了笑:“不必了,这样就很好,我会带她走,作为回报,我不会杀你们部落一个人,但你们如果走漏了消息,就别怪我无情了!” 匈奴老者闻言,顿时心中一凛,急忙说道:“还请大人放心,我们全族上下都可以向天神发誓,不会透漏大人的行踪!” 陈乐点了点头道:“好,你识趣就好,我想我也在这里呆不了几天了!” …… 胡奴王国,王都之内。 黄色的巨大宫殿中正坐着一名男子,这名男子衣着奇异,唇上留着黄色的打卷胡须,正在观看手上的一封信。 “秦国真是太狂妄了!”男子看完信后,将信狠狠地撕成碎片,然后丢在了地上。 “大王,秦国来信想要干什么?”旁边一个同样卷须的老者问道。 “秦王说,大许有一支兵马可能会从匈奴那边过境,经过我胡奴国前往西域都护府,他许以珠宝,让我们在边境处拦截!”胡奴国王气恼地说道。 老者闻言一愣,然后摸着胡子道:“莫非就是传闻中那支想要收复西域都护府的大许军队?” 胡奴国王道:“应该就是那支军队,可那支军队不走秦国境内,反而绕路走匈奴再走我胡奴国,这究竟是想干什么?” 老者道:“大许要收复西域都护府的事情天下皆知,想要从秦国境内直接打过去谈何容易,这支军队的主将聪明,所以才迂回前进。” 胡奴国王道:“我之前便有耳闻,这支军队的主将应该是那大许的文武状元,武英榜排名第九的陈庆之!” 老者道:“如果消息不错,应该便是此人带队。” 胡奴国王闻言脸上露出苦恼之色:“谁收复西域都护府与我胡奴何干?无论谁收复了都会兵戈向东,而不是想要征服整个西域,如今秦王只是许诺了一些珠宝,便想让我派兵拦截,真是可恶至极!” 老者想了想说道:“大王所言不错,大许的军队前来收复西域都护府,肯定意在夹击秦国,对我胡奴威胁不大,不过大王如果不派兵拦截,那么定然会得罪秦王,这也不是一件美事!” 胡奴国王看了一眼老者道:“智者,那你说这件事情应该怎么办?” 老者摸着胡子道:“我们胡奴和匈奴的边境也很长,但想来那陈庆之不会带兵走得太远,我看不如就命楼兰,精奇这两国派些人马前去阻截好了,这两国向来对我胡奴不服,这次我们许以珠宝,让他们前去打仗,如果他们去了,不但能完成秦王的托付,也能让他们两国损失兵马,如果他们不去,我们正好抓住借口,可以在将来找机会灭掉他们。” 胡奴国王闻言顿时大喜,叫道:“智者此计甚妙,本王现在就去传旨,让这两国派兵马星夜赶往边境,拦截大许军队!” …… 陈乐在鹞鹰部落呆了三天,没有人知道他的打算,甚至雨墨还问过他,这么呆下去,万一匈奴大军杀来要怎么办?但陈乐却只是笑而不语。 第四天一大早,陈乐下令拔营起寨,然后两万轻骑以不快不慢的速度开始向胡奴边境处进发。 陈乐就是要走胡奴境内,他从头到尾都没想过要和秦国战上一战,不是他不敢,而是他根本不想让秦国摸透他这支部队的战斗力! 大军在距离胡奴边境不到三十里的地方,陈乐忽然下令,捣毁一切辎重,放火烧掉粮草,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向前冲锋。 此刻,就在胡奴边境之处,竟然看不到一个胡奴本国的士兵,反而有一支大约同样两万人马的队伍挡在了这里。 这支队伍没有旗号,甚至连盔甲都装备不全,一看就不是那种正规部队。 “大人,这是楼兰国的人!”老向导从这支队伍的服饰上辨认出来他们的来历。 “楼兰?不管谁挡路,都给我横推过去!”陈乐冷笑道。 两万大军抛弃辎重粮草,轻装上阵后一瞬间就爆发了强大的杀伤力,几乎是以碾压的方式直接从对面这支兵马所在的位置杀了过去,而楼兰的这支兵马在陈乐大军的冲锋之下,竟然一触即溃,根本连抵抗的力量都没有…… ------------ 第173章 勇往直前 陈乐率领的两万大军,全部都是轻骑,无论装备或者马匹,都是天下一顶一好的,就是兵器都佩戴了两种,一种是大许改进过的弧形弯刀,一种是斩马刀,另外还都佩戴了弓箭。 这两万人在许京时,陈乐操练他们都传授了得自系统中的兵器谱,更传授了得自系统的阵法,可以说这两万人一旦在平原地带冲锋起来,除非重骑兵能阻他们一阻,平常同等数量的其他兵种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 至于重骑兵这种极度烧钱的东西,想要组建成上万的军队,根本就是痴人做梦,单是盔甲装备马匹的价值,一名重骑兵就足以顶一百名轻骑兵,而且作为重骑兵的骑士至少要力大无穷,拥有一定的武艺,这样的人在一些常规军队中已经可以为将,谁还愿意当一名重骑兵? 所以,重骑兵这玩意儿一个国家能组建个几百人的队伍就了不起了,想要成建制的组成根本就不可能。 陈乐的这支两万轻骑一路杀来,其中受伤者虽有,但却一人都未损失,就这样直直地杀进了胡奴国内。 他进入的本就是胡奴的边缘地带,这里人烟稀少,不见寻常百姓,甚至连胡奴的兵丁都稀少。 陈乐见状心中冷笑,他大声吩咐下去:“来人,传我将令,向距离此处最近的城池冲杀!” 胡奴王国是西域最大的国家,足足占了整个西域一半的地盘,但是西域这地方本就人口稀薄,而且还有大部分的戈壁沙漠,所以小国甚多,足足有几十个,胡奴作联盟之主,一向统领这些小国,自封为西域之主。 整个西域真正能和胡奴角一角力的只有西域都护府,但是这种荒凉地方的互相攻杀抢地盘实在是没什么大意思,胡奴国知道西域都护府意在中原,而西域都护府也知道胡奴对自己这块地盘兴趣不大,所以两者虽然偶有交战,最后却也是不了了之。 西域的城池并不像中原地带,说是城却往往只是一座土坯之城,虽然有的面积很大,但却禁不住冲杀。 陈乐有向导,知道距离此处最近的一座城在二十多里以外,他抛弃辎重粮草,一路冲杀而来,必须要有落脚歇息的地方,他不相信胡奴会对自己的到来全无反应,只是自己还没有彻底激怒对方而已。 陈乐带着兵马来到这座土坯之城下,不由笑了起来。 这座城池高不足三丈,通体都是由黄沙和一种特殊的黄土组成,和中原的城池简直天壤之别。 这座城应该是卫城,城内没有寻常百姓,只有守城的兵丁,不过这城不大,据陈乐估计顶多也就两三千人。 此刻,城头之上已经站满了胡奴国士兵,为首的看似领兵大将的胡奴人张嘴高喊:“许朝的军队止步!” 陈乐示意一旁李存孝答话,李存孝立刻喊道:“大许安西节度使陈将军到来,尔等还不出城请降,还可以饶尔等一命!” 那城头上的胡奴大将闻言顿时大怒,喊道:“我胡奴与你大许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你们想借路而过前去西域都护府自去就是,前来围攻我胡奴城池是什么意思?” 陈乐闻言微微点了点头,看来这胡奴国确实已知自己的来意,之前的楼兰兵马阻截也应该出自胡奴之手。 他没有说话,而是悄悄摘下一把铁背长弓,然后弯弓搭箭,直接一记青龙出水就射了出去! 陈乐的箭术在这世间罕有,一个区区的胡奴将领怎么能躲得过去,这一箭直中那胡奴将领的胸膛,这胡奴将领立刻向后倒地气绝而亡,城头上顿时大乱起来。 李存孝见状立刻一马当先冲了上去,陈乐的兵马将辎重等物全部丢弃,根本没有了攻城的利器,但此刻李存孝一人一马来到城门之前,竟然挥槊就打! 这土坯称的城门不过是厚重木板组成,根本不像中原大城乃是铁皮包裹,更有千斤闸封顶,李存孝此刻已经是一流的武将,而且他力大无穷,只是十几槊竟然便把这扇城门打得粉碎,见到这种情景,陈乐迅速下令骑兵前冲,跟随李存孝杀进城去。 这一战直杀得血流成河,胡奴兵根本料不到这支大许军队如此凶悍,几乎无一人逃出城外,全部被屠戮一空! 这座城因为是边城,所以储备的粮食不多,但好在胡奴人喜好羊肉,城里养了不少的活羊,而且还有许多战马,陈乐一声令下,杀马宰羊,大锅熬煮,也没甚多调料,只是盐巴和辣子,两万大兵吃得直打饱嗝,剩下吃不了的全部做成了干粮随身携带。 第二日一早,陈乐派人过了边境前去西域都护府通信,他不想直接带兵前往,虽然说外界一直流传西域都护府从来都心属大许,三十年没有改换旗帜,三十年没有自立大都护,但这都只是传言,那边真正什么情况谁又能知道?毕竟那是一块堪比诸侯国大小的地域,就算人口再少,也有足足二十万的大军,内里情况复杂不明,自己绝不能轻易前往。 陈乐这次派出去的人是褚虎,毕竟褚虎是朝廷命官,正五品的官职,可以代表大许说话,而且褚虎也是自己身边官职最高的一个人,李存孝郑玄官没有他大,程铁石雨墨曾节禁则都是白身,没有说服力。 褚虎只带了五名亲随前往,但陈乐却把圣旨交给了他一份,圣旨他共有两份,一明一暗,他将明旨交给褚虎,同时也嘱咐他如果见事情不对,就不要亮出圣旨,而是要找机会跑回来,如果事情还算顺利,没有什么疑状,那么就亮出圣旨。 褚虎这人粗中有细,对陈乐心服口服,所以陈乐派他去做这件事也是十分放心。 这座城池距离胡奴和西域都护府的边境只有五十里,但西域都护府地带狭长,褚虎这一来一回恐怕要几天的时间,而陈乐也势必不能死守这座土城,所以两人便早早地约定了几天后的见面时间和地点。 ------------ 第174章 精奇古国 中午时分,陈乐带领军队撤出了这座土城,然后横向顺着胡奴的边境线向西域深处移动,就在他率兵离开土城半个时辰之后,一路数万人马的大军从西北方向奔驰而来。 这支大军足足有六七万人,一看就是常规的作战部队,他们停在土城之前,然后前哨进城查看一番后出来禀报,带领这支大军的将领立刻大怒,随后派人在四处索迹,最终竟然紧随着陈乐等人离去的方向而去。 胡奴这一侧边境线并不长,陈乐率兵没用多久就跑到了尽头,这时向导和他禀告说,过了此处,前方就是精奇国的所在了。 精奇国是西域几十个小国中的一个,人口不足十万,虽说有超过一半的人口都可以上马作战,但与其说是国家,还不如说是一个大部落更为恰当。 精奇国生产美女,以往诸侯没自立时,西域都护府每年都要从精奇国征集美女,然后送到许京皇宫,甚至曾经有一位精奇国的公主做到了皇贵妃的位子,一时间精奇国无不以这位公主为荣。 自从大许式微,诸侯自立之后,精奇国的美女便成了各诸侯争相追求的对象,一时间让精奇国苦不堪言,但三十年前秦国出奇兵掐断了大许和西域都护府的通道之后,精奇国自此便与中原地带断了往来。 失去了美女外交的精奇国被逼无奈,最后只好硬着头皮发展军力,但这个国家繁衍后代时往往是女孩居多,最后只好又组建了一支女子军队,堪称西域之地的一朵奇葩。 陈乐对精奇国了解不多,老向导介绍过后他不禁摸了摸下巴,这样的一个小国居然屹立千年不倒确实也算是一件奇事,要知道胡奴国军力强大,虽然不说有能力将这些小国全部吞并,但将周边的一些小国灭掉,还是很轻松的一件事,而盛产美女的精奇国能存在至今,不得不让人佩服。 精奇国名为国,事实上只有一座城池,名为精奇古城,这座古城历史悠久,并不像沙漠中其他那些土城一样粗糙,这座城是用沙漠里罕见的石块砌成,有城楼箭垛,有内城外城,虽然年久失修,却还是拥有一定的防御能力。 精奇国除了这座城池外,其他的就都是寨子,寨子建在绿洲之上,用沙漠之上特有的植物做成寨墙,也具有一定的防御能力。 陈乐倒没有想在精奇国大开杀戒的打算,毕竟他已经得罪了胡奴,甚至还屠杀了楼兰,他没兴趣再继续举起屠刀,毕竟他来这里的目的不是单纯地为了屠杀。 总之,如果精奇国识时务,那么他们逛一圈就离去,精奇国如果不识时务,他就敲打一下,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厉害! 两万大军一进入精奇国的地盘立刻引起了轰动,要知道整个精奇国才十万人口,而所谓的一半人能上马打仗只不过是个噱头,五万士兵的话已经包括了老幼妇孺。 这个国家很小,甚至边境巡防的兵丁一见到这么多轻骑奔来,都没有敢于阻拦,而是命人骑马飞快将消息送往精奇古城。 陈乐带兵一路前行,并没有骚扰这些寨子,虽然这些寨子都戒备森严,甚至将弓箭对准了两万大军,但这些来自许京的羽林郎一看那种粗糙的弓箭,还有拿弓的不少都是美貌少女,不由哈哈大笑起来,甚至还冲着寨子吹起了口哨。 许京的羽林什么没见识过,这精奇国的武器装备在他们眼中简直就是笑话,而且那些美貌少女更是勾起了这些羽林的心思,一个个挤眉弄眼起来,直气得那些精奇少女咬牙切齿,却又不知如何是好,放箭自然是不敢,做出这个动作顶多算是恐吓,甚至很多寨子根本不知道这只装备华丽得让疼心颤的大军来自哪里。 这时陈乐在马上哈哈大笑起来:“我骄傲的羽林郎们,打起我大许的龙旗,吹响我大许的龙号!” 随着他一声令下,“呼啦”一声,队伍里打起了神龙盘旋的旗帜,响起了激昂的号角声。 “这是什么旗帜?”寨子里立刻有人好奇问道。 “这,这……这是大许朝的龙旗啊!”顿时有年老的长者惊道。 “大许?”对于年轻人来说,大许是一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国度,从他们出生时起便听过大许的传说,但却从来没见过大许的人,因为此刻的精奇距离大许隔着胡奴,隔着西域都护府,隔着秦国…… 寨子里的人纷纷放下了持弓箭的手,好奇地看着这两万轻骑,甚至还有那美貌少女陷入了一副憧憬之中。 在精奇人的传说里,整个天下只有大许才是正统,才是世界的中心,也只有大许的主人才能称为皇帝! 陈乐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寨子里的变化,他直奔精奇古城而去,他想看一看这座古城,顺便看一看这精奇国的美女究竟有多美。 精奇国不大,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陈乐等人便遥遥地望见远处的一座城池来,但也就在这个时候,那座城池的三面城门大开,从里面奔驰出来三支队伍。 这三支队伍其中的两支都是顶盔贯甲的男兵,足有上万人之多,唯独中间的是清一色的女兵,甚为惹眼。 陈乐吩咐两万骑兵在距离前方队伍百丈左右处停下,然后举目望了过去。 只见从精奇古城中奔出的这只军队约莫也有一两万的样子,他们打着一杆画满神秘图案的黑旗,同样望向陈乐这边。 陈乐见状不由微微皱了皱眉,因为在这支精奇大军中间的帅位上,骑马而立的竟然是一名女子,这名女子手持一柄黑色长枪,穿了一身黑色如墨的铠甲,飞凤头盔下有铁网覆面,看不清容貌,只能隐约看到一双漆黑的眸子,似乎这名女子的年龄并不大。 陈乐一时间摸不透这女子的身份,虽然说精奇国女人多,更有女子军队,但前面这大军中可是男兵居多,怎么可能让一名女子立在帅位之上? 他转头看向老向导:“郝老,这精奇国历来的国王莫非都是女子?” 老向导急忙摇头道:“回禀将军,精奇国历来国王都是男人,从没有女子出任。” 陈乐道:“这却是奇了,前方大军分明是以那黑甲女子为主,难道这精奇国的元帅竟然是女人不成?” ------------ 第175章 长安年少羽林郎 陈乐遥遥地看向黑铠女子,女子也正在看他。 陈乐觉得有趣,不由展颜一笑,他银盔银甲,座下雪白的照夜玉狮子,即便是在战场之上,也显得无比的倜傥风流。 他这支军马,乃是羽林出身,羽林军和常规军比起来,有一点很重要的不同,那就是羽林军的士兵长得不说个个英俊潇洒,但也不会歪瓜裂枣不堪入目,至少要能入眼。 许京的羽林军哪怕平日操练刻苦,但终是京城出身,相貌堂堂不说,至少皮肤十分好,远比这沙漠上的汉子皮肤好上许多。 而且羽林军的装备是和常规军不同的,羽林军的盔甲武器,除了要有常规军装备的功能外,还要求美观大方。 举个例子来说,普通的骑兵头盔,如果要给羽林军装备,那这头盔上面要做出一个枪刃形的盔枪出来,上面佐以红缨,虽然没用任何用处,但就是为了好看也要这么做。 如果是普通的轻甲,灰褐颜色,那么羽林军穿就定然要染上其他颜色,以悦眼目。 甚至座下的马匹,羽林军的马都要比普通骑兵的马强上一些,甚至马的身上还要装饰一些物品,不为别的,只为好看! 这样一支队伍出现在精奇国内,怎么能不让人震惊! 虽然对面精奇国的兵马也是正规军队,但这一身装备就和羽林军没法相比,平时都在西域,接触的都是西域部队,哪怕是西域都护府也比他们强不了多少,但此刻面对这支来自大许的军队,精奇国的士兵忽然都自惭形秽起来。 这分明就是富翁和乞丐的对比啊! 似乎是感觉到了身后的骚动,那黑甲女子微微皱了皱眉,事实上她心中也震惊无比,哪怕她也算有一些见识,却也从未见过如此盔明甲亮的队伍,这样的军队只存在于传说之中。 女子虽然震惊,但她毕竟是一个颇有智慧之人,只沉吟了片刻,便道:“前方兵马还请表明身份,为何侵入我精奇国内?” 李存孝刚要在旁说话,却被陈乐挥手阻止,他骑着照夜玉狮子“哒哒哒”向前走了几步,然后看着黑甲女子道:“我们是天朝大许的军队!” “天朝大许的军队?”此言一出,女子身后的部队骚动更甚,前几日精奇国受胡奴国胁迫,派军前往边境阻截一支军马,但他们并不知道那支军马来自何处,何况他们不像楼兰那样派出上万兵马,而只是象征性地派出了两三千人,而至今那支兵马还在胡奴和匈奴的边境徘徊。 天朝大许的军队?黑甲女子只是一瞬间就明白了胡奴国让他们阻拦的定是眼前这支军队,只不过没想到这支军队竟然已经进来西域了,更没想到的是这支军队竟然是来自大许,而且如此华丽轩昂,让人心中震惊! “你又是何人?”黑甲女子强压心头的惊骇,大声问道。 “我?”陈乐看着黑甲女子笑道:“某乃天朝大许的安西节度使,兼西域都护府大都护,许京羽林将军是也!” “安西节度使?那是多大的官?” “西域都护府大都护?似乎西域都护府没有大都护啊,这个人是大许派来收复西域都护的吗?” “这人报官衔先说的是安西节度使,这个安西节度使居然排在西域都护府大都护前面,难道这个节度使比大都护还要大吗?” “大都护就很大了,甚至比我们的国王还要大,这个人的官居然比大都护还要大,那是多大的官啊?” 精奇士兵此刻一顿议论纷纷,黑甲少女心内可以说是惊骇无比,她和其他士兵不同,她对大许多少了解更深一点,她知道无论安西节度使还是西域大都护都应该是虚衔,但这个羽林将军却是实打实的官职。 羽林将军,难道他手下的这些人马都是羽林军吗?应该真的是传说中的羽林军呢! 黑甲少女忽然想起了一首来自中原,但在精奇国却流传甚广的诗歌。 长安年少羽林郎,骑射翩翩侍武皇。 弓影醉开孤月满,刀头新买百金装。 听鸡晓阙疏星白,走马秋郊细柳黄。 应募玉门关外去,请缨生系左贤王。 羽林郎呀羽林郎,即便是在中原,也是多少春闺女子梦中人,多少待嫁少女如意君。 西域诸小国,顶数精奇和中原来往最甚,精奇的女子远嫁中原,带回来无数中原的消息,中原的繁华。 中原华丽如诗,犹以许京为甚,那杨柳湖畔,翩翩少年,倜傥如风,白马而来,道一句:姑娘,你好美。 想一想,都让人心头酥软。 那黑甲女子哪怕再智慧如海,枪法如神,却终究只是一个少女,有着少女的心思,少女的娇羞,少女的梦想。 一时间,这黑甲少女望着前方的陈乐不由呆住了。 “啊呀,不好!”雨墨这时在后面队伍前轻声叫道。 “怎么了,小师叔?”李存孝不由奇道。 “师兄这种情况以前我见过!”雨墨一拍马头神秘兮兮地道。 “什么情况?”曾节禁这时也凑过来问道。 “你们没看到他和对面那黑甲女子眉来眼去的吗?”雨墨小声道。 “没见到啊,那女子盔上带着覆面,怎么能看到她表情啊?”李存孝纳闷地道。 “我说你小子木讷,你还不承认,那女子在那里不动不说话,师兄在那卖弄骚包,两个人对望,不是眉来眼去是什么!”雨墨一副得意洋洋地道。 “真的是啊……”李存孝看着陈乐在那里“哒哒哒”地轻轻走动马匹,嘴角含笑看着前方女子,一副自在得意的姿态,不由点头道。 “就是啊,想当初,师兄初见萧小姐时也是这般模样,存孝啊,看来你又要多了个师娘了!”雨墨嘿嘿笑道。 “小师叔……”李存孝闻言顿时满脸的无奈,俺多了个师兄,你还不是多了个师嫂吗,你得意什么劲呢! 陈乐和黑甲女子对望,初时众人还不觉得什么,但时间一长都感觉到了不对劲,黑甲女子也忽然醒了过来,有些羞怒地道:“你大许的军队跑来我精奇国内做什么?” ------------ 第176章 你也配我出手 陈乐望着黑甲女子,笑眯眯地道:“我大许和你精奇又不是外人,跑来做什么,当然是来做客了!” “你,胡说八道……做什么客?”黑甲女子冷冷地道。 “想当初,你精奇女子入我大许颇多,曾有一位身为皇贵妃,为我大许皇族生下子嗣,这一脉如今依旧传承,就是,就是……”说到这里陈乐回头看了郑玄一眼,他确实知道这件事,但具体的却说不太准确,只好求救郑玄。 郑玄心领神会,立即喊道:“回将军,是为奇王一脉!” “对,对,是为奇王一脉,既然奇王一脉和你精奇王族有亲戚,我带兵前来做客也说得过去吧!”陈乐笑着说道。 这人……脸皮好厚,黑甲女子闻言心中暗想,如果真是前来做客,怎么连奇王的名号都不记得,还要询问属下,何况这种做客的言论,谁又会相信呢。 “将军前来做客,我精奇自当以礼相待,但我精奇国小物乏,容不下将军这许多人马,还请将军见谅,若将军有什么要求,尽可提出,我精奇自当尽力办之,只望将军不要惊扰了我国内百姓!”黑甲女子淡淡地说道。 “好说,好说。”陈乐笑道:“既然是做客,我等定然不会久留,只需备下酒食,让我等吃饱喝足,提供帐篷,让我们好好休息一下,我们定会秋毫无犯,不扰一人,不犯一事,随后离去!” 黑甲女子闻言不由沉默,陈乐的话里带着轻微的威胁,女子自然能够听出,不过提供这些兵马吃喝还有休息,虽然精奇国能够办到,却也是一种不小的负担。 “这位大许将军,提供你们饮食自然没有问题,但住宿恐怕就为难了,我们精奇国内根本没有这么多帐篷!”黑甲女子道。 “不必这么客气,我姓陈,陈乐陈庆之,呼我名字便可,既然没有帐篷,我们进城也是一样的,城内总有房屋吧,我们将就一宿就是!”陈乐笑道。 这人不但厚颜,而且无耻,黑甲女子心中立刻浮现这样的念头,两万人马放进精奇城是绝对不可能的,且不说城内能不能容下这么多人马,就算能容下,谁知道这些人进到城里会干什么?说不定烧杀抢掠一番就跑呢! 黑甲女子沉思之时,身后一名年轻将领忽然大声道:“好猖狂,大许的兵马怎么了,我们精奇国并不怕你!” 这将领一开口,黑甲女子就知道要糟,但却已经无法阻止。 陈乐在对面闻言哈哈大笑起来:“好,难得你精奇还有如此血性汉子,不过,我大许的羽林就是这样狂,你待如何?不服的话且上前来走上两合,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羽林!果然是羽林军!黑甲女子握紧了拳头,心头犹如鹿撞。 那年轻将领虽然开口,但出战他却做不了主,不由眼睛望向黑甲女子,女子看不出表情,片刻后才低声说道:“哈凡,去吧,试试他们的实力,小心不要伤人。” 年轻将领哈凡闻言立刻高声道:“领命!” 他骑马冲到前方,手中一把长刀指向陈乐:“大许武将,可敢接我三招?” 陈乐闻言撇了撇嘴:“你?凭你还不配和我动手!” 哈凡闻言顿时大怒:“我怎么不配?” 陈乐双眼望天,一副轻蔑的神情道:“身份不配,我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也配我出手?” 哈凡顿时一张脸“腾”地一下红了起来,他在精奇国也是大将,身份尊贵,走到哪里都受尊敬,如何能受这般耻辱,顿时道:“你是什么身份?不敢就说不敢,哪来这么多话!” 陈乐冷笑道:“我是什么身份?我的身份何等尊贵,不懂的话可以回去问你们国王,想让我出手,至少你还不配,她……倒还算勉强!”说完陈乐伸手一指黑甲女子。 哈凡闻言顿时勃然大怒:“好贼子,公主何等尊贵,岂会和你动手!” “原来是精奇国的公主啊!”陈乐拉长声音说道,然后又摇了摇头:“公主而已,存孝啊!” 李存孝闻言立刻催马上前,陈乐道:“去给我教训一下那小子,别打死他,对了,活捉过来吧!” 李存孝闻言立刻道:“老师放心,一招就够了!” 一招就够了!不但那哈凡被气得脸色发紫,就算是后面的精奇国士兵也都气得大叫起来,黑甲女子看不到表情,但她手上的枪握得更紧! 李存孝见状冷笑一声道:“你们有什么不服的,哼,你们这些无名之辈居然还想和我老师动手,你们知道我老师是什么人吗,抛却官职不说,我老师乃是天下武英榜排名第九的武尊!” 天下武英榜排名第九的武尊! 这个天下武英榜可不单是排列中原的大将,就是匈奴和西域的一些大将也排在内,虽然数量颇少,也未必就准确,但至少在这两地,对天下武英榜还是知晓的,甚至两地武将同样以进入武英榜为荣! 李存孝此话一出,那哈凡立刻脸色大变,就是后面那些精奇兵马听到此话也都愣住。 黑甲女子更是身体一颤,武尊,竟然是武尊,这么年轻,且身居高位的武尊。 一位身为武尊的羽林将军!!! 所有精奇士兵都傻了眼,哪怕再没有见识,但只要知道天下武英榜这个榜单,就知道武尊代表了什么,那是天下武力最高的十个人啊,而如今其中的一个就站到了自己的面前,怎能不让这些精奇士兵呆住。 李存孝冷笑道:“你认为有和我老师战斗的资格吗?你配吗?” 哈凡脸色煞白,紧闭嘴巴,哪怕他再自负,也不认为自己能打得过武尊,他的老师也不过是武英榜排名第六十几位的大将,但是在胡奴国却拥有大将军的身份,而且受到胡奴国王的诸般厚待,而自己作为老师的徒弟,在精奇国的武将之中更是被奉为第一,除了公主之外,整个精奇国没人是他的对手,但这一切,在武尊这两个字之下,是多么的苍白可笑。 “来吧,让我看看你能不能挡得住我一招!”李存孝这时已经战意盎然,催马冲了上去。 哈凡一咬牙,心中已经顾不得太多,同样冲了上去。 ------------ 第177章 精奇国的危机 李存孝一马当先直冲上去,他朔沉力猛,那哈林还没来得及出招,他便一朔砸了下去! 他现在已经是一流武将,真正论战力,绝对能排进武英榜前二十名,就是和武英榜排名第十的武尊,也应该有一战之力! 李存孝手上的这条镔铁朔,足有三百斤重,这一朔打下去,根本不需要用什么招数,光靠力量就能让人崩溃。 哈凡哪里知道这些,见李存孝一朔打下,立刻一个“举火烧天”,举起手中长刀便向上挡。 只听得“嘎巴”一声刺耳响动,李存孝这一朔竟然直接把哈林的刀杆打弯,若不是这把刀的韧度较好,这一朔已经将刀杆打断,哈林直接被打死! 但即使这样,哈林也没好到哪里去,巨大的惯力直接震得他一口鲜血喷出,而被打弯的枪杆弧形部分直接落到马头之上,将他座下马打得头部粉碎,直接趴到地上气绝身亡,而他一只胳膊更被震得脱臼,从马上滚落下来。 李存孝马身一动,来到哈林身前,一低身拽住他的畔甲丝绦,将他拎起回到队伍前丢到地上,对陈乐道:“老师,我失手了,竟然让这小子受伤,我没想到他连我一招都挡不住!” 这一切其实都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羽林军这边倒还没有觉得什么,但精奇军队那边却乱了阵脚,这也实在是太恐怖了,自己这边数一数二的大将,竟然不是对方的一招之敌,这怎么可能啊,何况那少年还只是武尊的弟子,若是武尊亲自出手将会多可怕? 精奇的兵将们都脸色大变,变得极度难看,他们从来没见过这么厉害的人,就是胡奴国也没有这么厉害的人啊,一朔便将哈凡打趴下,这得是多高的战力? 黑甲女子显然也震惊无比,原本哈凡打不过陈乐在她意料之中,但竟然连他弟子的一招都挡不住,这却出乎她的意料,这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怎么可能这么强?她百思不得其解。 “陈将军!”黑甲女子道。 “公主陛下还请摘下头盔说话,我不习惯和看不见面貌的人交谈!而且我还不知道公主陛下的名字呢!”陈乐嚣张地道,顿时惹得黑甲女子心中气闷。 “好,就依陈将军所言!”黑甲女子道,她伸手轻轻掀起头盔上的覆面,顿时露出一张如花似玉的容颜,此刻一缕青丝悄悄落下,她伸出手慢慢撩起,不经意间,透出了水样的柔情。 “果然很美!”陈乐赞叹道:“不知公主芳名如何称呼?” 黑甲女子道:“我精奇国王姓为奇,我名为奇瑶梦!” “奇瑶梦?好名字,果然是好名字,真是芙蓉为面水为身,天下仙女也不过如此!”陈乐摇头晃脑地赞美道。 奇瑶梦闻言脸色微红,道:“还请陈将军放过我国大将,让他回来疗伤。” 陈乐看了看躺在地上直哼哼的哈凡,笑道:“那公主是否答应我刚才的请求?” 奇瑶梦脸神情微微一整:“瑶梦可以答应,不过精奇国的帐篷确实没有那么多,只能尽力为之……” 就在这时,忽然后方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有,有,有……” “啊,父王,你怎么出城来了?”奇瑶梦回头一看,只见军队从中间分开,一群人簇拥着一个穿着华丽的肥胖老者赶了过来。 老者不理奇瑶梦,而是在两旁卫兵的保护之下,直接来到战场中间,然后冲着陈乐抱拳道:“精奇国王不知大许将军驾到,有失远迎,有失远迎,还请将军见谅。” 陈乐看着这老者,老者堆笑相对,陈乐眨了眨眼,心想这精奇国王倒是满识趣的样子,只不过就是不知是真是假,不过自己大军压城,假的可能性极小。 “啊,国王陛下,怎能劳动你亲自相迎,真是让庆之惭愧啊!”陈乐同样一脸笑容地道。 “陈将军太客气了,论身份你比我还要高,我一个西域小国的国王,怎么也无法同大许的将军相比,而且我听闻陈将军乃是安西节度使的官职,这不要说我一个小国国王了,恐怕就算是胡奴国主也不过和将军平起平坐而已!”精奇国王笑容可掬地道。 这精奇国王也太会说话了,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而且精奇国还在胡奴国的联盟之中,这么对自己说话,肯定是有意图啊。 陈乐微眯双眼看着精奇国王,精奇国王抱拳道:“陈将军不必怀疑,老朽年轻之时曾去过大许,仰慕大许风华,精奇国也一直奉大许为正统,所以老朽这么做完全是诚心诚意。” 陈乐似笑非笑地道:“陛下你如此招待于我,胡奴国知道了会怎么想呢?据我所知,精奇国可还是在胡奴国的联盟之中呢!” 精奇国王闻言,长长叹了口气:“无将军此次来访之事,恐胡奴对精奇动兵的时间亦不久矣!” 陈乐诧异道:“此话怎讲!” 精奇国王看了眼一旁的奇瑶梦,道:“这还不是小女惹下的祸端,唉!” 奇瑶梦在旁轻轻颦眉,道:“父王,此事怎么能怪我,摩智青之死乃是他咎由自取,胡奴对精奇动兵本就是早有计划!” 精奇国王立刻怒道:“怎么不怪你,那摩智青乃是胡奴王子,将来很可能继承胡奴王位,他来向你求婚,乃是代表整个胡奴国,你不答应就是不给胡奴国的面子,你这是将精奇国往绝地推啊!” 奇瑶梦忿忿地道:“父王,婚姻大事,女儿要自己做主,不能任谁来求亲都答应!” 精奇国王闻言气得浑身发抖:“你要自己做主,你要自己做主,那摩智青死在咱们精奇国的事情你怎么解释?” 奇梦瑶顿时神色一黯道:“他意图对女儿不轨,意外身亡,和女儿无关!” “意外身亡?你不跑他能追你?他不追你能掉下山涧?”精奇国王手指自己的女儿大吼道。 “难道他要对女儿不轨,女儿没有杀他,只是逃跑还不可以吗?”奇梦瑶显然是被自己父亲这句话说得心寒,脸色瞬间煞白地道。 “好,好,好,你闯下这么大的祸事,居然还学会了和我顶嘴,真是气死老夫也!”精奇国显然被气得够呛,浑然不顾四周精奇士兵大眼瞪小眼地观望,大声吼道。 ------------ 第178章 敌军袭来 陈乐摸着下巴,看着这父女二人吵架,心中已经将这件事听了个明白。 胡奴国的王子前来求婚,奇瑶梦没有答应,然后胡奴王子便动了歪心思,无非是想霸王硬上弓,生米煮成熟饭之类,但该巧不巧的是,被这奇瑶梦给躲了过去,而胡奴王子肯定是欲1火焚身,竟然去追赶这奇瑶梦,其间发生了意外,这胡奴王子掉落悬崖死掉了。 这种事情要看怎么说,如果这个王子在胡奴不受宠,那么此事可能就会揭过去,但前提必须是精奇国大肆赔偿,低声下气的赔礼道歉,毕竟胡奴丢了面子。 如果这个王子在胡奴很受宠,甚至将来有可能登上胡奴国主的宝座,那么这件事情可就严重了,虽然为了顾及闲话,胡奴很可能暂时隐忍不发,但以后会怎么着可真的说不准,找个借口发大兵灭了精奇也是极有可能的。 此刻,精奇国主忽然道:“瑶梦,你不是一直仰慕中原吗,一直向往中原吗,一直想嫁给中原的英雄才俊吗?陈将军便来自中原大许,身居高位,更是贵为武尊,我看不如为父做主,就将你嫁给陈将军好啦!” 啊?陈乐闻言顿时一愣,这特么演的是哪一出? “啊……父王,我什么时候向往中原了?”奇瑶梦一张俏脸“腾”地一下就红了起来,急忙争辩道。 “嘿嘿,别以为父王不知道,父王知道你最喜欢一首诗,叫什么长安年少羽林郎,如今陈将军身为羽林将军,带着这么多羽林精兵前来,就是为父也在猜想,这莫非真的是天作之合?真的是上天安排你和陈将军的姻缘?”精奇国王话锋一转说道。 陈乐这时实在忍不住,很明显自己来的确实很是时候,估计这精奇国王之前也是在焦头烂额之中,自己的出现显然是让他眼前一亮,当做了靠山,这才奔出城外迎接,陈乐不由道:“那个……国王陛下啊,你的美意庆之理解,可庆之家中已有正妻了!” 精奇国王闻言根本就是脸色不动,呵呵笑道:“陈将军这说的是哪里的言语,大丈夫三妻四妾还不是寻常事情,何况陈将军这等身份,只要将军看得上,就让瑶梦给将军做一名小妾也是她的荣幸啊。” 奇瑶梦在一旁再也呆不下去,哪怕她知道自己父亲的心思,但毕竟是一个女孩子,就算是西域民风强悍,但也没脸继续留下来,一伸手放下覆面,直接打马便走。 “哈哈哈,陈将军,瑶梦这是害羞了,若是平时遇到这种事情她早就翻脸反对了,今天她这是害羞离去啊,看来她对陈将军心有所属啊!”精奇国王呵呵笑道。 陈乐嘴角抽了抽,这都是哪和哪啊,这精奇国王的脸皮也太厚了吧,这是硬往上贴啊,不过,额……这位精奇国的这位公主确实长得挺漂亮的! 下午时分,精奇古城王宫内大摆宴席,陈乐坐在上首。 他和程铁石二人进城,其他人则留在城外,两万军马全部被安排了酒肉食物,当然陈乐进城前曾密嘱李存孝,让他检查精奇送来的食物是否有毒,毕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席间,宾主尽欢,精奇国王几次派人去找自家女儿陪酒,却都不果,最后只好无奈地对陈乐道:“还请将军不要见怪,女孩子一旦定了终身大事,都害羞得很呢!” 陈乐无语,什么终身大事,怎么就定了终身大事? 酒过三巡,日薄西山之时,忽然宫外有兵丁来报,说边境之处竟然有五六万胡奴大军气势汹汹地杀来! 精奇国王闻言立刻慌了神,在酒席上吩咐道:“快报与公主得知。” 这时,经过酒席上的攀谈,陈乐已经知道奇瑶梦竟然是精奇国的统兵元帅,这位精奇公主小时候曾经得到一位来自中原异人的传授,那位异人传她武艺和兵法,这才成就她西域第一女将的名头。 不过,对胡奴大军杀来的原因,陈乐心中却很暧昧,他估计这支胡奴军队并不是针对精奇而来,而十有八九是追杀自己的队伍而来,毕竟自己在人家国境内随意穿梭不说,还杀了人家几千兵马,占领了人家一座城池。 “额……国王陛下,既然精奇有难,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观,酒席就先作罢,待陈某出城去集合军队,然后助陛下一臂之力!”陈乐立刻拍着胸脯说道。 精奇国王闻言心中顿时大喜,暗自思忖自己总没有白费功夫,终于将这位大许将军拉到了精奇的战车之上,却根本不知这支胡奴大军的目的根本不是他们精奇国,而正是这位来自大许的陈将军。 陈乐出了城,立刻集合人马,两万羽林军全部严阵以待,这时,精奇国的军队也出城而来,领军的正是精奇公主奇瑶梦! 陈乐见状立刻大声道:“公主殿下,让陈某来祝你一臂之力。” 奇瑶梦这次没有放下覆面,而是冷冷地看着陈乐:“陈将军,你确定那些胡奴兵马不是前来追杀你的?” 陈乐立刻把头摇得和拨浪鼓一般,信誓旦旦地道:“怎么可能,我和胡奴又没什么仇怨,倒是公主你啊,唉,实在是太冲动得罪了胡奴国王,不过陈某在你父亲的苦苦哀求之下,决定帮你们精奇一把,当然,那些婚姻之事就算了,说说而已,不必放在心上。” 奇瑶梦闻言贝齿轻咬,好看的眼睛微微一眯:“陈将军,你此言当真?” 陈乐道:“自然当真,难道公主愿意下嫁给陈某做偏房吗?哈哈哈,公主殿下自然不愿意,那陈某又怎么会去强人所难呢,以公主殿下的容貌才情,将来好的选择一大把,做王后都极有可能,陈某自然不愿意为难公主!” 奇瑶梦闻言淡淡地道:“陈将军太自谦了,听陈将军话里的意思,似乎并不拒绝瑶梦?” “啊哈哈哈,我有这意思吗?我怎么不知道呢。”陈乐打着哈哈道:“算了算了,退敌要紧,我先带兵去前方看看,公主殿下可千万别临阵倒戈,在背后捅陈某一刀才是。” 看着陈乐率领大军离去,奇瑶梦在原地思索了片刻,忽地展颜一笑,大声道:“传我命令,全军出发!” ------------ 第179章 脸厚心黑,无赖泼皮 陈乐带着人马,前行不过几十里,便有探马来报,前方已经发现了胡奴军队。 他令两万人马分成三路,为左中右,原地等待起来。 不一会儿功夫,后方的精奇军队赶来,陈乐微一沉吟,立刻收紧队伍,让出一侧给精奇军队,只见奇瑶梦一身黑甲立在队伍之前,向着陈乐拱了拱手。 陈乐微笑以对,也不说话,就在片刻后,前方尘土滚滚,胡奴军的大队人马已经到来。 此处乃是平原地带,精奇国内并没有什么官道,两支大军隔着百丈远的距离停下。 胡奴军队一看就是常规部队,盔甲整齐,将官分明,这支五六万的军队从列阵上来看共有一名主帅,十几名大将,此刻全部虎视眈眈地看着陈乐这一侧。 奇瑶梦的脸色很难看,她认得这支军队,这乃是胡奴国的四方精兵里的一支,不但战力凶悍,而且领兵的大将也个个勇猛无比,这支部队说白了,已经是可以横扫她们精奇国了,若是这支部队是奔着灭她们精奇国而来,那么她们精奇国势必难以幸免。 想到此处,她不由再次看向陈乐,只见陈乐一脸轻蔑笑容,大声道:“胡奴军队,实乃土鸡瓦狗尔,挡不住我麾下羽林一个冲锋。” 奇瑶梦闻言心中气愤,她也是颇通兵法战略之人,对方五六万人马,你陈庆之只得两万人马,哪怕你的军队战斗力再强,可以打过胡奴的这一方精兵,但是你说挡不住你麾下一个冲锋,这有些吹得过了吧? 这时前方的胡奴军队有人喊话:“呔,精奇国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和这些越境贼子沆瀣一气,难道是想要被灭国吗?” 奇瑶梦一听话头不对,她反应极快,只是瞬间便醒悟这胡奴大军是奔陈乐这些人来的,根本不是来灭精奇国的,但是还没等她说话,那边程铁石却开了口,程铁石武艺一般,但嗓门颇大,一开口整个战场上空都被震得嗡嗡直响:“大胆,胡奴的鼠辈,可知我大许安西节度使,西域大都护在此,精奇国已经和我安西节度使陈大将军联姻,精奇公主已经嫁给了我陈将军为妻,尔等居然还敢来精奇国骚扰,真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他此言一出,战场上顿时一片肃静,精奇国这边还好,毕竟精奇的军队内已经传开了老国王城外许亲这件事,除了奇瑶梦坐在马上无地自容地怒视陈乐之外,其它人倒没有太大的反应。 但是胡奴国那边却不同,程铁石这番话简直如同一颗炸雷般丢进了胡奴军队之中。 之前胡奴王子求亲奇瑶梦不成,最后反而死在精奇国,便被胡奴人认为是奇耻大辱,在国内掀起了一场灭掉精奇国的言论,但最后却被精奇国的智者给压了下来,此刻,胡奴兵丁闻听程铁石的这番话,立刻怒不可遏,这简直就是赤果果的打脸啊,简直让胡奴人的脸没地方放啊! 胡奴兵丁立刻破口大骂起来,声势滔天,震耳欲聋! 陈乐坐在马上一脸笑容,甚是得意,看得不远处的奇瑶梦银牙咬碎,这位风度翩翩的羽林将军,根本就不是诗上所说的温润君子,这人脸厚心黑,无赖泼皮,刚说了提亲之事作罢,这又暗示手下向胡奴提起此事,真不知安的是什么心,不过可以预见,绝对不是什么良善心思。 胡奴那边瞬间爆发,军队直接前移了几丈,但却被领军的将领给喝止,这名将领身材魁梧,四十左右岁的年纪,他一脸严肃地看着精奇的队伍,然后沉声喝道:“瑶梦公主,这人说的可否当真?” 奇瑶梦闻言顿时就是一滞,她刚要做答,却不料程铁石再次大吼道:“当然是真的,这可是精奇国王亲自许下的亲事,怎会有假,明日我家将军就会和公主成亲,晚上就入洞房,明年就生个白白胖胖的大小子,哈哈哈!” 我……奇瑶梦在一旁闻言差点吐血,这已经不是信口雌黄了,根本就是胡说八道,哪怕西域风气再开放,但几万人当面,被人冠以这样的言语,恐怕以后就是跳进大河也洗不清了。 此刻,在奇瑶梦的眼中,陈乐除了羽林的身份还值得她尊敬之外,其他的方面简直都能和那胡奴的王子媲美,不,是比那胡奴王子更不堪,那胡奴王子远远没有陈庆之这般阴险,胡奴王子都是明刀明枪的威胁,这陈庆之却直接以谣言来压自己,这比那种直接的威胁更加可怕! 这人并不是君子,是一个无耻卑鄙的虚伪之人,比小人更加可怕,这是一个伪君子啊! 奇瑶梦一张小脸忽红忽白,也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虽然她认为陈乐人品极其不堪,但却不知为何,竟然对陈乐恨不起来,一时间心情复杂无比,仿佛忘记了身外之事,竟然罕见地坐在马上发起呆来。 “胡奴鼠辈,居然敢拦截我大许军队,真是找死!”随着场中一声断喝,奇瑶梦这才惊醒过来,却见李存孝一马当先冲上前去,只是一招之下便将一名胡奴大将打下马去! 那名大将落马之后,直接气绝身亡,胡奴军队里立刻再次冲出几名大将,围住李存孝,刀枪乱舞。 只听李存孝再次爆出一声怒吼,手中大朔一顿抡动,兵器相撞之声“砰砰”乱响,只是顷刻之间,那几名围攻的胡奴将领兵器便被磕飞好几柄,而这几名胡奴大将更是转眼间便死的死伤的伤,惨叫之声不断! 什么!这人怎么如此厉害?胡奴那边的主将立刻变了脸色,自己手下十名大将,只是眨眼间就折损了一半,这怎么能让他接受得了,这些大将个个都是能征惯战之辈,围攻之下竟然都挡不住对方一招?这人究竟是什么人?难道是武英榜排名前列的高手吗? “你究竟是什么人?”胡奴主将怒道。 “某乃大许羽林李存孝是也!”李存孝在马上哈哈大笑,手中长朔指匈奴主将道。 大许羽林?竟然是羽林军?只不过没听过这李存孝的名字啊!胡奴主将眼珠一转,知道斗将已不可取,心中便存了让大军直接冲锋的念头! ------------ 第180章 朱雀临凡 陈乐在阵前,双眼一直注意着前面的动静,他见那胡奴主将听了李存孝的话后,便不再言语,而是马身后退了几步,便知道他打得什么主意。 他心中暗暗思忖,自己手下的两万羽林军,虽然不惧和着胡奴军队正面冲锋相对,但那些精奇的兵马,恐怕会大有折损,毕竟胡奴军队的人数太多,足足有五六万,比起自己这边加上精奇的人马还要多。 陈乐只是略一思索,便悄悄摸出了铁背弓,又摸出两支铁羽箭,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抬弓就射! 正常的来讲,阵前射将这种事情,成功率极低,因为是正面相对,所以双方都在提防,尤其是主将,不但是他自己在提防,四周的侍卫偏将等等,也都在帮他提防,所以想阵前射上对方的主将,成功率低的可怜,因为摘弓搭箭是一个过程,而瞄准又是一个过程,这两个过程想要不被人发现极难,你不能躲在人群之中做这样的动作,人群之中你的箭也射不出来,但只要你在阵前做这些动作,势必会被人发现。 陈乐哪怕搭弓射箭的速度再快,但还是有那么一丝征兆,箭出弦时已经被对方发现! 但发现是一方面,躲闪却又是另外一方面,箭术拙劣者,哪怕发现的晚一些,也容易被躲过,箭术高明者,哪怕发现得早,也未必就能躲过! 陈乐射箭,箭离弦时对方已经警觉,胡奴侍卫纷纷大呼“将军小心”! 但陈乐的这一箭有多快,就算是百步穿杨的箭道高手也没有他快! 他射的是两支箭,但所有人却只注意到了他其中的一支箭,注意到的是他那支直射的箭,这一箭好比流星赶月,直奔那胡奴主将的胸膛! 这一刻,胡奴主将想要扭动身躯躲闪已经来不及,只听他大叫一声,竟然伸出双手护住了胸前面部要害,意欲减少伤害,而他身旁的两名贴身侍卫纷纷举刀向前拨打! 陈乐箭快,但那两名士兵平时操练的就是如何保护主将,这两把刀一顿挥舞,竟然击中了直射的这一箭,把这一箭带得偏了一些,这一箭虽然有一些偏,但却依然锋芒不减,竟然从这胡奴主将的肋下穿过,索性的是只是穿破皮肉,并没有伤及筋骨和内脏。 但就在胡奴士兵都长出一口气的时候,忽然那主将“啊呀”一声大叫,伸手捂面,他的脸上不知何时竟然中了一箭,这一箭从他的眼中直接插入脑部,他一声惨叫之后便直接栽下马去,再也不动。 有那眼尖的却早已看到,这一箭竟然是从天而降,是从天上射下来的一箭,但却没几人知道这一箭的真正来处是哪里! 这一箭,正是陈乐之前发出的第二箭,这第二箭是他冲着天上射的,射上云霄不知去处,落下来时却正中那胡奴主将的眼睛,这并不是普通的箭,这乃是《四象箭法》的第三式朱雀临凡! 朱雀临凡,入地上天,出人意料,惊人胆寒! 陈乐这是第一次使用朱雀临凡这一招,这一招可以说是杀人于无形,尤其是以其它箭做掩护,简直就是让人防不胜防,因为你根本就不知道暗处还藏着这一记杀箭! 就算是现在,大部分人还好奇这一箭是从哪里来,根本就没想过这一箭竟然也是出自陈乐之手! 除了李存孝等人知道陈乐的神箭绝技外,奇瑶梦是第一个发现此箭出自陈乐的,哪怕她平时遇事沉静无比,却也难掩此刻脸上的一副惊骇神色! 这就是武尊的战力吗?这等箭术也太可怕了,这还只是弓箭,如果这陈庆之真正用上武器又会如何惊人?想着想着,奇瑶梦的双眼不由落到了陈乐的那支凤头錾金枪上,陈乐似乎注意到了奇瑶梦的眼神,冲她呲牙一笑,撇了撇嘴,一脸狂妄自大的样子。 但奇瑶梦这次心中却没有想其他,因为陈乐有他狂妄自大的本钱,如果这样一个武尊,处处谦恭,反而会让人不解,这样的武尊就应该轻狂骄傲,目中无人才是啊! 陈乐这时再次冲奇瑶梦眨了眨眼,奇瑶梦顿时一愣,以为他调戏自己时,陈乐却又冲前方挑了挑下巴,奇瑶梦也是聪明之人,立刻便明白了陈乐的意思,这是要冲锋啊! 只听陈乐这时朗笑一声:“存孝,带人灭了他们!”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显出了无比自信和霸气,李存孝大叫一声:“末将领命!” 此刻确实是冲锋的最好时机,敌方主将已死,阵脚大乱,此刻不冲还等何时! 两万羽林军这时排了个一字长蛇阵,直接杀向前去,短短的时间之内竟然就凿穿了对方五六万人的阵型,而就在此刻,一字长蛇阵忽然一变,竟然变成了二龙吸水阵,头尾一分,将对方的大军分成了两股,继续凿穿绞杀! 陈乐的这两万羽林,在平时都是以一敌十的本领,而在装备优胜对方时,一敌十五都是可能,而组成阵势之后,互相配合,你攻我守,你杀我防,说是一敌三十都不夸张,虽然对方的人数将近他们三倍,但说白了就是一个以一敌三的比例,这样的比例根本就不够看,只是几个凿穿绞杀,那五六万大军便少了一半! 这是真正的少了一半,当胡奴军队只剩下一半之时,所面对的几乎是一边倒的屠杀,单打独斗,这些胡奴骑兵怎么可能是学了系统内兵器谱的羽林军对手,而在阵势之中,这些羽林军相互配合,更是让胡奴兵防不胜防。 你这边刚举起刀,后面便被人偷袭,你几个人围着一个刚要杀,阵势一动,外围的羽林便直接绞杀而到,将这几个全部砍死! 