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重生世纪初 作者： 梅逸斯 第一章 重生 　　2000年11月18日，江南省襄宁市LC区，正值破晓时分，寒风萧瑟，天气格外清冷。 　　LC区古苍巷口，几盏路灯在晨风中透着昏黄的灯光。其中一盏路灯下，爬起一个身形瘦高的年轻男子，他弯腰扶着路灯杆子，口中喷着浓烈的酒气。 　　过了片刻，或许是晨风太冷，衣衫略显单薄的年轻男子在寒风中忍不住一个寒颤，然后满脸疑惑地四处张望。 　　“头好疼。”年轻男子直起身，茫然四顾之后盯着乳白色的东边天空喃喃自语，“我没死吗？还是说我又活过来了？” 　　“不对啊，就算活过来，我应该在港岛。”年轻男子又使劲甩甩头，试图让脑子更清醒一些，“这是什么破地方？为什么我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年轻男子念叨着松开扶杆的右手，沿着青石街道，脚步踉跄地朝着晨曦微露的方向走去。 　　越往前走，年轻男子眼神越发复杂难明，目光中有死而复生的喜悦，有宿酒未解的难受，有身处不明异地的疑惑，也有一丝莫名的不可置信的震惊。 　　“我叫李正一，我从繁华的港岛来到了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年轻男子放慢脚步，摸着口袋想抽支烟，却发现口袋里干干净净。 　　李正一蓦然停住，此时东方越发明亮，眼看着太阳就要跃出地平线。迎着晨光，他怔怔地低望着身上浅蓝色的衬衫，褐色的皮夹克，灰色的长裤子，布满灰尘的破旧球鞋，宿酒的思维在这一刻清明无比。 　　李正一敢百分之百的肯定，现在身上所穿的绝对不是自己的衣服。确切地说，不是自己记忆中失去意识之前所穿的衣服。 　　初冬的早晨，有一丝薄雾翻涌，路上行人绝迹，李正一扫视着街道两旁的店铺和店铺后面绵延隐没的民居建筑，他的记忆里涌起一副极其熟悉的画面，渐渐地跟十几年前的襄宁市城区重合，慢慢转化为眼前的场景。 　　继续前行，阳光穿透薄雾，远远的街道右侧出现一座高大的建筑，再近一点时，高大建筑上印着的襄宁市中医院几个大字佐证了李正一的记忆。 　　这一刻福至心灵，重生二字跳跃着闯入李正一的脑海。 　　路过一条小桥时，李正一穿过路边的枯草，来到桥下，趴在小河边，伸出双手捧起冰凉的河水，使劲地往脸上浇。 　　清冷的河水沁入肌肤，借助冰凉的刺激感，李正一已经完全清醒，他望着清澈见底的河水，一点一点地回忆着。 　　真的是重生吗？ 　　李正一望着河水中倒映闪动着的稚嫩面孔，心中谈不上兴奋，也谈不上失落，更多的是麻木和不可思议。 　　重生太过于神奇，几十年的人生观和世界观摇摇欲坠。思索一会，李正一离开小河边，就近找到一个干净的地方坐下，仔细地翻着口袋。 　　口袋里有一个破旧的钱包，钱包里有三个硬币、一张五元纸币、一张十元纸币和一张镶着塑胶的身份证，身份证上明晃晃地写着： 　　姓名：李正一 　　性别：男 　　民族：汉 　　出生：1981年9月12日 　　籍贯：江南省襄宁市雪峰县莫公乡镇李家村九组十号 　　证件右上角，是一张稚嫩的半身照。 　　继续翻，让李正一意外的事情又出现了。另一个口袋里，意外翻出苹果8手机一部、黑色U盘一个。 　　李正一几乎傻眼，这两样东西极其诡异，因为这是死而复生之前的物品。现在身上穿的不是逃命时的衣服，否则兜里不止这十几块钱，少说都有几千上万块。根据河中倒影以及一路走来所见的佐证，自己重生应该是板上钉钉的事。 　　那么问题来了，这两样属于后世的物品是怎么来的？为什么它们也会跟着穿越？难道现在的自己，只是活在一个真实的梦境中？或者说，楚门的世界？ 　　李正一忍不住一个寒颤，坚信重生的念头开始动摇，心中纠结许久，实在想不透其中关键，李正一选择放弃，他知道继续下去纯粹是自己为难自己。 　　摆弄着手中的物件，发现手机早已没电，在没有充电器的情况下，目前手机的作用还不如一块板砖实惠，拿来出售估计也没人敢要，因为手机外观设计太超前，指不定还会被认为是骗子。 　　至于u盘，李正一能肯定这玩意绝对是宝贝，因为他之所以落到现在的处境，跟U盘脱不开干系。 　　事情的起因非常简单。 　　李正一重生前是Y国西南三大片区的渠道经理，不用怀疑，确实是三大片区的渠道经理。当然这是明面上对外的身份，实际上是三大片区镇场子的高级保镖。他的真实身份是Y国混混老大八爷的得力助理，直白点，就是一个混混。 　　不久前，在巡视管辖片区一处名叫金碧辉煌的高级娱乐会所时，意外捡到一个无盖旋转式黑色U盘。当时以为是某顾客不小心遗落的物品，就交代值班经理，如果有人前来询问遗落物品，就告知对方物品在他手中。 　　归还物品时，索要U盘的歪果仁突然想要杀人灭口，却因为过于轻视李正一，被他一棍子反击把脑髓敲成浆糊。结果不言而喻，惹上麻烦的李正一被后续追杀者盯上，从Y国追到X国，从X国追到港岛，最后快要进入国内时，却没有逃脱被杀的命运。 　　路上行人渐渐地多起来，街道两边的店铺开始陆续开门营业。 　　李正一背靠一颗大树，脑子里又开始想另外一个问题，他发现重生的自己没有昨天的记忆。这里所指的昨天，是指这一世的昨天，而李正一现在的记忆里，昨天是前世的昨天。换句话说，他对曾经的往事已经没什么印象，有零散的画面，但都是一些毫无逻辑性或者飘散而没有确切时间点的记忆。他的人生，虽然重生，但思维却是前世的延续。 　　前面所说的不久前，严格来说并不严谨，这里所说的不久前，指的是前世的时间。 　　地上传来叮当的声音，李正一突然被惊醒。低头发现自己盘膝而坐的两腿中间，正有一枚亮晶晶的硬币，在滴溜溜地转圈。 　　一个匆匆赶路的老者一边嘀咕着“这么年轻就来乞讨”，一边丢下一枚硬币扬长而去。 　　李正一哭笑不得地四处观望，觉得自己坐在行人渐渐增多的大路边，确实容易引起路人的误会。他起身拍拍屁股，想着换一个地方继续坐一会，走了两步，又折返回来，捡起刚刚被人施舍的那一枚硬币，仔细地吹了口气，施施然地把硬币放入口袋。 　　这个年代，一枚一元的硬币可以买两个热乎乎的大包子，虽然被过路的老者误会，但既然已经被施舍，算是人家一片心意，拿着也未尝不可。 　　李正一挪到另外一个人少又不会引起路人误会的地方，坐下来开始整理思绪。想了很久，他发现自己的思绪始终飘忽不定，既想不起这一世的自己为什么会在襄宁市，也想不起自己现在所在的具体位置。近二十年的变化，让他对曾经的家乡城市已经极度陌生。甚至于，他现在都不太清楚回家的路应该怎么走，依稀记得好像城东有一个汽车站，有发往莫公乡的班车。 　　这种飘忽无定的思绪，就如同梦境中被遗忘的角落，想记起，却始终不得其门而入。 　　如果这是一个梦，那就让梦里的自己，活得更精彩一些吧。让梦里的自己，能够无愧于心地去弥补前世对双亲、对人生的抱憾。 　　李正一重振精神，凭着记忆开始沿街赶路。 　　路过一处早点铺子，李正一买了两个包子，顺便问老板城东汽车站咋走？早点铺老板很热情地给他指出前往汽车站的路线，并且好心地建议说坐3路汽车最快。 　　正午时分，李正一才赶到莫公乡。原本在襄宁市还是冬日里晴朗的好天气，来到几十里地外的莫公乡，天上开始莫名其妙地下起绵绵细雨。 　　冒雨出了街镇，放眼望去，朦胧的雨雾中，是高高低低的土丘，一直绵延到视线的尽头。在这些土丘遮掩处，稀疏横亘着几处或大或小的房子，再远一些，是一处处人口相对集中的村落，穿过几个村落，就能赶到记忆中的家。 　　或许是近乡情怯，李正一还没到家，心中开始忐忑不安。他顶着细雨，抄近路穿过田埂，踏上村前的那条羊肠小道，当隐隐看到家中两间破屋冒出一角时，忐忑的心突然波涛翻滚。 　　这一世的父母，还是前世记忆中的模样吗？ 　　李正一努力回想，可十几年的时光太过久远，长久的岁月洗涤，让父母的音容笑貌早已模糊，印刻在记忆中的，是刻骨铭心的某几个片段，现在如走马灯一样在脑海盘旋。 　　李正一加快脚步，重生后急于再见父母的心情激动难抑，他的脚步甚至有些虚浮，如同踩在棉花堆里，轻飘飘地仿佛要展翅飞翔。 　　小道两旁是一栋栋朝向不一致，外观破旧的房屋，房屋外或站或坐的大人和小孩，见到冒雨前行的李正一都是一脸异色。他突然觉得奇怪，都是邻居，不打招呼也就罢了，不至于一个个眼神怪异地看着他，像看史前巨兽一样吧。偶尔见到近一点的小孩，李正一没法叫出名字，就露出一个善意的笑容，却不想被小孩的母亲或父亲发现，就一把揪住小孩，连拖带拽地拉回家，仿佛遇到瘟神般，避之唯恐不及。 　　李正一临近家门时，突然想到前世这个时候，他还是一个游手好闲的混混。在方圆三五里内，不说臭名远扬，至少也是家家户户教育小孩的反面典型。谁家小孩不听话不认真读书或者调皮捣蛋，就会教育说，再不听话，你就会跟李正一一样，长大后就是一个人人厌恶的二流子。 　　这么一想，李正一对于沿路邻居流露出的或厌恶或警戒或反感的各式目光，也就心下释然。虽然前世十几年都是一直混在道上，但如果可以，他也想堂堂正正地做一个不受人白眼且无愧于心的人。 　　这一世，一定要扭转前世的轨迹，光明正大地走在世间。踏入自家破旧茅屋前面坪地的那一刻，李正一在心里暗暗想着。 第二章 冲突 　　走进屋檐下，李正一突然发现家中好像没人，陈旧的木质大门上挂着一把小铁锁，整个屋子静悄悄的毫无动静。 　　这不应该啊，李正一心里暗自想着，父亲右腿有疾干不了重活，平日一般都是呆在家里帮助母亲清理收回来的废品。更何况今天还下雨，父亲更加不太可能去别的地方。 　　“爹……妈……”李正一站在廊下喊了好几声，没有回应。 　　正在挠头时，冷不丁背后响起一个声音说：“李家后生？” 　　后生是本地人称呼年轻男性的叫法，特别是上了年纪的一辈，更喜欢用后生来称呼他们所见到的任何不熟悉的年轻男性。 　　李正一转身，见坪地上走来一个戴着斗笠的老农，依稀有点印象，却叫不上名字，只好含含糊糊地说：“你好。” 　　老农走近，站在屋檐外说：“后生，你爹妈在你大伯家，你赶紧去吧。” 　　“好的，谢谢。”李正一道谢一声，又满脸疑惑地自顾自嘟噜了一句：“大伯家？咋跑那儿去了？” 　　老农耳朵尖，听到了李正一的自言自语，便奇怪地看他一眼说：“你爷爷过世今天出殡，你不会不知道吧？” 　　李正一脑袋嗡地一声响起，仿佛炸雷一样让他头晕目眩。一个声音在脑海狂喊：“这不可能，根本不可能，前世爷爷过世，是在自己入狱之后，急怒攻心之下引发脑溢血，救助不及时才去世的。这一世，为什么毫无征兆地提前去世？这一世，自己刚刚重生，完全有机会改变前世的状况，不至于让爷爷还有父母在自己入狱后，一个一个接连出事。” 　　李正一失魂般地走入雨中，完全不顾身后老农的呼喊，凭着本能和记忆，一步一步往大伯家赶去。 　　李正一爷爷两子一女，李父李良平排行第二，上有李正一大伯李良友，下有姑妈李玉兰。大伯李良友结婚比李父早，但第一胎是女儿，第二胎的儿子相隔很多年。李父右腿有疾，走路有点瘸，相亲时经常被姑娘嫌弃，所以结婚晚。三十岁才有山沟沟里出生的李母看上他，这才成家立业，有了李正一。 　　按正式族谱排辈，李正一是长孙，也是李正一爷爷疼爱他的理由，可惜李正一不争气。 　　赶到大伯家，李正一不得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自己的爷爷，这一世在自己没有入狱的前提下，提前离开了人世。 　　大伯家屋外坪地搭建有临时大棚，棚内摆满亲朋好友邻里熟人送来的花圈、摇钱树、金银山以及各种纸质祭奠白物。屋外墙上斜挂着或有字或无字的白幡，门框边贴着白纸黑字的挽联，大堂内黄香白烛一应物什齐全，做法事的道士或站或坐，都在忙碌着出殡后烧纸钱物什的准备。 　　李正一知道自己没有赶上最后的出殡送葬，这边习俗，出殡必须要先看吉时，然后在吉时之前送葬上山，俗称赶时辰。出殡之后，就是最后的步骤，给死者烧上一堆亲朋好友孝子孝孙孝敬的纸钱纸物。 　　屋外认识李正一的邻人或亲朋，见到他回来，都只默默地打个招呼，便各忙各的。李正一走入正堂，还没靠近偏屋，就听见偏屋里传来一个尖刻的声音，他一听就知道是姑妈李玉兰那尖酸刻薄的语调。 　　姑妈李玉兰自小牙尖嘴利，跟李父自幼不和，嫁人后因为夫家富足，更加看不起残疾的二哥。平日只要逮到机会就对李父冷嘲热讽，完全没有任何兄妹之间的感情存在。 　　这一次李正一没有回来送葬，李玉兰刻薄的嘴脸一直没有停止过嘲讽，李父李母自知理亏在先，只能强自忍住。 　　李玉兰呵斥说：“二哥，不是我们愿意说你，你家小崽子就是不孝，父亲去世虽然突然，但总共有四天时间。大哥家丹儿远在长水，连夜就赶回了家，你家小崽子就算再远，不至于连送葬都赶不上。依我看，恐怕是在外面鬼混不愿意着家，在他心里，根本就没有亲情这个概念。” 　　偏屋内，李正一大伯大伯母、父亲母亲、姑父姑妈都在，小一辈只有大伯家女儿李丹在。几人都坐着，只有李玉兰站在屋中央，伸手指着李父大声说着。 　　李父抽着旱烟一声不哼地坐在墙边的长凳上，任由李玉兰呵斥，只是微微颤抖的双手出卖了他内心的激动。李母紧挨着李父，见李玉兰越说越来劲，忍不住反驳一句，却惹来李玉兰更大声的呵斥。 　　李玉兰见李母似乎不忿，又尖酸刻薄地说：“都说养不教父之过，但你们家，你的责任更大，就你这个贱货从小对他娇生惯养，教出这么一个不孝的畜生。” 　　这话惹恼了一直没出声的李父，他沉着脸说：“李玉兰，你说我也就算了，这么说你嫂子，可别太过分啊。” 　　李玉兰像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尖叫道：“我说了又怎么了？难道还不该说吗？李良平，别说她只是我二嫂，就是天王老子我也敢骂，你们一家三口，有一个好东西吗？没有你们做榜样，怎么可能教出这种不孝下贱的二流子畜生来？” 　　李父忽地站起身，红着眼睛咆哮：“你再敢说一声试试。” 　　本坐在旁边闷声抽烟的大伯以及其他人，见两人闹得厉害，忙站起来劝。李大伯拉住李父，对李玉兰沉声喝道：“玉兰少说两句。” 　　李玉兰被李父的咆哮声吓了一跳，这时见他被拉住，又叫道：“我就说了，你又能怎么样？你那么大声想吓唬谁啊？你难道还敢打我？” 　　李父吼道：“你再敢骂贱货畜生试试，你敢再骂，我就敢锤扁你的牙。” 　　李玉兰更加不怵，就待再骂，这时李正一的姑父宋飞章走上来，站在李玉兰身边，朝李父说：“别动不动就说要捶人，玉兰又没说错，你家小崽子确实不是个东西，一天到晚游手好闲，痞子流氓一样，活该被人骂。你要是不服，就回去好好管教。再敢说狠话，别怪我没提醒你，你一个半百的老头子，即使是玉兰二哥，我照打不误。” 　　“你……” 　　这下不仅李父暴跳如雷，连旁边的大伯一家都面露不悦之色。刚才李玉兰闹就闹了，至少还是李家人内部在闹，你一个姑爷，挂着外姓，还敢这么嚣张地说话，这不是在群嘲拉仇恨吗？ 　　李大伯就待说话，这个家里，毕竟他才是主人，闹得过分，他也有责任。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说：“你如果敢在这里动我父亲一根毫毛，我就让你今天走不出李家村。” 　　屋内几人闻声望去，却见一直联系不上的李家小子李正一正站在门口，目无表情地盯住宋飞章，语气很淡地说着话。 　　李母最先反应过来，看到自家儿子回来，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迎上来说：“正儿，你都去哪了？为什么这么久不回家？你可知道，你爷爷……你爷爷他……一不小心就去了。” 　　李正一从最初听到噩耗的震惊中清醒过来，他一直在门口听着，本不打算进来，却见姑妈一家越说越过分，最后实在没忍住，才出声接下宋飞章的威胁。 　　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外面的亲朋邻人都在看着偏屋的闹剧，李正一走到父亲面前叫了一声，却见李父沉着脸不应。他不以为意，转过身，面对姑父宋飞章，依旧语气很淡地说：“是你说要对我父亲照打不误吗？” 　　宋飞章哪里会怕这个一直瞧不起的毛头小子，冷笑说：“你没听见你爹的威胁吗？他敢打我老婆，我就敢打他。” 　　李正一瞥了站在宋飞章身后的姑妈一眼，说：“之前那些言语，是她一个做妹妹的该说的话吗？长幼有序尊卑有分，爷爷才刚走，你们就开始无法无天，不分伦常了吗？亲戚做到这个份上，你们也算是把情义做绝了。” 　　李玉兰一听又开始尖叫：“我哪里不分伦常了？你才是不分伦常，没有孝道，难道不该骂你们吗？” 　　宋飞章接着说：“你们有错在先，你不顾孝道在外鬼混，连你爷爷的出殡跪孝你都不赶回来，说上几句又如何？天下不平事天下人都可以管，何况你姑妈作为你的长辈，说你难道还错了？” 　　李正一歪着头说：“看你现在一个劲地说我没有孝道，丝毫不提其他，这么说，刚刚你们骂人加威胁的话，不打算认了？” 　　李大伯见事情越发糟糕，赶紧先劝李良平，让他收敛一下，管住自己的儿子。同时朝自己女儿和婆娘示意一眼，李伯母便把门关上，防止事情闹得太出格被人瞧了笑话。李丹从后面走到李正一旁边，跟他说：“正一，今天是爷爷出殡的日子，什么事情都等烧完纸钱纸物再说，别闹得太狠，平白让别家瞧热闹。” 　　李正一退后一步，站在李母身边说：“行，看在大伯一家的份上，你们说我没有孝道，我认。你们骂我畜生，我也认。但你们骂我母亲，威胁我父亲，这就不行，必须道歉。否则，可就别怪我不顾及亲戚情面？” 　　李正一之所以对姑父姑妈如此说话不留余地，一方面是今天李玉兰的言辞过激，另一方面其实跟前世也有很大的关系。 　　前世李正一因故意伤害罪被判刑入狱后，李家不仅背负着沉重的经济包袱，还要背负着旁人以及自己妹妹的责骂。李母被债务压身，身心皆伤，不到两年身染重病一病呜呼，遗憾而终。李父本就身子虚弱，又因另外一事被捅伤身子治疗不及时，留下后遗症在身，李母走后不到一年，他忧伤成疾旧病复发，不久郁郁而终。 　　李父李母过世，李玉兰一家不仅没帮忙，还在旁边冷嘲热讽。实际上，要不是因为李母过世时，李玉兰那些尖酸刻薄的言语伤透了李父的心，或许李父不至于一年不到就跟随李母郁郁而终。 　　所以说，李正一对于姑妈李玉兰一家，从上到下都没有任何好感，如果不是中间有李父李母在，他今天说不定就直接开打，先断他们一对手脚再说。 　　大伯一家都沉默以对，显然是认可李正一的说法。李玉兰这时意识到丈夫刚才所说的话可能连大哥一家都得罪了，如果不服软，李正一这二流子真敢乱来。于是便想示意丈夫暂时服软，有什么事过后再说。 　　可是宋飞章因为平日管着一个工程队，一路顺风顺水，早已养成了嚣张跋扈的习惯。他在李家人面前，一向自认为高人一等，有很强的自我优越感，这时根本就不理妻子的暗示，不屑地说：“如果不是你们做错在先，我们又怎么会威胁你父母，我不让你们道歉就不错了，还想让我们道歉？休想。” 第三章 反转 　　李正一目光冰冷，转身就要出房，了解自己儿子性格的李母连忙拉住说：“正儿，今天是你爷爷出殡的日子，不管啥事，别闹了好吗？” 　　堂姐李丹也劝说：“正一，别闹出事好吗？真闹大事，对谁都没有好处。” 　　李正一不好强行挣脱李母和李丹的手，眼角余光看到宋飞章那一对桃花眼，心中暗恨，脑海里开始快速回想前世和宋飞章有关的一切信息。 　　通过快速过滤，还真让李正一想到了一桩跟宋飞章牵扯很深的事情来。 　　前世，宋飞章拥有一个工程队，在雪峰县境内很有名气，专注于做路桥工程。最初循规蹈矩不敢随意越雷池半步，后来生意做大，开始扩大到整个襄宁市，接触的钱一多，心就开始变坏。 　　这里先要解释一下襄宁市和雪峰县的关系，襄宁市属于地级市，在上个世纪，一直都由地级市来管L县一级行政单位，襄宁市下辖多个县，其中包含有雪峰县，所以李正一身份证上的籍贯表述方式为江南省襄宁市雪峰县。从2002年开始，国家慢慢撤去地级市管L县一级单位的管理模式，实行省级直管模式，襄宁市下辖的多个县一级单位全部脱离地级市的管辖，统一归江南省直管。 　　在上一辈人的思维里，尽管后来撤去了地级市的管理职能，但他们依然认为襄宁市比雪峰县要大，概念就因此而来。 　　李正一清楚地记得，前世跟他一起混社会的三个混混兄弟在狱中探望他时讲过很多趣闻趣事，其中一件跟宋飞章有关，严格来说不是一件，是两件。 　　第一件事情是安雪大桥垮塌事故。 　　襄宁市下辖县市中包含有安桥县和雪峰县，两县交界处有一条大河，名叫资水，资水属于眉江支流，流经多个县市。安雪大桥就修建在资水中段，连通安桥县与雪峰县。安雪大桥通车没多久就发生垮塌事故，据说死伤十几个人，被列为襄宁市重大安全交通事故。而安雪大桥的二级承包商中，就有宋飞章在内，事故发生后，引起市委市政府的重点关注，没人敢耍小手段，大大小小各级承包商全部栽了进去，宋飞章因此也被牵连，进去吃了两年牢饭，要不是舍财舍得及时，恐怕就不是两年能了事的。 　　第二件事情跟第一件事情有关联，涉及到宋飞章的个人私生活问题。主要是事故发生后，宋飞章包养的小三认为他已经没有足够的钱财再来供她挥霍，便带着私生子找上门来索要了一笔分手费，然后丢下两岁多的孩子扬长而去。至于后续如何发展，李正一就没有再去关注，他在牢里也没那个闲心去关注。 　　不道歉？ 　　李正一呵呵一笑，你敢不道歉，我就让你提前不快活。 　　李正一挣脱束缚，凑到宋飞章耳边悄声说：“你情妇的预产期在什么时候？” 　　声音很轻，轻到只有两个当事人能够听清楚，面对李正一的询问，宋飞章满脸笑容顿时僵住，他仿佛见鬼一样，神色突然大变，惊恐地望着李正一。在宋飞章心里，这件事情应该做得极其隐蔽，几乎没有被人知道的可能。 　　更何况，小三虽然年轻貌美，已经跟了他好几年，但那么长时间以来，一直都没有让她怀孕。今年撒娇说想要一个孩子，经由他同意后，最近才怀上。刚刚怀上没多久的事情，李正一如何知道？ 　　李正一继续说：“道歉，否则后果自负。” 　　宋飞章一副日了狗了的表情，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虽然心里极度怀疑李正一的言语，但心思深沉的他经过短暂的权衡利弊，迅速认清了自己的位置。 　　在房间众人诧异的眼神中，宋飞章突然放下面子，亲自提起热水壶，倒上两杯茶水，又亲手递到李父李母手上，然后满脸堆笑说：“二哥二嫂，刚刚我们错了，不该骂你们威胁你们，请你们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原谅妹妹和妹夫这一回吧。” 　　李父李母直接懵圈，完全没弄明白宋飞章为何态度转变如此巨大。李母不敢相信地瞧着李父，看他如何表态，可李父比李母好不哪儿去，只管用眼珠子瞪着在一旁脸色冷峻的李正一。 　　其他人一起傻眼，包括宋飞章的老婆李玉兰，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丈夫现在唱的是哪一出。刚刚她示意让步，本意是语气稍软，假意道歉一句就行，可不是这种奴颜婢膝的道歉方式。 　　李玉兰怒道：“你发神经呢？” 　　没想到宋飞章低喝一声：“你懂个屁。” 　　李玉兰顿时闭嘴不敢出声，她对丈夫的性格了解甚深，用这种语气严肃低喝时，代表着事情可能非常严重。只可惜李玉兰根本不知道，现在宋飞章眼里非常严重的事情，对她而言，却是奇耻大辱。 　　在场几人中，只有堂姐李丹若有所思地看着李正一，她站在侧面，正好可以看到李正一快速说话的嘴型，隐约能猜出其中一点点内容。只不过毫无证据的事情，她没法明说，也不能求证。 　　李丹突然意识到，这个被周边亲朋好友邻里熟人评价为二流子二愣子的堂弟，恐怕并非众人所见的那么简单。或许所有人，甚至包括他的父母，全都被李正一从前的外在表象给迷惑了。 　　李丹对李正一或许不是很了解，但对姑父宋飞章却了解甚深，自从有记忆以来，何曾见过他在李家人面前低过头？哪一次春节拜年聚会不是高谈阔论目中无人？ 　　能让宋飞章在一分钟之内放下面子和颜悦色地道歉，这个把柄可谓不小。李丹满含深意地盯着李正一，却见对方目无表情地盯住道歉的宋飞章，脸上毫无得意之色。 　　李正一其实也被宋飞章能屈能伸的态度惊住了，现在宋飞章在他心里的危险等级上升了两三个级别。如果说对方在被逼道歉时不情不愿傲慢无礼，他都认可，毕竟那才是正常态度，可现在对方如此放下身段，反而让他兴起莫名的警惕之心。 　　会咬人的狗不叫，会阴人的人不名。 　　在大伯一家的调解下，此事暂时揭过，下午五点开始烧纸钱纸物仪式，完事后见天色还早，李正一又让父亲带他上了一趟山，给爷爷上坟跪孝。一圈下来，直到晚上七点多，才身心疲惫地赶回家。 　　入夜，李家。 　　刚刚到家的李家三口还没来得及关门，又迎来了一个李父李母意料之外，却在李正一意料之中的人。 　　这个人就是白天被逼道歉的宋飞章。 　　见到宋飞章，两老都没什么好脸色，直接堵住门外不许进屋，不管对方如何赔礼道歉都无济于事。 　　李正一直言不讳地说：“你赶紧走吧，我家不欢迎你，你那点破事，事实上跟我没半毛钱关系，你们两口子都不是什么善茬，我懒得管。我的消息也是从外面听来的，别人如何传，我管不着。” 　　宋飞章的来意很明显，一方面是想问清楚事情的来源，另一方面是想堵住李正一的嘴，希望他别宣扬出去。此时见李家都不待见他，眼中闪过一丝恼怒之色，但听到李正一的话后，又很快强忍下去。他掏出一个信封，塞入李正一手中说：“正一，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当作今天给二哥二嫂的一点补偿费。” 　　李正一掂了一下信封，厚厚一扎钞票，颇有手感，从厚度和重量上来判断，金额绝对不会低于两万。这年代两万元可不是后世同等数额的两万可比，宋飞章为了堵住李正一的嘴巴，可谓下了血本。 　　只可惜，清楚宋飞章前世轨迹的李正一不可能去收这么一点贿赂。两三年之后，前世垮塌的安雪大桥事故一发，宋飞章百分之百会被牵连，现在收了他的钱，万一到时候被乱咬出来，以市委市政府强硬的处理态度，谁都没法落到好处。政府可不管你是不是被乱咬的，只要搭边的事情，无论是否靠谱，先查个底朝天再说。 　　前世很多富豪，其实并没有牵扯在大桥事故当中，却被当政莫名其妙地把老底掀掉。这世上，没有几个发家的富豪底子是干干净净的，被查出的富豪们，小瑕疵政府懒得管，一旦搂草打兔子查出大问题，那算你倒霉。 　　当然，正常情况下，即使收了钱，也没什么大事。但李正一前世见过太多的歪门邪道，鬼知道此刻站在面前的宋飞章有没有藏有其他目的？毕竟对方前来的原因是被威胁，并非心甘情愿之举。如果用最坏的心思去揣摩，万一对方怀里揣个录音设备啥的，一收他就被动了。 　　这样的怀疑不过是李正一的腹黑心思，但谁敢保证没有这种可能性？无论概率多么小，只要有那么一丝丝可能，他就不能去冒这个险。 　　换做重生前，如果有这么一个机会放在眼前，李正一二话不说就收了。可是现在，李正一绝对不会去收，因为重生的自己，未来有无数种可能，自己都没法预测两三年后会是什么样的状况，他不可能为了区区一点黑款，去冒未来被兜底的风险，完全得不偿失，没有意义。另外还有一层原因，就是今天宋飞章能屈能伸的隐忍功夫让李正一高看了一眼，在他眼里，这种人最危险。 　　所以李正一面无表情把信封推回去，冷冰冰地说：“我家虽然穷，还不屑于用你家那点狗屁倒灶的事儿来要挟你。我李正一虽然是个混子，但绝不至于像你们所说的那样毫无亲情观念。当然，李家也不想再认你们这样的亲戚，从今往后，你宋家是发家致富还是倒霉透顶，跟我们再没有任何关系，只希望你们从此别再在我父母面前挑拨是非。否则，后果你们自负。” 　　宋飞章好似第一次认识李正一，盯着他看了良久，才一声不哼灰溜溜地狼狈而去。 第四章 记忆 　　屋内，父亲坐在偏屋长凳上，就着橘黄色的灯光，正侧身低头卷着自家地里种的烟叶，对外面的事情不闻不问，任由李正一在处理。李母坐在对面，正在用破碎的边角布料一层一层地糊千层底。 　　李正一第一次发现，原来记忆中的父母双亲是如此的苍老，望着父亲脸上深刻的皱纹，望着母亲未老先衰的容貌，想着前世的遗憾，想着今生的重逢，心中百感交集。 　　李父招手示意李正一坐下，然后严肃地问：“现在没外人在，过来说说，这几天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几天时间不见踪影？” 　　面对父亲的追问，李正一没法回答，因为重生后，他的脑海里根本就没有昨天的记忆。现在记忆中所谓的昨天，是前世的昨天，曾经的往事，只有印象深刻的事件才会有完整的记忆，其他的都是零零散散的记忆点和画面。这些画面如果没有特定的条件触发，几乎没有任何用处。 　　可父亲的追问又不能不回答，无奈之下，李正一只好含含糊糊地说：“去了比较远的地方，一时半会没法回来。没有手机，你们当然联系不上，爷爷这事太突然，我根本就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意外。” 　　李父不好糊弄：“我在问你，到底去了哪？别给我打马虎眼，今天晚上如果不说清楚，你就免不了跪一晚上堂屋，你爷爷过世，你没有披麻戴孝哪怕一个晚上，正好补上。” 　　跪堂屋？ 　　李正一莫名打了一个寒颤，这下开始着急，跪堂屋的滋味可不好受，记忆中前世做混混期间罚的不是一次两次，罚跪堂屋的可怕程度跟另一个混混家罚蹲小黑屋是一个级别，印象非常深刻。更关键的原因，其实是因为现在是前世四十岁的老男人思维，再被罚跪，心理上过不去这道坎。 　　无奈之下，李正一突然想到前世母亲的风湿病，一到阴雨天双腿关节就会酸麻软疼，非常难受。而在前世，他正好知道有一个偏方是治疗腿脚风湿病的良方，据说效果很不错。他之所以知道这个偏方，还跟Y国混混老大八爷的一个老相好有关。 　　李正一开始扯谎说：“我去了天门镇。” 　　“你去天门镇干什么？”李父很疑惑。 　　“去找一个偏方。”李正一朝李母看了一眼，“妈不是经常一到阴雨天气，腿脚关节就会痛疼难忍吗。几天前听人说天门镇有一户人家的偏方治疗风湿病效果很好，我就琢磨着去弄到手给妈治疗风湿病。” 　　李母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儿子，这还是不久前那个脾气犟没长大的儿子吗？几天不见，变化太大，仿佛一夜之间就长大成人了。 　　李父脸色有所缓和：“那些偏方你也相信？真有偏方，你也弄不到手，人家不会用来收钱治病吗？” 　　李正一说：“我看过偏方，也弄到手了，上面都是一些常见的中草药，再配一些其他补药，就算没效果，吃了也没害处，我们可以试试。” 　　李正一试着把前世记忆中的偏方背出来，两老见他背得有板有眼，不似做假，便信以为真。李母红了眼眶，她不仅仅是因为儿子的孝心，更重要的是对他的改变感到高兴。 　　这一晚，一家三口没聊多久，李正一就让父母快去休息，毕竟两老因为爷爷过世，身心皆疲，现在急需的就是好好休息。 　　躺在床上，李正一开始静下心来梳理前世的记忆。 　　爷爷过世已经无法避免，李正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想通，前世爷爷明明是在自己入狱后才导致离世，这一世却莫名其妙地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李正一的思绪慢慢扩展开来，记忆在熟悉的环境下开始慢慢涌现。 　　要说前世一辈子，最让李正一后悔的事情，非入狱莫属。前世李正一锒铛入狱，导致李家如倒塌的多米诺骨牌，坏事一桩桩接踵而至。 　　整个事件的起因围绕着一件事情，实际上说来说去，一切都是为了李正一。 　　李正一高中毕业后没考上大学，其实考大学对他来说，根本就是奢望。指望高中三年成绩长年倒数几名的人考上大学，还不如踏踏实实做点有用的事。李父李母的思量就是这样，他们辛辛苦苦存下一笔钱，这笔钱不是给李正一准备的学费，而是彩礼。等到李正一高中毕业，大概有一万左右，毕业没多久，就开始四处托媒婆，准备给李正一成家。 　　那时候彩礼流行一万加一，寓意万里挑一。2000年的一万比较值钱，跟后世通货膨胀后的一万不可同日而语。 　　媒婆最后相中一个范姓人家的女儿，李正一自己也相中了，认为还行，就订婚交彩礼，然后盼望着结婚。 　　却不想范家后来又相中另外的高枝，不同意这门亲事。范家想退亲，却不想退彩礼钱，就拿李正一当混混这事来说事，说李家故意隐瞒男方过往史，有哄骗范家的嫌疑。最后还表示，如果不是自家谨慎，做了周密调查，一旦把女儿推入这个火坑，岂不是误其一生？ 　　李父自觉理亏，只能认可退亲的事，但彩礼钱坚决要拿回来，那是根本。否则鸡飞蛋打两头空，自己儿子要到何年何月才能成家？ 　　到最后，范家干脆耍赖不认账，李家又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毕竟给彩礼不可能还打个收条，唯一能证明的媒婆，直接作死不哼声，有多远躲多远。钱没拿到，李父心有不甘，只能很无奈的采用缠字诀，不想惹恼范成贵，被他找了混子威胁李父，并意外把他捅伤。 　　范成贵的行为直接把李正一给惹毛了。本就是混混且脾气火爆的李正一拗不过心中那口恶气，拎刀摸上范家，不管不顾直接把范成贵砍成重伤。事后被范成贵的岳父花钱运作，判了二十年，李正一就此锒铛入狱。 　　这一世，李正一还不知道范家有没有提出悔婚，算算时间应该差不太多。甚至有可能已经提出，只是父母没有告诉自己，前世就是如此，父母把这事瞒了好几天，直到自己要去找范家女儿时，李父才正式告诉他。 　　这件事的主因在李正一身上，引子却是彩礼，既然重生到这个节点，李正一就没打算让这件事继续按照前世的进程去发展。无论如何，他都必须要扭转这件事情的发展轨迹，甚至以防万一，他都不能让父亲参与进来。 　　要想完完整整顺顺利利拿回钱，用正常方法是行不通的，范成贵那货是个滚刀肉，不容易屈服。好在李正一记忆中，清楚地知道范成贵是一个色鬼，而且因为岳父家的势力，所以非常惧内，如果走偏门用对方法，达到目的也并非不可能。 　　想到走偏门，李正一又记起消息灵通的一个人，一个专门为干阴暗伙计而生的混子。术业有专攻，如果找到他，或许走偏门的计策就能顺利许多。 　　一宿晃眼即过。 第五章 商讨 　　第二天一早，天色阴暗，东方蒙蒙亮时，李正一就起了床。 　　吃早饭时，李正一正琢磨着怎么跟父母商量昨晚考虑的事情，还没来得及开口，却见父亲边吃饭，边跟他说起这事，倒让他少了一番心思。 　　李父跟他说：“范家退亲是早几天的事，在你爷爷过世之前，他家丽儿攀上高枝，不认可咱家的亲事。你爷爷过世，家里没钱，我去他家想要回彩礼，但范父蛮横无礼，说我们哄骗他们，找各种借口说事，说来说去就是不想退彩礼钱。” 　　丽儿是范家的独女范丽，长得还行，五官很清秀，身段匀称，只是范家比较惯养，有几分小姐脾气。前世李正一确实是看上了这个女孩儿，那时候真要成了，肯定是李家高攀。但重生的李正一眼界完全不一样，对她也就不再有多大的心思。 　　李正一没表态，问李父：“你上次去，有没有车撞到过你？” 　　“你怎么知道？”李父很诧异，这事没跟他说啊，看了眼李母，见李母也在摇头。 　　“那就是说有这回事，你没事吧？”李正一之所以记得这事，是因为前世找到过撞人的罗伟，还借机讹过对方一条烟。 　　李父摇头说：“没多大事，就刮擦到衣服，人家已经赔礼道歉，也不是故意的，你就不要再去拿这事说事。” 　　李正一说：“没事就好，我就问问，这个人我应该认识，等会去会会他，多少要他再帮点忙才行。” 　　李父皱眉说：“你又想闹什么事？” 　　李正一连忙解释说：“爹，你先别急。撞你的人我知道是谁，他叫罗伟，这个人在莫公乡这一带混得不错，有一手绝活。我在想，看能不能找他帮把手，把彩礼钱要回来。” 　　李父仍然不喜，他对李正一过去交往的混混都没好脸色。再说一群半大小子，能办什么事？所谓的混得不错，充其量不过就是一个混混，还能混到官位不成？ 　　李正一察言观色，就知道父亲不相信自己的话，这也没办法，毕竟自己年纪轻，还有做混混的前科，说话做事离不开混混那一套，所以李正一只好耐心地解释说：“爹，范成贵这人是个什么货色，你应该有所耳闻，用正常的方法对付他，想拿回咱家的彩礼够呛，说不定还要被他借机反咬，惹上一身骚。这人路子比较野，莫公乡西街那一带基本都是他的人，万一惹恼他，我是担心闹出事情。” 　　李父不满地说：“现在是法治社会，电视新闻天天在说法制为主，他不还就去告他，难道他一个混混还能强得过政府？强得过法律？” 　　李正一哭笑不得，又不好直言辩驳李父的观点，便迂回说：“话是这么说，但靠法律想拿回钱，有点不靠谱。官司是肯定能赢的，媒婆不敢做伪证，但打赢官司后拿到手的钱，究竟能剩下多少还是一个未知数，搞不好大半都要交给律师。期间各种费用支出、误工收入等折算下来，恐怕一万都不止。” 　　李父被说得哑口无言，李母也在旁边给李正一帮腔，说：“就先听听正儿怎么做？不行你再拿主意。” 　　李父便问：“那你说说，你打算怎么办？” 　　李正一说：“暂时没有明确的主意，不过隐隐约约有一个想法，要等找到罗伟，才好确定方法是否可行。不过无论如何，我出面总比您出面要好，你是一家之主，轻易不能出场的，如果你出场，事情一旦办砸……好吧，你一般不会办砸，但我说万一，万一办砸了，咱连个回旋余地都没有。” 　　“而我去就不同，无论怎么做，就算事情办砸，后面还有你们，大不了再让妈去，妈再办不好，你才是最后出场的，你是一锤定音的那个人。” 　　为了不让父亲干预要彩礼这事，以防止可能发生的意外，李正一有理没理的话说上一大堆，啰嗦半天，李父勉强答应让李正一先试试。 　　李父终究还是不放心，放下饭碗，严肃地盯着李正一问：“你跟我说实话，那个罗伟到底是干吗的？你不会想着纠集一群混混，靠打打杀杀的办法去拿回钱吧？如果那样，我宁可不要彩礼，就当它扔河里打了水漂，也比你乱来要好。” 　　李正一没有回避父亲的目光，他知道父亲之所以如此严肃地说话，纯粹是出于关心，所以他坦然而诚恳的说：“爹，你儿子虽然混账，但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说过谎。我跟你保证，我绝对不会用打打杀杀的方法去要回彩礼。这两年我在外面鬼混，让你们担惊受怕，这是我的错。我想过了，我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浑浑噩噩的过日子，从今天开始，我李正一，再也不走以前的路。” 　　这话听在李父李母耳中，是李正一对前面两年混混生涯的反省和自悟，是浪子回头。在李正一心里，却是对前世今生的一个承诺，不管如何，告别过去的生活方式，开始一个崭新的人生，让自己、让父母、让家庭，重新走向一个新的方向，这是义不容辞的责任。 　　李母哭了，泪中带笑，这一刻，她清晰地感受到了李正一的变化，浪子回头金不换，只要儿子能回头，这世上，什么事都可以商量。 　　李父心中也很欣慰，僵硬的苦瓜脸挤出一丝笑容，他对李正一说：“既然如此，这事我就不干涉你，你自己拿主意，凭你的本心去做就成，不用勉强。” 　　李正一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既然父亲答应自己不再参与，说明这事已经因为自己的干预，开始朝着另一个方向发展。接下来只要小心处理快速解决，不给父亲参与的时间和机会，那么整件事情才算真正圆满完成。 　　一家三口又开始扯家长里短，李正一对前世的记忆在聊天中愈发清晰起来，大半个上午的时间，就在闲聊与完善记忆中度过。 　　时间将近中午时，李母开始做午饭，父子俩又接着聊，期间李正一问清楚不久前李父被撞的经过细节。吃过午饭后，又问李母要了点钱，便离开家前往莫公乡街上，赶往自己记忆中的地方。 　　看着李正一匆匆离开，李母对李父说：“有没有发现，咱家正儿好像变了。” 　　李父点头：“是有点不对劲，昨天跟他姑父面对面的时候我就感觉出来，好像言语变得比以前要成熟许多。” 　　“说到他们那一家子，你说正儿昨天到底说了什么，让那人态度变化那么大？” 　　“谁知道呢，昨晚上听着，应该是有一些不好的事情落在正儿手里。” 　　“那正儿会不会有危险，这个人根本就不认亲情，万一恼怒正儿用事情要挟他，指使那些坏人对他不利怎么办？”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六章 罗伟 　　父母眼中开始长大的李正一，正穿梭在前往莫公乡的乡间小路上。一路步行约半个小时左右，才赶到莫公乡主街。 　　要想找到罗伟，以现在李正一对前世的模糊记忆，恐怕不行。只能先找以前一起混的三个兄弟，让他们帮忙一起寻找。 　　穿过主街往北一里左右，就是其中一个混混的家。 　　在穿过主街时，李正一看到了一家名叫新世界的歌舞厅，他模糊的记忆开始慢慢清晰。前世做混混时，经常混迹在这家处于乡镇正中心的歌舞厅内，醉生梦死茫然度日。 　　现在是中午，来舞厅的人非常少。 　　李正一想着碰碰运气，再加上从前世返回，见到所有东西都觉得很新鲜，好奇心起，便走入歌舞厅。 　　吧台小妹一见到他，笑嘻嘻地打招呼说：“李哥好久不见，今儿怎么这么早？” 　　李正一倚在吧台，因为记不起对方的名字，只好笑着敷衍几句，末了正想询问对方是否看到三个混混兄弟，没想到吧台小妹突然说：“李哥，昨天林哥在找你，好像很急，说见到你时让你去找他们。” 　　李正一反问：“就他一个人吗？” 　　吧台小妹说：“不呢，还有李三哥和崔哥。” 　　这就应该没错，肯定是家里爷爷过世，父亲知道三人是跟他一块儿鬼混的同伙，便托他们打听自己的行踪，所以满世界找他。 　　前世在莫公乡，跟李正一混一起的有三个人，分别是林文星、李勇和崔兴发。吧台小妹口中的林哥和崔哥分别是指林文星和崔兴发，李三哥指的是李勇，叫李哥的话跟李正一没法分开，所以认识的人一般都叫李勇李三哥，也叫李二愣子。 　　林文星、李勇、崔兴发，再加上李正一，这四人以李正一为首，私底下组建成一个四人帮，在莫公乡这一带，凭着血气之勇，多少也混出了一点名堂。不过李正一前世命苦，因为故意伤害罪被人花钱定重罪而锒铛入狱，四人因此也树倒猢狲散，各奔各的前程。 　　当然这是前世的缘分，这一世已经随着李正一的重生，所有事情都开始拐往另一个方向。让李正一最欣慰的显然是这一世还没到入狱的时间点，昨天早上在襄宁市时，他就已经弄清楚现在所处的时间，距离自己入狱还有好几个月，只要小心应对，这一世入狱的轨迹完全可以扭转。 　　借着跟吧台小妹说笑的机会，李正一顺便打听了一下近况，把自己失去的或模糊的记忆重新梳理了一遍。 　　走出歌舞厅，李正一仔细回忆着林文星和李勇家的方位，心中在犹豫着要不要去林文星家找他。 　　倒不是说李正一不愿意去，而是担心撞上林文星老爹，那就大事不妙。林老爹有一个特点，只要是跟林文星一块混的人，逮到谁训谁，这也是李正一印象深刻的原因。如果被逮到，百分之百会把他和林文星放在一块儿训，放在前世也就罢了，如今四十岁的灵魂，再被训成狗一样，那就相当难受。 　　没办法，李正一只好先去李勇家碰碰运气，不过找到他的希望不大。赶到李勇家，果然只看到七十来岁的老奶奶在院子里慢慢地扫着被风吹下的落叶，老人家尽管年岁已大，身子骨却还相当硬朗，就是耳背。吼了几句，李正一喉咙都哑了，老奶奶还没明白他找谁。 　　李正一直接败退，狼狈地退出，拐出李勇家前门弄堂时，却意外地发现了自己要找的目标——混混罗伟。 　　罗伟正从李勇家门前的弄堂路过，这人有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眼神飘散永远都没有聚焦点。跟他面对面说话要有心理准备，脾气不好的很容易冒火，因为你永远都没法肯定这人是不是在看你，不了解的人会认为这人故意藐视自己，连个正眼都没有。 　　李正一现在看到罗伟就是这种感觉，发现他走在路上两眼仿佛雷达一般，四处张望。李正一刚从弄堂冒头，就被罗伟瞅到，他愣了一下转身就跑。 　　李正一本想招呼他，见他拔腿就跑，就知道这小子心虚，赶紧追上去，边追边喊他站住。路上行人在喊声中纷纷避让，生怕惹上是非，一连追过几条街，开始越追越近。 　　李正一身高一米八出头，长手长脚的比罗伟那五短身材跑得快，罗伟眼见甩不脱李正一，只好拐进旁边巷子，不跑了，扶着墙根，喘着粗气问他：“李……李哥，你追……追我干……干什么？” 　　李正一也呼吸急促，他发现这一世的身体远没有前世四十岁时的身体强壮，看来要加紧锻炼身体才行。当然，前世之所以拥有强健的体魄，绝大部分原因要归根于五年多牢狱之灾的锻炼，在狱中不仅身体锻炼得极其结实，一身棍术在狱中师傅的调教下使得出神入化。这次重生归来，强健的体魄暂时没法拥有，但一身棍术却依然存在。 　　好吧，有点扯远了。 　　见罗伟不再跑，李正一也就不急，等气息平复后才问他：“你小子尽给我装傻，我为啥追你你不知道吗？老实点交代，那天在李家村岔路口，是不是开着你那破摩托撞了人？” 　　罗伟干笑，他当然明白那天撞的人是李正一他爹，正因为认识，所以才会赔礼道歉，否则早就闪得没人影。道歉的目的，纯粹是为了防止李正一上门找茬，万一被四人帮逮到理由讹上一次，到时候可就不是赔礼道歉能了事的。 　　这下见李正一果然找上门来，罗伟摸不准对方的目的，生怕被讹上，所以期期艾艾地说：“这个……李哥，上次是我不小心，碰了伯父一下。不过真没事，只是刮擦没大问题，我也跟伯父道了歉，您就大人大量……大人大量……” 　　李正一说：“大人大量就能了事吗？” 　　“……” 　　罗伟差点泪奔，当初碰撞到李父时，他确实道过歉，还特意打听过，得知李正一爷爷正好过世，所以他这段日子过得胆战心惊，生怕李正一因为爷爷过世心情不好揪到他，然后再讹他一次狠的。 　　可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听这说话的语气，恐怕是讹上他的节奏。 　　李正一其实并不想追究罗伟，他还要找罗伟帮忙，不能把话说死，否则谈崩就没法再谈后面的事情。此时见罗伟不说话，又问：“是不是想让我不追究？” 　　罗伟赶紧点头赔笑说：“李哥您心胸大，这样当然最好。” 　　李正一说：“不追究也行，不过你总要有点表示吧？” 　　罗伟小心翼翼地说：“李哥想要什么表示？” 　　李正一乐了，说：“我要什么都行吗？” 　　“……”罗伟想抽自己一嘴巴，真是嘴贱啊，何必要反问呢。只要顺杆子爬，说下次一定表示，万事大吉。这么一问，万一问出点好歹，如何是好？ 　　幸好李正一没有继续逗他，笑着说：“好吧不逗你了，只要你帮我办一件事，我就不追究你撞我爹的事。如果办得好，红芙蓉管够，怎么样？” 第七章 定计 　　红芙蓉是一种高档品牌香烟，在莫公乡这种乡镇地方，有钱人或者大哥级别的人物才抽得起。一般小混混，偶尔整一包解解馋，或者炫耀一下面子，那也是常有的事，罗伟也不例外。 　　罗伟为人比较谨慎，他没有被管够的红芙蓉冲昏头脑，眼珠子一转，试探性地问：“我能问问是什么事吗？”这货知道李正一也是个混子，心里没底。 　　“放心，绝对不让你干违法犯罪的事。我知道你罗伟的外号叫包打听，消息灵通，所以想让你替我打听一件事，说穿了就是跑跑腿的，毫无风险，愿不愿意？”李正一一眼就看出这小子在想什么，做混混的虽然不是好人，但多数也不会轻易去触碰法律底线。 　　罗伟一拍巴掌，说：“这事简单啊，莫公乡地界，没有我罗打听不知道的事，你说吧，什么事，交给我，包你满意。” 　　李正一掏出红芙蓉香烟，这是刚买的，就为了办事。他散了一根给罗伟，自己也点上一根，吸了一口，才说：“这事先不急，你先帮我找到李勇和崔兴发。” 　　罗伟也点上烟，心说你跟他们一伙的居然都不知道人在哪，还来问我这个外人，你这李哥做得不到位啊。当然心里的想法可不能这么说，他知道李正一脾气有点暴，惹恼他没好果子吃。 　　罗伟叼着烟，使劲吸上几口，说：“李哥，你想找李二愣子俩，去二鬼子家，肯定跑不了。” 　　二鬼子是林文星的外号，林文星有好几个外号，二鬼子是其中最形象的一个。不过一般没人敢当面叫二鬼子，否则极容易发生流血事件。 　　李正一问：“他们天天去？” 　　“差不多天天去，只要二鬼子老爹没在家，他俩肯定去。要不，现在去瞅瞅？” 　　“他老爹不在家吗？” 　　“没呢，反正我没看到。” 　　“那行，一起去瞅瞅。” 　　李正一答应后，又提醒说：“等会我告诉林文星，说你叫了他两声二鬼子。” 　　罗伟一听就毛了，烟也不抽，赶紧嚎叫：“李哥，哥，你是我亲哥，我只是顺口说溜嘴，下次再也不叫了……” 　　林文星家有点远，走路费时间，李正一就在路边拦了个慢慢游——一种很古老的三轮交通工具，两人就前往林文星家。 　　很快就到了林文星家那两层破旧的院落，几人一见面，林文星三人就问李正一有没有回去，说李家老爹在找他。听到说已经回过家，三人才放心，又是聊天互相一阵吹捧。 　　林文星身材高瘦，梳的小分头，喜欢打发蜡，架一副黑框近视眼镜，活脱脱一个汉奸二鬼子模样。道上混的一般不敢叫他二鬼子，要叫也只敢背后偷偷叫，否则容易发疯出事；如果叫四眼，也有可能揍人，那就要看心情，心情好，呵呵一笑就能过去；心情不好，那就只能呵呵了。 　　李勇跟林文星相反，长得五大三粗。剃着平头，粗眉大眼，嘴巴宽大，完全遗传他老爹的基因。脾气有点神经质，说话做事很多时候都没脑回路。跟人闹矛盾，说不上三句，然后就一个字：干。 　　崔兴发是个异类，长相憨厚的他实在不适合做混混，那一副见人就憨笑的神态，没有哪个混混会把他放在心上，对旁人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崔兴发是一个做事的人，只要有空，谁喊他都会帮你忙，如果不是林文星和李勇照看，估计会被莫公乡的混混使得团团转。正因为如此，崔兴发不仅在自己团伙内有人缘，就是在敌人势力与团伙中，口碑也不错。 　　当然，崔兴发面相老实憨厚，也有发飙的时候，欺负他本人一点事都没有，根本不当一回事。如果欺负四人帮的另外三人，就要看情况，只要李正一说上，崔兴发这个老实人立刻转变成打手。 　　其实四个人中，除了李正一，其他三个全是家庭残缺的可怜之娃。林文星从小亲娘病死，老爹没有再找，又当爹又当妈；李勇的亲娘更绝，跟他爹合不来，吵架无数次后一气之下跑出家门，再也不见踪影。 　　崔兴发身世最凄凉，是个真正的孤儿，从没看到他有什么亲人，连家都没有，常年跟着李正一三个人混日子的。上一世李正一亏欠崔兴发比较多，那是入狱后的日子，崔兴发经常去李家看望李父李母，帮忙干活。就连李父李母后事送终，也是崔兴发代劳。 　　李正一见到崔兴发好一阵亲热，弄得这个憨厚的混混手足无措。几人又聊了一会最近几天不见发生的趣闻，末了找凳子坐下，林文星就瞧着罗伟问李正一，说：“李哥，你把他带来干吗？” 　　李正一说：“有个事，想请他帮个忙。” 　　李勇在旁边听着不开心，对李正一说：“咱们兄弟有四个，你找外人，是嫌弃自家兄弟办不成事么？” 　　罗伟坐一旁满脸尴尬，又不好发作，只好拿眼去瞧李正一，看他怎么说。说不好，咱就走，不伺候你们，大不了被你讹一次。 　　李正一眼睛一瞪，愠怒道：“你懂个屁，你除了好勇斗狠，还能干啥？……你们两个也别看热闹，以后办事都用脑子，别动不动就喊打喊杀。我要办的事，你们都办不了，只有罗哥能办……别不服气，眼睛瞪再大也没用……不信？不信等会给我出个主意。” 　　一席话让三个混混脸色讪讪，但三人倒也不笨，知道李哥是在抬举罗伟，所以就不吭声。罗伟却听得虚荣心暴涨，在心里直乐，你瞧你瞧，还是李哥有眼光，知道咱的能耐。还能尊我一声哥，就冲这一句，不管什么事，干了。 　　李正一长话短说，也不怕丢面子，把自家被退亲的事儿说了一遍，说完之后再强调说：“亲事退了就算了，范丽那娘们我现在还真看不上眼，你们给我说说，那彩礼钱，咋个弄回来？” 　　几人听得义愤填膺，时不时插嘴骂一句老范家如何如何，听到最后说让他们出主意弄回彩礼钱，开始面面相觑。林文星脑子稍微活络一些，其他几人就拿眼去瞅他。可林文星本质上也只是个没见过多少世面的二愣子，这时见大家用期待的目光望着他，只好硬着头皮试探性地说：“要不咱仨带人，找个机会堵了老范？” 　　“要得！”李勇在旁边点头出声表示同意。 　　“然后呢？”李正一开始斜着眼睛看这俩货。 　　林文星挠挠头，说：“然后……当然是让他还钱。” 　　“如果他赖账呢？” 　　这时李勇又插了一句，说：“那就揍他，揍到他还为止。” 　　旁边一直没坑声的崔兴发说：“不行的，老范也是个混子，他家有钱，我们斗不过。” 　　李正一这才嗤笑一声，点着林李二人说：“就你们俩货出的馊主意，不出两天就要被人放血。崔子说得对，明着干肯定不行，虽然打架你们行，但你们说说，你们三个加上我，谁扛得住老范家的钱？扛不住吧？扛不住我们就只能玩阴的，这就是我找罗伟帮忙的原因。” 第八章 帮手 　　林文星和李勇对上一眼，都看出彼此心里的疑惑，李哥这是改性子了么？早些日子，哪次碰到事情不是喊打喊杀的，这样的李哥，有点不适应啊。 　　罗伟听李正一说到他，忙说：“李哥你说，刀山火海我都能陪你干。” 　　李正一就笑，指着罗伟说：“你小子满嘴跑火车，当我不知道你的性子，没好处的事你跑得比谁都快。我的打算很简单，既然老范要黑我的钱，那我就跟他玩阴的，给他下套。你们都知道，老范这货就是一个色鬼，见到屁股大***肥的女人就迈不动腿，最喜欢去的就是新世界歌舞厅，隔三差五都要去那里快活一两次，我记得他好像勾搭过很多个有夫之妇，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罗伟很惊讶：“李哥也知道这些事？” 　　“以前听说过，没当回事，所以具体什么情况不清楚。”李正一见罗伟反问他，知道这事有戏，“我找你帮忙就是为了这事，你罗伟有本事，别人可能不知道，但我很清楚。我请你帮我跟踪他，弄点证据，只要能拿捏住他的把柄，什么证据都行。” 　　罗伟搓着手说：“拍照？” 　　李正一点头：“当然，有图才有真相，什么录音口供之类的，都是口说无凭的事，老范只要抵死不认，谁都奈何不得他。” 　　“我记得你罗伟最擅长干这行，你可不要说不行，我是打听清楚专门来找你的。还是之前的承诺，弄得好，红芙蓉绝对管够，弄得漂亮，事后肯定不会亏待你。” 　　说着，李正一把手上剩下不满一包的红芙蓉丢过去。旁边李勇满脸不快地盯着那包烟，只等罗伟说一个不字，立马就抢回来。 　　罗伟机灵，接过烟，先散上一圈，剩下的才揣兜里，然后满口答应说：“李哥你放心，我对这事门清，过了今晚，保证给你一个满意的证据。” 　　“有这么快？你别图快，乱整。”林文星听罗伟又开始跑火车，表示不信。 　　罗伟见有人质疑他的专业，争辩说：“四眼你别不信……我操别动手……我不喊了，林哥你别不信，老范家那点破事，我真门儿清，这老货前些日子又勾上一个外地来的姘头。那女人波大臀肥，正好是老范喜欢的类型，最近老婆孩子不在家，天天去找那女人干活，每次都是去新世界楼上包夜，拍点照，再简单不过。” 　　李勇眼热那包红芙蓉，这时酸溜溜地给林文星帮腔，说：“你吹牛呢，拍照简单？你别把事情办砸了，先说来听听，我给你分析分析。” 　　罗伟不想跟两人争辩，对李正一说：“李哥，我保证明天给你证据。反正也不耽误事，没整好不要钱。” 　　李正一笑道：“好，我相信你。只要明天证据到手，一天一包红芙蓉，管你一个月。” 　　罗伟大喜，在其他三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奉命而去。 　　待罗伟走后，李正一又变戏法一样地掏出一包崭新的红芙蓉，刚刚一直盯着罗伟那包散烟的李勇恶狗一样扑上来，大喜说：“李哥够意思，还藏有私货。” 　　四人围着小八仙桌，开始吞云吐雾，通过聊天，李正一知道林文星老爹这段时间一直在市里，回家时间很少。同时还知道林文星又被自家老爹逮到，最近被禁足在家，禁止外出鬼混。 　　重生回来，李正一对曾经的记忆已经不多，便引导着三人说话。差不多把莫公乡的现状摸个通透，看天色已不早，便起身打算回去。三个混混齐声挽留，声称机会难得，应该去新世界歌舞厅放松放松，李正一都笑着一一拒绝，顺便提醒林文星，说严打期间再去新世界，可要小心他老爹的棍子。 　　临走时，李正一揽住崔兴发肩膀，问他：“崔子，要不要跟哥回去，大娘说好久不见你，想让你去看望她。”李正一口中的大娘就是李母，崔兴发每次去，都很亲热地叫大娘，心善的李母每次都乐得开怀。 　　崔兴发对李正一突发的亲热态度不太适应，努力地侧着脖子，似乎想拉远一点两人之间的距离，听到李正一让他跟着回家，赶紧说：“李哥，今天不去了吧，下次有机会再去。” 　　李正一不便勉强，其实他知道崔兴发不是不愿意去，而是对李父有点发怵。李父对李正一的三个混混兄弟都不待见，平日里见到，不直接敲棍子就不错了，指望他有什么好脸色不太现实。所以三个混混不到万不得已，都不去李正一家。 　　离开林家，李正一看着西边的日头，本打算直接回去。想了想，又转道去菜市场买了点菜，这才心满意足地往家赶。 　　李家距离莫公乡街镇有大约半小时脚程，要按平日里的做派，李正一肯定不会走路，直接街边叫个摩的，有钱付钱没钱欠账，反正都是在这一亩三分地混日子的，彼此都认识。 　　但重生后的李正一心态变得不一样，或许是心理年龄过大觉得有些行为过于幼稚，或许是不想再看到父母双亲失望的脸色，总之，曾经的做派，让李正一有一种天然的抵抗情绪。就拿打摩的这件事来说，前世少不更事时，觉得打个摩的回家很威风，似乎有高人一等的优越感。其实以成熟的心理再去回顾，却发现这种行为超级幼稚。 　　虽然有人说，不能用成熟的心态去嘲笑自己曾经的幼稚，但李正一无论如何都忍不住不去嘲笑，因为曾经的自己，实在像一坨烂泥，扶不上墙面。 　　路过沿途邻居家，碰到认识或不认识、有记忆或没记忆的人，李正一都会主动打个招呼，不管人家面对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他都乐呵呵地接受。因为他知道，一个人失去脸面很简单，但挣回面子，需要一点点慢慢地去改变，再获取。 　　脸面是自己挣的，不是人家给的，这话一点都没错。 　　到家时，两老正在清理前几日耽搁在家没弄的废品。这些废品是之前收回来的，很多都比较杂，要分门别类整理出来，去废品收购站卖的时候，就可以按不同的种类卖上一个不错的价钱。如果收回来的废品不整理，收购站就会按杂货里面价值最低的价格给你算，无形之中就会便宜许多。 　　李母见李正一提了菜回来，就没去再管屋檐下倾出的废品，起身迎上去。李正一把菜交给母亲，打过招呼，然后就跑去帮父亲整理废品。 　　李父心头直犯嘀咕，往常回家碰到这类杂活，别说动手帮，瞧都不会瞧上一眼。他心里很想问问原因，最终忍住没说，只问他今天去镇上，事情办得如何。 第九章 思考 　　李正一手脚利索，在弄清楚分类方法后，麻利地把一堆废品清理完毕，末了跟李父说：“我的想法是不跟范家硬抗，咱家扛不起。老范是个混子，家中有钱，黑白两道都比咱家厉害得多。如果不走偏门，很难完整拿回彩礼，上午说的打官司，我也仔细考虑过，真的不适合，我们没那个时间和精力。” 　　李父说：“那你打算走什么偏门？如果是违法犯罪的事情就别做，我不想弄到最后你会出事，那样没必要。” 　　李正一说：“谈不上违法犯罪，只不过手段有点不上台面。我有八成把握会让范成贵把彩礼吐出来，并且敢肯定对方不敢把事情闹大，因为事情闹大对他的损失最大。爹，今天我跟你交个底，这种手段不见得很光彩，但能让咱家的损失最小。如果您认为不合适，甘愿承担损失，那当我没说过，只要您一句话，我保证不去做。” 　　李正一如此说，一方面是出于对父亲的尊重，另一方面是想预先打下埋伏，免得事后落个埋怨。毕竟父亲很反感自己以前的行事作风，怕他借机敲打自己。虽然说父亲敲打儿子天经地义，但李正一身体中住的是一个中年人的思维，不想动不动挨训。 　　李父不知道李正一有预先打埋伏的心思，他本能地认为这是儿子开始改变自己的征兆。欣慰之余，他开始仔细思考值不值得去做，一万元的损失对于目前的李家，是一笔不折不扣的巨款，省吃俭用没个几年，攒不出这一笔钱。 　　李父沉默了很久，才说：“你真能保证这事不会闹大？” 　　李正一点头说：“能保证，至少有九成以上的几率。” 　　“那你自己看着办吧，上午也说过，我不来干涉你，凭你本心做事就成。” 　　“好。” 　　李正一这一招以退为进，达到了他预期的目的，进一步让李父置身事外。就算期间发生一点波折，恐怕以李父的性子，也不会过分干预。至于说这一招以退为进会不会引起意外的效果，比如说李父真的打退堂鼓，直接放弃，这一点李正一丝毫不担心。俗话说知子莫若父，这话反过来说，在大多数时候也适用，李父一辈子的为人，李正一很清楚，正直但不迂腐，节俭但不小气。以李父的性子，这一万元不可能说放弃就放弃，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怎么都得试试再说。 　　其实李父本身也没有好的方法，一位老实巴交的无产阶级，除了政府就是法律。一辈子没打过官司的李父根本就不知道，现代社会的各种行政机构，跟古代的衙门是一个性质，去这些地方都讲究一句箴言：衙门八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 　　老祖宗留下来的格言都有其一定的道理，这句话本身并没有绝对的贬义。无钱莫进来只是告诫，并非说有理也无处申冤。真正的意思是，打官司无论输赢，弄到最后基本上都是钱财大损，严重点甚至会倾家荡产，所以要慎重。 　　李正一前世混道上十几年，相比起来，李父的路子还真没自己的儿子野。既然李正一已经提出切实可行的方案，那总比自己空口白舌上门讨要来得稳当。 　　父子俩又家长里短地闲谈一会，李正一就跑到厨房，在李母面前陪着说了会话，可惜不会做饭，否则还能帮上点忙。没聊几句，李正一就被李母赶出厨房，说他在旁边碍手碍脚，让他忙活自己的事儿去。 　　可李正一没事忙啊，除了发呆还是发呆。望着渐渐西沉的落日，呆了好一阵子，李正一才跑回屋，翻箱倒柜找出半截铅笔和一本褶皱的小日记本，就着落日的余晖，开始规划着这往后的路应该怎么走。 　　仔细回想着前世的记忆，因为前世入狱的原因，李正一对2000年-2006年之间的社会发展基本上一片空白，很多都是道听途说，来自于别人的记忆。而出狱后，李正一的目光也局限在做一个混混这种事情上。对其他真正赚钱的生意，他听说过，网上看到过，就是没有研究过。当然，就算想研究，他也不一定懂。 　　李正一对往后几年如何发展，真的很迷茫，他记得曾经听人说过，这种时候，开网吧非常赚钱。但开网吧所需要的原始资金太多，对现在的李家来讲，无异于天方夜谭。等到辛辛苦苦积累足够原始资本，也许开网吧早已不是赚钱的门路。 　　拆迁？ 　　李正一回首看着自家的两间破屋，如果放到二十年后的长水市区，这两间破屋值个几百万。至于现在的李家村，说句难听点的，给别人都嫌难收拾。再说拆迁还要看政府的脸色，不是你想拆就给你拆。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李正一痴想许久，直到母亲催他吃饭，才从沉思中醒来。望着天边残留的一丝晚霞，瞧着褶皱小日记本上空空如也的纸面，忍不住苦笑出声。书到用时方恨少，前世半辈子，全部浪费在混混这个勾当中，混到最后，除了可以在狐朋狗友当中吹嘘一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外，一无是处。 　　短短一阵子思考，让李正一颇受打击。他草草吃过晚饭，跟父母打声招呼，就躲到自己的房间，关了灯，睁着眼睛，努力盯着眼前的黑暗，努力回想着前世的点点滴滴。他知道，命运给了他重生的机会，如果不能把握住，那这一世，或许会比前世过得如意，却仍然无法摆脱屌丝的命运。 　　李正一知道，自己要想达到前世那些世界弄潮儿的身份地位，基本上不太可能。因为自己的基础不行，就算自己有重生的金手指，不见得就能拼过那些头脑复杂的商业精英。别的不说，现在给他两千万，占住先机，他也办不出淘宝。不仅办不出，他甚至都不知道应该从何下手，这就是个体的差距。 　　那自己的优势在何处？李正一这样问自己的内心，毫无疑问，就是眼光和先机。对于个体能力低下的自己来说，实干，肯定不如投资。至于投资的领域，如果说2009年后，李正一知道的要多一些，比如SX汾酒、古井贡酒，这是他做混混时比较熟悉的；其他比如10年代后期火热的电动汽车行业、网络影视行业等都可以投资。但2000年至2006年，是李正一入狱的几年，所知实在不多，唯一知道的，就是后世疯狂的房地产和商铺。 　　但是所有的这一切，都需要一个前提，就是资金。思来想去，李正一豁然明白，当拥有发现机遇的眼光后，原始资金才是最大的瓶颈，原始积累才是最痛苦的阶段。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经常听到人们感慨，原始积累总是伴随着肮脏和血淋淋的东西。这是因为原始积累这一阶段最难熬最愁人，也最容易铤而走险。 第十章 证据 　　李正一纠结在原始资金四个字上整整半夜，迷迷糊糊中才进入睡眠，就连睡梦中，都在为原始积累而苦苦挣扎着、幻想着，导致第二天醒来头痛欲裂，精神状态陷入低谷，以至于对儿子非常关注的李母一眼就瞧出不对劲。 　　今天一大早，天气就放晴，地上却湿湿腻腻，昨天上午下的雨，尽管下午出了太阳，可到现在还没有完全干透。 　　洗漱时，李母问李正一：“是不是昨晚没睡好？” 　　李正一说是，李母就安慰他，让他别太着急，彩礼钱能要回来最好，实在要不回来，就当吃亏是福，不要把人弄垮了。 　　很显然，李母没有看到问题的实质，不过李正一不好解释，只能含含糊糊应了一声。 　　吃过早饭，李正一告别父母，一早就赶往林文星家中。 　　李正一赶到时，其他几人比他更早，四人正在堂屋内兴高采烈地用纸牌打升级。 　　李正一站旁边看了一会，等他们打完一把，便掏出刚买的红芙蓉散上一圈。四人见有烟抽，丢了纸牌，各自点上烟。等到抽完半支，李正一才问罗伟：“老罗，怎么样？有没有捉到老范的把柄？” 　　罗伟刚刚打牌大杀四方，正兴奋地蹲在长凳上，长凳上被弄得到处都是黄泥巴，坐在一侧的林文星拉他的袖子，示意他赶紧下来给擦干净。 　　罗伟不情不愿地跳下长凳，用抹布胡乱清理一下，就一屁股坐上去。这时听到李正一问他，便开始吹牛说：“李哥，不是我罗伟吹牛，干这种活你算是找对人了，对我来说毫无难度，整个莫公乡，我罗伟自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这玩意儿就好比三指捏田螺……那个啥……十拿九稳……”罗伟开始进入长篇大论的吹牛模式，这货只要干成一件事情，如果不吹个尽兴，保准从早到晚有一天难受。 　　李正一面露微笑地听着，没有一丝烦躁的意味。罗伟还想继续吹，林文星听不下去，直接插科打诨打断说：“老罗，你站起来我看看。” 　　被莫名其妙一句话打断吹牛，罗伟有点不高兴，站起来左右看看说：“咋了？发什么神经？” 　　林文星仿佛发现新大陆，指着罗伟的裤子后头，用夸张的语气说：“你他娘的，我说怎么那么臭，原来你拉屎在身上。” 　　“你放屁。”罗伟吹牛的心思瞬间没了，跳起来就骂，然后条件反射地一摸屁股，竟然摸到一手软乎乎的东西，顿时吓了一跳。 　　摊开手一看，罗伟眼前一黑，这他娘的黄灿灿的一手，恶心到吐。 　　李正一憋住笑，他知道林文星是在故意使坏胡言乱语，目的无非是想打断罗伟的吹牛模式，却不想这凳子刚刚被罗伟自己蹲上去一顿踩踏，上面有从外面泥路上带进来的黄泥巴。这下好了，真的是黄泥巴掉裤裆，有理也说不清。 　　罗伟飞速赶往厕所，不到片刻又狂奔出来，朝着林文星吼：“你奶奶的阴我。” 　　屋里四人笑成一团，到最后罗伟自己也忍不住笑出声，这次学乖了，坐之前拿抹布把长凳擦得干干净净，然后才坐上去。 　　小插曲一过，罗伟不好再吹牛，主动从背包里掏出一把照片，讨好似地递给李正一。不过有些习性怎么都难改，拿照片的同时，硬要先把相机从背包拿出来挂脖子上才甘心。可惜四人知道他的小心思，都不上当，没人凑上去问他。 　　李正一大感意外，昨天罗伟说一晚上足够，他没有全信，因为罗伟不吹牛，那就不叫罗伟。可照片摆在眼前，事实胜于雄辩，不得不让李正一刮目相看。仅仅一晚上功夫，连照片都给洗了出来，这是怎样的办事效率？ 　　接过照片，先没看，李正一问罗伟：“洗照片加急，花了不少钱吧？” 　　2000年前后，数码相机还是高档货，一般人玩不起。罗伟挂在脖子上的傻瓜相机，李正一自然瞧得出来，是目前最普及的装胶卷的傻瓜相机。这种相机拍出照片不能及时查看，洗照片更是麻烦，要到特定的暗室冲洗胶卷，否则很容易曝光。费时费劲不说，要想快，还必须加钱。 　　罗伟大手一挥，说：“没花钱，我自己会洗胶卷，只是借用我堂哥的照相馆熬了一夜。主要是我眼热照片，想看老范姘头白花花的大屁股大波，就忍不住先洗了出来。” 　　李正一心下一跳，连忙摊开照片细看，口中问：“你拍的不会是果照吧？” 　　“……” 　　罗伟没出声，心中暗想，昨天你说要证据，难道不是要果照吗？ 　　这一点还真是误会，实际上，李正一交代罗伟拍点照片作为证据，无非就是拍到范成贵和姘头的亲密二人照即可，比如幽会、拥抱、接吻、抚摸等具有一定说服力的照片。然后再用点别的计策，配合行事，才有可能要回彩礼。 　　摊开细看，李正一大吃一惊，呆呆地看着照片出神。 　　林文星、李勇和崔兴发三个毛头小子可没心思管李正一的异常，瞧着照片里白花花的胸.脯和屁.股，没见过世面的几人眼睛发直，口水横流。这跟录像厅里播放的碟片完全是两码事，碟片里的人和事过于虚幻，离他们太远，可照片里的当事人，却是现实中亲眼见过甚至打过交道的熟人，这种不可言喻的刺激感，令人血脉喷张。 　　李正一现在心里很震惊，他震惊的不是照片太露，虽然他也是个毛头小子，但后世万花丛中过修炼出来的眼光和口味，对这种大娘级别的女人根本兴不起任何欲望。他震惊的是罗伟的办事效率之高以及办事能力之强，其他几人不知道办这种事情的难度，他可是一清二楚。毕竟偷情属于隐秘中的隐秘，常人别说拍照，连人家干活的门在哪都要调查很久，罗伟倒好，一晚上的功夫，不仅把人家底裤都拍掉，还洗出了白花花的照片。 　　李正一的预计中，一晚上功夫，罗伟只要拍到范成贵跟姘头的一般亲密照片，就是高效率办事能力。 　　人才，绝对是顶级的人才。李正一心底赞叹，不管是他的个人能力还是依靠他人，做到这一点都是人才。如果是依靠他人的帮助，说明这个人的人际关系网处得非常好，人际交往手腕强悍；如果是他个人的能力，李正一都不知道怎么形容，只能自己跟自己呵呵。 　　看来这个人以后要防他一手，李正一盯着罗伟，目光闪烁不定，万一哪天被他盯上，鬼知道落些什么把柄在他手中。 第十一章 林二 　　罗伟被李正一审视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他搞不懂是不是哪个地方让李哥不满意。要是因为不满意，砍掉他一个月的红芙蓉供应，可就亏大了。所以他陪着笑，讨好地说道：“李哥，是不是还有什么地方不满意？不满意您说，我罗伟别的不行，这玩意儿再拍他一次两次，绝不是问题，保证没二话。” 　　李正一突然笑了，他本来还想问问罗伟是如何办到的，看到罗伟的态度，就不想再问。蛇有蛇路鼠有鼠道，每一个人都有他独特的本领，只要利用得好，压制得住，又何必在乎人家的手段。 　　李正一伸手把凑在一起研究照片的三个混混的头拍开，不顾这三个傻货的抗议，把照片收起来。然后笑着对罗伟说：“好，非常好，事儿办得非常漂亮。” 　　说着，把手里头的红芙蓉丢过去，接着说：“这包不算，从今儿起，一天一包，一个月红芙蓉管够。另外，照片也是你洗的，我也不能亏了你，所有费用，过后一起结给你。” 　　罗伟心中的石头顿时落地，伸手接住香烟，很得意的散了一圈，兴奋地说道：“李哥真痛快，早知道你如此爽快，我罗伟早就跟你混了，何必在西街那边装孙子。草他娘的，讨根烟抽还要装孙子一样地要。” 　　得了烟的混混三兄弟一起表示：“西街那批怂货，也就你喜欢跟他们孙子一样的混，换了我，早他娘的不干了。你这是弃暗投明，你眼睛贼亮。”林文星三人说得爽快，就是不知道看中了罗伟的人呢，还是看中了罗伟的烟，目前就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 　　几人又开始吹牛，李正一的思绪却开始扩散。 　　罗伟超水平高效率完成任务，大大节省了李正一准备打持久战的时间。有这些照片在手，拿回彩礼的把握不说百分之百，至少在九成以上。如果利用得好，说不定还可以创收一笔额外的收入。 　　趁着几人吹牛打屁的功夫，李正一快速把后续的事情捋顺，以免夜长梦多，决定趁热打铁，干脆今天下午直接把事情办利索。 　　另外，罗伟这人以前的认识不够，可以花大力气结交，有机会收服最好，不能收服也必须交好，交恶是下下策。 　　心中决定已下，李正一心情大好，他起身打断四人继续吹牛，揽过罗伟，招呼三个混混兄弟，一起朝外走，边走边说：“今天我请客，等会一起去吃一顿。” 　　林文星弱弱地举起右手，说：“李哥，我咋办？” 　　“什么怎么办？”李正一反问。 　　李勇哈哈大笑，幸灾乐祸地说：“他被禁足，不敢随意出去。我们先去吃，等会给他打包点汤汤水水回来，哇哈哈，少了一个吃货。” 　　李正一这才反应过来，笑着说：“老二，你老爹还没给你解禁啊？” 　　林文星苦着脸点头。 　　李正一摸着脸，这事儿可有点不好办，闹不好可就害了林文星。禁足解禁这些招法都是林文星老爹发明的，林老爹比较狠，动不动就禁足限制外出。更狠的在后头，如果没解禁私自外出，没被知道没关系。一旦知晓，那等待林文星的，绝对是极度悲惨的黑屋生涯。是真的关黑屋，不是开玩笑，吃喝拉撒睡，全在一个小黑屋里。至于关多久，完全看当时林老爹的心情而定。 　　李正一想了想，说：“这样吧，下午还有别的事情，中午饭没法大吃大喝，我们随便吃点，给你打包一份送回来。下午事情如果办妥，等你解禁，我们几个再一块聚聚，好好吃它一顿，如何？” 　　见几人都没意见，李正一又问罗伟：“刚刚听你说，想跟我混，是不是真的？” 　　“当然真的。”罗伟拍着胸膛说，“我罗伟说话，从来说一不二。” 　　对于后半句，李正一自动忽略，继续说：“跟我混没问题，只要你愿意。但有一点要说清楚，从今往后，干完这最后一桩买卖，我就不再干混混，你可愿意从良？” 　　“从良？” 　　四人听得大眼瞪小眼，走到门口的罗伟更是身子一顿，苦着脸说：“李哥，我又不是娼.妇，从什么良啊？” 　　李正一哈哈大笑说：“谁说只能***从良，混混也可以从良的。你们三个也别看我，从今天开始，一个一个给我想清楚，愿意从良就跟我混，不愿意从良，那就你走你的混混路，我过我的从良桥。” 　　现在是四个人一起苦着脸，心里一百个不情愿，从良个毛线啊，从良了能有干混混风光么？从良了能有干混混威风么？真从良了，烟钱都混不到。 　　李正一对他们心里的想法一清二楚，暂时也不点破，目前要紧的是把手头的事情办妥。他手一挥，说：“先这样说好，你们各自回家仔细考虑考虑，我就提个建议而已，不会逼你们放弃你们认为有前途的混混职业。” 　　“另外，下午去办事，李勇和崔子跟我一块去，林老二没法去就呆家里等我们的好消息。老二你别绷着脸，不让你去是为你好。要是再被关进小黑屋，都没人敢再来救你。” 　　林文星真不高兴了，见这么大的事没他的份，想想都不开心。 　　李正一不得不拉过他，蹲一边小声跟他细说：“林二，有件事我没跟你们开玩笑，今天这桩买卖干完，我真的不打算再这样混下去。” 　　林文星疑惑地说：“李哥，你不来混，我能理解，其实很多次被我爹揍的时候，我也想过不再混。可过后又管不住自己的腿，一有空就跑去东街。但今天这事儿，我去不去跟你干不干有什么关系吗？” 　　李正一说：“你仔细想想啊，你刚才也说，往后肯定一时半会管不住自己的腿，就是说你十有八九还是会混很长一段时间。李老三和崔子我就不说他们，现在让他们不混这一行，他们也不情愿。我不在的时候，他俩都听你的。” 　　林文星挠头插话问：“李哥，我咋还是不理解，你别说那么深奥，简单直接点不好么？” 　　李正一一乐，说：“你急什么呢，我还没说完呢，说完你就懂了。” 　　说着，李正一揽住林文星的肩膀，放低语气说道：“今天我带李老三和崔子去西街，肯定会得罪老范这个老混子。事成后老范肯定恨我设计阴他，连带着跟我一起去的老三和崔子也会被他迁怒，往后在莫公乡，老范这货少不得找他俩的麻烦。而你今天没去，老范对你就不可能做得太绝，老三和崔子跟你混时，多少要看你点面子。” 　　李正一放开林文星，问他：“现在懂了么？” 　　“懂了。”林文星点点头，又问，“那罗伟你也带去？” 　　李正一快速向后撇了一眼，回道：“当然带去，罗伟这个人是个人才，以前没发现。你也知道，他一向跟西街那伙人走得近，今天把他带去，第一是让他觉得我们重视他，第二是为了绝了他的后路。今天这事办妥后，只要走出老范家，他就别想在西街再混下去，唯一能投奔的就只有你。” 　　林文星一听就阴笑，说：“李哥，干吗整那么麻烦，你直接把拍照这事儿捅出去，不照样绝了他的后路，他一样只能乖乖跟我们混。” 　　李正一啪地给了林文星后脑勺一巴掌，低声骂道：“你这傻缺能不能多用点脑子，罗伟拍照虽然说是利益交换，但归根结底还是帮我的忙。如果这样直接把他卖了，往后谁还敢跟我们混？再说了，罗伟这样的人，你这样卖他，百分之百被他记恨，少不得哪天，你的一些狗屁倒灶的事就会落在他手里，整得你跟老范一样。” 　　林文星浑身一激灵，赶紧说道：“好吧好吧，我就随口说说，你别说了。” 第十二章 老范 　　李正一见已说通林文星，两人就起身，招呼在门口闲聊的三人，准备先吃饭，然后再一起赶去莫公乡西街。 　　临走时，李正一突然想到一事，问林文星：“你家有好一点的棍子没？” 　　林文星说有，然后给他找来一根挺趁手的木棍，李正一试着手感还行，便满意地追上已走到门外大路的三人。 　　莫公乡共有一横三纵四条街道，一横的街道是主街，从西南方向横穿莫公乡往东北方向。西南方向连接的是襄宁市郊区，那里属于城乡结合部；东北方向连接的是襄宁市雪峰县下辖的其他乡镇。 　　严格来说，莫公乡虽然临近襄宁市，但不属于襄宁市直属管辖区域。莫公乡属于雪峰县管辖，县城在东北方向，事实上莫公乡去市里比去县里近很多。十几年后，莫公乡从雪峰县划出，归入襄宁市东城区。原东城区在并入一大片地盘后，一分为二，外围仍然叫东城区，靠近市中心LC区的区域改叫东南科技园，是一个独.立的区级行政单位。改建后的东城区，区政府就在现在莫公乡乡镇府附近，经济发展一年高过一年。 　　当然，这都是后话，目前的莫公乡，经济发展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赶不上襄宁市的繁华，却也不似其他偏远乡镇般萧条。 　　莫公乡主街分为两段，从中往西南方向，被称为西街；从中往东北方向，被称为东街。最初是没有东西街这种称呼的，起因是两个混混团伙划分区域，各自占了一块地盘，一伙在东一伙在西，这东西街的叫法就这样慢慢形成了。 　　西街老范叫范成贵，是个成精的老混子，今年四十出头，在西街这一片混混区域有很大的话语权。年轻时打架斗殴、坑蒙拐骗无所不作，后来娶了襄宁市贾成义的女儿，借助岳父家的扶持成家立业，就慢慢地改了性子，不再出风头。 　　范成贵的老婆年轻时身段脸蛋都还不错，范成贵借助的是岳父家的威势，不敢得罪老婆，所以收心养性，做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良民。可自他老婆生了女儿范丽之后，身材开始发福走样，起初还好，当人到中年时，变成了一个瞧一眼就让人倒胃口的肥婆，偏偏还是一个河东狮，让范成贵又气又无奈。 　　范成贵本就是一个色鬼，面对肥硕的妻子，偶尔吃一口还能勉强将就，可长久下来早就心下厌恶，要不是妻家势大，指不定范成贵会变成何等模样。 　　于是范成贵开始厮混莫公乡歌舞厅，寻找各种猎艳的机会，跟他眉来眼去的女人不在少数。最近勾搭上一个外地来的有夫之妇，两人恋奸情热，趁着范成贵妻女不在家，天天痴缠在一起，夜夜宿眠在新世界歌舞厅楼上，这就是范成贵被罗伟逮住的成因。 　　范成贵家的房子是新建不久的三层院落，三面围墙把屋外的坪地围住，里面花花草草、常绿灌木种了不少。可惜花早败谢，草已枯萎，常青灌木也焉哒哒的毫无生气，可见主人家仅仅是开始附庸风雅，就再也没有打理过。 　　路上，李勇和崔兴发见李正一拿着棍子，就问要不要他们也准备一点东西。李正一说不用，准备一根棍子是以防万一，没必要再带其他器械。 　　趁着吃饭和一路交谈，李正一从罗伟口中得知了许多关于范成贵姘头的事。吃完吩咐店主给林文星打包送去一份，便赶往西街。赶到地头，见范成贵家新建的院子院门大开，李勇正要扯开嗓子大喊，却被罗伟叫住。 　　李正一诧异地问：“咋了？” 　　罗伟满脸纠结地说：“李哥，你看，我是不是可以不用进去？要不，我到拐角给你们放风。” 　　李正一眉眼一皱，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问：“你真不愿意进去？” 　　罗伟眼神闪烁，解释道：“李哥，我……我只想跟你混，如果你不混了，我不想……不想得罪老范。” 　　“好吧，我明白你的意思。这样吧，你先把底片给我，答应你的酬劳，等会给你。”李正一笑了笑，这小子鬼灵精怪的，看来想断他的退路已不太可能。人家摆明车马只跟你混，你还真不能强迫，否则好事就会变成坏事。这也是罗伟混了多年的混世哲学，轻易不给自己绝了退路，否则一旦被别人打上标签绑上贼船，就里外不由人了。 　　收了底片，打发走罗伟，李正一想了想，然后把底片递给崔兴发，对他说：“崔子，底片收着，你也别进去，你去陪着罗伟，这里有我跟李勇就行。等会万一，我说万一，如果你看到这边打了起来，你不要过来帮忙，记住，千万不要过来帮忙，带着底片回你林二哥家就成。” 　　崔兴发在李正一面前一贯比较听话，也不多问，应了一声就快步离开。 　　待罗伟和崔兴发拐到外面街道，不见人影后，李正一把棍子倚靠在围墙边，然后示意李勇喊门。 　　李勇站在院门外，扯着嗓子大喊：“饭桶，饭桶在家么？” 　　话音刚落，屋里响起一个嗓门更大的声音：“你他娘的谁啊？再敢叫饭桶，老子敲碎你的牙。”说着，就见体格魁梧眼神凶狠的范成贵从里屋走出来，目光不善地盯着院门口叉腰的李勇。 　　“哈哈，老范你在家啊，我以为你又到哪个娘们屋里跪床沿去了呢。”李勇瞧见范成贵出来，脑海里顿时想起刚才那白花花的照片，目光诡异地打着哈哈说话。 　　范成贵转眼瞧见旁边的李正一，就不再搭理李勇，朝李正一冷笑道：“你小崽子今天来，是不是你老爹不甘心，让你来闹？” 　　“闹什么？”李正一眨眼说着，“我今天来，可没别的事情，就想着跟老范你交流交流感情，做一桩买卖。” 　　范成贵哼了一声，心下不爽，老子再怎么说，也是你曾经定亲的准岳父，你他娘的老范老范叫，成何体统？不过范成贵没说出口，他感觉这小子有点滑溜，好像变了，比他老爹恐怕要难缠许多。 第十三章 勾心 　　李正一笑道：“我说老范，你不会成心不想让我俩进屋吧。这势同水火般地堵在你家院门口，旁人瞅着可就难看极了。” 　　范成贵眯着眼说：“你想怎样？” 　　李正一说：“不急，咱进屋慢慢聊，你看可好？” 　　范成贵不知道李正一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有心不让进门，却总感觉事情不对劲。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瞧眼前这小崽子的架势，这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 　　不过范成贵好歹也是在道上混了几十年的人，心下其实瞧不起这两个打上门来的毛头小子。李正一身形偏瘦，一米八出头的个子，看上去竹竿一样；李勇显得强壮，小牛犊子一般。但范成贵也是身材魁梧之人，一挑二，他都有信心完胜。 　　范成贵不信二人能闹出什么幺蛾子，看着也不像携带有家伙物什。心里想着，便让开身子，冷冷说道：“行，我看你们能整出什么花样来。” 　　李正一从容不迫地越过范成贵，往里屋走去。李勇却警惕地盯着他，等李正一进门后才跟了进去。 　　进了堂屋，李正一自来熟地坐到屋内的八仙桌旁，却坐在门边侧首位，如有意外，可以第一时间跑出门外。 　　坐下后，李正一反客为主，招呼范成贵坐下。眼光瞥见范成贵额上青筋暴起、眼皮乱跳，李正一顿时拿捏不准，自己是不是派头做得有点过？毕竟对范成贵的了解，靠的仅仅是十几年前的记忆，万一没摸对性格，很容易闹得鸡飞蛋打。 　　好在范成贵不是年轻时候的范成贵，江湖越老胆子越小，范成贵早已没有年轻时愣头青似的锐气。他平复一下内心的烦躁郁闷，一屁股坐到长凳上，眼睛毒蛇一样地盯住李正一，说：“小崽子有什么招儿，赶紧说。” 　　李正一神色不悦，他毫不示弱地反瞪着范成贵，说：“老范，今天来，我一不是你的小弟，二不是你的晚辈。我诚心诚意来跟你谈一桩买卖，属于平辈论交。如果你再敢用小崽子不停地叫，你就别怪我翻脸无情。你也是在莫公乡道上混的人，多少知道我李正一的脾气，没那么好的心态让你一遍一遍折辱。” 　　范成贵的脸阴晴不定，他知道今天这小子肯定是有恃无恐，就是不知道底气在哪里。所以只好语气阴郁地说：“有屁就放。” 　　“看来我们是话不投机，你烦我也烦。既然这样，咱就不拉感情，纯粹做一桩买卖吧。”李正一见他不再乱叫，也不介意他的语气，继续说，“这几天我在新世界偶然发现一个很有趣的秘密，跟一个女人有关，不知道老范你是否有兴趣知道？” 　　范成贵顿感不妙，心里涌起一种不良的预感，他沉着脸，示意李正一继续。 　　李正一说：“这个女人叫于莲，来自南山镇，她在南山镇是出了名的浪荡女，家里老公管不住她，成天在外跟各式男人鬼混。最近不知何故，于莲突然得罪了南山镇一个很有势力的混混，她害怕混混闹事，就抛家躲到莫公乡，长时间厮混在新世界歌舞厅。她本意是想逃离南山镇，避开得罪的混混，却不知还是被这个混混派人盯上，并且发生了一些很有趣的误会。” 　　这段话里九分真一分假，前面所说全部都是真的，最后一句是假的。之所以加入一句假话，是防止后面拿出照片时，有一个可以推卸责任的借口。如果让范成贵知道是李正一设计阴他，那范成贵为顾及脸面，十有八九会谈崩。换句话说，这个借口可以让双方都有一个退步的台阶。 　　范成贵越听脸越沉，阴郁得能滴出水来。 　　李正一示意李勇，让他把照片拿出来。 　　接过一叠白花花的照片，李正一把它轻轻地放在范成贵的面前。伸手做个请的手势，没再说话。 　　范成贵一眼就看到了最上面的照片，照片中古铜色的强壮身体跟被压在身下的女人白皙的身子构成了鲜明的对比。第一张双方都没有露脸，范成贵手有点抖索，他拿起桌上的一叠照片，翻开第二张时，心里仅余的侥幸也被打击得一干二净。 　　范成贵双眼通红，一张张快速浏览完，然后目露凶光盯着李正一，一字一顿地说：“你阴我？” 　　李正一目光很淡，仿佛完全没有看到范成贵眼中择人而噬的凶光，摇头说：“老范，我犯不着去阴你，我们两家就算退了亲事，至少还有香火情在呢。你自己仔细想想这个女人，看她平时有没有透露过什么口风，或者是否有意无意表现出想依附于你的想法。我在想，因得罪混混而跑路避难的女人，最紧要的应该就是找到一个可以依附的靠山，然后帮助她度过难关。而以老范你在莫公乡西街的地位，被她曲意奉迎恐怕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范成贵慢慢冷静下来，思考着李正一话中的意思。这么一想，还真把最近跟女人鬼混时说的一些话语联系起来，话里话外的意思，大抵没有脱离李正一所说的范围。 　　难道，这小崽子说的是真的？ 　　范成贵心里犹豫不定，他问李正一：“这女人有问题？” 　　李正一说：“这女人肯定有问题，但她应该不是刻意针对你，你们俩的事，恰好落在跟踪他的混混眼中，所以才会落下把柄。” 　　停了片刻，李正一又加上一句：“也恰好被我知道。” 　　范成贵这时完全冷静下来，在心里思考着应对的方案，只要不是被刻意针对，他就不用担心。至于眼前这两个毛头小子，无非就是偶然得到照片，便起歪心想求财，更有可能是以此为凭借，要回本就属于他们的彩礼钱。 　　自认为看穿事实真相的范成贵心里不再慌乱，他拍打着手中的照片，讥笑说：“那你们来有什么目的？求财吗？” 　　“老范果然精明，不愧是西街当家大哥，心思通透。”李正一拇指一竖，笑着肯定一句，然后指着范成贵手中的照片，又说，“这里有25张照片，我想跟你做一笔买卖，把照片卖给你，你看如何？” 　　范成贵嘿嘿冷笑，嘴上无毛的小子，眼光格局就是低，也就干干这种用照片卖钱的事。他看着两人，不屑地说：“说吧，想要多少？” 　　李正一伸出两根手指，说：“两百。” 第十四章 斗角 　　范成贵咧嘴一笑，果然没看错，这两小子纯粹为了讹点烟钱，害他担惊受怕，他甚至为自己开始的紧张而感到羞愧。 　　正要答应，却不想李正一又伸出一根手指，说：“一张。” 　　范成贵一呆，一时没反应过来的他傻傻地重复了一遍：“两百？一张？” 　　“对。”李正一一本正经地接过他的话。 　　李勇在旁边眼珠子一突，心里狂喊，日他娘哦，两百块一张，龟孙子才会买。 　　范成贵仿佛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哈哈大笑，接着突然站起，把照片啪地拍桌面上，喝骂道：“你他娘的想讹人是吧？200块一张，这里要五千，你咋不去抢银行呢？” 　　李勇也唬地站起，目光死死地盯着范成贵，只要他敢动一下手，就准备往死里揍他。 　　李正一还是坐在那里纹丝不动，眼皮都不抬一下，摇头说：“真的是生意啊老范，我讹你干什么呢。其实这照片，可卖的人多了去了，比如嫂子，比如范小姐。不过我想来想去，卖给她们，价钱没法太高，都不如卖给你合算。” 　　说完这些，李正一站起身，看着面前呼哧呼哧喘气的范成贵，正色说：“当然了，做买卖讲究的是你情我愿，我来你家是看在有香火情的份上才上门推荐，并不是强买强卖。我更愿意你花钱消灾，我卖片求财。老范，过了这村就不再有店，你可要想清楚……好吧，看你这表情，恐怕不太愿意，那当我没说……要不这样，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至于这些照片，权当冒昧登门的见面礼。” 　　李正一招呼李勇，用无奈的表情说：“走吧，老范似乎不待见咱们，这生意恐怕做不成了。”李勇咧嘴一笑，他觉得李哥太恶心人，明明就是要讹人，却偏偏说一大堆话，听着都累。 　　李正一作势欲走，范成贵伸手一拦，李正一就斜眼看他，脸色一变说：“怎么？想动粗？” 　　范成贵缩回手，咬牙说：“200块一张没问题，五千可以给你，但你首先要告诉我，你如何保证拍照的混子不会泄露出去？” 　　李正一两手一摊，说：“言语泄露我是不敢保证的，不过风言风语对你而言，恐怕作用不大吧？至于照片之类的，你不用担心，因为底片在我手上。” 　　“好，我给，再答应我两件事。” 　　“说来听听。” 　　范成贵说：“第一，五千买完这些照片，不允许另外再有洗印，有也必须销毁；第二，底片必须给我。” 　　李正一摇头：“第一点可以答应你，完全没问题。第二点嘛，照片归照片，底片归底片，两码事不能混为一谈。你要底片也成，同样的价格，两百块一张。” 　　范成贵一听，彻底明白了李正一的套路，这小崽子就是冲着一万彩礼钱来的，却一声不吭下了个套，照片五千底片五千，加一起正好一万。上次定亲，李家给的彩礼就是一万，退亲后李良平亲自来讨要，被自己一通歪理说得讪讪而去。本以为李家会从其他途径来追讨，范成贵都做好了各种应对的准备，却不想李家小子不按常理出牌，学走偏门，还一举击中要害。 　　范成贵心里反复权衡一会，这彩礼钱本就是欺负李家势弱，强行占有，真要打官司也是理亏的一方。既然如今被人捉到把柄，说不得只能屈服，就当把彩礼退了。虽然还钱心疼，但人在矮檐下哪敢不低头，再说又谈不上什么损失，就当自家闺女白许配一趟，退了就退了吧。 　　主意既定，范成贵就说：“行，你把底片拿来，我去银行取钱，一手钱一手货。” 　　李正一还是摇头说：“底片不急，咱先把照片钱付了，生意要一桩一桩地谈。” 　　范成贵摊手说：“现在也不成，哪有那么多现钱。” 　　李正一笑着说：“道上的事，我还是懂一点。像老范你这种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不可能没有现钱。不要蒙我，小子虽然混的时间短，但绝不好蒙。” 　　李正一说得很明显，我不好蒙，所以不要忽悠我，否则一拍两散。道上混的人，但凡混到一定地位，为了防止意外，不可能把所有钱全放银行，家中必定备有现金。李正一前世也是混混，在Y国八爷手下混到三大片区渠道经理时，手头有不少余钱，余钱分作五份，其中四份分存到四家银行，另外一份放家中当现金储备，目的无非就是怕出意外，跑路备用的。这也是常见之事，万一发生什么事，不至于手忙脚乱。 　　范成贵本是欺负李正一年少不懂门道，却不知自己踩的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地雷。前世的时间加起来，李正一混的日子并不比范成贵少，见的世面却比范成贵还要多。无奈之下，范成贵只能妥协，乖乖地入屋点足五千块现金，憋屈地高价买下李正一的照片。 　　李正一接过钱，两指一夹，然后递给李勇。李勇乐呵呵地接过，手指沾上点口水，开始一张张地数。 　　范成贵问李正一：“底片呢？” 　　李正一耿直地说：“底片没带，你是老江湖，应该知道这么重要的东西，带身上太危险。不防别人，对你必须要防一手。” 　　范成贵心里在骂娘，以前咋没见这小子这么奸猾。不过话说回来，自己还真动过歪心思，想着直接把李正一给劫了。这时见李正一如此说，一想也对，这小崽子突然猴一样精，敢上门敲竹杠，肯定做了万全的准备，只好作罢。可这事拖太久对他无益，万一拖到他老婆孩子回来，那他就更被动，下场也很惨。 　　所以他追问：“那底片什么时候拿过来？” 　　李正一满脸堆笑，复又坐下，乐呵呵地说：“来，范叔您坐，底片的事儿咱不急，我们先唠嗑唠嗑别的。” 　　范成贵听得毛都炸了起来，这小崽子前倨后恭，收完钱就换了个态度，这会儿连范叔、您这样的敬称字眼都说出来了，这他娘的肯定没好事情。他知道自己可能入了更大的套，现在怎么做都无法改变他心理弱势的地位。所以他也不坐，就这么站着，用俯视的姿态来换取一点心理上的优势，然后居高临下地问：“又想整什么幺蛾子？” 第十五章 计成 　　李正一笑眯眯的，丝毫不在意对方这种俯视的态度，说：“范叔，您别这样紧张，再怎么说，我也是您曾经的准女婿。虽然说咱两家缘分浅，没法结成一家人，但缘分多少也在。您家范丽我是真心喜欢的，瞧着顺眼人也不错，可万事讲究缘法，强扭的瓜不甜，既然她找到更好的对象，那我就祝福她，人往高处走，没什么不对。” 　　“但是，退亲归退亲，有些事情还是要讲点章法，不能坏规矩。你用这种手法黑过多少人我懒得管，但你黑到我头上，我就必须要跟你算清楚。我知道，你的势力大，但你是穿鞋的，我是光脚的，我不怕闹事，更不怕闹大事。您也知道，我家很穷，给您家的彩礼还是我爹娘准备了很长时间的积蓄，如果就这么折在您这儿，你让我爹娘怎么活？所以呢，我今天来，就想跟范叔您商量商量，看能不能把我家的彩礼钱还给我。这事儿一了结，咱两家也算是结个善缘，你好我好大家好。范叔，你说如何？” 　　你娘希匹啊。范成贵抱着膀子，冷冰冰地看着笑容满面的李正一，心里大骂。这龟儿子还真他娘的准备吃定老子了？看这架势，彩礼要，照片要，底片要，这一趟下来，摆平这事儿，要两万？骂着骂着，范成贵心里就开始流泪，这他娘的自己还真是被吃定了，这事儿一旦捅到老丈人家，等待自己的就不仅仅是人财两空。他老丈人可不是善茬，名字叫贾成义，外号叫假仁义，这外号不是白叫的，真惹怒他，不死也要脱三层皮。 　　范成贵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后悔的情绪，早知道这样，就不应该听自家那俩娘们的主意去退这门亲事。这小崽子藏得深啊，以往的做派估计都是迷惑他人的手法，只是没想到迷惑住了自己这老江湖。年纪轻轻就有这般手段，未来成就不可限量。 　　事实上，李正一的思量确实如此，最初的打算是直接要回彩礼钱就算完事。可想到前世父母承受的刀伤和心伤，他就觉得，至少应该给范成贵一个教训。这个教训不能太大，否则容易引起范成贵的反弹；也不能太小，至少要让范成贵吸取教训，要让他给得心疼，又不得不给。 　　这事怎么切入，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如果一开始，李正一摆明车马要两万，范成贵或许脑子一热，二话不说就会把他们乱棍打出去。因为两万对于范成贵来说，也不是一笔小数目，一旦引起反弹，接下来就没法再谈。一般来说，一件事情谈崩，做混混的都不太可能去反省为何谈崩，也不可能去想法补救，谈崩之后讲究的就是面子问题。 　　所以从进门开始，李正一就绝口不谈彩礼钱的事，就算范成贵主动提到这茬，他都不接口。前前后后就只说买卖的事，又故意设计了照片五千底片五千这样的价格，无非就是从言语上给范成贵暗示，造成范成贵误以为李正一仅仅是为了讨回一万的彩礼钱。 　　这个误会很有意思，一万大洋摆平丑闻，又是从心理上认为这是对方讨回彩礼钱的策略，任何人心理上都很容易接受。给了扫平心里障碍的借口，又能擦干净自己留下的污垢，老江湖范成贵，也得乖乖地伸头钻进套里去。 　　其实李正一心里并没有太多底气，关键在于这丑闻在范成贵心里到底占有多大的份量。如果份量不够，老范一拍两散，李正一也没辙。不过好在有了最开始的五千块打底，范成贵不接受也没关系，至少彩礼已经回来一半。如果份量够，那这种温水煮青蛙的方式，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事实上，事情的结果没有脱离李正一的预期。范成贵左思右想之后，还是接受了这屈辱的交易。李正一不仅索回彩礼，还一手钱一手货，把照片底片一起卖了一万块，狠狠敲了范成贵一笔竹杠，让他心疼之余又不得不捏着鼻子认账。 　　临出大门时，范成贵为了面子，威胁李正一，让他今后小心一点，别栽在他手里。谁知李正一丝毫不惧，拎起事前放在围墙边的木棍，别有意味笑眯眯地告诉范成贵，找他麻烦可要承担后果，随时都可奉陪。 　　这句话弄得范成贵疑神疑鬼、寝食难安，很长一段时间都患得患失，生怕什么时候又整出一些莫名其妙的照片来。 　　彩礼的事情完美了结，李正一心里长吁一口气。这件事是前世人生的转折点，这一世能否扭转历史的轨迹，在此之前，他心里也没有太大的把握，怕历史的惯性无法逆转，怕人生的转折换一种方式重来。 　　甚至某一个时刻，他在心底有过一闪而逝放弃要回彩礼的想法，他想平平静静地度过这个历史的拐点，事后再做打算。可是他没法闯过自己内心的关口，因为他知道，那是逃避责任消极处世的态度，代表自己的内心懦弱而卑微。真要如此，面对卑微而懦弱的自己，重生又有什么意义？ 　　所以，他选择了面对，无论采取什么方式，都要面对它，并且完美地解决它。 　　从范成贵家离开后，李正一没有亏待罗伟，同时给三个混混兄弟留下五百块烟钱，又互相聊了很久，才告辞离开。如他预料一般，三个混混兄弟面对李正一要求他们脱离混混的道路时，都面露难色，犹豫不定。他知道，现在为时过早，只能等自己的道路慢慢走上正轨，才有可能带领他们走上正途。 　　回去之前，李正一顺路给母亲配了一副药，上次凭记忆背出的药方一直放在身上。配药之前特意找镇上有名的老中医咨询过，医师说这是滋补身体的方子，没有什么副作用，不过药量稍许偏多，需要加几味药中和一下。李正一便让老医师重新梳理了一遍药方才真正放心，毕竟前世对于药方的记忆虽然印象深刻，但小心无大错，绝对不能乱开玩笑。 　　到家时天色已晚，这两天早出晚归，李父李母也没多问，知道他在为彩礼操心。今天回来，见李正一居然配了中药，李母又笑得合不拢嘴，接过中药，喜滋滋地进了屋。李父照例没多问，李正一便主动把今天彩礼已经索回之事告诉了他。 第十六章 商议 　　偏屋内，两老看着桌上厚厚的一扎红色百元大钞，面露惊容，李母不敢相信地说：“就两天时间，你就把彩礼要回来了？” 　　其实不怪李母不可置信，李正一自己都没想到事情如此顺利，原本的预计，再快都要一个礼拜到半个月之间。关键是罗伟的能力出乎李正一的预料，给了他一个巨大的惊喜。 　　要知道，对老范这样的混子来说，一般的亲密照片威慑力不是特别大，想靠那些照片要回彩礼，还要另外再用其他方法配合。而罗伟拍的照片，杀伤力堪称无穷大，就好比打游戏直接放大招，不死也要玩残你。 　　李父看问题的角度跟李母不一样，他对李正一说：“这就是你说的偏门吧，没出事情还好，不过这种方法容易闹出大事，以后少用。” 　　李正一说：“我就想着给范家一个教训，类似的事情，我们肯定不是第一个，恐怕也不是最后一个。他自己心不正形不正，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 　　李母在旁边帮腔说：“就是，现在越看范成贵越像一个坏人，幸好咱家没和他家结亲，这样的亲家，不要更好，免得以后惹上麻烦。” 　　李父不好多说，只是叮嘱李正一：“总之这种偏门手段，能不用就不要用，不管是对好人还是坏人，用太多会让你以后行事容易偏激。咱穷点苦点没关系，做人要堂堂正正明明白白，那样才能无愧于心。” 　　李正一知道这是金玉良言，点头称是。 　　李母见自家男人又开始说教，赶紧岔开话题，拿起桌上的一捆钱，说：“我去存起来。” 　　李父注意力被转移到桌上，他盯着李母手上的百元大钞，不解地问：“这不止一万吧？一万没有这么厚，怕有两万左右。” 　　李正一知道隐瞒不过，解释说：“总共两万块，找人帮忙花掉一千，剩下一万九千。其中一万是范成贵退给我们的彩金，另外一万是我帮他解决问题的劳务费。” 　　在这里，李正一小小地撒了个谎，原本其中一万是敲竹杠得来的偏财，严格来说属于违法所得。但他不希望父母在这事情上有什么心结，就把一万费用归结为劳务费，所谓帮范成贵解决问题，无非就是卖照片底片给他，让他免除被妻女讨伐被岳父家追究责任的后果。 　　李父半信半疑，一时半会弄不明白其中的诀窍，只好作罢。 　　李母把钱收好，开始准备晚饭。 　　晚饭过后，李正一跟父母聊了一会，就回房整理自己的物品。重生时莫名其妙存在的苹果8手机和U盘，他找李母特意要来一个铁盒子和一块质量上好的“的确良”布，把两样东西一层一层包得结结实实，然后放入铁盒子中，封存于箱底。 　　苹果8手机因为没充电器，只能作为纪念品收藏，等到苹果充电器出来，这手机能不能用还得两说。U盘里面的东西，李正一看不出名堂，前世用电脑试过，插上去会自动读取，同时弹出一个全屏窗口。李正一瞧着有点像密码输入界面，但他不敢试，类似的小说电影看得不少，担心输错会有诸如几次错误自动销毁之类的设定。 　　李正一隐隐有一种莫名的预感，如果自己能够提取U盘中被秘密封存的资料，极有可能帮助他走上这一世的人世巅峰。只可惜自己的个人能力与现有财力，都不足以支持他破解U盘的秘密。目前只能封存，等到以后再看是否有足够的能力去破解，如果自己真的破解无望，就把他上交国家，反正拿着没有用处。 　　当然，真要上交国家，必须秘密进行，如果明目张胆地交上去，恐怕会把自己陷进去。 　　李正一思维越想越远，越想越偏，从现代社会想到远古文明，从热武器想到冷兵器，从地球想到宇宙，最后一睁眼，天已大亮。 　　李正一赶紧起床洗漱，完事后远远地看到李父坐着矮凳，正把从屋里挪出来的废品散开，好趁着冬日里奢侈的阳光多晒晒。 　　李正一赶过去，在父亲身边蹲下，边帮忙分晒，边问：“爹，妈在哪？” 　　李父说：“后山菜园。” 　　“去摘菜？” 　　“不是，早上你妈去摘菜，回来说菜园里杂草太多，要去清理才行。这不刚吃完早饭，就去弄了。早饭在锅里，我们都吃好了，你自己去吃点。” 　　“好咧。” 　　李正一答应着，快速帮李父清晒完，然后从厨房锅里端出李母为他准备的稀饭，又蹲在父亲身边，边吃边问：“爹，最近家里废品好像不多，是废品难收还是其他原因？” 　　李父卷着手头的旱烟，瞧儿子一眼，说：“你妈这几天身体一直不适，我让她别出去收废品，不差一两天的收入。她不听，一直在外跑，可身体毕竟不行了，碰到重一点的贵重金属之类的废品，她都不敢收，怕弄不回来。这两天每天就出去半天，周边附近没跑太远，废品数量自然就不多。” 　　李正一听得鼻子一酸，再一次感受到父母的艰辛，也迫切感受到改善家庭境况的紧迫性。父母的身体随着年龄的增大以及长年的劳损，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再不赶紧想办法，只怕又会有前世之憾。 　　哧溜几口扒完稀饭，李正一说：“妈天天这样出去，靠自己一个人凭借脚力收购废品，不是好法子，再说妈身体不好，整天跑，容易累垮。我想着，我们家是不是可以找个地方，租个房子，开一个废品收购站。爹，你看怎么样？” 　　“废品收购站？”李父点着旱烟，啪嗒吸几口，想了一会，又问，“就是我们整理出来后，拿到街边去卖的那种地方？” 　　“差不多类似，不过我不知道莫公乡街边开的收购站是不是办了营业执照。如果没有，那只能算私下里收购的个体户，一旦被发现，很容易被工商查封。” 　　“要很多本钱吧？家里钱不够。” 　　李正一说：“要点本钱，主要是租场地、购置设备、收购成本以及其他杂项资金，其他如办证之类的费用不多。场地不要大，但要找位置好一点的，上一次从襄宁市回来，路过城乡结合部一带，发现空置的房子很多，路段也不错，租一间费用应该高不到哪里去。” 　　“购置设备主要包括电子秤、杆秤和磅秤，还有拖车、平板车等，另外就是新租的房子，生活设施肯定不全，这些可能需要一定的费用。” 　　“收购成本是大头，也就是流动资金。这要根据前来收购站出售废品的散户数量的多寡来衡量，同时要看积压的废品能不能及时周转出去。周转快，资金回笼就快，相对所需的流动资金就会少很多。不过周转是可控的，关键还是散户数量，这是硬实力，没钱人家就不会卖给你。” 　　“综合估计一下，三块大头加起来，起始资金两万左右差不多就可以启动。昨天拿回的彩礼不是有一万九吗？差不多就可以，中途万一资金紧张，再想办法。其实资金紧张，说明生意好，真要如此那是好事。” 第十七章 议定 　　李父见李正一说得条条是道，知道他做过功课，看来确实开始改变自己，心里很欣慰，便问：“你怎么突然想到开废品收购站？” 　　李正一坦然说道：“我想自己找点事做，不想整天这样无所事事。去外地打工，一是不想去，家里就您两老；二是我文化水平低，好点的工作我干不来，差的还不如在家找活干。思来想去，不如自己琢磨点小生意做做，一开始我能想到的生意都需要大量的资金成本支持，一时半会没法做。其他成本投入低的小生意，我暂时又想不到。” 　　叹口气，接着又说：“现在想想很遗憾，书读得少，会的也不多，很多事情其实我都能想到，但不会做。后来看到你们两老收拾废品，我就想着做啥都是做，与其做生不如做熟，废品收购这一块，你们两老有经验，可以在家坐镇把关回收散户，我有力气，可以在外跑。做得好，不比其他生意来钱慢，等钱多起来，就可以考虑做其他大点的生意。” 　　李父瞥他一样，说：“现在知道书读的少了。” 　　李正一苦笑说：“是啊，混得越久，越能感受到知识的重要。” 　　这话听起来有点违和，二十岁的人，刚刚高中毕业没多久，就有这种仿佛几十年阅历的感慨。但对于李正一来讲，却是实实在在的体会，早几天傍晚，一支笔一张纸，想了半天纸面干干净净。虽然有前世入狱导致无事可写的因素，但更大的因素还是肚子里没货，稍微有点东西，他也概括不出来，只能憋在心里。如果前世读书够多，不至于重生后睁眼瞎一般。 　　想了好几晚，李正一给自己总结出一条路，首先积累原始资金。然后有机会就开一个小网吧，慢慢做大。等再有钱一些，就囤房子，既解决与改善家里的住房需求，又可以升值、收租。继续积累资金，还可以投资商铺。都说一铺养三代，后世也知道房地产和商铺赚钱，就认准这一条路，走到黑。 　　这就是李正一简单规划的路线，在始终想不出有什么方法可以快速积累原始资本后，李正一就知道自己虽然重生，本质上跟一般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也就多做了十几年混混，多见过十几年世面。唯一比常人有优势的地方，就在于不会行差踏错，比如他认准的这条发展路线，是一条经过验证绝对不会亏本，且能让常人活得比大多数人都要好的光明之路。 　　所以，李正一跟父亲说起开废品收购站，这是他目前唯一能够想到且具有可行性的生意。 　　李父沉默很久没说话，抽完手头的旱烟才说：“等会你妈回来，一起合计合计。” 　　李母在后山菜园忙了个把小时才回，李正一远远地看到她挑着一副担子，一步一步从坡上往下挪。他赶紧跑上去，接过李母肩上的担子，一股劲就往坡下跑，李母就在后喊慢点慢点。 　　李正一今天特别勤快，没地方去且没事干，就一个劲帮着李父李母干这干那，两老这几日尽管知道自己儿子变好，但看到儿子勤快地奔走，倍感欣慰之余又有一种不真实之感。 　　找个空档，李正一又说起跟父亲说过的事。李母认为可行，她本身也感觉到身体越来越差，再整天在外面奔走收购废品，愈发力不从心。 　　李母就担心一点，说本钱恐怕不够。 　　李父便把李正一跟他说的那一套说辞告诉李母，听得李母直发愣，半晌才说：“以前咋没见你想事情这么厉害，今天咋啦？” 　　李父讪讪一笑：“这是正儿说的，我就是跟着吆喝。” 　　一听是儿子的主意，李母立刻眉开眼笑地说好，李父就在旁泼冷水说：“中间万一钱不够，咋弄？要不要现在多准备一点，免得到时候没处去借。” 　　李母无条件支持儿子的主意，说：“先弄再说，没钱的可能性不大。真要没钱，到时候再去你舅舅家，看他们能不能先周转一下？” 　　李父抬眼看李母，不说话，李正一知道父亲的意思，就说：“大舅家恐怕借不到，小舅家又没钱，估计没戏。不过这都是还没发生的事，到时再说吧。” 　　其实说到借钱，李父李母都不怎么情愿，因为对于李家这种贫困家庭而言，借钱难度太大。一旦开口借钱，碰到心情好的，只会呵呵拒绝；万一碰到心情不好，被话里话外埋汰一番，那就很闹心。 　　其实说一千道一万，都是一个穷字给闹的。 　　所谓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老祖宗的话就是完美而经典的阐释。穷人可以有朋友有亲戚，但对象一般也是穷人，要么差距不会过大。亲戚之间，一旦穷富差距过大，那亲情是否疏远，就要看隐藏其中的人性发挥的作用有多大。 　　刚刚说到李正一外婆家，情况大抵也是如此。 　　李正一外婆家有两个舅舅一个小姨，外公已过世，外婆还健在。大舅家这几年日子开始慢慢变好，但还没好到差距过大的地步，不过大舅妈为人吝啬，不怎么愿意帮亲，所以借不到钱。 　　这是人性。 　　李正一小姨命好，嫁了个好老公，最初两家都不富裕时还能互通往来。后来小姨家慢慢发达，两家差距越来越大，走动就越来越少。一方面是李家不愿意在人前落面子，另一方面是小姨家慢慢地不待见李家，怕贫困的李家会开口借钱。 　　这也是人性。 　　李正一小舅年纪跟哥哥姐姐相差较大，比李正一大不了多少岁，是最小的一个，跟李母很亲近，但成家较晚，还没孩子也没钱。目前来说，反而是李家借到钱最有把握的一家，这跟李正一小舅两口子性格和家境都有关系。 　　这同样是人性。 　　说来说去归结为一句，去李母娘家借到钱的可能性不大。至于李父这边，就只能看大伯有没有余钱，否则也够呛。姑妈李玉兰是个牙尖嘴利的性子，从小跟李父就不和，李父右脚有疾，跟李玉兰都有很大关系。这次李正一爷爷过世，李正一这不孝孙子居然没来，李父被自己的妹妹奚落得颜面扫地，所以才有刚重生回家就被罚跪堂屋的那一夜。 　　李父抽完烟，一锤定音地说：“那就这样，先弄起来，我们自己慢慢来。只要齐心，日子总会好的。” 第十八章 初雪 　　接下来几天，李正一开始跟着李母收废品，熟悉废品种类和用途，包括废品回收价值、回收价格、计量方法等，为后续成立废品收购站做准备。 　　最初李母不让李正一跟去，她知道自己儿子从小就好面子，认为收购废品是贱业。初中高中时，从不在同学面前谈论母亲的职业，甚至以自己母亲收购废品为耻。 　　不过李母并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早就变得不再一样。经历过前世家庭的巨变和十几年的混混生涯，早就看透所谓的尊严和面子，无非是金钱装饰起来的脸面。 　　最后李母拗不过，只好同意。母子俩一同出去，一个教得细心，一个学得用心。这样不到半个月功夫，李正一就把常见的废品种类用途价值价格等摸了个七七八八。 　　这半个月时间，李正一就只做两件事，第一就是收废品，第二就是看书。 　　李正一看书很杂，他知道自己的人生没法再去学校经历一次高中和大学，想要扩展自己的知识面，只能靠自学。看书之所以很杂，一方面是因为李正一不知道看什么好；另一方面是因为书的来源只有一个途径，收废品收回来的。每次收到书籍类废品，他都要一本一本过滤，碰到认为行的，就留下来，其余的全当废纸卖。 　　最近几天，气温开始转冷，这天收完废品回家，半路变天下起毛毛雨。等到家，冬日里的细雨开始飘飘洒洒绵延不绝。一眼望去，远近各处山山水水，屋墙瓦舍，一并遮掩在这朦胧的画卷里。 　　夜里气温骤降，细雨夹杂着雪粒，下了半夜。第二天早上，又飘飘扬扬下起鹅毛大雪，不到半小时，天地一片素白。 　　2000年12月初，终于下了本年度的第一场雪。 　　如此大雪，已经没法出去收购废品。李父就提议说，要不去李正一大伯家走一趟，很久没去，应该走动走动。 　　李母见风雪太大不想去，父子俩便顶着风雪出门，在茫茫雪地里沿着村中小道往大伯家赶去。沿途碰到门口看雪的邻居，心情大好的李父都会主动打个招呼，偶尔站屋檐下聊上两句，李正一都会一改往日的做派，热情地跟邻里熟人交谈。 　　李正一大伯家不远，父子俩冒着风雪走了半个小时不到，就到了地头。受天气影响，每家每户基本上都懒得串门，所以一进门，就看到李正一大伯和伯母正围在方桌边，中间架个煤火炉在烤火。 　　李正一有一个堂姐一个堂弟。堂姐大学毕业，工作后在省城长水市安家立业，有一个小孩，逢年过节才会回来。堂弟在读初中，寄宿在校。所以大伯家平常只有老两口，只有到假期，姐弟都回到家，才会热闹一些。上次爷爷过世，李正一只看到堂姐李丹，却没有发现堂弟。 　　李大伯见自家弟弟和侄儿来串门，就让婆娘去拿水果花生点心等物招待。互相一阵寒暄后，李大伯对李正一说：“你小子真让人不省心，你爷爷过世，居然赶不上出殡送葬，村里邻人都在议论纷纷，说长孙不戴孝，哪见过如此不孝之人？读书学的孝道去了哪？我且问你，最近有没有去山上跪过孝？” 　　李正一自知混账，无从辩驳，这事人见人骂都不为过。所以被自家大伯训，只能低头受教，末了回说：“早两天去过祖坟山。” 　　李大伯叹气说：“你爷爷一辈子有很强的封建思想，二代重长子，三代重长孙。我跟你爹两人，你爷爷重我，你跟我家小子，你爷爷重你。可惜你不争气，让你爷爷临死都看不到你一眼，你让他在九泉之下如何安宁。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像以前一样鬼混，逢年过节遇忌日，多给你爷爷跪拜两次，让他地下有灵，也可安心。” 　　李正一低眉顺眼应是，不敢有丝毫异议。 　　李大伯训了几句，转头跟李父说：“良平，你家小子可要切实管教，免得走上邪路。有机会，给他找个活儿干干，别整天在外跟不三不四的人鬼混，再好的胚子都给混坏了。” 　　李父说是，然后两个长辈把这个四十岁的老男人又是一顿合训，训成狗一样。直到李正一伯母端着水果点心出来，才帮他解围。 　　三个长辈围着火炉，家长里短的聊开，李正一时不时地插一两句，倒让重生后第一次见的大伯和伯母有些诧异，觉得这孩子性子变了许多。往日里长辈们聊天，他在旁边可以从头到尾不吭声。 　　就这样聊了大半个上午，期间李正一主动爬上窗，把最上面的窗户打开，然后跟大伯说：“大伯，现在天气冷，闭门烤煤火炉，最好开点窗户，不然室内煤气散不开，容易煤气中毒。家里就你跟伯母两老，还是多注意一点为好。” 　　了解李正一往日性格的伯父伯母大感惊讶，对李父说：“良平，正一这小子性子真变好了，看来你抓得还算紧，管教有方。” 　　李父欣慰之余，心里其实很惭愧，真要管教有方，不至于他爷爷过世都不回家，只希望经历这一次变故，能够让他真心真意改好，就是祖宗有灵。 　　最后又聊到开废品收购站的事，李大伯越来越惊讶，转头问李正一：“这是你的主意？” 　　李正一说：“是的。我妈每天挑着担子出门太辛苦，不如弄个收购站。他们两老有经验，在家把关收购散户出售的废品就够了，我这边没事可以跑外面，总比没事干要好。” 　　李大伯点头：“刚刚还说让你爹给你找点事情干干，没想到你自己也想到这一层，这很好，有长进。是应该多为父母想想，体谅他们的难处苦处，你爹娘为了你，可没少吃苦头，都不容易。我教育我家小子也是如此，为人必须至孝，百善孝为先，这是老祖宗的古训。” 　　李正一点头受教。 　　这时快到中午，李大伯吩咐自家婆娘去准备午饭，李正一父子本没打算吃午饭，但李大伯坚持要吃完午饭才允许走。 　　李伯母忙着开始弄午饭，李父见自家兄长说到侄子，就问小孩学习情况怎么样，顺便问问侄女在省城过得如何。 第十九章 撞日 　　说起这些，可算是挠到李大伯的痒处，很开心地说：“小家伙学习还行，在班里始终稳在前十，一直以他姐为榜样。今年初三，年后再过一学期就升高中，我希望他考襄宁一中。丹儿在省城，过得比我们好，她说过，正仁一旦考上襄宁一中，之后所有的费用均由她来承担，不用我们负责。” 　　大伯口中的丹儿就是李正一的堂姐李丹，正仁就是堂弟李正仁。这姐弟俩前世比李正一出息太多，堂姐李丹的夫家是长水市本地人，跟李丹是大学同学。前世，李正仁很争气，以全县第一的成绩考进襄宁一中，然后又以优异的成绩考上国防科技大学，从科大指挥类专业毕业后，直接授中尉官衔，进入部队。 　　李大伯接着又说起一些两姐弟的趣事趣闻，李父在旁听得很认真。可细心的李正一发现，李父的目光中隐隐还有一丝黯然。他知道这一丝隐藏的情绪，是因为自己没能争气，所以他在这个大哥面前，永远都抬不起头来。 　　午饭很快弄好，李正一伯母开始一盘盘端菜出来。 　　午饭过后，雪花飘得愈发急促，地上已有半尺厚的积雪。因风雪太急，李正一父子俩又在大伯家盘桓许久，直到下午三点左右，风雪稍减，才趁着间隙赶回家。 　　回到家中，李父说一起去一趟后山菜园，里面有不少橘子树和柿子树，要扫一下雪才行。看样子，这场雪一时半会停不下来，如果下到晚上，后山的树多半挺不过去，枝丫十有八九会被压断。 　　后山橘子树和柿子树不多，碰到丰年还可以卖一点补贴家用，一般情况下，每年都只够自己吃，偶尔送点亲戚。 　　扫着扫着，李正一就想起了前世，这一场雪前世没有看到，那时候他已经被扣押，关进了监牢等待候审。 　　到现在为止，李正一才真正放下那颗悬浮的心。 　　历史，已经在一点一点地改变。 　　2000年的第一场雪下了整整一天，黄昏时候地上雪层足有一尺来厚。田野、山峦、树木、灌草，包括田埂小路、山涧溪流等，全都不见踪影，只余下白茫茫一片。 　　一场好雪，预示着来年的丰收。 　　事实上这一场好雪对李家来说，影响甚大，因为没法外出，废品收购处于停摆状态。 　　李正一在家呆上一天，觉得如此呆下去纯粹浪费时间，第三天冰雪开始融化，他就跟父母提议去一趟襄宁市城乡结合部现场看看地方。 　　好在莫公乡往襄宁市的道路平坦宽大，没有山区道路阻隔，这雪虽大，也不至于封锁交通。 　　一家三口裹得严严实实全副武装地踏上了往襄宁市的班车。 　　中间发生了一点小插曲，票价涨了。在襄宁市，下辖各县市乡镇，不管是去本县市内还是去襄宁市的班车，在这个年代多数都是私营，运营车辆仅在政府经管的道路运营公司挂个号，所以价格一直不透明，是否涨价全看售票员的心情。 　　一般来说，年底肯定涨价，这一点大家都认可。但现在这种时候，本就雪天交通不便，汽车运输还要涨价，就有趁火打劫的嫌疑。但售票员也有说辞，说下雪天跑车，油钱都要多出百分之五十，涨价也情有可原。双方各执一词，各说各的道理。 　　李正一懒得争辩，三人一起付了24元。往常去襄宁市市内，票价都只要6元，现在去城乡结合部，短了不少路程，要8元，确实上涨很多，怪不得一众乡民群情激奋。 　　襄宁市城乡接合部管理比较混乱，在这一带做生意，受限于地域关系以及棚户区和周边居民区的实际消费能力，多数生意都是小打小闹的小本经营，大生意想做也做不起来。只有等到襄宁市城市扩张，先兼并掉雪峰县莫公乡，然后进行棚户区改造，最终分离出东南科技园之后，这一片区才真正繁华起来。不过离现在还早得很，仔细算算还要十五年左右。 　　李正一一家在这一带转悠半天，看中一家民房，位置在莫公乡往襄宁市主道旁100-200米左右，有一条小道拐进去，通往其他偏远村镇。地理位置谈不上很好，但独门独院三层楼房，旁边还有一大片空地，对于废品收购来说，确是绝佳的位置。只要花点钱把坪地一围，再建一个简易的大棚，就连废品堆放点都能整出很大一片地方来。最主要的是，这里离周边其他居民住所都有一定距离，不远不近正合适，如果太近，作为废品收购站恐怕会有邻居闹意见；如果太远，就显得独户离群，不太恰当。 　　见父母无异议，李正一就说：“要不我们先联系房东，今天定下来？” 　　两老说好，李正一便根据房东屋门上留的电话，跑到一家杂货铺用公用电话联系对方，对方说半小时内到。 　　房东很快赶到，谈好价格三千一年。其实这么大房子院子还有空地，三千一年真心不贵。李正一甚至想直接买下，这里离襄宁市很近，紧挨着棚户区，是十几年后的核心地带。不过目前资金不足，现有资金买这房子带空地恐怕够呛，就算买得下，基本上也是口袋空空，没有钱开废品收购站，那根本就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价格谈妥，房东又问租房用途，听说是开废品收购站，便开始不情愿，说开废品收购站太脏，以后万一不租，没法再转租出去。 　　李正一问：“屋外左边的空地是不是你家的？” 　　房东说是。 　　李正一又问：“空地是搭在一块出租的吗？” 　　房东说：“严格来说不是搭一块出租，平时使用是没问题的，但这片空地不是建筑用地，不能动地基盖房子的。你家租房子开废品收购站，这片空地肯定用来堆放废品，很容易滋生蚊虫蛇鼠等，我家房子这样弄几年，基本上就不用想着再出租用于其他用途。” 　　李正一说：“你可能想岔了。第一，我们不会在你房子院落里面堆放有污染或不干净的废品；第二，外面空地与房子之间，我们会帮你隔离开来，并且我们积压不会太多，周转很快，不会出现你担心的情况。第三，你家房子其实算不上太好，以后租来住或者其他用途的可能性真不大。这附近主干道旁比你家房子好的有很多，我看中的其实就是你家房子的位置和外面空地。” 第二十章 租赁 　　见房东还在犹豫，李正一又加点筹码说：“要不这样，租金再加六百，租三年。以后续租，房租可以按市场价另议。” 　　房东这才松口，签了一份简单的租房协议，约定房租一年一付，先付后用。押金按房租交一个季度，李正一预付四千五百元之后，房东便交出钥匙，又叮嘱几句才离开。 　　场地弄好，李正一又带着父母来到襄宁市东城区负责管理城乡接合部这一片区的区工商分局，办理废品回收的个体营业执照。本以为还要办理其他证件，比如特种经营许可证等，问过工商分局的工作人员才知道，只有成立废品回收公司才要求办理该许可证，一般个体户不需要办理。只要再去税务部门做个税务登记，然后去区公安分局做一个备案就完事。 　　等办好这些，天色已不早，本来想再去定做一个招牌，时间不够只好作罢。 　　回家路上李母问：“这样弄弄就好了？” 　　李正一说：“早呢，还有好些事情要做，包括招牌、磅秤、计算器、杆秤，其他杂项工具等，家里有就带过来，不够再买。另外还要简单装修一下，现在不弄好，以后会手忙脚乱。” 　　李父说：“刚才看房子内部很好的，干吗还要装修，顶多添点家具床等，就差不多了，没必要再破费装修。” 　　李母附和李父的想法，认为装修没必要。 　　李正一知道两老思路不对，解释说：“我说的装修不是指房子里面，而是外面那一片空地。等收购站开起来，肯定要大片的地方堆放积压的废品，很多废品不能日晒雨淋，否则价格会大打折扣。如果把空地围住，在西边那一片空地搭一个简易大棚，做好防水措施，就是天然的废品堆放间。” 　　李母说：“这想法是好，不过围院墙搭棚子，材料费人工费不低，现在手头只有一万四不到，还要预留收购的钱和买其他工具的钱，够吗？” 　　李正一在心里估算一下，然后说：“买设备两到三千就差不多，围院墙用简易的栏杆就成，没必要砌墙，搭棚子更简单，架子一打铁皮一封就完事。加上地面打混凝土和人工费，总价不超过四千，这样算算，还有六千左右的流动资金作为收购成本，大致够用。” 　　两老还是觉得有些浪费，总认为这些东西弄好后，万一不租全都是人家的。别人家的地盘，将就着用就行，何必敲敲打打下血本去弄太好。 　　李正一很无语，父母的小市民思维根深蒂固，一时半会没法动摇，只好出绝招说心里话：“你们放心吧，租期有三年，还怕赚不回这点小钱吗？再说三年后，我们有优先续租权，只要生意好，就不亏。另外，我还有一个打算没跟你们说，这房子我看着很好，现在因为没钱，不然我就买下来，作为我们在襄宁市的落脚点。以后赚到钱，我会盘算着看能不能把这房子直接买下，所以现在投入一点把房子弄好，不一定就是人家的，也许一两年后，是咱家自己的也说不定。” 　　两老这才释然，只要钱花到自家身上，就没意见。 　　到家后，天色已经很暗，幸好雪地夜明，不至于漆黑一团看不到路。 　　李母一到家就忙着去弄晚饭，李正一交代说：“妈，都走一天有些累了，你就别弄太多，简单一些，随便弄点吃的就行。” 　　父子俩也没空闲，开始打着电筒，整理清点家中现有的工具，如果有，就直接带去收购站，没必要另外花钱再买。 　　期间李正一问李父：“爹你认识这边熟悉装修的人吗？” 　　李父说认识，接着说：“明天我去联系，材料之类的我们自己买，你家堂叔会装修，他手下有人，到时让他帮忙弄好就成。” 　　李正一没意见，李父所说的堂叔隔得有点远，但给谁都是做，就任由李父去处理。 　　吃晚饭时，李正一又说：“今天我们清点出要买的工具，等会我列一个清单，明天去市里买。我想再去定制两个招牌，一大一小，大的摆路边，小的放屋外。弄好后我直接送到租屋，差不多就可以开门收购废品。” 　　李母说：“那我们到时收拾一下，以后住那边了，这边怎么办？” 　　李父接口说：“哪都是住，人家房子比咱还好。这边就放着，有空就回来收拾收拾，别闲置太久养老鼠就成。” 　　李母想想也对，就不再说。 　　第二天出大太阳，积雪又化掉大部分，露出雪面的地块、树木、屋瓦、山崖等，像癞子头一样，斑驳不断。空气在太阳下依旧阴冷，穿鞋的脚趾头，裹着厚厚的袜子都能感受到一股刺骨的麻木。 　　李正一跟父母合计一番后，决定兵分三路。 　　李正一自己前往襄宁市，把昨晚列出的清单带上，开始采购设备和定制招牌。李父去打听装修材料以及联系堂叔，争取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场地装修好。李母在家整理打包已清理出来开业时要用到的物资，不过要带的物品不多，因为快年底，居家的物什就不弄，反正过年还是要回来。 　　早上去菜园时发现路上冰渣很厚，踩上去咯吱咯吱响，平地上一不小心都能溜冰一样摔跟头。所以走时李正一交代李父路上慢一点，反正不急于一时，又交代李母坡陡路滑，别去后山菜园。 　　整个上午，李正一都在襄宁市东城区LC区一带转悠，看到五金商店、电子秤商铺、广告设计店等地方，都要进去聊上一会。 　　在初步有了对比之后，李正一便开始有目的性地询价。最先去的就是费时较久的定制招牌，定制招牌不是随买随拿的物品，需要费上几天时间。他拐出东城区五金工具老街，转进斜对面街铺中一家叫“欣成广告”的广告设计店。 　　李正一走进欣成广告，左右瞧了两眼。店铺里进有两间房，外面一件较大，中间一张长方桌，上面放着标尺、广告纸以及其他一应杂物，应该是定制设计的地方。里间较小，应该是办公室，里面坐着一个长发姑娘，正在办公桌电脑前忙碌。 　　李正一清咳一声，叫了声老板。 第二十一章 招牌 　　里间长发姑娘抬头看到有客人到，微笑着起身迎出来。走出里间房门的时候，李正一与对方一对眼，俱是一愣。 　　长发姑娘头发披肩，额上整齐的刘海，一双眼睛清亮有神，脸型圆润，长相清丽。穿着修身的羽绒服，配一条天蓝色牛仔裤，衬得身材婀娜多姿。 　　姑娘愣住的原因是因为她认识眼前的李正一，很意外在这里见到他。李正一发愣，是因为他觉得这个姑娘很眼熟，仿佛曾经在哪里见过。 　　长发姑娘首先开口问：“李正一，你怎么在这里？” 　　见人家指名道姓叫出自己名字，李正一就知道这下碰到了曾经的熟人，他脑子飞速运转，把存储在脑中的曾经认识的同学朋友全拉出来过滤一遍，才找到一份和眼前长发姑娘相似的画面。可惜脑子卡壳，脑回路转了半天，愣是没回忆起人家姑娘的名字。 　　李正一只好尴尬地回应说：“嘿嘿，是你啊。” 　　长发姑娘心思灵透，一眼就瞧出李正一十有八九忘了她的名字，不禁面色古怪地问：“你忘了我名字？” 　　李正一这下更尴尬，幸好他的记忆里能够想起这姑娘跟他应该没有男女方面的关系，否则面对人家姑娘的质问，他恐怕直接就会羞愧死。 　　不过心理年龄占优势的李正一毕竟不是眼前的小姑娘能够比拟的，他尴尬一阵就放开了，忘记就忘记吧，还能怎么着？ 　　所以李正一嘿嘿笑道：“怎么会，你是我老同学，忘记谁也不会忘记你。” 　　可惜长发姑娘开始较真，很认真的问：“那我叫什么名字？” 　　李正一耍太极失败，便一本正经地回应说：“不好意思，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长发姑娘摇头失笑，才两年不到呢，这小子就把她忘得一干二净，好歹高中打过那么多次交道，没有爱情，至少也有友情啊。 　　姑娘笑了一阵，说：“好吧，就知道你把我给忘了。再郑重地自我介绍一次，下次别忘记了，我叫路晓蓝，道路的路，春晓的晓，蓝天的蓝。” 　　李正一听到路晓蓝三字就已恍然大悟，刚刚回忆时，她在名字就卡在喉咙里，怎么都吐不出来。实在是时间久远，记忆悠长，能够想起这个人，已经是最好的结果，这就是重生近二十年的后遗症。 　　长发姑娘叫路晓蓝，路姓比较少见，高中同学听到这个名字都要多看两眼。加上姑娘本身长得漂亮，身材发育较早，因此在班里是引人注目的几颗明珠之一。李正一前世像所有其他男生一样，对这个长发妹子起过爱慕之心。不过李正一自惭形愧，样貌、成绩、家庭等没一样能够跟人家相提并论，所以很快就死了这份心。毕业后各奔东西，一个读大学一个混社会，再也没有交集。 　　路晓蓝之所以对李正一印象较深，是因为李正一帮她挡过几次混混。至于原因，可以归结为红颜祸水，也可以归结为青春期综合妄想症。归根结底就是混混们想吃天鹅肉，软的不行就来硬的，想跟路晓蓝强行交朋友，然后被李正一撞上解围，一来二去就认识了。 　　当然，认识归认识，其他心思一概没有。李正一或许心底偷偷有，但姑娘家肯定看不上李正一的。交一般朋友可以，交男女朋友，当时的李正一真不够格。 　　李正一笑着说：“真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你不是考上大学了吗？怎么在这里？” 　　路晓蓝说：“这是我姑妈家。” 　　“大学现在就已放假吗？”李正一很诧异。 　　路晓蓝说：“怎么可能呢，大学放假都要到元月份，现在才十二月初。” 　　看李正一一脸疑惑，路晓蓝解释说：“这次趁假回来一趟，碰到大雪封路，就不得不多呆两天。” 　　李正一这才恍然。 　　两人又寒暄几句，路晓蓝问他：“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你来这干吗？” 　　李正一一拍脑袋说：“你看，见了你，都忘了正事。我想定制两个招牌，转悠一上午，没找到合意的，这不就转到你这来了。” 　　“做招牌啊，你说要求，包你满意。” 　　“你能做主？” 　　路晓蓝就笑，说：“这不先给我姑妈揽客嘛，你等等，我打电话叫我姑妈过来，具体如何弄我还真不懂。” 　　打过电话，路晓蓝说她姑妈很快就到，然后又问李正一现在在做什么。 　　路晓蓝本是无心，她当然知道凭李正一高中那破成绩，上大学的机会约等于零。今天看他来做广告牌，应该是准备开店做生意，所以才顺口问问。 　　李正一有点挠头，面对曾经梦想过的姑娘，自认为看透世事沧桑的四十岁老男人，也放不开面子坦然说一句收废品呢。 　　正在犹豫要不要说，却见一个眉目轻佻的年轻男子走进店里，看到路晓蓝后很高兴地叫了一声晓蓝。言语极其亲热，熟络得如同一家人一般，李正一明显看到路晓蓝轻蹙的眉头。如果是以前，说不定李正一就要上去给她解围，但现在摸不准路晓蓝的心思，也不想再做这种招人怨恨的破事，所以就趁势走开，装模作样地观摩店里的陈设。 　　路晓蓝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付着，眼光瞥到李正一开始在店里转，慢慢地转到门口，以为他要出去，忙走过来说：“我姑妈快到了，要不进里间先坐坐？” 　　年轻男子正在兴头上，见路晓蓝撇下他跟别的男子打招呼，就不高兴。见她跟李正一说话的热乎姿态，就更不高兴。 　　李正一摆摆手说：“没事，我就参观参观，你们聊。” 　　路晓蓝心内听得有点异样，少女敏感的心思让他发现李正一的变化很大。曾经的李正一面对自己时，尽管没有表现出男女方面的情绪，但她能敏锐地感受到李正一亲近自己的一举一动。可今天的李正一，虽然言语上没有距离感，但实际行动却带有一股刻意的疏离。 　　是什么让他改变了对自己的看法？路晓蓝内心当然谈不上失落，却有一种想一探究竟的好奇心。 　　就在路晓蓝心里琢磨李正一时，她姑妈到了。 　　路晓蓝姑妈很健谈，应该是那种八面玲珑的人物，一进门，得知顾客是李正一，并没有因为李正一的年龄多小就轻视，反而连说几声抱歉，说让你久等了。 　　两人客套几句，然后路晓蓝姑妈直奔主题，问李正一需要做什么样的招牌，李正一便把招牌要求做了简单的介绍。 第二十二章 缘起 　　屋内三人听说是开废品收购站，反应各一。 　　路晓蓝有点惊讶，终于明白刚才问他干什么工作时，表情犹豫不定，心里多半是不好意思。她姑妈听后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在这种做生意的人眼里，城府深的，任何意外的眼神你都瞧不到。 　　反倒是旁边那位本就一脸不爽表情的轻佻男子开口讽刺说：“收个破烂还弄招牌做什么，自己用纸板写几个大字一挂，不就完事了吗？” 　　还别说，这话虽然难听，说的方法还真是大多数废品回收的个体户最常用的招式。开废品收购站的人都认为没有必要弄什么好招牌，一般都是在自家门口，要么硬纸板要么长条木板，写上废品回收几个大字往墙上一挂，效果差不多。 　　李正一仿佛没听到对方的讽刺意味，朝年轻男子大拇指一翘说：“这位大哥高见，你这方法还真不错，要不我先不弄招牌了，考虑考虑你的建议。” 　　李正一这话有点阴，明着捧他，实际上在将他的军。在别人店里，你一开口就把人家上门的生意给搅黄，谁都会在心里不待见你。更何况，站在旁边的是他一门心思追求的心仪对象，这要是落个不识好歹的坏印象，本就难追的女孩恐怕直接就会判他死刑。 　　年轻男子这时也反应过来，尴尬地扫了路晓蓝姑妈一眼，然后站在路晓蓝身边不吭声，偶尔看一眼李正一，眼神并不怎么友好。 　　路晓蓝姑妈好像没听到，依旧微笑着询问李正一对招牌的具体要求，在了解到足够的信息之后，告诉李正一说：“三天之内必好，你看有没有问题，如果要加急，可以提前一天左右，不过价格上要高一些。” 　　李正一说三天没问题，问清楚价格，便到里间交钱。 　　里间缴费时，他问路晓蓝：“外面这人是谁？你对象么？” 　　“不是。” 　　“幸好不是。” 　　路晓蓝笔一顿，看他一眼问：“什么意思？” 　　李正一随口说：“这哥们看着不像大气的人，不适合你。” 　　路晓蓝就笑：“说得你好像很了解一样，难道你知道什么样的人适合我？” 　　“大致了解，别看我刚才记不起你名字，那是因为我脑子一激动，所以卡壳。其实嘛，我觉得以你的性格，应该找一个开朗大气心胸宽广的人。” 　　“我现在是学生，主业是学习，谈这个太早。”路晓蓝开完收据，合上笔盖，站起身大大方方地说。 　　李正一说：“好吧，个人建议而已。不过今天我的兆头不好，感觉又被你连累，看这哥们的眼神，恐怕把我给惦记上了。” 　　路晓蓝把收据递给他，反问说：“你会怕？” 　　“当然怕。”李正一接过收据，理所当然地说，“我现在是良民。” 　　路晓蓝憋着笑说：“就你还良民，当初收人家保护费的时候，你手软过？不过你这改行跨度有点大，怎么考虑的？” 　　见李正一不搭腔，路晓蓝又说：“这人叫陈项明，你不用担心他。跟你没交集，也弄不到你，他家也没什么势力。” 　　“陈项明！”李正一若有所思地重复一遍，又问：“他家做什么的？” 　　路晓蓝说：“老工业区那边一家冶炼厂的老总。” 　　李正一瞠目道：“你忽悠我呢，这还叫没什么势力。” 　　路晓蓝又笑，说：“那冶炼厂都快倒闭了，资不抵债。据说最近在申报破产。厂一倒，他爸去哪都还不知道。” 　　李正一又升起似曾相识的感觉，觉得这事情在哪听过，可怎么都想不起来。心有所思，说话就有点心不在焉，随口说：“你知道得还挺多，多谢。” 　　路晓蓝别有深意地看着他，说：“别瞎猜，他爸跟我爸是发小，知道一点很正常。” 　　两人出了里间，不再说话。 　　临走时，路晓蓝姑妈说：“后生，留个电话。” 　　路晓蓝姑妈正在外厅整理广告纸，等着要留电话是路晓蓝。看着路晓蓝清亮的眸子，李正一摊摊手说：“我口袋比脸还干净，配不起手机。” 　　路晓蓝说：“那就联系地址。” 　　李正一想想，便留了租房的联系地址。 　　告辞离开，李正一心有所感，隔着玻璃门，他分明看到了年轻男子那一张变得刻薄的小白脸。他知道，自己刚刚一句话，恐怕已经得罪一个心胸狭窄睚眦必报的人。 　　最费时的招牌预定好之后，李正一又去询问磅秤杆秤电子秤等价格。最后货比三家，在一家专卖磅秤的商铺选了一台机械磅秤，两杆杆秤。一事不烦二主，又让老板给他在市场上采购了一台电子秤，一辆小拖车和平板滑轮车，同时让商店老板找伙计专门精确校对过磅秤砝码和杆秤压托的重量精度。付账结账，发现自己带的三千块资金只剩下六百不到，这些杂七杂八的费用一算起来，开支不小。 　　接下来几天，李正一主要帮着李父一起处理装修的事，因材料到位快，李父联系的堂叔叫来一帮人，先平整屋外坪地，花一天时间简单打好混凝土。冬天打混凝土干得较慢，加上夜里天气冰冻，要盖上稻草防冻，第二天再揭开，所以混凝土打好后，过了四五天才开始搭围栏和简易大棚。 　　搭围栏和简易大棚确实简单，堂叔叫来的四人加上李正一父子，一天时间就搭建完成。真正费事的反而是地面，晚上要防冻，白天如果太阳稍微大一点，还要不时洒上一点水，防止太干，否则这种做工毛糙的混凝土容易脱沙。 　　最后混凝土干透，围墙以及简易大棚搭建好之后，便在混凝土地面抹上一层精制水泥，再干上一两天，整个工程才算彻底完工。 　　期间李正一抽空去把招牌叫车运了回来，并指使临时送货的帮工把大招牌固定在主道跟小道的交叉口，小招牌固定在租屋的外墙上。两个招牌在过往路人眼里极为醒目，比一般看到的手写纸板或木板招牌招眼许多。 　　十天时间不到，收购站场地里里外外焕然一新，需要的置办或整理的物资在李家三口的共同努力下，也早已准备妥当。 第二十三章 开业 　　2000年12月18日，李正一重生回来第一个月的最后一天，李家的废品收购站在襄宁市东城区城乡结合部正式开张。 　　事实上，正式开门营业之前，李正一挂出招牌的当天，就有好几拨人来问这里是不是专门收购废品的地方？价格如何？有没有回收限制？小量散货愿不愿意回收？ 　　因为没有正式营业，李父李母暂时没有回收散户们零散的废品，只是交代他们不久之后会正式营业，到时欢迎前来售卖废品。 　　期间对每一个散户们前来咨询的问题，两老都耐心热情地给予回答，让一个个前来咨询的人满意而归，认可度非常高。 　　经过几天的发酵，正式营业这天，还没到下午和傍晚的售卖高峰，就陆续有散户前来出售早几天积压的废品。 　　很多路过的散户，原本都要挑回家去，卖到棚户区另一边熟悉的小收购站。在这里看到醒目的招牌后，觉得这家收购站挂出这么好的牌子，应该比较正规。然后一个一个挑着担子拐了进来，在旁边空地上开始分类，整理好后直接找李父李母过秤。 　　普通的散户其实很怕价格欺压，所以平常经常看到散户挑着沉重的废品，路过一家家或大或小的废品收购站，根本不停留。他们宁可多挑几里路，也要把废品卖到他们熟悉的地方，因为在那里，他们认为自己在价格方面不会吃亏。 　　现如今开废品收购站的个体户，谁会花大价钱去挂一个用手写板就可以代替的招牌？他们认为不值得，因为浪费。 　　可是他们根本就没去考虑散户们的心理因素，看到一般的手写板招牌，他们心里一点反应都没有。他们都喜欢卖熟不卖生，宁可多费劲，绝不去尝试可能存在的价格欺压。 　　李正一竖立在外面的醒目招牌起的作用，就是给所有路过看到招牌的散户一个信息：本收购站能挂上这么好的招牌，就不是玩票性质随时倒闭的收购站，本收购站是正规的，准备长期经营，不会存在价格欺压。 　　看到这样的招牌，虽然不至于一下聚拢所有的散户，但会增强散户愿意尝试的几率。一旦来过一次，只要不存在真正的价格欺压，那基本上过往的散户就会认可，慢慢地就能提高废品收购站对散户的粘合度。 　　这就是李正一定制招牌想要达到的效果，这一点李父李母也曾有过异议，但李正一只简单解释一下，便一意孤行。 　　李正一的预期中，开业初期状况应该不会太好，毕竟要给散户们一个慢慢适应的过程。可他算漏一件事，没有考虑到这个年代收废品的散户非常多，愿意尝试就近出售的散户比例相对就高，加上价格公道，地方宽敞干净，老板面善心和，就更得人心。这样口口相传，几天时间就聚拢了大批人气。 　　更加让李正一没有预料到的情况也开始发生，半个月后，因为地利因素，很多开着三轮车外出收购废品的散户，拉回来的很可能不是一般的废品，还包括价值较高的贵金属。 　　贵金属收购成本很高，三轮车拉一趟回来，很可能就是几百斤。就拿一般的熟铁来说，靠脚力的散户都弄不动，不会收购，但三轮车拉一趟回来就是五六百斤，一斤熟铁九毛左右，一趟就是五百来块。一个两个还好，碰到出售贵金属的散户一多，李家剩余的七八千成本就开始捉襟见肘。 　　这年代废品回收公司有一个规矩，无论多大的废品收购站，回收公司都不会单独去给你拉货，除非你主动拉到回收公司去售卖，当然特殊情况例外。否则你就只能等回收公司一月一次的拉货期，他们会根据收购站报上来的地址，拉货前做一个最优路径，统一派车一次性收购。 　　等废品回收公司上门拉货虽然周期较长，但有一个好处，不用运输费用。千万不要小看这一笔钱，很多资金不够没法撑到一月一次收购期的收购站，因为每次都是自己叫车拉去回收公司，次数一多，导致利润降低，几个月下来，觉得废品生意不好做，收摊不干的不在少数。 　　李正一在废品收购站开门营业时，就跟废品回收公司打过招呼注册过收购站地址，月底一到就会有车来拉货。不过回收公司特意说过，12月不来拉货，因为对方说你收购站刚开张，十来天时间应该没什么废品，就没必要跑一趟。 　　当时李正一也认为对方说得在理，可没想到会有现在这种情况。不过说这些已经太迟，现在都元月初，早过了12月底的拉货期。而一月底还没到，简易大棚内贵金属收了一大堆，包括废铁、废铜、废铝、废锡、废铅等，几千大洋全压在上面。 　　初期觉得很奇怪，李正一特意打听过，原来之所以那么多三轮车拉贵金属来卖，是因为附近几家小收购站不愿意收。确切地说，是不愿意收利润较低的金属，只想挑利润高的收，原因就是利润低的贵金属资金积压太严重。 　　散户们也不是傻瓜，你挑着收，我还不卖呢。就这样，日子一长，去那几家收购站卖废金属的散户越来越少。可是废品又不能不卖，否则就真的只是废品，家中积压有废金属的散户们正在发愁，想着是不是费点钱直接拉去回收公司时，李家的废品收购站开张。散户们一问，发现这家收购站什么废金属都收，顿时个个心动，好的差的全拉来了。 　　就这样，元月上旬才过半，这天下午，又收购一家前来售卖废金属的散户后，李家的收购资金开始顶不住，眼看着就要见底。李正一跟父母提议，明天必须要去一趟外婆家，不管有没有都要有一个结果。如果没有，就只能另想办法。 　　第二天，李父在家看管收购站，李正一跟李母一早来到了外婆家。 　　最近天气不太好，外婆家除小孩读书去学校之外，其他大人全在。外婆年纪大，看到女儿带着外孙来走门，高兴地伸手说：“正儿来了，快，过来外婆仔细瞧瞧。” 　　李正一看着一大家子人，一一叫了，然后跟外婆说：“外婆，好久没来看您，今儿来看您了。” 　　“好！好！”外婆拉住李正一的手，不停地说好。 第二十四章 借款 　　大舅林远盛，小舅林远图，全坐在长凳上，两个舅妈都不在。 　　小舅林远图跟李母从小就亲近，结婚后一直没孩子，跟李正一关系很好。林远图说话比较直，这时见到李正一，开门见山就问：“你小子最近是不是还在外头鬼混？” 　　当着所有长辈的面，李正一颇感尴尬地说：“没呢小舅，你就不能少敲打我一两次。” 　　李母就说：“你小舅是为你好，不对你好谁爱说你。” 　　李正一郁闷不已，幸好外婆无条件溺爱他，就训自己儿子：“正儿刚到，你就埋汰人，有你这样当舅舅的吗？” 　　这下轮到林远图郁闷，说我错了。李正一就偷偷贼笑，被他小舅瞧到，眼睛一瞪就要说他，却担心自己老娘真生气，只好作罢。 　　李正一对他小舅一点都不怕，这跟心理年龄无关，原因是小时候是跟在林远图屁股后头长大的。林远图年龄也就比他大个十岁不到，两人几乎没什么隔阂。 　　此时正好赶上中午，大舅妈和小舅妈在厨房忙碌，一时还不知道李正一母子俩来了。李母陪着母亲说了会话，就跑去厨房帮忙。 　　这时大舅林远盛问李正一：“你爹怎么没来？” 　　李正一说：“他在家看铺子，没得空。” 　　林远图接口说：“看铺子？你家开铺子了？什么铺子？” 　　李正一就把开废品收购站的事情说上一遍。外婆在一旁听到李正一学会揽事做，就知道自家外孙开始懂事，高兴得直点头。 　　林远盛说：“开这铺子好，能赚钱。” 　　小舅林远图就问：“开收购站本钱要不少，你家够用？” 　　李正一苦笑说：“不太够啊，所以来找两位舅舅求援来了？” 　　一听到要借钱，林远盛快速瞥了厨房一眼，不吭声，只管闷头抽烟。李正一知道，大舅家是大舅妈当家作主，大舅基本上不太敢违逆自家婆娘。 　　李正一对大舅本就没抱希望，他只想从小舅家看能否挪借一些，所以他说求支援的时候，眼睛只看着林远图说话。 　　林远图想想说：“有是有一点，但这钱上次你小舅妈说起，她家弟弟盖房子，说能不能先借用。这事我答应了，钱还没拿去，可不好改口。” 　　李正一外婆听了一会，这时候起身慢慢地挪进了卧房。老人家心里明白，这种事，儿孙辈各自都有主意，她掺和不得，干脆就不听。 　　这事确实不好改口，有限的资金，借钱的时候也要讲个先来后到。万一闹出矛盾，很容易引起夫妻感情不和。 　　见李正一没说话，林远图就问闷头抽烟的林远盛：“哥，你那边能不能拆借一点，姐家应该不会借很久，这钱不会亏，回笼快。” 　　林远盛半晌没回，把整根烟抽完，才瓮声瓮气说：“这事儿要问你家嫂子。” 　　林远图立马就不再说话，问自家哥哥还抱着万一的希望。去问嫂子？那还是别问了，免得浪费一句话。万一弄得兄长没面子，两口子还能吵起来。 　　李正一估摸着今天借钱的事恐怕够呛，心里思量着要不要下午赶紧回去，到襄宁市再跑跑那几家大的废品回收公司。不过希望也不大，废品回收公司外出拉货，都有固定时间和固定路线，没有利润超高的特殊情况，不会擅自上门给你拉货。 　　实在不行，就只能自己找货车，把货拉去回收公司。这样一来，利润就要打个折扣，废品收购利润虽然说不错，但总体而言不是特别高，能省则省。 　　三人都闷头不再说话，各想各的心事。不一会，厨房忙碌的舅舅舅妈和李母都走出来说饭菜已经弄好，可以开饭了。 　　小舅妈邵琴是十里八乡出名的大美女，身材脸蛋性格脾气样样都好，不知为何跟李正一小舅王八看绿豆对上眼，就不顾家里反对，一门心思跟了林远图。用那些眼馋邵琴的人酸溜溜的话来说，就是林家祖坟冒青烟，这小子走狗屎运。 　　邵琴看到李正一很亲热，说李正一怎么那么久都不来外婆家走动。大舅妈霍红表现也还行，只要不涉及钱，霍红还是好说话的。 　　吃完饭，等桌椅碗碟收拾完毕，林远图就主动把话题引到李家开废品收购站这事儿上。 　　听到话里话外的意思关乎到钱，霍红就下意识地开始诉苦：“现在赚钱真不容易，开铺子没那么简单，搞不好就会亏本。我家在莫公乡时不时做点小生意，钱没赚到多少，还累得要死。赚的那几块钱，全花在家里两个小的身上，思雨明年就要高考，得一大笔钱，到现在还没着落；少峰马上也要高中，学杂费伙食费一年比一年多。唉，赚钱难啊，进项没得多，开销却很大。” 　　大家都知道霍红只要涉及钱，就特别小气。当然，人是不坏的，平日里和和气气，对家中老小都很好。所以大家对她的话，都会自动忽略，没必要置气。 　　林远盛还是老样子，闷声抽烟不吭声。 　　李正一小舅又把刚才自家钱的事说了一遍，其实是说给他老婆听的。他的本意是这边急用钱，想暂时挪用，回笼资金后再还回来借给小舅子。可这事不能直接跟老婆商量，一旦开口商量被老婆误会他心向自家人，很有可能里外不是人。所以只能在这种场合，表面上拒绝外甥，实际上让老婆自己拿主意。 　　李正一小舅妈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心思灵透。结婚那么多年，对自己丈夫了如指掌，这话说出来，就知道他的意思，所以忍不住白了他一眼，然后跟李正一说：“你别听你小舅的话，他这是在借机敲打我。我小弟这边暂时还用不到，只是先打个招呼做个准备。有一万，你先拿去吧。” 　　李正一吊着的心立刻放松下来，有这一万支撑，这个月就基本不会有问题，因为一月份正好赶上春节，回收公司定在腊月二十七或二十八来拉货，也就是一月二十二号左右。再往后，本钱加上利润只要撑过前面几个月，基本上就不会再有问题。毕竟经过几个月的发展，收购站的收货量就会达到饱和，不会再上涨，余钱只会越来越多。 第二十五章 邵琴 　　李正一大舅妈见妯娌那么爽快，面子上放不开，又担心把借钱的话题扯到自家来，便开始朝李母泼冷水说：“姐，现在开店难开，还不如你们当初安安稳稳收点废品，慢是慢点，但没有风险。你们现在开店回收，利润其实没有做散户高，那么薄的利润，万一岔眼大钱买小货，或者价格行情一变，那可就亏本亏死。” 　　李母说：“没事呢，我都收了那么多年废品，还有啥东西不认识。真碰到不放心的东西，不收就行了。收回来就是实实在在的东西，价格上也不会差太大，不会亏本的。” 　　霍红还要再说，被林远盛在桌下踢了一脚，她瞪了一眼林远盛，便悻悻然住了口。 　　李正一本以为借钱够呛，没想到小舅妈爽快，这事被她一口拍板，成了。酒足饭饱，钱也借到，李正一就寻思着准备回去，毕竟路途遥远，来的时候花了大半个上午。现在回去，差不多可以赶上散户出售废品的高峰，不然李父一人在家，腿脚不便，肯定忙不过来。 　　跟母亲一说，李母也觉得时间不早，便辞了娘家人往回赶。 　　林远图和邵琴说要送送姐，便一起走了出去。 　　待人走后，林远盛拉住霍红回了屋，说：“我们应该帮帮姐，她一般不开口借钱的。” 　　霍红说：“你钱多啊？见一个帮一个，你帮得了那么多？万一亏了，她怎么还？” 　　不善言辞的林远盛被呛得满脸通红，憋了半晌才说：“哪里见一个帮一个？那是我姐，长这么大第一次开口借钱。要不是真着急，她怎么可能开口跟娘家人借钱？” 　　霍红说：“那又怎样？我家大哥上次来借，不也没借吗？” 　　林远盛说：“大哥干喜事，也应该借的。” 　　霍红不耐烦地说：“借借借，你就知道借。我们自己钱也不多，借出去了两孩子喝西北风吗？” 　　林远盛对着自己老婆，不知该如何是好。愣了一会，只能无奈地在心底叹气，然后满怀心事地独自走了。 　　林远图和邵琴一直送到山下，临走时，李正一问：“小舅妈，阿舅那边盖房子，什么时候需要用到这笔钱？” 　　阿舅是李正一按照自己舅舅的下一辈来称呼，双方之间只是姻亲关系，并非实际舅甥关系。 　　邵琴说：“不急，他家还早呢，钱你先用着。” 　　李正一说：“那行，提前跟我说，我会做好准备。” 　　然后李正一又跟林远图说：“小舅，我记得你的厨艺很好，能烧一手好菜，是吧？” 　　林远图还没回答，邵琴在旁边揭短：“别说这个，你小舅在家从来不做饭做菜，再好的厨艺都没用。” 　　林远图就笑，不吭声。 　　李正一也跟着笑了一会，然后跟林远图说：“小舅，其实开个饭店不错。” 　　“饭店？”林远图很疑惑地问，“在哪开？” 　　李正一说：“市里啊，我记得襄宁市**区一带，有好几所学校，什么职高技校都在那，好像还有一所大专。在那边开个小饭店，比小舅你在家靠山吃山强吧？” 　　林远图表示不信，说：“能行吗？你怎么不开饭店，想着弄废品？” 　　李正一说：“我是做熟不做生，开收购站，我爹我妈都有经验。开饭店关键要厨师，我家就我妈会做菜，自家吃挺好的，但开饭店……太累。” 　　李正一本想说以李母的做菜水平，弄几个家常菜味道还可以，开饭店够呛。可看到李母在旁虎视眈眈，只好改口说太累，李母神色立刻多云转晴。 　　林远图嘿嘿笑说：“想法不错，你这脑袋瓜子现在活络了，难道混社会还能起好作用不成？” 　　李正一埋怨说：“舅，你能不能别老揭短？” 　　“好吧，不说这个。”林远图从善如流，说，“开饭店是个好主意，不过没钱啊。我家拢共才一万出头的存款，现在被你弄走大头，转眼弄回来，还是被预定的借款。开饭店，到何年何月去？” 　　李正一摸着下巴苦笑，自己就提点子，没考虑其他事情，还真是典型的站着说话不腰疼。 　　林远图哈哈笑道：“好了好了，我也就提一下。知道你为我好，我会记住你的建议，争取多上几趟山，多弄点野味，赶紧攒钱。” 　　李正一母子俩赶回收购站，正好赶上一天中最忙的时候。李父腿脚不便，就守在磅秤边，旁边放一根杆秤。 　　三三两两的散户正在屋边空地辛劳地清理自己一天的收获。已经完事的散户，看到老板腿脚不便，还主动过来帮助上秤过磅，或者拉平板车。 　　见到两人回来，李父就放了心。现在开业已经快一个月，价格公道的口碑已慢慢扩散，前来出售废品的散户越来越多。这种忙碌充实的感觉，让李正一觉得当初的决定并没有错。 　　李正一原本还在外面跑跑，顺便收一些价值高利润空间也大的废品。但现在不能出去太远，废品越来越多，他担心两老在家搬不动。 　　可是李正一又不愿意被束缚在废品收购站这一亩三分地，他更喜欢跑废品市场。散户们拉来出售的废品，收购价格基本都差不多，没有太多的暴利空间。只有跑废品市场，才有可能遇到大的生意，比如有些公司需要清理库房或堆积的废品，都不会太计较，看着随便给一点都没问题。甚至有些企业，只要你帮他清理干净，废品就当作工钱直接送给你。 　　李正一把自己的想法跟李父说明，李父说：“没关系，你愿意出去跑，你就去吧，收购站有我跟你妈两人管着，没问题的，还弄得动。” 　　“你们哪弄得动啊，上次那么一点废金属，你拉个平板车都费劲。碰到傍晚收购的高峰期，你们两人肯定忙不过来，累得够呛。我想着是不是请一个人，来给你们搭把手。” 　　李母说：“干吗请人？请一个人一月多少都要几百块，没必要。” 　　李正一摊手说：“那怎么办？不行就只有我在家给你们干干重活，否则我不放心。” 第二十六章 崔子 　　两老还在纠结，李正一突然想到一个绝佳的人选，仔细考虑一会后，跟父母说：“要不我明儿去一趟莫公乡。” 　　“去那干吗？”李父李母都很疑惑。 　　李正一说：“还记得以前跟我一起的崔兴发吗？我想找他试试。” 　　李父脸马上沉下来，李正一赶紧解释说：“您别想多了，我去找他是想让他来帮忙。妈应该清楚吧，就是崔子，干活特勤快的那个后生。” 　　李母这时有印象了，说：“就是那个来过我家两次，家里一个亲戚都没有的那个后生？” 　　李正一说：“对，就是他。” 　　李母对崔兴发的印象很不错，连说好。李母本就心善，容易起怜悯心。崔兴发身世可怜，人却憨厚老实，而且干活特勤快。 　　李父对崔兴发也有印象，真要说起来，李父对崔兴发的印象不差，比李勇和林文星两个好很多。之所以不待见，是以前李正一不走正道，连带着对他周边的人都没好脸色。 　　第二天一早，李正一就赶到莫公乡林文星家。远远地看到院门口站着林文星老爹，李正一抽身就走，这要是被林文星老爹逮住，一顿训妥妥地跑不掉。 　　不能找林文星，就只好去李勇家。 　　等拐到李勇家前门的弄堂时，李正一听到一个大嗓门在说话，一听就是李勇那货，估计在跟他奶奶吼。 　　走近了，李勇的吼声传来：“奶奶，早饭弄好了，你来吃点。” 　　李勇奶奶耳背，这时说：“晚饭我会做的。” 　　李勇又吼：“我说来吃点早饭。” 　　奶奶说：“早饭？早饭你不是做了吗？” 　　李勇声音变成嚎叫：“吃……早……饭……” 　　奶奶不高兴了，说：“那么大声音做什么，我听得见。” 　　李勇又一次差点哭了，这是每天早上李勇家必备的交响曲。李勇这人混，但非常孝道，特别是对自己的奶奶，那是好的没话说。 　　每天早上，不管风霜雨雪还是寒冬烈日，只要在家，他都要给他奶奶准备好早餐，然后喊他奶奶吃早饭。李勇老爹基本上不管事，经常十天半月不见人影，如果靠他，李勇祖孙俩早就追他爷爷去了。 　　这时崔兴发的声音传来：“三哥，奶奶知道的，你放那，她看到就会吃。” 　　李勇郁郁地说：“奶奶健忘啊，我怕她一转眼忘记饭放哪儿了。” 　　两人说着，从门里走出来，正好碰到前来的李正一。 　　李正一进去跟李奶奶打个招呼就出来了，三人个把月不见，互相又是一通吹捧。两人起先抱怨李正一这么长时间都不来，是不是真不想混了？然后又说到林文星，李正一就说刚刚看到林文星老爹在门口，就跑来这边，没去他家。 　　崔兴发说：“李哥你幸好没去，要被逮到就惨了，前两天我跟三哥在二哥家陪站了半天，天黑才放行。” 　　李正一问：“又咋了？” 　　李勇接口说：“上次你不是留了五百块钱吗，过没多久，大家仨没忍住，提议去新世界放松放松，然后又被逮了。” 　　“活该。”李正一骂了一句，又问，“是你提的馊点子吧？” 　　李勇脑袋一缩不吭声。 　　李正一叹气说：“你明知道林二在风头上，居然还敢怂恿他去新世界，你就不怕他被打断腿？” 　　李勇缩着头说：“没那么狠的，顶多关黑屋。” 　　李正一眼睛一瞪：“关黑屋就好受？下次我跟林老爹说，让你去试试。” 　　李勇脸色一白，不敢吭声。 　　李正一这时找到正主，不想耽误时间，就没多说，他现在可不是做混混的时代，时间很宝贵。 　　所以李正一开门见山地问：“上次让你们仔细考虑的事情，想得怎么样？” 　　李勇脑子直，开口问：“李哥，不做混混，我们能干吗？” 　　李正一说：“跟我去收废品。” 　　李勇眼睛发直：“收废品？就是捡破烂的？” 　　“你对捡破烂的有意见？”李正一斜视着他。 　　李勇马上知道自己说错话，赶紧赔笑：“没意见……没意见……” 　　李正一不耐烦说：“去不去一句话，不愿意就继续呆在莫公乡做你有前途的混混，去就今天跟我走。” 　　李勇迟疑一会说：“李哥，不是不愿意去。我奶奶今年七十多岁，你也知道我老爹不着调，没人照顾。” 　　“这倒是个问题。”李正一摸着下巴说，“要不你再考虑考虑，或者把你老爹找回来，让他回家照顾你奶奶。” 　　其实来之前，李正一隐隐有另外一个念头，林文星和李勇暂时不带在身边，对自己更有利。他们俩喜欢当混子，就让他们继续当，只要不干太出格的事，迟早能把他们拉出来。现在放他们在莫公乡，他们身边就能聚集一批人。想着那天在欣成广告遇到的男子，李正一总觉得有一批混混可调动，办起事来要比没人手方便得多。 　　李正一继续说：“如果你们真要继续混，不能像现在一样吊儿郎当。你们可以把东街这边的混子联合起来，让林二跟你牵头，这样抱团起来，只要不干太坏的事，就没人敢动你们。” 　　李勇又兴奋起来，说：“这样好，要不我们现在去找二哥？” 　　李正一说：“今天就算了，他老爹在家呢。你抽时间，赶林老爹不在家时去，然后跟林二商量着办。以后弄得好，你们就是老大，等我发达了，钱不是问题。” 　　三人又聊了一会，李正一说要回去，便招呼崔兴发一起走。 　　崔兴发犹豫说：“李哥，我不懂废品，做不来。还有算数，太复杂我也不会算。” 　　李正一说：“不用太懂，不会算可以学。大娘跟我说，让你去帮忙，她现在累，忙不过来。” 　　崔兴发听说是李母要他帮忙，顿时心下意动。在他心里，自始至终都没有忘记过第一次去李正一家时，李母给他新衣服的场景。所以只要李母开口，崔兴发绝无二话，折扣都不打一点。 　　从莫公乡赶回城乡结合部，才中午时分，正好赶上中午饭。 　　崔兴发见到李父李母，很亲热地叫大伯大娘。李母很高兴，赶紧招呼一起吃饭，菜夹个不停，让李正一见了都有点吃味。 第二十七章 巧遇 　　李父只管扒饭没出声，但李正一知道他默许了崔兴发的到来。事实上，李父对崔兴发摆不出太难看的脸色，一者是崔兴发没有混混气，老实憨厚；二者是崔兴发干活勤快，这是两老心里都公认的，虽然他只去过李家两次，但每次去，无论李父在干吗，他都会在旁边帮忙，帮不上就站旁边学，学会再帮。 　　崔兴发融入的速度很快，半天时间就包揽了一切杂活。李父李母顿时轻松无数倍，收购站的工作节奏开始变得有序起来。 　　稳定后，李正一的生活也开始有序，变成了三点一线。 　　首先早上从收购站出发，去一趟襄宁市老工业区，看有没有接大单的机会。老工业区很多老厂搬到新工业开发区，会有废品遗留。没机会接大单，也有遗漏的汤水可捡。 　　接下来再去襄宁市新工业开发区，这里集中了襄宁市所有市属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大型企业。在这里接大单的可能性不大，第一是钱不够，第二是没关系。李正一过来跑市场，是因为顺便，也不排除抱有撞大运的心理。 　　最后再转回收购站，赶回来早的话，傍晚时分正好帮着回收废品。 　　期间不久，李正一终于接到一个大单，给一家包装公司清理仓库，完成后用废纸箱作为酬劳。当然，说是大单是对李正一而言，其实是包装公司嫌麻烦，正好看到他来收废品，就谈了这一桩买卖。 　　李正一早出晚归，带着崔兴发清了三天，事后拉回来一吨废纸板，就近处理给废品回收公司，算是小赚一笔。 　　2001年1月16日，离2001年春节还有九天。 　　再过几天，回收公司就要上门拉货，李家收购站本月的利润究竟多大，过几天就有分晓。年前其实是废品收购的高峰期，家家户户都在清理杂物，准备开开心心干干净净过春节，一应杂物都当作废品出售给散户。勤劳的散户们把这些有价值的杂物一并运到收购站，换取中间的差价作为利润。 　　李家新开的收购站正好赶上了这个高峰期，李正一更加庆幸从小舅家借到了一万块流动资金，否则根本就没法应付年前的高峰期。如果不是春节临近，拉货的日期越来越近，李正一甚至都会怀疑现有剩下的资金是否能够挺到月底。 　　这天上午，准备出门的李正一发现竖立在外面大路边的立式招牌破了个大洞，凑近一看，从硕大的洞口能看到招牌箱内居然有半截板砖，顿时明白自家招牌被人莫名其妙地砸了。 　　这年代不像后世，路边路口动不动就有监控探头。现在招牌被砸，只要没被当场发现，就很难找到破坏者，被砸的只有自认倒霉。 　　李正一伸手进去把半截砖头拿出丢掉，再细看，发现里面用来晚上照亮招牌的小灯管也被砸坏。招牌破个洞虽然不影响使用，但非常难看，给人一种破败之感。 　　没办法，李正一只好又寻到欣成广告，路晓蓝姑妈告诉他，灯管买一个接上去就能用，至于外面破洞的广告面，就只能新作一张，自己糊上去。难看是难看点，能用就行，总不至于把招牌拆掉再拿来店里重做吧，那样费时费力费钱，完全没必要。 　　路晓蓝姑妈让李正一稍微等一会，广告面很快就能做好。李正一就说等会来拿，他去外面转悠一圈。 　　刚出店门，迎面撞上一个美女，如果不是李正一及时收住踏出的右脚，恐怕两人就会不可避免地撞到一块。 　　两人相互定睛一看，彼此一笑，美女先开口说：“好巧啊，李正一，又见面了。” 　　李正一也觉得巧，仅有的两次来店里，两次都能碰到路晓蓝。他看着路晓蓝背后的双肩背包，笑着回应说：“是有点巧啊，我家的招牌早不坏晚不坏，等你回来的这天才坏掉，看来我俩缘分不浅。” 　　路晓蓝听着李正一又像以前一样，似乎在有意无意地试探她，便抿嘴一笑不接腔，反问说：“招牌弄好了？” 　　“还没，等你姑弄好广告纸，我等会来拿。” 　　“广告纸很快的呀，稍微等会就能好。” 　　“没事，不急。”李正一指着对面的一家书店说，“我就去去前面，买两本书，很快就回来。” 　　“等等。”路晓蓝连忙跑进店里，跟她姑妈打声招呼，放下背包又跑出来，“一块去，我也正好去对面。” 　　“你也买书？” 　　“不呢，我去书店旁边的影像店，买磁带。” 　　“听单放机？” 　　“嗯，你去书店买什么书？这家书店出租的好像都是武侠小说。” 　　“随便看看，便宜就买两本，贵就不买。” 　　“……” 　　“……” 　　两人边走边聊，穿过老街，进入对面的书店。本说要去影像店的路晓蓝，在书店前改口说先陪你去买书，等会陪我去买磁带。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书店，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幕，全部落入街边路口一个眼神阴郁的男子眼里，如果李正一看到他，肯定第一时间就能认出，这个男子就是当日在欣成广告一语得罪过，一直在追求路晓蓝的陈项明。 　　陈项明成绩一般，高考超常发挥，压着分数线考上了本市的襄宁师范专科学校，跟路晓蓝不在一个学校。平日追求对方，陈项明都只能靠打电话上QQ发邮件等方式。自从上次被李正一顶过一次后，他明显感觉到路晓蓝开始不怎么爱搭理他。打电话不接，QQ留言不回，发邮件如石沉大海毫无音讯。 　　陈项明把这一切全部归结为李正一的原因。 　　最初以为是店里言语不对惹恼路晓蓝，所以他一直在道歉。最近突然想到，路晓蓝会不会是因为跟曾经的高中同学联系上，移情别恋才不搭理他？ 　　这一颗怀疑的种子一种下，就开始生根发芽，慢慢地变成了不可逆转的参天大树。学校放假后，陈项明特意找到李家的收购站，想警告李正一，让他别打路晓蓝的主意。可是李正一每天早出晚归，白天怎么可能找到他，临走时，陈项明心气难平，路过李家路口的立式招牌时，拎起路边半截砖头，把招牌砸了个窟窿。 　　这就是今天早上李正一发现自家招牌被砸的原因。 　　而在今天，一直打听路晓蓝行程的陈项明知道她今天回来，一早就开始等待，想第一时间见到一直追求的女神。 　　却不想，意外看到了眼前这一幕。 第二十八章 嫉恨 　　陈项明越发肯定，李正一跟路晓蓝之间背着自己，肯定有不可告人的奸情。陈项明天性凉薄自私自利，永远以自我为中心，他已经把路晓蓝视为自己的禁脔，旁人触碰不得。此时发现路晓蓝跟李正一在一起，直接视之为对他的背叛。 　　陈项明拿出手机，拨通电话。 　　接通，陈项明用温柔的声音说：“晓蓝，你在哪里？我想见你。” 　　“不好意思，我还没到家呢，明天或者以后有时间再说吧。” 　　“你不是说今天上午到家的吗？” 　　“没有说啊，谁跟你说的？” 　　“那我记错了，先这样，到家了联系我。” 　　“好。” 　　挂断电话，陈项明眼睛彻底红了，这一对狗男女，明明已经回来一起在有说有笑地逛街，居然诓骗自己说没回家。 　　奸~夫~***！ 　　奸~夫~***！ 　　陈项明在心里狂躁地咬牙痛骂不止，最后目光恨恨地望向对面书店，口中冷冷地发笑说：“李正一，你这个破落户，原本只想警告你，你他娘的却敢动我的女人。不整死你，这辈子老子跟你姓。” 　　毫无所觉的两人按部就班地逛完书店，买完磁带，就回到店里。李正一拿上新做的广告面和灯管，告辞路晓蓝，客套几句说下次再见后，便离开了欣成广告。 　　2001年1月16日，离2001年春节还有八天。 　　今天傍晚，李正一回来得比平常要早几个小时，因为年关越来越近，收购站生意越来越忙。尽管有崔兴发帮忙干重活，但李父李母仍然觉得手忙脚乱，经常忙着这边忘记那边，让前来售卖废品的散户颇有微词。这种时候最为关键，如果让散户们觉得你怠慢他，十有八九就会流失客户。 　　回到收购站时，李正一发现一个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的人，这句话听起来似乎矛盾，但却没错。意料之外，是没想到在年关将近时遇到他；意料之中，是因为当初见过此人，一看就知道对方是那种以自我为中心、睚眦必报的人，来找他麻烦，是有预感的。 　　这人叫陈项明，路晓蓝的追求者，一个眼神轻佻面相刻薄的年轻人。 　　陈项明带领一个头发蓬乱，脸带痞气的小黄毛，正在收购站主干道斜对面的杂货铺屋檐下，遥遥地对着这边指指点点。在看到李正一回来后，两人也不回避，照样指指点点，但指点的对象更多地集中到李正一身上。 　　李正一心里叹气，麻烦开始寻上门来。 　　陈项明确实是来寻麻烦的，昨天亲眼所见的事情让他完全失去理智，他只想着如何报复李正一，不管手段效果如何，只要能报复，他就愿意干。 　　接下来几天，李正一没再出去，一方面是因为生意繁忙，需要人手；另一方面是因为陈项明的出现，不知道对方到底是冲他来还是冲收购站来。如果冲他来还好，李正一混了十几年，并不怕这些小瘪三，万一冲着收购站来，自己一旦没在家，要是一不小心伤到父母，可就追悔不及，所以干脆在家等候。 　　2001年1月18日，离2001年春节还有六天。这一天，是李正一重生回来第三个月开始的第一天。 　　预感的事情发生在这天午后。 　　今天天气晴朗，日头刚刚偏西，废品散户们基本上都在外头奔波，收购站就李家几人在简易大棚内整理废品。 　　再过几日，就是废品回收公司前来拉货的日子。 　　李家废品收购站来了三个人，三人大摇大摆地拉开围栏门，走到简易大棚外的坪地上。李正一远远地瞧出这是三个混子，而且是带有武器的混子。看着鼓鼓囊囊的外套，李正一大概猜得出所带武器的类型，不外乎钝刀和铁棒一类。这类型武器可伤人躯体，断人手脚，却不会轻易致命。 　　李正一叫住正在清点废品的李父李母，让他们从围栏的偏门回去楼房的院子里，自己随手拉起两根收回来闲置在简易大棚墙边的空心不锈钢长棍，递给崔兴发一根。 　　李母还没发现问题，李父大概明白前来的三人不是善类，知道自己老胳膊老腿上去也只能帮倒忙，就不动声色地拉着李母去了堂屋。 　　崔兴发也是混混出身，如果只论这一世，他混的日子比李正一还要长。他一眼就看出不对劲，接过李正一递过来的空心钢棍，守住围栏偏门去里屋的路。 　　三个混混走过来，一个斗鸡眼一个疤脸，还有一个是前几天看到的小黄毛，黄毛对迎出来的李正一说：“你叫李正一？” 　　李正一左手搁在钢棍顶端，另一端戳在地上，右手下垂，回应说：“有事？” 　　小黄毛大大咧咧地说：“你们这铺子有个把月了吧？为什么不拜山头？” 　　李正一佯问：“拜什么山头？” 　　小黄毛说：“别装，棚户区这边，任何新开铺子都要先拜山头？” 　　“拜谁的山头？”李正一心下冷笑，棚户区虽乱，但还没有谁能做到一统棚户，多数都是各顾各的，谁会没事找一个收废品的麻烦。 　　小黄毛旁边的斗鸡眼说：“那还用说，自然是飞哥的山头。你可能还不知道，这一片区以后都由飞哥来管，你要开铺子，就必须按时交纳治安管理费。” 　　小黄毛深沉地点头，斗鸡眼这货别看长相难看，学问还是有的，保护费都能说成治安管理费，这就是学问。 　　李正一听得呵呵直笑：“你说得对，治安管理费是应该交的。过两天有空，我去一趟棚户区区管所，问问情况，顺便把治安管理费给交掉。” 　　斗鸡眼顿时傻眼，两眼凑在一起看着李正一，说：“谁让你交到区管所去的，飞哥亲自来收，你只管交给飞哥就行。” 　　李正一正色说：“这可不行，无凭无据，谁会相信。” 　　斗鸡眼顿时怒了：“怎么？你敢不信飞哥？” 　　李正一无辜地说：“我没说不相信飞哥，我是不相信区管所。你说如果我今天交给你们，万一到时候区管所不认账，让我再交一遍，我找谁说理去？” 　　斗鸡眼发现讲理讲不过，就看着疤脸，想让疤脸帮着说一句。疤脸打架厉害，其他懂个屁，他面无表情看着斗鸡眼，两人就这样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怎么反驳。 第二十九章 寻衅 　　小黄毛不耐烦，刚刚还在心里夸斗鸡眼，现在说不到两句就哑口无言，早知道不让他说，平白无故落了气势。他往旁边挪开一步，手摁斗鸡眼脑门把他推搡到后面，然后跟李正一直来直去说：“你他妈装傻是吧？别再叽叽歪歪，一句话，我们是收保护费的，你给还是不给？” 　　保护费，好遥远好熟悉的名词，多年以前，我也这样收过他人的保护费，李正一心里想着，只不过，收与被收完全是两种滋味，收的开心，被收的憋屈。 　　李正一冷笑：“保护费？你保护谁呢？谁让你保护？” 　　小黄毛玩味似地说：“这么说，你是不愿意交？” 　　李正一颇感兴趣地盯着黄毛，他操起拄地的长钢管，钢管有点沉，两手掂了掂，然后一前一后紧握说：“让我交也行，既然你们想当保护伞，那我就来试试，你们够不够资格当我的保护伞。来，一对一单挑，打赢我，交多少都行。” 　　小黄毛眼睛一瞪，想发作又强自忍住。他看着李正一手中的长钢管，心中有些发毛，再瞧旁边虎视眈眈的崔兴发，顿时觉得今天来得有点鲁莽。 　　三人对两人，人数稍微占优，小黄毛身后两人跃跃欲试。他们不怕长钢管，近身缠斗，长武器毛用都没有，绝对没有自己带的钝刀有用。 　　事实上，小黄毛的想法跟斗鸡眼和疤脸不同，斗鸡眼和疤脸属于那种纯粹的混混，疤脸更是穷凶极恶的混子。他带这两人来，是用来撑场面的，不是真的要动刀斗殴。小黄毛本身没什么本事，也不是亡命徒，他就借助他叔叔的权势狐假虎威才喊得动疤脸。 　　要说人数优势，也不见得。小黄毛眼角余光看到老头老太进去里间，老太不见了，老头却蹲在院门口。老头手里拿的东西让小黄毛心里发怵，那是一把顶端磨得锃亮的缺角锄头。这要是被抡上一锄头，不死都要残废。 　　一旦真的动刀见血让场面失控，斗鸡眼和疤脸这两个惯犯大不了进去吃牢饭。可小黄毛不一样，他要是被他叔叔知道闹得不可收拾，帮不帮他不知道，事后一顿揍绝对不会落空。而且他叔叔本身就不喜小黄毛做混子的行为，要因此而连累到他叔，那叔侄间的血亲关系能不能维持都要两说。 　　所以小黄毛面对李正一的挑衅心里犯难，只要接招，铁定是群殴的局面。所谓的一对一，只是场面话，谁会傻不拉几的单对单决斗。 　　李正一见没人回应，就知道这批混混都是怂货，态度强硬一点立马认孬。其实李正一也不想斗殴，万一场面打烂最倒霉的是自己。他更怕一不小心失手打死人，让前世的道路拐着弯重来。 　　李正一的本意是先镇住场面，然后再给一点钱打发他们。如果一开始就给钱，他怕这些没脑子的混混以为他好欺负，接二连三地上门打秋风。 　　不过事情出现了意外，意外出在小黄毛带来的疤脸身上。 　　疤脸虽然是小黄毛喊来的，却是陈项明推荐的。前几天，陈项明和小黄毛来过收购站，陈项明的意思是只要扰乱收购站的正常运营，再收收保护费就行。小黄毛觉得陈项明的要求不高，给的钱也爽快，还能收保护费，这才同意。否则凭陈项明一个即将过气的富家子弟，还指使不动小黄毛。 　　可是陈项明暗中交代疤脸，让他一旦混斗，趁机废掉李正一，事后给他一笔钱，保他母子衣食无忧，且保证不会连累他进去吃公家饭。 　　所以疤脸看到小黄毛有认怂的倾向，生怕误了自己的好处费，就主动挑起事端。他瞅准站他最近的崔兴发，掏出怀中的钝刀，一刀就砍了过去。 　　这一下事起突然，两边人都被惊到。小黄毛眼珠子都瞪得溜圆，他心里直骂娘，疤脸这二货尽他娘的做坏事。 　　唯一没有被吓到的是崔兴发，他从一开始就在一旁紧盯着几人。所以疤脸这一下虽然突兀，却还是被崔兴发发现端倪，钢管一举，就格开了疤脸的钝刀。 　　刀被格开，疤脸并不觉得意外，他没期望一下就废掉对手。他要的是这一突兀，欺身临近对手的身边，那样相当于废掉了对方的兵器。 　　疤脸很显然不是第一打架，经验丰富，他侧身一步，被格开的钝刀顺势劈向崔兴发的右肩。这一下一旦被砍实，崔兴发百分之百丧失战斗力。事后的好坏，还要看被砍的地方运气如何，人被废掉的可能性很大。 　　崔兴发打架经验仍然不足，他的混混生涯更多是跟随李正一三人跑腿的。他本能地抡起钢管，也不管劈向自己的钝刀，也不后退，直接来一个同归于尽的招式。 　　两边人马反应最快的是李正一，第一下被疤脸抢了先机，还可以归结为事出突然；如果第二下还被疤脸砍实，李正一十几年混混也就白干了。 　　李正一钢管抡个半圆，眼疾手快，力道用得恰到好处，先一步啪的一声敲中疤脸的小腿后部。疤脸举刀的身子本就因为侧身而不平衡，被李正一手中死沉的钢管突然一下敲在受力的小腿上，顿时如折翻的稻草人，闷哼一声倒在地上。不过正因为倒地上，也避开了崔兴发同归于尽的招式，没有被抡中脑袋，否则搞不好就要弄出人命。 　　李正一前世打架经验丰富，最拿手的武器就是长棍，长棍上有真功夫。当初入狱后，因为致人重伤，被对手花钱运作到专门关押各种刑事重犯的牢房，初入狱时被整得遍体鳞伤，差点就没挺过去。李正一硬朗的脾性引起了狱中一个重犯的注意，出手保下他。这名重犯后来成了他的师傅，教他的就是长棍功夫。 　　李正一在狱中练到出狱，在沿海混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在Y国凭借这一手功夫被八爷看中。他的长棍使得如臂使指，指哪打哪。最关键的是他棍上还有一手师传的阴劲绝活，能透过皮肉直入骨头，断与不断，就完全看力道。 　　所以中招的疤脸仿佛翻船一样，一碰既倒，原因就在于此。 　　崔兴发年轻气盛，平时憨厚不代表没血气，这时回想一顿后怕。看到倒地的疤脸，崔兴发没忍住，一棍子敲在疤脸的大腿上，又是一声闷哼。 　　这时小黄毛、斗鸡眼、李父都反应过来。这边两人都抽出藏在怀中的钝刀和小钢管，那边李父提起锄头也赶了过来。 　　崔兴发敲了一棍子后，又抡起长钢管，作势欲抽。 　　李正一双手持管，对着小黄毛喝骂道：“你他娘的行啊，一上来就要废人，今天我他娘的先废了你。” 第三十章 疤脸 　　小黄毛色厉内荏地举着钝刀，想说几句硬气话。可看李正一抡圆的钢棍不是作假，又看到崔兴发被李正一吸引过来，举着钢管朝他走来，顿时心里发寒。小黄毛刚刚可被崔兴发高举的钢管吓住了，敲在疤脸大腿上的那一下闷响如同敲在他身上一样。一米多长的钢管份量十足，稍微用点力，就有可能打折骨头。 　　再转眼发现李父提着威慑力十足的锃亮锄头赶来时，心下大骇，再也顾不得面子，扭头就跑。 　　一起跑的还有斗鸡眼，他跑得比小黄毛还快。两人丢下倒地的疤脸，逃之夭夭。跑出路口拐角，见李正一他们并没有追出来，才停下脚步。 　　小黄毛恨恨地骂：“疤脸这傻货，真他娘的不是东西，明明说好听我的，居然乱来，死了活该。” 　　脑子活络的斗鸡眼跟小黄毛说：“飞哥，你莫不是被坑了吧？” 　　小黄毛这时想的是这小子刚刚跑得比自己还快，恐怕也不是个好东西。但这话也不好说，只能放在心里。所以小黄毛横着眼珠子看他：“怎么说？” 　　斗鸡眼说：“疤脸不是乱来的人，除非他收了别人的好处。” 　　小黄毛眯着眼睛没出声，他在想陈项明跟他推荐疤脸时说的话。最初小黄毛不同意，他知道疤脸这人很危险，自己只是混社会玩的，没必要跟太危险的人打交道。陈项明却说疤脸带来可以镇场子，有利于自己顺利收到保护费，反正疤脸答应听他的，不至于闹出不可收拾的场面。 　　这话当时听得没问题，现在想想，问题很大。小黄毛不是傻蛋，听到斗鸡眼说自己被坑，就知道被陈项明当枪使了。心里直骂陈项明这婊子养的，居然敢拿老子当枪使。看在钱的份上，当枪使也就认了，你他娘的就不能先告诉我？要这么坑老子？ 　　这个收购站的人老老少少全他妈的都是二愣子，幸好自己跑得快，不然铁定被废掉。真要被废，事后追究有个毛用，开这个收购站的人一看就是穷鬼，断胳膊断腿后没钱赔，你能咋样？弄牢里去？弄牢里人家还能吃公家饭。自己要是被废，还得自己受苦自己破费，完全是不合算的买卖。 　　斗鸡眼出主意说：“飞哥，李正一那么能打，可能是个真的混子，要不要找个理由请警察帮忙？” 　　黄毛一听就知道这货把主意打到自家叔叔头上，他把眼一瞪说：“什么破主意，要是被我叔知道，倒霉的是我，再说我叔现在调去了青云区，管不到这边。” 　　斗鸡眼说：“这边也有人啊。” 　　黄毛啪的一巴掌扇在斗鸡眼后脑勺，吼道：“你他娘的真傻啊，明知道陈项明那狗日的让我们打头阵，就是想让我打出火气，他好看戏，你他娘的还尽出这种馊主意。场子要找，先不动，等陈项明找完场子，我再找李正一出气。” 　　斗鸡眼摸着后脑勺，连连点头说是。 　　说到陈项明，黄毛又来气，甩手就走，边走边说：“走，不管疤脸了，死了干我屁事。” 　　斗鸡眼说：“不成吧飞哥，疤脸真死了是小事，万一没死呢？” 　　“什么意思？”小黄毛转身问。 　　斗鸡眼说：“疤脸这人脑子有问题的，真死了干干净净。要没死，如果我们走了，我怕这二愣子连带着把我俩一块恨了。” 　　小黄毛一听有道理，又往回走。疤脸是个恶棍，犯不着跟他一般见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在这等等吧。 　　这边小黄毛和斗鸡眼在路边不敢过来，只能傻等。那边李正一见吓跑了小黄毛俩人，也不追赶。他拄着钢管来到躺在地上的疤脸面前，盯着疤脸凶狠的目光问：“你跟黄毛不是一伙的？” 　　疤脸不哼声，依然目光狠辣。 　　李正一后退一步，蹲下再问：“是陈项明指使你来的吧？” 　　疤脸瞳孔一缩，他摸不准李正一是真的知道还是在诈他，所以继续不哼声。 　　李正一不急，自言自语说：“肯定是他指使你，小黄毛看上去不像个心狠手辣的人，只有陈项明这刻薄寡恩之人才会要求你干这种废人的事。我猜，他应该是许给你一笔钱，让你趁乱废掉我吧？” 　　疤脸被吓蒙圈，这他娘的都没朝他动手，这也能猜到？我砍的明明是你身边那个二傻子好不好？ 　　李正一继续说：“陈项明这货蹦跶不了几天，他老爹管理的冶炼厂马上就要倒闭破产。厂子一破产，他们一家子鬼知道会调到哪里去。你倒好，帮他废人，自己承担后果。他拍拍屁股闪人，你被弄到牢里吃公家饭，你值吗？” 　　见疤脸一脸不信，李正一也不解释，他对疤脸说：“不信就不信吧，我也没必要让你一定信。这样吧，今天也不为难你，我也不报警，你就回答我几个问题，怎么样？” 　　“为什么？”疤脸这时伤势缓和过来，挣扎着坐起，但目光还是狠厉，咬着牙问。 　　李正一明白他的疑问，所以很诚实地说：“很简单，废了你，对我而言没好处。报警同样如此，你顶多关个一段时间就能出来，出来后我们就是仇人。虽然我不怕你，但我不喜欢麻烦，所以我不想追究。毕竟我也没损失，何必结这个仇。” 　　想了想，李正一又补充说：“如果你一定要死心塌地帮他，那我也不介意现在废了你。当然，你可以不信，但我想，你应该不会去试。” 　　李正一这样说，疤脸反而相信了，他倒不在意李正一的威胁，不过他也不愿意为还没到手的钱去做傻事。李正一对疤脸这种滚刀肉很了解，只要摸对脾气，比陈项明那种阴险刻薄的小人要容易对付。 　　疤脸说：“你问。” 　　李正一说：“先回答我刚才那几个问题。” 　　疤脸想了一会，说：“陈项明昨天找到我，让我跟褚飞过来一趟，给他镇场子。” 　　“褚飞？”李正一问，“刚才那黄毛？” 　　疤脸说是。 　　“那个斗鸡眼叫什么名字？” 　　疤脸迟疑道：“不知道，都叫他斗鸡眼。” 　　李正一又问：“让你怎么废我？” 　　疤脸眼皮一跳：“断胳膊断腿都行。” 　　李正一面无表情，仿佛听到要断胳膊断腿的对象不是他，继续问：“褚飞和那斗鸡眼也是陈项明指使来的吗？” 　　疤脸摇头说：“斗鸡眼是跟褚飞混的，是他的狗头军师。陈项明有钱，但他指使不动褚飞。” 　　李正一反问：“为何？” 　　疤脸说：“褚飞的叔叔以前是一个小乡镇的副镇长，现在爬到青云区做了副区长。” 　　“他叔叔叫什么？” 　　“褚正清。” 第三十一章 应对 　　李正一心中一动，褚正清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他知道自己前世的记忆又开始搜索脑袋这个移动硬盘，就是检索太慢，资料太少。 　　李正一暂时懒得多想，又问：“他家除了他叔叔，还有什么后台吗？” 　　“应该没了。”疤脸语气一顿，“家里就他老爸一人，平日里看着是个挺老实的汉子。也就他叔叔对他好，所以才有人跟着他混。” 　　李正一点点头不再多问，站起身，把手中的空心钢管抛到一边，说：“好了，你可以走了。” 　　疤脸挣扎着站起身，刚走一步就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咬着牙才挺住。 　　李正一没去管他，这两棍子绝对伤到骨头，但不至于断，这一点他瞧得很明白。 　　疤脸走出坪地，到路边时，李正一叫住他，递给他500块钱，说：“你莫要怪我下手狠，你这腿想好要一段时间。钱不多，自己弄点药敷一敷。” 　　见疤脸目光狐疑，李正一耸肩说道：“还是那句话，我不想结你这个仇，你自己衡量。” 　　疤脸这才接了钱，一步一蹒跚地往大路走去。 　　李正一家的收购站相对于主道稍微有点偏，发生这事居然没有一个路人发现。当然，这事发生太快也是一个原因。 　　崔兴发还提着钢管，看疤脸走远，一脸不解地问李正一：“李哥，你还给他钱做啥？” 　　李正一没说话，李父接口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崔兴发一脸茫然，挠挠头便不再问。李母一直在屋内，这时才出来关切地问几人有没有事，得知没事才宽了心。 　　李父见事情平息才瞅着李正一问：“怎么回事？” 　　李正一怕父亲多想，就把当初在欣成广告的遭遇跟李父说了一遍，末了说：“也怪我一时没忍住，如果不顶他装没听见，也许就没这档子事。” 　　李父明白事情原委后，没法责怪自己儿子，总不能教导他凡事都忍气吞声吧，那样教出来的儿子迟早成窝囊废。此时见李正一自责，就说：“事情过去就算了，想想后面怎么弄吧，他们迟早还会来。” 　　李正一皱着眉头思索，这些混子都是些无脑的冲动青少年。打死他们会惹麻烦，不打死他们更麻烦，很少有人愿意招惹，沾上就跟牛皮糖一样，甩都甩不脱。 　　现在关键是陈项明和褚飞，这两个威胁必须要除掉，要么打趴要么打怕，否则废品收购站就别想安宁。不过怎么做是个麻烦事，杀人灭口肯定是行不通的，现在是法治社会。陈项明的威胁过段时间可能会小很多，就怕这家伙在离开之前发疯，这种心理发育不正常的青少年很多时候都无法理喻。 　　另外一个小黄毛褚飞比陈项明麻烦，褚飞怕死怕事，但架不住人家有个青云区副区长的叔叔。万一哪天碰到拍马屁的体制内的人，帮着褚飞出谋划策，自己可就越发难受。毕竟无论体制内体制外，以李正一目前的状况，任何手段都玩不过一个副区长。唯一值得安慰的，是他叔叔是青云区的副区长，管不到东城区这边。 　　李正一想得头疼，李父李母早就各忙各的去了。只有崔兴发还站在旁边，见李正一摸着额头冥思苦想，就说：“李哥，要不让二哥三哥过来，多少起个照应。” 　　李正一说：“不成啊，林二要过来，必须他老爹同意，谁去跟林老爹说？李老三家里有个奶奶要照顾，更加出不来。” 　　崔兴发试探性地说：“那要不让罗伟来？” 　　罗伟？ 　　李正一拍拍脑袋，自己怎么就把这个人忘记了呢？罗伟是个奇才，让他去挖人隐私再合适不过。陈项明和褚飞是没法动，但如果把他们背后的靠山挪掉，这两个人也就蹦跶不起来。 　　陈项明他老爹管着冶炼厂，背靠政府还能把厂子玩烂，要么是孬种要么有猫腻。李正一更倾向于后者，这年头私吞国有资产的情况还少？这位冶炼厂的陈总就算没那么大胆子，但猫腻绝对少不了。 　　至于褚飞的副区长叔叔褚正清，李正一总觉得脑海有印象，但百思不得其解，只好作罢。 　　把罗伟弄过来，也许是破局的关键。 　　李正一思路一开，忍不住就揽着崔兴发说：“崔子行啊，脑瓜越来越活。今天先不干别的，帮我一个忙。” 　　崔兴发忙说：“李哥你说。” 　　李正一说：“刚刚你说找罗伟，这是个好主意。你帮我跑一趟莫公乡，问罗伟愿不愿意过来跟我混。如果他说不想离开，也不要强求，你就说我这里又有生意找他，问他要不要赚点烟钱。” 　　“好咧。”崔兴发应声后又说，“现在去还是明天？” 　　李正一说：“现在去，越快越好。” 　　崔兴发还没走，李正一又叫住他：“等等，先别去了。” 　　李正一解释说：“现在马上就年关，过几天拉完货，收购站就要停业，反正都快回去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去莫公乡找他吧。” 　　接下来两天，平安无事，李正一以为是陈项明年前不打算找麻烦，所以没来。其实李正一并不知道，是疤脸帮他挡了灾，或者更准确地说，疤脸帮他拖延了被报复的时间。 　　疤脸之所以这样做，是在报答李正一，他报答的不是李正一放过疤脸的行为，而是报答李正一最后给他医药费的举动。 　　事情的发展要从第一次闹事无果后说起。 　　陈项明得知第一次没有达到废掉李正一的目的，又开始筹划第二次行动。他想在年前废掉李正一，让这个横刀夺爱的第三者没法安稳地过一个春节。 　　陈项明找到小黄毛褚飞，许以重金，让他多带几个混混一起去。褚飞有点不怎么想搭理陈项明这个二五仔，又禁不住这个二五仔大本钱的诱惑，便折中给他介绍了另外一个叫金耳环的混混，照样可以带队，但钱要多给一份，一分都不能少。 　　陈项明见褚飞不出头，就知道上次的事情可能被这个胆小怕事的家伙猜到几分，便只好作罢。退而求其次，他带上金耳环和其他几个混混一同去找疤脸，希望疤脸仍然扮演当初的角色。 　　一同找到疤脸时，疤脸正在自家屋檐下用锤子跟一个破旧的变压器较劲。 第三十二章 挡灾 　　几人简单交谈几句后，陈项明跟疤脸说：“老哥，上一次我们准备不足，让你受伤不轻，这一次一定要多带些人，看他李正一还敢不敢逞凶。” 　　疤脸单手搁在膝盖上不说话，右手锤子仍然一下接一下地敲着变压器。 　　旁边金耳环是褚飞的小弟，可能是得到过褚飞的授意，这时懒洋洋地接口说：“明哥，要不你也搭伙一块去，你再叫上几个人。加上我们这边，你要踩的人再厉害都把他给平了，我就不信他三头六臂。” 　　陈项明心里冷笑，暗忖老子出大价钱请你们帮忙，你还让老子亲自上？一群猪脑子，我要是想亲自上，还花钱请你们干吗？ 　　心里暗骂着，陈项明脸上却是另外一种表现，他乐呵呵地说：“兄弟们不知道，我是不能出面。要是被我爸知道，断了我的生活费供给，哪还有钱请兄弟们乐呵。” 　　金耳环说：“那行，先给钱。” 　　陈项明一拍掌说好，很爽快地点钱先支付费用，顺便点上一份递给旁边一直默然无语的疤脸。 　　疤脸不接。 　　陈项明疑惑道：“疤脸你什么意思？” 　　疤脸面无表情地说：“我没答应要去。” 　　“上次不都讲得好好的吗？”陈项明不解地问。 　　“上次是上次，不合算。” 　　陈项明气乐了，说：“合着你是想加钱是吧？疤脸你行啊，学会敲竹杠了。” 　　疤脸不理他，拿着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破变压器又咣当咣当地敲。看这架势和旁边放着的铜丝，应该是想把破变压器撬开，把铜丝弄出来。 　　陈项明脸色阴沉，却不敢发作，疤脸这人不好得罪，惹毛了会六亲不认。他只好走过去，又从兜里掏出一把钱，也没数，放一起递给疤脸，说：“行，给你加，只要你办好事，事后再给一份。” 　　疤脸还是不接。 　　陈项明脸更阴，说：“疤脸你别不识好歹，敲竹杠要有个限度。” 　　疤脸停下手中的活计，握住锤子盯着陈项明：“我已经说过，我没答应你去。” 　　“你……” 　　陈项明被气得无语，他搞不懂疤脸为什么会变卦。难道是上次被敲了两棍子，现在还没好透，所以怕了？ 　　可这事儿没疤脸不行，他的目的就是要废李正一，不是简单地骚扰收购站。如果仅仅是骚扰李正一，让他开不成收购站，旁边金耳环这傻蛋就可以，也用不到疤脸。 　　陈项明纠结许久，又放缓脸上的肌肉，蹲在疤脸前面问：“你要什么样的条件才答应？你说个价。” 　　疤脸一上一下挥动的锤子突然停住，然后重重地敲在破变压器的钢芯边上。他抬眼凶狠地盯住陈项明，梗着脖子说：“你听不懂？” 　　陈项明和金耳环被重重的咣当声吓得心脏一跳。被疤脸盯着的陈项明更是背脊发麻，生怕近在咫尺的疤脸脑子搭错，挥出一锤子。 　　好在疤脸并没有进一步行动，又继续咣当咣当地敲。 　　陈项明不敢再继续劝，生怕坏事。两人走出疤脸家的走廊，站在屋外，陈项明恨恨地跟疤脸说：“疤脸，你别给脸不要脸，总有你求人的时候，到时别怪我不给你面子。” 　　疤脸侧头盯着他，那眸子中看猎物一样的目光，让陈项明继续放狠话的欲望戛然而止，灰头土脸地忿忿而去。 　　世上之事，一饮一啄皆有定数。当初李正一不追究疤脸，这是双方利益的较量，疤脸并不会感激李正一。事后五百块钱的医药费是小钱，但李正一可以不给，给了就是施恩。在疤脸这种人心里，要么不接，接了就代表接受对方的好意，恩怨必须分明。 　　所以疤脸不接受陈项明的雇佣，甚至不惜恶了陈项明的心。 　　疤脸交恶陈项明后的第二天，李家废品收购站来了一个特殊的散户。 　　当李正一看到用担子挑着废品的疤脸时，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不能说李正一大惊小怪，主要是挑着担子的疤脸太违和。 　　当初疤脸凶神恶煞，一言不合就能拔刀相向。这样一个别人看着心里就发寒的混子，谁能想到会挑着废品来卖？ 　　至少李正一从来没有想象过，所以他很惊讶地问：“你这是……什么套路？” 　　疤脸很淡定地放下担子，从箩筐里往外搬废品，搬完后才看着李正一说：“卖废品。” 　　李正一问：“我是想问，你怎么改行了？” 　　疤脸说：“截胡截的。” 　　这是行话，李正一懂。截胡的意思，就是黑吃黑，没点本事是不敢随便截胡的。李正一这才仔细去看地上的东西，发现疤脸就弄来两样东西，一样是铜丝，另一样是铁，敲碎的细碎块的熟铁。 　　铜丝少说也有五六十公斤，铁少，估计有二三十斤。李正一心里暗想，疤脸这货力气不小，一百多斤的担子挑得跟玩似的。看来这家伙身体素质不错，否则上次那两棍子不可能几天时间就能好利索。 　　李正一问：“都是截的？” 　　疤脸不回答，就问要不要。 　　李正一是开废品收购站的，哪有上门的废品不要的道理。见疤脸不想说，就不再问，招呼远远观望的崔兴发过来帮忙上秤。 　　疤脸看到走过来的崔兴发，两只眼睛瞧着对方的大腿，估计心里还在念念不忘最后被补上的一棍子。 　　李正一和崔兴发先把铜丝抬到磅秤上，上了砝码，移动压杆砣，仔细地校正，然后李正一对旁边的疤脸说：“铜丝现在价格有点高，按15块一公斤收你的，我能赚你两块左右一公斤，没意见吧？” 　　疤脸说好。 　　李正一放平磅秤横杆，说：“你看看，62.5公斤。” 　　疤脸还是说好，接下来称完铁块，算账结账，一共998元。 　　李正一凑个整数，给了疤脸一千，然后随口问道：“你这是截了个变压器？” 　　疤脸见李正一看得出来，就说是，然后继续说：“家里还有百来斤变压器的钢圈，要不要？” 　　“要。”李正一哪有不要的道理，变压器钢圈都是硅钢，新硅钢很贵，废品也不便宜，应了后又笑着说，“你这生意做得比我好，多截几趟你就发了。” 　　疤脸沉默半晌说：“其实不算截胡，我给钱的。” 　　李正一问：“给了多少？” 　　疤脸说：“三百。” 　　李正一听得差点一口咬住舌头，重复问：“三百？” 　　疤脸点头。 第三十三章 春节 　　李正一听得想掩面，尼玛三百收到这个变压器，跟不给钱截胡有什么区别？再加个零才是这个变压器真正的废品价值，纯利润高达1000%。 　　李正一心里忿忿不平地念叨，难道真的要心狠手辣腹黑才能发财？ 　　疤脸可不管李正一如何念叨，他挑起担子，有些迟疑地说：“家里的钢圈不好弄，拎不动，你看能不能上门收购，或者帮我抬过来？价格可以在你正常收购价上压一点。” 　　李正一随口问道：“你家没人帮忙吗？” 　　疤脸又沉默半晌才回：“就一老人。” 　　李正一答应了，去后才发现两个人根本弄不动，起码有两百五到三百斤的重量。最后只好叫个三轮车拉回收购站，疤脸不想再过来，直接毛估重量按一百公斤卖给李正一。 　　临走时，疤脸才把昨天的事告诉李正一，说陈项明又另外找了混混，同时找到他，让他接活，自己没答应。 　　李正一笑着说：“我今天如果不上门来收购你的钢圈，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告诉我？” 　　疤脸不理他，面无表情地说：“棚户区这边比较乱，我在这边说话还算有点作用，但不是绝对安全。不过我不接的活，其他混子一般也不会接。陈项明家有钱，在老工业区那边混得比较开，那边也有要钱不要命的混子，昨天找来的混混我不认识，被我吓退，看样子不像道上的人。” 　　疤脸平时惜字如金，今天难得说出一大堆话，让李正一感慨当初自己没放错人，这个人值得交往，不是翻脸无情之人。 　　李正一问：“你为何不接？” 　　疤脸说：“不想接。” 　　疤脸说的是实话，但李正一想问的是疤脸不想接的原因，可惜疤脸不说。 　　李正一看着疤脸，真诚地说：“谢谢你，你帮我挡一次灾，我欠你一个人情。” 　　2001年1月22日，襄宁市几家大型废品回收公司开始集中收货，李家的废品收购站自然在收货路线中，这次集中收货完毕，下次就是年后，二月底。 　　李家收购站积压的废品非常多，让废品回收公司的拉货司机和结算员完全无法置信，装车后结算资金，结算员发现，仅这一家收购站，就高达3万多的收货量。跟其他收购站几千上万的收货量相比，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李父李母事后一算利润，发现利润高达一万二千余元，两老见此结果，顿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生怕算错，又开始一个报数一个摁计算器，算来算去发现没错，利润实实在在高达一万二千余元。 　　后来还是李正一说了一席话，给两老解开疑惑，他说年前这一个月本来就是废品收购高峰期，再加上棚户区这边其他几家收购站不收利润低的废金属，导致散户们连利润高的废金属也不卖给他们。自己家收购站一开，算是掐着时间点捡了个便宜，以后不会再有这么好的事情。 　　李家几人欢天喜地，对前途充满信心。不过要说最高兴的人，恐怕不止李父李母，还有一个崔兴发。半途加入帮忙的崔兴发深得李父李母的欢心，干活勤快任劳任怨是他的标签。年底结完账，李父当场给崔兴发三百块钱，让他自主安排。一开始崔兴发不愿意收，毕竟半个月不到给三百块，相当于一个月七八百的工资，这个工资水平跃居襄宁市前列。最后拗不过李母，只好收下，并且特意让他休息一天，嘱咐李正一带他去襄宁市转转，把身上的几件衣服换掉。 　　奉命而去的李正一和崔兴发两人在襄宁市瞎逛了大半天，从头到脚购置一整套，让崔兴发焕然一新。乐得崔兴发回家路上一直咧嘴发笑，让李正一不得不跟他保持一定距离，免得一同承受旁人或鄙视或好奇或探寻的目光。 　　回到收购站，李家几人一起打点行李，准备回老家莫公乡过春节。好好地过完重生后的第一个春节，明年才是原始积累最重要的一年。 　　这个春节李家有四个人，包括一直在废品收购站干活的崔兴发。往年春节，崔兴发要么没有去处，要么随便在哪个混混家将就一天。今年春节，崔兴发过得比以往任何一天都要开心，他兜里揣着李母给他单独发的厚厚的红包，全身上下穿着焕然一新的新年衣服。一直以来孤苦伶仃孑然一身的孤儿，终于在李家的这个春节里，找到了一直苦苦寻觅的家的感觉。 　　新年过后，春节里的互动无非就是亲朋好友间互相走亲戚拜新年。李正一除去大伯家和外婆家拜新年之外，其他地方一概没去。剩下的姑姑、小姨等，都看不起穷困的李家，上门拜年，基本上就是送脸上门给人打，何必自讨没趣。 　　值得一提的是，今年春节，姑父宋飞章破天荒第一次来到李家，说要给二哥二嫂拜年，却被李父授意，让李正一直接给轰了出去。 　　李正一对宋飞章的来意一清二楚，但他不想跟对方有什么瓜葛，所以李父示意后，他就丝毫没给对方留面子。 　　春节期间，还有两件事情让李正一感触很深，再一次体会到钱的重要性。 　　第一件就是春节闲在家中，李母托人又开始给他相对象。李正一不想去，觉得相亲不靠谱，后来拗不过李母的横眉冷对，只好应付式地去了一次。没想到仅有的一次相亲，还被女方奚落一顿，对方称李家做什么她不管，但李正一不能做一个收破烂的，这是不务正业。女方拂袖而去，李正一也乐得清静，打道回府。 　　第二件事是李正一和崔兴发节后去了一趟莫公乡街上，找林文星和李勇聚了一次，四人跟以前一样抽烟喝酒吹牛说大话。不过李正一发现以前意气风发的林文星和李勇，在崔兴发发烟时，眼睛盯着精品香烟流露出一丝羡慕。再轮到他们发烟时，遮遮掩掩犹犹豫豫，很明显觉得手头的杂牌香烟让他们面子上过不去。崔兴发的精品是过年特意买来图个快乐的红芙蓉，并非有意炫耀，但在两个混混眼里，感受完全不一样，他们觉得曾经依靠他们混日子的崔老四跟着李哥才混上一个月，却混得比他们好很多，不由再一次仔细考虑起李正一曾经提过的建议。 　　另外，李正一春节期间特意找到罗伟，问他年后是否愿意去襄宁市混日子。罗伟没有立即答应，只说到时再说，李正一知道不可能凭着只言片语收服罗伟，这事还得从长计议。两人一起喝完两瓶啤酒，李正一便不再喝，临走时留下五百块钱，同时告诉罗伟，让他初十之前务必到襄宁市来找他一趟，有事情请他帮忙，这钱是定金。 第三十四章 再启 　　初六一过，李家集体回到襄宁市棚户区，废品收购站重新开业。节后半月左右基本上没什么生意，全窝在家中过春节，但也有勤劳的散户在家闲不住，这些散户只要出门，因为没人抢生意，几乎每一个都是挑肥拣瘦满载而归。 　　2001年2月1日，农历大年初九。 　　这一天，罗伟来到了废品收购站。 　　没有太多的客套，李正一直接把自己想要办的事情告诉罗伟，罗伟得知需要跟踪的目标人物中有青云区副区长时，当场头摇得像拨浪鼓，说：“李哥你开玩笑呢，我一个小混混去跟踪人家副区长，那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李正一也觉得不太靠谱，只是他对罗伟的期望很高，所以才一并说了。这时只好退而求其次，问他：“那冶炼厂的陈总呢？” 　　罗伟考虑一会说：“这个可以试试，不过难度不小。” 　　李正一不信说：“怎么会？在莫公乡你拍人家干活的照片你都能搞定，跟踪一个破落老总而已，你有啥难度？” 　　罗伟叫屈说：“李哥，莫公乡是莫公乡，襄宁市是襄宁市，地方不一样。” 　　李正一问：“哪里不一样？” 　　罗伟说：“莫公乡我熟悉，你随便拐进一条巷子，我就知道在哪个出口能等到你出来。我对襄宁市两眼一抹黑，人家随便拐个道，都有可能甩脱我，怎么跟踪？再说，你要跟踪的是个有钱人吧？人家有车，我就两条腿，咋追？……好吧，我能打车。可如果人家转身进了五星级酒店，我咋进？没五星级？管它几星，反正是高级酒店，李哥你看我这幅模样，给钱人家酒店都有可能不让进。” 　　李正一听得想笑，不过罗伟的神态确实有问题。罗伟五官还可以，看上去跟正常人没区别。可罗伟的眼神不对劲，这货也许是天生的，目光永远都没有焦点，漂浮不定。你面对面跟他说话，他明明眼睛是盯着你的，但你都会觉得他没在看你。 　　李正一在想自己是不是把事情想得太过于美好，或者说自己对罗伟的期望值过高。毕竟罗伟也是人，人家是有特殊一点的本领，但个人技能在一定条件下是有极限的。就比如这事，罗伟跟踪技巧再厉害，打探隐私的方法再先进，你首先要能接近人家吧？ 　　李正一也无奈，只好说：“那你到底有多大把握？” 　　“五五开吧。”罗伟想了想说，“如果你能提供足够多的钱，成功率还要高一些。” 　　李正一惊讶道：“合计着你说的有难度，是五五开？” 　　罗伟说：“对呀，我什么都没有，跟踪难度很大的。如果你能多提供一些钱，我底裤都能把他扒掉。” 　　李正一泪奔，说了半天，自己跟他说的难度没在一个水平线上。这尼玛交流有问题啊，五五开的几率已经很高了好不，一成几率都要干，何况五成。 　　鉴于罗伟一向爱说大话的习惯，李正一对他所说的五成概率持保留意见，三成概率应该差不多。再说罗伟尽管缺点多多，有一点还是值得称赞的，那就是完全没把握的事从来不会接。 　　罗伟正式上岗后，李正一找老爹要了两千块给罗伟，他就暂时不关心这事。随着日子跨入二月份，李家的收购站越来越走上正轨，李父李母基本上能应付一切问题，李正一只管打打下手，其他一概不管。 　　李正一日子过得有条不紊，被李正一指使的罗伟却忙得脚不沾地。 　　罗伟确实是个人才，这一点李正一看得很准。这段时间罗伟尽心尽力，将近十天的功夫，花钱如流水，两千巨款直接就所剩无几。 　　罗伟调查非常用心，尽心尽力地四处跑动，在市内乡镇之间来来回回跑个不停。之所以如此马不停蹄，关键是李正一给他的两千块钱起了大作用。李正一给钱时，只管让他自己看着办，让罗伟很感动。对罗伟来说，两千块钱算是一笔大钱，但钱还是小事，主要是从小到大，还没有哪个人这么信任过他，就连自己那混混老爹都不愿意随随便便给他两千块钱，让他看着办。 　　正因为李正一的信任，让罗伟这个混混有一种愿意为李哥干任何事情的想法。如果他书读多一点，应该就会产生诸如士为知己者死的感慨。 　　其实草莽之间，有很多类似于罗伟这样的奇才。具有类似才能的人很多时候上不了台面，也缺少被人赏识的机会。所以绝大多数奇才被埋没在砂砾中无人发现，一生不得志。 　　罗伟就是这样的人，前世李正一知道罗伟，也知道罗伟擅长于干这种阴暗的活计。但前世的李正一没有伯乐的眼光去利用罗伟的才能，更谈不上改变罗伟的人生轨迹。 　　所以前世，李正一吃了牢饭。罗伟也因为生活所迫铤而走险，用自己的才能走上邪路，最终落了个跟李正一一样的下场。出狱后，罗伟管不住自己的手脚，又重拾勾当，被人抓到把柄，直接被废掉双手双脚。后来四十不到就一命呜呼，死得比李正一还快。 　　前世罗伟的人生轨迹，李正一丝毫不知。这一世李正一重生，改变自己人生的同时，也无意间撬动了罗伟的人生。至于罗伟能不能扭转上一世的人生道路，就看他最终如何选择。 　　罗伟奉命调查冶炼厂陈总，获取的资料差不多之后便赶了回来。一方面是李正一交代过，一有消息马上汇报；另一方面是罗伟追求速度，花钱的力度有点大，钱花得所剩无几，必须回来报销款项，否则想继续调查也没资金支持。 　　收到罗伟的汇报，李正一陷入了沉思。 　　据罗伟提报，冶炼厂陈总叫陈国志，老家是襄宁市雪峰县四平镇付家湾人。陈国志所在的是一家小型冶炼厂，市属单位，是一家试点形式的企业。试点企业一般都是先头兵，玩好玩坏都由市政买单，与李正一想象中的大型冶炼厂有区别，所以当初路晓蓝才说陈家没什么势力。 　　陈国志最初是雪峰县四平镇水泥厂的一名中层领导，有点实权，跟当时四平镇付家湾村村长是铁杆兄弟，通过村长结交到村长的表兄褚正清，那时褚正清在清河镇任副镇长。 　　后来水泥厂买断工龄，陈国志在家等待解决就业问题，心思灵透的他想通走褚正清这一条线，看能不能攀上交情。可惜褚正清年轻有为，不想做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让陈国志想走关系都拉不到门路。 第三十五章 缘由 　　清河镇离雪峰县城有点远，离襄宁市反而要近一些，跟莫公乡有些类似。镇上有好几家小型国有企业，这些企业虽然建在清河镇，实际上属于县里直管。陈国志不知走了谁的关系，突然进了雪峰县清河镇一家生产风扇的电器厂上班，靠着钻营，慢慢地爬到了副厂长位置上。后来不知何故，电器厂厂长被县政撸了下去，陈国志竟然坐上了厂长宝座。 　　据调查资料显示，此时褚正清正荣升为清河镇二把手。 　　陈国志在电器厂厂长任上干了三年，电器厂风扇滞销，工厂无法运转，最后被私营企业低价收购。同年，陈国志又意外调到襄宁市老工业区，担任一家皮革厂的副厂长。这次陈国志老老实实呆在皮革厂，没有上位掌舵，皮革厂运转得顺风顺水。 　　四年后，清河镇镇长褚正清调到襄宁市LC区任副区长，襄宁市LC区跟雪峰县平级，所以褚正清的调动在职位上属于越级晋升。 　　不久后，市政决定资产重组转型一家经营困难的小型国有企业，试点冶炼工厂，在皮革厂混日子的陈国志，在沉寂四年后又开始走运捞肥缺，加入了这家资产重组后的冶炼厂，直接任副厂长。 　　冶炼厂厂长的结局跟雪峰县清河镇电器厂厂长的结局一模一样，不久后，厂长因贪污腐败且私生活糜烂，被市政挪开，把陈国志提了上去。 　　一直到今年，冶炼厂又资不抵债运转不灵，正在申请破产。而褚正清在LC区副区长位置上干满一届后，最近被调去青云区任常务副区长，居然又升了一格。 　　这是罗伟的调查资料，里面涉及到副区长褚正清的履历，是因为李正一开始就提到要跟踪他。虽然罗伟不敢明目张胆地跟踪一位副区长，但查陈国志时正好牵扯到，那顺手为之，倒也不是难事。 　　从以上资料，李正一至少可以看出以下两个问题： 　　首先，陈国志的能力或人品值得怀疑，无论他在何企业，只要掌权，这家企业绝对逃不过要么被收购要么被破产的结局。 　　其次，从四平镇开始，陈国志跟褚正清之间，肯定存在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系，不然陈国志的起起落落就没法解释。当然，或许有其他内在联系没有调查到，所以误导李正一的思维，也是有可能的。 　　往更深层次想，陈国志很有可能故意做坏企业，以图低价出让国有资产，从中牟利。或者运营过程中，官商勾结、中饱私囊，侵吞国有资产，从而导致企业运转不灵，最终破产倒闭或被收购。 　　如果就资料来说，褚正清跟陈国志之间绝对有暗藏的交易内幕，或行贿受贿，或官商勾结。可是罗伟的资料显示中，还有最后一条非常重要的记录：褚正清为官非常清廉。 　　褚正清？为官清廉？ 　　李正一脑海中隐隐有一丝线索，却始终想不透彻。他敢肯定，前世绝对听说过类似的事情，可惜目前没有想到理清思绪的关键点。 　　罗伟在一边抽烟，瞧着李正一半天不哼声，便问：“李哥，难道资料有问题吗？” 　　李正一摇头说：“资料本身应该没问题，我只是觉得奇怪，有些地方左右都想不明白。从资料显示，陈国志跟褚正清之间肯定存在问题，但你的资料后面又标明褚正清为官非常清廉，所以我现有的猜测似乎自相矛盾。” 　　罗伟说：“这一条调查结果不是一人两人的评价，在褚正清老家清河镇，只要一问到原清河镇镇长，多数都会竖起拇指赞一声。别的不说，就连自己的亲哥哥，他都没有过多地照顾，除了把亲哥哥带在身边外，再也没见他有什么特殊的帮助。” 　　“他把亲哥哥带在身边？”李正一觉得很惊讶。 　　“对，据说兄弟俩感情很好。” 　　“那你资料中为什么没有写进去？” 　　罗伟顿时纠结道：“李哥，我真正调查的是陈国志，褚正清这边的资料，只是因为有牵连，所以才附带在内。实际上，我没有刻意去调查过褚正清，对他的哥哥，我更加不会花时间和金钱去调查的。” 　　李正一知道他说的是实情，便换个角度问：“褚正清的资料，还知道些什么？” 　　“道听途说来的，比较零散，要不要听听？” 　　“你说。” 　　罗伟说：“在调查陈国志的老家时，顺便问到过褚正清，他家没什么背景，祖上往上数个七八代，代代都是农民。褚正清在清河镇呆了十几年，从一个小小科员开始，凭着才干能力慢慢晋升到清河镇镇长，方圆几十里风评都不错。” 　　“褚正清俩兄弟自幼失去父母，他从小就是由哥哥抚养长大成人，送他上学读书。早几年嫂子病死，就把哥哥侄子带在身边，据说他哥哥现在就在青云区那边开一个什么小店，是一个老实巴交的汉子……” 　　李正一打断问：“他哥哥叫什么？” 　　罗伟仔细想了一会说：“好像叫褚正……对了，叫褚正善。” 　　褚正清？褚正善？ 　　仿佛一道闪电划过脑海，李正一脑袋这个移动硬盘终于检索到有用的信息。这一刻，他记起了前世在狱中听闻的传闻，关于褚正清，关于褚正善，关于陈国志。 　　这是一个很复杂的关系，也是一个让人大跌眼镜的故事。 　　简单版本就是褚正清的兄长褚正善暗中借用弟弟的权势，亲自出面跟陈国志勾搭在一块，两人利用彼此的便利，一点点地侵吞国有资产。 　　一个偶然的机会，褚正善得知陈国志私藏证据，便雇人暗中伺候，寻觅良机引蛇出洞，然后用渣土车制造车祸，把陈国志撞死在回家的路上，车内一应资料文件被洗劫一空。凶手完成任务找褚正善要另一半的佣金时，差点被他灭口。老羞成怒的凶手准备一不做二不休，连同雇主一块儿干掉，却双双落入法网。 　　狗咬狗一嘴毛，凶手把褚正善的幕后指使行为抖得一干二净。襄宁市市局顺藤摸瓜查到褚正善老家，发现这个一脸憨厚的汉子，家中用铁箱藏有几百万现金。让一向清廉的弟弟褚正清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相信，自己那生活简朴家无余财的亲哥哥，会是伙同陈国志侵吞国有资产的罪人。 　　当警方最后审问褚正善，为什么家中钱财潜藏不用生活如此简朴时，褚正善依旧是那一副憨厚的笑容，他说自小穷怕了，有钱才安心。 　　凶手一审死刑，死刑犯在狱中说起此事时，一众狱友尽皆无语，费尽心思捞钱的目的是什么？无非就是让自己或者亲人的生活更加优越而已。可是像褚正善这种捞钱不用，用来收藏的犯罪行为，没有任何一个狱友认同。 第三十六章 无果 　　李正一终于理顺了罗伟调查资料中的关系，这是罗伟没有调查出来，他凭借先知性想通的环节。 　　李正一从靠背躺椅上支起上半身，对旁边正在接二连三吞云吐雾的罗伟说：“还能不能查得更加详细些？” 　　罗伟的脸隐在烟雾中若隐若现：“查谁？褚正善？” 　　李正一摇头说：“不，褚正善先不用管，继续查陈国志，如果能查到他在电器厂和冶炼厂期间的破事更好。” 　　“你要具体证据？” 　　李正一点头说是。 　　罗伟使劲吸溜一口，扔掉烟头说：“李哥，这事儿可就有点难度，我擅长跟踪，不擅长挖底。当然，不是说不能做，而是不好做，费时费力费钱。” 　　李正一说：“要多久？多少钱？” 　　罗伟摇头说：“钱不好说，要根据调查碰到的情况才能确定。碰到简单的，几千万把块就能搞定；碰到难啃的骨头，可能一两万都不见什么效果。至于时间，因为你要调查的对象，都是陈年旧账，地方也远，要花费的时间比钱还难把握。” 　　李正一慢慢躺到靠背椅上，心里思量着要不要停止查下去。这事儿结局明摆着，陈国志和褚正善都没有好结果，就连褚正清都被自己哥哥牵连，仕途就此止步。只要自己能忍一时之气，就可以海阔天空，没必要现在费时费力去查。 　　当然，最主要的是现在钱不够，只能暂时先放放。不过调查可以先放，但其他方法，李正一却打算先试试。 　　李正一虽然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闹出人命，但如果能够用证据把两人送入监狱，他一点负担都没有，并且乐见其成。 　　所以李正一的打算是匿名检举，直接给市属领导的要害部门投报检举信。陈国志身在国有企业，严格来说也属于体制内的人。只要其中某一个部门或者其中某一个领导相信，本着肃清官场违纪违规的作风一查，以他本就不干净的底子，一查一个准。 　　至于检举信的内容，可就不太好写，因为没有实际证据，只能凭着猜测把大概事情描述一遍，市领导信不信，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李正一跟罗伟连夜跑到棚户区一家小型电脑房熬了一宿，赶制出一份检举信，连着复印数份。然后让罗伟跑腿，算准日子投递，让几份检举信能同时达到几个要害部门。 　　罗伟投递完检举信后，李正一没让他回去，问罗伟想清楚没有，是在这边发展还是回莫公乡。这段日子尝到甜头的罗伟回去的意愿不怎么强烈，答应李正一说，暂时在这边混。 　　其实李正一并不打算让罗伟回去，如果罗伟说要回去，他也会找其他方法把罗伟暂时捆绑在这边。 　　原因有两方面。 　　一方面是因为李正一没把握投递的检举信到底有多大威力，能不能撬动市领导的神经。毕竟检举信的内容，无外乎各种逻辑性猜测，洋洋洒洒几千言，说得看似有理，但实际上无凭无据。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李正一真的掌握着真凭实据，那就不叫检举，而是举报。检举只是风闻，举报那叫揭发。 　　另一方面，李正一希望罗伟发挥跟踪的特长，让他去监视陈项明和褚飞，如果有什么危险的举动，可以提前汇报。 　　元宵刚过没多久，李正一的预感再一次灵验。罗伟这几日四处跑动打探消息，发现投递出去的检举信如泥牛入海，毫无动静。被检举的对象依旧生龙活虎地过着灯红酒绿的生活，丝毫没有被检举的惶恐不安。 　　同时罗伟发现，陈项明自从上次被疤脸拒绝后，频频在老工业区接触一些混社会的老混子，让李正一顿感事情迫在眉睫。 　　…… 　　正在被人暗中再次设计的李正一检举无果，顿感无奈。他没再继续去投报检举信，因为市领导方面不做反应，再多的检举信恐怕也是徒劳。 　　或许实名投递检举信会有效果，但李正一不敢。 　　李正一举起双手，看着如今有些粗糙却不失白皙的手掌。这一世，这双手掌干干净净，没有落下一丝血腥。尽管前世并不干净，尽管这一世灵魂不再纯粹，但李正一不到万不得已，不想让这一世的自己也像当初混在国外一样，不得不染上血腥和黑暗。 　　李正一就着昏黄的灯光，看着桌子上已经写好的一封信，里面的内容只要稍加引导，就能引动褚正善潜意识里的防备意识。 　　这是李正一最后的手段，如果陈项明敢再雇人行凶，他就敢挑动褚正善的神经。 　　在此之前，李正一郑重其事地询问罗伟，问他是否愿意跟随自己，不管未来的道路如何走下去，彼此必须一条心。因为接下来的事情，一旦启动，用到罗伟的地方，足以让两人形成利益同盟。如果得不到罗伟的投靠，李正一就只能把他排除在外，而不能任由自己的把柄落在他的手里。 　　罗伟考虑了两天，答应了。李正一对罗伟的态度非常满意，如果罗伟二话不说就答应，那知道他平日秉性的李正一肯定不会轻易相信他，只会以为他又在放空话说大话。 　　李正一熄了灯，站在窗前，久久无语地凝望着漆黑的夜空。 　　2001年2月11日，农历正月十九。 　　天气变得阴沉多雨，这一天，密密的细雨飘洒不停。受天气影响，李家收购站基本处于停业状态，外出收购废品的散户寥寥无几。一直到入夜，只有十来个吃苦耐劳的散户前来售卖冒雨一天的收获。 　　雨天的夜来的特别早，李正一和崔兴发送走最后一位散户，准备关门时，意外发现一直潜伏在襄宁市的罗伟冒雨赶到了收购站。 　　李正一让崔兴发先上楼，自己把罗伟迎进屋，因为李父李母住在二楼，怕两老多心，便把罗伟带到一楼偏屋，给他倒上一杯热茶，问他：“这湿冷的阴雨天，你赶回来干吗？” 　　罗伟把伞丢在堂屋，抖干净身上沾惹的雨水才进偏屋。他接过李正一倒来的热茶，暖暖手，然后放桌上，说：“李哥，情况有点急。我怕误事，因为没电话，所以才冒雨赶回来。” 　　李正一心里咯噔一声，心想陈项明估计又在整幺蛾子，否则不会让罗伟这么晚还冒雨回来。心里想着，脸色不动声色，示意罗伟先坐，再慢慢说。 第三十七章 争执 　　罗伟坐下后，掏烟先敬李正一，然后自己抽上一口，才说：“我这几天靠人搭桥，摸到陈项明的身边，发现他最近跟LC区的小四哥手下走得很近，我出高价从他人口中买到消息，说陈项明雇了几个人。陈项明无意间透露过口风，听他语气很得意，雇的几人恐怕不是一般混子，也许是心狠手辣之辈。” 　　心狠手辣之辈指的是混成精了的老混子，跟普通混混完全是两码事。小四哥是谁？李正一没什么印象，四爷倒知道，前世阴沟里翻船，被直接弄进了大牢。 　　李正一接过烟，也点着抽上，说：“你混到他身边，没问题吧？” 　　罗伟不屑地说：“他只是一个二世祖，其实没卵用。混到他旁边很简单，几句话的事。” 　　李正一说：“你今天特意赶回来，就为这事？” 　　罗伟说：“这只是一方面，另外主要是今天发现陈项明脸色非常不好看，阴沉得吓人。我偷偷打听，据说因为过几天是什么情人节，他约人没成功，好像有点挂不住面子。下午又见他在不停地打电话，情绪很激动，张嘴闭嘴就是必须要断人手脚。时间紧，我没法弄到具体的信息，担心他过两天就可能动手。所以我特意赶回来，让你能事先做点准备。” 　　李正一原本很淡的目光渐渐变冷，高价雇心狠手辣之辈，目的不仅仅是简单揍人一顿了事。看来陈项明是想让自己残废，甚至要命都有可能。一件简单的事情，仅仅口头上落了面子，他居然敢如此做？这要心灵扭曲到何种地步，才能做出这样疯狂的举动？ 　　“他这是在找死啊。”李正一喃喃说道，“既然他想坑爹，那就不要怪我做一次推手。” 　　罗伟得到最终答复后，一口气把温度适宜的热茶喝完，也不再啰嗦，不顾李正一歇息一晚的提议，连夜赶往襄宁市。 　　罗伟走后，李正一收拾一下偏屋，上了楼，看到李父李母、崔兴发三人坐在二楼的堂屋，桌上摆着饭菜，很显然在等他。 　　见李正一上来，李父问：“怎么就不让人家一起吃个饭？” 　　李正一说：“他事忙，要赶回去。” 　　李父随口哦了一声，便不再问，端起碗，招呼三人吃饭。 　　吃饭期间，李母唠唠叨叨说一些阴雨天影响生意的事，李正一和崔兴发就随口附和。李父却一直不哼声，板着褶皱的苦脸埋头吃饭。 　　吃完饭，李母收拾完碗筷，闲聊一会就去了里间。崔子话不多，不久就跑去自己房间抱着年前李正一买回来的《天龙八部》啃得不亦乐乎。 　　二楼堂屋只剩下李家父子俩，李父说：“刚才不好说，现在想问问你，你跟罗伟神神秘秘的，准备做什么？” 　　李正一知道有些事情瞒不过父亲的眼睛，又不好细说，只能大而化之地说：“上次混混闹事，搞得太被动，我让罗伟去打听打听情况。” 　　李父说：“年前在老屋，你跟我和你妈说过，说再也不走曾经的老路。可我发现，你只是换了个地方而已，从莫公乡换到襄宁市，做的事情还是逃不脱混混这一类。” 　　李正一很无奈地说：“爹，我真的没有再走以前的路。不管你信不信，但我知道自己没有偏离要走的道路。现在这样做，不是我的本意，我想着见招拆招，对方也许能够网开一面。但事实上，我根本就没有想到，一句话落下的面子，可以让对方如此锲而不舍，非要跟我过不去。您知道，我不是那种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人，泥人都有三分土气，他想让我难过，我就必须防他一手，我不想事到临头再去后悔，到那时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李父不满地说：“我从一开始就没有看到你有息事宁人的打算。” 　　李正一说：“息事宁人？跟谁息事宁人？上一次来的混子还是幕后指使的人？” 　　李父说：“无论是谁，你都可以退让一步，退一步海阔天空。” 　　李正一说：“上一次的事涉及到两拨人，明面上来闹事的三个，最危险的那个基本没问题，已经搞定。另外两个是跟幕后指使人有关联，摆平这两个人没什么意义，必须先把幕后指使摆平。” 　　李正一进一步解释说：“爹，你没见过这个人，他根本就是一个无法理喻、睚眦必报的二世祖。仗着家里有钱，受不得半点委屈，心灵扭曲自私自利。就算我按您说的去做，去跟他主动和解，并不见得就能得到他的原谅，相反，很有可能成为他进一步欺压的理由和借口。” 　　李父脸上不满更甚：“你这是狡辩，你根本就没有去接触过，怎么就知道对方是你认为的这种人？” 　　李正一说：“我看人还算准。” 　　李父叹气道：“正儿，到这种时候，你还要用这种理由来为自己开脱吗？知子莫若父，你有没有识人的本事，我做父亲的还不明白？你才多大？” 　　李正一顿时无语，他说看人还算准说得理所当然，用的是前世四十岁的心态在说。可他忘记了眼前的处境，他已经重生回来，才二十岁刚刚出头。一个二十岁的人，用一句看人还算准来作为自己衡量他人的行为依据，在知根知底的父亲眼里，确实显得荒唐。 　　李正一冷静地说：“爹，我并没有骗您，也没有欺骗您的必要。也许您认为我说的是谎话，也许您认为我一直是在狡辩。但实际上，我说的都是真的。路遥知马力，时间久了，您自然就知道你的儿子是不是在敷衍你。” 　　李父摇摇头说：“那都是后话，这一次的事情我就能预感到不好过。报警吧，正儿。” 　　李正一无奈地一笑：“怎么报警？” 　　李父一怔，报警打电话，还能怎么报？ 　　看着李父疑惑的眼神，李正一解释说：“我的意思是，报警用什么理由？总不至于对警察说，我知道有人要对我不利，所以报警。先不说人家警察是否相信，就算相信我们的话，警察怎么处理？去抓人？没理由。保护我们？更不现实。” 　　李父无言以对，最后摆摆手去了里间。进去时，他盯着李正一看了很久，目光中有疑惑，有不解，更多的是担忧。他在心里一直琢磨自己的儿子，以前的儿子虽然混账，但他一眼就能看透。可现在人似乎长大了，却变得怎么都没法让人看得清明，他真的很怕，怕自己儿子一不小心步入邪路，再也无法回头。 第三十八章 又起 　　翌日阴雨依旧，收购站的生意仍然寥寥无几。这一天，李母因为有事要回莫公乡，一早就离开了收购站。 　　上午闲着无事，李正一从堂屋角落拿出不久前准备的一根木棍，这是特意收购质地坚硬、耐磨耐蛀耐腐蚀的榆木，没事时自己打磨的长棍。长木棍已经成型，大小长短适中，再用纱布细细打磨一翻，基本就趁手了。如果再用桐油涂抹一遍，风干后就是绝佳的长武器。 　　昨晚罗伟给的信息里，说到陈项明雇佣道上人手，李正一虽然心里生气陈项明的做法，实际上反而不怎么担心。 　　道上人跟一般混子不一样，他们行事有章法，没有利益时不会无缘无故寻麻烦。正常情况下，从来不会见到真正的混社会之人动不动寻普通百姓要保护费，干这种事的九成九都是普通的混混流氓。 　　如果中间有道上人手，李正一不介意用长棍给他们一番教训。对待真正的道上之人，只要不伤人性命，基本上都不会见官。打伤打残，不管哪一方，都是自己负责。 　　上一次褚飞来闹事，李正一束手束脚不敢出手太猛，就因为对手是一般混子，闹出伤残，倒霉的就是自己。 　　李正一坐在矮凳上，把长棍竖立在面前，右手用纱布一点点地擦拭糙面，磨平棱角。他神情很专注，仿佛又回到了前世狱中的岁月，手中长木棍变成了狱中那一根与狱警斗智斗勇费尽心思偷藏而来的扫帚杆子。 　　崔兴发捧着天龙八部坐在不远处的板凳上，旁边还摆着一张小凳子，上面放着一本新华字典。每过一小会，他都要停下来，拿过新华字典查字认字，看书速度犹如龟爬奇慢无比。当然这是没办法的事，因为崔兴发从小没有读过书，识字不多。年前李正一买回来一套金庸小说《天龙八部》，被崔兴发如获至宝，可看的时候，时不时就问李正一这个字怎么读那个字什么意思，弄到最后实在忍不住，就给他买回一本新华字典，告诉他用法，然后耳边才清静。 　　开始时，崔兴发在认真看书，并没有注意李正一。过后不久，他才一会儿看看书，一会儿看看李正一，后来实在没忍住，就问：“李哥，你弄这棍子，打算干吗？” 　　李正一仍然不紧不慢地擦拭棍子，说：“防身。” 　　“防身？”崔兴发莫名其妙，挠头正要再问，却听到外面由远而近，响起突突突的摩托车声音。 　　不一会，开过来两辆摩托车，停在李正一屋前，下来四个穿着皮夹克，打扮各异的精壮男子。四个男子下车后，双手拢住，右手隐蔽地探入外套内，朝坐在屋檐下的李正一走来。 　　其中一个男子走得稍快，右手从衣内掏出一包不知牌子的香烟，单手抖出一根叼在嘴里，又抖出一根只露出烟嘴。他把手上的烟递到李正一面前，说：“兄弟，抽根烟，借个火。” 　　李正一坐在矮凳上，不起身不接烟，目光打量着这人僵硬的左手，语气冷淡地说：“不好意思，没火。” 　　借火的男子不以为意，捏烟的手就势伸入外衣内，呵呵笑道：“兄弟不够意思啊，看不起我是不？” 　　话音刚落，四人仿佛演练过一般，同时从衣内抽出武器，清一色直径三公分左右的镀锌钢管，分别扑向李正一与崔兴发二人。 　　一言不合直接动手，果然是常年当混子的狠辣之辈。两根钢管照头朝李正一劈来，看架势不是一般的斗殴，这是冲着要命来的。 　　李正一前世不管是前期在国内，还是最后跟着八爷在国外，都是混成精的老油子，有了情报，四人还想偷袭成功，门都没有。 　　眼见钢管照头要命，李正一朝崔兴发喊一声小心，便不再留手，左手搭紧的戳地长木棍被右脚一脚踢出。右手以左手为支点，拉住木棍上端向下用力，木棍戳地的一端闪电般飞出，毒蛇一样弹向借火男子的胯下。 　　借火男子的钢管刚刚举过头顶还没劈下，陡觉胯下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子孙袋被袭中，蛋蛋如同被揉碎，剧烈的痛疼感以此为中心，迅速扩散到四肢。借火男子惨呼一声，瞬间倒地，钢管被丢到一边，双手捂着裆部，在水地上不停地来回翻滚。 　　一同袭击扑向李正一的另一男子猝不及防，脚下被突然倒地的男子绊了一下，手上的钢管就失去准头，一管砸向地面。李正一长木棍正好上扬，借势抡个半圈，啪地一下抽在他的膝盖弯。本就失去平衡的男子一个踉跄未稳，又被一棍砸在膝盖后弯，整个人如同跪拜祖宗，面向堂屋五体投地。这一幕正好让觉得不对劲从楼上赶下来的李父赶上，结结实实地受了这一个参拜大礼。 　　扑向崔兴发的两人一样未竟全功，被早有预防的崔兴发用座下的板凳悉数挡下。双方正要继续，却发现袭击李正一的两人一个捂住裆部惨呼倒地，一个身不由己大礼参拜在堂屋前，都惊呆了。 　　同伙的四人以袭击李正一的两人身手最佳，没想到一个照面就被放翻，这是怎样惊人的一种战斗力？ 　　惊骇的两人一时呆住，居然忘记身边还有一个手提板凳虎视眈眈的崔兴发。这一发呆代价有点大，崔兴发尽管同样震惊李正一超强的战斗力，但更在乎眼前手握钢管的两个道上混子。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板凳抡圆照头就是一板凳。其中一个发呆的男子跟着惨呼，眼冒金星，被拍出两三米远。男子倒地后下意识用左手一摸热乎乎的侧脸，却摸了一手殷红的鲜血。 　　另一个发呆的男子回过神，被眼前的一幕彻底震住。 　　尼玛，这收购站龙潭虎穴一样，个个都狠。四个精壮的道上高手，交手不到二十秒，就倒了三个。剩下未倒的男子直接崩溃，不敢跑也不能跑，只能握住钢管给自己壮胆，色厉内荏地对着崔兴发说：“你……你别过来。” 　　李正一没想到崔兴发的板凳威力不下于自己的木棍，本想快速解决去帮忙，这时才宽心。眼角余光看到五体投地的男子弓身要爬起来，顺手又是一棍子敲上去，刚爬一半的男子很悲催的又被打翻。这一棍子下手毫不犹豫，看得站在堂屋的李父直皱眉头。 　　李正一这时才看到李父的表情，心里顿时一跳，刚刚那一棍子敲得有些快，没看到站在堂屋的父亲，搞不好事后又要被教育。 第三十九章 息事 　　不过李正一暂时管不了那么多，他拎着棍子走到被崔兴发拍伤的男子面前，用棍子示意他放下钢管。同时示意被吓破胆，正微微颤抖的男子也放下钢管。如果不愿意放下武器，李正一可不介意当着父亲的面给他们再来两棍子。 　　两人看着面前容貌清秀，没有丝毫烟火气的少年郎，尽管心中不情不愿，却也不敢违抗，免得吃眼前亏。 　　李正一见四人武器全都卸掉，示意崔兴发全部收缴。没有武器的四人就算完好无损，李正一都丝毫不惧，何况一个废了裆部，一个废了膝盖，一个头受伤，一个吓破胆。 　　李正一握住棍子，仍然坐回原来的小凳子上，问站在院子水泥地上的那人：“你们谁是头儿？” 　　那人用手指着还在地上捂住裆部惨呼的借火男子，李正一见他还在哎哟不停，没好气地说：“别装了，如果你再不停，我就真的碎了你的蛋蛋。” 　　李正一对长棍力度的控制力很强，最后还是留有三分余地，否则借火男子就不是惨呼倒地还能打滚，而是直接倒地不动。男人子孙袋真正被碎，没有谁能清醒地扛住，脑部神经百分之百会以昏迷自保。 　　借火男子的惨呼声立刻停住，不过裆部的痛疼依旧一阵一阵地放射。他叉着罗圈腿挪到屋檐下，靠墙坐着，眼神阴狠地盯着李正一。 　　李正一嘲弄说：“这个时候就没必要为了面子装阴狠，你是混社会的老混子，难道就不明白，真正的威慑力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凭实力打出来的吗？” 　　借火男子目光不变，哑声说：“你想怎样？” 　　李正一嗤地一笑：“你们莫名其妙打上门来，还问我想怎样？” 　　男子不哼声，李正一继续问：“说说吧，我们无冤无仇，为什么要跑来一家小收购站闹事？别告诉我，你们是吃饱了闲的。” 　　借火男子说：“人家出钱，我们出力。” 　　李正一问：“陈项明？” 　　借火男子又不哼声。 　　李正一继续问：“先收钱后办事？” 　　借火男子顿时愣住，他目光怀疑地问：“你也是真正的混混？” 　　两人一问一答，旁边崔兴发和李父听得似懂非懂，但李正一和对方都清楚这么问的原因。所谓真正的混混，有一些莫名其妙的规矩，收钱办事时，如果钱已给足，就不能事后供出事主，至于供出事主的后果，就不好说，可大可小；如果先给一部分，原则上也不能供出事主，但供出事主后只要找到合适的理由，也没啥大事；如果是事后给钱，那事**出事主就没那么严格，如果没理，遭人说是肯定的，钱也肯定拿不到。 　　当然，一般的混混不在此列，因为他们随心所欲，行事完全看心情。 　　事实上，普通的二流子和真正心狠手辣的混混相比，还有一个最大的区别。真正常年混社会的老混子，无论打成什么结果，绝对不会报警，当然别人报的不算；而普通混混，别说打死打残，稍微吃点亏主动找警察求帮助的，遍地都是。 　　借火男子怀疑李正一是真正的混混，也是有原因的。他们的情报里，李正一只是一个普通人，勉强算得上是一个敲诈勒索的二流子。现在却对做混混的规矩似乎门清，自然会引起他的怀疑。 　　李正一摇摇头说：“我不是，略懂一二。” 　　顿了顿，李正一又说：“报警就不报了，幕后指使人我也不问。规矩你们都懂，就别再回来，你们要是再敢接，可就不是今天这么好说话的，没问题吧？” 　　四人哪敢有问题，唯唯应了狼狈而去。 　　崔兴发望着狼狈退走的四人，忍不住问：“就这么放他们走？” 　　“那还能怎样？报警吗？”李正一说完，见崔兴发点头，又说，“报警没用的，我们屁事没有，见警后反而要赔偿对方医疗费，事后还有可能被这帮人惦记。” 　　崔兴发不再问，李正一就招呼他，一起出门朝主道走去。 　　在路边，李正一看到疤脸站在李家招牌旁。因为刚刚事发前，李正一远远地看到他，所以没有丝毫意外，笑了笑问他：“来了多久？” 　　疤脸说：“车来的时候，我就来了。” 　　李正一问：“后面还有人？” 　　疤脸没直接回，说：“我看到两个摩托进去，这几人应该不够你热身，本来打算跟进去看看，却意外发现另外一个人，我想你应该更感兴趣。” 　　李正一说：“现在还在？” 　　“在。” 　　“带我去看看。” 　　对面杂货铺外面停着一辆丰田皇冠，疤脸说这是那人开来的车。然后带着李正一两人走进杂货铺，看到了雇人的事主陈项明。 　　李正一大马金刀地坐下说：“陈少干的好事。” 　　陈项明有些心慌，他不明白四个道上的好手，怎么会让李正一毫发无损地出现在这里。听到李正一跟他说话，强自镇定说：“什么事？你可别乱说。” 　　李正一笑笑说：“你不认没关系，彼此知道就行了。其实我知道你会来，以你的性子，不来亲眼看我倒霉，恐怕睡觉都不舒服。” 　　陈项明目光闪烁，知道瞒不住对方，也不再隐瞒，说：“谁叫你不晓事。” 　　李正一嘿嘿冷笑说：“我不晓事？在此之前，我们就见过一次面，说过一句话。我们说过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吗？如果不是你一见面就讽刺我这个收破烂的，想踩着我去突出你在路晓蓝面前的形象，我吃饱了撑着去落你的面子？” 　　路晓蓝仿佛逆鳞一般，陈项明突然情绪激动咬着腮帮子吼：“你还敢说她，你们是高中同学，你们原来就互相认识，感情很好。如果不是你，路晓蓝怎么会不理我？如果不是你，路晓蓝怎么会说谎骗我？如果不是你，路晓蓝怎么会一次又一次地拒绝我？” 　　李正一怜悯地看着他，这是一个明显被惯坏的公子哥，他的世界观人生观已经完全扭曲。从小锦衣玉食百依百顺，永远以自我为中心，永远认为这个世界应该都围绕着他转。碰到挫折与逆境，不会从自身寻找原因，只会把所有的责任全部推卸出去。 　　陈项明红着眼睛继续发泄：“我知道，我全都知道，所有这一切全是因为你。因为你，路晓蓝才会移情别恋；因为你，路晓蓝才会打电话不接发QQ不回。我就知道，你们两个肯定勾搭在一块，所以才会这样。” 　　李正一皱眉说：“你脑子有毛病，我跟路晓蓝高中毕业后，总共才见过两面，哪里来的移情别恋？” 　　陈项明嚯嚯地笑，咬牙说：“你还狡辩，年前我亲眼看见你们一起逛书店买磁带，你当我是傻子吗？” 第四十章 破裂 　　李正一这下终于明白过来，陈项明为什么这样苦苦相逼。年前因为收购站招牌被砸，自己跑去欣成广告遇到路晓蓝，一起结伴去的对街书店和影像店。弄来弄去，这一切都是误会，说到底自己还是在给路晓蓝作挡箭牌，高中挡了一年多，毕业后还要挡，这还有完没完？ 　　李正一本不想解释，仔细想想，又觉得有必要说清楚，便说：“不管你相不相信，我跟路晓蓝之间没有任何男女方面的关系。你所说的逛书店买磁带，是因为那天我家收购站招牌被二愣子砸坏，我才跑去欣成广告找她们维修，出门买书时碰到路晓蓝要买磁带，才顺路一起走的。” 　　陈项明听得发愣，他说他家收购站招牌被二愣子砸坏，那二愣子不就是自己吗？因为自己砸他家招牌，他才去欣成广告，所以才会遇到路晓蓝？所以才会一起逛街？ 　　可是为什么我约不到，你却让她主动陪你？为什么我明明打过电话，你们却要骗我？说来说去，还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她怎么可能拒绝我？ 　　陈项明偏激的心听到解释，不仅没有释怀，反而疑问更深，他觉得自己苦苦追求的结果竟然比不上人家的偶遇，更觉颜面无存，青筋暴跳：“我不信，你在骗我。” 　　李正一不想再多费口舌，只问他：“信不信随你，你自己去衡量。我们之间本来无怨无仇，如果不是你来找我闹事，哪里会有这么多的麻烦。我现在来问你，也是最后一次机会，过去如何我们都放下不再追究，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彼此井水不犯河水，你看行不行？” 　　陈项明嘿嘿冷笑，他认为这是李正一在向他服软，一贯自大的人，哪会得饶人处且饶人，所以他哈哈大笑说：“我知道你怕了，你能躲过第一次，躲过第二次，第三次你也好运躲过了，可你躲得过第四次第五次吗？我家有钱，很多很多钱，我就用钱来打垮你这个收破烂的穷光蛋，我就要让你知道，坏我的好事抢我的女人，你就要付出你无法承受的代价。” 　　李正一摇头叹息说：“你没救了。” 　　陈项明冷笑：“你这是酸葡萄心里。” 　　李正一不想再继续，跟这种人已经没法交流。如果不是李父昨晚提出这个不可能实现的建议，他也不会来跟陈项明试着沟通。 　　李正一站起身，临走时，俯身轻轻地在陈项明耳边说：“别以为你爸很风光，他曾经在厂里玩烂的那点勾当，知道的人太多了，没人说而已。你说，如果有人把你爸和别人勾结成伙侵吞国有资产的事儿宣扬出去，结果会怎么样？” 　　陈项明一副见鬼的表情，眼神惊骇地望着李正一，从小开始，他就知道自己的父亲很有钱，小时候不懂，也从来没有关注过父亲为什么有钱。长大后慢慢猜测到一些事实，不过都只放在心里，从来没有去求证过。 　　现在听李正一的语气，仿佛对父亲的过往非常清楚，可他一个收废品的破落户，年纪轻轻怎么可能知道这种事情的内幕？是谁泄露给他的？ 　　陈项明一时心乱如麻。 　　难道，是他自己调查的？陈项明下意识地否定了这个想法，调查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自己跟他结怨才一个月不到，一个月时间怎么可能查到这些事情，自己跟在父亲身边那么多年，都没察觉出蛛丝马迹。 　　只有一个解释，李正一在用言语诈自己。 　　前后想通回神的陈项明就待反驳几句，却发现李正一说完刚才的话后，跟疤脸早已走出杂货铺，不知去向。 　　2001年2月14日，情人节，农历正月二十二日。 　　这一天的襄宁市节日气氛比较浓厚，或大或小或老或少的男人们，多少都要给自己的老婆或者心仪的对象送上一束鲜花一份祝福一份爱意。 　　同样的一天，襄宁市发生了几起不为人知或少为人知的事情。 　　第一件，襄宁市LC区工业基地市试点冶炼厂申请破产的报告已获批准，标志着又一家小型国有企业被陈国志玩坏。 　　第二件，襄宁市青云区常务副区长的哥哥褚正善突然晕倒在家，被紧急送往医院，经抢救后脱离危险，医生说褚正善因情绪过激导致晕厥，以后需要注意避免让自己情绪过于激动，否则容易引发极端情况。 　　第三件，一直在找李正一麻烦的富家公子陈项明，被其父陈国志限制外出，并以身体不适为由，亲自去襄宁市师范大学为其办理了休学手续。 　　第四件，陈国志一家开始申办移民手续。 　　这几件事情，李正一并没有全部知道，但第二件第三件事情，通过罗伟打探的信息，第一时间了解清楚，便明白早有准备的计划已经撬动了那位副区长哥哥的神经。至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是不是按前世的轨迹去发展，这些就不再是李正一所能够掌控的。 　　暂时没有后顾之忧，李正一又恢复到曾经三点一线的日子，从收购站出发，先到LC区工业基地转一圈，然后再去江北开发新区转一圈，最后回来帮忙干活。 　　三天后，2月18日，李正一重生后第四个月的第一天。 　　这一天，李正一如往常一样，开始三点一线跑废品市场，首先去的仍然是第一站，襄宁市LC区工业基地。 　　年前经常跑这条线，李正一总结出一条最优的线路，他发现从东城区人民医院往东南方向，穿过一片老宅，就直接通往LC区旧工业基地。抄近路不仅节约时间，还有一个好处，不用花钱坐车。可谓省时省钱，省力就不好说，抄近路靠步行，还是有点累的。 　　今天还是跟往常一样，李正一穿过破旧的弄堂，正准备拐道时，李正一突然停下，他鼻子用力一吸，然后使劲吸了几口气，觉得不对劲。 　　李正一前世跟随八爷多年，这其中有李正一身为下属的忠诚，也有八爷的赏识。而李正一深得八爷欣赏的本领有三样，严格来说是两样，因为第三样上不得台面，属于小伎俩。 　　这三样分别是棍术、用人和鼻子灵敏。 　　棍术传承自狱中的师傅，这一世承接上一世的灵魂，一身棍术也继承过来。这一世的身体状况很差，拳脚功夫基本没有威慑力。但只要有棍子在手，李正一自信等闲三五个人没法近身。这一点，在前面的斗殴中，一直目睹的崔兴发感受最深。 　　会用人主要表现在李正一所收的混混小弟身上，前世八爷所开的皮包公司中总共有十员得力下属，共同管理着偌大一片市场。区域内各种赚钱的会所、舞厅、酒店、洗脚城等，多的一人管理一两家，少的几人管一家，而李正一兼管三大片区，其中的差距可就不是一星半点。 　　当然，这并不是说李正一本身有多厉害，而是他知道怎么使用人，能够把自己手下跟着混日子的小弟安排的工作恰到好处，基本上每一个小弟的长处，他都能够尽可能地让其发挥出来。三大片区内所有赚钱的生意，全是手下招收的小弟在打理，他自己甚至空闲到有时间带领轮休的小弟们去玩电脑、打游戏。可惜李正一书读得太少，际遇太差，否则前世的成就不仅仅只是一个高级保镖。 第四十一章 救人 　　至于灵敏的鼻子，实际上真上不得台面，算是一个比较特殊的小手段。李正一的鼻子对血腥气味特别敏感，不是过敏的敏感，而是只要空气中有一丝血腥气味，他都能闻出来，中间干扰不严重的话，还能有效地追踪血腥气。 　　这一特殊的小手段很少有人知道，因为李正一几乎没有对人提起过，前世混社会，这一隐蔽的小手段帮助他避开过很多次危险。唯一一个知道的人就是八爷，还是被迫无奈帮他救老相好时才暴露出来的。 　　李正一从弄堂路过突然停下，就是因为他的鼻子闻到空气中有一丝淡淡的血腥气息。这一股气息不浓，有些发散，以李正一的经验判断，应该是有人带伤从这里经过。不过这事并不稀奇，或许有人受伤从这里赶往人民医院，再正常不过。 　　路过弄堂的人受伤应该不轻且时间不久，否则空气中的血腥气息早就被磅礴的大气中和，李正一鼻子再厉害都没法闻到。 　　李正一摇摇头，不想节外生枝，便拐道进入另一条弄堂，再穿过对面几处老宅，很快就能达到LC区工业区。 　　穿出弄堂，经过对面其中一处老宅时，李正一又蓦然顿住，刚刚闻到的那一丝血腥气息，在这里又开始出现，比之刚才前面弄堂闻到的那一丝淡淡的气息要浓烈许多，凝而不散，仿佛近在眼前。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原本不想节外生枝管闲事的心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好奇心，李正一凝望着面前破败的老宅，缓步踏上老宅门前的石阶，当斑驳的大门触手可及时，鼻子里涌来愈发浓烈的血腥味。 　　李正一突然明白，前面弄堂留下血腥味的伤者并没有赶往医院，而是潜藏在面前这一栋老宅中，用潜藏二字可能并不准确，或许这里就是伤者的家。不过周边类似的老宅因为政府不允许在旧址上翻盖新房，所以早已无人居住，如果真是老宅主人受伤，没理由回到老宅不去医院。 　　伸手推门的右手犹豫不定，李正一知道，只要自己推开这扇门，就有可能惹上是非。国内的整体环境虽然比国外要好，谈不上跟前世一样被人追杀，但麻烦多少会有，恐怕还不会小。 　　该死的好奇心，李正一恨恨地顿手，右臂一甩，想转身离去。可这一丝气味，却牢牢地勾住了他的脚步，让他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涌起前世混迹他乡的记忆，莫名地生出一种难以言叙的亲切感。李正一知道，如果今天不去探个究竟，只怕很长一段日子都要郁郁不乐。 　　李正一又转过身，侧耳细听屋内的动静，没有发现任何声响。等了片刻，才伸出右手，缓缓推开老宅虚掩的斑驳大门。大门内是一个宽阔的大院，左右两边各有两间小屋，正对大门处，是没有遮挡的内堂。 　　谨慎地跨入院子，遁着越发浓烈的血腥味，李正一慢慢来到内堂，目光一扫，就从内堂凌乱不堪的陈旧摆设间，发现了血腥气味的来源。 　　只见一个头发蓬乱，戴着一副黑框近视眼镜的青年男子倒在内堂古旧的桌子旁，他看上去不高，身材比较瘦小，斜着身子倚在桌脚，上身一件黑色外衣被砍出好几个口子，衣服被血迹浸染，鲜血已经凝固。穿的裤子早已看不出颜色，鞋子只穿一只左脚，右脚包着厚厚一层纱布，纱布里隐隐有一股腐朽味飘出。 　　李正一扫视四周，发现这间老宅久无人气，显然是废弃多年的宅子。察觉四周没有异常，他便凑到青年男子身前，伸出手指一探鼻息，发现还有一丝气息。 　　人还没死，救还是不救？ 　　李正一知道这是自己给自己出的难题，如果不是好奇心太重，如果不是非要进来一探究竟，就不会面临这种两难的选择题。 　　救人的代价是什么？ 　　代价未知，摆在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是救人，二是离开。李正一知道，如果选择离开，面前的伤者绝对活不过今天，并非所有人都能像他一样拥有特殊的手段能够找到这里。此人已失血昏迷，再拖下去引起休克，死亡几率百分之百。 　　李正一最终还是选择救人，原因有两个：首先，他没法在明知会死人的情况下，转身离去，既然兴起好奇心，如果再漠视生死，他过不去心中的坎。其次，也是关键的一点，他无法确定这人死亡后，会不会被警察顺藤摸瓜查到他。这种事情一旦事后查到，他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当然，李正一还有一个选择，就是报警。可因为前世的原因，他对警察天生就没有好感，再者说，抛开这些不谈，单单报警之后如何解释也是个大问题，难道跟警察说想来老宅顺点东西？或者实话实说，说自己的鼻子特厉害？ 　　自己想想都觉得不靠谱，觉得救人反而更妥当，只要把人弄到医院，随便编一个在哪发现的理由，然后拍拍屁股就可以走人。 　　李正一先退出老宅内堂，在偏屋找到一些看起来有点价值的古旧废弃物，连同内堂的年轻男子一起搬到大门边。然后退出大门，反手虚掩，快步离开老宅。 　　接下来，李正一花费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租来一辆带蓬的三轮车，开到老宅。先围着老宅转上一圈，确定无人，便快速进入大门，把年轻男子拖出抱上车，然后把准备的古旧废弃物放在三轮车后面，旁人无意看到，只会以为是拾荒的三轮，不会刻意去细瞧里面。 　　拉着人，李正一直奔最近的东城区人民医院急诊科。 　　后面的事情就很简单，李正一随便找个借口把急诊科的医生忽悠过去，开始抢救。年轻男子被推进去急救室后，李正一本想先离开去还三轮车，却被急诊科的护士拉住填资料。 　　经过简单的抢救，年轻男子又被推出来，急诊医生告诉他：“患者失血过多昏迷，经过抢救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患者身上伤口太多，必须马上转移到外科进行手术。” 　　李正一接过助手递过来的血衣，朝医生说：“那就快点转移。” 　　医生说：“转移到外科，你必须先去补齐住院手续并预交医疗费用，否则外科那边很难开展工作，会影响到患者的及时救助。” 　　“……” 　　李正一不是傻子，知道人家医生是在委婉地提醒自己，先交钱后办事，别以为医院是慈善机构，没那么好的事。如果不去补齐住院手续并交上费用，恐怕青年男子就只能吊在急诊科，让人等死倒不至于，但拖你几天恐怕就难说。 第四十二章 医院 　　李正一开始翻检青年男子换下来的血衣，从外衣内袋翻出一叠钞票和一张身份证，还有一些零散的物品。有钱就好办事，其他零散物品懒得管，李正一用塑料袋一包，一起塞到男子病床床头的柜子里，拿上钱和身份证去办手续。 　　身份证上写着欧阳清三个字，不知道是复姓欧阳还是单姓欧，年龄比李正一大上六七岁，看籍贯不是市内人，属于临近县市一个偏远乡镇。 　　办好住院手续，进急诊病房时，正好看到巡床的护士在配药挂点滴。 　　护士眼尖，瞧见李正一便问：“手续办好没？缴费没有？” 　　李正一说：“好了，交了两千，够用么？” 　　护士手脚麻利地配药上药，挂上点滴，接着端着盘子，跟他说：“差不多吧，我也不太清楚，等转到外科就清楚了。” 　　护士临走时可能看他太年轻，又叮嘱一句：“你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如果钱不够，就赶紧联系家人，病人很严重的，现在仅仅做了简单的抢救，暂时没危险而已，接下来马上要送去外科进行手术。” 　　护士走后不久，进来好几个医生，旁边跟着刚才那个护士美眉。几个医生简单商量了几句，就把病床放平，医师助手就推了出去。 　　李正一凑到护士美眉身边问：“这是去哪？” 　　“转外科手术啊。”护士美眉边走边说，然后又问李正一，“他是怎么弄成这样的？报警没有？” 　　李正一不吭声，一时不知如何妥善地回应护士。说实话，李正一前世也是混社会的，年轻男子这状况，报警一点用都没有。再说，他被砍成那样还往老宅跑，很明显不想暴露自己，至于为什么不求助于警察，其实很简单，不愿意。前世李正一被追杀到死，都没有考虑过求助于警察，就是类似的心理。 　　李正一出于谨慎考虑，刚刚办入院手续时直接用的自己名字，他就是担心用年轻男子的身份证，有可能暴露其现在的位置。这样做的目的，不是李正一担心欧阳清的安危，而是怕连累自己。当然，如果没重生，李正一的名字更敏感，露头就死的那种。 　　护士美眉见他不回答，大概明白怎么回事，她在医院做事，这种事情在这种年代，见得不少。再看李正一和病床上的年轻男子时，眼中就带有一丝鄙夷。 　　很快就到了外科手术室，李正一看到病号推进去，手术室灯亮起并显示正在手术中后，他就转身想离开，三轮车还没还呢。 　　一转身就看到护士美眉正盯着他，仿佛是防止他逃跑一样。莫名其妙的李正一见美眉盯着他，就主动打招呼说：“你怎么不进去？” 　　护士美眉白他一眼，说：“我是护士。” 　　“哦。”李正一不过是没话找话，随口应一声，抽身就走。 　　护士美眉突然说：“你想一走了之？” 　　“你说什么呢？”李正一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来。 　　护士美眉不屑地说：“你们这些混子都这个德性，犯了事，把人一扔，跑得比谁都快。你既然没报警，那走之前总要联系到病人的家人吧？否则病人扔医院谁管？” 　　瞧着护士美眉义正言辞的板着俏脸，李正一心里就好笑，这护士美眉的正义感还挺强。既然猜到两人是混子，难道就不怕得罪混子遭到报复？还是说，自己这张脸没威慑力？ 　　想到这里，李正一大概明白怎么回事，现在自己才二十岁，虽然身高有一米八出头，但身材偏瘦，面容清秀。尽管李正一为了混社会，特意蓄了下巴上的一小撮胡子，但整个人整体给人的感觉偏于文气，毫无威慑力。 　　李正一绕过护士美眉，就势坐到墙边的椅子上，眼睛平视，瞅着护士美眉鼓鼓囊囊的胸脯说：“我没说要走啊。” 　　鼓胀圆润的胸脯撑起护士服上挂着的一枚胸牌，上面写着两个字：苏瑞。 　　名字好，人也漂亮。身材高挑，脸蛋俏丽，胸大臀圆，双腿隐在护士服内看不到，但绝对不赖。经过目测，是一副好生养的旺夫相，这是老男人李正一凭经验对眼前护士妹子给出的评价。只可惜啊，这么水灵灵的一颗大白菜，不知道会便宜了哪头猪。 　　“谁信？”护士美眉被火辣辣的侵略视线盯得浑身不自在，见李正一坐下不走，她便扭着浑圆的小屁股去移交资料了。 　　手术室外的人并不多，偶尔能看到那么几个。李正一的视线在雪白的空间内四处游荡，没有焦点，心中晃晃悠悠，思绪没有着落，脑海中晃过无数画面，仔细回想时，却仿佛什么都没有。 　　时间一下子过去，茫然间，发现手术室灯倏地灭掉。外科主刀医师率先走出来，摘下口罩，对起身迎上去的李正一说：“你是李正一的家人吗？” 　　李正一愣了半秒，马上反应过来说：“不是，我是他朋友。” 　　医生继续说：“患者身上大小六处刀伤，全是利刃所砍，未伤及筋骨，问题不大。患者昏迷是因为失血过多，输血后情况好转，很快就能苏醒。” 　　把手上的口罩递给助理，医生又继续说：“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右脚，手术时发现，这是陈旧伤。患者右脚经历过强酸腐蚀，脚底脚背至足踝处腐蚀严重，并且未及时处理伤口，现在腐肉坏死，已经发生感染。” 　　“右脚治疗需要会诊，看是否有保留的必要，考虑下肢截肢的可能性更大。你最好赶紧通知他的家人，一来患者需要安慰，二来后续手术需要签字才能进行。另外，请让他的家人赶紧做好准备，以尽快开展后续治疗。” 　　主刀医师说完就离开了，李正一听得出来，让家人做好准备的意思，是需要准备好后期手术的各项医疗费用。刚才医生不便明说，因为作为医生，毕竟患者才是第一位，说得太明白影响不好。 　　回到外科住院处，欧阳清很快苏醒过来。躺在病床上的欧阳清形体消瘦，脸色依旧苍白。没了眼镜的遮挡，可以看到因长期佩戴深度眼镜而变形的眼睛，眼窝深陷，眼珠突出，一眼望去颇为瘆人。 第四十三章 欧阳 　　苏醒的欧阳清看上去很警觉，他四处打量一下，然后问床边的李正一：“这是哪里？” 　　“医院。”李正一指了指四周，“襄宁市第一人民医院。” 　　“你救了我？” 　　“可以这么说。”李正一回道。 　　欧阳清道了声谢，闭目休息一会，又睁眼装作漫不经心地问：“你怎么发现我的？” 　　李正一对他的心思心知肚明，直接说：“你放心，除了我，没有任何人看到你来医院。我家是开废品收购站的，今天开着三轮车路过那一片老宅区域，想着老宅反正没人，就进去看有没有值钱的废品，所以才发现你。” 　　欧阳清说：“你不像一个拾荒者。” 　　“你怀疑我啊？”李正一笑着说，“你怀疑我什么？” 　　“并不是怀疑你对我的意图，那种情况下，我对你没有任何意义。如果你想对我不利，直接不管不顾即可。我说你不像一个拾荒者，纯粹是觉得你不像一个拾荒的人罢了，普通的拾荒者不会像你一样遇事镇定。” 　　“眼光不错，实际上，我曾经是一个混子，混过很多年，别看我年纪小，混的日子真不少。后来觉得腻了，就改行开废品收购站，所以才会给你一种不像拾荒者的感觉。” 　　“原来如此。”欧阳清淡淡地回应一声，“有没有报警？” 　　“没有。”李正一摇头，“想报警吗？” 　　听说没有报警，欧阳清神色明显放松许多，听到李正一反问，赶紧摇头。 　　“可以说说吗？”李正一试探性地问。 　　“一言难尽，不说也罢。” 　　李正一也不强求，常在道上混的都知道，很多事情盘根究底没有任何好处。所以他转移话题，自我介绍说：“正式认识一下，我叫李正一，木子李，正直的正，第一的一。” 　　欧阳清咧嘴一笑：“欧阳清，复姓欧阳，清水的清。” 　　李正一耸肩说：“我翻了你的口袋，看到了身份证和两千八百元现金，以及一些小物件，你别介意。现金交了两千住院押金，还剩八百，一并放在柜子里。” 　　说完，李正一又叮嘱：“有一点你要记牢，入院手续是用我的名字登记的，如果他们喊李正一，你要应。” 　　欧阳清心中升起一种极其荒谬的感觉，失去意识前，他还在后悔为什么不去医院，如果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死在老宅，再多的担惊受怕以及再多的危险又算什么？他不敢去医院，不敢请求别人帮助，不敢报警，无非就是怕莫名其妙地失去生命。可如果就此死去，这些坚持又有什么意义？ 　　只是万万没想到，这种坚持换来了一个陌生人的相救，还完美地解决了他的后顾之忧。思虑周密，完全不像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 　　欧阳清感慨说：“我只能说声感谢，没法表达其他谢意。不过请恕我冒昧，我现在越来越怀疑你的身份。我没别的意思，仅仅是怀疑你的身份而已，跟刚才一样的怀疑。因为我很好奇，你年纪轻轻，做事怎么那么老练？” 　　李正一耸耸肩，很随意地说：“与生俱来的。” 　　两次没问出结果，欧阳清便识趣地不再追问，他知道自己的问题应该是已涉及到人家的核心秘密。 　　这时外科主治医生来到病房，仔细询问了欧阳清的病况，吩咐跟来的外科护士重新配置了输液的药剂与药量，然后叮嘱欧阳清一些注意事项，末了问患者亲属来了没有。 　　李正一拿眼去瞧欧阳清，欧阳清说：“快了。” 　　等人离开，李正一问：“你都没联系家人，怎么说快了？” 　　欧阳清沉默半晌说：“我没有家人。” 　　说此话时，欧阳清突出的眸子明显有一种压抑着的悲哀。李正一不好说什么，只能沉默地看着，等他继续说。 　　欧阳清陷入沉思，缓缓地回忆说：“我本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十六岁那一年发生了转折，父母车祸双亡，亲戚分崩离析。” 　　“此后，我远走他乡，只身在申城打拼。十年后，我的命运再一次发生转折，这一年我二十七岁，我因一时不察身陷绝境失去人身自由，一年后，我咬牙逃出潜回襄宁老家。没过多久，被人找到，受伤逃跑，然后遇到你。” 　　寥寥数语，说得简简单单，欧阳清虽然没有细说，只讲出一个大概，但李正一听得出其中所隐含的故事。 　　尽管没有细节描述，言辞笼统，但李正一并没有去怀疑欧阳清，因为他们之间原本互不认识，也没有利益纠葛，或许救人之后就会各奔东西，根本没有欺骗的必要。 　　如果没有自己的救助，不知道这位身世凄凉的男子会不会也能绝处重生。或许，自己阻挡了人家重生的道路。李正一的思维突然天马行空，在心底自己跟自己开着玩笑。 　　就在这个时候，李正一隐隐约约间又突然记起前世的某一些片段，不清晰，只有一点轮廓，又无法确认。 　　李正一突然开口问：“那老宅，不是你的房子吧？” 　　欧阳清说：“临时落脚处。” 　　李正一的记忆突然清晰，他想起前世混混三兄弟探监时说起的趣闻，说襄宁市第一人民医院附近有一处老宅，宅中离奇地死了一个青年男子，多日后尸身腐烂才被发现。老宅主人被公检机关起诉到人民法院，打了一场旷日持久的官司，后因证据不足被释放。之所以当作趣闻，是因为官司初期，公诉机关要求老宅主人提供未杀人证据，在当地引起市民议论纷纷，老宅主人是个不差钱的主，花高价请知名律师对簿公堂，最后公诉机关败诉，弄得颜面尽失。 　　李正一盯着欧阳清，心里想着蝴蝶效应，暗想不会是他吧？ 　　欧阳清被盯得很迷惑，反问道：“哪里不对劲吗？” 　　“没有。” 　　李正一回过神，他知道这事没法验证，是与不是其实无关紧要，他岔开话题又问：“你现在的情况有点严重，你知道吗？” 　　欧阳清说：“知道。” 　　李正一说：“那你打算怎么办？” 　　欧阳清闭目沉思了一会，再睁眼时眼底闪过一丝厉色，他压着嗓子说：“我的右脚可能没法保住，只能选择截肢。但我手头已经没有多余的现金，所以我想求你一件事。” 　　李正一已经猜到他要说的事情，没接口，想听听他接下来怎么说，便示意他继续。 　　欧阳清继续说：“借我钱，三万或者两万都成。我用父母唯一的遗物做抵押，一年之内还你，超过期限，我父母遗物不收回，钱照样还你。” 第四十四章 落难 　　李正一没去问什么遗物，而是摇头说：“恐怕很难，莫说三万，两万我都拿不出来。”这样说并非故意推脱，而是李正一知道自家的情况。目前积蓄全部投入到废品收购站里，现在是二月中下旬，大部分资金都压在收购回来的废品上，剩余资金作为后续收购成本无法调用。就算能调用一点，肯定无法达到欧阳清的要求。 　　当然，还有一个主要原因，自己年龄过小，没法替父母做出调用资金的权利。 　　欧阳清脸色黯然，他当然知道突然张口借款几万，确实过于唐突。将心比心，换做自己，面对一个陌生人的大额借款请求，恐怕也无法答应。可是自己的伤势危在旦夕，一时半会无处筹借，要不是身遭大难，又何至如此。 　　想了想，欧阳清突然咬牙说：“再加一个条件，只要保命，我就无条件为你服务十年，暂定三年后开始履行。但是有一点，遗物只能做抵押，事后不管有没有按期限还你钱，都必须还我。” 　　李正一吓了一跳，一时不明白欧阳清话里的意思，茫然问：“什么意思啊？” 　　欧阳清说：“受人点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你已救过我一次性命，大恩不敢言谢，如果借钱再救我一次性命，就真的无以为报，我身无长物，孑然一身，如果不嫌弃，我可以为你服务十年略作弥补。在此之前，我用玉佩，也就是我父母的遗物做抵押，暂缓三年时间，去办一件必须办的事情，然后回来履行承诺，你再把玉佩还给我。当然，你借给我的钱，我照样一分不少会还给你。” 　　李正一听得半晌无言，心中暗想，你一个大男人，我要你十年干吗用？如果是个美女，还能拿来做老婆做小妾做情人，一个大男人拿来做什么？家仆？还是残疾的？我草，这还是算了，你一个残疾人，万一答应还要养你十年，弄不好养一辈子。 　　欧阳清仿佛能猜到李正一的心里活动，解释说：“你放心吧，我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无能，要不是因为情况特殊，要不是因为两番救命之恩，我还不至于为了这一点钱出卖自己十年的时光。实话跟你说，以后就算残废，我都有信心保证比大多数正常人厉害。” 　　李正一继续懵逼。 　　欧阳清见他仍然无动于衷，又说：“这样吧，你先看看玉佩，那是我父母的遗物，一直随身携带。对了，你整理过我的衣物，放在哪？” 　　李正一木然地拉开床头的抽屉，拎出一个塑料袋，松开放在欧阳清身上：“都在这，包括一块手表、一块玉佩、一副眼镜、身份证、现金八百，另外还有几张信纸，折皱浸血了，我没看。” 　　欧阳清右手有伤，只能左手翻开袋子，摸到手表拿出一看，发现不走字，又放下。再摸出玉佩，手指婆娑着打量一会，才递给李正一。李正一没接，知道这时候一旦接了，就代表有兴趣。可他确实是没钱，没法一口答应对方，所以不敢接，因为男人可以无承诺，但绝对不能无信。 　　见李正一犹豫不定，欧阳清咧嘴苦笑说：“老弟，我知道我的要求可能会强人所难，会给你添上不少的麻烦，但是我看得出来，你并不是一个普通人，恐怕比我想象的还要能干。暂时不谈别的要求，只希望你能先看一眼玉佩，然后回去跟父母商量商量，认为值得就帮我这个忙。认为不值得，你本就是我的救命恩人，自然不会去怪责你。” 　　李正一叹了口气，如果放在前世重生前，这点钱算什么，分分钟就能解决。可现在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啊，特别是欧阳清堂堂一个大老爷们，如果不是走投无路，怎么会低声下气去求人，怎么会毫不犹豫地抵押出父母唯一的遗物，还要赔上十年的时光。 　　看得出来，欧阳清对父母遗留的玉佩非常有感情，甚至不惜出卖自己十年时间，也要加上一条玉佩必须归还的条件。 　　李正一颇感无奈地笑了笑，接过玉佩仔细端详着，他知道这是尊敬。如果他随手接过瞧一眼放一边，欧阳清心里肯定会失望难过。现在装模作样地鉴定，至少会给绝望中的他一线生的希望。 　　玉佩通体碧透润滑，这是长年把玩的结果，质感非常不错。映着光线，可见油脂饱满，梅花图案栩栩如生。可惜李正一对这类玩意儿两眼一抹黑，只能看个表面，鉴定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装模作样把玩许久，李正一把玉佩还给欧阳清：“实话跟你说吧，我家很穷，我说我是收破烂的，真没骗你。以我家庭现有的条件，给你筹借两三万根本就不太可能。我仔细看过玉佩，好坏不敢论，但跟人家磨磨价格，卖个两三万应该不差。我给你一个建议，实在缺钱，要么卖掉要么当掉，我可以帮你联系店家。” 　　欧阳清摇摇头说：“卖掉有点舍不得，这是我父母留给我的唯一的遗物，脱不开这一份思恋。至于典当行，我也有所了解，他们典当物品期限不会很长，不会给你太长的赎回时间，我没有把握能在规定期限内办成我要办的事情。” 　　“我请你帮忙，用玉佩做抵押，其实是存了私心的，想着以后再赎回来，因为你这里的时间可控。万一赎不回来，留给你，我也情愿，否则流落在茫茫人海，今生恐怕都没法再见。当然，如果你实在挪不出，我也不能勉强，目前以我的条件，没法做出切合实际的承诺，真没办法，就只能随便卖一点，救命要紧。” 　　话说到这个份上，李正一直接拒绝的话再没法说出口，起身说：“这样吧，我去问问医生，你稍微等下。” 　　李正一找到外科主治医生，仔细询问欧阳清的病情。医生告诉他，以目前欧阳清的状况，不建议保守治疗，右脚没有保留的必要。坚持下去，一旦发生恶性感染，九成的几率会危及生命。右脚截肢手术难度不大，没有太大风险，至于手术费用，在不含后续护理医药等杂费的情况下，单次手术七八千就足够了。 　　回到病房，李正一把医生的话告诉欧阳清，末了说：“医生说的是单次手术，如果手术不理想，需要再次多次手术的话，费用会随之升高。我这边没法给你太高的保证，单次手术费用和一定的护理医药费用，我可以试着帮你筹借，但其他的，你就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欧阳清看得出来，李正一说的应该是实情，并非故意推脱或有其他不良的心思。话说回来，真有什么坏心思，人家没必要救人。 　　事不宜迟，李正一起身告辞，并告诉欧阳清，不管是否筹到资金，自己都会回来。 　　临走时，欧阳清把梅花玉佩递给李正一说：“带回去，让你爸妈看看。” 　　李正一沉默半晌说：“你就不怕我拿着玉佩一去不回？” 　　欧阳清笑笑说：“在老宅时，你有更好的机会。那时候没做，我想不到现在还有什么必须这样做的理由。” 第四十五章 同意 　　这一天，李正一没有再去跑工业区，直接回到了收购站。李母见他回来那么早，又发现他脸色似乎跟往常不同，就问：“你怎么啦？身体不舒服吗？” 　　李正一说没事，李母不放心，凑近想和他说说话，却发现衣服上有红色的印子，伸手仔细捏了两下，惊问：“你这是什么？有点像血，你是不是受伤了？” 　　这时干活的李父和崔兴发听到李母惊讶的叫声，一起围过来，都询问李正一怎么回事。李正一便把今天无意之中在老宅救欧阳清的事情说上一遍，同时把住院动手术救命的事也一并说了。 　　李母还是有疑问：“那你这血怎么来的？” 　　“救人时，从欧阳清身上沾的。” 　　“他做啥坏事了？” 　　“应该没吧，不像做坏事的。” 　　“没做坏事怎么被人砍成那样？” 　　这话李正一不好回答，憋了半晌才回道：“妈，被砍的不一定是坏人，也不一定就干了坏事。这个世道，你不惹事，总有事儿来惹你。” 　　“好端端的谁会砍他？” 　　“我家还好端端地做生意呢，那些混子还不是三番五次来找事，可我没做坏事啊。” 　　李母顿时哑口无言，发现这话没法接，无论怎么说都会被儿子绕进去。 　　崔兴发见李正一没啥事，便去了里面干活。 　　李父这时听出味道，问：“你是不是想救他？” 　　李正一说是。 　　李父说：“说说理由。” 　　李正一没回答，从口袋里掏出梅花玉佩递给李父，然后说：“您先看看这块玉佩。” 　　“看这个干吗？我又看不出名堂，不过摸起来手感蛮好。”李父接过玉佩，上下翻看一下，跟李正一一样，两眼一抹黑。 　　李正一说：“这是他借款的抵押物，说是父母遗留给他的唯一物品。我仔细看过，虽然判断不出具体的价值，但我知道这块玉佩肯定不止一两万。” 　　“你是看在玉佩的份上才打算救人？” 　　“有这个原因，但不全是。” 　　有些原因李正一没法说出口，上一次跟李父说自己看人还算准，被李父一顿奚落。如果这一次说看人很准，保不准李父会不会翻脸都不知道。 　　事实上，真正打动李正一的是欧阳清请求后的那一次解释，他说我就算残废，我都有信心保证比大多数正常人厉害。 　　说出此言时，李正一分明看到欧阳清眼中流露出的不是敷衍，而是满满的自信。他不知道对方为何有自信说出这句话，自己重生都不敢跑到人前装逼，说自己比世上绝大多数厉害。当时候真的很想抬杠说，你要真牛，为何还要找我借钱救命？ 　　当然，李正一知道，有些事情是在特殊的情况下造成的，人与人之间的层次不一样，所要面对的人的层次更不一样，所以再厉害的人都有陷入绝境的时候。不管欧阳清真正的本事如何，都不妨碍李正一对他自信心态的欣赏。能说出那番话的人，要么是活在自己世界里疯子，要么是有真本事的高人。 　　否则的话，别说一个残疾人，随便去街上拉一个正常人问问，都没人敢保证说自己比大多数人厉害。 　　李正一相信自己的眼光，通过对欧阳清所言所行的观察，他有九成的几率相信对方的言语属实。他大胆猜测，欧阳清极有可能是专精于某一领域的人才，真要得到这种人才的投效，加上他重生的先知性，那这一世，在千万人之中，混出一个略显牛逼的身份，也绝非不可能之事。 　　严格说起来，救人对李正一来说，金钱方面不会有任何损失，不管三年内欧阳清能不能回来，他都不会亏。唯一需要赌的，恐怕是救人所带来的后果，毕竟谁都没法肯定，襄宁市是否还有杀手存在。 　　李母平时主意很少，碰到这种需要做决定的大事，一般都直接由李父拿主意。现在也是一样，听说儿子想着要救人，她并没有不愿意的心思，只是习惯性地看向李父。 　　李父沉吟片刻说：“我不反对你救人，但我想仔细问你一句，你有把握肯定你要救的人不是坏人吗？” 　　李正一知道父亲的担忧，如果说救的是坏人，救活之后不干坏事还好，一旦作恶，施救者李正一同样难逃因果。 　　这不是迷信，这是人心，人的良心会不由自主地谴责自己。 　　所以李正一仔细思量过后，严肃地说：“别的我不敢肯定，但我至少能够确信，他跟我所说的话，不会是刻意的谎言。” 　　李父点头说：“真如此，那就没关系。一个能够把父母遗物贴身保留十年之久而不愿售卖的人，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既然你那么肯定你的判断，我们没道理反对你去救人。” 　　“年前废品结账的资金，年后有三万不到，到目前为止，收购废品用了一万五左右，还有一万出头，本想着月底再次结账后，把你小舅家的一万还掉。现在你要救人，那就只能再等几个月，到时候紧一紧，应该能够还上。” 　　李母在旁担忧地说：“一万够吗？我担心不够，到时不上不下，救还是不救？” 　　李正一说：“差不多，我问过医生，如果没有意外情况的话，手术费用一万都不要，后期护理费医药费可能多一些，但再多，我想应该也不会超出一万五吧。别的倒不担心，只怕小舅家的借款，到时候要拖延很长一段时间。” 　　一夜无话。 　　襄宁市第一人民医院，外科病房。 　　欧阳清靠在病床摇起的靠背上，瞧着自己的右脚，目光中隐隐有一丝绝望。主治医生一天内连续两次清楚地跟他讲过，右脚陈旧伤，强酸腐蚀性糜烂感染，必须右腿下肢截肢，否则后果非常严重。医生的潜台词很明显，右脚不可救，必须截肢，否则感染恶性症状，必定危及生命。 　　截肢需要手术，手术需要钱，而欧阳清现在已身无分文。手术费用没到位，医院就没法安排手术，右脚只能进行抗感染保守治疗，尽量拖延恶性感染病变的时间。 　　欧阳清很无奈，如果不是遭人陷害，何至于闹到如此绝境。他现在唯一能够做的，就是等待，等待李正一能够如他所愿，筹到救命钱。 　　院方也很无奈，碰到这种患者，对于医院来讲是最痛苦的事情。继续治疗吧，医疗费用毫无着落，最后九成九会变成医院自行承担的坏账；不治疗吧，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患者持续感染恶化下去吧？所以医院只能一方面做抗感染保守治疗，保证患者不至于短时间内出现无法挽回的病变；另一方面，督促患者，做好患者的思想工作，尽量让其筹措医疗费用。 第四十六章 交流 　　欧阳清双眼空洞无神，直勾勾地盯着那一只即将废去甚至有可能夺去他生命的右脚，脑海中不由自主地闪过一幕幕画面，最后停留在一张艳丽而狰狞的俏脸上。回想着这张脸，欧阳清的面部肌肉闪过阵阵抽搐，他忍不住咬住牙尖，在心底再一次发誓，有生之年，我要把这张俏脸，变成罗刹。 　　李正一赶到医院病房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张充满仇恨的脸，以及镜后双眸中死死压抑住的愤怒。他知道，这是一个背后有大故事大仇怨的人，其中的恩怨情仇，恐怕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 　　见有人进入病房，欧阳清就自动回神，带上眼镜的欧阳清看上去比较顺眼，安静的时候，带有些许文人气的清高。因为架上眼镜，视力都好上许多，一眼就瞧出李正一，语气颇为惊喜地说：“你来了。” 　　李正一把刚买的水果点心放在床头桌上，拉过一把靠背椅，坐下笑道：“快有整整一天没来看你，是不是在想，李正一这小子十有八九溜了。” 　　欧阳清愁苦的脸终于见到喜色，他知道李正一的到来，代表着生的希望。 　　李正一没让欧阳清失望，他告诉对方，回家跟父母商量过，父母都支持他的做法。但筹款不多，暂时只筹到一万元，不知道是否够用。如果不够，后面争取还能筹个五千左右，再多，恐怕就有点为难，需要另想办法，那就不是一时半会的事。 　　这是李正一在为后续可能存在问题打埋伏，万一不够，虽然不至于不救人，但必须要让欧阳清明白救人的难处。越难越能体现出李正一救人的诚意，这一份人情才能最大化。 　　想到人情，李正一又把玉佩掏出放在欧阳清手里，然后说：“来的时候，我已经去给你预交了手术费，医生那边我也沟通过，他在预约手术时间，等会过来让你签字。” 　　刚说完，主治医生就来到病房，连同助理一起对欧阳清又检查一番，检查完后告诉欧阳清，手术日子定在第二天早上。 　　等欧阳清在手术意见书上签字确认后，主治医生便离开病房，开始一系列术前准备工作。 　　欧阳清坚持不收玉佩，说从现在开始，就用玉佩做抵押物。主治医生一走，欧阳清又把梅花玉佩递给李正一，告诉他说：“老弟，两次救命之恩，我真的不知道说啥为好。大恩不敢言谢，现在唯一能表达一点诚意的东西，也就只有这区区一块玉佩，无论明天的手术是否成功，我都把它交给你了。” 　　李正一伸手挡住玉佩说：“不怕跟你说实话，我并非没有犹豫过，昨天你一开口，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后来决定回家跟父母商量，也是看在你用玉佩作抵押的份上，否则的话，我可能没那么伟大。” 　　欧阳清诚挚地说：“我能理解，这是人之常情。如果你当初毫不犹豫地选择帮助我，我反而会在心里想，你会不会有其他用意。” 　　李正一继续坚持婉拒玉佩，同时正色说：“人这一辈子，谁都难免有落难的时候。选择帮助别人的人，将来的某一个时候，别人一样会选择帮助你。助人须用意，我父亲跟我说，让我把玉佩还你，毕竟这是你父母的遗物，不能夺人所爱。其实他老人家的用意，是希望你病好之后，时时刻刻记得这一块玉佩，记住你在天之灵的父母，别被仇恨蒙蔽了眼睛，也希望你以后能够清清白白堂堂正正地做一个自在人。” 　　这一段话前半截是李正一父亲昨天晚上对他说的话，李父是想告诉自己的儿子，一个在落难时候还能贴身保管父母遗物的人是重情之人。如果你真心想借钱给欧阳清，助他度过难关，那就不要接受对方的玉佩抵押。俗话说救人救到底，送佛送西天。一旦接受对方的玉佩，这就成了一桩买卖，人情大打折扣。当然，具体如何处理，就要李正一自己去衡量，做父亲的只能给出建议。 　　这一段话后半截是假借父亲之口，说李正一自己的话。主要原因是刚才踏入病房时，看到了欧阳清眼中仇恨的目光。这种目光，李正一前世见得太多，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人，其下场普遍很惨。或许这样的人凭着意志坚定，最终得报大仇，但往往报仇的同时，多数会把自己也栽进去。 　　最切身的感受，就是前世李正一凭血气之勇，一怒杀上范家，最后锒铛入狱家破人亡。归根结底，其实也是当时的李正一被仇恨蒙蔽了心灵，他根本就只顾一时的快意，没去考虑最终的结果。 　　是亲不是亲，非亲却是亲，欧阳清此刻深深地体会到这一句话的含义。 　　欧阳清少年时代因车祸失去双亲，自此开始，原本幸福的人生陡然反转。他遭受过亲朋的嫌弃，体会过人情的冷暖，经历过世态的炎凉。不久前，他还刚刚脱离被陷害的牢笼，又再次陷入残废的打击和死亡的威胁。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没有李正一，他应该悄无声息地死在了襄宁市LC区破旧的老宅中，等待他的是上一世死后尸身无人认领的结局。 　　病房内出现了短暂的平静，欧阳清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他努力地眨着眼睛，把到眼眶的泪水生生地逼了回去。欧阳清从心底感激李正一，更加感激从未谋面的李正一的父母，因为他知道，没有李正一父母的同意，眼前这个清瘦的年轻男子恐怕支配不了这一笔钱财。更何况，还有那一段肺腑之言，尽管他并不知道，这是李正一的肺腑之言，但不妨碍欧阳清心底的感激之情。 　　欧阳清哽咽说：“帮我谢谢你的父母。” 　　李正一说：“我会帮你带到，但我更希望，你能仔细想想我说的话。” 　　欧阳清点头说：“我明白。” 　　转眼第二天。 　　欧阳清的手术时间定在上午，手术两个小时不到就顺利完成。术后主治医生建议欧阳清在重症监护室观察半天，李正一在重症监护室外观察了一会，见欧阳清还没苏醒，就离开病房，想去外面透透气，顺便吃个饭。 　　医院里面就有食堂，李正一买了两张票。这里面吃饭都需要先买饭票和菜票，否则不给你打饭打菜，其实也就是变相的先付钱后吃饭。 　　打好饭菜端着盘子找位置时，意外发现了独自一人吃饭的急诊科护士苏瑞。他顺势坐到小护士对面，见小护士美眉居然眉眼都不抬一下，就逗她说：“苏小姐，怎么看到我来，居然看都不看一眼？” 第四十七章 事起 　　苏瑞正在认真吃饭，冷不丁对面响起一个声音，吓了一跳。看到是早几天见过面的混子，顿时没好气地给个白眼说：“你才是小姐，你全家都是小姐。” 　　李正一张着嘴一下没合拢，早些日子就知道这小护士美眉性格属于开朗型，可没想到还带有泼辣的特性，这是吃了枪药的节奏。 　　见苏瑞又低头吃饭不理他，李正一这才想起，这年代小姐两字的含义已经开始拥有新的定义，一不小心被人家呛了，也只能自认倒霉。 　　李正一主动道歉说：“好吧我错了，苏护士你大人大量，不要见怪。” 　　“哼！油嘴滑舌！” 　　李正一见苏瑞回了一句，居然低头向他又给了个白眼，差点崩溃。苏瑞眼睛大，故意低头翻出白眼来看他，从他的角度瞧上去，全白的眼珠，闹鬼一样。 　　李正一这下被整得有点闹心，食欲都差点整没，他跟苏瑞叫屈说：“我说苏小妹，你难道不知道，你这样翻白眼挺吓人的吗？头发再披一下，演贞子一样。” 　　谁知苏瑞根本不搭理他，三两口把本就不多的饭菜扒光，端起快餐盘就走。起身见李正一盯着她看，又哼一声说：“活该。” 　　摞下一句话，苏瑞扭着小蛮腰转身就走。侧头张嘴的李正一分明看到她微翘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这时才回过神来，刚才这小妞是故意的，哥四十岁的阅历，被这小妞摆了一道？ 　　李正一扒完饭，寻思着要不要去急诊科找这个小护士联络联络感情。可想到自己在她眼里的印象，估计去了也是找抽，就放弃了。 　　吃完饭又去医院周边溜达了半天，再次见识了二十年前襄宁市的风土人情。 　　最后兜兜转转，在东新路竟意外发现了一家小型网吧，门窗上写着：上机四块每小时、包夜十二块。心下诧异，这时候上网居然要四块钱一小时么？ 　　李正一走进网吧，只看到十来台机器，都开着在玩星际争霸，一个个大呼小叫，热闹非凡。李正一前世精通不少游戏，比如反恐精英、传奇、魔兽、英雄、王者等，但没玩过星际、暗黑1这些早期的暴雪经典，所以看着有趣，就站在背后仔细瞅着。 　　这时候有人下机，老板结完账，见李正一站在背后看人家玩，就凑过来问他：“小哥要不要上机？” 　　李正一没想玩，就摇头说：“我就看看，不介意吧。” 　　老板就笑，说没事你看。 　　李正一又看了一会，觉得旁边空着一个位子却不上，有些不好意思，就想出去，临出门时随口问老板：“老板，你这网吧开了多久？要多少资金？” 　　老板一愣，看李正一年轻，也没在意，随口说：“我这地方小，开了快两年，当初花了七八万。” 　　“这么贵？”李正一吓了一跳，这才十来台电脑，就那么贵吗？ 　　老板瞥他一眼说：“贵？我这还是便宜的，不能跟现在比，当时电脑贵，动不动就七八千一台，现在电脑降了很多。” 　　李正一又问：“看你这生意不错，回本应该很快吧？” 　　老板这时有点警觉，问李正一说：“怎么？你也想开网吧？” 　　李正一笑笑就走了，不再问，问下去也问不出名堂，这老板已经把他当成了潜在的竞争对手。 　　又溜达一会，李正一就赶回了医院。这时欧阳清因为术后状况良好，已经出了重症监护室，转到了外科普通病房。 　　李正一和欧阳清聊了一会，末了说要回去一趟，明天再来看他。欧阳清再一次让李正一带着梅花玉佩回去，被李正一拒绝。 　　根据主治医生反馈的信息得知，欧阳清手术非常成功，没有发现任何不良反应，应该不会再有什么问题。 　　现在唯一的隐患，恐怕就是欧阳清潜在的仇家。可这事李正一管不着，也不想管，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整出点是非来，得不偿失。 　　自此，李正一又开始以前那种按部就班的日子，只是三点一线变成了四点一线，中间加入一个襄宁市第一人民医院，每天都要去看看欧阳清，问问他的状况如何。后续费用，李正一又陆续给欧阳清送去七千多，也就是说，李家收购站两个月的利润全部填补在医院这个窟窿里，一分不剩。 　　接下来的一个月，日子出奇的平静，李正一本以为多少都会有混混来闹点事，可惜风平浪静。期间李家收购站月底出货后，结算利润，发现比前一个月少了好几千，只有七千多利润。不过李父李母依然很开心，对他们来说，一月几千块，那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收入，哪会有不满之心。 　　一件意料之中的事情如期而来，打破了李正一平静的生活。 　　这一天是2001年3月22日，襄宁市老工业区发生了一起恶性杀人事件，死者是老工业区已破产的原市属小型试点冶炼厂总经理陈国志一家三口。经过现场初步判断，杀人行凶系一人所为，凶手潜逃，不知踪影。 　　襄宁市政法委书记兼市局局长雷霆震怒，勒令市局、LC区分局限期破案，调令东城区、南城区、虹宁区、青云区、江北新区等分局务必配合，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协助完成杀人命案的侦破工作。 　　李正一得到这个消息时，是在早上，一直缩在襄宁市很久没联系的罗伟一早赶到李家收购站，把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带到李正一面前。 　　听完罗伟对整件事的叙述，李正一眉头一直紧皱。在李正一预计范围内，会死人是不可避免的，陈国志前世本就因车祸而死，但这一世，死亡方式和死亡人数都偏离了他的预知，这一点始料未及。 　　李正一问罗伟：“没有留下什么线索吧？” 　　罗伟摇头说：“我按你的方式做的，根本没参与进去，只是……” 　　李正一皱眉道：“只是什么？” 　　罗伟吞吞吐吐地说：“李哥，这事跟我们有没有关系？” 　　李正一盯着他说：“难道你以为我会杀人？” 　　罗伟吓了一跳，赶紧解释说：“不是这个意思，李哥。我只是……只是奇怪，到底谁杀的人。” 　　李正一点点头，平静地说：“具体谁杀人，你不要去管他。这事情到此为止，后续不要再有任何动作。襄宁市能破案最好，不能破案你也潜伏，不允许有任何动静。” 　　罗伟会意，看到崔兴发走出堂屋，就换个话题说：“李哥，我在东城区收了几个混子，都是一般的癞皮狗，你看后面怎么做？” 　　崔兴发正好过来听到，诧异地问：“老罗你居然跑到襄宁市去发展下线？” 　　罗伟笑着捶了崔兴发肩膀一下：“说什么下线呢，搞得我好像做传销的一样。” 　　李正一也笑，他告诉罗伟说：“这事我不插手，我真没打算再混这一行，你自己看着办吧。真喜欢，就收点忠诚的小弟，然后团结起来。不过给你一个建议，最好别做出格的事，否则没人保得住你。” 　　罗伟兴奋地应是，在莫公乡一直都是做底层混混的命。这一次走出莫公乡，终于做了头儿，有了自己的一点班底。虽然是李哥不要的，但怎么说都是自己拉起来的底子，有成就感。 　　罗伟在收购站不便久呆，很快就离开前往襄宁市。 第四十八章 离去 　　李正一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弄得有点闹心，没心情出去跑，就开始偷懒，一整天窝在家里，左右闲逛，不得安宁。 　　李正一一直在回想这一起杀人命案，这起命案不仅时间提前一年多，连命案涉及的地点、方式和人数都大大偏离李正一的预知。前世褚正善雇凶制造车祸，死者只有陈国志一人，没有祸及家人。这一世因为自己，产生了蝴蝶效应，冤死了陈国志的妻儿。 　　李正一拥有前世混社会的经历，各类案件见过不少，亲自出手打架斗殴也是常有的事。但自始至终，除了重生前反抗失手杀过一个歪果仁外，李正一都没有杀过其他任何人，这是他出狱后一直牢牢把握住的底线。 　　这一世，自己虽然也没有杀人，却间接地害死了陈国志原本不会被害的妻儿。虽然陈项明心灵扭曲不可理喻，但罪不至死。 　　李正一由此深深地感觉到，世间之事最难把握的就是人的行为。预知并不代表万能，自己虽然重生，但并不是所有事情都会按预知的角度去发展。人心难测，一个偶然的念头，就有可能左右一件事情的走向，影响到与之关联事情的发展，继而形成一场难以想象的风暴。 　　心有感慨的李正一突然间失去动力，在家一连休息了三天。 　　三天后，李正一如往常一样，来到襄宁市第一人民医院。三天不来，突然发现不对劲，因为病床上的欧阳清不见踪影。 　　李正一找到欧阳清的主治医师，医生告诉他，欧阳清两天前就已经办理了出院手续。 　　招呼都不打一声？ 　　李正一心下疑惑不止，他跑到当初的老宅，也发现空无一人。 　　走回来时，李正一不停地问自己，是不是看走了眼？ 　　前世混社会二十年，从国内沿海到Y国道上，见过三教九流，见过达官显贵，见过城狐社鼠，见过地痞流氓。李正一自认，几十年的人生阅历中，其他经验或许没有，但看人这一项，尽管没有独特的本领，但自信不是很差。 　　欧阳清不告而别，对李正一的打击不仅仅是钱财问题，那一点钱财还不至于让他揪心，关键是这事打击到了他的眼光，让李正一对自己前世几十年的人生阅历产生了怀疑。 　　李正一帮助欧阳清，是经过心理斗争的，毕竟这年代，两万块钱真不是小数目。 　　如果不是李正一自认为看得准，他不会选择帮助欧阳清，救他性命是因为良心，后面借款可就跟良心无关，是利益的驱使；如果不是李正一自认为看得准，他更不会选择拒绝梅花玉佩。 　　当初见到欧阳清，他从对方自信的眸子里，隐隐猜测到这个人有着常人不及且潜藏起来的能力，尽管他不知道这份能力表现在什么地方。但他知道，交好这个人，对他的未来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李父说过，一个落魄至此都不愿意售卖父母唯一遗物的人是重情之人。 　　可是，这个人走了，不告而别。 　　李正一内心非常沮丧，神思恍惚地走在老宅区的弄堂中。周边的一切离他很近，却又好像远在天边遥不可及。他的思维很清晰地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却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仿若一个飘荡在这个世界的异类，随时都有可能被这个世界抛弃。 　　感觉灵魂飘飘荡荡间，来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待他回神时，他看到了一双在眼前挥动的小手，还有关切的眼神，一张一翕的殷红小嘴。 　　一个声音传来说：“喂，你没事吧？快醒醒。” 　　李正一醒了，在少女关切的声音中醒了过来。他看到了医院，看到了医生，看到了来来往往的白大褂，心里突然有一种难以言叙的心安。 　　这里是襄宁市第一人民医院。 　　莫名其妙地回到这里，依墙坐在襄宁市第一人民医院急诊大厅门口，眯着眼盯着碧蓝天空中的太阳，李正一心里突然有一种大睡一觉的冲动。 　　面前少女一身粉红的呢子外套，披散着长发，描画着淡眉，脸蛋圆润吹弹欲破，鼓鼓的胸脯一如当日。 　　李正一终于记起，这分明就是脱下护士服，穿着打扮焕然一新的护士美眉苏瑞。 　　李正一下意识地看向双腿，当初在外科手术室外，就差这腿隐在护士服中没有一窥全貌。一看到笔直紧绷的双腿，李正一脑海不由自主地想起一句话：这腿能玩一辈子。 　　苏瑞见李正一清醒过来，眼睛却上下乱飘，不禁气道：“你这人怎么这样，还没清醒呢，眼睛就那么不老实。” 　　李正一收回目光说：“我怎么在这里的？” 　　“谁知道呢。”苏瑞没好气地说，“我一来这里，就看到你靠坐在门口，整个人像霜打的茄子一样。你是不是有病啊？有病赶紧去看，这儿就是医院。” 　　“你才有病呢，你全家都有病。”李正一此时完全清醒过来，听到她说自己有病，想起那天吃饭时苏瑞说的话，忍不住学她的语气回了一句。 　　小护士顿时就毛了，威胁说：“你再敢骂我，李正一让我给你的东西，我就一辈子都不给你。” 　　李正一？ 　　李正一一时没听懂：“我啥时候让你给我东西？” 　　“啊？”小护士张着小嘴，语气惊讶说，“什么跟什么啊？” 　　“等等。”李正一突然想到一事，连忙确认，“你是说，李正一让你带东西给我？” 　　苏瑞说：“是啊，两天前，李正一出院时来找我，让我带东西给你。我一打听，据说是他执意要出院，医生说什么都不听，非得走人。这两天上班，我天天早上去一趟外科那边，都没看到你人。” 　　李正一问：“那你今天？” 　　“今天我轮休，想着反正没事，就来看看，然后就碰到你。” 　　“他有没有跟你说去哪儿？” 　　“不晓得，问他不说，拄个拐杖，一瘸一拐怪可怜的。” 　　“东西呢？” 　　苏瑞一翻眼睛说：“不给。” 　　李正一急了，求饶说：“姑奶奶，别玩好不好，我道歉还不行么？” 　　苏瑞眼珠子一转：“请我吃冰激凌？” 　　李正一直接崩溃，这才农历二月底，天寒地冻去哪弄冰激凌？别看今天出太阳，就以为是夏天，这又不是后世，寒冬腊月满大街都是。这年代就算现在有冰激凌，鬼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 　　苏瑞噘嘴说：“哼，不行我就不给。” 　　李正一哭笑不得：“大冬天的，我去哪儿给你买冰激凌啊。” 　　苏瑞喜孜孜地说：“没事，我知道地头。” 　　李正一无奈道：“好吧，你带路。” 第四十九章 苏瑞 　　苏瑞估计是个吃货，带着李正一沿着人民医院门口的道路往北，拐进东新路，然后穿街走巷，尽挑近路，越带越远。要不是看她是个女孩，李正一都要怀疑这人是不是故意把他带进某个传销窝点，然后来一个人财两失。 　　等到最后穿出巷口，李正一瞠目结舌地说：“你怎么把我带到青云路来了？” 　　苏瑞满不在乎地说：“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好吧，我不怕。”李正一反问说，“那你凭什么怕？” 　　苏瑞说：“你是男的啊，我一个女孩子家都不怕，你有什么好怕的。” 　　李正一直接无语，大白天的，我还能怎么着调戏非礼你？又不好真用后世的花丛手段来调戏她，只好认憋。其实李正一跟苏瑞呆一块，受苏瑞心性的影响，李正一的老男人心态不由自主地就变成了二十岁的年轻小伙子。 　　两人又往前走，路上李正一问：“我说苏护士，问你件事。” 　　苏瑞说：“你说。” 　　李正一说：“包括今天，我们好像只见过三次吧？你怎么一点都不怕我？我可告诉你，我是混混，不是好人。” 　　苏瑞停下脚步，歪头想了一会说：“你这么说我也觉得奇怪，可我感觉你的人不错，心不坏，是个好人。” 　　被发好人卡的李正一只好抹把脸，继续被小姑娘拐带。其实刚刚侧头思索的苏瑞心里，还有另外一个想法没说出来，她觉得李正一很成熟，不像一个二十岁的男孩，更像一个成熟的男人。一定要类比，大概跟她父亲很像，所以她就理所当然没有兴起防备心理。 　　