这种战斗根本就没有办法打,单兵战力不行,装备不行,战阵更不行,别说胡奴只有五六万人马就算是十万二十万,也根本奈何不了这两万羽林! 陈乐没有入阵厮杀,他只是在圈外观阵,一副得意的模样,然后转过头对奇瑶梦道:“瑶梦公主,我的手下还算有两下子吧?” 奇瑶梦已经呆住了,她身后的那些精奇士兵都看傻了,这何止是有两下子,这简直就是一支无敌的骑兵啊,是天神之兵啊! ------------ 第181章 都护府的变化 胡奴人马兵败如山倒,一时间被陈乐的两万大军杀得哭爹喊娘,好似没头的苍蝇般乱窜,最后逃走的只有寥寥千人。 陈乐以两万敌五六万,甚至没有什么折损便大获全胜,让精奇的兵将已经不仅仅是佩服,而是畏惧如虎了。 精奇皇宫当晚大摆夜宴,精奇国王频频敬酒陈乐,这位国王现在知道自己国家的命运,已经紧紧地和陈乐捆绑到一起,若是说之前虽然许亲,但却还是有腾挪辗转的余地,此刻打败匈奴兵马之后,已经一点回转的余地已不再有。 精奇兵马死了几万人,带兵主帅和大将全部阵亡,这仇结大了! “公主驾到!”就在陈乐刚饮尽一杯酒后,外面有侍者来报。 “快叫公主进来,陪陈将军饮酒。”精奇国王顿时大喜道,原本他还以为自己的这个女儿对陈乐有成见不肯来,此刻竟然来了,难道果然是美女爱英雄? 只见皇宫外面袅袅婷婷地走进来一名婀娜少女,这少女身上着了一件黑纱裙装,黑发如瀑,映衬得肤白似玉,眉目如画,鬓间斜插了一朵红花,说不出的妩媚妖娆。 “陈将军,小女还令将军满意吧?”精奇国王察言观色,试探地道。 “满意,满意,公主貌美如花,好似仙女下凡,庆之怎么会不满意呢!”陈乐眼睛微眯,满嘴喷着酒气说道。 精奇国王闻言,急忙对旁边的几名精奇王子使了个眼色,这几名王子立刻举起酒杯向陈乐敬酒,更有那脸皮厚的,上前挽住陈乐的胳膊,妹夫长,妹夫短的叫了起来。 奇瑶梦看到这一幕,不由微微皱了皱眉,她径直向陈乐走来,望向几个哥哥的神色便不善起来,那几名王子见状立刻讪讪地笑着退了后,显然几人都有些怕这位武艺高超的亲妹妹。 “陈将军……”奇瑶梦走到陈乐近前。 “啊,公主这身打扮实在是太漂亮了,美不胜收,美不胜收啊!”陈乐笑道。 奇瑶梦闻言脸色一红,轻轻地提起一只银壶:“我给将军斟酒!” 陈乐见状急忙探起了身子,伸出了一只手,轻轻盖在了奇瑶梦那只纤细玉手之上,暧昧地笑道:“不劳公主,我自己来就可以。” 奇瑶梦感受到陈乐大手上的温度,脸色更加绯红,想要抽回手去,陈乐却顺势向旁一带,道:“公主,坐在我旁边吧!” 奇瑶梦闻言更加羞涩难当,但却没有抗拒,坐到了陈乐的身旁。 陈乐并不介意收了她,这位精奇公主武艺高强,既能带兵打仗,又有文韬武略,只要她是真心投靠自己,自己多娶一个媳妇自然无所谓,反正萧玉琪那小丫头并未在这方面限制自己,那自己还不趁着这个机会多收几个美女? 酒宴直到午夜时分方散,第二天,陈乐进入王宫议事,当然主要议的是奇瑶梦的婚事,这件事情简单的敲定之后,便是陈乐收复西域都护府之事。 陈乐听出精奇国王话语里的犹豫,不由笑道:“陛下不用紧张,我即便离开精奇前去收复西域都护府,也不会带走所有的兵马,我会让存孝留在精奇驻守,待西域都护府那边形势稳定,便把这边胡奴的边界占了,让西域都护府的地盘连接到精奇,到时候可以相互驰援,谅胡奴也不敢如何!” 精奇国王闻言顿时就是大喜,他可是听说了陈乐这支部队的厉害,简直就是以一敌十的神兵啊,有这支部队留在精奇国,哪怕只有一万人马,那也是了不得的,胡奴即便想要进攻精奇也要掂量掂量,昨日胡奴的五六万人马几乎全军覆没,再来进攻精奇,至少要派上十万大军! 虽然胡奴能派出十万大军,但问题是,他肯派出十万大军只为灭精奇这么个小国吗?而且还未必能灭得了啊!胡奴的国力虽然在西域第一,但这个第一也不是没有限制的啊,胡奴必须要考虑值不值得! 精奇老国王此刻摸着胡子笑得合不拢嘴,越看陈乐越欢喜,真是恨不得多生几个女儿,全部都嫁给陈乐才好! 第二天,陈乐将李存孝留在了精奇,顺便留下了一万六千一百大军,这一万六千一百大军里有上千人身上有伤,正好留在精奇养伤,而且这些留下的羽林军,并未见不满神色,反而个个挤眉弄眼,仿佛心中十分得意,陈乐知道,这是精奇女子吸引了这些家伙,不过这样也好,羽林军平时少见风霜,想要在这西域瀚海之中久呆下去,没有点念想恐怕不成,何况自己这个大都护都讨了个精奇老婆,手下的弟兄们自然也要泡泡妞什么的,只不过谁能成功,就看个人的本事了! 陈乐此次离开只带走了程铁石,雨墨几人,还有三千九百羽林! 这三千九百羽林,正是他在许京重点培养的那批人,这批人里的九百人乃是作为他贴身侍卫培养的,这就不是以一敌十的战力了,具体有多高陈乐也不好估计,总之这三千人比其他人要高一些,而那九百人又比这三千人要高一些。 他和褚虎约定相见的地点便是边境,出了精奇国境,便是胡奴的地盘,再前行百来里地便是胡奴和西域都护府交界的地方,他来到这里时已经是中午,阳光正足,晒的人有些睁不开眼睛。 陈乐刚想让这些羽林下坐骑躲在马旁休息一会儿,忽然远处竟有几百骑疯狂奔来。 这几百骑看模样颇为狼狈,似乎在被追杀,而陈乐眯眼一看,这几百骑为首的却正是褚虎! 只见此刻褚虎盔歪甲斜,身后的披风都丢了一大半,正在没命地往这里奔跑。 “传我命令,全军备战!”陈乐冷冷地发话,显然褚虎是被人追杀才会如此狼狈。 “将军,将军!”褚虎这时候已经看到了前方的大军,立刻呼喊起陈乐来:“将军,西域都护府分为了南北两派,北派一直忠心大许,南派却已经自立为王,我联系到北派,没想到却被南派得知消息,一路追杀而来!” ------------ 第182章 南征北战 陈乐闻言已经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褚虎带着的那几百人肯定是北派护送他的士兵,而南派得知消息后半路截杀! 只见褚虎等人奔来的身后,没过片刻就袭来了一支大军! 这支大军也看不出有多少兵马,装备盔甲都不是西域风格,但和中原也有些差异,这支大军明显就是追杀褚虎等人的军队。 陈乐脸色阴沉,放过了褚虎和那几百人,看着远处的兵马,冷笑道:“好大的胆子,想要造反吗?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全军随我冲锋!” 三千九百羽林军,战力远远超过其他羽林的三千九百人,仿佛一柄尖刀一般冲锋过去! 这柄尖刀的刀尖就是陈乐,自入西域以来,他极少出手,但此刻他是真的有些愤怒了,率领这三千九百人冲上前去! 前方的敌人军队至少上万人,但哪怕就是十万二十万,这三千九百羽林军也不在乎,一字长蛇阵摆开之后,这三千九百羽林军悍如猛虎般地冲进了敌军之中,这三千九百羽林军说以一敌百也不夸张,他们都不是寻常意义上的士兵了,随便拿出一人来,都可以做任何军队的低级军官,他们都是入了流的武将,不再是普通的士兵! 陈乐一马当先,在前方打开了缺口,三千九百人面对数倍于己方的敌人,却展开了一场轻松的屠杀! 没有言语,没有废话,双方根本没有交谈,彼此都心知肚明对方是何来历,就这样直接刀枪相见! 陈乐的军马好比一只烧红的刀子,对方哪怕人马再多,却好似一块庞大的黄油,热刀入黄油的效应是极其惊人的,人群之中仿佛沸腾一般,只见鲜血纷飞,残肢遍地,只是两个来回,陈乐的这支羽林军便将数倍于自己的军队杀得阵型大乱起来。 随后,陈乐变换阵势,将一字长蛇阵变成了绞杀轮盘阵,在敌军之中横冲直撞,没用多久这支来自西域都护府南部的军队便溃不成军起来,这支军队的士兵都惊慌失措,他们从来也没遇到过这样的阵法,他们在西域之中作战力极强,甚至超过了胡奴的的大军,但遇到了这样一支装备奢侈得惊人的军队才发现,己方所自傲的战力只不过是一个笑话而已! 只是短短两三刻钟的时间,这只来自西域都护府南部的军队就被打散,足足一两万人马其中逃走的连一半都不到,这还是陈乐下令不要追杀,否则哪怕限于人数的关系,不能全歼对方,至少也会留下对方三分之二的兵丁! 战斗结束,陈乐仔细听褚虎汇报了这几天的事情,又接见了那护送褚虎回来的几百人首领,这才得知,原来西域都护府的南北对峙竟然已经长达十年之久,这里面原因颇为复杂,说穿了就是一个正统不正统的原因。 西域都护府孤悬瀚海三十年,壮兵老去,必须有新的兵源填补,而这新的兵源填补只有两条道路,第一就是老兵生儿育女,子承父业,另外一种就是在西域原地招兵! 而三十年间,西域都护府渐渐形成了两股大势力,最后决裂成了南北两派,其中北派就是原本老兵生儿育女所传承下来的军队,而南派则是在西域本地招来的那些兵源形成的势力! 陈乐听到这里已经明白,这些西域本地上位的人,怎么可能会忠心大许?他们巴不得自立为王,将那些原本传承大许的军队斩尽杀绝! 护送褚虎回来的这支队伍首领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姓安名九,乃是当年西域都护府戍已校尉的后代,算是根正苗红大许后裔,陈乐和他交谈了一番后,便直接命令手下军队,赶往西域都护府的北部势力之内! 西域都护府管辖地界一共有两座最大的城,北部是大宛城,南部是墨山城,都护府的两大势力便以这两座城为各自的府城,南北对立! 陈乐率兵直进西域都护府北部的大宛城,而三十年过去,当年的大许老兵并没有全部老死,硕果仅存的还有一些人,至少这北部势力此时当家做主之人,就是当年都护府内掌管行政事务的戍部候! 这个戍部候是官名,并不是侯爵,这个官职乃是正四品的实职,而这人也是整个西域都护府中还健在的大许老兵中官职最高的一个! 这位戍部候姓徐名宁,得知陈乐亲至,立刻按照大许的种种规矩,开始迎接这位大都护! 因为褚虎当日听到南北相对的事情,所以并没有宣读圣旨,但徐宁却知道陈乐一行人前来,肯定是身怀圣旨,陈乐在大宛城中当着所有忠心大许的官员们宣读了圣旨之后,便和徐宁二人来到都护府的一间密室内进行详谈。 三日之后,西域都护府北部势力大举兴兵,开始南伐,前后历经了半年之久,终于荡平了南部的势力,统一了整个西域都护府。 而陈乐也在这场南北大战之中树立起了无上的威望,他原本就是天下武英榜的十大武尊之一,更是许皇亲封的安西节度使,西域都护府大都护,在大战之中神勇无比,让人惊为天神,一场大战打下来后,已经是让西域都护府上到武将,下到小兵,无不心服口服! 统一了整个西域都护府之后,陈乐马不停蹄地便开始北进,占领了胡奴百多里的地盘,把边界延伸到和精奇国接壤,并喊话胡奴,从此精奇国受西域都护府保护! 胡奴国哪里肯就此善罢甘休,自然发动二十万大军来袭,但却大败而归,随后便再没了消息,显然是被陈乐打怕了,不敢轻易前来骚扰。 至此,陈乐才有时间坐在都护府内,拟了奏折,并在上面隐蔽的留下了和许皇秘密定下的标记,有了这标记,就证明是陈乐发出的消息,没有这种标记,一切消息都不足信! 陈乐足足放出了二十只信鸽,这些信鸽都是从大许带来,虽然路途遥远,但二十只信鸽,无论如何都会有能抵达许京皇宫的一只! 又是三个月后,许京传来消息,上面同样有秘密标记,许皇除了大肆表彰陈乐之外,更是劝陈乐一切小心行事,切莫轻易冒进。 而陈乐坐在都护府内,看完这封信后,却暗自摇了摇头,他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计划,而这个计划是任何人都想象不到的! ------------ 第183章 许京来信 陈乐心中的计划是任何人都想象不到的,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要现在打开秦国的通道,打通西域都护府和大许的连接。 开什么玩笑!老子好不容易骗来两万人马,辛辛苦苦绕道进入西域,收服了西域都护府,收服了这里的兵马,在这一方可以称为土皇帝般的存在,难道还要拼死拼活打开通道,让西域都护府和大许连接? 一旦连接之后,这两万羽林军将被收回不说,就是自己能不能再掌都护府的大权都不一定,到时候说不得一番辛苦为别人做了嫁衣,这是自己绝对不愿意接受的。 所以,他不可能直接打开秦国的封锁通道,但是,他又不能就这样困守西域,他必须要有第二条路走,他必须开辟第二条道路! 陈乐在心中计划了两条路,一条是向东北杀出,杀过胡奴,杀到匈奴境内,这样可以迂回到大许和燕国。 另一条路是向东南杀,杀破西域都护府边境的几个小国,然后杀到秦国和楚国边境,从此地接触中原。 但是这两条路都战线漫长,想要彻底占领打开通道是极不容易的事情,尤其是东北的那条路,横跨地界太广袤,想要占领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陈乐心中还是倾向于一路向东南杀,扫平那些挡路的小国,将西域都护府的地盘扩充到秦楚交界之处! 当然,这些都只是想法而已,真正实施起来,还需要一个严密的计划! 接下来的日子里,陈乐不断地完善着这个计划,直到半年之后,才出奇兵,扫荡了东南方向的十一个小国,将西域都护府的地盘与秦楚两国相交! 虽然作为新晋的势力,但秦国和楚国却并没有轻举妄动,因为此刻中原地区已经乱了套,大战不断,秦楚两国对于西域这块地盘已经无暇兼顾,所以一时之间,三方还算平静。 大许启元二十六年晚秋,陈乐坐在西域都护府内,几只鸽子在房间中“咕咕”直叫,陈乐坐在桌案后轻轻打开一个纸卷。 这纸卷是他从鸽子的腿上摘下的,摘下时外面裹着竹管,两头封着蜡。 他打开纸卷只看了几眼,眉头便是一皱! 这封密信不是许皇写来的旨意,而是来自太子赵峘! 信的内容让陈乐心中颇费思索,原来太子在信中说许皇病重,许京城形式混乱,诸方势力虎视眈眈,想让陈乐回京稳定局势! 陈乐慢慢地放下纸卷,感觉头一阵阵的大,回京稳定局势倒没什么,反正西域都护府已经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只要不打开秦国通道,那么谁也染指不了西域都护府! 可是,征战是征战,回京是回京,回京是需要圣旨的啊! 没有圣旨,一个封疆大吏擅自回京,这可是大罪啊! 陈乐不相信太子会考虑不到这点,如果太子考虑到了这一点,还这么做,那就证明许京的情况已经十分危急,让太子不得不冒着巨大风险如此行动。 也就是三两个时辰之后,陈乐迎来了第二封信,显然这两封信前后发出间隔不长,这封信的内容很简单,大概就是说圣旨已请到,只要陈乐突破了秦国防线,回到大许境内,那么自然会有人将圣旨送到陈乐的手中。 陈乐看完这封信后,长长地叹了口气,赵峘的这两封信,可以说是彻底打乱了他的全盘计划! 不过,许京还是要回的!关键是怎么回…… 陈乐将李存孝,程铁石,郑玄等人都找来,尤其是将原来西域都护府北部势力的几个带头人也找了来,开了一场会议。 毫无疑问,陈乐在会上慷慨激昂地声明自己就是太子的人,只忠于许皇,忠于太子,只终于大许的正统! 这种言论立刻得到了徐宁为首的原本势力支持,可以说这些人都是那种极度保守传统的人,要不然也不能固守西域都护府三十年,一心等待大许派兵收复。 陈乐的言论得到所有人的支持,随后陈乐便表达了要暂时赴许京的打算,这一点众人也没有异议。 但随后陈乐话锋一转,长长地叹了口气,看向徐宁:“老大人,都护府的老兵子弟,从出生以来就困守此地,实在是太辛苦了,这些子弟可都是中原的根啊!” 徐宁闻言点头道:“是啊,当年都护府和朝廷断了来往,没有办法补充兵源,延续后代,所以士兵们便和西域当地女子通婚,这才有了下一代,但这些子弟从小受的都是我大许的传统教育,从不忘本,只可惜至今他们也没走出这西域之地,对于中原只是在书中和梦里才能见到。” 陈乐闻言笑了笑,忽然道:“老大人啊,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必须向老大人提前打个招呼!” 徐宁急忙抱拳道:“大都护有话请说,不必在乎老朽的意见!” 陈乐笑道:“这些子弟,都是我中原士兵的血脉,虽然出生在这苦寒之地,但他们的根可都在中原啊,所以这次返回许京,我不想带羽林回去,而是想带这些子弟去见识一下,看一看他们父辈出生的地方,看一看那大许的繁华!” 徐宁闻言立刻双眼一瞪,然后猛地站起了身,对着陈乐深深地鞠了一个躬:“大都护心中惦记这些子弟,老朽不胜感激,老朽代这些子弟谢过大都护了!” 徐宁很激动,能有重返中原的机会,谁不希望抓住?这些老兵的子弟从出生就在西域,根本都不知道中原长什么样,而陈乐要带他们去许京,他自然心中大喜若狂。 陈乐点了点头:“老大人啊,我只能带三万人马不能再多,而且你也要有心里准备,一旦冲关的时候,难免会有折损啊!” “无妨,无妨!”徐宁闻言一顿摇头:“这些小家伙没有怕死的,若不是以前西域都护府没有战力高强的大将带头,恐怕这些小家伙早就去攻打秦军了,大都护你身为武尊,闻名天下,由你带领他们冲关,是他们的荣幸,至于折损,打仗哪里有不折损的,如果大都护你带着他们,他们还不成的话,别人就更勿须提了!” 陈乐笑道:“既然如此,那这三万人马就由老大人你亲自筛选吧!” ------------ 第184章 冲关,冲关 陈乐玩了一手偷梁换柱,他是万万不可能将羽林带回许京的,因为这些羽林是属于许京的,他只算是借,一旦他收复了西域都护府,这些兵马务必要归还回去! 事实上从他收复西域都护府的那天起,就等于卸任了羽林将军,从此他手下的兵只是西域都护府的兵,再也没有了羽林! 但陈乐又哪里肯放弃这两万兵马,就算是京城中尚余的那三万羽林,他也时时惦记,毕竟那是他亲自操练出来的人马。 所以,他才玩了这么一手偷梁换柱! 某家带西域都护府的兵回京,你皇帝也好,太子也罢,总不好意思扣留吧,就算是扣留,这些西域子弟也不会有人反对,毕竟他们从出生的一刻起就是为了大许,现在能回到许京,并且驻扎下来,说不定人人都高兴得睡不着觉呢! 三日后,陈乐亲自点兵,他只带走程铁石,而让李存孝,郑玄,雨墨,曾节禁全部都留在了都护府! 至于羽林军,他则只带走九百人,就是作为他贴身侍卫的那九百人,其他的羽林他则一个都没带。 都护府子弟的三万大军,由安九负责统筹安排,这三万大军听说要打穿秦国,前往大许,都兴奋得无法形容。 本来天下武英榜的武尊,就是这些军中士兵的偶像,何况经过都护府南北之战后,这些军中子弟对陈乐的崇拜已经上升到了一个狂热的高度,若是换了一个人,贸然来接任西域都护府,势必会让这些子弟心有不服,但陈乐不同! 他是武尊,是天下第九,文武状元,文华榜第十一,这种种头衔都光辉璀璨,都站在了这块大陆的制高点,正是这些生活在苦寒之地的子弟所向往崇拜的。 陈乐在这一段时间内,也着实训练了西域都护府内的军队,但因为整个西域都护府足有三十万大军,所以这训练自然不能和当初训练羽林时一样,但多少还是提升了这些军队的战斗力,而且也使得这些军队学会了几种阵法。 陈乐这次打算直冲秦国国境,这不仅是因为时间紧迫,更因为他需要秦兵的血,他不可能盔明甲亮回到大许,他要挥兵沥血,一路杀过去! 这一战肯定会有折损,但这并不残忍,因为这些西域的子弟兵也需要这种磨练,强存弱淘,这是战场的法则,今天你绕了过去,一人不损,那么下一场战斗呢?你不能次次都取巧逃避吧? 这是一场月夜突袭,这块被秦军占领的土地只有三百多里长短,但却紧紧堵死了西域都护府和大许的连接。 这一块土地之上常年驻扎二十万大军,每遇事情,向来都是有增无减。 不过,好就好在这二十万大军无论是分散在这片土地,还是集中在某处,都可以给陈乐的军队可乘之机。 毕竟这不是偷营劫寨,也不是攻城占池,这只是借路而过,在对方没有准备的情况下,一路杀出去! 陈乐曾经仔细研究过斥候带回来的地图,虽然上面有模糊的兵力分布,可以绕过一些重兵,但是陈乐看过后,却直接将这张图撕掉,他不想绕行,只想选择一处距离最短的地方直接冲出去! 这个世界没有手机电话无线电,后面的敌人不可能那么快就通知到前方,所以,自己要考虑的根本不是对方兵源的分布,而是速度,极限的速度! 自己所带的都是骑兵,不存在胶着的战况,只有冲出去,或者冲不出去,短时间就可以立判结果! 这一场月夜突袭,确实让秦军没有防备,虽然秦国已经知道大许收复了西域都护府,加强了对这个位置的兵力布置,但陈乐一方面进入西域的时候没走这里,而是绕道匈奴,而收复西域都护府之后,也没在乎这边,反而是一路向东南打,灭了几个小国之后,打到了秦楚交境的地方,这就给了秦国一种错觉! 秦国对这块地方的战略地位已经深表怀疑,试想,如果大许,西域都护府和楚国一起攻秦,必定形成夹击之势,那么这块地方还有什么用处吗? 当然,哪怕再多错觉,秦国也不会放弃这里,毕竟经营了三十年,这里已经默认为秦国的国土了,怎么可能丢掉,只不过战略意义降低,那么防备自然就没那么森严,反正大许派兵攻打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事情。 这里的秦军首领从没想过突袭,因为你大许不是能绕道匈奴吗?有了这种方便之事,谁还会傻得前来突袭,那可是在拿命去冲锋啊,死人不说,还未必能冲过去! 正因为这样的一个想法,这些秦军才被陈乐杀了一个措手不及! 三万兵马夜袭,只为冲关,不为占领,一路冲杀,绝不停留! 这三万兵马并没有那两万羽林的战力,虽然组成一字长蛇阵,但却比那两万羽林弱了不少,不过好在还有陈乐贴身侍卫的九百人在,这九百人全部银盔银甲,座下白马,身后雪色披风。 有这九百人作为大阵的核心,一路冲杀过去,顿时血染大地…… 陈乐是在第二天中午时杀到边界的,大许一方有人接应,显然是太子的人,但看到陈乐这支兵马凶神恶煞一般来临,却还是唬了这些人一跳! 接应陈乐的是边军中的一支,大许边军虽然是个统称,但其中派系纷争,倾轧不断,并不是属于单一方面的势力。 只见这支边军之前,有一人浑身上下裹得严实,只微微见到面孔,这人一见陈乐,立刻在马上低呼:“陈将军!” 陈乐闻言双眉一扬,同样低声道:“是你!” 这个人虽然不显真容,但陈乐却早已经从他的声音里辨认出,正是给自己送过几次礼的小太监赵忠! 大许律,太监无旨意不得离宫离京,违令者,斩! 此刻看这小太监裹得严实的模样,肯定是擅离许京的,估计也是太子没有办法,他必须派一个熟识之人前来,才能得到陈乐信任,而陈乐熟悉的一些官员在此时不可能离京,所以只好派赵忠偷偷的前来。 ------------ 第185章 封狼居胥冠军侯 赵忠此刻也来不及和陈乐客套,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绸布包裹的卷轴,直接递了过去。 陈乐心领神会地接过,他知道这里面必然是圣旨,有了这圣旨,他才能正大光明地返回大许朝堂。 众目睽睽之下圣旨无法观看,陈乐冲着赵忠一抱拳,再不言语,直接打马就走。 许京城内,乾照宫中,一片凄凉! 宫殿之外,两旁站满大臣,个个都低着头在窃窃私语。 三位皇子都站在宫殿门前,面带复杂神色,彼此既不相望,也不说话,不知心中在思索什么。 太尉,丞相,御史大夫三人站在官员前列,而三位皇子的一旁还有几个穿四爪龙袍之人,显然是亲王的身份。 就在这时,乾照宫的殿门“吱呀”一声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名须发皆白的御医,御医和几名皇子还有亲王等人低声说了几句话后,便转身离去。 随后,殿门之内又走出一人,正是大太监高望,高望看了一眼几名亲王中的一个,道:“和亲王,皇上召见!” 亲王里一名相貌堂堂,五十左右年纪的人立刻双眉一挑,抬步走进了乾照宫中…… 陈乐一路星夜奔驰,直奔大许京城。 他从西域都护府带出来的三万子弟兵,经过冲关一战,折损了大概一千人左右,这已经是一个极其低的死亡率了,要知道那块地界可有着二十万秦军,这一战不传出则罢,一旦传出去必然震惊世人。 陈乐的这支人马,在沿途上并不是畅行无阻,他几次都只能拿出圣旨,不然必定要和大许内部的军队惹出纠纷,这也是陈乐不想看到的。 三日后的下午,陈乐带人终于回到了许京,大军不能进城,只好驻扎城外,但好在城外的几路兵马并没有找麻烦,而只是冷眼旁观,所以倒还相安无事。 他带着程铁石,安九,还有那九百羽林的头领史敬思,直入许京而去。 启元皇帝病重,自然不会上朝,陈乐想要觐见,必须递上折子,所以他带着二人直奔紫禁城,并在紫禁城门处的黄门侍郎那里递上奏折。 那黄门侍郎自然认得陈乐,道了声:“陈将军稍等!”便拿起奏折直奔乾照宫而去。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这位黄门侍郎才跑了回来,远远的便对陈乐喊道:“请陈将军一人前去乾照宫见驾!” 陈乐点了点头,吩咐程铁石,史敬思,安九,在紫禁城外等他,随后一人走进了紫禁城! 乾照宫前,文武百官依旧在,有那年老者,已经被赐下了凳子,这些人都要守到午夜,尤其是武将,谁都不能离开,这是大许历来的规矩,除非皇帝渡过这一关,不然只要没有殡天,就得在这里守候,这一方面是皇权的体现,另外一方面也是防止百官有心怀不轨者趁此机会作乱。 陈乐远远的便看到了这幅情景,他开始放缓脚步,然后解下身后的一件东西托到了手中。 那是一块黄绫子包裹的四方形东西,他将黄绫子打开一部分,露出了里面一块方形的白玉器物。 此刻,百官的眼神都落到了他的身上,有妒忌的,有恼怒的,有冰冷的,也有沉思的,陈乐没有看任何人一眼,只是盯着乾照宫的殿门,边走边高声道: “臣,安西节度使,西域都护府大都护,陈庆之回朝复命,皇恩浩荡,威震八荒,臣不辱圣命,收复了西域都护府,并将都护府开拓到秦楚边界,特携都护大印,回京复命!” 紫禁城内空旷,陈乐这番话传出很远,百官全是变了脸色,这功劳实在是太大,而且这陈庆之竟然来往大许和西域两处如走平地,不得不让人震惊。 片刻后,乾照宫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高望探出头来:“陈庆之进殿面圣!” 陈乐正了正衣襟,和门前的太子赵峘对了一下眼神,走入殿内…… 足足大半个时辰的时间,陈乐才一脸沉重地走出乾照宫,在他走出后不久,里面再次传来了高望的声音:“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安西节度使陈乐,赤胆忠心,十全武功,扬威西域,开疆复土,立下不世功劳,特封冠军侯,加封太子少师!” 冠军侯!!! 大许已经多少年没有冠军侯了?足足一百年! 何谓冠军侯?勇冠三军,无双武艺! 冠军侯是爵位,不入品,如果一定要用品级来形容的话,那就是超一品! “臣,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官震动,朝野震动,天下震动! 陈乐的名字,再次以飞快地速度传遍了这片大陆! 三日后,大许启元皇帝驾崩,太子赵峘即位,改年号天宝! 而此时此刻,除了京州一地外,整个天下已经打得乌烟瘴气,一片狼藉了! 十日后,陈乐坐在府邸之内,手执一封书信,皱眉看着对面的萧玉琪。 “丫头,帮我参谋参谋!”陈乐道。 “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去做吧!”萧玉琪把眼睛眯成了月牙形道。 “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这还是真是难住我了……”陈乐望着这封书信叹气道。 这是一封来自齐国老宗正的信,信里的意思很简单,齐王想见他! 齐国现在的情况很不妙,它和燕赵两国都有交战,败多胜少,但这还不是最致命的,最致命的是当今齐王的唯一儿子,在夏天的时候病逝了,这件事情给当今齐王十分严重的打击,一直以来,为了多留下子嗣,当今齐王都是勤耕不辍的,但他只有一子一女,儿子的病逝,直接让他病倒在床! 而朝中事物,向来都由王颜二家把持,齐王一旦病倒,这两家更肆无忌惮起来,因为齐王没有亲兄弟,如今更没有了子嗣,所以齐国的朝堂也是乱象初显,众多旁枝侧脉虎视眈眈,齐王的权利进一步被架空。 “齐国啊……”陈乐想了想:“我可以回齐国一次,但这件事情还是要和当今的陛下商量商量。” 皇宫之中,如今的天宝皇帝看了陈乐呈上来的信,脸色阴晴不定,好半晌才道:“庆之啊,你心中究竟是如何想的?” ------------ 第186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天宝皇帝远没有启元帝睿智,虽然他也够聪明,但是他的格局注定不如启元皇帝。 陈乐偷看了一眼赵峘,道:“陛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臣以为,齐侯国乃是大许的土地,齐侯病重,朝堂纷乱,正是陛下收回这块土地的大好时机!” “噢,庆之你且说说看……”赵峘闻言顿时来了精神:“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可算是当今齐王血脉最近之人了,如果齐王病逝,你可是最有机会成为下一任齐王的人!” “臣万死不敢!”陈乐急忙做出一脸惊慌的模样道:“臣忠心陛下,绝无二心,还请陛下明鉴!” “哈哈哈,庆之啊,朕是和你开玩笑的!”赵峘打了个哈哈:“说说你的想法吧!” 陈乐点了点头,开始述说早就在心中想好的一番言论。 半晌之后,赵峘一脸古怪地看着陈乐:“庆之,齐国的事情我也知道一二,你那位堂兄已经被王颜两家架空,若真是传位与你,恐怕也非好事啊!” 陈乐急忙道:“陛下,臣从未想过称齐王,臣只是大许的冠军侯,陛下的马前卒,无论有多危险,臣都要将齐侯国收复回来,就像当日收复西域都护府一般!” “好!”赵峘闻言双眼一亮:“这件事朕赌了,啊不,朕许了,待朕给你拟一道密旨,你就放心去做好了!” 赵峘片刻后拟好了一道旨意,让太监张让盖上玉玺,然后交给了陈乐。 “庆之啊,如果真像你计划那样,希望你不要忘记今天所说的话!” 陈乐道:“请陛下放心,臣绝不会做齐王,臣永远都是大许的冠军侯!” 看着陈乐手捧圣旨离去,赵峘望向了张让:“张让啊,你怎么看?” 太监张让低头道:“老奴虽然最初在稷下学宫时,对冠军侯有些看法,但这几年来老臣也确实发现了,冠军侯从来说一不二,没有一句虚言,而且老奴也能看得出来,冠军侯确实忠于陛下,否则,这封信是断然不会拿来给陛下看的。” “忠于朕,忠于朕就够了,在朕之后,管他洪水滔天呢,哈哈哈!”赵峘大笑起来,但他的脸色忽然莫名地泛起了一阵嫣红,随后他眉头一皱,伸手捂住了嘴巴,只见一丝鲜红的血液从他的指缝中渗了出来…… 陈府之内,九曲回廊的湖心亭中,已是秋末,寒风刺骨,但陈乐却坐在石椅上观看着手上的一封信笺。 这是齐国来的第二封信,却不是老宗正陈勿所写,而是当今齐王的手书。 看完了这封信后,陈乐不由叹了口气,齐王的这封信写的很伤感,甚至说很凄惨。 他对齐王印象不是很深,他十二岁上鹿儿山,十二岁之前和这位齐王总共也没见过几次面,甚至可以说连话都没讲过。 信中齐王对陈乐以兄弟相称,本来这有些突兀,但陈乐却深深地感到那字里行间的悲哀,绝对不是作伪,这位齐王确实已经到了心死身枯,走投无路的境地。 “那就……回去一趟吧!”陈乐慢慢地站起了身,把这封信收进了怀中。 陈乐秘密出京,他并没有带大军,只带了程铁石,史敬思,还有那九百羽林。 满朝上下,知道陈乐离去的只有赵峘一人,而陈府对外则宣称冠军侯抱恙,不便见客,谢绝一切拜见之人。 陈乐这一行人全是精英中的精英,那名为史敬思的九百羽林首领,虽然武艺比不上李存孝,但也是一名骁将,是天生的练武胚子,系统评判二流武将,已是少有人敌。 陈乐等人想要前往齐国,必须要途径赵国,否则就要远走燕国,而走燕国路途遥远不说,并没有什么实际上的意义。 至少,陈乐如今手上还有当年曾巩赐予的令牌,虽然不说完全畅行无阻,但在赵国大部分地方还是可以通行的,而且赵国毕竟和大许是同宗同源,矛盾没有其他诸侯国那般深,所以陈乐还是选择从赵国入齐境。 他在出发之前,派人送出去了三封信,一封是给大梁城曾巩的,一封则是给老宗正的,还有一封则是送往刀令山张家的。 给曾巩的信很简单,除了客套问候之外,大抵意思就是我要借境通过,希望曾巩想想办法,在赵国境内不要阻拦我。 而给老宗正的那封信就很复杂了,陈乐视老宗正为世上最亲之人,所以很多事情就没有客套,包括如何从边境入齐,如何见齐王,希望老宗正有一个完整的计划,不要被王颜两家得知。 至于第三封,是给刀令山张家的,陈乐在大许取得了文武状元之后,便曾密信张家,表明了自己的真正身份,乃是齐国宗室,张家得知真相后又惊又喜,将这个消息又通知了山夷人,因为陈乐的这个身份,张家和山夷人的关系居然更近了一步。 而这次给张家的这封信上,陈乐只写八个大字:山雨欲来,做好准备! 陈乐这九百多人进入赵国没多久,竟然遇到曾三公子亲迎,陈乐对这位曾三公子可是印象深刻,想当年自己可是为他赢了许多东西。 曾三公子带着曾家人,一直护送陈乐到达齐国边境三十里处才离开,陈乐随后便带人冲关。 事实上,这也算不得冲关,因为曾三公子带他来的这处边境,并没有太多兵丁把守,这里地势算不上显要,更不是什么必争之地,所以陈乐率兵冲过去之后,那些零散的兵丁才反应来,可惜的是他们这些人的坐骑都是万里挑一,这些边境小兵如何能追赶得上,只是片刻后陈乐等人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陈乐在信中和老宗正约定的见面地点,距离这里不算远,但却需要绕过一座城池,虽然这座城池按理说也能通行,但是他们这九百人实在是太过乍眼,根本无法说明来历,所以最后陈乐还是决定绕行,虽然远一些,但至少不会打草惊蛇。 一个时辰之后,陈乐等人才绕过那座关隘,来到了一座峡谷旁。 这座峡谷名为红叶谷,正是陈乐和老宗正约定接头的地方! ------------ 第187章 重回齐国 红叶谷,风景如画。 陈乐率领九百骑,银甲白马,立于谷旁。 谷口处,有一支队伍,为首的乃是一名顶盔贯甲的中年人。 “前方可是公子乐当面?”中年人遥遥问道。 陈乐看了一眼旁边的程铁石,程铁石立刻高声喊道:“大许冠军侯,安西节度使,西域都护府大都护,天下武英榜武尊陈大人在此,尔是何人?” “额……”中年将官闻言表情就是一滞,他当时知道陈乐的这些头衔,陈乐此刻已经是名扬天下的人物,每一个头衔都闪光得让人刺眼,这些头衔里哪怕只有一个,就足够炫耀了,何况还有这么多! “铁石,身外虚名而已,不必报出!”陈乐此刻微微一笑,冲程铁石摆了摆手,然后向对面一抱拳:“陈庆之在此,不知将军是……” 对面中年男子苦笑一声,心中暗想,都传闻这公子乐向来狂妄无理,此刻见面到还儒雅,恐怕是平时约束手下不严,才传出这等名声吧? “回公子乐大人,我乃齐京禁军副统领王伯当,特奉王上之命,前来迎接大人!”这中年人侃侃而道。 陈乐闻言点了点头,齐京禁军建制和大许不同,但这个王伯当肯定是齐王的亲信,不然也不会派他来迎接,不过他转念一想,又道:“王统领不必称呼我公子乐,唤我庆之就是,我和老宗正约定在这里见面,不知为何你受的是齐王之令?” 王伯当立刻道:“宗正年纪大了,而且手上没有兵马,只得禀报王上,王上这才派我寻了个借口,出京来迎接公子。” 陈乐点了点头,笑道:“这么说你是齐王的心腹之人了?” 王伯当咧了咧嘴,他听出来陈乐和齐王的生远,正常来说,既然你回到了齐国,怎么也该称一声王兄吧?再不济叫一声王上也是啊,怎么张嘴闭嘴就是齐王呢。 “额……王上还算信任微臣。” 陈乐道:“那就好,我们现在就直接回齐京?” “是,公子,我身上怀有圣旨,只要我们混成一个队伍,然后直接进齐京就是。” 陈乐继续道:“不知到了齐京后,我们这些人住在何处?” 王伯当答道:“宗正大人已经安排好了住处,保证公子和公子麾下可以安全居住,不为外人所知。” 陈乐笑道:“既如此,那就出发吧,在见到齐王之前,我不希望走漏任何消息。” 王伯当一脸的郑重:“自然,这等大事还请公子放心,绝对不会走漏任何消息的!” 他带来的这支队伍一共也就一千人,陈乐这支队伍九百多人,两支队伍都是禁军的存在,混在一起违和感不强,倒也能蒙蔽一下。 经过一天一夜的路程,一行人终于在隔日下午来到了齐京城。 齐京城作为齐国的王都,还是十分繁华的,人口也较多,陈乐一行人从西城门进入,然后直奔禁军校场,在禁军校场之中逛了一圈之后,已经成功洗白了身份,然后雄赳赳气昂昂地再次走出。 这一回王伯当没有携带齐京禁军,而是自己一人陪同陈乐等向城中某处驰去。 陈乐十二岁就离开了齐京,如今十年左右过去,他对齐京的印象已经不深,不过看王伯当带路的方向,应该就是宗正府。 齐京之中,王宫居于正北,皇亲国戚的府第居于王宫西侧,而文武大臣的府第则居于王宫东侧,这些年来皇室人口凋零,而一些旁支远叶的王亲又没资格住在这里,所以王宫西侧的府第空了不少。 只不过这些空了的府第,外人是没资格打理的,这算是王族的资产,名义上归齐王所有,而日常管理上就都归宗正陈勿了。 如果说陈乐对齐京城谁的印象更深,肯定就是这位老宗正,虽然见面次数有限,但老宗正却是对他影响至深的人,如果没有老宗正,原本这陈庆之能不能活到陈乐穿越来时都不好说。 陈乐和王伯当走进宗正府,并不需要引路两人就来到一座小院内,小院里空无一人,安静得让人怀疑。 来到院内的房间门前,王伯当轻轻地敲了两下门,道:“宗正大人,王伯当求见。” 房间内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伯当啊,进来吧。” 陈乐跟随王伯当走进这间屋子,只见屋中的光芒并不太明亮,就在那中堂的阴影之中正坐着一个老人。 老人穿了一身便服,没有带帽子,花白的头发上插了一根玉簪子,他面容瘦削,胡须稀疏,脸上布满皱纹,双眼眯着看不出来是睁着还是闭上了。 论辈分,老宗正是陈乐的爷爷辈,不过他和上两代的老齐王并不是亲兄弟,而是堂兄弟,类似陈乐和如今的齐王。 “宗正大人,庆之回来了!”陈乐倒头就拜,无论他是不是当初那个陈庆之,这一拜老宗正绝对能承受得起。 老宗正眯着的双眼忽然睁开,那浑浊的眼珠之内射出一股精芒,看向陈乐:“庆之啊……” “庆之在!”陈乐抬起头来,直面老宗正。 “你……长大了!”老宗正看着陈乐点头道:“确实长大了,外面的那些传言都是真的吗?说你登上了文华榜,位列第十一,说你登上了武英榜,位列第九,说你手掌重兵,坐镇西域,说你官封冠军侯,说你在大许朝堂权柄日隆。” “回老宗正,是真的!”陈乐微笑道。 “好啊好,我琅琊陈家多久没有你这种不世出的人物了,你这次回来的正是时候,正好接掌大齐王位!”老宗正叹了一口气说道。 陈乐闻言眨了眨眼,接掌王位?齐国现在这个王位可不是那么好接掌的啊,王颜二家架空齐王,独掌大权,自己在朝中毫无根基,即便能顺利做上这个位置,不还是傀儡一个? “我知道你担心的是什么。”老宗正慢慢地道:“如果你没有现在的这些成就,我是断然不会让你回来的,那样对你来说太不公平,还不如让你在外面寄情山水,做个普通人,为我陈家传下一脉!” ------------ 第188章 接任齐王 “可是!”老宗正这时话锋一转地又道:“你天纵奇才,居然一跃成为了文武双榜上的人,更是在短短几年的时间掌握了大许的实权,封疆大吏,拥兵自重,可以说庆之你是一个文武全才,无论是在军事上,还是在朝堂上,都有一番覆雨翻云的手段,所以,我才会冒险将你召回。” “老宗正!”陈乐苦笑道:“齐国陈家没落,王颜二家崛起,大权旁落,朝纲腐朽,军力衰弱,这些……” “这些我都知道,正因为如此,我才会召你回来,如果换做第二个宗族子弟接任齐王,面对这些事情都不会有办法,甚至不会比当今王上做的更好!”老宗正摇头道:“但你不同,我相信你有手段去拨乱反正,如果你依然改变不了这种现状,那么陈家再无人能做到了。” 陈乐嘴角抽了抽道:“老宗正,你就这么相信我?” 老宗正道:“不是相信,而是舍你其谁,即便你做不到拨乱反正,那么,就算是毁了整个齐国,也不能让它落在王颜两家手中!” 陈乐伸手摸了摸下巴,道:“毁了倒是容易,即便我不毁,那么乱世来临,老宗正你认为齐国有问鼎天下的机会吗?” 老宗正沉默了片刻后道:“以当今齐国的国力来看,机会太过渺茫……” “不是渺茫,是根本一点都没有啊!”陈乐道:“学宫毕业之前,我曾去燕国参军,学宫毕业之后我曾周游列国,加入大许之后,我更是与秦国交过战,可以毫不客气地说,齐国想在这个乱世中问鼎天下,以当前的状态来看,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老宗正脸色不变,看着陈乐道:“所以,你接任齐王的位置之后,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怎么办就怎么办,一切都由你自己决定就是了。” 陈乐笑道:“老宗正这是要将齐国死马当活马医了?” 老宗正看着他道:“我相信庆之你还是有这个能力的。” 陈乐摸了摸下巴,有些喃喃地道:“老宗正啊,盖楼的本事我没有,但拆楼的本事我确实很擅长呢……” 当天傍晚,陈乐与老宗正一同进入齐国王宫。 看着床榻之上那脸色苍白,几乎瘦成一具骷髅的齐王,陈乐不由心中长叹。 空旷的宫殿之内,闲杂人等都被清了出去,有的只是陈乐,老宗正,齐王,和守在床榻旁的一名貌美少女。 “王弟……”齐王在床榻上声若游丝:“你这次能回来我就放心了,以后齐国就要全部交给你了!” “王兄,你安心养病就是,有我陈庆之在,必然不会辱没了琅琊陈氏的名头!”陈乐叹息道。 “王弟,思思也交给你了,希望你以后可以好好的照顾她!”齐王声音悲怆看着床边少女。 “王兄,你放心,从今天起思思就是我的亲生女儿,只要有我陈庆之在一天,任谁都不能欺负思思!”陈乐看着那少女道。 “好,好,王弟啊,齐国如今情状,全怪我治国无方,我实在是无颜去见列祖列宗啊……”齐王挣扎欲起,陈乐急忙上前扶住,道:“王兄不必自责,天下分分合合,从无定数,不干王兄的事。” 齐王缓过了一口气,然后道:“旨意我早就写好,传位于王弟,我这身体也没几天好活,你不必等我死后再接任齐王,明日早朝我就宣布退位,然后传位与你,这样也省去许多麻烦!” 陈乐皱眉道:“王兄,不用这般急迫吧?” 齐王脸色惨白地道:“我的病随时都可能撒手西归,如那时你再接任齐王,肯定会遇到王颜两家的阻挠,还不如明日便宣布的好!” 陈乐看了一眼老宗正,点头道:“就依王兄的意思吧!” 第二日,一个震惊整个齐国乃至天下的消息传出! 齐国齐王自感时日无多,传位于王族王弟陈庆之,并且当朝宣布退位,陈庆之接任齐王。 就在天下许多不明真相的人,都惊讶于这陈庆之究竟是谁时,诸国的首脑高层却全部开起了秘密会议,寻常老百姓不知道陈庆之是谁,他们可是知道的,这特么的不就是那位大许文武状元,天下第九的陈武尊吗?他不是忠心耿耿于大许吗?什么时候竟然又跑到齐国坐上国王了? 就在全天下都议论纷纷之际,原本的齐王在传位于陈乐的三天后,病重西归,齐国举国哀悼。 又七日后,陈乐升朝,这是他接任齐王以来第一次正式的上朝。 之前原本齐王活着时,陈乐都会把他请来,而他死后这几日,齐国的早朝也没有开放,所以这一天才算是他真正的上朝! 王宫中的宫女给他穿上了崭新的王袍,戴上王冠,虽然陈乐很不习惯这种服饰,却也只能无奈的接受,但宫女要给让挂上装饰性的宝剑时,他却拒绝了,而是将那把巨阙剑悬挂到了腰上。 齐国朝堂中的这些大臣们,其实对陈乐既不算拒绝,也不算接受,在他们眼中以前的齐王也好,如今的陈乐也罢,谁做这个位置都无所谓,反正齐国大权已经尽被王颜两家分割,任谁坐上去都只是一个傀儡而已,哪怕这个人是武尊,可一旦坐到这个位置,他首先是齐王,既然是齐王,那就要束手束脚,就要被齐国的朝堂制约! 因为连续几日没有上过朝,所以朝中积压了不少奏折,这些奏折本来是可以直接送到王宫之内,但因为先王殡天,所以也没有送过去,兼之不少大臣纯粹地想试探一下陈乐的深浅,所以在这一天,众大臣的奏折堆满了陈乐身前的龙案之上。 陈乐随手翻看着,这些奏折里面有一部分纯粹就是没事儿闲的,一点小事也汇报上来,还有一部分是报告各地灾情的,今年齐国受灾严重,几个州粮食减产,从入秋之时,便开始逐步放粮,但到了如今非但没有缓解灾民,反而使得灾民数量越来越多了起来。 还有一小部分奏折,属于那种绵里藏针,居心叵测的,写奏折的人是别有用心! 大概看完之后,陈乐从中抽出一本奏折,这是一本户部尚书呈上来的折子,折子里面的内容很简单,意思就是说各地存粮已经不多,要不要继续放粮下去? 存粮不多,要不要继续放粮下去?陈乐边看心中边发出一声冷笑! ------------ 第189章 陈武尊金殿议事 陈乐在此次上朝之前的几日里,曾经通过一些先王心腹之臣,了解过目前整个大齐国的境况。 齐国虽然不算鱼米之乡,但也是产粮之国,而且齐国的灾荒年景极少,所以齐国的粮米储存极其丰富,据那几位大臣估摸,各地粮仓包括齐京的粮食储备,不要说抗过一个灾年,就是再来一个灾年也不至于就彻底把粮仓掏空。 而这份折子上居然说,各地粮仓的存粮已经不多了,这简直就是弥天大谎,是欺君之罪! 陈乐坐在王椅之上,看着上这份折子的户部尚书颜文礼,慢慢地道:“户部掌管钱粮,对全国的粮仓了如指掌,存粮……真的不多了吗?” 颜文礼立刻出班道:“回王上,全国各地的存粮都已见底,如果再继续放粮,恐怕支撑不到年底。” 陈乐道:“那依颜尚书的意见呢?” 颜文礼道:“臣不敢做主,一切全凭王上命令,不过臣觉得这些灾民实在可恶,为何不到其他国家去乞讨,偏偏要留在齐国,这样会把齐国拖垮,简直是罪不可恕!” “好!”陈乐猛地一拍前方龙案,顿时把这位户部尚书吓了一跳。 “颜尚书所言极是,颜尚书说这些灾民可恶至极,罪不可恕,为何不去别国乞讨,准了,即日起停止开仓放粮!” 随着陈乐一声令下,旁边立刻有太监将这句话记下。 颜文礼在下面愕了愕,这特么的是个昏君啊,这就准了?亏自己还想言语上试探他一下呢! 这时陈乐又拿起一本奏折,这是工部呈上来的折子,里面的意思简单明了,新王登基,旧的宫殿需要修葺重建,需要再建两个园子,给新王赏玩,需要国库拨钱! 这是要大兴土木啊,按照陈乐对齐国工部的了解,这要是拨出一百万两银子,工部至少会贪墨一半! “王尚书,你要修建园林?”陈乐挥了挥手中的折子,冲下面说道。 “啊,正是,王上登基,怎能还住在旧宫殿之中,满朝文武都希望王上新建几处宫殿!”王尚书不卑不亢地道。 “哈哈哈,王尚书想大兴土木,满朝文武都复议啊,准了!”陈乐大声道,旁边的秉笔太监急忙记录。 这时,陈乐又拿起一本奏折,这本奏折是礼部尚书呈上来的,奏折上的内容不禁让陈乐眼皮一跳,上面写的是:新王登基,不可一日无后,颜家与王上曾有婚约,颜家有女竹玉,贤淑端庄…… 陈乐捏着这张奏折看向礼部尚书:“颜尚书啊……” “老臣在!”礼部尚书颜孟急忙出班道。 “我想起来了,你们颜家的女子确实和我从小就有婚约啊!”陈乐似笑非笑道。 “正是!”颜孟急忙恭敬地道:“这乃是王上小时所定,婚书如今正在宗正大人手中!” “好,好,好,准了,那就立你颜家的颜竹玉为后,你是颜家的栋梁,回去准备准备吧!”陈乐再次道,颜孟顿时大喜谢恩。 这时站在文官班里最前列的齐国丞相王朗不由眉头皱了一皱,但却没有说话。 接下来,陈乐又拿出几本奏折,无一都准了,顿时引得下面文武百官大呼王上英明,陈乐似乎也乐得被众人奉承,哈哈大笑不已,而那王家家主丞相王朗的眉头却皱的更深了。 随后,陈乐似乎有打算散朝的意思,但是他仿佛有些不经意地又伸手撩了一下奏折,然后似乎有些感兴趣地从中间再次捡出一本看了起来。 这是一本兵部侍郎呈上来的折子,这折子是参人的,参的是一个叫做张端的副将,这个张端只有五品官衔,乃是齐国北部战区的后勤将领,专门负责和兵部对接辎重粮草。 一般来说,大军出征,后勤供给全部由兵部提供,而张端不属于兵部,而属于作战部队,但却是作战部队的后勤人员。 兵部审核批下来的物资粮草,交付到作战部队,就由这张端进行接收发运,所以这个职务倒也不需要太高的武艺,只要细心就好,而且没危险,有时候还有一点油水。 齐国的兵部侍郎同样姓颜,名青,乃是颜家的嫡系,他这个奏折里参张端贪赃枉法,克扣物资! 在齐国,乃至全天下,贪污克扣军用物资都是死罪,一但这条罪名落实,这张端势必要落个抄家问斩的下场! “颜青!”陈乐这时高声叫道。 “微臣在!”只见一个中年人走出班列。 陈乐挥了挥手上的奏折道:“你参这个张端贪污物资?” 这颜青生得一脸斯文,闻言立刻满怀正气地道:“是,王上,这个张端每次接收兵部的物资之后,都会克扣一部分,然后才运往前线,导致前线粮草不足,频频打败仗!” 陈乐眨了眨眼:“原来我们齐国打败仗的原因,是因为这个张端啊?” 颜青立刻“额”了一声,急忙道:“王上,我们齐国对燕国打败仗,大部分都是这个张端的原因,前方将士吃不饱穿不暖,怎么可能打胜仗?” 陈乐道:“这个张端何在,可在朝堂之上吗?” 颜青道:“他是军中作战的将官,不用上朝,但眼下在齐京之中!” 陈乐立刻冷哼一声:“来人,给我把这个张端抓过来,孤家要亲自审问他一番!” “啊?”颜青闻言微微一愣,没想到陈乐居然还要亲自审问,不过这事就不是他能说了算的,早就有齐京禁军副统领王伯当出班道:“遵旨,臣现在就将那张端抓来审问!”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王伯当带着几名禁军押了一个人走上金殿。 这个人是一名身穿盔甲的大汉,但头盔已经被扒下,发髻松散地披在了后边。 “跪下!”王伯当喝道。 这人也不反抗,直接跪倒金殿之上,低着头不做声。 陈乐坐在王椅上,看着下面跪倒的这人,沉声问道:“你可是张端?抬起头来!” 那人闻言慢慢地抬起了头,这是一张很坚毅的脸,虽然年纪也就三十上下,但看起来却饱经风霜,仿佛有四五十岁一般。 ------------ 第190章 新齐王大发雷霆 陈乐一看这人,心中不由想笑。 他在稷下学宫毕业那年,曾去过一次刀令山,观看张家和山夷人的练兵情况,当时张家就是这张端在主持操练兵马。 这张端当时对陈乐不服,说陈乐手无缚鸡之力,后来两人比试一番,张端在陈乐手上连一个回合都没走上,就被打下马去,但这张端性格倔强,回头又去和陈乐比试弓箭,谁知道这次打脸更响,最后张端心中对陈乐佩服得五体投地,简直就要跪倒拜师,但因为陈乐不想在刀令山久留,所以当时就没答应。 张端此刻抬起头来看着陈乐,脸上却没甚表情,他早已知道陈乐的真正身份,哪怕心中再激动,也要装成不认识的模样。 “你就是张端?看着倒一副忠厚老实的模样,怎么竟然干了贪污枉法之事?”陈乐一拍桌子吼道。 “我……”张端眨了眨眼,他虽是武将,性格粗鲁,但毕竟出身张家,张家是经商世家,最能看出的就是神情眼色,顿时就明白了陈乐这是想和他演一场戏。 “啊,王上啊,臣冤枉啊,臣有莫大的冤屈啊,还请王上为臣申冤做主!”张端喊着喊着竟然掉起了眼泪。 这可真是人不可貌相,陈乐心中惊叹,这么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说抹眼泪就抹上了眼泪,看来这张端也是个人才啊! “你能有什么冤枉,你贪污军粮,倒卖辎重,百死难逃其罪!”颜青这时迈出一步,手指张端说道。 “我也听过这方面的传闻!”这时,一名御史台的御史也出班奏道。 “你也听说了?”陈乐更加怒不可遏,再次派了一下桌子:“张端,你再不招供,就别怪本王大刑伺候了!” “啊呀,王上啊,臣冤枉啊,臣根本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还请王上明示!”张端立刻再次喊冤! “你不知道犯了什么罪?”陈乐摸着下巴道:“兵部侍郎颜青,参你贪污兵部给前方军队发放的粮草辎重,你承认不承认!”陈乐冷笑道。 张端闻言一愣,随后把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回禀王上,绝无此事,这种事情都有账目可查,更有军中众将监视,更有前方种种监察,若是微臣真的克扣军饷粮草,前方的将士早就造反了,怎么还能轮到微臣在这里喊冤!” 陈乐道:“口说无凭,既然如此,那交换账目,将军中负责押送的士兵头目等等全部唤来作证!” 张端道:“王上圣明,此刻我大齐正与燕国休战,前方负责接收的将官全部都在京城,可以一起前来作证!” 陈乐眯了眯眼,看向大殿中群臣,道:“好,既然这样,你也不要说我冤枉于你,王伯当,你兵分两股,一股禁军去兵部取来输出的账目,你亲带一股去张端处取来输入的账目!” “是!”王伯当立刻领命而去。 陈乐这时双眼在文武官员中乱扫,直看得众人心中一阵阵发毛,最后他目光落到了一名五十多岁的文官身上。 “王林王祭酒啊!” “啊,老臣在!”齐国祭酒王林王秀木立刻浑身一哆嗦,面带苦笑地从人群中走出。 这位王祭酒不是别人,正是当年陈乐在文华小会上所收的那名便宜徒弟,当日陈乐在赵国文华小会最后一关时,激这齐国祭酒王林和他打赌,最后王林输了,也知道了陈乐文华榜萧大师的身份,便没有抵赖做了陈乐一个记名弟子。 本来王林觉得这事儿自己也不算吃亏,虽然这萧大师年纪轻,却是文华榜上的大师,倒也不算辱没自己,后来时间长了还有些沾沾自喜起来,居然到处去述说此事,在国子监时也经常把萧衍的名字搬出来,说自己是一位文华榜大师的弟子,心中十分得意,可是后来却渐渐听不到萧衍的消息,心中竟有一些失落。 直到前些日子,陈乐随着齐王第一天上朝,实在是把他吓得够呛,这萧衍萧大师,竟然就是陈乐陈庆之! 王林心中苦啊,一方面他知道陈乐是文华榜排名十一,武英榜排名第九的大人物,这样的人做他的老师简直就是大惊喜啊,他知道自己的资质,给陈乐提鞋都不配啊,自己要是真有这样一个老师,简直都可以鼻孔朝天走路了,就算是不在齐国,去其他国家,也都会受到最礼敬的待遇! 另外一方面,他们王家和陈家有仇啊,王家恨不得立刻搬倒陈家取而代之,王家的人绝对不可能和陈家的人掺和到一起啊,可是自己居然拜了陈家人为老师,虽然当日陈庆之化名萧衍,可是耐不住自己回来后到处乱说,如今不说整个齐国,至少齐京的士大夫阶层都知道自己的老师是文华榜上的萧衍萧叔达啊! 这可真特么的……王林一脑门黑线走出文官班列。 “王祭酒啊!”陈乐笑眯眯地看着他。 “老臣在!”王林急忙低下了头,不去看陈乐。 “孤听闻王祭酒有一位文华榜上的老师,乃是萧叔达大师,孤家倾慕已久啊!”陈乐道。 “啊,这个,这个……”王林脑袋上立刻就冒了汗,他有心不承认,可是满朝文武没有几个不知道此事的,自己不承认的话实在说不过去,而且过后还会被家主王朗询问此事,可自己一旦和王朗说陈庆之就是萧叔达可就坏了,依家主那多疑的性格,肯定不能让自己继续担任国子监祭酒,也不能让自己在朝为官了,说不定还会把自己圈禁起来,那自己的后半生就完蛋了,不但自己,自己的子女这一脉以后也肯定没办法再出头了,可自己不说,按照家主那疑心的性格,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啊! 王林头上立刻冒了汗,心中天人交战不已,最后才咬着牙道:“回王上的话,确实如此!” 陈乐笑道:“既然你是萧大师的弟子,人品我信得过,你就领一支禁军前去那些将士处,将前线归来的监察将士还有一些兵丁都带来,把账本也拿过来吧!” 王林闻言一愣,他是个文官,而且是国子监祭酒,和这兵部也好,武将也罢,都挨不上边,但这时也只好道:“是,老臣遵命!” ------------ 第191章 二家争斗锋芒露 陈乐在金殿之上一脸阴沉,两旁大臣全部不语。 事实上这些大臣心中都有数,整个齐国朝廷之中几乎就是王颜两家的天下,这侍郎颜青虽然生得儒雅不凡,但人品却十分不堪,他参别人贪赃枉法简直就是笑话,他自己就是一个大贪官。 陈乐看了一眼金殿两旁的文武,这些文武足有七八十名,除了王颜两姓,还有两姓的外戚之外,只有十几个人和这两家没有亲属关系,而这十几人里又有那么几名趋炎附势的,只有寥寥十来人算是真正的忠心齐国,忠心陈家,但这十来人却又是手上没什么实权,大多只是虚衔而已。 看到这种情形,陈乐不禁暗自摇头,朝堂之上尚且如此,想来下边也是一样,齐国共有四州之地,这四州刺史、别驾、将军之职想来也都被这两家瓜分了,整个齐国虽然还是陈家做齐王,但陈家的嫡系近枝子弟寥寥无几,一些远脉的子弟却在王颜两家打压之下,根本做不上什么太高的官职,也很少能有手中握上实权的! 若是一个大一统的大国,幅员辽阔,权利纵横捭阖,官职多到牛毛,这样的倒还可以医治一番,毕竟天下大,官员就多,官员多派系就多,可以平衡权利,也可以甄选忠心之人,而齐国这样的小国,齐王已经被架空,想要再回天有术,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陈乐心中阴郁,看着下面文武大臣,这些大臣尤其王颜两家,几乎个个心怀鬼胎,瞧得陈乐一阵不爽。 他眼光渐渐地落到了颜孟的身上,这人身为礼部尚书,竟然想要把颜竹玉送到自己身边做王后,简直就是不要脸啊,这样的人怎么能做礼部尚书呢? 虽然最后自己没接到颜家的退婚,但前些年的事情历历在目,自己射杀的那秦国青年经在大许查证,是秦王的一名王子,可见,当时颜家是想和秦国联姻的。 “礼部尚书!”朝堂之上姓颜的尚书好几位,陈乐只能这般呼唤。 “啊,老臣在!”颜孟急忙答道。 “当年和孤定亲的颜家女儿叫颜竹玉?”陈乐道。 “回王上,正是竹玉,竹玉乃老臣侄女,颜家嫡系女子,从小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无不精通,更是出落得貌美如花,贤淑淡雅,乃是大齐王后的不二人选!”颜孟急忙道。 “这样啊……”陈乐忽然语气拉了一个长音,皱了皱眉道:“我记得她年龄应已不小,这么多年没见过面,谁知道她有没有……” “啊,王上大请放心!”颜孟急忙道:“我颜家女儿一向恪守妇道,纯洁如玉,而且我颜家女儿从小便点了守宫砂,可以证明其完璧之身!” 陈乐闻言笑着点了点头:“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下面的丞相王朗这时看了颜孟一眼,眼神锐利,轻哼一声。 颜孟装作没瞧到,只是继续说:“王上,我颜家还有一名女儿,和竹玉岁数相仿,乃是同辈姐妹,久仰王上英武,对王上仰慕不已,日日念叨,夜夜辗转,王上之英姿入梦,王上之才华动心,不肯接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愿侍奉王上,还请王上恩准她的一片忠心。” 陈乐闻言顿时乐了,不要脸啊,这颜家实在是太不要脸了,除了那白莲花要给我当老婆不算,居然还要硬塞一名女子给我,这可真是太无耻了! “啊,那个老大人啊,你家这名女子叫什么名字,可有那颜竹玉容貌好?”陈乐笑着问道。 “王上,我颜家这名女子叫做竹青,不但颜色好,而且同样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比竹玉差!”颜孟摸着胡子道。 “好好,那就一起入宫,一起入宫!”陈乐大笑道。 此刻,朝堂之上的王家人都一脸的不忿,之前谁也没想到颜家会把之前定亲这茬提出来,很多人甚至都知道颜家找宗正陈勿退婚之事,但谁也不知道颜家会这么不要脸,会重提这茬,但想想也是,哪怕陈乐是作为一个傀儡国王存在,但他可是文华榜排名第十一的大师啊,更是一名武尊! 文华榜大师的号召力毋庸置疑,武尊的战力更是天下闻名,这样的一个人,他是不是一国国王根本都不重要,他本身就是就是一座山,他一个人就可以撑起一个家族啊! 朝堂上的王家人想通了这一点之后,纷纷眼神不善地看起颜孟来。 齐国虽然说被王颜两家架空,但王家终究是要更强一些,真的有一天改朝换代,那么肯定是王家做主,颜家很可能还会落为臣子,这样来说,颜家其实并不会比现在多得到多少,反而可能因为三足鼎立的局面破坏,变成二强相争,最后导致颜家也步了陈家的后尘。 但如果颜家能主动出击,取得新齐王的信任,一起对付王家,那结果就不会一样了,而且颜家女儿做了王后王妃,一样还可以架空新齐王,那么,颜家也就再不需要王家了。 此事细思极恐,王家人心中全都想明白了这个道理,个个脸色阴沉似水! 陈乐坐在王椅之上,笑吟吟地看着文武百官,下面的王颜二家打的小九九,他心中怎会不清楚,不过你们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愿意怎么做就怎么做,反正建高楼我不会,要是拆高楼我倒是很擅长,到时候我将齐国搅得天翻地覆,任你二家有何算计都无用! 就在这时,丞相王朗忽然上前一步道:“王上,臣有本奏!” 陈乐点了点头,这个时候王朗要是不出头,那就不配做王家的家主了,只是不知道他是同样要用糖衣炮弹拉拢自己呢,还是强势试探,步步紧逼? “王爱卿请说!”陈乐道。 “王上,是这样,我王家有一名儿郎,出身稷下学宫,文采斐然,才华横溢,相貌堂堂,彬彬有礼,从学宫出来后一直在我齐州下方担任官员,政绩斐然,颇受黎民百姓爱戴,如今已经有几个年头了……” 陈乐听到这里心中冷哼了一声,脸上却露出惊奇神色,张嘴打断王朗道:“王爱卿,你莫非是想把你家的这名子弟也送进宫来?可是孤家不喜男风啊。 ------------ 第192章 两遇故人戏群臣 陈乐此言一出,顿时文武百官中传来一阵低笑,笑的自然都是颜家人,王家人则全部瞪着陈乐,这简直就是在侮辱王家啊。 “难道不是?”陈乐皱眉道:“可若是王爱卿想让他入宫做一名宦官,是不是太屈才了?” 下面笑声更甚,王朗却面色不改地道:“王上误会了,似我们王家这样的年轻才俊,如今应该升官才是!” 紧逼,步步紧逼! 王朗这句话一落,两旁文武立刻又沉默起来,王家这是在向新王挑衅示威啊。 陈乐闻言,并不恼怒,而是道:“今天朝会时间延长,王爱卿,你可以将王家这位子弟叫过来给孤瞧瞧,对了,王爱卿,你王家的这位子弟叫什么名字?” 王朗躬身道:“多谢王上,我现在就命人去叫,我们王家这位子弟叫做王壁!” 王壁啊!陈乐眨了眨眼,心中有些莫名地感慨,想当年大梁城中一事后,他还分给了这王壁不少银子呢,这小子当时可是都接过去了,就是不知道最后干什么花了,不会是用这银子在家族铺路,才一步步进入王朗的法眼中吧? “去吧,叫他上殿!”陈乐不露声色。 “王上,他就在殿外,老臣上朝时将他带来了!”王朗道。 带来了?这老匹夫是早有预谋啊!这回轮到朝中颜家的人在心中大骂了。 “带来了……”陈乐轻笑一声,道:“那还不快把这位青年才俊请上殿来。” 没多久工夫,只见一名穿着齐国五品官服的青年走了上来,这青年步伐十分缓慢,并且低着头,似乎有一些羞涩。 这青年走到大殿中间,跪倒在地,高呼王上,陈乐看了看他,道:“抬起头来!” 青年仿佛极不情愿地抬起了头,陈乐一看,双眼眯了眯,这不是王壁更是何人! 王壁也看到了陈乐,事实上自从他在稷下学宫毕业之后,就一直关注陈乐的消息,结果是越关注越心惊,越关注越害怕,不是别的,就是像陈乐所想的那样,他把陈乐当初给他的银子在家族之中上下打点了,然后靠王家子弟的面子,混了个五品官职,然后在任上又狠狠搜刮了一笔继续铺路,这才真正落入王朗的眼中,受到王朗的栽培。 可是,现在,特么的!陈庆之这小子居然回到齐国来做齐王了,而王朗那老混蛋竟然还要自己找他去要官,我特么的! 王壁要疯! “王壁,我来问你,你是稷下学宫毕业?”陈乐道。 “额……回王上,正是!”王壁咬牙道。 “对了,孤家也是稷下学宫毕业的啊,不过孤家是镜花先生的入室弟子。”陈乐大言不惭地道。 “我比王上要早毕业几年!”王壁苦笑道。 “这样啊,早毕业几年吗?不过我好像在学宫见过王壁你呢?”陈乐道。 “啊,王上可能是看错人了吧……”王壁只好道。 “有可能,有可能,听丞相说你才华横溢,年轻有为,可是真的?”陈乐用手轻敲龙案。 “这个……微臣自认为还算有才华吧!”王壁低头心想,我就算再有才华和大爷你也比不了啊,你文华榜第十一,武英榜第九,就算不说这些,你还杀人不眨眼呢,袖子一动,无影飞刀一出,我的小命就玩完啊! “啪!”陈乐猛地一拍龙案,顿时把王壁吓得一哆嗦,却听道:“有才就好,孤家就喜欢有才华的,你且先起来靠边站,等孤处理完奸臣贪污之事,就封你个大官干干!” 陈乐说完,一挽袖子,深吸了一口气,哪里有文华榜排名十一的大师模样,分明就像一个坐在山寨等待大秤分金的匪徒! 文武群臣全都是一咧嘴,说实话,齐国虽然有不少平庸之君,但还真就没有过昏君,像陈乐这样此刻表现得一身匪气的则更没有。 又过了一会儿,王伯当首先带着羽林军,押送着兵部和作战部队的账目走了进来。 接下来又过了一会儿,王林气喘吁吁地领着一大堆兵将走了进来。 陈乐一看两边的人马到齐,便叫羽林军开始对账,对的账目有四种,一种是兵部的出账,一种是张端那边的入账和对前线的出账,另外一种则是前线的入账。 这种账目极其好对,毕竟都是大宗的出入,哪怕禁军文化水平参差不齐,对这种账目还是不成问题的。 没过多久,禁军向王伯当汇报,王伯当一脸吃惊,然后向陈乐躬身道:“王上,账目已经全部对完,四份账目全部都能够对上,并没有不妥之处!” 全都对上了?大殿内立刻议论起来,怎么可能全对上?这不应该啊!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颜青的身上,没有人怀疑禁军撒谎,事实上这也不可能,不说众目睽睽之下,就说禁军也没有理由撒谎,齐王也不可能看着他们撒谎啊! 颜青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他也不说话,而是直接跑到前面,在一堆账册里面翻看起来,看来看去,他脸色越发难看,最后猛地回过身对陈乐道:“王上,这不可能,我要询问这些兵将!” 被王林带来的兵将足有几十人,这些人品级高的不过七品,更有一些普通的小兵,王林急忙把这些人分成几拨,挨个介绍说:“这个是接收查验的,这个是押粮运物的,这个是前线负责接收的,这个是前线检验的,这个是前线做账的,这些,这些,都是前线普通的小兵和低级军官!” 陈乐点头道:“颜侍郎请问吧!” 颜青来到这些兵将前面,挨个询问,详细到让大殿内的人都一个劲的摇头,至于那些小兵更是询问他们是否吃的饱,是否饷钱足额,等这些小兵都回答后,颜青顿时额头上沁出了汗水,“噔噔噔”倒退了几步。 陈乐这时道:“王祭酒,你这些人都是怎么找来的?” 王林急忙道:“回禀王上,臣都是寻可做证明的营帐,进去后胡乱挑选而来!” 大殿内议论声再起,显然这块也不可能作假,首先王林一个祭酒,从来不沾军营的边,而且他是王家人,也没必要为一个五品武将得罪颜家,所以这些人胡乱抽取肯定不假,而这些兵将的表情语言,落到朝堂上这些人精似的百官眼中,如果说假话绝对能看出来,这下百官就都不解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 第193章 金銮殿事情反转 陈乐这时表情一沉,冷冷地看向了颜青:“颜侍郎,你能给孤家解释解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吗?” “我……”颜青早就傻眼了,怎么解释?解释不了啊! “嗯?颜侍郎啊,你不是告这张端贪污枉法吗?可是现在看来,你所告的事情并不存在啊……颜侍郎,你怎么解释这件事情啊?”陈乐再次问道。 “我,我,他一定是做了假账,买通了这些人,对,肯定是这样的!”颜青顿时口不择言地道。 陈乐立刻脸色一沉,道:“颜青,文武百官全部在此,你认为你所说的可能吗?” “王上,可能啊,太可能了!”颜青辩解道。 陈乐闻言冷笑一声,看向了王林:“王祭酒乃是国子监祭酒,品德操守肯定无可挑剔,王祭酒啊,你说这颜侍郎所说的话有可能吗?” 王林闻言立刻脑袋上冒了汗,本来在针对齐王这方面,王颜两家是必然联手,在朝堂上不让齐王有什么话语权利,可是,可是,现在是萧大师在问自己啊,这可是萧大师啊,萧大师可是自己的老师啊,萧大师现在文华榜排名第十一呢!想到这里,王林一股热血冲上头顶,高声叫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的声音颇为洪亮,大殿内所有人都听得真切,不但颜青脸色变了,殿内一半的人都脸色大变,不知道这王林抽什么疯,就算你看这颜青不顺眼,也用不着这么大声吧! 陈乐点了点头:“好,王祭酒的品德孤家信得过,但是这事儿一人说不可能,颜侍郎肯定不服,我就再询问一人吧,王壁!” “啊?”王壁闻言都想哭,这陈庆之怎么叫到自己呢,这可是得罪人的大事情啊,自己绝对不能干:“王上……” 陈乐笑道:“你是丞相大人举荐的青年才俊,品德一定没问题,有问题的话丞相大人也不会举贤不避亲,大家说是吧!” 殿内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觉得这件事越发透着诡异,有些雾里看花的感觉。 “既然大家没有意见就好,王壁啊,你说颜侍郎说的是可能还是不可能啊?”陈乐笑眯眯地看着王壁道。 王壁回头看了眼颜青,心中破口大骂,这混蛋猪脑的东西,你也不看看面对的是谁,居然还敢嘴硬,这可是杀人不眨眼的陈庆之啊,别说你们颜家想让他当傀儡,就是我们王家我也不看好啊,他面皮抽搐了几下,道:“回禀王上,微臣也认为这不可能啊!” “嗯,怎么个不可能呢?”陈乐不动声色地问道。 王壁心中叫苦不迭,嘴上只好道:“颜侍郎所说的事情,在人证物证的比较之下,肯定是不可能存在的事情啊!” “哈哈哈!”陈乐闻言立刻大笑道:“好,果然是青年才俊啊,不过孤家还是想不明白,这颜侍郎究竟为何要诬告这个张……张什么来着?啊对,张端!” “王上,臣知道为何!”这时跪在金殿一旁的张端忽然大声喊道。 “噢?你知道,那你说说吧!”陈乐看着张端道。 张端闻言立刻一脸的悲愤:“王上啊,臣有冤屈啊!” 陈乐奇道:“你还有什么冤屈,不是已经证明你没有贪赃枉法吗?” 张端悲切地道:“臣就是知道为何颜侍郎会诬陷微臣,所以才冤啊!” 陈乐脸色忽然一沉,道:“你且说说看!” 张端立刻大声道:“王上啊,颜侍郎诬陷我,而且斩钉截铁地说我的贪墨的原因就是……他根本发给我的粮饷辎重就是短缺的呀!” 什么!张端此言一出,满朝皆惊,所有文武都吃了一惊,但随后有些人便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这颜青的人品极恶劣,平时巧取豪夺之事并不少做,如果说真是他短缺了物资,发给张端的东西是不够的,那么倒也说得过去,只是不知道这张端是怎么抹平的账目,又是怎么取得了前方兵将的信任? 陈乐皱眉道:“张端啊,你所说不实吧,如你所说,是颜侍郎侵吞了物资,然后发给你短缺的东西,那你的账目为何还能对上?而且士兵的粮饷还不少,这说不过去吧!” 张端脸色一片悲愤莫名,随后竟然大哭起来:“王上啊,微臣一心忠于齐国,忠于王上,但微臣自知即便颜侍郎贪赃枉法,微臣也不能拿他怎么样,所以微臣便打碎牙齿吞到肚子里,在家族之中凑足了钱财补贴到短缺的粮饷辎重之上的!” “你不要胡说八道!”颜青这时忽然歇斯底里般地大吼起来:“假设你说的为真,可你一个小小的五品武将,能有什么钱财补上这些短缺?” 张端这时抹了一把眼泪,冷冷地看了颜青一眼:“张某乃是刀令山张家的人,我张家还算薄有财产,仔细凑凑还是能补上这些短缺的,我张家一向忠君爱国,就算这些东西价值大量钱财,我张家还是会补上的!” 刀令山张家,竟然是刀令山张家! 群臣心中顿时百味杂陈,事实上张家在齐国做官的人不少,但做大官的基本没有,五品已经算是最高了,但一般的来说张家出来做官的人,王家和颜家都会有一个记录和备案,但这个张端却没有,也就是说这个张端是瞒过了王家和颜家进朝为的官! 张家受天下忌惮,同样也受天下觊觎,王家和颜家也同样觊觎张家,只不过张家的财力实在太雄厚,最重要的是张家并不是某一国的首富,而是天下巨富,势力影响诸国,所以任意一国想要动他们都要好好掂量一番,王家和颜家虽然势力庞大,遍布齐国,但终究还不是齐国之主,想要动张家还是需要仔细筹谋,根本就不是想动就能动的,所以无论是王家还是颜家,都对张家入朝的人员有一个详细的记录和调查,但这个张端却不在调查结果之上,这不得不让两家的人吃惊之余不禁心中有些发苦。 “你……你竟然是刀令山张家的人?”颜青闻言并没有太慌张,而是一脸狠色地看向了张端。 ------------ 第194章 陈武尊一怒拔剑 张端对颜青的狠色根本不在乎,而是继续说道:“王上,微臣所说句句属实,殿内这些兵将大多都知道此事,还有军营里的许多人都知道张某贴补物资,王上可以去调查证明!” 陈乐此刻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点了点头后看向殿内那几十名兵将,道:“你们是王祭酒胡乱挑来的,你们说的话孤家相信,你们且说说看张端的话是否属实?” “王上!”这时一名低级军官忽然开口道:“臣可以证明,当时张将军收到物资是短缺的,因为臣当时就在现场查验!” “王上,臣也可以证明!” “王上,微臣也可以证明!” “王上,小的虽然只是一名小兵,但小的也可以证明!” “王上,我也可以证明……” 随着一声声激愤的声音传来,满朝文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沉默不语,显然这些文武大臣内心中,也都是肯定了这颜青的贪墨之事。 陈乐这时脸上依然没有一丝表情,他看了一眼众臣,最后目光落到了颜青的身上,然后缓缓地道:“颜侍郎,这件事情你作何解释啊?” 颜青一脸的狠色忽然变成了疯狂,然后撇了撇嘴道:“王上,这件事情是臣错了,那些东西已经被臣给卖了,臣把钱退回兵部就是!” “退回兵部就是?”陈乐忽然从龙椅之上站了起来,他嘴角带着一丝冷笑:“颜青,你最初可是诬告那张端,这算是欺君之罪,接着你又反咬一口,却证明你贪污枉法之罪,而且贪的是军需,你居然敢把军需变卖,现在反而和孤家说把卖出的钱返回兵部就是,颜青,你当这大齐的朝堂是你开的吗?” 陈乐的话语声色俱厉,高亢愤怒,但文武百官却没有几个露出惊恐神色,反而依旧老神在在地站在那里,脸上表情怪异,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 颜青这时却伸手摸了摸头发,似乎是有些嘲讽地道:“王上,那你说怎么办吧?” 陈乐怒极而笑,一步步从王阶之上走了下来,边走嘴里边道:“你居然问我怎么办?你居然问我怎么办?孤家身为文华榜排名第十一的大师,武英榜排名第九的武尊,天下闻名,大许启元皇帝待我如国士,天宝皇帝待我如兄弟,你一个小小的侍郎居然敢如此敷衍孤家,天宝皇帝曾赐我天下十大名剑之巨阙,孤家以前从未使用过,哼哼……” 这时陈乐已经走到了颜青三米左右的距离,颜青依旧一脸傲色,他腮帮子动了动刚想要开口说话,却见眼前寒光一闪,却是陈乐抽出了腰上的巨阙剑,陈乐的身手何等之快,只是一剑,就将这颜青的脑袋削掉,顿时鲜血喷了三尺多高。 陈乐冷笑一声上前便将这颜青的尸身踹倒,随后语气阴鸷地道:“一个鼠辈,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狗屁的侍郎,在某家眼中不过蝼蚁而已!” 他忽然暴起杀人,顿时惊呆两旁群臣,有那胆小的此刻吓得身如筛糠般颤抖,更有不少人急忙向后退去,历朝历代,只有明君昏君庸君,何曾见过这样暴戾的君主,居然自己走下龙椅拔剑杀人! 此刻朝堂之上最镇定的就是丞相王朗了,只听王朗这时沉声说道:“王上此举鲁莽了!” 陈乐大笑过后,脸露狰狞:“孤身为武尊,居然有人敢和孤这么说话,不知道孤身为西域都护府大都护的时候,统领无数大军,一怒血流成河吗?” 他这句话才提醒了文武百官,在他们眼中的这位傀儡皇帝不但是一名武尊,更是曾经统领千军万马收复西域都护府的大将啊,大许三十年未曾收复的西域都护府,就是这位猛人收复的啊! 陈乐这时手持宝剑,走到了刚才同样说张端贪污的那名御史前面,这名御史哪里见过这种阵仗,想要后退,却不成想身后竟然是柱子,他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却见陈乐来到他身前大耳光抽出,嘴上骂道:“风闻奏事,老子让你风闻奏事,丝毫证据都没有就说别人贪赃枉法,这特么的就是诬陷,老子打死你!” 他一顿拳打脚踢,将这名御史打了个半死这才收手! 丞相王朗脸色很难看,他忽然发现自己之前的想法都是错误的,原本以为这个陈庆之虽然武艺厉害,但毕竟是文华榜排名第十一的大师,怎么也应该儒雅一些,怎么也应该遵守道德规矩一些,可没想到这人根本就不按常理出牌,他心中正在思索对策之时,忽然陈乐一声大吼:“你这种小人居然也能做御史,来人,给我将他丢出宫去,贬为草民!” 这名御史是王家的人,王朗顿时怒火冲天,正要说话,却听齐飞再次道:“王祭酒啊,你的品德孤家信得过,从今天起,你就兼任御史之职吧!” 王林本来被陈乐的一番举动吓得腿软,此刻骤然闻听这个消息,顿时两腿再也用不出力,直接跪倒在了地上:“啊……谢,谢主隆恩。” 陈乐一挥手:“这是你应该得的,对了,那个王壁啊!” “王上,微臣在!”王壁此刻真是叫苦不迭,他知道陈乐杀人不眨眼,却也没想到他竟然就在这金殿之上动手杀人,此刻王壁生怕自己一句话说错,惹得这魔王挥剑将自己砍了,那可真就是有苦无处说了! 陈乐看着王壁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忽然笑道:“王壁啊,孤家最喜欢有才华的人,尤其是你这种青年才俊,今天孤对你的表现很满意,刚才孤说要封你个大官做做,孤不会食言,颜青这贼子已死,你就顶替他的位置,做兵部侍郎吧!” 王壁原本的官职是五品,兵部侍郎则是三品,这算是破格提拔了,王壁这时心中才长出了一口气,感觉到自己没什么生命危险之后,忽然竟然有些沾沾自喜起来,他知道自己能破格升到侍郎,可不是自家的家主王朗的功劳,这是陈庆之念着旧情啊,一想到此,他急忙叩头道:“微臣谢主隆恩,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 第195章 风雨欲来多方定计 王朗这时在一旁脸色变了又变,陈乐的所作所为都让他心中有说不出来的别扭难受,这就像一个拳手,本来想全力攻打目标,但忽然之间目标失踪,打不到了一般。 陈乐同意颜家二女入宫,却反而杀了颜家的兵部侍郎,他暴打王家的御史,最后却让王家的人顶上,而且还给了王家人一个侍郎的位置,这事儿说不出来的让人不舒服,让人根本琢磨不透陈乐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估计也就喜怒无常四个字能形容他,几乎所有的大臣心中都这么想。 “散朝吧,都回家吃饭去吧!”陈乐巨阙剑还鞘,笑眯眯地来了这么一句,更让人心中坐实了此种想法。 满朝文武一言不发地离去,陈乐转身回到后宫,这一次上朝终于结束。 傍晚,王家,王家的一处秘殿之内正召开着一个家族会议。 “新齐王不可控,必须扶持其他陈家子弟上位,取而代之……”王朗的一句话说出了此次会议的主要内容。 颜家,同样在召开会议。 颜家的家主并未在朝为官,他听完颜孟等人的汇报后,立刻皱起眉头:“把竹玉和竹青送进宫,如果新王依旧我行我素,那么就联合王家,逼他退位!” 王宫之内,陈乐坐在南书房中,他身后站着程铁石和史敬思,书案前方则还站着三个人。 三个人中的一个便是白天朝会上的张端,另外一个竟是陈乐许久不见的张邦昌,还有一个却是位中年文士,乃是号称刀令山张家第一才子的张金定。 “都坐吧。”陈乐笑呵呵地道。 “王上,不用不用,我们站着就行!”张邦昌显然很激动,许久没见陈乐,但陈乐的真正身份他却早已知道了,可是无论如何他也没有想到有一天陈乐会成为齐王。 “邦昌啊,你我乃是兄弟,还用得着这些俗礼吗?我可从没拿什么齐王当一回事情啊!”陈乐看着张邦昌一脸笑意地道。 “是,萧兄,啊不,齐兄!”张邦昌闻言脸色有些红,呼吸都急促起来。 “邦昌啊,金定,还有张端,你们都坐下吧,我们来商讨一下接下来要怎么做。”陈乐道。 三人百般推让,但见陈乐一片真心,最后只好坐下,张金定先开口道:“王上,我已经听张端说了今天朝堂之事,王上大发神威,震慑王萧二家,但恐怕这二家狼子野心,不会善罢甘休。” 陈乐点头道:“自然,他们怎么会任我这个齐王翻盘呢,不过我想翻盘又谈何容易,手上没有实权谈何翻盘,不过,我倒有另外一番打算!对了,我来齐国之前,嘱托你们张家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张金定站起躬身道:“家主一接到王上的命令后便着手去办,已大有成效,只不过草民却还有一点不解。” 陈乐道:“但说无妨。” 张金定道:“原本各地赈灾的粮草已被王颜两家克扣不少,如今颜家提出来要停止赈灾,这根本就是损伤国体的举动,张家虽然在各地也开了粥铺,但却只能治标不治本,时间长了,不排除会惹起民变的可能!王上今日为何还准许颜家提出的停止放粮?” 陈乐眯眼笑道:“民变啊?民变好啊,民变是好事啊……” “啊……”陈乐此言一出,包括程铁石,史敬思在内的五人都是一愣,这民变有什么好的,这民变可是一件吓人的大事啊! “王上……”张金定道:“还请王上明示。” 陈乐道:“前几日我已经书信给张苍了,又嘱托了他几件事情到全国各地去办,现在京城内你们张家由你做主,正好张端也可以配合你,那么京城的事情就由你们着手去办吧。” 张金定一脸的疑惑:“王上请示下,草民和张家一定全力配合!” 陈乐笑道:“事情也简单,主要是三点,第一就是引灾民入城,第二就是在一些天然的石头上刻一些字,然后投到京城的各处井中,这个字吗,就刻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至于那第三件事情,你们几个都附耳过来……” 几人都凑了过来,陈乐一番言语之后,几人都是大惊失色,张端首先道:“王……王上,你这是要干什么?” 张邦昌也道:“陈兄,你,你想要干什么?” 陈乐看了一眼几人,然后嘴角动了动,笑道:“不干什么,我就是想造反而已!” 造反?造什么反?造谁的反?几人都惊呆在地! 陈乐嘿嘿笑道:“有到是拆楼容易建楼难,既然大齐已经腐朽不堪,回天无力,我这个国王有名无实,那就造他娘的反好了!” 他此言一出,包括程铁石,史敬思在内都脸皮抽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王上这究竟是想干什么啊? “王上……你的意思是要造齐国的反,造你自己的反?”张金定终于小心翼翼地问出了这句话! “你说对了,不愧是张家的第一才子啊,我就是要造齐国的反,造我自己的反,哈哈哈!”陈乐忽然仰天长笑,震得窗棂颤抖…… 颜府深处,后花园旁,是颜家女眷居住的地方,这里有不少绣楼,住着颜家未出阁的嫡女。 此刻,一间绣楼之内,正有两名美貌少女在红烛之下说着悄悄话。 “姐姐,你和新齐王本就有婚约,如今伯父当朝提起此事,却也不算鲁莽,只不过是顺其自然而已,你就不必伤神了,反而是我,根本不知道这新齐王长得什么模样,居然就被伯父给许了出去,我心中着实不愿!”一名花容月貌的黄裙少女说道。 “竹青妹子,我虽然伤神,但心中也就认了,毕竟我和陈庆之从小就有婚约,如今他名满天下,也算配得上我,倒是妹妹你,当年一见那萧叔达便从此不忘,郁郁寡欢,再不将其他男子放到眼中,可那萧叔达却可恶至极,当年杀了秦公子不说,居然从此极少出现,就算四方打听,也不知去向,让妹妹你相思成疾,我看妹妹你也不必再苦等此人,就依家族的命令,和我一起入宫吧。”另外一名身穿白衣,气质如莲的女子此刻说道。 ------------ 第196章 阴谋阳谋惊天密谋 “姐姐,我,我确实忘不了那人,我不愿入宫!”黑衣少女轻咬嘴唇喃喃地道。 “妹妹,不要再思念那萧叔达了,你我生在世家,注定没有自己选择的自由,我伤神倒不是为了要入宫,而是自己的命运无法掌握,只能任凭家族摆布,不过这陈庆之倒也不错,虽然身为齐王有名无实,但毕竟是文华榜排名第十一的大师,和武英榜排名第九的武尊,不是那种绣花枕头酒囊饭袋,以他的人才将来如果不愿做这个齐王,天下大有可去之地,到时随他离开这里,才算是真正摆脱家族,妹妹,我看你也不必前思后想了,似你我这般已经算是最好的选择,想要一切都遂己愿,又怎么可能呢。”白衣少女说道。 “姐姐,可我总不甘心,哪怕再见一次那萧大师也好啊!”黑衣少女雪白的脸蛋之上流淌下两行泪水,神情间一片凄凉。 “妹妹,那人暴戾如斯,睚眦必报,还射杀了秦公子,未必是什么良善之辈,你就不要再想了。”白衣少女叹气道。 “可我就是忘不掉他,何况今日听伯父说,新齐王在朝堂之上同样暴起杀人,杀的还是我颜家的人,显然也是喜怒无常之辈,同样未必良善啊!”黑衣少女幽幽地道。 白衣少女闻言,双眉微颦,轻叹一声,低下了头去。 王宫之中,夜已深沉。 陈乐正掰着手指头对张金定说教:“引灾民入京只是手段,还需要配合宣传,知道什么是宣传吗?” 张金定有些发懵地道:“就是说教吧?” 陈乐摇头道:“笨,说教不够明了,是洗脑,洗脑明白吗?” 张金定眨了眨眼,艰难地道:“明白。” 陈乐点了点头,语气阴沉地道:“大齐腐败,贪官横行,君臣无道,民不聊生,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现有陈公讳乐,上应天命,下顺民心,扶大厦之将倾,救黎民于水火,立太平之盛世,开人间之繁荣,号冲天大将军,改朝换代,歌舞升平,王侯将相,宁有其种乎?” 我的妈呀,在场的五个人听到这里都浑身直冒冷汗,但同时也对陈乐佩服得五体投地,不愧是文华榜上的大师啊,造个反而已,还是造自己的反,居然就能说出这么多蛊惑人心的大道理,这不要说灾民了,就是俺们听着也都动心啊。 陈乐继续道:“井中投石碑之事,还可以变换几个方法,比如在白绫上写冲天二字,塞到鱼腹,比如找一处有山崖的地方,人造一处景观,用上古篆字写上冲天大将军陈,这些都是可以变通的!” “王上圣明啊!”五人一起躬身行礼。 “圣明吗?嘿嘿,我都要造自己的反了!还圣明个屁啊!”陈乐笑骂道。 半个月后,齐京一片喜气洋洋,齐京百姓都知道,他们的齐王要成亲了。 但就在这一天的傍晚,有那么一红二黑的两匹马,悄悄地进入了齐京城。 红马是枣红,马上坐着一名年轻的公子,生得俊美异常,但脸色却阴沉似水,两匹黑马之上坐着二人,形貌粗壮,看起来颇有武力,正都小心翼翼地偷看着那名公子。 “看什么看,去王宫!”公子显然发现了这二人异状,顿时喝道,两人吓得打了个哆嗦,再不言语,默默地跟着枣红马前行。 陈乐此刻正在宫中试穿新袍子,袍子是大红色,十分喜庆,乃是王宫织造司为他大婚所准备。 就在他刚把袍子穿在身上,左右试看时,忽然外面跌跌撞撞地跑进来一人,这人边跑边高声大喊:“王上,王上!” 陈乐皱眉一看,却正是留在京城的张邦昌,张邦昌被他赐了令牌,可以出入王宫,而且就在王宫里居住。 “邦昌,怎么回事,慌什么?” “王上,不好啦,打进来了……”张邦昌气喘吁吁地道。 “什么打进来了?”陈乐淡淡地道。 “不是,不是,不是打进来了,是那个谁来了……王上啊,我不敢不带她进来啊!”张邦昌一着急反而说不出来了。 陈乐顿时好奇地看着他:“究竟是谁来了?” “是那个……”张邦昌一口气没上来,直接坐到了地上。 “哼,你不用说了,是本小姐来了!”房间外面忽然传来一声娇斥,接着一名俊美公子走了进来。 陈乐眨了眨眼,上下打量一番这名公子,顿时脸上堆出一副笑容:“哎呀呀,我说是谁来了呢,这不是惜画小姐吗,几年不见,惜画小姐更加出落得美丽动人了,个子也长高了些,这身材也愈发的曼妙了。” 这名公子正是曾惜画女扮男装,她本来气势汹汹,但听到陈乐的话后,不由小脸一红,有些美滋滋的模样,但转瞬仿佛想到了什么,立刻又脸若冰霜地道:“陈庆之,我听说你要成亲了?” 陈乐摸了摸下巴,道:“是啊,你也知道这事儿了?” “我当然知道了,你要成亲的事情都传遍天下了!”曾惜画气呼呼地道。 “是,我今时今日身份地位不同以往,成亲大事肯定天下皆知,哈哈哈。”陈乐笑了一会忽然看着曾惜画道:“咦,惜画啊,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我……你这就成亲了,你想过萧小姐吗?”曾惜画忽然道。 “萧小姐?哪个萧小姐?”陈乐摸着下巴奇道。 “还有哪个萧小姐,当然是萧玉琪妹妹了!”曾惜画咬着下唇道。 陈乐闻言眯了眯眼,上上下下仔细打量起曾惜画来。 “你,你看什么呢?”曾惜画见陈乐的眼睛贼兮兮地在自己胸前转来转去,不由警惕地道。 “原来玉琪已经和你相识……”陈乐点了点头:“这样更好,我相信玉琪的能力,你们认识我就更放心了,关于玉琪的事情你就不用惦记了,正宫的位置我会一直为她保留的!” “你……”曾惜画闻言顿时怒道:“还正宫,陈庆之你究竟打算娶几个老婆?” 陈乐双眉扬了扬,笑道:“惜画啊,你为什么如此关心这件事情呢?” ------------ 第197章 红罗账内春宵暖 这时房间内的张邦昌早就脚底抹油溜掉了,就是刚才为陈乐试换衣服的宫女,也颇有眼色地离开了。 曾惜画小心翼翼地看着一步步向他走来的陈乐,警惕地道:“陈庆之,你想要干什么?” 陈乐摊了摊手:“惜画啊,是我在问你为什么如此关心这件事啊?” 曾惜画向后面退了两步道:“我是为玉琪妹妹打抱不平!” 陈乐点头笑道:“我知道,我已经说过了将来玉琪肯定是正宫之位!” 曾惜画再次后退了一步,道:“你知不知道齐国现在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居然还有心情成亲?” 陈乐忽然一侧身,堵在了门口,道:“齐国成了什么样子?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成婚有什么不对吗?” “齐国各处灾民泛滥,官府却不放粮,天怒人怨,更有别有用心的人四处散播谣言,你的国王宝座已经摇摇欲坠,居然还有心成亲……你,你堵住门口干什么?”曾惜画见陈乐站在门前笑吟吟地看着自己,顿时有些慌乱。 “原来是这些事情,无妨无妨,本来我就不在乎这什么王位,还是成亲事大,惜画你千里迢迢来齐京见我,难道就只是为了告诉我这些事情吗?” “我,我来告诉你这些还不够吗?” “我看不止吧,惜画呀,这几年之中难道你就没有惦记我,牵挂我吗?难道你不是知道我要成亲了,才跑来看我一眼的吗?” “陈庆之你不要胡说八道,我,我走了!”曾惜画边说边向门边快步走去,但无奈陈乐挡在门口,她想强行出门,却不料陈乐一伸手抓住了她的一只纤手,然后轻轻一带,将她带进怀中。 “啊,陈庆之,你想干什么?”曾惜画立刻尖叫起来。 陈乐从后面抱着曾惜画,然后微微低头,在那雪白的颈子旁轻嗅了一下,笑道:“好香啊。” “放开我!”曾惜画努力挣扎,小脸粉红似霞。 陈乐一只手环着她的腰,令一只手却抓着她的胳膊道:“惜画,你不远千里来看我,难道说两句话就要走吗?” “你快点放开我,陈庆之,你是个混蛋!”曾惜画心如鹿撞,却根本挣不开陈乐的怀抱。 “惜画,你不会是喜欢我吧,在我成亲之前跑过来,是不是也想一同嫁给我呢?”陈乐调笑道。 “混蛋,败类,快些放开我,不然我就,我就……” “你就怎么样呢?”陈乐笑着,一只手忽然向上移动。 “啊……”曾惜画只觉得瞬间身体绵软无力起来,浑身一阵酥麻。 陈乐在后面一低头,轻轻地亲了下去,顿时一阵低低的呢喃声从曾惜画的口中传出。 片刻后,陈乐忽然拦腰抱起她,然后向后面的寝殿走去。 直到看见了里面的卧榻,曾惜画头脑才有些惊醒:“陈庆之,不行,我们不可以这样……” 陈乐抱着她走到榻边,然后将她向里面一放,笑道:“有什么不行的。” “真的不行……”曾惜画心中慌乱无比,挣扎着从榻上坐了起来,却不料陈乐一个饿虎扑食,直接扑了上来,将她压到了身体下方…… 嘤咛轻语,呢喃淡吟,红罗账内,春光无限。 不知过了多久,曾惜画慢慢地睁开美目,却见陈乐正笑吟吟地盯着她看,顿时她双颊飞粉,将一条露在外面的雪白光滑玉腿缩回了被子之中,接着用力将被子拉上去,把自己的小脑袋也蒙了进去。 陈乐笑道:“惜画啊,你千里送美人,多谢你的美意了。” “你说什么!”曾惜画闻言立刻掀起被子,一脸愤怒地瞪向陈乐。 “没说什么,没说什么,我说啊东宫的位置我会给你留着!”陈乐急忙道。 “你这个混蛋,败类,色狼,我恨死你了!”随着一声轻叱,陈乐“哎呦”一声被蹬下了床…… 转眼又是三日后,这日深夜,在王宫的南书房内。 房内足足有十几人在场,陈乐坐在龙椅之上,程铁石和史敬思站在他的身后,而他的前方除了张邦昌,张金定,张端之外,还有一名面容坚毅的少年,少年看着陈乐,目光中充满了疯狂的崇拜,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当年陈乐在匈奴救下的崔峰。 张家还有几人,这几人都不是在朝为官的,而是在齐国几州之内负责当地生意的掌舵人,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山夷人的少当家韩擒虎和几名山夷将领,但这些人都不惹眼,最惹眼的却是一老一少两名身着官服,却躲在一旁的人。 这两人正是王壁和王林! 王壁和王林显然有些战战兢兢,两人并不是一同进宫来的,但当彼此发现对方的存在时,先是大惊失色,差点直接转身跑路,随后才在陈乐的召唤下重新回来,而两人也都心照不宣地明白了,原来对方同样是家族的叛徒啊! 