两人停在一处公交车站，李正一已经没心情抱怨，这节奏已经完全被小姑娘妥妥地带歪了，再反抗也无济于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苏瑞估计有点不好意思，俏皮地吐下舌头说：“快了快了，就坐几站路。” 　　李正一表示不信：“你先告诉我地头，否则我不去了，大不了我给你钱好么？” 　　小护士不高兴了，扭头说：“我才不稀罕你钱呢，不高兴就别去，哪天我高兴了，再把李正一的东西给你。” 　　“那告诉我地头在哪，让我心里有个底。”李正一没法，只能退而求其次。 　　“青云北路。” 　　李正一愁眉苦脸说：“还说几站路，青云北路很远好不好。你不会带我去学区吧？就是什么技校职高师范大学所在的地方？” 　　“对，真不远。”苏瑞补充说，“早上我就坐公交车来的，特意给你送东西。我都没说什么，你还抱怨啥？” 　　李正一问：“你家住那边？” 　　苏瑞说：“是啊。” 　　李正一说：“上班太远了吧？咋去？” 　　“我爸接送。”苏瑞说了一句，又解释说，“我爸在南城区上班，他开车，顺路的。” 　　两人聊着，公交车很快到达，坐到青云北路学区一带，已快中午时分。李正一说改请吃饭，苏瑞不干，只好陪着。 　　青云北路连接青云区，是襄宁市新建的学区所在地，位于青云山北边，跟襄宁市主城区隔山而立，中间通过穿山隧道相连。这一片区集中了襄宁市所有的技校、职高、中专，还有一所大学师范类专科院校，是莘莘学子集中的场所。 　　从青云北路再往北偏西方向，就是襄宁市最新的工业开发区，所有LC区工业区的重工企业或者污染较大的企业，全部被集中搬迁到了新工业开发区。 　　李正一这段时间跑过这边很多次，但学区这段只是路过。今天第一次来，发现这边的人气旺盛，各种商铺鳞次栉比，沿着学校集中地段向外发散，次第排开。 　　想着自己发财大计中的网吧环节，李正一特意留了心。发现这边网吧并不多，三三两两有那么几家，也是小型网吧。电脑多则40-50台，少则20-30台。以目前的状况，如果这边开一个高档次的大型网吧，竞争优势非常明显。 　　可惜开大型网吧的资金太大，场地设备是大头，动辄几十上百万，把自己卖了都不够。 　　转悠过程中，小护士苏瑞熟门熟路地买到了冰激凌，正吃得有滋有味，估计平时没少来。这时看到李正一情绪不高，就疑惑地问：“怎么啦？是不是把你拉到这边来，不高兴了？” 　　李正一说：“不是。” 　　看到苏瑞一脸不解，李正一继续说：“我在想，如果在学区这里开一个大型的网吧，生意应该不错。” 　　“你想开网吧？” 　　“想。可惜本钱不够。” 　　苏瑞说：“干吗一定要开一家大型网吧，先开小的也可以。你看附近网吧，多数都只有30台左右，生意都爆好。” 　　李正一嗯了一声，心里仍然在叹气，他说的本钱不够，就是指的小网吧，大网吧暂时只是一个梦想而已。 　　苏瑞吃着冰激凌，偏着头，用探寻的目光打量着一脸苦笑的李正一。她从李正一的苦笑里，却没有看到沮丧、难过、无奈、焦虑等类似的负面情绪，这种苦笑更多的是自嘲意味。那双不似同龄人的目光中，展现的是对未来的期待和向往，以及认真思索后表现出的坚定、乐观和自信。 　　苏瑞因为住所和工作地的原因，见过形形色色跟李正一差不多的同龄人，甚至更为年长者。他们平日行事表现得要么幼稚要么毛糙，更多的是吃喝玩乐，没有谁会在玩乐的同时去发现与思考眼前的商机。 　　而李正一却完全不一样，虽然也有不时表露出的稚嫩，可这种稚嫩更多的是为了迎合自己。这么半天的时间，李正一多数时间的行事表现得不疾不徐宛若成竹在胸，她可能不知道，这是一个男人真正成熟的标志。 　　这种超越年龄的成熟对苏瑞这种20来岁的姑娘有着无与伦比的杀伤力，有那么一瞬间，苏瑞甚至觉得，这个也许是混混的年轻男子，看上去似乎比自己的父亲还要更为沉着与冷静。 　　总之，小姑娘苏瑞的心里，第一次对一个男孩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 　　李正一没有发现苏瑞对自己开始产生兴趣，他在发觉学区地段与自己预期的目标有可能产生交集时，就不再急着回去。他陪着苏瑞，或者更确切的说法，后来是苏瑞陪着他，一个地方挨一个地方看过去。每到一处，李正一都要认真地观察周边的配套设施是否齐全，人口流动是否集中，交通是否便利，距离实际意义上的学区是否接近。 第五十章 留信 　　经过大半天时间的调查，李正一不仅熟悉了周边的地理环境，还对网吧的集中程度与规模，收费标准，卫生情况，周边售卖产品摸得一清二楚。另外，这一天还有一个意外的收获，就是跟护士苏瑞的交往趋于正常化。 　　这里所指的正常化是指苏瑞，少女的心捉摸不透，一天下来，性子莫名其妙就变得温和许多，说话不再动不动就跟李正一抬杠。 　　再一次请苏瑞吃了一次冰激凌，陪她吃过饭，李正一就把她送回了家。 　　苏瑞的家居然在学校，还是襄宁市学区中唯一一所师范类大专院校。 　　李正一没打算送进去，苏瑞似乎也没有要他送进去的意思。 　　临进校门时，苏瑞转身说：“你有手机吗？” 　　李正一摇头说：“没有。” 　　小姑娘似乎有点扭捏，想想后又说：“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 　　李正一正要介绍，突然又顿住，他想到李正一三字暂时被欧阳清借用，这一介绍估计又要费一番口舌去解释。李正一暂时不想节外生枝，又不想骗她，只好用开玩笑的口吻说：“你明天不是要上班么？明天我去找你，再正式做一次自我介绍吧。” 　　苏瑞抿嘴一笑，仿佛认定李正一是想用这一种拙劣的借口来再一次接近她，便不再强求。她转身进了校门，如穿花蝴蝶一般，脚步轻盈地消失在校区的绿化丛里。 　　李正一捏着手上的信封，这是苏瑞刚刚交给他的，欧阳清托苏瑞转交的物品。信封上特意做了封口，李正一便强自忍住打开一看的欲望，转身大踏步朝公交车站走去。 　　返回途中，李正一自始至终都没有拆开信封，直到吃过晚饭，准备休息时，他才正式拆启封口。 　　看着从信封中倒出的用信纸包裹了一层的梅花玉佩，李正一悬浮的心终于落地。看到梅花玉佩，李正一就知道，自己没有看错人。欧阳清不告而别，匆匆离开，应该是有必须离开的理由。 　　具体的原因，也许就在这一张包裹梅花玉佩的信纸上。 　　李正一展开信纸，入眼的是一手凌乱的笔迹： 　　正一老弟，我先走了，时间太过于突然。我只等了一天，没等到你的到来，不得已只能先走，没来得及当面跟你说一声再见，请你不要见怪。 　　其实很早就想跟你说，我在医院越来越危险，可我一直忍住没说，因为我知道，以你的性子，一旦知晓，恐怕又是一桩麻烦。 　　自我能下床走动以来，我就发现隔三差五就有陌生人来医院打探我的消息。因为伤势，我拖延到现在。 　　直到昨天晚上，无意之中看到有人想进入住院部被护士长拦下之后，我就知道，离开已经刻不容缓。 　　再一次感谢你当初的谨慎，从老宅到匿名到借款，事实上你救了我三次。 　　你一定很好奇我的身份和工作，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我是一名计算机软件工程师，也是一名黑客。我不知道你是否能够正确理解黑客的定义，但我可以告诉你，我从来没有主动利用黑客身份做过违法犯罪的事情。 　　直到我被陷害，因意外而被一个女人囚禁，失去自由。她以威胁生命作为筹码，逼迫我为她利用网络洗白赃款。我怕死，所以我屈从在她的意志下，被迫干下了很多违法的勾当。 　　一个多月前，这个女人再一次用生命威胁我，逼迫我为她入侵其国家银行系统。这一次我没有屈服，因为我知道，没有任何一个黑客或黑客团队敢挑战国家的力量。屈从于她，我一样会死，因为我明白她的打算。她只是想利用我的能力，为她做最后一次疯狂的行动，然后抛弃我，让我做替罪羊。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逃了出来，我以最快的速度潜回国内，以为可以松一口气。没想到，她铁了心要追杀我，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我手中掌握有她所有的犯罪证据。一旦找到机会让我缓过气来，我可以让她在她的国家万劫不复。 　　中间的过程不便细说，我很庆幸能够遇到你。没有你，我已经成为老宅中一具无人认领的尸体。同时我也很幸运，我没想到我的截肢会成为这一次逃脱最好的掩饰方式。因为除了你和医院，再没有人知道我的右脚被强酸腐蚀过。我拄着拐杖从他们眼皮子底下走过，他们都对我视而不见。 　　临走之前，我做了一些安排。我入侵了襄宁市中医院，把自己的信息注入到中医院所有的电脑信息系统存档之中。这一步是想让你的信息更加隐蔽，防止暴露你的存在，但我没法无中生有地做出中医院的纸质凭据，这是破绽。理论上说你目前应该是安全的，但以防万一，如无必要，暂时最好别再去人民医院。 　　我留下这一封信，对你而言非常冒险。我不敢把信放在老宅，因为那是别人的房子。我只能找到急诊科的那位护士，因为我曾经不止一次地听你说过她。我无法保证这一封信是否有泄露的危险，可我不得不冒险，因为我不想我的离开，让你产生误会。 　　我走了，我会牢牢记住你曾经说过的话，努力地保全自己，然后做一个堂堂正正清清白白的自在人。清清白白已经没法实现，但我想堂堂正正地活在阳光下，所以必须去了结这一桩恩怨。 　　有她在，我没法安存；有我在，她没法安心。我跟她之间，早已注定只有一个人能够活在这个世上。 　　老弟，有缘再见。少则一年半载，多就三年五年，我会回来找你。 　　原来如此啊！ 　　计算机软件工程师、黑客，原来这就是你真正的职业身份。李正一终于明白，当初在医院，欧阳清为什么那么自信地说出就算残废都比大多数正常人厉害。原因就在于此，专精于计算机领域的天才，失去一只右脚，确实无法阻挡他内心的自信。 　　李正一基本可以肯定，当初欧阳清的自信算是比较谦虚的说法，严格说起来，如果对方言语属实的话，以他的能力，说超出90%的正常人都绰绰有余。 　　李正一对于欧阳清的职业几乎不了解，也无法想象。在前世，一听到计算机高手，李正一都是不明觉厉，产生高山仰止之感。 　　这一世，如果真的能够有一个计算机方面的超级高手辅助，会是怎样的一种场景？李正一突然很期待。 　　薄薄的一张信纸，凌乱的字迹，可以想象欧阳清离开时的匆忙。李正一反复读了几遍，确认没有遗漏任何内容，才走出房间，来到院门前。他掏出打火机，点燃了信纸的一角。 第五十一章 父子 　　火光很微弱，却顽强地燃烧到了最后。燃烧后遗留的黑色信纸卷曲起来，依稀还能看到燃烧后的字迹。李正一双手合拢，脆弱的黑色残留物立即粉碎。松开手，迎着微风，黑色的纸沫随风飘舞，消失在黑暗之中。 　　李正一转身时，发现父亲站在台阶上，一直在静静地看着他。 　　“爹，欧阳清走了。” 　　“迟早要走的。”李父回应一句。 　　“他留下了玉佩。” 　　“不用多想，问心无愧就行。” 　　李正一点点头，没再说话。李父走过来，示意李正一再坐下，生平第一次递给他一支烟。点燃后，李父坐在他身边，说：“我们父子俩，好像从来没有这样坐下来说过话。小的时候，我对你管教很严，却适得其反，让你的性子越来越偏激。长大后，你的脾气和作风让我不喜，我们父子俩彼此之间的隔阂越来越大。” 　　李正一惭愧地说：“那是我以前不懂事。” 　　李父说：“其实啊，不仅仅是你的问题，我们做父母的也没有做好。你妈就你一个儿子，平日里比较宠你，百依百顺；我对你的管教过于严厉和苛刻，引起你的逆反心理。现在想想，很多时候，我如果换一种管教方法，或许你现在也能像很多同龄人一样，正在理想的大学读书，而不是如现在这般，陪着我们两个老人，守着一家废品收购站过日子。” 　　“爹，这其实是我个人的问题，跟你们真的没有关系。我一直都没有怪过你们，因为你们并没有做错。相反，是我经不起诱惑，在初中高中越陷越深，最终沦落为一名混子。以前让你跟妈伤透脑筋，是我不孝。” 　　李父感慨说：“过去的都过去了，我很庆幸你能够回头，这一点，我跟你妈甚至觉得非常意外。上一次开收购站，这一次救人，我们都看到你已经长大，以后如果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跟我们提出来，不要藏在心里不说。” 　　“我知道的。” 　　“既然知道，那你说说，以后有什么其他打算？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很难守着收购站过一辈子，也不太合适。” 　　李正一沉吟一会才说：“短期的打算有，长期的打算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李父说：“那说说短期的。” 　　“短期的打算，其实对我们来说，时间上可能并不短。我的想法是在一年之内，利用收购站尽可能积累原始资金，争取明年能够开一家小型网吧。对于网吧，我简单调查过，近几年内利润不会很低，越早开越赚钱，再晚的话，利润只会越来越薄。” 　　“网吧生意如果做得好，不出意外的话，赚个百万身家我想难度不大。期间可以找一些有发展潜力的地段，囤点房子，再买点商铺，然后再利用房子和商铺来赚钱，未来的某些日子，房子和商铺怎么说都不会亏本。” 　　“都说一铺养三代，长期的打算目前只能靠房子和商铺，没有具体的规划。如此下去，基本上一辈子应该能够衣食无忧。运气好，还可以给自己的下一代留下足够的资本，就算在我这一代没法翻身，至少我的下一代能够有一个好的起点。” 　　李父听得呆若木鸡，半截香烟一口没抽，直到烟火燃到烟蒂，才惊醒过来。他今晚只是有感而发，想和自己儿子谈谈心，说说心里话，没想到自家儿子的心里，不声不响地开始有一个如此清晰的未来计划。 　　儿子的改变有点大，甚至超出了李父的预期。李父内心突然惭愧不已，觉得几十年的人生阅历似乎全活到狗身上去了。半辈子的见识和眼光竟然没有二十来岁的儿子想得周全和看得长远。 　　李父说：“我现在突然为你感到遗憾。” 　　李正一诧异地问：“为什么？” 　　李父说：“如果你能多读点书，恐怕对你的未来帮助更大。” 　　李正一笑笑说：“是啊，不过世间之事，谁又说得清楚。” 　　夜凉如水，父子俩都不再说话，又默默地抽完一根烟，李父起身说：“太晚了，要不早点休息吧。” 　　李正一跟着起身说：“您不奇怪我刚才烧的东西吗？” 　　李父轻声说：“其实我大概能猜到，这应该是欧阳清留给你的东西。我本不打算问，既然你提到，我想问问你，看你这样谨慎，是不是有风险？” 　　李正一沉默片刻才说：“有一点，但不大，因为他得罪的人远在异国他乡。” 　　李父问：“有没有后悔过？” 　　李正一摇摇头说：“谈不上后悔，当初救他时，我就知道这人的遭遇不简单。我看人还行，所以后面我才会选择帮助他。只是没想到，他的恩怨居然到了不死不休的局面，这是我唯一考虑不周的。当初我劝他，是想让他放下，现在看来，他想放下也不太可能。” 　　李父走近他，拍拍他的肩膀说：“我当初想过劝你仔细考虑，但我一直记得在莫公乡的那天晚上，你说你要脱离混混回头时的眼神。再加上这段日子以来你的表现，我们都认为你已经长大，就没有干涉你的想法。” 　　李正一说：“爹，如果真的发生意外牵扯到我们，你会怪我吗？” 　　李父无声地笑了，说：“你是我儿子，我怪你做什么。事情可能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复杂，也许欧阳清离开后，他的仇家很快就会发现他的行踪。他们的目标是欧阳清，那么这边自然就会放弃。毕竟他们的势力远在他国，在国内的路子恐怕不好走，基本上寸步难行，不会逗留太长时间。” 　　李正一诧异地回头，黑暗中隐约能看到父亲半世沧桑的脸。关心则乱的他，还真的没有考虑到这一层，以欧阳清的精明，怎么可能没有后手。隐入暗处的欧阳清，他的离开，就是反击的开始。 　　姜还是老的辣，所谓世事洞明皆学问，半辈子的风吹雨打，再木讷的人，也有他独特的处事思维。 　　李父又拍拍李正一的肩膀说：“好了，休息吧。” 　　李正一说：“您先进去，我再坐一会。” 　　李父没再说话，背着手进了里间。昏黄的灯光亮起，片刻后又熄灭。李正一分明听到了李母梦呓般的嘀咕和李父漫不经心的应答，又片刻，归于沉寂。 第五十二章 出路 　　欧阳清之事被李正一锁入心底，梅花玉佩也被封存在箱底，跟老屋带过来的手机和U盘存放一处。这一块价值颇高的玉佩，未来有机会就还给欧阳清，没有机会就把它作为传世的资产，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这一夜，李正一思绪繁多。 　　从青云北路回来，他亲眼看到了这年代开网吧的前景。与前世道听途说的传言不一样，这一世，是他实实在在的切身体会。 　　青云学区大大小小的网吧，后来粗略估算，绝对不会超过十家。相对于整个青云学区来说，因为地域宽大，网吧数量明显没有达到饱和，每一家网吧机器从20-50台不等，几乎家家爆满。 　　电脑在这个时代还属于奢侈品，一般家庭不要说拥有，使用的机会都少之又少。可网络又是一个发展极快的新生事物，它迅速地改变着人们的日常生活。特别是青少年，对于网络抱有极其强烈的好奇心。 　　趁此时机，为人们提供便利的网吧就应运而生。 　　从网吧思维发散，李正一又联想到前世带着混混在传奇私服奋战的日子。由传奇私服又想到盛大的正版传奇，他没有玩过正版传奇，但听说过很多关于传奇的传说，包括外挂、装备、技能书、极品、变态、漏洞等。 　　那是一个神奇的传奇时代，可惜前世的李正一身在狱中，无法体会其中的酸甜苦辣，也想象不到传奇真正的魅力。如果开一家大型网吧，主打传奇主题，又是怎样的一番光景呢？ 　　李正一努力地回忆着，回想着前世道听途说的点点滴滴，却始终都没法记起传奇真正开始的时间，唯一能够确认的大概年份，就在今明两年。 　　不过这些都是往后的事情，目前最紧要的是尽快想办法，把网吧开起来。想来想去，所有的一切又开始指向原始资金，没钱是最大的桎梏。 　　借钱？不靠谱，以李家目前的状况，谁会没事借你几十万打水漂玩？ 　　贷款？更不靠谱，这年头银行贷款虽说没有后世卡得紧，但该走的手续一样不能少。是否需要关系暂且不论，贷款首先就要评估，评估贷款对象有没有偿还能力；其次要抵押物，没有抵押物银行多半不会批准。以李正一的家底和身世，既没有偿还能力也没有抵押物，甚至连一个有能力做担保贷款的亲朋都没有，想贷款无异于痴人说梦。 　　拉投资？也不现实。首先投资对象难找，勉强找到投资对象，开网吧这种毫无技术难度的生意，谁敢保证投资者不会甩开李正一自己单干？ 　　看来还是刚刚跟父亲所说的短期目标靠谱，利用废品收购站慢慢积累资金，慢是慢点，胜在自主、稳定，个人再辛苦点，多跑跑工业区市场，说不定哪天就能做成一单大生意，原始积累的过程又要前进一大截。 　　第二天醒来，对前途充满信心的李正一原地满血复活，又精神抖擞地开始跑两个工业区。至于人民医院暂时就没打算再去，有些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无力扭转的情况下，只能选择规避。 　　只是可怜守候了一上午的急诊科护士苏瑞，因为昨天下午分别时李正一一句明天再见的承诺，正眼巴巴地等着李正一跑来做自我介绍呢。等了一天没见踪影，又急又气的苏瑞在心里画圈圈诅咒没良心放鸽子的李正一，弄得李正一闹了一整天的喷嚏。 　　转眼又到三月底，这个月收购站的利润基本维持在上个月的水平，李正一知道，收购站的利润如果没有特殊的情况发生，基本上已经达到顶点。 　　月底结账后，鉴于前面许多次因为联系不方便闹出的问题，李正一特意购置了一部手机，牌子过硬型号一般，诺基亚3310手机。掂在手上沉甸甸的，像一块小砖头，这年头的诺基亚，手机质量真心过硬。 　　有了手机确实方便许多，李正一前期在工业区那边认识的好几个人都给他提供过信息，说哪里有废品出售，让他瞅着机会自己去弄。弄完后，他都会根据利润，酌情给提供信息的熟人送去一点小心意。 　　这一天，李正一又接到一个结识不久的保安大哥的电话，说他们那里有一批废品，问要不要，却没有说具体有什么。 　　赶到地点，这里是一家皮革厂，专门生产诸如钱包、雨衣、一般皮衣等日用皮具，多数都是人造皮革，人造真皮很少。 　　保安大哥叫章建军，是一个30多岁的壮硕汉子，据说是退伍复原的老兵。李正一在这一带跑得勤快，来来往往看到他都要敬上一根烟，一来二去就成了朋友。 　　章建军见李正一赶到，直接领他进到厂区，看到废品后，李正一哭笑不得地说：“章大哥，敢情你说的废品，就这一堆玻璃？” 　　章建军说：“是啊。怎么？不能卖？” 　　李正一郁闷地说：“不是不能卖，而是价格太低。这一堆玻璃怕有十来吨，实际上也就几百块钱，可能正好够个运费。” 　　“这样啊。”章建军没想到特意喊人过来，果然是一堆废品，有些不好意思，“我也不太懂，让你白跑一趟。” 　　李正一递过去一根烟说：“没事，你也是好意，我应该感谢你呢。” 　　章建军拒回香烟：“厂区不能抽。” 　　李正一忘记这是厂区，赶紧收回香烟说：“章大哥，我建议你们厂区找找附近的收购站，也许可以收个几百块钱。太远没人拉的，废玻璃利润太低，不合算。” 　　“嗯，我打电话说一下。” 　　两人出厂回到门卫处，章建军拨打财务的内线，把情况跟财务处的会计说明。李正一依稀听到财务回应说，等她出来看看，听声音是个女人。 　　不一会听到高跟鞋的蹭蹭声，在保安室吞云吐雾的两人看到一个三十多岁穿着黑色职业套装，身材前凸后翘的长发女人推门进来。闻到保安室弥漫的焦烟味，手在鼻子底下一扇，又关门退到门外，站那喊：“你们要死啊，窗也不开，还以为起火了呢。” 　　两人在里面面面相觑，这才一根烟没抽完，没那么夸张吧？ 　　推门出去，却见刚才那女人站在升降杆旁，盯着出门的两人，说：“你们太过分了，这么抽，小心身体。” 　　章建军嘿嘿笑着说：“大妹子，你不知道，男人要是不抽烟，多活几十年也没什么意思。” 　　女人横他一眼：“狡辩。还有，不许叫我大妹子，叫得像个村姑一样。” 　　章建军逗她：“不叫大妹子，那叫什么？叫小姐？” 　　女人妩媚地说：“叫小姐，你敢要吗？” 第五十三章 信息 　　章建军讪笑，不敢接话，女人流氓起来男人都要怕。李正一察言观色，发现这两人之间恐怕故事不简单，便站旁边眼观鼻鼻观心，老老实实做起木桩子。 　　章建军转移话题，指着李正一跟女人说：“不说闲话了，这位是来看废玻璃的小李，他说废玻璃不值钱，建议我们就近处理。” 　　女人说：“小李是吧，我叫侯英，你可以叫我英姐。” 　　李正一说：“你好。” 　　侯英问：“废玻璃真不值钱吗？收购价多少？” 　　“真不值钱。”李正一摇头说，“正常收购价一斤也就4分左右，碰到路途远的，还不愿意收，不合算。” 　　侯英皱着描得整齐的眉毛，说：“这么便宜啊。你们回收废品，也看废品种类来收的？” 　　李正一笑着说：“当然看种类，价值高的废品抢着收，价值低的废品没人要。你们这一堆如果是铁、钢之类的金属，很多人抢，估计也轮不到我。” 　　刚说完，李正一就觉得说错话，赶紧跟章建军说：“章大哥，我不是说你。我的意思是，真有这么大一堆废金属，你们领导估计自己就会处理，因为价值很高。再说，轮到我，我也没本钱吃下。” 　　章建军摆摆手说：“我明白你的意思。” 　　侯英觉得李正一说的有理，说：“说得也对，老工业区附近有一家冶炼厂破产，整天看到有人去打听有没有废品出售。” 　　李正一听得心中一动，下意识问：“英姐，你说的冶炼厂，在老工业区？” 　　侯英说：“是的，就在我家附近没多远。以前闹过很多次矛盾，因为污染太严重，也不知道市政府怎么考虑的，居然把厂子建在LC区，破产也好。” 　　李正一见侯英比较健谈，就故意乱问：“不是说要搬迁到新工业区这边吗？” 　　侯英说：“没这回事，去年就在申请破产，一直没批下来而已。年后好不容易破产申请批下来，那个冶炼厂总经理一家三口却被人砍死在家里，既然都是破产的玩意，也就谈不上搬迁。” 　　这时李正一终于明白破产的是谁的厂子了，分明就是不久前被砍死在家中的陈国志那一家冶炼厂。 　　LC区的命案到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可以说毫无进展，LC区分局局长被平调暗降，分管老工业区的市副局长被迫调离原岗让出位子。 　　襄宁市因为这一件事，三月底兴起一场关于整顿襄宁市社会治安秩序问题的整风运动。市委市政府要求下辖各区各县针对治内治安问题要求切实落实到位，务必肃清并严厉打击治内各种混混与不法份子及其不法行为。 　　襄宁市混混界一片风声鹤唳，各种不法分子纷纷潜藏不敢冒头，免得在特殊时期被当成出头鸟杀鸡儆猴。 　　据说这事不知何故，被江南省公安厅知晓，公安厅领导给出批示，务必限期尽快破案，否则等到省公安厅介入，襄宁市公安系统通通都要扒一层皮。 　　李正一跟两人聊了半会，看到两人眉来眼去，自己都觉得碍人家眼，就赶紧提出告辞离开，直奔侯英所说的老工业区。 　　李正一直接找到小冶炼厂的原厂址，破产后的冶炼厂早已门可罗雀，萧败的厂房前门只有一个不愿离去的老门卫牢牢地守候在门口。 　　很多人认为老门卫是忠诚，其实这只是其中一个方面。老门卫不愿意离去的另一个原因，是破产的厂区还有为数不少的各类设备以及废品。他守在这里，既可以帮领导们守住暂时没法完全脱手的物资，又可以协助处理一些领导们看不上的废品，从中可以截留一部分好处。在这种厂子破产，人人自保的时候，这种事情没人会去吃力不讨好地揭露。 　　李正一来得太晚，大部分值钱的废品已经被席卷一空，整个厂区空荡荡一片。门口的老门卫无精打采地坐在门卫室内，百无聊赖地抽着老旱烟。 　　李正一从敞开的窗子递进去一根香烟，然后趴在窗台上问：“老大爷，您这边还有什么废弃物品出售吗？” 　　老门卫接过香烟，一副爱理不理的的态度，随口应道：“卖完了，没呢。” 　　李正一脸现失望之色，本想再搭搭话，看能否进去瞧瞧。可放眼一望，空空的厂区萧条得跟闹鬼一样，瞬间没了兴趣。 　　老门卫一直在观察李正一，看到这个年轻的小伙子脸露失望，转身就要离去时，又叫住他问：“小伙子，干这行多久了？” 　　李正一礼貌地回应说：“不久，才几个月时间。” 　　老门卫又问：“你是本地人吗？” 　　“啊？”李正一被问愣住，一时没反应过来，又确认，“您问我是不是本地人？” 　　老门卫一边点烟一边说是。 　　李正一说：“我是莫公乡的。” 　　“莫公乡啊。”老门卫吐出烟雾，一张老脸若隐若现，“有点远。” 　　李正一没想到老门卫叫住自己纯粹就是聊天，便不想再耽搁，礼貌地说：“老大爷，您还有事吗？没事我先走了。” 　　见李正一又要走，老门卫连着重重地吸了好几口烟，把剩余的半截丢在门外。他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站起来跟李正一说：“你来，我带你去看一个地方。” 　　李正一诧异地跟着，不懂老门卫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两人在废弃的厂区里左右穿插，不一会来到一片长长的池子旁。池子数量很多，但每一个都不大，每个池子里大概都有半池水，黑乎乎的浑浊不堪。 　　李正一疑惑地看着老门卫问：“老大爷，这是？” 　　老门卫说：“这是洗铁池，里面每一个都有长年累月积下来的铁粉。厂子停业破产后，这里就被厂领导们特意找人清理过。” 　　李正一更加迷糊说：“都已经清理干净的地方，你找我来干吗？” 　　老门卫说：“别急小伙子，带你来自然有好处，不然干吗让你进来。不过你先告诉我，你能晚上来捞洗铁池么？” 　　李正一看着老门卫精明谨慎的目光，心中大概猜到他这样问的目的。无外乎私藏偷卖公家财产，从中牟取利益。正常情况下这是违法犯罪行为，但如今厂子破产倒闭，该卖的都已卖掉，再卖一些边边角角的零碎，一般没人会说什么。 　　这种事情轻易沾染不得，说轻点是伙同内部人员私卖公家财产，说重点就是盗卖国有资源，挖社会主义墙角。两种说法事实上是一个意思，但真要事发，量刑时结果完全不一样。 　　李正一虽然心里猜测到事实，但他不想问，故意装聋作哑说：“老太爷，晚上恐怕不方便，夜路难走。” 第五十四章 池子 　　老门卫眼光贼毒，一听夜路难走，他就看出这小伙子不好糊弄，开门见山直说：“我这里有两个池子没掏过，领导的子侄辈私藏用来牟利的。后来出了点问题，就一直搁在这里。看你是外地人，才想着脱手，本地人怕他们嘴碎，不敢弄。” 　　李正一苦笑说：“老太爷，刚才我大概猜到这个意思。如果不挑明，也许咬咬牙我就吃下。现在你明着说了，我反而不敢弄，这事儿犯事啊。” 　　老门卫劝说：“后生别慌，我在老区干了几十年，这事儿门清。你知我知，哪怕犯事，也不用你承担责任。” 　　李正一不信：“您老说得简单，真犯事了，人家法院听你的？” 　　老门卫见李正一始终瞻前顾后，一咬牙豁出去说：“这两个池子有不下20吨铁粉，本来价格是600元一吨，我算400元一吨给你，怎么样？”老门卫这是没办法，再不脱手，等厂址改造另做其他用途，私藏的这部分利益就只能充公。本地人是真不敢找，主要是老门卫不放心，本地人嘴碎，一张口说出去就麻烦大了。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外地人上门跑废品市场的，最容易出手。 　　李正一乐了：“您老果然门清，连出售价都知道。” 　　“都是这么卖的。”老门卫指了指其它池子。 　　李正一沉吟着不出声，不时地摇摇头。 　　老门卫见李正一还在拿捏，知道还要让价，心疼地说：“再降五十，不能再降，否则我宁可充公。” 　　李正一摸着下巴在心里衡量，如果老门卫说的是真的，两池子私藏有20来吨铁粉，那按350元一吨回收，可以赚到250元左右一吨，毛利就有五千。再扣掉运输成本和人工费，起码有四千的纯利润，都赶得上废品收购站半个多月的纯利润，可以试试。 　　半晌又不哼声，可把老门卫急了，心里暗骂小崽子年纪不大，心黑得很。都让利快一倍，还在装模作样，要不是合适的人手难找，鬼才让你赚。 　　心中粗略估算一番，李正一清清嗓子正要开口，却见老门卫比他先急，鼓着腮帮子说：“小伙子，你心不要太大，顶多再给你降三十，320元一吨，再不行你就走吧。” 　　李正一到嘴的话咕咚一声噎了回去，再让三十更好，相当于老门卫帮他付了运输成本和人工费。迎着老门卫期待的目光，李正一点点头，同意了他的价格。 　　价格谈妥，老门卫问：“要不今天晚上？” 　　“这个先不急，我要问清楚，这事真没风险？” 　　“只要装货出门不被发现，基本上就不会有事。” 　　“你不是说这是领导子侄辈私藏的吗？万一哪天人家想起这回事，跑来一问，你不就全露陷了？” 　　老门卫掏出旱烟正要装烟，李正一赶紧把自己的烟递上去。老门卫接过，点着吸了一口，才神秘地说：“来不了了。” 　　“为何？”李正一好奇地接腔。 　　“死了。”老门卫吧唧有声地抽着烟，“一家三口，全被砍死在家里。这是他老爹造的孽，所以祸及家人啊。” 　　李正一心里一跳：“您老说的，莫不是LC区不久前的命案？” 　　老门卫感慨说：“就是这事，他老爹就是这厂的厂长，估计贪太多引起公愤，所以被砍。好好一个冶炼厂，硬是在他手上被生生弄垮，事儿做得有点绝。” 　　最后那句，不知道老门卫是感慨厂长贪得太绝还是凶手砍人太绝，总之一句话，都做得有点绝，一个坏厂，让几百号人丢饭碗，一个坏家，让一家三口没活路。 　　从老门卫口中，李正一理顺了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陈国志主导经营冶炼厂试点以来，一门心思想的不是把试点企业弄好，而是想着如何利用企业大肆捞钱。弄到最后上行下效，陈国志又勾结官面人员遮掩不法勾当，假账做得顺顺利利，没有任何一人去质疑。 　　陈国志儿子陈项明跟老门卫是熟人，他私自偷藏两个池子的铁粉，准备等到厂子破产倒闭后，让老门卫打掩护，就可以明目张胆地把铁粉弄出来卖掉。 　　李正一有一点想不通，以陈项明的个性，怎么可能在乎区区两个池子的铁粉，20吨左右铁粉，顶天了才一万来块钱。他缺这点钱么？很明显不缺。不缺钱的陈项明弄两个池子铁粉做什么呢？莫非其中有猫腻？ 　　心有疑惑的李正一跟老门卫又商量半天，约好今天晚上就开干。 　　李正一离开冶炼厂直奔收购站，找父母商量并拿钱收货。另外交代崔兴发速度跑一趟莫公乡，找林文星和李勇看能不能来帮个忙。不行就只能招临时工，不过那样容易出问题，不好控制。 　　李母听说有这么大一笔生意，又意外又高兴。李父却听出其中的不对劲，等李母出去后拉着李正一问：“为什么一定要晚上？是不是来路不正当的赃物？” 　　李正一解释说：“不能说是赃物。这厂子已经破产，该卖的都差不多卖完。他们厂职工谁都会顺手牵羊弄点好处带走，老门卫也就最后贪点便宜，没人管了。” 　　李父还是不解：“几十吨铁粉，怎么会没人管？” 　　李正一说：“不是说了么，这是被人私藏的，那人忘记了，被老门卫捡漏发现。” 　　李父半信半疑，他觉得李正一没说实话。李正一没法，只好把老门卫的说辞改个人名告诉李父。李父这才相信，嘴里还嘀咕说人在做天在看，做太多坏事遭了报应。 　　傍晚，李正一特意去棚户区找到疤脸，问他有没有认识的司机，能不能订到车，帮忙晚上运一趟货，工钱绝对不亏待，但要求嘴巴严，不许乱说话。 　　疤脸说有，不到半个小时就帮李正一定好了车。 　　刚定好车回来，崔兴发领着林文星和李勇赶到了收购站。李父见到两人，没再像以前一样横眉冷对，毕竟自己儿子已经改邪归正，加上那晚父子谈心，基本上清楚李正一内心的想法，就没必要跟以前一样对待人家。 　　四人再一次聚在一起，林文星摩拳擦掌地说：“李哥，早就想着出来跟你混，可我爹怎么都不愿意让我出来。” 　　李勇在旁边添油加醋说：“林老爹说，李正一那混小子也不是个好东西，你跑去襄宁市跟他混，老子不看着你，鬼知道以后会变成什么鬼样？” 　　李正一听得哈哈大笑，林文星恼怒地朝李勇吼：“你个二愣子别乱说，我爹的意思是李哥好不容易做点正当生意，怕我过来给李哥添麻烦。你娘的尽添乱，别乱说话。” 第五十五章 意外 　　李勇贼笑不已。 　　崔子在旁说：“三哥你就老喜欢寻二哥开心。” 　　李勇一翻眼睛：“谁让这小子以前老寻我开心。” 　　李正一捶着林文星肩膀说：“我不介意呢，我们四个除了崔子，谁在你爹眼里留有好印象的？我们仨一个样，全是混子，你老爹那是说实话，不放心是应该的。” 　　林文星解释说：“李哥，真不是那意思，我爹上次还问过你，听说你在干正当营生，很高兴呢。现在动不动就用你来教育我，弄得我很闹心。”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你刚刚说想来跟我混，是恭维话还是真心话？” 　　“是真的啊，现在呆在莫公乡无聊透顶，就我跟李老三两个人，没意思。” 　　“过来天天出去收破烂，你也愿意？” 　　“愿意啊，我爹上次说，收破烂怎么了？收破烂是正当职业，比你干混混强多了，至少收破烂说出去不会被人戳脊梁骨。” 　　李正一就笑：“那你来吧，天天去收破烂，运气好，一天赚个几十块也很简单。” 　　林文星脸色一垮：“我老爹不让。” 　　李正一拍拍他的肩膀说：“慢慢来，你老爹总会想通的，在家一天到晚闲着，也不是个事。” 　　李勇插话说：“直接跑来就行，你老爹还能把你绑回去不成？” 　　李正一说：“这可不行，林老爹还以为我把他儿子蛊惑了呢。先不说林二，老三你怎么想的？” 　　李勇说：“我来不了，我爹过年呆了几天，后来又找不到人。” 　　李正一只能叹息，家家都有难念的经，这事儿谁都没法勉强。 　　夜间闲着没事，四人找两副扑克开始打升级，闹闹哄哄很快就到11点左右。李父出来招呼四人吃过宵夜，车一到，五个人就直奔LC区冶炼厂。 　　LC区工业基地万簌俱寂，几乎所有厂子都已搬迁到江北工业区。偶尔有一两家厂子透着灯光，也是半死不活地吊着。路上行人车辆几乎绝迹，整个老工业区安静得像鬼区。 　　很快就进入冶炼厂，老门卫早早地升起了起降杆，车子无声无息地开进厂区，停在洗炼池的过道上。池子里的水早已放干，露出黑乎乎的厚厚一层铁粉。 　　李正一从车上拿下簸箕铲子，李勇穿着长筒雨靴，接过簸箕铲子顺着池子边的扶手下到池子。池中铁粉很结实，人踩在上面只能留下一个浅浅的脚印。 　　李勇铲了半簸箕铁粉，提上去给池边的李正一和林文星。两人接过，和李父、崔兴发还有老门卫一起凑头细看。老门卫用手指沾上一点铁粉，细细揉动，对李正一说：“后生怎么样？没骗你吧？” 　　李正一点头说：“上好的铁粉，值你说的价钱。” 　　老门卫说：“那行，你们掏，我出去抽烟。你们把铁门关掉，别闹太大动静。” 　　李正一赶紧说：“等一下，车还没过磅呢，怎么过秤？” 　　老门卫说：“现在没法过磅，过磅房被锁住，我也不会用。你们先装车，到时大家一起估个重量，多少差一点没关系，不会让你吃亏。” 　　李正一也认为有理，铁粉重量其实很好估，装完车，有经验的人一眼就能瞧个大概。自己这边有李父这个半辈子收废品的行家在，不怕吃亏。 　　老门卫出去后，李正一让李父和司机也跟着出去。一来陪着聊聊天，二来有李父在，安全系数要高很多。免得被人家包了饺子，自己还在里面傻乐。 　　四人开始放开膀子干活，李勇跟崔兴发在池子中铲铁粉，李正一跟林文星在上面接，然后装车，很快就把上面厚厚的一层铁粉刨得干干净净。再继续铲铁粉时，李勇发现不对劲，喊李正一说：“李哥快下来，下面不是铁粉，不对劲啊。” 　　李正一顺着扶手下去一看，却见铁粉下一层，竟然是暗红色的铜块。池中三人手忙脚乱一通乱刨，刨出的都是目测一米左右，横截面积四四方方，大概10公分长宽的长铜块。望着旁边露出的其他铜块，看样子数量不少。崔兴发用手想挪动，发现铜块嵌在铁粉当中纹丝不动，份量很重，一根估摸着怕有一百多斤。 　　站在池边的林文星也跟着下来，看着池底露出的长铜块，四人一起发呆。半晌后，崔兴发才呼呼地问：“李哥，这是铜还是黄金？” 　　李勇嗤笑一声说：“你傻呢，这要是黄金，得值多少钱？很明显不是黄金，黄金是黄颜色的，这是红的。” 　　林文星接口不确定地说：“这么长一根，铜也值很多钱吧？” 　　李正一也心跳加速，混了这么长时间的废品收购，自然认得这是红铜，价值很高。并且隐约记得，后世铜价据说最高涨到八万元一吨。目前的铜价在一万八千元一吨，这些铜块一根恐怕有七八十公斤，折算下来，一根一千五左右。 　　崔兴发又呼呼地问：“李哥，这冶炼厂不是炼铁的么？怎么会有铜块？” 　　这问题大家都不知道，也许这冶炼厂不仅炼铁，也炼铜。至于铜块是怎么跑到洗铁池的，其他三人一脸迷糊，李正一却一清二楚。洗铁池是死去的陈项明私下弄的私货，本来李正一还怀疑他的用意，看到铜块，陈项明的想法基本一清二楚。铁粉只是遮掩耳目的手法，铜块才是真正的私货，连和他一向交情不错的老门卫，都被陈项明蒙在鼓中。 　　李正一想通了事情的原委，哪还有心情去管崔兴发的问题，赶紧招呼三人速度点刨，看池中到底有多少铜块。四人干劲十足，一边刨一边搬，一根铜块一百多斤，两个人都只能挪动，想装车，必须四人齐心，否则抬不上去。 　　刨了十根，四人累得不行，这速度有点慢，还不知道要弄到什么时候。休息时，李正一跑去前面把进来的铁门反扣上，免得被老门卫走进来撞见。 　　休息一会后，四人一鼓作气把铁池刨了个底朝天，刨出30根一模一样的铜块。四人抹把汗又休息半晌，正要装铁粉，这时林文星说：“李哥，不是说有两个铁池吗？你说另外一个会不会也藏有铜块？” 　　李勇搭腔说：“恐怕有，试试？” 　　李正一说：“试。” 　　四人不管这边洗铁池的铁粉，一窝蜂跑到卡车另一边的洗铁池，叮叮当当一阵刨，同样发现藏有一模一样的长铜块，顿时个个喜形于色。四人完全不觉得累，抓紧时间把这一边的铜块也刨个干净，然后用车上原有的铁粉把码得整整齐齐的铜块掩埋掉。忙完这些，四人不顾春寒料峭的夜里湿冷的地面，一字儿躺在地上，边抽烟边笑。 第五十六章 小财 　　这时铁门传来声音，老门卫和李父在外头轻声喊，说你们掏完没有，锁什么门，都好几个小时了，不要耍太久。 　　李正一满头大汗地跑过去开门，给进来的三人敬了烟，说：“快了呢，你们再等等。” 　　老门卫挤进铁门，围着车转圈，慌得躺地上的三人都站起来，生怕老门卫不顾老胳膊老腿，跳上去刨开铁粉查看。 　　幸好老门卫只是例行公事看看，这是他几十年门卫养成的习惯。转了一圈才想起，现在厂区啥都没有，人家还能咋的？里面扫眼一望，空空荡荡，拆得动的早已卖光，拆不动的送人都没人要。 　　老门卫转悠一会就跟李父他们去了外面，走时叮嘱干活的四人加把劲，别偷懒，过会天亮后人车一多就不好走，万一出问题麻烦会很大。 　　四人不敢怠慢，手脚麻利地又开始分工协作，如此又忙了两个来小时，时间已到了凌晨五六点，才把两个洗铁池铁粉清理干净。 　　出门时先算账，老门卫和李父都给卡车上的铁粉估了20吨，双方没异议，赶紧结账闪人。临走时李正一分明看到老门卫笑眯眯地松了口气，他心里的也跟着笑眯眯地松了口气。 　　李父在车上一直很疑惑地看着四个脸色诡异的半大小子，琢磨着哪里不对劲。到了收购站，李正一跟司机商量，能不能休息半天再帮忙拉去废品回收公司。 　　司机跟疤脸认识，虽然心里不太情愿，但因为疤脸的交情，没有说出口。只在心里腹诽李正一为什么不直接拉去废品公司，还要跑回来一趟，又要耽误半天。李正一觉得耽误人家半天不合适，又给司机加上两百块工钱，司机顿时欢天喜地跑到李父给他准备的偏屋睡觉去了。 　　李父下楼，见四人还在抽烟没点困意，就问：“怎么不去睡？” 　　李正一就很诡异地把李父拉到卡车旁边，把铜块的事情简要说完，惊得李父张着嘴半天没合拢。拾掇废品半辈子的李父当然知道铜块的价值，卖得好，甚至不止现在废铜的价格，完全可以当作新铜来卖。 　　李父胆小，对李正一说：“这么做没问题？” 　　李正一解释说：“肯定没问题，老门卫年纪大，人很精明。他知道这事是安全的，所以才敢占这便宜。” 　　李父瞪眼说：“我是说，我们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合适？” 　　李正一对父亲的古板思想很无奈，说：“您这是什么思维啊，现在流行捡漏。人家古董商人满世界跑乡下去低价收购古董，你能说人家捡漏的商人不厚道吗？人家商人是刻意去捡漏，我们这是无意间捡漏，我还巴不得多来几次呢。” 　　李父总觉得李正一说的是歪理，又找不到反驳的词句，只好闭嘴，然后看着四人又开始把辛苦搬上车的铜块往屋里搬。听说和亲眼看到完全是两码事，李父从第一根长铜块开始，就一直没挪过眼，心里在嘀咕着一块能卖多少钱。李父半天都没算清楚这批铜该值多少，等到搬完，他把铜块遮盖住，跑上楼跟李母报喜去了。 　　铜块搬完时，天已大亮。李正一四人又累又饿，连忙一起跑到棚户区最近的早点铺子，狂吃海塞地填饱肚子，然后跑回来昏天黑地地睡。 　　一觉睡到下午太阳偏西，李勇嚷着要回去，他奶奶独自一人在家不放心。林文星其实不想回去，觉得收废品这行当不错，却架不住自家老爹的威望，只能跟李勇一块赶回去。 　　走时李正一分别给他们塞了五百块钱，开始两人不要，说兄弟之间帮个忙而已，哪能要钱。直到李正一说，有了铜块就是捡漏能赚很多，两人才勉强收下。至于崔子暂时就不给，等到月底让李母发给他更好。 　　铁粉拉到回收公司直接过磅出售，因为是上门送货，回收公司稍微提了一点价格，按620元一吨。铁粉过磅后有16.8吨，扣去运费人工费，不计算铜块在内，还净赚2000多元。 　　两个铁池共刨出铜块60根，大小净重均等。李正一跟崔兴发两人特意拖出一根在自家磅上过秤，发现一根净重85公斤。这样一算，这一批捡漏的长铜块总重量5.1吨，按目前铜价18000元一吨计算，共计人民币91000余元。 　　李父李母得知计算结果，顿时笑得合不拢嘴。李正一这一次废品捡漏，一次性就捞回来收购站差不多一年的废品利润。 　　李母说：“月底来拉货，让他们拉回去，价格要跟他们要高点。” 　　李正一赶紧打消李母念头：“先别卖吧，铜的价格只会越来越高，不会跌，囤得越久价格越高。” 　　李母问：“你怎么知道铜价会越来越高？” 　　这话不好回答，总不至于跟父母说，自己后世重生回来的，知道铜价要涨到最高八万，才会慢慢跌回来。李正一不敢明说，只好找借口，说是在外面跑工业区的时候，认识好些眼光不错的废品同行，都说铜价会涨，并且涨幅不低。 　　李父李母都半信半疑，但还是依了李正一的想法。可怜李正一对前世的记忆一知半解，他了解的铜价最高达到8万多一吨，这没有错误，但必须囤积到2007年。并且其中从2001年下半年开始一直到2003年下半年，铜价不仅没涨，还有小幅度跌落，最低时只有1.4万左右一吨。铜价真正迅速开始拉升，是从2003年下半年开始，持续增长到2007年，这几年才是铜价最疯狂的时期。 　　这一晚，李正一又把压在心底开网吧的想法拉出来畅想了一翻。算着自己家现在的资产，粗略估计所有资产大概有十万出头，等到再过些日子，收购站利润再累积几个月，就可以拉出十万的资金。 　　现在的问题是，去自己心仪的青云学区开个网吧，十万的资金貌似有点少。现在租个放置50台电脑左右的场地，最少需要100个平方，学区好点的地段租金一年少说要3万往上，按季度支付，押一付一，支出就是1.5万左右。电脑4000元左右一台，10台就是4万，50台就是20万，其他网费电费人工费等运营成本加起来，初始资金起码要25万。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李正一没有认真预算过网吧经费，现在粗略一估计，一个小小的网吧，最低都要25万启动资金。现在才10万不到，还是捡漏大发一笔才有这笔资金，慢慢积累要等到猴年马月？ 　　要不场地租小一点，电脑买少一点，来一个袖珍型的网吧？李正一缩在被子里，一时想得出神。 第五十七章 巧遇 　　直到第二天去江北工业区的路上，李正一还在想着昨天晚上思考开网吧的事情，原本钱不够只能把想法压在心底。现在稍微有一点资金，这个想法就怎么都遏制不住。 　　事实上在目前的青云学区，大大小小的上网地点，全是小规模网吧，没有一家超过50台机器。更多的是30台左右，甚至本钱不够的，十几台二十台也能凑合。 　　至于场地费用，稍微偏一点的地段，一万多一年也有，如临近大学职高技校这些流量大的地段，租金就没上限，三万或五万就看业主是否黑心。 　　去江北新区有两条路，一条从东城区直接去，另一条是绕路从青云路去。李正一平日里都从东城区坐车，因为从收购站穿过棚户区就是东城区。严格来说，棚户区不是一个行政单位，它是城乡接合部地带，行政上还是属于东城区管辖。 　　今天李正一心血来潮，突然想从青云路绕道，过青云隧道，再沿青云北路贯穿青云学区，直通江北新区。实际上是李正一心里想再去青云学区仔细看看，拗不过就自己给自己找个借口。上一次来青云学区，还是跟小护士苏瑞一块来的。 　　想到这里，李正一突然想起有些日子没见苏瑞，上次放人家鸽子，再见时，小姑娘只怕不会待见他。最初李正一想过去人民医院找她联络联络感情，后来出了欧阳清这一档子事，以防万一就一直搁置着没去。 　　公交车停在青云学区最繁华热闹的步行街站，李正一上次也是从这下的车。步行街行人来来往往，四月初的天气还有些微冷，但阳光下的花季少女们耐不住花枝招展的诱惑，绝大多数穿着打扮偏于清凉单薄。 　　穿过步行街，沿着文化路，李正一走走停停，往大学校区所在地前进。路上要是恰巧遇到网吧，李正一都要进去逗留一会，看看网吧大小、布置、机器数量、上机人数等。 　　在通过一个十字路口时，前方红灯，李正一等待侧方直行车辆通过，突然右手边传来高呼声：“站住，你个小瘪三，给我站住。” 　　寻声望去，李正一发现右前方，一前一后有两人正在狂奔，后面一人身穿治安警服，高喊前面慌不择路的人站住。路上行人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不仅不设法帮助警察，反而纷纷让路，让前面埋头狂奔的窜匪畅通无阻。 　　很快就奔到李正一身前不远，窜匪不想绕路，直接从李正一身前奔过。如果隔得远，或许李正一也跟路人一样无视，懒得跑去帮忙。可送到眼前的窜匪，李正一帮一下警察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举脚之劳而已，李正一伸出右脚快速往窜匪脚上一挡，狂奔的窜匪猝不及防，踉跄着奔了几步，然后侧着身子扑倒在地，惯性之下滚出好几米远才止住。幸好衣服稍厚，否则身上擦伤破皮出血就跑不脱，伤筋动骨也难说。尽管如此，窜匪爬起来时，两只手掌擦伤硕大一片，殷红鲜血正缓慢不停地渗出。 　　窜匪爬起来，不分青红皂白朝着阻拦他的人狂骂：“我草你娘希匹，你他娘的活得不耐烦了。我草……我……你……你……”这时看清眼前之人，窜匪狂骂声顿止，一通国骂硬生生给憋了回去，然后不可置信地指着李正一，一连说了几个你字。 　　李正一定睛一瞧，禁不住直乐，特征如此明显的两只眼睛，这不是上次去收购站闹事的斗鸡眼吗？上次跑得快没弄着你，这次又主动送到哥面前来受罚？ 　　这时，后面狂追的警察跑上来，顾不得纠正跑歪的帽子，一把扭住刚爬起来的斗鸡眼，喝道：“犯了事就跑，你以为你跑得掉？” 　　斗鸡眼扭动着身子，侧头抗议说：“警官，我犯什么事了？你可不能无缘无故抓人，我是无辜的。” 　　追人的警察年纪不大，看上去比李正一大不了几岁，估计入行还没几年。小警察年轻的脸上正气凛然，瞪着斗鸡眼说：“无辜？你要是无辜，干吗要跑？” 　　斗鸡眼叫屈说：“警官，你是官我是民，你无缘无故大喊大叫着追我，吓都被你吓死了，我心慌啊。” 　　小警察说：“犯事的人才心慌吧？” 　　斗鸡眼委屈地说：“我以前是混混，现在改成良民。但我以前落了个病根，一见警察我就心慌，这也能怪我么？” 　　李正一顿时莞尔而笑，斗鸡眼之言或许是脱身之词，但要说这事儿还真有可能。前世李正一混社会，最初路边看到警察就心虚，后来越混越大，虽然不至于看到警察心虚，却也不喜欢跟警察打交道，总觉得心里别扭，能避则避。其实说到底，还是一个黑一个白，天生就属性气场相克。 　　小警察刚才在商业区主街巡逻，发现斗鸡眼后盯了他很久，看这人鬼鬼祟祟形迹可疑，便想上前检查身份证。没想到这人一见警察拔腿就跑，典型的心虚表现，小警察越加狐疑，就一路追了下来。 　　说到底，小警察其实也没有证据，见斗鸡眼插科打诨想蒙混过关，继续喝道：“别再狡辩，先跟我回一趟警局，录完口供就放你走。” 　　斗鸡眼扭动更厉害，见周围渐渐地围拢了一批人，便大声说：“警官，我没犯事，录什么口供。你们警局都是下黑手的高手，我一进去就别想完好无损地出来。还有你看，我受伤了，我要去医院。” 　　这话明显是在说给路人听，斗鸡眼完全在看人下菜，欺负小警察没经验，如果换一个油条警察来，他敢说这样的话，事后绝逼会被修理。 　　经验不足的小警察，被斗鸡眼这种癞皮狗顶得脸色发黑，正要强行扭走，却发现后面又过来一个年级稍长的警察，便叫道：“段队。” 　　跟来的警察三十来岁年纪，目光深邃，面相沉稳，举止有度，颇有人民警察应有的气势，李正一心下好奇，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段姓队长过来看到斗鸡眼，脸色一沉：“怎么又是你？” 　　段队长的气势可不是小警察能比的，斗鸡眼如同老鼠见猫，缩头辩解说：“段队，我真没犯事，这不看到这位小警官心里害怕嘛，所以才跑。请您相信我，真没犯事。” 　　“走吧走吧。”段队长问清缘由，便挥挥手打发他赶紧走，这种老癞子带到局里没什么作用，纯粹浪费警方的人力物力。更何况，他还知道这混子是跟常务副区长的侄子混饭吃的，只要没犯事，也不想多过问。 　　斗鸡眼赶紧应是，低头匆匆离开，走时都不敢正眼去瞧李正一。刚才对话时，斗鸡眼看他的眼神也是躲躲闪闪，让李正一心下颇为好奇。 第五十八章 猜测 　　段姓队长朝小警察问：“这位是谁？” 　　小警察说：“见义勇为的市民，刚刚斗鸡眼跑得快，我都追不上，是这位小哥出手相助，才制伏斗鸡眼。” 　　段姓队长朝李正一友好地笑笑，口头表扬几句，然后都走了。李正一被这个面相老成的队长表扬得浑身不自在，一者心里年龄比他大上不少，二者李正一前世是混社会的，是被管制的对象，现在被夸，心里总觉得别扭。 　　等两个警察走远，李正一闪身跟上刚刚离去的斗鸡眼，找过两条街，才在附近一家小卫生院找到。透过玻璃窗，看到斗鸡眼正让一个中年医生在给他洗伤口上药，看嘴型好像还在骂骂咧咧。 　　李正一懒得进去，蹲在门口开始抽烟，大约一根烟的功夫，斗鸡眼才从卫生院出来。 　　刚出卫生院的斗鸡眼瞧见李正一蹲在门口守他，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就要跑。李正一眼疾手快，一把揪住他的袖子说：“你这是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见警察跑，见我这三好市民也跑，怎么的？说说？” 　　斗鸡眼被扯住没法挣脱，就讨好地笑道：“李哥，我这是条件反射，您找我有事？” 　　李正一不好糊弄：“你别用搪塞警察那一套来搪塞我，你不说？呵呵……我有得是方法让你说。” 　　斗鸡眼哀求说：“李哥，你大人大量，放过我行不行？我也就找您闹过一回事，没把您怎么着，别来整我好么？” 　　“整你？”李正一诧异地反问，“我们无冤无仇，我怎么会整你？” 　　“对对对，我们无冤无仇。”斗鸡眼头点得像啄食的公鸡，然后小心翼翼地说，“李哥，您没事的话，要不……我先走？” 　　李正一双手互捏着指关节，眼睛上下盯着斗鸡眼说：“你真不说？” 　　瞧着李正一一副誓不罢休的态势，斗鸡眼直接崩溃，他一见李正一就想跑，是真心怕。年前跟在褚飞屁股后面收了陈项明的钱，到李家收购站闹过事，年后LC区命案，至今都没有侦破，无数市民茶余饭后议论纷纷，都在猜测死者是不是得罪过什么人，所以才遭到报复。 　　斗鸡眼一开始也想到李正一，但他不认为李正一会是杀人不眨眼的凶手。可后来斗鸡眼一直跟着混的褚飞毫无征兆地被他叔叔禁足，禁止外出鬼混。最近斗鸡眼偶遇褚飞，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他，却被褚飞警告，说他不在的时候，最好不要去惹李正一，否则是死是残他也不会管。 　　这下斗鸡眼直接被吓懵圈，他是被褚飞的态度吓到的。最初褚飞和斗鸡眼还想着，等陈项明找完李正一的麻烦，他们再去找回曾经被吓跑的面子。可最后等来等去，发现陈项明一再闹事无果，最后突然全家被砍死。 　　斗鸡眼当时就心神慌乱，赶紧找褚飞，却发现褚飞被禁足。现在好不容易偶遇到飞哥，却连飞哥都不敢找李正一的场子，这说明什么？ 　　那还用说吗？这说明李正一有问题，大大的有问题。 　　至于有什么问题，那就是斗鸡眼自己的猜测，在他心里，李正一现在是一个手段残忍、睚眦必报的凶徒，只不过手段厉害，警察都捉不到把柄而已。自己曾经招惹过他，万一哪天李正一不开心的时候想起，顺手把自己也做掉，不一样的神不知鬼不觉，警察都查不出来吗？ 　　斗鸡眼不是没怀疑过褚飞的话，可转念想到褚飞的叔叔就是青云区副区长，肯定有他所不知道的内幕消息。或许就是因为褚飞叔叔猜测到凶手是谁，但没证据，所以才把自己的侄子禁足不许外出，以防万一。 　　可怜斗鸡眼用他那漏洞百出的思维，生生把事实真相带入斜途。褚飞警告斗鸡眼，是因为褚正清警告过侄子，不许外出惹是生非。褚正清警告的原因，是因为陈家命案，让他担心一直跟陈项明混在一起的侄子惹到麻烦。 　　褚飞警告斗鸡眼的真正用意，是怕斗鸡眼犯浑惹事，真惹出事，知道褚飞底细的褚正清肯定把由头归结到侄子身上。所以褚飞特意拿李正一来做范例，防止这种被猪队友牵连的可能性。 　　当然，无论是斗鸡眼还是褚飞，都没有想到，其实警方早就派遣一干警察查过李正一，持续有一个礼拜左右。李正一跟陈项明之间的那点小恩怨，肯定瞒不过有心人，警方稍微调查就能一清二楚。调查持续大概一个礼拜左右，基本上排除了李正一的作案时机和作案能力。 　　原因很简单，首先事发的那一天，李正一在废品收购站一直没有外出；其次，李正一或者说李家，并没有买凶杀人的金钱与权势。 　　斗鸡眼略知皮毛，还想歪了。谨慎的他始终坚持一个道理，要想活得久，就不能知道太多的秘密。可现在斗鸡眼自认为知道了隐秘，怎么办？ 　　装傻充愣，这是斗鸡眼自己给自己定的策略，所以斗鸡眼面对李正一的询问就是不敢说，打死都不说。无论李正一用什么威胁手段，斗鸡眼就眼泪汪汪地看着他，让他又好笑又好气，最后只能无奈地放手。 　　斗鸡眼发现李正一并非随便下死手的人，悬浮的心才暂时回落，他小心翼翼地说：“李哥，你不是在棚户区收破……呃……开店么，怎么跑到青云区来了？” 　　李正一笑骂说：“收破烂就收破烂，说什么开店。” 　　斗鸡眼颇为尴尬，两只眼睛斗到一块傻笑。 　　李正一问他：“你不是跟小黄毛混的吗？怎么就你一个人？” 　　斗鸡眼一脸郁闷地说：“飞哥被他叔叔禁足关家里，好长时间都没出来跟大伙儿聚聚。” 　　应该是褚正清防止自己侄子在非常时期闹出是非，这是在防范于未然。李正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里猜测着这位风评不错的副区长是否知道事情的内幕。 　　李正一又问：“你对这边熟吗？” 　　斗鸡眼忙不迭地点头说：“熟，襄宁市都熟，青云区最熟。” 　　李正一说：“那你知道青云学区哪里地理位置最好？” 　　“啊？”斗鸡眼被一下问傻眼，这个问题从来没想过，他又不敢说不知道，只好很无辜地用黑少白多的眼睛望着李正一。 第五十九章 网吧 　　李正一知道自己问错对象，换个说法问：“那你总知道这边哪里网吧生意最好吧？” 　　“这个我知道。”斗鸡眼赶紧表态说，“其实从步行街开始，到襄宁师范大学，仅有的几家网吧生意都很好，几乎没空位子。” 　　斗鸡眼紧跟着巴结说：“李哥您是不是发财了，要开网吧？” 　　李正一瞧他一眼说：“看情况，先来探探路，有好的地方就下手。” 　　斗鸡眼对于网吧应该很熟悉，估计平时没少混网吧，对这一块门儿清。他小眼珠子互为反方向转了一圈，似乎想起一事，试探性地问：“李哥，别人要卖的网吧，你愿意要么？” 　　“卖？”李正一马上反应过来，“你是说有人要转让网吧？” 　　斗鸡眼逮到机会狂拍马屁：“对对对，就是转让，我半天没想出这字，还是李哥会说话。” 　　李正一自动忽略掉马屁内容，说：“在哪？带我去看看。” 　　斗鸡眼带着李正一坐了十几站路，来到一处树荫遮蔽的临街小网吧，这里地理位置非常优越，再往前不远就是襄宁师范大学，周边生意都非常好，一墙之隔还有一家同行，生意爆满。 　　让人非常意外的是，这家小网吧却意外的生意萧条，里面大概有二十多三十来台电脑，却只有寥寥数人在上网。网吧老板坐在门口位置的吧台内，一脸的生无可恋。 　　“怎么生意那么冷清？”李正一在街边观察一会后问。 　　“被人搞的。”斗鸡眼朝隔壁网吧指了指，“被旁边那家纠人闹事，很长时间了，没人敢来上网。” 　　李正一目光不怀好意地盯着斗鸡眼说：“被人家搞垮的网吧，你让我来接手，合着你是想让我接烫手山芋，把我往火坑里推？” 　　斗鸡眼脖子一缩，一头冷汗，刚刚只想着献殷勤，实在没有考虑到这一茬。可心里转念一想，尼玛的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霸，谁敢活得不耐烦来找你麻烦？斗鸡眼脑子有些没拐过弯来，他没去想，人家隔壁网吧老板鬼知道李正一是哪根葱，该咋整继续咋整。 　　“说啊。”李正一催促说，“为什么带我来跳这个火坑，没个好理由，我寻个由头，就能把你皮给剥了。” 　　斗鸡眼被唬得一跳，李正一会不会剥皮不知道，但没人敢保证他不会杀人。摄于淫威，他只好战战兢兢地说：“李……李哥，你……你难道还会怕那些混子？” 　　李正一玩味似地看着他，这二货说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认为自己能打就能开好网吧？或者这货认为网吧生意都是靠打出来的？ 　　斗鸡眼被盯得浑身发麻，讨好地说：“李哥，其实那些混子并不难搞定，这家网吧被弄垮，是他自己找不到人帮忙，所以才没法开下去。你只要把那些混子打趴下，就没人敢再来整你的网吧。” 　　李正一笑眯眯地说：“说的也对，看来你是有些头脑。” 　　斗鸡眼赶紧点头赔笑说：“那是那是。” 　　“是你个头啊。”李正一脸色突然一板，“你以为开网吧是靠打打杀杀就能弄好的？人家什么底蕴你知道吗？人家什么来头你知道吗？摇头？你摇头什么意思？跟你说……万一人家背景深厚踢到铁板，咱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斗鸡眼心里不信，但还是慌忙解释说：“李哥别生气，我说的是真的，隔壁那老板我知道的，根本就没什么背景。找的混子都是一些不入流的二流子，多数都是附近的一些癞皮狗，中看不中用的。” 　　“当真？” 　　“当真。” 　　李正一又笑眯眯地看着斗鸡眼：“那好，今天我就信你一回，踩你的火坑试试。不过强龙不压地头蛇，这边你是主场，应该熟吧？嗯……熟就好，我也懒得找别人帮忙，那些混子，就由你来帮我搞定，没问题吧？” 　　斗鸡眼：“……” 　　李正一边走边说，根本没给斗鸡眼回答的时间和余地，说的虽然是疑问句，但用的是肯定的语气。他看得出来，斗鸡眼这货是一个心思灵透的混子，会来事会办事，关键是能屈能伸，这一类人在社会上混，活得比谁都久，一般都能处好各种混混关系，压一压说不定就能把这事办好。 　　从斗鸡眼略显惶恐的眼神中，李正一能觉察出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导致对方有些惧怕自己，原因他懒得追究。总之怕也是好事，至少很多事情交给他办，他不敢不用心。 　　李正一既看中了他身为地头蛇的资格，也看中了他以前跟小黄毛褚飞一起混的资源，至少借点势问题不大。小黄毛褚飞虽然扶不上墙，但人家叔叔好歹也是管着这一片区的常务副区长，哪个混混都要给点面子。 　　斗鸡眼听到李正一的言辞，既害怕又高兴。害怕是因为不知道这个喜怒无常动辄杀人的恶霸会不会啥时候把自己带进去，他只是混混，杀人还是不敢的；高兴是因为李正一如此说，就代表向他伸出了橄榄枝，这是在变相地招揽他，就等着他表态。不需要效忠，只需要表态帮忙，自己不仅不会有性命之忧，还能跟在树下乘点凉。 　　斗鸡眼只稍顿片刻，就亦步亦趋地跟上李正一的脚步，表态说：“李哥你放心，只要用得着我斗鸡眼的地方，保证无二话。网吧生意好坏不敢讲，但至少敢保证让隔壁那货不敢乱来，否则我让他跟这家老板一个下场。” 　　李正一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点点头没说话。 　　拾阶而上，李正一扫了一眼门口挂着网吧转让的牌子，掀开条纹门帘，走了进去。 　　网吧老板以为来人上网，正要招呼，却听到李正一问：“老板，你这网吧转让？” 　　“是。”老板见李正一两人不是来上网，又坐下，懒洋洋地应了一声。 　　“怎么转让？” 　　“一起15万。” 　　李正一砸吧嘴，觉得有点贵，又问：“包括哪些？” 　　网吧老板见是个小年轻，以为是闹着玩的，提不起什么兴趣，随口说：“店面转让费、电脑、网络设备、桌椅、空调、服务器，还有网吧营业执照。” 　　李正一说：“有点贵。” 　　“贵？”网吧老板漫不经心地反问一声，又说，“现在这地段，开一家小网吧，没个二三十万搞不起来。我说15万，是亏老本转让呢。” 　　“电脑买了多久？” 　　“一年多，都有发票。” 　　“租期还有多久？” 　　“年底。” 　　李正一不再问这些，突兀问道：“为什么转让？” 第六十章 谈判 　　网吧老板半晌没回话，这是他的软肋，一旦被人知道网吧生意冷清的原因，多数转身就走。前面好几个真正想接手网吧做生意的人，了解到具体情况后基本都没回音。而真正敢接收的人，只有隔壁那个同行，但网吧老板宁可亏死，也不愿意转让给他。 　　片刻，网吧老板没正面回答，反问道：“你是外地人？” 　　李正一愕然说：“你怎么知道？” 　　网吧老板说：“口音有点拗，应该不是市内本地人。你是外地人，那我不建议你接手这网吧。” 　　“为什么？”李正一有些发愣，这老板莫非脑壳起包，还把生意往外推？ 　　网吧老板表情苦涩，一股脑儿把原因都说给李正一听了。他现在彻底明白，事情无论如何都捂不住。就算暂时瞒住，转眼隔壁的同行也会找人挑明，人家一直关注着这边，不可能让别人来摘桃子。 　　李正一点点头，这网吧老板还算实诚。他也就不再拐弯抹角，直接说：“我不怕混混，来之前我就差不多已了解清楚。但你网吧的转让费太贵，明着跟你说，我是贪便宜，所以来问问。合适我就接手，不合适我就走，毕竟接手之后，后续环节打通，需要的资金也不小。” 　　网吧老板见李正一诚意十足，开始仔细考虑，思索一会说：“房租一年3万，年底到期，转让费就按两万算，这一部分我一分钱没多要，你自己算算就知道，实诚价，相当于装修免费送。” 　　“电脑有30台，只用了一年多，去年买时近五千元一台，我半价折算给你，算2500元一台。网费、网络设备、桌椅吧台、服务器、空调、营业执照一起折价，算两万。一共115000元，算你十一万，如何？” 　　在原来基础上直接让价四万，网吧老板也诚意十足。不过李正一还是摇摇头，说：“其他都没异议，电脑作价高了点，你得考虑现在新电脑的行价，不能按你去年的行价来折算。电子产品折旧快，更新换代非常厉害，打对折不见得能占便宜。” 　　网吧老板问：“那你能折价多少？” 　　李正一伸出一根手指头说：“电脑作价1000元一台。” 　　网吧老板苦笑：“你这太狠了。” 　　李正一就笑。 　　老板又说：“多少加一点。” 　　李正一摇头说：“老板，明人不说暗话，我是来接你摊子的，换个能接你摊子的人照样要压你价，说不定压得比我还狠。” 　　“说句实在话，你这摊子接的人不会多，目前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马上转移阵地，换个地方经营，但换地方要重新租铺子和装修，花费不小，还不一定能绕开想绕开的人；二是卖给你隔壁的同行，不过他的价格，恐怕还没有我出的价格高。” 　　“当然，你还有一个选择，固守，继续想法翻身或者等待转让。第一条路，我不知道你能否走通，既然你没选择走，说明你对搬迁后的经营没有任何信心；第二条路，关乎面子，你不会走，否则不可能坚守到现在。所以你才一直坚守第三个选择，在等待如我一样，想接盘的买家。” 　　“如果你继续坚守下去，放弃我这个接手的买家，后面你还能不能找到更有诚意的转让对象，说实话，估计你自己心里都没底。或许有，你得到满意的价格；或许没有，你最后损失更大。” 　　网吧老板被李正一一席话说得哑口无言，他有点不敢相信对方是一个20来岁的年轻人，所以很惊讶地反问：“你今年多大？” 　　李正一微微一笑说：“吃二十一的饭。”这是年龄的一种说法，意思就是已满二十，正在二十一岁的路上。 　　老板摇头叹息说：“果然后生可畏，你的诚意打动我了，再加五百，我就同意你的方案，如何？” 　　“既然都实诚，我也不再压价，成交。” 　　“那什么时候办手续？” 　　李正一说：“三天之内。定金就不交了，在我来之前，如果你能找到比我更好的接收对象，我不会介意。” 　　网吧老板笑着说可以。 　　走出网吧，李正一问斗鸡眼：“隔壁网吧老板找的人你认识吗？” 　　斗鸡眼说：“认识，不认识我，至少也认识飞哥。” 　　李正一说：“你能不能策反他们？” 　　斗鸡眼为难地说：“李哥，我哪有什么面子能策反人家，那些混混都是眼睛看天的主，如果不是飞哥的面子，人家哪认得我是谁。” 　　“就是说你没法咯？” 　　“这个……隔壁老板好处给得蛮足的。”斗鸡眼本不敢说，有些迟疑，最后还是咬咬牙说了出来。 　　李正一淡淡地说：“那再看吧，碰到他们，你给我说说，等我接手后让他们悠着点，能和气生财最好，否则闹得不好看，可就别怪我下手不留情面。” 　　斗鸡眼当场头皮一麻，赶紧应是。 　　李正一没想到今天心血来潮跑到青云区，会有如此意想不到的收获，心中甚是高兴。他把手机号码留给斗鸡眼，告诉他三天之后来网吧会合，中途有什么事，也可以打他电话。 　　下午没必要再去江北新区跑废品市场，李正一当即快马加鞭赶回收购站，这事情必须要跟李父李母商量才行。虽然父母反对的可能性不大，但独立创业调动这么大一笔资金，目前还没法完全独立做主。 　　回到收购站，李家三人正在忙碌，这时候开始有不少散户收购废品折返。屋外坪地上，三三两两的散户各自正在清点整理自家一天的收获。 　　现在还没到散户售卖的高峰期，李正一让崔兴发一个人先在下面顶着，他把李父李母拉到二楼堂屋，把上午的事三言两语讲清楚，然后等待父母的回答。 　　李父李母都有点懵，他们简单的生意头脑跟不上李正一的思维，很久才反应过来。老规矩，李母先发言，一般都是问问题，她问了李正一一系列问题，诸如网吧是啥玩意？这生意赚钱么？会不会亏本？在哪里开？要多少钱？ 　　李正一耐心地一一做出解释后，李母就不再问，又拿眼去瞧李父。 　　网吧和电脑是个什么玩意，李父其实也不懂，不过他不久前听到过儿子的短期计划，有所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第六十一章 转让 　　李父就确认一个问题：“你确信不会亏？”李父的性格说好听点是生性谨慎，说难听点是胆小。李正一开网吧的资金需求量太大，第一反应就是如果亏本，基本上李家就别想翻身，所以他才首先关注这个问题。 　　李正一用肯定的语气说：“上次不是跟你说过吗？您放心，绝对赚钱，比现在废品收购站的利润要高好几倍。” 　　李父半信半疑地说：“那天晚上说的就是这个什么网吧？高好几倍？每月两三万？” 　　李正一说：“差不多。” 　　李父质疑说：“那别人为什么不开？一定要等你开？” 　　李正一解释说：“现在网吧还是新生事物，需求量也不够，我们现在参与进去，赶上网吧生意最好的时候，就可以大赚一笔。” 　　李父说：“你在跟我打马虎眼，我问的不是这个意思，我是问转让给你的人，为什么要转给你？他自己干吗不开？” 　　李正一想掩面，父亲质朴的思维方式，三言两语就直指事情的重点。打马虎眼没成功，又不能不解释，可实话实说又怕节外生枝，只好扯谎说：“那老板想搬去长水市，长水是省会城市，那边的网吧生意更好做。” 　　李父这才相信：“你如果有把握就做吧，但家里钱不多，你说要七八万，家里连货带现金总共才两万多，缺口有点大。” 　　李正一指指地板说：“楼下有一批铜，过两天卖掉，资金差不多够用。” 　　李父李母这时才想起家里还有一堆钱摆在偏屋，李母对李正一的要求基本不会反对。李父想着长铜块本就是意外之财，用来开网吧也好。赚钱更好，亏本也不会怎么心疼。 　　做通父亲的思想工作，李正一首先打电话给废品回收公司，让他们明后天定个时间来拉次货。现在才月初，刚刚拉完货，回收公司不愿意，后来听说有好几吨铜，马上改变语气，说随时都可以。 　　跟废品回收公司预约好时间后，李正一去棚户区找了家小网吧准备联系一下罗伟。棚户区的小网吧几乎全是家庭版，用的是大网吧淘汰的机器，再来一根拨号上网的外线，就能组成各色各异的家庭网吧。说白了，其实都是没执照的黑网吧，你要查还查不了，就家里弄几台机器闹着玩呢。人家没有服务器没有收费软件，纯手工计时收费。 　　忍着老爷机加拨号上网的痛苦，登上前不久注册的QQ号，给不知道在襄宁市哪个旮旯混的罗伟发了个信息，告诉他三天后去青云区联系他。发完留言信息，李正一扔下一块钱就闪了，这种网吧他一刻都不想多呆。 　　第二天一大早，废品回收公司拉货的车就开到了李家的收购站，果然有货就是大爷。要不是说有这一批铜，回收公司都懒得理你。 　　回收公司跟车的检验员看到李家偏屋的长铜块，围着转了几圈，啧啧称奇。这种品相质量上等的铜块，根本就不是废品，跟新铜没有任何区别。检验员心里其实对铜块的来源抱有怀疑的态度，但做生意的人只要有利润，都会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懒得追究。 　　几经讨价还价，李父跟回收公司敲定了最后的价格。因为铜块品质均是上等，回收公司在原定的收购价基础上，再加了500元每吨，按每吨18600元。换句话说，这不是卖废品铜，而是按新铜的价格售卖的。 　　最后过磅结账，总重量5.1吨差几十公斤，回收公司大手一挥按5.1吨计算，总价值94860元。结账付账，完工走人，皆大欢喜。 　　李父李母捧着厚厚一扎崭新的纸币，一时间怔怔无语。两老日子过去四五十载，经手最多的一次也就三万多。现在手捧近十万巨款，有一种如在梦中的恍惚感。 　　李正一在收购站呆了一天，第二天带着巨款赶往青云学区办理网吧转让手续。临走时李母让李正一把崔兴发带上，两个人有个照应，但李正一考虑到父母年纪已大，有个人手在旁打点要方便许多，就没有带上崔兴发。 　　其实青云区那边，网吧转让完毕后，只要正式开展起来，有罗伟在，人手根本不缺。事实上，开网吧只要没人捣乱，等走上正轨，需要的人手并不多。 　　最后李父还是不放心，硬要跟着去，说了解了解情况。李正一明白自己父亲潜在的意思，无非是两点，一是带的钱太多，全是现金，容易出事；二是自己太年轻，在李父心里，嘴上无毛办事不牢是一条根深蒂固的铁律。哪怕李正一重生以来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哪怕经过那一晚的谈心，都没能改变李父长期形成的主观印象。 　　网吧转让手续其实很简单，只要先去消防部门办理消防意见书变更手续，再去变更营业执照所有人手续或者干脆新办理一张网络文化经营许可证。现在办证非常容易，有场地有设备有消防意见书，很快就能审批下来。最后去一趟工商税务部门，把后续相关手续走完，网吧转让手续基本就完成了。 　　李正一父子俩先跟网吧老板打过招呼，然后就近租了一个单间作为自己落脚的地方。学区附近的单间又小又贵，一个月100元，还必须押一付三。李正一懒得啰嗦，先把房间租了，不行以后再换。 　　弄好落脚的地方，李正一再次联系网吧老板，先签订一份网吧转让协议，协议注明转让人、转让对象、转让资金、设备范围以及支付方式。其他没有任何异议，在支付方式上，李正一提出先支付80%，转让手续办理完结后再支付余下的20%。 　　网吧老板无异议，双方通力配合，两天时间，就已把包括门面转租、设备检查调试、证件变更手续在内的所有手续走完。 　　双方合作愉快。 　　这天上午，付完余款，李正一拿着一叠证件、转让协议、门面转租协议以及一串钥匙，站在因暂时停业而空无一人的店内，看着整齐沿墙排列的30台电脑，心中躇踌满志。包租公的远大志向，就从这一个小小的网吧开始。 　　走进吧台，把所有证件协议之类的文件锁入吧台文件柜。然后把吧台里放置的主机服务器开启，现在需要再调试一下网络。等明天定制的网吧招牌一到，就把原来的网吧招牌替换掉，包括门上横挂的招牌和街旁摆放的立式灯箱招牌。 　　弄好这一切，李父因为耽搁了一晚上，对收购站不放心，便回去了。走时免不了唠叨一阵子，三句话不离说教的范畴。如果是前世这种年纪，李正一百分之百不耐烦，可今生听到父亲不厌其烦的交代，却非常有耐心地认真聆听着，直到父亲念叨完，上车走人，才折返店里。 第六十二章 交锋 　　中午时分，李正一接到罗伟的电话，问他在青云区什么地方。李正一走到门外看了下房屋牌号，告诉罗伟说体育路68号，正对着去师范大学的路口。 　　不一会罗伟就赶到网吧，一进门就恭喜说：“恭喜李哥网吧开业，以后生意爆满财源广进。” 　　李正一笑着说：“行啊你，在襄宁市混了几个月，说话都涨水平了。” 　　罗伟哈哈笑说：“还不是托李哥的福。” 　　两人闲聊一会，然后说起这网吧，罗伟就问：“李哥，这网吧位置不错，原老板怎么就想着转让？现在无论去哪，网吧生意都爆好，他脑壳有包？” 　　李正一说：“那么早就能想到开网吧的，就没人脑子会不好使的人。那老板是因为被隔壁挤兑，没法继续开下去，不得不转让，所以我趁手捡了个便宜。” 　　“挤兑？隔壁使阴招？” 　　“三天两头使。” 　　罗伟阴笑说：“那他最好别来李哥这里使坏，我手底下现在有好几个真正的癞皮狗，油盐不进的那种，惹毛了就让他也滚蛋。” 　　李正一就笑，说我找你来的目的就是防止隔壁玩阴的。 　　两人正说着，外面走进来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一副弥陀佛一样的尊荣很容易让人生出好感。可惜唯一破坏形象的地方，是一双细长的眼睛，看上去有点阴沉，跟弥陀佛的外形一点都不搭，这就是典型的一双眼睛坏了一个人。 　　中年男人进来后，又跟进来两个痞里痞气的二流子，进门就左顾右盼，见没人上网，便站在一边抖着腿，抖得像触电一样。 　　中年男人站在吧台前面，笑眯眯地问李正一：“你接手了这家网吧？” 　　“你谁？”李正一不答反问。 　　“我在隔壁开网吧，是你的邻居。今天听说来了新老板，就来串个门混个脸熟。”中年男人依旧笑眯眯地做出一副弥勒状。 　　一听这货是隔壁老板，罗伟就知道对方上门没怀好意，阴阳怪气地接腔说：“哟呵，原来是你呀，我说老板，听说你使阴招的手段不错，三下五除二就把原来老板整得屁滚尿流，您老行啊。小弟下次去您网吧耍，能不能打个对折？” 　　中年男人哪会想到有人会直接揭短，神色一滞，转头看时，却见罗伟眼神飘忽摇摆不定。中年男人一笑，他不知道罗伟目光的特点，以为对方心怯不敢看他，就乐呵呵地说：“这位小兄弟谁啊？哪天去网吧耍，只要你敢去，我就给你对折。” 　　罗伟说：“一个破网吧而已，还有不敢去的道理？赶明儿我带弟兄们去捧捧场，我可先说好，到时候要不给对折耍兄弟们玩，可就别怪小弟我不给面子。” 　　中年男人见罗伟还是一副散光的眼神，听语气又不像被自己镇住的模样，心里有点没底地问：“兄弟在哪混的？” 　　罗伟大大咧咧地说：“以前在莫公乡混饭吃，后来在东城区瞎混，最近才来这边耍耍。” 　　“我还以为谁呢。”抖腿抖得最厉害的二流子停止发抖，嗤笑一声不屑地说，“你一个跨界的小瘪三，居然也敢来青云区嚣张。你可要小心点闹事，不然早晚打得你连妈都不认识。” 　　中年男人顿时宽心，一个外来的混混而已，有本地混子撑腰怕个毛，再强的过江龙也压不住地头蛇。这是担心个什么劲儿，平白无故自己给自己落了气势。 　　罗伟没有焦距的目光努力地盯着那个二流子，没有反驳对方的话，就那么看着一直嘿嘿嘿笑。笑一下两下还好，笑多了，二流子开始感觉头皮发麻，好像被毒蛇盯住一样。正要放几句狠话壮壮胆，却见中年男人摆摆手示意不要再说，才闭嘴继续抖腿，不过腿抖得比刚才还急。 　　李正一一直笑呵呵地听着，不插嘴说话，拿块毛巾开始擦拭吧台桌面的灰尘，仿佛事不关己一般。 　　这时中年男人转头说：“小兄弟接手挺快啊，这网吧挺难开的，小心被人坑了。” 　　李正一抖抖抹布，慢条斯理地说：“依法守法，开门做生意而已，只要地理位置好，流量大，经营不错，人不心黑，没什么难开不难开的。原老板人不错，不会坑人，我也不怕被人坑。他倒是真被人坑了，不过跟我没关系，只要不来坑我就行。” 　　中年男人皮笑肉不笑地说：“有信心是好事，可少年人不怕虎狼只因无知，就怕到时开不下去，就会更难受。我听说这网吧邪门得很，没人敢来，一来人就三天两头打架闹事，一点都不安全。” 　　“是吗？”李正一随口反问一句，“一墙之隔，我看你的网吧生意不错，怎么这边就邪门了呢？莫非，你使了什么招儿？” 　　“我供了财神的。”中年男人嘿嘿直乐。 　　李正一耸肩说：“没事，我也供财神就是。” 　　中年男人眯着眼冷笑：“只怕不好使，财神也分大小。” 　　“威胁我？”李正一针锋相对。 　　中年男人心里有气，今天本就是来上门来挑衅的，他费尽心思好不容易把这网吧挤兑得难以为继，却数次上门兼并都没成功。如今李正一横插一杠子，一不留神没注意，居然被他神不知鬼不觉硬生生地把成熟的桃子摘走。 　　时间快得都来不及反应，等他反应过来，网吧已经转让完毕，窝火的中年男人心里正憋着一股火气无处发泄。此时听到李正一言语冷淡，寸步不让地针锋相对，就阴沉沉地说：“你可以这么理解。” 　　李正一咧嘴一笑：“这么说，你还想玩以前的套路，请这些二流子小瘪三来破我网吧的生意？” 　　“你不笨嘛，看起来是个明白人，为什么还敢胡乱接手？”中年男人一副教训的口吻。 　　李正一慢慢地折叠着抹布，反复压实几遍，然后抬头目无表情地盯着中年男人说：“老板，有些话是不能随便乱说的，说出来就要负责任。我从来不怕闹事，你要不信，尽管来试试。丑话说在前头，谁敢来闹事，来多少我打多少，用手闹事的，我断他五指；用脚闹事的，我断他脚踝。请你记住你今天所说的话，一旦网吧有混混惹出是非，我统统记到你的头上。日后要是我下了死手，你可别怪我今日没提醒你。” 第六十三章 借势 　　说到最后，李正一毫无表情的目光带起了前世混迹地下江湖时的狠厉。今时不同往日，网吧是自己获取立身资本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是赚取原始资金的摇钱树。俗话说，断人钱财如杀人父母，谁敢动自己的摇钱树，他就敢下死手。 　　再者说，李正一现在的心态跟收购站时又有所不同，那时候完全没钱，打混混都不敢下重手，生怕打伤打残要赔偿医药费。如今钱虽不多，但整治几个地痞流氓的底气还是有的，否则畏首畏尾，那赚钱又有什么用。 　　中年男人被李正一突然之间爆发的狠厉惊得神色不定，有心放几句狠话，又怕当场爆发冲突。他上门挑衅纯粹是想恶心人，不是来打架的。否则传扬出去，你一个网吧老板带人跑到别人网吧去打架，怎么着都是你理亏。 　　正左右为难想之际，网吧门口又进来一个人，剃着平头，两眼朝内，两手缠着白纱布，却是斗鸡眼进了网吧。 　　斗鸡眼一进门，觉得气氛有点不对，不过他没理会旁边几人，只朝吧台内的李正一说：“李哥，网吧弄好了？” 　　李正一脸色缓和，点点头没说话。 　　正在考虑是不是一走了之的中年男人和两个混混一起顿住，刚刚插话的那个二流子见到斗鸡眼，惊讶地喊：“鸡哥？” 　　李正一嘴一抽，差点笑出声来，尼玛的，鸡哥？这什么称呼？ 　　“鸡你老母，你就不能少叫一个字。”斗鸡眼两眼珠子斗到一块，有些生气，“你娘的谁啊？认识我？” 　　二流子点头哈腰说：“哥你忘了吗，上次在职高，你跟飞哥一块来耍，我们见过面。” 　　斗鸡眼一扭头说：“不记得，我和飞哥都很忙。都他娘的好长时间了吧？亏你还记得。” 　　二流子说：“记得记得。” 　　斗鸡眼不再理二流子，他并不是真的不认识，而是故意惺惺作态，借势压人。他这种常年跟在别人屁股后头混日子的小混混，这一手玩得很溜。 　　而他要压的目标，自然是站在门口正要出去的中年男人，这肥猪就是隔壁老板，有特征很好认。斗鸡眼担心对方使阴招惹翻李正一，以免祸及己身，赶紧跟李正一表态：“李哥，这几人没惹到你吧？要是惹到你，跟我交代就行，别脏了你的手。” 　　李正一面无表情地努努嘴：“哟，你面前这位大叔说要请混混，让我网吧开不下去。你介绍的这个荡手山芋可真不好接，我胆小，早知如此，不该接的。” 　　中年男人被斗鸡眼堵在门口，进退不得，表情惊疑不定，他退后几步，拉着两个二流子走到一边问：“咋回事？你们认识这个斗鸡眼？” 　　二流子说：“老板，这家网吧恐怕有背景。斗鸡眼叫他李哥，我估计是道上混的，不然他不会一副奴才相。” 　　中年男人心里一惊，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中年人，结交了一批不入流的混混而已。真要跟道上混的人扳手腕，先不说是否扳得过，首先他就没那个胆子。所以他压住心里的慌乱，再次问：“这斗鸡眼你认识吗？” 　　这个认识跟前面一个认识含义不同，前面问是否认识，是问是否认得人家。后面问是否认识，是想问能不能拉上交情。 　　二流子颇有自知之明，此时可不是装大尾巴狼的时候，万一老板让他做中间人，可就难过得很，所以明言说：“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他是跟飞哥一块混的。” 　　“飞哥又是谁？” 　　“青云区区长的侄子。”好嘛，到了二流子这里，青云区常务副区长直接提升为青云区区长。 　　这边在窃窃私语，那边斗鸡眼哭笑不得，心里暗想，你胆小个鬼？你要胆小，天底下还有胆大的人吗？ 　　心里想归想，可李正一不阴不阳说的烫手山芋又让斗鸡眼心里发虚，毕竟这网吧是自己主动推荐给他的，怎么都脱不开干系。万一李正一心里不爽找人发泄，自己恐怕也跑不脱。 　　再看李正一板着脸不出声，心里顿时更加没底，又不敢随便搭腔，只好转移对象，回头朝二流子吼：“你们他娘的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李哥网吧闹事？” 　　被吼的三人一惊，两个二流子直接不哼声，这事可大可小，他们担不起。所以两人颇有默契地各退一步，把中年男人让到前面。这种时候，你是老板，你不顶谁顶？ 　　中年男人有些后悔今天的毛躁，早知道不应该来的，至少也应该打听清楚人家的背景后再来拿捏人家。 　　如果不来，彼此井水不犯河水，恐怕还能相处愉快。现在欺上门来，已经彻底得罪人家，后面把他整倒了还好说，要是没整倒，那倒霉的就是自己。这时被两个混混让到前面，只好硬着头皮笑呵呵地说：“怎么会，我们是看这边网吧换了老板，过来认识认识。” 　　李正一听得啼笑皆非，这变脸变得相当快啊，果然混混还要混混整，恶人当用恶人磨。看来把斗鸡眼绑在身边这一步棋没下错，这货看上去没啥本事，狐假虎威借势压人的本事还是有的。刚才装模作样的拿捏作态，显然是在借褚飞的势，来压这些不上台面的混混。 　　斗鸡眼可不管你是否认憋，两只眼珠子挤到鼻梁中间，盯着中年男人说：“没有最好，要是敢起以前的坏心思，嘿嘿，你听过停业整顿这词么？我这几天刚学的，觉得挺好，有气势。” 　　中年男人吓出一身冷汗，如果二流子在没说褚飞的背景之前，恐怕他当场就会呸回去。可现在知道了人家的背景，停业整顿这词可就不一定是说着玩的。 　　心里憋屈至极，桃子被人摘了不说，还惹来一头恶狼，早知道还不如跟原来的老板和和气气，大家都有份。现在吧台里这个笑眯眯不说话的年轻人，只怕不是一个善茬。 　　自己用阴招把原来的老板逼走，保不准这个年轻人也会用同样的招数阴自己。关键是人家还能光明正大地阴你，真被青云区区长盯上，停业整顿只是分分钟的事。 　　好吧，这事儿劳驾出动一位区长的可能性不大，人家区长的格局没那么低。这一点中年男人心里也明白，可是区长不屑，但架不住底下拍马屁的下属，万一哪天区长侄子一歪嘴，停业整顿照样是分分钟的事。 　　中年男人越想越心慌，本身心理阴暗的人，总觉得这个世界所有人都是阴暗的。一时之间方寸大乱，他也没时间去深思这种以威胁语气说出来的停业整顿到底有几分可信度。他也不敢再多说，更不敢放狠话，带着两个混混二流子，偃旗息鼓，狼狈而去。 第六十四章 重启 　　傍晚，原本说要明天才能好的网吧招牌，提前做好送到了网吧。李正一跟罗伟还有斗鸡眼三人把原来的网吧招牌卸掉，换上刚刚送来的崭新的定制招牌。 　　忙到华灯初上，夜色降临，三人装好招牌，通好电，打开开关，新挂招牌在夜色中开始闪亮，熠熠生辉。 　　罗伟双手叉腰，看着招牌说：“李哥，网吧用的你的名字啊？” 　　李正一说：“不好听吗？” 　　这时斗鸡眼抢话说：“谁说不好听，我觉得非常好听。你听听，正一网吧，多有气势。” 　　“马屁精。”罗伟眼睛一翻，毫不留情地打击他。 　　斗鸡眼不乐意了，白多黑少的两眼颇为瘆人地盯着罗伟说：“你说谁马屁精呢，就算马屁精，也比你这个不着调的散光眼好。” 　　罗伟反瞪着他说：“你这鸡眼才散光呢，不散光你只能看到一个点，你分得清两个手指间的距离吗？分不清吧？分得清才出鬼了……你这个没用的鸡眼。” 　　“……” 　　两人顿时互相揭短开骂，李正一也懒得去管他们。这两货一下午时间混熟了，说话百无禁忌，特喜欢拌嘴，说不上三句就能拌起来。一开始李正一还和解一番，后来见两人似乎乐在其中，也就听之任之。 　　去隔壁网吧扫了一眼，发现人员爆满，每一排机器后面还有人等着，也不知道是纯粹瞧热闹还是等待机会上网。再溜回来看一眼自己这边，冷冷清清门可罗雀，看来以前的老板被整得不是一般的惨，由此可见一斑。 　　李正一回到吧台，打开收费软件，解锁三台机器，招呼斗鸡眼和罗伟开始上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开着电脑，路过找网吧的人就会进来，人气就是这么慢慢累积起来的。 　　正一网吧招牌挂出去没多久，三人正玩得不亦乐乎，便开始有人来问这里是不是换了老板，能不能上网。 　　或许是以前这网吧闹事太严重，或许是网吧仅有的两个混混长相吓人，反正来问的人有好几拨，上网的一个都没有。李正一扭头看着旁边两个二货大呼小叫的样子，是有点影响生意，赶紧踢了他们两脚，示意他们正经一点，别像个二流子一样。 　　一直到九点来钟，才有两个在旁边网吧实在等不下去的小年轻跑来说上网，李正一赶紧给他们开了两台机器。青云区这边的网吧，暂时还没有会员卡这个说法，也不是预付费方式，都是先上网后结账。 　　李正一开机后，琢磨着等网吧生意好起来，要不要实行vip会员卡制度。不过目前这样子，规模太小，实行会员卡制度也没什么用，搞不好还被人家大网吧学到经验。不如等到网吧扩大到一定规模，再来考虑这个事情。 　　现在网吧里，玩得最多的是聊QQ，玩暗黑、星际、帝国时代、罗马时代等寥寥几个游戏。传奇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应该快了吧。好像还有火爆的CS，为什么还没有？想到这，李正一上百度查找CS，居然没有百度记录。 　　为什么会没有呢？李正一百思不得其解。 　　再查反恐精英，这才有记录，第一条就指向一个叫17173的游戏网站。点进去一看，都是一些游戏资讯，费了老半天劲儿，才终于找到一个指向新浪游戏模块的下载链接。 　　接下来又麻爪了，下载游戏会弄，可接下咋弄？ 　　2001年的网吧开始实行无盘系统，所谓无盘系统，就是所有客户端机器，开机后自动加载网吧服务器主机上的操作系统。客户端机器没有硬盘，只能采用网卡启动模式，网卡会根据设置自动寻址，去查找存储在服务器上的操作系统文件夹。 　　所以说，想玩CS，必须把游戏整到网吧服务器主机上。 　　网吧系统中，所有游戏都是预先下载到指定盘符，然后同步到所有客户端系统。不更新网吧系统内置的游戏，就一直都只有原来的老游戏。整个网吧游戏环境必须要在服务器上先搭建，然后才能玩。 　　当然，这年代也有很多客户端是带硬盘的，但在客户端机器上下载游戏也没什么意义，重启之后，又会同步服务器内容，照样无法保存。 　　李正一前世就是一个电脑盲，别说网吧系统，正常的计算机，他玩玩游戏还行，高深一点的玩意统统不会。 　　想搞定服务器？李正一只能干看，毫无办法，唯一可行的就是花钱请电脑公司来帮忙更新服务器游戏。 　　好吧，偏得有点远。 　　李正一百无聊赖，心不在焉地摆弄着电脑，QQ登了一会，感觉没意思，又下掉。接下来陆续又来几个上网的人，小网吧开始有一点点人气复苏的迹象。 　　事实上，在2001年的襄宁市，特别是青云区，上网的网民数量非常多，网吧相对要少，每个网吧根本就不愁客源。所以这时候，网吧还属于卖方市场，导致网费价格居高不下，一直卡在3元每小时，网吧业主死活都不降下来。 　　十点半后，来的人突然增多，都是询问什么时候开始可以通宵。很多年轻人因为白天上网太贵，喜欢包夜上网。包夜一般从晚上12点开始到第二天早上8点，也有网吧为了拉客，从11点开始，包夜收费多数都是8元。 　　因为不愁客源，暂时不会降价，等后来网吧越来越多，开始打价格战时，不仅白天网费一路降到一元每小时，晚上通宵甚至都有只收4元左右的。当然，这些都是后话，现在也还早，李正一甚至都没亲身经历过。 　　为拉住客源，李正一告诉前来询问的网民，说今天包夜通宵可以从11点开始，优惠酬宾再赠送半小时。现在已经晚上十点半，实际上就是变相地跟他们说，你们现在开始就可以算通宵了，只收八块钱。 　　询问的网民兴高采烈，开机上网。等到弄完，李正一一扫眼，发现网吧人气居然一下恢复许多，三十台电脑，已经有近半数正在使用。 　　等到十一点半左右，李正一又去隔壁网吧瞧了一眼，依旧爆满，但后面等的人几乎没有，估计都是准备通宵熬夜的夜猫子。 　　回到网吧，李正一揣摩着今天应该没有人再来上通宵，就拉上卷闸门，然后一个一个依次开始收通宵费用。收完后回到吧台点数，十六个人通宵，总共134元，还没正式开张，就有一百多进项，好兆头。 　　晚上通宵有罗伟和斗鸡眼在守，李正一就没有呆在网吧，回到刚租的小单间。单间里面除一张床之外，什么都没有。床上被子还是李正一新买的，先随便弄弄对付几晚上，过后安定了再仔细整整这个窝。 第六十五章 琢磨 　　第二天一大早，李正一就赶去网吧。已经早上7点来钟，里面十几个人依然精神抖擞，丝毫不见熬夜一晚上的疲惫感。 　　刚踏入网吧，斗鸡眼就迎上来说：“李哥，晚上有人要买宵夜，吧台没得卖，要不要进一些货。” 　　李正一看到吧台空空如也，想到晚上通宵的人肯定会有各种需求，包括零食、面食、香烟、饮料等各种零售消费品。 　　罗伟熬到凌晨顶不住，刚刚睡了一觉，这时睡眼朦胧地赶过来喊了声李哥。 　　李正一想起昨晚查过的CS游戏，需要尽快去一趟电脑城，请人过来把网吧游戏更新一遍。店里要人看守，吧台零售消费品也要进，顿感分身乏术，只好朝两人说道：“罗伟还能顶住吗？先在网吧顶半天，我去一趟电脑城。” 　　罗伟说还行，李正一又对斗鸡眼说：“你呢？顶得住不？” 　　斗鸡眼恐怕是经常熬夜熬成习惯，看上去没有一点困意，一拍胸脯说：“没问题。” 　　李正一说：“那帮我去进点货，刚刚你说的那些。” 　　斗鸡眼两眼一蒙：“在哪进货？” 　　“你不是说对青云区最熟吗？”李正一反问。 　　斗鸡眼不敢回应，暗自嘀咕一声：“那是指玩的地方。” 　　“去批发市场吧，那儿应该有卖的。”李正一想了想，给他指出一个地方。 　　斗鸡眼茫然道：“批发市场在哪？” 　　李正一也懵圈，问罗伟：“你知道批发市场在哪吗？” 　　罗伟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他跟斗鸡眼一样，你让他说混混最常去哪些地方混，他张口就可以说出十来个地点。可说到批发市场在哪，三人一个样，都是两眼一抹黑。 　　“要不打的去？的士师傅肯定知道。”斗鸡眼弱弱地举手提建议。 　　“你脑壳有包？”罗伟说得一点面子都不给，“尼玛的就进一点副食品，你打的去？你买的副食品能赚回的士费吗？” 　　斗鸡眼自知建议似乎不靠谱，缩头不说话。 　　李正一这才感受到万事开头难的正确性，这还是转让现成的网吧，一个副食品怎么弄在哪弄就让人麻爪。要是从无到有成立一个网吧，这他娘的得干多少事情？ 　　“算了，等会我回来再想办法，到处问问总该可以问到。”李正一觉得先去电脑城要紧，这事可先放一放。 　　斗鸡眼被李正一盘问得心里没底，怕被嫌弃，赶紧表态说：“李哥，要不我去问吧，前面体育路进去，沿街有很多卖杂货的，问问他们，应该都知道在哪进货。” 　　李正一点头说：“也好，那就这样，我先去电脑城。” 　　襄宁市青云区没有大型电脑城，一般的电脑店是有，但李正一信不过。真正的电脑城在虹宁区，过青云隧道直走青云中路，再右拐长宁路往西就进入虹宁区。 　　李正一花费大半个上午的时间，找到一家看上去比较上档次的电脑店，谈好价钱预约好下午去弄。出门时李正一又闲逛了一会电脑城，顺便又去了几家电脑店，找每家店要到他们的联系方式，以备后需。 　　走出电脑城，看时间还早，就想去一趟东城区的新华书店，虹宁区跟东城区临近，从电脑城赶到新华书店，大概半个小时不到。 　　昨晚上，李正一又把自己的发展思路捋了一遍，越来越觉得开网吧是赚取资金投资买房买商铺做包租公的基础核心，无法替代。 　　目前网吧太小，暂时没必要请人，如果说必不可少的，顶多就缺少一个让人赏心悦目的漂亮收银员。至于其他网吧杂活，一者自己可以顶，再者，罗伟和斗鸡眼两货随时都可以抓壮丁。 　　唯一麻烦的就是网吧运营过程中碰到的问题，都是电脑方面的，一旦出问题，网吧三人除了大眼瞪小眼，没一个人会。网吧小，请网管根本没必要。厉害的请不到，普通的网管，拆机装机之类的，貌似也不难，自己买点书恶补一下，照葫芦画瓢，或许也能将就将就，实在搞不定就请外援。 　　等网吧继续扩张，慢慢形成规模之后，再请专门的网管也不迟。 　　所以李正一想去新华书店逛逛，瞧瞧有没有简单一点，教一些电脑硬件基础知识以及普通故障处理的教材。反正在网吧，他也闲得没事干，天天玩电脑还不如捧着电脑教材学点东西。 　　襄宁市书店有很多，各色各样书店都有，但多少都有侧重点。最大最全的书店，还得是襄宁市东城区这唯一一家新华书店。 　　坐车赶到新华书店，李正一询问过新华书店的管理人员，便直接奔向计算机专区。计算机专区不大，就一个小角落，可进去一看，书还真不少，从基础的入门教程到高深的编程进阶，应有尽有。 　　仔细挑选了两本最基础，感觉最容易看懂的教材，一本计算机基础知识入门详解，一本计算机常见问题处理详解。 　　拎着书袋，心满意足地往回走，刚出大门，李正一突然听到有人在大喊“喂喂喂”，凭直觉好像是在喊自己。可左右打眼一扫，没发现谁在喊人。 　　李正一以为幻听，转身想走，这时又响起“喂”的声音，比刚才还大，然后跟着说了一句：“在这边。” 　　寻着声源，李正一抬头，发现二楼有一个长发姑娘在朝他挥手，见李正一看到她，便缩头往楼下跑来。等到女孩蹬蹬蹬跑到跟前，李正一赫然发现，长发姑娘居然是好长日子不见的漂亮小护士苏瑞。 　　苏瑞跑到跟前，吁吁喘气说：“你这人不讲信用，放我鸽子快个把月，太可恶了。” 　　李正一正要亲热地打个招呼，没想到一见面就落个埋怨，茫然说道：“我放你鸽子？怎么着放你鸽子了？” 　　苏瑞拍着鼓鼓的胸脯，不高兴地说：“你还装，上次你送我回去，问你名字你不说，明明说好第二天再来找我的。” 　　李正一恍然大悟，还真有这事，当时只是随口敷衍的推托之词。加上事后看了欧阳清的留言，怕惹出意外是非，就没再去人民医院。后来忙着跑废品市场，一来二去，就搁置着再也没有想起。 　　现在被苏瑞捉个现行，不好狡辩，只能尴尬地说：“家里有点特殊事情，忙着忙着就忘了，大妹子你别介意，我真不是有心。” 第六十六章 再见 　　苏瑞也不是真的要拿他如何，最初被放鸽子的几天有点气愤，后来日子一久，也就没再放在心上。今天意外看到李正一，起初还不敢认，因为根本就没想到他会来新华书店。刚刚从二楼正面看到他在柜台付款时，才认定自己没看错。想喊他，又不知道名字，一时心急，就顾不得新华书店不许大嚷大叫的规矩，在二楼直接大声喊喂。 　　这时听了李正一的解释，白他一眼说：“你以为我会再相信你？” 　　李正一讪笑，岔开话题说：“你今天没上班？” 　　苏瑞说：“调休呢。你怎么跑到新华书店买书来了？我看看，还是计算机方面的，你想学电脑？” 　　“想了解了解。”李正一扬了扬手中的书，“以后电脑会越来越普及，不懂点电脑，会被社会慢慢淘汰的。” 　　苏瑞取笑说：“没看出来，你还有这样的心思和眼光。” 　　李正一想到最初刚见面时，苏瑞看他和欧阳清时那不屑的眼神，便自嘲地说：“我不过就是一个混混，虽然有点想法，仍然只是一个有点想法的混混。” 　　苏瑞意识到话不对，道歉说：“不好意思，我只是开个玩笑，没有其他意思。” 　　李正一笑着说：“我也没事，自嘲一下而已。其实你的眼光没错，我以前确实是一个混混。不过从那之前不久，我就已经决定不再做一名混子，一直在给自己找事做，忙得忘乎所以，所以不好意思，把你的事情也给忘得一干二净。” 　　苏瑞惊讶道：“是真的啊？一直到刚才，我还以为你是在找借口搪塞我。” 　　“当然真的，没必要骗你。” 　　“那好吧，我再相信你一次。”苏瑞歪头看他，又说，“不过，现在你总该好好地告诉我，你的名字叫什么了吧？” 　　李正一顿了一下，想想事情已过去快个把月时间，应该没什么问题。再者说，告诉苏瑞，她也不可能到处宣扬，自己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 　　想到此，李正一注视着苏瑞长睫毛扑闪的漂亮眼睛，笑着说：“我告诉你名字，你可别惊讶。” 　　“我为什么要惊讶？”苏瑞好奇地反问，“难道你的名字很难听，怕我笑话你？” 　　“不是，先打个预防针罢了。”李正一收住笑容，正色说，“郑重地跟你自我介绍一次，我姓李，叫李正一。木子李，正直的正，第一的一。” 　　苏瑞不解地说：“李正一，名字蛮好听的，哪有什么值得惊讶的地方……不对呀，我好像在哪听过？” 　　李正一不出声，想不起来更好，他正好懒得解释。 　　日子过得并不久，苏瑞正要努力回忆这个名字在哪听过，李正一便打断她的思维，问她：“你今天来干吗的？” 　　苏瑞说：“在家无聊，来买点书。” 　　李正一又问：“好了没？好了一起回去。” 　　苏瑞嗯了一声，她把一起回去听成了送你回去，两人便沿着人行道，往公交站牌走。 　　刚上车，还没落座，苏瑞突然想起，惊讶地叫：“我知道在哪听过，你……你……你不是……不对呀，为什么你叫李正一？那个人又是谁？” 　　李正一就笑，说你终于想起来了。 　　苏瑞继续问：“快说说怎么回事，为什么你叫李正一？” 　　李正一见车上人都看着他俩，人多嘴杂，便示意苏瑞先不急，等会下车后再聊。一路上，苏瑞像被猫爪挠心一般，左右不安稳，等到青云学区体育路附近，便迫不及待地下车想要问个究竟。 　　两人沿着体育路慢慢地走，走的方向是正一网吧。 　　李正一把最初医院发生的事情简要概述一遍，中间能讲的讲，不能讲的扯成其他事情。大致意思就是欧阳清被其他混混砍伤，自己怕他出事，不敢用他的名字入院，就用自己的名字代替。 　　苏瑞不知道其中还有这么大的缘故在内，听故事一样听完。她好奇心比较重，又开始打听中间的细节。可怜李正一怕节外生枝，前面扯了谎，现在被问细节，圆谎不好圆，又不得不圆，只好悲催地一个谎言接一个谎言往下编，编到最后差点崩溃。 　　幸好体育路公交站离正一网吧不是很远，远远看到正一网吧，李正一赶紧打断还在喋喋不休组织语言盘问细节的苏瑞。 　　苏瑞走到路尽头，发现不是自家回去的路，正要问李正一干吗带她来这边，却见李正一指着前面的网吧让她看。她看到正一网吧四个字，惊讶说：“哎哎，好巧，怎么有网吧名字跟你的名字一模一样。” 　　“巧吧。”李正一乐呵呵地说，“我们进去看看。” 　　苏瑞迟疑地说：“我不喜欢去网吧，里面空气不好。” 　　李正一说：“没事，就瞧一眼，我就送你回去。” 　　两人走进网吧，李正一扫眼一望，发现网吧几乎满座。看来隔壁老板昨天下午吸取了教训，暂时没来捣乱。隔壁电脑台数其实也不多，只比这边多十来台，根本容不下太多的网民，富余的顾客看到旁边可以上网，自然会来尝试。 　　罗伟坐在吧台内，正在无聊地扫地雷，看到有人进来，正要招呼。却发现是李正一，赶紧站起来打招呼：“李哥。” 　　李正一应了一声，见罗伟正努力地用眼神聚焦身后的苏瑞，便介绍说：“我朋友，苏瑞。” 　　罗伟赶紧点头哈腰打招呼：“嫂子好，我叫罗伟。” 　　李正一听得一怔，转头看见苏瑞被一声嫂子叫得满脸通红，娇嗔地说：“你别乱叫，我跟李正一只是普通朋友，不是你想的那样。” 　　罗伟见李正一没有反驳，以为女孩子脸嫩，心里不信，嘴上只一连串地应是。 　　李正一没看到斗鸡眼，问罗伟：“斗鸡眼还没回来？” 　　罗伟说在的，然后扯起嗓子喊：“斗鸡眼，李哥在叫你，赶紧滚出来。” 　　角落电脑椅子上手忙脚乱地弹起一个人，正是缩成一团玩电脑的斗鸡眼。他急忙跑过来，解释说：“李哥，我就没人的时候玩玩，不耽误赚钱。” 　　李正一摆摆手说：“没事，人多让让就行。你去打听的事情，怎么样？” 　　斗鸡眼说：“地方有点远，在青云区靠近江北那边。那些商铺老板说，人家都是送货的。” 　　李正一说：“有电话吗？” 　　斗鸡眼傻眼，解释说：“李哥，东西很杂，又不是一家，我就没去问电话。” 第六十七章 尴尬 　　李正一想想也有道理，要买的东西很散，包括各类副食品、方便面、饮料、香烟等，肯定需要到不同的批发商那里进货。斗鸡眼说送货是不可能的，商铺之所以会，是因为人家的量大。 　　自己一家小网吧，每一类的销量都很小，单独送人家利润就很低，除非跟那些商铺进货时间一致，顺路送货还有可能。这种需要协商的事情没法一个电话就能搞定，需要有时间亲自去或者派人去批发市场仔细询问沟通才行。 　　李正一见网吧没什么大状况，就交代说：“你们俩帮我看着，我出去一趟。下午会有电脑城的技术员过来更新网吧游戏，人到了给我打电话，我马上就能回来。” 　　罗伟和斗鸡眼答应后，李正一顺手牵着苏瑞的手朝外走去。 　　苏瑞一愣，顺势一挣没挣脱，出门后怒道：“李正一你干吗呢？” 　　李正一茫然道：“啊？怎么了？” 　　苏瑞眼睛斜着看着自己被拉的左手：“你说呢？” 　　李正一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不着痕迹地松开，干笑说：“呵呵……这个……今天天气不错，那个……你想不想回去？我现在送你。” 　　苏瑞见这人装痴，不禁气道：“你占我便宜，还想耍赖。” 　　眼见躲不脱，李正一赶紧赔笑：“刚刚不是故意的啊，这个……顺手拉习惯了。” 　　苏瑞漂亮的小脸蛋更显气愤：“顺手拉习惯了？这么说，你经常这样拉女孩子的手？” 　　李正一被问得一头冷汗，连忙解释说没有。要说前世在那些声色娱乐场所，这样牵女人的手太正常不过，搂搂抱抱都很寻常，看上眼了直接419也很常见。 　　可现在刚刚进入二十一世纪，国内开放程度还远没达到后世的高度。现在的女孩子，毕竟矜持保守的居多。 　　李正一刚才出门纯粹是顺手牵了苏瑞的手，没有任何不良因素在内。要归结缘由，恐怕跟前世长期混迹在声色场所，对男女之防较为随便有一定关系。 　　苏瑞因为家教古板严肃的原因，虽然性格开朗外向很好相处，但对男女方面较为保守。长这么大除了自己的父亲，就没有被其他男子牵过手，今天被李正一搞突然袭击还是破天荒第一次。她以为李正一故意借机揩油，加上他的混混经历，对他的印象禁不住直线下降。 　　李正一见苏瑞脸色不愉，似乎真生气了，赶紧道歉说：“苏姑娘，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要不你打我罚我都行。” 　　苏瑞气鼓鼓地往前走：“谁爱打你罚你，我要回去了，不用你送。” 　　李正一凑上前说：“喂，别小气好不好？” 　　听着这种不解风情的话，苏瑞气得跺脚，鼻子抽动，脚步走得更急。走了一会见李正一还在跟着，便停住脚步，转回头，居然泪眼朦胧：“你占人家便宜，还说人家小气，你是把我当成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吗？” 　　李正一慌了，前世今生加起来，根本就没谈过恋爱，更没见过女人这么委屈地哭。前世混社会，所见的女人都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不是绿茶婊就是心机婊，哪有见过牵个手就委屈得哭的女人。估计这样的女人，再过十几年，应该也绝种了。 　　李正一手忙脚乱地安慰说：“我错了我错了，你别哭行不行。要不……要不……”憋了半天，都没有憋出个方案来，忍不住在心里呐喊，他娘地前世没安慰过女人，特别是小女人，怎么破？完全不会啊。 　　最后突然想起，第一次来青云学区，就是跟苏瑞来的，目的是买冰激凌。李正一眼前一亮，现在肯定也有冰激凌，这女孩儿天寒地冻都想着吃冰激凌，给她买那玩意儿准没错。 　　李正一赶紧表态：“要不，我们去买冰激凌？” 　　苏瑞其实心早就软了，他对李正一谈不上什么感情，但好感肯定有。否则不可能第一次正式见面，就嚷着要让买冰激凌。虽然有借送信要酬劳作为掩护，但总归是女孩子不太矜持的表现。同样的道理，如果没好感，不可能在书店不顾仪态高声呼喊。 　　小姑娘的心思真的很难猜，如果李正一继续手忙脚乱一阵乱安慰，或许苏瑞就顺坡下驴，嗤笑一声就放过他。现在李正一突然想到买冰激凌，尽管苏瑞很馋嘴，但突然又不乐意了。 　　为何？ 　　很简单，小姑娘心里想着两层意思呐。 　　首先，她虽然馋嘴，但她不愿意因为买个冰激凌就原谅李正一占便宜的举动，以后说起来，不知情的还以为占她便宜一个冰激凌就能解决。 　　其次，李正一刚才以商量的语气说去买冰激凌，完全是一种大人对小孩的宠爱态度。如果是自己的父亲这么说，她会很高兴地接受，可现在是李正一这么一个少年郎，年纪还不知道谁大谁小，她很不情愿接受这种具有强烈违和感的关爱似宠溺。 　　所以苏瑞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沿着体育路，快速往师范大学方向走去。无论李正一在后头怎么呼唤保证，就是不回头，转眼就消失在街道尽头。 　　李正一垂头丧气地往回走，心里头超级郁闷，这年代的小女孩看来比前世那些女人，搞定的难度要高无数倍。不过话说回来，如果前世的女人牵一下手就敢在他面前这样哭，他要么转身离去，要么一巴掌扇过去。 　　正郁闷着，网吧罗伟来电话，说电脑城的技术员到了网吧，问李正一什么时候能回来。 　　李正一收拾心情，本就离得不远，加快脚步，一溜烟赶回网吧。 　　进门看到一个梳着三七分头发的青年小伙正在吧台服务器上鼓捣，罗伟告诉他说这是电脑城的技术员。李正一问他要多久时间，技术员就说先检查要更新的游戏有多少，如果游戏太多，恐怕还要带盘回去对拷，费的时间就比较久；如果更新的游戏不多，直接在服务器上弄就行，只不过需要停机一段时间，具体多久等会就知道。 　　技术员检查速度比较快，十来分钟就得出结果。他告诉李正一，需要更新的游戏不多，大概有十来个，需要停机一到两个小时。 　　李正一问：“具体是哪些游戏？” 　　技术员说：“有暴力摩托、金庸群侠传、三国群英传、轩辕剑、三国曹操传……”还有好几个，李正一根本就没听说过。 第六十八章 游戏 　　李正一最关心CS这个游戏，他问技术员：“怎么没有CS？” 　　技术员一脸茫然：“CS是什么玩意？” 　　“你不知道？”李正一有些意外。 　　技术员说：“什么类型的游戏？你说的CS是游戏简称吧，全名叫什么？” 　　李正一说：“枪械对战类游戏，反恐精英知道吗？” 　　“知道，你说的是半条命吧？”技术员恍然大悟。 　　“半条命？”李正一有点迷糊，不知道最早的版本到底叫什么名字，只好点头说，“就这个，有没有？” 　　技术员说：“有，刚出来的游戏，半条命反恐精英1.0版。” 　　听到反恐精英四个字，李正一就知道没搞错，连连点头说：“就这个……就这个，其他不用管，更新这个就行。” 　　技术员确认说：“其他不管，就更新这个？” 　　“对。”李正一肯定地说，“要多久？” 　　技术员正好懒的麻烦，更新一个游戏再简单不过，全网吧停机十几分钟就搞定。李正一停机前跟网吧上网的人讲，停机多久补偿多久。就是说停机半小时，只要你在等，就可以免费上机半小时。 　　一干被停机的网民一个都没走，巴不得停一两个小时，等会可以免费上机，多爽。可惜事不遂人愿，居然停机十几分钟就弄好了，不过听到年轻的老板说算半个小时，又开心起来。 　　李正一找了两台空余的电脑，在技术员的指导下进半条命测试了一圈，这个时候的半条命是英文版，不熟悉的根本不知道怎么进。 　　这个版本的CS跟后面的版本比，画面要粗糙很多，精确度不高，不过实战效果不错，熟悉的声音充满了震撼感。前世对CS和传奇情有独钟的李正一忍不住跃跃欲试，可惜这时上网的人慢慢多起来，不能耽误赚钱。 　　测试的枪战游戏吸引了旁边两个小年轻的注意，他们问李正一：“老板，这啥子游戏？” 　　李正一本想下机，见有人问，正好宣传游戏，就介绍说：“新上的游戏，叫半条命反恐精英，打枪的，男人都喜欢。” 　　问话的小年轻心急，退出正在玩的罗马帝国，说：“怎么进？” 　　李正一指点他找到游戏目录里的半条命反恐精英图标，一路带进自己创建的仓库地图。再告诉他怎么买枪买子弹，换枪换子弹，然后在“GOGOGO”的声音中，两人就在仓库门口遭遇。 　　对方是纯粹的新手，第一次玩，能稳住方向已经非常不错。此时可不能一枪直接干掉他，否则受打击的新手很可能甩手不玩，这就有违李正一宣传游戏的初衷。 　　现在的网吧电脑，装的都是外置音响，不是后世的挂式耳机，所以声音奇大无比。李正一故意放空枪，哒哒哒的子弹声音在网吧响起，很多人都扭头好奇地朝这边张望。 　　跟李正一对战的小年轻被突然的枪击声吓了一跳，马上又兴奋起来，对着李正一的游戏人物哒哒哒地狂扫。不过新手毕竟是新手，他买的是最容易上手的B31冲锋枪，居然也被他打得准星乱飘，一梭子子弹打完，李正一还有80%的血。 　　小年轻太兴奋，子弹打完还按住鼠标不放，游戏人物手上的B31就发出咔咔咔的声音。李正一明白对方没子弹还在按，就提醒他放开鼠标，会自动换弹夹。 　　换完弹夹，李正一操作人物也对着对方放了几枪，然后就跑，带着对方开始绕圈子。小年轻就兴奋地追，一路追一路哒哒哒地射击。 　　带着对方串门过户，上楼梯，爬屋顶，钻风口，跳箱子，玩得不亦乐乎。 　　这样你来我往玩了几局，网吧上网的大部分年轻人都被吸引过来。看一两局后都手痒，纷纷要求李正一告诉他们怎么进。 　　李正一见效果达到，就让出位置，并把进游戏的方法告诉正站后面看的罗伟和斗鸡眼，让他们两人指点上网的玩家。不到十分钟，整个网吧开始不停地充斥着“GOGOGO”的雄浑喊叫，伴随着子弹射击声、游戏人物的说话声、换弹夹的咔嚓声、手雷炸弹的爆破声以及玩家或兴奋或哀叹的叫声，组成了一部李正一曾经去网吧时最熟悉的交响曲。 　　这才是游戏嘛，网吧冷冷清清，全是单机或局域网，玩起来没个什么劲儿。偶尔有玩石器千年的玩家，都没什么粘度，玩一会儿就闪人。 　　CS的出现，会在极短的时间内霸占所有网吧，让网吧生意达到一个新的高度。只有等到传奇出来，才让CS在网吧的热度有所下降。不过等到传奇的热度一过，网络游戏对玩家的吸引力度再次降低时，CS又会卷土重来。 　　正一网吧因为快周边网吧一步先行安装了半条命，所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了由原本的人气落寞到人气爆棚的短期强势复出。 　　网吧恢复人气只用了两天时间，严格来说，只用时一天半。到第二天晚上，正一网吧座无虚席，店内空间每一台电脑后面，还等着一到两个随时准备上机的小年轻。 　　玩家群体中，基本上见不到女玩家的影子，所有来玩的或者正在等待上机的，全是对半条命慕名而来。他们其中很多人找遍了附近的网吧，都没有类似的游戏，只好来正一网吧过过眼瘾。 　　隔壁网吧的生意直线下降，从原来的爆满降到现在的一半。很多原本忠实的老玩家，宁可来正一网吧看热闹放吆喝，也不想呆在其他网吧干巴巴的玩单机。这些玩家倒不是说对哪个网吧有好感，而是对半条命这游戏有好感。 　　白天李正一跑了江北批发市场一趟，花了半天多时间找到几家专门往青云学区这边商铺送货的批发商，跟他们协商好价格，顺路也给他的网吧送点货。人气爆棚时，附带着网吧零售商品的收入也水涨船高。 　　斗鸡眼在网吧内转悠，顺便兼管极个别不长眼的混混，防止他们上完网直接跑路。李正一跟罗伟两人一起坐镇吧台，有时忙的时候还被玩家使唤得团团转，让李正一产生了招一个吧台收银员的想法。 　　正一网吧凭借半条命人气爆棚，直接影响到了隔壁网吧老板的情绪。 　　隔壁网吧老板姓游，游老板自从上次从正一网吧灰溜溜地回去后，好几天不敢有动作，生怕惹翻那个年轻的小老板。却没想到两天时间，人家就先人一步，硬生生靠一个游戏就把流失严重的人气拉到爆满。 　　游老板听着隔壁喧嚣直上的各种枪声和尖叫声，红着眼睛问打听消息回来的二流子跟班：“怎么样？” 第六十九章 风行 　　打探消息的二流子梳着二八分头，前额长长的淡黄毛梳到一边遮住右眼，露出的左眼明显还带着兴奋的神色：“老板，我看到了，那游戏叫半条命，非常好玩。我在后面看了一会，太刺激了。” 　　游老板鄙夷地瞥着二流子说：“你他娘的去了快两个小时，你还跟我说只看了一会？” 　　二流子弱弱地说：“老板，我也只是想多打探一会，打探越久情报越多。” 　　“去去去，别跟我贫嘴。你有没有了解到，他们的游戏是怎么弄的？” 　　“老板，游戏还能怎么弄？当然找电脑公司。”二流子的眼神中明显带有一丝鄙视的情绪在内。 　　游老板当场脸就有点红，这么简单的问题都要问，还被自己圈养的二流子鄙视，当真是越活越回去，丢脸啊。 　　“好了好了，你去玩吧。小心点，别又把电脑弄坏。”游老板很没面子地挥挥手，示意二流子别碍眼，赶紧玩儿自己的去。 　　“好咧。”二流子答应一声，趁老板不注意，转身就窜进了隔壁网吧。气得游老板差点也跟着冲进隔壁，把这个吃里扒外的混蛋揪回来。 　　游老板看着自家网吧骤降的人气，寻思着明天找电脑公司的人来给自己网吧也装上半条命。反正现在网吧还没饱和，上网的玩家多得很，只要游戏一致，不怕没生意。 　　正想着，刚刚溜到隔壁的二流子又跑了回来，兴奋地朝游老板喊：“老板，我打听到了，隔壁网吧是早两天更新的游戏，那小老板亲自拿主机去电脑城弄的。” 　　游老板恍然大悟，怪不得早两天那小屁孩一点都不担心网吧人气，肯定是趁着转让网吧，顺便把主机拿去电脑城更新的游戏。办转让手续时弄，既不耽误网吧开张，又能先人一步聚拢人气，一举两得，这小屁孩算盘打得高啊。 　　却不想这时候，隔壁李正一正在偷笑，二流子打探到的消息，是斗鸡眼托人故意主动放给他的。李正一知道这游戏无法保持太长的时间优势，顶多两三天时间，所有网吧都会遍地开花，响彻半条命独特的枪声。而故意放消息，是误导隔壁游老板，让他把主机搬去电脑城，怎么着也要浪费他一天的时间。现在这时候，耽误一天就是一千多大洋，整不垮你，至少也能恶心一下你。 　　小阴谋得逞的李正一正在吧台内乐滋滋地数钱，今天一天网吧电脑就没停过，网吧全机满负荷运行。现在九点多钟，再过两小时就可以趁着收通宵费，把所有上机玩家的费用全部收缴，加上已结账的费用，总共有1500余元。如果包括副食品、饮料、香烟等零售商品，日收入会达到近1800元。 　　计算收入结果的李正一差点乐疯，捧着计算器开始计算一月的毛利，预估着一个月的经营开支成本。算完后看着计算器的数字，有点傻眼。尼玛，这还只是一个30台机器的小网吧，利润居然可以一月达到近4万。虽然包含了软件费、网费、房租费，但扣除了水电费和人工费以及不多的营业税。 　　目前的营业税不是按营业收入扣缴，而是由税务部门定税，按其规定额征缴即可。整个青云区网吧税费都是按每个月每台电脑60元的定税上缴，多了不管，赔本自理。 　　两个多月就能回本，发财了发财了，李正一靠着老板椅，晕乎乎地想着。 　　隔壁游老板也在晕乎乎的想着，他是被隔壁吵闹的枪声爆破声吵晕头的。游老板心里暗暗决定，明天一早，立刻就去电脑城。 　　游老板说到做到，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关门停业，拆掉主机，开着他的小捷达ATI，火急火燎地往电脑城跑。 　　隔壁网吧一关门，原本分流的部分玩家一股脑儿全涌进正一网吧。从早上8点开始，等待上机玩半条命的玩家一波接一波。等到中午，甚至有因为争抢电脑差点打起来的情况。李正一甚至都觉得，隔壁老游早点回来更好，免得这边发生意外。万一打坏电脑，损失最大的还是自己这个开网吧的老板。 　　傍晚时分，隔壁老游开着他的小捷达回到了网吧。装上主机，叫上自己圈养的那几个混混，开始扩大音量劲头十足地玩半条命。很明显，游老板也喜欢通过声音向外界传递消息，我老游的网吧，也装上了半条命。 　　还别说，正一网吧一溜儿在等待上机的玩家，放风一样地跑到隔壁，兴高采烈地开机上机，然后砰砰砰地玩得不亦乐乎。 　　李正一摇头笑了笑，现在网吧属于卖方市场，不缺少顾客。等到再过几个月或者半年一年时间，网吧数量猛增，每家网吧上座率达不到饱和状态，就开始打价格战抢夺顾客资源。到那时，才是网吧业主之间真正各显神通的时候。 　　日子过得趋于平淡，李正一从最初收钱时的兴奋，到现在波澜不惊。每天过手的钱都有一千多近两千，他每三天去银行存一次钱，毕竟店里现金太多不安全。 　　这些天店里的生意按部就班，三人管店有点吃不消，白天黑夜地管，一点自由的时间都没有。可李正一暂时又不愿意花钱请人，最终罗伟想到一个办法，从他的混混手下中挑出一个老实可靠点的，塞到网吧来帮忙。 　　李正一平时就管管白班，罗伟、斗鸡眼还有罗伟叫来的混混王立顺三人轮流管白班和夜班。夜班主要是熬夜，熬得住的管夜班就轻松，熬不过的夜班就累死人。所以绝大多数夜班都是斗鸡眼在管，这货每天熬完夜班都比别人精神头要好，休息一个上午，下午绝对原地满血复活，两只凑到一块的眼珠子始终精神奕奕。 　　这一天，早上天气很好，万里无云，李正一赶早起来跑了一圈，吃过早饭，跟往常一样，迎着清爽的晨风，来到了正一网吧。 　　刚进店门，斗鸡眼凑上来说：“李哥，有台电脑坏了。” 　　“坏了？”李正一诧异地问，“什么情况？” 　　“我搞不懂，开不起来，开机之后一点反应都没。”斗鸡眼实话实说。 　　李正一知道以斗鸡眼的水平，能说出开机之后一点反应都没这样的话，就已经很了不起。再指望他说出更多的现象或原因，不太现实。所以就直接让他带着去查看电脑，自己先瞧瞧。 第七十章 修理 　　试着开机，按下电源开关，听到主机有嗡嗡的声音，这是主机内电源风扇开始转。等到屏幕闪一下亮光，再一闪，就黑乎乎的，再无反应。 　　还真如斗鸡眼所说，开机之后没啥反应。 　　老办法，翻书。 　　照本宣科是李正一这段时间总结出来的经验，碰到一般的小问题，买回来的两本书上基本都有。都是教会诸如硬件插拔，动动金手指，擦擦灰尘之类的，李正一都能背得上来。 　　平时蹲在吧台，没事捧着两本计算机基础知识啃，李正一意外发现一个小惊喜。不知是否因为重生的缘故，这一世李正一的思维、记忆和精神跟前世相比，有不小的提升。 　　最初重生时，身体状况和记忆中的一样，不是很好，也不差。但就体质而言，跟前世四十岁的身体素质没法比。对于思维、记忆、精神，当时没啥感觉，后来忙于赚钱，也没往这方面深思。 　　直到买回来这两本计算机书籍，被网吧的电脑问题逼着去看书时，李正一才慢慢发现在思维记忆精神方面的变化。 　　首先说记忆，这里指的记忆不是对前世那些曾经往事的印象，而是记忆能力。李正一很清楚的记得，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他的记忆能力绝对达不到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境界，甚至可以说，比一般普通人还要差。以前上高中，背英语单词，经常性翻过一页书，前面看了什么，脑海中一片空白。 　　而现在看计算机基础知识时，李正一的感受完全不同。当然，别误会，他现在同样没有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本领，那是都市修仙小说才会出现的技能。但看过之后，脑海中不再是空白一片，会有很深的记忆画面。如果再努力地回顾两遍，基本上三五十来天之后，还能很清晰地记住大部分关键内容。 　　其次是思维，指的是逻辑思维能力和理解能力，平常感受不到，看书时才能真切体会出来。前世的李正一，不管是看什么书，都是流于表面，能理解就继续看，不能理解直接就把书丢一边。 　　这也是他高中三年读书成绩严重拖班级后腿，甚至可以说严重拖学校后腿的直接原因。如今看刚买的计算机书籍，原来还心怀忐忑，担心自己看不懂，却不想越看越觉得有意思，没有任何阅读障碍。看书的理解再结合网吧电脑实际操作一番，事后颇有原来如此的感慨。 　　至于精神，纯粹就是个人感觉，没有直观的表象能够观察出来。大体能够猜测的范围，也就是注意力、疲惫感、思维记忆的辅助性能、行为感知的把握等方面。 　　所有这一切，凡是跟前世区别较大的无法理解或解释的异常能力，李正一把原因统统归结于自身最大的超自然现象——重生。 　　正因为如此，李正一如今学习兴趣盎然。动力来源一方面是自身特异性造成的，另一方面是网吧的现状逼着他去学习。 　　就像现在一样，网吧电脑是最容易损坏的硬件，一天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开机运行，就像一个超负荷昼夜工作的狂人一样。说不定哪一天，某一个部件就会毫无征兆的损坏损耗，必须修理或更换。至于键盘鼠标这些网吧最常用的部件，因为目前都不支持热插拔处理，所以键盘鼠标失灵的情况基本上每天都会发生。 　　李正一对照书本快速翻阅一遍，没有找到对应的问题解决方法。没办法，只好用自己的理解来一一排除。他把电脑主机拆开，拔下显卡、内存条，用橡皮擦擦拭这两个部件的金手指，再插上电脑，还是不行。又拆下CPU，发现硅胶正常，再插拔一下硬盘排线，装上后开机，依然没反应。 　　到这种地步，李正一也没辙了，他目前只会这三板斧，耍完收工。本想着换硬件试试效果，但网吧因为生意太好，座无虚席，也就没有电脑硬件能够替换。最后实在没法，只能提着主机，找专业的电脑店高手解决。 　　青云学区大型电脑城没有，电脑店还是有的。随着学区发展越来越快，电脑店或者电脑培训室这种地方，三三两两开始铺开，对青云学区的市民来说，越来越方便。 　　李正一把出问题的电脑所有线都拔下，提着主机跟斗鸡眼和罗伟说：“我拿去这边电脑店找师傅瞧瞧，你们俩该休息的休息，该上班的上班。” 　　提着主机出门，沿着翠庭路往市区方向走。 　　附近不远就有一家电脑维修店，专门给这一片区的网吧解决各种疑难杂症。二十分钟不到，李正一找到地头，跟维修师傅说了现象。 　　电脑店里就一个师傅，年纪大概三十来岁，带着眼睛。他仔细重复了李正一刚才试过的套路，发现没反应，开始更换硬件调试。 　　最后主板上能替换的硬件都试过，发现仍然不行，师傅就打个小手电筒，对着电脑主板开始不停地反复来回照。不一会，应该是发现了什么，说主板可能有问题。 　　拆掉主板，替换后一试，主机启动，连接的显示器开始显示开机画面。 　　李正一问：“要换主板？” 　　老板说：“最好换掉，修修不合算。” 　　“换主板多少钱？” 　　“400.” 　　“那么贵？”李正一有点惊讶。 　　维修师傅应该就是店老板，不哼不哈地说：“都这个价。” 　　李正一说：“那你先给我修，修修多少钱？” 　　老板有些迟疑：“修可以，但说实话，我不能保证一定修好，你这主板电容电路都有点毛病，修起来有风险。” 　　“没事，先修，坏了再说。” 　　“那好吧。”店老板有些无奈，碰到李正一这样的顾客最麻烦。 　　“多久能好？” 　　“3点左右吧。” 　　李正一说好，然后出门，走了几步又折回来问老板：“师傅，你知道这附近哪有学电脑的吗？” 　　店老板抬头问：“硬件还是软件？” 　　李正一挠头，学电脑还分硬件软件？不都一块教吗？ 　　店老板看到李正一欲言又止的模样，就知道面前站着一个十足十的电脑盲，便解释了一句：“简单地说，硬件指电脑设备本身，就好比我给你修主板。软件指基于电脑硬件运行的应用程序。” 第七十一章 学习 　　这个解释是比较笼统的，但大部分区分硬件软件都是这个分法。其实硬件本身也是要靠软件支持的，涉及到硬件底层的程序开发，比如单片机。凡是基于底层硬件程序开发的工程师，都是宝贝，各种大公司抢着要，原因首先是难学，其次是太枯燥，能坚持下来的很少。 　　李正一想想说：“软件吧。” 　　店老板说：“你从前面路口右拐，往区中心方向不远，有一家青云电脑培训室。他们比较专业，就是收费有点高，你可以去试试看。” 　　李正一道了谢，循着老板说的方向，走有大概十分钟路程，便看到路边二楼墙上挂着一块青云电脑培训室的牌子。下面门面旁边还有一块小招牌，标识出上楼的小门。 　　从小门上楼梯，二楼正对楼梯就是青云电脑培训室大门，门口没人。李正一走进去，里面空间不大，三四十个平方，比单身公寓大不了多少。摆放有七八台电脑，其中四台正有人在上机，旁边有一个男的在指点。 　　门口横着一个实木柜台，柜台坐着一个化着淡妆的女人，年纪不大，看上去很秀气。 　　柜台内的秀气女人见李正一进来，看他比较年轻，起身问他：“学电脑？” 　　李正一点头说：“都教些什么？” 　　“你稍等。”秀气女人应该不懂这些，歉然一笑，回头喊，“胜杰，有人来学电脑。” 　　正在指点四人上机的男子回头应了一声，又低头继续解说，过了片刻才走过来朝李正一问：“你要学什么？” 　　李正一根本就没目的，今天来完全是心血来潮，只好又问：“都教些什么？” 　　男子二十六七模样，人比较瘦，戴着无边眼镜，他跟李正一介绍说：“可学的内容很多，主要看你针对哪个方面，网页制作还是编程？或者基础应用、系统应用、网络知识等。” 　　李正一瞠目道：“这么多？你都能教？” 　　男子笑着说：“一般的都会，再深入一点就不行了，我只能带你入门，想精通只能找更专业的学校或者名师或者自学。你应该理解，如果我说的这些我都精通的话，就不会只开个电脑培训室。” 　　想想也是这个道理，真要自己学得非常牛逼，去哪都能混得不错，何必要窝在这一间小教室里做一个电脑培训员。 　　当然，有些特殊情况必须排除。 　　比如自主创业类型的人，都是雄心勃勃之辈。本事真正学到家的人才，不见得会喜欢给别人打工。这些人都喜欢挑战地狱模式，从无到有，从小到大，一步一步地打下江山。 　　其实李正一也喜欢站在顶峰的成就感，醒掌天下事，醉卧美人膝，只要是男人，或多或少都有过类似的幻想。 　　可惜这一类人得到的多，需要付出的更多，李正一前世能力不足，眼光缺乏，今生除了重生，能力依然不足。所以他现在只想轻松一点，利用重生的优势，以超越世人十多年的眼光，玩玩人生这个副本的简单模式。 　　在经过简单的介绍之后，男子得知李正一对于计算机基本上处于初级阶段，就有针对性地给他做了一个套餐。 　　从最基础的也必须要了解的电脑硬件基础知识开始，到计算机的初步应用、操作系统的进阶应用，再系统性地学习计算机原理、计算机网络知识，最后再有目的性地学习具体应用。比如想学网页制作，可以挑网页三剑客学习；想学编程，可以挑一门或多门编程语言，看自己能力和兴趣。其他诸如网络应用、数据库、动漫设计等，都是可以挑选的方向。 　　不过男子有言在先，前面基础应用系统知识之类的教学，他都没有任何问题。最后的进阶应用，他只能教网页制作和编程，并且编程教学只限于C语言或者VB之类的。如果想学汇编之类的机器语言，那对不起，只能自学，因为他也不会。 　　对于后面那么多听着都晕乎的各种应用，李正一并不关心。他真正想学的就是青年男子介绍的前面两部分，其他的太遥远，以后再说。 　　确定完学习范围，李正一问：“具体学多久时间？什么价格？” 　　青年男子说：“前面学学两个月差不多，理论性的东西，我再介绍一些计算机方面的书给你，平时多看看。网页制作也简单，一个月保证你能设计出简单的网页。至于编程，这个我就不了解你的学习能力，无法做出时间预计。” 　　李正一说：“编程先不管，我没打算学。” 　　青年男子说：“那三个月时间，一天两节课，学费3000元。” 　　学费果然跟介绍过来的店老板所言，有点贵。不过李正一既然想学，也不太在乎这一点钱。真正论起来，也就网吧三天的纯利润，现在有一颗摇钱树在那里，咱不在乎。 　　事情谈妥确定好从明天开始，一天两节课，无论上午下午都行。双方自我介绍后，李正一得知男子叫时胜杰，毕业于江南理工大学。毕业后在长水市工作了两年，后来就辞职不干，来到襄宁市开电脑培训班。 　　时姓比较少见，说起后，时胜杰才说，他不是本地人，老婆是襄宁市的，跟着老婆在这边安家，两人一起打理这家培训室。 　　下午又去区中心的繁华地带逛了一圈，幻想着有钱后可以在青云区这边买几套房，再买几个商铺。最后开个大点的网吧，加上出租房子商铺的收入，父母安康、娶妻生子，就这样逍遥快乐过一辈子，人生总比前世有了奔头。 　　估算着电脑差不多修好，李正一才打道回府，顺路取回送修的电脑。店老板说修起来有点麻烦，要了李正一100元，很贵不说，还被交代指明无法保证使用时间。李正一没法说什么，也说不出什么，只好付钱走人，相当于这台电脑两天的收入装进了老板的口袋。 　　第二天，李正一来到青云电脑培训室，上缴学费，开始计算机的充电之旅。整日往返于租赁小窝、网吧、培训室三个地点，偶尔修修电脑、看看书，得空时忙里偷闲打上两把CS，一天下来，悠闲却又充实。 　　斗鸡眼似乎打定主意跟着李正一混，有扎根于正一网吧的趋势。他把原来住的窝点搬到网吧后面的民居附近，上午休息，下午自由活动，晚上在正一网吧上班。差不多脱离了原本的混混生活，整个人精气神一改以往的畏缩和萎靡，走路开始昂首挺胸，一对斗鸡眼炯炯有神。 第七十二章 褚飞 　　罗伟还是老样子，他对生活的追求其实不在网吧这种过于安逸的模式上。因为李正一，他才安安心心在网吧帮忙，否则早就跑去发展他认为极有前途的混混事业。罗伟的才能，不适合混网吧，也不适合过安逸的生活，更适合纷争不断的黑道生涯。 　　这一天，李正一上午从青云电脑培训室上课回来，手里拿着一本从时胜杰培训室借来的计算机原理。回到网吧时正好中午时分，睡醒归来的斗鸡眼正在跟罗伟商量中午饭怎么解决，看到李正一回来，就问：“李哥有没有吃饭？” 　　李正一说：“刚出学习班，在外面随便吃过一点，你们自己解决。” 　　走进吧台，李正一把罗伟赶了出去，让他们赶紧去吃饭，然后问：“王立顺呢？” 　　罗伟说：“他昨天跟斗鸡眼一块夜班，还没来。” 　　李正一说：“那你们两人先去吃饭，去外面炒个菜慢慢吃吧，网吧我先看着，钱有吧？” 　　罗伟说有，然后跟斗鸡眼一块去靠近体育馆里面的小炒一条街，那里的小炒最正宗。平时网吧里面有人叫外卖，都是喊老板来一碗大碗饭，要小炒街的。然后网吧负责叫饭，一个电话过去，那边饭店老板就会炒好送过来。不过比平常自己去吃饭要贵一块，这是人工费。 　　李正一给罗伟和斗鸡眼、王立顺三人都开了工资，分别是500元、400元、300元。罗伟最亲近，管的是白班，李正一教他最多，一月500元；斗鸡眼会拍马屁会办事，管夜班很勤快，一月400元。 　　至于王立顺，纯粹是罗伟叫来调班用的，随便给点他都快活，后来想想不能厚此薄彼，就按一月300元。乐得这个本就没收入的普通混混找不着北，干起杂活来特勤快，生怕一不小心被罗伟叫来其他人把他替换掉。 　　其他待遇除了包中餐晚餐，一概没有，住宿自理。这三货嫌这边房子租金贵，三人居然只租一间，堂而皇之地开始三人同居。 　　罗伟和斗鸡眼一路拌嘴扯淡，到了小炒一条街，点上一盘小炒肉、一盘家常香辣豆腐、一盘红烧土豆、一盘螺丝，再加上一个紫菜汤，叫上两罐青啤，开始胡吃海塞。 　　正吃得起劲，听到外面传来女孩子的尖叫声。两人好奇，趴在房间窗户上往外看，远远地看到一个女孩从体育场对面一家冷饮店走出来，手来拿着一个冰激凌。这时正被一个黄毛纠缠，动手动脚，吓得女孩放声尖叫。 　　斗鸡眼和罗伟两人都觉得眼熟，斗鸡眼是看黄毛的背影很眼熟，罗伟是看到女孩子俏丽的脸蛋很眼熟。 　　两人放下饭碗，一口喝干桌上各自的青啤，跑了出去。 　　到了外头，看得更清楚，被纠缠的女孩分明就是上一次李正一带去网吧的护士美眉苏瑞。她正从冷饮店买冰激凌出来，就被黄毛混混莫名其妙给盯上。路边饭店旁，还坐着几个看热闹的混混，估计是黄毛一伙的，正在指指点点说说笑笑。 　　罗伟和斗鸡眼都见过苏瑞，一看李哥的马子居然被人当街调戏，这还得了。光天化日之下，难道就没有王法吗？ 　　两人飞赶过去，罗伟一把揪住黄毛的头发，往后一拉，嚷道：“你他娘的还有没有王法，当街调戏良家妇……妇……女子。”罗伟嘴快，差点叫出良家妇女四个，想想不对劲，改口为女子。 　　黄毛头发被揪得生疼，后退两步才挣脱，转头骂道：“CNM的你谁啊？敢管你飞哥的闲事，尼玛的活得不耐烦了吗？” 　　黄毛转过头，斗鸡眼正要破口大骂的嘴巴仿佛被塞进去一个鸭蛋，一张嘴愣是没合上。半晌才回神，指着黄毛结结巴巴地说：“飞……飞哥，你怎么在这里？” 　　能让斗鸡眼叫飞哥的人，青云区有且仅有一个，那就是青云区常务副区长的侄子褚飞，也就是曾经被陈项明当枪使过一回的小黄毛混混。 　　褚飞一见斗鸡眼，也是一愣，马上又破口大骂：“你他娘的一伙的？” 　　罗伟看到斗鸡眼认识黄毛，就不理他，赶紧跑到站在一边不知所措的苏瑞身边，讨好地问：“嫂子你没事吧？” 　　被吓住的苏瑞一时没意识到罗伟的称呼，摇头说：“没事。” 　　罗伟转身，看到斗鸡眼正哈腰跟褚飞解释，心里诧异。这斗鸡眼不是跟李哥混的么？怎么对这个小黄毛一副奴才相，这人谁啊？ 　　也怪不得罗伟不认识，罗伟赶到收购站开始帮李正一跟踪陈项明一家时，陈项明一直都没再跟胆小怕事的褚飞联系过。那时候陈项明觉得褚飞实在是一团烂泥，背靠一个副区长的叔叔，居然还那么窝囊，混得一团糟，没卵用。 　　斗鸡眼刚解释完，褚飞更加生气，一巴掌拍在斗鸡眼的后脑勺，骂：“我草你娘的，你这个叛徒，明知道我跟李正一不对付，你还跟他混，你不想活了？” 　　黄毛褚飞这一巴掌没留力，斗鸡眼被拍得朝前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脑子里嗡嗡叫。他站定身子，回转身委屈地说：“飞哥，你一直在家不出来，我没地方去，就一直在李哥店里帮忙。飞哥，其实李哥人很好的，不是我们以前想的那样。” 　　“以前想的哪样？”褚飞眼神阴狠地反问，他生性胆小怕事，这是性格因素，但并不代表他没有脾气。正好相反，褚飞因为胆小怕事，平日里自尊心特别强，混社会最怕别人瞧不起。而斗鸡眼公然投向自己的对头，于褚飞而言，这就是赤裸裸的背叛和蔑视。褚飞本就是刻薄寡恩之人，生平只可我负人，绝对不能人负我，面对此时的斗鸡眼，他有好脾气才怪。 　　路边饭店正在看热闹的几个人中，这时走过来两个，其中一个站在褚飞旁边笑着说：“飞哥，调戏吃瘪了吧，我说别玩嘛，你一定要玩。咦……这不是你小弟斗鸡眼吗？怎么着惹到你了？” 　　罗伟在旁见气氛不对，这边有三人，路边饭店还有两个。真要起冲突，自己一个人只有跑路的份，可背后站着苏瑞，自己没法跑。真的独自跑了，李哥事后追究，不死也要脱层皮。至于斗鸡眼，看他对着褚飞那奴才相，别说帮忙，只要他不帮着对方揍自己，就阿弥陀佛。 　　所以罗伟慢慢地往后挪，想挨近苏瑞，再提醒她赶紧自己先跑路。 第七十三章 混战 　　斗鸡眼站在黄毛褚飞面前，手脚都有点发抖，长久养成的习惯，让他对着褚飞天然就没有战斗力。尽管褚飞对他又打又骂，完全不当人看，可一想到对方背后的叔叔，就只剩下逆来顺受的念头。 　　褚飞本想继续教训斗鸡眼，可看他站在面前不敢吭声，心里头还是比较满意，至少自己对他的威慑力依然存在，不至于跟人家混上一段日子就完全变了心。他转头看向罗伟，见罗伟背着手，眼神飘散，在往后挪，以为对方想跑，就冷笑道：“你又是谁？今天敢拽哥的头发，你的胆子不错。” 　　罗伟骨子里其实也是胆小怕事的个性，但他跟褚飞又不一样。褚飞是碰到任何事情，只要胆小的性子一上来，什么都不会再管。而罗伟一旦被激起血性，胆小就不再算一回事，说白了就是比褚飞要有担当。 　　背后的苏瑞如果不是罗伟单方面认定她是李正一的马子，以罗伟的性子，九成九不会管她。要不然，看双方不成比例的战斗力，他早溜之大吉。 　　罗伟停止移动正要说话，却见斗鸡眼又凑了上来。斗鸡眼这段时间跟罗伟相处得不错，尽管两人时不时拌嘴，那不过是情调，所以不想他在这里被褚飞狠揍一顿，连忙朝褚飞示好说：“飞哥，他是我的朋友，刚才不知道是你，所以才冒犯。你大人不记小人过，看在我的面子上，就绕他这一回吧。” 　　褚飞听得心里烦躁，反手啪的一巴掌扇过去，喝骂道：“你算老几？你有什么面子能给他说情？再敢多嘴，连你一块揍。” 　　斗鸡眼被抽得眼睛通红，那对本就细小的眼睛眯得更细，黑眼珠子朝内挤在一块，盯着褚飞，嘴里呼呼地喘气。此时的斗鸡眼面子被踩得稀烂，毫无自尊可言，旁边站着这段时间经常拌嘴，却相处愉快给予他足够自尊的罗伟，一时间气愤难平，只差一点就要遏制不住爆发出来。 　　罗伟趁着这个机会，快速后退一步，凑到苏瑞身边低喊：“快跑，网吧。” 　　苏瑞一愣，马上反应过来，拔腿就跑。 　　褚飞正被斗鸡眼盯得恼羞成怒，这个一向懦弱不敢反抗的小瘪三，居然敢红着眼睛狠盯着自己，反了天了。这时突然见苏瑞拔腿跑路，顾不得再整斗鸡眼，紧追几步要去抓她，口里骂道：“你这小婊ZI还想跑。” 　　路边饭店坐着的两人中，有一人起身想拦截苏瑞，却被另外一人拉着，悄声提醒说：“刚才打赌时没认出来，现在才发现那女的家里是住在师范大学的，褚飞那傻蛋不怕，我们还是别惹，万一惹出惹不起的，会坏事。” 　　起身的那人顺势坐下，两人继续坐着看戏。 　　罗伟早就防着褚飞，一见苏瑞领会自己的示意，看到褚飞要拦截，猛地扑上去。双手一扣，环抱住他，再伸脚一错，想就地把他绊倒。可惜罗伟身材矮小，力气又不够，绊了一下居然没绊倒。 　　反应过来的褚飞气急，使劲挣扎着要摆脱罗伟，嘴里朝站着的三人高喊：“看着干什么，给我打，往死里打。” 　　跟过来的两人抡起拳头，劈头盖脸地揍罗伟。罗伟只管咬着牙死死地抱住褚飞，把头藏起来，免得被揍到头上要害。 　　斗鸡眼一看也急了，这样打下去，罗伟不被揍个半死才怪。他不敢打褚飞，不代表他不敢打其他混混，眼见罗伟被揍得像缩头乌龟一样，忙扑上去狂揍其中一个打人的混混。 　　被斗鸡眼狂揍的混混一时傻眼，脸上连着被揍了几拳，瞬间鼻青脸肿。他搞不懂，斗鸡眼明明是褚飞的小弟，为什么逮着他狂揍。再说，我们明明是两个人，要揍两个人一块揍，干吗就逮着我不放？ 　　被困住的褚飞瞧着被斗鸡眼狂揍的混混投过来的无辜目光，顿时暴怒，你他娘的斗鸡眼，真的背叛老子吃力扒外。他红着眼睛，朝另外两个混混喊：“给我打，连他一块揍。” 　　小炒一条街这时候是吃饭高峰，看到有人打架，都跑出来瞧热闹。看的人很多，帮忙的人一个都没有。当然，看热闹的人也不是傻子，看这两伙人明显都不是什么好鸟，帮谁都没必要。 　　有人偷偷要打电话报警，旁边就有人提醒说：“报个屁警，两伙混混打架，你管闲事报警，打算两边都得罪？”想要报警的人马上放下电话，甚至有的人开始端起饭碗，跑到外面边看边吃。 　　褚飞挣扎一会，好不容易解放出一只右手，便抡起拳头猛砸罗伟的背。罗伟见困不住，咬咬牙，身子一用力，使劲把褚飞朝外顶了出去。 　　褚飞站立不稳，脚步错乱被顶到一边，翻身就倒。罗伟不管背后卡着自己脖子的混混，强行骑上去，也抡起拳头砸向被压住的褚飞。褚飞被罗伟的狠劲惊住，只敢举起双臂，挡住砸向自己头部的拳头。 　　想帮褚飞解围的混子见罗伟凶猛，竟然把褚飞压在身下狂揍，觉得大失颜面，也开始发狠。他用手臂开始卡死罗伟的脖子，猛地收紧。罗伟感到脖子一紧，顿时呼吸困难，面色变红，挥舞的拳头失去准度，力量也慢慢变小。 　　路边饭店原本看热闹的两个人见苏瑞跑远，也加入战团。一个扑向斗鸡眼，配合着原本被揍得鼻青脸肿的混混，一起把斗鸡眼往死里揍。另一人扑向褚飞这边，把褚飞从罗伟的胯下拖出来。 　　褚飞被解放出来，看着周围围观的群众，脸上火辣辣的。他把火气全发泄在被卡死脖子的罗伟身上，朝着罗伟肚子上开始猛踹。本就面色开始发紫的罗伟，被踹得面色更加扭曲，他恶狠狠地盯住还在踹他的褚飞，如果眼神能够杀人，恐怕褚飞已经被千刀万剐了。 　　扶起褚飞的那人示意褚飞说：“飞哥，别再打了，不然会出人命。” 　　褚飞这时注意到罗伟青紫的脸和泛白的眼珠，也发现不对劲，再勒下去真会弄出人命。万一大庭广众之下闹出命案，别说他叔叔是副区长，就是区长都不顶用，照样盖不住这种众目睽睽之下的恶性事件。虽然闹出人命有勒人的混混负主要责任，但他是领头人，判个几年绝非难事。更何况，他到现在还被禁足一直没解禁，今天出来耍还是偷偷跑出来的。 第七十四章 救场 　　褚飞连忙示意勒人的混混松开手，可狠心下了死手的混混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居然脸露狰狞充耳不闻。被卡紧的罗伟嘴巴张开，脸上青紫，双眼上翻白多黑少，已是处在临死的边缘。 　　褚飞几人眼见事情失去控制，顿时慌了神。这些混混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害命之心还是没有也不敢的。一个个不知道怎么办为好，居然没一个人去想着掰开混混的手臂。 　　地上的斗鸡眼被揍得缩成一团，战斗力本就不怎么样，还一打二，挨揍是毫无悬念的事情，唯有缩头自保。 　　就在此时，拐角传来摩托车的轰鸣声，围观的人群紧跟着发现一辆男式摩托车疯了一样地飙来，转瞬之间就飙到几人打斗的外围。 　　摩托车还没有停稳，车后座的年轻人用手中的长木棍朝地上一点，借力腾空，跳下摩托车后座。他穿过围观人群自动让出的空隙，冲到圈内，快速跨前几步，手中长木棍对着死死勒住罗伟脖子的混混一棍子抽下去。 　　众人只听到一声闷响，然后听到死卡不松手的混混惨叫一声，手来不及松开，拉住罗伟一同倒了下去。倒下之后才松开手，抱着自己的左腿疯狂惨叫。 　　围观人群鸦雀无声，那一声闷响中似乎夹杂着一声清脆的骨折声。再看地上痛苦嘶叫的混混，一个个噤若寒蝉，这混子的左腿恐怕已被那包含怒火的一棍子抽断。 　　飞速赶来的正是李正一，他在网吧看到气喘吁吁的苏瑞，很惊讶地问她咋了？而后听着苏瑞断断续续的描述，没等她说完，拎起吧台角落从收购站带来的长木棍，交代苏瑞暂管吧台，便冲了出去。 　　冲出网吧门，发现门口有一辆摩托车正在等着，顿感诧异。然后苏瑞跑出来说这是中途拦的摩的，坐回去能快一点。摩托车司机便带李正一，轰鸣着飞向小炒街。 　　体育馆小炒街离正一网吧有点距离，正常走路要十多分钟。如果不是苏瑞路上拦了一辆摩托车，等她跑到正一网吧再等李正一跑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现在赶回的时间也很紧迫，再慢一点，罗伟如何都得两说。李正一发觉情况紧急，不敢再留手，一棍子抽下去用了十成力气，这种时候哪还有时间去衡量利弊，救人要紧，所以抽断小腿只怕毫无疑问。 　　解除危机后，李正一把罗伟扶到一边。这时斗鸡眼慢慢挪过来，眼睛不敢看李正一，畏缩地说：“李哥，我……” 　　李正一打眼一扫，就把场面猜了个十之七八，他也没法去怪责斗鸡眼：“不用内疚，你做得很好。” 　　斗鸡眼差点哭出来，红着双眼不知该说什么好。同样的场面，他在褚飞那里得不到尊严和面子，却在李正一这里得到了理解和尊重。 　　李正一蹲身询问缓气的罗伟感觉如何，见其摇头示意无大碍，又站起来，用棍子指着褚飞问斗鸡眼：“揍他了没？” 　　斗鸡眼低头嗫嚅说：“我……我……我不敢。” 　　李正一笑了笑，心里暗想，你不敢才是正常的，真要不管三七二十一，上来就揍，我还要防你三分。 　　斗鸡眼见李正一不再说话，以为在责怪他，头低得更深，他心里有点后悔，早知道应该去帮帮忙的，就算不敢动手直接揍，劝架还是可以的。幸好李哥来得巧，否则差点就害得罗伟丢了性命。 　　就在斗鸡眼自责不已时，李正一突然拍着他的肩膀说：“别多想，你做得不错。有没有想过，从现在开始，跟你周边这些人脱离开来，别在一块儿鬼混？愿意的话，我的网吧永远都给你留一个做事的位子，不过先说好，跟着我规矩很多，首先一点，就是绝对不能走以前哄蒙拐骗敲诈勒索的老路。” 　　斗鸡眼惊讶地抬起头，先是朝脸色阴沉的褚飞瞥一眼，再瞧着单手拄棍子，一脸笑意的李正一。这一刻，斗鸡眼终于下定决心跟随李正一，便使劲点着头。心里想着什么副区长什么褚飞，全给我去死吧，我斗鸡眼一条烂命，还能怎样？ 　　李正一刚才的言辞，同当初转让网吧时的强制性要求不一样。那一次是想通过斗鸡眼，借助褚飞的隐形势力，属于狐假虎威的借势行为，可以说，本身存在利用的因素。 　　这一次，无关乎利益，首先是为斗鸡眼找回一点面子，其次是看中了斗鸡眼的实干和听话。 　　经过前面一段时间的观察，李正一发现斗鸡眼做事非常认真，交代的事情，做起来一板一眼有条不紊，绝对不会马虎，绝对不打丝毫折扣。 　　懂就是懂，不懂直接就会说不懂，更重要的一点，碰到做事没做好或做得不恰当时，不会找借口推卸责任。 　　李正一喜欢这样的人，确切地说，喜欢这样的下属员工。他现在需要做事听话不会阴奉阳违的实干派，而不是两面三刀的聪明人。很多聪明的高能力人才，能善解人意、举一反三，但不听话的几率太高，有钱有权时才能压制得住，目前来说，不需要也无此必要。 　　斗鸡眼能够顶住压力援助罗伟，虽然顾及褚飞的背景不敢直接对他动手，但依然敢对褚飞的同伙挥拳，就说明斗鸡眼的心已经偏向自己一方。所以李正一投桃报李，在众人面前直接给他找回面子。 　　躺在地上的罗伟终于缓过气来，他揉了揉还有些生疼的小腹，肯定没什么问题后，起身活动一下手脚，然后无视围观人群的目光，走到还在地上惨呼的混混身边，俯身啪啪啪连续几巴掌扇下去。 　　惨呼的混混叫声顿止，跟着发出模糊不清的口齿音，看情形是牙齿被打脱了。 　　李正一见罗伟还想打，出声制止说：“差不多就行了。” 　　罗伟愤愤地站起来，临走还不解气，顺势又踢上一脚。正好踢在混混本就可能被敲断的左腿上，惨呼的混混再也忍受不住，头一歪晕了过去。 　　李正一环视四周，最后注视着已经跟褚飞站一块的四个人，问褚飞：“还打不打？” 　　还打个鬼啊，四人心中同时暗骂，被吓破胆的几人也就只敢在心里骂，否则谁都不敢保证下一棍子会不会敲到自己身上，跟地上混混一个下场。 第七十五章 无题 　　褚飞早在摩托车轰鸣时，就第一时间发现了李正一。对这个人的狠劲，早在收购站他就领教过。当时疤脸那么凶狠之人，被李正一一棍子就敲得失去战斗力，从那以后，他就知道，这个人不能正面冲突，否则吃苦的绝对是自己。 　　后来陈项明又找混社会的人去寻麻烦，据说也被李正一用棍子打得狼狈而去。那时没听说过谁断手断脚，褚飞一直以为李正一不敢下死手。可今天看到地上惨叫的混混，他就知道以前对李正一的认知不准确。 　　其实说起来，对褚飞冲击最大的还是陈项明一家的死。 　　当初褚飞在收购站被李正一一棍子吓跑，事后想想都觉得丢面子。他一直想找机会去寻回面子，却碍于不想被陈项明算计，就一直忍着。忍到最后，却发现陈项明一家被莫名其妙砍死在家中。 　　褚飞当时就头皮发麻，事后不久被叔叔勒令不许外出。 　　虽然褚飞无论如何都不相信陈项明一家的死跟李正一有关，但内心深处总有一种感觉挥之不去，他觉得事情太巧合，巧合到他无法置信。陈家那么多年顺风顺水，万事无忧，偏偏惹到李正一之后，不到两个月时间，全家死于非命。 　　所以褚飞绝对不想跟李正一正面对决，要整这个人，只能从侧面利用自己的优势去打击。而自己的优势是什么？毫无疑问，是他叔叔身为常务副区长的背景。刚刚斗鸡眼不是说李正一开店了么，如果敢在青云区开店，褚飞总能想到办法整他。 　　面对李正一的挑衅，褚飞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嘿嘿冷笑说：“等警察来吧。” 　　李正一突然问：“你报的警？” 　　这不废话么，褚飞心里暗自发笑，你娘的敲断别人小腿，这么好的机会，如果不报警抓你，你还以为我几年社会白混了。 　　褚飞梗着脖子说：“你把人家小腿打断，如此心狠手辣，不报警抓你还能抓谁？再说，就算我不报警，你看看周围的人，会报警的人多得是。” 　　李正一竖着拇指呵呵笑：“你终于长进了，那120顺便打了吧？” 　　“……” 　　褚飞还没来得及说话，远远地开来两辆警车，停在闹事区域前方不远处。车上走下来四个警察，其中一个李正一见过，正是上一次在十字路口追赶斗鸡眼的小警察。 　　围观的人群见警察赶到，不敢再靠近，只远远地在路边饭店走廊上观望。送李正一来的那个摩托车司机本来在旁边等着李正一付账，这时把车挪开到路边，也不走，就坐在车上看戏。 　　四个警察走过来，褚飞首先打招呼说：“丁警官好。” 　　“谁报的警？”小警察不理褚飞的招呼，直接问。 　　“我。”褚飞身后一个混混举起手。 　　小警察朝身后的同事示意，让他继续审问。自己走到地上躺着的人身边，伸手在鼻子下一探，见这人只是昏迷不醒。又目测检查了一下扭曲的左脚和地上的血迹，回首问：“谁打伤的？” 　　李正一站出来说：“我。” 　　小警察站起身，觉得李正一有点眼熟。待看到李正一身后的斗鸡眼时，明白过来，问道：“怎么是你？” 　　随即看到李正一手中握住的长木棍，又说：“怎么还随身带着这么长的凶器？先放下。” 　　李正一说：“警官，这只是一个棍子。” 　　小警察摆摆手：“先放下，打120了吗？” 　　李正一丢掉棍子，斜视着褚飞，招手说：“喂，警官在问你……看什么看，就是说你，赶紧过来……警官在问你，打120了没？” 　　褚飞吐血，尼玛的，明明在问你好不好，你扯上我干什么？我又不是你小弟，岂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转眼瞧到丁警官目无表情，似乎是默认了李正一的说法，想到刚才主动打招呼示好都不理会自己，褚飞心里没底，只好过来说：“打了。” 　　“打了就好，没你事了，去吧。”李正一挥挥手示意褚飞离开，好像招呼自己的小弟一样，这种随意无视的态度，气得对方差点骂娘。 　　可李正一根本就吃透了褚飞的性子，对方绝对不敢跟警察说，我叔叔是褚正清。否则随便换一个人，只要性子比褚飞强硬一些，或许李正一还会落点情面，免得惹恼对方，吃个眼前亏。 　　眼前姓丁的小警察也是个有意思的人，忍住笑意看着李正一在那忙乎。不过李正一猜测，小警察要么就是一个愣头青，要么就是有点后台，否则不可能任由自己当着他的面胡来，或许干脆就是不认识褚飞，所以偏帮李正一，可这一点没有事实依据支持，可能性不大。 　　李正一友好地朝小警察一笑说：“警官，120打了。” 　　小警察点点头问：“为什么要打人？” 　　“救人啊。” 　　“救人？”小警察一愣，诧异地问，“说说，具体怎么回事？” 　　李正一三言两语，把自己了解的情况说了一遍。 　　小警察皱着眉头，这时听见混混一方有人指着李正一说：“就是这人，跑过来问都不问，直接把疯子的腿打断了。” 　　问讯的警察说：“凶器在哪？” 　　“哟……那根棍子就是。”混混连忙指了指李正一丢在地下的榆木长棍。 　　小警察伸脚一勾，轻便的木棍被高高挑起。他一把握住，上下抛动掂量一下：“你确信是这根？” 　　“对对对，就这根。”小混混连连点头。 　　另一个警察同事连忙凑近，小声说：“小丁啊，这是作案工具，不能随便动的。” 　　小警察说没事，然后很鄙视地瞧着斗殴的一伙人，他经常在这一片区出勤，对周围几人都不陌生，全是下三滥的混混。唯一不了解的人，只有一面之缘的李正一。不过李正一当初帮助过他，不像混子，所以言语行动自然而然就有一种偏帮的倾向。 　　“棍子不错，力道也不错。” 　　莫名其妙一句话，不知是称赞还是调侃，总之两边人听了小警察的言语，都摸不透什么意思，这可不像一个警察应该说的话。 　　刚才提醒的同事无奈地一笑，心里暗里腹诽，尼玛的要不是有点后台，以你这不着调的性子，都不知道会被内部处分多少回。 　　小警察自顾自说完，又咧嘴一笑，然后把棍子戳在地上，语气不屑地说：“一帮子流氓地痞，都不是什么好鸟，带回去吧，回局里好好审审。” 第七十六章 旁证 　　褚飞举手说：“丁警官，我是无辜受牵连的，就没必要去警局吧。” 　　“你是主犯呀！咋还想着脱身？”李正一身后的罗伟突然探出头，哑着嗓子眼神飘浮地反驳。 　　褚飞气急败坏地说：“尼玛的别乱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是主犯？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明明是你二话不说上来就拉头发打人，我是受害者好不好。” 　　李正一嗤地一笑：“你还受害者？你妹的当街调戏良家女子，这是耍流氓知道不？放在上个世纪，打死你都没责任。像你这种人渣，幸好不是我碰到，否则跟地下这人一样，直接把耍流氓的爪子打断。” 　　褚飞面色一变，恨恨地死盯了李正一一眼，扭头不再辩驳。 　　小警察忍住笑意，故意板脸说：“好了好了，你们说什么都没用，一切都得等待警察调查后再说。” 　　涉事的混混全被赶上警车，一个一个乖乖地坐进去。褚飞见这几个警察貌似都不认识他，也不好说我叔叔是副区长，只好跟着钻进车里。 　　等到李正一要上车时，一直瞧热闹的摩托车司机发动车辆，蹭到警车旁边，笑呵呵地说：“小哥，你还没付钱呢？” 　　摩托车司机一脸乐呵呵的表情，李正一眼前一亮，连忙满怀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啊老哥，刚刚只顾着救人，把你的车费给忘了。” 　　“小哥见义勇为，本来不应该找你要车费的。”司机一副人兽无害的憨笑，“可我只是小本经营，养家糊口不容易啊，所以只好厚着脸皮上来讨要。” 　　“应该的，应该的。”李正一掏出十块钱塞给他，连连表示歉意。 　　“慢着。”司机接过钱就要走，却被一直旁听的小警察突然开口叫停。 　　司机茫然转头问：“警官叫我？” 　　小警察示意司机停车熄火，然后问：“刚刚的事说明白点，你说这人是你载过来的，那你算是目击证人，说说。” 　　“警官，跟我没关系，我只是凑巧看到啊。”摩托车司机一脸惶恐。 　　“别紧张，我知道跟你没关系。”小警察宽慰一声，然后问，“你确信看到此人是因为救人，所以才失手伤人的？” 　　“是呀。”司机诚实地说，“旁边那么多人，都在议论小哥是见义勇为呢，不是我一个人说，我一个人说了也不算……” 　　“说重点。”小警察颇为不耐烦。 　　“好……好……”司机频频点头，“不久前我骑车从体育馆路过，被一个小姑娘拦车，哭哭啼啼地说被人光天化日之下当街耍流氓。然后我载小姑娘到前面一个网吧，之后这位小哥就提着棍子出来了，到这边看到有人差点被掐死，就……就……” 　　“就怎样？”小警察催促说。 　　司机一脸慌张说：“我……我不敢说。” 　　“为什么不敢说？”小警察又开始不耐烦。 　　司机不说话，目光有意无意地往褚飞身上引。 　　褚飞坐在车里，差点把肺给气炸，半路里杀出一个摩托车司机，居然帮李正一作伪证。你他娘的帮他作伪证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顺便黑我一把？自己明明只是拉扯几下，到他嘴里也成了当街耍流氓。 　　三人成虎的道理，褚飞还是懂一点的，真要被他们集体一歪嘴，这身骚沾上就洗不掉。所以听得青筋暴跳的他立刻用凶狠的眼神吓唬正面对着自己的摩托车司机，试图恐吓对方不要随意乱说话。 　　却不想刚盯一眼，又被看似憨厚实则狡猾的司机摆了一道。当着警察的面威胁警察正在询问的证人，你这是几个意思？想打警察的脸？ 　　小警察顺着司机的目光，不怀好意地盯住褚飞：“你行啊，坐上警车还不老实，想威胁证人？看来他们说你是主犯，应该一点都没错，等下到局里，可要好好招呼招呼你。” 　　褚飞脸色一变，突然想起偷跑出来时，把电话忘在家里，顿时吓得脸色苍白。警察局里的那些招儿，他这个副区长的侄子门儿清。虽然他叔叔是常务副区长不假，但刚刚调来青云区没多久，许多警察不认识常务副区长的侄子再正常不过。万一被稀里糊涂暴整一顿，就算事后找回场子，这一顿揍还是挨了不是。 　　更怕的是，他隐约发现丁警官似乎不待见自己，万一对方是故意要整他，加上事儿本就是不占理，那在局里被整了，也是白挨，事后场子都找不回。 　　褚飞的顾虑可不是假的，常务副区长虽然是区政府二把手，但下面那么多位只比他低半格的副区长虎视眈眈地盯住他的位置，只要他稍微犯点错误，立刻群起而攻之。刚刚调来没多久的褚副区长不可能团结到所有人，唱对台的副区长多得是。万一这位丁警官就是跟褚副区长不对付的人的手下，那就糟糕透顶。 　　小警察警告过褚飞后，跟司机说：“你只管说，我看谁敢找麻烦。” 　　司机唯唯地说：“是，这位小哥坐我车，到了这边，看到有人快要被掐死了，才出手打人的。” 　　小警察点点头，朝旁边做笔录的警察说：“都记上，让他留个电话，签个字。” 　　摩托车司机在警察记录的笔录上签完字留下电话，骑着摩托车扬长而去。李正一看着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才钻进警车。 　　远远围观的人群陆续散去，这时救护车也已经赶到，正在把地上已经醒来还在呻吟的混混往担架上挪。 　　小警察正要上车，突然看到远处有一个人影似乎很眼熟。再仔细瞧时，才发现那人居然是段队，而且在朝他招手。不明所以的小警察借口说买包烟，朝旁边小店走去。 　　这一幕，恰好被李正一看到，眼尖的他顺着小警察走的方向，瞬间就认出这人是当初第一次见到小警察时，很巧出现在身边的段队。 　　今天的段队穿着便服，可他是警察，身份摆在那儿，为什么还要装模作样偷偷叫走小警察，而不直接过来？心下疑惑的李正一百思不得其解，他用眼角余光，发现店内的小警察和段队交流了几分钟，就走了出来。 　　李正一很好奇，又没法询问，只能藏在心里。 　　救护车呼啸着开往医院，警车随后开出，不一会就回到了青云分局。 　　几个混混都是被分开审理，包括李正一、罗伟和斗鸡眼。褚飞按理说待遇应该不会差，分局属于他叔叔分管的范畴，可惜小警察装痴，油盐不进，所以堂堂常务副区长的侄子，也被一干警察当成陌生人，实行了无差别待遇。 　　审讯李正一的是一个面相和蔼的中年警察，旁边坐一个做笔录的俏丽女警察。 　　中年警察先是按惯例询问了姓名性别籍贯等常规信息，然后让李正一又陈述一遍事情经过，提问：“按你的陈述，你是为了救人？” 　　李正一平静地说：“是的，警官。” 　　中年警察说：“有证据吗？” 　　李正一说：“有，被审讯的罗伟，差点被掐死，就是证据。” 第七十七章 轻伤 　　中年警察摇头说：“这是你的主观判断，他的陈述可以作为证据的一部分，但不能作为主要证据。” 　　李正一说：“还有摩托车司机和苏瑞，另外围观群众应该也有知情者。” 　　中年警官点点头，又问：“苏瑞是谁？” 　　李正一说：“来网吧向我求救的女孩。” 　　“你们以前认识？” 　　“认识。” 　　“摩托车司机呢？” 　　“不认识。” 　　“练过武？” 　　“……” 　　李正一被中年警官突然转换的话题问得一愣，半晌才回：“没有。” 　　中年警官盯着李正一的眼睛没说话，良久，见对方一直眼神清澈地望着他，并没有躲闪游离的动作，便点点头。 　　又问了几个细节方面的问题，中年警察合上卷宗说：“这些我们都会记录在案，一切结果以调查为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可以打个电话吗？”李正一提出请求。 　　中年警察说可以，示意做笔录的女警察把暂收的手机给李正一。 　　李正一拨通网吧的座机电话，接电话的是罗伟叫来轮班的王立顺，李正一直接问：“苏瑞呢？” 　　王立顺问：“刚刚那个女孩吗？” 　　李正一说是，又问：“走了？” 　　王立顺说：“刚刚有警察过来，跟她妈妈一块被警察叫走了。” 　　看来被传讯了。 　　李正一又交代王立顺，让他代管一下网吧，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就等他回来之后再处理。 　　打完电话，女警察收走手机，跟中年警察一同走了出去。 　　其他审讯工作很快也已完成，几个混混只是涉及打架斗殴，没有致人伤害，问题都不大。现在的关键是李正一、褚飞、还有躺在医院的混混疯子。 　　审讯后不久，医院方面传来诊断结果，说被打的混混小腿骨折，折断处有异常碎裂，进一步伤情鉴定，需要等待法医出面。 　　褚飞的情况要看苏瑞和她家人怎么处理，如果苏瑞和她家人起诉褚飞强兼未遂，那结果很难料。不过他有副区长叔叔撑腰，调查取证时也没人敢随便作伪证，如果褚飞一口咬定只是想交个朋友，恐怕也只能不了了之。 　　事实上，褚飞今天之所以毛手毛脚，纯粹是在家里憋久了，出来兴奋过度，被一伙狐朋狗友怂恿打赌而导致的结果，加上喝了几口小酒，才敢壮着胆子上前交朋友。否则以褚飞那胆小怕事的性子，给他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当街兴起不良的心思。 　　李正一的情况稍微复杂一些，没人干预结果的话，只要稍微调查取证就能证明他是正当防卫。对方正在行凶，只要抓住这一点，别说打断小腿，再严重一点，法律裁决都是以正当防卫来衡量。 　　小腿骨折在一般情况下，法医鉴定都是认定为轻伤。只有恶性的或粉碎性骨折，才会被定性为分级重伤。正当防卫致人轻伤屁事都不会有，防卫过当原则上要负一定的民事赔偿责任，可酌情免除刑事责任。 　　当然，这是乐观的情况，如果有人出手干预，特意要整李正一，那事情就难说。 　　至于疯子混混，将面临着罗伟对他的起诉，如果李正一不干预，起诉罪名就是杀人未遂。总之一句话，如果各退一步，你好我好大家好，都可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如果一定要互相追究彼此伤害，那中间能扯皮的事情就多了。 　　褚飞在审讯完成后，担心出事，就麻着胆子给自己的叔叔打了电话。褚正清因为外出公干，暂时不在区政府，便一个电话打到局里，要求负责人公平公正从严处理。言外之意，就是告诉他们，这事我已经知道，不要认为我人在外面，就可以随便拿捏自己的亲人。 　　之后不久，苏瑞和她妈妈一起来到分局做了笔录，小姑娘生平第一次进警局，有点害怕。面对审讯警察的讯问，实事求是地把事情经过交代了一遍。最后离开分局，苏瑞都没有见到李正一，听说他最后把人小腿打断，更是担心。 　　傍晚，被关了数个小时的几个混混，因为没有重大过失被分局释放。褚飞自从叔叔打过电话，苏瑞一家也同意私下和解后，也早已回家。唯一还呆在分局的，只有李正一一个人，他必须要等到所有调查取证完毕，根据实际调查结果，才能决定对他是拘留还是释放，并得出最终的处理结果。 　　李正一呆在刑侦审讯室，神态很悠然。他前世混社会，不管国内国外，来类似的地方跟家常便饭一样，一点都不着急，因为他知道急也没用。原则上来说，公安机关有权利对他实行24-48小时羁押。他在等结果，不是等公安机关的结果，而是等医院的诊断书、警方指定机构的伤情鉴定结果和疯子是否起诉。 　　疯子虽然打架的时候会发疯，但平时还是一个正常人，他应该有正常人的思维。如果他执意要起诉，李正一只能陪着，但不怕，因为没什么好怕的，所有的证据都对他有利；如果疯子同意私下和解，李正一当然更愿意，能赔钱了事的事情，只要别敲竹杠，那就没关系。顺便也可以撤去罗伟对他的起诉，疯子不是真疯，应该知道杀人未遂这罪名的威力。 　　直到晚上，医院方面才传来消息，法医鉴定伤情为轻伤一级。李正一有点奇怪，那一棍子的威力他清清楚楚，捞个重伤鉴定都无话可说，现在闹了一下午，整出个轻伤一级。 　　重伤和轻伤，在刑事上量刑时标准完全不同。这还是其次，还有一个关键点，致人重伤属于重大刑事责任，一旦立案，不允许当事人私下和解，撤诉都没用，检察机关会提起公诉；如为轻伤，属于一般刑事责任，允许私下和解，只要没闹到法院，公诉机关不予干涉。 　　正因为如此，最后的结果是，疯子家里同意私下和解，提出条件有两个，一是罗伟不能起诉；二是李正一必须给予一定的民事赔偿。 　　考虑到自己的底子太薄，没有太多的时间和能力去纠缠，所以李正一也同意对方和解的方案。 　　这件事情有些蹊跷，李正一原本已经做好在刑侦审讯室过两天的准备，甚至疯子如果死咬的话，还有被拘留一定时间的可能。现在看来，应该是有人在背后出力。李正一想不到出力的人是谁，可他的脑海，莫名其妙地浮现出段队段警官的身影。 　　当然，还有一个摩的司机，看上去憨厚老实实则狡猾的一个人。 　　仔细回想，摩托车司机首先可以排除，李正一猜测，他更像一个临时起意受人指使的普通市民，至于具体原因，可就无从猜测。 　　最有可能的是段警官，但其原因更加不得而知。 第七十八章 思虑 　　今天的事不大不小，却让李正一认识到自身势力的重要性，如果没有一定的势力，做一个想赚钱并守法的良民，会付出旁人难以想象的委屈和辛酸。 　　从重生到现在，李正一因为前世混社会，习惯了无法无天的生活，所以一直过得很压抑。不说别的，连续多次发生的事情，他处理起来都畏手畏脚。打人都觉得憋屈，原因很简单，不敢下手太重。 　　李正一觉得，要想让自己活得自在，第一必须有钱，第二必须培养势力。当初跟父亲保证不再走前世的老路，但那只是个人道路的选择，自己不走，不代表这个世间没有，不代表不可以借用这些力量。 　　真正的有权有势者，其本身确实是走的正道，但这些权势倾天者，谁敢保证手底下没几个行走在社会边缘的黑暗人物效力？有了资本，扶植愿意行走社会边缘的亲信，培养一批利益相关的人物，似乎也并无不可。 　　李正一在思考着要不要改变一下发展思路的时候，同一时间，被今天的事情整得很闹心的褚飞，也在思考要如何才能整倒李正一。 　　褚飞纯粹是为了面子，今天本想借机整倒李正一，所以才报警。没想到把自己绕进去，差点惹身骚。出分局后赶往医院，一开始疯子答应得好好的，无论如何都要死咬李正一一口。转身不到两个小时，疯子和他家人就变卦，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如果褚飞给医药费和安置费，就陪他死咬。 　　可褚飞的经济来源全是他叔叔，他老爸开着一个破店，也是个穷鬼，别看平时大手大脚好像不缺钱用，其实他自己身无分文。最后疯子一家见褚飞始终不松口，就知道这个伪官二代其实没什么用，直接变卦跟李正一私下和解。 　　褚飞心情郁闷地从医院出来，骑上他那极度拉风的摩跑，开始往回赶。他跟叔叔褚正清住在一块，褚正清膝下无子，两口子把他视为己出。可惜褚飞天生不争气，无论干什么都不着调，让褚正清两口子无可奈何。 　　而褚飞的亲爹褚正善更加不管他，开着自己的一个小店悠闲度日，把儿子扔给弟弟褚正清夫妇，好像没有这个儿子一般。 　　到家时，褚正清坐在客厅沙发上翻阅文件，见褚飞进门，示意他过来。 　　褚飞以为少不得又要一顿大骂，却不想褚正清翻阅完手上资料后，并没有对他严厉批评，只是询问了一番今天发生的事情以及最后的处理结果。 　　褚家叔侄正在说话的当儿，在离褚家不远的一处杂货店内，也正有两个人在交谈。 　　交谈的一方是一个面相老实憨厚的中年男子，在他对面，站着一个脸上肌肉横生，身穿黑色皮夹克的精壮男子。 　　中年男子名叫褚正善，褚正清的亲哥哥，褚飞的亲爹。 　　此时褚正善正在询问皮夹克：“今天情况如何？” 　　皮夹克有些迟疑：“没啥特别，稍微有点意外……” 　　褚正善眉头一皱：“什么意外？” 　　皮夹克有些郝然说：“中午有两个小时跟丢了，后来发现他一直呆在分局。” 　　“在哪里跟丢的？” 　　“商贸大楼。” 　　“青云区商贸大楼？” 　　“是的。” 　　褚正善揉着额头，一时无语，然后似乎在自言自语地说：“搞什么鬼，难道我多疑，弄错了？” 　　房间里一时间静了下来，精壮的皮夹克如木头一样站在杂货店墙边，仿佛没有听见褚正善的自言自语。 　　褚正善想了一会说：“继续跟着吧，有什么特殊情况或意外，就来告诉我。” 　　皮夹克说：“好的。” 　　“钱还够用吗？” 　　“够用。” 　　“那你去吧。” 　　“好。” 　　褚正善示意皮夹克出去时小心点，等他走到门口，似乎无意地随口问了一句：“阿彪，阿虎有消息吗？” 　　皮夹克脚步顿住，脸上横肉抖了两抖：“没有，虎哥已经好几个月没有消息。” 　　褚正善随口哦了一声，没再说话。皮夹克等了一会，才打开杂货店小门，左右看看没有异样，才闪身离开。 　　暮色愈渐深沉，李正一赶回网吧时，早已是万家灯火。 　　网吧生意一如既往地火爆，整个网吧空间充斥着玩家的叫喊声、枪击声、爆炸声以及不甘被踩的叫骂声。李正一听到熟悉的声音，突然兴起持枪大战一场的冲动。 　　网吧正好还有一台刚刚玩家结账下机的机器，便不顾旁边其他等待上机的玩家的抗议，开了机器进入网吧CS局域网，开始虐人之旅。 　　正玩得开心，手机响起了来电呼叫声，旁边正等得不耐烦的玩家开始催：“你一个网吧老板居然跟顾客抢机器用，成何体统？赶紧地让位置。” 　　其他玩家跟着起哄，李正一拗不过，只好悻悻然让出机器，跑到网吧外面接电话。 　　接通，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苏瑞小护士的电话。 　　苏瑞问他：“李正一你没事吧？” 　　李正一说没事，苏瑞又说：“今天要谢谢你。” 　　李正一笑着说：“你更应该感谢罗伟。” 　　苏瑞嗯了一声：“你先帮我谢谢他，改天有时间，我请你们吃饭。” 　　两人简单聊了几句就挂断电话，李正一能听出，苏瑞对他上一次冒犯她的事已经揭过。可李正一原本对苏瑞怀有一丝情意的心，却产生了轻微的抗拒心理。 　　苏瑞太单纯，用李正一的眼光来看，纯洁得像一朵刚冒出蕊的花骨朵，纯洁得李正一这个老男人都不好意思去招惹对方。当然，更多的是李正一这个前世混惯了声色场所的浪荡子，喜欢直来直去简单直接的女人。不习惯接受这种欲拒还迎似的恋爱过程，前世年轻时没机会，今生是没心思。 　　今天体育馆发生的事情算是一个插曲，李正一并没有太放在心上，他现在开始朝着赚钱这个目的使劲，其他的事情暂时不去管它。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一件事，让李正一突然发现，这件插曲中的有些人，并不是路人那么简单。李正一原本疑惑的信息，慢慢变得明显。 　　事情发生在半个多月后的一个下午，李正一上午去青云电脑培训室上完课，然后去楼下小店吃完饭。想着时间还早，就打算去市中心转转。 　　路过一个十字路口时，李正一在等红灯，面前右转的车辆正有条不紊地开过去。李正一看着红灯时间很长，又开始回忆刚刚学过的内容。这是他最近养成的习惯，发现学过的内容，经过脑海再回忆整理一遍后，记忆程度会加深很多。 　　正在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大喊：“小心。” 第七十九章 新手 　　李正一茫然转头，身子突然被重物撞击，控制不住朝后飞出。前世混社会的经历让他明白，自己被撞了，不出意外，应该是车，但撞击的力度不是特别大。 　　人在翻倒的过程中，李正一的思维却异常清晰，落地的一瞬间，他双手护头，主动向外滚出，以缓解落地时的冲击力。 　　一个警察快速跑到身边，没扶他，先问：“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李正一就脑袋有点晕乎，可能有轻微脑震荡，身体其他部位没异常，便摇摇头表示不碍事。 　　警察扶起他，然后走向冲到人行道，最后停在路基边上的肇事车辆。这是一辆白色的奥迪100，看来是个有钱人。 　　警察走过去，敲着车窗示意车内人下来。过了半会，车窗才摇下来，里面一个女子面色苍白地看着敲窗的警察。 　　女子下车后，腿还有些抖。她不敢去看被撞的李正一，只是一个劲地跟警察说：“我……我……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究竟怎么回事？”来的警察不是交警，看佩章是治安警察，“证件先看看……行驶证和驾驶证，一并拿来。” 　　女子从车上取出证件递给警察，一边解释说：“踩……踩错油门。” 　　“够奇葩的啊。”治安警察客串了一把交警，捏着女子的证件仔细对照两眼，“开得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踩错油门？” 　　女子小心地说：“我右拐，想打转向灯，不小心开到雨刮器。心一慌，方向就歪了，想刹车，然后就……就……。”说到后面，女子声音越来越小，要不是警察耳尖，几乎就听不到。 　　看着还在狂扫前窗玻璃的雨刮器，警察啼笑皆非，这位扎着马尾头发的姑娘，看来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新手女司机。可是看驾照日期又不像，有好几年了。 　　李正一这时缓过神来，确定自己没什么大事后，走过来语气不善地吼道：“你怎么开车的？差点撞死人了知道吗？” 　　马尾姑娘赶紧道歉：“先生对不起，我一时慌乱，踩错油门。对不起……对不起……” 　　李正一很想说，要是道歉有用的话，还要旁边这警察干吗？可看到马尾姑娘真心实意的道歉，又不好发太大的火气，只能压着脾气说：“车玩不溜，就别急着上路，你这样纯粹就是一个马路杀手，害人害己的知道吗？” 　　“平时找空地或人少的时候多练练，别赶在车流高峰期出来。出了车祸，对你对别人都不是什么好事。车不是你这么玩的，技术不过关就别用自动挡，最容易出事。建议你赶紧回去换一辆手动挡的车，多练练手脚，踩错油门至少也没你这车危险。” 　　马尾姑娘只能无奈地点头称是，面前这个脸蛋粉嫩的男孩，年纪保不准就比自己小好几岁，说话训人这么老气横秋，听着怪不舒服。可毕竟自己理亏，人家说她马路杀手，也完全没说错，弄得她有心反驳，却无理开口。 　　李正一这时才仔细打量面前的姑娘和她的爱车，车是好车，这时候的奥迪100，低配都要最少40万往上。人也漂亮，眼睛清澈，脸蛋精致。扎着长长的马尾头发，穿着粉色碎花上衣，两条系带在高耸的胸脯上打着精巧的花结，下摆及腰，配一条深色修身牛仔裤，衬得双腿笔直修长性感诱人。整个人青春靓丽，阳光朝气，只是脸色略显苍白，或许是因为车祸事故的原因。 　　这种年纪就能开上名车豪车，要么是富家女，要么是人家养的金丝雀。以李正一前世对女人的阅历，这女子前者的可能性最大，极有可能是一个家境优越却有教养的富家女子。一般圈养的金丝雀，脾气都不怎么好，傲娇的金丝雀们往往觉得她们应该高高在上，优越地俯瞰一切。 　　李正一见马尾姑娘认错态度良好，自己确实没什么大事。就不打算追究她什么责任，不过口头教训就在所难免。所以堂堂一个漂亮闺女，硬是被李正一说得头都抬不起来。 　　旁边的警察似乎觉得李正一教育得有点过头，走过来打断说：“你确认没什么问题吗？有问题马上去医院。如果没事，你们就自己商量着解决，先把车挪一边，免得阻碍交通。” 　　“对对对，我们先去医院。”马尾姑娘实在不想听李正一再训，连连点头应和。 　　李正一拍了拍因翻滚沾染一身灰尘的衣服，没好气地说：“暂时没事，有没有被你撞出暗伤，就不知道了，希望没有。” 　　扭头去看警察，李正一这时才发现，第一时间赶到的警察居然又是那个治安大队副队长。 　　太巧了吧？ 　　李正一问他：“你不是那位段队长段警官吗？” 　　警察眼睛一眯，若无其事地反问：“你认识我？” 　　李正一的目光毒得很，这位段队的眼神有一个不太明显的细微动作，却依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他知道，这位段队恐怕不是巧合那么简单，至于具体为了什么，可就不太清楚。来到青云区没多久，貌似没有做任何一件值得警察跟踪的事情。 　　除非……李正一瞳孔收紧，难道又开始调查了？ 　　这么说还能勉强解释，因为陈项明和他之间的恩怨，肯定瞒不过警察。最开始他就已经做好被警察盘问的准备，却一直没有等到警察的到来。但他知道，暗中的调查绝对不会少，所以他才在事发后，交代罗伟，绝对不可轻举妄动。不可妄动的根源，就是担心被有心人捉到把柄。 　　李正一笑着说：“当然认识。难道段队长不认识我？” 　　段队一愣，随即也笑道：“我想起来了，我们确实见过。” 　　说完又打个哈哈说：“我记得好像就在附近吧，你还见义勇为，是个好青年。” 　　李正一附和着笑，心里却冷笑不已，这位一脸假笑的段队最后一次见他肯定不是在附近，而是体育馆外打断人家小腿那一次。但现在段警官刻意忽略那次，把见面的时间拉到了第一次，这只能说明他心里有鬼。 　　两个人互相打着哈哈说着话，把旁边一直等待的马尾姑娘弄得一头雾水，这明明是在处理她的交通事故好不好，怎么就好像没她什么事一样。 　　最后真没她什么事，李正一直接挥挥手说：“算了算了，没什么大事，你走吧。” 　　马尾姑娘反而不好意思，可看着这一警一民两个人，似乎不是作假。不好多说，只得找李正一互相留了电话，说下次联系，便开着她的奥迪100小心翼翼地离开了现场。 　　段警官和李正一天南海北聊了一会，各自分开。李正一没心情再去逛，便折返回网吧。想着今天段警官这件事，越想越不对劲。 第八十章 归去 　　罗伟正在吧台忙碌，看到李正一回来就打了个招呼。李正一走进吧台，等开机上网和结账下机的玩家弄完，笑着跟罗伟说：“让你做收银员，烦不烦？” 　　自从上次事件后，罗伟跟李正一之间态度更加亲近，说话比以前要随意。听到问，便说：“烦，一天到晚就开机锁机结账这些破事，闹得头疼。” 　　李正一说：“给你换个事情做做？” 　　“什么事？”罗伟顿时来了兴趣。 　　李正一在他耳边嘀嘀咕咕一阵，完后罗伟一脸懵逼地看着李正一：“李哥，这不太靠谱吧，人家是专业的，我只是业余的，玩不过人家。” 　　李正一说：“不试试怎么知道。” 　　“人家是警察，玩脱了咋办？” 　　“怕什么，我就不信他是神仙。” 　　“……真试？” 　　“真试。” 　　“好吧，试试。” 　　罗伟或许是在网吧呆得实在无聊透顶，对李正一这种高难度的要求也情愿一试。这时又有玩家进来上网，开机后，罗伟又问：“今天还是明天？” 　　“过两天吧，我明天回家一趟。” 　　李正一开网吧已有快个把月，手上余钱又多上不少。那么久没回去看看，心里想着有必要回去一趟，看望一下父母才行。 　　事实上，回家看望父母只是一个方面，李正一还有其他打算，如果把罗伟派出去，网吧白天就没人帮着管理，所以需要招一个收银员。李正一自己虽然可以管，但总要干点别的事情，不可能一天到晚蹲守在网吧。一天还有两节课呢，来回时间加上课，差不多要半天，这期间不可能没人管。 　　斗鸡眼虽然可用，但他对数字非常不敏感。好吧，这是委婉的说法，直接点说，就是斗鸡眼数学太差，数钱都容易短路。万一找零乱来，少了人家会抱怨，多了网吧会亏死。 　　王立顺跟斗鸡眼差不多，比斗鸡眼好，至少不会找错钱。可这人的反应有点慢，不忙还好，一旦人多忙起来，他就会脑子发晕。上一次李正一进局里，他代管半天，回去后很多老玩家反馈，说老板你招收银员不漂亮咱也认了，咋就不找一个机灵点的。 　　李正一也想过招聘一个姿色好手脚利索的女孩子，后来仔细想想，何不把自己小舅妈叫过来帮忙。小舅妈年轻漂亮成熟性感，往吧台一站，活脱脱就是一个广告招牌，反正她在家好像也没什么事，偶尔跟着小舅上山打点野味，不如在这边帮自己，顺便赚点工资。 　　唯一的担忧，就是要让小舅和小舅妈分离那么远，恐怕有点够呛。不过不试试，谁知道行不行呢。不如趁着回去，让自己老妈去问问，顺便把一万块钱也还掉。 　　交代罗伟管好网吧，李正一跑去青云电脑培训室上下午课。明天要去一整天，不如今天补掉。 　　第二天一大早，带上这几天网吧没存的现金，又从银行取出几千凑齐一万，赶上一早的班车，直奔东城区收购站。 　　个把月不见，收购站没啥变化。 　　李正一赶到的时候，太阳已经升起很高。李父李母、崔兴发三人正在往外面坪地上搬废品，有些废品放一段时间就会回潮，隔一段时间需要清晒一次。 　　看到李正一回来，三人都很高兴。李母上前仔细端详着他，说儿子好像黑了一点瘦了一点，问他是不是在那边吃得不好。李父就边清理边笑，一方面是看到李正一回来高兴，一方面是在取笑李母，儿子都长大了，还当成三岁小儿对待。 　　父母温情的关爱，李正一非常受用，前世父母在世时不知道爱的珍贵，等到入狱出狱，失去双亲，才发现世间最真最纯的爱，是父母双亲无私的付出。 　　李正一边帮忙边聊天，期间打趣崔兴发，问在收购站感觉怎么样，自己不在，有没有觉得很孤单。 　　崔兴发当然知道李正一是在打趣他，但他还是很认真地回答说：“李哥，大伯大娘都对我很好，把我当亲儿子一样对待。我很感激大伯大娘，也喜欢这样的日子，比在莫公乡没事做要好太多了。上次大娘还说，要不让我直接叫你哥呢。” 　　李正一笑呵呵地看着母亲问：“有这么回事？” 　　李母很慈和地笑着说：“那次你爹在说你，说呆在青云那边那么久，这么一点路也不回来看看，这样的儿子还不如兴发在身边暖心。” 　　李正一挠着脑袋，尴尬地看了父亲一眼。却见李父也正尴尬地看着李母，他哪想到这时候会被自家婆娘揭底，又不好辩解什么，只能沉默着呵呵傻笑。 　　李母又说：“我就开玩笑说，那不如让兴发也做我们儿子得了，反正兴发也不知道自己的亲人在哪，正儿也没一个兄弟姐妹，有了兴发，正好有个兄弟。兴发以后跟着我们，总好过一个人孤孤单单过日子。” 　　李母唠唠叨叨开始叙说，都是一堆有关崔兴发的身世，说到后来李母自己先红了眼。崔兴发也被李母说得眼圈发红，忍着眼泪，低头干活做掩饰。 　　李正一前世就知道崔兴发比较可怜，但一直不知道他的具体身世如何。这时听完母亲断断续续的描述，大概清楚了崔兴发凄凉的身世。 　　这些都是平日里两老跟崔兴发聊天时，一点点了解到的。 　　崔兴发在收购站已经差不多有近五个月时间，脱离混混身份的他因憨厚老实、手脚勤快深得李父李母的喜爱。而崔兴发也在这小半年时间里，完全把二老当成自己的亲人，慢慢地说出了藏在心底，关于自己的故事。 　　崔兴发是一个孤儿，不是父母双亡的孤儿，而是从小就没见过父母的孤儿。很小的时候，他的记忆里就只有一个爷爷，一个把他从垃圾堆捡回来的孤寡老人。6岁不到的时候，老人自己没挺住，抛下崔兴发溘然而逝，留下一间破草房给他栖身。 　　6岁的小孩根本不懂如何生活，幸好山里人多数都比较淳朴，每家每户都隔三差五接济他一顿。就这样饱一餐饿一餐，靠人接济勉强混到10岁。 　　十岁那年，栖身的破草房屋顶被大风吹跑，没法再遮风挡雨，崔兴发彻底一无所有，成为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儿。 第八十一章 怜悯 　　这一年，他独自一人悄悄地离开了小山村，来到莫公乡。他靠年龄博取同情，挨家挨户去乞讨。如果有事做，只要给一口饭吃，他就拼命地干。瘦弱的身子常常挺不住，很多个寒冷的冬日里，差点就没有挺过去。就这样，日混一日，他在莫公乡艰难地度过了5年，然后认识了林文星和李勇。 　　如果说崔兴发是被迫成为混混，那林文星和李勇就属于自甘堕落愿意做混混，碰到崔兴发后，两人把他带入混混行业。就这样，崔兴发跟着林文星和李勇，浑浑噩噩一过就是三年。再然后，就碰到了李正一。 　　崔兴发对李正一有一种莫名的好感，跟着他回过两次家。首次到李家，生平第一次得到了一件新衣服，那是李母给的，其实是李正一嫌弃不好看的衣服。 　　很多时候，得到一个人的认同和感激，并不需要多大的恩惠，只需要在适当的时间给予适当的帮助，就能收获人心。就因为李母这一次善意的给予，让崔兴发对李母产生了从没有过的孺慕之情，他对李家有着一种超乎寻常的认同感。 　　重生回来的李正一清楚的记得，他前世入狱之后，崔兴发只要稍微有点钱，都会主动来接济李家，主动承担起李正一都没有承担过的责任。可惜李母在沉重的现实压力和心病煎熬的双重作用下，不到两年就撒手人寰。接着不久，李父也随之而去。 　　二老的后事，除了自己的大伯和小舅，就只有崔兴发三兄弟在，其中崔兴发是站在孝子的立场，披麻戴孝给两老送终。自家的姑姑和大舅小姨，除了那一丁点儿丧礼钱之外，基本上都是袖手旁观。特别是自家姑姑，落井下石连讥带讽，让本就丧妻悲痛的李父更是心如死灰。 　　其实有一点李正一完全没法了解到，在前世，李母去世时，李父看着灵堂前披麻戴孝虔诚跪拜的崔兴发，老泪纵横。如果不是怕将死之身会拖累崔兴发，李父在前世就有可能收他为义子。 　　这些事情，都是李正一出狱后零零碎碎打听到的，而那时已经过去了一年多时间，崔兴发也自二老过世后，离开莫公乡不知所踪。 　　所以今生，李正一才会强行拉动崔兴发的生活轨迹，就是想弥补上一世李家对他的亏欠。只是没想到，把崔兴发安置在收购站给父母做帮手，反而促使他们兴起收养子的念头，这一点完全出乎李正一的预料。 　　李正一听母亲说完，没有第一时间发表意见，只是揽住崔兴发的肩膀说：“崔子，一直没想到，你的身世这么曲折，有没有想过去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 　　崔兴发眼圈发红摇头说：“没有考虑过，他们既然当年丢弃我，就说明他们并不需要我，也许我就是一个多余的。” 　　李正一紧了紧揽住他肩膀的手，没再说其他安慰的话，只是告诉崔兴发，以后别再叫李哥，把李字去掉。 　　四人又忙开有大半个小时，才把棚子里需要清晒的废品搬出来晒开，完后李父问他网吧生意如何，这个把月有没有亏本。 　　李母没有去过网吧，也一直不知道李正一经营的网吧到底如何，见李父问起，也关心起这个事情。 　　李正一就说：“网吧生意很好，近一个月时间，纯利润就已经有四万左右。” 　　李父听了还好，李母听见说这么短短一个月，就有四万来块利润，顿时吓了一跳，赶紧问：“正儿，你这什么网吧生意，是不是非法的？不然怎么那么来钱？” 　　李正一哭笑不得，解释说：“妈，网吧是一个新兴事物，现在的人喜欢上互联网，家里又没条件，只能找网吧，所以网吧生意才会红火。” 　　“什么网那么要紧？为什么大家都喜欢？”李母不解地问。 　　李正一顿时哑口，你让他一个前世今生都是做混混的人，如何去跟自己完全不懂的母亲解释啥叫互联网，以及互联网有什么好处和作用，岂不是难为他。 　　李父好像意识到李正一的窘态，责怪地瞪了李母一眼，解围说：“今天回来还有其他事吗？” 　　“想去外婆家一趟。”李正一顺势下台。 　　李父说：“去去也好。” 　　李正一说：“主要是想把上次借小舅的钱去还给他，虽然小舅没说，但他们肯定也不宽裕。我现在手头有余钱，放着也是放着，不如先还掉。” 　　李母点点头，李父也认可，两老又问现在去还是下午去，李正一就说现在。 　　去外婆家，还是李母和李正一两人去。外婆家有点远，车也不方便，不早点去，一天之内没法来回。 　　路上，李正一问母亲：“你们真的打算收崔兴发做养子？” 　　李母说：“不是说一定要收做养子，我和你爹有你这个亲儿子，何必要收养子。我只是觉得兴发身世可怜，无依无靠，才起了收留之心，算是给他一个家吧。兴发人老实，也不是那种有心机会讨巧的人，给他一个家，至少以后他要成家立业时，也有一份家人的支持。” 　　李正一点头表示明白，刚才在收购站听父母那样说，还以为是收养子，现在才知道，父母的意思并不是收养子，而是收义子，也就是认干儿子。 　　养子跟义子是不同的概念，前者需要经过一定的法律程序，是法律认可的关系，养父母对养子必须承担抚养责任，养子对养父母必须承担赡养义务，同时具有法律保护的继承权。而后者是义子，只是民间流行的一种认干亲的做法，没有法律意义上的权利与义务。 　　崔兴发的为人，从前世自己入狱后就可见一斑，那时候双方毫无关系，但他承担的是儿子的责任。这一世别说义子，就是父母脑洞大开，要收崔兴发做养子，李正一都没法公然反驳出口。 　　或许，这就是崔兴发跟李家无法隔离的缘分。随缘吧，后续怎么发展，就看崔子跟李家的缘分到底有多深厚。 　　赶到外婆家，只有李正一外婆和小舅林远图一家在，大舅林远盛在莫公乡做生意，平日里很少在家。外婆还是老样子，精神头不错，身体还算康健。 第八十二章 还款 　　正好赶上中午饭点，李正一肚子开始发饿，三两口扒下去一碗饭，才跟林远图说：“小舅，今天怎么没去上山？” 　　林远图喝了口酒，吧咂嘴说：“这两天没去，现在山上东西少了，已经没什么赚头。” 　　“弄的人多？”李正一问。 　　“人也多，主要还是赶得太远。” 　　“不懂。” 　　林远图解释说：“上山赶野味的人太多，野味也是有思维的，活动的人一多，他们就会避到深山里。再往山里走，越远危险越大，一般人都不愿意进去太深。” 　　“那以后咋办？”李正一问。 　　“还能怎么着？”林远图说，“先这样将就着，有时间上一次山，多少还能弄点。等实在赶山不合算，再考虑别的行当。” 　　邵琴在旁拾掇主意：“上次正儿说的开店不错，要不咱试试？” 　　“你说说简单。”林远图瞥了自家婆娘一眼，“钱呢？从哪来？” 　　李正一笑着说：“小舅，今天来找你，正想着还你钱，这几个月多少赚了点，合计着把你这边先还上，要个急用时，也好有个着落。” 　　林远图摆摆手说：“暂时不急，你们要是赶着用，就留着吧。” 　　李母说：“暂时没派用场了，收购站开起来后，也就那么回事，费不了多少本钱。另外顺便想来问问弟妹，想不想去正儿的网吧帮他管管事？” 　　“正儿怎么着跑去开网吧呢？”邵琴诧异地问，“你们不是收购站开得好好的吗？难道网吧比收购站还好？” 　　李正一把开网吧的事简单说了说，林远图就说：“行啊小子，你这脑瓜子越来越精明，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换了个人。网吧生意应该很好吧，否则你不会跑来找你小舅妈。” 　　被小舅无意中一语道破隐秘，李正一抹了把冷汗说：“生意还行，白天比较忙，店里没个合适的人帮着打理，我就寻思着，看小舅妈有没有时间去帮帮忙。” 　　邵琴在家早就闲得无聊，颇为心动，但家中一应事务都是林远图做主，所以她就拿眼瞧着自己丈夫，看他怎么拿主意。 　　林远图还在沉吟，暂时没个话，旁边坐着一直在听的外婆突然说：“邵琴去那边，地方远了点，一来一回的折腾人，跟远图分开太久，不好。” 　　李正一初听没反应过来，不知道外婆为啥第一个反对。然后突然瞧见小舅妈脸色红润，微有羞意，顿时恍然大悟。 　　老人家的思维很简单，小儿子林远图到现在都还没个一儿半女，年纪渐大，再不使把劲，要拖到何时去？如果再掺和到外孙李正一的事儿当中，抱小孙子的愿望恐怕就要无限期延后。 　　李正一招呼邵琴去帮忙，本是好意，当初有考虑过小舅恐怕舍不得和自己这个千娇百媚的俏婆娘分开，却完全没有考虑到夫妻分离会影响到生孩子这件事。 　　现在仔细想想，还真有些为难，老人家一发话，李正一总不能再坚持说让邵琴去帮忙吧，那样就不是好意，而是有故意使坏的嫌弃。 　　李正一赶紧表态说：“外婆，今天来主要是还钱给小舅。请小舅妈去网吧帮忙，只是临时起意，想着去外面花钱请人，还不如请自家人呢。” 　　老人家咧着嘴说：“正儿说的我都晓得，如果只是帮个一段时间，倒是不打紧。我也就随口说说……你们两口子别看着我，自家的事自家拿主意，远图你是男人，给个准话，或者你们俩合计着办。” 　　林远图看着妻子期待的眼神，考虑半晌，点头说：“那你先去帮正儿一段时间吧，我这边再另外合计合计。” 　　李母出主意说：“小弟要不也去市里闯闯，找份事儿做，跟弟妹也近。” 　　“脱不开身，家里没人管呐，咋弄？”林远图看着老娘说话。 　　李母说：“妈现在身体还行，要不去我那边？收购站那里房间多，地方也大，平时走动也方便。” 　　外婆接腔说：“自家习惯了。” 　　李正一说：“也不用急在一时，这事可以慢慢从长计议。小舅妈可以先去，如果觉得那边还行，再来考虑后面的事。我想外婆并不是不愿意挪窝，而是怕给我们增加负担……外婆你说是吧？等小舅和小舅妈在市里安顿好，安稳了，再把您老人家接过去，一家人和和美美，哪里都一样的。” 　　后面的话是对老人家说的，李正一外婆看着自己的外孙连连点头，觉得这话就是说得贴心，暖到了心窝里头。 　　一顿午饭就在大家说说笑笑中过去，下午李正一娘俩还要赶回去，不能耽搁太久，所以饭后稍微闲聊一阵子，就告辞离开。 　　邵琴没有一块跟去，她要打点行李，明天再去李家收购站打个转，然后才去青云区找李正一，到了地头再联系。 　　黄昏时候，母子俩赶回收购站，李母想让李正一休息一晚再去网吧。可李正一不放心店里的生意，其他还好，主要是电脑那玩意儿没人懂，稍微出点问题，除了他自己会三板斧之外，其他几个全是电脑盲流，出现故障只会踢主机的货色。 　　趁着天色尚早，李正一晚饭都没在收购站吃，动身匆匆赶往青云学区。 　　李正一前脚刚走没多久，后脚李家收购站就来了熟人。准确地讲，应该是两个熟人。一个是林文星，一个是林文星他老爹。 　　林文星老爹跟李父从小就认识，不过彼此相处不深。以前见到就是点头打个招呼的交情，后来林文星跟李正一勾搭到一块混社会，被林文星老爹捅到了李父耳里，两个为人父的中年男子才慢慢地交流多起来。 　　不过两个汉子都是不会管教孩子的主，没什么招数，翻来覆去除了棍子体罚这类宣泄情绪的手段，对自家儿子都是束手无策。 　　李父对林文星父子的到来，颇感意外。 　　寒暄过后问起来意，林老爹才一脸羞赧地说：“老李啊，还是你会管教儿子，让你家正一改过自新走上正路。我今天来，是实在没办法，我家这混小子完全不听管教。我琢磨着这混小子混社会时就只听你家正一的话，想着让他来你这边，你帮我管教管教。” 　　李父听完更感意外，林老爹是一个从不愿落面子的人，今天肯在李父面前低头，恐怕真的是对自家的儿子毫无办法才会来求教的。 第八十三章 求教 　　事实上，林老爹把儿子送来，一方面确实是有无力管教的疲惫感，另一方面却是上一次林文星回家跟老爹说李正一捡漏的事，让林老爹颇为动心，终于扭转对收废品的某些不良看法。再加上林文星一个劲地闹，不愿意呆在家里，非要出来，闹得林老爹心烦意乱，嘴巴一歪就答应了他的要求。 　　不过李父自家知自家事，自己儿子如何改过自新的，他到如今都是一头雾水。平日里跟李母感慨，只说是因为李正一爷爷的过世，对他冲击太大才幡然醒悟。 　　现在林老爹放下面子来求助，自己也没好的法子，总不能误人子弟吧，所以只好实话实说：“老弟啊，不瞒你说，我的管教方式跟你一样，都只会打骂体罚。我家那小子怎么好的，我现在也一头雾水。你让我帮你管教，只怕会误了林小子。” 　　林老爹不信，只当是李父的推托之词，继续坚持，定要李父帮忙管教。 　　李父没法，再三推辞不过，只好答应说：“这样吧，你让林小子跟在我这边帮忙，跟兴发一样。有个事情做，或许慢慢就能好起来，以前在莫公乡，他们几个小子，估计是整天闲得慌，闹腾出来的结果。” 　　林老爹听着有理，见李父答应，大喜过望。这时见林文星呆在一旁跟崔兴发挤眉弄眼，便一巴掌扇在他后脑勺上，骂道：“听到没有，从今天开始，你给我老老实实呆在大伯这里干活。要是敢偷奸耍滑，仔细回去我扒了你的皮。” 　　林文星脑袋一缩，唯唯诺诺地应了。 　　就这样，在李正一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李家的废品收购站又添一员混混员工。 　　林文星的到来，最高兴的莫过于崔兴发。平日收购站就李父李母跟他三人，两老人很好，但毕竟没有太多的共同语言。崔兴发空闲时间，除了帮助李母干家务活，就是捧着天龙八部和新华字典打发时间。 　　现在再来一个林文星，两个本就一块混过几年的兄弟，可就找到了有共同语言的玩伴，干活都开始格外起劲。 　　不知情的李正一返回青云区时，天色已经很晚，青云闹市区的霓虹灯、路灯、车尾灯以及居民楼三三两两亮起的照明灯，共同编织着巨大的城市网络。 　　快到网吧时，李正一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一个颇有韵味的女声开口问他：“请问是李正一李先生吗？” 　　李正一诧异地问：“我是，你是谁？” 　　女人声音明显变得轻快一些：“昨天在人民路口，不好意思撞到你，李先生还记得吧？” 　　“是你啊。”李正一脑海中闪现出一个被训得低眉顺眼的女人，忍着笑意说，“当然记得，你叫庄向秋，对吧？” 　　庄向秋嗯了一声说：“昨天还得感谢李先生大人不记小人过，你这两天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或者有哪里不对劲的地方？如果有或者愿意的话，我这边随时都可以再陪你去医院做一个检查。” 　　“我可没那么娇气，皮糙得很。”李正一哈哈一笑，“放心吧，人没事。你也不用担心着我哪天没事再去讹你玩儿，说过不追究就不追究。” 　　电话那头的庄向秋莞尔一笑，然后建议说：“没事就好，李先生如果有空，过两天我请客，向你再陪一个不是，算是我道歉的一点心意如何？” 　　李正一推辞说：“不用了吧，真的没事，你太客气了。” 　　庄向秋坚持一会，执意要求李正一给一个正式道歉的机会，最后推脱不过，李正一只好说：“这几天没空，再过几天，等我这边得空了，我打电话给你吧。” 　　既然如此答应，庄向秋也就不再坚持，挂断电话前交代说：“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可不要贵人多忘事，把这事儿给耽搁了。” 　　挂断电话，李正一还有点愣神，庄向秋打电话过问倒是可以理解，要求正式赔礼道歉，似乎有点太过于在意。不过仔细想想，又觉得释然，对于这种家境优越又有教养的富二代，不论男女，最怕的就是欠人人情。富二代们不怕花钱不怕担事，念头通达，日子舒心才是最紧要的。 　　李正一把这事暂放一边，到时得空再说。 　　网吧三个混子都在，除罗伟坐在吧台不时地翻看李正一的书籍外，斗鸡眼和王立顺两人都抱着膀子，一人倚一个椅背，盯着人家的CS画面，正瞧得津津有味，还时不时地指手画脚，示意某处该如何如何。 　　罗伟见李正一回来，便打个招呼，然后把吧台位子让给李正一，自己跑去跟另外两人一块，加入了指点玩家的行列。 　　正一网吧生意不错，上座率不见减少，原本李正一以为所有网吧普及CS游戏之后，网吧生意可能会有所起伏，没想到网吧业绩依旧居高不下。 　　李正一观察到，之所以有这种情况出现，主要是CS游戏的出现，拉动了一批原本不怎么愿意去网吧的玩家，导致玩家群体出现一个暴涨的高峰期。而同期网吧新增的速度，没有赶上玩家井喷的速度，才会出现这种全学区网吧生意火爆的场面。 　　李正一曾考虑过扩大网吧规模，但现有网吧受限于门店空间，没法再扩大。旁边店铺又比较分散，且份属不同的房东，没法统一装修。最好扩充的地方是网吧另一边，也就是隔壁游老板网吧，如果可以兼并掉，打通墙壁，装修后就可以在本来的基础上，再扩充十几台电脑，这样就可以形成一个80-90台机器的中型网吧。 　　正因为这些得利的条件，隔壁游老板才会一门心思出坏水，目的无非跟现在李正一的心理一模一样，打击对方伺机兼并。李正一越来越理解游老板的做法，甚至不少时候，他都在思考着，要不要学学游老板，来一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李正一此时坐在吧台琢磨隔壁游老板，而隔壁游老板却在家里琢磨李正一。最近个把月，游老板没有再起以前那种坏心思，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别说起歪心思整人，自己还在日夜提防提心吊胆，生怕李正一瞧着不顺眼或者眼红目前网吧的暴利，把主意打到他的头上。 　　所以这段时间，游老板一方面密切关注李正一的动态，另一方面加紧寻找可靠的靠山。不寄希望于扳倒李正一，至少也要能防住被李正一扳倒。 第八十四章 机会 　　最近，持续闹心的游老板终于找到机会，一个圈养的混混小弟跑来告诉他，说李正一不久前跟青云区区长的侄子闹掰了，双方在体育馆对面大打出手。最后闹到警局，李正一被关到晚上才被放出来。 　　觉得机会垂青于自己的游老板兼并的心思又蠢蠢欲动，目前网吧的暴利他看在眼里，急在心头。想着搬到更大的地方，又不想放弃目前优越的地理位置，一门心思想着隔壁，所以又开始准备动手。 　　既然李正一跟区长侄子闹翻，那这一层关系自然就没法再用，不仅没得助力，甚至还是一颗地雷，随时都有可以把他炸死。至于李正一自身的其他关系，游老板也派人打听过，是个外来户，没有本地人的优势。 　　谨慎的游老板因为第一天上门被吓住的原因，依然不敢随便动手，而是通过手下混混慢慢搭线，联系上正准备找李正一麻烦的褚飞。 　　双方各有需求，目标一致，所以干柴烈火，一拍即合。 　　今天是游老板跟褚飞约定见面的日子，天入黑后，游老板打扮一新，早早地出门，开着小车赶往学区街道最豪华的清石酒店。 　　游老板为体现诚意，特意选了青云区最高档的清石酒店，无非是想一次性得到区长侄子的垂青，好有一个强有力的助力。 　　学区街道位处青云区西北，实际上，游老板和李正一的网吧也属于学区街道，不过离街道中心稍微有点远，跟青云区区中心是两个方向。 　　青云区属于新建开发区，下辖有一镇八个街道。 　　一镇指清水镇，跟江北新区隔河相望，过桥就是江北新区的桥头镇。 　　八个街道划分相对要细，每个街道都有街道办事中心，学区街道只是八个街道的其中之一，以学校教育为主。青云分局在每个街道和唯一的清水镇，都设有下属派出机构，也就是基层派出所。 　　李正一网吧位置，虽然份属学区街道，却又跟区政府所在地的城厢街道接壤。上次闹事打人，原则上出警的应该是学区街道派出所，而不是青云区公安分局。不过来的人是青云分局直管统属的治安大队，把闹事者拉回青云分局也没错。 　　游老板所定的清石酒店就位于学区街道最繁华的场所，这里不仅有最豪华的酒店，还有最热闹的酒吧，最贵的私家菜，也有最好的女人。 　　这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快十点来钟，多数居民这个时间段已经开始准备休息，但在这里，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游老板等了有大概半个小时左右，才看到褚飞骑着他那拉风的摩跑载了一个小弟赶到清石酒店。 　　游老板把褚飞接进包房，笑着说：“很早就听说了褚公子大名，今日一见，才知闻名不如见面。一直想要结交，却无缘得见，今日褚公子赏脸，老游脸上有光啊。” 　　半文半白的语调让褚飞表情一滞，听着极不舒服。他本质上就是一个混混，读书无成，事业无成，一个褚公子就能让他汗颜不已。要不是知道游老板的底细，保不准褚飞心里就会恶意揣测对方是不是在消遣他。 　　褚飞进屋站着不动，摆手说：“既然游老板不见外，那就不要叫褚公子，看得起我的，都叫我一声飞哥。你游老板是生意人，见的是大世面，叫我一声褚飞，或者飞哥都行。另外还有啊，游老板千万不要拽文，我这个人读书少，听不惯。” 　　这回轮到游老板神色一滞，褚飞让他不要叫褚公子，这好办，不叫就是。可是叫褚飞和飞哥，就有点难为人。 　　你说叫褚飞吧，人家好歹是常务副区长的侄子，这一点他早就打听清楚了，褚正清并不是区长，可常务副区长也是区政二把手，对游老板来说，跟区长没啥区别。所以不看僧面看佛面，直接叫名字总归是不尊敬，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在拿捏架子。 　　你说叫飞哥吧，可是可以，可游老板四十出头的人，对着二十多岁的毛头小子，这一声飞哥实在难以叫出口。 　　可又不能不叫，难道叫小褚？老褚？叫小褚有点端长辈架子；叫老褚，也不行啊，褚和猪同音，叫老褚有点闹心。 　　堂堂游老板，见过不少世面的老江湖，硬是被褚飞的称呼闹腾得满头大汗。最后实在没法，试探性地说：“那行，老游读书也少，我就称呼你为飞少吧。” 　　褚飞不满地说：“游老板这是故意折腾我是么？我说了，不要把我叫得像一个公子少爷一样，本质上我就是一个混混。叫我褚飞或飞哥就可以，没事，随意一点。” 　　这下八面玲珑的游老板终于明白，褚飞这公子哥是在自己面前故意折腾他呢。说好听点，就是故意以示亲热，骨子里其实就是在给游老板一个下马威。 　　几天前，游老板巴巴地跑来结交，褚飞自然打听清楚，游老板对李正一的网吧存了心思，上杆子结交，无非就是想利用他的背景做后台。如果能让自己出手对付李正一，那再好不过；如果不行，作为后台，以此来折腾李正一，也有底气。 　　褚飞愿意来，是因为两人都有同一个目的。但褚飞不愿意简单地给游老板撑腰，更愿意把游老板发展为手下。 　　混了好几年，最近经过疯子在医院不合作的事件，褚飞终于明白一个事实，无论自己的叔叔多么牛逼，如果自己没钱没本事，也只不过是一个空架子，没几个人会真正买你账。那些表面对自己亲热友好的人，或许仅仅是看在自己叔叔的面子上，仅此而已。 　　所以游老板一搭线，褚飞拉着线头就来了，既然存了发展手下的心思，那就干脆点，从第一天第一次见面开始，先给对方一个下马威再说。这是存心让游老板从称呼上落一个跟班的身份，不管他有几分诚意，至少要把面子给足。 　　至于说叫褚飞和飞哥都行，那是托词。如果游老板敢直呼其名叫褚飞，褚飞当面还是会跟你乐呵呵地接受，背地里想让他真心帮你撑腰，那你就慢慢等着吧。 　　所以说，褚飞虽然性子胆小怕事，心思还是比较活络的。最近痛定思痛，幡然醒悟，开始有目的性地改变混江湖的策略。 　　游老板没办法，这是送上门的脸蛋，被打了纯属活该。今天要是忤逆褚飞的面子，那别说整李正一，首先自己的网吧就要再添一个不确定因素，说不定那天就会被眼前这个有背景的混子伺机来那么一下。 第八十五章 狼狈 　　左右思之不得其法，游老板只得放下心思，满脸堆笑地说：“行，就听飞哥的，你说咋称呼就咋称呼。” 　　褚飞这才笑着入座，招呼游老板也一块坐，并把自己的小弟打发到外面。两个人坐一个空荡荡的大包厢，开始以褚飞为中心推杯递盏。 　　吃到中场，游老板开始谈到正事，把自己的心思跟褚飞和盘托出，末了说：“飞哥，李正一那瘪三最开始是打着你的名义，我才没有去动他的网吧。没想到这小子招子很诡异，不到三天的功夫，就把网吧人气拉到了顶峰。后来仔细想想，说白了还是借了飞哥的势，否则哪有他今天网吧火爆的生意。” 　　话里话外有唆使的嫌疑，但不可否认，这也是拍马屁的高级境界。褚飞明明知道，但他就爱听这种话。同时对李正一借斗鸡眼之口，利用自己为他网吧开路的行为非常不满，对斗鸡眼的愤恨之心也就更重。 　　游老板的挑拨之言如火上浇油，惹得褚飞愤懑地说：“这期间出了一点意外，被我叔叔关家里不许外出，所以才被这收破烂的破落户借势成功。否则有我在，他的网吧能开起来才怪，各种审批手续就能卡死他。” 　　游老板关注话里的其他意思，问他：“李正一以前是收破烂的？” 　　褚飞不屑地说：“就是一收破烂的，那时候在东城棚户区那边，有点小钱开了个破废品收购站。就是不知道，一个小收购站罢了，怎么两三个月时间，就整出一批收购网吧的资金，着实奇怪，我琢磨了很久，一直没想通。” 　　“你说他会不会在这期间做了什么非法的勾当？”游老板听着也奇怪，心有怀疑，“万事开头难，前期的资金积累可没那么容易。除非找到门路铤而走险，走非法的捷径。” 　　褚飞摇头说：“这不太可能，那段时间，我叔叔说曾经查……呃……来，喝酒，先不说这个，喝两杯再说。” 　　“好，干。”游老板举起杯，眼里闪过一道精光。褚飞未说完的话里，似乎是他叔叔曾经派人查过李正一。一个收破烂的底层人物而已，为何让堂堂一位区长派人去查他？除非真像自己猜测的那般，隔壁网吧的小子，真的做过非法的勾当。这也就能解释褚飞刚才的疑惑，两三个月时间，就弄到了收购一家小型网吧的原始资金。 　　两人又干了几杯，褚飞岔开刚才的话题说：“老游你打算怎么做？” 　　游老板端起杯中酒一饮而尽，杯子重重地放在桌上说：“赶跑他，兼并他的网吧。” 　　褚飞说：“赶跑容易，兼并恐怕有点难度，他大不了换个地方继续开。” 　　游老板呵呵笑道：“有飞哥在，他能搬到哪里去？襄宁市境内，恐怕都没有他容身之地，无论搬到哪里，还不是飞哥你一句话的事儿。” 　　这马屁拍得有点明显，其实游老板还有一层意思没有表达出来。只要把李正一赶跑，就已经达到了他的目的。能兼并李正一的网吧，省去一大笔钱，自然再好不过。不能兼并也没关系，至少隔壁那么大的空间让了出来，自己的网吧就可以扩张到更大的规模。 　　“说的不错，不过，我能得到什么好处？”褚飞颇为受用地点头。 　　游老板慷慨地说：“事成之后的网吧，我给飞哥一成利润。” 　　这次游老板确实慷慨，扩张之后的网吧，如果保持现在的火爆场面，每月一成的利润，不下于一万。游老板为了绑上褚飞这一辆战车，打算出点血。 　　可惜游老板算漏一个问题，他并不知道褚飞的底细，如果他知道，就不会说一成的利润，而是直接开个每月一万的价格，更加有震撼力。 　　游老板不知道褚飞其实是个穷光蛋，空有常务副区长叔叔的背景，混得没个人样。如果摆出一万的价格，对褚飞而言，比给出一成的利润，效果要明显得多。 　　更大的问题，是褚飞并不知道，所谓事成之后网吧一成的利润究竟有多少。游老板以为褚飞是个有背景的人，应该知道，所以说的是比例。 　　一成的利润听在褚飞耳里，本能地觉得少，出于利润最大化的原则，褚飞开始讨价还价，直接伸出四个手指说：“四成。” 　　游老板面皮一抽，心都凉透了半截，背地里忍不住骂娘，他以为褚飞贪得无厌，所以狮子大开口。 　　你娘希匹呐，要是给你四成利润，那我还不如不兼并李正一的网吧，兼并之后不仅没钱赚，难道还要倒贴？那兼并又有什么意义？合着赶跑李正一，老子相当于帮你褚飞打工？ 　　可褚飞不知道啊，他还是坚持四成比例分成，游老板忍住拂袖而去的冲动，最后再次退让一步说：“飞哥，四成确实太高，一成半如何？” 　　褚飞见游老板不像作假，不好过分紧逼，点头说：“这样吧，各退一步，两成利润，成就成，不成拉到。另外，两成利润必须从现在开始算。” 　　游老板抹着脸苦笑，在心里自己把自己狂骂了一顿，这他娘的是送上脸让人家打，贱得不能再贱。合着到现在为止，什么都没捞着，就先被讹了网吧两成的利润。 　　事成了还好说，要是没成，现有网吧两成的利润岂不是白白地喂了狗？尼玛的这是狼还没打着，老虎进了窝。 　　可这事还不能不答应，道理跟前面纠结称呼一样，这是沾上了甩不脱的主。事实上，自从褚飞开始决定改变以来，游老板跟他一搭上线，就注定了这一个结果，时间早晚而已。 　　双方达成了一个表面愉快的协议，接下来就是商量着如何对付李正一。两人边喝边商讨可用之计，一直喝到深夜，才醉醺醺地各自回家。 　　时间很快就临近五月中，天气一天比一天变得热起来。夏天是属于女人的季节，学区这边快要临近暑假的女学生们，着装越发清凉，打扮得花枝招展，浑身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五月，正一网吧迎来了一位性感漂亮的新员工，李老板的小舅妈邵琴。 　　经过简单的培训，邵琴开始走马上任，刚一上任，就对开机关机结账收账以及管理网吧内外事物，抱着极大的热情。一方面是因为这是在帮助自己的外甥李正一，另一个方面，也是为了不辜负李正一给她开出的1000元每月的高工资。 第八十六章 失败 　　现在是2001年上半年，一般工资水平都停留在400-500元左右，并且属于中上水平。李正一开出的月薪一千元包吃包住，已经属于业界最高工资标准。其实住宿本来是可以不包的，但来之前，李正一已经帮邵琴在附近租了一个带独立卫生间的民居，押三付三，也就相当于变相地包住。 　　接手网吧管理之前，李正一把罗伟、斗鸡眼还有王立顺三人介绍给邵琴认识，同时说明一下关系，以便她能够快速融入并管理网吧。如果不说明，这些混混虽然不敢不听李正一的话，但邵琴管理起来肯定不会很顺心。 　　中间有一点小插曲，介绍到斗鸡眼时，邵琴非常惊异地问：“你们为什么不叫人家名字，非要叫这么一个外号，难听死了。” 　　李正一顿时挠头不已，一直以来他都是唤对方叫斗鸡眼，从来没问过名字，而斗鸡眼本人也心安理得。 　　更关键的是，因为斗鸡眼独特的外貌特征，不管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统统张口就能叫出这个外号，叫来叫去就习惯了，再也没人去管他究竟叫什么本名。 　　不过话说回来，人家自己都不介意，旁人更加不会咸吃萝卜瞎操心。 　　趁着机会，李正一就说：“你还是把名字说出来吧，老是叫你外号确实不是个事，以后不再叫你斗鸡眼了。” 　　斗鸡眼两眼珠子顿时挤到一处，颇感难为情地说：“李哥，你们还是叫我斗鸡眼吧，我的名字有点……有点不怎么好听，还不如斗鸡眼好呢。” 　　罗伟好奇心起，揪着斗鸡眼一定要让他说名字，可斗鸡眼死活不说，威逼利诱都没用，口风紧得可以做地下工作者。 　　一直到很久以后，李正一的公司走上正轨，一切开始正规化，然后通过公司行政办公室的资料，其他人才知道斗鸡眼的名字，从那时起，别人才明白斗鸡眼为何死活都不愿意说本名，实在是因为本名确实奇葩，比外号难听。 　　当然，这都是后话。 　　邵琴接手网吧管理之后，罗伟被彻底解放出来，开始执行李正一早几天交代的事情。不过罗伟很悲剧，执行任务不到一天，就哭丧着脸回了正一网吧。 　　当时李正一问他怎么样？罗伟就苦着脸说这活没法干。 　　原因是罗伟跟踪不到半天，就被段警官堵在一条巷子里。要不是认识李正一，看在他的面子上，保不准罗伟还要进局里聊聊天。 　　李正一半晌无语，心里暗想这不应该啊。罗伟本身就擅长跟踪尾随这一套路，对方再厉害，难道还能未卜先知？李正一本预料，就算玩不过人家，至少也能僵持个三五十来天，不至于半天不到就被人揪出小尾巴。 　　一个普通的治安警察而已，就算挂个副队长职位，也只不过是一个带点职权的治安警察。如果说罗伟跟踪的是一位身经百战的刑警大队长，被人一个当面揪出来，他都不觉得奇怪。可是，这只是一个地级市区分局治安大队的一个治安警察而已，跟真正的刑警差的应该不是一星半点。 　　太扯了，这是李正一的第一反应。 　　罗伟垂头丧气地蹲在旁边不吭声，这货本身就对警察有畏惧感，现在被段警官这么一打击，心都凉透了，可千万别落下见警察就跑的后遗症才好。 　　李正一摸着下巴思考半天，除了能想到这位治安队长根本就是在跟踪自己外，没有想到其他任何可能性。只有段警官跟踪自己，才能解释罗伟为什么一个照面就被揪出来。原因就是自己身边的人，全部落入了段警官的监控之下。或许罗伟刚出门，人家就已经一清二楚。 　　真是如此的话，那他为什么要跟踪自己，目的是什么？ 　　如果说一个多月前有警察跟踪他，李正一能理解，毕竟那时候正好赶上陈家命案。李正一多多少少在明面上牵涉到陈家命案当中，被警察调查盘问盯梢都不为过。 　　可现在时间已经过去快两个月，这时候突然加强对自己的监控，原因可就有点难以看透。李正一能想到的，或许是陈家命案突然有了新的发现，所有线索被重新梳理。还有一个可能性，就是案子被上移到更高一级的侦察机关，本案已更换新的负责人。 　　李正一越想越不安心，在陈家命案当中，自己可是实实在在有插手的痕迹，知道这事情的人有三个，李正一和罗伟以及买凶杀人的褚正善。其中李正一是推手的策划者，罗伟是推手的执行者，褚正善是被两人推动的对象。褚正善目前应该有所猜测，但不确定幕后的推手是谁。 　　真正让李正一不放心的是罗伟，他担心褚正善利用褚正清的权势，借助警察的力量揪出暗藏的他，然后突击刑讯逼供。罗伟只是一个混子而已，百分之百挺不住警察逼供的手段，只要把自己供出来，那事情可就会完全失去控制。 　　到目前为止，李正一和罗伟还是安全的，虽然不知道段警官跟踪自己的目的，但至少他暂时不知道事实的真相。 　　罗伟站在一边，见李正一半天不吭声，心里更没底，忐忑地问：“李哥，你说我跟踪段警官，会不会被他列入黑名单，把我们以前的事也给查出来？” 　　李正一目无表情地扫了四周一眼，警告说：“罗伟你记住，以后类似这种人多耳杂的地方，不管跟谁，不许再说以前一个字。” 　　“不好意思，李哥，下次不会了。”罗伟赧然说道。 　　李正一点点头：“以后记住就行，先不说，我们一起出去走走。” 　　出了网吧，两人沿着街道，往北前行几十米左右，穿过街边紧列的商铺，来到了商铺后面的民居房，罗伟三人合租的出租屋就在此处，跟李正一租的地方一南一北隔得不远。 　　进入租屋，窗外入眼可见的都是其他民居的同层窗户，李正一拉上窗帘，自顾自地从热水瓶里倒上一杯凉开水，然后问罗伟：“你要不要？” 　　罗伟说自己来，李正一便端着水坐到一边的椅子上。 　　喝完杯中凉开水，李正一开口说：“让你去试着跟踪段警官，是我考虑不周的地方。搞不好从今天开始，你也正式进入段警官监控的范围，这段时间，可以的话，你就忍一忍，哪都别去，或者干脆去其他地方。” 　　“其他地方？”罗伟停住送到嘴边的杯子，反问，“我能去哪？” 　　“至少要暂时离开襄宁市。” 　　“没地方去呀。” 　　“这样吧，我跟你说一个地方，你帮我去盯一个人。” 　　“什么人？” 第八十七章 先手 　　李正一没有立刻回答罗伟，而是起身把手中空杯倒搁在简易的小方桌上后，才严肃地说：“一个凶手，杀人凶手。跟踪此人不是很难，但很危险，一旦不慎露出马脚，甚至有生命危险。所以我今天要特意跟你说明，此事风险极大，你仔细考虑一下，如果不愿意去，我不会勉强你。” 　　罗伟沉默半晌，便一口应承，他是个聪明人，知道现在跟李正一两人，就如同绑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哪有他推脱的余地。对于这一点，自从年前那一个晚上投诚李正一之后，罗伟心里一清二楚，早就已有这方面的觉悟。 　　李正一坐回椅子，盯着盘腿坐在床沿的罗伟继续说：“有些事情你可能有所猜测，陈家命案幕后的真正凶手就是青云区常务副区长褚正清的亲哥哥褚正善。我让你以前投到他家的信件里面，包含有陈国志私下暗藏他们曾经侵吞国有资产的证据。” 　　“当然，这些都是我根据一些事实推理出来，写得很模糊的推论。但落入褚正善眼里，就是晴天霹雳，他弟弟如今刚刚荣任为青云区常务副区长，前程远大。一旦被爆出自己的亲哥哥借用他的权势大肆侵吞国有资产，那褚正清的前程也就到此为止。” 　　“所以，面对这一封信，褚正善别无选择，他宁可信其有，坚决不允许出现任何把控之外的事情发生，最终铤而走险，杀人灭口。” 　　这是罗伟第一次亲耳听到李正一说起这事，尽管之前早有预感，但那只是猜测。猜测永远都是猜测，永远都没有亲耳听到的事实有震撼力。 　　命案发生后的很多个夜晚，罗伟都会在无人的黑夜，默默地注视着自己隐藏在夜色中的双手。今天，罗伟再一次伸出轻微抖动的双手，搁在两腿上仔细地瞧着，那一封葬送了陈家三口的催命信，就是这一双手亲手推出去的。换句话说，他的双手间接地导致了三条人命的终止，曾经的猜测，终于得到证实。 　　罗伟现在的心情，李正一完全能够理解，对方只是一个平凡而普通的底层混混。如果不是因为李正一，或许罗伟现在还在莫公乡，过着自己虽然艰难却无忧无虑的日子。 　　沉默良久，罗伟抬眼说：“李哥，我明白了。我只是有点难过，并不是怕，仅仅是难过而已。” 　　“时间久了就会慢慢好起来的。”李正一站起身，拍拍跟着起身的罗伟肩膀，“这次让你跟踪段警官，虽然失败，但也不是毫无用处。现在我们至少掌握了一个信息，就是陈家命案又开始重新梳理，再一次提上了日程。”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虽然查到我们的几率很渺茫，但我不想让事情脱离控制，我要随时都可以反制褚正善，防止被他反咬。我们曾经的行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如果被有心人一口咬上，判一个故意教唆杀人罪都有可能，量刑可大可小。” 　　罗伟有些心慌，惴惴不安地说：“李哥，没那么严重吧，我们只不过是揭露了一些事情，怎么就跟教唆故意杀人罪挂钩呢？” 　　“我只是未雨绸缪，把事情往坏里想罢了，你倒是不用太过于担心。”李正一宽慰罗伟说，“也正是因为在做最坏的打算，所以我才必须掌握先机，防止褚正善借机把我们拉下水。这也是我刚才要求你去寻找一个人，并盯紧他的原因。一旦褚正善有反击或拉我们下水的苗头，就能及时反制，不给对手放手一搏的机会。” 　　罗伟脑子有些懵圈，他的知识水平有限，人生阅历更有限，一时没法完全跟上李正一的思路，过了许久才反问说：“那为什么不直接把褚正善推出去？没必要留在那里做成一个定时炸弹。” 　　李正一叹气说：“话是没错，可此事跟我们毕竟有所牵连，我不知道推出褚正善之后，他的亲弟弟褚正清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反应。万一知晓我们的行为，难保褚正清不会对我们采取行动，以我们目前的状况，手段耍尽都玩不过人家堂堂一位常务副区长。唯一妥善的方法，就是静待警方破案或者不了了之，这就是我之前一直搁置此事的根本原因。” 　　罗伟摇头说：“不懂，以我的想法，干不过大不了跑路。” 　　“没那么简单啊！”李正一再次长叹一声，瞧着罗伟迷茫的神色，知道他是真的不懂，便没再解释。 　　“你说的地方在哪？”罗伟问起李正一刚才说的地方。 　　“羊城。” 　　“……那么远？” 　　“这只是大概范围，具体地方我也不太清楚，我可以预测到凶手会去的某几个地方，但没法完全肯定。等会我把人名和地名罗列出来，到那边后，你再慢慢打听。别怕花钱，我会随时支援你，当地的地头蛇尽可以花钱请，找机灵点的协助，财别露白就行。我给你重点圈出的地方，要第一时间排查。” 　　罗伟应了一声，其实他的心里还有很多疑问没有问出口，比如李哥是如何知道凶手名字的？又如何肯定凶手会去羊城？如何知道在罗列的几个地方就有可能找到凶手？ 　　最终所有疑问，罗伟都没去再问，他知道有些事情只要做就行了，问太多其实没什么好处。如果李正一愿意告诉他，自然不需要他问，比如今天的谈话；如果李正一不愿意告诉他，问了反而可能坏事，所以还是不问为妙。 　　夜里，罗伟一个人悄悄地离开了襄宁市，他没有直接南下羊城，李正一让他特意转乘了三趟火车，兜兜转转往目的地赶。 　　第二天，特意前来感谢罗伟的苏瑞最终没有见到他。 　　苏瑞早段时间就有感谢罗伟和李正一他们的打算，却因为医院最近很忙，导致事情一直搁置没有付诸行动。 　　今天苏瑞休息，特意找上网吧，却发现吧台服务员换成了一个成熟性感的女人。刚进门的苏瑞差点以为自己走错网吧，转身看到斗鸡眼的时候，才确认地方没错。 　　邵琴以为苏瑞是上网的顾客，却见漂亮小姑娘从进网吧开始，就愣愣地瞧着自己，心头尽管有些疑惑，但还是站起身，热情地招呼说：“要上网吗？” 　　“我来找人。”苏瑞摇摇头，迟疑一下问，“原来这里做事的人还在吗？” 　　“你说谁？”邵琴见不是来上网的顾客，又坐下，反问。 　　苏瑞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见斗鸡眼远远地看到她，连忙殷勤地跑过来喊：“姐，你来了。” 　　自从上次打架事件后，苏瑞偶尔碰到过斗鸡眼几次，这货便恬不知耻地上杆子一样喊姐，叫了几次，苏瑞就懒得管他，随他去了。 　　邵琴瞧着点头哈腰的斗鸡眼，语气既惊讶又有所迟疑地问：“这是……你姐？” 　　这可不能说邵琴大惊小怪，她对两人都不了解，见斗鸡眼张口叫姐，邵琴直接误以为这是姐弟俩。可是这面相，差得也太远了吧，一个亭亭玉立美若精灵，一个畏畏缩缩惨不忍睹。 　　“怎么可能。”斗鸡眼语气巴结地说，“我要是有这么一位仙女一样的亲姐姐，那我爸妈还不得乐得找不着北，这是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 　　邵琴明白了，斗鸡眼这是上杆子地在讨好人家，就是不知道这位靓丽的小姑娘到底有何贵干，又是来找谁的呢？ 　　斗鸡眼又问：“姐是来找李哥的吗？” 第八十八章 初心 　　邵琴眼睛一亮，八卦之火开始熊熊燃烧，难道小丫头是外甥李正一的相好？ 　　可惜心里的想法刚刚冒出头，苏瑞就否定说：“我来找罗伟、李正一、还有你，他们两人不在吗？” 　　斗鸡眼说：“找我们仨呀？那不巧呢，罗伟家里有事，昨天夜里就回了老家。李哥每天上午都要去上课，要中午才能回来。” 　　“那我等等他。”苏瑞见已经正午，等的时间应该不会长。 　　邵琴见小姑娘站在吧台外不动，便热情地说：“要不我给你开一台电脑吧？正好还有一台空着，你先上会网，正一应该很快就会回来。” 　　苏瑞脆生说不用，实际上，她根本就不喜欢网吧的环境。这时听邵琴叫李正一叫得很亲热，就装不经意地问道：“姐姐跟李正一很熟吗？” 　　邵琴含笑说：“很熟。” 　　“哦。” 　　苏瑞嘴上轻巧地应了一声，心里却在暗自对比自己跟邵琴的差距，比来比去发现自己好像完全没有长大一样。跟性感成熟如同水蜜桃一般的邵琴一比，苏瑞就如同一颗青涩的小苹果。 　　虽然苏瑞在脸蛋身材三围上完全不输给邵琴，但三十来岁的成熟女人附加的年龄沉淀，以及不自觉流露的少妇风情，根本不是二十来岁的青涩女孩能够比拟的。 　　邵琴虽然是山里女人，却是一个七窍玲珑心。从苏瑞脸蛋上不自觉流露出的失望之色，基本能肯定这位娇滴滴的小姑娘跟李正一之间，恐怕不是一般的朋友关系，多少应该有一点男女之间的爱慕在其中。 　　所以邵琴轻描淡写地开玩笑说：“正儿这小子，有你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居然也不跟家里人说，等会回来可要好好地说说他。” 　　正儿跟正一，一字之变的称呼，聪明的苏瑞立刻听出其中的差别，只有上辈对下辈的称呼，才会用正儿这样的字眼。 　　苏瑞顿时羞涩地说：“姐姐别乱说，我跟李正一只是普通的朋友。” 　　“是吗？”邵琴装作很意外地问，“我还以为是男女朋友呢，如果不是，那就是这小子太没福气了。” 　　小姑娘羞涩不止，一会儿互捏一下手指头，一会儿牵扯一下自己的衣角，不知如何接话是好。就这样俏生生面色微红地站在吧台外，有如一朵含羞带笑的白莲花。 　　正尴尬呢，李正一赶了回来。 　　走进网吧，正好看到一大一小两个美女一时无言僵在那里，颇感意外地看着苏瑞说：“苏妹子不是不喜欢网吧的吗？今天怎么有空来瞧瞧？” 　　不知为何，看到李正一，苏瑞莫名地轻松许多，欢快地说：“很早就想来的，一直没得空。上次你们帮我，我还没感谢你们呢，今天来想请你们吃个饭。” 　　李正一说：“那可不巧，罗伟老家有事，昨天就回去了，要不下次？” 　　苏瑞迟疑着说：“他什么时候回来？” 　　“说不准，也许十天半月，也许一月两月，这小子没个准头的。”李正一站在吧台外，把手中的书递给邵琴，让她帮着放进吧台。 　　“那恐怕来不及了。”苏瑞失望地说。 　　“为什么？”李正一回头问。 　　苏瑞没回，咬着嘴唇说：“要不，今天先请你……你们吃饭？” 　　李正一拍拍手，开玩笑说：“真的？正好还没吃饭，小舅妈，你们几个吃过没有？” 　　“当然是真的。”苏瑞有些恼怒地盯着李正一，“难道我还能骗你不成？” 　　邵琴瞧出了其中的关窍，笑嘻嘻地说：“我吃过饭了。” 　　斗鸡眼自刚才打过招呼，便一直蹲在旁边看着人家打游戏，恰巧听到这句话，诧异地回头问：“小舅妈你什么时候吃的饭？我和顺子还没吃饭呢。” 　　小舅妈的称呼，斗鸡眼是随李正一叫的，其实就年龄上来说，称呼一声大姐都恰当。奈何邵琴嫁给李正一舅舅，这辈分妥妥地升上一辈。斗鸡眼如果敢叫邵琴为大姐，把自己的辈分抬到李正一的上一辈，事后绝壁要被李正一修理。没办法，斗鸡眼只好跟随李正一，称呼这位性感美丽的大姐姐为小舅妈。 　　邵琴美目一瞪：“你看你游戏，瞎嚷嚷什么。” 　　斗鸡眼两只眼睛一挤，挠着头摸不准什么意思，只好乖乖地闭嘴。 　　李正一看着苏瑞期待的眼神，摊手说：“既然他们都吃过了，要不你先请我吃个饭？” 　　小姑娘顿时高兴起来，头点得像小鸡啄米。 　　两人走出网吧，李正一想起刚才没问完的话，便问：“你刚刚说恐怕来不及了，是什么意思？” 　　苏瑞说：“我家很快就要搬去长水，去了那边，就没法来这边请你们吃饭了。” 　　“怎么突然要搬家？” 　　“我爸爸的工作调到了长水。” 　　“一直不知道，你家里做什么工作的？” 　　“我爸爸在教育系统上班，我妈妈是教师。” 　　李正一突然想起苏瑞的职业，不解地问：“你爸爸妈妈都是教书育人的，你怎么想着去医院做护士？做护士也就罢了，还做急诊科护士，很累的吧。” 　　苏瑞回说：“还好啦，我读的是中专，我们那一届是最后一次可以初升专，现在都没中专了。我考进了一所中专的护理专业，出来后本来可以去好一点的部门，但我不愿意我爸爸去走关系托后门，所以就直接分配到了急诊科。其实急诊科也很好的，就是上班时间不太规律，没有正常的休息时间。”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走到岔路口，才突然想起，两人都还没决定去哪吃饭。 　　苏瑞提议说：“去学区街吧，那边有一条小吃街，下午开始营业。当然如果晚上去，是最热闹的。” 　　李正一说：“其实我已经吃过饭了，刚才在培训室，我那培训老师太热情，硬要留我吃个午饭。” 　　“其实我也刚吃早饭没多久，今天睡了懒觉，起得晚。” 　　“那要不随便走走？” 　　苏瑞嗯了一声，两人就开始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仔细瞧上去，苏瑞今天明显细心打扮了一番，长长的秀发分成三层，重叠着梳往后面，头上别一个精致漂亮的蝴蝶结发夹。脸上未施粉黛，皮肤细致水嫩，五官精巧。衣着打扮相对随意，却搭配得恰到好处。 　　特别是那双紧致圆润而笔直的长腿，散发着逼人的青春气息，让李正一这个心理年龄四十多岁的老男人看得暗暗叹气。 　　这一刻，李正一甚至想放下自己对金钱的执着，抽出时间好好地跟眼前这个水灵灵的小姑娘谈一场马拉松似的恋爱。 　　自从上次猜测到这个小姑娘家教甚严时，李正一就熄灭了对苏瑞的幻想。一方面是李正一不喜欢遮遮掩掩地谈恋爱，那太累；另一方面，是不想浪费时间，他目前所有的动力，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赚钱。 　　不过，还有一个更深层次的想法，李正一一直都不敢提出来打自己脸，那就是门户关系。虽然说现在已经进入二十一世纪，封建思想不是那么严重，一谈到门当户对这种观念，多数都会说一声封建余孽。 第八十九章 欢笑 　　可现实生活哪有如此简单，门当户对的思想也并非真正的封建残余。世人谈到门当户对，更多的考虑还是人与人之间的观念是否一致，因为不同的生活环境、成长环境必然会造就不同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 　　如果门户之别差距太大，两个生活在一起相处久了的人，就会对生活有着巨大的分歧。这些分歧，说白了就是不同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的冲突而造成的。两个人结婚，往往并非两个人的事，而是两家人的事。门户之别往大了说，不仅仅会影响到两人的生活，甚至会影响到两家人、数代人的生活。 　　李正一第一次跟苏瑞来青云学区，送她回家时就知道苏瑞的家庭不是自己的家庭所能比拟的。那时李正一还能怀慕艾之心，是因为刚刚重生的他对未来充满了信心。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发现重生并非拥有一切，至少重生不能短时间内改变自己的身份和家庭背景。 　　李正一以前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有心人一查就能明白。更别说当初在医院，苏瑞明明白白地知道，李正一就是一个混混。这样的身份无论是哪一家父母，恐怕都会有着巨大的反感，将心比心，为人父母者，没人愿意看着自己的女儿眼睁睁地踏入火坑。 　　所以说，李正一现在如果想追求苏瑞，抛开其他一切因素，单单苏瑞父母这一关，李正一就没法通过。 　　两人沉默着走了好几分钟，苏瑞忍受不住，先开口问：“今天网吧那位姐姐真的是你小舅妈？” 　　李正一说是，又反问说：“是不是觉得不像？” 　　苏瑞说：“是有点，感觉太年轻。” 　　李正一解释说：“我小舅年纪也不大，跟我妈相差十多岁，比我没大多少。不过你不能乱叫，叫阿姨什么的都行，就是不能叫姐姐。” 　　“为什么？”苏瑞一时没反应过来。 　　李正一翻着眼睛看天，没好气地说：“你叫姐姐，这不是平白无故要高我一辈么？” 　　苏瑞这才反应过来，咯咯笑说：“那我偏偏要叫。” 　　李正一：“……” 　　苏瑞笑了一会，说：“开玩笑啦，我才不想把自己叫老呢。还有啊，我现在发觉你蛮能干的，比我想象中的厉害。” 　　看着李正一疑惑的目光，苏瑞继续说：“还记得第一次来，你跟我说的话吗？你说如果在这边开一家当网吧，应该生意很好。当时我以为你就随口一说，没想到才多久时间呀，你就付诸行动，太了不起了。” 　　李正一谦虚地说：“这是运气好。” 　　苏瑞突然风马牛不相及地说：“其实我很羡慕你。” 　　李正一被这跳跃性思维弄懵了，问为什么。可苏瑞突然来那么一句后，又开始沉默，满怀心事地往前走。 　　当李正一还在心里琢磨着苏瑞这一句话时，她又突然问：“上次的事，你是不是也在生我气？” 　　“怎么这么说？”李正一颇为奇怪。 　　苏瑞说：“我能感觉到，自从上次我生你气后，你对我的态度变了。没有以前那么……那么……” 　　苏瑞一时找不到好的词来形容，想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没有以前那么亲切吧，好像有一种看不见的距离感。” 　　李正一摊手说：“有吗？” 　　“有的。”苏瑞肯定地说，“你现在给我的感觉，跟以前完全不同。” 　　李正一就问：“现在给你的是什么感觉？” 　　苏瑞歪着头又想了一会，才说：“两种感觉，一种是逃避，另一种是你看我的眼神，好像是叔叔看侄女一样。” 　　李正一哈地一声笑出声，借笑声来掩饰自己的震惊。这小姑娘还是如当初一般，直觉敏锐得惊人。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女人第六感？ 　　的确如苏瑞所说，自从上次无意间惹到她生气之后，李正一就知道这位纯净的女孩不能随便招惹，开始敬而远之。他不想惹到苏瑞这样的女孩，更不想亵渎她，他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伤害到这个干净纯粹的少女。 　　所以李正一选择了逃避，还没开始，就已结束，恐怕是最好的结果。 　　至于苏瑞所说的叔叔看侄女一样的眼神，这就要归结于自己重生的老男人心态，前世活到四十岁，做苏瑞的叔叔绰绰有余。以那种中年男人的心态来看眼前的小姑娘，产生叔叔看侄女的错觉完全有可能。 　　苏瑞扭头看着李正一，见他笑一声之后就不再回话，就问：“是不是被我说中了？” 　　李正一嬉皮笑脸地掩饰说：“怎么可能，其实说真的，我很喜欢你的，你在我心里，就好比天上的仙女一般。” 　　“哪有你说的那么好。”苏瑞脸色微红。 　　李正一暗自叹气，心说小姑娘啊，你是真有那么好。不过对我来说，后面还要加一句话意思才能完整，你就像天上的仙女一样，目前的我攀不上够不着啊。 　　两个人走走停停，一会儿说话一会儿沉默，不知不觉就穿过学区街，沿着向北的柏油路，悠悠闲闲地逛了一下午。 　　等到两人都回过神时，太阳已经偏西很远。再往前走，就是波光粼粼的眉江支流资水。资水发源于雪峰县境内的雪峰山，水流大小水质好坏要分季节。春冬之季，资水水源大部分来源于雪峰山山溪水汇集以及冰雪融化后的水流，所以水质最好，水流稳定；而夏秋之季正好相反，水质很差，水量大小要么干涸要么暴涨，这取决于天上雨水的多寡。 　　苏瑞眺望着远处在夕阳下红透半江的资水，难为情地说：“说好请你吃饭的，没想到这一逛，全弄忘了。还让你陪着走了一下午，不好意思啊，要不我们回去吧？” 　　李正一不搭话，指着远处的河流说：“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既然来了什么的。” 　　苏瑞笑着说：“既来之则安之。” 　　“对，就这句。”李正一挠着头说，“我水平不行，半天想不起来。不过这话在理，反正都已经到了，我们何必先去想着怎么回去，干脆再去资水玩个痛快。” 　　苏瑞说：“很晚了呢。” 　　李正一瞧着粼粼水波说：“你就不想看看夕阳下的资水？” 　　苏瑞颇为意动，咬着嘴唇在心里斗争半晌，说：“去就去，走不动了，你就背我回去。” 　　李正一一怔，扭头再看苏瑞时，她却开始张开双臂，朝着夕阳下的资水奔跑过去。从背后望去，小姑娘映着夕阳，仿佛一个谪落凡间的天使，正张开双翅，努力地想回到天堂。 第九十章 分别 　　这是一个性格开朗却家教甚严的娇娇女，从她的身上，李正一分明看到了现代思想与古代教育的结合。她想飞翔，可她的父母从小就给她的翅膀套上了一副枷锁。或许等她找到理想的白马王子时，被家人套上枷锁的翅膀才会挣破牢笼，到那时，她才会自由翱翔在这一片天地。 　　李正一陪着她，在资水边上尽情地玩耍嬉闹，直到太阳下山，资水河风开始转冷时，才依依不舍地往回走。 　　因为太晚，苏瑞不敢再花费几个小时走回去，在路边摊随意吃了一些点心，就近拦个的士，一路飞驰。否则晚归，家中父母盘问，回去怎么都解释不清。 　　期间苏瑞告诉李正一，其实她一点都不喜欢做护士，之所以现在成了护士，是因为初中叛逆期，跟家中抗争闹掰的结果。 　　真实情况是苏瑞不想读中专，她想升到高中，再考美院。她的理想是做一名画家，用她的笔，描绘出人间百态和世间山水。 　　可苏瑞的父母给她所做的人生规划，不是画家，而是教师。因为苏瑞父母都是在教育系统工作，他们希望自己的女儿也能进入教育系统，至少成为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 　　但他们没有去顾及苏瑞的感受，作为教师的女儿，完全没有遗传做教师的基因。甚至从小开始，苏瑞就莫名其妙地讨厌教师这个职业，坚决反对父母让她成为教师的决定。 　　小小年纪的苏瑞拗不过父母这两条大腿，在初升专时，她擅做主张，偷偷改掉了原本父母让其填报的襄宁师专，换成了一家中专医学护理学校。 　　襄宁师专就是现在的襄宁师范大学，原来是中级职业专科学校，俗称中专。撤销中专报考后，教育部批准襄宁师专由中专升为大专。所以苏瑞的母亲，也由中专教师一跃而成为大专教师。 　　苏瑞告诉李正一说：“其实，我真的很羡慕你。” 　　这是李正一今天第二次听到苏瑞说这句话，第一次听到时很错愕，苏瑞也没有解释。但这一次，李正一终于听明白其中所隐含的意思。 　　苏瑞说羡慕他的原因，无非就是羡慕他的自由，羡慕他的自主，羡慕他可以自己为自己的人生做规划，更羡慕他可以把握住青春岁月的点点滴滴。 　　这就是典型的他人幸福模式。 　　临别时，苏瑞问他：“你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李正一再迟钝，此时也能体会到苏瑞心中那一丝淡淡的情意，不浓不重，像一粒种子，正在开始发芽。若非马上就要两地异处，若非两人相处的时间太过于短暂，或许这一粒朦胧的种子会茁壮成长，最终开出灿烂的情花，修成正果。 　　可惜，世事就是如此的捉弄人，李正一沉默半晌才说：“其实今天有一句我没有骗你，我真的很喜欢你的。只是你应该知道我的过往和我的家庭情况，与你家相比根本就没法比较。再者说，我们两人马上就要面临的处境，彼此说透只会徒增烦恼。” 　　苏瑞默默地听着，眼中依稀有泪花闪动，最后突然情动，上前一步踮起脚尖，轻轻地在李正一侧脸小啄一口，然后像一只受惊的梅花鹿一般，飞快地消失在校园一角。 　　李正一愣了许久，目光复杂地望着师大校门内四季常青的灌木，小姑娘的身影早已消失在校园里，无影无踪。 　　离别苏瑞，一路心事重重地回到网吧。 　　刚进门，斗鸡眼就凑到跟前说：“李哥，今天有人来闹事。” 　　李正一皱眉问：“混混闹事？” 　　“嗯。” 　　“怎么闹法？” 　　“做癞子，无理取闹，莫名其妙找上网玩家麻烦……” 　　“认识吗？” 　　斗鸡眼有些迟疑：“两个人，一个认识，一个不认识。认识的那一个是本地混混，我曾经见过他跟飞……褚飞在一起。” 　　李正一大致能猜到，这应该是褚飞查到他网吧，开始试探他的反应。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人参与其中，比如说隔壁游老板。 　　目前网吧属于暴利，以游老板的性格以及曾经的作风，李正一不相信他会无动于衷。别说他，自己现在都蠢蠢欲动，如果有机会，李正一也会兼并游老板的网吧。 　　如果只是游老板起心思，李正一并不介意，做生意被人惦记太正常不过。如果是褚飞参与进来，事情可就得好好琢磨琢磨。 　　“后面怎么处理的？”李正一问。 　　“我报了警。”邵琴过来正好听到，皱着眉头回答说，“那些混子脸皮还真厚，油盐不进，癞皮狗一般。” 　　李正一轻描淡写地说：“报警没什么用的，他们是滚刀肉，打不死又会重新来。” 　　邵琴问：“那怎么办好？” 　　李正一说：“暂时就这样吧，一开始，警察至少还有那么一点威慑力，以后次数慢慢一多，估计警察也会疲懒，效果可就难说。等明天我再去找人装些监控，万一出点事，可尽量规避一些责任。” 　　“另外，斗鸡眼过来一下，给你派点事情做做。”李正一招手让斗鸡眼过来，刷刷刷写了一个电话给他，“你也知道，罗伟这段时间回了老家，一时半会不会回来。这是罗伟给我的电话，电话是罗伟手下一个叫老二的，你跟对方沟通一下，罗伟说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可以暂时接手他手下的兄弟。如果再有混混来闹事，你也直接叫人，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打坏了我负责。” 　　斗鸡眼大喜，接过电话屁颠屁颠地开始去联系罗伟的小弟。 　　对付一般的混混，无非两种方法，报警或者以混治混。 　　可一般混混闹事不会很大，纯粹恶心人影响生意，闹到派出所，轻者教育一顿，重者顶多关个几天，出来后变本加厉，牛皮癣一样甩都甩不脱。碰到这种情况，多数网吧老板都会委曲求全或者花钱息事宁人，个别有路子的老板，就会花钱请混混，互相制约。 　　可是来李正一网吧闹事的混混又不一样，对方有后台撑腰，根本不怕事。如果仅仅是褚飞依靠他叔叔的背景，驱使一部分混混来闹事试探，那不难解决。因为褚飞本身能力太差也没钱，比如上次疯子的事情就是如此，否则李正一没那么容易脱身。 第九十一章 绸缪 　　最坏的情况，是隔壁游老板参与进来，或者两人干脆勾搭到一块，那就相当麻烦，一个有人一个有钱，结合起来产生的破坏力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 　　所以李正一想双管齐下，报警有用就报警，没用就用混混制约。装监控只是防止意外用的，对于一般闹事也没什么效果。 　　李正一同时交代：“从今天开始，咱网吧再定一个规矩，凡是看到有小孩等未成年人进入网吧的，一律赶出去。” 　　斗鸡眼问：“自家大人带小孩子来也不准吗？” 　　“不准。” 　　“大家都这样，咱网吧不准，人家就不来了，会少很多生意。”斗鸡眼说的是目前大多数网吧的现状。 　　邵琴也担心影响生意，提议说是不是再考虑考虑。 　　李正一强调说：“听我的没错，非常时期，就这样去做，不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后未成年人这一块，监管会越来越严厉。如果碰到有心人举报，处罚很重，没点后台，只会吃不了兜着走。” 　　2001年这个时代，政府针对未成年人上网有出台相关管理条例，但政府本身监管力度不强。网吧业主为了利润，根本无视这一条规定，甚至地理位置偏僻一点的网吧，为招揽生意，专门针对中小学生出台相关优惠上网制度。 　　正因为如此，整个青云区乃至襄宁市，到目前为止，未成年人出入网吧的现象极为严重。这种现象还不仅仅是襄宁市一地，放眼全国皆是如此，事实上，直到2002年出现京城蓝网吧人为纵火事件，国家才在加强网吧审批监管的同时，对未成年人上网的监管力度也随之增强并严厉打击。 　　李正一不太清楚目前网吧的监管力度如何，但他清楚后世网吧的监管强度。等到以后网吧真正规范起来，上网都必须实名之后，未成年人根本就不可能出入网吧，大人带都不行。 　　翌日，李正一早上赶到网吧，顺便看到隔壁老游居然也在，便进去跟他扯淡几句。李正一本就抱着试探的心思去闲聊的，游老板虽然也是人精，却还是被李正一发现了不同寻常之处。 　　以往游老板见到李正一，多少会有忍让三分的心思，可今天却发现游老板神态语气中，少了几分畏惧，多了一丝虚伪。事出反常必有妖，虽然游老板极力掩饰，但还是被李正一捕捉到那刻意掩藏的情绪。 　　老游这货绝逼有问题，离开时，李正一瞧着老游网吧的招牌，寻思着一定要想个法子把他弄走才行，放在隔壁不闻不问，没事整点幺蛾子，闹心得很。 　　接下来，李正一花钱请电脑公司在门框上沿墙角安装了一个监控摄像头，网吧小，一个差不多够用，监控范围覆盖网吧大部分区域。 　　两边角落有两个死角，区域不大，除非对网吧非常熟悉的人，或者像李正一前世一样，经常跟摄像头打交道的道上之人，否则很难精确把握住监控的死角区域。 　　日子一天天过去，李正一照常上课，按部就班地学习。网吧闹事的混混隔三差五地来，都是小打小闹，不成气候，他也懒得出手，都是交给小舅妈邵琴和斗鸡眼他们处理，自己不去理会。 　　最初有混混闹事，邵琴直接报警，后来警察都能背出正一网吧的电话。最初警察过来，还会把闹事的混混带回去关上半天或者教育一顿，后来慢慢地就开始敷衍了事，加上又没有真正发生什么大事，所以次次都是走个过场，现场批评几句了事。 　　次数一多，斗鸡眼见不对劲，就跟罗伟在东城区混的下属老二沟通，叫上一伙混混从东城区到青云区来耍，碰到闹事的，直接电话打过去，立马来一群，然后相互推搡赶出网吧。到了外面就看情况，说得和气，彼此谩骂几句了事，一旦杠起来，群殴的也有，一来二往，双方互有胜负。 　　不过李正一始终算漏了一点，自己这边的混混越打越少，对方的混混永远都精神抖擞。没过多久，李正一就明白，这些混混背后绝对有褚飞在偷偷撑腰。 　　褚飞越发精明，开始躲在背后看不见的地方发力。李正一这边的混混抓进派出所，少说都要关个几天，闹事的混混一天不到，随便教育一番，又出来开始蹦跶。 　　这事闹得斗鸡眼无计可施，混混这事儿上，他还真的干不过褚飞，何况还是一个开始变得聪明的褚飞。李正一其实也没法，真要玩起来，明里铁定是玩不过人家的，暗里的活计，李正一又不愿意下水。 　　仔细追究起来，李正一其实非常郁闷，因为现在的情况可以说是他一手造成的。前世陈国志和褚正善同归于尽，连带着褚正清也被严打的范围波及，一生仕途止步不前。 　　可是人心难测，这一世，事情的发展出现偏差，褚正善跟田虎之间的腌臜事并没有爆发，也就谈不上翻脸无情，更别说如前世一般当场事发。 　　因此而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褚正善活蹦乱跳，褚正清毫发无损，所以褚飞还有闲情在自己面前屡造事端。完全可以说是自己搬石头砸自己脚，偏偏还不敢随随便便把褚正善推出去，以免引发后续不可测的后果。 　　李正一的日子过得有些压抑，他一直在寻思着该怎么破解眼前的局势，既能甩脱网吧目前面临的牛皮癣，又不能闹出太大的是非。 　　如果能够寻上一个背景过硬的依仗，自然能够化解目前的局面。可是靠山不是说找就能找的，一个小小的网吧老板，真有背景的人，谁会把你放在眼里？就算干巴巴地强行凑上去，人家都不一定搭理你。 　　这天上午，李正一如往常一样，蹲在青云电脑培训室上课，正在听时胜杰讲解网络方面的基本原理，却被突然而来的电话打断了讲解。 　　因为是不熟悉的陌生电话，李正一本不想接，时胜杰示意他先接，说不碍事。李正一便说声抱歉，然后接通。 　　电话对面传来一个男声，对方语气有些急切，问他：“你是正一网吧的老板吗？” 　　李正一说：“是，你哪位？” 　　男声说：“我是你网吧的玩家，你网吧出事了。” 　　“什么事？”李正一把电话交到左手，站起来收拾课本。 　　“有混混在闹事，电脑都打坏了，吧台美女特意让我打电话告诉你。” 第九十二章 怒火 　　吧台美女指的是邵琴，邵琴人漂亮，身材性感，再加上最具风情的少妇年龄，对二十出头的男生有着强大的吸引力，所以经常来正一网吧上网的老玩家都这么称呼。 　　可邵琴为什么不打，却让一个外人给自己报信？ 　　李正一急了，连忙问：“她怎么样？” 　　男声说：“没大问题，好像被踹了两脚，吧台电话被打坏，人被堵在里面出不来。你还是赶紧回来看看吧，电话里头说不清楚。” 　　“好的谢谢。” 　　李正一摞下一句话，挂断电话，拿起课本又放下，甚至来不及跟时胜杰解释一句，便飞速下楼。边跑边拨网吧座机，却只听到一连串嘟嘟嘟的提示音，看来电话确实已经被破坏掉。 　　青云电脑培训室离正一网吧有点距离，平日里来上课，因为不赶时间，所以都是走路。今天情况特殊，李正一飞奔下楼，打的直奔正一网吧。 　　赶到网吧时，门口台阶下围了满满一圈上网的玩家，都是从网吧出来，然后看热闹的主。李正一分开人群，发现地上抱头蹲着几个东城区过来的混混，旁边好几个混混看着，谁敢起来立马就拳脚招呼。 　　李正一心急，没心情管外面被欺凌的混混，直接冲上台阶掀开网吧条形门帘。 　　网吧里面已经没有玩家，只有邵琴缩在吧台不敢出来。王立顺坐在电脑椅子上，后脑有少量鲜血渗出到颈部，所幸问题不大。旁边斗鸡眼手拿一把平时网吧用来切东西的水果刀，向内瞪着瘆人的黑眼珠子，正护在他身边。 　　王立顺右手边，一台电脑显示器被砸成蛛网状，很明显是使钝器用蛮力造成的效果。 　　跟斗鸡眼对峙的是三个混混，带头的一个头发五颜六色，左耳垂佩戴着一个黄灿灿的金耳环，嘴里叼一根燃掉一半的香烟，正眼带挑衅地看着斗鸡眼。 　　如果疤脸在此，肯定能够认出，这位金耳环就是当初陈项明带去疤脸家，想让疤脸接活一块去整李正一的人。 　　站金耳环旁边的是另外两个混混，一个抡着一张小椅子，一个手持40cm左右的钢管，蛛网状显示器应该就是这位拿钢管的混混破坏的。 　　李正一刚到门口，堵门的混混喝道：“今天不许上网，滚出去。” 　　“我是老板。”李正一压住火气，两手分开，表示自己没有任何武器，边说边往里边移动。李正一见到小舅妈缩在吧台，吓得似乎有些傻愣，心中顿时怒火升腾。 　　金耳环见李正一说是老板，示意混混让开，指着斗鸡眼对李正一说：“老板，你回来得正好，你们网吧的服务员素质太烂，用脏话辱骂顾客，还手持凶器，威胁上网玩家。今天要不是哥底子硬，指不定就会栽在你网吧里。” 　　李正一无视金耳环混淆视听之言，只管往里面挪移。不久前网吧装有监控，凭着对监控死角区域的熟悉度，待移到离斗鸡眼最近，且处于死角区域边缘时，才朝斗鸡眼问：“怎么回事？” 　　斗鸡眼自见到李正一进门，精神便明显放松，他指着对方三人，气愤地说：“李哥你别听金耳环这杂种的屁话，他今天带人赶到网吧故意闹事，说我们网吧显示器太破，会伤眼睛，要求更换。我说网吧没有备用的，就把显示器砸了。” 　　“他们人多，外面来玩的几个兄弟，被他们一伙人推出去暴打。顺子气不过，跟他争论，被那狗杂种用椅子砸破头，我刚买的电话也被砸了。” 　　抡椅子的混混阴阳怪气地说：“你再敢满嘴喷粪，我把你也砸了。” 　　“滚。” 　　李正一暴喝一声，眼神凌厉地盯住抡椅子的混混。 　　事情缘由不用想都知道，斗鸡眼述说的只是金耳环闹事的理由，一个借口罢了，没有深究的必要。背后的原因，恐怕是有人不想过安稳日子，不满足于小打小闹，开始加大闹事的程度。 　　眼角余光一扫，李正一发现一直摆在网吧右墙角的棍子还在，顿时放了心。上一次从收购站带来的榆木长棍，因为体育馆事件被小警察收缴，当作凶器给没收掉，没办法再要回来，为防止意外，李正一便重新弄了一根，刻意放在网吧角落。 　　李正一后退两步，把角落棍子拿到手中，左手持木棍，扭头跟斗鸡眼说：“刀放下，把顺子扶过来。” 　　斗鸡眼手上的水果刀是直刺武器，这玩意儿威胁人还不错，打架斗殴最好还是别用，一旦上手容易死人，如果因此而惹上人命官司，可就得不偿失。 　　斗鸡眼依言放下水果刀，俯身去扶王立顺。 　　抡椅子的混混被李正一突然一声暴喝吓得面皮一抽，顿觉大失颜面，手中椅子跃跃欲试，似乎想瞅准机会给李正一来一下子。 　　金耳环阴笑说：“斗鸡眼莫动，看在以前的交情上，所以我提醒你，你最好乖乖地蹲一边，否则再动一下，如果被砸了，可就别怪我不讲以前的情面。” 　　威胁过斗鸡眼，金耳环转身朝李正一说：“老早就听说你个破落户棍子功夫不错，一直想会会你，我想瞧瞧，是你的棍子厉害，还是我的刀厉害。” 　　李正一哂笑说：“你还不够资格。” 　　“你娘的瞧不起人。”金耳环面子上不好过，伸手从手持钢管的混混手里接过来一把砍刀，“来啊，有本事试试，今天不让你跪地求爷，我他娘的名字倒过来写。” 　　李正一顿时无语，刚才进门还真没发现，旁边那货怀里居然还藏有一把砍刀。 　　既然摆明车马，那就直接点，开干。 　　无视金耳环叽叽歪歪的言辞，李正一长棍一展，前端突然暴起，直袭金耳环胸口。出乎人意料的是，金耳环别看是一个普通混混，身手居然不错，面对李正一出其不意的攻击，手中砍刀一档，就让李正一的攻击落到空处。 　　金耳环战前宣言还没说完，就被李正一闷声不响直接打断，忍不住骂道：“你他娘的居然敢偷袭，上，废了他。”后面一句是招呼两个混混的，三人一个持刀一个持钢管一个抡椅子，一起朝李正一招呼。 　　刚才还在扬言一起练练，被李正一突然一棍子吓了一跳后，金耳环非常明智地招呼两个混混一起上。 　　斗鸡眼唬得一跳，起身就要去捡水果刀帮忙，却被李正一喝道：“别动。” 第九十三章 惩戒 　　地方本就狭小，几个人蹲一块，更显局促。如此狭窄的空间，李正一的棍子威力本就要打个折扣，如果再加进来一个斗鸡眼，那就没法玩了。 　　要不是有一手特殊的棍术在身，所以艺高胆大，李正一甚至都不敢在这狭窄的空间内跟几人放对。 　　面对三人的攻击，李正一长棍回防一横一推，三把不同的武器被他一棍子推挡回去。然后棍子回缩扭转，不待对方反应过来，棍身前端仿若灵蛇一样，直拍威胁最大的金耳环右肩。 　　屋内空间太小，金耳环根本没把李正一的长棍放在眼里，棍子想要有威力，必须要有足够的腾挪施展空间。 　　这么轻飘飘的一棍子，有个毛用，这是金耳环的心声。 　　可惜面对李正一，金耳环注定要悲剧，前世凭借一根棍子，在地下江湖闯出偌大一片名声，岂是浪得虚名之辈。就算被屋内空间所阻，威力被限制，却也不是金耳环这等小瘪三能够妄自比拟的。 　　金耳环最初能够格挡李正一偷袭的一棍子，在混混中的身手和反应算是不错的，但对李正一来讲，依旧是渣。挡住那试探性的一棍子，只能说明他反应还算可以，没有其他任何意义。 　　棍子前端触及金耳环右肩时，李正一传承自监狱棍棒师傅的巧劲功夫发力。仿若轻飘飘的一棍子，敲在右肩上，却如千钧力道压身，随着骨头响起一声细不可闻的咔嚓声，金耳环的右手瞬间就丧失了力量与灵活性，砍刀坠地。 　　轻蔑的眼神还未来得及消失，剧痛骤然临身，金耳环算是一个硬气的混子，咬牙只发出一声闷哼，意气风发的脸上顿时惨白，豆大的汗珠子滚滚而出。 　　与此同时，另外两个混混的武器再一次攻到，李正一手掌顺势前滑，扣住棍身中段，尾部朝右一摆，间不容发地格住照肩劈下的钢管。可左边的椅子却没法挡住，背后又没有躲避的空间，唯有躬身缩头，准备用背部去硬抗这一击。 　　事情发生在一瞬间，网吧多数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王立顺本身受伤，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吧台内的邵琴唯一能做的动作就是手掩小嘴做惊讶状。再说她是个女人，能保住自身不被波及就是万幸，说帮忙那是想多了。 　　唯一反应过来的是斗鸡眼，他刚才想捡起水果刀要帮忙，却被李正一阻止。他知道李正一阻止他的原因，因为以前听李正一说过，一旦闹事，水果刀用来威胁可以，绝对不能实战，所以就依言站在那儿一直没动。 　　此时眼见李正一形势危急，要用背部去扛椅子，斗鸡眼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和力道。他如弹簧一样从椅子旁边窜出，整个身子朝着抡椅子的混混扑去。 　　椅子最终没有落到李正一的背上，却落在斗鸡眼的头上。斗鸡眼扑上去时已经注意用手臂遮挡了部分头部，还是被砸得眼冒金星。他挨了一椅子，被激起凶性，不顾头皮阵阵生疼，咬着牙又合身扑上去，一下子把混混扑倒在地，摁住不放开始厮打。 　　李正一预想中的一椅子没挨到身上，然后看到斗鸡眼又和那混混互相撕打猛揍对方，也不好帮忙。两人扭打在一块，棍子都没法拍下去，很容易误伤。 　　外面传来警车的呼叫声，李正一猜测着，肯定是小舅妈邵琴之前报的警，所以才导致电话被破坏。 　　警车声很快停住，屋外开始响起警车驱赶围观人群的声音。 　　金耳环右肩被废，正痛得咬牙切齿，他也算是一个狠人，忍痛用左手捡起砍刀，配合持钢管的混混，一刀抡个半圆，从左至右，朝李正一腹部划来。此时右边的混混正退后一步，重新抡起钢管，照着李正一的脖子劈了下去。 　　两人都不顾凶险，开始用起玩命的招数，李正一心下冷笑，既然敢玩命，今天就让你们尝一尝自作自受的滋味。 　　李正一的后方是电脑桌椅，根本没有腾挪的空间。金耳环两人也正是看到这一状况，才往死里逼打，下手一个比一个狠辣。 　　一刀一管力道十足，眼看就要击打到李正一的身上。李正一突然长棍戳地，身子往后腾起，他瞅准后方的桌椅，借助长棍作为支撑点，纵身跳到电脑桌上。 　　网吧悬挂的门帘外出现了警察的身影，正双手分开门帘，探头进来。 　　李正一站在电脑桌上，长棍提起，眼疾手快地用巧劲一拨，长棍远端准确无误地点在金耳环的砍刀背部前端。 　　金耳环陡然觉察到手中砍刀力道一瞬间猛增，左手完全没法掌控手中砍刀的方向，他脑海一片空白，眼睁睁地看着它以更快更强的速度和力量，以无可阻挡之势，朝自己的后腰部位弹去。 　　同一个瞬间，地下扭打的斗鸡眼和对方混混相互死掐，两人双腿乱蹬，其中一人乱蹬的足底正好踹在手握钢管的混混大腿后部。 　　持钢管的混混猝不及防，被一脚踹得踉跄着扑向前方，入眼所及，正好看到金耳环手中的砍刀抡个半圆，朝他腰部划来，一时间惊得面无人色。 　　网吧门口的警察只看到李正一被逼上电脑桌，手握长棍，临空戒备。而桌下两人，其中一个手持砍刀正在行凶，另一个手握钢管惊慌失措，当即大喊一声：“住手，警察。” 　　李正一嘴角一抽，惊骇地望着突然扑进刀锋范围的混混，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这等紧要关头，持钢管的混混居然会自己往刀锋上闯。 　　在警察喊出住手的那一刻，事情已经完全无法控制，李正一就势松开手中的长棍，棍子吧嗒一声落入电脑桌下。 　　可是金耳环的砍刀，经过李正一刻意蓄势的长棍加速，在网吧门口警察眼皮子底下，凌厉无匹地划过右边混混的小腹。 　　一声轻微的哧声响过，紧跟着右边混混突然发出痛苦的嘶鸣，只见混混腹部衣服突地崩开，殷红的鲜血夹杂着莫名的东西，滚滚而出。他只来得及伸手指着金耳环说上一个你字，便脑袋一歪痛晕过去。 第九十四章 巧合 　　门口警察亲眼目睹着金耳环这无比凶残的一刀，惊得脸色巨变，其中一个警察伸手掏出携带的手枪，来不及打开枪栓保险，双手平端瞄准金耳环，口里再次厉喝一声：“住手，警察，放下武器。” 　　金耳环顿时傻了，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这一刀，会造成如此巨大的戏剧性效果，一瞬间之前，脑海中还在后悔这一刀会让自己的腰部见血，下一刻却把同伴开膛破肚。 　　金耳环一副日了狗了的表情，再抬头见到门口警察突然掏出瞄准自己的黑洞洞的枪口，脑海中轰的一声，忍不住左手一松，砍刀哐当一声再次掉到地下，同时小腿一软，整个人软绵绵地瘫倒下去。 　　正扭打成一团的斗鸡眼和与之对掐的混混，这时也回过神，看到门口警察手中的枪，都条件反射地蹲地上缩成一团。他们不知道刚刚金耳环凶狠的一刀，也不知道两人扭打中飞出的那一脚，还在心里诧异，不就打个群架嘛，还值得掏枪？ 　　等看到地上躺着已经不省人事，身底下鲜血横流的混混，以及瘫软在地的金耳环，抱头蹲地的两人也傻眼了。 　　端枪的警察没动，门口另一个警察赶紧跑出去求支援，同时拨打总部电话和120。然后外面驱赶人群的警察都冲了进来，其中一人先把金耳环身边的砍刀收缴，跟着给瘫软在地的金耳环拷上手铐。另一个警察可能懂一点急救知识，看地上混混伤情危险，赶紧脱下衣服，先把还在往外不停冒血的伤口堵住。 　　李正一站在电脑桌上一直没动，心里有点儿后悔，这一刀产生的效果比预想中的要大，恐怕会闹出不好的后果。他眼光隐蔽地扫了一眼不远处的摄像头，刚刚站立的位置应该正好处于摄像区域的边缘，后来退后跳上电脑桌，就已进入摄像死角，刚才那一棍子敲在对方砍刀上，被拍到的可能性非常小。 　　唯一的破绽，就是进入网吧的警察，不知道他们当时候有没有看到。不过就算看到，受视野限制，恐怕也没法真正指控自己。只要一口咬定当时已经跳上电脑桌，没有任何动作，那这一桩案子，自己就不用担负任何责任。 　　当然，额外被混混打伤打坏的人和物，就只能自认倒霉，破坏显示器的人就是倒地上的混混，人家现在身负重伤，赔偿就不用想了。 　　持枪的警察待最危险的金耳环被控制住，就把手枪收回枪套，然后示意李正一下来，问：“怎么回事？” 　　李正一跳下电脑桌，摊手说：“我也不知道，今天上午我在上课，然后网吧有熟悉的玩家打电话给我，说我网吧被人砸，我的员工和亲戚都被打伤，我就打车赶回来。然后看到这几人行凶，我想制止，然后就闹成这样。” 　　警察一边登记一边又问：“上课？你是学生？” 　　李正一摇头说：“不是，我自己报的电脑培训班。” 　　“在哪培训？” 　　“青云电脑培训室。” 　　警察估计知道这地方，点点头又问：“谁给你打的电话？” 　　李正一说：“不太清楚，网吧的玩家，应该是比较熟悉的，但他用的是公用电话，我没法确认具体是谁。” 　　警察又问：“报警的是谁？” 　　“我。”旁边响起一个弱弱的声音，只见邵琴撑着腰，一拐一拐地走过来。 　　警察见是一个女人，还受了伤，就问：“你是怎么回事？” 　　邵琴说：“他们来闹事，砸显示器，然后打伤要去制止的王立顺。我看情况不对，就用吧台的电话报警，后来被他们看到，就砸电话，踹我。” 　　李正一这时才有时间关注邵琴，赶紧走过去问：“小舅妈要不要紧？我们去医院看看。” 　　邵琴皱眉说：“被踹了两脚，太大事应该没有，就是摔了一下，有点痛。” 　　警察又问了一些细节，现场拍了照，然后一扫眼，看到门上安装的摄像头，转头问道：“你网吧有监控？” 　　李正一点头说：“装了，最近一两个礼拜经常有混混来闹事，你们警察一到他们就说没有。我也懒得说，就直接装个监控，让闹事的混混没法狡辩。” 　　警察听得有理，就点头说：“那你把录像视频调出来给我，刚才的事情，有录像作证据，对你网吧更有利。” 　　于是警察又把录像备份拷贝，期间问李正一：“你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我看隔壁网吧生意很正常，人家一点事都没有，你这里怎么就三天两头有人闹事。” 　　李正一差点抱着低头拷贝资料的警察亲一口，这问题问得太有水平也太没水平。太有水平是因为对李正一来说，问得恰到好处；太没水平，是因为作为现场唯一一个带枪的警察，居然连最起码的怀疑精神都没有。 　　“有话就说，这是警察办案，必须实话实说。”李正一欲言又止，让警察很不耐烦。 　　李正一便直接说：“早两个多月前接手网吧后，有人告诉我，原来这里开网吧的老板就是因为隔壁用混混闹事，没法做下去才转让的。我接手后，隔壁老板亲自上门来威胁过我，我以为天大地大，王法最大，就没理他。一开始还好，混混只是偶尔来闹闹，没想到，现在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 　　警察一一记下问：“有证据吗？” 　　李正一点头说：“以前的网吧老板可以作证。” 　　警察停下记录的笔，说：“我是问你，隔壁上门威胁你，你有证据吗？” 　　李正一说：“有，当时在场的人有我、斗鸡眼、隔壁游老板以及他带来的两个混混。” 　　警察问完后很久没说话，李正一装嫩问：“警官，你说是不是隔壁游老板又开始请混混闹事，想赶我走？” 　　警察瞥李正一一眼说：“别瞎猜，一切以警察调查后的证据为准。” 　　李正一点到为止，不再说话。如果能顺便给隔壁老板上点眼药再好不过，反正十有八九隔壁老游也脱不了干系。就算没他隔壁什么事，顺便恶心一下他，也没多大关系，因为李正一一句假话都没说。 　　这时，分局支援的警车和医院救护车一前一后赶到，警察停止询问，合上记录本。地上昏迷的混混被抬上救护车呼啸而去，其他所有人都被直接带回青云分局，其中报警没有参与斗殴的邵琴除外。 第九十五章 害怕 　　这是李正一第二次进入青云分局，上一次是作为主犯，被从严羁押。这一次只是从犯，或者说斗殴的一方，看管得没那么严。 　　李正一坐着审讯室的椅子上，揣摩着今天的事情，只要最后那隐蔽的一棍子不被揭穿，那这一次所要承担的责任应该就不会多大，作为受害一方，顶多就是不该拎起棍子参与打架斗殴。只可惜那根棍子，恐怕又要跟上次一样，被当作凶器没收。 　　参与斗殴的双方被扣回警局，背后的指使人却如热锅上的蚂蚁，正在团团转。 　　正一网吧事情发展的严重性，直接把密切关注事态动向的隔壁游老板给弄懵圈。如同前几天去正一网吧闹事的混混一样，这一次的混混，也是褚飞出人，游老板出钱。 　　在此之前，游老板曾和褚飞商量出两个方案，一个是请褚飞出手，利用消防检查之类的行政手段让正一网吧停业整顿；另一个是利用未成年人，栽赃陷害，然后让正一网吧停业整顿。 　　两个方案的目的是一致的，可惜商量的两人各有各的考虑，然后被双方各自否定掉一个。思想不统一的合作方，很容易出现意见不一致的事，双方拒绝的理由其实很简单。 　　褚飞否定掉消防检查的方案，他的理由是怕被他叔叔知道，不敢用。褚飞说的其实是实话，如果游老板继续游说，极有可能说服他。 　　可惜游老板被褚飞上一次狮子大开口的四成利润吓得胆战心惊，以为褚飞在玩矜持以退为进，好从他那里获取更大的利益，所以暂时不敢让褚飞再借机行事，这一方案也就因此而耽搁下来。 　　至于利用未成年人栽赃陷害正一网吧，则是褚飞提出，但被游老板否定掉。游老板的考虑要深一些，因为现在绝大多数网吧都存在未成年人上网的行为，他自己的网吧同样如此。一旦栽赃陷害正一网吧，他的网吧就在隔壁，会不会被相关部门搂草打兔子一并端掉，他心里没底。 　　这还不是重点，毕竟一窝端的可能性不大，更深层次的原因，是担心这个口子一开，那青云区乃至整个襄宁市，都会进行相关整顿。 　　一旦如此，得罪的人就不是一个两个，而是整个行业。断人钱财之事是要遭报复的，万一被其他网吧业主听到风声，他老游就别想再在襄宁市混下去。他可不是褚飞，出了事有人罩着，拍拍屁股就可以走人。 　　两人意见相左，褚飞没法，就说那随你办，游老板就打算沿用曾经的老方法，利用混混逐步加强对正一网吧的闹事程度，一步一步影响到隔壁的生意。 　　跟以前不同，现在闹事的混混都有褚飞撑腰，游老板底气更足。正一网吧报警都没用，因为褚飞跟管理这一片区的学区街道派出所中很多警察都熟悉。警察虽然不至于听从褚飞这小混子的调遣，但职权范围内，没有违规的事情，能帮就帮。所以警察抓人后，褚飞再活动一下，闹得再欢腾，顶多关个几天，出来后又活蹦乱跳。 　　隔壁的生意这几日一天不如一天，游老板是看在眼里喜在心头，照目前的状况下去，顶多两月，隔壁就要支撑不住，赴他前任的后尘。 　　可事情的发展却并不尽如人意，今天这事本只是简单的闹事，奈何被金耳环玩坏。现在还不知道结果如何，如果那一刀闹出人命，金耳环一个人估计扛不住，自己这个付钱的指使人百分之百逃不脱干系。到那时别说网吧，会不会进去吃公家饭，还要看褚飞给不给力。 　　心乱如麻的游老板躲进网吧休息室，赶紧给褚飞通风报信。 　　褚飞近期日子过得比以前要滋润很多，主要是游老板上供的孝敬费比较足。当初清石酒店他狮子大开口想要游老板四成利润，事后了解情况后，暗地里还不好意思。所以这段时间，褚飞对游老板的事情比较上心，最近还给他推荐了跟他混得最好战斗力最强的金耳环。 　　褚飞刚刚吃完饭，因为他叔叔在家，所以老老实实呆在家中还没出去，接到老游电话，他跑到二楼房间，接通说：“游老板，大中午的有什么事？” 　　游老板语气很紧张，在电话里呼哧呼哧地说：“飞哥，情况有点不妙。” 　　褚飞问：“咋了？” 　　游老板把自己打听到的事告诉褚飞，褚飞半天没出声。他心里充满疑惑，金耳环虽然嚣张，但办事不可能这样毛躁。好吧，就算打架打红眼，顶多就把对方砍伤砍死，没道理一个照面就把自己的同伙废掉。 　　“严重吗？”褚飞又问。 　　“听说小腹被切开，肠子都流出来了。”游老板语气有些抖。 　　“这么狠？金耳环这傻叉干的什么活？”褚飞吓得差点把电话丢了，幸好他没有亲自介入，想想又问，“有没打听清楚，这事儿跟李正一有关系吗？” 　　游老板说：“据说跟他没关系，警察进去时，他站在电脑桌上躲避，警察只看到金耳环一刀把小猛给劈了。” 　　“麻痹啊，都是猪，没用的东西。”褚飞听得骂娘。 　　游老板老脸通红，在电话里，也听不出褚飞到底是在骂金耳环呢，还是在骂他。反正听在耳里，就跟骂他一个样，他不敢反驳，只能惶恐地说：“飞哥，你说万一……万一闹出人命，这咋办才好？” 　　褚飞心里冷笑，他老早就知道混混闹事不靠谱，所以都只推荐人，从来不参与。褚飞自己是混混，虽然叔叔有点权势，但毕竟不是亲爹，所以他平时都只小打小闹，从来不敢玩大的。 　　之所以同意游老板用混混闹事，其实存了惹怒李正一，让对方自乱阵脚，惹出祸事的心思。否则的话，就算躲在背后，褚飞也不会陪游老板玩。 　　这次跟游老板同流合污，真正了解内情的也就他们两个。金耳环就算说出去，不过是褚飞给游老板介绍一两个看场子的混混而已。至于你游老板用这些混混去干什么，那就和我褚飞没有任何关系，出了事，不可能来找我这个介绍人吧。 　　所以褚飞语气很轻松，他告诉游老板：“别紧张，我帮你联系金耳环和小猛。只要小猛没事，金耳环顶多也就判个几年，他还担得起，不过……” 第九十六章 居中 　　说到这里，褚飞顿住不说，游老板赶紧追问：“飞哥，不过什么？” 　　褚飞这才接口说：“不过，你游老板可要稍微破点财。小猛在医院，你最好多费点心，只要他没事，金耳环才扛得住。只有金耳环抗住了，才不会供出你。当然，要想金耳环闭嘴，也得你舍财，破财免灾，这是没办法的事。” 　　游老板现在六神无主，只要破财能够免灾，他也认。所以一听褚飞肯出头帮他联系，连连点头说：“没问题，小猛赶紧治，金耳环只要能够挺住，有什么负担我全包。” 　　褚飞笑着说：“游老板爽快，有钱就好办事，你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等着吧，活动得好，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挂断电话，褚飞脸上笑容满面，心里暗想这下游老板不大出血，恐怕办不好事。要想保住小猛的命，钱不能少；要想让金耳环不供出游老板，钱也不能少；当然，要想让自己帮他居中联络，钱就更不能少。 　　揣着手机下楼时，褚飞突然想到叔叔还在客厅，忙收敛笑容，免得太高兴露出马脚。万一被他知道自己在外惹是生非，恐怕后果很惨。 　　走下楼梯，褚正清正在客厅沙发喝茶，看到褚飞下来，淡淡地问：“发生了什么事？” 　　褚飞如遭雷击，心里大呼邪门，尼玛这都能知道，未免太神了吧？他尽量装着没事时的表情，镇定地说：“没事，就一朋友打来电话，让出去玩。” 　　褚正清早年丧子中年无后，两口子一直把褚飞当亲儿子养，对他寄予厚望。没想到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褚飞越大越混账，且生性懦弱，只知道成天鬼混。褚正清眼见难以管教，又见妻子宠溺他，也就随他去了，平时睁一眼闭一眼当没看到，实在看不过眼就说两句。 　　最近几个月，因为特殊原因，他对褚飞管教甚严，此时瞥见褚飞脸色有异，知道肯定没好事，就板着脸说：“说实话。” 　　褚飞脸一跨，无奈地说：“真没事啊，一个网吧老板和另一个网吧老板闹矛盾，请人闹事，现在闹出问题来，请我从中帮忙联系联系。” 　　褚正清问：“网吧老板之间的事情，你掺和干什么？闹事的混混是不是你介绍的？” 　　褚飞低眉说：“他没事经常请客吃饭，然后诉苦说他网吧经常有人闹事，让我帮忙推荐几个人去看场子。” 　　“现在出了什么事？” 　　“闹事的混混被砍伤，他怕出事，就让我出面联系，他花钱调解。” 　　“伤势如何？” 　　褚飞故作轻松地说：“不怎么严重，就是治疗费点钱罢了。” 　　褚正清点点头，然后又警告他说：“这种事情别掺和太深，对你没好处。不要以为有我在青云区就可以无法无天，我还没强到一手遮天的地步。另外，他们网吧之间的矛盾，你别傻到去出头，更不允许借助警方的力量去打击报复。如果哪天让我知道你掺和进去，借我的名义去闹事，仔细你的皮。” 　　褚飞唯唯诺诺地应着，待褚正清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去后，才赶紧出去。 　　褚正清望着自己的侄子摇头叹息，这没眼光没性格的侄子恐怕这辈子也就这样，没什么出息。要不是看在大哥褚正善的面子上，他真的不想管教这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货。目光短浅格局太低，在他眼里，褚飞连做个混混都不合格。 　　这边游老板忙着请褚飞出面，那边李正一录完口供，又被晾了几个小时。警方本想着他也是参与人，多少会有点事情，可是调查取证，发现除了参与斗殴，几乎没他什么事。 　　整件事情并不复杂，起因经过结果，通过监控视频几乎一目了然，再加上最后时刻网吧门口进来的警察亲眼目睹，金耳环过失致人重伤是板上钉钉的事。 　　李正一被晾了几个小时后，警方只能无奈地把他放了出来，金耳环则直接被收押。对他的量刑结果要等混混小猛的抢救结果来定，如果小猛抢救无效死亡，那金耳环就要面临过失杀人的刑事责任，等待他的就是十几二十年的牢狱之灾。 　　如果小猛最终抢救过来，因为最起码也是重伤鉴定，就算小猛和金耳环认识和解也无效，公诉机关会提起公诉，同样会对金耳环给予相应的刑事处罚。 　　当然，前提是无人干涉。 　　晚上凌晨一点十分左右，襄宁市二院给青云区公安分局发来消息，青云区学区街道闹事被砍伤的混混，于凌晨一点抢救无效死亡。 　　最先得到消息的是公安分局，其次是一直关注小猛抢救结果的游老板，最后是褚飞。至于李正一，在放出分局的时候，就把这事摞到一边，事已至此，结果已经不在他的控制范围之内。 　　游老板在得知结果的一瞬间，整个人都失魂落魄。当然，他在意的不是小猛的性命，而是因为小猛的死，很可能导致金耳环崩溃。金耳环一旦崩溃，情急失态下，什么事情都可能咬出来，万一他乱咬，游老板是绝对没法脱身的，只怕介绍人手的褚飞，也没他想象中的那样能够逍遥事外。 　　褚飞得知小猛的死讯，表面镇定，心里其实也在发慌。可事已至此，发慌也没法解决实际问题。现在的关键，是要稳住被羁押的金耳环。但小猛一死，金耳环肯定会被禁止接触无关人等。稳住金耳环必须要先见到他本人，见不到人，也就谈不上稳住不稳住。 　　面对游老板的哀求，褚飞左右为难。 　　褚飞想帮，他也想把这事情处理干净，免得波及己身。可褚飞心里明白自己的能量，这种大事，没法左右分局刑侦队的意志。就算他叔叔身为青云区副区长，在真正的命案面前，只怕也不敢过于明目张胆。 　　褚飞也考虑过不帮，但他又怕金耳环和游老板一起咬他。虽然他掺和得不深，但两人一起咬，褚飞就算脱身，也势必惹上一身骚。关键是褚飞收了人家钱，如果这事被褚正清的官场派系对手盯上，事情恐怕更复杂。 　　这边褚飞在衡量利弊，左右摇摆。青云分局那边，因为当事人死亡，一般刑事案件升级为命案，区区分局已经没办法独自压住，只能上报襄宁市市局，请求襄宁市市局做出批示。 第九十七章 事后 　　另一方面，青云分局连夜加强对金耳环的收押级别，从一般的刑事拘留，转为刑事重案候审。被半夜吵醒转移地方的金耳环，预感到事情的结果可能超出他的预知，顿时心慌地大喊：“警……警官，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别……我要找律师。” 　　执行任务的警员对金耳环心慌意乱的喊话置之不理，待转移到新的收监室，才有干事冷冷地说：“想找律师是没问题的，明天会通知你的家人。” 　　看着四周只有一个小窗的收监室，金耳环直接崩溃，朝着离开的警察干嚎：“警官，我坦白，我要检举，我是无辜的，我是被人陷害的。警官……警官别走……警官你听我说。” 　　青云区网吧混混闹事致死的案件第一时间呈在市局局长的案头，市局局长勃然大怒，半年内两起命案，这是对他这位市局局长的公然挑衅。前一起命案还没侦破，这一起命案又紧跟而来，自己辖区内治安如此混乱，让上头领导如何想他？仕途还想不想要了？ 　　襄宁市市局局长当即做出批示，勒令青云区分局局长限期破案，从严从重处理，凡涉及案件人等，一律不许顾忌情面，严查彻查，一查到底。 　　青云分局局长接到顶头上司的指示，第一时间召开全体分局领导层会议，转达襄宁市公安局长严查严办的精神。 　　得知此事的褚正清心里一个咯噔，刚刚不久还听侄子说过网吧老板闹事的事情，当时听他轻描淡写，以为事情并不严重。现在发现事情超出自己的控制，恐怕没法善了。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侄子褚飞在此事中没有牵扯太深，否则以自己刚刚升任不久的常务副区长职位，还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事情处理完，褚正清第一时间赶回青云区的家中，堵住了正要外出的侄子褚飞，忍住怒火问：“去哪里？” 　　褚飞还算聪明，见褚正清反常地提早回来，估计事情已经败露，便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跟自己的叔叔说了个明白。 　　褚正清听完后渐渐冷静下来，问：“你真的没有直接参与进去？” 　　褚飞发誓说：“真的没有。” 　　褚正清说：“没有最好，为了防止姓游的反咬，你最好带他去见肇事者的家人。告诉姓游的，这种时候没有侥幸的余地，只有花钱，而且要花大钱才能平事。” 　　褚飞答应说：“我出去本来也是为了这事，现在只有金耳环的律师可以直接见到他本人。我打算让游老板花钱买通他家人，这样才有可能不供出游老板。” 　　褚正清点点头，内心第一次对褚飞的意见升起认同感，他告诉褚飞：“你去帮他居中联络没关系，但从现在开始，千万不要从中牟利，一分一毫都不允许。你要记住，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褚飞应是，褚正清又问：“你给姓游的介绍混混，是不是还有别的原因？” 　　到这个时候，褚飞不敢再隐瞒，低头说：“上次在体育馆，打人的就是另一家网吧的老板。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见他和隔壁游老板有旧怨，就利用游老板想整垮对方网吧的心思，顺便出一口恶气。” 　　褚正清摇头说：“就这么一点破事，你的格局也太低了。” 　　褚飞一脸懵圈地望着自己的叔叔，这话怎么着他都没听懂。是说他这一点破事不该心胸狭窄地去追究呢？还是说他这一点破事都处理不好？ 　　褚飞嗫嚅着说：“我……我就想着出口气，没其他目的。” 　　褚正清恨铁不成钢地说：“一个破网吧而已，值得你绕那么大弯子去整他？能整他的法子多如牛毛，现在有几家网吧能够正规营业的？有几家网吧没有触犯规章条例的？你不用这种堂堂正正的方法去达到目的，却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你的眼光就不能放宽一些吗？你的心就不能抬高一点吗？说你格局低还是好听的话，你们这样整，纯粹就是无赖行径。” 　　褚飞听得目瞪口呆，叔叔这是怎么啦？性格不对啊。换做以前，这种明目张胆教他报复他人的言语，怎么可能出自叔叔之口，就是自己稍微露点意思，想借他的东风，都有可能被他敲打一番。 　　褚正清似乎觉得说得有点多，便闭嘴不再说。过了半晌，望着侄子迷糊的目光，叹气说：“今天跟你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做事情眼光可以放高一些。你那些下三滥的手段，上不得台面，惹出是非，还有可能祸及己身，你明白吗？” 　　褚飞低头受教说：“明……明白。” 　　“去吧。”褚正清看着侄子唯唯诺诺的表情，实在提不起再教育他的心思，挥挥手让他离开。原本打算问问另一个网吧老板叫什么名字，现在也没心情再问。一个网吧老板而已，再蹦跶也蹦跶不到哪里去，自己今天跟褚飞说了这些，如果还是心不开窍无法领悟，他这一辈子的格局，也就这样。 　　褚飞离开家，一路都在思索他叔叔的话，今天他叔叔表现得太奇怪，跟以往相比完全是两个性格。他跟自己说那些话的目的是什么？难道说，可以在一定范围内，借用他的名义去做事？ 　　可是不对啊，如果真的可以，那以前为什么要禁止自己打着他的旗号做事？ 　　越想越头疼的褚飞脑子里一片乱麻，他患得患失，生怕领悟错褚正清话里的意思。直到游老板打来电话，他才放弃思考。 　　就在游老板跟褚飞忙于奔走，想方设法要掩盖指使混混闹事的事实时，李正一却在思考着，如何能够让游老板出血。 　　小猛抢救无效死亡，李正一虽然没有承担责任，但间接影响还是很大。今天警察来到网吧发出通知，勒令网吧停业整顿半个月。 　　附带倒霉的还有青云区本地所有网吧，均被青云区文化局下发通知，所有网吧均须停业整顿三天。 　　网吧业主一片哀嚎，都在心里画圈圈诅咒闹出是非的正一网吧，你说你闹就闹吧，闹那么大干吗，还把大家一块儿牵连进去。 第九十八章 设计 　　李正一手肘支在桌面，两手掌托着下颚坐在吧台边，面无表情地听着斗鸡眼传达混混小猛的死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事实上，李正一心中还是有些内疚的。他当时怒气勃发，没有考虑太多，那一刀毕竟是经过他的巧劲加速才会产生那么大的威力，尽管本意是想给金耳环一个深刻的教训，但谁知小猛那二货会好死不死地扑上来。 　　到目前为止，这一刀成为了一个谜团。如果说李正一棍子施加的巧劲没人发现，是因为有意为之的结果，那混斗中两个混混踹人的那一脚，居然也没有查出分毫，连视频中，那一脚都被遮在身后，巧合得不能再巧合。 　　不过话说回来，正常情况下，这一刀虽然会造成重伤，但伤势救助及时，还不至于达到要命的程度。谁想那混混平日里经常通宵熬夜，身体虚得不能再虚，一般人都能够挺过去的伤势，到他身上就成了致命的威胁。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李正一也无可奈何。 　　很快，李正一就把此事抛到脑后，开始心疼网吧停业整顿半个月的损失，以目前网吧的火爆程度，半个月时间，毛利就是两万多。再加上整顿半个月，人气大减，再想拉回原来的人气，又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一加一减，损失相当大。 　　不过危机总是伴随着机遇，李正一内疚心疼之余，开始思索如何利用这件事。这事利用得好，就是一个借机吞并隔壁网吧的绝好机会。 　　第二天清早，李正一把斗鸡眼喊到一边，开着电脑跟他叽叽咕咕。 　　片刻，斗鸡眼跳起来说：“李哥，我刚跟他打过一架，见面不掐起来就是好事，人家哪还有心思跟我玩这个。” 　　“试试呗。”李正一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别看对方打架凶，无非就是为了钱，我就不信用钱开路，他还能硬气起来，真这样，我倒是佩服他。” 　　斗鸡眼又坐下问：“就这么厚着脸面凑上去？” 　　“你真傻啊？”李正一横他一眼，“你就不能买点东西，上门去主动道个歉？江湖一笑泯恩仇嘛，男子汉大丈夫，要学会能屈能伸，才能干大事。” 　　“得咧，我明白了。” 　　两人又嘀咕一阵，斗鸡眼才接过李正一给的一扎钱，领命而去。 　　邵琴全程目睹，见他拿钱给斗鸡眼，就问：“你想干吗？” 　　“没事。”李正一微微一笑，“突然想到，可以做一点有趣的事情。” 　　“你别惹事哦。”邵琴有点担心。 　　“放心，真没事。” 　　邵琴不明所以，只要不闹事，她也懒得管，摇摇头继续搞卫生。王立顺这两天直接放假休息，毕竟人家头上还破了皮。如果他在，一般早上卫生都会抢着干。 　　一转眼过去大半天时间，下午三点多，斗鸡眼才匆匆赶了回来，把一个单放机交给李正一：“李哥，我回来了……呃，现在才吃饭？小舅妈呢？怎么只有你一人？” 　　“她回去洗衣服呢，你吃饭没有？”李正一正巧在吃饭，示意斗鸡眼把单放机放一边，端着大海碗问他。 　　“午饭还是晚饭？” 　　“你皮痒是不？” 　　“……” 　　李正一扒了口饭，又问：“见到人了吗？” 　　“嗨……”斗鸡眼语气夸张地吐出一个感叹词，“见是见到了，可盘了许久，发现那混子其实啥都不晓得，纯粹就是一个跑腿的小瘪三。” 　　“不知道很正常呀。”李正一随口应了一声，三两口把剩下的饭扒光，拿过一边的单放机上下看了一眼，“事儿顺利吧？交代你的点子办得咋样？” 　　“成了……”斗鸡眼努嘴示意着李正一手中的单放机，“开头几句就按你交代的录的，没有弄岔，后面全是废话，牛皮都吹破天了。” 　　“六子呢？走了？” 　　“去外地耍妹子了呢。”六子就是斗鸡眼口中的混混，说到这儿还有些羡慕，“这瘪三现在估计快活得找不着北，麻痹的，便宜这狗日的了。” 　　李正一呵呵笑道：“你羡慕个什么劲儿，没得你，他哪儿耍去？” 　　“说的是哈。”这么一想，斗鸡眼心里平衡许多，又问，“李哥，你说整个这玩意儿有啥用？平白无故还贴出去那么多钱。” 　　李正一把单放机磁带倒回去，听了两遍开头，没发现什么破绽，便抬手示意说：“有没有用，要试试才知道，停业整顿半个月的损失，就靠这个来弥补。如果真成了，别说亏那点钱，就算再来半个月停业整顿都值。” 　　斗鸡眼一头雾水，挤着两个黑眼珠子，愣是半天没想明白。 　　傍晚时分，邵琴回到网吧，难得地开了一台电脑，在忙乎着加好友学聊天。一直关注隔壁动态的斗鸡眼跑进网吧，跟吧台内闲得无聊的李正一说：“李哥，隔壁姓游的回来了。” 　　“嗯。” 　　李正一应上一声，慢条斯理地站起来，喝完面前刚倒的白开水，整整蓝色条纹衬衣领子，把桌上的单放机装进衬衣口袋，然后步履悠闲地踱了出去。 　　两屋就一墙之隔，前脚出门，后脚就能拐进隔壁。 　　一进门，就看到游老板满怀心事地坐在吧台内。吧台小妹被心情欠佳的老板赶出吧台，正被使唤着清理停业后的网吧卫生。 　　游老板看到李正一进来，脸色一变，脑海不自觉地回想着下午无意间听到金耳环律师所说的话，现在看李正一的目光就像看瘟神，避之唯恐不及。 　　自从李正一接手隔壁网吧后，闹来闹去，游老板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羊肉没吃到，反而惹上一身骚，银行卡里的钱不仅没涨，反而跌下去一大截。明明是自己算计人家，人家现在活得有滋有味，自己却焦头烂额。 　　褚飞曾经说过，这小子真的是一个收破烂的，毫无根基势力。可这么长时间闹来闹去，收破烂的一点事儿没有，自己反而套了进去。 　　唯一让游老板有点心理安慰的，是正一网吧停业整顿半个月。可转念一想，自己网吧一样跟着被停业整顿三天，又觉得颇为闹心。 　　游老板心里对李正一没什么好感，如果不是他横插一杠子，隔壁网吧老早就进了自己口袋，哪里还会惹出后面这一档子事来。所以老游看到李正一进来，不等他开口，便粗暴地喊：“滚滚滚，这里不欢迎你，给老子滚出去。” 　　李正一笑嘻嘻地说：“我说游老板，何必那么大火气，我网吧被你闹得停业整顿半个月，我都没发火，你才三天，火气那么大做什么？” 　　游老板脸色大变：“你这小崽子别乱说话，无凭无据，小心我告你诬陷诽谤。” 　　李正一换上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语气：“游老板，嘴巴放干净一些哦，你再敢满嘴污言碎语，小心我甩手就走，你可别后悔。” 　　游老板嗤笑几声，不屑地说：“谁欢迎你，滚蛋……” 　　李正一点点头，一言不发地往门口走，走到门口又回头说：“游老板，最后问你一次，真的不后悔？” 　　“滚。” 　　尼玛，装逼失败，游老板今天十有八九受了刺激，所以不按套路出牌。 　　李正一没法，只好无奈地摸着下巴，自己给自己搭台阶，没话找话说：“老游啊，从进门到现在，你总共说了三次让我滚，你先记住啊，等下真别后悔。” 　　游老板斜眼看李正一，冷笑说：“那又如何？” 第九十九章 人心 　　李正一懒的再多说，食指用力按下按键，单放机中的磁带开始转动，前面是很长一段无声的静音。 　　片刻之后，单放机突然响起两个人的对话声： 　　…… 　　问：“你应该知道是谁让你们去正一网吧闹事的吧？” 　　答：“知道。” 　　问：“你们为什么要帮他？” 　　答：“给钱的。” 　　问：“去的次数够多的，可不是小钱。” 　　答：“嗨，他来钱快，这点钱算个毛。” 　　问：“我听说老游这次请你们仨闹事，花费更多？” 　　答：“这事……” 　　问：“有吗？” 　　答：“有。” 　　问：“……” 　　…… 　　放到这里，李正一突然按下停止键，对话戛然而止。 　　短短一段话，游老板惊得面无人色。 　　如果李正一真的是无中生有去陷害他，反而不会有太大的效果，关键是游老板确确实实是幕后指使人。这一段录音，就如同打蛇打在七寸，让游老板瞬间就失去了反抗的意志和能力。 　　过了片刻，游老板才大叫嘶吼：“不可能，你骗人的，这个是六子是不是？六子明明不知道，他说他明明不知道的，你骗我。” 　　李正一收起单放机，冷冷地笑着说：“我骗你？好吧，如果一定要说骗，确实骗了你，因为上午一大早，我就去找过六子，所以才有这一盒录音。你说六子明明说了不知道，其实很简单，那才是骗你的。” 　　“我不信。”游老板红着眼睛喘着粗气吼，然后想起什么，转头朝正在一旁偷听的吧台小妹喝道，“出去，赶紧给我出去。” 　　正有一搭没一搭干活的吧台小妹脸一拉，把手上的抹布一甩，朝游老板嚷道：“你吼谁呢？” 　　游老板急火攻心，一拍桌子大吼说：“吼你，给我滚。” 　　吧台小妹也是个有脾气的主，刚才被游老板指使去干脏活，心里本就有气，现在被接二连三地吼，也爆发出脾气，脚一踢凳子，声音跟着大了三倍：“结账。” 　　游老板眼睛一瞪：“结什么账？” 　　“哟呵，你还敢赖账不成？”吧台小妹估计是个女阿飞，这时候彻底放开性子说话，“我在你网吧没日没夜干了半个多月，动不动就被吼，你当你是谁呢？我老爸老妈都没敢朝我吼过，要不是看在你一个月500块钱的份上，谁愿意给你干。今天老娘不干了，赶紧结账。你要是不结也行，赶明儿我把你那些狗皮倒灶的事情全说出去。” 　　游老板一下就懵了，抖着手指指着吧台小妹说：“你……你……你……” 　　吧台小妹无视吧台内外的两个男人，把手放在桌上：“你什么你，快点，结账，给钱。” 　　游老板看着旁边煞星一样似笑非笑的李正一，再看看气焰嚣张的吧台小妹，心里头泪流成河。这是招谁惹谁了？招个收银员，他娘的居然也是一个不省事的主。 　　游老板掏出五百块钱，扔给吧台小妹，打发她赶紧走。吧台小妹嘻嘻笑着拿过钱，临走时对李正一抛个媚眼说：“帅哥，如果他不服，你来找我，我知道不少事哦。” 　　一句话把游老板吓得魂飞魄散，这个节骨眼上，吧台小妹的威胁就像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这个看上去就是一个女流氓的吧台小妹，指不定跟他圈养某一个混混有一腿，知道点事情还真的很正常。 　　吧台小妹出去后，李正一才慢悠悠地对失魂落魄的游老板说：“老游啊，看来你做的坏事不少，连自己手下的收银员都知道许多内幕。” 　　游老板仿佛累了，喘着粗气，盯着李正一放录音机的口袋，落寞地说：“你想怎么样？” 　　李正一笑笑说：“这要看游老板的诚意怎么样？” 　　游老板恨恨地说：“我知道你来的目的，你其实跟我存有一样的心思。现在网吧的利润那么大，谁都眼红，我想吞并你，你一样想吞并我，我没说错吧？” 　　李正一不出声，他确实存有这样的心思，但彼此知道就行，没必要说破，更加没必要回答。 　　事情一旦说开，游老板反而慢慢平静下来，他继续说：“这次的事情，让你看到了机会，所以你借机行事，想一举赶跑我。甚至，你还想利用你手中的录音证据，低价收购我的网吧，对不对？” 　　“你不回答，我也知道你心中的盘算。你带来录音，没有直接上交警察，就说明你心中的底线不是法律，而是金钱。你得到网吧，我脱身事外，各有各的好处，这是一招双赢的棋。可是，我也可以选择不跟你合作，我宁可把网吧转让得来的所有费用用来疏通关系，也总好过直接便宜你。” 　　李正一目光清冷地看着游老板，淡淡地说：“人心是最复杂的，但人心也是最简单的。我看得透你，你不敢试。” 　　游老板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这个年纪轻轻的男孩简直就是一个妖孽，仿佛把他心中的顾虑和担忧一股脑儿看了个明白。他确实不敢去试，原因并非是舍不得钱财，而是怕舍掉钱财达不到目的。换句话说，他没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勇气，所以才会被李正一说上一句，你不敢试。 　　游老板这时又想起金耳环律师的话，他看着眼前这个一脸淡然的年轻人，心中忍不住一个寒颤。他突然间有些害怕，跟这样一个人斗，犯得着么？真要这样一直斗下去，自己会不会在某一天，也被他找到一个机会，阴差阳错地丢了性命？ 　　既然他要网吧，就让给他吧，何苦要用自己的性命去开玩笑。 　　兴起退让之心的游老板这一刻心境放开，望着面前的李正一，心中突然有了明悟。当一个人不再在乎得失的时候，心思才是最灵透的，就好比现在的游老板，如回光返照一般，也把李正一从里到外看了个通透。 　　游老板突然咧嘴一笑：“现在才发现，这次的事，我们所有人都被你蒙在鼓里。” 　　李正一眉头一皱：“乱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听不懂？”游老板现在脑子特别灵光，讥讽地说，“难道你真的以为所有人都是傻子，没人知道金耳环的砍刀，其实是被你做的手脚吗？” 　　李正一心神一震，脸上不动声色地说：“真是无稽之谈，那么短的时间，我又不是神。我自保都来不及，哪会有时间做手脚？” 　　游老板冷嘲说：“我知道你不会承认，但我就是相信，金耳环的砍刀，之所以会有那么大的威力，肯定是你做的手脚。” 　　李正一平静地说：“你这只是猜测而已，没有实际意义。” 　　游老板依然脸带讥笑，喃喃说：“是啊，只是猜测而已。金耳环在收监室竭嘶底里地嘶吼，他告诉所有前来审问的警察和律师，说他当时右手受伤，左手使刀不可能有那么大的力道，他也不是左撇子。” 　　“他还说，其实是你，在跳上桌子的时候，用棍子使他的砍刀突然加速，所以才会导致小猛受伤后死亡。但所有人都不相信金耳环的话，包括他的律师，他们都以为金耳环是在发疯，是在绝望中为自己寻找可以减轻刑罚的理由。” 第100章 无语 　　游老板抬起头，咬着牙说：“但我无意间听到律师以开玩笑的口吻说起这事时，我相信了金耳环的话。我也没有理由，就是莫名其妙地相信。所以小猛的死，你才要负主要的责任。可当时几乎没人看到你的动作，包括进门的警察，都只看到金耳环行凶的一刀。所有人里，金耳环才是最清醒的一个人，所有人里，你才是最阴险狠辣的那一个。” 　　李正一耸耸肩，用轻松的外在表现来化解自己内心的震撼。游老板的话像锤子一样击打在他的心头，原本以为天衣无缝的手法，却被金耳环捅了出来。不过金耳环本人的供词无法作为直接证据，警察之所以不会相信，以为这是他想以此减轻自己刑罚的手段。当然，最大的原因，应该是监控视频无法找到最直接的佐证。 　　可是世上之事，最怕有心之人。尽管李正一最初的目标是金耳环，且没有存心害命的心思，可结果却死人了。 　　面前的游老板就是有心之人，他不是第一个，应该也不是最后一个。 　　李正一沉默半晌，摇头说：“都是猜测罢了，又能奈我何。” 　　游老板幽然一叹说：“是啊，没有证据，谁也不能把你怎么样。我突然有些后悔，不该去整以前的隔壁同行，没有那些事，又怎么会招来你这条恶狼。” 　　李正一无语，游老板的评价只能生生硬受。两人都陷入沉默，空荡荡的网吧，就两个斗了几个月的男人隔着吧台，一内一外地站着。 　　良久，游老板才出声打破沉寂：“你想要我的网吧，我可以成全你，甚至我也可以低价转让给你。但你得容我考虑一段时间，反正你也被停业整顿，不在乎这十天半月。” 　　李正一说：“太晚了可不好。” 　　游老板说：“放心，不会太晚。你有证据在手，还怕我能翻出什么波浪不成？在此之前，你能不能帮我解开一个疑惑？” 　　李正一问：“什么疑惑？” 　　游老板盯着李正一，一字一顿地说：“小猛的死，跟你到底有没有关系？是不是你一开始就算计好的？” 　　李正一眯着眼，嘴角带着一丝嘲弄，望着游老板的目光波澜不惊。他这一副表情其实是在告诉游老板，这种事情没必要问的，问了他也不会说。 　　游老板好像在猜测李正一心中的顾虑，他主动摊开手说：“我这里没有任何录音设备，也没有监控设备，我只是想解开心中的一个疑惑罢了。虽然我坚信我的猜测是事实，但猜测永远只是猜测，我希望从你这里，听到一个不一样的答案，也算是给我一个心理安慰。” 　　李正一摇摇头说：“该明白的自然会明白，小猛为什么会死，其实小猛自己心里最清楚。你如果一定想要知道答应，我也可以告诉你我的猜测，其实很简单，因为他那长期熬夜掏空的身子，太虚弱了。” 　　游老板愣愣地接口说：“太虚弱？” 　　李正一点点头：“是的，太虚弱。他的伤势，换做一个正常的年轻人，不可能挺不过去。正因为他太虚弱，个体抵抗能力太差，那种伤势自然就成了致命伤。” 　　“你在偷换概念，你明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意思。” 　　李正一笑笑，没有立即回答，片刻后探头凑近吧台，以低不可闻的声音轻轻说：“实话跟你说，小猛的死真的只是一个意外，但金耳环的砍刀的确是我动过手脚，因为他们闹腾得太厉害，我想给他们一个教训，同时也给你一个教训。” 　　“我知道，你们心里对我的评价不高，我只不过是一个收破烂出身的混子而已。你们是不是看我平日里不哼不哈，就以为好欺负，是吗？其实你们错了，你、金耳环、还有其他被你指使的混混们，你们全想错了。其实啊，褚飞这个小丑才是最清楚的，所以他躲在背后不出面，而你，只是被他当枪使了。” 　　游老板闭上眼睛蔚然一叹，不再言语。他终于知道自己输得不冤，人家的层次境界跟他们不在一个水平线上，走歪门邪道跟他折腾，自己斗不过，金耳环斗不过，褚飞也斗不过。自己这些人终究是上不得台面，前面那么长时间的折腾，在这年轻人眼里，或许跟小丑一样可笑。 　　良久，游老板睁开眼睛：“网吧我可以考虑转让给你，我退出，但必须等到这件事情了结之后。” 　　李正一说：“我可以等你十天。” 　　“你怎么保证六子不会出尔反尔？”游老板反问。 　　李正一目无表情地说：“我只能保证不会让他出尔反尔，至于如何保证，请恕我无可奉告。至于这盘磁带，网吧什么时候转让完，我就什么时候毁掉它。” 　　说完，李正一没再废话，转身走出游老板的网吧。过了片刻，游老板拿起电话，拨通了褚飞的手机。 　　接通，游老板说：“飞少，从今天开始，我没法再给你提供网吧利润了。” 　　“你什么意思？”褚飞听到游老板不叫飞哥改叫飞少，又听到利润也不会再有，就开始心怀不满。 　　“我打算把网吧转让掉。” 　　“转让？为什么转让？” 　　“累了，不想开了。” 　　褚飞心思电转，心里想着游老板真要转掉，能不能低价收了，他马上问：“转了？” 　　“差不多。” 　　“转给谁？”褚飞脱口而出，心中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电话另一端的游老板咧嘴说：“李正一。” 　　褚飞一愣，跟着破口大骂：“你他娘的疯了，老子辛辛苦苦帮你居中联络，让金耳环独自承担责任，没有咬出你，你却在背后捅刀子。转给谁都没问题，但你不能转给他” 　　游老板心中冷笑，你他娘的又算个什么东西，一个扶不起的伪官二代而已。金耳环不咬我，是我用钱买的，你一个电话就能把功劳捞走？如果不是自己贪心作祟，你以为我会愿意让你躲在后面把我当枪使？既要收我钱，又不想暴露自己，你他娘的打的好算盘，当我是傻子吗？ 　　出现问题，你褚飞拍拍屁股一点事都没有，我这个马前卒动不动就会成为弃子，老子现在网吧转给你的对手，我不玩了，你他娘的自己玩去。让你们两个狗咬狗，看谁厉害，老子看热闹不会嫌事儿大。 　　游老板又发现一个转让网吧给李正一的好处，至少可以让两个自己都看不顺眼的人斗个你死我活，他可以在旁边乐呵呵地看。 　　褚飞见游老板半天不说话，意识到自己可能说话太过，就放低语气说：“游老板，你再考虑考虑。网吧还是自己经营为好，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商量着解决。李正一那边，我已经想到了对付他的办法。” 　　游老板的声音悠悠传来：“哦，你想到了什么好办法？” 第101章 底牌 　　褚飞见游老板发问，以为事情有转机，赶紧解释说：“还记得我们最初商量的方案吗？其中就有你说的，借消防检查让李正一的网吧停业整顿，然后三天两头派人去检查他网吧是否符合规范。现在网吧基本都是不规范的，很容易就能抓到他的把柄，抓个两三次，就能让他停业整顿两三个月。” 　　游老板在心里把褚飞祖宗八代都骂完了，你他娘的现在跟我说可以，以前想着早干吗去了？现在想着用，晚了。 　　“晚了，我已经答应转让，以后就要看飞少你的本事如何，争取整垮李正一，顺便帮我也出口恶气。” 　　游老板说完直接就挂断电话，气得电话另一头的褚飞差点摔手机。褚飞在房间心情烦躁地来回走动，一会儿愁眉苦脸，一会儿咬牙切齿。 　　最后想到褚正清之言，一下子福至心灵，心领神会，忍不住哈哈一笑自言自语说：“李正一，你就扩张吧，老子先让你得意一时，你扩张得越大，以后就会死得越痛苦。我先给你上点眼药，等我筹到钱了，定要把你网吧整得关门大吉，我要让你在青云区……不，整个襄宁市都混不下去。” 　　青云区所有网吧业主，在历经三天痛苦的停业整顿后，终于一起迎来了压抑后的上网高峰。 　　苦逼的李正一只能守着依然处于停业整顿期间的正一网吧，关起门来跟斗鸡眼、王立顺以及其他几个偶尔来帮忙的小混混一起开房间打CS。 　　王立顺在家呆了两天，实在没意思，又跑回了网吧。 　　小舅妈邵琴因为停业太长时间，准备回家一趟，很久没看到小舅，估计也有点想见自家男人。回去时李正一交代她，让她别把网吧的事情跟李父李母说，免得两老担惊受怕。 　　隔壁网吧三天整顿期一过，仍然没有开业。外界的传言是游老板家里有事，据说不想再开网吧，所以关门歇业。李正一忍不住在心里怀疑老游会不会是关门跑路，真要如此，自己的网吧扩张大计就只能胎死腹中，因为他实际上拿游老板毫无办法。 　　早几天前拿去威胁游老板的录音，其实是假的，只有开头几句似是而非的话语，接下去全是废话，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去之前，李正一交代斗鸡眼，先问问六子是不是知道游老板指使金耳环的事情。不过李正一并没有抱希望，游老板不是蠢货，不可能每个混混都由他亲自出面。最大的可能性，是游老板指使金耳环，然后让金耳环自己找人，这样一来，万一出事，只要金耳环挺住不说，游老板就不会被牵连。 　　并且李正一有90%的把握敢肯定六子不知道内幕，否则他绝对过不了警察那一关，只怕早就被盘问一空。 　　如果六子不知道内幕，那也好办。李正一早上跟斗鸡眼嘀咕，把自己设想的几套问话模式一一告诉他，其中一套模式就是早几天游老板所听到的对话。 　　对话模式如下： 　　…… 　　问：“你应该知道是谁让你们去正一网吧闹事的吧？” 　　答：“知道。” 　　问：“你们为什么要帮他？” 　　答：“给钱的。” 　　问：“去的次数够多的，可不是小钱。” 　　答：“嗨，他来钱快，这点钱算个毛。” 　　问：“我听说老游这次请你们仨闹事，花费更多？” 　　答：“这事……” 　　问：“有吗？” 　　答：“有。” 　　问：“……” 　　…… 　　这套对话模式其实并不严谨，是李正一借鉴了电影情节对话场景而设的局。如果六子在回答问题的时候不按套路出牌，那就问到他按套路出牌为止。当然，前面几个问题的答案只要搭边即可，关键是最后一个字：有。 　　实际上前面三个问答，斗鸡眼问的时候针对的对象是金耳环，六子回答的时候，所指的人也是金耳环。只不过简短的三个问答内，没有指名道姓，不同的人听到会有不同的思维扩展空间。 　　如果心正，不会被这些小伎俩乱了阵脚与方寸，只有心怀鬼胎的游老板听到，才会自然而然地把自己代入进去，然后心神大乱。 　　其实仅仅这三个问答还不够，容易被人听出破绽，关键部分在后面两个问答。 　　后面两个问答，实际场景是这样的： 　　斗鸡眼跟六子坐在八仙桌旁，桌上放有一瓶可乐一瓶雪碧。 　　两个人互相端着一个倒有可乐的杯子。 　　斗鸡眼问：“我听说老游这次请你们仨闹事，花费更多？” 　　六子回答：“这事……” 　　在这里，六子本来是想回答斗鸡眼，说这事他不是很清楚。但斗鸡眼在这节骨眼上一口喝干杯中的可乐，指着八仙桌上的饮料问：“有吗？” 　　原本的对话被打断，六子的思维跟着斗鸡眼转，转而回答后面一句，说：“有。” 　　六子这个有字，其实是指饮料还有。 　　这套对话模式一完，后面对话就非常随意，也无所谓。整篇对话下来，包括六子在内，都是被蒙在鼓里的，只要不去对质，基本上没有破绽。 　　这段内容如果使用视频播放，上当的人几乎没有。但给游老板听的是录音对话，没有场景，场景只能自己想象。游老板心中发虚，所思所想自然以他的思维在转动，入彀也就可想而知。 　　当然，游老板只要有心，找六子再去问一次，真相就能大白。可李正一本就是设计之人，不可能给他留下那么大的破绽。所以李正一让斗鸡眼带去几千块钱，让他在襄宁市内找一个愿意出台的小姐，偶遇六子，两人便浓情蜜意地跑外地度假去了，至于什么时候回来，就要看网吧什么时候转让完毕。 　　不知情的游老板一听，尽管觉得不可思议，但不敢豪赌的他不得不选择相信。所以说，整段录音对话其实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只不过李正一没让他继续听下去。后面的内容，游老板自己在给自己脑补，换句话说，游老板自己被自己吓懵圈。 　　今天是第四天，如果游老板真的不回来，直接跑路，李正一也只能徒呼奈何，总不至于拿着那一盒只有开头能迷惑人的磁带去整他吧。真要那样做，就不是整人，而是把自己给套进去。 　　晚上九点不到，李正一就离开了网吧，反正没人上网，在不在都无所谓。斗鸡眼和王立顺不愿意回去，跟其他几个混混玩得昏天黑地。李正一也懒得管，这段时间被整顿，正好让他们放松放松，毕竟前面那么长时间，这几个人兢兢业业，帮网吧做了不少事情。 第102章 追踪 　　李正一租的房子离正一网吧不远，出门左拐不到100米，再拐进临街商铺中的小巷子，穿过紧挨的几层民居，中间有很长一段弄堂和小巷纵横交错，再过去不远，就是他的租屋。 　　这里晚上很危险，特别是女孩子，容易被歹徒伏击。这边租房的学生很多，被抢被打闷棍的学生不是没有。所以到晚上天黑之后，一个人走夜路的特别少。 　　李正一胆子比较大，加上前世身手还不错，潜意识里根本就看不起一般混混。如果有根棍子，基本上普通的混混，来多少都白搭。可惜这武器携带不方便，总不能一天到晚手拿长棍，跟孙悟空一样吧。 　　走进弄堂的时候，李正一敏感的神经觉得不对劲，借拐弯的机会快速朝后瞄了一眼，却没有发现异常。心里暗自揣测，莫非神经过敏？ 　　再走不到二十米左右，李正一知道，自己被人跟踪了。 　　前方不远处，再拐过一个弯道，就是李正一的租屋。现在时间还早，房东一楼屋里还有若隐若现的灯光。 　　快到拐角时，李正一突然加快速度，连续突过两个拐角，闪身藏到自己租屋的大门外。过了片刻，拐角处闪出一个黑影，黑影停顿一会，认准方向跟了过来。 　　黑影走过大门时，身子一顿，缓缓扭头看着李正一，说：“你果然非同一般。” 　　李正一淡淡地说：“彼此彼此，段警官放着好好的治安大队长不做，却干起跟踪尾行的勾当，又是什么道理？” 　　黑影在夜色中朦朦胧胧看不真切，但李正一还是凭借轻微的夜光，认出跟踪自己的人正是以前偶遇过很多次的段警官。上次出车祸时，李正一就觉得奇怪，怎么到哪都能遇到他，看样子，段警官跟踪他不止一次两次。 　　想到车祸，李正一突然又想到那位新手女司机，好像还答应人家说过几日回电话的，这一来二去都过去半个多月了，也不知道人家还记不记得。 　　段成文正要回话，后方拐角突然又闪出一个人影，看到前方站着两人，顿时一惊，又快速闪了回去。 　　段成文的眸子在夜色中闪过一道精光，来不及说话，突然发力，拔腿就追。 　　李正一心下好奇，这跟踪的人员一波接一波，看样子还不是一路人，自己为何引得各方关注，他自己都不知道。 　　心里想着，脚下却不慢，段成文追出去的一瞬间，李正一也闪身跟了上去。 　　李正一揣摩着最后一个离开的尾随人员，如果不熟悉这边环境的话，应该会遁原路返回，所以他追的方向跟段成文不一样。段成文是直接追着人影去的，李正一却拐到另一个方向，直接抄近路去围堵那个陌生人影。 　　潜逃的人影速度很快，李正一抄近路居然没有堵住，正好看到人影闪到远处一条小巷中，便不再追踪。 　　几个呼吸的功夫，后方段成文也赶到此处，看到李正一又是一愣，不解地问：“你怎么跑我前面的？” 　　李正一说：“这地方我比你熟。” 　　其实问完话后，段成文就知道怎么回事，他随口应了一声，转身就要离开。 　　李正一懒洋洋地说：“段警官就这样离开，也不打算解释解释？” 　　“解释什么？”段成文回身，语气很淡地说，“如果你要问我为什么跟踪你，那很简单，警察办案。” 　　李正一语气一顿，这个理由很好很强大，让他完全没有反驳的余地，他还不至于敢揪着警察刨根问底。 　　不过这事儿如果不弄明白，李正一睡觉都会觉得不安宁。既然不能直面盘问，那就只能迂回前进。 　　李正一避而不问，换个角度平静地说：“那好吧，警察办案的理由确实强大。不过话说回来，警察办案需要偷偷摸摸地跟踪吗？直接一个传讯，亮出你强大的警察身份，把我拘回去问话不就成了，何必鬼鬼祟祟？” 　　“你这个建议不错。”段警官点点头，“今天有点晚了，过两天，我再来带你回去问话。” 　　李正一说：“可以，随时恭候，不过到时候，你最好带上你的证件，否则我有拒绝配合你的权利。最近我网吧被停业整顿，时间多得很，到时候配合问讯完后，我还想看看，你段警官追着我不放，到底是什么原因。” 　　段成文在黑夜中目光炯炯地盯着李正一，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李正一说：“意思很明显，你跟踪我，我也可以巧遇你。当然，所谓的巧遇，必须是你揪出我的结果。我知道段警官反跟踪能力不错，我就想试试，看我们能够巧遇多少次。我猜段警官应该不会介意，反正你的尾巴又不是没有，多我一个不多，对吧？” 　　段成文一时无语，他第一次发现李正一还有如此无赖的一面。如果放在平时无事也就罢了，但目前特殊情况下，他还真怕李正一没事尾随着他玩。 　　这跟刚才追踪自己的人不一样，那人不能露面，露面即死。而李正一现在是摆明车马，明晃晃地说要跟踪你，就算你把他揪出来又能如何，人家有说法，只是在各种允许的场合巧遇你而已，难不成你还能说，凡我在的地方，你必须退避三舍不成？ 　　所以段成文只好威胁说：“警察你也敢跟踪，真不想活了？我随时都可以找个理由把你给关进去，你信不信？” 　　李正一就笑：“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怎么就知道我在跟踪你，顶多就是巧合太多，我恰好走在你后面罢了。你段警官是执法人员，是有权力抓人，但总要有个名目吧。我还真不信，试试看如何？” 　　段成文正色告诫说：“警察办案，还真可以随时把你扣起来，我有权力随时羁押不超过24小时的权限，所以你最好不要试。上次罗伟跟踪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没有扣留他，否则就必须老老实实去警局给我呆一天。” 　　李正一好奇地问：“你只是一个治安警察吧，虽然带了职位，但正式办案似乎是刑侦队的事，你是不是越界了？” 　　段成文板着脸说：“这是警察内部的事，你问来问去，是不是也越界了？” 　　李正一被噎得无语，半晌才说：“好吧，那我问些不越界的事情，你来告诉我，为什么要跟踪我？” 第103章 段队 　　眼见李正一锲而不舍，段成文玩味似地反问：“你真想知道？” 　　李正一说：“想。” 　　“好吧，这里不方便说话，我们换一个地方聊。”段成文见一时无法摆脱李正一，又怕这二愣子真的不管不顾跟踪警察，万一闹出笑话，李正一顶多关几天，自己堂堂一位警察可就要被同行给笑死。 　　李正一暗笑，俗话说，君子可欺之以方，大部分警察其实也可以欺之以方。前面堂而皇之地对话，其实是李正一在看人下菜，如果换做喜欢作威作福办事乱来的警察，他可不敢这样说话。否则被警察真的借机整上一顿，他都没地方说理去。 　　李正一说：“我租屋不远，去我那吧。” 　　两人回到李正一租屋，段成文看着房间干净整齐的布置，忍不住啧啧称赞：“真看不出来，你一个大男生，房间居然如此整洁。” 　　李正一瞥他一眼说：“客套话怎么一套一套的？” 　　段成文脸色一滞，心里忍不住暗自揣摩起李正一来，这家伙二十来岁年纪，好像一点都不怕警察。这不应该啊，除非是个老狐狸，或者是个惯犯。 　　李正一催促说：“愣什么神，赶快说啊。” 　　段成文伸手拽过一把椅子，坐下，然后脸色一整，正色说：“既然你想知道，那我身为警察，就要先问你几个问题。” 　　“这是闲聊还是办案？”李正一反问。 　　段成文一板一眼地说：“闲聊也是办案。” 　　李正一狐疑地问：“你不会是刑警吧？”之所以如此问，是李正一前世对刑警的作风印象深刻，只有干刑警工作的老干警，才会说闲聊也是办案这样的话，因为对于刑警来说，随时随地都是办案的时间和地点。 　　段成文不答，眼睛盯住李正一问：“先别废话，我来问你，你是不是学过武术？” 　　李正一说：“没有。” 　　“你不说实话。” 　　“闹着玩的也算？” 　　段成文摇摇头说：“你不用藏拙，说实话，我们调查过你，从我们的调查结果来看，你学的是实用性极强的杀伤性棍术。这种棍术现如今很少有人会，也不会随便使用，力道掌握不好，很容易致人伤残。而你从去年开始，仅有的几次斗殴，几乎都是用棍子一招制敌，从不给对方留下反抗的余地。” 　　李正一心下狂跳，前世今生几十年，第一次听到他人提及自己的棍术。前世混社会，参与大小斗殴无数次，几乎每次都能置身事外，所以没有谁会特意去调查他的棍术。今生情况特殊，没想到刚用没多久，就被有心人盯上了。 　　李正一心里再一次肯定，眼前这个段警官，绝对不会是一个普通的治安警察，一般的治安警察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事。他要么是身处高位的高级警官，要么是一名经验丰富的刑侦刑警。 　　段成文又问：“陈国志一家的案子，你应该知道吧？” 　　李正一心神一紧：“知道一点。” 　　段成文紧紧地盯住他：“我看你似乎有点紧张。” 　　“有吗？”李正一摊手反问，也就一下的功夫，立刻调整过来。心里暗自警惕，这警察绝逼不是治安警察，绝逼不是。 　　段成文好整以暇地说：“有没有你自己知道，我也不多说。言归正传，因为陈家命案我们调查过你，暂时没有发现你跟这一件命案有所牵连的疑点。当然，我只是说暂时，以后会不会有，就要看你是不是真的干净。我之所以提到它，是想告诉你，这是我们调查你的原因。而我跟踪你，是因为我对你有点好奇，所以特意接近过你几次，我想你应该有所察觉吧。” 　　李正一木头一样坐着，没有接话。 　　段成文继续说：“本来上一次亲眼见到你出手后，我就想联系你，想问个清楚。可是我的身份目前有些敏感，已经被人盯上，如果我来找你，恐怕会给我们双方都带来麻烦，所以我一直都没有跟你当面沟通。” 　　李正一想到在体育馆发现段警官那一次，微微点了点头。 　　段成文又开始问：“早几天，你网吧是不是发生了命案？” 　　“是。” 　　“那你知不知道，命案当事人是怎么描述你的吗？” 　　李正一摇摇头表示不知道，其实通过游老板那一次交谈后，他早就一清二楚。不过在段成文面前，他不能说，否则没法解释。 　　段成文告诉他：“命案当事人当时的情绪非常激动，他一直在反复强调，是你跳上电脑桌后的那一棍子，让他的砍刀无法掌控，所以才会酿成命案。这一说法没有得到警察的支持，因为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命案当事人的说法，所以警察不会采信。而当事人的律师起初相信他的话，并按例调取了你网吧的监控视频，却发现一件极其诡异的事情，你知道是什么吗？” 　　李正一还是面无表情地摇头。 　　段成文忍不住讥笑说：“在我面前，你还是不要装傻吧，根本就没有必要。你一直摇头说不知道，其实我知道你知道。我没有证据，也没法拿你如何，但我告诉你，其实我是相信命案当事人的说法的。” 　　李正一不为所动，说：“段警官，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我没有必要在你面前装知道，也没必要在你面前装不知道。你说你知道的，我听我不知道的，仅此而已，何必说破。” 　　段成文被李正一这一段绕口令似的说词逗笑了，失笑说：“好吧，至少到目前为止，你还没有触犯到我的底线，我也懒得管你。回到刚才的话题，当事人律师在调取网吧视频时，发现视频中，自始至终，你的身子都是若隐若现，最后当事人描述有关你用棍子敲击他砍刀的那一段，视频中甚至都找不到你的身影，连棍子都找不到。” 　　“当事人律师当即就提出疑问，质问警察这一份视频的真实性。律师认为，这一份视频极有可能被高手剪辑过，他有必要对当事人负责，所以申请技术鉴定。” 　　“可是当值警察告诉他，从命案发生那一刻开始，你就没有离开过他的视线，根本没有作假的机会。但律师不信，坚持做一次技术鉴定，鉴定的结果为，视频为真，没有剪辑痕迹。这一下，当事人和当事人律师彻底死了心。” 第104章 试探 　　见段警官还有继续说下去的欲望，李正一打断他的话说：“段警官，这些事情，跟你今晚跟踪我有什么关系吗？” 　　段成文一笑说：“还真有，原本我因为好奇，跟踪过你几次后，就没有再跟踪。这一次事情发生后，我就知道，你这个人越来越不简单，我有必要重新审视你。甚至我有一种预感，陈国志一家的命案，极有可能会从你这里得到突破。” 　　李正一脸色一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你怀疑陈国志一家的死，跟我有关系？” 　　段成文点点头说：“没错，我有这种想法，当然，我说的想法并非说你就是行凶者，而是指你有可能是案件知情人，只是你不说，我们也有一些关键点没有想破，所以不知道罢了。本来我已经没有再去怀疑你，但你这一次的事情做得太明显，一个默默无闻的普通人，不可能拥有你这般身手。” 　　李正一心中苦笑，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后面一个小小的推手却给自己留下如此多的隐患。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这一刻，李正一对游老板的后悔感同身受。 　　段成文安静地坐在椅子上没再说话，身上的正义气息显露无疑。李正一知道，这才是真正的警察，跟一般的普通警察有着天壤之别。 　　李正一沉声说：“只怕你会失望。” 　　段成文哈哈一笑，自信地说：“对于警察来说，没有失望这种说法，没有找到线索，只是办案思路不对。今天本不想跟你摊牌，但你执意要弄清楚事情原委，我就满足你。代价就是，从今天开始，在陈家命案被搁置或侦破之前，你被警方正式纳入监控的范围，所以你应该明白，在我的职责范围之内，你必须随叫随到。” 　　李正一无奈地摊手说：“警官，我没有意见，但你必须出示你的证件，否则我有权利拒绝跟你合作。” 　　“这么说，你现在是有话要跟我说了？”段成文一喜。 　　“警官，我需要看你的证件。”李正一不回答，只是坚持要看证件。 　　段成文掏出自己的证件，抹掉最外面的治安副队长的证件页，底下是一份真实的证件原件，上面赫然印着省刑警总队字样。 　　李正一惊讶道：“你是假的？” 　　段成文满脸黑线：“什么假的，你看清楚，这才是我的真实身份。” 　　李正一这才发现自己刚才的话有歧义，解释说：“我是说，你治安副队长的身份是假的，你是省厅刑警？” 　　段成文点头说：“对，现在告诉你真实身份，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李正一这次是真的苦笑：“知道，首先须保密，其次是配合，最后要坦白。” 　　段成文又笑了：“你小子还真是个聪明人，看在你配合的份上，我也懒得追究你其他事情。现在可以跟我说说，你所知道的内幕了吧？” 　　“什么内幕？”李正一眨着眼睛扮无辜状。 　　段成文叹气说：“刚刚还说要坦白，你现在装聋作哑，像个要坦白的样子吗？” 　　李正一悠悠地说：“警官，我知道原则不假，你说的每一条我都能做到啊。保密是肯定的，打死我都不会说出去；配合没二话，只要在理的，你说东我不往西；至于你要的坦白，首先必须我有东西坦白才行，可你问的，我真不知道，你说咋办？” 　　“……” 　　段成文被摆了一道，心里有些暗恨，可暂时又拿李正一没法，最后见实在问不出什么东西，只好无奈地起身离去。李正一送到楼下，望着段成文离去的黑影，心中暗自冷笑，段警官从前到后所说的话软硬兼施，绵里藏针，换一个年纪轻阅历浅的人只怕早就入了他的套，只能乖乖地配合他干活。 　　段成文把李正一前面的事情提出来敲打，说得似乎有理有据，其实全是猜测。猜得正确与否先不管他，段成文真正的目的无非就是想扰乱李正一的心神。只要李正一心神失守，被这种干刑警的老狐狸打开缺口，只怕接下来，你不吐都不行。别看一晚上段成文都是笑呵呵的，这种刑警翻起脸来，六亲不认。 　　这边李正一暗自庆幸，却不知离去的段成文心里也在暗自得意。本来这几天就有心找个理由接近他，把李正一拖下水。最近重新梳理案子，原本被他排除在外的李正一，因为这一次网吧命案，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视线范围之内。 　　段成文仔仔细细地分析完手中的情报，越来越发现李正一并非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这个人曾经是混混，藏得够深够久，更厉害的是无人识破。从他二十岁之前从未有人发现他使过棍上功夫，就可见一斑，此人是一个隐忍功夫极为厉害的家伙。 　　这种善于隐忍之人，要么是能人异士之辈，要么是大奸大恶之徒。总之一句话，拖他下水，对侦破工作绝对没有坏处。 　　要想达到接近李正一拖他下水的目的，同时不让背后跟踪自己的人起疑，段成文还不能随随便便找理由。不过他完全没有想到，临时起意的一次跟踪，却起到了意想不到的结果，完美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一大一小两只狐狸都在为自己的完美表现喝彩，而跟踪段成文的尾随者，此刻正在褚正善的杂货店中汇报今天的工作。 　　此人就是褚正善的手下阿彪，一直以来被褚正善指使在跟踪省厅委派下来查案的可疑人物，跟踪对象就是段成文。 　　褚正善听完汇报，沉思半晌才问：“你有没有暴露？” 　　阿彪迟疑了一下，他想到最后差点被另一个人堵住，也许有可能暴露。但想到夜晚漆黑，被识破的可能性不大，就摇头说：“没有完全暴露，他追不上我，其实他早就已经知道我的存在。” 　　褚正善说：“这很正常，他干刑警的人，反跟踪能力肯定不弱。你只要跟着他，没有被直接揪出就已达到目的，我们只需要掌握他的动向即可。” 　　阿彪嗯了一声，又木头一样立在墙边不声不响。 　　过了一会，褚正善又问：“你说段成文今晚突然在跟踪一个人？” 　　阿彪说：“是的。” 　　褚正善问：“后来两人怎么样？” 　　阿彪说：“不知道，谈了一会，又走进了巷子里面，我不敢追进去，怕再次暴露。我守了半个多小时，才见到他从巷子里出来。” 　　“对那个人有印象吗？” 　　“太黑看不清，如果白天再见到，我应该能认出来。” 　　褚正善迷惑不解地问：“知道他为什么跟踪对方吗？” 第105章 发展 　　阿彪摇摇头表示不知道，褚正善知道自己问错了人，但他依然很迷惑。段成文是刑警，目前的身份是治安警察，按理说警察要找一个人，直截了当找上门再好不过，没必要遮遮掩掩欲盖弥彰。 　　想到这里，褚正善眼前一亮，遮遮掩掩欲盖弥彰？对，就是这样。 　　段成文故意遮掩欲盖弥彰，那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是误导自己还是真有要事？但无论如何，这个人都会是段成文计划中的一枚重要棋子。 　　褚正善当即交代说：“继续跟紧段成文，同时密切关注他周边人的一举一动。从现在开始，他接触过的每一个人都要给我调查清楚，然后及时向我汇报。” 　　阿彪离开后，褚正善陷入沉思，他发现自己好像在某些事情上过于疏忽，现在有点脱离自己的掌控。 　　沉思有大半个小时后，褚正善抓起茶几上的电话。 　　半晌接通，对面传来一个稳重的声音：“老板，你找我。” 　　褚正善说：“线索如何？” 　　“已经确定大范围，暂时已圈定三个最有可能的地方。老板，见到人后，怎么处理？” 　　“确定安全就问问他，为什么要突然跑路？如果……如果对方反抗或者不合作，你有权利先斩后奏。” 　　“好的老板。” 　　褚正善挂断电话，同一时间，出租屋内的李正一正在和南下的罗伟通电话。 　　电话里罗伟说：“李哥，我已经找到你说的那个人，但这个人不是叫虎哥，接触的人都是叫他阿彪。” 　　李正一问：“你如何找到的？” 　　“根据你的描述，还有语音，阿彪的口音很独特，本地音太重，一张口就知道从哪来的。” 　　“那就不会错，他可能用的化名。” 　　“现在怎么办？” 　　“跟紧他，有什么特殊状况，随时联系我。钱还够吧？不够我打给你。” 　　“好的，李哥。钱足够，一半都没花掉。” 　　李正一单手掂着电话，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心里在衡量着弄垮褚正善的得与失。目前看来，省厅市局两方面都已经加强人手，势必要侦破这一起恶性命案，给省领导、全省人民以及死者家属一个交代。 　　这一世本案件的发展已经偏离了前世的轨道，但李正一心中猜测，褚正善的案子早晚还是会破，只在于时间长短。 　　原本李正一在担心把褚正善推出去，会引起褚正清不可预测的反弹。但现在看来，推出褚正善，结交段成文这位明显具有正义感的警察，似乎更符合自己改走正道的实际情况。 　　如何把褚正善推出去，顺便把自己摘出来，是一个值得仔细推敲的问题。段成文都能推测自己属于陈家命案的知情者，那身为命案核心人物的褚正善，没道理不去猜测自己。区别只在于褚正善的重视程度，如果他把自己当作一个普通的收破烂的混混，没有引起足够重视的话，那李正一几乎就没有任何危险。 　　果然正道难行啊！ 　　根基太浅，势力不足，所以做起事来畏手畏脚。条条框框的规矩束缚太多，哪有行走地下江湖那般爽快。 　　而要想拥有属于自己的根基和势力，就必须有源源不断的资金支持；要想有源源不断的资金支持，就必须拥有自己的产业；要想拥有自己的产业，就必须现在努力赚钱。 　　要想达到前面所设想的目标，做一个包租公恐怕远远不够。 　　任重道远啊，李正一摸着头，苦恼得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最后迷迷糊糊陷入沉睡，在梦里，李正一大发神威，钱财滚滚，网吧扩张到1000台机器，赚取足够的资金后，建立起自己庞大的产业。至于什么产业？梦里也是迷迷糊糊，只觉得特别聚财，特别威风。 　　好吧，这跟春梦差不多，爽了一夜而已。 　　接下来的日子，依然是关门停业打游戏，时不时有玩家砰砰砰地敲门，李正一都指派王立顺隔门大喊：“网吧停业，别敲了，还有XX天。” 　　最后王立顺喊得嗓子冒烟，李正一也嫌烦，就弄来一个牌子挂在外面，上面写着“网吧停业中，离正式开业还有XX天”字样，这下终于清静许多，不再有隔三差五来敲门的玩家。 　　一个礼拜后，游老板终于回到网吧，他主动找到李正一，表示随时可以进行网吧转让交接。 　　面前的游老板风尘仆仆，一脸憔悴。 　　期间李正一问游老板：“这段时间一直没看到你，我还以为你跑路了呢。” 　　因为游老板处于谈判劣势，网吧转让费相当低廉，甚至比曾经被自己整垮的同行还低上一小半。所以游老板脸色有点难看，一言不发，对李正一勾搭的话置之不理。 　　李正一自讨没趣，也就不再凑乎，公事公办。 　　交接的过程很顺利，跟当初转让网吧一样，三天时间所有手续都已办好。其中网吧经营许可证本不打算要，但游老板说没打算在襄宁市继续开网吧，经营许可证不要也会注销，李正一就一并接过来，转移到李父名下。 　　网吧转让完之后，李正一当着游老板的面，把原来那盒磁带抽出，直接烧毁。至此，李正一正式接手隔壁游老板网吧所有设备设施，加上原有网吧电脑，总共拥有76台电脑。在青云学区这一带，算得上是一个排前列的大型网吧。 　　趁着还处于停业整顿期，李正一把隔壁网吧的外设装修全部清理一空，然后把招牌去掉，门上新挂上临时赶制的正一网吧招牌。路边立式招牌搬到两个门店的中间，凑合着一块用，玩家差不多都知道，就没必要再浪费钱去新做一块招牌。 　　李正一两边网吧巡视一番，心满意足。唯一美中不足之处，是两个网吧目前还是独立的门店。找个时间跟房东商量，看能不能把中间墙壁打通两道门，合二为一。再整合吧台服务器等设施，就可以空出大片地方，至少还可以增加十台左右电脑。 　　如果按之前网吧的利润来算，目前共有电脑76台，比原来翻上一点五倍，利润同步翻上一点五倍。仔细算算，李正一有点不敢相信，这尼玛一个月利润破十万，吓死人好不？ 　　这还只是三元一小时，如果早几年开网吧，上网费高达七八元十来元一小时的时候，利润何等巨大？怪不得前世十几年后，无数经历过网吧兴衰的人感叹，在二十世纪初期，网吧业造就了无数个百万富翁。 第106章 担忧 　　网吧行业至少还可以兴盛两到三年，虽然后面网费越来越低，甚至最低的时候会出现奇葩的五毛一小时。但随着国家对网吧政策的调整，遍地开花的小网吧黑网吧会全面取缔，随之网费价格也会有所上升。最终网费的价格，多数网吧会稳定在两元一小时，少数环境好电脑配置占优的网吧会收取三元一小时。 　　再往后，网费价格又会上升一点，对外普遍稳定在三元一小时。不过这只是表面现象，事实上随着会员卡制度的推广，会员上网价格会有优惠，再加上会员充值也有诸如充50送20的情况，折算下来，实际上相当于两元一小时。 　　赶上这个时候，一月10万，一年120万，等度过这网吧最红火的一两年，少说也有两百万。尼妹的，以现在的房价，这能囤多少套房子？ 　　李正一扳着手指头半天都没算清，最后晕晕乎乎地放弃。有点找不着北的李正一似乎算漏一个问题，他计算利润的基数，是按网费不变，所有机器全天候24小时不停机，其他所有费用不增加来计算的。 　　这可能么？完全不可能的。 　　随着网吧暴利公开，进入网吧行业的业主会越来越多。顶多半年或一年时间，网吧就会遍地开花，随后网吧业主就会进入残酷的价格战阶段。那为什么要降价呢？道理很简单，因为网吧增多，上座率不够，没法达到饱和状态，降价是为了争抢有限的玩家资源。 　　所以李正一心中计算的结果，起码要打个七折八折，不过话说回来，好像打个七折八折也有一百多万。 　　好吧，扯远了。总而言之，现在开网吧，成为一个百万富翁还是妥妥的没问题。 　　闹腾了几个月，终于反兼并隔壁网吧，李正一心情大好，给网吧打工的几个混混，还有刚刚回来的小舅妈邵琴每人封了个200元红包。 　　这一俗气的表现，却得到所有人的一致认可。网吧几人干活时，手脚都利索好几分。 　　小舅妈邵琴刚回来，给李正一带回来一个消息。消息说的是收购站偶尔有混混来闹事，不过都没大问题，因为店里有崔兴发和林文星在。 　　李正一听后很诧异地问：“林文星怎么会在收购站？” 　　邵琴摇头说：“你都不知道，我哪知道。” 　　李正一觉得意外，这中间莫非又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反而不知道。反思过后，李正一突然觉得自己有点不太孝顺，把父母丢在那边开收购站，自己跑青云区，十天半月甚至一个月都不过问一下。这一次回来又有快个把月，应该回去看看才行。 　　反正网吧停业整顿才过去十来天，后面还有好几天，有小舅妈和这些混混管着，应该没什么问题。李正一抽个时间，便赶回了棚户区收购站。 　　地方还是老样子，不过李父李母气色明显比以前好上很多，开收购站虽然也累，但总比以前没日没夜劳心劳气要强太多。再加上最近半年多，不用操心儿子，不用担心柴米油盐，这一番调养下来，自然脸色红润心宽体胖。 　　李母见到李正一，就埋怨说：“你终于舍得回来一趟，我和你爸还以为你把收购站忘了呢。” 　　李正一知道母亲在开玩笑，也不争辩，只管嘿嘿直笑。同时赶紧把手上买的水果零食还有两部手机，一并交给李父李母。 　　李父李母拿着手机，都说干吗买这玩意儿，又要座机费又要通话费，简直是浪费钱。 　　这时候的手机虽然不算奢侈品，但也比较贵，便宜的都要一千多，抵得上一般普通家庭两月的收入，所以买的人很少。 　　李父李母说浪费钱，还有一层意思，这年代打电话可没有接听免费这个概念。接打电话都是双向收费，打出去多少钱，接的人同样多少钱。所以两老嫌弃这玩意儿，因为有时候你不打电话，架不住别人打给你。你不接，就是你的错，接了就费钱。 　　李正一笑着对李母说：“妈，一个月下来，顶天才一百块话费，你们二老就当每个月少赚两百块钱。实在不行，每月由我准时给你们充钱，这样眼不见心不烦，就不会心疼了。” 　　李母嗔怪说：“你的钱难道就不是钱了，你还要攒钱盖房子娶媳妇，不能没节制地浪费。钱都是省出来的，大手大脚习惯了，以后就不好管家。” 　　李正一只好赔笑闭嘴，他跟母亲的观念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他在消费观念来自于前世十几年后，与李母从小培养形成的勤俭节约完全背道而驰。 　　李父这时候在旁说了句公道话：“正儿这是体恤我们，你还在唠唠叨叨。有了电话，下次你想见他也好，想听他说话也好，一个电话就能解决。再也不用一到晚上就念叨着记挂着，我耳朵都听烦了。” 　　李母横了自家男人一眼：“我念叨儿子，你有意见？我就是喜欢念叨，你不也没事总爱问，不知道正儿最近怎么样。” 　　两老说着又开始拌嘴，边拌嘴边到里屋收拾东西去了。 　　崔兴发和林文星看到李正一回来，都很高兴。李正一见父母走进里间，便拉过林文星问：“你是什么时候到的？” 　　林文星说：“都快个把月了，你上次回来前脚刚走，我后脚就到。” 　　“这么巧。”李正一有些发愣，“是不是打算长期干，不回去混了吧？” 　　林文星大咧咧地说：“还回什么呢，这里不错，每天干干活，没事跑跑乡下，在莫公乡没法比。” 　　李正一点点头，又问：“你跑这边来，有没有跟李勇说的？” 　　林文星说：“说过，他家情况你也知道，脱不开身。李老三说以后有机会再来，现在是没办法的。” 　　李正一突然有点担心，李勇这个人脾气有点暴。其实也不能说暴，而是愣，所以很多人都叫他李二愣子。一个人的名字也许可能取错，但外号基本上不会叫错。 　　以往在莫公乡，四个人一起混时，一般只有两个人拿主意，就是李正一和林文星。崔兴发没什么主意，是因为他本性寡言，不善于表达，所以多数情况都是沉默不发表意见；而李勇没主意，是因为李正一和林文星不让他拿主意，根源就是李勇无论说话做事都缺少脑回路。在道上混，他最容易跟人闹崩，动不动就靠武力解决问题。 　　所以四人里面，李正一在时，所有人都听他的。李正一不在，就听林文星的。现在只剩李勇一个人在莫公乡，李正一还真担心会不会有人给他下套，一下套，他十有八九往里钻。要是前世也就罢了，关键是这一世，他拉着李勇得罪过范成贵，真要出点事，李正一也有责任。 第107章 重开 　　李正一把想法跟林文星一说，林文星笑嘻嘻说：“李哥不用担心，来的时候我跟他说过的，无论碰到什么事，先不要急，心里大喊三声李哥，再继续办事。” 　　李正一笑骂道：“你这是什么鬼主意，当我神龛前供奉的木头人吗？” 　　林文星说：“还真别说，李勇这货虽然脑子一根筋，但他就服你。我试过很多次，只要他脾气一上来，我大喊一声李哥，他基本上就会火气大降，盘盘不落空。” 　　李正一试着去想象一下李勇的当时的神态，忍不住想笑。虽然事情没林文星说的那么夸张，但李正一知道李勇对自己确实是服气的。 　　简单做个类比，以前在莫公乡混，李正一因为脾气问题，动不动就拍李勇的后脑勺，这货每次都是乐呵呵地不哼不闹。开始时，林文星觉得有趣，学李正一去拍李勇后脑勺，拍一次两次，李勇看在兄弟的份上没翻脸，后面多拍了两次，差点跟林文星闹翻。 　　从那以后，林文星再也不敢乱拍李勇的脑勺，只是时不时揶揄对方，说二愣子偏心，不拿二哥当二哥。 　　李正一是头，以往打架闹事，都是冲锋在前，敢打敢拼，所以三人都服。林文星脑子活络，鬼点子多，是一个军师型的坏鬼书生，有个性有脾气，惹毛了敢跟你拼命，但魄力不足。李勇是个二愣子，类似于打手一样的存在，打架是把好手，动脑子的事最好不要找他。 　　至于崔兴发，连李正一都不知道怎么评价他。四个人里，崔兴发就是一头勤勤恳恳的黄牛，任何脏活累活跑腿的杂活，交给他准没错。并且这人人缘最好，如果说在莫公乡地界，李正一三人还有一半是敌人的话，那崔兴发一个敌人都没有。就连老混子范成贵，说到崔兴发都要说一句，这小崽子不错，这里的不错指的就是人缘。 　　三人天南海北吹牛半天，说累了，李正一才问：“收购站是不是有混混来闹事？” 　　林文星说：“有过两次，第一次来闹事的，随便拿来一点废品，就要卖高价，被我跟崔子吓得屁滚尿流。第二次是早几天，来的人更多，以为要出事，正好路过一个凶神恶煞的人，全认识，就不了了之。” 　　崔兴发接口说：“就是疤脸，正好路过，他认识那些人，闹事的赶走后就没有再来。” 　　李正一摸着下巴不出声，看来闹事的应该是棚户区的混混。记得几个月前去疤脸家，他说棚户区这边的混子基本上都听他的，看来此话不假。只是闹来闹去，不知不觉又欠下疤脸一个人情，人家无所求，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还掉，人情债可不好背。 　　考虑到疤脸毕竟对收购站有过帮助，傍晚时分，李正一便带林文星和崔兴发两人一起提着水果礼品，去疤脸家拜访了一趟。疤脸正好在家，对李正一三人的到来既惊讶又开心，对于另外两人，因为李正一的关系，不到片刻也打成一片。 　　其实李正一今天来拜访疤脸，一方面是对疤脸有所感激，另一方面是因为自己远在青云区，对东城区这边的收购站鞭长莫及，把林文星和崔兴发正式引荐给疤脸，如果有什么事情也可以直接由二人去找他帮忙。棚户区这边，疤脸是地头蛇，有其相助，基本上不会再有任何问题。 　　时间进入七月，李正一网吧停业整顿的日子终于过去，赚钱的日子终于来临。 　　正一网吧经过上一轮扩张后再一次开业，因为经历过半个月的停业整顿，并且停业时间比其他网吧多出十多天时间，玩家群体损失比较严重。重开第一天，上座率不到平时的一半，一直延续到七月中旬，网吧人气才恢复到正常水平。 　　这里指的正常水平，不是以前网吧的火爆情况，而是整个青云学区网吧业的正常水准。现在网吧开始增多，玩家可选择的地点更加多样化。上午网吧上座率逐步下跌，下午跟晚上的上网高峰期还能维持火爆场面。 　　李正一想着要弄个方法，把网吧人气再拉回曾经的水平。这段时间李正一去过市区的好几家大型网吧，发现那些网吧的计费软件都已经更新到最新版本。 　　正一网吧现有计费软件是先开机后结账模式，这种模式相比上个世纪末期的手工计费先进无数倍，但跟李正一想象中的预收费模式存在极大的差别。 　　最新版本计费软件出来后，李正一发现其中已经有预收费模式。这种模式有两种情况，一种是临时卡预充值模式，玩家需要先预交一定金额，网吧给你临时账号开机上网，费用快完结时会有提醒，上网结束后，可到吧台结算费用，剩余部分会直接退还给玩家。 　　另一种模式是固定模式，玩家用自己的身份证建立一个永久账号，预收费根据玩家的要求，上网结束后可以退还，也可以不退还。其实这种模式就是网吧VIP会员制度的雏形，不过网吧业主暂时没意识到其中的好处，而玩家群体也不愿意在没有优惠的情况下，把钱放在账号内，因为这样做会失去上网选择网吧地点的自由。 　　或许再等几个月时间，网吧业主发现这种模式可以对固定玩家群体形成捆绑时，就会挖掘这种预收费模式的潜力。这种情况下，网吧VIP会员卡制度就会相应出台，只不过其中的VIP会员优惠制度以及合适度，就看网吧业主的眼光和能力如何，各显神通的时候就会到来。 　　李正一考虑着是不是要继续先人一步，把网吧会员卡制度弄出来，这样网吧又能形成一个口碑效应，就如当初第一个上线CS游戏一样，玩家互相招呼说来两盘CS时，第一反应就是问：“去正一网吧？” 　　在玩家之间形成这样潜移默化的口碑，好处显而易见。玩家虽然是健忘的群体，但同时也是念旧的群体。如果一个网吧玩熟了，他个人自然而然就喜欢往那走，同时会带动周边认识的玩家群体。 　　当然，一个人带动另一个人，这是相互的。只有网吧的实力到了一定规模，且环境、硬件、服务、特色以及优惠制度等具有明显优势时，才会通过玩家撬动其他网吧的玩家基础。否则，别说撬动别人，你还得防止被别人撬动。 第108章 落空 　　李正一花费大约一个礼拜左右时间，思考整理出一套前世十几年后证明过切实可行的网吧会员制度。制度初步完善之后，他本来打算直接推出，后来想想网吧分为两个店面，不太合适，就打算联系房东，咨询一下，看能否把网吧之间打通，这样便于管理。 　　在联系房东后，得到的结果却让李正一差点崩溃。 　　并不是说房东认为李正一破坏他家的店面，而是房东告诉他说，合同到期后不准备再出租，要收回现有店面。 　　李正一当时问房东：“既然早就打算不愿意出租，后面接手游老板网吧的时候为什么不说？” 　　房东看二傻子一样地看着李正一：“你当时又没有跟我说要续租，两个店面都是我的，两个店面你都接手，但没有一次你提出要续租的，到现在你来质问我？我有义务提前三个月告诉你，现在到年底还有五个多月，我没说，不违约吧？” 　　李正一捂脸泪奔，他发现他跟游老板斗来斗去，都斗不过房东。两人累死累活斗上几个月，好不容易反兼并成功，却挺不过房东一句话。 　　房东最后告诉李正一：“既然你问到租期的事，我现在就直接告诉你，后面不会再专门来提醒。截止本年度12底，两个店面都要到期，店面没打算继续租赁，你赶紧另找其他地方吧。” 　　李正一这下郁闷透顶，哪还有心思去弄什么鬼VIP制度，弄个会员制度还要分两个小网吧，玩家不闹腾才怪。 　　最闹心的是，目前网吧的地理位置非常不错，整个青云学区，恐怕都找不到几处如体育路这种交通便利，临近校门的优质位置。 　　其实正因为地理位置好，所以房租价格也高，才几十方的小店面，一年租金就3万。李正一猜测房东不租的原因，恐怕是被现在网吧的高利润引诱出开网吧的心思。 　　李正一甚至恶意地猜测，房东之所以不跟他主动谈续租的事情，就是希望李正一这毛头小子考虑不周，然后等到租期快到时突然提出，让他手忙脚乱没太多时间调整。一旦找不到好的位置，无法搬迁网吧继续营业，房东再出来假惺惺地体谅几句，只要价格不过分，那百分百只能原地转让给房东。 　　真说起来，这才是杀人不见血的高招，游老板跟房东一比，就像小孩子跟大人比斗力，完全就不是一个重量级的，被虐杀。 　　没办法，李正一只能再一次游逛青云学区，四处打听看有没有合适的位置。不求多好，只要有一定的空间，有一定的玩家基础就可以。 　　李正一上午去培训班上课，下午开始闲逛，现在开始考虑门面的事，并不是马上就要搬迁，而是想摸底，好让心里有所准备。 　　问过好几家合适的店面，要么人家不愿意转租，要么价格黑得跟非洲佬一样。另外问过一些价钱合适，相对便宜一些的，但位置较偏，玩家流量不大，虽然开业后不会亏本，但想达到现在这样的暴利，基本上就属于异想天开。 　　这一天，李正一照常上完课，培训老板兼老师的时胜杰告诉他：“除了编程，你差不多可以出师了，学的东西，平时多实践实践，基本上不差。接下来，你还要不要继续学？” 　　到今天为止，李正一学习时间已有整整两个月零二十天，到月底，三个月的培训期就结束。其实李正一的学习进度算是比较快的，一天两节课，三个月时间不到，学完计算机软硬件基础知识、计算机原理、系统应用与进阶、计算机网络应用等最基础最重要的知识，另外还抽空学了一个制作网页的网页三剑客。 　　李正一前世纯粹是一个计算机盲，除了玩游戏，其他一窍不通。人家给他装好系统，弄好一键反原，最后系统崩溃之后，一键反原还得找人帮忙。 　　这一世，从一个计算机盲开始，经历过时胜杰系统的理论培训，虽然说不上马上成为一个高手，但一般的计算机软硬件问题以及网络问题，已经难不倒目前的李正一。最初的目的，李正一仅仅是定位成为一名合格的网吧网管，不用自己的小网吧事事求人，从这一点来看，他的目的已经达到，甚至超出预期。 　　时胜杰当初以为李正一应该比较难教，因为根据最初李正一自己的描述，知道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电脑盲。一窍不通的人教起来非常累，碰到反应慢点的，理论知识教育会把老师整蒙圈。 　　经过一个礼拜左右的培训，时胜杰惊奇地发现，李正一的思维非常活跃，很多时候时胜杰只要提点一下，李正一就能够举一反三。 　　碰到这样的学生，做老师的没有一个不喜欢，时胜杰教他比教其他培训班的学生明显用心很多。期间时胜杰曾问李正一：“你学习能力非常不错，为什么没有上大学？” 　　李正一不好说自己重生以前纯粹就是一个混账，只好含含糊糊地说因家庭原因，没法上大学。时胜杰知道类似的事情很多，也就没再问。 　　今天问李正一要不要继续学编程，是因为时胜杰感觉自己给李正一编的课程已经没东西教，继续上课只能学编程。而最初李正一没打算学编程，所以没有把编程安排在三个月的课程之内。 　　李正一见机会难得，加上时胜杰教的非常用心，就说：“继续学吧，还有几天时间，试试编程如何。如果不难，又有兴趣，后面再加时间也没关系。反正我别的没有，就时间多。” 　　说完之后，李正一突然想起不知身在何处的欧阳清。欧阳清离开时的留言中说过，他是一个计算机软件工程师与黑客。李正一不懂黑客，但不妨碍他对黑客的好奇和向往，所以他又问：“编程学好后，是不是可以做黑客？” 　　“黑客？”时胜杰听后一愣，然后失笑说，“你想得太远了吧？” 　　李正一不好意思地说：“不太懂，只是觉得黑客很神秘很厉害，所以比较好奇。” 第109章 再遇 　　时胜杰想了一会，才说：“单纯学一两个编程，只能做做简单的程序设计，比如小软件小外挂之类的东西。现在流行的各种游戏外挂，你只要学好一门语言，基本上就可以试试自己做。” 　　“但如果你想做黑客，仅仅靠编程是远远不够的。你还得熟悉各种系统内核和源代码，熟悉底层程序和硬件内核程序，精通网络协议和路由，精通dos、windows、Linux，精通汇编和C语言，熟悉各种编程……” 　　说到最后，时胜杰看着一脸懵逼的李正一，嘿嘿笑：“还有最关键的三点，数学、耐心、学习能力。数学是成为一个超级黑客的基础，没有良好的数学思维，不熟悉各种数学算法，你别说编程，连看懂人家的编程算法都非常困难；耐心是作为黑客必备的素质，没有超强的耐心，没有忍受寂寞的心，你永远都无法成为一名称职的黑客。” 　　“至于学习能力，就更加容易理解，计算机知识日新月异一日千里，靠吃老本是不行的，必须时刻跟上计算机业界知识发展的速度，你才能不落后，落后的黑客要么挨打要么泯灭。” 　　李正一早听得晕晕乎乎，他以为做一个黑客，只要会编程就行。他的理解里，所谓黑客，无非就是弄点木马和外挂，盗人家密码和账号这些。 　　可从时胜杰的描述里发现，他理解中的黑客，根本就是一些不入流的边缘人物，类似于真正的道上大佬俯视街边小混混一样，完全不在一个层面。 　　最后李正一跟不上话，只能感慨说：“时老师你说得那么玄乎，看你也是个精通的人，难道你就是黑客吗？” 　　时胜杰又笑了，说：“我勉强能算是一个程序员，离真正的黑客有云泥之别。我就像一个站在山脚刚刚推开山门的游客，能看到山上的风景，却必须仰望。” 　　李正一恭维说：“你太谦虚了。” 　　时胜杰摇摇头说：“不是谦虚，是有自知之明。你如果真要立志做一名黑客，那你就要有忍受寂寞的心理准备。你要学的东西太多，不是几个月或者一两年能做到的。另外，我这里只能教你一些入门的知识，包括简单的编程、网络协议、路由和系统等，再深入一些，你必须另寻名师，我是教不了太多的。” 　　李正一讪笑说：“我就问问，做黑客太累，咱还是先学学编程吧。” 　　两人又聊了一会，把后面的学习内容圈定出一个范围。李正一打算先学习C语言，这是目前最流行也最基础的编程语言，再往底层学习，就只有汇编语言。但汇编语言是针对硬件编程的机器语言，一般人还真不会，至少时胜杰只了解，当老师还不够。 　　确定好学习内容后，李正一离开青云电脑培训室，转道乘坐前往青云市区的公交车，想去中心地带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网吧搬迁地址。 　　在步行街站下车，李正一正准备前往商业街二楼，这时听到背后传来滴滴滴的汽车喇叭声。条件反射朝后一望，发现路边靠过来一辆白色奥迪100。 　　这车很眼熟，似乎在哪见过。 　　正在思索，奥迪车窗摇下来，驾驶室有个女人正俯身探头笑着看他，李正一仔细瞧时，才发现真是个熟人。 　　当然，严格说来，不算熟人，只能说认识。因为李正一想起这车这人，就是当初右拐踩油门撞他的新手女司机庄向秋。 　　李正一挥手笑着打招呼：“真巧。” 　　“是巧呢，你去哪？”庄向秋一脸笑意地问。 　　“没事转转。” 　　“真没事？”庄向秋确认。 　　“真没事，就随便转转。” 　　“那行，择日不如撞日，今天请你吃饭。上次说好打电话的，一直在等你电话呐，看你这贵人事忙，再等下去，估计你会忘得一干二净。” 　　李正一有点小尴尬，本想推辞，却耐不住庄向秋再三坚持，只好坐进奥迪100的副驾。 　　系上安全带，车子平稳开出，李正一惊讶地说：“不错啊，才没多久吧，车技大有长进。” 　　庄向秋就笑，面对李正一谈车，她有点不好意思：“你就别笑话我，上次被你一通训，我气不过，就昼夜苦练，今天总算没换来你的讥讽。” 　　想到上次被训得抬不起头的庄向秋，李正一咧嘴一笑说：“你还记仇啊，早知道上次少说两句，被女人记恨可不是好玩的事。” 　　庄向秋说：“你很怕女人吗？” 　　“当然怕。”李正一毫不掩饰。 　　“为什么？” 　　“你看过古龙的小说吗？”李正一反问说。 　　“没怎么看过，听过几本，看过电视剧。”庄向秋差点跟不上李正一的跳跃性思维，边开车边问，“怎么？这跟你怕女人有什么关系？” 　　李正一说：“关系大着呢，古龙书里，最厉害的人一般就那几种，和尚、女人、小孩，其中和尚最强，女人最毒，小孩最阴。金庸也说过，女人，特别是漂亮的女人，最好别惹，否则非常容易出事。” 　　庄向秋听得想笑：“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 　　“夸你。”李正一懒洋洋地说，“甭管古龙金庸都说女人如何如何，但有一点无法否认，那就是他们两个的小说里面，女人一个比一个漂亮，一个比一个性感。” 　　庄向秋语笑嫣然地说：“好吧，我收下你的恭维。” 　　见气氛打开得差不多，李正一看到庄向秋开着车，围着周边的酒店在打转，就问：“你这是带我去哪？” 　　庄向秋说：“吃饭呀，还能去哪。” 　　李正一说：“吃饭就吃饭，你带着我尽在酒店周围转什么？” 　　“我上次来过一家酒店，那里菜品不错。上次是坐别人车来的，自己开车不认识路。” 　　“吃个饭而已，不用去酒店。” 　　庄向秋不同意说：“那怎么行，我的诚意必须要足。” 　　李正一说：“诚意看的是心，你的诚心我看到了。别转了，去学区街道吧，那边有地道的小炒，我喜欢那个味道。” 　　庄向秋眼睛一亮：“你说到学区街道，我倒想起一个好地方。” 　　“哪？” 　　“清石酒店。” 第110章 阴谋 　　清石酒店位于学区街道中心位置，离青云学区学校集中地带有点距离，属于学区街道最热闹和繁华的地带。 　　清石酒店跟位于同一位置附近的酒吧、歌舞厅等地方不一样，属于两个层次的世界。出入酒吧歌舞厅等场所的，要么是学生要么是混混要么是普通白领，总之属于层次较低的人所去的地方。而清石酒店装修豪华布置经典，服务一流价格昂贵，属于层次较高之人的消费场所。 　　下午人也不少，清石酒店前门停车场早已没有空位，只能停到稍远的酒店外围路基边。其实酒店地下还有一个停车场，但庄向秋不想往下开，因为地下停车位不好停车，以她的停车技术，最怕进地下停车库。 　　两人走进清石酒店时，没注意到被街对面一家酒吧门口的混混瞧在眼里。那混混起初没注意李正一，只关注一旁的性感美女庄向秋。快进门时，眼尖的混混才发现同行者是正一网吧的小老板李正一。 　　混混转身进了酒吧，用座机拨通一个电话。 　　混混说：“飞哥，我在这边看到一个人。” 　　“谁？” 　　“李正一。” 　　混混联系的人正是褚飞，他一听到李正一三字，追问说：“在哪里？” 　　混混说：“在青石街，他们去了清石酒店。” 　　“他们？还有谁？你认识吗？” 　　“一个娘们，很正点的娘们……” 　　褚飞不耐烦地说：“说重点。” 　　“呃……”混混语气一滞，赶紧说，“就他们两个人，女的我不认识。” 　　“好，我知道了。” 　　褚飞放下电话，开始思考着怎么弄李正一。这段时间自从李正一兼并游老板网吧，恢复运营后，褚飞就在谋划着先给李正一再弄一次，最好继续停业整顿。 　　为了实现这一个目的，褚飞通过上一次褚正清所说的话进行联想，然后假借他叔叔的名义刻意结交学区街道派出所的副所长。 　　副所长最近打听到学区街道派出所所长要挪动，他想借此机会上升一步，正在托关系的端口，意外碰到青云区副区长的侄子，顿时喜出望外。 　　两人都需要借力，褚飞希望借助副所长的权利，在职权范围内对辖区内的正一网吧展开打击；副所长希望借助褚飞叔叔的权势，为往上走一步打下基础。当然，副所长巴结褚飞没有直接作用，只能说在某一些特定的时候，褚飞能够把副所长的名字捅到副区长耳里，在副区长心中留下一个名字印象，就算完成任务。 　　副所长是个明白人，他自然不会指望着靠褚飞就能够升官发财，但多个朋友多条路，万一哪天褚飞漏给他叔叔的口风被副区长记住了，再万一哪一天真要表态的时候，副区长也许就能自然地想到他的名字。 　　所以当褚飞打电话说，让他今天去突击检查正一网吧，最好能够让网吧停业整顿时，他就满口答应。在自己的辖区内，也在自己的职责范围内，要整顿一家本就不规范的网吧，简直再容易不过。 　　褚飞又拿起电话，拨通刚刚给他通风报信的酒吧混混，找到对方后，褚飞直接说：“等会你帮我看紧点，找几个人，等着李正一那小子出来后给我闹点事。” 　　混混一口答应说：“你说吧飞哥，准备怎么闹？” 　　“随便你怎么闹。”褚飞很随意地说，“反正你就别让他安心泡妞就成，如果你能让他担点事，弄进去关个几天，我请你去旁边舞厅嗨一晚。” 　　混混两眼放光说：“飞哥你放心，我保证把他弄进去。” 　　褚飞放下电话满脸冷笑，心中暗自嘲笑李正一，这小子还敢有闲工夫泡妞，我就让你既丢面子又丢店子。搅黄你的泡妞事业，弄垮你的网吧店面，看谁耗得过谁。 　　茫然无知的李正一正在清石酒店跟庄向秋推杯换盏，不过李正一喝酒，庄向秋喝茶。庄向秋本想点好一点的酒，比如五粮液、茅台之类的，但被李正一拒绝了，他直接找服务员要二锅头，却被告知酒店没有，只好随便点了一瓶酒鬼酒。 　　倒不是说李正一不想喝五粮液和茅台，而是李正一前世就习惯喝烈酒。要不是清石酒店没有二锅头，他都不一定要酒鬼酒。 　　并且李正一酒量很好，前世的身体，一两斤白酒没点事，这一世不知道身体耐酒度如何，想来应该也不会太差。如果点五粮液，一瓶下去就要一千多，真要放开肚量让他吃一餐喝一顿，普通人家几个月的收入眨眼就能喝掉。 　　所以李正一不想让庄向秋太破费，人家能够一直记得请吃饭赔礼道歉，就已经非常不错，没必要在饭桌上太费事。 　　其实这种思维是李正一的屌丝心理在作祟，他就没去考虑，这年代开得起奥迪100的人，难道还请不起他喝一顿酒吗？ 　　甭管人家庄向秋为何开得起奥迪100，要么人家家里有钱，要么人家男人有钱，要么人家自己有钱，无论哪一种，区区几瓶五粮液和茅台，还真不放在眼里。 　　期间李正一问她：“你为什么老是记着上一次撞人的事，一定要请吃饭赔礼？” 　　庄向秋笑着说：“人与人之间是相互的，如果你当初坚持要去医院，我也会去，但过后无论怎么赔偿道歉，都是一桩交易，彼此两清。而你大度地选择原谅我，虽然你说话老气横秋不好听，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这就是人情。” 　　所谓生意易做，人情难还，大抵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当然，这种事情所涉及到的人也是关键，不明事理的，你给再大的人情，说不定背后还要骂你一声二傻子。 　　李正一看着她问：“看你说话做事一套一套的，不简单啊，年龄不大吧，怎么那么厉害？” 　　庄向秋笑盈盈地说：“你这是在变着法子问我年龄呢，难道不知道女人的年龄不能随便问的吗？” 　　“我有问吗？”李正一举杯示意喝一口，“我只是在感慨，你年纪不大，说话做事却给人一种精明强干的味道。” 　　庄向秋端起茶杯，跟李正一碰了一下杯子：“彼此彼此，其实你给我的感觉更深，很多时候我发觉你看我的眼神，跟我爸有点相似。特别是训人的时候，简直像个四五十岁的老头，又顽固又霸道。” 第111章 闹事 　　李正一被说得尴尬一笑，岔开话题说：“我应该点五粮液和茅台的，有点小后悔。” 　　庄向秋问：“为何？” 　　“因为我突然想到，一个开奥迪100的小富婆，家里肯定不差钱。我还在想着给你省钱，生怕宰你太狠。” 　　“没事，给你一个机会，现在还可以点。” 　　李正一晃着杯子说：“算了，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数，可以后悔，但绝不反悔。自己点的酒，含着泪也要喝完。” 　　庄向秋听着有趣，咯咯笑说：“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酒过三巡。 　　庄向秋问：“一直想问你，你今年到底多大？” 　　李正一摇着手指说：“你不是说过，不能随便问年龄的吗？” 　　“男女有别好不好？”庄向秋忍不住横他一眼。 　　“好吧，你说得有理。”李正一知道跟女人争论道理永远都是下策，投降说，“反正你们女人永远都有理。” 　　“那就说吧，多大？”庄向秋笑嘻嘻地接口。 　　“我说三十你信吗？” 　　“说话语气有点像。”庄向秋沉思一会，“但脸太嫩，不像。” 　　李正一搓着脸说：“我就知道，脸太嫩，装不来大叔，其实啊……我今年18。” 　　庄向秋被李正一诙谐的语气噗嗤一声逗笑了，笑一会之后，又疑惑地说：“莫非你真的只有18岁？” 　　李正一哈哈大笑说：“好吧，不逗你玩了，18岁永远都成了过去，再也回不来啦。我今年实际年龄21岁，很快就要满了。如果按虚岁来算，今年22岁。” 　　“真年轻。”庄向秋感慨说，“比我想象中的要年轻呢，比我小好几岁。” 　　“小几岁？” 　　“四五岁呢。” 　　刚说完，庄向秋就反应过来，忍不住嗔怪说：“好啊，说半天，还是被你套出了年龄。姐都老了，奔三了。” 　　李正一一本正经地说：“真不像，当初第一次见到你时，你那开车闯祸后的样子，让我一直以为你比我小。对了，说到这，我想问问，你家应该早就有车吧，为什么开车还像个新手？” 　　庄向秋不好意思地说：“我平时很少开车的，驾照早就拿了。不久前在步行街那边弄了个店面，第一次单独开车去，一不小心就撞了你。” 　　李正一心里暗想，原来是个本本族，怪不得开起车来像个新手。 　　所谓本本族，就是考出驾照，但很少实际开车的驾驶员。这一类情况很多，特别是女人居多，当然男的也有，不过男的做本本族，一般都有目的。比如卖分、代扣等。 　　李正一说：“其实多练练就好了，开车也没什么难度。” 　　一顿酒，两人喝了一个半小时，准确地讲，是李正一单独喝了一个半小时。最后走时，庄向秋又问：“你现在做什么工作的？” 　　李正一说：“开网吧。” 　　“网吧？”庄向秋听得有点小愣神，“你家里帮你开的？” 　　“不是，自己鼓捣着玩，小打小闹而已，不成气候。” 　　两人边聊边走，出清石酒店大门后，刚走出几十米距离，这时迎面走来两个体格健壮的小青年，笔直地撞向正在从包里往外掏车钥匙的庄向秋。 　　李正一眼疾手快，伸手一拉一带，便把庄向秋带向自己这边。两个小青年一计不成，马上改直撞为横撞，存心要找茬。李正一来不及做更好的保护动作，只好侧转身体，用身子挡住了两个撞过来的小青年。 　　两个小青年身子都很精壮，李正一身高虽然比他们俩高，但身体素质事实上并不怎么样。如果有棍子在手，这两个小青年别想近身，可赤手空拳，李正一的水平就只能说还行。打打架还可以，但这样保护一个人，并同时被两个人撞，他也挺不住，顿时被撞得向一边倾倒，同时被撞倒的还有身前的庄向秋。 　　按这个姿势倒下去，庄向秋不仅要硬生生摔在地面，同时还要承受李正一倒下来的压力。一不小心压到手脚，很容易折断骨头，引起骨折重伤。 　　李正一身体素质不过硬，但反应速度却是一流，倒地时，他抱住庄向秋一翻，变成了他在下，庄向秋在上。这动作也就半秒之内完成，然后李正一砰地一声摔到地上，接着就是庄向秋柔软的身子压了上来。 　　庄向秋倒地的姿势超出李正一一截，造成的结果就是她丰满的胸部像一个棉花枕头一样压在李正一脸上。一股似麝似兰的清香顿时从李正一的鼻息间钻入，沁入他的心脾。 　　前世的经验告诉他，这个女人的胸部起码D罩杯。 　　柔软的芬芳让李正一心猿意马，他不自觉的舔了一下舌头，前世经过太多女人的身子顿时有了反应，小弟有抬头的迹象。 　　倒地的庄向秋本迷迷糊糊，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倒地，怎么扑倒李正一的。迷糊中只感觉到自己的胸部遭到偷袭，她本能地用膝盖一顶，李正一高昂的浴火如遭冰水浇盖，一阵巨疼从胯下袭来。 　　李正一身子一缩，双手自然伸出，从胸部托起压在他身上的庄向秋，以减轻小弟被膝盖顶压的痛苦。 　　庄向秋被两只大手托着丰满的酥胸，顿时又惊又怒，急声说道：“喂，快放手，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李正一苦笑说：“你自己难道就不能爬起来吗？一定要我放手？我放手让你压下来，难道你想用胸器闷死我不成？” 　　庄向秋俏脸一红，赶忙急匆匆爬起来，然后走到一边，侧开身子不着痕迹地整理着被弄歪的BAR。 　　李正一弓着身子爬起来，小弟被袭击，现在还隐隐作痛。这时两个撞人的小青年嬉皮笑脸地走过来，不阴不阳地说：“兄弟艳福不浅啊，可你们没事挡我的路干什么？” 　　“挡你路？”李正一莫名其妙，不过很快反应过来，“故意找茬是吧？” 　　左边小青年梳着大背头，头发上打着油光发亮的摩丝，一根根头发被固定得纹丝不动。大背头抖着左腿，整个身体一摇一晃，他盯着李正一说：“什么叫我们故意找茬，明明就是你们故意挡道。你旁边这位美妞出门就不带眼睛吗？走路像只螃蟹一样。” 第112章 斗殴 　　这时庄向秋走过来，听到后怒道：“你才像螃蟹，我就低头找一下钥匙，哪有像你们一样横行霸道的。” 　　另一个小青年盯着庄向秋丰满的胸脯，眼珠子差点掉出来，他使劲吞了一口口水，淫笑着说：“美女，包夜么？哥有钱，经验丰富，价钱随便开。” 　　庄向秋俏脸一板：“嘴巴放干净些。” 　　小青年嬉皮笑脸地说：“吆喝，美女还很辣，我就喜欢你这个调调，今晚陪哥，包你爽一夜，怎么样” 　　庄向秋：“滚。” 　　李正一趁着缓气的功夫冷眼旁观，发现这两个混子一直只说话，不动手，觉得很意外。如果是偶然事件，一般混子只怕早就动手动脚，就算废话连篇，但能占手脚便宜的时候绝对不会含糊。 　　道上混的大抵可以分为四类人： 　　第一类是顶层的老混子，这些人城府极深，等闲不会变脸，更加不会动不动就喊打喊杀，他们只动嘴。 　　第二类是真正混社会的打手，这一类人通常很少说狠话，只动手不动嘴，因为他们知道动嘴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第三类是靠脑子吃饭的，他们轻易不会得罪人，别人得罪他，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轻易也不会翻脸，但只要被他们逮到机会，阴起人来绝对不会手软。 　　第四类就是未入门或刚入门的混混，这类人通常都喜欢放狠话，打架斗殴是常事，但很少有下死手的心思，偶尔出现死人事件，多数都是热血上头失手打死人。 　　最后这类人闹事时，首先都是在言语上占点便宜，期间会动手动脚。这里动手动脚指的是毛手毛脚推推攘攘，而不是真的直接动手开干。 　　眼前的两个小青年很明显属于第四类人，按理说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手脚干干净净，只一味地口头上占点便宜。所以李正一才觉得有点不正常，两人给他的感觉就像打游戏丢减益状态拉仇恨一样，只嘲讽绝对不动手。 　　“走吧，不要跟这些人一般见识，跟他们说太多话，会拉低自己的智商。”李正一拉过庄向秋的手，朝一边走开，想绕过去。 　　庄向秋被李正一拉着右手，稍微挣扎一下，也就顺从没有挣脱，配合着往外走。 　　大背头刚才一直没说话，眼见李正一要走，心里有些发急。他们两个本就是酒吧混混请来故意闹事的，对方给的任务是让李正一先动手，然后弄进去关几天。如果对方不上钩，就把事情搅混，先弄进所里再说。 　　大背头是有点犹豫的，因为他不敢在清石酒店门口附近明目张胆地闹事。但这时候如果让开身子让两人过去，那任务就完不成，好处当然也就没份。 　　所以大背头只略一沉吟，便伸手一拦：“犯了事就想走吗？道歉都没一声，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我们犯什么事了？”李正一眉头微皱。 　　庄向秋说：“不用理他们，没事找事的小流氓而已。” 　　大背头吊儿郎当地说：“美妞别乱说话，你们难道眼睛瞎了？你们大庭广众之下只顾着亲热，走路不看人，故意挡道，害我崴脚了，知道吗？” 　　李正一平静地说：“具体如何你们心里清楚，想找事就直接点，没必要整这些莫名其妙的借口。酒店门口有监控，你们撞倒我们俩，这是事实。” 　　色胚小青年这时嘲笑说：“你们挡道被撞倒，那是因为你身子虚，被你马子掏空了吧？啧啧，这么漂亮性感的马子，夜夜来几炮，不被掏空才怪，要不哥们帮你代劳代劳，保证让你马子快活逍遥乐翻天。” 　　庄向秋被这些污言秽语气得脸色发红，胸脯快速起伏。她挣开被李正一牵住的右手，掏出手机，准备拨打电话。 　　李正一脸色一沉，就要发怒。 　　这时，正要拨电话的庄向秋突然反手一巴掌扇在站她左边的小青年脸上，口中骂道：“你这个流氓。” 　　小青年被一巴掌扇得眼冒金星，不过这是活该，他被庄向秋性感惹火的身材闹得心猿意马，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把。没想到这个娇俏的性感美女跟其他被欺负的女孩不一样，直接动手扇巴掌，打得毫不犹豫，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这一下事出突然，两个混混都有点蒙。 　　本就准备发怒的李正一顿时明白，一场斗殴已经无法避免，便当机立断，趁着对方两人发愣的功夫先下手为强，抬起右脚一脚踹向身前的大背头。 　　大背头猝不及防，被踹得向后一个趔趄，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顿时大怒。刚才还想着怎么样让对方先动手，现在李正一真的动手，又觉得大丢面子，所以不顾一切地扑过来，准备扭打李正一。 　　李正一的拳脚功夫没法跟棍棒功夫相提并论，他可不敢让对方近身，否则被缠住，那就大事不妙。所谓乱拳打死老师傅，两人一起扑上来，一通王八拳下来，老师傅都要被揍晕。 　　李正一再次拉起庄向秋的手，使劲一推还在眼冒金星的小青年，拔腿就跑。这里离停车的地方不是很远，速度快，一两分钟的事。 　　可惜这次已经被人家设了套，哪有那么容易跑脱。酒店前面是一片空地，但中间有绿化带，要跑到停车的地方，需要往两边绕。刚绕上边路没跑几步，就见前面涌过来七八个混混，一下子把路给堵了。 　　李正一暗暗叫苦，这下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如果只有他一个人，还可以放手一搏，最不济也可以逃跑。 　　可是身边还有一个庄向秋，他不可能抛下她独自跑路。两人一起跑是肯定跑不脱的，抓不住李正一，只要揪住庄向秋，他也得乖乖就范。李正一只得做好挨打的准备，绝对不能还手，他对混混太了解了，对方人多，一旦还手激起他们的凶气，不知轻重的混混们很容易失手打死人。 　　李正一拉着庄向秋，一步一步地往酒店方向退。到这个时候，李正一明白自己刚才跑路的决策失误，不应该往停车的地方跑，而应该直接往酒店里跑。往酒店跑有一个好处，只要进入酒店管理的范围，酒店保安就不会坐视不理。 第113章 被揍 　　现在已经跑到路上被堵住，酒店保安远远地看着，却没有前来解围的念头。 　　事实上，保安心里也在发怵，他现在就一个人，这边混混十来个，过来帮忙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再说现代社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好汉毕竟只是少数。 　　往后退的过程中，李正一把庄向秋护在身后，嘴里快速说：“等下瞅准机会，你赶紧往酒店跑，只要跑进酒店，你就会没事。” 　　庄向秋算是女人堆里比较强悍的人物，神经非常强大，这一系列动作下来，她还没有吓蒙，听后反问：“那你呢，怎么办？” 　　李正一说：“我没事，只要你跑进酒店，我一个人就有机会逃脱。你手机呢，有没有带身上？” 　　“在。”庄向秋扬扬手。 　　“来不及了，等下我喊一二三，你就什么都不用管，只管往酒店跑。别问为什么，听话就行，酒店找保安，他们应该不敢放肆。” 　　说完，李正一口中快速喊一二三，庄向秋就拎着包包，拔腿往酒店跑去。 　　从酒店追来的两个小青年正好迎面赶上，见两人往回奔，连忙做好准备，防止两人逃跑。快近身时，李正一也不拐弯，直直地撞向两人中间。 　　右边的色胚就要闪避，李正一怕他闪到旁边挡住庄向秋逃跑的路，就一把揪住他一拉，顺势把他按向地面。色胚虽然口花花，但手脚也不赖，扭住李正一就打。 　　大背头见两人扭打在一块，正要帮忙，却看到庄向秋从身边狂奔而过，赶紧起身想抓回她。他的本意不是想打女人，而是要禁止她跑回酒店坏事。 　　李正一在扭打中一直关注大背头，因为庄向秋能不能跑回酒店，关键在大背头身上。这时见他起身追赶，连忙伸出右脚一绊，毫无准备的大背头顿时被绊得身子失去平衡，一下翻地上，差点一个狗啃食磕掉门牙。 　　再爬起来看时，庄向秋已经奔出十来米远，想追恐怕也来不及，毕竟从小路到酒店也就区区几十米的距离。 　　酒店保安还是有点良心，虽然他不敢过来帮忙，但看到女人跑过来，连忙从对面走出，同时开始通过对讲机，向其他保安通报这边发生的事。 　　大背头正犹豫还追不追，这时看到保安往这边移动，他就知道事不可为。虽然这些长期在这一带混的人不会惧怕一个小小的保安，但他们多少都知道清石酒店的后台比较硬。万一打了保安惹恼酒店的其他人，很可能吃不了兜着走。 　　恼羞成怒的大背头把气全发泄到李正一身上，他转过身，跟色胚小青年一块，开始狂揍李正一。 　　这时小路涌过来的混混们也赶到三人扭打的地方，几个混混上前揪住李正一并拉起来。李正一刚才赤手空拳独自跟两个精壮的小青年互斗，不一会就被揍得鼻青脸肿，这时人一多，更加没有反抗的余地，便老老实实不敢再反抗。 　　最先被李正一逮住的色胚小青年最惨，被李正一死揍着不放手。大背头没有挨揍，不过也闹得很狼狈。 　　两个小青年跟着站起来，色胚气不过，抬脚踹向李正一的肚子，嘴里骂道：“草你妈呢，我让你打我，让你打我。” 　　李正一想躲，却被两个混混夹住没法挪身，只能硬生生地受了这一脚，这一脚踹个正着，肚子疼得瞬间抽搐朝内收缩，李正一不由自主地牵动嘴角，却刚硬地一声不哼。 　　大背头一言不发，也跟着连续几脚从背后不停地踹李正一，其他混混见李正一不再反抗，都没动手，只是笑嘻嘻地在旁边看热闹。 　　连续踹过几脚后，大背头也有点累，他看着疼得弯腰直不起身的李正一，嘴里呵呵笑着说：“刚才偷袭得爽吗？敢打我，你真的是胆子贼大，说吧，现在怎么处理？是赔钱还是挨揍，自己决定。” 　　李正一艰难地抬起头，嘴里嚯嚯喘气说：“要多少？” 　　“嘿嘿，看来还是一个有钱的主。”大背头啧啧称赞几声，然后站起身，啪的一巴掌扇向李正一，嘴里同时骂道，“你他娘的有钱了不起啊，你以为老子真的稀罕你的钱啊，你个小瘪三，老子打死你。” 　　李正一反应超快，踢他的几脚是想让对方消消怒气，免得遭受更大的打击。现在对方想打脸，可就没那么容易。他眼角余光看到庄向秋站在酒店外面，正跟好几个刚跑来的保安在焦急地说话。李正一突然爆发力量，双手猛地挣脱夹住他的两个混混，身子朝旁翻滚，这一下既挣脱了两个混混的夹制，又避开了大背头势大力沉的一巴掌。 　　李正一翻滚出去后，手脚并用地爬起，朝酒店保安人群处狂跑，边跑边喊救命。 　　两个挟持李正一的混混顿时有些发傻，他俩根本没想到李正一居然一下子爆发挣脱，瞅准机会就开溜。两人互望一眼，然后望着瞪眼看他俩的大背头，都无可奈何地摊摊手，满脸的无语表情。 　　“追。”大背头恨恨地喊上一声，带头追了上去。 　　后面混混呼喊着分散往前追，不到一会，就见前头的大背头突然停下。 　　混混呼啦啦一拥而上，这时发现李正一跑到了酒店外面的大空地，刚才正和庄向秋说话的保安一起涌上来，看样子是要顺势拔刀相助。 　　大背头停住脚步不敢再追，是因为他看到了清石酒店的保安队长。普通的保安他不怕，但他怕这个保安队长。 　　李正一跑到近前，庄向秋迎上去说：“你怎么样？没事吧？” 　　李正一咧嘴抽气说：“没事，皮外伤，熬上两三天就会好。” 　　保安这边一下来了六七人，气势更足，前头是一个身材高大，脸色刚毅的大汉，看上去三十来岁，剃着平头，目光凌厉，一看就是这伙保安的领头人。 　　庄向秋悄声说：“这位是保安队长，开始这些保安不愿意过来，队长来了才愿意帮忙的。” 　　李正一点点头没说话。 　　混混那一方底气不足，开始畏手畏脚，没有强力混混撑腰，没人敢在清石酒店闹事。保安队长很显然认识大背头，他走上前，冷冷地对大背头说：“你吃饱了撑的，敢来这里闹事？” 　　大背头对上保安队长心里就发虚，曾经被整的经历如在眼前，他讪笑说：“厉哥，不是我来闹事，是这小子惹我，我才反抗的。” 　　厉队长讥讽说：“他一个人主动惹你们十来人？他是疯子还是傻子？” 第114章 脱困 　　“这……”大背头一时无语，他总不可能说一开始只有两个人，其他人都是事先埋伏在对面的。真要这么说，就坐实了他来酒店闹事的事实，说不定又要被保安队长修理。 　　厉队长挥挥手说：“其他的我懒得管，但这两人今天是酒店的消费者，你要是敢继续闹事，老子扒了你的皮。过后你们爱咋闹咋闹去，去别的地方，别在酒店外面碍手碍脚。” 　　“是是是。”大背头连连点头称是，然后心有不甘地看着站在对面的李正一，心里琢磨着等会应该在哪再截住他。 　　保安队长示意大背头带着一群混混离开，这样围着成何体统。大背头不敢违抗，乖乖地领着人去了对面酒吧。 　　酒吧内，大背头问曾给褚飞报信的混混：“怎么搞的？你通知警察没有？怎么就没到？” 　　报信的混混瞪着大背头说：“尼玛的还说我，从前到后你才几分钟？派出所离这里有多远你不知道吗？最快都要二十分左右。” 　　大背头悻悻然说：“这也不能怪我，那小子太狡猾，泥鳅一样不好招呼。” 　　“少扯淡。”报信的混混没好气地喝了一句，“十来个人居然困不住两个，其中还有一个是娘们，你们丢不丢脸？” 　　大背头脸色一红说：“那现在怎么办？” 　　报信的混混看着斜对面酒店门口的保安队长，没好气地说：“凉拌，还能怎么办。有他在，你敢再去试么？” 　　大背头缩着头不敢出声，他知道对方口中所说的他指的就是保安队长。可是附近所有社会上混的混混们，有一个算一个，没有一个人敢在清石酒店保安队长面前调皮。凡是犯在保安队长手上的混混，轻则皮开肉绽，重则伤筋动骨。 　　更可怕的，是被打的混混还没地方诉苦。原因很简单，首先，保安队长不是一个无理取闹的人，凡被他打的人，都是犯事落在他手里，所以被修理也是活该；其次，清石酒店的老板后台比较硬，别说这种本身占理的行为，就算手下保安不占理，他都能保你平安，顶多赔点钱了事。 　　所以酒吧混混只能望着对面的保安队长叹气，心里想着等会警察来了是不是可以找个理由诬陷李正一。 　　这边酒吧混混还在想着如何算计李正一，那边逃过一劫的李正一这时也正在跟保安队长道谢。可他没想到自己的热脸贴上了人家的冷屁股，历队长对他不冷不热，在保安队长心里，大背头不是好人，跟大背头闹矛盾的李正一，恐怕也不是什么好鸟。 　　刚才之所以愿意出面替李正一免去一顿揍，是因为最后时候庄向秋说今天是在清石酒店吃的饭，严格来说算是酒店的顾客，所以才出头。否则，以保安队长嫉恶如仇的性子，帮不帮恐怕还在两可之间。 　　两人不敢再逗留，趁着保安队长还在这边，匆匆赶到停车的路边，驱车离开。 　　庄向秋受刚才的事情影响，开车有点快，副驾窗户开了两指宽，能明显地感受到灌入的风的力度。 　　“你慢一点。”李正一对庄向秋的车技不放心，用手拉住护手，连忙出声提醒。 　　“……” 　　庄向秋没哼声，只是依言松开一直踩油门的脚，点了几下刹车，待车速稍微降下来一些，又瞧了李正一几眼，嘴角好像憋着一丝笑意，仍然不说话。 　　“你没事吧？”李正一问她。 　　“我没事，你恐怕有点事，脸都肿了。”庄向秋瞥了一眼李正一脸上的伤，“今天多亏你，不然就糟糕了，真没想到，学区这边治安这么乱。” 　　李正一嘿了一声，揉着发疼的肚子，龇着牙说：“那两个色胚也真是胆大包天，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调戏良家妇女。找个机会，我废了他们的手脚。” 　　听到调戏二字，庄向秋突然联想到那一双抓住她酥胸的大手，脸色顿时一红，当时两人姿势暧昧至极，她一个女人，被他又舔又摸，实在是丢脸丢到姥姥家。 　　庄向秋很想生气，可看着李正一红肿的脸和紫青的眼眶，又没法生出气来。现在想想，要不是当时李正一反应快，自己不仅要被两个混混撞倒，搞不好还会被顺势占去不少便宜。与其被混混占便宜，还不如便宜身边这位小弟弟呢。 　　想着小弟弟，庄向秋又忍不住想到后面顶李正一的那一膝盖，很明显触碰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她虽然没结婚，还是黄花大闺女，却不是少不更事的女孩，自然知道那是什么玩意，但知道归知道，可一个男人对着自己硬邦邦地矗着，也是令人脸热心跳的事情。 　　想着想着，她忍不住又偷瞥李正一一眼，脸红得像个苹果。 　　李正一说完话，就坐在副驾龇牙咧嘴，他心里一直在想着刚刚被混混两头围堵的事，结合最初两个混混言语挑逗拉仇恨的反常现象，李正一大致可以肯定，这些人恐怕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有预谋的行动。 　　预谋针对的对象就不用说，肯定是李正一自己。之所以如此肯定，是因为李正一看得出来，以庄向秋的家庭背景，不太可能惹出让混混伺机报复的事。 　　心里想着这事，目光便不由自主地关注开车的庄向秋。 　　一开始只是随意扫描几眼，没怎么注意庄向秋的神态。过后见庄向秋不停地瞥他一眼，又瞥一眼，然后过一会再瞥一眼。这时见她脸上居然红润得似乎能滴出水来，前世久经女人考验的李正一瞬间就明白面前这妞的心思，绝壁是想到刚才发生的暧昧事件了。 　　李正一目光忍不住看向庄向秋胸前侧挺的高峰，想到那温软的体香，饱满的触感，心有所思，手就自然而然地探到鼻端，仿佛在细嗅着残留的芬芳。 　　这一幕被一直留意的庄向秋看在眼里，心下顿时羞急不已。她知道自己的身材足够吸引男人的注意，平日早就习以为常。今天事出有因，根本架不住李正一如此肆无忌惮毫不遮掩的侵略性目光，胸前的双峰仿佛毫无遮挡，羞意一阵阵涌向四肢百骸。 　　庄向秋一时之间又不好明说，只能强忍羞意，继续开车。就在庄向秋忍无可忍的时候，李正一的手机突然响起。 第115章 动静 　　庄向秋长吁一口气，心里万分感谢这个打断李正一思维的电话。可李正一看着手机上显示的网吧座机号码，却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正一网吧没事很少会给他打电话，除非发生了什么无法解决的事情。 　　接通，里头传来邵琴焦急的声音：“正一，你在哪？” 　　李正一说：“我就在学区，怎么了？” 　　“刚刚派出所突击检查，说我们网吧消防检查不过关，又要停业整顿。” 　　李正一心里一跳，赶紧问：“是所有网吧吗？” 　　“不是，只针对正一网吧。” 　　“多久？” 　　“未定期，说什么时候消防检查过关了，就什么时候可以营业。” 　　“好的，我知道了，等我回来再说。” 　　李正一放下手机，闭目倚靠在座椅靠背上，在心中仔细思考着对策，想来想去，以目前自己的实力，完全没有任何正当的方法可以化解。 　　除非……想到这里，李正一心里慢慢升腾起一股狠意。 　　停业整顿四个字，无论对任何生意，都是一个致命的威胁。上一次是因为网吧闹出人命，正一网吧被要求停业整顿，李正一毫无办法，必须承受。这一次，明显是有人故意整他，可能是看到上一次停业整顿的效果，也开始有样学样，利用合理的手段来下绊子。 　　正一网吧是李正一发展规划中最重要的阶段，他前世格局浅薄见识有限，开网吧是他今生唯一能够想到且能快速积累原始资本的行业。当然，这里所说的唯一，是指正经营生，不包括歪门邪道。 　　断人钱财之路会招人嫉恨报复的，网吧是李正一目前唯一的资金积累渠道，一旦被废，错过这一波发展良机，今生再想起来，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去。所以最初接手正一网吧，遭遇隔壁游老板的威胁时，他就暗暗发誓，谁敢动他的网吧，他就敢跟谁拼命。 　　游老板最初没动静，李正一就不管他。后来游老板忍不住动手，李正一就设计反兼并他，没有丝毫手软。 　　游老板只能小打小闹，靠混混终究成不了大事，所以李正一对游老板抱着宽容的心态。反兼并对方的网吧时，至少给对方留有较大的余地，不至于闹到撕破脸皮生死相见。 　　可这一次面对消防检查后作出的处罚，李正一没法再淡定。 　　李正一心里知道，这是褚飞的计策，这小子终于学会利用合理而有效的手段为自己服务。这一招直接敲在李正一的七寸上，让他根本就没有太好的方法化解。目前这年代的网吧，没有几家真正经得住政府的检查，如果按照后世的标准，所有网吧都要关门停业。 　　对于褚飞，李正一不怎么喜欢，也看不起他。那么长时间下来，只要他不来惹自己，李正一都懒得去理会。之所以懒得理会褚飞，是因为当初整垮陈项明时，知道他就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背后有一位副区长叔叔，居然还像个普通混混一样，没个人样，甚至不惜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就愿意做陈项明手中的枪，真是丢尽了他叔叔的脸。 　　换做任何一个有点胆色有点能力的人，都绝对不会混成褚飞那般熊样。 　　敏感的庄向秋注意到李正一细微的情绪变化，忍了一会，才朝他快速看上一眼问：“出了什么事？” 　　李正一睁开眼睛，揉着眉棱骨说：“网吧被派出所突击检查消防安全，说消防不过关，勒令停业整顿。” 　　“停业整顿？”庄向秋颇感意外，“现在的网吧，有几家能够完全达到消防安检的要求，真要弄下去，没有一家网吧能够抗住。突然来这么一下，不会是有人刻意针对你吧？” 　　“你猜得很准。” 　　“得罪人了？” 　　“是啊，得罪了一个官二代。”李正一面无表情，想了想又说，“其实不能说是官二代，应该说是伪官二代。” 　　“伪官二代？”庄向秋不解。 　　“官员的侄子，跟官二代有所区别，我就称之为伪官二代。” 　　“谁？” 　　“褚飞。” 　　“褚飞？” 　　庄向秋肯定不知道褚飞是谁，李正一就反问她：“你知道褚正清吗？” 　　“不知道，什么官？”庄向秋摇摇头，“青云区这边，我只知道一小部分，没听过褚正清。” 　　李正一说：“青云区常务副区长，刚调来半年多，你不知道很正常。” 　　“常务副区长？有点权势，你打算怎么办？” 　　“一时半会哪有什么好的办法，走一步算一步。” 　　庄向秋边开车边说：“对付这种正规手段，确实没有太好的办法，大抵只有三个可供选择的途径，第一是找一个更强的靠山，以后台来博弈；第二是加强网吧自身的管理，让对方无懈可击；第三是搬迁，把网吧搬到其他地方，不碍对方眼，自然就没事。” 　　李正一摇头说：“我一个社会底层人物，要钱没钱，要实力没实力，要是有强力的靠山，何至于被人停业整顿两次，所以第一个方法暂时没戏；第二个方法知易行难，先不说规范网吧导致成本增加的问题，单看对方的手段就知道，真要找你茬，管理再好都没用。” 　　“现在看来，第三条路最可靠，既然没法在青云学区开下去，唯有搬到其他区，只希望他叔叔的触角不要伸得太远。” 　　庄向秋开导说：“你有点过于悲观吧，这社会毕竟还是讲法律的，虽然平民百姓不能跟实权人物抗衡，但实权人物也不敢随随便便拿平民百姓开刷。你完全可以在加强网吧管理的同时，再分出一部分利益，去结交一些能够给你提供一定保护的实权人物。” 　　李正一叹息说：“结交有一定实权的人物哪有那么简单，目前网吧太小利润过低，没有余钱去满足权贵的胃口。以后如果生意做大，就算分出一部分利益，也很难找到投靠的门路，这种事可不是做买卖，没人引荐很难让人相信。” 　　“为官之人多怀谨慎之心，谁知道你巴巴地赶上来送钱，会不会是受人指使前来陷害他的？就算不是受人指使，谁知道你的心性如何？人品如何？会不会哪一天无辜牵连到他？会不会哪一天为了更强的利益把他供出去？” 第116章 帮助 　　庄向秋就笑：“看你年纪轻轻，很多事情居然看得很透。你说的事情确实有一定难度，但你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行。” 　　李正一说：“在试呢，只是没有找到好的机会，做这种事情，必须天时地利人和，否则很容易适得其反。” 　　两人聊着，车很快就开到网吧门口，庄向秋望着外面的正一网吧四个字，调侃说：“正一网吧，用你的名字命名，看来你对自己的名字很自恋。” 　　李正一边解安全带边说：“懒得想名字罢了，觉得自己名字顺口，便直接拿来用着，哪天有更合心意的，换了就是，比如向秋网吧。” 　　庄向秋趴在方向盘上咯咯直笑，勒紧的上衣把上围衬托得挺拔圆润。李正一在旁看得眼热心跳，心里暗骂一声妖精，才依依不舍地移开目光。 　　正要下车时，庄向秋说：“为了感谢你今天的帮助，我可以试着帮你一个小忙。” 　　李正一拉车门的手如同被使了定身法，转头问道：“我网吧的事？” 　　庄向秋点头，却没正面回答，解释说：“不敢保证，只能说有可能，因为我要问过才知道。” 　　“行，你说。”李正一又拉上车门，赶紧坐正身子，“真帮到我，我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以后有事，只要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决不推辞。” 　　庄向秋笑说：“没那么夸张吧，一家小网吧而已，你还真那么重视。” 　　李正一无语，心说大妹子，哥往后的日子能不能吃香的喝辣的，就看这两年网吧能不能给我提供足够的资金积累。目前正一网吧说是李正一的命根子都不为过，因为他完全想不到还有什么正规途径能够快速积累资金。 　　路子到处都有，只要你有眼光，可李正一前世眼光有限，重生后眼光同样有限。加上前世这段时间正好在狱中，重生的先知性也被限制，所以有好路子他也只能眼睁睁地错过。 　　在李正一心里，如果庄向秋能够帮他解决网吧后顾之忧，真是天大的恩惠。毕竟听她的语气，很可能是介绍给他一个强大的后台关系，不仅能够解决正一网吧目前的问题，同时对以后网吧的扩张和经营，也会起到保驾护航的作用。换句话说，庄向秋现在是在给他求护身符，求到了，顺风顺水，求不到，他就只能另想他方。 　　庄向秋说：“这样吧，今天肯定来不及了，我晚上找时间帮你问问，最迟明天就能给你答复。” 　　李正一点头说：“行，我静候佳音。要不，去网吧坐坐？” 　　庄向秋笑着推辞说天晚不去下次再说，然后李正一下了车，挥手告别驱车远去的庄向秋，便转身走进网吧。 　　网吧又变成了十几天前的模样，冷冷清清，只有斗鸡眼和王立顺带了几个混混在玩，小舅妈邵琴坐在吧台里百无聊赖。 　　网吧几人看到李正一回来，都围上来，七嘴八舌地把下午的事情说了个明白。 　　这种事情不用细说，李正一都能想个明白，无非就是来了几个警察，要对网吧的消防安全做一个彻查。查来查去只说消防检查不过关。当然，过没过关全是对方说了算，就算你网吧消防栓灭火器布满四周墙壁，他都能给你说出消防安全不过关的话来。 　　李正一知道自己不能乱，他就是正一网吧的主心骨，一旦他乱了，其他人会跟着惶惶不可终日。他镇定地安慰几人，让他们都别着急，等明天想想办法再说。 　　此时天色不是很晚，李正一招呼斗鸡眼过来，问：“你一直在学区街道这边混，是否认识清石酒店那边的混子？” 　　斗鸡眼说：“多数认识，怎么了李哥？” 　　李正一把大背头和色胚青年的外貌特征简单描述一遍，然后问他是否认识。 　　斗鸡眼两眼凑一块，惊讶地说：“这是两个癞皮狗，外号叫黑白双鬼，一个黑鬼一个色鬼，色鬼长得像个小白脸，所以又叫白鬼。这两货去年年初犯事被警察逮了，好像判了一年多，算算差不多该出来了。李哥你怎么跟他们对上了？没什么事吧？” 　　李正一摇头说：“没事，他们犯了什么事？” 　　斗鸡眼咧嘴说：“毛手毛脚，调戏良家妇女，被清石酒店保安队长逮住揍得半死，然后送到局里判了两年。” 　　“强.奸未遂？”李正一疑惑道。 　　“不是。”斗鸡眼摇摇头，“不过这两个家伙的目的肯定不是什么好想法，这两人一开始不知道保安队长是什么人，想借着周边没有监控无人证明反咬一口，没想到撞在清石酒店的后台身上，被弄了进去。” 　　李正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么说来，这两个人不是什么好货色，有没有犯过其他什么事情？” 　　“明面上的事很少的。”斗鸡眼偏头想了一会，“不过我听人说过，说这两个人比较流氓，平日喜欢干一些调戏女人的勾当。特别是色鬼，最喜欢干这种事，身上肯定不干净，那边的混混没几个愿意跟他一块混。” 　　李正一质疑说：“那样的人渣，没被逮到过吗？” 　　“没用啊。”斗鸡眼两眼反方向一翻，“经常有女人去警局报案，说他们两人对她们如何如何，可是说来说去，全是一家的证词。两个混子就反咬说没这回事，警察一调查，发现证据全无没法办案，只好不了了之。” 　　“有点嚣张啊。”李正一嘿嘿冷笑。 　　斗鸡眼附和说：“可不是，这两人比较贼，一般看上去不好弄的人就不下手。只有碰到清石酒店这样的硬茬，才能治他们。” 　　天色渐晚，李正一跟邵琴打过招呼，交代斗鸡眼守好网吧，然后就带上放在网吧的长棍，早早地回到出租屋，这时天还没黑透，他爬上床，定好手机闹钟，也不管是否睡得着，开始蒙头睡觉。 　　迷迷糊糊间，一觉睡到半夜，李正一手机闹钟还没响，看看时间，发现刚刚好，晚上十一点差几分钟。 　　李正一起床，顺手去掉闹钟时间，换上黑色的T恤和裤子，又摸出一顶帽子戴上。然后带上棍子，绕过房东租屋的前门，翻墙离开租屋。从居民楼穿过另一条漆黑的弄堂，来到离正一网吧数百米远的另一家网吧外面。 　　这家网吧离正一网吧不是很远，李正一平时没事时特意观察过，外面没有装监控。趁着没人注意，便顺手把最外围的一辆自行车拖进旁边的小巷子，用早有准备的螺丝刀直接把自行车的车锁给撬掉。 第117章 报复 　　骑上顺来的自行车，李正一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学区街道清石酒店附近，把自行车扔进路边黑乎乎的草丛，然后开始步行赶往清石酒店对面的酒吧。 　　现在是凌晨12点刚过，这种时候是酒吧生意最好的时间段，赶到酒吧对面的小路，李正一找个隐蔽的地方，开始蹲守。 　　来到这里没有其他目的，就是想蹲守大背头和色胚小青年。无论蹲守到哪一个，李正一都准备断对方一只手脚。 　　当然，李正一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在今晚蹲守到他们两个，但今天晚上蹲守到的机会是最大的。主要是罗伟没在身边，否则也不用亲自出手蹲点，并且还没罗伟专业。 　　在前世，李正一出狱后，不管是在国内还是在国外，打出名气后，没有任何一个道上混社会的人敢随随便便打他主意，更别说像今天一样被撵得像一头狗。如果不是逮到机会逃到酒店，就算最后保安队长过来救他，恐怕也不止挨一耳光那么简单。 　　加上傍晚斗鸡眼的说词，让李正一对这两个混子印象特别坏。原本只想着暴揍一顿给他们一个教训，现在想着废掉他们一只手脚也未尝不可。就当在给自己出一口气的同时，顺便给那些被他们占去便宜没法申诉的女人也出一口恶气。 　　这是李正一重生后，第一次主动出手惹事。 　　凌晨一点零几分，李正一精神一振，他看到酒吧里头走出一群混混，其中就有大背头和色胚小青年两人。一群人大概有七八个，相互簇拥着沿路往西，李正一藏匿身形，远远地吊着。 　　七八人往西走出青石街，然后穿过一条路，继续往前，路过一条小路时，进去几个混混，剩下还有三人，包括大背头他们两个。 　　又沿路走了大概几百米，三人停在路边开始拦车。 　　李正一知道，这时候不动手，等他们拦到车，今晚的机会就会错过。但他依然没有着急，只是沿着路边慢吞吞地走着，不时地留意路旁的建筑物和电线杆以及所有可能装监控的地方，发现这一条路完全没有监控时，他才拉下帽沿，帽子边缘紧贴着眼皮，长长的帽沿只要稍微一低头就能遮住大部分脸。 　　右手倒拖棍子，李正一开始加快速度。 　　这时，等车的三人同时发现快步赶来的李正一，但天色太暗，借着路灯昏黄的灯光，三人只看到走过来的人影黑乎乎的，正面看去，帽子遮住大部分脸，只露出一个下巴。 　　三人都是在这一带混得风生水起的人，不至于害怕一个过路之人，不仅不怕，三人心中甚至还有一丝兴奋。如果可以，这夜深人静的时候，顺手捞一笔也未尝不可。 　　所以李正一走近时，三人同时吹着口哨，可惜近前的人影却低垂着帽沿，根本不抬头看他们。三人正要出声嬉笑，却发现黑衣人拖地的棍子突然一摆，落地的棍端猛地弹起，闪电般地朝着最右边的大背头横扫而来。 　　李正一棍子在手，区区三个混混根本就没放在眼里。不知死活的三人居然还敢毫无防备地准备调戏他，真是老寿星上吊，不想活了。 　　横扫的棍子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大背头只感觉到一阵劲风袭来，紧跟着右小腿一麻，然后整个右腿就好像不属于自己的一样，完全失去了力气。 　　大背头身子失去平衡，惊慌中一下翻倒在地上，这个时候，右小腿才传来撕心裂肺般的痛疼。钻心的巨疼让倒地的大背头抱着右腿膝盖，痛苦嘶叫，嗷嗷的声音在夜空中格外刺耳。 　　李正一一击得手，并不停留，棍子回缩，然后猛然伸出，棍前端直刺原本站在中间的色胚小青年。 　　站立的两人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正傻傻地看着李正一。 　　色胚小青年被一棍子推出几步远，后退的脚步速度赶不上上身后仰的速度，顿时翻身就倒。 　　直到倒地，色胚小青年才反应过来，感受到巨大危险的他手脚并用就要爬起跑路，嘴里同时惊慌地连喊：“别……别……别动手。” 　　李正一一言不发，棍子抡个半圆，朝着正在爬起的色胚小青年一棍子击下，那只白天摸过庄向秋臀部的手腕应声而折。色胚小青年惨呼一声，身子踉跄着朝前一个俯冲，一头栽倒在路边。被打折的手腕在落地时又被身子一压，色胚小青年闷哼一声，被再次传来的剧痛直接痛晕过去，躺在路中一动不动。 　　整个事件不到两分钟，大背头和色胚小青年一个小腿骨折，一个手腕被敲断。一直站在旁边的另一个混混直到这时才彻底反应过来，吓得放声尖叫：“救命啊……杀人啦……救命啊……杀人啦……” 　　凄厉的尖叫声在静寂的夜空中刺人心魄，李正一转过头，低喝道：“闭嘴。” 　　混混的尖叫声戛然而止，仿佛一只被掐住喉咙的鸭子，嘎嘎两声，便被对面黑衣人微抬的棍子吓得不敢出声。 　　李正一收起棍子，左右看了两眼，见远处隐隐有人往这边跑来，便窜进路边的小道，从阴影中快步撤离。凭着记忆摸到扔自行车的草丛，捡回自行车，原路返回网吧，然后把自行车放回原处。 　　回出租屋之前，李正一带着木棍来到一条小河边，用刀子一点一点地把木棍层层剥离成木屑。直到一米五六的木棍变成一根三四十公分的小木棍，他们才丢掉手中的棍子，然后点燃木屑，连帽子一起，一把火烧了个干净，最后利用河水一冲，作案凶器化为飞灰。 　　今天晚上的事情，李正一知道瞒不过有心人的眼睛，但依然毫不犹豫地选择去做。这其中，固然有对自己身手的自信，同时还有另外三个方面的原因。 　　首先考虑的是敲山震虎，白天回网吧的路上，他一直在猜测谁会干这事，直到网吧打来电话，说网吧被以消防安全检查不过关的名义要求停业整顿时，才意识到，这两件事情恐怕不能分开来看。 　　以褚飞胆小的性子，自从第一次被自己吓破胆之后，恐怕不会再轻易出现在自己面前。所以指使他人做事，完全符合他目前的心态。李正一之所以下狠手，就是想通过对这些混混的教训来警告褚飞，莫要逼狠自己，逼急了，他什么事都敢做。 第118章 想法 　　真正论起来，李正一这种先亮獠牙的做法，完全是弱势者保护自己的行为。因为目前实力太低，面对威胁多数时候可能无法完全化解，所以只好利用自己的凶狠，来吓住可能存在的威胁。 　　其次是为庄向秋出一口气，下午庄向秋走时主动提出帮他，让他突然间产生这一种想法。无论如何，庄向秋是到目前为止，让李正一看得最顺眼的一个女人，不可否认，李正一对庄向秋有男人对女人的那种想法，庄向秋的心理成熟度以及年龄，跟李正一的心理年龄最合拍。 　　另外最主要的原因，是庄向秋主动提出给予帮助，他能感觉到，如果这一次牵桥搭线成功，他的网吧在往后的扩张过程中，只要自己不作死，几乎不用再承受被人利用行政手段打压的风险。 　　最后的原因才是李正一本身，他没法忍受这些小瘪三在他身上肆无忌惮地示威。如果仅仅是简单的言语辱骂调戏也就算了，但被人狗一样的撵着打，是他绝对无法忍受的。 　　所以李正一重生后第一次主动出手，就是为了给他们一个深刻的教训。虽然在时间上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白天发生的事，但这年代，路边监控几近于无，很难拍到他出没的踪迹。 　　前世混社会，哪个市内不是监控遍布，他对这些事情都能驾轻就熟，何况襄宁市边缘区域这种监控盲区，对他而言，根本就没有任何威胁。只要不被警察捉到证据，就屁事都没有。 　　就像网吧事件一样，尽管段成文心中十分肯定是李正一干的，但没有证据，只能在言语上施加影响，却没法追究李正一的责任。 　　当然，断他们手脚，就完全是受斗鸡眼言辞的影响。前世在狱中，凡是因流氓罪进入牢里的罪犯，最后的结局都是被整得死去活来，然后捅破菊花。连穷凶极恶的杀人犯都对这些人深恶痛绝，更别说一般的犯人，所以李正一也受他们影响，对这种侵犯良家妇女的行为完全没有好感。 　　这一夜，有好几人半夜无眠。 　　首先无眠的是酒吧报信的混混，大背头和色胚被打断手脚，没晕过去的大背头第一时间猜测到是李正一，同行的第三个混混第一时间把消息告诉了他。报信的混混当场吓得手脚冰凉，他可不敢肯定李正一是否知道是他干的好事，只要李正一知道，以对方的行事风格，恐怕自己也逃脱不了被断手脚的下场。 　　所以报信的混混开始害怕，也在第一时间拨通了褚飞的电话，其目的很简单，就是想借助褚飞的力量，看能不能把李正一弄进牢里关上几年，否则他出门都得小心翼翼。 　　因此第二个无眠的人，就是半夜被吵醒的褚飞。褚飞听说这事之后，半晌无语，挂断电话后也开始胆战心惊。他害怕的不只是这一件事，还有另一件让李正一头疼的大事，就是网吧停业整顿。 　　正如李正一所猜测，正一网吧之所以停业整顿，就是褚飞唆使的结果。他假借他叔叔褚正清的力量，指使学区街道派出所副所长，对正一网吧实行突击检查，然后勒令停业整顿。 　　这还没高兴一晚上，半夜就被惊醒，所以褚飞很闹心，后半夜怎么都睡不着，翻来覆去一直在想着怎么弄为好。一直到凌晨，他才想到，既然知道这事是李正一做的，那就完全可以借警方的力量把他弄进狱中关起来，这样一来，所有的事情全都摆平。 　　因此天一亮，褚飞直接拨通了学区街道派出所副所长的电话。 　　第三个无眠的人，是晚上恰逢其会听到呼救声，赶往现场的保安队长。厉队长今晚能在场，完全是个意外，原本他已经下班，半夜有事临时赶回酒店，离开时正好听到呼救声。 　　厉队长赶到现场一看伤势，当场就失声无语。厉队长不是普通人，他的拳脚功夫具有相当深刻的功力。可以这么说，用棍的李正一虽然厉害，但不一定能够打赢赤手空拳的厉队长，他之所以看到伤势失声无语，是因为通过两人的伤势，起码能看出三个让人震惊的事实，那就是快、准、暗劲。 　　快，是因为现场完全看不出斗殴的痕迹，完全是单方面的虐待。再根据旁边混混的描述，更加佐证自己的猜测，整个过程没有超过一分钟。 　　准，是因为两人的伤势全是一击命中，完全没有拖泥带水，没有多余的动作，没有任何多余的伤害点。 　　所谓暗劲，只是一种力道的施展技巧，就如同古代衙役的板子功夫，有专门的训练方法，仅限于打板子，也不是随便就能学会，要点天赋。 　　这门功夫随着封建统治的终止，早已失传，而李正一棍子上的力道技巧，据说就是脱胎于古代衙役的这一门手艺。 　　古代会这些功夫的衙役，打人板子时，会根据上司的暗示来做事。上司如果只想简单惩罚一下，板子打上去看着凄惨，实则三五天的功夫就能好；上司如果想整人，那被打的人就真惨了，板子打完，外表完好无损，骨子里早就千疮百孔。更有厉害的行刑高手，几十板子下去，屁股只见淤青，但人已经被活生生地打死。 　　厉队长拳脚功夫是厉害，可再厉害，他也不会暗劲技巧。快准两字，厉队长自问也能够做到，暗劲技巧就只有羡慕的份。 　　并且厉队长还陷入了一个误区，他觉得棍子功夫如此厉害的高手，拳脚功夫只怕更厉害，然后对照一下自己，所以就直接惊得无语。陷入思维误区的厉队长完全没有考虑到，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特殊的棍术，能够施展出古代衙役板子暗劲技巧的效果。 　　事实上，李正一不过是一个仅仅棍子厉害，其他手段是渣渣的江湖伪高手。 　　次日。 　　李正一早早地起床，跑上一圈，吃过早饭，精神抖擞地赶到正一网吧，巡视两个网吧一圈之后，又唉声叹气地回到吧台。 　　斗鸡眼与王立顺又跟几个混混熬夜玩通宵，这时见李正一来了，就跟邵琴和李正一打个招呼，几人一块回了租屋。 第119章 珊珊 　　不多时，正一网吧迎来了李正一意料之中的人——派出所警察。 　　出警的是学区街道派出所，带队的是昨天突击检查正一网吧的那位副所长。 　　副所长带着两位警察刚进门，邵琴就指着前头的副所长对李正一说：“就是他，昨天就是他带人来检查网吧的。” 　　李正一点点头没说话。 　　“谁是李正一？”副所长走到吧台前，居高临下地问。 　　李正一懒洋洋地抬起头说：“有事？” 　　“你就是李正一？”副所长盯着李正一再次确认。 　　“是。”李正一依旧一副疲懒的表情，仿佛没睡醒一样。 　　副所长说：“跟我们走一趟局所，有人报警，你涉嫌一起故意伤人的案子。” 　　“证件呢？” 　　“什么证件？”副所长一呆，条件反射地反问一句，然后马上反应过来李正一问的是他的证件，忍不住喝道，“你这刁民还敢贫嘴？我是副所长，我就是证件。” 　　李正一坐直身子，正色说：“不好意思警官，我曾经碰到过不法分子故意冒充警察办案，被假警察摆了一道，事后有苦都没地方诉，所以我不得不小心。” 　　副所长被噎得半晌说不出话，警察办案本来就应该先出示证件，然后才能进入办案流程，否则视为违规，被审问人或被传唤人有权力拒绝合作。但国内总体环境不一样，警察办案时几乎没几个人敢反抗，看到警服这一身皮，就相当于证件。 　　谁知道会碰到李正一这个前世混社会的老油子，对警察这一套完全不感冒，要不是因为想正正经经做生意，他有无数种方法甩警察面子。 　　副所长还想继续用强不愿妥协丢面子，这时身后跟来的其中一个警察暗中拉了副所长一下，然后隐蔽地指了指门口上头的监控摄像头。 　　副所长顿时吓出一身冷汗，如果继续用强被捅到局里，虽然眼前这个刁民没法拿他怎么样，但他自身也绝对逃不过一个内部处分。到那时，别说竞争学区街道派出所的所长职位，能不能保住副所长职位都得两说。 　　被逼无奈的副所长只好掏出证件，在李正一眼前快速闪过示意一下，然后脸色不愉地说：“走吧。” 　　李正一见副所长认憋，乐呵呵地站起身说：“不好意思啊警官，一朝遭蛇咬，十年怕井绳，我也是出于谨慎，千万莫怪。” 　　副所长黑着脸不说话，带头走出网吧。旁边警察虎视眈眈地盯着李正一，一前一后地出门。 　　“正一，你……没事吧？”邵琴跟出网吧，担心地问。 　　李正一摆摆手，笑着说：“没事的，你放心。警察就是办案传唤问话，没什么要紧事……你进去吧，不会有什么事的。” 　　…… 　　同一时间，庄家。 　　庄向秋昨天傍晚跟李正一分开后，先去青云区商业中心的店铺转了一圈，回家后吃过晚饭，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又陪着父亲聊了一会，看看时间已晚，便想着明天早上再打电话帮李正一询问。 　　早上起床，庄向秋梳洗完毕后，边吃早餐边拨通电话。 　　电话通后，庄向秋嬉笑着说：“早上好啊珊珊，我是秋儿。” 　　珊珊说：“你这小妮子在哪里？襄宁吗？” 　　庄向秋说：“是呀，好无聊。” 　　“无聊也不来看看姐，估计整天就想着疯玩。” 　　“哪有，人家现在学着做生意呢。” 　　“啊呀……”对面叫珊珊的声音突然高了八度，“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庄向秋放下手上的蛋糕，侧身羞恼地威胁说：“你再敢调侃我，以后见到传说中的姐夫，我就把你所有的丑史全说出去。” 　　对面珊珊咯咯笑着说：“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今天一大早怎么想着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庄向秋说：“还真有点事，想问问你。” 　　“你说。” 　　“上次好像听你说姐夫要来襄宁市，是真的吗？” 　　珊珊一下子警觉起来，盘问说：“你这小妮子打听这个干吗？说，是不是有什么不轨心思？我跟你说，你可不要逼我防闺蜜。” 　　庄向秋呸地一声：“就你把他当宝，还藏着掖着不让见面。说真的，你们都订婚快有一年多了吧？真不打算带出来给姐妹们见见？” 　　“小妮子说什么呢，你也知道他的工作性质，三五几个月不在家再正常不过。以前不是经常不凑巧嘛，下次有机会，带给你们瞧瞧。不过先说好，不许撬墙角，否则一个一个都给我死一边去。” 　　“不就是一个破刑警嘛。”庄向秋故意不屑地打击她，“姐妹们没几个愿意找一个像他一样的男人，一年365天，起码有一半要独守空房，谁受得了？” 　　“哼。”珊珊在电话里傲娇地哼了一声，“你们这群人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反正我就喜欢能给人安全感的男人。” 　　“好啦好啦，没人跟你抢，真要怕被抢，就赶紧结婚，别一天到晚还拖在那。别再打岔，赶紧跟我说说，他是不是在襄宁？” 　　“好吧，看在你还善解人意的份上，我就告诉你。你姐夫确实去了襄宁市，都好几个月了。” 　　“来这边做什么呢？” 　　“好像是一个什么治安队长还是副队长。” 　　“不是吧，你以前不是说他在刑警总队的吗？从总队下放到支队，从刑侦到治安，姐夫这是闹哪样？” 　　“还不止呢。”对面珊珊埋怨说，“他不是在支队，而是去了区大队。两家人死活都没想通这是怎么回事，问他又不说。你说没事跑那边去干吗？基层不像基层，挂职不像挂职，工作调得莫名其妙。” 　　庄向秋安慰说：“也许有什么特殊任务吧。” 　　珊珊说：“真要有特殊任务更让人担心，你也知道他以前的工作性质，一旦出特殊任务，更危险啊。” 　　庄向秋一时没法接口，随口安慰一句，居然引出更大的担忧。 　　珊珊估计也是随口抱怨，说完又问：“对了，你大清早的找他做什么？” 　　庄向秋说：“问他电话，找他有点事。” 　　“什么事？” 　　“你能不能别问那么清楚，防贼啊你？” 　　对面珊珊又格格地笑：“你这小妮子太妖孽，我得防着点。” 　　庄向秋郁闷地说：“你就不能正经一点，我还不至于连面都没见过的男人也抢。快点说，我找他问问，能不能帮我朋友一个忙。” 　　“朋友？男的女的？” 　　“又怎么说？” 　　“男的就帮，女的免谈。” 　　“男的。” 　　“真的？” 　　“真的。” 　　“你男朋友？” 　　庄向秋直接崩溃了，吼道：“你有完没完，再叽叽歪歪，明天杀到你家，先X后杀。” 　　“好怕哟，来呀。” 　　“……” 第120章 巧合 　　两人电话里又打闹一会，好不容易才谈到李正一的正事，听完之后，珊珊为难地说：“这个恐怕有难度，他在那边现在也就一个治安队长，人家有副区长撑腰，恐怕不好使。再说了，你老爸的关系不是更好吗？何必舍近求远。” 　　“我怎么跟我老爸说？如果被他知道我为了一个男人，求他去动用官面关系，还不把我盘个彻底，烦都要烦死。”庄向秋解释一句，然后不信地说，“我就不信姐夫真的被流放为一个区治安队长，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他在这边还有其他关系，借用一下呗。” 　　珊珊说：“这么尽心尽力地帮他，还要瞒着你老爸，小妮子莫非真的动了春心？” 　　庄向秋扭捏地说：“没有啦……你想多了。人家帮了我的忙，所以我才还他的人情……” 　　“就这么简单？” 　　“当然。” 　　“会不会以身相许？” 　　“死一边去。” 　　“好吧美女，我先考虑一下怎么死一边去，你就赶紧帮你的英雄去吧。不跟你聊了，我这边有事，拜拜。” 　　“……” 　　庄向秋怔怔地看着突然被挂断的手机，彻底被闺蜜的麻辣性子整得毫无脾气。过了半晌，手机来了短信，才想起收拾餐桌，收拾完毕，重新打开手机，开始拨打短信中的号码。 　　联系上珊珊的未婚夫，两人约好在青云分局门口相见。 　　庄向秋迟到了十来分钟，开车赶到分局门口时，正看到一个青年警察在百无聊奈地吸烟，便停车上前问：“请问，你是珊珊的未婚夫吗？” 　　青年警察回头看她，然后表情一愣：“我们好像见过？” 　　庄向秋也愣住了，她依稀记得见过这个警察，却一时想不起在何时何地见过，她只好应道：“好像是见过。” 　　“先不纠结了。”青年警察笑着说：“你就是珊珊的闺中蜜友庄向秋庄小姐吧？我姓段，叫段成文，很高兴认识你。” 　　青年警察就是跟踪过李正一的段警官，青云分局治安大队副队长。 　　庄向秋这时突然想起在哪见过他，惊讶地说道：“我知道在哪见过你了。” 　　“哪？” 　　“还记得一个多月前的车祸吗？我把李正一撞了的那次。” 　　“李正一？”青年警察顿时记起，这不就是那位超级新手，右拐开雨刮器撞路人的那位神级女司机么？ 　　段成文笑道：“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刚才珊珊跟我说起，我还在纳闷是谁，没想到这么阴差阳错的。对了，珊珊说有人托你帮忙，莫非找你帮忙的人就是李正一？” 　　庄向秋说：“不是他主动找我，是我适逢其会正好知道。想到上次珊珊姐跟我说起你在襄宁市，所以就来问问，看你能不能在不违反规则的情况下，给他一点帮助。” 　　“你们……很熟？”段成文略微迟疑地反问了一句。 　　庄向秋见周边人来人往，没法详谈，便没去解释昨天的事儿，而是含含糊糊地说见过几次，然后就熟络了。 　　段成文陷入沉思，虽然他不知道具体什么事情，但根据他对李正一的调查了解，这个人小鬼大的年轻人唯一需要他给予帮助的地方，恐怕只有网吧这一块。难道又有混混闹事自己搞不定了？ 　　自己的任务正好陷入瓶颈，如果给他一定的帮助，也许能够从他那里打开缺口。再考虑到上次所谈到的事情，把他一点点绑架到自己这一边，此时正是良机。 　　段成文说：“要不先找个地方坐坐？” 　　庄向秋说好，两人便就近找了家咖啡屋，点了两杯咖啡。庄向秋把她所知道的事情大概跟段成文说了一遍，包括昨天在清石酒店发生的事也没有隐瞒。 　　沉吟半晌，段成文问：“你确信你没有听错，李正一跟你说，这事是褚飞干的？” 　　庄向秋点头说：“确信没听错，这一点我敢肯定。不过有一点不好确定，李正一跟我说起褚飞时，用的虽然是肯定的语气，但没有给出肯定的证据。换句话说，他自己估计也是在猜测，不过我能听得出来，他的猜测应该跟以前的某一些事情有关，所以他敢用肯定的语气指出幕后指使者是褚飞。” 　　段成文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实木桌面，口中喃喃自语说：“褚飞……褚正清……派出所……消防检查……指使……性格……不对！” 　　庄向秋听得一头雾水，疑惑说：“什么不对？” 　　段成文停止敲击桌面的手指，回神笑道：“据我所知，褚正清对自己的侄子管教甚严，褚飞本身性格懦弱，在没有其叔叔授意的前提下，绝对不敢假借褚正清的名义去唆使派出所警员做事。再者说，派出所属于分局派出机构，褚飞要想唆使警员，必须通过派出所所长或者副所长。” 　　“学区街道派出所所长是我认识的人，不太可能跟褚飞勾搭在一块，换句话说就只能是副所长。尽管褚飞背靠副区长叔叔，但副所长也不是他能指使得动的，除非这位副所长有所求，双方互有勾结。” 　　庄向秋说：“你的意思是，褚正清有直接参与？” 　　段成文说：“直接参与的可能性不大，他堂堂常务副区长还不至于放下身段去为难一家小网吧。最大的可能性，是褚正清间接地提点过褚飞，所以褚飞才敢借用他叔叔的名头去做事。” 　　“那你有把握帮到他吗？” 　　“这要看情况，只要褚正清不插手，就是小事一桩。”段成文笑笑说，“派出所那边，只要跟所长老程打个招呼，副所长立刻就会歇菜。” 　　“那能不能帮帮他？” 　　“试着帮一帮是可以的。”段成文深深地看了庄向秋一眼，“不过有些事情，我必须先跟李正一做一次沟通，看他的态度如何，才能决定是否下力气帮他。刚才说过，必须褚正清不插手，我才有绝对的把握。否则以我小小的治安大队副队长身份，没资格跟人家常务副区长打擂台，真要帮他，可要花上不少心思才行。” 　　庄向秋说：“那我联系他，让他出来跟你见个面，你们双方谈谈。”拨通电话，却发现提示手机关机，一连拨打三次均是如此。 　　“不接？”段成文问。 　　“提示关机。” 　　庄向秋很郁闷地摇着头，这边在费时费力帮他，他居然连手机都敢关掉。明知道说了最迟今天给他答复的呀，难道就一点规矩都不懂，准备让帮他的人上门找他？ 第121章 审问 　　就在庄向秋准备放弃的时候，段成文开口就让庄向秋吓了一跳：“走吧，既然关机，就上门找他去。” 　　庄向秋吃吃地说：“呃……段……段大哥，这么巴巴地赶上去，不太合适吧？等会他开机，我再打电话告诉他，让他来找你。” 　　“没事，走吧。”段成文起身笑笑，却不解释。 　　庄向秋一脸不解地跟出咖啡屋，开车载上段成文赶往网吧。她心里有一千万个不解，难道现在的人民警察这么好说话吗？主动帮忙还能上门提供服务？ 　　坐在副驾的段成文对庄向秋的疑惑十分清楚，但他没法解释。其实段成文的目的并不单纯，他想借此机会加深跟李正一的接触，然后慢慢证实自己的猜测。如果猜测不错，也许从李正一这边，就能打开自身所负任务的缺口。 　　赶到网吧一问，两人又扑了个空，邵琴告诉两人，说李正一早上被警察带到学区街道派出所问话去了。 　　段成文问：“他又犯了什么事？” 　　这个又字听得邵琴一阵尴尬，不过李正一这几个月确实跟警察打交道特别多。不是被带入警局，就是被警察找上门，就像天生八字和警察不合一般。 　　邵琴本身也不知道究竟何事，实话实说道：“不知道，警察不说，正一也不知道，被莫名其妙带走的。” 　　段成文一听就知道，这小子十有八九真犯了事，只是李正一手脚抹得干净，一般道行的警察摸不到他的把柄。别说一般警察，他这位身负秘密任务下放区分局来查案的刑警，面对李正一都只有言语敲打的份，想捉他把柄，还真的不是一般的难。 　　不过段成文对李正一的观感不错，因为据他的调查，李正一混混出身，却从不主动招惹是非。尽管前段时间闹出过的人命可能跟他有关，但也仅仅是猜测罢了。再说死者本身也不是什么好鸟，被失手致命纯属活该。 　　段成文摸出电话，边拨边往外走。 　　刚到屋外，就听段成文哈哈笑着说：“老程，是我，小段……你现在在所里吗？不在？我想问点事，不在就算了……什么？你说王副所长在……好的，那我找他。” 　　段成文放下电话，掀开门帘，探头朝庄向秋说：“基本可以确定，是王副所长带走的人，老程不在所里。” 　　庄向秋说：“那现在怎么办？” 　　段成文说：“只能去一趟所里，看这小子究竟又犯了什么事。” 　　…… 　　学区街道派出所，李正一被带到所里后，晾上了老长一段时间，才又被带到了二楼靠中间的一间屋内。 　　不到片刻，上来三个警察，不由分说，直接给李正一上了手铐。 　　李正一呆住了，当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被带到派出所，竟然一句话不问，直接就把自己当犯人对待。愣了半晌，他才举着手上的手铐问：“警官，这啥子意思？” 　　警察上完手铐，依次坐好，中间的警察听问，便目无表情地说：“很简单，有人报警，说你是昨晚致人重伤的凶手。你涉嫌故意伤害罪，为防止你暴起伤人，王所长的意思是铐起来安全些。” 　　李正一听得目瞪口呆，怒极反笑说：“你们是人民警察，这里是派出所，谁敢在警察的地盘暴起伤人？你们这样做，是不合法的？” 　　警察冷笑说：“没有什么不合法的，我们是警察，清楚得很。你是犯罪嫌疑人，人民警察有权力对犯罪嫌疑人实行人身自由限制。” 　　李正一嘲弄说：“一没审讯，二没证据。你们仅仅凭借报案人的口供，就把我无故认定为犯罪嫌疑人，这就是身为人民警察所谓的清楚得很吗？你们对得起你们身上这一身代表国家代表人民的警服吗？” 　　居中而坐的警察被顶得有些羞恼：“我们依法办事，你狡辩又有何用，我们有充分的证据证明你就是昨晚行凶的凶手。” 　　“那证据呢？” 　　“证据会有的。”那警察狞笑说，“昨晚你在现场行凶，旁边有目击证人，人证如山，你想抵赖也没有任何可能。” 　　李正一这时平静下来，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便扬着被铐的双手，坐下说：“那行，你们慢慢整理证据，这手铐戴着还行，我都不想松开了。” 　　三个警察互相看了一眼，然后颇有默契地相互点点头，居中而坐的警察便当仁不让地开口问：“姓名？” 　　“李正一。” 　　“年龄？” 　　“21.” 　　“……” 　　前面的套路问话一过，居中的警察又问：“今天凌晨1点左右，你人在哪里？具体在做什么？” 　　李正一很讶异地说：“那么晚还能干啥？当然在睡觉。” 　　“在哪睡觉？” 　　“床上。” 　　居中的警察神色一滞，随即啪地一拍桌子，厉声道：“别嬉皮笑脸，严肃点回答。” 　　李正一脸上现出淡淡的讥讽：“警官，我的回答有什么问题吗？难道你在家不是睡床上？莫非你习惯睡沙发或地板？” 　　右边整理笔录的警察牵着嘴角，强忍住笑意，被中间警察瞥上一眼，连忙正襟危坐。 　　居中的警察又问：“谁能证明？” 　　李正一眨着眼睛说：“我一个人住，一个人睡觉，还要找人作证明？” 　　“昨天你是不是在清石酒店外面，跟两个人起过冲突？” 　　“有，不过不是两个人，是一伙人。” 　　“这么说，你完全有作案动机和作案时间？” 　　“……” 　　“为什么不回答？” 　　李正一冷笑说：“警官，你是警察，居然要我回答这种幼稚的判断性问题？作案动机和作案时间，是你们根据调查结果来判断的，而不是直接来问我这个被调查人。警察做到你这个份上，真是丢人民警察的脸面。” 　　“你……”问讯的警察被顶得满脸通红，他的本意并不是这个意思，仅仅是想引导李正一回答问题罢了。无论李正一回答有还是没有，他都可以从不同的方面继续追问。 　　但李正一不按套路出牌，直接嘲讽他这个在普通人眼里代表着法律的人民警察，完全没有害怕和担忧的心态。问询警察对上这种油盐不进的痞子，就如同狗咬刺猬，无处下嘴。 第122章 王所 　　左边的警察放下作笔录的钢笔，好心提醒说：“你最好能够找出你不在场的证据，包括人证物证，否则你很难排除重要犯罪嫌疑人的身份。” 　　李正一莫名其妙地说：“警官，如果睡觉也要人作证的话，这世界上就没法安稳地睡个好觉了。如果哪一天我出点事，举报你是犯罪嫌疑人，你能随时证明你是在睡觉吗？” 　　那警察被噎得无语，心里暗想，别人没事举报我干吗？当然，话不能那样说，毕竟这个世上还存在诬陷这种事。 　　李正一又说：“另外，现代法律讲究的是疑罪从无，换句话说，应该是你们警察找证据来证明我有罪，而不是让我来找证据证明我没罪。谁主张谁举证，你们应该配合举报人，给出指证我的铁证，那样我才没法狡辩。” 　　“最后还有一点，我对你们的做法持保留意见，你们强行认定我为犯罪嫌疑人，给我上手铐，我认了。但你们必须给出你们判定我为犯罪嫌疑人的证据或证人，同时，我对你们以及举报人的做法不认可，我认为你们是违规审讯，我认为举报人存在恶意诬陷行为，所以，我保留后续追究其法律责任的权利。” 　　三个警察全都听呆了，这他么的是警察在办案还是他在办案？刚刚问话中得知，这只是一个21岁的年轻人吧，怎么听着像一个长年进局所的老油条？尼玛的还能不能好不好办案了？ 　　半个小时后。 　　二楼审讯室，原本审问的三个警察，现在只有一个在内，其余两个跑到外面吸烟。三个审讯的警察被李正一气得想打人，外面这两个受不了里面主客颠倒的办案方式，跑到外面透气，留下另一个警察，由他在里面折腾。 　　里面的警察正在威胁：“你说不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再不交代，我就让你躺着出去。” 　　半晌沉寂无语。 　　问话再次持续一遍，同样沉寂无语。 　　兴许是气急，紧跟着传来桌翻椅摔的声音，外面站岗吸烟的警察互望一眼，同时叹气说：“莫要动手才好。” 　　两人一起摇摇头，继续吸烟。 　　正在此时，抽烟的俩警察发现王所脸色难看地领着一男一女两个人走上楼梯，其中一个警察来不及示意，却听见里间传来杀猪般的嚎叫：“来人啊，警察打人啦！” 　　外面警察听到嚎叫忍不住面面相觑，这么大的声音，别说楼梯上的王所和他带来的两人，就是警局外面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看王所脸色，可千万别出什么事情才好，否则审讯的三人估计都没好果子吃。 　　王所三人上到二楼，脸色发黑地问：“人呢？” 　　另一个警察指了指审讯室：“里……里面。” 　　王所正要一脚踹门，却见门突然从里面打开，里头警察有些灰头土脸地往外走，嘴里叼着烟，骂骂咧咧，显然没意识到外面来人。 　　抬头见到王所，神情一愣，然后吐掉嘴上的烟屁股，迎上来献媚说：“王所您来了，这小子死都不开口，怎么捶打都撬不开，还敢袭警。” 　　王所眼皮一跳，骂道：“滚一边去，谁让你用刑的？不是跟你们说过吗，不要知法犯法，你们是人民警察，不是土匪流氓。去，把人放出来。” 　　献媚的警察一下傻眼，早上不就是你说的，要我下阴手撬开李正一的嘴巴吗？怎么半天不到，就变卦了？ 　　身后年纪较轻的警察相对机灵，赶紧开门去请李正一。进去不到一会，小警察又灰溜溜地跑出来说：“王所，他说……他说……他走不动。” 　　王所脸色一黑，所谓的走不动无非就两种情况，一种是被警察揍得走不动，另一种是李正一知道有人来了，故意说走不动。无论哪一种，如果被身后局长面前的红人捅到局长大人耳朵里，他这个滥用私刑刻意屈打成招的副所长就干到头了。 　　王所心里很憋屈，他一大早就带人去抓李正一，是因为接到褚飞的电话，对方告诉他，昨天晚上故意伤人案就是李正一干的，还说有目击证人。 　　王所当然不会去怀疑褚飞骗他，这事情也没什么好骗的。再说，昨天带人去封李正一的网吧，一晚上过去屁事都没有，他就知道李正一肯定没什么后台。否则网吧一封，真有后台的话，早就各种电话会打爆他手机，不可能一晚上毫无动静。 　　对于一个没有后台的平民，王副所长是不会放在眼里的，更何况还可以讨好褚飞。对于王副所长来说，讨好褚飞，就意味着有可能讨好褚副区长。一旦讨好褚副区长，就意味着半年后的自己可能会更进一步，把副字去掉。 　　可王所万万没想到，就在他幻想着干掉李正一，讨好褚飞一举两得时，所长一个电话过来，说局里治安大队段副队长要来局里找一个人。 　　王所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还反问一句说段队长来找谁？然后被所长一通骂，说不该问的事别瞎打听，等会人来，尽管伺候好就是。 　　其实以程所长和王副所长的职位，本不应该对区区一个治安大队副队长如此礼遇。真要论起来，其实程所长不仅职阶上要比段副队长高上半级，权力也比其高上不止一星半点。不过分局内的人都知道，段队长虽然只是一个治安大队副队长，但人家不仅跟**市分局局长有着深刻的交情，据说连市局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在体制内混的人都清楚，看人不能只看表面，还要看对方表面下潜藏的关系和能量。加上程所长知道段成文的底细，更是放低身份，甚至隐隐还有自降半格的意味，也无非是因为段队长背后的力量而已。 　　这时听到小警察说李正一走不动，脸黑之余顿时心急，连忙一个箭步跨到门口，推门进去一看，忍不住心里暗暗叫苦。 　　室内一片狼藉，凳子椅子没一把是正常摆放的，全部横七竖八躺在地上，其中一把椅子四分五裂，显然是暴力摔打造成的结果。 　　李正一缩在墙角，双手被手铐铐住，正曲着身子缩头抱颈，摆出的是挨打防守的姿势。听到进来人，他才慢慢抬起头，脸有些肿，眼圈有淤青，目光好像一潭死水般，盯着门口的王副所长。 第123章 势力 　　段成文脸色一板，他不了解别的情况，只看到审讯室内狼藉一片以及李正一脸上的伤势，还有明显被拳打脚踢的痕迹。显然是动了私刑，在使用刑讯逼供的手段。 　　其实有些事情段成文并不知道，李正一并没有遭受什么伤害，不过是被踢了几脚，导致衣服裤子略显凌乱，衣襟下摆以及裤腰裤腿有几个脚印而已。室内的桌椅横七竖八，是因为警察最后想用椅子捶他，被他用椅子格挡，碰撞下才破裂的。 　　至于脸上的伤势，跟警察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这是昨天在清石酒店遗留下来的旧伤，一天时间不可能好那么快。李正一蹲到墙角纯粹是知道有人来，故意装可怜，只不过他并不知道，来的是段警官。 　　这个审讯室又没有监控，也没人能够说清李正一脸上的伤势是本来就有的，所以无论谁见到，只怕都会认为李正一是在审讯室被警察揍得鼻青脸肿。 　　王所虽然明白，但没法分辨，因为此时辩解，只会让段成文的观感更差。所以唯有哀叹一声，赶紧上前补救说：“李老板，我来晚了，让你受累遭受无妄之灾。你跟我说，是谁敢违反规定刑讯逼供？我保证给你一个合理的交代。” 　　李正一不理他，目光越过王副所长的肩膀，看到门口刚进来的段队长和庄向秋时，神色顿时一愣，显然没有想到会是这两人。早知道是段警官带庄向秋赶到，那何必装可怜，平白无故在美女面前丢了颜面。 　　庄向秋见到李正一狼狈的样子，忍不住惊呼一声说：“谁把你打成这样的？这还有没有王法了？这里是警局还是土匪窝啊” 　　李正一想笑，却又知道不能笑，庄向秋惊呼的表情有一半是装出来的，她不可能不知道李正一脸上的伤势情况。故意惊呼装样，无非是想进一步从言语上给警察刑讯逼供的事情套上一顶帽子而已。 　　王副所长听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有心反驳辩解一句，又怕段成文以为他在狡辩，只好尴尬地笑着。这事儿要分说，恐怕只能事后再找机会。 　　李正一在庄向秋的帮助下慢慢坐起，目光却看向段队长，咧嘴说：“段警官大驾光临，可有要事？莫非是来巡视工作的？” 　　段队长叹气说：“我很意外。” 　　李正一冷笑说：“我也很意外，这是我这辈子第二次正式进警察局，却看到了人民警察队伍中最黑暗最腐朽最猖狂的一面。段警官，如果你们人民警察全是这样的素质，我想我恐怕没法继续跟你合作下去的。” 　　话里的潜台词很明显，或者说，是他首次在段成文面前隐晦地承认，自己知道很多事情。如果今天的事情处理不好，那合作就无从谈起。 　　段成文内心一动，从李正一的话里，他听到了自己一直希望得到的结果。尽管只是隐晦地暗示，但足够引起段成文的重视。他上前几步，亲自扶着李正一的双手，正色说：“你放心，今天的事情，只是个案，我保证分局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如果分局不行，我替你到市局去讨一个公道。” 　　旁边的王副所长听得面色惨白，他完全没有想到原本毫无背景的李正一，居然隐藏着如此之深的后台。怪不得李正一不怕褚飞，人家估计连褚飞的叔叔褚副区长都没放在眼里。可怜自己还在替褚飞冲锋陷阵，这下冲到坑里，自己把自己给埋了。 　　门外三个警察脸色各异，打人的警察早就一脸灰暗，他知道无论王所结果如何，自己都是被抛弃的对象，妥妥地是一颗背黑锅的弃子。守门的两个在心里暗自庆幸，幸好打人时没有上去踩上两脚，不然就落得跟旁边这个王所的哈巴狗一样的下场。 　　段成文转过头，和气地跟王副所长说：“王所长啊，别站着看，过来帮李兄弟把手铐解开，难道你想让他带着这个走出派出所不成？” 　　和和气气的声音却仿佛一瓢冷水浇到王副所长的心头，他木然地接过门口警察递过来的手铐钥匙，颤抖着帮李正一解开手铐。 　　李正一头也不回，率先走出审讯室，当先看到打人的警察，他仿佛瞧着空气一样，脸上毫无表情地超身而过。 　　今天的事情有些大意了，李正一在心里暗暗警告自己，他把这个年代当成了网络发达的后世，他把现在的自己当成了后世国外的自己，以为上头还有八爷罩着。所以他在审讯室大放厥词，却惹恼了正中审讯的警察，招致一场不大不小的无妄之灾。 　　虽然只被踹了几脚，但足以说明，此时的李正一，还只是一个谁都可以踩上几脚的粉嫩新人。未来的路，任重而道远。 　　李正一心中再一次无比强烈地升起赚钱的欲望，钱能通神，这话一点不假。有钱就有势力，有钱就有地位，有钱就有未来，有钱就有自由。 　　有钱，甚至能拥有一切。 　　…… 　　段成文拒绝了王副所长请罪的邀请，连续几通电话打完后，在王副所长绝望的目光中，三人走出街道派出所，坐上奥迪100，驱车离开。 　　在学区街边找到一家冷饮厅，三人开始坐下谈正事。 　　听完庄向秋的介绍，李正一心里感慨这世界真小。兜兜转转，最后还是跟段成文搭上线，早知如此，前些日子就可以跟段成文摊牌。 　　段成文望着李正一狼狈的脸颊和凌乱的衣服，问：“跟我说说，王副所长为什么要一大早传讯你？” 　　李正一牵扯着嘴唇说：“还能有什么事，不就是昨天跟混混莫名其妙打了一架，晚上那俩混混被人打断了手脚，警察一不调查二不问话，直接就认定是我干的坏事。段警官，你们警察办案都是如此直接，如此干净利落的吗？” 　　段成文笑笑说：“你也不要有怨言，你就跟我说实话，这事儿跟你到底有没有关系？” 　　“没有。”李正一干净利落地回。 　　段成文沉吟半晌说：“刚才王副所长跟我简单讲过这事，其中重点提到三个问题，包括棍子、一击断骨、受伤人。每一个问题在我看来，都跟你脱不开干系，所以我有90%的把握是你干的，唯一的难度仅在于取证而已。” 第124章 暴露 　　庄向秋一直在听，这时插话说：“段大哥，仅凭这三点，你怎么就断定是李正一做的？这么武断，你就不怕冤枉好人？” 　　“好人？”段成文玩味似地看着李正一，然后跟庄向秋说，“我跟你说，虽然李正一谈不上是坏人，但绝对也算不上好人。你是珊珊的好姐妹，今天我就不怕得罪人，当着李正一的面，我给你提个醒，千万不要被他的外表迷惑。” 　　庄向秋张着嘴一脸不信，在她眼里，李正一顶多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年轻，聊天时能明显感到小伙子斯斯文文，哪有段成文所说的那么不堪。 　　李正一用开玩笑的口吻说：“段警察，你诬蔑我的人格，私下里开开玩笑可以，千万不能大嘴巴往外传，否则我可以告你诽谤。” 　　段成文懒得争辩，说：“好了，你不承认没关系，只要你别干出格的事犯在我手里就行，其他的事我真的懒得管。今天把你捞出派出所只是一个意外，庄小姐跟我说，你的网吧被派出所停业整顿，想让我帮帮你。” 　　谈到正事，李正一立刻坐正身子，诚恳地说：“段警官如果能帮忙，小弟感激不尽，只要能保我网吧平安无事，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用得上我的地方，绝不推辞无二话。” 　　“真的愿意帮我？”段成文语含深意地说。 　　李正一正色说：“千真万确。” 　　段成文一拍手掌说：“好，一天之内，我保证让你的网吧恢复正常营业平平安安，到时候我们再详谈，如何？” 　　“没问题。” 　　李正一毫不犹豫地答应，三人走出冷饮厅，庄向秋说：“你们俩去哪？我送你们。” 　　段成文说：“我回分局，派出所的事虽然电话报备过，但我本人必须去一趟。另外，李老板最好也跟我去一趟分局，有些事情我虽然不认同，但我还是可以帮你点小忙，能免去很多麻烦。不过我真心希望，你以后做事不要太鲁莽，三思而后行。” 　　李正一被段成文说得有些尴尬，他知道很多事情绝对瞒不过这位假队长，这时不时地被敲打一下还不能反驳，怪难受的。 　　跑去分局，又耽误半天时间，不过好处并非没有，段成文出面直接把李正一从昨晚的报案事件中摘了出来。被打断小腿和手腕的两个混混只能自认倒霉，学区街道派出所事后装模作样调查几天，然后以线索不足证据不足不了了之。 　　青云区，金桥巷弄堂口杂货铺。 　　褚正善脸色阴沉地听完阿彪的汇报，一语不发地坐在藤椅上，整个屋子只有两个人，房间里静寂无声。 　　沉默良久，褚正善才脸色冷峻地问：“你确信打听清楚，今天段成文亲自去派出所保出的人叫李正一？” 　　阿彪说：“是的老板，并且我有绝对的把握肯定，李正一就是不久前那一天晚上被段成文跟踪的人。” 　　褚正善脑海中很快调出李正一的资料，知道这个人就是几个月前有所怀疑的人物。现在段成文跟踪李正一，只有两个可能性，第一，李正一犯事，证据不足以把他绳之以法，所以刑警段成文才会以跟踪的手段想获取证据；第二，李正一没犯事，但段成文猜测他可能是某些案件的知情人，因为李正一不配合或者不想惊动他，所以段成文只能跟踪，以期能发现线索。 　　可是，现在的结果是段成文亲自去派出所保出李正一，那以上两种可能性，第一种几乎可以排除。第二种可能性，李正一从不配合转变为配合，或者说段成文对他的接触从暗到明，说明两人之间通过这件事，几乎可以确定会有实质性的进展。 　　想到此，褚正善眼中冷光一闪而过，憨厚的脸上再也没有笑容，如果真的如自己猜测一般，两人开始有实质性进展的话，那不管李正一是知情人的可能性多大，哪怕只有一丝可能，都必须把他掐死在萌芽状态。 　　褚正善冷声问：“李正一被派出所抓去，是不是犯了事？” 　　阿彪说：“根据调查，昨天清石酒店外，李正一跟两个混混产生过冲突，当天晚上，两个混混被人当街打断手脚。所以学区街道派出所接到报案之后，就直接锁定李正一，认定他为犯罪嫌疑人，只是没想到李正一不知如何跟段成文搭上线，被保出。” 　　褚正善说：“他没那么蠢吧？白天跟人产生冲突，晚上就去打断人家的手脚，这不是明摆着告诉警察和知情人，他就是最大的嫌疑人吗？” 　　阿彪欲言又止。 　　褚正善看到，直接说：“有什么就说出来。” 　　阿彪想了一下说：“时间紧，没具体去细问，我怕说出来误导你。” 　　褚正善说：“没事，你说说你的看法。” 　　阿彪说：“据我了解，报案人所描述的全部信息，几乎都不利于李正一，包括前期冲突、作案时间、作案工具、身高、身材等，不过我的猜测是，正因为所有描述都对他不利，对他而言，反而是最有利的。” 　　褚正善点点头：“你的意思是，他可以反过来说诬告，说这是他人陷害？” 　　“是的。” 　　“没有直接证据吗？” 　　“没有，作案现场周边只有少量的几个监控探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想应该不可能有嫌疑人的身影。” 　　褚正善靠回沙发椅背，慢慢地说：“这个人是个人才，以前没有继续跟踪监控他，可能真是我们的失误。你有没有查过，他为什么从东城区棚户那边，突然跑到青云区来了？” 　　阿彪眼神有些怪异地说：“他在这边开了一家网吧，昨天，褚少还借助学区街道派出所的力量，给他的网吧下了停业整顿的通知。” 　　褚正善一下子仰起身说：“网吧老板？” 　　“对。” 　　“……” 　　原来如此，褚正善揉着额头半晌无言，这段时间他一直都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却找不出根源在何处。现在终于明白，让他一直找不到的根源就在于这个网吧老板，因为疏忽了不该疏忽的人物，所以自己的内心一直在提醒自己。 第125章 准备 　　早些时日，自己的儿子褚飞跟对方有过矛盾，闹出的事情不止一次两次，全部都跟这个网吧老板有关。不过当时认为这不是什么大事，一个网吧老板罢了，没想到最终疏忽大意，只顾着跟踪省厅派下来的秘密调查人员而疏漏了他。 　　之所以忽略了跟褚飞闹矛盾的网吧老板，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是褚正善根本就没想过李正一会跑来青云区开网吧，以自己调查的结果显示，李家基本上一穷二白，哪来的资金开网吧？能在棚户区那一亩三分地开个收购站，就够他们一家子折腾很久，想开网吧，靠收购站起码要折腾两三年。 　　如果褚正善早知道李正一蹲在青云区，肯定不会不闻不问，必须给予足够的关注，虽然一直以来对李正一都处于怀疑阶段，但任何可能引起他暴露的风险都必须第一时间杜绝。实在不行，就抹杀掉。 　　目前看来，既然段成文开始接触李正一，那几乎百分之百可以肯定，李正一就是自己猜测的那个人。现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在两人达成协议之前，彻底除掉这个威胁，尽管时机非常不合适，尽管除掉李正一的风险非常大，但相比于两人联合产生的威胁，这些潜在的风险，就只能先撇开一边，暂时顾不上了。 　　可惜，发现得有点迟了！ 　　褚正善已经感觉到危机开始临近，李正一的突然出现让他有措手不及的感觉。他现在很后悔，早知道应该多关注儿子褚飞的事情，或许能够第一时间发现李正一的存在。只要处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李正一与段成文，他都会给予足够的重视。说来说去，不管是最初的轻慢还是后来的忽视，都是不可饶恕的失误。 　　不过褚正善没有考虑到，如果不是段成文决定由暗转明，刻意暴露他蓄意接近李正一的行为，仅凭褚正善手下阿彪，还做不到全方位监控段成文并完全掌握他的所有行动。否则很早以前，段成文暗中接近李正一时，阿彪就应该有所察觉才对。 　　至于段成文为什么要暴露接触李正一的行动，其实也很简单，因为段成文想让幕后之人有危机感，对方一旦有危机感，就会采取行动，只要有行动，就会露出马脚，这一招，叫引蛇出洞。 　　引的蛇是幕后黑手，诱饵是李正一。段成文敢如此做，是因为他认为一个会杀伤性棍术的人不是一个普通人，既然不是普通人，那一般的小打小闹就对他构不成威胁。可惜段成文对幕后之人推测失误，却把李正一置于非常危险的境地，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在段成文的干涉下，正一网吧第二天就恢复营业，学区街道派出所王副所长亲自来到网吧，跟正在网吧吧台敷药的李正一道歉。李正一不置可否，面无表情地把他打发走了。 　　邵琴涂完药说：“人家毕竟是这个辖区的副所长，你这样不冷不热得罪他，恐怕不太好吧？” 　　李正一说：“副所长而已，没啥大事，这个人蹦跶不了多久。” 　　邵琴还要再说，却见李正一起身，拿起吧台桌上的C语言，边走边说：“小舅妈你不要担心，真没事的。不说了啊，我先去上课。” 　　“有伤就休息一天，今天不去了吧。”邵琴不放心，一直追出网吧门口。 　　“没事的。”李正一远远地挥挥手，却没回头。 　　去培训室的路上，李正一接到两个电话。 　　第一个电话是罗伟打进来的，罗伟告诉李正一，最近阿彪周边的活动区域开始出现陌生人的身影，据他这几天的观察，这些陌生人都是在打探虎哥的信息。 　　“李哥，现在怎么办？我只有一个人，没法采取什么行动，同时也不敢暴露，否则很容易被逮到。”罗伟挂断电话之前再一次请示接下来的行动方案。 　　李正一知道褚正善的黑暗触角开始往羊城延伸，一旦被他抢到先机灭口成功，这一桩案子基本上就属于悬案，没法再破。仅靠李正一那些推测性质的证词，没法对褚正善构成致命的威胁。 　　既然段成文够意思，主动帮助自己解决网吧问题，那以后就抱着这条大腿也不错。以前是没有这方面的资源，本想着万一出现自己无法解决的困难，可以利用褚正善这个把柄要挟褚正清。现在看来已经没必要，同时也太危险，跟这种心狠手辣的人合作很容易翻船。 　　所以李正一告诉罗伟：“保全自己为主，在不暴露你的前提下，尽可能地掌握虎哥的行踪。我这边在想办法，最慢三天之内，你的任务就可以完成了。” 　　第二个电话是段成文打进来的，说网吧问题解决，是不是可以找个时间聊聊其他事情。李正一当然知道段成文的用意，刚刚接完罗伟的电话，正好想找他聊聊，顺便找个理由把虎哥的行踪泄露出去。以公安机关跨省追捕的能力，只要自己把其行踪告知对方，虎哥说不定今晚就会被警察带走。 　　只要控制住虎哥，以刑侦的手段，他很难顶住不供出褚正善，这样一来，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褚正善暗中的势力瞬间就会土崩瓦解。 　　上午十点五十九分，青云区城厢街道人民东路，青云电脑培训室外。 　　现在离约好的时间还差一分钟，段成文开着分局的公务车准时来到青云电脑培训室对面街道。临近中午，头顶阳光炽热，他把公务车停到培训室斜对面一颗大树下，躲避天上太阳火辣辣的暴晒。 　　时钟跳过11点整，指向11点零五分。 　　青云电脑培训室下楼梯的临街出口，李正一的身影映入段成文的眼中。 　　段成文发动汽车，打开空调，然后走出驾驶室，朝远处正在左右张望的李正一大声地打着招呼，同时挥手示意对方。 　　这里离路口不太远，李正一隔着马路看到段成文后，便朝前方十字路口指了指，示意从那过来。 　　路口红灯，等待过路的路人不多。 　　这个路口红绿灯设计比较奇葩，红灯有1分20来秒，绿灯只有十五秒，绿灯一到，等待过路的几人便急匆匆往对面赶，否则稍慢一步，就只能站在路中央继续等。 第126章 车祸 　　即将穿过马路时，李正一偏头朝左侧看了下段成文的停车位置，就这一偏头的功夫，右侧一辆皮卡车从远处空道飞驰而来。 　　走在李正一前方几步远的是一位中年男子，后面紧跟的是一位跟他年龄差不多的小伙子，提着手提袋，里面装的似乎是书籍。 　　疾驰而来的皮卡车仿佛出笼的猛兽，达到路口时速度不减，也不避让，轰鸣着直接撞向人行横道上即将穿过马路的三个行人。 　　“小心，有车……”惊呼高喊声从好几个方向传来。 　　李正一预感到危险来临时，时间已经来不及让他有过多的思考余地，他本能地朝着走在前面的中年男子扑去，寄希望于在扑倒对方的同时，能够避开急速飞奔的皮卡车。 　　就在扑到中年男子身后的一瞬间，李正一眼角余光看到了视线内越来越大的皮卡车，他知道时间来不及了，等待他们的是被撞击抛飞的命运，结果如何，就要看老天对他们的生命是否眷顾。 　　李正一不甘心就这样被撞飞，他尽自己最大的努力，闭上眼睛，用力朝前扑倒。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李正一背后突然传来一股推力，本就在向前用力的身子陡然加速，他顺势用力，抱紧前方的中年男子，朝外侧翻滚出去。 　　身后传来砰然巨响，李正一在翻滚中，分明看到前方上空，一个瘦弱的身子被撞得凌空飞起，如一只断线的风筝，远远地飞到段成文停车的前方。落地后，瘦弱的身子软哒哒地翻滚了几个圈，留下数条或深或浅的血痕，然后又砰地一声，撞到了路基边上。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快得连一直目睹的段成文都反应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被撞飞的年轻人伏地不起，只余手脚肌肉在无意识地颤动。 　　肇事车辆根本不做停留，在路人和过往车辆的惊呼尖叫中保持着强闯红灯的速度，转眼就没了踪影。 　　几秒后，路边行人围拢过来，看着地上被撞年轻人的惨状，多数都只瞄上一眼，便侧身扭头，不敢细看。 　　段成文快速反应过来，急忙下车分开渐渐围拢的人群，顺手夺过旁边一位男子的电话，同时严肃地说：“警察，暂时借用电话。” 　　男子有点愣神，他掏电话出来就是想拨电话报警，没想到刚开始拨，电话就被夺走。正要开骂，发现对方是警察，连忙闭嘴，把到喉咙的话给噎了回去。 　　段成文一手一个电话，迅速拨通，然后把夺来的电话递给电话主人：“已接通120，告诉对方地址。” 　　自己手上的电话迅速接通分局内线，不待对方说话，段成文语气快速而焦急地说：“我是段成文，青云区人民东路与翠亭路交叉口发生恶性撞人事故。肇事者驾驶青色皮卡车，沿翠亭路往北逃窜……重复一遍，我是段成文……” 　　段成文打完电话后，旁边男子眼巴巴地说：“警官，手机还要用吗？” 　　“完了？” 　　“完了，跟医院说了地址。” 　　“那就行了。” 　　段成文严肃地道声谢，然后看到李正一搀扶着一同倒地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中年男子看着地上已经完全没了声息的年轻人，身子忍不住一阵阵发抖。他知道，如果不是走在身后的李正一用力把他扑翻在地，说不定倒在地上的人中，就有他在内。 　　不过站在旁边的李正一知道，如果不是躺在地上的年轻人最后时候伸手推了他一把，那倒在地上的就不是一个人，至少有两个，其中一个就是他自己。 　　围观人群议论纷纷： 　　“好惨，起码撞飞二十米以上。” 　　“那车速度太快了，又不是高速，开那么快做什么。” 　　“一辆皮卡车，居然那么嚣张。” 　　“好年轻的小伙子，看样子是职高或者大专生，可惜年纪轻轻的，造孽啊。” 　　“肇事逃逸，抓到了枪毙掉，太可恨了。” 　　“……” 　　李正一望着躺在血迹中的年轻人，听着周围人群的窃窃私语，目光中隐隐透露出一丝后怕。重生回来的日子才刚刚起步，差点又成为横死街头的一员。 　　肇事的车辆已经逃逸，暂时没法去追究撞人的原因和责任。李正一心中隐约有一种预感，这一次街头路口的撞人事件，恐怕不是偶然发生的意外，而是一起有预谋的谋杀案。 　　紧紧地抿着嘴唇，心里越来越冷，李正一不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年轻人，他有着前世混社会十多年的人生经验。在他的字典里，从来不会轻易地去相信巧合两个字，任何事情，他都是先从非偶然因素开始考虑。 　　如果谋杀对象是自己，那谋杀者呼之欲出。在青云区，或者说在襄宁市，只有一个人会这样做。因为重生以来，他没有真正得罪过任何人，唯一得罪的陈项明，已经死了。既然不是得罪的人，那就只能是自身的存在，开始对某些人构成了重大的威胁。 　　事情已经刻不容缓！ 　　李正一目无表情地扫视四周，他恍惚觉得自己的周围变得极度危险，仿佛人群中随时都有可能扑出一个人来，动手杀掉自己。或者说，只要对方有枪，直接远远地给自己来上一枪，再牛的重生者都要嗝屁。 　　段成文赶过来说：“你没事吧？” 　　“没事。”李正一沉着脸摇摇头。 　　“你呢？”段成文转头问中年男子，发现对方依然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忍不住拍拍他的肩膀说，“问你呢。” 　　“啊……没……没事。”中年男子手脚抖索地回了一句。 　　“没事就好。” 　　段成文打过招呼，又指挥现场群众帮忙，围成一个简易的警戒线，开始保护肇事现场和伤者。 　　十几分钟后，反应速度超快的医院救护车和青云分局的警车同时来到。随车急救医生下车看到地上年轻人的惨状吓了一大跳，这要怎么样的车速才能凌空撞飞一个大活人直达十几米开外？ 　　120救护车放下担架，小心翼翼地把年轻伤者挪移到担架上，然后转移到救护车上，呼啸着赶往医院。 　　通过和青云分局警察的交谈，段成文得知肇事车辆正在交警的监控之下，同时已安排人手展开追捕，逃脱的可能性不大，这才放心。 　　待所有事情调查取证完毕，段成文再次询问两人身体是否真没问题，如果有不适感觉，最好先去医院检查为好。中年男子拉着李正一的手，一个劲地说着感谢，说没有他的援手之恩，今天估计就栽了，千恩万谢了一番，方才离去。 第127章 盘底 　　两人坐回分局的公务车，段成文若有所思地说：“这肇事车辆有点反常？” 　　“怎么说？”李正一侧头问他。 　　段成文说：“那是皮卡改装车，飞驰过去时，我听出发动机不正常，应该是经过发动机改造的车辆。” 　　李正一说：“你怀疑什么？” 　　“你有什么想法？”段成文不答反问。 　　“不好说。”李正一当然知道段成文这么问的意思，这些干刑警的，任何一件事情都是先从阴暗面开始考虑，不过李正一并不知道对方在往他身上猜测。 　　段成文第一时间想到了引蛇出洞的策略，自然就联想到了李正一身上，他有点后悔，自己似乎算漏了一些东西，却置李正一于危险境地。 　　“说说吧。”段成文诚恳地说，“我们现在真的应该开诚布公地谈谈，我似乎想错了一些事情，需要得到你的帮助。” 　　李正一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切入点，暂时没得头绪，便岔开话题说：“要不先找个地方，我们慢慢聊？” 　　“也好。” 　　段成文启动公务车，慢慢驶入车流，边开边问：“想去哪？有没有目的地？” 　　李正一看着车流方向说：“你这是往学区街道走，干脆别去其他地方，就去体育馆旁边的小炒街如何？” 　　段成文呵呵笑说：“行，听说那里小炒不错，今天正好去试试。” 　　“第一次去吗？”李正一漫不经心地反问一句。 　　“算是吧。” 　　“算是？这是什么意思？” 　　段成文偏头扫了一眼说：“怎么？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吗？我发现你今天情绪不高，是不是刚才的事情对你的震撼很大？” 　　李正一说：“有一点，我在想，有些人的性格是天生就注定没法改变的，就像狗改不了吃屎一样。” 　　“比如说？” 　　“比如说杀人灭口。”李正一意有所指地说，“有些人为了逃避惩罚，为了逍遥法外，为了封住知情者的口，一贯的手段无非就是杀人。在这种人心里，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值得相信，他坚信能够保守秘密的人只有死人。” 　　段成文熟练地单手操作方向盘，另一只手递给李正一一盒烟：“看来你确实知道点什么，我说你能不能别遮遮掩掩，干脆大方点，直接抖出来不好吗？” 　　李正一反问：“你是警察，学派出所那一套不就好了？” 　　“你怨气还颇重。”段成文无奈地说，“你是不是对警察天生就反感？你要知道，任何职业任何人都不是完美的，没谁能够保证人民警察队伍就没有害群之马。但你更要相信，绝大多数人民警察都是有公理公正在心的正义者。你所见到的，只是警察底层极少数破坏队伍建设的渣滓，这不是常态，懂吗？” 　　李正一怔怔地望着前方，他的心神仿佛又飞到了前世那个遥远的地方，记忆中，曾经的老板八爷说：“正一，你要知道，所谓的人民警察，多数是服务于高阶层次的打手。什么是高阶层次？无非是权势够强，无非是身家够厚，权钱二字，可以解释世间所有的问题。” 　　果然是角度不同位置不同，得出的看法完全背道而驰。 　　李正一叹息说：“我懂，我不否认你刚才所说的话，但我怕呀，我不敢说，是因为我知道自己面对的人有多么强大。直到现在，我都还在犹豫要不要说出去，因为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底层人物，面对强大的威胁没有自保能力，除非你们警察能够保证我的安全，否则，我可是万万不敢说的。” 　　公务车已经开到了体育馆，段成文停车熄火，扭身面对李正一，严肃地说：“身为警察理应保证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这是责无旁贷的事。我虽然不能代表所有警察，但我可以告诉你，只要有我在这边一天，就能保证你一天的安全。” 　　“另外还要告诉你，我之所以下放到襄宁市青云区，就是为了老城区的案子而来。此案不破，我不会回到刑警总队。所以你放心，只要你说出来，我绝对能保证你的安全。不仅现在，包括以后，只要你还在襄宁市这一亩三分地上，只要你自己不去作死，我就能保你平安无事。” 　　李正一心神一跳，他要的就是这么一句话，从庄向秋介绍段成文给他开始，他就想方设法想着抱这一条大腿。可惜思前想后整晚上，完全没有任何头绪。 　　你说给钱？那纯粹是作死的行为，段成文的行事作风根本就不属于用金钱可以结交的层次。以李正一的眼光来看，对方绝对不是缺钱的主，或者退一步说，不是一般的利益能够打动的人群。 　　说句难听点的，李正一目前的小身家，根本没被段成文放在眼里。换句话说，他连结交对方的资本都没有，想要攀上交情，恐怕也就只有除开金钱之外的人情二字了。 　　有心栽花花不盛，无心插柳柳成荫。 　　段成文瞧着李正一变幻不定的脸色，知道不好催促太急，便提议说：“先下车吧，我们点两个菜，慢慢聊，不急。” 　　李正一长吁一口气，仿佛下定决心一般，决然说道：“先不吃了，既然说到这事，干脆一口气说完，否则我怕吃完饭，又打退堂鼓。” 　　段成文当然没意见，连忙坐正身子，示意李正一继续说。 　　李正一开门见山地问：“你应该知道青云区常务副区长褚正清吧？” 　　段成文默默地点点头。 　　李正一说：“如果我说褚正清就是凶手，你相信吗？” 　　段成文脸色没什么变化，只是这一次没有点头，而是默然看着他，良久后才开口：“这需要证据。” 　　李正一讶然道：“你不惊讶吗？” 　　段成文笑笑说：“你忘记我的职业了吗？你说任何人我都不会觉得惊讶。再者说，我从刑警总队来到青云分局，随便挂职做一个治安大队副队长，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李正一故意摇头。 　　“很简单，我就是为褚正清而来。换句话说，如果褚正清不在青云区，而在东城区的话，那我下放的地方也会随之而变。我来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这位青云区常务副区长褚正清大人。” 第128章 真相 　　段成文思索一会，继续说：“其实经过调查，市局初步判断，这事跟褚正清应该有所牵连，但做事之人行事周全，很难捉到马脚。在没有绝对的证据前提下，同时也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市局不能随随便便停职调查一位区常务副区长。” 　　“而我之所以下来秘密调查，是因为上次案发期间，省厅领导正好在襄宁市巡视工作，这事儿同时被省厅盯上。后来见市局方面一时打不开局面，所以才把我派下来协助查案。我来之后，一直觉得某些地方不对劲，似乎走入了误区，陷入了跟市局一样的局面，没有找到案情的关键点。” 　　李正一点头说：“原来如此，我说一到青云区，感觉就好像被人盯上了，开始以为是错觉，后来在附近看到你缩在饭店内看戏，后来又在车祸现场遇到你，我就猜测到，应该是你的跟踪我。” 　　段成文就笑，然后说：“你的感觉非常灵敏，之所以跟踪你，是因为你突然从东城区跑到青云区来。如果蹲在东城区不动，警方经过第一次排查之后，绝对不会再去跟踪你这个已经脱离嫌疑的人。” 　　“还记得第一次见面吗？小丁追捕斗鸡眼的那一次，那时意外见到你，我以为你仅仅是路过青云区，所以没有在意你。没想到几天之后，你突然开起网吧，我就不得不留意上心，然后慢慢地发现，或许你这里才是突破本案的关键。” 　　“现在，你可以跟我说说理由了吧，为什么说褚正清就是凶手？” 　　“你理解错了，我说的是如果。”李正一长长地叹息一声，“可惜啊，你们全都弄错了方向，真的走入了误区。” 　　段成文瞳孔一缩，脸色一变，从李正一的叹息声中，他听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或许市局前面几个月的调查方向，完全都是在做无用功。 　　李正一继续说：“刚才你说听到任何人你都不会惊讶，事实上，你在听到褚正清时波澜不惊，我就知道你们被误导了。事实上，真正的幕后黑手，根本就不是褚正清，而是褚正善，青云区常务副区长的亲哥哥，那个面相老实憨厚，一脸正气的汉子。” 　　段成文骇然说道：“你有何证据？” 　　李正一说：“因为自从年后开始，我就一直在暗中跟踪他，所以知道他全部的事情，虽然有些事情的内幕并不清楚，但结合前后的蛛丝马迹，不难猜出最终的结果。褚正善常年隐在幕后，以一副憨厚老实的面相示人，你们如果根据陈国志的资料和褚正清的履历去推断案情，很容易就误入歧途。” 　　段成文苦笑：“如果真如你所言，恐怕一开始就误入歧途了。市局方面明里暗里调查褚正清好几个月，却发现对方干干净净，毫无破绽。我们一直以为，这是对手太狡猾，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导致的结果，却完全没有去考虑一直站在他身边的亲哥哥。” 　　李正一说：“根据我的了解，褚正清为官的风评一直不错，或许真的是一个好官，所以你们暗中的调查才会一无所得，否则褚正清就算城府再深，都不可能不露出一点蛛丝马迹。褚正善所干的事情，都是暗中借用他弟弟的权势，褚正清百分之九十九有可能是被蒙在鼓里。其中百分之一的可能性有所察觉，但因为兄弟俩长久以来相濡以沫的亲情，让他不愿意往坏里去揣摩自己的兄长。” 　　“好吧，我只能暂时选择相信，你现在必须告诉我实际的证据。” 　　“要证据很简单，我可以告诉你，我之所以说他就是幕后黑手，是因为我知道真正的杀人凶手是谁。” 　　“谁？”段成文眼中精光一闪。 　　“褚正善秘密勾结的打手，襄宁市潜藏的两大亡命徒之一，曾经在北三省犯过数起命案，被全国通缉的A级通缉犯田虎。” 　　“田虎？”段成文若有所思，然后反问说，“另一个是不是通缉犯傅彪？” 　　李正一点头：“对，他们两人很早以前就认识，勾搭在一起形成的威胁非常大。田虎擅长暗杀，武力不错；傅彪跟他相反，武力一般，却擅长追踪隐匿，两人联手产生的威力远远大于一加一等于二，曾经不止一次让警察束手无策。” 　　“还记得你跟踪我的那天晚上吗？你跟踪我时，意外发现的最后那一名跟踪者，我就怀疑他是褚正善的手下，擅长追踪隐匿的高手傅彪。” 　　段成文点头：“有道理。这个人追踪能力非常厉害，我一到青云区就被盯上，一直想反追踪，却没有一次成功。这两个人我都知道，在北三省犯过几起命案，一直在潜逃，其中傅彪的反跟踪能力让警方吃了不少苦头，否则他们早就有可能被绳之以法。就是不知怎么就潜逃到襄宁市，跟褚正善勾搭在一块的？” 　　李正一当然不会傻傻地告诉他，我也是前世在狱中知道的，两个亡命徒在国内被警方追得东逃西窜，最后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跟褚正善勾结在一起。所以段成文问起，他也摇头说不知道内情，只知道结果。 　　段成文接着说：“这么说来，只要找到田虎，就有可能指证幕后黑手褚正善。不过这其中有两个难点，一是田虎在哪？二是田虎会指证吗？” 　　李正一说：“这两点都不是问题。” 　　“愿闻其详。”段成文急切地问。 　　李正一突然卖起关子说：“段警官，我能问问你，如果我把所有事情都说出来了，你能保证我不受牵连吗？” 　　段成文目光炯炯地盯住他，脸上严肃地说：“我明白了，这些事情都是你从中挑起的，是吗？” 　　李正一叹气说：“段警官，如果你想继续听下去，我建议你还是把微型录音设备关了吧，否则我不敢说啊。” 　　段成文一愣，然后从容淡定地从上衣口袋摸出一个微型录音机，关掉后说：“不好意思，职业习惯。” 　　李正一说：“这样吧，我们开门见山地说，你也不要一直装傻充楞来引导我说话。我能看得出来，你段警官不是那种办事手段低劣的普通警察，没必要藏着掖着。” 第129章 底牌 　　段成文顿时苦笑不已，他发现自己一直都在低估面前这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在他面前，自己总感觉到十来年的办案经验好像完全用不到实处，有一种空空荡荡的飘忽感。 　　李正一继续问：“怎么着？你说还是我说？” 　　段成文苦笑说：“我来说说吧。” 　　“我接手案子之后，重新梳理了一遍案情，发现陈项明一家的死，可以用毫无征兆来形容。但常年的办案经验告诉我，任何毫无征兆的案情，其实都隐藏着必然的因素。所以我梳理案情时，重点关注跟陈家有交集的人，包括褚正清，也包括最新出现的你。” 　　“最初调查你时，发现你根本就没有势力和金钱去干这种事，而你自己也有不在场的证据，所以后来一度放弃对你的监视。当你来到青云区，不声不响地开起网吧时，你就再一次落入我的眼里。” 　　“还记得这里发生的事吗？你一棍子敲断疯子的腿骨，我才意识到你的棍术非同寻常，仔细一查，才发现那是极其罕见难以练成的杀威之术，真不知道你年纪轻轻为何能够练成此术。从那时起，我就大胆猜测，你也许不是直接作案人，但绝对是案件推进的一个关键突破口。” 　　“我们一直在推理你在陈家命案中所起的作用，但推理来推理去，始终都没有一个真正有说服力的理由佐证推理的正确性。我的下属甚至建议我直接把你拷回去严加审讯，但我没有采纳。因为我有一个非常奇怪的预感，一旦我如此做了，恐怕陈家命案破案的几率将会无限接近于零。” 　　“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奇怪的预感，原因就在于我们调查褚正清，从一开始就走入了歧途。如果再拖延日久，等到褚正善借用这宝贵的一段时间销毁所有证据，恐怕破案几率真的会无限接近于零。可惜啊，如果早一点想到这个可能性，早一点转变思维，也许这一桩血案早就破了。” 　　段成文最后说：“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用的是什么方法，介入到底有多深吗？你必须毫无保留地告诉我，我才能根据实际情况来尽量避免牵连到你。” 　　李正一坦然说：“实话跟你说吧，这件事情其实我可以完全置身事外，根本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告诉你前因后果。但你是庄向秋庄小姐介绍给我帮我解决网吧麻烦的大恩人，我往后的生意还想继续攀附着你，所以才跟你坦诚说话。否则看到你开着录音设备时，我就不会跟你说半句实话。” 　　段成文也实话实说：“你放心，我也真心想交你这个朋友。” 　　李正一说：“我在整件事件当中所起的作用，只有一个，顺着做了一把推手。我特意搜集整理了一些证据，整理成册邮寄到褚正善家里。我的本意是想借助褚正善之手，让他和陈国志互相狗咬狗，据我了解，陈国志是斗不过褚正善的，因为褚正善背后还站着一个可以借势的褚正清。” 　　“只要褚正善整倒陈国志，那我和陈项明之间的恩怨就可迎刃而解。当然，我必须承认，我最初的动机并不单纯，但我的本意并非是想借助褚正善之手去杀人，之所以会出现陈家的惨案，完全是我错估了褚正善的性格。” 　　“你说到证据，是指什么证据？”段成文问。 　　李正一惊讶道：“你们调查那么久，不会不知道吧？” 　　段成文沉声道：“你说的可是匿名检举信？” 　　李正一暗中松了一口气，幸好对方知道匿名检举信，否则事情就大条了。如果说段成文调查那么久，居然都不知道事关死者的匿名检举信这回事，那其中涉及的相关人事可就非同小可。真要如此，只能说明襄宁市这摊浑水不是一般的大，大到李正一绝对不敢去趟，如果今天知道段成文不知道匿名检举信，他立刻就会打退堂鼓，马上卖网吧跑路。 　　李正一点头说：“就是此事，在我做推手之前，我就匿名检举过。可惜匿名信邮寄到各个市政单位，如石沉大海般毫无动静，所以我没再抱什么希望，也没有再动。直到陈项明再一次雇人行凶之后，我才最终选择做幕后推手。” 　　段成文接口说：“然后褚正善收到你的检举信内容，动了杀人灭口毁灭证据的心思，最终寻到良机，一举杀了陈家三口，永绝后患。” 　　李正一说：“非但如此，褚正善应该还动了毁灭凶手，一劳永逸的心思。否则杀人行凶者田虎就不会突然潜逃，连褚正善都不知其踪影，这就是刚才我说这两点都不是问题的其中一个原因。” 　　段成文说：“另一个原因呢？从你前面的信息，我大胆猜测，你目前应该掌握了田虎的行踪，只是一直没有采取行动。” 　　“是的，其实很早以前我就初步掌握了田虎的行踪，但由于个人的原因，我对你们警方没有什么好感，所以一直都藏在心里没有泄露出去。” 　　段成文只当没有听到他的抱怨，问道：“他的哪里？” 　　“羊城，具体地址我短信发给你。”李正一打开手机，快速编辑了一个地址，发给段成文，然后继续说，“我建议你们手脚快一点，以最快的速度马上拘捕田虎，因为他目前潜藏的地方已经开始出现褚正善的触角。如果被他赶在前面灭口成功，说实话，你们再想把他绳之以法，除非他自己主动坦白，否则几乎不太可能。” 　　段成文打开手机短信，望着那一串长长的地址，目光严肃地审视一会，然后快速说：“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李正一继续发给他一个号码：“我给你罗伟的电话，他现在在那边盯着田虎。你们过去之后，我会跟他把情况说明，你可以直接调派他做事，这人在追踪方面天赋很高，完全不弱于擅长追踪隐匿的傅彪，你可以放心使用。” 　　段成文笑道：“这人就是你真正的底牌吗？” 　　“你猜。”李正一笑眯眯地回答。 第130章 尾声 　　段成文大笑，语含深意地说：“我不管你的底牌在哪，也没兴趣知道。不过站在警察的立场，我给你一个建议，无论你以后的发展如何，走的是什么样的道路，我都希望你能像今天一样，堂堂正正地站在我的面前说话。” 　　李正一同样大笑说：“警官你放心，我绝对抱紧你的大腿，绝不放手，绝不低头。” 　　入夜，襄宁市警方迅速采取行动，同时以省厅的名义联系羊城警方，请求对方协助办案。李正一得到消息是在第二天下午，罗伟打来电话，说田虎已经落网。 　　襄宁市方面，车祸中被撞飞的年轻人抢救无效死亡，同一夜晚，肇事司机半夜落网被抓，已被秘密控制，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这一天夜里，青云区天气蓦然变得反常，傍晚时分，已是乌云密布。乌云间不时闪过一条条游动的银蛇，沉闷的雷鸣隐隐在云中滚动。 　　街上的行人车辆，皆是行色匆匆，不多时，热闹繁忙的青云区街道就再也看不到半个人影，只余下大路两侧的绿化树木在渐渐增大的风中呜咽着颤动不休。 　　入夜时分，朦胧的天地间突然亮如白昼，持续有数分钟时间。短暂的亮光隐退之后，滂沱大雨伴随着狂风，倾盆而至。夏日夜间的闷热，在风雨中一扫而空，豆大的雨滴在狂风的助威下，敲打着世间一切浮尘。 　　青云区金桥巷家属小区，一条人影撑着雨伞，顶住狂风暴雨，弓腰缩背地来到褚正清家门外。 　　撑着雨伞赶到的正是接到电话的褚正善，原本因为大雨将至不愿前来，却被褚正清严厉要求必须尽快，所以不得不撑上一把雨伞往这边赶。 　　还在半路，瓢泼大雨便如期而至，褚正善仅撑一把小伞完全挡不住肆虐的暴风雨，不到片刻便被淋成落汤鸡。除了头部勉强没被淋湿，身上就再也没有一块干爽之处。 　　褚正善在外头拧了一会湿哒哒的裤脚，确定没有明显的雨水滴落之后，才按响门铃。 　　开门的是褚正清的妻子，见到褚正善到来，只淡淡地说上一声“正清在书房”便走开一边，坐在客厅不再言语。 　　弟媳妇的反常让褚正善本就不安的心更加觉得气氛凝重，他把雨伞挂在一边，换了鞋子，又朝客厅端坐的弟媳妇打个招呼，便赶往褚正清书房。 　　二楼，褚正清的书房敞开一半没有合拢，从楼梯上来，远远就能看到褚正清端坐在书房的藤椅上，侧脸毫无表情地望着书桌上笔筒中插着的一面小党旗。 　　走近，抬手正想敲一敲门，却听到褚正清淡淡地说：“进来吧。” 　　褚正善随手关上书房门，因为身上全湿，也就没找地方坐，只站在门前憨厚地笑着说：“正清，这么晚找我来，莫非有什么事情？” 　　褚正清转过藤椅，清冷的目光投向眼前一副老农打扮的哥哥，看着那深色的短褂和青色的裤子被雨水浸润贴在身上，毫无表情的脸上隐隐有一丝肌肉颤动。 　　沉默的注视持续有半刻钟之久，褚正清长久以来的居移养气自然有一种威压在其中，平日里对着自己的哥哥，他从来不会如此拿捏做派。 　　褚正善察觉到非同寻常的压抑氛围，顿感惴惴不安，忍不住要出声询问时，褚正清哑着嗓子开口问：“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褚正善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却本能地掩饰说：“你是我弟，还能有什么事情瞒你呢，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了？” 　　褚正清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涩声说：“事情都发展到这个份上，你还不愿意承认，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正清，你到底什么意思？”褚正善心中忍不住发慌，却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你自己看吧。”褚正清深吸一口气，拉开抽屉，摸出一张有着明显横竖折纹的A4纸张递给他，“如果不是有人匿名投信给我，或许到现在我还被你蒙在鼓里，你给我说说，这纸上所说之事是真是假？” 　　纸张上一桩桩一件件简单罗列的事实直指褚正善心底不愿触及的隐私，跟当初收到的证据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就在于这一份是简写的版本，以及列在最后，指出他杀人灭口的证据。 　　褚正善手脚颤抖，颓然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入墙边的沙发当中。 　　褚正清见此情景再无怀疑，压抑半天的情绪突然爆发，他站起身，伸出颤动的手臂，指着脸色灰白的褚正善，想要怒声斥责。可是面对沙发中一身狼狈的亲哥哥，脑海中却闪过小时候的一点一滴，谴责的言语始终没法出口，最后唯有语气抖索痛心疾首地低吼：“你……你……你糊涂啊！” 　　死寂一般的沉默。 　　良久，窝在沙发一角的褚正善突然流下泪来，低声哭泣道：“正清，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借着你的名义，干下这等陷你于不利境地的勾当。我后悔当初跨出的这一步，可惜醒悟过来时已经迟了，我早就已经陷入了难以自拔的深渊。” 　　褚正清压着声音怒吼：“荒唐……不知所谓……都是借口……统统都是借口。” 　　褚正善木然无声。 　　“你为什么要杀人？你告诉我，为什么要杀别人一家三口？为什么要犯下这等无可挽回的罪孽？”褚正清继续低吼。 　　褚正善抹了一把脸，抖着手中的纸张说：“年初时，我也收到过这样的纸张，那时候你刚刚升任为青云区常务副区长，我怕事发影响到你的仕途，便一时糊涂毁尸灭迹。” 　　褚正清听得又气又急，千言万语全堵在心口无法宣泄，伸着食指连连虚点，最后无奈地长叹一声：“你……去自首吧。” 　　“自首？”褚正善猛然从沙发内直起身子，憨厚的脸突然变得狰狞无比，“我还没有完全输，所有事情，我手脚做得干干净净，唯一的破绽马上就能毁灭，为什么要去自首？” 　　褚正清惨然一笑，回身又从抽屉中递给他一张纸，然后仿佛耗尽了全身力气一般，慢慢地坐入藤椅中，再也没有言语。 　　纸上字数不多，寥寥数语，却毁掉了褚正善最后的希望，他脸如死灰，口中喃喃自语：“不可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既然想要挽救你的政治生涯，为什么又要毁掉我？” 　　褚正清默然无语，脑海中回想着纸张上其中一行刺眼的字迹：“你是一个难得的清廉官员，希望你能够在最后时候，劝说你哥哥投案自首，尽量挽救你的政治生涯。” 　　清廉？ 　　对于这一刻的褚正清来说，这是多么讽刺和无奈的字眼。为官二十年，说不上公正廉明，至少可以说清清白白，谁曾想，却毁在了自己最亲近之人的手上。 　　楼房外，暴风雨中，由远而近隐隐传来刺耳的警笛声。 　　终究是迟了。 　　窗外的雨点急速敲打着玻璃，无声地绽放出一朵朵水花。褚正清闭眼长叹一声，隐有鱼尾纹的沧桑眼角，有一滴泪，在轻轻落下…… 第131章 落网 　　时间进入八月，青云区网吧数量开始激增。越来越多的普通投资者看到了网吧行业的高利润，开始跟风把资金投入到这一行业。最直接的影响就是整个青云区所有网吧的上座率开始下滑，平均上座率只有前几个月整体上座率的80%。 　　正一网吧位于学区街道最好的路段，地理位置占优的形势下，上座率也无法达到饱和。李正一知道，网吧行业的竞争开始凸显，等到传奇一出，网吧生意达到顶峰时，也代表着这一行业开始走下坡路。一年之内，网吧就会遍地开花，竞争达到白热化。 　　目前网吧业主虽然越来越多，但总的来讲还没有完全达到饱和，等到八月一过，进入九月，青云区就会重新迎来一波上网的高峰。 　　八月初，在青云区所有网吧业主开始忧心网吧生意时，襄宁市发生了两起让市民茶余饭后颇有谈资的事情。 　　第一件事情，是襄宁市电视台晚间新闻播放了一条警方跨省追捕杀人凶手的新闻。原襄宁市老城区陈家三口的命案，随着杀人凶手田虎的落网及时告破。杀人者是一位外省通缉犯，雇凶杀人者是原襄宁市青云区常务副区长褚正清的亲哥哥褚正善。 　　对于市民来说，区区一件过时很久的案件根本就没有什么吸引力，但其中涉及到的人物以及后续的报道，却让本没兴趣的市民开始兴趣大增。 　　随着报道的持续发酵，襄宁市市民茶余饭后谈论最多是褚正善私藏不用的几百万现金以及褚正善侵吞国有资产是否有褚正清的参与。 　　前面的信息被市民关注很好理解，几百万的现金用铁箱私藏不用本身就是一个绝佳的话题点。不仅现实中被无数人评头论足，就连目前不怎么发达的互联网，这一事件也被发酵成头版头条，网民纷纷惊呼议论，不可思议者有之，认同者有之，骂傻货者有之，看热闹者有之，总之嬉笑怒骂，不一而足。 　　后面一条关于褚正清的信息被发酵，可就有点诡异，事实上只要涉及到政府官员的问题，电视台都是一语带过，不会大肆报道吸引眼球。但这一条信息却被有心人在现实中大肆宣扬，加以引导，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思维被越带越歪，开始朝着抹黑政府官员的方向发展。 　　舆论越来越厉害，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褚正清迫于舆论压力，不得不提前引咎辞呈，卸下了青云区常务副区长的担子，在区常委开始被边缘化，慢慢地淡出了领导与群众的视野。 　　第二件事情，是刚刚报道破案没多久的襄宁市，又出现了一桩人命案。不过这一桩命案并不是悬案，杀人凶手就是在侦破陈家命案过程中逃脱的傅彪。 　　傅彪警惕心太强，警方才露出要拘捕褚正善的苗头，他就觉察到不对，甚至电话报信都没做便逃之夭夭。早有准备的警方一路围追堵截，最后被傅彪劫持了一个人质，开车闯入资水，人质溺亡，傅彪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踪迹全无。 　　无论如何，困扰了襄宁市警方四五个月的陈家命案总算告破。李正一得知结果，终于彻底放心，自己的网吧不仅走上正轨，也因为攀上了段成文这一条粗腿，在青云区这小小的片区，彻底没了威胁，可以开始一心一意地赚钱。 　　唯一美中不足的情况，恐怕就是让李正一忧心了个把月的网吧房租问题。这段时间事情多，一桩接一桩，没法安心去寻找搬迁的地址。 　　李正一打算再过几日，白天发动罗伟和斗鸡眼，一起出去寻找可租赁的店面。现在还有四个多月，时间上还不是很晚，但租赁店铺的事情必须早做打算，否则等到日子一近，没法及时搬迁，那就乐子大了。 　　今天上午网吧的生意不是很好，下午人开始多起来，但依然没有达到爆满。李正一跟刚来的斗鸡眼百无聊赖地玩着三国曹操传，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正玩着，吧台邵琴在喊：“正一，罗伟找你。” 　　“在这。”李正一懒洋洋地举手示意一下，背对着吧台缩在椅子里，不注意一般人看不到。 　　罗伟一溜儿跑过来，一屁股坐在斗鸡眼椅子的扶手上说：“李哥，回来好几天了，有什么事儿做没？感觉人都发霉了。” 　　罗伟自配合段成文把田虎拘捕落网之后，就自行坐车赶回了襄宁市，回来有差不多四五天时间。李正一赞他劳苦功高，特意给他放假，让他多休息休息，这不才休息三天，几乎天天呆在网吧，放假跟没放一样。 　　李正一边在电脑上调兵遣将，边问：“怎么？玩得不开心” 　　罗伟说：“感觉空荡荡的，没意思啊。” 　　旁边斗鸡眼插嘴说：“你回去那么久，玩腻歪了，肯定没意思。要不这几天陪我守通宵，保证你过得有滋有味。” 　　斗鸡眼一直以为罗伟回了老家，完全没意识到罗伟之所以嫌弃日子没意思，纯粹是前段时间过得太刺激，现在发觉日子太平淡无味，心里有落差感。 　　“守通宵有个毛意思，守一晚上，第二天困得要死，那滋味特难受。”罗伟不上当，网吧刚开的时候，他可守过几个通宵，知道守通宵其实不好受。 　　李正一正要说话，吧台邵琴又开始喊：“正一下机，有人来上网，没机器了。” 　　“好的。” 　　李正一应了一声，扯上三人让出位置，然后说：“走，我们去隔壁看看。” 　　隔壁网吧自从兼并后，生意并没有减少，因为没打通，没法通过一个吧台一台服务器来管理，李正一没办法，只好又招聘了一个收银员管白班，晚班就让王立顺去管。 　　斗鸡眼和王立顺晚上每人管一个网吧，碰到需要调休时，就从罗伟原来的混混小弟中叫两个过来临时帮一把。 　　去隔壁网吧转一圈，发现剩余位置不多，看来下午时间段上座率还行，没有像早上上午一样萧条。罗伟早几天自从知道隔壁网吧被李正一兼并后，非常惊叹，心里越发认定他当初跟随李正一混的决定完全没错，非常英明。 　　巡视完，李正一说：“要不今天分工，一块去给我找网吧搬迁地址。” 　　罗伟还不知道内情，忙问怎么回事。 第132章 市内 　　李正一把网吧到期，房东不愿意续租的事情说上一遍，罗伟听后立场坚定地站在李哥这边，大声谴责说：“房东绝对是故意使坏，他就是看到网吧赚钱，不愿意租给我们。李哥，你说房东是不是想加房租，故意说不租的？” 　　李正一说：“不像，再说我也问过房东，只要愿意续租，加钱没问题，可以商量。问题是房东根本不跟你谈续租的事，只说到期不租，门面要转做其他用途。” 　　“绝对是借口。”罗伟在羊城活动几个月，见识都涨了不少，这时非常肯定地说，“房东应该是看到网吧生意火爆，也想开网吧。我都怀疑他年初就起了心思，要不是合同限制恐怕早就赶我们走了。” 　　三人抱怨一通，开始商量从哪开始寻找。最后决定罗伟往襄宁师范大学方向，李正一往市中心商业街方向，斗鸡眼就在体育馆附件转悠。找到合适地方，先别去问价，把地址和联系方式记下来就行。 　　临行前，李正一特意叫过罗伟，交给他一个地址和两千元钱，然后说：“给我把钱寄往这个地址，从下个月开始，每月十号之前，都往这个地址寄两千元。我跟小舅妈说过，你只要记住按时去领，按时寄出就行。” 　　罗伟疑惑地问：“啥意思？每月都寄？” 　　“是的，每月，算是一点补偿吧。”李正一沉默半晌，“其他你就别多问，按我说的去做，反正事情你出面，我不想出头。” 　　罗伟领命而去。 　　李正一坐上往市中心的公交车，二十多分钟赶到商业街。商业街一带以商铺为主，各式各样的商铺分布在街道两边，多条道路交叉，构成了青云区最繁华的商业中心。 　　商业街最热闹的地带，当属商业街主打特色一条街，也就是商业步行街。步行街从东往西大约有四五百米，街道宽约十五米左右，街道中间还有临时摊位，一到晚上，各种小贩在统一管理下会开始摆摊。 　　街道两边建筑共有七层，每一层建筑隔几十米就有跨街的通道连通，整体布局非常大气。 　　这里第一层全部都是精品服装店铺，各种品牌专卖应有尽有。第二层主打饰品，第三层主打美食，四层往上就开始比较杂，各类店铺都有。 　　李正一要找的网吧店面，四层往上就有，不过这里租金贼贵。第四层有几家网吧，布置得窗明几净，非常不错，但一问租金，一年8万，还只有百多个平方。 　　这里人群流量还是比较大的，在家庭电脑还没普及开来之前，在商业街开网吧尽管租金贵，但绝对不会亏。如果实在没办法，在青云区找不到合适的地段，就只能来步行街这边租一间店面，大不了每年少赚一点罢了。 　　走了两圈，有几个合适的店铺比较符合李正一的要求，不过步行街这边是最后的备选方案，暂时先不问。又随便逛了一会，他突然想到庄向秋以前说过，好像就在步行街这里开了一家专卖店，不知道在哪。 　　沿着步行街一楼店面闲逛时，李正一从一家店铺橱窗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门口探头一瞧，入眼全是各式各样颜色款式不一的女士内衣物，顿觉尴尬不已，连忙缩回头。 　　店内导购看到李正一，本想打招呼，却发现他身后没人，便面带异色欲言又止。心里肯定想着这个大男孩在内衣店猥琐地探头探脑，指不定是有什么特殊目的的不良少年。 　　李正一正犹豫要不要离开，这时店内一个女子转头正好看到他，初时没在意，扭头时又仔细瞧了一眼，才发现是熟人，忙出来打招呼。 　　出来的女人的确是刚才李正一看到的熟悉身影，正是之前说在这边开店的庄向秋。见她走出来打招呼，便问道：“没想到你开的是女士内衣店，差点闹出尴尬。” 　　庄向秋笑道：“有什么尴尬的，人家那么多男人还不是陪着老婆出来买内衣吗？要不进来坐坐，我现在有点忙，等忙好了一会去喝一杯。” 　　“那你忙吧，我先走了。”李正一有点不好意思，站在门口被进进出出的女人看猴子一样。 　　“你等等。”庄向秋返回店内，不一会又走出来说，“走吧，我交代营业员替我弄了，这边三楼有咖啡厅，我请你喝一杯去。” 　　李正一说：“耽误你正事，多不好意思。” 　　“没事，正好想休息休息。” 　　两人就近上楼，找到咖啡屋，各自点了一杯速溶咖啡。 　　李正一说：“看你店里生意不错的，顾客蛮多。” 　　“还行吧，这店也没指望着它赚钱，保本就足够了。我纯粹是在家无聊，找点事情做。我还没闹明白呢，你今天怎么突然跑这边来了？”庄向秋边搅拌咖啡，边反问了一句。 　　李正一说：“来这边看看店面。” 　　“想来这边开店？”庄向秋很诧异，“你网吧不是开得好好的吗？怎么又想着弄别的？” 　　李正一把网吧需要搬迁的事情解释一遍，然后说：“如果在青云区那边实在租不到合适的店面，那就只能来这边试试，就是租金贼贵。” 　　庄向秋端起咖啡试着喝了一小口：“贵有贵的道理，这边属于青云区最繁华的商业中心，区政府重点打造的步行商业街，说寸土寸金也不为过。你如果租店面开网吧，只有四楼以上才有大的店面，一百方的面积，租金少说都要8万一年。” 　　李正一叹气说：“所以说不太合适，暂时只把这边当作备选方案。” 　　庄向秋放下杯子说：“我记得你的网吧好像不大，到底有多少台机器？” 　　“76台。” 　　“没那么多吧，你那店面才多大，能放下七八十台电脑？” 　　李正一笑着解释说：“隔壁也是我的，上个月买下的，总共76台机器。” 　　“有点意外，网吧生意利润有那么高？”庄向秋略带疑惑地感叹一句，“你才开网吧好像没多久，怎么就一下扩张到近80台规模的？” 　　李正一不好回答，只推说本来有点存款，见隔壁要卖才盘下来的。其实心中暗笑，如果不是靠别的手段，怎么可能两个多月就能扩张一倍半的规模，抢钱都没那么快。 第133章 信息 　　原来30台机器，每个月能带来4.5万以上的毛利，纯利润也在3.5万左右。到现在为止，总共运营时间才三个半月，扣去七月份停业整顿的日子，满打满算正好三个月，纯利润也才10万出头。隔壁老游46台机器，李正一是以5万的超低价格兼并的，如果按正常价格转让，没个14-15万想都不要想。 　　庄向秋若有所思地点头说：“你这电脑数量不大不小，合适的店面还真不好找。如果规模再大个几倍，反而好找很多。” 　　李正一疑惑地问：“为什么再大个几倍要好找很多？大几倍就是200-300台的大型网吧，青云区那边好像没那么大的店面出租吧？” 　　“有啊，你真要有几百台电脑的规模，我就有一个好的地方介绍给你。”庄向秋来回摇晃着咖啡杯子说，“地段虽然没你现在网吧好，但也不差，离学区学校集中区域稍微有一定距离，不过不是很远，路过的公交车就有三四趟，交通非常便利。” 　　李正一赶紧追问：“在哪？多大面积？” 　　“你恐怕不适合。”庄向秋解释说，“地方在职高往南一点，夹在职高和青云技校中间，离襄宁师范大学稍远一些，不过如果经营得好，并不比你现在的地段差。坡子坳知道吧？就在坡子坳三岔路口，那里有一个公交站，分别有一两趟公交车通往职高、技校以及师范大学。” 　　“那里我知道，交通不错。”李正一急切地说，“你还没说为什么我不适合呢。” 　　庄向秋见他如此急切，忍不住笑道：“你急什么呢，我还没说完。” 　　李正一讪笑说：“确实有点急了，你慢慢说。” 　　庄向秋端起咖啡，发现咖啡见底，李正一眼尖，连忙喊过服务员再要了一杯，然后期待地望着面前这个打扮精致的美女。 　　庄向秋跟李正一认识不久，但打过交道已经有好几回，平时冷静得像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今天第一次难得看到他如此失态，忍不住想逗逗他，便故意慢吞吞地喝着咖啡，不时地欣赏一下李正一的急态。 　　李正一确实有点过于着急，这跟心态有关。他对于未来的计划，本来就是想着开一家大型或者超大型网吧，作为近几年内后续发展的经济支柱。在他的概念里，300台以上电脑的网吧才叫真正的成规模，庄向秋刚才说大个几倍更好找，虽然不符合目前的网吧实际，但却意外契合李正一对未来网吧的发展需求。 　　其实李正一目前想找的店面规模，最好是那种可长期租赁，两层大面积的店面。这样一次性大面积租赁，虽然前期因为电脑不够会造成资源浪费，但长远来看却是最佳方案。 　　理由有两点： 　　首先，目前网吧的利润不错，以现有网吧76台电脑为基础进行扩张，达到预计的要求并不需要太长的时间。目前电脑价格开始大幅度降价，网吧操作系统都属于无盘操作系统，购置客户端机器时完全没有必要配置硬盘，所以现在一台电脑的价格只要3500元左右，如果批量购置，3200元或3300元一台都可以拿到。76台电脑产生的利润，一个月下来，购置30台电脑并没有太大的难度。如此新旧电脑叠加产生利润进行扩张，四五个月时间基本就可以完成300台电脑的扩张。 　　其次，正因为有第一点快速扩张的需求，所以一次性租赁好大面积店面，可以为后续扩张打下基础，不至于因为空间因素制约网吧规模的扩大。既可以避免规模扩张不及时带来的利润损失，又可以节省后续因为扩张搬迁带来的损失以及对网吧玩家顾客的影响。仔细算起来，前期大面积闲置浪费的资金也就几个月时间，跟避免的损失相比较，根本不值一提。 　　庄向秋逗乐一会，知道不能太过，便继续解释说：“那地方是我爸的朋友早期购买的地块，建了好几个大型中转仓库，仓库外围临街规划出一片空地，沿路建了一排两层的楼房。后来我爸的朋友全家移民海外，能卖的房产全都卖了，余下没卖的，全权委托给我爸给他处理。不管是租赁、出售还是自用都无所谓。” 　　“我所说的地方就是外面临街的楼层，刚才之所以说你不适合，有两个原因，其一，临街楼层有大有小，小的几十个平方，大的五六百平方，现在余下的只有一套600方左右的铺面，记住是两层哦。第二层不是全封的，面积相对要小许多，但再小，两层加起来都有九百方左右。如果再改装一下二楼，只会更大，你网吧那76台电脑占不到一角，其他空间纯属浪费。” 　　“其二，这一套铺面本来不是商用，是用来周转存储物品的库房，内置空间没有任何分隔。先不谈整体租赁相对于你网吧的浪费问题，单单租赁下来，想要开网吧，装修费用就够你喝一壶。这可不比本来用来商用的建筑，稍微装修一下就可以用，那里想要改造成网吧，分隔、用料、采光、通风、消防、安全、布线等设计，在不能影响周围其他铺面的情况下，没有一定资质的装修公司，都不一定吃得下来，期间所产生的费用，足够你再开一家现在同等规模的网吧。” 　　李正一被一席话说得哑口无言，仔细算算自己现在的资金，几个月收回原投入资金后，还赚了6万左右，加上最初的余额，扣去还债一万以及收购隔壁网吧5万，又仅剩原始资金十来万，顶多够付人家一年的租金，再算上押金、装修费以及流动资金，中间缺口起码还差30万往上。 　　这还玩个屁啊，李正一摸着脑袋半晌无语，自己一步到位的设想天真得像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如果说差得不多，还可以借助后面几个月网吧的利润来填补，可少说30万往上资金，够自己那网吧拼个四五个月，这还是按网吧目前的上座率来估算的。 　　如果仅仅是缺这点钱还不算什么，毕竟后续几个月网吧利润还勉强可以支撑，只是时间紧张一点。但是如此一来，网吧扩张又要往后拖延五六个月，一来二去，差不多一年的时间才能完成整个网吧的扩张。 第134章 难度 　　如果说租个大地方，在三四个月内完成扩张还能接受，用一年时间来完成扩张，可就有点时日过久，总不能开个大网吧，空荡荡的大厅就稀稀落落几十台电脑吧，别的不说，面子上都难为情。 　　另外，也别小看一年的时间，在目前网吧利润眼看越来越低的时候，拖后一年，就相当于浪费一年赚钱的最好时光。等到网吧扩张完成，规模达到预期的目标时，也许网吧业主的冬天已经悄然来临，到那时，价格战就会如期而至。 　　所以说，李正一还要在网吧搬迁时，电脑台数达到一定的规模，多了不说，总数一百台是最小数目，至少打广告时都有一个说辞，可以介绍为拥有百台以上电脑规模的大型网吧，总比几十台的说法要强上许多。 　　李正一叹息说：“看来是我想得太天真了，等我回去仔细想想吧，实在不行，到时间随便租一个地方先开着，慢慢来。” 　　庄向秋开导说：“你完全可以一步一步来，没必要如此一步到位，那样玩，承担的风险比较大，很容易把自己拖累的。” 　　李正一点头：“我会认真考虑的，不会打肿脸充胖子，不过我还是想问问，如果真的租赁你所说地段的仓库，怎么个租赁法？” 　　庄向秋笑呵呵说：“还真不死心啊？你就不怕浪费？真要租，那我给你交个底，租金其实不是很贵，才8万一年，押一付一，合同三年一签，这里所说的押一付一，是指一年一付。” 　　李正一说：“也不便宜。” 　　“怎么说呢，这要根据不同的用途来衡量，买来做仓库用肯定是偏贵，买来做其他生意，那么大的面积，算便宜的，毕竟那边地段还行，后续发展起来，更加金贵。最开始是10万的，后来降到9万，最近降到8万，才开始有人来问。” 　　庄向秋直言不讳，又继续说：“当初建立这个周转仓，老板财大气粗，本来的目的就不是出租，而是自用。如今用来出租，便宜了不合算，贵了又没人愿意租赁，因为一般私人做生意用不到，而公司做生意都集中在新工业区那边，要么也租后边的大仓库，既便宜又宽敞，所以不上不下，比较难处理。” 　　李正一说：“从这仓库旁边那条路进去，里边就有好几个类似的地方，就是你说的大仓库吧？我看都有人进进出出，都是用来做物流中转的吗？” 　　“对，你没看错。”庄向秋点头说，“另外几个仓库全是他的，其他仓库的规模可就不是五六百方，最小的都是四千多方，有一些嫌弃开发区那边仓库租金太贵的公司，宁可跑远一点来租这边的仓库。后面的仓库全部都是钢结构，用途只限于仓库物流中转，价格相比开发区要便宜很多，而这个小仓库不适合租赁用来做大型中转仓库，否则早就租掉，也轮不到你来问。” 　　“最后一个问题。”李正一端起咖啡一饮而尽，“你所说的地方，既然业主允许随意改装，那租期是不是能够有点约束？” 　　“你指哪些方面？” 　　“比如续约的权利。” 　　“说清楚点。” 　　李正一说：“比如续约的优先权，租金可以根据市场价调整，但我必须具有优先续租的权利，否则我不敢随意下大本钱装修。同样的道理，一定期限内，我不允许业主有单方面不续约的权利。当然，这个期限可以商量。” 　　“你说的不是问题。”庄向秋直接打消李正一的顾虑，“刚刚说过，业主移民海外，这边房产全权委托我爸处理，真要租，我可以答应你。如果你真的看中那一块地方，买下来都不成问题。” 　　李正一笑道：“那我就放心了。果然还是自用的地方好啊，不仅位置临街，外面地势也开阔，正对门出来就是公交车站和一大片公共设施，左手出去就直对物流基地大门。” 　　庄向秋就笑，两人相谈甚欢，接下来又问了一些细节问题，李正一才告辞离开。 　　回到网吧，李正一还在想着刚刚跟庄向秋之间的谈话，想着其中所缺的巨大的装修资金。对方所说的地点他很清楚，前面一段时间从那儿经过，还想着如果这地方可租赁，位置不错，地方也够大。建一个大型网吧绰绰有余，唯一遗漏的，就是自己的资金问题，也是最大最根本性的问题。 　　斗鸡眼和罗伟两人也赶了回来，一说起，都说没合适的，出租店面的地方是有，但要么不适合开网吧，要么就是地方太小，装不下这几十台机器。偶尔看到一两个大小适中位置合适的，人家却不租，缠得烦了，直接狮子大开口，价格黑得想骂人。 　　斗鸡眼出主意说：“东城棚户区那边地方多得是，又便宜，我们可以去那边开网吧。” 　　“那边有人上网吗？”罗伟疑惑地问。 　　“有啊。”斗鸡眼忙解释说，“那边上网的人很多，我去过那边好几次，看到很多小电脑房，基本上家家都爆满。” 　　罗伟鄙夷说：“那是黑网吧，家里随便牵跟网线就能开，没登记不上税的。李哥做的是正经生意，不是闹腾着玩，你这鸡眼能不能出点靠谱的主意。” 　　“你有本事你出。”斗鸡眼直接用出后世最常用的抬杠之词。 　　“……”罗伟被顶得肺疼，又没法反驳。 　　李正一摇头说：“棚户区那边不适合，我想开大型网吧，不是小打小闹的私人黑网吧。再者说，正因为棚户那边的家庭黑网吧太多，上网的又是只图便宜的群体，价格上起不来，小赚没问题，大赚就不用想了。我还是倾向于青云区这边，玩家群体集中，素质档次也要高上不少。” 　　这时邵琴过来喊三人吃晚饭，网吧中晚两餐现在都是跟小炒街的一家小餐馆预定包月，实行还没多久，饭菜质量还不错，比以前自己去点菜吃饭要合算许多。 　　吃过饭，李正一百无聊奈地捧着C语言开始啃，却发现无论如何都静不下心，脑子里始终在想白天庄向秋介绍的地方以及需要的资金。 　　眼见无法静心，李正一干脆放下书本，摸出纸笔，开始规划资金和时间如何利用才能达到预期的目标。 第135章 请客 　　网吧最迟搬迁时间应该在12月下旬，新网吧如果要启用，要提前10天左右完工，也就是说12月中必须完成装修，如此推算时间，还有满四个月。 　　再推算资金，目前拥有现金10万左右，按10万算，后续网吧利润不出意外，最少可以达到8万多，四个月能有30万出头，总共可分配资金应该在40多万。 　　再计算支出，租金押一付一，一年一付，一年8万租金，前期一次性支出房租费用就是16万。装修材料成本、设计成本、施工成本以及其他明细加起来，按庄向秋的说法，差不多30万，总支出需要46万，单就这个来说，缺口不是很大。 　　其中装修费用按80%支付，剩余可以运行一到两月再结清，40多万可能还有一点结余，用作流动资金。 　　唯一值得考虑的，就是网吧搬迁后，肯定还要购置一批电脑，按最低一百台的规模来算，还差二十四台，加上配套的桌椅，以及合并为大网吧后必须更换的服务器、网络设备、新网接入费用等支出，又要十万左右资金。不过一到年底，父母的收购站应该可以支援他一些，太多不会有，六七万应该不难。 　　李正一两手捏着纸张对角，对着灯光仔细看着，算来算去突然发现租下仓库的可能性并没有最初想象中那么难。唯一值得忧虑的一点，就是资金计算得太紧，中间任何一个环节出现问题，恐怕开个网吧都会搞出资金链断裂的事儿来。 　　断就断吧，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不趁着网吧利润奇高的时候扩张起来，再过个半年一年的，利润大幅度下降，到时候再弄就没有意义。 　　赶明儿得空，约庄美女出来再叙叙，顺便看看库房，看能不能等他一个月时间，别在一个月内给租出去，那可就白高兴一场。 　　第二天上午，李正一难得睡了一个懒觉，睡到早上九点多，日上三竿才慢悠悠地爬起来。上午的培训课是赶不上了，只能等下午再去补上。后面编程的学习课程，虽然学起来并没有太大的难度，但他的兴趣已经没有以前学习电脑硬件知识时那样热情高涨。 　　跑网吧转悠一圈，发现上午的上座率居然有一半以上，小舅妈邵琴刚刚搞完左边网吧卫生，见到李正一，便告诉他吧台有早餐，要吃自己拿。 　　李正一边吃早餐边问：“小舅妈，隔壁白班的小姑娘怎么样？干活没毛病吧？” 　　“还行。”邵琴边拖地边回答，“小姑娘很机灵，人也比较开朗，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事，就问问。” 　　正说着，电话突然响起，李正一接过一听，发现是李母打来的电话。 　　李正一玩笑似地说：“妈，你怎么突然舍得打电话给我？”这么调侃是因为李母对如今的电话收费极度不满，平日里根本就舍不得接打电话，因为一动就要钱。 　　李母笑骂说：“你还说，怎么就没见你打个电话回来，你就不记得过几日是什么日子吗？许是在外疯惯了，忘记了吧？” 　　李正一顿时一头冷汗，连忙回忆过几日是什么日子，可左思右想硬是没发现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偏头一瞧，瞧见小舅妈邵琴拄着拖把，正一脸笑意地望着他。 　　这年头手机通话根本就没有私密性可言，手机喇叭声大得隔个几米远都听得清清楚楚，李母的笑骂声被邵琴听得一清二楚，看到他的窘态，在一旁乐不可支。 　　李正一赶紧握住手机求助，邵琴便轻声说了生日两个字。 　　生日？ 　　得到邵琴提醒，李正一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好像父亲的生日就是在八月上旬。不过具体什么日子，前世过去十几年的时光，李正一还真记不准确，依稀记得是8号还是9号，唯一能记清的是李母的生日是10月10号。 　　李正一赶紧回复母亲：“妈，我知道的，你真当我什么都不管啊。过两天就是爹的生日，到时我回去，你放心，不用提醒我，保证不会忘记。” 　　“知道就好，记得别忘记，8月9号，也就是后天。”李母提早打电话过来，无非就是担心李正一忘记，怕临时提醒手忙脚乱。 　　“好的，好的。”李正一连连点头，顺势朝边干活边关注他打电话的小舅妈做了一个ok的手势。 　　刚挂断电话，正想询问小舅妈是怎么知道生日这回事的，还没来得及说，电话又叮叮叮响了起来。 　　李正一挺诧异，电话要么不来，要么扎堆来，一看号码是段成文，更加诧异不已。自从上次把破案信息提供给他之后，两人就没有再联系，李正一知道他忙，就没去打搅。 　　今天打电话过来，难道事情办利索了？ 　　接通，李正一笑着招呼说：“段警官早上好，您老主动打电话，受宠若惊啊。” 　　“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段成文也笑，不理会李正一的调侃，直奔主题说，“有空没？等会一起吃个饭。” 　　李正一问：“有事？” 　　“没啥事，叙叙。” 　　“好吧，在哪？” 　　“十一点，清石酒店。” 　　李正一眉头一皱，心里暗想怎么又是清石酒店？莫非真有什么事不成？ 　　放下手机，一看时间十点还不到，寻思着找点事做。瞧见吧台里侧摆放着C语言，捡起来一翻，又看到昨天夹在当中的纸张，便抽出装进口袋。等会遇到段成文，让他帮忙参谋参谋，或许有不错的建议也说不定。 　　等到十点半，李正一出门打车前往清石酒店。 　　赶到酒店，服务员一听是段成文请来的客人，便直接把李正一带到六楼606包间，泡上热茶，斟茶后说“请您稍等”便离开了包间。 　　片刻之后，段成文也赶到了酒店，随行的还有一位面容刚毅脸色黝黑的国字脸大汉。 　　三人打过招呼，跟随进来的侍者给每人添上一杯茶，退出关门。 　　段成文指着李正一介绍说：“你们两人本来有机会碰面的，上次情况特殊，所以错过了。老程，这位就是上次跟你说过的网吧老板李正一。” 　　国字脸大汉笑着说：“早有耳闻。” 　　李正一惊讶道：“这位大哥是？” 　　“他就是学区街道派出所所长，程立生。”段成文接过李正一话头，继续介绍，“老程上次外出公干，不在所里，否则还轮不到王副所长借机发威，你就不会徒遭一顿无妄之灾。” 第136章 程所 　　李正一当即恍然大悟：“原来您就是程所长，早听段大哥提过好几次，你好你好，幸会幸会。” 　　程所长表情惭愧地说：“上次所里人不懂规矩，知法犯法，让李老板受了委屈，实在是不好意思。” 　　李正一赶紧接过话题说：“程所长客气了，谁手底下没有几个不知进退的下属，再说我也没啥大事，不碍事。您也别叫我李老板，我就一个开网吧的个体户，哪里当得起老板二字，您要是不见外，直接叫我小李就行。” 　　程所长说：“那行，我就随老段，叫你一声正一老弟。” 　　段成文说：“第一次看到你这么谦虚，当初在我面前的派头怎么不见了？合着你耍派头还分对象的？” 　　李正一苦笑说：“段大哥你就别揭我老底吧，当初还不是你鬼鬼祟祟跟踪我，所以才惹出误会的嘛。” 　　程所长不知其中的缘故，惊讶地询问，段成文便先招呼两人坐下，然后把当初黑夜偶然兴起跟踪欲望，却被意外捉个现行的事情说了一遍。 　　程所长感慨说：“正一老弟反应不错，老段当初在部队，可是干过一段时间侦察兵，一般人可识不破老段的追踪手段。” 　　“机缘巧合罢了。”李正一摇摇头，“对了，你们说到部队，难道你们是战友？” 　　段成文说：“可以说是战友，不过隔得有点远啊，不在同一个军分区，却同属于一个领导的手下小兵。” 　　李正一听得云里雾里，看着相视大笑的两人，又不好过问太深，只得陪着脸一起笑。 　　不一会，酒菜开始上桌。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吃到半程，李正一大概明白段成文今天邀请自己同来的目的，恐怕是要介绍这位学区街道的程立生所长给自己认识。 　　果然，段成文见吃得差不多火候，便端起酒杯，朝李正一说：“老弟，今天请你来，首先要感谢你上一次提供的信息，否则陈家这一桩案子，还不知道要拖延到什么时候。体制内，所有功劳我一人得了，其实说起来，你才是最大的功臣，所以惭愧啦，只能敬你一杯，略表谢意。” 　　李正一连忙举起酒杯，遥遥互碰一下说：“段大哥谦虚了，这一桩案子，功劳本就应该属于你。说句让两位不待见的实话，如果不是你查到我这一条线索，我是不可能跑到警局去做三好市民的。所以归根结底，还是段大哥的触觉敏锐，没让我逃出你的手心，真要说起来，我还要感谢段大哥没有在此事上追究我的责任，真正要表谢意的是我。” 　　说完，李正一又添上一杯，举杯向段成文示意。 　　段成文酒至兴头，哈哈大笑说：“好，我段成文果然没看错你，正一老弟，你这朋友我今天交定了。” 　　一口干完杯中酒，段成文又满上一杯，这一次没有举起来，先放桌上，朝两人说：“今天第二件事，是想告诉两位，再过几日我可能要调回省厅，回去之前，介绍你们两人互相认识。正一老弟，我曾答应过你，保你在襄宁市平安无事，这话必须说到做到。但我回去后，人没在这边，恐怕顾不周全，只能委托老程帮忙照顾一二，老程的为人性格我都清楚，有他在一天，你在青云区只要不犯事，可以横着走。” 　　李正一心里暗笑，这可不像一个警察应该说的话，平日里段成文的性子是属于稳重成熟之流，今天估计酒鬼多喝了二两，有些管不住嘴，开始大放厥词。 　　不过李正一知道，这时候段成文所说的话，才是真心话，介绍派出所程所长给他认识，也是真心真意想帮他，所以他站起来，主动端起杯子说： 　　“段哥心意我明白的，先干为敬，你随意。” 　　一口喝尽，李正一又倒上一杯，朝程立生举杯说：“程所长，以后小弟就要靠你多多照顾，借花献佛敬你一杯，先干为敬。” 　　程立生的酒量不错，喝到现在还是不动神色，见状微微笑道：“老弟客气了，其实有老段给你上下打点过招呼，多数用不到我老程这一个小小的街道派出所所长。” 　　李正一连连表示程所长客气，段成文酒意微醺地说：“老程，你不要妄自菲薄，当年在部队跟随首长的干劲哪里去了？只不过你这人，性子太直，容易得罪人，这一次过后，更要改改性子，往后的路，还早着呢。” 　　程立生眼现感激之色，这一次要不是依靠段成文的背景，这个派出所所长指不定还要干几年呢。从部队回到地方，前前后后干了十几年，仍然只是一个小小的街道派出所所长，最大的原因就是性子太直，容易得罪人。 　　李正一不知道其中的缘故，听得有点迷糊，第一次见面，刚认识没多久，也不好主动盘问，只得频频举杯凑乎气氛。 　　一顿饭吃到午后三点左右，三人才罢休，因为都喝了酒，没法开车，便只管把车停在酒店，三人打车回去。 　　派出所跟李正一和段成文去的方向不顺路，程立生便先行打车离开。程所长离开后，段成文拦住叫车的李正一，提议说先走走。 　　程所长一走，原本醉意醺然的段成文突然清醒，让李正一大为惊讶，只管用眼睛瞄着他，一声不哼。 　　段成文笑着说：“怎么？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装醉？” 　　李正一点点头。 　　段成文感慨说：“其实很简单，老程以前是出了名的直性子，说话非常容易得罪人，他有一个最大的特点，最见不得官场中人互相拉关系，像我今天这样明目张胆给你介绍靠山的行为，依他往日的性子，只怕当场就会翻脸。” 　　“现在发现他比以前改了很多，但我跟他毕竟几年不见，一时半会摸不准他现在的性子如何，所以有些话就只能靠装醉说出口，就算不悦，也不至于当场闹翻脸面。他比我大六岁，比我早转业三年多，如果不是因为他本身的性格因素，恐怕不至于到现在还是一个街道派出所所长。” 　　李正一明白了其中的因果，但又不知道如何接口，只好沉默以对。 第137章 交心 　　走了一会，段成文继续说：“我原本应该没那么快回去的，你给的信息，让我立了大功，所以要提前回去述职，可能会升上一格。这也是我今天说感谢你的原因，那可不是虚言，千真万确。” 　　李正一说：“这话以后别再说，再说我就跟你急，真论起来，陈家命案我没被牵连进去，就已经阿弥陀佛。段哥是混体制内的，这功劳不归你归谁？至于我，在人前留点颜面，可以说是你发展的民间线人，否则啥都不是。我也不矫情，只要往后有什么困难找你帮忙，你能帮衬一二就行。” 　　“说得好。”段成文哈哈一笑，“不说了，以后都不说。” 　　两人打着哈哈，沿街溜达，经过人少的开发区路段，段成文突然说：“老弟，有些话我不知该如何说，不说，觉得心里不是滋味，说了，又怕你心里会有其他想法。” 　　李正一有些摸不着头脑，虽然不知道对方话里的用意，但经过这段时间的了解以及今天亲自请客介绍他人给他认识，他就明白段成文是真心愿意帮助他，不会有什么歪心思。 　　“段哥你说。”李正一直接说。 　　段成文沉默半晌才问：“你有没有觉得我介绍老程给你认识，有点敷衍了事撂挑子的感觉？” 　　李正一直接蒙圈，不知道段成文为什么突然来这么一句，心里暗想，莫非你还担心我会抱怨不成？或者说，你自己觉得介绍一个派出所所长档次不够，所以怕我多心？ 　　可这些话心里想想可以，说是说不得的。正要开口解释，却听段成文自问自答： 　　“其实我在襄宁市，还有一些关系，要说介绍一些更高层次的官场中人给你认识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说句心里话，就算我介绍局长或市里领导给你认识，只怕你们相处也不会很愉快，人家可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对你笑脸相迎，但不见得就会真心诚意地待见你和帮助你。” 　　段成文的话说得比较委婉，李正一自然也听得出来，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就是一点：目前你李正一的层次还不够，结交不到更高层次的官员，就算依靠他的面子巴结上去，也是被人看扁的对象，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这是真正的肺腑之言，如果段成文不是把他当作真正的朋友，恐怕不会当着他的面说这些交浅言深的言语。人与人之间，如果不是真正交心，谁会管你面子如何里子如何？谁会冒着得罪他人的风险去说一些忠言逆耳之词？ 　　见段成文还要再说，李正一打断他，诚挚地说： 　　“段哥，你说的我都知道，也明白。其实你完全没必要解释，我都能够理解，人的层次取决于本身所站的高度，这是要靠自己争取的，不能靠他人给予，只有自身的境界地位得到提升，才有与高层次人群平等交流交往的机会。” 　　段成文点点头：“看你年纪不大，懂得确实多，既然你明白，我就不再多言。你的未来，我非常看好，如果有机会，还是去长水发展吧，襄宁市格局太小。” 　　李正一点头认可，表示以后有机会，一定去长水试试水，看看发展前途如何。 　　段成文继续说：“其实啊，你也不要以为老程只是一个所长，再过几个月，区里换届，老程应该会前进一步，上调到区分局，至于具体职位与分管范围，暂时就不太清楚。” 　　李正一喜道：“那可要恭喜老程。” 　　刚才饭桌上听段成文说到改改性子路还长之类的话，李正一就有所猜测，只不过一时插不上嘴，所以没有细问。 　　两人边走边闲聊，李正一突然想起昨天跟庄向秋所谈的事情，正好可以问问段成文，看看他有什么好的建议。 　　段成文听完李正一的叙述，思索一会后问： 　　“你是说，你想先租赁下来，然后靠网吧后续的利润来支撑新网吧的装修，是吗？” 　　“是的。”李正一点头。 　　“仔细捋一遍，时间上是差不多的，但中间有三个问题值得仔细考虑。” 　　“哪三个？” 　　“第一，你网吧的生意真的能够保证每月有那么多的利润吗？第二，冬季施工的时间，你能把握吗？第三，你有没有觉得，租赁的面积过大，长时间闲置会不会浪费？” 　　李正一若有所思。 　　第一个问题有点把握，以目前网吧的发展趋势和即将到来的传奇游戏，网吧利润将会达到顶峰并持续一段时间，接下来才会慢慢下降，无论如何，年底之前，网吧的利润绝对不会降低。 　　第三个问题，段成文的言下之意，是在说李正一的步子迈得稍微有点大。不过李正一认准这一条路，就打算走到底，网吧扩张是绝对不会动摇的，所以与其频繁地更换地方，还不如一次性到位。 　　至于第二个问题，可就难为他了，他连施工需要多少时间都没法估计，哪里还会预估冬季对施工的影响。 　　段成文见李正一不言不语，以为他三个问题都没有考虑过，便建议说：“我个人觉得，你还是别去租赁那么大的店面，事后闲置是一个方面，关键是中途一旦装修资金不够，可就不是闹着玩的，弄不好栽进去，你一年半载都爬不起来。” 　　李正一沉吟一会说：“网吧利润我有一定的把握，至少有把握今年年底之前，网吧的利润不会出现大的波动。闲置问题，有考虑过，但扩张的计划不会改变，所以我想一次性到位。至于冬季施工的影响，确实不懂，具体需要多少工时都没一个概念，只能到时候咨询过装修公司才能明确。”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段成文嘿嘿一笑，“你其实已经认准了这一条路，想走到黑，过来问我，不是问我拿主意，而是想让我给点其他的建议吧？” 　　李正一搓着手说：“段哥高明。” 　　“少拍马屁。”段成文不吃这一套，考虑一会说，“既然你主意已定，我就不多说别的，建议嘛，我还真有一个，对你应该有所帮助。” 　　李正一大喜：“你说。” 　　“你跟庄向秋也算熟悉，有些事情是可以商量的。比如押金，你可以跟她商量押金暂缓，延迟一个季度或者半年后再交，这样你的资金就会宽裕很多。资金宽裕，装修的时间就可以提前，第二个问题同样迎刃而解。闲置问题嘛，就要看你以后网吧的生意如何。” 　　“这样可行吗？我听说，产权并不是她家的，并且处理权也在她父亲手上，我担心让她为难。”李正一若有所思，却没有太大把握，毕竟租屋产权是别人的，庄向秋本人又没有直接的授权委托，万一中间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内情，突然提出冒昧的要求，恐怕不太合适。 　　“可以试试，话直接说透，又不会得罪人。” 本书明天上架 　　嗯，明天8.1，本书上架。 　　这是作者的第一本书，真正的第一本书，以前没有开任何马甲在任何网站试过水。 　　小初高大的作文不算。 　　写得最长的，是大学毕业时的论文。 　　本书的成绩很烂，不管是收藏还是推荐都少得可怜，感谢之类的话真不想说，唯一要感谢的就是自己，在这种扑得如此惨淡的情况下，居然没有切。 　　我知道，本书有那么一小撮人一直在支持我，或许，这才是支撑着我没有切掉的原因。因为我从第一本书里，找到了一丁点儿认同和安慰。 　　上架的前景不敢奢望，仅希望自己有一个零的突破。 　　都说坚持就是胜利。 　　我不敢保证能够坚持多久，只能保证不会太监。 　　写作动力的来源就在于书友们的支持，作者是俗人一个，订阅才是根本。 　　下面不卖惨，只求一件事： 　　书友们，求个首订，赠币不算订阅的，账户有余钱的话，不吝给个首订就行。 　　接下来，认为写得不错，值得订阅，请您继续看。 　　无论如何，都要感谢你们！ 　　说完了。 　　自己给自己加油！ 第138章 生日 　　嗯，明天8.1，本书上架。 　　这是作者的第一本书，真正的第一本书，以前没有开任何马甲在任何网站试过水。 　　小初高大的作文不算。 　　写得最长的，是大学毕业时的论文。 　　本书的成绩很烂，不管是收藏还是推荐都少得可怜，感谢之类的话真不想说，唯一要感谢的就是自己，在这种扑得如此惨淡的情况下，居然没有切。 　　我知道，本书有那么一小撮人一直在支持我，或许，这才是支撑着我没有切掉的原因。因为我从第一本书里，找到了一丁点儿认同和安慰。 　　上架的前景不敢奢望，仅希望自己有一个零的突破。 　　都说坚持就是胜利。 　　我不敢保证能够坚持多久，只能保证不会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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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向秋说：“你在哪呢，我今天下午有空。” 　　李正一愁眉苦脸地说：“别说了，我现在老家莫公乡脱不开身，刚才还想着怎么向你开口求救呢。” 　　庄向秋惊讶道：“发生什么事啦？” 　　李正一当即把刚跟段成文说过的话再说上一遍，同时把后面求助的意思也一并说了。 　　庄向秋听完马上说：“多大点事，你等等，我帮你问问，半个小时后回复你。” 　　再次挂断电话，李正一摸着发烫的手机，朝一旁早就痴呆的林文星说：“走吧，先去老三家逛一圈，老三昨天进去一夜未归，家里的老奶奶恐怕要担心坏了。” 　　林文星回过神，想着刚才李正一并没有回避他的电话，羡慕地说：“李哥，你现在路子混得越来越大了啊，什么时候把兄弟几个也带出去，一起去见见世面呗。” 　　李正一学庄向秋的话：“多大点事，等门路宽了，自然不会忘记你们的。去年跟你们说，让你们跟着出来，一个个不情不愿，好像我会害你们似的。” 　　林文星讨好地说：“当初还不是眼光浅，不识相嘛，李哥莫怪。” 　　两人一路闲聊，不一会就来到李勇家，还没进门，就听到一个大嗓门在嚷：“你别再问我，那小崽子自己惹事，进去关个一段日子，让他长点记性，是好事。” 　　“什么好事？”老奶奶颤颤巍巍的声音传来，估计耳背又听岔了，“你一天到晚不见人影，能有什么好事吗？” 　　“……” 　　大嗓门的声音无疑是李勇那不着调的老爹，了解自己老娘耳性的他马上闭嘴，否则等待他的就是没完没了的解释。 　　推开没有关死的院门，只见院落中一方小桌旁，坐着李勇的老奶奶，正捧着一只陶瓷样的沙钵，用一根圆木小棍在不停地鼓捣。 　　旁边矮凳上坐着一位体型比李勇还壮实的大汉，正满头大汗地用搓衣板搓洗衣物，弄得满身的洗衣粉泡沫，这场景有点违和。李勇家就祖孙三代共三人，老娘在他很小的时候，不知道跑到何方，再也没有回来。 　　李正一对李勇父亲的印象不是很深，尽管知道院里这位应该是他父亲无疑，但还是有些迟疑，直到背后林文星探出身子叫了声李叔，李正一才跟着叫了一声。 　　李老爹便问：“你们来做什么？” 　　林文星说：“来看看奶奶。” 　　“你们有心了，我在家呢。”李老爹随口应了一声，继续搓洗着衣物，见两人站着没动，又问，“还有事？” 　　林文星讪笑：“那个……李叔，你不关心一下李勇吗？他现在被派出所关在所里，恐怕麻烦不小。” 　　李老爹偏头看向两人，视线在李正一身上停顿一下，然后转向林文星：“打个人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在里面蹲一段时间也好，免得在外面到处野。” 　　“……” 　　林文星一时接不上话，亲爹做到这个份上，让旁人都没法再说什么。自己老爹都无所谓，那作为混混兄弟的两人，岂不是在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李正一笑着接口：“李叔，话不能这么说，李勇虽然性子直，容易惹事，但昨天的事情恐怕不是他一个人的原因，尽管打人是错，可也不能放任不管。如果真被范成贵动点手脚，就不是蹲一段时间的问题，很有可能弄个几个月甚至一年，对老三来说，就是一个抹不去的污点。” 　　李老爹沾满洗衣粉泡沫的双手微微一顿，然后抬头朝李正一说：“范成贵是个夯货，他不敢的。” 　　李正一有些发愣，第一次仔细地打量起李勇的老爹，却见对方神情很淡，说这话时完全不似作假，仿佛理所当然一般。他有些摸不准李老爹的做派，毕竟前世对他了解极少，甚至可以说完全不了解，莫非李勇的老爹还有隐藏的身份？难道也是混社会混得必须隐藏身份的那一类人？ 　　心中疑惑不解，前一世没听说过李勇老爹如何如何。 　　李正一没法询问，只能压在心底，同时解释说：“如果只是范成贵也就罢了，花点钱就能了事。可我刚才从医院出来时，看到他岳父贾成义也来了莫公乡，我担心这只老狐狸插手。李叔，如果放任贾成义不管，我怕事情闹到最后，李勇会吃大亏。” 　　李老爹眼光一闪：“这老鬼怎么跑来了？” 　　李正一说：“不清楚，估计是听说女婿被打，特意赶过来的吧。” 　　李老爹突然有些着急，刚刚还云淡风轻的样子一下变了，他三两下搓洗完盆里的衣物，也不清洗晒开，直接说：“走，一起去看看。” 　　三人打车赶往镇医院，途中李正一接到庄向秋的电话，说已经找到合适的人，等会有空，对方会联系贾成义，只要不是闹出人命，应该就没什么大问题。 　　病房内，范成贵一家三口加上贾成义都在，里面还有两个警察，好像在询问什么。 　　 第143章 心机 　　李老爹年轻时性子火爆，李勇完全是遗传了他的基因，尽管年纪渐大，却仍然难以完全消磨固有的脾性。到了病房门口时，他二话不说，也不管里面有什么人，直接推门闯了进去。 　　房内几人都被突然闯进的李老爹吓了一跳，他进门就嚷：“范成贵，你娘的出尔反尔，真的打算撕破脸皮不成？一点破事可不要闹得太过分，否则你别怪老子不守信义。” 　　靠近门口的警察伸手一拦：“你是谁？随随便便闯进人家病房干什么？” 　　李老爹大嚷道：“我是李勇他爹，你们不是把我儿子抓起来了吗，我就想来问问范成贵打算怎么办？” 　　警察放开阻拦说：“你来得正好，你儿子李勇涉嫌故意伤人，受害人范成贵不愿意和解，警方正式通知你，根据伤情鉴定结果，李勇接下来将被刑事拘留，并面临刑事起诉。” 　　李老爹暴跳如雷，指着范成贵怒道：“放他娘的狗屁，警官你看看，你看看范成贵活蹦乱跳的样子，像是有事的人吗？负什么刑事责任啊，打个架而已。” 　　警察淡淡地说：“有没有事不是我们说了算，也不是你说了算，人家有医院开出的诊断书，有法医的伤情鉴定书，我们只能尽力为你争取和解的机会，但受害人不愿意和解，我们只能公事公办。” 　　李正一打断问：“警官，据我所知，受害人范成贵从昨天到今天，一直呆在镇医院。请问镇医院有资格被指定为伤情鉴定机构吗？” 　　警察脸色不愉地反问：“你是谁？有什么意见吗？” 　　李正一说：“我是李勇的朋友，当然是有意见才提，我想知道，伤情鉴定结果是什么？” 　　“轻伤。”警察皱眉说。 　　李正一冷笑说：“警官，你们人也在这里，仔细看看现在的受害人，像一个轻伤的受害者吗？据我所知，雪峰县下辖所有派出机构，如果要做伤情鉴定的话，必须到指定且具有法医鉴定机构的医院进行，而在雪峰县，好像只有县第一人民医院可以。所以，我对你们出具的伤情鉴定结果表示怀疑，我们要求重新鉴定。” 　　伤情鉴定书一旦鉴定为轻伤，就意味着李勇至少将面临一年以上三年以下的有期徒刑，如果中途再被贾成义运作，事情更不好说，以范成贵目前的状态，被鉴定为轻伤，明显有人为插手的痕迹。 　　在人身伤害中，轻微伤、轻伤、重伤是三个不同的量级标准，轻伤重伤的分级暂且不说，单说轻微伤跟轻伤的区别，就是一个巨大的分水岭。轻微伤在法律上不构成刑事责任，只会做出行政处罚以及民事赔偿，且行政处罚最严重也就是拘留半个月；轻伤属于刑事责任范畴，在承担民事赔偿责任的基础上，还要承担一定的刑事责任。 　　简单地讲，轻微伤属于治安行政案件，轻伤构成故意伤害罪，属于刑事案件。 　　轻伤是允许和解的，但必须分阶段。 　　如果案情处于公安机关刑事侦破阶段，双方同意和解，就可以达成协议并撤销案件；如果案情处于法院裁判阶段，和解只是民事部分，刑事责任依然要进行裁决。 　　法院裁判后，被谅解一方可以申请缓刑或酌情免除刑事责任，记住，是免除刑事责任，而不是无罪释放。无罪是没有犯罪记录，免除刑事责任是不受刑罚，但有犯罪前科。 　　所以要想李勇不留前科，就必须在第一阶段拖下来，争取和解。 　　范成贵的妻子站在床沿边，肥硕的身材如同大水桶一般，她见有警察撑腰，便添油加醋地说：“你个黄毛小子，毛都没长齐，乱说什么呢？医生的鉴定结果还会有错吗？看看我家男人多遭罪，从昨天到今天，就没舒坦过一刻钟，医院给个轻伤鉴定都是轻的，要我看应该是重伤。最好把打人的小崽子关个七八年，免得在外面祸害别人。” 　　李正一听得想笑，范成贵妻子一看就是那种什么事情都想当然的人，要真是没脑子弄个重伤鉴定书，那事情反而简单许多。因为重视和轻微伤之间的差别太大，没有哪个医院的医生敢给出这样的诊断建议，只要申请重新鉴定或补充鉴定，事情就一清二楚。 　　范丽在旁轻轻地拉扯她母亲的衣袖子，让其少说两句，有警察在就没必要争口舌的长短。范成贵这时候见又闹了起来，不自觉地把身子往里缩了缩，他担心露在前面遭受对方的言语攻击，虽然言语攻击没法拿他怎么样，但万一让旁边的河东狮猜疑，也是颇为头疼的事。 　　李正一不理会范家婆娘胡搅蛮缠的说法，只管盯着两位警察，看他们怎么说。 　　警察没法，只好含含糊糊地告诉李正一，说真要重新鉴定，必须去县里公安机关申请，具体如何自个儿去问。 　　一直没出声的贾成义这时开口说：“后生，如果你一定要重新鉴定，也不是不可以，但鉴定机构可就不是县级，而是市级，你确定一定要再去襄宁市做伤情鉴定吗？” 　　李正一侧首似笑非笑地看着贾成义说：“老人家，县级市级都无所谓，只要公平公正即可，而目前的伤情鉴定书明显有某些人插手的痕迹在内，当然要重新鉴定的。如果说在襄宁市仍然有被人为插手的痕迹，那我还可以继续申请更高一级的鉴定机构，我就不相信，某些人的触角还能够伸到省一级机关中，真要如此，再认输也不迟。” 　　贾成义顿时闭嘴，他突然觉得这事颇为头疼，碰到这种难缠的角色，都不怎么好处理，下手狠了会担事，下手轻了不痛不痒，没有意义。再者说，他的势力并不是特别大，别说在省里，就算在市里，他的关系都没那么强硬，怎么可能比得上县级的关系可靠。 　　李老爹这时不知想到什么，越想越气，隔空指着缩头的范成贵，恨恨地说：“行，你娘的过河拆桥，说好的事情你居然敢反悔。老子今天认栽，从今天开始，往后别犯在我手里头，否则老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面对威胁，范成贵很怂包地又缩了下头，他妻子看不过去，伸出壮实的手臂指着李老爹骂道：“你算老几啊，还敢威胁我们。警察同志你看看啊，这世道的人可是真嚣张，欺上门来威胁受害人，你们就不管管？” 　　:,,!! 第144章 和谈 　　两警察其实比贾成义还觉得头疼，他们只是基层普通警察，都认识这两家子人，一个镇上的，低头不见抬头见，实在不想掺和进去。这时被强行拉出来，只好顺势警告一句：“那谁谁谁，说话注意一点。” 　　说完后，两警察不想再掺和，干脆眼不见为净直接闪人，反正事情已经通知到位，剩下的管他们鸟事。真要再闹出点事儿，自然有上头的领导顶着，咱两个跑腿的，何必多管闲事呢。 　　李老爹朝着范成贵妻子呸的一声：“注意个鬼，你这泼妇昨天还在这里呢，翻脸不认人，跟你男人一路货色。一家人都不是什么好鸟，专门干骗人钱财的勾当……” 　　贾成义立时警告说：“你说话注意点言辞，凭你刚才所说的话，我就可以告你诽谤诬陷，让你真正的吃不了兜着走。” 　　“你以为你是什么好鸟？”李老爹现在就像一头疯狗，逮谁咬谁，此时突然把矛头指向贾成义，“上梁不正下梁歪，要不是你在后头支撑，范老鬼敢这么嚣张翻脸无情？要不是你打点关系，医院敢乱开伤情鉴定证明？我跟你摞句话在这里，我儿子要是有点好歹，我拿你全家出气。” 　　贾成义平静地说：“摞狠话谁不会说，真要那样，我随时等着你呐。我为我女儿女婿撑腰，谁敢说我错？就比如你现在为你儿子撑腰一样，都是舔犊情深。至于你说的乱开伤情鉴定证明，这话更不能乱说，否则你得罪的就不仅仅是我，还有医院的医生。” 　　“人家医生只是实事求是，给出合理的伤势诊断书，真正给出伤情鉴定书的是警方，难道你还以为我能买通警方不成？再者说，警察应该还在楼下，你大可以直接找他们去反应，或者去所里也不远，可以去试试。” 　　李正一见状，知道李老爹玩不过贾成义，便站出来说：“老人家，咱们还是明人不说暗话，我瞧着你们一家子，现在开口拿主意的应该是你。我们先不谈别的，什么伤情鉴定书、人为插手之类的，姑且当它不存在。我现在就想认真地问一句，问完后不管你们答复如何，我们二话不说转身就走，后续大家各凭本事，按程序走下去，可以吗？” 　　贾成义盯了李正一良久，然后答非所问地说：“你就是李正一？” 　　“对，我叫李正一。”李正一表面平静，心中暗自冷笑，这老货在装模作样，仿佛不认识自己一般。 　　“你很不错。”贾成义莫名其妙地来了一句，顿了片刻又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话，其实我们各自所站的立场不同，考虑的事情自然不一样。你们的目的我很清楚，既然你们诚意十足，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 　　“你说。” 　　“你们想如何私了？” 　　范成贵这时突然出声喊：“爸，干吗和他谈这些。” 　　“你闭嘴。” 　　贾成义恶狠狠地盯了范成贵一眼，转头示意李正一继续说。 　　李正一说：“该赔偿的都赔，包括医疗费、误工费、护理费、交通费、住宿费、住院伙食补助费、必要的营养费、精神损失费等，你能想到的，我都可以赔。不过有一点，必须在一定的合理范围内。” 　　贾成义微眯着眼说：“看来你很有诚意，能赔偿多少？” 　　李正一说：“我们本来就是抱着诚意而来，这次冲突的原因就都不追究了，毕竟打人就是不对，该赔偿的必须赔偿。费用你们主张，给出一个数，我来看看是否合理。” 　　这时，旁边冷不丁又窜出一个声音：“爸，既然你想让成贵私了，那就不能吃亏，赔偿十万，我们就和解不再追究，少一分都不行。”说话的是站在对面病床边，正双手叉腰的范家婆娘，而本来站在她旁边的范丽，这时坐在窗户下面的沙发中，把头埋在双膝之间，双手护耳，尴尬得不想再听。 　　范丽毕竟年轻，还有年轻少女常见的羞耻心，但正因为年轻，她在家中几乎没有任何自主权，更没有任何发言权和建议权，每临大事，她能做的就是旁观。 　　李正一没有回答，满脸微笑地看着贾成义。在前世，李正一没有跟对方正式打过交道，不知道贾成义的具体性格如何。据短短交谈的几句来看，对方的性格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缠，貌似很随和，难道是假象？ 　　这时外面有医生推门要进来，站在门口的林文星手一拦，把人家医生硬生生挡在外面，让他等会再来。医生探头见里面气氛紧张，也不想惹事，便一言不发地缩了回去。 　　其实在场所有人中，没有任何人知道贾成义心中的计较，上午在病房门口与李正一第一次会面，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与之双眼对视时，饱经风霜与世故锤炼的内心竟莫名其妙地生出一股心悸感。 　　贾成义出身农村，靠着计谋巧算，靠着谨小慎微，才有今天的地位和成就。同样是混子出身的他在八十年代九十年代这二十年间，躲过了国家无数次严打，屡次建功的就是引以为傲能规避风险的敏锐嗅觉。 　　可以这么说，没有屡次建功的灵敏嗅觉，就没有如今的贾成义，或许在十几年前，就已经被严打给扫落尘埃。 　　贾成义暗自叹息一声，所谓的蛇鼠一窝，说的恐怕就是女儿女婿这两口子，一辈子上不得台面，幸亏当初没有扶持他俩，否则还不知道给他惹下多少祸事。 　　不过毕竟是自己女儿女婿，说算了肯定不是个事，不知道的会认为他几十年的生涯全活狗身上去了。当然，完全听从女儿的意见，张口敲十万的竹杠，只怕对方立刻就会翻脸，所以只好顺势说：“赔个两三万吧。” 　　李正一脸色转冷，平静地说：“到底是两万还是三万。” 　　这时范家婆娘讨厌的尖嗓子又响起：“不行，十万赔偿费，一分都不能少。爸，你不能胳膊肘往外拐，十万，必须要十万。” 　　“你抢钱啊，你这个泼妇。”旁边李老爹听得心烦气躁，忍不住出言怒斥，然后又把怒火烧到范成贵身上，“范成贵，你他娘的今天要是敢敲老子竹杠，我让你一家子都不得安宁。” 　　范成贵狠劲儿一上来，脖子一拧：“谁怕你，你再敢叽叽歪歪，老子死都不和解，你奈我何？” 　　“……” 第145章 竹杠 　　贾成义没有理会旁边的争吵，他心里突然兴起一种怪异的错觉。李正一稚嫩而平静的面孔落在他的眼里，竟然有一种淡淡的压迫感，他在心中极度挣扎抗拒这种感觉，因为六十多年的人生阅历不允许他产生这种屈辱般的错觉。 　　“三万。”原本打算说低一点，却在开口时，因为抗拒直接脱口而出。话一出口，贾成义心里又涌起一种淡淡的不安感。 　　“爸……”范家两口子都急了。 　　“都住嘴。”贾成义严厉地盯着范家两口子。 　　李正一点点头：“好。” 　　这一下李老爹急了，这少年人答应得简单，可自家哪里拿得出三万块钱来，便嚷道：“怎么可能，这不是讹人吗，不行，不给。” 　　“李叔，你稍微等会，我去去就来，不用急，这钱不用你给。”李正一招呼门口的林文星，一起走了出去。 　　刚出病房门，林文星急忙问：“李哥，你真打算给他们三万吗？这明显就是敲你竹杠，你答应了就上当了。” 　　李正一边走边说：“那还能怎样？难道真让老三因为这点破事进去蹲一年？” 　　林文星说：“不至于吧，对方的伤情鉴定书肯定有猫腻，可以打官司，申请重新鉴定。” 　　“没用的，又不是轻微伤和重伤的区别，轻伤的结果很难推翻。”李正一叹息说，“刚才之所以跟他们强调重新鉴定这一点，无非是让他们觉得我们难缠，这样才有可能会退让一步，争取和解的机会。毕竟李老三打人在先，人家确实也受伤了，医生在模棱两可之间，用词完全就凭他们的意愿，很多时候，在伤情差别不大的情况下，无论如何鉴定都是没法推翻的。” 　　“草他娘的。”林文星直接爆了粗口，“难道就这样屈辱地交出三万巨款？” 　　李正一说：“没事，今天吃进去，我有的是方法让他们吐出来。今天收了我三万，以后还回来的时候，可就不是三万。” 　　“你有办法？” 　　“……” 　　半个小时不到，分开办事的李正一和林文星各自赶回医院，三扎厚厚的百元大钞装在李正一手提的黑塑料袋子里。随后赶到的林文星掏出临时准备好的收条以及和解协议书，递给贾成义：“签字吧。” 　　贾成义接过收条和协议书，转给范成贵。 　　李正一没阻止，拎高装钱的袋子说：“老人家，和解协议书可以让范成贵签字，但收条必须你签。” 　　“为什么？” 　　“很简单，收钱这事儿，我对他们一家子都不放心。上一次黑掉我家的彩礼，到现在还没还呢，你说是吧，范叔？” 　　范成贵老脸涨得通红，当初吃的是哑巴亏，不好当众辩驳，只能硬起脖子说：“那是对我家丽儿的补偿，你们交往了那么长时间，吃亏的总归是她。” 　　吃个屁亏啊，李正一摸着下巴没哼声，偶尔牵一下手算吃亏么？正暗自腹诽，旁边坐在沙发上的范丽突然起身蹭蹭蹭地跑出病房，估计是臊得慌，一拐弯不见了踪影。 　　后续的事情三两下办完，双方协议签订交付现金，然后范家亲自去所里撤了案子，李老三在被思想教育一番后当场释放。 　　回去后，三人齐聚在李勇家中，李老爹感恩李正一，赶紧下厨房去炒菜做饭，同时在思考着该怎么跟他谈欠下的三万块钱的事。 　　屋内，李勇颇不好意思地说：“李哥，这次多谢你特意跑回来搭救我，我本来都做好了坐牢的准备。” 　　“是要感谢李哥。”林文星在旁搭腔，“今天为了你，被老范讹去三万大洋，真他娘的便宜了这狗曰的。” 　　“草……”李勇顿时急了，刚出来还以为是小钱，谁知道是三万巨款，去年才敲到的两万，就这么被他连本带利给弄回去了？玛蛋，那去年哥俩岂不是白忙活了？ 　　钱被弄回去，李勇比李正一还要心疼，忍不住拍着方桌破口大骂。李勇嗓门儿大，骂了几句，李正一就不得不开口劝他，这声音洪亮得隔壁邻居都听得一清二楚。 　　三人嘀嘀咕咕议论不断，想方设法要把钱弄回来，不过李正一只听没参与讨论。正说着，饭菜上来，三人便没再议论，李老爹先给老娘端去一份，然后肚子发饿的几人开始狼吞虎咽。饭到中途，李老爹犹豫地说：“正一，你帮勇子垫付的三万块钱，暂时没法还你，你看能不能先宽限些时日，等有钱了，我一定还你。” 　　李正一笑着说：“李叔不用着急，这钱不用你还，为李二愣子花的钱，必须让他自己还我，你不用管。” 　　李老爹一瞪自己儿子：“他身无分文又没一技之长，想要还你的钱，恐怕这辈子卖了都还不上。” 　　李正一想到李勇经常抱怨他老爹不回家的情况，顿时有了主意，试探性地说：“李叔，要不这样，你让李勇跟我去襄宁市帮我做事，一来有一份正经事做，二来就当他打工还我的钱，你看可好？” 　　李老爹迟疑说：“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林文星在旁边帮腔，“我现在就在跟着李伯做事，一个月下来，给好几百块钱呢，比以前那样浑浑噩噩过日子要好很多。我看老三一块去正好，兄弟几个也能互相有个照应不是。” 　　李正一附和说：“是这个理。” 　　李老爹瞧了一眼正眼巴巴望着他的儿子，想着让他一个人呆在莫公乡，说不定迟早又要闹出祸事，便点头答应。 　　李勇欢呼一声，兴高采烈地开始扒饭。 　　与此同时，镇医院，范成贵病房。 　　范家几人一起商量着出院的事，贾成义正准备掏电话叫司机上来帮忙，却发现司机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说：“贾爷，刚刚接到店里电话，说四爷一直在找您，却联系不上。” 　　贾成义诧异道：“四爷找我干吗？上午来之前我才跟他通过电话，应该没什么事儿。” 　　“不知道，店里人没说。”司机赶紧解释。 　　贾成义掏出电话一瞧，发现黑乎乎的早就停电关机，便要过司机的电话拨了回去。 　　电话一接通，贾成义忙弯腰说：“四爷，您找我？” 　　四爷说：“对，你一直关机，问你健身馆，只说你出去有事。你究竟干吗去了呢，神神秘秘的。” 　　 第146章 折腾 　　贾成义连忙把女婿的事情说上一遍，并连连解释说没注意到手机没电，所以才耽误了接听四爷的电话。 　　四爷慢条斯理地说：“说到这事，我想问问你，今天是不是有一个叫李正一的后生找过你？” 　　贾成义的心没来由地一紧：“有，他来劝说我女婿私下和解。” 　　“那和解没？” 　　“和解了。” 　　“和解了就好，我找你来，也是为了这事，既然已经解决，那就没事了，你忙吧。” 　　趁着对方还没挂手机，贾成义赶紧追问：“四爷，您是怎么知道这回事的？莫非，李正一找到您的？” 　　四爷沉默良久才悠悠地说：“本来不打算说的，既然你问到，看在你平日还不错的份上，我给你提个醒。事实上，我也不知道李正一是谁，之所以找你，是因为庄叔亲自给我打电话，说你在莫公乡给人撑腰，让我给你说说，能和解就和解，一点小事嘛，别闹太僵。” 　　顿了顿，四爷又说：“一开始我也没闹明白，整个事儿透着一股子诡异，后来揣摩着，应该是李正一跟庄叔有比较硬的关系，否则庄叔等闲不会轻易出面，顶多就让手下人通知一声即可。” 　　贾成义喉咙发干，听出一声冷汗，庄叔是谁他再清楚不过，襄宁市鼎鼎有名的地产大佬。四爷已经算是一个厉害的人物，可在庄叔面前还得夹着尾巴做人，他终于知道上午见到李正一，为何一对眼就察觉到心悸不对劲，原来根源在这里。幸好当时留意在心，后面才没有闹大，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可随即一想，又开始心惊肉跳，和解的时候收了人家三万块钱，虽然双方都认定是和解赔偿的各项费用，但明眼人谁都清楚，这其实就是在讹人。更何况，贾成义自己对于女婿范成贵的伤势门儿清，连轻伤鉴定书都是花钱买通的关系。 　　这事儿一旦闹腾到庄叔耳里，人家根本就不会去管你有理还是没理，不用出面，只要稍微露点口风，拍马屁的人分分钟就能把你拍死。贾成义冷汗涔涔地想着，怪不得李正一一脸的云淡风轻，连讨价还价的念头都没有，看那做派，只怕自己女儿说出的要价十万，人家都掏得出来，然后再跟你秋后算账。 　　贾成义连忙向四爷求助，希望四爷能够搭救一把。 　　四爷听着其中的缘由也无语半天，心里暗骂，合计着人家通过庄老大的关系，居然还被你敲了三万竹杠？赔钱其实是小事，关键是不该敲，这事儿要是被庄老大知道，别说你贾成义，连四爷我都会跟着你莫名其妙地倒霉。 　　庄老大他老人家可不会去管你什么没电关机等客观原因，他只会记住我老四办事不利，仙人板板，合着我巴巴地赶过来是给你擦屁股的？ 　　暗骂归暗骂，不爽归不爽，事儿还得办利索才行。四爷没法，只得给贾成义出了个主意，让他赶紧把钱先还回去，事后找机会再请罪，还钱最好别原样奉还，起码要带点利息。 　　贾成义心里发苦，钱才过手，就烫起了泡，这下不出点血，事儿恐怕办不成。四爷嘴巴里说稍微给点利息，谁不知道那是托词，现在的关键是李正一那扮猪吃老虎的货胃口怎么样，如果胃口大，只怕有得受了。 　　贾成义满头大汗地放下电话，赶紧问女儿女婿一家谁有李正一的电话。一家人大眼瞪小眼，全都没撤，连人家电话有没有都不知道，哪来的电话号码？ 　　范成贵瞧出不对，心怀忐忑地问：“爸，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 　　看着已经下了病床，正和妻子女儿一块整理物什的女婿，贾成义长叹一声：“都是你们惹的好事，惹的麻烦大了啊。” 　　范家婆娘不解地追问，可贾成义懒得解释，直截了当说：“刚才李正一说你们黑了他的彩礼钱，有没有这么回事？” 　　“爸，这都是去年的事儿，人家都没提，你还提这茬干什么？”范家婆娘见丈夫在一旁面红耳赤，以为他不好意思觉得难堪，就主动出声解释。 　　其实范家婆娘会错了意，范成贵面红耳赤是憋出来的，当初被李正一走偏门敲走两万块，他跟老婆没交代，只说打牌赌博大输了一场，为此两口子还闹了一架。 　　贾成义只觉得脑袋阵阵发晕，自己一家子可算是把人家得罪狠了。幸好李正一还算大度之人，一年多时间，人家硬是没追究。 　　希望弥补还来得及吧，贾成义挥挥手说：“赶紧把刚才的钱给我，你们再准备一万，把彩礼给我退回去。” 　　范成贵张口结舌，嗫嚅道：“爸，这……这不太好吧。”老范心中在滴血，自己明明被讹去了两万，现在再退彩礼，岂不是亏得越来越大了？ 　　范家婆娘也在旁边帮腔，让他们再把钱吐出来，心里一千万个不愿意。 　　“外公，是不是事情有什么变故？”旁边自始至终没再出声的范丽突然问。 　　“你们都瞎了眼啊，放着好好的少年郎往外面推，一把年纪活狗身上去了。”贾成义痛心疾首，“人家是懒得跟你们追究，心宽大气，不然凭他的关系，早把我们一家子捏成面团。亏你们还在沾沾自喜，浑然不知祸事临头。” 　　范成贵迟疑地说：“爸，没那么夸张吧，当初我特意调查过李正一的家世，没什么后台。唯一一个有点钱的包工头姑父，还跟他们家不合拍，闹得很不愉快。以前就是觉得没什么要紧，才合计着黑一把……” 　　“糊涂。”贾成义不等他说完，厉声打断说，“一家子都糊涂，丽儿年纪还小也就算了，你们两口子加起来都八十多岁，还那么目光短浅，活该一辈子翻不了身。” 　　范家婆娘见父亲真生气，不敢反驳，小心翼翼地问：“爸，李家小子到底有什么后台？” 　　贾成义心急，不耐烦地说：“别瞎打听，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就行了，快点准备好钱，彩礼必须你们自己退。其他的，我给你们垫着。” 　　范家顿时鸡飞狗跳。 　　莫公乡李勇之事办完，李正一就带着他回到了收购站。林文星因为家中另外还有事，需要再晚几天，暂时没回。 　　一步之差没赶上的贾成义和范成贵两人，得知李正一已先他们一步返回襄宁市之后，只得满脸纠结地离去。 　　 第147章 保镖 　　李正一在李家收购站又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上午才返回青云区网吧，同行的还有一同跟来的李勇。李父事后得知李勇之事，居然没有像以前一样责怪李正一，让他颇感意外。 　　其实事情很好理解，李父心里自然有个评价的标准，自家儿子半年以来规规矩矩没闹什么幺蛾子，何必管得那么死呢。 　　回到网吧，李正一把李勇塞给罗伟，让他带着去熟悉环境，自己去两边网吧转上一圈，到吧台跟小舅妈聊了一会，见没发生什么事情，便又转了出来。 　　趁着上午时间早，李正一掏出电话给庄向秋拨了过去。 　　庄向秋电话里问：“到襄宁了？” 　　李正一说：“刚到，今天有空没？” 　　庄向秋说有，约好地点，说马上就到。 　　十几分钟后，庄向秋的白色奥迪驶到正一网吧门口。庄美女今天的打扮比较清凉，无袖衬衫加牛仔短裤，坐在车里都能感受到动人心魄的曲线。 　　李正一坐上副驾瞅上几眼，调侃说：“美女，你难道不知道你身材的杀伤力吗？居然敢这么穿出来，沾惹到狂蜂浪蝶怎么办？” 　　庄向秋横他一眼：“也就你眼睛只盯着女人看，别人哪有你这么无聊。” 　　李正一失笑道：“你这说话就有点失之偏颇了，等下去师大走一圈，要是不跟丢一地眼球，算我输。” 　　庄向秋启动汽车，稳稳地驶出后，嫣然笑道：“我才不去呢，平白无故被人瞧了便宜。有时候我觉得你们男人真无聊，看到女人就起龌蹉心思，就不能纯洁一点吗？” 　　李正一大笑：“你见过哪个男人对着街边大妈起心思的？其实都是你们这些妖精，既然知道被人瞧见会起不良心思，还穿那么少。” 　　“不跟你说，你也是男人，一个德性。” 　　“……” 　　庄向秋见李正一不哼声，便抿嘴一笑，然后问他：“昨天的事情办好了吗？” 　　李正一说：“和解了，花了三万。” 　　“三万？”庄向秋疑惑不解，“有那么严重吗？居然赔偿三万。” 　　“屁事没有，但对方在那边的关系比较硬，被他弄出一个轻伤鉴定书，我不想让李勇进去蹲班房，也不想让他留案底，所以只能忍着被讹了一次。” 　　“怎么可能，我还特意让我爸找人去说的呀。” 　　李正一苦笑说：“大小姐，你找的人有没有说我不知道，但贾成义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反应，要么是贾成义太厉害，要么是你说的那人没联系上。” 　　庄向秋眉头一皱，两道秀眉紧凑到一起，似乎在思考李正一话中的可能性。仔细深究起来，并非没有可能，毕竟四爷表面上对自己父亲恭恭敬敬，背地里是什么货色谁都不清楚，那家伙是一个随时翻脸无情的主。 　　李正一正要再说，突然瞥见后头一辆黑色的大众不远不近地跟在车流中，心里顿时一惊。因为刚刚出门时，隔远就看到这辆车停在庄向秋白色奥迪百米开外，当时不以为意，现在一想不对劲，莫不是被跟踪了？ 　　前世谨慎的心理让李正一不敢冒险，他示意庄向秋在街边商铺前靠边停车，然后跟她说：“注意到后面那一辆大众吗？它跟踪我们，一直吊在后头。” 　　庄向秋通过后视镜扫了一眼，眼神古怪地说：“你怎么发现的？” 　　“直觉。”李正一通过副驾反光镜望着后面远远停靠在同一方向的大众，盯了一会说，“今天先不去看库房，我们停一会，看他们走不走，如果不走……你看是找警察还是找你爸？免得出事……喂，你这是什么表情，想笑？想笑就笑啊，别憋着。” 　　庄向秋噗嗤一声直接笑喷，被李正一一本正经的样子逗得笑个不停，良久才说：“好啦好啦，没事的，那些人我都认识，那车我家的。” 　　“你家的？”李正一直接晕头，“你还带保镖啊？既然有保镖，上一次在清石酒店，干吗不让他们出来，害我被撵成狗一样。” 　　想起那天的事，庄向秋莫名其妙又想到那一双抓捏她胸脯的怪手，忍不住脸色微红说：“你还好意思说呢，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被这些讨厌的保镖跟着。” 　　“怎么跟我有关系？”李正一不解。 　　庄向秋解释说：“原本我爸因为我的坚持，没有给我配保镖的，那天在清石酒店被混混闹事，我没跟我爸说。你可倒好，晚上直接摸去把人家的手脚打断，警察一调查，我爸顺便也知道了，然后不顾我的抗议，无论如何都要配保镖跟着。” 　　这话里的信息量有点大，李正一有点头晕，仔细捋了一遍，才问：“你爸怎么知道的？还有，那两混混被人家打断手脚，跟我没关系，你可别胡乱猜测。” 　　庄向秋掩嘴而笑，然后说：“我爸怎么知道的我也闹不懂，至于你说不是你打断的，别人信不信我不知道，反正段大哥不信。我爸特意跟段大哥联系过，说到你，然后我爸就知道是你帮我出了口气。不然昨天的事，我不敢也没有把握请动我爸出面找人帮你说情呢。” 　　李正一听得嘴巴都合不拢，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的事情自己不知道。闹了半天，连人家老爹都知道了。不过老段这人不厚道，凭空猜测毫无根据的事情，怎么能够跟人家老爹去说的。 　　李正一挠挠头：“昨天的事，还没谢谢你爸，赶明儿有空，可要上门亲自谢谢他老人家。” 　　庄向秋笑着说：“小事一桩而已，你也不要在意。至于打断那俩混混手脚的事，你也别担心，不会有人来追究你。连那两个混混本人，现在感激你都来不及，哪会来找你麻烦。” 　　庄向秋说的感激，李正一是明白的，调戏地产大王的女儿，碰到庄叔护短心情不好的话，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事实上，那两个混混后来知道当天调戏的对象是谁后，当场吓得尿裤子，战战兢兢过了几天，才从别人口中听到传讯，说庄叔他老人家看在李正一已经帮他给出教训的情况下，就不予追究，但要引以为戒，日后再犯，一并追加责任。 　　所以两个混混事后偃旗息鼓，一点动静都没有，别说找李正一麻烦，他们还得祈祷着别被李正一遇到，否则鬼知道会不会勾起新仇旧恨，再揍他们一顿。 　　两人在车里聊了差不多一刻钟，又启动汽车，赶往坡子坳，后面的尾巴仍然不紧不慢地跟着。 　　:,,!! 第148章 新址 　　到达目的地，庄向秋带他进到库房里面看了个仔细。库房比较大，目测平方数确实在500方以上，而且不止一层，因为库房层高有六七米以上，四个角落都有临时修建的楼梯，四周沿墙建了一批隔间，楼梯就是通往这些隔间楼顶。只要稍加改造，二层也能铺出同样的面积，总的来说，去除装修建筑面积，一层弄出500方以上的使用面积没有任何问题。 　　李正一对这边的交通和人流量也非常满意，出门左拐十几米远就是公交站牌，分别通往职高、技校、师大三大校区，且都只有几站的路程，最远的也就师大，大概十分钟左右车程。网吧一旦启动，只要宣传得好，绝对不会缺少玩家数量。 　　两边临街往后，是同样租出去的三四个超大型仓库。这些仓库都是物流中转基地，里面的员工租住在附件的民房中。李正一在周围大致扫了一眼，并没有发现同行竞争者，天时地利人和全占齐了，说得天独厚一点都不过分。 　　走出库房前面的巷子，外面行人来来往往，庄向秋站在路边问：“怎么样，觉得地方如何？” 　　李正一毫不隐瞒地说：“完全符合我心中的计划和预期，这地方我租了。” 　　“说说简单，你做好租赁的准备了吗？”庄向秋似笑非笑，意思很明显，付出有点大，可不是一般的费钱。 　　李正一说：“上一次跟你谈过后，我回去大致估算了一下，觉得没问题。四个月之内，我可以筹集到40万左右的资金，支撑网吧开业不会有任何问题。只不过时间方面，可能有些紧张，所以想跟你再商量商量。” 　　“你说吧。” 　　“我是这样想的，你这边房租是8万一年，押一付一，这都没问题。只是时间能不能宽限些时日，押后两个季度再交，你看可行吗？” 　　李正一似乎觉得筹码不够，又继续说：“我用现有网吧做抵押，如果半年后没有按时给付资金，现有网吧无条件转让给你，算算价值，应该能抵得上押一付一的资金。” 　　庄向秋说：“看来你是认真的，既然你真打算租赁，那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不过用网吧抵押就不用了，没这个必要。” 　　李正一大喜：“庄美女果然豪爽，不愧是巾帼不让须眉之辈，敬仰敬仰，佩服佩服。” 　　“别拍马屁。”庄向秋风情万种地白他一眼，“同意租金押金押后，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你说。”李正一志得意满，丝毫不在意所谓的条件，只要暂时不用谈钱，什么都好说。 　　庄向秋嫣然笑道：“简单，以后不能叫我庄美女大小姐什么的，听着生分，你可以叫我姐、秋姐之类的都行，就是不能叫大小姐，不知道的人听着，还真以为我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呢。” 　　“这……这叫条件？”李正一张口结舌。 　　“是啊，不行吗？”庄向秋点头。 　　李正一愁眉苦脸说：“可是我叫不出口，你要知道，你明明年轻貌美，和我站一块，人家百分之百说是兄妹。叫你姐，岂不是把你叫老了？” 　　其实从两人认识以来，李正一从来没把她当成年长的女性来看，尽管对方实际年龄大她四五岁，但心理年龄却是他要年长十几岁。所以此刻庄向秋要求李正一叫她姐，虽然有玩笑的成分，但他一时之间仍然没法顺利地叫出口。 　　庄向秋不知其中缘故，以为李正一耍贫嘴，便笑骂道：“别扯淡，比你大就是比你大，让你叫一声姐还能亏着不成。” 　　“好吧，秋姐。”李正一只得妥协。 　　两人正笑闹间，讨厌的电话铃声叮铃铃地响了起来。 　　李正一聊得开心，瞅着是个陌生电话，不打算接。 　　庄向秋说：“接吧，万一有什么事儿呢？” 　　接通后，心情不畅的李正一没好气地嚷道：“谁啊，没事乱打什么电话。” 　　对方被李正一吼得一怔，气势都弱了几分，小心地问：“你好，请问你是李正一李先生吗？” 　　“我是，你谁？” 　　“李先生你好，我是贾成义，莫公乡范成贵的岳父，昨天我们还见过面来着。” 　　“是你啊。”李正一更加没好气，“昨天的事不是完了吗？怎么？三万不够？想来想去后悔要少了？” 　　庄向秋在旁边扯了他一下衣袖子，示意他好好说话，别太大火气。 　　李正一轻轻嘘了一声，表示明白。 　　贾成义在电话那头不知就里，赶紧解释说：“李先生你误会了，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事后我仔细问过，发现昨天的事，确实是我家女婿范成贵做得不厚道，所以想来跟你道个歉。你看什么时候有时间，可以赏脸一起吃个饭，算是赔礼道歉如何？” 　　“赔礼？赔什么礼？你们又没做错，不必了，我没空……没其他事挂了啊。”李正一心里冷笑，什么叫事后仔细问？尼玛的，扯理由也不找个好点的借口，真以为我不知道轻伤鉴定书是靠你贾成义的关系吗？ 　　“别……等一下……呃！”贾成义似乎被李正一的语气噎到，顿了一下，听到要挂，连忙急声阻止，却发现迟了，只能听到手机里嘟嘟嘟的声音。 　　“还是昨天的事？”庄向秋问。 　　“嗯。”李正一应了一声，“你家老爹发威了，估计说客没算准时间闹出乌龙，现在跑来说是请客吃饭，赔礼道歉。” 　　“为什么不答应？” 　　“烦，不想跟他们扯在一块。” 　　“其实你可以答应的，赔礼道歉肯定不止用嘴说说，你昨天被讹去的钱，说不定不仅原样奉还，还能收点利息。” 　　李正一笑着说：“秋姐，没看你一个女人家，这事儿还门儿清。” 　　庄向秋说：“女人怎么了？平日里见得不少。” 　　李正一想想也是，有那样一个老爹，要是没见过些世面反而奇怪。耳濡目染之下，懂的事儿比平常女人多，也在情理之中。 　　“没事，道歉讲究诚意，如果所料不错，晚饭之前他们还会打来。” 　　庄向秋笑道：“原来你才是个人精。” 　　李正一说：“好了，晚饭不出意外应该有着落，到时候一块去，让我借助你的威风，不……借助你老爹的威风，再狐假虎威一把。中午想去哪里吃饭，我请你，然后下午我们就把事情办了，你看怎样？” 　　庄向秋落落大方地说：“那行，你平常在哪吃饭？” 　　“往师大方向，体育馆对面的小炒街。”李正一朝西北方向努努嘴说，“不过那边都是街边小店，坊间市井之人去的场所，我怕你吃不惯。” 　　“有什么吃不惯的？”庄向秋不满地说，“你还真以为我是千金小姐。” 　　“不是吗？”李正一调戏说。 　　“是吗？” 　　“……” 　　 第149章 谈心 　　一路说笑，庄向秋驾车驶入车流前往体育馆。车内，两人都明显感觉到彼此之间的关系似乎进了一步，比两天之前要亲近了许多。 　　不是恋人，但也不是普通朋友，似乎带有一点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就好像遮掩着面纱的美女，朦胧却更诱人。 　　现在正值午餐高峰期，前来吃饭的人非常多，开着奥迪前来吃饭的庄向秋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完全成熟的躯体被无袖短衫和牛仔短裤衬托得妖娆无比，不少正在吃饭的男子因为过于关注，差点把饭吃到鼻子里去。 　　两人找个相对要空的小店，坐到里间，点了几个小菜和两瓶饮料。期间边吃边聊，两人聊起曾经的过往，不过主要是庄向秋说，李正一听。 　　通过交谈，李正一得知庄向秋毕业于江南大学商学院，毕业后曾在她父亲的房地产公司干了一年。然后觉得没意思，就直接撂挑子不干，跑去长水跟要好的姐妹折腾摄影馆，折腾一年多不上不下，又觉得没意思，便把摄影馆转让给别人，背着背包在全国各地走了一圈，最后又回到了襄宁市。 　　庄爸一辈子就一个女儿，还是中年得女，自然宝贝得不行。从小到大含在嘴里怕化捧在手里怕摔，不管什么事情，几乎从不违逆女儿的要求。所以毕业后，无论庄向秋怎么折腾，庄爸一律同意，要钱给钱，要人给人，如果要天上的月亮，他也敢架梯子试试。 　　反正庄爸的意图很简单，以后女儿大了，自己老了，能接班就让女儿接班，不能接班，以自己的身家，足够女儿败家一辈子。 　　要说庄爸唯一让庄向秋比较烦的地方，恐怕就是唠叨盘问。从小到大，因为长得漂亮，在学校无数人暗恋，庄爸为防止女儿吃亏，护得严严实实，只要一有跟男孩子交往的苗头，立刻祖宗八代都要盘问清楚。 　　当然，庄向秋可以不说，不过不说的后果更惨，对方老底都要掀翻。大学毕业后，庄爸才放宽管制，基本上不再干涉，可是庄向秋因为从小落下的阴影，有这方面的事情，提都不敢在父亲面前提。 　　庄向秋在家呆了几个月，觉得无聊透顶，又不愿再次去老爸的公司上班，便又开始折腾精品专卖店，专门卖安莉芳女士内衣物。 　　这就是几个月前，庄向秋开车右拐撞到李正一的缘由。 　　李正一说：“听完你的生活经历，我发现穷人和富人之间果然相差了无数个层次。当我还在为了一日三餐的温饱而努力奋斗时，你背着背包在全国各地欣赏不同的风土人情。当我为了一点小小的事业而夜不能寐时，你却在环境优雅的咖啡馆里悠闲地品着人生。所以说，投胎是门技术活，同样是人，却是不同的命运。” 　　庄向秋咯咯地笑，然后说：“看你酸不溜秋的模样，你不会有仇富心理吧？” 　　李正一说：“仇富倒不至于，莫名感慨一句罢了。不过我相信，凭借自己的双手，只要踏实肯干，照样可以拼出一个未来。与其对别人羡慕嫉妒恨，倒不如利用有限的时间，踏踏实实去做事。” 　　“嗯，你说得不错。”庄向秋一手执筷，一手撑住纤细的下巴，“羡慕嫉妒恨？这话在哪听来的？总结得太到位了。” 　　李正一不说话，开始低头扒饭。 　　庄向秋用筷子数着饭粒，见李正一不说话，又问：“一直在听我说，现在说说你。” 　　“我？”李正一用筷子指了指自己，“我有什么好说的，从出生到现在，最远到过襄宁市青云区，也就这儿。” 　　庄向秋失笑说：“我不信。” 　　李正一正色说：“我说的是真的，你别看我平时做事跟外貌不搭调，那是因为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我心理年龄大。我跟你说，我看同龄人就好像看子侄辈一样，看你就如同看一位大妹子，所以你让我叫你姐，虽然我叫了，但我总觉得有点别扭。” 　　庄向秋笑得打跌：“你就吹呗，我还不知道你，你肯定是不想叫我姐，找理由为自己开脱。还说自己心理年龄大，凭你这模样，嫩得都让人怀疑你毛有没有长齐呢。” 　　“……” 　　李正一张着嘴没合拢，呆呆地望着庄向秋出神。 　　庄向秋伸手在他面前挥动：“喂，想什么呢？这样盯人瘆得慌啊。” 　　李正一回神说：“秋姐，我毛长齐了呢，脸嫩不代表心嫩。” 　　“呀……你这坏小子。”庄向秋这才意识到刚才自己言语的不当，俏脸瞬间通红，差点就想扔掉筷子用手捂脸，这丢人丢到小饭店来了。 　　“……” 　　这样插科打诨，庄向秋哪还记得去问李正一的过往。两人吃完饭，回到车里，庄向秋从文件袋中掏出合同、房产证、委托代理协议书、消防安全意见书等，递给他说：“你看看，有没有问题。” 　　李正一接过最后一份消防安全意见书，大喜说：“原来已经有啦，那就省了我很多麻烦，正好不用去消防部门。” 　　庄向秋不明白其中的缘故，便问怎么回事。 　　李正一捏着消防安全意见书解释说：“我之前特意做过调查，去文化部门问过。网吧搬迁不能随意乱搬，必须先去文化部门审核，再通过消防部门的安全检查，才会允许所在地搬迁成为网吧。” 　　“文化部门的审核比较简单，只要网吧所在地离学校有一定距离，基本上都会同意。消防部门麻烦一些，动工装修之前必须有合格的消防安全意见书，也就是我手上这张签字意见书，并且装修完成后，还要再做一次消防安全检查，麻烦得很。如果没有这张意见书，我还不能马上跟你签合同，否则签了不能作为网吧地址，可就乐子大了。” 　　“你功课做得蛮足嘛。”庄向秋笑着说。 　　“我当事业来做的，肯定要上心一点。” 　　李正一放下消防安全意见书，粗略扫了几眼房产权证和委托代理协议书，然后拿起合同刚看两页，就惊奇地问：“你这怎么回事？我说跟你押一付一延后两个季度是刚刚才说的吧，为何你预先打印的合同跟我的提议一模一样？” 　　“你猜。”庄向秋俏皮地说。 　　李正一脑子一转：“我明白了，段哥跟你说的，是吧？” 第150章 借势 　　庄向秋说：“猜对了，但没有奖励。实际上，昨天段大哥回去之前跟我打过电话，期间谈到你要租赁库房之事，他就顺口跟我提了一句。” 　　“那也不对，你怎么知道我要延后两个季度？” 　　“猜的。” 　　“……” 　　事实上，庄向秋文件袋里有三份合同，分别写着延迟一个季度、两个季度、三个季度，换句话说，只要李正一别厚着脸皮说拖后一年，庄向秋都可以给他拿出一份合适的合同出来。 　　浏览了一遍合同，上面所写的条款跟庄向秋所说没有出入，李正一问她要过水笔，刷刷刷签完字，递给她。 　　庄向秋接过文件，边装文件袋边说：“说实话，这份合同主要的作用还是给我爸的朋友看的，你要知道，毕竟是别人委托处理的房产，不能随心所欲。否则的话，直接租给你，付款日期随便押后都没关系，说一声就成。” 　　李正一摇头说：“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有些事情还是事前小人比较好。” 　　庄向秋点头赞同，然后又从文件袋里掏出一串钥匙给他：“这是库房的钥匙。” 　　看看时间还早，又问：“下午怎么安排？” 　　“你有什么打算？”李正一反问。 　　庄向秋说：“我没什么打算，今天出来之前去过店里，反正交代过，有店长在，我去不去都无所谓。” 　　李正一说：“那就是有空，要不陪我去市里走走？” 　　“有事？” 　　“这不库房也租了，钱暂时不付，那我就有余钱开始考虑装修的事情。现在很快就八月中，早弄好早放心，所以我想去市内找几家装修公司问问。” 　　“这事儿何必跑市里去问，我帮你联系，几个电话的事情，难道你忘记了我爸是干吗的？”庄向秋大包大揽，语气轻松地说。 　　李正一仔细一想，可没错，庄老爷子是襄宁市地产王，卖房子的跟搞装修设计的，说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可能有点夸张，但襄宁市大大小小资质不等的装潢设计公司，只要稍微有点名气，就没有庄叔不认识的。托他女儿的福，介绍一家靠谱的给李正一，再简单不过。 　　李正一搓搓手，不好意思地说：“什么事情都麻烦秋姐，怪不好意思的。” 　　庄向秋说：“不过是介绍一家装修公司而已，又不是费心费力的事，反正都要给钱，谁做都是做，找一家资质好的公司，你平时要少操很多心。” 　　“是这个理。”李正一点头，“可是，我总觉得不为你做点什么，心里过意不去。” 　　庄向秋偏头看他：“真想为我做点什么？” 　　“没错，有什么效劳的？” 　　“陪我去青云山吧。” 　　“好。” 　　整个下午，李正一陪着庄向秋，把青云山主要的几个可玩景点逛了个遍。这是李正一前世今生第一次游玩此地。这年代，青云山还没有完全开发，可玩的景点并不多，游人多数都是本地的市民，或者是附件县市前来散心的民众。 　　青云山上唯一比较出名的，就是山顶那一座香火鼎盛的寺庙，不过不像后世，现在想要去寺庙烧上一炷香，必须爬山走路，因为盘山公路还没有修建。 　　上山顶寺庙费时较久，时间已经不够，两人就没有再往上爬，只在山脚遥遥膜拜了一下寺庙内高高的尖塔，便返回了襄宁市。 　　返回途中，不出李正一所料，他再一次接到了贾成义的电话。电话中对方还是中午的说法，希望李正一能够赏脸，给一个赔礼道歉的机会。 　　这一次李正一没有直接拒绝，只是告诉对方说自己人在襄宁市青云区，没时间跑太远的地方，恐怕不太方便。 　　贾成义说：“方便方便，我人就在附近，清石酒店。” 　　“那行。”李正一不再推辞，答应了对方，至于贾成义是不是真的在青云区或者恰巧在清石酒店，那就不得而知，他也懒得去管，反正不要他操心。 　　挂断电话，李正一笑着说：“果然又来电话，你爸的威慑力足够强悍，我也跟着风光一把。怎么样？中午说定的，一起去？” 　　庄向秋今天心情不错，巧笑嫣然地说：“那就去吧，逛了一下午，正好肚子饿了。” 　　白色奥迪稳稳地穿街走巷，朝着青云区学区街道疾驰。 　　清石酒店，808包间。 　　李正一和庄向秋两人姗姗来迟，被服务员带到包间后，便看到包间内正坐着贾成义和范成贵岳婿俩。 　　这是李正一第三次来清石酒店，吃饭楼层一次比一次高。第一次在大厅，第二次在606包间，今天换到808包间。 　　包间内等候的翁婿俩见到李正一到来，连忙起身迎接，待看到紧跟进来的庄向秋后，两人都是一愣。今天请客吃饭的目的是为昨天的事情赔礼道歉，顺便还要归还敲竹杠而来的金钱，有些话具有一定的隐私性，可李正一带一个女人前来，这算几个意思？ 　　贾成义阅历足够，仔细瞧了两眼进来的女子，发现对方甚是眼熟，他心中一动，猜测到一个可能性，言语方面立刻谨慎了几分，语气开始热络。但看到李正一没有介绍给他认识的打算，他也不敢直接询问，只能放在心底。 　　四人落座，服务生端上茶水点心冷盘瓜果等物。 　　李正一笑呵呵地问：“范老大今天气色不错，身体康复能力蛮强悍的嘛，轻伤两天不到就恢复如初，恭喜恭喜。” 　　范成贵满脸尴尬，他当然知道李正一表面笑呵呵的，其实是在奚落他。憋屈的是，范成贵还不能发作，只能尴尬地笑着。 　　贾成义起身端起茶水，为两人倒上一杯，顺势为范成贵解围说：“李先生大人大量，今天特意带他来，就是跟你道个歉。” 　　李正一摆摆手说：“老人家似乎找错了对象，你要道歉，应该找事主。” 　　贾成义说：“李先生不要叫我老人家，叫老贾或者贾成义都行，如果不嫌弃，叫我一声义哥也成。”这货顾左右而言他，找李勇那事主去道歉，是绝对不会去的，那是两码事。 　　旁边范成贵很憋屈地听着，心里蛮不是滋味儿，他跟李正一的关系，从曾经的准翁婿，到后来闹事时的平辈，再到如今被贾成义降级为子侄辈。他心里很怀疑，这样下去，说不定哪一天，李正一的辈分就要妥妥地升到爷爷辈。 　　李正一没搭腔，端起杯子浅浅地喝上一口。 　　贾成义继续说：“其实我带成贵来，除了昨天之事外，还为了去年那事。两个年长者都不识大体，幸得李先生心胸宽广，一年多来不予追究。” 　　庄向秋不明就里，目光不解地瞧着李正一。 　　李正一心中略感意外，没想到范成贵经过昨天的折腾，到现在居然没还吐露实情，等会如果贾成义让他退还彩礼，究竟是退呢？还是不退？他好奇地瞥了范成贵一眼，发现对方眼中明显有着一丝恼怒之色。 　　这时包间开始上酒上菜，贾成义开了一瓶茅台，给李正一先斟上一杯。轮到庄向秋时，她握住杯口说：“开车，不喝酒。” 　　贾成义不便勉强，顺势问道：“姑娘贵姓？” 　　“免贵，姓庄。”庄向秋端起茶杯，淡淡地应了一声。 　　 第151章 余威 　　果然没猜错啊，贾成义在心里暗叹一声，既然姓庄，那就不用想了，肯定是地产王庄叔唯一的宝贝女儿无疑。看李正一这小子跟人家的熟络态度，只怕关系非同小可，这也就难怪昨天小小的一桩打架闹事案件，居然会惊动庄叔他老人家。 　　可怜不长眼的女儿女婿，居然还在跟人家玩退亲，现在人家才是真正的攀上高枝，自然不可能再看得上丽儿这小妮子。 　　贾成义不着痕迹地说：“李先生好福气，能有这么漂亮贤惠的女朋友，真是郎才女貌，羡煞旁人。” 　　李正一咳嗽一声，差点被口水呛到，来不及开口解释，却见庄向秋笑盈盈地说：“老人家过奖了。” 　　这下李正一更不好反驳，只能面带微笑地应和。他知道庄向秋这么应承，十有**是在给他抬面子，贾成义是只老狐狸，尽管没正式介绍身份，但瞒过对方可能性不大。 　　包间菜系陆续上齐，在贾成义的曲意逢迎下，李正一和庄向秋尽管保持着应有的矜持，却还是不好过分摆脸色，一时间宾主尽欢，仿佛一笑泯恩仇。 　　宴至中途。 　　贾成义再次举起杯，朝李正一敬上一杯酒，放下杯子，然后摸出一张金色的银行卡，轻轻地推到李正一面前：“李先生，再一次为昨天的事情道歉，卡里是本不应该收取的和解费用。你心怀宽大不予计较，但不能让你无辜蒙受不该承受的损失，所以我让成贵把昨天多收的费用存在卡里，特意前来归还。” 　　说完，贾成义缩回手，朝范成贵示意一眼，只见后者咬牙切齿心有不甘地从怀里摸出一个淡黄色的信奉，犹豫一小会，才啪地扔在桌上，伸手推到李正一面前。 　　李正一故作惊讶地望着他：“老范，你这是什么意思？” 　　范成贵没好气地说：“退还你的彩……” 　　贾成义咳嗽一声，打断范成贵的话，眼神隐晦地看了庄向秋一样，似乎担心彩礼这事影响到庄向秋的心情。 　　李正一颇为意外，范成贵这货口风居然那么紧，宁可再度损失一万块，都咬住牙关不松口，难道那事对他的影响真的那么大？随便找个借口也能搪塞过去，只说归还了不就行了？ 　　当然，人家家内事究竟是怎么沟通的，没必要深究。不过李正一可不能再次接受这一万块钱，因为完全没必要。他始终信奉一个道理，能拿该拿的，一分都不能少，不能拿不该拿的，一分都不能要。 　　所以李正一夹起金色的银行卡，插进衬衣口袋内，然后把淡黄色的信奉又原样推回去，平静地说：“老贾说的不错，彼此都是明白人，既然你们退回，那我就收下，昨天的事情彼此两清，都别放在心上。至于老范退回的彩礼就完全没有必要，这一份钱去年我已经要回过，再要就没有道理。” 　　贾成义满脸疑惑：“李先生什么意思？” 　　李正一说：“老贾，你女婿可能没跟你们明说，其实去年我使了手段，已经把属于我的彩礼钱要了回来。只是手段使得见不得光，但既然钱已经要回，就不能再要，所以你们还是收回去吧。” 　　贾成义转头，看着一脸晦气的范成贵问：“怎么回事？” 　　范成贵哼哼唧唧地不出声。 　　李正一接过话说：“我估计啊，老范没敢跟你们说，可能是觉得败在我这个少年人手上，面子一时放不开，便打算哑巴吃黄连，独自一个人忍了。” 　　范成贵正在发愁怎么解释，没想到李正一会帮他找出这么一个搪塞的理由，心里不禁又气又急又无奈。不过好在至少有一个可信度比较高的理由来搪塞老丈人，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否则当初的事情要是在这种时候被翻出来，以现在贾成义对李正一的顾虑程度，只怕当场就能扇他几耳光。 　　庄向秋在旁边听得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忍不住用手指轻轻地戳李正一的腰眼。李正一怕痒，便左手一抓，把戳他的玉手一把抓住，捏着不放。 　　没有防他这一手的庄向秋右手被抓住，众目睽睽之下顿时心跳加速，脸色微红。可刚刚人家问他们关系的时候，她没有主动解释，反而一口应承，这时牵手就更不好挣脱，否则人家还以为她矫情呢，毕竟作为男女朋友，牵牵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贾成义人老成精，对两个年轻男女的亲昵姿态视若无睹。同时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至少不会再为了昨天的事情而担惊受怕，也不用在事后去忍受四爷莫名的怒火。 　　双方各得其所，然后酒足饭饱，分道扬镳。 　　从酒店出来，贾成义一再表示，让李正一有机会一定要去虹宁区做客，同时送了他一**身卡，随时都可以去。送卡的时候，贾成义其实颇为尴尬，因为只准备了一张，没想到旁边还有一个庄叔的女儿。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双方没有表明身份，只要装着不知道，也就不会被人怪责。 　　此时天色刚晚，八月的天气，只要夜色一降临，时间肯定已是晚上八点左右。 　　路上庄向秋再一次问起彩礼的事情，听完李正一的解释后，她的关注点却完全没在重点，反而追问说：“你定亲的对象漂亮不？” 　　李正一正色说：“无论如何都比不上你。” 　　“算你会说话。”庄向秋乐得眉眼见笑，眼神妩媚地瞥向李正一，丰满妖娆的体态加上风情万种的眼眸，让他忍不住心中发烫。 　　可惜啊，这怒放的玫瑰并不好采，万一惹恼了她背后的老爹，只怕吃不了兜着走。 　　送李正一到网吧，临走时，庄向秋说：“你平时上qq吗？” 　　“几乎不上。”李正一想起年初新建的qq号码，总共就上过一两次，连平日里在网吧蹲守时都懒得挂qq，所以说几乎不用。这完全是习惯性问题，因为前世几乎没怎么使用这玩意儿，没依赖性。 　　“上呗，蛮好玩的。等会短信把号码发给我，有时间我加你。”庄向秋怂恿他。 　　“好吧。”李正一答应一声，挥挥手，目送白色奥迪消失在路的尽头。 　　网吧内，邵琴含笑望着进门的李正一，让他莫名其妙之余，还以为自身哪里不对劲，最后没忍住，左右看看后问：“我哪里不对劲吗？” 　　邵琴调侃说：“上午接你出去，到现在送你回来，整整一天时间。正一，你泡妞一整天，网吧不闻不问，长进了啊。” 　　 第152章 CS 　　李正一故作苦恼，抱怨说：“小舅妈，你这可就冤枉我了，今天一天，我都为网吧搬迁的事情在奔波。这不，一直谈到现在，总算把事儿办完，一回来还要落你的埋怨，我容易嘛我。” 　　“搬迁的地方租好了？什么时候能搬？”邵琴被成功转移关注点，惊讶地问。 　　“还早呢。” 　　“不是租好了吗？” 　　“租好了也不能马上用，还要装修，这是大头。再者说，就算装修好，暂时也不搬，这里地段好，怎么说也要熬到12月底才搬出去。” 　　“说的也是。”邵琴附和说，“反正不用白不用，如果你早搬出去了，只怕房东立刻就会进来收拾装修，平白给他节省了大把时间。” 　　李正一说：“确实。对了，其他人呢，去哪了？” 　　邵琴说：“王立顺在隔壁，其他三个买东西去了。李勇跟他们租在一块，我看他什么东西都没带，买的东西肯定不少，就让另外两个帮忙去拿东西。” 　　“嗯。”李正一随口应一声，“还有电脑吗？我上一下。” 　　“最里面有一台，刚下。”邵琴指了指靠里边角落的一台电脑。 　　打开电脑中的qq，李正一发现长时间不用，居然记不清密码，想了半天才终于登进去，然后查看一下qq号码，用手机把号码发送给庄向秋。 　　往下翻页选庄向秋手机号码时，李正一看到了小护士苏瑞的电话。苏瑞一家早在五月就搬去长水市，至今已有近三个月时间。 　　李正一对小护士很有好感，苏瑞对李正一也有朦胧的情愫，这从搬家前最后一次见面分离时就能感受到。可惜因为分离两地，双方都把这一份微小的情丝埋在心底，如果有缘，或许还能开花结果，如果无缘，小小的一份情丝，在地域与时间面前，很快就会成为过眼云烟。 　　人生的旅途中，无数人都会成为彼此生命中的匆匆过客，缘分在其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缘起时让人感叹缘分的奇妙，陌生的两人会在千万人中相遇、相识、相知，最终成为彼此的牵绊。无缘时擦肩而过，或相遇不相识，或相识不相知，或相知无份，或有份无情。 　　李正一手指停顿一会，然后把小护士苏瑞的手机号码也加入了发送列表。 　　电脑qq上的朋友列表中，只有罗伟的号码孤零零地挂在上面，头像一片灰白。眼光扫视到旁边一位玩家的qq列表，发现头像五花八门形形色色一大串，滴滴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尼妹，这完全没法比，李正一悄悄地把挂在显示屏上的qq主屏幕最小化到任务栏，突然觉得颇为丢脸，寻思着找些熟人，把qq好友列表扩充一下。 　　背后的电脑音箱中传来反恐精英特有的gogogo声，李正一手痒，打开反恐图标，随便取个名字，一搜局域网，发现一个房间都没有。 　　耐心地等着玩家打完一局，局域网房间一刷新，李正一就闯进房间，发现地图是沙漠，人少的一方是土匪，便选择土匪一方。 　　开局时没钱，又不喜欢b31，李正一便什么枪都没买，拎着匕首一路划拉冲出土匪基地楼梯，朝桥头走去。 　　现在的cs里，沙漠地图只有沙漠1，不是后来玩得最多的沙漠2，在后世的网络版cs中，沙漠2才是最经典的地图之一。 　　前世，要论玩得最多的游戏，第一要数传奇私服，第二要数cs，其他如魔兽、暗黑都有玩过，还有后世的对战类等。一直到年龄渐大，出国混社会之后才慢慢收起玩心，不过时不时还是会带领小弟过一把瘾。 　　在玩cs时，李正一最喜欢的枪是b46，然后配一把沙漠之鹰。网络对战中，技术厉害的b46基本枪枪爆头，一枪致命，就算打不到头，打躯体基本也就两枪的事。 　　李正一以最快的速度达到桥头，然后沿着桥头边沿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对面桥下的动静，趁着没人，闪到桥下中间的箱子夹缝中，接着又跳上顶上的小箱子旁边。 　　路过的ct，也就是警察扮演者，在正常情况下，他们都会朝夹缝扫一眼，但很少移动鼠标拉高视野朝上看。再加上目前土匪人少，处于弱势防守地位，只能龟缩在土匪基地附近，冲锋的ct更加有恃无恐，忙着杀人抢人头，路过夹缝不看都有可能。 　　不一会，两个ct从洞中出来，借助箱子跳下桥，大摇大摆一边滋滋地朝地上描着图案，一边往土匪桥头狂奔。 　　两个ct过去后，李正一等了一会，又见桥那边鬼鬼祟祟地跟过来一个ct，扛着巨大的b46，追在前面两人的屁股后头跑。 　　这人一看就是个新手，玩cs的老手都知道，扛着枪赶路是最蠢的行为，特别是重量奇重的重狙b46，会严重拖慢玩家行进的速度。所以一般高手，赶路时都是切换到匕首或者手枪之类的轻便武器。 　　就你了，李正一嘿嘿一笑，待ct冲到近前，他从箱子上猛地跳下去，匕首朝着对方脑袋划去。 　　扛ap的ct明显经验不足，被土匪欺身，居然还端着枪，想拉开距离。在匕首欺身时，跑路纯粹是找死的行为，要么取出匕首对干，要么掏手枪，边打边退，对方多半会掏手枪对干。而像这新手一样，扛重狙跑路，那是奇葩中的奇葩，这速度根本就跑不掉。 　　又划拉几匕首，对方眼见拉不开距离，终于想到换匕首对干。李正一却突然切换成手枪，退后一步砰地一枪结果了本来就已经红血的ct，在前面两人反应过来之前捡起b46和对方的沙漠之鹰，闪到墙边。 　　“我草，谁他娘那么无耻，躲角落用匕首阴人。”网吧另一个方向响起一个骂娘的声音。 　　“哪呢？哪呢？”同组的ct开始询问。 　　“桥下，中间箱子夹缝那里。”被李正一阴掉的ct一脸苦逼。 　　李正一充耳不闻，在前面两人反应过来之前，架起b46，打开瞄准镜，快速移出，砰地一枪甩出，又快速缩回。 　　对面其中一人随着枪声翻身便倒，另一人突然加快脚步，想拉近距离。 　　“麻痹啊，人呢，我都没看到就被干掉了。”网吧另一面又响起另一个声音。 　　“快快快，还在中间没动，他捡了我的狙击枪，要近身。”最初被阴死的ct狙击手利用死亡后的跟随视角锁定李正一，向其他ct报告李正一的方位。 　　 第153章 高手 　　已死亡的角色利用跟随视角报告方位，其实是一种变相的作弊行为，不过这种行为没法避免，大家都是默许的。 　　李正一并不在乎，他仍然蹲在墙边，等待剩下的那一个ct前来。 　　玩cs的都知道，面对狙击枪，欺身的过程最好别走直线，否则死了还要被人骂**，对方剩下的那一人玩了几个月，自然知道这一点，所以走路的过程极其风骚。 　　李正一又快速移动出去瞥了一眼，发现对方还有一段较远的距离，便稍微朝外移动两步，架起b46开镜，开始守株待兔。 　　风骚的ct在预感到快要短兵相接时，突然横向跳出。 　　一般来说，横向跳跃是躲过狙击枪守株待兔最好的方法，因为狙击手根本不知道你跳出的时间和角度，枪法不好反应不快的玩家很容易打脱。 　　可惜ct碰到了久经战阵的李正一，身子刚刚跳出，人在空中，就被李正一瞄准镜靶星盯上，被砰的一声凌空击飞，瞄准镜中，仿佛还能看到ct凌空的那一抹血花。 　　“草……”扔鼠标拍键盘的声音在同一个方向响起，听得李正一牙花子疼，要是打出火气，把老子键盘鼠标弄坏咋整？ 　　李正一玩的电脑在最角落，注意的人很少，此时土匪只剩下两个人，除李正一外，还有一个躲在土匪基地，然后很快被死亡的ct带路，三下五除二就翻。 　　ct方还剩五个，一窝蜂地从土匪基地出来，然后分成两伙，一伙赶往桥头，一伙赶往洞里，很明显想把李正一包抄在桥下。 　　死亡的土匪也开始爆料：“土匪注意，土匪注意，警察分成两伙，想包抄你，赶快转移。往桥头的快到了，另一伙还没进洞。” 　　李正一收起狙击枪，切出沙漠之鹰，朝墙上描出一个笑脸图案，转身朝ct基地跑去。 　　桥下往ct基地需要转个弯，然后上坡，在这个方位，对方人多，很容易三方包围。不过狙击手有一个好处，见面就分生死，很容易杀出一条血路来。 　　土匪播报：“土匪注意，桥头三个ct已经下桥，洞里两个ct又分开，一个往仓库方向，一个往桥方向。” 　　李正一上坡，原本打算前往ct基地的计划再一次改变，既然洞里两人开始分开，那就给予他各个击破的机会，只要干掉其中一个，他就可以边战边退，把他们都拖死。 　　上坡，ct也在播报：“土匪守在洞口，警察注意，出洞时小心，或者干脆等等桥下的警察，一块儿包抄。” 　　土匪一起叫骂：“草，要不要脸，五个打一个，还要包抄？” 　　原本不打算出洞的ct禁不住土匪的言辞相激，五个打一个还包抄，确实有点不要脸。