陈乐听完了张家各处人马的汇报,又听了韩擒虎的密报,这些报告内容都让王壁王林二人震惊无比,头上冷汗直冒,知道此刻在陈乐这艘船上再也下不来了。 陈乐这时看向王家二人笑道:“王壁啊,你说咱们能造反能成功吗?” 王壁急忙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躬身道:“王上天纵英才,神机妙算,千秋万代,一统天下,必然成功啊。” 陈乐点了点头,又看向王林,王林急忙道:“恩师才比天高,定然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肯定马到功成!” 陈乐笑道:“你二人刚才所说的情况我都清楚了,也难得你们深夜入宫送信,将来我君临天下之时,封候拜将必不可少你们,你们二人大可重开世家,到时远胜过如今这种居人之下十倍百倍!” 两人闻言顿时脸露激动,齐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后天就是我成亲之日,你们都回去准备准备吧,一切按计划行事便是!”陈乐淡淡地说道,房间内的人逐个叩拜后离开了此处。 陈乐见众人离去后伸了个懒腰,向后面寝殿走去,刚走到门口,便看到曾惜画正在那里倚门发呆。 “爱妃,还没有休息?是不是孤家不在,你睡不着啊?”陈乐笑道。 “呸!”曾惜画小脸一红,转身便走。 “爱妃,等等孤,夜寒露重,孤一个人会孤枕难眠的啊!”陈乐大叫道。 ------------ 第198章 骄阳宫中岁月长 大许京州,京城许京,皇宫之内。 天宝赵峘皇帝正坐在龙案后陷入沉思,他脸色枯败,形态瘦削,望着桌案上一封密信长叹一声。 “张让,冠军侯后日成亲,也不知道我之前送去的贺礼到还是没到。” 一旁的太监张让闻言道:“还请陛下放心,应该会到的,陛下不必操心这些事情了,还是养好身子骨要紧。” 天宝皇帝点了点头:“也不知为何,这身子总感觉一天不如一天,前阵子吃上御医的药后已经好了不少,这几日居然又犯病了。” 张让急忙安慰道:“陛下,夜深了,还是早些安歇吧。” 天宝皇帝点了点头,起身刚想要走,却眉头一皱,一口血从嘴中喷出,颜色竟然红中泛青…… 大许天宝元年腊月,齐国新王陈庆之大婚。 整个齐京城内张灯结彩,路边的树木都披上红色喜庆的布匹,显示出朝廷对此事的重视。 但在这一片繁华热闹之下却难掩齐国的乱象,那街头巷角阴影之中正有奄奄一息的灾民,在那积雪堆中,埋藏着无家可归的尸骨。 更有流浪的诗人,坐在露天的酒铺,摸出两个铜板,要上一碗劣酒,望着街上鲜衣怒马的禁军,悲呼一声,讨来热水温了墨,挥笔写下“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千古诗篇。 全天下都知道新齐王一箭双雕,娶了颜家两个女儿,种种趣闻轶事在士大夫阶层流传,有好事者甚至揣测起新齐王今晚的旖旎春光…… 陈乐坐在王宫之中,他身穿大红袍子,在陈家一些并不认得的旁枝远脉的宗亲引导下,按照琅琊陈氏的大婚步骤,开始一步步演礼仪式。 这种仪式十分复杂,行完这种仪式又要行君王之仪,君王之仪是大陆上固定的仪式,同样繁复,这几套仪式下来,陈乐已经累得筋疲力竭,接下来便是大宴群臣,因为册封在之前就举行过了,所以不必再行册封仪式了。 行完仪式便开午宴,开午宴的同时报礼单,礼单便足足报了半个时辰。 开完午宴再开晚宴,百官喝得酩酊大醉,陈乐更是连路都走不稳,直到明月高挂之时,这一切才终于结束。 陈乐在程铁石,史敬思的保护下,由太监宫女搀扶,直奔骄阳宫。 骄阳宫是历来齐王大婚之时所住的地方,因为历来很多齐王和陈乐相似,大婚之时并不是娶一个妃子,而是一起娶好几个,这样大婚期间为了避免齐王各宫到处跑,所以一开始都是住在骄阳宫的,骄阳宫很大,本身殿堂就多,所以齐王也不需要走太远,往往是出了这个门,旁边就是另外一个妃子的地方,方便了不少。 来到骄阳宫门前,陈乐首先让太监们都离去,只留下宫女伺候,然后他对程铁石,史敬思二人使了个眼色,二人便站到宫门前做起了侍卫,陈乐在宫女的搀扶之下,走进了骄阳宫。 骄阳宫内的坤宁殿是王后居住的地方,其它殿宇不设名字,因为只要不是王后,日后都有晋升的机会,所以无法设立名字,可以就近居住。 今天新齐王大婚,颜家颜竹玉是以王后的名义嫁进来,所以住在坤宁殿,而颜竹青则住在坤宁殿旁边的另外一处殿内。 陈乐依旧步履蹒跚,两名小宫女搀扶着他极有些吃力,其中一名小宫女声音低低地道:“王上,慢些,慢些。” 陈乐回头看了眼小宫女,伸手在那俏丽的脸蛋上拧了一把,顿时惹出一阵娇呼。 做国王的感觉真好啊,做国王都这样,何况做皇帝呢,陈乐不由在心中感叹,他其实一点都没喝多,这一切都是演给百官看的。 齐国动荡,民不聊生,全都是这些贪官奸臣在作祟,既然不能从根本上改变,那么就直接打破,重新换一个日月新天! 陈乐来到坤宁殿门前,他伸手甩开两旁的小宫女,直接推开了殿门,哈哈大笑道:“美人,孤家来了!” 坤宁殿寝殿之内,颜竹玉正坐在凤床上,她身穿霞帔,流苏似云,头上盖着一只红色的盖头,盖头上绣了一只彩色凤凰。 颜竹玉的心情是复杂的,她除了很小的时候见过陈乐一面外,以后再也没有见过他,后来听说陈乐去了稷下学宫,但却不学无术,是为学渣,所以心中就对他放弃了,后来在家族的安排之下,几次想与他国联姻,但最后却因为种种原因,全部没有成功,心里就渐渐对婚姻之事不再抱什么希望,没想到陈乐离开稷下学宫之后,却名声鹊起,最后乃至名扬天下,回到齐国接任了国王,而自己在家族的提议下,依旧要嫁与他,这样兜兜转转一个圈子,却又回到了原地,不由让她心中感慨万千。 陈乐开门进来,口中高呼“美人”,顿时让颜竹玉心中一惊,听这话语,应该是这新齐王酒醉了,此刻她一想到陈乐在朝堂之上暴起杀人的暴戾事情后,不由心中顿时有些慌乱起来。 脚步声渐近,却是陈乐来到近前,他心中冷笑一声,一伸手便掀起了大红盖头,顿时一张如花似玉的面庞呈现在眼前。 颜竹玉心慌羞涩,闭紧双目,却感到一只大手在自己脸上摸来摸去,顿时愈发娇怯,身子不由向榻旁移去。 “果然有守宫砂,看来你还算守妇道,若非如此,就看当年的事情,孤家便直接杀了你!”陈乐冰冷的声音忽然响起,颜竹玉顿时心中一惊,猛地睁开双眼,却正好看到陈乐的脸庞。 “啊,怎么会是你?”颜竹玉惊呼。 “嘿嘿,怎么,看到孤家的样貌,你不高兴吗?”陈乐脸上露出一抹嘲讽。 “你,是你……那萧叔达是你的化名……”颜竹玉哪怕此刻再震惊,但聪明如她又怎么会想不到事情的真相。 “然也,正是孤家,怎么,让你失望了吗?”陈乐哈哈大笑起来。 颜竹玉骤然闭紧了嘴,她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不知怎么做答,她知道,无论自己怎么回答,都很难挽回自己在陈乐心中的印象了! ------------ 第199章 齐国大乱起烽火 看着陈乐冷笑着走出了坤宁殿的大门,颜竹玉再也忍受不住心中的难过,倒在榻上轻轻抽泣起来。 陈乐是不可能轻易碰颜竹玉的,哪怕她的守宫砂依旧存在,也不会轻易去碰她,至于什么王后,那也只不过是一个笑话而已,他这个齐王都不想要了,哪里还有什么王后呢! 不过将颜竹玉带在身边也好,毕竟曾经有婚约,让她流落在外对自己的名声不好,如今看颜竹玉还是完璧,陈乐也就放心了。 他走出大门,门口的两名小宫女立刻一脸错愕,陈乐笑道:“呆什么?再发呆今晚就让你俩侍寝!” 两名小宫女顿时脸红,但却没有什么害怕,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副娇羞的模样。 陈乐见她们二人发花痴,也不打扰,而是转身向一旁的寝殿走去,他心中很好奇这颜竹青的样貌,既然颜家一力推荐,想来样貌不会差,这女子和颜竹玉不同,毕竟早前和自己没有什么婚约,所以他还是打算去看一下的。 来到这处殿前,陈乐轻轻地推开了门,又轻轻地关上。 殿内同样点着雕刻喜字的大红蜡烛,不远处的卧榻之上正坐着一名少女。 陈乐走到这名少女身前,想了想,伸手揭开了大红的盖头。 少女花容月貌,眉宇间洋溢着一股书卷气,她双眼有些迷茫,被陈乐揭开盖头后骤地一惊,但当她看到陈乐面貌之时却微微一呆,随后颇为激动地轻声叫道:“萧郎,你是萧郎,我这是在做梦吗?” 陈乐看着少女,他对这少女有些印象,当日在文华小会后追杀那秦姓青年时,这少女和颜竹玉曾同乘一车。 “萧郎,我一定是在做梦,如果这是真的该多好呀,我会央求你带我走,远离这王宫,远离家族,去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少女呢喃道。 萧郎?陈乐点了点头,心中已经隐约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他看着少女笑了笑,然后坐在榻边,也不说话。 “萧郎,我知道这一定是在做梦,但我真希望这个梦不要醒。”少女轻咬红唇,大着胆子移到陈乐身边,然后轻轻抓起陈乐的一只手放到了自己的胸前,然后整个人依偎进了陈乐的怀中。 陈乐不由嘴角抽了抽,感觉着手上的暖玉温香,心中暗想,自己这算是被绿了吗?自己被自己绿了?这也太奇葩了一点吧,不过想想也是,自己都能造自己的反,自己绿自己一下也未尝没有可能,不过这事儿总是有些别扭,还是把一切说开吧,绿什么的还是不要了,这玩意儿总归是好说不好听! 他轻咳了一声,柔声道:“颜小姐。” 颜竹青望着他,道:“萧郎!” 陈乐摇了摇头:“颜小姐,萧衍只是我的化名而已,其实我的真名是陈庆之!” “啊?”颜竹青闻言顿时一呆,然后用力推开陈乐,喃喃地道:“果真是南柯一梦!” 陈乐叹了口气道:“什么南柯一梦,我乃陈庆之,萧衍萧叔达是我的化名,当年文华小会后我曾见过小姐一面,没想到再见时,却是你我大婚之日。” 颜竹青听完陈乐的话语后脸色变得十分古怪,她一双美目仔细地盯着陈乐,看了许久后忽然站起了身子,在殿内走出几步,望着大红喜烛发了半天呆,随后伸手摸了摸桌上犹温的银酒壶,慢慢地转过身看向陈乐,如玉的容颜飞红一片,煞是好看。 “你是王上?王上就是萧郎,萧郎就是王上?”她声音羞怯却又带着几分不敢相信。 陈乐点头笑道:“陈庆之就是萧叔达,萧叔达就是陈庆之!” 颜竹青的脸色更加粉红欲滴,心中虽然不敢置信,但一切就摆在眼前,想起刚才自己口呼萧郎,倚在对方怀中的模样,不禁更加羞愧难当,急忙低下头,微微万福道:“王上,我,我刚才失礼了。” “无妨,无妨……”陈乐心中长叹,自己竟然把自己绿了,也算是天下奇闻了:“竹青,过来坐吧。” 颜竹青走过去,坐到陈乐身旁,神情含羞地看着陈乐,陈乐笑道:“左右无事,我们聊会儿天吧!” 两人聊了好长一会儿,颜竹青似乎想起了什么,忽然道:“萧郎,你……没有去姐姐那边吗?” 陈乐道:“去看了她一眼,我就出来了。” 颜竹青眨了眨美目:“萧郎,我知道姐姐之前的事情不对,但那都是家族逼的,她也无法做主。” 陈乐摇头道:“不谈这些,对了竹青,天色晚了,我们还是安歇吧。” “萧郎……”颜竹青闻言顿时羞得紧咬下唇。 陈乐笑道:“刚才不还挺主动的吗,怎么现在反而害羞起来?” “萧郎,我……” “你我已是夫妻,不必想太多了。” 陈乐笑着将她抱了起来,然后轻轻地放到了榻上…… 陈乐大婚三日后,齐国境内终于爆发了第一场揭竿而起。 起义的地点位于临州下面的一个县,这个县属于刀令郡边缘地带,乃是整个齐国比较穷的一个县城。 起义的爆发很迅速也很惊人,只是短短几天之内就聚集了几万人。 这些起义军打着冲天大将军的旗号,带头的号称冲天大将军麾下十三太保之一崔峰,起义军高呼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的口号,在短短的时日便占领了这座县城,然后开武库,武装起义士兵,开粮仓救济灾民,一时间左右县城的灾民疯狂来投,起义军人数滚雪团般递增。 一开始主持临州事物的王家刺史还想压下此事,但随着起义军人数激增,临州的军队已经自顾不暇,不得已他急忙向朝廷发来急报。 陈乐升朝,手拿奏折,冷冷地看着下方。 朝堂上早就乱做了一团,王家和颜家的各抒己见,但却都拿不出什么有效的计策,陈乐越看越生气,最后猛地一拍桌子,将奏折狠狠地甩了下去,然后看着王朗和兵部尚书颜丹书,冷笑道:“你们自己商量吧,商量好了,就赶快去摆平,否则都卸甲归田好了!” ------------ 第200章 干戈平定熄狼烟 又三日后,当王颜两家调动大军前往临州平叛时,齐国的另外一州又爆发了大规模起义,起义军同样破武库武装军队,开仓放粮,召集灾民,同样喊着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的口号,不同的是这一支队伍的首领叫做韩擒虎,但却同样号称是冲天大将军麾下的十三太保之一。 再三日,齐国其他的两个州也爆发了起义,一时间整个齐国全部陷入战火之中。 陈乐在朝堂之上大发雷霆,几乎是指着王朗的鼻子破口大骂,王朗脸色阴沉一言不发,但其他王家人许多都站出来指责陈乐,陈乐一怒之下直接冲下龙椅,手挥巨阙剑,斩杀了两名王家武将。 经此一事,矛盾立刻升级,金殿之上王伯当所带的禁军,与王家一名禁军副统领所带的禁军直接对峙起来,差一点就引发朝变。 散朝之后,王家之内立刻召开了一个秘密的会议,会议的内容竟然已经不是想要推陈乐下台了,不少王家的激进派直接提议,趁此大乱之际,带兵攻进王宫,杀了陈乐,灭掉齐国,取而代之! 王朗对此提议一直保持沉默,直到越吵越激烈之时,才终于深吸了一口气,发话道:“王家在朝的所有子弟,手上掌有兵权的,都去准备吧,明日上朝直接逼宫,若齐王不从,那就杀上朝堂好了!” 夜深,陈乐坐在王宫南书房之内,一道道密旨传出,随后他看着书案前的王壁笑道:“明日上朝逼宫?可惜那老匹夫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 王壁急忙称是,陈乐对着一旁的程铁石道:“来啊,给某家顶盔贯甲,牵马坠蹬,某要反了这大齐国!” 夜色愈发浓重,齐京城内火光四起,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口号声不绝于耳,冲天大将军万岁万岁万万岁的话语震彻夜空,齐京城内乱做一团! “传令下去,某冲天大将军陈庆之已经占领了王宫,让各路人马加紧行动,控制齐京城!”陈乐骑在马上哈哈大笑道。 眼下齐京城内外只有两只军队,一支自然是禁军,另外一支却是驻扎在城外的王都直属军,至于其它的军队则全部去各州平叛去了。 城内的禁军,陈乐真正能掌握的只有一半左右,但这些并不是问题,另外一支偷偷潜进来的张家密军,还有由灾民组成的起义军人数早就超过了禁军的总数量。 陈乐亲率九百白袍侍卫杀到了王府门前,看着王府之内乱作一团的景象,他斜睨了一眼坐在马上的王壁,道:“你和王林的家眷都不在内?” “是,王上!”王壁长叹一声道。 “好,今天灭了这个王家,明天你二人再重新组建新的琅琊王氏吧!”陈乐冷笑一声,高喊道:“儿郎们,给我杀进去,王家欺凌陈家多年,又要造反夺权,无需留下活口,全部杀光,鸡犬不留!” “是!”一声声激昂的声音传来,没有人觉得残忍,乱臣贼子就是这个下场,甚至很多人都觉得这甚至已经算是轻的了,如果是留下妇孺,女会世代为昌,男会世代为奴,可能还不如这样来得痛快,同时王家嫡系血脉还保有王林,王壁两脉,这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了。 事实上每当天下动荡之时,这种例子很多,一个世家倒下,但总有这个世家的某几个人押对了宝,使得世家血脉延续下去,在未来继续创造辉煌! 王家不会坐以待毙,事实上王家的部分人都在城内带动军队正和起义军厮杀,即便是王府之内也有家兵上千,此刻正由王家一名善战者带着冲出府门。 这名王家大将出门一看陈乐就是一愣:“齐王?” 陈乐银甲白马,手持凤头錾金枪,笑眯眯地道:“不要叫我齐王,请叫我冲天大将军!” “什么?”王家大将闻言顿时脸色大变:“你,你,你,原来是你!” “正是孤家!”陈乐淡淡地道。 “你居然造自己的反?”王家大将立刻懵逼了。 “胡说八道!”陈乐面色一寒,冷冷地道:“你知道个屁,来人,给我灭了他!” 史敬思闻言立刻挥动手上大刀冲上前去,没走几个回合,便把王家这名大将斩于马下! 接着九百白袍侍卫以碾压的姿态,将那些家军直接杀散后冲进王家之内,然后好一场杀戮展开! 足足十天之后,齐京城才恢复了平静,而王家已经不复存在,颜家除了颜竹玉颜竹青两姐妹的直系亲人,也都全部被斩杀。 齐国各地的王颜两家人,在陈乐的命令之下,有的死于战场,有的被抓住处死,有的则跑到了其他的诸侯国。 陈乐知道真正做到斩草除根不可能,所以也就再未追究此事,而齐国军中没有了两家的将领后,普通士兵自然还是齐国的士兵,而他们知道这位冲天大将军就是齐王之后,自然选择了效忠。 三个月后,一场轰轰烈烈的造反行动结束,整个齐国千疮百孔的同时,军队的人数竟然增加了将近一倍,这些增加的军队大部分是灾民组成,这些灾民经过训练还像模像样,他们知道吃得饱穿得暖的生活来之不易,对冲天大将军的崇拜狂热到了一定程度,这种狂热远远地高过了齐国原本的那些兵卒。 但与此同时,军饷等一切开支也翻倍地往上涨,而且州城的防御修葺也需要大笔的钱,不过陈乐根本就没打算解散这些灾民组成的军队从而降低开支,他搬倒王家和颜家之后,发了一笔天文数字般的大财,即便王家颜家在其他诸侯国中的财产没办法取得,但只是齐国一地抄家所得的财产,就足够修葺原本毁坏的州城防御以及养兵了,甚至陈乐还有继续征兵的打算。 齐国原本的全部兵力大约有八十万左右,经过此次造反行动后,剩余大约六十多万,而灾民组建的军队有三十万左右,这样就有了百万大军,而陈乐打算再扩招五十万军队,这将是一笔庞大的军费开支,但哪怕将这些开支做入预算,王颜两家的财产依旧还不会花完,反而是陈乐要担心去哪里寻找这么多的兵源了。 ------------ 第201章 陈武尊加官进爵 陈乐在苦恼去哪里招来兵源的同时,取消了齐国的国号,改旗易帜重新恢复大许臣属,但他却没有称齐侯,而是用了许朝加封的冠军侯一衔。 陈乐此举,震动天下,其他八个诸侯国无不大吃一惊,猜不明白陈乐究竟想要干什么。 这件事情对大许影响更大,大许朝堂震动,满朝震惊。 陈乐改旗易帜的同时,便上书天宝皇帝,称大许冠军侯,安西节度使,西域都护府大都护陈乐,收复齐地,改旗大许,奏请许天子! 天宝皇帝觉得陈乐上书的那一刻,是他这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候,甚至要比他登基那一刻还要兴奋,他心中深深地体会到了,当年启元皇帝得知陈乐收复西域都护府时的心情。 朝会之上,赵峘手拿陈乐的奏折,看着下面的文武大臣,深吸了一口气,道:“诸位爱卿,冠军侯收复齐侯之地,诸位有何看法?” 他此言一出,顿时两旁文武争相出列,倒不是他们争相为陈乐歌功颂德,而是齐国面积极大,足有几个京州地区大,这一挂上大许的旗号,将有多少官员位置出现?在下面任几年实职,可比在朝堂之上做官要强上百倍不止。 甚至有人提出,将陈乐调回许京,另外派人去齐地镇守,将原本齐地的所有官员撤换,全部由朝廷派官任命,更有人提出,齐地不再放全权统帅的官职,而是将齐国的四州全部单独起来,各自派出刺史,直接受大许朝廷调度。 赵峘听到这些提议直接被气乐了,他不是傻子,百官提出的这些建议几乎无一条可行,而且全部都不是为了大许考虑,全部都是为谋私利才如此说话。 且不说陈乐肯不肯放弃齐地的统治,就算肯,那么派谁去统领齐地?谁能镇压得住一个被琅琊三姓统领近百年的地方?何况赵峘详细了解了陈乐这次“造反”的经过,知道齐兵之中有很多人都对陈乐狂热的崇拜,在这种情况下撤换掉陈乐,派新人前去,还不被这些人撕成碎片?朝中大臣在齐地没有根基,派谁去都不成! 至于什么每个州分开管辖,更是笑话,齐地和大许中间可是隔着一个赵国,一旦分开管辖,四周诸侯国起兵来犯,怎么抵挡?大许就算有援军也根本派不过去啊! 赵峘看着众臣,暗自摇了摇头。 事实上他现在心中的激动无人可知,诸侯国分割大许以来,他是头一个收复国土的大许皇帝,虽然说西域都护府也算,但西域都护府原本不是大许的国土,所以根本没有这齐地意义重大。 赵峘对如何处置齐地也是经过了前思后想,但深思熟虑之后,还是决定不动齐地一个位置,不是他不想动,而是现在时机根本不成熟,现在动了齐地,势必惹起反弹,有可能刚刚得到便会失去,这种得不偿失的事情哪怕赵峘没有什么雄才伟略,但也不会去做的。 既然不动齐地,那就只能加封,赵峘看了一眼旁边的张让,张让立刻把昨天晚上赵峘便拟好的一道表彰拿了出来,旁边的秉笔小太监立刻准备好书写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冠军侯陈乐勇敢无匹,勇冠诸军,忠心大许,功勋盖世,现加封安东节度使,领天策上将!” 安东节度使!天策上将! 安东节度使和安西节度使一样都是从一品的官职,历来大许少封,至于天策上将是了不得,乃是正一品的武将职位,其官阶甚至要比骠骑大将军还要高,这等官职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位极人臣了,就算是三公也未必就能相比,哪怕太尉手掌天下兵权,却也节制不了陈乐,此刻的陈乐可以说是大许皇帝之下最有权力的人了! 一张圣旨送到齐地,陈乐大宴群臣,由前来传旨的太监赵忠亲自宣读。 这张圣旨不但加封了陈乐,更加封了陈乐手下的部分文武官员。 所谓冲天大将军麾下十三太保里的程铁石,史敬思,王伯当,张端,韩擒虎,崔峰六人全部获得了正二品的武将官职,而张邦昌,张金定,王林,王壁,颜殊,颜几道则都获得了正二品的文官官职。 这颜殊是颜竹青的父亲,颜几道则是颜竹玉的弟弟,这两人在当日自然没被斩杀,此刻更被陈乐提拔起来,不为其他,只为平衡,王家将来会重建家族,颜家也一样,这个时代想彻底消灭门阀是不切实际的一件事情,既然不能消灭,就要平衡其间的关系。 直到此时,陈乐才初步组建起自己的班底,当然,这是在齐地,在西域都护府他还有另外一套班底,那套班底他已经交付给了萧玉琪,毕竟萧玉琪将来也是要带兵的,身边没有一套忠心耿耿的人马怎么行。 此时此刻,大陆之上的战况愈演愈烈,前阵子燕国和匈奴开战,所以在齐国内乱时才没得手偷袭,至于赵国这时正和郑国夹击位于两国中间的魏国,魏国已经被吞并了大半,眼看就要被灭国。 而吴国和越国开战多年,吴国从水陆两方面进攻,越国已经岌岌可危。 而秦国和楚国的战争却始终处于胶着状态,尤其是西域都护府延伸到两国西部交界处后,两国更是小心,唯恐西域都护府会偷袭某一方。 这时的大陆九国之间,已经完全打破了平衡,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消失掉几个国家。 而陈乐原本预计扩充的五十万大军,却只招上来十多万人,而最后在他的审时度势之下,决定以兵养兵,主动出击! 齐京之内,陈乐将所有心腹召唤到一起,开了一场秘密的会议。 “我齐地南有天险隔绝吴国,西部赵国不足为虑,为北部燕国乃心头大患,我决定重兵防备燕国,然后率兵攻魏,诸位意下如何啊?” 陈乐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都脸皮抽搐,眼下在赵国和郑国的夹击之下,魏国已经支持不了多久,而陈乐此举乃为投机,毕会为天下所不耻,但虽然如此,眼下却真真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 ------------ 第202章 冠军侯兵发魏境 一个月后,陈乐乾纲独断,派兵密布北方防线,然后点齐三十万兵马,由崔峰任先锋官,自己任大帅,悄悄向西南方向而去。 齐国原本和越国算不上相交,他的正西部是赵国,但是在西南角刀令山边却有那么一个点的位置,穿过去就是魏国境内。 这个点在以前一直都由三家派兵防守,但因为齐国和魏国之间没有边境线,所以两国之间一直以来还算和平。 这一日,陈乐率大军终于来到了刀令山的西南脚下,据探马回报,此刻前方的边境之上,几乎全部都是赵国军队,根本看不到魏兵,陈乐下了马召来程铁石,史敬思,张端,王伯当,然后铺上地图仔细研究起来。 足足半个时辰过去,陈乐长吸了一口气道:“据我推测,魏国的西部战线应该全部失守,我们如果直行杀过去,所遇到的将全部都是赵国军队!” 史敬思皱眉道:“侯爷,从地图上所看,我们一路打过去,如果顺利的话,应该直抵魏京!” 陈乐点了点头,用手上马鞭杆在地图之上一直前推过去,最后推到了魏京的位置。 张端道:“侯爷,从地形上分析,即便我们打到那里,也很难一路占领,我们和魏国没有什么边境线而言,而且现在是赵郑联军攻魏,我们的兵马少不说,后勤补给也跟不上!” 陈乐道:“不错,我们此次进攻哪怕顺利,恐怕也占不住魏国一座城池,因为我们后方的后勤补给跟不上,三十万大军想要边战边获得补给,也比较困难,毕竟赵国已经先入为主,该抢占的都已经抢占得差不多了。” 王伯当道:“那侯爷的意思是?” 陈乐笑道:“本来按照正常战略来说,我们齐国必然要先和燕国死磕,毕竟燕国悬于我齐地之上,只有灭了燕国才能绝了后顾之忧,但是燕国国力实在是太强大了,灭燕谈何容易,幸好现在燕国被匈奴牵制,我才能腾出手来从后面偷袭一把,我们无需占领魏国一寸土地,我们只需要抢一把就跑便可以。” 史敬思道:“侯爷的意思是我们抢赵国的军队?” 陈乐摇头大笑道:“错了,错了,赵国的军队能有什么大的油水,我要抢的是这里!”说着,他把马鞭向地图上的位置一点! 众人一看,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陈乐点的位置不是别处,正是魏京! 抢魏京?怎么抢?在赵国和郑国虎视眈眈之下,怎么才能攻破魏京? 就算攻破了魏京,但是抢完之后怎么跑?面对赵国和郑国的大军,怎么才能跑回齐国?这每一样都看似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啊! 陈乐道:“魏京势必是赵郑两国最后攻击的地方,这里涉及到一个分赃的问题,两国谁都不愿意让对方首先攻破了魏京,这就给了我们机会,按照我的推测,魏京城现在已经没有太多兵马,只不过赵郑两国做为禁脔在养着,只待扫平魏国的周边军队,便会拿下魏京,分配魏国国土!” 张端犹豫地道:“可是侯爷,我们毕竟是孤军奋战,这么深入敌中是不是鲁莽了些?” 陈乐嘿嘿笑了两声道:“谁说我们是孤军作战?” “难道不是?”几人一起疑问道。 “当然不是,我们是有一支盟军的,到时候这支盟军会给我们很大的助力!”陈乐望着正南方向悠悠叹道。 两个时辰之后,陈乐趁着夜色杀入了魏国境内。 他这支大军,不打旗号,不吹号角,马蹄包布,长驱直入,前方不管遇到什么军队,都一声不响地杀过去! 陈乐这支三十万大军,并不是原本齐国的正规军,而是在造反之中征收的灾民之兵,这支灾民之兵,对陈乐的忠诚度极高,他们虽然没有经过长久的训练,但是却悍不畏死,对于这些灾民来说,他们等于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是冠军侯冲天大将军给了他们第二次生命,所以他们并不怕死。 因为人数太多,所以陈乐也无法亲传阵法,而是把一字长蛇阵和二龙出水阵传授给军中将领,让他们逐级传下去,所以这只军队可能基本战力不如正规军,但总的战力却要强过正规军一些。 魏国的国境要小于齐国一些,陈乐的三十万大军并不算少,在进入魏国一日后,赵军便有了强烈的反应,派来军队前来围剿。 可惜的是赵国并不清楚陈乐军队的数量,派来的只有十万人左右,待赵军真正反应过来“狼来了”的时候,陈乐已经长驱直入,来到魏京所在的魏州境内。 陈乐兵抵魏州,随后马不停蹄直杀向了魏京,魏国境内的战况果然如陈乐所料的那样,魏京一带竟然被赵郑两国的军队圈禁起来,好似被圈养的肥猪,只等待最后被宰杀的命运。 陈乐这三十万大军可谓虎狼之师,悍不畏死,竟然一路直杀到了魏京城下,而陈乐此刻估计赵国真正的大军恐怕要等上两天才能真正抵达这里,至于郑国军队他却没有那么多担心,因为南边正有一支军队杀了过来,会牵制住郑军,在这种情况之下他竟然在魏京城下安营扎寨起来。 营帐扎了,陈乐便吩咐人写好书信,绑到铁箭之上,然后向魏京城中射去! 只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左右,魏京城城门竟然打开缝隙,从中跑出来百多名骑,直奔陈乐营帐辕门之处,然后陈乐派人去迎,将其中三人接入大营之中。 陈乐端坐在帅椅之上,看着前方的三人,三人为首的是名齿白唇红,一身贵气的少年,另外两人一个是身穿儒衫的文官,另一个却是一名虬髯武将。 少年一见陈乐,上下打量一番,然后拱手道:“可是冠军侯武尊陈大人当面?” 陈乐微眯双眼,笑道:“然也,没想到竟是太子大驾光临,快请上座!” 少年奇道:“冠军侯莫非以前见过我,竟能一眼认出?” 陈乐笑道:“太子龙凤之姿,天之骄子,如此英才人物,别说陈某了,就算是寻常百姓也会一眼认出的。” 少年脸色有些红,再次一拱手,和另外两人坐了下来。 ------------ 第203章 连番妙计如鱼得水 半个时辰之后,陈乐道:“我能帮魏国的只有这么多,太子殿下可以回去和魏王商议,若是不需陈某,陈某二话不说,立刻拔营起寨离开魏国!” 魏国太子闻言陷入了沉思,旁边的文官道:“冠军侯难道就真的无所图吗?” 陈乐笑道:“有所图,有所图,我这人向来不做伪君子,只做真小人,我只图金银财宝,却不图魏国一寸土地,值此危机时刻,魏国国库的金银还有甚用?一不能变成士兵出去打仗,二不能变成粮食困守魏京,真到了那一刻,恐怕十万两银子都不能换来一个馒头,太傅大人你说是也不是?” 文官闻言长叹一声,微闭双目再不说话。 虬髯武将道:“我向来仰慕陈武尊大人,武尊大人千里奔袭,自然言出必践,只不过大人现在归属大许,大人的许诺许皇会答应吗?” 陈乐道:“亏韩将军你也是武英榜上人物,陈某长枪指向谁敢不服?只不过天宝皇帝对陈某有知遇之恩,待陈某有如兄弟,陈某才效忠大许,陈某要保魏国王族,天宝皇帝绝不会插手!” 魏国太子这时抬起头道:“陈将军之恩,大魏绝不会忘,但此事还需回去和父王商量!” 陈乐道:“无妨,我可以救走整个大魏王族和朝堂,但需越快越好!” 看着魏国太子和两名大臣离去,崔峰立刻在旁道:“师傅,你不是说来趁火打劫的吗?怎么现在又要救人了呢?” 陈乐看着他笑道:“谁说趁火打劫就不能救人?魏国的朝堂可不是大许和齐国那样,还是有一些人才的啊,何况我所谓的打劫你以为真的就要攻打魏京?笨,你记得,兵不血刃就能达到目的,才是战争的最高境界,臭小子,慢慢学去吧!” 一个时辰之后,魏京城中再派出使者,这次却不是魏国太子亲临,而是魏国的丞相亲至,并带来了一封魏王的亲笔信。 陈乐神色凝重地打开这封信,只见信内语气悲凉,字字泣血,充满了国破家亡的凄切,但又有宁为玉碎的慷慨。 陈乐虽然根本不了解魏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但单看这封信却让他心中大为佩服,至少这魏王不是一个贪生怕死之辈,无论他执政如何,但单看这封信,却是一个热血汉子。 信中,魏王叩首陈乐,言陈乐乃是世之英雄,相信陈乐言出必践,但也说了自己和大部分文武百官不可能离开魏京,他们要与魏国共存亡,否则对不起列祖列宗,却也恳求了陈乐带一部分魏国王室离去,并承诺将国库中全部财产都送给陈乐,只留小部分供王室成员生活就行! 陈乐看完信后,长叹一声,然后挥笔给魏王写了一封言辞恳切的信,由丞相带回。 当天夜里,魏国一面城门大开,开始向外运东西,但哪怕运输的兵丁再多,也足足运了一夜的时间。 第二天一早,魏国太子率领魏国王室一千多人,魏国大臣家眷几百人,魏国最精锐的禁军三千人来投,陈乐予以最优待遇,将这些人纳入军中,然后迅速拔营起寨,向回路杀去。 这回路却是连番大战,但只有赵国大军来袭,郑国军队却数量颇少。 陈乐的三十万人马,几乎步步维艰,却也冲杀出去大半路程,可是就在距离刀令山角三百里处,陈乐遇到了赵国近乎五十万的大军再次袭击! 这些赵国的军队,并不全是原本侵入魏国的,而是有一部分从赵国境内现调遣出来的,可见赵国对拦截陈乐一事有多么的重视。 不过想想也是,赵国大举兴兵,并且联合郑国,耗费军力钱粮,打算灭掉魏国,光是这军饷粮草钱就是一个天文数字,虽然一路劫掠,但这一路损耗也多,魏京国库财宝乃是两国仅次于得到土地的重要目的,怎么能容忍外人抢走,何况陈乐还带走了大批的魏国王室,这是两国绝对不能容忍的,这简直就是胆大包天,虎口拔牙啊! 陈乐的三十万大军已略有折损,但是面对赵国的五十万兵马却丝毫不惧,这种人数上的优劣根本就没有放在陈乐心中,经过几次交锋,赵军根本没有占到丝毫的便宜,但陈乐似乎不急于带兵冲阵,而是竟然在原地和赵军耗了起来。 一天之后,只听得后方雷动,竟然有另外一支兵马杀了过来,这支兵马不是郑国的军队,而是打着一个极其特殊的旗帜,旗上龙飞凤舞地写了一个大大的田字。 这支兵马携带锐不可当之势,直接来到了陈乐大军的并列处,兵马之前一员身着紫金铠甲的大将高声笑道:“庆之,庆之,田某来也!” 陈乐骑着照夜玉狮子,马蹄如飞,来到大军一旁,哈哈笑道:“胖子,你来晚了!” 这紫金铠甲的大将不是旁人,正是胖子田忌田子期! 原来陈乐出兵之前两人便联络上,田忌本是越国王族,当初听了陈乐的话后,回去越国招兵买马,本想为越国尽一番力,却没想到越王昏庸无道,非但不重用他,居然怀疑他要谋反想要杀死他,田忌一气之下,来到越国西部和楚国交界处占山为王起来。 后来田忌人马越聚越多,声势越来越大,吴国也正式和越国开战了。 吴越大战,越国节节败退,田忌想着不计前嫌,为国尽忠,却不料越王这时竟打起了田忌兵马的主意,想谋害田忌夺了他的兵马,田忌大怒之下杀出越国,正在犹豫去哪里时,恰好陈乐的信使找到了他,双方这才联络上。 接下来,双方互送信鸽,保持了联络,陈乐打起魏国主意后,便邀请田忌一起参加,田忌也正有投奔陈乐的打算,便直接杀向北部,从越、郑、吴、魏四国边界处直接进入了魏国,抄了郑国的后路,然后一路奔杀,向着陈乐所在的位置而去。 此刻,两人见面自然都是欣喜若狂,田忌的兵马足有十万左右,两人只是一个眼色便知对方所想,立刻大军兵分两路,向着赵国军队杀去! ------------ 第204章 如日中天有美相伴 两支军队如狼似虎,战力都要超过赵国的军队,而且两支军队打法不一样,更让赵军疲于应对。 半日之后,就在郑军从后方杀上来的时候,陈乐和田忌的队伍,已经成功打破了赵军的封锁回到了齐境,而赵郑两军同样合到一处从后方追击,却在刀令山西脉之下遇到了埋伏,一时损失惨重。 陈乐经过这一战,在大陆上名声更是大作,但这不是他最关心的,他最关心的是从魏国国库里带回来的金银珠宝,这些金银珠宝数量几以海计,乃是大魏王族上百年的积累,足可以让陈乐武装起一支纵横天下的大军! 当然,陈乐并没有抛弃带来的魏国王族和魏国官员亲眷,而是将这些人妥善安置,里面有才华之辈,全部纳为麾下,而且他把一部分财宝给了魏国太子,并且允诺,只要魏太子想要当官,自己必然鼎立支持! 一个月后,魏京城破,魏王和文武大臣全部自杀殉国,赵郑二军进入城中烧杀抢掠,魏国灭。 又半年后,吴越大战落下帷幕,越国灭。 一年后,秦楚罢兵,秦国把矛头对准了赵国,楚国则对准了郑国,而陈乐趁此机会,整装待发,收拾大军,打算北伐燕国! 陈乐此刻手下的常规军已经有了一百二十万之多,而张家在刀令山中和山夷人合伙练兵的二十多万人全部下山,陈乐的军队数量已经达到了一百五十万! 他点齐百万大军,亲自为帅,北伐燕国,一时间大陆之上再次陷入了烽火纷争之中。 天宝三年,陈乐灭燕国,接受了燕国王族的投降。 同年,吴国出兵和楚国夹击郑国,郑国灭,而陈乐早在郑国灭国之前,便悄悄地派人将小洛妹子和她的家人全部接到齐地。 秦国和赵国的战争同样大胜,赵国损失了大半国土,但因为之前灭魏之时,赵国分得了不少魏国土地,所以并没有灭国而是苟延残喘! 至此,大陆之上只剩下五国,分别是秦,楚,吴,赵和大许! 陈乐如今坐镇齐燕两地,一时间风头无两,更被赵峘加封为上柱国,俨然是大许的柱石之臣! 天宝三年冬日,大雪纷飞,陈乐坐在冠军侯府之内,正看着萧玉琪从西域都护府发来的一封战报,这封战报看似普通,但内容却让陈乐吃了一惊。 位面之子已经出现,并且是出现在大许国的边境之中! 这个叫做赵承乾的大许皇室宗亲,如今正在京州西部边境任将军,并且在秦国与赵国的大战过程中,屡次偷袭秦国成功立下了很大的功劳。 陈乐默默地把这封信烧毁,然后眯眼沉思,虽然不知道改动历史进程会怎样,但他不介意提前扼杀这所谓的什么位面之子! 就在此刻,外面有人来报,说有度春族使者前来。 “度春族?”陈乐闻言不禁嘴角抽了抽,他可犹记当年之事,当年自己在稷下学宫的天班考核实践之中,参军大燕,进入斥候营前往匈奴打探消息,路遇度春族少女度梦兮,然后鬼使神差地问了对方姓名,过后才知道,这在度春族内是向对方求婚的意思,如今时隔多年,不会是人家找上门来了吧? 度春族的使者一共三人,仆役兵丁数百,携带着许多礼物,陈乐在大殿之中接见了三人。 以陈乐今时今日的地位,度春族这等名为小国实为部落的势力根本不放在眼中,但是他却有一些心虚,对这三人自是以礼相待。 度春族的三人知道陈乐势大,甚至大过了一些诸侯国王,所以言辞之间十分恭敬谨慎,表达了愿与冠军侯结盟之意。 对这种事情,陈乐自然是欣然接受,但三人话锋一转,其中一人道:“侯爷,我这次前来还有一件事情求问。” 陈乐闻言不由心中猛地一跳,皮笑肉不笑地道:“还请使者明言。” 这名使者道:“小人还有一个身份,乃是度春国王之子。” 陈乐立刻道:“原来是王子,为何不早说。” 这名度春王子摇头道:“小人这等王子,在侯爷面前就是个笑话,甚至不比侯爷手下一名将官,又怎敢托大。” 陈乐见他说得客气,便道:“王子不必妄自菲薄,有事请明言就是。” 度春王子犹豫了片刻后道:“小人这次前来,受了家父的嘱托,询问侯爷何时娶家妹过房?毕竟家妹年纪日长,再留在家中恐被族人笑话。” “嗯?度梦兮是你的妹妹?”陈乐一开口便后了悔,自己直接叫出人家女孩儿的名字,不就是变相地承认了此事吗?否则,天下同名同姓之人颇多,自己只推个认错人了就是。 度春王子闻言眼睛顿时一亮,道:“舍妹自小便被族内先知占卜过命格,说其一生贵不可言,又得族内圣物降了神卦,在某年某月某日某时可遇到命中真命天子,后来舍妹按照那个时间地点去守候,恰好遇到侯爷,可见侯爷便是舍妹的夫君,而且侯爷当年也求婚舍妹,虽然舍妹出身卑微,配不上侯爷,但还请侯爷念当年一面之缘,收下舍妹。” 这人很会说话啊!陈乐心中暗暗想着,度春族竟然还有什么先知和圣物,倒是稀奇的很,不过这事儿自己答应不答应呢?那度梦兮容貌姣好,且有武艺在身,这些年苦苦等待自己,倒也难为她了,而且这件事情自己也有错啊,没事问人家名字干什么呢! 陈乐沉思了片刻,心想这事儿自己要是一味推托,未免不近人情,人家一个大姑娘等你多年,你直接推脱还让不让人家活了?他微叹了口气道:“这件事情难为度小姐了,陈某虽然同意这门亲事,但陈某已有正妻,度小姐嫁过来势必不能为正,但在陈某这里并没那许多规矩,左右都是妻子,陈某不会厚此薄彼,偏袒哪个就是!” 度春王子闻言,内心自是狂喜,他强压着激动情绪抱拳道:“多谢侯爷成全,小人现在就回族中禀告此事,不日便会将梦兮送来!” 陈乐摇头笑道:“都是一家人了,不必那么客气,婚姻大事岂可草草为之,待我这边选了良辰吉日,亲自去接好了,不然非但度春国面上无光,就是我这里也说不过去。” 度春王子急忙道:“是,是,谨遵侯爷吩咐!” ------------ 第205章 朝中巨变密信暗来 天宝三年腊月,陈乐一口气又娶了俩媳妇,分别是小洛妹子和度梦兮。 赵峘同样派人送来贺礼,但随着贺礼还有一封密信! 是密信而不是密旨,也就是说赵峘并不是以皇帝的身份来和陈乐说话,而是以朋友甚至兄弟的身份来给陈乐送来一封信。 陈乐打开这封信后,顿时皱起了眉头,信里的内容简直耸人听闻,让他心中大吃一惊! 天宝皇帝在信中怀疑有人要谋害自己,但他却找不到任何的证据,满朝文武包括自己的后宫他都不相信,整个天下他只相信陈乐一个人,只相信陈乐才不会害他,所以才给陈乐写了这封信。 天宝皇帝在信中说:庆之,你我名为君臣,却胜似朋友,有如兄弟。朕自登基以来身体每况日下,原本朕以为是自身有病,需要调理,但如今终于发现朕根本不是生病,而为中毒,但经朕百般彻查,却根本查不出来这毒是从何处而来,是饮食,是起居,亦或是其它,朕唯一能肯定的便是中毒之事确凿无疑,朕身边无一可信之人,甚至包括皇后妃嫔,甚至文武百官,甚至包括你所熟悉的张让、赵忠。 庆之,且莫怀疑朕多疑甚或头脑出了差错,朕之怀疑绝无虚假,朕已病入膏肓,此刻才发觉此事已经晚矣! 朕恐来日无多,不想不明不白死去,瞻前顾后之下,天下间唯你一人可信尔,但此刻恐将你调回朝野也于事无补,毕竟大错已成,查无头绪,若你回朝又恐被歹人埋伏,将来更无人为朕报仇。 若朕将来不治而去,得利者必为谋害朕之凶手,望庆之你看在相交一场的情分上,为朕报仇,救朕之血脉,哪怕大许彻底崩塌,朕亦在所不惜! 陈乐默默地把这封密信叠上放好,这封信不能损毁,若将来真有那么一天,这封信便是最好的证据! 随后,他微闭双眼,陷入了沉思之中…… 天宝四年初春,秦国再次出兵攻赵,楚国则和吴国展开大战,而陈乐的燕赵两地也和北部的匈奴发生了第一场冲突。 天宝四年秋,秦国兵分三路,终于彻底灭赵,但同时也被大许赵承乾带领的大军偷袭成功,竟然打开了大许通往西域都护府的通道,从此大许的边境和西域都护府再一次连接到了一起! 同年秋,楚国联合南部诸小国,以奇谋妙计灭吴国,自此,天下三分,三国时代来临! 陈乐坐在冠军侯府内,他的对面是曾巩,在秦军灭赵之前,曾家举家来到齐地,虽然说哪怕曾家原地不动,秦国也不会伤他们一分一毫,但曾巩却义无反顾地抛弃了大梁的基业,举家来到齐地投奔陈乐。 “夫子啊!”陈乐给曾巩倒了一杯刚煮好的茶,喃喃地道。 “庆之!”曾巩是曾惜画的爷爷,曾惜画此刻虽然还没有和陈乐大婚,但在冠军侯府的后宫之中,已经默认了类似东宫的地位,只不过曾巩却一直还和陈乐平辈相交。 陈乐看着已经鬓角霜白的曾巩,道:“夫子大可放心,秦国成不了气候的。” 曾巩叹了一口气:“我不是担心秦国,我是在担心大许,大许眼下的情况很诡异啊!” 陈乐闻言眼皮就是一跳,心中复杂难言,就在上个月,他再一次收到天宝皇帝的一封密信,连带着还有一份密旨,密旨且不说,密信之上却是字字啼血,显然天宝皇帝已经命在旦夕,但他却再一次确认自己中毒的事实,密信最后还有四个字,那就是“赵忠可信”。 赵忠可信!一个皇帝在垂危之际,却说出这样一句话,说出整个京州朝野,最后只有一个太监才可信,这是何等的凄凉悲怆的事情。 陈乐有心回许京,但天宝皇帝的密信之上,再一次说了“不可回”三个字,可见天宝皇帝也很矛盾,他自知事无改变,又恐陈乐冒然回来会折了进去,将来连替自己查明真相报仇的人都没有,这将是一种多么矛盾的心情啊! “算一算,也该回来了!”陈乐叹气道。 “庆之,你在说什么?”曾巩在旁奇道。 陈乐摇头道:“我派人去许京办一件事情,算一算时间也应该归来。” 曾巩奇道:“庆之,你派人去许京办什么事?以你今时今日的地位,还需要秘密地派人去许京吗?” 陈乐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是去许京接人。” 曾巩看陈乐一副凝重的样子,便再不说话,而是默默地品起茶来。 三日后,冠军侯府密室之内,陈乐看着前方两个只有五六岁大的孩子,微微眯起双眼。 “陈叔叔!”两个孩子一男一女,长得冰雕玉琢般可爱,看样貌应该是一对龙凤胎。 “皇子公主不必多礼,直接呼微臣的名字就好。”陈乐从桌案后面走出,仔细看起两个孩子来。 他派人秘密去许京,就是要接出天宝皇帝的一支血脉,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能接出哪位皇子,此刻看来这两个孩子并不是赵峘的嫡出血脉。 赵峘共有六子三女,其子女出身陈乐大多清楚,这一对双胞胎乃是赵峘没有当皇帝时,临幸太子府中一名宫女所生,出身极其低微,不过恐怕也正是因为如此,陈乐派去的人才能接得出来,如果是皇后所生的嫡系血脉,恐怕赵峘也想不出办法将其送出宫中。 “父皇说,让我们兄妹两个就称呼冠军侯为陈叔叔,还说以后无论什么事情都听陈叔叔的话,让我们就当陈叔叔是我们另外的一位父亲!”两个孩子,小男孩内向拘谨,小女孩却活泼开朗,此刻眨着一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说道。 赵峘啊赵峘,陈乐这时心中确实十分难受,且不说他当初是揣了什么心思前去大许,但赵峘确实对他够意思,尤其是现在,赵峘对朝中文武大臣无一可信,却依旧还相信他,这不禁让他心中大为感慨。 陈乐一脸的沉重,然后抱拳向正西方道:“皇上,你待臣优厚,庆之在这里拜你,你不负庆之,庆之势必不会负你!” “陈叔叔,父皇,父皇,还让我俩给陈叔叔带来一样东西……”小男孩儿这时弱弱地说道。 ------------ 第206章 一朝天子一朝大臣 “什么东西?”陈乐这时看向了一旁跪着的两名白袍侍卫,这两名白袍侍卫乃是他的九百白袍义从中的两人,这次许京之行,就由这两人全权负责。 “侯爷,东西在这里!”其中一人从背上摘下一个包裹然后呈了上去。 “你俩起来吧,这一路劳顿,你俩功高,先下去领赏,切记,这件事情乃极度机密,万万不可泄露出去。”陈乐严肃地道。 “是侯爷,我兄弟二人省的!”两人起身离去,然后陈乐看向桌案上的包裹。 “父皇还有一封信给陈叔叔,和那件东西在一起。”小女孩这时道。 陈乐点了点头,然后解开了包袱,包袱里面是一个木头盒子,盒子是普通硬木所制,见不出珍贵,他打开盒子后,只见里面还有一个盒子,但在这个盒子上面却有一封信。 这封信用火漆封了,陈乐打开之后,只瞧了两眼便脸色阴晴不定起来,然后他把信收好,将里面那只木盒子拿出,木盒上面有锁,他用力一拧,将锁头拧弯,随后轻轻地掀起了盒盖。 这只盒子本身也是个普通的盒子,但盒子里面却衬着一块明黄色的绸缎,绸缎中间是一块极品白玉雕成的四方形大印,这块大印四四方方,堂而皇之,大印背面是龙形印纽,玉龙形状栩栩如生,逼真无比! 