再者说，前面一路顺风顺水，习惯于抢人头，所以洞里的ct便端着捡来的b41，从洞口台阶一跃而下，落地的身子正好落在李正一的准星当中，他轻轻一按鼠标，砰地一声，又收割了一条人命。 　　网吧里响起一片惊叹与叫骂声，少数是惊叹李正一的冷静和计算，居然敢蹲在洞门口如此近的地方扛狙击枪狙击，还对落点计算得如此准确。其他多数是在骂跃出的ct，骂他好死不死的往人家枪口上跳。 　　死亡的ct很委屈：“你们站着说话不腰疼，有本事你们来跳一个试试。” 　　土匪方突然兴奋起来：“字母土匪好样的，洞里另一个警察从桥头来了，别玩了，赶紧准备，人家也是狙击枪。” 　　字母土匪指的就是李正一，他进游戏的时候，随便一拍键盘录入的一串英文字母，毫无意义的那种。 　　李正一听说对方也是狙击枪，连忙正经起来，现在的狙击枪有一个众所周知的特性，那就是一枪致命，所以不能开玩笑，万一对方瞎猫碰上死耗子，探头胡乱一枪把他干掉，可就憋屈死了。 　　跟以后改版的狙击枪不一样，现在的狙击枪，只要瞄准打中，无论击打在什么地方，都是致死。有人特意试过，面对面站在一块，其中一人开瞄准镜对准另一人的脚趾头，一枪下去，打脚趾头直接打死。 　　李正一缩在洞口的箱子旁边，架起狙击枪对准对面桥头小道。 　　对面的ct很谨慎，他旁边明显还有一个人可以让他清晰地看到李正一的位置，所以ct快到墙角的时候，点开瞄准镜，摆好位置一步一步往外挪，差不多的时候，突然移出，鼠标快速按下，同时闪回。 　　整个过程可以在一秒之内完成，对方反应慢的话，根本就来不及放枪。 　　不过很显然，ct仍然悲剧了，他探头的速度奇快无比，却没有快过李正一的鼠标。刚冒出头，鼠标还没来得及按下，ct的脑袋就飙出一串血花。 　　网吧里顿时惊叹声一片，这一次整齐划一地在称赞字母狙击枪的枪法和反应速度。能在对手冒头的一瞬间，零点几秒的时间内做出反应，称赞一声高手毫不为过。 　　土匪一方兴奋得嗷嗷叫，被ct欺凌了一下午，才等来一个cs高手，终于可以扬眉吐气，耀武扬威一番。 　　李正一在洞口等了一会，待土匪播报桥下的三个ct开始从桥下上坡，便收起b46，朝洞里跑去。 　　这一跑没停留，李正一毫不犹豫地直奔土匪一方的桥边空地。这里是土匪方绝佳的狙击地点，可以扼守两个方面，洞口和桥头。 　　其中洞口方向，是一条很长而且笔直的巷子，一把重狙守在桥头，单对单很难突破。不过，现在对方有三人，一起冲出，突破的希望还是非常大的。 　　剩下的三个ct齐聚洞口，迟迟没有行动，显然是经过前面几人的经历，认可了李正一的枪法，开始畏惧他的重狙。 　　但拖着不出去也不是办法，土匪只有一人，不可能指望对方冲锋。洞里三个ct应该在网吧坐在一块，三人通过其他人的屏幕，研究一会李正一的站位，然后喊“一二三”，三人突然从洞里一跃而出。 　　李正一守在桥头，早早地开着瞄准镜对准洞口，因为有人播报ct的方位，所以根本就不用担心有人从桥下突破，安心蹲守洞口便是。 　　这时三个ct一跃而出，李正一心里第一个反应就是打谁？可是时间间不容发，没法去思考谁先谁后，所以李正一干脆眼睛一闭，狙击枪准星轻微一抖，打中谁算谁，看对方哪个命不好。 　　“terrorists!” 　　:,,!! 第154章 老板 　　整个网吧所有玩cs的电脑音箱中，同时响起了这一个土匪方胜利的音效。 　　李正一神情一呆，明明还有三个ct，土匪怎么会突然胜利呢？ 　　网吧cs房间关注这一次的战斗的ct方和土匪方，一起爆发出不可置信的惊呼： 　　“我草，惊现神狙……” 　　“一枪三个，哥，你怎么做到的？” 　　“是哪个神人，自己现身，小弟要膜拜……” 　　“……” 　　“……” 　　李正一半天没反应过来，他自己都不知道一枪三中是怎么做到的。仔细回忆起刚才画面，依稀记得洞里ct跃出时，虽然时间统一，但较为分散，不可能串成一串，唯一有可能的，就是最后犹豫的那一下，鼠标有一丝听天由命的抖动。 　　难道这是传说中的甩枪？ 　　甩枪是cs中狙击枪的一种用枪技巧，是借助狙击枪准星在极短的时间内移动一小段距离，然后一枪击杀这一段距离内所有的敌人。 　　这种传说中的技巧，李正一玩cs时，已经成为绝版，只听说过，从没见过。因为这是cs老版本中才有的bug，后续网络版本中，这种狙击方法已经被取消。 　　网吧内开始有人在寻找谁在玩神狙，李正一不想麻烦，便把cs界面切换出去，打开qq界面，发现有一个qq验证信息，点开一看不止一个，什么云淡风轻、昨夜星辰、风一样的男子、都市丽人，李正一看着这些装逼的网名，顺手全部拒绝。 　　寻找神狙的玩家找一圈没发现，又缩回自己的机器，开始下一把cs。李正一便又切换回去，跟着他们一块玩。 　　接下来，网吧内ct一方怨声载道，都在狂骂字母土匪无耻，肯定是开了作弊器。否则怎么可能见谁秒谁，连狭路相逢，字母土匪都能盲狙一枪，把人打得暴跳如雷。 　　如此玩了十几分钟，网吧玩家开始暴动，李正一见势不妙，连忙站出来说没人作弊。 　　网吧cs玩家见老板站出来，开始诉苦：“老板，你网吧藏了个作弊的狙击手，这还能不能好好地让人玩了，见面就死啊。” 　　李正一说：“没人作弊啊，玩狙击手的是我。” 　　“什么？你是字母土匪？”玩家不信，“怎么可能，老板，以前没见你玩过。” 　　“不信来看吧。”见玩家不信，李正一懒得分辨，便切换回cs房间，开始表演。 　　又打了几盘cs，站在李正一背后观战的玩家全都沸腾，实实在在的高手，没有任何作弊的痕迹。追枪、打点、跳、闪、盲、甩，各种狙击枪打法层出不穷，看得身后观战的玩家如痴如醉，连沙漠之鹰手枪的点射手法，都是精准得如同制导。 　　观战的人是爽了，可怜cs房间的ct，全都被虐得怀疑人生，最后一起抗议，一致主张赶跑李正一，否则不玩了。 　　李正一没法，这威胁太大，要是因为自己这个老板赖在房间打得爽，导致网吧上座率下降，那可就得不偿失。无奈之下，李正一只好退出房间，开始玩qq。 　　qq消息又来一个好友请求，一看，是刚才拒绝的，网名叫都市丽人，李正一想都没想，又拒绝掉。 　　又看了一会网页，好友申请又来了，一看还是都市丽人，李正一怒了，你还有完没完，拒绝掉。 　　刚拒绝掉，又秒加，李正一这下觉得奇怪，这么锲而不舍，难能可贵，那就加吧。 　　通过，不一会，对面发来信息： 　　“李正一？” 　　“你谁？”李正一突然涌起不好的预感。 　　“我是你姐，你居然敢连续拒绝我三次，皮痒了是不？”目前能在李正一面前说我是你姐的人，也就庄向秋庄美女。 　　李正一大汗：“我不知道啊，你好友申请，为什么不填写申请理由？写清楚是你，我就不会拒绝了。” 　　“我不管，反正你惹毛我了。” 　　“那怎么办？” 　　“答应我一个要求。” 　　“你说。” 　　“还没想到，想到再告诉你。” 　　“……” 　　李正一无语，现实中端庄大方性感迷人的庄大小姐，到网上怎么像变了个人，少了一分温婉，多了一分直接；少了一分理性，多了一分刁蛮。 　　不过，李正一却觉得很有意思，又调侃说：“你怎么叫那么难听的名字。” 　　“哪个名字？” 　　“都市丽人。” 　　“难听吗？” 　　“难听死了。” 　　“……” 　　庄向秋发回来一串省略号，没再回，沉默许久，突然发来信息：“现在呢？” 　　点开一看，网名变更为秋叶，好嘛，由性感的都市丽人变成一个文艺女青年。 　　李正一不想吐槽，便回复说：“这个不错。” 　　“那就它了。” 　　庄向秋回了一句，又发过来一个笑脸图案，然后说：“今天谢谢你陪我去玩青云山。” 　　李正一说：“我也喜欢那里，不用说谢。” 　　“下次去青云寺吗？”庄向秋问。 　　“和尚庙有什么好看的。” 　　“听说很灵验，周边求签问卦的人非常多。” 　　“没车上去，爬山不累啊？” 　　庄向秋又是一个笑脸过来：“不累，就当锻炼身体。” 　　两人在网上闲聊，不一会，三个混混买东西回来了，打包小包一大串。 　　李正一跟庄向秋道个别，便下线让出位置，现在正是晚上高峰期，后面等着的玩家立刻就接班上网。 　　李勇买回的东西很多，包括席子、小毛毯、枕头、盆、洗漱用品、洗浴用品等，罗伟跟斗鸡眼两人负责拿东西，然后搬去租的宿舍。 　　李正一也跟去瞧了一眼，发现三人加上王立顺，租了两间对门的单间，四个人凑一块正好可以凑一桌牌，以后有得热闹。 　　忙完，李勇问李正一：“李哥，你让我来，具体做什么啊？” 　　李正一说：“跟他们俩一样。” 　　“不是有他们在吗？”李勇不解，“我看他们俩除了晚上守夜，根本没事做，再加上我不是更没事做？” 　　“急什么，总有活让你干。”李正一想到后面新网吧装修的事，“你先跟着他们玩几天，过些日子，新网吧就要改造装修，到时候你给我去看着。” 　　李勇一听确实有事做，就不说了，斗鸡眼在旁边问：“李哥，新网吧在哪？” 　　“坡子坳。”李正一回。 　　罗伟说：“坡子坳好像就在前面不远，离师大这边二十来分钟。” 　　“坡子坳很大好吧，你要坐车到坡子坳另一头，半个小时都不够。”斗鸡眼是地头蛇，对这边比较熟，便反驳罗伟。 　　:,,!! 第155章 改造 　　罗伟掉头问李正一：“具体在哪里？” 　　“飞鸿物流基地。”李正一进一步解释说，“就岔路口哪里，有一个飞鸿物流公交站。” 　　斗鸡眼说：“那里我知道，我去过职高和技校，就在那可以坐公交车。可那儿都是仓库，很大很大的仓库，李哥你不会是租了个大仓库吧？” 　　“不是里面的仓库。”李正一摇头说，“里面的仓库动辄几千个平方，我租它有个毛用。我在临街的那一排铺面里，租了个库房，不过也蛮大，放个几百台电脑绰绰有余。” 　　罗伟眼睛放光：“就是说以后网吧还要扩大？” 　　李正一笑着说：“那当然，不然我租那么大干嘛。” 　　突然想到另一件事，李正一又问罗伟：“你那边的小混混组织得怎么样？” 　　罗伟说：“没怎么去看，丢给老二在管，我就了解一下大致的情况。” 　　“说说，大概有多少人？” 　　“不多，二十来个吧，斗鸡眼应该清楚啊，上次我没在，不是他接手吗？” 　　斗鸡眼说：“我又没统计人数。” 　　李正一无语，这两人都是玩票性质，根本没什么动力，想弄就弄一下，不想弄就直接丢犄角旮旯。想想也无所谓，随他们去弄，反正他是打定主意不插手。 　　现在网吧人手已经有六人，两个收银是邵琴和另一边的小姑娘，守夜四人，每边两个，互相替换。等到新网吧开业，虽然地方大，但前期电脑少，白天收银就由小姑娘一人负责，邵琴是总管所有事物，也可以给小姑娘轮值。晚上值夜就两人一组，四人轮换。 　　到明年网吧扩大，电脑一多，有必要再单独请一个网管，虽然一般的小问题，现在李正一也能处理，但他是老板，可不能每天蹲在网吧做网管。网吧规模一大，晚上两人值夜估计顾不过来，到时候还要招人手，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后的事儿，时间还早，暂时不急。 　　第二天一大早，李正一去网吧溜一圈后，便去培训室学编程，现在学习兴趣已经没有早几个月前那么浓厚，开始应付式学习。 　　回来的时候，李正一摸到口袋中昨天贾成义给的银行卡，掏出时看到银行卡背面写着六个零，应该就是密码。于是便顺路去培训室附近的银行查了一下，发现卡内不仅仅是和解费用，还多了三万。 　　从银行回来，李正一发现网吧在上午的上座率居然比前几天都要高，差点就满座，觉得非常奇怪。在吧台一问邵琴，邵琴就笑着说：“还不是因为你。” 　　“跟我有什么关系？”李正一疑惑不解。 　　邵琴说：“你昨天在网吧把其他cs高手虐了一遍，然后附近几家网吧玩cs的高手基本上都知道了消息，今天上午都跑来想看高手，发现你不在，就顺势在网吧开机玩游戏，所以玩家人数相比前面几天要多。” 　　李正一忍不住乐了，真没想到心血来潮在cs里面装逼一会，居然还能起到这样的效果。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在网吧塑造一个cs高手来拉动玩家人气。 　　从这天开始，李正一的日常中加了一项，每天下午不出意外的话，便在网吧玩一个小时cs，以此来拉动网吧的cs气氛。玩的过程中，碰到请教b46玩法的玩家，李正一都是悉心指点，自己网吧的玩家越厉害，对网吧的人气提升越高。就如同当初第一个开通cs游戏，玩家提到打cs，第一反应就是正一网吧一样，以后网吧厉害的高手多了，别人一提到cs高手，首先想到就仍然是正一网吧。 　　接下来一段日子，李正一的生活又开始有规律化，早上去网吧转一圈，上午去培训室报到，下午在网吧，有时间打打cs，偶尔再跟庄向秋在qq上神侃。 　　庄向秋这段时间也忙，守着她的内衣店忙得不可开交，偶尔有时间，她会开车过来，让李正一带她去吃小炒。 　　李正一曾问她：“你不缺钱用，干吗要那么累，赚不赚不都无所谓么？” 　　庄向秋说：“姐玩的是情怀。” 　　联想到她的经历，李正一直接拜服，无话可说。 　　值得一提的是，这期间李正一收到了苏瑞小护士的qq申请，她的名字很让人浮想联翩，居然叫大白兔。一看到这网名，李正一就忍不住去回想当初在医院近距离观察到的，那一对掩藏在护士服下鼓鼓囊囊的胸脯。 　　苏瑞上网的时间很不稳定，有时候晚上聊着聊着就会突然下线，然后在李正一不在的时候，又会留言说上次不方便，所以来不及道别。李正一揣摩着，有可能是小姑娘在家里上网，然后父母一进来，怕被发现，就直接关qq下线。 　　偶尔聊天的时间里，两人都默契地没有再提当初分别时的情景，估计小姑娘心里也明白，两地分离的两人，确实不适合过多地触及男女感情方面的事。再加上她家教甚严，长期受家庭教育的管制，恐怕也不太敢过分地表达自己的感情。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就到了八月底。 　　这一天上午，李正一接到庄向秋的电话，说上一次答应他找装修公司的事情已经落实，下午应该会有人打他电话，让他到时候自己谈。 　　下午三点左右，有一个男的打来电话，一问，确实是庄向秋介绍来的，已经到了青云区，问李正一在什么地方。 　　李正一告诉他地址，几分钟后，对方赶到。 　　来的男子应该四十不到，三十七八左右，方脸浓眉，眼大鼻挺，样貌英气，非常健谈，见面就自我介绍说：“你好，我叫裘仕群，襄宁市和兴装潢设计有限公司总经理。” 　　李正一也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然后直截了当问：“你们什么时候可以来装修？” 　　裘仕群说：“我听庄小姐简单介绍过，说你租赁的库房比较大，改装比较麻烦，所以我今天来，是想让李先生带我先去看看，现场目测一下，我好有一个大致的预估。现场预估后，如果能做，我会回去联系我公司的测量人员和设计人员，再到现场实地测量过之后，才能给出具体的装修方案和报价。” 　　李正一说好，便带他前往坡子坳飞鸿物流基地。 　　库房内，裘仕群里里外外看了有十来分钟，一直没发表意见。 　　:,,!! 第156章 方案 　　最后站在库房中央，裘仕群问：“李先生，你心中有具体的改造要求吗？” 　　“有，首先需要介绍一下，我这里改造后，是用来开网吧的。开网吧需要进行什么样的改造，你们比我懂，我就不说了，我简单说一下我对布局方面的要求。” 　　李正一手指虚点两人站立的地方说：“首先在这里，我的规划是建一个圆形吧台，吧台正面面对库房进门口，然后以吧台为中心，画一个十字通道，把一楼大厅分为四个区域。” 　　“吧台分为三部分，前半部正对大门的是收银台与零售区，后半部分分为两块，一块是男女厕所，一块是机房。吧台所占面积待测量后，你们给点意见，这里必须提出一点，厕所的通畅性必须要好，包括通风、下水道，以及男女分开设计和防滑等。” 　　“大厅四周，沿墙建一批大小不一的房间，作为网吧的包厢，具体大小测量后再定。然后就是二楼，四个角都有上二楼的楼梯，我觉得这设计不错，二楼不需要全部封闭。二楼的布局跟一楼一样，但没有吧台，原一楼吧台相对应的位置，建一大两小三个房间，用来做办公室。” 　　裘仕群很认真地听着，这时见李正一停下来，好像说完了，便清清嗓子说：“前面大致没问题，后面你说二楼不要全部封闭，具体怎么做法，能说得更清楚一点吗？” 　　李正一想想说：“这样吧，其他要求暂时没有，二楼不完全封闭这一点，等你们的测量人员和设计人员到了，我们再具体谈。” 　　裘仕群点头：“好，我争取明天上午确定下来，下午过来实地测量。” 　　第二天下午，裘仕群带领两个测量人员和一个设计人员，准时来到青云区。 　　测量完之后，李正一跟裘仕群和设计人员把心中对二楼的想法简单说了一遍，言语一时表达不清，便借助纸笔，把心中的草图勾勒出来，对方才彻底明白李正一的意思。 　　大致构思就是二楼需要空出一圈区域不封闭，一楼跟二楼可以互见，二楼不完全封闭的好处，一方面是通风性好，另一方面是可以让一楼的整体空间布局不至于让人觉得逼仄。 　　未封闭区域周围用不锈钢栏杆围起来，沿栏杆一样可以摆设电脑。二楼中间有三个房间，以此为中心，同样有一个跟一楼重合的十字通道通往一楼沿墙而建的包厢楼顶。包厢楼顶仍然是建包厢，外面建栏杆走廊。 　　未封闭区域实际上相当于一个四边形，一楼包厢外面是通道，宽约有两米多。通道对应的二楼位置，就是未封闭区域，除开二楼包厢外的走廊栏杆，剩下的就是空域宽度。 　　二楼包厢外的走廊宽一米，空域宽度在一米多，加起来正好对应一楼包厢外的通道宽度。事实上，如此设计的原因，是李正一借鉴了后世常去的一家网咖的布局设计。 　　双方就测量规模和面积、交流讨论、勾勒简单的设计方案等，就花去整整一下午的时间，傍晚时分才基本达成一致。 　　裘仕群说：“李先生，你的意思，我们大致已经了解，中间细微的差别，可能要等到设计图、施工图以及效果图出来后，我们才能再进一步进行调整，然后同步调整三图。如果全部没有问题，我们再来报价，双方协商一致后再签合同，最后才会确定具体开工时间。” 　　李正一点头：“可以，前面出图需要多久时间？” 　　“这个很快，我们加班加点给你做出来，好了我会及时通知你。” 　　“那就没问题，麻烦你们。” 　　整个过程中，裘仕群的态度非常好，和兴装修公司可以说是拿出了十二分的诚意。当然，李正一明白，这其中肯定不是自己的原因，而是看在庄向秋的面子上。严格来说，恐怕连庄向秋的面子都不够用，更多的原因恐怕还是在庄向秋老爹的身上。 　　李正一知道，在新网吧这间事情上，庄向秋对他的帮助是非常大的，如果让他自己慢慢来，恐怕不知道什么才能找到合适中意的地方，同时也没有这么高的效率。 　　从网吧消防检查那一次开始，庄向秋对李正一的帮助不止一次两次。如介绍段成文、贾成义事件、租金押金延迟事件以及这一次的装修公司事件，仔细算算，欠庄向秋的人情居然越来越多，看来以后有得还了。 　　本着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的原则，李正一暂时放下心中乱七八糟的想法，开始一心一意地为新网吧操心，只有等以后真正发达了，才有资格和能力去谈如何还别人人情的事，否则，一切都是空想。 　　9月1号，学校开学，青云区所有网吧开始迎来上网高峰，从1号开始，原本上午网吧上座率下降的问题，一度得到改善。如果是双休日，网吧更是座无虚席，甚至有网瘾较大的玩家，为了一个座位，从上午等到下午，一步都没挪过窝。 　　正一网吧地处襄宁师大外街的临街三岔路口，地理位置非常优越。自上月底李正一在网吧打cs装逼了一回后，带动了周边的cs高手以及自认为是高手的玩家一窝蜂涌到正一网吧，导致网吧的上座率就一直居高不下。 　　进入九月，上座率更是爆顶，网吧不仅没有空位，连玩家背后都站满了人，一个个大呼小叫，各自发表着或惊叹或鄙视的评论，比在玩的玩家还要热情高涨，弄得很多cs玩家因为呼叫干扰频频失误。 　　青云区网吧整体生意爆满的状况，进一步吸引了有心人的眼光。别人不说，李正一在自己网吧外面，就看到房东有意无意地来过几次，每一次都是心有不甘地望着生意火爆的网吧内部，目光中有嫉妒、有羡慕，还有向往。 　　李正一这些日子没有再打cs装逼，一方面是因为没有机器，另一方面是因为网吧的cs高手越来越多，已经彻底带起了氛围，李正一的引导慢慢地变得可有可无。 　　开学一个礼拜后，和兴装修公司的装修方案出炉，李正一看不懂设计图与施工图，就只抓住效果图看。不得不说，庄向秋介绍的和兴装修确实是有实力的公司，别的不评价，光这效果图就足够吸引李正一的视线，给出的图片效果完全达到了李正一的预期。 　　:,,!! 第157章 报价 　　无异议后，和兴给出了报价方案，报价方案有两份，一份只针对设计、施工的报价，另一份报价包含第一份的内容，同时还把材料报价涵盖的内。 　　装修合同报价，简单点讲，一般就分两种形式，一种只包工，也就是第一份的内容，承包公司只管做；另一种是包工包料，承保公司不仅管做，还要管装修材料的挑选，客户只管出钱。两种方案各有各的优劣之处，具体选哪一种，就要客户根据自身的情况去衡量选择。 　　李正一收到报价方案后，没有立刻回复，而是先跟庄向秋大致了解了一下和兴装修公司的情况，知道对方的业界口碑非常不错，便选择了第二种方案，并通知了裘仕群。 　　事实上，庄向秋介绍的装修公司不可能太过于离谱，李正一之所以征求庄向秋的意见，一方面的原因是出于尊重，毕竟是她一手介绍的公司；另一方面是想让庄向秋在价格方面把把关，因为李正一对于装修这一块两眼一抹黑，纯粹是外行，完全分辨不出两份方案哪一种报价更有优势。庄向秋家里是做地产的，多少比李正一要懂，再者说，她至少还在房地产公司干过一年。 　　庄向秋说：“包工包料的这一份报价有点偏高，材料费用超出，你有没有仔细看过材料报价？” 　　“我特意交代过的。”李正一解释说，“我想用环保材料，所以对方给出的报价是针对质量偏上的环保材料而言，我对这方面不懂，就来征询一下你的意见。” 　　“那差不多。”庄向秋没提出什么异议，只是问他，“现在离12月底还有足足四个月时间，用一般材料应该也没什么问题，何必要用环保材料，造价有点高的。” 　　李正一说：“我担心时间不够，上月底谈到这个问题，裘仕群的意思是两层库房改造有点大，恐怕无法在短时间内完成。另外，我不想因为时间而影响质量，装修慢一点不要紧，只要不影响开业就成。可是，如果材料用得不好，开业时因为气味太大导致玩家对网吧有抵触情绪，那就得不偿失。” 　　“嗯，这方面确实值得考虑，那就只能造价稍贵一些。” 　　得到庄向秋的附议，同时见她没有就具体报价做出异议，李正一就知道两份报价都比较合理。既然如此，那第二种方案更符合他的打算，包工包料能省事不少。实际上，很多客户都倾向于第二种方案，但因为信任方面的因素，客户不太相信装修公司，所以多数还是选择第一种方案，材料直接自己去买。 　　裘仕群得到李正一的报价回复后，当天下午就开车赶过来签好合同。合同总体造价在32万，根据合同，李正一首期款项需支付工程施工预付款30，材料预付款50；合同履行中期，需支付工程施工款项60，剩余材料款项40；余下尾款10，在装修工程验收后一个月内付清。 　　合同同时约定于9月10日开始装修，预计完工日期在十一月底。时间预算确实如裘仕群所说有点长，跨度有近三个月，为此他特意给出解释，说原库房规模较大，改造涉及的内容比较多，为了保证质量，时间方面可能预算得相对要长一些。裘仕群同时表示，这个时间只会提前，不会延后，并且质量方面可以完全放心，绝对不会有豆腐渣工程以及偷工减料的行为。 　　李正一对于时间没什么异议，毕竟有两层要装修，他关注的是装修好之后，能不能马上开业，虽然说好是用环保材料，但究竟有多环保，其实心里没什么底气。 　　裘仕群得知李正一心中的顾虑，笑着说：“李先生不用太过于担心，既然选择全部使用环保材料，那我们在装修时会尽量少用气味较大且对身体有害的化学黏合剂。而且库房位置三面通透，只有一面有墙壁阻隔，通风系统改装好之后，通风效果会非常不错。到时候，别说后续还有好几个月时间，就算随装随用，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签完合同，回到网吧。 　　李正一在隔壁找到李勇，他正跟斗鸡眼和罗伟两人围在一位玩家身后看打cs，三人跟其他观战的人一样，兴高采烈神情振奋，时不时评点一番。 　　不知道底细的人，还以为三人是多么了不得的高手，只有熟悉的人才知道，这三个货完全是菜鸟水平。斗鸡眼跟罗伟还好，毕竟经过不少时间的熏陶，多少能玩上几个回合，可李勇才接触电脑没多久，键盘鼠标都还玩得不顺溜，打cs时一进房间，连方向都找不到，说菜鸟都是抬举他。 　　网吧内声音太大太吵，李正一便把三人叫到外面，找吧台要了几张纸往台阶上一垫，便一屁股坐了上去。 　　罗伟问：“是不是有事？” 　　李正一没回，反问说：“顺子呢？” 　　“在另一边，我去叫他。”斗鸡眼连忙跑去另一边网吧去叫王立顺。 　　很快，王立顺跟随斗鸡眼一块来到台阶边。 　　李正一说：“今天趁大家都在，跟你们说个事情，从9月10号开始，也就是后天，新网吧就要正式动工装修。合同已经签了，预付款也已经付了，剩下来没什么事，只需等待装修公司装修完毕。我们这边要注意的事情不是很多，不时去现场关注一下，做一下监工即可。” 　　“网吧这边，因为开学，青云区所有学校学生都已经返校，生意暂时只会越来越好，所以会特别忙。我们网吧有点特殊，名义上是一个网吧，实际上是两个地方，管理起来比较麻烦，所以这段时间，顺子、斗鸡眼、罗伟，你们三人就要多操点心，收银这边每边只有一个人，白天能帮就多帮点，晚上守夜，估计没机器让你们玩，就多辛苦下。” 　　“李勇这边，你对电脑还不怎么熟悉，帮忙守夜操作电脑恐怕你一时半会还上不了手，所以管通宵不用你操心。我另外给你一个任务，白天有空帮我去新网吧装修的地方盯着点，大体不会出什么状况，不过有个人在，多少也能有点作用。” 　　一口气说完，四人都忙不迭地点头，只有罗伟似乎有点郁闷，李正一知道他对网吧工作完全无爱，根本就不符合他的习性。 　　:,,!! 第158章 消息 　　罗伟喜欢的老本行，这一点李正一是知道的，但不出状况，哪有那么多歪门邪道需要他去弄？所以多数时候，罗伟这个人只能养着，但不能闲着，因此李正一单独跟他说：“我知道你不喜欢网吧的氛围，但目前人手不够，加上现在生意不错，你就忍一忍，等搬新网吧后，我另外再找点事情让你做。” 　　既然李正一特意说了，罗伟自然也不会再有什么异议，待他们走后，李正一回到小舅妈邵琴管理的网吧吧台。 　　邵琴问：“都办好了？” 　　这段时间李正一一直在为新网吧装修的事情操心，邵琴一清二楚，所以见他进来，便开口询问了一句。 　　李正一点点头：“都好了，只等后天就可以开工。” 　　“钱够吧？”自从听说新网吧的大概规模和面积后，邵琴就一直在担心李正一的资金问题，毕竟现在网吧的现金收入，没有谁比她更清楚，目前的积蓄完全不够新网吧塞牙缝。一旦没弄好，资金跟不上，导致新网吧不上不下，恐怕前期投入全都会跟着打水漂。 　　“没事，大致够用。”李正一抹把脸，把吧台内单独用来吹风的风扇拉近一点后说，“今天付完预付款，手头还有六万左右的现金，接下来再付第二期款项，还要等到下个月，加上这个月的网吧收益，差不多够付的，剩下的尾款就更不用担心。如果实在不够，我爸妈收购站那边还能挪出几万来，不会出什么问题。” 　　“可是还有房租和押金。” 　　“房租和押金不用担心，我跟秋姐特意说过这事，到那时网吧又有收益积蓄，够付的。” 　　“时间掐得够紧。” 　　李正一说：“没办法，资金不够，又想一步到位，那就只能计算着金钱来干活。” 　　“新网吧投入那么大，后面应该不会亏吧？我们电脑才这么一点，到时候肯定还要花费很多钱来买电脑。两三百台电脑，那得投多少钱？”其实这才是邵琴真正担心的问题，这成本一下去，想要回本，要到何年何月去？ 　　“两百台，光电脑差不多六七十万吧。”李正一大致预估了一下。 　　“……” 　　邵琴不说话了，她在心里忙着去计算要多久时间才能把本钱捞回来。 　　时间一晃即过，转眼就到了月中。 　　新网吧装修开工日，李正一去了一趟坡子坳，接下来的施工现场监工就全部交由李勇去打理，反正也不需要他多懂，只作为一个代表在现场就足够，有事时作为中间人，起一个传递信息的作用。 　　网吧这边，白天李正一会给两个收银偶尔替替班，晚上就交由罗伟他们三人轮值，大体跟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 　　期间，网吧装修开工第三天，恰逢李正一生日。前一天李母打电话来，让他回收购站，可正赶上事情繁多，懒得回去，李正一就让李母别记挂，一个生日而已，没什么打紧的。 　　李母终究是心疼儿子，第二天见他仍然没回，便一个电话打到网吧，让邵琴叮嘱李正一，别忘记给自己弄点吃的。 　　这一个生日过得简简单单，跟往日里唯一的不同，就是大碗饭上扣了两个鸡蛋，算是生日里意义特别的加餐。 　　接下来，培训室那边，李正一特意花了两天时间，把这段时间拉下的课程补上。这天中午，天上阳光炽热，培训课上完，再吃过饭，回来的时间跟往常比，就稍微有点晚。 　　刚进网吧，邵琴递给他一瓶冰红茶，然后接过李正一递进来的书说：“回来正好，有几个人刚刚离开，在到处打听一个叫啥传奇的游戏。这是啥子我也不太懂，翻了游戏列表，根本就找不着。” 　　“传奇？”李正一刚喝一口冰红茶，差点全喷了，艰难地噎下去才反问，“这游戏出了？有多少人来问？” 　　“好好地喝，急什么呐。”邵琴嗔怪地递过来一张纸，“问的人不多，就他们一伙，好像有四五个人，其他没人再问起。” 　　“都问些什么？” 　　“就问有没有传奇游戏呀，其他又没说。我说没有，对方就说，他们半个月前在外地玩过，只是没想到回到这边居然没有。” 　　“我来查查。”李正一边说边往吧台里面走，放下手上的饮料，坐上邵琴让出的收银台位子，打开百度，输入传奇。 　　跳出的搜索界面，列表第一条就是盛大公司引进韩国游戏的消息，这一条新闻已经有一两个月时间。 　　点进去一看，链接直接跳转到盛大官网，醒目位置处数条消息全是有关传奇这款游戏的内容。其中一条消息中提到，所谓传奇游戏，就是游戏引入国内后改了个名字而已。 　　一条一条信息浏览，点击更多拉开其他列表后，李正一又找到了一条信息，里面提到传奇游戏目前国内暂未开放，还处于封测阶段，预计正式公测时间要到一至两月以后才有可能。 　　看一下帖子发布时间，大致估算，传奇公测时间很有可能就在十月份，帖子上没有注明具体日期，恐怕盛大公司自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正式公测。 　　在盛大官网的顶端，有一条游戏正在内测的横幅消息，点进去，却发现链接打不开，一直卡在白屏画面。 　　大致能够确定，这时候的传奇应该在内测阶段，之所以别的地方没有，应该是内测阶段只有少部分区域能玩。 　　李正一不厌其烦，把盛大官网主页所挂的全部信息都浏览了一遍，确认没有遗漏，便关掉网页，把位置让给邵琴。 　　“小舅妈，我回去休息一下，有什么事情直接打我电话。”李正一揉着眉头，他前世没有玩过正版传奇，根本就不知道具体开服的日子。原本以为传奇游戏应该在明年才会出来，所以一直没放在心上，差点被打个措手不及。 　　“好的。”邵琴点点头，又打量李正一几眼说，“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李正一摇头：“不是，想一个人静一静。” 　　邵琴说：“那你去吧，网吧有我在，没问题的。” 　　回到出租房内，李正一先去公共卫生间洗了一把脸，因午后阳光暴晒而温热的自来水浇在脸上，让他颇感烦躁。 　　:,,!! 第159章 传奇 　　拧开电风扇，赤膊躺在床上，李正一仔细地回忆着前世有关传奇的一切。前世只玩过私服，绝大部分时间都花费在传奇私服上，关于正版传奇只是道听途说，喜欢听喜欢凑热闹神侃，但多数都是过后即忘，因为他更喜欢玩。 　　在零零散散的记忆中，李正一知道在传奇游戏的初期以及中期，是最好捞钱的时候。那时候的金币、装备、技能书以及外挂所引起的传奇故事，十几年后依然让人津津乐道。 　　李正一现在颇感烦躁的原因，不为别的，是羡慕嫉妒恨导致的。他从重生开始就知道有这么一块超级蛋糕在那摆着，更加知道抢走这个蛋糕的男人，凭借着传奇一举登上过富豪榜首。 　　如同蹲守在玻璃柜台前，眼巴巴看着心爱玩具的小孩，因为没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把玩具捧走，自己却毫无办法。 　　可是，有钱真的就能买到心爱的玩具吗？不见得，有钱在手，还必须有合理支配使用金钱的技能和途径，简单点说，就是个人能力与人脉关系。 　　有些先知，并不是那么容易被利用。 　　明明知道就在眼前，却因为各种限制而始终无法触及。 　　这是重生者的不甘，也可以说是重生者的嫉妒，可是再不甘心再嫉妒又能如何呢？一没钱二没能力，就只能老老实实地在底层打拼。重生前的本质决定了重生后的起点，个人的能力和宽广的人脉，靠的是自身慢慢的积累，有些东西，外界强加不了。 　　重生，只是给了重生者一个机会，而不是能力。能力强者，机会利用得好，飞黄腾达指日可待；能力弱者，机会利用不好，庸庸碌碌茫然度日也并非不可能。 　　心潮起伏，思绪难平。 　　李正一发现自己陷入悲观情绪不可自拔，他知道这种情况非常不好，持续下去对自己没有任何益处。 　　所以他赶紧爬起来，跑到卫生间开始放水。 　　别理解错，这个放水不是排放身体的水，而是放自来水。放了有好几分钟时间，接了满满的两大桶，自来水的热度才开始下降，有一股深埋地下应有的清凉感。 　　李正一把自己脱得精光，打开花洒，任由清凉的自来水经由花洒遮头盖脸地浇下来。水流遍布全身，一直淋了大概四五分钟时间，才感觉自己燥热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冲凉过后，回到床上，开始换一个角度思考问题。既然没法成为弄潮儿独占鳌头，那利用先知顺应潮流，总归不是难事吧。 　　其他暂且不说，先说传奇。 　　传奇是一个游戏，最大的蛋糕已经被人揽在怀中，想抢蛋糕是没可能的。但抢不到蛋糕，围着它刮点油水却没人能够阻止，凭着先知借势而起，大富大贵那是奢望，混个温饱应该毫无难度。 　　既然游戏已经开始内测，那么公测时间很快就会到来，唯一没法确定的，就是具体的时间，可行的办法，就是密切关注其内测进度。 　　现在自己是开网吧的，天然就有利用传奇获利的优势。 　　那在传奇里面，什么样的方式方法才能尽可能多地获取利益呢？ 　　外挂？ 　　这个想法是好的，据说游戏之初，卖传奇外挂赚得盆满钵满的不在少数。可是对李正一来说，这不是一个好的方法。 　　原因有两个方面： 　　首先，李正一不会，别看他重生后学习能力似乎比前世强悍许多，但再强悍也有限度，跟现实中那些天才一比，然并卵。编程再简单，也不是他这个刚学个把月的新手能够玩转的。 　　其次，外挂这玩意好像犯法，万一被逮到，要是一不小心又进牢里咋办？这还不是关键点，关键点是李正一是开网吧的，国家迟早会打击外挂，他有网吧固定资产在，一旦查到，想跑路都没辙。至于国家什么时候会打击外挂，李正一更不知道，就算知道也没用，谁知道会不会因为他的重生，国家提前出台相关政策呢。 　　当然，和人合作也是一个出路，可关键是，谁愿意跟你合作？没自身优势，会做外挂的人分分钟自己单干，为何要带你玩？ 　　私服？ 　　好吧，这个其实违法更严重，对李正一来说，理由跟外挂一样。 　　要想利用传奇，那剩下的出路，就只有传奇本身，如金币、装备、技能书，加上李正一对传奇游戏的熟悉程度，垄断几个区服好像真没什么难度。 　　首先说金币。 　　传奇开服之初，什么东西都值钱，但绝对没有金币值钱，这一点李正一听得多了，自然能够理解。金币的来源大体分四种，打怪、任务、挖矿、游戏bug，打怪和任务可以撇开，效率太低，挖矿是主流，游戏bug在初期好像没有。 　　前世偶尔听人说起bug，李正一听得两眼抓瞎，跟别提具体操作。听到过很多，但现在一个都记不起来。 　　说来说去，唯一可行的方法就是挖矿，简单不费脑子。只要把传奇人物练到11级，扛个锄头就能干活。对操作者更加没有要求，提供电脑，任何人都能做。至于人手也简单，找罗伟和斗鸡眼，随便给点钱，要多少有多少。 　　其次是装备和技能书。 　　装备和技能书，凭借着玩私服累积的地图优势，基本上可以在前期垄断所有的boss和爆技能书的地方。不过前期和挖矿冲突，不可能又挖矿又练级又打装备，看来只能见机取舍，到时根据实际情况再变动。 　　前期的装备相当于就是金币，商店货据说都能卖出高价，技能书前期不是很值钱，只能囤积居奇，等到玩家主流等级提升上去，急需技能书时，才是卖高价的时候。 　　就这么干，李正一想想又开始兴奋，你陈老大本事大脑子活，那你就吃肉，我就跟着先喝点汤。 　　躺在床上又胡思乱想一阵，昏昏欲睡的李正一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直到晚上七点多钟，才被电话吵醒。 　　一看号码，是网吧座机电话。 　　接通后，李正一喊：“小舅妈。” 　　“你在哪？”邵琴问。 　　“出租屋睡觉，刚醒，什么事？” 　　“中午说的那几个人，有一个在网吧玩cs。我看你中午好像很重视传奇的，要不要来问问他？” 　　李正一起床穿衣，把手机夹在脑袋和肩膀之间说话：“你确定？” 　　“确定。” 　　“我马上去，对了，你们吃饭没？帮我叫个大碗饭。” 　　“我们吃过了，帮你再叫一个吧。” 　　“好。” 　　:,,!! 第160章 内测 　　实际上，那个人刚来时，邵琴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只觉得眼熟，过了一会才想起。本来她也没放在心上，后来联想到中午李正一听说传奇之后的态度，就觉得他对传奇似乎有一种旁人无法理解的情绪。 　　邵琴虽然不理解，但还是决定打电话说上一声，说了总比没说要好。 　　挂断电话，李正一随便洗了把脸，然后出门直奔网吧。 　　根据邵琴的指点，李正一来到打cs的玩家身后，发现这名男玩家也很喜欢玩b46，枪法还不错，玩得比网吧一般的高手要厉害许多。 　　看着打了几盘，见对方一时半会估计不会下机，又不好直接问话打搅人家玩游戏的乐趣，李正一便交代邵琴，只要这人旁边有机器下机，就给他留着。 　　李正一去隔壁溜达了一圈，跟刚回来没多久的李勇聊了会，顺便了解一下开工的进度。再回到另一边网吧时，正好男玩家右边有一台机器下机，李正一便让邵琴帮他开通，然后登进cs，等待旁边这位玩家的房间打完这一局。 　　开局后，李正一直接买了把b31，这枪威力小，但后坐力不强，连续射击时，准星跳动的幅度不大，是非常好的练手武器。 　　事实上，别看b31威力小，这枪到了真正的高手手中，威力同样不逊，超远距离的连续射击中，厉害的b31高手可以打到你移不动脚步。 　　李正一用b31达不到这种程度，但配合b46还是绰绰有余的，这也是他坐下玩cs的目的，就是想用b31来配合男玩家，b31可以短时间内定住人，b46可以捡漏。 　　开局限时一到，李正一端着枪，跟在旁边重狙玩家后面，男玩家很随意地看他一眼，因为第一次来网吧玩，不认识李正一，便没出声。 　　两人玩的是ct，打了几盘后，男玩家很意外地发现李正一端着b31，纯粹是在帮他收割人头，便朝他善意地笑了笑。 　　同房间内的土匪在李正一进来后，明显感觉到ct的重狙威力比前面大了许多，几乎隔一会就有一名土匪死在ct重狙的枪下。 　　男玩家说：“你的b31用的不错，别跟我在一块，否则你一个人头都收不到。” 　　“没事。”李正一笑笑说，“我在练枪呢。” 　　男玩家不解：“练枪？b31有什么好练的，威力太小。” 　　“不小的，练好了，可以极限距离点死人。” 　　“什么叫极限距离？” 　　李正一说：“极限距离就是地图中可见的最远距离，比如我们现在玩的沙漠，土匪桥头靠墙可以看到对面警察桥底靠墙的玩家，这距离差不多就是本地图中最远的可见距离。一般来说，这种超远的距离想要满血收割人头，除了b46，其他的枪都不太可能。” 　　男玩家惊讶道：“你的意思是，b31练好了，可以在这种距离下满血打死人？” 　　“应该可以。”李正一没把话说死。 　　“原来这样，我说你怎么盘盘买b31，ak一次都没买过，原来要练枪。” 　　“是的。” 　　两人一边交谈，一边配合收割土匪人头，因为李正一刻意想让，男玩家的杀人记录直线上升，导致土匪方一见这两人，便放弃其他人，一个劲地群殴他俩。 　　趁着间隙，李正一问男玩家：“你玩过传奇吗？” 　　“玩过，你知道传奇？”男玩家很意外。 　　李正一笑着说：“知道啊，据说公测还要一段时间。” 　　“你也在关注这个游戏吗？”男玩家有些不信，除非真正玩过的玩家，否则不太可能去关注这个一无所知，八字都还没一撇的游戏。 　　李正一解释说：“我也只听人说过，说这游戏pk非常带劲，比以前的什么石器千年之类的好玩多了。这游戏弄到网吧，肯定能够人气爆棚，我就不用再去发愁网吧的生意问题。” 　　男玩家干脆停下手中的游戏，问李正一：“你是老板？” 　　“是的。”李正一说，“今天白天听到你们来问传奇，我还以为传奇已经公测，上网一查，才发现还没开始。” 　　一聊到传奇，男玩家颇为兴奋：“老板我跟你说，这游戏确实不错，我上个月从明珠市回来之前，在那边玩过，不过现在好像是内测阶段，其他地方都没有。回来后，我打听过很多地方，青云区没有一家网吧有，很多老板甚至都没听说过传奇是啥玩意。” 　　“你在明珠市那边玩了多久？” 　　“没玩多久，那时候内测刚出来，我断断续续玩了两天，升到15级就回来了。很好玩的老板，你把这个游戏弄到网吧，生意肯定爆好。” 　　李正一点头说：“只要出了肯定第一时间弄，你在那边有没有听到过传奇正式公测的日子？知不知道是哪一天？” 　　“议论是有，都是小道消息，做不得准的。不过有一个相对可靠的消息，就是内测时间只有一个月，没问题的话，内测之后，肯定就是公测。”男玩家仔细回想了一会，也不是很肯定。 　　李正一继续追问：“那内测的日子你知道吗？” 　　“知道。”男玩家转头又去操作游戏人物，头也不回地回答，“我在明珠市玩的时候，是开学的前几天，大概是二十六七号，反正就这两天，不会错。” 　　李正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不在焉地又打了几局。 　　邵琴见李正一聊的差不多了，便过来跟他说点的大碗饭已经送到，要不先吃晚饭再玩。 　　李正一跟男玩家说一声先吃饭，便让邵琴把机器结账锁机，很快就有等待的玩家开机上网。 　　走到吧台，李正一端过送来的大盖碗，边扒饭边交代邵琴：“等会那个男玩家结账下机，把他今天的单给免了。” 　　“为什么？” 　　“就当是信息费吧。” 　　邵琴心里虽然不解，但没有追问。 　　李正一端着大碗跑到隔壁，把正在吹牛的几人喊出来，罗伟看到说：“你怎么这么晚才吃饭，都八点多快九点了。” 　　李正一扒上一口饭，边吃边说：“下午有点犯困，睡了一觉，起得有点晚。” 　　“又有事？”李勇刚才被李正一拉着说了一通，便问。 　　李正一说：“跟你没啥关系，我有点事想问问罗伟和斗鸡眼。” 　　“李哥你说。”斗鸡眼正一屁股坐在台阶上弄鞋带，听李正一提到他，连忙表态。 　　“你们俩帮我准备二十到三十个人，混混什么的都行，但要手脚干净嘴巴牢靠，月底之前要用，有没有问题？”李正一看着两人，直接问。 　　:,,!! 第161章 计划 　　罗伟说：“那我要回东城区亲自问问才行，上次听老二说好像有二十来个，估计什么人都有。” 　　李正一摇头说：“太浑没底线人品差的混子不要，你去问的时候要找了解的人问清楚，实在不行，宁可少点都没关系。” 　　罗伟点点头。 　　斗鸡眼说：“青云区这边，我认识的都是原来跟褚飞混的混子，现在褚飞不见了，我也叫不动几个人。只有不多的几个，我比较了解，平时也还联系，我可以去问问，不过能来多少不敢打包票。” 　　“那你们两个明天都给我去问问，我必须提前确认名单，最好别放鸽子。”李正一交代一声，又说，“今天晚上我跟顺子守通宵，你们三个休息。” 　　斗鸡眼拍着胸脯说：“李哥，我守通宵没问题的，以前我经常熬上一个通宵，第二天照样活蹦乱跳。我这边近，守完通宵我一样可以去问他们，没关系的。” 　　李正一摇头：“熬通宵毕竟不是什么好的习惯，现在是因为条件有限，所以没办法。以后换新网吧，我在网吧内专门准备有休息房间，到时候两个人守通宵，就可以轮换着休息会，不用像现在这样整夜整夜熬。” 　　罗伟问：“李哥，你要弄那么多人干什么？有什么事吗？” 　　“暂时还不清楚，要到月底或月初才知道，要是有人问起，就说给钱的，反正不是干坏事，让他们尽管放心。”李正一只稍微解释一下，没说透，“不过有一点必须再次强调，千万记住，不是什么人都收的，人品太差的混子，最好别带进来。” 　　罗伟跟斗鸡眼一起点头答应。 　　“李哥，我……我可以推荐一个人吗？”王立顺弱弱地举起手，生平第一次在几人聚谈中秀了一把存在感。 　　王立顺此人比较沉默，性格内向，平日在网吧是最没有存在感的一个人，老老实实干活的那种，跟收购站的崔兴发有一定相似度，不过比崔兴发还要沉闷。 　　李正一快速地扒着碗里剩下不多的一点饭，边吃边示意王立顺继续说。 　　王立顺说：“我有一个堂弟，在棚户区那边，刚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他不是混混，人也不差，只是读书不怎么样，家里也没钱，所以就没打算复读。李哥你要招人，能不能让他来试试？就试试，不行的话过段日子让他走也没关系。” 　　一口气说完，王立顺好像卸下沉重的包袱一样，满脸期待地看着李正一。 　　李正一放下碗，掏出餐巾纸擦了一下嘴，然后说：“可以，只要你能保证他的人品就行，不过这几天你不能离开，否则网吧没人守通宵，等罗伟和斗鸡眼回来，你才能回去叫他。” 　　王立顺忙说：“不用回去的，我堂弟有qq，直接留言让他过来就行。” 　　其他几人都不再有异议，晚上十点半左右，三人便勾肩搭背地离开了网吧。 　　从十点半开始，邵琴开始询问玩家是否通宵，如果是，就要一起结算费用。询问到刚才一起打cs的男玩家时，对方说不通宵，马上就下。 　　男玩家下机，来到吧台结账，李正一笑着说：“你的单今天免了。” 　　男玩家愕然道：“老板，今天有活动吗？” 　　李正一就笑：“没有活动，我看你是师大的学生吧，你喜欢玩传奇，应该认识不少同样喜欢玩游戏的朋友，过段日子传奇正式公测时，你帮我多拉点师大的学生来玩就行。” 　　男玩家爽朗地说：“没问题，那这次就多谢老板了。” 　　“不客气。” 　　李正一目送男玩家出门，转头发现小舅妈邵琴站在吧台外，便问：“收完了？有多少人通宵？” 　　邵琴说：“有几个没回复，还说不定，等会你过了十一点半再问问。” 　　李正一说好。 　　邵琴又问：“你刚刚给那个男玩家免单，不仅仅是给信息费吧，还想着让别人给你拉客源来网吧？” 　　“有这个想法。”李正一点头，“主要考虑的是搬迁后的问题，如果在这边能培养一批忠实的传奇玩家，或许搬迁到新网吧后，这些玩家也会跟去。否则的话，哪里玩都是玩，没点人情在，人家也没必要跟着你跑。” 　　“你考虑的还真周到。”邵琴由衷地赞许了一句，这几个月来，她发现这个原本混混气十足的外甥变得越来越稳重，年纪轻轻却有一种超越同龄人的成熟思维，跟一年前的那一个李正一相比，说天差地别都不为过。 　　自己夫家的几个兄弟姐妹，就数大姐家最穷，其次就是自己家。现在看来，大姐家已经时来运转，一年时间不到就开始大变样，真是时运要来时，谁都摸不准。可自己家呢，却依然没个着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所改善。 　　邵琴一时想得入神，直到李正一叫她，才突然回神。 　　“你说什么？”邵琴问他。 　　李正一说：“我问你呢，小舅现在在家怎么样？有没有考虑过出来做点什么？” 　　“上次回去时谈过，我说过这边开饭店的前景，特别是跟他说了小炒街的生意情况，可他还是拿不定主意，感觉畏手畏脚。”邵琴说着说着，神色有些忧郁。 　　“外婆没说什么吧？”李正一反问。 　　邵琴说：“你外婆倒没意见，上次回去说到你网吧的生意，她老人家听了很高兴，让我多帮点忙费点心思。其实老人家的意思，还是希望你小舅也过来，毕竟两人分开太久不好，你外婆她……她……”说到这里，邵琴发现自己一时口快，把婆婆私下里跟她说的话给漏出了口风，这时反应过来，连忙住口，却不知该怎么圆话为好，顿时口吃起来。 　　李正一笑笑说：“我明白。” 　　邵琴感到脸有些发烫，虽然自己比李正一大一辈，可是年龄方面并没有大出多少，说到这些难为情的话题仍旧是不好意思。 　　李正一岔开话题说：“我是在想，等新网吧真正开起来，如果生意不错，就让小舅过来开一家饭店。前期不用很大的，你看小炒街的规模就知道，都是十来个平方的小店面，弄个灶台、厨桌，再买个冰箱、菜柜，差不多就可以开业。” 　　“他就担心生意不好，没钱赚的话，不仅赔了房租水电，还赔了本来可以赚钱的时间，另外本钱也不够，就按你说的小店面，一次性投入也要一两万。” 　　“钱是小事，到时不够可以从我这挪一点。”李正一想起当初小舅两口子借钱时的爽快，连忙打包票，“至于生意更不用担心，刚才提到过，等新网吧生意红火后再让小舅来，到时可以让小舅专门给新网吧的玩家订餐。网吧生意越红火，订餐就越多，到时光网吧里面玩家订餐的量都能让小舅忙不过来。” 　　:,,!! 第162章 修改 　　邵琴眼睛一亮，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点子，以后网吧开起来，凭着几百台的电脑规模，只要人气一足，订餐数量绝对不会少。别说其他，现在网吧七十多台的规模，平时一天订餐的电话都要打十几二十次。 　　“下次找个时间回去一趟，然后跟舅好好说说。今天有点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这边我来管。”李正一见时间已入深夜，便提醒邵琴。 　　邵琴答应一声，到隔壁叫上收银的小姑娘一块儿离去。收银小姑娘的家也不在青云区，现在搬到邵琴租屋的隔壁，所以两人晚上都是一块回去，正好互相有个照应。否则，李正一还真不放心邵琴这等性感成熟的少妇大晚上一个人走回去，万一出点好歹，外婆家可就不好交代。 　　晚上守通宵，李正一熬不住，坚持了两个小时，等不上通宵的那两个人走后，便拉上卷闸门，缩进吧台，架起两张椅子，中间搁一个差不多高的板凳，然后开始睡觉。 　　第二天，早早起来的李正一还没搞完卫生，邵琴就赶到网吧来接班。交接完工作，李正一叫上李勇一块赶往坡子坳装修地点，而罗伟和斗鸡眼两人，一大早就不见人影，都按他的要求跑去联系人去了。 　　装修工程进度比较快，库房内第一层的主体结构已经搭建起来，沿墙一圈的厢房、吧台的圆形建筑、第一层墙壁的布线、通风、下水管道等都初具雏形。只待一层其他支柱搭建完，马上就可以进行一楼的混泥土封顶，接着就可以进行二楼的主体结构搭建。 　　李正一找到施工员，问他：“师傅，二楼搭建主体结构还要多久？” 　　“很快的，过几天封顶完就要开始搭建。”施工员第一次来的时候见过李正一，知道他是库房的老板，所以说话比较客气。 　　李正一试探性地问：“那二楼主体还没正式搭建，我可以修改一下施工方案吗？其他不变，就改一面厢房的主体结构图。” 　　施工员听得眼晕，设计图做好后，就是施工员的施工图纸，所有施工进度都是严格按照施工图纸来做的，不能有丝毫马虎，岂能说改就改。 　　当然，室内装修毕竟不是大型的主体建筑施工，没那么多的严格规定，但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说改就改的。施工员眼神颇为不友善地盯着李正一，眼神中仿佛在说，你这二货老板确信不是来开玩笑的？ 　　李正一解释说：“你听我说完，刚才表达的意思可能不对，我的意思是让你先给点意见。如果能改，那我等会就跟裘总商量商量，如果确实不能改，那就没必要再跑去打搅你们老总。” 　　施工员这才缓和脸色说：“你说。” 　　李正一指着二楼北面说：“原本的设计中，那里是一排包厢，大小数量不等。你们现在还没开始建，我想改成三个房间，两大一小，大的房间占十二米左右，剩下的几米做一个小的房间，你看这样改，会不会影响你们的施工？” 　　这样改造是有目的的，最初设计的时候，李正一根本就没为传奇这档子事考虑过。昨天听说传奇很可能马上就要公测时，才想到可以借用现在的优势，开一个打金打装备的工作室，或许能借传奇的东风，小发一笔。 　　如果按照当初的设计去改造，那新网吧内就没有大型且相对封闭的地方可用，不说太大，至少要有二十台左右的空间。一旦分散成大大小小的包厢，管理起来就相对困难很多，不利于后续统一指挥。 　　而建成大的房间，一方面可以用来开工作室，为接下来的传奇做好准备；另一方面，即便以后发现工作室没想象中的捞钱，大不了直接摆电脑对外开放，不作为包厢使用而已。 　　施工员仔细考虑一会，发现这样改虽然要重做施工图纸，但工作量实际上不仅不会增加，反而有小幅度的减少。所以施工员并没有反感，而是实话实说，只是说要改施工图纸，必须经过裘总的同意，并且建议他，以后类似的修改最好别再有，否则施工起来会麻烦不断。 　　见施工方面没有什么异议，李正一马上一个电话打给和兴装修的总经理裘仕群。裘仕群仔细听取李正一的意见后，并没有当场回复他，而是说先了解一下，等会回他电话。 　　李正一当然不会有什么意见，实际上，裘仕群这样做才是正常的做法。如果说李正一一开口说要修改设计方案，他就立刻答应，那李正一反而要怀疑对方是不是信口开河，胡乱做承诺。 　　半个小时后，裘仕群回复说：“李先生，刚刚了解到情况，我跟现场施工员和公司设计师做过沟通，因为目前第二层主体还未正式搭建，所以你提的修改要求是可以在不影响施工进度的情况下实现的。不过，你要修改施工图纸的话，必须同步修改设计方案，同时还要做一份补充协议，这是对我们双方的一个保证，你没意见吧？” 　　李正一说：“可以，越快越好。” 　　“那你还有其他要求吗？”裘仕群不放心，又追问了一句，他们做工程的，最怕的就是施工阶段反复修改方案，纯粹是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李正一说：“其他修改要求没有，有一个别的要求，你看能不能本月底之前，把我修改的三个房间先装修好，我有急用。” 　　裘仕群愣然问：“先装修使用是没关系的，不过施工现场噪音很大，你能忍受？” 　　李正一说：“只要没有有害气体就行，其他的可以克服。” 　　“那没问题的。” 　　当天下午，裘仕群拟定好合同补充协议，特意赶到青云区正一网吧。 　　跟李正一签订完补充协议后，裘仕群半开玩笑地说：“李先生，以后应该不会再有类似的修改要求吧？如果有，你可以现在一并提交上来，毕竟目前的施工进度还在一层主体，要修改还来得及。万一再过十天半个月，所有主体搭建完毕，再想改的话，可就会严重影响施工进度，同时也会增加你的装修成本，这可是非常麻烦的事儿。” 　　李正一知道对方语气看似在开玩笑，实际上是在隐晦地提醒他，以后最好不要随意修改施工方案，否则会引起一系列连锁反应，对双方都没有任何好处。 第163章 会聚 　　对于裘仕群的顾虑，李正一当然能够理解，事实上上午特意去施工现场先请教施工员，其用意就是尽可能地打消对方的顾虑。至少可以让对方知道，他这个私人甲方并没有一意孤行，而是征询了承包方的意见才提出修改要求。 　　无论如何，和兴装修在此事上已经做得非常好，所以李正一歉然说：“裘总，这事儿给你添麻烦了，还让你这个总经理亲自跑一趟，实在过意不去。晚上我去清石街订一个位置，一块儿吃个便饭再回去吧。” 　　裘仕群连连摆手说不用，同时解释说：“其实客户修修改改是常有的事，我也只是习惯性地提出建议。小打小闹能改的，只要不触及大返，我们一般都会满足客户的要求，但是如果改动太多太频繁，可就不是什么好事儿。” 　　李正一点头说：“确实如此。” 　　裘仕群刚刚离开，这边庄向秋后脚就赶到。 　　李正一没注意，刚准备转身回网吧，就听到庄向秋滴滴滴的喇叭声。 　　寻声望去，就见摇下来的车窗中，一张俏脸探伸到副驾正朝他笑，李正一讶然道：“你这段时间不是很忙吗？” 　　庄向秋笑道：“怎么？听你语气，好像不欢迎我来一样。” 　　“怎么可能。”李正一随口应一声，招呼说：“下来啊，还蹲车里干吗？” 　　“不下，你上来，一块吃饭去，我想吃小炒肉。” 　　“不是吧，这个点去吃饭？中餐不像中餐，晚餐不像晚餐。” 　　“我就吃了早餐。” 　　“……那也下来，一点点距离，走路去。” 　　“我从早上到现在，两只脚就没停过。” 　　“……” 　　李正一发现说不过她，只好挪到车旁，正要拉开车门，却眼睛一顿，然后拉开门，若无其事地坐进去说：“大小姐，走光了。” 　　“什么走光了？”庄向秋一时没反应过来。 　　李正一没回答，关上车门，边系安全带，边用眼睛朝庄向秋高耸的胸脯瞥了一眼。可惜现在的角度不对，没有刚才俯身时看得明白。 　　庄向秋顺着他的目光，顿时明白走光的意思，脸上忍不住闪过一抹羞红，嗔怪道：“就你这小色胚，眼睛老喜欢看这些东西，老实交代，看到什么了？” 　　李正一目光游离地说：“黑白相间。” 　　庄向秋又一呆，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真丝衬衣中隐隐透出的黑色的BAR，再配上高耸的两个白嫩半球，这才恍然意识到李正一黑白相间的含义。 　　庄向秋虽然年龄大上李正一好几岁，见多识广，但怎么说也是一个黄花大闺女，再大方的心境在此时也有点心慌意乱。眼角余光瞥见李正一又在有意无意地盯她的敏感地带，羞恼之余，内心深处竟然升腾起一股莫名的燥热。 　　口中轻呸一声，庄向秋压住心中的燥热感，急匆匆地一踩油门，却发现汽车一前一后摇晃起来。 　　“姐，手刹……”李正一单手护额。 　　慌乱的庄向秋连忙放下手刹，却见汽车忽地窜出，李正一赶紧一抓车门上的扶手，口中急忙说：“慢点慢点，松油门，点刹车。” 　　幸好车前没有任何障碍物，否则不是赔钱就是修车。稳定汽车后，庄向秋拍着胸脯，有些庆幸地吁了口气。 　　目光又瞥见李正一嘴角的那一丝笑意，忍不住责怪道：“都怪你。” 　　“呃……怪我，都怪我。”李正一知道这个时候最好顺她的意，否则指不定还会闹出什么车况来。 　　小炒街一脚油门就到，下车时，李正一说：“秋姐，我记得第一次见面就跟你说过，让你换个手动档，别开自动档的。自动档有时候很容易出问题，多练练手动档有好处，你看看你，居然还穿高跟鞋，教练难道没跟你说，不能穿高跟鞋开车吗？” 　　庄向秋又有点晕，这架势跟第一次撞他时被训的情景一般无二，连忙求饶说：“好啦好啦，我知道啦，再说我都不想吃饭了。” 　　走进小饭店，发现一个人都没有，不过也不奇怪，现在的时间不上不下，卡在两个饭点中间，人多反而奇怪。 　　饭店老板娘认识李正一，也认得来过好几次的庄向秋。点菜时，李正一把庄向秋喜欢的菜全点一遍，也不管能不能吃完，点了再说。 　　这下老板娘有点晕，你两个人点上七八个菜，这是要闹哪样？这些菜中好几个菜分量都比较足，光吃菜就能吃饱。 　　老板娘还在犹豫，李正一催促说：“没事，去炒吧，她吃得完。” 　　庄向秋眉开眼笑地看着李正一，她发现李正一还有一个好处，只要跟他吃过几次饭，就能记住她喜欢吃的菜，下次点菜时保证不会问她，一点一个准。 　　老板娘嘴里不知道在嘟噜什么，拎着一条矮凳开始去择菜。 　　李正一又起身去冰箱拿了一瓶鲜橙多，给庄向秋倒上一杯，然后问她：“你刚才说从早上走到现在，在忙什么？” 　　“品牌促销活动。”庄向秋端起果汁小喝一口，“今天最后一天，刚刚把预定的赠品送完，实在累了，我就把店扔给店长，然后跑这边来了。” 　　“看你店里生意不错，上次去，看到人来人往，最近更是见你忙得脚不沾地。早知道女人内衣物那么好卖，我就不开网吧，开内衣店更好。”李正一开玩笑地说着。 　　庄向秋鄙视他：“你要是去开内衣店，有人去买才见鬼了。” 　　李正一诧异地问：“为什么？” 　　“女人一见你那眼神，门都不会进。” 　　“……” 　　“怎么样？被我说对了吧？” 　　李正一求饶说：“秋姐，我就刚才看了你一眼，你怎么到现在还记着呢。” 　　庄向秋白他一眼：“活该，谁让你乱看的。” 　　“……” 　　见李正一认瘪，庄向秋便不再打击他，换个话题说：“刚才来之前，我好像看到了裘仕群，没看错吧？” 　　“嗯，来签合同。”李正一应道。 　　庄向秋颇为不解：“月初不就应该签好了吗？怎么到现在还在签合同？” 　　“我改了点东西。” 　　李正一把修改施工方案的事跟她说上一遍，然后说：“裘仕群这人不错，虽然是看在你家老爷子的面子上，但态度总的来说非常和气，处事八面玲珑，不愧是能坐到一家公司总经理位子的人。” 　　:,,!! 第164章 情谊 　　庄向秋说：“裘仕群这人还行，我也是听我爸介绍的，听说他在襄宁市装修市场这一块信誉非常不错。” 　　“他是你爸的手下或者关联公司吗？” 　　“不是，裘仕群实际上是四爷一系的人，最早时据说是跟随四爷起家，现在还是四爷的左膀右臂。” 　　“四爷？单元庆？”李正一反问。 　　庄向秋有些惊奇地说：“你怎么知道四爷的名字？现在年轻一辈，几乎没人知道四爷的真正姓名，多数都是叫四爷或者四老板。” 　　李正一就笑，事实上，对于四爷单元庆这个人，他了解甚深，前世在狱中经常见到，谈不上交情，但因为狱中师傅的关系，平日里时不时就会聊上几句。 　　如果自己的重生没有扇动翅膀的话，再过一年左右，四爷就会因为涉及洗黑钱被拘，因为坦白从宽，会被判个无期。而四爷之所以会被逮到，是因为洗黑钱的账本被人掉包，掉包的人，就是四爷的手下。 　　李正一没有解释，又问：“四爷有几个忠心的手下？” 　　庄向秋说：“真正的心腹只有两个，其中一个就是刚才说到的裘仕群。” 　　“这么说，你爸跟四爷的关系很不错啊。”李正一看似随意地说上一句。 　　“怎么说呢，谈不上多好的关系，表面上是不坏的。主要是我爸跟他走的不是一条线，一个白一个黑，你也知道，我爸做房地产的，虽然说是白，但多少跟四爷都会产生一些交集。而四爷因为各种原因，对我爸还算尊敬，或者说是畏惧也行，一般情况下都是比较和气的。” 　　李正一点点头：“这社会，光有钱不一定好走路。四爷走的路子不一样，那他的产业应该多数都是边缘产业吧？” 　　“多数都是灰色的。”庄向秋很随意地说着，“比较多，都是一些娱乐场所如夜总会、洗脚城之类的，襄宁市这边，林林总总恐怕有十几家之多。” 　　李正一心中暗笑，这样一来就不会错了，那么多的娱乐场所，多数都是四爷洗黑钱的渠道，明面上的经营只是一个幌子而已。 　　老板娘这时菜已经准备妥当，开始一个一个炒，弄好一个上一个。 　　李正一装来两碗饭，递给庄向秋一碗，然后说：“你爸那边，如果可以的话，最好离四爷这个人远一些。”这话本来不想说，前世在狱中也没听说过有姓庄的犯事入狱，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一世因为庄向秋的交情，他可不想她的老爹莫名其妙陷入四爷的洗黑钱案中。不过这话还不能说透，否则无凭无据，没什么效果不说，还很容易被有心人盯上。 　　“怎么说？”庄向秋边吃边问。 　　李正一斟酌着用词，望着庄向秋说：“我跟你说说，你可不能外传啊。” 　　庄向秋说：“我知道，这点机灵劲我还有。” 　　李正一说：“据我了解，四爷这个人的手脚不怎么干净，没被揪出也就罢了，一旦被揪出，恐怕有牢狱之灾。他的个人习性我没法准确描述，但最好还是别跟他走太近，万一被他咬上一口，可就大事不妙。” 　　庄向秋失笑说：“刚刚还跟你说呢，人家走的就是这么一条路，手脚不干净是肯定有的，关键是抓不到人家的把柄。四爷在襄宁市混的也不是一天两天，几十年来，你可曾听到过他犯事的消息？” 　　“好吧，那当我没说，你就当玩笑听听。”李正一耸耸肩，有些无奈，这事儿只能点到为止，再说透有点过犹不及。 　　“你好像对他的观感很不好，为什么？”庄向秋反问。 　　李正一笑着说：“因为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庄向秋好奇心起。 　　“缺点。” 　　“什么缺点？” 　　“四爷的缺点。” 　　庄向秋恨得牙痒：“快说，别卖关子。” 　　李正一等老板娘把菜放下，才慢悠悠地说：“四爷这个人有一个最大的缺点，那就是好色。如果是一般的好色也就罢了，四爷的好色不走寻常路，他好的是人.妻，特别是下属小弟媳妇之类的窝边草，更是钟爱一生。” 　　庄向秋脸红红地说：“你吹的吧，这么隐私的事，你怎么知道？” 　　“信不信由你。”李正一摊摊手说。 　　“……” 　　两人边吃边聊，一顿饭吃了将近两个小时，小炒街吃饭的人慢慢多起来后，两人才摸着滚圆的肚子走出饭店。 　　李正一调侃说：“你这么吃，就不怕吃胖？” 　　“不怕。”庄向秋嫣然一笑，“我有一个特点，永远吃不胖，羡慕死很多姐妹。” 　　上车后，李正一说：“怎么打算？是回去，还是去网吧坐坐？” 　　“不了，晚上还有点事。” 　　庄向秋发动汽车，把李正一送到网吧，正准备走，却被叫住。 　　李正一说：“你稍等一下。” 　　“有事？”庄向秋用眼神问他。 　　李正一下车进网吧，不一会，又走出来，手里提着一双女士平底鞋。 　　坐进副驾，李正一把鞋子递给她：“把鞋换上，穿高跟鞋开车真心不安全。” 　　庄向秋怔怔地望着李正一，她没想到李正一会真的给她找来一双鞋子。原本以为，李正一前面那么多训她的话，多半是在开玩笑，现在看来，都是真心为她好。 　　李正一见她发傻，抬手在她眼前晃动一下说：“喂，回神了。记住哦，开车的时候千万不能这样走神。” 　　庄向秋咬着嘴唇问：“你哪来的女士平底鞋？” 　　“网吧拿的啊。” 　　“人家的鞋子为什么要给你？” 　　“为什么不能给？”李正一很不解，然后恍然大悟说，“哦，你是担心人家不借是吧？没事，我跟她关系亲着呢，一点小事而已。” 　　庄向秋嘴巴嘟起：“关系亲？就因为你是老板吗？” 　　“你说什么呢？” 　　李正一莫名其妙，然后看到庄向秋微微嘟起的红唇，似乎想到了什么，忍不住笑道：“你吃醋？” 　　庄向秋俏脸一热：“乱说……哪有……” 　　李正一解释说：“网吧那位是我小舅妈，你可别往歪处想。” 　　“下去，下去……给我下车，谁让你解释的。”庄向秋恨不得把头埋进自己的酥胸里，嫩脸滚烫，尴尬得不行，双手抱方向盘做鸵鸟状，一个劲地催促李正一赶紧下车。 　　李正一笑呵呵地下车，等庄向秋缓过来，再一次提醒说：“开车注意点，别走神。” 　　庄向秋麻利地换上鞋子，启动汽车，朝着李正一甩下一句“八婆”，像只骄傲的白天鹅，扬长而去。 　　:,,!! 第165章 电脑 　　回到网吧，又被邵琴调侃，刚才拎的鞋子可是邵琴用来替换的休闲鞋，被李正一只打个招呼就拎了出来，自然要跟出来看个明白。 　　邵琴是过来人，瞅一眼就大致明白怎么回事，所以李正一进门，她就打算调笑几句，却不想斗鸡眼正好赶了回来，李正一找个借口溜之大吉。 　　斗鸡眼今天跑了大半个青云区，把平日里关系不错，又足够了解人品不差的几个混混分别联系了一遍，结果是七八个人中，只有三个感兴趣，愿意来瞅瞅。另外几个要么不相信斗鸡眼的话，要么认为不靠谱，毕竟李正一说的时候，没有说干什么，人家以为逗着玩儿呢。 　　斗鸡眼有些不好意思，跑了一天，才弄到三个人的名单，离李哥的要求可差得老远。更何况，这三个人也不是什么靠谱的主，来不来都还是一个未知数。 　　李正一拍拍斗鸡眼的肩，示意没什么大问题。斗鸡眼见没什么其他事，便一溜烟跑去吃饭去了。 　　罗伟还没回来，他那边地方远一点，相对来说人数要多，一个个甄别了解一下过去，需要费上不少时间，按李正一的预计，后天能赶回来就算快的。 　　按当初提供信息的男玩家所言，如果内测时间是一个月，那么不出意外，公测时间就应该在本月月底，很有可能赶在国庆之前开放，正好利用国庆的7天长假，来打开游戏推广之路。 　　今天是9月17号，离月底还有13天时间，再做一个提前量，恐怕用来准备的时间只有十天左右。明天有必要再去一趟坡子坳，询问施工员，看二楼单独提前装修的房间什么时候能好，再根据预计日期，其他如拉宽带、买桌椅、购置电脑、人员配备等就可以事前准备妥当，一到开放公测的日子，立刻就可以开工。 　　半个小时后，李正一收到庄向秋的短信： 　　“已到家，谢谢你的鞋子。” 　　“嗯，下次记得车上备一双，想要好看就穿高跟，想要安全就换平底。”李正一本来只打算回个嗯字，免得说太多，真被她误会成八婆，可发送前实在没忍住，又叮嘱了一句。 　　“知道了，你忙吧，88” 　　“拜拜。” 　　李正一笑了笑，看到“88”两个数字，他就有一种莫名的喜感，想了想，他没有跟着回数字，而是打了“拜拜”两个字。 　　第二天上午，李正一先去坡子坳找到施工员，在确认优先装修的小房间的具体完工日期后，立刻赶到电信局，预约在9月26号单独再拉一根宽带。 　　然后马不停蹄，又赶到虹宁区电脑城。 　　记得几个月前接手正一网吧的时候，就来过这里，那时是为了更新主机硬盘游戏。今天特意跑过来，目的可不是为了游戏，而是电脑。 　　找到原来那一家更新游戏的电脑店，进门前特意看了下店名，牌子上写着德茂电脑公司，门口竖立的广告推荐有三四个配置，宣传品牌全是联想。 　　李正一发现原来的技术员不在，曾经的兼职前台也不见踪影，只有一个小年轻正在店内钢化玻璃桌上折腾一台旧主机，便问：“你们老板在吗？” 　　“老板不在，有什么事？”折腾主机的小年轻应该是店里的技术员，一看李正一也是个年轻小伙，没太在意，随口应上一声，也没起身。 　　李正一说：“买电脑。” 　　听说买电脑，技术员立刻来了精神，连忙起身走过来问：“有什么配置要求？或者说价格要求？” 　　“主流配置就行，用来玩游戏，价格别太贵。” 　　“单机游戏吗？” 　　“网络游戏，比如传奇之类的。” 　　技术员诧异道：“传奇？盛大那个新游戏？” 　　李正一点头：“是的，现在能安装的吗？” 　　“安装是没问题。”技术员拿过一张纸，在上面圈了几下，“不过现在安装了也不能玩，好像还在内测阶段。” 　　说着，技术员把纸递过来说：“你看看，这是目前推荐的几款主流机型。” 　　李正一接过一看，全是店门口立式广告牌上的联想品牌机推荐配置，价格还不便宜。仔细看了会，发现这年代电脑配置跟后世真心没法比。重生前听人说起电脑配置，内存动不动就8g-16g什么的，现在内存128m，是奔腾三600，听都没听过。 　　李正一问：“都是品牌机，有没有组装的？” 　　“组装机不保修的。”技术员边说，又从旁边抽过来几张纸，递给他，“你看看，组装的也有，比品牌机在性价比上确实要高一些，不过配置电脑之前，要你自己选择硬件，我们只负责推荐，不负责保修。” 　　“你诓我呢？”李正一不信，“哪有买电脑不保修的？人家哪台电脑不是保修一至三年，到你这里变成不保修了？” 　　技术员解释说：“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说不保修，是指电脑公司不会给你整机保修，你出了问题只能自己扛到店里来，然后给你进行硬件检测，哪个硬件出问题，就找哪个硬件厂家。你说的保修期，是各个配件的保修期。” 　　李正一愕然道：“还这么分的？” 　　“当然，你去随便一家电脑公司问，都一样，组装机没哪个店敢给你整机保修。”技术员停顿一下，又说，“不过，如果你买品牌机就不一样，比如我们店做联想品牌专卖，一旦出问题，我们会立刻上门服务，无论你机器哪里出问题，我们都是整机保修三年，售后比组装机好了无数倍。” 　　李正一呵呵笑：“品牌机贵。” 　　“贵有贵的好处。”技术员分辨说，“你组装机买回去，事后出现硬件不兼容，引起蓝屏、黑屏、死机之类的问题，要么自己想办法解决，要么扛到店里来帮你检测，上门服务就不用想了，肯定没有。” 　　“没你说的那么恐怖。”李正一不再是第一次来的电脑盲，硬件不兼容的情况虽然有，但只是个别现象。一般组装机只要在调试期间没有出现问题，后续再出兼容问题的可能性不大。再者说，各种硬件配件其实还是有保修期的，只是麻烦一些罢了，跟品牌机比，各有取舍而已。 　　技术员说：“品牌机放心啊，出了问题，第一时间给你保修。” 第166章 装机 　　嗯，明天8.1，本书上架。 　　这是作者的第一本书，真正的第一本书，以前没有开任何马甲在任何网站试过水。 　　小初高大的作文不算。 　　写得最长的，是大学毕业时的论文。 　　本书的成绩很烂，不管是收藏还是推荐都少得可怜，感谢之类的话真不想说，唯一要感谢的就是自己，在这种扑得如此惨淡的情况下，居然没有切。 　　我知道，本书有那么一小撮人一直在支持我，或许，这才是支撑着我没有切掉的原因。因为我从第一本书里，找到了一丁点儿认同和安慰。 　　上架的前景不敢奢望，仅希望自己有一个零的突破。 　　都说坚持就是胜利。 　　我不敢保证能够坚持多久，只能保证不会太监。 　　写作动力的来源就在于书友们的支持，作者是俗人一个，订阅才是根本。 　　下面不卖惨，只求一件事： 　　书友们，求个首订，赠币不算订阅的，账户有余钱的话，不吝给个首订就行。 　　接下来，认为写得不错，值得订阅，请您继续看。 　　无论如何，都要感谢你们！ 　　说完了。 　　自己给自己加油！ 　　 第167章 谈妥 　　嗯，明天8.1，本书上架。 　　这是作者的第一本书，真正的第一本书，以前没有开任何马甲在任何网站试过水。 　　小初高大的作文不算。 　　写得最长的，是大学毕业时的论文。 　　本书的成绩很烂，不管是收藏还是推荐都少得可怜，感谢之类的话真不想说，唯一要感谢的就是自己，在这种扑得如此惨淡的情况下，居然没有切。 　　我知道，本书有那么一小撮人一直在支持我，或许，这才是支撑着我没有切掉的原因。因为我从第一本书里，找到了一丁点儿认同和安慰。 　　上架的前景不敢奢望，仅希望自己有一个零的突破。 　　都说坚持就是胜利。 　　我不敢保证能够坚持多久，只能保证不会太监。 　　写作动力的来源就在于书友们的支持，作者是俗人一个，订阅才是根本。 　　下面不卖惨，只求一件事： 　　书友们，求个首订，赠币不算订阅的，账户有余钱的话，不吝给个首订就行。 　　接下来，认为写得不错，值得订阅，请您继续看。 　　无论如何，都要感谢你们！ 　　说完了。 　　自己给自己加油！ 　　:,,!! 第168章 准信 　　@@ 　　李正一也没指望对方一口应允，招揽他不过是临时起意，主要有两个方面考虑：一方面是在店里见到池国锋的机灵劲，比较合眼缘；另一方面是招聘池国锋，相当于招聘一个专业的电脑店做后盾。别的不说，只说网吧出点问题，就算池国锋搞不定，人家背后还有电脑店的技术员做后援呢。 　　所以说，各有各的思量。@@ 第169章 组建 　　@@ 　　李勇陪着李正一在二楼转悠，看过房间后说：“李哥，你这急匆匆的弄这么一个房间，到底要干啥？” 　　“做工作室。”早几天没跟罗伟和斗鸡眼交底，是因为他们要去接触那些混子，免得他们吹牛到处宣扬，惹出不必要的麻烦。今天时间差不多快到传奇公测，又只有李勇一人，说说倒也无妨。 　　“啥室？”李@@ 　　:,,!! 第170章 具备 　　@@ 　　路上，李正一问池国锋：“上次跟你说的事情，你考虑得怎样？” 　　池国锋说：“没问题，不过现在你网吧都还在装修，不如等你网吧开起来，我再来上班吧。到时候电话通知我，或者加个QQ呗。” 　　“那行，到时通知你，告诉我电话，QQ短信传给你。”李正一想想也是，现在过来没啥事干，还不如让他呆@@ 　　 第171章 期待 　　A4纸上一长溜名字，字迹写得好像狗爬过一个，李正一自认为字迹够烂，但看到这一笔字迹，竟然莫名其妙地生出一股优越感。 　　抖抖纸，李正一问：“这名字是谁登记的？” 　　罗伟举手说：“是我。” 　　李正一说：“从今天开始，有时间就练练字，你看你这字写得，我都不知道怎么评价，说是字我都觉得是在抬举你。” 　　罗伟尴尬地发笑，室内其他混混哄堂大笑，边笑边喊伟哥，惹得罗伟顿时大怒，指着一帮子混混威胁说：“谁敢再喊伟哥，我就让老二把他带回去，陪老二睡几个晚上。” 　　一帮子人立刻鸦雀无声，其中两个是斗鸡眼喊来的混混，不明白因果，忍不住询问旁边知晓内情的混子，待明白后，顿时全都乐不可支。 　　李正一属于不知道内情的人，听到罗伟说陪老二睡觉，心里顿时恶意猜测，莫非罗伟在东城区收的那个叫老二的小弟是个基佬？ 　　罗伟见威胁产生效果，得意洋洋地跟李正一说：“李哥，要不我来点名。” 　　“正好，你来吧。”李正一看着纸上好几个不知道是三个字还是四个字的名字，正在头疼，见罗伟愿意效劳，哪有不愿意的道理。 　　点完名，李正一总算把名字跟人对上了号，便开始介绍找他们前来的目的。同时把要求以及待遇重点做了交代，末了强调说：“各位，再一次强调，请你们前来，并不是来玩游戏的。我付给你们工资，你们就必须把游戏当作工作，不允许有丝毫不听安排的情况发生。再一次申明，如果有谁不愿意，或者不想受到约束的，现在可以提出来，我不勉强各位。但如果正式开始后，中途退出的，那当月工资会被扣掉。” 　　所有混混听说工资一月有600元，早就闹翻了天，李正一后面的话全都当作了耳边风，一个个在下面议论纷纷。 　　左边有一个坐在椅子上的混混举起手，示意要说话。 　　李正一让他站起来，问他：“你叫康世岩？” 　　那混混说：“是的老大，我叫康世岩。” 　　“你有什么要问的？”李正一再问。 　　康世岩说：“老大，你说的一个月600元，是不是真的？会不会月底按时发工资？”这些话不仅仅是康世岩想问，其实也是在场所有混混的心声，所以众人全都支起耳朵，生怕漏掉李正一任何一句话一个字。 　　李正一说：“当然是真的，我李正一别的不敢说，但我所说的话，一口唾沫一个钉，绝对不会有反悔不认账的情况发生。你们在场的所有人，在此之前可能都不认识我，如果对我暂时不信任的，没关系，你们可以私下里问问罗伟和斗鸡眼，看我李正一会不会是一个言而无信之人。” 　　康世岩讪笑说：“我不是不相信李哥，我们只是……只是不太敢相信而已，一个月600元，好像蛮多的。” 　　众人纷纷点头。 　　李正一开玩笑说：“嫌多啊，要不减一点？” 　　“……” 　　众人尽皆无语。 　　李正一哈哈大笑：“开玩笑啦，别都绷一个苦瓜脸。今天晚了，让罗伟带你们 　　 　　去吃饭吧。吃过晚饭，都去买床席子买个毯子，今天只能打地铺，将就一晚上，过两天隔壁的大房间就能好，到时候就是你们的临时宿舍。” 　　话音刚落，门外冲进来一个人，嘴里直嚷叫：“还有一个，还有一个。” 　　李正一定睛一看，却发现是斗鸡眼带了一个人过来，便问：“你怎么又找来一个人？” 　　斗鸡眼说：“不是的，这是顺子的堂弟，上次跟你说过的，高中刚毕业的那个后生。” 　　“嗯。”李正一点点头，看向斗鸡眼身边正有点紧张的小年轻，又笑着说，“你就是王立顺的堂弟？叫什么名字？跟大家介绍一下。” 　　小年轻略显紧张地说：“大家好，我叫王立明。”说完这一句，小年轻王立明便紧闭嘴巴，死活都不愿意再开口。 　　李正一莞尔一笑，人已齐全，便打发他们一块儿离去。交代罗伟跟李勇带队，吃完饭买好东西后速去速回，晚上还有其他事情要交代。 　　斗鸡眼因为已经吃过饭，便没再跟去凑热闹，他盯着房间内的电脑来来回回走了几圈，然后问：“李哥，有没有我的位置？” 　　“你也想来？”李正一问。 　　“想。” 　　“那网吧那边通宵谁管？你能找到替你的人吗？” 　　斗鸡眼语塞，这一时半会哪里能找到熟练工来接替他的工作。 　　李正一说：“其实来干这活没你想象中那么好，玩游戏听起来似乎很不错，可是当游戏变成工作时，游戏就不再是游戏，也就没有任何乐趣可言。” 　　斗鸡眼不是很懂，听着似乎很有道理，但他没有经历过，没有体会可言，所以李正一的话注定了是对牛弹琴。 　　李正一继续说：“你也不用着急，那边网吧顶多还有三个月，到时搬到这边来，接替的人就多了，你想来我也不拦你。另外再跟你们说一件事，从下个月开始，你们的工资统统调整到600元一月，包括你、罗伟、斗鸡眼还有王立顺，吧台的收银小姑娘，因为工作时间比你们长，做的活也比你们多，到时会比你们高一点，你们几个可别说闲话。” 　　斗鸡眼大喜，连忙保证不会乱嚼舌根，能加工资就不错了，谁还会闲得没事去嫉妒一位收银的小美女。再者说，现阶段除了李正一，谁会给一个在网吧守夜的混混开600元一月的？周边打听打听，能有个三百块，再管你一桶康师傅就是不错的老板。 　　入夜，一帮子混混在罗伟和李勇的带领下赶了回来，李正一把各种主意事项交代一遍便离开了工作室。走时只带走斗鸡眼，留下罗伟和李勇在这边照看。 　　9月28号，星期四。 　　李正一按部就班地上完课，因为接下来恐怕没有时间再去培训室，便告诉时胜杰，这段时间暂时不会来上课，等哪天得空没那么忙，再来接着上。 　　网吧这边倒不用担心，李正一依然会两头跑，再者说有小舅妈邵琴在管理，平时需要李正一在的时间并不多。 　　最近几天。庄向秋似乎也很忙，好几天没再来这边吃小炒街的炒菜。偶尔短信或QQ聊上几句，也是匆匆结束。 第172章 公测 　　下午在坡子坳工作室遛圈时，看到室内每台电脑都有一人各就各位，没有剩余电脑，李正一突然意识到，自己怎么办？ 　　前世虽然玩私服玩了十来年，可是盛大的官服，李正一从来就没有正儿八经地玩过。 　　这一世，李正一玩游戏的欲望没有再像前世一样强烈，可是重生回来，如果不能第一时间感受曾经喜爱的游戏，总会在心中留下一个缺憾。 　　时间还早，李正一掏出电话打给温德茂，让他赶在下班之前配送一台配置好一点的电脑过来，别太高，五千左右即可。 　　9月28号，星期五。 　　师大学生余志辉一大早赶到正一网吧，同行的还有当初一同前来询问传奇的那三位朋友。四人来到网吧时，才早上七点刚过，习惯早起的邵琴也才刚刚交接完班。 　　余志辉四人占据了靠里的并排的四个位置，从七点三十分开始，每隔几分钟就点一次传奇的游戏图标。 　　七点五十五分，再一次点击传奇图标的余志辉突然惊呼：“能进了，传奇能进了。”其他几人纷纷跟上，网吧里跟着响起传奇特有的背景音。 　　与此同时，李正一刚好赶到正在装修的网吧一层大厅，远远地听到二楼工作室内，传来李勇的嚎叫：“快快，能进了，都给我进，记住啊，账号都有规律，别弄错了。” 　　李正一心中一喜，上楼的脚步莫名地轻快了三分。 　　二楼工作室北面墙上的一排通气扇呼呼地吹着，数个风扇的转动声也掩盖不住传奇独有的背景音乐声。 　　二十台电脑一溜儿排开，李正一进去时，看到每台电脑前坐一个混混，都开着传奇，每个混混的眼睛都没有看屏幕，而是盯着键盘，在用一指禅创建账号。 　　工作室烟雾缭绕，混混们全是烟枪，李正一有心出个规则，不允许他们吸烟，可在初期又怕适得其反，所以只得迁就他们一段时间。等他们尝到甜头，拿到第一个月工资之后，再推出禁烟政策也不迟。 　　一指禅练得好一点的混混已经建好账号，正在人物选择画面点来点去，然后朝李勇和罗伟喊：“勇哥、罗哥，人物选战士是吗？” 　　李勇还在键盘上为创建账号奋斗，罗伟比他快，已经选好人物，听到喊，连忙回：“对，就战士，不要选其他的，李哥说过，战士血多一些，挖矿好用。” 　　在此之前，李正一给他们稍微讲解过传奇的职业，反正就三种，战士、道士和法师，战士是近战职业，只能近身劈砍，皮厚血多；道士跟战士差不多，可以远程丢符，但近身攻击力不高，皮薄可加血，到了一定级别可以带宝宝，传奇前期几乎无敌；法师是纯远程攻击手，依靠魔法打击敌人，当然你一定要近身战斗也不是不行，死得快而已。 　　李正一把他们招来的目的不是玩游戏，而是挖矿，不需要什么技术，只要会简单的操作即可。战士血长一些，碰到意外如僵尸或者玩家偷袭，成功跑路的概率要高。 　　至于名字就更简单，直接用矿工一号 　　 　　到二十号。 　　几分钟后，所有人都已经进入游戏，李正一跟罗伟和李勇打个招呼，然后在工作室两排背向摆放的电脑中间来回走，发现出现在两个新手村的概率差不多，边界村11个，银杏村9个。 　　李正一拍拍手说：“好了，大家都已经进入游戏，先听我说，两边村子人数差不多，5个5个一起，都组队。边界村多一个人，李勇，你在边界村，自己跑去银杏村……不会？不会没关系，我给你指路，你慢慢跑。” 　　给李勇指明方向，李正一又把组队、聊天、喊话等游戏规则说了一遍，这些功能让他们自己摸索，要一段时间，不如停在村子里，先把该懂的功能都上手一遍，后面统一指挥就容易许多。 　　差不多把所有功能摸熟之后，李勇终于慢吞吞地跑到了银杏村，每边十人，五人一组组好队，然后浩浩荡荡地朝村外走去。 　　教他们怎么操作花费了十来分钟时间，此时进入游戏的玩家开始增多，不时见到光着身子或者穿着内衣的男号女号，但多数都是傻呆在村子里不动，估计都在游戏界面自行摸索功能点。 　　其他手脚灵活一些的，要么在村里撵鸡，要么在外面屠杀稻草人、多钩猫，或者锲而不舍地追杀会逃跑的麋鹿，偶尔有运气不好的，被麋鹿带到一只或多只体型庞大的半兽人面前，多半会一声惨叫。 　　不过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很久，村子里面的鸡，外面的鹿、稻草人或者多钩猫会被越来越多的玩家虐得干干净净，怪物刷新的速度很快就会赶不上玩家杀怪的速度。 　　李正一为了防止这种抢怪的情况发生，从他们出门开始，就让他们5个一组，沿路杀上去，往比奇大城进发。一路杀怪爆的金币、装备统统捡起来，前期装备没分职业，只有属性区分，反正都是战士，谁抢到谁用。麋鹿之类的，死后本来可以挖肉，统统放弃，别浪费时间。 　　不一会，比奇雄伟的大城出现在眼前，李正一指挥混混大军进城一趟，进城的目的是记录回城点，否则意外死亡，会在原来的村子里复活，再跑上来会耽误很久。 　　其实李正一不太确定需不需要这样做，或许有一个大概范围，只要人物跑到范围之内，死亡后就会在比奇城内复活。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才让所有战士全跑安全区溜上一圈。 　　比奇城里走上一圈，四组混混每组走一个城门，出去城门口杀怪。现阶段99的玩家都还在两个新手村周边奋斗，比奇城外的怪物根本就不需要去抢，升级速度自然比在新手村抢怪的玩家要快。 　　看他们走上正轨，李正一盯着传奇熟悉的画面开始手痒。他跟带队的罗伟和李勇交代一声，到7级，可以学基础剑术，技能书去书店买，书店在刚刚去过的安全区上面的一点，很容易找到。 　　交代完后，李正一来到隔壁房间，他后面买来的电脑和桌椅摆在中间这个十来个平方的小房间里，跟隔壁有门连通。 　　打开电脑，快速建好账号，选了法师，取名传奇商人。 第173章 体验 　　进入游戏，打开包袱，里面有系统送的一件布衣和一把木剑，还有一个照明用的小蜡烛，物品栏分别有一个小瓶装的红瓶和蓝瓶，没什么用。 　　鼠标一动一上手，李正一发现很不习惯，前世玩传奇都有外挂，可玩性比现在其实好很多。别的不说，就说跑步，现阶段必须三步助跑，才能跑步前进，碰到怪物咬你一口，还要后仰一下，然后再想跑，还要三步助跑。 　　李正一没有在村子外面跟玩家抢怪，他直接沿路往比奇跑，那边有二十个号在升级，混经验容易。跑着跑着，突然发现人物不跑了，开始走路，仔细一看，原来是血量只有一丝丝，游戏人物血少，就不允许跑步前进。 　　呆着不动可以回血，李正一嫌麻烦，直接把物品栏唯一一瓶赠送的小血瓶吃掉，又蹭蹭蹭地开始往比奇跑。 　　很快跑到比奇城门口，看到其中5个挖矿大军在和蛤蟆混战，本想蹭点经验，想想还是先去城里逛一圈再说。 　　法师升七级有点麻烦，到7级后学了小火球，升级速度开始变快，前提是要有金币支持，不然法师是个药罐子，耗蓝药的速度绝对能让法师成为赤贫一族。 　　李正一喊话问：“李勇，你们在哪个门口？” 　　隔壁李勇回：“上城门口，打稻草人。” 　　“等我来，帮我升到7级。”李正一不想一刀一枪把法师砍到7级，开始找捷径，让李勇带着的那一队挖矿号帮忙。 　　到了地头，李正一又朝李勇喊：“你们等会别打，我先打一下，然后帮我打怪，我升到7级就走。” 　　升到7级其实不难，二十个挖矿号因为是组队升级，所以都在6级左右，李勇这一组占的位置不错，经验条很快就要满，马上升7级。 　　有人帮打，怪物不缺，经验涨得飞快，二十分钟左右，李正一的法师就飙升到7级。到7级后，李正一便没再让矿工做苦力，让他们继续升级，自己控制着法师往城里跑，打算去书店买本小火球。 　　来到书店，李正一点开书店老板，选择买书，然后弹开一个书店技能书列表。 　　书店技能书列表有很多页，随手点开，李正一惊讶地发现，其中有一本半月弯刀，这是战士28级的技能书。前世听那些传奇骨灰玩家吹牛B，据说战士的半月、道士的狗书、法师的鸡蛋壳是传奇里面最值钱的三本技能书。 　　战士的半月就是28级的半月弯刀，道士的狗书就是35的召唤神兽，法师的鸡蛋壳就是31级的魔法盾，都是职业标志性技能，特别是召唤神兽，那是前期神道士的标志，据说最贵的时候，可以卖到三四千一本。 　　其他次一等值钱的还有战士的野蛮冲撞和烈火，道士的困魔咒和群体治愈术，法师的圣言术和冰咆哮。 　　李正一心中升起一个怪异的念头，莫非传奇初期阶段，什么技能书都可以买？如果能够在前期把这些技能书全部买下囤积起来，然后再在技能书最贵的时候一点点地抛售，岂不是一本万利的生意？ 　　忍住激动的心情，李正一试探性地往后翻页，只见一本本前世耳熟能详的技能书，安安静静地躺在 　　 　　技能出售窗口，直到看到道士35级技能书召唤神兽时，再也忍不住，鼠标一点想直接购买。 　　点了没反应，技能书仍然好好地呆在技能书售卖窗口，聊天窗口出现一行红色的系统提示：金币不足，无法购买。 　　草，两万金币一本，这个刚刚7级的小法师，背包里面才两千多金币，差老远。 　　李正一前前后后翻看好几遍，三职业技能书，从7级到35级全有，全部买下来要好几十万金币，现在刚开游戏才两个小时左右，能有两万金币的玩家都寥寥无几，更别说几十万金币的巨款。 　　随手买了本火球术，李正一双击使用后，设置好技能快捷键，然后扔下不管，跑到外面工作室，去看混混大军的等级。 　　李勇瞧见李正一出来，问他：“怎么不玩啦？这游戏蛮有意思的，操作起来蛮简单，挺好玩。” 　　李正一说：“多少级了？” 　　“快8级了，升到11级应该不要多少时间，吃饭之前肯定可以。” 　　“罗伟，吃饭问题有没有预定好？”李正一听李勇说到吃饭，便想到混混们的中餐晚餐问题，连忙问正玩得嗨的罗伟。 　　“好了呢。”罗伟玩得不亦乐乎，原本对网吧和电脑不感冒的小混混，被传奇给征服了。 　　工作室内各种传奇声音此起彼伏，混混们一个比一个精神，可惜李哥说过，不允许继续玩下去，到11级就必须扛锄头去洞里挖矿。有好几个混混甚至有些后悔答应来做挖矿工，可是转念一想，不来做挖矿工，也玩不了多久游戏，毕竟上网的网费可不便宜，一两个小时还好，要是一整天坐下来，没个几十块怎么对付？ 　　李正一想着书店的技能书，心里火热地给升级的混混们打气：“大家听好啊，今天中午12点吃饭前，如果谁能挖矿提供四万以上金币，奖励白沙烟一包。” 　　混混们顿时起哄：“老大真的假的？” 　　“试试就知道了。”李正一笑呵呵地回应。 　　混混们干劲明显提升，寻怪引怪的积极性都提升不少，毕竟一包白沙烟最便宜的都要5元，节省点够抽个一两天。 　　李正一又跑回去玩了一会，然后发现比奇大城开始陆续有穿着布衣的玩家进来出去，心里知道随着玩家越来越多，新手村的玩家便会慢慢地朝比奇城转移。 　　期间，挖矿的几组人都碰到蜡烛烧完的问题，屏幕瞬间黑屏，把他们吓了一跳，李正一告诉他们原因之后才反应过来，赶紧跑到杂货铺买蜡烛，否则黑灯瞎火的没法玩。 　　上午十点半左右，比奇城里越发热闹起来，聊天框内随处可见玩家聊天刷屏的文字，不过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任何一个玩家发现区域聊天的功能，也就是黄字喊话功能，全是白屏文字在那狂吹。 　　聊天内容五花八门，不过多数都是抱怨金币太少，连买血瓶的钱都不够。李正一暗笑，现在就开始为钱发愁，等再过一段时间，级别再高一点，战士跟法师都要哭，穿绿袍的战士和穿乞丐装的法师，如果不花钱买金币，都得老老实实扛锄头去洞里自力更生。 第174章 挖矿 　　同一时间，工作室终于有5个玩家升到了11级，都是在北门升级的李勇一组人。说起来，李勇一组占据北门，确实是一个最好的位置，主要是那一边在初期没有别的玩家打扰。 　　其他三个门，多多少少都有玩家来抢怪，特别是西门和南门，因为从新手村过来，直接就到这两个门，所以经常有玩家过来，时不时打乱他们升级的步伐。 　　李正一把五个玩家带到毒蛇山谷，告诉他们买锄头和卖东西的地方，买好东西，然后继续带他们沿着毒蛇村庄右手边的山崖，一路往毒蛇矿区前进。 　　走进矿区，李正一眼前一黑，这时才发现蜡烛已经烧光，刚才在外面是白天，不用蜡烛也可以看到，所以没发觉。 　　跑到外面工作室，找到矿区的那几个人，告诉他们一些挖矿的技巧，比如一个地方挖一段时间，最好换一个地方继续挖。同时挖到品质较低的铜矿和黑铁矿，直接丢弃，卖不了几个钱，特别是黑铁矿，除了品质高卖给玩家升级武器之外，扔商店是最便宜的矿石。 　　然后其他三个组，也陆续升到11级，李正一不厌其烦，一个一个告诉他们如何操作。等最后一组也进洞开挖时，最早开挖的一组矿工包袱已经过半快满，然后其中一人突然喊：“老大老大，我怎么跑不动啊，走路都慢吞吞的。” 　　另外几个跟他一组，挖矿数量差不多的一看，发现自己的游戏人物也是一样迈着太空步，慢悠悠地一步一步地挪。 　　李正一凑过去一看，顿时泪奔，自己貌似忘记了一件大事。打开包包一看，果然发现背包矿石已经过半快满，11级的小战士负重不够，矿石过半就超重了，虽然还能继续挖，但是动作奇慢无比。尼玛，这样子就算挖满一背包矿石，跑路回去都要个把小时，万一碰到玩家PK或怪物侵袭，跑路都跑不脱，死后一爆必定是88的方阵。 　　怎么办？ 　　李正一麻爪了，这时代没外挂，没有免负重，唯一的途径，恐怕就是升级升到负重足够。可现在11级战士负重才90，一块矿石重量是4，一背包按40格算，总负重在160，这要升级到什么时候去？初略估计一下，少说都要升级到18、19级，幸好选的都是战士，如果是法师，负重更麻烦。 　　无奈之下，李正一只好让其他刚进洞里的矿工号一起分担超重的背包，然后让他们把矿石卖了，继续去升级，升级地点也别去其他地方，直接5人一组，在毒蛇山谷刷蛇就成，升到背包负重160以上再来挖矿。 　　闹了个乌龙的李正一没心思再玩传奇，把自己那10级的小法师丢在比奇安全区，交代李勇和罗伟监管工作室，便坐公交车赶回正一网吧。 　　来网吧之前，李正一虽然知道传奇会火，但绝对没有料到一天不到，传奇会在自己网吧火得一塌糊涂。尽管已有预期，但还是被爆满的状况给惊得无语。以前说网吧爆满， 　　 　　指的是上座率爆满，而现在不仅仅是上座率，而是网吧空间。 　　进去网吧，没有看到除传奇之外的任何一个游戏，连之前火爆的S，都已经销声匿迹，即使有那么一两个S铁杆粉丝，也不得不压住想玩的欲望，因为没人跟你玩。更为离谱的是，如果旁边有人不玩传奇，十有八九会被人赶下来，理由就是不玩传奇，就去别的网吧，别占茅坑不拉那啥…… 　　每一台玩传奇的电脑后面，或多或少都站有一到两名玩家，只要坐着的玩家屁股稍微有点挪动起身的迹象，后面等候的玩家就立刻做好争抢电脑的准备。以至于很多起身上厕所或买东西的玩家，起身之前都要先打个招呼：“莫抢啊，我去XXX，还要继续玩撒。” 　　偶尔碰到一两个真正下机的玩家，等候的玩家直接一屁股先挪上去，抢到的立刻就喊老板赶紧结账开机，没抢到的玩家就会怏怏地转移阵地守候，因为再蹲守同一个地方没什么意义，刚上的玩家一时半会绝对不会下机。 　　当然，造成这种现象是有原因的。 　　首先，李正一又借助先知，知道传奇会火，所以才会关注并第一时间更新游戏。其他网吧，今天第一天，根本就还没有传奇这个游戏，99的老板不知道传奇为何物。目前学区街道甚至青云区，估计正一网吧是唯一一家能够玩传奇的网吧。 　　其次，是因为余志辉四人组带了个好头。这四个玩家因为在明珠市玩过，回到青云区还念念不忘，所以开服第一天就蹲守网吧。这种游戏是靠群体宣传的，有一就有二，所以每一个来正一网吧的玩家，只要看到四人组在嗨皮地耍传奇，都会好奇地问上一句，然后兴冲冲地建号进去。 　　只要进去，就会被吸引住，然后成为后来人的自来水，加入免费宣传的行列。就这样连锁感染，正一网吧只用了一天不到的时间，就聚集了一批传奇的火热爱好者。 　　其他人原本不想蹲守在正一网吧，可去别的网吧一看，没人玩，一问老板，没这个游戏。没有还玩个屁，直接走人，不如到正一网吧瞧热闹去。 　　被问的网吧老板并没在意，以为就个别玩家喜欢比较特别一点的游戏，没啥大不了的，所以就没管。直到两天后，越来越多在正一网吧抢不到机器的玩家不停地跑其他网吧打听时，这些网吧老板才反应过来，等到再去更新游戏，已经过去了好几天。 　　两个网吧都转了一圈，没有任何区别，邵琴见李正一回来，兴奋地说：“今天从早上开始，网吧电脑就没有空过，很多人吃饭都是直接叫的大碗饭，或者宁可电脑挂在那里，都不愿意下机。” 　　李正一笑着说：“这游戏本就非常聚人气，往后几个月时间，生意绝对不会差。不过几个月后，肯定会有一大批网吧艳羡目前的暴利而跟风出现，到时候人气分流，价格回落，生意多少会有影响。” 第175章 升级 　　@@ 　　邵琴担忧地说：“那我们新网吧会不会受到影响？” 　　“影响肯定是有的。”李正一接了杯水，边喝边说，“不过我们可以赶在网吧大批量出现之前，先拉拢人气，只要人气聚拢，其他网吧对我们的影响会有，但效果有限。唯一的问题就是再过几个月或者明年初，价格就不可能是三块钱一个小时，恐怕会跌倒两块，再过@@ 第176章 矿工 　　一直战斗到深夜三点左右，第一个19级的战士诞生，李正一不敢说这些战士是升级速度最快的，但绝对不慢。因为在他的带领下，这一帮战士根本就没有浪费任何时间。 　　四点左右，所有战士号全部升到19级，负重终于全部达到170点，挖矿挖满背包，再也不用走太空步了。 　　从僵尸洞深处一路打回毒蛇山谷有些费时间，李正一想了一个方法，让他们全部自杀回去，然后赶紧跑毒蛇山谷。李正一就蹲在他们自杀的地方，看到爆出值钱一点的装备就捡起来，直到所有人死回去之后，他用唯一的一个地牢卷脱离僵尸洞。 　　地牢的运气不错，离毒蛇村子不远，跑路的过程中，李正一看了一下自己的经验，18级才刚冒头，可惜还没学雷电，打了一晚上，什么低级技能书都打到了，就是没见法师的雷电术，让李正一甚是郁闷。 　　等到所有矿工号跑到毒蛇，李正一让他们全部赶到僵尸洞挖矿，然后跟他们说：“你们晚上谁通宵？一半人休息一半人通宵，从现在开始，每个人都要管两个号的，你们自己商量一下，怎么调配，然后轮休的人赶紧去睡觉，早上十点之前起来接班。” 　　罗伟跟李勇商量一会，安排出九个人加上李勇，一起晚上通宵挖矿，其余人在罗伟的带领下，跑隔壁大房间去睡觉。隔壁大房间昨天已经铺好了上下铺不锈钢床位，足够这一帮子混混折腾，李正一唯一的要求就是必须搞好卫生，这里只是临时用用的场所，过两个月得另找地方，然后搬出去。 　　时间太晚，李正一安排好之后，没再回出租房，大晚上又没公交车，有点远，所以也就在隔壁床上将就过了一夜。 　　接下来的事情比较顺利，挖矿分工明确，李勇负责管晚班，罗伟负责管白班。李正一第二天上午醒来时，每个矿工号上都有二十多万的金币，大致估算一下，这些19级的矿工号每小时可以产生4-5万不等的金币。 　　金币产出跟以前估算的差不多，一天24小时不停，每天每个账号平均可以产出100万，今天开始就可以喊话卖金币，网吧那边也可以打打广告，如果可以，优先供应网吧。 　　李正一控制着18级的小法师，跑到矿区挨个交易，把矿工号上的金币全部搜罗到自己号上，先去比奇书店把17级以后的技能书统统扫一遍。后来一想，好像盟重土城也有一个书店，跑过去一看，果然也有技能书，没二话，直接扫货。 　　这一趟扫下来，除了完全没用的技能书，每样都得了四本，每个书店都只有两本书可买，买完就没了。高级技能书贼贵，一本两万金币，一趟下来百多万金币全给了系统。 　　李正一去仓库存了两趟，其中法师技能书6种共24本，道士技能书7种共28本，战士技能书4种共16本，总共68本技能书，统统存进仓库。 　　法师号上总共400多万金币，现在还剩300万出头，李正一跑到盟重安全区，发现玩家寥寥无几，看来这边地图发现的玩家非常少，全部集中在比奇大城。 　　跑到比奇安全区，屏幕上顿时被白屏聊天直接刷屏，各种各样的喊话都有，诸如求帮助求组队求合体求 　　 　　装备等，好不容易看到一条求金币的消息，鼠标点慢一点，直接刷没。 　　李正一懒得翻，到现在开区一天，居然还没玩家发现黄屏喊话功能，就待黄屏喊话出售金币。转念一想，现在金币还不知道什么价位，一喊话，人家问价不好回答。卖低了亏本，喊高了卖不脱。 　　直接下线，又创建一个小号，随便取了一个名字叫高手，一路跑到比奇，直接蹲在安全区开始喊黄字。 　　高手：“高价求购传奇金币，有的直接M……” 　　这一条黄字喊话直接炸了锅，并不是说高价求金币的信息，而是这一条黄字喊话居然牢牢地霸占着聊天框，不会被玩家白屏聊天信息刷上去。 　　无数玩家求指点，李正一一概不理，开玩笑，告诉你们，等会直接把我信息刷掉，那闹哄哄的跟现在白屏聊天一个样，找信息都要累死，自己慢慢研究去。 　　开始有人问话。 　　甲：“我有金币，你出什么价？” 　　李正一：“你喊价。” 　　“200元。” 　　“一百万？” 　　“是的。” 　　“你有多少？” 　　“很多，要吗？” 　　“可以，来五百万。” 　　“好的，我给你账号，你先把钱打给我。” 　　李正一嘿嘿一笑，打字回道：“你在哪里？过来交易，我先看看你的金币。” 　　对方没再回应，这骗子智商有点低，你要说你只有几百万还有说服力一些，直接说很多，一听就是骗人的那一类玩意。直接要五百万，对方居然毫无难度，好假呢。 　　类似的骗子陆续又有来问，前面几个，李正一还有心情逗乐一翻，后面就开始腻烦，所以直接又喊了一条黄字。 　　高手：“高价求金币，100W=500元，有多少要多少，百万以上金币的来，骗子爬……谈生意前先交易给我看金币。” 　　白屏文字又开始刷屏，全部是对人民币高手的膜拜，很多玩家手头有几万金币的，开始联系李正一，问他要不要。 　　李正一直接霸气回复：“少于百万的直接爬。”惹得不少问话的玩家一顿怒骂，可又无可奈何。 　　蹲在安全区耍了一会，李正一就觉得没意思，下掉小号，上了法师号。 　　或许是受了李正一小号的刺激，才一会功夫，就有人研究出黄字喊话功能，研究出的玩家在用黄字卖弄，不一会，聊天框开始被黄字喊话霸屏。 　　李正一笑了笑，也开始喊话出售金币。 　　刚喊话，立刻就有一个叫那年岁月的玩家来询问金币价格，李正一开口600元一百万。 　　对方沉默一会后问：“有多少？” 　　李正一回：“300多万。” 　　“我能看看金币吗？”那年岁月显然跟刚才李正一的小号学了一招，要求先看金币数量，防止空口白话的玩家骗人。 　　两人在安全区见面，交易金币数量，对方看到交易栏内的三百万金币，终于相信李正一不是骗子，开始询问交易方式。 第177章 金币 　　李正一说：“必须先钱后金币。” 　　那年岁月：“要是我汇款后，你不给我金币咋办？” 　　李正一回：“我是长期做金币生意的商人，不会砸自己的招牌。” 　　那年岁月：“怎么才能让我相信你？” 　　“……” 　　李正一直接无语，这年代网上交易非常不方便，没有什么好的交易平台和交易方式，后世风靡国内的支付宝现在还没出来，也不知道马芸什么时候才会弄出支付宝。 　　如果有淘宝加支付宝，交易起来就方便许多，也不用像现在这样，彼此都没法信任对方。可惜自己没钱，也不知道怎么去开一个交易网站，否则弄个淘宝和支付宝，然后请专人管理，自己岂不是能够躺着数钱？ 　　好吧，有点想歪了。 　　李正一把心思放回游戏，直接回道：“如果这样，就没法交易了，除非我们一个地方的，亲自来我网吧交易，不然只能彼此干看着。” 　　“你开网吧的？”那年岁月问。 　　“是啊。”李正一回应，“我的金币就是用网吧电脑，专门请人挖矿得来的，不然我哪有那么多金币。” 　　“这样啊，挖矿来钱快吗？” 　　李正一有点晕：“合计着你不是来买金币的，而是套信息的？” 　　那年岁月：“你误会了，我只是问问。既然你是用网吧专门打金币的玩家，那是骗子的可能性不大。不过价格贵了，再便宜点怎么样？” 　　“你是开张第一个，优惠酬宾价，550元，怎么样？” 　　“行吧，先买200万，给我账号，必须农行的卡哦，我只有农行的网银。” 　　“好，多打个尾数好识别。”李正一连忙回应，并把账号告诉对方，正好自己开通网银的卡也是农行的。 　　此时突然想起，既然要做传奇游戏内的生意，接下来恐怕各种银行都有。现在不知道能不能跨行转账，为保险起见，必须每个银行都去开一个户才行。跨行转账或许是可以的，只怕到账时间就没有行内转账实时，但不管如何，多办一张卡没坏处。 　　第一笔交易很快完成，李正一通过网银，看着农行卡上转过来的1101元，忍不住站起身，手握成拳使劲欢呼一声，庆祝自己首笔交易顺利完成。 　　交易给对方200万金币，那年岁月回复说：“果然诚信，下次再找你。” 　　李正一回：“好的，没问题。” 　　万事开头难，第一笔交易成功后，李正一信心十足，陆续又有人来问，多数都是犹豫不决，不敢相信先钱后款的交易方式。 　　下午三点左右，李正一又做成一笔生意，对方一开始自称是公会老大，要求先金币后钱。不过现在游戏不可能有公会，所以不相信他，最后磨了好久，对方才勉强相信，并且没还价，试探性地先打过来1801元。 　　李正一把矿工身上的金币又搜罗一遍，凑出300万金币交易给这个叫龙腾四海的玩家，收到金币后，对方问：“还有没有？” 　　李正一回：“不多，只有一百多万了，如果量大，要到明天才有。” 　　龙腾四海回：“那行，明天上午我找你，到时候有多少我要多少。” 　　这是碰到了不差钱的大客 　　 　　户，李正一大喜：“OK，没问题。” 　　既然有大客户预定，李正一懒得再喊话出售金币，跑到外面工作室，跟照看挖矿的罗伟以及其他混混说：“大家加油，好好干，不要偷懒，晚上每人一包白沙烟，外加一瓶冰饮，鲜橙多、冰红茶或者冰啤，随便选。” 　　众混混齐声欢呼，尽管不知道李正一为什么发善心加料，但有好处就行，其他什么的，何必管那么多。 　　罗伟凑近问：“李哥咋了？那么高兴？” 　　李正一笑呵呵地说：“刚刚做成了第一笔生意，开心，所以和大家庆祝一下。你跟李勇两个给我多照看点，辛苦辛苦，每月月底按销量给你俩提成。” 　　罗伟大喜，连喊李哥英明，这凑近一问，居然得到意外的好处，顿时乐不可支。 　　趁着下午还有时间，李正一出门打的，把附近几家银行都跑了一遍，每个银行开通账户，同时开通网上银行。 　　一切弄完，李正一直接赶回网吧，没再去打金工作室。 　　到网吧，发现一切正常，只见邵琴笑意盈盈地站在吧台内，微笑地面对着每一个顾客。李正一走进吧台，邵琴小声说：“这几天忙得脚不沾地，柜子里保险柜的钱很多天没去银行存，你明天找个时间去存一下。” 　　“好的。” 　　李正一应上一声，然后问：“吃饭没有。” 　　邵琴说吃过了，叫的盒饭，李正一又问：“他们玩的游戏，你会不会？” 　　邵琴说：“我哪会，看不懂。看着他们大呼小叫的样子，我就觉得好笑，你说这个虚假的游戏人物有什么好玩的，一个个咋咋呼呼。” 　　“你没这个爱好，所以不懂。” 　　“确实不懂。” 　　李正一说：“不懂不要紧，不过这两天，你没事多研究一下这个游戏，不需要杀怪打怪，你就建一个账号，取个名字，就叫正一网吧，然后跑到比奇城安全区……不知道在哪？没事，你看到那个正在吃饭的玩家没有，他游戏人物站的地方就是比奇安全区。你跑到那里，然后没事就喊话，就喊出售金币、装备和低级技能书，数量有限，先到先得。” 　　“怎么喊话？” 　　“没事，等会我教你。” 　　“可是我没有东西卖啊。”邵琴奇怪地问，“如果别人问我买，我怎么喊价？怎么交易？都不会呀。” 　　李正一说：“不用管，如果游戏里有人问你，你不用回，也不用理他们。” 　　邵琴更加不解：“那有什么意义？” 　　李正一笑着说：“当然有意义，关键点就在你游戏人物的名字上面，我就是要让别人知道，这是正一网吧在卖东西。真正知道我们网吧的，肯定会来吧台问你，你就告诉他们，找一个叫传奇商人的号就行。” 　　“这样还有一个好处，如果正一网吧代卖游戏物品的名气打出去之后，会有越来越多人记住我们网吧的名字，尽管现在网吧饱和，没法提供更大的利润，但一旦新网吧正式启动，到时候慕名前来的玩家，基本上就是新网吧的忠实顾客。” 　　“好。”听李正一解释清楚，邵琴立刻有了热情。 　　说做就做，邵琴有一种雷厉风行的性子。 第178章 抱怨 　　@@ 　　吧台里面的服务器其实是可以玩的，平时不过是为了防止意外，所以一般不会去动它。现在只要打开服务器的显示器就可以玩，反正也就蹲在安全区喊话，对服务器不会有什么影响。 　　建号，取名正一网吧，李正一手把手地教会邵琴如何跑路、聊天、交易、复制喊话等，然后看着她亲自把这个1级小号跑到比奇城。@@ 　　:,,!! 第179章 生意 　　@@ 　　李正一又看了一会，然后溜到另一边网吧，看到斗鸡眼跟王立顺正围在一名传奇玩家身后看得津津有味，便上前拍拍他们的肩膀。 　　斗鸡眼回头见是李正一，忙问：“李哥，哪边怎样？好玩不？” 　　“好玩个鬼，下次你们去看看就知道了，一天到晚就是在洞里挖矿，你以为跟你们现在看到的一样，能够玩个不亦@@ 　　:,,!! 第180章 分流 　　@@ 　　屏幕上跑来一个穿着天蓝色开叉裙的游戏号，名叫蓝色风情，手提一把砍刀，粗粗一看不知什么职业，见到传奇商人，开始用刀猛砍。 　　“秋姐？”李正一试探性地问。 　　蓝色风情立刻停止砍的动作：“答对了，给点金币用，穷死了。” 　　李正一：“你玩战士？”传奇道士基本上不缺钱用，只有法师和@@ 第181章 教主 　　至于打沃玛教主就更不用想了，首先这时候的玩家基本上还不知道沃玛教主是个什么东西，甚至连地方在哪都不知道，就算歪打正着找到沃玛神殿，以前面几天服务器卡的程度，下去只有一个字：死。 　　要不去看看，瞻仰一下沃玛教主的风采？ 　　李正一转档的服务器是烈焰，刚转过来，人非常少，服务器基本没有卡顿现象。实际上，很多老玩家都不喜欢麻烦，多数都没转档，还是呆在雷霆服务器，比如龙腾四海这批人，全部没转。 　　李正一跑到药店，居然看到了中号太阳水，便买了十几个救命用，分配好蓝红，又跑到杂货铺买上几打随机卷，开始往沃玛神殿跑。 　　穿过比奇北门，往右上不远过边界，就进入沃玛森林。这里离神殿入口有点远，李正一开始用瞬息移动飞。 　　0级的瞬息移动成功率堪忧，只看到白色框框在身上环绕，就是不见人动，好不容易成功一次，飞得更远。本着练技能的心态，李正一不厌其烦，耐心地一次次按着技能快捷键，大概七八分钟后，终于飞到离神殿入口比较近的地方。 　　沃玛神殿的地图比较熟悉，以前玩仿原版私服时，沃玛圣殿、祖玛神殿、赤月等地图闭着眼都能跑，随便几个随机卷飞下去，很快就到了三层入口。 　　沃玛三层是一个小地图，怪物密集，一不小心卡一下，直接就会黑白。李正一不知道下面是否有人，也不知道门口到底堆积了多少怪物，以防万一，做好准备后，才点击进入。 　　一进三层，画面还在黑屏状态，李正一就连续按了快捷键里的三个随机，等到画面出现，居然发现小法师莫名其妙飞到了最里面那个凸字形地图边的墙上。 　　试着移动一下，发现人物只能左转右转，没法移动，直接卡在里面。除了不能移动，其他功能全部正常，电外面的火焰沃玛，它也只能蹲在墙边进不来，然后活生生地被电死。 　　这练级倒是安全，完全没生命危险，只是爆点东西出来，也捡不到。财大气粗的李正一对些许装备没放在眼里，便开始练级之旅，等打完背包里的蓝药再飞回去。 　　沃玛三层的刷新时间很快，李正一清怪的速度太慢，这边还没打完，那边又开始刷新。这样练了半个小时左右，背包里的药水也耗得差不多了。 　　正在这时，视野里突然瞬移出现一个怪物，背后一对黑色的大翅膀，身体肥壮，李正一浑身一激灵，这尼玛的刷了个袄玛教主。 　　你妹啊，早不刷新晚不刷新，现在没药水了啊，打不死了啊。 　　看着背包里面仅剩的几瓶蓝药和太阳水，心有不甘的李正一啪地一电电到袄玛教主头上，袄玛教主立刻认准李正一，可惜奔到墙边，死活进不来，只能在墙边傻呆着。 　　一电之后，李正一发现异样，袄玛教主的血量只剩一丝丝，应该是被人打得快死了，然后教主嘘地一声瞬移到了这边。 　　这说明沃玛三层有人，李正一连忙狂按雷电术快捷键，争取在打教主的那一伙人找到之前干掉教主。 　　袄玛教主瞬移过来时本就空血，半分钟不到，就嗷地一声倒 　　 　　在李正一的雷电术之下，一个超级大爆全堆在墙角，装备物品闪烁的光芒一暗一亮。 　　李正一来不及查看爆出的物品，开始飞随机，飞的途中看到对面角落有一个法师一个战士外加一个骷髅，一起蹲在角落，带骷髅的道士估计正在四处寻找瞬移的袄玛教主。 　　连续几个随机卷，李正一终于飞到教主死亡的角落，幸好这边角落之前被李正一练级时清理过，暂时还没刷新，否则怪物一多，一个贫血的小法师能不能捡到装备都是个问题。 　　非常嗨皮地把爆出的东西一扫而空，李正一掏出地牢，留下还在四处寻找沃玛教主的打宝三人组逃之夭夭。 　　一个地牢飞到神殿门口，顺手电死一只蝙蝠，居然爆出几堆金币和一个回城卷，李正一大喜，把金币一扫而空，捡起回城直接用掉。 　　蹲在安全区用黄字哈哈大笑，瞬间刷屏，惹得一堆人纷纷跟上大骂疯子，少数人看到李正一的ID是传奇商人，连忙私聊问，是不是得了了不得的宝贝？ 　　果然明眼人还是有的，李正一打开背包开始检查战利品。 　　打眼一扫，李正一的目光就被背包各种物品中间的两枚戒指牢牢地吸引了目光，鼠标一放上去，顿时欣喜若狂，一枚隐身戒指，一枚传送戒指，大丰收！ 　　其他杂物全都懒得看，李正一抛下鼠标，在吧台嘿嘿直乐，前世玩私服，这些特戒都必须靠钱买，正版传奇里，这是极品中的极品。 　　邵琴一脸诧异地看着李正一：“你咋啦？失心疯了？” 　　“没。”李正一瞥见网吧不止小舅妈，还要其他顾客也被自己的傻乐吸引，连忙正襟危坐，免得被人当作疯子。 　　跑到仓库，李正一把两枚戒指存起来，现在的法师太弱小，很容易死掉，万一爆出去，哭都没地方哭去。只有等级再高一些，法师存活能力得到加强时，这两枚戒指才是打宝的利器。 　　包袱里面还有一把偃月，一把斩马刀，一件法师长袍，一个红宝石，两枚道德戒指。都是现阶段的值钱货，这个教主一点水分都没有。 　　兴奋的李正一突然兴起玩游戏的热情，跑到沃玛神殿又练到20级，拿上偃月之后，发现时间已经不早，邵琴都已经收完通宵费用，便下线关掉主机显示器。 　　跟接班的王立顺交代一声，李正一便跟邵琴一块，带上隔壁收银的小姑娘，一起回出租屋。 　　一夜无话。 　　第二天，李正一难得地睡了个懒觉，却被锲而不舍的电话铃声吵醒。 　　迷迷糊糊一接通，李正一还没来得急说话，对面邵琴的声音便急急忙忙地传了过来：“正一在哪，赶紧过来，游戏出问题了？” 　　“啥游戏出问题了？”李正一还在迷糊，随口应了一声。 　　“传奇。”邵琴显得很急，“传奇出问题，一下说不清楚，你赶紧来。” 　　“别急，马上来。” 　　李正一顿时清醒，传奇一出问题，网吧生意立刻一落千丈，这阶段绝对没人跟你玩什么单机游戏对战游戏，没得传奇玩，玩家分分钟离开你网吧。 第182章 漏洞 　　匆匆洗漱完，李正一便急哄哄地赶到网吧。 　　一进网吧，李正一忍不住发傻，不是说传奇出问题吗？怎么一网吧人还在玩得不亦乐乎，传奇游戏正常得很呀。 　　李正一刚要问怎么回事，邵琴在吧台内说：“赶紧进来。” 　　“咋了？” 　　“你快来看看。”邵琴对走进吧台的李正一说，“我在捆金条，发现背包里的钱怎么捆都不会减少，金条却一根一根增加，你说是不是出问题了？” 　　李正一点开邵琴挂在安全区的小战士背包，眼睛瞪得死死的，嘴巴张大完全无法合拢。名叫正一网吧的这名小战士背包里，黄灿灿的一包袱金条。 　　“你……你这是怎么来的？”李正一声音有些发抖。 　　“换来的呀。”邵琴也搞不懂怎么回事，把昨天李正一教她怎么捆金条的事说了一遍。 　　李正一说：“我记得你这小战士没金币的，金币哪来的？” 　　“我找李勇要的。”邵琴说，“早上来搞好卫生，正好空着，我就上小战士号想去再试试捆金条，然后发现小战士钱不够，我就让李勇交易给我的。” 　　望着小战士背包中1002000金币，李正一头皮突然有些发麻，他知道，自己的小舅妈无意之中歪打正着，触碰到了前世一个令人疯狂的刷钱BUG。 　　这个漏洞前世听人说过，那时候李正一对这些东西听得云里雾里，从来都是左耳进右耳出，所以根本就不知道漏洞具体是怎么回事。 　　李正一平静一下心情，然后说：“小舅妈，这事有点大，你没声张吧？” 　　邵琴说没有。 　　李正一又说：“那就好，你把经过原原本本跟我说一遍。” 　　两人躲在吧台后面窃窃私语，不一会，李正一就把来龙去脉弄得清清楚楚，听完心里直叹气，果然阴差阳错歪打正着啊。 　　事情还得从邵琴这边说起。 　　早上邵琴搞完卫生，登上小战士号，本想去比奇外面打打稻草人玩，突然想到昨天李正一捆金条的事，也想用这个号试试，便兴冲冲地跑去仓库一捆，却被提示金币不足。 　　邵琴知道李勇控制的矿工号，便私聊李勇，让他交易点金币给自己。 　　李勇正好在毒蛇村卖矿，挖了一晚上，加上更新之前剩余的，一百万不到，就问邵琴要多少金币。 　　邵琴做事比较认真，平时记账算账都是一板一眼，丝毫都不马虎。所以李勇问她要多少金币，她顺手拉过吧台常用的计算器，用李正一说过的一百万加上手续费，减去自己背包的金币，然后把需要的金币量告诉李勇。 　　李勇这个人很多时候做事比较死板，他见邵琴给出一个具体数字，也没问为什么，老老实实按邵琴提供的数字，交易给她金币。 　　就这样，邵琴背包中的金币，定格在1002000，一个做事一板一眼的邵琴，碰到脑筋死板的李勇，阴差阳错地开启了传奇最离奇的BUG。 　　运气来了神都挡不住，李正一只能这样感叹，如果早知道这个bug这么早就出现，还能被小舅妈发现，自己何必巴巴地浪费那么多时间，跑去改施工图、请混混、买电脑、买桌椅、拉宽带，忙乎那么久，实际上顶不上区区一 　　 　　个BUG。 　　这个BUG，前世李正一听说过的，但从来就没问过具体怎么弄，也不知道如何操作，唯一记得爆发的时间，应该是在白日门开通之后。 　　前世，李正一未出国混社会之前，在沿海一带成天鬼混，没事就打私服，听人吹牛B说BUG时，听说过捆金条BUG。据说是白日门更新之后，这个BUG才爆发出来，造成传奇金币瞬间贬得一文不值。 　　相比起其他较为复杂的刷钱刷装备BUG，捆金条BUG理解起来不是很难。不过李正一的性子比较懒惰，绝逼不会去研究这些过时的玩意，也不会花费脑筋去理解那些没用的东西，所以这一世，李正一对于传奇BUG，只知道爆发的大概时间，具体BUG如何操作一窍不通。 　　捆金条BUG其实是利用背包中金币不能为0的基本原则，让程序处理时产生逻辑性错误，而程序设计时并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同时也没有设置逻辑错误回滚机制。所以一旦出现这个错误，服务器程序在给出金条的同时，再返还玩家背包同等数额的金币，程序认为双方都是合法存在的，因此而形成了刷金条的漏洞。 　　这个漏洞不是很难，却隐藏在传奇中一年多时间没人知晓，后来才有人无意之中，就像今天的邵琴一样，阴差阳错之下才被发现。 　　其难点在于，玩家背包中的金币很难巧合地达到1002000这个数值。一旦达到这个数值，玩家在捆金条时，传奇客户端运行程序首先会向服务器发送一道捆金条的请求指令，服务器收到指令后，会判断玩家背包中的金币数量是不是能够完成捆金条的验证要求。 　　这个验证要求就是金条本身的数额和手续费，总数值就是1000000+2000，所以说，低于这个数值，捆金条指令是没法通过验证的。 　　服务器通过验证，会发送指令给服务器执行程序，在玩家背包中增加一根金条，同时扣除玩家背包中1002000金币。 　　这个时候逻辑错误形成了，服务器执行程序给出金条时，是因为玩家背包确实拥有等值的金币数额，这一指令是通过了验证程序合理合法的，所以执行程序不能撤销。服务器执行程序随之扣除玩家资料库背包中1002000金币后，发现玩家背包金币数值为0，而背包金币为0是主程序基本原则中明令禁止不允许出现的。 　　怎么办？ 　　很简单，服务器执行程序认为，这一次扣除金币的行为是错误的，不能执行，所以必须返还同等数额的金币。 　　当然，这些原理对于李正一来说，相当于对牛弹琴，他也不需要明白这些，只要知道，现在掌握了一个超级刷钱BUG，那随后无数个服务器，所有金币都可以垄断。 　　这是多大的一笔财富？ 　　财富其实没多大，李正一又不是傻子，现阶段传奇就三个区服，目前玩家人数顶天就一万出头。虽然金币紧俏，但玩家群体的消费额度是有上限的，卖到一定程度就会卖不动。 　　如果李正一傻傻地大批量往外倾销金币，会不会被查还不一定，关键是金币一多，就会造成金币市场不稳定。 　　所以说，这个BUG最大的好处是节约了李正一大量的时间和人力物力，原本需要靠时间累积的金币，现在只需要点一点鼠标就可以。 第183章 转移 　　李正一了解到完整的经过，并亲自试验一番后，交代邵琴千万不能声张出去。然后第一时间赶到工作室，叫停了正挖得热火朝天的矿工们。 　　来之前，李正一跟小舅妈邵琴交代过，让她做好准备，等这边任务分配好，就用正一网吧这个小战士号喊话卖金币。 　　李勇、罗伟，还有刚接班以及准备休息的混混们都被召集在一块，李正一告诉他们，从现在开始，挖矿暂停，全员练级打装备。 　　罗伟举手说：“李哥我有疑问，是自由随意玩吗？” 　　“不是想干嘛就干嘛，大方向一致，怎么玩都行。”李正一不可能让他们脱离管控，“你们人都在，现在给我分开站，在雷霆的站一块，光芒的站一块，烈焰的站一块。” 　　混混们很快分成三队，雷霆由罗伟领队，光芒是李勇领队，烈焰本来没人带队，后来发现王立明玩传奇很顺溜，虽然话不多，但人缘不错，就让他在带队。 　　总共20个人，雷霆7个，光芒7个，烈焰6个，加上李正一也在烈焰，相当于7个。 　　李正一安排说：“每一个服，必须有三个道士，两个战士和两个法师，烈焰这边，我有一个法师号。然后你们三个带队的负责在内部分配好每个人玩的角色。接下来，不用两班倒，你们自己分配玩的时间，但在线时间不得少于10个小时，级别要跟上，BOSS怪必须打，所有装备除了自用的，全部上缴。” 　　“你们现在的任务就只有一个，冲级和打装备，PK就不要想了，除非抢BOSS，否则禁止PK，能逃就逃，我要的不是名声。至于练级的金币，现在不用担心，我有其他渠道，保证不缺少供应，没钱了让每一组的负责人来找我。” 　　“每一组中的三个道士，前期可以一起行动，到了一定时候，我会要求其中两个道士离队，另外有用途，听到没有。” 　　“听到了。”混混齐声高叫，一个个兴奋得摩拳擦掌，原本以为会长年挖矿，没想到现在突然可以练级打装备，虽然有管控，但依然高兴得忘乎所以。 　　简单分配完之后，李正一让每个小组开始内部研究分配职业，昨晚通宵的暂时去休息，他们尽量分配战士职业，其他人白天冲级，尽快跟上级别。 　　完事后，李正一把三个带队的叫到中间小房间，跟他们仔细讲解接下来每个小组面临的任务，这些必须依靠三个带队的人去监督执行，不然那些混混就如脱缰的野马，很难收心，也很难管制。 　　李正一的目的很明确，因为邵琴发现BUG，从此以后根本就不会再缺少传奇金币。没有金币的桎梏，他的很多想法都可以开始实施。 　　比如装备，李正一的打算是每个服成立一个打宝小队，在练级之余，定时打BOSS，装备统一管理。然后邵琴那边回收极品和名牌，反正不差钱。 　　比如技能书，前期两个道士号，在别人不知道的情况下，可以垄断很长一段时间的尸王殿，技能书的囤积，绝对可以垄断市面产量的90。 　　罗伟总算明白李正一的全盘打算，忍不住跃跃欲试。李勇基本上不会有什么意见，李哥要求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李 　　 　　勇玩玩可以，听说还要按时打宝，便抱怨说：“哥啊，我们对你说的那个啥？对……波斯……那波斯在哪都还没弄明白，咋去打宝？这里面地图贼难跑，我经常跑着跑着就回到洞口，现在一见地洞就头晕。” 　　另外两人同时点头，一起抱怨地图、蜡烛、火把、负重、跑步等，跟网吧余志辉四人组的怨念一模一样。 　　这些人的怨念，恐怕已经成为常态，不仅仅是一小撮人，而是所有玩家都在抱怨传奇游戏难玩，现在在玩的，都是对游戏抱有最大热情的死忠。 　　李正一说：“没事，地图什么的，我来研究，到时候我带你们去，去过几次差不多就会熟悉，玩多几次就没什么复杂的。打宝其实没什么难度的，只要找到一些诀窍，磨死boss很简单，关键是要防止别人捣乱。” 　　“你去哪弄地图？”罗伟很疑惑，“我在网上和官网都找遍了，没找到地图啊。” 　　李正一说：“我能找到，你别管那么多，待他们做好就行。” 　　“好吧。”罗伟便不再问，从善如流，顺便提建议说，“李哥，要不你顺便把地图打开，别老黑乎乎的行不？老带蜡烛不方便啊，经常一不小心，就在洞里黑屏坐牢。” 　　“你当我是神啊。” 　　李正一笑骂一句，见没什么问题，便赶他们速度去练级。 　　旁边王立明有些胆怯说：“李哥，我怕管不住那些大哥们。” 　　“别怕。”李正一鼓励说，“那些人都是油条，虽然不好管，但很识相，他们不敢乱来的。再说，有老罗和李勇在，你不用担心什么，真有事，直接找他俩，我看谁敢调皮。” 　　李勇大大咧咧地说：“大哥们个屁啊，你别把他们当回事，，有你三哥在，啥事都能帮你搞定。再说，难道你没看到旁边老罗在嘛，这才是混混们真正的头儿，调皮的直接滚蛋。” 　　罗伟只管嘿嘿直笑。 　　王立明这才勉强放下心来，然后跟着罗伟和李勇两人，开始带队投入紧张的练级打宝生涯。 　　这边忙完，李正一闲下来，分别在三个区服建号刷金条。等到差不多时，便想着喊话卖金币，然后又发现一个问题，人手不够。 　　之前靠挖矿打金，产量有限，自己一个人就可以应付。现在金币不缺，那么每一个区服收货出货的商人肯定不可能自己一个人干，那忙都要忙死。再说，游戏商人是最磨时间的，他可没心思一天到晚蹲在游戏里磨嘴皮子。 　　最起码还需要三个人，每个区服一个商人，负责喊话、收货、出货。其实还需要一个统管银行到账记录的人，但这个人需要信任度高的亲近之人方可。目前来看，只能由一直在管网吧账目的邵琴监管，其他人暂时信任不够。 　　招人只能慢慢来，一时半会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前期只能自己和邵琴两个先顶上。挂上QQ，然后找邵琴通过电话，让她可以开始在烈焰区喊话出售金币和收极品或名牌装备。 　　网上交易不单卖，只论金条，价格按那天晚上说的做，可以适当优惠，交易谈妥付款后，通过QQ通知李正一确认查收并交易发货。 第184章 利益 　　结束通话后，李正一又拨了个电话给收购站，让父亲找林文星接电话。他打算把林文星从收购站调过来帮忙，本想亲自回去一趟，但实在脱不开身，只得电话里沟通。 　　李正一问父亲：“收购站那边忙不忙？” 　　李父说不忙，问有啥事。 　　李正一说：“我想调林文星过来帮忙，我这边有点忙不过来。” 　　李父说：“那没事，这边平日不忙的，白天得空，他们俩还经常去外面跑，也就傍晚稍微忙点，不过有兴发在，不碍事。那边忙，就让他过去吧，你跟他说还是我帮你说？” 　　“我来说吧，你把电话给他。” 　　林文星接过电话问啥事？ 　　“在收购站干得怎么样？”李正一没直接回答，反问他。 　　“还行，一开始不适应，慢慢熟悉了，也不难。” 　　“有没有兴趣来我这边？” 　　“没问题啊，到哪都是做。” 　　“那行，明天赶早过来。” 　　“好咧。” 　　跟林文星说好，李正一又跟崔兴发聊了一会，怕他心里有什么想法，试探性地问了一次，却发现崔子对青云区毫无兴趣，他在收购站已经乐不思蜀。 　　这边搞定，李正一想到林文星一来还没电脑用，又给温德茂打了个电话，让他明天再送两台电脑过来。一台给林文星使用，另一台备用，万一到时候加人做事，就不用手忙脚乱。 　　挂断电话，QQ上传来消息，是邵琴的网名。 　　邵琴的网名很有魅惑性，叫做红颜祸水。李正一为此还笑过她一回，可她认定这个网名，怎么都不愿意改。 　　红颜祸水：“网上很多要求先金币再打钱，能不能做啊？” 　　红颜祸水：“在吗？” 　　红颜祸水：“又有人问，能不能便宜点，说600元太贵。” 　　红颜祸水：“我喊价550元可以吗？” 　　红颜祸水：“人呢？” 　　红颜祸水：“网吧也有人来问，说现实交易，又是老顾客，能不能便宜的？” 　　红颜祸水：“网吧顾客，零碎金币卖不卖？” 　　红颜祸水：“……” 　　就一个电话的功夫，不过十来分钟，邵琴便接二连三地来消息。估计第一次在网上喊话卖这些虚拟的东西，心中没底，所以随便碰到一点都来问。 　　李正一便一一回复。 　　新生：“要求先金币后打钱的，绝大部分都是骗子，不能上当，宁可不做。” 　　新生：“价格你可以看着办，目前不低于500元，都可以做。” 　　新生：“网吧老顾客可以再便宜一点，450元也可以，量大就400元，支持团购。” 　　新生：“网吧顾客，无论多少都可以卖，你那边收钱后，直接让他们找我，给我具体交易对象的游戏名，我找他们。” 　　新生：“……” 　　邵琴回消息：“团购是什么？” 　　李正一解释说：“团购就是多人一起买，达到一定量就可以用优惠价。他们买完后，内部再去自己分配。” 　　邵琴学习很快，得到李正一肯定的答复后，很快就上手。网 　　 　　吧玩游戏的人几乎都知道正一网吧在卖金币，就是价格贼贵。 　　一天下来，忙得头晕目眩。 　　邵琴还好，只在烈焰一个区服喊话，加上网吧生意几乎都不用管。因为现在在正一网吧玩传奇的玩家，大多数都是铁杆正一网吧粉，蹲守在网吧几乎不挪窝，邵琴除了极少数时间内会结账下机然后开机解锁外，其余时间也就吃饭时打电话叫个盒饭。 　　剩下的时间，就是喊话做生意，然后应对网吧顾客好奇的咨询，然后介绍或者说是蛊惑顾客们买金币。 　　偶尔电脑出点问题，QQ上咨询一下李正一，大致估计一下问题所在，然后说出处理方法，让斗鸡眼过来弄。能换硬件的直接换，换下来的直接拿去修，弄不好的机器，二话不说，也跑去人民路修。幸好网吧电脑基本上都是小问题，插拔键盘鼠标，动动金手指就可以轻松解决。 　　金币需求极大，李正一不敢抛售太多金条，怕引起传奇物价飞涨，一旦出现纰漏，可就得不偿失，反正后面日子长得很，可以慢慢地把金币生意做成长线。其他刷钱BUG没出现之前，没有任何打金工作室和外挂能够与李正一掌握的刷钱BUG抗衡，真玩起来，打价格战直接就能压死别人。 　　装备也在收购，目前主要收购变态装备，很多人不懂属性，有些超极品变态很容易低价收到。虽然不差钱，但李正一为了防止金币流入市场太多，严格控制极品收购价，反正喊话就低价收购，爱卖不卖。一般的小垃圾极品不要，因为囤积装备，是为后续新网吧开业准备的一招棋子，并不是为了倒卖准备赚钱。 　　目前来说，除了卖金条赚钱外，唯一值得李正一关注的，也就只有boss和尸王殿，这两样现在没水分，很容易出名牌和特戒，以及几个月后令人疯狂的高端技能书。 　　晚上收工，李正一仔细算了一下今天的收入，网吧零碎的金币收入不计算，光网上卖出的金条收益，三个区服加起来，一天近三万，这还是他控制销量的结果。 　　其实三万元的金币量并不多，以现在的金条高价，也就7000万金币左右，平均分到三个服，也才2000多万。 　　李正一银行卡里的钱，全部加起来，短短一个礼拜，又有近十万的现金。这赚钱的速度，远远强于现在这个小网吧的利润，怪不得前世很多人感叹，因为错过了传奇，所以错过了一条发财致富的道路。 　　只可惜，传奇初期金币的暴利只有极短的一段时间，后续随着玩家的增多，很多工作室都会看到金币的利益。等到一大批工作室投入之后，金条的价格立刻就会从神坛跌落下来。不过好在介入得早，所以只要抓紧初期这一段时间，赚个二三十万轻轻松松。 　　十一点左右赶回网吧，邵琴正在把两边收来的网吧现金往保险柜里塞，被李正一突然闯入吧台吓了一大跳，以为闯进来一个见钱眼开的抢劫犯。 　　邵琴蹲在吧台内，拍着丰满的胸口，责怪说：“进来也不打个招呼，我还以为突然进土匪呢，吓死我了。” 　　“我还在奇怪，怎么没看到你人呢。”居高临下，从邵琴单薄的V口领子，正好看到一片刺眼的雪白，两个高耸的半球清晰可见，李正一心下一热，连忙把眼光挪开。 第185章 讨论 　　罪过罪过，这是俺小舅妈，妥妥的长辈，可不能随便乱占便宜。李正一心里暗呼罪过之余，又忍不住羡慕小舅艳福不浅，怪不得人前背后都被人酸溜溜地暗骂鲜花插在牛粪上。 　　邵琴忙完，起身整理一下衣衫，问他：“今天的收入不错吧，我记得网上都卖了好几笔大单。现在的有钱人真多呀，居然舍得大价钱买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还眼都不眨。” 　　“今天的收入不错，有近三万。”李正一摆弄着服务器上挂机的小号，上面还有近半包袱的金条没卖，“明天烈焰这个服，把这个小号剩余的金条卖掉就差不多了。” 　　邵琴不解地问：“我们金条随时都有，干吗不多卖一点？” 　　“市场容易饱和的，现在区服太少，一定时间内不能容纳太多。”李正一笑着解释，“如果突然大量涌入金条，整个区服的金币物价就会乱套，导致传奇金币贬值，物价飞涨。短时间内看，好像是我们得益，其实长远来看，是极不合算的。” 　　邵琴似懂非懂，眨着眼睛半晌才说：“你的意思是，最好一点一点往外卖，一次性不要太多，这样就能长时间稳定金条的价格，是吗？” 　　李正一拇指一翘：“理解正确，值得表扬。” 　　邵琴脸红扑扑地说：“嘚瑟呢你。” 　　“……” 　　一不小心，又忽略了邵琴的辈分，李正一赶紧岔开话题说：“最近有没有跟小舅打过电话？” 　　“打过。”邵琴想着在家的丈夫，心里头有不舍，也有温情，“不过不方便，村里电话离家有点远，只能偶尔通通电话，报个平安。” 　　李正一说：“上次跟你说的事情，有没有跟小舅再提起过？” 　　“你说开店呀？” 　　“是的啊。” 　　“上次提过，你小舅说好。” 　　“那差不多可以来了。” 　　邵琴诧异地问：“这才什么时候，新网吧没那么快好吧？” 　　李正一解释说：“新网吧装修的主体结构快要好了，月底之前，二楼装修就能完成。我估计十一月中旬左右，整个网吧就能完成装修，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提前一个月搬进去。小舅这边，我认为现在差不多就可以来盘个小店，然后花点钱稍微装修一下，前期可以做现在网吧的生意和工作室那边20个小伙子的伙食，其余肯定也有一点生意，以小舅的手艺，保证不会差。” 　　“也对。”邵琴想想很有道理，“那我明天有时间打个电话回去，跟他说说这事，就是不知道你外婆那边怎么办，总不能一声不哼直接丢给你大舅吧。” 　　李正一说：“没事，只要外婆愿意，到时候直接让她老人家去收购站，我想真要轮到小舅过来创业，外婆不可能不支持。” 　　“嗯，那我明天打。” 　　第二天上午，林文星来到坡子坳工作室，因为不认识地方，李正一便让李勇下去候着，等林文星一下公交站，直接就带了上来。 　　从进新网吧大门开始，林文星就一路啧啧啧地惊讶个不停，他虽然不知道这地方具体要多少钱，但用简单的思维去对比一下，也能大 　　 　　概估计出，如此大的库房，不管是租金还是装修费用，肯定不是几万块钱能够搞定的。 　　以前知道李哥在这边开网吧，但那时候是小网吧呀，没想到几个月不见，不声不响又弄出更大的家当，这个平日在莫公乡一起鬼混的老大，可是越来越看不透了。 　　上到二楼，李正一正跟邵琴说事，见到林文星赶到，交代一句，便停下来，笑着说：“一大早赶过来的吧，早餐吃过了没？” 　　“吃过了，吃过了。”林文星连着应了几声，然后扑过来说，“李哥，外面那么大的家当，你都是准备用来开网吧的？” 　　“废话，那么大的场面，不开网吧，我还能拿来住啊。”李正一从旁边小柜子拿出一个杯子，递给他，“哟，水在那边，自己倒。” 　　罗伟从隔壁闻讯赶过来，嘿嘿笑说：“哟呵，二……呃……四眼你终于想起来跟李哥混了？我还以为你一直舍不得出来呢。” 　　见到林文星，二鬼子的叫法差点脱口而出，幸好收口及时改叫四眼，不然今天特定要有一顿胖凑。罗伟跟随李正一快一年，虽然不再怕跟他闹翻，但对于对方的习性太了解，也不想平白无故遭一顿打。 　　林文星现在心情不错，没计较罗伟叫四眼这外号，抬头朝罗伟说：“你娘的确实比我们有眼光，知道一早就抱李哥的大腿，可怜我们那时候不识相，还不愿意跟出来，现在差点把肠子都悔青。” 　　李正一挥挥手说：“好了好了，你们俩别蹲在里面跟林二叙旧，等会有的是时间，赶紧出去升你们的级去。” 　　等罗伟李勇俩出去，李正一示意林文星搬个凳子过来，然后说：“过来仔细看，教你玩游戏。” 　　“不会吧李哥，合着你让我过来帮忙，就是为了玩游戏？”林文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迷迷糊糊地问。 　　李正一说：“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游戏就是工作。游戏谁不会玩，哪还用教的道理？我现在教你的是在游戏里怎么做生意……来，仔细看……” 　　趁着昨天预定的电脑还没到，李正一手把手地教会林文星，让他学会怎么玩传奇以及使用传奇的相关功能，教他认识传奇装备、金币、技能书，告诉他什么是极品、名牌、变态装备，告诉他金币价格，告诉他什么技能书最贵。 　　林文星的学习能力不错，前世在一起混，就知道这家伙一肚子的坏水，脑瓜子很活络。严格说起来，前世的李正一之所以当老大，是因为武力和魄力比林二强，要说脑子活络程度，兴许还比不上这个打扮像个二鬼子的家伙。 　　仅仅两个小时，李正一不仅教会他玩传奇做生意，还包括QQ、网页、论坛等各种网络工具。林文星虽然谈不上多么的熟练，也说不上什么举一反三，但一圈下来，电脑用得似模似样，比李勇那个混了个把月打字还用一指禅的家伙强出太多。 　　别的不说，林文星平日里应该也没上过网，从他没QQ号，打字用二指禅就知道。但仅仅两个小时，他在李正一的强调下，开始学会不看键盘，双手配合盲打，虽然不快，但比刚刚两根手指配合的二指禅功夫要强上无数倍。 第186章 应对 　　据李正一平日里观察，外面那一批混混，包括罗伟李勇两人在内，可培养的人，也就寥寥三人。２３us．最快一个是罗伟，一个是王立明，还有一个康世岩，至于李勇，要不是前世知道李勇重情重义，武力比一般人强悍，他都想放弃。 　　指望李勇以后在生意上帮上什么忙，那是天方夜谭，把他带在身边，做保镖保安之类的培养还差不多。可惜李正一根本就用不上保镖，所以只能让他先干点力所能及的杂货，以后看情况再说。 　　总的来说，目前的身边人里，真正能上得台面的，只有林文星一个，也是李正一打算重点培养的目标。跟其他人的培养方向不一样，李正一打算把林文星暂时培养成为一个可以帮助他管人的人才。因为他脑子活，主意较多，好好磨炼磨炼，不失为一把好手。 　　罗伟其实也值得培养，但他跟林文星的方向相反，不适合走在台前。事实上，这些人里，包括罗伟、李勇、斗鸡眼，这三人都不适合走在台前。 　　李勇适合当打手，罗伟擅长跟踪，斗鸡眼八面玲珑适合做执行人，这三人配合起来，调配使用得当，很多不能走上台面的活计，几乎就不用李正一操心。 　　李正一虽然脱离了混混身份，不走歪门邪道，但前世重生回来的经历，让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是非常黑暗的。 　　后世网络有一句话，叫做总有刁民想害朕，一般人都当作玩笑话。可李正一无论如何都没法把它当作玩笑，前世走在黑暗边缘，绝对没少见阴暗的一面，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绝对不可无。 　　所以，即使不做混混，不走邪道，不主动去伤害他人，但一定要拥有自己的手段，拥有可以随时能够动用的资本，才能关键时候不会受制于人。 　　这三个没法走上台前的混混，算是李正一对未来未雨绸缪的一种尝试。 　　好吧，又偏得比较远。 　　中午饭后，原本预计上午送到的两台电脑，终于送来。温德茂亲自赶来，连连说不好意思，因为中途有点事情耽搁了一些时间，所以电脑迟到片刻。 　　李正一不以为意，温德茂的为人，经过几次交道，大致有一个了解，不是那种没有时间观念的人。 　　温德茂经过隔壁房间，扫了一眼后说：“老弟是在做传奇的生意？” 　　“你也了解？”李正一反问。 　　温德茂说：“咋能不了解，这段时间，这游戏越来越火，很多网吧都急着更新游戏，我店里牛师傅，一天到晚就没空着，一直在外跑网吧，给人家更新游戏。” 　　李正一笑着说：“看来那些网吧老板的眼光都还不错，知道急哄哄地更新传奇游戏。” 　　温德茂说：“要说眼光，恐怕还是属老弟最厉害，现在我才知道，当初你来买电脑，其实就是为传奇做的准备。人家还在为传奇急急奔波时，你已经在这里安逸地做传奇的生意，眼光高下之分，明眼人一看便知。” 　　“你太过奖了。”李正一笑着谦虚一句。 　　因为网吧有现金，李正一直接去网吧用现金给温德茂结账，结账送走温德茂，李正一转回网吧，跟邵琴说：“你加一下这个qq，他叫林文星，从今天开始，网吧只要有人来问金币之事，你直接说都有。需要交易发货，找林文星就行。” 　　“就是上次收购站看到的那个男孩？”邵琴边加qq号码，边问。 　　李正一说：“是的。” 　　等邵琴加完，李正一又问：“舅那边打过电话吗？” 　　邵琴说：“哪有那么快，上午跟村里的电话约好，下午三点我再打回去，你小舅就会在那等的，不然哪有那么巧。” 　　李正一便没再说，这时代在农村，有电话的很少，手机这玩意儿更加别说，咬咬牙买得起手机，却养不起话费。一般村里都会有统一一部电话，让全村人有一个接打电话的机会，不过接打是要收费的，不是免费供应。 　　此时个别地方还有比较奇葩的收费方式，拨打电话时，按理说没通是不应该收费的，但很多固定电话场所，最初的规矩就是无论拨没拨通，都必须付钱，没拨通的按三分钟内收费。 　　这一奇葩的规矩没过多久就取消了，应该是被市场淘汰的，因为时间慢慢往后，提供固定电话的场所也慢慢增多，再乱收费，可就没人愿意再去。 　　时光如水。 　　日子一天天过去，十月十号，尽管工作室和网吧工作非常忙碌，李正一还是特意抽出时间回了一趟收购站，因为这一天是李母的生日。 　　跟上次李父生日一样，李正一并没有买什么东西，只是给李母提前买了一件冬日里穿的羽绒服，然后封上一个红包。 　　因为时间实在紧张，不能多呆，李正一没有在收购站过夜，上午回去，傍晚时分就赶回青云区网吧。 　　中途跟崔兴发谈心，问他有没有想过去青云区，李正一的意思，是担心崔兴发看到李勇和林文星都被调往青云区，他心里也有类似的想法，所以特意问问。 　　没想到李正一刚提个头，还没完全说下去，崔兴发就摇头直说不想去，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去那边也干不了什么活儿，还不如在收购站帮助伯父伯母，他挺喜欢这样的生活。 　　免除一番口舌，李正一更加放心，只是交代崔兴发，让他安心在收购站帮忙，以后有机会，绝对不会忘记带他一块儿出来团聚。 　　转眼就到了十月下旬。 　　这一个月，是李正一最忙的时间段，老网吧管理、工作室管理、新网吧装修、传奇生意等，忙得脚不沾地，让原本想抽点时间再去学习的打算，一再延后。 　　新老网吧花费的心思不多，都有专人负责，李正一只要了解情况，别闹出太大乱子就行。工作室管理有林文星几个人辅助，也没什么问题。 　　关键是传奇生意的调整，颇为费脑筋，在月中连续应对性调整了好几次。 　　自从国庆期间，传奇第一次转档开始，为应对井喷的传奇玩家数量，传奇官方不得不一再新增服务器，分流越来越多的新玩家。 　　原始三大始祖服务器之外，又连续新增了七组服务器。李正一原本让工作室练级打宝的计划被迫更改，因为目前金币生意比打宝生意更加具有优势。 　　几天后开始，每新增一个服务器，李正一就分流账号进入新服，作为专职的商人，只管喊话出售金币，收购装备。原本雷霆的二十个账号，被一步步瓜分分流，每个服务器最后只有两个，所以打宝再也无从谈起。 　 第187章 小舅 　　整个十月份，工作室的核心就是在所有区服卖金币，几乎垄断了全部区服的金币供应。最忙的时候，李正一连查看银行到款记录都来不及，幸好后来邵琴不再在传奇里喊话，转而帮助他清查到款记录，才减轻他的大部分工作。 　　月底核查账目，统计银行存款记录，最后的结果让李正一大吃一惊，共十个区服，只要是新增的，前面几天的出货量，每天都有两三千万，然后新服变老服，金币需求数量会锐减，但每天也能卖出几百万，这样一月下来，累积的结果极为惊人。 　　金条价格持续走低，十月底，价格开始跌破100元，维持在一根金条80元不到的价格。或许再过十天半月，跌破60元完全有可能，不过只要维持在50元以上，目前手动打金的工作室就不会亏本。 　　不过有一点让李正一没预料到，最初的金条高价暴利，从开服算起，只维持了十天不到的时间，然后突然暴跌200元以下，然后稳步下降，跌破100元，最后稳定70-80元之间。 　　银行存款记录的最后的结果是50余万元，当然，这一部分存款不可能全是金币收益，还有网吧一个多月的利润，还有原来的一些余额。总体来说，一个月的疯狂金币生意，为李正一带来了三十多万的收入。 　　接下来的金币价格会越来越低，李正一开始调整传奇生意，金币出售作为副业，能卖多少算多少。每个服里的两个游戏账号，全部改为道士号，升到26级之后，霸占尸王殿。 　　李正一特意测试过，尸王殿在现在的版本里，只能同组的进入，否则，只要尸王殿内有人在，别人进来后，会被随机传送到地面。 　　每个区服里，堆满了不同职业的小号，里面存放着满满的装备和技能书，李正一统统都不卖，全部囤积起来，反正自己又不缺金币，目前装备除了名牌，也没法直接卖钱。幸好目前传奇还没有开始收费，否则一大堆小号，充值的费用都是一笔很大的开支。 　　李正一囤积装备的恶劣行为，导致各个区服市面上几乎见不到好一点的装备，更别说变态的极品，所有看得上眼的装备，只要一露面，玩家喊价别太心黑，就会被工作室直接收藏，只进不出。 　　技能书同样如此，高级技能书目前还很少，几乎看不到玩家出售。22-26级的技能书，跟装备一样，见面就被秒，然后沉在小号仓库。 　　本月底，纠结了很久的小舅林远图终于把外婆安顿在李家，自己跑到青云区跟老婆邵琴会合。李正一特意跑到网吧，接替邵琴的工作，然后让他们俩该干嘛干嘛去。 　　傍晚时分，秀完恩爱的林远图两口子来到网吧，李正一把斗鸡眼喊过来，让他先顶一会班，然后带着小舅俩，一起去小炒街逛了一圈，再跑李正一的新网吧溜了一圈。 　　晚饭时，林远图说：“真没想到，你现在的家当弄得这么大，比我想象中的要大上许多。前些日子听你小舅妈说，我还一直将信将疑，以为再大也就那样，现在一看，还真是令人吃惊。你小子，一年不到，转变得有点快，昨晚上我在你家收购站过夜，你爹娘都一直在为你而感到骄傲，说是浪子回头金不换。” 　　李正一说：“小舅妈是从前到 　　 　　后看着的，我不过是赶上了这个点儿，所以顺着潮儿赚了点钱，其实说白了，都是运气。” 　　“你也别谦虚。”林远图笑着说，“我还是看着你长大的呐，正因为如此，我才会对你的变化感到吃惊，以前整天疯疯癫癫没个正形，现在好了，可别再往回看。” 　　李正一拿起啤酒，给林远图添上一杯说：“放心吧小舅，我能省事。” 　　“就你嘴皮多。”邵琴见丈夫又在翻李正一的老底，便白他一眼，“正儿这么长时间，我一直看着，觉得说话做事，比你老练多了，你还好意思来教训他？” 　　林远图被自家婆娘顶得有点小尴尬，端起一次性塑料杯，讪笑说：“好吧，我不说了，来，喝酒。” 　　干了一杯，李正一把话题转到正事上：“小舅，你这次来，应该想好了吧？别跑到这边，就为了看小舅妈一眼，聚一聚又打算跑回去，可就不行。” 　　“不了。”林远图放下杯子，看着李正一又给他添满，然后边夹菜边说，“以前是想着出来不方便，你要知道，你大舅妈是什么性子。如果把你外婆放她家，让她管个几个月还乐意，可长期下去，不闹才怪。现在外婆到了你家，住了两天蛮习惯的，我也就放了心，这次来，是真打算要听你的建议，弄个小饭店开开，别把原来的手艺埋没了。” 　　李正一说：“如此最好，现在地方你也看到了，这周边你自己看看，哪个地方中意的，直接盘下来，装修一下，弄全锅碗瓢盆桌椅灶台就可以开业。” 　　“这附近不便宜吧？”林远图估计心里还在担忧钱的问题。 　　邵琴接口说：“稍微有点贵，我偷偷打听过，一般的小店面，一年一万五左右，不过生意很不错，因为临近师大后门出口，赚钱不论多少，绝对不会亏。” 　　李正一瞧着小舅似乎有点犹豫，便开口说：“你就别担心钱的问题，上次我让小舅妈特意打电话给你时，我就合计过。你们过来，店面装修等前期资金，我帮你出，先说好，不用还的，顶天也就两万块左右，所以你不要纠结担心本钱不够的事。” 　　林远图摇头说：“怎么可能让你出钱，你现在那边的网吧还在装修，听你舅妈说，你还欠人家一年的房租和押金，缺口比我们大很多。不还钱就更加要不得，你以为自己的钱就是大风刮来的，可以随便给？” 　　“你别急，听我说完。”李正一笑着解释，“我这边，资金现在不缺。如果不信，你问问舅妈就知道，她现在在帮我管钱，银行里面有多少数字，她比我还清楚。” 　　邵琴说：“管钱归管钱，钱是你的，我们不能要呀。” 　　“小舅妈，你可别忘了，银行里的钱，有一部分你的功能最大，如果没有你无意中发现的捆金条，本月的收入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李正一说的，正是那天早上邵琴无意发现BUG的事，他早就打算给邵琴分红，但直接给现金，对方肯定不会收，转手就会帮他存进银行。 　　月初之所以催促她，让她把小舅叫过来，目的无非就是帮助小舅开一家饭店，既落了人情，又给了实惠，还能实实在在帮助他们打开一条小小的创业之路。 第188章 林记 　　邵琴还是摇头：“那也有点多了，你说给个几百红包之类，我很乐意收下。现在一给就是两三万，你本身才赚那么一点，不合适。” 　　“你们两个都有点死脑筋了啊。”李正一不满地说，“当初我家开收购站，急用钱，你们二话不说就借了，我一直承情呢。” 　　林远图说：“那不一样的，借和给，能一样吗？要不这样，你的钱算我们先借的，过后生意起来，然后再还你，如何？” 　　“好吧。”李正一只得应允，尽管前世今生一直都知道，小舅林远图两口子的性子，全是宁可吃亏不占便宜的主，但现在真的面对，仍然很无语。 　　往后几日，李正一陪着林远图，在小炒街南面，离坡子坳新网吧最近的一处路口，盘下了一家原本用来售卖杂货的南杂店。 　　原本杂货店的面积不大，才十来个平方，不过杂货店后面，有一处自住自用的房间，打通之后，店铺总面积在五十平方左右。 　　租金一般，一年一万二，必须一次性付清，押金为一个季度。加上装修费用，总共三万不到，李正一就一并付了。 　　十一月初，林记饭店正式开张，第一份业务就是李正一工作室的订单，二十三个盒饭。开业初期，吃饭的顾客不是特别多，但林远图本身的厨艺非常不错，加上有一手家传的卤肉手艺，慢慢地，回头客增多，往后一个月时间不到，林记饭店的卤肉，开始在学区这边形成了一道独特的口碑。 　　当然，这都是后话。 　　林记饭店开张之前，自上次传奇内聊过后，很久没见的庄向秋来找过一次李正一。两人平时都只是QQ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聊天，因为最近双方都忙，所以见面时间几乎没有。 　　这一次庄向秋找过来，是特意前来归还上次的鞋子，差不多有个把月时间，她都很不好意思，亲自跟邵琴说了声抱歉。 　　两人简单吃了个饭，临走时，李正一问她：“你店里不是有店长吗？国庆期间很忙我能理解，平日里难道也那么忙，要你寸步不移地守着？” 　　现在已经是十月底，几场秋雨过后，一天比一天凉，原本着装走性感路线的庄向秋，穿着打扮偏于正式，上半身是得体的小领西装，紧紧地裹住鼓鼓的胸脯，下半身是一条剪彩适中的黑色裤子，配一双半高跟黑色尖头皮鞋，看上去精明干练。 　　相比上一次见面，庄向秋神色中多了一丝疲惫，似乎满怀心事，原本丰满红润的脸庞看上去也清减许多。她没有回答李正一的话，只是说：“另外有些事情忙，一时脱不开身，这段时间，只怕都会没得空，其实我店里的生意现在都管得很少，只偶尔去去。” 　　李正一关切地问：“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我可以帮得上忙吗？” 　　“帮不上。”庄向秋直截了当地摇头，“我现在在我爸公司帮忙，一天到晚忙得没点空隙，开不完的会议，做不完的事情。” 　　李正一笑道：“你不是说过，不想去你爸的公司做事吗？咋就想着去了？准备接班？” 　　庄向秋摇头说：“不是的，中间发生了一点意外，我爸不知道为何，突然之间精神萎靡不 　　 　　振，整日里郁郁寡欢，提不起任何精神头。” 　　“有看医生吗？”李正一问。 　　“医生看过不止一次两次。”庄向秋目光有些忧郁，“医生想尽办法，所有能做的检查都做过，就是查不出到底哪里出问题，他暂时没法也没心思去处理公司的业务，所以就只能由我强行上阵，代劳一段时间。” 　　“有多久了？没什么大问题吧？”李正一连忙收起笑容，虽然没有见过庄爸，但以他的思维，那种大风大浪都已闯过来的人，一般情况下不会出现这种明显异常的状态。 　　“不知道，医生的意思，只需要静养即可。” 　　“那你爸的反应呢？有没有沟通过？” 　　“没什么大的反应，只是静坐，和他说话，都是随口嗯啊一声，甚至都不搭理你，仿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不可自拔。” 　　李正一沉吟半晌说：“那你平时有没有注意到什么异常？比如生意上的，比如竞争对手身上的，或者其他特殊情况。” 　　说到这些，庄向秋更加难过：“平时我只顾着玩闹，很少关注我爸的事情，所以基本上一无所知。现在想想，我爸一个人，要承担多少事，却任由我无忧无虑，放任自由。真说起来，在这方面，我做得真是不孝。” 　　李正一安慰说：“你也不要太自责，以后多注意就行，如果有什么地方能用得上我的，你就直接跟我说，不用客气。另外，我过两天找个时间，去你家看望一下伯父，你看可好？” 　　“还是别去。”庄向秋赶紧摇头，“他这段时间虽然不说话，但多数时候脾气很不好，身边不少人都遭过他的骂，我怕到时候不知哪里惹到他，让你难堪。” 　　李正一呵呵笑：“要不你找个时间，看情况就通知我，上次的事情就想着去谢谢他老人家，如果不去终究是不太好。” 　　“那行吧，有机会再说。” 　　两人又随意聊了一会，庄向秋便告辞离开。 　　又是一场秋雨飘过，天气越发地凉透了，吹动的风中，已经有几许遮挡不住的寒气。时至月底，李正一给收购站打了个电话，问候了一下父母。 　　李父三言两语结束通话，只有李母唠唠叨叨不停，一个劲地交代李正一要注意防寒保暖，别只图清爽，不想着加衣。 　　李母显然是了解自己儿子的，从小到大，遇到天气转冷，从来不会主动加衣保暖。大冷的天气，有时候都是一件衬衣，外面罩一件外套。甚至天寒地冻之日，还是穿着一条单薄的裤子，宁可冻得瑟瑟发抖，也懒得多穿一条秋裤。 　　在温情中结束通话，李正一感慨上天的厚爱，来自亲人的关怀，前世已远在梦中。二十余年后，再一次重温旧日的时光。 　　今生，必须努力拼搏，才能不枉重走一回人世间。 　　随着时间进入十一月，因为传奇游戏自第二次分流后，就半个多月没有大的变动，工作室趋于稳定，李正一的时间慢慢多起来，又开始想着把原本丢下的编程课程学完。当初9月底断课时，好像记得还有十几个课时，反正闲着无事，学完就结束。 第189章 过往 　　在网吧吧台里拾掇起丢下一个多月的课本，李正一又赶到了青云电脑培训室。 　　时胜杰见到他，颇为意外地说：“我还以为你不想再来学习，正合计着找个时间，把你剩下的学时费用结算给你。” 　　李正一嘿嘿一笑：“结啥结，我这不又来学习了嘛，不过编程学起来没啥意思，学个一两月又没什么效果，没啥大兴趣了。” 　　“学编程本来就是枯燥的。”时胜杰把他带到室内空闲的电脑面前，“如果真不打算学，没必要勉强，学编程跟个性和爱好有很大的关系。宅得住，耐心足够，又对编程具有一定兴趣的人，才能踏踏实实学好这个。否则的话，还不如找点实用性很强的软件学学，比如offie办公软件系统。” 　　李正一一想也对，以后无论是不是电脑专职人员，word和exel恐怕都是必备的技能，实用性不是一般的强。再者说，目前网吧的账目，每次到月底，邵琴都是交给他一个用笔记录的流水账，如果有exel，她记录时不用太烦，李正一看时也不用太累。 　　所以李正一立刻改变主意，编程不学了，继续学offie，学好学精深一点，回去抽时间就教邵琴。 　　时胜杰被他这种跳脱的思维弄得发笑，忍不住取笑说：“你东一榔头西一棒子，能不能沉点心，你啥都好，就是学电脑心浮气躁，沉不住气什么都学不好的。Offie这些基础的课程，前面就已经教会你了，自己慢慢研究去，不懂的来问。还有，上次你说什么来着……对了，做黑客……你不是说要做黑客吗？” 　　李正一挠头说：“那是玩笑话，黑客什么的，这辈子不再去想，没那个本事。上次想着弄个传奇外挂，以为学了点编程知识，应该可以应付，没想到一上手，发现不知道从何弄起，跟两眼一抹黑没任何区别。” 　　这事儿还是在月初，那时候网吧玩家、工作室的混混以及林文星等人，都在抱怨传奇难玩，不方便，然后他就想着自己试试，看能不能弄个简单的免蜡看血免负重之类的外挂。 　　这方面的知识，时胜杰曾经提到过，但没有过多地教他。先要针对游戏客户端进行去壳处理，把内置的程序源代码提取出来，然后一步步去测试需要修改的目标对象的内存地址，确定地址后，再进行编程修改。 　　可是一上手就发现，去壳简单，提炼内存地址时，就觉得超级烦，好不容易确定一个似是而非的位置，用自己的逻辑思维一修改，然后运行后，传奇直接死机。 　　弄了两次，李正一就没再弄，一是没时间，二是他有自知之明，学的那半桶水还不足以把传奇外挂玩溜，哪怕是最简单的免蜡外挂，估计都有得弄。 　　时胜杰找到一份存档在电脑上的offie进阶教程，准备跟李正一说一说进阶应用，听到说起传奇外挂，问道：“你还在试着弄传奇外挂？” 　　“是呀，不会。”李正一回答说，“我就想着，弄一个简单的免蜡看血之类的，你如果玩过就会知道，传奇里面有白天黑夜之分，进洞都要带蜡烛或火把，否则乌七八黑，啥都看不到，被怪咬死，都不知道啥怪咬死的。” 　　时胜杰顺口说：“没玩过，听他们说现在蛮火。不过你所说的免蜡，无非就是开地图，就如同星际罗马帝国等单机游戏作弊开地图一样，只是改法不一样，应该不难的。你不会弄，说明你前面两个月学 　　 　　的编程不到家，白学了。” 　　李正一反驳说：“我是新手，哪能跟你时老师比。你这么说，意思就是你会？这个……时老师，能不能打个商量，你帮我做一个免蜡看血的外挂好不好？” 　　“不做。”时胜杰一口回绝。 　　“为什么？”李正一继续反问，“我请你做好不好？我出钱买你的外挂。” 　　时胜杰手一僵，鼠标停留在刚刚打开的exel空白界面，目无表情地反问他：“现在教你exel宏处理，你学还是不学？” 　　“……” 　　李正一见时胜杰突然之间变了脸色，知道刚刚做外挂的请求可能触及到了什么，让对方颇为顾忌，便非常识相地闭口不谈。 　　气氛有点尴尬，李正一知道说了不该说的话，一时之间又找不到适当的言辞来表达歉意，生怕再一次触及对方的禁区。 　　就这样过了两个小时，时胜杰把exel宏处理的相关知识逐一介绍和如何编译宏，然后就说自己回去多练习练习。 　　上午的课程很快学完，其他来培训室学上午课的学员已经走光，就只剩下李正一一个人还在磨磨蹭蹭。 　　正想着凑近时胜杰，找个由头道个歉，却发现时胜杰的妻子走过来说：“饭好了，一起吃点吧。” 　　后半句是跟李正一说的，他心里正不好意思，再凑一块吃饭，只会更加难为情，便推辞说：“不了，不打扰你们两口子吃饭，等下网吧还有事呐。” 　　事实上，在时胜杰培训室学习了差不多有五个来月，基本上混得比较熟了，所以平日里在培训室蹭中午饭的次数比较多。每次赶上饭点，时家小两口都要叫上他吃个便饭，李正一见时胜杰两口子都比较随和，所以很少拘泥小节，随到随吃。 　　“一起吃点吧，又不是第一次。”时胜杰的脸色没刚才难看，见李正一拎上课本要走，便淡淡地出声招呼。 　　“好吧。”正主儿出声挽留，李正一顺势应允，这叫恭敬不如从命。 　　时胜杰的妻子叫聂婉茹，是一个颇为贤惠的居家女子。吃过饭后，她便默默地收拾桌子碗碟，端到厨房开始拾掇。 　　屋里静下来，气氛一时沉寂，过了片刻，时胜杰掏出一支烟，点上，然后把整包烟递到李正一面前，吸上一口，才慢慢地说：“刚才我的情绪不对，你别见怪。” 　　李正一伸手取过烟盒，想了想又放下：“其实我能感觉到，是我说错了话，有点唐突，所以应该道歉的是我。刚才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是怕再次唐突，不好意思，没有下次。” 　　时胜杰自嘲地笑：“这不能怪你，是我自己对这事情有点神经质。外挂的话头是我挑起的，跟你其实没有关系。” 　　李正一不以为意地说：“事情揭过吧，以后不说就行了。” 　　“没事，说说也好，你介不介意花点时间，听一个故事？”时胜杰把烟灰弹在烟灰缸中，眼神中有一丝对往事的回忆。 　　“你说。” 　　厨房的聂婉茹本在收拾碗筷，这时走出来说：“胜杰……” 　　时胜杰一笑，朝聂婉茹温柔地说：“我没事，时间过去那么久，今天找到一个听众，你就让我说说吧，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聂婉茹叹息一声，回到厨房继续忙碌。 第190章 故事 　　一个关于时胜杰的故事娓娓道开。 　　四年前，时胜杰毕业于江南理工大学，毕业后在长水市工作，大概一年半左右，有一个叫石器时代的网络游戏开始风靡，玩家群体较多。 　　和时胜杰一起毕业的同学，在石器时代运行三个月后找到他，一起合伙开发外挂。合伙人原本只有两人，时胜杰负责外挂研发，另外一人负责对外推广。 　　后来不久，时胜杰又把一位熟悉的伙伴拉入进来，跟另一人一起共同对外推广。 　　石器时代的外挂赚钱速度不错，半年时间不到，时胜杰就赚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可是命运在1999年下半年开始变化，合伙的另外两人，后来的一个在出差途中发生意外，重危住院，另外一人不顾交情，对住院的同伴不管不顾，出乎意料地卷款而逃。 　　时胜杰花光了所有赚到的外快，甚至填进去自己所有的积蓄，仍然没有挽回同伴的性命。面对同伴父母哀伤的眼神，他无能为力，最后匆匆远离长水，回到襄宁。 　　时胜杰说：“今天听到你说让我做外挂，甚至出钱买，我就联想到这件早已过去的事情。我永远都忘不了同伴父母无声的哀求，以及自己无能为力的痛苦。所以我痛恨那个主动牵头，最后却抛却同伴的人，他把三人合伙赚来的资金席卷一空，不留一分一毫，不知所踪。住院的伙伴伤势虽重，但如果有足够的资金转移更好的医院，说不定还有挽救生命的机会。” 　　事情并不复杂，但时胜杰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花光所有积蓄仍然无能为力，最后只得匆匆逃离。这是现实的无奈，却有违时胜杰做人的原则，所以他一直认为，自己做了人生的懦夫，愧对曾经一起奋斗的伙伴。 　　李正一安慰说：“你已经尽到了你最大努力，事情并不是因你而起，何必自责呢？” 　　“话是这么说，可是我仍然难以释怀。”时胜杰抽完一根烟，又点上一根，“他是我拉进来的，钱没赚到多少，却因此而丢掉了性命，于心难安啊。” 　　厨房的聂婉茹早已忙完，正静静地站在时胜杰的背后，双手帮他轻轻地按着肩膀说：“李兄弟说的不错，你就是太把自己当回事儿，认为什么事情你都应该负起责任。在雄子这件事上，你并没有做错，相反，你还拿出了所有的积蓄，尽力在挽救。真要怪责的人，应该是最早拉拢你一起做外挂生意的同学，那个人才是真正要受到良心和道德谴责的人渣。” 　　时胜杰把手放在妻子的手上，按住说：“我知道的，只是苦了你。坐下休息会吧，别忙乎。” 　　李正一说：“那个逃跑的人，抓住了吗？” 　　时胜杰摇摇头：“不知所踪，也没法报警去抓他，开发外挂，目前虽然没有明文法律规定是违法的勾当，却同样是得不到法律保护的灰色收入。” 　　“说的也是。”李正一点点头，表示认同。 　　“你今天说到弄外挂，目的是什么？”时胜杰反问他，“莫非你也想着利用传奇外挂来赚取这些灰色收入？” 　　李正一摇头：“这一偏门来的是快钱，我不排斥，但真没想过利用外挂赚钱，这个生意不是那么好做的，一旦国家真正打击起来，没点背景很容易把自己套进去。” 　　“ 　　 　　那你弄外挂做什么？纯粹自己玩吗？” 　　“不是，你也知道，我是开网吧的。原来网吧小，无所谓，怎么弄生意都不差。早段时间，我盘了一个比较大的地方，想开一个超大型网吧，没点手段，一时半会很难聚拢足够的人气。现在装修已经快弄好了，搬迁在即，如果能够利用目前传奇还没外挂的优势，一举推出网吧专用的外挂，就很容易聚拢人气，甚至培养出一批网吧的死忠玩家。” 　　“你的生意现在是越做越大，看来网吧比我想象中的要来钱。”时胜杰感慨一句，又反问，“传奇都开了一个月了吧，还没简单的外挂吗？” 　　李正一说：“应该还没有，如果有，网吧那一批消息灵通的人早就开始叫嚷。我想应该是传奇的普及率还没达到一定高度，市面上现有的网络游戏如石器时代等，还有一定比例的玩家存在。等大部分其他游戏的玩家彻底转移到传奇中时，那些专门做外挂的工作室就会转移注意力，开会关注传奇这块肥肉。” 　　时胜杰淡淡地说：“那一批人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以我的猜测，他们恐怕早就在关注传奇这款游戏。甚至，极有可能已经有工作室开发出了早期简单的初级外挂，只是他们暂时不拿出来售卖而已。” 　　“外挂不拿出来卖，留着干什么？”李正一一时没明白，疑惑地反问，“难道外挂留在手里头还能升值不成？” 　　“你想岔了。” 　　“怎么说？” 　　时胜杰说：“其实道理很简单，这些专门做这一行生意的人，对游戏群体的研究很透。外挂的功能其实就那么一点，想要生意做得长久，就必须一点一点地推出功能，并且保证自己手头能够有随时压制其他外挂的版本优势。或许现在开发出简单外挂的工作室，正在紧锣密鼓地研究高一级的版本，等到新的版本出来，手上掌握有一定的领先优势，他们就会把简单的外挂放出来售卖。” 　　“明白了。” 　　李正一真心受教，这就如同后世那些赚取丰厚利润的手机厂商，手机产品一代一代更新，一次一次地换取民众手中的钱财。可实际上，手机的功能外饰款式等，在没有取得飞跃式的进步之前，无非就是简单地做点文章，他们只是把原本可以一次性推出的功能或装饰以及款式分拆，慢慢地更新，美其名曰一代强过一代。 　　又坐了一会，李正一提出告辞。 　　临走时，时胜杰说：“如果你真的只是用于网吧，我倒是可以帮你一点小忙。” 　　李正一惊喜说：“你的意思是，答应帮我做外挂？” 　　“对。”时胜杰点点头，“做一些简单的外挂可以，太过于破坏平衡的，我就懒得去研究，很累很麻烦的。只不过，在此之前，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说。”李正一大喜过望。 　　时胜杰说：“必须答应我，不能用我的外挂直接售卖获取钱财，否则我直接会销毁你网吧使用的外挂以及售卖的外挂。” 　　“没问题，我只要网吧生意好就行。”李正一拍着胸脯保证，然后马上又疑惑地反问，“你还能遥控销毁在用的外挂？” 　　时胜杰笑而不语，没再说话，直接把李正一送到楼下。 第191章 规矩 　　回到培训室，聂婉茹问：“你是不是打算给李正一做外挂？” 　　时胜杰点点头：“他只是用于网吧内部，不是用来做灰色收益的勾当。这个人不错，现在帮帮他，没害处。” 　　“你能保证他不会违背诺言？” 　　“不像那样的人。” 　　见妻子似乎不信，时胜杰笑着说：“我也不想永远陷在以前的自责当中，那样对你也是一种伤害。我帮他，一方面是了解他的为人，毕竟交往有快半年的时间；另一方面，我也不是以前的我，没那么容易轻易信人，如果他真的敢售卖获利，我第一时间就能知道，在外挂里面做点手脚，轻而易举。” 　　聂婉茹轻轻靠紧，拥着他说：“你能够想通，回到曾经的你，真好。” 　　…… 　　李正一满心喜悦地赶回网吧，吧台邵琴见到他一脸喜色，笑道：“今天碰到什么喜事，这么开心？” 　　“今天学到东西了，所以开心。”李正一随口应付一声，外挂这事儿没法跟她说，说了她也听不懂，如果盘问，还得解释一番。 　　走进吧台，看到服务器上打开的网页页面正好是农业银行的网银，就问：“有生意？” 　　“有一笔，刚刚到账，我跟林文星说了。”邵琴关闭页面，拔掉U盾，“现在金币的价格越来越低，这一笔才75元一根金条。” 　　李正一笑道：“知足吧，你要想想，这些金条的成本。再想回到一个月前那样的暴利，根本就不可能的。我们只是介入得早，赶在那些打金工作室没有入驻之前，所以才能卖一个好价钱。再说，这玩意儿就算只卖20元，对我们来说都是赚的。” 　　邵琴想想也是，这是真正的无本生意，顶多费一些简单的人力物力。这时突然想到另一件事，朝李正一问：“现在卡上的现金足够，是不是把你欠的租金和押金给还掉？老是欠人家的钱，也不是很好，再说人家是姑娘呢，你可要着紧点，别太失了面子。” 　　“你想什么呢？”李正一突然失笑，被邵琴莫名其妙的思维给逗笑，“人家只是代理，钱给早给迟都是一样，没进她口袋。只要别违约，就没问题的，有这十几万，还不如等月底搬迁时多买50台电脑，那样更合算。” 　　“月底能搬迁？”邵琴耳尖，听到搬迁，立刻就问。 　　“应该可以，问过施工师傅，说应该可以提前十天半月，现在二楼已经完全装修好，仅剩一楼，装修半个月到二十天足够。” 　　邵琴说：“那行吧，你自己看着办。还有，好几天没得空，网吧现金没去存，有点多，你下午要不要去一趟银行，存一下？” 　　“有多少？” 　　“加上网吧卖零碎金币的钱，有一万多。” 　　“一万多少？” 　　“一万四千多。” 　　“那不用存了，点一万三给我。”李正一想了想说，“工作室那边的工资还没发，今天都5号了，不能再拖。网吧这边的工资，剩下的应该够付他们三个，你下午帮我给他们。你的工资年底一起结吧，缺钱用跟我说。 　　 　　” 　　工作室一片闹腾，小老板终于跑来发工资，把上个月的酬劳一分一毫不少地发到每个人手上。排队签字领取，每个混混都是喜气洋洋，摸着到手的六百元工资，咧着嘴嘿嘿笑。 　　没领到工资之前，这些混混们心里多少有点忐忑，想想二十个人，一个月就要一万二，玩个游戏而已，万一要是小老板亏本，大家的工资只怕也会跟着打水漂。 　　等大伙兴奋劲稍过，李正一拍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说：“好了，上月的工资，大家都已经拿到手。从今天开始，我要宣布几个事情。” 　　“第一件事，以后每个月的今天，也就是每月5号，都是工作室发工资的日子，月底的时候，你们就不要像上个月一样议论纷纷，不会少你们工资的，大家尽管放心。” 　　混混们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10月底时，大家都对是否发工资没底，实在是平时没有凭借劳动付出领取过工资，所以心情都比较急切。外在表现，就是大家没事时，彼此心里求安慰，然后才各自议论不休。 　　“第二件事，就是嘴巴给我牢靠一些，别在外面炫耀，也别把工作室的情况泄露出去。我们虽然不是什么保密的工作，但我不想被其他人跟风，现在游戏内金币生意越来越不好做，如果再有更多的人参与进来，我们的生意持续的时间就越短。同样的道理，你们拿工资的日子也就越少。” 　　混混们齐声保证，纷纷表态说，绝对不会嘴碎乱说话，绝对服从老大的管理。 　　罗伟阴测测地插话说：“这事儿说出去没什么大不了的，对我们工作室来说，不过是增加一些抢饭吃的同行而已。但对你们来说，不仅会失去每月的工资，还要面临全体兄弟对你们鄙视和排挤，说句难听点的，嘴碎的兄弟，也就别想着有好日子过。” 　　罗伟的话还是有点威慑力的，这些混混除了几个斗鸡眼找来的本地混混外，其他的都是在东城区跟着他和老二混日子的小瘪三。真要得罪罗伟，只要他一个电话回去，嘴碎的混混回去后日子可就非常难过。 　　混混们连忙闭嘴，罗伟这人看着和气，可是混久了，越来越觉得这人很阴险，得罪了真没好果子吃。 　　李正一停顿一会，接着说第三件事： 　　“最后一事，就是给你们定点规矩。你们应该知道，这里是网吧，外面装修的情况大家也看在眼里，二楼已经完全弄好，一楼开始动工装修，本月底之前，网吧就会正式开业。从现在开始，你们必须记住，不许高声喧闹、不许邋遢不爱卫生、不许在网吧特别是工作室内吸烟，暂时就这三条，以后看到不良习惯，酌情添加。” 　　前面两条还好，后面一条不许吸烟，让混混们面面相觑，就连罗伟、李勇和林文星三人都有点没法接受。 　　李勇比较直，想到什么说什么，开口嚷道：“李哥，大家都是烟鬼，一天到晚不抽烟，谁都受不住啊。” 　　林文星在旁边频频点头，罗伟平日里观察事情比其他人要细心，试探性地问：“是不是有固定吸烟的地方？” 第192章 秘方 　　李正一竖起拇指一赞：“还是你比较细心，确实有固定吸烟的场所。我知道让大家戒烟是不现实的，我也没想过这事。你们平日进进出出，在网吧一个多月了，举个手，有多少人看到网吧一楼二楼靠外的那几个小房间？” 　　举手的只有罗伟，另外还有一个王立明。李正一示意王立明站起来，问他：“你知道哪些小房间是用来干吗的吧？” 　　王立明初来时比较胆小，混熟了，胆子比以前大上许多，这时不再怯场，大声说道：“以前不知道是干吗的，现在知道了，应该就是固定吸烟的地方吧。” 　　“说得对。”李正一点点头，让他坐下，“等完全装修好之后，我会在每一个小房间外面贴上吸烟室三个字，是专门用来吸烟的地方。以后网吧内、工作室内都属于禁烟区，玩家们是顾客，往后的日子能不能完全做到，现在还是一个未知数，但你们是我请来做事的员工，必须服从工作室的规定，给前来上网的顾客起一个良好的带头作用。” 　　“我这么说，大家明白没有？”口中说得是大家，李正一眼睛看的是林文星、罗伟以及李勇三人，目前这三个人是心腹，管理这些混混往好的方面发展，还得他们几个帮忙。 　　三人连忙表态说没问题，坚决服从李哥的管理，其他混混见三个管人的头儿都已经表态，纷纷跟上，表示绝对不会违反工作室规定。这些人才刚刚拿到工资呢，正幻想着每个月按时领取工资的美妙，没有谁会在这种时候不识相，跟工资过不去。 　　李正一说：“那好，既然大家都同意，那就这么定了。从现在起，我没在的时候，就由林文星、罗伟还有李勇三人协助管理，都没什么问题吧？” 　　林文星连忙说：“李哥放心，我保证看着他们，不许在网吧和工作室内吸烟。想要吸烟的，统统给我去吸烟室，不许把工作室内抽得乌烟瘴气。一旦被我发现，我……我就扣他们工资，看谁敢调皮。” 　　林文星是后来者，不少混混都还没混熟，这时见他用工资来威胁大家，忍不住个个怒目而视，要不是鉴于李哥的威慑力，恐怕早就纷纷反驳。 　　罗伟眼睛一瞪：“干吗呢……干吗呢？你们不服气是吧？不想被扣工资，就给我老老实实按李哥的规矩去做，又不是什么做不到的事情，到吸烟室吸烟，跑那么一点路会死啊？” 　　“好了，其他的事情暂时没有。”李正一等罗伟说完，嘿嘿笑着接口，“我给大家一天的时间去考虑，认为做不到，不愿意服从的，可以给我提出来，我不会为难你们。做事情嘛……讲究的是一个你情我愿，可以双向选择。不过，一旦同意留下来，又不愿意遵守的，以后就别怨我不讲情面，说我为难你们。大家做事吧，我先走了。” 　　临走时，李正一把林文星叫上，出网吧门口，才交代说：“工作室这边，我不在的时候你多费点心思，平日得空多看点书，特别是管人方面的书籍。我们四个人里，你脑子最好使，罗伟虽然也不错，但他不适合走在台前，李勇就别说了，你知道他那性子，不惹事就阿弥陀佛，所以只能让你多加把劲，不然我一个人哪忙得过来。” 　　林文星心里非常高兴，李正一如此明说，显然是准备把他当作第一心腹培养。以前在莫公乡，他甘愿做小弟，就是服气李正一的胆量和魄力，现在李哥的家当越挣越大，而且第一时间就是把他们这些混混带出来，自然越加信服，哪有不甘心效力的道理。 　　所以林文星拍着胸脯说：“李哥放心吧，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李正一点头：“你记住就行了，这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好的，慢慢来。另外，这几天你抽空在周边走走，看有没有好点的房子，租一个合适的，把这些混混安顿好。网吧很快就要开业，再让他们住在二楼不是个事，必须弄出去，否则不成体统。” 　　林文星应后，李正一打发赶紧上去，工作室的事情也不能拉下，那些混混平日野惯了，不盯住催促，很难一板一眼地做事。 　　下午三点左右，李正一来到小舅的林记饭店。 　　林远图是一个勤快的人，下午没到饭点，便把小店打扫得干干净净，比小炒街那些油腻腻的小饭店要顺眼许多。 　　林记饭店目前就一个人，林远图身兼老板、服务员、厨师、收银员于一身。外卖业务暂时没开展，中午给李正一工作室炒的饭菜，都是林文星安排两个人直接过来取的。傍晚的晚餐，李正一的要求是直接过来吃，不能一天到晚呆在工作室内，总要出来透透气。 　　林远图远远地看到李正一过来，先给他准备了一盘卤肉，这是林记饭店已经小有名气的招牌菜，拥有一小部分忠实的吃客。 　　其中有那么几个顾客，吃着好吃，还会特意要求准备一点带回去，不过林远图摸不准卤肉的销售量，不敢多准备，怕放久了变味，所以前期便把这些顾客的要求拒绝掉了。 　　李正一边吃卤肉边说话：“小舅，这几天生意怎么样？” 　　林远图咧嘴笑：“还行呐，比家里头好。不过刚开业没多久，来的人还不多，一天收入有限，毛收入也就几百块钱。” 　　“不急，早期是这样的”李正一两手并用跟卤肉较劲，吃得满嘴流油，“我相信凭你的手艺，打出名气是迟早的事。不过，我说小舅，你这卤肉的手艺不错啊，外公是不是有什么祖传秘方传给你？” 　　“你怎么猜到是外公传给我的？”林远图嘿嘿乐。 　　李正一说：“以前听说过，很久了，记不清什么时候，我妈说外公以前有一门卤肉手艺，专门给村里各家各户干红白喜事时打点帮忙，赚了不小的名声。” 　　“确实是的。” 　　相对于现在李正一的记忆来说，这事儿有点久远，之所以记得清楚，是因为以前大舅林远盛以前分家的时候，李母背地里给小舅林远图打过抱不平。 　　李正一外公家确实有一门手艺传下来，具体传自哪一代可就无从考究。当初林远盛结婚生子后，按照农村习俗，必须要分家。还在世的老爷子问两个儿子，谁愿意继承自己的卤肉手艺，继承手艺之人，不许再继承家中的所有资产。 　　大舅妈是个对钱财特别看重之人，大舅林远盛本意是想学卤肉手艺。但当时候卤肉手艺没法用来谋生，只能用来给邻里熟人打帮手，偶尔收点手工钱，所以大舅妈不同意，坚持要分家产，不要手艺。 　　当初小舅林远图还没结婚，是个无所谓的性子，就随便让大哥大嫂选择，什么要求都没关系，一律同意。 　　现在用李正一的眼光来看，小舅的这门卤肉生意恐怕并不简单，自己的嘴巴不会欺骗感官，好吃的东西不需要特意宣传。这一门祖传的秘方手艺，随着时间推移，培养出来的回头客绝对不会少。 　　 第193章 WG 　　吃完一盘卤肉，李正一满足地舒了一口气，林远图伸手拉过盘子说：“再给你来一份？” 　　“别……”李正一正在擦嘴，连忙出声阻止，“很好吃，但吃多了可就过于油腻，没必要一次性吃个饱，以后天天来吃一份就行。” 　　林远图收拾回盘子，用清水洗净后晾在碗架上，然后出来陪着李正一说话。 　　李正一说：“这份卤肉有配方的吧？” 　　“配方肯定有。”林远图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全在脑子里，你外公传给我时说，这是靠口头传授，一代传一代，一直传下去的。” 　　“那你平时酱制卤肉，可有保密措施？” 　　“保密个啥子哟，我脑子里的东西，别人又学不去，看看可不是那么容易学的，我又不会傻得让别人不停地瞧。” 　　李正一仔细想想也对，配方这玩意可是很精细的东西，随便瞧上几眼，可没那么容易学到手。不过任何事情都是经不起推敲的，如果不注意保密措施，被有心人瞧久了，弄走材料方子，那配方比例可就容易测试。 　　“还是稍微注意一点吧。”李正一叮嘱说，“你这门配方可千万不能外泄，后续发展得好，或许就是一辈子吃饭的手艺活，发家与否就全靠它了。” 　　林远图笑道：“哪有你这么夸张的。” 　　李正一正色说：“真不开玩笑，听我的没错，平时酱制卤肉时，必须做好保密措施。待以后资金多起来，你不仅可以开饭店，甚至可以专做卤肉生意都行。我以顾客的身份说话，卤肉的味道极为爽口，我绝对相信其他顾客的眼光应该都是雪亮的……哟，你看，来客人了。” 　　外面走进来一个中年女性顾客，进门就朝林远图说：“老板，今天可以卖点卤肉给我吧，我家小子上次吃过你做的卤肉，现在还想着吃，可我家有点远，来回跑不方便，就想着顺路带一点回去，你看可好？” 　　来的妇女林远图认识，前天就来过一次，说是买卤肉，那时候林远图酱制的卤肉不多，所以没外卖。今天听到对方如此说，又加上被李正一说得心情大好，便称了两斤，递给对方说：“上一次我店里余量不多，要供应店里的食客，所以不好意思。往后我都会多酱制一点，你要是不嫌弃，每天来买都成。” 　　中年女顾客连连说：“一定一定，多谢老板。” 　　送走顾客，李正一说：“你看，我没说错吧，你手里攥着一只会下金蛋的母鸡，以前没发现也就罢了，以后真要听我的，注意点啊，小舅。” 　　林远图说：“就你小子行，我心里知道的，放心吧。” 　　出了林记饭店，李正一直接返回网吧，两边巡视一圈，找斗鸡眼和王立顺说了会话，见没什么问题，便呆在邵琴这边吧台，捧着从时胜杰那借来的office教程开始看。 　　邵琴坐下来问他：“怎么不呆工作室那边？” 　　“有人管呐，没必要一直呆那里，该做的林文星都会做。”李正一头也不抬地回答，然后突然又抬头说，“对了，吧台我来看着，你等会去小舅那，顺便帮帮忙。” 　　“怎么啦？” 　　“去打打下手，帮帮忙呀。” 　　“现在又没什么生意，他一个人忙得过来。” 　　李正一说：“恐怕过不了多久，小舅就得请人，或者你去帮他。不过我觉得请个服务员最好，一来可以帮忙打下手，二来嘛，网吧的生意可以往小舅那边引，多个人手，小舅就可以往外送外卖。” 　　“真的假的？”邵琴天天跟丈夫在一块，又不是不知道饭店的具体情况，所以一脸不信地反问。 　　“快去吧，还能骗你不成。”李正一催促说，“只怕到时候，要请的还不止一个。哟，有人来买东西……你别动，我来，赶紧去，忙完跟小舅一块回来接班。” 　　邵琴被李正一赶去了林记饭店，李正一蹲守在吧台，边看书边管理网吧。不过看书的效果并不怎么好，网吧的玩家一会儿买瓶饮料，一会儿买包烟，加上时间正好到饭点，时不时有人来一句“老板来碗大碗饭”，然后赶紧打电话叫饭。 　　…… 　　上午，青云电脑培训室。 　　李正一照常上完课，拎上课本，正要告辞离开，却被时胜杰叫住。 　　时胜杰说：“你稍微等下，给你点东西。” 　　“好啦？”李正一尽管心有预感，却还是不敢肯定，这才过去三四天时间，这弄外挂的速度貌似有点快。 　　时胜杰一边关闭下机不用的电脑，一边头也不回地说：“应该好了，不过我就测试了一遍，按理说不会有什么问题。你可以带回去试试，如果测试出问题，可以随时联系我。” 　　桌椅收拾完毕，时胜杰从柜台抽屉摸出一张软盘，递给李正一：“外挂不大，仅仅针对免蜡、免助跑和攻击后仰做了修改，你带回去复制到电脑上即可使用。初次运行时，外挂会自动检测传奇客户端所在的文件夹，找到执行程序并记录，你们玩传奇时，直接从外挂进入游戏，进去就可以实现刚才所说的功能。” 　　李正一接过软盘，上面写有“G1.0”字样，翻来覆去打量一番，忍不住傻眼地问：“这就是软盘？” 　　对于前世直到2006年才出狱的李正一来说，软盘这玩意儿就如同传说中的物品，听过见过，就是没使用过。 　　时胜杰取笑说：“你别告诉我，开了那么久网吧，你没见过软盘？” 　　“见是见过。”李正一扬了扬手中的软盘，“可我没用过这玩意儿，网吧无盘系统有问题，都是找电脑公司的技术员解决的。现在网吧客户端有没有软驱，我不太清楚，不过后来新买的电脑，我为了省钱，没装软驱。” 　　时胜杰有些晕：“不装软驱，你还真会省钱。不过问题不大，只要你现有网吧电脑有软驱，直接拆一个接上去就能用。你前面学了那么久的电脑硬件知识，这点破事情应该是小菜一碟，难不倒你。” 　　“太麻烦了吧，能不能给个U盘？”工作室二十多台电脑，每一台都要装软驱，弄完再拆，想想都麻烦。 　　“U盘？几十M的那种闪存盘？”时胜杰反问。 　　李正一愣然说道：“那么小，不是都几十个G吗？不过几十M也够用了。” 　　“几十个G？你在做梦吧。”时胜杰见他大言不惭，忍不住呸了一口，“现在新出的闪存盘，就是你说的U盘，最高容量才64M，价格贼贵。如果你有，拿过来，我给你放U盘里。” 　　“……” 　　 第194章 测试 　　李正一有些傻眼，2001年的U盘才这么一点大吗？还贼贵？ 　　“我也没有。”李正一有些心虚，试探性地说，“要不QQ传给我吧。” 　　“你还是安心拆你的软驱去吧。”时胜杰瞥他一眼，“QQ文件传输功能是点对点传输，我传给你，然后你是不是还要一台一台传过去？QQ多的话可以，你自己看着办，但最好不要给别人的QQ传。” 　　“好吧。” 　　李正一挠头不已，自己才一个QQ，难道为了传个外挂，再去整个QQ？可是可以，现在申请QQ又不难，不过弄个软驱拆卸貌似也不错，正好巩固一下自己的硬件动手能力。 　　时胜杰说：“本来邮箱也可以，不过我建议你用软驱。我琢磨着，你在我这里学了那么久，除了在我这边拆过软驱光驱之外，在自己网吧应该没有拆过，毕竟网吧客户端软驱光驱出问题的几率不大。有机会正好试试，反正你也没啥事儿干，闲着也是闲着，就自己拆着玩玩吧。” 　　“行，听老师的。”李正一答应后又换个话题，“时老师，你给我抽空弄这个外挂，我还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你看是不是可以……” 　　“如果你想给钱，那就把软盘留下，我现在没打算用这玩意儿赚钱。”话还没说完，时胜杰直接打断他。 　　“可是……” 　　“赶紧走吧，说实话，弄这外挂，一方面是手痒，另一方面也是想着帮你一把。如果真的觉得不好意思，下次网吧开业，给我留个位置，我去感受一下你的大网吧究竟如何。” 　　“好吧，那就承情却之不恭，网吧开业，我保证给你留一个最好的包间，恭候时老师大驾光临，到时候顺便给学生的网吧指点指点。” 　　临出门时，时胜杰突然又说：“等一下，网吧系统你会用吧？” 　　“会，有区别吗？”李正一手扶门框问。 　　时胜杰说：“有点区别，我图省事，做的这个1.0外挂是直接读取执行文件进入游戏的，网吧系统必须在服务器上做好设置，客户端同步之后才能正常使用。” 　　“以后一直这样吗？” 　　“不会，等功能差不多完善，会采用热键呼出的方式，到时候外挂就相当于一个单独的应用程序，不会在运行时检测传奇执行程序。” 　　“那没事。”李正一挥挥手，“旧网吧暂时没打算用，新网吧开业时，到时候再弄。” 　　出了培训室，李正一小心翼翼地软驱装进口袋，直奔网吧。刚才跟时胜杰谈报酬之事，被他直言拒绝，李正一不好勉强，怕适得其反。 　　完全没有表示是不可能的，时胜杰可能不会说什么，但李正一不能让对方白白地帮忙，否则以后再有一点什么时候，他都不好意思再开口。具体如何做，只能过后找到合适的机会，再来跟时老师开口谈谈。 　　李正一急于测试外挂，饭都顾不上吃，先跑网吧拆了一个软驱，路过林记饭店，直接打包一份，便火急火燎地往工作室赶。 　　工作室小房间的电脑全部开着，林文星一个人使用三台，分别登录着不同区服的交易号，这是为了方便，懒得在自己玩的电脑上反复上下。 　　林文星瞥见李正一手上拎着盒饭，便打招呼说：“还没吃饭？” 　　“没，顺路带了个。” 　　李正一把盒饭放桌上，来到其中一台亮着的显示器前，操作两下后问：“这电脑暂时没用吧，我先下掉，有事重启下。” 　　“没事，你弄。” 　　关机装上软驱，开机，插入软盘，复制名为“G1.0”的文件至计算机D盘，直接运行，外挂图标显示框的进度条一闪而过，然后看到外挂下放出现一个传奇客户端图标。 　　点击图标，外挂自动最小化，登录传奇后发现整个屏幕地图全亮。游戏人物此刻正站在盟重土城安全区，李正一控制着跑了两步，果然直接起跑，没有以前三步助跑的前戏。 　　李正一开始有点前世玩传奇的感觉，他急哄哄地跑到土城高塔的猪洞入口，冲进洞里，进入一层，洞内仍然亮如白昼。再次找到一头黑野猪，被攻击后也没有以前让人烦透的后仰。 　　熟悉的传奇终于回来，李正一忍不住哈哈大笑。 　　林文星从对面屏幕后抬起头，手指往上扶了扶眼镜，一脸疑惑地问：“咋了？失心疯？” 　　李正一心情大好，懒得计较林文星的调侃，招手说：“过来，给你看个传奇的神奇工具，保准你用了之后形成依赖。” 　　“逗我玩？”林文星半信半疑地走过来，盯着李正一电脑屏幕，没瞧出什么不对劲。 　　“你来试试。” 　　李正一懒得解释，起身让位，然后端过打包的盒饭，边吃边示意林文星亲自试试。 　　林文星控制着游戏人物跑了两圈，终于发现异样，惊奇地问：“你怎么弄的？为什么你的人物可以直接开跑？还不会被打定住……我草……猪洞什么时候也有白天的？” 　　门外罗伟刚刚起身过来喝水，朝这边瞧了一眼，见李正一在，正要打招呼，却听到林文星大呼小叫，忍不住走过来问：“什么白天？我看看。” 　　凑近一看，罗伟也惊奇地说：“你这是在猪洞里啊，还真有白天，你带的什么火把，还能看全屏幕？” 　　林文星点开装备栏，发现装备火把和蜡烛的栏位空空如也，顿时见鬼一样，一起抬头看向一脸笑意的李正一。 　　“李哥说说……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两人齐声发问。 　　李正一呼哧呼哧地扒了两口饭，然后说：“这是外挂，我特意找培训室的时老师做出的传奇外挂，现在有免蜡……就是看地图，还有免助跑……就是不用三步起跑，另外还有稳如泰山……就是被攻击不后仰，暂时就这三个，其他的后面才会有，怎么样？好用吧？” 　　“好用好用，简直太方便了。”分别体验操作一番，两人连连点头，这几个功能，基本上解决了前期所有玩家集体抱怨的问题，传奇的可玩性，一下子提升到巅峰的状态。 　　“好了，先别玩了。”李正一打断还在转悠不停的林文星，“我要关机，你也去把旁边两台电脑关掉，马上给你弄。另外……罗伟，你去外面，让所有人都暂时别玩，等会出来给他们安装外挂。” 　 第195章 时效 　　罗伟兴冲冲地跑了出去，开始通知所有混混退出传奇，关闭计算机。 　　没软驱就是麻烦，李正一不得不挨个儿装过去，速度慢得犹如龟爬，二十多台电脑，硬是花费了近两个小时才搞定。 　　先行弄好外挂的计算机，上机的混混个个大呼小叫，集体欢呼，都被这神奇的传奇外挂给彻底征服。 　　全部计算机安装外挂之后，李正一把林文星、罗伟、李勇叫到小房间，郑重地交代他们说：“现在给你们使用的外挂非常重要，这段时间可以让他们测试使用，如果有什么问题，直接跟我说。另外，给所有混混们发出警告，在新网吧未开业之前，坚决不许对外宣传外挂，更加禁止往外传播外挂，一旦发现，给我滚回去，后续怎么处置随便你们……老罗，你这边给我盯紧点，只要有异常，宁可抓错，不可放过。” 　　李勇大咧咧地说：“放心吧，李哥，等会我就给他们说个明白，谁敢不听话，我事后打断他们的腿。” 　　李正一没哼声，看着林文星和罗伟两人。 　　林文星想了想，建议说：“既然如此重要，为什么还要让他们使用？不如暂时删掉，新网吧开业也快了，等到那时再用，就不会有泄露的风险。” 　　李正一说：“外挂才刚刚开发出来，开发人员也只测试过一次，我的目的是测试外挂，如果外挂真的存在问题，测试的人越多，越容易发现，免得到了新网吧开业时闹出乌龙，可就不太妙。” 　　罗伟插话：“如果一定要测试，小房间三台也可以测试，要不我跟李勇两人到里面来玩，顺便测试外挂。” 　　“外面那批人，你俩没在，管得住吗？”李正一反问。 　　罗伟说：“没事，现在比刚来时听话很多，有钱拿，没人会跟钱过不去。再者说，外面还有王立明和康世岩两个人，这两人比其他混混会想事，坚决拥护工作室的规定，平日里都有他们帮忙监管的。” 　　李正一点头：“那行，让他们测试到傍晚吃饭，等会你们俩出去跟他们说明，就说外挂还不完整，只能用几个小时，等完全完善之后才能无限制使用。你们吃饭时，我会把他们电脑上的外挂统统删掉。” 　　接下来几天，林文星三人边玩边测试，并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只是外面工作室的那一伙人，开始不停地打听外挂什么时候能完善，网吧什么时候能搬迁。这是被当天下午几个小时的测试给养刁了胃口，一门心思想着外挂什么时候能用。 　　测试暂时没发现什么问题，李正一把测试结果告诉时胜杰，对方笑笑没发表意见，只是问他：“网吧什么时候搬迁？有具体日子吗？” 　　李正一说：“装修已经差不多好了，按装修公司的说法，正式完工的日子应该在11月16号，还有五天时间。其他桌椅购置、电脑购置、网络设备安装、服务器调试等，可能要到月下旬才能准备妥当，暂定的搬迁日子是月底，正式开业是打算定在12月1日。” 　　时胜杰说：“你有没有考虑过外挂的时效性？” 　　“你的意思是，上次做的外挂可能会过时？”李正一反问。 　　“是的。”时胜杰点点头，“如果我猜测没错，现在各个游戏工作室都开始准备来传奇游戏试水，个别眼光长远的，甚至早就已经开始开发外挂。这一个月，不出意外，肯定会有免蜡外挂出现，来试探传奇玩家群体的反应。” 　　“一旦免蜡外挂效果不错，玩家反馈非常好的话，紧跟着就会推出升级版本，整合一些其他非常实用的功能，然后进行收费。” 　　“如果想让外挂帮助你的网吧打响第一炮，就必须赶在这些外挂出现之前，推出我给你的G1.0，否则，你想快速聚拢人气就不太可能。当然，其实慢一点也没关系，你至少还有一个非常大的优势，就是外挂免费。” 　　事实上，李正一也在担心这个问题，但前世究竟是什么时候出现第一个传奇免蜡外挂，他没有任何记忆，一无所知。 　　时胜杰的建议非常中肯，真按李正一的计划，按部就班地等到12月1号新网吧正式开业，很有可能错过利用第一个外挂优势快速聚拢人气的绝佳机会。 　　临走时，面对送他出门的时胜杰，李正一真心说：“谢谢你，时老师。你免费帮我开发外挂，都没能好好感谢你，现在又适时地提醒我别错过机会，真不知道如何感谢才好。” 　　时胜杰笑笑说：“感谢的话就不必说了，其实帮助你，也是我走出过去阴影的一个契机。我们两个也算是有缘分，那么多学员里面，单单就你比较合我的眼缘，你是有且仅有的一个我主动邀请你留下来吃饭的学员。” 　　李正一哈哈大笑：“我真是荣幸之至。” 　　看着远远笑着离去的李正一，时胜杰喃喃自语：“为什么我有一种预感，或许应该是我荣幸之极。” 　　经过时胜杰的提点，李正一快马加鞭，开始加快预定的进程。他首先跟和兴装修的总经理裘仕群通过电话，再一次确认装修完工日期是16号后，便回到网吧，找邵琴问清楚目前银行卡内全部资金数目。 　　下午三点不到，李正一预约的家具城赵老板以及电脑城温德茂，一前一后来到坡子坳新网吧。两人也就前后脚的功夫走进网吧，刚进大门，都被大致完工的网吧规模与装修格局惊呆了。 　　进门是一条三米来宽的通道，正对着网吧正中心的圆形吧台，一楼层高在三米以上。以圆形吧台为中心，一个十字通道分别通往另外三个方向。十字通道把一楼大厅整齐地划分为四个区域，区域边缘，也就是通道两边，分别竖立着镂空的木质框架，框架内被固定搁板分隔成一层层高低不等的格子。 　　吧台圆形通道通往四周的十字通道两边，镂空木质框架的正中间，每边一根圆形立柱，作为二楼的辅助支撑柱。 　　一楼四周，从进门开始，就是一圈大小不一，却整整齐齐的小房间。温德茂在其他地方见过一些大一点的网吧，知道这些小房间是用来做两人、三人或四人包间，专门提供给不差钱，喜欢独.立空间的顾客使用。 　　沿墙一圈小包间外，是一米多宽的通道，通道跟四个大厅区域之间，有一米二高的不锈钢栏杆分隔。延续到四个角落，是八个通往二楼的小楼梯，每个角落有两个楼梯，角落剩余空间，是有铁栏杆隔离的配电箱和网络交换机所在地。 第196章 采购 　　拾梯而上，映入眼帘的二楼布局跟一楼一模一样，区别有两处，一处是中央的圆形吧台换成了四个房间，每个房间面向四个通道；另一处就是包间外面的走廊跟大厅四个区域有两排一米五高的栏杆相隔，两排栏杆之间是半米左右宽的空隙，没有封闭，可以直接跟一楼想通。 　　家具城赵老板朝温德茂感慨说：“李老板真是大手笔啊。” 　　温德茂说：“是啊，果然大手笔。” 　　此时，正在倒水喝的李正一闻声出来，看到两人，连忙笑道：“两位老板真准时，快过来，里边坐。” 　　迎进里间，林文星早已搬来两个凳子，再倒来两倍温水，然后把正在玩得热乎的罗伟和李勇一起带了出去。 　　李正一赞赏地瞧着林文星带上小房间的门，以前只觉得他脑子活络鬼主意多，现在发现其眼力劲非常不错，让李正一越发觉得这是一个可造之材。 　　彼此寒暄几句，李正一不再客套，直入正题：“赵老板，温老板，今天请两位来，想必都明白是什么意思。我就不拐弯抹角，两位应该已经看到，外面网吧很快就能装修完毕，现在我的打算是本月二十号正式开业。所以请两位过来合计一下，能不能在此之前，给我准备足够的电脑和桌椅，以及完善网络环境，保证开业能够顺利进行。” 　　温德茂还在沉吟，赵老板率先开口说：“李老弟，我们就别老板老板的称呼，我先托一声大，叫你一声老弟。你还记得当初答应我的承诺，我老赵感激涕零，只要你一句话，无论什么时候，要多少桌椅都给你准备好，保证不耽误你开业。” 　　温德茂接口说：“老赵说得不错，我也托大叫你一声老弟。不过李老弟，我可要先问清楚，刚才我们上来，可是看到还有一部分吊顶和墙面没有完全装修好，那具体的完工日期是什么时候？” 　　李正一含笑说：“两位老哥都说得对，首先要感谢赵哥，你是爽直的人，既然你说没问题，那我就放了一半心。温哥这边，我仔细确认过装修公司，对方保证完工日期在本月16日，也就是大大大后天。” 　　“首批要多少？”这是两位老板真正想知道的问题。 　　李正一伸出两指：“200台。” 　　两位老板精神一震，虽然跟预测的不一样，但200台的数量也是一份超级大单，其中利润就算给个大折扣，都是极为丰厚。 　　开口200台的数量，是李正一经过深思熟虑的结果。按现在网吧客户端机器的标准配置，一台无盘电脑价格应该在3500元不到，大单的批量购置还会带来一个较为优惠性的折扣，折算下来，应该不会超过3300元一台。 　　客户端机器总体价格不会超过六十六万元，加上新置两台服务器、一台核心交换机、其他数量不等的二级交换机和各种网络配件，价格应该近七十余万元。 　　电脑桌椅方面，因为时近冬季，李正一打算直接标配布艺沙发，夏季来时，再垫上凉席坐垫。唯一值得考虑的是布艺沙发的造价较高，再算上包间的高配，一整套下来，差不多十五万左右。 　　目前李正一资金不够，一次性付出的话，加上流动资金，需要九十万出头。不过有些事情可以跟两位老板磋商，这就是李正一今天预约他们前来会谈的目的。 　　温德茂压抑住兴奋的心情，直接表态说：“我这边没问题，只要其他配套设施在17号之前配置齐全，我就能够保证老弟的网吧在20号顺利开业。” 　　赵老板见温德茂把时间压得靠前，有些不乐意地说：“老温，你也知道，李老弟的网吧要16号才能完工，你就给我一天时间，怎么可能布置200套桌椅。” 　　温德茂说：“多请人，加班加点嘛。我这边的时间肯定不可能太急太紧，所有电脑都要调试，网络要调试，网吧系统要调试，我只预留三天时间，已经够紧张的。” 　　见两人有可能因为时间掐起来，李正一连忙调解说：“都别急，你们有所误解。装修公司说16号完工，是指网吧所有工期完工，但一楼在装修时是分区域进行的，其他已经装修好的区域以及四周的包间内，可以这几天就开始弄。另外，你们两人在时间方面可以商量配合，交叉进行嘛，没必要一个一个来。” 　　赵老板拍板说：“那这样没问题，完全来得及。” 　　“温哥你呢？”李正一问。 　　“我也没问题。”温德茂见时间不成问题，也直接表态，“不过，老弟就只管200台电脑吗？没有其他配套电子设备要购买？” 　　李正一笑着说：“怎么可能没有，这就是接下来我要跟你们详细谈的内容。” 　　两位老板知道接下来开始谈到正经的，也是双方极为关心的价格与付款方式问题，所以身子一正，开始洗耳恭听。 　　李正一说：“赵哥，先谈你这边。网吧需要购买的电脑桌椅，我有一定的要求，首先，电脑桌必须结实耐用，不管你用哪一种实木，只要满足前面一点，同时造价不高，我就认可；其次，座椅需要布艺沙发，造价同样不能太高，实用性一般的基础上，美观大方就行。” 　　见李正一停下来，赵老板接口问：“电脑桌多宽多深？座椅是单人坐还是双人座？” 　　李正一端起杯子喝了口水：“这一点正好想说，所有电脑桌深度均为55公分，高度的话应该都是标配，宽度分两种，大厅一米，包间一米二。大厅座椅全部都是单人座，包间有单人座、双人座。” 　　“具体数量多少？我指的是每一个类别的具体数量。”赵老板问。 　　李正一说：“这个等会有一个明细清单提供给你，你按照具体明细数量去报价就行。另外，温哥这边，电脑配置就按上次的配置单，去掉硬盘即可，其他如服务器、交换机等周边配套设备，一样会有一个明细清单给你。但今天，我们不谈具体价格，等你们报价给出的时候，我们再议，现在来谈谈付款方式，我想我们有必要商议一下。” 　　温德茂说：“没关系，你先说说你的要求。” 　　李正一笑着说：“如果我说，我想先赊账，三个月后再付交易款项，你们有意见吗？” 　　这个要求有点过分，但在目前开店做生意的零售商家中，却又是相当普遍的一种现象。很多零售商家为了打开销量，愿意给客户承担一定期限的垫资。 　　:,,!! 第197章 垫资 　　对于开店的商家而言，垫资确实会拉拢客户，增加销量，只要资金回笼不出问题，生意自然红火顺利。但这么做存在一个巨大的风险，就是流动资金问题，对于资金雄厚的商家而言，这么做没毛病。可是对于流动资金缺乏的商家，一旦资金回笼过慢或者停滞，最后的结果恐怕就是资金链断裂，店铺无以为继，要么倒闭或转让，要么咬牙借款死撑。 　　赵老板跟温德茂互相对望一眼，均看出了对方眼中存在的犹豫。赵老板还好，因为他的生意总金额不高，二十万不到的成本还能将就。温德茂这边可就有点闹心，200台电脑加上周边设备，全额垫资的成本相当高。 　　所以赵老板闭嘴不哼声，没有出言反驳，反正温德茂比他更急，没必要冲锋在前，给对方去摇旗呐喊。 　　温德茂无奈地摇头说：“老弟啊，要说二三十台电脑，老哥垫资就垫资，没啥问题。可是这数量高达200台，总金额有七八十万，哥哥我实在无能为力，垫付不起。能不能再商量商量，商议一个彼此都可以接受的方式，否则老哥这边真吃不下，恐怕只能忍痛放弃。” 　　赵老板嘿嘿笑，频频点头。 　　李正一哈哈一笑：“两位老哥急什么，我只不过开个玩笑而已，哪能让两位全额垫资的道理。这样吧，我也不开玩笑，按照正常的交易方式，先付20%定金，货到验收后，再付30%，余下尾款，三个月之后付清，两位老哥认为，这方案是否可行？” 　　实际上，真按照正常大宗商品交易方式，定金款、验收款的比例是可以商量的，但两者所占的总比例，一般不会低于80%。尾款协定比例基本上都在5%-10%之间，个别特殊情况会达到20%，比例达到50%的情况，几乎不会出现。 　　李正一是没办法，中午询问邵琴银行卡内资金余额，得知的结果是只有四十多万，如果按当初的考量，直接把旧网吧搬迁，再采购一批电脑凑齐一百台或一百五十台，资金绰绰有余。 　　但是人的心呀，永远都有着难以满足的欲.望。没钱的时候，有一口吃的就心满意足，刚刚开始衣食无忧，又寻思着更高层次的追求。李正一的心就是如此，当初没钱时，一百台也凑合，现在一百五十台足够有余，又想着是不是可以暂时不搬旧网吧，新网吧直接购置两百台，以一个更高的起点，来追求更大的利润。 　　这就是李正一请来两位老板商量的最主要原因，提出这等要求，无非就是仗着网吧数量极多的订单量。 　　目前情况确实比较特殊，李正一网吧的需求量颇为庞大，如果真的让这位笑嘻嘻的年轻人不满意，人家手握几百台电脑的需求量，分分钟就可以找到具有足够实力的商家，垫付一两个月完全不成问题。 　　或许李正一今天喊两人来，是看在当初合作愉快的基础上给的面子，50%的尾款垫资，看起来比较多，实际上还不至于让两位老板伤筋动骨。 　　赵老板首先表态说：“我这边没问题。” 　　李正一点头说：“那就多谢赵哥厚爱，给小弟一个缓口气的机会，实话跟赵哥说，小弟现在手头资金紧张，外头网吧的装修，你们看在眼里的，一口气花掉我几十万，所以我才会跟你们计较付款问题，只图能宽限些时日。” 　　赵老板连连点头，说表示理解。 　　两人又聊了几句，赵老板不愧是职业商人，眼力劲非常好，知道这时候李正一需要帮忙敲边鼓，便开始配合着说话。 　　温德茂听得心里泛酸，尼玛的两人一唱一和，还不是说给自己这个大头户听的。你赵老板余下一半尾款能有多少？顶天了也就几万块钱。可我这边多呀，50%的尾款，高达近四十万，关键是尾款结清的日子过长，你说十天半月个把月还好，长达三个月，咱也是小本经营，很闹心的好不好。 　　可现在形势比人强，温德茂如果真的不答应，旁边赵老板立刻就会有动作，花点时间帮忙找个势力雄厚的电脑公司，吃介绍费都能小赚一笔。 　　李正一不着痕迹地摇摇头，温德茂犹豫不定的表情，让他颇为不屑。都说性格决定高度，是完全有道理的，温德茂为人不错，可惜失之寡断，不够大气，缺乏足够的眼光，他的性格决定了他的成就，不出意外，一辈子也就小打小闹，开个小小的电脑店了事。 　　网吧的固定资产摆在这儿不会跑掉，网吧的利润可以预期，所以还款能力无须怀疑。之后的订单数量和利润傻子都看得出来，稍微有点目光与决断力的商家老板，不至于区区三个月时间都如此优柔寡断。 　　事实上，当初第一次采购电脑时，李正一多次提出自己要开网吧，需求量足够大，可温德茂仍然畏首畏尾瞻前顾后。要不是后面从他小舅子池国锋身上了解到其为人不错，比较重感情顾亲情，否则做完那一桩生意，李正一就不会再找他。 　　温德茂犹豫良久，就在赵老板都开始鄙视其不够大气魄力不足时，或许是想到了什么，他突然下定决心，同意说：“行，就按老弟说的办。” 　　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简单许多，李正一带他们去网吧一二楼现场观察一圈，介绍了一些具体的事宜后，又回二楼小房间，分别给两人一份采购清单。 　　李正一说：“清单上列出的只有简单的名称和需求数量，两位老哥报价时最好能够给点建议，性价比越高越好。两位刚才走了一圈，大概形势也能估计出来，200套设备的采购量完全没有让网吧达到饱和，如果合适，下次购置设备优先考虑的还是二位。” 　　俩老板纷纷表示，一定给出最优质的商品，最优惠的价格，绝对不会有敷衍了事的情况出现。 　　临走时，温德茂先行告辞离开。 　　赵老板在一楼再次打量几眼，回头问李正一：“老弟，刚才一直有个疑问想问问你，你说大厅电脑桌宽度为一米，是不是稍微有点宽？我做过很多网吧电脑桌椅的生意，几乎所有网吧老板都是用80公分的电脑桌，你这边缩减20公分，电脑的摆放数量要多出一成。” 　　李正一就笑，然后问他：“赵哥是明眼人，那你给我掌掌眼，我这一二层一共可以摆下多少电脑？” 　　 第198章 试探 　　赵老板沉吟片刻说：“刚才一直在想这个，如果按你所说以一米的桌子来摆，四百台有点呛，三百五十台绰绰有余。如果按80公分的桌子来摆，四百台很轻松，四百五十台也能上。” 　　李正一继续问：“那赵哥有没有考虑过，这个网吧的上座率问题？周边竞争对手暂时没有，但不代表以后没有，我猜测着，等我网吧开起来，一旦生意有起色，跟风者肯定出现，到那时，生意如何可得两说。” 　　赵老板恍然大悟，赞道：“你看我，思虑果然不周，只想着做你的生意，却没从其他方面思考问题。还是老弟你想得周全啊，年纪大了，岁月不饶人啦。” 　　“老哥说得什么话，这都哪跟哪儿。”李正一啼笑皆非，“你就别老是想着捧我，我看老哥也是实诚人，刚才还没感谢老哥帮忙敲的边鼓。我就实话跟你说吧，之后的订单数量不会太多，至少短时间内不会太多，二楼暂时没打算全部开放，因为我没法预测接下来网吧的上座率，一旦形势不对，那这一批订单量恐怕就是极限。” 　　赵老板不信：“两百台电脑，你一楼都没法完全摆满当。这且不说，难道你二楼完全空着不用，那你装修来干什么？” 　　李正一嘿嘿笑：“我老网吧还有几十台电脑。” 　　“原来如此，我懂了。”赵老板解了心中疑惑，抱拳感激说，“多谢老弟信任我，跟我说了实话。我相信老弟以后的生意肯定会红红火火。再有需要，只管跟我说，保证不二话，只要给老哥一口汤喝，其他你说了算。” 　　李正一微笑着点头答应，目送赵老板离开，才回转二楼工作室。 　　林文星一直在关注三人的动静，此时见李正一送走两人返回二楼，便凑上来说：“李哥，是不是打算提前弄网吧？” 　　“你看出来了？”李正一边倒水，边随口一问。 　　林文星说：“我认得那个穿西装的男子，不就是上次我来到那一天，给我们送电脑来的电脑公司老板吗。我就想着，你叫他来，肯定是要再买电脑。买的肯定还不是一台两台，否则你直接电话里就能说，没必要让人家亲自来一趟。” 　　“行啊你。”李正一倒水喝上几口，又把杯子倒满，“事情被你猜了个十成十，眼光不错，你可比外面那两货出息得多。” 　　林文星嘿嘿直乐，这段日子忙忙碌碌，他可比外面两个只顾瞎玩的人看得透彻，李哥的心比起在莫公乡，可是大了无数倍。往后的日子，肯定不止现在的家当，反正从此刻起，只要紧跟李哥的步伐，以后吃香的喝辣的，绝对不是难事。 　　李正一坐回椅子，放下杯子说：“正如你猜测的一样，我打算本月20号就要新网吧开业，到时候网吧的事情肯定很忙，你可要帮我管理好外面这一帮人，绝对不能给我闹出乱子。这些混混不是一时三刻可以收心的，万一开业闹得不好看，对网吧的影响很大。” 　　“保证没问题。”林文星坐到旁边椅子上，拍着胸脯保证，“外面那些人，前面一段时间，我借着罗伟的威风整顿过几人，不太敢调皮。不过，我知道他们心底里其实不服我，甚至有些恨我，但我不怕，谁敢给我闹事，我就敢让他灰溜溜地滚蛋。” 　　“你看着办吧。”李正一笑笑，没再关注这个话题，然后问另外一事，“上次让你在附近找房子的事，办得怎么样了？这段时间可以搬出去吗？” 　　林文星说：“找到两家，正琢磨着让你瞧瞧，看哪家合适。”说着，拉开抽屉，拿出一张A4纸，递给李正一。 　　“我瞧瞧。”李正一接过一看，扫了几眼，“就上面这一家，离得近一点，贵是贵一点，但地方足够大。找个时间赶紧搬掉，最好在16号网吧完全装修之前搬出去。” 　　林文星说：“好的，没问题。” 　　11月16日，新网吧正式装修完工的日子。 　　李正一跟和兴装修总经理裘仕群预约号时间，定在下午两点开始验收装修事项。 　　上午培训课之前，李正一特意跟庄向秋通过电话，问她是否有时间来新网吧瞧瞧。庄向秋问清缘由，得知新网吧今天装修完工，便说可以安排出时间，下午一点左右到。 　　培训课上完，李正一拒绝时胜杰吃饭的邀请，说网吧装修要在今天下午验收，得回去准备准备。 　　时胜杰笑着问：“开业的日子，确定是在20号，不会出什么差错吧？你这时间安排得有点急的，上次我就那么一说，可让你听进去了。” 　　“应该不会出差错。”李正一被时胜杰问得有些没底，“时老师，要不打个商量如何？” 　　“什么事？”时胜杰瞥他一眼，反问说。 　　“时老师，虽然你平日里比较低调，但我知道，你是一个有真本事的人。”李正一先送上一顶不大不小的帽子，然后试探性地反问，“我就想着，能不能聘请你做我网吧的技术顾问？先申明哈，不是要你做网管这种没技术含量的活儿，也不是让你抛下现在的培训室，你只要得空抽点时间给我网吧指点指点就成，完全不受约束，你看如何？” 　　时胜杰沉吟半晌说：“我发现你是一个顺杆儿爬的主，是不是上次答应给你做外挂，你就认为我好说话，所以得寸进尺不成？” 　　“哪呢，你误会了。”李正一连忙解释说，“时老师你是高人，我就给你交个底，之所以想到聘请你做技术顾问，实际上是因为网吧开业后，我有不少想法要在网吧实施，一时半会又找不到合适的人手。找电脑城那些半吊子技术员，第一是不放心，第二是怕他们嘴碎，有个好点子过不了几天会传得到处都是。上次老师给我做外挂，才知道你是真正的高手，所以才动了心思。” 　　“你就没有一点其他心思？”时胜杰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李正一挠头：“好吧，就知道瞒不过老师。其实嘛，要说完全没有一点其他心思，那是假话。我寻思着，如果你答应请求，愿意兼职，那之后网吧有什么疑难杂症，我也好意思来请教你。再者说，外挂也是你弄的，第一次厚着脸皮白拿，可是后续如果再出G2.0、甚至G3.0，要是没点由头，我真心难为情。” 　　“不过，时老师你完全可以相信我，聘请你做技术顾问，最根本的用意还是前面所说的原因，真的是我对网吧还有很多后续想法，所以才考虑到这一层。至于后面那一点小心思，嘿嘿……顺带……顺带。” 　　 第199章 竣工 　　时胜杰笑骂道：“我就知道你的心思没那么单纯，这是变着法子拐着弯来说以前的事情，现在还被你找到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不过你放心吧，网吧真有什么难题，只要我能帮得上忙的，我不会拒绝。” 　　“这么说，你答应了？”李正一大喜。 　　“暂时先这样吧。”时胜杰不置可否，“其他事情，容我再考虑考虑。” 　　“好吧。”李正一略有失望，遗憾离去。不过正式提出之前，他就有所心理准备，想要绑上时胜杰，不可能那么顺利。 　　现在虽然没有成功，但至少也没有失败，或许是因为目前的自己没有足够的资本。往后交流一多，机会自然跟着就会多起来，一次不成两次，两次不成三次。刘备请诸葛亮才三顾茅庐，自己大不了多顾几次，总有成功的机会吧。 　　好吧，这比喻貌似有点不要脸，把自己与刘备做比肩了，李正一在心底自嘲一笑，收拾心情，快速赶往坡子坳新网吧。 　　下午一点零五分，庄向秋的白色奥迪开到了坡子坳。 　　李正一早早地在下面候着，等她下车，便笑着说：“最近公司不忙吧？伯父那边情况如何？有没有比前段时间要好一些？” 　　庄向秋抿嘴一笑说：“公司事情一旦理顺，其实就不怎么忙。我爸那边还是老样子，不过最近火气没那么旺，不再动不动训人。” 　　李正一仔细瞧上几眼，感慨说：“你清瘦了许多，连脾气性格好像都变化很大，跟两个月前比，完全判若两人。” 　　庄向秋叹息说：“不经风雨，不见彩虹。不经世事，不长心志。以前的我，无忧无虑，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背后有一座遮风挡雨的高山。现在才发现，一旦这座高山垮塌，以前那无忧无虑的日子，真的只是一个笑话。” 　　李正一沉默半晌说：“都说长大只在一夜之间，以前不信，现在终于信了。不过秋姐，其实我更愿意看到曾经的你，更愿意看到你开心的笑容和自信的风采。无论什么事，没有过不去的坎，我这边还是那句话，只要你有用得到的地方，随时都可以跟我说。” 　　庄向秋收拾心情，嫣然一笑：“放心吧，我有分寸，你这边，我可不会忘记。真有需要时，自然会来找你。好啦，跟你说说话，一天的心情都好上很多，我们进去吧，先去看看你的网吧，到底是怎生一个模样。” 　　“里边请。”李正一故作姿态上身微曲，左手置于后腰，右手伸手朝前一引。 　　进得里间，以庄向秋的眼界，仍然被李正一网吧大气的装修给怔住。早几天赵老板跟温德茂来时，还有地面、墙面装饰物以及大厅摆设没有彻底完成，所以震撼感没有如此强烈。 　　进门直通吧台的通道两端，按层次摆放了三层绿色植物，以圆形吧台为中心的十字通道，以及沿墙包间的走廊通道，全部铺上了红色的地毯。十字通道的两端，每一排镂空木质框架上，都零零散散摆放有各种装饰物，余下的空格暂时无物。 　　大厅四个区域，都堆积有电脑桌椅，这是赵老板提前送来，只待网吧验收完成，马上就能按要求分行分列安装摆放。 　　大厅顶部，分次序安装有十来盏大型吊顶灯，在吊顶灯间隔空间区域，又安装有大小数量不等的小型吊灯。四周包间外面的墙壁，每隔数米就错开装有小型照明灯和应急灯，沿墙边缘下部，是一排指向明确非常醒目的安全出口指示灯。 　　四个角落，除配电箱和交换设备安置区外，还有每边两个，共16个消防灭火器，另有消防栓和消防水管。 　　庄向秋在李正一的带领下，把一楼仔细地转悠一圈，停在上二楼的其中的一个拐角处，感叹说：“凭你这装修，别说青云区这边，就算襄宁市，也找不出一家能够及你一半豪华的网吧。你这小子，赌性还不是一般的大，你就不怕折腾不起来，闹腾得血本无归吗？” 　　这话也就庄向秋会说，换一个人，不是真心实意对你好的，谁会在这等时候说不吉利泼冷水的话，平白无故地得罪人。 　　李正一当然知道庄向秋是好意，这是在借用此事委婉地告诫他，既然弄成现在这等模样，接下来可要踏踏实实好好经营，别再像之前一样，莫名冲动。 　　李正一伸手示意她上楼，然后跟在后头说：“秋姐你就放心吧，我李正一做事，不是那种没脑子的人，你且看着，别的不敢说，网吧一楼，我能保证一到两年之内座无虚席。” 　　“你就只敢保证一楼吗？”庄向秋拾级而上，走到二楼，看着同样装修的空间说，“难道你把二楼当作住人的住所不成？” 　　李正一陪着她手扶栏杆，伸出右手示意说：“这些大区域，如果能用，当然会用来继续扩大网吧规模。如果不可用，我自然不会让地方闲置，可做的用途多了去了。” 　　“心里有谱？”庄向秋侧首目视他。 　　“当然。” 　　“有就好。”庄向秋继续往前走，穿过二楼中间的四间房间，没做停留，直接来到二楼工作室所在地。 　　“这就是一个月前，你跟我说的传奇工作室？” 　　“是的。”李正一把她让进小房间，指着其中一台电脑说，“上次你说过要来玩，我电脑都帮你准备好了，可惜一直没等到你的到来。” 　　林文星看到来人，主动起身问好，李正一介绍说：“这是林文星，旁边这位是李勇……当初让你帮忙的事情，就是他闹出来的……这位是罗伟，我们几人都是同一个地方出来的，现在一起在襄宁市这边混口饭吃。” 　　三人一一打过招呼，林文星本想去倒水，却被李正一赶在前头，只好作罢，便带着罗伟和李勇退出，给两人留出谈话的空间。 　　李正一端上温开水，放在庄向秋面前说：“到了我这里，你就不要像在外面一样，还是紧绷着神经。给自己放松一下，别有太大的压力，别让自己过得那么累。” 　　小房间内的椅子比较宽大，是特意让赵老板送来的一张老板椅，庄向秋把身子埋进椅子内，闭着眼睛舒了口气说：“你不懂啊，我爸给我的压力实在太大了，家里、公司、事业、生活，自从我爸一声不吭以来，似乎一下子全都乱了套，就没有一天是过得舒心的。” 　　“还是没有任何线索吗？”李正一沉默片刻问。 　　“没有。”庄向秋仍旧闭着眼，摇摇头，“不过，不久前发生了一件颇为奇怪的事，一直到现在我都没想明白什么原因。” 　　“什么事？” 　　 第200章 奇怪 　　庄向秋睁开眼说：“我家在虹宁区有一处房产，地段很好，繁华热闹。因为是自家的产业，就没有全卖，留出了几个优质门店，经营有一家KTV、一家酒吧、一家古玩店。三家店铺的财务由公司直接兼管，不久前通过查询财务走账得知，原本属于我爸名下的这几处店铺，连产业带经营，都已经莫名其妙地转让掉。” 　　虹宁区属于襄宁市政府所在地，与青云区隔山相连，中间通过青云隧道，可直达虹宁区中心地带。因为地理位置以及其他各方面的因素所致，虹宁区由原本的郊区地带，一跃而成襄宁市最繁华的场所。 　　“正常转让？”李正一反问。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交易金额明显与价值不符，甚至价值严重低估。” 　　“确实奇怪。”李正一紧缩眉头，一时也猜不透其中意思，“按理说，这些都是极为赚钱的行当，别说低价转让，就是超出溢价，只要眼光不差的商人或者业主，就不可能干这种杀鸡取卵之事。你家又不缺钱，庄叔也不是目光短浅之人，其中肯定有蹊跷。” 　　“所以说奇怪。” 　　“问过你爸吗？” 　　“问过。”庄向秋以手揉眉，微不可查地点点头，“不过他还是老样子，一直不吭声，如果不是看到过他发怒训人，我真的以为他不会说话了。” 　　李正一再次发问：“能够查出转让对象吗？” 　　“查不到，以前是我爸的属下经营的，财务由房产公司的财务人员兼管，但那些人都是我爸的心腹，只要他不吭声，我基本问不出什么结果来。” 　　“肯定会有蛛丝马迹，只是你可能没有留意到。”李正一分析说，“据我猜测，以庄叔几十年的商海沉浮经验，做出这种看似极不正常的举动，只有两个可能，一是他老人家认为这些经营场所转让更有利，二是有外力强加。” 　　“如果是第一种情况还好说，顶多就是庄叔判断失误，损失的仅仅是钱财。如果是第二种情况，事情可就难说。结合前面的种种反常行为，我个人觉得，第二种可能性更大。你爸他肯定是遇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一个人在独自硬抗。之所以不跟你说，或许是不想把你牵扯进去，或许是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其中的缘故。” 　　“那可怎么办？”庄向秋被李正一的分析吓了一跳，顿时就急了，关心则乱之下，一时没了主意。 　　李正一冷静地说：“别急，我的猜测不一定正确，目前都只是假设，或许还有我们所没有考虑到的情况。再者说，事情并没到最坏的状况，我敢打赌，你爸之所以沉默不吭声，一者是做给其他人看的，二者可能是在心底暗自谋划反击的策略。” 　　庄向秋坐直身子说：“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既然知道有这个可能性，我不可能不闻不问。正一，我现在脑子很乱，你给我出个主意。” 　　“如果你真的想知道其中的原因，就只能平日里多留心，最好不要直接去问你爸，那样只会让他藏得更深。”李正一沉吟后说，“在家的时候，多留心观察他平时的一举一动，我不相信你爸一点动静都没有， 　　 　　总会有蛛丝马迹遗留下来。记住一点，不要放过任何一点细节，包括你认为极其正常的行为举动，都最好过目一遍，或许你想知道的答案就在其中。” 　　庄向秋点头说：“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会留意的，如果真有发现，到时候我直接告诉你，希望你能一块儿帮我分析分析。” 　　“一定。”李正一答应说。 　　不久，和兴装修总经理裘仕群驱车来到网吧，庄向秋跟对方很明显彼此认识，寒暄几句后便开始进入正题，着手对网吧进行验收。 　　事实上，所谓验收只不过是走个过场，因为每日的装修情况一清二楚，不存在偷工减料做工粗糙的情况出现。且裘仕群是庄向秋一手介绍过来的公司，无论是资质信誉还是其他各个方面，可信任度都非常高。 　　验收很快完成，交接完所有事项，确信没有遗漏之处，李正一便在工程验收单上签字确认。至此，新网吧装修彻底完工，接下来将进入网吧发展的新时期。 　　接下来几日，就是紧张的场地布置、电脑服务器调试、网络调试等各个阶段。为了确保按时完成，温德茂和赵老板双方协作交叉进行工作，经过三天时间的通力配合加班加点，终于在19日晚上傍晚时分调试完所有设备。 　　在此之前，为了让网吧更为醒目，李正一特意定制了两块超大型的霓虹灯招牌和一块小型霓虹灯招牌。 　　小型的招牌挂在网吧进门口，超大型招牌，一块固定在网吧二楼外墙，无论远近，无论白天黑夜，都是极为耀眼。 　　最后一块超大型招牌横挂在飞鸿物流基地的入口大门之上，这是新网吧除正对公交站牌入口之外的另外一个入口。正常情况下，这种地方除了整个物流基地的招牌“飞鸿物流”四字，是不允许再悬挂其他私人招牌的。 　　但任何事情都挡不住关系户的存在，李正一通过庄向秋的关系，取得在物流基地大门口悬挂私人招牌的特许权。事实上，李正一不仅在物流基地两个方向标出了网吧的醒目走向，就连另外两个方向，都在路边挂了横幅，用字体和箭头指示出新开网吧的位置和走向。 　　网吧一楼，一排排电脑桌椅整齐地排列在大厅各个区域，因为一楼的面积相比二楼要大一些，200台电脑并不能完全摆满，所以最里边的角落还有一小块区域没有电脑，等到老网吧搬迁之后，才能填补那一块空缺。 　　所有电脑，包括服务器、网络设备等，全部开机测试一遍，没有发现任何问题。李正一就内部开了个小会，跟工作室的这一批混混成员宣布，新网吧明天正式开业。 　　会议地点在二楼工作室旁边的大房间，前面几个月一直用来当作宿舍。早几天林文星找到合适的地点，已经搬了出去，李正一就弄来两张大一点的桌子，拼成一个临时会议室。 　　召集工作室混混一起开个会，其实没啥好说的，无非就是动员一下，用一个良好的形象面对第一次来网吧的顾客，必须遵守注意事项严守各项纪律等。说难听点的，事实上就是李正一心里没啥底，自己在给自己鼓舞士气。 第201章 免费 　　连夜回去，路过林记饭店，林远图正在打扫卫生，晚上的顾客不会很多，但他依然要坚持到很晚，因为晚一点关门，正好可以接邵琴一块儿下班。 　　李正一让小舅炒个盒饭打个包，准备回老网吧再吃。 　　林远图见他如此急迫，就问：“啥事儿那么急，安心吃个饭的时间都没？” 　　“明天新网吧开业。”李正一解释说，“这几天忙昏头，回网吧那边还有事情要做，现在有点晚了，怕赶不及。” 　　“这样啊，那你等等，马上好。”林远图熟练地打包，然后又问，“开业有没有什么仪式啊什么的？我看好多地方，都会打横幅送花篮放鞭炮，还有什么彩礼花礼讲台喊话之类的。” 　　李正一噗地一声笑了，良久才说：“我的舅啊，你说打个横幅放个鞭炮送个花篮也就罢了，什么剪彩致辞这些玩意，弄出去会笑死人的。我就开个小网吧而已，又不是整什么大公司有大脸面的事，自己静悄悄开业赚钱就行了，顶天了贴个告示，免费一天。” 　　“说的也对。”林远图想想，确实是这个理。 　　提着盒饭，带着林远图特意打包的一份卤肉，李正一回到老网吧，放下东西，在右边网吧一扫眼，没发现师大的那几个学生。 　　邵琴瞧着怪异，问他：“你找谁？” 　　李正一扭头打开卤肉和盒饭，先倒上一杯水喝上一口说：“师大的余志辉，不是一直在这边网吧吗？今天没来？” 　　“在旁边，今天他来晚了点，这边机器少，没并排的位置。”对于师大学生余志辉四人，不仅李正一和邵琴熟悉，所有来正一网吧玩传奇的小伙伴们，就没有一个不认识的。 　　这四人在正一网吧玩出了名气，关键是这四个货跟网吧抢生意，他们等级高，打装备比较厉害，经常在网吧卖高等级装备和名牌装备，慢慢地就在附近打出了名气。 　　唯一让李正一比较安慰的一点，就是这四个货只卖装备，不卖金币，所以网吧的金币生意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否则李正一指不定就要跟他们商量商量，找个机会给收编掉。 　　“我去看看。”李正一连忙放下筷子。 　　“急什么，等下不行啊。”邵琴嗔怪地瞪他一眼，“现在天气凉了，盒饭开着，一会就冰冷的，还怎么吃？别急，人家天天来，不急在一时。” 　　“真有事。”李正一本想直接开溜，看到邵琴不依不饶的姿态，赶紧端起盒饭，“我先吃……去那边吃总可以吧！” 　　跑到隔壁，果然看到余志辉四人正在传奇奋战不休，李正一便端着盒饭边吃边看。到了这边看到人在，反正不会走掉，就干脆吃完饭再说。 　　王立顺正在玩家背后看得津津有味，这是见李正一端着盒饭，便凑过来说：“李哥，这么晚才吃饭。” 　　李正一嗯了一声，嘴巴里扒了一口饭，口齿不清地问：“斗鸡眼呢？” 　　“在隔壁啊。” 　　“我从旁边过来，没看到。” 　　王立顺说：“那有可能在帮人家代练。” 　　“代练什么？传奇？”李正一噎下口中的饭菜，诧异地反问。 　　“嗯。” 　　“他哪有时间？” 　　“不是长期玩。”王立顺解释说，“那边有几个技校的学生，长期呆在那边没动，花钱请人帮着玩，只要认真练级就行。斗鸡眼只管在吃饭的时候偶尔帮帮忙，替一下手的。 　　 　　” 　　李正一点点头表示明白。 　　正在认真游戏的余志辉四人听到背后说话声，其中一个回头看了一眼，开玩笑说：“老板站远一点，吃饭就吃饭，别喷饭粒到我头上。” 　　李正一笑骂道：“你别污蔑我，我们隔着一个位呢，要喷我喷前面这位小哥。” 　　被说的小年轻脑袋一缩，故作惊恐地说：“老板别这样，无冤无仇的，何必喷我。” 　　李正一哈哈一笑，又问：“怎么样，现在传奇收费，有没有感觉玩家变少？” 　　“哪里少。”小年轻说，“不仅没少，越来越多。” 　　早在两天前，传奇开始收费，分为点卡和月卡，很多人以为传奇收费可能会影响到玩家人数，事实上玩家人数不仅没有下降，反而越来越多。 　　2001年这种网络游戏匮乏的年代，游戏玩家的激情和耐心比之十几年后，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余志辉在旁笑：“老板，好久不见你来网吧，最近去哪了？” 　　“坡子坳。”李正一边扒饭边说话。 　　“那边做啥？”余志辉反问。 　　李正一说：“我那边新开了一家网吧，比这里稍微远一点，打算明天开业，所以这些天忙得很，来这边的时间少。” 　　余志辉惊讶地说：“开新网吧啦？那这里要搬迁吗？” 　　“搬是肯定要搬的，这边房东不租给我。”李正一把剩下的饭扒完，又说，“不过暂时不会搬，要搬也是下个月，新网吧都是新机器新装修，要不要去那边玩？明天免费一天，从早上八点开始，到后天早上八点。” 　　“真的假的？”四人顿时来了兴趣，把传奇人物暂时放在一边，都转头问。 　　“当然是真的呀，这事儿还能骗人不？”李正一回答一声，把筷子夹在左手碗底，伸手问王立顺，“有烟没？” 　　“没，好久没抽烟，身上没有。”王立顺平时偶尔抽烟，不过烟瘾不大，一包烟可抽三四天，有时几天不抽烟都没关系。 　　“去吧台给我拿包红芙蓉，跟小妹说是我要拿。” 　　李正一交代一声，转头又跟余志辉说：“假一赔十，要是明天骗你，让你在这边网吧免费玩十天。” 　　余志辉四人大乐，纷纷调侃说：“老板你骗我吧，没关系……使劲骗都没关系。” 　　王立顺小跑过来递给李正一一包红芙蓉，并接过他手中的饭碗，又跑去隔壁吧台放碗筷。 　　李正一拆开红芙蓉，给四人敬上一圈，自己点了一根，吸了一口才说：“你们明天帮我多叫一些你们师大的人去玩，最好是传奇的忠实玩家，如果人数够多，我可以考虑给你们在新网吧免费玩一个礼拜。” 　　“当真？” 　　四人彻底没有玩传奇的心思，开始确认李正一此话的真假。免费一个礼拜，相当于三百至四百块钱，如果是四个人的话，相当于一次性免除他们一千多元网费。 　　余志辉说：“老板，人数够多是怎么个概念？有具体人数限制吗？” 　　“其实没打算限制什么人数，你们经常在这玩，我了解你们的为人，不是那种耍小聪明的人。”李正一笑呵呵地给四人送上一顶小帽子，然后继续，“所以，不管你们能帮我叫到多少人来，都无所谓，哪怕只有你们四人，都没关系。只要过后回去，得空帮我在师大宣传宣传，我就心满意足。” 第202章 临近 　　李正一说了解四人，其实说了虚话，另外三人他并不怎么了解，但对于余志辉的为人却知之甚深。当初传奇要公测的信息，还是从他口中得来的第一手资料，之后给对方免除过一次上网费用，就因为那一次免费的行为，让余志辉宁可远跑几百米，始终坚持带着三个小伙伴，坚守在正一网吧不挪窝。 　　就凭这种具有感恩之心的行为，就值得李正一再次付出。另外三个小伙伴虽说是借了余志辉的光，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够跟他长久玩到一块的伙伴，性情爱好性格行为不可能差异太大，否则早就散伙各走各路。 　　“成，老板就是爽快。”四人中的小个子男生出声大赞，“明儿多了不敢说，我们班的男生，咱哥几个保证给你撸过来大部分，再者说，明儿你网吧是免费吧？是就好……免费上网，谁都不会拒绝啊。” 　　师大四人组瞧着时间不早，干脆结账下机，说这时候回去，正好赶上熄灯就寝的时刻，人员齐全，动员效果最好。 　　等四人一走，李正一瞧着一直站旁边的王立顺说：“我的碗呢？” 　　王立顺说：“放到隔壁吧台了。” 　　李正一拍拍他的肩膀说：“顺子，你的机灵劲越来越见长了，过些日子搬迁到新网吧，你可要更加机灵点，反应灵活点，李哥不会亏待你，也不会随便赶你走的。” 　　王立顺连连点头，一直憋着的心顿时落下。这几日通过堂弟王立明的反馈，他可是知道新网吧很快就要开业。 　　可是，开业后的新网吧到底需要多少人，王立顺心中没底，他只是一个曾经作为替补位置进来帮助轮换夜班的人员，去了新网吧还有没有位置，恐怕只有李哥心里知道。 　　今天晚上逮到机会，心思突然就活络许多，现在得到李正一一句话，那就是新网吧的夜班位置妥妥地稳当啦。心花怒放的他没有什么表达心情的言语和动作，唯有站在那儿嘿嘿傻乐，连李正一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来到隔壁，李正一进门就看到斗鸡眼，然后笑眯眯地问他：“传奇好玩吗？” 　　斗鸡眼最怕见到李正一笑眯眯的开口说话，他并不知道对方心情舒畅，以为在责怪他，所以连忙解释：“李哥，我就得空帮人家代练一下级别，平时没玩的。” 　　李正一说：“我知道，没怪你玩，帮人家代练一下是可以的，只要不耽误事就行。让你代练的是谁，给我说说。” 　　斗鸡眼还没说话，邵琴站在吧台开口说：“那儿……最里面靠墙那个位置，一块儿三个的，跟师大那四人学的招数，学的更加彻底，几乎没见过下机。” 　　“他们本人没有不分昼夜长期熬的吧？”李正一反问，如果只是包机不下线，然后请人代玩，那就无所谓。如果是自己长期鏖战，不分白天黑夜，只偶尔让别人替换一下，那就非常危险，他可不想自己网吧出现猝死现象。 　　幸好邵琴解释说：“那几人熬不住，熬通宵都很少，都是白天赶来玩，晚上请人练级。这里好几个蹲守网吧专门给人代练的玩家，都愿意给他们干活，因为代练不仅给钱，一晚上还给一包烟。” 　　李正一听得发愣，这些玩家行啊，连代练都发展出来了， 　　 　　还有专门蹲点代练的玩家。话说代练好像蛮赚钱的，自己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专门纠结一班人马给别人代练级别。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合适，别的不知道，前世对于挂机外挂可是耳熟能详，万一不久之后就出了挂机外挂，那自己纠集一班人马岂不是白忙乎。 　　摇摇头没再理会，李正一如法炮制，又跟那几个据说是技校的学生商量好宣传的任务，同样给对方每人一个礼拜的免费上网机会。不过跟师大几人不同，这几个人李正一不熟悉，所以有人数限制，每人至少要喊来十个人以上，才有得到七天免费上网的优惠。 　　网吧这边，李正一交代小舅妈邵琴，明天白天来上网的玩家，只要是玩传奇的，就告诉对方，说坡子坳新网吧免费上网一天，传奇玩家优先，先到先得，手慢则无。 　　一宿无话，转眼就到天明。 　　第二天一大早，随便吃了几个包子，李正一就直奔坡子坳新网吧。 　　还没走出几步，就接到电话，一看来电显示是时胜杰，李正一顿时一个激灵，尼妹的，忘记一件大事了。 　　接通。 　　时胜杰问：“你在哪？” 　　“往坡子坳的路上，时老师，你在哪？”李正一连忙问。 　　“正赶往坡子坳，是不是飞鸿物流基地？” 　　“是的。” 　　“行，门口见。” 　　李正一放下电话，长吁一口气，这几天忙得昏头，把外挂的事情给忘记了。昨天测试电脑、测试服务器、测试交换机、测试网络……什么都测试了，就是没测试外挂。 　　外挂本身是可以使用，没有问题的。但时胜杰给的外挂是单机版本，每一台电脑必须都要运行外挂程序才能起作用。 　　可网吧机器两百台，怎么可能每台机器去弄外挂，再说，现在买的电脑全都没硬盘的，想弄都弄不了。 　　唯一的方法，就是上次时胜杰说的，必须把外挂程序放在服务器上，然后同步到所有客户端机器。在客户端运行外挂程序时，所有外挂映射到服务器上传奇安装文件中的执行程序，并启动传奇，实现外挂的功能效果。 　　如果没有传奇外挂，那今天免费上网一天的效果就不是特别大，粘性不会很强，也就达不到李正一所需要的目的。 　　李正一的真实目的，是想利用外挂的优势，让前来免费试玩的玩家第一时间感受外挂的威力，从而形成粘性和宣传效果。 　　玩家对玩家之间的宣传效果，比直接打广告的效果要强上无数倍。传奇玩家看到广告，心里不会有什么波澜，但耳濡目染的口对口宣传，却会形成强大的冲击，能让宣传效果达到最大化。 　　这件事给搞忘了，差点就乌龙，不过现在想起来也不晚，弄弄不费什么时间，要是中途想起再弄，可就影响不好。 　　飞鸿物流基地外，时胜杰正仰头看着横挂在“飞鸿物流”四字下面的“正一网吧”四个字，口中啧啧称奇。 　　显眼的其实不止这里，还有坡子坳公交站牌，一下车，扫眼就能看到新网吧二楼横挂的“正一网吧”招牌，龙飞凤舞的艺术字体同样格外显眼。 第203章 开业 　　这两处入口的路边，各自竖立着一块巨大的木板框，上面写着“正一网吧新址开业，今日免费试玩”字样，然后用玻璃夹上，放在最显眼的路基边。 　　早上过往的人很少，偶尔有几个看到网吧免费字样的，停下来瞧上两眼，又匆匆离开，早起的人群，估计都不是什么爱上网的主，看到免费上网也没啥兴趣。 　　李正一赶到时，还能听到时胜杰嘴里的啧啧之声，便打个招呼说：“时老师，可是认为做得不恰当还是怎么的？看你摇头晃脑，似乎不对劲。” 　　时胜杰指着基地招牌说：“果然关系才是最强大的能力，你是不是跟这个物流基地的业主认识啊？否则不可能让你这样明晃晃地挂招牌。” 　　李正一耸耸肩不理他，直接问：“吃过早餐没？” 　　“吃过了。”时胜杰随口应上一声，“走吧，进去看看。” 　　李正一前头带路，直接走向网吧，边走边说：“时老师，一看到你，我才想起自己忘记事情，差点闹乌龙。” 　　“咋啦？”时胜杰反问。 　　“昨天测试时，忘记把外挂整合到服务器上。” 　　“小事，等会顺便给你弄好。” 　　果然是会者不难，李正一只能感慨一句。自己虽然会弄，可总想着会不会弄出问题，心里总空荡荡的没安全感。 　　走进网吧，空荡荡的一个玩家都没有，只有李勇和罗伟带着几个混混在搞卫生，林文星守在吧台，等候玩家上门。 　　见到李正一和时胜杰到来，林文星打个招呼便让出吧台位置，自己跑去跟其他人一块，开始检查各个地方是否干净整洁，见到不顺眼或不干净的地方，便用随手带着的抹布抹一下。 　　时胜杰先是绕着网吧走了两圈，才回到吧台说：“场地蛮大的，早些日子听你说，以为没这么大，没想到比我想象中的要大很多。” 　　李正一笑呵呵地说：“还行吧，不算掉价。” 　　“机房在哪？”时胜杰在吧台没看到服务器，就知道肯定建有单独的机房。 　　“中间。”李正一拉开门栏，推开吧台墙边中间的门，这门颜色跟墙壁一体，不细看根本就不知道是门。 　　里间是一个小隔离间，面积很小，就几个平方，摆放着一个两米左右的机柜。最上面摆的是一台显示器，搁下两层就是横置的两台服务器，再下几层，是核心交换机。 　　时胜杰打开显示器，熟练地操作着服务器，边弄边说：“IBM的牌子，型号不错，最新的产品，多少一台？” 　　“没仔细看单独的报价单，不过两台服务器加上几台中心交换机总的价格是八万多，每样多少就没细看。”李正一有些挠头，当初的报价单各个部分都只扫了一眼，然后关注的是总体报价，现在记得不是很清楚。 　　“不错了，两台服务器，做了负载均衡的吧？” 　　“不懂！” 　　“没事，等会一块帮你看看。”时胜杰从口袋掏出一个U盘，插入服务器USB接口，“我这几天完善了一下外挂，在原来的基础上增加了免负重和自动拾取，其他功能暂时没有。” 　　“够用了……够用了。”李正一大喜过望，时老师上门来，原来是送贺礼，顺便帮忙来的。 　　不过李正一很快又疑惑地问：“你上次不是说没有U盘吗？这U盘哪来的？” 　　“这几天掏来的，32M，四百多元，真贵。”时胜杰没回头，鼠标都不用，两手快速在服务器上操作。 　　没想到这年代U盘真那么贵，李正一忍不住想起重生时莫名其妙出现在口袋的黑色旋转式U盘，可惜那玩意儿现在不敢拿出来，否则就给时胜杰试试水，看登录界面到底是个什么鬼，能不能破掉。 　　片刻，时胜杰说：“外挂弄好了，现在时间还早，我给你加一点东西。” 　　“加什么？”李正一问。 　　“等会就知道了。” 　　又过去半小时左右，机房传来时胜杰的声音：“外面现在没人玩吧？有人的话，让他们先下机，我这边重启一下服务器。” 　　李正一站吧台大声问林文星，得知还没人玩，里面时胜杰听到，早就已经在重启了。 　　八点一过，零零星星来了几个人，进门直奔吧台，问清楚确实如外面告示所言免费一天，便兴高采烈领取机器号码开机试玩去了。 　　新网吧在调试网吧系统时，李正一让温德茂电脑公司特意介绍了一款最新的网吧收费软件，价格一万二千一年。不过贵有贵的道理，跟其他老版本的收费软件相比，最新的这一个版本有VIP的收费模式在内，或许一线城市的那一些大网吧，目前应该已经开始了VIP会员模式。 　　等今天免费期一过，李正一就要实行VIP会员模式，他有把握，今天只要来了的玩家，百分之百不会抗拒。 　　至于刚才试玩的几人领取的机器号码，只不过是临时体验的上机牌，用于今天免费期间的一种方式，反正是免费，只要领取号码，按照上面的临时账号和密码开机试玩就行。 　　来的这么零碎的几个人，分散到大厅众多的电脑当中，就跟一滴雨水一头扎进江河湖海里，瞬间就瞧不到人影。 　　早来的几个人是好奇闯进来的，其中有一个人是传奇的忠实玩家。这位小伙子熟练地开主机开显示器，然后按照临时号码牌上的账号和密码登录进去。 　　找到网络游戏界面的传奇图标，点开后并没有直接连接游戏，而是弹出一个陌生的窗口，上面有两个传奇图标。 　　左边一个跟原来的传奇图标一模一样，右边一个稍微有点不同，上面加有G1.0字样。小伙子对互联网一知半解，见弹出来的窗口有异样，以为是病毒，连忙高声喊：“老板……网管……有人在吗？你家网吧弹出来一个破玩意儿，中毒了吧，赶紧过来看看。” 　　离得最近的林文星凑上去一瞧，有点傻眼，他一样闹不明白咋回事，以前玩传奇，直接就能进啊。 　　李正一正要过去，机房里的时胜杰说：“告诉他，就说是传奇辅助程序选择窗口，想用辅助外挂就点右边印有G字母的图标，不想用外挂，就点左边传奇的真实图标，不想玩，就右上点叉。” 　　“好的。” 　　赶过去一说，小伙子半信半疑，李正一也不解释，只是告诉他，如果不愿意用外挂，就直接点左边图标就行。 　　小伙子显然疑心比较重，愣是没点右边图标，老老实实登录到没有外挂字母的游戏里面，继续黑灯瞎火点蜡烛的日子。 　　:,,!! 第204章 会员 　　回到吧台跟时胜杰一说此事，时胜杰就说：“我再加个说明吧，或许第一次见到的玩家就不会有怀疑。” 　　李正一问：“这是你刚刚说添加的东西？” 　　“是的。”时胜杰解释说，“我把两个图标整合到一块，以原有传奇图标为入口，建了一个二级窗口，这样就不用到处去找，比较方便。” 　　九点一过，场面开始变化。 　　师大来的学生差点让李正一惊晕，由余志辉四人牵头，男男女女一窝蜂似地涌进来一百多号人，网吧总共才200台电脑，一下子被占去一半多。 　　进门后，一众师大学生各自占一个位置，然后开始左顾右盼，边看边啧啧称奇，一个个大呼小叫。这些学生平时去的网吧不少，见识自然不差，都在心里揣摩着，恐怕整个青云学区，甚至整个襄宁市，都找不出一家跟正一网吧媲美的地方。 　　各自感叹纷纷，余志辉四人凑到吧台，满脸惊讶地问：“李老板，你可真是大手笔，网吧都整得这么豪华大气，我看青云区所有网吧加起来，恐怕都赶不上你半分气势。” 　　李正一哈哈大笑：“你们四个家伙，马屁就别拍了，赶紧招呼你们同学过来领取上机号码……算了别来领了，一个个都占好机器，我让人去给他们发卡吧。” 　　李正一招呼林文星几人带着机灵的混混赶过来帮忙，让他们给已经占座的玩家去发上机牌，他自己扯住余志辉问：“还没问你呢，咋就弄来百多号人？你就不怕我网吧没地方，塞不下这一帮子人咋办？” 　　余志辉笑嘻嘻地说：“免费上网谁不喜欢，昨晚回寝室吼了一嗓子，然后整层楼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我就担心着你网吧机器不够，才只在自己寝室那一层吼了，否则来的就不止这一百多人。这些人听说有免费上网机会，个个呼朋唤友，幸好我提醒得早，只准他们喊玩传奇的同学，其他聊天侃大山的一概没叫。” 　　“你们这几个家伙，我网吧免费一天，岂不是被你们师大包场了，我琢磨着这样子不行啊，过会技校要是来一帮子人抢位置咋办。”李正一趴在吧台开始愁眉苦脸，按现在这个架势，等会技校来的人肯定不会少，据说师大和技校本来就不对付，要是万一在网吧闹起来，可就大事不妙。 　　余志辉仍然笑嘻嘻地说：“怕什么，先来后到，凡事都得讲个规矩。不过老板你放心，我带来的这一帮子人都是玩传奇的主，这地方环境不错，只要他们认为值得来，他们肯定会继续来你这玩，说不定还会主动帮你回去宣传的。” 　　“行吧，既然来了，就没有赶走的道理。”李正一挥挥手说，“你们四个也赶紧去玩吧……哟，四周的包间看到没有，你那一帮子同学没一个进去占包间，你们就进去占一个四人间吧。” 　　“哇塞，还有这么好的事。”四人顿时大喜，赶紧跑去瞅四人座包间。 　　李正一又一把扯住余志辉说：“你别急，还有事儿交代你。” 　　“啥事？”余志辉被扯住，只得靠过来问。 　　李正一说：“下机的时候来吧台找我，身上带身份证了吧……带了就好，到时给你们每个人办一个会员，以后来网吧玩，只要到吧台唤醒会员账号，然后用会员登录即可。下机更简单，直接通过客户端结账下机，不用来吧台付钱。” 　　余志辉点头说：“我知道，就是用身份证上网罢了。长水那边现在的网吧都开始这样弄，必须先充钱才能玩。不过办理会员的人还是不多，除非优惠很大才会有诱惑力。” 　　“对，差不多就是这样。”李正一肯定一句，又问，“长水那边啥时候开始施行VIP会员模式的？” 　　“好几个月了。” 　　余志辉斜靠着吧台，凑近一点问：“老板，长水那边办会员，充值是有很大优惠的，你这边是不是也这样？” 　　李正一摇头说：“暂时不会。” 　　“没优惠谁还充钱？到哪都是玩儿。” 　　李正一说：“办理会员卡充值虽然没有优惠，但消费有积分，具体可以到时候详细跟你们说。其实不办理会员也没关系，不强求，但身份证必须要，想上网可以办理临时卡，钱还是必须先充的，多退少补。” 　　余志辉说：“恐怕还是会有抵触情绪，毕竟青云学区所有网吧，现在都是随到随上。你要知道，网吧玩家其实是一群很懒很怕麻烦的群体，而推行会员卡，他们认为是在增加他们的麻烦。尽管办理会员卡，事实上比现在要方便很多，但玩家不知道啊，你必须先用优惠策略把他们吸引住才行。” 　　“你眼光倒是不错，果然不愧是大学生。”李正一赞了一声，又解释说，“可你恐怕不知道，现在青云区的上网价格之所以稳定在3元一直不降，其实是所有网吧业主共同坚守的结果。在没有大批量网吧出现冲击价格之前，谁敢主动降价，就是找死的行为，得罪的就不是一家两家，而是青云区所有网吧业主。” 　　“我没说降价，这是你说的呀。”余志辉反驳说。 　　李正一就笑：“你跟我打马虎眼呢，你说的优惠无非就是充值送上网金额，或者会员上网价格降一点，你以为我不懂……无论哪一种，实际上跟变相的降价有什么两样？那些网吧老板又不是傻子，虽然不敢拿我怎么样，真得罪了，以后的路就不好走。我还想在青云区混下去，可不想一次性把所有人都给得罪完。” 　　“那你有点儿玄乎，我带来的这一帮子人都是贪便宜才来的，你让他们充钱然后天天跑这么远来你网吧耍，几乎不现实。早知道今天不给你弄来那么多人，白白地占了你网吧的位置，还不如就近多吸引一点顾客。”余志辉性子不错，这时突然有点懊恼，怪责自己好心办了坏事。 　　“没事，多多益善。”李正一毫不在意地拍拍他的肩膀，“说实话，就算你带师大校友过来把我网吧填满，我都不在乎。不就是免费一天而已，谁玩都是玩。” 　　“那你可要想个招儿才行，否则这些性子懒惰的玩家才不会买你账，没点好处，他们才不会跑那么远路呢，开通账号充钱的可能性更小。”余志辉只得提醒一句。 　　 第205章 冲击 　　“放心吧，山人自有妙计。你去玩吧，对面的选好包间在叫你呢。等会玩传奇，你就知道我为什么敢这样做。”网吧各个角落开始响起惊呼声，李正一知道有人已经进入外挂传奇，发现了外挂的魅力。 　　余志辉从通道赶往包间，还没到门口，就听见先上机的同学在某一台电脑后面开始喊：“网管……老板……带外挂的传奇是不是真的？上面写的功能没骗人的吧？” 　　类似的喊话声不止一个方向，李正一便安排罗伟和李勇，带着刚才一起发卡的那几个机灵混混，分别给他们去解释外挂功能。这些人早几天体验过部分功能，一宣传自己体验过的外挂就口沫横飞，效果出奇地好。 　　网吧塞进一百多号人，人气立刻旺盛起来。 　　李正一见安排的人在罗伟李勇他们的带领下各自跑一块区域，便交代林文星守好吧台，自己凑到余志辉四人选好的包间。 　　四人刚刚开机，手快的已经点开传奇图标，正看着弹出的界面发呆。李正一瞧着余志辉点开传奇图标，弹开的界面跟之前看到的相比，又变了个模样，不仅仅两个选择图标，还有几行解释的字体在下方： 　　“本界面传奇图标皆可使用，右边图标内置有本网吧传奇外挂。” 　　“如不想使用本网吧传奇外挂，请点击左边传奇图标进入。” 　　“本网吧传奇外挂独家所有，只限本网吧使用，版权所有，盗版必究。” 　　“本网吧传奇外挂现有功能包括：1、免蜡。2、免助跑。3、免负重。4、稳如泰山。5、自动拾取。” 　　“本网吧外挂独家开发，一切解释权归本网吧所有。” 　　不止正在登录的四人，就连背后瞧着的李正一都看得发愣，这绝壁是时胜杰在服务器上鼓捣出来的东西，刚才还说要加一些说明。 　　你丫的要加说明就加说明吧，加个说明，怎么弄得像个申明？ 　　玩的四人面面相觑，都能看到彼此眼中的疑惑，正要询问，却发现网吧老板在背后瞧热闹，连忙询问正主，要求答疑解惑。 　　余志辉旁边座位上的小个子扭头问：“老板，这上面说的是不是真的？真的有这五种功能？还有……五种功能具体是什么？” 　　李正一来不及回答，外面大厅传来一声嚎叫：“果然是真的……太爽了，我草……厉害啊，原来的传奇玩起来真累，现在真是……太方便了。” 　　余志辉四人手脚麻利地登录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地图全开的视野。 　　李正一在旁解说：“你们现在都在地面，又是白天，效果不明显，听我的，把装备的蜡烛去掉，现在去洞里。” 　　四人一听，全都拿下蜡烛，发现视野没任何变化，就近跑到洞里，视野仍然亮如白昼。不……更确切地说，比地面的白天视野还要好，全屏幕视野全开。 　　“这就是刚才说明里面的第一个外挂功能……免蜡。所谓免蜡，就是你们看到的字面效果，免除一切蜡烛火把，视野全开，你们说，这功能是不是非常实用？” 　　“确实实用，以前玩传奇，包包里面随时都要准备几个火把，生怕在洞里黑屏迷路，如果有地牢或回城还好，万一没带，那就乐子大了。”四人都是从一开始就进传奇的老玩家，当然知道在洞里没蜡烛火把的痛苦，所以纷纷点赞。 　　李正一继续解说：“第二个功能你们应该已经发现，就是免助跑。免助跑的意思就是免除三步助跑的效果，让你们的传奇人物能够第一时间跑动起来。第三个功能也是字面意思，就是免除你们的负重效果……你玩的是法师，知道超重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吧？” 　　小个子玩的就是法师，法师负重低，如果不超重，包袱里背的那一点蓝药，很快就能耗完。可一旦超重，跑起太空步来让人想死。 　　“第五个是自动拾取，属于锦上添花的功能。第四个功能没那么直观，要实验一下才能知道。”李正一操作着余志辉的道士号跑到一只黑野猪面前，“你们看着我来回跑，注意被攻击后，人物的反应。” 　　“我草，这功能最有用。”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从沙发对面过来观看的小胖子，胖乎乎的食指指着屏幕大叫，“这打架得占多大的优势，被别人打不会停顿后仰，打别人时只要不飞，逃都逃不掉。” 　　这小胖子是四人组中PK的狂热爱好者，所以第一时间就把这功能联想到PK上，事实上，无论是PK还是练级打宝，都是非常实用的功能，因为不仅被人攻击时不会停顿后仰，被怪物击中，同样不会有此效果。 　　李正一把人物控制权交还给余志辉，对方立刻活动鼠标试着前后左右跑动，每一下都是立刻起跑，被怪物攻击依然狂跑不停。 　　旁边三人连忙缩回自己的电脑，登进传奇，实验得不亦乐乎。 　　师大来的一百多人里，几乎都是传奇玩家，被网吧外挂刺激得大呼小叫，外面大厅一片喧嚣，人声鼎沸，幸好李正一给网吧电脑配置的不再是外置音响，否则喧闹声将会更加不绝于耳。 　　爱好练级者，背满一背包红蓝药各奔理想中的练级圣地；爱好打宝者，纷纷嚷叫着打boss爆装备；爱好PK者，更是呼朋唤友拉帮结派，开始了传奇的虐人之旅，这些人仗着外挂优势，扬眉吐气，把区服内曾经的对手虐得没有丝毫脾气。 　　余志辉把五个功能全都实验一遍，终于知道李正一刚才为什么有底气说开通VIP不给优惠。就凭着这一手外挂，独一无二的功能，如果来一个只有会员能用，所有体验过的传奇玩家们，百分之百都会乖乖地办理会员卡。 　　事实上，人的欲.望是分层次的，就如穷人无法想象富人的生活一般，没有体会过，穷人对富人的生活顶多羡慕一番。可一旦某一天，穷人一夜暴富，终于体验到富人生活的美妙，此时再想让暴富者回到曾经的贫穷日子，只怕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传奇刚出时，李正一想着体验正版传奇的美好游戏生涯，可真正上手一玩，却大失所望。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前世的李正一所玩的传奇，是有外挂辅助的游戏，没有如今那么累。 　　一个习惯外挂辅助的游戏玩家，再回到点蜡烛玩传奇的时代，得到的不是美好的游戏体验，而是痛苦的折磨。 　　 第206章 粘性 　　李正一相信，今天前来体验免费上网的传奇玩家们，在没用外挂之前，他们都无所谓。现在一旦体验一天，然后明天让他们再回到点蜡烛三步起跑的传奇时代，绝对没有任何一个玩家愿意。 　　不愿意怎么办？ 　　很简单啊，来正一网吧，有免费的外挂使用。至于其他网吧，不好意思，暂时没有外挂，更加没有免费的午餐。 　　这就是李正一真正的目的，用传奇外挂来套住传奇玩家的心，然后推行VIP会员模式。当然，办理会员卡完全自由，网吧并不会利用外挂来胁迫玩家办理，外挂依然是免费的，不分你是否是会员，否则会把名声搞臭。 　　接下来，利用VIP会员模式，再施行一系列措施，进一步强化网吧对顾客的粘性。 　　外挂一出，推行VIP会员制度会相应的顺畅很多。李正一相信，这里面绝对有狂热的传奇爱好者，他们会为正一网吧的会员制度做一个开路先锋，愿意掏钱的不在少数。 　　李正一站在后面一直看着，此时见余志辉频频点头，忍不住问：“怎么样？我说过不会让你们失望吧。” 　　余志辉左手大拇指快速朝后一竖，服气地说道：“老板你牛，怪不得你刚才敢大言不惭吹牛逼，原来藏有一个大手段。不过话说回来，这传奇外挂真的只有你一家网吧有吗？如果其他网吧也有，你的算盘照样打不响，顾客该流失的照样流失。” 　　李正一嘿嘿一乐：“目前来说，青云区绝对只有正一网吧有，或许别的城市会有类似的外挂，但我敢保证，就算对方有，肯定也没有这么多的功能，有个免蜡就了不起了。” 　　余志辉泼冷水说：“以我对游戏的了解，你这个优势恐怕保持不了太长的时间。” 　　“你难道不知道一步先步步先吗？”李正一自信地反问，“外挂优势本来就没打算保持多久，只要打响了正一网吧的知名度，还怕缺少玩家？” 　　“服了。” 　　余志辉再次竖起拇指，真心实意地称赞。 　　正要再聊聊，吧台林文星在喊：“李哥，副食品送来了，过来结账。” 　　“来了来了。”李正一跟余志辉四人打个招呼，再一次交代让他们，下机时务必去网吧办理会员卡，顺便把答应他们的免费上网时间给计入卡内。 　　副食品送货是昨天联系好的，送货的还是批发市场的那一家老板，前几个月帮李正一顺便带货的老熟人。 　　李正一把罗伟叫过来，让他召集散布在网吧各个角落、正跟玩家吹得不亦乐乎的几个混混，一起去门口搬副食品，然后往吧台后面的货架上铺货，多余铺不下的，就存入吧台旁边的小仓库。 　　李正一指挥着他们正在干活，时胜杰这时从机房内忙完出来，拍拍手说：“好啦，没问题了，这个外挂能够保证你一个月左右的功能优势，一个月之后可就难说。” 　　“老师辛苦了。”李正一连忙顺手从吧台零售区货架上拎过一瓶红茶，递给时胜杰，“能保证一个月的优势，我就心满意足了。再说，你也知道，外挂免费才是网吧最大的优势。” 　　时胜杰接过饮料喝上一口，笑着说：“你知道就好，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现在就走干吗？”李正一挽留说，“你特意赶过来，还一刻都没玩过，先体验体验再说，电脑多得是，你怎么玩都行……那边包间，全空着呢，我们去玩玩。” 　　时胜杰摇头说：“我对这些玩意儿不感兴趣，早在石器和千年的时候，就把这些所谓的网络游戏看得很透彻，翻来覆去无非就是那些招数，毫无新意。” 　　“这么说，你是特意跑过来帮我忙的吧。”李正一颇感难为情，“老师啊，你这样会让我更加不好意思，做外挂免费，还包上门服务，如此下去，我都不敢再去找你。” 　　“说那么多干吗？”时胜杰边说边往吧台外走，“今天是没时间玩，下次来了一样可以玩的。原本来的目的就是给你送个最新的外挂，看你没弄好，就顺便帮个忙。” 　　“那好吧，我送送你。”见时胜杰不似作假，李正一只好答应，欠上的人情，只能过后找机会再弥补。 　　交代林文星暂管网吧，两人出了大门，朝路边站牌走去。 　　时胜杰边走边问：“你开网吧的路子不错，我估摸着不出两三年，就能攒下一份不小的家当，有没有想过，未来的路怎么走？” 　　李正一一时摸不透时胜杰问话的用意，便反问：“老师怎么突然这么问？” 　　时胜杰摆摆手说：“没其他用意，随便问问……你也不要老是叫我老师，我虽然比你大上六七岁，只不过给你培训了一些电脑方面的入门知识而已，实在有点愧对老师两字。” 　　李正一嘿嘿笑：“一日为师终身为师，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作为老师，本来就只管教入门知识。” 　　“你就贫吧。”时胜杰乜视他一眼，“让你别叫就别叫，你难道想把我叫老？再叫，我就不给你网吧维护外挂。” 　　“……” 　　这一招击中要害，李正一没想到时胜杰还有如此顽皮的一面，不得不从善如流：“那行，我就不叫老师，叫你一声杰哥如何？” 　　“随你。” 　　只要不叫老师，时胜杰无所谓，过了片刻，突然感慨说：“看到你现在这点年纪，却开始打下偌大一份家当基础，想想自己这些年，真是惭愧无比，愧对亲朋啊。” 　　这思维跳得比较快，李正一不知如何接口，半晌才说：“杰哥，我知道你是一个有本事的人，暂时的沉寂，不代表一辈子的沉沦，只要你愿意，我相信你不会比任何人差。我这点小家当没啥了不起，看着唬人，其实在真正的有钱人眼里，九牛一毛都不算，这个世界上，俯视我们的人比比皆是。” 　　“所以我才问你，未来的路，你打算如何走？”时胜杰又提到最初的问题。 　　李正一沉吟片刻才开口：“不瞒你说，我并没有什么长远的打算，开网吧努力赚钱，无非是不想再继续挣扎在社会的最底层，想着努力地往上提高自己一个层次，让自己的生活和未来，不再为了衣食住行柴米油盐而苦恼。” 　　时胜杰笑了笑说：“非常切合实际的想法，不像一个年纪轻轻的人能够说出的话，你比当初的我要踏实得多，好高骛远不是好事，路还是要一步一步，脚踏实地地走稳。” 　　“杰哥说得对。”李正一恭维说。 　　 第207章 分级 　　很快就来到马路边上，时胜杰站定身子，转身朝李正一说：“今天你很忙，我就不耽误你了，接下来这些日子，恐怕你也没时间来培训室上课。得空再来，到时候我俩好好聊聊。” 　　“好。” 　　李正一一口应允，然后目送着时胜杰打车离去，他从刚才的话语里，听出了对方的心态变化。时胜杰不再像初见时那样甘心沉寂，不知道什么地方什么事情已经触动了他的内心，所以今天感慨良多，一时没忍住才跟他说了几分心里话。 　　漫步返回网吧时，突然注意到身边陆续走过结伴而行的小伙伴，数量还不少，彼此时不时还在嘴里嘀咕一两声“就是这里”的言语。 　　回到吧台，才知道陆续赶来的玩家，都是老网吧被邵琴推荐过来的顾客。另外昨晚跟技校说好的那几个人，也已经赶到，他们三人带来了四五十人，达到了李正一每人推荐十人的要求，并且一下子把网吧填充得满满当当。 　　李正一赶紧一个电话打到邵琴那边，告诉她别再推荐玩家过来，这边已经差不多满员。 　　上午十点半左右，正一网吧座无虚席。 　　中午时分，自发找到网吧的顾客开始增多，他们抱着试探的心理走进网吧，却发现网吧没有任何位置。通过吧台得知确实是免费一天后，不少进来的顾客顿时懊悔不已，纷纷抱怨自己来得太晚。 　　本想离去的玩家，在网吧转悠一圈便挪不开脚步，他们被网吧正在玩传奇的玩家画面吸引，不一会就看出异样。左右一打听，便明白了事情经过，懊恼的更加懊恼，想离去的开始蹲在玩家背后，死都不挪窝。 　　等待的玩家心痒难熬，但来的太晚，只能徒呼奈何。耐心足够的，便开始蹲点，只要看到某一个玩家有下机的迹象，便推推搡搡地往边上靠。 　　正在传奇奋战的玩家们不是傻子，知道只要一下机，再想免费玩基本上不太可能，所以坚守在位置上不下机。 　　可时间已经中午，再好玩的游戏，也挺不过肚子的需求。少数传奇瘾头不大的顾客，便三三两两关机下线，跑外头填肚子去了，余下的空位早被等待多时的就近玩家瓜分得一干二净。 　　不知道是谁带头，某台电脑后面传来一个呼喊：“网管……来一个大碗饭。”然后叫饭的声音此起彼伏，都是不愿下机，却拗不过肚子呼叫的主。 　　这年头上网，无论什么事情都是喊网管，李正一听到呼唤，连忙叫林文星他们带人去统计，然后一个电话打到林远图那边，交代他赶紧炒盒饭。 　　林文星三人带着几个混混，很快就把网吧需要盒饭的人数统计了出来，然后打发李勇带着混混小弟赶去林记饭店取盒饭。 　　林记饭店目前才小舅林远图一个人，让他送盒饭肯定不可能，虽然离得不远，但一来一回还是要点时间。 　　其实开业第一天，除了叫饭打扫卫生之外，其他事情反倒不多。傍晚时分，李正一坐镇吧台，安排林文星带人挨个儿去询问在玩的玩家，是否愿意办理VIP会员卡。 　　事实上，早在几个月前，李正一就在琢磨网吧VIP会员卡制度，他借鉴了前世的记 　　 　　忆，整理了一份腹稿。在此之前，因为网吧太小，弄出会员卡制度其实没什么必要，万一被那些大网吧借鉴去经验，反倒是一个阻碍。 　　李正一推行的会员卡制度，分为五等十三级，每一等每一级都有着不同的优惠策略。目前办理的会员卡制度优惠不是很大，因为他不想一次性全部推出。 　　五等分别是普通、白银、黄金、钻石、至尊，很俗套的等级区别，是前世玩烂了的套路。放在十几年后，这样分指不定就要遭人笑话，可是对于目前这个年代来说，此套路却非常实用，简单易懂，层次分明。 　　十三个级别更加简单，全部用数字表示，从1到13，数字越大级别越高。除至尊等级外，其余每一个等级对应3个级别。 　　如普通对应1-3级，白银对应4-6级，黄金对应7-9级，钻石对应10-12级，而最高的至尊级别，只有一个最高的13级。 　　对于级别的称呼，按等级加级别来叫，如第4级唤作白银1级，第11级唤作钻石2级，至尊不分等级，则直接称为至尊级。 　　级别的提升，会自动提升等级。而级别提升的唯一途径，就是消费。消费达到指定的额度，就可以自动提升到对应的等级。 　　前期的级别很好提升，消费的额度并不高。但随着等级的提升，后续的消费额度就会成倍递增，最高的至尊VIP，想要得到不是不可以，消费额度以万为单位。 　　事实上，至尊等级的设置有些忽悠人，除了那些有钱的土豪，没人会消费到这等级别。正常情况下，想要消费到至尊VIP，没个年想都不要想，而到那时，家庭电脑开始普及，有个至尊没个屁用。 　　并且消费还是有限制的，想要提升级别，消费积分只计算上机费用和在网吧购买指定游戏虚拟物品在内，其他实物如香烟饮料副食品等，均不包含在内。 　　在此基础上，每一个等级和级别都有充值优惠的范围，有上机价格优惠的范围，有购买网吧传奇装备的折扣范围。 　　当然，这些优惠政策都是限时限量放出，并且目前推出的会员卡制度，任何优惠都没有，所拥有的底气无非就是外挂的优势以及前面所提到的传奇物品购买折扣。 　　举个简单的例子，在以后限期的优惠政策内，普通会员充值送额度最高10，而至尊会员高达80；上机价格方面，普通会员无优惠，至尊会员可以优惠30；购买传奇物品方面，普通会员折扣很低，至尊会员折扣高达7折。 　　为了体现玩家与玩家之间的优越感，李正一后续还会制作出精美的会员卡。不同等级的会员卡，对应不同的颜色，并印有“正一”字样和“等级VIP”字样，在体现玩家优越感的同时，还能起到宣传网吧的广告作用。 　　目前来说，这些措施的性价比不是很高，李正一暂时也没打算全部推行出来，只会慢慢地逐步开放。等到因为传奇普及，网吧越来越多，竞争越来越大时，现在铺开的策略就会凸显出极其强大的特性。 　　再过些时日，网吧业主的生存将会很艰难，正一网吧到那时，或许就是业界的标杆，有着无与伦比不可替代的强大粘性。 第208章 效果 　　李正一坐在吧台漫无目的地想着，一个小时不到，询问会员卡办理情况的林文星他们回到吧台，一统计，发现愿意办理的玩家并不多，只有寥寥三十来个人。带回来的统计本上登记着每一个人首次充值的金额，同时还有他们的身份证和现金。 　　不愿意办理的人理由很简单，他们认为会员卡没什么用。当然，这只是借口，真正的原因是要充钱进去，万一不来上网没用完，来退又觉得尴尬，所以都琢磨着，想来玩的时候，办个临时卡就行，何必把自己捆死在这一个网吧。 　　而办理会员卡的玩家里面，十几个都是技校的，师大的学生，除余志辉四人外，愿意办理会员卡的人，一个人都没有。剩下几个愿意办理的玩家，都是居住在附近的小年轻和在物流基地上班的几个员工。 　　对于这样的结果，李正一早有预料，传奇外挂只会保证网吧的上座率和粘性，可不能因此而强迫玩家办理会员卡，否则会适得其反，引起玩家反感。 　　师大的学生之所以都不愿意办理，无非是因为地方有点远，到这边要坐好几站的公交车，并且师大与正一网吧之间，还有好几家不大不小的网吧。他们肯定想着，既然正一网吧已经出现外挂，那接下来其他网吧肯定不会落后很久。在此之前，大不了先跑这边玩玩，一旦其他网吧开始普及，可就懒得大老远地来回折腾。 　　李正一给这些首批办理会员卡的玩家们送出了一点小小的优惠，每人免费送100元的消费积分，算是第一时间响应自己的奖励，换句话说，首次三十来人的会员级别直接从2级开始，往后办理的只能从一级开始慢慢累积消费积分。 　　目前唯一有点不太好的地方，就是现有的计费软件只能后台看到消费积分，每一个玩家本身无法通过客户端查询自己账号的消费积分情况。并且积分只统计上网费用，没有其他统计渠道，如果通过账号消费购买传奇物品，只能手工增加积分。 　　计费软件还有待完善，不过这是别人开发的东西，不可能因为一家网吧的需求来改变通用的版本，所以只能被动地等待。 　　会员开通后，林文星几人又把身份证逐个地送回去，同时告诉他们，相应的会员卡要过几天才能做好。 　　有些心急的会员马上就想查看卡内上网金额，却被林文星他们告知，查询金额最好等到明天上机时查询，今天可是免费期，账号只要一登录就会计费，未满三十分钟，都是按三十分钟计费，所以现在查看会得不偿失。 　　师大余志辉四人和技校三人，因为答应过对方免费一个礼拜，所以李正一把会员卡办理开通后，存入了相应的金额，然后亲自去把身份证和刚刚收上来的现金还给他们。这些人得知老板竟然直接以金额的形式给存入会员卡内后，个个惊喜不已。 　　要知道，这七个人最开始的想法是第一个星期对他们免费，过期不作废的那种，他们本来做好了奋战一个礼拜的打算，没想到小老板给了大家一个意外的惊喜。用金额形式存入会员卡，那他们休息的时候，金额仍然还在，随时都可以玩。< 　　 　　br/> 　　晚上十点左右，林文星经过一整天的学习和操作，基本上对网吧吧台管理的流程一清二楚。这几天晚上可就只有让他辛苦点，白天就只能李正一自己顶上，只有等到老网吧搬迁之后，才能轻松。 　　白天晚上除了吧台需要管理外，网吧那么大的空间，也需要好几人才能守得过来，所以李正一就让罗伟和李勇从二楼的工作室以轮换的方式抽调人手，挨个儿守通宵。 　　李正一交代林文星管好网吧，十点半左右来到林记饭店，正好看到林远图打算关门，连忙隔老远喊：“小舅等一等。” 　　林远图停住正在下移的卷闸门，瞧着快步赶来的李正一问：“咋啦？你刚才不是吃过饭了吗？又饿了？” 　　“还有卤肉没？给盘卤肉。”李正一肚子不是特别饿，但嘴巴管不住，所以想着弄盘卤肉解解馋。 　　林远图翻着冷柜说：“有是有，不过都冷了，你等会，我热一热……一盘够吗？” 　　“够了够了，就解解馋而已。”李正一担心小舅弄得太多，连忙跑过去看着。 　　李正一站在灶台边等着，林远图边开火边问：“今天网吧生意是不是爆满？我这边炒盒饭都炒了两百多份，卤肉不够用，我就没给他们加肉，只简单的炒个小炒肉。” 　　“五块钱一份的盒饭，你还想着给别人加卤肉？”李正一好笑地反问，“我说小舅，你做生意可不能太实诚，加卤肉才五块，会把他们胃口养刁的，利润不高，往后的生意就不好做。” 　　“你的意思，就打个饭，炒个小炒肉和一点小菜？” 　　“当然，小炒街全都是这样做的，你可别坏规矩，自己利润不高，还得罪人。”李正一生怕小舅实心眼，每个盒饭做一份卤肉进去，“今天是特殊情况，网吧第一天免费，都是贪便宜跑来玩的人，占个位置就不想让座，所以点盒饭的人相应也多。过后几天，点盒饭就会相应少一点，你就别想着薄利多销之类的事，等生意真正红火再来考虑其他的。” 　　“好吧，我知道了。”卤肉热好，林远图关掉火，又问，“在这吃，还是带回去？” 　　李正一说：“带回去，一起走吧，你也正好赶过去带小舅妈下班。” 　　老网吧的生意并没有减少，得益于李正一见机得早，让邵琴停止往新网吧推荐顾客，否则经新网吧一分流，上网人数肯定会大为减少。 　　邵琴刚好收完通宵费用，林远图便没做停留，带上隔壁的小姑娘一块儿走了。李正一跟吧台守通宵的斗鸡眼找个招呼，也没再停留。 　　第二日，李正一起个大早，因为没什么胃口，早餐也没买，直接赶往坡子坳。再过些时日，这边网吧搬掉之后，出租屋的租期也快到了，正好可以退掉，然后在坡子坳就近再找个租屋，免得来来回回两头跑。 　　十一月下旬的天气，已经开始发冷，特别是清晨，冷风瑟瑟，有如寒冬。偶然能看到路边枯草、地里菜叶、墙角灌木以及各处颇为阴冷的地方，厚薄不一地铺有一层细碎的白霜。 第209章 传播 　　临近坡子坳网吧时，意外地发现公交站牌正一网吧的入口旁边，有一位老婆婆在摆卖煎饼的早点摊。煎饼并不是现煎现卖，数量不多，看样子要么是连夜煎好，要么就是昨日卖剩下的。 　　煎饼早点铺生意还不错，不时地有网吧内的通宵玩家特意跑出来，买上一个或两个煎饼，又匆匆地赶了进去。 　　李正一凑上前，朝老婆婆问：“阿婆，咋想着来这里摆摊？” 　　老婆婆说：“有网吧呢，新开了个网吧，有人来耍夜，隔早肯定要吃东西。” 　　“您老眼光不错呀，才开呢，你就发现了。” 　　“哪呢，是我家媳妇儿早几日知道这边要开业，便分一些饼子给我，来这边试试摊位咋样。要是摊位好，我家媳妇儿就会挪到这边来。” 　　“看样子摊位蛮好，买的人还多。”李正一递过去五块钱，“阿婆给我一个饼子试试，多钱一个？新鲜不？” 　　李正一问新鲜的意思，是想知道老婆婆卖的煎饼是不是隔日的。如果是卖隔日的煎饼，虽然没法直接赶走，但回到网吧，可要跟自己的顾客通个消息，免得吃坏肚子。 　　老婆婆连忙说：“新鲜，赶早起来烙的饼子，后生只管放心吃，阿婆不会昧良心卖坏心饼子的。一块钱一个，不贵咧。给……你尝尝。” 　　接过找零和煎饼，李正一咬上一口，觉得味道还行，煎饼里面还热乎乎的，不像放冷再加热的饼子。 　　连续吃了两口，便见老婆婆笑眯眯地问李正一：“后生咋样？阿婆没哄你吧？” 　　“没有……没有。”李正一口中吃着一大口煎饼，含糊不清地连声回应，然后又递过去一块钱，“来，阿婆，再给我一个。” 　　“好咧。” 　　李正一蹲在路旁，连续吃完两个煎饼，却发现没地方丢垃圾袋。想着过几日，跟风摊位一多，肯定脏乱不堪，寻思着是不是现在就弄几个垃圾桶过来，免得弄脏网吧的入口，影响生意。 　　至于说不许摆摊，这可能性不大，除非城管出面强行驱赶。可这个年代，城管还没后世那么生猛，又是本地人，多少都会看点情面，不会闹得太过分。 　　网吧内，人数比昨天少了一部分，正在上机的玩家只有少数精神奕奕，其余都是神色萎靡不振。 　　不过，有一点让李正一很诧异，因为网吧居然没有发现任何一个趴电脑桌或歪椅子里打盹的玩家。在老网吧时，第二天早上只要赶早，去网吧一看，多数通宵的家伙会扛不住，无一例外地或趴或靠地呼呼大睡，并且睡姿千奇百怪。 　　往常碰到这种情况，李正一都要安排斗鸡眼和王立顺等人，一个一个给叫醒，全部赶回去睡觉。 　　到吧台一问林文星，才得知并不是没人睡觉，而是睡觉的人全被罗伟和李勇带着混混们给赶下机，给逐了回去。 　　“你困不困？”李正一瞅着林文星问。 　　“还行。”林文星伸腰打了个哈欠，“昨晚上跟罗伟轮流替换着睡了一觉，所以不怎么困。” 　　“真的？” 　　李正一确认说：“如果困了，就赶紧睡去，外面有饼子买 　　 　　，吃个早餐睡一觉，晚上好有精神来替班。” 　　“没事，等下午再睡。”林文星边说边走出吧台，“我去买点早餐吃吃，你吃过没？吃了啊，那就不帮你买了……罗伟……二愣子，要不要早餐？” 　　林文星站在吧台外，朝着四周喊，半晌后，李勇在一台电脑后面探出头：“帮我带个。”话音刚落，那一片区域接二连三地探出头，纷纷要求带早餐，全是昨天从工作室调下来轮班管网吧的几个混混。 　　“滚犊子，我就一个人，咋拿？”林文星气得大骂，“赶紧过来两个人帮忙，不然自己去买，别找老子。” 　　然后罗伟在电脑后点将：“你……还有你，你们俩去跟林二买早餐。不会死啦……快去，人物挂在那就行。” 　　临近八点时，李正一交代吃过早餐的几人开始逐个提醒玩家，八点一到，所有客户端电脑将通过服务器端直接锁定重启，想继续玩的，必须去吧台办理临时上网卡或者激活会员卡。 　　八点整，所有客户端机器重启后，李正一在吧台开始忙碌起来，挨个儿给前来办理临时上网卡的玩家开通临时上机号。 　　每开通一个临时上网卡，李正一都要按惯例询问一声，问对方是否愿意办理本网吧会员卡，得到的答复无一例外地全部都是拒绝。 　　委婉点的，会跟你说过些日子再说；直接点的，明晃晃地告诉你，没好处谁办啊，办了你网吧会员卡，我岂不是被直接绑死在这边了。 　　李正一嘿嘿笑，丝毫不在意说话直接的玩家，等到过些日子，网吧对外售卖金条的时候，我看你们眼红不眼红，到那时，你们就会后悔现在浪费的消费积分。然后再来一波老会员充值送积分，肠子都悔青你们的。 　　这帮玩家其实并不好伺候，可充值送多少金额这样的优惠策略，李正一暂时真不想施行，因为还没到时候，这跟变相的降价恶性竞争没什么两样。 　　再者说，现在就算不办理会员卡也无所谓，反正有外挂的粘性在，上网玩家又不缺少，无非就是吧台管理的时候辛苦一点罢了。 　　等到所有上网顾客办完，终于可以松一口气，李正一才有时间打量网吧的升座率。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围着圆形吧台走上一圈，四个区域几乎爆满，远远地瞧着包间，似乎也没有空位。 　　这才早上九点不到啊，昨天那一批免费蹭网的玩家再厉害，现在也应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那还有精力继续折腾。 　　坐回吧台，李正一百思不得其解，唯一可解释的理由，恐怕就是通过昨天那一批人，导致外挂的宣传效率出奇的好。 　　特意瞅个机会，询问了明显是新来的玩家，得知的结果跟李正一的猜测一模一样，正一网吧拥有传奇外挂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在师大、技校、职高以及周边的市民当中飞速传播。 　　技校的学生，是对正一网吧支持率最高的，因为技校离得最近，只隔了几个路口，并且路过的周边没有什么大一点的网吧，所以到目前为止。网吧办理的几十张会员卡中，90都是技校的，剩下的一小部分，又多数是周边区域的居民。 第210章 搬迁 　　管晚班的混混都回去睡觉了，李正一又从二楼调下来几个混混，工作室只有一半的玩家在收购传奇装备。网上卖金条的生意这两天几乎停摆，因为林文星在下面帮忙，忙不过来。 　　李正一见林文星还不去睡觉，精神头也不错，便叫过来说：“还不困吗？不困就帮我去办点事儿。” 　　林文星问什么事儿，李正一便吩咐说：“去给我打几张招聘广告贴外面去，就像昨天发的免费公告一样，用那木板框贴，竖在路边就可以，物流基地那个门口也贴，别忘记。” 　　“好，我马上去。”林文星答应一声，便往外赶。 　　李正一连忙招呼：“回来，你问都不问，知道打什么内容吗？” 　　“招聘广告呀，写上本网吧招人不就可以吗？” 　　“扯犊子……”李正一笑骂一声，从吧台桌子上递给林文星一张A4纸，“按这个要求招聘，另外，给我买几个大垃圾桶回来。” 　　林文星接过纸张，看都没看问：“垃圾桶不是有吗？网吧外过道对面，一排好几个在那，不少呀。” 　　李正一说：“不是网吧门口用，是最外面的入口用，早上来，才一天呢，居然发现开始有人摆摊，我怕弄得脏乎乎的，影响来上网的顾客心情。对了，顺便打几张告示，贴在摆垃圾桶的地方或者直接贴在垃圾桶上，让摆摊的注意卫生。” 　　林文星见没啥吩咐，便按照要求开始忙开。 　　一直持续工作到晚上七点来钟，李正一忙得晕头转向，幸好有二楼的混混下来帮忙，不然一个人根本就管不来200台电脑的网吧。 　　网吧生意出乎意料地好，李正一仔细统计了白天十来个小时的收入，光办理会员卡就有五六千，加上临时卡上机收入，零售商品收入，总共现金有一万出头。 　　事实上，办理会员的人仍然不多，也就六十多个，不过这些人里，多数都是直接预充值一百，充五十的没几个。 　　看着网吧全负荷运转的电脑，心里想着是不是可以把老网吧的电脑也搬过来，反正迟早要搬迁的，早过来早好。 　　李正一琢磨着，等会吃个饭，回去正好可以跟小舅妈商量商量。却瞧见林文星出现在网吧外面，端着一个盒饭使劲扒完最后一点饭，把一次性饭盒丢进外边的垃圾桶，然后走进网吧。 　　“李哥吃饭了没？”可能是吃了朝天辣，林文星张着嘴呼哧呼哧喘气。 　　李正一没好气地说：“正等你来呢，哪有时间吃饭。都八点多了，再不来我就招呼李老三去你屋里唤人。” 　　“睡过头了。”林文星要了个一次性杯子，讪讪一笑说，“我先倒点水喝，刚才让小舅多放了点辣椒，这小辣椒真他么辣。” 　　等他倒水喝水忙完，李正一把吧台位子让出，坐旁边说：“等会我先走了，现金我都锁在里间保险柜里，你精神点。再跟罗伟说一声，让他一块来照看吧台，过两天我想把老网吧也搬过来，所以要你们两个要替换着管管，等我小舅妈带着那边管夜班的斗鸡眼一过来，你们就可以解放了。” 　　林文星说：“没问题，你赶紧去吃饭吧，有我们在，你就放心。” 　　…… 　　路过林记饭店，随便吃点饭聊聊天，李正一就赶回网吧 　　 　　，跟邵琴商量搬迁网吧的事情。 　　对于网吧搬迁事项，邵琴举双手赞成，一家网吧分成三个店面，确实不好管理，人手都安排不过来。 　　两人商定好后天开始搬，明天李正一去预定车辆，人手方面倒不用着急，工作室那边的混混全体动员，一天时间差不多就能搞定。 　　等再过些日子，攥点多余的资金，如果生意一直如今天一般火爆，就把二楼的空间也利用起来，再配置一批电脑。 　　一宿无话。 　　晨光大亮，李正一才醒转，一看时间已是上午九点多钟，顿时有些蒙。平日里都是早上六七点左右准时醒来，今天睡得死死的，估计是昨天一天忙得昏头昏脑导致的。 　　快速洗漱完毕，李正一抽空给父母打了一个电话，聊了聊彼此就近况。聊的话题不多，无非就是家长里短的，再多聊一会，李母反而心疼起话费来。 　　挂断电话时，正好赶到网吧，值晚班的林文星刚走，吧台是罗伟在负责。 　　李正一没做停留，交代罗伟和李勇两人，有时间告诉工作室的全体人员，除开今天晚上轮值管通宵的人外，其他人后天停工一天，全部去老网吧帮忙拆搬电脑。 　　11月23日，正一网吧旧址开始搬迁。 　　经过大半天的努力，在工作室十几个混混的配合下，老网吧76台电脑包括两台服务器、网络设备、立式空调等，凡是有用可以搬动的东西，全被搬迁至新网吧。 　　李正一还不知道，连两个吧台里面能拆掉的开放柜、地柜和小桌子，全被斗鸡眼指挥着拆搬到新网吧二楼中间的四个房间做摆设。要不是吧台和零售货架没啥用，否则他都恨不得全拆了搬走。 　　一扫而空后，斗鸡眼把两边店铺卷闸门锁上，然后每边贴上两张大字报，上面写着“网吧搬迁至坡子坳飞鸿物流基地外”。其中一张，还是特意搬个梯子，高高地贴在卷闸门上方，个子矮的人，跳上去都够不着。 　　傍晚时分，一应物品全部搬到新网吧一楼的四号区域。 　　其实四号区域是有编号的，为便于管理，新网吧各区域各电脑都分有独特的编号。 　　其中，包间按楼层和房间号来编，一二楼分别按K1-1、K1-2和K2-1、K2-2这样的顺序。而大厅四个区域，按A、B、、D排序，一楼就是A1、B1、1、D1四块，二楼就是A2、B2、2、D2。 　　相应区域内电脑的编号，以本区域编号开头，再加上各自的序列号。比如一楼大厅三号区域第40台电脑，其编号就是“1-40”，二楼第11号包间第四台电脑，其编号就是“K2-11-04”。 　　搬到新网吧的电脑和配套桌椅，一部分都安放在D1区域，余下部分安放不下的，就转移到二楼的D2区域。 　　两台15匹的空调，以及原网吧的两台吧台服务器，李正一直接安放在二楼中间的房间里，这两台主机比一般的电脑配置要高上不少档次，拿来做客户端有点浪费。等网吧忙得消停一会，再去请教一下时胜杰，看能不能派上什么用场。 　　网吧搬迁完毕后，邵琴就正式接管新正一网吧，这是她第一次来到新网吧，接管之前，前前后后上上下下转了好几圈，消化掉初见网吧的震撼之后，才回到吧台接管工作。 第211章 积分 　　李正一把网吧工作重新分配了一下，正式管理吧台的并不是邵琴，而是原隔壁吧台小妹。邵琴接管的是正一网吧所有事务，也就是店长的职务，再从旁协助小姑娘。 　　邵琴不仅是店长，还兼出纳会计后勤行政等一档子事儿，比如人员招聘、物品采购、余额查询、到账情况、跑银行、做流水等。 　　白班有邵琴和吧台小妹差不多能搞定，目前来说可能稍微累一点，等之后会员卡制度普及，只会越来越轻松。 　　晚班由斗鸡眼和王立顺两人管理，这两人在老网吧干夜班的活儿特别棒，让李正一极为放心，基本上不会出什么差错。 　　至于辅助人员，白班晚班都是安排两个，由楼上工作室的混混轮流替换着来，他们的工作没多大难度，协助跑跑腿，看看店而已。 　　接下来几天，时近11月底，李正一把就要到期的租屋给退了，就近在坡子坳的民居房再找了一个单间。斗鸡眼跟王立顺两人也搬了过来，至于李勇和罗伟，老早就没跟斗鸡眼他们住一块。 　　新网吧慢慢走上轨道，邵琴的能力越来越得到体现，整个网吧管理得井井有条，李正一的空闲时间越发地多起来，又开始带着工作室那一帮子人混了几天传奇。 　　传奇早些日子又新开了十个区服，总共有20个区服，李正一调整原来一区两人的策略，改为一人一区，建两个账号，一个用来蹲在安全区挂机喊话收装备，一个用来挂机尸王殿。 　　李正一特意查看了一下原十个老区收购的装备，发现各式各样的变态装备都有，不缺钱的情况下，几乎见极品就买，见变态就上，导致老区装备价格扶摇直上，平民玩家如果不买金币，连一件普通的职业套装衣服都买不起。 　　见时机差不多成熟，李正一寻思着在网吧开始出售金条金币，他花了几天时间，先找温德茂过来现场考察，然后围着一楼吧台，面对大厅四个区域方向，各挂了一面电子显示屏，用来展示网吧现有物品的出售价格和拥有数量。 　　自从网吧搬迁后，李正一的生活质量都提高好几倍。 　　以往中午饭，林远图曾说过给李正一几人单独小炒，但他们嫌麻烦，都是一块儿叫个盒饭随便对付，林远图也就不管。 　　现在邵琴一到，林远图那边更加上心，每天都要询问妻子想吃什么，然后特意独锅独灶，弄好后就让林记饭店新聘的伙计送来。 　　林记饭店的生意跟着网吧一炮而红，林远图忙不过来，又不好天天让李正一派人过来取，便干脆请了一个伙计，平日帮着干活，饭点时分就专门给正一网吧送盒饭。 　　每次给邵琴准备中餐晚餐之前，林远图都要电话过来问清楚是几个人，因为有时候李正一并不在，或者不想一块吃，弄多了纯属浪费。 　　这天中午，李正一跟一大一小两位美女，正在吧台内架一个可折叠的小方桌吃饭。商量明天开始开展网吧金币业务的问题。 　　邵琴对这一块比较熟悉，就说好，李正一就交代说：“现在吧台这边有两台电脑，一台就让小妹管理上网业务，另一台就你来用吧。” 　　吧台小妹吃饭都没得安宁，时不时就有人来要求上 　　 　　机办理临时卡，或者结账下机，或者买东西。此时正好在结账，听到小妹两字，转头问：“李哥叫我？” 　　李正一笑着挥挥手说：“没，你忙你的。” 　　邵琴端着小碗，小口小口地吃饭，这时问他：“网吧直接卖金币，还是跟以前一样，找林文星交易吗？” 　　“对，你找他就行，不过你现在没必要用QQ联系，吧台跟楼上的电话是内线，直接电话联系，省得打字麻烦。” 　　“好的。” 　　“另外，网吧顾客购买金条时，你要跟人家说明，问他们有没有会员卡。到时候在吧台旁边竖一块小牌子，就说会员卡购买有优惠，具体级别的优惠措施等会我给你。” 　　“这样有点不好弄吧。”邵琴一听就觉得不好办，“人家来交钱，这边要验证对方的会员等级，还要根据不同的等级来确定收费金额，还要通知林文星，中间随便一挠头，就有可能搞乱。” 　　“那没办法，现在的计费软件还不完善，只能手工。”李正一很无奈，“其实想想也有点累的，要不我给你再招聘一个人来给你帮忙？” 　　邵琴说：“招人就不必了，搞卫生的阿姨到现在都还没招到呢。我这边忙得过来，真急的时候，让周小妹帮我也可以。我是担心林文星那边，他会不会搞乱？” 　　周小妹就是吧台的小姑娘，李正一最近搬过来后才得知人家姑娘的名字。周小妹的名字叫周小小，熟悉的人要么叫小小，要么叫小妹，所以之前李正一才没弄懂，一直以为别人叫的是吧台小妹。 　　李正一说：“这个没关系，到时候我进一些定制的便签回来，上面印好区服和可供填写的游戏名以及物品名称数量即可，只要签上你的名字，林文星在二楼就可以直接分配给工作室的人去联系交易。” 　　“嗯。”邵琴点头应好。 　　李正一还待继续说老会员充值送消费积分之事，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一看来电显示，李正一放下饭碗，接通说：“秋姐，有事？” 　　来电的是庄向秋，她没有任何客套，直接进入正题：“上次你说的方法有效果，我找到了疑点，想跟你聊聊，什么时候有时间？” 　　李正一说：“随时都有，现在说还是见面？” 　　“你等我。” 　　“好。” 　　没有多余的言语，庄向秋直截了当地挂断电话，李正一沉默半晌才收回手机。 　　邵琴抬眼瞧上一眼说：“咋啦？” 　　李正一说：“庄向秋有点急事，等会要过来。” 　　“那你赶紧吃吧。”邵琴吃完放下碗筷，“她过来应该很快的，你吃好，我好收拾。” 　　吧台小妹正好吃完饭，赶过来放碗筷，听到就说：“姐，你别忙乎，碗筷等会我来收拾就行。李哥慢慢吃啊，我吃完了。” 　　“好的。” 　　李正一应上一声，又不紧不慢地吃着饭，然后跟邵琴说：“不急，她过来要一会，没那么快。刚才的话还没说完呢，你先听我说。” 　　“那你说吧。”邵琴起身给他倒了一杯温水，然后自己倒上一杯。 第212章 线索 　　李正一说：“网吧运行有一个多礼拜了吧，最近没看会员数，现在有多少？” 　　邵琴没回，招招手问周小小：“小妹帮我看看，现在一共有多少会员，具体数字。” 　　“好的。” 　　周小小通过计费软件后台统计查询，告诉两人，说现有会员一共为118名。 　　李正一若有所思说：“有点慢，平均一天才增加个位数的会员。也好，数量不多，正好来一波会员充值送消费积分，充多少送多少，隔天之后再推行金币生意。” 　　邵琴忍不住问道：“积分到底有什么用？” 　　“你不知道？”李正一诧异地问了一声，随即拍拍脑袋，“我昏头了，忘记跟你说。你拉开柜台下面那个抽屉……对，就是这个……把那张A4纸拿出来，你自己看看，上面写的就是网吧VIP会员制度的等级和消费积分之间的关系和用途。” 　　邵琴逐字逐句地仔细研究着李正一写下来的会员制度，写的并不是特别完善，毕竟只是他根据前世的记忆揣摩着推理出来的。 　　还没看完，李正一的手机又响起，他扬着手机跟邵琴说：“来了，我先出去一趟，你慢慢看，如果有什么好的想法，回来再说。” 　　“好的。”邵琴头也没抬地点点头。 　　正一网吧入口路基边，庄向秋的白色奥迪停留在那，李正一快步赶上去，缓缓摇下的副驾窗口探出庄向秋的俏面孔，示意他赶紧上来。 　　李正一拉开车门坐进去问：“不去网吧？二楼没人，安静的包间很多。” 　　庄向秋笑笑说：“还没吃饭呢。” 　　“那行，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在李正一的带领下，白色奥迪刚起步没多久，就停在了林记饭店门口。 　　“换地方了？”庄向秋边停车边问。 　　李正一说：“我小舅开的饭店，上次你来的时候还没开，算算时间，才开二十多天。” 　　“你小舅？”庄向秋指指网吧方向，“你网吧管店的那位，上次听你说，好像是你舅妈，他们是夫妻？” 　　“是的。” 　　李正一引领着庄向秋朝林记饭店里面走，现在饭点刚走，但人还有不少，三三两两地坐在屋内的桌子旁就餐。 　　聘来的伙计是个机灵人，最近一直往正一网吧送饭，早就认识李正一，一见他带人过来，连忙招呼：“哥吃饭呀，靠里有位置，您坐。” 　　招呼完，转身就高喊：“老板，李哥来了。” 　　林远图在厨房出声说：“招呼先坐，我炒好这个菜。” 　　李正一引着庄向秋坐下，让伙计只管去忙，不用招呼。此时见庄向秋不停地打量饭店的装饰和空间，便介绍说：“这里以前是一个南杂店，随便装修了一下，只隔了一个灶间，买些锅碗瓢盆桌椅灶具就开了业，比较简单。不过你放心，我小舅的手艺那是一顶一的好，特别是卤肉，是个绝活，等下你尝尝。” 　　庄向秋四周看了一圈，才说：“我猜着，你小舅以及小舅妈，都是你提带出来的吧？” 　　李正一笑着说：“自家亲戚，平日里来往比较亲热，加上他自己有一门手艺，只是帮个开头，余下的就靠本事吃饭。” 　　庄向秋说：“无数人就是因为缺少这个开头，才一 　　 　　辈子庸庸碌碌，所以很多时候，给人提携，带个开头的人才叫贵人。” 　　“你说得我很汗颜。”李正一失笑说，“我自己还是一个挣扎在底层的小人物，哪里够得上被人称之为贵人。真要说起来，秋姐你才是我真正的贵人，如果没得你的帮忙，或许我现在已经惶惶然如丧家之犬，早已溜之大吉。” 　　庄向秋也被李正一逗笑了，好一阵才止住笑意说：“你就吹吧，看你能把我吹捧到什么程度。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在我之前，你其实就跟段大哥认识，我只不过阴差阳错介入进去而已，现在想想，我还汗颜呐。” 　　李正一正色说：“秋姐这话可就说得不对，我是真心实意地感激你的，不管结果如何，至少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你是唯一一个主动提出帮助我的人，感激不尽。” 　　庄向秋掩嘴说：“好吧……好吧，你就别煽情了，听着酸。” 　　李正一还要再说，林远图围着围裙，手握菜勺子从里头出来，左手还端着一盘红烧排骨，见到两人就招呼说：“正一来了，要吃什么，先点。” 　　“卤肉。” 　　李正一瞧着小舅把红烧排骨端到顾客的桌上，待他转回来，又继续说：“小炒肉，剁椒鱼头，还有……” 　　一连串点了好几个庄向秋一直喜欢的菜，最后强调说：“卤肉两盘。” 　　林远图望着一直端坐的庄向秋，点头笑着打招呼，李正一就给双方相互介绍认识。期间惹出了一点小尴尬，主要是年龄和称呼问题，实际上，林远图比庄向秋没大多少岁，如果按照李正一辈分来称呼，庄向秋要叫叔、舅之类的。如果叫一声大哥，只怕李正一妥妥地会闹出点事。 　　见双方僵在一起，李正一连忙打断说：“小舅，忙得开吗？忙不开就等会给我们炒也行，我们不急。” 　　“那我先去炒菜，就中间那一桌几个菜炒完就好。”林远图顺势借口离开。 　　李正一起身倒了两杯热水，两人又闲聊一会，才谈到正事。 　　庄向秋拎过放在邻座椅子上的香奈儿女包，从中取出一张折叠一层的纸张，递给李正一，然后说：“你看看。” 　　李正一接过纸张，展开一看，却见完整的纸张上，零零散散粘贴着不少细碎的纸片，拼凑起来的纸面上，显示着三个人的名字。 　　一个是单元庆，一个是柴文山，还有一个叫鲁维方。 　　“四爷？”李正一诧异地问，“你这碎纸片哪里来的？” 　　“垃圾桶。”庄向秋解释说，“听阿姨说，这是我爸撕成碎片遗漏的碎纸，我觉得奇怪，就从阿姨手上接过垃圾桶，把这些有字的碎纸片留了下来，然后拼成了这些字。” 　　李正一端详着碎纸拼成的名字说：“除了四爷我知道外，其他两个都不认识。” 　　庄向秋说：“柴文山是公司的财务经理，跟了我爸很多年，一直都是我爸的心腹。鲁维方我也不认识，不管我爸的下属员工还是四爷那一方的小弟，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什么姓鲁的。” 　　“纸上这三个人名，你估计是什么意思？”李正一询问说。 　　“猜不透。”庄向秋摇摇头，“我记得有一次，好像听到你说起过四爷，所以就来问问你，看你是不是知道这里面的关系。” 第213章 揣摩 　　李正一沉吟着没说话，两手无意识地转动着装有热水的杯子。 　　片刻后，李正一放下杯子，突然问：“你爸跟四爷的关系怎么样？” 　　庄向秋皱着眉头思考一会说：“明面上的关系还算好的，至于背地里怎么样，那就不太清楚，以往对于我爸的事情，基本上不闻不问，所以了解不深。” 　　“有毛病。” 　　李正一还待继续说，看到林远图做完最后一个菜，过来打招呼，便把铺开的纸张又折叠一下。 　　林远图说：“先上卤肉还是先炒别的菜？” 　　庄向秋说：“你先炒好，等会一起上吧。” 　　“那行，你们聊。” 　　杯子中的热水慢慢变凉，李正一一口喝完，又起身倒了一杯，顺便给庄向秋面前的杯子添满，然后坐下说：“信息太少，没法分析，我们连三个人名都认不全，就别谈人物的性格、立场以及彼此的关系。如果想从目前的信息入手，那首要的任务就是先弄清楚第三个人是谁，然后弄明白三个人的立场和明面上的关系，否则的话，根本就没法揣摩出一二三来。” 　　“其他人我不知道，但我对这个人的印象很不好。”庄向秋指着柴文山的名字说。 　　“为什么？”李正一反问，“是你个人的观感还是有客观的依据？” 　　庄向秋说：“个人观感吧，以前接触得少，最近几个月接管公司工作，和他经常打交道，发现这个人看我的眼光不对。” 　　“很色？” 　　“有这方面的感觉在内。”庄向秋面色一红，端起杯子掩饰情绪，“跟一般的男人看女人所想的还不一样，他的眼神中，不仅仅有肮脏的思想，似乎还有一种占有的欲.望在内。” 　　“年纪多大？结婚没？”李正一反问。 　　庄向秋摇头说：“结没结婚不太清楚，但年纪起码四十以上。公司内部人员，很多都是对我爸非常忠诚的老员工，面对我的时候，绝对不可能出现这种眼神和欲.望，所以我就猜测着，这个人十有八九对我爸怀有二心。” 　　“你刚才不是说，他是你爸的心腹吗？” 　　“是的，这就是我闹不明白的原因。” 　　李正一若有所思地说：“如果你的观感和猜测没有错误的话，我倒是可以大胆地猜一猜，或许这张纸上被撕碎的三个人名。根本就是庄叔烦恼的根源。你爸的心里，肯定对这些事情一清二楚，却限于某些无法摆脱的因素，不得不强行噎着这口气。” 　　庄向秋顺着思路说：“你的意思，我爸明明知道，但没有好的方法化解，所以一直憋在心里，一个人在思索着化解之道？” 　　“对。” 　　“可是他可以说呀，就算不跟我说，可以找他公司内一直跟他打江山的老兄弟说也可以，没必要一直憋着，我看着都难受。”庄向秋的情绪明显不对，开始有化为哭腔的可能。 　　“别急，事情没你想象中的那么严重。”李正一安慰她，“庄叔之所以不说，肯定有他不说的原因。我猜测着，他老人家应该是还没有理顺其中的某一些关系，所以不想声张，也不想把自己的想法暴露在外。” 　　还有一些猜测，李正一并没有说出口，因为没有任何证据来佐证，所以不想说出来让庄向秋平添烦恼。 　　以李正一前世对四爷单元庆的了解，此人入狱判的是无期。 　　事实上，四爷单元庆一审是死刑，终审前夜，最后关头交出绝大部分钱财，并坦白了一些更深层次的内幕，所以改判为死缓。 　　所谓的死缓，是一种留面子的说法，实际上就是无期。只要死缓期间各个方面打点足够，没有再爆出其他不良勾当，那最终的结果肯定是无期。 　　单元庆这个人是枭雄，隐忍功夫与行事手段都极其厉害，但此人有一个最大的缺点，就是好色，而且好的是人.妻，只要看上眼的，千方百计都要弄到手。 　　不过有一点好，此人虽然好色，但绝不用强，各种暗地里的手段无所不用其极，最终倒在他怀中的女人，一个个都是心甘情愿。 　　可是色字头上一把刀，河边走久了，总会有湿鞋的时候。单元庆叱咤一生，最终却败在自己好色的弱点上，最终钱财散尽，才保住一条老命。 　　李正一的猜测中，不仅有单元庆的因素，还有柴文山的原因。庄叔之所以不愿意找人商量，甚至连以前的老兄弟都不去找，主要原因恐怕就是柴文山的背叛，让他心有余悸，没有十足的把握前，不敢随意相信。 　　庄向秋问：“那我接下来怎么做好？” 　　李正一说：“如果你想试试，就去诈一诈你父亲，看能不能问出一些边边角角的信息。” 　　“你的意思是，用这三个人的名字？” 　　“对。” 　　庄向秋眉头紧皱，不言不语，似乎在思考如何用言语去敲她父亲的边鼓。不过以李正一的预测，她诈出信息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在庄叔这些老狐狸面前，别说庄向秋，前世活了几十岁的李正一都不一定干得过对方。 　　这时已经做好菜肴，林远图用托盘盛在一块，正端了过来。李正一看到，连忙起身去拿碗筷，并顺便装来一碗米饭，手上还拿着一个空碗。 　　“先吃饭。”李正一打断庄向秋的思绪说，“要不要来点饮料？” 　　“吃饭吧，饮料不用，吃完好回去。”庄向秋回神，见李正一端着空碗，又问，“你咋不装饭？” 　　李正一坐下，把筷子递给对方：“我刚吃过，就尝点卤肉。” 　　林远图的手艺确实不错，庄向秋尽管心有郁结，但对他所做的几个小炒赞不绝口，特别是精心酱制的卤肉，更是让她胃口大开，米饭都多吃了一小碗。 　　一顿饭吃得很快，吃完后，庄向秋要结账，李正一顿时毛了：“秋姐，来我小舅这吃饭，你却要亲自结账，这不是打我脸么？” 　　庄向秋被他夸张的语气逗乐，噗嗤一笑说：“吃饭给钱天经地义，又不是做客，难道你想让你小舅赔本赚吆喝？” 　　林远图笑着说：“大妹子见外了，你是正一的朋友，哪有收你钱的道理。再说，要结账也是他来结账，你就别忙乎。” 　　庄向秋微笑点头，便不再坚持。 　　…… 　　 第214章 嫂子 　　“送你回网吧？”车上，庄向秋边系安全带边问。 　　“不再多呆一会？”李正一见她这么急着回去，出声挽留，“去网吧休息一会？二楼暂时还没开放，包间很安静，看你神经崩得那么紧，不适当地缓一缓，会把你压垮的。” 　　庄向秋摇头说：“下次吧，现在提不起什么劲儿。” 　　李正一望着对方难以舒展的眉头，心中有些莫名的心疼：“秋姐，你这样子，让我真的很担心。” 　　庄向秋说：“没事的，只是比以前累一点罢了，有压力才有动力，真说起来，未必就是坏事。” 　　李正一突然说：“要不，我今天陪你回去？” 　　这句话冲口而出，没有任何理由，说出口之后才觉得话有点鲁莽，连忙解释说：“我是在想，庄叔上一次毕竟对我有过恩惠，我总该去看看他老人家。” 　　庄向秋嫣然一笑说：“过些日子吧，我不敢保证我爸现在是一个什么样的心态，如果还是那样，我可不想你跑到我家，凑上去一脸热乎，却得到一张冷冰冰的臭脸。” 　　李正一失笑：“哪有这么说你父亲的。” 　　“你还别说，有时候我真的有点怨恨他，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一直把我当作小孩一样对待。”庄向秋发动车辆，掉头回驰，嘴里不停地抱怨。 　　“那是爱你。” 　　“……” 　　才聊上两句，就赶到了网吧外头的路边公交站，李正一再次确认说：“不呆一会？” 　　庄向秋微笑摇头不语。 　　“那好吧，正好我要去一个地方，前面不远，顺便送我一下。”李正一见她兴趣缺缺，就不再勉强，这些日子，她的心情估计一时半会好不起来。 　　“行。” 　　庄向秋就势轻点油门拐上车道，又问：“怎么走？” 　　李正一指点说：“前面三岔路口，往区政府方向，在人民路与翠庭路交叉路口停，我去一趟培训室。” 　　白色奥迪慢慢并入车流，庄向秋问：“学了几个月电脑，可有学到什么东西吗？” 　　李正一自嘲地笑：“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学不到什么东西的。我纯粹就是去扫盲，就跟上个世纪的扫盲培训班一样，老一辈扫盲是为了识字脱离文盲的范畴，我是为了学点电脑基础知识，脱离电脑盲的范畴。” 　　庄向秋不信：“难道你就每个月花那么多钱去玩儿？你网吧里面的那点三灾六病的，总该差不多可以应付吧，否则以你的性子，不可能在培训室呆那么久。” 　　“也就那样。” 　　时胜杰的培训室离新网吧同样不远，距离跟老网吧其实差不多，就方向不一致而已，开开车几分钟的时间。 　　到了地头，李正一拉开车门，没有立刻下车，交代庄向秋说：“秋姐，你真的不用太担心，我相信以庄叔几十年的沉浮打拼，没那么容易被人打垮，我更加相信，这是他老人家对外的一种策略。你回去后，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的，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出不了脑力，跑跑腿的体力还是有的。” 　　庄向秋侧首听着，无声地一笑，然后点点头说好。李正一下车，再次交代她开车慢点，注意安全，便目送她拐入人民路，直到消失不见，才转身前往二楼培训室。 　　今天来这边，纯粹是想跟庄向秋多说两句话，所以心血来潮说要来一趟，其实没啥事，就算来上课，这个时间点也稍微晚了一些。 　　既然来了，就上去看看。 　　李正一从小门拐上楼梯，一路上到二楼。 　　培训室门口，聂婉茹依然如往日一样，坐在横放的柜台后面，唯一不同之处，以前是要么做点毛线活，要么看看书，而现在多了一台电脑，估计是在利用电脑打发时间。 　　“嫂子好，杰哥呢？”李正一凑上去打个招呼，培训室没有太多人，打眼一扫，只发现两个小姑娘坐在电脑前面练习打字，没有发现时胜杰的身影。 　　聂婉茹抬起头，见到是李正一，有些小愣神，主要是他的称呼跟往常有点区别。以前称呼时胜杰为时老师，现在突兀冒出一句杰哥，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来了，赶紧进来。”聂婉茹很快回过神，边回头边说，“在的……咿，去哪了？胜杰……胜杰……” 　　里间传来时胜杰的声音：“在这呢。” 　　李正一走进来，见聂婉茹起身要给他搬凳子，连忙说：“嫂子别忙乎，你做你的事儿去，我又不是第一次来，不用招呼。” 　　聂婉茹笑呵呵地说：“我也没事，闲得无聊，就在电脑上玩玩游戏，打发打发时间，没啥正经事儿。” 　　李正一找话题说：“嫂子玩啥子游戏？” 　　“传奇。” 　　“你也玩传奇？” 　　“对呀，怎么？很奇怪吗？”聂婉茹见李正一一副惊讶的表情，反问说。 　　要说惊讶还是有的，李正一虽然开网吧，但至今很少看到玩游戏的女孩子。从他接手网吧开始，就是CS当道，玩家群体几乎全是男生。网吧偶尔来几个女生，都是聊QQ混聊天室的主，对CS根本无爱，然后被网吧玩CS的男生吵得不得安宁，便有一个跑一个，最后网吧几乎见不到女性顾客。 　　新网吧开业后，第一天来的女生倒是多，但那是师大的那一帮子男生见有便宜可占，拖家带口来的，来了玩传奇也是被男朋友拖进游戏，做不得数。 　　唯一一个主动玩传奇的女生，李正一就只知道庄向秋，并且还只玩了一段时间，就再也没见上线，虽然有特殊的原因在内，但女玩家的数量，李正一见的确实少。 　　事实上，传奇的女玩家人数并不少，应该说相当多。不过传奇刚开始时，女玩家数量其实不多，主要原因是最早的传奇很难玩，别说女玩家，多数男玩家体验过几次后，就不得不被点蜡烛的传奇打败，一度弃坑。 　　女玩家的人数真正多起来，还是在辅助外挂盛行之后，那时候的传奇，免蜡、免负重、免助跑以及稳如泰山，还有自动拾取和魔法锁定都是最基础的功能，可玩性大大增强，女玩家的数量大大增多。 　　李正一说：“确实很少看到女生玩传奇。” 　　聂婉茹说：“你是开网吧的，难道去网吧玩游戏的女玩家很少吗？” 　 第215章 想法 　　李正一笑着说：“至少我看到的少，以前去网吧的女生，都是聊天的，一整天守着qq不下线。后来我网吧主要是男生玩的枪击游戏为主，闹到最后女生再也不来网吧，所以我的网吧又被戏称为和尚庙。” 　　聂婉茹咯咯一笑：“反正我觉得蛮好玩的。” 　　这时时胜杰从里间出来，看到两人聊的开心，便凑过来说：“聊啥呢？” 　　“说嫂子玩游戏的事呢。”李正一解释说，“以前没见嫂子玩过游戏，我那网吧女玩家都少，所以觉得奇怪，就问了一下。” 　　时胜杰说：“她被外挂弄上瘾了，最近迷上了传奇。” 　　李正一恍然大悟，原来根源还是在时胜杰身上。 　　聂婉茹见丈夫出来，便没再陪着说话，又坐回柜台电脑旁，鼠标键盘配合得娴熟无比。 　　时胜杰拎过来两个凳子，招呼李正一在阳台坐下，问他：“今天咋有时间来这边？新网吧那边上了轨道？” 　　“差不多。”李正一说，“前几天看生意不错，就顺便把老网吧也一道搬了过去，反正请了一个专职的店长，不用我管太多事。” 　　“那继续上课？” 　　“有时间吧，今天就免了。” 　　时胜杰问了两句，又起身到柜台拎出一个热水瓶，然后拉过来一张小桌子放在两人中间，泡了两杯茶，伸手递过来一杯茶：“我不信你今天是闲逛到这边来的，肯定有什么事儿，要么就是顺道。” 　　“你咋就那么肯定？”接过茶水，轻轻吹着杯中漂浮的茶叶，李正一开玩笑说，“或许我就是闲逛来的。” 　　“不信。”时胜杰摇头笑，“你这性子我算是摸清了，绝对不会干莫名其妙的事。” 　　李正一一时无语，又不好真的实话实话，难道跟时老师说，我是为了跟一位美眉多聊几句话，所以用你做了一个借口。真说出来，以时胜杰的性子，对方没啥事儿，可李正一自己心里硌得慌。 　　突然想到上一次时胜杰离开网吧时说的话，李正一顿时找到借口：“事儿是有，不过我确实是来找你的。” 　　“哦，什么事？”时胜杰端着茶杯随口应上一声。 　　李正一说：“上次的事啊，网吧开业时，你说让我有空来这边，我们好好聊聊，所以今天得空，我琢磨着就来了。” 　　时胜杰喝上一小口热茶，看他一眼说：“真的？” 　　“真的。” 　　“好吧，虽然不信，但找不出毛病。”时胜杰放下茶杯，乐呵呵地跟他开玩笑。 　　闲聊扯淡的话儿差不多说完，李正一正色说：“杰哥，上次你回来时，明显还有没说完的话，今儿个我们哥俩好好唠唠？” 　　时胜杰移动凳子，又坐近一些才说：“其实也没啥大事，就是想问问，你曾经说过你的新网吧会有很多的计划和想法，我就想问个明白，你到底有哪些想法和计划。” 　　“就这么简单？”李正一明显不信，脸色疑惑地问。 　　时胜杰淡淡地说：“你上次不是说过要请我做网吧顾问吗？我就琢磨着不是坏事，但又担心你纯粹是因为外挂的原因，所以我才想着问个清楚。” 　　李正一大喜说：“早说嘛，我尊重老师的想法，你说免费，我一直都没敢来烦你。” 　　“注意称呼啊。”时胜杰嘴角挂着微笑，提醒因大喜而称呼老师的李正一。 　　李正一乐呵呵地说：“好吧杰哥，称呼这点破事就不要纠结了。你问我网吧后续的小手段，确实有那么几个，不过我不知道杰哥一个人是不是忙得过来。” 　　“说说看。” 　　李正一说：“我暂时有三个想法：第一，完善网吧系统；第二，网吧内网自助交易；第三，搭建平台。” 　　时胜杰凝神细听，见他停顿，便示意继续。 　　李正一继续说：“完善网吧系统的意思有点广，这里主要指的是现有的网吧计费软件，现有计费软件有几个不完善的地方，或者应该说，是我认为不适合的地方。” 　　“比如说，首先，是会员制度不完善，没有内置机制自动完成会员等级的提升；其次是消费积分项目单一，没有动态设置积分增减的渠道；第三是会员无法查询积分消费情况以及积分统计；最后是计费软件没有我所需要的统计表，目前只有一个总充值数额和余额。当然，这里所说的，只是暂时想到的，其他还有，就不一一说了。” 　　李正一端过茶杯，轻轻吹开还有少量漂浮在上的茶叶，然后喝上一口润润嗓子，接着说：“上面说的是第一个想法，完善网吧系统，接下来是第二个想法，网吧内网自助交易。” 　　“第二个想法需要第一个想法的支持，只有计费软件达到要求，才有可能实现第二个。我的本意，是想在网吧局域网内开通一个网页，这个网页不对外发布，只能内网访问。网页的功能，主要是出售传奇游戏物品，当然目标不仅仅是传奇，我相信传奇之后肯定还会有源源不断的游戏出来，任何游戏都有可卖的热点物品。” 　　“内部网页完善后，必须跟计费软件实现互通，或者干脆就在计费软件上开发出一个类似的功能。凡是在网吧上机的玩家，登录电脑后，首先弹出此网页界面，第一时间让顾客可以浏览售卖信息，之后的上机过程，应随时可以调出网页进行购买行为。” 　　“玩家购买的过程，设想如下，首先，有购买**的玩家点击需要购买的物品；然后，根据物品价格，玩家通过会员卡预支付物品金额，并输入相应的资料；接下来预支付确认后，吧台计费软件收到玩家预付款信息，会通知相关人员给对应资料的人完成物品交易；最后，购买的玩家收到物品，在会员卡界面完成最终的付款确认。” 　　说到这里，李正一停了下来，又开始喝茶。时胜杰全神贯注地聆听，不时地摸一下下巴，这时见李正一停下来，便说：“继续说啊。” 　　李正一点点头：“刚才说的是第二个想法，前面两个想法必须实现互通或者完全内置才能实现。而第三个想法，搭建平台，纯粹就是为网吧其他玩家服务，给其他玩家一个可以发布信息出售传奇物品的场所，当然，方便他人的同时，也是为了强化网吧自身的需要。” 　　:,,!! 第216章 高薪 　　“网吧售卖游戏物品的名声打出去之后，需求数量肯定会越来越多，到时候网吧的存货量必然不足。如果能够吸引玩家在网吧发布物品信息，或者干脆就直接把游戏物品寄卖在网吧，那网吧的信誉和粘度必然会随之而加强，我们只要收取一点点维护费用或者寄售费用即可，这样一来，就能实现网吧和玩家双赢的局面。” 　　现在是真正的说完了，李正一端起空空如也的茶杯，俯身拎过热水瓶，自己倒上一杯，又给时胜杰的杯子添满。 　　这时屋内的两个学员可能时间到了，下机关机，然后跟时胜杰打招呼，说明天再来。 　　沉思中的时胜杰被打断思绪，点头跟两个学员说慢走，然后转回头问李正一：“你的想法蛮有意思的，听上去非常不错，技术难度方面嘛，倒也不大。不过有几点需要问问，不是很清楚。” 　　“你说。”李正一放下茶杯问。 　　时胜杰说：“第一点，计费软件是打算自己开发，还是直接破解现有的？第二点，你网吧的需求量是有限度的，给其他玩家打广告来抢自己生意的行为，是不是有点不妥？除非你本身的存货量不够，只够打开局面。” 　　李正一点头说：“先回答你第二点，其实在这个问题上，你存在误会。我刚才所说的信息发布，并不是立刻就施行，而是在认为必要的情况下才会去考虑。至于计费软件，我的打算是直接破解，自己开发估计费时费力。” 　　“自己开发确实不合算，如果就我一个人弄，费的时间确实有点久，因为我不可能全职给你弄。”时胜杰仔细考虑一会说，“不过破解人家的软件，这事儿严格说来是违法的，做起来不太好施展手脚。” 　　李正一当然知道违法，但国人山寨的能力强悍得没边，是不是违法其实都不重要，好用就行。真说起来，目前这年代的计费软件还好打理，一旦后续监管制度完善，公安介入网吧管理，计费软件可就不能随随便便瞎弄。碰到地方强势的，甚至要求网吧统一安装其指定的计费软件，否则不允许你开网吧。 　　也就赶在这个网吧刚刚起步进入繁荣的年代，才能随心所欲，再往后，只会越来越严格，掣肘会越来越多。 　　李正一反问说：“我就破解使用，并不用来盈利，也不会与软件所有者产生利益冲突，应该没什么事儿吧？” 　　“至少，人家少了你这一个客户。”时胜杰笑着反驳。 　　“可能我没表达清楚，我所说的破解，并不是说以后使用都不付费。每年该给的钱照样会给，只不过我们以他们软件为基础，进行一些二次开发罢了。” 　　时胜杰说：“那样还破解干啥？直接跟对方商谈，签个合同，让对方授权给我们就可以了。你一不用来售卖牟利，二不会与对方产生冲突，并且每年照常付费使用，我想只要想得通的商家，不可能不同意。” 　　“万一不同意呢？” 　　“那就不用对方软件，我们可以换一家公司继续谈嘛，目前市面上，好的软件少，同类的肯定不止一两家，还怕找不到。” 　　李正一一拍脑袋，自己可是陷入了思维误区。 　　事实上，计费软件这东西因为加密性不强，很容易破解，开发公司一般情况下，就算知道你破解使用他们的软件，顶多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绝对不会跟你闹腾，因为犯不着，收益和支出不成比例。 　　只要找上门去，愿意付费使用，并保证不会使用修改的软件用来售卖盈利，开发公司一般不会拒绝。否则双方谈崩，轻则弃之不用，少了一个客户；重则直接破解，你爱告告去，没有用来牟利的行为，获取的赔偿说不定还没有支出的诉讼成本多。 　　想通环节之后，李正一问：“杰哥，大致情况就是如此，有兴趣做吗？” 　　“还是以前的规矩？”时胜杰反问。 　　李正一一愣：“以前啥规矩？” 　　时胜杰说：“咋啦？忘了？那我可先跟你说明，答应给你网吧做那个劳什子顾问没问题，但我目前的培训室可不能关，暂时也不想关。所以白天是没时间给你做事的，只有晚上才有时间。” 　　“你说这个呀，没问题，你随时都可以。”李正一反应过来，这是当初第一次试探性地询问对方时提出的条件，并不需要时胜杰处理琐碎的网吧小问题。 　　想到这里，李正一顿时记起一件事情，两个月前还跟温德茂小舅子池国锋约好过的，等到网吧开业就让对方来做网管。自己搁置不问，人家还以为出什么状况反悔了呢，等会有时间，可要打个电话问问才行。 　　时胜杰点头答应说：“如此的话，我也没问题，今天开始，我就去你网吧，先了解了解情况。你这边，赶紧去联系计费软件的公司，等你把授权拿到手，我也差不多摸清状况，马上就要开工。” 　　“今晚就开始啊？”李正一见对方雷厉风行，有点小惊喜，便开玩笑调侃说，“咱连工资待遇都还没谈呢，你就不怕免费打白工？” 　　时胜杰端起杯子，笑着回应说：“你现在是大老板，怎么可能缺少我这一点小工资。我只是兼职赚点外快，你随便看着给点就行。” 　　李正一试探性地问：“一月一万？” 　　“噗……” 　　时胜杰刚刚喝进去一口茶，被这一月一万的话给直接闹喷了，要不是转头及时，整个小桌子恐怕都是茶水的重灾区。 　　李正一顿时有点脸红，他前世今生都不知道这方面的人才应该拿多少工资，记忆里只觉得高科技人才都是牛逼哄哄的主，给少了肯定是不行的。 　　刚才还想着，一个月工资一万，在这年代妥妥的金领层次，应该不低吧？可看时胜杰这反应，难道开低了？ 　　时胜杰被呛得持续咳嗽了十几秒，惹得聂婉茹频频朝阳台张望，见自己丈夫示意不用过来，才没有来查看究竟。 　　李正一有些难为情地说：“杰哥，莫不是小弟给的少了？我是真的不知道这方面工资多少合适，要不，你看多少合适？” 　　时胜杰又咳嗽几声，然后摆手说：“差点被你呛死，我说老弟，你还真是大老板心态，工资一开就是一万一个月。我跟你说，我只是兼职，小小地赚点外快就行，你给那么高，我拿着亏心。” 第217章 聘请 　　“怎么会。”李正一不信，“对你们这种电脑高科技人才来说，一万一月不算高吧？不过我还真不懂，反正觉得你们就是高大上。” 　　“高大上？啥玩意儿？” 　　“高端大气上档次……” 　　“哈……”时胜杰被李正一的新鲜名词逗乐了，失笑说，“也就你这刚刚扫盲结束的电脑盲流才会这么认为，我跟你说，目前一般的程序员，有个两三千一个月就是白领层次。厉害一点的，碰到正规大公司，拿上六千左右，就是金领层次。你开出的一月一万元，这是奔着招聘顶级软件工程师去的，我可值不了那么多。” 　　李正一还是不信：“你几天时间就能做出传奇外挂，这还不厉害？再说，往后还要完善计费软件，开发网吧内部网页，不是高手，谁玩得转？” 　　时胜杰呵呵大笑说：“做外挂其实很简单，你是没人带，如果我带你做个几次，熟悉了套路，以你那半吊子语言，其实也可以将就着凑合用。至于内部网页更加没什么难度，你不是学了网页三剑客吗？不求美观、不求深度的话，你一样可以试着做。真正费点劲儿的，恐怕只有计费软件的完善，那玩意儿你一时半会搞不定。” 　　“你如果真的给每月一万，我就不给你做了，你说的事情弄完顶天就半个月的时间，纯属一锤子买卖，再有可能就是后续有个维护啥的。你别瞪眼不信……我问你，就算敞开了说，干一个月，一个月干完，之后我做啥？要如何才能对得住你一月一万块的高薪资？你别跟我说去网吧管电脑啊，拿那工资当网管，想想都脸红。” 　　“那你说咋办？还有你这样嫌弃工资高的？”李正一哭笑不得。 　　时胜杰说：“给个两三千就行了，并且先说好，后续必须有事情做，如果就刚才这些事情，我兼职都没有意义。事实上，我可没打算长做，哪个时候没事干了，我就撤了。” 　　“那怎么行……”李正一直接跳起来，好不容易碰到一个知根知底的懂电脑的人才，总不能两三千的工资吊在哪儿，然后随时都有跑人的可能。 　　事实上，李正一后面的事情并不是没有，只是没敢说出来而已。 　　前世重生的李正一虽然对2001年到2006年期间的先知有限，但是十几年后哪些东西赚钱还是知道的。别的不说，要不是因为没本钱，自己能力不足，他早就想着走马淘宝的路子了。 　　另外还有社交网站，国内那些小打小闹、模仿抄袭、昙花一现的社交网就懒得说，光说在国外用得最多的脸谱网，现在这个时候弄，保证不差。 　　前世在国外混，对李正一来说，用得最多的不是QQ，而是脸谱网。其他诸如什么推特之类的没用过，不知道底细，但对于脸谱网却是研究过发家史的，知之甚深，原因就在于创办该网站的年轻人属于同龄人，有一种莫名的崇拜感。 　　如果有可能，弄个淘宝交易网站，再办个脸谱社交网络，人生的奋斗目标就全有了。 　　可惜这些玩意儿不知道如何弄，弄出来也不知道如何运营，自己两眼一抹黑，又没有这方 　　 　　面的人才辅助，纯粹就是瞎子一样，到处都能碰到扎脚的钉子。 　　当然，现在李正一不说的原因，其实还有一个，就是不知道时胜杰的水平到底如何。实际上，李正一刚才说一万元一个月虽然有不懂的因素在内，但也包含有一丝试探的成分。 　　试探的结果不怎么理想，因为时胜杰是拒绝的。对方拒绝的原因虽然不明，但无外乎两点，一是水平真的一般，所以就如同刚才自谦的说法一样，不敢拿；二是没有真心打算为你办事，换句话说，就是网吧这点小打小闹的环境，时胜杰根本就没怎么看在眼里，能够答应帮助自己，恐怕如自己一般，也有试探的成分在内。 　　但不管如何，两三千一个月肯定不行，虽然说这年代，工资水平还维持在六七百左右，但那只是人均工资水平。 　　对于具有一定能力的计算机人才来说，两三千并不是特别高的工资。李正一宁可赌一把，用高工资来套住时胜杰，赌输了，无非就是损失一点工资，目前的自己亏损得起。如果赌赢了，那就赚到了，后续很多事情，等资金多起来，就可以慢慢地尝试着试试水。 　　时胜杰见李正一反应那么大，有些不解笑着问：“咋啦？咋咋呼呼的，你说没见过嫌弃工资高的人，我还想说没见过嫌工资给得低的老板呢。” 　　李正一挠着头坐下说：“杰哥，其实吧，我们没必要在这里讨论工资的高低，你也不用说什么以后没事干之类的话，我的想法很多的，保证不会让你失望。所以呢，我们就取个折中值，暂时定个六千吧。如果哪天真的没事儿干，你也不想再陪我呆在网吧，那我们再另说，你看如何？” 　　时胜杰不再矫情，点点头说：“那就这么定。” 　　两人又聊了会，已是傍晚饭点时分，晚上培训室没开火，时胜杰两口子都要回老丈人家吃饭，李正一本想提议说去外面吃，得知他俩每晚都雷打不动要回去陪老人后，便没再坚持。 　　李正一告辞离去。 　　聂婉茹关掉电脑，一边整理柜台收拾东西，一边听时胜杰复述刚才跟李正一商讨的事情，听到最后说：“你真的打算去帮他？” 　　时胜杰说：“试试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聂婉茹说：“那还不如当初就在长水发展，那边的环境总比襄宁市好。” 　　“当时没那个心思啊。”时胜杰叹息说，“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或许还能呆在那边，现在嘛，有点不想回去。” 　　聂婉茹歉意地说：“又勾起你的心事了，你看我这张嘴，说话没个轻重。” 　　“你想什么呢。”时胜杰靠近她，轻拥着说，“我们是夫妻，没什么话是不能说的。以前的事儿过去了就过去了，我也不想一直当作禁忌而不能轻言。你别多想，以后我们之间，没有这个禁忌，你想说就说，知道吗？” 　　聂婉茹环腰抱着他，轻轻地点头嗯了一声。 　　时胜杰轻抚着妻子的头发，轻轻地说：“其实啊，我之所以帮他，是我非常看好他，同时也很佩服他。” 第218章 帮衬 　　“怎么说？”聂婉茹仰头看着问。 　　时胜杰感慨说：“都说人与人之间，不管男人还是女人，互相吸引总有其一定的道理。我在李正一的身上，发现了许多常人缺失的优点，同时也是我自身的缺点，或许这就是他值得我佩服的原因吧。” 　　聂婉茹重新点头抱着他，没问为什么，只是安慰说：“你并不比任何人差。” 　　时胜杰笑笑说：“你就别安慰我，我知道自己的长处在哪，也知道自己的缺点在哪。李正一身上，至少有两个优点，第一是前瞻性，第二是自控力。他技术一般，个人能力一般，普普通通的一个人，但偏偏拥有常人不及的眼光和敏锐的嗅觉，以及强大的自控能力。” 　　“你又是如何知道的？”聂婉茹反问。 　　“你难道忘了，他是开网吧的，网吧是一个最容易使人玩物丧志的地方。”时胜杰说，“在他这个年纪，99的男生都只知道玩耍，别人是有学的机会而不学，他是有玩的机会而不玩。换做一般人，拥有自己的网吧，只怕每天玩耍都来不及，还会像他一样，持之以恒地每天来学习电脑知识吗？” 　　“另外，今天的谈话让我认识到，李正一不仅自控能力强大，还非常有其独特的想法，别人开网吧都是跟风，他开网吧，拥有异于常人的思维和先人一步的斗志。更何况，今天的谈话内容，隐隐地把他的前瞻性透露了出来。所谓的网吧内部自助交易方式，明显有更深层次的考虑在内，只可惜他不说，我一时也猜不透。这样的人，无论未来的路怎么走，成就都不会太低。” 　　聂婉茹轻轻地笑：“所以，你想在他最难的起步阶段去帮助他，以此来收获他的友谊。或者更加功利一点说，以此来获取未来更大的回报？” 　　“知夫莫若妻也。”时胜杰轻柔地刮她一下鼻头，怜爱地说，“这个世界，恐怕也只有你是懂我的人，也只有你才愿意跟着我，无怨无悔。” 　　“哼，知道就好，以后对我好一点。” 　　聂婉茹挣脱丈夫的怀抱，拿起柜台收拾好的东西说：“不说了，走吧，等会回去吃晚饭，你还要去他网吧呢，既然答应了，就要尽心尽力。” 　　夫妻俩腻腻歪歪地往家赶，与此同时，李正一晃晃悠悠地赶到了三岔路口。 　　正赶着过马路，电话响起。 　　掏出一看，却是许久未曾联系，已经回到长水述职的段成文。 　　段成文自从离开襄宁回到长水后，两人便没再联系，倒也不是说关系疏远，主要是平时就算联系也不知道说啥好，说白了，李正一跟对方几乎没有任何共同语言，所以只能保持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模式。 　　现在段成文亲自打来电话，指不定就是有什么事情，李正一接通后，打着哈哈说话：“段哥，好久不见。” 　　段成文爽朗的声音传来：“最近如何呢？听说你已经搬到新网吧了？” 　　“是的，搬了有一个多礼拜了。”李正一站在路口，见车少一些，便说，“段哥等下，我在过马路，过去说。” 　　快步小跑过三岔路口，李正一说：“好了，这路口车真多，也 　　 　　不弄个红绿灯，交通局都是吃干饭的货色。” 　　段成文笑道：“好久没听你抱怨，怎么听着有一种亲切感。” 　　李正一干笑说：“随口一说……对了，段哥，今天突然打电话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段成文说：“是有点事情，不知道你听说过庄叔的事情没有？” 　　李正一说：“听秋姐说过，你咋知道的？” 　　段成文说：“也是庄向秋跟我说的，她打电话来问我意见，顺便问我是否认识一个叫鲁维方的人，很不巧，我也不认识。” 　　李正一说：“其实我也不认识，中午的时候，我还在跟秋姐讨论这事，没个靠谱的结论，她这段时间心事重重，瞧上去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 　　段成文说：“你可以试着去帮帮她。” 　　李正一说：“我也想，但不知道从哪下手为好，最主要的是怕庄叔他老人家心里有思量，万一不小心好心办坏事，恐怕就极为不妙。” 　　段成文在电话那边摇头说：“你过于小心了，我从庄向秋的语言描述里，大致能够猜测到，庄叔之所以一直沉默没有采取行动，恐怕是没有想到万全之策，所以不敢轻举妄动。如果他的对手真的是四爷，那么他们直接的较量肯定会涉及到彼此的后台，不动手则以，一动手就是致命的招数。” 　　“你也猜测是四爷吗？” 　　“不难猜，他们那个层次的人，不能看表面。表面上乐呵呵恭恭敬敬，背地里指不定使什么坏点子，都是阴人的货色。” 　　“你是警察，难道不管吗？” 　　段成文失笑说：“你想歪了，刚才说的致命，并非人命，而是强势且彻底的打击。庄叔我不敢说，但四爷单元庆的勾当肯定是见不得光的，不过警察这边，十有八九摸不到底，一旦摸到底了，只怕他早就完蛋了。” 　　“那我应该怎么做？”李正一开始请教。 　　“你可以暗中介入，查一查已知的两个人物的底子。”段成文给他出招，“你是第三方，应该是出乎其他两方意料的第三方，只要小心一点，应该没什么问题。你现在养着罗伟这个人不用，是暴殄天物，不会是用来在管网吧守夜吧？” 　　李正一哭笑不得：“你是警察啊，你怎么能教人民群众干坏事呢？你的节操哪去了？” 　　段成文反问：“我教你干坏事了吗？” 　　“没有吗？”李正一也反问。 　　段成文一本正经地说：“还真没有，其实跟你说实话，四爷单元庆这个人，很早以前就落入了警方的眼底，只是这人的隐忍功夫太厉害，行事手段非常慎密，很难捉到他的马脚，所以一直让他逍遥法外。如果你能够借此机会查到什么蛛丝马迹，千万不要藏在心里，这是一条大鱼，钓出他，可以解决牵扯其中的很多问题。” 　　李正一直接无语，半晌才道：“说来说去，你又在拿我当枪使，上一次的事情，你把我当诱饵，我都一直没揭穿你，你现在又来往我身上招呼。” 　　段成文干笑说：“能者多劳嘛。” 　　“……” 第219章 门路 　　两人电话内胡扯了一会，李正一蹲在网吧外头，打到电话发烫才挂断。期间段成文交代他，务必要小心谨慎，真要有所发现，千万不要独自行动，如果有突发事件，可以直接跟他联系。 　　网吧进出的人群来来往往，不少人都很奇怪地盯着蹲在门对面绿化带路基边上的李正一，熟悉的人隔远打个招呼，偶尔有那么几个熟络的玩家，还会凑上来递根烟，点个火，互相交谈几句。 　　李正一暂时不想进去，干脆一屁股坐在绿化带边上，两手肘子撑在膝盖骨上，左手托腮，右手两指夹住香烟，有一口没一口地抽着，两指眼睛毫无焦距地盯着网吧门口。 　　就这样心思恍惚地抽完一支烟，李正一把烟屁股摁灭，然后弹到旁边几米远的大号垃圾桶内。正要起身离开，却发现不远处凑过来两个人，朝他一脸乐呵的表情。 　　其中一人认识，分明就是师大的余志辉。 　　另外一位是跟余志辉差不多大的年轻男子，看样子不是同学就是校友，李正一没太在意，远远地打个招呼说：“今天来得早，你的搭档呢？” 　　余志辉笑嘻嘻地说：“两人在里面耍，还有一个陪女朋友了。你咋蹲外面一个人抽闷烟，有啥心事不成？” 　　“屁个心事，在网吧抽烟污染环境。”李正一随口搭上一句，又问，“这位是你同学？” 　　余志辉正要介绍，年轻男子却主动出声说：“我叫粱中晨，早晨的晨。老余的校友，同届不同系。” 　　李正一说：“我叫李正一，欢迎来网吧玩。” 　　粱中晨比较健谈，闻言乐呵呵地说：“我知道你，经常听老余说起你，最近听说网吧外挂厉害，就特意跑过来见识见识。” 　　李正一说：“保证不会让你失望，不过现在赶上上网高峰，不知道还有没有机器。走，一起进去……对了，你是第一次来吗？” 　　三人边说边往吧台走，余志辉说：“梁哥第一次来，他一般都在校门口北面的天地网吧耍，要不是听说这边有外挂，指不定还懒得跑来呢。” 　　李正一嘿嘿一笑，没有接腔，只是略显意外地看了余志辉两眼。这话里多多少少都有一点邀功和拍马屁的意思，按平日里的了解，余志辉不像一个喜欢拍马屁的人，有点儿奇怪。 　　不着痕迹地扫了四处张望的粱中晨一眼，李正一心内暗自思忖，莫非这人有点来头？ 　　粱中晨从进门后一直在打量网吧，走到吧台才说：“地方够大的，老板，你蛮有魄力啊。” 　　李正一笑着说：“冲你这句话，我就愿意交你这个朋友。你是老余的校友，看在他的面子上，今晚上你尽管玩，给你免单……对了，你是用临时卡还是办会员卡？” 　　听到免单，粱中晨并没有什么大喜之色，反而眉头微蹙，似乎有些不情愿。李正一结合刚才余志辉的话，立时想到对方恐怕还没试过外挂，没做好长期来这边玩的准备，所以不太情愿被一点小恩小惠给绑架。 　　没等到他开口，李正一朝吧台周小妹微笑着说：“办个临时卡吧。” 　　“好的。” 　　周小妹手脚利索地办好临时上机卡，然后递给李正一。李正一转手递给余志辉，语气随和地说：“老余，你 　　 　　也开卡，带梁兄弟去里间包厢吧，外面大厅估计没位置了。” 　　粱中晨犹豫说：“李老板，这样不太好吧，无功不受禄，等会我来结账。” 　　李正一故作不悦地说：“你这样说就见外了啊，老余长期在这边玩，他是了解我的，我可不喜欢婆婆妈妈的人。男人嘛，直爽点，实话说吧，我这网吧还在往外打名气，免你一次单，你以后在外头，绝对会帮我网吧说好话，所以严格说来，我不亏的。” 　　余志辉在旁说：“梁哥，李哥的为人我清楚，没什么花花肠子，你只管玩。” 　　“好吧，再推辞就是我矫情了。”粱中晨爽快地答应，便跟余志辉一道寻另外两个搭档去了。 　　李正一跟周小妹聊了几句，得知邵琴刚上去二楼，就想着中午的事儿还没谈利索，正好上去跟她再商量商量。 　　穿过通道来到包厢边的走廊，还没上楼梯，就见余志辉从14号包厢出来，看走的方向，应该是上厕所。 　　李正一叫住他，紧走几步赶上，凑过去说：“老余，问你个事儿。” 　　“什么事？”余志辉不解地问。 　　“不急吧？” 　　“不急。” 　　“那我们上去说。” 　　李正一走向楼梯，示意余志辉跟上。 　　来到二楼吸烟的小房间，李正一递给对方一支烟，分别点着后才说：“粱中晨是不是有点背景？” 　　“你咋看出来的？”余志辉惊讶地说。 　　李正一在透明烟灰缸边缘掸掸烟灰：“猜的，能说说吗？” 　　“嗨，又不是什么大事，有啥不能说的。”余志辉惊讶过后，便没当回事，“我们同学都知道，他爸是襄宁市教育局局长，好像还有一个什么亲戚，在青云区这边，具体做什么就不太清楚，平时没去仔细打听过。” 　　“就这些？” 　　李正一漫不经心地反问一句，心里有些不信。刚才进门之前，他跟粱中晨的言辞中，是带有几分巴结的意味在内，余志辉的家底，李正一是知道的，算是一个殷实的小康之家，父母双职工，又没在教育系统，跟教育局长没啥交集，按理说没道理上杆子结交。 　　“对啊，就这些。”余志辉点点头，然后笑呵呵地反问“李哥打听这些，是不是想寻路子走官面关系？” 　　李正一并不否认，点头应是。 　　余志辉往椅背上一靠：“我猜就是这样，不过李哥你开网吧，跟他爸管的又不是一根线，你搭上他也没啥好处。” 　　“多个朋友多条路嘛。”李正一把烟屁股摁在烟灰缸里，“再者说，教育系统跟文化部门本就是一条线，我开的网吧，可是受文化部门监管的。” 　　余志辉点头：“这么说来也对。” 　　李正一又问：“你呢？又是为何？难道是在为毕业之后考虑？话说师大毕业不是教师就是进教育系统，正好是他爸管的一亩三分地，你小子想得蛮远的。” 　　余志辉有些尴尬地笑笑。 　　李正一哈哈一笑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走关系托门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咱两人老大不说老二，我找你来，还不是为了得点信息走点关系和门路。” 第220章 跟风 　　两人又聊了很久，这话题一打开，算是找到了共同语言，越谈越投机，直到楼下搭档出声大喊，才记起自己是出来上厕所的，包厢还挂着传奇，等着打boss爆装备呢。 　　等余志辉离开，李正一独自坐在吸烟室，又点上一根烟，默默地想着事情，待烟抽完，才起身离开。 　　二楼找到邵琴，正看到她在指挥几个混混清理二楼中央的三个房间，李正一就问这是在干吗。 　　邵琴说：“这几个屋子杂七杂八的东西乱堆，看着太凌乱，反正现在空，就带人来理一理，啥时候用得着时，就不用临时清理。” 　　李正一点点头，这事儿还真没邵琴细心，远了不说，近的就有用处。晚上时胜杰过来看过之后，只怕过两天就要启用这几间屋子，现在弄好，马上就可以利用。 　　邵琴见李正一还倚在门口不走，就问：“还有事？” 　　“有啊。”李正一应上一声，开口问她中午的积分设置看得如何，有没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 　　邵琴说：“差不多能明白，就是靠积分等级来区分优惠的范围，积分等级越高，折扣优惠越大。” 　　“明白就好。”李正一点头，“那明天充值送积分的事儿，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 　　“没问题，你就放心吧。”邵琴笑着回应。 　　这边事情安排好，李正一便放心地寻找罗伟，这小子满网吧不落点，找了两圈才在一个角落找到他，居然在一位玩家旁边看得津津有味，看那神情，比自己玩还过瘾。 　　李正一拍着他的肩膀说：“上面有电脑你不去玩，蹲在这里干吗？” 　　“打教主呢李哥，你看这，一圈人在沃玛三层，因为一个教主人人都死了好几次，地上爆的东西比教主还好。” 　　李正一一瞅，可不是嘛，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外挂提示的物品闪光点，可惜在玩的小伙子尽管急得跳脚，但依然没法突破一堆一堆的沃玛勇士、火焰沃玛以及臭虫蛾子和暗黑射手的封锁，只能一劲儿不停地四散狼狈奔逃。 　　“别看了，走吧，跟你说点事。”李正一瞅了一会，没啥好看的，就招呼罗伟。 　　“啥事？”罗伟跟在屁股后头问。 　　李正一说：“上去再说。” 　　还是刚才的吸烟室，李正一招呼罗伟坐下，指着桌上的烟盒说：“自己拿。” 　　罗伟抽烟点上，也不再问，只管闷头抽。 　　待抽到一半，李正一才说：“又有活儿，干不干？” 　　“干。”罗伟神色没有半点波动，从刚才李正一说上去再说，他就有预感，“什么活儿？你说说。” 　　“你的老本行。” 　　…… 　　半个小时后，罗伟从二楼吸烟室离开，前往东城区。李正一交代对方，此行主要任务是查柴文山的老底，同时调查四爷单元庆身边最得力的两个助手的情况，最主要的是家庭情况。 　　至于单元庆本人，暂时就不要去跟踪，也不需要去调查，前世在狱中，李正一对此人有一定的了解，想要弄他，可以从其他地方动手。 　　鲁维方这个人，李正一跟罗伟 　　 　　也有交代，平日里留心一下，如果有线索，找到机会就摸一下底，没线索就先不管。 　　罗伟走后，李正一给庄向秋打了一个电话，聊了会近况，得知她那边也没什么线索。他暂时没把罗伟要去暗中调查的事情告诉对方，一方面是免得她担心，另一方面是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不想说。 　　晚上七点不到，时胜杰来到网吧。 　　尽管对于网吧的生意有所预计，但时胜杰还是被爆满的场面弄得颇为意外。李正一把他迎上二楼中间的一个刚刚打扫干净，桌椅齐全的房间，然后说： 　　“杰哥，这里的三个房间是特意预留出来的，电脑主机是原来两个网吧的服务器，跟现在的服务器肯定没法比，但比下面的客户端机器要好很多，硬件齐全，USB口也有，你调试看看是否可用。如果不行，我可以另外再买。” 　　房间的桌椅是从两个老网吧拆过来的吧台，分别放在其中三个房间，另外一个做的是卧房，可以临时休息的场所。 　　时胜杰熟练地调试机器，不一会，差不多了解清楚，边弄边说：“还行，你这两台都是普通的立式一体机服务器，以前带动的客户端应该不多，多了带不动。” 　　“三四十台。” 　　时胜杰点点头没接话，两手又噼里啪啦地操作一会，看得李正一眼花缭乱。 　　“没什么问题。”时胜杰两手离开键盘，“性能还不错，用来做网吧内部网页的服务器足够，另一台暂时征用，我先做一些事前准备，这几天你想办法，去把网吧计费软件的授权拿到。” 　　“没问题。”李正一大喜，别说一台破服务器，就是时胜杰说要征用网吧服务器，他马上就会再整一台来。 　　时胜杰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人，说干就干，进入工作的状态非常快。本来还想扯着说会话，看样子不好打扰，李正一便退出房间，来到吧台，跟邵琴交代好时胜杰的事情。 　　晚上吃饭时，斗鸡眼凑过来跟李正一汇报了一件事情，说学区其他几个地方的网吧，陆陆续续开始出现会员卡制度。 　　这事情是没法阻止的，开网吧的老板都是消息灵通的主，有样学样的能力最厉害。别说会员卡制度，正一网吧有外挂这事，老早就被青云区网吧老板看在眼里急在心头，一直想方设法想弄到类似的外挂，却发现没地方去弄。 　　甚至有个别老板，特意赶来网吧找李正一兜口风，想打听外挂是哪来的，却被他一句外地买来的就给打发了。 　　李正一问斗鸡眼：“现在施行会员卡制度的网吧多不多？” 　　“不多。”斗鸡眼想想后说，“据我所知的，就那么几家，都散布在学区这一带，应该都是看到咱网吧的情况，跟风弄起来的。” 　　“办会员的多不多？” 　　“这哪知道。”斗鸡眼两眼一凑，“打听不出来，那些老板没个准话，都是敷衍了事，谁也不愿意讲个真假。” 　　“那些网吧办理会员，有没有打出什么优惠公告？比如充值送额度之类的？” 　　“没听说，其实那些老板现在抱着有则更好，没有无所谓的态度。” 第221章 活动 　　李正一点点头，那些网吧还算守规矩，没有偷偷摸摸送优惠，变相地降价。他们抱着无所谓的态度，是因为现在网吧生意好，传奇游戏的推出，极大地拉高了网吧的平均上座率，在玩家资源暂时不缺的情况下，会员确实可有可无。 　　上面提到外挂的事，大部分网吧老板都没什么紧迫感，反正现在资源不缺，你网吧就那么大，余下的难道就不玩了？ 　　斗鸡眼说完此事就要跑楼上工作室，李正一交代说：“这事儿你多关注关注，发动你的那些狐朋狗友帮忙，一旦发现哪个网吧有充值送额度拉会员的行为，你就来告诉我。” 　　“好的。” 　　…… 　　第二天，正一网吧室外公告栏和网吧内部吧台上面悬挂的显示屏，同时打出了充值送积分的活动公告，充多少送多少，持续两天。如充值100元，送一百点积分。正常情况下，需要消费完100元才有一百点积分。 　　充值送积分活动不仅仅针对已经办理会员卡的118名玩家，活动期间新办理的玩家同样可以享受活动优惠，但老VIP会员在此基础上享有附送50的回馈。 　　不过据李正一估计，除了老会员可能充值外，新办会员的增额应该不大。事实上，想办理会员卡的玩家早就办理，不想办的，这个充值送积分活动根本就没有什么吸引力，来来往往的临时卡玩家，都是瞧热闹咨询问题的居多，很多玩家打定主意不办理，毕竟不办卡，玩起来自由许多，想去哪就去哪。 　　这个活动的反响注定不会很大，即便是会员玩家，心里也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因为他们看不到积分到底有什么作用。 　　活动首日，充值的会员玩家只有三分之一，最少的一百，最多的五百。充值五百的玩家是技校的三人组，长期在正一网吧24小时不下机。三人在传奇三区建立了一个公会，白天有时间自己玩，没时间或者晚上，都是直接请代玩，保证随时在线。 　　三人组之所以充值，一方面是老顾客，另一方面附近没有其他选择，反正都是要玩的，不管积分有什么作用，有总比没有好。 　　首日充值活动不温不火地过去，次日活动同样温温吞吞，老会员充值人数上升到80，余下的要么是没来，要么是无所谓。 　　两天充值送积分活动一过，新增会员寥寥无几。 　　活动一过，正一网吧突然挂出售卖传奇金币的信息，售卖金币的信息明码标价。现阶段，金条价格本来降到55元一根，可因为正一网吧无下限的恶意囤积装备，导致装备价格奇贵，金条的价格反而往上拉升了一截，达到75元一根。 　　正一网吧在市场价的基础上，对前来网吧购买金条的玩家优惠5元，对外售卖70元一根。同时规定，如果是本网吧会员，可以凭借会员卡等级取得一定的优惠，具体优惠政策可以到吧台咨询。 　　正一网吧的会员卡等级是跟消费积分挂钩的，消费积分没达到，卡内余额再高都没用。余额只代表你拥有的资金，不代表你消费的资金。 　　售卖信息一出，网吧顿时沸腾一片，正一网吧主打的就是传奇游戏，几乎9成以上都是在玩传奇，其 　　 　　中至少有一半以上都是极度缺少金币的主。 　　一时间，前来咨询问价购买金条的玩家络绎不绝，纷纷表示愿意购买一到两根。 　　现在虽然是早上，但网吧内玩家并不少，这得益于传奇游戏的粘度。询价的玩家以临时卡玩家居多，他们问出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 　　正一网吧的吧台小妹告诉他们，网吧打金工作室因为人手有限，暂时只能限量供应金币，一天的金币产量最多只有五千万，所以每一个玩家购买金币时，每天限购一根金条。 　　这还不是最令人伤心的，关键在于后面还有一句话，本网吧会员优先，且会员等级每提升一级，可以加购一根金条。换句话说，现在会员等级最高的技校三人组，因为是白银1级，可以最高购买4根金条。 　　玩家们终于知道昨天前天的活动为什么要充值送积分，积分提高会员等级，不仅可以提高金条购买数量，还可以得到金条购买价格的优惠，等级越高，优惠额度越大。 　　一众临时卡玩家后悔莫及，纷纷表示现在办理会员卡是否可以。李正一交代邵琴和周小妹回复说，可以办理，但会员购买金条的时间要往后面排，换句话说，还是要优先供应老会员，然后才能轮到新会员。 　　有些喜欢钻牛角尖的临时卡玩家询问吧台，问不是会员的玩家，能不能轮到。邵琴告诉他们，可以轮到，除非当天网吧会员购买后还有剩余。 　　这下临时卡玩家们彻底死心，正一网吧现在会员虽然不多，但怎么说都有一百多，按一人一根金条计算，就是一亿多金币，网吧金币产量才五千万，老会员轮一圈都要三天。 　　等老会员轮完，新会员开始拥有购买权，鬼知道正一网吧闹出这一招会增加多少会员？等到新会员轮一圈，又要返回去询问老会员，你们还买不买？然后继续轮流来，直到新老会员轮完，他们的金币消费达到饱和，然后才会轮到临时卡玩家。 　　这个时间要多久？ 　　没人知道。 　　临时卡玩家有人纠集在一块儿抗议，说网吧对待玩家不公平，应该一视同仁。正一网吧还没回复呢，老会员当即就有人反驳说，让你们办卡的时候叽叽歪歪，现在来说什么一视同仁，你们要点脸不？ 　　另有玩家抗议说，网吧区别对待，会让玩家顾客大规模流失，老会员更是嗤笑说：“走吧，附近网吧不少，你们玩去，没人摁住你们强行让你们玩。” 　　抗议的玩家们会走吗？ 　　不会，因为别的网吧没有外挂。没有用习惯外挂还好，用习惯的玩家再回到黑灯瞎火一步三摇地闯传奇的日子，没谁受得了。 　　正一网吧一上午都在吵吵嚷嚷议论纷纷中度过，新办会员卡的玩家慢慢增多。不过很多玩家还是有一种逆反心里在作怪，硬是忍住不来办。 　　直到李正一放出一条预告信息，说不久之后，不仅仅卖金币，还有技能书和装备。听到此消息的玩家顿时都坐不住了，一个个不甘人后，纷纷办理会员卡，一时间，网吧会员卡人数激增，仅一天时间，从126个会员扶摇直上，直接突破三百。 第222章 吸引 　　说实话，网吧电脑总共都没有三百台，如果一起上，都没机器给人家玩。幸好网吧会员基本上是错开的，倒也不用担心，甚至有很多购买会员，目的不是一定要用来上网，是为后续买金币买装备买技能书做准备。 　　会员人数突破三百之后，开始稳定下来，毕竟网吧就那么大，来玩的人就那么多。售卖传奇物品的消息还没传开，等到消息一传扬出去，百分之百还会激增一批，不过李正一交代邵琴和周小妹，会员人数一旦达到机器数量的两倍，就不再办理，否则真的会出现网吧机器不够的问题，影响玩家体验。 　　等到网吧电脑数量扩大之后，才继续开放会员卡新增办理业务。 　　总的来说，正一网吧借助传奇，一举把会员卡制度推行开来，在青云区网吧这边引起了不小的反响。不过目前并没有得到太大的关注，只有等到今年年底以及明年年初再度涌现出一大批网吧，把刚刚饱和的玩家资源稀释掉之后，那些网吧老板才会突然反应过来，正一网吧继续先行一步的会员卡制度，在众人的目光下，一举奠定了网吧竞争的基础。 　　当然，这是后话。 　　下午时分，李正一见到网吧活动没出什么问题，便赶到虹宁区电脑城，找温德茂询问计费软件的事情。 　　当初购买服务器，顺便问过温德茂是否有好的软件推荐，这才安装了目前在用的计费软件，具体都是由温德茂的公司在处理，所以问他是最好的选择。 　　这个计费软件是温德茂通过外地的朋友介绍的，开发公司在长水市。听完李正一的要求，对方并没有第一时间答应，只说考虑看看。 　　李正一懒得等，就跟温德茂说：“老温，要不这事儿麻烦你帮我办吧，你跟他们熟悉一点，成不成无所谓。我是懒得在这等，到时候你直接告诉我一声就成。” 　　温德茂说好，然后问：“你要这个授权有什么用？都交钱使用的，干吗还花钱买？” 　　“买个安心而已。”李正一笑笑说，“有授权，做起事情来就方便许多，不用顾忌什么，只是为了免除后面的一些麻烦罢了。” 　　温德茂摇摇头：“不懂。” 　　在旁修电脑的池国锋突然插嘴说：“李哥，你是想做二次开发吗？你会编程？” 　　“我哪懂，网吧有人会，你也懂这个？”李正一反问说，“你不是学的计算机硬件吗，对软件开发也懂？” 　　池国锋咧嘴一笑：“职高有这方面的课程，当时候学了一点，刚入门而已，知道有那么一回事，但不怎么会弄。你真打算做二次开发吗？计费软件这玩意儿，对方公司都会不定期更新的，没必要自己去整。” 　　“我有其他用途，需要用到他们的源代码。”李正一只简单说说，没做过多解释。 　　“没必要授权呀。”池国锋出主意说，“既然敢做二次开发，说明技术不差，计费软件没什么难度，直接反编译，得到源代码很简单的。” 　　李正一笑笑没再接话，国人大部分都是这种心理，对版权没什么尊重意识，基本上都是拿到就用。这种思维在国内整体形式下，谈不上对错，真 　　 　　要说起来，李正一自己都是这样的人，要不是时胜杰建议取得授权，他都不会考虑这茬。 　　这么一打岔，李正一想起另外一件事，问池国锋：“上次说好的事儿，你还有兴趣吗？” 　　池国锋说：“你说做网管是吧？” 　　“对。” 　　“可以啊。” 　　说到这事，池国锋不含糊，答应后马上反问：“李哥给多少工资？” 　　李正一笑着说：“在这里，你姐夫给你多少工资？” 　　“没工资。” 　　“不是吧。”李正一朝温德茂开玩笑，“你还压榨小舅子的剩余价值，做资本家可不能这样。” 　　温德茂就笑，然后解释说：“你听他胡说，其实是他姐不给，说存起来以后买房娶媳妇用，给到他手上，十有八九花得精光。” 　　李正一听完就乐了，互相玩笑着扯淡一会，才正儿八经地说： 　　“这样吧，来网吧做网管，太高不现实，暂时只有两千一月，以后看情况，如何？不过先申明，网吧的电脑有点多，目前有近三百台，到明年再采购一批，数量更多。没事时还好，一旦有事，你会有点忙。” 　　池国锋说：“行，没问题。电脑数量没关系，网吧的机器，就那么回事，会者不难，简单得很。今天就先不过去，明天我赶早去吧。” 　　事情敲定，李正一便先行赶回网吧，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温德茂帮忙，反正也不用谈什么事情，同意就同意，不同意拉到。 　　给池国锋开两千元的工资，不是胡乱开的。对方在温德茂店里做技术员，硬件知识肯定不差，做网管是绰绰有余。单纯的网吧网管，现阶段开两千还是有点高的，不过李正一招聘他的目的可不仅仅是网管，只要池国锋真有本事，就把他塞给时胜杰使唤，刚才谈话中得知，他在职高接触过编程，训练训练，打打下手应该不错。 　　回网吧前，李正一先去林记饭店吃了晚饭，跟小舅闲聊了一会才离开。 　　途中，李正一接到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电话里是程立生的声音：“正一老弟，好久不见。” 　　说实话，对这个电话，李正一真的很意外。 　　当初段成文离开襄宁市，把程立生介绍给他，当时候很高兴，本来想着主动联系联系，拉拉交情啥的。 　　事后段成文一番话，说到程所长的性格，让李正一有了一丝顾虑，他担心主动联系对方拉交情，会引起对方反感。毕竟交往不深，又不熟悉，不敢冒然行事。 　　现在对方主动联系，肯定是有事情的，虽然意外且不知何事，但正中下怀，所以连忙爽朗地附和着回应。 　　互相扯了几句，程立生主动提起话题：“正一老弟，最近有时间吗？找个时间，咱聚聚，唠叨唠叨。” 　　李正一哈哈笑说：“我纯粹就是闲人一个，啥都不多，就时间多。程所你定时间，小子随叫随到。” 　　程立生不再含糊，直接说：“那行，明天上午吧，你来青云分局，到了打我电话。” 　　青云分局？ 第223章 存钱 　　握住挂断后的电话，李正一有些小愣神，然后才反应过来，上次段成文说程所长在几个月的换届中会升上一步，现在看来已经升上去了。 　　刚才开口闭口叫程所，可就不太妥当，没想到闹出乌龙，幸好程立生应该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否则无形之中就把对方开罪了。虽说不知者不罪，但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知道，心里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回到网吧已是晚上八点多，邵琴和周小妹都在吧台，林文星居然没蹲在二楼工作室，而是守在吧台，让他颇为意外。 　　见到李正一，邵琴走出吧台说：“五千万的金币根本就不够卖，你看是不是可以适当地放多一些，反正吸引新增会员的目的达到了，多卖少卖无所谓。” 　　“怎么？他们有意见？”李正一问。 　　邵琴说：“意见肯定有，不过也就牢骚几句。” 　　“那不用管，先吊几天。要开放上限，也不能马上做，否则玩家会想到我们是在做戏，只怕适得其反。其实说起来，完全没必要开放上限，就每天限量五千万，网吧会员的购买量是有极限的，少则半个月，多则二十天，现在的会员购买量就会直线下降。” 　　“那好吧。” 　　李正一朝吧台一努嘴：“林文星咋回事？往常蹲在二楼不下来，今天怎么趴在吧台不动，上面没事干吗？” 　　邵琴眉眼见笑说：“异性相吸呗。” 　　李正一瞬间就懂了。 　　不过现在有事要问，李正一只得做一个恶人，出声打断正在热聊的两人：“林二，过来一下。” 　　林文星这才意识到李正一回来，连忙跑出来说：“李哥啥时候来的？” 　　“回来好一阵了，一直在吧台呢，你看不到我？”李正一调侃他。 　　“呃……” 　　林文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笑嘻嘻地没吭声。 　　“什么时候中分改边分的？”李正一瞅着林文星三七分的偏分头，居然不再是二鬼子造型的中分。 　　邵琴在一旁抿嘴笑：“就这两天的事儿。” 　　林文星脸皮比较厚，只要不触及到他的痛脚，怎么说都无所谓。 　　李正一调笑几句就不再说，问起工作室的事，得知一切正常。每个区的金币生意做得如火如荼，收购装备的账号也建了一个又一个，本子上记得密密麻麻。 　　大致了解了一下情况，见没啥问题，李正一便不再问。 　　说完，李正一上到二楼，中间的房间亮着灯，时胜杰正在里面忙碌。 　　敲门进去，时胜杰回头看他一眼说：“来了。” 　　“嗯。” 　　李正一应上一声，然后说：“下午去电脑公司，问过计费软件的事情。开发公司不是本地的，在长水市，对方没有立刻答应。” 　　时胜杰说：“那就不用勉强，我仔细看过对方的计费软件，发现根本就不需要破解，源代码就只是简单的加壳处理，完全就没有防范意识。如果用这个做模板，仿一个类似的计费软件出来，一点难度都没有。” 　　“你不是说违法吗？”李正一诧然反问。 　　时胜杰一耸肩：“我没破解啊，借鉴经验，山寨而已。” 　　 　　“……” 　　好吧，文化人就是不一样，反复都有理由，李正一只好听之任之，如果明天温德茂那边没回复，就随他去吧，反正现在他做主，怎么弄都行。 　　…… 　　第二天早上十点不到，李正一先去网吧，跟邵琴交代一下池国锋要来的事情，免得她到时候不知道这事，邵琴警惕心比较强，双方一问，搞不好会闹出尴尬。 　　接下来要去会见程立生，跟邵琴交代完正要出门，被她突然叫住：“你去街上，顺便把钱去存了吧。” 　　“不多的话过一两天再去。”李正一瞅着时间，怕影响跟程立生的会面。 　　“有点多。”邵琴说，“这几天连续活动，现金流量大，忙忘记了，一直放在保险柜里。太多现金放网吧，有点不放心。” 　　“有很多吗？”李正一反问一句。 　　邵琴白他一眼说：“你是做甩手掌柜做习惯了是吧？自己网吧每天的现金流量都不知道，你的心也够大的。” 　　话虽如此说，其实邵琴心里是很暖和的，两人是亲戚不假，但毕竟隔了一层，李正一却对她信任有加，几乎是放心让她在管事，从来没有半句疑问之词。 　　李正一呵呵笑，没接话，站在一边等着她从保险柜里取钱出来。 　　邵琴边弄边唠叨：“平日里，算上零售，每天现金收入平均大概在一万出头，要不是有会员，恐怕更多。我一般都是两天去一次银行。偶尔会员上网多的时候，现金少一点，最多三天去一次。这几天忙呀，又赶上你弄的两个活动，一下子就累积有八九万，再不去存，我晚上都睡不着。” 　　“银行卡里自从上月付款后，好像又有二十来万，其中有几万是上月的金条收入，你看是不是先去把欠的钱还上一部分。现在月初，上个月的账本我也放在这里，要不要看看，你多少心里有个数。” 　　邵琴把装钱的袋子提出来，鼓鼓囊囊的装了一大半黑袋子。 　　李正一接过说：“还钱的事情暂时不急，说好的三个月，还早得很。要还也是先还秋姐那边的16万，以及网吧装修的3万来块尾款。” 　　“那也行。” 　　邵琴见李正一心里有计划，就不再多说，见李正一转身就走，又追着说：“等一下，卡还没给你呢。” 　　…… 　　出门时又撞上赶来网吧的林文星，跟罗伟李勇一块儿蹲在门口垃圾桶边上抽烟，李勇手上还拿着一半没吃完的煎饼。 　　“李哥要出去？”三人一起打招呼。 　　李正一点头说：“出去一趟……对了，等会中午之前，应该会来一个网管，姓池，到时候你们帮我招呼，电脑有问题，就别再打电话给我，直接找他，啥事都能解决。” 　　李勇嘴里嚼着饼子含糊不清地说：“那么厉害。” 　　“人家在电脑店做事的。” 　　扔下一句，李正一就近打个的士，一溜烟赶去人民路口的建设银行。 　　自从小舅妈邵琴来到网吧，李正一几乎不怎么来银行，都是邵琴一手包办，除非大额的款项支出，才偶尔来一两次。 　　建设银行是第一次来，连卡都是邵琴用李正一的身份证代办的。 第224章 巧合 　　人民路上有好几家银行，上次因为售卖金币的事儿，李正一几乎每家银行都有开户，但常用的还是最早就有卡的两家，分别是农业银行和建设银行。 　　这年头银行还没有什么叫号系统，先后顺序纯粹靠自觉排队，碰到插队的违规者，一般人只会怒目而视，最多嘀咕一两声，也就不了了之。 　　李正一拎着黑色的袋子走进建设银行大厅，凑到最后老老实实地排队。人有点多，弄完恐怕要到十一二点，心里有点后悔先来存钱，寻思着应该先赶往青云分局，跟程立生会见之后再来也不迟。 　　正犹豫要不要先撤，眼角瞥见旁边走过来两个人，一个中年男子，穿着西装，头发朝后抹得整整齐齐，精神焕发。另一个年轻男子，穿着保安制服，落后半步边走边解释什么。 　　两人经过李正一身边时，中年男子顺势扫了一眼，没在意，继续往前走，刚走出几步，似乎想起什么，又慢慢地走回来。 　　跟在后头的保安还要继续分说，被中年男子摆摆手制止，然后凑到李正一跟前，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先生。” 　　“叫我？”李正一扭头，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真的是你啊，先生。”中年男子正面瞧见李正一，顿时高兴不已，“你还记得我吗？三个月前，前面人民路口车祸，是你救了我。” 　　这事儿李正一不会忘记，可人没印象。随手救的那个中年男子，当时候一副瑟瑟发抖的病秧子模样，跟眼前这个精神抖擞的成功人士搭不上边呀。 　　李正一迟疑地说：“是你？被我扑倒的那个？” 　　咳，这话问得似乎不对劲。 　　“对对对。” 　　中年男子连连点头，正要继续表示感激之情，却发现不是说话的场所。转眼瞧见李正一手头提着黑色袋子，十有八九是来存钱的，便说：“先生来存钱？” 　　李正一点头说是。 　　中年男子连忙说：“跟我来，不用排队。” 　　“你是这里的工作人员？”李正一将信将疑地问，看这一副领导打扮的模样，恐怕职位还不低。 　　得到对方的肯定答复，李正一便没再排队，跟着他走进旁边的小门，来到一个有沙发有桌椅有电视的小房间。 　　一路眼神惊异跟进来的小保安又凑上来，朝中年男子恭敬地说：“领导，你看我的事，能不能给个机会，下次……” 　　还没说完，中年男子一改在大厅时的冷酷，大手一挥说：“去吧去吧，下次记住别闹出乌龙就行，再那样，我可不轻饶你。” 　　小保安大喜，连连道谢几声，一溜烟地跑了。 　　中年男子让李正一坐下，又泡上一杯茶，端到他面前，坐下后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他说：“这是我的名片，鄙人姓许，叫许有才。上次事发突然，惊慌失措间没有去问先生的名字，也没有你的联系方式，一直引以为憾，所幸今天遇到，你千万要留下个联系方式，晚上有空，一起聚聚。” 　　两手接过名片，只见上面印着许有才三字，下面印着支行行长四个小字，最下面是地址和电话。李正一仔细看上几眼才装入上衣口袋，笑着说：“许行长客气了，您是大人物，那点小事情，居然还记挂到现在，真是有心。我没有名片，介绍一下，我姓李，叫李正一，正直的正，第一的一，你也不要叫我先生，直接称呼我名字就成。” 　　许有才乐呵呵地说：“那咱都别客气，我虚长你几岁，托一声大，叫你一声老弟。你不嫌弃，也别生分地叫我许行长，那是虚衔，就唤我一声老哥就成。” 　　李正一满脸笑意地答应着，心里暗想，你是建设银行青云区支行行长，咱一个个体户，巴结都来不及，哪有嫌弃你的道理。 　　心中记挂着上午约见程立生的事，便不再客套，拎起装钱的黑袋子说：“许哥，不瞒你说，今天是顺路来存钱，等会还有要事，恐怕没法多唠叨，下次有空，我们再好好喝一杯，说个痛快。” 　　许有才一拍脑袋：“你看我，兴奋过头，把你的正经事儿给耽搁了。你稍等一会，我去给你叫办事员进来，马上。” 　　说着，许有才亲自起身走进隔壁的柜台内，不一会就找来一个女银行柜员，带着点钞机和笔记本电脑，麻利地帮李正一点钞入账。 　　事情办利索，李正一便告辞离开，许有才一直送到建行门外。银行行长亲自迎来送往，惹得银行工作人员频频看个不停，出门时，刚才那个小保安甚至还眉开眼笑地跟李正一打招呼。小保安心里明白，今天工作开小差被这个严厉的行长瞅到，本以为会完蛋，没想到行长一碰到这个年轻小哥，立刻就变得好说话许多。 　　许有才送到门外，发现对方准备去街边打车，连忙招呼说：“老弟去哪，我送送你。” 　　李正一推辞说：“没多远，这边打车过去很快，你就不用麻烦。” 　　许有才还要坚持，却见正好有一辆的士过来，便不再劝说，目送李正一打车离去。 　　赶到青云分局，因为在银行耽搁了不少时间，已快接近十一点来钟。 　　李正一走到分局外面，先没跟程立生打电话。马上就要到中午吃饭时间，干脆就等会再打。 　　李正一掏出麻嘴芙蓉烟，凑到保安室外跟保安套交情。 　　保安瞧着像个退伍军人，比较严肃，不过没有斜眼看人低三分的势利，对李正一套交情的举动，不排斥，但也没什么乐呵的脸色。 　　当李正一问到程立生时，保安才正眼看了他几秒，然后略显警惕地问：“你打听程局长干吗？找他有什么事情吗？” 　　好吧，其实李正一的目的已经达到，他只是想知道以前的程所长，现在是不是程局长。从保安口中知道，程所已经变成程局，甭管是正还是副，管叫程局长肯定没错。 　　其实一个电话打给段成文，这事儿也能一清二楚，不过特意打电话过去问，给人的感觉不怎么好。 　　李正一告诉保安说：“大哥你放心，我是程局的朋友，随口聊天而已……别不信啊，我在等他呢。呃……真不信？好吧，我当你面打电话总可以吧。” 　　看着保安盯犯人一样的眼神，李正一哭笑不得，前世是一个十足的混混，在人前都没被人这么盯着怀疑过。今生没走歪路，难道在别人眼里，看起来更像一个混混不成？ 　　 第225章 程局 　　当着保安面，李正一拨给程立生电话，说已经在分局门口。程立生说等他一会儿，马上就下来。 　　挂断电话，保安的神色才和缓一些，见李正一没走，就一直盯住他。直到程立生大踏步赶来，这才相信李正一不是在用言语诓他。 　　李正一迎上去说：“你就走路出来，车呢？” 　　程立生朗笑说：“就在旁边坐坐，不用开车，附近有餐厅，简便点，一起吃个便饭。” 　　青云分局地处城厢街道最热闹的路段，周边配套设施齐全，非常方便。 　　程立生军伍出身，对吃喝没什么讲究，只在旁边随便找了一家餐馆，点上几个家常菜，每人叫上一瓶小瓶装的劲酒，开始吃喝。 　　两人互敬几个来回，期间谈到程立生荣升为青云分局副局长，李正一当即举杯恭祝他高升一步，程立生就问：“这么久时间，你都没来找我唠嗑唠嗑，莫非是嫌弃我这个副局长官职太小不成？” 　　李正一差点被问愣住，这说话的语气跟段成文所描述的程立生性格不一致呀，不过他反应很快，立刻笑着回：“程局啊，这个玩笑闹大了，您是大人物，我哪敢嫌弃，巴结还来不及。这不是近段时间新网吧开张，忙得脚不沾地，只顾着钻在几角几分的钱眼里，所以才有所怠慢，您大人大量，原谅小子。” 　　程立生呵呵笑：“好吧，刚才是玩笑话，你别紧张。不过我知道，你小子不来找我，十有八九是被老段给误导了。” 　　“何出此言？”李正一愣然反问。 　　程立生感慨地说：“人啦，在体制内混久了，迟早会磨平棱角，否则根本就混不下去。我混了十年，才体悟到这一点。老段应该跟你说过我以前的性格问题吧，我琢磨着，你应该是听了他的话，担心拉关系走交情惹到我以前的脾气，所以干脆就搁置着。你说，是不是这么回事？” 　　“……” 　　李正一心里吐槽不已，面前的程立生哪像一个军伍出身的直肠汉子，反而像一个阴险的政客，一开口就占据聊天的主导地位。段成文真是害人不浅，听了他的话，先入为主地认定了程立生的性格，导致现在说话都闹得被动。 　　程立生见李正一不说话，就知道肯定是这么回事，不以为意地说：“你不用担心说错话，我以前跟老段的关系不错，后来转业闹脾气，所以才疏于联系。他对你推崇备至，所以我也不当你是外人，你也就不用在我面前拘谨生分。其实，我刚才之所以那样说，是因为昨天跟老段聊到你，否则我又不是神仙，哪里知道他跟你说过我的性子。” 　　李正一松了口气，笑道：“段哥确实说到过你，不过就偶尔提了一句，我当时没放在心上。刚才我说的真的不是推脱之词，新网吧一直在装修，上月底才搬迁，闹腾得焦头烂额，确实没有空闲时间。” 　　“来，这事儿开个玩笑，不说了，喝一口。”程立生开始岔开话题，“网吧生意怎么样？开在哪里？” 　　“坡子坳物流基地。” 　　“那边不错，交通还算方便。以前是我的管辖区域，现在也在我的管辖范围之内。上次老段交代过，要真有什么事儿，你直接联系我，或者找学区街道派出所的王所长。” 　　“王所长？”李正一诧然问道，“原来那个王副所长升了一格？” 　　“怎么可能。”程立生摇摇头，“是从其他街道晋升过来的，也姓王，不是原来那位。” 　　李正一说：“原来那位呢？被撸掉了？” 　　程立生扫他一眼说：“你别失望，撸掉的可能性不大，毕竟涉及到警察一线内部的管理。那事儿说大不大，想完全撸下去不太可能的，局里经过讨论，把他下放到偏远的基层乡镇干副职工作去了。” 　　李正一笑笑说：“我就问问，没其他想法。” 　　两人推杯换盏又聊了许久，最后快吃完，程立生才说起今天约见李正一的目的。 　　“昨天老段跟我打过电话，说到单元庆的问题，你应该知道吧？” 　　“知道。”李正一点点头。 　　程立生说：“老段说你可能会暗中调查单元庆，他的意思，想让我给你一些帮助。不过近段时间还帮不到你，至少在明面上是没法帮你。因为市局方面还没针对相关事项进行组织工作，只有等具体工作委派下来，我才有可能接手工作着手安排，到时候才能给你切实有效的帮助。所以这段时间，你如果已经开始，就要自己注意点，单元庆这人不是纸老虎，长盛几十年的地头蛇不是开玩笑的，要是容易弄倒，早就翻船了。” 　　李正一心里苦笑，段成文有点赶鸭子上架的意味，这是在变相地把他拉进来，你不干都不好意思。什么叫做如果已经开始？程立生也是老狐狸，在用这话提点自己，意思就是，如果没开始的，可以开始了，别拖着。 　　有得到就要有付出，搭上段成文和程立生这两尊保护伞，并不是免费的护罩。尽管段程二人没有一定要李正一付出的意思，但现在要用你时，不能推诿，否则大家面子上都不好过。明着不说你，再见时可就没那么好说话。 　　这种事情当然得靠个人自觉，会不会做人就体现在这些地方。 　　“放心吧，程局。”李正一自然知道该怎么说，“早在上次段哥跟我说时，就已经开始在安排，几天前就已经有人手在活动。不过结果如何，可就没得准头，时间长长短短都有，暂时只能慢慢等着。” 　　程立生点头说：“这我理解，还是那句话，你自个人小心点，真需要协助时，及时来电话，我这边也好尽早安排。” 　　一顿饭吃到下午一点，直到程立生的电话响起，两人才分开各自离去。 　　临走时，程立生交代说：“你网吧那边真有事，别藏着掖着，老段特意交代过，说你脾气不好，容易惹事。另外让我见到你时再提点提点，别动不动就想着用自己的方法解决问题，真闹出事，左右都难看。” 　　李正一苦笑，段成文话里话外的意思，还是在敲打他。不过他知道对方的好意，还没法分辨，所以唯有应着。 　　…… 　　:,,!! 第226章 追妞 　　下午赶回网吧，在吧台又碰见林文星，这家伙见到李正一回来，略微有些尴尬，挠着头不说话。 　　李正一问他：“楼上没事做吗？” 　　林文星就呵呵笑，解释说只偶尔下来看看。 　　邵琴在旁冷不丁来一句：“你一天要偶尔无数次，每次人家买东西都要往上跑，我看你不如直接搬到吧台工作得了。” 　　原本是调侃之语，林文星却听得眼睛一亮，连连搓手说：“小舅妈说得太对了，我自己也觉得楼上有点压抑，不如下面热闹，工作也方便。李哥你看，小舅妈说的话，能不能成？” 　　邵琴没想到这家伙打蛇随棍上，忍不住横他一眼，没说话。 　　李正一不置可否，反问他：“楼上好好的，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儿？说说看，如果理由正当，我就让你下来，可别用工作方便这样的理由，在上面通个电话也方便。” 　　“这……” 　　林文星顿时不知道如何是好，眼光不自觉地瞄向吧台悄悄看过来的周小妹。 　　女孩子家比较敏感，最近几天林文星天天跑下来，时不时找各种机会和借口凑到她跟前说话，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周小妹并不反感林文星，但女孩子的矜持让她一直保持着应有的距离，惹得怀有慕艾之心的大男孩如百爪挠心，天天想着怎么亲近对方。 　　此时见到林文星抬眼瞧过来，周小妹连忙假装没看到，移开目光，可鬓边耳后，白皙的皮肤上，却悄悄地红了一小片。 　　林文星急得抓耳挠腮，就是找不出好的理由，最后实在憋急了，惹出一个让李正一哭笑不得的理由。 　　楼上工作室跟林文星中间的小房间是连通的，里面全是精力旺盛的青少年，天天混在工作室，平日里根本就不怎么注意个人卫生。所以工作室内的气味相对要浓厚一些，特别是现在进入冬季，把门一关，各种脚气味颇为难闻。 　　林文星用的就是这个理由，说楼上气味难闻，楼下吧台是两个大美女，香气浓郁，当然就乐不思归，不想上去。 　　好吧，理由虽然牵强，但却让李正一没法反驳，上一次他自己就碰到过，还特意交代不许脱鞋。可有的人确实是香港脚，隔着鞋子都能不停地往外冒气味，这事儿还不好多说，总不至于因为脚气问题，把人家赶出工作室吧。 　　同室的其他人估计是闻习惯了，没啥反应，可林文星却是一个相对要爱干净爱卫生的人，这从平日头发都精心打理得干干净净就可见一斑，自然受不了里面的气味。 　　吧台一大一小两个美女听到这样的理由，乐得掩嘴直笑。 　　林文星见李正一不说话，知道有戏，连忙趁热打铁：“李哥，其实吧，主要还是工作方便的问题，刚刚虽然是小舅妈先提到，其实我自己早就想说。现在买金币的玩家都是拿着小舅妈签字的便条来楼上，影响效率不说，还被玩家抱怨，说买个金币还要跑到楼上来，不如直接让吧台美女交易不就得了。” 　　李正一望向邵琴：“真有玩家这么抱怨？” 　　邵琴笑着说：“确实有，有些玩家可能比较急，以为在吧台直接交钱就可以交易，却得知还要跑上面去，然后他本人还要跑下来点确认，确实有点麻烦。” 　　李正一迎着林文星期待的目光说：“好吧，算你说的在理，虽然我知道你醉翁之意不在酒，目的并不单纯，但还是满足你的要求。” 　　林文星大喜，颇为自得地朝周小妹开心地一笑。 　　邵琴在周小妹耳边轻轻耳语一句，顿时惹得周小妹脸热心跳，急忙手握鼠标，在屏幕上到处乱晃，缓解内心的羞意。 　　李正一说：“搬下来可以，但你不能影响做事。这里空间不是特别大，你就搬到机房门口旁边吧。虽然下来，但楼上还要多用点心，仅靠李勇一人在上面不妥当，他玩起来昏天黑地，不会管事的。” 　　“没事的，李哥，我自然晓得，不会误事。”林文星满口答应。 　　李正一点头，然后转向邵琴问：“上午池国锋来了吗？怎么没看到。” 　　“在上面，好像二楼的电脑出了点问题，那是老网吧搬过来的电脑，搬过一次后，出问题的几率变大。” 　　“嗯，那我上去看看。走吧，一块上去看看，等会你就搬下来。”李正一应上一声，便招呼林文星一块儿上去。 　　上到二楼通道，远远地就见到池国锋正在一台电脑旁指点玩家，看样子已经修好，正在耐心地答疑解惑，隐隐听到是在教对方怎么打字聊天。 　　话说这年代，电脑小白非常非常多，小白程度白.痴到李正一不可置信。做网吧网管有时候真的需要脾气好一点，否则很容易被气死。记得在老网吧，曾经碰到过因为QQ聊天，对方是离线状况，发的信息如泥牛入海，所以怪责他这个老板兼网管的事情，理由是你网吧的电脑不行，对方肯定收到了信息，但回复的信息到不了你的网吧，所以是你网吧垃圾，必须给我解决。 　　当时候气得李正一差点把那玩家拎出去，最后和气为先，把对方赶出了事。后来网吧主打CS，玩家都是有点经验的群体，就再也没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现在新网吧以传奇玩家为主体，碰到这类事情的概率也小，但不能完全排除。 　　走到池国锋身后，果然看到他在耐心地教一位小妹妹打字，小妹妹连切换输入法都不会，居然还要打五笔。每一个字都要问池国锋，看他满脸无奈的神情，李正一估计要不是咨询问话的是一位清秀的小姑娘，十有八九不会有这么好的忍耐度。 　　李正一咳嗽一声，打断小姑娘喋喋不休地询问，算是跟池国锋解了一个围。 　　池国锋见是李正一回来，连忙借机离开，否则今晚都不用走了，百分之百会成为这位小妹妹的御用五笔咨询顾问。 　　李正一笑着问：“来了半天，感觉如何？是不是觉得很烦？” 　　“还好吧，其实没有太多事情做。”池国锋实话实说，“楼下的都是新电脑，出问题的概率很小，只有上面这里和一楼D区的那一小部分电脑，出问题比较多。” 　　李正一说：“那是老网吧搬过来的，总共有76台电脑，有点旧，所以出问题的概率大，以前我也经常修。” 　 第227章 无语 　　池国锋说：“旧倒不旧，才两年不到的电脑，你们在老网吧是不是完全没清理过，里面全是灰尘。原来摆在那边不动还好，勉强能用，现在经过你们这么一搬，硬件一松动，灰尘全跑到主板接口里，导致接口跟金手指接触不良的情况经常发生。” 　　“那要不要清理一遍？” 　　“当时搬进来之前清理是最方便的，现在又要拎出去，耽误的时间比较多。不如先这样，接下来只要哪一台出现问题，我就拎出去清理干净。” 　　“也好，走，一起去看看工作室。” 　　二楼工作室，二十台电脑全开，目前传奇还是只有十个区服，工作室二十个主打账号分散在区服内，每个区服两个人。 　　林文星原来建立的小号玩一段时间就没再玩，转而玩起李正一不玩的账号，原因就是李正一游戏号比他的等级高一点，懒得弄，而且号上有几样特殊的戒指，李正一都一一告诉他如何使用，所以经常见到他带着特戒去抢装备。 　　工作室内的混混们见李哥上来视察工作，连忙正襟危坐，一个个正儿八经地认真喊话做生意。李正一自然知道他们的做派，但也没去识破，这些混子现在在工作室，因为有一份正经收入，都没再像以前一样吊儿郎当。 　　李勇现在转移到小房间，没跟外面的混混们坐一块，外面工作室现在都是喊话做生意，兼职打尸王殿。他不是做生意的料，也受不了尸王殿枯燥无味打尸王的日子，李正一便让他时不时去工作室和外面网吧溜达，有什么问题及时上报处理。 　　总的来说，现在网吧由邵琴总管，吧台白班由周小妹管理，邵琴协助，晚上由斗鸡眼和王立顺一块管。工作室这边，邵琴负责登记和收款网吧的买卖以及查询网上到账的情况，林文星负责传奇内金币交易，兼管工作室，李勇协助林文星管理工作室的同时，兼管现在传奇里的所有小号，一个个登记在特意买来的笔记本上，否则每个区服几十个小号，靠人脑记忆只怕早就乱套。 　　李勇见李正一上来，打了声招呼，又继续玩他的游戏。 　　巡视一遍，见没什么问题，林文星开始拆机准备搬下去，招呼李勇帮忙。 　　池国锋趁机问：“李哥，这就是你当初买来的二十台电脑吧，原来你是用来玩传奇做生意呀？” 　　“是的。” 　　李正一应上一声，突然想起现在卖金币的事情，恐怕没法解释，又加上一句说：“前面一段时间一直在挖矿，二十台机器不停地挖，后来挖矿的越来越多，金条生意不好做，就停挖转行收购装备。” 　　池国锋疑问说：“我看网吧还在卖金币，又要卖又要收购装备，有那么多存货？” 　　李正一呵呵笑说：“当然不可能，不过我跟游戏内其他挖矿的工作室有生意往来，直接谈好承包，价格相对低很多，转手有赚头。” 　　池国锋这才恍然大悟，又忍不住佩服李正一的头脑。 　　…… 　　不知不觉就到了傍晚，天色刚刚暗下来，李正一接到一个电话，来电显示是许行长，顿时记起上午对方有说过，晚上有空一起聚聚的话。 　　当时以为是客套之言，现在看对方的热乎劲，似乎并不是开玩笑。许行长身为建设银行支行负责人，却没有从他身上看到身为领导的傲气。从这一件事可以看出，其为人甚是不错，换做大多数人，过去那么长时间，只怕早就把事情忘到九霄云外，谁还记得你是谁。 　　两人约好在一家私家菜馆吃饭，那地方李正一知道，离青云区建设银行支行没有多远，从网吧赶过去，只十几分钟路程。 　　出门时，正好碰到时胜杰准时来到网吧。 　　反正不急在一时，李正一便招呼池国锋一块，跟随时胜杰来到二楼办公室，把彼此介绍一遍后说：“杰哥，池兄弟以前是在电脑公司做技术员的，我这里的电脑就是他姐夫的电脑店卖的。他是青云职高毕业，学过编程，以后我就把他交给你带，或许能够帮你点忙。” 　　池国锋知道这位是精通编程的程序员，早就没了以前那一套傲气，巴结地围在时胜杰身边，凑乎气氛说：“杰哥，我听李哥提到你，说你编程非常厉害，我就想着来跟你学习学习，你看可好？” 　　李正一插话说：“多学点总是好的，我的电脑知识全是杰哥教的，确实厉害，不服都不行，以后你就能看到。” 　　池国锋连连点头称是。 　　时胜杰笑道：“没他说的厉害，懂一点。你要学是可以的，不过你不是学硬件的吗？怎么想着跨到软件编程领域来？” 　　池国锋说：“硬件翻来覆去就那些玩意，维修得再好，顶天了就是开一个维修店。涉及到硬件底层的单片机，我更加不会，就想着还是学编程好，比单纯地学习硬件要有前途很多。” 　　时胜杰点头说：“各有各的好处，只要精通，硬件的前途也不是你说的那么差。你自己看着办吧，愿意学就跟着我，每天晚上我会准时前来，有时间就来帮帮忙，简单的我都能教你。” 　　池国锋大喜说：“好的，好的。” 　　时胜杰又问李正一：“那边还没回复吗？没回复就算了，大不了我仿造一个，要不了多少时间，反正山寨无压力，也没人会说。” 　　“要不明天早上我打电话问问。” 　　池国锋说：“不用问了，对方不同意。” 　　“你怎么知道？”李正一问。 　　“刚才我跟姐夫通过电话，他本来说想今晚跟你说，可能有事忙，暂时没打你电话。” 　　时胜杰说：“那就算了，我费点时间吧。弄好后，跟内部网页一块儿更新，你这几天把需要弄的功能整理一份给我，我先看看怎么弄好。” 　　正说着，温德茂的电话就来了，李正一让他们两个先忙，便接通电话往边上的通道走。 　　温德茂告诉他，说长水那边的公司不愿意，也不知道对方怎么想的，可能是怕李正一这边出尔反尔，偷偷地修改版本拿来获利。 　　李正一真心无语，如果真要那样做，何必跑去跟你们要授权？难道真以为你们的计费软件加密性很强，没人能破解？按时胜杰的说法，这套计费软件就如同夏天穿超短裙的姑娘，一撩裙子就能看到内在的源代码，毫无难度可言，只在于愿不愿意做。 第228章 有才 　　既然这样，那就随时胜杰怎么弄都行，大不了对方来襄宁市，打一场扯皮的嘴仗，不过打不起来的可能性更大，因为犯不着。 　　七点不到，李正一赶到约见许行长的私家菜馆。 　　这家私家菜馆并不大，但布置得很温馨，楼上楼下两层，总共就十来个大小不一的桌子。菜馆的厨师不错，附近上班的白领阶层，中午都喜欢来这里吃饭。因为位置少，临时来菜馆是没用的，没位置给你，一般都是通过电话预定，没订上你就不要来了，来了肯定没地方的。 　　许行长已经到了一会，服务员把李正一带到二楼，摆上茶杯和消毒碗筷，斟上茶，便转身离开。 　　李正一说：“网吧有点事，耽搁了一会，许哥久等了。” 　　许有才笑道：“我也刚到，只是占着地利早到一会。我已经点了这一家拿手的招牌菜，如果你有什么喜爱的菜品，可以再看看，随时可以添加。” 　　“随意就行，我没什么特殊口味。”李正一小喝一口茶说，“许哥你太客气了，根本没必要破费，一点小事，放在当时下意识谁都会做的事情，你记得那么牢靠，我都不好意思。” 　　许有才正色说：“老弟这话可就不对，对你来说不过举手之劳，或者就是下意识的举动。可是对我而言，却是实实在在的救命之恩，我不管什么巧合还是其他，总之一句话，你救了我，这是事实。” 　　李正一笑着说：“许哥也是实在人，以前的事情我们都别说了，其实真论起来，我们两个还要感谢一个人才行。” 　　“谁？”许有才疑惑地问。 　　“被撞身亡的那个年轻人。” 　　“你的意思是，他救了我们俩？” 　　李正一点点头：“当时候情况很危急，我有一种预感，在扑倒你的同时，其实已经来不及。但在我用力的同时，那个年轻人在背后推了我一把，所以才让我们两个以毫厘之差躲过一劫。” 　　许有才惊讶说：“原来其中还有这一段缘故，早知道，我应该去看看他的，听说去医院后没多久，就不治身亡。” 　　“是的。”李正一接口说，“我后来去看过，见到了年轻男子的母亲和妹妹，他母亲寡居，独自一人送儿子上师大，供女儿读高中，甚是可怜。” 　　许有才显然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这时听了，内心越发过意不去，询问李正一：“你有他家的家庭地址或联系方式吗？” 　　“你想帮他？”李正一反问。 　　“是的。” 　　李正一摇摇头说：“我觉得还是不要去打搅她们的生活为好。” 　　许有才略显迟疑地说：“老弟，老哥说句不当的话。这事儿咱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我们不闻不问，是不是有点不太妥当？” 　　“许哥误会了。”李正一解释说，“我的意思，是不要去见她们，让她们安安心心过自己的日子就好。至于帮助已经在做，虽然绵薄，却足够她们一家开销。我托人打听过，年轻人的妹妹今年高三，成绩非常不错，考个重点院校不成问题，我的打算是支助他妹妹读出大学，再往后就要靠她们自己，支助太多反而不好。”< 　　 　　br/> 　　许有才说：“刚才确实误会你，老哥在这里说句抱歉。既然你已经在资助，那我就不去插手，要是有什么难处，你可以第一时间跟我说，老哥能力虽然有限，但一点小忙还是可以将就帮得上。” 　　正说着，饭菜上来，服务员见两人都没点什么酒水饮料，便问是否需要。 　　许有才说：“要不要来一杯？” 　　“你来不来？”李正一反问，他知道许有才是开车的，但不知道他家住哪里，要是太远，恐怕等会要开车，没法喝酒。 　　果然，许有才说：“我不能喝，等会开车回去。” 　　“那就算了。”李正一跟服务员说，“随便什么饮料，来两瓶吧。” 　　服务员走后，李正一转头问：“还不知道许哥住哪，远不？” 　　许有才说：“老城区，靠近东南端的沐阳区一带。” 　　“那有些远，开车也要费点时间。” 　　“不堵还好，四十分钟左右，一堵就不好说。晚上下班，我一般都会加班一个小时左右，就是为了避开下班的高峰期。” 　　两人边吃边聊，聊到沐阳区，李正一就不由自主地想到后世的东南科技园。东南科技园的大概位置就在现在沐阳区东南方向，再过去就跟长水管辖的秦云县交界。 　　后世的东南科技园属于一个独立的新区，主要针对高科技创业，是襄宁市政府重点扶持的地方。随着新区发展越来越好，入住高新企业越来越多，配套设施越来越完善，相应的房价自然就越来越高。 　　具体在新区内房价涨到什么程度，李正一是没啥印象的，不过只要你买，无论买在什么地域，只要拥有就是大赚，唯一的区别就是赚多赚少而已。 　　等自己资金慢慢多起来，差不多就是零三年左右，房价开始慢慢涨起，要在襄宁市买房时，就只有两个地方可以下手，一个就是青云区，另一个就是东南科技园。 　　前世的李正一只知道房价会涨，任何城市都是一样，但具体哪些地方高涨，哪些地方是优质地块，他就不清楚。之所以知道襄宁市这两个地方，主要还是因为前世对家乡有感情，时不时关注一下。 　　这一想就想得有些远，许有才明显感觉到李正一的思维有些不集中，便问：“老弟，是不是饭菜不合口味？” 　　李正一连忙举起装着雪碧的杯子示意说：“饭菜不错，很合我的口味，刚才想到点事，所以走神了，不好意思。” 　　许有才说：“你现在在哪开网吧？” 　　李正一说：“坡子坳，就在这边过去不远。” 　　“大不大？” 　　“还行，现在有近300台机器。” 　　许有才咂舌说：“这还叫还行，你可谦虚了，300台的网吧，没个百多万可弄不起来。看老弟年纪不大，魄力足够大，你是自己赚到的，还是家里人支持？” 　　李正一嘿嘿笑：“自己胡闹着弄起来的，说到钱可就是我的死穴，现在还欠着一屁股债呢，弄这个网吧不仅花光了我的积蓄，还倒欠几十万。我现在是表面看着风光，其实就是一个负翁，负数的负。” 第229章 趣闻 　　许有才哈哈大笑：“负翁只是暂时的，现在网吧行业处于上升期，你的眼光不错。要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变成真正的富翁。” 　　“那就借许哥吉言。”李正一亲手给他倒上一杯雪碧。 　　许有才说：“网吧是赚钱不假，赚钱之后，老弟有什么打算？有没有想过再走另外的创业道路？毕竟守着网吧做一辈子恐怕不太妥当，特别是对你来说，总觉得不太可能。” 　　李正一失笑说：“那许哥可就猜错了，小弟没什么志向，赚到钱了，安安稳稳做一个富家翁就成，何必再去累死累活地拼闯。” 　　许有才摇头：“老哥今年四十有二，虚长你起码二十年，几十年的世俗经验多少能够看出来一点。对于你，别的不敢说，但是否安于现状，我倒能瞧出一二，你给我的感觉，不像一个小富即安的人。” 　　“难道我的野心外露？”李正一开玩笑。 　　“哈哈。”许有才一笑，“倒也不是什么野心外露，只是一种看人的直觉罢了。老哥给你一个建议，什么事情都要趁早，出名要趁早，发财要趁早，创业同样要趁早，一旦晚了落后一步甚至半步，你就有可能步步都跟不上。” 　　李正一说：“许哥说的是，不过目前对我来说，做做个体生意还可以，真正创业可就有点难度，资金不足呀，原始积累没那么容易。” 　　许有才说：“你现在已经算是起步了，创业未必就有想象中的那么难。至于资金问题，以你目前的情况，并不是太难的事。” 　　“怎么说？”李正一放下筷子反问。 　　许有才夹上一口菜放进嘴里，慢慢地咀嚼几口才说：“可以贷款，我在银行工作，实话告诉你，目前银行对外贷款业务并不景气。以老弟你现在的情况，想要前期融资贷款并不是太难的事儿。” 　　李正一诧异地问：“你们银行贷款不是都要有不动产做抵押吗？我开网吧不假，可地方不是我的，那是租人家的地盘。” 　　许有才嘿嘿笑：“我跟你说，银行贷款注重三个方面，其一是不动产抵押，其二是预期收入，其三是个人关系。事实上，只要关系处得好，有人愿意帮你操作，其一其二只要占一样，从银行贷款就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就是说，如果我托许哥你的关系，即使我现在没有不动产作为抵押，用网吧收入也是可以贷款成功吗？” 　　“你理解有误差。”许有才解释说，“不动产是必须要的，这是银行死板的规则，没法更改，当然购房贷款除外，但同样需要合同。刚才的意思，就是需要做一些操作。比如说你吧，你目前没有不动产，但有预期收入。预期收入说明贷款人有偿还贷款的能力，这一项通过之后，只要用预期收入贷款买一套不动产，然后再用不动产作抵押，贷款基本上就能搞定。现在房产之类的相对便宜，至于贷款的多少，完全取决于银行，在额度范围内，有的人贷的是最低的额度，有的人贷的是最高的额度，这就完全是关系的作用。” 　　李正一听得大开眼界，突然想起前世道听途说的的 　　 　　一些趣闻，现在想来，或许趣闻并非趣闻，而是有事实依据。 　　有些头脑灵活的商人，对贷款的相关业务非常熟悉，然后利用现阶段贷款业务机制不健全的漏洞，开始了令人瞠目结舌的贷款之旅。 　　闹腾得最为厉害的，据说是HZ市XS区的一位商人，他自己本身有一个小厂，厂房是租的，因为资金问题无法扩大，在研究贷款业务之后，发现其中有一个非常大的漏洞，非常具有可操作性。 　　该商人首先用小厂积累的一部分利润，从A银行贷款买来一套房子，银行放贷时，对于购房放贷，只要你有预期收入和购房合同，就可以贷款成功。 　　房子买回来后，商人又用这套房子作抵押，从B银行贷款，然后利用贷款把租赁的厂房直接买下。 　　买下厂房后，商人再次用厂房作抵押，从B银行又贷款一大笔钱，这笔钱一部分用来扩大生产，提高企业竞争力。另一部分又用来从B银行贷款买房，买来的房子不是用来干别的，依然用来作抵押，从A银行继续贷款。 　　可利用的银行不止A和B，还有和D，手法一样。 　　商人在几年时间内，最终的贷款额度以亿为单位，最终银行觉得不对劲，开始查他，这一查不得了，直接把银行放贷的相关人员吓得目瞪口呆，再对他采取措施时，已经来不及了。 　　为何？ 　　说穿了一文不值，商人最终用了一个釜底抽薪之计，他跟他老婆早就离婚了，儿子女儿归老婆抚养，所有资产除了那个扩大了几倍生产能力的厂区，其他全部归入老婆的名下，他老婆带着子女早就移民海外，连国籍都改了个彻底。 　　至于商人自己也很安逸，他独自一个人开着一个大厂，背着以亿为单位的贷款债务，每年还个几十万利息，优哉游哉地过日子。 　　银行怎么办？ 　　银行是没有办法的，只有报警，警察一调查，同样无可奈何。 　　按理说，这样的案子在当时候，足够商人把牢底坐穿，可政府却迟迟没有查封厂区并逮捕他。原因其实很简单，查封厂区然后逮捕他很容易，可是之后怎么办？厂区价值远远抵不上银行债务，一旦查封厂区，逮捕商人，就表示银行的贷款全亏了，再也要不回来。再说厂区效益不错，不查封，至少每年还能收个几十万的利息。 　　最后银行没法，只好让商人继续经营厂区，每年还银行几十万的利息，商人唯一的代价就是限制出入，只允许在市内自由活动，相当于被软禁在市内。 　　这其实是早期银行贷款业务制度的不完善以及银行与银行之间存在信息孤岛所导致的结果，后世慢慢完善后，这样的漏洞几乎不可能存在。 　　现在仔细想来，李正一觉得其可行性非常大，不过他可没打算用这种偏门去捞钱，这种手法捞到钱做了富翁，其实就是真正的负翁，只不过不缺钱用罢了，但失去的东西更多。 　　所以李正一以探讨的方式，把这个银行内部、银行与银行之间存在的漏洞当笑话一样讲给许有才听。 第230章 机遇 　　许有才能够做到建设银行支行行长，并不是浪得虚名之辈，起初确实是在当笑话听，听着听着就慢慢地变得严肃起来。 　　直到听完，许有才浑身冒出冷汗，他所在的银行就有这方面的业务，信贷部门每放出一笔业务，都是严格按照银行的规章制度来办事的，可其中到底有多少种情况是李正一所说的偏门，可就不得而知。 　　一旦问题过大，真的闹出李正一所说笑话中的后果，那许有才这个支行行长，十有八九就是一个替罪羊。 　　许有才只是一个区县级二级支行行长，在他的上面还有市级一级支行、分行，省级分行。分行如果没有开设具体的对外业务模块，就纯粹属于领导单位，只负责一省或市所有支行的业务统筹和行政管理。 　　一旦出事，分行很容易把自己摘出来，对于他们来说，制度是没错的，错的是下面的支行以及业务部门，因为他们在执行制度时，曲解了制度本身应有的含义。 　　所以真出事，背黑锅的都是市县级负责具体业务的一级或二级支行，作为支行最高负责人，应当负有最大的责任，背的黑锅不言而喻，自然是最大的那一锅。 　　许有才满头大汗地说：“老弟，我有点被你所说的笑话吓到了，当真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要不是今天听到你的玩笑之言，我还不知道银行贷款业务存在如此巨大的漏洞。不行，我得回去加班，不把支行信贷部门的业务仔细捋一遍，晚上都没法睡了。” 　　李正一笑道：“许哥，不急在一时吧，银行制度存在已经那么多年，真要出事早就出了，我刚才说的只是极端的情况，其实真去钻这个空子的人估计不会有，谁都不愿意活得没有自由，你说是不？” 　　许有才没心情再吃饭，放下筷子，站起身摇摇头说：“你可能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人为了钱，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匪夷所思的程度，可能更在你的思维想象之外，并且不在少数。” 　　这一点李正一是认同的，钱这东西的杀伤力颇为巨大，父子反目、兄弟成仇、夫妻形同陌路者比比皆是。 　　李正一跟着站起来说：“许哥说得对，既然如此，我就不多说。不过有一点，许哥如果背后有人的话，是不是可以利用一下。” 　　“你说。”许有才认真地说。 　　李正一组织一下语言，逐字逐句地说：“刚才所说的话，许哥可以加以整理，形成文件，然后递交到分行领导机关，一旦分行领导重视，许哥飞黄腾达的前程，指日可待。” 　　许有才两眼顿时亮了，仔细思考一会，觉得事情大有可为，忍不住心情激动，大拇指一翘说：“一语惊醒梦中人，老弟不仅是我的救命恩人，还是我的福星。感谢的话不说了，往后老弟有事，尽管来找老哥，力所能及之事，绝不推辞。” 　　两人出了私家菜馆，不再叙话，各自打道回府。 　　……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转眼就到了十二月中旬。 　　这段时间，李正一突然发现自己无事可做，网吧、工作室、金币生意、传奇、开 　　 　　发等，都有人在管理。 　　网吧陆续又增加了几个人员，分别有服务员2位，专门负责玩家的日常服务；打扫卫生的阿姨2位，负责楼上楼下大厅包间的卫生管理。 　　慕名而来的混混4位，这是受到现有混混们的影响，想来参加打金工作室，原本李正一不想要，因为工作室已经不需要那么多人，后来看到网吧守夜的斗鸡眼和王立顺只有两个人，现在勉强守的过来，如果楼上再扩大规模，只怕就非常辛苦，所以把四个人招进工作室，又替换两个忠诚度高的，参与夜班管理。 　　这四个人参与进来后，李正一交代罗伟和斗鸡眼，如果再有混混要求前来，一律拒绝，就说工作室人满。 　　李正一自己本想再去玩玩传奇，可是账号被林文星霸占，也就懒得再去弄新号，便随便弄来一个号子，白天做做生意，晚上混在网吧跟时胜杰一块儿研究编程和如何山寨计费软件。 　　中途跟罗伟通过几次电话，初步掌握了一些信息，具体的详细信息还在进一步确认当中。李正一有预感，最近几天，恐怕就是罗伟回来的日子。 　　这段时间，李正一跟庄向秋的联系相对要紧密，时不时通个电话发个短信。上次所说用言语试探她老爹的做法并不成功，在庄叔眼里，小丫头片子道行还不够。 　　不过庄向秋的语气比先前明显要轻松许多，细问之后才知道，庄叔现在没有像前段时间那样困守家里，开始隔三差五地外出。 　　十二月中旬刚过，罗伟赶回网吧。 　　还是在老地方，两人边吸烟，边聊罗伟得到的信息。 　　罗伟说：“李哥，你让我查的这几个人，鲁维方不知道是何方神圣，一点动静都没有，又不敢明目张胆地去打听，只好先搁置没处理。” 　　“柴文山这个人比较容易调查，他是永盛集体的财务经理，兼管永盛房产的财务，永盛房产公司的老总，就是你认识的秋姐的老爹，熟悉的人都叫他庄叔。柴文山是庄叔的亲信，据说很得庄叔的关照和喜爱……” 　　这一点李正一知道，罗伟其实没有讲细，庄叔的名字叫做庄永盛，最早成立公司就叫永盛房产，全名叫襄宁永盛房地产有限公司。后来成立永盛集团，麾下以永盛房产为主，涉及永盛物流、永盛仓储等方面。 　　听到这里，李正一打断说：“等一下，你就直接说柴文山这个人的家庭背景和为人就行，最好把缺点讲讲，其他的没必要说。” 　　“好的。” 　　罗伟整理一下思路说：“柴文山不是本地人，老家在安桥县白溪镇，十几年前被庄叔一手提拔。这个人对数字非常敏感，庄叔把他培养成财务人员，负责麾下公司财务。他的缺点就是好赌，简直嗜赌如命，一年多前好像闹出过大事，导致妻离子散。这事儿没法深入调查，被庄叔压下去，不许随意谈论，只隐约打听到因为此事，庄叔对柴文山的信任度似乎有所下降。” 　　“另外的事呢？”李正一问。 　　“你是说四爷的手下？” 　　“是的。” 第231章 细节 　　罗伟说：“四爷的手下很好打听，因为谁都知道，四爷最得力的两名助手，一文一武，文是裘仕群，专门为四爷出谋划策，现在在襄宁市开了一家建筑装潢设计公司……” 　　说到这里，罗伟停顿一会，见李正一没问，又继续说：“武是马亮，四爷的专职保镖，据说身手非常厉害，是一个扑克脸，动不动下重手的狠角色。” 　　罗伟又停下，好奇地说：“李哥，你就不问问裘仕群吗？” 　　李正一点点头说：“这个人我认识，就是给我们网吧装修的和兴公司总经理。你还是说说这两个人的家庭情况吧，我觉得这中间或许会有故事。” 　　之所以如此说，是因为李正一前世知道一件事情，四爷单元庆入狱的原因，就是因为睡了自己得力手下的老婆。单元庆一世枭雄，最后还是坏在好人妻这个最大的缺点上，导致锒铛入狱，一辈子都没有出来。 　　不过李正一只知道有这么回事，却不知道具体是哪个得力手下。以前和庄向秋简单聊到过这事儿，点到为止。那时候猜测，单元庆手下一文一武，想要靠计谋算计他的，恐怕是以谋略见长的手下。 　　现在听到罗伟说起一文一武的具体名字，李正一就大胆猜测，只怕这个人，十有八九就是裘仕群。 　　罗伟使劲吸了一口烟说：“李哥猜得不错，马亮是四爷的保镖，第一打手，却没有结婚，孤身一人。裘仕群一家三口，妻子非常漂亮性感。上次你交代我仔细查他们的家庭情况，我就把马亮先排除了，重点跟踪裘仕群和他的妻子两人。” 　　“裘仕群对他妻子非常好，有求必应信任有加，不过我昼夜不停跟踪有一个多星期，发现那个女人并不是看上去那么贤惠。在我跟踪的一个多星期里，她有一半的天数必去一个叫林苑小区的地方，具体去的时间不固定，每次都会呆上两个小时左右。那里管理比较严，我进不去，强行进去担心坏事，所以就先回来了。” 　　李正一听完，半晌没有说话，两指夹着香烟放在嘴边，却一直没去吸一口，直到烟头前面长长的烟灰突然掉下来，他才惊醒。 　　“告诉我地址。”李正一摁灭燃到烟蒂的香烟说。 　　“好。” 　　罗伟把重要的资料用手机编辑成信息，发给李正一，弄完后问：“李哥，还需要继续去追踪吗？” 　　李正一不答反问：“这些事情，是不是你亲自去弄的？” 　　罗伟摇头说：“怎么可能，以前是没人手，我才事事亲自上，现在那边有人，很多事情交代老二去办就成，反正那批混混没事做，干这些杂货正好。” 　　“那林苑小区这事儿，有多少人知道？” 　　“这事我亲自去的，怕他们嘴碎。我让他们去办的事，都是打听消息、收集信息之类的活计。” 　　李正一点点头：“你做得对，有些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这段时间，你继续辛苦辛苦，密切关注裘仕群妻子的动向。记住一点，你只要知道对方的去向就行，千万别去跟踪细节。” 　　“好的。” 　　罗伟答应一声，又疑惑地反问：“为什么不去跟踪细节？林苑小区那边，我是时间不够，否则还是有办法跟踪进去的。” 　　“没必要。”李正一说，“ 　　 　　这事儿我们只管负责跟踪人的动向，具体做事另外有人。我之所以不让你去，是因为这事儿其实比上次去羊城还危险，很容易把你栽进去。既然有别人能做，何必我们自己去冒险。” 　　“谁做？” 　　“谁做你就不用追问，我也只管出主意，不办事的。你下午去之前，到吧台跟小舅妈支钱就行，我跟她打过招呼的。” 　　“嗯……” 　　罗伟只在网吧呆了一上午，吃过中午饭，便又匆匆离开。 　　中午饭是小舅的林记饭店送来的盒饭，吧台里面现在只允许两位美女在内用餐，因为地方不大，只能摆放一张可折叠的小方桌。如果人一多，一方面是拥挤不方便，另一方面是影响不好，毕竟是收银工作的地方。 　　慢悠悠地吃过中午饭，跟池国锋和林文星几人闲聊一会，李正一便借口上楼休息，躲到二楼包间开始打电话。 　　电话是打给庄向秋的，电话刚通，对方就开门见山地问：“大中午的，有事？” 　　李正一笑道：“我说想见你，你信不信？” 　　庄向秋心下一跳，嘴上说：“不信，你这疲懒性子我了解，给人打电话只有两种可能性。” 　　“啥？” 　　“第一，你找别人有事；第二，别人找你有事。” 　　“……” 　　李正一无语半晌，自己在她心里咋是这样的印象？ 　　庄向秋继续说：“我没说错吧，说吧，有什么事儿，别拍马屁，直接有事说事。” 　　“姐，咋就不信呢？” 　　“因为难以置信。”庄向秋呵呵笑。 　　李正一说：“真想见见你，没开玩笑。” 　　“真的？”庄向秋电话里的语气明显还有一股子狐疑，却暗藏着一份惊喜。 　　“真的。” 　　“那行吧，暂且信你一回，在哪？” 　　“去你家。” 　　“我家？” 　　“对，你最好定个时间，赶庄叔在家的时候。” 　　聪明的庄向秋立刻把李正一的目的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心里忍不住又喜又怨。喜的是李正一终究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应该已经有所眉目；怨的是这不解风情的家伙依然是一根木头，平日里没有一点浪漫细胞。 　　庄向秋对李正一是有好感的，应该说，有那么一些情丝在里面。从初遇撞到时的惊慌，到被训时的羞恼，主动邀请表示歉意却被拒绝的些许尴尬，都让庄向秋心里起了不小的波澜，让她对李正一兴起一股好奇心。 　　这一股好奇心并不强烈，被拒绝后，女人的矜持让她并没有继续强求，如果说拖个一年半载，恐怕彼此就相当于一个过客。偏偏老天让她再一次意外遇见他，并且因为一场意外，让她见识了这个异常成熟的大男孩具有担当的一面。 　　清石酒店那一次被调戏，其实并不是什么大事，对于庄向秋来讲，并不陌生。要处理那样的事情极其简单，一个电话就能解决，当时候鬼使神差，心中犹豫，却看到了李正一潜藏的另一面。 　　有担当、不怕事、心思冷静、会使手段。 　　评语是听庄老爹说的，听在庄向秋耳里，却有一股子异样的情绪。 第232章 　　后来库房租赁网吧搬迁，发现这个大男孩对生活充满了乐观，对前途充满了信心和干劲。这一种不屈不挠，从底层逆境挣扎向上的努力态度让庄向秋深为触动。 　　事实上，庄向秋家啥都不缺，最不缺的就是钱，如果说要帮李正一一把，倒也不难，可终究没有付诸行动。究其原因，一方面是师出无名，没有好的理由，另一方面是怕伤及李正一，因为男人都有莫名其妙的自尊心。 　　庄向秋在同龄人身上，目前为止，从没发现有哪一个年轻人比李正一更为出色，不管是思想、行动、意志等，都看不到一丝年轻人应有的躁动，更像一位不疾不徐，胸有成竹的长者，一步一个脚印坚定不移地走在自己的人生道路上。 　　所有这一切，都实实在在地吸引着庄向秋，如果不是年龄这一道沟壑让她有所顾忌，敢爱敢恨的她，只怕早就敞开心扉倒追。 　　…… 　　“在听吗？”对方长时间不回话，李正一以为手机通话出现问题，仔细一看仍然在通话中，忍不住出声询问。 　　“嗯？啊……在……” 　　一连串单音节词脱口而出，放飞的心神被拉回来，庄向秋远在电话另一端，仍旧有些臊得慌，言语方面甚至有些结结巴巴，不知道说什么好。 　　李正一不明就里，继续问：“那你得把地址告诉我，我还不知道你家在哪儿，然后你定个时间，我好准备准备。” 　　庄向秋的心思还陷在自己的思维当中没有完全收回，听到李正一要家庭地址，还要上门前先准备准备，心下顿时一乱：“你……你要准备什么？” 　　“怎么啦秋姐？”李正一听着对方的语气不太对劲，有点不像平日里的庄向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或者不方便？我怎么听着好像不情不愿似的。” 　　“哪有啊。”庄向秋矢口否认，“我只是想说，来就来，没必要准备什么东西，大家都是熟人，就当串个门一样，没必要客气。” 　　李正一忍住笑说：“我没说这个呀，我说准备准备的意思，是把这段时间得到的信息整理一下，到时候好跟庄叔他老人家详细谈谈……对了，到底啥时候可以，你定个时间吧。” 　　庄向秋心下大羞，合着是自己又会错了意，听到李正一问，忍住羞意说：“明天吧，正好上午我要去店里一趟，到时候顺道去接你。” 　　“嗯，好。” 　　两人约好时间，然后又嘀嘀咕咕说了一会话，才挂断电话。 　　…… 　　第二天上午，庄向秋早早地去了一趟商业街的内衣店，事情弄完来到网吧，载上李正一，走青云隧道赶往虹宁区。 　　李正一只知道庄向秋住在虹宁区，却不知道具体住在什么地方。 　　在虹宁区内穿街走巷，开了大约二十来分钟，才在西北靠近青云山南麓的其中一处幽静住宅区前停下。 　　“到了。”庄向秋停住车，滴滴地按了两声示意。 　　“这是别墅区，你家在这儿？”李正一瞧着面前占地颇大的两层别墅屋，双眼一亮，他第一反应不是想着住得是否舒适，而是买买要多少钱。 　　庄向秋说：“是的，这一片别墅区建成还没多久。” 　　“你老爸承建开发的？” 　　“不全是。”庄向秋沉吟说，“虹宁区属于市政府所在的区域，青云山南麓又是极佳的避暑圣地，地势坐北朝南，前拥绿湖，背倚青山，是黄金地带中的黄金地带，没有哪一家公司能够单独吃下，所以是全市较为有名的几家地产公司联合开发，甚至长水的过江龙都来插了一手。襄宁市企业虽然有排外的心思，却架不住过江龙的强大，只好默认让其参了一股。” 　　“对外售卖吗？” 　　庄向秋摇摇头：“不太清楚，不过想想不太可能，这一批别墅区数量不多，内部认购都分不过来，只怕没得外售的可能性。” 　　瞧着面前青山绿水的地段，想着以后有钱了，给父母买上一套，让他们在这里颐养天年，只怕再合适不过。 　　可惜啊，这是强者的游戏，暂时还插不进手。 　　当然，目前的李正一不过想想，心里头畅想一番罢了，别说插手，就算同意让他买这里的别墅，以现在的发展趋势，起码还要奋斗十年。 　　大门打开，庄向秋驱车直入。 　　下车后，庄向秋朝迎过来的一位中年女子说：“阿姨，我爸没出去吧。” 　　“没有，庄爷一直在家，现在应该在二楼书房。” 　　“好的。” 　　走进屋内，首先看到的是没分层的大厅，一楼跟大厅相连的是各个房间，有客厅、会议厅、餐厅、厨房、厕所、家庭影院，靠近北边墙壁，似乎还有一个小间，里面檀香四溢，应该是供奉着神位之类的东西。 　　大厅拐角连着楼梯，上去就到二楼，其实大厅没分层，可以直接看到二楼的房间，房间外是走廊和栏杆。 　　李正一说：“我这样干干净净来，什么都没带，不太好吧？我看外面阿姨看我的目光，好像不对劲。” 　　事实上，从李正一下车一直到走进大厅，中年女子的目光就一直没离开过李正一，一直是一副审视的态度。 　　李正一第一次来，闹不明白怎么回事，要说自己穿戴还算整齐规矩，没有任何逾礼不合之处。唯一能想到的，恐怕就是今天上门没带东西，本来想带的呀，却被庄向秋强烈要求不要带，犯懒的李正一乐得自在，就真的听她的话，啥都没带。 　　现在想想，自己有点二，怕是被她坑了。 　　庄向秋噗嗤一笑：“那是我家负责起居的阿姨，她看谁都是这样，跟你有没有带东西没有任何关系。” 　　“为何这样？”李正一诧异地问。 　　庄向秋脸色一红说：“你就别闹心，真跟你买没买东西没有关系，至于原因，你就别追问，一定要问就问阿姨去。” 　　李正一狐疑地看着她，心里总觉得不对劲，却收到一个大大的白眼。看到这个白眼，李正一莫名其妙地想起小护士苏瑞，心里若有所思，倒是有了一丝明悟。 　　上得楼梯。 　　二楼西边就是书房，庄向秋径直穿过走廊，带李正一来到门外，抬手敲门喊：“爸，我回来了。” 第233章 庄叔 　　“进来。”屋里响起一个浑厚的男声。 　　庄向秋打开门，朝跟在身后的李正一低声说：“我爸这段时间慢慢正常起来，不过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突然发脾气骂人，如果说了不好听的话，多担待一点。” 　　李正一微笑着点头，其实心里在吐槽，你老爹是谁？襄宁市地产王，鼎鼎有名的庄叔，需要别人担待吗？就算被骂得狗血淋头，只怕该忍的得忍，不该忍的，看在庄向秋的面子上，还得忍。 　　不过话又得说回来，能做到庄叔这等成就的男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城府之深，绝非常人所能揣测。真要当着面骂你，说实话，这是你身为被骂者的福气，因为骂你的人把你当亲信看待，否则骂你干吗？ 　　两人走进书房。 　　书房有点大，恐怕有四五十个平方，当中一张圆弧形长桌，桌上一应书籍笔墨齐全。书房两侧是书架，高有两米多，最顶上的书籍想要拿到，绝非易事，打眼一扫，便在书房角落看到一个活动小梯子。 　　背面是窗户，厚实的窗帘扫开在两旁束着，只余薄薄的白色细纱遮着窗户，光线映射进来，衬得居中端坐的老者面容有一丝朦胧。 　　“爸……” 　　庄向秋走上前，拉着老者的臂膀撒娇说：“爸，我带朋友来看你，你还这一副做派，都不欢迎一下。” 　　李正一跟在庄向秋之后，站在老者端坐的长桌对面，态度恭敬地叫了一声伯父。 　　老者没有回应，也不说话，只是目光深沉地看着李正一。 　　李正一安静地站在前面，没有一丝急躁、不安、扭捏等情绪，不卑不亢，神态自若。他对庄叔的做派非常了解，这是在用威压测试他人的心性，但凡心里有一丝不对劲，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是尽全力应对隐藏，都无法完全排除细微的肢体表现。 　　从庄叔的神态和目光中，李正一仿佛又看到前世八爷的影子。当初第一次见到八爷的情景，就如同现在的翻版，几乎一模一样。 　　区别在于，端坐的人不是八爷，换成了庄叔，站着人不再是当初的李正一，换成重生后的李正一。 　　当初的自己，面对八爷的威压测试，尽管极度控制自己要镇定，却依然没法摆脱手脚不自觉而轻微的颤动。 　　事后八爷的评语是：“肢体沉稳、非常难得。”肢体沉稳是狱中练武的效果，非常难得是八爷对其心性的评价。 　　今天，李正一再一次面对庄叔，肢体沉稳是谈不上的，这一世的身体素质跟上一世没法比，纹丝不动站上十分钟，保证会两腿打颤。 　　不过心性方面，李正一几乎可以做到滴水不漏，面对庄叔，一改前世面对八爷时不敢直视的姿态，就那么稳稳地站在那儿，双眼直视庄叔毫无感情色彩的目光，脸上没有微笑，却也不是刻意的死板。 　　很自然的神态，一直持续了数分钟时间。 　　如果不是庄向秋在里面，或许僵持的时间更长，一老一少都无所谓，可旁边站立的女人受不了，两下里一瞧，便哼地一声说道： 　　“做什么呢？当这里是战场是吧？爸……人家来，是晚辈的礼貌行为，不是你的下属，收起你的那 　　 　　一套。” 　　一老一少的气场顿时被破，两人相视一笑，李正一主动出声说：“伯父身体康健，可喜可贺。” 　　庄叔刚才毫无感情色彩的目光变得温和，微笑说：“年轻人非常不错，你就是李正一？秋儿口中经常提到的李正一？” 　　“是的，伯父。” 　　庄向秋脸上一热，连忙辩解说：“哪有什么经常提到，上次让你帮忙提到而已，是你盘根问底没完没了。” 　　庄叔说：“在襄宁市，熟悉我的人，都是叫我庄叔，你为何一来直接称呼为伯父，而不叫我庄叔？” 　　李正一笑着说：“伯父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怎么说？” 　　“真话就是，我其实是来串门的，跟秋姐是好朋友，您老人家年纪比我父亲要大，称呼一声伯父是常理。” 　　“假话呢？” 　　“假话就是，庄叔这一称呼是生意场上以及各界人士送您的敬称，而我一不是您的下属，二不是您的生意伙伴，三没有任何利益关系，所以不叫庄叔，也是常理。” 　　庄叔听完沉默半晌，突然间哈哈大笑。 　　庄向秋惊讶地望着几个月来从没如此开心笑过的父亲，忍不住问道：“爸，你这是咋啦？” 　　庄叔呵呵笑道：“开心，今天第一次有人敢在我面前如此直言不讳，却又说得句句在理。少年郎，你很不错，有没有兴趣来我的公司，我保证你的前程飞黄腾达。” 　　李正一微笑着摇摇头。 　　庄叔诧异道：“怎么？不情愿？既然你都叫我一声伯父，我自然不会亏待于你，难道你对我庄叔的信誉还有什么顾忌不成？” 　　李正一说：“伯父误会了，我之所以不答应，是因为我知道自己的才能，不足以在您的公司做事。而其他事情，非我所愿，不敢苟同。” 　　庄叔目光有些沉寂，脸色看不出是喜是怒，良久才道：“你想自己走？” 　　“伯父明鉴。” 　　“其志可嘉。” 　　庄向秋听得犯迷糊，出声打断说：“你俩打什么哑谜？能不能别当我是透明人？” 　　庄叔温和地说：“秋儿，你先出去一会，我跟正一谈点事情。” 　　“你们没事吧？”庄向秋狐疑的目光在一老一少两个男人身上扫视。 　　“没事。”李正一见庄向秋最后把目光投在他身上，便笑着解释，“伯父有事情问我，又不会把我怎么样，你担心啥。” 　　庄向秋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书房，带上门锁。 　　“坐。” 　　直到这时，庄叔才出声招呼李正一在对面的座椅坐下。 　　“听秋儿说，你是专门前来见我的？” 　　“是的。” 　　“我前面几个月的状况，她都跟你说过？”庄叔又反问。 　　李正一点头说：“有跟我说过，早就想来看看您，却被秋姐挡驾，说暂时不要打扰您老人家，所以我就一直没来。” 　　“嗯。” 　　庄叔微微点头，然后说：“暂时先不谈别的，我来问问你，你会武术？” 第234章 探讨 　　对于庄叔的提问，李正一并不觉得奇怪，之前听庄向秋说过，庄叔跟段成文之间有过联系，那自己的事情，十有八九瞒不过这位精明的老者。 　　“学过，但不精通。”李正一没有否认。 　　“能不能告诉我，你的棍术学自何处吗？” 　　“……” 　　“怎么？有难言之隐？” 　　“是的，伯父。”李正一承认说，“教我棍术的师傅告诉我，学棍之前必须发誓答应，不许透露一丝一毫有关他的信息。学武之人，信义为先，伯父多担待。” 　　李正一所说之话并非谎言，这一世虽然没有师傅，但棍术继承自前世，而前世在狱中，教他棍术的师傅确实有过交代，不能随随便便透露相关的信息。 　　庄叔的神情若有所思，却没再开口追问。 　　书房中一时静寂下来，李正一见庄叔陷入沉思，就没出声打扰，而是仔细打量书房书架的藏书。 　　藏书非常丰富，古今中外，经史文集都有涉猎，满满当当地摆了两个书架。 　　书桌上摆着笔筒，右手侧是一摞名人传记，看上去颇为陈旧，应该是长年翻阅的结果。 　　还待仔细打量，一扫眼，却发现庄叔不知什么时候回过神，正在打量他，一对眼，李正一便微微一笑。 　　庄叔问：“你也喜欢看书吗？” 　　李正一摇头说：“不，心性不够。” 　　庄叔微笑不置可否，又问：“今天来，到底有什么事？” 　　李正一说：“为了四爷单元庆之事。” 　　“你怎么知道的？”庄叔眼神突然间变得非常凌厉。 　　李正一坦然说：“我听秋姐说的，一个月前，秋姐找到我，说发现了一点异常之处，她给我的东西是一些碎纸，上面写着三个人的名字。其中一个就是四爷单元庆，另外两个分别是柴文山和鲁维方。” 　　“当时候，我并不知道这些人之间的联系，事后我仔细打听过，推测了一些事情，但我并不知道我的推测是对是错，所以就想来你这里得到答应。” 　　庄叔眯着眼说：“你就肯定我会告诉你？” 　　“我想伯父应该不会拒绝。”李正一语气显得很轻松，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说实话，这件事情，跟我本身没有任何关系，如果不是事关秋姐，以我的性子，甚至都懒得理会。” 　　庄叔笑了笑说：“你很诚实，我喜欢。既然是秋儿告诉你的，那就没什么关系，说吧，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让庄叔几个月茶饭不思的原因是什么？” 　　“你确定想知道？”庄叔别有深意地望着他。 　　李正一疑惑道：“不方便？” 　　庄叔摇头笑道：“没有什么方便不方便之说，只是想提醒你，如果我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你，你就有可能彻底卷入到这场是非当中，你可做好了准备？” 　　李正一说：“不，你不需要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部告诉我。” 　　顿了顿，李正一解释说：“我只需要知道，对你产生威胁甚至危害的人，是不是四爷单元庆即可。” 　　“其他的不想知道？”庄叔乐呵呵地引 　　 　　诱。 　　李正一笑笑说：“不想。” 　　庄叔对李正一的表现越发的喜爱，朝气蓬勃、武艺高强，为人处世相当老辣，只要用心培养，假以时日，绝对是一个出类拔萃的枭雄人物。 　　可惜啊，人家志不在此。 　　庄叔点头说：“你的猜测没错，我的威胁来自于单元庆和他的后台，具体原因，既然你不想听，那就不说。只不过我很疑惑，你知道这个，具体有什么用？” 　　李正一说：“既然这样，那我先大胆猜测一下，你的威胁可能来自三个层面，第一，生意场；第二，非法手段；第三，官面关系。” 　　庄叔没说话，只是盯住李正一，目光深沉得如同一潭死水。 　　李正一继续说：“首先说到生意场，具体过程我不知道，但我猜测给你带来最大威胁的人物，就是你一直视为心腹臂膀的柴文山。背叛被你视为不可饶恕的罪孽，所以你把他列在纸上，作为三个必须认真思考对待的人物之一。” 　　“其次是非法手段，该威胁的来源，重点应该在单元庆身上，具体手段不明，或许另有其人互相勾结也未可知，比如列在纸上的另外两人。最后是官面关系，这一点应该体现在鲁维方身上，但我左思右想，没有从任何官面人物中找到一丁点儿线索。” 　　“如果只是生意场上的威胁，对您来说小事一桩，如果仅仅是单元庆的非法手段，对您来说仍然不值一提，只有威胁同时来自三个方面，才是您不得不慎重对待的根本原因。甚至可以说，或许是官面关系的不敌，导致另外两件事情露出苗头，有些人可能认为后台强硬，可以捣风捣雨，便开始蠢蠢欲动。” 　　一口气说完，李正一便停下来，静静地看着一直盯住他的庄叔。 　　良久。 　　庄叔盯住问：“这些都是你推测出来的？” 　　“是的。” 　　“老啦。”庄叔摇摇头，自嘲地笑，“长江后浪推前浪，年轻人当真了不得。” 　　庄叔感慨一声，突然站起来，伸出右手郑重其事地说：“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庄永盛，年轻人，你是第一个让我亲自介绍姓名的小辈。” 　　李正一突然有一种受宠若惊之感，连忙站起来，伸手互握说：“伯父客气了，您也说了，我是小辈，所以没必要如此厚爱。您就当我是子侄辈得了，我跟秋姐以姐弟相称。您要是过于客气，等会秋姐得知，只怕就要唯我是问，那我可就吃不了兜着走。” 　　庄永盛再一次哈哈大笑：“放心，那是两码事。出了这间书房门，你就是晚辈，现在开始，我当你是可以出谋划策的平辈。” 　　李正一真心说：“伯父厚爱。” 　　两人再次坐下。 　　庄永盛这时不再拿腔作势，开始严肃地说：“事情确实如你所说，我的威胁来自于三个方面。公司内部，柴文山对我心怀不满，怪责我当初斥责的举动，所以勾结单元庆，以非法手段想要陷害于我，逼迫我壮士断腕，接连侵吞我三处生意场所。” 　　“你说的是酒吧、古玩店和KTV？” 　　“是的。” 　　“鲁维方是谁？” 第235章 善恶 　　庄永盛继续说：“这就是我要说到的官面关系，鲁维方代表着单元庆的后台，具体层次有点高，原本我有对抗的资本，却因为意外事故，导致我的官面关系陷入低谷，差点一蹶不振。” 　　“如此严重？”李正一诧异地反问。 　　庄永盛说：“严格说来，这件事情跟你脱不了干系。” 　　“跟我有啥关系？”李正一一时摸不着头脑。 　　“有关系。” 　　庄永盛应上一声，严肃地说：“褚正清你知道吧？” 　　“知道。” 　　“那褚正清的后台，你知道是谁吗？” 　　李正一摇摇头。 　　庄永盛说：“原因很简单，褚正清的后台就是我的官面关系。褚正清因为其哥哥褚正善的缘故，被其政治对手揪着尾巴不放，导致其不得不引咎辞呈卸下担子，最后被排挤出区常委领导班子，一生政治生涯自此断绝。” 　　“而褚正清的后台，虽然没有负上什么责任，却被更高层次的对手攻击，最后被调出襄宁市市委班子，转任到其他地方。如此一来，我的官面关系一瞬间出现断层，措手不及，接替其位的领导，就是单元庆的官面关系运作的结果，现在你知道，我之所以说跟你有关系了吧？” 　　李正一讪讪然，不知道说什么好，身子不知不觉间突然出了一身冷汗。这么一说，整个事情的起因全在他这边，可以说，从最初决定扳倒陈国志开始，他就已经浑然不觉地站在了庄永盛的对立面。 　　其间的因果错综复杂，要不是行事极为隐蔽，说不定李正一现在早就莫名其妙地开始倒大霉。得罪庄永盛的人，你可能不会丢掉性命，但你极有可能比丢掉性命更加痛苦。 　　庄永盛终于首次看到李正一露出年轻人该有的表情，不再是那一副老神在在，万事无忧悠闲自在的神态。 　　庄永盛笑着说：“事情过去了，你就不用再担心，我不是那种心眼小且睚眦必报的人。过去种种，对你而言，只不过是被动地奋起反抗，不知者不罪。说句不自谦的话，如果我连这点心胸都没有，怎么可能走到今天。” 　　李正一点头应是。 　　庄永盛继续说：“现在大致的前因后果你已经明了，今天你特意前来，我想应该不仅仅是为了得到刚才的答案。” 　　李正一说：“本来的目的是两个，首先是帮助秋姐，其次是协助段成文。现在仔细想想，二者可以合二为一，说穿了就一个目的，扳倒单元庆。” 　　“段成文不是回长水了吗？”庄永盛略显意外。 　　“警察内部的机制，我不清楚。”李正一解释说，“我是接到段哥的电话，要求我协助调查单元庆，或许是因为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单元庆再一次落入警方的眼里。襄宁市这边，现阶段应该在组织相关的立案人手，具体负责人，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段哥推荐的新任青云分局副局长程立生。” 　　庄永盛说：“这人我认识，有才华有魄力，可惜为人刻板不知变通，他这一次换届升上副局长，属于破格提升，借的是段成文的力。如果还是曾经的老脾气，只怕做不长久。” 　　“那是曾经的程立生。”< 　　 　　br/> 　　“如此甚好。”庄永盛接口说，“现在看来，单元庆极有可能是发生了一些我们不知道的意外，开始狗急跳墙，想要在后台强硬的时候最后疯狂一把，一旦成功，远走高飞的可能性最大。不过单元庆一辈子枭雄，想要扳倒是极其困难的，否则也挺不到今天。” 　　李正一笑笑说：“善恶到头终有报，单元庆一辈子枭雄不假，可是他的缺点非常明显，走的又是提着脑袋过日子的路。所以他这种人，不出事则已，一出事就没有翻身的机会。” 　　庄永盛问：“你今天来，想给单元庆设局？” 　　“是的。” 　　“有点难度，我冥思苦想几个月，各种线索人物尽量利用，都没有十足的把握扳倒他，打草惊蛇的可能性反而更大，所以一直不敢动手。” 　　李正一没再说话，伸出右手指着长桌上的笔筒，示意笔墨纸张。庄永盛目光一闪，不动声色地递过来一支笔和一个打开的笔记本。 　　李正一刷刷刷地写了一行字递过去：“家里安保负责人是绝对的亲信吗？书房是否安全？” 　　庄永盛接过去一看，点头微笑说：“绝对安全。” 　　“那就好。” 　　李正一应上一声，继续说：“我想庄叔应该明白，四爷单元庆是一个非常好色的人，并且不是一般的好色，什么小姑娘清纯女之类的，根本看不上眼，他唯一的爱好，就是人妻。” 　　“单元庆麾下，有两个人需要注意，分别是他视为臂膀的一文一武，叫做裘仕群和马亮。马亮是单身，对单元庆忠心耿耿，可以忽略。裘仕群的妻子性感妖娆，且生性风流，她跟单元庆之间，应该存在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裘仕群是一个有思想有个性的人，对妻子百依百顺爱护有加，一旦知道此事，可以试着策反。即便是无法策反，心生怨怼之下，反咬一口的力度绝对不小。” 　　庄永盛不置可否，这些东西并不是什么特别机密之事，有心人稍微调查一下就能推测出来。唯有裘仕群妻子和单元庆之间的事，算得上隐蔽一些，一般人没法知道，以此来定计，有可能成功，但并不绝对。 　　“都是这段时间调查出来的？”庄永盛反问。 　　“有些是有些不是。” 　　“你手下有能人，上一次听段成文说过，我还不太信，现在有点相信了。” 　　李正一不承认也不否认，这些事情上辈子就知道，罗伟只是他推出来做幌子的棋子，顺便印证一下前世所熟知的事实是否有变。 　　罗伟虽然有一身特殊的本领，但并不是全能的，有些东西并非短时间内能够调查出来。不过有他在前面顶着，李正一心中的一些特殊记忆就可以不用顾忌太多地使用出来，有心人要问，直接推给罗伟顶缸即可。 　　“你继续说。”庄永盛示意他。 　　李正一说：“据我所知，四爷单元庆所有的娱乐场所和现金流量大的生意场所，都是为了一个目的，洗钱。具体的洗钱事项我不懂，但我知道一个非常隐蔽的事情，他所有的非法收入经过麾下场所洗白之后，每一笔入账出账，都有记录，负责记录管理账本的人，就是裘仕群。” 第236章 释怀 　　庄永盛霍地站起身，两手撑着桌面，上半身前倾，紧紧地盯住李正一：“有这回事？” 　　“您问的是洗钱还是账本？”李正一双脚撑地，带动座椅退后一小步。 　　“账本，还有管账的人。”庄永盛仍然死死地盯住他，“洗钱之事，道上之人多少都有耳闻，没有证据而已。警方之所以多次明里暗里调查他，原因也在于此。” 　　“不会错。” 　　“多大把握？” 　　“百分之百。” 　　李正一敢如此肯定，是因为前世单元庆进了监狱，原因就是他名下的产业涉及大量非法交易并参与了洗黑钱的勾当。最直接的证据，就是一个账本，记录了他参与非法交易、偷税漏税、洗黑钱的所有证据。 　　账本之所以泄露，纯粹是单元庆咎由自取，毁在自己的爱好和缺点之上。 　　前世裘仕群得知自己被戴了绿帽，并没有声张，身为四爷单元庆的左膀右臂，所见过的黑暗勾当数不胜数。他对单元庆的性格了解甚深，知道这是一个翻脸无情之人，一旦自己漏出口风，失宠只是小事，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被弄去眉江喂鱼。 　　裘仕群利用自己接触账本的便利，精心策划，最后李代桃僵，瞅准机会把原本认为万无一失的账本给窃取出来。 　　账本被替换之后，因为不常使用的缘故，单元庆一时之间还不清楚。裘仕群利用这个空挡，转移自己财产的同时，顺便把单元庆麾下数个产业的大量现金给转移出去，一切就绪后，直接把账本捅到市里，自己远走高飞。 　　前世得到账本的市委领导，就是庄永盛的官面关系，由此而莫名其妙地立了一大功，原本难以为继的政治生涯，又强行上升了一格。 　　现如今是不太可能的，襄宁市官场早已物是人非，除了主要的几个头面人物没有影响之外，其他的变动极大。 　　庄永盛背着两手，在长桌后面来来回回走了十几趟，最后坐回椅内，瞅着李正一，眼神颇为怪异地问：“你调查他有多久了？” 　　李正一神色不动地说：“半年多。” 　　“为什么那么早就开始调查？” 　　李正一笑笑说：“当初陈国志之子陈项明跟我有矛盾，请过东城区的道上之人找过我的麻烦，我恰好知道，负责管理东城区那一片区的头目，属于马亮的麾下小弟。我是一个未雨绸缪的人，总要先给自己找一条退路。” 　　庄永盛总觉得其中不太对劲，但李正一所说又没有明显的破绽，沉思良久，才勉强认同李正一的说辞。 　　“你认为裘仕群被策反的可能性多大？”庄永盛反问。 　　“策反的几率不大，反咬一口的几率非常大。” 　　“怎么说？” 　　李正一解释说：“裘仕群此人跟我打过交道，我现在所开的新网吧装修，就是秋姐托您的关系，委托裘仕群公司做的。裘仕群是一个心高气傲之人，直接背主会遭人唾弃，所以反水的可能性不大。而男人的尊严又不容侵犯，即使对方是自己的老大，也是不允许的，加上反咬属于内部行为，且师出有名 　　 　　，成功与否都不会影响道上之人对他的评价。” 　　庄永盛彻底陷入沉思，两手无意识地玩弄着手上的水笔。 　　沉闷的思考恐怕有十几分钟，庄永盛在脑海中整理完思绪，起身拨打了几个电话。 　　安排妥当之后，庄永盛心情大好，温和地说：“你给我的信息非常重要，一旦得脱困境，你居首功。在我这里，一向赏罚分明，所以如果现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一并给我说说，保证不会让你失望。” 　　李正一摇摇头：“在此之前，秋姐帮过我不少忙，上次伯父也伸过援助之手，小子一直没来得及感谢您。此次前来，一来是报答伯父援手之恩，二来是为了秋姐排忧解难，所以其他的话，还是不要多说的好。” 　　庄永盛点头认可，并再一次抛出橄榄枝：“再考虑一下，来我公司做事吧。我知道你现在开了一家网吧，不过在我这边做事，并不影响你开网吧，两者不冲突。” 　　李正一再一次拒绝说：“伯父厚爱，小子从小自由散漫，不服管束，只怕会给您添麻烦。再说小子胸无大志，只图悠闲度日即可，其他的，懒的去想太多。” 　　庄永盛笑了笑，便不再坚持，李正一的言语纯属推托之词，说出去骗鬼都不信。不过彼此都知道怎么回事，不说透罢了。 　　话说到此，差不多已经完成任务，李正一便起身告辞。 　　庄永盛也不挽留，他打了电话约了其他人，所以便起身送李正一到楼下。 　　庄向秋坐在一楼客厅沙发上，一直心不在焉地不停按遥控板，心里在嘀咕着楼上一老一少究竟说了些什么。 　　眼看着时间快要到中午饭点，才见到一老一少两个男人从二楼书房下来。让庄向秋颇为意外的是，一向对外人不苟言笑的父亲居然跟李正一有说有笑，顿时心下诧异不已。 　　庄向秋迎上前喊：“爸，正一，你们终于舍得下来了，阿姨都来问过三四遍，说要不要家里做饭。” 　　庄永盛说：“不在家吃饭了，我等会有事，正一说要走，我也不好挽留，你帮我送送他。” 　　庄向秋转头问：“不在这边吃饭？” 　　李正一笑道：“不了，等会去外面吃一点，伯父还有要事，恐怕也没心情在家吃饭。” 　　“那行，走吧，我送你回去。” 　　李正一再次提出告辞，走出大厅门口，下台阶时，又回头问：“伯父不想问问，他们见面的地点在哪吗？”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庄向秋听得一头雾水，跟着转头疑惑地望着自己父亲。 　　李正一话里的意思，是问庄永盛，要不要给他有关裘仕群妻子跟单元庆的私会地点。 　　庄永盛眯眼一笑说：“你有心了，这事情我自会调查，应该不是难事。” 　　李正一点点头，不再多言，直接走下台阶。 　　正在这时，门外突然驶入一辆黑色的别克。 　　副驾车门打开，下来一位大约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李正一扫眼一望，忍不住心头一愣，脚步跟着慢了半分。 第237章 如山 　　中年男子两鬓微白，神情严肃，穿着黑色得体的西装，整个人行走之间，颇有威仪，一眼瞧看上去，身份并不简单。 　　跟在身后的庄向秋也有些疑惑，车是她家的，开车的是保镖，下来的却是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从来没见过。 　　中年男子整了整西装领子，迎面而来，礼貌地跟两人点头示意，看向李正一的目光稍有异样，跟着便蹭蹭蹭地走上屋前台阶，朝大厅走去。 　　临出门时，李正一回头瞧了一眼，正好看到庄永盛把中年男子让进大厅旁边的客厅。 　　“你认识刚才的中年人吗？”李正一收回目光，询问随后跟来的庄向秋。 　　庄向秋说：“我也很惊讶，来我家的人，基本上我都认识，但这个人不认识。” 　　李正一口中询问庄向秋，其实自己对刚才的中年男子是认识的。中年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原青云区常务副区长褚正清，现如今被排挤出区领导班子，随便挂个闲职，在管理离退休干部，待遇不变，职权全没了。 　　路上。 　　庄向秋一路追问盘查李正一和她老爹究竟聊了什么，却被他插科打诨一路敷衍。并不是李正一不愿意说，而是事情非同小可，在庄永盛没有布置完成之前，他不想从自己的嘴里漏出一丝一毫的相关信息。 　　即便庄向秋是庄永盛的女儿，可有些事情，不能开口的，还是不能随便说出去。 　　对于庄永盛接下来的具体行事，李正一没有任何插手的打算，段成文电话里交代说，让他密切关注单元庆的动向和行踪，无非是想让李正一出一点力。 　　现在自己给出了具体的信息，办事者自然有庄永盛的下属代劳，他就没必要去插手劳心劳力，做那吃力不讨好的勾当。 　　庄永盛可不是吃素的，如果李正一讲得如此清楚的情况下，他还办不好事，那就白瞎了庄叔的名头。当然，这只是想想而已，以庄叔的手段，比李正一只高不低。 　　李正一甚至怀疑，就算没有自己，庄永盛同样可以摆平此事，时间早晚而已，他起的作用，无非就是如催化剂一般，加快了事件的发展速度。 　　从刚才临走时最后的试探得知，庄永盛对于裘仕群之事应该心知肚明，甚至连地方都知道，只是没有把他当作解决自己问题的突破口。或许前世，裘仕群之所以得知妻子出轨单元庆，恐怕也是人为因素导致的结果。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庄永盛在没有其他万全之策的情况下，本着断其一臂的想法，利用此事挑动裘仕群的神经，却歪打正着一劳永逸。 　　实话实说，如果不是因为前世的记忆，恰巧知道其中的因果，李正一根本就插不上手，庄永盛不知道的事，他也未必就能知道。单元庆之事，要不是阴差阳错挑动起内讧，谁又有把握调查清楚。 　　白色奥迪一路飞驰。 　　期间又聊到庄向秋的家庭情况，李正一诧异地问：“刚才在你家，就看到你爸，怎么没见伯母？” 　　正在开车的庄向秋神色一黯，半晌才说：“我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是我爸一手把我抚养长大的。” 　　 　　“对不起。”李正一没想到问到了对方的伤心处，连忙道歉。 　　“没事。”庄向秋黯然的神色就那么一瞬间，“都是很久以前的事儿了，早就习惯。其实小时候，记得我爸偶尔跟我开玩笑，说给我找个妈妈好不好。那时候不懂事，死活闹腾不愿意，我爸问了两次，就再也没提过。现在想起来，有点对不起我爸的，为了我，他再也没娶。” 　　李正一说：“父爱如山。” 　　“嗯。” 　　气氛一时有点凝重，受到气氛的影响，李正一想起了自己的父母，这些日子一直忙碌没得闲时，自十月份回去一趟以来，又有好些日子没有回去看看。 　　快到青云中路时，李正一突然说：“前面直行吧，不要拐往青云区，我也有些日子没回去，到了这里，就想着去看看，你送我到东城区汽车站就行。” 　　庄向秋愣道：“回家？莫公乡吗？” 　　“不是。”李正一解释说，“我爸妈在棚户区那边开了一家废品收购站，好长时间没回去，期间只偶尔通过电话，所以想回去看看。” 　　“你家开收购站的？” 　　“嗯，去年就开了，不然你以为我年纪轻轻，哪来的钱开网吧。” 　　“那生意应该不错。” 　　“还行。” 　　小车穿过青云路，再拐个弯，就驶入通往襄宁市第一人民医院的东新路，再过去不远，就是东城区汽车站。 　　路过人民医院时，庄向秋说：“反正棚户区那边不远，我直接送你过去好了。” 　　“你不忙吗？虽说不远，来回也要个把小时。” 　　“没啥事。” 　　“好吧。”李正一答应说，“等会送到那边，我可能要呆上一会，你要是不方便的话，可以先回来。” 　　“等会再看。” 　　不一会，汽车穿过东城区，进入棚户区域后，路面开始颠簸不平，行驶一段距离，李正一觉得不对劲，因为这段路尽管没有修整过，但路面不至于如此坑坑洼洼，甚是难行。 　　白色奥迪车的底盘很低，城市道路跑跑没有任何问题，一旦进入这种高低不平坑坑洼洼的路面，很容易剐蹭到底盘。碰到落差较大的路面，甚至有可能撞击底盘车架，引起变形。 　　又前行了一段距离，破败的路面具体还不知道有多长，路上偶尔有车辆经过，都是一些货车卡车或者三轮车，甚至还看到一辆手扶拖拉机路过。 　　路过的车辆，无一例外，全是底盘高的大车，像庄向秋这种小轿车，几乎绝迹。好不容易等来一辆从前方开来的出租车，李正一连忙拦住询问路况。 　　出租车司机一脸晦气地说：“千万别进去，倒霉透了，里面的路比外面还烂，我是被客户坑进去的，开回去估计要大检才行。” 　　司机说完，慢慢悠悠地寻找落差较低的路面，一路往市内赶。 　　李正一回到车内说：“掉头吧，前面据说还有很远的烂路，比现在的路况还烂。你的奥迪开进去再开出来，报废不至于，进修理站铁定跑不脱。” 第238章 调侃 　　“那你怎么办？” 　　“我没事，先掉头，我打个电话，没事就不回去了，大不了去汽车站坐车，反正大车是可以通行的。” 　　庄向秋开始寻找地方掉头。 　　李正一拨通李母的电话。 　　不一会，李母的声音传来：“正儿。” 　　李正一说：“妈，是我。收购站那边还好吧，有没有什么事情？” 　　李母说：“没啥事，咋想起问这个？” 　　李正一说：“今天本来想回去看看，我坐朋友的车，谁知道棚户区进来之后，路面坑坑洼洼，小车没法通行。我记得以前不是这样的呀，怎么一下子变成如此破烂的路呢，政府也不来管管，顺便修一修。” 　　李母说：“你是说来我们收购站外面的那一条大路？” 　　“是的。” 　　“那路被人故意挖坏的，好久都没人来管，你回不来就以后再说吧，家里没啥事。真有事不是有电话吗，会打你电话的。” 　　“那好的，今天我就不回去了，现在天气越来越冷，你跟爸多注意身体。” 　　“晓得，你自己管好就成。” 　　挂断电话，庄向秋已经掉头驶回东城区，李正一瞧着路边大大小小的商铺、杂货店、副食品店、水果店、饭店等，突然觉得肚子好饿。 　　两人寻着一个路边干净的小饭店，随便吃上一点，填饱肚子就往回赶。 　　一路上，李正一很明显发觉庄向秋的心情大好，看样子庄老爷子回复正常，直接就影响到庄美女。 　　“今天咋心情那么好？”李正一瞧着跟随车载音乐轻哼歌曲的庄向秋问。 　　庄向秋回头一瞥说：“能看出呀？” 　　李正一笑道：“你都写在脸上，瞎子都知道。” 　　庄向秋喜滋滋地说：“早知道你那么厉害，我就应该早点让你过来的，害我这几个月又累又担心，你看我都瘦了一圈。” 　　“哪呢？没看到瘦呀，我怎么没发现。”李正一借机扫描着庄向秋的丰满地带，不得不说，以目测而言，不仅没瘦，反而好像更加雄伟。也不知道是冬季衣服增厚导致外围变大，还是真的更加丰满起来。 　　庄向秋正在开车，起先没注意，转头扫眼瞧到，顿时羞怒道：“你这坏胚子，眼珠子瞧哪儿呢？” 　　李正一眨着眼睛说：“我在找瘦的地方呀。” 　　“啊呸……” 　　庄向秋忍不住啐了一口，见对方两眼仍然亮如星辰，目光如同穿透性极强的X光线，直透衣服底层，照得身子有如百蚁爬行，内心突然兴起一阵阵异样的刺激感。明明心中想啐骂他一顿，却怎么都没法开口，甚至隐隐有一种期待和窃喜。 　　说不清道不明，说的就是庄向秋此刻内心的感受。 　　最终没忍住，庄向秋羞恼说：“你这小混蛋，再敢乱瞧，小心我把车开到道外去。” 　　这一招威胁比什么都管用，李正一可是知道庄美女以前开车的底细，至今都有心理阴影，面积还颇大。 　　李正一感受到座下小车隐隐在提速，发动机有些轰鸣，连忙收回目光，手抓副驾拉手说：“别，咱不看了行不？” 　　庄向秋下巴一翘，嘴里跟着 　　 　　哼了一声，横了李正一一眼，仿佛在说你个小样，再敢亵渎姐，看我吓不死你。 　　李正一哭笑不得，却不敢再开玩笑，万一真的惹出点事情，虽然说市内车速没有多快，但谁知道这二货美女会不会犯以前撞他时的低级错误。 　　白色奥迪拐上青云中路，前方青云山隧道遥遥在望。 　　上一次陪伴庄向秋去青云山游玩，好像就是在隧道这边上去的，具体哪边记不起，反正上青云山只有两条路，一条在隧道南端，一条在隧道北端。 　　瞧见李正一遥望着青云山，庄向秋自然而然地想起上一次游玩的场景，忍不住问：“你上次答应我去青云寺的，什么时候去？” 　　李正一讶然道：“我有答应吗？” 　　“没有吗？”庄向秋大眼睛瞥过来，语气似乎不对劲，大概表达的意思就是诸如你敢不承认试试？ 　　“……” 　　李正一不争，知道跟女人争纯粹是自讨苦吃，所以开口转移话题：“和尚庙没啥好玩的，上一次你也看到过，在底下看尖塔，脑袋跟地面都平行了，你想想跑上去会有多累。” 　　“我不管，反正你答应我的，不去也得去。”庄向秋这时突然现出小儿女心态，开始利用女人特有的撒赖神器。 　　“今天？”李正一试探性地问。 　　“今天不，要去就要一整天，一下午不够。” 　　“爬上去就下来，半天足够，要不择日不如撞日，干脆今天去。” 　　庄向秋仍然不同意：“上面很大的，青云寺在半山腰，寺后还有路上到山顶。据说如果晚上去，早上可以看日出。” 　　李正一大惊：“晚上？睡哪？” 　　“少见多怪。”庄向秋揶揄说，“青云寺很大的，厢房很多，可以留宿，价格也不贵。早上只要早起一点，爬到上面应该正好可以赶上日出，可惜现在是冬季，要是夏天就好了。” 　　“你去过啊？”李正一颇为庆幸地反问一句，幸好是冬季，要是夏天就惨了，还要陪着留宿古庙。 　　“寺庙去过一次，打个转就回来的那种，看日出没试过，下次陪我试试。” 　　“行。”李正一瞧着时不时飘过来的威胁目光，大义凛然地回答。 　　“……” 　　一路聊着，不一会，汽车稳稳地停在了飞鸿物流基地外的入口。 　　李正一说：“停这里干啥？” 　　“前面没地方停车。” 　　“那也开进去，你不会想着把我放下就闪吧？” 　　庄向秋笑道：“有这个想法，到了这边，我就想着去店里看看。” 　　李正一说：“早上才去过，现在又去，你都交代好了的，没必要跑那么勤快。开进去，网吧里面坐坐，你都没来看看我新开的网吧。” 　　“上次不是来过吗？”庄向秋翻着白眼反驳。 　　“那也算看？”李正一惊讶地问，“你走马观花地在里面溜一圈，总共费时1分34秒，我都帮你计时了。” 　　“瞎说。” 　　庄向秋嘴上不认同，手脚没停，白色奥迪从物流基地入口进来，沿着外面临街商铺的通道，一直开到网吧门口，才靠边停下。 第239章 闹腾 　　两人下车。 　　正想进去，远远地瞧见网吧外面公交站牌的入口那边，黑压压地围了一群人，几个人相互推推搡搡，看样子好像要打起来。 　　网吧这边的入口，因为地方宽大，现在慢慢地有变成一个地边摊的趋势，特别是早上，摆早点的摊位越来越多，都是冲着正一网吧这边红火的生意来的。 　　人多了就不好管理，路边摊其实也一样，有些人为了占一个优质的摊位，互相打起来都有可能。 　　这种事情李正一一般不会去管，也管不来。他跟外面摆早点摊和白天摆其他东西卖的摊主说过，摆摊位可以，但必须搞好卫生，不能乱扔东西，乱丢果皮纸屑等杂物，否则一律不许在此摆摊。 　　不许摆摊的威慑力其实没什么效果，外面的地盘不属于李正一的网吧所管，他也不是执法部门，想要他们搞好卫生，纯粹靠自觉。 　　为了防止他们扯皮，李正一在网吧开业之初就弄来数个大垃圾桶，要求他们把垃圾一律丢进桶内。 　　记得最早来此摆摊的是一位卖煎饼的老婆婆，当时还买过两个煎饼当早餐。老婆婆是属于非常自觉的那一类人，无论是自己摊位产生的垃圾，还是买早餐玩家无意丢下的垃圾，她都会不厌其烦地捡起来扔进垃圾桶。 　　老婆婆发现这边的生意非常好，便让她儿媳妇放弃了其他地方的摊点，专门蹲守在这边。李正一见她们婆媳俩人都是守规矩的摆摊者，且能够起到良好的带头作用，便在靠近网吧通道内侧的位置，给她单独划出一个摊位点。 　　婆媳俩摆摊的时间很长，基本上早上五六点开始，一直要摆到晚上十来点钟。早上卖煎饼、茶叶蛋、米粉，上午下午卖水果和其他各类副食品，晚上只卖米粉。早上婆媳俩一块来，白天就只有老婆婆一个人在守摊位，晚上她儿媳妇又会来，顺便收摊。 　　目前为止，白天长期摆摊的不多，只有三家，都是学老婆婆一家子的。早上卖早点和晚上卖夜宵的比较多，最多的时候会有十来家，什么煎饼、包子、红薯粉、凉粉、凉皮、米粉米线等，应有尽有。 　　现在正在相互争执推搡的人，十有八九就是摆摊闹出了矛盾。不到一会，突然就打了起来，不过远远瞧着，好像是单方面被揍。 　　李正一本不打算多管闲事，不过网吧门口闹出事情，万一闹大，对网吧的生意也会有所影响。如果说没有看到也就罢了，现在亲眼见到，不去瞧个明白，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我去瞧瞧就来，你在这里等我。”李正一跟庄向秋交代一声。 　　老婆婆跟李正一认识，见到他前来，便唠唠叨叨地说起来，听了一会，大致弄明白了其中的前因后果。 　　闹事两方都是摊主，起因在今天早上。 　　网吧开了一个多月，因为生意好，附带着不少小吃摊主都前来摆摊，不过附近的摊主毕竟不多，来来回回几次，基本上大家都比较熟悉，彼此也就和和气气，很少闹出矛盾。 　　今天早上，其中一个摊主推着手推车赶到外面，发现自己原来的摊位被一个不认识的摊主霸占。当然，严 　　 　　格说起来不能说霸占，因为外面的摊位都是先来先得，除了老婆婆的摊子，再没有其他固定的摊位。 　　正因为附近的摊主们都认识，所以多数都是各就各位，互有默契，不会随意越界。可新来的摊主谁知道哪里是谁的，一来看到有位置，就先占着摆了再说。 　　来迟一步的摊主见自己原来的位置被占，肯定不乐意，就让新来的让位。其他摊主都支持老摊主的意见，他们之间的规矩就是，新来的只能自觉到外围去摆摊，除非原来的老摊主三天之内没有再来，新摊位可以自由支配，先到先得。 　　新来的不服，当场就跟他们闹腾起来，不过这边人多，摊主们齐心，新来的占不到便宜，只好愤愤然离去。 　　早餐的时点一过，其他摊主们纷纷离去，只有长期白天摆摊的三位还在，其中一位就是早上迟到一步的摊主。 　　中午一过，早上吃瘪的新来摊主找到帮手，就出现了眼前的一幕。 　　围观群众一见事态升级，各自一哄而散，生怕惹到自身，纷纷避让。 　　这事儿不好管，李正一老早就掏出电话报了警。 　　老摊主只有一个人，对方四个，吃亏是肯定的，李正一只有祈祷他学聪明点，千万别还手，否则闹出血气，只怕吃亏更大。 　　好在摊主还算聪明，发现对方人多，便缩在地上护住头部不敢还手。打人的四个男子揍了一会，也就停了手，他们的目的是出气，不是打死人。 　　其中一个男子比较凶狠，周边围观群众但凡有打电话报警的，他都大声吆喝，斥责打电话的围观者。不过李正一打电话的时机较早，否则现在来打的话，很有可能就会惹出是非。 　　这里离学区街道派出所不是很远，出警比较快，四个打人的汉子还在骂骂咧咧，警车就呜呜呜地开到外面。 　　很意外的是，前来的警察中，居然有一位跟凶狠男子认识，见到后还互相笑嘻嘻地打了个招呼。所以警察调查取证时，围观群众居然没有一个出来说实话，地上被揍的摊主说是四人前来寻事，属于完全受害的一方，而四人却说这是双方闹出矛盾，互相斗殴。 　　单方面被揍和互相斗殴的性质是不一样的，行政处罚的时候，互相斗殴是双方各大五十大板，单方面被揍不用负责任，还能收到赔偿的医药费。 　　双方各执一词，互不承认，警察不耐烦，便准备把所有人都拉到派出所再询问。以目前的形式，一旦拉到派出所，摊主这一顿揍就妥妥地白挨了。 　　李正一冷眼旁观，原本在网吧外面远远瞧着的庄向秋凑到跟前，听到李正一的描述后，惊讶地问：“这么多人，就没一个敢出来作证的？” 　　李正一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国人的性子你还不清楚吗？” 　　“那你呢？”庄向秋偏头看向他。 　　李正一笑道：“我当然不会。” 　　“那你为什么不上去作证？” 　　“我是听别人说的呀，耳听为虚，没法作证。” 　　“……” 　　庄向秋一时无语。 第240章 完工 　　眼看着双方就要被拉上车，一直在火急火燎地朝警察分辨的摊主远远地瞧见李正一，突然高声大喊：“李老板，你刚才也在吧，帮我做个证。” 　　尼妹，这摊主咋认识我的？再说，我在个鬼呀，你们打起来我才来的好不？ 　　李正一心里在吐槽，旁边老婆婆说：“后生去作个证吧，老婆子不敢去，这事儿他在理，你帮帮他，这人平日摆摊很守规矩的。” 　　好吧，这是被赶鸭子上架呢，这时候退缩，指不定要遭人背后说闲话。 　　李正一只得上前说：“警察同志，我有话说。” 　　“你谁啊？谁让你多管闲事的？”警察还没说话，打人的其中那个凶狠男子突然恶狠狠地开口。 　　李正一懒得理他，朝警察说：“警察同志，我知道事情的原委。” 　　跟凶狠男子认识的小警察本想照顾一二，顺势凶李正一几句，没想到还没开口，便被同来的同事拉住，在耳边嘀咕说：“别惹他，这家伙上面有人的。” 　　小警察一愣，反问道：“当真？” 　　“废话，骗你干吗？”劝说的警察没好气地说，“要不是看在你我交情不错的份上，我才懒得提醒你。你知道原来的王副所长怎么被调走的吗？就是得罪他，被市局给撸到别的地方打麻雀去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得很，有警察主动配合，李正一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讲得清清楚楚，四个男子当场就被押上车，而摊主去的却是医院。 　　其实两个警察的嘀咕声，李正一听得一清二楚，事实上，劝说的警察本就没打算瞒着李正一，所以声音不是特别小。 　　周边的摊主和群众不敢出头，但不妨碍他们对出头人物的敬佩，一个个对李正一竖起拇指，称赞一声要得，听得李正一连连摇头。 　　庄向秋笑着说：“人家夸你呢，你怎么还一脸不高兴的模样？” 　　李正一说：“这种夸赞不要也罢，国人的性子，这样下去只会慢慢地变得麻木，最后丧失掉最起码的血性。” 　　“应该没那么夸张吧。”庄向秋不太相信。 　　“只怕更夸张。” 　　想着后世国人连扶路边伤者都不敢，就知道这种状况发展下去极其危险。不过身为一名普通民众，却无力改变什么，顶多感叹一两句罢了。 　　外面发生的事情给李正一提了个醒，看来有必要通过警察来规范外面摆摊的行为才行，否则今天的打架闹事就不会是特例。 　　赶明儿有空，去见见程局长，看能不能通过他的关系，让学区街道派出所在坡子坳建立一个治安警察岗，毕竟物流基地这边的发展越来越快，人口集中程度越来越高，为了减少各类治安行政案件，一个治安警察岗完全有必要。 　　只要学区街道派出所奉命在这边建立一个警察岗，那正一网吧附近的治安问题，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平日里根本就不用再去担心不长眼的混混们来惹事。 　　虽然说目前的李正一不再怕那些闹事的混混，但开门做生意，和气为主，一旦闹腾起来，无论输赢，其实对生意本身都有影响。 　　以前 　　 　　是没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现在既然有一定的关系和条件，如果再不利用起来，那就白瞎了这么长时间的经营。 　　…… 　　两人在网吧呆了一两个小时，最后还是陪着庄向秋去店里转悠了一圈。期间还闹出一点尴尬事，内衣店里，李正一本以为凭着自己的脸皮，应该没什么要紧，谁知真的站在里面，被一个个来来往往的女人不停地打量时，最后还是没挺住，直接落荒而逃，在外面逛到庄向秋出来才了事。 　　女人扎堆，又是在女人的地盘，女人流氓起来，比男人可怕得多。 　　回来的路上，还一直被庄向秋取笑。 　　两人几乎腻歪了一下午，天南海北什么都说，直到天色渐晚，又在林记饭店吃了晚饭，庄向秋才意犹未尽地开车离去。 　　…… 　　正一网吧。 　　李正一趴在吧台桌子上，看着邵琴从电脑里面调出会员注册的人数，看到后面的消费等级，居然有好几个白银1级的玩家。 　　会员注册人数早就达到李正一限制的数量，也就是目前网吧电脑数量的两倍，等以后电脑数量增加以及网吧内部网购开通后，再来开放会员注册。 　　晚上八点不到，斗鸡眼跟王立顺来到网吧，他们两人是职业守夜的搭档，现在混成了一对好基友。 　　斗鸡眼见到李正一在吧台，连忙凑上来汇报说：“李哥，其他网吧有情况。” 　　“什么情况？”李正一想到上次让他关注其他网吧会员卡制度的问题，顿时一惊，“有老板充值送额度了？” 　　斗鸡眼说：“不是，是很多网吧都有外挂，也可以免蜡看血免负重，还能自动捡东西，但还不能免助跑，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出来。” 　　“所有网吧都有吗？” 　　“哪呢。”旁边王立顺插嘴说，“都是网吧里面那些不差钱的玩家，自己买的外挂，十块钱一个月，不是网吧所有人都能用的，只能一个人用。” 　　“那就别管，没啥大事。”李正一挥挥手毫不在意，自己网吧免费使用外挂这个优势，其他网吧老板一时半会学不来。 　　两人汇报完，便凑到外头大厅旁边看人玩传奇去了。 　　李正一上到二楼，看到时胜杰和池国锋两人正在房间里头忙碌。 　　凑过去瞧了好一会，看得懂，可惜好几个月没摸语言，完全跟不上时胜杰的思路，看着就觉得累。 　　时胜杰见他进来，便说：“月底之前可以替换现有的计费软件，增加了不少功能，暂时内置了一个非常简单的内部网页，可以上架售卖物品。” 　　李正一惊讶道：“怎么这么快？” 　　“山寨的呢。”池国锋在一边搭腔，“山寨别人的东西，自然快。” 　　时胜杰笑着说：“原来的计费软件根本就不需要破解，外壳一去，直接提取源代码就可以修改。我在此基础上修改了界面、外观，以此为中心，添加了不少你以前提到的功能。本来说要把网页独立出来的，想着反正网吧内部用，就直接内置在计费软件里面，省去了开发接口的步骤。” 第241章 豪哥 　　“预计什么时候可以上线？” 　　“刚才说了呀，最迟月底，当然这只是预测的最迟时间。或许会提前，测试得快，就上线快，中途只要不出现什么BUG，应该在二十五六号就可以。” 　　三人围绕着网吧内部网页又讨论了一会。 　　期间李正一跟时胜杰说起外挂的事，时胜杰无所谓地说：“这事我知道，市面上的外挂目前还没有网吧外挂的功能多，何况还是收费的，一个月十来块十几块的样子，你的优势仍然遥遥领先，不用担心。” 　　李正一说：“别的倒不担心，我只是怕市面上的外挂功能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变态，到时候网吧外挂会跟不上脚步，玩家们会闹意见。” 　　时胜杰想了想说：“暂时不急吧，先把手头的东西弄好，等到计费软件和内置网页完善，再去琢磨外挂怎么改进。对了，你这边没事的时候，可以想想，外挂的功能怎么改进好，群策群力，给点思路，到时候就不用费脑筋去整理新功能。” 　　李正一精神一震，要说别的想法可能一时半会想不出什么，但外挂这玩意，前世用得太多，不用脑子想就能背出一大串。 　　正常一点如魔法锁定、自动喝红喝蓝、低血保护、贵重物品提示、boss提示等，变态一点如刀刀刺杀、暗杀、穿人、锁血锁蓝等，其他类型的外挂如脱机外挂、挂机外挂等。 　　变态功能就懒得提，那玩意一出来，百分之百会被盛大封杀，没必要去研究，纯粹是浪费时间的行为。 　　李正一就捡正常的重要的功能以及脱机挂机外挂等，噼里啪啦跟时胜杰一通说，听得对方两人瞬间目瞪口呆。 　　良久，池国锋吃吃地说：“李哥，你这……咋那么多功能？能不能实现呀？别是你不经脑子一通乱说。” 　　李正一嘿嘿直笑。 　　时胜杰一时间也被李正一给镇住，不过他倒没有去怀疑，而是仔细思考一会，才盯着他问：“你是不是一直在想着这个问题，就等着我开口问？” 　　李正一仍然嘿嘿笑。 　　“都能实现？”池国锋扭头问时胜杰。 　　时胜杰说：“应该都能。” 　　“你牛……”池国锋真心服气。 　　李正一这才说道：“这才哪跟哪？我跟你们说，还有一些我认为太变态的功能，没说出来，否则更多。” 　　池国锋追问：“还有啥？” 　　没等李正一回答，时胜杰打断说：“太变态的功能就没必要说出来，说了我也不会去做，纯粹是吃力不讨好的事。” 　　池国锋不明白，连连追问为什么。 　　李正一说：“因为变态的功能存在的时间不会长，太过于影响游戏平衡的东西，盛大不可能允许它长期存在，开发出来玩个几天就被封，得不偿失，所以杰哥才说没必要。” 　　“是这个理。”时胜杰点头认可。 　　池国锋说：“那你们说，别人会不会开发那些变态的功能？” 　　“会。”李正一说，“你要知道，开发外挂的工作室，其目的是为了卖钱，不管能用 　　 　　多久，反正都是包月，要坑也是坑的玩家，而不是工作室，因为他们只要卖出几批就能回本。” 　　两人叽叽呱呱地讨论外挂，时胜杰听得不耐烦，指着旁边的一体机说：“没事别闲着，去给我做定点测试。内置网页已经可以使用的，测试一下以会员卡购买物品时，扣款流程能不能走通，退款流程能不能走通。其他所有你们能想到的匪夷所思的操作，尽量去做，弄死机都没关系，只要你们能想到。” 　　这一测试，直到时胜杰离开网吧，才算完成。期间两人被时胜杰指使着各种折腾，池国锋还好，时不时被叫到下面去处理电脑问题，还能调剂一下。李正一可就惨了，中途没得休息，还不能偷懒，最后累得两眼昏花，四肢酸软。 　　李正一由此得出结论，软件测试，不是人干的活。 　　…… 　　圣诞节，这是一个外来节日。 　　李正一对于这些节日一点感觉都没有，却被邵琴一遍又一遍的提醒，不为别的，为了网吧的活动。 　　这一天，正一网吧又开始充值送积分活动。 　　经过前面一轮坑逼的行为，网吧会员玩家基本上都知道，小老板一旦开放充值送积分活动，接下来十有八九有其他动作。 　　所以这一次活动，比之上一月，参与人数不可同日而语，五百多个会员，一个不拉，全部都有充值行为，并且没有一个充值低于200元，最高的是刚来没多久，从青云区市内天天开车过来玩传奇的土豪，一下子就充值一万，遥遥领先网吧内其他屌丝会员。 　　其实这样充值，让李正一颇有些牙疼，当初设计会员制度的时候，没想到会出现这种土豪的，所以消费积分的等级差距不是很大，碰到这种壕，在充值送积分的活动下，很容易就登顶会员卡的最高级别。 　　没办法，李正一只好把后面的会员等级又拉升两个级别和一个等阶，原本至尊级别只有1级，现在多了两个级别，分别是至尊2级和至尊3级。然后在至尊级别上，又有一个至尊龙卡。 　　虽然加了等级，不过李正一心里做好了再次被打脸的准备，大不了在至尊龙卡上，再出其他卡，越往上，无非就是以后上网优惠而已，反正都是财神爷，财神爷最大。 　　这个人李正一认识，应该说现在认识，没有哪个老板会对财神爷不认识的。 　　当初第一次来，这个土豪开着跟庄向秋一样的车，只不过庄向秋的是白色，土豪哥的是黑色，其他毫无差别。 　　土豪哥的名字也很豪，叫陈永豪，家里在临省的花源县承包了一座山头，做矿老板，是一个符合大众观点的标准富二代，吃喝玩乐无所不全。 　　土豪哥玩游戏绝对不甘人后，之所以跑来正一网吧，就是因为在游戏内被人用金条打脸，一气之下打听到青云区居然还有这么好的一个网吧，直接就开车跑来，二话不说办了个会员卡，直接充值五千块。 　　土豪哥当时就说，过来办会员充钱不是用来上网的，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买金条，如果购买没限制，他就办，有限制就算了。 第242章 更新 　　邵琴没权限，只得打电话请示李正一，得知网吧跑来一个装逼的富二代，李正一还能怎么办，开后门呗，谁叫人家有钱。 　　就这样，李正一单独给土豪哥一个交易特权，亲自给他交易，不限量。乐得土豪哥当场把卡内的五千额度用得精光，全买了金条，临走时还表示，以后有活动或者售卖好东西，直接联系他。 　　所以土豪哥又来了，直接充值一万，会员等级一下冲到钻石1，差一点点就到钻石2，等到开放内网购买装备和技能书等传奇物品，一旦消费完卡内额度，妥妥地钻石3，距离至尊仅一步之遥。 　　更让李正一高兴的是，土豪哥不是孤家寡人，和他聚在一起玩耍的有四个人，加他一起五人。另外四人首次来网吧，没他慷慨，只象征性地办了一张会员卡，主要是他们要用的金条，全被土豪哥一人包圆，所以没必要买。 　　现在活动捧场，四人没再吝啬，每个人都充值两千，算是陪着土豪哥玩耍。 　　两天的充值送积分活动一过，统计充值额度的邵琴被得出的数字吓了一跳，仅两天时间，全体会员充值总额度近二十万，具体金额为196700元。 　　除去土豪哥和四个伙伴的18000元，还有近170000元，如果这些会员接下来都不消费传奇物品的话，网吧接下来的半个月，基本上就不用想着收到一分钱现金。 　　换句话说，搞次活动，其实就是把后面可能赚取到的利润，一次性给聚拢起来攒在手里头。事实上，这就是会员制度的优势所在。 　　活动结束后的当天晚上，正一网吧通告全体玩家，今天晚上的通宵免费，不过中间会有不少时间没法上网。 　　玩家们纷纷询问原因，李正一出公告，说今天晚上通宵升级网吧系统，为元旦活动做准备，具体活动内容未知。 　　得知信息的玩家个个摩拳擦掌，都在猜测活动内容，不少玩家根据先前网吧透露的信息，猜测到活动应该跟传奇装备和技能书有关。 　　经过一晚上的现场升级测试，计费软件替换更新完毕，运行数据一切正常。 　　内置的网页目前只有唯一的一个功能，就是购买传奇物品或者其他物品，网页界面除了商品列表，其他什么都没有。 　　现在物品还未上架，否则玩家在登录客户端机器时，会弹出内置的网页，显示商品列表，每一个商品都会明码标价。 　　想买的玩家，直接点击商品列表下面的购买按钮，系统直接锁定该客户端登录的会员账号，判断卡内余额是否足额支付该商品。 　　判断通过，购买界面会有相应的信息需要填写，包括购买的数量、游戏角色名、所在区服等，保存并提交，代表申请成功完成，系统再锁定会员账号内的相应金额。 　　购买申请成功提交后，申请信息会传到后台，有专人负责统计信息，提交到正一工作室，再由工作室统一汇总安排，按区服分配到每一个负责交易的区服负责人。 　　传奇内交易完毕，工作室负责交易的人员会点击网页界面相应购买代号的完成按钮，该信息传至对应的客户端，玩家即可直接点击完全，被锁 　　 　　定的金额直接扣除，代表付款成功，交易完成。 　　此过程中，有几个问题需要处理： 　　首先，是排序问题。每一个玩家发起购买申请时，都会在后台生成一个购物代码，里面包含申请时间，以此来决定玩家交易的先后顺序。没有轮到的，系统会在客户端提示正在排队，其后紧跟排队的人数。玩家如果觉得时间太长，不想购买，可以直接取消，后台提交的申请会自动消失。 　　其次，是安全问题。交易过程中，传奇物品交易是在第三方程序中完成的，如果双方扯皮，没有谁会来给你作证明，为了确保双方的利益，系统中有交易拍照的触发节点，分别是点开包裹、点交易打开交易栏、放置物品后点确定、再次点开包裹这四个节点。 　　所谓的拍照，其实是触发节点时，系统自动截取当前屏幕，然后保存图片在本地，并同时上传到服务器。 　　第三，是退款问题。退款有专门的按钮，但并不是前面交易的逆向过程，而是退回物品后，由网吧吧台给对应的会员账号充值相应的额度，同时手动扣减对应的积分。 　　事实上，全部更新完毕是在凌晨三点左右，因为太晚，打不到车，懒得回去，时胜杰便同池国锋和李正一两人一块儿睡在二楼中间的卧房。那里有四件办公室，其中一件放有床和沙发，用来临时休息用。 　　第二天一大早，陆续有玩家前来网吧，登录会员账号后，电脑自动弹出一个窗口网页，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网页首行列有几个标题栏，分别是游戏物品、零售物品、其他。 　　刚来的玩家不明所以，还没开口询问，就有晚上通宵没走的玩家自动解释说：“那是用来购买物品的，以后不用跑吧台去，直接点购买，人家有服务员送过来。” 　　“那么好？” 　　“当然。”解释的玩家先人一步知道消息，仿佛也有一种莫名的优越感，“据说一号开始，只要网吧卖的，都可以在这个界面买到，现金都不用付。” 　　玩家好奇地说：“免费？” 　　解释的玩家没好气地说：“想得美，不用你付现金而已，自动从你登录的会员卡里扣除。哟……你看上面的显示屏，有解释了。” 　　玩家所说的显示屏，就是正一网吧吧台上面悬挂的四块大型同步电子显示屏，用来发布公告和宣传用的。 　　电子显示屏虽然很大，但解释的内容比较多，所以是用缓慢朝上移动的方式显示信息。因为四面都有，全网吧的玩家都可以不用走动，抬头或扭头即可看到信息显示的内容。 　　大红字体把新增加的会员卡功能，以及即将上线的预售内容在上面显示出来，给玩家做一个预告。 　　信息内容在介绍完网吧内网购买功能后，预告所有玩家，从元月一号开始，正一网吧正式对外出售传奇物品，包括金币、装备、技能书，涉及全区全服，具体价格会在进一步的更新中逐步显示在购买界面，凡是对价格和购买方式有任何疑问者，可在近几天内咨询正一网吧。 　　最后加上一句，本活动所有解释权归正一网吧所有。 第243章 分配 　　一时间，网吧玩家开始沸腾起来，虽然所有人都知道，小老板出活动，跟着肯定会整出动静来，真出现了，又忍不住满心期待。 　　玩家们不仅在网吧内议论纷纷，同时通过电话、QQ等方式，把消息往外散播，正一网吧即将出售全区全服所有装备和技能书的消息，顿时如同长了翅膀的小鸟，四散开来。 　　网吧消息持续发酵，李正一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时胜杰和池国锋起的比较早，前者起床就赶回了培训室，后者闲着没事时，却在研究传奇物品。 　　随便吃了点早餐，李正一开始分配任务。 　　十点半，负责网吧管理的几个人员被召集在二楼会议室，会议室在工作室旁边，最早用来住宿的地方，里面放有两张长方形实木桌子，拼凑成一个大长方形会议桌，配有20把凳子。 　　参会的有邵琴、林文星、李勇、斗鸡眼、王立顺、王立明、康世岩七人，其中王立明和康世岩经过李正一的观察，认可了他俩的品行和工作态度，所以加入进来。 　　当然，除了品行和工作态度外，还有一个主要原因，这些混混中，学历最高的就是这两个人，居然有高中毕业证，其他要么初中肄业，要么小学毕业，要么就干脆小学都没毕业。 　　事实上，当初罗伟和斗鸡眼招来的混混，品行都不是很坏，至少义气和忠诚方面没有任何问题。可其他混混基本不堪大用，一百以内加减法都要思考半天，还不一定做对，让李正一颇为无奈，所以就矮子里面拔高个。 　　周小妹因为要负责吧台管理，脱不开身，没有参加。另外罗伟一直被李正一外派没有回来，所以缺席。 　　李正一把即将要开展的网吧业务介绍一遍，都清楚无异议后，便开始交代工作： 　　“首先是邵琴这边，小舅妈，你从1号开始，前面一段时间肯定会非常忙，店里的生意我会一块儿照看。你这边主要负责实物购买申请以及人员安排，凡是通过内网购买香烟、饮料、副食品等实物的申请，由你统一安排分配服务员配送。另外就是负责所有购买退货行为，退回的金额以额度的形式充值进相应的会员卡。如果退回的是传奇物品，则同时必须扣减相应的消费积分。” 　　邵琴点头答应，并且一笔一划地记录在小本子上，看到这，李正一才发现，所有参会的人员，除了小舅妈，没有任何一个是带笔和纸的，全是两手空空跑来参会。 　　李正一当场交代说：“加一个规定，从今天开始，下次类似的会议，你们要跟邵琴学习，都给我带上一支笔和本子，没有本子，至少给我弄一张白纸，别像现在一样，两手空空。你们要知道，再好的记性，都不如一个烂笔杆子，听到了吗？” 　　“听到了。”参与的其余六人都纷纷答应，被点名表扬的邵琴脸上升起两团红晕，当众被外甥表扬，怪难为情的。 　　“其次是林文星，你负责的是虚拟物品的购买，凡是通过内网购买传奇虚拟物品的申请，由你统一安排分配，交由正一工作室按区服安排交易。如果发生交易完毕后的退货行为，让他们自己去找邵琴处理，你这边只管正常交易。” 　　林 　　 　　文星提问说：“购买申请信息分配安排交易，是由我直接去安排，还是另外有人做？” 　　“嗯，你这问题正好是我接下来要说的。”李正一点头说，“在购买信息后台，你可以看到购买申请是否完成。后台信息中，每一个区服的购买申请都是分离开来的，且按时间顺序排列，你需要提取最靠前，也就是先申请的购买请求，交给李勇、王立明还有康世岩三人。” 　　说到这里，李正一问：“现在传奇有多少个区服？” 　　“24个。”康世岩举手回答。 　　李正一点头说：“你们三人，现在是怎么安排的？每人负责哪几个区服？” 　　李勇回答说：“每人负责八个服，现在都没干别的，工作室包括林二搬下去的电脑，总共是23台，我从二楼搬了两台到里面。外面工作室有21台，小房间有3台，我们三个在小房间。每个服里面都挂了一个游戏账号，负责收购装备和技能书，其中尸王殿还是被我们霸占着，偶尔有其他玩家抢占，但很少。” 　　“一人一机两号双开？”李正一问。 　　“是的。” 　　“这样有没有影响？” 　　李勇说：“还好，就是时不时要切换到商人号，看有没有玩家谈生意，有时候靠嘴皮子磨，影响尸王殿打书的效率。” 　　这倒是事实，目前没有挂机外挂，要是有，直接在尸王殿挂机，比人工来回切换指挥要有效率得多。 　　看来有必要跟时胜杰商量一下，能不能弄个挂机外挂出来，提高工作室的效率。 　　李正一说：“那暂时先这样，将就一下，等过些日子挂机外挂出来，你们就轻松一些。林文星这边整理出各个区服的交易申请后，交给你们三个，然后你们各自安排下去，由外面的负责具体区服的账号去完成交易。” 　　三人齐声答应。 　　李正一转向斗鸡眼和王立顺两人：“你们两个其实最辛苦，天天负责通宵，上次给你俩加了两个人，你们四个不用都熬整宿，可以轮流休息。” 　　斗鸡眼说：“没关系的呀，我习惯了。” 　　李正一没好气地说：“我知道你天赋异禀，熬通宵跟吃饭一样，可你要体谅顺子和另外给你们安排的两个人。” 　　“从今天晚上开始，你们记住不要熬整宿。另外，你们两个的工作，在晚上轮守吧台的基础上，还要兼职邵琴白天的工作，就是负责网吧实物购买申请。晚上可以不卖传奇虚拟物品，但不能不卖网吧的饮料副食品等，如果是通过网吧购买平台下单的，你们要查看并及时配送。你们两个学会之后，晚上休息要错开。” 　　待两人点头答应，李正一停顿一会，然后对林文星等工作室的人员说： 　　“最后要交代一件事情，从现在开始，所有工作室人员，配合林文星，一起把传奇内可以出售的虚拟物品的价格拟一份表单出来，然后交给邵琴。” 　　“要记住，列出的表单上面必须标有目前游戏内的金币价，以及用RMB购买的价格。这个任务有点重，给你们五天时间，一起配合分工协作，28号晚上交上来。” 第244章 福利 　　林文星说：“不同的区服，价格是不一样的，是不是必须列出24份物价表？” 　　“对。”李正一肯定地说，“另外，负责管理工作室的三人，李勇、王立明还有康世岩，你们三个必须每天跟进各自负责区服的物价变动，有大的变动，及时提报给林文星或者邵琴，好修改对外出售的报价。” 　　“好的。”几人轰然答应。 　　交代完工作，李正一开始宣布福利。 　　“下面宣布一个好消息，从元月一号开始，工作室和网吧所有非在座基层员工，工资在原来的基础上加200元。在座的各位，工资增加400元，其中邵琴主管网吧全面事务，工资增加800元。” 　　“从今天开始，在座各位要尽心用力地做好手上的工作，你们目前负责管理的职位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可能上升，也有可能下降。一旦被下面的同事取代你们的位置，那工资待遇同样会被取代，各位记住，加油。” 　　听到好消息的诸人都大呼李哥英明，同时在心里暗自鼓劲，坚决不能被其他员工取代自己，否则工资降下去是小事，关键是面子上的问题，可就非常难看。 　　交代完毕，李正一便没再多说，让他们先行散去，只留下邵琴。 　　邵琴嗔怪说：“你可知道，刚才一句话，每个月就要多付出一万来块的工资。” 　　“当然知道。”李正一笑着说，“接下来网吧和工作室的事情比较繁重，要想马儿跑，就必须先给马儿吃饱草，不然你以为人家会尽心尽力帮你做事吗？” 　　“这么说，你把我也当作马儿在使唤？”邵琴似笑非笑地调侃。 　　“……” 　　李正一没想到这茬，被堵得一肚子话说不出来。 　　“好啦，开玩笑的。”邵琴咯咯一笑说，“不过他们本身的工资就算高的，你再这样一加，会把他们的胃口养刁的。” 　　李正一说：“不会，我是从元月一号开始调的工资，这是在暗示他们，工资一年一调整。至于调上还是调下，调多还是调少，可就要视前面一年的工作情况而定。” 　　“好吧，你说得在理，反正钱是你的，你咋办都行。”邵琴知道说也没用，只得随他去了。 　　李正一说：“小舅妈，把你留下来，是有别的任务要给你分配。接下来，你这边的工作可能有点紧张。” 　　“你说吧，没事。” 　　“下午开始，你就要把现在网吧出售的零售物品整理出来，然后录入现在的计费系统当中，标上价格。我想在两天后，正式启用现在的内网购买服务，一方面是跟传奇物品分开进行，工作量要小一点；另一方面，是想利用实物上架来测试内网购买系统是否完善。毕竟传奇物品出售才是大头，真有问题，可以在正式启用之前加以改正完善。” 　　邵琴沉吟说：“网吧零售区的物品种类其实不多，录入应该不慢，明天差不多就可以。只是方法我还不懂，到时候你可要先给我讲解清楚。” 　　李正一说：“很简单的，时胜杰做这个的时候，考虑到网吧使用电脑的水平都不是很高，所以用的是极 　　 　　其简单的界面，操作遵循的原则也是越简单越好。” 　　“那就没问题。” 　　“另外还想问你一事，现在网吧的资金具体还有多少？我只记得大概数，好像是有六十来万吧？” 　　邵琴说：“不止，上月底结存有十多万，本月网吧毛利到月底的话，应该有40来万，再加上前面充值送积分活动一下聚拢的资金有19万，另外还有传奇金币收益，总的算来，银行现金应该在85万左右，具体你可以等下查询网银。” 　　李正一点头说：“足够了。” 　　“你想干吗？”邵琴问。 　　“我想再加一批电脑，在本年度完成网吧扩张。” 　　“加多少？” 　　“楼上的空间比一楼要小，恐怕加不到下面电脑的数量。”李正一仔细算了一下说，“不过大致估算，再加个150台应该没问题。” 　　邵琴说：“上次的电脑欠款和桌椅款项还有四十多万没还清，扣去这些，哪还有足够钱来买150台电脑以及配套设施？另外提醒你，房租你还欠人家16万。” 　　李正一笑道：“没关系的，我都记得。” 　　“会不会有点多了？再加150台，网吧电脑就有400多，我记得你以前说过，明年的上网价格极有可能会大幅度下降，你不怕浪费吗？” 　　“只要有钱赚就行。”李正一说，“价格下降是肯定的，现在青云区就已经多了好几家网吧，不过再低的价格，总还是有利润的。更何况，只要运气好，目前的价格再持续几个月，我们就可以连本带利赚回成本，以后的全是赚的。” 　　“行吧，你心里有数就行，我就不多说了。” 　　会议开完，所有人员各就各位。 　　李正一再一次联系温德茂和家具城赵老板，这一次就没必要像上一次那样亲自见面沟通，直接把需求一说，对方就没有任何二话。 　　温德茂估计也想通了，欠四十万是欠，再多欠一点也无所谓，就当利润回来的晚一些。谁知道答应之后，却得到一个意外的惊喜，李正一居然先支付上期的欠款金额30万，然后再来谈本次交易。虽然本次交易一样是采用前面的交易方式，但一次性回笼资金五十多万，仍然大出温德茂意料之外。 　　至于家具城赵老板那边，李正一直接把上次欠款付清，本次交易只按一般交易方式，保留10的尾款未付。 　　跟两位老板约定，必须在月底之前搞定。温德茂和赵老板满口答应，拍着胸脯保证说完成，逾期随便处理都行。 　　挂断电话，时间已是下午一点多种。 　　刚才网吧点餐时，李正一肚子不饿，所以邵琴没把他计算在内，现在饭点一过，反而有些发饿。 　　反正离饭店不远，李正一便直接赶往小舅的林记饭店。 　　刚进门，一个小女生就出现在门口，甜甜地说了一声“欢迎光临”。 　　一点来钟，饭店仍然还有不少人吃饭，加上林记饭店的卤肉招牌越来越响亮，现在慕名而来一饱口福的人越来越多，其中大部分，都转为回头熟客。 第245章 启动 　　林远图的卤肉越卖越多，每天准备的量开始大幅度增加。原来店里是他一人包办所有事务，包括采购、酱制、掌勺、收银等。 　　现在生意变好，原来招来的一个小伙子已经不够用，林远图就打算让妻子回来帮忙，不过邵琴没答应，理由是网吧目前脱不开身。 　　林远图一想也对，便跟妻子商量着，从外面又招来个小姑娘，负责招待收银和售卖卤肉。原来的小伙子还是负责送外卖，闲时帮着打扫卫生和厨房打杂，偶尔让他掌勺做上几个菜，从旁指点一番，喜得小伙子现在一个劲地叫师傅。 　　小伙子是个心眼机灵的人，来没多久就想着拜师，却被林远图拒绝。小伙并没有灰心，一直任劳任怨地忙活，见机会就往厨房帮忙打下手，让林远图越来越满意。最近掌勺后叫他师傅，没承认也没否认，算是暂时默许。 　　林远图有点忙不开，见到李正一进来，只远远地打了个招呼。 　　忙了大半个小时才轮到李正一，林远图自己也没吃，随便炒了几个小菜，切上一大盘卤肉，便陪着一块儿吃喝。 　　舅甥俩都得了点空闲，一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中间偶尔有不赶饭点的散客前来，林远图直接打发店里的小伙子去炒菜。 　　卷闸门门口摆放着玻璃罩柜台，里面是切好的码放得整整齐齐的卤肉块，这些都是用来外卖的，时不时就有顾客来称上一两斤。 　　李正一瞧着刚走的顾客说：“小舅，我看你这卤肉的生意似乎比饭店还好，要不干脆就扩大店面，专门卖卤肉得了。” 　　林远图说：“买卤肉的都是熟客，现在就那一群人来买，饭店的生意虽然累一点，但有你网吧那一批点餐的顾客，总的收入还是要比卤肉高。” 　　“这个月的收益应该比上个月高吧？” 　　“高多了。”林远图一谈到收益，顿时咧嘴嘿嘿笑，“果然还是要出来干活才有出路，憋在家里靠山吃山，虽然饿不死，但永远也发不了家，这边一个月，抵得上家里一年。” 　　正说着，外面开过来一辆三轮车。 　　三轮车停在林记饭店门口喊：“老板，你要的饭盒。” 　　“好咧。” 　　林远图应上一声，却见小伙子早就跑到外面开始搬纸箱，收银的小姑娘就拿着纸笔在一旁点数计数。搬下来的是一箱一箱的塑料饭盒，一箱标配是一百套，搬了十几箱，整齐地码在墙边。 　　出去跟送货的司机敬了根烟，扯了几句，弄完后，林远图又走回来继续陪着吃喝。 　　李正一说：“你这一次就进了一两千饭盒，能用多久？” 　　“没固定时间。”林远图说，“平日里打包外带的比较少，主要还是你网吧那边，你那点餐多，饭盒就用得快。最高的时候一天就点了四百多，按那个速度，几天就用光。” 　　墙角的箱子占的地方有点大，小饭店本来空间就不够宽敞，现在看起来更加逼仄。 　　李正一指着箱子说：“有必要扩大一下店面才行，这个小店本来就不够大，你在外面摆了外卖的卤肉柜台，现在又要堆放纸 　　 　　箱做仓库用，摆饭桌的地方就显得很拥挤。” 　　林远图左右瞧瞧说：“还好吧，反正现在也是主打你网吧的订餐，在这吃的不是特别多。” 　　“那你要有心理准备才行。”李正一说，“再过几日，网吧又要来一批电脑，到时候上网人数估计又要增加一大批，网吧订餐比现在可能会翻上一倍。” 　　“又要加？这才多久？”林远图惊讶地问。 　　李正一嘿嘿一笑，没解释他的问题，指着隔壁说：“我看旁边的店面好像关门好些日子，你要不要去问问，看怎么租，合适就盘下来，你这里现在发现还是小了一点。” 　　“我到时去问问。” 　　“嗯，另外还有件事，下个月开始，网吧可以用会员卡直接在内网购买并用卡内余额结账，我想到时候把你的盒饭加到订购的商品中，能方便玩家点餐。你这里只负责送餐就行，结账直接跟网吧结算，你看如何？” 　　林远图不知道这回事，听得迷迷糊糊，不过他知道自己外甥不会坑他，所以直接说：“你看着办，怎么方便怎么来。虽然不怎么明白，但我清楚这样一弄，肯定对订餐的生意会提高很多，你这是变着法子帮我忙。” 　　李正一笑道：“咱一家人，说什么帮不帮的，你这边生意做好了，不仅对你有好处，对网吧也有好处的。给他们解决吃喝问题，在网吧玩的时间相应地就延长许多，这是双方得利的事情。具体如何弄，先不跟你解释，晚上回家你跟小舅妈沟通沟通，她一清二楚，实物商品现在都是她的上架。” 　　又聊了一会，李正一才离开林记返回网吧。 　　晚上七时左右。 　　李正一跟邵琴凑在吧台研究上架商品的价格，差不多录完，又反复检查几遍，防止出现遗漏和错误。 　　确认无误之后，邵琴点击上架按钮，开始商品发布，弹出的界面有定时选项，李正一让她选择八点。 　　刚弄完，时胜杰来到网吧，进门看到两人在吧台嘀咕，便没有像往常一样从旁边的过道直接去二楼，而是走到吧台。 　　咚咚地敲了两下吧台桌面，见两人抬头，时胜杰笑着说：“今天有没有试过？” 　　“杰哥来了。”李正一打个招呼。 　　邵琴礼貌地笑了笑，然后回答说：“今天还没试，零售商品价格到现在才弄好，刚刚才发布上去。” 　　“已经发布了？” 　　“定时发布的，八点开始才可以购买。” 　　“嗯，那我先去上面，有问题直接跟我说。” 　　…… 　　八点一过，网吧所有电脑后台自动更新了购买列表，并同步弹出购买界面。当然，为防止打扰正在游戏中的玩家，弹出的界面是自动置于最底层，只有当玩家退出当前界面时才可以看到。 　　看到更新列表的玩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没有像第一次更新外挂时那样大惊小怪，毕竟吧台上面同步显示的四个大型电子显示屏不是用来当摆设的，玩家们早就通过显示屏信息，把网吧即将出现的功能摸得一清二楚。 第246章 上线 　　陆续有玩家在客户端通过网购平台下单，吧台邵琴打开的计费终端自动在右下角弹出购买信息，点开后即可看到购买信息对应的客户端编号和商铺信息。 　　邵琴点开链接，根据信息显示的客户端编号和购买商品安排服务员配送，安排下去后，点击信息列表中的已配送按钮，不一刻，对方收到配送的商品，点击付款，邵琴这边的购买信息同步更新为已完成。 　　李正一和邵琴看着整个过程三到五分钟之内完成，不仅方便，还不会耽误玩家的上机时间。前面几单配送成功后，相应区域开始接二连三地想起购买申请信息。 　　两人对望一眼，均猜到是刚才下单购买的玩家周边，其他玩家看到便利性，开始下单尝试。 　　邵琴开始忙碌，李正一却皱着眉头，因为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同时购买的玩家一多，现有的两个服务员就会忙不过来，等到下一批电脑送到，二楼全面开放之后，服务员数量绝对要扩招2-3人才行。 　　内网下单购买虽然提高了玩家的体验，却无形之中增加了网吧的服务成本，不过相对于玩家体验的提升来说，李正一认为是值得的。玩家体验度越高，越能在玩家群体中形成良好的口碑效应，以后网吧的发展，就不会出现太大的波折。 　　接下来几天，内网购买没有出现任何问题，李正一交代邵琴，把林记饭店的订餐，也以商品的形式上架到购买列表。 　　…… 　　时间很快就了12月底，所有一切准备就绪，商品购买列表中，除开已经上架的实物商品外，在虚拟商品界面，按区服分开成一级列表、二级列表和商品列表。 　　一级列表是传奇所有区服的索引，玩家可以根据自己所在的传奇区服，来点击相应的链接，进入二级列表界面。比如一区雷霆、二区光芒等。 　　二级列表是传奇区服下的职业索引，玩家根据自己所玩的角色职业，来点击相应的职业链接，进入商品子列表。如玩战士的点击战士列表，弹开的链接就全是战士需要的物品。 　　事实上，商品子列表并不是最终的商品列表，还有一层链接，分为装备、技能书、其他，准备和技能书好理解，其他里面罗列的，包括金条金币之外，还有以后可能新增的商品，如账号、点卡、月卡等。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在此期间，网吧二楼全面开放，包括二楼的大厅和四面包厢。温德茂和赵老板在29号和30号这两天，陆续把李正一要求的150台电脑组装到位。 　　2001的最后时刻，李正一完成了原本计划用半年时间才有可能完成的扩张。网吧内部总共电脑台数有450余台，实际用来对外营业的有420余台。在目前的青云区，甚至在整个襄宁市，400台以上机器的大型网吧极其少见。 　　电脑台数增加，正一网吧只用了三天不到的时间，就完成了上座率的满员。这得益于会员制度的优越，以及网吧所占据的外挂优势与即将到来的传奇物品出售优势。 　　2002年元月一号。 　　青云区所有学校迎来了元旦节放假，所有网吧同时迎来了一波上网的高峰。 　　 　　正一网吧更是座无虚席，这一天，从上午八点开放装备和技能书购买开始，所有玩家就无心游戏，都在查询购买界面的商品列表。 　　…… 　　“握草，好多变态装备……” 　　“0-3魔法的坚固？我擦，这偃月怎么比魔杖还高？……” 　　“快来看牛角戒指，防1攻4，赶得上龙之了……” 　　“这小手镯，MMP呀，当年我好像丢过一个，草……” 　　“太贵了啊，老板，能不能便宜点……” 　　“召唤神兽为什么只有一本？烈火剑法、冰咆哮、魔法盾、半月弯刀、野蛮冲撞、群体治愈术、困魔咒、圣言……为什么都只有一本？为什么那么贵？” 　　“老板……网管……金币没写数量，是不是无限量供应？” 　　“……” 　　全网吧都沸腾起来，李正一通过扩音器，开始给全网吧所有玩家解释传奇虚拟物品出售中的相关问题。 　　事实上，无限量供应的传奇物品只有一样，就是金币，其他所有装备和技能书等，都是限量的，其中普通高级装备如22级衣服戒指项链手镯以及低级技能书等，放出的数量是全部库存，有多少放多少，比如22级战士衣服每个区服50-100件不等，24级法师火墙每个区服50-200本不等，其他装备和技能书类似。 　　这些商品的上架数量每销售一件，自动扣减数量1，每隔一段时间，库存会手动更新一次，具体数量从工作室那边汇报上来，由邵琴负责。 　　而变态装备，放出的数量就相对要少，小极品还好，一般每样放出2-3件，好一点的极品，都统统只有1件。 　　其他高级装备、名牌沃玛装备和祖玛装备、极品技能书等，数量同样只有1，并且价格按所在区服类比，便宜10左右。 　　比如目前最贵的技能书，排名前三的分别是道士的狗书、法师的鸡蛋壳、战士的半月三本，在服务器内，狗书喊价5000元一本收购，没得人卖，鸡蛋壳3000元一本，供不应求，半月2500左右，有价无市。 　　网吧购买平台，李正一标价为狗书4500元，鸡蛋壳2700元，半月2400元，每个区服都放出一本高级技能书，有些区服放出去不到十分钟，就被人下单买走。 　　网吧内土豪不止一个，买得起的玩家，跟土豪撞区时，就犹豫那么一下，再点击购买时，提示商品已售空，犹豫的玩家顿时就捶胸顿足后悔不已。 　　想要买？等下一次数量更新再说吧。 　　当然，能够毫不犹豫直接花几千购买技能书的区服毕竟不多，多数区服的高级装备和技能书一直挂在那里，做招牌的效果远远高于实际效用。不过李正一并不急，现在挂的价格现在看起来是贵得离谱，等到外挂真正普及，传奇的可玩性大大提高，传奇人数突破上百万时，技能书的价格只怕会居高不下。 　　网吧卖不脱，区服内绝对不愁卖。 　　网吧购买平台上，真正热销的反而是那些小装备，定价不贵，几块十几块几十块不等，会员玩家都买得起，看上了，直接购买，又方便又安全。 第247章 展望 　　事实上，之所以造成网吧小装备热销，最大的原因就在于每个区服内装备奇少，归根结底就是被李正一恶意囤积装备给闹的。 　　现在碰到网吧热销装备，只要稍微有点零花钱的玩家，基本上都会选购一两样，或更换一下武器，或替换一件衣服。已购买完成得到心仪装备的玩家，那大呼小叫的模样，让李正一都开始在反思，是不是前期利用无限资金囤积装备的行为，是不是有点过了？ 　　好吧，这事儿不干也干了，再说也没有意义。 　　为了显示公平和引起网吧玩家的购买欲望，四个显示屏上高亮刷新着一条条记录，分别记载着购买人的会员卡ID和下单时间。有些装备和技能书因为只有一样，那些没买到的，从信息就知道为什么没买到，很简单，因为下单的时间比别人晚。 　　其他各类装备和技能书，下单的络绎不绝，林文星在二楼忙得头昏眼花，顺便把李勇、王立明和康世岩三人指挥得团团转。 　　如果要说购买量最多的是什么，那毫无疑问是金条。 　　网吧有些会员等级高的玩家，购买金条的优惠很高，本来网吧平台购买优惠10，加上积分等级优惠一定的百分比，最终购买到的金条价格，甚至低于40元一根，跟目前区服内喊话65左右一根金条，便宜三分之一左右。 　　心眼灵活的高等级会员，一次性批量购买，然后在区服内喊话出售，比平常的价格低5-10元，居然生意不错。 　　对倒卖的行为，李正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金条金币对他来说属于无本万利的东西，怎么卖都行，自己吃肉，让网吧的会员喝喝汤也不错。 　　两个小时后，林文星所在的二楼工作室才慢慢地轻松下来，玩家的购买潮一过，接下来就开始进入平稳期。 　　装备和技能书的售卖只是一阵一阵的，网吧的群体只有那么大，总有一个上限。正一网吧只要控制高级装备和技能书的售卖数量，就可以持续地保持高热度和高吸引力。 　　高级装备和技能书的数量其实不多，卖完就没了，如果一下子放出来，不仅达不到应有的目的，玩家甚至会以为东西很多，嫌贵不买，等着你卖不脱后降价。 　　所以李正一交代邵琴，好的东西要控制着售卖的频率。比如召唤神兽，本身的存量不多，包括承包尸王殿和最早在书店购买的数量，区服最多的有30本，最少的才16本。高级技能书的爆率本就不高，运气好两天一本，运气不好，三四天爆不到一本都有可能。 　　控制售卖频率的原因并不是说怕被玩家哄抢，事实上，真要被哄抢倒无所谓，迟早是要卖的。李正一担心的是上面所说的原因，怕玩家们犹豫不决，导致滞销，然后引起不好的连锁反应，那就得不偿失。 　　正一网吧售卖传奇虚拟物品，特别是高级技能书的消息，在数天之内传遍了整个青云区，慢慢地通过辐射，往襄宁市蔓延，网络上通过玩家口口相传，有不少人也开始在传奇内打听。
　　三天内，正一网吧会员数量达到一千，李正一借口会员人数超出网吧电脑数量的两倍，关闭注册通道，停止注册新会员。 　　青云区甚至襄宁市其他地方赶来的玩家，听说不能注册，便要求老板开放对外售卖业务，李正一就解释说，软件设计时有限制条件，必须是网吧会员或者拥有平台账号才能购买。 　　所谓平台账号，是李正一折腾出来的东西，说穿了跟会员账号其实是一样的玩意。不过普通账号只能用来购买东西，不能用来上网。 　　远道而来的玩家并不在意，他们前来的目的无非就是想看看有没有需要的物品，纯粹是为了买东西，能不能上网问题不大。再说，人家是老大，想买东西，你就只能按照平台的规矩来办事。 　　一个礼拜后，普通账号突破一千，半个月后，普通账号突破三千。接下来似乎达到极限，开始陷入停滞状态。 　　李正一知道，网吧购买平台受限于地域因素和对象群体，已经达到注册的极限，想要继续增长，除非能够对外发布并给予应有的宣传力度，不过那样一来，就不再是网吧购买平台，而是变成了对外的交易网站。 　　对于交易网站，李正一是有奢望的，真能够把网吧购买平台变成对外的交易网站，他高兴都来不及，只不过从来没有接触过，不知道从何下手。 　　带着这个疑问，李正一特意找到时胜杰，把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时胜杰仔细思考一会说：“你这个想法，并不是突然兴起的吧？” 　　“为什么这么问？”李正一有些好奇时胜杰的疑问。 　　“因为我想起你第一次谈到网吧购买平台时所说的话。”时胜杰解释说，“那一次，你说购买平台暂时仅限于网吧，当时我就隐约觉得，这事儿并不是那么简单，你今天来说此事，早有预感，所以我并不意外。” 　　李正一点头说：“确实早就有这个打算，但我不知道能否成功，对外发布，所涉及到的问题应该很多，我不是很懂。毕竟，一旦对外，就变成了网站，所面对的群体以及挑战就不是区区一个网吧所能比拟。” 　　时胜杰问道：“听你的语气，不仅仅是针对游戏？” 　　李正一坦然说：“游戏是试水的，效果好，肯定是全民扩散。模式可以一点一点去摸索，网站可以慢慢地发展壮大。当然了，目标可以定大一点，饭还是要一口口地吃。” 　　“你有没有仔细考虑过其中的难处？”时胜杰开始泼冷水。 　　“考虑过。”李正一点头说，“杂七杂八的事情肯定会很多，真正运作起来，绝对不是现有的框架能够胜任的，后续的投入会很大。” 　　时胜杰说：“你说得对，对外发布所要解决的问题很多。简单的如域名注册、网站维护，难一点如网站宣传、网站推广，最终极的当然就是网站运营。其中，就目前来说，最大的挑战反而是交易方式的推广和认可。” 第248章 根本 　　“你也发现了？”李正一有些苦涩的笑笑。 　　“域名注册和网站维护还好说，花点钱，然后找人帮帮忙，很容易搞定。”时胜杰分析说，“而宣传和推广，那就是真刀真枪的资金比拼，你目前还玩不起。至于运营，各有各的玩法，小打小闹的，怎么做都没关系，如果想要做大做强，运营方面的高级人才必不可少，要么自己厉害能够胜任，要么寻找专职的人才。” 　　“至于交易方式的推广，关键在于信任度问题，需要颠覆传统的交易观念，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除非你有强大的自身基础做后盾，否则没人愿意相信你的方式。” 　　“现在用来交易的账户额度，是通过我们计费软件的后台，收取现金或银行转账后手工添加的数字。这个数字随意性太大，有实体店，玩家看到有保障，用用还无妨；一旦涉及到互联网交易，牵扯到注册虚拟账号、预付款再充值行为，可信度将大大降低。这是一个非常大的难点，我个人觉得，目前的这种方式是可以优化的，一旦解决信任问题，传统的交易方式将彻底改变，交易的便捷性会大大提高。” 　　李正一说：“你说的很有道理，但现阶段只能做到这样，没有更好的方法，除非能够跟银行联系起来，获取银行机构的支持，以此来增加民众的信任程度。” 　　时胜杰点头说：“这是一个可行的方法，但操作难度非常大，银行高高在上，一般成规模的中小企业，人家都没放在眼里，何况我们现在这种连公司都没有的玩闹行为。没错，人家银行就认为你是玩闹行为，过家家一样，真跑去跟银行谈合作，指不定人家理都不理你，直接就给轰出去。” 　　李正一挠挠头，没有反驳，言语虽然听着难受，但说的却是事实，银行习惯了俯视一切的态度，想让他们低头认真地打量你，没有一定的资本是做不到的。 　　其实在心里，李正一一直在纳闷，前世马淘宝创建支付宝时，不知道是如何说服银行的？他隐隐觉得那一条路子可以复制，就是不知道切入口在哪里。 　　支付宝的充值方式可不是现在网吧的那种手工模式，人家是直接跟银行挂钩，可以用网银转账到支付宝账号。 　　时胜杰见李正一不哼声，又加了一句：“事实上，这种以盈利为目的的网站运营，其中还有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你这种交易模式一旦扩展开来，绝对会引起关注，因为资金流向不受监管，流量一大，很容易被有心人利用，扣上一顶非法集资的大帽子。所以我建议，没有成立公司正式备案之前，最好不要大规模扩散，不要随意触碰为好。否则闹腾得灰头土脸，不仅难看，还会把好好的一个网站给折腾死。” 　　李正一讶然道：“这和非法集资不搭边吧？” 　　时胜杰两手一摊说：“谁知道呢，如果按法律法规严格来定义，确实不算非法集资，但万一有人用这个来举报你，政府肯定会介入调查，最后就算不会定罪，你的网站十有**也开不成，同样达到了别人举报的目的。” 　　这么一想还真有可能，李正一顿时不知道如何反驳。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李正一心有不甘的反问，前世的支付宝玩得风生水起毫无难度，自己只不过借用一下创意罢了，怎么还能跟风险扯上关系呢？前世也没听说支付宝扯上什么跟非法集资类似的官司呀。 　　难道是后台问题？ 　　时胜杰沉吟良久，实在想不出什么方法，无奈地说：“你那种支付方式，目前在网络上肯定是行不通的，法律方面暂且不考虑，就说网民，人家隔着虚拟网络，谁愿意毫无保留地先把钱汇给你，然后再让你把钱变成虚拟的数字。除非你想其他办法加以优化，或者能够得到银行的同意参与合作，赢得网民的信任。” 　　顿了顿，时胜杰又说：“其实你现在想做的话，完全可以先按传统的方式做起来，后续怎么发展，可以慢慢考虑，不用急于一时。” 　　“嗯，那我先仔细考虑一下。”李正一点头认可。 　　…… 　　李正一反复思考了几天，从早到晚日夜不停，几乎可以说是茶不思饭不想，应付式的一日三餐，也是味同嚼蜡。 　　脑子里知识不够，始终都无法想透前世马芸到底是怎么打开局面的。马芸的淘宝和支付宝，算得上是家喻户晓的名词，就是不知道先有淘宝，还是先有支付宝，或者是一起出来的。 　　如果不用支付宝作为交易方式，那什么样的方式可以保证交易能够顺利进行，让买卖双方都能够放心和信任呢？ 　　想了几天，李正一又从游戏入手，回忆起后世的游戏交易网站，一点点地努力回忆曾经道听途说的东西。 　　前世听得最多的就是游戏类网站，就数17173和5173最出名，前者是游戏资讯网站，李正一曾经上去看过攻略之类的帖子；后者是游戏交易网站，李正一没接触过，因为以前玩游戏，没东西卖，也不会买，所以跟这类网站绝缘。 　　上网一查，发现17173已经出来，上面有不少传奇的游戏攻略和资讯，还有游戏论坛。5173网站却查不到，或许没出的可能性最大。 　　经过仔细回忆脑海中的零碎片段，隐约记得5173的交易属于官方担保，抽取佣金的形式。而5173官方是以公司的形式存在的，或者说，要成立公司经营？ 　　百无聊赖地又逛了一会百度，顺便一查淘宝，依然没有搜索记录。 　　5173、担保、佣金、淘宝，走马灯一样地在眼前盘旋，突然间，李正一眼前一亮，要不干脆办个淘宝，用5173的交易模式来经营游戏虚拟物品？ 　　咱现在先不管别的，就针对游戏试试，最不济，先把淘宝占了再说。 　　这想法一出，顿时如跗骨之蛆，再也甩不脱，抹不去。 　　既然支付宝难办，那暂且放下，以后有机会再弄，先弄个淘宝起来，反正只用来做虚拟物品交易，管他行不行，做了再说。 　　至于说交易模式，管他呢，先弄个平台玩玩，反正目前只针对襄宁市，一座城市内，他们自己爱怎么交易就怎么交易。当然，如果他们相信自己，按网吧那一套来，李正一也不会拒绝。 　 第249章 研讨 　　跑到二楼办公室，摊开带上来的纸笔，开始写写画画，把自己前世对淘宝的记忆慢慢地在草纸上勾勒出来。 　　勾勒的记忆没有任何系统性，想到哪写到哪，很多东西都只能记起一个名词，实际如何做，没有任何印象。比如淘宝开店，李正一前世没开过淘宝店，只知道淘宝可以开店，但具体的开店流程和以及店内如何设置，如何管理，宝贝如何上架下架等，几乎一窍不通。 　　勾勒的流程纯粹是连蒙带猜，先给个大概框架，后续再去跟时胜杰讨论，看如何完善流程才能做到最佳。 　　购买流程倒是清清楚楚，网吧现有的那一套模式，其实就是抄袭淘宝的交易流程，唯一不同的就是没有支付宝，所以李正一用计费软件和会员卡制度代替，用手工充值额度代替支付宝的自助充值。 　　事实上，今天跟时胜杰聊到支付模式时，有些事情没有完全说透。时胜杰所思考的问题，李正一是清楚的，因为支付宝自助充值的关键点，就是跟银行卡连通且实名认证，支付宝公司说白了，就是一个银行认可的担保公司。 　　如果现在开一个淘宝网站，在没有资金宣传之前，可以从传奇游戏入手，吸引传奇玩家和工作室来网站上开店。玩家如果愿意，网站就作为中介平台和担保方，保证开店玩家和购买玩家双方的交易安全。如果不愿意，那就自己私下里商量去，赌博交易也好，见面交易也好，都无所谓。 　　淘宝网需要的，无非就是买卖双方的流量。 　　做这些交易类型的网站，首先必须拥有注册认证的公司，以公司名义来运营，并且最好进行IP备案，否则就是非法经营。再者说，不开公司，空空的一个网站，鬼知道你是不是私人挂着玩的，你说担保，谁信服你？ 　　现在网上有很多个人网站，都是没有公司的，挂名在个人名下。李正一特意查过，这些挂名个人名下的网站参差不齐，盈利性与非盈利性的网站都有，不过这些个人网站真正涉及到的盈利行为，跟李正一又有所区别，以广告收入为主。 　　当然，这些小打小闹的经营行为，相关部门一般都懒得去管，就如同工商局懒得去管小商小贩一样。 　　可一旦严查或者有对手举报时，妥妥地跑不掉。 　　不过开公司是后面的事，不急于一时，可以先把网站弄起来，完善网站再去注册公司。再者说，目前资金暂时不够，必须再等一段时间，才有注册资金。 　　天马行空，一想就是一个晚上。 　　第二天，很久没去翻捡课本的李正一，又摸出闲置的编程教程，一大早溜到培训室那边。 　　幸好时胜杰两口子一般都来的比较早，否则李正一赶到时，指不定就要吃一个闭门羹。 　　聂婉茹正在搞卫生，见到李正一清早来到这边，顿时惊讶地问：“你怎么这么早来？有事还是学习？” 　　要说往常，聂婉茹不一定这么问他，可李正一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来上课，现在又看到对方手上的课 　　 　　本，吃不准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时胜杰从里间闻声出来，看到后问：“又想学编程？” 　　李正一走进来，拎高手中的课本说：“网吧走上正轨，闲得无聊，就来坐坐，能学一点是一点，不求多厉害，只要不落伍就行。” 　　“先坐吧。”时胜杰两手反复用毛巾擦着，“我先洗个头，电脑在那边，自己先摆弄，马上就来。” 　　李正一随便开了一台电脑，心不在焉地胡乱摆弄。 　　不一刻，时胜杰出来，坐到旁边说：“说吧，上次回去又想出什么点子？” 　　李正一说：“我就是来学习的好不好。” 　　时胜杰笑道：“我洗个头少说都要十来分钟，现在出来，看到你还在电脑桌面漫无目的地逛鼠标。你说你这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态度，像个来学习的样子吗？我瞧着，心事重重，十有八九有事。” 　　“好吧，说不过你。” 　　李正一只得承认，又开口说：“想了好几天，我琢磨着弄个交易网站应该不错，用来做同城的生意。我没想着必须要用网吧的交易模式，那一套正像你说的，现在想推广，普通市民估计不认可。既然如此，那我就只针对传奇玩家群体，这个群体都是年轻人，接受能力普遍都比较高。至于其他群体，暂时没打算主动吸纳，来了更好，爱怎么闹怎么闹去，反正不愿意用现有的模式，就自个儿解决。” 　　“你想怎么弄？” 　　“我想做平台，交易网站对所有玩家开放，只要愿意，谁都可以来网站上开个店面，然后玩家就可以在网站上直接下单。因为是做同城，相互了解都比较简单，别的暂且不论，就传奇玩家群体而言，多少都会知道我有实体网吧，如果我给他们做担保，应该没人会觉得不靠谱，这样就能保证玩家和玩家之间的交易。” 　　时胜杰疑惑地问：“网上开店？” 　　“是的，这是我的一个设想。”李正一用自己不多的知识把网上开店解释一遍，解释的思路有点勉强，自己都感觉磕磕巴巴，似乎没讲明白。 　　所幸时胜杰的理解能力不错，听完后大致能够理解，他直接问：“你说的开店，其实就相当于在网页上给一个账号开一个二级页面权限，允许对方在有限的权限范围内，做出各种界面调整。界面上传各种图片信息，上面注明标题、价格、数量等，就跟网吧最后的商品列表一个样，换种方式罢了。” 　　“这样理解好像也成。”李正一仔细想想，确实就是这个道理。 　　时胜杰说：“事实上，那样做，网站会很复杂，前期做个简单的框架不难，难点在于后面，一旦注册人数一多，对后台数据库架构和数据交互的要求很高。你还不如直接让他们发布信息，谁都能看到，看中就通过其他方式沟通好，然后再通过网站担保交易就行，没必要那么麻烦。” 　　“呃……” 　　时胜杰所说的方式，事实上就是原5173的运作模式。 第250章 进展 　　李正一不知道怎么去解释优劣性，想了一会才勉强说：“我觉得，直接发布信息显得过于简单，没有开店那么形象和直观，难一点没关系，反正现在也不急，网站慢慢做，不赶时间。” 　　时胜杰呵呵一笑说：“那随你，既然你愿意那样做，我没关系。” 　　“那你一个人能够做出来吗？”这样问其实并不怎么恰当，幸好李正一跟时胜杰两人都了解彼此，所以说话方面就没有那么多的顾忌。 　　“做没问题，一个人，无非就是速度慢点。如果是前期搭个框架先用，相对简单，如果想要更复杂一些，时间可就不好说。”时胜杰没什么意见，直接说，“你所说的网站，网页架构相对是比较简单的，难点在于数据库架构与数据交互。” 　　“那多少时间可成？” 　　时胜杰仔细考虑一会说：“那要看做到什么程度，如果只是前期简单的架构，暂时不去考虑扩展性的话，一个月到两个月时间差不多。如果既要网页做到精细，又要数据库具备强大的扩展能力与交互能力，那我一个人，费的时间就多了去了，严格来说，这属于团队的工作，靠个人是很困难的。” 　　“要不先试试？”李正一咨询意见。 　　“随便，试试就试试吧。”时胜杰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反正你是老板，你说咋做都行。要不这样吧，前台网页架构设计，由你负责，我负责指导，不懂就问。后台数据库架构与前期的数据交互这一块，由我来负责。后期的数据库优化与数据交互算法优化，就只能等到以后慢慢来，这个急不得。” 　　事实上，时胜杰这么说，倒没其他意思，而是被李正一天马行空的思维给闹腾的，他觉得李正一的思维在很多时候都是发散性的，做严谨的编程和后台数据库工作，并不怎么合适。但对于前台的架构，却需要这种思维。 　　平日里，李正一很多名词和主意，虽然都没法完全解释清楚，但所有点子，仔细推敲过后，都有一定的可行性。所以时胜杰认为这一份工作，或许李正一比他更有优势。 　　对于时胜杰这种长于编程和设计的程序员来说，网站编程技术没有任何问题，难就难在网站整体构思和布局上，要想创造出新意，可就跟编程无关，完全靠发散性思维的无限想象能力。 　　“这没问题。”李正一满口答应，只管出主意的能力，他还是不缺的，前世经历过那么多，没吃过猪肉，至少也见过猪跑路。更何况，网页设计他也学过，勉强挑挑大梁其实也可以，再说还有高手从旁指导呢。 　　…… 　　接下来，李正一白天在培训室呆上大半天，跟时胜杰一块讨论网站构思与数据架构。然后回网吧溜达，有事就管管，没事就缩在二楼办公室不出来。晚上时胜杰来到网吧，又继续完善网站前后台架构。 　　在这个过程中，两人意外发现，其实池国锋的网页设计能力也不错，甚至不比李正一差，所以网站建设，基本上就是他们两人为主，时胜杰就一门心思扑在数据库架构与数据交互的研究上。 　　期间抽空，时胜杰还在做另外一件事情，这件事情是李正一提出来的，继续完善网吧外挂功能以及定制网吧挂机外挂，开始打算涉足挂机业务。 　　 　　事情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网页设计的工作时断时续，事实上，如果仅仅做一个静态页面，以李正一和池国锋两个人的能力，架构起来还是很快的，也就几天的时间。 　　可关键问题是，这个静态页面是从无到有的过程，没有任何借鉴的地方，没有任何模板。只能从李正一一知半解的记忆里，慢慢地表述出来，三人加以理解、讨论、确定、加入，所以时间上，可就不是几天能搞定的。 　　这也是工作断断续续的原因所在。 　　目前做的还只是静态页面，考虑的仅仅是HTML和简单的SS语言，如果再涉及到JS动态架构，时间更长。 　　其实说起来，5173最早的网页架构，就是一个死板的静态页面，只有极少数的几个地方使用了JS动态架构。网页是一个长期维护的过程，永远都处在更新当中，没有终点，所以5173才会慢慢地在维护中完善。 　　可李正一因为前世见识的原因，希望拥有一个相对完美的，不想马马虎虎敷衍了事，所以要求就相对高出很多。 　　三人在各自的日常工作之外，一边日以继夜地构思、设想、完善网站前后台的细节内容和完善外挂功能，一边抽时间凑在一起，商讨着如何宣传和推广，如何组建公司。 　　对于组建公司这一块，李正一和池国锋都是门外汉，根本就不知道应该从哪里下手，一问时胜杰，以为他应该知道，谁知道也是半桶水，且仅有的信息，还停留在理论水平。 　　指望他们两人看来没什么希望，李正一抽个时间，一个电话达到庄向秋那边，把这事情一说，却被对方噼里啪啦说了一通。 　　庄向秋说：“注册公司的手续有一大堆，你要自己弄，不懂的会很烦。襄宁市不是有事务所吗，他们都会代理注册公司，你只要出点钱，很快就能帮你搞定，何必还在那里自己琢磨，费力不讨好。” 　　李正一顿时汗颜不已，这一块还真不懂，要不是庄向秋提醒，哪里会想到这一茬。 　　庄向秋继续问：“你怎么想到注册公司？想开公司创业？” 　　李正一说：“我想弄一个网站，上线后需要注册一个公司支撑。” 　　“一定需要注册公司吗？”庄向秋诧异地反问，“现在弄网站的，不都是个人网站么？我记得我们学校出来的那一批人，有好些人现在也在弄网站，不过都没有公司。” 　　李正一说：“我跟他们弄的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其实我也不是特别清楚。” 　　“一定要成立公司的话，花点钱吧，很简单的。” 　　“那好吧。” 　　…… 　　元月中旬。 　　组建公司的事情暂时撇开在一边，主要是资金不够。 　　李正一依然在昏天黑地地忙，很多事情虽然有专人在负责，但多少都要过问一下，不可能完全当甩手掌柜。 　　比如工作室，虽然有林文星在管理，但具体的经营发展思路，要随时根据传奇的进度来调整。林文星照葫芦画瓢去管管还行，要让他掌握大方向，却是无论如何都赶不上李正一这个知晓未来走势的重生者。 第251章 范儿 　　网吧这边是同样的道理，邵琴只负责实际的管理工作，平日里要做的各种调整，还得根据目前网吧行业的现状来进行微调。永远都要稍微超前半步，绝对不能落于人后。 　　最主要的，恐怕就是淘宝网站的架构，李正一被赶鸭子上架，独挑大梁，有时候忙得都忘记白天黑夜。 　　不过累归累，却获取了巨大的收获，如果说前面李正一所学的网页设计知识仅仅停留在理论的层次，那经过这一次的强化，终于把理论和实践结合了起来，对网页设计和架构有了更深层次的认识。 　　这一日，李正一照例沉浸在自己的工作当中，却被庄向秋一个电话打断了工作节奏。 　　庄向秋电话问：“过两天有没有时间？” 　　李正一不知道对方这么问的目的，这些日子一直在为网站和外挂的事情操心，要做的事情很多，还真的没法直截了当地说有时间。 　　不过以李正一对庄向秋的了解，一般情况下，她不会这么问，肯定是有什么事情。所以到嘴边想说暂时没时间的话被他噎了回去，改口说： 　　“有，咋啦？” 　　庄向秋柔声说：“18号，陪我去青云寺玩，好不好？” 　　“好。” 　　没问任何理由，李正一直接答应，他想到上一次从庄家回来，庄向秋在车上说过，要他陪着去青云寺玩一整天的要求。 　　反正逃不过的，还不如干脆点。 　　不过，为什么是18号？ 　　李正一福至心灵，试探性地问：“秋姐，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庄向秋在电话里呀地叫了一声，然后问道：“你咋知道？” 　　“当然知道。”李正一得意地笑，“什么事情还能瞒得过我李半仙？我跟你说，俺掐指一算，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庄向秋打断说：“既然知道，直接买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还要问？我怎么听着你的语气里，有一种求证的意味。” 　　“这……”李正一顿时一口咬住舌头，这话怎么解释都不对劲，一时哑口。 　　庄向秋哼地一声：“我知道了，你刚才是在试探，你根本就不知道我的生日，哼……你好狡猾。” 　　“你说错了，我确实知道。”李正一灵机一动，争不争辩倒是其次，关键是要让庄美女知道自己在乎她，“上次跟你签库房合同时，我看过你的身份证。” 　　“你确信？”庄向秋的语气里似乎有一种别样的意味。 　　“确信。” 　　“不是通过其他途径知道的？” 　　李正一心中涌起一股不妙的感觉，又不知道来自何方，硬着头皮说：“不……不是。” 　　“哼，你果然是个小滑头。” 　　庄向秋抓住他的小尾巴，使劲儿拎：“我身份证上面的日期是公历，而我过生日是按农历来的，两个日期明显不同步。” 　　李正一这个尴尬，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这牛逼吹破了啊。 　　幸好庄向秋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调侃几句后，便放过了他，让李正一顿时松了口气，连忙殷勤地表示，生日那天，绝对会准备好礼物。 　　“礼物就免了，陪我去玩一天，就当作生日礼物吧。18号我来接你，记住，不要买生日礼物，我认真的。” 　　李正一不信：“你不强调还好说，一强调怎么就有一种坑人的感觉。我说……你没讲反话吧？上一次去你家，我听你话没买礼物直接上门，被你家云姨盯得毛骨悚然，我琢磨着肯定被你坑了的，这一次可不能坑我。” 　　庄向秋咯咯一笑：“没有啦，真没跟你开玩笑，我对过生日无爱，以前十几岁的时候，还老爱纠结一帮子朋友办生日party，现在大一岁就老一岁，我就不想办了。” 　　“这两码事好不好？” 　　“不要，反正我现在一看到别人送我礼物，再说上一句祝你生日快乐，我就觉得像是在提醒我一样，哎呀……你又老了一岁呀，你听听，多闹心。所以现在过生日，我都喜欢一个人静静地过，不喜欢热闹了。” 　　“你才二十六好不好。” 　　“我还十八呢。” 　　“……” 　　好吧，尽管这理由貌似有点牵强，不过不要也好，正好懒得去想买啥子好。两辈子都没花心思追过女人，他还真的不知道女人过生日应该送什么。 　　别说情情爱爱之类的，就是自己的亲人过生日，他都不知道送什么好，上一次李母过生日，就随便买了件衣服，然后提了一篮子菜回去。 　　李正一突然发现，就现在来说，他跟庄向秋在这一方面颇有共同点。从小到大，从前世到今生，李正一就没有正正经经地过过一个生日。今年生日，在大碗饭上扣了两个鸡蛋，还是在李母的提醒下才记得，否则很有可能又跟前世一样，悄无声息地过去。 　　两人在电话里又煲了一会电话粥，打到直板诺基亚手机没电才停下。 　　…… 　　元月18号。 　　天公不作美，今天的天气格外地冷，昨天晚上寒冷的北风刮了一夜，早上起来，发现自来水冰冷得刺入肌骨。 　　李正一没有烧开水的习惯，就着冷水刷牙洗脸，虽然冷得龇牙咧嘴，但洗完后，精神奕奕，大脑格外地清明。 　　在寒风中缩头缩脑地赶到网吧，瞧着路边不畏寒暑天天一大早都在摆摊的老婆婆一家，心中甚是佩服。 　　再想着等会要去青云山上吹北风，李正一突然觉得人生是如此的不美好。 　　该来的总会来，早上八点刚过，庄向秋就开着座驾来到网吧外面。 　　几天不见，感觉庄向秋又漂亮了不少。当然，这是错觉，人还是这个人，不过是换了身装扮，有一种耳目一新之感。 　　最早的时候，庄向秋走的是性感路线，凹凸有致的身材极为惹火。后来庄叔出了点事，帮着在地产公司照看，开始走办公室白骨精路线，一身职业套装穿得妖娆无比。 　　而现在，开始突然走成熟路线，头发原来是随便扎的马尾，现在散开披肩，冬日里的衣服偏厚，色彩偏深，看上去极为成熟。 　　外套是一件遮臀的深色呢子长衣，里面搭着一件浅灰色方格毛线衫，配一条浅黑色牛仔裤，许是穿了紧身秋裤，略显臃肿，脚蹬一双银色平底休闲鞋。 　　随意打扮，站在车外，女神范儿十足。网吧过道来来往往的男生女生，都忍不住瞧上几眼，却又不好意思多看，迅速移开目光。 第252章 情感 　　李正一走出网吧大门，远远地就看到这一道冬日里靓丽的风景，心底忍不住暗自惊叹，这女人真的是衣服架子，怎么穿怎么好看，简直要迷死人不赔命。 　　待李正一走近，庄向秋笑着说：“今天有点冷，还愿不愿意陪我去？” 　　“去，舍命陪秋姐。”李正一大气凛然地回复。 　　庄向秋妩媚地横他一眼，嗔道：“就喜欢贫嘴，我可没开玩笑，今天确实有点冷，青云寺在山顶，爬上爬下，冬日里出一身汗，弄不好还会感冒。” 　　李正一打开车门坐进去，朝坐进来正在系安全带的庄向秋说：“那你看着办，今天你最大，你说去哪就去哪，天涯海角都陪你走一趟。” 　　“当真？”庄向秋偏头瞧他，红润的嘴唇仿佛一颗诱人的草莓。 　　“当然。” 　　“那好，咱不去山上，先陪我植物园。” 　　“有没有搞错？”李正一愣然反问，“大冬天的去植物园，你看什么？看光秃秃的树干和焉里巴几的干草？” 　　庄向秋说：“这你就不懂了吧，西山植物园里，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萧条，去的人不少的，你是没去过吧。” 　　植物园在虹宁区往西，青云山的西面，离虹宁市区不是很远，主要是交通便利，从市区坐公交车，十站路不到。要是夏天，那边是一个避暑的好去处，一到晚上人满为患，这个时节去的人没那么多，但就近有闲情寻浪漫的还是不少。 　　可李正一总觉得不对劲，北风呼呼的，两个人缩头缩脑地在植物园内溜达，怎么想象都是一副极其违和的画面。 　　“弄点室内活动吧，别想着去外面耍。”李正一提建议说，“你这去植物园的破主意，还不如去爬青云寺呢。” 　　“要不去看电影？” 　　这主意还有点靠谱，不过大上午的，人家电影院开门没有？一般电影院，好像都要到十点来钟才开场。 　　“行吧。” 　　青云区市内就有电影院，不过比较小，没有老城区和虹宁区那边的大。最好的还是虹宁区新开的大地影院，学区这边的学生，很多都宁可多坐不少路，跑到青云山那边去看电影。 　　路过虹宁区商场时，李正一提议先去吃个饭，时间差不多了再去影院。 　　停好车，下车时，因为车内开的空调，庄向秋被寒风一吹，忍不住抖索了一下。 　　“是不是有点冷？”李正一关心地问。 　　庄向秋点点头：“是有点。” 　　李正一瞅瞅自己的加厚夹克衫，又瞅瞅庄向秋身上的保暖呢子大衣，无奈地摊手说：“貌似我帮不上忙。” 　　庄向秋紧了紧呢子大衣，伸手把吹乱的发丝捋到耳后，脸色红扑扑地说：“就下车那一下，脸冷，不是身子冷，现在好了。” 　　“你等等。” 　　路过一处商铺，李正一看到里面有各式各样的围巾卖，便让庄向秋稍等，自己跑进去，让服务员推荐了一条适合女孩子的围巾。 　　赶回来，把围巾给庄向秋围上，退后两步看看，又伸手把围巾朝上提了提，再瞧上两眼说：“这下应该没问题了，要不再弄一个帽子来？” 　　其实李正一并不是一个细心的男人，在女人面前，他属于那种看到就做，但你不能指望他随时关注你的那种人。他不会刻意地讨好你，你也不要指望他时时刻刻关注你的生活琐事，在细节方面跟他较真，你就输了。 　　庄向秋比李正一大，两人在一起时，她就会不自觉地处于照顾对方的位置上，偶尔被照顾一次，顿时感动得不行。 　　“你有没有对其他女人这么好过？”庄向秋在感动之余，偏偏又问出一些煞风景的问题。 　　“没有。” 　　李正一矢口否认，前世不算，今生确实没有对谁这么好过，高中时的那个女同学，他有过念想，但对方只当他是普通朋友，想讨好都没机会。唯一一个有机会的小护士苏瑞，却在第一次偶尔间的牵手，把人家弄哭的同时，顺便把自己也吓住了，再有机会时，已经两地分离。 　　事实上，李正一对于庄向秋的感觉很复杂，不可否认，他是喜欢这种类型的女人。可是前世今生没有追求过女人的经验，前世接触的女人都是直来直去，行就上床不行就拉倒，没有什么循序渐进的中间环节。 　　所以面对庄向秋时，李正一不知道该怎么去主动，他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把对方就地正法。这么长时间的交往，他能够感受到庄向秋对他的好感，但却摸不透对方的具体心意，如果庄向秋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女人，或许李正一就会直接一点，发起进攻。 　　可惜对方的家庭条件，比当初的小护士还要好，万一庄叔也是一个护犊子的货色，一旦认为自己欺负他女儿，只怕背地里不知道会怎么整他。 　　庄永盛表面上对他另眼相看，似乎非常倚重，可实际上，李正一心里明镜一样，对方只是看上了他混社会的能力，想把他培养成一个上不得台面的打手。 　　这就是当初李正一拒绝庄永盛招揽的原因，现在涉及到儿女亲事，只怕对方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能力再好的手下，想做女婿时，也是两码事。 　　就跟前世的八爷一样，李正一被其倚为左膀右臂，想要什么的女人，八爷都能尽量满足。但如果李正一敢跟八爷说，我想娶你家宝贝小女儿。只怕话都不会说完，分分钟就会被八爷轰出去。 　　…… 　　女人的思维有时候很奇葩，就像现在一样，庄向秋问完刚才的话题，又开始揪到另外一件事：“你上次订婚的对象，有没有跟人家好过？” 　　这思维跳跃幅度大得没边了吧？ 　　李正一脸色一黑，好过二字是个什么鬼？ 　　“不明白你说的意思。”李正一干脆不回答，扯开话题说，“走吧，别傻站着聊天，咱先上去二楼，找家好点的餐厅，先填饱肚子再说。” 　　庄向秋抿嘴一笑，这小男人在装痴，不回答就不回答吧，以后有得是机会盘问你。 　　“现在吃饭有点早，先陪我逛逛街。”这句话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没有选择的余地。庄向秋不知是天冷还是其他原因，说完后，身子靠近李正一左侧，紧紧地揪着他的左手，并肩亲昵地靠在一块行走。 第253章 悠闲 　　李正一诧异地回望一眼，却见庄向秋眼神躲闪，不与他接触，顿时心下暗自惊讶，今天的秋姐貌似不对劲。 　　这是李正一重生后第一次跟年轻女性挨得如此近，对女人身体异常熟悉的感觉，从庄向秋挽着的左手臂传来，温润柔软的触感一阵一阵地刺激着这一世的童子身。 　　起码36啊，心里一边感慨，一边蠢蠢欲动。李正一生怕出糗，想不着痕迹地把夹在双峰间的手臂挪一下位置。 　　“好冷。”庄向秋两手一紧，身子打了个抖索。 　　李正一凑过去小声说：“秋姐，小弟忍耐力不够，你这是在玩火。” 　　庄向秋经过刚开始的慌乱，这时已经稳住心神，闻言一翻眼睛说：“大冬天的玩什么火，你给我老实点，逛街就逛街，看把你美的。” 　　“……”李正一唯有苦笑。 　　陪女人逛街是最痛苦的事，更何况还是大冬天逛街，幸好是在商场内，不用忍受刺骨的寒风，偶尔换个手臂，还能交替感受到浅灰色毛线衣下火热的柔软。 　　痛并快乐着！ 　　一直逛到十一点多，庄向秋才意犹未尽地带着李正一来到一处日式餐厅。 　　这个时点，来餐厅的人不多。 　　两人选了一个包房，李正一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前世要么是酒店，要么是路边摊，两极分化严重，所以交由庄向秋点餐。 　　庄向秋估计是这些地方的常客，餐单都不用看，点餐张口就来。什么寿司呀，生鱼片呀，日式鳗鱼饭等小食，说起来一套一套的。 　　包房内的环境不错，很安静，家具装修都是日式化，包括移门，还有就坐的榻榻米等。 　　“襄宁市现在居然也有日式风格的餐厅？”李正一颇为好奇地问。 　　“多稀奇呀。”庄向秋翻翻眼睛调侃他一句，然后脱下呢子大衣，挂着衣帽架上，“不仅仅日式，还有西式、韩式等，虹宁区到处都有。其实青云区、南城区、东城区、沐阳区等地方都有或大或小类似的地方，要说可能没有的，恐怕就是江北新区和南边新开发的新仓区，因为人气暂时不够，又是工业集中区，开这些店，生意只怕不会很好。” 　　吃饭时，两人天南海北地聊，不知道如何居然聊到开车上，庄向秋就问他：“要不要去把驾照学了？” 　　李正一说：“没车，学个驾照没用，当本本族啊。” 　　“怎么可能。”庄向秋才不会被他忽悠，“以你网吧现在的规模，开个车轻而易举，迟早的事情，没必要等到有车时再去。” 　　说到这里，庄向秋其实挺佩服李正一，瞅准的事情，硬是做得风生水起，自己还真没看出来，一个小小的网吧居然如此来钱。 　　“其实我会开车。”李正一有点吃不惯生鱼片，沾上佐料小小地尝了一口，又丢掉，然后慢悠悠地说。 　　“你吹牛吧？”庄向秋不信这话，“你平日里根本就没接触过车子，怎么可能会开？莫非你生而知之不成？” 　　“我家有车呀。”李正一一本正经地数。 　　“有吗？什么车？” 　　“三轮车，我特意买来收废品的，从东城区开到江北新区，只要两个小时。” 　　庄向秋噗嗤一笑，差点把寿司喷到李正一身上，咳了两声后说道：“你就逗吧……” 　　就知道你不会信。 　　李正一耸耸肩，无奈地暗想，在前世，要说他最拿手的肯定是棍术，但在八爷麾下做事时，论名气，棍术却不是最高的，因为棍术没几个人知道。 　　有一样技能名气最高，就是车技。 　　前世浑浑噩噩地过日子，李正一只有两个爱好，第一是女人，第二就是飙车。女人是出于本能的需要，严格来说不算爱好，所以真正的爱好只有一个。 　　不过前世因为飙车，出过一桩大事，导致人员死亡，从那以后，李正一就再也没有出场飚过车，因为他终于体会到八爷曾经说过的话。 　　在此之前，八爷知道他的车技很好，虽然没有阻止，但交代过，说善泳者溺，善战者亡，人往往都会死在自己认为最擅长的技能上。 　　差点一语成谶，从此远离飙车一道。 　　庄向秋见他半晌不出声，又说：“我是认真地跟你说，有车没车不要紧，开车本身就是一项技能，没有谁会嫌弃伴身的技能多，人家很多在校的大学生，都主动把驾照拿到，就是为以后毕业着想。” 　　李正一认真地说：“我真会开车，你有没有认识的能够走后门的驾校，我去走个流程拿个驾照好不好？” 　　“真的？”庄向秋仍然不怎么相信，仔细瞧着李正一反问。 　　“不信可以试，要不等下回去我开车。” 　　“行，你开就你开。” 　　李正一一口咬住舌头：“你都不信还敢让我开，不怕出事啊。” 　　“能出什么事？”庄向秋满不在乎地说，“如果你不会开，一上车就能露出马脚；如果你真会，大不了无证驾驶，进去吃七天公家饭呗。” 　　李正一无语：“合着不是你，所以站着说话不腰疼吧。” 　　“怕什么，真进去，你跟段大哥打个电话，他这边有认识的人，进去马上就能出来。我这个车主都不怕，你咋比我还胆小。” 　　“……” 　　你老爹牛逼好不好，老子要是有个那么厉害的爹，分分钟玩得比你还嗨。 　　可惜没法反驳，李正一只好无言以对。 　　酒足饭饱，两人又闲逛了一会，才开车赶往大地影院。 　　李正一对电影没什么兴趣，纯粹是陪着庄向秋看热闹，一场电影看完，唯一的收获就是两人关系似乎进了一步。 　　最后一步走出来有点为难，李正一顾虑着庄向秋老爹，迟迟不敢主动一步到位；庄向秋其实对李正一的好感不小，但碍于年龄比对方大上好几岁，再加上女人的矜持，就一直不咸不淡地当朋友。 　　这一天是属于庄向秋的，李正一把所有事情都抛开，全心全意地陪了她一天。期间问起庄向秋，问她往日里的亲朋好友，难道就不来陪她过生日，正常情况下，这样的富二代娇娇女，各种朋友只怕数不胜数。 　　庄向秋说：“给你看一样东西。” 　　说着递过来手机，一按，居然是关机的。 　　“关机的。”庄向秋继续说，“关机一整天呢，我就不想让他们找到我。” 　　“为什么？” 第254章 架构 　　庄向秋叹息说：“你不懂我的烦恼，一言难尽啊。简单地跟你说说吧，自从我大学后，每年到了今天，就是我的变相相亲日，那些能够跟我爸处得上关系的，家里有适龄青年的，都纷纷赶上来，各种形式地求婚配，烦不胜烦。” 　　李正一忍不住失笑，原来是逃避现实来的，咱还以为魅力大，让人家抛开一切，只为了过一个二人世界的生日呢，没想到是自作多情，这可难为情了。 　　“其实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一家有女百家求，普通人家的女子尚且如此，更何况你长得貌美如花性感妖娆，而且家底丰厚，又是独女。这么好的条件，不踏破你家门槛才是怪事一桩。换做是我，也绝对不会放过如此美好的一桩姻缘。” 　　“你会吗？”庄向秋脸色红红地反问。 　　“呃……”李正一知道最后一句多嘴，把自己绕进去了。 　　不过话绝对不能说错，李正一正色说：“会，只要我的家底能够匹配，我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哦！” 　　庄向秋的眼神亮了一下，又慢慢地熄灭。 　　李正一岔开话题说：“晚了，我送你回去吧，不然你家老爹可要着急上火了。” 　　“他才不会呢。”庄向秋嘴巴一撇说，“在襄宁市，我的动向现在基本上瞒不过他的耳目，或许现在周边不远处，就有数个保镖在跟着，他一清二楚。” 　　李正一脑袋一缩，今天跟庄向秋似乎有点亲近，可千万别被秋姐他老爹误会呀，万一认为我把他家闺女欺负了，然后找我出气，可就大事不妙。 　　庄向秋嘴上说着，其实也知道天色太晚。 　　“我先送你回去吧。”庄向秋提议。 　　“不用，我送你回去，然后我打车回去就行，今天你是寿星，可不能再劳累，赶紧回去，我不打紧的。” 　　李正一送回庄向秋，已经是夜里十一点来钟，赶到网吧，已是深夜凌晨。 　　一觉睡到第二天上午十一点，睡得死沉死沉，手机上有好几个未接电话，全是庄向秋的。本来想回过去，仔细一看，有一条短信，上面就一句话：“昨天陪了我一天，谢谢你。” 　　顺手回一句我也很开心，李正一便快速洗漱，去网吧转了一圈，然后来到培训室。 　　时胜杰正在电脑前忙碌，见到他，只看了一眼，又转头盯着屏幕说：“来得正好，你上次提出来的外挂，差不多已经完善，等会拿到你的工作室先测试几天，没问题就让池国锋更新到服务器上去。” 　　“这么快？” 　　李正一搬个凳子坐到旁边，然后看到聂婉茹提着热水壶从里面出来，顺口打个招呼说：“嫂子好。” 　　聂婉茹说：“要茶吗？给你泡一杯？” 　　“好的。” 　　李正一应了一声，又转头说：“我这边的网页框架差不多搭建好了，一级二级页面的内容也差不多充实。现在就是美工切图这些，没有专业的人员做，总感觉网页整体看上去怪怪的，不怎么美观。” 　　时胜杰说：“人手紧张，差不多就行，现在网上没几个好看的网页，都比较死板，没什么美观可言。页面模块化都是比较生硬的，简单搭建框架，暂时能用就行，其他的可以等到网页正式上线，我们再来完善整体布局、优化界面、提高用户体验，这是一个长期的过程。” 　　李正一说：“暂时只能这样，另外还有js动态架构没做完，我做了一部分，有点不满意，有时间我再改改，你顺便帮我把把关。” 　　好的网页，在没有模板的情况下，是一个很浩大的工程，前期的框架编程有一部分还是在时胜杰的指导下完成的。美工切图都是凭着感觉，自己觉得顺眼就行，后期肯定还要找专门的美工来持续不断地优化。 　　等到时胜杰的数据库架构与数据交互弄完，接下来还有一项很重要的工作，就是网页测试。 　　网页测试是一个非常大的工程，严格来说，测试不分时间地点，随时都要进行。关键是测试时要事无巨细面面俱到，如果有专门的测试工程师还好，可以做到有条不紊，可惜暂时没有专门的工程师，恐怕到时候只能三人兼职。 　　聂婉茹端来两杯热气腾腾的绿茶，放在两人面前的桌子上。 　　时胜杰忙完手上的活儿，端起茶水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然后说：“那个快的，不急，到时候抽空给你看看，你有时间就去申请注册域名，等会我把网址发给你。另外注册公司的事情，你打算什么时候着手？” 　　李正一说：“现在钱不够，我特意查过，注册公司时，注册资金必须过一道公司账户。我想注册资金高一点，至少100万，免得以后去申请icp时，又要修改注册资金。我在想，要不前期先以个人名义运营网站，过个一段时间，等资金起来，再去注册公司，把网站公司化。” 　　“可是可以，但这段时间最好控制一下，别扩散。” 　　“暂时只为游戏服务，事实上，想扩散恐怕也难，网站宣传没那么简单。”李正一沉吟片刻说，“目前网吧购买界面注册的三千多用户，全部都是襄宁市内的玩家，前期不对外推广，当然也没钱，现在仅局限在市内，应该问题不大。” 　　“那行吧。对了……楼上的两台一体机，昨天经过整合优化，现在串联改成了一台虚拟服务器，设置方面你不要去动，前期的话，流量不大，可以用来做服务器。” 　　“好的。” 　　…… 　　从培训室回来，李正一在吧台跟邵琴和林文星聊了一会。 　　最近网吧生意已经完全步入正轨，楼上楼下的电脑，因为传奇的火爆和网吧会员制度的完善，几乎可以说是座无虚席。 　　网吧购买平台的便捷性，得到了所有会员的一致认可，虚拟物品的销量一直居高不下，连网吧零售商品以及林记饭店的盒饭，都因为平台的便捷性，销量提高了许多。特别是林记盒饭，因为口味独特，卤肉口感非常好，点餐的玩家出现井喷，最高的时候，一天能够达到近700份。 　　林远图之前进货饭盒数量，一般都是1500个左右，可是现在点餐量剧增，进一次货，两到三天就用完，便不得不提高进货量，每次都是四五千个。 　　几十箱饭盒没地方摆，林远图最后还是采纳李正一的建议，把旁边的门面盘了下来，打通中间墙壁，饭店容量一下子提高一倍有余。 第255章 域名 　　来到二楼，看到池国锋在办公室瞪着眼睛跟网站较劲。 　　啪地打开节能灯，柔和的白色光线亮起，池国锋回头瞧上一眼说：“回来了。” 　　李正一嗯了一声说：“吃饭没？灯也不开，屏幕光线一闪一闪的，闹鬼一样，这样对眼睛也不好。” 　　池国锋嘿嘿笑：“习惯了就好。我吃过饭了，你呢，没吃的话，平台叫一个。” 　　“回来顺便吃了点。” 　　一边说，一边打开自己常用的电脑。 　　前面的两间办公室是想通的，现在除了摆放的两台一体机服务器外，还有三台台式机，分别是时胜杰、池国锋和李正一三人各自使用的机器。 　　来到电脑前，登上qq，找到时胜杰发过来的国外域名注册网站。 　　域名注册网站可以查询具体域名是否被注册，李正一先没管别的，首先输入淘宝域名。 　　在前世，淘宝具体创立的时间，李正一并不知道，但现阶段，他特意查过，网上根本就没有淘宝网站，想来应该还没出来，自己先下手为强。 　　事实上，淘宝是2003年才注册的域名，在马芸之前，没人在互联网上想到过淘宝这两个字。 　　淘宝本身就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创意，不仅淘宝网站交易模式牛逼，名字本身就已经很牛逼。不可否认，淘宝二字相当直观且形象，不管是谁，一瞧上去显而易见，读起来朗朗上口。 　　而且，淘宝二字的本意就是淘到宝贝的意思，时时刻刻都在给人一种潜意识引导，告诉熟知的人群，此处宝贝多多，赶快来淘宝。 　　对于剽窃淘宝和支付宝，李正一没有任何愧疚的心里。如果不是之前没机会，不知道如何弄，他都想着把传奇截胡掉。现在机会出现，如果放任机会外流，作为重生者，恐怕也会遭雷劈的，这叫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输入淘宝域名，点击查询，发现域名信息中诸如注册机构、注册时间、日期等都是横杠无显示内容，意味着该域名并没有被注册。 　　直接注册、付费，拥有者李正一，续费日期十年。 　　逛得兴起，顺便把前世熟知的一些出名的网站域名查了一遍，包括免费使用的360、后世国内跟淘宝肩并肩的京东、腾讯qq、微信，以及后世出现比较出名的一些热门网站等。 　　另外，还包括后世在国外用得最多的交易网站亚马逊与社交网站脸谱网，也一并查了一遍。这一番查询下来，发现绝大多数域名都已经被提前注册掉。 　　比如说360域名，信息显示，早在重生之前就以及被国人的机构注册，而现在，代表着国内免费午餐的先行者360公司，到目前为止还没见影子。还有京东，早在九十年代就已经被专门干这一行的人给注册完毕。 　　不过漏网之鱼还是有，比如微信和亚马逊，这是李正一耳熟能详的产品。现在既然知道，就没有放过的道理，一并注册掉，反正续费十年，区区几千块，不值一提。 　　弄完这些，再想不起别的有价值的域名，便顺手关闭网页，准备继续摆弄在建的淘宝网站，填充内容。 　　qq突然滴滴地响起来。 　　点开一看，意外发现是很久没联系的大白兔，搬去长水已有半年多时间的小护士美眉苏瑞。两人最早的时候，还会偶尔通过qq留言联系一下，后来估计都忙，便慢慢地断了，偶尔想起，也只会在心底轻轻一笑。 　　大白兔：你在啊，很少看到你。 　　李正一：好久不见，我很少上qq的，不过好像平时也没见你怎么上网吧？ 　　大白兔：我上得也少，在家偶尔上一下，我爸妈很烦，喜欢问东问西，所以他们在家的时候，我都不上。 　　李正一：现在在哪个医院？ 　　大白兔：长水市中医院。 　　李正一：还在急诊科？ 　　大白兔：不是啦，来的时候，托关系安排在住院部护士站，现在的时间比以前要规律很多。 　　李正一：那很好的，急诊科太累了，你这小美眉安排在那里面，连谈恋爱的时间都没有。 　　苏瑞估计有点害羞，发过来一连串省略号。 　　过了一会，苏瑞又发来信息。 　　大白兔：你网吧生意还好吧？ 　　李正一：生意很好，我现在搬地方了，搬到坡子坳物流基地。 　　大白兔：那里我知道，以前坐公交车经常路过。可那里没原来的地方好，为什么要搬？ 　　李正一：人家不租给我，只能搬，现在网吧扩大了，有好几百台电脑，你要是来看到，肯定吓一跳。 　　发完信息，跟着又发过去一个代表得意的表情。 　　苏瑞紧接着发过来一个赞赏的表情说：“你好厉害，比我想象中的还厉害。听你说起那边，我有点想襄宁市，想青云区了。” 　　李正一说：“想了就来看看，我做东，请你吃冰激凌，哈哈……我突然想起，第一次见面，就被你讹去好几根冰激凌。” 　　苏瑞在那边估计咯咯地笑，回复的字里行间透出一股愉快与轻松：“你那时有点笨笨的，跟着我跑那么远，不过我知道，你是在迁就我。” 　　“呵呵……” 　　“不许说呵呵两个字。” 　　“咋？” 　　“听起来像敷衍我，爱搭不理的。” 　　“……” 　　两人嘻嘻哈哈地聊了很久，直到大白兔突然来一句“不说啦先下了”，李正一就知道，苏瑞的老爸老妈或者其中之一回到了家。 　　李正一又打开淘宝网站后台，刚弄一会，时胜杰就来了二楼。 　　“域名弄好了吗？”三人互相打过招呼，时胜杰边开电脑边问李正一。 　　李正一说：“好了，域名网址我已经发到你的qq，暂时还没启用，要不要跟现在的网站绑定，让域名管理处启用？” 　　“还早，完善后再说。” 　　时胜杰打开电脑，掏出他那64的大u盘，把外挂拷贝出来，又仔细地调试了一遍，然后把u盘交给李正一：“你去工作室那边更新下，增加了魔法锁定、自动跑位、自动红蓝、下线保护等，原来老的直接删除，替换新的，让他们小心点测试，源程序别流出去。” 　　“怎么就一个外挂？”李正一瞅着时胜杰电脑桌面上的图标，“不是还有一个挂机外挂吗？” 第256章 整合 　　时胜杰说：“整合在一起，现在这个外挂是用热键呼出使用，要用挂机外挂时，里面有特定的按钮，进去编辑脚本即可。” 　　“那网吧使用的时候，玩家也能使用挂机外挂？” 　　“不会。”时胜杰解释说，“这是给工作室用的，没问题之后，内置到服务器无盘系统中，会屏蔽掉挂机功能。” 　　终于有挂机外挂，工作室的业务又要增加一项，挂机练号，以后可以拿来出售。一台电脑可以挂机十个号左右，一次性就可以同时练200个账号。 　　传奇又加了几个服，还是分八个区，却有30个服，另外6个服，林文星跟李勇几个商量，派人一人照顾两号，轮流进入新服喊话出售金条和收购装备。 　　李正一更新时，看到李勇在聊QQ，开始以为是谈生意，凑近才注意到是在跟罗伟聊天，便顺口问：“好几天没联系他，还在东城区吗？” 　　“在。” 　　“你让他回来一趟。” 　　“好的。” 　　李勇答应一声，手指头飞快地打字，通知罗伟。 　　李正一颇为意外地调侃说：“没看出来，你的打字功夫突飞猛进，没用你的一指禅啦？” 　　李勇嘿嘿傻乐说：“天天练，要是还不知道打字，怎么聊天做生意。你没看康世岩那小子，一人管两号，在两个服内做生意，打字聊天比谁都快。” 　　“嗯，你让他们多测试测试外挂，增加了不少功能。你给我跟他们讲清楚，外挂不要流出去，市面上现在没有，一旦发现有人弄出去，别怪我事后算账不讲情面。” 　　“没问题，你放心吧李哥，有我在，保证不会出乱子。” 　　“上面你多费点心。” 　　“好的。” 　　…… 　　第二天，罗伟回到网吧。 　　李正一再一次询问起东城区混混团队的问题，有关人数、目前状况以及有没有干违法犯罪的勾当。 　　罗伟拍胸脯保证说：“李哥，你放心，在我手下的混子，绝对不是那种尽干坏事的渣滓。他们虽然吊儿郎当，在别人眼里都是二流子和地痞流氓，其实他们只是有点懒，没活儿干，所以只能混社会而已。” 　　李正一说：“这些就不用说了，理由谁都会找，你也别帮他们开脱。以前的不去说，现在开始，有活儿让他们干，你去组织一下，问他们愿意不愿意。如果愿意，你就带头组织他们，最好脱离混混行业，包括你自己。” 　　“李哥什么事儿？”罗伟问。 　　李正一说：“你筛选出一批人，要愿意脱离混混行业，愿意吃苦干活的才行。人数不限，多少都行，组织起来后，汇总给我。过些日子，我会给你们分配工作，给我去整个襄宁市做推广。” 　　“推广啥？”罗伟听得有点眼晕。 　　“交易网站。”李正一进一步解释说，“现在网吧买东西的平台你应该知道，目前只能网吧登录才能买，我想把这个平台做成网站，就是你们平时上网打开的网站，推广到整个襄宁市，让所有网吧玩传奇的都知道有这么一个网站可以放心地交易传奇物品。” 　　 　　罗伟说：“就是让我组织一批人，给他们分配任务，挨个儿一家一家网吧去宣传是吧？” 　　李正一点头说：“就这么个意思，不白干，有钱拿。按每天10元，只要不偷懒就行。网站是可以注册会员的，每成功注册一个会员，只要该会员在网站上成功消费一笔，就可以拿5元提成。” 　　“这么好？”罗伟眼珠子差点瞪出来，“那多的是人干，我手下现在一大批混子，起码有百来个。李哥，这出的钱是不是有点多？” 　　李正一惊讶道：“怎么那么多人？你可别乱来，人一多，很容易出事，万一被逮住做典型，你吃不了兜着走。” 　　罗伟嘿嘿笑着说：“我知道的李哥，现在人虽然多，但都是在网上联系，都在QQ上聊天的，平时又不聚在一起。” 　　“行啊你，居然发展线上团伙。” 　　李正一见他心里有数，稍微敲打一番就没再说，继续说别的：“人多倒没关系，反正你去组织，不过人品你自己把握，别什么人都要。另外，这次宣传的人，你跟他们讲好，必须脱离混混行业，把这个作为一份工作来做。人贵精不贵多，你那一百多人里，只怕没多少能用的，游手好闲的估计占多数，你自己甄别好。” 　　“那要不要定个上限？”罗伟提议说。 　　“定个上限也好。”李正一仔细考虑一下，觉得有必要，“先定个50人吧，少于这个数没关系，多了暂时不要。具体筛选你去把握，先把人数定下来，到时候正式开始时，我每个月会把钱交给你，由你去定细节，监控他们办事，你可以成立一个4-5人的小组，专门帮助你管理他们，可以不用出去跑，工资由你定，暂时不要超过500元一月就好。” 　　这次算是正式安排罗伟出去独立办事，办得好，以后给他的任务更多。 　　钱都给他管，这是莫大的信任，罗伟激动说：“放心李哥，保证完成任务，绝对不会把事情办砸。” 　　“去吧，人员筛选别拖太久，现在离春节不到一个月时间，年前可能就要网站先上线，到时候就有他们忙的，春节期间工资翻倍。” 　　罗伟兴奋地领命而去。 　　…… 　　时间一晃就到了元月底。 　　期间，罗伟回了网吧一次，把筛选的人员名单带了回来，同时给李正一汇报了一件事情。 　　人员名单经过了罗伟仔细的筛选，据他所说，都是一些机灵、会说话，而且喜欢到处跑，很勤快的家伙。 　　李正一相信罗伟没有说假话空话，因为从名单人数可以看出来，之前所说麾下有一百多人，但真正筛选出来的名单上，却只有区区三十来个。 　　最后罗伟指着名单上两个圈出来的人名说：“这两个人高中毕业，会算数会写字，我就把他们留下，跟我一块儿统计数字。另外还有两个人，正式开始后，我会让他们每天抽查，防止那帮家伙偷奸耍滑。” 　　李正一点头认可。 　　另外汇报的一件事情，是罗伟无意间看到的，实际上并不是罗伟看到，而是他手下的小弟在酒吧看到，然后汇报上来的。 第257章 当面 　　汇报的事情就跟裘仕群有关，这一档子事，李正一都已经放下，很久没去搭理，不过罗伟既然说到，听听也无妨。 　　事情说的是一天前，从来不去声色场所的裘仕群，突然间在酒吧留宿了一晚。据了解，裘仕群留宿酒吧之前，把自己灌得醉醺醺的，完全像变了一个模样。 　　无意中看到的混混认识裘仕群，知道前段时间罗伟在关注对方，所以就汇报上来邀功。 　　罗伟觉得反常，又弄不清楚其中的缘由，虽然李正一没有交代任务，但怕误事，就顺便一起汇报上来。 　　李正一知道，庄永盛开始伸出獠牙。 　　当天晚上，李正一接到一个意料之中的电话，电话是庄向秋打来的，对方告诉他，明天上午，她老爸想见他，说好久不见，想聊聊天。 　　聊天是借口，商量事情才是真。 　　李正一其实不想去，这事儿他都撇下很久没去关注，就是不想掺和进去。目前势力低微，真正插手其中，闹不好就会崩掉牙齿。城门失火，十有八九会殃及池鱼。 　　庄永盛怎么折腾都没关系，一来，是经得起闹腾；二来嘛，这本来就是他的事情，不闹腾也得跟着闹腾。 　　可李正一不想跟着他们瞎闹，主要是目前的资本折腾不起，如果不是因为庄向秋的关系，他连前面的事情都懒的去管。 　　现在庄向秋打来电话，李正一知道她是不知内情的，被她老爹指使在用。不过看在她的面子上，不想去也得去一趟。 　　第二天一早，庄向秋就开着车赶到网吧来接人。 　　路上聊天中，李正一得知今天前来的不止他一人，具体是谁暂时不清楚。 　　自上次生日后，两人经常打打电话聊聊天，庄向秋前来青云区店里打招呼时，便会顺路来网吧跟李正一吃个饭。 　　庄向秋原本以为父亲回复以前的样子，她就能够从公司解放出来。谁知道庄叔依然还是老样子，蹲在家里哪儿都不去，甚至还交代庄向秋，让她按照以前的方式，继续在房产公司呆着。 　　李正一知道，庄永盛这样做的目的，无非就想继续麻痹对手，然后通过遥控指挥，一步一步地悄悄布局，争取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庄叔的做法是成功的，被蒙在鼓里的单元庆仍然没有任何收敛，依然故我地在金屋和人.妻幽会，却被庄永盛安排的人手偷拍得一干二净。 　　事情做成后，庄永盛立刻把附近的暗桩全部撤离，免得时间一久露出马脚打草惊蛇。与此同时，暗中秘密跟裘仕群接触，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虽然没有策反，但成功说服对方偏向己方，并同意见机行事。 　　很快来到山边别墅区，庄家院门大开，院中停着三辆黑色轿车，不远处，有几名保镖一样的人物在院落各个角落来回溜达。 　　李正一下车走上大厅前面的台阶，后方院落大门突然慢慢地自动关闭。 　　庄向秋走在前面，边走边说：“我爸的朋友应该到了，现在可能在客厅，我带你去。” 　　客厅沙发上，庄永盛正在和另外两个人边喝茶边聊天。 　　庄永盛面南而坐，侧手位沙发上坐着的两人，其中一人李正一认识，正是上次临走时见到的原青云区常务副区长褚正清。 　　另外一人比褚正清看上去还要大上几岁，头发微白，天庭饱满，脸上没有一丝皱纹，眼睛细长，时刻都是一副笑弥陀的模样。 　　庄永盛瞧见李正一进来，笑呵呵地招手：“李小子来了，来，过来坐。秋儿，快去叫你云姨泡杯茶来。” 　　李正一走近，恭敬地叫了一声庄叔，同时向另外两人点头打个招呼，便在庄永盛的另一侧坐下。 　　“李小子，来……给你介绍两位前辈认识认识。”庄永盛招呼李正一，手掌摊开朝笑弥陀方向示意说，“这位是我集团公司的常务副总裁廖建民，是我最为倚重的兄弟和帮手。” 　　“你好。”李正一欠身再次打个招呼。 　　笑弥陀廖建民笑眯眯地说：“你好，这段时间，经常听到庄哥说起你，一再夸你少年不凡，今日一见，当真要感慨一句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不敢。”李正一谦虚一声，第一次见面还摸不准这个笑弥陀的性子，但从这番话里至少可以听出，此人说话八面玲珑，属于见人说话见鬼打卦的角色。这种人言语之间的可信度究竟有多高，可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庄永盛继续介绍：“旁边这位，我想你应该不会陌生，原青云区常务副区长褚正清。” 　　李正一心里一跳，不着痕迹地瞥了庄永盛一眼，心里闹不明白对方为什么直接挑明。严格说起来，二人之间的过节比较严重，毕竟褚正善可以说是李正一亲手送进监狱的。 　　褚正善被拘捕后，褚正清在最后关头给他争取了一个自首情节，并主动交代了所有事实。在褚正清的后台和庄永盛的全力支持和活动下，以主动让出仕途道路为代价，硬生生地把褚正善的死刑判决变成了死缓。 　　在前世，褚正善与田虎狗咬狗，互相揭底入狱后，都是判处死刑，立即执行。这一世，李正一没弄懂哪个环节得力，意外地把本应该执行死刑的褚正善弄成了死缓。 　　一般情况下，有能力把死刑活动成死缓的幕后之人，在死缓期间，只要该罪犯没有出现其他犯罪事实，基本上就能活动成无期，一条命无论如何都算是保住了。 　　对于褚正清，李正一本来的打算是装着不认识，免得双方闹出不和谐的声音。庄永盛作为地主，既然知道双方的关系，按理说不应该挑得如此明白。 　　可事实却是，庄永盛根本没有和稀泥的打算，直接就把还没有说话的两人，面对面地摆在了桌面上。 　　李正一没法，只得同样欠身说道：“你好。” 　　褚正清是官面上经营二十多年的人物，城府之深，一般人根本就瞧不出他的心理活动。可此时却正好相反，不知道是心中不爽李正一的存在，还是其他原因，回应就一个语气助词，蔑视意味很浓，脸上也毫无表情。 　　:,,!! 第258章 为难 　　这相当于一个下马威，是一种瞧不起人的表现。李正一坐下后，脸上同样毫无表情，双方气氛有点沉重。 　　笑弥陀正要笑着打圆场，这时外面响起敲门声，负责起居的云姨端进来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茶水浅淡，中间漂浮着几片细长的茶叶，伸展开来，竟然能够隐隐看到一丝升腾的绿色。 　　庄永盛伸手示意说：“正宗的古丈毛尖，这是特意托人精制的茶叶，市面上找不到类似的品种。正一试试，看看口感如何，是否合你口味。” 　　李正一端起杯子，微微吹开浮绿的茶叶，小酌一口，然后放下茶杯笑道：“庄叔，您这一杯上品好茶端到小子面前，算是暴殄天物。我只是一个粗人，品茗属于文化人干的高雅事，只有褚区长这等上位者，才有资格评说……你说是吧？褚区长。” 　　褚正清冷哼一声说：“人贵有自知之明，现在我倒是能够理解，为何你一个小小的个体户，能够搅动襄宁市风雨，就在于你对自己的定位足够明确。另外，别叫我褚区长，那是过去式，我现在是永盛房产的总经理。” 　　这一番话连讥带讽，连捧带杀，明面上赞扬李正一，实际上的暗讽其是一个粗鄙之人，搅动风雨，无非是恰逢其会。 　　李正一嘿嘿一笑，并不在意，倒是后半句让他颇为意外。褚正清原本是一区的常务副区长，就算被边缘化，一个负责清水衙门的副区长依然是跑不脱的，为何突然之间就变成了永盛房产的总经理？ 　　笑弥陀哈哈笑道：“小兄弟有所不知，咱褚区长早些日子厌倦了官场的尔虞我诈，认为生意场上好混一些，所以辞去公务，卸下一身公家担子，开始为自己而活。” 　　庄永盛点头承认说：“这是不久前的事。” 　　“恭喜庄叔获得干将一员。”李正一真心恭维道。 　　庄永盛笑着说：“我其实一样看好你的，还是那句话，如果你愿意来，我名下产业的总经理职位，任你挑。” 　　李正一苦笑道：“刚才褚区长说得对，咱粗鄙不文，难当大任。” 　　庄永盛摆摆手说：“好了，这事暂且不说。我只说一句，你们两人之间，我做一个和事佬，化干戈为玉帛如何？正清，你是心胸宽广之人，你哥哥褚正善咎由自取，迟早都会出事，正一只是阴差阳错为了自身安危反击，所以提前闹腾出现在的结果。再说，褚正善死缓改无期也只是时间的问题，往后表现优秀，再活动活动，出来并不是难事，你又何必如此。” 　　褚正清不好当面反驳庄永盛，只是沉着脸不出声，没有任何表态。 　　庄永盛不好多说，轻叹一声，站起身说：“都跟我去书房吧。” 　　…… 　　二楼书房，四人各据一方，围坐在墙边的实木小方桌边。 　　庄永盛首先介绍说：“经过前面一段时间的布局，前天开始，正式启动对单元庆的行动。之所以只叫你们三人来，是因为这次行动，实际参与的最高管理层，就只有你们三个。正清和建民对事情的进展一清二楚，只有正一不是很明白 　　 　　，所以我想主要跟你说一说。” 　　李正一不等庄永盛继续说下去，主动打断说：“不好意思庄叔，我没明白你的意思，前面的行动，我明明没有参与进来，所以你完全没必要把我包含在内。我认为，这件事情越机密越好，越少人知道，越安全。” 　　“你不想参与进来？”廖建民在旁边笑眯眯地反问。 　　李正一说：“对你们来说，其实我参不参与都无所谓，因为我起不到决定性的作用，再者说，就算我参与进来，也没有时间去管这些事情，我现在忙着弄网吧赚钱，正欠着一屁股债呢，庄叔应该知道，我还欠着秋姐十几万没还。” 　　褚正清冷哼道：“怕事就怕事，何必找这种借口。单元庆是什么角色，我想你肯定调查得非常清楚，所以不想担风险，开始找借口打退堂鼓。” 　　李正一耸耸肩不理他，不管褚正清是敲边鼓也好，激将法也好，反正这样的言语效果不大。 　　庄永盛笑着说：“事实上，你不想参与我能理解，其实你上次跟我说过理由，我本意是尊重你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你现在不想参与也不行，因为实际上，你早就已经参与了。” 　　“什么意思？”李正一反问。 　　庄永盛说：“意思就是，你在来我这里之前，你就已经参与其中，想脱离已经没那可能。你对单元庆及其手下的调查，不仅仅你自己知道，还有我知道，段成文知道，程立生同样知道。跟你说实话吧，我并不是单独行动，我的事情只是一个契机，警方也想对单元庆动手，所以现在，我们跟警方是一伙的。” 　　“基于这一层面而言，事实上，你比我们更早参与其中，在段成文跟你通话，要求你负责调查单元庆开始，你就已经参与进来，懂了吗？” 　　尼妹的段成文，居然背着我跟庄永盛通气。不过想想他们之前就已经认识，通气也在情理之中，所以李正一只能认倒霉，谁让他早早地答应给段成文办事呢。 　　李正一惊讶道：“您跟段成文一直有来往？” 　　“很奇怪吗？” 　　“你们……具体什么时候认识的？”李正一略微迟疑地问。 　　庄永盛笑笑说：“不早不晚，刚认识，褚正善就事发了。” 　　李正一突然记起，有一次庄向秋无意中说过，庄永盛是在清石酒店混混闹事的那一次，主动联系段成文的，现在想来，要不是时机很巧，万一被庄永盛察觉到事态的发展对褚正清不利，对他的后台不利，指不定中间就会发生其他不好的事情。 　　在庄永盛饱含深意的目光中，李正一悄悄地冒出一身冷汗。 　　“如何？”庄永盛说，“现在想通了吧，不管你愿不愿意参与，实际上你都参与了，所以再推辞都没用。” 　　李正一无奈地说：“好吧，姜还是老的辣，你需要我做什么？先说好，我时间不多，网吧那边真有一大堆事情等着我。” 　　庄永盛说：“不耽误你时间，把你手下那位叫罗伟的混混借我使唤就行。” 第259章 借人 　　“你想招揽他？”李正一愣然反问，罗伟走偏门的才能是有，但也不至于让鼎鼎有名的庄叔点名挖墙角吧。 　　“你想岔了。”庄永盛摇摇头，“我只是想借用他的能力，前一段时间，我手下一直觉得有一个人在跟踪裘仕群，顺便也在跟踪我安排去跟踪裘仕群的人，但我手下始终找不到跟踪他的是谁，汇报给我时，我一时也摸不着头脑。” 　　“直到跟段成文联系，被他一语道破，我才发现，原来你的手底下，还有一个走偏门如此厉害的人才，所以就想着把他要过来，协助我办好这一桩事，事成之后，还是回你那边，我不挖你的人才。” 　　一听这话，李正一瞬间就反应过来，庄永盛的话只可信百分之五十，他看中罗伟的能力不假，但更有可能，还是想借机把李正一牵扯在此事当中。 　　之前说那么多，不过是想打消李正一的顾虑。现在借用罗伟参与此事，因为他是李正一的手下，一旦参与，那跟李正一参与毫无分别。 　　至于庄永盛为什么一定要把他拉进来，李正一心里一直都没有想透，或者其中还有别的缘由，是他所不知道的。 　　前面已经答应，现在想反悔也已经来不及，做人不能出尔反尔，那只会降低自己在别人心中的信誉值。 　　不过就这样白白地被他们摆上一道，李正一又有些心中不甘。 　　李正一斟酌用词说：“庄叔，并不是我不愿意借用罗伟，实在是罗伟另有大用，我还要他年前年后帮我做地推宣传呢，哪有空闲去做别的事情。” 　　“什么地推宣传？”庄永盛问。 　　李正一说：“我打算建立一个网站，需要推广开来，资金不够，所以想在襄宁市内用地推宣传的方式暂时铺开局面。罗伟手下有一批小混子，利用起来，可以起到不错的效果，关键是便宜实用。” 　　庄永盛若有所思地点头：“你想走互联网路线？” 　　李正一不置可否：“不一定，我是想到哪做到哪，前段时间网吧传奇游戏中的虚拟物品售卖的效果不错，我就想着，是不是可以走出网吧，推广出去。” 　　笑弥陀廖建民说：“你这法子不错，针对网吧的特定群体推广，你说的地推是非常好的方式，比其他任何宣传效果都好。不过，既然是针对特定游戏的平台，为什么不在游戏里推广？雇点人在游戏宣传造势，恐怕效果更佳。” 　　李正一眼前一亮，这个方法等到公司成立可以正轨运营时应该不错。雇人造势，不就是前世网络中的五毛党吗，俗称水军。 　　罗伟目前那一批人没个着落，如果让他专门成立一个水军联盟，统一管理，以后在很多方面都能用得着。 　　嗯，回去要好好想想，然后交代罗伟去做准备才行。 　　李正一思维一发散，顿时陷入沉思。 　　褚正清冷哼一声：“没想到吧，现在提点你，赶紧去做也还来得及。” 　　李正一回过神，瞧着褚正清笑道：“褚区长是不是也有什么好的点子提点一下，小子才疏学浅，请不吝赐教。” 　　褚正清又不屑地哼了一声，完全不去理会李正一的将军。 　　庄永盛摆摆手说：“这个暂且不说，先说回罗伟这边。你说的这个事情并不冲突，借用罗伟不是完全不让他干别的，只要在特定的时候帮帮忙就行，平日里还是照常做他的事。” 　　“那没问题。”李正一知道再推辞就有点不好收场，“不过，公平起见，我也想找庄叔您老人家借个人用用。” 　　“想借谁？你说。”庄永盛微笑着说。 　　“没有具体指谁，我也不知道您手下哪一个人适合。”李正一解释说，“我想年后建立公司，但我身边一时半会没有合适的管理人才，建立公司千头万绪，没专人为首肯定是行不通的，所以想从庄叔您这里借一个来先帮个忙。” 　　“不会是刘备借荆州吧？”褚正清冷不丁来一句。 　　李正一耸耸肩无奈地说：“我有何资格在庄叔面前耍花招。” 　　庄永盛说：“这事好商量，等会再聊。” 　　顿了顿，庄永盛继续说：“接下来，有关单元庆之事，警方是不会直接采取行动的，因为前面无数次的事实证明，单元庆有潜藏的官面关系，只要警方一有风吹草动，就有可能打草惊蛇。所以这一次，借助咱们绝好的机会，警方高层开始改变策略，用我们做先锋开路，一旦铁证如山，警方就会施雷霆手段。” 　　“正清是从官场出来的，应该相当清楚，官方一般情况下，不动则已，一动就是雷霆之势。所以只要保证做好我们的先锋兵，后续扫尾自然有人去做。裘仕群这一颗引子已经启动，如何配合可就值得思量，你先来说说，我们如何行动为好？” 　　谈到正事，褚正清坐正身子，肃然说道：“之前听您说过，既然目标是一个账本，那我们就应该给裘仕群创造独当一面的机会。据我所知，单元庆手下，能独当一面的人才不少，但目前算的上心腹且有能力的，有且只有裘仕群一人。所以有可能的话，最好是建民亲自出手，引出单元庆，让裘仕群坐镇中枢。” 　　笑弥陀廖建民摇头说：“单元庆枭雄一辈子，自有他行事的方式，一般事情想在关键时候引开他，只怕不太可能。藏匿账本的地方肯定只有他们两人知道，而开启的钥匙，百分之百掌握在单元庆手上。并且账本启用频率肯定是一月一次，所以平日里引出单元庆没有任何意义。” 　　庄永盛补充说：“钥匙只能开启大门和柜子，据裘仕代，还有一样最重要的东西，藏匿账本的保险箱密码，连他也不知道。” 　　…… 　　三人就如何配合裘仕群行动在讨论方案，李正一却忍不住陷入回忆之中，前世在狱中，单元庆不止一次都懊悔过自己好色的缺点。 　　如果不好色，不会惹翻裘仕群，导致自己最亲近的心腹手下反水。如果不好色，绝对不至于落入别人的圈套，被一步步掏出保险箱密码。 第260章 策划 　　钥匙是被裘仕群掉包的，这个善于隐忍的男人，硬生生地忍受被带绿帽的痛苦，施展手段利用自己的妻子，把单元庆拖在金屋过夜。 　　作为单元庆的亲信，自然知道他的所有的性格和特点。 　　单元庆自从发家之后，就有一个规矩，不管是自己的妻子，还是外面的女人，过夜睡觉从来都只是一个人，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陪着他过夜。 　　最初的时候，裘仕群并不知道原因，后来无意之中得知，单元庆有梦呓的习惯，并且曾经吃过梦呓吐露实情的苦头，所以睡觉从来不会让别人陪着。 　　就是利用这一个机会，裘仕群经过数个月的隐忍，用录音设备最终把保险箱秘密给掏了出来，代价就是眼睁睁地看着听着自己的老婆跟老大一起滚床单数月。 　　裘仕群是一个狠人，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这是李正一对他的评价。 　　正在回忆之中，突然听到有人叫唤。 　　李正一回神，瞧见褚正清正一脸怒气地望着他。 　　“有事？”李正一无辜地反问。 　　褚正清怒道：“说你呢，让你过来，不是做木偶的，大家一起在讨论方案，虽然没指望你给出什么好的建议，但希望你多少认真点。” 　　“哦。” 　　李正一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又不哼不哈，气得褚正清吹胡子瞪眼。 　　廖建民笑眯眯地说：“我看正一老弟一直若有所思，只怕在心里已有腹稿，何不说出来，大家一起参考参考。” 　　这是一只狡猾的笑面狐狸，经过几次说话，李正一基本上认清了笑弥陀廖建民的本质。别看他永远一副笑容可掬的模样，估计阴起人来绝对不含糊。 　　现在这话说得极有水平，听起来是在夸赞李正一，实际上是在将他军。 　　可李正一不上他当，转首朝庄永盛说：“庄叔，你们刚刚说到藏匿之地的钥匙和保险箱密码，我倒是有一点看法。” 　　庄永盛微笑说：“说来听听。” 　　李正一清清嗓子，正色说：“钥匙其实简单，作为单元庆的亲信，如果连掉包一把钥匙都做不到，恐怕有失他亲信的身份。现在关键点在于保险箱密码，因为只有单元庆一人知道，所以想要套出来，只怕极其困难，除非让他主动说出来。” 　　褚正清冷笑说：“你当单元庆几十年白活了吗？还让他主动说出来，莫非你还想凭着警方的力量强行逼供？” 　　李正一嘿嘿笑道：“褚区长说的极是，你还别说，刑讯逼供或许真的不失为一个好方法。只要警方愿意，撬开单元庆嘴巴的可能性非常大，褚大人果然不愧为体制中人，懂的门道就是多，小子甘拜下风。” 　　“你……” 　　褚正清颇为羞恼，却被庄永盛厉声打断说：“正清，你二十多年的官场历练哪去了？一而再再而三地用言语为难别人，怎的如此失态？” 　　这一番话被庄永盛当面喝破，说得极为不客气，也没有给任何面子。听在褚正清耳中，却有如当头一棒，敲得他心头狂响。 　　是啊，为何会如此失态？我二十多年的城府去哪了？ 　　褚正清心头一黯，默然无语。 　　庄永盛脸色稍缓：“正清，我知道你跟正一之间，存在着难以化解的恩怨，可是任何事情，有因就有果。你自己仔细想想，为何会闹到如此局面？抛开你兄弟的身份，再去衡量其中的因果，谁是谁非？就算没有李正一揭发，或许还会有张正一、王正一、赵正一。” 　　褚正清仍旧没有出声，脸色更加黯然。 　　庄永盛摆摆手，朝李正一示意说：“你继续说吧。” 　　李正一默默地点点头，重新整理一下思路，继续说道：“刚才说到让单元庆自己开口，并不是我故意开玩笑。你们或许知道一个传闻，单元庆习惯一个人独睡，可是，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笑弥陀廖建民眼睛一眯：“怪癖？” 　　“可以这么说。”李正一注视着笑弥陀，认真地回应说，“事实上，单元庆之所以如此，源自于他本人一个不好的习惯——梦呓，俗称说梦话。” 　　庄永盛身子一正说：“我想起来了，单元庆三十岁时，闹出过一件事情，吃了大亏，原因就是说梦话，被人揪着尾巴，顺藤摸瓜。你的意思，是利用他本身的这个缺点，来设计套出藏在他心中的密码？” 　　“是的。” 　　话说到这里，在场都是心思灵透之人，基本上都已经明白该如何做。 　　在前世，裘仕群之所以忍住耻辱，利用自己的妻子，是因为他只有一个人，没有任何力量去借用，所以不得不如此。 　　而庄永盛这边，几乎不存在这种问题，想要设计套出信息，比裘仕群要简单得多，剩下的无非就是看运气如何。 　　运气好，三五日就能录到，运气不好，三五年都不一定成功。 　　这是一个让庄永盛颇为无奈的难题，说梦话这种事情没法掌控，别说别人，就连说梦话的对象，单元庆自己都没法把握会说些啥。 　　庄永盛什么都不缺，最缺的就是时间，单元庆已经对他亮出獠牙，不可能等他个三五年再来动手。 　　很显然，在场几人都想到了这个问题，但都没有主动说破。 　　既然参与进来，李正一不得不尽心尽力，否则一旦失败，引起单元庆的反扑，最倒霉的就是李正一这种势力小的边缘角色。 　　所以李正一主动说：“其实，我们可以利用裘仕群亲信的身份，给单元庆下药，轻微致幻，徐徐图之，对于这种本身就有梦呓习惯的人来说，引诱说出的可能性非常高。当然，我说的方法并不是特别适合操作，如果诸位还有更好的方法，可以弃之不用。” 　　三人听得精神一震。 　　廖建民随即脸色略显怪异地说：“正一老弟，你年纪轻轻，旁门左道懂得倒是真多。” 　　褚正清在旁边听得脸皮一抽，估计又想到了不好的事情。 　　李正一嘿嘿一笑，端起茶水杯子不理他，心里越发不怎么喜欢这个笑容可掬的老头。 　　庄永盛倒是极为欣赏李正一，听完后，朝另外两人说：“大家来参谋一下，正一的方法，可行性有多高？” 　　褚正清现在装起闷葫芦，左右不出声。 第261章 确认 　　廖建民沉吟说：“按理说，这方法还是可行的，只不过仍然存在时间的不可控性。我在想，既然裘仕群知道对方藏匿账本之地，是不是可以强行控制单元庆，暴力破解保险箱密码，可控度反而更高。” 　　李正一咳嗽一声，模棱两可地说：“这是撕破脸的做法，可是可以，不过，我做一个假设，万一对方安有自毁系统，如何解决？” 　　廖建民笑脸一变，沉吟着半晌没出声。 　　暂时没有更好的方法，只有先行讨论李正一所说的方案。 　　一直到中午吃饭时分，三人才把方案敲定。 　　在庄家吃过午饭，其他两人先行离去，李正一被庄永盛留了下来。 　　还是在客厅，不过这一次有庄向秋作陪，云姨端上水果点心等物，便关门离去。 　　庄永盛微笑说：“刚才正一说，想要借用一个管理型人才，我倒是有一个可以推荐的人选，不知道你是否满意？” 　　李正一大喜道：“伯父您推荐的，哪有不好的道理，小子现在人手短缺，很多事情都不好开展，如果有精通这方面的人才帮忙，那是再好不过。” 　　庄向秋惊讶道：“是不是上次说过的事情，想注册公司？” 　　“是的。” 　　“不是跟你说了，直接请人代办就行。” 　　李正一苦笑道：“代办的仅仅是公司的注册，关键是之后还有一系列事情是没法代办的，总不至于公司组建也能代劳吧。另外还有公司管理方面，至少要有懂一点的人才，来帮助打开前期的局面。你也知道，我只是高中毕业的水平，很多东西都不懂，没有专门的人才来辅助管理，公司一时半会玩不转。借用的人才不用太久，等公司成立后，我会正式对外招聘专门的管理人才来全职管理公司。” 　　庄向秋抿嘴一笑，眼波流转地笑望着他，仿佛非常认同李正一所说的话，看得他牙痒痒的，很想喷她一口。 　　庄永盛乐呵呵地看着，这时开口说：“其实你要找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啥？” 　　李正一一时没听明白，转头一瞧，牙齿差点咬到舌头：“伯父，您是说……秋姐？” 　　“对。”庄永盛笑着点头。 　　望着李正一不信任的目光，庄向秋美目一睁：“怎么？敢不相信你姐我？” 　　李正一眉眼一搭说：“哪敢。” 　　“哼！” 　　庄向秋颇为傲娇地哼了一声，然后对李正一说：“你那点破事，还难不倒我，放心交给我吧，注册公司组建公司，我都保证给你办得妥妥当当，至于以后的公司运营可就不敢说，毕竟你玩的是互联网，我也不是很懂。” 　　李正一说：“顶过前面几个月就行，接下来我会想办法解决负责运营公司的人才。” 　　“那工资怎么算？”庄向秋眼波流转，笑意盈盈地看着他，语气俏皮地问。 　　李正一笑嘻嘻说：“你是管理者，公司都是你说了算，何况工资。” 　　“你说的呀，可别赖账。”庄向秋眉开眼笑，“什么时候开始？年前还是年后？” 　　“年后吧。” 　　李正一回应一声，又朝庄永盛问：“伯父，秋姐现在不是在房产公司帮您管理吗？如果她过来帮我，你那边咋办？” 　　庄永盛笑道：“这边有褚正清。” 　　好吧，李正一这才想起，褚正清刚刚还说过，现在他是永盛房产公司的总经理，换句话说，庄向秋被自己老爹解雇了，正好没地方去，碰到要人，直接塞给他。 　　…… 　　离开庄家，已是下午两点多。 　　仍然是庄向秋送他，坐在车上，李正一第一次觉得如果有辆车，毕竟方便很多，就不用经常让一个女孩子家来回接送。 　　想着现在程立生在青云分局，应该认识交警大队的人，帮忙问问怎么弄个驾照，恐怕不是什么难事。自己又不是不会开车，只是懒得去应付式学习，节省时间罢了。 　　车上。 　　庄向秋谈到李正一接下来开公司的事，问他：“你开公司，主要是用来运营你所说的网站吧？” 　　“对，交易网站，暂时针对传奇玩家群体。” 　　“电子商务？” 　　李正一看她一眼说：“看来你知道，不过暂时没涉及到，资金不够，先做游戏交易网站。” 　　“网站弄好了吗？”庄向秋问。 　　“很快就好。” 　　“等会去瞅瞅。” 　　“好。” 　　一路赶到网吧。 　　二楼办公室，一个人都没有，池国锋估计在网吧哪个角落修电脑，房间内只有显示屏闪烁着荧荧光线。 　　池国锋不开灯用电脑的习惯一直都改不过来，眼睛迟早要坏掉。 　　开灯进去。 　　两台一体机正嗡嗡地闷响，池国锋用的电脑上，打开着正在编辑当中的网站页面，无法窥到全貌。又不好中断正在编辑当中的工作，李正一便打开自己用的电脑。 　　打开网站，整体架构跟后世的淘宝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内容和细节方面做不到足够精细，显得粗犷许多。当然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人少，网站完善维护的工作量极其庞大，只能等以后正式运用，再投入资金招聘专业的网站维护人员来进一步完善。 　　庄向秋盯着看了很久，问道：“怎么做交易？能操作吗？” 　　暂时是没法操作的，因为数据库架构这一块是时胜杰在负责，还没有完全弄好。他们三个是分工的，最难的后台和数据库架构是由时胜杰完成，网页设计和架构由李正一为首，池国锋辅助。 　　李正一把淘宝的流程简要说上一遍，当然中间的交易过程，暂时没法做到支付宝那样，只能用现在网吧的交易方式，或者自己协商解决。 　　沉思良久，庄向秋说：“仅仅针对游戏交易，你这样做网站，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我倒是觉得，这一套模式可以扩展到所有领域。” 　　果然不愧是江南工业大学商学院毕业的高材生，一眼就看出了淘宝交易网站的不凡之处。说实话，一直以来，庄向秋都没有表现出什么过人的才华，毕业以后都是随心所欲地混日子。现在看来，能够代替其父管理几个月的地产公司，总有其独到之处，看来商学院并不是白读的，比常人的眼光就是要高上一筹。 第262章 初创 　　李正一点头说：“我有这方面的想法，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暂时先在襄宁市内折腾传奇游戏玩吧。筹措公司的资金都还没有凑齐，一步一步来。” 　　“注册资金多少？” 　　“100万吧。”李正一沉吟片刻才说，他特意打听过，注册成立公司时，公司账户的注册资金必须过一道手续，否则公司注册审批不下来。 　　事实上，如果放在后世，国家政策放开之后，注册资金采取认缴的方式，就不需要马上在公司账户体现，只要一定年限之内能够筹集到足够的资金就行。 　　“年后弄的话，按你网吧现在的规模，资金差不多够。”庄向秋显然是知道这一块的运作规则的，所以大致预估了一下李正一的资金情况。 　　“嗯，我大概计算过，年后100万是足够的，只是电脑尾款和你的租金押金，就要再迟上两个月。” 　　庄向秋笑道：“租金不急，说好是半年内，对方又不缺钱用，没必要现在就给。电脑尾款的截止日期是什么时候，别超出就行。” 　　“不会。”李正一说，“按合同是三个月内付清尾款，要到明年三月底。只有上一批尾款还有10万，最迟年后要结清，我打算年前就给，多少给对方一点安慰。” 　　“地址呢，在哪？” 　　庄向秋瞅着二楼这两件办公室，见李正一没回，又问：“你打算在这里先将就？” 　　李正一望着她嘿嘿笑：“看情况，互联网公司嘛，起步阶段，一切从简，有个地方挂牌就不错了。” 　　庄向秋说：“总要有个目标吧，既然打算开公司，不可能小打小闹，没有长远的规划，一旦发展迅猛，到时候会缚手缚脚。” 　　李正一拖过来一把椅子，做到庄向秋旁边说：“这么跟你说吧，虽然说现在准备开公司，但我自己都没什么底气。襄宁市这边，前期足够折腾，再往后，就像你说的，肯定就是一番大局面，那襄宁市受限于地域因素，格局就相对小一点。段哥回长水时说过，如果有机会，希望我去长水发展。” 　　“所以我就想着，没干别的，那在襄宁守着网吧安安心心过我的日子也不错，一旦真要发展其他产业，我就打算去长水，没必要困守在襄宁市内。” 　　庄向秋偏头凝望着他，过了半晌说：“自从认识你以来，我发现你每天都在进步。我在想啊，会不会有一天，你会把我远远地甩在身后，再也无法触及。” 　　“怎么会。”李正一嘿嘿一乐，“其实我就是一条咸鱼，浪翻得再大，也只是一条大一点的咸鱼罢了。” 　　正聊着，远远地看到池国锋蹭蹭蹭地走上二楼，手里提着一个键盘。 　　进门，池国锋一愣，然后立刻说道：“有客啊，那我去对面会议室，你们继续聊。” 　　李正一说：“不用去那边，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朋友庄向秋，永盛房产公司总经理。这是池国锋，现在网吧所有软硬件都归他管，技术很厉害，兼职网页设计。” 　　两人互相打过招呼，池国锋惊奇地说：“永盛房产总经理？沐阳区永盛集团旗下的房产公司？” 　　庄向秋微笑说：“是的。” 　　“……” 　　池国锋欲言又止，很想问问她跟永盛集团老总庄叔是什么关系，可是话到嘴边又忍住没问，压下好奇心说：“那你们聊，我先修一修键盘。” 　　“哪里坏了？”李正一随口一问。 　　池国锋熟练地用螺丝刀拧开键盘后盖，一边拆一边说：“下面玩传奇的玩家太激动，不小心把咖啡给倒在键盘上，对方手脚快，应该没进多少水，我拆开清理一下，或许不会有什么毛病。” 　　“你硬件都会修吗？”庄向秋好奇地问。 　　“小意思。” 　　池国锋小小地吹捧了自己一句，然后看到李正一笑意盈盈地看着他，立马改口道：“呃……大部分会修。” 　　很快，键盘就被池国锋熟练地清理干净，接上时胜杰那一台还没开的主机，开机一试，发现正常，然后关掉主机，拔下键盘，按键朝下倒放在桌子上。 　　刚忙完，下面又有人喊网管，池国锋不得不放下鼠标。匆匆走下去。 　　庄向秋笑道：“看他忙里忙外的，这么大网吧，忙得过来吗？” 　　李正一说：“看情况，有时候整天没人叫，有时候这边没弄好，那边又出状况。实在弄不过来，我会给他帮帮忙。” 　　两人闲扯几句，又开始扯到公司的事情上，一直聊到晚饭时分，李正一陪着她去林记吃了饭，庄向秋才开着车离去。 　　吃饭时，庄向秋告诉他，年前估计没时间过来，房产公司那边要把事务全部移交给褚正清，没得十天半月没法完结。 　　今年春节是在二月十二号，等到她忙完，差不多就已经春节。 　　…… 　　一月刚过，在时胜杰的主导下，经过一个多月的努力，三人顺利完成淘宝网站的架构。尽管界面粗犷美工不过关，尽管数据交互还处于初级阶段，但终于还是做完了。 　　二月初，李正一注册的淘宝域名正式启用，淘宝网站正式上线面世。 　　现在的淘宝，当然不是后世的淘宝，虽然李正一借助重生的机会，把淘宝的域名和网站名称都给抢了过来，但不管是前台还是后台，都没法跟前世的淘宝比，甚至连目前的淘宝的业务核心，都暂时没有定位在电子商务这个平台上。 　　不是李正一不愿意直接定位，在前世，淘宝是电子商务网站中的一艘巨型航母。如果直接定位为电子商务平台，以李正一目前的底蕴，完全没有能力去构建和掌控。 　　上一次时胜杰初略地讲过，想要弄好这个网站，需要团队的力量，靠个人是没法成功的。所以想要运转记忆中熟知的那一艘航母，团队的建设刻不容缓，但是资金仍然是困扰李正一的最大的桎梏。 　　事实上，时胜杰的个人能力算是非常强悍的，目前的淘宝基本上可以说是他一个人弄出来的。可是再强悍终究有限度，能够支撑起淘宝在前期的推进就非常不错，想要推动航母全面前进与发展，只怕还是够呛。 第263章 试水 　　虽然不知道他的技术实力和眼界格局究竟如何，但李正一暂时不敢赌，所以，目前只能利用淘宝，来做游戏平台试试水，如果时胜杰的能力足够，等到网吧提供足够的现金流量时，再一举推广开来也不迟。 　　试水不仅针对时胜杰，还针对交易网站本身，如果网站交易反馈良好，李正一也会加快脚步，提前展开计划，提前在长水布局。 　　李正一并不怎么担心，人才虽然难得，指的是起步的阶段。一旦资金足够，人才可以慢慢寻找。 　　记忆中的淘宝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做出来的，但李正一相信，自己现在做的绝对比老马要早。或许现在身在杭城的马总也有上马淘宝项目的打算，后期的发展或许自己会比不上他，但没有做过拼过，谁知道能不能成呢。 　　别的或许不足以比得上老马，但就信心和对未来的预期而言，老马绝对没有自己看得透彻，至少老马现在不敢自信满满地说，淘宝以后会发展成一个庞然大物。 　　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什么思量都不要去管，想得越多，顾虑越多，做好眼前，加快脚步才是正途。 　　淘宝上线后，罗伟的团队正式启动，开始有目的性地在整个襄宁市内，地毯式地逐家网吧推广。 　　正一网吧原来内网购买平台的非会员注册账号，李正一在上线的同时，全部迁移到淘宝网内。至于会员卡账号，则全部没动，这一部分人可以在内网平台购买，暂时基本上不太可能去淘宝网上注册的。 　　现在淘宝网上只有正一网吧自己开通的淘宝店和上架的商品，等到淘宝网店铺打开销售局面，内网购买平台就会下架传奇虚拟物品交易，到那时，这些会员才会把目光投向淘宝网中正一网吧所开的淘宝店铺。 　　与此同时，襄宁市下辖主要的几个区内，包括青云区、虹宁区、东城区、老城区、沐阳区、南城区，除去新仓区和江北新区外，每一个地方都有4-5人，手里拿着记录有网址和流程的宣传单，2人或3人一组，各自分配好网吧，向正在上网的传奇玩家兜售宣传。 　　当然，宣传是要讲究策略的，如果传奇玩家正在网吧玩得开心，你一点眼力见都没有，跑去打断人家玩游戏，那推广的效果不仅没有，还会起反作用，导致玩家第一印象就反感淘宝网店。 　　所以李正一曾交代罗伟，让他在事前给所有地推的人员做一个简单的培训，主要是讲一些宣传时的注意事项。原则就一个，宁可不宣传，绝对不可引起传奇玩家的反感。 　　地推的人员，都是经过罗伟挑选的机灵鬼，这一帮子人平日里混社会，别的或许没有，眼力劲绝对不差。 　　他们溜达在目标网吧，也不心急，眼光只要扫到那个传奇玩家开始有休息的迹象或者有抱怨传奇难玩没装备没金币等情况时，就会及时地凑上去。 　　一根烟、一句老哥、一句恭维的话，立刻就能打开一个宣传的突破口。 　　被宣传的玩家拿过宣传单，凑上去看上几眼，一般都会问：“哟，还有传奇里面的东西卖呀，你这真的假的？不会是坑人的吧？” 　　宣传的地推人员立刻赌咒发誓：“天地良心，老哥如果不信，你现在就可以登录上去看看，网上直接就可以进去，人家没必要弄这么大一个网页来骗你。不信来瞧瞧，来，这个就是网址，进去瞅瞅。” 　　此时玩家的好奇心一般会勾起来，多半不会拒绝，输入网址后，不用注册也可以浏览，现在网上就一家店铺，有些孤单地挂在首页。 　　点进去，一眼就看到一个链接窗口，上面写着正一网吧四个字，标题则是出售传奇内所有虚拟物品。 　　口气倒挺大，进去的玩家多半会这么想。 　　有些灵光一点的，此时会问：“正一网吧？是不是经常在安全区喊话做生意的那个传奇商人？记得好像他就是正一网吧的职业商人。” 　　宣传人员立刻一通恭维。 　　然后一步一步地诱导和指点玩家，怎么创建账号，怎么购买传奇物品，尽管最后购买的行为多半会在心怀疑惑的情况下终止，但注册账号的行为一般不会落空。 　　更有一些传奇玩得不错的散人玩家和团队，是李正一特意交代争取的对象，这一部分可以吸引到淘宝网上来开店售卖传奇物品。毕竟现在淘宝就正一网吧一家店铺，不仅显得孤单，而且别人一看，人气也不旺。 　　更何况，一旦交易盛行起来，以正一网吧区区一家店铺，百分之百供不应求，只有吸引玩家前来开店，才能满足所有玩家的需要，更能增强淘宝网的信誉度。 　　李正一给地推人员开出了极为优惠的条件，只要吸引到玩家在淘宝网开通店铺，并做成一笔买卖，可以在注册提成的基础上，再次提成10元一位。 　　当然，开店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开的，必须经过身份验证，验证必须为有效证件，不能作假。店铺开通后，如果售卖的物品属于虚假信息，就会引起玩家的负面评价，一旦负面评价累积过多，淘宝网就会介入，调查属实，就会取消该玩家开店的资格。 　　所以地推人员在宣传时，会跟每一位玩家说明可以开店，但有各种注意事项，否则还是不要随便开店为好。不过，对于现阶段的玩家来说，襄宁市内，能够有物品出售的，排除工作室外，依然不是很多。 　　类似的推广手段，在襄宁市各处网吧重复上演，淘宝网凭借着定位的准确、精准的模式和完善的开店交易流程，很快就引起网吧散人玩家和小团伙以及工作室的注意。 　　其中最为关注的是散人玩家和工作室，他们属于卖方，现阶段，传奇交易非常的不安全，经常出现各种骗局，导致绝大多数有购买需求的玩家，因为生怕被骗，而不得不压住自己的购买**。 　　散人玩家和工作室，平日谈生意都非常恼火，一方面对咨询的玩家扭扭捏捏的态度甚是不满，另一方面却在感慨生意的难做。 第264章 邀请 　　现在淘宝网一出来，他们就嗅到了机会，仔细一咨询，顿时大喜过望，淘宝店铺只要开通，对他们这种正经做生意的来说，一本万利，没有任何掣肘。其中最为难谈的交易部分，都有淘宝网所在的正一网吧一力担保，自己只要做到对正一网吧负责即可。 　　所以很快，正一网吧专门用来接线的电话，开始接二连三地打来咨询电话，负责接通对外解释的邵琴，一一给出回复。 　　得到肯定答复的玩家和工作室，迅速在淘宝网注册账号，开始按流程进行开店申请，申请一到后台，自然有李正一和池国锋负责验证。而时胜杰，却一直在关注淘宝网的后台数据，包括点击流量、注册账号等。 　　不多时，一些正轨的工作室，经过李正一他们的验证后，店铺就申请成功。 　　成功开通店铺，并且完成上架的玩家或团队，为了招揽生意，自动成为淘宝网的自来水，主动帮助对外宣传。 　　随着店铺的增加，以及李正一对原有三千多个账号的激活和点对点通知，淘宝网上的数据开始活跃，陆续有老账号发来充值申请，要求充值账号额度。这些人都是原来在正一网吧买过东西的老玩家，知道不会骗人，所以不会像新加入的会员那样犹豫再三。 　　数据在一点一点地增加，直到晚上，新增会员注册上升到五百多，这是首日三十多位地推人员辛勤推广的结果，成绩不错。 　　目前的淘宝网站用的是原老网吧的两台一体机做的服务器，在前期支撑运行应该没有问题，毕竟面对的仅仅是襄宁市内的传奇玩家。 　　正式上线之前，李正一和时胜杰等一起做了前后台的压力测试，测试的效果非常不错。唯一的缺点就是现在的界面相对简单，美工方面做得不是很完美。 　　网站的设计和架构，基本上都是剽窃前世淘宝的成果，不过在互联网行业，很多东西都不能叫剽窃，叫拿来主义，披了一张外皮。李正一对此没有太多的羞耻感和内疚等情绪，后世各种爆料的大拿，哪一个不是身价百亿，他们都有纯粹靠抄袭、模仿、侵权、假冒伪劣赚钱的蛀虫，何况自己现在这种小角色。 　　做得好，紧贴时代脉搏，顺应潮流节奏，满足万千玩家的集体需求，就不会千夫所指，淘宝的出现，不过是自己提前了一点，但却适应互联网发展的大势需求。 　　晚上九点多，三人一直蹲守在二楼。 　　时胜杰关闭后台监视器，把椅子转过来，朝两人说：“就小群体数据来说，今天的这个用户注册新增数是非常不错的。毕竟我们的宣传手段虽然有针对性，但过于单一。后续扩展开来，我想襄宁市这边的企业单位，以及个体商家等，都会愿意在上面做一些尝试，不过针对这一部分群体，我们的宣传手段就不能仅用地推的方式，还要结合其他各种宣传手段。” 　　李正一说：“没错，开店对于他们来说，并不用付出什么，还能增加一个销售的渠道。只不过到那时，这一台服务器只怕应 　　 　　付不了，杰哥你懂这一块，你看服务器要怎么弄才行？” 　　池国锋插话说：“买新的？” 　　