陈乐伸出手来,抓住龙形印纽,轻轻地将这方大印提了起来,然后慢慢翻转,只见大印下方雕刻了八个大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这是玉玺啊,这是大许的玉玺,也是天下历朝历代公认的传国玉玺啊! 陈乐嘴角抽了抽,将玉玺放回了盒中,他了解赵峘这个人,赵峘绝对不是一个仁厚之君,甚至并不算一个君子,这人逢事愿赌,心胸狭隘,格局不高,气量普通,甚至睚眦必报,行事偏激! 陈乐心中深深理解,赵峘将传国玉玺偷偷送自己这里来的意思,哪怕就是死,他也不想让玉玺落到背后害自己的那人手中,哪怕那人是大许皇族,那人是自己的兄弟姐妹,哪怕让大许自此断了传承灭了国,他也不想让对方得到玉玺! 陈乐深深地叹了口气,瞧了眼旁边的两个小孩子,这两个小孩子正一脸懵懂地看着陈乐,不知为何这位陈叔叔如此脸色,陈乐摇了摇头,赵峘将玉玺送给自己还有另外一个意思,赵峘多疑啊,哪怕相信自己,却也怕自己待这两个孩子不好,所以这是在以此换这两个孩子的幸福呢,如果更深一步想,玉玺在自己手中,恐怕将来自己不为他报仇都不可能了…… 陈乐默默地盖上盒子,然后走到两个孩子面前,一只胳膊抱起一个,边向外面走边道:“从今天起啊,你们就跟着陈叔叔好了,陈叔叔来养活你们,现在呢,陈叔叔带你们去吃好吃的,你们俩都想要吃些什么呢……” 半个月后,大许天宝皇帝驾崩,许朝管辖之地处处缟素,都在祭奠这位在位时间不长的许帝。 随后,太子即位,太子只有六岁,年幼无知,由皇后出面联合朝中大臣,推举启元皇帝的四皇子赵崇任摄政王,朝局才渐渐稳定下来…… 陈乐一个人静静地坐在侯府之中饮酒,他的脸上有一抹残忍的笑容,嘴里喃喃地道:“皇后,赵崇,朝中大臣!” 就在这时,外面有兵卒禀报:“侯爷,许京来人了,说是许皇传下圣旨,让侯爷前去接旨。” 陈乐饮尽一杯酒,冷笑道:“去哪里接旨?让来人进来就是!” 不一会儿,外面趾高气昂地走进来一名太监,这名太监见陈乐坐在那里饮酒的模样,顿时大怒道:“冠军侯,尔为何如此无礼,居然还在饮酒,还不快摆下香案,跪下接旨!” 陈乐端起酒杯笑道:“谁知道你是真的还是假的,我以前在许京时又没见过你,谁知道你是不是冒充的传旨太监,跑我这里想要骗些金银财物!” 太监闻言差点气死:“冠军侯,尔太无理,天下有冒充太监去骗金银财物的吗?” 陈乐撇嘴道:“少说废话,宣读圣旨就是,读完之后本候自然可以断定你是真是假!” 这名太监此刻也无可奈何,毕竟陈乐不比其他大许臣子,乃是大许皇帝以下最有权力的人,他脸色难看无比,却还是展开圣旨宣读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天策上将冠军侯,功勋彪炳,武功盖世,立有不世功劳,现加封太尉,免去安东节度使,安西节度使之职务,即日起回京述职,钦此!” 圣旨宣读完毕,陈乐依旧自顾自地在那里饮酒,宣旨太监站在那一脸尴尬,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陈乐道:“你别矗在那里,且坐下来喝杯酒,我有话要问你。” 太监立刻怒目相向,陈乐冷笑道:“别这么看本侯爷,本侯爷一怒之下,可是会把你的眼珠子给挖下来的!” 太监咬牙道:“冠军侯,你如此猖狂,不接圣旨,难道是想造反不成?” 陈乐上下打量了这太监一眼:“似你这等蠢货,显然是赵崇派来送死的,赵崇是想看看我的底线在哪里,否则也不会派你这么一个笨蛋来了!” 他说完之后冲前方侍卫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两名侍卫冲上前来,将这名太监按倒在地,叱骂道:“侯爷让你坐下陪他喝酒,你不要不识时务,敬酒不吃吃罚酒!” 陈乐听这名侍卫说得有趣,不由道:“既然他不吃敬酒,就罚他酒好了!” 那名侍卫闻言,立刻应了一声“是”,然后将桌上一只空杯满上,对准这太监的嘴巴灌了下去。 连续三杯酒被灌下肚,这名太监脸色立刻红润起来,口喷酒气,也不再挣扎,陈乐示意两名侍卫放开他,侍卫领命松开太监后,这名太监立刻自己斟满了一杯酒,再次灌下肚中,接下来,竟然指着陈乐的鼻子破口大骂起啦,什么奸臣权臣,居心叵测之话全部脱口而出。 侍卫想要阻止,陈乐挥手示意不必,任由这名太监大声喧哗谩骂。 ------------ 第207章 百万雄狮初战遇挫 过了好一会儿,这名太监骂累了,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仰脖饮尽,然后竟然嚎啕大哭起来。 陈乐奇道:“你这奴才,刚才骂本候不是骂得很过瘾吗?现在又哭什么?” 太监怒道:“冠军侯,你少说风凉话,难道咱家不知道这趟差事难当,来你这里等于是送死吗?你真当咱家是傻子不成?” 陈乐眨了眨眼,笑道:“你既然知道是来送死,就对本侯爷恭敬一些?说不得本侯爷看你可怜,还能饶了你一条狗命!” 太监道:“满朝文武都说冠军侯你暴戾狂妄,杀人不眨眼,咱家岂能为了活命在你面前卑躬屈膝,咱家只对皇上效忠,似你这等乱臣贼子想也不要想!” 陈乐摇头道:“没想到我竟成了乱臣贼子,真是颠倒黑白啊,至于皇上,狗屁的皇上,不过是个黄口小儿,傀儡而已!” 太监立刻喊道:“冠军侯,你还说自己不是乱臣贼子,居然敢辱骂当今圣上,你罪当诛九族!” “罪当诛九族?”陈乐哈哈大笑道:“天下就没人敢这么做,你既然如此强项,来人啊,给我把这狗奴才的舌头割下去,然后乱棍打出!” 左右侍卫应了一声,将这名太监拖出,一名侍卫狞笑道:“公公不用怕,连喝了几杯酒,已经不知道疼痛,我侯府内刀子又快,定然不会让你受罪!” 太监先是一愣,随后破口大骂道:“冠军侯,你猪狗不如,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不不不。”陈乐笑道:“赵崇那小子既然派你来送死,我怎么会让他如愿,我会留你一命的,让你回许京向他告状。” “冠军侯,摄政王不会放过你的!”太监声嘶力竭地喊道。 “说你是奴才,你还真是奴才,你呀要记得,是赵崇那小子派你来送命的,而本侯却饶了你一命,做人要知道感恩,似你这等狼心狗肺之人还真是少见啊!”陈乐笑道。 看着侍卫将这太监舌头割下后,陈乐挥了挥手:“送他回去吧,是非不分的人,这世间真是太多了……” 大许新皇年号天复,对于这位新皇,陈乐多少还是有点印象,襁褓之时,陈乐在太子府和萧玉琪曾经见过,那时赵峘正意气风发,抱着自己的嫡子,对两人口若悬河,陈乐自然送了见面礼,赵峘当时十分高兴。 但对于赵峘的皇后,陈乐却没有见过,只知道是弘农杨氏的嫡女,其他一概不知,但如今想来,赵峘之死,恐怕不是某一人某一个势力所为,很可能是大许朝廷内多方势力达成了一致,最后才害死了赵峘。 “都该死啊!”陈乐背着手走出大殿,看着外面明媚的阳光,仰天悠悠道:“我这人,一生之中,从不问忠奸,不问好坏,不问善恶,只问一句你不负我,那我便不负你,赵峘,一路好走,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大许天复元年,陈乐整兵百万,陈于边境。 如今天下三分,燕齐之地的那个边境早已不是之前的边境了。 如今和燕齐之地相交的只有一个国家,那就是大秦,虽然西域都护府那边已经和大许交界,但是齐燕之地依旧和大许隔离,而秦国现在横亘大许和楚国中间,仿佛一个巨无霸般,阻住了齐燕之地军队的西进之路。 齐燕之地南方有刀令山隔绝楚国,东方是茫茫大海,北方匈奴如今再一次陷入了内乱,可以说是后顾无忧。 陈乐大军压境,秦国立刻就有了反应,同样部署大军列于边境,和陈乐的队伍对峙起来。 陈乐自从灭了燕国之后,军队的数量已经达到了近三百万,但还是没有秦国的军队数量多,秦国原本就是诸国军力最强,如今更是有四百多万的大军,但秦国边境线太长,处处都要防守,所以调集来的人马也就只有一百多万,不过这一百多万人马,却是由武英榜排名第五的武尊罗克敌亲自统帅。 陈乐这边并没有亲自统帅大军,他手下的大将没有秦国多,真正有名望的只有一位天下第二的上官盛都。 上官盛都是燕国大将军,武英榜排名第二,手上一杆双刃方天画戟,有万夫不当之勇。 当年陈乐灭燕国时,这上官盛都并不在燕京,而是被陈乐用计匡到了远处,而陈乐攻下燕京时,上官圣都才率兵杀回,而这时燕国王族已经全落入陈乐手中,陈乐爱惜这上官盛都的人才,所以亲自在阵前与他谈判,最后才达成了一个协议,那就是保燕国王族平安,他为陈乐征战十年! 十年的时间其实很快,陈乐一直都没有用上官盛都,心中总是耿耿于怀,这次总算逮到机会,所以任上官盛都为先锋,史敬思为主将,兵发秦国。 史敬思这几年得陈乐传授兵器谱,武艺已经直入一流,而且他更被陈乐重点培养,传了兵法韬略,陈乐将《孙子兵法十三篇》,《孙膑兵法》,甚至《三十六计》都传给了史敬思,是为收史敬思入室弟子。 史敬思带兵,上官盛都为先锋,陈乐十分放心,而且他还派了王伯当协助,所以他坐镇后方,并没有前往边境。 但十日之后,边境传来的消息却让陈乐吃了一惊。 齐燕军队竟然大败,被逼回边境线外一百里,上官盛都阵亡,直接损失兵马多达十万之数! 陈乐看着手中的战报,脸色阴沉似水,造成这一切的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武英榜排名第一的秦天霸到了,秦天霸隐藏在秦国大军之中,杀了齐军一个出其不意,上官盛都阵前不敌,竟然被秦天霸斩于马前! 陈乐迅速召开会议,在会上传递了这封战报,会上众人看了战报之后都颇为震惊。 “上官将军竟然只在秦天霸的手上走了十个回合?”崔峰惊讶地道。 “这秦天霸怎么如此厉害?”韩擒虎也道。 “上官盛都的武艺我知道,就算不能在秦天霸手上支撑百合,但是三五十合绝对没有问题的,除非……”燕子丹这时摸着胡子道。 “除非什么?”张金定皱眉问道。 “除非他身上穿着宝铠,手上拿着宝兵!”燕子丹咬牙道。 ------------ 第208章 武尊愤怒显露宝器 宝铠?宝兵?在座众人都惊呼起来。 大陆之上的兵器铠甲分许多种,其中最好的就是宝铠宝兵这一类,这一类的铠甲兵器或是用天外陨铁,或是用海底寒铁,或是用高山玄铁铸造而成,铠甲结实无比,兵器无坚不摧,对于武将来说是宝物中的宝物。 但这宝铠宝兵极难获得,往往得到也不全,或者是铠甲缺少一些部件,或者是只有单独的兵器,极少能凑成一套。 陈乐当然知道这种东西的稀有,他道:“燕将军,照你这么说,秦天霸应该有整套的宝铠宝兵了?” 燕子丹想了片刻后道:“大路上零散的宝铠宝兵不少,就是上官盛都身上也有部分,真正拥有整套的宝铠宝兵的只有两个地方!” “哪两个地方?”众人问道。 “大许皇宫和武英殿!”燕子丹语出惊人:“据我所知,大许皇宫中拥有两套完整的宝器,每一套里面都有铠甲和武器,而武英殿更是拥有三套宝器,那秦天霸的武器是禹王神朔,武英殿中的一套宝器里面就有这种武器!” 陈乐道:“燕将军的意思是武英殿在全力支持秦国了?” 燕子丹道:“十有八九如此,这些年武英殿行事诡密,想来就是为了秦国问鼎天下,才在暗中秘密准备的!” 陈乐叹道:“武英殿中高人众多,有他们支持秦国,这件事情还真不好办,不过我势必要打开齐燕之地和大许的连接,哪怕再难也要去做!” 他说到这里话锋忽然一转道:“不就是宝器吗,铁石啊,吩咐人将我那套宝器抬上来!” 陈乐此话一出,除了程铁石外,其他人都吃了一惊,谁也没料到陈乐居然还拥有一套宝器! 所有人都心中狐疑,见不多时,程铁石带着几名白袍侍卫走进大厅,其中几名侍卫抬了一口大箱子,还有两名侍卫抬了一件长条形的东西。 “打开吧!”陈乐吩咐道。 只见那口大箱子打开,露出里面一副暗红色的铠甲,这套铠甲闪烁着深沉压抑的光芒,看得众人心中就是一凛。 接着那长条布包也被打开,露出里面一件暗红色的兵器,这兵器长度过丈,鸡卵般粗细,刃头狰狞丑恶,让人一见之下便心寒不已,这竟然是一把丈八蛇矛枪! 陈乐走上前去,从两名侍卫手中拿过这杆丈八蛇矛,然后往地上一拄,只听“嘎嘣”一声,地上的青石板竟然裂成了数块。 “这是一套玄铁宝器!”陈乐淡淡地道。 “这,这……”燕子丹看着眼前这套宝器,惊呼出声:“这好像是大许皇宫中的那套?” 陈乐用手轻轻地抚摸着矛杆,叹了一口气,然后脸色凝重地缓缓说道:“这确实是大许皇宫收藏的宝器其中一套,这套宝器是天宝皇帝赠送给我的,我收复西域都护府之后,回朝稳定局势,天宝皇帝登基后悄悄地将这套宝器赠送给我,可惜,我用不惯蛇矛,所以就一直没有穿戴,现在宝器虽在,但人事却全非,赵峘啊赵峘!” 陈乐仰天长啸,声音悲壮凄凉。 几乎在场所有人都知道陈乐和天宝皇帝的情谊,更知道陈乐这次攻秦,目的其实是大许,但原本众人不知道陈乐为何目的放在大许身上,此刻却多多少少心中都有了一些猜测! 陈乐忽然大声道:“崔峰!” “师傅?”崔峰有些纳闷,陈乐为何召唤自己。 “你擅使长矛,这套宝器我就赠予你好了,这是天宝帝赠给为师的,如今为师赠送给你,希望你不要忘记……为天宝皇帝报仇!” 陈乐声彻九霄,震得整个大厅嗡嗡作响,所有人都大惊失色,一是惊得陈乐竟然将这套无比珍贵的宝器赠予崔峰,二是惊讶陈乐所说的话,为天宝皇帝报仇?为什么是报仇?难道天宝皇帝是被人害死的不成? 没有人敢问这件事情,但所有人都感觉到了陈乐身上的凛凛杀气! “师,师傅……”崔峰从震惊中惊醒,嗫嚅地道:“你将宝器给我,那你用什么?” 陈乐冷冷地道:“宝器吗?我还有!” 什么,还有?此刻就算是自诩见多识广的燕子丹也不由惊诧了,成套的宝器极其难得,大许皇宫中才两套,武英殿内才三套,怎么陈乐竟然说他还有一套呢? 这时陈乐看向韩擒虎,慢慢地道:“擒虎,你已经达到了一流武将的级别,稍后我也会为你弄一套宝器!” “啊?”此刻不但韩擒虎惊呆了,所有人都惊呆了,怎么还……还有宝器? 陈乐的目光在大厅中所有人的脸上慢慢扫过:“只要忠心于我,武艺达到一流武将的等级,我都会赠送宝器,但……宝器数量有限,先到先得,张端,你要努力了!” “是,侯爷!”张端被陈乐点名,立刻闹了个大红脸,他丝毫不怀疑陈乐的话,只是他天赋有限,达到一流武将还有一段距离。 此刻大厅之中,可不只有陈乐的嫡系,更有原本齐国的几位大将,和燕国的几位大将,这些大将无一例外,全是武英榜上的人物,自从归顺陈乐以后,都忠心耿耿,不然陈乐也不会让他们前来参加这次会议,陈乐这句话可让这些人都动了心,其中有一人已经摸到了一流武将的边缘,此刻闻言更是心中大喜。 陈乐站在大厅中瞧了几人一会,然后便一言不发地负手离去。 他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坐在桌边喝了一壶茶,然后自言自语道:“好久没有进系统之内练武了,积攒了这么多霸主点,也该换一些好东西了!” “系统,我要进入!”随着陈乐话音一落,微弱的光芒闪过,他立刻消失在原地。 感受着系统内的一切,陈乐道:“系统,我要兑换兵器谱,我要兑换宝器,我要进行锻炼!” “好,宿主的要求全部可以满足,鉴于宿主已有几年时间没在系统内练武了,是否保留一些时间?”系统冰冷的声音响起。 陈乐想了想,道:“就保留一个月的时间好了,其它时间全部进行锻炼!” ------------ 第209章 高人出世互猜疑 转眼之间陈乐便再次出现在房间内,从他消失到出现间隔不足一秒,若是有人在旁,恐怕会怀疑自己眼花。 随着陈乐出现的还有两只箱子和两件兵器,他站在地上看着面前的东西,不由嘴角露出微笑。 这一次,他足足在系统内呆了几年的时间,他没有任何间断的练枪,练箭,因为这些年完成的任务足够多,霸主点已经积攒到了一个天文数字,所以他练习的都是最顶级的枪法和箭法! 窗外依旧是月色,陈乐伸了个懒腰,感觉有些疲乏,吹熄了灯,走向床边。 一日后,陈乐再发百万大军,自己亲自为帅,崔峰为先锋,韩擒虎为接应,向边境处进发。 此刻,陈乐,崔峰,韩擒虎三人身上全部都是整套的宝器,看得其他大将眼红不已,陈乐当日的话已经传遍了军中,只要武艺达到了一流水平,忠心耿耿于冠军侯,就会得到一套宝器的赏赐! 这简直就是让人无比兴奋的消息,有时候对于武将来说,宝器的价值甚至要高过官职,宝器同样是身份的象征,就像崔峰,韩擒虎,这两人现在身上整套的宝器,看在其他将官眼中立刻便不同,身价简直“噌噌噌”地往上涨,和陈乐麾下其他大将立刻拉开了一个无法逾越的距离! 陈乐从系统内一共带出来两套宝器,一套是神铁星辰铠,神铁星辰枪,这套宝器乃是用天外神铁铸造而成,坚固无匹,锋利无比,陈乐自己穿戴到了身上! 另外一套则是寒铁波澜铠,寒铁巨浪刀,他赏赐给了韩擒虎,韩擒虎也穿戴到身上。 陈乐这套神铁星辰铠,并不是如一般天外神铁那般暗黑的颜色,而是发白发亮,手上的神铁星辰枪也同样如此,造型惊艳,一看就是宝枪! 大军一路前行,尚未抵达边境之时,便遇到了前方史敬思派来的接应部队,这部队的首领将官陈乐熟悉,原本是张端手下的一名校尉,他将这将官叫过来仔细询问这才得知,原来前几日的战况并不能算是大败,虽然己方折损了上官盛都和近十万兵马,但秦国却也没讨去太大的便宜,在史敬思的连番计策之下,秦国同样损失了十万左右人马,虽然有秦天霸压阵,但最终也没有攻破边境一线! 两个时辰之后,陈乐大军与前方大军会和,陈乐升帐议事! 这一次出征,他几乎没有带谋士,事实上他的手下也根本没有什么谋士,他自己的就是天下最大的谋士。 大帐两旁全是武将,有史敬思,程铁石,崔峰,韩擒虎,陈汤,杜预,邓羌,郑吉……足足有几十位,陈乐手上拿着史敬思搜集来的秦方情报,仔细看了片刻后道:“秦军没有增兵?” 史敬思道:“没有,秦国虽然势大,毕竟四处都是强敌,眼下算上之前边境的二十万大军,已经有一百一十多万军队,他虽然想要增兵,却哪里有那么多人马?” 陈乐继续道:“秦军并不是秦天霸为帅?” 史敬思道:“不是秦天霸,也不是之前汇报给侯爷的罗克敌,这些其实都是烟雾,我至今也没弄清楚秦军这次的主帅究竟是什么人,秦军根本不打帅旗,也隐去中军大帐,令我方无从捉摸!” 陈乐道:“敬思啊,且说说你这些天的具体战况!” 史敬思闻言,开始娓娓道来,虽然众人都知道这次大战,己方算是败了,但此刻听史敬思说起具体的战况不由得提心吊胆,这才知道史敬思将战局维持在眼下的境况有多么艰难。 史敬思几乎是计谋百出,所用计策几乎都是所有人闻所未闻的,这才进一步阻止住秦军的脚步,在众将心中,如果换做自己为主帅,恐怕早就一败涂地,百万大军已是全军覆没了。 陈乐听完史敬思的汇报后,伸手摸了摸下巴,嘴角荡漾出一丝笑意:“这么说来,秦军之中有高人了?” …… “这么说来,齐军之中有高人了?” 此刻,就在秦军的联营之中,一间不起眼大帐内,一名相貌儒雅不凡,面色从容不迫的男子,摸着颏下清髯,慢慢地说道。 “大帅,应该是如此,否则以你的计谋,怎么可能还被阻于齐地边境之外呢?”一名头戴金盔,脸型瘦削的男子说道。 “齐军的主将是史敬思,这人的资料我了解过,他之前是许京城的禁军小头目,后来被陈庆之选走,跟随陈庆之南征北战,收复西域都护府,平复大齐,灭了燕国,自称是陈庆之手下十三太保之一,只不过……这人,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足智多谋了?”儒雅不凡的男子说道。 “或许这人本来就有谋略,一直被埋没,是被陈庆之给挖掘出来的吧?”瘦削武将道。 “不会的,这些日的战况,我细细揣摩过,此人所用计谋简直出神入化,根本不是无师自通的样子,若不是如此,也不能阻我这么多时日,难道此人曾经受过世外高人的指点?”儒雅不凡的男子皱眉道。 “大帅,那要怎么办?”瘦削武将道。 “无妨,这几日院主在秦天霸的保护下已是将至,等他来了后,我们商量一下再做打算,虽然我自诩谋略,但院主在此方面,并不弱我,到时定然大破齐军!”儒雅男子说道。 …… 入夜,陈乐坐在大帐之外观看天上的星辰,史敬思陪在一旁。 “敬思啊,这几日天气就要转暖了。”陈乐悠悠地道。 “老师……”史敬思有些发蒙,没来由地师傅怎么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天气转暖好啊,天气转暖风向就会变,风向变了,我们的骑兵冲杀起来就会很省力,不会逆风而行,逆风而行是会减少战斗力的啊!”陈乐继续说道。 “老师说得对,确实是这个道理!”史敬思只是愣了愣便回答道,从心中认同了陈乐的看法。 “天气转暖……”陈乐在地上默默地走了几步,然后道:“敬思啊,你附耳过来。” 史敬思走上前,陈乐低低地对他说了一番话,然后史敬思神色微微一动,道:“是,老师!” ------------ 第210章 大将阵前初交锋 接下来的几日,陈乐的军队和秦军发生过几次阵前斗将,斗将结果有输有赢,但却都没有看到秦天霸,让陈乐纳闷这位天下第一高手跑去了哪里。 两军并未发生大规模的冲突,都在谨慎观望之中,直到几日后的一天,这一天,秦军竟然开始骂阵,语言极其粗鲁不堪,陈乐立刻点齐了兵马列队出去,只见前方秦军壁垒森严,足足有上百名大将列于阵前,但奇怪的是在这些秦国大将中间,竟然围着两名身穿儒衫之人,这两人一名四十几岁的年纪,相貌儒雅清奇,另外一名则花白胡须,足有六七十岁的样子,在这两人旁边还有几名年轻人相陪,具皆是一身儒装。 “这是……”燕子丹在陈乐身边,忽然低声呼道。 “燕将军认识这几人?”陈乐顿时道。 “认得,认得,这乃是文华院的院主和其中一名副院主,若干年前我曾经去过文华院一次,见过院中的隐士高人,那时雪隐先生就是文华院院主,而流云居士当时还不是副院主,但却已经名声鹊起,被誉为文华院年轻一辈第一人!”燕子丹道。 “狗屁的隐士高人,隐士高人向来不出世,最多在幕后指点指点,像这样的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依我看来,文华院和武英殿根本就没有存在下去的必要了!”陈乐冷哼一声。 燕子丹闻言不语,事实上他心中已经大为震惊,没想到文华院和武英殿竟然一起支持秦国,这乃是极其罕见的事情,要知道,文华院和武英殿的人,虽然有某些弟子在俗世行走,但真正的高人却极少涉足红尘,所以文华榜和武英榜之中并不纳入这些隐士在内。 这两个地方隐士颇多,个个都是才华横溢,武艺超群,有这两个地方支持,在任何人看来都肯定大事必成,但陈乐非但不在乎此事,甚至心存了要灭了这两个地方的打算,如果这两个地方只是培养弟子,下山参与争霸,倒还没什么,但这两个地方自诩隐士高人,却反而全力支持世俗争霸,那就不可容忍了! 这时,前方队伍中飞马奔出一员大将,这员大将手持一杆长斧,出来叫阵。 陈乐左右看了一眼道:“谁去把此人给我斩于马下?” 两旁立刻有杜预请命,这杜预乃是二流的武将,算是一个高手,他催马上前,和这员手使长斧的武将顿时战到了一起,两人大战了几十回合不分胜负,最后只听得秦军那方又有一员手使盘龙棍的武将出列,陈乐这边的郑吉立刻迎了上去,又是一场大好厮杀。 这四员大将算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根本分不出胜负,最后两边鸣金,四员大将才悻悻地返回,但就在四员大将返回队列之后,只听秦军之内传来一声震天长啸:“某家来也!” 只听随着这声长啸落下,秦军队伍从中分开,里面飞奔而出一匹赤红色的骏马,马上端坐了一员猛将! 这员猛将身材高大,头戴赤金冠,身穿赤红色铠甲,手持一柄赤红色大槊,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多岁,生得方面阔口,两条粗黑的眉毛,两只铜铃般的大眼,一开口,声音震耳欲聋,让人胆颤心惊! “秦天霸?”陈乐皱了皱眉。 “老师,正是那秦天霸!”史敬思急忙在一旁说道。 “果然是一身宝器!”陈乐看着前方的秦天霸扬了扬眉道:“而且他的坐骑是百骏图里排名前十的赤血宝马,看来上官盛都不敌他确实是有原因的!” “师傅,让我前去试试他的虚实?”崔峰这时在一旁跃跃欲试。 “你不是他的对手!”陈乐摇了摇头。 “老师,不然让我上前去试试吧,之前我一直统帅大军,也没有机会和这人交手!”史敬思这时说道。 “你也不是他的对手,何况你现在身无宝器!”陈乐笑了笑道:“你们都不必请战了,这秦天霸一看就是那种猛将,力大无穷,你们谁折损了我都不想,若是存孝在这里倒还可以上前一试,你们就不要说了。” “那怎么办师傅?”崔峰显然是十分想和那秦天霸动手,这时急忙问道。 “怎么办?”陈乐看了他一眼道:“当然是为师亲自上场了!” “啊,师傅不可啊!” “侯爷不可!” “侯爷,你是千金之躯,怎能亲自上阵冒险!” “老师,此事还需三思啊……” 陈乐看着周围众将,摆了摆手道:“我本来就是武英榜上排名第九的武尊,这么多年没有出手,恐怕再过段时间就会被人给挤下去了,今天我正好拿这秦天霸来试试手,看看如今我能排到天下第几!” 事实上陈乐早就在系统中测试过自己的等级,他现在已经不是一流武将那么简单,而是超一流武将,这超一流武将世间罕见,几乎就是万夫不当,而且系统评测他是超一流武将里的巅峰存在,根本当世已经找不到对手了。 但是,刚才陈乐利用系统查看了一番这秦天霸,发现这秦天霸竟然也是超一流武将的存在,但却只是超一流武将初期的存在,所以他第一时间判断,手下根本没人是这秦天霸的对手,甚至连打平都不可能,也唯有自己亲自上场才能一战! 他骑着照夜玉狮子,“哒哒哒”地走上前去,手上的神铁星辰枪慢慢地指向秦天霸! 秦天霸瞪着一双铜铃般的大眼,吼道:“来者何人!” 他此言一出,齐军众将顿时都是一愣,心想哪怕这秦天霸不认识侯爷,但一看侯爷就是大军的主帅啊,怎么还问出这样的话语? 陈乐闻言却微微点了点头,他从萧玉琪飞鸽传书发来的情报上多少对这秦天霸有些了解,这人虽然武力超群,但是脑袋却有那么一点点问题,这人倒也不是傻,只是有那么一些愣,不愿意转脑筋,一向直来直去,就是所谓的愣头青那一类。 “秦天霸,你不认得本候吗!”陈乐冷冷地道。 “谁知道你算老几,赶快报上名来,秦某槊下不死无名之鬼!”秦天霸不耐烦地用大槊指着陈乐吼道。 ------------ 第211章 陈武尊战天下第一 陈乐看着他,冷笑一声道:“本候乃是大许天策上将,安东节度使,冠军侯是也!” 秦天霸愣眉愣眼地看着陈乐,忽然咧嘴大笑道:“你便是那个陈庆之?原来竟是个小白脸!” 陈乐看着他眯了眯眼,道:“小白脸怎么了?莫非你家里还有姐姐待嫁不成?” 秦天霸撇嘴道:“我家有姐姐和你什么关系,我看你这人说话颠三倒四,定然脑筋有些问题,什么冠军侯天策上将,原来名不符实!” 陈乐闻言顿时被气乐了,他原本要调戏这秦天霸一番,没想到这小子脑袋不转筋,反而说自己的脑筋有问题,他哼了一声道:“秦天霸,你可敢在我手下走上三个回合?” “三个回合?”秦天霸仿佛听到了天下最大的笑话,怒道:“某家自从习武以来,从没人能在某家手下支撑百合,你这小白脸居然说让我在你手下走上三个回合,真是可恶至极,看槊!” 这秦天霸说打就打,他手上的那支宝兵禹王神槊足足有八百斤重,单就这一支兵器,普通的战马根本就支持不住,不是百骏图排名前列的名马,恐怕一下子就会被压趴下。 陈乐一看他这条槊就知道秦天霸力大无穷的名声绝对符实,恐怕天下只有李存孝在力量上能和他有一争,就算是自己在力量上也要比秦天霸差一些,硬拼的话无法与其争锋。 他一见大槊打来,稍稍拨动照夜玉狮子,随后手上神铁星辰枪向上方一撩! 这一撩乃是巧劲,并非硬抗,乃是四两拨千斤的招法,陈乐力气也不小,这一下顿时便把禹王神槊的力量卸去了大半,随后他枪快似游龙,枪身调转,枪尾立刻恶狠狠地向秦天霸抽去! “吆呵,小白脸你还敢还手!”秦天霸见状更怒,还从来没有人能在他一招之下就还手的,这简直让他暴跳如雷。 “憨货!”陈乐冷笑一声,见秦天霸躲过了这一招,立刻便是一招“涅槃重生”! 这涅槃重生乃是九凤朝阳枪的最后一招,当年陈乐和权天赐大战的时候,曾经使出了九凤朝阳枪的前八招,当时他这第九招还没有练熟,所以没有用出来。 这涅槃重生一出手,立刻一股死气笼罩住秦天霸,秦天霸嘴里发出一声大吼,手上神槊竟然被他舞动得如一根牙签般,挡住了这一枪。 只听得“叮叮当当”一顿乱响,只是瞬间,枪槊便相交了无数次,这也是双方所用的都是宝器,如果有一方不是宝器的话,那么这一方的兵器早就被宝器震裂。 陈乐抽回枪,然后手上寒光一闪,再次出招! 他的力气虽然不如秦天霸,但他的出枪的速度却是要快过秦天霸,如果说秦天霸的力气是当今俗世第一,那么陈乐的出招的速度就是天下第一。 他虽然力气不如秦天霸,但也不是相差太过悬殊,这速度再超过秦天霸,那么立刻优劣便分,陈乐一轮抢攻下来,虽然没有伤害得秦天霸,却也气得秦天霸哇哇怪叫连声。 “小白脸,我要撕了你!”秦天霸大叫。 “憨货,回家撕你妹儿去吧!”陈乐嘲讽。 “气死我了,哇呀呀呀呀!”秦天霸接陈乐三招,能还手一招就不错,原本最大的气力优势,在陈乐这里很少能占到便宜,而槊这种武器本来的优点就是力大沉猛,在招式之上并没有那么灵活。 十八般兵器之中,刀乃百兵之帅,枪乃百兵之贼,棍乃百兵之祖,枪之一道最是诡变难防,由枪演化出来的武器占了十八般兵器中的好几种,由此可见枪招乃是诸多兵器中变化最多的。 这时陈乐枪锋一转,竟然使出了在系统之内新学的一套枪法,这乃是系统商城所卖最贵几种枪法之一,号称《灭绝枪法》,这枪法单听名字就狠毒无比,使用出来更是让人胆颤心惊! 这套枪法只有三招,陈乐第一招用出,便直接一枪扫掉了秦天霸的头盔,秦天霸口中连声怪叫,手上神槊竟然也换了一套槊法,这套槊法没有别的功用,只是依靠气力,将大槊抡得风车一般,将自己身体上上下下护得滴水不漏,任你再绝妙的招数,也攻不进去。 陈乐也拿秦天霸这套槊法没办法,毕竟秦天霸力大无穷,似这样舞槊,恐怕舞上一个时辰都不会疲倦,但双马一错镫的时候,陈乐忽然嘴角微微一翘,竟然腾出一只手从后背上一抽,立刻寒光一闪,巨阙剑出现在手中。 他拽出巨阙剑,并不攻击秦天霸,而是手上迅雷不及掩耳地一挥,直接斩向了赤血宝马的马脖子! 这赤血宝马也浑身披挂了铠甲,但却不是宝器一类,抵挡普通刀剑或许还成,但却又怎么能挡住巨阙剑的斩杀,只听得“噗嗤”一声响,这赤血宝马竟然直接被陈乐给斩首了。 只见鲜血喷出了几尺远,赤血宝马的尸体“轰隆”一声倒地,而秦天霸也被掀翻在了地上。 陈乐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上前就是一枪扎去,秦天霸在地上连番打滚,随后他用大槊支住地面,身子一悠便是几丈远,总算是躲过了陈乐的攻击,就要回到秦军阵中。 但陈乐哪里肯让他轻易逃回,一伸手便摘下从系统之内换取的宝雕弓,搭上穿云箭,“嗖嗖嗖”就是三箭射出。 这时,秦军阵中已经冲出了十几名大将,前来搭救秦天霸,但这三箭速度之快无法形容,哪怕秦天霸身子不停扭曲晃动,却还是命中了两箭! 这两箭其中的一箭,正好射到了他背后的宝器铠甲铁板之上,虽然未扎进去,但巨大的惯性震动,竟然直接让秦天霸一口鲜血喷出,而另外一箭却射到了他肋下宝器护甲的缝隙之中,竟然钻了进去,鲜血立刻从铠甲缝隙中流淌出来! “不要伤秦将军!” “秦将军我来救你!” “秦将军快跑……” 这十几名秦将虽然出阵,但却没有一个敢来直接对阵陈乐,只是忙着护送秦天霸回阵。 陈乐望着他们冷笑一声:“土鸡瓦狗!”一伸手,竟然再拽出了三支箭,搭到了弓弦之上! ------------ 第212章 武英榜将更换名次 陈乐一人立于秦兵千军万马之前,竟然没有一个人敢上前直面相对! 他拉弓射箭,“嗖嗖嗖”又射出了三箭,这三箭哪怕整个秦军都在观看,哪怕十几名秦国大将都看到,但是!看到是看到,但这三箭所射的目标却竟然躲不过去! 就是躲不过去!那三员大将本来不知陈乐射向谁人,只是在观望,但是箭一离弦,发现目标是自己时,想躲却躲不过去了! “扑通通”三员大将全部从马上跌了下来,两死一伤的结果立刻让秦军傻眼! 陈乐这时望着对面那人群中的文华院院主,嘴角动了动,不是他不想射这位雪隐先生,实在是距离太远,这一箭哪怕就算能射到那里,恐也被四周之人给打掉,那样就没意思了。 文华院的院主雪隐先生也发现陈乐在看向他,但这位老夫子却气定神闲,丝毫没有动容,反而轻轻摇了摇手中的羽扇,脸上露出一副讳莫高深的笑容。 两军并没有冲锋,事实上两支大军的营寨挡在后面,想要冲锋也及其困难,如果直接来一场混战却又是双方都不愿意看到的,在这种情况下的混战毫无意义不说,恐怕马踏人挤,死在自己人手下的兵丁就会不在少数,这样的白白牺牲任谁都是不认可的。 鸣金收兵之后,陈乐在众将一脸激动兴奋地表情下被拥入了大帐! “侯爷,你现在是天下第一了!” “是啊,侯爷没过百招便打败了秦天霸,肯定是天下第一了!” “侯爷差点杀死那秦天霸呢,秦天霸在侯爷枪下有如丧家之犬!” “侯爷虽然没杀死秦天霸,但最后却给了他两箭,那两箭也够他受的了!” “侯爷不但射中秦天霸,还一箭三雕,射死了两名秦国大将,射伤一名呢!” “死那俩人我认识,其中一个也是武英榜上的人,还有受伤的那个也是!” 一时之间,陈乐战败秦天霸的消息传遍了齐营,而像这种万千双眼睛都看到的事情,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无须武英殿进行评比,天下人也会知道陈乐打败了秦天霸,夺去了天下第一。 陈乐坐在大帐之中,眯着眼看向众将道:“天下第一吗?我对这个名次其实一点都不感兴趣,就是对打败秦天霸也兴趣泛泛,唉,人生难得一个对手啊,真是寂寞如雪……” 装1逼,侯爷简直太会装1逼了!帐中大将个个心中不禁佩服无比,对天下第一不感兴趣?对打败秦天霸不感兴趣?所有人都不相信啊,侯爷这分明就是装得一手好1逼啊! “今天的情况大家都看到了!”陈乐清了清嗓子说道:“不但武英殿在暗中支持秦国,就是文华院也全力支持着秦国,而文华院这些所谓的隐士,如今竟然走出大山,站到了明处支持秦国,文华院的院主副院主就是秦国这次大军的统帅!” 陈乐的一句话顿时激起了千重浪,事实上在阵前时,燕子丹所说的话只有陈乐一个人听到,其他大将并不知道这件事情。 “文华院也支持秦国?居然还走到明面上来了?” “文华院不是从不参与世事的纷争吗?” “那个白胡子老头就是文化院的院主?真是太不要脸了!” “是啊,文华院不是超脱世外的吗,怎么也做起争权夺利这种事情来了?” 陈乐冲两旁挥了挥手,笑道:“我让大家知道这件事情,却没有别的意思,至于什么文华院或者武英殿,本候从来没有放在心中,既然他们找死,那么本候成全他们就是,这一次本候出兵本来没想灭了秦国,只想借道而过,但现在看来不给秦国一点厉害,他们是不知道本候的本事,既然这样我就给他们一点教训,然后再前去大许!” “我们齐地一共有三百多万兵马,北部匈奴那里陈兵百万,二百万在此处,剩下的几十万需要留守,也就是说我们目前唯一能调动的就只有这近二百万的军队!”陈乐继续说道。 “秦军目前的军队有一百万多一些,数量远不如我们,但秦军单兵作战的能力要强过我们,整体的配合也要强过我们,当然他们不会阵法,但是兵马数量一多,阵法的作用便会减弱,这么算来我们也算是势均力敌!” “秦军的大将要多于我方,大将的战力暂时看来却未必优于我方,当然这是因为有我这个天下第一在这里顶着!” “此处边境看似平坦,但稍远一些,百多里之外,便有高低山脉,并不适合长途奔袭作战,此处距离秦国的第一座关隘只有不到百里的距离!” “好了,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大家有什么想法,畅所欲言吧!”陈乐说完,身子向后一仰,等待着众将发言。 大帐里共有几十员大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陈乐已经将眼前的形式分析得很透彻,众将都是久经沙场之辈,心中怎能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想要突破出去,借道秦境前往大许是何等艰难,就更别说给秦国一点教训了。 不过帐内众将都了解陈乐的脾气,哪怕硬着头皮胡编,也献出来几个蹩脚的计策。 有些计策实在是拙笨的可以,陈乐微闭双眼,都禁不住咧了咧嘴。 半晌之后,陈乐睁开了双眼,然后道:“史敬思留下,其余将官都回去吧!” 众将离开之后,陈乐看向史敬思道:“准备得怎么样了?” 史敬思点头道:“回老师的话,一切都准备妥当,只是这风,这风……” 陈乐道:“这风怎么了?” 史敬思道:“我知道老师想用一计,但这天气虽然稍稍转暖,风向却一点都没有改变啊!” 陈乐笑道:“你急得哪场,只需准备妥当就是,我思考着秦国那边也在想计策,只不过这种边境对峙的场景,哪里有那么多计策可想,既不能切断对方粮草,也无法偷袭营寨,难不成来个水淹七军?可是这附近只有小溪小河,哪里有可供使用的大量水源,所以,秦国也一定在头疼呢!” ------------ 第213章 两军大战齐用计 秦军营帐之中,雪隐先生和流云居士并排坐在帅位。 雪隐先生摸着雪白的胡子道:“天霸的伤势如何了?” 两旁有罗克敌答道:“已经无碍。” 雪隐先生点了点头:“没想到那陈庆之的武力竟然如此厉害,连天霸都不是他的对手,这确实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看来需请能人来治他一治了,等下我就修书一封,飞鸽传信去武英殿,让雄霸殿主派人下山吧!” 满帐大将闻言都面露喜色,他们知道,秦天霸虽然号称天下第一,但那指的是在世俗之中,而武英殿内能人异士颇多,未必就没有能对抗天下第一的,只不过他们这些人不入武英榜而已。 雪隐先生又道:“眼下大军胶着在边境,长久下去不是办法,大家都献一献策吧!” 秦军之内是有谋士的,而且谋士还不在少数,此刻无论谋士或者武将都开始纷纷献策,但是雪隐先生和流云居士仔细推敲后,都觉得无法实行,最后流云居士道:“我这里倒是有一计,定能大破齐军!” 雪隐先生笑道:“我这里倒也有一计,也能大破齐军,不如我二人将计策写在手中,看看是否相同!” 流云居士道:“院主此言大善,就依此而行!” 营帐中早有人将笔墨送到两人身前,秦国谋士和众将纷纷好奇地看向两人,想看看这两位究竟想出了什么计策。 只见流云居士拿起毛笔,在手心中写下一个字后,握上了拳头,而雪隐先生同样施为,两人随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慢慢地松开了拳头,只见两人的手掌之上,写了同一个字,分明就是一个龙飞凤舞的“火”字,两人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一日之后,陈乐出帐夜观天色,史敬思相陪。 两个人走到辕门处,隔着各种防御工事看向远方,只见此刻天上乌云密布,西风正紧,空气十分湿润,似乎稍倾就将有雨来。 “又是西风啊!”陈乐笑了笑。 “额,老师……”史敬思真是无语了,明明还没有转换风向,不知道自己的老师高兴个什么劲儿。 这时陈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雨前的空气就是新鲜啊……嗯,不对,这味道……” 他忽然皱起了眉头,然后脸色渐渐凝重,看向史敬思道:“敬思啊,你闻到了什么没有?” 史敬思学陈乐的样子也深呼吸了一口,然后眨了眨眼:“好像,好像有点松油木炭的味道?” 陈乐微微眯起双眼,背着双手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喃喃地道:“松油,松油?我们是不是也准备了许多松油?” 史敬思诧异地道:“是啊老师,我们不是要……啊?难道秦军也想这么做?” 陈乐嘿嘿笑了两声:“文华院的两位先生果然是高人啊,竟然也想到此法,不过可惜啊可惜,可惜这场大雨过后,便西风不再了!” 史敬思急忙问道:“老师可确定?” 陈乐道:“自然,这场雨后天气彻底转暖,风向立刻便会改变,可惜文华院的两位先生虽懂计谋,却不知天象啊!” 史敬思闻言拱手道:“老师真乃神人也!” 陈乐大笑道:“别拍我马屁了,走,回大帐陪我喝两杯去吧。” 凌晨时分,天降大雨,这乃是今春的第一场雨,雨水初寒,但却越下越暖,显示着春回大地,万物复苏。 这场雨一直下了一夜一日,直到第二天晚上雨水才初歇,陈乐携带众将登上箭塔瞭望,只觉得天上风向不定,一时间竟辨别不出来风在往哪里吹! 从箭塔下来,陈乐紧急升帐,如果秦军想用火攻,那么今晚是他们唯一的机会了,哪怕文华院的两位先生不懂天文,却也应该明白大风转向这个道理。 早从之前和史敬思交代时起,陈乐就做好了准备,种种秘密的防御工事已经展开,至于秦国用哪种方式进行火攻,也逃不出他心中的推测,陈乐不相信火攻的手段这个天下有人比他知道的还多! 子时刚过,忽然秦军大营之中奔出一支部队,这支部队人数不少,竟然全部手持明晃晃地火把向齐军大营处跑来! 陈乐站在箭塔之上冷笑一声:“就这种手段也想用火攻,来人啊,给我放箭!” 顿时,尚未等秦国军队靠近,齐军大营之中箭雨齐发,有直箭,有抛箭,简直密集得让人胆寒! 秦军手持火把的队伍立刻便被逼了回去,但这时秦军的第二支队伍出现,这支队伍同样也射箭,但射的却是火箭,这火箭之上绑了种种易燃之物,全部射向齐军大营之内。 但这些火箭落入齐军大营之后没一会儿便自动熄灭,根本没有点燃那些皮布所制的帐篷和种种木制工事,这一方面是因为刚下过雨,东西不太容易点燃,另外一方面则是在下雨之时,陈乐早让人储存了大量雨水,秦军射箭之后,士兵开始向这些东西上猛烈浇水,所以几轮火箭下来,根本没起到任何的作用! 再接下来,秦军号角声起,而原本埋伏在营帐之外的大军冲杀过来,这是秦军的连环计策,火攻不成便改偷营劫寨,大军直接攻杀! 但显然秦军对火攻并不死心,这些偷营劫寨的兵马依旧随身携带着引火的东西,陈乐此刻在箭塔之上感受了一下风向,冷笑一声,吩咐道:“放火马!” 这一声令下,顿时齐军大营的前方营帐瞬间倒塌,而大营之内奔跑出无数匹战马,这些战马身上都装置了许多可以燃烧的东西,被齐兵直接点燃,然后向着马屁1股之上狠狠地扎了一刀,随后这些马立刻便疼得不管不顾地向前方奔跑而去! 马匹受到刺激失控,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一般来说马牛一类的动物只有受到强烈声音惊吓,或者是身体受到猛烈打击时才会失控,但此刻这些数以万计的战马,全部受到了双重的刺激,一但失控起来根本无法驯服,只知道不停地向前奔跑! 秦军顿时懵了,任谁也料不到齐军居然有这么一手,那可是上万匹的战马啊,其价值高昂惊人,就这样白白舍弃了,更料不到的是这些战马此刻身上全部都着了火,竟然变成了一匹匹的火马! ------------ 第214章 势如破竹勇往前 火马冲到了秦军队伍之中,立刻点燃了秦军身上所带的易燃物品,秦军哭爹喊娘的声音不断传来,根本没有办法继续向前奔杀,而这些火马依旧向秦军冲去,直冲进了秦军的大营之内! 这时陈乐再次传下命令,事先埋伏好的军队全部现身,然后开始缓慢地向前推进! 齐军不得不缓慢推进,因为前方秦军上万兵马死的死,伤的伤,已经把这片道路给阻挡,不过幸好之前陈乐在大营两翼十几里外还埋伏了兵马,这些兵马竟然和秦军一样,带了易燃的物品,冲向秦军大营! 秦军大营之中此刻也乱做了一团,上万匹火马冲进来简直就是一场灾难,而且最可怕的是秦军为了准备这次火攻,所有的易燃物品都存储在大营的前方,这些火马冲进去后,瞬间便点燃了秦军本来准备火攻的物品,秦军的大营立刻成了一片火海! 秦军此刻就算有心冲杀出去,也心有余而力不足,前方一片火海,百万大军想越过火海冲杀几乎是不可能的,即便是能冲过去,也几乎就是送人头的命运,根本没有任何价值,所以秦军选择了退! 可是百万军队的联营有多庞大只有亲眼看到才能理解,这一退之下秦军顿时乱做了一团,而恰恰就在这个时刻,风向忽然变了! 风向本来不定,在天上有些四下乱吹的意思,但就在这一刻,天上的风向忽然变成了东风! 陈乐在箭塔之上见状哈哈大笑道:“好,儿郎们,敲战鼓!” 随着战鼓声响,风刮得越来越大起来,而火势随着东风越起越高,最后大火竟然以快到令人发指的速度向西方蔓延而去! 秦军此刻撤退的速度根本比不上大火蔓延的速度,这大火一但起来,伴随着烟雾阵阵,方圆上百里的地方根本辨认不清东南西北,百万秦军除了处在联营边缘地带的,其他全部淹没在火海之中! 见到这种情景,陈乐立刻鸣了收兵锣,眼下这种情景,派大军追杀已经不现实了,何况大军也冲不过这片火海,只能等大火熄灭之后再做打算。 虽然已经基本确定此次火攻己方获得大获全胜,但陈乐却不敢掉以轻心,始终派出近十万的兵马在前方监视,一旦有风吹草动,便立刻派大军直接压上去! 大火持续烧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接近中午的时候才停熄,这也是前方没有树木山林,不然这场大火不知道要烧到哪里去,陈乐接到大火渐熄的消息后,立刻发出命令,拔营起寨,全军追杀秦军! 齐地的近二百万大军,只留下十几万运输后方粮草辎重,剩下的全部追杀而去,路过秦军联营时,景象惨不忍睹,据军中录事统计,秦军至少丢在联营之中一半的兵马! 秦军只有百万多一点,一半的兵马就是五六十万的样子,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秦军被这把大火烧得丧失了斗志,有如丧家之犬一般,其实想想也是,不管多么能征惯战的的军队,经历了这么一场大火,恐怕斗志都不是短时间就能缓得过来的! 陈乐率大军推进秦境,他分兵三路追杀秦国溃逃的部队,三路军马速度飞快,根本不是溃逃的秦军所能相比,陈乐率领的一路人马只是不到一个时辰左右就追上了秦军溃逃的主力部队。 这时秦军溃逃的部队已经来到了一座县城的前方,刚刚打算入城之时便遇到陈乐大军衔尾追来,这支部队根本来不及再进城,只能被迫转过头来和陈乐的军队厮杀。 这座县城里的兵丁不多,只有三千多人的样子,见势不好竟然全部出城迎战,但陈乐大军携势而来,岂是他们所能抵挡,一顿冲杀之下,秦军溃兵竟然裹着这三千多人一路继续向西败走! 陈乐率大军连续追杀了三天三夜,这才放慢了步伐,而秦军这一路几乎是丢县失郡,败逃得没有了底线,人马就算从沿途州县带出的那部分,也已经不足了三十万,只剩二十万左右。 陈乐三路大军早已经汇合到了一起,因为一路之上获得的辎重太多,最后只能挑选好的留用,不好的全部就地销毁,至于在秦国州县之中获得的官府金银,更是不在少数,这些东西也无法送回齐地,陈乐一声令下,全部赏赐给百万大军,自己丝毫未留。 陈乐走的这一条路线,并不路过原本的大梁州,而是要稍稍往下一些,这样就只能直接打到原本的秦赵边境地带,才能避过大山,然后掉头北上,进入京州。 