时胜杰说：“买或租都行，租虚拟空间合算，但受制于人。买实体服务器，付出的代价相对要高，但胜在安全和自主。” 　　“那就买，租别人的，总觉得不放心。”李正一拍板说。 　　时胜杰说：“前期一个服务器就差不多，再大一些时，最好扩充到三个服务器，能够分开管理，一台做e-mail服务器，一台做数据库服务器，另外一台做web服务器。” 　　李正一还是那句话：“没关系，买。” 　　时胜杰笑道：“那你可真要做好准备，自己扩容服务器可不是一件小事，弄不好直接就会把公司拖垮。一旦网站持续高速发展，服务器扩容可就不是几十上百万能解决问题的，时时刻刻都要迎接新的挑战。” 　　“与之相应的，服务器扩容越大，维护方面的工作相应增加，服务器硬件维护与管理，可不是一两个人能够搞定的，同样需要一个团队。” 　　李正一嗯了一声，半晌后说：“公司的事，我已经在着手准备，年前准备好资料，年后会有人负责去办，应该在2月底可以完成。春节一过，就能以公司的名义对外招聘，杰哥你这边，能不能过来帮我，再顺便帮我推荐几个人才？” 　　事实上，这算是李正一正式发出邀请，之前网吧的技术顾问，还真是以顾问的形式存在，并不是正式的员工形式。时胜杰也是只管晚上来一趟，白天就要看心情，严格说来，属于兼职。 　　时胜杰沉吟一会，并没有立刻答应，而是说回去商量一下。 　　这一点李正一自然了解，一旦答应，培训室肯定没法继续开下去，加入公司就属于全职工作，不能再以兼职的方式存在，所以他要回去跟妻子商量。 　　当然，待遇方面，肯定也会随之更改。 　　时胜杰回到家时已经很晚，妻子聂婉茹洗漱完毕，斜倚在床头，似睡非睡，一直在等他回来。所以时胜杰一到家，她就自然惊醒。 　　“今天怎么忙到现在？”聂婉茹从卧室出来，去厨房间把烧好的热水端到卫生间。 　　时胜杰边换鞋边解释说：“那边有点忙，新建的网站上线，人员少，没经过完整的测试，怕出问题，就一直呆那边候着。” 　　“那没出问题吧？”聂婉茹倒好水，用手试了一下水温，“来洗把脸，洗个脚，刚烧好没多久的热水。” 　　“嗯。” 　　时胜杰趿着拖鞋，拎过来一张小凳子，擦洗了一把脸，然后才开始舒舒服服地泡脚。 　　聂婉茹蹲在旁边陪着聊天，时不时给他加点热水保持水温，直到一壶水泡完，才擦脚倒水，继续趿着拖鞋回到卧室。 　　靠在床头，时胜杰说：“下次如果我再这么晚回来，你不用等我，自己先睡。看你现在这样，打着哈欠还要陪我洗漱完，着实心疼。” 第265章 成功 　　“没事的。”聂婉茹趴在他胸膛，满足地扭了扭身子，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便小猫一样缩着不再动弹。 　　“跟你商量件事。”时胜杰轻拥着妻子。 　　“你说。”聂婉茹闭着眼睛仍然一动不动，轻哼着说。 　　时胜杰稍微措词一会，然后说：“李正一那边准备玩大的，年前开始在做准备工作，想年后注册公司。今天回来之前，向我正式发出邀请，希望我加入他的公司并组建团队。” 　　聂婉茹睁开眼睛，抬眼朝上望着时胜杰的下巴说：“你是怎么考虑的？” 　　“我有点犹豫。”时胜杰实话实说，“培训室这边，是我一两年来的心血，就这么放弃有点可惜。李正一那边，让我看到了一个全新的希望，虽然现在弱小得不能再弱小，但我能够感受到其中的潜力。” 　　聂婉茹说：“你是在乎李正一对你的倚重和放权吧？” 　　“可以这么说吧。”时胜杰坦然说道，“再者说，锦上添花永远都不如雪中送炭，现在他对我的倚重，很明显能感受到，放权是因为李正一本人是那种懂得权衡利弊的人，明白外行绝对不能指挥内行，非常明确自己应该管什么，不应该管什么。” 　　“这种老板可遇而不可求，以后会如何，我并不清楚，至少目前来说，我可以放开手脚去做事。以后发展起来，只要前期站稳脚跟，绝对属于元老级人物，在这种老板手下，无论如何都不会太差。” 　　“这么说，你的内心还是偏向于李正一那边的，你跟我说，无非是尊重我，想打通我的思想。”聂婉茹轻轻笑着，两手用力拥抱了一下，被重视的感觉，真好。 　　“嘿嘿……” 　　时胜杰当然知道瞒不过自己这个心思灵透的妻子，他更加知道，自己妻子属于那种贤良淑德型的女人，只要给足她的面子，什么事情都好商量。 　　“那就去吧。”聂婉茹轻轻说着，“你在这边陪着我困守了两年，其实我知道，你的内心还是向往着外面的世界。以前是你自己没有走出来，所以我也陪着你，现在你能回到从前，我自然会为你感到高兴。” 　　“你真好。” 　　“睡吧。” 　　“嗯。” 　　灯熄，安寝，一夜无话。 　　…… 　　第二天，时胜杰给李正一去了电话，正式同意加入还未成立的公司。 　　不过时胜杰有一个要求，暂时没法全职到网吧那边去，因为培训室这边还有前期招收的学生，必须要把目前这一批带完才行。 　　薪资待遇方面暂时定为15万，年薪制，原本时胜杰主动提出工资不变，说目前资金紧张，可以不用在意，但李正一不可能那样做，人才是需要笼络的，要不是现阶段确实困难，再高都没关系。 　　培训室那边虽然没有关门，但时胜杰前来网吧关注淘宝网的时间却是越来越多。 　　另一方面，在罗伟和其手下小弟们的努力下，地推效果非常显著。 　　网站注册人数稳定上涨，直到十几天后，也就是年关临近，注册才突然降下来，慢慢地变成几十个十几个的增长速度。 　　一直关注后台的池国锋有些着急地说：“李哥，注册人数怎么一下就降下来了，最高的时候一天能加五六百，现在才几个。” 　　“瓶颈了。”李正一头也不抬地回答，对于一个襄宁市城区来说，能够增加几千个注册账号，还要感谢外挂普及的功能，否则按之前传奇难玩的程度，注册数量更少。 　　自12月初，市面上出现传奇外挂之后，因为售价并不是很贵，一般都在10元每月，所以传奇玩家人数开始激增。传奇官方见辅助外挂的出现，居然引起玩家人数井喷，不仅没有采取措施，甚至有一种默许的情况在内。 　　池国锋还在纠结注册人数的骤减，李正一笑笑说：“别纠结啦，这种情况肯定会出现的，毕竟我们现在只打算在襄宁市内扩展，对于一个地级市来说，市内能有几千个玩家注册，是非常不错的成绩。再说，现在并不是没有增加，只是增加的数量非常缓慢而已。咱先稳固现在的注册玩家，让他们先把网站活跃起来，年后我们在传奇内扩散的时候，你就会看到注册人数的井喷，到时候，维护服务器都有得你受的。” 　　池国锋眼珠子一转说：“要不现在就开始着手服务器采购，马上就要春节，节后来弄，容易拖时间。” 　　李正一似笑非笑地说：“没钱。” 　　池国锋挠挠头说：“我姐夫那不是可以欠账嘛，先让他准备着。” 　　“你倒是会给你姐夫拉生意。”李正一调侃说，“可是你姐夫现在可不想给我垫资，还欠着他30万债务呢。” 　　原本是欠温德茂四十万，不久前把一期采购的10万尾款结清，只余下二期采购的剩余款项，因为要为注册公司预留出注册资金，所以二期必须押后。 　　池国锋满不在乎地说：“又不是不给，你能欠多久时间？顶多周转一两月就能还上，没什么要紧的。” 　　李正一说：“这个年后再说，来得及，你就不用慌，反正我也不会落下你姐夫。” 　　时胜杰这时从楼下上来，正好听到，就问：“慌什么？” 　　听完解释，时胜杰说：“这个不用慌，目前两台一体机整合在一起的虚拟服务器，完全能够支撑最高两万左右的在线人数，再多就不好说。对了……现在注册人数资料的完善度、交易数以及开店人数有多少？” 　　池国锋这几天全天关注这些数字，张口就来：“现在注册人数新增有4000多，加上原来网吧注册的普通账号开通的，八千不到，不过现在每天的新增几乎停滞，李哥说到了瓶颈。资料完善人数占95以上，开店人数达到近千家。交易数量是最多的，现在已经超过一万次。” 　　时胜杰惊讶道：“开店的数量有点多。” 　　李正一补充说：“开店数量是多，但数量是唬人的，很多店里售卖的物品比较少，基本上都是卖完几样店里就空了。另外，这些不成规模的小店，很多都是玩票性质，并且店主本身就是一个消费者，只是把自己不需要的给挂上去了而已，随着注册人数越来越多，开店的人数也会水涨船高。” 第266章 思量 　　时胜杰点开后台，仔细地瞧着数据列表，看了一会又问：“交易这一块没发生什么问题吧？” 　　“怎么啦？”李正一凑上细看。 　　时胜杰说：“资金流水有点大，交易完成数据显示，最低的是几十，都是买金条买小装备之类的；最高的几千，买的是名牌或者高端技能书。平均下来，都有几百，资金流水都有几十万，邵琴那边忙得过来？” 　　说起这个，李正一心里也苦，实在的是没办法，自己打肿脸充胖子，要给所有买家和卖家做中间交易平台。一开始还在为别人不会信任自己而自怨自艾，谁知道现在人一多，又没有好的交易方式，反而惹出一个大麻烦。 　　那些老玩家知道正一网吧所在地，自然信得过，新注册玩家被他们带动，都采用正一网吧的交易模式，唯一的区别就是网吧给的是现金，网站转的是网银。现在采用的是第三方私人账户作为现金池，给买卖双方做中间担保。 　　现在网站注册的玩家，买东西之前，先通过网银把款项打到正一网吧的私人账户，然后由邵琴汇总，分配给手下负责的操作员，后台手工添加淘宝网的账号额度。因为现在没有做出支付宝类似的账户，所以暂时先把额度功能内置在淘宝账户内。 　　玩家买到东西后，扣减的是淘宝账户余额，卖方增加的同样是淘宝账户余额，等到卖方店铺需要提现时，就跟正一网吧清算，从网吧私人账户汇款到店主的个人账户，并同一时间扣减对方的淘宝额度。 　　如果是后世的支付宝，中间环节是不需要人工去完成，而是直接由系统控制，账户充值额度时，系统自动提取银行转账的数据，给支付宝账户增加相应的额度，体现的过程反之，是一个逆操作。 　　现在既没有支付宝，又没有跟银行打通接口开通支付商户账号，就只能采取这种变相的措施，以私人账户作为现金池，为双方提供担保交易。 　　付出的代价是中间环节需要手工操作，开始一两天，直接把邵琴累趴下，中间没办法，赶紧抽调几个人帮忙，最后招来几个工作细心的小妹妹专门负责额度的增减，才把邵琴的工作量减下去。 　　时胜杰得知其中的情况，也有点麻爪，这涉及到跟银行之间的接口问题，他也无能为力。目前的淘宝网站，银行愿不愿意开放接口还不知道，但一旦跟银行打交道，被他们知道个人网站居然经营线上支付，只怕不知道要整出什么幺蛾子。 　　事实上，在2002年之前，互联网相关制度和法律法规都不健全，李正一目前的这种经营模式，放在网监健全的后世，这是毫无疑问的违法经营，十有八九会被取缔。 　　现阶段，只要注册成立公司，进行相关的备案之后，就没什么问题，到时候跟银行谈，恐怕还有可能，而现在想都不用想。 　　时胜杰又仔细看了一会，发现其中的很多店铺的账号额度都没有减少，便问：“开店的玩家没有提现吗？” 　　李正一说：“暂时没有。” 　　“那这一笔沉淀资金蛮大的。”时胜 　　 　　杰虽然觉得中间有一些不对劲，但没有多想，嘀咕一句就没再理会。 　　…… 　　傍晚时分，李正一接到庄向秋的电话。 　　庄向秋这些日子都没来这边，一直在永盛房产交接工作。现在临近年关，只差几天时间，估计结交得差不多，便电话过来交代李正一，把一些跟注册成立公司的相关资料准备好。 　　期间问到公司名称、注册资金、公司章程、注册地址、经营范围、法人代表等相关信息，这些东西对于李正一来说，除了有限的几个还知道，其他的似懂非懂。 　　其中如公司章程，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弄为好，最后不得不跟庄向秋交代说：“秋姐，章程什么的，我都不知道怎么写，要不你要什么资料就说，这个你代劳一下如何？” 　　事实上，公司章程简单点讲，就是公司制度。 　　当然，这是简而化之的说法，实质是远没有这么简单。公司章程指的是依法建立，包括公司名称、地址、经营范围、管理制度、股权分配等一系列重大事项的基本文件，是公司必须具备用来规定公司组织结构以及指导公司经营活动而建立的书面文件。 　　公司章程在公司内的意义，就如同四项基本原则之于宪法，是公司内部至高无上的准则。对于股份公司而言，是全体股东共同意志的体现。作为公司组织经营的基本行为准则，公司章程对公司的成立及运营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它既是公司成立的基础，也是公司赖以生存的灵魂。 　　庄向秋了解李正一，让他弄这些，估计只能照葫芦画瓢，还不如自己代劳，所以就没有拒绝，答应后又问：“我记得上次听你说过，想去长水，是吧？” 　　李正一说是。 　　庄向秋说：“那你打算在哪注册公司？襄宁市还是长水市？” 　　“长水。” 　　李正一想都没想就给出答案，这是早就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其中因素不仅仅是地域，还有长水的政治氛围比襄宁市好，最主要的，是段成文在长水市。 　　当初段成文离开襄宁时，曾经说过掏心窝子的话，建议李正一，真想要发展，就去长水市，那里才是他的主场。 　　段成文家里具体是做什么的，李正一并不清楚，也没有去调查。但从侧面就可以看出来，其家庭底蕴的强大。别的不说，仅从以挂职身份在青云分局做一个小小的治安大队副队长，就能协助程立生硬生生地往上升上一大格，就可见一斑。 　　如果说这是段成文自己的能力，打死李正一都不信，其中真正起作用的，肯定是段成文的背景，也就是其家里的势力。 　　从段成文的言语中，李正一能够听出他对自己的欣赏，尽管他不知道对方为何会对自己另眼想看，但不要紧，只要到了长水，能够跟对方拉上关系，可以从中借力就行。 　　等到淘宝网发展到一定程度，再找个机会让段成文或者其家人入股，关键时候，淘宝网如果碰到什么搞不定的事情，或许还能借助段家的力量。 第267章 年关 　　事实上，关系网是从点到面，一步步铺开的，李正一的计划当中，段成文就是李正一扎根长水后，用来突破的那一个点。 　　目前跟段成文之间，因为自己的本身实力不高，所以只能以维持为主，想深入发展双方的关系，只能等到以后。 　　确定了注册地址，庄向秋又跟李正一询问了一番淘宝网地推的成果，继续闲聊一会，才挂断电话。 　　这边在筹备各种事项，关注淘宝网后台，而在襄宁市的另一边，罗伟和几个一起帮着他统计数据的小弟，正一脸无奈地看着各地赶回来汇报数据的小混混。 　　汇报数据的小混混有好几个，都是从不同的区赶回来的代表，无一例外地都是在说现在跑业务的难度大增，是不是可以扩展区域。 　　按理说，混混们每天拿个10元的基本工资也不错，有钱拿还想怎么样？可是人心都是没法彻底满足的，这批外出推广的混混们尝到甜头，被前面的提成刺激得眼睛发红，谁都不愿意干这么短短十几天时间就歇业。 　　前面推广的效率奇高，只要是注册的买家，做成首笔交易之后，推广的人就可以得到5块钱的提成。总共4千多注册玩家，平均分配到所有混混头上，人均都有一百多个，光提成就有近千。 　　这些混混们几乎是昼夜不停，彼此之间还有竞争，见网吧就抢，见生意就做。几十个人，十几天时间，几乎跑遍了除江北新区、新仓区以及青云区之外的所有区域。 　　未跑的区域，江北新区是工业集中区域，网吧相对较少；新仓区地域庞大，很多地方跟下辖的县市一样，网吧涉及面很窄；青云区属于正一网吧的主场，该弄的基本上都弄了，没必要重复去跑，浪费时间。 　　十几天时间，仅注册就有近千提成，谁不眼红？ 　　更何况，其中还有开店店主的提成，成功邀请一位店主注册并做成一笔生意，就有10元的提成。因为有李正一他们在后台把关，所以开店的玩家相对就少，没有提交一定看得上眼的开店物品，后台验证时是不会给你开通的，否则每人开个店，做一笔生意，李正一就要亏10块。 　　注册的每个玩家如果真的都这样一弄，四千多玩家，李正一就要亏损四五万。如果混混们心黑一点，中间造假，只怕亏得更多，所以在地推提成期间，验证和把关是必须的。 　　但近千名店主，平均下来，每人也有几十位，拿到的提成不比前面注册的少，每人平均下来，总共都有提出一千多，没有哪个混子能够淡定。 　　随着后面注册人数的急剧下降，身处推广第一线的混混们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们后面几天，每天在有限的网吧里来回跑路，看到的多数都是已经注册的熟面孔。 　　所以混混们电话都不打，派出代表回来问罗伟，后面接下来怎么办。 　　罗伟哪知道怎么办，他根本就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达到极限，以为再快都应该要个把月时间，谁知道会是这个局面。 　　无奈之下，一个电话打到李正一这边。 　　接到电话时，李正一端着饭盒在电脑面前边吃饭边和池国锋聊天，时胜杰因为白天在，下午到饭点就回去了。 　　听罗伟讲完，李正一笑道：“这事儿好办，你跟他们说，接下来还是会有地推活动的，不过现在马上就要春节，要弄也要到年后再说。愿意的，就先在襄宁市呆着，只要每天尽心尽力去跑，钱照付，不愿意的，结账让他回去先过年。” 　　“强调一点，不许造假，如果一旦发现有混混眼红前面的利润，后头给我弄虚作假，你就别讲情面，给我赶出队伍，接下来怎么处理，你看着办。” 　　“没问题。” 　　得到准信，罗伟一个吩咐下去，众混混没法，只好乖乖地继续跑襄宁市的业务，回去结账是肯定不干的，毕竟一天下来，就算没有提成，都有十块钱一天，何必跟钱过不去。 　　…… 　　挂掉电话，呼哧呼哧地把剩下的饭菜扒光，李正一又给家里拨回去电话。 　　现在临近年关，就只剩几天时间，收购站应该差不多关门歇业，今年还不知道爹妈过年的打算，是在收购站过年还是来襄宁市。 　　接电话的是李父。 　　李正一开门见山地说：“爹，今年过年不回莫公乡吧？” 　　“咋呢？”李父反问。 　　李正一说：“没事，就问问，主要是今年我这边很忙，脱不开身。我想着，让你们一块儿来襄宁市过年，或者就在收购站过年，回莫公乡的话，家里一年没回去，搞大扫除都要累死，还不如不回去。” 　　李父说：“你那边有那么忙啊。真没时间，那就不回莫公乡也行，不过去你那边方便吗？有地方住？” 　　“呃……” 　　这一点李正一没想到，看来没房子真是不方便，等手头宽裕一些，绝对要买一套房子才行，否则像现在这种情况，只能抓瞎。 　　李正一试探性地说：“要不住酒店？” 　　李父第一反应就是太贵，想拒绝，可转念一想，又改口说：“我等下跟你妈和外婆商量商量，看她们俩怎么想，你也去问问你小舅他们，是不是没打算回来过年，等会儿我们再联系。” 　　“好。” 　　…… 　　拎着饭盒，李正一跟还在吃饭的池国锋打个招呼，自己慢悠悠地下楼。 　　吧台内。 　　现在吧台靠内的地方隔离出了两个小空间，摆了两张宽只有60多公分的小桌子，放了两台电脑，分别给新招来的两个女孩子用。 　　两人都由邵琴领导，主要的工作，就是按要求给淘宝网的玩家账号内增加或减少代表金钱购买力的额度。修改额度的数据和申请都必须经过审核，同时后台修改的权限必须经过授权，同时还有操作日志。 　　邵琴负责银行资金的查询和转账，并对两位女员工增减记录的报表进行审核，有错误必须及时修改，毕竟这些额度，在淘宝网上，就代表就同等价值的金钱。 　　把饭盒扔进外边垃圾桶后，李正一返回吧台，邵琴正好有事，把最近的资金流水情况跟他说了一遍。 第268章 无题 　　末了，李正一才问：“有没有跟小舅商量过，今年过年回去吗？” 　　邵琴说：“聊到过，只说现在生意好，不怎么想回去，但还没有决定。怎么，你妈那边打电话过来问啦？” 　　“没有。”李正一回答说，“是我今天打电话回去，想问问今年在哪过年，我的打算是让他们来襄宁市，就那么几天时间，免得回去折腾。因为外婆在我家，然后就说到你们俩，如果你们俩回家过，那外婆肯定跟着你们回去的。” 　　“要不晚上我回去问问？或者等会打电话。” 　　“我现在就要去小舅那边，先来问问你的想法。” 　　“我咋都行，看你小舅决定。” 　　“好的。” 　　得了邵琴的准信，李正一便出门前往林记。 　　冬季的夜晚有点孤冷，网吧外面只有零星几个搭着棚子售卖小吃的摊点，移动蜂窝煤炉子上，架着热气腾腾的蒸锅，上面温着各式各样的小吃点心。 　　李正一紧束一下浅灰色外衣，把衣领子竖起来，遮挡住侵袭脖颈的寒风，路过摊点，都是熟悉的摊主，见到他都热情地打个招呼，问候一声是否吃过。 　　其中一位摊主还是上次李正一搭手帮助过的中年男子，那一次如果不是他帮衬一把，说不定就白挨一顿揍。 　　摊主显然是一个记恩的人，自此之后，只要碰到李正一前来买点心，都会热情地招呼过来，拿了东西死活不收钱。 　　吃过几次，李正一就没再亲自去买，人家风里来雨里去，小本经营，哪抵得上他天天去免费吃喝，要是给钱能收还好，免费的真心不好多去。 　　今天晚上也不例外，李正一婉拒掉摊主热情的招呼，缩头缩脑顶风赶路。 　　学校放假后，青云区所有店里的生意都下降，包括林记饭店在内，现在只剩小舅跟招来的两个员工，幸好他们是本地人，否则人家要回去，人员更少。 　　林记饭店得益于正一网吧的优势，事实上，生意减少的部分只是来店里吃饭的顾客，网吧的生意不仅没减少，反而有所上升。 　　原本李正一以为，学校一放寒假，网吧生意应该会受影响，毕竟很大一部分会员都是学生。可到现在为止，网吧生意并没有随着放假而降低上座率，其中很大部分原因，是因为青云区本地的会员较多，学生一回去，他们见有空位，加上网吧购买东西方便，所以天天往这边跑。 　　赶到林记，瞧见隔壁盘下的店面关了卷闸门，这边主店卷闸门拉下一半，李正一猫腰钻进去，见小舅一人正坐在火炉边烤火。 　　炉子跟外面摆摊的一样，很小，烧的是十孔的蜂窝煤，这种小炉子一般用来温饭菜、烧开水、烤火，用来烧饭烧菜是不怎么好的，火力不足。 　　此时炉子上架着一把长嘴的烧水壶，壶盖边缘和壶嘴正腾腾地往外冒热气，壶里开始咕噜咕噜地响。 　　林远图见闷声不响地钻进来一人，还被小小地吓了一跳，看清是李正一，抬起的屁股才继续坐下，然后递过来一张矮凳说：“大冷的晚上，过来有事？有事电话说一声就行。” 　　李正一接过小凳子，坐下，两手互搓，就着火炉子说：“出来透透气，外面有点冷，不过你这儿又不远，所以就过来坐坐。” 　　“没事？” 　　“事儿还是有点。”李正一使劲搓了搓手，“不过没啥大事，就是想来问问你，今年过年咋过？回不回去？” 　　“你呢？”林远图没回答，反问他。 　　李正一说：“我这边有点忙，店里和工作室这边的员工，再过两天就要各回各家，没人看管肯定是不行的。刚刚跟我爹打过电话，他想问问你，因为外婆在那边，肯定看你的行动，你去哪儿，她就会跟到哪儿。” 　　“那就不回去吧。” 　　“嗯，我打电话问问。” 　　李正一直接拨回收购站，接电话的是李父。 　　听完李正一的话，李父说：“你妈和外婆的意思，是说既然没时间，就不回老家，但也没说去你那边，毕竟不方便，只说在收购站过年就行。” 　　“收购站啊。”李正一重复一句，“也好的，那我跟小舅说，三十那天我们回去。对了……既然在收购站过年，有没有做好准备，采购什么的？” 　　李父说：“这个你就不用担心，还有好几天，这边兴发在，我跟他去一趟市里，一天时间就差不多，没啥问题。” 　　“那好的，就这么定。” 　　…… 　　放下电话，林远图说：“去收购站？” 　　“嗯，要不，我们就三十那天回去吧。” 　　“好。” 　　这时热水壶响声渐渐没了，壶盖开始有节奏地跳，开水滚起。 　　林远图起身从旁边拖过来一张小桌子，上面有杯子和茶叶，茶叶用透明包装的袋子放着，没有名字，看不出是什么茶，边上还放着一包红糖。 　　“要不要放茶叶？”林远图摆开两个杯子，问他。 　　李正一说：“不用茶叶，直接开水就好，你茶叶买的？” 　　“山里人家，喝茶还用买？”林远图反问一句，然后自问自答，“这是上半年的清明茶，山上野山茶正是时候，我就费了几天功夫，采来冒尖的嫩叶，回去让你小舅妈和外婆一块儿晒炒的，泡出的茶水香味很浓。买来的茶叶好的确实好，一般的茶叶……拍马都赶不上咱的。” 　　“那来几片。”李正一被小舅说得勾起好奇心。 　　开水刚刚倒好，林远图顺手倒在墙边的水桶里，加了几片茶叶，又冲上，不出片刻，浓郁的香气便开始充溢在这小小的空间内。 　　闻着香气，李正一就知道茶品不差。 　　当然，李正一闻的是香气，品茶是不会的，所以端上来喝上一小口，也仅仅说出来“不错”两个字。 　　林远图把开水倒进热水瓶，又打上一壶水，架在火炉子上。 　　“三十那天回去，你网吧这边怎么办？停几天吗？” 　　“不用停的。”李正一说，“过年期间，生意不会减少，虽然学生回去了，但本地人反而多起来，空闲时间多，又赶上传奇游戏好玩，呆网吧的都是成群结队，一伙一伙的。” 第269章 安排 　　“那你打算怎么弄？”林远图问，“回去至少两天，网吧怎么管？” 　　李正一说：“等会我去安排，实在不行，到时候再看。” 　　两人又东扯西拉一会，喝完两杯茶，李正一就要回去，林远图把门一关，也跟着去网吧，反正现在不会再有生意，去那边正好接邵琴下班。 　　…… 　　翌日。 　　上午八点半，网吧人数较少，相对稳定的时候，李正一把网吧所有员工和工作室员工集合在会议室，准备简短地开一个会，为放假做一些安排。 　　其中罗伟在外，周小妹不能离开吧台，扫地阿姨没必要，这是唯一缺席的几人。 　　速战速决，李正一直接进入正题：“现在马上就是一年一度的春节，按理说，网吧应该给大家都放假几天，但我们属于服务性行业，网吧在节假日期间不能停业，否则所有网吧休息了，真正放假的人去哪玩？所以，正一网吧春节期间照常营业，现在问大家一句，谁能够在春节放假期间加班的，请举手。” 　　在场的网吧员工和工作室混混们面面相觑，居然没一个人举手。这些人一方面是弄不懂李正一这么问的目的，另一方面是因为都在犹豫，毕竟一年一度的春节，谁都想着回家开开心心地过个好年。 　　邵琴正要举手，想起一个带头作用，却被李正一示意放下。 　　最先举手的人有点出乎李正一的预料，居然是一直在网吧默默无闻的斗鸡眼和王立顺。 　　李正一点名说：“你们两个不打算回去吗？” 　　斗鸡眼满不在乎地说：“我回不回去都没关系，反正地方又远，他们也不待见我，回到家遭白眼，还不如在这边给李哥守店。” 　　李正一有点诧异，他对斗鸡眼家在哪里还真不清楚，也不知道家庭情况如何，听语气似乎在家中不受待见，却又习以为常。 　　不过家家都有难念的经，李正一没多问，点点头，又朝坐在斗鸡眼旁边的王立顺问：“你呢？怎么想着举手？” 　　王立顺挠挠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脸色一下子就涨红，憋了半晌说：“我跟着鸡哥举手的，晚上守通宵，一个人忙不过来，反正我家不远，随时都可以回去。” 　　有人带头，陆续有其他人开始举手，总共有八个人，包括工作室的康世岩和王立明，李勇、林文星和池国锋等。 　　其中池国锋说：“我这边三十那天白天不能加班，要去姐家吃年饭，三十晚上以及初一初二都可以。” 　　李正一愣然说道：“襄宁市这边不都是大年初一早上还有一餐年饭吗？你姐姐家怎么着就不一样？” 　　在李正一的记忆里，大年三十晚上守岁团圆，大年初一早上一大早还要吃年饭，那时候天都没亮。 　　事实上，过春节是最痛苦的，大年三十晚上要熬到十二点以后，初一早上要五六点起床，睡得沉的根本就爬不起来。 　　池国锋解释说：“我老家江北的，我们那边的习俗是三十下午吃年饭。来襄宁市后，姐夫家觉得三十吃年饭更好，不用大 　　 　　年初一一大早爬起来，所以最近几年我们都是三十那天就吃饭，剩下的时间，该干什么干什么。” 　　每个地方风俗确实有不一样的，沿海一带，或者内地很多有钱人家，在家里懒得弄的，直接就酒店订年夜饭都有，保持传统习俗的，一般以农村居多。 　　李正一说：“既然这样，那你三十回去，初一初二加班如何？” 　　“没问题的，大年三十晚上来都行，反正我吃过饭就没事干，在家也是玩。”池国锋说。 　　…… 　　加班的人数确定，开始分配工作任务。 　　分配加班任务之前，李正一对在场其他人说：“你们先出去吧，外面不能太长时间缺人，今天下班前，到吧台这边来，每个人都有一个过年红包领取。没有在春节期间加班的人，大年三十这一天可以回去，初三来上班就行。” 　　众人一片欢呼，居然还有过年红包，算是意外之喜。 　　待其他人出去后，李正一对留下来人说：“你们几人，都是愿意留下来加班的人员，等会下班前，同样有过年的红包领取。并且跟加班期间的工资一样，属于双份双倍，就是说，你们加班的三天，可以拿双倍工资，等会的红包，可以领两份，这是你们不能回家过年的补偿。” 　　分配完工作，最终又留下邵琴、林文星、李勇和斗鸡眼四人。 　　李正一首先跟林文星和李勇说：“你们两人过年怎么打算？我知道你们俩虽然举手，但实际上，你们更想回去。” 　　林文星说：“你这边能不能安排出人来？如果实在不行，我就先不回去，等你们上班来再回去也不迟。” 　　李勇接话说：“我这边好像帮不上什么忙，网吧这块我从来没弄过，怕闹不明白。工作室这边，你说过年不开，我在不在都没问题。” 　　李正一点头说：“工作室就放假吧，不差这几天时间，你跟林文星两个就先回去，初三来就行。” 　　转头又跟斗鸡眼交代说：“这几天你辛苦辛苦，我很快就回来。” 　　斗鸡眼吃吃地说：“李……李哥，你的意思是，你们都回去，网吧由我一个人来管？” 　　李正一理所当然地说：“对呀，不过你放心，另外还有几人都会帮你，你只要把吧台和每天的现金流水管好，其他的事情，你指挥他们去做，别什么都亲自去干，否则你忙不过来的。” 　　斗鸡眼脑门心有些冒虚汗：“李哥，这个我知道，我的意思是，你们都走了，网吧一天收入一两万，我管着有些心虚。” 　　李正一哈哈一笑说：“有什么好虚的，你想多了吧。再说，现在大多数都是会员上网，现金流量没那么大，真有充值，才两天时间，量也不会多。” 　　“那……那好吧。” 　　斗鸡眼尽管心中依然犯虚，却还是使劲地点点头：“你放心吧李哥，保证管好网吧。”斗鸡眼这是说的真心话，自从跟着李正一以来，他找到了阔别已久的尊严和信任感。而今天，李正一让他代管网吧，更是莫大的信任， 第270章 老程 　　别的不说，现在网吧一天的现金流水就算没有两万，但几千上万还是有可能的，万一碰到会员大规模充值，现金更多，如果不是真正信得过的人，怎么可能让你来管。 　　斗鸡眼自然知道，这是李哥对自己绝对的信任，所以才让他代管网吧，这一刻，他对李正一的忠诚和信赖，几乎达到顶点。 　　李正一最后对邵琴说：“淘宝网上我会发出一个公告，春季期间暂停充值服务，其他一切正常，想要充值的就要赶在放假之前，你这边这几天可能会有点忙。” 　　“我这边没问题。”邵琴说，“现在的交易方式虽然有点不方便，但熟悉之后，速度还是不慢的，只是手工操作，有时候难免有错误。现阶段只有襄宁市内还好，明年你说要扩展到全国各地，那要多少人手才忙得过来？要是能够全部由电脑完成就好了，既安全又方便。” 　　李正一苦笑道：“这个一时半会恐怕不行啊，到时候我跟时胜杰仔细商量一下，究竟要如何去弄才能达到最优化，这个我会解决的。” 　　…… 　　交代完毕，大家散会，开始各自忙开。 　　李正一和池国锋回到二楼办公室，见到时胜杰正在电脑前忙碌。 　　“刚到？”李正一问。 　　时胜杰回头看了一眼说：“嗯，来的正好，刚好有电话上来，说下面电脑有点问题，锋子有时间去看看。” 　　池国锋门都没进，应上一声，转身往楼下走。 　　李正一说：“正好有点事情想跟你商量。” 　　“是不是支付模式的事？” 　　“你知道？”李正一愣然。 　　时胜杰说：“早两天听到邵琴在吧台嘀咕过，说现在还好，万一以后地方扩大，凭手工会累死，还不一定能保证完全正确。” 　　李正一说：“确实是这样，所以我就在想着，有什么好的办法，能够解决这个问题。” 　　“我记得上次我们就讨论过。”时胜杰放下手头的工作，面向李正一所坐的方向，“事后我也仔细思考过，要解决支付模式这个难题，关键点在于银行。因为要想实现自助充值，不依赖于手工，就必须在用户转账的同时，系统自动得到转账的信息，而这些，必须打通淘宝和银行之间的接口。” 　　顿了顿，时胜杰纠正说：“严格来说，刚刚说的打通淘宝和银行的接口不完全准确，应该说，必须打通我们的支付模式和银行支付系统之间的接口，在规定的支付账户内，实现彼此数据的共享。只有这样，淘宝用户才能在支付系统内直接通过接口，用银行网银转账充值，同时支付系统才能通过接口得知玩家具体的充值额度，以此作为淘宝支付账户内额度增加的依据。” 　　李正一叹息说：“跟银行去商谈开放接口，谈何容易！” 　　“难度是有。”时胜杰点头说，“但这是唯一且切实可行的方法和途径，或许银行跟我们的思虑不同，愿意开放也说不定，对他们而言，开放一个接口而已，其实没什么损失。只要银行答应开放接口，开通支付商户账号，那我们这边就可以开发与之对接的接口程序，实现网站与支付商户账 　　 　　号之间的互联。” 　　“那暂时就襄宁市内来说，能不能跟襄宁市的银行去谈？”李正一反问。 　　“……” 　　这话可就问出了时胜杰所知的范畴，他两手一摊说：“这一块我就不怎么清楚了，你让我做接口程序还行，具体去哪家银行，我可搞不明白。” 　　两人相视苦笑，很多事情不做不知道，一上手才知道事情的难度。 　　既然谈到银行之事，李正一突然想起在青云区建设银行支行做行长的许有才，有一段时间没联系，不知道上次跟他说的事情，有没有对他起到作用。 　　找个机会跟对方聊聊，顺便问问银行的事。 　　两人又聊了一会淘宝网发展的方向，这一点李正一倒是清楚，前世淘宝如日中天，多少都能懂一点。当然，李正一所谓的懂一点，指的是淘宝发展的大方向，具体运营可就不是非常清楚。 　　时胜杰属于技术人员，对于网站运营，实际上懂得不比李正一多，两个人谈到运营这一块，就如同盲人摸象，你一言我一语地在瞎折腾。 　　最后估计是越谈越迷茫，时胜杰不得不提醒说：“老弟，咱俩其实都不是经营网站的料，你胜在眼光奇准，我长于网站技术，运营这一块，你看是不是可以找别人帮忙，直接请职业经理人恐怕更好，你只要掌握大方向就行，其他方面没必要去操心。” 　　李正一知道这是实话，可目前没办法，网站初创，想要请到厉害的管理人员，只怕难度不小。就看庄向秋那边，不知道会不会管理互联网公司，不过以李正一的猜测，一般的行政工作应该是没问题的，但掌舵IT企业，难免够呛。 　　李正一叹气说：“先将就着吧，目前网站还小，面对的区域和群体并没有多大，等到明年公司成立之后，咱再来仔细商量商量这方面的事。” 　　…… 　　下午。 　　李正一趁着有时间，一个电话拨到建行许有才那边。 　　或许是有事情，电话响了很久都没人接，让李正一颇为纳闷。 　　顺便拨给青云分局的程立生，这边很快就通了。 　　程立生浑厚的声音传来：“李老弟，今天怎么想着打电话过来？” 　　李正一笑着说：“程局是大忙人，平日里我可不敢随便拨打你的电话，万一耽误您的要事，可就大事不妙。” 　　“你少来。”程立生当然听得出李正一调侃似的言语，“正好想问你点情况，你就来了电话，也算是巧了。” 　　李正一诧异道：“什么事？” 　　程立生说：“你们那边情况如何了？” 　　“情况？什么情况？”李正一反问一句，才突然想起，“你说调查的事是吗？” 　　“是的。” 　　“你跟庄叔没联系吗？” 　　程立生沉吟说：“联系是有，但不深。从庄叔口中，得不到太具体的信息，他虽然答应和警方合作，但行事是完全自由的，他不说，我们也没法。” 　　李正一说：“那很不巧，这件事情，我这边根本就没怎么参与进去。” 第271章 警亭 　　“你没参与？”程立生疑惑道，“老段那边还在说起，说有你参与，或许能够出现一点意外的惊喜也说不定。怎么到你这边，就没有参与呢？” 　　李正一说：“前期调查是有的，现在是具体的布局和实施阶段。你也知道，我的人手不足，前面帮点忙还勉强可以，后面的具体行事，跟庄叔可就没法比。不过你放心吧，如果不出意外，你的这一桩功能肯定是跑不掉的。” 　　程立生哈哈一笑，没再接话，反问起李正一今天打电话的目的。 　　李正一跟着笑道：“有一个事情想来找你咨询一下。” 　　“你说。” 　　“是这样的，坡子坳这边，这两年物流基地发展颇为迅速，变得越来越繁华，不知道你们分局那边，有没有打算再增加一个治安警察岗？” 　　程立生笑道：“你这小子，在为自己网吧考虑吧，扯什么物流基地的大旗。说说，是不是有什么人去你那边闹事了？学区街道派出所那边，我现在说话一样算数，直接找他们也行。” 　　李正一说：“倒也不是在网吧闹事，关键是网吧外面摆摊的比较多，上一次见他们闹过一次事，这事儿闹大闹多，影响不好。如果你们能够直接在这边建一个治安警察岗，有人轮值的话，对这边的治安问题多少都会有改善，防范于未然嘛。” 　　程立生在电话那头点点头说：“这个建议不错，那边的发展确实越来越快，现在人口集中，建一个治安岗亭是有必要。不过这事儿不是一句话能解决的，我也没有决定权，有机会我先提上去试试，不过再快也要明年上半年，一时半会弄不好的。” 　　“这个我知道。”李正一说，“之所以提出来，一方面是为了这边的治安考虑，另一方面，其实绝大部分原因还是因为建立岗亭后，对网吧也有好处。” 　　程立生大笑：“你倒是实诚。” 　　李正一说：“在程局您面前，没必要藏着掖着，我是有什么话说什么话，所以您可别见怪，小子说话直呢。” 　　“别卖乖了，还有事没？” 　　“其他事没了，还有一点私人问题，想打听一下。” 　　“私生活？”程立生开玩笑似地反问。 　　“呃……您想哪儿去了？” 　　李正一满脸黑线，嘀咕一句，然后解释说：“我想问问您，青云区这边的交警大队，你有没有关系？” 　　交警大队属于分局分管，但却不是程立生的分管权限范围。李正一的目的，是想通过程立生这边的关系，看能不能托门路弄一张驾照，不用去正正经经学车。 　　“关系是有。”程立生疑惑地问，“你打听这个干吗？违反交规被逮？想托关系走后门？” 　　李正一呵呵笑：“哪能呢，如果真的违反交规，我才不会前来走这些门路，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怎么可能让您为难。” 　　“那到底什么事？” 　　“驾照。” 　　李正一强调说：“我想弄一张驾照，但我没时间去学习，所以就想着，看能不能免去学习时间，其他所有手续都按流程走。” 　　“你在开玩笑是吧？脑子找抽？” 　　程立生的性子立马就被点着，第一次在李正一面前训人：“你这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和别人的生命开玩笑，买张驾照，有什么意义？我告诉你，这事儿你想都别想，想考驾照，老老实实去驾校报名学车去，别尽想着走歪门邪道。” 　　程立生纯粹是性格使然，如果换在早有几年前，李正一敢开口拉关系走后门，别管什么事，当场一通臭骂绝对跑不掉。 　　现在脾气性格改变很多，但碰到这种完全不正当的行为，仍然忍不住开口训人。训完之后才发现，人家李正一跟他八竿子打不着，一不是下属二不是亲朋，关系不远不近不好不坏，是不是说得稍微严重了一点？ 　　其实这才是程立生性格改变最大的地方，以前训完人，别管你是谁，心里绝对不会有类似为对方考虑的想法。 　　事实上，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程立生知道，目前驾照考试没有丁点儿规矩和严谨性，因此而闹出的不少交通事故，再三没法杜绝。 　　因为制度落实不到位，又是全人工监考，没有什么电子设备，所以只要关系得当，基本上只要开车没太大差错就能过。这且不说，至少还考了，更为甚者，是直接买驾照，那才是程立生最看不惯的地方。 　　李正一被训得哭笑不得，被训了还不能去怪对方，毕竟程立生的出发点是为他好。直到对方训完，才开口解释说：“程局，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其实会开车，只是没有驾照而已，去学车纯粹是浪费时间，所以我才想着走个流程。不信的话，你可以让驾校的教练亲自来考验我，如果技术不过关，我听你的，老老实实去学车。” 　　“真的？”程立生半信半疑。 　　“当然。” 　　“如果是这样，倒也可以通融，年后吧，我到时给你联系驾校和教练，好了我通知你。不过先说好，考验不过关，你就别想着再去买驾照。” 　　“行。” 　　…… 　　这边挂断电话没多久，李正一正犹豫着要不要再继续拨打许有才的电话，没想到对方似乎颇有默契一般，滴滴滴地打了过来。 　　许有才张口就说不好意思，然后直接问：“老弟，有事吗？刚才紧急会议，不方便接电话，见谅。” 　　李正一哈哈一笑：“许哥这么说就见外了，我知道你肯定是有事不方便，所以我才没继续打给你。也没什么急事，就想着看你是不是有空，咱一起吃个饭，聊聊。” 　　许有才说：“今天恐怕不行，我没在青云区，现在在虹宁区呢。如果没急事，明天得空，我再打给你，如何？” 　　“好的，没问题。” 　　“那回见。” 　　第二天，许有才的电话如约而至，对方正好要来青云区这边，所以约好老地方见。 　　同样的私家菜馆，不同的时间。 　　这一次是李正一先一步赶到，定好房间，除了几个招牌菜系，暂时没有点其他菜。 　　过了小半个钟头，许有才姗姗来迟。 第272章 咨询 　　“来迟了，青云隧道出现连环车祸，把来的通道给堵了。”包间内开了空调，许有才一进门，先把外套脱掉，才坐下说话。 　　“隧道内还是隧道外？”李正一起身给他倒上一杯热茶，随口问。 　　“隧道外，没进隧道的地方。”许有才端起来茶水润了润嘴。 　　“那还算好，如果是隧道内，估计你就要绕道东城区，从江北新区才能赶过来。不过交警对于青云隧道附近的出勤速度是最快的，一般情况下，处理的速度也是最快的。” 　　青云隧道太过于重要，属于虹宁区和青云区共同维护的重点区域，无论出现任何状况，都是第一时间赶到并处理。否则新老城区的交通要道一旦阻断，想要连通就要绕出很远。 　　襄宁市政府有鉴于此，为了防止这种尴尬的情况出现，已经在青云隧道的左右两边，开始上马新的项目，同时打通两条青云山附属隧道，连通新老城区。 　　这时，菜馆服务员进来，询问两位是不是要继续点菜。 　　“我就点了几个招牌菜。”李正一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菜单，看了两眼又递给许有才，“许哥你来点，再来几个你喜欢的、常来吃的菜，反正我是荤腥不忌，啥都能吃。” 　　许有才瞅着菜单说：“点了鸭血旺没？” 　　“点了。” 　　“点了就行，别的再来几个小菜。”许有才熟门熟路地点上常见的几样小青菜。 　　服务员接过菜单问：“酒水不要吗？” 　　李正一示意许有才：“你开车，你点。” 　　许有才说：“酒就不用了，来瓶大瓶装的热玉米汁。” 　　“好的。”服务员见两位没有再点，便退了出去。 　　许有才这才开门见山地问：“老弟昨天打电话，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聊到正题，李正一又给对方填满热茶水，才说：“有点事情想咨询许哥，电话里三言两语恐怕说不明白，所以就想着请许哥来聚聚，顺便请教几个问题。” 　　许有才笑道：“何必那么客气，有事直接问，你还跟我那么生分。” 　　李正一当然知道许有才说的是真心话，但别人客气，自己可不能真的把客气当成理所当然，该有的礼数一样都不能少。 　　李正一说：“是这样的，最近我开了一个网站，可以在线支付的那种，支付模式目前采用的是传统的网银支付，并且用的是第三方私人账户作为中间现金池予以担保交易，我琢磨着这种方式有点风险，恐怕不合规矩，所以想换一种交易模式，但必须跟银行打通接口，现在不知道具体怎么跟银行谈，所以想来咨询一下许哥，问你给点建议。” 　　“具体如何，详细说说。”许有才没有过多考虑，直接询问。 　　李正一从前到后，把开网吧做的网购平台以及后续扩展开来，针对传奇玩家的淘宝网，详细地讲了一遍，并把其中的交易方式重点介绍了一番。 　　介绍的时间有点长，中间许有才不时地插嘴问上一两句，直到开始上菜，李 　　 　　正一才把整个事情介绍完。 　　许有才听完，没有立刻说话，慢吞吞地吃了两块热气腾腾的鸭血块，才放下筷子开口。 　　“老弟，老哥先问一句，你的网站有在线支付交易，有没有备案？” 　　李正一摇头说：“没有，公司还没有注册成立，所以暂时是以个人网站的形式在运营，不过我已经托人在着手成立公司，在本月底或下月初，就可以转为公司运营。” 　　许有才说：“不管是公司还是个人运营，涉及到在线支付和盈利行为，都必须备案和拥有许可证。据我所知，目前互联网法律法规暂时还不严格，所以很多个人网站，甚至公司网站涉及盈利行为，都在打擦边球。” 　　“现在互联网发展经过前面一两年的摸索期，开始步入高速发展期，慢则一两年，快则数月，国家肯定会出台政策施行监管，不可能任由这一块虚拟区域游离在国家法律法规之外。所以我建议老弟，在没有正式进行相关的备案和许可之前，不要闹得太大，否则被有心人利用，你会惹上一身骚。” 　　李正一点头说：“许哥说的是，所以我现在仅限于襄宁市内，针对的群体仅仅是传奇的玩家，暂时没有打算往外推广。” 　　许有才说：“小打小闹倒是没问题，现在的互联网上，各种网站开始百花齐放层出不穷，都是没有经过正轨备案和许可的。就比如现实社会中的小商贩，各种小商贩都没有去工商局注册备案，只要不闹大，工商局就懒得去管你。可你一旦铺大摊子，闹出的动静过大，工商局很快就会上门找你的麻烦，轻则罚款重则停业整顿，可不是闹着玩的。” 　　李正一虚心受教，这些事情如果没人跟他说，一时半会哪会知道。 　　许有才继续说：“至于你说的支付模式，说白了就是现有银行网银在线支付的拓展，你不过是在原本直接交易的买卖双方起了一个中间人的作用，说到底，就是一个担保公司，只不过资金在你的网站做了一个周转。” 　　李正一说：“具体能不能做？” 　　许有才沉吟说：“有点难度，银行是出了名的不好说话，而且对于银行来说，一怕麻烦，二要有利益，所以关键点，是你怎么说服银行为你打开接口，开通支付商户账号。” 　　李正一虚心地说：“正因为不怎么明白，所以才来跟许哥请教。” 　　这时菜已经陆续上齐，许有才点点头，提着筷子边吃边皱眉头。 　　良久，许有才停下筷子问：“你是想打通所有银行，还是某一家银行？” 　　李正一说：“暂时一家银行就足够，现在一家都难，甭想那么多。等到后续发展起来，只要做得好，有之前的银行做比较，其他银行应该也不会有多大的难度。” 　　“嗯。” 　　许有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问道：“你对网站有信心？” 　　“有。”李正一毫不犹豫地回答，前世淘宝那么牛叉，这一世虽然换成了自己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外行，但淘宝的潜力依然巨大无比。 第273章 分行 　　再说自己不行不要紧，大不了明年请个职业经理人运营即可，不过自己记忆中厉害的电商领头人就只知道两个，一个原淘宝开创者马芸，另一个就是京东的开创者刘墙东。 　　马芸现在应该蹲在杭城，人家的阿里巴巴办得红红火火，搞不好现在也在弄淘宝，请他的可能性就是零。至于刘墙东，人家是人大毕业的高材生，现在估计也混得风生水起，撬来的可能性只怕也不大。 　　关键是李正一还不知道老刘现在在哪。 　　许有才说：“我发现你的网站如果真的发展起来，有一个非常大的优势，那就是沉淀资金会非常庞大。” 　　“你说的是客户转存在我这边的资金？” 　　“是的。” 　　李正一说：“这点确实不假，现在淘宝网仅针对襄宁市内的传奇玩家，最高的时候，你所说的沉淀资金都有上百万。” 　　“怎么有那么高？”许有才不信地反问，“你刚才说，网站注册玩家人数才一万不到，平均每人有上百元的资金闲置？” 　　李正一解释说：“买家闲置的资金不多，一般都是用多少汇款多少。主要闲置的资金是卖家的，因为人手问题，暂时有规定，卖家店铺最低一个星期才能提现一次。” 　　许有才顿时来了兴趣，他夹上一口菜，放下筷子，边吃边说：“那你这个网站大有可为，沉淀资金大的话，可以利用这一部分资金来跟银行谈判。别的银行不敢说，建设银行是我熟知的，只要你答应把你网站的资金账户放在建行，开通建行的支付商户账号，还是有可能的。” 　　“真的？”李正一大喜之下，开始患得患失地反问。 　　“我只说有可能。”许有才毕竟不是分行一把手，不敢把话说死，“不过，你最好等到年后2、3月来虹宁区襄宁分行来找我，到时候我陪你一块去跟行长说，或许有机会成功。” 　　“好。” 　　李正一一口答应，然后又疑惑地问道：“你不是在青云区支行吗？怎么跑襄宁分行去了？” 　　许有才嘿嘿笑道：“说起这事，我正打算来感谢你呢。上次你跟我说的事情，我整理成文件汇报到上面，最后还真的被省分行领导重视，我得了小小的一份功能，年后升任市分行金融事业部负责人。” 　　支行行长转分行部门负责人，职位上谈不上高升，但却是银行系统内非常重要的一步跨越。对于起点低的人来说，在基层一步一步爬到支行行长，算是封顶，想要再进一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从支行行长转为分行部门负责人，说明已经进入分行领导的视线，分行本身比支行高上一级，对于个人的发展前途来说，相当于天花板更高，可提升的空间更大。 　　李正一连声恭喜，真心祝福许有才。 　　刚才对方提到分行行长，李正一忍不住问上一句：“许哥认识襄宁分行的行长？” 　　许有才点头笑道：“以前就认识，我能坐到支行行长，对方出过力。这一次上报的文件，我不是直接越级汇报到省分行的，而是把文件转到市分行行长这边，由他提报上去的。” 　　“许哥果然厉害，事情做得滴水不漏啊。”李正一赞道。 　　许有才哈哈一笑：“不瞒老弟说，其实我心里知道，就算我直接汇报到省分行，对我来说得到的好处也就那么一丁点儿。老领导那边在省行有关系，还不如把人情给对方，我在落到实惠的同时，还顺便做了人情。” 　　这算盘打得真精，李正一笑嘻嘻地举起杯子说：“来，许哥，祝贺你以后前程远大，我们干一杯。等老领导高升到省分行，或许你接替市分行的日子就不远了。” 　　许有才一时间听得有些飘飘然，如果真的接管市分行，那当真是做梦都不敢想的日子，而现在，似乎出现了那么一丝曙光。 　　…… 　　辞别许有才，李正一返回网吧。 　　回网吧的路上，一直在想，世事真是奇妙无比，数月之前，他做梦都不会想到，顺手救下的这个中年人，会在不久的将来，给予自己最为关键的帮助。 　　其中的因果极为玄妙，有时候真的不得不感慨一下气运的重要性，世上之事，一饮一啄，就如老天的定数一般。 　　联想开来，李正一开始期待离去将近快一年时间的欧阳清。心里祈祷对方千万别出什么状况才好，那是一个答应为他付出十年代价的高科技人才。见识过时胜杰的表现之后，李正一更加期待欧阳清回来之后的表现，在他心里，欧阳清始终要比时胜杰厉害，但具体厉害多少，可就不得而知。 　　网吧二楼。 　　时胜杰见到李正一回来，便停止当前的工作界面，切换到淘宝网数据后台，招呼他说：“这几天访问量突然加大，注册人数也突然增加，但多数都是呆滞的账户，并没有产生交易。” 　　“咋啦？”李正一凑过去看，“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吗？” 　　“不是怀疑什么。”时胜杰解释说，“只是跟你说一下现象，我特意查了一下访问的ip源，新增的点击和呆滞账户都是来源于襄宁市外，估计是淘宝网开店的传奇玩家在游戏内打广告，所以导致访问量突然增加。但吸引过来的传奇玩家，对目前的交易方式，事实上也不是很放心，所以才会产生无交易的呆滞账户。” 　　玩家自发打广告的行为极有可能存在，毕竟经过淘宝网站的提现之后，开店的玩家都知道淘宝网属于可信任的网站，为了个人利益着想，打广告是肯定不会少的。 　　李正一沉默半晌说：“目前线上交易，并不是主流思想，绝大部分人都还在传统的线下交易思维中没有拐过弯来，抱有不信任的态度也在情理之中。游戏玩家群体以年轻人为主，接受新生事物的能力比老一辈要强，只要我们给予他们一定的安全感，很快就会抓住他们的心，而这个安全感，现阶段只能依靠公司的正规化和交易模式的可靠来体现。” 　　时胜杰点点头，没有说话。 　 第274章 团聚 　　李正一继续说：“公司这一步，我已经托秋姐在做。交易模式这一块，今天我特意找从事银行工作的朋友咨询了具体情况，对方告诉我，有一定的可能性，可以说服襄宁分行给我们开通支付商户，具体时间跟公司注册成立差不太远。所以，接下来的工作，就是先稳住淘宝网目前的局势，并随时准备针对建设银行襄宁分行开放的接口做开发。这一块，就只能让你多费心，淘宝网的运营和维护，现在全压在你一个人身上。” 　　“维护只是小事情，运营方面，暂时能支撑。”时胜杰说，“你是用什么方法说服银行同意开通支付商户的？” 　　李正一摇头说：“暂时八字还没一撇，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对方只是说有可能，没有十足的把握。年后去找他，看看情况再说。” 　　年前几天时间转瞬即逝。 　　2002年2月11日，大年三十。 　　李正一跟林远图一行五人，吃过中午饭，准时从网吧出发，赶往东城区收购站。 　　其中林文星和李勇两人是要回家的，自上次出来好几个月，一次都没有回去，估计都有点想家，一路上叽叽歪歪聊个不停，一看就知道是情绪激动给闹的。 　　回去之前，李正一给庄向秋打了个电话，一方面是告诉对方，回家过年了；另一方面是想跟她说一声，年前对方说要准备的资料已经弄好，随时都可以提供。 　　路过东城区商业街，五人又一起大肆采购了一番，大包小包地提着，都是买给自己家人，用来孝顺的礼品。 　　回到收购站，已经是下午两点半。 　　因为时间紧张，林文星和李勇两人跟收购站众人打过招呼后，没做停留，直接赶车前往莫公乡。大年三十的车况很紧张，一不小心落下一趟，价钱就要涨上一截，要是悲催地留到晚上没赶回家，光车费就要好几百，还没人送。 　　李父李母、李正一外婆还有崔兴发等人，见到几人回来，都高兴得不得了。老人家更是拉着李正一的手，紧紧握住不放松，大女儿家和小儿子家的变化，在这半年多时间内，她都瞧在眼里，可以说没有李正一的转变，就没有两个家庭的变化。 　　人老了，最欣慰看到的，就是自己的子女后代都能够平平安安顺顺利利。 　　李母看到邵琴两口子同样大包小包提回家，连忙接过弟妹手中的东西，嘴里埋怨说：“家里什么都买了，你们还买这么多东西来干吗？” 　　邵琴亲昵地挽着李母的手说：“大姐，我们两口子去了外面，把妈丢给你一个人照顾，我们都过意不去。再说了，我们俩在外面，还多亏正一照顾，大姐呀，你可生了个好儿子，现在越来越出息了。” 　　李母听得一脸满足，脸上的笑容像绽开的花朵，藏都藏不住。 　　另一边，李父掏出烟来敬给林远图：“小弟在那边生意怎么样？上次听正儿说，你在那边开的饭店还不错。” 　　“生意还行。”林远图点着香烟，开始跟自己的姐夫聊起开店的经过。 　　 　　李正一陪着外婆聊了一会，李母和邵琴就拉着外婆去里面说话去了。旁边崔兴发这才瞅着机会，跟李正一说：“李哥，听说你在那边开了很大一个网吧，有多大？” 　　“叫哥。”李正一拍拍他的肩膀说，“以前不是跟你说过吗，不要叫李哥。” 　　“嗯，哥。”崔兴发从善如流，呵呵傻乐。 　　“网吧很大。”李正一刚掏出烟，没取出来，先用手在面前虚空画了一个大圈，“非常大，一二层，几百台全是电脑。” 　　崔兴发对此根本就没什么概念，一点惊讶的表情都没有，随口哦了一声，接过李正一递过来的香烟，点着抽了一口，又问：“那你们都回来，二哥三哥也回了莫公乡，网吧咋办？关门停业吗？” 　　“没呢，有人在管。” 　　“那你们什么时候去？家里能呆几天？” 　　李正一说：“呆不了几天，可能初一初二就要去。对了……收购站这边的生意还好吧？有没有出现过什么状况？” 　　崔兴发说：“生意就老样子，不多也不少，反正都是熟人了，闹不出什么事儿来。棚户区这边的混混，偶尔有不长眼的，会来打秋风，但知道是疤脸罩着的后，就再也没来过。” 　　“疤脸在家干吗？”李正一听到说起疤脸，便随口问了一声，以前承的情一直没还呢。 　　崔兴发说：“好像没出去鬼混了，时不时看到他收点废品过来卖。他家里有个老娘，经常要细心照顾，所以收废品也只能隔三差五地出去。” 　　李正一抽着烟没出声，心里想着隔天拿点礼品去看望一下。事实上，棚户区这边龙蛇混杂，如果没有疤脸时不时来卖点废品露个脸，李家收购站绝对没有这么太平无事，多少都会闹出一点事儿来。 　　严格来说，这都是人情。 　　李母这时出来喊：“正儿、兴发，要不要进来喝糖水？”糖水都是白糖勾兑开水，这时候的农村，待客要么就是自家酿的米酒，要么就是白糖开水。 　　崔兴发赶紧应了一声，转头说：“哥，进去吧，大娘肯定泡好了糖水。” 　　“好。” 　　李正一把半截没抽完的香烟摁灭丢掉，然后一起走上二楼。 　　二楼堂屋明显改造过一番，沿墙的是一张宽大的长凳，比一般的长凳要宽上许多，也要长上许多，这凳子不好挪动，胜在四平八稳，结实耐用。 　　凳子前面是一张方桌，下面用黑锅烧了炭火，炭火上罩了一张铁丝网，桌子上再铺上一层保温的薄褥子，用来烤火再舒服不过。 　　再前面是一台新买的长城牌电视机，李父正在不停地换台，瞅上一眼，居然好几十个台，然后看到电视机后面白色的线路，李正一就知道，楼上肯定安装了配套的白锅，否则没有闭路电视，肯定收不到这么多电视台。 　　桌子上摆着一个大盘子，里面有花生瓜子橘子糖果等物，李母和邵琴正在厨房忙碌，两个大男人一边看电视，一边陪着老人家聊天。 第275章 年夜 　　李父见两人上来，招手说：“给你们俩泡的糖水，过来坐。” 　　坐下后，李父说：“刚跟你小舅聊天，说你现在的网吧好几百台电脑，你咋来那么多钱呢？” 　　李正一说：“小舅明白的呀，有一半是自己的，有一半还欠着人家。” 　　“欠了多少？”李父担心地问。 　　“不多，几十万吧。”李正一随口说，一出口就知道坏事，这一顿说教只怕跑不掉。 　　果然。 　　李父差点听岔气，使劲咳嗽几声才说：“你小子能耐，这么大的事都不跟家里说，欠那么多钱，你还不还得出来？家里还有十多万，年后带去，把人家的债还了。以后再有借债的事，跟我们商量，家里有，就不要去外面借，欠人家钱，总归不是好事。” 　　李正一唯唯地听着，这话绝对只能当作耳边风的，观念不同，没法沟通，听着就是。以后如果自己开公司，万一找银行动不动就借款几百万上千万的，如果跟父亲说，还不把人吓死。 　　林远图笑着说：“姐夫你可不知道，正一现在其实不缺钱，欠的债他自己就能还清，哪里需要你的钱。他现在网吧一个月的收益都是几十万上下，你就别担心太多，你自己的钱，就跟姐两人好好自用就行。” 　　李父又差点听岔气，半晌才说：“这就是你上半年所说的网吧暴利？” 　　“呃……是的，暴利。” 　　李正一差点不记得什么时候说过，依稀好像是有一回跟父亲谈心，聊到过这些，但自己似乎没这么赤果果地说吧？ 　　李父叹气说：“你现在是真的长大了，管不住了，我现在跟不上你们年轻人的思维，也没什么好说的。你只要记住一点，自个儿多留点心思，别再走歪门邪道，知道吗？” 　　“知道的，爹。” 　　李正一点点头，又说：“我在想，等明年钱宽裕一点，在青云区那边买一套房子，到时候你跟妈还有外婆，都住过去。” 　　李父愣然道：“那收购站怎么办？” 　　“不开了呗。” 　　“多浪费，一年十来万呢。” 　　李正一又不得不闭嘴，要这么说，还真没法说通，两老口十有八九舍不得收购站的收益。可关键是，明年公司一注册，自己肯定会去长水市发展，网吧这边就只能交给邵琴来管理。 　　而收购站这边，继续开下去倒也不是不可以，但李正一的本意，是想让父母去那边过过轻松的日子，没必要守着收购站继续劳累。 　　顺便，帮着打理一下网吧。 　　不过这事一时半会没法说通，只能等到明年再说。 　　林远图知道李正一的意图，帮腔说：“正一的意思，是不想让你们守着收购站整日劳累。他是在孝顺你们呢，为你们着想。” 　　老人家在边上，这时也一直乐呵呵地连声说好孩子。 　　李父说：“以后再说吧，这事儿不急，我跟你妈身体还好。” 　　又家长里短地聊了一会，李父就进厨房开始炒菜，并把刚才做准备择菜洗菜的两 　　 　　个女人赶了出来。 　　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不管平日里如何过日子，大年三十晚上的正餐以及为正月初一早上那一餐，都是由男人掌勺。这是李家多年下来的传统，或者可以说，这是莫公乡农村大多数人家的传统。 　　林远图本想进去分担，因为是客，也被李父赶了出来，倒是李正一凑进去说要不要帮忙，反而被李父留下来，说是正好可以锻炼锻炼。 　　其实李正一不会做饭，不管是前世今生，从来就没有学着做过，单身的时候，都是在外面解决伙食问题。所以在厨房内，实际上帮倒忙的时间反而居多，最后李父不得不遗憾地让他退出来，否则一顿团圆饭都不知道要弄到什么时候才能好。 　　出来没事干，外面溜一圈，发现门框上干干净净，忍不住回二楼一问，李父突然拍着脑袋说：“忘记贴春联了。” 　　贴春联图的是喜庆，乡里人家，每逢春节，门框上几幅寄寓着祝福的对联必不可少，几乎引以为惯例。 　　“对联在哪？我去贴。”李正一问。 　　“问你妈去，她放的，可能在内屋。” 　　在内屋找到叠放得整整齐齐的春联，李正一叫上崔子一块儿帮忙，两人熬上一小碗浆糊，便搬梯子开始弄开。 　　襄宁市及其周边区域的习俗，除了春联外，春节的重点还有吃年夜饭、守岁以及开年第一餐，也就是正月初一的早餐。 　　大年三十这一天，无论什么地方，上午的市集还是如之前几天一样热闹非凡，到了下午基本上就空荡荡的见不到人影，平常百姓人家，该买的早买了，商户们该卖的卖得差不多了，一一关门，家家户户几乎都蹲在家里准备年夜饭。 　　丰盛人家，年夜饭准备得相当充足，甚至有从早上就开始忙活，一直到晚上春晚开始，一餐的年夜饭才正式完工。 　　接下来当然是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一边彼此互相祝福、总结过去展望未来，一边观看春晚、指点节目品评好坏。 　　李家过年所需的食材，早几天就由李父领着崔兴发，开着收购站的那一辆三轮车，两人来来回回忙活了几天，才把东西采购齐全。 　　李正一三人回来之前，家里从上午开始，就已经在不停地张罗，最后这个阶段，才由李父亲自掌勺，完成最后的步骤。 　　晚会开始的时候，李家的年夜饭开始了。 　　李父格外高兴，相比往年，如今的生活早已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自家的生活水平大踏步提升，又逢佳节，心情自然更为顺畅。 　　家里以李父为主，第一杯酒首先必须由他敬出。 　　李父先给林远图、崔兴发、李正一以及自己等分别倒上了一小杯白酒，再给邵琴、自己的丈母娘以及妻子分别倒上饮料，然后高举着酒杯，对林远图三人说：“第一杯酒，敬咱们的母亲，祝她一直开开心心、身体健康、事事如意。” 　　转头，李父又对李正一和崔兴发两人说：“还有你们俩，一起来给外婆敬上一杯，今年难得跟外婆一起过年，你们俩说上两句。” 第276章 今宵 　　李正一首先跟外婆说了祝福之语，崔兴发跟着叫了一声外婆，脸色红红的，语气却有点哽咽，眼眶一红后，啥也没说，先把酒给喝了。 　　外婆高兴得合不拢嘴，或许这个春节对于她来说，也是别具意义的一个春节。 　　其实真说起来，李父的感触最深，以往一到年关，两口子只能私底下一起唉声叹气，感叹生活之艰辛与不易。 　　林远图和邵琴两人暂时没有孩子，还不知道上有老下有小，却要苦苦煎熬的心酸。经过年前几个月的饭店经营，他们看到的是对未来的希望。 　　李正一倒是没什么太深感触，心情相对比较平静，经过前世几十年的锤炼，说心如止水那是扯淡，但一般的事情想要让他心潮起伏难平，也不是易事。 　　接下来各自互相敬酒，言语间洋溢的都是开心和欢笑。 　　李正一微微笑着，不言不语地看着眼前的情景，这是李正一前世今生都不曾体会过的幸福，重生带给他的，不仅仅是希望，还有这些曾经以为再也无法得到的温馨和暖意。 　　幸福是什么？ 　　一万个人中，或许有一万个答案。 　　但如果此时有人问李正一这个问题，他会告诉对方，幸福就是眼前的场景，不用太有钱，有欢声、有笑语、有发自内心的喜悦就已足够。 　　吃完饭，就是围炉守岁，看春晚，给压岁钱。 　　依往年的情景，给压岁钱的应该是李父李母，上有老下有小，中间的才是顶梁柱，所以发红包的都是中间的。 　　等到子女长大，能够自力更生后，中间的顶梁柱开始退居二线，新生一代走上发压岁钱的前台。 　　所以今年，李正一早早地做好准备，没有让李父李母再操心这件事。 　　李正一准备的红包有四份，分别是外婆一份、父母一份、小舅妈邵琴一份。其中前面三份是孝心，后面给邵琴的一份，是她大半年辛勤工作的红包，也是所发红包里最大最厚的一个。 　　红包鼓鼓的，很厚实，让接手的邵琴有些犹豫，但守岁规矩，红包大小多少不能嫌弃，也不能推辞，所以只能收着。 　　至于小舅和崔兴发就没给他们准备，前者属于家中的顶梁柱，是发红包的人，不是收红包的对象，所以李正一自然忽略掉，反正林远图也懂；后者崔子跟他是平辈，没有理由发红包，只能由父母这边给。 　　林远图等李正一发完红包，他才摸出一模一样的红包包装，分别递给自己的母亲和妻子，还有一份给崔兴发，这是把他当成还没独立的晚辈看待。李父李母这边，林远图是不用给的，属于平辈。 　　李父李母虽然由李正一代劳顶替，但还是每人拿出两份红包，一份给自己的母亲和岳母，一份给崔兴发。 　　电视正在播放着春节联欢晚会，守岁完的一家人围着炭火，看到黑土的小品时，被他们精湛的表演彻底征服，早已笑得前仰后合，不可自抑。 　　看完小品，趁着空档，李正一走出房间，开始拨打电话。 　　有人说，看一个人是否成功，只要观察他除夕夜接听和拨打电话的比例就知道。 　　
　　李正一只能打电话，所以根本就谈不上成功二字。 　　分别给段成文、庄叔、庄向秋、程立生、许有才等一干人打完电话，再想要拨打时胜杰的电话时，却意外接到对方打来的问候电话。 　　接下来，林文星、李勇、斗鸡眼、王立顺兄弟、康世岩等网吧干活的熟人，仿佛约好的一般，接二连三地打进来。 　　其中，斗鸡眼的电话不仅仅是问候，还有哀嚎，他跟李正一反应说，网吧的座机被打爆了，全是淘宝网上咨询充值的玩家，问能不能现在充值。 　　李正一大感意外：“年前不是有过一波充值吗，怎么都想着除夕夜来充值？再说，淘宝网上发出了公告，春节三天不充值呢。” 　　斗鸡眼说：“李哥你不知道，现在传奇里面在搞活动，GM在线搞拍卖呢。” 　　“拍卖？”李正一摸不着头脑，“官方卖装备？” 　　“对，好像在说卖什么特殊戒指，具体不太清楚，但很多人想充值，都是要买金条的，估计就是用来购买拍卖的戒指。” 　　“知道有哪些戒指吗？” 　　斗鸡眼说：“很多呢，什么火焰戒指、麻痹戒指、护身戒指、复活戒指……一大串，不知道干吗用的。” 　　李正一一听就明白了，全是传奇里面的极品特殊戒指，多数的价值并不高，但其中有几样，以后传奇中保证有价无市，比如护身、传送等。 　　如果换做两个月以前，听到这个消息，李正一指不定就要后悔，但现在他的心思并没有完全放在传奇上，所以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让他颇为后悔的，反而是淘宝网上需要充值的玩家，可惜除夕夜没人能够胜任，不然网站数据又要上升一截。 　　李正一交代斗鸡眼：“我给你几个小号，你有时间去参与一下拍卖，有几个戒指，能拍到就拍，拍不到无所谓。” 　　斗鸡眼说好，李正一便把相关信息用短信发给斗鸡眼。 　　电话打完，十点刚过没多久，正准备进去时，电话叮铃铃地响了起来。 　　一看，顿时大感意外，居然是很久没联系的小护士苏瑞。 　　“李正一，新年快乐。”苏小妹的声音永远都是那么清脆、柔和。 　　李正一呵呵笑着回话：“你应该熬过十二点再说新年快乐。” 　　苏瑞说：“现在说也一样，再说，每年除夕我都熬不过十二点，很容易犯困，一犯困就想着睡觉。” 　　“那岂不是每一年的辞旧迎新你都赶不上，放放鞭炮，亲自迎接新的一年，想着都开心，你居然浪费。” 　　“这边不允许呀。” 　　“啥不允许？” 　　苏瑞说：“不允许放鞭炮，长水市出来新的规定，市区内春节期间禁止燃放烟花爆竹，现在市内都是静悄悄的，一点过年的气氛都没有。” 　　“啊……完全不能放吗？那想放的怎么办？” 　　“好像有指定的地方，但我这边看不到。” 　　李正一颇为意外，要说在后世，稍大一些的城市都会有相关的禁止条例，可没想到早在2002年，就已经开始出台。 第277章 可惜 　　后世的城市，春节的氛围越来越差，很大程度上跟国家的政策有一点的关系。不过站在国家的当政的立场，出台禁放的法规，也是为了防止意外，无可厚非。 　　李正一惊讶说：“那还是农村好啊，再等会，我们这边就要鞭炮齐鸣，烟花齐放，可惜你看不到。” 　　“羡慕！羡慕！羡慕！”苏瑞的语气颇为俏皮，看样子虽然在抱怨春节气氛不浓厚，但至少心情是不错的。 　　李正一说：“等到12点吧，试着用心去感受一次新年的钟声，你会发现，原来自己错过了很多次美妙的时刻。” 　　苏瑞停顿了一小会，才接着说：“也是，那我就再等等，继续熬一会。” 　　“其实晚会还不错，认真看，你会发现时间一下就到了十二点。” 　　“嗯，那我试试。” 　　“好的，新年快乐，大妹子。” 　　十二点还没到，外面开始响起连续不断此起彼伏的鞭炮声，李正一看着时间差不多，穿好衣服下楼，带了两挂两万响的鞭炮，领着崔兴发一块，来到屋外的坪地上。 　　其他人都跟下来瞧热闹，李母和邵琴本来不打算下来，但李正一外婆想着出来瞧瞧，所以一并儿全下来了。 　　今年春节没有下雨下雪，天气颇为干燥，屋外坪地是水泥地，干干净净，李正一就先把鞭炮切口松开，一圈一圈地在水泥地上铺开。 　　两挂鞭炮都铺开后，李正一接过崔兴发递过来已经点着的香烟，每人负责点一挂鞭炮。大家捂着耳朵，等着鞭炮噼里啪啦一通响完，才放下手掌，互相说几句新年快乐之类的祝福语。 　　爆竹声中岁岁除，总把新桃换旧符。 　　春联换了，爆竹响了…… 　　对于传统的国人而言，新年，必须熬过零点。 　　零点一过，李正一把预先编译的祝福短信开始群发，紧跟着，自己的手机短信也开始响起，都是熬夜到零点的网吧员工以及几个混日子的兄弟。 　　“新年快乐！”首先发来的居然是苏瑞的短信，这妹子还真的熬到了十二点。 　　李正一回：“新年快乐，怎么样？熬到十二点，第一时间感受到新年的气氛，是不是特有意义？” 　　苏瑞说：“确实如此，现在才知道，我居然错过了十几个新年。” 　　李正一说：“呵！现在也不迟。” 　　这边刚结束，庄向秋的短信跟着来了。 　　“新年快乐，小坏蛋。” 　　李正一眼一晕：“新年快乐！我咋就成小坏蛋了？新的一年头一天，你就这么说我。” 　　庄向秋说：“你知道除夕夜的年夜饭，我是在哪吃的吗？” 　　李正一回问：“哪里？” 　　“清石酒店。” 　　“虹宁区没酒店吗？” 　　“谁知道，反正年夜饭当成了交际饭，我家跟别人家一块儿吃的。” 　　李正一心里一笑，大概明白怎么回事，十有八九对方家里有适龄男青年，双方家里又有一定的交情，所以凑到一块了。 　　李正一说：“明白。” 　　庄向秋回：“你明白什么呀，我告诉你，去年在酒 　　 　　店，你可占了我的便宜，现在想想，当初不应该放过你的。” 　　“……” 　　李正一啥都没回，就回了一路省略号，心里其实在辩解，去年那事是意外好不好？隔着衣服呢，其实也没占多大便宜。这女人大过年的，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居然把这些陈年旧账给翻出来，还拿来说事。 　　庄向秋继续说：“小坏蛋，问你个事。” 　　“你说。” 　　“如果我结婚了，你会不会失望？” 　　李正一沉默半晌才回：“会。” 　　这一次，短信很久没回。 　　直到上床休息，庄向秋才突然发过来一句话：“可惜……” 　　可惜什么？ 　　李正一满脑袋疑问，干脆一个电话过去，想问问啥子情况，却提醒说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只好悻悻然放弃。 　　大年初一第一餐，按这边习俗，要起个大早。 　　李父李母五点钟就起床开始忙碌，天都没亮，外面一团漆黑，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等到忙活得差不多，开始一个一个叫人起床，其实要叫的就两个人，李正一和崔兴发，另外的人都很自觉，差不多时间点就爬了起来。 　　新年第一餐，因为太早的缘故，其实吃不了多少东西，都是浅尝辄止，喝口饮料吃点菜，意思一下，差不多就行。 　　吃完早餐，天才蒙蒙亮，李正一又和崔子一块放鞭炮，同样是习俗，放完鞭炮，表示第一餐正式完成。 　　按习俗，从正月初一开始，正式进入拜年程序。 　　关于给亲戚拜年的顺序，流传着一句话，叫做：初一崽初二郎，初三初四见姨娘。 　　大体说的就是，正月初一，应该是儿子给父母拜年。正月初二，应该是女婿给丈人家拜年，到了初三初四，才是给姨娘舅舅之类的拜年。 　　当然，这句话基本上已经成为过去式，没几个人会去遵循，但有一点却是雷打不动，风雨无阻，那就是正月初一，父母健在而不在身边的，只要能做到，就必须去父母身边拜年。 　　所以开年第一天，李家收购站就来了第一波亲戚，大舅一家老小。 　　林远盛一家四口全都来了收购站，去年考上杭城传媒大学的林思雨跟高中时代相比，有了巨大的变化，最直接的表现就是会打扮，原来的黄毛丫头，现在出落得亭亭玉立。 　　李正一跟大学生没有共同语言，更何况，两人在一个学校读过书，这个表妹一向就看不惯做混子的表哥，从来都没什么好话，平日里迎面撞上都懒得说上一句。现在看到，要不是因为在李正一家，估计招呼都懒得打。 　　表弟林少锋今年高一，就读在是跟李正一原来的高中，他们俩其实算是比较熟悉的，因为李正一曾经做混混们时，在初中帮过表弟不少忙。 　　不过大舅妈不喜欢做混混的外甥，平时对林少锋管教很严，禁止他跟李正一来往，生怕被带坏。 　　对林少锋来说，两人已有一年多没有见面，见到李正一很开心，凑上来乐呵呵地打招呼说：“哥，好久不见你来莫公乡耍，听我妈说，你在襄宁市开网吧了？” 第278章 看透 　　李正一微笑说：“是啊，有机会去我那边玩。” 　　“好啊好啊。”林少锋也是一个好玩的性子，刚欢呼一声，却被他老妈严厉地横了一眼，顿时讪讪然不好意思地住嘴。 　　李正一心里暗自哂笑一声，大舅妈只怕到现在为止，对他的成见依然很深，在防范他带坏自己的儿子。 　　李父李母招呼四人上楼，见到老人家，先是各自说上几句祝福的话，然后发红包的发红包，收红包的收红包。 　　泡上茶水，几人围着炭火炉神侃。 　　期间聊到开饭店之事，霍红开始旁敲侧击打听情况，林远图也没什么心思，实话实说，待说到卤肉生意时，李正一不得不在桌子下踢了他一脚。 　　林远图没反应过来，诧异地问：“你干吗？” 　　李正一哭笑不得，幸亏邵琴眼力劲不错，连忙借口有事，拉着林远图走进房间。 　　霍红没套出话，心有不甘，又从李正一这边迂回说：“正儿，听说你在市里开了家网吧，生意好吧？” 　　“还行。” 　　李正一端起茶水杯子，试了试水温，恰好合适，便一口喝干，借机倒水走到一边，远远地避开一边，由着自己父母陪着闲聊。 　　大舅林远盛对李家的变化非常惊讶，尽管去年知道收购站是一个不错的行当，但实在没想到赚钱的速度如此之快。自家在莫公乡开了一个小店售卖各种零用杂货，一年下来才几万块，而李家不说那个变化颇大的外甥，光姐夫的收购站，一年就顶他两年。 　　小舅林远图从里头出来，看到李正一端着杯子往隔壁走，忍不住眼一瞪说：“就你小鬼机灵。” 　　继续聊天，期间李正一偶然听到霍红在大舅耳边嘀咕说：“你上次听说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你弟是不是真的在开店卖卤肉？” 　　林远盛就脸色一板说：“捕风捉影的事儿，你就别拿来说事，再说这门手艺本来就是传给远图的，人家开店做什么都是人家的本事，当初也是你的主意，现在说这个有意思吗？” 　　霍红回了一句“就问问不行啊”，便悻悻然不再说话。 　　喝完待客茶水，三个男人就撺掇着说打麻将，三缺一，又来拉李正一凑数。 　　麻将是国粹，不会玩的人很少，李正一自然会玩，但不精通。本想让崔兴发或者林少锋凑数，可前者不会玩，后者被自己老妈盯得死死的，牌桌边上都不敢凑近。 　　男人们开牌桌，几个女人就围在厨房，开始为下午的待客宴席做准备。 　　凑数玩到下午五点来钟，打了好几圈，李正一手气贼背，一天下来就自摸了一把，偶尔点几个炮，自己却是一个十足十的炮王，最夸张的一次一炮三响。 　　打到最后收工，其他三人多少都赢了一点，就李正一口袋里那点钱输得精光，后来发现，原来从打牌开始，崔兴发就捧着一本在他身边看了一下午。 　　李正一调侃说：“我说崔子，怪不得哥今天输了一天，原来你捧着书在旁边，不输才怪，早晓得把你轰回房间才对。” 　　其他几人发出善意的哄笑，崔兴发挠着头跟着嘿嘿乐。 　　李正一凑近一下，居然还是天龙八部，忍不住讶然问道：“你这是第几遍？” 　　崔兴发乐呵呵地说：“还没看完呢，不过快了，不多了。” 　　李正一听得头晕，这书是前年年底买的吧，还是自己亲自买回来的，看了整整一年，居然还没有看完，说他看书慢如龟爬都是对龟的侮辱。 　　要说进步还是有的，至少现在看书，再也没见崔兴发翻字典。 　　“真慢。”李正一感慨一句。 　　崔兴发说：“主要是开始慢，字都认不全，一个一个查，有时候一天看一页，过个一个月，前面忘的差不多了，就又从开头开始看。” 　　李正一直接一个大写的服字。 　　偶尔瞥一眼，李正一意外地发现，天龙八部书页边上，居然密密麻麻地写了很多小字，忍不住好奇地凑近细看。 　　“这是啥？”李正一问道。 　　“你说这个？” 　　崔兴发指着书页边写的字问，见李正一点头，便解释说：“这是我根据看书的理解写下的前因后果，我发现书里面的因果关系很重要，平日时间多，我就喜欢在一些事情发生的地方，写上前因，再次看时，因为知道后面的情节，我就会写上结果。再反复看时，前后一联系，发现整本书就是一个牵扯在一块儿的麻团，滚球儿一样地往前发展，很有趣。” 　　李正一听得大为佩服，又随手翻了翻被写得皱皱巴巴的，感慨说：“崔子行啊，学习能力蛮不错的，你还想看什么或者想学什么，你跟哥说，哥给你买回来。” 　　崔兴发说：“不用咧，平日里我得空，会开着三轮车去市里转悠，要买我自己去买就行。我是觉得，一本书如果都没翻透，再去翻别的，没什么用。” 　　李正一点点头没说话，脑子里一直在想，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执着的吧。 　　…… 　　又嘻嘻哈哈一会，很快就到了开饭时间。 　　吃过待客饭，已经是晚上七点来钟，天早就乌黑一片，大舅一家赶不上车，便住了下来。 　　歇了一个晚上，初二一早，大舅一家子就赶着回去了，霍红的娘家还有一个老母亲，按照往年的惯例，初二必须上门去拜年请安。 　　李正一心里记挂网吧的生意，就跟父母商量，下午要赶回青云区。李父李母尽管心里头不舍，但也知道网吧那边耽搁不得，便只好同意。 　　下午回去之前，李正一特意抽空去了一趟疤脸家。 　　可惜很不凑巧，疤脸家只有他老娘一个人在，见到李正一来，颤巍巍地要去烧水泡糖水，看那样子风一刮就倒，李正一赶紧叫停，说时间紧张，既然疤脸不在，那就以后再来。 　　临走时，李正一给了疤脸老娘一个红包，如果是平日里，他是不会随意给的，因为要照顾到疤脸的面子问题。 　　他跟疤脸算是平辈论交，新年里的红包没这个顾忌，算是孝敬长辈的礼物，就算疤脸回来知道也不会说什么。 　　!!:!! 第279章 回程 　　从疤脸家回来，李正一便赶回了青云区，同行的还有林远图和邵琴。 　　春节期间，网吧生意不仅没降，反而异常火爆。工作室停摆了三天，淘宝网上正一网吧所开的店铺，累积订单有上千条，全是襄宁市内那一批玩家下的单，正一网吧的qq早就被催爆，一上去卡得qq都点不开。 　　斗鸡眼见到李正一和邵琴归来，高兴得想哭，不当家不知道难易，才为首接班全盘管理两天时间，网吧杂七杂八的各种事务，差点把他给整崩溃，各种压力和担忧，闹腾得这两天都没睡好觉。 　　交班的时候，斗鸡眼颤巍巍地把柜台下面的抽屉锁打开，拉出里面的小柜子，上面居然还有一把锁，继续打开，才看到里面的小保险箱，上面还有锁。 　　李正一哭笑不得：“这两天才多少钱，就让你一连上了三把锁，累不累？” 　　斗鸡眼说：“有充值的呀，还有卖零食的，一万多块，不锁牢一点，心里不放心。” 　　“电脑方面有没有什么问题？” 　　“有，不过都解决了。” 　　“哦？谁解决的？”李正一颇为诧异。 　　斗鸡眼说：“时老师呀，他在二楼。” 　　…… 　　李正一让他跟邵琴交接，自己蹭蹭蹭地跑到二楼，果然看到时胜杰坐在电脑前，皱着眉头在思考问题。 　　“杰哥，今天怎么来了，没去丈母娘家？”李正一推门进去，时胜杰才发现他。 　　“去了，又回来了。”时胜杰随口应了一句，指着电脑界面上的淘宝网说，“注册人数突然飙升到4万，网站点击流量峰值接近十万，我查了下，这是除夕夜当天晚上的最高流量。从那天开始，单日访问量维持在3万左右。” 　　“除夕夜，是不是因为传奇除夕晚上的活动？”李正一突然想起前天晚上斗鸡眼打来的电话，刚才还忘记问他拍卖的情况呢。 　　时胜杰说：“应该是的。” 　　李正一说：“这是好事，你愁眉苦脸干什么？” 　　“好事？” 　　时胜杰反问一句，接着说：“那是运气好，就咱现在这两台一体机服务器，以除夕夜接近十万的峰值访问量，没有当场把服务器搞挂，我都觉得不可思议。” 　　“有那么夸张？”李正一瞠目结舌。 　　时胜杰叹气说：“你以为互联网公司吃钱的东西在哪里？在宣传运营之外，服务器就是大头。咱这两台一体机整合起来的服务器，以前我说容纳两万在线人数，指的是访问量，而不是并发数。如果大家一起来，不要两万，一万用户连接请求，直接就能把这两台破服务器整崩溃掉。” 　　李正一咋舌道：“幸好暂时没有对外推广，只局限在襄宁市内。” 　　时胜杰继续说：“迟早要推广的，串联的一体机服务器，撑不了多久时间。峰值过高，容易直接死机或卡死，日访问过高，同样会造成现有服务器长期处于超负荷工作状态。” 　　“事实上，我现在发愁的还不仅仅是硬件的问题，毕竟有钱就能解决。关键是另外还发现了一个问题，咱们淘宝网的数据交互算法有待优化，必须想办法解决才行，我之前编辑的交互算法不足以应付太高的并发数。” 　　“前面服务器我懂，后面什么意思？”李正一没闹明白什么算法问题。 　　时胜杰解释说：“我们现在做的淘宝网，因为人手方面的原因，无论是页面前端还是数据后台，做得都比较粗糙。仅仅是针对交易模式、展示顺序、排位逻辑、美工以及后台数据库等做的初步架构，这些都是比较简单的东西，弄起来速度也快。” 　　“可是交易网站不同于一般的展示平台和门户网站，后者只需要硬件配套设施跟上，就不会产生什么太大的影响，可前者不一样，它的数据后台对数据交互算法的依赖性非常强，交互算法越高级，越能维持网站的高访问量和高并发数据交互，可以说，数据交互算法就是交易网站的核心基础。” 　　“你现在可能没有什么直观的印象，做一个简单的类比，在硬件足够应付的情况下，淘宝发展到一定程度，比如某一个时刻，淘宝网站注册用户突破5000万，假设数据交互处理能力是并发500万，如果此时在线交易的人数突破400万，那这个时候网站不会有什么问题，如果接近500万，网站就会有点卡；如果达到800-1000万，网站就会很卡；如果同时在线交易人数突然飙升甚至达到峰值……当然峰值是理论数值……这个时候，因为后台数据库中的数据交互处理不过来，反应到前端，就是网站直接卡死或崩溃。” 　　“事实上，如果发展前景好的话，5000万这个注册数值并不见得就很高，或许5亿都有可能。在如此高的注册用户规模下，同时在线交易人数就是一个很敏感的数据。严格来说，作为交易网站运营平台，无论同时在线交易人数有多高，都不应该出现卡顿或崩溃的情况，所以，数据交互算法，必须作为一个重中之重的问题来对待。” 　　“这么严重？可有解决的办法？” 　　如果说淘宝网的定位仅仅是做一个5173倒还无所谓，撑死了才几百万玩家，可李正一的野心是做电商，达到前世马淘宝的高度，时胜杰刚才所说的峰值，他说是理论数值，其实在前世，是完全有可能达到的。 　　别的不说，一个双十一就能让并发数据爆表。 　　时胜杰坦然说道：“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我发现这个网站并不是简单地针对游戏，它可以适应社会生活中的各行各业，换句话说，上面的假设很有可能就不是假设，这是一个可以做大做强的网站。而仅仅依靠我一个人，是做不大的，我只能保证前期几十上百万活跃用户之内，在服务器等硬件跟得上的基础上，不让网站出现问题。可一旦推广开来，注册用户成几何倍数递增，活跃用户大幅度增加时，单打独斗是不成的，必须依靠团队的力量。” 　　:,,!! 第280章 眉睫 　　李正一说：“组建团队是没问题的，等公司成立后，这是一个必然的过程。至于团队成员，你有没有好的成员推荐，如果依靠对外招聘，按照目前的状况，除非知根知底的，否则很难招到厉害的人才。” 　　时胜杰说：“我以前的同学和同事倒是有几个厉害的，但来襄宁市的可能性不大。” 　　“他们在哪里发展？沿海？” 　　“不，就在长水，混得都还不错。” 　　李正一沉吟说：“能不能试试，真正成立公司后，我的打算也是在长水扎根，毕竟襄宁市的格局小了点，不利于未来的发展。” 　　“你想去长水？”时胜杰愣然反问。 　　“是的。”李正一瞧着对方有点惊异，忍不住反问道，“怎么？莫非你不打算再次返回那个地方？” 　　时胜杰苦笑道：“那倒没有，我只是有点意外，绕来绕去，终究是绕不开那座城市。” 　　李正一笑道：“常言说，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你谈不上跌倒，但也算是失意之处，既然走出了曾经的阴影，何必纠结于那一个小小的心结。” 　　“说的也是。”时胜杰点头认可，“既然打算去长水，那我倒是可以试着去问问。不过你可别抱太大的希望，一方面，他们目前的工作都不差，另一方面，这一批人多少都有一些傲气，未必就会看得上咱们这个还没成立的公司。” 　　李正一哈哈一笑说：“没关系，愿意来就来，不愿意来也没法勉强，毕竟这是属于你情我愿的事情。” 　　…… 　　经过与时胜杰这么一聊，李正一顿时觉得成立公司迫在眉睫。 　　一方面是淘宝网站的运营想要扩大，必须施行公司化；另一方面，团队的组建必须以公司为名义，否则对外招聘，一点吸引力都没有。 　　现在的淘宝，除了在襄宁市本地做过地推宣传之外，一点广告都没做。但这个新生实物毕竟是经过证实的成功产品，只要给它些许的机会，就能焕发出足够的生命力。 　　事实上，淘宝网站的成功，在前世是借助菲碘这个契机做起来的，不管是淘宝还是京东，都是如此。 　　在此之前，淘宝能不能做起来完全是一个未知数，在传统线下交易的模式中，线上交易想要打开局面，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现在的淘宝借助的是传奇的东风，前世借此东风的是5173，同样是趁势而起，唯一的区别，就在于5173的运营核心与现在的淘宝有所区别。 　　5173专注于游戏的领域，没有继续转换思维横向发展。而李正一现在创建的淘宝，核心目的是电商，传奇只是他利用的一个小小的方面。 　　刚才谈到组建团队，李正一又想到了职业经理人，成立公司的目的，是为了运营淘宝网站。但就目前来说，李正一所熟知的人里，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胜任这一份领导者的身份，包括他自己的在内。 　　所以一个精通互联网运营的领头人，才是组建团队最迫切的事情。 　　按理说，前世创建淘宝并 　　 　　把其打造成巨型航母的马淘宝是最好的人选，可惜人家现在已经有了如日中天的阿里巴巴。 　　要不等公司运作起来，找人打听刘墙东去？这货创建京东，难度并不比淘宝小，那么大的摊子都能经营地红红火火，一个淘宝应该不在话下。 　　可是转念想到一事，顿时如一盆冷水浇在头上，瞬间就偃旗息鼓。 　　原因无他，没钱。 　　李正一觉得自己就好像是在一条缺钱的道路上奔走。 　　开收购站时缺钱，开小网吧时缺钱，开新网吧时还是缺钱，现在网吧开起来，一月几十万，仍然感觉缺钱。 　　仔细捋了一遍重生时做的未来计划，李正一发现，曾经的计划已经面目全非，早已偏离了赚点小钱就悠闲度日的梦想。 　　恍恍惚惚地度过一天。 　　正月初三，网吧的员工开始陆续地赶了回来。 　　淘宝网从初三开始恢复正常充值和提现，开店的人数又增加了几百个，网站的流量跟年前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之前是几万十几万的点击量，现在是几十万上百万的点击量。 　　李正一有心购置新的服务器，防止网站点击激增而崩溃，又想着公司快要成立，想在长水建立公司后再买。 　　接下来几天，网吧人员各就其位，李正一开始走访拜年，先后去了庄叔家、程立生家、许有才家以及时胜杰家。 　　去庄叔家主要为了两件事。 　　第一件，是为了了解单元庆事件的进展，平日里，庄永盛跟李正一之间从来没有单对单联系过。一方面是李正一不想联系，另一方面，庄永盛也是个人精，自然不会去故意挑破，落在单元庆眼里，只当是小儿女之间的来往。 　　第二件，则是为了见见庄向秋，顺便谈谈去长水成立公司的事情。 　　庄向秋知道李正一比较急，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这么急，但最后还是表示说：“你这臭小子就放心吧，等他们一上班，我立刻就赶去给你办，不会误了你的事。” 　　李正一自然是越快越好，主要是想尽快把公司成立起来，好尽快地正规化运营。其实在他心里，还有一个担心的地方，就是不知道这一世的马芸什么时候也会弄出个淘宝来，一旦两个撞上，李正一十有八九玩不过对方。 　　原因有两个方面，其一是个人能力和目前拥有的实力，李正一没法跟马芸去比；其二，就是获取风险投资的可能性拼不过对方。 　　李正一前世虽然对互联网不是非常了解，但因为在国外常用脸谱网，特崇拜那个同龄人，所以对互联网发展有过一定的认识。他知道所有的互联网公司，前期想要发展起来，必须依靠资本的投入，否则很容易胎死腹中。 　　淘宝前世的发展路线，具体融资过程不是很清楚，但从脸谱网来推测，肯定会经历最少两到三轮的融资，否则发展绝对没有如此迅速。 　　只有赶在马芸的前面，做好一切随时获取融资的准备，才有可能得到前世介入淘宝的风险投资的垂青。 第281章 意外 　　还有一个可能性，就是现在的淘宝迅速推广发展起来后，或许马芸会放弃发展类似于淘宝的C2C网站，至于对方是不是还有其他路子，那就不得而知。 　　所以李正一听到庄向秋说会以尽快的速度赶去长水，顿时心情大好，听到对方叫他臭小子，便玩笑似地回应说：“秋姐，怎么才几天不见，我的外号又改了？” 　　这么一说，庄向秋立时想起除夕夜那一次通话，事后想想，自己都觉得脸红，现在被李正一揭破，羞怒道：“你敢再说，我就不去长水了。” 　　“好好好，不说……”这是李正一的死穴，现在一点就中，立马投降。 　　…… 　　从庄家出来，李正一没让庄向秋开车送，而是自己打车回到青云区，马不停蹄地见到了程立生程局长。 　　寒暄客套完毕，程立生直截了当地跟他说：“过几天你跟我去一趟金马驾校，我在那边帮你联系了负责人，先要测试你是不是真的会开车，才决定是不是可以免除你的学车过程。” 　　李正一当即保证说：“肯定没问题，要不现在试试就知道，你考考我。” 　　程立生眼睛一瞪说：“在哪考你？去路上？” 　　“当然。”李正一眨着眼睛说，“放心，我真的会开。” 　　程立生说：“会开也不行，无证驾驶呢。” 　　好吧，李正一无话可说，只要不是在驾校，现在他一旦摸车上路，跑哪儿都是无证驾驶。 　　两人又聊了许久，期间说到单元庆的事情，李正一知道他跟庄永盛之间肯定有其他的联系渠道，所以没有过多的细说自己的观点，听的成分居多。 　　主要原因还是李正一不想插手过深，免得遭池鱼之殃，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这一世稍微偏离一点记忆，让单元庆逃过一劫，事后一旦知道李正一插手太深，现阶段要弄他，对方都不需要亲自动手。 　　现在自己的势力不足，有人在顶，就没必要往里头钻，否则成了炮灰，那就咎由自取了。 　　晚饭是在程家吃的，程家一家三口，老婆儿子都在，都没有端什么局长家庭的架子，很热心，一定要留下他吃个饭才让走。 　　在程家耽误的时间有点长，本想再去时胜杰家，看天色已晚，想想还是推后一两天再说。 　　许有才家有点远，在沐阳区。 　　从青云区到沐阳区，中间隔了好几个城区，要经过虹宁区，穿过东城区才进入沐阳区一带，具体地址在哪，还需要到时候再问。 　　正因为有点远，所以去之前，为防止扑空，李正一特意先打电话过去询问。 　　幸好打了电话，否则还真扑空了，许有才在电话里告诉他，这几天都不在家，去了也白去，让李正一不要那么客气，等他回来，到青云区来找他。 　　或者等到上班，2月份还在青云支行，随时都可以见到，如果到三月份，估计就要去虹宁区分行才能找到他。 　　去时胜杰家就相对简单，就在青云区不远，上午赶去，吃个中午饭，下午两人又一块儿来到网吧。 　　刚到网吧，邵琴一见到他，就一把拽住说：“打你电话关机，你回来的正好，有事情找你。” 　　“什么事？”李正一边回应，边掏出手机一看，发现没电，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动关机了。 　　邵琴说：“罗伟打不通你电话，直接打到网吧，问你地推的事情还做不做，他说年前把账都结清了，不知道年后是不是继续，要请示你。” 　　“我等会联系他。” 　　李正一说着就要上去，又被邵琴拦住说：“急什么，还有事呢。” 　　时胜杰在旁说：“要不我先上去，你们先聊。” 　　邵琴说：“时老师先别走，这事儿说给他听，估计等会儿还要跟你说，不如一起听听，商量一下。” 　　李正一疑惑道：“网站的事？” 　　邵琴说：“是的，从上午开始，淘宝网充值的人数突然增加，我跟两位小姑娘一上午都没停过，弄到刚才才基本上弄完。我在想，如果以后继续增加人数，凭我们三个人，绝对是忙不过来的，你要想办法解决才行。另外还有一事，今天淘宝网站的后台，发现了好几个特殊的店铺申请，要不要通过？” 　　开店是要审批的，李正一不在的时间，就交往时胜杰，时胜杰也不在的时候，就会由邵琴兼管一下。 　　特殊店铺？ 　　两人对望一眼，李正一问道：“什么样的特殊店铺？” 　　邵琴说：“提交上来的资料中，申请开通的店铺中，售卖的宝贝不是传奇物品，而是各式各样的服装。” 　　“服装？”时胜杰反问一句，“目前网站根本就没做任何宣传，唯一的地推宣传仅仅针对网站的传奇玩家群体，怎么突然就出现服装店铺申请？” 　　李正一没说话，只是在心里感慨这些老板们灵敏的嗅觉。 　　“把联系方式拉给我。”开店申请中需要填写电话联系方式，李正一想问问对方，是如何知道淘宝网的。 　　申请的店铺有五家，李正一不厌其烦，一家一家地问过去。 　　得到的结果出乎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其中三家店铺是服装店，老板都是女的，她们一开始并不知道淘宝网是何物，但她们的老公知道，都是传奇忠实的玩家，他们通过淘宝网购买了几次装备和金条后，突发奇想，既然传奇虚拟物品都可以开店，那实体店内的服装，是不是也可以搬到网上去卖？ 　　反正开店免费，只要申请就行，没有任何成本压力，有则更好，没有也无所谓，抱着这样的心理，三人都不约而同地跟自己的老婆商量，做出了开店申请选择。 　　另外两家不是服装店，而是卖椅子和桌子的店铺，知道淘宝网的途径跟另外三个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这两家老板是男的。 　　李正一问到时，对方还乐呵呵地说：“老板，只要能在你的网站上卖出去，我给你抽成都行。我琢磨着，既然传奇物品都能卖，没道理别的东西不能卖。” 　　李正一说：“现在网站都还没正式推广，目前局限在襄宁市的传奇玩家群体当中，你的店铺恐怕没什么效果。” 　　对方回说：“没事，就当借你的宝地打打免费广告，又不亏。” 　　“……”10 　　 第282章 梅城 　　挂断电话，跟时胜杰和邵琴一说，两人都面面相觑。不过随之，两人的表情却又不相同，邵琴眼里看到的是担忧，时胜杰眼里看到的是亮光。 　　李正一明白，邵琴是在忧心充值的工作量，毕竟现在没有自助充值，只能完全凭手工，后续一旦扩大，人员必须扩招才行。 　　而时胜杰看到的，却是对淘宝网未来的信心，尽管之前他对这种网上的交易模式极为认可，但并不知道在现阶段，是否能够推广开去。毕竟现在依然以线下传统的实体店模式为主，大多数人对于网上交易还是存在极大的排斥感。 　　对于此事，李正一并不觉得意外，前世淘宝能够成功，一定有它成功的道理，所以他把这事视之为理所当然。 　　“给他们审批通过吧。”李正一交代邵琴说，“另外，淘宝很有可能会慢慢扩散开去，既然扩大，那有些事情就难以避免，你这边，如果人手不够，可以先找人顶替，然后招人，扩大后台服务队伍。” 　　时胜杰接过话题说：“我敢肯定淘宝网站已经在传奇里面开始扩散了，要不然不会除夕夜一夜之间增加近百万流量。既然如此，只怕服务器这一块必须加紧更换才行，现有的两台一体机服务器顶部了多长时间。” 　　邵琴说：“现在进淘宝就感觉有点卡的。” 　　时胜杰疑惑道：“昨天还好的，今天怎么突然就卡了？我去看看。” 　　说完，时胜杰直接上了二楼。 　　李正一也问：“真卡？” 　　“嗯。”邵琴肯定地点点头。 　　“可不要出问题才好。”李正一撂下一句，也跟着匆匆地赶往二楼办公室。 　　时胜杰早一步上来，已经开启电脑接入到网站后台。 　　“如何？”李正一凑到跟前问。 　　时胜杰点开后台数据统计界面说：“同时在线人数与交易并发数越来越高，这是服务器硬件跟不上节奏，扩充服务器序列已经刻不容缓。” 　　“撑不到月底？”李正一问。 　　时胜杰说：“不可能，按这个趋势下去，一个礼拜都撑不过，两台一体机现在处于超负荷工作状态，随时都有可能宕机。” 　　“这么说来，必须得买了。”李正一想想后说，“本来的打算，是想等到长水那边公司成立再买，直接购置配置高一点的服务器，网吧这种一两万的服务器，估计折腾不了多久。” 　　时胜杰说：“你确信月底公司能好？” 　　“应该能吧。”李正一不是很肯定，“我必须问问庄向秋那边才行，如果可以，你是不是能想办法撑到月底？” 　　“你先确认再说。” 　　“好。” 　　…… 　　李正一直接一个电话打到庄向秋那边。 　　还没来得及说话，庄向秋直截了当地说：“正想给你打电话。” 　　李正一说：“嗯，那你先说。” 　　庄向秋说：“我打算明天赶往长水，今天下午我会抽时间去你那边一趟，把资料重新检查一遍。另外公司地址你打算落在哪里，有没有具体的地方，如果没有，是不是可以随便在市中心的写字楼 　　 　　租几间办公室？” 　　李正一说：“资料什么的，等你来的时候再说，公司地址只要在市内，不是很偏，交通不错就行，其他的你看着办。” 　　庄向秋说：“那行，等会到了再说。” 　　听到对方有挂电话的打算，李正一急忙说：“等一下，还有一个事情要问问你，月底之前，公司能不能弄好？” 　　庄向秋沉吟说：“如果只管注册和弄个地方挂牌，不弄组织架构的话，月底之前是可以的，换句话说，就是一个空壳子。” 　　李正一说：“没关系，其他都可以慢慢来，先弄好这个。” 　　庄向秋说：“那月底没问题。” 　　“好，等会见。” 　　“嗯。” 　　放下电话，李正一转回办公室。 　　时胜杰说：“如何？” 　　“问过了，可以。”李正一说得口干舌燥，不顾大冷的天，拧个一次性杯子灌了杯冷水。 　　时胜杰点头说：“只要确信行，那我这边可以暂时把网吧的其中一台服务器拉进来，分担一部分压力。月底之前，可能对网吧会有一定的影响，但不会很大，不过只能撑到月底，毕竟网吧的硬件设备也不算太好，并不是专业级别的服务器。” 　　李正一说：“我这边会加紧。” 　　…… 　　下午三点时分，庄向秋来到网吧。 　　时胜杰跟庄向秋还是第一次正式见面，李正一介绍两人互相认识后，三人一起来到会议室，就组建公司的地址、各项章程制度资料、公司名称等现有资料做了最后的讨论。 　　其中就公司地址，时胜杰提出自己的看法说：“长水市现阶段高新企业集中的地方在高新产业园区，这只是一个区域称呼，实际上，产业园区位于莲心区雨花路，这里是江南省政府所在地，政治环境非常不错，如果可以的话，最好在莲心区找租一个办公区，虽然价格方面稍微贵一点，但很值得。” 　　时胜杰算得上半个长水人，从读大学到工作，算起来六七年不止。大学期间跟现在的妻子认识后，一有假期，就在市区内、景点内到处闲逛浪漫，可以说是长水市的活地图。 　　所以他的话颇有参考价值，不过在座的还有一个也是对长水非常熟悉的人，那就是毕业于江南大学商学院的庄向秋。 　　李正一朝庄向秋咨询说：“莲心区你是否熟悉？杰哥所说的高新产业园区，听着地方不错，不知道那附近是否有中意的地方。” 　　庄向秋点点头：“地方是不错，不过梅城区那边似乎更好。” 　　“你说的是高新技术开发区？”时胜杰若有所思地问。 　　庄向秋说：“嗯，你说的没错。其实高新产业园区，目前也确实是在莲心区，不过据我所知，梅城区那边的高新技术开发区已经开放，如果不出所料，莲心区的高新产业园区在不久之后，就会全盘搬迁到技术开发区那边。” 　　“我以为没那么快。”时胜杰摇头说，“回襄宁前，开发区才刚刚落实开工没多久，没想到才这么一点时间，开发区就已经落成，这速度真是没话说。”71 第283章 议定 　　庄向秋笑说：“因为政府支持，各方面大开绿灯，速度想慢都不成。长水那边，不管长水市市政府还是江南省政府，对长水高新技术开发区都是非常重视，所以正一想去长水注册互联网公司，我完全能够理解，别的不说，光政府方面的政策倾斜，就足以让相关方面的企业和公司趋之若鹜。” 　　李正一点头说：“有这方面的考虑，长水对高新企业的招商引资有目共睹，相关政策方面的倾斜幅度都比较大，对于我们这种初创且没有根基的企业来说，任何一点倾斜都是对公司莫大的助力。” 　　时胜杰说：“既然高新技术开发区已经落成并对外开放，那自然以那边为主，不过梅城区那边属于河西一带，目前虽然在开发，但跟河东老城区一带比，发展方面还是要落后不少。” 　　“这个不用担心。”李正一对于后世长水的发展还是有一定了解，“我相信，以后城市的发展会形成一个趋势，就是大城市概念。以后的城区只会慢慢地扩大，政府的资源会有一定的倾斜比例，像梅城开发区、莲心区南端、雨台区东段都会慢慢发展起来，形成一个囊括范围非常大的超级城市生态圈。” 　　顿了顿，李正一继续说道：“另外，既然政府决定在梅城区开辟一块高新技术开发区出来，我觉得很有可能没那么简单。现在梅城区的地域相对较大，个人猜测，随着以后高新技术开发区的发展壮大，下辖范围只会越来越广，等到一定程度，有极大的概率会脱离梅城区的管辖，形成一个独.立的技术园区。” 　　庄向秋非常认同这个观点，待他说完，便问道：“那就确定，公司地址建在梅城区开发区？” 　　时胜杰赞成说：“我支持。” 　　“好。”李正一也表态。 　　接下来讨论的是公司章程和制度，这是庄向秋起草制定，其他两人基本上都不懂，自然没有异议。 　　注册资金还是当初决定的一百万，庄向秋拿出来讨论的原因，是担心李正一目前的资金不足。原本李正一自己也是有些担心的，但年底统计银行资金时，发现网吧和工作室营业收入早已突破百万。 　　一月份，网吧营业收入在57万多，工作室营业收入近30万。二月份到现在为止差不多过去三分之二，同期营业收入跟上月相比，网吧利润没有变化，工作室收益提升有10%左右。 　　可以预期，到本月底公司正式挂牌成立时，如果算上2001年结余的30多万，李正一手上的资金应该可以达到200万左右，扣除到期的第一批电脑尾款和所有电脑桌椅尾款，可支配资金应该不会低于180万。 　　李正一当然知道庄向秋询问资金的用意，在座两人都是信得过的自己人，所以他也就没有隐瞒，把自己的可支配资金大概预估了一下，不过说的数字是一个较为保守的150万。 　　时胜杰听得暗自咋舌不已，尽管知道李正一现在网吧和工作室能够赚钱，却没有想到如此聚财，再想想对方所用的时间，才短短一年不到，心下更是佩服万分。 　　庄向秋比较直，直截了当地用羡慕的语气开玩笑说：“真没想到，你的网吧居然是一个现金生产机器，比我开在市区的那个破店强多了，妥妥的百万元户，说出去要羡慕死绝大多数人。先说好啊，富一代，以后就要靠你罩着我。” 　　李正一笑道：“你这富二代还跟我来这一套，跟你老爹一比，咱这小胳膊小腿，抵不上他老人家一个腿毛。再说了，你以为现在的资金全是我的不成？首先这屋子，还欠着人家16万，外面电脑，也欠着几十万尾款没给呢。然后你这一去长水，各种开支一算，这点钱还能剩下多少都是一个未知数。” 　　时胜杰点头认可说：“确实如此，等到新公司成立，先不说组织架构、公司场地、办公设备等所花费的成本，单说目前急需的三台服务器，好一点的就要几十万，所以一百多万资金，还真的不算很宽裕。” 　　说到此，时胜杰又开始泼冷水：“以淘宝网目前表现出来的潜力，一旦扩散开来，服务器成本的投入将会逐步增大。等到淘宝网发展到一定的瓶颈，广告宣传费用就需要大笔大笔的支出，到时候的主要运营成本就是宣传和硬件。这两项，极有可能会耗尽你网吧每一个月的现金收入，如果后期资金跟不上，网站的生成就是大问题。” 　　李正一反问说：“你们有什么好的建议？” 　　庄向秋说：“如果网站真的发展势头迅猛，其实资金方面应该不是难题，到时候自然会有风险投资找上门来，只要舍得付出，网站资金就不成问题。关键在于，如果网站不上不下，风险投资一旦不愿意介入，那才是真正的麻烦。” 　　李正一若有所思地点头说：“所以说，我们现在面临的问题，就是如何度过前期最艰难的时候，只要撑到风险投资找上门来，基本上就成功了。” 　　时胜杰说：“你说是否可以找到天使投资？” 　　“恐怕很难。”李正一苦笑说，“天使投资是在企业起步阶段的投资，纯粹是赌运气的行为，这类投资人一般都会综合考虑创始人的过往背景、个人能力以及各种跟创业相关的因素，以我目前的情况来说，获得天使投资人另眼相看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所以对于咱们来说，网站发展唯一的资金来源，就是现在的网吧和工作室。” 　　…… 　　资金问题讨论得有些偏，三人收回话题，开始讨论接下来的事项，一直到下午五点左右，才把相关议题一一商议通过。 　　其中关于公司名称这一块，因为李正一目前是全资拥有，所以乾纲独断，直接命名为淘宝科技。原本打算命名为正一科技，后来想想，淘宝二字真的具有纪念意义，既契合公司运营的网站名称，又是对前世老马的一种尊重。12 　　如果您发现章节内容错误请举报，我们会第一时间修复。 　 　　:,,!! 第284章 考验 　　翌日。 　　庄向秋带着昨日三人商议的结果前往长水市，此行的任务时间较紧，离月底才十天不到，需要马不停蹄地四处奔波，才能及时完成任务。 　　这天上午，程立生打来电话，让李正一前往青云分局，等会一起去驾校。 　　年关刚过没多久，驾校其实没人，程立生估计赶的就是这个时候，驾校里面空旷的场地，怎么考验都没关系。 　　接待他俩的是一个略显肥胖的中年汉子和一个看上去二十五六的青年男子，中年汉子跟程立生应该认识，见面之后一阵寒暄，然后就说到李正一之事。 　　中年汉子就是程立生找来的教练，叫田晓华，他朝李正一笑着说：“听程局说，小哥以前学过车，所以会开，是吧？” 　　李正一点头说：“会。” 　　田教练心里明显不信，不过看在程局的面子上，所以没有表露出来，只是淡淡地说：“程局的意思，是要试一试你，如果会开，就直接走一遍流程就行。如果不会开，你就要老老实实地来驾校学习。” 　　“没问题。”李正一满口答应。 　　“那去试吧。”田教练指着对面停靠的唯一一辆教练车，“你绕着训练区域绕两个圈，先让我看看你的基本功如何。小闵，你去跟车……” 　　跟车的意思就是坐副驾把关，驾校的所有车辆都是经过改装的，普通的车辆只有驾驶位上有刹车制动系统，而驾校的车子，在副驾同样有刹车制动系统，平日里学员学车，教练坐副驾，除了手把手教导之外，最大的作用就是把关，防止意外。 　　李正一点头答应，直接往对面走去，田教练又在后面补充说：“那是路考车，现在驾校没人没车，你只管开，小心别往墙上撞就行。” 　　李正一心里暗笑，要是在这空旷的驾校里开车还能撞墙，那白瞎了前世的一身车技。 　　路考车跟驾校里面练习的教练车差不多，车子要稍微好一些，最大的区别就是油门。 　　驾校里面练习各种技巧的车都是不许踩油门的，启动车辆后，纯粹靠离合器来控制车速，这种车的怠速专门调整过，离合器半联动不加油门挂一二档，车子也不会熄火。 　　对于普通的初学者，如果要求他们靠自觉去不踩油门，正常情况下可以做到，可是一旦碰到紧急情况，很容易把油门当刹车用。所以驾校为了防止这种状况的发生，直接就把油门跟顶死，脚踏上去很难踩下去。 　　路考车就不一样了，因为要上路学习用的，不可能不加油，所以油门没有限制住。 　　两人走到车旁边，青年男子主动拉开车门坐到副驾。 　　因为刚才田教练说过，绕两圈考验的是基本功，所以李正一规规矩矩地先围着教练车走了一圈，才拉开车门坐进驾驶位。 　　熟练地系上安全带，李正一并没有第一时间发动车辆，而是掏出烟，整包递给坐在副驾的年青男子，笑呵呵地说道：“大哥怎么称呼？” 　　青年男子没接烟，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语气硬邦邦地说：“闵毅 　　 　　信。” 　　李正一缩回手，掏出一根烟递过去：“大哥气质硬朗，看上去有点像军人，不知道我有没有猜错？” 　　闵毅信扭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李正一又把烟伸过去两寸，闵毅信估计是看他诚意十足，这才伸手接过。 　　把烟塞进外衣口袋，李正一发动车辆，熟练地踩离合挂挡，右脚轻点油门，两脚配合得恰到好处。 　　闵毅信根本就没有感觉到新手开车时，汽车启动的顿挫感，几乎毫无感觉，路考车便平稳地开出，驶进驾校内规定的训练路线。 　　熟练地进档、油门，应当减速时，便点刹车，退档，一连串操作，让坐在副驾的闵毅信频频侧目。 　　一圈下来，因为不能速度过快，还要在必须停靠的地方停留，比如侧边停车，上坡定点停车起步等，所以费时差不多有五六分钟。 　　站在驾校办公室外走廊观察的程立生和田教练，见李正一全程没出一丁点儿毛病，就知道对方所言非虚。 　　第二圈开到一半，正好经过两人所在的走廊，田教练示意李正一靠过来，车停稳，他问闵毅信：“如何？” 　　闵毅信面无表情地说：“不比我差。” 　　田教练下巴一磕，伸过来的脑袋差点撞到车门上，嘴里不信地说：“你没开玩笑？才这么低速跑一个半圈，你就说得那么肯定？” 　　“感觉。”闵毅信仍然一点表情都没有。 　　田教练砸吧一下嘴，心里半信半疑，一方面是因为他了解闵毅信，不是个随便乱开口的性子；另一方面是觉得李正一的年纪，要说会开车，他现在是信的，要说开得不比闵毅信差，还真不信。 　　李正一笑着说：“教练，咱技术虽然不是很好，但通过考试还是绰绰有余的，你就放心吧，保证不会砸你的招牌。” 　　田教练嘴一努说：“那行，最后一项，看到场地最外围的那个大圈吗？” 　　“看到了。”李正一点点头。 　　田教练说：“还是两个圈，用你的正常水平去开，我计时，看你多久时间完成。记住，必须按圈行驶，不许出线。” 　　“好。” 　　随着田教练一声开始，李正一直接三档起步，路考车一声轰鸣就冲了出去。 　　田教练吓了一跳，然后朝着车屁股狂骂：“你作死啊，三档起步，一点都不知道爱惜车子，你个傻货。” 　　程立生这时走过来，听到田教练跳着脚骂，忍不住哈哈大笑：“有小闵在旁边，你怕什么，又不会闹出事来。” 　　“我担心他啥子哟。”田教练忿忿不平地说，“我那是新车，没用多久呢，这小子居然直接三档轰油门，合着这不是他的车……” 　　程立生知道他的性子，不以为意，呵呵问道：“怎么样，会开车吧？” 　　田教练盯着远处快速移动的路考车，尽管心里还是闹心不已，但不得不承认说：“会开，刚才小闵说不比他差，我还不信，现在看来，只怕是真的。”1971 第285章 通过 　　程立生说：“这小子还真没说假话，果然会开，既然如此，你看能不能走个流程，让他以最快的速度拿到驾照。” 　　“有那么急吗？”田教练愣然说道，“这小子要买车？” 　　程立生笑呵呵地说：“谁知道呢，或许吧。” 　　两圈跑完，正常情况下十分钟才能跑完的圈子，李正一只用了四分半钟，原来坐在副驾一脸冷酷的闵毅信，下车后眼神怪怪地盯着李正一看个不停。 　　李正一知道刚才耍酷的车技让闵毅信起了怀疑，这个看上去像军人出身的男子，估计对赛车不陌生，自己的车技在有心人眼里，一眼就能看出来。 　　从驾校出来，田教练答应说走流程就行，让李正一再过几天，等驾校正式上班之后再来缴费，自己帮他安排考试。 　　临近中午，李正一做东，在市区找了一家酒店，吃过中午饭，四人便各自离开。 　　回青云分局的路上，李正一想到那个冷酷的青年男子，便向程立生打听，是不是知道这个人的底细。 　　“你是说闵毅信？”程立生问。 　　“嗯。” 　　“他是田晓华朋友的儿子，不是本地人，老家好像是在雪峰县水车乡，有点远的，你打听他干什么？” 　　李正一说：“看上去像个当兵的。” 　　程立生说：“本来就是个当兵的，在部队身手练得很好，打架是把好手，被处分过几次，调到后勤处，安分了很多，别的没学到，倒是车技练得不错。” 　　“出事回来的？” 　　“那倒没有，他其实是见义勇为，把市民的肋骨一拳打断好几根，然后又被部队处分，一气之下觉得当兵没意思，就退伍回来了。” 　　正聊着，青云分局很快就到了。 　　返回网吧的路上，李正一接到了庄向秋的电话。 　　“到了？”李正一问。 　　庄向秋说：“早就到了，开开车很快的。” 　　这是实话，襄宁市离长水市虽然有点距离，但上了高速也就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不过李正一却有点惊讶，诧然问道：“你开车去的？” 　　庄向秋说：“你好奇怪哟，有车为什么不开车？难道你还让我去挤大巴车？” 　　“……” 　　李正一顿了半晌，才悠悠地说：“其实你可以打车去的，回来的时候，我建议你找一个司机吧，别自己开着回来。” 　　庄向秋在电话另一端怎么听都觉得不对劲，忍不住柳眉倒竖：“你这话什么意思？瞧不起你姐是吧？” 　　李正一正色说：“秋姐，我是为你好，我估摸着，这是你第一次开长途高速吧，真心建议你回来时，至少要有有经验的陪驾。” 　　庄向秋嗔道：“你放心，没把握我不会开的，你别老用第一次见面时的眼光来看待我，士别三日还要刮目相看呢，咱中间隔了几十个三日了，你对我的印象居然还停留在第一天。” 　　“真没问题？”李正一略显疑惑地问。 　　“没问题。” 　　“那好吧，这事儿就不说了，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庄向秋说：“我在走关系呢，我爸在这边有几个不错的朋友，别的或许 　　 　　不好开口，时间方面打个招呼开开绿灯还是可以的。” 　　李正一感慨说：“欠你们父女俩的越来越多了，都不知道怎么才能还清。” 　　“你说什么话呢。”庄向秋不满地说，“你真当我是傻瓜，自从你去了我家，我爸的变化瞒得过别人，可瞒不过我，在我心里，你才是帮了我的大忙。以后不许说这些酸不溜秋的话，平白地生分了许多。” 　　李正一连忙求饶：“好吧好吧，咱都不说了。” 　　两人又扯了几句，庄向秋才扯到这次打电话的目的，想让李正一有空时，去青云区市内的内衣店帮忙打点招呼。 　　庄向秋说：“我好几天没去了，你抽个时间去一趟，后面不用天天去，隔三差五地去露个脸就好。” 　　李正一就问：“内衣店让我一个大男人去打什么招呼？是到那里溜一圈就出来，还是在那边管个一天半天的？” 　　庄向秋笑道：“不用管理，估计你蹲在里面也会不自在。就刚才的意思，你只要去了，让店长和员工知道有人在监管就行。” 　　“你的店长是外聘的呀？” 　　“是啊，我又没熟悉的人帮忙，再说了，跟我熟悉的朋友，也不可能来帮我管理店铺，人家不差这点钱，所以只能外聘。” 　　“嗯，我明白了。” 　　李正一点头答应，庄向秋的目的无非就是担心没去监管的时间太长，引起店长和员工的小心思，虽然说这么做有点小人之心，但世事无绝对，能避免还是尽量避免为好。 　　趁着时间还早，李正一干脆不回网吧，坐上公交车又回到市内。 　　找到庄向秋的内衣店，李正一不便久呆，进去后直截了当地跟店长打过招呼，让她有什么事情直接电话询问她们老板，如果老板在电话里解决不了的，可以直接找他，随时都会来处理。 　　事实上这些话都是托词，无非是找个理由表明一下身份，刷个存在感而已。 　　这么一耽搁，再次返回网吧时已是下午饭点时分，正好赶上邵琴在点餐。 　　“吃了没？”邵琴问。 　　“没。”李正一说，“帮我点一份。” 　　“好的。” 　　李正一正要上去二楼，邵琴握住电话说：“等我一下，有事跟你说。” 　　点完餐，挂断电话。 　　邵琴走出吧台，跟在李正一身后说：“长水那边几时能好？” 　　李正一停顿了一下，让邵琴跟上脚步，然后扭头说：“月底吧，三月份应该就会过去，公司初创，那边应该很忙。你突然问这个做什么，有事吗？” 　　正好走到楼梯边，邵琴没回答，等上到二楼走廊，才接口说：“想问问你，三月份开始，你估计就要一直在长水呆下去，那襄宁这边，你是怎么打算的？” 　　“你想不想去？”李正一先没回答，而是反问一句。 　　邵琴迟疑说：“其实说实话，我并不怎么想去。” 　　“为什么？” 　　“原因有好几个，首先是去了长水，我不知道能做什么，你开公司，我只怕帮不上忙；其次就是襄宁这边的网吧，你一时半会只怕找不到合适的人来管理；最后就是……”71 第286章 去路 　　说到这，邵琴顿住没说，李正一转头瞧了她一眼，补充说：“最后就是因为小舅，你不想离开襄宁，是吧？” 　　邵琴赧然道：“你都知道呀？” 　　李正一呵呵笑道：“年初回襄宁之前，我无意中听到了几句外婆跟你说的悄悄话，外婆现在耳朵有点背，自以为说话很小声，其实声音大得隔壁屋都听得到。刚才你停住不说，我就想起外婆的交代，所以不难猜。” 　　邵琴大羞。 　　这是女人家的私房话，就算被自己老公听到都有点难为情，现在被年纪相差不太多的外甥听到，还被挑明，顿时就羞涩难抑，强自忍住才没有掩面而逃。 　　可那张脸，却不自觉地红到了耳尖。 　　李正一走在前头半步，并没有注意邵琴的脸色，这时恰好来到二楼办公室，时胜杰和池国锋还蹲在里头忙碌。 　　推门进去打了个招呼，李正一又退出来，走进旁边的另一间办公室。 　　招呼邵琴进来，李正一搬过来两个凳子，递给对方一个，然后坐下说：“我本来的打算，是想让你跟过去，但不是马上，而是要过一段时间，等这边可以放手的时候，才能调你离开。” 　　“不过后来想想，目前对我而言，襄宁这边其实非常重要，容不得半点疏忽。所以我就想着，襄宁这边还是要你来帮我管着，至少今年必须管好，否则这边出现问题，直接就会影响到长水新办公司的发展资金。” 　　邵琴听得似懂非懂，不解地问：“听你话里的意思，现在办的公司是一个无底洞，要靠网吧的资金来养着？” 　　李正一点头说：“你这样理解不完全准确，但也没错，公司前期必须依靠网吧来输送资金，否则发展起来会很难很难，甚至有可能崩溃。” 　　邵琴疑惑道：“既然赚不到钱，开那个公司有什么用？不如不开呢。” 　　李正一笑着解释：“我说的是前期，这一类公司属于特殊的经济体，前期都必须依靠资本运作的护持才能发展起来，短时间内想要实现盈利是不太可能的。不过一旦真正地发展起来，这一类经济体产生的能量，会直接超出你的想象之外。” 　　“你……似乎很懂，可是有人跟你说的？”邵琴听不懂，同样很惊讶李正一为什么会懂。 　　李正一指着办公桌上的一大堆书籍，然后笑笑说：“书里说的，你以为我买这些书回来是干吗的？都是用来看的，没事翻翻，多少都会有点收获。” 　　“早知道我也多翻点书，毕竟是好东西呀。”邵琴语气羡慕地说了一句，然后又问，“既然这样，那你现在的打算是怎么样的？” 　　李正一沉吟说：“其实接下来，我本来是想开会的时候跟你们说的，既然你问到，那我就跟你先说说也好。” 　　“你说。” 　　李正一说：“我是这样想的，网吧这边，暂时只打算带走两个人，一个是林文星，还有一个是罗伟。工作室这边交给李勇和康世岩几人，网吧这边就交给你，有你们几个在，我才能放心地去长水那边。” 　　“不过仔细想想，其实你在网吧做不长久，顶多一年半载，你就有可能会离开，所以我必须在半年或一年之内，找到适合接你班的人。” 　　邵琴没听懂李正一话里的具体含义，顿时脸色一变说：“你说什么呢，难道我是那种不顾你网吧生意，对你忘恩负义的人吗？” 　　李正一笑道：“小舅妈先别生气，我说你会离开，不是说你自己要离开，而是到时候会赶你离开。” 　　邵琴更加生气：“为什么？” 　　李正一哈哈一笑：“你到现在为止，难道还没有发现小舅的潜力吗？” 　　“什么潜力？”邵琴语气茫然地问。 　　“小舅的手艺呀。” 　　“你说炒菜的手艺？”邵琴反问道，“那又没什么特别的，开个小饭店还可以，你还真以为他能当大厨不成？” 　　“你看错了。”李正一微微一笑说，“其实小舅最拿手的手艺不是厨艺，而是酱制卤肉，有这一门配方在，只要经营得当，不出意外，小舅在一年以内就会改变他现在的经营思路，扩大卤肉生意。到那时，你看着自家男人在里里外外地操劳，你还能安心在网吧工作吗？” 　　邵琴咬着嘴唇说：“为什么不能？” 　　李正一说：“我当然知道你能，但你能的原因，是因为那网吧是我开的。如果撇开我的身份，换做一个陌生人，你还能安心在他的网吧工作吗？” 　　邵琴咬着嘴唇不说话。 　　李正一继续说：“其实到那时，你不离开，我会劝你离开，你跟小舅两人，只要夫妻同心，经营卤肉发家致富真的不是难事。或许无法大富大贵，但衣食无忧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邵琴想了很久，最后憋出一句话：“这都是没影子的事。” 　　李正一失笑道：“你要这样抬杠，还真的没法一时半会给你证明，不过未来的时间不会太久，你就看着好了，我相信我的眼光很差，你就做好准备帮我培养人才吧。” 　　屋里一瞬间陷入沉默。 　　良久。 　　或许是心态放开了，邵琴突然笑出声说：“好吧，暂且相信你。不过你总要告诉我，你想培养谁吧。” 　　李正一右手搭在办公桌上，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想了很久，才缓缓地说：“你看崔兴发如何？” 　　“崔兴发？”邵琴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崔子？收购站崔子？” 　　“是的。” 　　“能行？” 　　李正一说：“我看不差。” 　　邵琴白他一眼说：“既然你都想好了，还问我干吗？” 　　“你可以给点参考意见嘛。”李正一笑着说。 　　邵琴见李正一是认真的语气，便仔细考虑了一会，才开口说：“我对崔子接触不多，不过从仅有的几次见面看到的情况来说，人品和心性是极好的，你可以放心用。不过，我听林文星他们偶尔提起，说崔子没有读过书，不知道是不是。” 　　其实邵琴语气里虽然表现得拿捏不定，事实上却是心知肚明，平日里跟林文星和李勇接触多了，对李正一相关的人事，基本上都门儿清。10 　 第287章 报名 　　现在用疑问的语气说出来，其实是照顾面子的说法，说白了就是担心崔兴发没读过书，恐怕管不来网吧。 　　不过李正一对于这一点是不认同的，没读过书，是因为没机会读书，不代表学习能力差。别的不说，单从崔兴发靠着一本新华字典，硬生生地从一个彻底的文盲，把天龙八部研究得条条是道，就可以看出崔兴发执着的精神和孜孜不倦的学习欲望。 　　李正一说：“崔子确实没有读过书，但他对于学习，有一股子坚忍不拔的执着精神，你可以试着教教他。或许因为没读过书，领悟能力不是很强，但学习更看重的是坚持，只要坚持学，我相信没有什么是学不好的。再者说，网吧这一块，对于管理的要求，其实并不是很高。” 　　邵琴说：“那好吧，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 　　…… 　　对于网吧后续的管理问题，李正一有过考虑。 　　之前没有想过创办公司，或者更确切地说，没有想过那么早地创办公司，所以这一块工作的安排，就显得有些突兀。 　　在李正一的计划中，网吧属于淘宝网站持续发展的重要资金来源。 　　互联网企业和运营的项目，无一例外，在前期都是资金消耗大户，没有资本的运作，很难强势起步。 　　在前世，淘宝网的融资情况如何，李正一根本不清楚，但从其他所知道的互联网项目来推测，在自己资金不足的情况下，肯定要经历不同程度的融资。 　　而在所有融资轮次中，最初的天使轮融资是最为困难的，因为天使轮投资承担的风险非常大，所以投资人都比较谨慎。 　　很多时候，天使投资投的既是项目，也是创始人，一个好的项目固然是重要的，但反之，如果好的项目没有强力的掌舵人来经营，发展起来的可能性仍然很低。 　　所以在很多时候，投资者在评估项目本身的时候，会把很大的评分倾斜到创始人身上。正因为如此，所以李正一才会说，淘宝网站前期想要得到天使投资的可能性不大，原因就在于李正一本身。 　　所以淘宝网前期想要发展起来，只能依靠自有资金，撑到网站发展到一定高度，引起投资人的关注，可以抛开创始人来衡量项目本身时，真正的融资才会开始。 　　其实在李正一的心里，对于天使投资隐隐有一种抗拒感，因为以他的眼光来看，任何在天使轮阶段投资淘宝网的投资者，都是占便宜的行为。 　　只要网吧资金跟得上，李正一绝对不会在初期用淘宝股份来换取投资。只有等到淘宝网持续发展壮大，网吧的收益完全跟不上脚步时，他才会利用融资来高速发展。 　　正因为如此，网吧的运营就不能出现任何差错。 　　…… 　　三日后，驾校田教练打来电话，让李正一带上资料前往驾校报名。 　　走个报名流程很简单，在田教练的陪同下，填报资料，签字交钱，十几分钟就把办完手续。 　　期间没看到上一次的酷哥闵毅信，李正一随口打听了一句，田教练就笑呵呵地说他去市内有事儿去了。 　　临走时，田教练交代说：“你抽点时 　　 　　间看看理论知识，然后接下来，我会尽快给你安排考试，以你的水平，一次性通过应该没什么问题。” 　　李正一愣然道：“不能免考？” 　　田教练摊摊手说：“你说的那是买驾照，程局跟我说的是按流程走，免除学习，加快进度，该考的照样考，跟我没关系。” 　　“好吧。” 　　李正一悻悻然住了口，既然程立生打过招呼，那就只能照办。 　　离开驾校，李正一顺道又去庄向秋的内衣店溜达了一圈，在店长和导购美眉面前再次秀了一把存在感。 　　难得来市内一趟，今天天气尚好，时间也不晚，李正一就没急着回去，而是沿着步行街往东边方向闲逛。 　　步行街有点长，慢吞吞地从这一端逛到另一端，需要半个小时不止。 　　从对面出口出来，李正一被入口旁边的小吃街吸引，忍不住坐下来吃了一碗热腾腾的麻辣烫。小吃街的地利得天独厚，临近步行街，附近又有好几个公交站牌，人群流量长年高居不下，所以生意非常好。 　　不过相应的，小小的一个摊位租金抵得上一间普通门面。 　　吃完麻辣烫，李正一来到公交站牌开始等车，这边同样有去学区街道的公交车，路过坡子坳物流基地的还不止一辆两辆。 　　忽然。 　　有一辆公交车从远处驶来，还没进公交站，就一个紧急刹车，然后就停靠在公路绿化带路基边。 　　远远地能听到，公交车里似乎一片混乱，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高呼、惊叫、厮打、恐吓、怒骂……不一而足。 　　紧跟着。 　　公交车前门突然打开，车上跳下来一个壮汉，手里拿着短柄小刀，刀上似乎还有沾上的少量血迹。 　　壮汉跳下车后，沿着绿化带往公交站牌狂奔。 　　随后车上又跳下来一个青年男子，下来后拔腿就追，边追边喊抓小偷。 　　李正一远远地瞧着，心下颇为奇怪，这年头做小偷都还随身带了家伙，看样子还动用了武器，这样一来，性质可就完全不同，妥妥地从小偷晋级为抢劫犯和行凶者。 　　壮汉有点慌不择路，只顾埋头狂跑，公交站牌等车的可不止李正一，还有好几个妇女小孩，但偏偏只有他一个男子。 　　妇女小孩们一见这阵仗，吓得尖叫一声，越过非机动车道，一起跑到对面的树荫路下，然后大人各自拽着自家小孩，分开朝两边四散奔逃。 　　后面追赶的男子眼见壮汉跑往公交站牌，其他老弱妇孺一哄而散，却有一个男人站在那儿没动，便远远地朝李正一喊话：“帮我拦住他，这是小偷，刺伤了人。” 　　听到声音，李正一觉得很耳熟，仔细瞧去，才发现追赶凶手的人，正是上一次在驾校见过的闵毅信。 　　刚才还在问你去哪了呢，没想到跑来抓小偷了。 　　知道躲不过的李正一暗叹一声，手上一点都不慢，迅速脱下外套缠住右手，并留出一长截衣服，同时心里忍不住吐槽，尼妹的，明明知道凶手有武器，居然还喊帮忙，难道你就不担心见义勇为者的安全吗？71 第288章 小偷 　　壮汉刚好跑到公交站，正想冲过站牌，此时听到声音，才条件反射地朝前看了一眼，却见站台上迎面冲来一个小伙子，还没等他来得及威胁一声，只见对方手上的衣服一扬，劈头盖脸地朝他罩来。 　　壮汉心里一慌，挥舞着手中的短柄利刃，手忙脚乱地划向对方。 　　李正一手中的衣服并没有完全抛出去，缠在手中的一端顺势带动衣服逆时钟缠上对方的武器，壮汉只觉手中一轻，引以为凭的武器已经被人家空手入白刃给顺走了。 　　壮汉呆了一呆，然后恼羞成怒，猛地扑过来，嘴里骂道：“曹尼玛的多管闲事，老子今天废了你……” 　　李正一退后一步，躲过壮汉的猛扑，包着衣服的右手扬起来，朝对方威胁说：“别过来，你的武器在我手中，万一误伤你，捅了也是白捅。” 　　“草……” 　　壮汉顿时想起武器被人家夺走，现在冲过去，万一真的被捅了，也是自己活该倒霉。 　　眼见去路被挡，壮汉转身朝马路对面冲去。 　　可惜这时已经迟了，从后赶来的闵毅信飞身扑上去，一把揪住对方的衣领，趁势往内一扳，壮汉八九十公斤的身子顿时如折翻的小船儿，一下子倒在公交站台前。 　　闵毅信跟着翻倒，整个身子压上去，再顺势一个翻滚，把对方俯身摁在地上，一拳揍在对方后颈，嘴里骂道：“跑啊，干吗不跑了，作死的连老太太的钱都偷，老子今天打死你。” 　　过路的人群渐渐地围了上来，原本停在百米开外的公交车也慢慢地挪上来，从车上下来几个人，扶着一个手臂有血的老太太。 　　老太太手上的伤势不重，已经作了简单的包扎，没再流血。 　　车上人跟下来看热闹，见行凶的小偷被闵毅信摁翻在地狂揍，纷纷朝他点赞，还一个劲地起哄，说“使劲打，这种人打死都活该”之类的话。 　　壮汉虽然身子骨精壮，但碰上当兵出身，明显武力不弱的闵毅信，只有吃瘪的份，别揍得嗷嗷地叫，开始求饶。 　　步行街附件就有警亭，因为车上群众报警早，不一会，警察就赶来了现场。 　　事情的经过非常简单明了，地上的小偷尽管被揍得一脸血，但车里所有乘客包括司机，都愿意为他作证，说对方有凶器，被制服才这样的。 　　后续的事情没什么波折，老太太被送往医院，闵毅信和李正一去警局做了笔录，直到这时，闵毅信才发现刚才的见义勇为者，居然是早几天见过的学车之人。 　　“你没事吧？”闵毅信可是知道刚才的危险程度，事实上，刚才出口喊对方拦住行凶者时，他就有点后悔，毕竟那是一个手握凶器的小偷，万一弄出伤残，可就罪过大了。 　　“没事。” 　　李正一抖抖衣服，上下看了看说：“可惜衣服弄脏了。” 　　闵毅信这才想起刚才李正一夺刀的经过，忍不住说道：“你身手不错。” 　　李正一呵呵一笑：“你说反了，应该说对方身手很烂才对，我自己都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把他的武器卸了，那家伙现在回想，估计都要一脸晦气。” 　　闵毅信自然不信他这一套，在部队锤炼过那么多年 　　 　　，一般人的身手如何还是瞧得清楚的，此时见对方不愿意多说，便不再追问。 　　闵毅信道谢说：“刚才多谢你。” 　　“谢我干啥？”李正一哈地一笑，“大家都是见义勇为，没必要说个谢字。我倒是很佩服你，明知道对方有刀，你还要追上来，就不怕出事？” 　　闵毅信瞥了他一眼说：“一把小刀而已，你不也一样不怕。” 　　好吧，这么一聊，又绕了回去，李正一转移话题说：“我今天去驾校，没看到你，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 　　“有点事。” 　　“一起喝一杯去？”李正一见对方言语不多、不苟言笑，便主动出声邀请。 　　闵毅信说：“好。” 　　步行街四楼，蓝色情人。 　　“蓝色情人”是商业街极为有名的一间酒吧，以前曾听庄向秋说过许多次，格调很高，跟一般的街边酒吧不可同日而语。 　　庄向秋曾经邀请过李正一，但因为各种原因未能成行，没想到第一次来，是跟一个男人。 　　酒吧布置得不错，地方很大，空间布局极为合理，隔音效果非常好。 　　里间有安静的包间，可以谈天说地喝酒聊天。 　　外间大厅是开放场所，从走廊外面听不到酒吧的声音，推开门，立刻就能听到播放的嗨歌热舞。 　　酒吧这样的布置，能满足各种人群的需求，所以“蓝色情人”在商业街极为出名，自然是有道理的。 　　当然，类似于这种地方，灰色或黑色的角落无论如何都没法避免，各种药丸变着法子出现在这些地方，虽然做得隐蔽，但也无法完全瞒住来往的人群，不过一般人没人会多管闲事，睁一眼闭一眼，慢慢地习以为常。 　　包间内。 　　闵毅信从进门开始，就一脸拘谨之色，犹犹豫豫地似乎不想进来，勉强进来后也是东张西望，一副心神不定的模样。 　　点完酒水。 　　李正一给闵毅信填上一小杯酒，瞅着对方的脸色问：“老兄，看你一副不情不愿愁眉苦脸的样子，这是咋啦？” 　　闵毅信在李正一的示意下举起杯子，两人碰了一下，一口喝干。 　　过了片刻，他才用难得的扭捏神态说：“那个……李兄弟，这些地方的消费高不高？喝一次要花多少钱？” 　　“不贵。”李正一又给他倒上一小杯酒。 　　闵毅信还是扭捏地说：“这个，我可能请不起你，手上钱不多。”说完后，脸色更是涨得红紫一片，仿佛极其难为情一般。 　　李正一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说：“你说啥子哟，是我带你来的，当然是我请你。下次有时间，你再请我就是，现在不用纠结，只管喝。” 　　闵毅信明显松了一口气，举杯的手都轻快了几分。 　　事实上，闵毅信这个人刚接触时一脸酷酷的表情，仿佛拽哥一样，现在接触一多，才发现冷酷的表情不过是伪装的外表。 　　两人杯子一碰，一口喝干，彼此相视一笑。 　　酒至半酣。 　　李正一故意问：“兄弟，你以前是做什么的？什么时候在驾校当教练的？” 第289章 长水 　　“不是教练呢。”闵毅信灌了一杯酒，叹气说，“刚来没多久，还在跟着田叔，等驾校考核。” 　　“我看你身手不错，在哪练的？”刚才跩翻歹徒，顺势制服对方的动作仿佛演练过千百遍一样，行云流水毫无滞涩感，没练过的人根本做不到这一点。 　　可以这样说，闵毅信是李正一重生以来，第一次发现会功夫的人，如果没有棍子在手，他没有任何信心在对方手下走过三招。 　　当然，如果有棍子就不一样，对方学的是徒手搏斗技艺，能在李正一的棍子下近身可不容易。事实上，李正一结交对方目的，其实存有一种招揽的心思，毕竟他的徒手搏斗技艺太烂，平日里又不可能随时带着棍子到处跑，所以就想着，看能不能把这个会点功夫的人带在身边，一方面可以当保镖和司机用，一方面还可以从对方手里头学一点徒手技艺。 　　徒手搏斗技艺就是这一点好，学成之后，随时随地都在身边，不受武器等的限制。 　　对于普通人来说，徒手搏斗技艺属于真功夫，非一朝一夕之功，必须长年累月地刻苦磨炼，才能有所成就。不过对李正一来说，并不存在这样的限制，前世练过棍术，知晓一定的拳脚功夫，只要把这一世的体能练上去，学个皮毛用来防身还是很简单的。 　　问到这个，可能挠到了对方的痒处，闵毅信的语气明显变得不一样，语气颇为骄傲地说：“我是当兵的，退伍之前在西北军区一部队里练过拳脚功夫。单论徒手搏斗，部队的教官都不一定能赢我。” 　　“是军体拳吗？”李正一兴趣大增。 　　闵毅信摇摇头说：“不是的，军体拳属于特种兵训练技艺，是以杀伤性为主的攻击之术。普通军区练的是军体拳的变种，去掉了很多非死即残的要害攻击技艺，保留了大部分防御制敌的手法。” 　　“那也很厉害了。”李正一依然兴致不减，“我听说拳脚功夫厉害的大家，能修炼出暗劲功夫，不知道是真是假。” 　　“可能吧。”闵毅信略微迟疑地说，“我没见过。” 　　李正一说：“你不会暗劲呀？” 　　闵毅信摇头说：“不会，我就会点用劲的技巧，皮毛功夫。” 　　“啥技巧？” 　　“一种力道的使用技巧。”闵毅信解释说，“可以瞬间爆发出极大的力道，或许长年累月练下去，才会把你所说的暗劲练出来吧。” 　　…… 　　接下来，在李正一的曲意逢迎和酒精的双重作用下，不善言辞的闵毅信跟他越聊越投机，最后恨不得称兄道弟。 　　闵毅信口中讲述的过往，跟上一次从程立生处听来的差不多。 　　今天见识过对方的身手和品性，心中更是起了招揽之心。 　　李正一有一种防范于未然的心理，庄永盛和单元庆之间的勾当，自己虽然没有过多地干涉，但毕竟是有参与其中的，万一被四爷得到消息，随便给他来那么一下，都够李正一受的。 　　单元庆可不是以前那些小打小闹的混混能够比拟的，这是一个跺跺脚，襄宁市都要跟着抖三抖的人物。
　　现阶段能够跟单元庆扳手腕的黑白两道，在襄宁市有且只有一位，那就是庄永盛庄叔。事实上，警方的势力限于规矩，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是很难扳倒单元庆这等人物的。 　　而目前的李正一，势力弱小得可以忽略不计，在他们眼里，跟跑腿的小瘪三没什么两样，或许正因为如此，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四爷一系的人来找他的麻烦。 　　但四爷不来，不代表李正一不防备，不管是明里暗里，都要有所准备才行，否则事到临头，可就来不及了。 　　而闵毅信这种既能打又能开车的人，就是李正一最为欣赏的保镖。等以后有车了，再随车带一根棍子，加上闵毅信的防护，基本上就什么都不用再去担心。 　　不过这事儿今天是急不来的，要问也只能等再过些时日，瞅个机会再开口。 　　…… 　　时间很快就到了月底。 　　期间，驾校田教练给李正一安排理论考试，通过后交代他，月底之前还有可能会安排一次科目二，让他自己注意安排时间。 　　除此之外，李正一除了跟时胜杰一块儿完善淘宝网的页面前端之外，又开始学习数据库语言，学的是MySql，同时练习简单的数据库架构、视图编辑、存储过程以及触发器等。 　　学这些的目的，都是为了在接下来的淘宝网数据库算法优化中出一份力气，总不至于让时胜杰一个人在那累死累活。 　　淘宝网的注册数量仍然在缓慢爬升，尽管李正一并没有去花力气推广，甚至年后，连地推人员都统统闲置下来，但依然挡不住传奇玩家的自来水功能。 　　一体机服务器的负载压力越来越大，要不是时胜杰把网吧其中一台服务器串联进来，共同对淘宝网施行负载均衡，只怕早就已经崩溃。 　　李正一只盼望着庄向秋那边能够尽快有好的消息，否则被逼无奈之下，只能先在这边弄几台服务器再说。 　　庄向秋并没有让李正一失望。 　　月底最后一天，庄向秋的电话终于拨了回来，通知李正一尽快赶往长水市，因为最后工商局这边有几项手续，必须由他签字才能生效。 　　电话里无法详细沟通，第二天一大早，李正一买好去长水的汽车票。 　　赶到长水汽车站，刚出站口，就看到站在人群一侧前来迎接他的庄向秋。 　　庄向秋穿得比较随意，里面一件白色打底衣，外罩米黄色毛衣，下面是保暖裤袜加毛呢短裤，修长性感的圆润大腿有着一种别样的风情。长发在脑后松松垮垮地扎了一个马尾，在鬓角留下了几缕碎发，神情略显慵懒。 　　这一副装扮跟以往所见又有所不同。 　　来来往往的人群中，身材高挑长相靓丽的庄向秋，犹如一块具有强大磁场的天然磁石，牢牢地勾住了绝大部分来往者目光。 　　甚至有那么一部分所谓的成功人士，开始停留下来，似乎在寻找接近的借口。 　　可惜李正一出来后，见到美女笑脸相迎，这些人心里顿时捶胸顿足，哀叹鲜花为什么总是要插在牛粪上。 第290章 成立 　　前往停车场的路上。 　　李正一笑呵呵地说：“你知不知道，刚才在站口，有多少男人的心都是碎的？” 　　“都是臭男人。” 　　庄向秋语气是不屑的，脸色却没有丝毫变化，仿佛习以为常。 　　李正一语气一滞，这话不能接，因为自己也是臭男人一列，这天没法聊了。 　　然后庄向秋还要来一句神补刀：“不是说你哦。” 　　李正一脸色一糗：“你就不能不说……” 　　庄向秋咯咯一笑说：“没事，你在我心里，比臭男人要好一点。” 　　“……” 　　打趣几句，很快就来到停车的地方。 　　庄向秋说：“先去哪？工商局还是公司？” 　　“这里离梅城区比较远吧？”李正一询问说，“哪里比较近？顺路的话，哪里近就先去哪里。” 　　“那就先去工商局。”庄向秋建议说，“后续几项手续签字完成，文件生效后，公司就算注册完成。” 　　花费半个上午的时间，等到一百万资金到账公司账户，完成各项签字后续之后，李正一正式拿到了淘宝科技的相关执照和各种证件。 　　其他如公章、财务章、合同章之类的东西，暂时没去管，反正公司这边接下来的所有事情都是庄向秋在管理，由她去统一安排。 　　公司地址在梅城区高新技术园区梅岳北路99号，这里集中了好几幢写字楼，庄向秋找了一个高性价比的场所，地方不大，才200平出头，价格每月70元一平，折下来一个月差不多一万五左右。 　　公司草创，前期都比较简单，这地方稍微凑一下，隔间布局合理的话，容纳30-40人办公还是绰绰有余，后续发展起来，肯定要扩大场所或者另选地址。 　　办公场所是在公司成立之前就选好的，楼层在第8层。 　　庄向秋原本的打算，是想在公司注册成立之后再来考虑租赁事宜，那样就可以直接从公司账户过账，而不用以私人名义掏腰包。不过楼层寓意不错，又仅剩最后一间，庄向秋便先从李正一预先给她的资金中垫付了半年。 　　公司注册成立，公司化之后，淘宝网站转入淘宝科技名下，正式开始公司化运营。 　　接下来的事情有点多。 　　首先必须考虑的问题，就是公司内部组织架构的建设，包括管理层和普通员工，其中尤其以管理层优先，只有管理层具备，才能逐步地完善公司组织架构。 　　不过李正一很明确地知道自己的个人能力，想要亲自出手管理公司，只会事倍功半，弄不好还会形成外行领导内行的局面。 　　以后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像网吧一样，请一个管理者，自己当甩手掌柜，同时只要在适当的时候，把握住自己熟知的大方向就行。 　　那么接下来，组织架构的管理层方面，有三个负责人必须确认到位方可，一个掌管内部日常事务和负责公司运营的总经理，一个是负责技术事务的副总，最后一个是市场营销总监。 　　当然，前期架构小，叫 　　 　　法就没那么高大上。 　　事实上，淘宝科技的董事长，或者叫执行董事一职，肯定是李正一自己担任，在国内，这个职位可不是务虚的，权利可大可小，能进能退。大到负责公司发展的大方向和重大事项的签字，小到员工合同的签订，都可以插手。 　　在此之下，就是负责管理公司的日常运营事务的总经理，这个人选，李正一目前是打算起用庄向秋，毕竟她既是江南大学商学院毕业的高材生，又在她父亲的房地产公司任职过，担任管理运营的总经理职位还是足够胜任的。 　　但前提是，她要愿意才行，如果按以前的性子，庄向秋做不到几个月就会腻烦，很难坚持下去。 　　负责技术事务的副总，或者叫技术总监，自然是非时胜杰莫属，事实上，对于互联网公司来说，让他来担任总经理都是可行的，毕竟公司最大的业务就是互联网技术以及技术衍生产品的开发和运营。 　　时胜杰足够胜任技术和产品两大区域，如果让他来出任总经理，虽然对于公司内部管理和市场运营可能是弱项，但只要安排合适的人选来主管运营，也不是难事。 　　最后一个人选，自然就是营销总监或副总，或者可以说，运营经理也行，可惜李正一心里没有合适的人选。 　　除此之外，其他支撑部门的负责人以及员工也必须充实起来，比如行政、人力、财务、服务、后勤等一系列部门。 　　在公司办公场所里里外外走了两圈，再次转回进门的前台位置，李正一问：“组织架构方面，你可有什么想法？” 　　庄向秋反问说：“你心里有没有大致的框架？” 　　“有。”李正一说，“一些很简单的想法，公司初期，只要重要的部门有相关负责人就行，没必要所有部门都一步到位。” 　　“主要的几个模块包括：技术、产品、运营、服务、发展，其他如行政、后勤等可以稍微缓一缓。” 　　庄向秋接口说：“就是说，分别对应技术部、产品管理部、IT事业部、客户服务部、战略发展部，是这样吧？” 　　“没错，大体就是这样。”李正一点头，其实名称上，他没有细想，不过庄向秋举一反三直接给补全，正好懒得想，“事实上，前期人才不够，技术部和产品管理部可以合二为一，暂时由时胜杰统管。你这边的定位是总经理，负责公司全面事务……” 　　庄向秋打断说：“等一下，你可别搞混了，我答应来长水帮你组建公司，不是说一定要在你公司做事。你也知道我的性子，这劳什子总经理，我可干不来，实话跟你说，我在自家公司主管的那几个月，如果不是因为我父亲的缘故，完全就坚持不了那么长时间。” 　　“那怎么办？”李正一两手一摊说，“目前没人可用，你至少要帮我顶上一段时间再说，否则你一走，我一个人可干不来那么多事情。” 　　庄向秋说：“那行吧，暂时帮帮你可以，长期做肯定是不行的，再者说，互联网这一块，我懂得也不多，你需要一个专门的人来掌舵。” 第291章 架构 　　李正一沉默半晌说：“我心目中有一个人选，只是我现在没时间去找他，还有就是，就算找到他，聘请的几率也很小。” 　　“谁？” 　　李正一摇头说：“说了你也不认识，先不说这个，有时间我再去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忽悠过来一起干。我们接着说刚才的话题，刚才说到哪了？” 　　“你说让时胜杰管技术部和产品管理部，我来管全盘。”庄向秋提醒说。 　　“对。”李正一接过话题，“另外就是客户服务部和战略发展部，第一个好理解，只要服务意识强的人才就可以胜任，第二个是规划公司发展方向的部门，比如方针政策的解读、融资的选择方式与合作对象等，当然还有其他，暂时我可以监管，你只要帮我招聘到一至两位懂金融与法律方面的人就行。” 　　“最后一个重要的职位，就是懂市场运营的精英人才，其实我在想，秋姐你是江大商学院的高材生，应该认识不少江大或其他大学的市场营销方面的人才，或许可以给我推荐推荐。” 　　庄向秋沉吟说：“你有没有觉得，公司的年龄结构显得过于年轻化，不管是你我，还是时胜杰，以及你让我给你推荐的同学或校友，年龄基本上都不超过27岁，要不要考虑一下，招聘一些年纪稍大，经验足够丰富老辣的人来压阵？” 　　“秋姐，你不能用你家集团那一套来衡量。”李正一微笑说，“房地产需要老辣的人来掌舵，可互联网不一样，它本身就是个新兴产业，新兴产业的另一层意思，就是年轻，所以需要年轻人的冲动和干劲。相应的，从业人员的年龄尽可能年轻一些反而更好，三十岁以下其实是最好的年龄段。团队整体年轻化，容易磨合，容易爆发，内心的不甘于平凡，非常容易带动自身的冲劲，互联网公司，需要就是这些。” 　　“好吧，不得不说，你讲的很有道理。”庄向秋对李正一开始刮目相看，她根本就没想过从对方的嘴里，能够听到这么富有解读性的话语。 　　事实上，对于互联网行业，李正一不过是纸上谈兵，后世百科中各种理论时不时灌输进脑海，如果说融会贯通那是扯淡，但偶尔记得的那一些只言片语，用来忽悠世纪初不懂互联网的人，那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庄向秋继续说：“如果你对工作经验和年龄没有太高要求的话，我倒是有一个人可以推荐。” 　　“哦，说说看。”李正一好奇地说。 　　“其实跟我有联系，有跳槽意愿的人有两个，其中一个就是学市场营销的。”庄向秋仔细想了一会说，“跟我是同一个学院，同院不同级，低一届，毕业之后一直在燕京工作，前段时间联系，好像在抱怨待遇不公，有跳槽的想法。” 　　“燕京工作？目前是什么单位？薪资要求高吗？” 　　庄向秋说：“薪资不太清楚，不过肯定是有要求的。具体单位名称没有说，但也是跟互联网有关，能力是有的，就是有点傲气。” 　　“男的女的？” 　　“男的。” 　　李正一说：“可以试着联系一下，就说咱是初创期公司，刚入司，级别和待遇方面可能不是特别高。如果他愿意与公司从无到有地共同成长，那未来 　　 　　的发展空间几乎无限。” 　　庄向秋噗嗤一笑说：“我怎么发现你现在忽悠人的能力一下提高不少。” 　　李正一笑道：“这不叫忽悠，叫信心。” 　　“好吧，你咋说都行。”庄向秋依然忍俊不禁，“刚才这个联系得比较少，所以不是很了解，要联系后再说。另外还有一个校友，毕业于长水财经学院，现在做的是财务管理，刚才听你说说起部门架构，好像没说到财务，是不是暂时没打算弄？” 　　李正一先没回答问题，反而疑惑地问：“毕业于长水财经学院，怎么又是你的校友？你不是江大吗？” 　　“没毛病啊。”庄向秋解释说，“长水财经学院是历史遗留的说法，其实现在已经不存在。早在几年前，财经学院就并入江大，成为了江大下面的一个财经系，所以原财经学院的学生，都被江大统称为校友。” 　　“原来如此。” 　　李正一点点头，又继续说：“刚才我之所以没说到财务，本来的打算是想暂时托管，比如你爸那边，可以的话，帮忙做做账。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既然有现成的可靠人才，如果能够招聘进来也未尝不可，反正部门迟早都要成立。” 　　“至于这两人的薪资，你就看着办吧，遵照目前同行业最高薪资标准都行。我对于人才的态度是求贤若渴，只要有能力，钱是小事。” 　　“那行。”庄向秋见李正一同意她的建议，便继续说，“燕京那个我没电话，等会上网留言问问再说。财经学院这个，等会我打电话，可以的话，估计明后天就能见个面，你们彼此认识一下，顺便面试也成。” 　　“好的。” 　　…… 　　两人就后续的事情商量妥当，庄向秋打过电话联系对方，因为所说的人本来就在长水工作，所以时间方面很好调节，双方约好明天上午十点在雨台区见面。 　　下午剩余的时间不多，所有能做的，庄向秋基本上都考虑到了，所以余下的时间，她作为半个地主，便带着李正一开始找吃的。 　　长水的小吃比较出名，几乎每一个稍微有点名气的地方，都或多或少存在一些美味的小吃摊。庄向秋特别喜欢，从读书时代开始，就隔三差五地穿梭在长水有名的大街小巷，寻找各种美味可口的小吃点心。 　　小半个下午时间，就当放假，李正一陪着她，逛遍了区所有有名气的小吃摊点。 　　一直到下午五点多钟，眼看着天色渐晚，李正一才瞅着机会问：“现在吃也吃饱了，我可还没找到露宿的地方呢，你住哪儿的？咱还是先去找到落脚的地方为好，等会再出来也不迟。” 　　庄向秋说：“怕什么，早就给你安排了，跟我一块，就在梅城开发区的泰迪森酒店，我一直在那办公，有房间的。” 　　“咱一间房？”李正一睁大眼睛问。 　　“美死你。”庄向秋翻着白眼看他，“一个套间，我看着楼层高，风景不错，就直接包了，不住了再去退，那边现在开发起来，夜景不错，等会带点红酒回去，咱喝两杯。” 　　“你不担心啊？” 　　“担心啥？” 　　“酒后那啥。”2 第292章 青丝 　　庄向秋就吃吃笑，妩媚地横他一眼：“你要是敢，我就服你。” 　　李正一顿时不好接腔，心里暗想，要不是顾忌你老爹，摸不准他的态度，咱老早就开始进攻了，怎么着也轮不到你来调戏。 　　…… 　　泰迪森酒店属于梅城区技术开发区内新建的五星级酒店，高22层，地理位置非常优越，西北遥望梅山，东南临近眉江，加上梅城区本身的地势较高，所以可以全城俯瞰风景。 　　庄向秋包下的是顶层的套间，晚上的夜景并不比白天差，两人坐在落地窗前的二人沙发上，玻璃桌上放着两瓶红酒。 　　举着高脚杯，一边品酒闲聊，一边欣赏着远处的霓虹夜景。 　　两人的兴致都很高，不一会，两瓶红酒就去了大半。 　　李正一酒量很好，一两瓶白酒下去都不会有啥事，大半瓶红酒基本上没什么作用。 　　可庄向秋就没那么好的酒量，喝完半瓶红酒，便开始醉眼迷离。 　　或许是眼前的夜景又勾起了庄向秋的某些回忆，趁着酒劲在身，她转过身子，左手抬起放在沙发靠背上，右手握杯，又说起大年三十的那个话题。 　　庄向秋的双眼印着灯光，有些闪亮，不过李正一看得出来，眼神有些发直，应该是酒劲开始上头，有些不由自主。 　　她仿佛自言自语地问：“正一，你可知道大年三十，我家是跟谁家吃的年夜饭吗？” 　　“不知道。”李正一把杯子放在玻璃桌上，转身看着对方，配合着摇头。 　　“是啊，你肯定是不知道的。”庄向秋摇着手中的红酒，喃喃地说，“其实我也很意外，清石酒店居然是他家的产业，以前还真不知道呢。” 　　“你认识？”李正一有些意外，清石酒店开的时间不长，据说后台比较硬。 　　庄向秋说：“认识，他家跟我家是世交，他的父亲是长水本地的富豪，也是房地产开发商，在长水圈子内属于排得上号的人物。” 　　“他喜欢你？” 　　“应该是喜欢的吧。”庄向秋略显迟疑地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面对他，我始终没法当成男女朋友来相处，或许，是因为太熟悉的缘故。” 　　听着庄向秋谈论别的男人，李正一心里升腾起一股莫名其妙的排斥感，本能地涌起一股占有的欲望，仿佛暗地里有人对着自己心爱的东西虎视眈眈，觉得对方是在抢夺原本应该属于他的私有物品。 　　庄向秋见李正一不言不语，便嬉笑说：“你不问问他是谁吗？” 　　“……” 　　李正一欲言又止，半晌才泄气说：“算了，还是不问吧。” 　　庄向秋歪着头，气质优雅心性成熟的她，这时候显露出一份小儿女的姿态。 　　她没有理会李正一的话，咬着嘴唇说：“他是长水市长兴集团董事长何邦毅的长子，长兴集团总经理何谦亦，年轻有为的企业家。” 　　“你爸的意思呢？” 　　“他想结亲。” 　　“……” 　　房间陷入沉默。 　　庄向秋无意识地晃动着手中的红酒杯，脸上两片红晕清晰可见，身体向李正一方向倾斜有一定幅 　　 　　度，两人离得较近，红润的嘴唇微张，呼出的气息中能够明显感受到一股红酒的芬芳。 　　李正一伸出左手，把庄向秋手中的高脚杯拿下，轻轻放在桌上。 　　身子坐直，两手轻扶庄向秋的双肩，李正一轻声说：“看着我。” 　　“你……你想做什么？” 　　庄向秋依言看他一眼，跟着就像受惊的梅花鹿一般躲闪开去。李正一今天的举措，应该是两人认识以来第一次主动亲近她，所以心里慌乱，语气中既有警备之意，又有暗藏的几分期待与窃喜。 　　李正一哑声说：“你是故意说给我听的，是吗？” 　　“为……为什么这么问？”庄向秋的语气明显有些颤抖。 　　李正一叹气说：“因为我看得出来，你今天喝酒也是故意的。换做你平日的性子，肯定不会主动跟我说这些话，只有借着酒劲，你才会开口。” 　　庄向秋脸上红晕更深，低着头不说话。 　　“我能明白你的意思。”李正一出其不意地说。 　　“你明白什么？”庄向秋手指互绞，脑袋恨不得埋进酥胸，声如蚊蚋。 　　李正一什么都明白，再木讷的男人，都能够感受到庄向秋对自己的情意。 　　如果说以前两人的交往看不出什么情意和心思，那从去年生日开始，两人彼此之间应该都能够明白对方的心思。 　　唯一的区别，在于双方心里的顾虑不一样。 　　庄向秋顾忌自己的年龄，虽然说李正一性格看上去颇为成熟，但不管是外貌还是年龄，却实实在在比她小了四岁。 　　俗话说，女大三抱金砖，可是金砖太重，还是会有影响的。再说，从世俗的角度来讲，世人结亲都倾向于男人比女人大。 　　这可以从媒婆介绍相亲就可见一斑，无论哪个媒婆，给人介绍相亲对象时，首要考虑的就是年龄，并且无特殊情况的话，一般都是男方比女方大或者年纪相等。 　　抱金砖的毕竟是少数。 　　李正一倒是没有年龄方面的顾忌，以他的心里年龄，找个26岁的姑娘，都有老牛吃嫩草的嫌疑。 　　真正让李正一有所顾忌的人，是庄向秋的老爹庄永盛。 　　别看庄永盛表面上似乎对李正一颇为欣赏，言辞恳切大加招揽，但那只是招收小弟特意表露出的亲和姿态，好让被招揽者死心塌地。 　　事实上，一旦涉及到儿女之事，考虑的层面就完全不同，更何况庄家只有庄向秋一个独女，婚姻大事绝对会优先去考虑门当户对的条件。 　　在庄永盛心里，长水富豪何邦毅何家，才是庄家最理想的结亲对象。 　　至于李正一…… 　　说句难听点的，目前的李正一值得庄永盛去招揽，但要说谈到儿女亲事，那就想都不用想，没别的意思，层次不够。 　　所以李正一尽管知道庄向秋心中的想法，却始终都不敢过分亲近，万一真的惹翻庄永盛，闹腾起来，双方都很难看。 　　李正一说：“秋姐，我需要的是时间，否则以我目前的状况，如果真的跟你好上了，十有八九会惹翻你家的守护神，我可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第293章 木头 　　庄向秋听得大羞：“什么好上了，真难听。” 　　李正一一摊手说：“意思就是这个意思。” 　　庄向秋侧转身子，丢给李正一一个侧脸，嘴里嘟噜说：“没胆鬼。” 　　“你说啥？” 　　李正一听得不真切，追问了一句，惹得庄向秋一个白眼过来，然后拧开瓶盖，又开始倒红酒。 　　递给李正一一杯，庄向秋说：“算了，先不说这些闹心的事，来，继续陪我喝两杯。” 　　“你会醉的。”李正一劝说道。 　　“不怕。” 　　“喝酒伤身。” 　　“你担心什么？” 　　李正一失笑道：“我担心的是你的身体，喝酒适量就行，喝多了真伤身。” 　　“我不管，今天就想喝。”庄向秋把高脚杯塞给他，又强行碰了一下杯子，“我先喝，你随意，别怕，姐都不担心，你怕什么。” 　　我会怕？ 　　李正一心里暗自好笑，换做前世，这样的机会在面前，早就敞开杯子使劲喝了，喝完之后该干嘛干嘛。 　　可是，面前的女子毕竟不是一般的女人，不能随意啊。 　　接连又喝了两杯，两瓶红酒完事后，庄向秋脸上红云密布，两眼水汪汪的，身子斜靠在沙发上，盯着李正一，想要说点什么。 　　可惜酒劲上头，还没开始讲话，脑袋一歪，眼睛一闭，身子不由自主地往李正一的身上倒了过来。 　　李正一连忙扶住，却发现对方柔润丰满的身子骨软哒哒的，入手一片滑腻，手心有一种火热感传来。 　　使劲地扶正对方的身体，让她背靠着沙发，因为昂头仰睡的缘故，庄向秋本就丰硕的地带更加雄伟，白色的打底衣被撑得高高隆起。 　　李正一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本来就喝了一点酒，身体有些燥热，面前凹凸有致火热无匹的娇躯具有强大的吸引力，他担心自己会不顾一切地扑上去，撩开打底衣下摆，去探索那一片高山圣地。 　　他把庄向秋稍微弄下来一些，让后仰的脑袋放平，这样睡起来要舒服很多。 　　然后来到卫生间，打开自来水龙头，捧起冰凉的水往脸上浇洗，等燥热的心平复下来，顺便又洗了把脸，才回到外间客厅。 　　庄向秋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调整了睡姿，从背靠沙发变为侧卧，身子蜷缩在沙发里，两手垫在脑袋下。 　　醉酒的庄向秋没有了往日里的优雅气质，变身为一只楚楚可怜的小猫咪，蜷缩的身子仿佛在下意识地进行自我保护。 　　李正一试着去唤醒对方，沙发上睡觉很容易落枕，或者因睡姿的问题，引起手脚腰背等的酸疼。 　　可是睡得死沉的庄向秋怎么都唤不醒，李正一看夜色已深，便不得不横着抱起她，把她弄到里间的床上去。 　　俯身横抱的时候，庄向秋不知道是梦呓还是其他原因，身子突然朝上动了一下，本就因俯身而离她身子很近的脑袋，突然就一头撞了上去，丰润的柔软触感以及女人特有的体香，刺激得李小弟立刻就立正了。 　　这个妖精。 　　李正一心里暗骂，强忍着再次凑上去亲一口的冲动，两手发力，直接把庄向秋给打横抱了起来。 　　抱进里间卧房，给她脱 　　 　　掉鞋子，再轻轻地盖上被子，李正一才起身离开房间。 　　四周一片寂静。 　　被窝内，原本熟睡的庄向秋突然睁开眼睛，瞧着紧紧关闭的房门恨恨地说：“木头……胆小鬼……不是男人！” 　　…… 　　一宿无话。 　　第二天早上，庄向秋早早地起床，却发现李正一起来得比更早，正坐在落地窗前，远望着西北方向朦朦胧胧的梅山出神。 　　“早。”庄向秋仿佛忘记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往常一样打招呼。 　　“早。”李正一回应说，“怎么不多睡一会，约的十点，现在还早呢，到时间我会叫你的。” 　　庄向秋说：“差不多自然醒。” 　　“昨晚睡得好吧？”李正一微笑着问。 　　“还行，很香。” 　　庄向秋的语气似乎听不出什么，不过眼神始终都有点不敢跟李正一对视。 　　“赶紧洗漱吧。”李正一说，“对了，早餐在几楼？” 　　“二楼。” 　　…… 　　酒店提供有自助餐厅，吃饭时，庄向秋接到一个电话。 　　接完后，庄向秋说：“办公桌椅到了。” 　　李正一说：“这么快。” 　　“不算快，早几天办公场所租好我就预定的，差不多这两天应该到，本来想着今天不到，我就要打电话开始催。” 　　吃完早餐，两人一块来到淘宝科技办公场所。 　　等到桌椅全部搬进办公室并安装完毕，时间差不多九点。 　　跟庄向秋校友越好的时间是十点，但地方在雨台区，这边离雨台区有点距离，未防止堵车，两人便开始提前一个小时动身。 　　到了地头，两人找了一间咖啡屋，庄向秋电话告诉对方具体地址，对方表示随后就到。 　　十点刚到，对方准时出现。 　　赶来的是一个女子，大概三十来岁，长得颇有气质，职场精英气息很浓。身材前凸后翘，单从身材来说，比之庄向秋一点都不逊色，虽然脸蛋没有庄向秋精致，但初看不怎么出色，细看却发现越看越好看，属于那种超级耐看型的女人。 　　年龄方面跟李正一的预想有些出入，原本以为庄向秋所说的校友，就算不同届，顶多相差一两届，现在看来，恐怕四五届都不止。 　　庄向秋介绍说：“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校友，于小慧。慧姐，这位就是我现在的老板，淘宝科技总经理，李正一李先生。” 　　李正一微笑说：“你好，于小姐，很高兴见到你。” 　　于小慧惊讶道：“李先生好年轻。” 　　双方又寒暄一阵，待服务员送上咖啡，双方才开始谈到正题。 　　通过介绍，李正一得知于小慧在原来的公司就是财务经理，因为特殊原因不想继续在那边做下去，所以想辞职。 　　据她介绍，不管有没有下家，她都已经提交了辞职申请，正好庄向秋打电话来，所以正中下怀，便赶来了解了解情况。 　　交谈期间，于小慧因为知道李正一的公司属于初创期，所以对于财务情况没有仔细深入地了解，只是简单问了公司的注册资本、经营项目和组织架构情况。 第294章 思量 　　中间详细了解了李正一公司的主营方向和业务，得知是互联网公司后，她稍微有点犹豫，因为这跟她现在所在公司的主营方向完全不一样，不过转念一想，财务方面，公司大体都是相通的，没什么好纠结。 　　最后的问题，是询问李正一需要财务经理还是财务顾问，因为财务经理属于全职，而财务顾问可以兼职，对于于小慧来说，意义完全不同。 　　李正一说：“顾问没有意义，公司后续的发展肯定会越来越快，顾问兼管肯定是行不通的，所以必须是全职。并且我招的是经理级别以上的职位，目前暂时是经理，如果后续发展起来，个人能力符合公司发展的要求，往上的职位晋升空间就是总监或副总。” 　　“至于薪资待遇和福利等，遵照行业标注，具体由庄小姐跟你谈，我已经全权托付给她，她说的话就等于我说的话。现在太多的承诺不好给出，我就一句话，公司一旦发展起来，对于元老级员工，我绝对不会亏待。” 　　于小慧见李正一说得诚恳，便微笑点头说：“我相信李总所说的话，我也相信庄学妹不会在这些事情上来忽悠我。不过，我希望李总能够给我三天时间，三天之内，不管成不成，我都会给你们一个答复。” 　　李正一笑道：“好的，没问题。” 　　三人又闲谈了几句，于小慧便提出告辞。 　　门口辞别。 　　望着远去的小车，李正一说：“你觉得她会来吗？” 　　庄向秋笑道：“来不来都没关系，如果能来更好，毕竟慧姐是我知根知底的校友，平日里联系得毕竟紧密，在财务方面的能力很强悍。如果不能来，那就再慢慢招吧，前期财务方面的事情，可以暂时托管。” 　　“也对。”李正一点点头，又问，“既然她能力强悍，在现有公司肯定能够受到重用，为什么还要义无反顾地辞职？” 　　“被骚扰了呗。” 　　“……” 　　李正一懂了，脑海里回想着刚才看到的S型身材，一旦穿上职业套装，就是引人犯罪的料。被人惦记着职场潜规则，并不意外，看来只要身在职场，无论职位高低，这都是一个没法完全回避的问题。 　　两人在这边讨论于小慧会不会来，另一边离去的于小慧，也在心里衡量。 　　事实上，于小慧刚才所说的话，有一点没有完全说出来，那就是辞职的事。 　　于小慧并不是她所说的正在辞职，而是已经辞职在家，虽然暂时不缺钱用，但习惯于工作场所的她，不习惯呆在家里，所以也想找一份工作来打发时间。 　　于小慧的个人能力很强悍，凡是有能力的人，对于工作的挑选是常人无法预测的。 　　其实对于她来说，工作并不好找，一方面是要工资待遇达到自己的标准，另一方面，还要满足她本人的眼光。 　　公司不好的不去。 　　没有发展前途的不去。 　　跟她三观不合的不去。 　　看她的眼神带有情欲色彩的不去。 　　当然，最后一条对她而言，具有非常浓厚的主观色彩，她说有就有， 　　 　　她说没有就没有。 　　跟李正一会面时，虽然对方在她身上的重要部位停留过那么几秒，却很意外地没有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任何其他成分，所以主观上，李正一瞬间就通过了。 　　不过当她看到坐在李正一身边的庄向秋学妹时，又有点释然，有那么漂亮的女人在身边，如果还对其他差一筹的女人起心思，那才是脑子有病。 　　通过交谈，得知李正一的公司是全权交给庄向秋打理时，她的心里就开始动摇，没有直接统属的男上司，对她来说，这本身又是一个极佳的信号。 　　期间的谈话，更是让她看到了李正一强烈的自信心。 　　所以谈完时，于小慧就已经做出了加入这家初创的淘宝公司的决定，之所以说考虑三天，一方面是矜持作怪，另一方面自然是想以此来争取最优的薪资待遇。 　　她从李正一的眼神和语气中，能够看到和听到淘宝科技目前的状况，说求才若渴毫不为过，这时候矜持一下，绝对不是什么耍心机的举动，而是合理地利用机会。 　　虽然淘宝科技的前途未明，于小慧并不知道未来的公司是否能够像李正一所说的那样，可以发展成为一个庞大的利益实体。但从对方的语气中和组织架构中，她隐隐地看到了一丝潜藏的野心。 　　这个男人的心很大。 　　这是于小慧对李正一的评价，她用的是男人二字，虽然李正一面孔颇为稚嫩，但她没有从这个男人身上找到一丝男孩的影子。 　　敢在这个年纪铺开摊子，给自己定出一个宏大的目标，这个男人，肯定有自己所不知道的过人之处。 　　别的不说，庄向秋家的实力，于小慧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以庄小姐的家世人品，居然愿意心甘情愿地说一声“这是我现在的老板”，这是多么难得的一件事，由此可以推测出，李正一要么能力出色，要么后台并不比庄家差。 　　无论哪一样，都值得去搏一搏。 　　所以于小慧毫无疑问地加入了淘宝科技。 　　不过收到对方的回复时，李正一并没有在长水，当天会面完后，李正一就把公司交给庄向秋，自己赶回了襄宁市。 　　至于燕京的那个市场营销的人才，还要等待对方的回复，如果人家答应约见，那就必须亲自去一趟燕京才行。 　　去那边肯定不止一两天，并且必须跟庄向秋一块去，所以襄宁市这边和长水那边都需要先安排好。 　　李正一打算跟时胜杰商量，等到长水那边的服务器采购到位，立刻就把目前的淘宝网站转移到长水那边。 　　网吧二楼办公室。 　　时胜杰带着池国锋，两人正在电脑面前紧张地忙碌着。 　　见到李正一回来，池国锋首先嚷道：“李哥，服务器崩溃过一次，注册人数突破十万，日访问量越来越高，必须要更新硬件设施才行。” 　　“要不要紧？”李正一凑过去，紧张地问。 　　时胜杰说：“暂时解决了，主要是串联的那一台网吧服务器，我不敢用来担负太多的负载，否则会影响网吧的玩家。” 第295章 布置 　　“怎么解决的？” 　　“临时解决方案，我把网吧另外一台服务器也加入进来，承担了一小部分负载，对网吧玩家的影响相对要小。” 　　时胜杰解释一句，马上又问：“现在已经三月份，你那边情况如何？还要多久时间？” 　　李正一说：“公司已经注册，地址也选好了，在梅城区。硬件设施包括服务器在内，公司弄好的那一天就已经在采购，应该今天到明天就可以到位，具体跟进是由庄向秋在那边负责。” 　　“那什么时候搬过去？”池国锋问。 　　李正一说：“服务器架构好之后，会通知这边，到时候杰哥把数据转移过去，我们都要过去。所以先跟你们打好招呼，各自准备一下或者说考虑一下。” 　　这话其实是跟池国锋说的，时胜杰这边早就已经确认，随时都可以过去长水，而池国锋因为原本的工作是网吧网管，跟在时胜杰手下做事，完全是临时性的，所以必须尊重对方的意见。 　　谁知池国锋毫不犹豫地说：“我没问题，随时都可以过去，反正我姐姐姐夫他们都支持我去外面闯闯。不过，我走了，你网吧这边怎么办？没人管电脑了。” 　　“服务外包给你姐夫的电脑店，应该没问题吧？”李正一看了对方一眼问。 　　“问题是没有。” 　　池国锋欲言又止，稍微停顿一下，又耿直地说：“其实外包服务，对网吧来说是不合算的，很多小问题，随便动动手就可以解决。” 　　李正一说：“这都是小事，到时候再说。” 　　转头又问时胜杰：“杰哥这边，跟嫂子通过气的吧？” 　　时胜杰说：“我这边随时都可以，早有准备。倒是公司那边，人员配备怎么样？” 　　李正一说：“公司其他方面的工作，我全权交给庄向秋在管理。你这边，技术部门由你负责，并暂时兼管产品管理部，我知道现在的淘宝网站还是一个很粗糙的框架，想要真正随着发展而完善，必须组建团队，所以到那边后，技术部门的团队组建工作由你全权负责，任何人都不允许插手，你看如何？” 　　话里尽管没有说明，但时胜杰听得出来，淘宝科技公司内部，庄向秋虽然是管全盘的，但绝对不会来管技术，换句话说，李正一之下，庄向秋跟时胜杰两人属于互不统属，彼此合作的平等职位。 　　李正一如此安排，是有考虑的，一方面是担心庄向秋那边不懂互联网技术，万一插手，很容易形成外行管内行的局面；另一方面，是李正一刻意把时胜杰的地位抬上来，因为对于互联网公司来说，产品和技术永远都是排在第一位的，必须给予足够的重视。 　　时胜杰内心颇为激动，却没有表现出来。 　　他知道这是一个实现自我价值的机会，四年多前在长水，因为没有机会实现自我价值，所以跟同学合伙弄外挂，最后弄得人财两空，便心灰意冷地回到襄宁。 　　本以为这一辈子，或许就是安安稳稳地开一个培训室，陪着妻子悠闲地度过此生。 　　偶尔一个人时，内心有过一丝丝后 　　 　　悔，如果一直呆在原来的公司，或许不会是现在的局面，不会失去朋友，不会远走襄宁。 　　正所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远走襄宁安心开培训班，却在李正一这边找到了实现自我价值的机会。 　　李正一是一个懂得放权的人，在这样的老板手下做事，只要恪守职业道德，不做出让老板猜疑的事情，就不用担心被过河拆桥。 　　所以面对李正一的承诺，时胜杰心思电转，平复一下心情，回答说：“没问题。” 　　…… 　　下午三点左右，李正一接到田教练的电话，问他考试准备工作做得怎么样，两天后安排考试，争取一次性通过。 　　紧跟着罗伟打开电话，询问李正一，手头组织的一批人怎么安排。 　　想到这事，李正一才突然想起，上一次从庄永盛家出来，受到笑弥陀廖建民的启发，交代罗伟组织人手，准备着手组建水军联盟，为接下来的淘宝网站宣传造势。 　　水军造势很多时候几乎是无孔不入，某种程度来说，水军达到一定程度，可以称得上是病毒式营销。 　　在2001年的互联网初期，网上言论很容易蛊惑人心，依靠水军造势，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比之门户网站和实体广告，毫不逊色。 　　罗伟电话里询问，具体要怎么做。 　　李正一先没说别的，只问庄永盛最近有没有指派他做过什么事。前面做个几次，李正一是知道的，因为罗伟隔断时间就跟他汇报。 　　罗伟说：“自前两次后，目前都没联系我，只说让我随时待命，我就没怎么上心。” 　　李正一说：“没关系，他让你去就去，不让你去，你就当不知道，别主动去插手，见到什么情况，没吩咐，你就当没看见。” 　　“好的。” 　　事情说回组织人手的安排情况。 　　李正一交代说：“上网都会吧？跟他们说，无论在网上任何论坛进行推广淘宝网站的有效广告，回复一条有效信息就有五毛钱，发出一个有效帖子就有一块钱。” 　　罗伟听得迷糊：“有效信息和有效帖子是什么意思？怎么判断？还有，任何论坛都行吗？” 　　“对，任何论坛都行，只要是有效的。”李正一回答说，“至于什么叫做有效信息和帖子，那就需要你这边专门安排人来审核。” 　　“具体怎么做？” 　　“你可以做出规定，凡是发完一条信息或帖子后，必须有该信息和帖子的有效链接与截图，你再专门找一部分人，用来核实帖子和信息的链接，只要打开能够看到，就算有效。” 　　“这人一多，那要多少人来核实呀？”罗伟说，“管理起来很累的吧，我都不知道怎么去管，闹不懂呀李哥。” 　　李正一沉吟说：“这样吧，你抽空回来一趟，我跟你好好说说，这个事情做好了，你以后单干都行。” 　　“行。” 　　…… 　　第二天上午，庄向秋打来电话，开门见山，啥都没客套，直接说了两件事。 第296章 苗头 　　第一件是关于上次面试的于小慧，对方回复说，同意加入淘宝科技，择日即可上班。 　　另外一件事情，就是委托采购的三台服务器已经准备就绪，同步购置的其他内部网络用到的设备设施，都已安装完毕。 　　确认无误后，李正一找到时胜杰，把消息告诉了对方。 　　时胜杰说：“行，今天我就可以转移完数据，明天赶往长水。” 　　“辛苦你了，杰哥。”李正一由衷地感激说。 　　时胜杰笑道：“说这些干吗，都是工作需要，创业初期哪有不辛苦的道理。你放心吧，长水那边，我保证给你弄得妥妥当当，绝对不会闹出乱子，不过有一点，你要赋予我权限才行。” 　　“什么权限？你说。” 　　“硬件配置更新的权限。” 　　时胜杰回复一句，然后解释说：“现在公司只有三台服务器，初期或许够用一段时间，不过我能预感，一旦正式开始推广，三台服务器远远不够。后续硬件必须随时跟上网站的发展，否则很容易导致网站崩溃，我这边不需要采购权，但提出配置要求后，必须尽快提供。” 　　李正一毫不犹豫地回答说：“这个完全没问题，只要你认为必须要加的，我都会让庄向秋尽全力配合你。技术和产品优先，这一点认识我还是明白的，你也放心吧，我的承诺随时有效。” 　　时胜杰郑重地说：“谢谢李总理解。” 　　李正一表情一滞：“杰哥你寻我开心呢，莫名其妙地唤什么李总。” 　　时胜杰笑呵呵地说：“到了那边，无规矩就不成方圆，私下里咱们怎么称呼都没问题，公司明面上，这个称呼是必须的，你要有心理准备。” 　　“好吧，不过只许在那边公司里才这样叫，平日里不许。”李正一知道时胜杰的意思，所以就没再反驳。 　　停顿片刻，李正一突然想起一事，说道：“数据转移完之后，这边两台一体机服务器没什么用吧？” 　　“没用，你要做什么？”时胜杰问。 　　李正一说：“我想建立一个论坛，直接用IP地址访问，用来管理内部人员。” 　　时胜杰没听懂：“管理内部人员？什么意思？” 　　李正一三言两语解释不清，干脆就把交代罗伟去做的事情跟他重复了一遍，建立论坛的用意，就是方便罗伟用来管理其手下的水军。 　　这次时胜杰明白了，他惊讶地说：“你这路子野啊，这都能想到，不过效果恐怕真的不错，就是会遭人诟病。” 　　李正一耸肩说：“又不是干什么坏事或者大肆搞破坏，这跟在电视台和门户网站打广告没什么两样，区别在于一个走野路子，一个是正规军。” 　　时胜杰说：“行吧，内部论坛的话蛮简单的。长水那边，你应该暂时不会去，等会框架我帮你搭起来，功能你自己去完善。” 　　“好的。” 　　两人各自忙开。 　　中午时分，李正一正在吧台吃饭，有一搭没一搭地跟邵琴、林文星以及周小妹几人闲聊。 　　这时罗伟踩着饭点来到网吧。 　　“你来得真巧。”李 　　 　　正一笑呵呵地说，“吃过没有？没吃给你点一个。” 　　“点一个吧。” 　　罗伟从不矫情，应了一声，然后环顾网吧四周说：“好长时间没来，网吧生意似乎比以前还要好，看热闹的都比以前多。” 　　李正一说：“春节一过，传奇的影响力比去年增加不数倍，传奇玩家可比以前多了许多，生意好很正常。” 　　“主要是现在外挂到处都是。”林文星补充一句，“外挂一出，传奇比以前要好玩，别的不说，单说女玩家数量，现在比以前多了无数倍。” 　　话刚说完，林文星突然意识到不对。 　　周小妹瞪眼说：“你怎么知道的？好啊，我说平日怎么蹲在电脑面前打字啪啪响，原来是陪女玩家聊天是吧？” 　　“冤枉啊，小小。”林文星开始叫屈，“那都是做生意，女玩家很好辨认，谈生意的时候非常磨叽，几十万的金币生意都可以跟你砍半天价。” 　　“哼！” 　　周小妹傲娇地哼他一声，因为人多，暂时就放过他，林文星顿时缩头缩脑地不敢再乱接口说话。 　　吧台几人都好笑地看着他们俩，林文星自从锲而不舍地追到周小妹，人家答应做他朋友后，便开始被管得死死的。 　　不过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是人家情侣间的情调。 　　插曲一过。 　　罗伟说：“那也要看地方吧，东城区那边，我看到很多网吧生意没这么好，早上的很多地方都几乎没有上座率，要等到下午晚上，生意才会好起来，有的还降价呢，这里还是三块吗？” 　　邵琴接口说：“是三块，那边降价降到多少？” 　　罗伟说：“两块一块五都有。” 　　“黑网吧？”李正一反问说。 　　“嗨……哪呢，都是正轨的。”罗伟用夸张的语气感慨，“至于黑网吧，棚户区那边最多，现在都降到一块，外面很多用手写板写的牌子，都红果果地写着‘一元一小时’，不这样干，这些黑网吧抢不过那边越来越多的正轨网吧。” 　　邵琴说：“是啊，虽然玩传奇的越来越多，但现在网吧也越来越多，生意只会越来越难做，咱网吧幸好名气打响得早，熟客多，否则也会出现那种状况。” 　　“现在网吧到处都是，青云区这边也越来越多。”旁边冷不丁有人插了一句话。 　　李正一扭头一瞧，见到师大的余志辉几人，还有以前见过几次，后来玩得少的粱中晨，正笑嘻嘻地凑过来，搭话的正是余志辉。 　　“放完假，终于舍得回来了……”都是熟人，李正一说话比较随意，边说边递上一包烟，让他们自己散去。 　　中间的小个子开玩笑说：“老板你网吧又不许随意抽烟，给我散烟干吗，我懒得往吸烟室跑，耽误时间。” 　　林文星跟他们熟得不行，直接抬杠说：“那就戒掉，人家烟盒上写的很清楚，吸烟有害健康！你小子吸烟最凶，下次别看厕所近，次次跑厕所去抽，厕所是人家急用的，不是吸烟室。” 　　小个子急眼道：“别乱说，小心我告你诬陷。” 　　…… 第297章 广告 　　几人互相打趣嬉闹一阵。 　　随后，李正一转向粱中晨说：“很久没看到你来这边玩了。” 　　粱中晨笑道：“那你可看走眼了，我时不时都来的，只不过来得没老余他们多，每次来都没看到你，不信你问老余，或者问林文星。” 　　余志辉说：“这一点我可以为梁哥作证，平日里确实来的，只是你见到的少，别说梁哥，我来的时日多，都很少看到你。” 　　余志辉跟罗伟也认识，说完后笑着问了一句：“你才是真正的很久不见，怕有一两个月没看到你，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干吗去了？” 　　罗伟说：“忙呢，到处在打广告。” 　　这时盒饭送到，罗伟肚子发饿，便打个招呼，端着盒饭到一边吃饭去了。 　　另外几人会员卡开锁，也打个招呼赶去了里间上网，只有余志辉和粱中晨排在后面。 　　余志辉把会员卡递给吧台周小妹，扭头问李正一：“罗伟打什么广告？” 　　李正一说：“网站广告，跟我网吧购买平台类似的网站，你们应该知道。” 　　“淘宝我知道。”余志辉收回开锁的会员卡，示意粱中晨交卡开锁，“我问的是他在用什么方式打广告。” 　　“地推宣传。” 　　余志辉没怎么明白：“地推是什么？地毯式推广？” 　　李正一笑道：“这么理解也没错，地推就是地面推广的意思，靠人员来直接推动，地毯式逐步推广开去。” 　　正要继续问，粱中晨说：“听起来很不错，地推效果应该还行吧？只要有针对性，短时间内比一般的纸媒广告应该要强出许多。” 　　余志辉说：“难道比你叔叔主管的游戏杂志推广还好？” 　　粱中晨说：“短时间内肯定比杂志和报纸好，不过花费不简单呀。” 　　“你看得很透。”李正一赞道，“成本方面有点高，你叔叔是做游戏杂志的吗？能不能推荐一下，做做广告。” 　　粱中晨一愣：“真想做？” 　　李正一点头说：“当然，只要有，什么都行，你给我引荐，价钱好商量，自己人，你这边我也不会亏待。” 　　“好，赶明儿给你问问。” 　　说完，两人便寻刚才那几人玩儿游戏去了。 　　邵琴在旁听着一直没插话，这时人走了，忍不住问道：“杂志上的广告有效果吗？” 　　李正一想了一会才回答：“或许效果不大，但是总比没有好。目前来说，最好的广告效果肯定是电视台和门户网站，但那些地方价格方面会超出我们的预算，所以我们只能采用其他方式来进行宣传和推广。” 　　蹲在吧台里面吃饭的罗伟嘟噜一句说：“李哥，那地推宣传还做吗？” 　　地推在2月下旬几乎停摆，因为没有去外地，襄宁市市区内的网吧几乎被那一批人跑遍了，再也榨不出什么客户，罗伟便把地推工作给停掉，没再派人出去。 　　李正一说：“接下来要面对的群体，让他们去做地推已经不适合，客户很难相信他们的话，并且很容易用有色眼光来看待 　　 　　他们，所以没什么意义，暂时先不弄。你这边，等会我跟你详细说说上午的事，你先吃饭。” 　　罗伟继续扒饭。 　　邵琴建议说：“其实游戏内我们也可以做广告。” 　　这一点，邵琴倒是意外地跟笑弥陀廖建民的想法出奇一致。 　　“嗯。”李正一点点头，“不仅仅游戏，只要是价钱不贵的地方，我们都可以做，包括墙体广告、移动广告、路边招牌广告等，只要能够吸引和霸占大众眼球的地方，都可以去试试，我们可以像牛皮癣广告一样，用一种近乎无赖的方式去潜移默化民众的思维。” 　　这时。 　　时胜杰从二楼下来，经过吧台正好听到，忍不住说：“这种方式虽然无赖一些，但不失为一种性价比高的思路。不过归根结底，最后拼的还是对民众的转化率，只有产品真正能够让民众放心，能够激起大众网上消费的欲望，才是真正的胜利。” 　　李正一说：“我明白你的意思，杰哥是想说，关键还是在交易模式的突破上，是吧？” 　　“是的。”时胜杰点头认可。 　　“这一块由我来想办法，上次跟你说过，现在二月已过，找个时间，我去跟许行长说说，或许成了，我们就可以收获大众的信任，真正地做到让民众彻底放心。” 　　“嗯。” 　　“哦对了，你下来干吗？”李正一这时才想起问。 　　时胜杰说：“下午先回去了，明天就要去长水，回头跟你嫂子合计合计，免得到了晚上手忙脚乱。” 　　李正一说：“是我疏忽了，你先回吧，明天从这边走，还是直接去？” 　　“直接去。” 　　“那你等下。”李正一叫住他，让邵琴从吧台递过来纸笔，刷刷刷地写下一个电话号码，“这是庄向秋的电话，到了那边，你们可以直接联系。晚上我会跟秋姐打个招呼，让她明天有空去车站接你们。” 　　时胜杰接过纸条说：“这样会不会很麻烦她？” 　　李正一说：“不要想着麻烦，这个我会来协调。梅城区那边你又不是不知道，离长水汽车站或火车站都很远，如果不接你们，弄不好晚上才能到，何必让嫂子跟着你劳累一天呢。” 　　时胜杰想想是这个道理，便没再分说，直接告辞离开。 　　等时胜杰出了网吧，邵琴才继续问：“那边就他们两人，忙得过来吗？” 　　“现在去肯定不止他们两人。”李正一说，“我回来之前，面试了一个财务经理，然后授权秋姐在那边负责部门架构和公司建设，同时财务经理一到，财务部门肯定也会组建起来，这方面有她在把关，可以放心。”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过去？” 　　“我还早。” 　　“这边有事？” 　　“嗯，有几件重要的事要跟进。”李正一说，“网吧这边有你，我可以放心，工作室那边，我会让林文星一步一步把工作慢慢移交给李勇他们几个。现在唯一的难处，就是怎么让我爹妈他们过来，他们现在舍不得收购站一年近十万的利润。” 第298章 安排 　　邵琴笑着说：“别说他们，我现在就想想，都觉得放弃一年近十万的利润很可惜。你想让他们过来，不想个好一点的法子，恐怕行不通。” 　　“是啊，所以说难办。” 　　…… 　　两人聊了一会，等罗伟心满意足地吃完饭，李正一便带着他来到二楼。 　　二楼办公室，池国锋还在摆弄服务器。 　　“杰哥不是都转移了吗？怎么还在弄？”李正一问。 　　“是转移了呀。”池国锋头也没回，“不过远程也可以弄，杰哥开了权限，不过只允许本网吧IP进入，其他地方被限制访问。” 　　“这样也好，我暂时没过去，在这边也可以协助你们弄弄。”李正一仔细看了一会，又说，“先别弄了，你既然打算去长水，那就明天跟杰哥一块去吧，下去你也回去，跟你姐姐姐夫说一声。” 　　“等下，我弄完这一点。”池国锋手脚不停。 　　李正一说：“等会回去，你跟你姐夫说一声，问问他是否愿意接手网吧外包的服务。” 　　“不用问，肯定愿意。”池国锋用肯定的语气回答。 　　“你咋知道？” 　　“这还要想吗？”池国锋满不在乎地说，“正一网吧跟电脑店又不是很远，平日里随便打个转就能过来，网吧电脑问题其实没什么难度，很容易管理。再说，这么大一个网吧，不仅有外包服务费可以赚，一旦硬件出现问题，不管是维修还是更换，你总不至于找别家吧。” 　　李正一呵呵笑：“还是你看的透彻。” 　　“你就寒碜我吧。”池国锋对于这么明显虚伪的恭维不屑一顾，“你自己心里明镜一样，还来调戏我，李哥要不得呀。” 　　“哈哈，不跟你聊了，我去去工作室。”李正一哈哈一笑，“等会早点回去，晚上跟杰哥联系，明天一起走，别忘记了。” 　　“好的。” 　　交代完，两人又赶往工作室。 　　工作室自从交由林文星来管之后，李正一就很少再来这边插手，一方面是没有太多时间，另一方面是没有什么太大的事情需要他去做。 　　唯一需要用到李正一的地方，无非就是传奇有什么更新，让他来把把关，给点主意，提点意见，使工作室的大方向不会走偏。 　　比如最近传奇更新到了128版本富甲天下，中间出现了赌场和刷钱BUG，李正一为了自己的金条利益，第一时间把BUG举报给盛大公司，所以富甲天下版本对金条生意的影响不是特别大。 　　如果换做前世，富甲天下版本一出，金条生意直接跌入低谷，很多打金工作室不得不关门倒闭或者转移工作重心。金条的价格由之前稳定的40-50元一根，直接跌破10元一根。 　　得益于李正一及时的反馈，富甲天下刷钱BUG被堵上，金条生意虽然有一定的影响，但不大，只是由原来的40多元一根，缩减到30元左右一根。 　　如果换做完全交由林文星来管理，那么金条生意肯定就会跟前世一样。 　　另外更新之后，传奇新开了八组服务器，传奇发展到16区，服务器的 　　 　　数量几乎是翻倍递增。新服一开，金币生意跟着就会强势上涨一波，带稳定后，价格才会慢慢回落。 　　尸王殿已经改版，没法垄断，那里变成了行会与行会之间争霸的场所，鉴于工作室不参与PK的信条，李正一让他们退出尸王殿。 　　工作重心由尸王殿往挂机业务倾斜，因为目前市面上还没有挂机外挂，李正一便让工作室大肆接手代练业务，每一台电脑都可以利用外挂同时挂上10个左右传奇号，还可以登录一个账号做生意。 　　现在工作室的混混们已经不能称呼人家为混混，基本上都已经脱离这一行业，开始正视这一份工作，平日里认认真真、规规矩矩听从林文星几人的管理。 　　对于传奇，这些工作室人员现在是驾轻就熟，毫无难度，特别是做生意，一个个对游戏里面的物价张口就来，每个区服基本上都能倒背如流。 　　其他几个管事的人，如李勇、王立明、康世岩等，成长得非常快，特别是李勇，让李正一都刮目相看，曾经用二指禅聊天的家伙，现在跟人聊天都可以盲打，虽然经常用错别字，但至少对方看得懂。 　　林文星是李正一重点培养的对象，工作室只是一个让他成长的跳板。其本人确实没让李正一失望，不仅把工作室管理得井井有条，而且极其会笼络人心，曾经一开始对他不怎么感冒、甚至有些嫌弃的工作室人员，现在没有任何一个人对他有意见，见面就是林哥或星哥地叫，态度上颇为亲昵。 　　走进小房间，看到李勇、王立明以及康世岩三人在，却没有见到林文星，刚才在下面没见到他，以为在上面，谁知道一看也不在。 　　见到李正一和罗伟进来，三人连忙打招呼。 　　“林二在哪？” 　　“刚刚还在，应该去厕所了。”李勇回。 　　“嗯。等会林二回来，你跟他一块来隔壁会议室，我找你们有点事。” 　　李正一说着，就往隔壁走，还没出门，就看到林二哼着小曲儿从外面进来。 　　“既然来了，那正好，一块儿来。”李正一招呼林文星。 　　林文星诧异地问：“啥事？” 　　“先来再说。” 　　四人在会议室坐下，开始商量接下来的事情。 　　李正一首先把在长水开公司的事情简单介绍了一遍，这事情其实三人或多或少都有所耳闻，只是平日里关注不够，所以知道得不详细。 　　罗伟对这些事情并不怎么感兴趣，听完只在心里羡慕一番，也不发表意见。 　　李勇是个直爽性子，开门见山地问：“李哥，你开的这个啥互联网公司，也能赚大钱是吧？” 　　以前面那么长时间的了解，李勇单方面认为，只要李正一认真去做的，肯定是赚钱的生意，不管这个啥网行不行，大抵是不会错的。 　　谁知这一次出乎他的意料，李正一回答说：“以后会赚钱，只要中途不夭折就行。前期不仅没钱赚，恐怕还是一个无底黑洞，网吧这点利润很有可能是不够的。” 　　李勇张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好。 第299章 软件 　　林文星把鼻梁上的眼镜往上推推，然后问：“这个时间很长吗？” 　　“不一定，或许一年半载，或许三年五年，纯粹看以后的造化。” 　　“那……万一中途钱不够怎么办？” 　　李正一耸肩说：“还能怎么办，做生意没有必成的几率，创业有风险，这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成了，以后吃香的喝辣的，败了，大不了从头再来，反正年轻，输得起。” 　　罗伟这时突然蹦出一句：“那就干。” 　　刚才李正一说的话，在座所有人都是认同的，大家年纪差不多，最大的也才22岁刚满没多久，所以说，输得起这句话真没说错，大不了从头再来。 　　李正一说：“钱的事，我会想办法，咱网吧现在利润不低，前期足够用，后面可以慢慢想，先不急。” 　　罗伟突然说：“李哥，昨天来就想跟你说一件事，后来闹忘记了。” 　　“什么事？” 　　“咱说到钱，我才记起来。”罗伟首先解释了一句，然后说，“最近有地推的兄弟反应，说有不少网吧老板找到他们，询问咱网吧的计费软件能不能卖。” 　　李正一愣然道：“想买网吧的计费软件？他们怎么知道的？为什么找他们询问，不来找我这个网吧老板问？” 　　罗伟囧了一下，解释说：“他们没你的电话，一开始网吧老板并不知道，是地推的兄弟没事就喜欢在网吧吹牛，吹的就是咱网吧现在的计费软件，说怎么怎么好，怎么怎么方便，然后网吧老板就上心了。” 　　李正一一下子也上了心，揉着下巴说：“听起来不错，好像可以做，不知道价格怎么样？能卖多少？” 　　这问题罗伟答不上来，他只负责反馈问题，所以一脸懵逼的表情，跟他一副表情的还有李勇，正瞪着眼，貌似没在听。 　　林文星脑袋转得快，这时疑惑道：“这样卖不行吧，如果大家都在网吧去做生意买卖传奇物品，咱网站咋办？岂不是全空了？” 　　罗伟反驳说：“传奇那么大，全国各地都有，咱襄宁市这么一小块地方，卖几套又不打紧。” 　　“要是大家都学那网吧的，从别的地方买类似的软件咋办？”林文星的问题，一下子就问到了点子上。 　　“别的软件……好像没有咱软件这样的功能吧？”罗伟不敢说死，迟疑一句，又拿眼来瞧李正一。 　　李正一被林文星一句话提醒，顿时想到自家软件就是利用他人的作为模板山寨的玩意儿，换句话说，这东西防山寨能力渣得很，如果是有心人，十有八九就能够在短时间内把计费软件山寨出来。 　　或许更进一步猜测，现在极有可能已经有做计费软件的软件公司，正在以自己的操作模式在模仿开发。 　　换句话说，罗伟所说的这一票生意，要么不做，要么就做大一点，别局限在襄宁市，直接短时间内推广到全国各地的网吧去。 　　至于林文星所担忧的问题，其实不是问题，因为淘宝网的运营核心并不是游戏，而是其他所有实体店铺的产品，包括各行各业。 　　再者说，等到网吧计费软件全面开花铺开之后，淘宝网 　　 　　早就开始在不同的领域打开初步的局面，并不需要完全依赖现在的游戏来发展。 　　当然，最关键的部分，在于每一个网吧的体量太小，根本就不可能跟淘宝网庞大的商铺源相提并论。 　　“你回去打听打听，那些网吧老板愿意出什么价格来买。”李正一当即交代罗伟，“你去问好价格，顺便问问他们目前同类型的软件价格都是什么价格买进的，然后我们再来细聊。” 　　“真做呀。”林文星还是觉得不靠谱。 　　“怕毛线。”李勇突然瓮声瓮气来了一句，“刚才还说呢，前怕狼后怕虎，又不是输不起。” 　　“……” 　　“好吧，这事儿先说到这，我会安排，咱先说今天的正事。” 　　李正一停顿一会，继续说：“今天找你们几个来，是有事情安排。咱们四个，可以说是认识最早，又是同一个地方的人，咱不抱团，还有谁能抱团？所以，我希望你们几个，接下来听从我的安排，一起认真帮我，以后一旦成了，你们知道我的性子，绝对是不会亏待你们的。” 　　三人齐声表示，绝对服从李哥安排。 　　李正一不客套，直接开始说：“接下来，网吧这边还是由小舅妈管理，过几个月，我会把我爹妈和崔子接到这边，然后让小舅妈培训崔子，最后很可能，整个网吧都会交由崔子来打理，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林文星说：“那小舅妈去哪？也跟你一块去长水吗？” 　　李正一说：“不是，你们应该知道，我小舅店里的生意不错，现在开始想着要扩大店面，扩大卤肉生意，所以小舅妈很有可能就会离开网吧，跟小舅一块去创业。” 　　李勇又开始说直话：“李哥，崔子不识字呀，能行不？” 　　李正一呵呵笑：“下次等他来，识字算数，你跟他都比比，看你们谁输谁赢，我估摸着，你输的可能性更大。” 　　李勇不信，说李哥你吹牛。 　　李正一没再理他，继续说：“罗伟这边，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呆在襄宁市，反正你就按交代去做就成，其他闲事别管。” 　　罗伟说：“那上午说的事，你可要跟我好好说说。” 　　李正一说：“先不急，等会说。” 　　顿了顿，李正一继续看向林文星和李勇二人：“你们两人，我打算带一人去长水，你们谁愿意去？” 　　“去做啥？”李勇问。 　　“啥都做？” 　　“啥？” 　　“……” 　　李正一直接无语，直截了当地问：“你就说你愿不愿去，想去，我就留下林二，不想去，我就让林二把工作室的工作交接给你，以后由你来管理网吧的工作室。” 　　李勇两眼放光：“真的假的？” 　　“当然真的。” 　　“那行，我不去，我就在工作室。”李勇哈哈大乐，“哇哈哈，林二，你老老实实把账号给我，我要玩有传送戒指和护身戒指的号。” 　　“……” 　　“……” 　　“……” 　　另外三人集体无言。 第300章 可行 　　林文星噎了半晌，没好气地说：“你就只想着我那个账号，难道就没听到李哥的话吗？以后是要接替我的工作，管理工作室，不是让你玩传奇。” 　　李勇说：“我知道呀，管理完难道就不能玩么？你在管理的时候，还不是一样时不时进去耍，让你借我玩玩还推三阻四。” 　　“你个蠢货……”林文星气得想骂死他。 　　李正一说：“好啦好啦，账号给你就给你，反正都是用来为工作室服务。不过有一点你要记住，不许因为玩而耽误工作室的管理，你要是做不到，现在跟我说，免得到时候我敲打你，让你难堪。” 　　李勇拍着胸脯保证说：“绝对不会，你放吧李哥，咱李老三啥时候没听过你的话，保证不会出什么岔子，要是没弄好，回头你撸掉我，绝无二话。” 　　“那就这样，从今天开始，你们就可以慢慢开始交接工作。” 　　吩咐完，李正一便打发两人先出去。 　　坐会座位，开始跟罗伟说水军联盟的事。 　　李正一说：“上午我们说到哪来着？” 　　“你说核实，什么有效信息和帖子之类的。” 　　“哦对。” 　　李正一整理一下思路说：“有效信息和有效帖子，上午好像跟你说过，简单点讲，就是只要在你们核实的时候，通过他们提供的链接，看到和截图一样的信息，就算是有效信息。如果核实时打不开，或者显示无此页，那就说明帖子或信息被删，算不得有效信息和有效帖子。” 　　“那核实呢，怎么沟通为好？” 　　“核实需要人手辅助，具体多少人手，就要看你手下有多少人为你做事，这个暂时不好说，只能在平日里，你自己根本实际情况去调整。另外，核实的方法，可以通过内部论坛来统一管理。” 　　“什么内部论坛？”罗伟问。 　　李正一说：“内部论坛是刚才跟时胜杰说到的网页，暂时放在网吧弃用的两台一体机服务器上，外网通过IP地址可以访问。你们负责组织和分配人物的管理人员，只要在论坛内部发布人物，统计人员和信息等即可。具体操作，暂时还没弄好，你今天晚上先不过去，在这边呆一夜，我连夜弄好，明天早上跟你说。” 　　“好的。” 　　“另外还要交代你，水军是一把双刃剑，用得好，可以用来牟利，用得不好，可以给你带来很大的风险。所以在平日里，你一定要约束好自己，还有你的手下，千万不要利用这个武器随随便便去做事情，有些涉及到政治层面的，千万不要去碰。” 　　罗伟蒙圈说：“李哥，咋那么麻烦，不就是造势嘛，网上谁知道谁呀，反正都找不着人，哪还有风险？” 　　李正一淡淡地说：“别不当回事，我说的是实话。现在国家确实是没有相关的法律法规出台，不过等到以后，意识到这一块必须要监管时，相应的规则就会产生，等到国家网监局正式接管后，你想摆脱他们的监控，基本上不太可能，除非你是黑客，可以抹除一切上网痕迹。” 　　罗伟惊道：“这么说，我在哪里 　　 　　上网？干了什么？他们全都知道？” 　　“你说呢？”李正一反问一句。 　　“……好吧，李哥我懂了，以后做什么我都听你的。” 　　…… 　　第二天一大早，时胜杰打来电话，说已经到了汽车站，马上就要开出，同行的还有昨晚跟他联系好的池国锋。 　　两人交谈的时间不多，李正一告诉对方，已经跟身在长水的庄向秋通过电话。 　　然后开门见山，又把昨天罗伟所说的事情跟时胜杰说了一遍，问能不能做。 　　时胜杰直截了当地问：“小打小闹吗？” 　　“想做大。” 　　“那估计不行。” 　　“为什么？” 　　时胜杰说：“你别忘记了，当初为了节省时间，咱现在用的是山寨别人的，小打小闹卖个几套无所谓，一旦闹大，人家一查源代码，相似度太高，很容易吃官司。” 　　“那要怎么弄？推倒重来？” 　　“不完全对，功能一样，语法重写一遍。”时胜杰沉吟着说，“真要做，最好是花点时间，把内核完全改掉，那样可以避免接下来的许多麻烦。要不这样，等到了那边，有时间我瞅瞅，改改应该很快，好了我跟你说。” 　　“那行。” 　　搁了电话，李正一直接叫来罗伟。 　　昨天晚上，因为没有另外两人帮忙，李正一只得自己一个人，在遗留下来的一体机服务器上面，连夜把内部论坛搭建好。 　　弄好之后，又把连接的方式告诉罗伟，同时跟他把主要的功能和操作点讲了一遍，方便他通过内部论坛管理目前现实中的上百个混混。 　　李正一交代说：“功能和方式都跟你说过了，你自己没事多看看，不懂电话问我或者QQ留言问我。” 　　“这个方便。”罗伟自己摸索一遍，由衷地感叹了一句。 　　李正一说：“就是为了方便你管理才弄的，再次告诫你一句，你现在手下聚拢的人有点多，现实中千万不要在一块儿没事聚会，很容易闹出大动静。一定要约束好手下，你自己千万不要浮躁乱来，如果有混混干出不好的事情，第一时间踢出去，绝对不能姑息。” 　　罗伟保证说：“我知道的李哥，当初一开始我就是这么要求的。其实在东城区和棚户那一带，地方那么大，何止这么一点游手好闲的人，很多有劣迹的混子，我都没有要的。你就放心吧，我现在手下养着一批专门挑出来，用来打探消息的人，稍微有一点不对劲，我就能够第一时间知道。” 　　李正一点头说：“如此最好。” 　　两人去外头吃了点早餐，罗伟吃过早饭直接就没再回网吧，赶往东城区。 　　李正一因为早两天教练通知过，让他今天去参加科目二考试，所以也就没回网吧，打个车直接去了科目二考点，找到早已等在那边的田教练，考完后拿到成绩，一看通过，便没等教练和其他学员，先赶了回去。 　　路过驾校，想到上一次一起喝酒的闵毅信，李正一又中途停下，赶到驾校。 第301章 邀请 　　因为田教练带队去考试，原本安排前来学习的学员，就由闵毅信在帮着带，驾校训练场地很大，训练的学员很多，有的在练倒车入库移库，有的再练侧边停车、曲线行驶等一系列科目二必考的内容。 　　今天闵毅信帮带的几个学员应该都是刚来没多久的纯新手，正在练习倒车入库操作和移库操作。 　　李正一站在旁边看了一会，总共四个学员，多数都练得有模有样，尽管不太标准和规范，但至少还能差强人意。 　　其中有一个女学员就实在有点看不过眼，或许是因为紧张，倒车入库不是歪了就是压线，不是后退撞线就是车头未完全入内。 　　方向盘在她手中像一只没头的苍蝇，明明该往左的，偏偏就要往右再打半圈，明明打半圈就可以的，偏偏就要打满一圈。 　　至于移库操作，更是惨不忍睹，幸好地上标的只是框框，不是实体墙壁，否则车子早就撞得不成车型。 　　闵毅信的性子可没有田教练那么好，在旁边看得脸上青筋暴跳，李正一真的担心他会忍不住直接跟学员怼起来，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发生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还好，闵毅信一转头看到李正一，神色缓和一些，然后问：“你今天跑来干吗？不是去考科目二吗，这么快？” 　　李正一笑道：“科目二刚考完，回来顺路，就来瞧瞧，还想着快点考科目三呢。” 　　闵毅信没好气地说：“急啥急！” 　　李正一呵呵一笑，递过去一支烟：“怎么？火气那么大，是不是被这些学员闹腾的？” 　　“不好意思。” 　　闵毅信接过烟，知道刚才的语气不对，道歉一声后说：“其实我知道，对于完全没有摸过车的新手来说，要求不能太高，可是看到这些一而再再而三地犯同样的错误，我就压抑不住心中的那一股火气，如果是在部队，只怕我早就凶过去了，哪还会这么忍着。” 　　李正一说：“都是这么过来的，想当年我学车，还不是摸爬滚打那么多年，横冲直撞练出来的，对于新手来讲，能克服心中对驾车的恐惧就不错了，暂时不必要求太高。” 　　“你摸爬滚打很多年？”闵毅信心头疑惑，“你年纪不大吧，啥时候开始接触车的？还没问你呢，一身车技在哪学的？” 　　李正一差点想给自己一耳刮子，一不小心，在言语上就没把关，又引起闵毅信的疑问。他说的是前世学车的经历，现在说出来理所当然，可人家听的人却是一头雾水。 　　“这是秘密。”找不到好的理由，李正一不得不用这种万金油似的借口来搪塞。 　　闵毅信没在意，点着烟，吸了几口说：“看来我真的不适合干教练这一行。” 　　“怎么说？” 　　“脾气不行。”闵毅信感慨说，“田叔说我性子太急，脾气有点暴躁，教新手很容易发火，我自己试了好多次，发现确实是这样，一般学生因为紧张，肯定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犯同样的错误，这本来就是难以避免的，我心里明明知道，可就是压不住想吼想骂。” 　　这是耐性问题，李正一也不好多说 　　 　　什么，或许是很多年轻人特有的通病。 　　“你平时生活中不会这样子吧？还有开车的时候，会不会也有压抑不住，有路怒的症状？”李正一问他。 　　“平时不会呀。”闵毅信把烟灰掸掉，“什么叫路怒症状？” 　　“就是开车容易发怒，开斗气车。”李正一解释了一句。 　　闵毅信说：“那不会，从来没开过斗气车。” 　　两人在训练场边沿聊着天，看着场地内学员在不辞辛苦地轮换着练习，碰到偶尔动作不规范的，都要上去指点一番。 　　期间那名女学员练习过两次，依然故我，闵毅信只能无奈地叹气。 　　很快就到中午时分，田教练还没回来，李正一就邀闵毅信一块去外面吃饭。 　　其实驾校有专门的食堂，教练吃饭不用给钱，一般都是由学员们公摊那一份。 　　闵毅信是一个闷骚男，跟陌生人并不好说话，一旦混熟了，其实是很好说话的那一类人，对陌生人摆出的那一幅姿势，纯粹是装酷。 　　两人在外吃的便饭，比较简单，因为闵毅信下午还要继续帮带学员，就没有喝酒，只随便点了两瓶饮料。 　　期间，闵毅信再一次说起性子不好，担心教不好学员的事情。 　　李正一就开玩笑地说：“那要不帮我去开车？” 　　这里说的开车，并不是说给自己开车，当专职司机，而是说给长水那边的公司开车，因为那边公司成立后，肯定会以公司的名义买车，否则无论干什么都不方便。 　　公司买车就得配专职的司机，不可能谁用谁开，没那道理，就算前期一切从简，可还有很多不会开车的员工呢。 　　闵毅信一开始不知道，以为李正一说的是给他开车，就问：“你既然要请司机，还学车干什么？做摆设呀？” 　　李正一笑道：“这什么逻辑，难道学开车就一定要自己开吗？不过你理解错了，请你开车，不是给我个人开，而是给我公司开。” 　　“公司？” 　　闵毅信反问一句，又疑惑地问：“听田叔他们提起，说你开网吧的呀，开网吧也要成立公司吗？” 　　李正一说：“不是，网吧是我之前干的个体户，年后，我又在长水那边开了一家公司，至于干什么的，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你只要知道我的意思就成了，实话实说，确实是需要一名司机，不过暂时可能没你做教练赚钱。” 　　闵毅信知道这事儿没必要骗他，所以羡慕地说：“你行啊，这么年轻就开公司了，跟你一比，我都没法见人。怪不得程局在背后把你夸成一朵花，原来真没说错，果然厉害。” 　　李正一就笑，然后自谦地说：“暂时只是玩玩，你别以为开公司就一定赚钱，弄不好很容易亏死，创业有风险，没你想象中的那么风光。” 　　“行吧。”闵毅信又说回刚才的话题，“给你当司机好像也不错，你让我考虑考虑，我回去跟田叔商量一下，没问题吧？” 　　李正一笑道：“当然没问题。” 　　吃完饭，两人就此分开。 第302章 林记 　　返回网吧的途中，李正一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 　　接通自报家门，才知道是师大余志辉的校友，襄宁市教育局局长家的公子梁中晨。 　　梁中晨说：“李老板，上次你说的事情，我帮你问过我叔叔，他说打广告没问题，不过在游戏杂志上打你那网站广告，好像效果不是很好，他建议你在其他人文杂志以及报社报纸上面打广告最佳。” 　　李正一说：“你叔叔不是只管游戏杂志这一块吗？” 　　梁中晨笑说：“其实是一体的，上次老余说我叔主管游戏杂志，是因为他自己喜欢看游戏类杂志，所以一直误会，我也懒得解释。” 　　“我明白了，如果那样就更好，我也不用再去其他地方找门路，直接找你叔叔搞定就行。对了，你叔叔是在哪的？襄宁市吗？” 　　“不是，在长水。” 　　“长水报社？” 　　“嗯，都市报负责人。” 　　“太好了，你帮了我的大忙。要不这样，老梁，你先给我电话号码，我去联系，回头得空，咱找上老余，或者就一块儿聚聚。” 　　“嗯，等下给你短信。” 　　不到片刻，梁中晨的短信来到，里面是他叔叔梁友信的联系方式。 　　李正一转手把联系方式发给庄向秋，并拨通了对方的电话。 　　不一会，接通。 　　庄向秋声音传来：“不用问，你的两员大将都到了。” 　　李正一说：“我不问这个。” 　　“那你问啥？绝对不是打电话问候我。” 　　“不行？” 　　“是不信。” 　　李正一乐呵呵地说：“问候是有的，问候的同时，正好谈点事情，一举两得嘛。” 　　“哼！” 　　庄向秋仍然不信，但还是问道：“什么事？刚才接电话的事情，好像看到你来个短信，是和说的事情有关吧？” 　　“猜得真准。”李正一恭维一句说，“短信里是我找来的一个电话号码，对方是长水都市报的负责人，我通过他侄子的关系联系上的。你有时间，去联系一下他，商量一下给公司网站打广告的事情。” 　　庄向秋说：“就只做报纸杂志的广告吗？” 　　李正一说：“肯定不止，其他的方式还有，不过一时半会说不明白，你先联系那边，其他的，等我过去，我们再细谈。” 　　“好吧。”庄向秋应道，“那你具体什么时候可以过来？” 　　“暂时未知，这边安排妥当了，我就过去。” 　　…… 　　挂断电话，正好赶到网吧。 　　本想直接进去，想想有段日子没去小舅店里，又转身往林记饭店走去。 　　林记饭店的火爆情况差点吓李正一一跳，只见两间门面卷闸门大开，在另一边，售卖卤肉的玻璃柜台前，排队购买卤肉的人群从柜台一直排出老远，粗粗一看，恐怕有几十人之多。 　　柜台前有两个漂亮美眉，一个负责称重，一个负责收钱。 　　原来的店面里，一张大圆桌上摆着二三十个盒饭，林远图在厨房忙个不停，打下手的小伙子一直在帮忙打包。 　　小伙子年前回去，大年初一就给林远图打电话，拜年的同时，顺便问什 　　 　　么时候店里开业，他好过去。 　　小伙子姓陈，叫陈一江，是襄宁市新仓区下辖街镇陈家村人，新仓区离青云区比较远，转转车程，并不比李正一老家莫公乡近。 　　李正一凑过去问：“网吧订餐的？” 　　小伙子这才看到李正一到来，连忙应了一声，然后说：“每天到这个时候，网吧的订餐就很集中，我都已经送去两批了，这是第三批。李哥你吃饭没有，没有的话，让师傅给你顺便炒一个，或者等我回来，我给你炒菜。” 　　“你炒菜行么？”李正一跟他这么长时间以来混得也算熟悉，便开玩笑调侃。 　　陈一江乐呵呵地回答：“李哥别小看我，师父最近教了我好几手，练的时间也多，你等会吃过就知道，保证不会让你失望。” 　　林远图在厨房听到声音，出来看到李正一，就问吃饭没有。 　　李正一说吃过了，这时该炒的盒饭差不多炒完，便对陈一江说：“赶紧去送饭吧，以后有机会再吃你做的菜。” 　　“好咧！” 　　陈一江手脚麻利地把桌上的盒饭都搬到外面的三轮车上，踩着车慢慢地往正一网吧赶。 　　林远图拿着擦布，从厨房出来，边擦手边问： 　　“真吃过了吗？要不要来点卤肉？” 　　李正一说：“真吃了，刚才在市里吃的，回来才半个小时不到，实在吃不下。” 　　“去市内干吗？” 　　“上次报的驾校，今天科目二考试。” 　　“过了？” 　　“过了。” 　　两人随口说着，林远图回到厨房，搬出来两盘菜和一碗汤。 　　李正一说：“你这够忙的，到现在还没吃。” 　　面对自己外甥，林远图没客气，直接开吃，边吃边说：“年后比年前要忙多了，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来买卤肉的回头客越来越多，更多的是来了很多陌生的客人，印象里没见他们来店里吃过饭。每天酱制卤肉，再加上你店里的那一大批生意，现在越来越发现忙不过来，一个人从早到晚忙得团团转。” 　　“全靠你一个人？” 　　“对呀，没人能够帮忙。”林远图用汤羹喝了口汤，感慨地来了一句。 　　李正一说：“一直没问你，你的卤肉酱制配方，仅仅是卤水的汤汁配方还是包含其他的？” 　　林远图直接说：“卤水配方，不包含别的，有区别吗？” 　　李正一说：“区别大了去了，既然如此，你就没必要那么累。刚去送饭陈一江，你看看人品怎么样？如果可以，你就把除卤水之外的活计丢给他，看他师父长师父短地叫你，保证一千万个愿意。如果生意继续扩大，把他教出来之后，再可以另外招人，让他来负责带，你就只管掌握核心秘方就成，何必事必躬亲。” 　　“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林远图一拍桌子，差点把汤菜给倾掉，“你不说，我还自己把自己圈在鼓里，这叫啥，旁观者清。” 　　李正一呵呵笑。 　　林远图继续说：“小陈的人品，我看了几个月，还行，不是那种口是心非、翻脸无情的白眼狼。这段时间越来越忙，我还正想着把厨艺传他一部分，让他试着帮我掌掌勺，好减轻一部分负担。” 第303章 无题 　　李正一说：“怎么分配你看着办，如果人手实在紧张，在小陈之外，另外还可以招几个来，一来打打下手，二来顺便看看人品，好就留下，不好的辞退。以后卤肉生意真的扩大经营，厨艺这一块你可以找一个忠心的徒弟传下去，或者干脆就放弃这一块，暂时不开饭店，专管卤肉。” 　　林远图现在对这个外甥比较服气，虚心请教说：“如果专门做卤肉，扩大经营，你认为怎么做为好？” 　　李正一沉吟一会说：“前期可以根据规模慢慢扩大生产，等到积累一定的资本，就可以开公司做宣传，继续扩大经营。等名气越来越大，可以以点带面，辐射到周边的县、市、省，有钱有能力就开分店，或者连锁加盟都行，再往后，网上还可以卖，一旦形成品牌效应，就算出口都不是难事。” 　　“有那么夸张？”林远图听得目瞪口呆。 　　李正一说：“应该不差吧，从你现在生意的回头客来看，卤肉质量是不成问题的，只要以后保持现在的酱制做工，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事实上，我也不太懂这里面的门道，但大体就是如此。不懂没关系，先做，很多事情，其实都是逼出来的。” 　　“成。” 　　两人跟着天南海北又神侃了一阵。 　　林远图一餐饭吃得眉飞色舞，被李正一描述的远景刺激得心潮澎湃，恨不得时间快点过去，可以直接看到描绘的美妙时刻。 　　最后走的时候，李正一又说：“小舅，过些时日，让小舅妈回来帮你吧。” 　　林远图说：“你那边需要人吧，她一走，谁来给你管网吧？” 　　李正一笑道：“又不是马上就走，至少要等她帮我培训出一个接班人来才行。这事儿我跟小舅妈说过，她也没有反对，到时候，你们夫妻俩就可以一起同心协力共创未来。” 　　事实上，林远图也希望自己的妻子能够在身边一块儿帮忙，很多事情交给外人来做，怎么说都不方便。 　　可是考虑到李正一网吧的情况，林远图又不好说什么，真要论起来，不管是邵琴出来做事还是自己出来做小生意，都是托了外甥李正一的门路。 　　没有他，或许自家两口子现如今还在山上赶野味。 　　这时见李正一有了打算，当然不会再去矫情，都是彼此熟悉的自家人，没必要说那些焉头耷脑的虚话。 　　从林记回到网吧。途中接到时胜杰的电话，说在那边已经安定下来，现在正在公司。 　　李正一正好有事情要问，便没多客套，直截了当地问： 　　“接下来我会启动宣传，暂时以游戏、论坛、杂志、报纸等媒介为主，前期的淘宝网比较粗糙，后续需要你这边配合，争取尽快组建团队，完善网站前端以及后台。” 　　时胜杰说：“来之前，我联系过几个以前的同学和朋友，技能方面的能力不错，现阶段比较适合咱们的公司。跟他们联系好，过两天来公司面试，你看到时候要不要跟你通个电话，稍微把关一下？” 　　李正一笑道 　　 　　：“技术方面的人才，以你的意见为主，我什么水平，你是清楚的，就不用班门弄斧了。只要你说行就好，薪资待遇方面，你先跟庄向秋一块儿商量着办，暂时以你的薪资水平做参考，以后团队壮大，到时候再调整。” 　　“好的。” 　　与此同时。 　　在东城区靠近市区的一幢民房内，二楼堂屋，沿墙一溜儿摆了十几台破旧的电脑，这是罗伟从其他网吧淘汰下来的电脑中挑选回来的，配置不怎么好，但用来上上网还成。 　　罗伟正跟他手下的十数个得力混混一块儿在分配任务。 　　李正一交代的任务比较笼统，就两个方面： 　　一方面利用现有的人手，在网络上发展水军，抢占所有知名或不知名的网站论坛，全方位打广告。 　　论坛广告，在初期主要是利用现在火爆的热血传奇游戏，把淘宝网站与其联系起来，蹭传奇的热度，借助这一股东风，先把网站植根在年轻且接受能力较强的玩家群体当中。 　　事实上，传奇玩家在很多时候，为了游戏内的物品，什么方法都愿意尝试。淘宝网站目前的交易模式，对于传统而保守的民众来说，要下决心很困难，但对于传奇玩家群体，阻力相对就非常之小。 　　另一方面，还是直接利用传奇游戏，依靠玩家群体，或直接或间接地霸占游戏玩家的眼球，借用无所不在的刷屏喊话，让淘宝网三个字一点点侵入所有玩家们的脑海。 　　李正一的打算，是想从传奇玩家入手，只要搞定这一群体，以此来带动他们周边的其他群体。遍布全国各地的传奇玩家，就如同地图上交错连接而出的网络节点，以他们为中心，想周边无限制渗透和辐射。 　　这一个过程，在前期会有点慢，接下来会配合其他的宣传的方式，无孔不入地采用狗皮膏药似的无赖宣传手法，让民众一点点去接受淘宝这个概念。 　　李正一的目的并不是一下子把淘宝网发展起来，而是想借助各种手段，让所有人接手淘宝。你用不用没关系，我先让你知道，让你熟悉，让你对它的存在慢慢地变得理所当然。 　　改变不能一步到位，他知道这样不太现实，在没有外力的促进下，想要改变传统的观念，可不是一朝一夕之功。 　　等到所有人开始熟悉淘宝，并不排斥淘宝的时候，李正一的目的就达到了。 　　那个时候，或许用的人依然很少，但李正一知道，外力很快就会到来。 　　2003年菲碘到来时，就是淘宝网一飞冲天之日。 　　这个过程就是苦心经营的阶段，能够发展起来最好，无法发展起来，就先利用网吧的资金慢慢地养着。 　　…… 　　罗伟在东城区发展近一年时间，手底下已经有一批非常倚重的心腹，当初的老二跟他有了分歧，两人从去年年底就开始分道扬镳。 　　分歧的原因就在于罗伟对混子的挑拣，老二认为四海之内皆兄弟，不能区别对待，必须一视同仁。 第304章 初效 　　罗伟听从李正一的建议，对于人品有瑕疵、行为乖张、不服管教，以及有不良前科的混混们，直接一撸到底，坚决不要。 　　所以两人直接分开，老二带着那一批被挑拣出来的混子，转移阵地，去了沐阳区，想要在那一块独自打出一片天地。 　　现在跟罗伟在一起的手下，都是绝对的心腹，他教会这些人如何管理内部论坛，如何分配任务，如何发展网上水军力量，如何培训、验证、核算待遇等。 　　一切发展得有条不紊。 　　今天是罗伟第一次组织心腹手下集中在一块儿做事，水军侵占论坛的事情，被他安排在三天后。 　　其中有混混说：“老大，这个什么论坛学来真的有用吗？到时候真的可以发一条信息就五毛？那得多少钱去填窟窿呀？” 　　罗伟没好气地说：“这事儿就没必要你去操心，有钱给就成，管那么多干嘛？咱接了那么多次货，可有误点的事儿吗？” 　　众混混齐声说没有，这是实话。 　　罗伟每次从李正一那边接来任务，都是实打实的没有亏待过他们，所以这些心腹以及心腹手下管理的各个小团伙，都对罗伟服气。 　　“这个有效回复，到底是怎么算的？”有人问。 　　罗伟说：“从他给你截图给链接开始，只要点进去的内容跟他截图的内容吻合，就算有效回复，一旦在此期间回复被删，那就不算。” 　　其他还要再问，被罗伟制止了。 　　罗伟说：“先不要问了，还是好好地熟悉内容吧，你们是我挑选出来管理团队的人员，可不能给我掉链子，谁玩不好，我就换人。” 　　“等会还有一个任务，你们在研究论坛的同时，全部给我在传奇里面挂机喊话，号子你们应该都有，具体喊话内容等会我跟你们说，反正挂机蹲安全区，不影响你们做事。” 　　有人问：“老大，在传奇里面喊话做事，也有钱吗？” 　　罗伟还没回答，旁边就有人嘲讽：“二毛头，你钻钱眼里去了？干嘛都想着钱。” 　　这些混混很多都是叫外号，名字没几个人说的上来，比如二毛头，就是刚才那个混混的外号，因为在家排行老二，又被父母常年叫毛头，所以二毛头的外号不胫而走。 　　罗伟说：“这事儿就别谈钱了，不费什么事，以后你们管理团队时，只要有空，都要挂挂。当然，如果你不愿意挂，我也不强求你，大家随意。” 　　随意个毛线。 　　一半以上的混混在心里腹诽，他们对罗伟服气，是服气他的大方，但更多的时候是害怕，因为罗伟阴起人来很狠。 　　现在看着说话和气，让大家随意，如果真的有人敢公然挑衅不去听话挂机喊话，事后绝对会被他修理。 　　今晚，这一批人在熟悉内部论坛的基础上，边学习边挂机，利用外挂喊话，把淘宝网站的广告打到传奇所有区服，霸占所有安全区。 　　也就是从这一天开始，所有传奇玩家都被淘宝网站无孔不入的进行广告轰炸，不想看都不行，你没法屏蔽。 　　另一方面，在网吧工作室，李正一交代所有利用脱机外挂挂机练级的人员，都在外挂里嵌入喊话广告，因为挂机的账号很少在安全区停留，他们的目的就是把广告打到所有练级区域。 　　工作室的账号只有几百个，覆盖面相对要小。 　　李正一在此基础上，发动网吧玩家群体，只要用正一网吧外挂主动嵌入喊话广告的玩家，每天的广告时间达到4个小时以上，就可以在网吧工作室领取一根金条，每天都有效。 　　真正的无孔不入。 　　淘宝网站在传奇游戏中有一定的群众基础，但只在小范围的传奇玩家中流传，并没有像现在这样全方位侵袭。 　　很多传奇忠实但消息不灵通的玩家，就在广告中被炸醒，一开始并不怎么相信这种地毯式的广告，所以理会的不多。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眼球一天天，无数次被淘宝网霸占之后，绝大多数玩家抱着试一试的心理，开始登陆广告中标注的淘宝网站。 　　…… 　　聂小倩与宁采臣就是这样一对情侣玩家。 　　当然，聂小倩与宁采臣并不是他俩的本来名字，只是传奇游戏里的游戏名而已，一个女道士一个男法师。 　　他俩不是老玩家，事实上，最早接触传奇的并不是男孩宁采臣，而是女孩聂小倩。 　　当初第一次接触传奇游戏，聂小倩只玩了几个小时，虽然很喜欢这个游戏，但因为各种限制，玩起来超级累，最后在僵尸洞迷路，又加上没有蜡烛，撞入僵尸窝牺牲之后，她就一气之下离开了传奇。 　　元月份，宁采臣因为有空闲时间，便试着接触传奇游戏，发现传奇并没有如自己女朋友所说的那样难玩，因为有外挂，玩起来一点都不累。 　　聂小倩得知后，试着在男朋友玩的九区跟着建了一个号，还是以前喜欢的女道士，进去一玩，就此迷上了，两个小情侣便开始在九区联袂闯荡传奇江湖。 　　两人都比较痴迷，一道一法练级速度也比较快，在3月初，两人双双升到35级。 　　等级封顶，可是技能书却没有着落，宁采臣是法师还无所谓，没有冰咆哮也能过日子，但聂小倩的道士比较难过。 　　35级道士，还带着蓝色排骨到处跑，虽然说7级排骨也非常生猛，但作为神道士的标志，怎么可能没有召唤神兽？ 　　在李正一垄断技能书的那个阶段，传奇各个区服，每一个职业的招牌技能基本上都是一书难求，喊价再高都没人卖。 　　这都是李正一造的孽，任何东西只进不出，导致传奇内物价虚高。 　　聂小倩就是受害者，35级带着排骨到处溜达，偶尔看到安全区炫耀的玩家招出狗狗，就直愣愣地出神。 　　女朋友似乎有点抑郁了，两人上街，给她买包包买衣服买化妆品，统统不好使。 　　宁采臣看在眼里，急在心头，最近正在到处寻找货源，只求能帮女朋友买到一本心仪的狗书，好博美人一笑。 　　 第305章 点子 　　就在他被闹腾得着急忙慌上火时，传奇安全区一夜之间被淘宝网霸屏，广告词里，就有各职业梦寐以求的技能书出售。 　　宁采臣第一时间登上淘宝网，研究购买流程，发现网站购买其实只有一种方式，就是充值购买。 　　虽然网站允许买家和卖家之间私下里沟通，协商交易方式，但实际上，最后协商的结果，一般来说都是先钱后货，对于买家来说，纯粹就是赌.博一样的买卖。 　　这种方式还不如把钱先打给淘宝网站，至少人家是一个平台，无论如何都会比淘宝的个体卖家可信度要高。 　　所以宁采臣稍微考虑一会，便选择了充值平台，然后再购买。 　　虽说价格贼贵，但看到女朋友学习狗书后，带上白狗都开心得不得了的笑容，宁采臣就一脸的满足。 　　…… 　　类似的情景在各个区服，以不同的方式上演。 　　有为自己的，有为朋友的，有为亲人的，有如同宁采臣一样，搏美人一笑的……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罗伟在传奇中发力，直接的影响，就是淘宝后台的数据开始出现飞跃似增长。 　　不过增多最多的是注册数，实际上，淘宝网初期的日访问量以及并发数并不是很高，因为很多玩家都处于观望状态，注册个账号，纯粹是好玩。 　　接下来，罗伟手下的团队把论坛发帖回复做水军的要领摸清楚后，开始进军互联网，利用水军的强大攻势，以一种病毒式的方式，开始在各类门户网站和其他知名网站的论坛蔓延。 　　论坛管理员对这种事情深恶痛绝，绝不姑息，见到就删，很多水军的帖子基本上停留不过五分钟就会被封，连带着很多账号跟着也被封掉。 　　其他帖子下面的回复还好，管理员没有那么多精力去管理每一个帖子的回复，所以存在的时间要长。 　　就这样，罗伟的手下和各类知名网站论坛的管理员斗智斗勇，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不过罗伟他们比较还处于起步阶段，各个方面玩得不熟，明显玩不过管理员，所以一开始效率并不高。 　　唯一可喜之处，就在于网络水军的发展规模，在手下那一百多人的扩散下，像瘟疫一样地壮大起来。 　　就针对广告被删帖和信息这事，罗伟特意打电话来请教过李正一。 　　李正一仔细问过之后才发现，他们的广告全是硬广，红果果地告诉你，我就是来打广告的，先不说对于受众群体来说会有什么反应，单说论坛管理员，人家一看就知道，你这货就是来打广告的，不删你删谁？ 　　李正一说：“你们现在的广告方式可以改变一下。” 　　罗伟连忙请教：“怎么改？” 　　李正一说：“别那么露，要含蓄一点，特别是发的帖子，主题不要暴露出直接打广告的心思，可以针对游戏，写一些小故事，比如xxx在游戏被欺负，因为没有某个装备或技能，然后在淘宝网上找到了自己需要的装备或技能，买了之后报仇雪恨。” 　　罗伟一点就透：“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既要让玩家有看的兴趣，引起他们的好奇心，还要让管理员没法第一时间分辨出这是不是广告。” 　　“对，就这么个意思。” 　　事实上，李正一所说的广告方式，就是跟硬广有所区别的软广，对于广告境界来说，软广需要的技巧比较深，玩的都是套路，要有一定的文化基础才能玩转。 　　罗伟他们那一批人，想要玩文艺范的软广路线是行不通的，不过前期对他们来说，只是借助传奇的东风来打开局面，写一些有关传奇的小故事倒也没什么难度。 　　写的人不怎么样，事实上，看的人不见得就能高到哪里去，大家都差不多，甚至故事都不需要讲得很好，只要能挑动玩家的心，目的就算达成了。 　　罗伟其实也担心这个问题，他们一伙人，包括他在内，都没什么文化，让他们编故事，有点难为他们。 　　李正一就说：“你别钻牛角尖，干嘛一定要自己编故事？你们可以去网吧，找那些实际玩游戏的玩家，问他们在传奇中遇到或经历过的故事，报纸故事素材一堆一堆的，比你闭门想破脑袋有用得多。” 　　“说得太对了。”罗伟恍然大悟，“先不说了呀，李哥，我去安排去。” 　　“等等。” 　　李正一叫住要挂电话的罗伟：“再跟你说一个发帖方式，在互联网上发帖，标题尽量夸张一些，做标题党都无所谓，反正就是要用尽一切方式，让网民对你的帖子产生兴趣，然后点进来看。” 　　“什么标题党？” 　　“就是挂羊头卖狗肉啦。” 　　罗伟虚心说：“您举个例子呗。” 　　李正一没好气地说：“举个屁例子，我跟你说，反正在网上，都是我摸不着你你摸不着我的世界，不要在意什么面子问题。所以很多平时在现实中认为说出来会掉面子、不好意思之类的话，在网上尽管说，越夸张越没事，人家当笑话看的，至于有哪些，还是那句话，你手下那么多人，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呢，你那都有几十个诸葛亮了，自己发动猪哥想去。” 　　“……” 　　罗伟这边发动几十个猪哥亮开始群策群力，长水淘宝科技公司，庄向秋那边也不甘落后，一方面跟李正一提供的报社负责人梁友信取得联系，花费一定的代价，开始在长水相关杂志、都市报等上面打广告。 　　而且通过梁友信的介绍，在其他如晚报、日报等各类纸媒体上面都有登陆广告，可以说是多点开花，全面推进。 　　其实对于全面推广宣传，李正一有一定的担忧在内，因为到目前为止，时胜杰那边还只来了两个人，加上池国锋和他本人，总共只有四个人。 　　淘宝网前期架构容易做，但真正的考验并不是前期，而是后续持续发展起来后，对于技术支撑力量的考验。 　　李正一并不知道大力宣传的效果，但万一涌入大量用户时，首先针对并发用户就要有一个具体的解决方案，并且方案还不是简单对针对某一个时间段，而是要有可扩展性、可持续性的要求。 　　:,,!! 第306章 约见 　　另一方面就是安全，这里的安全不仅仅指的是数据库的安全，还有交易环境的安全维护，接入设备的安全检测等。 　　对于客户来说，他们自己可能根本就不知道电脑里面有什么不安全的东西，一旦上淘宝的时候引起损失，他们不会去考虑自身的原因，首先怪责的就是淘宝，因为他们认为，我是在上你淘宝的时候才受到了损失。 　　所以，淘宝的技术支撑力量，必须拥有对客户的检测义务，并告知对方，某些东西是存在一定风险的程序，建议关闭，至于关不关，那就是客户自己的事情，只要淘宝网起到告知的义务就足够了。 　　时胜杰目前只有四个人，技术力量其实非常薄弱，李正一能够预知到，淘宝网的发展即将面临的问题有两个。 　　其一是资金；其二是技术团队。 　　资金是企业发展的命脉，这一点毋庸置疑，依靠网吧的那一点现金流量，支撑淘宝网前期发展尚可，一旦进入高速发展期，网吧的利润就有点捉襟见肘。 　　所以融资是必须的，关键是从哪里融资，如何融资。 　　技术团队是产品的保障和维护的中坚力量，这是互联网企业最核心的内容，没有好的产品，没有过硬的技术团队，根本就玩不转互联网企业。 　　这里重点提出资金和技术，并非说互联网企业有了二者就可以发展起来，事实上，资金、技术、市场、运营等各个环节缺一不可，只不过从比重来说，资金和技术占优。 　　3月8号。 　　这一天是妇女节，同时也是李正一领取驾照的日子。 　　这个流程效率相对于一般的学员来说，算是飞速，不过相对于直接买驾照的速度，又慢如龟爬。 　　不过田教练因为程局特意交代过，不可能给李正一直接买证的机会，所以为了让他快速拿到驾照，就尽可能地给他安排合适的时间。 　　以就在这一天，李正一拨通了原建设银行青云支行行长许有才的电话，两人约好了见面的时间。 　　趁着中间的空闲，李正一打算抽空回一趟收购站。 　　现在不管是网吧、工作室，还是远在长水的淘宝科技，都有专人来负责管理，所以李正一随时都可以脱离一段时间。 　　当天下午回到收购站。 　　收购站的生意跟去年相比，没有什么变化，李父李母以及崔兴发三人，现在对于收购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而越熟悉的行业，做起来越轻松。 　　其中李母现在很少干活，主要是负责家庭起居以及侍奉自己的老母亲。 　　李正一赶回时，正好看到李父带着崔兴发在扎捆废铁丝，一团团收上来的铁丝都是不规则的形状，歪七竖八地隆起来，随意堆放的话，很占仓库空间，所以需要把废铁丝一根根捋直整平，或者碰到不好整理的，干脆就用大锤子架在大石头上砸扁放平。 　　崔兴发远远地就看到李正一从路边拐进来，便喊了一声哥。 　　李父听到，直起腰身说：“今天怎么回来了？” 　　李正一把手头提着的水果等物递给崔兴发，然后说：“刚好得空，就回来看看。” 　　“在那边还好吧？”李父问。 　　“还好。”李正一说，“基本上都已经走上正轨，我只要偶尔管管就行。” 　　李正一陪着父亲，在外面坪地上鼓捣了一会铁丝，崔兴发提着东西进去报信后，李母跟外婆就从楼上赶了下来。 　　李正一迎上前去，亲热地叫了声外婆。 　　李母说：“中午吃饭了的吧，肚子饿不饿？饿就帮你热一点饭菜，厨房还有剩饭剩菜。” 　　李正一说吃过了。 　　今天天气不错，太阳偏顶，稍微有一点微风，不冷不热。 　　崔兴发从一楼堂屋搬出来几把椅子，让外婆坐下，然后分别递给李父李母和李正一各一把，自己却捡着刚才李父还没做完的活计继续摆弄。 　　李正一坐下说：“崔子先别忙，坐一会。” 　　崔兴发笑呵呵地说：“就剩下这一点，弄完好把坪地清理一下，再过个把小时，就会有散户来卖废品，不整理完，到时候很容易跟他们混在一起。” 　　想想也对，李正一就没再说，崔子的勤快是出了名的，一般情况下说了也没用。 　　一家子家长里短地聊了一会，李正一又问到收购站的情况。 　　李父说：“现在生意比去年要差一些，没那么好做了。” 　　“咋呢？” 　　“开的人多了。”李父说，“你看到斜对面那一家没？就是不久前才开的，他家开在路那边，基本上挡了一半生意。” 　　“故意的？”李正一问。 　　李母接口说：“倒也不是故意，实际上，人家只是搬了一个地方，原来是在棚户区里面，后来生意被我们挡了，人家年后就搬到这边来啦。” 　　这就没办法了，只能各凭本事吃饭。 　　崔兴发这时听到，边干活边说：“另外两条路上，也开了两家，都是今年开的，生意都被分得差不多。对面那一家还好说，人家实际上开得比咱们还早，另外两家就有故意抢饭碗的嫌疑，一个地方蹲四家收购站，哪还有什么好赚的。” 　　李正一听得很无语，也不知道另外两家咋想的，这么一扎堆，生意还咋做？难道就不知道去别的地方找个窝点，好过蹲一块抢饭吃吗？ 　　李母抱怨说：“那两家有时候故意使坏，一会在价格上弄点优惠，一会弄几个难缠的散户来这边蹲着占地方。价格还好说，反正基本上都透明，少那么几分也无所谓，占地方的做法就有点讨嫌，故意磨磨蹭蹭的，影响咱家的生意。” 　　李正一皱眉说：“经常来吗？” 　　李母说：“也不是，隔三差五地来，做得不是很明显，还不能得罪。” 　　“那现在每个月还能赚到钱吗？” 　　李父说：“赚还是有得赚，没以前那么多，这半个多月收的废品全在那里，你自己看看，这样下去，一个月顶天才有两三千元。” 　　要是换做以前，一个月有两三千，李父绝对不会用这种语气说话，可是经历过一月上万的收入，现在突然降到两三千，心里可就不平衡了。 　 第307章 说服 　　“两三千不错了，很高呢。”说话的是李正一外婆，老人家往日里基本上都不插嘴，只听不说。老一辈的人对于金钱很容易满足，觉得一月两三千实在够多，没必要去计较更多的得失。 　　李母说：“妈，以前生意更好呢，现在被人家抢了。” 　　老人家说：“抢了就抢了，实在不行，就换地方。” 　　“心不甘啊。”李母叹气说。 　　李正一想着以后让父母去青云区的事情，觉得现在正好是一个机会，趁着生意不好做，或许可以打消他们继续呆在此地收购废品的心思。 　　“要不，咱不做这个，去干点别的？”李正一提建议说。 　　“别的？能做什么？” 　　李父也疑惑地望过来，不知道李正一说的什么意思。 　　李正一解释说：“过年时跟你们说过，我想让你们去青云区，一方面帮我打点网吧招呼，另一方面，可以开个小店，利润或许不高，但胜在轻松。如果按收购站现在的情况，搞不好还没开小店的利润高。” 　　李父说：“开什么小店？” 　　李正一说：“随便，日常杂货，想开什么都行，你们只要守守店，进货都不用你们管，反正我网吧都是从批发市场拿货，一并都能解决。” 　　李母说：“网吧不是你和邵琴在管吗，哪还需要我们去打点招呼，再说我跟你爹都不懂，看着就怵。” 　　李正一笑道：“不需要懂，反正有人管的。小舅妈在网吧可能做不长久，小舅那边的生意很好，过段时间，我想让她去帮小舅，夫妻俩一块儿创业更好。” 　　老人家又开始插嘴说话：“正儿说得对。” 　　李父认怂：“不成不成，咱管不来的。” 　　李正一说：“真不需要你们管呀，邵琴走之前，肯定会给我培训一个管事的人，我的打算是让崔子去学，你们平日里帮着提点提点就成。” 　　“你说崔子啊。”李父李母听到就不好再反驳，得照顾一下崔子的感受。 　　崔兴发忙完剩下的活计，这时搬了个小板凳，坐在李正一旁边安安静静地听。 　　听到李正一说要他去管网吧，顿时就慌了，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行，我干不来，哥，你让林二哥管吧，他脑瓜子活，可以帮你。” 　　李正一说：“林二我另有用处，没法监管网吧，李老三性子不对，不适合管。小舅妈一离开，网吧就没个亲近的人，你难道让大伯大娘去管不成？” 　　“可是，我真不懂。”崔兴发仍旧迟疑不定。 　　李正一顺手拍拍他的肩膀说：“不急，不懂不要紧，到了那边，我会让小舅妈教你，只要好好学，哪里有学不好的。再说，网吧那点事情，翻来覆去就那几样，也不需要去跟外面的人打交道，只要帮我管好网吧日常的事情就好。” 　　人其实都是逼出来的，没有压力时，一般自制力差，没有太大追求目标的人，都会有一股自然而然的惰性。 　　他们懒得去动，懒得去改变，只要生活还过得去，就心安理得地得过且过 　　 　　，一天一天地混日子，直到某一天，突然老去，回想起来才会发出感慨，如果某年某月某日，我要是如何如何，或许日子就会如何如何。 　　可惜等到那个时候，发表再打的感慨都已经没有任何益处。 　　这些人心理并没有错，这是常态。 　　事实上，就李正一自己来说，如果不是重生，如果不是知道未来的一些大方向，他也同样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 　　就如同前世出狱之后一样，浑浑噩噩地过日子，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吃上顿时，绝对不会去考虑下一顿会在哪里解决。 　　用现在的心态去回想前世，就如同一个看透尘世沧桑的耄耋老者，在用睿智的眼光去看待自己曾经的幼稚过往一般。 　　自嘲地摇头一笑，就是对每一个人幼稚过往的最好诠释。 　　崔兴发可没有想到自己下意识的抗拒，会让李正一有那么多的感慨，这时听到他如此说，不好再拒绝，只好不哼声，算是默认。 　　李父这时提出疑问：“那你呢，平日里难度不管这些吗？” 　　李正一说：“我另外还有事，或许以后呆在长水那边的时间要多一些，到时可能会来回跑吧。” 　　“去那边开网吧？”李父想起以前被李正一用过的两次借口，以为他也想着去那边再开网吧。 　　李正一笑道：“不是，我做了一个网站，想试试能不能做好。如果做不好，我就回襄宁继续开我的网吧，如果做得好，以后就不用守着网吧过日子了。” 　　李母埋怨说：“你这孩子，现在过得好好的，何必再去折腾那个什么网，就在襄宁安安心心开网吧不好吗？” 　　这话没法解释，父母一辈的眼光只能看到生活中琐琐碎碎，不会去考虑太长远和太遥远的未来。 　　“我就想试试。”李正一说。 　　李父说：“试试就试试吧，你现在可以自己拿主意了，我们也不好多干涉你的事。只是做任何事情，都要再三慎意，免得后悔。” 　　李正一点头说：“知道的。” 　　李父继续说：“收购站这边，我跟你妈再考虑考虑，过几天再跟你说。崔子这边，你可以随时带去，反正现在生意不像以前那么多，我忙得过来。” 　　李正一说：“我觉得，这边既然有人抢生意了，就没必要继续。如果可以转，就转出去，没人要，就关门吧，不在乎这么一点钱。” 　　…… 　　3月11日，天气不是很好，倒春寒的气温，让暖阳下的微风，仍然带着一丝丝凉透肌肤的寒意。 　　这一日，李正一赶到虹宁区，见到了许有才和他的领导。 　　刚到银行时，李正一接到一个极其意外的电话。 　　电话是段成文打来的，如果说仅仅来个电话，没啥好奇怪的，关键是段成文所说的内容，让李正一颇为意外。 　　段成文的大概意思，就是原褚正善手下，事后逃脱的那一名善于追踪隐匿的罪犯，在警方的围追堵截之下，又从其他地方窜到了襄宁市。 第308章 见面 　　因为从褚正善之事开始，就一直都是段成文在负责，所以这一件事，责无旁贷，一直都由他在负责。 　　段成文说：“你现在在哪？一时半会说不清楚，咱们见面说。” 　　李正一说：“在襄宁市分行，虹宁区这边，市府大街96号。” 　　“等我，马上到。” 　　李正一一愣：“你在襄宁？” 　　“对。”段成文说，“事儿有点急，先不说了。” 　　“等等……”李正一连忙叫停，“你现在急也没用，我现在要去见襄宁分行的行长，你来了恐怕要等一会。” 　　“能不能拖后一些，再约？” 　　李正一远远地看到许有才，苦笑说：“只怕不能，你如果到了，就在门口等等我，我这边不管成不成，应该很快就能出来。” 　　“好吧。” 　　许有才隔老远就看到李正一，见他挂断电话，打招呼笑道：“来了。” 　　彼此寒暄几句，李正一问道：“等会见到你老大，有没有什么说话方面的顾忌？” 　　“哪有什么顾忌，老领导虽然喜欢端点架子，但那都是一般领导的通病，你等会见到就知道了，很好说话的。” 　　许有才现在是襄宁市分行金融事业部老大，而他的领导，就是襄宁市分行行长，原金融事业部领导费长生。 　　银行金融系统，所有职位基本上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儿，只有上面的挪位或者空出位置，下面的才有可能走上去。 　　许有才很懂里面的条条框框，所以当初并没有直接把东西交到一级分行，因为他知道那样做，不仅得罪人，实际上还没用。 　　原因就在于上面所说的，没人挪窝，就没有位置让给他做。 　　像现在这样，不仅自己升上去了，还送出了人情。 　　正因为如此，许有才才有可能借助这一份人情和面子，说服老领导跟李正一见一面，否则以费长生的矜持，李正一这样的小市民，还真的没机会见到他。 　　费长生在办公室接见了李正一和许有才两人，对于后者，他很熟悉，见到李正一，却稍微有点吃惊。 　　“李先生真年轻。”这是费长生见到李正一时所说的第一句话。 　　两人客套几句，李正一便直接进入正题，把自己的需求说了一遍，意思大概就是自己建了一个交易网站，目前已经正式成立公司运营，现在想要搭建一个网络支付平台，为接下来的交易网站服务。 　　事实上，对于银行来说，网络支付并不陌生，费长生身为襄宁分行金融事业部领导，平日里接触的概念也不少，所以李正一说完，他就知道大概是怎么回事。 　　早在上世纪末，国内银行就已经开通网络支付，在形式上跟世界接轨。 　　不过国内银行业从业人士，习惯于原有的老一套，形式上与国际接轨，实现一定程度上的国际化，目的仅仅政绩，而不是真的想做出改变。 　　所以在开通网络支付后，接下来几年，银行业领导并不重视，网络银行在国内的发展根本就没有 　　 　　任何进展。 　　对于普通民众来说，甚至于连网络银行、网络支付这些名词，听都没有听过，更不要说了解，至于说使用，那就想都不用想了。 　　所以费长生听完后，颇为意外地问：“李先生有把握做好你说的淘宝网站吗？” 　　李正一笑道：“任何事情都是需要尝试，能不能做好只在于概率问题，我们需要做的，就是把能做好的概率最大化，如果不去尝试，咱就连最低的概率都没有。” 　　费长生说：“我听有才说，你对于淘宝交易平台的未来，抱有极大的信心，能不能说说，你现在经营的网站规模的每日流水有多大？你对未来的发展，具体有多大的信心？” 　　这个时候，无路如何都不能露怯，也不能过于谦虚，如果让别人觉得你自己都信心不足，很有可能就要低看三分。 　　所以李正一正色说：“不瞒费行长，小子对于网站未来的发展非常有信心，说句不自谦的话，我的目标是奔着行业第一去的，您也可以认为，这是小子的一点野心，或许过程很难，但我有信心做好。” 　　“至于您所问到网站经营情况，目前刚刚起步，所以规模不是很大，现在还没用正式对外推广，影响范围仅局限在传奇游戏领域。但就算如此，现在经过公司账户的沉淀资金，保持在200万左右。” 　　事实上，去年年底时，淘宝网站的沉淀资金并没有达到200万，最高时候也才近百万，还是因为限制七天内提款的结果。 　　费行长略感意外，当然，仅仅意外而已，事实上，200万算不上什么庞大的资金，在他眼里，听到200万眼皮都不会抬一下。 　　之所以觉得意外，主要是他已经知道，现在对方的网站才刚刚起步，并且使用的还是传统的担保业务，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取得如此庞大的一笔沉淀资金，说明对方网站的交易额并不低。 　　一旦真正发展起来，范围扩展到全国各行各业，这里面得有多么大的一笔沉淀资金？ 　　费长生的眼光看得比较长远，稍微想想就能明白其中的巨大业绩，现在的关键问题，就是对方的交易网站，是否如他所说，能够做大做强。 　　所以目前只能赌，李正一赌的是交易网站做大做强，费长生赌的就是眼光。 　　赌对了，费长生在金融系统的前途，绝对不会止步于市分行行长，只要运作得当，再加上一两个得力之人，省分行以及总行的高层管理职位，都是可以预期的目标。 　　赌错了，事实上，对于费长生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损失，因为以目前李正一的要求，仅仅就是需要银行给其开通一个网上支付商户账号，没有任何风险。 　　唯一的损失，恐怕就是在别人眼里，自己的眼光不行，仅此而已。 　　“沉淀资金目前托管在哪个银行？”费长生随口问上一句。 　　李正一笑道：“目前比较分散，因为没有统一的支付模式，所以为了方便用户，我在每个银行都开有账户，无论用户开通的是哪个银行的网银，都可以付款。” 第309章 巧合 　　“那以后如果开通网上支付商户，你们的资金会如何沉淀？”费长生身为银行金融人士，每一个银行其实都有揽储的任务，不过作为行长，是不需要亲自去做这些基层的杂货，但分管的模块，所有的业务业绩，终归有他们的一部分。 　　费长生说：“其实我想问的是，如果以后你们的业务扩大，正式开通网络支付商户账户，肯定不止建设银行一家，到那时，你们的备用金如何托管？” 　　“当然以建设银行优先，资金托管在建行，并且接受央行的监督。”李正一没有丝毫迟疑，毫不犹豫地回答。 　　其实，李正一目前所说的支付模式，一直以淘宝网站为前提，在费长生的思维意识里，他开通支付账户，仅仅是为了服务于淘宝网站。 　　费长生当然想不到，在未来的互联网发展趋势中，类似于支付宝这样的支付模式，完全可以当成一个平台来做。 　　一旦支付模式成熟，就算脱离淘宝网站，支付平台都有万千方法来独自生存和发展起来，这是一个战略级别的超级平台。 　　不过对于现在费长生来说，他完全不知道李正一对于未来的打算，也根本想不到现在谈论的支付模式，其实就是一个可以独立发展的平台。 　　费长生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又问：“你目前公司在技术方面能力如何？我没有别的意思，仅仅想知道，会不会出现意外，导致引起客户纠纷，毕竟涉及到顾客的资金，不能开玩笑，所以必须认真对待。” 　　李正一笑道：“技术方面不用担心，现在公司的技术团队虽然刚成立，但技术力量绝对不差。再说，互联网企业玩的是什么？玩的就是技术，如果技术不行，还谈什么交易网站呢，所以这方面，我可以跟您打包票，绝对不会出现任何差错，也不允许出现任何差错。” 　　“接下里，技术团队规模还会持续扩大，我会做到让任何一个用户满意，我会尽可能地做到零容忍支付错误。至于万一出现什么支付方面的问题，其实费行长完全可以放心，用户是在使用淘宝时出现问题，银行只是起到短信提醒的业务，所以他们绝对不会去找银行投诉，第一时间就会提交到淘宝售后平台。” 　　话谈得差不多，但费长生依然没有给出准确的信息，只是告诉李正一，说他会仔细考虑这个事情。 　　临走时，段成文的电话又到了，李正一只说了一句马上下来，就挂断了电话。 　　许有才送李正一到银行门口，正好看到段成文站在一辆别克凯越车门边。 　　李正一说：“许哥，我还有事，就不跟你客套了，过后有时间，我来找你，咱们再唠嗑。” 　　许有才说：“今天这事，你先别急，老领导虽然没有马上答应，但他有他的顾忌，说考虑考虑，也是应有之意。回头我瞅机会，再去帮你敲敲边鼓。” 　　“那就先谢过许哥。”李正一感激地说。 　　“说啥谢呢。”许有才故作不满地回了一句，“你还要去哪？方便吗？不方便，我送送你。” 　　李正一 　　 　　朝段成文站立的方向一努嘴：“有人在等，他有车，方便。” 　　“那行，下次见。”许有才见有人在等，便不再多说。 　　…… 　　银行三楼，费长生站在落地玻璃前，在权衡李正一刚才所说的话，这事儿做好了，赌对了，对自己来说，极有可能是一桩巨大的政绩。 　　上一次分到许有才的功能，未来再上一步，走上省分行部门领导岗位应该没有太大问题，但要想继续前进一步，只怕就非常非常困难。 　　他在李正一身上看到了一个机遇，虽然说这个机遇看起来极为荒唐无稽，甚至在听到李正一说要做到行业第一时，他有一种忍不住出言讥讽的欲望。 　　但对方毕竟是许有才介绍来的，出于对这位得力干将的尊重，他才没有出言反驳。不过虽然不信对方那不切实际的野心，但至少有一点是相信的，那就是对方的交易网站，应该有搞头。 　　在国内，类似的网站也有，比如易趣。 　　只要李正一能够做到跟易趣一样的程度，那么其分量就不会小，这样一来，沉淀资金只怕会非常巨大，如果因此而使建行走在其他三大行的前头，这一份政绩也不会小。 　　对于自己的前程来说，或多或少都是一份助力。 　　正想着，恰巧看到楼下，李正一跟许有才分开，走向路边停放的小车，车旁边，站着一位身材笔挺的青年男子。 　　费长生开始没注意，等到他们交谈几句，两人先后往自己所在的三楼都望看一眼后，他才突然发现，这个青年男子很眼熟。 　　一定在哪里见过。 　　费长生努力回想着，却始终把握不到这一份飘忽的思绪。直到李正一坐上车离开，他都没有想起来。 　　左思右想不得要领，费长生仿若有鱼梗在喉，浑身都不舒坦。 　　想了想，还是一个电话把许有才叫了过来。 　　许有才进来问：“领导，你叫我？” 　　费长生说：“刚才你送李正一到下面，可看到跟他接触的人是谁吗？” 　　许有才说：“看是看到了，不过我不认识。” 　　费长生点点头：“那你平日里跟他交往，有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家庭背景，或者得力的亲朋好友之类的情况？” 　　“没有吧。”许有才有些迟疑，以他对李正一的了解，好像没有听说过有这方面的关系，这是一个典型的励志男，靠的是自己。 　　“那就奇怪了。”费长生对于自己的得力手下也不避讳，“我怎么瞧着刚才那个等他的青年男子很眼熟，可惜我一下想不起来。” 　　许有才说：“这没什么关系吧，领导，就算对方有什么过硬的关系，咱跟他又没有什么过节，李正一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没必要担心这一遭。再说，现在是他有求于您，真有关系，只怕抖落出来都来不及，哪里还会藏着掖着。” 　　“说的也是。”费长生点头认可，“你去忙吧，我知道了。” 　　“好的。” 第310章 添花 　　许有才应了一声，转身往外走，临出门时，突然回头说：“领导，刚才跟李正一分开时，我隐约听到他叫对方为段哥。” 　　“段哥？” 　　费长生心里头一紧，眼前迅速浮现出一个人影，顿时吓了一跳，赶紧追问：“你没听错？” 　　“这……听得不太真，应该没错吧。”许有才被费长生严肃的神情弄得也有些紧张，所以语气带上了几分不确定。 　　费长生当机立断说：“有才，你跟李正一交往不错，我给你一个任务，这两天给我问清楚段哥究竟是谁……不，就今天，你帮我问清楚。” 　　“好。”许有才不好多问，带着一肚子的疑问走了出去。 　　办公室内，费长生却来来回回走动，始终没法安宁下来。 　　如果刚才没有看错，结合李正一称呼对方为段哥，那基本上可以肯定，李正一跟长水段家有来往。 　　段家有二子一女，女的可以排除，二子随便哪一个跟李正一扯上关系，都不是自己可以拿捏的人。 　　如果看来，李正一这小子的人脉关系可就要重新衡量，不能再等闲视之。 　　尽管从称呼上而言，看不出李正一跟对方的关系具体多深，但正因为如此，更加不敢掉以轻心。 　　能够做到襄宁分行行长位置上的人，所思所想不能再局限在条条框框之内。 　　刚才许有才说，自己跟对方又没有过节，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但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很多时候，结交一个人可能需要费点心思，可坏一个人的印象，只要一句话一件小事即可。 　　如果自己不给李正一通融，人家或许还能通过段家的关系，重新从长水市开始梳理，但自己十有八九会在李正一眼里落下一个不好的印象 　　以后万一人家发展起来，总有抬头相见的时候，故意坏他事或许不会，但万一某一个时候一歪嘴，一桩明明可以办成的事情，极有可能就此夭折。 　　在费长生的心里，其实还有更深层次的考虑，万一通过李正一的关系，能够搭上段家的边，对自己未来在长水的前途，或许也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一句话，不做，或许不会坏事，但绝对不会有好处；做了，或许不会有好处，但绝对没有坏处。 　　…… 　　另一边，段成文开车载着李正一，飞速往青云区赶。 　　“干嘛那么急？去分局吗？”李正一问。 　　段成文说：“有点急，这个人很危险，一刻都不能落差。到了分局，老程那边的力量，我可以随时调动。” 　　李正一说：“那去市局岂不是更好，你是省厅委派下来的任务，市局肯定会全力配合，找分局，似乎有点舍本逐末。” 　　段成文笑笑说：“市局是可以，不过分局有老程在，就没必要去重新跟其他负责人去打关系了。再者说，一旦事成，这一份功能，没必要让给别人吧。” 　　好吧，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走到哪里都脱不开人际关系。 　　段成文瞥他一眼后问：“你来分行做什么？” 　　“找行长谈点事。” 　　李正一三言两语，捡重点给段 　　 　　成文简单讲了一遍。 　　段成文听完，眼神有些怪异地说：“你能跟襄宁市分行行长拉上关系？这事儿说难不难，说简单，其实一点都不简单，没点面子，只怕办不好。” 　　想起刚才离开时，费长生明显有点敷衍的态度，李正一就知道段成文所说一点都不假。 　　这事儿没点面子还真不好办，就是不知道许有才的面子够不够用，如果不够，只怕还要加点别的东西。 　　“先试试吧。”李正一说。 　　段成文直截了当地挑明说：“要不要帮你去说说？” 　　“你？” 　　看着李正一明显不信的眼神，段成文笑骂道：“你小子，怎么还看不起你段哥我？” 　　李正一赔笑道：“哪能呢，段哥大人大量，你就别纠结这个。你说说，咋给我去说？直接打电话吗？” 　　段成文没好气地说：“别在我面前动歪心思，不用试探，我没那本事，真要给你说，还得找我哥。其实话说回来，就算是我哥，借的仍然是我老爹和老爷子的面子。” 　　李正一大喜，连忙说好。 　　不到一刻，又试探性地问：“我说段哥，咱能不能聊一点你家里的情况，咱哥俩至少露个底，以后有什么事情，我就不用没头苍蝇似地乱找关系。” 　　“你倒是会打蛇随棍上。”段成文哈哈一笑，“这事儿先不急，等你到了长水，咱哥俩再仔细聊。” 　　李正一笑道：“行，过几天我就去。” 　　“……” 　　赶到青云分局，早有程立生站在外头等他俩过来。 　　三人随便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 　　事实上，段成文火急火燎把李正一弄过来，倒也没什么太大的事儿，只不过是办理逃窜案，然后顺便过来了解一下目前庄永盛那边的进展。 　　李正一把自己知道的情况给说了一遍，完了就不再哼声。 　　段成文诧异道：“就这些？” 　　“对呀。” 　　李正一眼都不眨地应了一声，一副很无辜的模样，其实他心里明镜一般，对方以为他跟庄永盛走得很近，可实际上，他跟庄永盛离得很远。 　　“你没有参与进去？”段成文疑惑地问。 　　“你不知道？”这下轮到李正一愣然反问，这其中貌似有什么误会在里面。 　　端坐在一侧的程立生见两人的目光一起望过来，苦笑道：“别看我，李小子上次虽然跟我说过没参与，但我只当他开玩笑，再说，老段啊，好像不久前，我同样跟你提过这一茬，莫非你搞忘了？” 　　“呃……” 　　段成文顿时不知如何说好，他的心理跟程立生一模一样，认为李正一是玩笑之言，毕竟对方跟庄向秋走得那么近，怎么可能不参与其中。 　　“这么说，你对目前的进展也是两眼一抹黑啦？”段成文有点失望。 　　李正一说：“想知道还不简单么？你也认识庄叔，直接电话联系问。” 　　段成文说：“有你说得那么简单就好了，庄叔又不是简单货色，当面锣对面鼓都问不出什么来，电话里说话更加云遮雾绕，问了还不如不问呢。” 第311章 助攻 　　李正一左右看了两人一眼说：“上次听庄叔说，你们警方跟他是合作关系，难道这中间，还有其他我所不知道的事情？” 　　程立生笑道：“庄叔跟警方合作，只是彼此利用的关系，说实话，想让他交心，不太可能，只怕在庄叔心里，对咱们的防备之心更甚。” 　　李正一脸色古怪地没再说话，这里面的事情，恐怕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再问下去，又有违自己的初衷了。 　　段成文笑着解释说：“你也不要多想，警方其实对庄叔没什么动作，估计是他自己的警惕心过剩。我跟庄叔试着联系过几次，电话里都是打着哈哈聊天，聊完后都是一堆没营养的屁话，你这便宜老丈人就是一只狡猾的狐狸，一方面在利用咱去算计别人，一方面又在堤防咱算计他。” 　　李正一脸色一黑：“你说什么呢，啥叫便宜老丈人，我跟秋姐啥事都没有，你俩可别乱嚼舌根，传出去可不好听。” 　　程立生嘿嘿笑着，两手一摊不回话。 　　段成文哈哈一笑说：“我有说你跟庄向秋有啥事吗？不过话说回来，庄叔的家底极其丰厚，你的秋姐又是独女，样貌、身材、品性、素养样样不错，真要好上了，你小子就关上门偷笑去吧，现在还在这里矫情。” 　　李正一拿段成文无法，以前咋不知道这个一脸正气的刑警，居然还有如此完全相反的另一面呢。 　　两人又调笑了他几句，就没再多说，话题开始转到之前段成文所说的逃窜犯傅彪身上。 　　“你追踪他多久了？”李正一问。 　　“一直撵着他呢。”段成文说了一句，又骂，“这贼子真狡猾，窜了好几个省，不知什么原因又窜了回来，闹腾得襄宁市局方面心惊肉跳。你这边跟你提个醒，他是知道你的存在的，平日里多个心眼，别阴沟里翻船。” 　　“没事，我会注意的，巴不得他来找我，正好拿下。”嘴上说着，李正一心里想的却是等有空，无论如何都要再去找闵毅信，成不成都一定要交个底，自己好早作准备。 　　程立生说：“具体什么原因，一点线索都没有吗？” 　　段成文摇头说：“根本不知道对方怎么想的，别的倒不担心，就怕这贼子跟单元庆勾搭到一块儿去，那可就麻烦大了。” 　　李正一心里一惊，这些事情已经超出了前世所知的范畴，如果真如段成文所说，傅彪跟单元庆勾结在一起，那么自己紧跟着就会落入单元庆的眼里，此事再拖下去，未来的走向，谁都没法预测。 　　唯一值得安慰之处，是李正一从一开始就没有过分参与其中，跟庄永盛之间的交往，也是借着庄向秋的便利。再加上跟褚正清的过节，不明白内情的人，一时半会调查不出什么结果，所以暂时来说，没有暴露的危险。 　　单元庆必须要除掉，如果再过一段时间，庄永盛那边仍然无结果，恐怕自己就要适当地插上一手才行。 　　三人在一块呆了两个来小时才分手，程立生直接回了分局，段成文因为还要去市局，所以没有再跟李正一多废话，把他送到网吧，一踩油门 　　 　　就赶往虹宁区。 　　晚上8点刚过。 　　李正一接到了许有才的电话。 　　“许哥，咋这时候想起打电话来，莫非还在加班？”想到白天许有才有意无意地在言语间帮他说话，李正一对他的言辞越发地亲切几分。 　　许有才说：“你说对了，刚调到这边，事情有点多，想要尽快理清头绪，就只能靠时间来争取。” 　　“能者多劳！”李正一笑呵呵地恭维一句。 　　“你就别闹玩笑话。”许有才笑着回了一句，然后语气一肃，“老弟，哥哥真心问你个事，你要说实话。” 　　“啥事？”李正一见对方语气有点严肃，便疑惑地问。 　　“今天来接你的人，是不是姓段？” 　　“是的。” 　　“长水段家人？” 　　李正一一愣：“许哥，你怎么知道？” 　　许有才心下一喜说：“这么说来，我没有猜错？” 　　李正一大概明白过来什么意思，十有八九是今天段成文去接他，被许有才或者银行的人给认了出来，现在是来兜底的。 　　很大的可能性，就是上午不露口风的费长生，极有可能在当初离开的时候看到了段成文。 　　不过对于李正一来说，这事儿不能一口承认，主要原因，一方面是因为他本身暂时也只是猜测，段成文一直都没有明着跟他透露；另一方面，这种事情很多时候遮遮掩掩，效果更佳。 　　“许哥，这事儿还真不好说。”李正一半开玩笑地回答，“我只能告诉你，你应该没猜错。” 　　许有才在电话那头连连点头说：“我懂！” 　　好吧。 　　李正一心里只能说声抱歉，不管是对许有才还是对段成文，刚才的言辞，都是在有意地利用对方。 　　为了支付宝的对接，能借势时，只能如此了。 　　许有才说：“老弟，没想到你还有如此背景，干吗还想着在襄宁市分行来谈对接的事情？” 　　李正一笑道：“许哥有所不知，本来的打算，只想着在襄宁这边先发展，加上有你在银行，所以就第一时间找到许哥。现在想想，或许直接去长水也不错，要不你跟费行长说说，如果不方便就算了，等我去了长水再说。” 　　话音未落，许有才连忙接口说：“别，老弟，老哥跟你交个底，今天来问你，就是老领导的意思，你要是让我如此去说，老领导就要办我一个办事不利。” 　　李正一仍旧在笑，却没有再多说，转而跟许有才闲聊起来。 　　许有才当然也是人精，自然反应过来，刚才李正一的言辞不过是以退为进之策。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这才挂断电话。 　　第二天上午，阳光明媚，虽然起了风，阳光下仍旧有些微冷，但总体的天气不错。 　　李正一难得睡了一个懒觉，起得比较晚，日上三竿才慢悠悠地爬起来。 　　上午九点整。 　　许有才的电话出乎意料地再次打了过来。 第312章 回国 　　“正一老弟，上午有空没？”许有才在电话里开门见山地问。 　　“有。”李正一刚刷完牙，拿着毛巾在擦脸。 　　许有才乐呵呵地说：“咱老领导说，如果有时间，今天再过来一趟，他想跟你再口头商议一次，就昨天的问题达成初步的协议。” 　　“同意了？”李正一颇为意外，“老哥，咋那么快？我在想着，就算再快，起码也要十来天，你老领导才会松口。” 　　许有才笑道：“老弟就别藏着掖着了，老领导说了，你有那么好的助力，他答应你，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呃……” 　　李正一不好明说，只能干笑一声，算是默认。 　　“这样吧，我等会马上到。” 　　“那好，这边等你。” 　　结束跟许有才的通话，李正一立刻拨通了段成文的电话。 　　“段哥，襄宁市分行那边，你是不是帮我打过招呼了？”李正一直截了当地问。 　　段成文惊讶道：“我早上才托人的，这么快就有效果了？” 　　“真的是你呀。”李正一心下感激，“我就想着，银行的效率怎么可能那么快，十有八九有人在里面使力。这次又麻烦你了，段哥。” 　　段成文哈哈笑道：“一点小事而已，一个电话的事。” 　　李正一说：“岂不是让你欠下人情了。” 　　段成文说：“又不是别人，我直接给我哥说的，他有办法去打这个电话，自家兄弟，落不下人情的，你别放在心上，到了长水，记得打我电话。” 　　“行。”李正一应了一声，又问，“你不会连夜回了长水吧？” 　　段成文说：“昨晚凌晨回的长水，襄宁那边，我跟市局联系过了，傅彪的事儿暂时就转给襄宁市局，我这边有其他事，脱不开身。” 　　“回去也不说一声，害我还想着今天找你去喝酒。” 　　“哈哈，下次。” 　　结束通话，李正一出门打车赶往虹宁区。 　　跟费长生的二次会面，场面比第一次要和谐，如果说第一次，费长生还带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势，那这一次，对方的态度可以说完全反转，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归根结底，段成文他哥的作用，或者说段家的作用才是关键。 　　这一次谈的事情可就简单许多，都是冲着合作方向在使力，具体合作的细节没有深入，双方就大方向达成了一致。 　　淘宝流程中面临的最大问题已经有了突破口，四大银行虽然彼此之间信息孤立，但同一银行内部，全国各地是联网的，所以只要打通了襄宁市建行的接口，就相当于打通了全国所有建行的接口。 　　李正一的心情就如同天上的太阳，明媚而又灿烂，发自内心的微笑影响到了周边每一个人见到他的人。 　　“遇到什么开心的事情了？”邵琴拦住哼着小曲，从吧台正准备往楼上绕的李正一。 　　“淘宝的进展不错，所以开心呀。” 　　李正一没有具体解释，随口敷衍一句，然后就看到了邵琴似乎焦头烂额的脸色，又问：“怎么回事？看你一脸的抑郁，碰到什么难题了吗？” 　　邵琴没好气地说：“你还知道问呀，淘宝现在充值和提现的越来 　　 　　越多，根本就忙不过来，正想着问问你，该怎么办？” 　　李正一笑呵呵地说：“没事，长水公司那边已经组建了服务部门，你这一块工作不久就会挪到那边去。再说，用不了多久，很快就能解决这个问题。” 　　“怎么解决？”邵琴好奇地问。 　　“一下解释不清。”李正一瞅着邵琴一脸不信的表情，又强调一句，“真解释不清，到时候弄出来之后，你就能看到。” 　　“所有充值全部挪到那边去？”邵琴并不怎么在意李正一的解释，她只关心自己负责的那一块工作内容。 　　李正一说：“跟淘宝有关的全部挪过去，跟网吧有关的，肯定就在这边，比如网吧内网购买充值，这不可能挪到那边去的。” 　　两人聊了一会，李正一就去了二楼。 　　刚进二楼办公室打开电脑，眼角就看到楼梯口蹭蹭蹭地跑上来一个人。 　　李正一瞅了一眼，见是斗鸡眼，以为他去工作室有什么事，就没理会。 　　直到对方来到门口，他才问了一句：“你怎么还没去休息？” 　　“不困。”斗鸡眼跑到李正一跟前，“李哥，下面有个人找你。” 　　“谁。” 　　“不知道，没说名字，只说跟你认识的。” 　　李正一起身带上门，边走边狐疑地问：“多大年纪，男的女的？” 　　斗鸡眼跟在后头说：“男的，年纪看起来不大，是个瘸子呢，坐的轮椅，可以自己摇动的那种轮椅。” 　　“瘸子？” 　　李正一一愣，跟着狂喜，原本慢吞吞的脚步突然加快，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楼梯口，手按栏杆，连蹦带跳，飞一般地冲了下去。 　　斗鸡眼在后头看得眼睛发直，跟随李正一这么久以来，从来没有见他如此失态过，莫非来的那个瘸子真的是李哥认识的人？ 　　或者说，是亲人？ 　　李正一以最快的速度冲到楼下，他有一种预感，斗鸡眼口中的坐轮椅的瘸子，十有八九就是欧阳清。 　　欧阳清离去有一年时间，杳无音信，是真正的杳无音信，一点信息都没有。 　　但李正一始终都有一种预感，欧阳清一定会回来，不会很久。 　　远远地看着吧台前面，停靠着一把轮椅，邵琴站在旁边，正跟上面坐着的一个带着眼镜的青年男子说话。 　　吧台左右不少上网的会员玩家，对轮椅上的青年男子颇为好奇，频频朝这边张望。 　　没错，是他！ 　　欧阳清回来了！ 　　“清哥！” 　　李正一远远地喊了一声，轮椅上的男子应声扭头看过来。 　　还是那一张架着黑框眼镜的清瘦面孔，没有丝毫变化，唯一不同之处，就是留起了短短的黑硬胡须，身形也要壮实了一些。 　　整个人看上去不再是当初那弱不禁风的模样。 　　“老弟。”欧阳清朝李正一招招手，转头又对邵琴说，“没骗你吧，我跟正一真的是认识的，你没见过而已。” 　　“回来了！” 　　李正一跑到跟前，握住欧阳清伸过来的右手，然后蹲下来，仔细打量了几眼说：“看来没我想象中的难过，人也壮了。” 第313章 重逢 　　欧阳清笑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他们做梦都没有想到，我会变成一个残疾人，自然而然，他们对于残疾人的防备意识几乎是零，所以让我有了趁虚而入的机会。” 　　“你们真认识呀？”邵琴见两人就这么聊上了，虽然听不懂，但看情况确实是认识的。 　　李正一说：“小舅妈，你就忙你的去吧，清哥跟我认识很长时间了，最近一年一直在外面没回来，所以你没见过很正常。” 　　“那你们聊。”邵琴趁势走开。 　　欧阳清惊讶道：“她是你小舅妈？看起来太年轻了。” 　　李正一笑道：“我小舅比我就没大多少，我妈最大，小舅最小，中间年纪隔得有点远呢。” 　　“原来如此，刚才还闹误会了，我以为是你网吧请来的员工。” 　　“我们找个地方说话。”李正一站起身，推着欧阳清的轮椅，“能上去吗？” 　　“二楼？” 　　“是的。” 　　“可以。”欧阳清拍拍轮椅旁边的扶手，“这里有自备的拐杖，上下楼梯什么的，一点问题都没有，保证不比你慢。” 　　走到楼梯口，李正一伸手要帮忙。 　　欧阳清拒绝说：“不用管我，真没问题。”说着，从扶手旁边拿出一根折叠式拐杖，熟练地松开，撑地起身，顺手把轮椅拉到一边。 　　“看看，没问题吧。”欧阳清颇为自得地笑了一下，“你帮我拿东西吧。” 　　“什么东西？” 　　“笔记本电脑。”欧阳清指了指轮椅另一边，“你把那小盖子打开，笔记本电脑放里面呢。” 　　李正一揭开盖子一看，里面竖立放着笔记本电脑，还有其他纸笔等各种自用工具，怪不得刚才发现轮椅两边的扶手不仅比一般的椅子扶手要厚，而且是全封的，原来里面另有乾坤。 　　“你这哪是轮椅，整个就是一百宝箱呀。”李正一瞅着扶手箱里的各种物件，颇感惊讶。 　　“这样方便。”欧阳清左手扶住楼梯栏杆，右手拄着拐杖，开始上楼梯。 　　上到二楼。 　　欧阳清站在栏杆边，四下里瞧上几眼说：“你让我很意外，一年不见，你居然靠收废品收到一个如此大型的网吧，当初果然没有看错你。” 　　李正一笑着说：“一个网吧而已，不算什么值得骄傲的事。还没问你呢，怎么找到网吧的？” 　　欧阳清说：“这就是我佩服你的地方，开网吧都能开出那么大的名气，襄宁市随便一打听，我就知道你在哪。” 　　“要不要这么夸张。”李正一忍不住嘿嘿大笑几声。 　　陪着欧阳清在二楼转了一个圈，最后回到办公室。 　　两人聊起了各自分别后的经历，你一言我一语，聊了整整一个下午。 　　欧阳清事无巨细，把自己如何潜入M国，趁着对手把重心放在国内，以有心算无心，一举把对方给扳倒之事，全部说给李正一听。 　　“你这样太危险了。”欧阳清在M国采取两败俱伤的战术，利用自己的黑客优势，以一己之力 　　 　　，硬生生地把警方的追踪力量引入对方的老窝。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欧阳清不以为意。 　　李正一说：“她倒了，你似乎也没落到好处。” 　　欧阳清肩膀一耸说：“我不需要好处，只要弄倒她，我就心满意足。” 　　“人没事就好。”李正一说，“此事一了，你就可以呆在这里，安安心心地过日子了。” 　　“恐怕没那么简单。”欧阳清两手一摊，“我在M国闹腾的动静太大，这辈子只怕都不能曝光，一旦引起M国的注意，我的自由就永远没有了。” 　　李正一安慰说：“没事，在国内，只要别闹大动静，他们鞭长莫及，拿你无法。” 　　欧阳清说：“说的也对，我现在这幅模样，本就没打算抛头露面。我这边就这样，倒是你，以后只怕少不了抛头露面的日子。” 　　“咋说呢？” 　　“你的摊子铺得不错。”欧阳清解释说，“你开的交易网站，在国内虽然不是第一个，但你敢免费，就是第一个吃螃蟹的。我仔细想了一下你的策略，发现免费的手段对于国人来说，是一个非常不错切入点，你抓住了关键之处，下对了药，只要不出意外，想不做大都难。” 　　接下来就这个问题，李正一跟欧阳清谈了很久，最后直接利用权限打开淘宝网站后台，让欧阳清仔细研究了一番。 　　欧阳清对于时胜杰的能力给予了足够的赞扬，但是期间，也提出了一些其他不同的看法。 　　欧阳清说：“时总监对于淘宝网后台的架构，中规中矩，没有突出的优点，但也没有明显的缺点，他所组建的团队，技术能力应该不错。但就我现在了解的情况，发现他们可能是忽略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李正一嘴上提问，心里却暗自佩服一声，就这么研究一番后台和语法，就能提出自己的看法，欧阳清的能力毋庸置疑了。 　　欧阳清说：“首先要肯定一点，目前的数据库后台，从分布式存储方式，到数据缓存，到核心算法的架构设计，做得都很好，在我看来，就算没有处于绝对的行业领先位置，至少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但是他们过于考虑算法的并发问题，以及着重解决网页前端的抗压能力，所以忽略了其他。” 　　“这里最关键的一点，就是忽略了算法的的智能化。当然，现在谈智能化可能为之过早，但这是一个趋势，无可阻挡。” 　　“我们知道，一个网页最核心的东西，就是算法，算法是一种非常隐蔽的东西，里面包含的信息和资料，不是懂这一行的从业人员以及特定的有行人，很难看出蹊跷。而我所说的东西，就是用户资料收集与分析管理，这些东西不是通过人工来完成的，而是在算法里面包含进去，用庞大的数据量为依托，以客户使用习惯为出发点，分析整理用户的最佳需求，有针对性地推送合适的商品，减轻用户使用淘宝的时间成本。” 　　李正一若有所思：“换句话说，就是用算法来提高用户体验？增强用户的认可度与粘度，最终促进平台的交易成功率？” 第314章 建议 　　“可以这么说。”欧阳清点点头，“我平日里喜欢逛一些国外的网站，以前在国外最有名气的一个电子商务论坛，看到有人提出过‘用户行为分析’这么一个词汇，之前没怎么在意，现在看到你的淘宝交易网站，我发现其中的思路非常有意思，前瞻性很强，或许就是未来所有网站必须的算法核心之一。” 　　“用户行为分析？”李正一反问一句。 　　“对。” 　　欧阳清肯定一句，继续说道：“其实无论做什么网站，我觉得都可以通过算法分析出用户的登陆位置，所在区域，然后从数据库中对应的信息中查询与之对应的其他信息，对登陆者作出一个初步的轮廓判断。” 　　“初步判断可能没什么作用，或许用户本身只是简单地逛逛网站，什么都不做，但对于网站后台，则必须把这个注册者的信息整理并加以存档。接下来，无论这个用户做了什么，我们都可以把相关信息进行完善、分析，然后不断地更新系统对其的判断，比如我们可以根据其搜索的历史，来判断这个用户感兴趣的商品；我们可以根据其查询价格的区间，来判断其属于一个理性消费者还是一个感性消费者，然后系统就可以自动分析，并作出一些有针对性的商品推荐。” 　　李正一惊讶道：“这么一来，需要很庞大的数据支持吧？初期只能做到简单的分析和推荐，以后想要越来越准确，需要持续不断地收集大量的数据，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大数据概念。” 　　“大数据？”欧阳清一愣，“这个说法很有意思，不过想要支撑这个算法的精准，确实需要庞大的数据支持，嗯……就是你说的大数据。不过我刚才所说的，仅仅针对前期的简单分析，还不会涉及到更加具体的，比如年龄判断、性别判断、喜好判断、身份判断、收入判断、身材判断等，这些数据针对单个人其实很简单，买一次东西就能得出，但如果这个人不买东西，想要分析出来，就只能依靠庞大的数据来进行合理的分析。” 　　李正一赞赏道：“你所说的这个互联网用户行为分析的概念非常有用啊，国外的互联网发展，真的要超出国内太多太多，我们还处于互联网的蛮荒时期，人家已经在提出概念，研究更高层次的东西，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欧阳清说：“这个没办法的，不过互联网基础技术开放性很强，只要国内迎头赶上，很容易缩短这一段距离，未来有机会，甚至还会有赶超的可能性，那就要看国内的互联网基因是否强大，能不能孕育出足够厉害的前沿技术。” 　　两人又商量了一会，李正一最后说：“清哥，淘宝后台的算法完善，既然你回来了，能不能介入一段时间，协助一下杰哥的团队，给淘宝后台设计出一套高效的解决方案？” 　　“时胜杰那边不会有什么想法吧？”欧阳清问。 　　李正一沉吟着没说话，欧阳清的担忧有其一定的道理，他是在担心自己插手，引起时胜杰的反感或者其他不好的心思，以为李正一有过河拆桥的想法在内。 　　 　　毕竟技术部门现在由时胜杰全权负责，欧阳清如果强加进去，鉴于技术方面的能力，时胜杰还真的没有把握能够压制对方，患得患失也就在所难免。 　　李正一说：“只能找个合适的机会跟他说说，不过据我了解，杰哥不会是这种人，只要说明白，应该没问题。” 　　“那行吧，只要你认为合适，我这边没有任何问题。” 　　话语投机，一下午的时间转瞬即逝。 　　吃过晚饭，两人继续聊，聊来聊去仍然回到了网站建设上来，最后谈到资金问题。 　　欧阳清说：“互联网企业以技术和资金为核心，技术还好，制约的是发展的速度，而资金却是企业生死存亡的关键，在没有找到盈利模式之前，资金投入不但不足，企业很有可能一夜之间就会崩塌掉。” 　　“是啊，我现在就是，钱和人都不够用。”李正一苦笑说，“我有预感，接下来，网站一旦进入高速发展的阶段，网吧的这一点资金杯水车薪，解决不了大问题。人才方面，现在只有杰哥一人在支撑，没钱就发展不起来，发展不起来，就招不到厉害的人才。” 　　“时胜杰怎么样？”欧阳清问。 　　“这怎么说呢。”李正一沉吟半晌，不知道怎么回答为好，“对我来说非常厉害，正因为如此，我可看不出对方的深浅，所以没法评价。不过淘宝网站是对方一手搭建起来的，有这样的本事，想来应该不会差吧。” 　　欧阳清点头认可：“这么说来，应该不至于很差，人才不要紧，我这边认识几个人，都是技术过硬的高手，瞅个机会，把他们找来帮你。至于钱，就要靠你自己去想办法，我爱莫能助，要说手头小钱还有，但放到你这边，有跟没有差不多。” 　　李正一大喜说：“清哥介绍的人才，应该都是顶呱呱的高人，只要你能帮我解决技术方面的问题，我就宽心了。” 　　“那资金你怎么解决？”欧阳清反问。 　　李正一说：“我原来的打算，在初期，利用网吧的资金先慢慢发展。前期起来后，要么贷款要么找天使投资。至于中后期，那就没办法，只能找风投，否则弄不来庞大的资金。” 　　“能贷？” 　　“没试过。”李正一解释说，“不过我有认识的人在银行，贷款不多的话，或许可行。不过现在我想到了另外一个短期内聚拢资金的手段，就是暂时不好运作。” 　　“说说。” 　　李正一也没藏着掖着，把那天跟时胜杰说过，打算卖网吧计费软件的事情说了一遍。 　　这件事情，李正一晚上没事时仔细考虑过，有一定的可行性。 　　事实上，计费软件现在哪里都有，因为地域性问题，各种价格都有，便宜的两三千，贵的如正一网吧当初买来的，高达一万。 　　现在具有会员功能的计费软件一普及，当初一万的价格，现在被拦腰砍，五千都不到。当然，这些生意都做不大，只是小范围之内流行一小段时间。 第315章 长水 　　其他便宜的计费软件更加粗糙，其功能别说跟目前正一网吧所用的软件相比，就是跟市面上价格高一点的软件比，都完全没有可比性。 　　正一网吧计费软件的卖点，就在于网吧内部会员自助交易模式。 　　这一模式很容易被模仿，李正一的打算，是想占用先机，在全国范围内的主要大中小城市网吧做上一票。 　　网吧计费软件的生意，他没准备长期做，也没打算成立公司，他暂时只想做一锤子买卖，至于后续如何发展，就要看到时候的情况如何。 　　大致说完心中的预想，欧阳清半晌都没回应。 　　“清哥，是不是不好做？”李正一试探性地问。 　　欧阳清回神说：“做是能做，不过我有一点疑惑，你不成立公司，难道想逃税？” 　　李正一说：“不能说逃税，应该说合理地避税。” 　　“没明白，仔细说说。” 　　“很简单。”李正一说，“刚才我们说到了淘宝交易网站，其实在网上开店是没法交税的，因为目前的税务机关根本就没法去核实网上交易的交易额，国家暂时也没用相关的法律法规出台，现在的互联网，就是一片游离在监管之外的空白之地。” 　　事实上，欧阳清根本就不会想到，即便是十几年后，淘宝网发展成为一个庞然大物时，网上的零售商家店铺，都是游离在监管之外的未上税群体。 　　后世的淘宝分为两块，一块叫淘宝，一块叫天猫。 　　前者属于2，后者属于B2。 　　入驻天猫必须是以公司的名义注册，所以天猫的店铺不存在逃税的可能，而淘宝开店，只要一张身份证认证即可。 　　当然，在后世，国家如果一定要监管淘宝的散户也是可以的，但花费的代价，可能就不是一星半点，闹不好收上来的税收还不够开销，所以才一拖再拖。 　　在淘宝网，后世只要不上销售排行榜，国家基本上不会去管你，所以很多淘宝店铺，年销售额几百万几千万的，根本就没有交税的概念。 　　“人家网吧相信你？愿意买你的软件？” 　　“便宜，为什么不买？”李正一笑着说，“我又没打算卖多贵，两千元一套，不贵吧？市面上现在最低的软件都要两千以上，加上网吧现在计费软件的卖点，这样的价格，碾压它们应该毫无难度。” 　　“可行。”欧阳清言简意赅，“那这事儿要快，弄完就闪。” 　　李正一说：“我也这么想的，正在等杰哥那边把软件改良一下。” 　　欧阳清说：“问问要多久，没好的话，我这边可以帮忙。” 　　李正一沉吟说：“要不这样，反正明天正好要去长水，还有事情要处理，咱一块去。” 　　“也好。” 　　…… 　　第二天，李正一租了一个车，去长水之前，先去收购站打了一个转，把原来欧阳清留下的梅花玉佩拿了出来还给了他。 　　包在一起的还有一个黑色的旋转U盘，在一块尘封了一年之久。 　　李正一本来想把U盘一并拿出来，想了想，又把U盘放进铁盒包好，这 　　 　　事儿暂时先不急，现在事情一大堆，等欧阳清啥时候空闲了再说。 　　欧阳清跟李父李母都是第一次见面，李父以前就知道欧阳清的存在以及关于他的事情，见他回来，就勉励了几句。李母虽然知道其人，但其事并不了解，此时见到欧阳清坐在轮椅上，顿时又开始同情心泛滥，一个劲地安慰对方。 　　两人在收购站呆的时间不长，临走时，又说到收购站去留的问题。 　　李父说：“收购站利润越来越低，周边那几家本来想使歪手段，被疤脸整了一顿，现在老实了很多，不过生意确实不好做了，我就想着，是不是可以把收购站直接给疤脸去开，他是地头蛇，弄这个应该不错。” 　　李正一颇为意外，以李父曾经的性子，别说转收购站给疤脸，能给对方好脸色就不错了，现在看来，这其中还有故事。 　　李父瞧着自家儿子的神态，就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瞪了一眼，然后解释了一句：“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疤脸家里有一个老娘，能帮一把是一把，收购站又不值什么钱，给了就给了，跟你妈也商量过，都是这么个意思。” 　　李正一笑道：“您看着办呗，我没意见，不过暂时先不急，等我襄宁市那边弄好房子你们再去，否则没地方住。” 　　…… 　　长水。 　　梅城开发区，淘宝科技公司。 　　李正一赶到时，正午刚过，两人随便应付着吃了一口饭，就来到了公司。 　　对于李正一的突然到来，时胜杰和庄向秋都非常意外，这不声不响的，电话也没一个。 　　“不是说还要过段时间吗？怎么今天突然来了？有事？”庄向秋应该说是最亲近之人，说话比较随意，见面就是一长串问题抛出来。 　　李正一说：“紧急事，电话里面讲不清楚，我们当面说更好，你们俩准备一下，下午两点开会。” 　　“全体吗？”时胜杰在一旁说，“正好认识一下，公司现在有二三十号人了，都不知道老板是谁。” 　　“不用。”李正一拒绝说，“这事儿以后再说，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曾经认识的兄弟，因为出了意外，所以腿脚不便。他复姓欧阳，叫欧阳清。” 　　转过身，李正一又跟欧阳清说：“这两位就是昨天跟你说过的杰哥和秋姐，时胜杰与庄向秋，现在长水的公司，全靠这两位在支撑。” 　　“你们好。”欧阳清率先打招呼。 　　“你好。”两人同时回应。 　　李正一说：“你们两位可不要小瞧清哥，他在计算机方面非常厉害，跟杰哥你有得一拼，也是一位非常厉害的角色。” 　　时胜杰没多想，笑着回应说：“那以后可要欧阳兄弟多多指教才行。” 　　欧阳清说：“彼此彼此，大家共同学习。” 　　寒暄完毕。 　　时胜杰带上欧阳清，去公司各个部门参观了解，李正一却跟庄向秋一块回到办公室。 　　“这个人哪来的？我怎么从来都没听你提前过？”办公室内，庄向秋泡了两杯茶水，递给李正一一杯，然后问他。 第316章 初见 　　两人在玻璃桌前坐下，李正一接过茶水，笑着说：“他的脚出事之后，就跑南边养伤去了，那时候咱都不认识，你当然不知道了。” 　　庄向秋狐疑说：“你跟时胜杰闹腾这么多动静时，也没见你提起他呀，按你所说，你们两人关系那么好，他又精通计算机，总应该有所联系才对。” 　　“谁知道呢！”李正一耸肩无奈地一摊手，“他这人平日里不喜欢用手机，你看他到现在为止，都不带手机的，如果不是他自己回来，没人找得到他。” 　　庄向秋半信半疑，李正一话里的漏洞虽然不明显，但以她的智商，不可能那么容易糊弄，不过庄向秋看得出来，中间肯定有她所不知道的故事，可惜李正一不愿意说，所以她很明智地选择了不问。 　　聪明的女人就是这一点好，不会揪着问题盘根问底。 　　“今天来长水，可是有什么事情？”庄向秋主动岔开话题。 　　“有好几件事情要说。”李正一喝了一口水，“先跟你大致讲一下，你好心里有个底，一是淘宝网的支付模式有了进展；二是网站的发展资金，原本没有着落，现在想到了一个方法，需要淘宝网站配合执行；三是市场推广。最后是想来看看，这边的管理层框架搭建得如何，等会咱几个人先商量好前面的事情后，再让每个部门的负责人都前来开个会，大家互相认识一下。” 　　庄向秋说：“按目前的状况，公司的资金暂时够用，接下来，只要你网吧那边不出篓子，资金应该不会出现太大的问题，再往后，就要看这边公司发展情况而定。” 　　李正一摇头说：“不够，远远不够，现在咱们网站所做的事情，只是小打小闹的小儿科，真正用钱的时候，可以说完全还没开始。” 　　“你想如何做？” 　　“我在等时机。”李正一坦然说，“第一个时机，我已经等到了，只要支付模式一完善，公司的广告宣传费用就要大幅度投入，技术部门的技术力量要大规模培养，硬件设备设施要大踏步跟进，所有的这一切，都是用钱的开始。” 　　庄向秋说：“怪不得你前面不温不火，原来是在等交易模式完善，不过你就不怕等的时间太长，拖的时间太久吗？” 　　“不会。” 　　“为什么那么肯定？” 　　李正一笑道：“做任何事情，包括开公司做企业，其实都讲究一个天时地利人和，淘宝科技公司同样如此。人和我找到了，不管是你、时胜杰、欧阳清，还是外部的推动力量如许有才、费长生、段哥等，都是淘宝科技公司人和中的一环；地利，就是目前互联网发展的总体环境以及国家政府对高新技术公司的扶持。” 　　“所以说，第一个时机的到来，不过是水到渠成之事，不会太久，之前我虽然迷茫，但我的目标非常坚定。至于天时……” 　　说到这里，李正一突然住口不言。 　　“天时如何？”庄向秋听得出神，见李正一竟然吊胃口，忍不住出言追问。 　　李正一幽幽说道：“至于天时，最难把控，因为这不是以人力所能控制的范畴。我们人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尽一切可能，先发展自己，做好万全的准备，以待天时。” 　　庄向秋一个白眼过来：“你这说了相当于没说。” 　　李正一嘿嘿一笑：“怎么会相当于没说呢，说白了，所谓的天时，其实就是机遇。人的一生，会遇到大大小小各种不同的机遇，关键在于，是否能够抓住，是否能够利用。有的人机遇当前，却茫然无知，有的人具有发现机遇的眼光，却没有做好迎接机遇的准备，徒增喟叹，一场想象罢了。” 　　庄向秋不得不承认，李正一所说的话，其实真有那么几分道理。其实仔细思量起来，她发现对方的所有动作，都在朝着一个目标使力，似乎，他就是那个发现机遇，正在做好迎接准备的那一个人。 　　“你刚才说，支付模式的完善，只是你的第一个时机。难道，你还在等待第二个时机，也就是你所说的机遇或者说是天时吗？”庄向秋眉目如画，两眼闪着亮光紧盯着李正一。 　　李正一眉眼一低：“我就是有那么一种预感，未来的某一个时刻，传统的零售行业，即将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而始作俑者，就是类似于咱们的互联网线上交易网站。至于机遇何时到来，谁知道呢，或许一年半载，或许三年五年，等到了，咱们的淘宝科技就能在短时间内一飞冲天。如果等不到，那么咱们就只能慢慢地吊着，用时间来逐渐地改变这一切，这一个过程，或许就长了。” 　　…… 　　下午的会议准时开始。 　　首先是核心人员之间的碰头会，因为庄向秋的力荐，财务部经理于小慧也参与了会议，其他部门的负责人，因为刚来没多久，暂时还不怎么了解，所以没有列席会议。 　　“小老板，好久不见。”于小慧见到李正一，主动伸手相握打招呼，这是她第二次见到公司boss，通过庄向秋的了解，知道对方不是那种包藏色心的坏坯子，所以也就没什么戒心。 　　李正一笑着点头说：“你好，于小姐，欢迎你加入淘宝科技的大家庭。” 　　最后赶来的是时胜杰和欧阳清。 　　两人谈笑甚欢，时胜杰主动在后推着轮椅，来到会议桌前，又恭恭敬敬地把位于李正一下首的第一个位置的椅子挪掉，让欧阳清的轮椅直接代替了原来的椅子。 　　李正一颇为意外，但现在人已到齐，不好多问。 　　于小慧是第一次见到欧阳清，她有些好奇地瞧着这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看样子，对方在公司的地位不低，或者说，在小老板李正一心里，地位不低。 　　欧阳清见于小慧一直在好奇地打量他，便朝她露齿一笑，见惯了各种场面，应付过各式各样男人的于小慧，竟然被这一个友好的微笑给弄得脸色发红。 　　幸好没人注意，否则就糗大了，于小慧在心里暗自嘀咕。 　　如果您发现章节内容错误请举报，我们会第一时间修复。 　 　　 第317章 买卖 　　几人落座。 　　李正一没有客套，三言两语就把之前需要讨论的问题抛出来，然后做了简单的介绍。 　　“说实话，支付模式的进展情况同样出乎我的意料，我以为最快都要到本月底才会有一个初步的结果，没想到中旬还没过，襄宁分行就给了我们一个惊喜。” 　　时胜杰对于这一块是了解最深的，所以首先发言说：“这是好事，什么时候签合同？签完合同，我们就可以正式安排技术人员跟银行接触，争取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把支付模式完善并上线。” 　　李正一说：“费长生说过，随时都可以，所以这一块，就要秋姐这一边全力配合才行。对了，公司有没有懂合同法律方面的人才，我看战略发展部还没用成立，没人的话，恐怕就要从外面找一个懂行的来支援一下。” 　　庄向秋说：“正在招聘，不过这个方面的人才，我没打算从普通的渠道去着手，如果可以，我想直接从襄宁市鸿程律师事务所要一个人过来。” 　　“有关系？”李正一见对方说得很轻松，忍不住反问。 　　庄向秋点头说：“我爸认识那边的人，只要有人自愿，事务所内部是不会有意见的。不过时间方面可能来不及，只能从我爸集团的法务部调人来应付一下。” 　　“也好，那这边就麻烦秋姐。”李正一点点头，转向时胜杰这边问，“杰哥这边，技术方面有没有什么问题？支付模式这一块，涉及到以后所有民众的资金问题，绝对是零容忍失误，所以压力会很大，你可要做好思想准备。” 　　时胜杰一笑说：“如果说之前还有些许担心，那现在你就放心吧，有清哥在此，这些问题，基本上都不再是问题。” 　　“清哥？”李正一狐疑地看着时胜杰，不知道对方转的什么念头，“你俩才接触一两个小时不到，有那么了解？” 　　欧阳清手按轮椅扶手说：“这事情等会再说，支付模式的完善，我这边可以出一份力气，保证不会让你的失望。” 　　“有劳清哥。” 　　李正一点头，然后继续说：“既然技术方面没有问题，那我们就开始来讨论第二个问题。首先说明，关于支付模式这一块，我打算命名为支付宝，并且这一块业务，并不包含在淘宝科技公司之内，以后需要独立运营，所以秋姐这边，你还要帮我再去申请一家公司，就命名为支付宝科技有限公司。” 　　庄向秋没有异议，直接点头答应。 　　一直旁听没发言的财务经理于小慧，这时候发出疑问：“李总，支付模式单独成立公司独立运营，那财务核算怎么做？” 　　“暂时由淘宝科技兼管。” 　　“业务往来呢？” 　　李正一沉吟说：“你指的是前期的开业费用成本以及后期的支付使用情况吗？” 　　于小慧点头说：“是的。” 　　李正一说：“那没问题的，前期由淘宝科技公司研究开发，后期支付宝免费授权淘宝使用。我之所以分开运营，是因为这一块单独提取出来，更有利于支付宝本身的发展，再者说，我想让淘宝更加纯粹一点，专注于电子商务即可，其他一律 　　 　　不用理会。” 　　庄向秋说：“那你的第二个问题，是不是等到支付宝成立之后，正式开始加大对淘宝网的宣传力度？” 　　“是的，大力增加淘宝网的广告宣传投入。” 　　“全方位？” 　　“没错。” 　　李正一肯定地接了一句，然后解释说：“所谓的全方位概念，包括地域空间以及多渠道拓展，涉及全国各地的电视广告、门户网站广告、报刊杂志广告、固定广告位广告、移动广告、论坛广告等，我们上次简单讨论过，杰哥应该还清楚，我就是想让淘宝利用一种狗皮膏药似的广告轰炸，把这一个概念做到深入人心。不管认同与否，不管评价好坏，我只需要人人一提起淘宝二字，自然而然地能够想到我们即可。” 　　几人同时相视点头。 　　其中庄向秋跟于小慧对望一眼，似乎都想到了一个问题。 　　于小慧在庄向秋的示意中，首先提出说：“资金不足，现有淘宝科技公司的自有资金不足以支撑李总您的全方位广告投入，咱们公司目前还没用盈利点，资金是一个最大的桎梏。” 　　李正一点头说：“你说的没错，看的很准，事实上，所有互联网企业，最难突破的就是找到盈利点，这关系到一家互联网企业的生死存亡。不过不同的互联网企业，盈利模式是不一样的，有快有慢，需要慢慢地摸索，我相信咱们公司的盈利点，在不久的将来，肯定能够摸索到，这就要靠在座各位的共同努力。” 　　“至于你所担心的资金问题，我自然会解决，实际上，今天我们需要讨论的第三个问题，就是为了解决资金问题。” 　　说到此，李正一把上次跟时胜杰简单商议过的事情再次作了介绍。 　　说到这个，时胜杰接口说：“上次听李总说过，这事情我也一直放在心上，不过近段时间淘宝后台以及技术部门的工作比较繁杂，所以没有抽出时间来完善。如果时间紧迫，我可以把这个事情先提前，其他暂时压后处理。” 　　李正一知道时胜杰说的是事实，比较来这边也没多久时间，他既要忙于淘宝后台的维护与改进工作，同时还要着手组建淘宝技术部门组织架构，分出余力的可能性很小很小。 　　李正一沉吟着没有立刻表态，这时欧阳清突然出声说：“把源代码给我，我来看看，老时这边时间紧张，一时半会恐怕不好安排。” 　　时胜杰大喜说：“清哥出手再好不过，等会散会，我就把源代码发给你。” 　　这边讨论的是技能方面的问题，而庄向秋与于小慧两人，考虑的则是运营的可行性。 　　庄向秋说：“你想怎么做？又要成立一家公司？” 　　“不。” 　　李正一直截了当地否定了开公司的想法：“我想利用现在的淘宝网站，通过正一工作室开网店的方式来做一单生意，我暂时没有做大做强的想法，计费软件纯粹是一票来快钱的生意，先尽快做上几个月，之后就要看情况而定。如果可以做大，我会把这一项从工作室中剥离出来，再成立公司运营，如果做不大，那就挂在工作室，先不管它。” 第318章 接风 　　“如何推广？” 　　“依然用地推的方式。” 　　时胜杰插话问：“仍然启用罗伟？” 　　“这一次就用不着他了，他有他的活儿要干，现在的活儿不适合他。”李正一摇头说，“我的打算，是想让秋姐去长水的各大院校去招人，招大三大四的实习生，他们才有时间到处跑，具体一定的时间优势。” 　　“招多少？”庄向秋问。 　　“100人。” 　　“够用吗？”庄向秋疑惑道，“你想全国各地铺开，抛开偏远的以及其他不能到达的几个省份，每个省份才4个人左右，怎么可能短时间内铺开。” 　　李正一说：“够的，你招人的时候，把关好，招那些口齿伶俐，反应敏捷的那一些人，并且最好是每个省份都招牌4-5个，一百人只是一个标准，稍微超出一点也没关系。” 　　“这第一批人，出发之前我们需要培训过关，他们的任务就是在每一个省份驻点，全面推广铺开我们的定制的计费软件。他们没有底薪，但我可以给他们40的销售提成，前提就是在一定期限之内完成我们预定的销售目标，至于这期间，他们用什么方法来完成他们的任务目标，我完全可以不管，我只要结果。” 　　“一个月之内，只要他们在各自的省份铺开预期的局面，一半的销售额就属于他们的报酬，群体的力量是非常强大的，我相信这一批人群策群力想出的法子不会很差，应该可以达成我们的目的，再者说，在培训期间，我们可以给他们提供一些思路，比如保险推销的方式，下级分成的方式。” 　　于小慧说：“软件怎么发放？业务怎么核实和付款？” 　　李正一说：“这个对于技术部门来说，应该都是小问题。” 　　欧阳清说：“软件发放简单，直接用光盘刻录试用版安装包，试用期限为三天，三天一过，必须购买序列号，然后通过联网，经过我们的服务器验证，就可以获得正式使用的权限。至于购买序列号的途径，其实不需要通过对外推广的人员，直接在淘宝网上开个店铺出售验证序列号即可。” 　　“定价多少？”庄向秋问。 　　“暂定为2000元一套。” 　　“有点便宜吧？”时胜杰在网吧逗留过一段时间，知道计费软件参差不齐，便宜贵贱都有，但再差的软件再便宜也不可能低于2500元一套。 　　李正一笑着说：“我明白杰哥你的意思，你是想说，现在的计费软件，最便宜的也要2500元才能买到，是吧？” 　　“难道不是？”时胜杰有些疑惑，“碰到贵的，四千五千都有，你当初网吧的那一套，刚出会员功能时买的，更是上万。” 　　李正一说：“你说的确实没错，但我要的效果，就是要在短时间占领市场，我们的软件虽然具有优势，但这些优势很容易被其他软件公司破解和跟风，如果价格过高，引起网吧老板的犹豫，然后被当地的那一些计费软件公司跟风，接着打拉锯战，那对我们来说就 　　 　　得不偿失，是完全没有意义的行为。” 　　“2000元一套，如果真的在全国各地铺开推广，以现有网吧数量的量级，这一收益可就不是几百万，而是上千万的生意。”于小慧是干财务的，第一反应就是去算成本和收益，“扣除你给出的提成，这一部分利润也高得离谱。” 　　李正一说：“其实没那么高的，全国各地的网吧虽然多，但现在黑网吧的数量不少，他们这一群体，是不会去考虑计费软件是否具有什么优势的，他们认为没必要，而剩下的大部分网吧里面，在跟风出现之前，我们能够做到一半的市场，就非常了不起了。” 　　“就算如此，5-6万家有吧？” 　　李正一想了想说：“这个还真没做过调查，不过平均下来，一个省份才2000家不到，具体到县市就更少了，想来应该是有的。” 　　“就算打个折扣来算，也是五六千万的收益。”于小慧说，“在淘宝网上开店的方式，严格来说是一种规避税款的行为，我不知道最终具体的软件销售预期收益究竟是多少，但以现有的估算来衡量，这个数字是有点高的。所以我有一个建议，希望李总能够考虑一下，最好能够在淘宝网上分开多家店铺，不要集中的一起，以防收益过高，引起税务机关的注意。虽然现在税法上面对于电子商务的收益没有明文规定，但枪打出头鸟，只要引起税务机关的监控，一查到你，治你一个逃避个人所得税是绝对跑不掉的。” 　　另外几人听得面面相觑，税法这一块，谁都没有于小慧懂，所以听到她如此说，顿时知道所言肯定不虚。 　　李正一说：“分开多家开设，风险能降低到多少？” 　　于小慧说：“这要看数量来定的，暂时不好说，淘宝网目前的量级还不大，多数都是虚拟游戏店铺，最高收益的工作室有三家，营业规模大概在60-80万之间，国家对于这些新兴的产业抱有一种宽容的态度，所以不会对他们采取什么行动。据我估计，目前在淘宝网上开店，只要量级在500万以内，预期利润低于20，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再高就难说，一旦达到成千万或上亿的规模，预期利润过高的话，十有八九会被关注。” 　　庄向秋接口说：“这没关系，我们这边可以先期一次性开设多家，达到一定规模后，直接关闭该店铺，再开设多家即可。” 　　李正一笑道：“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接下里，几个核心成员又讨论了具体的施行事项，一直到近五点快下班时，才把一切商议妥当。 　　因为快到下班时间，剩余的时间不多，庄向秋便把原本定下来的管理层会议退后到第二天上午。 　　散会后，几人一起找到泰迪森酒店订了一个包厢，于小慧因为家中还有事，晚上不方便应酬，所以先赶了回去，只剩下李正一他们四人。 　　晚上的聚餐时间就没那么正式，四人都很放松，聚餐的目的，主要还是为欧阳清接风洗尘，所以今天他是主角。 第319章 过往 　　四人推杯换盏，不停地给欧阳清劝酒，却被告知因为右脚的缘故，不能饮酒过多，所以便没再劝，顺便把酒给换成了饮料和热榨汁。 　　期间，李正一顺口问起刚才开会时对于时胜杰和欧阳清的疑问，问他们两个究竟怎么回事。 　　庄向秋也听得奇怪，追问说：“难度你们两个原本就认识？” 　　时胜杰当即笑道：“庄总猜得不错，李总可能不知道，其实我跟清哥原本真的认识，严格说起来，我还是清哥的徒弟，只可惜我的技术不过关，没学到什么皮毛。” 　　李正一先没管时胜杰后面的言辞，不悦地说：“杰哥，现在不是在公司，也不是上班时间，你如果再叫李总，我就真跟你急了。” 　　时胜杰一拍脑袋说：“老弟莫怪，这不刚从公司出来，一不小心就闹混了嘛。” 　　李正一好奇地说：“那你说说，和清哥到底是怎么回事？” 　　欧阳清说：“这事儿可就是孩子没娘——说来话长，一时半会还真的说不清楚，简单点说，就是以前在网上，我跟时兄弟有过交往，我们有那么一个圈子，大家一起互相学习和交流，但现实中彼此都不知道真实姓名，也没有见过面。” 　　“那你们刚才又是怎么认出来的？”庄向秋也好奇地问。 　　时胜杰说：“刚才带清哥去技术部，然后在我电脑上，他看到了我在网上常用的网名，一问之下就全明白了。” 　　李正一笑道：“你们认识，那就好办了，我还在想着，你们两个会不会因为技术方面彼此不服气，然后在公司掐起来呢。” 　　时胜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怎么会，老弟你是不知道，在我们那个圈子里混的所谓IT人，谁不知道清哥的能力？那是放眼全球IT界，都是顶呱呱的存在，说实话，我跟清哥没法比，早期刚进那个圈子，清哥还是我的老师，指点过我很多IT方面的知识。” 　　说完，时胜杰又很疑惑地问欧阳清：“不过后面几年，好像没见你在网上出现过，也不知道你究竟去哪了，很多人都在猜测，说你收心养性，放弃了这个圈子。” 　　欧阳清笑笑说：“现实中出了点事，一言难尽。” 　　时胜杰说：“对了，不久之前，我跟kcray和roses联系过，他们也在问你，一直在打听你的消息。” 　　“他们找的你？”欧阳清惊讶地问。 　　“不是。”时胜杰说，“是我找的他们，说实话，正一老弟现在的淘宝网站对我的压力很大，我想着请一两个高手来坐镇。原本打算请他们两个来，我让位置，但人家不愿意，没这个心思，也看不上我这个职位，事后聊天的时候，才问到你。” 　　李正一说：“很厉害的高手吗？” 　　欧阳清笑着接口说：“确实很厉害，他们两个人，一个长于开发一个长于维护，在国内同行的圈子里，基本上是数一数二的存在。很多互联网公司通过各种途径联系他们，高薪聘请，希望他们能够加盟，可惜没有一个成功。” 　　“可惜呀。”李正一感慨一声，人家连现在国内的知名互联网公司都不愿去，自己这个刚起步的小小的企业，对他们自然没有吸引力。 　　旁听的庄向秋算是第一次接触到这一个圈子的信息，听得很入迷，这时候突然说：“欧阳，你跟他们很熟悉吗？” 　　“还算熟悉。”欧阳清点头回应。 　　时胜杰补充说：“不仅熟悉，清哥跟这两人，应该现实中也认识吧，我以前依稀好像听到你们说起过。” 　　庄向秋说：“欧阳能不能去试试？” 　　欧阳清点头说：“可以。” 　　李正一大喜，暗地里在桌子底下朝庄向秋竖了一下大拇指。 　　事实上，另外再请其他技术方面的高级人才来公司，李正一是不好当面要求的，除非私下里偶尔开玩笑说说，否则说者无心、听者会有意。 　　庄向秋妩媚地一笑，喝了一小口饮料，便抿嘴不再说话。 　　时胜杰这时突然朝李正一开口说：“老弟，有件事想跟你说说，现在清哥回来，我想让他来坐我现在的位置，你看如何？” 　　李正一一愣：“杰哥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你以为欧阳清是我特意找来抢你位置的？我跟你说，清哥是适逢其会，刚好在这个时候赶了回来……” 　　时胜杰摆手说：“老弟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让位的本意，一方面是以我的能力，在这个位置上会面临太大的压力，另一方面，是清哥的技术水平高出我太多，他可以说是我的半个师傅，所以受之有愧。” 　　还没等李正一发表意见，欧阳清突然哈哈一笑说：“你小子以前的锐气去哪了？当初是谁在论坛叫嚣着要干翻论坛排行榜上的那一众潜水高人的？这才几年不见，你的变化是不是有点大了？” 　　时胜杰尴尬地说：“清哥就别老是用以前那种幼稚的言辞来调戏我，当初半桶水，初生牛犊子，不知天高地厚呢。” 　　欧阳清呵呵一笑，扭头朝李正一说：“你别听他胡言乱语，这小子下午就起过这样的心思，我也跟他说得明明白白，以我现在的模样，担任要职会被人笑话的。所以在公司里，我没打算担任任何职位，就当我是一个自由人吧，哪里有需要，我就去哪里。” 　　“这是两码事。”时胜杰反驳说，“技术能力看的是脑子，又不是身体，再说，等到kcray和roses一来，以他们两个人的能力和对你的态度，谁敢乱说不是。” 　　欧阳清说：“说到点子上了，你不了解他们，但我了解。据我所知，那两个家伙之所以不愿意去别的大型互联网公司做事，就因为其中有一个家伙不喜欢管事，也不喜欢被人管，所以他们来了之后，我希望正一这边不要给他安排任何职位，就跟我一样，让他当一个自由人吧。” 　　“那还有一个呢？”李正一问。 　　欧阳清说：“另外一个无所谓，也是一个随遇而安的性子，你怎么安排都行。” 　　…… 　 第320章 架构 　　第二天是周六，淘宝科技施行的是双休，不过因为公司的特殊性，所以周六周日照样有人上班，现有员工采取的是轮休的制度。 　　周六上午，会议准时召开。 　　与会的人员都是现有淘宝科技公司的关键性管理层人物，包括总经理庄向秋、技术部兼产品管理部经理时胜杰、财务部经理于小慧、服务部经理戴晓玲、市场部主管朱易勋、总经理助理兼行政专员戚琴燕以及暂时没有职位的欧阳清。 　　另外还有技术部三个小组的主管和时胜杰的徒弟，分别是研发组主管李江、维护组主管方一鸣、产品项目组主管万海清，而徒弟指的就是池国锋。 　　池国锋这小子很会来事，到了这边，寸步不离地跟着时胜杰学东西，最后磨不过池国锋的耐性，时胜杰只好认了这个徒弟，暂时归入在李江主管的研发小组。 　　技术部现在共有人员10个，包括时胜杰在内，正好每个组三个人，全部归由时胜杰管理。实际上，这么一点人员，相对于后续的工作来说，完全不够，所以时胜杰赋予三个小组各自的任务中，就有一条组建扩大各组兵马的要求。 　　三个小组中，李江和方一鸣是时胜杰亲自找来的原校友，技术能力非常不错，只有万海清是属于公开招聘进来的技术人才，经过时胜杰的测试，能力并不差。 　　除开技术部的专业人才，其他各部门人员的招聘则全是庄向秋以及她的助理戚琴燕两人在负责，现在除战略发展部以及市场部的经理没到位之外，其他各部门暂时已经有了领头人。 　　事实上，行政部其实还缺一个经理，下辖应该还要分三个主管，包括招聘专员、行政专员、后勤总务。 　　不过，其中后勤总务这一块，李正一特意跟庄向秋打过招呼，他要把林文星安排进来，放到后勤总务来训练，慢慢培养，顺便观察。 　　如果林文星扶得起来，职责和管理范围就会慢慢变大加重，以后会有重用。 　　三个曾经一起混日子的兄弟里面，最有可能扶起来的人，就只有林文星一个。 　　崔子跟在李父李母身边，李正一没打算去干涉，崔子的一辈子，基本上就不用为未来发愁，这是他的机缘，前世积下来的德。 　　至于李勇就不用说了，以李正一这么长时间的观察，那是一个很难扶起来的主，目前自己的身边几乎用不到他，只有等到以后瞅着看有没有机会，再把他安排出去。 　　庄向秋知道李正一的打算，所以干脆就连行政部经理暂时都没招聘，先由她自己兼任，戚琴燕辅助管理。 　　待所有人员到齐，李正一先作了一番自我介绍，同时把在座的人认识一遍后，直截了当说道：“好了，咱们进入正题，今天把大家召集起来开会，主要就两件事情，第一件就是咱们淘宝科技接下来会有大动作，随着市场推广宣传力度的加强和跟进，各部门之间的工作量会进一步 　　 　　加大，特别是技术部和服务部，是两个受到冲击最大的部门；第二件事，就是人员方面可能要做一些调整，具体的组织架构和人员编制安排，会有所变动。” 　　“首先是第一件，市场营销部门，现在暂时由主管朱易勋负责，朱主管的任务，就是严格执行公司既定的推广和营销策略，同时进一步完善现有的组织框架和编制人员。接下来，市场部下面还会增加一个拓展小组，着力于组建未来公司的推广团队，推广团队的未来目标，必须是一个能够胜任包括网络、电视、纸媒体、地推在内的全能型团队，这一块，暂时同样由朱主管先兼任。” 　　朱易勋的年纪不大，也就三十不到，对于李正一首先安排他市场部的工作，自然心知肚明，因为目前他只是一个主管，还不是经理。既然公司大老板如此说，自然是在给他加担子和任务，未来或许升任经理的可能性或许不大，但提高自己在市场部的分量，这就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所以朱易勋非常干脆地说：“李总，你就放心吧，咱市场部绝对保质保量地完成公司交与的任务，拓展小组这一块，我同样会严格把关人才选拔，争取为公司组建一个高质量高素质的拓展队伍。” 　　李正一点点头，对朱易勋的态度非常满意，别的不说，就这斗志和干劲，就值得他高看一眼，互联网公司，就需要这样具有积极主观能动性意识的人才。 　　“另外的部门，技术部和服务部，必须要跟上市场推广的脚步，一边是技术维护力量，确保网站前端的稳定和后台数据交互的准确与流畅。一边是服务意识要强，随时应对推广过程以及运营过程中遇到的任何问题，给客户一个信誉、热忱、专业的正面形象，让客户自然而然地产生一种可以信赖的良好感觉。” 　　技术部经理时胜杰和服务部经理戴晓玲同时应诺，保证不会拖公司发展的后腿。 　　然后是行政方面，首先要确保公司企业文化和福利待遇等的完善，然后公司总务后勤必须跟上，同时保证公司的人才储备的有序进行和人才梯队建设的良性发展。 　　接下来是组织架构。 　　组织架构在本次开会重新明确一次，只是走个形式，让李正一这个幕后老板在会议上秀一把存在感罢了。 　　具体的职能部门，现在只是大体的框架，并没有过细地去区分。 　　事实上，等到后续公司的职能部门完善后，还有好几个部门是需要分离出来，单独成立部门进行管理的。 　　比如市场部，现在的市场部不仅具有其本质的市场推广和宣传的功能，同时兼顾了市场营运的功能，真正完善后，市场部和营运部应该分离开来，各自分管其本职工作。 　　比如产品管理部，同样需要从技术部分离出来，在IT企业，技术是纯粹的，不能和产品混为一谈，产品经理和技术经理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第321章 房源 　　牛逼的产品经理都是懂技术的人，但懂技术的经理却不一定懂产品。 　　另外，还有需要新增的部门，诸如金融事业部、法务部等。 　　会议持续的时间不长，李正一对于开会并不擅长，所以讲任何事情都是直入主题，三言两语说得很干脆。 　　第一次见到李正一的管理层人员，本来初次见面，瞧着他比较年轻，还以为是一个靠着家世的富二代，这时见到李正一开会时毫不拖泥带水的干练作风，都忍不住暗自点头。 　　会议完毕，各部门领导各自返回本部门，着手相关事宜。 　　欧阳清的安排问题，昨天通过与庄向秋的商量，且经过对方同意后，直接把他安置在时胜杰的技术部门。 　　反正昨天他们两人已经说清，欧阳清自己是明确表态，绝对不会做什么领头人，所以技术部经理仍然是时胜杰，欧阳清自己，算是一个相对特殊的存在。 　　“襄宁分行那边，什么时候去谈签约？”回到总经理办公室，庄向秋开口问。 　　李正一说：“你什么时候有空？” 　　庄向秋说：“我这边工作安排下去，随时都可以安排时间出来。高校招人以及你所说的推广人员培训工作，可以让戚琴燕去负责，她的能力很不错，不会出什么茬子，其实说起来，以她的能力，胜任行政部经理绰绰有余。” 　　李正一笑道：“你说行就行，不过我很意外，你都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么一批人，才半个多月时间，你就拉起了这么大一个公司框架，我对你招聘组建管理层人员的效率非常惊讶。” 　　庄向秋微笑说：“这说明你对我的看法和思维一直停留在第一次见面，仍然没有转变过来。或许你不清楚，其实我父亲真的希望我能够一直在自家的公司做下去，但我对于公司管理提不起任何兴趣，所以每次做不到一两个月，我就要撂挑子。” 　　“就是说，你的能力很好，只是你很低调而已，你是想这样赞美自己吗？”李正一坐在庄向秋办公桌对面的沙发椅内，笑眯眯地调侃。 　　庄向秋巧笑嫣然道：“你可以这么认为！” 　　“果然不谦虚。”李正一说，“那我倒想问问你，既然在你父亲那儿做上几个月就想跑路，在我这里，不会也有跑路的心情了吧？” 　　“至少暂时还没有。”庄向秋不慌不忙地整理着桌上的文件，慢条斯理地说，“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我随时都有可能撂挑子走人。” 　　“那可使不得。”李正一赶紧劝说，“无论如何，至少半年至一年之内，你不能撇下公司不管不顾，否则我一时半会去哪儿找一个替你的人才。” 　　庄向秋笑道：“那就看你的态度了。” 　　“我什么态度？”李正一一愣，满脸茫然，“我对你完全放权，你想怎么着都行，难道我还有啥子态度不对吗？”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痴？”庄向秋一双秋水般的美目闪现着莫名的异彩，语气中包含别样的意味。 　　“呃……” 　　李正一摸着下巴，不知道该如何接口，不得已，只得岔开话题说：“要不，咱们明天去襄宁分行，签约后，时胜杰这边就可以随时准备安排人手进行支付宝开发。” 　　庄向秋淡淡地应了一声说：“也好。” 　　…… 　　第二天，庄向秋把所有工作安排下去之后，便跟李正一一起开着李正一租来的小车，赶回襄宁，她自己的奥迪100，暂时就放在淘宝科技这边。 　　高速路上。 　　庄向秋坐在副驾，眼睛发直地望着李正一娴熟的驾驶技术，不可置信地说：“小混蛋，你以前还真没骗我呀，开车那么溜。” 　　李正一得意地笑：“没骗你吧，跟你说你还不信，凭咱这技术，开个小车不在话下。看到前面的那半挂没，那玩意儿我都会开。”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庄向秋明显不信，“你别以为我不懂，半挂车一般人开不了，倒车时，跟普通的车左右方向不一样呢。” 　　李正一哈哈一笑说：“不信就算了，反正也没机会试。” 　　“你应该买个车了。”庄向秋拍着车座位说，“以后你来往襄宁和长水的次数和时间会越来越多，总不可能跟这个车一样，每次都去租吧。” 　　“资金紧张呀。” 　　“紧张个什么呀！现在一般的车又不是很贵，别整好的，先弄个十来万的开开。” 　　李正一感慨说：“十来万也是钱呀，网吧和工作室，一个月加起来也才六七十万，用钱的地方太多。我这次回来，还想着去找你老爸，看青云区这边有没有好点的房源。” 　　“住还是投资？” 　　“当然住。”李正一瞥了庄向秋一眼，“现在哪有闲钱去投资，我在青云区这边没一个落脚的地方，现在还租的农户单间，一个人住住还行，如果我爸妈一过来，总不可能也给他们两老去租房子住吧。” 　　庄向秋讶然问道：“叔和婶要去青云区住吗？那边收购站不开了？” 　　“收购站开的人越来越多，都跟风呢，我让他们去青云区开个小店做点小生意就行，顺便帮我照看一下网吧，也没那么劳累。” 　　“这样也好。”庄向秋赞同说，“回去我问问，有房源就直接给你订一套，现在房子也不贵，对了，要多大的？” 　　李正一说：“三室两厅，120方左右就行。” 　　“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庄向秋开始打包票，“青云区应该还有房源，好一点的，30万不到，全部帮你搞定。” 　　“马上能住？” 　　“你想装修好的呀？” 　　“嗯，懒得烦！” 　　庄向秋皱眉说：“现在装修好的房子，装修风格全都是一个样，千篇一律，看着不好看的。再说，房子价格会上去一截，实际上并不合算。” 　　“价格稍微高一点没关系。”李正一是真的不想搞装修，“有没有装修风格多样一些的，可供选择？” 　　庄向秋摇头说：“青云区暂时没有，沐阳区和虹宁区那边有几个楼盘的风格多变一些，但那边离青云区有些远。” 　　如果您发现章节内容错误请举报，我们会第一时间修复。 　 　 第322章 突遇 　　“那就算了，就青云区吧，先弄一套住着，大不了以后再换。” 　　“好霸气！” 　　庄向秋笑着调侃一句，两人说笑间，很快就到了襄宁北高速出口。 　　襄宁北高速出口一共有5个通行口道，因为不是高峰期，其中3个处于关闭状态，禁止通行。 　　车流虽然不多，但通行的速度依然不快。 　　李正一单手握住方向盘12点方向，慢慢地跟车往其中一个收费口挪，眼睛却关注着侧方的另一个收费口，前面相隔的几个大货车不知道在搞什么鬼，迟迟没有开动。 　　因为还没进入通道，瞅着侧方的通行速度要快，李正一方向一偏，就要插入另一边。 　　谁知这时候，侧后方突然跟上来一辆黑色的本田雅阁商务车，让李正一插队的计划落空，所以他没好气地长按了几声喇叭，朝着对方有示威之意，同时瞪了对方驾驶室的司机一眼。 　　本田雅阁全窗都有贴膜，本来看不清里面的人影，不过李正一示威的举动似乎惹恼了开车的司机，对方按下车窗，张口就要骂。 　　开车的是一个带着暗红色边框墨镜的男子，看不出年龄，脸型棱角分明，李正一瞧着对方似乎有那么一丝熟悉的感觉，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墨镜男子本来要开口大骂，不知为何，突然间脸色一变，本田驾驶室的车窗倏地升了上去，车子跟着往前挪动，紧紧地贴着前车，与李正一的车子一下就拉开了距离。 　　“不对。” 　　李正一本来没有多想，并且做好了跟对方怼几句的准备，却瞧见对方欲盖弥彰的模样，顿时起了疑心。 　　“你在做什么？有什么不对？”庄向秋坐在副驾，瞧着李正一不停地往她这张望，便出声询问。 　　李正一说：“刚才那个司机的神态不对，我还想着跟他怼几句呢。” 　　庄向秋噗嗤一笑说：“人家不想跟你计较也有错吗？或许人家看到你，思量着弄不过，就直接认怂了呗。” 　　“怎么可能。”李正一不信，“你是没看到他，那么彪悍的一个墨镜男，整得跟黑老大一样，怎么可能会对我们这种小年轻发憷，这人绝对有问题。” 　　“好啦好啦，别多想，赶紧跟上。”庄向秋好笑地催了他一句，示意通道口的大货车已经开动。 　　另一边的收费速度确实比这边要快，刚轮到李正一检票收费时，本田雅阁已经检票收费完毕，油门一踩就冲了出去。 　　“不对，他是傅彪。” 　　就在本田雅阁冲出侧方收费站通道口时，李正一脑袋灵光一闪，突然想起了曾经看到过的傅彪的通缉照片，刚才因为带着墨镜，只是隐隐觉得脸型有一些熟悉感。 　　“坐好。” 　　前方的栏杆刚刚抬起，李正一朝副驾的庄向秋交代一声，车子突然加速。 　　收费站的小姑娘被吓了一跳，跟着探头喊：“哎！哎……找你的钱。”可是哪还叫得住，租来的黑色桑塔纳早就抛下一管浓黑的尾气，冲出了老远。 　　 　　庄向秋同样被李正一突然的加速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拉住车窗上方的把手，惊疑不定道：“你说什么？傅彪是谁？” 　　李正一两眼紧盯前方，语气快速地说：“没时间解释，你认不认识路？” 　　襄宁北出口是襄宁市新建的高速出口，地点在江北新区，属于新开的工业开发区，就算是本地人，一般下高速很少来这边，不认识路的可能性非常大。 　　要不是这边离青云区近，李正一也不会选择襄宁北，而会选择市区方向的襄宁东下高速。 　　“认识，去年练车经常往这边开。”庄向秋瞅着事态似乎有点严重，左右看了一下，连忙说认识。 　　李正一说：“那好，这边车有点多，我不方便打电话，你给程立生打个电话，告诉他，我发现傅彪的踪迹，正在跟踪。” 　　“我没他电话。” 　　“用我的。”李正一摸出自己的那一个诺基亚3310，“通讯录里面标注的是程局，青云分局副局长，你直接说傅彪，他就懂。” 　　江北工业区的行人很少，但来往的车辆比较多，幸好新开发的工业区，道路不像市区那边狭窄，否则很容易出事。 　　本田雅阁似乎发现了李正一在跟踪，开始见车就超，见红灯就闯，丝毫不理会过往车辆狂鸣的示警喇叭声。 　　两车相距有数百米远，并且距离还在缓慢地拉大。 　　本田雅阁驾驶室内，从反光镜中望着被越抛越远的桑塔纳，傅彪刀刻一样的脸上现出一丝轻蔑的笑容：“一辆破桑塔纳，居然也敢跟来，真是不自量力。李正一，俺没去找你的麻烦，你居然还敢多管闲事，真是不知死活。” 　　傅彪右脚又加重了一丝力道，发动机发出呜咽般的呻吟，车速仪表指针缓缓地越过150的数字，前方红灯，他依然不管不顾，如一道黑色闪电一般直冲而过。 　　路口差点被撞上的过往车辆，吓得一脚急刹，不少毫无心理准备的跟车者，一不留神就撞上了前者的车尾，场面一时间显得有些混乱。 　　李正一赶到路口，不得不把车速降下来，他可不能跟傅彪一样强行硬闯，等到见缝插针般越过路口时，本田雅阁的车影已经变成了遥遥一个黑点。 　　跟程立生的电话早已接通，庄向秋正把己方的方位和前车逃离的方向报告给对方。 　　这时听到快要跟丢，程立生当即说：“傅彪逃离的方向往北，北面能够逃离的方位不多，往东的道路已经被封锁，往西是雪峰山，除非他愿意躲进山林，否则那就是死路，唯一可逃的方向，就是正北。” 　　手机开的是免提，李正一直接开口说：“正北方向是哪里？安桥县？” 　　程立生说：“扯哪里去了，安桥县在雪峰县的北面，跟襄宁市隔了老远。江北工业区正北方，是沽源县。” 　　这么一说，李正一想起来了，他把安桥县和沽源县搞混在一块，而安桥县和雪峰县、沽源县和襄宁市之间，都隔有一条河流，唯一的区别，就是前者中间是资水，后者中间是上沱河。 第323章 追丢 　　“那还追不追？”说话的是庄向秋，她不是在问电话里的程立生，而是看着李正一说话。 　　程立生在电话里说：“不用追了，现在是白天，对方又是穷凶极恶之徒，容易闹出大事，反正已经知道大体方位，主要道路已封死，傅彪唯一的出路就是徒步窜进沽源县。” 　　李正一说：“这么说来，又让他给跑掉了？” 　　程立生说：“没办法的事情，这个人追踪能力和反追踪能力都比较厉害，一般情况下很难揪到他的尾巴，除非把他逼到绝路，否则抓捕的可能性不大。” 　　“我知道了。” 　　李正一应了一声，挂断电话，然后把车停靠到路边。 　　“你要不先打车回去？” 　　李正一掏出一根烟，点着，吸了一口，现在他已经很少吸烟，只有到了紧要关头，或者需要思考和下决定的时候，才会摸出烟来。 　　庄向秋紧张地说：“你要干什么？” 　　“我想再去看看。”李正一扭头看着她说，“听程立生的说法，对方前往沽源县的可能性最大，但事实上，想要到达沽源县，不开车的话，基本上是不可能实现的事，因为上沱河能够过去的地方不多，警方十有八九会有监视，以傅彪的谨慎，不可能那么简单地自投罗网。” 　　“可是程局长说，咱不用追了。”庄向秋劝说，“警方有那么多人，你还不放心吗？再者说，多你一个人，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他刚才看到我们了。” 　　“他到底是谁？” 　　李正一叹息说：“去年资水有人质死亡的事情，你知道吧，干出那事的就是傅彪。” 　　“你怕他回来报复？”庄向秋显然知道去年的事，没有深问。 　　“有这个想法。”李正一点头说，“其实早几天段哥说这家伙回到襄宁市，我就有所担心，现在让他知道我发现了他，情况更加不妙。” 　　庄向秋说：“这样吧，现在你跟上去其实作用也不大，不如咱们先回去，反正你跟程局长熟悉，到时候可以随时了解进度，然后再做决定。” 　　正说着，后方呜咽着开过来数辆警车，其中一部分停留在刚才车祸的十字路口，另外一部分车辆，悄无声息地赶往前方。 　　“你看到了吧。”庄向秋指着远去的警车，“警方对这个傅彪的重视度很高，所以反应非常快，你一个人就算跟上去，其实也就瞧个热闹，真的起不到什么作用。” 　　“好吧。” 　　李正一从善如流，仔细想想，确实觉得自己跟上去没啥效果，反过来如果抛下庄向秋，让她一个人回去，事后被庄永盛知道，只怕又会整出一点幺蛾子出来。 　　算了，这事儿就交由警方去管吧，这本来也是他们的事情，自己这边，只能见招拆招，随时关注就行。 　　…… 　　返回青云区。 　　李正一只在网吧打了一个转，就带着庄向秋赶往虹宁区。 　　庄家。 　　庄永盛知道女儿今天要回来，就没有去沐阳区 　　 　　永盛集团公司，一直在家等。 　　还是在客厅，依然是热气腾腾的特制毛尖，这是李正一第四次跟庄永盛会面。 　　庄向秋已经一个多月没回家，庄老爷子看到女儿，高兴得不得了。 　　直到说起刚才的事，庄永盛的脸色才慢慢淡下来，不着痕迹地扫了李正一一眼，只淡淡地哦了一声。 　　庄向秋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语气中颇有一种邀功的意味，这是女儿家在自己的父亲面前撒娇，想得到一丝不一样的认同。 　　可是李正一却听得满脸尴尬，庄永盛的脸色变化，庄向秋或许没有瞧出来，但他却看得一清二楚，知道对方的心里已经不满，十有八九在责怪他。 　　李正一见庄向秋一时半会不会停下来，便不得不出声打断说：“秋姐，这事儿伯父很清楚，你就不要多说了。伯父，今天这事儿怪我，是我没有考虑周全，把秋姐带入危险的境地，不好意思，没有下次。” 　　庄永盛本没打算当着女儿的面点出此事，此时见李正一主动说出，便淡淡地开口说：“这事儿你确实考虑不周，既然知道对方是傅彪，又是险恶之辈，就应当设身处地去仔细想想。不要仗着你本身的身手不错，就随意出头，这种思想是很危险的，现代社会，再好的身手都比不过一颗子弹。今天没事就暂且揭过，最好别有下次，否则闹出点事情，你我都难看。” 　　李正一点点头，当时候确实没有考虑太多，事后想想，才发现带着庄向秋就那样追下去，真的是把她置于危险境地而不顾了，无论换做谁做父亲，都没有什么好的脸色对待。 　　庄向秋刚才被打断，正郁闷着，见面前一老一少的话题突然偏了，这时才反应过来，连忙解释说：“爸，没你想的那样，正一本来还要追下去的，就是因为顾及到我的安全，所以才没有再追，你不能不问青红皂白混乱责怪人。” 　　庄永盛脸色转缓说：“如此最好，不过还是那句话，这种事情，交由警方处理就可以了，犯不着亲自去冒险，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样的道理，总要懂得才行。” 　　李正一点头受教说：“伯父教训得是，我当时只想着把对方绳之以法，好免除后顾之忧。再者说，我还担心一点，万一傅彪和单元庆勾搭在一块，只怕会出现其他不好的变故。” 　　后面的话说的很含糊，庄向秋虽然知道单元庆，却对后面的计划并不清楚，所以听得云里雾里，迷迷糊糊，一时也想不明白。 　　可庄永盛却一点就透。 　　李正一所说的意思，无非就是想告诉庄永盛，一旦单元庆联合傅彪，把原本的计划给搅黄了，到时候倒霉的就不仅仅是他，还有你庄叔在内。 　　庄永盛半晌没说话，仔细想了一会才开口说：“快了。” 　　“快了？” 　　李正一一下没反应过来，见到庄永盛微微颔首的表情，才一下醒觉说：“成功了？” 　　庄永盛说：“不会很远。” 　　李正一稍微松了一口气，不过悬着的心仍旧是放不下来。 第324章 交谈 　　庄向秋疑惑说：“这事儿跟单元庆有关系吗？” 　　李正一笑道：“只是担心而已，秋姐你就放心吧，对了，我就不多坐，下午回网吧还有点事，明天我来接你。” 　　“就不再坐一会吗？”庄向秋跟着起身，“或者吃了午饭再去，云姨已经在做了，很快的，不急这么一点时间。” 　　李正一推辞说：“不了，你也知道，咱现在的时间紧，是真有事呢。” 　　“那好吧。” 　　“伯父，咱先走了。” 　　“好。”庄永盛坐在沙发内抬手说，“下次再来，秋儿送送正一。” 　　辞别。 　　庄向秋回到客厅，一屁股坐进沙发内，气呼呼地说：“爸，你平时说话就不能客气一点，碰到点事就板着脸，人家正一又没得罪你，何必这样教训人家。” 　　庄永盛温和地说：“你不懂。” 　　“别用你那一套来说事，我哪里不懂了？”庄向秋可没有其他人见到庄永盛时的那一种畏手畏脚，直接反驳说，“如果不是你用教训的姿态在说事，正一怎么可能那么快就走，他本来还有事情要跟你说呢。” 　　“哦，什么事？”庄永盛眼睛一眯。 　　“有好几件事呢。”庄向秋扳着手指头说，“买房、要人，还有融资。” 　　庄永盛说：“买房很简单，只要有钱，好房源到处都有，我可以给他一个不错的优惠价，并且保证楼盘地势都是上等。不过，要人和融资是什么意思？” 　　庄向秋解释说：“要人就是想托你的关系，去招几个人，懂金融法律方面的人才，从社会上招聘有点难度，我就想着看你能不能从襄宁市律师事务所介绍一两个人过来。” 　　“这是你的主意吧？” 　　“那当然。”庄向秋理所当然地承认，“端人饭碗、服人所管，这本来就是我应该考虑的工作职责。” 　　庄永盛说：“这也简单，有时间我给你去说说。那融资，又是怎么一回事？” 　　庄向秋说：“上次在长水，我跟他聊到公司融资的事情，他就跟我说，等回到襄宁市这边就来问问你，看你愿不愿意投资他的公司，前期本来没打算融资的，如果你愿意，他可以让出5的股份。” 　　“5的股份，多少钱？”庄永盛不置可否，端起茶杯笑呵呵地喝了一口。 　　“1000万。” 　　“噗……” 　　庄永盛顿时就喷了。 　　“你说多少？”手忙脚乱地接过庄向秋递过来的餐巾纸，庄永盛边擦拭边再次发问。 　　“1000万。”庄向秋没好气地又抽了数张纸递给他。 　　庄永盛哈哈大笑说：“是你在跟爸开玩笑，还是他在跟你开玩笑？我的宝贝女儿，你莫不是中他的毒了，居然还能如此一本正经地跟我说5股份需要1000万。” 　　庄向秋不服气地说：“你都不了解，为什么如此武断？” 　　“我是不了解李正一的公司。”庄永盛没有争辩，而是反问说，“淘宝 　　 　　科技只是初创，那你是否知道，1999年初创的易趣，跟他是同一类型的互联网公司，当初的估值是多少吗？” 　　“不知道。”庄向秋摇头。 　　“你当然不知道。”庄永盛笑笑说，“可我知道，当初的易趣，运行数月之后，才以300万美元的估值，吸引到60万美元的投资。而你现在跟我说1000万RMB，占比5，那是多少？两个亿呢，数千万美元的估值，你说，刚刚草创的一家拾人牙慧的公司，他有什么信心作价两个亿？” 　　“你怎么那么了解？”庄向秋瞠目结舌，房地产和互联网隔着几条街呢。 　　“因为我特意查过。”庄永盛微微一笑，“从你去李正一那边开始，我就有意识地关注过这方面的资料，所以我才了解那么清楚。” 　　面对庄永盛信手拈来的数据，庄向秋一时间无言以对，仔细想了想，才开口说：“爸，正一跟我说过，未来的2市场，淘宝的模式才是主流，我们不仅免费，还拥有即将完善的交易保障模式和强大的技术后台。你说的易趣，他也清楚，我跟他也谈到过盈利模式，正一的意思，是坚持免费到底，因为那样的道路才真正地符合国内的国情。” 　　庄永盛摇摇头，坐直身子正色说：“秋儿，不管他给你灌输了什么理念，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你如果要在他的公司做下去，爸爸不拦你。说到投资，如果估值合理，我不介意陪他玩玩，就当是之前给我提供帮助的补偿，但是以目前的估值来看，爸爸是不会投资的，你要考虑清楚。” 　　庄向秋说：“那是您的事，我只是告诉你有这么一件事而已，再者说，正一本身似乎并不怎么愿意在前期吸引投资，我有一种感觉，如果不是因为我在公司打理，或许他连这5都暂时不会出让。” 　　庄永盛笑道：“年轻人的心很大，是好事，也是坏事。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李正一现在的公司，还只是一家初创的互联网公司，这一两年来，你们或许根本就不知道有多少互联网公司悄无声息地清盘，消失在互联网的大海里。” 　　“就算是刚才我们提到的易趣，到现在为止挺过了互联网淘汰期，坚持了两年多时间。可你知道，易趣现在每年的盈利是多少吗？” 　　庄向秋摇头。 　　庄永盛继续说：“那我实话告诉你，易趣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真正实现盈利，易趣的交易是收费的，他们挣扎了两年多，还一直靠外来资本在输血生存。而李正一现在的淘宝科技，居然是免费的，你知道免费的概念吗？那就说明，在淘宝科技没有找到盈利模式之前，这家公司就只能一直靠输血来养活，那是一个无底洞，一个拖得越久，陷得越深的无底洞。” 　　“您就这么不看好？”庄向秋心下其实是不服气的。 　　庄永盛淡淡地说：“这还只是我不看好这家公司的其中一个原因，另外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你们估计都没有考虑到，那就是竞争。” 　　“竞争无处不在，哪家企业都避免不了。”庄向秋颇有些抬杠的语气。 第325章 布置 　　“竞争确实是免不了的。”庄永盛点头认同，“不过我现在提到竞争，是想提醒你们，刚才所说的易趣，就是你们最大的竞争对手，淘宝科技一旦落入对方的眼里，就会面临全方位的竞争打压。” 　　庄向秋头一抬：“我们不怕，淘宝有淘宝的优点，很多方面并不是易趣能够比拟的。” 　　庄永盛乐呵呵地说：“如果我告诉你，就在本月，易趣官方宣布，国外最大的交易网站ebay公司正式注资3000万美元入股易趣，面对这样的庞然大物，你，或者说你们，还有必胜的信心吗？” 　　庄向秋脸色微变，不过仍然咬牙说：“没试过，未必会输。” 　　“那随你们便吧。”庄永盛不再多谈此事，“刚才说到的前面两件事，都是小事，3-5日之内，我就可以安排妥当。至于投资，你跟他说，就说我只想专注在房地产这一行业，其他领域暂时不想涉足。” 　　…… 　　从庄家出来的李正一，首先给襄宁分行的许有才去了一个电话，先预约了明天去见面详谈签合约的时间，然后才开车直奔青云区市区。 　　事实上并没有像庄向秋所说的那样，李正一并非庄永盛的言辞才离开，而是真的有事，才不愿意停留过久。 　　今天的事情给他提了个醒，在收费口亲眼看到傅彪，他才感觉到对方眼中深藏的戾气，为防止他狗急跳墙，李正一觉得有必要采取一些防范措施。 　　所以李正一第一时间赶往金马驾校，找到了闵毅信。 　　闵毅信正在场地指导学员，一起的还有李正一的教练田晓华。 　　“田教练好。”李正一打个招呼，主动递过去一包烟。 　　“来有事吗？”田晓华乐呵呵地接过烟，松开散了一圈，又把烟递回来。 　　李正一说：“来找闵哥有点事。” 　　“上次说的事？” 　　“嗯，跟你说过了？” 　　“说了，你去问问吧，我没意见的。”田晓华朝被学员围住的闵毅信努努嘴。 　　李正一见闵毅信忙着，暂时没去打扰，又跟田晓华扯淡了一会，直到对方空闲，才走上去叫住对方。 　　“来了！” 　　“嗯，上次跟你说的，考虑得怎么样？”面对闵毅信，李正一没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询问。 　　闵毅信呵呵笑说：“没问题，随时都可以。” 　　“那跟我走吧。” 　　闵毅信孤家寡人一个，属于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那种人，说走就走，非常方便。 　　两人只跟田晓华打过招呼，拎上几件衣服，就开车直奔学区街道。 　　路上。 　　李正一没有隐瞒，直接把自己的要求讲了出来，同时告诉他目前所面临的问题，最后提醒他说：“我需要你这段时间去东城区收购站，我很担心我父母那边，因为不敢保证逃逸的傅彪会不会讲规矩，万一对方不顾忌祸不及家人这一条而狗急跳墙的话，很容易就出事，所以我希望你帮我去照看一下。” 　　“暗地里，还是明着去？”闵毅信并没有什么惊讶之色，以他的性子，区区一个逃逸的傅彪，再大的名气都压不住他，更何况他还并不怎么了解，无非就是愿意或者不愿意做而已。 　　李正 　　 　　一见对方没意见，就说：“暗地里吧，现在我们直接去，你还有什么需要买的，我们路上直接买好。” 　　“没什么，该有的都有。” 　　“去那边要用什么，开支全算我的。另外，你这边的薪水，暂时定为五千吧，类似于现在这样的特殊任务另算。” 　　工资的多少，李正一有过思量，具体也打听过驾校的工资水平。 　　金马驾校的教练大多数属于公教，帮驾校干活，拿的是死工资，一个月下来，极好的教练或许可以拿到3000元左右，一般的教练，上千就不错了。 　　当然也有私教，比如田教练，他就是直接跟金马驾校合作，租用驾校的场地，自己招收学员，然后跟驾校按比例分配学费。 　　名气好技术不错的私教，一个月下来，大概能到四千左右，算是教练行当的金领。 　　一路开往东城区，李正一一边开车，一边跟闵毅信交代了傅彪的背景，同时告诉对方，自己是如何得罪他的。 　　闵毅信说：“田虎死了吗？” 　　“死了。”李正一说，“去年年底执行的死刑。” 　　“有没有违禁武器？” 　　“应该没有吧。” 　　这一点，李正一也不敢打包票，按国内的环境来说，这玩意儿没人敢乱来，否则逮到进去就出不来，这是高压线。 　　但傅彪这货到底会不会去触雷，他可说不准，毕竟了解不深，万一是个舍得豁出去的主，只怕难说。 　　李正一开车又快又稳，一个小时不到就赶到了棚户区，不过他和闵毅信并没有直接去李家收购站，而是转道去了疤脸的家。 　　这一次很巧，疤脸在家。 　　对于李正一的突然造访，疤脸半晌都没反应过来，因为实在是太意外了。 　　仔细算算，两人有一年多没见面。 　　不过很多时候，男人之间的情谊，不在于见面的多少，看对眼了，一次交情，终身不忘都有可能。 　　李正一笑道：“是不是觉得意外？” 　　疤脸说是。 　　李正一说：“给你介绍一个人，这是我兄弟闵毅信，这次来帮我照看一下父母，我想着你是这边的地头蛇，能不能安排几个人，帮我随时关注一下收购站周边的动静，有异常情况，随时报告给闵毅信即可。” 　　“没问题。”疤脸跟闵毅信问候一声，也没问任何情况，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下来。 　　李正一摸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信封，递给疤脸。 　　“你这是什么意思？”疤脸脸色一变，难得地说了一长串话，“一点小事，你就要给钱，是不是看不起我？上次春节，你能来看我老娘，我就很感激了，这次不用，收回去。” 　　李正一说：“这不是给你的，是给你手下兄弟的劳务费，皇帝还不差饿兵，你难道想让你手下的兄弟免费为你办事？” 　　疤脸板着脸说：“有何不可，没人敢调皮。” 　　李正一摇摇头，诚挚地说：“老兄，你这样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兄弟们或许一时半会不会说什么，背地里谁知道会不会说你闲话？再者说，给钱和没给钱，兄弟们办事的用心力度就不一样，这事儿你总没法衡量吧。” 第326章 收入 　　疤脸想想觉得有理，这才接过说：“那行，你要怎么安排，直接跟我说，我给你去找机灵和忠心的兄弟，保证不会办砸你的事，棚户区这边，苍蝇飞进来，我都给你揪出来。” 　　李正一哈哈笑道：“那真是太好了，你办事我放心，老闵就在你这边住一段时间，人安排好，直接交给他就行，他以前是个兵哥，什么都会弄。” 　　“好。” 　　疤脸答应后，李正一转向闵毅信：“老闵，这边就麻烦你。” 　　“好的。” 　　一切交代完毕，天色不早，李正一才开着桑塔纳，又去收购站转悠了一圈，跟父母外婆聊了一会，才赶回青云区。 　　吃过晚饭，蹲在网吧，突然间觉得没事情干。 　　溜到吧台，几个小姑娘又开始李哥长李哥短的打招呼，收银的周小妹还好，毕竟名花有主，其余几个，知道李正一到现在都没有女朋友，一个个眼睛放光。 　　现阶段，这么年轻就开一家这么大的网吧，还有那么一点小帅气的男朋友，上哪找去？几个美眉姿色都不差，心里想着万一对上眼了，不就有了炫耀的资本么。 　　邵琴见他来回走动无所事事，就主动派任务说：“看你没事干，去给我把刚才坏掉的电脑修一下。” 　　“没人修吗？”李正一愣然说道。 　　邵琴说：“这么晚了谁来修？池国锋走后，网吧电脑外包给温德茂，白天还好，不会拖太久的时间，一到他们快下班或者晚上，那就没办法，只能拖到第二天。” 　　“在哪？我看看。” 　　“一楼，区，28号。” 　　问题其实很简单，硬件接触不良，引起蓝屏，不过会者不难、难者不会，碰到不懂的，死活都弄不好。 　　李正一修好走回来说：“好了，我在想着，网吧没个稍微懂一点的网管，实在不是个事，不可能随便一点小问题都要温德茂那边过来人，他们烦，我们也不合算。” 　　“那咋办？”邵琴问。 　　李正一说：“你明天让李勇在外面贴一个招聘广告，就说网吧招聘兼职的网管，最好是职高相关专业的学生，随便给点钱，估计他们都会愿意来。” 　　邵琴说：“合适吗？” 　　李正一说：“有啥不合适，对于那帮子学生来说，一方面有钱赚，一方面还可以理论联系实践，高兴都来不及。你可别忘了，当初池国锋，就是青云职高毕业的。” 　　“对哦。”邵琴一下子恍然大悟，“明天我就去办。” 　　说完，邵琴又招手让他进来，从保险柜内掏出账本，凑近了小声说：“又快要到月底了，账目看看吧，你肯定想不到你现在有多少钱。” 　　李正一大致预估一下，猜测说：“加上上月结余的，应该有160-170万左右吧，我猜的数目不会差多少！” 　　邵琴翻开账本，没好气地说：“猜得是不差多少，也就差了几十万而已。” 　　李正一愣然：“咋差那么多？” 　　“仔细看看。” 　　“好吧。” 　　李正一 　　 　　接过邵琴翻开的账本，仔细地翻看了几页，发现网吧的收益几乎没什么变化，比上个月稍微多一些，到月底应该接近60万。 　　变化较大的是工作室，现在还没到月底，销售额就比上一期翻了快一倍，现在账本上的结余数字，还没到200万，但一到月底，肯定就是翻一倍的效果。 　　“工作室的销售额怎么突然翻那么高？”李正一不得不感到惊讶，虽然知道传奇前期的收益高，但再高也是有个限度的。 　　邵琴说：“你自己的淘宝网店，不去看营业额吗？本月销售额占大头的是技能书的收益，一本高级技能书就是数千元，前期的库存那么多，现在才卖了三分之一不到，玩家需求还在持续增加，要不是你以前提到过，不允许随意涨价，这个收益或许更高。” 　　“原来如此。” 　　很久没关注传奇，李正一总算想起来了，前期囤积的两大虚拟物资，装备和技能书，终于全部发挥出应有的价值。 　　现阶段，传奇玩家的数量达到历史最高点，后续再高也高不到哪里去，主流玩家等级几乎全部都到了33以上，多数都已经封顶，所以对技能书的需求达到了最大。 　　原本对于一本狗书3500元有抗拒感的玩家，现在开始意动，只要经济能力确实许可，不少玩家还是会心甘情愿掏钱。 　　至于实在掏不出那么多钱买技能书的玩家，就只能等到以后封魔谷开放，技能书大跌价之后才有希望。 　　“涨价就没必要，就按这个价格，争取在两个月之内，把囤积的技能书全部抛完，再晚可能就会降价。如果下个月留存的技能书过多，可以适当地减价处理，绝对不能留太久。”李正一不知道封魔谷的版本是什么更新的，万一更新时技能书还没卖完，那就亏大了。 　　邵琴知道李正一平日里的话不太可能无的放矢，但交代的时候又很随性，所以随时都准备有纸笔，顺便答应并记录下来。 　　事情交代完，在下面无所事事地又呆了一会，李正一才回到二楼工作室。 　　林文星原来搬到下面的电脑又搬回了二楼，原因就是吧台增加了两个充值输额度的小美眉，所以被周小妹赶了回来。 　　“工作交接得怎么样了？”李正一瞅着林文星和李勇问。 　　李勇说：“好了呀，没什么难度，学个几天差不多就明白了。” 　　林文星见李正一只管用眼睛瞧他，便点头说：“还行。” 　　“怎么叫还行？”李勇不服气，“林二你能不能说句良心话，我学得慢还是学得不好？没出过差错吧？无非就是用你的账号打过几次架，你就说偏心话。” 　　林文星无奈地说：“你那叫打过几次架？你差点就纠集工作室人员团体PK，我要是不组织，你就闹大了。咱们是做生意的，不是建公会，没必要置气。” 　　李勇脑袋一缩说：“李哥，就那么一两次，真的没多。” 　　李正一对这个一根筋的二愣子，很多时候也很无奈，不能打不能骂，说教时唯唯诺诺，下保证比谁都快，过后依然是老样子。 第327章 买车 　　“好了，下次记住别再犯，如果让我再次听到这样的事情发生，我就撸掉你的管理权限，外面康世岩和王立明两人，我相信他们很乐意接手。” 　　李勇脑袋缩着不哼声。 　　李正一继续说：“林二做好准备，下次去长水，就要跟我一块走。” 　　林文星终于等到了确切的消息，顿时兴奋地应是。 　　……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李正一开车赶到庄家。 　　开门的是云姨，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李正一觉得云姨看他的眼光越来越亮，颇有种丈母娘看女婿的味道，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云姨早。”李正一停好车，跟云姨打了个招呼。 　　“李先生早，庄叔今天不在家，一大早就去了公司，小姐在客厅，我带你去。”云姨笑眯眯的给他带路。 　　“有劳！” 　　刚上台阶，两人就见到闻声赶出来的庄向秋。 　　“来得真早，我还没吃完早餐呢。” 　　“那就慢慢吃，时间还早。” 　　“约好了？” 　　“嗯。” 　　“几点？” 　　“下午两点。” 　　两人边聊边坐到客厅的沙发，云姨端上来一杯事先准备好的早餐奶，并提醒说：“李先生请用，早餐奶是小姐吩咐准备好的。” 　　“谢谢！” 　　李正一道谢一句，然后问庄向秋：“你怎么知道我要来？” 　　“猜的！”庄向秋小鼻头一翘，俏皮地说，“心有灵犀一点通，我就知道你会赶早过来，所以早餐都让云姨多准备了一份，来，吃一点，我猜你肯定没吃早餐。” 　　确实没吃早餐，李正一也就不矫情，开始狼吞虎咽。 　　庄向秋嗔怪道：“吃早餐要慢，这样囫囵吞枣，再好的早餐都要打一个折扣。” 　　“呵，习惯了。” 　　李正一才没那么多规矩，吃饭嘛，不就是为了填饱肚子，吃得舒服开心就成。 　　几分钟时间，李正一就解决完了属于自己的那一份早餐，庄向秋那边还在细嚼慢咽。 　　“上午怎么安排？”庄向秋优雅地吃着精制的蛋卷，慢条斯理地问。 　　“陪我去买车。”李正一擦拭着手说，“开了两天车，才发现有车真方便，突然不想回到之前走路基本靠腿的日子。” 　　庄向秋笑道：“终于想通了。” 　　“你说的，迟早要买，寻思着就买一辆。” 　　“打算买什么车？” 　　“你帮我参考一下。”李正一大咧咧地说，“只要合适，什么都行。” 　　“奥迪？” 　　“……” 　　李正一顿时就无语了，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别看现在账面上好像有近180来万，事实上用钱的地方很多。 　　这个月已经快到月底，该还的欠款都要还了，比如库房租金16万，温德茂电脑公司的欠款30万，网吧员工工资好几万。 　　这么一算，账面资金就只有120多万，再有买房是必须支出的款项，预计资金在30万左右，余下就只有90来万。 　　如果再来一个奥迪，90万又要去掉一半，淘宝科技那边就只剩40多万去投入，四月份的广告投入和公司的 　　 　　人员以及软硬件扩张，还不知道够不够用。 　　李正一叹息道：“资金不够呀，你这富二代不缺钱用，当然是拣贵的，张口就来。” 　　庄向秋刚好吃完早餐，抹着嘴说：“不信，你现在有多少钱，我大致可以估算出来，应该不会低于150万，那么多钱，你能用完？再说，买个低配的奥迪，用来撑撑门面，又不要多少钱，也就30多万。” 　　李正一笑道：“我的姐，你就看到了我的收入，难道你把支出给选择性忽略了吗？” 　　“你能有什么支出？”庄向秋扁扁嘴，“就你网吧和工作室那一批员工，顶天了4、5万，也就你收益的零头罢了。” 　　李正一没好气地说：“还欠债呢，你的、电脑公司的、员工工资，还有淘宝科技下个月的投入，一样都少不了，你以为能多？” 　　“好吧，就跟你开个玩笑。”庄向秋吸溜着早餐奶，盯着李正一说，“那就别买太贵的，二十来万的帕萨特，总可以了吧？” 　　“帕萨特B5？” 　　“没错。” 　　“20万你能拿到？” 　　李正一有些狐疑，从打算拿驾照开始，他就开始关注一些力所能及的车辆，帕萨特B5就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不过怎么着都要23-24万，20万是肯定拿不到的。 　　庄向秋先没回答他，喝完早餐奶，朝进来准备收拾的云姨说：“云姨，我先出去一趟，我爸回来，就说跟正一出去了。” 　　“好的，路上小心。” 　　换好鞋子，拎上包包，两人从客厅出来。 　　外面的天气不错，太阳已经升到了树梢，没有风，空气中有一股微微的暖意。 　　“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话呢。”李正一凑到庄向秋跟前提醒对方。 　　庄向秋笑嘻嘻地说：“我当然可以拿到呀，如果你去，可就难说了。” 　　“认识人？” 　　“当然。”庄向秋应了一声，然后解释说，“仅限大众4S专卖店，其他车系，我就爱莫能助了。” 　　李正一大喜，连连回应说可以。 　　事实上，李正一对第一辆车的要求并不高，作为过渡车使用，一般性即可。原本想着弄个捷达、塞纳之类的开开也行，再不济，富康也能接受，反正用不了多久就要换。 　　如果能够20万弄到帕萨特，那再好不过，很长一段时间就可以不用换车，帕萨特开出去，现阶段无论谈什么生意，至少不会掉价。 　　“走吧，就在虹宁区。” 　　“好咧。” 　　在庄向秋的引路下，李正一开着桑塔纳，灵活地穿插在大街小巷的车流中，很快就来到大众4S专卖店。 　　因为目标明确，又有庄向秋在一边拉人脉关系，所以购车流程几乎没有任何阻碍，唯一的问题，就是帕萨特B5暂时没有现款，提车要等三天。 　　说等三天，其实还是看在庄向秋的面子上，否则就是一个礼拜，你还必须先付钱，否则免谈。 　　付钱走人，大家都爽快，一团和气。 　　出了4S店，一看时间才上午11点刚过。 　　庄向秋提议说：“干脆去把你要买的房子也看了。” 　　“这么快就有好的房源？”李正一颇为惊讶，果然是有钱有人就好办事。 第328章 再会 　　“是的。”庄向秋回应说，“昨天跟我爸说过，然后他特意打电话去公司问了，正好青云区那边有一个新落成的青云小区，坐落在青云山脚，青云职高再往西进去数里路，离你网吧稍微有点远，不过青云小区的交通很方便，东南北三个方向都有公交站牌。” 　　“价格呢？” 　　“稍微有点贵，毛坯均价一千八一平，精装修的要两千二左右。” 　　贵个毛线。 　　这是李正一心里实在忍不住吐槽的话，放在后世，这个什么青云小区多少均价他不清楚，但青云区的房屋均价却是透明的，均价两万五，毛坯。 　　别以为不贵，两万五的均价，跟一线城市一比，当然是垫底的存在，不过襄宁市本身就是一个内陆地级市，能涨到两万五的均价，完全算得上是一个逆天的价格。 　　所以李正一对庄向秋说的两千多一方，一点感觉都没有，三室两厅的房子，差不多120-130方，也就三十万不到。 　　今天所谓的看房，其实是来瞅一眼地方，中意就继续，不中意就另外换地方。 　　“这是你家开发的楼盘吗？” 　　在青云小区转了一圈，李正一对环境很满意，幽静、依山傍水，时不时还能听到鸟语，嗅到花香，是一个不错的养老胜地。 　　庄向秋说：“不是，我家的主要开发地在东南一带，包括沐阳区、东城区和新开发的新仓区等，不过这边我爸有参与，不占大头。” 　　李正一点点头没说话，青云区虽然是优质地域，但沐阳区那边也不比这边差，特别是以后东南科技园区成立，政府有大量的政策性倾斜之后，更是隐隐有排名第一的趋势。 　　“就这了。”李正一很满意，没有多看，直接拍板决定，“买房要什么样的手续？麻不麻烦？” 　　前世今生都没买过房，还真不知道里面的条条框框。 　　庄向秋说：“简单的呀，找个时间，我帮你先预约好售楼处的经理，最好是我爸去说，可以拿到一个不错的优惠价。你是全资付款买房，直接签购房合同，付款交房就完事，如果是贷款，那就要麻烦一些。” 　　“行，越快越好，仍然要麻烦你老爹。” 　　李正一看看时间说：“要不先这样，接下来想去哪里吃饭？吃完饭，我们就可以去襄宁分行了。” 　　庄向秋摸着小肚子说：“随便对付一点，说实话，我肚子不怎么饿。” 　　“KF？” 　　“不好吃，不去。” 　　“麦当劳？” 　　“更难吃好不好？” 　　“必胜客？” 　　“太甜！” 　　“火锅？” 　　“太辣，最近上火。” 　　“鸳鸯锅底，有不辣的。” 　　庄向秋横他一眼说：“你这不是勾引我嘛，明知道我喜欢吃辣。” 　　又提议了好几个地方，全部庄向秋各种理由拒绝。 　　闹到最后，李正一总算明白过来，这妮子根本就是不想吃东西，在变着法子逗他玩。 　　午饭终究是没吃成，最终陪着她去一家颇有格调的咖啡屋小资了一下，庄向秋才心满意足地放过他。 　　… 　　 　　… 　　下午两点。 　　建设银行襄宁分行。 　　来之前，庄向秋打过电话，昨天她老爸约好的律师事务所的法律顾问已经在前往分行的路上，很快就能赶到。 　　法律顾问姓宋，叫宋振平，是一个颇有气质的中年男子，他跟庄向秋显然也认识，彼此打过招呼寒暄几句，就一同走进襄宁分行。 　　仍然是老地方，费长生的办公室，仍然是许有才作陪。 　　区别在于，李正一这边多了一个庄向秋和法律顾问宋振平，商谈地点由原来的办公桌面对面，变成了会客沙发上斜角而坐。 　　桌上，泡有上等的碧螺春。 　　事实上，这就是一种态度的变化。 　　不过说实话，李正一第二次来到这间办公室时，都没有这么好的待遇，而今天的优待，其实另有文章。 　　关键点就在庄向秋身上。 　　别误会，费长生虽然是男人，很多时候也有某些不良的心思，不过面对庄向秋，给他一万个胆子，都不敢冒出那些想法。 　　原因很简单，费长生跟庄永盛之间，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利益关系在内，费长生如果敢调皮，庄永盛分分钟就可以拿捏死他。 　　所以当费长生看到李正一带着庄向秋来到办公室时，比当初听到许有才说起李正一跟段家有联系还要惊讶。 　　说白了，要说权势，段家比庄家强了无数条街，但县官不如现管，段家再厉害，手要伸到襄宁，总要拐几个弯，威势就大打折扣。 　　但庄家不同，这是地头蛇，且有利益联系，所以要说在费长生心里的威慑度，只怕庄永盛远远要强于段成文的老爹。 　　“庄小姐，是什么风把你吹到费叔这边来了？”费长生跟庄永盛之间交往较密，平日里以兄弟相称，对于庄向秋，更是从小就看着长大，说一声费叔不为过。 　　“费叔说笑了。”庄向秋笑着说，“今天来，我只是陪着正一前来跟您商谈签约关于支付商户开通接口的相关事宜。” 　　“你们……认识？”费长生心里摸不准，试探性地问。 　　李正一笑道：“费行长不必多心，秋姐现在是我淘宝科技公司的总经理，今天来就是由她代表公司，跟您分行来商谈签约事宜，事实上，今天我只是跟班，她是主角。” 　　“都坐都坐。” 　　许有才代替自己的老领导，招呼李正一、庄向秋以及宋振平三人入座，又叙旧一会，才进入正题。 　　费长生坐下后，心里一直在犯嘀咕，李正一说庄向秋是淘宝科技的总经理，莫非在淘宝科技内，庄永盛有投资？ 　　这么一想的可能性很大，所以费长生心里忍不住暗自庆幸。 　　合同之类的早已准备好，今天来的主要目的，其实就是走个过场，完成签约，不过该有的手续，一样都不能少。 　　李正一接过合同，大致扫了一眼，前面谈到的内容，该有的都有，一些冠冕堂皇的文字，他也懒得去看，直接丢给庄向秋。 　　庄向秋仔细看了一遍，没发现什么问题，这才把合同递给宋振平，由他来做最后的把关，毕竟来的人里，就他是专业人士。 第329章 签署 　　宋振平几乎是逐字逐句地把合同研究完，然后又从头扫了一遍，确信没有文字方面的陷阱，他才合上合同扉页。 　　“李先生，你再来过一遍，具体商谈的内容，跟你们以前的约定有没有出入？”宋振平把合拢的合同书又递回到李正一手中，“如果大略内容没出入，那么合同本身就不存在什么问题，你们双方可以就具体细节再行商议一下。” 　　对于签约，双方都比较慎重，因为合同模板在第二次就已经商议过，所以这一次，主要是对于细节方面的斟酌。 　　李正一笑笑说没问题，接下来，就是细节的商讨。 　　事实上，对于细节问题，银行方面体现得很大度，只要是李正一这一方提出来，确实有道理的，费长生都没有过多的细问。 　　这一份合同里面，有很多方面的约定甚至都比较模糊，这一点，估计费长生心里其实很清楚，不过内容约定模糊一点，对李正一来说更加有利。 　　比如支付商户的使用限制，沉淀资金的沉淀周期，备用金的排他性约定等，银行方面都没有做出明确的约束，这样一来，开通的支付接口只要不是用来做一些非法的勾当，基本上就不用担心银行会有什么掣肘的情况出现。 　　这一切当然要归根到段成文身上，没有对方特意让他哥拨打的那一个电话，费长生即使知道李正一跟段家有联系，恐怕也没有那么好说话。 　　当然，今天的合同签约能够彼此和睦，那就不仅仅有段家的因素，还有庄家这个现管在内。 　　后续的环节很顺利，但时间依然费了整整一下午。 　　随着李正一的落笔签字，标志着淘宝科技支付模式进入了全新的时代，也标志着未来互联网的支付模式进入了变革时代。 　　…… 　　签约结束，李正一做东，在襄宁市一家高档酒店宴请费长生和许有才，以及前来把关的宋振平，彼此加深了印象，当然同时开拓了彼此的关系网，再有就是后续的环节，很多方面还要银行的协助，所以提升关系亲密度就势在必行。 　　觥筹交错间，李正一跟费行长以及许有才和宋振平都干了几杯，他的酒量不错，喝酒非常豪爽，每次举杯都是主动提出先干为敬你随意。 　　所以几轮敬酒下来，气氛与刚才在分行办公室完全不同，就连不苟言笑的宋振平，似乎都被气氛感染，多喝了两杯，话一下子多了起来。 　　席间唯一没喝酒的人，就只有庄向秋，其他几人都知道她的身份，所以她不喝，也就不敬她，李正一是因为自己喝了酒，等会没人开车，所以也没让她喝。 　　庄向秋安静地坐在席间，时不时喝上一口热饮，偶尔夹上一点菜放进嘴里，然后就静静地看着李正一，满脸的微笑。 　　看上去心情很舒畅。 　　心情舒畅的不止庄向秋，还有凭一己之力喝翻三人的李正一。 　　现在合同正式签完，接下来的就是技术部门对于软件以及接口的开发和调试，只要测试通过无误，就可以正式在淘宝上应用，这一个过程不会很久，支付宝成型在即 　　 　　。 　　席终人散。 　　从酒店出来，李正一亲自打车，安排送走了费长生和宋振平，最后才送许有才。 　　临走前，李正一拉住许有才的手说：“许哥，今天能够签约成功，多亏了你在其中帮我说的好话，否则这事情不可能这么快就成功。” 　　许有才喝得有点高，满脸通红，不过仍然分得清事实，惭愧说：“李老弟这么说话，可就让老哥羞愧得很，其实我真的没做什么，无非就是开始给你牵了一次线，剩下来的事情，全是你自己的功劳，老哥惭愧呀。” 　　“老哥言重了。”李正一哈哈一笑说，“很多时候，我们缺少的就是那临门的一脚，没有你的引荐和牵线，哪有我使力的地方。感激的话就不多说了，下次得空，老弟做东，你一定要赏脸才行。” 　　“一定一定。” 　　许有才笑脸如花，当初的报恩之举，居然换来了人生关系网中非常重要的一环，通过李正一，他不仅在领导面前更受重视，而且在襄宁这边，只怕还有机会搭上永盛集团的班车。 　　把人送走，只余下庄向秋在身边。 　　“是不是很开心？”庄向秋春风满面地望着李正一。 　　“是啊，心情确实不错。”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签约，对外人来说毫无感觉，但李正一知道，对于自己的公司，这是一个质的飞跃。 　　庄向秋说：“接下来，你就可以大踏步前进，第一个机遇，就在你的眼前。” 　　两人聊着，正好赶到停车场。 　　上车后。 　　李正一说：“你说的没错，支付宝的成型，将是淘宝飞跃的一个重大转折和机遇，这是产品的内在完善，只有自己做好了，才能以完美的姿态来迎接未来更大的机遇和挑战。” 　　“很自信嘛！”庄向秋发动车辆，笑着说了一句。 　　“难道不对吗？” 　　“不，完全对，我很欣赏你这一副自信的神态。” 　　李正一颇有点志得意满之感，今天签约的完成，似乎有点让他飘了起来，听到庄向秋恭维，哈哈笑道：“我对未来很有信心，对了，上次跟你说的，你有没有跟你爸说过？” 　　“投资？” 　　“对。” 　　庄向秋不好意思地说：“正一，你可能要失望了，说是说过，不过我爸他不怎么愿意，说暂时只想在房地产领域发展，不想越界。” 　　李正一狐疑道：“这是你爸的原话？” 　　“差不多这个意思吧。”庄向秋眼神有些闪躲，颇有些难为情，“资金方面的问题，其实等到你的计费软件推广开来，应该就不再是问题，现阶段，依靠网吧和工作室，完全可以支撑前期几个月的发展。” 　　李正一摇摇头，没有回话，他对庄向秋很了解，现在的表情，十有八九是庄永盛说了泼冷水的话，所以在回避他的目光。 　　或许，庄向秋刚才所说的不想越界，只想在房地产领域专注发展，也不过是个托词而已，真正的意思，恐怕是不看好自己的公司。 第330章 分析 　　再加上自己给出的估值过高，更让庄永盛觉得他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之辈，说不定现在已经心存反感。 　　不过不要正好，出让股份吸取一些前期投资，本来就没在李正一的计划之内，如果不是看在庄向秋的面子上，他绝对不会把淘宝的5股份作价1000万卖给对方。 　　说实话，对于前期股份的出让，李正一并不怎么情愿，如果不知道淘宝的未来成就也就罢了，明明知道这是一艘巨型航母，却还要在前期以白菜价出让，那才是最痛苦的事情。 　　“没关系，伯父有他自己的考虑，能理解。” 　　李正一微微笑了一下，安慰一句，又说：“不过计费软件推广的问题，就要秋姐回到长水后，亲自落实贯彻执行，越快越好。网吧和工作室的资金，其实不够用的，前期撑撑还行，一旦碰到竞争，只怕就杯水车薪。” 　　“嗯。” 　　庄向秋熟练地开着车，应了一声，听到竞争二字，连忙说：“说起竞争，我就想起易趣，不久前，易趣官方宣布融资3000万美元，投资方是M国的ebay，易趣由此改名为ebay易趣，对我们来说，这恐怕不是一个好消息。” 　　李正一点头说：“如果单单从资金方面来说，确实不是一个好消息，如果抛开资金层面，只要我们跟得上对方的竞争步伐，那么ebay入主易趣，其实是一件好事情。” 　　“为什么？”庄向秋颇为奇怪，扭头看了李正一一眼。 　　李正一说：“关键点就在于ebay本身，你要知道，ebay之所以投资易趣，就是因为易趣的运营模式和价值观跟ebay非常相似，所以ebay董事会才会觉得投资易趣是一个英明的决定，可是他们想错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国情！”李正一两手在面前的虚空画了两个圈，“Z国的国情和M国的国情完全不一样，ebay自成立之初，就是一家盈利的互联网公司，因为他们采用的是交易收费模式，每一笔交错，都会抽取数个点的佣金，而易趣，创立之初就是借鉴了对方的模式。” 　　“但在国内有所不同，国人对于付费的东西兴趣不大，他们需要的是一个免费的平台，他们天生就喜欢拿来主义，如果要交钱，那不好意思，他们的兴致瞬间就失去了一半。并且国人还有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讨价还价，他们喜欢砍价的乐趣，他们沉浸在砍价带给他们的快感里。” 　　“而易趣和ebay，则尽一切可能阻挡买卖双方私下沟通，防止他们私下交易，因为那样的话，他们就会失去不菲的佣金抽成。” 　　“所以，咱们的淘宝，不仅要免费，还要在淘宝里面，集成一个可以让买卖双方私下沟通的即时通讯软件，给他们的沟通做好一切准备。” 　　庄向秋听得入迷，开车都有点心不在焉，干脆便在路边找个地方停下来，扭转身子，眉眼如画地看着李正一。 　　“那你说说，咱们的淘宝如何盈利？”庄向秋反问。 　　李正一笑道：“盈利的方式很多，但前提是要把淘宝做大。” 　　“如何做大？” 　　 　　“钱，尽可能多的钱。”李正一揉了揉额角，“最好是能够得到像易趣一样多的钱，那样的话，我们就有跟他们竞争的资本。” 　　庄向秋说：“可是人家已经发展了近三年的时间，目前网站颇具规模，注册用户远远高于咱们的淘宝科技，想要迎头赶上，不是一朝一夕之功。” 　　“不怕，免费就是利器。” 　　李正一迎上庄向秋的目光，微笑说：“只要凭借免费和支付宝这两个手段，再配合天时，淘宝科技可以在短时间内一飞冲天。等到未来，一旦淘宝掌握了互联网交易市场的绝大部分入口流量，易趣就注定是一个悲剧。” 　　庄向秋叹息道：“说来说去，还是要钱，你放心吧，为了你心中的蓝图，明天我就先去长水，尽快落实执行你的计费软件计划。” 　　李正一借着酒劲，把心中的话一吐为快，这些信息，全部归根于未来的百度百科和淘宝本身，其实以免费起家的不仅仅有淘宝，还有一个最大的装机软件公司——360，这是一家依靠免费，干翻所有杀毒软件的公司。 　　事实上，李正一心中还有一些话没有说出来，易趣之所以干不过淘宝，还在于两家公司的运营目标的不同。 　　不管是易趣还是入主的ebay，他们的运营目标都是以市场营收作为目的，他们以营收增长作为公司的核心。而淘宝则是以市场规模为目标，并没有看重眼前的微小利益。 　　实际上，易趣目前所拥有的存量市场，在未来可能爆发出来的庞大无匹的增量市场面前，渺小得不能再渺小，用一句萤火之光岂能与皓月争辉来形容，毫不为过。 　　淘宝现在存在的难题，或者说，所有国内交易网站存在的难题，无非就两点。 　　一是传统思维的转变，二是交易模式的完善。 　　第一点有些难度，想要改变国人传统的交易思维，只能依靠广告的轰炸与潜移默化，慢慢地扭转，实际上，2003年，有一个天时会帮助互联网交易平台的发展，那就是菲碘。 　　正因为菲碘的爆发，瞬间扭转了人们对于互联网交易的试探，直接就进入了爆发期，这就是李正一之前跟庄向秋所说的天时，做好准备完善自身，以待天时，指的就是菲碘。 　　至于交易模式的完善，就是指支付宝的出现，支付宝的担保交易模式，彻底打消了中国用户对互联网在线购物的怀疑和不信任。 　　回到网吧，已经很晚，李正一就没留庄向秋下来闲聊，直接打发她开着桑塔纳赶了回去。 　　网吧内灯火通明。 　　邵琴正在吧台记账，这是她每天下班之前的必做的事情。 　　周小妹不在，估计已经下班，就只有邵琴一个人在。 　　“还没走啊。”李正一靠近吧台，敲着桌子问，“其他人呢？接班的还没来？” 　　“回来了。” 　　邵琴抬头看了一眼，见是李正一，就顺口打了招呼，然后低头边记账边说：“小小跟林文星去外面耍去了，我就给她代一会班，晚班的两人还没到，估计快了吧。” 第331章 准备 　　：说完，又抬手扫了一下面前的空气说：“你喝了多少酒？都成移动式酒桶了。” 　　“没事，就喝了一点。” 　　正说着，就瞧见斗鸡眼和王立顺这一对基友勾肩搭背地走了进来。 　　“李哥好。” 　　两人瞧见李正一，立刻欣喜地小跑上来打招呼。 　　斗鸡眼没等李正一说话，连忙汇报情况说：“李哥，正好想找机会跟你说，咱学区这边，有网吧开始降价。” 　　“降价？怎么个降法？”降价是迟早要来的，从年后看到学区这边一下子多出好几家网吧，他就知道降价只怕会比自己想象中的来得早。 　　斗鸡眼说：“这边新开了几家网吧，他们吸引会员的时候，直接充值送额度，你上次说过，这其实就是变相的降价，多的一家充100就送50，闹腾得很多老板都有意见。” 　　王立顺补充说：“其他老板见这几家新网吧不按规矩走，说过几次，但他们不管，别的老板只好都跟风，现在开始出现会员上网便宜五毛的网吧，很多人玩家都往那边跑，李哥你看我们是不是也要跟着降价？” 　　这时邵琴记账完了，听到后说：“咱网吧暂时不急，我们有其他网吧没有的优点，特别是免费外挂，其他网吧根本做不来，加上内网购买平台，他们便宜一块左右，咱不跟进也不会有事。” 　　李正一点头说：“小舅妈说得有理，降价就不用了，不过会员充值送额度的优惠制度，咱可以跟进，咱们的会员基本稳定，都是老会员，不能让他们心寒。但是这个制度要稍微等一等，我让时胜杰那边把计费软件再修改一下，限制赠送额度的用途，这一部分只允许用来上网，不能购买物品。” 　　邵琴点头应允。 　　李正一又交代说：“记得上次给你的会员制度里面，好像还有其他的优惠政策，以后看情况，根据别的网吧的进度走，他们要打价格战，我们只能跟进，但我们比他们的底气要足一些，可以在他们优惠的基础上上浮一定的百分比，会员们应该不会有意见。” 　　交代完，邵琴把吧台交给斗鸡眼两人，她就赶往林记饭店。 　　……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上午，李正一起得有点晚，是被庄向秋的电话闹醒的。 　　“今天去长水，等会你送我。”庄向秋在电话里告诉他。 　　李正一说：“要不等两天，咱一起去，我提车要到后天下午，还有房子，我打算今天去签合同交钱，你这一撂挑子，人家万一不认识我咋办？” 　　庄向秋咯咯笑道：“怎么可能，都给你打好招呼了的，不会闹出乌龙。再说，等你提车，要到后天了，长水那边招人培训都紧，早点去，也好早点完成你交代的事。” 　　“好吧，你把车开过来。” 　　挂断电话，李正一又赖了一会床，然后才慢悠悠地爬起来。 　　洗漱，跑到街头吃了碗米线，庄向秋就开车赶到了。 　　“我送你去。”李正一坐上驾驶位。 　　“好，去东站吧。” 　　“我的意思是，直接送你去长水。” 　　庄向秋惊讶道：“ 　　 　　你这边还有事，来回跑累的。” 　　“没事。”李正一并入车流，“我的事又不急于一时，送你到那边，比你自己坐车去方便多了，再说，一个人坐汽车不安全，俺不放心。” 　　庄向秋斜眼看他，调侃说：“当初我第一次去长水，是谁让我一个人上路的？还事后跟我说，让我坐汽车最好。” 　　“那不是正巧很忙嘛！”李正一颇有些脸红地辩解一句。 　　“行吧，算你有理，咱就快点，早到早安心。” 　　“OK！” 　　…… 　　一路风驰电掣，路上车流不大，一辆破旧的桑塔纳，硬是被李正一开出了法拉利超跑的风范，两个多小时就赶到了梅城开发区。 　　直到开到淘宝科技，李正一才突然发现忘了一个人，上次说好再来长水就把他给带出来的，这不一不小心，只顾送庄向秋，把林文星给忘记了。 　　不过到都到了，也没办法，只能继续等下次。 　　到了梅城，李正一没打算马上回去，正好有些事情交代。 　　现在跟襄宁市建设银行分行的合约已经到手，后续支付宝开发计划就可以马上落实。 　　叫来欧阳清和时胜杰，咨询过后，两人表示支付宝本身的开发并没有什么难度，只有接入银行的工作才是重点。 　　欧阳清说：“支付软件的开发难度不高，给我半个月时间，我给你写出来，银行那边，老时去安排人做接口调研，咱分步进行，提高效率。” 　　时胜杰笑道：“清哥，支付软件的核心框架以及大体布局，我已经写出来了，你有时间给我看看，哪里不对的，帮我完善一下就行。” 　　“好了？你事前就做了准备？”欧阳清反问。 　　李正一也颇为惊讶地说：“杰哥，你什么时候开始弄的？” 　　时胜杰说：“去年就开始，只是抽时间写的，断断续续，到今年才差不多完成，我那时候就知道，以你的性子，这事儿十有八九能成，反正迟早要做，不如先做准备。” 　　李正一大拇指一翘说：“厉害，你这一下，节省了许多宝贵的时间。” 　　欧阳清说：“既然如此，那就越快越好，明天就带人动身，去那边做接口调研，我们争取在一个礼拜内把接口彻底完善。” 　　李正一说：“支付软件要的是安全，特别是跟银行的接口这一块，必须零失误，不允许有任何意外的情况发生。” 　　“没问题的。”欧阳清笑笑说，“接口的验证程序放在银行的内网服务器上，只要我们这边把好关，基本上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时胜杰补充说：“清哥以前就擅长于安全领域这一块，有他在，对我们来说就是最坚硬的盾，你就放心吧。反倒是我这边，因为支付软件做得相对要毛糙，所以很多东西只能慢慢完善，如果尽快上线的话，类似于对账这一块，恐怕前期只能手工。” 　　庄向秋插嘴说：“对账手工？那于小慧还不跳起来，现在淘宝的日订单数量大约在七八万，每一笔都要从支付宝走账，光订单打印出来核对，就需要庞大的工作量，或者需要非常多的人手。” 第332章 再返 　　是欧阳清笑说：“这你放心，老时说的是现在启用的话，可能要如此做，只要挺过前面一两个月，支付宝很快就能完善，技术部门十几号人不是吃干饭的，如果这一点事情都弄不好，我们全都可以集体走人了。” 　　李正一拍板说：“那就这样吧，支付宝要尽快上，对于淘宝来说，支付宝就是一大利器，现有使用淘宝的人，只会拍手称快。再说，一旦启用支付宝，财务那边手工修改淘宝账户额度的人员就可以空闲下来，正好可以用来顶上支付宝前期对账这一项工作。” 　　“对了，下午我回襄宁，杰哥带上人，跟我一块吧。” 　　“好。” 　　…… 　　下午，李正一赶回襄宁，同行的有时胜杰和李江。 　　李江是现在淘宝科技技术部研发组主管，原来跟时胜杰是同事，技术根底非常过硬，在原来公司，因为前面的坑被占住，一直没有得到晋升，正酝酿着要辞职，恰巧李正一公司招人，时胜杰就把人给忽悠过来了。 　　对于李正一这个本家年轻老板，李江颇为好奇，一上车就好奇宝宝一样问东问西，如果不是通过时胜杰，知道对方是一个没心机的话唠，指不定李正一就要怀疑对方问话的用心。 　　事实上，李江问来问去，就想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李正一怎么和时胜杰勾搭上的，以前问过时胜杰，却一直被敷衍，今天逮到机会，势要问个明白。 　　得知时胜杰和李正一的认识经过，李江忍不住感叹说：“老时呀老时，没想到你跑去襄宁陪着老婆隐居，居然还能搭上这么年轻的一位大老板。” 　　李正一通过后视镜看了后座的李江一眼，笑道：“我算什么大老板，你可见过如此寒碜的大老板吗？真正的大老板，哪个都比我风光。” 　　李江乐道：“李总你太谦虚了，我见过那么多的开公司的老板，就没有一个比你年轻的，至于钱吗，迟早会有的，淘宝现在越来越上轨道，以后发财，那是板上钉钉的事。” 　　时胜杰说：“你倒是信心十足。” 　　“那当然。”李江跟他熟得很，所以说话就没什么顾忌，“不过唯一想不明白的地方，就是咱淘宝为什么不像易趣一样收费？李总是不是想等局面打开之后，流量大起来再收费吗？” 　　“不，淘宝交易一直免费。”李正一笑着回答。 　　李江说：“这不是跟易趣对着干吗？” 　　“本来就是对着干。”时胜杰杠了一句说，“都是交易网站，无论如何都会干起来，既然易趣收费，咱就不走寻常路，免费到底。” 　　“那现在咱们去做的支付宝呢？”李江问，“支付宝是不是也免费？” 　　这问题时胜杰答不上来，只有李正一能回答，不过李正一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便扯开话题说：“开发接口程序应该不难吧，调研一天够不够？” 　　“够的。”李江被成功转移话题，“只要拿到接口文档，再把中间涉及到的具体事项调研清楚就OK，不难，简单得很。” 　　“那就麻烦你了。” 　　…… 　　三人一路闲聊，很快就赶到了襄宁市。 　　 　　“晚上住清石酒店，我给你们安排好了房间。”从襄宁北出口下来，路过清石酒店时，李正一直接跟两人先说好。 　　时胜杰说：“你给李江订一个房间就够了，我去老丈人家，这边不远，好久没回去看看，到了这边不住回去，会被骂死。” 　　李正一哈哈一笑，这倒是他疏忽了，在青云区，时胜杰可以算半个地主。 　　李江说：“老时，晚上跟你去混饭吃。” 　　“没问题。” 　　李正一当即玩笑似地反对说：“怎么着？以为我请不起你吃饭是吧？” 　　“哪咧！”李江大咧咧地说，“李总您误会了，去老时老丈人家吃饭，是很早以前他就邀请过的，嫂子都知道，只不过以前在长水，没机会来襄宁，所以一直没叨扰到，今天正好，择日不如撞日嘛，你说是不？” 　　李正一笑道：“行，不过房间还是给你订好了，你随时都可以去。” 　　因为时间还早，李正一带着两人直接来到网吧。 　　李江的话唠本性又发挥出来，一进网吧就开始喋喋不休，不时地感叹一番，或者发表一番意见。 　　见到吧台的周小小、邵琴以及另外两个小姑娘，李江立刻放弃了跟两个男人聊天，瞅准机会直奔最惹人遐想的邵琴，凑上去开始套近乎。 　　邵琴见到时胜杰，很高兴地打了个招呼，瞧着李江凑上来，就用眼神询问李正一，这是咋回事？ 　　李正一笑呵呵地介绍说：“这是淘宝科技公司的员工，杰哥的手下，叫李江。” 　　“你好你好。”李江笑嘻嘻地打招呼，“美女怎么称呼？” 　　李正一继续介绍说：“这位是我小舅妈，叫邵琴，至于称呼嘛，你随意！” 　　李江笑容一滞，没想到当着李总的面闹出了尴尬事，顿时无地自容，只好讪笑说：“这个，那啥，咱……呵，美女怎么称呼？” 　　后面这个招呼转移了目标，开始搭讪吧台收银员周小小。 　　周小小忍住笑说：“我叫周小小，李哥的弟媳妇。” 　　囧！ 　　这是李江此刻的真实写照，背后站着一直没说话的时胜杰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李江碰了两次钉子，对吧台另外两位小姑娘再也不敢开口，这吧台内卧虎藏龙，全是李正一的亲戚，再搭讪下去，指不定就要把李总给得罪完。 　　嬉闹一过，李正一顿时想起昨天的事，连忙问时胜杰：“网吧计费软件改得怎么样了？还能不能改点功能？” 　　时胜杰说：“差不多好了，要加什么？” 　　把昨天的需求一说，时胜杰直接说没事，很简单，回去再调整一下就可以。 　　在网吧呆了一会，时胜杰跟李江就一起走了。 　　…… 　　深夜。 　　三月底的夜晚风凉如冰，大地一片漆黑，寂静阴森，冷风偶尔扫过街面，路旁长青的树叶会有一种轻微的沙沙声。 　　李正一走出网吧，跟时胜杰打过电话，得知李江仍然跟他一块，就不再理会，今天弄得有点晚，也懒得多管。 第333章 傅彪 　　争现在赶回去睡，明天或许还能早起，争取把购房的事情办好。 　　刚走出街道没多久，李正一的诺砖就嗡嗡嗡地响了起来。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老板，是我，闵毅信。”电话里传来闵毅信的声音。 　　“这么晚了，有事？”李正一颇为意外。 　　闵毅信说：“老板，刚才抓到人了。” 　　“谁？”李正一条件反射地问了一句，然后反应过来，“傅彪？你抓到傅彪？” 　　“不一定。”闵毅信不敢肯定，“对方死活都不说话，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瞧上去像滚刀肉，不好招呼。” 　　李正一眼中冷光一闪，赶紧追问：“人哪？” 　　“已控制住。” 　　“等我。” 　　李正一转身朝网吧跑去，正一网吧跟租住的地方不远，因为不想开车，所以车子还在网吧外面。 　　赶到网吧，发动车辆，车子轰鸣一声，想一只黑色的豹子，忽地窜入黑暗之中。 　　黑暗仿佛要吞噬一切，青云区这边的深夜，别说行人，连过往车辆都非常稀少，偶尔有车驶过，也开得飞快，转瞬就消失在幽寂的夜色中。 　　李正一的车速很快，在没有干扰的情况下，平日里要一个多小时的市内车程，只用了半个来小时就跑到了棚户区。 　　拐进李家收购站，却发现收购站黑乎乎一片，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在哪？”李正一掏出手机，直接拨给闵毅信。 　　“在疤脸家隔壁！” 　　“好。” 　　李正一调转车头，又驶向李家收购站的另一个方向。 　　疤脸家离收购站并不远，正常车速十分钟不到。 　　临近疤脸家，车灯照耀下，远远地看到一个小混混站在路边。 　　李正一停下车。 　　小混混凑上来问：“是李哥吗？” 　　李正一说是，边说边把车子关灯熄火。 　　小混混连忙说：“李哥，我是拐子，刀哥让我在这等你。” 　　“刀哥？”李正一脚步一顿。 　　“就是疤脸哥啦。”小混混赶紧解释，“我们一起的兄弟不叫疤脸哥，都是叫刀哥的。” 　　“哦。” 　　李正一点点头，没再问，一声不哼地跟在小混混后头，高一脚底一脚地沿着凹凸不平的土路朝里走。 　　很快就来到一处破败的屋子前，走近了，可以看到屋子东面的偏屋中，有昏暗朦胧的光线透出。 　　“刀哥，李哥来了。”小混混当先做到堂屋门前，轻轻地拍着木板门说。 　　门开。 　　偏屋的光线转移到堂屋，李正一眼力不错，昏暗的光线中看到疤脸和闵毅信都在，另外在堂屋中，还有数位小混混，估计都是跟着疤脸混日子的手下。 　　“人呢？”李正一扫了一眼，没在堂屋发现不一样的人影。 　　疤脸说：“偏屋。” 　　闵毅信当先带路，走进刚才透着光亮的偏屋。 　　“在那。”闵毅信一指墙角的靠背凳子，凳子上绑着一个人，煤油灯的灯光不亮，照不开太大的范围，看不到被绑之人的面孔。 　　李正一伸手接过疤脸提着的煤油灯，站在两 　　 　　米开外，探手细照。 　　被绑的是一个青年汉子，两手反在背后，上半身用麻绳五花大绑，嘴里堵着一双破旧的袜子，见到灯光照来，扭着身子呜呜地叫。 　　抬头望去，却见青年汉子眼神凶狠地盯着他，这一看就不用猜测了，正是早两天在收费站遇到后又被逃逸掉的傅彪。 　　李正一吩咐说：“把袜子去掉。” 　　跟在后头的小混混凑上去，捏着袜子一角使劲一甩，傅彪跟着一口浓痰吐出，又连连咳嗽了几声。 　　“李正一，你为什么要跟我作对？”傅彪咳嗽完，咬着牙齿恨声说道。 　　李正一淡淡地说：“很简单，我不找你，你也会找我，你别告诉我，你回到襄宁，只是为了来旅游散心。” 　　傅彪嘿嘿冷笑，讽刺说：“自以为是……” 　　“难道不是？”李正一反问。 　　傅彪说：“你放了我，我就告诉你。” 　　“放了你？”李正一反而冷笑起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今晚来的目的，你的报复心太强了，你居然不顾祸不及家人的江湖规矩，想着对我的亲人下手，要不是我早有防备，只怕还真的被你得手了。” 　　傅彪狡辩说：“我是奉命前来打探消息，虽然跟你有关，但却不是你所说的，我并没有想着去弄你的家人。” 　　“哦，那你奉谁的命？” 　　“我不能告诉你。” 　　“呵呵，你还挺能耐的啊，说得好像很守规矩一样。你不是很厉害么，怎么就在棚户区这阴沟里翻船了？” 　　傅彪恨恨地说：“这是你的势力？” 　　李正一摇头说：“不是，这是旁边这位疤脸兄弟的势力，他是棚户区这边的地头蛇，过江龙来了都要绕一下路，更何况你这只四脚蜥蜴，真的蹦跶不起来。你一个外来仔，一头扎进人家的窝里，只怕刚进来，你就被盯上了。” 　　要说傅彪追踪能力非常厉害，反追踪能力自然也不会差，不过再厉害的人物，碰到人多的时候，也有不好使的地方。 　　疤脸没干的别的，就是靠人堆，说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可能有点夸张，但自从李正一吩咐下来之后，李家收购站周边几里范围内，基本上到处都是疤脸的人，一直苍蝇飞进来都要跑过去看一眼，何况一个活生生的外地人。 　　傅彪被说得脸色阵红阵白。 　　李正一突然轻笑问：“你帮单元庆做事？” 　　傅彪不哼声。 　　李正一叹息说：“刚才的理由一点都不好，我知道你来襄宁市，十有八九会跟单元庆勾结在一块，或许你来的目的确实有单元庆的命令在内，但你来错了地方，想找我，不应该来收购站，而应该去青云区。” 　　傅彪仍旧不哼声。 　　李正一说：“算了，懒得跟你多说，我来只不过是为了确认一下是不是你而已。既然是你，那就不用多说了。老闵，给他堵上嘴，咱们连夜走。” 　　闵毅信应了一声，还没动手，早有刚才扯袜子的小混混立刻走上去，就要强行塞袜子堵嘴巴。 　　“慢着！” 　　傅彪顿时有些慌了，他知道落入李正一手里，只要一出这个门，下一刻立马就会进警局，自己这个逃窜多年的通缉犯，吃枪子的几率无限接近于一百。 第334章 交易 　　脸小混混手一顿，扭头看向李正一和疤脸。 　　李正一没理会傅彪的话，疤脸见李正一不哼声，便示意小混混继续。 　　傅彪低声喊：“慢着，我们做个交易。” 　　“交易？” 　　这下让李正一有些意外，一般来说，在这种情况下喊出交易二字，无非是一方拥有另一方急需得到或获取的信息或资源，才会用来作为交易的筹码。 　　自己似乎没有什么值得让傅彪用来要挟的东西，联想到傅彪勾结的后台，李正一似乎有了一丝明悟。 　　想到这，李正一抬手示意小混混先别急。 　　“你说说，你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来换取你的性命和自由？” 　　傅彪左右一看，问道：“你确信要我说？” 　　李正一扫了一眼，发现屋子里除了他、闵毅信和疤脸之外，还有三个混混，便朝疤脸交代说：“疤脸兄弟，让你的兄弟回避一下，你跟闵毅信留下。” 　　“好。” 　　疤脸当即吩咐三个混混兄弟去外面，顺便把一墙之隔的堂屋中的混混都指使到屋外，然后回头跟李正一说：“我也去外面。” 　　“你不用。” 　　疤脸说：“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去外面只是看着他们。” 　　“那好吧。”李正一点头。 　　然后闵毅信也站不住，疤脸一出去，他也要跟着出去，给李正一的说辞，同样是监督他们。 　　李正一没阻止，干脆让他们全都出去，反正傅彪被绑在椅子上，也玩不出什么花样。 　　“好了，你可以说了。”人出去后，李正一出声催促。 　　“密码！”傅彪示意李正一凑近一些，压低声音说。 　　李正一心下一震，脸色不动声色说：“什么密码？” 　　“保险箱密码！”傅彪死死地盯着李正一的眼睛，“我知道，你跟庄永盛有勾结，一起密谋对付单元庆，设计要套取对付的保险箱密码。我可以把密码给你，保险箱内所有财物全部给你，我一分不要，我只要自由，如何？” 　　李正一淡淡地说：“你怎么知道是保险箱密码？再者说，我怎么相信你？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又没法验证。” 　　傅彪扭了扭身子，咬牙说：“我敢肯定是真的，因为我跟踪过庄永盛和单元庆两个人，从庄永盛那里，我得知你们在想方设法要弄到保险箱密码，对于他来说，值得密谋的东西，肯定价值连城。我跟踪过庄永盛很多次，窃听到一部分你们对付单元庆的方法，所以我就留了心，暗中跟踪单元庆，上一次在长水的任务中，终于窃听到他说梦话时，反复提到了一串数字。” 　　李正一心中又好气又好笑，庄永盛在襄宁市安排周密、设计周全，前前后后忙乎了几个月，却一无所获。 　　而傅彪这货，刚来这边没多久，跟在单元庆身边的日子屈指可数，却意外地歪打正着，被他套取到了保险箱密码。 　　李正一笑笑说：“那你为何不把此事告诉单元庆？” 　　傅彪没有立刻回答，欲言又止。 　　“不想说？”李正一追问了一句。 　　“说就说吧。”傅彪颓然叹道，“实际上 　　 　　，我之所以没把信息告诉单元庆，是因为……我也想要，我想截你们的胡。” 　　李正一嘿嘿冷笑说：“不得不说，你确实是一个人才，只可惜，你的性格太贪婪了，纯粹就是一个噬主无忠、背信弃义的小人，单元庆请你做事，或许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错误。” 　　傅彪脸色涨得通红，反驳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以为他找我做事就是好心？还不是为了他自己，随便打发一点钱，就想让我给他卖命，一见面就要挟我，真以为我是一个好欺负的人吗？” 　　“好了，废话少说。”李正一抬头打断对方的怨愤之言，“你的话没法验证真假，我是不会相信你的，谁都不知道你嘴里说出来的数字，会不会是随意编造毫无意义的组合。” 　　傅彪急忙说：“你可以不用马上放了我，只要你答应验证之后放过我就行。” 　　李正一玩味似地看着对方，半晌才说：“你就那么信得过我？不怕我出尔反尔？” 　　傅彪无奈地说：“很明显你不信任我，现在我处于劣势，不信也得信。再说，我以前了解过你，知道你是一个学武之人，并且还很厉害，你们这类人，等闲不会做承诺，做了承诺，肯定会遵守，我相信你是这样的人。” 　　李正一心下笑了笑，这个马屁虽然拍得很明显，但又拍得非常高明，换做其他二十来岁的小年轻，被这么一拍，估计很容易就会飘飘然。 　　可惜李正一不会上当，当然，他也不会去揭穿，既然对方说了相信他，那么正好可以让对方说出密码，反正可以验证，不用担心对方耍花招。 　　至于放不放过，那就是襄宁市局的事情，跟他李正一没关系。 　　当然，所谓的承诺，在李正一心里，那是对君子讲的，跟小人之间，没有必要谈承诺二字，因为那是对承诺二字的侮辱。 　　“我可以答应你。”李正一脸色平静如常，“只要你给出的密码确实有效，我就放了你，我知道你应该不会说假话，但你要祈祷你所听到的密码是真的，否则，你就不要怪我翻脸无情。” 　　傅彪毫无办法，只得答应，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 　　…… 　　屋外，疤脸跟闵毅信一左一右守在堂屋大门外。 　　约莫一支烟的功夫，李正一走了出来。 　　“老板，怎么样？”闵毅信出声问。 　　“说了。”李正一掏出烟，拿出一根，然后整包递给疤脸，“你们两个，再帮我守一段时间，也不用堵嘴巴，他不敢闹大。另外，今晚上出来办事的兄弟，都不要亏待了，钱给足，不要怕花钱。” 　　“好。” 　　李正一没再停留，返回车内，启动车辆，拐上主道，一路朝市内疾驰。 　　路上。 　　李正一直接电话拨给庄永盛，却提示电话关机。 　　再拨给庄向秋，这次通了，不过响了很久才接电话。 　　“深更半夜的，你闹什么呢？”庄向秋迷迷糊糊地嘟噜。 　　“不好意思，秋姐。”李正一首先道歉一声，然后开门见山说，“半夜三更打扰你，是有急事，你能不能联系上你爸，我打他手机关机。” 第335章 功成 　　事实上，李正一知道，像庄永盛这样的人，晚上不关机的可能性很小，不过手机关机不代表联系不上，肯定还有其他的渠道。 　　“什么事那么急？”庄向秋被李正一的语气闹清醒了，连忙追问了一句。 　　李正一说：“暂时不解释了，你就告诉你爸，说我找他，现在正在去虹宁区的路上，二十分钟后到。” 　　“好。” 　　庄向秋是个分得清缓急轻重之人，二话不说就挂了电话。 　　不到五分钟，庄永盛的电话打了进来。 　　庄永盛什么话都没说，只问了一句到哪了，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二十分钟不到，李正一的车就飚到了庄永盛家门口，早有保镖大开院门，很明显在等他的到来。 　　客厅内，庄永盛正襟危坐。 　　李正一进来后，什么话都没说，先提起桌上的茶壶，自己动手灌了一杯。 　　“冷的，我让保镖去给你热一壶。” 　　“不用，恰好。” 　　庄永盛没再劝，等他喝完水，才说：“说吧，这么火急火燎地来这边，肯定有急事。” 　　李正一说：“你身边不安全。” 　　“什么意思？”庄永盛脸色一变。 　　“别慌张。”李正一说，“我刚才抓到一个人，就是上次收费站口遇到的通缉犯傅彪，从他嘴里，我第一次知道，原来你的身边一点都不安全，他只来了短短的一段日子，就跟踪了你三五次，把我们的计划连蒙带猜，摸了个**分。” 　　庄永盛脸色大变：“此话当真？” 　　李正一说：“千真万确，这是对方亲口说出来的。不过值得庆幸，傅彪误会了我们套取单元庆密码的意图，以为我们是在盗取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所以他也起了贪心，正因为如此，傅彪不仅没有把此事跟他的雇主去说，甚至还得到了意外的收获。” 　　庄永盛长舒了一口气，这段日子以来，他跟单元庆之间的气氛越来越紧张，对方似乎越发的有恃无恐，步步紧逼，一点都不给庄永盛喘息的机会。 　　晚上突然被叫醒，又听到李正一刚才的话，以庄永盛的老成持重，都差点闹腾得失态。 　　李正一没再打马虎眼，一五一十地把之前的事情说了一遍。 　　庄永盛听得半晌无言，很久才说：“你是不是知道对方会去收购站，所以才安排人手等着他上门的？” 　　“怎么可能。”李正一失笑道，“我又不是神仙，哪能算得如此准，真要算得准，我早把父母转移到安全的地方了，怎么会把他们置身在如此危险的境地。今晚之事纯粹就是巧合，本来我爸妈他们过些日子就要来襄宁，我是为了防止意外，才安排的人手。” 　　庄永盛点头说：“这事多亏有你，我发现，你是福将，什么事情到了你那边，总有各种大大小小意外的收获。这事忙完，等你父母来襄宁，一定要来家中做客。” 　　“没问题。” 　　李正一笑了笑，然后把存储在手机中的信息调出来，直接让庄永盛抄写下来。 　　做完这一切，李正一便告辞离开，剩下的事情根本就用不着他出面，庄永盛从数月前就准备妥当的人手，一直在等着这一刻。 　　风起云涌。 　　接下来的襄宁市地界，会有一场牵连甚大的地震。 　　一场地震酝酿的同时，淘宝科技与襄宁分行的接口调研和开发个工作也进行得如火如荼，时胜杰跟李江一块，花了几天时间，把接口调研完毕，并取得完整的接口文档，就自行先赶回了长水。 　　而李正一，却在两件事情中都置身事外，一门心思地在办理购房手续，幸好房屋是精装修，连一般的日用家居都一应俱全，只有少数的物件需要自行购买。 　　几天时间，购房手续就办理完毕，剩下的事情，等到李父李母前来，让他们两老慢慢去购置，喜欢什么就买什么，免得现在自己的买的不满意。 　　期间，李正一抽时间把租来的桑塔纳换掉，又赶去大众4s店，把预定的帕萨特b5提了出来，今生的第一辆车终于到手，心情略显兴奋的他，直接开着b5赶回了家。 　　在这个世界上，能够让他一起分享喜悦的人，目前只有自己的父母双亲。 　　赶到收购站，崭新的b5开上靠近坪地的路基边，正在坪地上忙碌的崔兴发眼神疑惑地盯着黑乎乎的车窗玻璃。 　　车窗摇下，露出李正一洋溢着笑容的脸。 　　“哥！” 　　崔兴发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愣了片刻才出声喊。 　　“崔子，我爹呢。”李正一松开安全带，停车熄火，然后问。 　　崔兴发站起身子说：“大伯在屋里，刚上去，我去叫他……” 　　现在中午刚过没多久，几乎没人来卖废品，崔兴发是一个闲不住的主，所以在坪地大棚内翻检废品，自己给自己找事情做。 　　李正一下车说：“不用喊，没人的时候，你也休息一会，有些东西不弄也没关系的。” 　　崔兴发就嘿嘿笑，然后瞅着帕萨特说：“哥，这是你买的车？” 　　李正一说：“刚买的，不错吧？” 　　“嗯，漂亮。” 　　崔兴发不懂车，问他是不是不错，他回答不出一个所以然来，能回一个漂亮就不错了。 　　这时，李父从屋里走了出来。 　　李正一喊了一声。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李父非常意外，这一声不响就跑到家，很少见。 　　李正一说：“刚在老城区这边提了车，顺路就回来看看。” 　　“你买的？” 　　“嗯。” 　　“多少钱？” 　　“20万。” 　　李父没发表意见，如果换做年前不知道李正一的状况时，或许会吓一跳。自从知道自己儿子的网吧每月有几十万的实际收益后，他就知道买车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网吧欠的钱还清了吧？” 　　“还了的。” 　　“那就好。”李父点点头，没再纠结这事，“真就回来看看，没其他事？” 　　李正一笑道：“本来是没事，因为没打算今天回来，不过既然回来了，顺便跟你和妈说说，看什么时候搬过去。” 　　“那要问问你妈，她在楼上陪你外婆。” 　　“一起上去吧。” 　　李正一应了一声，招呼崔子一块儿上楼。 第336章 控制 　　意李母和李正一外婆见到他上来，也很意外，李母是一个杞人忧天的性子，连忙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咋突然回来了呢？” 　　李正一连忙安慰母亲，不得不又解释一次。 　　说到正事。 　　李正一说：“我回来是想跟你们两老说一声，青云区那边，我已经买好了房子，你们看什么时候搬过去，外婆正好也过去，小舅他们都在那边盼着呢。” 　　李母说：“买房子咋那么快？还马上就能住的？” 　　李正一说：“可以的，我买的是已经装修好的房子，不用自己去费心费力搞装修，你们也方便。” 　　“那边房子很贵吧？” 　　“不贵，三十万不到。” 　　李母担忧地说：“那么多钱呀！正儿，你这来钱太快，真的没有做什么犯法的事情吧？” 　　李正一忍不住啼笑皆非。 　　李父埋怨说：“上次过年，正儿不是都说过了，那是他开网吧赚来的，正正经经的生意，咋还能跟犯法扯上边？你这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没用到实处。” 　　李母没好气地说：“我这是在关心正儿，你起什么哄子，去去去，说得好像你平日里没嘀咕过一样。” 　　李父顿时就不哼声了。 　　李母又转回跟李正一交代：“是正经生意就好，妈就放心了” 　　见李母不再纠结，李正一又把问题转回来，问什么时候搬。 　　在这方面，李母一般都不发表意见，由李父拿主意。 　　李父想了想说：“既然那边已经弄好，那随时都可以，你抽个空去跟疤脸说说，看这个地方他要不要。我去联系房东，把事情说一下，可以的话，让他跟疤脸一起见个面，把租房协议给转了。” 　　李正一说：“疤脸那边好说，我等会去一趟。房东那边，你看是不是问问对方，能不能把这个屋子直接买了？如果可以，应该不贵，感觉就咱买下，让疤脸在这边管着。” 　　“也行。”李父考虑了一下，也赞成李正一的建议，“不过这样一来，时间上可能要久一些，短时间内去不了你那边。” 　　“没事，这事儿不急在一天两天。” 　　…… 　　家里商议完，李正一就开车赶往疤脸家。 　　疤脸家隔壁关着傅彪，但大门上却是铁锁一把，周围时不时会窜出一两个混混来，装着若无其事地从门前屋后走过。 　　这是疤脸安排的人手，屋子周围方圆几里内，都随时人工监控着，只要一有风吹草动，立刻转移地方。 　　疤脸防的不是别人，而是警察，傅彪虽然是通缉犯，但疤脸没资格限制他人的人身自由，严格说来，属于犯法的勾当。 　　如果有人要害疤脸，暗地里阴上一把，弄不好还可以变成窝藏重犯罪，所以疤脸不得不谨慎，这事儿已经越界了。 　　李正一车不停留，直接越过关人的房屋，往前开了几十米，停靠在疤脸家东面用来晒谷子的坪地上。 　　听到车上，疤脸家里毫无动静，直到李正一打开车门走下来，屋门才打开，走出来疤脸跟闵毅信。 　　两人 　　 　　打过招呼，闵毅信简单汇报了一下傅彪的事。 　　李正一边往里走边说：“我来不是问傅彪的事情，这事儿先不急，主要想来问问疤脸兄弟，不知道有没有兴趣开收购站。” 　　疤脸没听明白，李正一再次简单说明一下，才听懂。 　　“你们不开了？”疤脸问。 　　“嗯。” 　　“那行。”疤脸不矫情，直接答应，“我试试，怎么转让？” 　　李正一笑道：“一个收购站而已，又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谈什么转让不转让的，那边租期还有一年多，你就先用着，到期了会有人跟你来谈的，如果没人来谈，也不要紧，你只管开。” 　　疤脸不习惯于受人恩惠，脸色颇为犹豫。 　　李正一劝道：“别考虑了，你不为自己着想，总要为老娘想想吧。那边房子虽然只是一般，但说实话哈，比起这个四面漏风的屋子要好很多，你是一个孝顺的人，还有什么事情比让自己老娘有一个安心落脚处更显孝顺的呢？” 　　一番话说得疤脸老脸通红，以前只知道义气，打打杀杀如家常便饭，几进几出之后，混得越来越差，别说建好房子，连现有的房子都没有余钱修缮，所以才让老娘一直住在这个饱受凄风冷雨的破房内。 　　平日里弄点钱，都填在老娘那个药罐子里。 　　想要家有余财，不知道要什么时候去了。 　　李正一知道对方开始意动，所以揽着他的肩膀说：“老兄呀，你是个男子汉，怎么还这么婆婆妈妈像个娘们？实话跟你说，你去不去，那房子都会空在那里，那一门生意，就会白白便宜斜对门的那一家收购站。等到以后有钱了，给你老娘盖一间漂漂亮亮的大房子，到那时，你想怎么着都成。” 　　“成。” 　　事情说完，李正一又给闵毅信留下一笔钱，然后打算走。 　　闵毅信连忙问：“老板，傅彪这边，还要关多久，我怕夜长梦多。” 　　李正一说：“快了！” 　　确实快了，因为庄永盛之前布置的手段已经全力启动。 　　…… 　　4月初。 　　襄宁市发生了大地震。 　　省公安厅在这一天，突然下发通知，由省厅委派专员，直接介入襄宁市局，协助监督全面调查刚被人匿名举报的襄宁市大佬单元庆。 　　匿名举报信是从襄宁市东城区发出的，随之一块的还有一本拓印的账本，同时到达了省厅公安厅以及政法委书记处。 　　而真正的原本账本，则在第一时间呈现在襄宁市青云分局程副局长的案头。 　　省厅负责带队介入襄宁市局之人，仍然是段成文。 　　而程立生却在与段成文沟通后，比段成文稍早一步前往襄宁市局，亲自把账本呈上市局局长。 　　襄宁市局局长当即批示，立刻成立专案小组，亲自任组长，程立生以分局副局长的身份，被破格临时任命为专案组副组长，转职督查此案。 　　这边专案小组刚成立，段成文带领的专员组赶到，两边汇合，立即出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控制了单元庆。 第337章 事了 　　面对着带队前来，面无表情的段成文和程立生，老奸巨猾的单元庆立刻意识到这一次不对劲，一方面是因为这一次居然没有收到任何风声，另一方面是带队之人里，居然有一个省厅的人。 　　单元庆认识段成文，这是通过最近消失了几天的傅彪得知的情况。 　　傅彪最近消失，并没有引起单元庆的警觉，因为之前被李正一追赶之时，傅彪就打过电话，说要避避风头。 　　可惜，谁都不知道，傅彪不仅没有避到风头，现在还在棚户区被五花大绑，成为了阶下囚。 　　随着单元庆的落网，襄宁市政商各界开始动荡不安。 　　很多人与之有利益关联的人，开始上蹿下跳各方活动。 　　但是随着账本的公开，最倒霉的不是商界人士，而是政界那一些被养肥了的硕鼠，惊慌失措的他们在最后开始反扑，却被段成文不仅一一化解，还因此而多出了不少证据。 　　深夜凌晨。 　　李正一来到了羁押傅彪的破旧房屋内。 　　“怎么样？有没有效果？”傅彪仍然被绑在椅子上，这几天身心皆疲，脸色苍白不堪，见到李正一前来，急忙忙地问。 　　李正一沉默不语，就那么站在傅彪的身前一米处，静静地看着他。 　　傅彪惨然一笑道：“没效果吗？我知道了，我本应该不抱希望的！” 　　李正一叹道：“不，你的运气不错，密码是对的。” 　　“你没骗我？”傅彪惨白的脸色现出一丝神采。 　　“没必要。” 　　“那你，是否会遵守你的诺言？” 　　傅彪语气里有一丝忐忑，他不知道这个年轻人会不会被自己的言语将住，所谓的诺言，在现代人眼里，基本上一钱不值。 　　至少，以傅彪自己来衡量，对于诺言，不过是欺负君子的方略罢了。 　　“给他松绑吧。”李正一朝跟随进来的疤脸和闵毅信示意。 　　傅彪大喜，连声道谢。 　　松绑后，傅彪毫不停留，径直窜出门去。 　　疤脸试探性地说：“就这么放了？” 　　李正一笑笑反问说：“不然呢？” 　　疤脸说：“说实话，这种人不是混混，穷凶极恶之辈，放虎归山，会后患无穷。” 　　闵毅信说：“老刀说得对，老板，这种人放回去，以后随时都要防备着对方，否则真的很危险。” 　　李正一淡淡地说：“有一个人所说的意思，跟你们两个一模一样。” 　　“谁？”两人同时反问。 　　“那个人，在外面。” 　　李正一悠然说着，下一刻，小屋外面突然亮如白昼。 　　疤脸条件反射地一惊，对于他这种人来说，外面亮起的白光异常熟悉，不过随后想到自己没有犯事，何必害怕。 　　三人走出大门。 　　原本已经冲到机公道上的傅彪，这时候被四周突然照射过来的强光晃得有些恍惚，以手遮盖，半晌后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李正一，你TMD阴我。” 　　傅彪站在机公道中间，回头声嘶力竭地大喊，他身在强光的照射范围，看不清周围的场景，但却不敢有丝 　　 　　毫的异动，因为他知道，强光的四周，肯定有数支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他。 　　黑暗中响起另外一个人的声音：“前面的罪犯听着，赶紧抱头趴下投降，不要反抗，争取宽大处理。” 　　傅彪两眼血红，咬牙切齿地盯着后方，却不得不依言趴下，否则等待他的百分之百是一颗枪子儿。 　　四周突然跑出来几名全副武装的特警，其中两人到了跟前，咔嚓一声，给傅彪上了手铐。 　　照射的强光跟着隐没，只余下几个明显小号的灯光在照射着。 　　“李正一，你出来。” 　　傅彪扭动着身子，在特警的押解下走到警车旁，却死活不愿意坐进去。 　　“你出来，给我一个解释，为什么要阴我？” 　　“李正一，你这个伪君子，背信弃义的小人，你有种给我出来！” 　　“李正一……” 　　傅彪呱噪不停，嘶哑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传出很远，村落中三三两两地亮起昏暗的橘黄色灯光，狗叫声开始此起彼伏。 　　跟在其后的特警枪托一起，就要砸下去，却被旁边明显是带队的警察给制止了。 　　李正一从黑暗中走出来，站在车前。 　　傅彪眼睛又红了。 　　“李正一，给我个解释，为什么阴我？” 　　“因为你是通缉犯。”李正一淡淡地说。 　　“你明明答应我的。”傅彪吼道，“作为男人，作为君子，你不应该如此背信弃义。” 　　李正一冷笑说：“你也配谈信义二字吗？如果你配讲信义，你的把兄弟田虎就不会死，你的雇主单元庆就不会被警察给扣住。” 　　“你说什么？单元庆怎么会进局子？”傅彪扭着身子，睁着眼睛惊问。 　　李正一平静地说：“因为，你给的保险箱密码，打开的不是财富，而是证据，把单元庆送进大牢的证据。” 　　“不是财富，不是财富……” 　　傅彪喃喃自语几声，突然惨笑：“原来不是财富，原来不是财富……”w w w . txt 80. c o m 　　李正一眼神毫无怜悯，在傅彪被强行推进警车的那一刻，探头轻声说：“其实，我在为资水中的那一名冤魂报仇。” 　　…… 　　这一夜的事，在棚户区闹得沸沸扬扬，很多人家以为疤脸又犯事了，因为出事的地点就在疤脸家旁边。 　　两天后，李家收购站转给疤脸，改名为晓刀收购站，直到现在，李正一才知道疤脸的真名，叫做易晓刀。 　　这就是当初疤脸手下的兄弟不叫他疤脸，而是称呼为刀哥的原因。 　　收购站的房子正式买了下来，李父去问时，对方满口答应，开价五万块。 　　这个价格对于棚户区这边的房子来虚高得没边，不过房主漫天要价，李父就坐地还钱，各自都有各自的打算。 　　最终讨价还价的结果，李父以三万二千元的价格，买下了收购站这一栋三层的小楼。 　　这样的价格，在目前来说，双方都没占到什么便宜，只有等到十几年后，襄宁市扩大城区面积，建设大城市共荣圈，把现在属于雪峰县所属的莫公乡并入之后，这边的地价才会一路飙升。 第338章 搬家 　　李正一车开了两趟，把稍微值钱一些的物品以及他个人的物品搬到了青云区，然后带着父母、外婆，还有崔兴发以及闵毅信几人来到新房。 　　青云小区是小高层建筑，面积颇大。 　　买房时，考虑到父母年纪已大，所以房子选在三楼，三室两厅，136个平方。 　　这边还没安置完，长水那边就来了电话。 　　电话是庄向秋打来的。 　　庄向秋说：“正一，这边计费软件、人员招聘等都已经全部妥当，你那边什么时候能好，最好过来一趟，具体怎么做，要你才清楚。” 　　“这么快？” 　　“我有校内资源。”庄向秋解释说，“本来现在就属于毕业前的实习阶段，加上有人从旁协助，在校内招齐百来个人还是简单的。” 　　“培训还没开始吧？”李正一问。 　　庄向秋说：“不知道你的具体方案，不好深入培训，上次我们说的只是一个简单的规划，所以暂时只安排人简单给他们培训了一下产品。” 　　“明天我过去。” 　　“好。” 　　庄向秋应了一声，突然想起一事，又说：“上次的事，谢谢你。” 　　李正一疑惑道：“上次？啥事？” 　　“我爸的事。” 　　“小事。” 　　“你把它当小事。”庄向秋感激地说，“但对我家来说，却是大事，我爸都跟我说了，这一次要是没有你，或许事情就会走向另一面。对了，我爸跟我说，让你有时间，去一趟我家，有事跟你商量。” 　　“知道什么事吗？” 　　“不知道。” 　　“那我晚上去一趟。” 　　“行，我等会跟我爸说一声。” 　　…… 　　整个一天时间，李正一开车载着父母、外婆、崔子四人，先是参观了网吧，然后去小舅的林记饭店，最后是熟悉周边所有区域环境。 　　至于闵毅信，李正一把他暂时安置在网吧，等明天去长水，再带去那边。 　　李父李母尽管知道自己的儿子开的网吧很大，但仍然出乎意料，根本没想到场地居然铺开上下两层，这比市内看到的很多大型商场还大。 　　得知电脑台数超过400，并且已经全部付清款项之后，李父才彻底放心，同时眼神欣慰地看着自家儿子，神态中既有自豪，又有庆幸。 　　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大概就是说的自家儿子这种情况，这是李父当时的真实想法。 　　崔兴发对于电脑并不陌生，因为棚户区那边有不少黑网吧，偶尔抽空还会去玩一玩。但那边的网吧跟李正一的网吧一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他有如刘姥姥进大观园，左顾右盼，看得出神了。 　　参观完网吧，邵琴交代周小小注意管理一下店内事务，自己陪着一行人，前往林记饭店。 　　林远图早早就得知情况，也知道一行人没有吃饭，便亲自下厨炒了数个小菜，切了两大盘卤肉，等着几人到来。 　　赶到林记饭店，最高兴的莫过于李正一外婆，先是瞧着外孙子越来越出息，现在又瞧着小儿子一天比一天好，吃饭时，忍不住就老泪纵横。 　　林远图当场就慌了，连连 　　 　　劝说。 　　老人家就在那一个劲地叹息，说如果死老头子还在，指不定高兴成什么样儿，可惜老头子走了，看不到了。 　　这是开心的泪水！ 　　一家人吃过饭，林远图特意歇业半天，陪着老母亲和姐姐姐夫一起，把青云区市内以及资水周边所有能去的地方逛了个遍。 　　一直到天将黑，几人才回到青云小区。 　　李母特别喜欢李正一在小区买来的房子，一刻不停地到处擦拭、打扫，然后拖地、抹窗，忙得不亦乐乎。 　　李父就对新家的阳台情有独钟，房子南北通透，从阳台可以看到外面绿树成荫，中间摆放着一张小桌子，一把躺椅，如果再加上一叠花生，一壶小酒，估计李父就可以坐上一两个小时不挪窝。 　　唯一不方便之处，就是李正一外婆，因为是小高层住宅，没有电梯，本来三楼并不算高，但老人家年纪大了，走上几步就要休息，所以上下楼实在不方便，一个人根本就不好走。 　　原来在收购站，因为住在二楼，同样上下不方便，所以李正一外婆是能不下来就不下来，免得时时刻刻都要有人搀扶着。 　　送回父母和外婆，李正一没在家多停留，开车前往虹宁区庄家。 　　…… 　　同样是老地方，云姨给李正一泡上一杯绿茶，便让他稍等，自己前去二楼跟庄永盛汇报。 　　不一刻，庄永盛进来。 　　李正一起身说：“伯父，我听秋姐说，您找我，所以就特意赶过来了。” 　　“坐！” 　　庄永盛摆摆手，示意李正一坐下，然后跟着坐在侧手位，关切地询问了几句李正一搬家的问题。 　　“父母都过来了，房子还喜欢吧？” 　　“很满意，多谢伯父的关照，否则也没法那么就能买到这么好的房子。” 　　庄永盛温和地笑着说：“谢就不必了，你对我的帮助，我都还没说谢呢。” 　　李正一说：“伯父言重了，那点小事情，就不必挂在嘴上，秋姐在长水尽心尽力地帮我，我这边略尽绵薄之力，也是理所当然的。” 　　庄永盛点头说：“好，你很不错，不骄不躁，我真的很欣赏你。” 　　“谢伯父！” 　　“喝茶！” 　　庄永盛让了一声，接着说：“这次找你来，没别的事情，上次听秋儿说，你的公司需要融资，当时候我没有跨界的意思，所以没有细问，现在想来详细地问问你。” 　　李正一暗自一笑，所谓的仔细问问，无非是这次又帮助了他，想着变着法子来还他的人情，在他心里，实际上仍然是不看好李正一的公司。 　　李正一笑笑说：“伯父，如果您真的有心投资，我们倒是可以来谈谈这桩生意，如果您是其他的意思，那大可不必。” 　　生意归生意，李正一的话里的潜台词，是告诉庄永盛，如果你是用投资的方式来还我的人情，那就不必了。 　　更深层次的意思，李正一无法说出来，庄永盛也领会不了，那就是在李正一心里，庄永盛接下来打算还人情的行为，事实上是在占他的便宜。 　　他可不想人情没了，便宜也被占走了，还被人觉得理所当然。 第339章 融资 　　庄永盛不以为意，笑笑说：“上次听秋儿大概说过，你出让5%的股份，是多少钱来着？” 　　“1000万。”李正一不动声色地说着。 　　庄永盛说：“要不这样，我出1000万，占10%的股份，如何？” 　　事实上，在庄永盛心里，这已经是一个极高的估值，如果不是因为想着还对方人情，别说本身就不看好他的公司，就算看好，10%股份，顶多给他500万。 　　谁知李正一摇头说：“伯父，跟您说实话，其实我暂时不缺钱。” 　　“那你是什么意思？”庄永盛皱着眉头，“既然暂时不缺钱，干吗要想着融资？莫非，在你心里，1000万买5%的股份，是给我的好处？” 　　李正一不置可否，嘴上不说，心里却是认同的，如果不是看在秋姐的面子上，股份这事儿，提都不会跟你提。 　　庄永盛仔细地盯着他，端详许久，才脸色古怪地说：“你是认真的？” 　　李正一点头说：“没错。” 　　望着对方坚定的神情，庄永盛内心开始动摇，这小子如此看好自己的公司，莫非真的有发展前途不成？ 　　要不要赌一把？ 　　庄永盛在心里不停地衡量着。 　　良久。 　　庄永盛突然出声说：“我再说一个提议，你看可好？” 　　“你说。”李正一神色如常，并没有因为长久的沉默而不耐烦。 　　“我出5000万，就按你说的办，占股25%，如何？”庄永盛眼神微微一眯，紧紧地盯着李正一。 　　李正一毫不犹豫地摇头：“不好意思，伯父，刚才我说过，淘宝科技暂时不缺钱，没必要融资那么高。五千万的融资，不应该是现在，应该是下一轮。” 　　这一下，庄永盛倒是对李正一的态度信了个九成，对方心里，极有可能是真的不缺钱，并且非常看重自己前期的股份。 　　“20%，4000万。”庄永盛退让一步。 　　李正一继续摇头。 　　“3500万，17.5%。” 　　“……” 　　李正一无语，干脆直接挑明说：“伯父，不用试探，我顶多给你10%的股份，在这一轮次，我不想让出太多的股份，请您谅解。” 　　“好吧。” 　　庄永盛也不是婆婆妈妈的人，当即表示同意，然后继续说：“今天礼拜四，下个礼拜，我让人去你公司详谈具体的协议事项。” 　　李正一点头说好，不过有些话必须说在前头，所以说道：“伯父，有些事情可能要先跟你说明，这一轮您投入进来，是没有任何优先权的，所以下次的详谈，不涉及任何特殊的权利。下一次小子如果要增资扩股，您如果有兴趣，可以做领投，对了，你这次是以永盛集团的名义投资，还是以个人的名义投资？” 　　庄永盛想了想说：“个人名义吧。” 　　“好。”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真正有决策权的人，其实做事情非常简单，同意就是同意，不同意就是不同意，不会拖泥带水。 　　…… 　　离开庄永盛家，已经是晚上11点之后。 　　第二天，李正一辞别父母，先把崔子安排在网吧学习，交代邵琴好好培养他，然后带着林文星和闵毅信，一同前往长水市。 　　上车时，闵毅信说：“老板，我来开？” 　　李正一笑道：“这么快就进入角色了？也行，你来吧，我正好休息休息。” 　　林文星在边上说：“我也想开。” 　　“你就免了吧。”闵毅信昨晚上在网吧，是林文星招待他的，所以两人一下就亲近不少，这时说话很随意，“你想开车，还是老老实实去驾校先考到驾照，然后再锻炼几个月，否则你是没机会开高速的。” 　　林文星说：“李哥不也是刚拿出驾照没多久嘛，一个月还不到呢。” 　　李正一笑道：“你跟我比呀，我告诉你，你哥我的车技是天生的，一摸车就会，没法比的。” 　　林文星不信，只有闵毅信听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李正一这车技，没个三五十来年是混不出来的。 　　而李正一才多大？ 　　据闵毅信所知，李正一今年满打满算才22岁，并且平日里根本就没地方摸车，那么这一身车技可就来的蹊跷，没个地方解释。 　　所以刚才李正一所说的天生就会，只怕真有一定的可信度在内。 　　林文星笑着说李正一吹牛，然后三人说说笑笑，一路飞奔，从襄宁北直上高速。 　　闵毅信的车技是在部队后勤处锤炼出来的，跟李正一或许有一段距离，但在现实当中，却也是极其难得一见。 　　所以很快，两个半小时左右，三人就赶到了梅城开发区。 　　电梯在8楼停下，走进公司门口，李正一却意外地被拦了下来。 　　阻拦的人是公司前台的一位漂亮小姑娘，李正一一进来，她以为对方要来前台询问，所以就起身迎接。 　　没想到对方居然对她视而不见，一声不哼就往公司里走，连忙把对方叫住。 　　“先生您找谁？”小姑娘睁着一双大眼睛问。 　　李正一不答反问：“你是公司的前台？什么时候来的？” 　　小姑娘眉头微皱，然后又展颜说：“我是前台，您找谁？” 　　“哦，我找庄向秋。”李正一说。 　　“找庄总，有预约吗？” 　　“预约？没有的。”李正一一愣，没想到时隔半月，居然整得像模像样，秋姐的能力看来不错，是一把管理的好手。 　　小姑娘说：“不好意思先生，没有预约的话，您是不能进去的，要不我帮你问问，看庄总有没有时间，可以的话，我帮您预约一下。” 　　“行吧。” 　　“请问先生贵姓？三位是一起的吗？” 　　“是的，一起，免贵姓李，木子李，你就说李正一来了。” 　　“好的，先生稍等！” 　　小姑娘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一本正经地抓起前台电话开始拨打。 　　谁知刚报完李正一名字，小姑娘还没来得及说能不能预约时间，庄向秋就直接挂断电话，说马上到。 　　不一刻，庄向秋来到前台。 　　李正一笑道：“庄总，我这一来，你就直接给我来了一个下马威呀。” 　　庄向秋还没回答，小姑娘就先急了，连忙说：“先生，这是我们公司的规矩，并不是故意针对您。” 第340章 预期 　　一李正一哈哈一笑说：“没事没事，你的工作做得不错，继续保持。” 　　庄向秋说：“晓丹你记住了，这是我们公司真正的老板，就是培训时跟你们说过的李总，你可能不知道名字，下次记住就行了。” 　　小姑娘目瞪口呆，事实上，她从大专才刚毕业，来公司没上几天班，没想到一不小心，把幕后老板给拦下了。 　　可是，这老板也太年轻了呀！ 　　小姑娘甚至都忘记了道一声歉，直到庄向秋领着三人走进了里间，她才反应过来，然后匆匆跑到墙边的桌子上，拿上杯子开始倒热水，开始想着怎么去补上一声歉意。 　　事实上，倒水这活儿不是前台的小姑娘做的，要做也是行政部下属员工该干的活计。 　　小姑娘想了想，瞅着前台暂时没人，连忙端起热水往庄向秋的办公室走去。 　　庄向秋把三人领进办公室，正想喊人去倒几杯水来，却见前台小姑娘端着两杯热水进来，忍不住就多看了她一眼。 　　小姑娘把热水放在李正一和庄向秋面前，然后又跑出去倒来两杯，才朝李正一低头说：“李总，刚才不好意思，我是新来的员工，所以不认识您。” 　　李正一一愣，他真没想到这个小姑娘特意倒上热水进来，就是为了说一句对不起，还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没事没事，刚刚说了，你做的对，做前台就是要像你这样，先出去吧，没事了。”李正一笑着安慰了一句，然后交代她出去。 　　“公司越来越似模似样了。”李正一笑着称赞了一句。 　　庄向秋说：“这只是基本框架而已，更规矩的还在后头。对了，这位是……”她指着的人是闵毅信，林文星是认识的，所以知道怎么回事。 　　李正一介绍说：“他叫闵毅信，开车的技术非常好，我琢磨着公司这边应该要配车，到时候肯定要招人，就先把老闵带过来。” 　　闵毅信首先打招呼：“庄总好。” 　　“好，欢迎欢迎。” 　　庄向秋笑着应了一声，转头跟李正一继续说：“你这次考虑的非常周到，我还正想着找个机会跟你说，公司确实要配车才行，越快越好，既然闵毅信到了，那么我这边直接就可以推进。” 　　说着，庄向秋拨了内线电话，很快就有行政专员前来。 　　庄向秋指着林文星和闵毅信，交代前来的行政专员说：“你带这两位同事，先去各个部门认识一下，这位是林文星，咱公司行政部后勤管理处的负责人，这位是闵毅信，咱们公司接下来的专职司机师傅。” 　　行政专员答应后，转身跟两人说：“跟我来。” 　　人走后，办公室就剩下李正一和庄向秋两人，庄向秋的神情立刻放松下来，没有刚才一本正经的女强人姿态。 　　“累吧？”李正一笑着说。 　　庄向秋先没回答，前后拨了几通电话之后，才揉着眉棱骨说：“你还别说，确实累，要不是以前在我老爸的公司锻炼过，我还真的干不来这个总经理职务，千头万绪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有时候忙得做了这头就忘 　　 　　了那头，要不是戚琴燕时不时地提醒我，搞不下就会拉下很多事情。” 　　“辛苦你了。”李正一只能出言安慰安慰，自己是帮不上忙的，他可做不来这个总经理职务，“等到以后找到专职的职业经理人，如果那时候你不愿意继续管理公司，我就放你离开。” 　　庄向秋白了他一眼说：“说得好像我现在被你控制一样。” 　　李正一笑嘻嘻地说：“差不多吧，至少心被我控制了，牢牢地扎根在淘宝科技。” 　　庄向秋脸色一红说：“你臭美。” 　　说笑了几句，李正一才正色说：“昨天晚上，我跟你爸谈了一桩生意，他答应投资2000万，下个礼拜就会过来签约。所以你招聘过来的这一批人，就暂时不用那么急了，我们可以慢慢来，不急于一时。” 　　庄向秋惊讶道：“我爸同意了？你怎么说服他的？” 　　李正一苦笑道：“我估摸着，他老人家是在还我的人情，看他刚开始的样子，好像不怎么看中咱的公司。” 　　“2000万，10股份？” 　　“是的。” 　　正说着，时胜杰推着欧阳清来到办公室。 　　欧阳清当先笑道：“这次来，不会那么急着回襄宁吧？” 　　李正一起身，笑着拉过欧阳清的轮椅，回应说：“那边现在没什么事情了，该安排该处理的事情，基本上处理完毕，所以这次来，没有特殊事情，可能就一直呆在长水。” 　　欧阳清说：“这样也好。” 　　接下来，基本上就是各自重点工作的汇报。 　　时胜杰首先说：“计费软件早就好了，网吧那边，上一次通过远程，也已经更新。最新的计费软件，不仅修改了内部的源代码，清哥还在里面加入了几个简单却切实有效的防破解机制，挡不住真正的高手，但对于一般的小软件公司，还是非常有效的。” 　　“另外，技术部这边负责的支付宝软件完善以及接口开发工作，目前已经接近尾声，再过一个礼拜，就可以进入压力测试阶段，只要测试通过，我们可以同时跟淘宝网对接，全体淘宝会员就可以利用支付宝来进行商品的买卖。” 　　“预计正式上线时间在什么时候？”李正一见时胜杰说完，就询问了一句。 　　欧阳清接口说：“预计在本月中旬完成，下旬可以启用，不过我建议最好在月底正式开放，那样我就有十天左右的时间，来进一步完善支付宝的核心防御机制。” 　　李正一说：“一切以支付宝的安全为主，既然你认为有必要，那就月底再上线，这样正好可以赶上五一长假，或许可以利用长假的机会，支付宝在淘宝上，就可以取得一个开门红。” 　　庄向秋赞同说：“这想法不错。” 　　时胜杰当然是没有意见的，对于他们技术部门来说，产品测试的时间越充分越好，月中旬测试完毕仓促上线，实际上他们心里也没用太大的底气。 　　李正一当即拍板说：“那就这么定了，你们通力协作，争取月底正式上线，以全新的姿态迎接五一长假的到来。” 第341章 预算 　　一庄向秋说：“那接下来，计费软件这边如何弄？” 　　李正一说：“我记得以前咱们讨论过这个问题，就在原来讨论的基础上，对于细节方面再充实一下就行了，下午你安排，咱几个到时候好好捋一捋。” 　　“OK。” 　　欧阳清和时胜杰都比较忙，确定时间后就回到了各自的办公室。 　　李正一当然也有自己的办公室，每天都有安排人在打扫和搞卫生，不过他不喜欢回到那个空档的房间，更愿意呆在庄向秋这间总经理办公室。 　　下午两点。 　　李正一召集公司主要部门负责人一起开了个碰头会，会议的主要的内容，包括淘宝科技工作汇报、支付宝上线前的动员会，以及人员安排。 　　会议上，庄向秋首先做了发言，就淘宝科技目前的工作进展、人员架构、后续储备等做了简要的汇报。 　　其中主要说到广告宣传这一块，庄向秋说：“目前已经启动的广告宣传类型有市内主要报刊杂志、墙体位置宣传、移动广告配置以及长水电视台，因为资金不宽裕，所有前者几项暂只针对于长水市内，而电视台投放的广告时间也不是黄金时间段。” 　　“至于互联网广告，小网站已经有接触，门户网站因为要价太高，暂时只能先放一放。另外发现一个问题，互联网上很多论坛，现在都有人在不停地给淘宝打广告，我不知道这些人是哪里来的，但效果不错。” 　　李正一笑道：“这是罗伟负责的互联网水军，上月的投入有十几万，随着那一批水军越来越熟练，以后发展的下线越来越多，未来一年内，总体每月的投入，估计在30万以上。” 　　与会者中，知道这件事的只有时胜杰，除他之外，其他所有人，包括欧阳清在内，都对水军这件事情感到惊讶。 　　“你这是不是在淘宝成立之前就已经准备好的？”欧阳清问的同时，心里不得不感慨一句，单论眼光，李正一比在座所有人加起来都要厉害。 　　“差不多。”李正一点了点头。 　　其他都在惊叹，只有于小慧第一时间想到了成本问题。 　　于小慧说：“李总，听你的意思，淘宝水军广告是要长期做下去吗？” 　　李正一点头说：“起码一年，我的计划，水军广告投入至少要到明年上半年结束。” 　　“那你有没有考虑过成本问题？” 　　于小慧反问了一句，然后解释说：“刚才简短地听了一会，水军如果发展下去，短时间内会极度膨胀，其费用绝对不会是你所说的每月30来万，如果不加以控制，以水军的蔓延趋势，几十万上百万都是有可能的。” 　　“而以公司目前的经营状况以及资金来源，绝对无法支撑那么长时间，如果坚持下去，除非有强力的资金投入，否则……” 　　于小慧没有继续说下去，否则后面的话，大家都清楚，无非就是资金链断裂，公司会处于直接破产的边缘，或者说直接就会破产。 　　除庄向秋外，所有人都开始抱有疑问，因为于小慧所说的事情，属于可预见的未来，绝对没有任何夸大的成分在内。 　　欧阳清说：“以水军的性质，这类型的广告模式，应该属于短时间爆发性的广告宣传渠道，持续时间的长短和收益并不是绝对的正比关系。换句话说，或许三到五个月的时间，水军广告渠道就会趋于饱和，接下去根本就没有太大的必要，除非隔开很长一段时间再继续，否则边际效益会持续递减。” 　　李正一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任由在座的诸位各抒己见，他们的意见都很有建设性，也完全是从公司的全局利益出发，考虑的是整个公司的总体效益。 　　最后，讨论的人员又把问题抛回了李正一这边。 　　于小慧说：“李总，莫非你还有什么后手？” 　　说话的同时，她的目光不时地扫视坐在李正一身边的庄向秋，刚才所有人都在讨论的时候，唯一没有参与的人，就只有庄向秋。 　　以于小慧对他们两人的了解，庄向秋能够如此镇定，肯定有其他人所不知道的因素在内。 　　李正一点点头说：“你说得对，资金问题暂时不用担心，接下来，庄总的父亲庄叔庄老爷子，会在近段时间内，对公司注入2000万的投资，所以大家完全可以放心，公司不会因为资金问题而停滞不前。” 　　“另外还有一点，之前罗伟负责的水军广告宣传，其支出是直接从我个人的资金里出的，对于公司核实成本会有影响，所以从本月起，罗伟那边的费用支出，就会转移到公司，从公司财务直接走账。” 　　于小慧点点头，只要有资金进账，不会对公司的财务负债造成不良的影响，对她而言，所有问题都不是问题。 　　坐在另一边的时胜杰和欧阳清两人嘀咕了一会，时胜杰就出声说：“李总，刚才讨论到的时间问题，还是继续要持续一年之久吗？” 　　李正一沉吟说：“你们或许不知道，在现阶段，我们的竞争对手易趣网，借助M国资本的注入，开始了大规模的运营动作，如果我们不咬紧跟上，一旦掉队，就会被对手远远地甩在身后。” 　　“我相信，以我们现在的发展规模，淘宝科技应该已经进入了对手视野，接下来，咱们会受到他们全方面的狙击，没有一些特殊的渠道，很容易被对手压制。” 　　“你们现在看到的，或许只是水军这一个方面，如果资金许可，我会把现有的广告渠道拓展到全国所有的大中型城市，而不是局限于长水附近，不会局限在江南省。我的预期目标，是在明年上半年截止，投入5000万广告费用！” 　　“相信我，淘宝的未来，取决于今后一至两年踏踏实实的发展，只要资金许可，投入再多的广告费用，我认为都是值得的，未来，应该掌控在我们自己手中。” 　　在座诸人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在现阶段投入五千万广告费用，这是绝对的大手笔，没有一定的魄力，谁敢这样玩？换句话说，一旦网站没起来，五千万的投入就是妥妥的肉包子打狗。 第342章 导流 　　一但是李正一说得理所当然，语气中透露出强大的自信，与会的所有人员听到这样的语气，并没有嗤之以鼻的想法，反而流露出一种发自内心的信服。 　　只有内心极其自信和具有强大信念之人，才会从言语上感染他人。 　　执着的创业者、行业的领头人、时代的弄潮儿、出类拔萃的英雄人物，这些类别里包含的所有人，都是人格魅力强大，能够用言语感染他人的强者。 　　当然，这样的人里，也包含李正一这样的重生者。 　　重生者之所以能够比他们要快速地出人头地，不仅仅在于对历史大势的把控，还有因为知道历史走向的强大自信。 　　这一份自信能够感染到他人，虽然没有所谓的王八之气，却能够无形之中，慢慢地渗透着改变周边人的思想。 　　接下里就不用讨论了，李正一基本上是一锤定音，主导了此事的基调，同时也主导了会议和与会人员的基调。 　　剩下的支付宝动员和林文星等的人事安排，李正一直接宣布完毕，碰头会议就此结束，只留下了技术部的欧阳清和时胜杰，以及总经理庄向秋。 　　刚才庄向秋一直没有说话，这时候才出声询问：“正一，你是想把之后计费软件的预期收入都投入到淘宝的广告宣传中来吗？” 　　李正一说：“本来就是这个打算，否则哪有那么多钱。” 　　欧阳清说：“按你这个预算，广告投入五千万，一年之内，如果效果好，公司持续发展，相应的配套投入，起码会在三千万左右，而你肯定没有考虑过后续融资，扣除现在庄叔即将到来的两千万，你的软件销售预期在六千万以上？” 　　时胜杰说：“差不多吧，网吧计费软件的市场前景很大，以目前计费软件的功能优势，如果真的能够占领全国大部分城市的大部分网吧市场，数月之内收入五六千万并不是难事。但计费软件太容易被山寨，时间一长，各个地方的软件公司肯定会介入，所以这个生意做不长久。” 　　李正一笑道：“你们似乎算漏了一个问题，我的预期不是六千万，而是一个亿，因为要想快速推广，必须依靠资本的力量，所以费用支出是一个必不可少的重要因素。这一个亿里，40留给那些头脑灵活的推广人员。” 　　“支出4000万？”时胜杰睁大眼睛问。 　　“是的。” 　　李正一点点头，没做解释。 　　庄向秋笑着接了一句：“事实上，4000万并不多，你看到的是总数，分摊到每个省份，一个省份也就两百万不到，每个省份4-5个负责人，平均每人能够负责40万左右的市场。而在这些负责人之下，肯定还有大大小小的一级、二级推广人员，再分到地级市及其下属县市，利益就会进一步摊薄。当然，无论如何摊薄，这里面的收益相对于一般的工资还是要高上许多，这就是利益均沾。” 　　事实上，时胜杰并不是不懂，而是正常人的一种正常的心理反应，很多时候，人们看到的往往是总的支出，下意识地 　　 　　会忽略明细。 　　欧阳清说：“那就加紧时间，争取3个月之内打完这一场战役。技术部这边，所有准备都已经做好，包括计费软件的完善、验证服务器的设置、安装光盘的刻录准备、防破解核心程序的加密处理等，随时都可以开始。” 　　庄向秋说：“我这边也已经准备妥当，只等最后的培训完毕，预计本月中旬正式启动。” 　　“好极了！” 　　李正一拍掌赞赏一声，然后说：“那就辛苦各位，接下来可要忙乎紧张一阵子。不过，另外还有一件事，你们关注一下。” 　　“何事？”庄向秋问道。 　　“导航网页。” 　　欧阳清和时胜杰反应最快，同声说道：“hao123？” 　　李正一点头说：“没错，就是hao123，你们两人知道，现阶段的导航网站有很多，但真正有名气的，目前也就这么一家。” 　　庄向秋说：“你想跟hao123打广告？” 　　李正一说：“不，严格来说，应该是导入流量，只要把咱们的淘宝网放在hao123网址链接的最显眼之处，其效果比一般的门户网站打广告要好上无数倍。” 　　欧阳清说：“确实如此，hao123暂时没有竞争者，几乎霸占了目前90以上网民的桌面，入口流量相当可观。不过话说回来，这种导航网址没有任何技术难度，只要更新维护及时快捷、内容链接真实安全、模板搭建整齐美观，那么咱们自己做一个也完全可行，只要推广到位，迎头赶上对方的难度不大。” 　　时胜杰质疑说：“关键是推广有难度吧。” 　　欧阳清说：“只要资金到位，推广还是难事吗？hao123之所以能够发展到今天的排名第一，一方面是出现得早，依靠时间的累积；另一方面是因为没有强力的竞争者，所以可以慢悠悠地发展。” 　　“事实上，hao123的发展速度根本就不快，它的成功，得益于所有大型互联网公司都对导航页不看好，所以才会任其做大。” 　　庄向秋说：“如果迎头追赶，花费一定不小。” 　　欧阳清笑道：“所以说，关键还是资金，只要资金足够，推广到位，追赶并非很难的事。” 　　李正一若有所思地说：“你的意思，倾向于自己拥有导航网站，这样就可以随心所欲地为淘宝网服务，是吧？” 　　“差不多。”欧阳清点点头，“不过，未来能够服务的肯定不仅仅是淘宝网，我们或许不一定只拥有一个网站。另外，导航网站在服务于自身的同时，其实还可以用来牟利，同时也可以用来打击对手。” 　　李正一笑着说：“既然如此，那就干脆点，直接收购hao123如何？” 　　其他三人面面相觑，刚才使劲儿在讨论自建，却把这一个方案当成了盲点，几人都一时半会没有想到。 　　欧阳清砸吧着嘴说：“你的方案或许更加方便，不过关键在于费用，如果收购成本高于咱们自建推广迎头追赶的成本，那就不合算。” 第343章 激励 　　李正一摇头说：“你这思维不完全对，在我看来，就算咱们的收购成本比自建推广的成本高出一倍，都是可以的。你要知道，如果自建再推广，那么在市面上，就会形成两个导航互相竞争争抢入口流量的局面，就算彼此势均力敌，对我们来说，实际上就是花一样的钱，只买到了一半的流量。” 　　“所以说，只要hao123的收购成本不高于咱们自建导航推广成本的一倍，就完全可以试着去收购，这么说，我想你们应该能够明白了吧。” 　　三人点头认可。 　　庄向秋说：“那我到时候联系hao123的拥有者，先问问对方是否有出售的意愿，如果有，再问问价格如何。” 　　李正一补充说：“如果对方不愿意被收购，那么你就跟对方挑明，把我们会强势上马一个导航网站的计划告诉对方，你就直接说，反正咱们愿意花那么多钱，就算抢他一半的流量，咱也愿意。” 　　三人又围绕着这一件事情商讨了多时，看看时间不早，便没再继续。 　　临散会前。 　　李正一拍拍手掌说：“还有最后一件事。” 　　庄向秋好奇地问：“还有啥事？” 　　“你们的待遇问题。”李正一笑着回应。 　　“什么待遇？” 　　“薪酬呀！” 　　“……” 　　庄向秋没说话，时胜杰倒是接了口：“老弟呀，工资待遇不是一开始就谈好了吗？现在才工作两个月，莫非又要加工资了？” 　　李正一就笑，首先肯定了一句，才继续说道：“公司后续的发展只会越来越快，说实话，我当初也没用想到淘宝科技的进展会如此快，我更没有想到，咱的资金预期会如此良好，所以为了接下来公司持续高速的发展，必要的股权激励还是要有的。” 　　时胜杰心里一跳，以前莫名想过的事情突然涌上心头。 　　“股权？”庄向秋反问一句。 　　“是的。” 　　李正一点点头，又玩笑似地说道：“为了绑住你们这些人才，所以我决定，给予你们三人每人2%的期权，但前期不允许套现，必须b轮融资或者三年之后才允许，同时，你们的股权由我代持。” 　　此话一出，三人里面，最激动的莫过于时胜杰。 　　时胜杰之所以从一开始就跟随李正一，一方面是对自己抱负的期望，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创始企业，是最容易得到股权激励的公司。 　　2%的期权看似不多，可实际上代表的利益并不低，先不说数月之后，单论目前，只要庄永盛的2000万投资一到账，就代表着公司估值达到2个亿，2%的股份，就是四百万。 　　当然，目前淘宝科技究竟值不值这么高的估值，暂未可知，所以这四百万还是虚的，但无论如何，以实际投入的资金来算，2%的股份就已经达到了40多万。 　　这由不得时胜杰不激动，实际上，偶尔一个人的时候想想，能够有1个点的期权，就已经很不错了，现在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 　　相比于时胜杰的激动，另外两人可就平淡许多。 　　庄向秋属于典型的富二代，家中的资产以亿为单位，摆在面前的别说是1%的期权，就算李正一把整个公司的100%股份放到她面前，都不见得她会有多激动。 　　毕竟见识不一样，可以理解。 　　至于欧阳清之所以平淡，原因可就多了。 　　首先是欧阳清以前并不是穷光蛋，家资颇大，虽然最后因为父母出事，但见识同样不小。 　　其次是个人奋斗所到达的层面较高，依靠自己的计算机能力，获取的财富并不低，即使后来被女人坑了，可眼界还在。 　　最后一点，当然跟李正一有关，君子一诺中，有十年的期限，所以这期间，无论给予多大的财富，都没有实际意义。 　　当然，最后一点，李正一的看法跟欧阳清的看法是完全不一样的。 　　欧阳清死守着信义二字，他必须遵守当初的承诺，他的能力必须付出，他的财富不能拥有，所有的一切，除开必要的开支，统统不属于他个人。 　　这是欧阳清对承诺的定义。 　　而李正一心里，却又有所不同，他知道欧阳清属于那种行业领域顶尖的存在，这样的人才可遇不可求，所以尽管有之前的承诺在，但他只需要欧阳清给他做事即可，对方该得到的必须得到，该获取的必须获取。 　　他要的，是欧阳清的效力，仅仅是能力而已。 　　欧阳清淡然说：“我没问题，你看着办。” 　　时胜杰激动说：“我跟清哥一样！” 　　庄向秋坐在下首，似笑非笑地看着李正一，意有所指地说：“李总真够大气，刚跟我爸谈好2000万10%的股份，转手就给我2%的期权，你说我爸知道了，是好气呢，还是好笑？” 　　李正一眨巴着眼说：“什么叫好气还是好笑，庄叔应该是高兴才对。” 　　“你就贫吧你！” 　　庄向秋翻着白眼说：“你是不是想用2%的期权股份，就把我给绑在你的公司，然后给你做牛做马，任你使唤？” 　　“我哪敢呀！”李正一嬉皮笑脸地回应，“你在我心里，可是独一无二，不可替代的，所以你说绑住，我承认，但做牛做马，我可不承认的。” 　　“咳……” 　　旁边两个大男人其实都知道两人的关系，虽然彼此之间好像没有挑明，但事实上就跟男女朋友差不了多少，否则以庄向秋的骄傲，怎么可能给李正一打工。 　　所以听着两人的说话开始旁若无人，以免尴尬，便咳了一声以示提醒。 　　欧阳清说：“那啥，你们俩先聊，没什么事，咱俩先出去了，技术部那边还有事忙呢。” 　　时胜杰立刻附和。 　　然后不管两人的反应，时胜杰和欧阳清彼此相视一眼，前者便非常默契地推着轮椅车，朝外走去。 　　“有些人啊，看着聪明，其实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笨蛋！” 　　临出会议室门时，欧阳清没有回头，却意味深长、语气幽幽地来了这么一句。 　　声音不轻不重，却足够李正一和庄向秋听得清清楚楚。 　　庄向秋脸色绯红，她都没闹明白，为何在办公场所，当着外人的面，她的语气里就开始有一种撒娇的意味在里面。 　 第344章 陪玩 　　一李正一当然明白，欧阳清这句话纯粹就是说给他听的，所谓的彻头彻尾的笨蛋，不是他人，就是他李正一。 　　气氛一时间颇为尴尬。 　　“你看快下班了，晚上有没有事，要不，一起吃饭去？”李正一没话找话地打破沉寂。 　　“笨蛋！” 　　扔下这么一句，庄向秋起身踩着半高跟鞋，哒哒哒地走了。 　　李正一捏着鼻子，灰溜溜地跟在后面。 　　“晚上陪我去梅山！”庄向秋扭着腰身，风姿绰约地走在前头，仿佛知道李正一跟在后面，语气不容反驳地吩咐。 　　“收到！” 　　李正一身子一正，连忙应声答应，紧跟几步，又疑惑地说：“秋姐没开玩笑吧？这时节，白天去梅山不打紧，可大晚上的，又黑又冷，有啥子看头？” 　　“你就说去不去！” 　　“去！” 　　“那还啰嗦什么？” 　　“我现在去开车，楼下等你。”李正一啥都没说了，赶紧表态开溜。 　　…… 　　半个小时后，李正一在楼下等得百无聊赖，才见庄向秋姗姗而来。 　　“新车怎么样？”庄向秋坐进副驾，瞅着车里的装饰问。 　　“不错。”李正一启动车辆缓缓开出，“不过跟你的座驾比，怎么瞅着都不对劲，要不开你的车去，让我风光一下。” 　　“大晚上的，你风光什么？” 　　“开着舒服呀！” 　　“当初让你买一样的，你又嫌贵，现在又来寻开心。” 　　“嘿嘿！”李正一干笑一声，岔开话题说，“秋姐，说真话啊，大晚上的去梅山，到底干啥？别跟我说去逛山，说出去鬼都不信。” 　　“看电影。” 　　“梅山有电影院？” 　　庄向秋说：“新开的，上次跟珊珊路过看到，据说地方不错，今晚去见识见识。” 　　李正一说：“OK，听你的。对了，说到珊珊，隔几天有时间，找她聚聚去。” 　　“你找她干嘛？那就是一个不着调的话唠。” 　　“哪有你这么说自己闺蜜的。” 　　“实话实说。” 　　李正一笑道：“我其实是要找段哥，听你说，珊珊好像是段哥的未婚妻，顺便见见。” 　　“那明天就可以。”庄向秋说，“干嘛一定过几天，正好上次跟她越好明天去逛街，要不一起去？” 　　“那算了。” 　　李正一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跟两个女的去逛街？那是找死好不好！ 　　“明天正好可以见段哥呀。” 　　“不，段哥现在还在襄宁，一时半会回不来长水。” 　　“哦。”庄向秋不疑有他，被转移了话题，“襄宁那边情况怎么样？上次本来想回去，我爸跟我说，暂时不用回去，现在应该差不多了吧，想回去看看。” 　　李正一说：“过几天吧，到时候一起回去。” 　　“好。” 　　庄向秋应了一声，然后提醒说：“前面左拐，直行两个红绿灯，差不多就到了。” 　　李正一看了一眼提示牌说：“左拐再直行，那边好像是去梅山公园的路，没记错吧？” 　　“不会错。” 　　“真的？” 　　“骗你干嘛，新 　　 　　开的电影院就在梅山公园附近，这边据说要依托梅山，打造一个休闲生态园区，以后会越来越好。” 　　李正一听着两眼放光：“这么说，买房子的升值空间很大？” 　　庄向秋取笑说：“我说你怎么每时每刻都想着房子？这么想房子，干脆就跟我爸一块，去做房地产不就得了，还搞什么IT互联网。” 　　“这不一样的好不好。” 　　李正一讪笑着回了一句，这是重生基因中根深蒂固的想法，一时半会改不过来。但你让他去玩房地产，他又绝对不会愿意，因为那玩意儿没深厚的背景，一般人玩不转。 　　并且房地产这行业，领地意识非常强，庄叔算厉害的角色了吧，在襄宁市可以说是数一数二的存在，可是就算以庄叔的人力财力，也绝对不敢跨地界跑到长水来抢生意。 　　很多时候，并不是说抢不来，而是不能坏了规矩，除非你在当地拥有更加深厚的背景，或者有业内权威人士带路，否则就别玩那一套过江龙的把戏。 　　“到了。”庄向秋指了指左前方，“后面的地面有停车位，不过有可能没空位，地下好像也有停车场，你自己看着办！” 　　“好像？你没去过地下？” 　　“没。” 　　拐进去时，正好看到地下车库入口，李正一懒得往后面去找位置，就直接把车停到了地下车库中。 　　坐电梯上来，一直到六楼。 　　“这里是个购物中心？”李正一瞧着这一幢圆形的建筑以及周边琳琅满目的店铺问。 　　“新开的。”庄向秋说，“本来我也不知道这里有电影院，上次跟珊珊来逛购物中心，所以看到了。” 　　“先吃点饭吧？”李正一提议。 　　“不饿。” 　　“我饿呀！” 　　“……” 　　这下轮到庄向秋无言以对，不得不陪着李正一找到一家肯德基，填饱肚子后才赶去电影院。 　　电影院确实是新开的，还有优惠酬宾活动。 　　或许是新开的缘故，来看电影的人很多，大厅熙熙攘攘有些闹腾，购票处还有一溜儿长长的队伍。 　　“我来排队，你去买点吃的。”刚才吃饭，庄向秋一点东西都没吃，所以李正一便吩咐她去带点东西，免得看电影的时候肚子饿。 　　“真不饿呀。” 　　庄向秋强调了一句，然后说：“要不我来排队，你去给我买一桶爆米花，再来一杯奶茶。” 　　“好吧。” 　　其实买爆米花的地方跟购票处并不远，但那儿同样要排队，庄向秋估计是瞅着爆米花越卖越少，所以指使李正一赶紧去买上一桶。 　　正在排队。 　　突然听到有人叫他。 　　李正一寻声望去，却看到了一个极其意外的人。 　　“是你？” 　　只见不远处，原襄宁市第一人民医院急诊科护士苏瑞小姑娘，正亭亭玉立地站在那里看着他，旁边还有一男一女两位中年人。 　　“果然是你呀，好意外，你怎么在这边的？”苏瑞小碎步赶上来，目光中闪现着意外和惊喜。 　　“我在这边有事。” 　　李正一也很意外，颇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这时见到后面两位中年男女走了上来，便拿眼神询问苏瑞。 第345章 巧遇 　　一中年男子还好，目光很正常，可一同上来的中年女子可就目光有些警觉，抱着一种怀疑的眼光，审视着李正一。 　　苏瑞连忙介绍说：“这是我爸妈。” 　　“叔叔阿姨好。”李正一笑着打了个招呼。 　　苏父点点头没说话，苏母却硬邦邦地反问道：“你是谁？” 　　李正一自我介绍说：“阿姨你好，我叫李正一，木子李，正直的正，第一的一，以前苏瑞在襄宁市人民医院上班时，我们认识。” 　　苏母哦了一声，狐疑地瞧着两人说：“以前怎么没听说过？” 　　这话问得，李正一都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好不哼声，让苏瑞来回答。 　　苏瑞扁着嘴说：“妈，就是以前认识的朋友而已，难道什么事情都要跟你一一汇报不成，我是大人，不是小孩子了。” 　　苏母板着脸说：“这社会上坏人太多，你又年轻，一不小心就会被骗了，我们不管你，谁来管你。” 　　李正一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只好当做没听见，继续排队。 　　幸好苏父不是同一类型，他训斥自己的妻子说：“怎么说话的，瑞儿交个朋友，你也要说三道四。” 　　苏父说完，又朝李正一歉然说：“瑞儿妈平日里着紧惯了，你别见怪。” 　　李正一微笑说：“没事的叔叔，为人父母者，大抵是一样的心思，我能理解。要是以后我家也有苏瑞一样可爱漂亮的姑娘，只怕我会比阿姨还着紧呢。” 　　一番话连吹带捧，说得三人各有各的欢喜。 　　苏母见李正一嘴巴子会说话，也不好继续板着脸，只是脸上依旧放不开，看人的眼神仍然带有一种你是坏人的感觉。 　　苏瑞说：“你来这边做什么呀？” 　　“看电影。” 　　“不是，我是问你，来长水做什么。” 　　“我啊，在这边上班。”这地方不好说话，李正一就随便敷衍了一句，“你呢，咋在这边来看电影，我记得上次你说你家都在莲心区，来这边有点远吧？” 　　“不奇怪呀，我外公外婆住在这边，明天是周末，正好我也休息，然后我爸妈就带我一块来看望外公外婆。” 　　“嗷，我知道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远处，原本就一直关注李正一的庄向秋，正目光炯炯地盯着这边，大部分眼神全部停留在青春靓丽的苏瑞小姑娘身上。 　　而在旁边，原本站得稍近的苏父苏母，随着两人排队越来越靠前而渐渐拉开了一段距离。 　　苏母担忧地说：“长青，你说咱家瑞儿，会不会在跟这小子谈恋爱？” 　　“怎么可能！”苏父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你平日里不是都看得死死的么，还让我助纣为虐，你何时见过咱家瑞儿有谈恋爱的迹象？” 　　苏母没好气说：“你说什么话呢，谁让你助纣为虐了，咱是为瑞儿好，现在社会人心险恶，瑞儿单纯，很容易上当受骗。” 　　苏父说：“你管得了她一时，能管得了她一辈子吗？再说，人都会慢慢长大的，总不能一辈子都在你的羽翼之下成长， 　　 　　真要如此，咱家瑞儿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独立自主，我担心你这样下去，会害了她。” 　　苏母说：“我不跟你讨论这个，反正瑞儿单纯，我就要管牢一点。对了，你说瑞儿会不会以前跟这小子谈过恋爱？” 　　“不像，表现得不像。” 　　“或许是我们在场，所以两人都矜持。” 　　“乱七八糟，你又多想了。”苏父一头黑线，“别想那么多，咱家瑞儿乖巧懂事，又不是你想象中那种不检点的女孩，何必多想。” 　　“不行。”苏母瞧着和李正一聊的热乎的女儿，越瞧越不对劲，“我必须去问问，你看咱家瑞儿那样子，怎么瞧上去都觉得有问题。” 　　苏母主意一定，就准备上去打断两人的谈话。 　　这时，正好有一个成熟靓丽的性感美女从后方走上前，不着痕迹地紧挨着站在李正一的身边，看样子像是一对儿。 　　苏母惊讶地说：“长青，你看你看，这小子脚踏两条船，不行，人品这么坏的男人，绝对不允许跟我家瑞儿来往。” 　　苏父无言以对！ 　　另一边。 　　李正一跟苏瑞两人正在热聊，畅谈自去年分别之后各自经历的趣事趣闻，小姑娘时不时的咯咯而笑，本就清丽漂亮的脸蛋增添几分红润后，更加吸人眼球。 　　庄向秋其实早就发现了这边的动静，奈何出票的效率太低，排队买票的人群慢吞吞地移动着，让她看在眼里、急在心头。 　　一直以来，她都没有见过李正一有谈得来的女性朋友，甚至可以说，连听都没听过。 　　那么现在这个身材匀称长相俏丽的姑娘怎么来的呢？ 　　庄向秋估摸着，十有八九是在自己认识李正一之前，对方就已经认识了，只不过没有联系，或者说联系得少，所以自己不知道。 　　当然，也有可能，人家通过其他联系渠道，自己都不知道罢了，毕竟她跟李正一之间，也只是普通朋友关系。 　　庄向秋一直在偷偷地打量着苏瑞，以她的眼光，对于苏瑞的相貌身材都不得不赞叹两声，她甚至在心里暗自对比，比来比去，发现自己除了家底或许比对方要好一点，其他方面都差不多。 　　甚至在某些方面，自己还不如对方，比如年龄这个硬伤。 　　庄向秋顿时急了。 　　往日里端庄优雅，那是没遇到让她急的事情，而李正一，就是少数能够让她心慌着急的对象，在她心里面，这个男人是自己钦定的意中人，容不得她人染指。 　　所以轮到她买票时，甚至连电影场次都没看，随便选了两张，便火急火燎地小跑到李正一身边，不着痕迹地宣布主权。 　　当然，暂时没有主权，而是优先权。 　　“正一，这位是谁呀？”庄向秋紧挨着李正一，语气亲昵地问，“怎么不介绍介绍，这么长时间，没听你说过长水还有朋友呢。” 　　这跟平日绝对是两个态度，李正一诧异地瞧了对方一眼，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这位姐姐是？”苏瑞语气有些迟疑地问。 第346章 交代 　　一庄向秋表现得落落大方，自我介绍说：“你好，我叫庄向秋，正一的女朋友。” 　　李正一刚想着开口给双方介绍一下，听到此话，身子顿时一僵，牙齿差点就咬到舌头，他突然有了明悟，这两个女人撞到一块，某人似乎有些误会了。 　　这事儿还不能解释，一方面没必要解释，因为苏瑞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另一方面，庄向秋这边是为了面子，一旦解释，保准她会翻脸。 　　所以李正一只好尴尬地笑了笑，算是默认了庄向秋这一说法。 　　苏瑞的神色有些僵硬，刚才还开朗的笑容显得特别无奈，不过小姑娘毕竟在社会上工作了那么多年，基本上的自我调节还是具备的，所以并没有什么失态的行为。 　　再者说，李正一跟她之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在内。 　　“姐姐你好。”苏瑞抿嘴一笑，“我叫苏瑞，李正一的朋友，以前在襄宁市第一人民医院上班，我们在医院认识的。” 　　“苏妹妹你好。” 　　庄向秋笑得更加自信，之前还担心李正一会有不好的反应，现在看来，对方知道她的心思，所以选择站在了她这一边。 　　这就是胜利，庄向秋如是想着，脸上的神情忠实地反应着内心的想法。 　　李正一两手一摊，两人都互相自我介绍完毕了，用不着他什么事。 　　只是氛围似乎有点不对，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息。 　　“喂！买不买呀？” 　　售卖爆米花的阿姨开始催促，李正一没反应过来，茫然地看过去。 　　阿姨瞪了他一眼说：“跟你说话呢，买不买？不买就让开，别挡住后面的人。” 　　“啊，买……买！”李正一反应过来，连连道歉。 　　这时。 　　后头的苏母正好赶了上来，拉住苏瑞说：“瑞儿，咱们回去，别跟一些朝三暮四脚踏两条船的人来往，这种男人最无耻。” 　　苏瑞脸色一红，娇嗔说：“妈，你说什么呢，别好端端的乱猜测行不行，真是受不了您！” 　　苏母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苏瑞就走。 　　“李正一，再见！” 　　苏瑞一家走到影厅门口，临出门时，苏瑞突然回头，摇着手朝李正一挥动，脸带微笑，清澈的目光中，夹杂着莫名的情绪。 　　李正一遥遥地挥了挥手。 　　“我看出了她眼中的不舍和无奈。” 　　庄向秋挨着李正一站着，神情似乎没有刚才那么开朗。 　　李正一苦笑说：“你说什么呀，我跟她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就是当初在医院认识，所以后来见过几次。不过自从她家搬到长水后，就很少联系了。” 　　“哦，就是说，联系还是有的。” 　　“算是吧，也就那么两三次。” 　　庄向秋突然问道：“你不生气吗？” 　　“生什么气？”李正一反问。 　　“刚才我故意乱说……”庄向秋脸色微红，不好意思地偏过头去，“刚才随口说是你的女朋友，你不生气吗？” 　　“这事啊！”李正一笑了笑，“这有什么好生气的，本来我跟她之间就没什么，再说，你这么漂亮，家世人品样样都行，有你这么好的女朋友，高兴 　　 　　还来不及，我怎么会生气呢。” 　　“真的？”庄向秋惊喜地回过头，“你没故意说好听的话来逗我开心吧？” 　　“真心话。” 　　李正一微笑着回了一句，然后继续说：“咱别站这里，去旁边椅子上坐一坐。” 　　“好。” 　　庄向秋开心地应着，两手很自然地挽住了李正一的臂膀。 　　今天这意外的一件事，反而促进了两人的关系发展。 　　望着对方小女生一般开心的笑容，想到之前欧阳清意有所指的一句话，李正一突然发现，自己似乎对庄向秋缺少了一个交代。 　　两人找了一个靠边的位置坐下。 　　李正一酝酿了一下，开口说：“秋姐，我跟苏瑞之间，其实真的没什么事情，如果你愿意听，我就一五一十地告诉你。” 　　庄向秋摇头说：“不听了，这是你的过去，我不应该纠结的，再说，咱俩……咱俩的关系又不是那方面的关系，你没必要跟我说。” 　　“不，是我想跟你说。”李正一正色说，“说完后，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什么事情？” 　　“很重要的事，非常非常重要。” 　　庄向秋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预感，似乎幸福马上就要来临一般。 　　“你……你说吧！”庄向秋莫名地发现，自己竟然口吃起来。 　　李正一没有关注庄向秋的神色，而是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后把当初如何遇到苏瑞的经过说了一遍。 　　其中涉及到欧阳清的部分，李正一就改变了一下说辞，把能说的说了，不能说的就换一种说法，一言带过。 　　庄向秋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么多故事，不过女人的思维有时候跟男人真的完全不同，因为庄向秋听完后，什么事情都没有关注，反而注意到了边边角角。 　　“如果……我说如果，假如当初苏瑞一家没有搬来长水，你说你们两个，会不会发展成男女朋友关系？” 　　囧！ 　　这是李正一讲完后，听到庄向秋提问的第一反应。 　　无论如何，他都没有想到庄向秋的思维会偏离到这么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角度。 　　“能不能抓住重点？”李正一满头黑线，“你这思维角度正常一点好不好，别偏题太严重。” 　　庄向秋歪着头说：“我说的就是重点呀！” 　　“……” 　　“你还没回答我呢。” 　　“……” 　　“算了，不为难你啦，你接着说。” 　　李正一满脸的搬石头砸自己的脚的表情，他发现跟女人谈这个问题是一个天大的失策，自己想得太完美了。 　　女人是一种很麻烦的生物，李正一如是想着。 　　“继续说呀。”庄向秋两手支撑在小桌子上，手掌分开如莲花状托住圆润的下巴，两眼水汪汪地盯着李正一，一眨不眨地问。 　　李正一两手一摊说：“完了，没的说了。” 　　庄向秋不满说：“你忽悠我，刚才还说完了之后，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说的。” 　　李正一左右看了一眼，见周边人少，便把椅子拉近一些，缩短了和庄向秋之间的距离。 第347章 追求 　　凑近，李正一伸手说：“把你手给我。” 　　庄向秋撑着下巴的手一颤，也学李正一一样，左右看了一眼，脸色羞红说：“干嘛？有人呢。” 　　“怕什么！你看他们……” 　　李正一朝远处努嘴示意一下，好几对明显是男女朋友关系的恋人，正在那儿卿卿我我，黏糊得如同蜜里调油。 　　“那……那是人家。” 　　庄向秋心慌，临了还要口是心非地强调一句说：“咱还不是那关系，刚才……刚才是开玩笑的，你……你不能当真！” 　　李正一见她婆婆妈妈，不耐烦地一把抓住对方的小手握住手心。 　　庄向秋第一次见到李正一如此霸道和不讲理，下意识地缩手想挣脱，奈何小手被那一双大手牢牢地握住，竟然挣不脱。 　　当然，庄向秋只是下意识的举动，挣了一下就没再动，白皙的双颊在李正一的目光注视中渐渐变得通红。 　　两只眼睛四下里漂浮不定，仿佛在观察周边是否有人注意到两人亲昵的举动，又仿佛是在回避李正一炽热的目光。 　　“秋姐！” 　　“嗯！” 　　“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嗯！” 　　“做我女朋友吧！” 　　“嗯！啊？” 　　庄向秋习惯性地嗯了一声，然后突然反应过来，顿时又喜又惊。 　　喜的是李正一终于愿意跨出这一步，不知道哪根筋搭对了，不再顾忌她的老爹；惊的是李正一居然在电影院大厅内，众目睽睽之下跟她求交往。 　　惊喜的同时，庄向秋莫名其妙地想到了刚才离去的苏瑞，心里头突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叙的不安。 　　“我……我比你大！”庄向秋说起这个硬伤，心里头是苦涩的。 　　“我心理年龄比你大。” 　　“你这是狡辩。” 　　“但我是真心的。” 　　“可是……” 　　“别可是了。”李正一紧了紧庄向秋有些凉意的小手，毫不犹豫地打断说，“女大三抱金砖，我就喜欢你这块金砖。” 　　庄向秋噗嗤一笑，然后又迟疑说：“两块金砖，有点重。” 　　李正一笑嘻嘻说：“不，才一块半。” 　　“叔叔阿姨会有意见的。” 　　“不会。” 　　“你怎么那么肯定？” 　　李正一笃定地说：“很简单呀，因为我爸妈一直担心我娶不到老婆，所以老早就存钱给我相亲娶媳妇，现在主动给他们带一个回去，高兴都来不及呢。” 　　这事儿庄向秋清楚，心里头稍微平静了一些。 　　不过患得患失的心不是一时半会能消停的，所以李正一眼珠子一转，开始转移目标。 　　“秋姐，现在你要考虑的不是我爹娘这边，而是你老爹那边。” 　　“我爸咋啦？”庄向秋被成功转移了注意力。 　　“你想想呀，你老爹一直想给你找一个门当户对的结婚对象，现在突然被我这个穷小子捷足先登，指不定他老人家就会暴跳如雷。他一生气，咱俩都没好日子过……” 　　李正一还没说完，庄向秋眉毛一竖：“他敢，我的事情我做主！” 　　“如果他一意孤行，坚决不同意呢？” 　　“我……我……” 　　庄向秋顿时不知如何回答，半晌才一咬牙说：“他不同意，咱俩就私奔！” 　　“噗！” 　　李正一差点乐翻，压低声音乐道：“秋姐呀，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玩私奔，咱俩能私奔到哪儿去？” 　　庄向秋脸红说：“都是你啦，故意勾引我说。” 　　“好吧，我的错。”李正一忍住笑，“咱还是先去看电影，广播在催呢，快开始了。说好啦，我就当你已经答应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人啊。” 　　“说什么呢，没羞没脸。” 　　“……” 　　一场电影看得乱七八糟，两人刚确立关系，都有一种莫名的兴奋，腻歪在一起，哪还管电影什么事儿。 　　直到电影散场，李正一都没明白自己究竟看了什么东西，那一股子心神全部被庄向秋这妮子给吸引住了。 　　“还去哪？”一出影院，李正一就征询庄向秋的意见。 　　“不想走了！” 　　“平日不都喜欢逛吗？”李正一诧异道，“今天舍命陪秋姐，你说啥就啥，你说去哪就去哪，保证无二话。” 　　庄向秋挽着李正一的手，紧紧地靠着，媚眼如丝地说：“我想喝酒！” 　　“喝酒是我强项。”李正一大手一挥，“咱去酒吧，对了，这边哪有酒吧？” 　　“不想去酒吧！” 　　“那去哪？” 　　“我想回去喝。” 　　“酒店？” 　　“嗯。” 　　“……” 　　李正一偏头看着脸颊红扑扑的庄向秋，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一副我懂的表情。这一副表情很明显惹恼了庄向秋，付出的代价，就是腰上被狠狠地捏了一把。 　　“你还一直住在酒店啊？”李正一龇牙咧嘴地问。 　　“老地方，没挪窝。” 　　李正一笑嘻嘻地说：“上次听你老爹说，你在长水这边有房子的，干嘛守着酒店不回自己的房子去住，有车来回也方便。” 　　庄向秋白他一眼说：“你也知道方便，那房子就我一个人，孤单寂寞暂且不说，回去了什么都要自己动手，上班累，回家还要继续累，我才不干呢。” 　　“请个保姆不就可以了？” 　　“那跟我花钱住酒店有何区别？” 　　好吧！ 　　李正一顿时就无言以对，只好讪讪地住嘴。 　　“对了，你以后在长水的日子肯定越来越多，怎么打算？要不一起住酒店？” 　　“一起住酒店啊？”李正一随口反问了一句，心里在犹豫，想着是不是瞅机会在长水也弄一套房子，反正现在无论怎么弄，买房子绝对不会亏。 　　庄向秋气结说：“你还不愿意？跟我住一块就那么犹豫，合着我还能把你吃了不成？婆婆妈妈的，还说处朋友呢，哼……不是男人，胆小鬼。” 　　“呃……” 　　李正一被庄向秋噼里啪啦一通抢白，剩下一肚子话顿时全噎了回去。 　　“秋姐，你总要听我先解释一下吧。”李正一无奈地说。 　　“哼！” 　　庄向秋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脸色一板，脖子一扭，给了他一个很傲娇的侧影。 　　李正一凑过去，在她耳边解释说：“秋姐，别生气啦，你看旁边，大家都在看着呢，还以为我把你这位千娇百媚的大美女给怎么着了。我刚才说再看看，是想着要不要在这边也买一套房子，反正现在房子便宜，有一个固定的落脚点，总比住酒店要好，你说是不？” 第348章 神速 　　庄向秋稍微扭转一些角度，斜着眼睛看他，半信半疑地说：“真的不是我想的那样？” 　　“千真万确，肯定不是。”李正一举起右手发誓，“要是我有那样的想法，让老天罚我这辈子娶不到老婆。” 　　“噗！” 　　庄向秋故意摆出的脸色顿时忍不住了，一下就乐出了声，又好气又好笑地说：“谁让你发这样莫名其妙的誓言，刚跟我处朋友，现在就这样发誓，合着你是想跟我耍流氓呀。” 　　“怎么说？”李正一一脸懵逼地停住脚步。 　　庄向秋站定身子，俏皮地说：“莎士比亚说过，一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 　　李正一一脸茫然地说：“莎士比亚是谁？” 　　“英国大文豪。” 　　庄向秋回了一句，然后瞧见李正一贼兮兮的笑脸，顿时知道上当。 　　“好啊，你又故意转移我的话题。” 　　“没……”李正一连忙说，“秋姐，咱走错路了，电梯在那边。” 　　“哼！都怪你。” 　　“对！都怪我。” 　　一路嬉闹，两人捅破了第一层窗户纸，言语间的亲昵态度瞬间就升温，庄向秋一下变成了小女孩般，被突如其来的爱情烧得晕头转向。 　　…… 　　泰迪森酒店。 　　这是李正一第二次来到这个套间。 　　在外面还紧紧偎依着李正一的庄向秋，一进房间，反而有点放不开了，松开手后，就开始保持距离。 　　这是一种矛盾的心理。 　　心里千肯万肯，再加上女人的矜持，便形成了这种若即若离的态度。 　　幸好在这方面的认知上，李正一并没有如谈恋爱追女人一样差劲，所以对于庄向秋的前后反差，也只是笑笑。 　　两人如上一次一样，先是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坐了一会，然后才把刚才顺路带回的红酒拆掉封口，各自倒上一小杯。 　　互碰一下杯子，庄向秋浅浅地尝了一口，然后指着右手边说：“那个方向就是木蓉区，长水最老的城区之一，我家的房子就在那边，离这里开车有半个小时路程。” 　　“下次去看看。” 　　“好！” 　　就这样随意地聊着，想到什么聊什么，聊得最多的就是彼此的过往。 　　而作为李正一的新任女朋友，庄向秋表现得更多的是听和问，反倒是对自己的过去说得很少。 　　叙述的过程当中，当初跟陈项明闹翻的事情也一并说了出来，因为这事儿瞒不住人，庄向秋的老爹估计知道得一清二楚。 　　事情说完后，庄向秋的思维又开始往奇葩的方向发展，关注点切入了那个引起陈项明对李正一仇恨的女同学。 　　“她漂亮吗？”庄向秋喝了不少红酒，靠在沙发上，睁着水汪汪的眼睛问。 　　“没你漂亮。” 　　“你这是敷衍我。”庄向秋嘟着嘴不满，“我是让你客观地评价，不用担心我会吃醋，放心，我没那么无聊。” 　　李正一眨着眼睛说：“嗯，说实话，这个女同学嘛……” 　　“怎么样？”庄向秋的眼睛瞪得更大。 　　“一般。” 　　李正一才不会上当呢，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生物，前世混社会，99%的女人，如果当着你的面说不要，那基本上就是要，如果当着你的面说要，那你就要小心点。 　　至于还有1%的女人，那是女汉子，一般人玩不转。 　　庄向秋不满说：“你好狡猾，哼，你以前是不是喜欢那个女同学？” 　　李正一又感觉自己把自己给坑了。 　　“绝对没有。”李正一不得不再一次发誓，就算有也绝对不能承认，打死都不认。 　　“不信。” 　　李正一一口喝干杯中不多的红酒，放下杯子，然后半蹲在沙发前，腆着脸说：“那秋姐你说，我应该发什么样的誓言，你才相信？” 　　“都不信。” 　　“……” 　　“除非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庄向秋把杯子放下，摇着李正一的手臂说：“你先答应我。” 　　“好吧好吧。” 　　这从来没撒过娇的女人一旦撒娇起来，一般男人还真受不了，李正一被摇了两下，瞬间就投降了。 　　“不许反悔。” 　　李正一举起手，又想发誓，见庄向秋瞪着媚眼望着他，又搓着手放下，连连表态说：“保证不反悔，你见过我有食言而肥的时候么？” 　　庄向秋眼神漂浮，故作轻描淡写地说：“那好，你抽个时间，让你爸妈跟我老爸去提亲。” 　　扑通！ 　　半蹲着的李正一直接就跪了。 　　是真的跪了。 　　毫无思想准备的李正一猝不及防，直接跪在了庄向秋面前。 　　这画风越来越不对了，如果说之前的改变是因为自己追求她，让她做自己的女朋友而导致的，那现在呢？ 　　咱才刚刚确认恋爱关系好不好？ 　　就算野蛮女友，也没这么玩的，速度太快了。 　　庄向秋也被李正一这么直接地一跪给跪蒙了，刚才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想起早些日子闺蜜珊珊所说的话，再加上酒壮怂人胆，所以才看似轻描淡写地说了这么一句。 　　珊珊的全名叫姜芷珊，段成文的未婚妻，庄向秋的大学同学，长水本地人，两人属于无话不谈的闺中密友。 　　庄向秋在长水这么久，不可能不去看自己的闺中密友，时不时就会跑去聚聚。 　　早些时日，姜芷珊来到梅城找她玩，晚上住在庄向秋现在住的酒店，歇息时说起那天晚上的事情。 　　姜芷珊当初刮着脸取笑她，说小妮子终于思春了，开始不择手段利用灌酒的法子偷男人，让庄向秋羞了一晚上。 　　当时姜芷珊问到李正一是不是真的喜欢他，否则面对这么一个水灵灵的大美女投怀送抱，居然无动于衷，要么是不能人道，要么就是不喜欢她。 　　然后庄向秋就反驳，说李正一说过，让她等一段时间，等到公司进入大发展阶段，他有一定的身家和能力之后，再去找庄老爹摊牌。 　　这里面，庄向秋说了一点点谎，事实上，当初李正一说了前半部分，但没有说什么去找庄老爹摊牌的意思。 　　接着姜芷珊就给她出了个馊主意，让她瞅个机会，搞突然袭击，提出让李正一去提亲，看对方怎么反应。 　　如果真心喜欢，肯定不会拒绝，闹不好还会当场就求婚呢。 推荐书友“初秋十月”的新书《网游之宗师领主》 　　合适就给个收藏，送个推荐票。 　　书名：网游之宗师领主 　　作者：初秋十月 　　简介： 　　荣耀世界是全球第一款虚拟游戏。 　　别的玩家做侠客、招武将、养谋士，玩得风生水起。 　　沈裕却因试炼闹出意外， 　　被发配到荣耀的海上孤岛，一个人玩单机。 　　一不小心，意外连连。 　　这貌似是一条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的道路。 　　…… 　　从孤岛起步，一路高歌。 　　建水军、灭海盗、收名将，称霸四海。 　　冲边关、渡公海、破敌国，威震八方。 　　…… 　　这是一个相当扯淡的游戏故事。 第349章 好事 　　这个馊主意被庄向秋当做玩笑话在听，可是今天先有李正一的求交往，再有现在的酒壮怂人胆，所以自然而然地顺口就说了出来。 　　跟着就是现在这一幕。 　　这不，好友的话直接就灵验了，庄向秋的心里充满了喜意，也充满了羞意。 　　“你干嘛呢，求婚也不能这么草率吧！”庄向秋脑子根本就短路了，满脑袋都是姜芷珊给她分析的结果。 　　求婚了！ 　　他要向我求婚了！ 　　好像是有点急！ 　　我该怎么办？ 　　李正一哭笑不得地看着眼前这个因为酒精作用而脸颊透红的性感美女，今天的变化实在是太意外，让他都有一种如在梦里的感觉。 　　庄向秋见李正一翻身坐在沙发的边缘，便俯身凑到他的耳边，吐气如兰地说：“有什么要跟我说么？” 　　两人身子凑得如此之近，以至于两人的心跳声都能够在耳边清晰可闻。 　　“咚咚！” 　　“咚咚！” 　　彼此的心跳声逐渐加快，交织在一起，犹如密集的鼓点，敲打着房间内渐渐变得旖旎的暧昧氛围。 　　“正一！” 　　“嗯。” 　　“我喜欢你！”这是庄向秋生平第一次说喜欢一个男人。 　　“我也是。” 　　庄向秋突然情动，身子蓦然前倾少许，红润的嘴唇有如蜻蜓点水般，在李正一嘴唇上轻轻啄了一口。 　　李正一这辈子没碰过女人，而脑海中，却从来没有缺少对女人的记忆。 　　前面之所以不想女人，是因为李正一的自制能力非常强悍。 　　而现在，他的自制能力瞬间就被眼前这个身材妖娆的女人给破了。 　　尽管只是快速地点到为止，可那柔软的触感、芬芳的气息、特有的体香、暧昧的刺激，却一下子点燃了李正一体内压抑许久的熊熊烈焰。 　　李正一仍旧屈膝跪坐在沙发前，只停顿一下，便双手抓住庄向秋的两臂，把她轻轻拉了下来，侧身平躺在沙发上。 　　到了这个阶段，李正一的经验丰富无比。 　　庄向秋预感到接下来的事情，害羞地闭上了眼睛，通红的脸蛋被李正一轻轻勾起，跟着红唇传来触电般的感觉。 　　酥麻的触感从两唇相接处传遍全身，庄向秋不由自主地双手圈住了李正一的脖子，长长的睫毛快速地抖动着。 　　这就是幸福的感觉？ 　　庄向秋脸蛋儿滚烫，主动松开了牙关。 　　一只火热的手掌，开始漫无目的地在高低起伏的身段上游荡，从未有过的体验，让庄向秋的四肢变得酥软无力。 　　两人对彼此之间没有任何抵抗的力量。 　　主动权已经被李正一完全接管，他呼吸深重动作娴熟地探上了山峰，不堪刺激的庄向秋仿佛一团烂泥，瘫软在沙发内，任其上下其手。 　　随着背后钩链的脱离，两座山峰仿佛脱离了束缚，用力向上弹起了几分。 　　直到那一支作恶的大手带着火热的温度，一把覆盖住珍珠峰顶时，庄向秋才被前所未有的刺激给惊醒。 　　“正一……” 　　“怎么啦秋姐？”李正一松开贪婪的大嘴，俯身凑到庄向秋的耳边，先是挑逗一下晶莹剔 　　 　　透的耳垂，才出言轻声询问。 　　庄向秋娇喘说：“今天……不行！” 　　仿佛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 　　李正一瞬间清醒，失望道：“你亲戚来啦？” 　　庄向秋娇羞地点点头。 　　果然是好事多磨，李正一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 　　原本以为今天能够把这一辈子的处男之身给破掉，谁知道老天仍然给他设置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障碍。 　　看来有得等了！ 　　庄向秋坐起身子，稍微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衫，散开的头发分开在两颊，脸色仍然红得厉害，眼中的羞意与媚态并存，这一番自然流露的风情，看得李正一心里直痒痒。 　　“下次，好吗？” 　　庄向秋当然知道李正一的失望之情，心中爱极了他，可是碰到这种事情谁都没法，只能强忍着。 　　李正一很快就平复心情，坐到沙发上，伸手揽过庄向秋的肩膀，柔声说：“不要紧的，只是你，明明来了，却还喝酒，伤身的。” 　　庄向秋心里头热乎乎的，她斜靠在李正一的前胸，不说话，目光透过落地玻璃窗，遥望着远处城市的灯火，满脸幸福的微笑。 　　晚上。 　　两人终究是没有混到一块过夜，主要是李正一实在不想面对一个对他完全不设防的尤物，生怕一不小心擦枪走火，万一闯了红灯，可就大大滴不妙！ 　　次日。 　　本来想要跟自己的闺中密友聚会的庄向秋，因为跟李正一关系的转变，直接重色轻友放了姜芷珊的鸽子。 　　今天是周六。 　　两人抛开杂事，腻乎着把最近的梅山先逛了一遍。 　　一天时间还不尽兴，第二天跟着周日，庄向秋又带着李正一，开始穿梭在长水大大小小的知名小巷子内，专门寻找各种经典小吃。 　　整日下来，李正一差点吃撑，可庄向秋的小肚子好像一个无底深渊，怎么都填不饱。 　　一路兴致高涨，没有一丝疲态。 　　期间李正一提醒过好几次，示意庄向秋注意一点，毕竟在生理期间，不忌口很容易落下不适，万一吃出女人病，受苦的可就是她自己。 　　谁知庄向秋毫不在意，笑嘻嘻回应，声称从来没有忌过口，当然，也从来没有所谓的女人病，身体倍儿棒。 　　好时光总是过的飞快，转眼就到了周一。 　　上班没多久。 　　淘宝科技的员工们都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今天上班的总经理似乎遇到了什么喜事，行走间春风满面、摇曳多姿。 　　很多人在私下里猜测，莫非咱们的美女老总被人拿下，开始恋爱了？ 　　两人的关系瞒得过公司并不怎么熟悉的同事，但绝对瞒不过时胜杰和欧阳清两人。 　　当然，李正一也没打算隐瞒两人，所以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跟庄向秋之间的关系。 　　欧阳清大手一拍，笑道：“早几天还说你是傻蛋来着，今天我收回这一句话，你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直接拿下，看庄总的样子，只怕捏在手心逃都逃不掉了。” 　　时胜杰也调侃说：“其实早在襄宁，我第一次见到庄总时，看两人的态度，我就知道他俩绝对有奸情，这不，没过多久吧，直接拿下了。” 第350章 进展 　　李正一笑道：“你俩就别调侃了，咱们凑个时间一起聚聚，到时候把嫂子也叫上。对了，清哥，你这边上次说过要请保姆的，找到合适的了吗？” 　　说到这事，欧阳清张了张嘴，没说话。 　　时胜杰却哈哈一笑，在欧阳清不满的眼神中说：“正一有所不知，清哥上次托人请保姆时，虽然保姆没请到，但却意外地跟人同居了。” 　　“哦？” 　　李正一的八卦心思一下就起来了，连忙询问咋回事。 　　欧阳清说：“别听他胡说八道！” 　　时胜杰说：“早有半个月，清哥就托咱们的财务部于小慧经理在本地的保姆市场打听行情，后来不知道咋回事，于经理说保姆一时半会请不到，像这种负责生活起居的保姆，需要慢慢地寻找，不能急于求成。” 　　趁着时胜杰停顿的端口，李正一插了一句：“这没错呀！” 　　“是没错。”时胜杰笑道，“咱清哥也说没错，完全赞同于经理的说法，不过于经理马上表示，说清哥如果现在起居不方便的话，她可以临时帮帮忙，暂时过渡一下。当然，他俩之间具体如何帮忙，咱就不清楚了，只有清哥自己清楚，来，清哥说说，咋回事！” 　　“就这么住一块了？”李正一八卦之心更甚，这也太快了吧？ 　　他跟庄向秋之间，经过前面长达近一年的认识，突然发展为男女朋友，他都觉得有点过快，这两人直接就同居了，那不叫快，叫闪电似交往。 　　欧阳清老脸一红说：“别乱说，我被误解倒没什么，人家一个姑娘家，清清白白，可不能这么随口埋汰。” 　　时胜杰两手一摊说：“那你倒是分说个一二。” 　　欧阳清说：“事实哪有你们所想的那样，实际上，我现在住在岳城区，离公司很近，于经理的家在雨台区，往东往南都可以走，所以每天下班就特意走南边，把我送到，早上路过，再顺便接我。你们这些人只看到表面，乱嚼舌根，人家于经理大度，不跟你们计较罢了。” 　　时胜杰忍住笑说：“嗯，这么解释倒也说得过去，不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咱李总好像给你在附近找了酒店，你咋硬要跑去岳城区呢？再者说，从南边经过岳城区，再走眉江一桥进入莲心区，最后返回雨台区，这似乎绕得有点远啊。半个小时的车程，这么一打转，一个小时都不止。” 　　李正一听得频频点头。 　　欧阳清无奈地耸耸肩说：“你俩爱信不信，事实就是这样。” 　　李正一拍拍欧阳清的肩膀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春天，这是好事，清哥，你家的梅花玉佩估计很快就有接班人了。” 　　“去去去！” 　　欧阳清一连串的笑骂，脸上洋溢的表情却出卖了他的内心。 　　…… 　　时间一溜即过，很快就到了四月底。 　　期间第一件事，庄向秋的老爹庄永盛，亲自赶到梅城开发区，同李正一在淘宝科技会面，共同签署了投资协议。 　　三日后，协议投资金额正式划入淘宝科技账户，淘宝科技公司的股东，从李正一一人变更为两人。 　　庄永盛来到淘宝科技的日子里，李正一不敢对庄向秋有什么过分的举动，庄老爷子虽然火眼金睛，但对两人的关系，居然没有看出一丝端倪。 　　李正一本来想趁着机会，直接跟庄老爷子摊牌，可是庄向秋不知脑袋里怎么想的，死活不愿意，说回襄宁市再说。 　　当然了，按照一般的情理，谈个恋爱罢了，根本就不叫事，哪有跟父母特意分说的道理。不过李正一觉得，既然接下来是以结婚为目的的交往，那么事先知会一声庄永盛，未来谈婚论嫁的阻碍或许会小上很多。 　　因为庄向秋反对，这事暂时就耽搁了下来。 　　与此同时。 　　计费软件的推广力量开始初现端倪，每一个省份安排的几个直接代表们，并没有傻傻地单干，而是在当地招人，招收的人员里，主要是培训下一级地级县市的推广人员，他们复制的是李正一对他们的套路。 　　换句话说，这一批人获取的并不是直接的提成，而是通过自己培养出来的下线来获取分成，这样的下线会区分为一二三级，以最快的速度深入到二三级县市。 　　事实上，对于前面的代理级别而言，同样是有直接提成的，他们在培训完毕之后，负责的就是本地市内的市场。 　　这是一种一次性的病毒式的营销方式，严格说起来，这种方式跟传.销的模式非常类似，不过淘宝科技是正规的公司，且没有收取下级人员任何费用。 　　而下级人员的销售提成，则是一级一级下推，初期只有最基本的推广费用，等到卖出产品，才会及时结算一部分，再次作为所有推广人员的经费。 　　想要完全结算完毕，必须等到一个月之后，因为按规定，所有下级推广人员都有任务在身，月底结算会根据任务完成度来按比例提成。 　　之前规定的最高提成为40%，那是在圆满完成任务的前提下，否则提成比例不可能那么高，这是最推广人员最基本的条件限制。 　　在淘宝科技内部，以庄向秋为首，林文星辅助，服务部门和行政部门以及技术部门的全力配合下，专门成立了一个临时销售小组。 　　临时销售小组只对计费软件的销售以及后续的相关服务负责，其他事情一概不管。 　　另一方面，技术部门针对支付宝的完善工作接近尾声，公司内部针对接口测试和安全测试，以欧阳清为首，专门组织了其原来所在的黑客论坛做了两次攻防演戏，目的就是测试支付宝软件的安全性能。 　　另外还有一个好消息，之前欧阳清提到的两个软件高手，不久前回复了消息，满口答应了欧阳清的提出的要求，说找个时间会来淘宝科技报到。 　　当然，具体时间可就不得而知！ 　　但是只要答应了，就是好事。 　　这就是名人效应，如果没有欧阳清的存在，以淘宝科技目前的规模和能力，对于这种高端的计算机人才，基本上不存在让其效力的可能。 　　对方答应前来，纯粹是看在欧阳清的面子上，至于以后能否留住人才，就要看李正一的手腕以及淘宝科技的后续发展能力。 　 第351章 见面 　　在淘宝科技内部，还增加了一个比较特殊的地方，那就是李正一所在的董事长办公室，那里加上了一块牌子。 　　牌子上写着：江南省支付宝网络技术有限公司。 　　支付宝专门成立一家公司来管理，这是李正一当初的要求，早在四月上旬，庄向秋就按照李正一的要求，把支付宝公司给注册了下来。 　　不过现在的支付宝还属于一个空架子，只有李正一一个人，其他组织架构暂时还未确立，等到支付宝真正上线，从淘宝开始，打响第一场战役之后，再开始正式建立组织机构。 　　公司所涉及的具体事宜，全部都是由淘宝科技公司的相关人员在兼管。 　　支付宝公司名下，暂时就支付宝一个产品，而它所服务的对象，暂时也就淘宝科技和淘宝网一家公司和网站。 　　对于淘宝科技，支付宝授予的使用权限是零费用无限期。 　　毕竟，支付宝一旦投入使用，首期结合的就是淘宝网，且其双方的绑定因为隶属于李正一的关系，所以结合得非常深入。 　　事实上，淘宝网的流程中，其支付环节就是支付宝开发的原型，所以结合绑定都非常容易，实际上只要直接嵌在原有流程中即可。 　　赶在五一长假之前，也就是四月底的最后一天，支付宝正式上线，首次授予淘宝科技所拥有的淘宝网全权使用的权限。 　　支付宝一出，全体淘宝注册用户第一时间感觉到了支付模式的便捷性。 　　对于用户来说，因为不会涉及到流程的改变，所以他们感觉不到流程带来的麻烦，只会因为支付环节的变更而更加方便。 　　最直接的体现，就在于用户充值，实际上，现在淘宝网上交易流程中，最麻烦之处也在于充值，尽管对于用户来说，现在麻烦算不上麻烦。 　　使用支付宝之后，现有淘宝用户只要有建设银行开通的网银，就可以不用再给淘宝科技公司打款，直接就可以网上自助充值，非常方便。 　　事实上，最欣喜若狂的不是淘宝的买家，而是卖家，按原来的淘宝规定，因为手工提现不能频繁操作，所以只能一个礼拜提现一次，而现在支付宝一出，淘宝网的提现功能是随时都可以。 　　欣喜的卖家们第一时间给淘宝和支付宝点了一个超级好评，口碑一度高涨。 　　要说唯一的不便，就是只支持建设银行的网银卡，不过无论是买家还是卖家，他们都坚信，既然淘宝开通了建设银行，那么接下里，肯定会陆续开通其他银行，无非就是时间的早晚罢了。 　　真正能够为用户带来便捷的产品，根本就不需要为它的成长而担心，唯一需要引导的，就是让用户们迈出勇敢的第一步。 　　接下来的事情往往就非常简单，乃水到渠成之事。 　　2002年4月30日，是支付宝历史中，永远值得纪念的日子。 　　这一天，支付宝悄无声息地上线，开启了支付宝公司从默默无闻向金融航母过渡的第一步，也护送着淘宝科技这一艘注定冲天而起的战舰 　　 　　，从游戏领域跨界而出，正式进入社会的各行各业，一起陪同的，还有逐渐遍布全国的广告宣传。 　　淘宝网注册用户，在支付宝正式上线这一天，已经达到了150多万，而同期的易趣交易网站，注册用户在300万不到。 　　随着庄永盛投资的资金到位，李正一开始大刀阔斧的宣传动作，全国范围内、多渠道、全方位进行宣传。 　　淘宝后台的注册用户，每时每刻都在变化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稳定地攀升着，支付宝这一招棋子，极大地拉升了淘宝网在电商行业的地位。 　　淘宝科技公司的重拳出击，正式引起了易趣官方的注意。 　　事实上，在此之前，淘宝网刚刚上线之初，易趣官方就已经注意到了弱小的淘宝网站，不过那时淘宝面对的是传奇玩家群体，与易趣的主营方向并没有利益冲突，所以对方并没有重视。 　　并且淘宝的策略是免费，这让易趣官方进一步不以为然，在他们看来，作为互联网企业，如果没有属于自己的盈利模式和核心，没有可能支撑着企业走向更高层次的未来。 　　所以即便是淘宝科技把触角伸出了游戏之外，易趣官方也没有给予多大的重视。 　　可是支付宝的推出，终于引起易趣官方的关注。 　　易趣总部。 　　易趣网总经理召集各个主要部门的负责人以及骨干力量，针对淘宝科技的举措召开了会议。 　　会议的主题就是关于支付宝对淘宝科技的影响。 　　与会人员对支付宝的认识不够，一面倒地认为这种支付模式推广开来会困难重重，不可能在短时间内产生多大的作用。 　　其中也有明眼人，不过占的是少数，他们的声音起不到决定性的作用。 　　这里面也有李正一刻意淡化支付宝功能的目的在内，绝大多数了解支付宝的互联网从业人员，都以为支付宝仅仅是内置在淘宝交易模式中的一个支付工具，认为其作用也仅仅局限在淘宝网站之内，没有拓展性。 　　当然，李正一可不会告诉他们，实际上在他的心里，支付宝的作用比之淘宝，甚至有过之而不及。 　　五月底，在淘宝科技飞速发展的同时，李正一跟庄向秋的感情也在迅速升温。 　　趁着有时间，李正一先是带着庄向秋回到襄宁市，面见了李父李母。 　　李母被李正一的突然袭击弄得晕晕乎乎，带回来的姑娘千娇百媚，看着就是一个有教养、知书达理的好女孩。 　　跟着晕乎的还有李父和李正一外婆。 　　这个惊喜实在是太意外了。 　　李母越看越满意，越看越喜欢，中间开始不停地旁敲侧击对方的家庭背景、父母双亲等，问这些的目的，是她想知道，对方的父母是否同意。 　　不过，这里面出了点小插曲。 　　当李母得知庄向秋的具体家庭情况后，心里开始患得患失，便找了机会偷偷地问李正一：“正儿，庄姑娘家里那么有钱，能看上咱家吗？” 第352章 心态 　　李正一当场就笑了，乐道：“妈，你就知道对方家里有钱，难道你就没想过，你儿子现在也有钱，实话跟您说，不差钱。” 　　李母没好气地说：“你才多少钱，人家会看在眼里？再说了，最主要的是咱家没钱，都是穷亲戚，跟人家不对等呢。” 　　李正一安慰说：“妈，您放心吧，有钱只代表过去，不代表将来。秋姐家里是有钱不假，但您要相信你的儿子，我也是一个会赚钱的人，咱家往后，只会越来越好，您的思维，不要老是停留在以前的穷日子阶段。” 　　这么一安慰，李母心里倒是放开了许多。 　　趁此机会，李正一把庄向秋的年龄说了一下，刚才李母只顾问别的，这一点忽略了。 　　听说大了五岁，李母只稍稍犹豫了一下，便没说什么。 　　其实李正一知道李母心里的意思，现在李家虽然脱离了贫穷的范畴，但长期以来被穷困折磨的母亲，最担心的就是李正一的终身大事。 　　没钱的穷困农家子，能够成家就不错了，哪还敢随便挑三拣四，村里单身打光棍一辈子的男人不在少数，大个几岁真不是问题。 　　事实上，对于李母的心态，李正一完全了解，之所以现在瞅着机会把年龄问题说一下，是提前跟她打个招呼，免得特意问起时，让庄向秋显得尴尬。 　　毕竟，在庄向秋心里，这个样貌身材品行脾气皆是上上之选的可人儿，唯一担心的就是年龄这个硬伤。 　　所谓爱的越深，心态越不平衡，李正一必须顾及到这一点。 　　…… 　　下午，李父李母两人亲自跑去菜市场，挑挑拣拣忙活了数个小时，弄出一大桌子好吃的菜肴来宴请庄向秋。 　　席间完全是以庄向秋为中心，李家除李正一外，全都一个劲地让庄向秋多吃，幸好庄大美女本身就是一个吃货，根本就没担心过自己会吃胖，所以吃得满嘴流油。 　　越是如此放开，李母心里越发地安心，一方面是觉得真要有这样的媳妇儿，肯定是好相处的；另一方面，则是一种朴实的农村女人观在作祟，这种观点认为，越是能吃的女人，越容易养得白白胖胖，自然就越容易生养。 　　这种观点，跟腚大臀肥好生养一个意思，都是对子嗣繁衍的一种认知。 　　吃饱喝足，在李家三口依依不舍的目送下，李正一带着庄向秋又赶往庄家。 　　得知李正一和庄向秋正式确立恋爱关系，庄永盛的神情显得相当平静，唯一让李正一觉得正常一点的地方，就是对方的那一声叹息。 　　没有预想中的大发雷霆和叱责，也没有苦口婆心的劝说和阻止。 　　庄向秋小心翼翼地说：“爸，您……不生气？” 　　庄永盛的一声叹息就是在这时候发出的。 　　“儿大不由爷啊！” 　　庄向秋娇嗔说：“爸！” 　　“好了，别在我面前装模作样！” 　　庄永盛眼睛一瞪，他瞪的是在旁边正襟危坐的李正一。 　　李正一不由自主地挠了挠头。 　　他的心里很不自在，以前面对庄永盛，无论对方怎样在端架子摆威势，他都没有任何如坐针毡的感觉。 　　而今天，心态变了，庄永盛随便一瞪眼，李正一就有点发毛，或许这就是毛脚女婿面对老丈人时的拘束感。 　　“伯父，您放心，我保证对秋姐好，绝对不会让她受到一点儿委屈。”面对庄永盛吹胡子瞪眼的神情，李正一开始硬着头皮作保证。 　　“你们什么时候确认关系的？” 　　“早有个把月。” 　　“我们签合同的那时候？” 　　“差不多。” 　　庄永盛胡子又翘了起来：“好啊，那时候就开始瞒着我追我女儿，你居然还敢2000万只卖给我10%的股份？” 　　这画风一下子又不对了。 　　“爸！”庄向秋又开始发挥女儿家的优势，想撒娇帮腔。 　　一说到这个，李正一可不再拘束，直来直去说：“生意归生意！” 　　庄永盛当然知道，他是故意这么说的，因为看到李正一那一副跟平常不一样的神态，知道对方拘谨，但他又不能用其他话来明着说，只好拐着弯从公事上来说事。 　　事儿说开，直到离开，庄永盛都没发表意见，或许算是默认吧。 　　事实上，随着淘宝科技不遗余力的推广和随之而来的迅速发展，其估值一天比一天高，庄永盛对李正一的认识也一天一个样，慢慢地改变了之前对他的定位和认知，越发地认可李正一的个人能力。 　　这事经过这么一轮，算是先见着了父母，至于后面双方父母见面，可就不是谈恋爱该做的事，只有等到订婚结婚需要提升日程时，才会开始着手。 　　这边耽误了一天，见过双方父母后，两人又返回了长水市。 　　计费软件的推广进入了爆发期，前期铺垫开来的各个省市的触角开始发威，淘宝网上的正一计费软件卖得如火如荼，似是而非的店铺一家家地冒出来，达到一定的金额标准，便突然消失隐没。 　　这些资金，全部一分不少地进入了李正一的私人腰包。 　　计费软件在李正一的心里属于一次性买卖，可做的时间并不长。 　　事实也确实如李正一所料，两个月后，计费软件经过两轮的爆发，开始疲软，销售业绩从最高峰一下腰斩了三分之二。 　　而此时，李正一早已赚得盆满钵满！ 　　淘宝科技的会员注册数量，因为有着支付宝做后盾，开始飞速地攀升着。 　　从最初的150余万，到200万、300万，最后到超过易趣一百多万时，开始缓慢下来。 　　李正一知道，推广宣传又开始遇到瓶颈。 　　梅城开发区。 　　淘宝科技总部。 　　经过近两个月的发展，公司的规模进一步扩大。 　　现有的办公场所已经无法满足公司日益发展的需要，在庄向秋的建议下，经李正一批准，淘宝科技把现有办公大楼的第九层租了下来。 　　所以现在的淘宝科技总部，拥有两层的办公场所。 　　今天是星期一，按照公司规矩，每个星期一都要召开公司例会。 　　往日里召开例会的人员都是以庄向秋为主，李正一很少参与到每周一次的例会当中。 　　而一旦确定李正一要参与，那就说明公司要么有大事发生，要么有大决策要执行。 　　但在此之前，他都要先召开核心小组会议。 第353章 追加 　　今天也不例外。 　　参与核心小组会议的人员中，从原来的四人扩展到了现在的六人，增加了财务部经理于小慧和行政部后勤总务主管林文星。 　　于小慧能够加入，是因为平日工作当中，通过了公司的考核，其业务能力不仅扎实，并且分析统筹的能力非常不错，完全能够胜任总监的位置。 　　林文星的加入，就纯粹是李正一任人唯亲的表现，他的目的无非就是想把对方抬上来，跟以前一样，给林文星一个自我发展的平台和机会。 　　至于能不能做好，会不会辜负李正一的这一番期望，不仅李正一没底，林文星自己也没底。 　　不过林文星脑瓜子活络，他不是笨蛋，之前就知道李正一把他抬上来的目的，所以平日里不管是上班还是下班，都没日没夜、如饥似渴地抓住一切机会学习和充实自己。 　　这就是林文星和李勇的区别，换做是李勇，首先在抬举对方的时候，就会打退堂鼓；其次，就算李正一强行抬举他，只怕也是一个混吃等死的局面。 　　人与人之间的区别，在这方面体现得淋漓尽致。 　　与会人员到齐。 　　首先是负责计费软件临时销售小组的庄向秋，就前面两个多月的销售进度作汇报。 　　庄向秋摊开面前的记事本，汇报说：“计费软件到今天为止，已经进行了两个半月，最早的半个月时间，因为处于销售节点的铺开阶段，所以销售业绩并不理想。接下来两个月，销售业绩才开始爆发出来，一个月前达到销售巅峰，持续有近二十天的时间，直至今天，销售额才开始出现下滑。” 　　“通过淘宝店铺的业务统计，以及淘宝科技财务部于经理兼管的财务分析报表汇总显示，截止今天为止，计费软件的销售总额为9268万余元，因为不需要扣税，在扣除推广费用成本和提成之后，实际到账金额为6487万余元。” 　　这一部分的进项额度和支出额度，全部通过淘宝店铺完成，走的是李正一的私人账户，细分店铺达到五十余个。 　　私人账户的余额进出，李正一肯定心知肚明，负责销售的庄向秋与负责往来账的于小慧一样心知肚明。 　　而技术部的欧阳清和时胜杰，大体是明白的，因为验证码发放多少，大致有个数，不过对于最后的实际到账额度有那么高，都感到非常惊讶。 　　时胜杰疑惑道：“销售额度才九千余万，扣除40的提成和成本，怎么可能还有六千来万的？” 　　庄向秋解释说：“扣除部分暂时不是按40扣减，因为每一个区域的总代和分级渠道，都有任务在身。在期限未到之前，提成不会一次性支出，而是按照一定的比例逐步扣除，这是一种控制的手段。” 　　“就是说，实际上这六千万之中，包含有一部分扣下未支出的提成在内？” 　　“是的。” 　　欧阳清接过话题说：“销售业绩下滑明显吗？按照之前的预估，在这个时候，全国各地的市面上应该已经有同行的竞争者出现。” 　　庄向秋说：“非常明显 　　 　　，基本上就是拦腰截断，根据外勤人员的反馈信息，全国大中型城市，或多或少都出现了山寨软件，虽然他们不是破解，但全部都是仿造，销售价格要远远低于咱们的网吧计费软件。” 　　“具体多少？”李正一问。 　　“价格区间大部分在1200元至1600元之间波动，偏远或相对落后一些的地方，跌破1000元的也有。” 　　“都有样学样，打算捞一笔啊。” 　　于小慧说：“价格这一块，咱们的软件已经没有任何优势，你看是不是可以适当地开始下调软件销售价格的区间。” 　　“市场被玩坏了，不要再打价格战，否则会遭人记恨的。”李正一摇摇头，拒绝了降价的提议，“再者说，才销售两月就开始降价，对于之前购买咱们软件的网吧是不公平的，咱们的目的不是要彻底占领市场，计费软件这一块，没有谁能够一统天下，除非你免费。” 　　“那接下来的预期收入可就会大幅度消减。” 　　李正一说：“这是正常现象，之前咱们的预期收入本来就是一个亿，差不多已经达成了我们的目标。接下来应该还可以维持一个月左右，超过一个亿应该不是难事，在多就是奢望了，不能强求。” 　　大方向确定，之后就是讨论淘宝网发展又面临的瓶颈问题。 　　这个问题其实很好解决，因为资金到账，几个月前预定的广告策略就可以全面启动。 　　核心会议完毕。 　　在例会上，各个部门汇报重点工作，讨论难点，分析问题，商讨解决方案。 　　一一处理完，庄向秋开始宣布两个重大事项。 　　其一就是身为公司董事长的李正一李总，因公司业务发展需要，将追加4-5千万的投资，以保证公司能够在与对手的竞争中，保持有利的局面。 　　其二是有鉴于竞争对手的强大，新追加的数千万投资，在扩大必要的硬件投入之后，将全部用来投放到广告宣传当中，这是几个月前就制定好的发展策略。 　　与会的公司中高层领导全都欢欣鼓舞，公司的发展资金越多，预示着未来的发展前途一片光明。 　　身为淘宝科技公司的一份子，公司越好，自然与有荣焉。 　　更何况，淘宝科技公司对于员工的待遇问题极其看重，同行业界绝对是处于领先的位置，甚至可以说是行业的NO1。 　　就算是跨行业跨领域，淘宝科技的工资待遇也是响当当的水平，在梅城开发区这边，谁都知道新近崛起的淘宝科技不仅工资高，而且平时的待遇非常好。 　　别的不说，单论双休，现在梅城开发区这边就没多少公司能够做到，基本上90以上的公司都是单休。 　　甚至有些公司，连单休都没有，采取的是月休两天的方式。 　　这一轮会议过后，公司中高层的凝聚力进一步增强。 　　会议完毕。 　　各部门主管按次序回到岗位。 　　李正一并没有回自己的董事长办公室，而是绕道去了行政部。 第354章 兄弟 　　行政部在总经理办公室的对面。 　　现在行政部经理仍然是庄向秋兼任，代理行政部经理职务的是总经理助理兼行政专员戚琴燕，另外新来的几个同事，分别负责招聘和薪资方面的工作。 　　实际上就是招聘专员和薪资专员。 　　林文星则属于行政部下辖的总务后勤这一块。 　　今天开会，不管是之前的核心小组会议，还是之后的公司中高层领导层会议，林文星都是默默地在听，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李正一能够明白林文星内心的活动。 　　经过之前几个月的熟悉，林文星在总务后勤岗位上勉强能够适应，但并没有表现出太高的能力水平。 　　毕竟之前的底子实在上不得台面。 　　所以这一次，尽管李正一继续抬举他，但他学会了藏拙，轻易不发表意见。 　　“好久没跟你仔细聊聊了，感觉怎么样？”林文星所在的总务后勤有一个独.立的小办公室，跟行政部的大办公室通过玻璃隔离开来。 　　林文星正在办公桌前低头看资料，见到李正一进来，慌忙起身说：“李总来了。” 　　李正一摆摆手，不满地说：“林二，你就别埋汰我，咱们是什么关系，你还不清楚吗？别来这一套，整得咱们都生疏了。” 　　林文星苦笑说：“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没来长水之前，那时候在网吧工作，我认为你还是你，可是来了这边，我才发现，你已经不是你了。” 　　李正一开玩笑道：“不错嘛，现在说的话都满含哲理。” 　　林文星正色说：“这是实话，咱们四个兄弟，彼此之间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远。李哥，很多时候，并不是我要故意生分，而是现实就是如此。这几个月，你让我做淘宝科技的总务后勤主管，期间的经历对我造成的冲击，比我前面二十年的经历还要大。越是如此，我就越明白，咱们之间的距离，不是单靠交情能够弥补的。” 　　李正一沉默半晌说：“可你要知道，我真的很重视你们几个，如果可以，我一个都不想放弃，不管是你、李勇，还是崔子，都是如此。” 　　林文星说：“我知道，其实从你第一次叫我们出来时，我就知道。其实说实话，李哥，我在总务后勤主管上做得很累，我的能力水平如何，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正因为你重视咱们兄弟的交情，我才能坐到这个位置上，也正因为如此，我才咬紧牙关在坚持，否则，我早就学李老三，直接就跑回襄宁，过那没有压力的日子去了。” 　　李正一宽慰说：“再试试吧，如果实在觉得吃不消，很累的话，你就直接跟我说，我再另外安排你的工作，或者让你回襄宁。” 　　“其实我自己也在犹豫。”林文星叹了口气，“李老三在工作室那边，过得毫无压力，舒心是不错，可是我发现，那样只会让我们的距离越发地拉大。别说你跟他之间，现在就说我跟他之间的距离，都跟几个月前不一样了。我跟他现在很少聊天，偶尔聊聊，也是他说他的传奇，我说我的后勤总务，就好像鸡同鸭讲，聊上几句，彼此就乏味，然后自然而然地，交流就变得越来越少。” 　　林文星的言辞很直白，但道理却显而易见，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层次和圈子的不同，造成了人与人之间无形的隔阂。 　　很多时候，朋友之间慢慢地疏远，并不是因为感情变淡，而是因为距离越来越大，导致彼此之间的话题越来越少，相处时尴尬的氛围越来越浓厚。 　　感受是双方的，次数一多，彼此都会明白，就会很自然地慢慢疏远。 　　李正一感慨说：“你说得很有道理，李老三现在不愿意上进，我们也没办法。崔子从小就是孤儿，本性醇厚，对亲情看得非常重，所以出来的可能性也很小。咱们四兄弟，也就你能够跟在身边，所以我不希望看到你也离开，林二，能够坚持，就坚持吧，未来的事谁都说不定，人这一辈子，很多时候都是逼出来的。” 　　“我知道的。”林文星点头答应。 　　“还有啊，有些事情你不要多想。”李正一朝玻璃窗外的大办公室示意一下，“对于公司内部人员的议论和指点，你完全无视即可，没必要过分在意，走自己的路，别让他人左右你的思想。” 　　林文星咧嘴一笑说：“这点你放心，我把她们理解成羡慕嫉妒恨。” 　　李正一惊讶道：“行啊，哪里学来的话？” 　　“你说的呀！” 　　“我说过吗？” 　　“没说过吗？” 　　“……” 　　两人相视哈哈一笑。 　　李正一心里甚是安慰，他前来的目的已经达到，林文星这个人，应该说是四兄弟里最有脑子的一位，未来真要发展起来，算是一个非常得力的亲信助手。 　　至于李老三，李正一已经放弃了，那是一个窝在工作室可以玩一辈子的人，有时候事后想想，自己把他带入网吧工作室，是不是害了他？ 　　崔子就不说了，守着二老不愿意再挪窝。 　　…… 　　接下来，淘宝启动新的计划。 　　流动资金增多，想要增加对淘宝科技的投入，首先必须把个人资金以投资的方式追加到公司资本里。 　　因为淘宝科技现在属于两人持股，并且另一个持股对象是未来的老丈人，所以李正一于情于理，都必须亲自知会庄永盛。 　　在征得庄永盛的同意后，经过双方协商，李正一再一次投资5400万进入淘宝科技，庄永盛为了保持现有股份不变，也跟着投资了600万。 　　这一次庄永盛没有再讨价还价，一方面是知道讨价还价没用，淘宝科技现在水涨船高，比预期要好了无数倍；另一方面是因为两人的关系开始转变，以前是纯粹的生意，现在在生意之外，还有情分。 　　随着新一轮6000万人民币的到位，淘宝科技再次拉开了疯狂的广告宣传序幕，淘宝网站就如同病毒一样，随时随刻地出现的民众的视野，霸占着人们的视线。 　　因为宣传力度的进一步加大，宣传渠道进一步拓展，淘宝科技又开始了新的一轮冲锋。 第355章 人才 　　人才建设方面，代理行政全部事务工作的总经理助理戚琴燕，在庄向秋的领导下，进一步完善公司组织架构，因为工作场地的扩大，公司总人数已超过100人。 　　有一件事情值得一提。 　　同一时刻，欧阳清召唤的两位高手来到了长水。 　　两位高手不仅自己前来，还给李正一带来了惊喜。 　　这个惊喜就是给淘宝科技带来了一个非常牛叉的人才，这个人才或许别人不会知道，但身为重生人士的李正一，却知之甚详。 　　这个人，就是章晓龙。 　　未来的微信之父。 　　在李正一不断修改的计划中，章晓龙是他未来的目标之一。 　　他能前来，不仅李正一出乎意料，欧阳清同样如此。 　　不过得知欧阳清与对方的关系之后，李正一又绝对理所当然。 　　他们之间的因果很深。 　　因为欧阳清是章晓龙的黑客入门老师。 　　这跟时胜杰与欧阳清的关系不一样，时胜杰在网上请教的是编程方面的知识，而章晓龙学习的是黑客知识。 　　章晓龙本身对于编程非常厉害，否则也不可能独自一人弄出鼎鼎有名的Foxmail，不过他对于黑客一知半解，网上碰到欧阳清之后，就开始入迷。 　　由此而拜入了欧阳清的门下。 　　“我在网上一直找不到你，是不是换地方，而且没有上网了？”对于章晓龙的到来，欧阳清也颇为意外。 　　章晓龙笑道：“偶尔上上网，不过都是随机代理登陆，论坛那边很长时间没玩。” 　　“怪不得论坛留言没见你回。”欧阳清说，“追踪你以前的常用IP和论坛账号，居然两三年没有任何痕迹。” 　　“你还不是一样。”章晓龙回了一句，“三年前从你长时间没登陆论坛开始，我就离开了，没意思。” 　　“这一次你怎么知道的？” 　　“我现在在珠海，平日里跟rosesw偶尔有联系，这次意外得知你在淘宝科技，所以我就来了。” 　　“来了好。”欧阳清说，“这边有你的位子，保证能够发挥你的长处。对了，你的Foxmail现在是自己在经营，还是卖了？” 　　“卖了。” 　　…… 　　几人很久不见，越聊越投机，李正一根本就插不上嘴，干脆就直接给欧阳清和时胜杰放假一天，让他们尽情地聊去。 　　晚上接风洗尘。 　　到场的包括李正一在内，共有六人。 　　其他五人分别是欧阳清、时胜杰、章晓龙、kray和rosesw。 　　其中kary和rosesw是网上常用的网名，真实姓名分别叫江哲和吕启明。 　　江哲擅长硬件和底层维护，吕启明擅长编程和数据库管理。 　　李正一本来想把庄向秋也叫来，对方以聚会都是男人为由没有前来，只是交代李正一，喝酒别太多。 　　席间，李正一首先欢迎三人来到淘宝这个大家庭，因为从欧阳清口中得知，另外两人多多少少都有一些怪癖，所以当初表明，两人的来去完全自由，只对欧阳清一人负责。 　　一番寒暄过后，就是开怀畅饮，几人畅谈的都是彼此的趣事趣闻。 　　李正一对于这一个圈子的话题几乎 　　 　　插不上嘴，如果不是欧阳清和时胜杰在旁边或明或暗地照顾一下他的感受，他甚至很多地方听起来都费劲。 　　好在李正一年轻的躯体内掩藏的是一个中年人的意识，丝毫不在意被这一个小圈子边缘化，自始至终都是微笑以对，不管懂与不懂，都是耐心地倾听。 　　事实上，另外三人中，江哲和吕启明是无意识地边缘化了李正一，他们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有啥说啥，根本就不会去顾忌别人的感受。 　　而章晓龙却是借此机会，在有意无意地观察李正一。 　　他是不请自来的人，同时也是最有社会经验、身家最富有的人。 　　一般的创业者以及企业，在章晓龙眼里并没有太大的吸引力，没有一定的背景或者个人能力与魅力，想要章晓龙完全效忠是不可能的。 　　不请自来的原因，无非就是想见一见欧阳清，同时顺便见一见能够让欧阳清放下身段亲自为其拉人的老板。 　　到目前为止，章晓龙对李正一谈不上失望，但也谈不上欣赏。 　　只有一点让章晓龙很好奇，那就是不管他们怎么边缘化对方，李正一表现得太平静了，完全不像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似乎显得过于老成持重，没有了年轻人特有的朝气。 　　没有朝气！ 　　这是章晓龙刻意找出来的缺点，或许是时间太短吧，他如是想着。 　　一场洗尘宴吃到晚上十点多，中间大部分时间不是在吃，而是在聊。 　　宴席散后，李正一把他们带到了泰迪森酒店，这里已经安排好了房间，预订了一个月，为的就是让他们三人的过渡期能够顺利安稳。 　　做完这一切，李正一才回到以前庄向秋一直包下的房间。 　　早在一个月前，李正一就跟庄向秋商量着去木蓉区的房子里住，不要老是住在酒店，感觉上家不是家，不自在。 　　不过木蓉区确实没梅城开发区方便，这边离得近，平日里上班走路都行。当然，这不过是借口，真正的原因，是庄向秋不想回到那边的房子去住。 　　用她的话说，就是那房子自买下来就从来没有住过人，除了定时前去搞卫生的家政服务人员外，就没有任何人气。 　　偶尔去看看，总觉得那边房子里面冷清得不像能住人的地方。 　　所以两个人现在还缩在酒店。 　　庄向秋住的很嗨，李正一却不习惯，所以半个月前，他就开始在梅城开发区以及岳城区那边物色精装修的房子。 　　合适就买一套，作为长水这边的落脚点，这是迟早的事。 　　走进房间，庄向秋还没睡。 　　“秋姐，我回来了。” 　　李正一边脱鞋换鞋，边喊了一声。 　　“唔，我在洗漱！”洗手间传来庄向秋嘟噜不清的声音。 　　两人自第一次亲热未遂之后，就堂而皇之地住到了一起。 　　有些事情自然而然地就发生了，李正一与庄向秋两人的关系终于在某一个夜晚，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 　　相同的房间，不同的夜晚。 　　在经过数万字不可描述的省略之后，庄向秋完成了从女孩向女人的转变。 　　一夜缠绵，秋姐变成了秋妹。 第356章 游戏 　　当然，称呼上没变，行为和心态上变了。 　　庄向秋莫名其妙地变成了小女人，只要没有外人在，就是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这样的转变，有时候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而李正一一直压抑掩藏的中年男人思维，也被引发出来，平日里变得比以前更加老成，跟庄向秋相处得完美和谐、天衣无缝。 　　两人的关系，由此正式进入实质性的发展阶段。 　　“他们都安顿好了吗？” 　　庄向秋从洗手间出来，见李正一坐在沙发上小口小口地喝热茶，便挨着他坐下，顺手拎起矮桌上的热水壶，给他添了点热水。 　　“好了。” 　　“那就好。”庄向秋随口附和一句，又说，“今天看他们跟欧阳清的熟络程度，想来是一个圈子里的人，咱公司又要添几位人才。我发现，欧阳清真是你的福将，也不知道以前你是凭什么样的交情，才能够让对方如此看重你。” 　　李正一笑道：“这是个人魅力。” 　　“你就臭美吧！” 　　庄向秋见他又打马虎眼，也就不追问，转移话题说：“这几人的能力应该都不错，你打算怎么安排？” 　　“你有什么意见？”说到正事，李正一就正经起来。 　　庄向秋说：“我是在想，时胜杰这边能不能起到带头作用，新来的几人会不会表面上不说，暗地里瞧不起对方。” 　　“你担心时胜杰的能力不足以压制他们？” 　　“是的。” 　　李正一点点头：“确实有这方面的可能性，不过今天晚上我明确指出了，欧阳清叫来的两个人，我让欧阳清自己去负责，换句话说，我希望他来协调其中的问题。” 　　“你是老总呀。”庄向秋斜着眼睛看他，“你居然让自己的下属去协调人事关系，有你这样甩锅的老板吗？” 　　李正一两手一摊说：“这不是甩锅，当初时胜杰真心实意地让出位置，欧阳清以身体为由拒绝，甘愿捧时胜杰上台时，他的心思实际上也就明了，所以这一次找来的人，如果他没有把握协调，就绝对不会干这样的事。” 　　“再者说，当初欧阳清说过，这两个人没什么掌权的心思，他们要的是自由的上班模式，有没有权利，对于他们来说，或许并不重要。相比起他俩，我倒是更担心另外一位不请自来的人才。” 　　“你说章晓龙？”庄向秋反问。 　　“是啊。”李正一叹道，“这是一个人才，绝对的高情商高智商高能力人才，想要让这样的人归心，难度比较大，他们几个人里面，除了欧阳清，没有任何一个人玩得过他，真正对时胜杰有威胁的，反倒是他。” 　　“按你这么说，章晓龙反而是一个不稳定因素，技术部可能存在的捣乱分子，那是不是要压一压，或者干脆先放着不大用？”庄向秋不知道怎么回事，很多时候都会无条件地相信李正一的分析。 　　李正一笑笑说：“压和放都是不行的，这个人要么就用，要么就走人，他不是那种任人拿捏的角色。就算你用，他都不一定真为你所用，闹不好随时走人。但这个人，在我的计划里，未来有大用。” 　　庄向秋疑惑道：“你那么了解他？” 　　“我相信我这一双眼睛。”李正一指了指自己，端起茶杯润了润 　　 　　嘴唇。 　　“那你现在怎么解决？” 　　“暂时放到产品管理部吧，把产品管理部从技术部分离出来，先由他负责。”李正一仔细思考了一会才开口，“另外，我想启动一个新的计划。” 　　“什么计划？” 　　“赚钱的计划。”李正一笑呵呵地说，“你认为现阶段，什么样的行业最赚钱且现金流量大？” 　　“那还用说，肯定是游戏。” 　　李正一说：“完全正确，我相信，通过传奇，不仅仅我们能够看到，其他很多有心人都能够看到游戏行业所蕴含的巨大利益。” 　　“你想做游戏？” 　　“是的。” 　　“开发还是代理？” 　　“两手抓，两手都要硬。”李正一放下茶杯，紧了紧两个拳头，然后松开，左手揽过一身丝绸睡衣的庄向秋。 　　庄向秋顺势靠在李正一肩膀上，满脸幸福地说：“要我怎么帮你？” 　　“真是知我心！”李正一亲了亲庄向秋的额头。 　　“就你这心思，我算是看透了。”庄向秋仰起头，一脸的鄙夷之色，“每次只要你跟我长篇大论地谈起公司发展之类的事情，就绝对跑不脱使唤我的目的。” 　　李正一呵呵一乐：“别把我说得那么功利，你是我贱内，帮帮为夫也是应该的，说使唤太难听了。” 　　嘴上说着，大手悄然探进睡衣下摆，攀上了毫无遮拦的珠穆朗玛峰。 　　“你这坏人。” 　　每次到这种时候，庄向秋就不堪刺激，稍微一挑拨就会情动不已，然后十有八九就会回到里间深入交流，探讨人生最深刻的问题。 　　“有位伟人说过，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李正一大手不停，掌心的粉红色珍珠随着逆时针的旋转而变得异常敏感。 　　“哪……哪位伟人？” 　　“这个问题可以忽略，咱们先探讨别的。” 　　李正一俯身，把身子酥软如泥的庄向秋横抱而起，大踏步走向里间…… 　　房间内顿时布满了旖旎的气氛！ 　　“别，你先洗洗……” 　　“等一会……” 　　“你……我……快去！” 　　“好吧好吧！” 　　房间门迅速打开，精壮着身子的李正一忽地窜进卫生间，哗啦啦一分钟不到，又迅速窜了回去。 　　一夜芙蓉帐暖。 　　数度春宵！ 　　…… 　　此处省略一万字！ 　　…… 　　翌日。 　　淘宝科技。 　　章晓龙三人组面见李正一之后，正式加入淘宝科技公司。 　　李正一召开了临时核心小组会议。 　　会议上，李正一重置了公司组织框架，把产品管理部从技术部分离出来，由章晓龙牵头，任产品经理，部门编制由其自行负责。 　　原技术部编制，在现有的三个小组基础上，新增一个安全小组，专门负责公司软件安全与服务器安全维护工作。 　　这个小组由欧阳清负责，新来的两位大能全部归入其麾下，安全小组不仅仅做安全，还要协助技术部其他小组工作。 　　这些工作，对他们三个来说都是小事。 第357章 直言 　　用欧阳清的话说，有他和江哲联手，势必可以打造出互联网行业之中最强的盾，确保淘宝网站能够安全有序地发展。 　　会议完毕后，李正一来到章晓龙的办公室。 　　章晓龙似乎知道李正一会来，早早地就在等他。 　　“坐！” 　　李正一示意一下，两人一起就坐。 　　“怎么样？来到淘宝，可有什么看法和建议？”两人之间互不了解，李正一暂时不好对症下药，直接就开门见山问。 　　章晓龙笑道：“初来乍到，哪有什么建议可言，不过，不成熟的看法倒是有一点。” 　　“哦？” 　　李正一刚才所说纯粹是为了打开局面的客套话，原本以为对方会谦虚一下，谁知章晓龙根本就没有谦虚的意思，比他更直接。 　　“说说看。”李正一顿时来了兴趣。 　　章晓龙说：“如果有些话说得过于直接，李总可要担待一二。” 　　李正一摆摆手说：“无妨，你可能不太了解我，相处久了，你就会发现，我别的优点或许没有，但兼听则明还是能够做到的。” 　　章晓龙笑笑说：“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言了。” 　　李正一坐直身子，做出洗耳恭听模样。 　　章晓龙说：“李总，首先一点，恕我直言，咱们淘宝科技公司似乎缺少一个独当一面的运营人才，淘宝网目前的发展，纯粹就是依靠惯性在前进，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有些杂乱无章，一般人看不懂，有心人一眼就能瞧个明白。” 　　“实际上，在来公司之前，我做过一些调查，再结合所见所闻，发现公司内部，无论是你还是庄总，对于互联网公司的发展没有一个较为清晰的认识。诚然，在目前的互联网行业，真正能够做到清醒认识和定位的人才毕竟不多，但想要做好互联网企业，必要的从业能力还是需要拥有的。” 　　说到这里，章晓龙稍微停顿了一下，目光若有若无地瞥向端坐的李正一，却见对方正在凝神细听，心中才暗舒了一口气。 　　这话说得有点不留情面！ 　　李正一面色如常地听着，心里暗自揣度，这位未来的微信之父，说话真直，前世他是怎么跟马总相处的？ 　　或者说，马总是怎么包容他的？ 　　心里思量，眼角余光却发现章晓龙游移的眼神，心中顿时有些明悟！ 　　说实话，章晓龙初进公司，这些话完全可以不说，没必要平白无故地得罪人。但昨天晚上在酒店，跟欧阳清之间的一席话，却让他产生了一种想要试探李正一的念头。 　　因为欧阳清说了一句言者无心而听者有意的话。 　　欧阳清说：“在现如今的互联网行业，要说技术比李正一厉害的人比比皆是，但要论眼光的精准和嗅觉的敏锐，他可以当之无愧地排到行业的前列。” 　　章晓龙当时问他：“你觉得我跟他比，优缺点的哪里？” 　　欧阳清或许是多喝了两杯，话有些多，也有些无所顾忌，直接开口说：“你的优点在于技术和产品嗅觉，他的优点……在于心。” 　　“心？” 　　章晓龙顿时觉得有点好笑，刚才还说眼光才是对方引以为傲之处，现在又把心作为对方的优点 　　 　　，似乎有点前后不一致吧。 　　“没错，就是心。” 　　欧阳清强调一句，又加了一句：“他的心，很大，能容！” 　　说完后，欧阳清再也没有解释，开始呼呼地大睡。 　　章晓龙却失眠了。 　　很大是什么？野心吗？ 　　能容是什么？肚量吗？ 　　这话很笼统，无论从哪个角度都解释得通，万金油似的评价。 　　所以，越想越多的章晓龙起了试探的心思，把原本不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你接着说！” 　　李正一见对方停下来，脸上不仅没有任何不满的情绪，反而催促了一句。 　　这下轮到章晓龙有些纠结，都说那么明白了，你多少给点反应吧？ 　　我在怼你呢，怼你你还如此平静，有点假了！ 　　章晓龙心里一下没底，冲口问道：“你不生气？” 　　“生气？” 　　李正一讶然反问，跟着笑道：“我为什么要生气？” 　　章晓龙说：“我刚才那样说，你真的……一点不生气？” 　　李正一笑了。 　　他站起身，亲自去倒了两杯热茶，递给章晓龙一杯，才缓缓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的话很直，不好听，所以你担心我生气，但事实上，我一点都不生气。” 　　“为什么？” 　　李正一悠悠地叹了口气：“因为，我知道我的优点，也明白我的缺点。你所说的，听起来确实不好听，却一针见血地指出了我的不足之处。我的父亲曾经跟我说，如果我能够多读一点书，或许对我的未来帮助更大。” 　　“我的缺点，就是读书少了，所以很多管理运营方面的知识都不足，只能慢慢地学，表现出来的外在，就如你所说，公司发展毫无章法，想到哪是哪。如果我们相处久一点，或者你去跟欧阳清和时胜杰多聊聊，你就会明白，其实我在公司从来不插手各部门的具体事务，原因就在于此。这事儿欧阳清知道，时胜杰知道，其他各个部门负责人都知道，现在，你也知道了。” 　　章晓龙无言以对，实在不知道如何接口，在心里，却对欧阳清的话有了几分认同，这个男孩的心，确实能容，放在这个年纪，是个异类。 　　至于心大不大，章晓龙不想问了，拥有这样心态的人，不管心大不大，未来的成就都不会小。 　　“你继续说！” 　　章晓龙不想说了，李正一却不放过他。 　　很明显，这个未来的微信之父，心里有想法，说出来，不管是对公司还是对自己，或许都有帮助。 　　章晓龙苦笑说：“我有点小人之心了。” 　　李正一正色说：“不，我觉得你说得很对，你的心里还有对公司未来的建议，我希望你能够说出你的建议，让公司能够有一个更好的发展方向。” 　　“好吧。” 　　章晓龙知道今天不说出来，李正一十有八九不会放过他，所以干脆就直来直去：“我觉得，李总在眼光和大方向方面把握很准，但是具体运营和细节方面似乎做得不够。而你现在委任的庄向秋庄总，个人觉得更适合于公司内部的事务，她的职能应该更纯粹一点，而不是兼管全盘。” 第358章 变化 　　“你的意思，是建议把公司运营的职能从庄向秋那边剥离出来，成立一个运营总监职位？或者更进一步，把庄向秋的职位压缩到行政部或者总经理助理这一档次，由真正懂运营的总经理来负责整个公司的对外运营？” 　　章晓龙坦然说：“确实如此。” 　　“唔！” 　　李正一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章晓龙的建议。 　　“你既然提出看法和建议，那么你说说，谁来接任最佳？” 　　“公司内部暂时没人能够胜任。”章晓龙话题打开，便不再留手，“包括你、我，还有欧阳清、时胜杰等人在内，都不适合。或许我们随便一个人坐上这个位置，可以在现阶段勉强胜任，但随着淘宝科技的持续发展，除非我们之中有人能够快速适应公司发展的需要而成长起来，否则都够呛。” 　　李正一若有所思地说：“就是说，必须尽快物色掌舵淘宝科技的掌门人才行。” 　　“没错。”章晓龙接口。 　　“你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章晓龙犹豫了一下说：“暂时……没有！” 　　“稍微合适的也没有？” 　　“……” 　　章晓龙无言，然后想了想，才用一种不确信的语气说：“我认识一个人，跟他聊得不错，来之前还跟他聊过咱们的淘宝科技，发现他虽然没从事互联网，但是对互联网的思维特别敏锐独特。当然，我跟他之间，仅限于理论层次的探讨，是否可行就不得而知。” 　　“哦，这个人是谁？” 　　“刘墙东。” 　　“啥？” 　　“刘墙东，开京东的那个刘墙东。” 　　李正一差点吓晕，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失态了，嘴唇有些抖索地问：“你……你怎么知道……刘墙东会开京东？” 　　章晓龙诧异道：“这有什么不知道的，刘墙东开京东很久了，年初都把分店开到了珠海，所以我才跟他认识，京东总部在中关村呢。” 　　“……” 　　李正一张了张嘴，京东不是购物网站吗？怎么开出分店的？实体店？ 　　貌似有些误会。 　　李正一不好追问，只能尴尬地笑笑说：“我不知道，反应有点大了，见谅。对了，你说的京东，经营什么？” 　　章晓龙不疑有他，解释说：“什么都卖，主营电子产品，最早好像是在中关村开柜台，做什么光磁产品的代理商，具体不太了解。最近一年多发展很快，分店开得到处都是，这个人有头脑，思维非常敏捷。” 　　李正一说：“人家都铺开那么大的摊子，哪还能看得上咱的淘宝科技。” 　　“不一定。”章晓龙说，“之前跟他聊到过创业，他说他的代理公司目前差不多已经到瓶颈，在传统行业只怕很难有进步，所以他也想着，是不是可以转战互联网。” 　　李正一又差点无语，难道自己的淘宝科技出现早了，引起了蝴蝶效应不成？ 　　刘墙东的具体发展轨迹，他不太清楚，也不知道对方以前就开了个叫京东的公司。不过有一点很明白，老刘开创京东购物网站的时间，绝对没有前世马淘宝早，好像落后了一年左右。 　　换句话说，差不多应该在菲碘过后一年时间，才会出现京东购物网站。 　　而现在，章晓龙居然说刘墙东起了转战互联网的心思。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前世那些有头脑有眼光的大拿们，已经被自己的步伐强行带动了节奏。 　　或许，被李正一夺走了淘宝的马老板，现在也在杭城密谋着自己的行当，这些人都是互联网行业的精英，截胡他们的创意可行，但绝对挡不住他们发展的道路。 　　互联网交易网站，绝对不止C2C这一条路，未来还有B2B、B2C、O2O等等，每一个领域，都能延伸扩展，一旦他们介入其中，迅速发展起来，反过来威胁淘宝的可能性并非不存在。 　　看来有必要加快人才梯队建设的速度才行。 　　心里想着，李正一说道：“章经理，有机会的话，你给刘总传个信息，看有没有加入淘宝的打算，如果可行，随时通知我，随时可以谈。” 　　“OK，没问题。” 　　经过这么一聊，两人都加深了对彼此的了解，接下来的话题就没有那么严肃。 　　聊来聊去，最后慢慢地聊到了腾讯，聊到了即时通讯领域。 　　章晓龙说：“申城的马总是个人才，凭借着小小一个即时通讯软件，开创了如今颇具成效的腾讯公司，未来的发展几乎可以预期。” 　　李正一心里想笑。 　　现在的章晓龙绝对不会想到，未来的他，在加入腾讯集团后，会引领开发出一款能够颠覆QQ的产品。 　　如果微信不属于腾讯，如果马总没有找到章晓龙，或许腾讯的一统江山，即便不会倒下，也有极大的可能性会变成二分天下。 　　李正一笑着说：“也不尽然，腾讯目前确实属于即时通讯领域的NO1，但是要说未来能够一帆风顺，只怕还言之过早。” 　　章晓龙不信。 　　李正一说：“你不信没关系，你只要知道，腾讯虽然成为了PC端的王者，但是未来的发展，谁知道会不会出现更加便捷的平台，比如移动领域。” 　　章晓龙属于前瞻意识非常强的人才，听到移动领域四字，立刻反问道：“移动？你是说手机端？” 　　“对。” 　　“现在还不行吧？”章晓龙狐疑说，“以手机端目前的状况，根本就不具备开发相关软件的可行性。一方面手机硬件达不到要求，另一方面，现在的手机操作系统杂乱无章，没有统一的标准，没谁会闲得无聊去开发手机端软件。” 　　李正一呵呵一笑，没有接话，只是满脸深意地看着对方。 　　未来那一个闲得无聊的人，就是你啊，章晓龙同志。 　　时间不知不觉，一聊就是一上午。 　　差不多午休时分，李正一才离开章晓龙的办公室。 　　临走时。 　　李正一突然莫名其妙地来了一句：“哦对了，章经理，忘记告诉你一件事，庄向秋庄总是我的未婚妻。” 　　面对李正一突兀的一句话，章晓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口中下意识地说了声“恭喜恭喜”，然后看着李正一出门，脸色突然就变了。 　　章晓龙差点就想扇自己一耳光。 第359章 目标 　　刚刚还在李正一面前建议撸掉庄向秋来着，话说昨天晚上，好像问过欧阳清，打听庄向秋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能够做到总经理的宝座。 　　当时欧阳清只是笑，没有回答，可怜自己还以为欧阳清的笑容是不屑，现在想来，是自己把自己坑了。 　　“我这张嘴，看来要改改才行……”章晓龙喃喃自语。 　　…… 　　李正一最后摆了章晓龙一道，心情颇为愉悦，来到总经理办公室，接上庄向秋，一起下楼去吃饭。 　　当然，对于章晓龙之前的建议，李正一可不会傻得去跟庄向秋交底，这完全是没必要的事情，自己知道就行了。 　　事实上，庄向秋自己都清楚，她并不适合掌舵互联网企业，她只擅长于其中的某一些方面，比如人力资源，比如行政总务，比如总助董秘等。 　　所以，即便是李正一说出来，庄向秋顶多笑笑，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在刚才的谈话期间，两人还谈到别的事项。 　　李正一最后直接告诉章晓龙，产品经理只是暂时的职位，后续不仅仅针对淘宝科技，还包括支付宝，以及计划成立的游戏公司，更有长远计划中必经的集团公司，只要合适，将全部由章晓龙兼任。 　　这是李正一的承诺，只要章晓龙不放弃即可。 　　同时在承诺中，李正一给了章晓龙最大的权限，只要是他提出的具有可行性的产品概念，公司无条件支持研发，拨付研发经费。 　　李正一的目的只有一个，最大限度地提升章晓龙的创造性思维，充分发挥出对方的创造性优势。 　　至于说微信，李正一一点都不担心，今天已经埋下了引子，未来孵化应该是水到渠成之事，即便章晓龙到了条件成熟的时候还没有想到，也没关系，还有他在旁边，随时都可以提出概念。 　　吃过午饭。 　　两人回到公司办公室。 　　“你要不要休息一会？”庄向秋问。 　　“不累。” 　　李正一泡了杯茶，给庄向秋泡了一杯速溶咖啡。 　　悠闲地喝上一小口，李正一说：“昨天晚上的事，还想跟你说说。” 　　“昨天晚上……的事？”庄向秋脸颊有些红。 　　李正一不用看，听语气就知道这女人想歪了，忍不住调侃说：“想什么呢，有些事情晚上回去再想，现在说正事。” 　　庄向秋娇嗔道：“瞎说，你才乱想！” 　　“好吧。” 　　李正一连忙打住，跟女人争，是自讨苦吃，便扯开说：“想跟你商量几个事情，昨天晚上没说完的，只是其中之一。” 　　“你说。”庄向秋端着咖啡坐到他旁边。 　　“先说第一件事。” 　　李正一起身从办公室上扯过来纸笔，在上面写了游戏两个字。 　　“昨天说过，我想启动游戏计划，开发和代理都在计划目标中。开发的时间肯定是费时日久，只能慢慢来，也不可能马上投入启动，但是代理可以先做。” 　　“有目标？” 　　“有。” 　　李正一的语气不是非常肯定，犹豫了一下 　　 　　，又说：“我不敢肯定这个游戏能不能代理到，因为我不知道国内现在有没有公司已经跟对方签约。如果签了，那就没办法，如果没签约，或许还有可能。” 　　庄向秋说：“什么游戏？” 　　“奇迹MU。” 　　“奇迹？”庄向秋皱着眉头反问，“我怎么没听说过，你在哪里知道的？” 　　事实上，李正一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在前世，他出狱后，天天混在网吧，玩过的游戏非常多，包括传奇、奇迹、大话西游、梦幻西游、征途、魔兽、天龙八部、泡泡堂、卡丁车等，后来出国，很多国内游戏没法玩，才放弃掉。 　　这些游戏里面，他知道传奇和奇迹是H国公司开发的，魔兽是暴雪开发的，其余都是国产。后二者是休闲游戏，赚不到大钱，但前面几个，每一家代理或者开发的公司都是赚得盆满钵满。 　　李正一特意打听过，除了传奇，其他游戏都没有出来。 　　但是奇迹MU，在H国已经流行，只是没有进入国内，或许现在已经进入了国内游戏公司的目标和计划中。 　　“这是H国的游戏。”李正一说，“目前在H国非常流行，我相信，肯定有国内的游戏公司已经盯上了这一块蛋糕，或许开始接触也说不定，这里面，可能性最大的就是第九城市。” 　　庄向秋说：“那已经慢人很多步，还来得及？” 　　李正一说：“慢没关系，只要没签约，我们就有机会，因为我们有对方没有的优势。” 　　“什么优势？” 　　“资本和渠道。” 　　庄向秋思索道：“第九城市，我好像听说过，不是特别清楚。不过，你说资本优势好理解，无非就是用钱砸，但渠道又是咋回事？好像我们也没渠道。” 　　李正一笑道：“怎么会没有呢，你是不是忘记咱们的计费软件了？” 　　“你说说。”庄向秋若有所思，却暂时没想通其中的关键。 　　“很简单。” 　　李正一用笔指着本子上游戏二字说：“玩端游的群体几乎全部集中在网吧，而咱们的计费软件，通过前面几个月的推广，铺开到全国各地大中型城市中超5万家网吧，这是什么？说白了，这就是渠道。” 　　庄向秋不解道：“可是咱们没法利用呀，计费软件属于一锤子买卖，你钱我货，交易早就完成了，人家没必要听你的。” 　　李正一呵呵笑：“秋姐，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要知道，这些网吧每一套软件，都是通过网络，从我们的服务器上激活验证码的，那就说明，咱们的服务器可以直接关联到所有已经激活开通计费软件的网吧。对于技术部时胜杰以及欧阳清他们来说，这就相当于是一个后门，随时可以遥控计费软件的后门。” 　　“换句话说，咱们现在占据了全国各地数万家网吧、数百万台网吧电脑的桌面，只要通过一定的技术手段，随时可以通过网络，想这些网吧电脑的桌面发送推送广告。还有什么比这种针对性非常强大的推送广告还有效的游戏宣传渠道吗？以后有没有，我不知道，但我相信，就目前来说，绝对没有比这种推送广告更有效率的渠道了。” 第360章 事实 　　庄向秋两手一拍说：“我明白了，咱们可以利用这个优势，来跟H国游戏公司来谈判，以此增加咱们在代理游戏资格中的筹码。” 　　“差不多是这样。” 　　“可是，咱们的这个宣传渠道上不得台面，没法敞开了说。” 　　李正一说：“不需要敞开，H国游戏公司想找一家国内代理运营商，无非就是为了利益。咱的渠道不管能否上台面，只要有效，没谁会跟钱过不去。再者说，咱们可以就代理费用和收益分成方面，适当地做出一些让步，以此来弥补咱们代理资格的不足。” 　　“可行，我尽最快的速度安排，不过注册公司后，由谁来出面管理，由谁去跟H国游戏方出面谈判？” 　　“你能兼吗？” 　　“你认为呢？”庄向秋白了他一眼，“兼可以兼，但你认为合适吗？” 　　李正一砸吧着嘴，不好回答，难道要自己上？ 　　庄向秋出主意说：“要不，让章晓龙顶上？” 　　“对呀。” 　　李正一仔细一想，确实不错，章晓龙现在任产品经理，暂时没什么紧急的事情做，未来的那么牛逼的产品经理，现在用来开发游戏应该也不会错。 　　或许以章晓龙对于产品的天然敏感度，开发出的游戏没准更加贴合玩家们的心，使得游戏的粘度更加强大。 　　现在代理一个游戏，算是热热身吧。 　　等到未来游戏公司走上正轨，手机端软件成熟之后，需要章晓龙开发微信时，再把他调离出来也不迟。 　　“就按你说的做。”李正一直接拍板，“哦对了，注册公司不要在内地，去香港。” 　　“叫什么名？”去香港注册的原因，庄向秋懂，所以就没问，只问名称。 　　李正一说：“你看着办，只要跟游戏娱乐以及技术搭边的就成，比如XX网络技术有限公司之类的，反正就那么回事。” 　　“好吧。” 　　…… 　　接下来，李正一又拿过刚才写写画画的纸笔，在游戏下面又写了一个名词，叫“支付宝”。 　　见庄向秋不解，李正一就解释说：“支付宝到现在为止，已经成立了两个多月时间，但是一直以来，就只有我一个光杆司令，现在没有对外拓展还无所谓，但等到游戏公司成立，支付宝就会成为游戏公司点卡以及月卡的支付渠道，因为游戏收益的一部分要跟H国游戏方分成，所以支付渠道的成本肯定要扣减出来，支付给咱们的支付宝公司，支付宝一旦运营起来，那么必要的组织架构，必须要搭建好才行。” 　　庄向秋明白了，点点头没说话。 　　李正一笑道：“秋姐呀，你别愁眉苦脸，这事儿咱们一起做，不会把担子压在你一个人身上，咱同心同力，很快就能把事儿办好的。” 　　“别皮，接着说。”庄向秋不理会李正一的调侃，指着本子让他继续。 　　“……” 　　李正一讨个没趣，一脸怨念地在本子上又写下了几个字。 　　“股权激励……” 　　庄向秋小声地念出声，思维敏捷的她瞬间就想出了李正一的用意。 　　“你是想对新来的几个人给予一定的股权激励？就跟咱仨一样？”咱仨指的是庄向秋自己，外加欧阳清和时胜杰。 　　李正一点头说：“不是马上就给，而是先跟你知会一声，这个事情要提上日程来，观察他们一段时间，然后根据实际情况给出合理的股权激励方案。” 　　庄向秋沉思一会说：“只怕不是很好弄，之前你给我们的股权份额有点高，以新来三人的能力，我瞧着比时胜杰只高不低。如果你给出的激励份额低于他，恐怕不太妥当；如果一样，光股权份额，你就已经让出了10%，似乎有点多了。” 　　李正一笑道：“其实并不多，你之所以看着多，实际上是因为我没有同比稀释你们的份额。上一次追加投资，你们的股份是计算在我的份额里面，真正按比例追加投资金额的只有我，还有我未来的老丈人。” 　　庄向秋轻掐他一下说：“叫那么亲热，就不怕丢脸，我还没答应嫁给你呢。” 　　“这还能跑？”李正一瞠目。 　　“结婚还能离婚呢。”庄向秋乜视着他。 　　李正一笑嘻嘻说：“我才不信，这辈子你哪都跑不了，你的名字，迟早会出现在我家的户口本上。” 　　“臭美！” 　　庄向秋嘴上不认输，心里却蜜一样甜。 　　“最后一件事。” 　　李正一一本正经地拿过本子，放在膝盖上。 　　庄向秋好奇地靠过来。 　　本子上，赫然写着“订婚”二字。 　　庄向秋心里一跳。 　　果然不出所料，李正一腆着脸说：“秋姐，你看…咱也恋爱了，手也牵了，该做的做了，父母也见了，是不是可以更进一步，找个良辰吉日，咱把口改了？” 　　“啥意思？” 　　庄向秋本来满脸羞意地听着，却被最后一句给弄迷糊，“把啥口改了？” 　　李正一正色道：“改口呀，订婚之后，咱就要改口，你管我爹我妈叫爸妈，我管你爸叫老爹，别还是现在这样叔叔阿姨伯父地叫，多生份。” 　　庄向秋毕竟没李正一这样的厚脸皮，说起这事儿就跟吃饭喝水一样，面不改色心不跳，还能煞有介事。 　　“你……你是男人，你看着办！”庄向秋脸颊潮红一片。 　　“果然是好秋姐。”李正一大喜，肉麻地凑上去就要亲一口，却被庄向秋赶苍蝇一样地躲开。 　　…… 　　两人腻歪了一会，倒也知道不好在办公室多打闹，正好赶上有电话进来，说办公室有人来找庄向秋，李正一便瞅着空挡回到了自己办公室。 　　心里寻思着怎么跟父母开口，没想到事情凑巧，李母突然就打了电话过来。 　　自己把事情一说，母子俩居然想到一块去了，李母打电话过来，也是想来试探他的反应，这一说正中下怀。 　　李母当即表示，马上着手找人看日子，挑选吉日。 　　挂掉电话，李正一又一个电话打给段成文。 　　说起来，自从襄宁事件之后，李正一中途只跟段成文联系过两次。 　　第一次联系时，对方还在襄宁市处理事务，一时半会回不来，李正一便没去打扰。 　　第二次联系，虽然襄宁事务已经处理完，但他人却依然没有在长水，而是去了外地，所以一来二去，就拖了两个多月了。 第361章 计划 　　自己打算订婚的事情，无论如何都要通知对方，否则事后被知道，还指不定会把他埋怨成什么样子。 　　电话很快接通。 　　段成文爽朗的声音传来：“你小子终于舍得打电话来了。” 　　李正一埋怨说：“段哥，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之前我找过你几次呢，哪次见你得空了？你是贵人事忙，想拜见你真难。” 　　段成文干笑道：“那不是事儿凑巧嘛，抽不开身，现在有时间了，咱找个地方聚聚？” 　　“你说吧，在哪？” 　　“你哪儿方便些？” 　　“我去哪都行，时间随时有。” 　　段成文也就不矫情，直接说：“那就明天上午，你来雨台区，带上你家媳妇，我家媳妇说了很多次，说你家媳妇重色轻友，冷落她很长一段时间了。” 　　李正一笑道：“没问题。” 　　…… 　　挂断电话，正想着去找欧阳清以及章晓龙几人，却见庄向秋和总助戚琴燕带着两个人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给你们介绍一下。”庄向秋指着两人对李正一做介绍，“这两位是袁叔袁德友和王叔王永福，都是我爸的好友，刚才我爸来电话，说他们两个先来这边帮咱。两位叔，这就是刚才跟你们说的淘宝科技董事长李正一李总。” 　　李正一主动伸出手，满脸笑容地说：“欢迎加入淘宝科技。” 　　两人都比较健谈，双方寒暄一阵，庄向秋就交代戚琴燕，让她带着两人去各个部门先熟悉一下。 　　“这真是咱爸的好友？”李正一开玩笑一样地问。 　　“托词而已。”庄向秋说，“袁德友跟我爸只有数面之交，原来在金融系统工作。王永福跟永盛集团的关系比较密，打交道较多。” 　　“唔，我明白了。” 　　李正一点点头说：“上一次你跟老爷子说过这事，他放在了心上，这样一来，咱们淘宝科技金融事业部和法务部就可以着手组建。” 　　庄向秋说：“嗯，等会我跟戚琴燕打个招呼，让她通知各个部门，明天早上召开会议，安排他们两个的任命事项。” 　　“拖到后天吧。” 　　“为什么？” 　　李正一笑道：“刚才我跟段哥通过电话，对方告诉我，说他的未婚妻正在家里大骂某些人重色轻友，而我跟段哥约好了明天上午在雨台区见面，你要是不去，恐怕……” 　　话没说完，庄向秋就嗔道：“那死妮子，明天见面，要她好看。” 　　“那就说好了。”李正一哈哈一笑，然后又说，“我先去一趟技术部，找清哥和章晓龙商议刚才咱们说好的事情，你要不要一起去？” 　　庄向秋说：“你先去吧，我这边还有点事，忙好了就过去。” 　　“好。” 　　…… 　　技术部。 　　欧阳清正在特制的办公桌前噼里啪啦地忙碌着，旁边站着吕启明和时胜杰两人，三人时不时凑一块讨论着，看样子是在修改什么。 　　李正一凑近时，吕启明嘴里不时地说着诸如存储过程、视图、触发器、回滚、数据结构等专业名词 　　 　　，手指还在屏幕上指指点点。 　　三人隔了一小会，才发现李正一的到来。 　　“李总来有事？”时胜杰首先笑问，以他的了解，李正一没事绝对不会凑到技术部来闲逛。 　　“我找清哥。” 　　“真有事？”欧阳清回头抬眼问。 　　“嗯。” 　　李正一应了一声，继续说：“其实是找你跟章晓龙两人，你们急不急，不急的话，我们先去找章晓龙商量点事。” 　　欧阳清说：“没急事，你们两人先讨论，等会有空我再来。” 　　后半句是跟时胜杰和吕启明两人说的。 　　说完，欧阳清就主动收起轮椅的固定支架，摇着轮椅开始往外挪。 　　时胜杰起身说：“我送你过去。” 　　李正一摆摆手说：“杰哥你忙吧，有我在呢。” 　　从后面推着轮椅，两人一路赶到章晓龙办公室。 　　章晓龙的办公室离技术部很近，就拐了个过道的距离。 　　到了地头，章晓龙拿着杯子在倒水，见到两人，连忙迎了出来。 　　“来找你有点事。”李正一开门见山，“技术部那边人多，说话不方便，我就把清哥带这边来了，咱一起商议一下。” 　　“你说。” 　　欧阳清也有些好奇，不知道李正一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李正一说：“关于游戏方面的……” 　　在两位技术大能面前，李正一说得比较仔细，比在庄向秋面前可详细得多，在说完游戏代理的规划后，重点介绍了以后想要开发的游戏。 　　欧阳清皱眉说：“你所说的这一款游戏，真的有你所预测的那般，能够大卖？成为你所说的现金奶牛？” 　　“绝对可以。”李正一无比自信。 　　章晓龙说：“目前来讲，游戏公司都倾向于代理已经成熟或者市场反响良好的游戏，比如盛大代理的传奇，比如你刚才所的奇迹，这些游戏都在棒子国却得了不错的市场反响，所以国内才会有公司跟进。” 　　“而你所说的自主研发游戏，实际上风险很大，据我所知，好像国内游戏公司，只有网易在走这条道路，他们的大话西游2好像已经在内测阶段，很快就可以面世，具体效果如何，还要经过市场的检验才能做出准确的评价。不过从之前大话西游1的成绩来看，不算一个好的产品，对未来的预期可能也并不怎么好。” 　　大话西游是什么鬼玩意，李正一完全不知道，前世今生加起来，都没有对大话西游1有什么印象。 　　大话西游2这款游戏，李正一不是很清楚，不过前世经常听到，而紧跟其后开发的梦幻西游却是如雷贯耳，曾经引领游戏风潮数年时间，一直到2012年，梦幻西游更是创下了一想同时在线人数NO1的记录，网易公司凭借着这款Q版风格的网游而赚得盆满钵满。 　　事实上，大话西游在前期所取得的成就并不比梦幻西游小，可惜后续发展无力，或许是公司的游戏资源倾泻的缘故，越往后，大话西游2就越差，最后更是没有一点吸引新玩家的能力，慢慢地变成了老玩家怀旧的地方。 第362章 征途 　　无论如何，网易公司作为国内首家自主开发游戏的公司，因此而走出了一条与众不同的道路，在互联网行业，牢牢地占据了一席之地。 　　不过各有各的玩法，开发和代理孰强孰弱，暂时还不好盖棺定论。 　　李正一作为重生人士，自然知道两者的区别，代理是赚快钱的勾当，自主研发是立身的根基所在。 　　所以他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我觉得，现在不止我们，很多眼光不错的创业者，都把目光投向了游戏领域。”李正一斟酌着说，“游戏这一块大蛋糕，谁都想着吃下，最不济也可以抢到一块大的，所以投入得越早，分到蛋糕的大小就完全不一样。” 　　欧阳清点头认可说：“那你的意思，是想让我跟晓龙两人负责新建公司的游戏研发吗？” 　　“没错。”李正一解释说，“确切地讲，应该是开发以你为主，产品以章经理为主，至于渠道这一块，暂时代理的游戏，咱们就借助之前网吧计费软件的可用渠道，清哥应该清楚。以后的拓展运营，先交由章经理负责。” 　　章晓龙对李正一赋予他的重任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反而关注到别的地方，奇道：“李总，现在流行的网吧计费软件属于淘宝科技的产物？” 　　对于占领各地大部分大中型城市网吧的计费软件，章晓龙知道得并不少，以前一直好奇这一款软件是谁的，怎么会想出这么一个奇葩而有效的运营模式。 　　说来说去，怎么又绕到淘宝科技公司来了。 　　欧阳清说：“晓龙想错了一点，计费软件不属于淘宝科技的产品，而是李总原来网吧工作室的东西，不过收入所得，全部投入到了淘宝科技当中。” 　　章晓龙恍然大悟说：“原来如此，我一直都在好奇，为什么淘宝科技这么一个现金黑洞，居然还能长时间免费屹立在互联网线上交易网站的前列，果然是有特殊的资金渠道。按李总现在的做法，你想进入游戏领域，只怕也不单单是想分取游戏这一块蛋糕，更大的原因，还是在为淘宝科技寻找源源不断的资本支持吧？” 　　“确实如此。”李正一知道这些事情，肯定瞒不过有心人，特别是章晓龙这种全能型的意识流高科技人才。 　　“李总难道以后都不打算融资吗？”章晓龙好奇地问。 　　李正一耸肩说：“这要看具体的发展情况，如果资本跟不上，在恰当的时候，肯定会进行融资，否则很容易导致发展停滞不前。” 　　欧阳清说：“好了，咱们回到游戏开发的议题上来，别跑太偏。” 　　李正一说：“这一款游戏在我的脑海里有一个基本的框架，我抽时间把大体框架罗列出来，你们到时候再做补充和修改。时间不急，暂时以代理为主，组建公司的事务，我已经交代庄总在办，章经理这边，可能要做好随时准备前往棒子国谈判的准备。” 　　章晓龙说：“没问题。” 　　“代理的游戏叫奇迹，那开发的游戏，你准备叫什么？”欧阳清插嘴问。 　　“征途！” 　　…… 　　第二天是星期四。 　　李正一开车载着庄向秋，一早前往雨台区。 　　段成文家并不在雨台区这边，而是在岳城区，几年后，岳城区就会成为政府衙门所在地，而姜芷珊的家，就是在雨台区。 　　庄向秋对于地方很熟悉，一路赶到雨台区，李正一才跟段成文联系。 　　“就到了？”段成文在电话里头惊讶地问。 　　“你不是说早点吗？”李正一就笑，“我特意赶早，公司都没去，就跑过来找你呢。” 　　“在哪儿？” 　　“咱在哪儿？”李正一没回答段成文，回头问庄向秋。 　　“建设东路，瑞海家园附近。” 　　李正一还没转述庄向秋的话，段成文就在电话那头听到，笑着说：“你们这是直接摸到家门口来了呀。” 　　姜芷珊家的房子就买在瑞海家园。 　　结束通话，李正一边开车边问：“等下不会去她家吧？” 　　庄向秋说：“看情况咯。” 　　“如果去，那就不能这样空手。” 　　“现在肯定不去，他俩会出来，等会就不知道，到时候再说吧。” 　　“好。” 　　聊了一会，很快就赶到了瑞海家园小区门口。 　　小区门口靠外边，停着一辆红色的大众POLO。 　　“他们在等了。”庄向秋指着红色POLO示意李正一。 　　李正一把帕萨特缓缓地靠过去，停稳下车，只见段成文从副驾出来，驾驶室同时下来一个身材泼辣性感的高挑美女。 　　能够跟庄向秋混成闺蜜的女人，单就美貌而言，果然不差。 　　段成文张开两手，哈哈笑道：“李老板，好久不见。” 　　李正一站定，故作不满地说：“再来调侃我，咱转身就走。” 　　段成文才懒得管他，指着已经凑到一块的两个女人说：“这是我未婚妻姜芷珊，珊珊，这位就是以前跟你说过的，在襄宁市认识的李正一李老板。” 　　李正一主动打招呼说：“珊珊姐你好，听秋姐经常说起你，今天终于见到，可比想象中的要漂亮多了。” 　　姜芷珊咯咯地笑：“你这嘴巴很甜的，咱们庄大美女是不是就是靠这张嘴给拿下的？” 　　“死妮子，再说我就掐死你。”旁边庄向秋脸色羞红，掐了姜芷珊一把。 　　双方互凑了一会儿热闹，段成文就提议，说找一个地方坐坐。 　　两位美女在一旁嘀咕说悄悄话，听到段成文的提议，姜芷珊说：“你们去吧，咱俩逛街去。” 　　“一起坐坐不好吗？”段成文劝了一句。 　　“不。”姜芷珊嘟着嘴，“我带秋儿去四季大厦瞧瞧去。” 　　“又去？” 　　“别管啦。”姜芷珊拉着庄向秋走向红色POLO，“你们两个大男人去聊天，咱不想凑热闹。李正一，我把你家心肝宝贝拐走了，别心疼，等会还你。” 　　“你家媳妇儿永远都这么风风火火的？”李正一望着远去的POLO，回头问段成文。 　　段成文耸耸肩，一副本就如此的模样。 　　“走吧。” 　　段成文走到李正一车旁边，拉开车门说：“我们找个地方喝茶去。” 　　…… 第363章 段家 　　雨台区地方很大，整片区域呈东西走向，市内跟郊区的差别很明显，现阶段，市区主要偏向于雨台区西部，越往东发展越慢。 　　两人开车往西，不一刻，来到一处三层的小茶楼。 　　茶楼老板认识段成文，显然不是第一次来这地方喝茶。 　　在三楼找了一个靠窗的好位置，要了一壶上好的碧螺春。 　　“来，尝尝。”段成文给李正一斟上一杯，“这家老板我认识，上好的碧螺春，来自原产地洞庭山，绝对不会有瑕疵品。” 　　李正一笑道：“对我而言，喝碧螺春的滋味就如咱家的乡野农茶，没有区别，茗茶入我嘴，跟暴殄天物没有任何区别。” 　　段成文哈哈大笑说：“我喜欢你的直爽，不过喝茶讲究的是心，甭管会不会品，心到了就成，没必要说出个一二三来，来……喝！” 　　两人附庸风雅地举杯示意，小酌一口。 　　其实对李正一而言，来这种地方喝茶颇为不自在，完全不如乡间野茶，一泡一大壶，一喝一大碗来的痛快。 　　两人聊了一会，很快就说到襄宁市内的情况。 　　段成文说：“襄宁市内官场，几乎被翻了个底朝天，很多硕鼠蛀虫，在互相攻讦中，狗咬狗一嘴毛，全部暴露在检察机关的眼皮子底下，基本上被一网打尽。” 　　李正一嘲弄道：“那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之前回去过襄宁好几次，没有在任何地方瞧出一点端倪。” 　　段成文笑笑说：“你既然懂，何必要这么问。” 　　“好吧，我就是觉得，似乎压制得有些过分了。”李正一呵呵一笑。 　　“那又能如何。”段成文身在体制内，什么样的勾当没见过，正因为见得越多，就越来越习以为常。 　　“好了，咱不说这个。”李正一主动岔开话，“体制内的事，也不是我这等小民能够妄加评论的。我就想问问程局长的金矿石，具体咋样了？” 　　“还能咋样，当然是升官了。” 　　“进了青云区领导班子？” 　　段成文微笑说：“不，进了襄宁市市局。” 　　“想在警察这一条线走到底？”李正一原以为程立生会选择在区里谋上一个位置，锻炼几年，凭借着这一份功劳，晋级到市里应该没有任何问题，那样的话，发展面要广很多。 　　只是没想到，对方选择在警察机关这一条线不跳出来。 　　段成文说：“其实他的选择是正确的，这一次，他是有机会跳出来，一旦跳出来，各类行政权利机关的选择面就宽很多。不过以他的性子，真的不适合混那些勾心斗角的行政权利机关，还不如在公检法这一支，迟早还能上升一步，否则跳出去，晋升到市里，只怕也是一个养老的地方。” 　　这么想不无道理，程立生估计也是多方衡量，才会如此选择。 　　“那真要恭喜程局……哦不对，现在是什么职务了？” 　　“还是程局。”段成文笑道，“只不过，这个副局从青云分局转到了襄宁市市局，叫法一样，级别可就大不相同。” 　　“下次回去，可要找个时机恭喜他一番才行。” 　　“上次就在念叨你。” 　　聊完襄宁市方面的情况，两人的话题又转到了现在李正一在长水的事业。 　　段成文很欣慰自己没有看岔眼，当初在襄宁市，他就知道李正一这人不是一个等闲之辈。唯一意外之处，就是没想到对方的能耐远远地超出了他的预期。 　　聊到最后，李正一试探性地说：“段哥，你家在这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位置？” 　　段成文意味深长地说：“看来你平日里真的没有打听情况，上一次跟你交过底，既然到了这边，我就简单点跟你说吧。我哥叫段成武，现在是长水市莲心区区长，嗯……别纠结为什么哥哥叫成武，走的却是文的路线，而弟弟叫成文，却走的是武的路线，这都是咱家老爷子的功劳。” 　　“你哥多大？” 　　“31岁。” 　　“……” 　　这就是官二代吧？ 　　31岁的区长，还是省级市的强区，比一般县市的县长要厉害得多。 　　仅从段成武的从政级别，就能够看出段家的不简单。 　　段成文继续说：“至于我，一个小小的刑警队大队长，不值一提。而我家老爷子，早就退休了，也没啥可说的。我爸嘛，不在本省，现在在港东省。” 　　港东？ 　　羊城？ 　　段国庆？ 　　李正一脑海瞬间就划过一个人的名字。 　　“段书记？”李正一脱口而出。 　　现在羊城市市委书记兼港东省省委常委，就叫段国庆，其职位排名仅在省委书记、省长、常务副省长之下，未来的港东省省长大人，绝对的高官。 　　“你知道？”段成文颇为意外地反问了一句，毕竟在外省，如果没去关注，很少有人把段家跟羊城的段书记联系起来。 　　当然知道啊，李正一心里苦笑。 　　李正一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当年混迹在羊城，在段省长领导的打击地方非法势力和整治地方治安的行动中，他差点就被再一次弄进大牢。 　　要不是当年出狱后，并没有干过什么非法的勾当，只怕在那一次行动中不死都要脱层皮。 　　从羊城脱身后，李正一离开了那个地方，转到了申城，再之后没多久，就瞅个机会跑到了国外，从此就混迹在八爷的名下。 　　段成文点头说：“你猜得没错，我爸就是段国庆，现在的羊城市委书记。” 　　典型的官宦世家。 　　李正一知道，自己无意之中结交了一条大粗腿。 　　“你家三口都从政，有从商的吗？”李正一两眼放光地问。 　　“你想干吗？”段成文语气颇为玩味。 　　“就问问嘛！” 　　“有。” 　　李正一精神一振，坐直身子说：“段哥，有一件事跟你商量一下，咱现在还有一个支付宝公司，就是上次你帮我托过关系的那个支付宝。最近公司成立后，开始着手组建，并且想启动融资，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介绍介绍，拉一两个投资对象来？” 　　“你不是不缺钱吗？” 　　“谁说我不缺钱？” 　　段成文就笑：“看你淘宝的发展就知道，到现在为止，好像没融资过吧？” 第364章 舍得 　　李正一眨着眼睛说：“怎么可能，到现在为止，已经融资了2600万人民币，你问问你家媳妇，她跟秋姐熟悉，应该知道我公司融资的对象就是咱那未来的老丈人。” 　　“那么多钱，还不够你发展？” 　　“那是投进淘宝科技的好不好，再说，淘宝科技就是一个现金黑洞，多少钱都不够用，现在纯粹就是赔钱的货色。” 　　段成文笑道：“懂了，你这是算计着上杆子送股份来的，想贿赂是吧？” 　　李正一也不尴尬，笑嘻嘻地说：“咱谁跟谁呀，实话跟你说，支付宝到现在我都没有大力推广，一方面确实是资金问题，另一方面，是缺少足够的底蕴，不敢随意扩大。” 　　这事很早以前就想过，李正一依稀记得，在前世，马淘宝好像就犯过这样的错误，在支付宝发展起来之后，因为融资的关系，控股的居然是外国人。 　　在国内，类似于这种影响巨大的支付模式，国家的管控力度非常大，所以当初马淘宝冒着背信弃义的风险，硬生生地单方面毁约，把支付宝独.立出来，完全脱离了其他股东的控制，由自己单方面控股。 　　对外的理由，是说要取得国家颁发的支付牌照，实际上，明白人都明白咋回事。 　　所谓的单方面控股，更是扯淡的理由，中间具体有多少股份被什么人控制，那就不足为外人道。 　　李正一之前没有这方面的资源，所以在等待机会慢慢地发展，现在一听说段家的背景，他就知道，机会来了。 　　所谓的缺钱需要融资，这只是一个借口，实际上，在现阶段，支付宝要赚钱的方式很多，融资只是为了有意识地分出股份。 　　股份分出去了，压力就会小，承担责任的人就会多，分股的对象越厉害，承担责任的能力就越强。 　　别的不说，单说银行这一块，接下来马上就要打通其他银行的接口，李正一可不想再一家一家去跑，等到强力的助力一进来，直接就可以全部拿下。 　　事实上，支付宝这一块蛋糕太烫，想一个人一口吃下，绝对会吃得满嘴冒水泡，与其如此，还不如分出去，大家一起开开心心坐下来慢慢吃。 　　更何况，借助未来的这一艘超级航母来拉拢关系，对李正一其他事业的发展，助力之大，非同小可。 　　这就是舍得。 　　有舍才有得，失之桑榆收之东隅，这才是舍得二字的真意。 　　段成文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你小子鬼精啊，听你这么一解释，这玩意儿一旦发展起来，受到政府管控的可能性几乎百分之百，你这是在提前转移压力。” 　　“段哥明鉴！”李正一笑容可掬。 　　“这样的话，我可以帮你试试。”段成文点头说，“或许你应该清楚，政商二字其实是不分家的，我给你介绍的这些人有一个特点，就是只拿干股，说多少就是多少，不跟你玩其他手段，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只分成不管事？” 　　“对。” 　　“也不持股？” 　　“对。” 　　所谓的干股，就是分成，那些人就是该出力的时候出点力，但不管事，钱照拿，并且无论你增资扩股还是其他途径追加投资，干股分红永远都不会变。 　　当然，敢这样拿股的人，背景绝对不会小，助力肯定不会差。 　　“不过，我还是希望有持股的人出现！” 　　这是李正一内心真实的想法，拿干股的人，很多时候做事情没有原则性，真碰到事情，很有可能说闪就闪。 　　而真正的持股股东，不管对方投入多大，都会有一种主人翁意识，他们会下意识地认为，这是属于自己的公司，责任心比之那些拿干股的分红者要强烈许多。 　　段成文说：“这也简单，我回去跟我姐说说，到时候让她去淘宝科技，你们双方会面，仔细去聊聊吧。” 　　李正一点头答应，然后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你怎么还有姐？刚才说完，我以为你家就两兄弟。” 　　“堂姐！” 　　“这样啊，我以为亲姐呢。”李正一举杯喝了一口茶，又说，“对了段哥，你也亲自参一股吧。” 　　“别害我！” 　　李正一愣道：“我害你干吗？实话吧，别看支付宝现在不怎么样，那是还没开始起飞，你参一股保证不会亏，我有信心让你未来的资产翻几十倍上百倍。” 　　“吹吧！”段成文不信，嗤之以鼻，“吹牛不犯法，我没法拿你怎么着。我说你别害我的原因，是因为我是体制内的，亲自参股，不就是害我吗？” 　　李正一说：“吹不吹牛先不讨论，你后面的担心，实际上都不存在，我且先问你，你跟姜芷珊的关系，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吧？” 　　“你什么意思？” 　　“就是我说的意思呀，她嫁给你，应该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吧，只要是，那你完全可以不用自己参股，直接让她出面，等到一结婚，岂不是就是你的了。” 　　“你说这个呀，可以考虑。”段成文沉吟着说，他也不是迂腐之人，自然知道李正一的意思，所以就没拒绝。 　　李正一说：“那事儿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你找齐人，咱们一起谈。当然，你不用出面签字，到时候由姗姗姐来就行了。” 　　…… 　　两人天南海北地聊，中间又添了一壶茶，一直聊到中午时分，两位逛街的家属才来了电话，询问两人在哪儿。 　　中间聊到李正一打算订婚的事，段成文玩笑似的调侃之余，却是真心地恭喜了李正一一番，同时表示，日子定下来后，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他。 　　不多时，逛街的赶了回来。 　　四人会合，只见庄向秋开始大包小包地往李正一车上搬东西。 　　“你把四季大厦搬空了吗？”李正一目瞪口呆地问。 　　庄向秋笑眯眯地说：“你想我去搬空吗？” 　　“……” 　　段成文在旁边看得大乐，正想嘲讽李正一几句，谁知拉开红色POLO的副驾车门，满腔的笑容全僵在了脸上。 　　“你们……怎么回来的？”瞧见副驾座椅上下被塞得满满当当的购物袋，段成文表情艰难地问了一句。 　　“简单！”姜芷珊一脸的悠闲，“秋儿先坐进去，我把东西叠她身上，车门一关，不就好了么，再多一些都放得下。” 　　“……” 　　“哈哈！”这下轮到李正一幸灾乐祸。 　　直到庄向秋搬空属于她的一半采购的物品，段成文才空出副驾位置坐进去。 第365章 医院 　　时至中午。 　　姜芷珊本想邀请两人去她家，不过李正一觉得如此突兀上门不太好，就推辞说下次有时间再去。 　　四人就近找了一家酒店，用过午餐，才各自散去。 　　回去的路上。 　　李正一瞧着副驾一脸满足的庄向秋，问道：“今天逛街，算是满足了吧？” 　　“舒服！” 　　庄向秋美美地应了一声，然后开始手忙脚乱地翻检东西。 　　“唷，这是给你的。” 　　“还有我的呀？” 　　“当然呀。”庄向秋随口应道，“忘了谁都不会忘了你，你看我对你多好。” 　　“确实好。” 　　李正一开着车，慢悠悠地回了一句。 　　…… 　　等到把东西放回住所，再回到公司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出头。 　　接下来的事情都要相继做出安排，忙着处理了一下午，才一切处置妥当。 　　一下午很快过去。 　　快下班时，李母突然打来电话。 　　李正一以为是上次说到的事情，所以直接开口问：“妈，日子这么快就定好了吗？” 　　李母说：“日子定好了呢，就是来通知你们一声。” 　　“哪天？。” 　　“6月26日。” 　　“呃……那没几天了呀，咋那么快，没时间准备呢。”李正一一下就傻眼，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 　　李母说：“这事儿又不用你们操心，能准备的都已经准备好了，只要你跟向秋两人有时间回来一趟就成。现在提亲不比以前，都只是走个过场了，无非就是为接下来的订婚做准备，没什么太要紧的事。” 　　“那……伯父那边应该都知晓的吧？”李正一有点患得患失。 　　李母失笑道：“肯定知道，这边媒人都会来回打点的，你就别管这些事情，只要到时候人回来，上门去提亲就是。” 　　“好吧！” 　　李正一满口答应，刚想再问还有没有事，李母又开口说：“还有一件事要跟你说下。” 　　“什么事？” 　　“你大伯，上次听说生病了，今天我跟你爸去看了，在襄宁市第一人民医院，住了半个多月，我们才知道。” 　　“大病？” 　　“好像是吧，你爸去看过，说是什么肝硬化。” 　　“严不严重？”听到这里，李正一就有一种不妙的感觉，“早起肝硬化只要治疗到位，可以逆转，如果拖下去可就难说。我记得丹姐好像在长水，为什么不来这边呢？” 　　李母说：“我不是很懂，你有时间，回来看看。” 　　“好的。” 　　放下电话，李正一心情颇为不是滋味。 　　肝硬化这种病，如果发现得早，在一期阶段，是完全可以逆转的，只要平时保养好，跟正常人没有任何区别。 　　在二期阶段，情况稍微不妙一些，但通过强化治疗，虽然无法逆转，但有保持的希望，可一旦拖入三期，也就是说肝硬化晚期，进行性病变已经无可阻挡，更别提逆转的可能性。 　　肝硬化晚期，在世人眼里，跟肝癌混为一谈，事实上也差不多。 　　其实所谓的分期，只是临床上的一种说法，真正的肝硬化只分代偿期和失代偿期，临床上的一期就是代偿期，二期三期就是失代偿期。 　　 　　失代偿期因为可保持和不可保持，才临床分为二期和三期。 　　晚上回到酒店，李正一把两件事儿一起跟庄向秋说了。 　　庄向秋一听，当即表示说：“明天吧，咱们回去一趟，先去医院看看大伯，然后再回家跟叔叔阿姨商量咱们的事。” 　　李正一点头认可。 　　次日上午。 　　在庄向秋主持下，淘宝科技再一次召开核心小组会议。 　　会议内容包括三个方面：金融事业部成立、法务部成立、游戏开发小组以及游戏公司执行小组成立。 　　金融事业部负责人是之前加入的袁德友，法务部负责人是一同前来的王永福，经过核心小组会议的正式任命，二人确立在公司内部的地位后，就能立刻着手组建本部门编制。 　　游戏开发小组以欧阳清为首，章晓龙协助，人员招聘由淘宝科技行政部负责前期筛选，然后由欧阳清和章晓龙两人负责甄别。 　　游戏公司执行小组负责除游戏开发之外的其他一切事宜，这是一个临时成立、在公司组织架构未完善的前期、临时负责公司全盘执行的小组。 　　该小组以李正一为首，章晓龙负责执行，欧阳清协助。 　　而公司注册则以委托的方式，交由律师事务所代理。 　　至于游戏公司的组织架构，暂时不做讨论，目前只有一个研发中心和运营中心，招来的编制人员全部归入这两个部门内，具体分类等到公司成立，正式代理棒子国奇迹游戏时再进行具体划分。 　　任务分配完毕后，所有相关人员各自忙开。 　　而章晓龙，则开始着手准备前往棒子国事宜。 　　…… 　　下午。 　　李正一带着庄向秋赶回了襄宁。 　　因为之前商量过，两人决定先去人民医院看望李正一大伯，所以下高速的地点不再是襄宁北，转到了襄宁东。 　　襄宁东出口在市中心，离沐阳区和东城区都近，而襄宁市第一人民医院就在东城区，所以下了高速，没过多久，两人就赶到了地头。 　　一年多没来人民医院，几乎就没变化。 　　在导医台问清楚大伯的病房号，两人从住院部电梯，直奔16楼。 　　1610号病房。 　　这是一间有三个床位的病号房，进门第一个床位空着，第二个床位躺着一位枯瘦如柴的老年男子，旁边还坐着一位同样上了年纪的老奶奶，正在细心地用热毛巾一遍一遍地给老年男子擦拭手臂。 　　最里面的床位，才是李良友的病床。 　　李正一进来时，看到李良友坐起来，支起床位上的小桌子在小口地喝粥。 　　一旁服侍的正是其老伴，李正一的伯母阮翠芝。 　　“大伯。” 　　李正一叫了一声，庄向秋就跟着李正一称呼。 　　李良友和阮翠芝一起看过来，稍稍愣了一下，才高兴地说：“正一来了……这位是？” 　　李正一介绍说：“这是我处的对象，姓庄，叫庄向秋。秋姐，这两位是我大伯和伯母。” 　　“伯父好，伯母好。” 　　庄向秋很有礼貌地打招呼。 　　阮翠芝连忙起身，把角落的椅子和门口空着床位的椅子一并搬了过来，拿过抹布擦了一遍，才朝两人说： 　　“坐……坐……” 第366章 人情 　　两人坐下。 　　李正一把椅子拉近一些，靠近病床说：“大伯，之前一直不知道，所以没有第一时间来看你，昨天我才听到我爹妈说起。” 　　李良友脸色有些蜡黄，这时连连摆手说：“不要紧的，你们工作忙，哪有时间，你爹他们也是早两天才知道，我一直都没让孩子们跟你们说，就是怕给你们添麻烦。” 　　李正一笑道：“这有什么麻烦，来看看也是应该的，大伯，现在身体怎么样？感觉有没有好一点？” 　　“还好，比刚来好多了。” 　　“怎么不去长水？那边的医疗条件，怎么说都比襄宁要好一些。” 　　阮翠芝在旁边说：“上次丹儿回来，也是这个意思，认为去长水合适。但你大伯不情愿，说去长水的花费比这边贵很多，再有医生也说，你大伯这病，完全靠养，襄宁和长水都差不多。” 　　李正一点头说：“医生这么说，应该就是没大问题，具体怎么说的？” 　　阮翠芝说：“医生说发现得早，现在疗养得好，说有逆转的可能，再不济也可以保持现有的状况，不会继续下去。” 　　“那就要加紧治疗，对了，姐什么时候回来的？还有正仁那边，有没有跟他说过？” 　　“丹儿在这边呆了一个星期，昨天才回去，正仁那边没说，我跟你伯父的意思，都是不想告诉他，免得影响他的学习。” 　　“正仁在一中吧？” 　　“襄宁一中。”李良友接口说话。 　　李正一说：“下次我去看看他。” 　　聊了差不多个把小时，李正一两人才起身告辞离开。 　　临走时，李正一留了一万块钱，说是给大伯买点补品。 　　阮翠芝慌忙把钱推回来说：“正一，我知道你家现在日子比以前好过了许多，但你家赚点钱也不容易，别这么大手大脚。咱们在这不缺钱，你姐上次留下来的钱还有一万多，这钱你拿回去。” 　　李正一笑道：“大娘，你就别推辞，这点钱还不至于让咱家伤筋动骨。以前你和大伯帮助我家很多次，我都记得，收下吧。” 　　李良友坐在床上说：“收下吧，这是正一的一片心意。” 　　阮翠芝听自家男人开口，才勉强收下。 　　等到李正一离开，她才问：“他爹，昨天二弟家才来看过你，一给也是一万，今天正一过来，也给一万，这不太合适吧。” 　　“没事。”李良友斜靠在病床上说，“良平家现在起来了，不再是以前那一副叮当响的穷家当，人家现在不差这点钱。” 　　阮翠芝说：“不至于吧，他家废品收购站才开了一年多，再赚钱也不是这样送人情的。再说了，他们送得起，咱还不起啊。” 　　李良友说：“你昨天没听良平说吗？正一这小子在青云区开了一家网吧，一个月就能顶人家好几年，都已经在那边买房子了，人家不在乎这点小钱。至于说还人情，那是没办法的，到时候看情况，还的起就得还，还不起，就只能少一点，余下的当欠着。” 　　两口子正嘀咕着。 　　这时，门口进来三个人，一个医生，一个护士，还有一位中年人。 　　中年人显然是领导，医生朝里间示意 　　 　　了一下，三人就直接走了进去。 　　“你就是李良友吧？”中年人微微俯身，看着阮翠芝和李良友两人。 　　李良友睁着浑浊的眼睛说：“我就是。” 　　中年人说：“你好，我是本院的工作人员，分管住院部这一块。鉴于您的身体病情需要，本院住院部决定给你换一个单独的病房。” 　　单独的病房？ 　　李良友连连摇头说：“不用换……不用换，在这儿挺好。” 　　阮翠芝急忙说：“医生别听他的，有就换，只是早几天问过，不是说没房间了吗？” 　　中年人略显尴尬说：“早几天应该是房间不够，所以才没多余的，现在空了，所以才能安排，怠慢之处，请别见怪。” 　　李良友迟疑说：“太……太贵了！” 　　中年人连忙说：“费用不用担心，这个病房已经有人预付了款项，用多久算多久，完全不用你们操心。” 　　“谁弄的？”李良友惊讶地抬起头。 　　中年人笑道：“我也不知道，上头吩咐下来的，你们不用担心，这对你们绝对没有坏处，只管安心使用就好。” 　　两人都有些迷糊，李良友迟疑不定，阮翠芝却连连催促，不一刻，在医生和护士的帮助下，很快就转移到了单独的病房内。 　　临走时，李良友突然问：“医生，是不是一个高瘦的年轻人给办理的？” 　　中年人回头说：“我真不知道。” 　　几人离开。 　　病房内的两口子彼此互望了一眼。 　　“应该不是正一吧？”阮翠芝喃喃地说了一句。 　　“说不准。” 　　…… 　　医院停车场。 　　李正一熟练地把车从车库中倒出，嘴里笑呵呵地说：“秋姐，我发现，你家在襄宁的人脉关系之广，超乎我的想象。” 　　“跟我没关系，那是我爸厉害。”庄向秋把车窗玻璃摇下来一小截，满不在乎地回了一句。 　　“……” 　　李正一无言以对，这才是装13的最高境界。 　　刚才出大伯的病房门，庄向秋就直接告诉他，她在医院可以找到熟人，能够给大伯换一个好的病房，不用挤在这些普通病号房内。 　　然后就一通电话，其他啥都没干，事儿就全办妥了。 　　从这一个侧面，李正一就瞧得直感慨，庄家在襄宁市关系网之深，一般人连边都摸不准。跟庄家的关系越深，越能体会到庄叔能量之大。 　　“怎么啦？” 　　庄向秋吹了一会风，转头瞧着李正一不哼不哈，便顺口问了一句。 　　李正一笑道：“我在想，你爸那么厉害，我压力好大。” 　　“压力？” 　　“对呀，你想想看，万一哪天我不小心让你难过了，你跑回去一哭诉，庄叔他老人家一发怒，咱这小胳膊小腿的，根本就扛不住。” 　　“……” 　　庄向秋没回话，就这么无语地盯着李正一，被看了一小会，他就开始感觉背脊发凉，头皮上有一种莫名其妙麻麻的感觉。 　　李正一怵道：“我在开车，别这么盯着，心里慌！” 第367章 相处 　　庄向秋嘿嘿冷笑：“你慌什么？怕啥咧？我怎么估摸着，你这是在打预防针，是不是有什么可能会让我难过的事情瞒着我？” 　　“没有！” 　　“真没有？” 　　“真没有！” 　　“哼，不许找苏瑞！” 　　“说什么呢！”李正一差点一脑袋磕在方向盘上，真是神一样的思维，“我跟人家啥事儿都没有，纯洁得如同一张白纸，这也能联想到一块去，我真服了你。” 　　“不许找路晓蓝！” 　　“……” 　　“怎么不说话？” 　　“姐啊！”李正一直接就哭了，“咱跟她一年多都没联系过，现在人长啥样，我都不记得了。还有啊，上次就那么提了一下名字，你居然记得那么清楚？” 　　庄向秋很傲娇地甩了一下头，说：“哼，凡是危险分子，就必须抱以十二万分的重视。” 　　…… 　　李正一彻底无言。 　　这是自己挖的坑，含着泪也要跳下去。 　　李正一知道，一来到人民医院，庄向秋或许自动就帮他回忆起一些连他都没有想到的事情，比如苏瑞小护士。 　　女人在这方面的思维一发散，那真是记忆犹新，只要稍微起一点话头，她就能够揪着话头说到你筋疲力尽为止。 　　不过庄向秋是一个聪明的女人，知道凡事适可而止与过犹不及的道理，所以说上一会，稍微敲打一番，就没再唠叨。 　　没多久。 　　两人赶到青云小区。 　　回来之前，李正一就给李母打过电话，所以一家人肯定都在家里等待。 　　车开进小区。 　　上楼前，正好看到李父提着一个菜篮子从外面走进来，篮子里装满了新鲜的蔬菜，还有不少卖相不错的水果。 　　“爸，我来拿。” 　　李正一把手头的东西递给庄向秋，然后凑上去，接过李父的菜篮子，庄向秋跟在后面喊了一声叔。 　　李父乐呵呵地应了，跟庄向秋打过招呼，走在前头，然后问：“去过医院啦？” 　　“去过，我看大伯情况还好。” 　　“没大事。”李父说，“昨天仔细聊过，早期，这病得靠养，一时半会是好不了的。” 　　“嗯，刚才回来，秋姐托这边的关系，给大伯换了单独的病房，适合养病。” 　　李父朝庄向秋笑道：“秋儿有心了。” 　　“应该的，叔叔，咱们是一家人，不用说客气话。”庄向秋得体的回答，听得李父不停地点头。 　　上到三楼。 　　房间门早早就打开着。 　　还没进门，李母就在门口迎接。 　　“你们在下面，外婆就看到了。”李母接过李正一手上的菜，又看到庄向秋手头的大包小包，连忙放下菜，来接她手上的东西。 　　…… 　　一家人其乐融融，择菜、清洗、切菜、炒菜，不到一个小时，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就做了出来。 　　“崔子呢，要不要打电话叫他回来吃个饭？”上一次庄向秋来李家，崔子守在网吧，还没正式见面喊过呢。 　　“他不会回来。” 　　“为啥？” 　　李父说：“忘记跟你说了，你小舅的店铺扩大， 　　 　　实在忙不过来，所以白天有大部分时间，你小舅妈会去帮忙。崔子白天守在网吧，现在开始一个人支持，估计心里没底，所以一刻都不愿意离开。” 　　李母补充说：“你小舅妈也不是完全不管，晚上会去看着。上午跟崔子说，我说你今天回来，他就说晚上再回来吃饭，因为到晚上，你小舅妈去了，他就能回来。” 　　“那好咧，咱先吃，等会我去网吧瞧瞧去。” 　　说起网吧，李正一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去管事，平日里只通过QQ，由邵琴汇报一下总的收入和开支，其他事情一概没管。 　　吃过饭，清洗完碗筷，李父李母开始说到正事。 　　如果按照以前的传统习俗，男方商量这些事情时，女方肯定是不会在场的，但现在进入二十一世纪，很多传统早就变得面目全非。 　　再者说，李正一一家根本就把庄向秋当作了自己人，李母甚至理所当然地拉着她讨论这些，反而把庄大美女闹腾得面红耳赤。 　　反正李母就一个要求，庄向秋怎么满意就怎么来，绝对不能让未来的儿媳妇有一丁点儿的意见。 　　李正一在旁边都瞧得吃干醋，貌似长这么大，还没见李母什么时候对他那么上心过。 　　期间说到礼金和饰品，李母直接表态说：“钻戒要大，彩礼直接给五万五。” 　　五万五取的是万无一失这个兆头。 　　事实上，按照襄宁市当前的风俗，彩礼一般在一万一、二万二这两个档次，三万三偶尔有，四万四是不能拿的，数字兆头不好。 　　至于五万五这个档次，一般人家拿不出来，所以基本上没人会去找不自在。 　　李母之所以敢这么表态，纯粹是来到青云区后，被自家儿子网吧的收入给刺激到了，心态跟着就起了变化。 　　比如昨天去医院看望李正一大伯，换做以前，你让李母拿一万出来作为人情礼，她说啥都不会愿意。 　　可现在家中有钱，心里不慌，说话做事自然而然地就跟着大气起来。 　　与之变化想同的人，还有李父李良平。 　　曾经的李良平，被岁月和贫穷压垮了心中的那一份尊严，腰杆子怎么都直不起来，人前人后无论见谁都会自动矮三分。 　　而现在，李父的腰杆子挺起来，走路开始四平八稳，这就是家境殷实赐予当家者的底气。 　　李母现在越看庄向秋，越觉得李正一捡到了宝，她甚至在自我否定，给五万五的彩礼，是不是有点小家子气。 　　有这些考虑，一方面是李母对庄向秋的观感太好了；另一方面，是因为亲家的底子比李家要厚实，生怕被人瞧不起。 　　庄向秋听到李母这么交代，心里头热乎乎的，连忙跟着表态说：“阿姨，这都是形式，一切从简就行，没必要大操大办。” 　　李母嗔怪说：“那怎么行，一辈子就这么一回，可劲儿操办都没关系，我说闺女，咱家正儿有福气，所以遇到你，可不能委屈了你。” 　　说完又吩咐李正一：“赶明儿回到长水，你带秋儿去挑选首饰，记得别寒碜，听见没有？” 　　“听到了！” 　　李正一颇为无奈，自从庄向秋来了李家，他就觉得李母对他的语气从以前的关爱有加，变成了现在的呼来喝去。 第368章 命运 　　按理说婆媳相处，关系不太可能那么融洽，可李母跟庄向秋之间，却意外地没有一般婆媳之间的紧张感。 　　对于她们俩关系融洽，李正一当然乐见其成。 　　只是其中的诀窍一时半会没想通，直到李父跟他说了一番话，李正一才恍然大悟。 　　李父说：“你妈当年一直想再要一个孩子，特别希望再有一个女孩，那就完美了，只是迫于之前的家庭经济情况，所以一直都没敢要。现在遇到秋儿这闺女，知书达礼容易相处，你妈那藏在心中的女儿梦，一下子就被勾了出来，所以亲热点很正常。” 　　原来如此。 　　李正一颇为感慨，贫穷是一种原罪，很多时候，迫于贫穷，不得不放弃许多心中的想法和愿望，因为没有金钱去支撑。 　　在家呆到下午时间过半，两人才离开李家。 　　回庄家之前，李正一去了网吧一趟，跟崔子聊了一会。 　　几个月不见，崔兴发的进步出乎李正一的预料。 　　用邵琴的话来是说，就是崔兴发这个人，做事非常认真，虽然变通不足，但执行力非常强悍，做起事来一丝不苟。 　　有他在网吧，配合滑溜的斗鸡眼和二楼工作室那一批人，整个网吧居然没出一丁点儿差错，运行得比李正一在这边时还要好。 　　网吧的生意一如既往，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受青云区其他网吧价格战的影响，这边的价格也调到了两元，还要时不时弄一些充值送额度的优惠活动。 　　总的来说，网吧的利润开始下降，这是趋势所至。 　　不过正一网吧利润下降的幅度不大，这得益于网吧前期一系列的铺垫。当然，也得益于国家对网吧的规范力度开始增强，因为燕京蓝网吧火灾事件，全国各地开始严打黑网吧，青云区乃至襄宁市，跟着倒下了大批大批的无证经营者。 　　…… 　　直到下午四点多，李正一才载着庄向秋回到庄家。 　　未来的老丈人庄永盛还没回来，家里只有云姨一个人，见到庄向秋回来，云姨高兴得连忙跑进去打电话。 　　“今天回来，你没跟伯父说啊？” 　　“没呢。”庄向秋说，“反正他一到点，百分之百回家。” 　　“没应酬？”李正一略显诧异地问。 　　“不需要。” 　　好吧，李正一瞬间就懂了。 　　尽管云姨打过电话，事实上，庄永盛还是到六点半左右才到家。 　　陪着庄老爷子喝了一壶茶，李正一才离开庄家。 　　现在在襄宁市，李正一突然之间不知道干啥好，暂时不想回青云区，他便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市区内溜达。 　　如果在前世，他可能一头扎进酒吧、KTV、夜总会之类的场所，可今生不知为何，却对那些地方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排斥感。 　　