十几日的行军冲杀,陈乐的军队几乎没有什么折损,粮食充沛,士兵精神头充足,连日的胜仗,又分得大笔金银,这些士兵全都冲劲十足,恨不得就这样一路打下去,直接平定了天下才好! 这一天,陈乐携带大军终于来到了原本的秦赵边境,这里有一座雄关矗立在前方,只要打过这座关隘,然后再北上就会直接进入京州地区! 这座雄关名为虎牢,虎牢关! 传说这座雄关是当年大许太祖囚虎之处,所以才如此命名,这座关,向来都有着西部第一关的称号! 秦国原本的属地与占领大赵国土的属地并不相同,其中最明显的不同之处,就是原本秦国属地的城池防御工事极其强大,用易守难攻,固若金汤来形容也不为过。 陈乐吩咐手下在虎牢关前扎下营寨,接近二百万的大军营寨一眼望不到尽头,随后陈乐骑马带上身边众将来到关前瞭望! 对于这座雄关,陈乐早有了解,这座关的主将乃是武英榜排名第十三的秦国大将铁枪将王彦章! 这铁枪将王彦章,虽然在武英榜上排名第十三,但名声并不比排名前十的武尊弱上多少,这王彦章号称武英榜上打仗最多的人,他六岁得异人传授枪法,十二岁下山,至今和人在马上对阵不下几百场,战斗经验无比丰富,甚至早就有人说,虽然王彦召的武艺或许比不上十大武尊,但他的经验可以弥补武艺上的不足,单凭此点,便可以列入武尊之中! ------------ 第215章 冠军侯用计关前叙旧 陈乐率领众将站在虎牢关前,忽然悠悠一叹:“铁枪王彦章,久闻其名,若能收归麾下,当为人生一大幸事!” 这句话显示出陈乐对王彦章评价极其的高,大有收服他的心思! 陈乐麾下众将,当属燕子丹见识最广,原本燕子丹乃是一州刺史,封疆大吏,但自从陈乐灭燕之后,他作为燕国王族,基于对王族未来的考虑,而且和陈乐乃是旧识,有着一份交情,所以便决定跟在陈乐身边,鞍前马后效力。 这时他道:“侯爷,这王彦章我认识,此人性格倔强,脾气暴烈,深得秦王信任,不然也不会坐镇虎牢关,想要收服他,恐非易事!” 陈乐闻言笑道:“你们相识,那么这事儿就好办,你写一封问候信,飞箭射到城中就是。” “啊?侯爷,写信没问题,可是这样就能劝降吗?”燕子丹道。 “谁说我要劝降了,你就写些叙旧的话语,拉拉交情就是!”陈乐道。 “好,那我回去就写!”燕子丹应道。 众人回到大营之后,燕子丹开始写信,他在信中并没有说其他,只是说多年未见,甚为挂念,如今竟然兵戎当前,实在是迫不得已,甚为唏嘘! 写完之后,陈乐派人将这封信挂上羽毛,射上城头,不一会儿,只见虎牢关城头旌旗招展,竟然有一名大将率领手下来到城上,向下张望。 陈乐等人正骑马在辕门之前,燕子丹手搭凉棚,朝上观望,道:“侯爷,这人就是王彦章!” 陈乐点了点头道:“燕将军上前去和他盘桓几句,叙旧即可,不必提其他事情!” 燕子丹点了点头,催马上前高喊道:“王将军,可曾记得燕某?” 城头大将看了他一会儿,大笑道:“原来真是子丹兄,燕某怎会忘记!” 燕子丹遵从陈乐叮嘱,在城下你一句,我一句,和王彦章攀起了交情,两人唠了些旧事,又絮了些家常,丝毫没有提此刻兵临城下的事情,随后两人拱手道别,各自归去。 晚饭之后,陈乐召唤众将商议军情,他笑眯眯地看着眼下众人道:“本侯率大军杀来,一路攻城掠地,轻松无比,虽然打下不少城池,但却从未占领,眼下这座虎牢关不像其它城池,易守难攻不说,后方的秦军部队还可以源源不断地增驰,可以说是一块极其难啃的骨头,你们有什么计策不妨说来听听。” 众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似虎牢这种雄关,除了硬打,众将还真想不出别的办法,只不过强攻虎牢谈何容易,到时损兵折将不说,就算拿下了虎牢也未必就能占领,却是有些得不偿失。 陈乐笑道:“我二百万大军,携带了种种攻城器械,想攻下虎牢关不是问题,问题是我们需要损失多少兵马才能攻下这座关?二十万?五十万?一百万?如果损失太大未免有些不值得,即便攻下来了,我们也无法占领,最后还是得弃关而走,但如果不攻打就这样离开,绕道再进入大许,耽误时间不说,后勤补给也要吃力一些!” “侯爷,如果真要冒风险打下虎牢关,我们倘若损失太大的话,很可能会被困守此地,到时候就麻烦了!”有大将此刻说道。 陈乐点了点头:“确实那是一种不好的结果,所以我们现在首先要确定的是绝对不能损失太大,其次才考虑怎么打虎牢关,打不打得下虎牢关,这一切都建立在这个前提之下,好了,大家继续说一下看法吧!” 众将开始纷纷发言,也有几人提出计策,但总是不太近人意,最后陈乐叹了口气道:“这样吧,燕将军,你再写一封信,依然是叙旧,我命人再射到城头上去!” “再写一封信?”燕子丹脸皮抽搐了一下,不知道陈乐心中打的什么主意,却也只好抱拳道:“是,侯爷。” 随后,燕子丹就在大营中挥笔再次写下了一封信,然后命人包好,系上羽毛,派兵丁来到虎牢关外射上城头。 陈乐的大军在虎牢关前,连续三日既没有攻城也没有骂阵,但却天天练兵,天天给城内发射书信,每日早晚两封,风雨不误。 这信一封两封的还好,可一旦多起来,虎牢关城头的士兵都心中嘀咕,不知道齐地的这位燕将军究竟和自家王将军什么关系,居然要如此亲热。 这一天早晨,虎牢关的士兵忽然发现对面齐军抬过来一口箱子,并且在城下大声呼喊,说是送给王将军的礼物。 士兵不敢做主,过不一会儿,有一名副将登上城头,齐军见这名副将后喊的声音更加大了起来,齐声说是和王将军约好的,箱子里是送他的礼物,上一封书信上已经有交代。 这名副将狐疑地看着城下这口箱子,几天来齐军的举动确实很奇怪,也不攻城,也不叫阵,只是和自家主将书信往来,如今竟然又送了口箱子,让吊上城去,这事儿很诡异啊! 正常来说,作为副将遇到这种事情时绝不会擅自做主,肯定会去报告主将,听主将定夺。 但是此刻登上城头这位副将,并不是王彦章的心腹嫡系,甚至可以说和王彦章没有什么关系,也不服王彦章,王彦章这人因为性格的关系,所以在秦国内并没有依靠哪个派系,秦国内部复杂,各派斗争堪称诸国之最,就是大许朝堂都比不上,这名副将乃是秦国外戚的一系,外戚一系向来嚣张,虽然王彦章名声在外,但他心里却没拿这位铁枪将当一回事儿。 副将对这箱子里的东西起疑,思索片刻后,便吩咐城头士兵将这箱东西吊上来,待那长绳挂着金属钩子将这箱东西拉起时,齐兵在地上纷纷大喊:“请务必将这箱东西送到王将军手中,切勿打开!” 副将听到此话,心中更加起疑,也不答话,只是盯着绳子,没一会儿工夫,这只箱子就被拉上了城头,他道:“将箱子打开。” 有士兵为难地道:“将军,这是给王将军的。” 副将闻言顿时脸色一沉:“叫你打开就打开,哪来那么多废话!” ------------ 第216章 铁枪将恼怒大发雷霆 士兵在副将的呼喝下,只得打开这口箱子,箱子盖一打开,立刻露出了里面黄澄澄的一片。 “这是……”副将眼睛立刻就是一亮,但随后却脸色愈发阴沉下来。 整整一箱子,竟然全部都是黄金,而且是那种足色的赤金元宝! 副将伸手抓起一颗元宝,忽然觉得手上不对,急忙翻过来一看,只见元宝下面竟然刻了字,他仔细辨认后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竟然是大秦州府的官金! 官金就是存于一州州库之中的黄金,一般来说只有州库之中才有黄金,其它郡县则都是白银,而无论黄金或者白银,都会在下面刻上国之印记,就算这些金银是当初缴获赵国的,也会抹去赵国的印记,刻上秦国的印记! 就在这名副将心思急转,在想着怎么处理这箱黄金之时,忽然前方有脚步声传来,他急忙抬头一看,竟然是王彦章带着将官向这里走来。 副将立刻有些慌神,虽然他不在乎王彦章,却并不表示他内心中不怕他,就在这时,只听前方传来问话:“那是什么东西?” 问话的正是铁枪将王彦章,远远的他就看到这名副将和几名兵丁,正围着一口箱子观看,心中纳闷便开口问道。 副将讪笑了几声,道:“回将军的话,这是齐军送给将军的礼物。” “送给我的礼物?”王彦章带领身后将官几步走了过来,然后一眼看到箱子里的东西后,不由立刻脸色大变起来。 “谁让你们将这箱子拉上来的?”王彦章此刻真的是怒不可遏,这几天燕子丹频繁给自己写信,他就觉得有问题,此刻一听这箱子是齐军送来的立刻勃然大怒! “我们……我们……”几名拽箱子的城头小兵不敢说话,但目光都偷偷地看向了那名副将。 副将顿时吓了一跳,心中有些惧怕起来,但忽然想到这等赃物摆在眼前,自己又有何害怕,立刻抻着脖子道:“是我让吊上来的!” “我砍了你!”王彦章此刻的怒气可以说是达到了顶点,他伸手抽出腰下宝剑,就要冲上去杀了这名副将。 “我姐姐是赫王妃,你,你敢杀我!”副将顿时吓得够呛,张嘴便喊出了自己的后台靠山。 王彦章身后的将官急忙拉住他,都劝说道:“将军息怒,将军息怒!赫副将虽然有过,但罪不至死啊!” 这些将官有很多都知道这名赫副将的背景,此刻劝说王彦章也是为了他着想,毕竟那赫王妃是当今秦王的宠妃,而这赫副将也确实罪不至死。 王彦章被身后一众将官拉住,这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性格倔强,如果不是被身后众将官拉住,真能上前砍了这副将,但此刻他被拉住,心中却也想了想,这赫副官虽然可恶,但确实罪不至死,本来他就是个纪律严明的人,擅杀手下也不是他的作风,深吸了一口气后,他冷冷地道:“他不遵军纪,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来人,给我打上二十大板,以儆效尤!” 身后立刻有亲兵冲上来按倒这赫副将,直接就大板伺候,这大板可比大棍要凶狠得多,顿时打得这赫副将哭爹喊娘不已。 这时王彦章又吩咐了一声:“来人,给我将这口箱子丢下城去,以后齐军再送什么来都不许收,若是有人再送信来就直接丢下城墙,不必拿给我看!” 这时王彦章多少也能想通一些,燕子丹和自己攀谈叙旧,又送信送黄金,绝对没有好事,很可能是要收买自己,可他一名秦国边境重臣,怎么可能轻易被燕子丹收买?王彦章心中对此事嗤之以鼻,对燕子丹也开始恼怒不已! 傍晚时分,赫副将趴在自己的房间之内,脸上满是愤恨的神色,他的身后被这一顿板子打得皮开肉绽,即便上了金疮药,也不时有血水流出。 他召来随身亲随,命他准备好纸笔,便开始趴在床上写信,这封信乃是写给自家姐姐赫王妃的,在信中他将这件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又道王彦章和齐地军马有不清不楚的关系,最后写好信后,命亲随封了口,便将要送往秦京,但就在亲随刚走到门前之时,他又将亲随召回,伸出手在身上摸出一枚金元宝交给亲随,又细细嘱咐了几句,这才放亲随离去。 你道这枚金元宝是哪里来的?却正是那吊上来的箱中之物,这副将也是心思缜密之人,当时见这元宝来历不对,便偷藏起来一枚,此刻要将这枚元宝交给自家姐姐,以证王彦章有谋反之意。 却说这时齐军大营之内,陈乐正和众将挑灯商议,商议的不是别事,而是今天为何虎牢关城头将那箱子吊上去,然后却又丢下来,扔的黄金洒了一地。 这时燕子丹说道:“侯爷,这王彦章断断不是金银可以收买之人,恐怕送再贵重的东西也对他没用!” 陈乐笑道:“谁说我要收买他了?” 燕子丹闻言一愣,随后道:“侯爷你不是收买,那又是……难道侯爷你是想要……可是……” 燕子丹话到嘴边又止,他分明有些猜到陈乐的用意,但却觉得似乎有些匪夷所思。 陈乐看了他一眼道:“今日箱子被拽到了城头,片刻后竟被抛了下来,可见我们这几日的作为效果已经显现,燕将军啊,你要继续给王彦章写信,不过从明天开始就不要写那些不疼不痒的叙旧信了,你就直接这样写,就写知道王将军心向大许,知道大许才是天下正统,所以正在上书许皇,为王将军奏请官职,待请得官职之后,再一起改旗易帜,出兵直接杀向秦京,平定天下,为大许立功,你切切记得,这样的内容要要缓缓的写,循序渐进,一点点的来才是!” “是,侯爷!”燕子丹此刻已经完全确定陈乐这是要用离间计啊,只不过这计谋虽好,但他也了解秦王,心中有些怀疑这计策能否奏效。 “燕将军只管去做,本侯心中有数!”陈乐看出燕子丹的担心,不由笑着说道。 ------------ 第217章 虎牢关三英战武尊 又几日,虎牢关忽然城门大开,有兵马冲杀而出。 这些兵马在关前列阵,却不见王彦章,为首的竟然是两员相貌奇异的大将。 这两员大将其中一个身高九尺,面如重枣,身披寒光闪闪的铠甲,手持一柄托天望月刀! 另外一名大将身材同样高大,却面如锅底,一身赤玄色铠甲,手拿一支八宝亮银枪! 宝器!这两人身上竟然全都是宝器,齐军众将吃惊,但令他们迷惑的是并不认得这两个人,就算是燕子丹也不认得! “莫非是武英殿内的人……”陈乐皱眉道:“可是王彦章到哪里去了?” 燕子丹道:“听闻武英殿的三套宝器是刀、枪、槊,这两人身上的宝器正相符合,而且这两人眼生的很,确有可能来自武英殿。” 这时陈乐眼色示意旁边的崔峰,崔峰立刻高声喝道:“来者何人,速速报上名来!” 使刀的大将一脸冷酷,并不说话,而那黑脸使亮银枪的大将却一阵怪笑道:“小辈,某二人乃武英殿雄霸殿主手下四大王的刀王和枪王是也!” 武英殿雄霸殿主手下?四大王的刀王和枪王?陈乐立刻一脸疑惑地看向燕子丹。 燕子丹微微颔首:“侯爷,以前似有听闻,武英殿有四大王,但却从未见过!” 陈乐看着前方两人,摇头道:“武英殿竟然也来到了明处,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他刚才已经通过系统确认了这两人的武艺,全部都是超一流武将,和秦天霸差不多,但两人虽然也是超一流初级的武将,却明显不是以力取胜,在招式精妙上非秦天霸可比。 崔峰这时跃跃欲试,想要上前迎战,却被陈乐喝止,虽然崔峰和韩擒虎还有史敬思现在都是一流武将巅峰,但是和超一流武将还是有一道不可逾越的距离。 “让本候亲自来会一会武英殿的高手吧!”陈乐一摧座下马,照夜玉狮子立刻窜上前去。 “你二人是单独来,还是一起上?本侯爷建议你二人一起上,不然在我手下走不过三招,便会被斩下马去,丢了你们武英殿的面子!”陈乐轻笑道。 “好狂妄,就让某来会一会你这天下第一!”刀王此刻冷笑一声,催马冲上前去。 这一次,陈乐并没有像上次对阵秦天霸时存了试探,而是直接出手就是灭绝枪法,这灭绝枪法只出了一招,那刀王便险象陡生,后面的枪王见势不好,急忙催马上前,两人一起大战陈乐。 三个人都是超一流的武将,陈乐是超一流武将的巅峰,刀王和枪王是初级,两人对战陈乐颇为吃力,几乎是以压箱底的本事,才搪过了这灭绝三式,但随后陈乐枪法一变,竟然又使出一套来自系统内的枪法《七杀枪》,这套枪法更加狠辣绝伦,直杀得这刀王和枪王只有招架之功,再无还手之力! 就在这时,只听得虎牢关城门处传来一声大喊:“呔,陈庆之你不要猖狂,某家来也!” 众人闻言看去,只见正是铁枪将王彦章,这王彦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也没有顶盔贯甲,只是穿着一身布袍子,头发都没有梳理整齐,手提一杆铁枪,从城门内冲了出来。 刀王和枪王一见到王彦章脸色顿时变了变,却没有说什么,但陈乐却敏锐地看到了这一切,立刻哈哈大笑道:“好,王将军你来的正好,快助我杀了这二人,然后我们一起投奔大许!” 他此言一出,刀王和枪王立刻就是一愣,王彦章则一脸的悲愤:“恶贼害我,陷我于不忠,我定要手刃你才是!” 陈乐哈哈笑了一声,也不说话,而是把手上神铁星辰枪使得好似一张大网般,将这刀王和枪王都罩在了其中。 王彦章此时冲上前去,举枪就刺,但他哪里是陈乐的对手,陈乐只是一拨枪,那铁枪就向着刀王扎去,陈乐笑道:“哈哈哈,多谢王将军助我!” 王彦章顿时气得七窍生烟,事实上就在一天前,秦国朝廷钦差和武英殿的刀王枪王就悄悄地进入了虎牢关,然后迅速地解除了王彦章的兵权,由刀王和枪王顶上,而王彦章则被软禁起来。 但王彦章毕竟是虎牢关积年的大帅,在兵将之中威望太高,所以今天刀王和枪王出战之后,立刻便有亲信的兵丁前来禀报,王彦章来不及顶盔贯甲,立刻提枪上马向城外杀去,想要趁此机会表明自己的清白。 事实上王彦章的这个软禁也不过是个形式而已,秦王并不相信他会谋反,只不过赫副将提供的证据简直太具有杀伤力,而且后来赫副将还拍派人搜集了齐军射上城头的信笺,这些信原本王彦章告诉守城兵丁全部毁掉丢下城,但总有那贪财的被赫副将收买,留下了几封信,而这些信都被送到了秦京秦王的手中,而信笺的来源也颠倒黑白地变成了从王彦章府中盗出。 但即便这样,秦王也不相信王彦章会谋反,只不过这时武英殿派出了刀王和枪王,刀王和枪王的战力远高于王彦章,兼之这两人来自武英殿,秦王便存了敲打敲打王彦章的心思,派出钦差大臣,宣布虎牢关暂归二人调度。 本来依王彦章的思路,是可以看出秦王心思的,只不过他性格太倔强,哪怕知道是这么一回事,此刻却还是忍不住要跳出来证明自己的清白,但是,王彦章却太低估陈乐了! 他虽然也听说了陈乐打败秦天霸,但一直以为是陈乐取巧获胜,因为那一战陈乐用巨阙剑抹了赤血宝马的脖子,这样的胜利他不耻,但是他却忽略了之前陈乐逼得秦天霸毫无还手之力,只能把兵器舞动保护全身的事情。 此刻一枪出手,王彦章顿时心底寒气直冒,知道自己还是太鲁莽了,这陈庆之的武艺简直深不可测,自己现在上前非但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反而还要被人怀疑! “好,好,王将军这一枪用的真好,不过你只需要对付刀王就是,不用管枪王了!”陈乐使了个巧劲,将王彦章的枪拨得刺向枪王,再说出这番话,顿时把王彦章气了个半死! ------------ 第218章 城门前神枪震敌胆 三人围战陈乐,刀王和枪王还好,总能使出一些精妙的招数,而王彦章此刻则处在了一个极其尴尬的地位。 继续打下去不但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甚至还要被人怀疑,但不继续打,拨马就走的话,则更会让人生疑! 王彦章硬着头皮,只得一招一招的使出,但每一枪出手,都被陈乐以极其巧妙的手法给转移出去,看似就像攻击刀王枪王两人一般。 陈乐的这种手法也是自系统之内所学,名为《斗转星移枪》,不但能转换对方的枪法,甚至对方使用别的武器也可以转移到其它位置,堪称神妙无比。 他其实早就能将三人打败,但是为了演一出戏,却还是将战况进行了下去! 刀王和枪王可谓是越战越心惊,他二人的武艺可以说在这天下间是一顶一的,单个拿出来完全可以和秦天霸一较高低,两个人联手就是秦天霸也得落荒而逃,但是两人此刻非但没有奈陈乐如何,竟然一直有着要落败的迹象。 陈乐这时心中仔细盘算了一番,他估摸着这虎牢关中,除了这三人应该再无领兵的大将,自己倘若能将这三人全部留下,那么哪怕虎牢关再坚固,也阻挡不了自己大军前进的步伐! 事实上,这也确实是一次难得的机会,一般来说一关的主将基本就没有亲自出战的,这是为了大局考虑,一但有什么闪失,一关人马会群龙无首,造成严重的后果,而虎牢关情况又是特殊,不但有王彦章这名正牌的主将,更有刀王和枪王这两位可以代替的主将,但现在这三人居然都在城外围攻陈乐,这就给了陈乐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陈乐想要将这三人全部留下,并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但是他想计赚王彦章,就需要一些技巧和手段,又打了十几个回合之后,陈乐忽然大叫道:“王将军帮我!”只见他星辰枪一磕,便将王彦章的掌中枪带向了刀王处,紧接着他一计七杀抢直取枪王! 说时迟那时快,陈乐这一枪以极其刁钻的角度刺出,就算枪王同样有着超一流的武艺,却也根本无法躲过,竟然被陈乐的枪尖直直地挑刺进铠甲,将他挑下马去! 刀王一看不好,急忙挥舞手中大刀向陈乐砍来,意图救援枪王! 陈乐反手就是一枪,这一枪有个名堂,叫做绝地枪,什么是绝地枪?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一枪! 陈乐并没有直接抵挡刀王的这一刀,而是反手一枪撩了出去,接下来才身子向旁一闪,去躲这刀,而这时王彦章的枪也到了! 王彦章对陈乐可以说是恨之入骨,这一枪又猛又狠,却不料这一切都在陈乐的预料之中,陈乐马往前窜,躲过了这一枪,而这一枪势头不减地竟然直奔刀王而去! 刀王顿时大惊失色,陈乐的枪和王彦章的枪同时攻到,让他怎么去挡?情急之下他立刻来了一个镫里藏身,这才堪堪躲过这两枪,而此刻陈乐和王彦章一错镫的工夫,陈乐竟然轻舒猿臂,抓住了王彦章的畔甲丝绦,用力一带,将他扯下坐骑然后向着大后方一丢,喝道:“王将军此番立了大功,都给我招待好王将军!” 他这一丢,力大势猛,顿时便将王彦章丢出去了十几丈远,将这位武英榜排名第十三的铁枪大将摔了个七荤八素,差点昏迷,而齐国的士兵早就跑了过来,在崔峰和韩擒虎的监督之下,摆出人墙遮挡住对面的目光,然后将王彦章绑回了大营之中! 陈乐这时根本不去管后方之事,他见刀王藏身马腹,不由冷笑一声,天下人都知道他陈庆之在作战之中不择手段,擅于攻击对方坐骑,这刀王居然还敢把整个马匹呈现在自己面前,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陈乐大吼一声,直接一枪扎进马腹,将这匹战马和马下的刀王直接挑了起来,然后狠狠地摔在了地下! 刀王也是真够倒霉的,历来都没听过对阵的大将有这种遭遇,他被自己的坐骑狠狠地砸到了地上,连坐骑的重量,带砸下的惯性,足有几千斤重,若不是他有一身宝器护身,这一下不砸成肉泥也差不多,可即便有一身宝盔宝甲,他却也是口喷鲜血,直接昏阙了过去。 陈乐见又解决了一个,不由望向前方慌不择路正重新登上坐骑的枪王,枪王刚才被陈乐挑下马去,受伤并不重,此刻已经重新上了马,根本就不敢再回头去和陈乐对战,而是向城门处跑去。 陈乐怎能容忍他独自逃走,如果被这枪王逃回虎牢关,主持事物,紧闭城门,自己攻城会困难无比。 这枪王座下也是一匹宝马良驹,速度并不比照夜玉狮子慢多少,此刻再追这枪王已是来不及,陈乐微眯双眼,摘下宝雕弓,取出穿云箭,竟然“嗖嗖嗖”连发了九箭! 这九箭乃是陈乐在系统之内新学的一种箭法,叫做《射日神箭》,一旦九箭齐出,必中目标,任何人都躲不过! 而这宝雕弓,穿云箭,本身也是宝兵,根本不惧宝铠,虽然不能直接穿透宝铠,但却会自动地向铠甲缝隙里滑去,厉害无比。 枪王向回奔驰,看不到后方,却听得弓弦响,顿时心中一惊,急忙打马来回摇晃,但陈乐的箭法别说你看不到,就是看到了也未必能躲过去,“噗嗤嗤”几声闷响,枪王的后背之上竟然中了六箭! 这六箭有三箭滑落,另外三箭直扎进了铠甲的缝隙之中,疼得他大叫一声,刚想抱住马颈稳定身形,却不料座下马猛地尥了一个蹶子,竟然将他直接掀翻在地! 原来陈乐的九箭并没有全部射向枪王,其中有一箭是射向他的坐骑,这一箭直接射中了这匹战马的后身,既狠又深,这匹战马又怎么能承受得了! 这一切都是在瞬间发生,待虎牢关的兵将反应过来,想要上前抢人之际,陈乐早就飞马到了近前,一枪结果了这武英殿枪王的性命! 三名主将,二失一死,顿时让虎牢关下乱了套,但幸好有那机灵之辈,急忙呼喝一声,逃回了关内,紧闭城门,拉起吊桥,城头一阵箭雨洒下,齐军这才撤了兵。 ------------ 第219章 陈武尊定计中军帐 这一场大战,齐军大获全胜! 不但杀死秦军一员主将,更是生擒了两人,且获得了两套宝器。 回到大营之后陈乐直接赏赐了枪王那套宝器给史敬思,然后开始审问刀王和王彦章。 刀王这时已经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看见陈乐后便大骂不止,王彦章本来也想大骂陈乐,但此刻他和刀王待遇不同,刀王被兵丁按倒跪在地上,他则是绑在椅子上,他一开口,刀王便转头一句“匹夫”,气得王彦章哇哇怪叫。 陈乐坐在帅案之后,看着刀王皱起了眉头:“我来问你,可愿归降?” 刀王冷哼道:“男子汉大丈夫,岂可日侍二主?” 陈乐冷笑道:“我没空和你辩论这些大道理,只问你一句,降还是不降?” 刀王怒道:“我岂可降你这小儿!” 陈乐笑道:“好,好,有骨气,真不愧是男子汉大丈夫,宁可站着死,绝不贵跪着生,来人啊,将这名武英殿的高手给我推出去斩首!” 两旁站着的侍卫争先恐后去拖刀王,他们可都知道这人乃是和秦天霸差不多的高手,谁要是出手斩了刀王,定然名扬天下,够吹一辈子牛逼的了! “啊,小辈,你敢尔!”刀王被侍卫边拖边喊。 “对了,别忘记把刀王大人的衣服都扒光,然后捆到一根大柱子上,斩首之后风干十天,然后带刀王大人的尸首去游历天下,定能让刀王大人流芳千古!”陈乐冷笑道。 “啊啊啊,陈庆之,我要吃你肉,喝你血,我要……”刀王状若疯狂般地喊道。 看着刀王被拖出了大帐,陈乐自言自语道:“你都死了,还怎么吃我肉,喝我血,竟然还说这等话真真可笑至极!” 王彦章此刻脸色铁青,大骂道:“畜生啊,畜生,刀王乃是武英殿四大王之一,天下一等一的高手,你敢这样侮辱他,真是猪狗不如啊!” 陈乐笑道:“王将军激动什么劲,我只不过是吓唬吓唬他而已,你放心吧,我还没想着要杀他。” “你没想杀他?”王彦章顿时一呆,在他看来这陈庆之不但是个骁勇之辈,更是一个喜怒无常,杀人如麻的恶魔,试问,能官封冠军侯的人,哪个不是一将功成万骨枯?可此刻这陈庆之居然说不想杀刀王,这不是奇了怪吗! “不知道王将军此刻什么打算呢?”陈乐笑眯眯地说道。 “你休想让我投降!”王彦章哪里不知道陈乐的心思,闭上了眼睛张嘴就说道。 “好好好,我知道王将军乃是忠心耿耿之辈,一将不侍二主吗,本候一向仰慕将军,又怎么会破坏王将军的名节呢!”陈乐笑着说道! 王彦章闻言便是一愣,这是怎么个节奏,既不想杀自己,又不想劝自己投降,那这陈庆之究竟想干什么? “你意欲何为?” 陈乐笑道:“本候意欲何为啊?本候就是想借王将军这副身体,打开虎牢关的大门,本候知道,王将军经营虎牢多年,关中大部分兵将都是王将军的嫡系,如果王将军叫关,那么关内的兵将肯定会开门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王彦章把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一般,怒道:“别想让我配合你,我绝对不会做那种背叛大秦的事情,这和投降你也没有什么区别!” 陈乐笑道:“不不不,区别很大,王将军只管叫开城门,然后我就放王将军走,不用将军投降我!” 王彦章看着陈乐,呆了一呆,心想这冠军侯是不是脑袋有问题啊,这种事情自己怎么可能去办?自己也没什么软肋在他手里捏着啊,他没什么可以威胁自己的,这么说不是疯子就是傻子啊! “呸,你少做梦了,绝不可能!” 陈乐笑了笑,忽然伸手掏出一瓶东西在前方晃了晃:“王将军看看这是什么?” 王彦章冷哼了一声:“什么?” 陈乐道:“这是蒙汗药的一种,但功能不是把人迷晕,而是让人身体不能自主,随便周围人摆布,摆成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但这头脑嘛,还是清醒地,眼睛也闭不上!” 王彦章狐疑地看着陈乐手中的小瓶子,他从来没听说过这种玩意儿,不由道:“就算你有这种东西又能如何,王某断然不会开口帮你叫城门的!” 陈乐点了点头,也不再和他说话,而是对一旁的崔峰道:“去把这瓶药给王将军灌下去,然后把刀王那副宝器铠甲给王将军穿上!” 崔峰依言去做,陈乐则坐在那里观看,这瓶药是他在系统之中兑换,乃是蒙汗药的一个变种,本来在战争中也派不上什么作用,但他刚才阵前大战三人之时,忽然心生奇想,这才找机会去系统内兑换了两瓶这样的药水出来,一瓶给王彦章喝,一瓶自然是给刀王服下。 崔峰带着几个兵丁,给王彦章灌下了药,片刻后王彦章身体便不能动弹,嘴也不能说话,只剩下两只眼睛在“滴溜溜”乱转,却是想闭也闭不上,接下来崔峰几人将从刀王身上扒下来的那副铠甲给王彦章穿上,边穿崔峰还边说:“老王啊,看看我们侯爷对你多好,居然给你一套宝器,这可真让人羡慕嫉妒恨啊!” 王彦章双眼依旧“滴溜溜”乱转,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陈乐此刻走出帅案,来到前面,轻声笑道:“这套铠甲简直太适合王将军你了,穿起来简直英武无比啊!” 王彦章想说话也说不出来,就是面部表情也做不出来,只听得陈乐继续说道:“刚才王将军不是说,就算你喝了这药,但是一言不发我也没办法吗?刚才我没说,怕王将军你咬舌自尽,现在我告诉王将军,我有办法,哈哈哈!” 王彦章眨了眨眼,却依旧闭不上眼皮,似乎在等待陈乐继续说话。 陈乐这时冲着大帐一旁叫道:“李愬啊,学得怎么样了?说几句给王将军听听!” 这员叫做李愬的大将乃是陈乐手下的一员猛将,虽然武艺还比不上崔峰,韩擒虎等人,但却是一流武将之下的第一人,这人不但武艺堪堪要突破到一流境界,而且还有一手绝活,那就是学话! ------------ 第220章 冠军侯诈开虎牢关 这李愬擅长口技,可以模仿飞禽走兽的叫声,更擅长模仿陌生人说话,无论什么人只要在他面前说上一会儿话后,他就可以模仿出这个人的声音和说话的语气,惟妙惟肖,让人难分真假! 此刻他来到陈乐面前,抱拳道:“侯爷,我学得差不多了!” 陈乐笑道:“说几句给王将军听听!” 李愬立刻道:“是!” 接着他围着王彦章转了几个圈子,忽然道:“城上兵将,听我号令,我与武英殿刀王商议,决定投奔冠军侯,投奔大许,现在你等将城门打开,本帅送大家一个天大的富贵!” 声音虽然是从李愬口中传出,但无论语气和音调全部都和王彦章亲自开口一样,竟无半分区别! 王彦章坐在那里身子想动却动不了,只能拼命地瞪大了眼睛,看着李愬,一脸的麻木表情! 陈乐笑着拍了拍李愬的肩膀,道:“好,真不错,我是分辨不出来,这次如果能够诈开虎牢关城门,我记你大功一件,传你一套顶级兵器谱,更把王将军身上的宝器扒下来赐予你!” 李愬闻言顿时大喜,急忙连声称谢,王彦章坐在那里几乎气死,竟然连自己身上这套宝器都要扒下来,他翻了翻白眼,真的想死,但是却死不了啊! “来人,请王将军和刀王上马,咱们一起去虎牢关!”陈乐大笑道。 虎牢关前,大军列阵,随后只见从队伍里面走出一行人来,有陈乐,有崔峰,有韩擒虎,有史敬思,还有王彦章和刀王。 王彦章和刀王都一脸的严肃,眼睛瞪得好大,似乎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般! 虎牢关城头之上,早有人兵将看到了这一幕,不由有些目瞪口呆起来,自家主将还有武英殿的刀王怎么和陈庆之在一起? 这些城头兵将基本都是王彦章的嫡系,似赫副将那种心怀二心的在虎牢关中根本就是寥寥无几,如果不是这样,王彦章也不会在被软禁的时候还能提枪上马杀出城外。 这些兵将呆呆地看着城下,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而王彦章和刀王却也微微抬头向上方看去,此刻只听得王彦章大声喊道:“城上的儿郎们听真!” 城上官兵一听自家主将说话了,急忙竖起耳朵来听,只见王彦章瞪大了两只眼睛,身旁一名牵马的小卒背对虎牢关,似乎在询问王彦章什么,但这位王将军不理牵马小卒,依旧大声喊道:“城上兵将听真,本帅刚才与武英殿刀王,和大许冠军侯经过一番交谈,觉得冠军侯高仁大义,义薄云天,觉得大许才是天下正统,现决定归顺大许朝!” 一旁的刀王也大声道:“王将军所言极是,我们武英殿现在也决定全力支持大许朝冠军侯,灭掉秦国!” 王彦章继续说道:“现在我决定将虎牢关献给冠军侯,刀王也同样是这个意思,凡我王彦章的亲信全部听令,杀掉秦国钦差,打开城门,迎接冠军侯进入,我送大家一个天大的富贵!” 这番话一说完,整个虎牢关城头全傻了眼,本来城中没有了主帅,剩下的兵将都失去了主意,就连朝廷派来的那位钦差也不知所措,现在王彦章和刀王二人竟然都直接归顺了大许,而且说武英殿也开始支持大许,顿时虎牢关内乱了套! 有那心思缜密的多往城下观看了几眼,发现王彦章和刀王根本不假,顿时心凉了半截,开始琢磨要怎么办才好! 虎牢兵将大多都是王彦章嫡系,一听说王彦章投降了,且根本不假,有那直心肠的立刻扯开脖子大喊:“来人啊,想跟随王将军的,和我一起打开城门!” 有那性格犹豫的不说话还在思考,但有那嘴快的却来一句:“岂能就这样投降!”话音未落时,便立刻被铁心跟随王彦章的大将一刀砍翻,虎牢关上立刻大乱! 王彦章在关下瞧到这样的情景,真是肝胆欲裂,五内俱焚啊,他恨不得直接一头撞死,可是他浑身上下都动不了,能动的只有眼珠子,何况那个牵马的根本不是小卒,却正是李愬,李愬不但在和他演双簧,更是在监视着他呢! 王彦章的眼睛瞪得越大,城头上的杀戮便越欢,不一会儿,城上有一名身着红色袍子的文官被丢了下来,不是别人,正是秦国朝廷派来的钦差,王彦章看到这等情景,不由得在心中长叹一声,知道自己的清白,就算是跳进大江也洗不清了! 不到半个时辰,虎牢关城门大开,吊桥平放,开始迎接陈乐的百万大军! 进城之后自然还有一番肃清,对不坚定者自然是杀之,对坚定跟随王彦章的兵将,陈乐派人先安抚下去,毕竟只要王彦章在自己手上一天,这些兵将就不会翻起什么水花! 入夜,虎牢关大帅府中,王彦章和刀王都过了药劲,但两人都已经没有了力气和心情去反抗,这两个人都被陈乐给坑惨了,但却因为根本没办法洗清自己,现在反而失去了反抗的动力! 用这种办法诈关成功,任谁说出去都没人信,而且陈乐给他俩喝的那种蒙汗药,根本就是闻所未闻,不要说旁人,就是说给他俩听,他俩也不会信的! “王将军,刀王将军,今日真是得罪了!”陈乐抱拳道:“陈某认为,征战疆场,各为其主,阴谋诡计,本无对错,现在事已至此,已经绝无挽回的道理了,二位就降了我吧!” 刀王可算是从鬼门关前走过了一遭,当时陈乐下令将他斩首,那些小兵可不管三七二十一,将他拖出扒光了衣服,就要挥刀,还是史敬思叫停了行刑,然后给刀王灌下了一瓶变异的蒙汗药。 刀王此刻额头上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似他这等人,本来没有太重的心机,大半生都在武英殿习武,突然遇到这等诡诈之事,心下不禁一片茫然。 陈乐看着刀王道:“刀王将军既然入了红尘,就要遵守红尘的法则,不然入红尘做什么?当然,入红尘自然也应该享受红尘的富贵,只要降了我,到时将军封王拜相,富贵恩宠,妻妾成群,子孙荣华,难道不是一桩美事?” ------------ 第221章 不负期望收二将 刀王的脸色很复杂,他半天才道:“冠军侯,我知道你所说的道理,可是雄霸殿主……” 陈乐一听此话,心知有戏,急忙道:“我知道武英殿殿主雄霸,此人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人,但刀王将军觉得,我比雄霸是强是弱?” 陈乐这句话其实也是在试探,毕竟雄霸名震天下,但武艺有多高谁也不知道。 刀王显然对陈乐的话用了心,在心中比较了一番,道:“冠军侯并不弱于雄殿主!” 陈乐闻言立刻一拍大腿,哈哈大笑道:“这就是了,我的武艺既然不弱于雄霸殿主,而且手下还有数百万军队,将军跟着我吃香喝辣,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何乐而不为?将军降了吧,降了吧!” 刀王是真的没有办法,此刻仰天长叹了口气,冲着西南方向一抱拳道:“殿主啊,非是某不忠不义,实在是此事真的无法解释得清,某又不想不明不白地被扣上背叛的帽子,某……只好降了冠军侯吧!” “好!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刀王你不愧是当世俊杰啊!”陈乐顿时大喜,命人将刀王扶上正座,然后上酒上肉,随后他看向了王彦章。 “王将军,我知道你是忠肝义胆之人,而且你有牵挂,不像刀王孑然一身,即便投奔了我,也没有后顾之忧!”陈乐叹了口气道:“王将军若是不愿意投降,等我大军离去后,依旧把虎牢关交与王将军就是!” 王彦章闻言苦笑了一声,看了眼一旁不语的燕子丹,叹道:“你们害死我也!” 陈乐道:“王将军请放心,我向来说话算话,本来我就是途径虎牢,借路经过,并没有侵占的意图,我走后,虎牢依旧归王将军就是!” 王彦章看陈乐神色不似作假,但愈是这样他就心中愈发难过,此刻竟一言不发起来。 陈乐奇道:“王将军为何不言?” 王彦章怒道:“我家眷尚在秦京,你却陷我不忠不义之境,让我生死两难,我还有何话说?” 陈乐立刻皱眉看向燕子丹,燕子丹轻咳了一声说道:“彦章兄此言严重了,燕某可知王兄只娶了一妻,善妒忌,脾气烈,乃是秦国王室,而且膝下无子,且你夫妇二人感情并不好,应该已有几年未见。” 王彦章闻言立刻狠狠地瞪了燕子丹一眼,陈乐却眼睛一亮,马上哈哈大笑道:“王将军啊王将军,不是本侯说你,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想来尊夫人仗着王室身份,不许你纳妾,可是你想过没有,你一世英豪,名扬天下,却没有子嗣,哪怕你对秦国再忠心耿耿,官职做得再大,金银积累再多,又有何用?你没有后代啊!” “我……”王彦章想出言反驳,但陈乐的实在是扎到他的心了,他那位秦国王室的妻子脾气性格极其不好,善妒性烈,不但没有给他生个一儿半女,甚至不允许他纳妾,这也是他一直驻守虎牢关,不愿回归朝廷的一个原因。 陈乐笑道:“王将军,你投靠本侯,本侯别的不能保你,但却能保你妻妾成群,儿女成行,将来膝下承欢,家族兴盛,你看如何?我听说你是京州人氏,将来世家门阀之中多了一个京州王氏,你觉得如何啊?” 不得不说,陈乐的话实在是太过蛊惑,而且一句句全部击到了王彦章的软肋,王彦章看着陈乐,瞪着两只眼睛,良久才道:“我可以投靠你,但绝不会投靠大许!” 陈乐闻言微微一愣,燕子丹在旁低声道:“当年王兄的父母皆死于许朝的贪官陷害之下。” 陈乐顿时一扬眉,猛地一拍帅案,大叫一声:“好,既然王将军你投靠我,那么从今天起,我就脱离大许,不但脱离大许,还要打上许京!” 王彦章顿时愣住,他此刻真的怀疑,这冠军侯是不是真的脑袋有问题啊,怎么一惊一乍的呢! 陈乐这时冷笑道:“既然王将军也投靠我,我就不妨明说了,这次西进许京,我根本就不是在为大许扫平道路,大许天复皇帝帝位来历不正,摄政王赵崇谋害先帝,我这次要打上许京,为天宝皇帝报仇!” 他此言一处,满帐皆惊! 原本众将虽然知道陈乐要上许京,也知道他似乎有些气儿不顺,但却不知道他去干什么,此刻才知晓他竟然是去攻打许京,众将不得不佩服啊,自己的主上简直太霸道了,做事简直太出人意料了,简直太让人惊喜交加了! 王彦章和刀王也惊呆了,敢情您这千里迢迢地打进秦国,居然真是的为了借道?居然目的是攻打许京?您是爷啊,您真是爷啊,可是我们落了这么个下场也未免太冤了点吧! 陈乐此刻站起身来,冷冷地道:“我本忠心大许,但忠心的乃是大许的正统,忠心的是启元皇帝和天宝皇帝,若是天宝皇帝正常病逝,那么我还会继续忠心大许的下一任皇帝,但,天宝皇帝是被人害死的,当今天复帝乃是傀儡,摄政王赵崇乃是幕后黑手,大许已不复正统,某自当带兵前去拨乱反正!” 众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然大家都知道陈乐和天宝帝的交情,但这些说辞还是有些牵强,毕竟天宝皇帝已经逝世了! 陈乐继续道:“本候和天宝皇帝相识于微末,得天宝皇帝器重赏识,一路提拔,位极人臣,天宝皇帝危难之时,接连给本候发下密诏,密信,阐述身处危机之事,本候欲前往救援,却被天宝皇帝拒绝,因为幕后黑手从未现身,其时,天宝皇帝已病入膏肓,只求本候为他复仇,本候这里的先帝密诏密信全部可以证明这件事情!” 众将此刻更加震惊,没想到陈乐身上竟然有这些东西,密诏和密信断然无法作假,这样说来,天宝皇帝确实是被人害死的! 陈乐看了一眼四下众人,缓缓道:“为先帝复仇,刻不容缓,当今大许并非正统,先帝昭曰,迫不得已之下,可灭之!” 可灭之!可灭之!可灭之! 这三个字似一声声炸雷,响在所有人的心中,天宝皇帝传下这样的密诏,可见当时其心之悲痛! “来人,写讨贼檄文,昭示天下!”陈乐一声冷喝,大殿震动! ------------ 第222章 兵临城下围许京 陈乐的军中虽然没甚谋士,但笔墨文官却还不缺,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檄文一事自不用亲自动手。 夜色深,明月高挂,一篇檄文已经写好,崔峰神情庄重拿起来,高声朗读! 大许伪天复二年三月,卯丑,天策上将,安东,安西节度使,西域都护府大都护,冠军侯陈乐,神武大将军李存孝,左卫上将军崔峰,右卫上将军韩擒虎,怀化大将军史敬思等,告州刺史,州别驾,州将军,知州,知府,知县,县丞: 先皇四子,摄政今王,上赵下崇,忤逆玄黄,人神共愤,天地不徉。毒杀天宝皇帝,立太子,为傀儡。夺权势,谋帝位。欺弄天下,歌颂恶行。人神共愤,罄竹难书。 尊任昏贼,信用奸逆,诛杀忠正,轻慢法律,增重赋税,盘剥百姓,农无法耕,商无法贾,民流离失所,皆其逆天所致也! 庆之大许旧臣,公候将军,奉先帝之成业,承大许之厚恩,是以气愤风云,志安社稷,扶天下之正统,顺宇内之民心,举义旗,清逆贼,东至大海,西至荒漠,神骑成群,气冲斗牛,叱咤风云,无坚不摧,以此制贼,何敌不催?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翌日,陈乐摧毁虎牢关防御工事,炸毁城墙,捣烂城门,将千斤闸丢进护城河,携带虎牢关所有军需粮草,官库金银,全部人马,兵发许京! 陈乐的大军进入京州地界后一路破竹,罚许檄文传遍天下,而当日和天宝皇帝的密诏密信也泄露出来,京州的郡县无不开城投降,而西域都护府也开始兵发许京,却在半路之上和赵承乾的兵马展开了大战。 离开虎牢的十日后,陈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进入了许京的范围,大军一路秋毫无犯,直接兵临许京城下! 再一次看见这座雄关,陈乐不禁无限感慨。 昔年初入京,庆之犹少年,一夜去杀贼,斩首八百六! 当年豪情待追忆,当年的人儿烟消散! 陈乐长叹一声:“安营扎寨,将许京给我团团围住!” 此刻他的大军已经超过了二百万,虎牢关被他弃掉,跟随他来此的足足多了二十万秦军,加上进入京州后,一路投降收复的降军,他大军的数量已经直逼三百万! 而陈乐在兵发许京之时,楚国竟然发兵秦国,从而牵制住秦国的动作,让齐燕一地能够自保。 攻打许京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这座城高大无比,面积庞大,里面不但有禁军,更有大量常规军队! 陈乐兵临城下之时,许京城外的几路人马在战败之后便遁入城中,让许京城内的兵马突破了百万! 许京城内的粮草可以维持数年,城防乃是天下最强大最坚固的防御,虽然陈乐拥有三百万兵马,但想打下许京,却还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将许京围住之后,陈乐的第一个命令便是打造各种工事,摆出了一个持久战的姿态。 待各种防御工事弄好之后,他又开始命令搭建桥梁,因为许京距离京山很近,所以树木很好砍伐,在许京的护城河上搭出数条桥梁也没用多长时间。 这一切弄好之后,陈乐开始命令士兵向城内射箭,箭上绑的自然是檄文和天宝皇帝被害的一些佐证。 对于这种大城,自然是攻心为上,攻城为下,陈乐深得其中三味,也不急于攻城,除了射箭散布消息之外,就是派士兵每天扯开嗓子大喊,喊当前的大许朝廷不是正统,喊天复皇帝的母亲,如今的太后是银妇荡娃,暗通摄政王赵崇,害死天宝皇帝,喊满朝文武一半都是奸逆,伙同赵崇想要谋反! 这种喊骂,几乎每一天都在不停歇地进行,三天之后,哪怕是许京城内的聋子,都知道了太后的丑事,知道了她私通赵崇,害死了天宝皇帝! 五天之后,这些话语开始向天下各处传播,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天下就会尽知此事!所谓好事不出门,丑事传千里,就算这些事情都是捕风捉影,暂时陈乐还拿不出真凭实据,但是禁不住这种颇能吸引人眼球的消息传播速度快,不管真假,人们都爱听这种宫廷秘闻啊! 许京城内,摄政王府中,赵崇脸色苍白地坐在桌案之后,他的两旁都是朝中实权大臣,只不过这些大臣已不是当年陈乐在朝中的那一批,换了许多陌生的面孔。 赵崇这时苦笑一声道:“本王从未料到这陈庆之竟然如此厉害,竟然能打穿秦地那么长的国土,来到许京城下!” 下面有一名大臣说道:“臣以为他也未见得多厉害,我大许的赵承乾将军,不也打开了西域都护府和我大许的通道了吗!” 另有大臣道:“这就是你短视了,陈庆之要想打开那条通道早就打开了,何况齐地距许京何其遥远,岂是那条通道可以相比?” 又有大臣道:“你们不必争了,不提西域都护府还好,西域都护府此刻已经举了全部五十万大军,竟然放弃了都护府的地盘,向许京赶来!” 再一个大臣道:“哼,还说什么西域都护府最是忠心,三十年不改旗易帜,怎么这陈庆之一声令下,就直接反叛来攻击我们大许!” 这名大臣说完之后,满堂顿时不语,赵崇脸色阴沉地看向这名大臣,这名大臣自知说错了话,急忙低下头去! 西域都护府前来攻打,不就因为他们认为当今这个朝廷不是正统吗?否则又怎会前来攻打! 片刻后,赵崇深吸了口气道:“我从父皇在世之时,便一直掌管黄金楼,手中并非无钱,差的只是兵将,只是如今天下三分,又哪里有那么多兵将来解许京之围!” 这时一名皓首老臣道:“王爷,我这里倒是有一计,可解许京之围。” 赵崇道:“杨太尉,快请说来听听。” 这名老臣乃是新任命的当朝太尉,乃是杨皇后的父亲,只听他道:“摄政王,我杨家与匈奴有来往已经不是什么秘事,若是摄政王能付出足够金银,我不妨豁出这张老脸前去匈奴借兵!” ------------ 第223章 百万大军兴土木 杨太尉话一出口,大堂之中立刻传来了低低议论的声音。 向匈奴借兵,无异于与虎谋皮,哪怕再没有见识的大臣,也知晓这个道理。 赵崇更是深知这其中的厉害,事实上他无论才华武艺都要高于天宝皇帝赵峘,怎么会不知道匈奴的狼子野心!他对杨太尉提出的这个计策显然有些不满,但心中却又有着深深的无奈。 不借兵还能如何?哪怕许京城支持一年,两年,五年,甚至十年,又能如何呢? 赵崇思考了片刻,才道:“不急,先看陈庆之攻势如何,如果确为凶猛,那么再劳烦杨太尉传信匈奴借兵吧……” 陈乐搭好了护城河上的桥梁之后,并没有急着攻城,许京城坚固高大,强攻之下必然损失惨重,他此刻正坐在大营之中手拿毛笔画图。 这块大陆上的攻城器械和他已知的差不多,但这块大陆没有火器,陈乐也不想研究火药,他只想把纯物理攻击发展到最高境界。 比如车弩,这乃是攻城利器,但是把这车弩放大,然后把弩箭换成粗壮的树干呢? 又比如投石机,将杠杆的长度延伸,力量会加大到原本的几倍呢? 总之,东西还是那些东西,但是经过陈乐的一番改进之后,威力大大增加,但即便这样,陈乐也没有轻易攻城,虽然歹毒的计策还有几多,但城内毕竟还有无数百姓,他绝不想殃及无辜。 许京城就这样被围在其中,转眼间已经过去了半月有余,中间许京兵将也不出门叫阵,陈乐也不指挥进攻,只是每日里换着兵丁在城前大骂。 虽说陈乐没有攻城,但却也没有闲着,西域都护府的五十万大军和赵承乾的大军在西方鏖战他放心不下,毕竟萧玉琪在军中。 虽然按照萧玉琪的说法,前世时并不是兵败自杀在此处,但陈乐为了谨慎起见,还是派出了史敬思携带三十万兵马,从后方夹击赵承乾。 史敬思为人稳重,且武艺已是一流,还得自己兵法传授,所以派他前往陈乐十分放心,如果真能一次性歼灭赵承乾部众,那也算是绝了心头大患。 随后,陈乐开始围绕许京勘测地理,画下山川地图,又开始仔细研究,就这样又过了十天左右,陈乐开始进行了一项秘密的行动。 这项行动十分秘密,就算是账下大将也不是个个知道,只有他心腹的几人了解,虽然这行动浩大,但在军中却也未必能隐瞒多久,但总是瞒过一天是一天。 这项行动说出来也不算惊世骇俗,其实就是挖地道! 陈乐早在当年第一次看到许京时,就曾经想过这个计策,如今前思后想,也没想出比这个计策更好的办法,最终还是决定使用这一石二鸟之计,说挖地道是一石二鸟,原因很简单,其一,早在天宝皇帝给陈乐送来密信之时,陈乐就派出了大量奸细潜入许京城。 这些奸细有的扮做商者,在许京开下店铺,有的扮做工者,在许京一些地方做工,有的干脆就扮做土财主,名为仰慕许京风华,在许京城内置办下一些产业,日日享乐,总之三教九流基本什么职业都有,当然,还有一个特务中枢机构,这个特务中枢下面分成许多支线,联络不同的奸细,包括陈乐当年任羽林将军时的手下,张龙赵虎王朝马汉四人,自从那时起,就有一些详细情报和地图慢慢地转达到陈乐的手中,所以说陈乐选择挖地道进入许京还是有可能成功的。 其二,挖地道会产生大量的泥土,而这个时代是没有望远镜的,许京方面未必就能想到这些泥土的来源,而陈乐打算用这些泥土在许京对面堆砌起一座庞大的土山,甚至是土城来!到时候和许京相望,进可攻,退可守。 挖地道这项工程并不像想象中那么简单,并不是拿了东西就开挖,挖出洞就能进,尤其是像大军出入的那种地道,更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 首先第一要考虑的是塌方的风险,第二则是要考虑挖出地下水怎么办! 考虑塌方就要考虑在地道里面做支撑,这个需要有足够的木材,足够的人工,而地下水这个就难琢磨了,不但要考虑到地道的深浅,还要考虑中途改道的计划,而这个时代,根本没有什么地质类的人才,即使外面有军中也没有。 做支撑的木材和人工不成问题,三百万大军做起这个来速度还是飞快的,至于地下水这个,就只能碰运气了,所以陈乐最后决定一起挖三条地道。 反正军队人多,挖三条和挖一条没有任何区别,而且不但可以避过地下水这个问题,还可以避免挖错位置,毕竟距离不算短,一旦方位不对,说不定会挖到哪里去。 这项工程如果放在别人的身上可能会很难,就算多挖几条也未必能成功,但好在陈乐有前世的现代知识,虽然他不是建筑系毕业,但多少对建筑方面了解一些,在做地道支撑的规划时,比这个世界的人强上不止一倍。 工程进展很快,三个通道也挖得很顺利,这不是那种低矮的地道,而是宽达三米多,高达两米多,可以大量通过士兵的隧道式的通道。 这样的三个通道,挖出的泥土简直可以称做海量,陈乐命士兵将这些泥土运到护城河前堆积起来。 一开始的时候许京还没有反应,但随着泥土越堆越多,许京城头立刻放出了箭矢,这个距离,直箭和抛箭都还能够射得到,但是随着泥土越堆越多,竟然行成了一个天然的屏障,箭矢射不到人不说,还白白地送给了齐军当军备,顿时让许京方面大为光火。 当然,许京方面也在疑惑哪里来的这么多泥土,但是看着齐军远远的运过来不少木材,便都猜测是从京山那边运过来的,至于堆土干什么,不难想象,自然是为了攻城做打算,如果这座土堆越来越高,越来越大,达到和许京城平行的地步,那显然对许京的防御会大大不利起来! ------------ 第224章 帐下众将献奇谋 随着土山的越来越高大,许京方面也是想出了不少办法去阻止,但却是收效甚微,到了最后,许京方面便直接放弃了,想看看齐军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至于挖地道一事,即便许京会考虑进去,也会以为不可能,毕竟从城外挖一条地道进许京,在这个时代的军事策略上来看,根本就是难实现的事情,毕竟那是百万大军,要挖的地道需要何其宽,何其长?如果窄小了,根本没有用处,即便挖进去也是给人送菜,如果挖宽了的话塌方怎么解决,挖出水来怎么办?这种工程简直闻所未闻! 陈乐这几日并没有闲着,奔走于三处,他不得不谨慎小心,毕竟就算前世这种工程也无法完全避免塌方,虽然自己挖的这条地道远没有前世那些工程宽大,但也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终于,一条地道开始渗水了,陈乐急忙命人将这条地道填补上,不然渗水事小,而支撑地道结构的那些木柱被泡松,就是大事了! 剩下的两条地道,陈乐尤为精心,想办法绕过那地下水浅的地方,然后开始了缓慢的挖掘,不再加快工程进度,同时,他在地面上也开始试探性地攻起城来! 不得不说,许京的城墙确实太坚固,以前陈乐在许京时就曾经观察过,足足两米多厚的石头夹青砖的城墙,别说攻城的器械了,就算是直接用火炮轰,都未必能轰开。 他将所有工程的器械都用到了城门之上,粗壮的树干连连攻击城门,但却效果不大,这城门乃是坚固铜板制成,就算打开了城门,里面的千斤闸一旦放下,依然是个难题。 至于工程云梯,陈乐却没有使用,许京城太高,一般的云梯根本架不上去,就算是接出那么高的云梯,士兵爬上了城头,也基本就是个送死的下场。 攻了一天城,齐军方面阵亡了几十个人,许军城头被射死了十几个许军,一场战斗就结束了。 晚上的时候陈乐在大帐议事,他看着两旁众将道:“你们也都看到了许京的情况,说许京城是坚不可摧有些夸张,但是想凭借普通的攻城器械打下许京,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如果慢慢的熬,我们也熬不了十年八年到许京粮尽的时候,各位也都看到了,虽然我们秘密地进行了一项工程,却也不能必保成功,各位有什么想法,不妨说说,越天马行空,越不着边际越好!” 事情艰难,解决的办法必不能以常理度之,这也是陈乐说这番话的意思。 众将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越天马行空,越不找边际越好?这个好想啊,程铁石立刻道:“侯爷,我觉得如果可以从天上降落进城中应该可行!” 他此话一出口,别的大将都裂了咧嘴,这当然可行啊,可问题是怎么上天呢? 陈乐笑道:“好办法,不过上天可是个难题啊,自古以来多少人想圆飞天这个梦,却难实现啊!” 众将看陈乐居然肯定了程铁石的说法,然后便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起来,所说的想法简直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我觉得应该用火将许京城的城门烧化了,那样大军就可以长驱直入了!” “我觉得应该做一些大大的爆竹,直接射到城头,杀伤力肯定比弓箭要大!” “我觉得应该引江河之水来,水淹许京。” “我觉得还是用火攻吧,上次烧的秦军百里联营,那才痛快!” “我觉得……” 听着这些想法,陈乐频频点头,并没有否定一个,这些想法全都可行,只不过极难操作而已,他想了想道:“大家回去再仔细思索一下,然后可以去向我汇报!” 又过了几天,地道挖掘的情况还算顺利,按照距离来推测,此刻应该已经进入到了许京城下,虽然这两条地道挖掘得都比较深,但毕竟许多兵丁在操作,所以夜深人静时,地面上很可能听到声音,而且对于方位的测量还需要进一步的确认,所以工程的进度再次慢了下来。 这个时候,西部传来战报,在李存孝和史敬思的两面夹攻之下,赵承乾大军已被逼退,但奇异的是,这赵承乾并没有向着许京方向败退,而是向南而去。 战报上还具体描述了赵承乾这支军队的情况,他这支军队居然有着六十万的兵马,这还不算,他手下的大将居然多达百名,其中以十八人武艺最高,按照史敬思的推测,这十八人应该都达到了一流武将的级别,号称天台十八将! 而且这赵承乾手下还有一帮谋士,其中以伏龙先生和卧凤居士最为厉害,此番他大军能全身而退,都依赖这两人的计谋。 陈乐放下战报后嘴角抽了抽,这还真是位面之子啊,也没见这赵承乾几年多干什么,怎么就积累了这么多手下呢,还天台十八将,还个个都是一流武将,自己手下也没这么多一流的武将啊! 陈乐暗自摇了摇头,心中有些琢磨不透,不过他也不担心什么,萧玉琪比自己还要了解这赵承乾,有她在李存孝身边,自己还是比较放心的! 他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两条地道的出口位置挖得不对,到时难免会功亏一篑! 当时这三条地道所选择的出口位置,都是潜入许京城扮做大户土财主的细作家中,这些扮做土财主的细作家中一般都有几重院落,位置不在许京城中心,有足够的地方可以挖出出口,而且短时间内不一定会引起巡逻士兵的注意。 虽然这些细作购买的宅院够大,但毕竟地道的距离还是很长的,不能确保就一定会挖到院落中心,这样就需要经过确认,才能向上去挖出口,这个确认是需要双方进行暗号对应的,一旦没有接到确认暗号,那么下面的士兵不到迫不得已之时,是不会直接向上开挖的。 陈乐手下负责这些潜入许京城细作的是史敬思,现在史敬思还没有回来,那就由陈乐亲自接手,毕竟和这些细作联系的人最好是熟悉许京,而联络的方式也很简单,就是飞鸽传书,当然,鸽子这东西不是百分百安全,所以陈乐就发明了一套暗语,只有这些细作才能看明白,所以联络方面绝不成问题! ------------ 第225章 神机妙算破城防 又经过了几日的挖掘,陈乐估摸着地道的距离已经差不多到了位置,于是便放出信鸽,联络城中的细作,他在信上写下确认的地点和时间暗号,一起放出了几十只信鸽。 只不过半日时间,就有信鸽飞回,显然两家细作都已经收到了密信。 午夜十分,陈乐亲自率几名心腹之将,来到其中一条地道尽头,然后将自己设计的几根金属器物插到了地道上方,接着连接了铜锣,铜钹等穿透力强的乐器,猛烈地敲击了起来,这一顿敲击足足有上百下,随后陈乐和几名大将将耳朵贴近金属器物,接着便听到上方传来了沉闷的声音。 这个声音不是敲击乐器声,而仿佛是什么沉重的东西猛烈轰击地面,这个声音也足足响了十数下才停止下来。 陈乐移开耳朵拍手笑道:“这个位置成了,咱们再去试试另外一个!” 一行人带着兵丁来到另外一个通道,但这次却没有之前的好运,无论怎么敲击乐器,上方都没有传来回应的声音,陈乐苦笑道:“看来这条通道挖歪了,不过也不能放弃,留着备用好了,真正开战的时候,这条通道也必须要打开!” 第二天中午,陈乐大帐议事,开始制定从地道进入许京的计划。 三日后,行动开始秘密进行,他首先派兵丁向上挖出了地道的出口,这个出口一挖出,下面的人就看到洞外正站着两个人。 这两人一个做富家翁打扮,一个做管家形状,两人见洞口打开,急忙道:“是我们,是我们!” 下面的人并没有着急上去,而是夯实了洞口,这才向上面而去。 外面的这座宅子很大,但却位于许京不值钱的南城,宅子比较偏僻,四周稀稀落落,远处则是许京南城的贫民窟。 这座大宅子里面并没有什么豪奢的建筑,多的是简陋房屋,原本是许京一名商人建的租房,足足能容纳几千人租住,如要藏兵,上万人都不成问题。 第一批爬上来的士兵没有穿着盔甲,都是普通便服,手执钢刀。 陈乐的策略是先派进城中三万士兵,然后秘密隐藏各处,接着联络张龙赵虎王朝马汉四人,定下总攻的时间。 接下来便在各处官府放火造成大乱的景象,城外大军一步步向城内运送,然后按照计划发动总攻,攻击城内各处地方。 几日后,偷偷进入城中的三万大军已经秘密隐藏,虽然三万大军听起来不少,但第一,许京城实在太大,第二,之前潜伏进许京城的细作许多都置办了产业,想要长期隐藏这么多人可能有些困难,但是短短短几日却还是没有问题。 这一天,西域都护府的驰援兵马终于到来,大帐中陈乐见到萧玉琪和奇瑶梦不由站起了身,长叹一声:“二位娘子,辛苦了!” 萧玉琪一脸风霜却难掩明媚颜色,笑容灿烂地嫣然道:“相公也辛苦了。” 奇瑶梦却对陈乐轻轻行了一个万福道:“郎君辛苦。” 李存孝见到陈乐则直接跪倒在地,口呼“恩师”,安九虽然没跪倒,却行了一个大礼。 陈乐点头道:“存孝啊,快起来吧,安九,几位老大人安排得怎么样了?” 李存孝站起了身,安九道:“老大人们都已经安置好,侯爷请放心。” 陈乐点了点头:“你二人先回去休息吧,明天还有大事要商议。” 二人离去,陈乐和萧玉琪奇瑶梦坐下,萧玉琪笑着看向陈乐道:“相公又娶了几房妻室吧!” 陈乐嘴角咧了咧,道:“不必我说你也知道吧,颜家二女,还有小洛妹子和度梦兮。” 萧玉琪星眸流转莞尔道:“相公少说一人吧,把我那惜画姐姐给放到何处了?” “额……”陈乐顿时尴尬起来:“对,对,还有惜画,还有惜画。” 萧玉琪道:“嗯,相公已经多了五个妻子,再算上我和瑶梦二人,共是七位,三宫六院却还缺少二人呢。” 陈乐闻言急忙道:“娘子啊,你可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一旁的奇瑶梦听到这话,立刻低头抿嘴笑了起来…… 第二天,陈乐率领众将在大营之中整整议了一天的事,随后定下了当晚夜袭的决定! 入夜十分,穿戴盔甲的士兵便开始从地道之中向许京城内进发,待差不多的时候,整个城内随着几只信号弹冲天而起,顿时杀声震天起来! 这喊杀之声瞬间敲开了寂静的夜晚,接着许京城内火光冲天,四处只要是官府衙门的地方都着起了火。 三万便衣的齐军,头戴明黄绫子,手拿钢刀四处放火,又杀进府库,找来盔甲自行穿上,然后继续杀向一些重要的军事节点! 而这时许京的部分禁军,在张龙赵虎王朝马汉的带领下,竟然骗过了一部分城防,杀上了城头。 而地道之中的大军依旧源源不断地杀上来,去接应那些禁军,拼命地去占领城防。 至于另外一条地道,虽然当时没有收到暗号对应,却还是被强行打开,等士兵涌上来后才发现,这里只不过距离原本的目的地,只有几十丈的距离! 随后这一侧的地道夯实后,大军继续涌进,开始强行争夺另外一处城防! 此刻,许京城外留下的军队,也开始强行攻城,这一次可不是之前的试探,而是大军直接压上,车弩居然被运到了城外土山之上,向着许京城头轰去,城下的大军这一次所有器械全部用上,甚至架起了云梯,不计代价地只为攻上城头! 许京城内本来也有百多万大军,虽然日夜也戒备森严,但因为是在守城,所以兵员分配之上自然以城防为主,使得内部有些空虚。 而陈乐的大军从地道进入城中后,开始杀进官衙,在官府之中放火,使得城中乱了套,而这种情形突然发生,立刻就让城防的许军懵逼了,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没人知道这些敌军是从哪里进来的,猝不及防之下,许军不由节节败退,一夜下来,整个许京的城防竟然丢失了一半! ------------ 第226章 雄师南下攻敌兵 第二天整整一白天,许京城内彻底陷入了战火之中。 因为半面城防都被陈乐的大军占领,所以两扇城门打开,城外剩余的百万大军全部向城中涌入,许京城内,哪怕巷子之中,都刀光剑影,杀声一片! 许京城的鏖战足足进行了半月之久,期间几次拉锯战,陈乐的军队虽然战斗力很强,但是对许京地形实在是不熟悉,所以损失也不小,但半月之后,大势已经一边倒去,许军在绝对弱势的情况下开始大批的投降,三天后整个许京之内只剩下了皇宫还没有掌握在陈乐的手中。 崔峰,韩擒虎,史敬思,李愬四人各领了数十万大军,将皇宫围绕得严严实实,只待陈乐一声令下便发起进攻,但就在这个时候,忽然陈乐前方的宫门之内传来了喊杀声。 喊杀声十分激烈,兵器碰撞,惨叫不断。 陈乐坐在马上叹了口气,社稷陆沉,大厦将倾,这种情况绝难避免,只是天复帝毕竟是赵峘的血脉,自己将保他一命! 皇宫内还有不少禁军,但此刻这些禁军的心思不想也知道,又有几人肯为大许殉国呢?这时皇宫的大门忽然“轰”地一声打开,里面顿时有人杀了出来。 陈乐看到,禁军和禁军战到了一起,太监和太监战到了一起,已经分不清哪方是忠于大许,哪方是想投诚的了! “侯爷!”这时忽然一名身着红袍的太监大喊起来。 陈乐一看,却正是赵忠,他点了点头道:“来人,助赵公公杀光那些冥顽不灵之辈!” 两旁的兵马立刻冲进皇宫,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将皇宫内的反抗势力杀光,随后只见赵忠跪倒在陈乐的马前,大声痛哭道:“侯爷,赵忠对不起先皇!” 陈乐一脸沉重地道:“此事非你可以阻止,你不必自责!” 赵忠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哭道:“侯爷,当今万岁不是先皇血脉,乃是皇后和摄政王的私生子!” “什么?”陈乐闻言顿时大吃了一惊,他脸色阴晴不定地道:“赵忠,此等话可不能乱讲啊!” 赵忠咬牙切齿地道:“侯爷,赵忠如果有半句谎言,宁可受千刀万剐之刑!这实乃赵忠亲耳听到皇后和国丈密语,绝对没有虚假!” 陈乐皱了皱眉道:“此事还需慎重,你现在带本候去乾照宫吧!”他心中想的明白,就算赵忠所说的是实言,但这等事情,必须要有证据,否则自己大开杀戒之后,那么于天下悠悠之口交代不下去。 一行兵马向乾照宫而去,但还没有走到乾照宫的时候,便看见前面浓烟滚滚而起,有太监奔跑过来高声大喊:“赵公公,赵公公,不好了,皇上皇后,还有摄政王放火自尽了!” “什么?”赵忠闻言立刻看向了陈乐,他虽然忠心,但并不是傻子,这个时候该怎么做轮不到他说话,何况他也揣摩不透陈乐的心思! 陈乐眯眼看向前方,只见乾照宫的位置浓烟之下火光已起,他叹了口气,半晌之后才道:“皇后和摄政王畏罪自尽,已可坐实天复皇帝不是先皇所出,这等皇家丑事本不该我等做臣子的看到,但,既然看到了,就不能坐视不理,毕竟都是启元皇帝的后裔,来人啊,前去救火,势必要抢出皇帝皇后和摄政王的尸身!” 他话音一落,两旁立刻立刻有将官领命抱拳,大声道:“还请侯爷放心,属下肯定会抢出皇上皇后,还有摄政王的尸身!” 这些将官特意把“尸身”二字咬得比较重,显示自己已经领会了陈乐的意图…… 又过了几日,许京城已经彻底平静下来,这一场大战直接导致了近百万人阵亡,此刻正值春季,因为怕引发瘟疫,所以陈乐和重将商议之下,将这些尸体全部放火烧掉,洒到了京河之中。 许京城经过这场大战可以说是千疮百孔,百废待兴,陈乐一方面组织人修葺城防和城中房屋,一方面将原本挖出的三条地道都破坏回填,但陈乐却并没有再提立新许帝的事情,他不提其他人自然也不说,即便是西域都护府的军队现在也都以年轻将领为主,都以李存孝,安九马首是瞻,所以也没人说什么。 在齐京待了一个月有余,陈乐整顿好兵马,留下百万大军和史敬思镇守许京,然后亲自率领三百多万的军队向西南方向扑去! 他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乘大胜之机,直接攻击秦国,另外一个就是先寻找到赵承乾,战而灭之,绝了后顾之忧! 虽然陈乐没有询问萧玉琪前世之时自己此刻是怎样用兵,但现在想也想得到,自己肯定是分兵了,一路攻秦,一路则是追击赵承乾,而萧玉琪就在追击赵承乾的那支军队之中! 看来还是逐个击破比较好!陈乐思索了良久,终于自言自语地道,他决定首先追击赵承乾,毕竟这所谓的什么位面之子来历实在诡异,若是自己和秦国开战,坐任他发展壮大,绝对不是一件好事,因为毕竟秦国哪怕有文华院和武英殿支持,却还在可控的范围之内,而这赵承乾属于那种不可控的势力! 同年秋,陈乐的先锋部队和赵承乾的军队相遇于怒江之畔! 此时陈乐有三百多万大军,麾下有十三太保,乃是李存孝,史敬思,崔峰,韩擒虎,张端,王伯当,张龙,赵虎,王朝,马汉,李愬,邓羌,杜预,郑吉! 其中除了史敬思坐镇许京,张端和王伯当身在齐燕之地外,另外十人全都跟在了陈乐身边,除了十三太保外,陈乐麾下还有大将数百名,可谓是人才济济。 但即使这样,赵承乾手下的大将竟然丝毫不比陈乐逊色,除了天台十八将之外,竟然也有大将数百名,甚至还有谋士若干,这天台十八将全部都是一流武将,比起陈乐手下的一流武将还要多,如果不是李存孝,刀王二人是超一流的高手,恐怕光是大将这块儿,陈乐就比不上赵承乾! ------------ 第227章 大江之畔现奇阵 让陈乐更为惊讶的是,赵承乾手下的兵马竟然达到了八十万之多,这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谁也不知道赵承乾用什么手段弄到了这么多的兵马,而陈乐这时不禁为自己首先选择攻击赵承乾而感到无比英明。 陈乐的先锋队伍由李存孝率领,李存孝如今的战力和刀王差不多,但力量却比刀王要大上一些,虽然刀王在陈乐手下走不上几招,但要知道,刀王在俗世间乃是无敌的存在,如果没有陈乐,那么武尊殿四王,秦天霸,李存孝就是这世间武将的巅峰了! 李存孝的军队遇到赵承乾的军队,他虽然自恃武力,却还是谨遵陈乐的话,只是上去打了一仗,斩杀了敌方的一名大将后,便撤了回来,再不主动进攻,而是等待陈乐大军的到来。 赵承乾的军队并没有因为陈乐大军将至而撤走,反而是在原地驻扎起来,而且军中旗帜飞扬,兵将流动,不知道想要干什么。 陈乐到来后,登山远眺,不由惊讶地对众将道:“这赵承乾居然摆了一座大阵!” 众将都知道陈乐擅长阵法,阵道方面乃是当世第一,知道他所说是大阵便绝不会错。 陈乐心中嘀咕,这座大阵分明不是十面埋伏阵,萧玉琪曾经说过,她未来自杀于怒江畔的十面埋伏阵中,所以他专门去研究过十面埋伏阵,可眼下这座大阵并不是十面埋伏阵,这座大阵内部煞气极重,还有阵阵青烟冒出,显然是一座恶阵,看来因为自己洞察了先机,而未来有所改变,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座大阵他不认识! 虽然系统中有他所来世界的全部兵书阵法,但不代表他全都熟悉,陈乐皱着眉开始查验系统中的阵法,没多时就确认了这居然是天门阵! 天门阵啊!陈乐的眉头皱得更深,若是别的阵法,他能依破阵之法破之,可这天门阵不但需要破阵之法,而且还要一件东西,那就是降龙木! 可在这个世界上,去哪里弄降龙木啊! 没有降龙木,是决计破不了天门阵的,因为天门阵内有煞气,有毒烟,只有降龙木能祛煞气,解剧毒! 沉默了片刻后陈乐带着众将回到大营,他将手下所有大将都召集到了一起,然后问道:“赵承乾所摆的这座大阵我已认出,也知道破阵之法,只是破这阵需要一件东西,这件东西我不知道哪里有,你们来自天下各地,所以我来询问你们!” 郑吉在下面道:“侯爷请说,到底是什么东西?” 陈乐点了点头道:“降龙木,这件东西叫做降龙木,是一种树木的材质,极其罕见!” 降龙木?帐下众将闻言都交头接耳起来,过了好半天,忽然李愬道:“穆智,你低头干什么呢?” 陈乐听到李愬的话后,不由看向那名叫做穆智的大将,这名叫做穆智的大将乃是燕国降将,武艺超群,陈乐见他憨厚便收做了麾下。 “啊……我,我没想什么啊。”穆智急忙道。 “侯爷让大家想降龙木的事情,你唉声叹气地干什么?”李愬为人聪颖,从穆智表情上看出了不对。 陈乐这时嘴角动了动,穆智,穆智,这大将姓穆啊,天下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吧? “穆智啊!” “啊,侯爷。” 陈乐笑眯眯地道:“穆智,我记得以前好像没问过你的来历,你家住何方啊?” 穆智眨了眨眼睛,犹豫道:“回禀侯爷,我家住在济州肥郡牛头山穆柯寨。” 陈乐立刻双眉一扬,哈哈大笑起来:“穆柯寨啊?真的是穆柯寨!” 穆智不知陈乐因何发笑,道:“侯爷,是穆柯寨。” 陈乐这时脸色忽然一沉,道:“来人,将这穆智给我绑了!” “啊,侯爷,我没犯法啊!”穆智立刻大叫起来。 “哼,你没犯法?那为什么本候让你思考降龙木的来历时,你低头不语!”陈乐冷笑道。 “啊,侯爷,冤枉啊,我确实不知道降龙木的来历啊!”穆智不敢反抗兵丁捆绑,但嘴里却在喊冤。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穆柯寨就产降龙木!”陈乐一句话顿时让穆智傻了眼,让营帐内的众将也都愣住。 穆智听到陈乐这句话后,立刻脸色煞白起来,然后猛地跪倒在地:“侯爷,穆智知罪了!” 陈乐面无表情地道:“说说吧,为什么不肯和本候透露降龙木的事情。” 穆智哭丧着脸说道:“回禀侯爷,不是我不想对侯爷说,实在是我在穆柯寨闯了大祸,逃跑出来的,如果再回去,恐怕会被寨主给打死啊!” 陈乐看了他片刻,奇道:“你闯了什么祸逃出穆柯寨的?” 穆智声音有些颤抖地道:“穆柯寨只有一颗降龙树,我,我把那颗降龙树给弄死了……” 啊?帐中众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瞧向了陈乐。 陈乐摸了摸下巴,气极而笑道:“你也算是个人才啊,居然能把降龙木给弄死,你说说是怎么弄死的?” 穆智低头道:“有一次我和英红妹妹在一起练武,虽然她比我小上十来岁,但我却怎么都打不过她,那天晚上我心情不好,就一个人在房间里喝酒,结果酒喝多了跑出去吐,恰好跑到那颗降龙树底下,我一顿呕吐,全都喷到了降龙树之上,最后,最后我还在降龙树下潵了一泡尿,谁想到第二天,这颗降龙树就死了,就死了呀!” 陈乐道:“降龙树产降龙木,降龙木乃是最辟邪解毒的东西,怎么会因为你的一口秽物,还有一泡尿就死了呢!” 穆智道:“侯爷你有所不知,辟邪解毒那指的是降龙木,而降龙树活着的时候最是娇贵,绝对不能沾染污秽的东西啊!” 陈乐笑道:“原来如此,这样不是更好,不然我前去讨降龙木岂不是要砍倒降龙树,那你们的老寨主岂能放过我!” 穆智脸皮抽了抽,道:“侯爷,穆柯寨的债主乃是我大伯,他为人顽固无比,降龙树死时他就大发雷霆,你去讨要降龙木恐怕不会顺利啊!” 陈乐冷笑道:“那有什么,本候天资英伟,虎躯一震,四方拜服,又会有什么不顺利的,对了,你口中的英红是谁?” ------------ 第228章 山寨前方遇擂台 穆智闻言道:“英红是寨主的女儿,论辈分是我的堂妹,她武艺超群,十二岁那年我就不是她的对手了。” 陈乐眯了眯眼道:“她现在多大了?” 穆智掰着手指算道:“也应该有二十一二岁了,想来已经成家了。” 陈乐思考了片刻后道:“穆智啊,你和我去穆柯寨借降龙木吧。” 穆智立刻带着哭腔道:“侯爷,不要啊,我怕寨主打死我。” 陈乐瞪眼道:“你不和我去,先不用寨主打死你,我现在就杀了你信不信!” 穆智立刻垂头丧气起来,讷讷地道:“侯爷,咱们可要多带些人马,穆柯寨那地方可凶悍的很,里面的人个个武艺高强,人少了咱们可会吃亏的!” 陈乐怒道:“本候有万夫不当之勇,试问天下谁人是本候的对手,我又不是去灭了穆柯寨,带那么多人马干什么!” 穆智不敢反驳,只是认命了一般地垂着头再不说话。 陈乐这时看了看左右,道:“济州距离怒江路途不算太远,我亲自去走一趟,我离开之后大军暂时由燕子丹燕将军负责,不许出战,不许强行闯阵,只要守好就可以,赵承乾既然摆好了这座大阵,短时间内绝对不会离开!” 众将纷纷点头称是,陈乐也没有带旁人,只带了穆智,刀王两人便上了路。 济州位于原本赵国和秦国的南部边境,距离怒江这边也就几百里的路程,至于肥郡牛头山则在济州的南部,从怒江这里一直向东就会走到那边。 陈乐三人所骑的都是宝马良驹,几个人因为出来的比较晚,所以跑出二三百里天色渐晚时,就找了个地方住了一夜,第二天早晨重新启程,上午时就来到了牛头山附近。 这牛头山虽然名为山,其实并不高大,只是京山山脉的末端,而且山下还有一个繁华的小镇,从小镇上就可以望见山上的穆柯寨。 四个人来到小镇中,穆智低着头唯恐被人认出,陈乐笑道:“都十来年过去了,在外边经历这么多风霜,你胡子都留了起来,没那么容易被人认出的。” 穆智低声道:“侯爷,这小镇叫做牛头阵,镇上的人许多都和穆柯寨沾亲带故,就是我的家人说不得也都搬到镇上来住,不得不防啊!” 陈乐摇头道:“那你就找个面巾将脸蒙起来好了。” 他本来是开玩笑,没想到穆智立刻就从身上掏出一块黑布,显然是早有准备:“遵命,末将这就蒙上!” 陈乐被他气笑,道:“还不和我一起上山。” 就在这时,镇中走出一胖一瘦两名青年,瘦青年大声道:“我今天还要去试试!” 另外一名胖青年道:“你都被穆小姐打败三次了,还去试不也是个输吗?” 瘦青年道:“我可日思夜想迎娶穆家小姐,本来前去提亲的话不会有什么机会,可是她此番比武招亲,我如果还不试试,将来岂不悔死?” 胖青年道:“按照穆寨主的说法,穆家小姐武艺已经达到了武尊的境界,你就算是再去一百次,不也是个输吗!” 瘦青年道:“你的意思是说只有武尊才能打败她了,如果真是武尊娶了穆小姐,我也就死心了,不过咱们这地方哪里有武尊肯来呢,武尊都是大人物,哪个不是妻妾无数,身边美女如云,谁来咱这破地方干什么!” 胖青年道:“可也是这个道理,不过没人能打擂成功,穆小姐不是要成老姑娘了?” 瘦青年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那样的话我总是还会有机会的!” 陈乐三人听这两名青年对话,都不由心中一动,陈乐抱拳道:“二位小哥请了,请问是穆柯寨哪位穆小姐比武招亲?” 瘦青年见陈乐一表人才,穿戴不俗,立刻哼了一声扭过头去,倒是另外那名胖青年笑道:“这位兄台有礼,自然是穆寨主的女儿穆英红小姐比武招亲!” “原来如此,多谢这位小哥了。”陈乐点头笑道。 “这位兄台的马不错啊!”胖青年还礼道。 “这是照夜玉狮子。”陈乐笑道。 “啊,我说看着眼熟呢,兄台好有钱!”青年立刻两眼发亮。 “走吧,走吧!”一旁的瘦青年拉住他这个同伴就走。 看着两名青年离去,陈乐对着穆智道:“穆智啊,你那位英红妹妹,怎么会做起比武招亲这种事情来呢?” 穆智搔了搔头,道:“她自小心高气傲,找男人自然要找武艺比她强的,可是别说这方圆百里了,就算是天下比她强的也没有多少人,可真正比她强的又怎么会看上她呢。” 陈乐笑道:“我们也上山去瞧瞧吧。” 穆柯寨建得并不高,山路更是平坦,几人走了没多远,就在穆柯寨的外面看到了一座擂台,这擂台十分宽大,颇为适合比斗。 下面围观的人大概有一二百的样子,陈乐牵着马找到一块空地便看了起来,只见擂台上正有一名红衣女子,这女子身材高挑,体型是那种运动型的,头上扎了一块红巾,柳眉杏目鹅蛋脸,皮肤略黑,但却是个黑里俏,属于那种越看越有味道的女子。 陈乐摸着下巴,对穆智说道:“你这位英红妹妹长得倒还不错!” 穆智嘿嘿笑道:“就是个村姑,没见过世面,怎能入侯爷法眼!” 一旁的刀王此刻冷笑一声:“你这小子,这女子英姿飒爽,武艺超群,你张嘴闭嘴村姑,莫非是是怕侯爷看上她不成?” 穆智立刻苦了声音,低声道:“侯爷看上她是她的福分,可她脾气烈,就怕不识抬举。” 这时有一名灰衣大汉跳上了擂台,竟是来自肥郡城的武士,可此人在穆英红手下却连一个照面都没走上,就被踢下了擂台,惹来一阵大笑。 这时之前那败了三次的青年上了台,立刻下面哄声一片,显然不少人都已经认得他了。 穆英红站在台上看着青年冷冷地道:“肖天左,你怎么又来了?” 这肖天左闻言也有些脸红,抱拳道:“穆小姐,我想再来试试。” 穆英红柳眉一扬道:“你不是我的对手,还是下台去吧!” 肖天左摇头道:“不,我还想要和穆小姐比试一场!” ------------ 第229章 冠军侯上台打擂 瘦子青年不顾穆英红的劝阻,竟然主动进攻起来,但依旧和之前的大汉一样,居然一招没过,便被踹下了擂台。 穆英红脸若寒霜,在台上冷冷地道:“本姑娘的武艺有目共睹,希望想要打擂的朋友不要不自量力,会那么三拳两脚就来台上挑战!” 陈乐在下方点了点头道:“真是好腿法啊。” 穆智立刻低声道:“这腿法乃是她十岁那年自创的,叫做穿心腿,没想到这些年下来,已经越发的厉害了。” 陈乐道:“反正闲来无事,我上台去教训教训这野丫头吧!” 穆智立刻嘴一裂,想要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 只见陈乐将衣服雪白的下摆轻轻一撩,然后上前几步,“噌”地一声便窜到了台上。 他这一招极其漂亮,一般的人不是走上去,就是用一招助跑的“旱地拔葱”,陈乐这一招却是更加厉害的“一飞冲天”,这种轻身功夫普通的习武之人根本用不出来,只有高手才能使出这样的轻功。 陈乐笑眯眯地站到了台上,然后看向对面的穆英红,他一身白衣胜雪,容貌俊朗不凡,身材玉树临风,气质沉静如山,尤其是他一身上位者的气息,站到这擂台之上,立刻将在场的所有人都掩盖了下去,那是一种手掌生杀大权,睥睨天下的气势! 这一刻,哪怕陈乐不说话,不动手,但所有人看着陈乐都有了一种气短的感觉! “你,你盯着我看干什么?”穆英红俏脸有些微红,但语气却冰冷无比地道,她觉得面前的这个年轻人虽然俊美非凡,但是不知为什么给人一种不正经的感觉。 “呵呵,姑娘生就一双好腿啊!”陈乐笑道,双眼渐渐下落到了穆英红的双腿之上,穆英红身材高挑,一双美1腿笔直修长,说不出的诱人好看。 “你说什么?”穆英红闻言一愣,有些不太理解陈乐的话。 “我说姑娘生就一双美1腿,又长又直,这使起腿法来实在是好看!”陈乐摸着下巴,眼睛在穆英红双腿之上来回打转地笑道。 “啊,你这登徒子,无耻!”穆英红这时才听出来,眼前这人是在调戏她啊! “哈哈哈,穆姑娘既然摆出擂台比武招亲,不就是要找个称心如意的郎君吗,我上台打擂又怎么无耻了,如果不是我看中穆姑娘,也不会上台的,既然我看中了穆姑娘,自然要说出来,不说出来岂不是虚伪?”陈乐慢悠悠地道。 “你……”穆英红闻言顿时气得霞飞双颊,但却又不知道怎么去反驳,就是擂台下围观的众人也都傻眼,心想这年轻人歪理太多,但却怎么让人无法去说他。 “我如何?”陈乐笑道:“难道穆姑娘对我一见钟情,无须比试,就想招我为夫吗?” “不要脸!”穆英红气得浑身颤抖,虽然眼前这人一表人才,但口出无状,显然不是什么好人,她气道:“你是谁?” 陈乐道:“我姓陈,认识我的人都管我叫陈大师,因为我是文华榜上的大师!” 文华榜上的大师?台下众人顿时愣住,就算牛头山只是一个乡下地方,但因为有穆柯寨在,所以这里无论镇上的居民,还是寨子中的人,都对外面有所了解,知道文华榜和武英榜的事情。 “你说你是文华榜上的大师?”穆英红眨了眨美目,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但随后就咬牙道:“就算你是文华榜上的大师,也是一个斯文败类!” “哈哈哈,斯文败类,好好好,这个名字我喜欢啊,还从来没人敢这么称呼我呢,不过穆姑娘啊,我可不但是文华榜上的大师,我还是武英榜上的人呢!”陈乐笑道。 什么?台下众人这时都纷纷摇起头来,刚才陈乐说他是文华榜上的大师,台下的众人还有些相信,但此刻陈乐又说自己是武英榜上的人,这下可就没人相信了,顺便连那文华榜大师也不相信了,都认为陈乐不过是在胡说八道而已。 “哼!”穆英红这时冷笑一声:“无耻之徒,你吹牛,世上根本就没人能同列文华武英二榜!” “额……”陈乐眨了眨眼,摇头道:“野丫头,孤陋寡闻,让我想想啊,嗯,同列文华武英榜的似乎不止我一人,还有那么几个呢!” “你不要吹牛了!”穆英红看着陈乐装腔作势的模样,顿时心中气不打一处来:“你既然说自己还是武英榜上的人,那武艺一定十分厉害了?” “自然,虽然我也知道穆小姐武艺高强,但是和穆小姐比武,我只用一只手就足够了!”陈乐慢条斯理地说道。 狂妄,实在是太狂妄了!擂台下的众人心中都纷纷跳出这两个字来,穆柯寨的寨主曾经说过,穆英红的武艺已经直追武尊,虽然因为是自家女儿,这话有些夸大,但穆英红的武艺能名列武英榜应该是毫无问题的,既然这样,台上那年轻人居然还敢说要一只手对敌?难道他以为自己是武尊不成! 陈乐这时将一只手放在了背后,另外一只手轻轻向前一伸,道:“穆小姐,请!” 穆英红轻哼了一声,再不客气,飞身上前就是一腿向陈乐踢去! 她这一腿可没有那么简单,虽然看似一腿踢出,却不但速度飞快,而且快临近陈乐之时,腿影竟然上下闪烁起来,让人分不清哪里才是真实,哪里才是虚假! 陈乐双眼一眯,身子瞬间便倾斜到了一旁,他的速度快得让人发指,随后只见他的一只手向前轻轻一捞,仿佛清水取莲一般,那些腿影在这一捞之下,竟然全部消失了,而穆英红的这条腿竟然被他抓在了手中。 这条腿修长笔直,而且弹性丰满,陈乐轻轻捏了捏,笑道:“果然够滋味!” “啊!败类,色狼!”穆英红被陈乐这一捏顿时浑身一颤,然后另外一只腿凌空飞起,向陈乐的面门踢去! 陈乐只是再一侧身竟然又躲过了这一脚,然后手上一用力,将穆英红向远处甩去。 ------------ 第230章 陈武尊调戏民女 两个人拳来腿往打了几十个回合,陈乐一直单手对敌,脚步滑动间无比轻松写意。 此刻,围观的人中凡是通晓武艺者都多少看出了一点门道来,这名狂妄轻浮的年轻人武功居然高到了离谱,单手和穆英红对战竟也轻松无比,这怎么可能? 事实上,没有人比穆英红心里更震惊,她对自己的武艺很了解,对他父亲穆柯寨寨主所说的话也不觉得夸大,因为他父亲穆羽说这话之前,曾经有一位他的老友来过穆柯寨,这人便是武英榜排名靠前的大将,她曾经和这人比试过,结果战败了这人,这人临走时说过她的武艺在武尊之下几乎无敌,简直就是直追武尊了,所以穆英红此刻心中的震惊可想而知,几十个回合下来,她想要不承认都不行,她不是眼前这个登徒子的对手! 事实上,穆英红心中还有一个自己绝不愿意承认的猜测,那就是这个无耻的年轻人哪怕是单手,恐怕也会在十招之内打败自己,他不直接打败自己,而是一直拖到几十招,肯定是在戏耍自己! 穆英红紧咬银牙,她绝对不想认输,所以她使出了穿心腿最厉害的一招,这一招叫做“凤凰披挂”,乃是一只腿从上向下直接劈下去。 她身材高挑,双腿笔直修长,这一招乍一用出十分惊艳好看,只见一条长腿瞬间从顶天的一字马,直接向陈乐头顶劈下,快似闪电,让人防不胜防。 陈乐一见这招顿时双眼一亮,这一腿可太特么性1感了,简直让人怦然心动啊。 这一腿天下极少有人能躲过,但是这能躲过的人里,肯定有陈乐! 也不见陈乐闪身腾挪,他只是歪了歪脑袋,竟然直接用一侧的肩头抗住了那长腿,然后身子猛地往前一进,和穆英红来了个脸对脸,接着一只手放到架在自己肩头那长腿上,另外一只手忽然伸出,揽住了穆英红的腰,轻声说道:“穆姑娘,没想到你还喜欢腿咚,唉,这双腿这么结实有力,甚为美妙啊!” “啊,你,流氓,色狼!”穆英红此刻是真的慌了,她轻轻颤抖,想要挣扎出去,却不知为何身上忽然间变得一点力气都没有。 “伤风败俗啊,伤风败俗!”台下有围观的老人不由摇头道。 “老家伙,什么伤风败俗,我家公子打赢擂台后,这穆小姐自然会嫁给我家公子做媳妇,到时就是一家人了,你胡说八道什么!”刀王这时在旁大喝道。 说话的老者顿时气得胡须乱颤,吼道:“你家公子举止轻浮,英红怎么会嫁给他!” 刀王道:“我家公子打赢了擂台,自然就要嫁,难道你们穆柯寨说话不算数吗!” 老者气道:“你家公子不是好人,配不上我家英红!” 刀王道:“我家公子乃天之骄子,天下还没有他配不上的女子,只有配不上他的女子!” 老者呸道:“说的好听,我看你家公子就是一个浮浪子弟,不是好东西!” 刀王冷喝道:“老家伙,你找死不成!” 老者怒道:“怎么,你还想和我过两招?” 刀王道:“和你过两招?你知不知道某家是何人?居然还想着两招,半招你在某家手下都走不上!” 老者闻言大怒,挽起袖子,就要冲过来,穆智这时急忙跑了过来,将两人拉住,劝道:“别生气,别生气,动手就不好了!” 老者被穆智拉住,皱眉道:“你小子是谁?怎么声音听着这么熟悉?” 穆智:“啊……” 老者立刻一瞪眼:“大白天蒙个面,非奸即盗,你也不是个好东西!” 穆智顿时身子一滞,急忙道:“我怎么不是好东西了?我不是好东西你是什么?” 老者骂道:“小畜生,你居然敢骂我,看我打不折你的腿!” 穆智也来气了:“我是小畜生你是什么?难道你是老畜生吗?” 老者勃然大怒,上去就是一脚:“好小子,居然还敢骂我,看我打不死你!” 穆智挨了一脚,吃痛道:“你还真打我啊,哎呀,别打了,爹,我是你儿子啊!” 老者闻言一愣,接着更加怒不可遏,又是一脚踹去,骂道:“老子什么时候有你这样的畜生儿子了!” 穆智一把将老者抱住,带着哭腔压低了声音道:“爹,我真是你儿子啊,我是穆智啊!” 老者顿时一愣,仔细看了看穆智露在面纱外的眉眼,然后嘴唇动了动:“小畜生,真的是你?” 穆智道:“爹,你怎么还骂我啊……” 擂台上,陈乐轻轻一松手,穆英红立刻“噔噔噔”地倒退了几步。 陈乐笑道:“穆小姐,腿酸吗?你认输的话让我给你揉一揉好了!” “不要脸!”穆英红连羞带气,被陈乐的话臊得满脸通红! 陈乐摇头道:“要脸怎么能抱得美人归呢,穆小姐,你还不认输吗!” 穆英红退到了擂台边上,伸手从兵器架上拽出了一把长剑,道:“登徒子,我,我要和你比兵器!” 陈乐点了点头:“好,听说你的武艺已经堪比武尊了,我倒还真没看出来,比一比兵器也好,不然你这丫头野性难驯,娶回家中还要调教,那个谁啊……将我的剑送上来!” 穆智此刻正在台下和老者窃窃私语,老者脸色接连巨变,刀王走过去冷哼一声,从穆智身上取下巨阙剑,然后故意卖弄武艺,用了个“鹞子翻身”,翻着跟头跃上了擂台,顿时看得台下之人都大吃一惊! 老者搂着穆智低声道:“这家伙就是武英殿的刀王?” 穆智脑袋点的和小鸡啄米一般:“是啊爹,那可是和秦天霸武艺差不多的人!” 老者脸色有些黑:“这么说老子还真打不过他了?” 穆智道:“爹,你当然打不过他了!” 老者气呼呼地道:“那冠军侯可否打得过他?” 穆智点头道:“打得过,打得过,刀王在侯爷手下应该走不过十招,侯爷才是真真正正的天下第一!” 老者眯眼道:“冠军侯娶了英红,那你就是他大舅哥,咱们家和他就是亲戚,所以我也不用怕这老儿!” 穆智道:“爹,你不是不同意英红妹妹嫁给侯爷吗?” 老者伸出手在穆智头上狠狠一巴掌:“你知道个屁,那是冠军侯,别人在台上那么做是轻薄无理,冠军侯那么做却肯定有深意啊!” 穆智闻言眨了眨眼,心说,您可得了吧,老爹,你这分明就是势利眼啊! ------------ 第231章 登徒子身份显露 擂台之上,穆英红脸色大变,因为她发现这个飞身上台的登徒子仆人,居然武艺也深不可测! 这又怎么可能?牛头山虽然不算是太偏僻的地方,但来一位高手就了不得,何况是两位! 刀王走上前,恭恭敬敬地将巨阙剑捧给陈乐,陈乐接过宝剑“唰”地一声抽出了剑身,只听龙吟一声,寒光一闪,巨阙剑在阳光之下闪出耀眼的光芒! 穆英红脸色立刻又是一变,然后看着陈乐手中剑紧咬下唇,她哪里会认不出来,陈乐手上的剑要比她的好上许多。 陈乐笑道:“穆小姐,请出手吧!” 穆英红冷哼一声,却掩盖不了两颊红晕,她飞身上前就是一剑,这一剑翩若惊鸿,直奔陈乐胸膛而去。 陈乐微微一笑,然后只是轻轻一抬手,巨阙剑便挡了上去,然后只听得“嘎嘣”一声脆响,穆英红便呆立在了当场。 她手上的长剑被巨阙剑一挡,竟然直接断做了两截,巨阙剑乃是天下十大名剑之一,削铁如泥根本不在话下。 穆英红手上这把长剑虽然也是百炼精钢,但又怎么能够和巨阙这种名剑相比! 她呆呆地看着地上断成两截的长剑,泪珠已经在眼圈里打起了转儿,这把长剑乃是她八岁生日时父亲送给她的礼物,她一直珍惜非常,而这把剑也确实要强于其它的宝剑,所以她一直珍惜爱护,虽然她看出陈乐那把剑要强过自己这把,但是却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自己的剑会一触即断啊。 擂台下众人此刻不由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有不少人都知道穆英红手上的这把剑,这剑在穆柯寨里算是最好的剑了,却没想到居然被陈乐一下就砍断了。 穆英红两眼有些晶莹地道:“你,你那是什么剑?” 陈乐扬了扬手中的剑,笑道:“此剑乃是大许先皇天宝帝,在做太子之时赠予我的,此剑嘛,说来穆小姐你一定知道,此剑名为巨阙啊!” “名为巨阙,名为巨阙……”穆英红的脸上忽然出现了一抹奇异的神采,喃喃自语,但随后又抬起头来,恨恨地看着陈乐:“你究竟是什么人?” 陈乐闻言哈哈大笑起来:“我是什么人?我乃大许天策上将,安东安西节度使,冠军侯陈庆之是也!” 冠军侯!其他的是官职,冠军侯是爵位,天下人都知道冠军侯是谁,冠军侯名满天下! 擂台之下立刻鸦雀无声,虽然现在依旧是乱世,但随着诸侯国的逐渐覆灭,天下曙光已经出现,那就是将来天下肯定会归楚,秦,还有冠军侯三者中的一个! 虽然陈乐名义上一直代表大许,但是经过许京事变之后,没有人再称呼大许朝,而是只呼冠军侯! 看着现场的震惊,陈乐笑了笑心中很满意,继续说道:“本侯如今乃天下武英榜第一,至于文华榜嘛,虽然才第十一,但是本侯想获得第一可以说是唾手可得,本侯身肩双榜,似乎并不是在吹牛呢,你说是不是呀,穆小姐?” 穆英红现在也说不出心底是个什么滋味,冠军侯!武力天下第一!文才飞扬跋扈!当今天下最有权势的人之一,天下最有风采的男子,天下所有女子的春闺梦中人,天下最最传奇的人物,就这么站在了自己的眼前。 自己知道他,很早就知道他了,但自己只不过将那当成了一个梦,一个根本无法企及的梦而已! 陈乐笑眯眯地看着穆英红,道:“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穆英红咬着唇,盯着陈乐的眼睛,心中发慌,心脏怦怦乱跳,根本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半天才粉红着脸颊,道了一声:“你,你欺负人!” 陈乐哈哈大笑道:“穆小姐受惊了,本侯给小姐赔罪,刚才断了小姐的剑,本侯现在就以这柄天下十大名剑之巨阙作为聘礼,给小姐赔罪吧!” 天下十大名剑之巨阙,价值连城,甚至你有城也换不到,就这样简简单单地作为聘礼,从陈乐的嘴里说了出来。 台下的人都傻了眼,有知道巨阙剑的,有不知道的,不知道的急忙问知道的,听完巨阙的价值后都呆若木鸡。 穆智的老爹两眼发亮,手臂都在颤抖:“巨阙啊,那可是巨阙啊,年轻时候我曾经想过,要是能摸一摸这传说中的十大名剑,也不枉这一生学武了,后来知道那其实就是特么的在做梦,然后就想啊,只要远远地看一眼这样的剑,也就得偿所愿了,但随着年纪渐渐老了,觉得那也是一种奢求,觉得自己一生无法实现这个梦想了,可人生真是奇妙啊,往往在你觉得没有希望的时候,忽然天降曙光!” 穆智一阵无语,看着自家老爹的疯魔样子,着实有些羞愧。 “对了,臭小子,刚才巨阙剑是不是在你的身上?你为什么不拿来给老子看,为什么不拿出来呢?我打死你这个不孝的东西!” “啊,爹,你怎么不讲理啊,你又没说要看……” 台上,穆英红脸色愈发娇嫩,但却也更加拘谨,她后退了几步,忽然声音变得柔弱起来:“我不要,我不要你的东西,我才不要嫁给你呢!”说完之后,她竟然直接转过身跳下擂台,拉起那在台下早看得呆住的丫鬟,竟然飞快地向寨子中跑去! 看着穆英红跑掉,台下众人哪里还不知道,这根本就是不好意思啊。 陈乐哈哈大笑道:“刀王,穆智,带上聘礼,去穆柯寨求亲!” 穆智老爹这时“噌”地一下窜上了擂台,来到陈乐面前,道:“那个侯爷啊,我是穆智的老爹,也是英红的叔叔,这门亲事我同意,我同意!” 穆智此刻觉得自己的脸真没地方放了,他同样窜上了擂台,急忙道:“侯爷,我……” 陈乐冲他摆了摆手,看着老者笑道:“原来是族叔啊,真是失礼了。” 穆智老爹闻言嘴咧得好似一朵花,讪笑道:“不失礼,不失礼,对了那个侄女婿啊,你说这巨阙剑作为聘礼,能不能让我拿着啊!” 穆智此刻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都快要气死了,从来就没想过自己老爹的脸皮竟然这么厚。 ------------ 第232章 降龙木大破敌阵 “没问题,没问题,那就有劳族叔了!”陈乐伸手将巨阙剑递给了穆智的老爹。 穆智老爹接过剑来,急忙一把抱进了怀中,然后冲着台下大声喊道:“穆柯寨的,都跟我回去了,准备迎接新姑爷上门喽……” 半个时辰后,整个穆柯寨里热闹了起来,锣鼓齐奏,鞭炮齐鸣,好似过年一般的喜庆。 陈乐坐在穆柯寨一座最大的房屋之中,面对着穆柯寨的寨主穆羽,还有穆家的一些话语人侃侃而谈,而穆羽和穆夫人看着陈乐真是越看心里越高兴,甚至直接忽略掉了陈乐身后战战兢兢的穆智。 寨后的一座小楼内,穆英红正坐在窗前发呆,她的一只手抚着窗棂,另外一只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衣角。 “小姐,小姐……”丫鬟在旁呼唤,声音有些兴奋。 “怎么了?”穆英红心不在焉地答道。 “小姐真是天大的福气,那可是冠军侯啊!”丫鬟一脸的羡慕。 “冠军侯吗……”穆英红望着窗外,双眼迷离起来。 穆柯寨大摆宴席,大庆三日,三日之后陈乐携带降龙木,还有穆英红以及穆家的一些青壮子弟离开。 正常来说,他并不应该就此带走穆英红,毕竟大战在即,而且这样也有些不合礼法,但是穆英红虽然这三日和陈乐极少交流,却执意地要跟随他一起离开,陈乐知道,是这丫头性格太直爽,怕留在寨子里被人絮叨,而且她也急于要表现自己,想要般配他的身份,便也就答应了。 回到怒江之畔后,一切还和陈乐离开时一样,他开始紧急议事,制定破阵的计划。 天门阵虽然名字好听,但这大阵却十分的险恶,而且摆阵的方法有些伤天害理,所以里面才存在了煞气和毒气。 陈乐按照系统提供的破阵方法,将手下大军分作三部分,将降龙木同样分成了三段,做成刀,斧,钺的模样,然后于第二天正午阳气最盛之时,杀进了大阵之中。 这一战足足杀了一天一夜,直杀得天昏地暗,血流成河,毕竟陈乐这边足有三百万大军,而赵承乾那边也有八十万大军,这么多人马的战争,简直骇人听闻。 就此一战,赵承乾的八十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整个怒江之水都染成了鲜红颜色,经年不散,怒江边的芦苇从此再不复青黄,而变成了一种暗红,以后也未改变,被人称为血苇! 陈乐生擒赵承乾,以及他手下的大将谋士数十名,军械辎重粮草财物无计其数! 大战后的第一个清晨,陈乐升帐,将赵承乾以及那些有分量的俘虏都押进了大帐之内,赵承乾的年纪似乎比陈乐还轻一些,长得英俊潇洒,处变不惊,唯一就是双眼有些阴鸷,看起了阴沉沉的样子。 陈乐坐在帅案后沉默了片刻,然后道:“赵承乾?” 赵承乾闻言哈哈大笑起来:“陈庆之,成王败寇,想杀就杀,不必多言!” 陈乐撇了撇嘴道:“少和本候来这套,你要是真的一心求死,就应该自刎于怒江之畔,何必被我擒来?又何必说这种可笑话语?既然你没有自杀,又肯被擒来,自然就是存了求生之意!” 赵承乾闻言不语,陈乐继续道:“我来问你,你来自何方?” 赵承乾眨了眨眼睛:“陈庆之你什么意思?” 陈乐道:“本候不相信你是这个世界的人,所以意思就是问你是从哪里穿越而来的!” 这句话本来大帐之中不应该有人能听明白,但赵承乾闻言却面色立刻大变,陈乐见状不由点了点头:“看来本候果然猜对了,什么位面之子,只不过一样是个穿越客而已!” 赵承乾一脸惊色,声音颤抖地道:“陈庆只,你……” 陈乐道:“说说吧,你来自哪里,如果我们确实来自同一个地方,我会饶你一命,当然,用你原本的语言来说吧!” 赵承乾犹豫了好半天,这才慢慢地说起了一种晦涩的语言,这种语言并不是陈乐了解的任何一种语言,也不是他前世所在星球的任何一种语言,陈乐悄悄地询问起系统,系统一句“你不了解那个文明”,就不再说话。 陈乐笑着看向赵承乾,随后缓缓地道:“赵承乾啊,看来你真的不走运,竟然和我穿越到同一个时代,可惜的是你和我并非来自同一个地方,不然我真可能饶你一命,既然如此……来人啊,推出去斩首!” 赵承乾面如死灰地被推出去之后,陈乐看向他手下的那些谋士和大将,淡淡地道:“本候说话不愿意拐弯抹角,本候更不愿意多说废话,如今天下三分,随时可能会有连番的大战,正值用人之际时本候可以接受你们的投降,将来天下一统,你们跟随本候有功,自然封妻荫子,享受荣华,当然,我也不会强迫你们,想做忠贞义士的,本候也会成全你们,现在想投降本候的向左边走,不想投降的原地不动就好了!” 陈乐这番话一出口,那些俘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只有一半人走到了左侧,剩下的一半人却在原地没有动。 陈乐点头道:“好,人各有志,我不为难你们,也尊重你们的选择,来人,将这些不愿意投降的人推出去全部斩首,然后好生安葬!” 赵承乾手下的天台十八将没有一人投降,陈乐知道这些人都乃是应运而生,不可能忠心自己,所以也没放在心上,至于那伏龙卧凤两人同样没有投降,但投降的其他大将和谋士也有三十几人,这些人也无一不是精英,算是给陈乐手下增添了一股有生力量! 灭掉赵承乾之后,陈乐开始整顿各地兵马,休养生息起来。 如今陈乐占据了京州重地,并以此地为中心,西辖西域都护府,南辖原本的大半个赵国,东辖原本燕齐二地,于此,和南部的大秦遥遥相望。 陈乐并没有改换大许年号,但同样也没有立帝,外界都传言陈乐几次想立天宝皇帝之后为许帝,但都被手下的大臣大将给谏回了,也就只好暂时先这样这样下去。 ------------ 第233章 大军南伐攻强关 昱年春,陈乐经过大半年的招兵买马,手下的大军已经达到了六百多万,大将达到了几百名,谋士上百人,可谓是兵强马壮,粮草充足! 想要灭掉秦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至少在陈乐看来不可能比灭掉赵承乾容易。 秦国的整体势力并不比他弱,他当年能北伐直接打到许京,是因为经过的都是原本的赵地,并不是秦地,而且在虎牢关前如果不是使用妙计赚了王彦章,那么光是虎牢关就够他喝一壶的,何况现在文华院和武英殿还全部都支持秦国。 这一天,陈乐坐在侯府之中饮酒,忽然有兵丁禀报说有人送了一封信来,陈乐询问送信之人在何处,兵丁却说那人送完信后便直接离开了。 接过了这封信陈乐刚想打开,却见雨墨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 “师兄,师兄,老师派人给我写了封信!” 陈乐眯眼看了看雨墨,当年的小书童已经是名唇红齿白的少年。 “雨墨啊,你来得正好,我也收到了镜花先生的一封信!” 雨墨眨了眨眼:“师兄,你也收到了啊,我还没打开看呢。” 陈乐道:“坐下吧,咱俩一起看看先生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雨墨依言坐下,两人一起打开了信,看完后又交换了一下,接着陈乐先笑着先放下了信道:“先生的脸皮之厚,真乃天下第一啊!” 雨墨也道:“就是啊,如今师兄坐大,将来肯定要一统天下,先生却写了这些内容,真是让人心烦。” 陈乐笑道:“什么黎民饱受战乱之苦,什么社稷大地千疮百痍,什么要以天下苍生为主,说到底不就是想维持眼下三足鼎立的局势,不想让我南伐吗!” 雨墨道:“那师兄打算怎么做?” 陈乐摇头道:“先生还是不死心啊,还在为秦国争取时间,可是黎民百姓也好,天下苍生也罢,这江山一天不统一,百姓就会一天饱受战乱之苦,只有天下大一统,才能迎来真正的和平繁华啊!” 雨墨想了想,道:“师兄说得对,就应该是这个道理,先生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为什么还要写这么一封信来?” 陈乐道:“因为先生不承认他自己错了,事实上他也没有什么错,如果没有我在,那么这个天下肯定是会被秦国一统的,当年我和师弟还有曾小三投奔大许,也看不出将来会有什么出息,而且当时我自己也没什么势力,就算是先生想选择我,也无从下手啊,所以先生也没有什么错,他错的是今日给你我写的这两封信,此时此刻,先生还想着要辅佐秦国问鼎天下,这是极其不明智的选择!” 雨墨点头道:“那师兄的意思是……” 陈乐嘴角绽出一丝笑容:“没有这两封信,我可能还会推迟南伐的时间到今秋,但有了这两封信就不同了,南伐已经刻不容缓,明天我就下令调集军队,随后便开始进行南伐!” 陈乐手下的军队,一直都处在战备的状态,调动起来十分方便,几日后,已经有近五百万大军集结。 陈乐将这些大军分成了三路,自己亲领一路,燕子丹领一路,田忌领一路。 出发前,陈乐去了天宝皇帝的陵前,三杯酒敬天,三杯酒敬地,三杯酒敬天宝帝,随后他沉默了良久,这才来到许京城外,发出了大军前进的号令! 三路大军分中路,东路,西路三个方向扑向秦国,秦国此刻的国境是狭长的,有如一条蝌蚪,原本的秦国疆域是蝌蚪形的头部,而占领的赵魏郑地盘是蝌蚪的身子和尾巴。 三路大军全线开战,一时间战火滔天! 陈乐的中路大军直线奔着秦国的京城而去,这一条路线也是最难啃,障碍最多的一条路,从他君临秦境算起,路上一共八重大关阻隔,小城有上百个之多。 其中所遇到的第一座关名为汜水,乃是一座易守难攻的大关,这座大关的主帅乃是武英榜排名第十八的金刀天王景复景君文! 这景君文乃是一名儒将,正如陈乐当日对穆英红所说,这人也是屈指可数的身兼武英,文华两榜的人物! 对于汜水关来说,因为有前车之鉴,所以陈乐无论离间诈关或者是挖地道都已经起不到什么作用,所以只能强攻! 陈乐如今手下的攻城利器岂是当初可比?很多器械都是这大陆上之前从未出现过的,而且汜水关根本无法和许京相比,那恐怖巨大的车弩让守城的秦军一阵阵头皮发麻,那投石器上的巨大石块,居然被一层黑色的油包裹,然后被点燃投上城头,那粗壮的箭塔,那高高的云梯,无不宣示着必将拿下此城! 陈乐此刻正站在一座最为高大的箭塔之上,他望着汜水关,微皱眉头,泗水关在如此强大的攻城之势下,反应也极为强烈。 城头上滚木礌石不停抛下,更有秦兵不时地撒下滚油热水,攻城的大军也损失颇大。 陈乐站在箭塔上眯了眯眼,看着对面城头一名金甲大将想了想,他不认识金刀天王景君文,手下原本大许的旧将或许有认识的,但大许的旧将他都派到了燕子丹那路人马之中,所以眼下没人知道。 他侧身躲过对面射来的一支冷箭,然后哼了一声,对面城头并没有大举射击箭塔,只是在忙着守城,但时不时地还是有冷箭射来。 陈乐穿着普通的盔甲,对面也没人能认出他的身份,他伸手从后面穆智手中接过宝雕弓,然后又取出了三支穿云箭,看了看远处城头那在指挥的金甲主将,弯弓搭箭三支箭“嗖嗖嗖”地便射了出去。 对面的金甲主将正指挥着守城秦军,却忽然感到身上汗毛倒立,他根本来不及看是怎么回事,便直接向地下倒去,但却是晚了一步。 随着一支箭深深地射进了他的肩头,他的身子也躺到了地上,就在他长长呼出一口气,庆幸躲过一劫之时,忽然天上一道光芒自上而下地落了下来! ------------ 第234章 武英殿主布杀阵 从天而降这一箭实在是让人无法防备,如果这金甲人是武尊的话,还有可能躲过这一箭,或者是避过这一箭必杀的位置,落个轻伤而已,但他不是武尊,哪怕他的武艺也是这世间顶尖,但终是无法避过这从天而降无声无息的一箭! 这一箭直入胸膛,将金甲人钉在了城头,他张大了嘴巴,双眼圆瞪,死不瞑目! 他不是别人,正是这汜水关的主将金刀天王景复景君文!城头督战,武英榜排名第十八的战力,从未料到竟然会被城外射来的冷箭毙命,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景君文一死,汜水关城头顿时大乱,景君文同王彦章一样,是一座大城的灵魂人物,有他和没他绝对不一样,哪怕这座城依旧还是那样的防御坚固! 陈乐看着对面城上的乱象,心中揣摩了片刻,然后大声道:“传我命令,第一级别攻城,今天务必拿下汜水关!” 他一声令下,手下的大军立刻攻势更加密集起来,第一级别攻城令,仅次于敢死令,是必须要拿下前方城池的! 李存孝亲自上阵,他催马来到城门前,只见巨大的树干正在一下下撞击城门,城门微微颤抖,他立刻喝道:“加擂木,给我轰开城门!” 随着士兵前赴后继地倒下,汜水关的东门终于被撞开,但就在那巨大的城门被撞开的一刻,里面的千斤闸吊绳忽然被斩断,“轰隆”一声巨响传来,千斤闸直接降落下来! 李存孝见状长啸一声,竟然直接从马上飞身而落,立在城门之下,双手托住了千斤闸,大吼道:“所有兵将听我令,杀进城去!” 四周的兵将见状都怪叫起来,这等机会来之不易,这些人顿时如同疯魔一般,悍不畏死地向城内涌去! 片刻之后有后方的工兵跟上,急忙用长短适中的滚木支撑住那千斤闸,换下来了李存孝,只见李存孝面色如淡金,显然是受了些内伤,这千斤闸名曰千金,真正的重量几乎上万,就算是陈乐也未必能举住这么长时间,只有李存孝,秦天霸这等武艺惊天,而又天生神力的人才能举起! 李存孝猛地咽下一口已经滚到喉头的热血,然后飞身上马,手持禹王神槊,向城中杀去! 守城这种事情讲究的是固若金汤,一个地方打开口子便绝难弥补,何况是整个一扇城门被打开! 陈乐的大军原本就是这汜水关守军的数倍,一旦这城门被打开,大军仿佛洪水一般源源不断地向城中杀去,而汜水关的主将景君文已死,就算有副将几十名,毕竟群龙无首,城中顿时大乱起来,经过整整几个时辰的冲杀,城中秦军死的死伤的伤,更有许多举械投降起来。 打下汜水关之后,陈乐用了两天的时间清扫城池,安抚百姓,然后留下几员大将守关,便带着大军继续向西南方向杀去! 陈乐大军这一路势如破竹,不但因为大军人数足以碾压一路之上的城池守兵,更是因为手下的大将也是无敌的存在! 他这一路军马里,有名的大将只有李存孝和刀王两人,其余的几乎都是无名的大将,顶多只有二流的战力,至于崔峰,韩擒虎等人都被他派到了另外两路大军之中,但李存孝和刀王两人,根本就是无敌的存在,何况还有他这个天下第一! 这一路打去,夺关斩寨,竟然已经攻到了秦京前方的最后一道重关! 这道关名字叫做铜关! 这铜关乃是比虎牢和泗水还要强大的城池,一旦打下了铜关,那么前方再没什么要塞,一路将马踏平川地直接攻到秦京! 铜关乃是秦京的门户,对于秦国来说是重中之重,所以秦国早就派出上百万大军在铜关之前扎下营寨,誓将挡住陈乐的进攻! 距离铜关还有百里距离的时候,便有探马前来报告铜关关前的情况,除了铜关本身的守军之外,铜关关前一共有一百多万大军在那里驻扎,从营寨旗号来看,大将应该不下几百名,帅旗上则书写了一个大大的雄字! 陈乐手拿探马的密报,微笑着看向刀王道:“这个雄字帅旗,就是武英殿的雄霸殿主吧?” 刀王点头道:“天下姓雄的人稀少无比,如果能为帅者除了雄霸殿主,我想不出其他人!” 陈乐点头道:“刀王啊,我是真的不解啊,雄霸身为武英殿殿主,在世间已经是神一般的存在,无论谁主沉浮,都会尊他一声雄殿主,都会恭敬对待武英殿,每年供给武英殿一切的开销,他为何还要再履红尘,趟一次这俗世的浑水呢?” 刀王闻言叹息一声道:“侯爷,你有所不知,雄霸殿主和秦国王后乃是同门的师兄妹啊……” 陈乐眨了眨眼,促狭笑道:“那就更不对了,那样的话雄霸应该帮我才是,然后手刃秦王,抱着秦国王后离开才对啊!” 刀王苦笑道:“侯爷啊,我哪里知道雄霸殿主是怎么想的,或许他是个痴情种子也说不定呢?” 陈乐沉思片刻,然后道:“武艺修炼得高倒无所谓,但是能坐上武英殿殿主的位置,说是什么痴情种子我却不相信了,这里面可能有其它的缘故才是!” 刀王闻言看着陈乐,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乃是武痴,自小在武英殿长大,一切教诲都听从他的老师,可他的老师都已经逝去十几年了,所以论起人情世故来他或许还不如俗世中二十几岁的青年,所以自然想不通这些复杂的事情。 陈乐道:“不知道雄霸在铜关之前会如何作为,兵力差不多的情况之下他未必能挡住我的大军,如果他没有特殊手段还这样做,那就是自不量力了!” 刀王想了想道:“之前看侯爷请降龙木破天门阵时我想到一事,雄霸殿主早年曾经得遇异人,那位异人精通阵法,雄霸殿主得异人传授种种大阵,其中有一阵最为厉害,雄霸殿主曾经说过,那阵名为万将阵!” “万将阵?”陈乐听到这句话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皱眉沉思起来! ------------ 第235章 千里独行一盏灯 陈乐皱眉沉思,这万将阵在系统之内有所记载,乃是军阵之中最复杂,最具杀伤性的一种大阵,类似的阵法还有一种名叫诛将阵! 这万将阵的破法系统同样有记载,但基于这种阵法的杀厉之性,所以哪怕破了阵,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结局,除非…… 陈乐嘴角抽了抽,除非是有一员通晓阵法,而又有万夫不当之勇的大将作为破阵之刃,携带数百敢死侍从杀进阵中,逐个阵门破之! 但这样的话,还有一个困难的地方,那就是阵眼之处需要有人顶在那里!如今看来这阵眼处肯定是雄霸亲自坐镇,那么这一员万夫不当之勇的大将肯定是不够了,怎么也要两员! 可刀王成吗?刀王绝对不成,他不是雄霸的对手,而且刀王出身武英殿,到时候直面雄霸也未必是什么好事!李存孝成吗?陈乐不太确定,李存孝现在也是超一流的武将,但李存孝和陈乐还有一些的差距,陈乐估计雄霸的武力应该和自己现在差不多,这样的话李存孝去也顶不住! 可如果自己亲自顶上阵眼处的雄霸,那么就需李存孝去挨个阵门破阵,但第一李存孝在阵法上的造诣只是皮毛,万将阵复杂,自己可以随时和系统沟通对照,李存孝死记硬背无法变通的话,未必能一一破掉阵门,而且陈乐估计这万将阵的阵门之中,至少有三名超一流的武将坐镇,分别是武英殿的另外两王,还有秦天霸,即便李存孝如今武艺惊人,但能一一挑战这些大将而杀之吗? 陈乐皱眉陷入了沉思之中,片刻后长长吸了一口气,看来只有一个办法了,那就是自己再次进入系统一次!只有再次提高自己的武力,以最快的速度杀掉雄霸,然后去协助李存孝和刀王破掉阵门,才能彻底瓦解这万将阵! 其实也由不得陈乐如此谨慎,即便他现在估计自己和雄霸的战力差不多,但雄霸作为阵眼的存在,有大阵的杀气加持,除非武艺高过他太多,否者将很难杀死或者抵挡他! 陈乐思考了一会儿之后,吩咐众将离开,然后独自回到了自己的寝帐,他可以进入系统的时间已经积攒到了一年有余,本来不想轻易动用,但为了破这万将阵,也只能再次使用一年的时间进行练习! 进入系统之后,陈乐眯眼点开了商城,然后查看了自己剩余的霸主点,最后选择了商城之中最为贵重的一本枪谱,这本枪法兵器谱名为《破天神枪》,不但是枪法之中最贵的兵器谱,就是在所有兵器谱中也是数一数二的珍稀! 这套破天枪法只有三招,但这三招不但威力巨大,甚至已经隐隐地超过了武艺的范畴,达到了另外一个不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境界! 即便以陈乐的资质,兼之系统可以持续锻炼的特殊属性,也才勉勉强强地在一年之内学会了这三招! 从系统之内出来后,陈乐活动了活动筋骨,刚想休息一会儿,外面却传来雨墨的声音:“师兄,师兄……” “进来吧!”陈乐说道。 只见雨墨兴冲冲地跑了进来,然后道:“师兄,玉琪嫂子给你送来一匹宝马,就在外面呢!” 陈乐皱了皱眉:“宝马?什么宝马?” 雨墨道:“玉琪嫂子派人在北方草原捕获的,是一匹野马,但却是百骏图上排名前十的宝马呢!” “排名前十的宝马?”陈乐闻言摸了摸下巴顿时来了兴致。 两个人走出营帐后,只见十个兵丁正在看守着一匹神骏高大的战马! 这匹马不但比普通的马匹要高大那么一些,而且浑身上下的马毛都闪烁着银白色的光芒,但这匹马并不是通体银白的,在这匹马的额头之上有着一道鲜红的菱形颜色,这道菱形颜色十分显眼,为这匹马凭添了几分英武! 陈乐看到这匹马后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千里独行一盏灯,是百骏图排名第三的宝马啊!” 雨墨道:“是啊师兄,百骏图排名前十的马都久不出世了,有一些估计都绝迹了,没想到玉琪嫂子竟然能得到这匹千里独行一盏灯!” 陈乐笑道:“大世将定,宝马出世,这是祥瑞的征兆啊,这匹马来得正好,我也正好需要一匹更强的坐骑!” 他慢慢地走过去,仔细看起这匹马来,这匹马明显灵性十足,立刻就双眼露出警惕的神色,后蹄子轻轻刨地,微微打起了响鼻。 陈乐见状笑道:“千里独行一盏灯啊,当今之世,也唯有我才能做你的主人啊……” 第二日清晨,陈乐升帐议事,大帐之内足足坐了几百员大将,他简单地将万将大阵的情况说了一遍,听得众人都是面带惊容。 陈乐道:“如果按照正常的破阵之法,即便破了这座万将阵,我军也将损失惨重,即便灭掉对方一百万大军,我军也将损失八十万,大将同样如此,所以我才打算用这个特殊的破阵方法!” “侯爷,可是这种方法太危险了,对方可是百万军队,你就这样直接杀进大阵,太过危险!”有大将道。 陈乐笑道:“无妨,虽然对方兵马多,但都是按照大阵的规则在运转,一百万和一百个并无太大的区别,何况存孝和刀王同我一起入阵,到时我顶住阵眼,由他二人去破阵门,如果我能杀了雄霸,那么这大阵自然就破掉了!” 众将还想再次劝说几句,但却被陈乐摆手阻拦。 他继续道:“我意已决,由我去阵眼处顶住雄霸,存孝和刀王带一千兵马进阵破阵门,你二人切忌绝对不可分开,每一处阵门由你二人联手破之,不可贪功分开行事,一会儿我传你二人具体的破阵方法!” 李存孝和刀王都抱拳称“是”,随后陈乐道:“我三人离开之后,众将各自带领麾下兵马,见大阵中间的最高那支大旗倒下后,便全军冲杀,若是四周那十根稍低一些的大旗哪只倒下,便同样可以派一哨兵马在那方位置杀进,以此类推,好了,现在都出去准备吧,存孝和刀王留下!” 随着陈乐一声令下,帐中众将离开,而李存孝和刀王都看着陈乐,等待陈乐传授破阵之法…… ------------ 第236章 武尊大破万将阵 隔日,陈乐率领自己的九百白袍军,李存孝和刀王再带一千兵马,直接杀入了万将阵中! 似乎秦军一方没有料到陈乐只带着千多兵马便敢冲进阵中,但万将阵并没有因此而改变阵型,随后便飞速运转起来! 如果不懂此阵,那么别说这点人,就算再多十倍,也是直接被碾碎的命运,但是通晓此阵便又是不同,一进阵中后陈乐带领白袍军和李存孝刀王两人分开,直接奔大阵中间杀去。 陈乐按照万将阵的走法,这一路专走节点,杀了几千人后,这才来到阵眼之处! 只见前方黑漆漆的一道大旗,足有几十丈高,大旗之下约有上万兵马,而这些兵马之前正有一匹通体乌黑颜色的战马立在那里! 这匹黑马之上端坐一人,此人一身闪烁黑光的铠甲,手拿一条黑色的盘龙长棒,正面无表情地看向陈乐。 陈乐仔细观察这人,只见此人四方脸膛,面色较黑,虎目狮口,三绺长须,不怒自威! 陈乐嘴角露出一丝笑容道:“可是雄霸殿主当面?” 黑甲人上下端详着陈乐,片刻后才道:“正是,尔可是陈庆之?” 陈乐哈哈大笑道:“然也!” 雄霸闻言冷笑一声:“陈庆之,你好大的胆子,居然带了这么点人就敢闯进阵中!” 陈乐笑道:“我前来并不是想和雄霸殿主你大战的,而是来劝说雄霸殿主的!” 雄霸面不改色地道:“陈庆之,你已经死到临头,还劝说我什么!” 陈乐摇头道:“雄殿主啊雄殿主,本候听闻你和秦国王后乃是师兄妹,可有此事?” 雄霸道:“定然是刀王那叛徒告与你知!” 陈乐叹了口气道:“雄殿主,我从哪里得来的这个消息并不重要,我只是想说啊,你二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是何等的美好,虽然我不知你这位师妹为何嫁给了秦王,但显然你对她的那份情从来未散,我看不如这样吧,你就此倒戈,我二人一同杀上秦京,灭了这秦国,然后你抱得美人归,我分享财物,然后我将这整个的秦国的山河都送与你,让你江山美人两不误,你看如何啊?” 他这话一出口,雄霸身后的那些兵马都骚动起来,要知道武英殿并不养兵,这些兵马都是秦国的兵马,听到陈乐这番话后怎能不心惊起来! 雄霸看着陈乐,脸色瞬间变得冰冷无比:“陈庆之,你少要妖言惑众,我今天就斩杀你在此地,让你知道某家的厉害!” 陈乐道:“雄殿主,你将我的好心当成驴肝肺我不说,你就算想杀我,你有那个本事吗?” 雄霸道:“陈庆之,我知道你的武艺世间少有,就算是刀王等人也不是你的对手,但你根本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今天雄某就让你知道这个道理!” 陈乐听到此话后,也不再客气,道:“雄霸,我尊称你一声殿主,是给你面子,似你这种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的废物,也配当武英殿主?既然你不听我劝,就别怪我斩杀你在此地,然后破了秦京,灭了秦国,将你那心爱的师妹卖进勾栏,受万千男人观赏!” “陈庆之,我要将你碎尸万段!”雄霸是真的怒了,似他这等人极少恼怒,除非是真的说中的他的软肋,也不见他此刻如何用力,座下马便窜了上来,然后他手中的盘龙长棍玄之又玄的一招使出! 陈乐身下的马正是新近降服的千里独行一盏灯,这马见要开战立刻兴奋地打了一声响鼻,带着陈乐扑向前去,然后两人立刻战到了一起! 雄霸同样是一身宝器,而且他座下的马陈乐也认得,竟然是百骏图排名第十的墨玉兽,此马擅长配合主人战斗,连踢带咬,若是一般的战马会直接被他咬死,可惜碰上的是排名比他还要高的千里独行一盏灯,一时间这墨玉兽也无可奈何起来! 陈乐和雄霸战了十个回合左右已经摸清了对方的虚实,这雄霸确实不愧武英殿主的称号,竟然有着超一流武艺巅峰的战力,和陈乐这次进入系统之前差不多,如果陈乐没有进入系统锻炼一番,谁胜谁负还真不好说,但陈乐这次进系统演练武艺,已经隐隐地达到了另外一个不可描述的境界,而且他又学了破天枪法,想要战败雄霸并非难事。 只见陈乐忽然间枪招一变,竟然是破天枪法的第一招,这一招出立刻一片枪光笼罩住了三丈以内的距离,四周的士兵竟然看不到了两人的身形! 随着一声怒吼传出,光芒消去,两匹马瞬间分开,只见陈乐依旧手持星辰枪盔明甲亮,而雄霸却狼狈不堪,虽然没有受伤,但是头盔竟然被打掉了,护心宝镜也出现了裂纹。 陈乐点头道:“果然不愧是隐世的第一人,居然能躲过我这一招,但我这枪法的第二招你却是万万躲不过去了!” 雄霸闻言立刻打了个激灵,以他在武艺上的见识修为,从没听说过世间还有这么可怕的枪法,如果真的有第二招的话,他确实难以躲过! 只见陈乐再不说话,而是一摧千里独行一盏灯,然后手中长枪玄妙地向前一划而下,顿时黑色光芒向着雄霸罩了下来! “啊!”雄霸见状立刻大吼一声,使出了平生最强的一招! 只听得“叮叮咣咣”一顿乱响,然后只见黑光之中一条盘龙棒冲天而起,不知道向什么地方落去,而陈乐手中的星辰枪已经深深地刺进了雄霸的咽喉! 雄霸一身宝甲,就算是咽喉处也有护甲,但毕竟此处的护甲比较薄弱,被陈乐的星辰枪狠狠刺入了缝隙之中!雄霸此刻双眼圆瞪,想要说话,却又说不出来什么,口中发出了“呜呜”的声音。 陈乐长叹了一口气,然后手中枪猛地向外一甩,顿时将雄霸整个人挑起,然后重重地砸到了地上,雄霸在地上抽搐了两下,鲜血从喉间如小溪一般流出,已经是气绝身亡! 杀了雄霸之后,陈乐看着对面那上万的秦国兵马冷笑一声:“儿郎们,给我斩断这根黑色的大旗,然后随我破阵杀敌!” ------------ 第237章 雄师破城攻战起 万将阵的阵眼一破,整个大阵顿时乱作了一团,陈乐带领九百白袍军杀向各处阵门! 可怜那些阵门内驻守的秦国大将,根本不是陈乐一招之敌,没用多久,所谓的大阵阵门就只剩下了三两扇,这个时候外面的大军已经杀了进来,内外夹攻之下,万将阵瞬间崩溃! 陈乐这时已经来到最后一扇阵门前,定睛观瞧之时,不由点了点头,原来这一扇阵门前,李存孝正在大战秦天霸,两人也不知道打了多少招,却见李存孝忽然用了一招,秦天霸躲闪不及,顿时被大槊打得脑浆迸裂,跌下马来! 所谓兵败如山倒便是如此,前后只用了不到两个时辰,万将阵便被破去,而秦军死伤惨重,一路溃败,甚至来不及逃进铜关之中,便败走荒野之间! 陈乐派人打扫了战场之后,大军前行,陈兵于铜关之前! 铜官的守将同样是武英榜上的大将,排名第十六,唤做狂风刀韩天风,陈乐大兵列下正于营帐中商量事宜之时,这韩天风忽然派人送来书信。 陈乐打开书信一看顿时大喜,对众将道:“铜关守将送来降书,愿意献出铜关,投降本侯!” 帐下众将闻言纷纷报喜,陈乐道:“来人,给本侯顶盔贯甲,接受对方投降!” 足足上百员大将,簇拥着陈乐上了马带领大军来到铜关城前,只见铜关城门大开,然后从里面步行出一支队伍,为首一人并没有穿戴甲胄,而是一身布衣。 这人手捧金印,一步一躬,身后跟随众人也有许多手捧印信,待走到陈乐不远处,全部跪倒在地,高呼“迎接冠军侯进城”! 陈乐看了片刻,他不认识这狂风刀韩天风,虽然看眼前情景应该不假,却也不能不防备有人假扮诈降。 “前方可是韩将军?”陈乐在马上问道。 “正是罪臣天风!”那为首的布衣人恭敬地道。 陈乐此刻也没什么好办法,毕竟手下也没有认得这韩天风的,他道:“世人都道识时务者为俊杰,韩将军乃当世俊杰也!” 那布衣人道:“冠军侯天命所归,必将问鼎社稷,田风不过是顺天行事而已!” 陈乐摆手道:“韩将军谬赞了,这天下还是大许的天下啊,不过韩将军此番立下大功,将来论功行赏,封侯拜相,肯定少不了韩将军的一份,来人啊,快去搀扶诸位大人起来,然后一同进城!” 随着陈乐话语声落下,两旁立刻下马几十名大将,将那些为首之人搀起,接过了他们手中的印信,然后由这些人带着向城中走去。 到了城中,确认那布衣之人就是韩天风之后,陈乐这才放下心来,然后在铜关驻扎了两日,做完交接,部署好守兵,这才率领大军离开此地直扑秦京! 秦京城前,早就有秦国大军扎下营帐,看样子居然有二三百万之多,显然秦国的兵马调集得很迅速,这应该是现在秦国举全国之力的兵马了,如果这些兵马被灭,那么整个秦国,乃至秦京城内也没有多少士兵了。 陈乐并没有急着进攻,他已经收到战报,田忌和燕子丹的两路大军势如破竹,已经攻下了秦国两侧的地盘,目前正在往秦京赶,估计也就一日左右便可以三军会师。 可虽然陈乐此刻不想主动进攻,但秦京关前的秦国大军却并不平静,似乎是做好了最后一战的准备,竟然主动攻杀了过来。 陈乐哪怕这些,虽然秦军数量要比他此刻麾下的军队多,但他现在手下的兵马乃是得胜之师,携带无匹杀气和必胜信心而来,秦军虽然是哀兵,但既无破釜沉舟的士气,也没有背水一战的决心,哪怕人数比陈乐多,但真正大战起来却并没有占到多少便宜! 两军数百万兵马,就在秦京之前的偌大平原上展开了冲杀,这一场大战直打了将近一天的时间,才渐渐分开。 就在双方都打算休战的时候,陈乐坐在马上冷笑:“想打就打,想不打就不打,天下哪里有这样的好事,来人,击进军鼓,给我杀上去!” 随着鼓响,陈乐的大军竟然转身回头向前继续杀去! “再擂鼓,踏平他们的营寨!” “再擂鼓,给我攻到城底!” 三通鼓响,大军奋力杀向前方,但就在这时,忽然远处两侧各自奔来一支大军,却正是田忌和燕子丹的军队。 两支军队到达这里,二话不说,直接杀上前方。 三支大军合力,秦国的军队立刻吃不住劲,节节败退而去,直败到秦京城下,无路可退之时,秦京的城门竟然打开,开始放这些败军入城! 陈乐见状顿时大喜,这秦国主帅真是昏了头,竟然敢打开城门,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其实也不怪秦军打开城门,如果不打开城门,任由这些秦军死在城外,那么秦京便成了一座空城,也无法镇守,所以逼不得已还是要开城门,收回这些秦军。 而若是秦军不出来,一直死守秦京,那后果也不乐观,毕竟秦京怎能比得上许京,在困城之下,想要坚持十几年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陈乐一声令下,三路大军疯狂压进,秦军纷纷向城内溃逃而去,这个时候秦军的指挥问题就显现了出来,那就是想要关闭城门已经关不上了。 城门处秦军人满为患,疯狂地向里面挤去,这个时候想要关闭城门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陈乐大军压上,来不及进入城中的秦军只好向四处奔逃,而李存孝一马当先竟然首先杀到了秦京城门之下,有李存孝在这里,就算是秦军的千斤闸,也根本落不下来! 但是此处却非汜水关可比,李存孝为了顶住千斤闸,身上已经负伤几处,这也幸亏他穿的是一身宝器,不然恐怕根本坚持不到后方的工兵顶上,将千斤闸支起。 过不多时,陈乐骑马赶到,见李存孝身上负伤,顿时脸色一沉,道:“来人,传我命令,秦军受降,降兵不降将,百夫长以下,凡投降者,杀秦军将官可取而代之!” ------------ 第238章 大军临境舞风云 陈乐的这一条命令不可说不厉害,士兵可以投降,将官不可以投降,而且百夫长以下的士兵杀了将官后,可以直接接替他的职务,也就是说,你杀了个将军,就可以做将军,杀了大帅就可以做大帅,甚至你要是有本事杀了秦王,那就可以封王! 秦京城内一时大乱,秦军反叛者比比皆是,一时间战火连天! 整个秦京直到三天后才安静下来,而这时,除了王宫没有被攻陷外,城内的所有地方全部被陈乐的大军占领了。 最后陈乐带领众将来到秦国王宫之前,秦王宫不比许京高大,甚至无需刻意攻打,王宫大门经过巨木的几次冲击便被打开,随后里面竟然射出了箭雨。 陈乐在大军前方冷笑一声:“居然还敢负隅顽抗,真是不自量力,不识时务,给我杀进去!” 一个时辰之后,秦王以及王后妃子,还有秦国宗室都被押到了陈乐的面前。 陈乐坐在王宫大殿上看着下方黑压压的几百人,道:“尔等可愿降?” 几百人里为首的乃是一名身穿黄袍的虬髯男子,男子大吼道:“只有战死的王,没有投降的王!” 陈乐点头:“都说秦王乃当世英雄,本侯承认,既如此本侯就成全你,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本侯自认仁慈,不愿斩尽杀绝,愿意投降本侯的可以起来先到一旁,本侯发配你们到西域,永世不得入中原,不愿意投降的,本侯也会成全你们的!” 他话音刚落,立刻有大半的人都站了起来,争先恐后地向一旁走去,秦王气得目眦欲裂,吼道:“没出息的东西,不配为我秦氏族人!” 那些人也不敢说话,更不敢去看亲王,只是战战兢兢地低着头。 陈乐摇头道:“秦王,这就是你的不是啦,虽然他们与你同为族人,但求生之念,人人平等,你……太执拗了!” 秦王看着陈乐冷哼道:“冠军侯,你不必多言,要杀就杀吧!” 陈乐叹了口气:“好,既如此,来人啊,将不愿投降之人全部退出去斩首,然后好生安葬,将愿意投降之人登名造册,两日后发配西域!” 随着大殿内的秦国王室全部被带出去后,兵丁们又绑上来一群人。 陈乐一看这群人不由脸上立刻堆满笑容,道:“赶快松绑,赶快松绑,谁让你们将他们绑起来的!” 这些人不是旁人,为首的却正是镜花先生司马徽,而后面那些则都是陈乐在稷下学宫时的师兄师弟。 “给先生赐座!”陈乐看着镜花先生衣冠不整,一脸狼狈的样子笑道。 镜花先生见状冷哼一声,待兵丁们解开绑绳之后,他看了眼高坐上方的陈乐,还有陈乐身旁正手拿毛笔,不知写些什么的雨墨,怒道:“你们哥俩倒是好本事,居然做出这样惊天动地的大事来!” 陈乐道:“还不是先生教导有方,先生快请坐吧。” 镜花先生气呼呼地坐下后道:“陈庆之,你打算怎么处置我和你的这些同门呢?” 陈乐道:“先生严重了,我受先生教诲,受同门泽润,哪敢论及处置呢,待我彻底扫平天下后,先生愿意为官,随时可以入朝,诸位师兄弟也一样,若是不愿为官,那稷下学宫还是师傅你的!” 镜花先生眨了眨眼:“扫平天下……好,陈庆之你要说话算话,那我就等你扫平天下,我和你这些师兄弟先回鹿儿山,到时候我们找上门去时,你可要记得今日的话语!” 陈乐笑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来人,送先生离开!” 陈乐在秦京之中呆了七八日,处理完秦国各项事宜之后,并没有离开,而是在秦京住了下来。 现在整个中原地区只剩下一个楚国,而这个楚国却是萧玉琪的家国,事情似乎有些不大好办,毕竟萧玉琪前世的时候也没走到这一步,所以对接下来的事情有些难以把握。 正常来讲,现在楚国只有两个选择,第一,就是直接举国投降,反正兰陵萧家依旧是一等一的门阀,而且萧家嫡女又是陈乐的妻子,投降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第二个选择自然就是死磕到底,但现在天下大势所趋,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以楚国的国力来说,灭国只是早晚的事情。 陈乐在秦京城呆到第十天的时候,终于等到了萧玉琪从许京的飞鸽传信。 他打开信后,不由摇头而笑,原来萧玉琪和他父亲都传信楚王,让楚王投降,但楚王却总是犹犹豫豫,最后萧玉琪在信下写了四个字,乃是“吓他一吓”! 楚王乃是萧玉琪的亲大伯,竟然出了这个主意,也不怪陈乐有些想笑。 既然楚国犹豫,那自己就直接大军压境给他看好了! 陈乐用了三日时间,调齐了五百万兵马,然后从秦京出发,直向着楚国边境而去! 这一路上却没有之前那般紧张,好似游山玩水一般,速度也不快,只是把消息放了出去,说冠军侯携一千万大军前去攻打楚国,因为楚国的不识时务,所以誓要血洗楚国,活捉楚王,吊起来鞭打。 十几日之后,大军刚刚到达楚国边境的时候,却有兵丁来报,说楚国有使者求见。 陈乐原地扎下大帐,然后有一簇人马几百人被裹挟进入军中,随后有那为首者三人被押进了大帐。 陈乐一见被押进大帐的三人,不由就是一愣,随后伸出手摸了摸下巴道:“你来干什么?” 也由不得陈乐不愣,因为这三人里面竟然有一人是数年前和他有过一面之缘的陆秀空! 只见陆秀空的容貌依旧如当年一般俊美出尘,仿佛丝毫没有改变。 这个时候陆秀空没有说话,反而是另外两人中的一个开了口:“妹夫,妹夫,啊不,侯爷侯爷啊!” 陈乐看了这人一眼,憋住笑后问道:“你是什么人!” 这人急忙道:“我乃当今楚王第二子,乃是玉琪的堂哥。” “玉琪的堂哥啊……”陈乐看了他片刻,猛地一拍桌案:“为何我从未听玉琪提起过你?” 这人顿时吓了个哆嗦,道:“侯爷息怒,侯爷息怒,我和玉琪妹子关系极好,侯爷如果不信可以去问玉琪妹子。” 陈乐审视了他一会儿后道:“暂且信你,坐下说话吧!” ------------ 第239章 皇袍加身天下一统(大结局) 陈乐看着三人坐下,道:“本侯大军临境,就要灭掉你们楚国,你们现在来本侯帐中却为何事?” “这个……”楚国二王子立刻眼睛看向陆秀空,却见陆秀空一脸冷漠,不言不语,他只好讪笑道:“侯爷,我奉父王之命,前来给侯爷送金银珠宝,还有陆秀空,只愿侯爷暂息雷霆之怒,待我父王准备好之后便给侯爷上降书顺表,到那时楚国不复存在,侯爷将一统天下。” 陈乐喝道:“待我大军打到楚京,什么不是本侯的?还用楚王给我送什么金银珠宝……咦,不对,楚王把陆秀空送给我做什么?” 二王子立刻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父王闻听侯爷喜爱美女,自从打下吴国之后便将这吴国第一美女给幽禁起来,从未让人碰过,如今特地送来献与侯爷!” 陈乐闻言差点一口老血喷出,谁说老子如此好色了?这不是污蔑吗!不过……这陆秀空竟然真是女子? 他想到这里再次上下打量起陆秀空来,陆秀空依旧一脸冰冷,也不拿正眼瞧他,陈乐想了想,忽然道:“你们楚王早就想投降本侯了吧?犹犹豫豫拖到现在只不过是为了转移这近百年攒下的财产吧?对了,还有吴国等国的财产,现在拿这么点破烂就想打发本侯,未免算盘打得太精明了!” “啊,不不不,侯爷,侯爷。”二王子急忙摆手道:“我们绝对没有做这种事情,绝对没有做这种事情,我楚国萧家只是想准备好后再迎接侯爷!” 陈乐冷笑道:“我不管你们楚国在做什么小动作,看在玉琪的面子上我不会轻易动你们萧家,但是,想要搬空楚国,那是本侯绝对不允许的,来人!” 雨墨闻言从外面走了进来,陈乐道:“去找几个军中谋士,给我算一算楚国这些年应该攒下多少钱财,包括各州各郡,还有这几年侵占其他诸侯国的,算好了列一份单子,珍稀宝物什么的都给我换算成黄金白银,然后给我送过来!” 二王子闻言立刻头上冒出了冷汗,陈乐则不再理他,而是眯眼看向陆秀空,就向当年在稷下学宫比武场上时一样,他盯着陆秀空的脸蛋道:“陆……小姐。” 陆秀空狠狠地瞪了陈乐一眼,陈乐笑了起来,似乎笑得很开心:“看来我当年的猜测是对的,陆小姐你果然是女儿身!” 陆秀空面如寒霜:“陈庆之,当年我就看出你是个色胚!” 陈乐闻言抚掌大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陆小姐竟然对我印象如此深刻,那看来我不收下陆小姐,反而是无情无义了!” 陆秀空没料到陈乐的脸皮竟然如此之厚,立刻脸色一红啐道:“无耻至极!” 陈乐闻言也不生气,只是笑吟吟地一直看着她。 过了片刻,雨墨走进大帐送过来一张纸,陈乐接过看了一眼,自言自语道:“这些倒也差不多了,多少给萧家留一点也好。” 他将这张纸递给了二王子,道:“回去告诉楚王,如果没有这些金银,我大军即日杀过去,到时天下将少一家顶级豪门也不好说!” 二王子本来看着那张纸就浑身哆嗦,此刻闻言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 陈乐看不得他这副模样,道:“滚回去吧,金银留下,陆秀空留下!” 几日之后,楚国终于送来了降书顺表,而萧玉琪也来至军中,两人带领大军直接进入楚境,开始逐步接收楚国! 足足一个月的时间,楚国才彻底被改旗易帜,原有兵丁的更换,官员的变迁都颇费了一番工夫,毕竟楚国和秦国不同,秦国可以随意处置,而楚国乃是萧玉琪的家国,兰陵萧家乃是天下顶尖的门阀,不能就那样直接打压下去,还是要有所保留的。 处理完楚地的事宜后,天下已经平定,这一日陈乐整理大军决定返回许京,待出了原本的楚都不过十几里时,前方遇到一桥,此桥名为灞桥。 陈乐骑马来到灞桥边,望着桥下的流水叹道:“滚滚流水东逝浪,淘尽世间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就在这时,只见后面李存孝催马上前,忽然将一袭明黄色的袍子披到了陈乐的身上! 陈乐立刻回头怒目道:“存孝,你干什么!” 李存孝大声道:“臣李存孝,恭请冠军侯登临大宝!” 陈乐怒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本侯受天宝帝大恩,为大许收复天下,自然要将江山交付天宝帝后人才是!” 此刻,田忌,燕子丹,崔峰,韩擒虎,李朔等众将都涌上前来,高声呼唤:“请冠军侯登基!” 陈乐看着众将摇头道:“此事不可,不可……” 随后,只见那百万大军竟然全部跪倒在地,口中高呼:“请侯爷登基!”声音震天,不绝于耳,传出百里之外。 陈乐看着黑压压的一片,不由叹道:“你们这是陷我于不义啊!” 众将此时也纷纷下马,跪倒在地,与大军齐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陈乐见此情此景,也只好道:“罢了,罢了,那就暂且由本侯掌管一段时间江山吧!” 半个月后,陈乐返回许京,定国号为唐,年号开乾,登临帝位! 陈乐登基,封赏文武百官,废除三公九卿制,设立军机阁,实行中心集权制度。 又恰好身边女子正好九名,立了三宫六院,萧玉琪为正宫娘娘,曾惜画为东宫娘娘,洛瑶为西宫娘娘,其余六女皆为皇妃。 第二年,陈乐兵发西域,扫平了西域诸国,直打到茫茫瀚海边缘。 第三年,陈乐再举大兵,北伐匈奴,这一次竟然打到了北部的冰雪之地,而匈奴各大部落皆散入西北的不毛之地中。 陈乐登基的第五年,一夜月色正美,他和萧玉琪在皇宫内的观星楼上赏星,忽然脑中传来一个冷漠的声音:“宿主霸主之位大成,不负系统苦心孤诣,如今宿主已经不需要系统帮助,系统要离开了。” 陈乐闻言一愣,道:“你要去哪里?” 系统道:“自然是去寻找下一个有缘人。” 随着陈乐脑中的声音消失,只见一团七彩的光芒从他体内飞出,直接向着遥远的天际而去。 “他离开了?”萧玉琪望着那七彩光芒,好奇地道。 “是的。”陈乐悠悠地道。 “那你会离开吗?”萧玉琪依偎在陈乐怀中道。 “你猜呢?”陈乐笑道。 “我猜不到。”萧玉琪轻轻地道。 “放心吧,我永远不会离开你们的!”陈乐手臂稍一用力,将萧玉琪搂得更紧了。 (全文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