宁可漫无目的地闲逛，也不愿意醉生梦死。 　　不知道开了多久，李正一突然觉得眼前的场景很熟悉。 　　就着夜色和路边昏暗的灯光，把车停在一旁，仔细瞧了半晌，才恍然发现，这个地方，就是一年多前的重生之地。 　　一年半的时间，凭借着前世少量的先知，慢慢地打拼，终于拥有了现在不算多，但也绝对不算少的一份家业。 　　父母健在，颐养天年，重生回来，没有什么能比得上这个改变，这是李正一最值得欣慰之处，因为重生终于弥补了前世的缺憾。 　　 　　一个人影踩着三轮车从面前匆匆而过。 　　李正一抬头瞧了一眼，没在意，继续发呆。 　　人影和三轮车突然慢慢地倒了回来。 　　“李哥？”凑近的人影突然出声。 　　李正一抬头，疑惑地问：“你是？” 　　“真的是你呀，李哥。”人影跳下车，再次凑近一些，路灯光线照在对方的脸上，却是一个十八九岁、长相相当秀气的小年轻。 　　李正一笑笑说：“对不起，我可能不认识你。” 　　小年轻说：“李哥，我是罗伟大哥的手下，以前见过你，但你没见过我，所以不认识我很正常。” 　　原来是罗伟的手下，这边属于东城区，见到他手下的混混很正常。 　　不过眼前这人，怎么看都不像是混子模样，人长得干干净净，面孔白皙，整个人看上去根本就没有平日里混混们常见的那一种吊儿郎当的神态。 　　好像也有几个月没跟他联系了，不知道最近怎么样。 　　“这么晚了，你这是去哪？”李正一好奇地问了一句。 　　“送东西呢。”小年轻指着车上的货物，堆满了一小车，“要送到对面汽车站旁边的杂货店，我从这边抄近路，赶过去就快很多。” 　　“那么晚了，明天送呀，这巷子进去很黑。” 　　“不行啊，人家说好的，今天必须送达。” 　　“你这是……免费还是收费？” 　　“当然收费。”小年轻突然神采飞扬，“罗伟大哥说了，送一次货，咱就可以拿一笔酬金，唯一的要求就是按时送到，不能出意外，不能手脚不干净。” 　　“你们这是在做同城的生意？” 　　“嗯。” 　　…… 　　两人聊了一会，小年轻最后不得不告辞离开，因为再晚就来不及了。 　　李正一突然很想见罗伟，这家伙不声不响，貌似弄出了一个出乎意料的名堂。 　　掏出电话，翻出罗伟的号码。 　　响了很久才接通。 　　“喂，李哥。”罗伟在电话里喊。 　　“你在哪呢？”听着电话里呼呼的风声，李正一颇为疑惑。 　　“我在棚户区，疤脸家。” 　　“收购站？” 　　“不是，疤脸家。” 　　“有事？” 　　“你稍微等下……” 　　这句话听着不是跟李正一在说，罗伟顿了一小会，才继续说：“李哥，我在疤脸家里，疤脸老娘死了。” 　　“啥？” 　　“他老娘死了。” 　　李正一惊问道：“早两个月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死了呢？” 　　这话问得罗伟都不知道怎么接。 　　“这……老人家年纪大了吧，说去就去了。” 　　“你等我，我马上到。” 　　李正一直接挂断电话，开车飞速往收购站赶去。 　　…… 　　到了地头，天色已经全黑。 　　疤脸家灯火通明，映着光线，只见屋前屋后门里门外，全都是白幡一片。 　　破败的门框和窗沿，贴着白底黑字的挽联。 　　屋外坪地打了简易的棚子，露天摆放着还没有完全收拾妥当的方桌和长凳，不少帮忙的村民正在有条不紊地收拾着。 　　夜风很大，吹得白幡呜咽作响。 　　屋里有人迎了出来。 第369章 心孝 　　“你是？”来人瞧着李正一问。 　　“我是易晓刀的朋友。”李正一说着，又补了一句，“得到消息晚，刚赶回来，我想看看晓刀，他在哪？” 　　来人指了指屋内：“里面。” 　　堂屋内。 　　全都一片素白，神龛前摆放着一个灵位，灵位后是一副素描的老年女子画像。 　　画像应该经过一定的加工，跟平日里疤脸老娘那一副颤巍巍的模样不太像。 　　疤脸跪坐在堂屋前，一动不动。 　　“李哥！” 　　罗伟最先发现李正一，从旁边偏屋赶了出来。 　　疤脸身子动了动，勉强回头看了一眼，咧开嘴，哽咽着还没说话，眼眶一下就红了。 　　罗伟凑上来小声说：“下午已经出柩了！” 　　李正一点点头，凑到神龛前，首先朝着灵位拜了三拜，又接过旁边人递过来的三炷香，就着灵前的大白蜡烛点着，恭敬地插在灵前的香炉里。 　　这是迟来的礼节。 　　做完这一切，李正一单膝跪在疤脸旁边说：“老刀，你这是没当我是朋友，这么大的事情，居然连说都不说一声。” 　　疤脸嘴角抽动，半晌才挤出一句：“你在长水，肯定很忙。” 　　“再忙也能抽出时间，长水回来不过两三个小时。” 　　“李哥，其实不怪刀哥。”旁边疤脸的小弟出声解释，“大娘去得突然，刀哥受不了打击，一下就晕倒了，中间过了三天，都是咱兄弟们凑人叫人一起处理的后事。” 　　罗伟说：“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要不是我有兄弟来这边送货，搞不好我到现在还不清楚。老刀不吃不喝已经有三天时间，再这样下去，铁打的身子都要垮掉。” 　　李正一转头仔细瞧着疤脸，那一条狰狞的疤痕没有了往日的血气，苍白中带着灰色，只怕是熬过了不少夜晚，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你这样下去，会把自己拖垮。”李正一劝说道，“人死不能复生，大娘如果地下有灵，见到你现在这幅模样，只怕不会安心。” 　　疤脸无声地流着泪，两眼痴痴地望着灵位后的素描画像，瞧了许久，突然就哭出声来，呜呜地哭。 　　李正一无声地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疤脸的肩膀，不知道从何安慰。 　　疤脸的遭遇，让李正一莫名地回想起前世的李母，曾经逝去的那一刻，他甚至都没法跪在灵前，尽人子之孝。 　　“老刀，坚强起来，努力地过好日子，才是大娘最希望看到的事情。” 　　“我不孝！”疤脸哽咽说。 　　“孝在人心。” 　　李正一说：“尽孝看的是心，平日里谁都清楚，你虽然走的路子有些偏，但为人子，却是没人会说一句闲话。” 　　“可是，我让老娘受了一辈子苦，临死都没有过上一天好日子。”疤脸的声音依旧哽咽。 　　李正一幽幽说道：“或许你说得不错，我也没有太多的话来劝你，曾经有人跟我说过一句话，至今想来都是极有道理的，所谓百善孝为先，论心不论事，论事贫家无孝子。孝，在于人心。” 　　人力有时而尽，人心却是无穷！ 　　尽孝的方法多种多样，尽孝的能力有大有小，尽孝的心，却只有一个字，诚！ 　　疤脸的呜咽声终于小了。 　　或许是突然想通，灰败的眼神中终于有了一丝光彩。 　　“吃点东西，休息一会。”李正一就势拉着疤脸站起来，可能是饿得狠了，疤脸起身的那一刻，差点就站不稳。 　　旁边有机灵的小弟连忙端过来一大盘东西，却被李正一给撤去了绝大部分，只留下一小碗米饭和一盘素菜。 　　“暂时少吃一点，吃完先睡一觉。” 　　…… 　　疤脸的精气神透支太严重，吃完一小碗米饭，不到片刻就倚在竹制躺椅上，沉沉地睡了过去，早有小弟拖来一件大衣，给他盖了起来。 　　晚上九点来钟，庄向秋和李父分别打来电话，前者问李正一有没有到家，后者问李正一回不回家。 　　跟庄向秋简单说了一下这边的事，对方就没多问，只说晚上注意一点。李父听说此事，沉默了许久，才说了一句“万事不由人”。 　　晚上没打算回去。 　　疤脸家没地方住，因为有不少手下在照顾他，李正一就带着罗伟，一起回到了收购站，随便收拾了一下房间，将就着过了一夜。 　　跟罗伟有很久没有一起安静地坐下来聊过，趁着这机会，正好了解了一下对方的近况。 　　罗伟在东城区这边越混越大，现在聚拢的小混混有150多人，这个人数其实有些大，对于地方管理者来说，这是一个容易被管制的数字。 　　幸好罗伟坚决贯彻李正一最早给他的方针，绝对不收那些人品太渣的混子，事实上，现在罗伟手下的混子，不能完全叫混子，因为他们现在都有统一的工作。 　　这份工作，就是后世俗称的五毛党，也就是互联网水军。 　　当然，做水军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其中就有一半左右的人数，受不了日日夜夜繁琐重复的劳动，而选择不干。 　　这一部分人，罗伟并没有放弃，而是找到了一个新的勾当，给同城的各行各业送货。 　　李正一问他：“你是怎么想起做这一行的？” 　　罗伟说：“送饭。” 　　“送饭？” 　　“嗯。”罗伟点头，“当初地推人员在外面跑了一个多月，后来不是没做了么，那些人跟各个网吧都混熟了，不知道是谁带的头，突然就开始给网吧的顾客送饭，他们跑去饭店跟老板商量，帮他们拉客，拉到客人，送一个饭就收五毛钱，不送不要钱。” 　　“后来我看到他们这样做，突然想到，要是我专门组织人去拉生意，岂不是任何东西都可以送？反正手底下有一半数的混子不愿意做水军，我就把他们组织起来，到处去跑，找那些想快速送货，又不想通过邮政或其他渠道的老板，给他们同城跑腿。” 　　这时代的邮政很慢，快递行业也不发达，就算是同城，这些渠道费的时间也不短，但是有送货需求的企业或店铺老板，又不想亲自送，也不想安排车，因为不合算。 　　而罗伟他们却有这个优势，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带上货物，可以用各种方法，走路骑车坐公交，只要当天送到就行。 第370章 同城 　　李正一说：“你这想法不错，现在是怎么管理的？” 　　罗伟说：“其实我就负责管人，真正管事的是手下那几个管水军统计的人，他们几个脑瓜子活络，都有高中毕业，出主意还不错。” 　　李正一确实对罗伟有些刮目相看，以前没想到这家伙的脑子也不错，看来人都是不可小觑的，他现在这种做法，实际上跟同城快递没有什么区别。 　　当然，真正的同城快递绝对不是他们现在这种效率，他们也达不到后世同城快递的便捷性、安全性、时效性。 　　不过他们有人手和地域优势，做初期的同城快递没有任何问题，一旦发展起来，还可以往物流方面发展。 　　罗伟目前还属于玩票性质，并没有意识到其中的商机，也没有真正做大的心思。他的目的，纯粹就是为了给跟着他混的手下小弟们找一条赚钱的路子。 　　能够有事做，帮他们找口饭吃，不至于让他们走歪路，他就心满意足了。 　　事实上，以罗伟现在的能力和其手下的整体水平，想要发展物流根本就是痴人说梦，他们连最基本的组织架构都组建不起来。 　　做成现在这样子，估计是瞎子过河，踩到哪算哪。 　　“你们现在还是一盘散沙吧？”李正一一针见血地问。 　　罗伟惭愧说：“不知道怎么管好，现在都是集中分配，谁有空谁就送，谁有交通工具速度快，谁就能多捞钱。” 　　“人家怎么相信你？” 　　“一开始不怎么相信，除了送饭就没什么生意，慢慢地才多起来，附近的人知道我罗伟不是那种浑人后，生意就越来越多，现在在东城区，咱罗哥的名气也不差。” 　　说到这里，罗伟开始眉开眼笑，口沫横飞。 　　“现在主要送什么？” 　　“什么都送。”罗伟意气风发说，“暂时只管市内几个区，都跟东城区接近，不用跑太远，人员也有富余。只要有活就接，重一点的就交给那些有三轮车的，轻一点的，谁有空谁就送，包括什么文件呀、鲜花呀、办公用品呀、生活用具呀，还有水果蔬菜之类的。” 　　李正一奇道：“水鬼蔬菜也送？人家不会自己上街买吗？” 　　罗伟说：“我们送的是批发市场。” 　　…… 　　两人聊到晚上十一点来钟，李正一基本上把罗伟现在的同城配送了解得差不多。 　　最后，李正一才开玩笑似地问：“如果我投资你一点钱，你现在最想干的是什么？” 　　罗伟想都没想说：“当然是买一批摩托车，那样我就可以组成一支半天内能够快速跑遍襄宁市内的送货队伍。” 　　“要不试试？” 　　“试什么？”罗伟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我给你投钱呀。”李正一笑道，“你如果有信心做好，我就给你投一笔钱进来，不过你必须正规化，不能再这样一盘散沙地乱来。” 　　罗伟有些晕，迟疑说：“不会呀，怎么正规化？” 　　李正一说：“你们现在纯粹是自发性质，跑生意都是靠自觉，然后借用你的名头。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提拔一些机灵的人才，让他们分配人手，揽生意的揽生意，跑腿的跑腿，统计的统计，所得收入和开支都统一记账，对外的价格按一定的要求做成报价表。你可以 　　 　　先开一个店面，以店的名义去接生意，统一管理，这样才能慢慢做大。” 　　“等你做大了，就当老板，开公司，以后不止襄宁市内，还可以扩大到其他区县，再大起来，就扩大到省内，组车队做物流，未来说不定就可以整出一个快递公司来……” 　　李正一说得很散，罗伟听得更晕，下意识地就开始打退堂鼓。 　　“不行啊，咱管不好这些事。” 　　“不试怎么知道？” 　　“能成？” 　　“鬼晓得，说了试试。” 　　“……” 　　这一夜，李正一睡得很香，罗伟却失眠了。 　　从李正一零零散散的话语中，罗伟看到了一个朦胧的未来。 　　拼还是不拼？ 　　这是罗伟现在面临的一个问题。 　　怎么拼？ 　　这是问题之后的问题。 　　一直想到东方发白，罗伟仍然没有一点睡意。 　　早上。 　　李正一醒来，被和衣坐在床另一头的罗伟吓了一跳。 　　“这么早？还是没睡？”李正一瞧着对方的黑眼圈问。 　　“李哥，我想通了，咱干。”罗伟语气里有几分破釜沉舟的意味，也有对未来的憧憬，当然，最后两个字，多少透露出了一丝底气不足的情绪来。 　　“想这事想了一晚上？” 　　“睡不着呢。” 　　“……” 　　李正一无语，翻身爬起来，想刷牙，却没有牙膏牙刷，只好就着自来水咕噜咕噜地胡乱漱了一下口。 　　泼着凉水洗完脸。 　　回来见罗伟还在床头一动不动，顿时就笑道：“这点破事就能让你这副模样，要是真正开干，你还能不能好好地过一天日子？以前的冲劲去哪了？” 　　罗伟说：“以前不一样，咱就一个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我怕个毛线。” 　　李正一说：“现在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手下多了几十号小弟而已，人家没你照样能混饭吃，你担心啥子？要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 　　罗伟的眼神渐渐地亮了起来！ 　　过了片刻，突然两手一拍，翻身跳下床。 　　“李哥说得对，要死卵朝天，老子大不了跟以前一样，我怕个毛线。” 　　说完，马不停蹄地冲进卫生间，嘘嘘的声音跟着响起。 　　洗漱完毕。 　　下楼出门。 　　开着车，在对面路边的早点铺随便买了几个包子，两人就赶往疤脸家。 　　疤脸家恢复了以前的寂静，屋外坪地空空如也，只有满地的白纸黄纸夹杂着，微风一吹，便飘飘欲飞。 　　疤脸已经起来，睡了一晚，气色好了很多。 　　对于李正一能来，疤脸很感激，不过他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加上心情不好，所以话语也不多。 　　两人聊了一会，见这边没什么事情需要帮忙，李正一便提出了告辞。 　　临走时，李正一因为昨天来得匆忙，身上的钱给了医院的大伯，所以只有一千多，他瞅着机会找罗伟要了点，凑了两千元给疤脸。 　　疤脸不接，说人来看了就算领情，不用给。 　　来回推辞了几次，疤脸才勉强收下。 第371章 提亲 　　罗伟见李正一要走，便跟着离开，顺便可以坐李正一的顺风车，否则一个人回去，还要跑外面大路上去拦班车。 　　到了市区，罗伟就要下车，李正一交代说：“这几天我在襄宁，要到月底才去长水，月底之前，你抽个时间去一趟网吧，我会跟崔子说好，让他给你准备十万元启动资金。这是我个人投资你的，只能用来发展同城配送生意，不能挪作他用。” 　　罗伟说：“具体怎么做，李哥你有建议吗？” 　　李正一摇头说：“这一块我关注得少，懂得不多，现在也没精力去管，所以一切都要靠你自己去琢磨。不用担心，大不了就亏掉，也就那么点钱，再差也不至于比现在差。” 　　罗伟说好。 　　李正一想了想，突然又想到了疤脸，然后建议说：“要不，等疤脸平缓一些，你去找他，看他愿不愿意跟你一起弄。” 　　“他懂？” 　　“估计也不懂。”李正一笑道，“不过他比你有一个优势，地域更熟悉，可用的人手更多，记得以前他是在这边混的，认识的人只怕也不比你少。你自己看着办吧，认为合适就去说，认为不合适，你就自己带人做。以后真的发展起来了，想开公司当老板了，就来跟我说，我别的没有，投资你一点钱还是可以的。” 　　…… 　　时间转眼就到了26号。 　　这是李正一上门提亲的日子。 　　当然，上门提亲只是走个过场，由媒婆带着，李家三口一起来到庄向秋家，面见了庄永盛庄老爷子。 　　李父李母与庄永盛还是第一次正式见面。 　　如果换在以前，李父李母碰到庄永盛，只怕连话都有可能说不太利索。 　　现在见面，李家两老并没有多少不自在的感受，反而觉得庄永盛笑呵呵的平易近人，并没有如想象中的那样难以接近。 　　这里面的原因，跟李正一努力奋斗，让李家拥有一份家底不无关系，但更多的还是庄向秋跟李母相处融洽的因素在内。 　　人与人之间相处，是真心还是刻意，其实都可以感觉出来。 　　庄向秋平日里跟李母见面，对李母发自内心的喜爱，自然心有感触，回了家，少不得就会跟庄永盛嘀咕。 　　庄永盛身为父亲，肯定希望自己的女儿找一个好相处的婆家，现在还未过门就得到了婆婆的喜爱，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所以相应的，他对于李家二老的观感，自然而然就会受到庄向秋的影响，所以见面时才会以最平和的一面示人。 　　按照传统，提亲时应该问到婚事、婚期、八字、聘金、礼品、仪式等等一系列问题。 　　所谓婚事，是由媒人搭话，男方长辈亲自询问女方长辈，是否同意提亲事项，这是前提，只有婚事确认，才能谈接下来的话题。 　　婚期包括订婚日期和结婚日期，一旦女方同意婚事，就可以商量此事。同时经由媒人提出，男方就会索要女方的生辰八字。 　　八字需要找专门的大师算过，看男女两方的八字是否匹配，这就是俗称的合八字，传统的观点认为，只有八字相合，婚姻才能真正幸福。男方合完八字，其结果需要反馈到女方，女方还要请大师重新算过，同时还会有一份吉时吉日传送到女方，只要女方没异议，就代表婚期确定。 　　聘金礼品就更简单，代表男方的彩礼和合礼，合礼指的是男方提供到女方的人情礼品，如喜糖、饼干、回馈亲戚的礼物礼品等，同时还包括新郎给新娘提供的首饰，如金饰和钻戒等，这就视男方的条件而定。 　　合礼越好，代表男方的诚意越足，也代表男方的家底越厚。 　　当然，上面所说的，都是上个世纪的老传统，进入新世纪，婚事操办得越来越简单，多数人都嫌麻烦，一切从简。 　　更多的新人，连订婚都省了，提亲后，直接就进入结婚程序，中间的各个环节，除了彩礼合礼之外，其他的能省就省。 　　李家的提亲毫无疑问，非常顺利，毫无波折。 　　一方面是李家愿意付出，无论什么都是按最高规格办事；另一方面，是庄家不在乎，在庄永盛心里，只要李家在情理上过得去，他就没有任何异议，家里就一个独女，只要她喜欢，什么都好商量。 　　提亲从早上8点进门开始，一直到上午11点左右。 　　有些事情依然按照习俗，提亲当日，无论如何都不能在女方家吃饭，当然女方家也不会挽留，所以事儿谈完，李家三口连同媒人，就一起离开了庄家。 　　剩下的事情又跟小两口没有任何关系，李父李母开始各方忙开，小两口却瞅着机会，又回到了长水。 　　走的时候，李母特意给了李正一一笔钱，这笔钱是从两老开收购站积攒下来的钱里拿出来的，李正一从来就没想过去用他们这笔钱。 　　李母说：“正儿，到了长水，你带秋儿去买点首饰，这里有10万，你爸的意思，让你别省，该买的要买，秋儿是个好姑娘，不能亏待了。” 　　李正一笑着说：“妈，这我知道的，你就别担心。钱你自己拿着，平日里要用也方便，我这边不缺钱，你就放心吧，保证不会让你儿媳妇吃亏。” 　　李母笑骂道：“你的是你的，你要买多少，我都管不着。但这是做爹娘的一点心意，不是给你呢，是给秋儿的礼物。” 　　李父在旁边点头，李正一外婆也一个劲地说“必须的必须的”。 　　李正一只好收下。 　　路上跟庄向秋说起此事，李正一吃醋说：“我发现自从有了你，我在家中的地位一落千丈，现在连钱都没我份，心里只想着你这个儿媳妇。” 　　庄向秋只顾抿嘴儿笑，就是不搭话，看着李正一憋着嘴故作一副吃干醋的模样，笑得眼睛成了两道月牙儿。 　　李正一就恶狠狠地威胁说：“再这样笑，晚上家法伺候，求饶我都不放过你。” 　　然并卵，威胁一点用都没有。 　　庄向秋甚至媚眼儿一翻，摆出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让已经好几天不食肉味的李正一心痒难耐，恨不得一下飞到长水。 第372章 扩大 　　又逗笑了一会，快临近长水市区时，两人才说到正事。 　　这几天一直在襄宁，公司的大小事务都是助理戚琴燕和技术部总监时胜杰在配合处理，不能处理的，暂时积压着，等两人回来再说。 　　庄向秋说到一件事，还是很久以前的事儿，现在才有眉目。 　　她说：“你还记得最早的时候，我跟你说过有一位校友在燕京工作的事情吗？” 　　李正一说记得。 　　“他早几天回来了。”庄向秋说。 　　“辞职？” 　　“好像是，具体没细问，以前就听他说不想做，想换工作，只是没想到这时候才有回音，我还以为他不想联系我呢。” 　　“他怎么说？” 　　庄向秋说：“他说等我回长水，就来公司面试，如果可以，咱们市场部应该就有专职的市场营销人才带队了。” 　　“现在是朱易勋在代管吧？” 　　“是的。” 　　“他人怎么样？” 　　“怎么说呢。”庄向秋仔细思考了一会说，“朱易勋在市场营销方面并不全面，他更适合于拓展这一个层面，之前的拓展团队在他的带领下，取得了非常不错的成绩。” 　　李正一点点头说：“我明白了，如果你说的校友确实可以，也愿意来公司的话，那就让他管市场部，同时把朱易勋从市场部分离出来，单独成立一个拓展部，既然他的能耐在此，那就让他带着一个部门去折腾，或许还能折腾出更好的成绩来。” 　　“嗯，这样不错。” 　　李正一继续说：“上次咱们商量好的，支付宝公司和游戏公司的组织架构，都可以开始组建，现在正好是大学毕业季，戚琴燕那边应该已经联系好了校园招聘吧？” 　　庄向秋说：“联系好了，都在七月初，三场。分别是江南理工大学、江南大学以及江南工业大学。” 　　“让戚琴燕做好准备工作，招聘会要开展好，形象也很重要，对于公司而言，校园招聘是一个非常好的自我展示和宣传的机会。” 　　“我知道的。” 　　…… 　　很快就回到公司。 　　刚进公司，就有两拨人马找上门来。 　　第一波是戚琴燕和于小慧，两人伙同行政总务后勤林文星，一起来找庄向秋处理之前积压的审批单。 　　第二波是欧阳清和章晓龙，前来跟李正一汇报之前的工作进展，同时提交接下来的重点工作事项，同样需要审批。 　　一般的小事根本就不需要经过李正一这边，而一旦汇总到他这里，那就说明事儿不小。 　　汇报工作不需要寒暄，所以直接进入正题。 　　欧阳清首先说：“人员招聘已经初具规模，目前人数有20多人，其中研发人员居多，其他类型的人才也有。但是现在有一个问题，组织架构没有完善，很多人员都没有一个明确的方向，这方面要提上日程才行。” 　　李正一望着坐在面前的两人，左右看看说：“你们有什么建议？” 　　欧阳清一摊手：“这方面就别问我，我不熟悉，更不擅长，晓龙估计懂一些，你来 　　 　　说说。” 　　后一句是跟章晓龙说的。 　　李正一跟着去瞧章晓龙，看他有什么说法。 　　章晓龙也不推辞，直截了当说：“我考虑的可能不完善，但可以提供一个思路。我觉得游戏公司，既然要做代理和研发，那么有几个部门就必不可少，比如项目部、运营部、策划部、研发部、行政部、财务部，其他还包括宣传、设计、美工、销售等，而侧重点，就应该在项目、运营、策划和研发这四个部门。” 　　李正一询问说：“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有一点，现在招聘来的人员中，有相关的管理型人才没有？” 　　欧阳清说：“恐怕不全。” 　　章晓龙说：“不全可以招聘，现在讨论的是组织架构，并非立刻就组建。” 　　李正一点头说：“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就干脆深入一点，把组织架构设想得更完善一些，接下来在核心小组会议通过之后，就可以按既定的框架来填充编制。” 　　章晓龙知道刚才自己所说的初步设想并没有达到李正一的预期，所以对方才会委婉地提出来，希望能够更完善一些。 　　不过章晓龙不怎么好问，毕竟处于李正一的位置，如果事事都要问他，那要他们下面那么多人干什么用。 　　问题还得自己解决，所以章晓龙又开始快速在脑海中组织语言。 　　“你有大概的思路吗？”欧阳清可没章晓龙那么多顾忌，以他和李正一的关系，根本就没必要绕那么多弯弯绕的思维。 　　李正一说：“大概思路有，你们听听，然后根据这个去完善……” 　　顿了顿，李正一倒水喝了一口润润唇，才继续说：“刚才章经理也大致提到了，我就更进一步，提出几个大的方向。首先，咱可以在公司下面成立四个中心，分别是运营中心，研发中心、设计中心、营销中心。其次，可以在四个中心下面，继续细分刚才所说的部门，比如之前所说的项目部、研发部，可以归入研发中心，财务部、行政部、策划部，可以归入运营中心。” 　　“事实上，这四个中心包含的东西应该是全面的，并且要具有很强的扩展性，能够根据未来公司的发展，慢慢地扩充部门而不需要重组组织架构。比如研发中心还可以增加测试部，未来如果手机端高度发展，也可以增加移动部；比如设计中心，可以在产品设计和美工的基础上，未来还可以增加终端解决方案部门，营销中心就更简单了，包括售前售后支持，商务支持，广告宣传等。” 　　一番话说得对面两人面面相觑，欧阳清反正没想过，还没有什么感想，可章晓龙就不一样，刚才自谦说不完善，其实心里并不这么认为，这可是他借鉴了好几家游戏公司的运营模式，仔细思考过的。 　　可是现在听到李正一的框架搭建，他不得不承认，在这一方面，确实没有李总想得那么全面。 　　李正一笑道：“当然，这是以后组织编制努力的方向，目前不需要一步到位，只要重要的几个部门，也就是刚才章经理所说的，把那几个部门先完善就行，其他的比如行政、财务等，暂时可以由淘宝科技兼管或托管一阵。” 第373章 意动 　　章晓龙惭愧道：“还是李总考虑得全面。” 　　初步达成一致后，这个问题暂时就搁置，等到之后的核心小组会议召开，一致通过，就可以立即执行。 　　“另外还有一件事。”章晓龙说，“这几天，咱公司已经和奇迹公司方取得联系，对方见我方有意加入代理事宜，希望我方能够亲自前去其公司面谈。” 　　“有没有初步的意向？” 　　章晓龙摇头说：“没有，我试着跟对方沟通，但对方拒绝远程报价，只说想代理，就前往其公司面谈最佳。” 　　李正一皱眉说：“对方这么说，怎么感觉有猫腻。” 　　章晓龙说：“我也是这么想的。” 　　“有什么看法？” 　　“只有一个可能性，接触他们想代理游戏的不止我们一方，说不定是多家希望代理，他们要求面谈，就可以坐看多方争抢，待价而沽。” 　　只怕不会错了，李正一心中认同章晓龙的看法。 　　在前世，奇迹真正进入国内的具体时间，李正一并不知晓，但大概年份，应该就在今年下半年或者明年年初，而代理游戏的国内公司就是第九城市。 　　如果说前世的记忆或者历史没有太大的偏差，那么这个阶段，第九城市十有八九已经接触过他们一段时间。 　　不过有一点值得庆幸，奇迹官方没有一口回绝章晓龙，就意味着游戏代理暂时还没有敲定，也代表着还有变化的可能。 　　只可惜，李正一的优势并不明显，甚至可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优势。 　　对于棒子国游戏方而言，李正一仓促成立的公司，要技术没技术，要渠道没渠道，要经验没经验，或许唯一能够拿得出手的，就是钱。 　　“那就马上去。”李正一当即表态，“我现在可以给你一个谈判的底线，最高1000万的代理费用和30的利润分成，再高就没必要了。” 　　欧阳清吓了一跳：“奇迹有那么好？值得你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李正一笑道：“我们现在不能过于看重钱，首先要考虑到对方现在的选择并不是唯一的，其次要考虑咱们的劣势，除了钱和之前所说的桌面渠道，其他优势，咱们丁点儿都欠奉。最后一点，我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赚钱，其中还有让新成立的游戏公司尽可能积累足够经验的打算在内，我不希望一年后，自主研发的征途正式运营时，咱们依然是一家没有任何经验和渠道的初创企业。” 　　事实上，最后一条才是最终的目的。 　　如果把游戏公司比作一个游戏人物，那么奇迹就是一个赚取经验升级的副本，只是这个副本在升级的同时，还能保证游戏人物不亏钱，甚至还能大赚一笔。 　　两人都认可李正一的说法。 　　章晓龙答应后，便先行离去，而欧阳清却被李正一留了下来。 　　李正一从办公桌后走出，先去把办公室门关上。 　　推着欧阳清到沙发边，然后李正一才坐到侧手位。 　　“有事？”欧阳清颇为疑惑。 　　李正一笑道：“我想跟你学点东西。” 　　欧阳清乐了：“你要学东西，没必要这么故弄玄虚吧， 　　 　　还要关门，弄得神神秘秘的，莫非是怕丢面子？” 　　李正一没理欧阳清的调侃，认真地说：“我想问问你，如果一个U盘是被加密的，如何才能够破解？” 　　欧阳清看了李正一一眼，随口说道：“那要看你是哪种加密方式。” 　　“分很多种？” 　　“最基本的分为两种，硬件加密和软件加密。如果是软件加密，可以直接暴力破解，要是硬件加密的话，就只能慢慢研究，找对硬件锁的核心加密模式才能破解。当然，我们这里必须分清楚一个概念，咱们讨论的加密不是数据加密，而是密码锁，这是两个不同的概念，不能混为一谈。” 　　“我要怎么区分是硬件密码锁还是软件密码锁？” 　　“试一次就知道了。” 　　“怎么试？” 　　欧阳清说：“随便输入一个密码，如果密码错误提示是多少次后锁定冻结的，那一般就是软件密码锁。如果提示是多少次后直接格式化或者自毁的，那就不用想了，绝对是硬件密码锁。” 　　“就是网页上那些密码输入多少次，然后就锁定，要求管理员解锁的那种方式吗？”李正一随便举了个例子。 　　欧阳清笑道：“那根本就不叫加密，那只是限制登录的一种形式，直接通过数据库后台添加字段就可以解决的，只是一个判断程序。具体原理一下不好讲，你只要知道，那个跟我们现在所说的密码锁又是两码事。” 　　“不太懂。” 　　“硬件底层驱动知道吧？” 　　“装电脑时的驱动？” 　　“那还不是最底层。” 　　“……” 　　欧阳清说：“BIOS总该知道吧？” 　　李正一说：“这个我知道。” 　　“BIOS可以算是一个硬件底层驱动。”欧阳清解释说，“它向下驱动P端所有硬件，向上兼容系统和各种驱动程序。凡是涉及到硬件底层的开发，都是非常枯燥无味的，在这个底层驱动内，实际上就可以嵌入密码锁。” 　　“嵌入底层驱动的密码锁，就是硬件密码锁，想要破解它，只能一层层剥离设计者的加密外壳，如果加了限制，那就更要小心，在剥离的同时，还不能触动对方设置的加密陷阱，否则就前功尽弃。” 　　李正一奇道：“那软件密码锁能不能格式化或者自毁？” 　　欧阳清说：“也可以，但是软件密码锁在高手眼里很容易就能够绕过去，达不到格式化和自毁的目的，一般来说，冻结锁定这样的功能，都是针对一般的使用者而言的，对于黑客高手没啥用，对于U盘这种移动式的设备，想要保证机密内容不外泄，唯一的途径就是硬件密码锁。” 　　“你会破解吗？” 　　欧阳清摇摇头说：“不敢保证，如果有充足的时间去慢慢折腾，或许可以，但成与不成都在两可之间，这是硬件加密者和破解者之间的博弈，就看谁高明了。” 　　长篇大论一番解释，李正一算彻底死了心。 　　原本还打算自己学点破解的知识，看能不能够把重生带回来的U盘给破解掉，现在看来，靠自己努力，只怕这辈子都没法实现了。 第374章 钻戒 　　短时间学习能够解决的事情，或许他还有心情去弄，现在要花大精力才能搞定，目前来说可就得不偿失。 　　如果把U盘交给欧阳清，李正一又不是绝对的放心，虽然欧阳清目前的可信度非常高，他也知道对方本身也是一个见不得光的角色，可依然不敢赌。 　　看来U盘只能封存一辈子了。 　　…… 　　这事暂且告一段落。 　　晚上。 　　李正一开车载着庄向秋，来到了长水市最热闹最繁华的三区交界处。 　　所谓的三区交界处，指的是长水三个行政区接壤的地方。 　　这个奇特的地点在眉江边上，木蓉区、雨台区、莲心区这三个行政区域，分别朝江边伸出了一个角，然后就组成了长水市眉江边上最奇特的繁华地带。 　　上个世纪中期，这里原本是一个三不管地带，却阴差阳错地发展到了如今的规模。 　　两人赶来，不是为了别的，而是奉李母之命，前来给庄向秋购买订婚的首饰。 　　一路过来，庄向秋眉开眼笑，高兴得忘乎所以。 　　事实上，庄向秋高兴之处并非是为了首饰本身，以她的家底，根本就不会去羡慕这一点首饰物品，她目前拥有的首饰，有不少甚至在长水都不一定能够买到。 　　之所以如此高兴，无外乎人生的第一次罢了，女人一辈子就这么一次，而且还是自己最心爱之人，所以没有哪个女人会不高兴，也没有哪个女人会矫情地说不需要买。 　　当然，不排除有些女人确实体谅男方的家境，又顾忌男方的面子，所以违心地说不需要。但庄向秋不用这么去做，因为李正一不是一个缺钱的主。 　　“你打算给我买什么？”庄向秋开始问第N+1遍。 　　“你看着办吧……心好累！” 　　李正一原本不是这么回答的，第一次问，他直接大气地说钻戒、项链、耳环、手镯统统要有，全部都买。 　　第二次第三次，李正一仍然兴致勃勃地回答。 　　第四次第五次，李正一开始感到不妙…… 　　之后一路，两人的聊天就成了唯一的套路问答式谈话，李正一第一次觉得，原来女人还可以这么啰嗦，一问一答没完没了，回答起来越来越没激情。 　　“你就不能好好回答吗？”庄向秋又开始表达她的不满。 　　李正一直接奔溃：“姐啊，我都回答几十遍了，从梅城区问到雨台区，马上就要到了，你还喋喋不休。” 　　“好吧好吧，不问了行不行。”庄向秋再一次做出保证。 　　…… 　　很快到了市中心。 　　找到地方停好车，李正一提议说：“先吃饭吧？” 　　“好。”庄向秋立刻答应，她也有点饿了，“咱去吃酸菜鱼，我知道这边有一家非常正宗的酸菜鱼馆，据说老板是地道的四传人，味道很棒，价格嘛，也还公道。” 　　“经常来？” 　　“以前是，后来就偶尔来来。” 　　…… 　　酸菜鱼馆的名字很特别，叫做黑哥鱼馆，是一个装修格调不错的两层小楼，来来往往的顾客非常多。 　　事实上，味道确实非常好，这是李正一吃完后 　　 　　的第一感受。 　　“不错吧。” 　　从鱼馆出来，庄向秋挽着李正一的手臂，一起走在霓虹遍布的城市道路上。 　　“味道很好，怪不得顾客那么多。”李正一点头认可，“襄宁市也有不少类似的酸菜鱼馆，却怎么都弄不出这种味道。” 　　“可能配方不到位。” 　　说到配方，庄向秋又联想到李正一小舅家的卤肉，便问：“我记得你小舅是卖卤肉的，吃过几次，味道也非常好，莫非也有特殊的配方不成？” 　　李正一笑道：“这一点你说对了，小舅还真有配方，据说是祖传的。” 　　庄向秋说：“你大舅知道吗？” 　　“你说配方这事儿，还是指配方的内容？” 　　“内容。” 　　“那肯定不知道。”李正一摇头说，“当初大舅结婚生子后，按规矩要分家，外公就问过两个儿子，继承家产的，不能要配方，继承配方的，不能要家产。大舅妈嫌弃配方没用，就让大舅选了家产。” 　　“有点短视了。” 　　“确实。” 　　这一点李正一认同，上次回去，路过林远图的饭店，他俩特意进去小坐了一会，发现小舅的门面又有扩大，饭店全部交给了徒弟陈一江打理，他自己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卤肉生意上。其卤肉生意已经由青云区扩散到了襄宁市的主要城区，名声进一步提升。 　　春节时，大舅一家就对林远图的生意有所耳闻，大舅妈还旁敲侧击过，现在想来应该是再清楚不过，只怕已经肠子都悔断了。 　　庄向秋叹道：“所以说，得到的未必就是好的，不争的未必就是吃亏的。” 　　李正一诧异地望了她一眼：“怎么突然感慨起来了？” 　　庄向秋说：“我想起了我的叔叔。” 　　“你还有叔？” 　　“嗯！” 　　“怎么从没听你提起？” 　　“几乎不来往。” 　　“闹矛盾？” 　　“是啊。”庄向秋紧了紧李正一的手臂，“具体如何我就不太清楚，我爸始终都不愿意跟我说太细，偶尔提提，也是点到为止。”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啊！” 　　两人沿着霓虹灯照亮的道路一路前行，很快就到了今天的目的地，长水老凤祥银楼分店。 　　老凤祥是百年老店，品牌绝对值得信赖。 　　事实上，李正一对于首饰之类的玩意儿根本就不懂，特别是钻戒，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跟店家询价问价。 　　虽然来之前做过一些突击准备，不至于跑进去跟店员问一些诸如“你这里一克拉多少钱”之类的傻13问题，但具体的专业知识，差不多也是两眼一抹黑。 　　幸好来之前问过庄向秋，李正一不懂，她懂的可不少，仅首饰这一行当，李正一两辈子加起来的知识都没有庄向秋多。 　　两人在银楼内转了两圈，先把相对简单的项链和手镯买了，庄向秋不挑贵的选，只花了三万不到。 　　钻戒才是重点。 　　两人坐在柜台前的高椅上，听着专柜的柜员做介绍。 　　李正一全程不插嘴，生怕一插嘴就露陷，不如藏拙呢。 第375章 定制 　　庄向秋听得很仔细，时不时问上一句，比如重量多少、净度多少、颜色等级、切工、割面等，每一个问得都颇有专业性，让柜员也不敢随便忽悠，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付她。 　　咨询得差不多，庄向秋看中了其中一款1克拉的钻戒，戒托用的是铂金，4c参数都不错，标价在6万多。 　　李正一瞅了一眼，然后问专柜店员：“你们这边可以定做钻戒吗？” 　　“可以。” 　　“有款式吗，看看。” 　　专柜店员颇为意外，刚才介绍时，她就时不时瞧一眼李正一，因为对方太奇怪了，自始至终坐在柜台前，就是不哼声。 　　按照一般的情况，像这种明显是适婚男女前来购买钻戒的，多数都是男方主动，女方顶多在旁边搭上一两句话。 　　庄向秋看中1克拉的钻戒，店员实际上没什么感觉，虽然觉得两人买的钻戒价值还行，但并不值得惊讶。 　　在这些地方，一掷千金的豪客多了去了。 　　店员转身去拿展示册。 　　庄向秋扯着李正一的袖子问：“你干嘛？差不多就行了。” 　　李正一凑到她耳边低声说：“我瞧着这里的钻戒款式都不适合你，定做一款最好，还有啊，你选的1克拉有点显小，再加1克拉吧，1+1，代表咱们都一心一意，你说好不好？” 　　庄向秋本打算拒绝，认为没必要破费，毕竟两克拉的钻戒，如果4c评价中上，价格就会比现在这个1克拉的贵上许多倍，评价越高，价格越高。 　　可是李正一后面的话，却瞬间击中了庄向秋的内心，还有什么比这种浪漫的情调更能让女人兴奋的吗？ 　　几乎没有。 　　所以庄向秋瞬间就软化了，两眼露出水一样的柔情，她实在没有想到，这个曾经以为是榆木疙瘩的木脑袋，居然还有如此浪漫的一面。 　　“先生，您看看。”专柜店员递过来款式图样。 　　“嗯。” 　　李正一接过款式图，跟庄向秋凑在一起开始研究哪一款适合。 　　最终选定。 　　专柜店员接过选定的款式，用漂亮的大眼睛深深地看了李正一一眼，然后才出声问道：“先生确定定制这一款？” 　　“是的。” 　　“这一款的价格区间在18-62万，具体定价根据您所选定的钻戒而定，4c评价越高，价格越接近于区间高值，您看……” 　　李正一打断说：“直接按最好的弄，价钱没问题，我只有一个要求。” 　　“您说。” 　　店员妹子的心情颇为复杂，开始还以为是一个普通的年轻人，现在看来，只怕是一个低调的富二代，这位美女真是好福气。 　　“正一，贵了！”庄向秋在旁边拉他的手。 　　李正一偏头笑道：“一辈子就一次，咱妈都说了，亏待谁都可以，绝对不能亏待你，这一枚钻戒只是代表心意，价格高低并不重要。” 　　庄向秋听得心花怒放，却把旁边的店员妹子虐得不要不要的，心里越发地嫉妒起来。 　　李正一回头朝妹子说：“咱就一个条件，定制钻戒时，戒内必须刻字，嗯……就刻上我们俩的名字吧，钻石恒久远，名字永流传。” 　　李正一难得地拽了一回文，效果却出奇地好，如果不是店内人来人往，还当着一位漂亮妹子的面，说不定庄向秋就要献上热辣辣的香吻。 　　柜员妹子说：“刻字没问题，不过定制刻字的钻戒，必须先付款。” 　　“没问题。” 　　…… 　　付款出来，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 　　给他们办理手续的柜员妹子告诉他俩，定制戒指要十五个工作日之后才能提取。 　　两人暂时都没打算回去，便沿着眉江边繁华的临江路开始逛街。 　　临江路属于商业区，再往里走，就是最热闹的商业步行街，人群喧闹，不时有熟悉的歌声在街道两边的店铺内传来，不停地在耳边萦绕。 　　街边店铺，琳琅满目的商品让人应接不暇，各种拉卖的声音更是不绝于耳。 　　继续往前走，穿过步行街，前面的人群更加多了起来。 　　“到了你最爱的地方了！” 　　李正一瞧着步行街出口左侧的小吃街入口，正要回头调侃几句，却被两眼放光的庄向秋拉着，大踏步地赶往里面。 　　“正好肚子饿了呀！”庄向秋语气又意外又兴奋，全然没去思考刚吃酸菜鱼没多久，“这里以前好像没有小吃街，我来过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建的。” 　　李正一任由她拉着，边走边说道：“估计没开多久，你仔细看看，这小吃街比之前咱们去的地方要高端一些，路面干净整洁，店铺窗明几净，卫生搞得不错，没有一般小吃街的邋遢和随意。” 　　“嗯，确实如此。” 　　别的不说，光路两边隔一段距离就设有垃圾桶这一点，就可以看出这个新开的小吃街比之其他小吃街，要高端了好几个档次。 　　严格说起来，这个不叫小吃街，而应该叫美食一条街。 　　美食街比步行街还热闹，五花八门的美食在街道两边依次排开，其身后是供食客停留的店面，不过坐下来安心在一个地方吃的顾客很少，多数都是买上一点，边走边吃。 　　庄向秋对吃的种类不挑剔，但甜的绝缘，只喜欢酸辣两种味道。 　　无论买什么，首先第一件事，就是喊老板多放点辣。 　　李正一跟她的口味差不多，不过他还喜欢稍微放一点麻油，这种调味品在小吃街尤其受欢迎，几乎家家都有。 　　两人一路吃过去，各式各样的小点心都买上一点，碰上味道不错符合两人口味的，就多停留一会。 　　直到从另一个出口出来，两人才发现，实际上这边的出口才是真正的入口，入口处挂上的牌子，正是叫做美食一条街。 　　“现在怎么走？”李正一没有来过这边，两人绕了不少路，他开始找不到方向了，“是原路返回吗？有点晚了。” 　　确实有点晚了，时针已经越过了10点30分。 　　庄向秋说没事，她认识路。 　　两人七拐八绕，又费了半个来小时才找到停车场。 　　等回到酒店，已经将近夜里十二点，不过两人的精神头不错，神采奕奕一点睡意困意都没有，洗漱完毕，甚至还有精力折腾了一番，直到双方筋疲力尽才罢休。 　　:,,!! 第376章 接踵 　　次日。 　　淘宝科技。 　　这天上午，李正一接到了段成文的电话。 　　“正一，在公司？” 　　“嗯。” 　　段成文直入正题：“上次说过的事，帮你联系了，不过，包括我堂姐在内，只有两家，时间快的话，这两天就会去你公司。” 　　“另一家什么背景？” 　　“不比我家差，人比较低调，人品也还行。”段成文顿了顿，继续说，“实际上，他不怎么瞧得上你的支付宝公司，反而对你的淘宝科技感兴趣，怎么弄，你自己看着办。” 　　李正一说：“反正不持股，给他几个点也无所谓，只要胃口别太大就行。听你这么说，对方的眼光好像不怎么样，居然瞧不上支付宝。” 　　段成文没好气地说：“不熟悉的人，现阶段谁有那么远的眼光，当初要不是听你说起，我也搞不明白你的支付宝有什么用。再者说，之前跟他聊，我也没有说得太明白，有些事情，你们当面交流更好，至于人品你就不用太担心，我不会乱介绍人给你，对方是真的低调，也懂分寸，不是那种惹事的主。” 　　李正一笑道：“我当然相信段哥，对了，他们来的时候，你来不来？” 　　段成文说：“我这边就不过去了，影响不太好，现在是关键时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小心点为妙。” 　　“你要生了？”李正一调侃他一句，心里想着段成文往上升，不知道是什么职位。 　　“你才生呢！”段成文啐了一口，李正一语气中的调侃意味一听就明。 　　“哈哈，不说清楚，这不闹出误会了嘛！”李正一正儿八经地解释，听得段成文在电话另一头直噎气。 　　“不是我，我哥。” 　　李正一懂了。 　　段成文老哥现在是莲心区区长，再往上一步，妥妥的区委书记，加上莲心区是省政府所在地，这么一位年轻有为的政界新星，只怕早就落入了省委的视线范围。 　　虽然中间还隔了一个市政府，但以段家的背景，这些都不是问题。 　　李正一没再问，转移话题：“那你不来，怎么弄？你家那位？” 　　段成文想了想说：“我让珊珊过去吧，到时候你们看着办，需要多少资金，就按你们三家商量的来，我不会有异议。” 　　“OK，没问题。” 　　…… 　　刚挂断电话。 　　桌上的座机又叮铃铃地响起，一看是内线，就直接免提接了。 　　时胜杰的声音传来：“李总，可有时间？” 　　“有。” 　　“等我过来。” 　　电话传来嘟嘟声，李正一摁掉免提，回头瞧见庄向秋带着一个青年男子往这边走来。 　　“有事？”瞧着两人走进来，李正一边整理办公桌上的文件边问。 　　庄向秋说：“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昨天跟你说过的，原来在北京工作的校友，叫廖为民，今天顺便来这边瞧瞧。” 　　廖为民长得比较帅气，穿着打扮也很精神，显然是一个注重外表的男子，这时见李正一望过来，便主动打招呼说：“李总你好。” 　　眼神很清澈，语气不卑不亢，更加没有因为李正一的年轻而兴起惊讶、意外或者其他特殊的表情。 　　“你好。”李正一伸出手，第一印象非常不错，仅从言行举止来看，以他的眼光，可以列为中上。 　　两人聊了一会，主要侧重点在于对方的家庭背景和辞职原因，之所以问到这两样，主要是李正一想知道对方是不是稳定，有没有长期踏实干下去的可能。 　　不一会，时胜杰来到门外。 　　李正一说：“大致情况我了解了，其他事项，你跟庄总去谈就行。” 　　“好的。” 　　庄向秋见时胜杰赶过来，就知道两人肯定有事情要谈，便带着廖为民离开。 　　“杰哥坐！” 　　时胜杰过来没别的事，就两个方面。 　　一方面是汇报一下淘宝网到目前为止的发展进度，另一方面却是一件私事，属于时胜杰个人的家庭情况。 　　淘宝网的发展以一种平缓的方式进行着，在李正一大力进行网络、电视、纸媒体、移动等各种广告投入之后，增长速度稳步提升。 　　市面上仅存的几家交易网站，除易趣之外，其他的都已经坚持不住，要么苟延残喘地拖日子，要么就干净利索地清算了资产。 　　易趣作为国内曾经的老大，现阶段早已被淘宝网赶超，虽然从体量上来说，两者还处于齐头并进的状况，可是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淘宝网的劲头势不可挡，易趣几乎陷入停滞。 　　事实上，易趣官方已经隐约看出了淘宝网的不同，他们对淘宝科技未来所能够得到的增量市场非常恐惧，一旦达到理论上的市场占有率，再一举推行收费模式，只怕淘宝的腾飞再也无法遏制。 　　没错，一直到现在为止，易趣和易趣的后台老大，仍然认为淘宝的免费策略只是为了占有市场，未来的收费策略绝对无可阻挡。 　　在他们心里，收费模式才是最完美的，因为已经有M**公司作出了证明，这是一套优越的交易网站发展模式。 　　未来能够阻止淘宝网前进的机会，就在于资金，易趣官方认为，以淘宝目前的发展速度，未来2-3年内，必定会出现资金的大量短缺。 　　除非他们能够找到为长期而巨额的免费账单买单的投资者，否则淘宝科技十有八九撑不下去，等待他们的下场就是清算资产而倒闭。 　　可是互联网投资者们都不是冤大头，谁会没事去给免费的淘宝网买单呢，应该没有，这是易趣官方始终坚持的一个信念。 　　或许，也是他们始终不愿意清醒的一个理由。 　　可惜，他们不愿意面对和承认的投资者们，实际上对淘宝网的未来非常感兴趣，平日里打听淘宝网融资消息的VC并不少。 　　以目前淘宝网的发展状况和趋势，只要李正一提出融资，前来投资的VC们绝对会亮瞎易趣官方的眼睛。 　　时胜杰有条不紊地汇报完淘宝网的发展进度，最后才谈到个人私事。 　　个人私事是喜事。 　　因为杰嫂怀孕有大半年了，现在越来越显身材，平日里可能需要时胜杰的地方越来越多，所以他才特意过来跟李正一说一声。 　　目的嘛，无非就是晚上加班的时间可能会相对要少。 第377章 四强 　　其实说起来，技术部这一档子技术员们都非常辛苦，不止时胜杰，连同其麾下三个小组的所有技术员，在淘宝网持续发展的大半年内，几乎时刻奋战在互联网的第一线。 　　很多时候，李正一都不得不佩服他们，所谓精湛的技术，正是靠这种日以继夜持之以恒的磨练，才能出类拔萃。 　　这一点，李正一的体会很深，去年这个时候，他也学过一段时间，可是接下来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很多年东西慢慢地开始生疏起来。 　　学得再好的东西，如果长时间不用，也会逐步地还给老师。 　　“你瞒得深啊！”李正一首先恭喜一声，然后才调侃说，“按你这么说，差不多年前年后那一阵子，你就已经知道这么回事，害我还把你们两口子给发配到长水，真是罪过。” 　　时胜杰乐呵呵一笑说：“长水又不是什么荒凉偏僻的地方，就医疗条件而言，长水比襄宁还要好上一两个档次。” 　　“我说的是让嫂子辛苦了，你一天到晚还要加班，忙里忙外，肯定少时间照顾。” 　　“也还好。”时胜杰说，“其实3月底时，丈母娘就从襄宁赶了过来，否则我哪有那么放心地加班加点。” 　　“预产期什么时候？” 　　“国庆前后。” 　　“嗯！” 　　李正一点点头，想了想说：“那没几个月时间了，你是要把精力放到嫂子身上才行。这样吧，这边的工作，看看有谁可以帮你一把，交管一下，你就别那么辛苦，下班了早点回去。” 　　时胜杰说：“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来跟你说说，平日加班可能没以前那么多了，加班时间暂时就交由李江代管一下。” 　　“唔，可以。” 　　…… 　　时胜杰离开后，庄向秋仿佛是掐着点儿赶了进来。 　　“你校友怎么样？”刚才来没多谈，李正一也没听庄向秋发表什么意见，所以见到她，直接就开口问。 　　庄向秋笑道：“水平还是有的，为人也稳重大方，做一个部门经理应该不差。” 　　“这么看来，人还不错。” 　　“确实不错，他以前在学校可是风云人物。” 　　“长得还蛮帅，校草？” 　　庄向秋咯咯笑：“什么校草，没这个评价，不过追他的女孩子蛮多倒是真的。” 　　“你对他印象还蛮好的嘛！” 　　“嗯，还行。” 　　“……” 　　“怎么啦？” 　　庄向秋见李正一不说话，便好奇地反问了一句，抬眼一瞧，然后就看到了对方那一张略显郁闷的脸。 　　庄向秋眼珠子一转，立刻就明白了李正一为何摆着这一副糗脸。 　　“吃醋啦？”庄向秋吃吃地笑。 　　“哪有！”李正一矢口否认，男人的面子让他不愿意承认。 　　“不许撒谎！” 　　“没！” 　　“可是你的脸色不对。” 　　“怎么可能！”李正一搓着脸，一脸的不相信。 　　庄向秋白他一眼说：“你就脸皮厚，打死都不承认。反正人家已经答应了，过两天就来上班，你自己看着办，如果吃醋就踢掉他。” 　　李正一苦笑道：“你就喜欢埋汰我，来就来吧，我就不信他比我的魅力还强悍。” 　　“臭美。” 　　庄向秋小鼻头一翘，转换话题说：“对了，世界杯决赛，要不要看？” 　　“有什么好看的！” 　　李正一对于世界杯不怎么感冒，主要是上一辈子的思维，让他对中国足球恨铁不成钢，连带着恨屋及乌，连世界杯都不怎么感兴趣。 　　庄向秋说：“公司那些男生，全都在讨论晚上看世界杯的事。” 　　“今天晚上？” 　　“你还真的一点都不关心呀，晚上7:00呢。” 　　李正一笑道：“对我而言，真的没啥看头，足球嘛，就那么回事。” 　　“谁说足球就那么回事的？” 　　接话的人不是庄向秋，而是门外路过的欧阳清。 　　欧阳清自己推着轮椅，正好从门外经过，听到李正一的话，就顺口反驳了一句。 　　“清哥！” 　　两人打过招呼，欧阳清也不进来，就在门口笑道：“晚上技术部那一帮小伙子，都放假了吧，今天就别让他们值班了，让他们好好地看一场决赛，公司有我在就行。” 　　庄向秋好奇地问：“你不看吗？” 　　欧阳清说：“我只要有电脑，随时都可以看。” 　　李正一知道欧阳清的意思，对他而言，只要有网络，基本上没有看不了的直播。 　　“今天本来就是礼拜天。”李正一说。 　　“要值班的。” 　　“那就让他们都回去吧。” 　　“也好。” 　　欧阳清应了一声，就摇着轮椅往对面开，临走时顺口问：“你认为巴西和德国，谁会是今年的冠军？” 　　“巴西。” 　　“为何？” 　　“这……”李正一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足球方面的知识，他懂得真不多，之所以脱口而出说巴西夺冠，纯粹是上一辈子知道的事情。 　　想到此，李正一隐隐觉得自己似乎错过了什么。 　　“因为这一届的巴西很强大，而德国，球员衔接出了问题，导致青黄不接。”回答的是庄向秋。 　　欧阳清诧异地回头说：“没想到你一个女孩子家，居然也懂足球，还说的条条是道。不过，足球是圆的，否则按实力排名，四强就没棒子国啥事。” 　　“棒子国是四强？” 　　李正一眼睛突然睁圆了，刚刚隐隐约约觉得错过的事情，闪电般地划过脑海。 　　欧阳清笑道：“是啊，四强，很讽刺呢，在谁都没法预料的情况下，他们居然干掉了世界杯劲旅西班牙和意大利，让全世界人民都为他们喝彩。” 　　欧阳清的话里明显带有情绪，里面包含有对意大利和西班牙的惋惜，也包含了对棒子国无耻的嘲讽。 　　这事儿李正一知道，并且知道得比欧阳清和庄向秋两人要清楚得多，因为上一辈子的互联网中，充斥着无数个谴责世界杯黑哨的帖子。 　　棒子国就是黑哨的受益者，他们的实力根本就不足以成为四强，却凭借黑哨一路过关斩将，挑落了两大强国，成就了其世界杯历史最好成绩。 　　野蛮的打法，无耻的黑哨，有种族歧视倾向的东道主，成为这一届世界杯耻辱的代名词，也因此而让2002世界杯，成为史上最差。 第378章 错过 　　这些其实都是茶余饭后的谈资，对李正一来说，根本就毫无意义，可是现在，他却后悔了，肠子都差点悔青。 　　他忘记赌球了。 　　前世不关注足球，今生照样如此，所以任由一个赌博赚大钱的机会，眼睁睁地从面前溜走。 　　棒子国四强，是谁都没有预料的事情。 　　上一辈子，足彩买棒子国成为四强的赔率，高达数十倍，依稀记得好像在80倍左右。 　　这是什么概念？ 　　意思就是，只要押注十万，就有高达八百万的收益，押注100万，就有八千万的收益，如果押注一千万一个亿，那咱的淘宝还用愁钱吗？根本就不用！ 　　好吧，李正一当然知道，押注一千万一个亿就不用想了，真押那么多，搞不好棒子国就妥妥地进不去四强。 　　博彩公司又不是傻子。 　　可是押个一百万，绝对是没问题的，这个纯收益，比李正一策划了半年的全国网吧计费软件推广的收益还高。 　　亏死了！ 　　李正一一脸便秘的表情！ 　　“你这什么情况？”欧阳清好奇地瞅了李正一一眼，不解地问。 　　庄向秋同样如此，闹不明白李正一的反应怎么那么大。 　　李正一叹道：“你们说，如果在世界杯开赛之前买棒子国四强，现在是不是发财了？” 　　庄向秋呵呵乐道：“别做白日梦啦，事后诸葛亮，谁都清楚。” 　　欧阳清把轮椅稍微扭过来一些，也附和庄向秋的说法。 　　李正一哭丧着脸说：“你们不懂，事实上，我本来想买来着！” 　　“……” 　　“……” 　　两人无言以对！ 　　当然，两人都是当笑话听，欧阳清嬉笑几句，便慢悠悠地挪着轮椅去了对面技术部，庄向秋却一脸笑意地看着李正一不说话。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李正一不满地说，“我真没骗你，是想买来着，可惜搞忘记了，现在想想亏死了。” 　　庄向秋嘻嘻笑道：“我信！” 　　“算了，不说了。” 　　李正一瞧着对方这一副不痛不痒的表情，就知道没在意他的话，反正错过了就错过了吧，就当玩笑也好。 　　所谓错过，不是错了，是过了！ 　　…… 　　6月底的最后一天。 　　七点整，2002年世界杯决赛正式打响。 　　李正一陪着庄向秋，窝在酒店的沙发上，兴致勃勃地看着荧屏上桑巴军团与钢铁战车的精彩对决。 　　对于李正一来讲，世界杯决赛看不看都无所谓，前世今生都没有什么太大的足球欲望，他坐在这里，纯粹是陪女朋友。 　　他们两人反过来了。 　　一般情况下，都是男人喜欢足球，女人都是陪男人看球的角色。 　　李正一没闹明白，庄向秋为什么那么喜欢看球赛，平日里也没见她多么痴迷足球呀。 　　下半场外星人进球，庄向秋也只是象征性地鼓了一下掌，看样子不是巴西队的球迷；而每一次德国队拿球，她同样波澜不惊，显然也不像德国队球迷。 　　难道是中立球迷？ 　　怀着这个疑问，一直到比赛结束，李正一才恍然大悟。 　　因为 　　 　　庄向秋很遗憾地叹了口气说：“为什么卡卡没上啊！” 　　原来庄大美女哪个国家的球迷都不是，她是卡卡的球迷，守着荧屏，只为了看一眼卡卡能不能上场，只可惜，2002年的世界杯，在巨星云集的巴西队，年轻的卡卡还是一个小角色。 　　想看卡卡踢世界杯，很简单，再等4年，就是绝对的核心。 　　瞧着庄向秋嘟着嘴，一脸遗憾的表情，李正一就忍不住好笑。 　　不过蛮可爱的。 　　或许，有一个喜欢足球，或者说喜欢足球明星的女朋友，这感觉也不错。 　　至少慢慢培养一下自己的爱好，很快就能有共同语言。 　　无论如何，总比逛街的爱好要好很多。 　　…… 　　6月份终于过去。 　　7月1日，远在棒子国的章晓龙打来电话。 　　章晓龙说：“李总，这边情况不容乐观，想代理的不止咱们一家。” 　　李正一说：“这是意料之中的事，还有谁？第九城市？” 　　“不止，另外还有一家小公司，总共三家。” 　　“另外一家情况怎么样？” 　　“那一家不足为虑，估计是棒子国用来凑热闹，提升谈判资本的筹码。”章晓龙发表自己的意见说，“至于第九城市，因为是老牌的互联网公司，在运营经验和渠道方面，比咱们要强很多。” 　　李正一说：“你瞅着机会不大？” 　　章晓龙说：“同等资金和分成比例的条件下，咱们确实没优势，棒子国对咱们新成立的公司没有太大的兴趣。” 　　“现在有正式谈判过吗？” 　　“初期接触过，明天又要启动谈判，我心里没底，所以打电话问问你。” 　　李正一想了想说：“那暂时不用慌，跟第九城市比，咱们唯一缺少的只是经验，渠道方面，大家都差不多，无非就是投入资金发展渠道罢了。但是你要记住，咱们有第九城市无法比拟的优势，我想你应该明白。” 　　“你是说资金？”章晓龙猜测道。 　　“是的。”李正一直接承认说，“最近两年，第九城市的经营状况，只要是有心人，都能看出个一二来，从2000年开始，他们就一直亏损，并且亏损比例一年比一年高，今年不出意外，他们的亏损金额应该已经达到了3000万左右。” 　　章晓龙说：“有所了解，但具体不太清楚，你的信息可信度多高？” 　　李正一笑道：“放心吧，信息一点问题都没有，以目前第九城市的资金筹备，根本就无法承受太大的压力，他们现在是孤注一掷，代理奇迹MU，是他们最后一步棋，不成功则成仁，咱们的底线，应该可以直接压垮对方。” 　　“就怕他们抱有破釜沉舟的决心，反而难办！” 　　“放心吧。”李正一安慰了一句，然后沉思一小会，交代说，“这样好了，在原来咱们谈妥的最高报价基础上，你可以自由浮动20，具体如何，你在那边可以随时拿主意。” 　　“好的，谢李总信任。” 　　“辛苦！” 　　挂断电话，又开始一星期最忙碌的一天。 　　上午核心小组例会，下午全体主管级以上领导层会议，基本上，每个星期的第一天，没有特殊情况，都是如此度过。 第379章 聚议 　　快下班时，庄向秋敲门进来。 　　“两件事情。”庄向秋直奔主题。 　　“你说。” 　　“第一件，明天理工校园招聘会，咱们有一个招聘位，必须前去；第二件，有一个叫段玉梅的女人电话进来联系，说是兴文投资集团的董事，前来预约明天上午的时间，对方希望今天晚上邮件答复。” 　　“段玉梅？” 　　李正一稍微犹豫了一下，立刻就猜到是段成文的堂姐。 　　“几点？”李正一问。 　　“上午九点整。” 　　“没问题。”李正一点点头，“你告诉对方，明天上午十点恭候。理工的招聘，我就不去了，你和戚琴燕她们去吧。” 　　“好的。”庄向秋应了一声，又问，“就是上次跟段大哥说过的事情吗？来投资支付宝公司的V？” 　　这事儿李正一跟庄向秋提过，但没有多谈。 　　所以他点头说：“是的，明天来的应该不止段玉梅，另外还有一个，再加上你的闺蜜姜芷珊，她代表段成文。” 　　“我知道了。” 　　“嗯，你先去回复对方，好了等我一会，一起走。” 　　“好的。” 　　庄向秋离开，李正一直接一个电话打给段成文。 　　半晌才接通。 　　电话里传来呼呼的声音，李正一喂了两句，隔了一会才传来段成文的声音：“喂，长话短说，现在有事。” 　　李正一说：“方便不？不方便，我就晚点打给你。” 　　“那就晚点，8点左右吧。” 　　“好。” 　　打给段成文，别的事情没有，主要是想问问明天前来的那一位官二代的具体背景，上一次电话里聊到过，没有细聊，马上就要接触，至少要做到知根知底才行。 　　至于段玉梅就没必要摸底，相信以段成文的面子，绝对不会有什么扯皮的事儿，否则段家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把一个不好驾驭的人捧上来。 　　自家人归自家人，有些事情彼此都会心照不宣。 　　下班随便吃了晚餐。 　　8点不到，李正一还没想着打电话，段成文就主动打了过来。 　　“你是想问官二代的事情吧？”段成文开门见山。 　　“我都没说，这也猜得到？”李正一直接就愣了，啥时候段成文这么妖孽。 　　段成文哈哈一笑：“猜什么猜呀，我姐现在就在我这，刚跟我说过已经约好明天去你那。” 　　李正一恍然大悟，然后笑道：“其实不止问官二代的事情，另外还有一事想跟你说，今天你姐正式预约，说明天来公司。我在想呀，其实暂时没必要这么正式，你约个时间地点，咱们找个地方聚聚，你也一起，咱商量好了，找个时间直接来公司签字就行。” 　　段成文顿了一会，应该是在问旁边的堂姐，然后才回道：“可以，那就在岳城区吧，我家不远，你那过来也近。” 　　“OK!” 　　“至于那个富二代嘛。”段成文迟疑了一下，才继续说，“他叫谭子平，家里的底蕴跟我家差不多，父亲是谭润东，你应该知道吧？” 　　“不知道。”李正一 　　 　　一头雾水。 　　段成文说：“我家老爸远在羊城，你都能够知道，谭副省长就在本省，你居然说不知道？诚心跟我闹心是吧。” 　　李正一无语，咱平头百姓一个，也就现在稍微有一点钱，平日里又不关心官场中的事，知道段国庆纯粹是上一辈子的原因。 　　“哥，咱真不知道，上一次知道你家老爹，那完全就是一个意外，放眼全国，咱知道的官儿真不多。” 　　李正一颇为无奈地解释了一句。 　　“行吧。”段成文懒得多说，“你现在就知道就行了，县官不如现管，他家在江南省的底子可比我家现在要强，谭副省长为官的风评不错，未来极有可能主政一方，所以交好谭子平，有益无害。” 　　“谭大公子平时做什么的？” 　　“啥都不做，喜欢疯玩，尤其喜欢玩车。” 　　“赛车？” 　　“差不多。” 　　李正一意外道：“他家老爷子不管？这行当很容易出事，我指的是本身的危险。” 　　段成文笑道：“管个屁，他家一姐一弟，要什么给什么，都宠得没边。幸好这货不是那种纨绔子弟，除了这点特殊的爱好之外，其他方面都不会做出格的事。正因为这人在谭副省长面前说话管用，我才介绍给你，否则那种只能暗地里借势的后台，有还不如没有呢。” 　　“……” 　　李正一又无言以对，站在他的角度，就算是那种只能暗中借势的后台也成。不过话说回来，目前结交了段家这个未来的官宦世家，一般的借势行为根本就没必要。 　　段成文又说：“好了，你自己衡量吧，这人的背景大概就这样。” 　　“知道了，明天见。” 　　次日。 　　李正一早上把庄向秋送到公司，便开车前往岳城区。 　　这一次段成文做东，约在悦城饭店相聚。 　　连李正一在内，一行四人。 　　段成文的堂姐属于那种典型的事业型女人，外表精明强干，因保养得好的关系，看上去不像一个年近四十的女人，反而像三十不到的少妇。 　　这个女人的眼睛仿佛有一种莫名的穿透力，李正一与之对望了几眼，差点就生出一种被扒光了扔太阳底下的感觉。 　　幸好李正一的心神跟年龄不符，年轻的躯体内装的是一个四十岁的灵魂，所以不至于一个照面就露陷。 　　事实上，李正一内心惊讶不已的同时，段玉梅的心中更加惊讶。 　　段玉梅因为出身的关系，从小到大见过的能人无数，每一个具有某一方面能力的强人，都是经过社会打拼和磨砺的老狐狸，可在她眼里，城府和定力稍差的人，一眼就能被她看个对穿。 　　可是刚才的几个照面，这位叫做李正一的年轻人，居然能够平和地面对她的审视和窥探，整个人无论从神态还是目光，都没有丝毫的波动。 　　这不太可能，段玉梅心里暗喊，对方根本就不像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反而有一种面对幺叔时的无力感，那是一种不含情绪、内心波澜不惊的淡然。 　　跟段玉梅相比，今年28岁不到的谭子平就显得正常了。 第380章 谈判 　　实际上，谭子平无论是精气神，都比一般的年轻人要强出许多，毕竟家境出身摆在哪儿，岂是一般人可比。 　　但是从谭子平身上，李正一没有看到任何和纨绔有关的外在表现，如果不是先入为主，李正一甚至会认为这仅仅是一个家境略显优越的富家子弟。 　　前世见多了坑爹的富二代官二代，谭子平的出现，确实让李正一生出不一样的感觉，现在想想，国内那么多官家和富家，坑爹的毕竟是少数。 　　其实说白了，上一辈子之所以见得多，恐怕跟李正一混的层次也有关系。 　　一方面是其本身混社会的层次低，见到的都是一些底层的低端官二代或者富二代，素养方面多少都有差距。真正的官二代和富二代，其家庭教育背景绝非一般人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就算培养不出人才，至少培养出混蛋的几率也不高。 　　另一方面，恐怕跟李正一面对的人群不无关系，上一辈子，其周围不是混子就是流氓，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跟混子和流氓混一起的官二代或者富二代，能有好的才是见鬼了。 　　见到谭子平，再联想到段家兄弟。 　　李正一心里开始反思前世对于这些二代们的成见，只怕有些过于想当然。 　　有些事情，眼见都不一定为实。 　　因为管中窥豹，只见一斑。 　　四人定了个包间，虽然其中三人是初次见面，但有段成文在中间起调和的作用，所以相互交流都是一团和气。 　　谈到入股支付宝时，谭子平仍然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只是当李正一说到仅给一成的干股，并且干股还要随着后续融资的力度而同比稀释时，脸颊的肌肉才不由自主地抽动了一下。 　　谭子平的内心其实很不平静，区区一个支付宝，一家草创的互联网公司，谁知道你的未来会是什么样？你这么谈的底气在哪里？ 　　区区10%的干股分红就想拉他做后台，也太瞧不起人了。 　　更何况，这10%还不是稳定的，随时都有可能同比例稀释，按现在的趋势下去，融资几轮后，这10%还能剩下几个点都未可知。 　　如果不是看在段成文的面子上，谭子平差点就要拂袖而去。 　　对于谭子平的内心变化，李正一心知肚明，所以非常诚恳地解释说：“谭哥，你不要误会，并不是我舍不得分股，而是支付宝的量级非同小可，未来的发展不是我们现在能够想象的，后续进入的资本和能量肯定会越来越多，我必须预留出足够的股本空间，才有回旋的余地。” 　　“李老板还真是自信，如果变成自大，可就不妙了。”谭子平牵了牵嘴角，给人一种似笑非笑的感觉。 　　段成文屈指在桌面敲了两下，也给李正一帮腔，把当日跟他解释的言辞，添油加醋地高谈阔论了一遍。 　　如果是李正一主动高调地解释，只怕很难让谭子平信服，但从段成文嘴里说出来，味道自然就不一样，因为谭子平根本就不知道，这只不过段成文在复述加强李正一曾经的话，还以为是他个人的见解。 　　谭子平若有所思地说：“按你这么说，如果连国家都不会放过这么一个庞然大物，那直接交给国家运营不就行了。” 　　段成文笑嘿嘿道：“老谭，不得不说你一句，你这话说得极没水平。首先一点，明知道未来的预期是一个庞大的经济体量，谁能毫无私心地完全交出去？其次，就算交给国家，你认为就能做好吗？你见过有哪一个国企真正干成过大事的？再者说，交给国家，政府转手就会交给银行，你认为以银行现在这种固执的嘴脸，他们会改变或者重视支付宝？” 　　一连串的问题，说得谭子平脸色讪讪，半晌都说不出话来，面子上颇为不渝，可是面对段成文，他又不好摆脸色发火，对方的底气可不比他低。 　　一直没出声的段玉梅这时开始打圆场：“好了，现在辩解这个有什么意义呢，咱们坐一起，目的是发展支付宝，有钱一起赚，不是为了给国家做贡献。” 　　她转向李正一，又问：“李总，你跟成文是好友，根据你们的描述，我能看到支付宝未来的前景，所以我打算投资你的支付宝公司，咱就别说其他拐弯抹角的话，干脆点，估价多少？融资多少？” 　　李正一笑道：“都是自己人，我就不玩虚的。事实上，之前跟段哥也讲过，相信你们应该也有所了解，其实我本身不缺钱，融资纯粹就是找合作伙伴。你这边以投资公司的名义进入，那我分股的比例只能是20%，再多，以后融资就不好处理。” 　　段玉梅点点头说：“在理，我没问题，你就直说，20%多少钱？” 　　李正一说：“不多，估值5000万。” 　　段玉梅就咯咯地笑，半晌才道：“我终于相信你是来找合作伙伴的了，没问题，1000万，签字即可到账。” 　　李正一笑着同意，然后跟谭子平说：“谭哥，你认为如何？如果你愿意接受刚才的方式，只分红不持股，那么你就不用投入资金。如果你认为刚才的方式不合适，那么就跟玉梅姐一样，出资500万，你自己考虑一下。” 　　这个时代的500万对于普通人来说，是一笔不折不扣的巨款，就算是十几年后，500万的现金都不是一般人能够随便拿出来的。 　　当然，对于谭子平而言，500万不算多，但也绝对不算少，恰好卡在他难以抉择的关键位置。 　　谭子平有些犹豫，要他拿出500万不难，却很心疼。 　　李正一端着茶杯开始喝水，脸上的神情表现得非常平静，似乎根本就没有去在意谭子平的犹豫不决。 　　段成文的眼睛眯了起来，段玉梅却嘴角翘起，以一副审视的态度在观察三人。 　　“我投资！”这是谭子平最终的选择。 　　李正一笑了笑，谭子平的判断力还不差，眼光也不是短浅的那种，知道如何选择才是最优的结果。 　　“段哥这边，跟谭哥一样，没意见吧？”李正一转向段成文问。 　　段成文无异议。 　　事情谈妥，四方约定三日后在淘宝科技总部签合约。 　　…… 　 第381章 代理 　　下午。 　　回到公司。 　　庄向秋领衔的招聘团队还没回来，行政部办公室就只有内勤一人在，其余人都奔赴招聘一线，连林文星都去了，因为总务后勤现在包括他在内才两人，需要增加一人。 　　经过半个多月的招聘，游戏公司编制内的人才差不多已经到位，研发中心在欧阳清的带领下，开始紧锣密鼓地搭建框架。 　　研发游戏，最要紧的就是模型设计、美工和程序设计，美工相对还好，在前期并不是特别重要，但模型设计却是最紧要的一环。 　　说白了，就是游戏策划。 　　术业有专攻，对于研发中心的技术员来说，让他们怎么编写程序还行，一旦涉及策划，基本上都是睁眼瞎。 　　所以在正式开发前，策划必须先行。 　　也正因为如此，游戏公司在组建编制时，侧重点就是策划和技术这两块，美工次之，其他都放在后面。 　　在策划这一块，李正一花费了大概一个礼拜的时间，给出了整体的框架设计，上一辈子玩征途的经验，让他搭建大致框架还是没有问题的。 　　策划草案完成后，就移交到了策划组，交给他们填充细节，完善游戏背景，优化职业搭配，设计具体任务环节等。 　　在策划大方向完成的情况下，游戏研发中心就可以根据框架，开始搭建游戏主体编程环境，细分任务到开发各个小组。 　　经过游戏部门所在的办公室，瞧着欧阳清正在里面忙碌，李正一想到了一些事情，便敲门走了进去。 　　“咿，校园招聘你没去吗？”欧阳清回头看了一眼，嘴里随口问着，眼睛又盯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代码一动不动。 　　李正一说：“另外有事，没去。” 　　瞅着屏幕看了几眼，又问道：“你这是，开始做游戏架构？” 　　“嗯。”欧阳清应道，“策划那边先移交了游戏的整体框架，细节方面还在完善，我这边先把框架搭建起来，形成模块化之后，就可以分工协作。” 　　“能在编程时，嵌入反外挂程序吗？”说起游戏，就想到传奇，现在传奇已经达到了运营的顶峰，但与此同时，游戏外挂也到了最疯狂的时刻。 　　现在传奇的外挂程序越来越变态，各种各样的强力外挂持续出现，严重影响游戏的平衡性，整个游戏被闹腾得乌烟瘴气。 　　事实上，从上一辈子的记忆来看，传奇可以说是死在外挂身上，虽然跟传奇运营时因版权问题，游戏开发方不提供技术支撑有关，但也从侧面说明了传奇的完善度不够。 　　在前世，政府因为传奇外挂和私服闹腾得太过分，盛大运营方在得不到开发方技术支撑的情况下，忍无可忍，才从政府获取力量，打击外挂和私服运营。 　　所以李正一肯定会吸取教训，希望能够在游戏开发的前期就注重游戏反外挂程序的研发，尽可能做到游戏内核完善，剔除外挂运营的土壤。 　　欧阳清笑道：“你的思维弄错了吧，哪有什么嵌入反外挂程序 　　 　　这种说法，不过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在游戏架构编写内核程序时，尽可能考虑到游戏外挂可以利用的方面，从源头杜绝那些破坏游戏平衡的外挂。” 　　李正一点点头：“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欧阳清说：“不过有一点要明白，游戏对于外挂是没法完全杜绝的，再完善的游戏，都有外挂生存的土壤。游戏开发越完善，不过是减少变态外挂出现的机会，其他一些辅助型外挂，是没法完全禁止的，除非……” 　　说到这里，欧阳清顿了顿，李正一连忙追问说：“除非什么？” 　　欧阳清继续说：“除非咱们把外挂内置在游戏中，以官方运营的方式，自己开发辅助外挂，这样的话，那些专门干这些外挂开发的工作室见这方面无利可图，就会转移目标。” 　　“这样可行吗？” 　　“应该可行。”欧阳清说，“我们可以先整合进去，前期先不开放，然后成立专门的游戏客服服务部门，收集玩家的反馈信息，根据他们的要求去分析合理的要求，然后在辅助程序汇中整合进去，至于其他非合理性的要求，我们就要持续跟进，密切关注与之相关的程序环节，防止被其他非法外挂利用。” 　　“嗯，可行。”李正一认同欧阳清的做法，“等到章晓龙回来，你们多沟通，他对于产品这一块的触觉非同小可，有很厉害的前瞻性和敏锐性。” 　　…… 　　两人在说章晓龙的同时，远在棒子国的章晓龙，却在跟奇迹的开发方进行拉锯战一般的沟通，双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月底游戏公司通过港方的代理公司，已经注册完毕，名字就叫征途网络科技有限公司，取名的目的就是为了方便之后的游戏开发。 　　奇迹游戏开发方从传奇游戏中看到了大陆游戏运营的可观利润，不管是对第九城市还是征途科技，他们对于游戏代理分成的比例都咬得很紧。 　　对于代理版权费用，反而没有太放在心上。 　　第九城市给出的报价是300万人民币，25的版权分成，章晓龙这边给出的报价是600万人民币，20的版权分成。 　　谈判到这里就僵住了，章晓龙不知道对方跟第九城市的具体谈判内容，但是僵在这里，说明已经快到分胜负的时候。 　　而现在，自己马上就要去跟游戏方开始第三轮谈判，今天上午，是第九城市的第三轮，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具体消息传来。 　　前往WEBZEN公司的路上，章晓龙终于接到了内线电话。 　　这是他刚到棒子国时干在第一件事，收买一个内线，随时给自己提供第九城市的谈判筹码和最新消息。 　　“上午谈判，第九城市可能是孤掷一注，给出了最终的报价，40的代理分成，但是代理版权费用降低了一百万。” 　　“谢谢！” 　　章晓龙挂断电话，沉思起来。 　　第九城市确实如李总分析的那样，应该是缺钱了，尽可能地在压缩版权代理费用，提高代理分成。 第382章 分析 　　事实上，从这样的协议当中，章晓龙完全能够把握第九城市的谈判策略，无非就是用分成比例来换取版权费用，为后续运营留下足够的资本，否则空有游戏项目代理，却没有足够的资金来运营，那么再大的蛋糕都没用。 　　至于高达4o%的分成协议，对于第九城市来说，其实都是虚的，相当于未来的空头支票，如果代理的游戏收益如传奇一样，或许他们会觉得亏，但如果连代理都拿不下，那就连亏的资格都没有。 　　如果代理运营失败，也就无所谓了，2o%和4o%，事实上都差不多。 　　对于第九城市而言，无法代理游戏，面对2oo2年度财务账面的巨额亏损，他们的下场估计也是破产倒闭或被收购的下场。 　　代理运营失败，结果差不多，所以谁都会赌。 　　给出4o%的代理分成，都是小事儿，如果不要版权代理费用，他们再加1o%都没关系。 　　章晓龙把这些脉络缘由理顺，隐约间把握到了第九城市的弱点所在。 　　很快来到eBZen总部。 　　执行董事办公室。 　　eBZen的执行董事叫金泽俊，一个外表和气实则精明的中年人。 　　或许是认为谈判接近尾声，征途科技的报价不太可能给出过第九城市的分成，所以金泽俊没有再正式启用会议谈判，而是在自己的办公室接待了章晓龙。 　　章晓龙已经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 　　金泽俊哈哈笑道：“章先生，今天是我们的第三次谈判，我想简单一些，就不用再花费时间去组织相关人员过来，你有什么想法，直接跟我说吧，我都能做主。” 　　章晓龙淡淡一笑说：“也好，既然金先生认为这样更好，那就客随主便。先申明一点，征途科技对于代理的诚意，我想金先生应该看在眼里，实话说吧，来此之前，我公司给我的底线，就是6oo万代理费用，2o%的代理分成，现在我方给出的报价，才是最终的方案。” 　　在昨天的基础上，章晓龙加了一百万版权代理费用，却死咬着2o%的代理分成不松口，现在一旦松口，上升幅度不大的情况下，面对第九城市高达4o%的分成协议，是完全没有意义的。 　　除非章晓龙同样给出4o%的比例，但那样一来，就违背了李正一当初的交代。 　　金泽俊哂笑道：“我在想，章先生的底气在哪里？你要知道，第九城市的诚意比你们要高出很多。如果章先生还是如此谈判，那么咱们今天就没有必要继续，我方会选择第九城市作为贵国的游戏代理方。” 　　章晓龙笑道：“我当然会尊重贵公司的选择，在此之前，可否让我来猜猜贵公司与九城科技之间的谈判结果？” 　　“哦？” 　　金泽俊略显疑惑地应了一声，怀疑道：“莫非章先生有什么特殊的渠道，能够随时掌握第九城市的谈判信息不成？” 　　“不，金先生有所误会。”面对金泽俊的猜疑，章晓龙并不惊慌，摇头说，“如果我真的可以随时掌握谈判的信息，那么我现在给出的报价就不会是现在方案。实话跟你说，我虽然能够预测对方的谈判筹码，但我不屑于，也不愿意用那种两败俱伤的方法，贵公司如果跟对方合作，未来只怕会后悔不及。” 　　金泽俊目光中明显透露出不信的神情。 　　章晓龙并不理会，仍旧款款而谈：“我大胆预测一下，贵公司与第九城市的谈判结果与昨天相比，版权代理费用应该会有所下降，代理分成比例会大幅度提升，不知道我的猜测是否正确？” 　　金泽俊眼睛一眯，心里颇为惊讶，忍不住问道：“你的依据？” 　　章晓龙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略带嘲讽的笑意，语气淡定地说：“我还可以进一步大胆猜测，第九城市给出的报价方案中，版权代理费用绝对不会过2oo万，至于代理分成，那就不好说了，这些实际上都是空头支票，现在给出再多都没有意义，如果是我在对方的处境下，分成比例应该在4o%以上吧。” 　　“你的依据？”金泽俊内心一跳，再次出言询问。 　　章晓龙慢条斯理地捧起对方倒来的白开水，这待遇跟昨天没得比啊，昨天是浓郁的上等，今天一杯白开水就打了。 　　“其实很简单。” 　　章晓龙润了下嘴唇，干咳一声说：“贵公司估计不了解第九城市在国内的经营状况，实际上，该公司已经连续三年处于亏损状态，他们能够拿出的资金，绝对不会过这个数。” 　　伸出一个巴掌摇了摇，章晓龙接着说：“如果你想知道具体的亏损数字，个人建议你们仔细调查一下，以他们目前的状况，我对他们是否有足够的资金来代理运营奇迹真的不看好。事实上，他们内部其实也没把握，所以才有可能给出大比例分成，因为他们把贵公司的奇迹mu，作为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金泽俊沉默良久，才反驳说：“盛大代理传奇时，也只有区区5o万资金，资金多少，不是必然的因素。” 　　章晓龙淡笑道：“同样的道理，盛大代理传奇时，盛大公司并没有负债，而现在的第九城市，负债高达数千万元。既然谈到传奇，那就更要考虑一个事实，以传奇目前的火爆程度，奇迹能不能从盛大手中抢占玩家资源，完全是一个未知数，奇迹运营的风险，比当初传奇所面临的处境要严峻得多，可以说，不是一个量级。” 　　这些都是事实，金泽俊自然没法反驳。 　　章晓龙继续施压：“高代理分成，只有在游戏运营成功的基础上才有意义，如果运营失败，即使给你1oo%的分成，你们又能拿到多少？我方虽然只给出2o%，但这是在合理的范围之内。同时给出高达6oo万的代理费用，同样是在合理的范围极限，这样做，一方面是给出我们的诚意，另一方面是想告诉贵方，征途科技公司的资本实力，远非第九城市可比。” 　　金泽俊的内心开始动摇，可是第九城市高达4o%的代理分成，就像一个香喷喷的诱饵，始终在他的眼前晃动。 　 第383章 签约 　　他当然不会认为章晓龙会是在骗他，因为那么做毫无意义，己方只要深入调查一下，就能一清二楚。 　　既然如此，那么第九城市的高分成协议，就如对方所说，极有可能是一张未来的空头支票，换句话说，现在选择第九城市，相当于在赌，赌对了，收入就会成倍地源源不断，赌输了，那就一切休提。 　　而征途科技这边，从谈判给出的代理费用来看，资本实力比第九城市要雄厚，代理分成只能说中规中矩，但代理成功的机会更大。 　　各有各的的好处。 　　这就是未来的不可预期收入与可预期收入之间的博弈。 　　选择完全在金泽俊一念之间。 　　望着对方犹豫不决的神态，章晓龙知道自己成功地扳回了一局，现在两方在金泽俊的心里，处于同样的水平线。 　　天平的砝码需要再加重一些。 　　章晓龙笑着说：“金总，实话跟你说，我在来贵公司之前，公司董事长授权给我，可以有自主浮动10谈判筹码的权利。如果贵公司同意让我们代理奇迹游戏，那我可以做主，在刚才600万和20的基础上，再上浮10，也就是660万的代理费用和22的代理分成，这是最后的底线，您先考虑考虑，不管成与不成都无所谓，咱都尽力了对吧，生意不成仁义在，咱们以后或许还有合作的机会。” 　　说完，章晓龙在金泽俊复杂的目光中，告辞离去。 　　…… 　　三天后，事情又开始凑到了一块。 　　上午，兴文投资董事长段玉梅亲自来到淘宝科技，一起前来的还有谭大公子和段成文的未婚妻姜芷珊。 　　签约过程很顺利。 　　各方签字后，李正一就谈到了支付宝的扩张问题，他建议一旦资金到位，立刻启动宣传计划，开放接口，正式运营。 　　几人都不会插手李正一的经营管理，所以对于他的建议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议。不过李正一提出话题，并不是为了这些事情，而是有问题需要两位大能解决。 　　李正一说：“现在阻碍支付宝扩张的问题只有两个，如果有你们两位帮忙，就能事半功倍，很快就可以办好，所以我希望在正式扩张之前，先解决这两个问题。” 　　“你说。”段玉梅和谭子平点头答应。 　　李正一说：“第一件，支付宝公司备案事项。实话说吧，交易网站的备案事项有点麻烦，我已经很早就提交了，但办理起来非常缓慢，之前暂时没扩张，我就由他们在慢慢弄，一直没去过多地关注，现在要提速才行，这一块，我想谭哥应该没什么问题。” 　　谭子平仔细想了想说：“应该没大问题，我去关注下。” 　　“OK。” 　　见对方应允，李正一便没再多说，反正大家都清楚怎么回事，然后接着说：“另一件事，就是银行接口事项。” 　　段玉梅说：“你淘宝都在用了，银行接口不是已经有了吗？” 　　李正一说：“现在在用的只有一家银行，也就是建设银行。你们应该都知道，四大行之间都是独立运行的系统，彼此并不互联，所以现在全国各地，都只有建行实现了互通，另外三大行，我想玉梅姐出点力，争取半个月之内谈妥，再半个月内，我这边实现接口互通。” 　　段 　　 　　玉梅点点头说：“时间上应该差不多，其他没问题。” 　　姜芷珊举手说：“我呢，我需要做什么？” 　　这妹子童心未泯呢！ 　　李正一哈哈笑道：“你的事情不简单，回去跟段哥说一声，让他把钱准备好，这是大事……如果误事了，我就直接转到玉梅姐这边了。” 　　几人都大笑，惹得姜芷珊脸红红的，极为可爱！ 　　离开时，段玉梅对于支付宝公司就一个牌子挂在李正一办公室门上，颇有微词，提出建议，说支付宝应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办公场所。 　　李正一笑着说：“这是议程之内的事，已经在着手解决。” 　　“还是在这一栋办公楼吗？”段玉梅问。 　　“是的。”李正一说，“淘宝科技在8、9两层，支付宝准备在16层。” 　　姜芷珊问道：“上下没有吗？连在一起更好。” 　　“没那么巧的。”谭子平接口说，“肯定租出去了，否则李老板不会弄到16层去。” 　　李正一笑道：“确实如此。” 　　段玉梅说：“人员呢？” 　　“在招呢。”李正一解释说，“之前几天已经有过了两场校园招聘，分别是理工大学和工业大学。今天仍然是庄向秋带队，去了江南大学，这是最后一场。” 　　姜芷珊道：“原来回母校去了呀，我说今天怎么没看到人，不行，我也很久没回学校了，等会要去看看，顺便瞧瞧去。” 　　“一起吧。”谭子平回了一句。 　　姜芷珊瞪着大眼睛问：“我去母校呢，你去干嘛？” 　　谭子平说：“我也回母校呀！” 　　“哪一届？” 　　“和你同届！” 　　“……” 　　姜芷珊顿时就无语了。 　　李正一奇道：“咋啦？” 　　姜芷珊撇着嘴说：“一直不知道，江大还藏着这么一位大公子。原来成文说你低调是真的，大学四年，居然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谭子平笑笑，没有答话。 　　段玉梅说：“那你们去吧，我就不去凑热闹了。” 　　姜芷珊跟段玉梅很亲热，摇着她的手说：“姐一起去看看呗，你回去又没事，不用这么急匆匆地往回赶吧。” 　　段玉梅笑道：“哪有你说得轻松，我很忙的好不好。” 　　李正一说：“我也去吧，三场招聘会，我一次都没去，秋姐都有意见了，最后一场，总要去看看才行。” 　　下楼。 　　李正一本想请三人去酒店聚聚，但段玉梅确实有事，坚持要走，所以就不再多劝。 　　另外两人也没心情去，三人就跟段玉梅分别，前后开车赶往江南大学。 　　江南大学位于长水市岳城区，依山而建，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大学，在长期的融合兼并过程中，大学范围慢慢扩大到了眉江边上。 　　学校内风景优美，曲径通幽，山林间不时会出现几座古色古香的历史建筑，昭示着这一座大学久远的历史。 　　谭子平和姜芷珊属于长水本地人，又在江南大学读了四年，对于学校内外可以说是了如指掌，有他们俩在前头开车带路，三人三车很快就来了大学门口。 第384章 巧遇 　　电话问清楚地址，跟校门口传达室的保安说明来由，李正一三人便被放行。 　　江南大学的放假时间在7月10号左右，有的院系期末考试考完较早的，可能在7月8号就放假了，晚一点的，或许要到7月11-12号。 　　大四毕业的这一批学生，这个时候差不多都已经从实习地回到校园，在办理完所有的离校手续之后，就要挥手告别生活了四年的大学圣地。 　　现在的大学生已经不包分配，都必须依靠个人的能力去寻找工作，实习的机会同样如此，能力强运气不错的学生，或许可以在实习期间把工作搞定，但更多的是实习完之后，就该回哪回哪。 　　校园招聘会设置在学校大礼堂。 　　谭子平自从进了校园，就不知道开着车去了哪，神神秘秘的，俩人也不好问。 　　李正一和姜芷珊把车停在礼堂外左侧的停车处，拨通庄向秋的电话，边问对方的具体位置，便往礼堂内走。 　　礼堂门口进进出出的学生很多，绝大多数属于今年毕业的学生，少部分是大二大三来看热闹的同学。 　　礼堂前是大概有十来级的台阶，垂直高度大约有1米，不算高。 　　李正一边打电话边往上走，跟在后面的姜芷珊突然说：“小心！” 　　其实李正一看到了，前面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台阶最上面的一位女同学突然歪倒在地上，本能反应之下，两手直接按向台阶上往上走的同学。 　　被按的同学猝不及防，重心不稳，往同样的方向倒去。 　　幸好台阶上人不多，李正一前面就隔了一个深色衬衫加橙色格子半身裙的女同学，前面两人翻倒在台阶上，这名女同学受惊之下，直接往后一脚踩到了李正一的脚背。 　　唯一值得庆幸之处，是该女生穿的是平底鞋，否则要是尖底高跟鞋，这一脚踩上去，就够李正一痛上几天。 　　李正一右手伸出拖住女同学的后背，夏天衣服单薄，掌心立刻传来温热的触感，还有那一条罩罩突出的后线。 　　“对不起，不好意思！”前面女生连忙道歉。 　　“没事！” 　　“出什么事啦？”电话里头，庄向秋听到这边的声音，连忙问。 　　李正一笑着回复说：“没啥大事，有同学在台阶上不小心扭到脚，摔了一跤。” 　　庄向秋说：“赶紧进来吧，招聘点在进门的右手边第二排，往上走不远就到。” 　　“好的。” 　　李正一挂了电话，收回拖住女生的手，见前面倒在台阶上的两名学生没什么大碍，便没再说话，抬脚朝上走。 　　“李正一？” 　　“嗯？” 　　叫他的是刚才道歉的女生，刚才注意力没在这边，所以没仔细看，这时定睛一瞧，忍不住乐了，碰到了熟人。 　　“是你呀，好巧。” 　　女生是李正一曾经的高中女同学，重生后见过一次的路晓蓝，那一次见面还是在上上年的年底，距离现在足足有一年半还多。 　　路晓蓝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李正一，忍不住开心道：“真的好巧，你来这里有事吗？莫非，来找工作？” 　　“嗯？啊……” 　　李正一不知道怎么解 　　 　　释，只好含糊其辞地应了一声。 　　“你呢？来找工作？”李正一反问。 　　路晓蓝扬了扬手中的简历说：“是的，来找工作呢，今天来看看有没有适合我的岗位。” 　　李正一还没来得及搭话，跟在后面的姜芷珊这时凑上来说：“你是谁？” 　　这话问得很突兀，语气有点冲，严格说来，很没礼貌。 　　路晓蓝眉头微微一皱。 　　李正一笑着介绍说：“这位是我以前的高中同学，叫路晓蓝，道路的路，江南大学的高材生，你的学妹呢。” 　　说完，李正一又朝路晓蓝介绍说：“这是我朋友的……” 　　“女朋友！” 　　姜芷珊知道李正一要怎么介绍，不外乎说“这是我朋友的同学”之类的话，所以特意强调一句，加上了女朋友三字。 　　其实她的用意是想提醒李正一，也让对方明白，这是有女朋友的人，此男有主了。 　　可是这话容易闹出误会。 　　很明显，路晓蓝就误会了，以为姜芷珊吃醋，特意跟她强调是李正一的女朋友，便笑着点头打招呼说：“你好，你别误会，我跟李正一虽然是高中同学，但是已经很久很久没联系啦，你就放心吧。” 　　说完，也不等两人表示，便微微一笑，两手环抱着简历资料，脚步轻盈地走向礼堂。 　　“放心？” 　　姜芷珊莫名其妙，转头问李正一：“放什么心？我咋没听明白呢？” 　　李正一忍住笑，拾级而上，说：“你自己仔细想想，人家误会你了。” 　　姜芷珊茫然跟着，然后把刚才的对话自个儿在脑海捋了一遍，脸蛋儿跟着就是一红，大糗……很显然，她已经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 　　“你不许笑！”姜芷珊跟在后头威胁，“还有，不许乱说话，不许跟秋儿讲，不许宣扬出去，不许……” 　　李正一憋着笑说：“好啦好啦，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总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 　　走进礼堂，学生更多。 　　这些还没有搞定工作的学生，对于前来校园招聘的企业抱有十二分的热情，所有招聘位前都围满了不少学生。 　　江南大学的学生素质很不错，虽然大家都很迫切，但面试时看似杂乱，却乱中有序，秩序井然。 　　至于衣着打扮，就各有特色。 　　男的衣冠楚楚，女的花枝招展。 　　当然，大部分还是正常的，只有少部分，看着就不像来面试应聘的学生，反而跟社会上混了不少日子的男男女女类似。 　　更有那么一部分女同学，穿者打扮太过于清凉，常见的半身裙变成了超短裙，短袖变成了无袖，中领变成了低V领。 　　总之一句话，身上的布料尽可能往少了穿。 　　看到她们，李正一就忍不住感慨，真是应了后世说烂的那一句话，所谓妓女学生化、学生妓女化，不外如是！ 　　这讽刺不无道理，现在就开始出现苗头，往后只会愈演愈烈。 　　像姜芷珊这种毕业多年的女同学，现在返校，反而更像一名学生，放在礼堂这堆女学生里面，穿着偏于保守了。 第385章 诡异 　　两人从右边过去，找了二十多米远的距离，才在众多的招聘点内找到淘宝科技的招聘位置。 　　事实上，挂的是淘宝科技的牌子，招聘的岗位大部分都是支付宝公司和征途科技所需要的编制，淘宝科技今天招聘的岗位不多。 　　负责招聘的人员有四人，招聘专员两人、总助戚琴燕，还有压阵的庄向秋。 　　庄向秋在后头很少出面亲自招聘，一般的人才以及所有前面应聘的初步筛选，都是由招聘专员完成，连戚琴燕都很少出头。 　　李正一跟姜芷珊走进里面时，庄向秋正在百无聊赖地翻着收上来的应聘简历资料。 　　“今天怎么样？有没有特殊一点的人才？”李正一凑上去问。 　　“你来啦！”庄向秋懒散地应了一声，然后眼睛睁圆，“死妮子，你怎么偷偷地跑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后面这话是跟姜芷珊发的牢骚，见到她，庄向秋直接把李正一给撇下，连他的问题都懒得回答了，闺蜜俩开始在里头叽叽喳喳。 　　李正一不得不走出来，搬个凳子坐在台前靠后的位置，正好跟戚琴燕对面。 　　戚琴燕笑道：“李总今天怎么来了？” 　　李正一说：“我过来瞧瞧。” 　　戚琴燕说：“其实没什么瞧的，这种校园招聘，问的东西很少，反正都是应届生，没有什么工作经验，所以多数都是直接收取简历和资料，中间问一些跟资料有关的问题，然后回去再甄别和筛选。” 　　李正一疑惑道：“既然如此，直接安排两个专员来就行了，何必还要你跟庄总一起跟来，没有必要。” 　　戚琴燕摇头说：“都是撑门面的，主要是做给校方看，让他们明白，咱们对于校园招聘非常重视，印象好了，说不定以后就会有特殊人才推荐，同期的招聘位也能排到显眼和靠前的位置。” 　　真是处处都是学问，李正一心里感慨。 　　正说着，里头谈心的两闺蜜走了出来，朝李正一说：“咱俩去外面溜达一圈，你在这边还是跟着去？” 　　李正一佯装考虑一会才说：“你们去吧，我就不跟去做电灯泡了。” 　　庄向秋咯咯笑道：“就知道贫嘴。” 　　“要不，我也顺道去买点东西。”李正一起身，和两人一起走出招聘点。 　　刚走出来，旁边传来一个女声：“李正一，你面试好了？” 　　“呃……是的！” 　　来人又是路晓蓝，估计转了一圈，正好转到这个招聘点，李正一仍然不好回答，再一次含糊其辞。 　　庄向秋正好站在李正一身边，便问：“正一，这位是？” 　　李正一苦笑说：“她叫路晓蓝。” 　　这名字对于庄向秋来说，百分之百不会忘记，用她的话来说，凡是有危险的同类，都值得用心去记住。 　　庄向秋靠得更近一些，直接挽着李正一的臂膀，开口说：“你好，我是正一的女朋友，很高兴认识你。” 　　“啊！” 　　路晓蓝红润的小嘴微微张开，先是一脸震惊，眼睛偷偷地瞄了他们身后落后一步的姜芷珊一眼，又仔细打量了一会庄向秋，才脸色诡异地瞧着李正一。 　　这眼神，仿佛红果果地在说，你小子行啊，脚踏两条船，女人一个比一个性感漂亮，关键是火候还掌握得这么老到，你看身后那一位，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果然是深藏不露。 　　看在高中时代帮我挡驾骚扰者的份上，姐们今天就不拆穿你…… 　　李正一瞧着路晓蓝那一双会说话的眼睛，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这妞心里绝对又误会了呀！ 　　可是这话儿又不好解释。 　　当然，路晓蓝根本就不会要求他来解释什么，所以她在诡异地瞧了两眼后，转身就把简历放到了淘宝科技的招聘位置上。 　　反倒是庄向秋，被路晓蓝的神态弄得狐疑不已，当即扯着李正一离开招聘点。 　　在礼堂内，人来人往，不好说什么，等到三人出了礼堂，来到外面的林荫大道后，才腻着声音说：“正一，这怎么回事呀？” 　　“什么怎么回事？”李正一又苦笑，再一次为当初自己傻不拉几说实话挖的坑而自责不已，祸从口出啊。 　　庄向秋掐着他的腰间嫩肉说：“还装！你看你初恋情人的眼神，那么诡异难测，你们见面居然没有过多的说话，仿佛不久前就见过一样，这绝对不正常，是不是联系过？” 　　“说说，说说……什么初恋情人？”正竖着耳朵偷听的姜芷珊立刻就调整倾听模式，转换为八卦模式。 　　“能不能别这么精明？”李正一嘴里说着，眼睛却盯了唯恐天下不乱的姜芷珊一眼，真不知道平日里，段成文怎么受得了这个捣乱的女人。 　　“就是说有咯？” 　　“确实有。” 　　“说说……” 　　庄向秋的声音越发地腻乎，李正一知道，这姐们的声音越腻乎，越不好打发，现在要是没解释好，指不定中间就要闹出点幺蛾子来。 　　或许现在不会，回家了鬼知道会有什么招数等着他。 　　李正一不得不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当要说到介绍的时候，姜芷珊听不下去了，跳出来威胁道：“不许说。” 　　庄向秋疑惑道：“咋啦？” 　　李正一憋不住了，噗地笑了出来，边笑边说：“哈哈，刚才遇到路晓蓝的时候，我给她俩介绍，然后她就抢话，让对方误会，以为她是我女朋友。关键是，人家路晓蓝还在跟她说，让她别有顾虑，别担心，呃……你就放心吧，哈！” 　　最后一句学得惟妙惟肖！ 　　姜芷珊眉毛都竖了起来，吼道：“李正一，你刚才怎么答应的，不到二十分钟你就反悔，还是不是男人！” 　　李正一两手一摊，大拇指翘着指了指庄向秋，意思就是说，姐，咱如果不解释，后院就要起火了，在失信和后院安宁之间，咱选择后院。 　　庄向秋终于明白路晓蓝为何眼神那么诡异。 　　“咯咯！” 　　想着想着，庄向秋也忍不住笑出声来，气得姜芷珊不顾路上来往的男女学生，直接上来就开始挠痒。 　　两人便如学校中的小女生一样，飞奔在林荫大道相互打闹，笑声远远地传开，仿佛两只穿花蝴蝶，惹得路人同学频频相望。 第386章 功成 　　或许是因为回到了校园，想起了曾经美好的校园生活，两人的心态陡然放松了许多，犹如十八九岁的花季少女。 　　李正一满脸笑意地看着追逐的两人，视线更多地停留在庄向秋的背影上，他突然觉得很幸运，重生带给自己的，不仅仅是弥补缺憾，还有眼前的这一位少女天性未失的美娇娘。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两辈子加起来，她都是李正一所见过的女人中，最为出色的女子。 　　当然，这也跟李正一所混的层次有关。 　　随着事业的发展，李正一的视野肯定会随之而开阔，未来能够见到的女人或许会更加出色。但无论如何，他都知道，这一辈子陪伴在身边的女子，肯定是眼前这一位。 　　…… 　　思绪飘飘浮浮，一时间有些收不拢。 　　而就在李正一眼光有些迷离时，一个电话把他放飞的思绪拉了回来。 　　来电的是远在棒子国的章晓龙。 　　“李总，事情搞定。” 　　“拿下了？”李正一瞬间回神，惊喜地问。 　　“是的。” 　　“什么代价？” 　　“700万，22的代理分成，三年合约，续约优先权……” 　　章晓龙也很兴奋，来之前其实是抱着试试看的心理，现在真签下了，第一时间就跟李正一报喜，巴拉巴拉地说个不停。 　　李正一大喜过望，毫不吝啬地高度赞扬了章晓龙同志强大的执行能力和谈判能力，彼此又聊了一会，说好回来再聊，才挂断了电话。 　　李正一右手用力，狠狠地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口中暗暗地为自己喝了一声彩，如果不是环境不对，他甚至想跳起来高喊几声，以此来发泄一下心中的激动。 　　他知道，未来规划中的游戏帝国，开始踏出了最为关键的一步。 　　万事开头难。 　　进军游戏是李正一资金开始富余之后，深思熟虑的结果。 　　作为前世资深的游戏玩家，对于未来十几年内大卖的游戏了如指掌，创建游戏公司，只要自己不作死，基本上不会有任何玩脱的可能性。 　　事实上，在李正一刚开始开网吧的时候，就起了弄游戏的念头，只不过那时候人才资本样样都缺，只能把这一个想法压在心底。 　　后来跟时胜杰凑在一块，阴差阳错地先把淘宝科技给弄了出来。 　　李正一知道，淘宝科技是一个吃钱的窟窿，为了淘宝科技未来的发展，大肆捞钱势在必行，所以对于游戏帝国这一块现金大蛋糕更是垂涎三尺，绝对没有放过的道理。 　　对于未来的计划，李正一现在的目标非常明确。 　　首先一点，就是立足于淘宝，把它做大做强。 　　未来几千亿的市值规模，足够李正一奋斗十几年。 　　这一块，李正一前期并没打算过多地让出股份，而是尽可能地利用自有资金，前期能不融资就尽量不融资。 　　当然，想完全不融资是不可能的，未来互联网的发展，都是资本的运作。 　　虽然无法避免融资，但李正一可以延迟第一次大规模融资的时间，越往后，淘宝科技的估值只会越高。 　　第一轮融资估值越高，融资成本就越低，IPO之 　　 　　前融资的轮次相应也会减少，与之对应的，融资轮次越少，作为创始人掌握的股份稀释就越慢。 　　对于重生者来说，淘宝科技的黄金机会，就在2003年的菲碘，任何在此之前的融资，都是吃亏的买卖。 　　借助天机而腾飞，淘宝的估值会在目前的基础上翻上无数倍。 　　当然，机遇永远都伴随着挑战，黄金机会同样是考验淘宝资金的重要时刻。 　　所以第二步，就是游戏，因为游戏收益，就是淘宝腾飞的经济基础。游戏帝国的最终目的，仍然是淘宝，他在为机遇做准备。 　　至于支付宝，在服务于淘宝的同时，也是李正一的杀手锏。 　　李正一的出身决定了他发展人脉关系的难度，如果没有特殊的机缘，别说搭上段成文这一条人脉，即便是襄宁市副局长程立生，就够他李正一忙碌一阵子。 　　越往上的人脉关系，越难以搭建，付出也越多。 　　对于自身的情况，李正一看得很清楚。 　　有些东西，没法吃独食，否则未来会死得很惨。 　　比如支付宝。 　　支付宝很特殊，它的性质决定了它的未来，一旦发展起来，没有谁敢独资控股，包括李正一这位创始人在内。 　　当然，明面上的控股不算。 　　与其未来不得不放手，不如现在干脆点，直接把支付宝抛出来，作为发展人脉关系的重要筹码。 　　这是一举数得的方案。 　　“喂，醒醒！” 　　就在李正一神游天外的时候，两只白皙的玉手在眼前飞舞。 　　“啊！”李正一收回心思，应了一声。 　　庄向秋说：“在想什么呢？” 　　李正一正打算回答，姜芷珊补了一句：“还用问嘛，肯定是瞧着刚才过去的长腿美女流口水，你看看，口水都流出来了。” 　　“哪有！” 　　李正一辩解一句，右手条件反射地抹了一下嘴角，然后突然反应过来，这一不小心就上了姜芷珊的当。 　　姜芷珊笑得前仰后合，指着李正一说：“秋儿你看，我说对了吧，这家伙心里绝对在起什么不良的心思。” 　　庄向秋也被李正一下意识的动作弄得莞尔而笑，却没姜芷珊那么夸张。 　　毕竟李正一是自己的男朋友，面子上还是要维护一下，所以瞪了姜芷珊一眼说：“你这死妮子就喜欢捉弄人，没影子的事，愣是被你说得煞有其事。” 　　姜芷珊羞她：“还没过门呢，现在就开始偏帮，典型的重色轻友。” 　　庄向秋啐她：“你还不一样，咱半斤别说八两，当初是谁谈恋爱时守着自己的警察哥哥不愿意回寝室？还藏着掖着，生怕被人抢了。” 　　说起这些事，姜芷珊顿时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跳起来反驳说：“你敢污蔑，我就告诉你男人，说你是个小污婆……” 　　“……” 　　“……” 　　两人莫名其妙地就怼了起来，把原来捉弄的对象给扔在了一边。 　　李正一挠着头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俩闺蜜还真是闺蜜，各自都有不少糗事把柄掌握在对方手里，反正听了好几分钟，就没见她们有重复的威胁手段。 第387章 微名 　　她俩难道就不知道，这么威胁来威胁去，即便没有红果果地讲出来，实际上只要轻微脑补一下，也全都露馅了吗？ 　　一直吵到学校第一个十字路口，两女才停止彼此揭短，又相亲相爱地一块儿凑到路边的售货店买冰激凌。 　　“你要不要？”庄向秋摇着尖尖的冰激凌问他。 　　“不要。” 　　李正一不喜欢这些东西，摇头拒绝，脑海却莫名其妙地想起了曾经在青云区，苏瑞小护士握住冰激凌蹦蹦跳跳的样子。 　　“那你出来干嘛的？”姜芷珊问。 　　“我来买饮料。” 　　“刚才招聘点就有水。” 　　“我说饮料，不是矿泉水。”李正一纠正。 　　姜芷珊说：“不信，我觉得你就是特意出来瞧靓妹子的。” 　　李正一嘿地一笑：“你这什么逻辑？我要瞧靓妹子，咱家秋姐比谁都靓，再说了，跑出来瞧这些歪瓜裂枣，还不如蹲在招聘会上瞧呢，至少那边还方便些。” 　　姜芷珊说：“脸皮真厚！” 　　庄向秋说：“别说这些没用的啦，都别说了。正一，反正出来了，别急着回去，咱们一起去山上走走，顺便带你参观一下江南大学。” 　　李正一说好。 　　事实上，在内心深处，李正一对大学生活非常向往，可是他知道，自己这一辈子已经没有机会在校园内正儿八经的学习了。 　　趁着机会，看看也好。 　　江南大学占地很大，又是依山而建，很多地方看着不远，实际上走起来七拐八绕，相当费劲，想要徒步走遍校园，费的时间可不是一星半点。 　　上一辈子，有一件事情，让李正一到如今都记忆犹新。 　　记得那时候，高考填报志愿还不是先高考后估分填志愿，必须先填报志愿，再高考，也不存在什么估分的概念。 　　李正一的成绩垫底，跟他一样混日子的差等生，拿到志愿表的第一时间就撕掉了，只有他，偷偷摸摸地把志愿表填满，躲躲闪闪地交给了老师。 　　志愿可以填三个，第一个填报的学校，两辈子都忘不了。 　　那学校，就是如今漫步校园的江南大学。 　　填报的理由，除了当初内心深处那一抹不切实际的幻想外，还有潜藏心底无法宣之于口的憧憬和期待。 　　或许，还有一丝对父母的报恩之心！ 　　总之很复杂。 　　面对如今的大学校园，身为过客，突然间感慨万千。 　　…… 　　一直到下午四点左右，三人才返回大学礼堂，这时候的招聘已经接近尾声，只有少数来得较晚或者还抱着希望不愿离去的同学，不停地在各个还未撤离的招聘点左右徘徊。 　　淘宝科技收取的简历有高高的两叠，见时间差不多接近下班时分，李正一便让戚琴燕几人收拾停当，准备离去。 　　“等一等！” 　　只见一个手持简历的男生，从远处赶了过来，朝着正要收拾桌椅走人的戚琴燕三人喊。 　　戚琴燕停下手上的动作，笑着问：“同学，怎么这么晚才来？” 　　男生递过手中的简历，语气歉然说：“不好意思 　　 　　，有点晚了。我叫陈宇航，我来自江南工业学院，不是本校的学生，因为今天上午才从外地回来，听说贵公司在江大招聘，所以特意赶了过来。” 　　戚琴燕说：“你想应聘什么岗位？” 　　陈宇航有些犹豫，指了指戚琴燕手中的简历说：“说实话，我因为没有多少工作经验，不知道哪个岗位适合我，我学的专业是信息管理与信息系统，并且对于电子商务这一块也有一定的经验，就我来看，跟贵公司提供的岗位都有一定的契合度。” 　　戚琴燕又问了几个问题，陈宇航都一一作出回答，看这位男生的思维比较敏捷，条理也很清楚，不太像一个完全没经验的毕业生。 　　李正一听了一会，这时忍不住问道：“你说你学的专业是信息管理与信息系统，那怎么会有电子商务的经验？” 　　陈宇航说：“信管专业学的东西很杂，什么微积分、统计学、财会基础、电子商务、商务英语、计算机编程等都有涉及，而我偏好于电子商务、英语和计算机编程，所以学的还行，大四第一学期就开始找地方实习，所以要说完全没有经验也不恰当，至少一定的实习经验还是有的。” 　　“你在哪里实习的？” 　　“易趣。” 　　“易趣？”李正一顿时来了兴趣，“易趣公司在盛海，你怎么跑那么远？长水这边有很多实习的机会。” 　　陈宇航略有些不好意思说：“这边找过一段时间，没有找到合适的实习单位，我就回了盛海，正好赶上易趣招实习生，就进去断断续续做了半年。” 　　“你家盛海的？” 　　“是的。” 　　“既然如此，在易趣不是更好吗？既能充分发挥你所学电子商务的理论知识，又离家近，何必再在长水找工作。”李正一略带一丝质疑的语气问。 　　陈宇航停顿了一下，他瞧着李正一太年轻，有些弄不懂对方跟淘宝科技的关系，不过仅迟疑片刻，很快回答说：“易趣的经营思路越来越西化，我总觉得他们的理念不适合咱们国内，生搬硬套国外的那一套，未必就能在国内走出一片天地。实习时，因为经验浅陋，我一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结不出原因所在，后来看到淘宝科技异军突起，我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一直没想通的东西，已经有公司做了出来。” 　　李正一笑道：“所以你又回来了？” 　　“是的。”陈宇航坦然说，“我做到6月份，然后离开了易趣，论文答辩后，我有事去了外地，早几天就听到了贵公司的校园招聘会，今天才赶回来，差点又没赶上。” 　　“嗯。” 　　李正一点点头，接过戚琴燕手上的简历，仔细翻了翻。 　　“这样吧，你明天上午十点，去一趟淘宝科技，到时候直接找这位戚经理面试。我们非常欢迎有能力的应届毕业生，如果合适，你就可以留下来，加入淘宝科技。” 　　“好。” 　　陈宇航惊喜莫名，在校园招聘上，如果当场表示让你去面试的，都是非常看好的类型，否则都是先收回资料，经过筛选，再电话通知筛选出的应聘者去面试。 　　他有些疑惑地打量了李正一一眼，不知道对方话是否有效。 第388章 回司 　　旁边庄向秋察言观色，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直接说道：“放心，这里李总职位最大，他说可以就可以，你回去做好准备，明天上午准时去就行了。” 　　戚琴燕也含笑点了点头，陈宇航顿时就放下了悬乎的心，这神态倒是让李正一有些无语，看来自己这年轻的外貌还是唬不住人，也没有让人信服的上位者之气。 　　收拾东西，来到停车场，这时候李正一才发现，今天出勤的司机，是当初从襄宁赶来长水的闵毅信同志。 　　淘宝科技公司买的是金顺商务车，有后车厢门的那一种。 　　几个女孩子开始往车上塞东西，李正一就朝闵毅信走了过去。 　　“李总好。”闵毅信一开始没注意，这时见到连忙主动打招呼，他对李正一的态度很端正，也很尊敬。 　　自从经历过傅彪事件之后，闵毅信就知道眼前这位小老板不能以外表和年龄来衡量，谁如果以此来轻视他，极有可能被分分钟打脸。 　　“工作还顺利吧？”李正一问他。 　　“还行。” 　　闵毅信回答一声，又略有犹豫地说：“只是，我总觉得开车太简单了，工作也不多，对不住你给的高工资。” 　　李正一就笑，然后告诉他：“别在意这个，工作内容无关紧要，你的才能如何，上一次我就已经知道了。先安心做着吧，或许要不了几个月，你就要换岗位，总有你用武之地，别顾虑太多。” 　　东西放好，庄向秋说：“你们坐这车回去，我坐珊珊的车。” 　　李正一说：“我开车来的，你们先走，我随后跟上。” 　　说完，李正一又笑着对闵毅信说：“记住我的话，别想太多。” 　　“嗯，谢谢李总。”闵毅信连忙感激地点头答应。 　　…… 　　第二天，淘宝科技公司。 　　招聘后的次日早上永远都是忙碌的，特别是行政部，想要筛选整理昨天收上来的简历资料，起码要花费一上午的时间，还是在两个招聘专员同心协力的情况下。 　　李正一路过行政部办公室，正好遇到林文星。 　　“林二，昨天怎么没看到你去江南大学？”李正一随口问了一句。 　　林文星说：“我就上午去呆了三个小时，后来公司有事，我就先回来了，回来时，你刚走，我看着你的车开出去的。” 　　“我说怎么没看到你呢。”李正一没在意，又问，“你总务后勤需要的那一位编制，应该差不多了吧？” 　　林文星说：“差不多可以确定，今天会通知对方择日来面试。” 　　“嗯。” 　　两人说着，一起走进林文星的总务办公室。 　　聊了一会工作上的事情，最后李正一问：“听说周小妹从襄宁市过来了？” 　　林文星一愣，随即笑道：“小舅妈跟你说的吧？” 　　李正一点头说：“是的。” 　　事实上，这件事并不是小舅妈直接说的，而是崔兴发中途打来电话，跟他汇报了此事，同时征询李正一的意见，问吧台收银该怎么弄。 　　崔兴发没招聘过网吧员工，赶上那天邵琴不在，他心里没底，就直接打电话过来询问李正一。 　　当时周小小还没走，李正 　　 　　一问崔子，吧台其余的几个小姑娘中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可崔兴发拿不准，根本就没法回答李正一的问题。 　　李正一没法，他那么长时间没去网吧，具体谁合适，也说不上来，只好一个电话打给邵琴，问她的意见。 　　邵琴平日里都会在晚上去网吧打点招呼，因为她知道崔兴发虽然学得差不多，但很多事情都没有亲自经历过，肯定有不懂之处。 　　这几天林记饭店忙得脚不沾地，连续几天都没去网吧打理，不过对于网吧的人事还是了然于胸。 　　所以李正一问起，她就直接告诉说，网吧几个小姑娘中，有一位叫田彩霞的女孩子还不错，让周小小培训几天就能接手。 　　正因为这事儿，李正一才知道周小小撇下网吧收银，追着林文星来到了长水市，看来林文星下的功夫还不错，让小姑娘宁可舍家离开襄宁市，也不愿意跟他长时间分离。 　　李正一说：“那她现在有工作吗？” 　　“没呢。”林文星满不在乎说，“没关系，我养得起她，不用出去找事做也可以。” 　　李正一笑了笑说：“林二，我给你一个建议，如果你真心想跟她处下去，最好让她找点事干。虽然说女人依赖男人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是依赖久了，你们的关系性质很容易发生转变，等到以后她跟你越来越有距离感时，你们很难长久。” 　　“怎么会！”林文星不信，“我对她绝对不会变心，她对我也很好，平日里洗衣做饭弄家务，忙里忙外非常勤快。” 　　“我只是建议，信不信就由你了。” 　　李正一没再多说，他知道有些事情很难解释，特别是对于林文星这种文化程度不高、社会经历又浅的年轻人，想靠言语沟通明白，很难。 　　只有经历到具体的阶段，他才会明白其中的道理。 　　现在说出来，纯粹是李正一看在往日兄弟的情分上，多嘴说这么一句。 　　“好吧。”林文星其实也知道李正一不会乱说话，“这事儿也不好主动提，我瞅机会问问，看小小怎么想，到时再说。” 　　李正一点了点头。 　　正在这时，外头有人敲门进来，却是戚琴燕。 　　戚琴燕探头进来说：“李总，庄总打电话来，说章经理回来了，在你办公室等。” 　　“好的。” 　　…… 　　回到办公室，看到章晓龙坐在沙发椅上翻看手上的一叠资料。 　　李正一招呼说：“老章辛苦了，昨天晚上到的吧？” 　　章晓龙连忙起身说：“凌晨3点来钟才到。” 　　“辛苦辛苦！坐……” 　　两人坐下。 　　李正一笑着说：“棒子国怎么样？比国内如何？” 　　章晓龙说：“没感觉。” 　　“为何？” 　　“哪有时间，天天想着代理这事儿去了，根本就没时间去仔细感受，唯一的感觉就是棒子国的城市发达程度比长水好不少。” 　　“那是肯定的。”李正一就笑，“汉城毕竟是国都，长水才是一个内陆省会城市，级别上就有一定差距，能跟汉城比的，也就申城、盛海、燕京、羊城这些地方。” 　　“嗯，确实如此。” 第389章 目标 　　李正一说：“现在签约完成了，你也要正式进入征途科技的负责人角色，大小事宜都要你来一把抓，可要有心理准备。” 　　章晓龙笑道：“这都是小事，我倒是担心，咱们700万代理奇迹MU，会不会有点高了，一旦代理不成功，只怕收不回这些投入的本钱。” 　　李正一哈哈大笑：“放心吧老章，奇迹MU或许比不上传奇的吸金能力，但是赚回咱们投入的这些小钱，那是毫无疑问的。多了不敢说，一年5000万绝对不会少，运营得好，只会更多。” 　　这点自信，李正一还是有的，第九城市曾经账面亏损数千万元，运营奇迹MU后的第一年，就奇迹般地扭转盈亏，净利润起码在3000万以上，说一年5000万，实际上还是一个比较保守的数字。 　　两人又深入谈了一会，章晓龙才把手头的资料递过去说：“李总，这是跟游戏方签署的关于奇迹MU国内大陆代理的授权合同书，总的来说，这一次谈判是比较顺利的，虽然有一些波折，但第九城市正如李总所预料的那样，资金不足，以此为切入点，终于说服游戏方放弃了跟他们合作，只是咱们的代价，比之前预料中的要高一些。” 　　李正一翻了翻合同书，看到代理费用和代理分成一栏说：“不高，按当初咱们的说法，1000万以内，30以下的分成，都是可以接受的。当然，那是极限，你现在以700万和22的比例拿下，事实上已经超出了我的预期。” 　　章晓龙说：“那接下来，咱们就要开始测试游戏性能、搭建服务器集群、租用带宽、铺设宣传渠道，还有最关键的团队建设。” 　　李正一说：“你去韩方期间，这边紧锣密鼓地在人才市场、网络以及大学校园进行了多次招聘会，游戏公司编制大致差不多满员。只有一件事情，你需要马上着手去办，否则后续工作开展起来就会束手束脚。” 　　“你说。” 　　“在之前，庄向秋已经代管征途科技，把公司场地租了下来，场地租了两层，也在这一栋办公楼，21层和22层，所以这一方面你暂时就不用操心。刚才说到人员编制，现在招聘的都是普通的技术员、美工、策划和行政人员等，但有一类人暂时没有找到，我想让你去一个地方，专门挖几个人来。” 　　“挖？你有目标？”章晓龙疑惑地问。 　　李正一笑道：“具体目标没有，但地方有。” 　　章晓龙说：“哪方面的人才？” 　　李正一说：“首先是系统架构师，或者可以说，服务器架构工程师，这一块尤其重要，游戏一旦正式内测公测，玩家人数绝对不会少，服务器架构这一块，必须有一个或多个技术精湛的工程师来坐镇。其次，就是游戏测试工程师，别小看这一个职业，一个称职的游戏测试工程师，其逆向思维非常独特，游戏开发工程师们无法想到或者容易忽略的地方，他们都可以想到，对于游戏BUG的发现至关重要，我不希望等到游戏上线，被工作室的那些蛀虫们扑上 　　 　　来找漏洞。” 　　章晓龙说：“游戏测试工程师确实需要，不过系统架构师，有清哥在，完全胜任有余，由他带一批人就可以了，没必要花大价钱去挖墙脚。” 　　李正一说：“他有更重要的任务，再说，有钱能挖到人才，何乐而不为。” 　　“你该不会是想去盛大挖人吧？”目前在代理游戏方面成绩最好的就是盛大，如果说要挖这个领域的人才，无论是谁，第一个想到的肯定也是盛大。 　　李正一摇头说：“不，盛大的人难挖，目前他们代理传奇如日中天，想挖人的代价很高，难度也最大。” 　　“网易？” 　　李正一继续摇头，网易在去年年初收购的那一批人确实厉害，但是如今大话西游运营良好，跳槽的可能性暂时也不大。 　　章晓龙略一沉思，突然一拍巴掌说：“我明白了，之前的对手！” 　　李正一终于笑道：“英雄所见略同，就是之前的对手，第九城市！他们敢代理奇迹MU，肯定有他们的一套班底，不过以第九城市目前的情况，公司能不能撑过本年度都是一个未知数，所以这一套班底的未来可想而知，相关人员肯定人心惶惶，十有八九正在各谋出路。” 　　“你等下回办公室，跟欧阳清商量一下，他知道目前具体哪些方面缺什么人才。第九城市那边，能挖就都挖过来，不能全挖，你就按你们商量的目标，重点挖人。欧阳清那边，他现在的重心主要是在搭建征途的核心框架，奇迹这边，他会关注，但不会花费太多的心思。” 　　章晓龙点头表示明白。 　　最终结束谈话时，章晓龙突然想起一件事：“李总，上次说到的京东刘墙东刘老板，我跟他通过电话，他说有机会，可以约个时间聚聚。” 　　李正一愣了一下，随即大喜道：“你跟他说，随时都可以，时间、地点，都由他来定。” 　　“好，我马上抽个时间问问。” 　　…… 　　刘墙东是一个被时势逼出来的人才，菲碘之前，他的目标是专注于线下，做好他的代理产品，严格说起来，这是一个有着小富即安思想的男人。 　　曾经窝在中关村，开了一个叫京东的柜台，心安理得地卖着他的光磁产品，有了几十上百万的身家，就不怎么愿意继续奋斗。 　　有吃有穿不缺钱用，这样的日子也不错，或许这就是早几年刘墙东的想法。 　　可惜这样的想法得不到女朋友和其家人的认同，他们认为刘墙东是一个不思进取，安于现状的男人，所以在某一个时刻，弃他而去。 　　受了打击的刘墙东被刺激到了，发奋了一段时间，开始从京东柜台朝外发展，以中关村为中心，辐射到整个城市，慢慢地开起了分店。 　　生意慢慢地越做越大，可惜好景不长，菲碘一来，刘墙东所有的线下生意被迫关门，生意一落千丈，挺了半年，差一点就倒闭。 第390章 应届 　　不甘失败的刘墙东咬紧牙关，利用最后的积蓄，在落后上一辈子马云的淘宝半年多时间时，开创了线上平台，就是曾经的京东自媒体。 　　菲碘，逼着刘墙东把生意从线下搬到了线上。 　　可以说，这是一个被时代推动着朝前发展的男人，他的能力在这一过程中被一点点地释放出来，最终成就了京东B2这一个庞大的自营线上平台。 　　如果现在的淘宝科技有刘墙东的加入，让他来掌舵淘宝网这一艘未来的2零售航母，说实话，绝对是李正一的幸运。 　　李正一明白自己的能力，很多东西不是想学就能学会的，比如运营的技巧、管理的才能等，没有一定的天赋，学到老都是半桶水。 　　其实最让李正一佩服刘墙东的地方，在于其出类拔萃的管理才能，上一辈子的世界，京东旗下数万员工，被他管理得井井有条，想想都让人惊叹。 　　章晓龙出去后没多久，庄向秋过来找到李正一。 　　“在想什么呢？”庄向秋挪开椅子，坐在了李正一的对面。 　　李正一回神笑道：“我在想一个人。” 　　“男人女人？” 　　“男人。” 　　庄向秋嫣然一笑：“没想到李总对男人也感兴趣，小女子甘拜下风！” 　　李正一嗤笑道：“你这小脑袋在想什么呢，一天到晚尽是不良思想，我跟你说，我在想是时候给淘宝科技找一个掌舵人了。” 　　“目标出现了？” 　　“是的。” 　　庄向秋说：“也好，几个月前我就说过，最好找一个厉害一点的大能来接班，我管着淘宝科技真心有些累。” 　　李正一说：“如果真来了，你打算怎么办？” 　　庄向秋翻着白眼说：“还能怎么办，端你饭碗服你管，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没意见，不过先说好，游戏那边我不去。” 　　“怎么呢？” 　　“不喜欢！” 　　“好吧，这事儿还没准呢，等目标人物答应后，我们再来谈这个事情。” 　　“别太久。” 　　庄向秋回了一句，又说：“上一次谈到hao123这个事情，对方已经有答复了，这个人是你的本家，但他不愿意被收购，你看怎么办？” 　　“不愿意？” 　　“也不能说完全不愿意，而是对方的出价太高。” 　　“多少？” 　　庄向秋说：“他知道是淘宝科技在主导，所以狮子大开口，要求淘宝科技20的股份和3000万现金。” 　　“对方没毛病吧？” 　　李正一笑了，淘宝科技20的股份，单以目前风投给出的市值估价，就已经达到了六千万以上，加上3000万的现金，这是奔着一亿大关去的。 　　这个导航网站，前世是被百度收购的，最终的收购价，如果折算成现金，大概就是一个亿，李正一之所以知道，是因为这个人是平民励志的典范，在后世传的沸沸扬扬。 　　虽然说最终收购价差不多一个亿，但别忘了，时间节点不一样，前世百度收购的时间是2004年，正值百度纳斯达克上市的前夕。 　　在那个时间节点，一方面是百度本身急需收购产品来丰富自身的产 　　 　　品线，为百度上市来造势，所以给出的收购价会有一定溢价区间。 　　另一方面，跟现在相比，hao123还有一年多的发展时间，别小看这一年多的时间，对于该导航网站来说，后面的一年多，随着家庭电脑的普及，正是hao123发展的黄金时段。 　　而在2002年的现在，对方开出一年后那一个时间节点的价格，完全是在漫天要价，估计在等着淘宝科技落地还钱。 　　庄向秋无奈地说：“对方油盐不进，怎么都说不通，有点认死理。或许跟目前排名第一，且广告收入可观的状况有关系。” 　　李正一点头说：“那是肯定的，现在同类型的产品，没有谁能比得上他，而有能力有资本的大互联网公司，又志不在此，所以才会让他一家独大。” 　　对方的想法，李正一大体上明白，无非就是广告收入不错，暂时又没有什么竞争对手威胁到他的地位，所以舍不得这个下金蛋的母鸡。 　　“接下来如何做？”庄向秋反问，“继续谈判给出咱们的底线，然后着手组建咱们的导航网站吗？” 　　李正一说：“两手准备吧，先谈着，然后让时胜杰这边尽快上线一个类似的导航网站，仿他的就行，然后把网站通过网吧计费软件的后门辐射到所有网吧电脑终端，同时让淘宝科技宣传的广告语中，加入导航网站的宣传，先跟他慢慢耗着，咱们养这个，目前不费多少成本。” 　　“嗯，另外还有一件事。” 　　“你说。” 　　“今天整理招聘资料时，发现有个应届生的学习成绩不错，在学校里面还是学生会干部，而且专业也不错，学的是金融管理。” 　　“哦，有这回事？”李正一诧异地问，“过来说，可是有什么疑问？” 　　“让你看看，把把关呀！” 　　“我看看。” 　　庄向秋笑嘻嘻地递过来一份简历和资料表，笑容中带有一丝诡异。 　　李正一不疑有他，接过来仔细翻看。 　　谁知刚刚打开扉页，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让他不得不苦笑的名字和照片。 　　“你寻我开心的吧？”李正一故意板着脸问。 　　庄向秋眼神一飘：“哪里敢，你先抛开前面这一页基础资料，从第二页开始看吧，我是真的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人才，所以才来问你。” 　　李正一没说话，仔细往后翻着，通过后面的资料，发现这一位应届生不管是学习成绩还是学校经历，都比同届的应届生要强上许多。 　　别的不说，光学生会四年干部的任职经历，就能让一般的招聘单位高看一眼，更何况大四一年担任学生会主席，最终的评价为优。 　　评价为优秀，这是对一个学生会主席的最大褒奖。 　　而这个应届生，就是昨天招聘现场连续碰到两次的路晓蓝。 　　李正一翻完整个资料文件，脸色淡淡地抖了抖手中的简历：“秋姐啊，这一份简历，实际上在你们那里已经通过了，何必要拿过来给我看呢，又不是什么特殊的高能力高科技人才，难道还需要我来拉拢不成？” 　　庄向秋嘟着嘴说：“反正人才我给你留下来了，接下来怎么用，就看你的安排。” 第391章 会面 　　李正一笑道：“这很好安排呀，路晓蓝能够在学生会主席位置上坐上一年，还能得到师生评价为优，说明她的管理能力还不错，那你干脆就带在身边，耳提面命地教导个一年半载，说不定未来独当一面的人才，就在你的教诲下诞生。” 　　“当真？” 　　庄向秋知道李正一这么说的原因，无非是知道了她前来问他安排的目的，所以直接顺水推舟，让她带着，既培养了人才，又能安她的心。 　　事实上，以庄向秋的性子，有这样的应届生人才，绝对不会按着私心给弄出去不用的，可是身为女人，面对有可能是自己男人曾经暗恋的对象，让她完全放心也不可能，三个公司随便安在哪里她都不放心。 　　所以李正一让她带在身边的安排，最是妥当。 　　李正一就笑，没回答，笑容中带有几分揶揄之色。 　　饶是庄向秋跟他肌肤相亲那么长时间，彼此了解甚深，却依然被李正一这一副揶揄的笑容闹腾得脸色通红。 　　忍了几秒，庄向秋咬着嘴唇想继续呆一会，却终究没忍住，然后一把夺过李正一手中的简历和资料，落荒而逃。 　　望着窈窕远去的背影，李正一顿时啼笑皆非。 　　…… 　　下午，章晓龙通过内线电话告诉李正一，说刘老板那边已经联系上，对方现在在北京，三天后会去珠海，到时候顺道转机来一场长水。 　　李正一本想告诉章晓龙，如果对方时间紧，咱们专程去一趟也没关系，不过转念一想，要是特意去见对方，指不定会被对方误会，搞不好就不好谈接下来合伙的问题。 　　没错，李正一的打算，就是拉刘老板入伙。 　　人贵有自知之明，这是李正一的优点。 　　淘宝科技的发展越来越快速，一旦上了高速轨道，李正一指不定就跟不上发展速度，一旦因为领头人的原因而桎梏了公司的发展，那就得不偿失。 　　事实上，别的李正一都不担心，他是担心万一没把刘老板留下，过上一年半载，人家跑去开B2C，然后马老板再从其他方面跟他打擂台，那就非常难受。 　　再者说，李正一现在真的没信心跟这两位扳手腕。 　　所以李正一的目的就简单明了，把刘老板弄进来，得到一个强力人才，还能去掉一个强力的威胁，其他的状况，只能见招拆招、见机行事了。 　　至于说找马老板合伙，李正一打死都不会干，那家伙可不是一个善茬，真引进来，就是典型的引狼入室，以自己的能力，万一被玩死了，搞不好还在帮对方数钱。 　　而刘墙东不一样，这是一个有情有义之人，从后世提拔曾经弃他而去的前女友就能看出一二，这人念旧。 　　更何况，刘老板现在的身家也不错，多了没有，一两千万资产肯定是有的，到时候让他以资产入股，再分他一部分管理股，接着整个公司的运营就可以全部托付给他，自己只要在大势上把控住正确的方向，细节就完全不用焦头烂额地去操心了。 　　思维一发散，李正一忍不住又想到了智囊团，自己能力有限，或许可以培养一批不同领域且忠诚度高的下属，专门为自己出主意拾遗补缺。 　　这是上一辈子从八爷那里学到的经验。 　　八爷的原则是，自己不懂没关系，有人懂就行，你只要养着懂的人帮你出主意就可以，养的人还要多一些，不能养一个两个，因为养一个两个很容易养出是非来。 　　这些都是经验之谈。 　　三天一晃而过。 　　这天上午，章晓龙刚到征途公司22楼打个转，就火急火燎地来到淘宝科技。 　　“李总，刘老板昨天晚上到的长水，我们什么时候去见见对方。”章晓龙没客套，推门就直截了当问。 　　李正一惊讶道：“不是说今天吗？” 　　章晓龙一耸肩膀说：“或许他也想早点跟你见面。” 　　“在哪？” 　　“机场酒店。” 　　李正一看了下时间，然后说：“等我十分钟，你去准备一下，十分钟后准时出发。” 　　…… 　　机场酒店。 　　二楼商务客厅，李正一见到了上一辈子无限仰望的京东掌门人。 　　刘墙东还很年轻，不长的头发打理得整整齐齐，前额还没有那一小撮标志性的白发，少了几分沧桑之气。 　　李正一非常感慨，自己用一辈子加重生的时间来奋斗，才换来了和前世名人面对面交流的机会。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上一世的互联网大虾，心情略有激动，幸好前世的人生没有白过，也就那么一小会的功夫，就把心态调整了过来。 　　章晓龙作为中间人，给彼此介绍了一番。 　　双方寒暄几句，分宾主坐下。 　　有章晓龙在中间斡旋，初次见面的两人很快就聊得热乎起来。 　　酒店安排送来的是酒水，没有饮料，李正一想了想，又让服务员送来了两瓶饮料。 　　李正一说：“东哥喝什么？” 　　刘墙东笑道：“随意，酒水饮料都成。” 　　“你俩喝酒吧，特意点的五粮液，不喝可惜了，李总，刘老板的酒量不错，你就陪一下，等会我来开车。” 　　章晓龙察言观色，知道李正一那么问的意思，连忙主动打消他的顾虑。 　　李正一哈哈一笑，拆了封口，拧开瓶盖，边给刘墙东倒酒边说：“既然东哥酒量不错，那咱们就来一个酒逢知己千杯少，一醉方休如何？” 　　刘墙东估计酒量确实不错，两手虚托酒杯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李正一给自己也添上一小杯，举起杯子说：“来，为东哥特意赶来长水，咱们干一杯。” 　　刘墙东连忙举起酒杯，章晓龙也倒满了冰镇饮料，三人先碰了一杯。 　　李正一说：“东哥现在生意都做到南边来了，销售额应该上了规模了吧？” 　　刘墙东谦虚说：“哪里哪里，就开了几家分店，根本就不值一提，跟李总一比，咱可就小巫见大巫，惭愧！” 　　李正一不满说：“东哥见外了啊，别再李总李总地叫，你年长我几岁，唤我一声老弟就行。” 　　刘墙东呵呵一笑，从善如流。 第392章 合作 　　三人从生意开始谈起，慢慢地就聊到了互联网。 　　刘墙东感慨说：“以前看易趣发展交易网站，当时候设想过，却没想到网上做生意的前景如此之大。当我还在一城一地跑市场时，你已经把生意做到了全国各地的千家万户之中，你的淘宝免费用得好，支付模式用得好。” 　　这下轮到李正一开始谦虚，说弄出淘宝，纯粹是无心插柳的结果。 　　刘墙东不了解李正一起家的经过，连忙问具体缘由。 　　李正一也不藏着掖着，直接把当初开网吧做内网交易的事情说了出来，然后说到如何扩散到同城，如何利用传奇慢慢做大，最后阴差阳错地开起了淘宝网。 　　事实上，其中有一些事情连章晓龙都不太清楚，今天第一次听说，也好奇地询问起中间的事项。 　　章晓龙恍然大悟说：“原来淘宝科技技术总监是你以前的培训老师呀？我一直以为是你从别的公司高薪挖来的技术员，没想到你们之间还有这样的渊源。” 　　刘墙东说：“不得不说，你当时的构思太精妙了，最关键的是你支付宝模式的架构，完美地契合了淘宝网的发展。” 　　李正一笑道：“东哥慧眼如炬，不知道你对以后互联网交易的发展有什么看法？” 　　刘墙东坐直身子说：“不瞒你说，如果这句话你在三个月前问我，我会很不屑地告诉你，互联网交易短时间内绝对没搞头，因为易趣经过了三年的发展，规模如何，大家心知肚明。但是现在淘宝一出，我看到了一条适合咱们本土国情的电子商务套路。” 　　“你的淘宝目前针对的是小零散卖家和买家，我最近在琢磨，如果把我现在的生意搬到网上，让我的新老顾客在网上下单，咱在燕京范围内主动送货上门，最后收款，应该可行。” 　　李正一笑了。 　　在心里，他不得不感慨一句，这些前世的精英们，眼光确实厉害，稍微给一点思路，就能够顺着思维发散，一下子就从C2C模式跳转到了B2C模式。 　　虽然刘墙东说得很简单，但事实上，这就是京东上一辈子成立京东自媒体时慢慢摸索的道路，从一城一地开始，慢慢地扩张。 　　京东的发展，就是按着这个模式一步步稳打稳扎，从中关村开始，慢慢扩散到整个燕京，然后建立华北仓，辐射到整个华北一带，最后以点带面，形成了覆盖全国的大规模仓储物流网络。 　　这个模式是成功的，前世京东已经用成绩证明了这一点。 　　但是现在，李正一不得不从其他方面来打击刘墙东的信念，否则对于接下来的拉拢就非常不利。 　　万一对方谈着谈着突然就坚定信心去做B2C，他就哭都没地方哭去。 　　李正一笑着说：“你这想法不错，可惜对于资金的要求太高了，互联网行业讲究的是轻快准，你这一上来就玩这么大的，除非你资金充裕，直接把场面铺开，否则很难。” 　　“哦，怎么说？”刘墙东亲自跟他倒了一杯酒，然后互碰了一下。 　　旁边章晓龙也露出了好奇的目光。 　　李正一说：“很好理解的，按照东哥刚才所说的模式，那是自营。你又有产品，又要销售，又要配送，你知道需要多少配套的体系吗？” 　　顿了顿，李正一望着两人思索的眼神，慢慢说：“首先，既然是自营的产品，想要做大，那就必须拥有自己的仓储系统，否则你做不到货源的充足，我敢肯定，你现在虽然做的是实体，拥有自己的仓库，但绝对不多也不大。” 　　“其次，你必须拥有销售过程中送货上门的配送系统，既然说到配送，你们应该知道，配送讲究的是什么？配送讲究的是效率，而效率的高低，关键点就在于配送系统的实时机动能力。嗯，所谓的实时机动能力，并不仅仅是快，还有单位时间内的产品投放能力。” 　　“别的咱不说了，光说这两点，仅你现在的主战场燕京一地，你想做到，要多少成本？你们有预计过吗？然后慢慢地积累资本，扩张到华北全区域，要多久？你们算过吗？” 　　这一席话，两个人听了，是两种反应。 　　章晓龙纯粹是听着分析入神，第一反应就是佩服，他在淘宝科技做了一段时间了，自然知道李正一的出身和学历，这是一个野路子出身的互联网人才，凭借的完全是对互联网天生的敏锐嗅觉。 　　而刘墙东听在耳中，感受就全然不同。 　　他虽然是一个没有太大野心的人，但并不代表不喜欢证明自己，之前想到的这个雏形，是他借鉴淘宝科技，针对本身的生意，暗自琢磨出来的模式。 　　现在还没来得及证明，就被李正一给打击了，对方还说得条条是道，连反驳的切入点都不好找。 　　在心里反复地衡量了一番，刘墙东不得不打消了心中刚刚兴起的萌芽。 　　李正一没再细说，又拎起酒瓶开始给刘墙东倒酒。 　　“来，咱们再喝一杯。” 　　“干！” 　　干掉一杯，李正一主动把话题扯到了当初跟章晓龙商谈的事情上。 　　李正一说：“东哥，我之前听老章说，你有在互联网发展的心思，不如这样，咱们合伙做，你看如何？” 　　刘墙东愣道：“合伙？你愿意？” 　　这不能怪刘墙东惊讶，从前面琢磨的细节来看，李正一的淘宝科技暂时不缺钱，发展势头良好，在这种情况下，一般来说，没人会主动寻找合伙人的。 　　除非出于某种需要。 　　比如政治资本，比如人脉资本，比如技术资本。 　　刘墙东在脑海快速捋了一遍，发现自己没技术没人脉，唯一拥有的，就是那不多不少，两千来万的资产。 　　可是李正一的淘宝科技，现在缺的不是钱。 　　那是什么？ 　　刘墙东始终都参不透。 　　这时章晓龙也在旁边帮腔，话里话外无非就是淘宝科技那具有无限可能的未来，想以此来打动刘墙东的心。 　　李正一接着章晓龙的话后说：“事实上，咱也不绕圈子，东哥应该知道，我让老章联系你，就是为了跟你合作。” 　　刘墙东仍然迷迷糊糊，随口问道：“怎么合作？” 第393章 吉日 　　李正一说：“加入淘宝科技，咱们一起来做淘宝网，你用你现有的资产入股，我再给你一部分管理股。” 　　“可是以我的了解，你目前并不需要合伙人。” 　　“那你可就想错了。”李正一摇头说，“你看到的仅仅是表面，实际上，我也不怕你笑话，相对于你这个人民大学的高材生，我这个高中文凭差点就不敢跟你当面。我知道我的短板，我也知道你的特长，所以我才来找你。” 　　“我的特长？” 　　“对，你的特长。” 　　刘墙东笑了起来，说：“老弟，我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的特长是什么，你怎么就知道得那么清楚呢？” 　　李正一也笑：“人这一辈子，唯一不了解的人就是自己。东哥不要妄自菲薄，从我的角度，你的特长无限放大，这个特长不是别的，那就是你的管理水平。” 　　刘墙东叹道：“你是不是特意调查过我？” 　　李正一说：“老章就在旁边，你问问他。” 　　章晓龙笑道：“老刘，你还凑乎个什么劲儿，这事儿是好事，我要是有你那一身本事，早就主动找李总合作了。” 　　刘墙东沉吟说：“要说管理公司，我还凑合，问题是淘宝科技属于互联网公司，跟一般的实体公司不一样。这样吧，容我考虑几天，成与不成，我都尽快回复你。” 　　李正一笑道：“没问题。” 　　这事儿暂时告一段落，两人彼此留了联系方式，就告辞离开。 　　回公司的路上，李正一接到了李母的电话。 　　章晓龙开头，李正一坐在后头。 　　接通。 　　李母说：“正儿，你们这次去长水，有没有带秋儿去置办首饰合礼？” 　　李正一说：“妈，你就放心吧，不会亏待你儿媳妇。” 　　李母笑骂道：“你这疲懒性子，不捶打一番，指不定你就忘记了。” 　　“不会啦……你打电话来，不会就为了这事儿吧？” 　　“这也是大事，另外是要告诉你，你跟秋儿的八字合好了，吉日送到庄家，秋儿她爸直接就同意了，所以来跟你说一声。” 　　“哪一天？” 　　“腊月二十六。” 　　“订婚还是结婚？” 　　“你这孩子，当然是订婚，结婚日子需要订婚后，两家人一起商量出一个良辰吉日的，哪有一家人做主的道理。” 　　“好吧，不太懂，不过二十六都过年啦！” 　　李母说：“过年咋啦？只要日子好，就是初一都没关系，反正日子定好了，你们小俩口合计合计，看要不要回来一趟，两家子一起商量着，咋办才好。” 　　李正一说：“这还有啥好商量的？该咋办就咋办，往好里办。” 　　李母没好气地说：“你这榆木脑袋就知道一根筋，订婚这事儿又不是咱家说了算，订婚必须在女方办，要问未来亲家公的意思。你们小两口有没有什么商量的，有就提出来，如果没有，咱就直接托付媒人，让亲家公拿主意去，咱家不能给太多的意见，否则亲家公还以为咱家有什么其他心思。” 　　事实上，襄宁习俗，男女订婚是在女方家办的，结婚在男方家，所以讲究一点的人家，女方会把订婚当成结婚来办，因为到了结婚日， 　　 　　女方家就不会大肆操办，顶多宴请几桌。 　　这些习俗，各地的规矩可能都不一样，有些地方不管是订婚还是结婚，都要在男方和女方各办一次，有些地方甚至没有订婚的环节，直接就商量着结婚的日子。 　　李正一对这些事情云里雾里，上一辈子的记忆完全不起作用，所以根本就不知道里面的细节，只能任由李母去安排。 　　李正一笑道：“妈，没你想的那么多心思吧，庄叔他老人家很好说话，这些细节方面的事儿，他都无所谓的。” 　　“你懂什么！”李母直接就生了气，“别用你想当然的那一套来做人情世故，没那么简单。听妈的，你们先商量着，如果有啥不明白的地方，就回来一趟，咱们一起合计合计。反正你就透露一个意思给秋儿，订婚在女方，怎么弄都成，咱家没意见。” 　　“好吧。” 　　李正一不得不承认，在这些杂七杂八的传统人情世故里面，两辈子的人生，一样比不上李父李母的心思灵透。 　　结束通话，李正一握着手机若有所思。 　　章晓龙通过后视镜，瞧着李正一说：“李总，准备结婚还是订婚？” 　　“订婚。” 　　“恭喜恭喜！” 　　“谢谢。” 　　李正一谢了一声，突然问：“对了，一直没问你，你家小在哪？来长水了吗？” 　　章晓龙说：“没小孩，老婆跟在身边。” 　　李正一说：“让你俩千里迢迢，从珠海回到长水，远离熟悉的地方，确实辛苦了。” 　　章晓龙说：“李总或许不知道，来长水并不是远离熟悉的地方，而是回到了家乡呢。” 　　“家乡？你家长水的？” 　　“新乡县，离长水不远。” 　　李正一恍然：“新乡啊，我知道，其实新乡离襄宁市也不远，咱们地方攀大点，还能说上一声老乡。” 　　章晓龙哈哈大笑，李正一所谓的地方攀大点，实际上是扯到了历史原因，因为新乡县在上个世纪刚建国时，是归属于襄宁市的，正确地讲，那时候叫襄宁地区。 　　后来省内地区调整，新乡县从襄宁地区划出来，并入了临近的怀远地区。 　　正因为知道这一层关系，所以李正一才说地方攀大点，就算老乡了，从这一点上来说，确实没错，不过都是陈年旧事，所以章晓龙才笑。 　　不多时，两人赶回公司。 　　李正一在8楼下电梯，章晓龙却直奔22楼。 　　路过庄向秋办公室，瞧着对方正在办公桌前伏案疾书，便敲了敲门。 　　“进来。”庄向秋头也不抬。 　　李正一笑眯眯地走进去，站在办公桌前没说话。 　　“有事吗？”庄向秋仍然没抬头，“稍微等下，马上就好……” 　　李正一笑道：“没事，你忙，我不急。” 　　庄向秋愣然抬头：“是你呀，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李正一说：“谈得还算顺利，自然就快。” 　　庄向秋说：“你有事没？有事就等下，我批完这几个单子。” 　　“要不你先弄吧，过后再说。”李正一想了想，又不是急事，反正下班后也来得及。 　　“嗯。” 第394章 需求 　　出了办公室门，李正一刚走两步，就瞧见旁边过来一个身材高挑的美女，赫然是早几天安排面试过的老同学路晓蓝。 　　“咿，你也来面试了？”路晓蓝眼尖，一眼就瞧见李正一从总经理办公室走出来，神色中颇为惊讶。 　　淘宝科技属于目前互联网业界数一数二的交易网站，妥妥的高新企业，以路晓蓝对李正一曾经的了解，按理说对方跟高科技这一块应该是彻底绝缘的。 　　现在不仅看到李正一堂而皇之地进入了淘宝科技公司，还看到对方从庄总的办公室里走出来，再结合早几天在招聘会看到他，那么很显然，结果只有一个，对方不仅通过了行政部经理的初试，现在极有可能还通过庄总的复试。 　　路晓蓝今天刚上班，但她早两天面试时就知道，凡是能进庄总办公室的就三类人，要么是公司员工，要么是客户，要么是复试者。 　　所以她才先入为主地再次问了一声。 　　李正一顿时又不知道如何回答，如果直接面对面从自己的口中告诉对方事实，好像有点炫耀的成份在内。 　　没办法，李正一只好又“嗯啊”了一声，第三次含糊其辞地回答了对方。 　　“结果怎么样？”路晓蓝又问了一句。 　　李正一正想说话，却瞧见欧阳清从技术部推着轮椅走了出来，朝他喊：“正一，过来一下。” 　　“哦好！” 　　李正一应了一声，朝路晓蓝打个招呼，就跟了过去。 　　路晓蓝好奇地瞧着李正一快步走到欧阳清面前，很自然地推着欧阳清掉头。 　　欧阳清目前还没有去楼上，仍然在淘宝技术部，等到征途科技的机房服务器架构完毕，他才会搬到22楼去。 　　对于欧阳清，路晓蓝上午就认识了，新入职员工都会在行政专员的带领下，每个部门都走一遍，给大家介绍一下新员工。 　　要说对其他员工，她可能没什么印象，但欧阳清太特殊，这可是她第一次看到坐着轮椅上班的员工，不记得才怪呢。 　　看对方喊李正一的语气和态度，又不像刚认识的那样，难道李正一比自己先进公司？ 　　肯定是这样。 　　路晓蓝抱着资料袋，歪着头想了几秒，然后笑了笑，转身走进了庄向秋办公室。 　　进门。 　　迎接路晓蓝的是庄向秋似笑非笑的目光，小姑娘顿时就被这眼神给镇住了，不知道女BOSS若有若无的笑意里，究竟是什么意思！ 　　路晓蓝把资料袋轻轻地放在桌上，然后说：“庄总，刚才给我的资料整理好了，你要不要看看？” 　　庄向秋说：“先放着吧，下午其他时间，你去行政部拿一些公司的资料和手册，多看看，从明天开始，就要给你安排具体的工作事项。” 　　“好的。” 　　路晓蓝正要告辞出去，却听得庄向秋问：“对了，问你一件事。” 　　“嗯。” 　　“你跟李正一认识？” 　　“啊，庄总知道？”路晓蓝下意识地反问一句，然后才回答说，“是的庄总，我跟李正一很早以前就认识，咱俩是高中同学。” 　　“哦 　　 　　。” 　　庄向秋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句，又随意地说：“这么说，你们算得上他乡遇故知了，你俩应该很熟悉吧？” 　　路晓蓝根本就没多想，开心地说：“是呀，读高中时就很熟悉的，他那时候读书一般，但人比较聪明，就是有些冲动啦，很喜欢闹事情。” 　　“闹事情？” 　　“呃……我……开玩笑的。”路晓蓝突然反应过来，这样在背地里说李正一的闲话可不好，何况还是在公司内部，万一惹到庄总不高兴，岂不是害人害己！ 　　“怎么？”对方的声音有些轻，庄向秋一时没听明白，又问了一句。 　　“没……没什么。”路晓蓝慌忙岔开话题，“只是突然觉得，在这里碰到他，很意外的。” 　　庄向秋继续问：“意外吗？你们是老同学，平时就没联系没聚会？” 　　路晓蓝摇头说：“高中毕业就从来没联系了，中间就偶然碰见过两次，之后就没再联系。庄总，李正一现在也是淘宝的员工吧？” 　　庄向秋笑笑说：“应该算吧。” 　　路晓蓝暗自庆幸，幸好刚才反应过来，没有什么话都外倒，万一让李正一在庄总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那就真对不住老同学了。 　　离开办公室时，庄向秋突然说：“晓蓝，给你一个忠告。” 　　“庄总你说。”路晓蓝站定身子，转身望着庄向秋。 　　庄向秋说：“在职场上，面对工作之外的事情，逢人但说三分话，别什么话都往外说。不管是普通同事还是领导，都是一样，任何时刻都要给自己留一分余地。” 　　“谢谢庄总。”路晓蓝有些迷糊，不知道庄向秋如此说话的用意，但还是轻轻点头道谢。 　　“嗯，等会快下班时，你再过来一趟，帮我送一份文件去给李总签字。” 　　“好的。” 　　…… 　　欧阳清特意找李正一，确实有事相商。 　　目前征途科技高尖人才匮乏，短时间内能够独当一面的人，只有欧阳清自己一个，所以他既要针对游戏征途做核心架构，又要兼顾游戏代理方面的事务。 　　分身乏术，说的就是现在欧阳清的体会。 　　李正一当然知道欧阳清的难处，但他现在也毫无办法，人才不是说有就有，说来就能来的，只能在日后的时间内慢慢寻找。 　　“淘宝科技技术部的人，能不能先调几个过来帮你分担一段时间？”李正一实在没法，只好打淘宝技术部的主意。 　　欧阳清摇头说：“淘宝科技那边暂时也分不出人来，时胜杰在吕启明和江哲等人的配合下，正在对淘宝后台数据进行优化，这是一个长期的过程，遇到问题解决问题，不是几个月的事。而淘宝前端，章晓龙还在兼管，他也忙得脚不沾地。” 　　“其他技术员呢？” 　　“普通的技术员没意义，我需要的是独当一面的顶尖人才。”欧阳清否定了李正一的说法，“再者说，淘宝科技技术部的中层程序员，对于游戏方面的开发不一定精通。” 　　李正一说：“我找猎头，你给我列一个人员需求单和具体要求。” 第395章 专精 　　欧阳清点头说：“可以，不过游戏方面的人才比较紧缺，你也不要太急，宁缺毋滥。另外，如果可以的话，你去盛大挖一个人过来。” 　　“谁？” 　　“凌海啸。” 　　“很厉害？” 　　“厉害，这是一位专精人才。”欧阳清难得地用钦佩的语气来赞美一个人，“单就游戏核心架构而言，没有几个人比得上他，在国内游戏开发的顶尖人才里面，他可以排在前三甲。” 　　李正一沉吟说：“盛大目前如日中天，挖人只怕不怎么好弄。之前我跟章晓龙也说过这事，我的目标是想撬第九城市的墙角。” 　　欧阳清说：“这事我知道，老章跟我说过，他跟我说起，我才特意调查了目前厉害的三位游戏大能，所以今天才找你过来说说。” 　　“能成？”李正一语气不怎么肯定。 　　欧阳清说：“试试吧，盛大研发部现在有两个人，堪称盛大游戏的左手刀和右手剑，这两个人就是凌海啸和姚小光。据我所知，姚小光不太喜欢挪窝，所以挖他的难度很大，但凌海啸相对简单，因为他跟盛大的理念不合。” 　　李正一顿时来了兴趣，坐直身子问：“有八卦？” 　　欧阳清笑道：“不算八卦，应该是小范围流传的内幕消息吧。盛大总裁陈老大是一个很特别的人，你别看他现在利用传奇缔造了庞大的财富，但他本人对于游戏非常的瞧不起，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游戏承载不了他的梦想。” 　　“所以老陈只代理游戏，纯粹是利用游戏来完成他的资本积累。而凌海啸是一个狂热的游戏制作者，他喜欢开发游戏，代理游戏对于他而言，没有任何吸引力。” 　　李正一疑惑道：“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要加入盛大？” 　　欧阳清耸肩说：“他有开发游戏的，叫什么英雄，不过陈老大不重视，现在两人的理念已经出现了分歧，分道扬镳只是迟早的事，所以你只要搭上线，直言不讳地告诉他，可以让他主导游戏开发，并且持之以恒地支持游戏开发事业，保证他会动心。” 　　“行，我去试试。” 　　李正一点头答应，然后又问：“你说他能排进游戏前三甲，另外两人是谁？” 　　欧阳清说：“你只要把他弄来了，前三甲就占了两位。因为凌海啸不是一个人，他手下有一个小团队，团队里面就有另一个游戏建模的高手，这个人的思维创意非同小可，业界称之为神经刀。” 　　“还有一位呢？” 　　“第三位就不要想了。”欧阳清笑道，“那一位现在被网易招致麾下，大话西游就是他主导的，已经成功运营。” 　　不会吧？李正一心里颇为惊讶，难道是日后主导研发出游戏界常青树游戏梦幻西游的那一位牛人？ 　　梦幻西游从03年面世开始，一直到十几年后，依然在游戏行业占有一席之地，甚至在十年后，创下了游戏同时在线NO1的强悍成绩。 　　见李正一脸色变幻不定，欧阳清以为对方在思索怎么弄到这位牛人，便出言劝道：“那一位你就真不用去打主意了，难度无限大。只要把凌海啸和神经刀招致征途科技，保证比那一位厉害许多。” 　　李正一点头：“行，我瞅机会就去挖。” 　　见李正一要走，欧阳清连忙叫住他：“别急着走，还有事问你呢。” 　　“你说。” 　　“征途游戏完全免费是吧？” 　　李正一点头，心里有些诧异，这事儿前面给出的策划文档中就已经提到，欧阳清不可能不知道，现在问起来，肯定是还有其他想法。 　　欧阳清说：“你不用奇怪，我只是确认一下，如果进入门槛完全免费，只要游戏质量不差，那么玩家资源肯定不缺，反而会形成规模庞大的玩家基数。但是，在此基础上，游戏内采用道具商城收费的模式，那么对于人民币玩家而言，只要有钱，很容易就会与普通玩家拉开极大的差距，这里面就存在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平衡性。” 　　欧阳清清了清嗓子，再次强调一句：“平衡性，这是整个游戏长久存在下去的基础，如果只是捞一笔就闪的游戏模式，那无所谓，但我想，咱们投重资开发游戏，不可能是快餐游戏，所以其中的数值平衡性就尤为重要。” 　　“咱们既要突出高消费玩家的优越性，又要让普通玩家或者低消费玩家看到追赶的希望，同时还要分出不同的档次，要让每一个玩家都可以在不同的档次里找到优越性和快感。想要达到这些，不仅仅在于游戏的质量、装备的特性和外观、新奇的玩法，还有撑起一个游戏最核心的数值。” 　　这个道理，欧阳清看得很透彻，李正一作为从重生者，早就从前世的快餐网页游戏中体会到了这一点。 　　前世的页游，就是欧阳清所说的那一种捞一票就闪的类型，在数值方面根本就没有平衡性可言。 　　页游的开发成本很低，但吸金速度很快，开发者不会去管游戏的生存周期，只要能在半年内捞够资金，马上放弃该页游，转入到其他页游开发。 　　对于金钱的追求，是这一类游戏公司的目标，他们根本就没有沉下心来做游戏的打算，面对圈钱的目的，所有追求者们的心已经浮躁了。 　　这是一个恶性循环。 　　如此下去，玩家自然怨声载道，游戏界也因此而被这些无良的游戏开发商做坏了。 　　扯远了！ 　　欧阳清所说的数值平衡性，事实上就是网游体系中最重要的一环——数值体系。 　　李正一给出的游戏策划中，并没有包含游戏核心的数值体系，而对于征途游戏而言，数值体系恰恰又是最为关键之处。 　　“不用看我。”欧阳清迎着李正一期待的目光，两手一摊，“我对于游戏数值体系并不精通，而这一方面的人才我倒知道一些，但他们面对的都是收费游戏，没有像你一样，直接打破现有的游戏规则，弄出一个免费游戏。你要知道，收费游戏的核心数值体系，与免费游戏是完全不一样的，因为免费游戏的起点，由于金钱道具的加入而变得不一样了。” 　　李正一叹道：“先做吧，这方面的人才，大不了自己慢慢培养，这个游戏也不用急于一时，一年到两年时间完成，都是能够理解的。” 　　…… 第396章 恍然 　　从技术部出来，李正一直接去了一趟征途科技，找章晓龙把刚才挖人的事情说了一遍，让他与之前打算撬第九城市墙角的事情同时进行。 　　对于欧阳清所说的那一位顶尖游戏人才，李正一的意思是尽管开价，钱不是问题。只要不离谱，征途科技公司的期权激励同样不是问题。 　　再次下楼，李正一没再去淘宝科技，而是直接到了支付宝公司所在的16楼。 　　经过半个多月的筹划，支付宝公司完成了搬迁，组织架构的成员也分步到位，目前支付宝公司拥有人数为46人。 　　事实上，在支付宝公司成立之初，组织架构是通过核心小组会议讨论得出的结果，李正一前世对于支付宝公司的组织形式基本上一无所知，所以只有通过大家集体讨论，共同得出一个初步的架构方案。 　　现在成立的组织架构，是按公司职能部门和支付宝核心业务来建立的，大体分为行政部、财务部、技术部、销售部、客户服务中心、客户资金管理、结算部门、业务合作、业务拓展、用户体验、金融事业部以及专利申请部门等。 　　现有团队的分工并不是十分明确，同一个员工或许兼有数个部门的功能，比如技术部门下面，还细分了数个小组，如产品管理小组、测试服务小组、技术支撑维护小组等，其中产品工程师或许就兼职了测试服务和技术支撑等职能。 　　部门划分比较多，各个部门的人数有多有少，最多的是技术部，其次是客户服务中心和用户体验部门，最少的就是一些辅助部门，如行政、财务等，都只有两人，一个领导带一个兵。 　　这里面有几个人是兴文投资公司段玉梅安排进来的管理者，根据双方的协议，对方属于投资机构，有权利介入最多三个部门的管理，所以业务拓展部经理、客户资金管理部副经理、结算部门副经理等三人，都是由兴文投资安排。 　　至于谭子平和段成文两位，则没有安排任何人进来。 　　在支付宝正式搬迁之后，兴文投资和谭子平共同发力，把上一次签约时谈好的事情给办理得妥妥当当。 　　前者花了一个礼拜不到的时间，把其他三大行的接口问题给谈妥，现在已经派出技术员跟进调研获取接口文档。 　　后者花了十几天时间，把原本卡在某一个环节的IP申请迅速办理下来。 　　至此，支付宝公司的发展制约因素全部去除，各个部门包括销售部、业务合作、业务拓展以及金融事业部开始全部启动，支付宝进入业务的高速拓展阶段。 　　现在支付宝公司唯一缺少了一位总经理，现在是由李正一兼着。 　　下午四点时分。 　　淘宝科技。 　　路晓蓝坐在总经理办公室隔壁的行政部，踏踏实实学习研究了数个小时的公司资料，这时看时间临近庄向秋交代的时间点，就放下了手头的资料，先去总经理办公室拿了要签字审批的文件袋，然后前往董事长办公室。 　　很显然碰不到人，因为李正一不在淘宝科技。 　　路晓蓝只 　　 　　好返回总经理办公室，问庄向秋，说李总不在。 　　庄向秋头也不抬说：“就三个地方，淘宝科技、支付宝，还有征途科技，都去看看。” 　　“好的。” 　　路晓蓝答应后，转身离开。 　　一直赶到16楼支付宝公司前台，她的心里就一直在嘀咕，身为董事长，居然连个秘书都没有，找人还要一个地方一个地方去跑。 　　万一都不在，岂不是就找不到人了？ 　　心里腹诽着，路晓蓝很快来到了支付宝公司的总经理办公室。 　　敲门，里面传来“请进”的声音。 　　路晓蓝推门进去，顿时一愣。 　　“李正一，你怎么在这里？” 　　望着办公桌后面正在审批文件的李正一，路晓蓝以为走错了办公室，连忙退后一步仔细瞧了一眼门上的标牌，发现没错，又走进来愣愣地问。 　　李正一抬头，伸手朝办公桌对面的椅子示意一下，也没回答她，只是笑着说： 　　“你来啦，坐……” 　　路晓蓝神情有些木然，依言坐到对面的椅子里，屁股一沾座椅，才恍然大悟地起身，惊讶地问：“李正一，莫非你……你……你就是李总？” 　　李正一两手朝下虚按，连连说：“坐吧，坐吧。别这幅表情，这又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当然，我也不是故意要骗你，咱俩其实没有好好地说过一句话。” 　　路晓蓝又一屁股坐下去，表情跟着放松了一些，但语气仍然很意外地说：“我实在没有想到，我们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见面，这一年多时间，你到底做了什么，怎么突然就来了长水，还做上了三家公司的董事长，我是不是认错人了？” 　　李正一就笑，放下笔，起身给对方泡了一杯茶，然后说：“老同学，你没有认错人。你感到惊讶，其实我能理解，别说你，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我会阴差阳错地做出了如今这一番光景。” 　　“你以前不是在棚户区开收购站吗？” 　　“是的。” 　　“能说说中间的故事吗？” 　　“一言难尽。”李正一示意对方喝茶，“具体没法细聊，大致就是做收购站赚了一些钱，然后开了一家网吧，中间误打误做了淘宝网，就这么一步步走了过来。” 　　路晓蓝惊叹说：“我真是做梦都没想到，人的际遇真是变化无常，老同学，你是我们高中同学里变化最大的人。上一次高中同学聚会，大家都找不到你人，谁都无法想到，原来你不声不响就创下了这么大的家业。” 　　李正一自嘲说：“找不到我很正常，我没有任何高中同学的联系方式，当然，他们也不屑于跟我这一个出了名的混混交换联系方式。事实上，我能猜测到，咱们高中的那些同学，其实并不怎么在意我是否能够前去开同学会。” 　　“你不用太在意，你也没必要在意。”路晓蓝知道李正一说的是事实，高中时代的那些同学，除了几个同样是成绩差劲混日子的人，没人在乎李正一的去向。 第397章 随想 　　在那些人心里，或许认为高中一过，跟他之间就再也不会有任何交集，既然是没有交集的人，何必要去在乎呢。 　　“嗯，你说得有道理。”李正一点了点头，认同她的话。 　　路晓蓝原本有些拘谨，这时知道李正一就是李总，因为老同学的这一层关系，反而放松了许多，不再像上午刚来时那样战战兢兢。 　　两人又聊了一阵，路晓蓝就问：“淘宝科技行政部总务后勤主管，叫林文星，是不是以前跟你一起混江湖的那一位，好像以前叫什么林二的，不知道我有没有猜错？” 　　李正一笑呵呵地说：“没猜错，是不是不敢认？” 　　“对的。” 　　路晓蓝点头，感慨地说：“上午行政专员带我各部门熟悉同事时，没有看到他，后来下午见他从外面回来，两人碰到了，我有印象，但变化太大，不敢认。” 　　不敢认才正常，林文星或许记得路晓蓝，但路晓蓝肯定不敢认林文星，因为林二跟以前的变化确实很大，最典型的就是曾经的标准二鬼子打扮，现在改成了三七偏分头。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路晓蓝以前就不怎么熟悉林文星，要不是因为李正一的关系，或许正眼都不会去瞧对方一眼。 　　李正一说：“等会下去，我给你们再介绍一次，对了，你上来有事吧？” 　　“嗯，有事。”路晓蓝连忙把抱在怀里的文件袋递给李正一，“这是庄总给我的几个文件，都放在一起，说让你签个字批一下。” 　　“好。” 　　李正一接过文件袋，把里面装好的几份文件拿出，快速扫了一遍，见最后已经有庄向秋的签名，便没再细查，直接大笔一挥，就签字审核通过。 　　“好了，你先拿下去给庄总。”李正一把签好的文件重新装进袋子，递给路晓蓝。 　　“好的。” 　　路晓蓝起身告辞离开，走到门口时，她突然转身问：“李正……李总，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说。”李正一两手放在桌上，手指交错成拳，抬头望着她。 　　路晓蓝咬了咬嘴唇，像是下了一个决心，说：“庄向秋庄总，跟你是什么关系？” 　　李正一愣道：“为什么这么问？” 　　“我……我怕说错话。”路晓蓝想着上午庄总那一副奇怪的眼神，还有那事后回想起来觉得莫名其妙的话语，心里总是有一种被猜忌的感觉。 　　李正一笑了，他知道路晓蓝肯定是从某些方面察觉到了什么，初来乍到，又不好去询问同事，现在仗着老同学的关系，所以才会直言不讳地问了出来。 　　“她是我未婚妻！”李正一笑着给她解惑。 　　“啊？” 　　“怎么？不信？” 　　“不是不是……”路晓蓝连连摇手，“我是觉得，她……庄总好像以前就知道我，让我感觉有点怪怪的。” 　　李正一摆摆手说：“不用在意，我跟她无话不谈，曾经聊到我的过往时，她就知道你的存在。上次招聘会上见面，我就告诉她了，说你是我老同学。” 　　“这么说，我能进淘宝科技，是因为你的关系？”路晓蓝显然有些不好意思，之前还以为被淘宝科技快速录用，是因为自己的本领，现在想来恐怕不是。 　　李正一说：“错了，你能进淘宝，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纯粹是庄总看中了你的简历和学校经历，认为是一个人才，所以想要带在身边培养。跟你说实话吧，你好好学，未来在公司内部，绝对有你的一席之地。” 　　“谢谢！” 　　“去吧！” 　　…… 　　忙完手头的工作，瞧着时间，已经是下午六点出头，公司大部分普通员工已经按照正常的下上班制度打卡离去，只有少数公司中高层管理，见李正一还在加班，便都兢兢业业地陪着加班。 　　职场中，很多时候就是这样，要在关键时候出现在高层的眼里，陪着加班就是一个很好的秀存在的方法。 　　陪着领导加班，或许没有好处，但绝对没有坏处。如果因此而落入领导的眼里，或许未来的某一个时刻，当公司的某一个岗位需要合适的人才时，领导的脑海里会自然而然地想起你。 　　这些职场的精英们，要的就是这样一个效果。 　　直到李正一整理收拾好资料离去后，他们才陆陆续续地跟着下班。 　　淘宝科技是同样的一番场景，不过这边有一个不同之处，就是技术部门在早八点到晚十二点，随时都有人值班。 　　李正一赶到淘宝科技时，行政部办公室只有三人在，分别是戚琴燕、路晓蓝以及林文星。 　　林文星其实早就想走，他不会像其他部门领导一样，看大领导在加班就跟着加班，只要下班了，想走的时候直接就走了。 　　今天没走，是因为被路晓蓝拖住了。 　　从16楼下来，路晓蓝心里一千万疑问，她始终都想不透，曾经的小混子怎么就莫名其妙成了三家公司的董事长。 　　现在还是自己的大老板。 　　她不敢去问其他同事，初来乍到，别人说不定懒得理她，更何况，被问者也许知道的不比她多。 　　所以跟李正一一直混江湖的林文星，就成了路晓蓝的突破口，毕竟两人以前在高中，虽然不是同学，但也是校友来着。 　　“聊什么呢，还不下班？”李正一进门打了个招呼，“你们两个认识了吧？认识我就不给你们介绍了。” 　　“认识呢，我在跟林文星……林主管请教一些事情。”路晓蓝有些不好意思，颇有一副探人隐私被抓住小尾巴的尴尬样。 　　林文星笑着说：“下午回来，我当时候见到路美女，总觉得好眼熟，但又不敢认，我怕认错人，遭她误会，就一直憋着，直到刚才一介绍，才发现没认错人。” 　　李正一嘿嘿笑：“那你们聊吧，我去对面办公室。” 　　瞧着李正一出去，路晓蓝赶紧说：“你再说说，他跟庄总是怎么认识的？” 　　“我不知道呀。” 　　“他一来你就不敢说了？” 　　“真不知道。” 　　“不说就不说，我自己去问。” 　　“……” 　　林文星颇为无语地看着眼前这位曾经是无数高中少男梦中情人的姑娘，以前咋没想到，看着青春靓丽的一位美少女，原来是一个如此八卦的女人。 第398章 爱情 　　李正一路过技术部，发现时胜杰和欧阳清都还没走，便敲了敲门问：“杰哥还不回去，嫂子最近怎样？” 　　“还行，能吃能喝，就是显怀了，行动不太方便。”两人见到李正一，分别打了招呼，时胜杰就大致说了一下近况。 　　欧阳清说：“快临产了，到时候多请几天假，好好陪陪媳妇，你的工作不用担心，我帮你接替一下。” 　　时胜杰笑道：“肯定要麻烦你的。” 　　“理应如此。”李正一也点头，然后问欧阳清，“你呢，咋还没走？于小慧在加班，还是你要加班？” 　　“我有点事，跟老时商量呢。”欧阳清跟于小慧两人，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王八看绿豆，直接对上了眼，公司管理层都知道他们的事。 　　这件事情，李正一曾单独琢磨过，以于小慧的条件，怎么会莫名其妙地看上欧阳清，中间连缓冲的时间都不多，莫不是有什么隐情在内？ 　　本来想跟欧阳清谈谈，但这种事情，外人真不好插手，所以一直没去过多地关注。按理说，在公司内部，高层之间谈恋爱是绝对禁止的，特别是其中一方还是比较敏感的财务部门，更容易出事。 　　当然，李正一绝对相信欧阳清，但他没法完全相信于小慧。 　　趁着这个机会，李正一干脆走进办公室，就这个事情仔细地跟两人聊了起来。 　　如果是一般的高层员工，李正一或许不会当着其中一位当事人来说背后说另一位，但他跟欧阳清之间不存在这种顾虑，所以就直言不讳。 　　三人属于知根知底的元老，对李正一也没什么成见，所以他把担忧说出来之后，两人也没有去怀疑他小人之心。 　　欧阳清点点头说：“其实正一所虑完全有道理，我现在跟小慧之间还只是朋友……别那样看着，真的只是朋友……好吧，不相信没关系，其实有一件事或许你们不知道，小慧是有这个心的，我没答应。” 　　时胜杰看傻子一样地看着欧阳清，吐槽说：“你脑子被门板夹了？” 　　李正一完全同意时胜杰的观点，抛开阴暗思想，单就两人的条件，于小慧能看上欧阳清，那是烧高香的事，不管是外貌、身体条件、家底等，两人真要结婚，于小慧完全是委身下嫁。 　　至于才能，欧阳清确实厉害，但身为一个女子，于小慧在财务方面的才能，也是一等一的条件，配他欧阳清足够有余。 　　“你才被门板夹了呢。”欧阳清笑骂，“你俩就不想想，以我现在这幅模样，怎么好意思去接受人家，这不是害了人家好端端的一位姑娘家么？” 　　时胜杰摸着下巴说：“这么说也有道理，既然你不想祸害人家姑娘，那你干嘛还跟人家勾三搭四？哦，别急，就算我用错词，但事实上你跟人家确实住在一块，就不怕坏了人家姑娘的清白？” 　　李正一笑着接腔：“估计郎情妾意，某些人欲舍难离！” 　　欧阳清苦笑说：“你们调侃得对，是我当初想得太简单。现在想退，可小慧死活不同意，她说过，反正就喜欢我这么个人，身体条件无所谓。她还说过，如果两人真好上了，她就辞职不干，因为她也考虑 　　 　　到了正一所考虑到的问题。” 　　李正一暗自点头，真要如此，那就是自己多心了。 　　“别傻了清哥。”时胜杰听得比欧阳清还急，“这世上好女子很少，能够这样真心对你的，恐怕不多。你们在一起也有几个月了吧，人家平日里肯定没少照顾你，既然都那样说了，就试试呗。” 　　“可以试试。”李正一也发表意见。 　　“什么可以试试？” 　　门口传来一个声音，三人转头一瞧，却是话题的主角到了门口。于小慧风姿绰约地站在门口，瞧着三人，见李正一也在，又特意打了个招呼。 　　李正一和时胜杰对望一眼，后者一指欧阳清：“你问他去，回家慢慢拷问。” 　　欧阳清瞪了他一眼。 　　于小慧落落大方地说：“不用问，欧阳如果愿意告诉我，不用问也会告诉我，我了解他。” 　　李正一大拇指一竖，赞了一声高。 　　这是一个情商极高的女人，怪不得让欧阳清如此容易就陷入了对方的情网。 　　“你们聊吧，我先走了。” 　　李正一说完就闪了，于小慧赶来，那就说明是欧阳清在等她下班，人家来了，就意味着两人该回去了。 　　其实他也该回去了，庄向秋估计也在办公室等他前去。 　　果然，庄向秋正在办公室等候李正一的到来。 　　“正一快来看。”见到李正一进来，庄向秋兴奋地从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起身，钢化玻璃上，放着一个已经被拆封的包裹。 　　李正一凑上去问：“看什么？” 　　“刚送来的戒指。” 　　“钻戒？” 　　“嗯。” 　　李正一讶然道：“他们的服务还真周到，特意派人送来了，我还正想跟你说，这两天咱抽个时间去拿呢。” 　　庄向秋说：“我打电话要求的。” 　　“戴上看看。” 　　“你帮我戴。”庄向秋开始撒娇。 　　“好。” 　　钻戒很漂亮，做工精细，戒面在灯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戒托内面刻有两人的名字，寓意着两人的爱情恒定久远，一生一世。 　　两克拉的钻戒其实很大，李正一握着庄向秋白皙的手掌，细心地把钻戒给她戴上中指，然后托起手掌，就着灯光仔细地瞧着，越看越满意，越看越喜欢。 　　钻戒漂亮，人更美。 　　“谢谢。” 　　庄向秋两颊微红，凑上来环住李正一的脖子，轻轻地献上一个香吻。 　　“你喜欢就好。”李正一轻拥着她，也在她的红润的唇上啄了一口。 　　庄向秋挣脱他的怀抱，在灯光下转了两圈，欣赏一会，又轻轻地把钻戒退了下来，放入礼盒当中，重新细细地包装好。 　　李正一诧异道：“干嘛装起来，直接戴着呀。” 　　“不。”庄向秋娇憨地嘟了一下嘴，“我要等到订婚的那一天，由你当着所有亲人的面，亲自给我戴上。” 　　李正一哈哈笑道：“没问题，不过你可能要等很长一段时间了。” 第399章 精品 　　李正一哈哈笑道：“没问题，不过你可能要等很长一段时间了。” 　　“为什么？”庄向秋疑惑地问。 　　“刚才我妈打电话来，说吉日已经送到你爸那儿了，你爸也同意了。” 　　“什么时候？” 　　“腊月二十六，有得等呢，还有半年多。” 　　“怎么那么晚呀？” 　　“急啦？”李正一调侃她。 　　“才没呢。”庄向秋不承认，死鸭子嘴硬，“再晚一些都没关系，我又不急，我只是看着戒指漂亮，想早点戴而已。” 　　“嗯，不急。”李正一憋着笑，点头附和。 　　“不许笑。” 　　“好……哈！” 　　庄向秋不说还好，这一说出来，李正一反而憋不住了，直接乐呵呵地大笑，惹得庄向秋顿时不依，开始闹小性子。 　　“好吧，不笑了。”李正一连忙安慰住她，“咱不说这个，先说说订婚，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庄向秋说：“还能有什么想法，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呗！” 　　“我也是这么想的。”李正一说，“那我就跟他们回复，让你爸去拿主意。” 　　“叔叔阿姨拿主意就行啊。”庄向秋说。 　　李正一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说：“订婚必须在你家办，由你老爹拿主意，我爸妈就一个意思，所有花费都别节省，咱家出钱，该出的都要出，只要顺心把事办好就成。” 　　庄向秋说：“我家有钱呀。” 　　李正一笑道：“这是规矩。” 　　“什么破规矩。” 　　“不能这么说。”李正一指着桌上的戒指说，“就比如钻戒，按传统习俗和规矩，就应该男方给女方买的，这跟女方买不买得起毫无关系。真要比拼资产，咱这小胳膊小腿，跟老丈人没法比呀。” 　　“臭美！”庄向秋横他一眼，“都还没结婚呢，就叫得那么肉麻。” 　　“迟早的事。”李正一乐呵呵地嬉皮笑脸。 　　庄向秋不理他，自顾自地把桌上的钻戒包装收起来，珍而重之地锁在了自己的办公室抽屉内。 　　“对了，过两天，跟我去一个地方。” 　　“哪？” 　　“老街，英维尔手工坊。”庄向秋一边回答，一边把手头的小提包递给李正一，自己原地整理了一下头发。 　　老街知道，但英维尔手工坊，李正一就听得云里雾里。 　　“走吧。” 　　庄向秋三两下把头发盘在脑后，瞧着李正一奇怪的表情说：“英维尔是一家定制西服的铺子，纯手工打造，我已经联系预约好了，两天后去量体就行，其他你都不用管。” 　　李正一这下就明白了，这是要带他去定制订婚时用的西服。 　　按照习俗，女方给男方准备的物件就是西服、领带、鞋子等，反正就是从上到下一身穿的，全由女方解决。 　　李正一这辈子没穿过西服，上一辈子穿过，但都是成品西服，很难合身的那种，用后世买西服人的说法，成品西服就是一个坑，谁买谁知道。 　　定制西服，价格高低贵贱都有，很多喜欢穿西服的男士，如果资金不宽裕，会选一般的面料和做工，只图合身这一个要求。< 　　 　　br/> 　　不差钱的成功男士，在西服上的要求就高了，从面料的选择、做工的精细、量体剪裁等一系列上百道工序中，都有要求，所以一般的手工定制坊满足不了他们的需要。 　　以庄向秋不差钱的性子，预约的英维尔肯定不是一般的手工坊。 　　李正一交代说：“我穿不惯西服，你不用弄太好，合身就行。” 　　庄向秋说：“男人的衣服跟女人不一样，女人追求款式颜色，以量取胜，男人追求精致优雅，以质取胜，不弄好一点怎么行。” 　　李正一笑道：“穿不了几次，你看我平日里穿过西服没？咱衣柜里，你可看到我有一件西服没？” 　　“两码事。” 　　“……” 　　李正一了解庄向秋的性子，这事儿便宜不了。 　　两天后，李正一在庄向秋的带领下，前往英维尔量体定制交定金，一问价格，八万八，把李正一吓了一大跳。 　　李正一问是什么面料什么工序，为何那么贵？ 　　坊间的老师傅淡淡地告诉他，手工工序两百多道，具体是秘密，至于面料，是羊驼绒，做男士装备的极品材料。 　　好吧，事实上羊驼绒是个什么鬼，李正一根本就不知道，但他看着庄向秋一脸笑意地望着自己，就知道这价格肯定没有欺客的成份在内。 　　定制西服的时间有点久，居然要三个月，好在订婚的日子还早，没关系，慢慢做，八万八的价格，总有它的价值在里面。 　　从英维尔出来，李正一瞅着挽着他臂膀的庄向秋，问：“要不咱干脆把新房也定了？” 　　“定哪？”庄向秋问。 　　“肯定梅城呀！”李正一理所当然地说，“梅城区远离工业污染，山清水秀，绝对是一个适宜居住的地方，以后保证房价飞涨。” 　　“商品房还是别墅？” 　　庄向秋之所以如此问，是因为早有一些时日，两人去看过梅山公园西面的别墅群，坐落在梅山脚下，有一条发源自梅山的清澈小河从别墅群前经过，遥遥向东注入眉江。 　　风景美如画！ 　　这一片别墅群，跟襄宁市庄家所在的青云山别墅群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最佳的居住点，李正一当时候一眼就相中了那地方。 　　“要不别墅？”李正一征询意见。 　　庄向秋抬眼问他：“你有钱？” 　　李正一笑道：“别小看你男人，咱好歹是拥有三家公司的董事长，买一栋别墅的资金还是有的。” 　　庄向秋鄙视说：“吹牛不打草稿，除了支付宝，其他两家公司现在都是窟窿，即使现在淘宝有点钱，那也是接下来用于公司发展的资本，何况还是公司资金，你不会公钱私用吧？” 　　李正一反驳说：“你可别忘了，我还有一个私人网吧和工作室，那钱完全是我个人的。” 　　庄向秋抿嘴儿笑，过了半晌才说：“早几天你不是刚跟我说过么，要说那两地方确实赚钱，但到现在为止，你拢共才存了100多万，买商品房你可以可劲儿选，买那边的别墅，还差得远呢。” 　　李正一被揭了老底，脸有些红，死要面子说：“等奇迹上线运行，俺就有钱了，买多少套别墅都行。” 第400章 加入 　　李正一被揭了老底，脸有些红，死要面子说：“等奇迹代理完成，俺就有钱了，买多少套别墅都行。” 　　“那等你赚钱了再说。” 　　庄向秋抬杠一句，又说：“真想买，我也出点。” 　　“你哪来的钱？” 　　“我爸有呀。” 　　“那算了！” 　　李正一一口就回绝，要说庄向秋自己有，他倒不介意，反正结婚了不分彼此。可让她回去找老丈人要，那可不行，他的大男子主义心理在某些时候很重，万一她真跑回去说了，以后这面子往哪儿搁？ 　　“千万不能跑你老爹那儿去要，听见没？”李正一不放心，又揪着她交代。 　　“知道啦！” 　　庄向秋翻着白眼顶他，暗地里嘀咕着死要面子四个字。 　　转眼到了七月底。 　　刘墙东经过半个多月的慎重考虑，终于决定加入淘宝科技。 　　经过评估，刘墙东现有资金、仓储以及线下分店，折算成现金入股淘宝科技，占10%股份，另外公司出让10%股权，作为刘墙东的管理股。 　　也就是刘墙东作为新入淘宝科技的股东，占股20%，从加入即日起，全面负责淘宝科技公司内外的运营管理。 　　在此之前，李正一亲自回了一趟襄宁市，跟庄永盛详谈了半宿。 　　数天后。 　　庄永盛以永盛集团的名义，再次投资淘宝科技6000万，占股15%，原庄永盛个人拥有的10%股份，经过刘墙东和永盛集团投资的稀释，变成了6.5%，该股权以个人赠送的名义，转至庄向秋名下。 　　李正一原来持有90%的股权，经过稀释，缩减至58.5%，仍然拥有绝对的控股权。 　　至此，淘宝科技在融资近一个亿后，股权结构变为四个人持股，分别是李正一占股58.5%、刘墙东占股20%、永盛集团占股15%、庄向秋占股6.5%。 　　至于时胜杰、欧阳清、庄向秋、吕启明、江哲等几人的股权激励，经过此轮，直接变为1.3%，暂时仍然由李正一代持，也包含在他的股份之内。 　　协议规定，自当日起，淘宝科技继续运行一年之后，按约定成立期权池，暂定为20%，从四人持股中按比例出让期权股。 　　期权池属于期权激励行为，出让的是股权利益，而不是股权所有权。比如刘墙东占股20%，一年后按比例，应出让4%的股权利益进入期权池，作为员工期权激励措施，但这4%的股权现在仍然属于刘墙东所有。 　　刘墙东加入淘宝科技后，李正一开始了大刀阔斧的人事调整。 　　首先是淘宝科技总经理庄向秋被免职，调任支付宝有限公司任执行副总，路晓蓝作为庄向秋钦点的助理，随她一同前往支付宝公司报到。 　　原淘宝科技总经理助理、代行政部经理戚琴燕，卸任助理职位，直接担任行政部经理，兼管行政事务、人力资源、企业文化等事务。 　　行政部下设副经理一名，由林文星担任，辅助配合戚琴燕全盘行政工作管理，并兼管原总务后勤工作。 　　原技术部经理时胜杰升任技术总监，江哲调任技术部经理、吕启明调任产品管理部经理，其他技术部原中层管理人员，均提升一级或半级，空出底层管理岗位，从基层员工中择优调用。 　　原财务部经理于小慧，李正一本打算升任其为财务总监，却被拒绝，于小慧没有说明拒绝的缘由，但李正一知道对方的考虑，就没有勉强。 　　所以财务总监职位暂时空悬。 　　原客户服务部经理升任为客户中心主任，职级同总监，下设三个分部，各设经理一名，扩大的编制人员，自行提出内部需求，提交行政部招聘。 　　市场部经理和拓展部经理任职未久，暂时不作调整。 　　其他如金融、专利、法务等各部门暂不调整。 　　这一个暑假，淘宝科技经过组织架构调整和人员变动，又开始了新一轮人员招聘热潮，公司发展随着新任总经理的就职，进入了新的发展阶段。 　　机构调整后的第三天，刘墙东找到了李正一。 　　刘墙东带来了三个设想。 　　首先，淘宝科技目前以零散卖家为主，中小企业或者大型的龙头企业并不多，并且大型企业要求开通实名认证，做淘宝旗舰店，却一直没得到淘宝科技公司的批准，刘墙东认为，这一块可以开始动起来。 　　其次，可以跟一些大型品牌合作，在淘宝上开展一些优惠抢购活动，对于大企业而言，增加了行之有效的直销渠道，对于淘宝网而言，借此进一步打开了名气，扩大了影响，这是一个双赢的局面。 　　最后，就是刘墙东自建物流的设想。 　　刘墙东首先问他：“大型龙头企业需要认证开出旗舰店，淘宝科技为什么一直压着？这是互惠互利的举措，没理由压制。” 　　李正一就笑，在刘墙东迷惑的目光中解释说：“之所以没开放，基于两个理由，其一，这些大企业很显然是看中了淘宝网面向全国而庞大的直销渠道，所以想要先行占领淘宝网上的市场，但是大企业总归是骄傲的，面对现在依然不算强大的淘宝科技，他们的心里高高在上，认为淘宝科技应该很荣幸于他们的到来。而我，却不想把他们的性子养叼，不久的将来，在淘宝网的影响达到巅峰时，才是淘宝科技主动开放企业实名注册旗舰店品牌之日。” 　　“其二，现在淘宝上，其实都有这些大中型企业开设的店铺，影响力同样不可小觑，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企业因为本身雄厚的基础，很容易在淘宝网站脱颖而出。同样是在不久的将来，当淘宝网上的这些商家收益达到一定的规模时，就是国家开始整顿淘宝网之日。而我，必须为未来的事情未雨绸缪，这些企业，我必须另外安排，让他们在赚取巨额利润的同时，还要承担起纳税的义务。” 　　刘墙东疑惑道：“互联网的特殊性，国家不会不清楚，这种网上的行为，根本就拿不到具体的数据，你认为不久的将来，一定会出现整治的现象吗？” 　　李正一笑道：“一定会的，除非淘宝不设排行榜。” 第401章 建议 　　支持李正一这一想法的，就是上一辈子在淘宝销售排行榜上排名前三的企业，利用淘宝的特殊性，逃避税收达到数亿元，自然就引起了国家的注意。 　　国家一纸文书，政策立改。 　　当然，前世的这一事件来得较晚，但这一世，谁敢保证国家什么时候来？ 　　事前安排妥当，绝对不会有错，这是李正一的想法。 　　上一世的淘宝网自然也受到了一定的影响，不过老马眼光独到，很早就开始筹划。国家政策一出，立刻就成立了天猫商城，专门安置企业商家。 　　这就是淘宝涉足B2的关键一步。 　　国家对于天猫商城也是认可的，因为淘宝规定，入驻天猫的前提条件，就是必须是企业，而企业认证之后，无论在哪售卖产品，都是必须交税的，逃无可逃。 　　所以天猫一出，既达到了老马转战B2构想，又安置了人心惶惶的企业商家，还对国家的政策有所交代，简直就是一举三得。 　　当然，对于老马来说，还有一个最核心的目的，那就是收费收得名正言顺了，不用再为了收费而被反淘宝联盟胁迫。 　　对于这些，李正一只是大略跟刘墙东讲了一下，对方不愧是未来的互联网精英，从李正一的只言片语中，迅速领悟到了其中的精髓。 　　刘墙东没再坚持，开始说起第二个问题。 　　李正一说：“跟企业合作品牌日活动，这是一个好的想法，你可以放手去做，不过有两点需要把好关。” 　　“你说。”刘墙东正襟危坐。 　　“其一，就是商家的选择。”李正一举起一个手指，“我们要选择一些信誉良好，口碑不错的企业来做这一个活动。前期不要想着做大，而是要竖立典型，贵精不贵多，一开始只要做那么两三家，把淘宝活动的热度先宣扬出去，其他企业看到有成功的典范，自然就会跟我们来商谈，那时候更加可以进可攻退可守。” 　　“其二，就是物流……” 　　李正一喝水润了一下嘴唇，继续说：“淘宝科技作为电子商务领域的上游企业，前面所有的环节都可以在线上完成，但最终完成交易，线下物流是一个绕不开的坎。无论咱们的电子商务做得多么牛逼，线下物流如果跟不上，都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轻者影响淘宝网站的评价，重则直接把用户资源赶往竞争对手。” 　　“所以你说要高优惠活动，没问题，只要在做之前，物流先要稳定好，不管是EMS、顺丰、圆通、申通还是其他如宅急送等，都必须做好调查，绝对不能超出他们的营运范围，影响淘宝买家的用户体验。” 　　刘墙东点头说：“我明白了，这一点，李总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这就是我提出第三点的初衷所在，我认为，自建物流才是最好的出路。” 　　“你具体怎么考虑的？”李正一反问。 　　“基于两个层面。”刘墙东说，“首先是自主，刚才李总说过，电子商务网站无论如何都撇不开线下物 　　 　　流这一块，如果拥有自己的物流，就不用受制于人，否则就如同蛇的七寸、鸡的脖子，万一被人掐死，可就非常难过；其次，是用户体验，自建物流可以完美地服务于买家，随时由自己来掌控用户需求，真正实现对用户负责。当然，其实最后还有一点，就是物流本身是一个捞钱的行当，唯一的缺点，就是投入有点大。” 　　李正一笑道：“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好像就讨论到这一块，这是重资产的行业，做起来难度非常大。你的方案我是认同的，但时间方面，可就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完成的，这样吧，第三点咱们先保留意见，等到资金充裕的时候，咱们再来讨论。” 　　刘墙东说：“那暂时先以优惠品牌活动为主，把这个弄起来再说。” 　　“可以。” 　　李正一点点头，又说：“其实你刚才说到的三点，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你先做几场优惠活动，数场活动下来，大致就要到年底年初，明年将是淘宝科技至关重要的一年，那时候用户积累达到一定程度，咱们再开放企业商家的实名注册旗舰店品牌事项。” 　　“如此一来，明年下半年，淘宝有了初步的盈利希望之后，咱们再启动物流架构事项，但那时候，资金肯定是不足的，只能走两条路，一是贷款，用物流本身的资产做抵押，全部抵押都行；二是融资，利用资本的杠杆来撬动物流这一项重资产的布局。” 　　…… 　　时间进入八月上旬。 　　征途科技。 　　经过一个多月的布局，征途科技现在已经拥有近50号人，这一方面得力于原淘宝科技总经理庄向秋的大力支持，为征途科技招兵买马打造团队，现有人员分成两队，一队致力于奇迹MU的游戏代理，另一对致力于征途游戏开发。 　　人才方面，章晓龙上任后，死守着第九城市，挖来了一大部分游戏代理的运营人才，特别是第九城市原本打算重用的服务器架构工程师，因为代理奇迹MU不成，心生退意，被章晓龙趁机揽入征途科技。 　　另一方面，应李正一的要求，章晓龙利用全权主导游戏开发作为诱饵，把盛大科技的当家高手凌海啸团队收入囊中。 　　凌海啸的到来，让征途科技在游戏研发方面的实力一跃成为国内顶尖，欧阳清借机退出游戏开发团队，实现了交由对方全权主导的诺言。 　　接触到欧阳清以及开发到一半左右的游戏核心架构，凌海啸顿时把他因为知己，愣是拉住欧阳清交流了数天时间。 　　最后得知游戏建模的主要任务是李正一完成的，凌海啸和其手下团队中的神经刀大为庆幸，原本在盛大科技不受重视，却意外碰到了一个如此重视自主开发的老板。 　　欧阳清在放开征途开发的担子之后，把重心更多的偏向于奇迹MU的代理上，因为李正一交给了他一个非常艰巨的任务，尽一切可能，封住所有可能会存在的外挂。 　　这是李正一对于奇迹MU最为重视的一点。 第402章 上线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李正一对于外挂的嚣张肆虐印象非常深刻。 　　前世，不仅是传奇饱受外挂的欺凌，稍晚于传奇推出的奇迹MU，更是在一年多时间内就被变态外挂摧毁，奇迹游戏瞬间就跌入谷底，再也没有翻身。 　　今生，传奇外挂依旧肆虐，各种穿人、穿怪、锁红、锁蓝、暗杀、一击必杀等变态外挂层出不穷，把盛大官方闹腾得灰头土脸。 　　有鉴于此，结合欧阳清本身非常厉害的黑客和安全防卫能力，所以李正一把这个封堵外挂的艰巨任务交给了他。 　　这是李正一的期望。 　　奇迹MU自合约正式签署后，游戏封测早已在公司内部完成，员工封测的反响很不错，认为奇迹MU的可玩性和盈利能力绝对不会弱于传奇。 　　现在，李正一交代章晓龙，让征途科技的营销部门开始跟所有宣传渠道的负责人联系，为奇迹MU的内测造势。 　　游戏宣传以门户网站、游戏论坛、线上线下为主，辅以舆论造势，配合其他所有可能的宣传渠道，全方位对游戏包装宣传。 　　所有的高流量网站，都有征途科技购买的醒目广告位置，或静态或动态地展示着奇迹MU精美的画面。 　　所有的线下一线城市公交站牌、地铁、干道墙面、楼体等，都出现了奇迹MU的静态海报，来势之凶猛，仿佛一夜之间就占领了这些地方。 　　许多人群集中、流量巨大的路口、天桥、写字楼、购物中心等地方的大广告位，都挂有巨幅的奇迹MU游戏人物和原风景彩绘，有别于2D传奇粗制滥造的画面效果，让识货的游戏玩家看得如痴如醉。 　　…… 　　当然，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宣传渠道，就是全国数万家网吧的计费软件入口，数百万台网吧电脑的桌面。 　　李正一对于网吧桌面的占领尤其重视，这一块专门交代过淘宝科技的时胜杰和欧阳清两人来处理，因为当初计费软件的完善，就是在两人的主导下完成的。 　　得网吧者得天下。 　　在游戏领域，这句话不是说着玩的，而是前世实实在在经过验证的真理。 　　任何一款网络游戏，如果没有出现在全国十万家网吧的桌面上，就绝对不会成为爆火的现象级网游，就绝对无法成为经典。 　　腾讯自从涉足游戏领域，就致力于网吧的占领，不管是线下网吧的宣传还是线上QQ网吧工具的开发，目的都只有一个，就是占领网吧。 　　要说印象最深刻的，恐怕就是网易对于网吧宣传的策略，直接就是以美少女开路，利用青春靓丽的优势来吸引眼球，达到他们的目的。 　　而李正一，却是利用之前的计费软件，以渗透的方式来占领网吧。 　　内测时间定在8月6日。 　　经过前面一个礼拜的预热，奇迹MU的内测相当火爆。 　　早在一个月前，游戏界相关的互联网公司和从业人员都知道征途科技拿下了奇迹MU的国内代理权，后续征途科技针对第九城市的大力挖角，更是在业界闹腾得沸沸扬 　　 　　扬。 　　征途科技并没有掩饰自己的行为，挖角挖得光明正大，把被挖的第九城市气得牙根痒痒，恨不得逮到李正一来一场真人PK。 　　高调有高调的好处，封测的时候，奇迹MU就已经在游戏业界小有名气，加上现在的大力宣传，更是如日中天，隐隐然有盖过传奇的趋势。 　　游戏内测不是开放注册，而是有邀请码才能进入，所以不是所有玩家都能玩，测试时间只有十天，每一天都有一定的邀请码发放出来，让一部分玩家能够参与到奇迹MU的内测。 　　测试的同时，不仅有内测玩家的自动宣传，还有征途科技不断利用各种途径对外泄露的内测画面和游戏细节，这样有利于没有参与的玩家，也能够在潜移默化中受到游戏的影响。 　　内测期间，奇迹MU发现了一些小BUG，技术部门及时进行了升级修补。 　　随着时间的推移，游戏内测开始进入最后的阶段，游戏运行稳定，技术内测评价皆为良好以上，游戏服务器架构没有出现任何问题，所有相关事项都已表明，奇迹MU已经具备正式上线运营的基础。 　　游戏内测之后就是公测，如同当初的传奇一般，公测的目的其实就是免费吸引玩家资源，利用游戏的特质来笼络玩家人心，达到一定程度和规模后，就可以开始收费运营。 　　8月15日晚上八点整。 　　拥有25D画面特效，代表目前网游实力最高水平的奇迹MU正式在全国上线运行。 　　所有对奇迹MU抱有期待的玩家，以及早先内测的所有玩家们，都在同一时刻点开了奇迹MU游戏的登陆界面。 　　手脚快速的玩家率先注册完成，第一时间登陆进游戏服务器选择画面。 　　因为对游戏拥有绝对的信心，李正一没有遵循前世第九城市循序渐进的方法来架设服务器，而是一上来，就直接开设了东南西北中等五个大型服务器，各自负责国内五大区域。 　　每个区域拥有若干服务器，每个服务器下再细分数个游戏区服。 　　之所以如此搭建服务器集群，除了上述的原因之外，最主要的是征途科技有资本，早在公司成立之初，淘宝科技就以借款的方式，把暂时没有投入淘宝的现金流转入征途，用来在第一时间打响奇迹MU的知名度。 　　得益于淘宝科技的资金支持，才有了如今奇迹MU游戏的大力推广，正式上线不到十分钟，游戏注册人数瞬间就突破了十万。 　　一个小时后，齐聚征途科技守着后台数据的李正一以及章晓龙、欧阳清为首的一干公司管理层，拿到了实时的运营数据。 　　一个小时，注册用户突破六十万，同时在线人数接近五十万。 　　这是一个非常恐怖的数字，如果不是之前一口气架设了五个大型区域服务器以及若干服务器集群，让奇迹MU的运营能力突破百万级，恐怕再过一两个小时，服务器集群就会面临崩溃的局面。 　　痛并快乐着！ 　　章晓龙看到这样逆天的数据，倒吸了一口冷气。 第403章 奇迹 　　“李总，你的预计是正确的，幸好当初重金挖来了杨工和来工两位顶尖的服务器架构大师，并且一口气布局了如此庞大的集群组，否则今天晚上估计就够呛了。” 　　章晓龙不无庆幸地抹了把汗，当初因为布局服务器集群的投入过大，自己还建议李正一应该循序渐进，不要一口气把资金全部投进硬件设施中。 　　事实证明，李总的这一做法是正确的。 　　李正一目光紧盯着这一份数据说：“还没有达到极限。” 　　欧阳清点头说：“确实如此，现在可能还不是高兴的时候，今天晚上是注册用户数与同时在线人数齐头并进的时候，一旦同时在线人数超过一百万，服务器的负载能力就会达到临界点，咱们随时都要准备面对可能崩溃的结果。” 　　一直在旁边的凌海啸说：“看样子，过百万很正常，服务器架设时，负载均衡的冗余能力是多少？” 　　负责架设服务器的杨工和来工齐声说：“临界值是一百万，冗余能力20。” 　　欧阳清说：“把上限值设定为110万吧。” 　　“好。” 　　杨工答应一声，立刻吩咐一名属下前往机房更改上限值。 　　所谓上限值，指的是目前服务器集群组所能响应外部客户端请求的最高响应数量，不代表服务器最终的负载能力。 　　这个设定值是保证服务器集群在支撑现有玩家流畅运行游戏的基础上做出的阈值，一旦超过这个阈值，服务器集群就会进入超负荷运行状态。 　　这种状态下，服务器集群虽然不会直接奔溃，但会让在线的玩家游戏流畅度大打折扣，各种卡顿现象就会层出不穷。 　　上限设定是必须的，就如当初的传奇，一旦没有抢入服务器中，就只能在外部傻傻地等待，一遍又一遍地刷新服务器登陆请求的结果。 　　在前世，李正一没有体会过传奇等待的滋味，但听说过魔兽世界的排队机制。当初九城代理魔兽，就是采用层层递进的方案，登陆不进游戏的玩家，就会在客户端界面显示一个等待的窗口，等待窗口会有时间显示，提示你等待的时间以及等待的排名。 　　同一时间，重点关注奇迹MU运营情况的还有两家公司，一家是盛大，另一家就是在代理争斗中败北的第九城市。 　　两家公司负责人的怨气都颇大。 　　陈老大的怨气一方面是麾下的左手刀和右手剑被拆了，现在只剩下一位，凌海啸已经转投征途科技，现在成为了直接的竞争对手；另一方面，奇迹MU的成功已经无可阻挡，奇迹的崛起，自然就会引起传奇成绩下滑，毕竟国内目前的游戏市场和玩家资源并不是无穷的，是一个此起彼伏的结果。 　　朱俊的怨气说起来就比陈老大还要大，在他看来，奇迹MU的成功原本应该是属于第九城市的，却被征途科技横插一杠，硬生生地截胡了自己的果实。 　　最可气的是，征途科技不仅夺人财路，还下死手掘人根基，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把原来第九城市的运营团队给挖空了一大半。 　　看着眼前的 　　 　　成绩，章晓龙问凌海啸：“这一份数据，有没有完爆当初的传奇？” 　　凌海啸耸肩说：“不能比的，传奇当初没钱没人，上线时战战兢兢，大型服务器才一个，运营一个礼拜后，看到玩家注册人数突飞猛进，才围绕着这个服务器架设了一个集群，接下来的你们都知道，一直到收费之前，盛大才新增了两个大型服务器，说到底都是被钱给闹的。” 　　欧阳清说：“传奇的成功具有偶然性，一方面是简单粗暴的玩法契合了国人初次接触游戏的形势，另一方面是那时候正好没有什么好的游戏，所谓时势造就经典，恐怕就要应在传奇这一款游戏身上。” 　　一直没开口的神经刀这时候插了一句：“现在只怕要加上奇迹，未来的经典是谁，现在还是一个未知数。” 　　李正一没说话，他的回忆前世传奇和奇迹的资料。 　　所能回忆起来的资料不多，特别是奇迹，因为在李正一出狱时，这一款游戏早就被外挂给玩坏了，泯灭在众多的游戏当中。 　　但大概的印象还有一点，当初奇迹上线不是在2002年底，就是在2003年初，第九城市破釜沉舟，凭借这款游戏一举扭转盈亏，成为了国内数一数二的游戏公司。 　　而传奇的巅峰，应该是在2002年底，大概是在传奇版本更新到176版重装上阵时，这款游戏达到了顶峰。 　　这一世，奇迹应该出现得比上一世早，更何况，今生的奇迹MU，在李正一的手上，绝对会成为反外挂最坚决的一款游戏，绝不容许外挂像折腾传奇一样折腾奇迹。 　　正沉思着，却听章晓龙又在问：“老凌，你说奇迹有没有可能像小刀说的那样，超越传奇，成为绝对的经典？” 　　凌海啸说：“难说。” 　　“为何？”章晓龙追问了一句。 　　凌海啸沉吟说：“这就要看陈老大的态度了，如果他重视传奇，以传奇目前的火爆程度，奇迹想要赶超的难度很大。但是盛大现在有一个巨大的缺陷，一旦处理不好，内忧外患之下，传奇很有可能一泻千里，瞬间就会进入日薄西山的境地。” 　　神经刀频频点头，他是跟凌海啸一起出来的，当然知道盛大最大的问题在何处。 　　欧阳清若有所思，似乎想到了一些事情。 　　只有章晓龙对于这些不太关注，所以有些云里雾里，没闹明白，又追问了一句。 　　凌海啸有些不想说了，说太多，总有点对不住老东家的感觉。 　　李正一笑道：“其实你说的问题，我大概能猜到。” 　　“李总知道？”凌海啸神色疑惑。 　　“或许差不多。”李正一点点头，“如果我没猜错，陈老大现在最忧心的一件事，应该是当初签署代理合同时遗留下来的问题。” 　　“版权？”欧阳清最先反应过来。 　　李正一说：“对的，盛大当初对外宣称的代理合同，是跟韩方的一家游戏代理公司签订的，可实际上，传奇的版权拥有者不仅仅只有这一家公司，还有一半在另一家公司手上。” 第404章 经典 　　凌海啸惊问道：“李总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李正一就笑：“这些事情，有心人都知道，从我决定代理奇迹MU开始，就注定了跟陈老大是竞争对手，有关于他的一切，我都会去了解。” 　　凌海啸和神经刀直接就是一个大写的服字，当初刚进来，看到这么年轻的老板，还有不服气的地方，现在看来，成功不是偶然。 　　人家还没开始代理的时候，就已经在琢磨对手的弱点。 　　章晓龙说：“你是想利用他们之间的版权纠纷，来赶超甚至打败传奇？” 　　“没错。” 　　在李正一的目标中，奇迹MU不仅要赚大钱，还要取代盛大的传奇，在21世纪的初期，成就未来的经典。 　　所谓经典，分为两种，一种是游戏内容的经典，一种是游戏运营的经典。 　　游戏内容的经典就不用想了，传奇和奇迹都达不到这一个层次。 　　前世传奇之所以成为经典，就在于运营极其成功，所以成为经典长盛不衰，李正一要取代的，就是这种成为经典的模式。 　　谈到最后，李正一站起身，面对欧阳清，郑重其事地说：“清哥，传奇的阵脚十有八九会乱，他们顶多还有一年的时间。这一年里，我希望你能够带领团队，杜绝外挂，我不仅要严厉打击外挂，同时也要打击奇迹私服，凡是阻碍奇迹正常运营的外挂和私服，有一个杀一个，有两个杀一双，一旦查出，坚决封号处理，绝不姑息。” 　　“凡是跟外挂有关的权利，我全权放给你，希望你能够为奇迹、也为征途公司赢来一个公平公正的评价。未来，咱们不仅仅有奇迹，还有征途，还有永恒、还有永远的联盟和部落。” 　　最后一句谁都没听懂。 　　但在场所有人，都知道了李正一的决心，他希望有一个相对公平公正的游戏环境，他希望营造出一个游戏界众口称赞的良好信誉公司。 　　…… 　　服务器集群满载只用了半天时间，负责服务器管理的杨工和来工都建议李正一再增加几台大型服务器，重建几个集群，以此来缓解目前的状况。 　　这时候李正一没有松口，他想再等等，现在奇迹MU的同时在线人数，有很大一部分是从众的玩家，他们更多的是在玩一个新鲜感。 　　一段时间之后，这一部分人的热度就会慢慢下降，一直到收费，奇迹玩家们会经历不断的优化和沉淀，最终的粉丝玩家极有可能维持在80万左右，再往后，就要看奇迹MU的运营能力以及与传奇这一个最大的对手之间的战争胜负如何。 　　虽然现在奇迹MU的火爆程度并不比传奇低，甚至有分庭抗礼的趋势，但李正一却仍旧不敢过分的盲目乐观。 　　战略上可以藐视敌人，战术上必须要重视敌人。 　　打赢了还好，奇迹MU就会更上一层楼，到那时再增加服务器集群也不迟，万一打输了，现在就加服务器，十有八九就浪费了。 　　可是事情仍然出乎了李正一的预料，接下来一个礼拜，奇迹注册人数的增长速度不仅没有下降，反而隐隐有上升的趋势，注册人数总值持续上升，同时在线人数居高不下，除了夜 　　 　　间仅有的几个小时可以缓解一下，其余时间五大服务器集群几乎就是满负荷运行。 　　李正一多忍了两天。 　　8月下旬，他终于扛不住了，连忙吩咐杨工和来工着手新建服务器群组，务必在月底之前，再架设三台以上。 　　幸好资金充足，不渝没有资本来扩建服务器集群，在架设期间，欧阳清带领凌海啸和神经刀两人，时刻维护着现有服务器不至于崩溃，同时尽一切可能优化服务器集群的负载能力。 　　好在章晓龙的管理能力不错，在李正一坚持的那一段时间内，他就已经做好了扩建的准备，所以当李正一一松口，服务器立刻就以最快的速度到位。 　　两天后，征途技术部加班加点，又搭起了三组超大型服务器集群，负载运行能力比之前的五大服务器集群要提升不少。 　　8月底，奇迹MU半个月的运营数据呈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注册人数680余万，最高同时在线人数130余万，日均活跃用户近300万，日均在线人数90余万。 　　这一份数据让整个游戏界为止震惊，传奇最高在线人数才80多万，远远逊色于奇迹MU，而且传奇的平均在线人数，只有50余万。 　　这是一头现金奶牛。 　　李正一只要稍稍一算收费后的情景，就能够明白前世的传奇，之所以能够在短短三年时间内就造就了陈老大这一位国内首富，其原因就在于上面那一份数据。 　　而奇迹，只要中途不崩盘，赶超传奇就不是梦想。 　　奇迹MU风靡国内。 　　不久的未来，另一个首富或许即将诞生。 　　…… 　　九月上旬。 　　这一天，李正一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又来到了征途科技。 　　章晓龙在早两天请示过李正一有关于奇迹MU收费的标准、模式以及拟定正式上线运营收费的日期。 　　当时候太忙，李正一先搁置了几天。 　　现在不能再拖了，趁着有时间，就来到了章晓龙的办公室，正好欧阳清也在。 　　李正一说：“上次你们说的收费事项，可有商量出一个初步的结果？” 　　章晓龙说：“我跟清哥讨论过，刚才还在说呢。” 　　“说说。” 　　“嗯。”章晓龙清清嗓子，“收费日期我们定在下月一号，也就是国庆这一天。收费标准参考传奇，分月卡和点卡两种模式，月卡35元，点卡120小时，也是35元。” 　　李正一说：“网吧充值模式和在线支付模式都架设好了吗？” 　　这一块欧阳清最清楚，所以他接口说：“前者好了，后者快好了，支付宝公司的授权合同书也已经签订，目前是按8的佣金抽成。” 　　李正一点了点头，支付宝授权合同是李正一交代好的，利用这一支付渠道，可以大大节省渠道成本，但是支付宝又不可能像提高给淘宝一样，免费提供征途科技使用，因为征途科技最终的利润分成中，有22是要分给韩方的。 　　如果不给支付宝抽成，节省下来的这一部分成本，作为利润的一部分，仍然要跟韩方按比例分成。 第405章 彷徨 　　按照目前的趋势，节省8的成本支出，相当于产生数百万的利润，22的分成可是一笔非常可观的资金，没有必要白白地便宜韩方公司。 　　更何况，支付宝公司作为独立运营的企业，是要自负盈亏的，并且现在也不属于李正一一个人，还有其他三个股东呢。 　　李正一想了想，又交代说：“针对在线购买游戏卡的玩家，到时候给出一个优惠折扣，按九折处理吧。” 　　“好的。” 　　…… 　　从征途科技出来，李正一又赶到淘宝科技。 　　淘宝科技自从刘墙东主持工作后，李正一就完全放手，对方经由前期的适应期，很快就进入了淘宝EO的角色。 　　最近正在跟大型商家联系，磋商有关商家在淘宝网开展品牌优惠活动的方案，前期跟进的商家暂时只有两家。 　　正如李正一所说，最开始的阶段，贵精不贵多。 　　刚进公司，迎面碰到了林文星。 　　“李总好。” 　　在公司内部，只要在上班时间，林文星绝对不会喊什么李哥之类的称呼，当初刚来时不懂，还被庄向秋说了几次。 　　后来觉得这样在公司内称呼，确实有点不像话，整得像以前混社会一样，所以慢慢地也就认同了庄向秋的说法。 　　李正一点点头，和他说了几句话，然后就往总经理办公室走。 　　林文星说：“你找刘总？” 　　“是啊！” 　　“刘总不在，刚出去。” 　　“去哪了？”李正一愣了一下。 　　林文星说：“刚才听他跟戚经理说，好像是去跟跟什么商家签订合同了，具体我也不清楚，想知道确切地方，只有问刘总的秘书。” 　　那就不用问了，李正一知道去了什么地方，昨天刘墙东还跟他说过。 　　反正暂时没地方去，李正一就跟林文星一路进了办公室，然后聊了起来。 　　“李勇那货，最近你跟他联系没有？”李正一坐下问。 　　“有联系。”林文星用一次性杯子倒来两杯水，“不过都是偶尔聊聊，知道他的近况，这小子现在在工作室混得很颓废，真担心这样下去，以后怎么办。” 　　李正一说：“有些事情别人没法说，只能靠自己想通，我也在想，怎么样把他给弄出来，找一个好一点事儿做做，工作室这玩意，现在玩玩还好，时间久了没好处。” 　　林文星说：“你有什么好方法？” 　　李正一沉吟说：“这段时间，我偶尔会想，有一个不怎么成熟的想法，就是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 　　“跟我也有关系？” 　　“有一点。” 　　“你说说。”林文星说，“如果真能帮到李勇，我是愿意的。” 　　李正一点头说：“早有两个月前，我回襄宁时，发现罗伟在做一件很不错的事情。你或许不知道，这家伙把他手下的混混集合起来，居然在做同城的物流生意，后来我见他有兴趣，还投了他十万元，这事崔子应该知道，钱是从他那支的。” 　　林文星讶然道：“还有这事？罗伟这家伙蛮会折腾。” 　　“嗯。” 　　李正一 　　 　　应了一声，又说：“我是在想，如果我加大对他的投入，不知道他能不能做起来，我心里对他的底气完全不足。现在小打小闹还行，一旦成立公司正规化运营，他根本就摸不着中间的条条道道，只会越弄越糟。” 　　“所以我现在很犹豫，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扶持他，今天看到你，我突然想，要是派你去跟他一块，顺便带上李勇，你们三个一块儿，是不是可以试试，如果真有起色，未来我就会大力扶持你们，如此一来，既解决了你们的出路，又能为淘宝未来的物流打下基础。” 　　林文星听得眼晕，期期艾艾地道：“李哥，你没弄错吧？我现在做淘宝行政部副经理都已经是阿弥陀佛了，你还让我去负责物流公司的事，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嘛，我根本就不会呀！” 　　这一急，林文星也不管是不是在公司内部，干脆李总也不叫了，直接叫起李哥来。 　　李正一笑道：“没说让你现在就去，我是来征询你的意见，如果你愿意，我会派你跟着刘墙东，让他对你强化培训几个月，到时候，我也正好有充足的资本，咱们的计划才能实施。” 　　“刘总他懂物流？” 　　“懂！” 　　“他咋啥都会？” 　　李正一就笑：“你就甭管人家是不是啥都会，现在的关键是你愿意不愿意，如果愿意，我就帮你去说，如果不愿意，那我就只能从罗伟下手，另外找人去辅助他。” 　　林文星一下不知道如何是好，沉默了半晌才说：“李哥，我能考虑考虑吗？我不是不愿意，而是担心我没能力做好，心里没底。” 　　“嗯，不急，你自己考虑考虑。”李正一自然明白林文星心底的担忧，当初自己刚刚准备创建淘宝的时候，也一样彷徨得整晚睡不着。 　　李正一走后，林文星开始心思不属，干活都没有激情，一整天昏昏沉沉的，脑海里一直在想上午李正一所说的话。 　　一旦答应，就意味着放弃现在已经快要摸熟的工作，转而再次从事自己并不熟悉的业务，从头开始。 　　下班、回家、吃饭。 　　行尸走肉一般。 　　林文星神思不宁，被周小小一眼就瞧了出来。 　　“怎么啦？”周小小夹了一筷子菜放进林文星碗里。 　　“没什么。”林文星机械般地吃着饭，随口回答了一句。 　　“你这表情一看就不对，说说吧。” 　　“我在想，该不该放弃现在的工作。” 　　“什么意思？” 　　周小小吓了一跳，林文星这半截话让她听得云遮雾罩，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顿时就紧张起来。 　　要知道，现在林文星身为淘宝科技行政部副经理，在级别上处于中上层管理人员，薪水待遇自然是极好的，一旦放弃，代表着一无所有。 　　周小小是个明眼人，林文星有多大的本事，她一清二楚，要依靠他个人的能力，别说副经理，能不能进淘宝工作都是一个问题。 　　林文星说：“你别担心，没你想的那么严重，今天李哥特意跟我说，想让我回襄宁和别人一起弄一个物流公司，我在考虑怎么办。” 　　“让你负责？” 第406章 回程 　　“没有明确说。”林文星迟疑了一下，“但我想应该差不多。” 　　周小小说：“那还犹豫什么，肯定答应呀。” 　　“为何？”林文星没想到周小小如此果断，连忙问对方的意见。 　　“这还用想？”周小小白了一眼林文星，“你我都清楚，现在的工作完全是因为李哥的关系，现在人家让你去，一方面是看得起你，把你当自己人用，另一方面也是在培养你，毕竟负责公司比负责一个部门要难得多，成长起来也最快。我现在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无非是担心那边做不好，这边工作也没了，患得患失是吧？” 　　林文星愣愣地点了点头：“有一点。” 　　周小小没好气地笑骂道：“你个夯货，你难道就不想一想，就算你那边失败了，难道李哥还会亏待你不成？” 　　“对呀！” 　　一语惊醒梦中人，林文星啪得一声放下碗筷，兴奋地叫了一声，自己的思维纯粹就是陷入了误区，被眼前这一份安逸的工作给迷住了眼睛。 　　“老婆你真是太厉害了。”林文星激动地搂过周小小，啪叽一声亲了一口，“我这就打电话，告诉李哥，随时都可以去。” 　　周小小被林文星的突然袭击弄得哭笑不得，手头还抓着筷子，这时连忙把他推开，挪到旁边的椅子上坐好，说道：“你急啥呀，明天也可以说。现在人家说不定跟庄大小姐亲亲我我呢，你一个电话，指不定让人家烦你。” 　　“对对对……听老婆的。” 　　林文星散开心头云雾，顿时眉开眼笑，胃口跟着大开，重新端起饭碗，大口大口地扒饭。 　　…… 　　周小小口中的庄大小姐没有跟李正一亲亲我我，两人现在还在公司加班，陪同的还有征途科技的章晓龙、欧阳清以及凌海啸。 　　今天欧阳清说，征途官网的在线支付页面与支付宝的对接，差不多已经完成，进入最后的测试阶段，所以李正一来了。 　　现在的支付宝是一款非常成熟的产品，本身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否则宣传广告语中也不会打出“你敢付我敢赔”的标题。 　　之所以前来看，是因为征途科技也是自己的产品，两者对接，多少有点象征意义，如果员工下属加班加点测试上线，作为老板转身走了，也太说不过去了。 　　测试很顺利，并没有出现任何异常。 　　最后，章晓龙建议说：“李总，你看网吧充值途径是不是可以取消，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只保留在线购买，以目前游戏的火爆程度，还可以为支付宝增加一波用户。” 　　随着淘宝科技的快速发展，现在支付宝的用户数量已经突破了六百万，现在接入奇迹MU，用户数肯定会突破八百万，如果没有网吧充值渠道，突破千万应该也是非常稳妥的一件事情。 　　“不需要。”李正一摇头说，“去掉网吧充值渠道，固然可以为支付宝添砖加瓦，但同时也会让用户对征途科技产生抵抗情绪，他们会认为征途科技太霸道，强行让他们使用支付宝。事实上，以支付宝的便捷性，根本就不需要这些伎俩，把选择权留给玩家和用户，以口碑和质量取胜，才是王道。” 　　“行吧。 　　 　　” 　　章晓龙点了点头，他知道李正一是在为征途科技着想，这是爱惜羽毛的表现，说不上不好，因为总有其道理存在。 　　一直到晚上八点半，几人才离开征途科技。 　　第二天，接到林文星回复的李正一带着对方来到了刘墙东的办公室。 　　听完李正一和林文星的来意，刘墙东笑道：“跟我学习没问题，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很辛苦，很累，也有一定的难度。” 　　作为总经理，入职的第一天，刘墙东就是把自己手下所有的员工都摸了一遍底，林文星是什么样的情况，刘墙东当然知道，更何况，李正一之前也没有隐瞒他。 　　所以这话虽然是对林文星说的，用意是在提醒对方，但其实也是在隐晦地告诉李正一，教他可以教，但学不学得会，咱就不保证了。 　　李正一当然听得出刘墙东言语间隐含的意思，只是笑笑，没说话。 　　林文星神色坚定地说：“刘总，你放心吧，我能吃苦，也不怕累。” 　　刘墙东点头说：“很好，有这态度，你至少成功了一半。从今天开始，你就先跟在我身边，以助理的身份来做事吧。” 　　“好。” 　　李正一说：“既然这样，那总务后勤这一块，暂时就先别兼管，老刘你另外安排人，让林文星一门心思跟着你吧。” 　　“嗯！” 　　…… 　　这边安排好，李正一抽空回了襄宁。 　　同行的还有庄向秋，支付宝的日常工作暂时交给了她指定的助理路晓蓝。 　　路晓蓝的做事能力很强，庄向秋最开始把她留在身边，有一半是爱才，但还有一半确实是私心作祟，总觉得这么一位娇滴滴的小美女，还是放在身边安全些。 　　后来发现，路晓蓝跟李正一之间好像真的没什么关系，又见其工作上手很快，理解能力和学习能力超强，渐渐地就变得越来越倚重她。 　　所以平日里交给路晓蓝的工作任务就越来越多，这是有要大力培养的先兆。 　　回去的路上。 　　庄向秋叽叽喳喳地说到路晓蓝，李正一就只是笑，很少插嘴评论，生怕一不小心又把自己给坑了。 　　然后庄向秋问：“正一你说实话，高中时候有没有暗恋过对方？” 　　李正一差点吐血，这小心翼翼地陪着说话，最后还是免不了这一遭。 　　不回肯定不行，打马虎眼更糟糕，所以李正一坚定地回答：“没有。” 　　“不信！” 　　“真没有。” 　　“好感呢？” 　　“也没有。” 　　庄向秋说：“怎么可能，你这话连标点符号都没人相信。如果没好感，你当初干嘛要主动给人家挡驾？” 　　说到这里，庄向秋就有点吃醋，这事儿是她旁敲侧击从路晓蓝那里得到了一点信息，然后拿来找李正一求证，所以才知道的。 　　李正一苦笑道：“两码事，就跟你曾经对别人有好感一样的。高中那会，纯粹是闲得慌，你可以归结为青春期综合妄想症，反正现在想起来，曾经的很多事情都显得特幼稚。” 第407章 目的 　　庄向秋当即说：“我才没对别人有好感呢。” 　　“有的。” 　　“没有。” 　　“别狡辩。”李正一乐呵呵地说，“我记得去年在青云学区那边的小炒街，咱一起在小饭店吃饭，你跟我说起过的。好像喜欢的还是一位长得帅气、阳光、高大，还会打篮球的男孩，好像还被你爹给挖了老底……” 　　“不许说。” 　　曾经的糗事被揭穿起底，庄向秋立刻就毛了，像一只发怒的小猫咪，张牙舞爪作势要来堵住李正一的嘴巴。 　　李正一连忙说：“行，不说，在开车呢，你别扑。” 　　两人互相打趣着，一路聊到襄宁东。 　　下了高速。 　　李正一问：“先去你家？” 　　庄向秋说：“去我家干嘛，家里就云姨。” 　　“我找老丈人有事呢。” 　　“那去公司。” 　　“行，你指路。” 　　庄向秋所说的公司，是指庄家在沐阳区的永盛集团，襄宁东下来，去沐阳区比较近，李正一主动说起，也有这个意思在内，因为他知道庄永盛十有八九在公司。 　　永盛集团有自己的一栋办公大楼，26层，顶层上挂着金光闪亮的“永盛集团”四个鎏金大字，隔老远就能看到。 　　“看到这栋楼，我才发现跟你老爹一比，咱的那一点资产屁都不是。”干房地产的就是不一样，李正一不得不服气，别的不说，光这一栋楼，就能甩他几条街。 　　庄向秋说：“你只看到了表面，其实做房地产并没有外人看到的那么风光，所谓的有钱全部都是固定资产，所谓的流动资金，或许九成都是银行的外债。” 　　“没那么夸张吧？” 　　李正一不太信，但他对于房地产不懂，所以也不敢过多评论，反问一句后又说：“今天来找老爷子，我可是来刮油水的，听你这么一说，我怎么觉得有点悬。” 　　车子停在永盛集团门口，保安跑过来要求签字才允许进去，然后通过摇下来的玻璃窗看到副驾的庄向秋，连忙问好一声，签字本立刻就收了回去，直接放行。 　　庄向秋说：“你真想启动物流项目？” 　　这事儿李正一跟庄向秋聊过，这几天晚上回去，有事没事就拿出来说上几句，所以庄向秋一听就明白李正一的意思。 　　“有这个打算。”李正一边停车，边回答，“这是一条财路，未来的物流市场规模庞大，与其坐看其他物流公司发展壮大，还不如自己插一手，正好可以跟咱们的淘宝科技配套。” 　　自建物流所需要的人力物力太庞大，就算慢慢地做起来，后续资金的投入都是一个巨大的缺口。 　　说实话，让李正一单独投资搞物流，不融资的话，短时间搞起来根本就不现实，如果依靠物流本身慢慢发展，那速度就慢得如龟爬。 　　虽然说征途科技以后会源源不断地输血，但征途的利润至少要分作三块，一块为淘宝网后续投入做准备，一块作为自身发展的预留资金，剩下的一块有富余的，才能作为资本投入到物流里面来。 　　两人大致估算了一下，自建物流做起来，想要达到一定的规模，所需资金至少在6-8个亿之间，以征途科技的盈利情况，就算全部投入进来，一两年的利润就没了。 　　所以，李正一首先想到了自己未来的老丈人。 　　作为襄宁市排名第一的地产大佬，永盛集团的实力并没有如庄向秋所说的那样，至少以李正一的了解，庄永盛所掌握的流动资金，绝对能够负担起至少一半的规模，只要他愿意投入的话。 　　更何况，迟早都是一家人。 　　上楼之前，庄向秋先打了一个电话，得知庄永盛在公司，才走进电梯。 　　电梯一直到顶层。 　　这是永盛集团的总部所在。 　　集团前台妹子见到庄向秋，连忙起身打招呼问好：“庄总你好，董事长现在在开会，您先去办公室等一会，会议应该快结束了。” 　　“好的。” 　　庄向秋应了一声，带着李正一直接进入了公司内部，来到庄永盛的董事长办公室。 　　李正一说：“前台妹子还记得你是曾经永盛房产的总经理，看来你以前在公司颇得人心，走了那么久了，还张口叫你庄总。” 　　庄向秋知道李正一话里带有调侃成份，所以白他一眼，不搭理。 　　李正一自讨没趣，转移话题，乐呵呵地问起永盛集团到底有多少个子公司。 　　庄向秋倒来两杯水，递给他一杯，然后说：“大大小小加起来有4家，分别是永盛房产、永盛物业、永盛安保、永盛娱乐，其中房产最大，安保最小。” 　　“永盛娱乐？” 　　“别想多了，不是传媒娱乐之类的。”庄向秋喝了口水，“就是遍布辖区的所有KTV、钱柜、酒吧、夜总会、歌舞厅、茶座棋牌等娱乐场所，以前是单独开的，后来越来越多，想着多了不好管理，就直接成立了一家公司，全部挂在公司下面，这样也便于政府管理。” 　　“跟那个单元庆的差不多吧。” 　　“没那么乱。” 　　“……” 　　“别不信。”庄向秋知道李正一在想什么，“我爸经营相对要规范，要说早期如何我不太清楚，但近十年以来，绝对没有像单元庆所做的那么乱。” 　　“嗯，我也相信老爷子不会这样。” 　　李正一嘴上说着，心里其实不以为然，凡是涉及到这些底层娱乐场所的业界老大，就没有一个真正干净的人物。 　　完全没有是不可能的，只能说庄永盛做得干净，或者说做得没那么明显和嚣张罢了，至少给自己留下了很宽的退路，没有像单元庆一样走进死胡同。 　　这些事，站在李正一的立场，也不好多说，只希望庄永盛够聪明，没把自己牵扯进去就好，否则一旦闹出点事，十有八九就会栽进去。 　　不过以庄永盛的老奸巨猾，一般情况下栽不到他。 　　不多时，庄永盛终于开完会，回到了办公室。 　　“爸。”庄向秋首先看到进来的庄永盛。 　　“伯父好。”李正一连忙站起身，跟着打了声招呼。 　　“嗯，来了！” 　　庄永盛气色很好，心情也不错，乐呵呵地在沙发上坐下，摆手说：“坐吧，别站着，秋儿也过来，别蹲在办公桌后面。” 　　早有秘书送进来三杯热茶。 第408章 物流 　　庄永盛说：“今天怎么想起来看望我这糟老头子呢，那么久不回来，我还以为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就这么丢了。” 　　“爸，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庄向秋开始撒娇。 　　这话李正一可不好接口，便端起热腾腾的茶水装模作样。 　　庄永盛笑道：“好了好了，还没开始说你们呢。你小子也别装模作样，老实点说吧，今天来干嘛的？” 　　李正一知道人老成精，很多事情肯定瞒不过对方的眼睛，便放下杯子，笑嘻嘻地说：“伯父慧眼如炬，什么都瞒不过您老人家。” 　　“你是一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别扯。” 　　“好吧，咱说实话。” 　　李正一坐直身子，“首先，咱俩回来确实是看望双方父母为主，这一点秋姐可以作证啊，咱刚下高速就直接来公司了；其次，借着这一个机会，还真有一点小事情跟伯父商量商量。” 　　“什么事？” 　　“赚钱的事。” 　　“哦。” 　　庄永盛顿时来了兴趣，跟着坐正身子，说道：“说来听听。” 　　“秋姐说吧。” 　　李正一望着坐在庄永盛身边跃跃欲试的庄向秋，连忙把话头扯向她，很多话，由庄向秋的嘴里说出来，比从李正一嘴里说出来，效果要好得多。 　　庄向秋也不谦让，竹筒倒豆子一般，就把两人这几天商量的事情倒了个干净，顺便还扯了不少诸如物流未来如何如何赚钱之类的话。 　　庄永盛笑眯眯地听着，作为一个老江湖，李正一让庄向秋先说的目的，他一清二楚，听完后，没发表意见，只是问李正一：“真赚钱？” 　　李正一说：“当然赚钱，未来物流拥有的增量市场非常庞大，总体市场规模起码数千亿，真要做起来，赚钱很简单。” 　　对于李正一的话，庄永盛打了个折扣，不过就算数百亿的市场，其规模也是非常大的，所以心里也认同李正一的说法。 　　“你的目的并不仅仅是赚钱吧？”庄永盛问。 　　李正一坦然说：“不瞒伯父，自建物流不仅仅是为了赚钱，同时也是为了以后淘宝网的配套服务，因为所需资金庞大，我一个人吃不消，所以才来找伯父筹资的，有您的加入，物流的步伐肯定就会快上许多，否则我就只能一个人慢慢地弄，不管如何，我都会把这一个渠道铺开。” 　　庄永盛点了点头说：“想怎么做？” 　　李正一说：“咱一起出钱出人，成立一家物流公司，先把框架搭起来。当然，暂时是不成的，因为我现在还没钱，正式开始还要等个半年左右，也就是年底年初那一段时间。” 　　“你那时候能筹到多少钱？” 　　“保守估计，大概一个亿。” 　　“当真？”庄永盛有些不信，“你淘宝科技和支付宝公司都没有盈利，淘宝科技甚至还是一个吸金的窟窿，你哪来的渠道筹到一个亿，贷款吗？” 　　庄向秋插话说：“爸，你不知道，征途科技也是正一开的公司，除了给几个高层的期权外，是他一个人全资的。” 　　“征途科技？”庄永盛对于这一块关注不多，所以不是很清楚。 　　“就是奇迹游戏。” 　　“奇迹？” 　　“是的。” 　　“你小子行啊。” 　　庄永盛顿时就明白了，要说征途科技，或许他不懂，说到奇迹MU，他还是有所了解的，据说新出来的游戏，跟传奇有得一拼。 　　传奇的盈利能力如何，业界有目共睹，庄永盛虽然不属于游戏业界，但不妨碍他对这些时事的掌握和了解。 　　庄永盛说道：“这么说，你打算前期投资两个亿，咱们共同组成一个物流公司，出钱出人，各占一半，是吗？” 　　“是的。” 　　“那没问题。” 　　…… 　　接下来就进入没营养的聊天模式，主要是庄向秋说，一大一小两个男人附和，聊了个把小时，李正一才提出告辞。 　　庄永盛说：“晚上去家里吃饭，我让云姨给你们准备好。” 　　“好。” 　　两人答应一声，便离开了永盛集团。 　　赶往青云区的路上，李正一先给父母打了个电话，因为赶上饭点，如果不说，等会回到家估计就没饭吃，如果去外面吃，回到家就十有八九会被李母数落一番。 　　回家的时光永远都过得飞快。 　　在青云小区呆了一下午，然后赶到庄家吃过晚饭，又陪着庄永盛聊了一会，李正一才离开虹宁区。 　　庄向秋没有跟李正一离开，两人虽然是恋人关系，但因为没有订婚，所以还不能当着父母的面明目张胆地住到一起。 　　至于背地里如何，两家人都心知肚明，不挑明罢了，作为女方的老爹，庄永盛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离开庄家。 　　李正一没有立刻回去，而是一个电话打给了罗伟。 　　大晚上的接到李正一电话，罗伟有点摸不着头脑，连忙问李正一有什么事。 　　“在哪？”李正一问他。 　　“长水。” 　　“……” 　　李正一直接无语了，他还想着跟对方说点事，一直以为在襄宁市总该可以找到他，谁知道这家伙居然在长水。 　　“你去那边干吗？” 　　“有事。” 　　“你不会把混混发展到长水去了吧？”李正一有些蒙圈，“那边可不好混，别去做那过江龙，地头蛇很容易就能咬死你。” 　　罗伟哭笑不得说：“哪呢，我现在都没发展混混了，上次你给了我十万，我就想着要做点事，然后添了十几辆摩托车和一辆小货车，钱就花完了，现在在襄宁到处接生意呢，哪有时间做混混。” 　　“十万能买那么多车？” 　　“我自己的也投了。” 　　“那你啥时候回来？” 　　“你在襄宁？”罗伟反问。 　　李正一说：“是的，找你有点事，早知道你在长水，我就早点打你电话。” 　　罗伟说：“那我明天回去吧。” 　　“别。” 　　李正一连忙制止，“你先在那边，我明天回长水，到时候我联系你。” 　　“好吧。” 　　事儿说定，回青云小区时，李正一顺路去了一趟正一网吧。 　　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来网吧打转，今天一瞧，发现生意还是一如既往地好，唯一的区别，恐怕就是大厅的游戏区域分成了两块。 　　一块区域都是传奇玩家，另一块区域全部都是奇迹MU玩家。 第409章 因果 　　李正一仔细瞅了半晌，发现在正一网吧，奇迹mu的玩家要远远少于传奇玩家。 　　走到前台，吧台小妹正在交接班，这是新来的妹子，见到李正一不认识，就问他是否要上机，有没有会员卡。 　　旁边崔兴发正在低头记账，抬头瞧见是李正一，连忙站起来打招呼。 　　“网吧玩奇迹的怎么不多？”李正一随口问了一句。 　　崔兴发说：“很正常，咱网吧都是老玩家，以前就是传奇当家，玩得好的，肯定不舍得放弃传奇，只有一部分传奇里面玩得不如意的人，才会转战奇迹。” 　　“那其他网吧是不是也一样？” 　　“其他网吧奇迹的多。” 　　“你去看过？” 　　“没呢。”崔兴发刚想解释，突然指着旁边说，“哟，斗鸡眼来了，你问他，他经常在附件的网吧转悠打探消息，他最清楚。” 　　“李哥李哥……” 　　斗鸡眼隔老远就瞧见李正一，兴奋地奔了过来。 　　待他走进，李正一一拍对方的肩膀，哈哈笑道：“不错嘛，看着比以前要胖了一些。刚才崔子说，别的网吧奇迹玩家多，是不是这样？” 　　斗鸡眼连连点头：“是啊，咱网吧是因为工作室卖东西，在传奇内混得普遍都好，舍不得离开，别的网吧就没这个待遇，混得一般的看到奇迹好玩，直接就玩奇迹去了。” 　　李正一说：“你们俩有没有玩过奇迹？” 　　崔子摇头说：“我不玩游戏。” 　　斗鸡眼说：“我玩过，蛮好玩的，看着画面都比传奇舒服，要不是因为平日里帮李勇弄工作室的账号，我老早就玩奇迹去了。” 　　又聊了一会，大致了解了传奇和奇迹在玩家中的口碑，绝大部分转战奇迹的玩家，只有两个原因，一方面是在传奇混得不如意，另一方面是被奇迹的画面和内容吸引。 　　从斗鸡眼口中了解到，单就青云区这一片区的网吧来看，奇迹mu在网吧的占有率要高于传奇，这个比例隐隐有提高的趋势。 　　由点及面推理，全国各地的网吧大致差不多，或许这就是奇迹mu运营一个月以来，在线人数远远高于传奇的原因所在。 　　任何一款游戏，只有在网吧的桌面普及开来，才有火爆的基础，传奇如此，奇迹如此，以后的梦幻西游、魔兽世界、天龙八部等，一概如此。 　　当然，页游以及手游除外。 　　最后回小区之前，李正一找到了在二楼工作室玩游戏的李勇，告诉他明天一起去长水。 　　李勇一开始有些抗拒，被李正一眼睛一瞪，立马就老实了。 　　…… 　　第二天。 　　一行三人来到长水。 　　晚上六点左右。 　　李正一把林文星、李勇以及在长水的罗伟叫到了一起，就在梅城开发区找了一家酒吧，要了一个包间。 　　这是一年以来，几人首次聚在一块。 　　虽然平日里大家都有在网上偶尔聊聊，但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聚在一起畅谈畅饮，推杯换盏间，仿佛又回到了曾经在莫公乡混日子的时刻。 　　期间李正一问罗伟：“你咋跑长水来呢，干什么？” 　　罗伟支支吾吾说：“有点事。” 　　李勇是个直性子，见不得罗伟扭扭捏捏的作态，巴掌一拍说：“你娘的遮遮掩掩做啥子？又不是外人，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林文星直截了当下结论：“罗伟你变了，现在有点娘。” 　　罗伟被挤兑得涨红了脸，瞧着李正一，连忙解释：“李哥，我不是不愿意说，我是担心说出来，你会笑话我。” 　　李正一好奇道：“我笑话你干什么？” 　　罗伟说：“你还记得当初资助的那一名高中生吗？” 　　“高中生？” 　　李正一一愣，马上就回想起来，问道：“每月让你寄两千块钱过去的那一位？” 　　“对的。” 　　林文星和李勇不知道这事，连忙问怎么回事。 　　李正一没有细说，三言两语搪塞过去，然后问罗伟：“她怎么样了？” 　　罗伟说：“去年她高考，进了江大，学的什么管理，具体什么咱也不懂。今年大二，本来好好的，不久前，他妈生病，转到了长水人民医院，所以我就来看看。” 　　李正一说：“这事儿有什么好瞒的，我怎么会笑话你，真多心。” 　　罗伟头一低，又支吾起来，说：“我……我喜欢她。” 　　“……” 　　李正一这下明白了，敢情这两人一来二去，一个施恩，一个报恩，就那么看对了眼，所以凑到了一块。 　　林文星诧异道：“这很正常，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李勇也附和，不过这家伙是个光棍，只知道玩，对男女之事不上心，也说不出个什么子丑寅卯来，平时说到这些，要么附和一句，要么闷声不响。 　　李正一倒知道罗伟不好意思的原因，无非是怕自己说他，毕竟资助对方的钱是自己出的，罗伟只是出面的经手人。 　　对方只知道罗伟，所以只认罗伟这个恩人，却不知道，实际上资助者另有其人。而罗伟因为李正一的要求，不好明说，只能硬生生地受了对方的感激之恩。 　　没想到一见面，罗伟居然莫名其妙地喜欢上了对方。 　　“你是单方面的，还是你们双方都有意？”李正一问他。 　　罗伟说：“都有意，咱俩确认关系了。” 　　林文星本来坐在另一侧，这时候挤进罗伟和李勇中间，八卦说：“人家才刚上大二，你就把人家那啥了？” 　　“去去去……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追人家周小小才一个月就上了。”罗伟受不了林文星的调侃，红着脸把他推出来，然后把李勇拉过来坐中间。 　　林文星嘻嘻笑道：“两情相悦，这是自然而然的事，你害羞做啥子，以前的厚脸皮都哪儿了？真挫！” 　　李正一笑道：“好了，这事儿咱就别说了。罗伟，这是好事，既然你们两个都有意的，那就放心大胆地处，又没人说你。” 　　“就是。” 　　李勇又开始附和。 　　李正一继续说：“其实今天找你们来，是有其他事，本来打算昨天晚上找罗伟，你说在长水，我就干脆把李老三也带来了，咱们一起当面说说。” 　　“啥事？”罗伟和李勇一同开口问。 　　林文星知道李正一的意思，就没问，捏着开瓶器，每人又开了一瓶啤酒。 　　:,,!! 第410章 机会 　　李正一又把跟林文星说过的那一套，仔细地跟罗伟和李勇两人说了一遍，然后看着两人的反应。 　　罗伟有些跃跃欲试，稍微带了一丝犹豫。 　　李勇却开门见山地说：“李哥，咱不会。” 　　李正一说：“不会没关系，可以学。” 　　李勇说：“学不会呀。” 　　李正一说：“你要是抱着这种态度，这一辈子你都会一事无成。” 　　“本来就不会嘛！”李勇嘴里嘟噜，手开始挠头。 　　“你还犟！”这人是个一根筋的夯货，也只有李正一敢训他。 　　“你看看林二，看看罗伟，再看看现在的你。”李正一有些恨铁不成钢，“你们是同样的，给予你们同样的机会，你现在知道你们的差距吗？林二现在在淘宝科技做行政部副经理，平日里处理事情井井有条，罗伟现在折腾出一个同城物流快递，手底下有几十号人，十几辆车，你呢，你现在拿着我给你的每个月两三千的工资和奖金，就满足了？准备在工作室干一辈子吗？” 　　李勇嗫嚅着不出声。 　　李正一继续训：“实话跟你说，正一网吧那个工作室开不了多久，我现在根本就没有精力去管，我也没打算弄大，甚至不久之后，说不定我就把工作室关了，空出地方让崔子去安排电脑做生意。一旦工作室没了，你还能干什么？你打算怎么办？回莫公乡吗？你有脸面去见你七十多岁的奶奶吗？” 　　李勇被训得跟孙子一样，大气都不敢吭一声。 　　实际上，也只有李正一敢这样子训他，无论是上一辈子还是这一辈子，李勇没服过谁，就服李正一一人。 　　事实上，连李勇老爹都不敢这样子训，一训准顶嘴。 　　罗伟和林文星两人不好插话，端着装满啤酒的杯子在旁边装聋作哑。 　　李勇脸色通红，哼哧哼哧半晌，才抬头说：“李哥，我听你的，你说咋办就咋办。” 　　李正一脸色缓和说：“老三，你是一个直性子，我也不拐弯抹角跟你说话，我是把你当兄弟，所以才说你，否则说一句难听点的，你我要是外人，我管你死活。” 　　李勇低头说：“李哥，我知道的。” 　　李正一转头朝装模作样的另外两人说：“你们俩也一样，今天把你们叫来，跟你们说这些事，纯粹是因为咱是自己人。我先把话撂在这里，你们三个，都给我做好准备，去即将成立的物流公司，我会跟庄叔合伙，大概半年之后成立。” 　　“留给你们的时间，只有半年，半年内，如果你们做得好，正式成立时，我会让你们试着去管理，行就继续，不行就给我退下来，我另外安排专业的人去做。到那时，如果你们愿意继续在物流公司里面做下去，我会给你们安排合适的岗位，如果不愿意，那就只能随你们自己的意了，我已经在尽量给你们机会。” 　　三人神色一凛，齐声说：“放心吧李哥，保证不会让你失望。” 　　李正一点点头，又交代他们平日里头多学点东西，特别是林文星，跟着刘墙东身边，算是拜师了，最好勤快点，口才好一点，把老刘伺候好了，教 　　 　　的时候就会越上心。 　　之所以如此安排，是因为李正一知道，物流行业在起步阶段，成员最多的就是底层员工，更多的都是罗伟手下那些吊儿郎当的成员。 　　这些人员多数时候并不是什么坏人，只是有各种各样的小毛病，一开始管理他们，用公司的规章制度很难凑效，反而用罗伟那一套混混的管理方法，起到的效果更佳。 　　李正一需要三人给他打好一个基础，最好是半年之内，能够先把江南省的物流给做起来，等到正式成立公司，大资金一到位，就可以以点带面，迅速把江南省适合的模式直接推广到全国各地的一线城市。 　　江南省是主场，在筹建阶段，无论是拿地用地、政策优惠还是人员招聘管理等，都有优势，比如在襄宁，有庄永盛在，基本上一路畅通无阻，在长水市，有段成文在，更加毫无阻碍。 　　只要在江南省一地把物流公司的规模弄起来了，再推广到其他省市就简单得多，对于政府来讲，你有规模了，就说明你能给他解决就业问题，能够增加税收，能够带动地方经济的发展，在此基础上，你要地给地，要人给人，要政策给政策，只要在合理范围内，都可以商量。 　　…… 　　时间很快月底。 　　国庆节马上来临，对于征途科技来说，检验奇迹MU盈利能力的时刻马上就要到来，游戏收费，就是检测游戏是否赚钱的唯一标准。 　　在此之前，李正一问章晓龙：“奇迹MU的具体数据如何？” 　　章晓龙说：“火爆。” 　　“跟传奇比呢？” 　　“数据碾压！” 　　“说说。”李正一顿时来了兴趣。 　　章晓龙清咳一声说：“到月底，一个半月左右，具体数据，大概就是注册用户近两千万，日均活跃用户四百多万，最高在线人数130万，日均在线人数维持在80万。” 　　最高在线人数是第一天创下的记录，因为宣传和渠道的关系，玩家在那一天非常集中，差点就把征途科技的服务器给挤垮掉。 　　而传奇的数据，最高在线人数才50多万，这就是章晓龙说数据碾压的原因。 　　造成这样的原因，不仅仅是传奇本身，还有李正一过早推动奇迹MU进入国内的结果，前世的盛大，传奇火爆就是在今年，因为从01年到02年，国内网游领域一片空白，只有传奇一款游戏霸占了所有网吧桌面。 　　今生，在传奇最火爆的2002年，奇迹MU提早进入。 　　更为关键的因素，在传奇最火爆的时候，也是传奇问题最多的时候，比如bug、外挂、盗号、骗子等，让用户流失越来越快。 　　如果没有奇迹，传奇玩家只会忍受，因为没游戏玩，而现在奇迹一出，流失的玩家资源自然就转移到了奇迹。 　　暂时来说，奇迹MU就bug、外挂、盗号等方面，几乎绝迹，良好的游戏环境，才是吸引玩家增强粘性的不二法门。 　　李正一对于外挂看得特别重，现在传奇外挂泛滥成灾，前世奇迹MU更是直接死于外挂，所以他交代欧阳清，务必重视外挂这一块。 第411章 奖励 　　欧阳清接到任务，直接成立了一个外挂小组，这个小组什么活儿都不干，专门盯住市面上的外挂市场，只要外挂一出现，立马封杀，绝不手软。 　　使用外挂的玩家，不管你多少级，直接截取证据，封号，然后官方网站曝光，无论是谁，一视同仁，没有申诉渠道。 　　这是李正一内测时就交代清楚，下定决心要做的一件事，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把征途科技打造成一个没有外挂、相对纯净公平的游戏环境。 　　当然，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游戏公司有张良计，外挂工作室有过墙梯。 　　这一条道路任重而道远。 　　…… 　　十月一日。 　　国庆节。 　　征途科技代理的奇迹MU正式收费运营。 　　从一号早上八点开始，到晚上八点在线人数的高峰到来之前，游戏登陆人数就已经超过百万，其中有40%的玩家购买了游戏卡，奇迹游戏卡售价和传奇一致，保持同步。 　　唯一不同之处，就是奇迹点卡的销售渠道跟传奇有区别，新增加了一个支付宝在线购买渠道，可以享受9折的优惠。 　　因为这一个优惠渠道，支付宝注册人数在十月一日这一个白天，直接飙升了数十万，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只怕更多。 　　注册人数飙升的原因很好理解，就在于这9折的优惠，35元的游戏卡，实际上只要31.5元，再加上在官方网站直接购买游戏卡，可以抽一次奖，奖品从0.5元到5元返现不等。 　　这个活动持续一个星期，换句话说，过了国庆节，就没有了。 　　所以在国庆期间充值购买点卡的玩家，实际上平均点卡价格维持在30元左右。 　　晚上八点到凌晨24点，是游戏在线人数的最高峰，游戏登陆人数直接就翻了一倍，直到第二天早上八点统计结束，奇迹MU一天的收费运营，创下了400万人登陆游戏的超高数字。 　　最终，当天购买游戏卡的玩家，有近130万。 　　一天时间，营收近四千万。 　　远在棒子国，全程关注奇迹MU运营状况的韩方公司直接就惊呆了，金泽俊脑袋一团浆糊，满脑子只剩下一天四千万…… 　　一天四千万，一个月12亿，扣除成本，可以得到22%的分成，一个月的收入怎么都是以亿为单位。 　　可怜的金先生红着眼睛算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创下这四千万流水的玩家，所买的游戏卡是可以玩一个月的，除非每天的新增玩家都可以保证四千万的流水，才能达到刚才臆想的一个月12亿。 　　冷静下来的金泽俊这才想透，然后自嘲地一笑，事实上，这款游戏达到了千万级的用户，如果能够转化30%左右的玩家成为付费用户，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实际上，一个月一亿以上的流水，也足够金泽俊做梦都笑醒，所以金先生一高兴，直接就一个电话打给章晓龙，也不管人家听不听得懂，叽里呱啦一通祝贺。 　　直到挂断电话，章晓龙都还在懵逼当中，以前在韩方谈生意，是有翻译在身边的，现在跟对方直接通话，啥都没听懂，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对方的语气很开心。 　　“愣什么神？”欧阳清在旁边打断他的神思。 　　章晓龙把事儿一说，顿时让欧阳清哈哈大笑：“不用想了，百分之百是因为看到了昨天奇迹MU的运营数据，所以一高兴，就跟你道喜了。” 　　“或许就是了。” 　　章晓龙跟着笑，然后想了想，又说：“李总到现在都没来公司，他的心儿真大，难道一点都不关心收费的运营数据不成？” 　　“怎么可能。”欧阳清大笑，“他有后台权限，我们能够看到的，他自然可以看到，现在不来，只怕是一个人躲在办公室偷偷笑呢。” 　　…… 　　李正一没有一个人偷偷笑。 　　而是两个人一起在笑。 　　现阶段能够跟他一起分享快乐的，除了父母双亲，也就只有庄向秋这一个未来的媳妇儿了，两人早早就来到了支付宝公司，通过权限直接查看了奇迹MU的运营数据。 　　看到这一份运营数据，尽管早有预感，李正一还是忍不住高呼一声，抱着庄向秋转了几个圈，大声说道：“秋姐，咱成功了，咱终于有钱了。” 　　庄向秋被他吓了一跳，转了两圈才反应过来，连忙拍打着李正一的肩膀说：“好了好了，知道你发财了。你放我下来，头晕了……” 　　激动的心情一过，李正一才把庄向秋放下来，不停地在办公室踱步，嘴里喃喃说道：“不行，必须庆祝一下，走，秋姐，咱们找个地方庆祝去……” 　　庄向秋比李正一要冷静，这时提醒说：“你可别傻着一个人跑出去庆祝，还有一家公司一个团队等着你去奖励呢。” 　　“对对对！”李正一连连点头，“走，上去。” 　　兴冲冲地赶到征途科技，这里已经是一片欢乐的海洋，章晓龙正在激情四溢地发表着讲话，而员工们却一脸热切地紧盯着他，很显然，员工们希望从章晓龙嘴里听到一些关系到切身利益的好消息。 　　等到章晓龙讲得差不多了，李正一知道该自己上场了。 　　见到李正一到来，章晓龙暗自舒了一口气，在此之前，他们并没有就奖励这一块做过沟通，正在犹豫着要不要自作主张做出一些承诺。 　　现在李正一来了，那就再好不过。 　　走到台前，李正一什么话都没说，直截了当地宣布一件事，这个季度所有员工，包括打扫卫生的清洁阿姨在内，全体工资翻倍。 　　征途科技会议室顿时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他们需要的就是这种看得见摸得着的利益，李正一做法，瞬间就把军心提升到了顶点。 　　员工散去后，李正一留下了几个征途科技管理层和核心员工。 　　对于他们的奖励，可就不仅仅是工资翻倍这么简单，没有他们的付出，就没有征途科技现在的成绩。 　　每个人都得到了李正一承诺的期权奖励，期权奖励是征途科技2-5点不等的股权份额，其中章晓龙、欧阳清、凌海啸等三人拿到的是5个点，次一等的是神经刀、杨工以及来工等人，3-2个点不等。 　　这是留住核心员工最直接的方法，没有利益，是留不住人才的。 第412章 双喜 　　事实上，在此之前，李正一就有心做出这样的决定，可他忍住一直没做，就是想等到奇迹MU上线之后，再来分配这些。 　　之前做，没有经过奇迹MU收费运营数据的冲击，几个点的期权激励就没有这么强烈的心里冲击效果。 　　而现在，谁都知道，只要奇迹MU不跨，只要征途科技保持着这样高速的发展状态，未来这几个点，或许换来的就是以亿为单位的财富。 　　只要不傻，那谁都不会放弃，谁都不会离开征途，谁都会兢兢业业地奋斗，期盼着征途更进一步。 　　这就是李正一的目的。 　　好事情有时候是一桩接一桩的。 　　就在李正一返回支付宝公司，还没坐下来安安静静喝口水，庄向秋就带着一份传真文件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双喜临门！”庄向秋扬了扬手中的传真文件。 　　“啥？” 　　“合作意向。” 　　“谁的？” 　　“猜猜。”庄向秋难得地在公司拿正经事开起了玩笑。 　　李正一笑道：“直接说吧，哪家公司要来接入支付宝平台？我大胆猜一猜，不会是盛大吧？” 　　庄向秋眼睛一瞪：“你怎么一猜一个准？” 　　“真是盛大？”李正一精神一振。 　　“是的。”庄向秋把合作意向传真文件递给他，“刚才对方公司运营总监打来电话，希望跟咱们支付宝展开合作，就传奇官方网站开通在线支付渠道进行商谈。电话里只是初步沟通，事后对方传来一份合作意向书，这只是一个初步的意向，具体细节要接下来详谈。” 　　李正一点头说：“看来陈老大一直都在关注奇迹MU的动向，现在奇迹官方网站支付渠道一出，他们立刻看到了其中的利益。既然他们主动来寻求合作，咱们没有不同意的道理，关键是如何合作，可就要好好谈谈了。” 　　庄向秋说：“那先约好时间，到时候由你出面，还是由我出面？” 　　李正一耸肩说：“那就要看对方来的是谁，如果是刚才打电话的运营总监或者其他商务经理之类的人，那就由你出面吧，谈崩了至少还有回旋余地。如果是陈老大前来……嗯，我估计以陈老大的矜持，十有八九不会亲自前来，他恐怕也不想看到我。” 　　“你别把人家想得那么心胸狭窄。” 　　“我说的是实话。”李正一说，“陈老大应该知道，支付宝接入问题可不是那么好谈的，因为现在我跟他之间，是直接的竞争关系，我要压压他，或者给他添堵，都是很正常的，再加上之前的事情，所以……我能理解。” 　　庄向秋笑道：“谁叫你撬人家墙角的，我在想，关键点估计还是你主动撬人家墙角的问题，若非如此，只怕他早就来跟你谈支付宝合作的事项了。” 　　“其实我也不想的。”李正一一摊手说，“当初我只打算撬第九城市的墙角，是欧阳说盛大藏了一个牛逼的人才，又不好好用，所以我就去试试了，谁知道一试就成功，所以说，真要怪，不能全怪咱，他自己也有很大的问题。” 　　“……” 　　庄向秋无语了好一会，才说道：“行吧，反正怎么说你都有理，我先去回复对方。对了，真要合作，支付宝抽成佣金比例，大概多少合适？” 　　“一成。” 　　“只怕对方不太愿意。” 　　李正一说：“咱征途科技都是直接抽8个点，抽他10个点咋啦？现阶段是卖方市场，没抽他15个点就不错了。” 　　“人家有话说的。”庄向秋忍住笑，“明眼人都知道，支付宝和征途科技都是你的，你抽多少个点都是碗里倒到锅里的行为，人家就用这一点来说你。” 　　李正一淡淡说：“支付宝不是我一个人的，四个股东呢。” 　　…… 　　庄向秋忙着去回复对方，没有跟他多说，直接离开了办公室。 　　望着门外消失的人影，李正一忍不住陷入了沉思。 　　支付宝现在的收费方式，不管是针对征途科技还是盛大科技，这个佣金抽成都是高得离谱的，换做后世百花齐放的年代，如果支付宝敢这样收费，分分钟就会被商家抛弃。 　　目前倒无所谓，反正现阶段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等到以后慢慢发展壮大，互联网企业规模越来越大后，支付宝的分成比例就会慢慢地降下来，实际上，数量规模上去了，比例下降并不会减少支付宝的收益。 　　盛大对支付宝感兴趣并不意外，李正一其实早就在等着对方的到来，他早早地就瞧中了传奇这一个对于支付宝来说含金量超高的用户群体。 　　只要是游戏忠实的玩家，就绝对免不了充值这种行为，而充值的渠道就那么多，自然怎么方便怎么来。 　　盛大的支付渠道，之前主要是借助育碧公司的线下网络，没有育碧的支持，陈老大在前期根本就玩不转。 　　别的李正一或许不知道，但陈老大的发家路线，大体上还是能够勾勒出来的，当初其手中仅余50万美金，代理传奇就花去了30万美金。 　　至于服务器和电信网络，前者戴尔正好处于服务器大规模调试阶段，后者电信网络刚与移动分家不久，带宽闲置急需流量填充，所以他们才一拍即合。 　　当然，陈老大本身的官方背景也有很大的作用，否则这种空手套白狼的行为，很难实现，正是多方的巧合，才造就了这种千载难逢的机遇，外人很难复制。 　　说一千道一万，前面所有事情都可以空手套白狼，唯有渠道必须真金白银，可是陈老大仅余10几万美金，根本就没有多余的资金去拓展渠道，所以他想到了育碧。 　　育碧公司的线下渠道非常完善，陈老大付出了几十万费用和传奇33%的分成条件，才和对方谈拢，让育碧作为其点卡销售的渠道。 　　33%的游戏分成，这是一个非常大的比例，但是没有资金自行拓展渠道的盛大科技不得不同意，否则他们连正式上线盈利的能力都没有。 　　当然，育碧终究没有跟盛大合作多久，两方就闹掰，盛大科技不得不再一次把眼光放到了网络游戏的终端，也就是网吧的身上。 第413章 谈判 　　盛大无时无刻不在寻找一种有效的支付渠道，一方面可以节省成本增大利润，另一方面不用时时刻刻受制于人。 　　事实上，支付宝一出来，就落入了盛大科技掌门人陈老大的眼里，但是出于谨慎的考虑，陈老大没有立刻跟支付宝联系合作，原因就在于上面所说的，怕再一次受制于人。 　　所以陈老大开始发动内部的研发力量，准备自行开发出一个类似于支付宝的支付平台，可是在最后关头，被银行给卡住了。 　　银行的考虑很简单，因为盛大科技是一家游戏公司。 　　在这方面，银行从业者也带有一丝歧视的眼光，原因在于盛大在民间的风评一直不好，传奇导致了众多青少年流连网吧耽误学业，甚至有主流媒体痛斥传奇会因此而毒害新生一代青少年。 　　卡在银行这一关卡的盛大科技不得不放弃了自主开发支付模式。 　　而在陈老大犹豫着要不要立刻跟支付宝公司合作时，征途科技的奇迹MU上线爆发，以一种无可阻挡的优势，对传奇形成了碾压的趋势。 　　奇迹MU不仅仅游戏质量高，可玩性也不错，最关键之处，在于奇迹游戏充值卡要比传奇游戏充值卡便宜5元左右。 　　实际上，两方的零售价格是一样的，但奇迹MU占据了一个最大的优势，就是支付宝在线支付渠道。 　　 　 　 　　:,,!! 第414章 参与 　　“数千万？”庄向秋嘴角牵起一丝嘲讽的笑意，“你们数千万玩家是如何鉴定的？游戏注册人数吗？” 　　刘立峰坦然说：“确实如此。” 　　庄向秋冷笑说：“我也懒得去反驳你所谓的数千万玩家群体的说法，我只告诉刘总一点，对于支付宝来说，无论你拥有多少注册玩家，我都不在乎，因为这一切都是虚的。传奇小号横行，一人多号现象非常明显，这些所谓的注册用户群里，究竟有多少实际的活跃玩家用户，有多少是可以产生实际收益的，外人难以知晓。可支付宝抽成在于有效支付，没有活跃的呆滞用户，别说数千万，就是数亿或十数亿，对于我们来说都没有任何实际的意义，我们需要的，是可以让咱们能够产生共同收益的关键用户资源。” 　　这一番话虽然没有直接点明刘立峰的用意，但双方彼此都心知肚明，庄向秋是在告诉对方，你别诓我。 　　刘立峰用手向上推了推金丝眼镜，脸上神色没有一丝变化，反问说：“这么说来，庄总对于刚才的佣金比例有异议？” 　　“是的。” 　　“那你的意思？” 　　“15%。” 　　“……” 　　刘立峰直接无语，看着庄向秋毫无波澜的脸色，心里忍不住想要大声喝问一声，你的底气何在？ 　　庄向秋当然没有底气，15%的抽成肯定是不可能的，她这么说，纯粹是故意用来跟刘立峰抬杠，因为心里有气。 　　一方面是对于3%的抽成比例有极大的意见，她认为对方根本就没有任何谈判的诚意，否则不可能给出3%这样的低比例抽成；另一方面，对方在谈判时居然用偷换概念这种低级行为来跟她耍数据游戏，这是欺负她女流之辈呢，还是欺负她年少无知？ 　　“这不可能，15%太高了。”刘立峰直接就开口拒绝。 　　庄向秋淡然说道：“同样的道理，3%的抽成也不可能，太低了。” 　　“那你说如何？” 　　“这就要看刘总的诚意了。” 　　双方开始寸步不让，相互咬死自己的抽成比例，然后从各个方面摆事实讲道理，彼此都企图说服对方，却效果轻微。 　　拉锯战一样持续了近两个小时，双方都有点筋疲力尽，抽成比例才稍微靠近了一点，刘立峰咬死在6%，庄向秋咬死在12%，都死活不松口。 　　没办法，眼见今天无法达成一致，刘立峰只好悻悻然离开公司，说回到酒店先跟公司沟通，明天再来具体详谈。 　　离去后。 　　庄向秋直接来到了李正一的办公室。 　　“谈得如何？”李正一两手不停，一边审批签字，一边问。 　　“没达成一致，明天继续。” 　　庄向秋把刚才的谈判内容大致介绍了一遍，李正一就放下手头的工作，两手不停地交叉互握，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李正一说道：“你主动把抽成比例抬高到15%，是故意在跟对方抬杠吧。” 　　庄向秋就笑：“谁让他把抽成比例定在3%，还在谈判时瞧不起我，也太不把咱当回事了，我就想着，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反正就是一桩生意，我漫天要价，你慢慢还呗。” 　　“嗯，消磨一下对方的耐性也好。”李正一认可庄向秋的做法，然后说，“明天上午，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按你这种拉锯谈法，最后跟咱们的预期应该也差不了多少。” 　　庄向秋说：“最后阶段，我看对方的态度很坚决，只怕真的触及到对方的底线了。要不明天就一块去吧，你顺便见见对方，看他明天是个什么样的谈法。” 　　“嗯。” 　　…… 　　第二天上午，谈判继续进行。 　　刘立峰仍旧是昨天那一副装扮，带着漂亮性感的助理，满面春风地坐在会议室，一点都看不出昨天受到了庄向秋的刁难的样子。 　　见到庄向秋和李正一进来，两人微微一愣。 　　刘立峰没见过李正一，李正一也从来没有接受过外界的采访，没有曝光度，所以对方完全不认识新换的这一位是谁。 　　两人坐下。 　　彼此说了几句没营养的对话，庄向秋也没给对方介绍李正一，刘立峰误以为这是新换的助理，也没多问。 　　谈判没有任何新意，仍旧是继续昨天的基调。 　　李正一听了一会，颇为不耐烦，直接打断对方的喋喋不休，开口问道：“请问是刘总是吧？” 　　刘立峰习惯性地推了推金丝眼镜，朝着庄向秋笑问道：“这位是？” 　　“他叫李正一。”庄向秋笑了笑回答。 　　“哦，你好。”刘立峰顺口说了一句，然后突然反应过来，“李正一？李总？” 　　李正一点点头说：“我就是，今天来，是想问问，你们盛大科技到底是怎么想的？拉锯战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也不跟你多说，十个点，我觉得是最合理的抽成方式。” 　　刘立峰苦笑道：“十个点肯定高了，我也不瞒李总，我们能够给出的最高抽成比例，就是6个点，高于这个比例，咱的成本支出就很高了。您应该知道，一旦使用支付宝，想要达到规模的话，肯定需要有折扣，如果没有优势，只怕人人都喜欢现在的线下终端，毕竟终端铺开了，抛开成本不谈，对于玩家来说，确实是方便的。” 　　“所以说，支付宝渠道必须要有优惠，在此基础上，咱们还要支付你们的渠道费用，余下的或许比现在要多一点，但多不了多少，只有这样，才是咱们双赢的结果。” 　　李正一摇头说：“你们似乎忽略了一件事情。” 　　“哦？” 　　刘立峰诧异地应了一声，反问道：“何事？” 　　李正一说：“你们应该知道，征途科技也是我的产业吧？” 　　“知道。” 　　“既然知道，那你们就应该明白，传奇和奇迹MU是竞争对手，征途科技和盛大科技是同一行业的竞争者，你现在跟我来谈双赢，似乎不太恰当。” 　　刘立峰沉默。 　　李正一继续说：“如果仅就支付宝公司与盛大科技而言，你刚才所说确实是不错的，是一个双赢的结果。可是对于奇迹MU而言，却并不是什么好消息，你传奇一旦优惠，实际上是在跟我抢奇迹的资源，我开放支付宝给贵公司，一旦佣金抽成过低，岂不是有主动资敌的意味么？” 第415章 菜鸟 　　“对我来说，因为支付宝是开放性的，所以我不能拒绝你们的接入请求，但我也不可能给你太低的折扣，毕竟我要为征途科技代理的游戏考虑。你可能不知道，征途科技跟支付宝公司签订的合约，就是10个点的抽成，或许你会说，那是我的产业，属于锅里倒碗里行为，但事实上并不是这么回事，因为支付宝并不是属于我一个人的。” 　　刘立峰彻底无言，刚才他说盛大科技的底线是6个点，实际上，陈老大给他的底线就是10个点，只要不高于一成，就可以答应，一旦超出，那就没谈的必要了。 　　只有支付宝渠道的收益能够高于现有线下渠道的收益，才有开拓新渠道的意义，即便是收益稍高，同样是没意义的，因为站在陈老大的立场，没有较大的利润，又何必为支付宝做嫁衣呢。 　　李正一也正是看透了这一点，所以才卡在10，多了只怕对方就不愿意了，少了，就如刚才分析的那样，对于奇迹MU的玩家资源，也是一种无形的损失。 　　事实上，李正一最希望达到的目标，就是支付宝给传奇使用，最好抽成高一点，让盛大科技不想再拿出更大的充值优惠让利于玩家，这样就不会对奇迹MU造成损害。 　　当然，这样的结果属于理想化的状态，很难达到，除非陈老大脑子抽了。 　　刘立峰足足思考了十来分钟，才艰难地说：“李总，您刚才的提议我没法立刻回复，要不这样，今天咱们先到此为止，等我下午跟公司沟通，听听那边的意见，如果没问题，明天咱们再来商谈具体的合作细节，你看可好？” 　　李正一当然不会有意见，笑道：“没问题，不过明天我就不来了，你还是直接跟庄总会面，细节方面你们详谈即可，我已经交给她全权负责此事。” 　　“那告辞了。” 　　刘立峰跟助理起身，双方握手告别。 　　目送对方离开，李正一跟庄向秋回到了办公室。 　　庄向秋说：“刚才一直没出声，你说到奇迹MU，我才想起，如果给予对方开通支付宝支付渠道，对征途科技会造成不小的损失。” 　　李正一说：“也不尽然，只要把对方的成本支出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让征途科技的价格竞争力高于对手即可。目前来说，咱们的优惠力度是一样，只要奇迹一如既往地运营好，就不会害怕传奇的反扑。事实上，我如此做的目的，是想尽可能地转化传奇玩家成为支付宝的忠实用户群，等到转化率达到95以上，我就可以加大奇迹充值卡的优惠力度，开始争斗传奇的玩家资源。” 　　庄向秋诧异道：“没必要绕一个弯吧，现在直接开始争斗传奇玩家资源，吸引到奇迹之后，照样可以转化成为支付宝的忠实用户。” 　　李正一摇头笑道：“没那么简单，传奇现在的影响力还是非常大的，奇迹想要争斗对方的玩家资源，不是一朝一夕之功。只有等到传奇外挂肆虐达到顶峰，让玩家彻底失望之后，才是最好的机会，可是到那时，又要担心另一个问题，那就是传奇玩家离开传奇后，不一定会被吸引到奇迹游戏里来。” 　　“还 　　 　　有别的？” 　　“网易呀。”李正一看了对方一眼，“你没关注可能不知道，事实上，网易公司现在正在开发梦幻西游，目前应该已经处于最后的阶段，早则明年初，晚则第二个季度，十有八九就会推出他们的梦幻之作。” 　　庄向秋就笑：“没那么夸张吧，还梦幻之作。” 　　“不能掉以轻心呀，至少，对方拥有国内目前最好的游戏制作团队，开发出一款高质量的网游，并不是什么难事。” 　　李正一心中暗叹，如果历史没有发生偏差，明年应该就是网易经典之作梦幻西游正式公测的时候，这款Q版游戏一出，瞬间就吸引了绝大部分主流玩家的注意。 　　前世奇迹MU虽然遭到了外挂的灭顶之灾，但真正没落的最后推手，却是梦幻西游，梦幻西游的出现，彻底把迷恋奇迹画面的最后一部分玩家也吸引走了。 　　传奇，也因为各种原因，从2003年开始走上了下坡路，由此而成就了网易梦幻西游的辉煌，直到征途和魔兽世界的出现，才扼制住梦幻西游强势上升的劲头。 　　“你的危机感太重了。”庄向秋这样调侃李正一。 　　李正一没再就这事儿继续聊下去，而是告诉庄向秋：“明天的事，就由你去详谈细节，反正10的抽成不能少，其他一切都好说，至于支付渠道是否优惠，你就不用管对方，因为优惠与否对我们来说都无所谓。” 　　“好的。”庄向秋点头答应。 　　…… 　　离开庄向秋办公室，李正一正要回去，迎面碰到林文星从楼下赶了上来。 　　“正要找你。”林文星手中拿着一个棕色的笔记本。 　　“是罗伟那边的事儿吗？”李正一边走边问，“他们两个在那边开始折腾了？具体打算怎么弄？” 　　林文星说：“他们回到襄宁，开始招兵买马，在那边，因为罗伟和易晓刀的原因，基层人手完全不缺，现在缺的就是交通工具和管理人才。” 　　“交通工具好办，只要有钱。”李正一想了想，“管理人才可就没那么容易，好在现在没打算让他们做大，先把襄宁市内的场面弄起来吧。” 　　“他们已经开始往外面扩张了，市内的生意几乎被承包，你上次打给他们的一百万，被他们购置了数辆货车，开始跑下面的县市。” 　　“成立公司了吗？”李正一问。 　　林文星说：“就是想来问问你，他们要成立公司，问你叫什么名字好。” 　　“随便取，顺口就行。” 　　“就是取不出来才想着来问你呢。” 　　“你也可以想想呀。” 　　“……” 　　林文星不说话了，两人来到办公室，坐下。 　　李正一继续说：“群策群力，我就不相信你们几个还商量不出一个名字，跟现在的那些快递公司学学，你看圆通申通之类的，多参考参考，名字里也可以带一些诸如通、速、风、急之类的字眼。” 　　林文星说：“咱就一群菜鸟，哪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 第416章 门内 　　李正一说：“菜鸟怎么了？三个臭皮匠还能顶一个诸葛亮呢，你们难道连臭皮匠都不如？要我说，三个菜鸟，照样能够顶一个猪哥亮。” 　　“……” 　　“不对，我咋听着菜鸟这么耳熟呢……” 　　林文星憋着笑说：“现在传奇里面只要PK，见人就说菜鸟，意思就是垃圾新手，你是不是很少玩传奇了？估计没被高手踩过，只要被踩，十有八九会被骂菜鸟。” 　　李正一没理他，脑海里快速回放着前世的记忆，最后终于想起了菜鸟为什么听起来那么耳熟。 　　“就叫菜鸟物流吧。” 　　李正一巴掌一拍，直接给未来的物流公司冠名。 　　在前世，老马眼见京东物流越来越红火时，最后没忍住，开始违背绝不踏入自建物流的诺言，在10年后开始跑马圈地，筹建菜鸟物流。 　　这就是李正一刚才耳熟的原因所在。 　　林文星为难说：“不太好听吧，听着怪难为情的。” 　　“有什么难听的？” 　　“菜鸟呢，被人扁死才会被骂菜鸟……” 　　“不怕。”李正一大手一挥，“别人当你是菜鸟，咱就来一场菜鸟逆袭，未来的某一个时刻，这也是吹牛逼的资本。” 　　“哈……” 　　林文星瞬间就被逗乐了。 　　未来的菜鸟物流，就在笑声中被定了下来。 　　实际上，李正一是一个对于用脑超级懒惰的人，有顺手捏来的现成例子可用，他就绝对不会去浪费脑细胞。 　　不得不说，未来的马老板不管是取名还是做那些莫名其妙的事儿，都能够戳中李正一的心坎，比如阿狸巴巴、比如蚂蚁、比如菜鸟、比如西湖论剑等，字里行间充斥着挥之不去的吊丝气质和装逼情怀，却能让绝大部分社会底层的人兴起一种发自内心的认同感。 　　当然，认同和喜欢，并不代表李正一就会亲近马老板，相反，李正一对于马老板，现在是抱着一种敬而远之的态度。 　　说白了，或许是前世了解太多，所以他有点害怕对方。 　　马老板发家的历程，不仅有头脑，还有深厚的背景和实力，前世很多信息，不管是否真假，李正一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李正一的怕不只是针对马老板，还有其他方面。 　　当初脑子一热进入互联网领域以来，李正一的内心其实是非常虚的，到现在为止，他一直在压制自己麾下的公司，在慢慢地布局。 　　怕的来源有两个方面。 　　第一个方面就是上面说到的这些互联网的枭雄，是金子总会发光，未来的某一个时刻，自己迟早都要面对他们，慢慢地布局，打好基础，未来面对他们时就能够拥有最大的胜算。 　　第二个方面，就是因为受前世的影响，让李正一始终坚信社会的丛林法则，在他心里，在没有拥有自保的实力之前，一旦暴露现有公司拥有的超强影响力，十有八九会受到那些超级大鳄的关注，而被他们关注的后果，轻则舍弃股份，重则人财两空。 　　如果说仅仅是赚钱，那还无所谓，比如征途 　　 　　科技，无论他的吸金能力如何厉害，在真正有实力的人眼里，只是一堆数字罢了，没有太大的吸引力。 　　甚至于淘宝网，李正一都不是很担心，虽然它的未来庞大无匹，从一城一地拓展到全球，凡互联网所覆盖之处，就没有淘宝网的触角延伸不到的地方，但淘宝网毕竟只是一个赚钱的工具，还是在可控的范围之内。 　　唯一担心的就是支付宝，这种支付模式的威力太大，现金流量大得当政都不得不引以关注，因为以其庞大的沉淀资金，落到心思不纯的人手上，就是一个操纵国内金融的核武器。 　　这种力量，不允许超出掌控的范围。 　　所以，李正一早早地就开始分权，他对于支付宝没有要求，只要能够掌握支付工具为自己所用就行，其他的，统统不需要。 　　用马老板的话说，支付宝，我可以送给国家。 　　思维一下发散就不可收拾。 　　从支付宝，李正一又开始慢慢地想到淘宝科技和征途科技，以及还未成立的物流公司，这四家企业，走马灯一样地在他的脑海盘旋。 　　这都是李正一未来的重心。 　　李正一暂时没打算再去其他领域折腾。 　　一方面是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弄，另一方面是企业多了，不一定就好，越分散，越容易失败，四家公司，已经超出了李正一目前的极限。 　　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打好基础，慢慢地拓展背景实力。 　　事实上，虽然开了四家企业，但李正一现在的核心依然是淘宝科技，其他三家公司，都是李正一在为淘宝网布局。 　　淘宝科技是一艘航母，但是是一艘刚刚建成下水试运行的航母，它所面临的危险并不少，襁褓之中，一个疏忽就可能前功尽弃。 　　李正一清楚地记得，淘宝科技还有两个重量级的敌人，一个是前世淘宝的创立者，一个是前世淘宝的对手腾迅。 　　为了防御这两个敌人的反扑和侵袭，李正一一直在压制淘宝科技的发展速度，很多以前知道的淘宝运营手段都没敢使出来，就是担心在机遇到来之前，引起老马和小马的过分注意，怕他们在这个机遇之前切入。 　　另一方面，为了迎接机遇和挑战，李正一创建了征途科技，这是一头强大的现金奶牛，可以为淘宝科技接下来的发展提供源源不断的现金支持，确保淘宝科技在发展过程当中，不用惧怕任何威胁和风险。 　　即将开启的物流公司，是受前世刘墙东的启发，也是为了在未来的某一个时刻，不用受限于别人物流的钳制和制约，打通淘宝科技从线上到线下最重要最关键的一环。 　　如果说淘宝是一艘航空母舰，那么支付宝就是一套进可攻退可守、功能强大的导弹防御系统，征途科技就是一艘永不停歇的补给舰，而物流公司，就是忠心耿耿一路护航的战列舰。 　　未来的路，已经摸准了方向。 　　前方，是一扇半开半闭虚掩的大门，等待着李正一去推开，等待着他走进门内从未领略过的繁华世界。 　　门内，或许金光闪烁，或许黑暗无边。 第417章 　　“叮铃铃……” 　　一连串座机电话铃声打断了李正一天马行空一般的思绪。 　　电话是外线。 　　接起来一听，只见电话里面传来兴奋的声音：“正一，生了生了，我老婆生了……” 　　声音有些走音，李正一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杰哥？” 　　“是我是我！” 　　“生了？” 　　“生了！” 　　“男娃女娃？” 　　“大胖小子。” 　　“恭喜恭喜！” 　　电话里没有多说。 　　挂断电话，李正一直接打给欧阳清，问他是否知道时胜杰老婆生了。 　　“知道，刚才群发的短信。”欧阳清回道。 　　李正一说：“他的工作你替一下，节后我会让刘总再给他放半个月假，如果有什么事，你先顶上。” 　　“好的。” 　　刘墙东那边，李正一还没去说，对方就打了电话过来，他也接到了对方的电话，所以来跟李正一商量，看是不是可以给时胜杰多放几天假。 　　老刘跟李正一想到一块儿去了。 　　李正一把想法一说，刘墙东自然没异议，多放几天无所谓，这是老板关心下属，是员工的福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刘墙东跟李正一之间，也属于员工和老板的关系。 　　晚上抽空，李正一带着庄向秋，特意去买了一个羊脂玉观音和翡翠挂扣长命锁，然后顺路就去看望了刚出生的宝宝，送上了一份心意。 　　时胜杰初为人父，在妻子跟前忙里忙外，脸上始终带着掩藏不住的喜意，见到李正一两人到来，连忙笑脸相迎，旁边一位正在忙碌的老人家，估计是时胜杰的丈母娘。 　　一介绍，果然没错，老人家听说来的是女婿的老板，连忙又是水果又是热茶地搬了上来，放在单人产房间的小桌子上，招呼两人别客气。 　　杰嫂斜靠在床头，也跟李正一热情地打招呼，聂婉茹跟李正一非常熟悉，所以没多客套，只是望着庄向秋，问他：“这就是你女朋友吧？” 　　庄向秋跟聂婉茹还是第一次见面，自然不认识，李正一便介绍说：“是的，嫂子，这是我女朋友，叫庄向秋。” 　　“嫂子好。”庄向秋跟着李正一打招呼。 　　“坐。” 　　时胜杰拧着开水瓶，说去打点开水，他丈母娘一把接过瓶子说：“我去，你招呼两位。” 　　老人家看起来很健康，一手拧一个开水瓶就去了外面，时胜杰搓搓手，把聂婉茹床边的小摇床推过来，喜滋滋地说：“小家伙七斤四两，你们看看，现在正呼呼睡呢。” 　　小男娃被包得像个小粽子一样，只有一张小脸蛋露出，很萌很可爱，虽然刚刚出生的小孩儿皮肤还有一些褶皱，眼睛似闭非闭，一副睁不开的样子，但这一副呆萌的可爱模样，瞬间就击中了庄向秋的内心。 　　“好可爱！我可以抱抱吗？”庄向秋半蹲下去，俯在小摇床边问。 　　“当然可以抱。”聂婉茹的目光始终跟随着自己的孩子，这时笑着回。 　　庄向秋小心翼翼地抱起小宝宝，小娃儿身子骨软哒哒的，其实不怎么好抱，或许这一番动作惊醒了熟睡中的小男子汉，小家伙的眼睛稍微睁开一点，然后小嘴巴不自觉地做了一个吸允的动作，又闭上了。 　　“哇，好想亲亲。”庄向秋被小孩子超级无敌的萌态给吸引住，忍不住就要把嘴凑上去。 　　李正一伸手一拦：“小孩儿刚出生，不能亲。” 　　“为什么呀？” 　　“抵抗力弱呢。” 　　“哦。” 　　庄向秋不得不遗憾地叹了口气，满脸的想亲却不能亲的纠结模样，让李正一瞧得忍俊不禁，他还是第一次发现对方这么喜欢小孩。 　　“叫什么名字？”李正一问。 　　“时俊鹏。”聂婉茹抢答。 　　李正一笑道：“好名字，杰哥取名字有一手啊。” 　　时胜杰就笑：“不是我取的，小家伙外公取的名字呢。” 　　这时小家伙又似睡非睡地微微睁开了一丝眼睛，李正一就逗弄说：“外公给你取的名字呀，说说，外公在哪？” 　　庄向秋白他一眼说：“人家现在还不会说话。” 　　时胜杰说：“他外公还在襄宁，要明天才来呢。” 　　“啊？” 　　李正一疑惑一声，又问：“那名字啥时候取的？” 　　“早就取好了的。” 　　“早就知道是男娃？” 　　时胜杰一听就笑了，乐呵呵地说：“婉如比我心急，早有几个月就缠着我取名字，那时候正好公司忙，我哪有时间去想这事，就没搭理，她就跑去跟她爸说，老丈人翻了几天字典，然后取了一男一女两个名字。如果生男娃，就叫时俊鹏，如果生女娃，就叫时晓乐。” 　　用聂婉茹的话说，先取好名字，甭管生男娃还是女娃，名字都有了。 　　李正一哈哈大笑，连说还是嫂子想得周到。 　　看望产妇和新生儿，不宜久呆，聊了一会，两人就告辞离开。 　　一直到走时，庄向秋才依依不舍地放下小宝贝。 　　路上。 　　李正一见庄向秋仍然一副不忍离去的神态，就笑着调侃：“这么喜欢宝宝，要不咱俩造一个好不好？” 　　庄向秋脸色微红说：“才不呢，咱都还没结婚。” 　　李正一嬉笑说：“日子不是看好了么，订婚跟结婚差不多，大不了咱们订婚后，直接跟着把结婚也办了，现在开始造人，算算时间，结婚后就可以生娃。” 　　庄向秋羞道：“你个坏坯子，没皮没脸的。” 　　“这是正经事。” 　　“哼！” 　　…… 　　次日。 　　有关于盛大科技与支付宝公司谈判的事情，李正一没再去插手。 　　上午十一点左右。 　　庄向秋前来李正一办公室汇报了谈判的经过。 　　刘立峰最终同意了支付宝公司的底线要求，没办法不同意，再次和他商谈的庄向秋咬死10%，无论如何都不松口。 　　庄向秋就抓死了一点，你传奇不用支付宝没关系，巴不得你不用，慢慢地就把你的玩家资源给转移到奇迹这边来，对于支付宝公司来说，一样都不会少，无非就是时间要慢上许多。 　　刘立峰身处谈判劣势，所以拿庄向秋毫无办法，或许是昨天得到过陈老大的耳提面命，跟庄向秋坚持了几个回合之后，才勉强答应下来。 第418章 跟风 　　合约的其他细节，相对就简单得多，经过近两个小时的商讨，最终确定下来，双方先草签了一份意向合约，只等到合同真正完善，加盖双方公章和合同章就正式生效。 　　支付宝具体的接口文档细节现在由欧阳清在负责，一旦合同生效进入履行阶段，就要让欧阳清安排人手与盛大对接。 　　一想到这个问题，李正一又开始忧心支付宝自身的技术力量，从开始到现在，支付宝公司的技术支持一直是淘宝科技的技术部门在负责，当初因为都是自己的公司，就没去在意这方面的分工，现在支付宝可不仅仅属于自己，那么工作方面的事项，就有必要进一步细分。 　　趁着机会，李正一便跟庄向秋探讨起来。 　　庄向秋说：“我不太懂技术方面的事情，要招人的话，必须让欧阳或者时胜杰他们给予支持，毕竟对于技术人员的甄别，他们才是专业的。” 　　李正一说：“这个没关系，咱们首先把关前期，初步筛选之后，让对方来公司面试时，再让他们把关。” 　　“嗯，那我把这个提上日程，尽快去安排。” 　　“这只是一个方面。”李正一说，“日常招聘可以找到一般的技术人员，但要想招聘厉害的高手，就只能靠挖人了。” 　　庄向秋笑道：“你又想到了什么鬼点子？看来某家公司又要倒霉了。” 　　李正一摇头说：“别这么说，这一次我没有具体针对哪一家公司，我针对的是所有互联网行业的技术大虾们。你拟一个方案，专门约谈靠谱的猎头公司，让他们给咱们挖人，只要是真正有本领的人，待遇绝对从优，薪资可以在原有基础上，提升20不等。” 　　可惜前世的眼界太狭隘，在人才方面，没有任何记忆可以依靠，否则要是记得前世那些厉害的互联网技术帝，凭记忆一个一个去挖，可就简单多了。 　　唯一记得的都是前世出类拔萃的名人，比如老马小马之流，但这些人要么雄心勃勃，要么公司体量并不比李正一小，想让他们效忠，纯粹是扯淡。 　　至于刘墙东，这是一个特例，能够招致麾下，跟对方的前期性格有关，天时地利人和的结果，就算再晚个一年左右，想招揽他也是一个未知数，更别说真正发达之后了。 　　“你又想大规模挖人，不会仅仅为了支付宝一家公司吧？” 　　“嗯，我还有一点其他想法。” 　　“什么想法？” 　　“暂时只是构思，等下次核心小组会议，咱们一起商议。” 　　“按正常时间召开，还是召开临时会议？” 　　庄向秋这么问是有原因的，因为现在是国庆节，按规定，现在属于放假期间，正常情况下，下一次核心小组会议是在节后，也就是10月8号。 　　当然，因为公司的特殊性，所以节假日内，加班的人数不少，至于核心小组成员，基本上都可以随叫随到，所以庄向秋才会问是否召开临时会议，毕竟离8号还有三四天时间。 　　“不急。” 　　 　　李正一说道，“就等8号吧，对了，你跟刘墙东那边说一声，8号的小组例会，时胜杰可以免参加一次。” 　　核心小组例会，李正一从成立之日的第一天起，就定下了一个基调，除非有特殊原因，否则不允许缺席。 　　庄向秋点头说：“也好，下次小组会议，盛大科技的合同差不多也能签好，到时候技术方面的事情，正好可以跟欧阳他们提提。” 　　所有事情处理完，直到6号，李正一才抽出时间享受一下国庆假期，不过时间不多了，他跟庄向秋也没打算去其他地方，一合计，干脆就回家看看。 　　一整天时间，李正一奔波在襄宁各个地方，抽空找程立生以及银行的许有才聚了聚，直到晚上才回到青云区家中。 　　庄向秋白天没跟李正一一块去跑，上午在永盛集团，下午在小区陪李母。 　　李正一回到家时，小舅林远图、小舅妈邵琴以及崔兴发也赶了回来，家中人一多，一下子就热闹起来。 　　几个女人在厨房忙碌，四个男人就坐在阳台上，围着小方桌闲聊，李正一外婆就搬个椅子，坐在客厅靠近厨房的地方，陪着唠嗑。 　　李母现在对庄向秋是越发的满意，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身材高挑漂亮又知书达理，这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儿媳妇。 　　实际上，所谓的下得厨房，纯粹就是帮忙择菜洗菜罢了，真要让庄向秋切菜炒菜，估计够呛，毕竟做得少。 　　但李母的心思不是这样想的，她要的就是一个态度，庄向秋能够在厨房里面忙里忙外，不管做了多少，做得如何，总之人家心意到了，就足够了。 　　更何况，李母知道庄向秋的家底，大富人家出来的闺女，能够端正态度下厨房的很少，能做到庄向秋这一步，在李母看来是绝对挑不出毛病来的。 　　几个女人忙着厨房的活计，阳台上的男人们，却开始慢慢地聊到了网吧和林记饭店。 　　网吧的上网价格现在越来越低，很多小网吧开始以每小时低于一元的价格拉客，不管是青云区还是整个襄宁市，尽皆如此。 　　现在网吧的价格之低，已经触及到了历史的最低点。 　　崔兴发说：“青云区这边的网吧最多，因为是学区，大家一窝蜂地跑来这边开网吧，不管大小，先开了再说。从师大到咱们坡子坳这一条线，短短几里的路程，就有十几家大网吧，之前还好，玩得人多，不愁没生意，后来网吧越来越多，自然而然就开始打价格战。” 　　李正一说：“咱们网吧受影响大吗？” 　　“大，现在网吧虽然维持在每小时两元，但会员充值的优惠额度很大，我调整到充多少送多少，实际上相当于每小时一元。” 　　崔兴发用手指了指小区往北的方向说：“刚才说的是师大到咱们网吧中间的情况，其实从技校到正一网吧，这段距离更短，就几个路口，也蹲了六七家网吧，我就想不通了，明知道没什么大钱赚了，为什么还要一窝蜂地往里赶。” 第419章 铺开 　　李父搭腔说：“这跟地里种大豆玉米是一样的，看到玉米赚钱，种大豆的开始扎堆种玉米，然后那一年的玉米价格就低得离谱，再低都卖不出去，而大豆价格却贵得要死。大家一看，大豆贵了，又跑去种大豆，如此循环，吃亏的永远都是那一批跑动的人。” 　　李正一点头说：“确实如此，崔子，你刚刚说的，网吧价格还是维持在两元，这个做法好，你要坚持住，网费价格绝对不能再降下去，就算充值给优惠，也绝对不能降价了。无论生意多惨淡，网吧绝对要支撑下去，等到再过些时日，一大部分网吧开不下去，政府也开始整顿后，网吧生意又会好起来的，咱们网吧凭借原来的优势，迟早能够恢复到以前的光景。” 　　“嗯。” 　　聊了一会网吧的事情，李正一又问小舅的林记饭店如何。 　　其实严格来说，现在已经不叫林记饭店，因为上次回来就听说了，林记饭店已经没再开，改为卖卤肉了，只是牌子还在。 　　林远图说：“现在开的铺子越来越大呢，我已经把路边连着的几家商铺都租了下来，员工都招了二十来个。有顾客老在说，千里迢迢跑到青云区来买，太远，要是其他地方也有就好了。我听了就在琢磨你以前说的方案，正想着找个时间跟你聊聊，你说接下来，具体咋弄好？” 　　“你是说开公司？”李正一问。 　　“这是一个方面。”林远图说，“上次你还说过什么网上做生意的，我也想试试，就是不知道怎么弄好，还有开分店的事。” 　　“网上开店简单，等我回长水，专门派个淘宝员工来帮你，到时候你按对方说的去做就行，没啥难事。” 　　李父以前大致知道李正一在弄什么淘宝网，这时听说起，就问：“淘宝网上还能卖吃的？坏了怎么办？” 　　这一点林远图很懂，解释说：“能卖，也不会坏，可以真空包装。” 　　说完，转头又问李正一：“那分店呢？” 　　“分店你打算怎么开？”李正一反问。 　　“不知道啊，所以问你。” 　　“……” 　　李正一也蒙圈，以前说的事情都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没个规划的，实际上，他自己都不是很懂，都是借用后世一知半解的知识在忽悠。 　　沉默了半晌，李正一才说道：“开连锁店吧。” 　　林远图说：“怎么弄？” 　　李正一说：“分两种情况，看你个人的实力来定，如果有钱，赚到大钱了，或者你愿意慢慢地一城一地逐步发展，就用直营连锁的方式开店，比如你在青云区开了一家卤肉店，现在有钱了，直接再去虹宁区、东城区等地方开店，管理人员直接招聘，由你统一安排管理，物资、供货等都是统一配送。” 　　“如果你认为这样费力气费时间费金钱，那就弄连锁加盟，授权别人用你的产品来开店，给你加盟费就行，加盟店自负盈亏，你只负责供货。” 　　“哪种合适？”林远图听得两眼放光，谦虚地请教自己的外甥。 　　“都行，各有利弊，无论哪一种方法，你首先要成立公司，寻找专门的管理人员，否则靠你一个人，十有八九忙不过来。” 　　林远图讪笑说：“你这是抬举我了，哪是忙不过来，我根本就是不懂。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我都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李正一说：“这其实没关系，真正成立公司后，你只要抓住你的核心配方就成，管理方面交给全职经理人，然后你们自己再抓好财务，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对了，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必须先做。” 　　“什么事？” 　　“注册商标。” 　　“商标？”林远图又蒙了。 　　李正一点头说：“对，这个非常重要，你以后成立公司运营产品，肯定是需要一个商标的。如果你自己直营开连锁店，产品一旦火了，品牌就出来了，眼红的绝对会仿冒你，要是没有商标，你就没法维权，因为只有注册商标才能受到法律的保护。” 　　“如果打算开连锁加盟，那就更加需要商标，对于加盟商来说，他们开加盟店，首先看的就是你的产品商标，只有注册了商标，才有公信力，人家才会信服你，才会给你加盟费，否则谁知道你是不是骗子，会不会收了加盟费，然后直接就跑路了。” 　　林远图请教说：“注册商标是哪弄？” 　　“应该是工商局吧，具体不太清楚，如果没错，那里面应该内设有商标局，就是专门负责管理商标的。”这一块，李正一自己也不是很懂，所以说得不是很肯定。 　　说到这里，李正一停了下来，望着林远图满脸懵逼的表情，又笑道：“不用担心啦，我说的这些，只是告诉你怎么去做，又没说一定要你亲自去弄，说实话，让我弄我也一下弄不来，但是不懂不要紧，等你公司成立后，找个放心的职业经理人，然后授权让对方帮你办理就成。” 　　林远图想想也对，便不再纠结。 　　接下来又是一阵闲聊，期间说到买房子，林远图其实也想在这边买一套，一方面是租房子住实在不方便，反正现在卖卤肉赚的钱也不少，房价也不贵；另一方面是因为李正一外婆，老人家一天到晚住在女儿家，怎么都觉得不是个事儿，所以跟林远图说过好几次。 　　林远图也考虑到了这些情况，毕竟在襄宁这一带，有儿子的人家，不可能长时间住到女儿家去的，容易遭人说闲话。 　　当然，不管是李父还是李母，对于这一点都无所谓，也不会去说什么，但老人家考虑到这一层，林远图也确实觉得有必要，那就要尊重别人的意见。 　　林远图之所以跟李正一说起这些，是知道庄向秋的老爹是做房地产的，通过这一层关系，不仅可以拿到优质房屋，或许还能拿一个不错的优惠价。 　　“这样吧，我帮你问问。” 　　李正一想了想，没有完全答应林远图，虽然这是亲舅舅，但是庄永盛现在还只是女朋友的爹，跟老丈人的关系还差得远，事儿是小，但总要顾虑一下别人的想法才对。 　　:,,!! 第420章 无题 　　林远图说：“没事，我就随口说说，钱是小事，关键是想弄一处好一点的房屋，如果能够弄到跟青云小区一样的房屋就好了。” 　　李正一诧异道：“这小区没房源了吗？” 　　“据说没了。”李父把阳台窗户打开，边说话，边就着火点烟，“上次我和你小舅去问了，就只有顶层有，类似三层两层南北通透的房屋都说没得。” 　　林远图说：“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有人说，好的房子，开发商都不太愿意拿出来卖，屯在手里，想着以后卖好价。” 　　李正一点头说：“有这个可能，赶明儿有空我问问。” 　　正说着，客厅传来庄向秋欢快的声音：“开饭喽！” 　　四个男人开始起身收拾阳台的水杯，李父刚点的香烟才抽了两口，有些可惜地摁灭在桌上的烟灰缸里。 　　餐厅充满了饭菜的香味儿。 　　色香味俱全，这是李母的手艺。 　　李母做饭菜的手艺虽然没法跟林远图相比，但比一般人还是要超出一大截，所以平日里在家中，都是李母掌勺，只有等到年夜饭，才是李父露一手的时候。 　　一餐晚饭在温馨的氛围中吃完。 　　其他人都围在一起聊天，邵琴和李母就开始收拾桌面碗碟等物，庄向秋起身要帮忙，被李母硬是摁在座位上。 　　李母说：“闺女先休息一会，你在厨房忙了那么久，肯定累了。” 　　庄向秋脸红道：“阿姨别这样说，我就帮着洗洗菜，根本就没干什么，都是你跟小舅妈两人做的，我看的时候多。” 　　“没事儿，你坐吧。”邵琴手脚麻利地收拾碗碟筷子，顺便调侃李正一，“你瞧着正一，看看这一副心疼的表情，如果再让你累着，估计都要哭了。” 　　庄向秋转头，噗嗤一声笑了，却见李正一满脸郁闷，眼神儿望着邵琴，似乎在说，我这一副表情哪里错了？ 　　另外几人都是哈哈大笑，真是难得看到李正一这一副郁结的脸色，颇为有趣。 　　嬉闹了一会，天色已经很晚。 　　崔兴发起身去了网吧，这是每晚必去的工作，每天的账目都要等着崔兴发去整理，经过几个月的熟悉和发展，现在崔子对于网吧的工作越发地得心应手，顺带连工作室的活儿也兼管了。 　　接下来就是林远图两口子，等到邵琴帮李母干完厨房的活，也提出告辞离开。 　　“你呢？”李正一瞅个机会，低声问庄向秋，“你是现在回去，还是等一会？或者干脆就别回去啦，明天再去你家？” 　　庄向秋脸色一红，悄声说：“怎么好意思呢，咱还没订婚，都没地方睡。” 　　“有房间的呀，你睡我房间，我去跟崔子挤一挤。”李正一嬉笑说，“要是嫌麻烦，我们一个房间也成。” 　　“你想得美！”庄向秋啐了他一口，“还是回去吧，反正也不远，我爸肯定还在等我回去，如果不回，我都不知道怎么开口解释。” 　　“好吧。” 　　送回庄向秋，夜色已深。 　　崔兴发还没回来，李正一外婆已经在李母的服侍下睡了，李母也早早地坐在卧室休息，只有李父还在 　　 　　客厅等他。 　　“崔子怎么还没回来？”李正一问，按理说这个点，他早就应该回来了，网吧不需要他忙那么晚的。 　　李父说：“他帮人代班，今晚上不回来。” 　　“嗯。”李正一应了一声，“你也好休息了，早点睡。” 　　李父说：“我在等你，跟你说点事。” 　　李正一本来想洗漱，这时坐下说：“什么事？” 　　李父说：“本来不想说的，但想想，告诉你一声也好，免得你以后见到还不知道。就是你姑妈，他跟宋飞章离婚了。” 　　“离了吗？”李正一反问一句，然后笑了笑，“意料之中，不奇怪。” 　　“你知道？”李父问。 　　李正一说：“不知道，不过这是迟早的事儿，一年多前我就知道，只是没想到现在就被李玉兰知道了，我以为至少还要等个半年一载的。” 　　他对这一家子都没好感，从称呼上就可见一斑，直呼李玉兰之名，一点尊重的意识都欠奉，这是两辈子积累起来的怨气。 　　他们是否离婚，对他而言都无所谓，离了不过是狗咬狗一嘴毛罢了，后面还有一大篓子事儿等着他们去互撕。 　　李父皱眉说：“她好歹是你姑妈，纵有千般不是，也是你的长辈，说话不要给人留话柄，人前人后可以尊重就尊重一下。” 　　“知道了。”李正一耸了耸肩，顺着李父的意思应了，两个人的观感和态度不一样，这事儿没必要去争辩。 　　“你刚才说，你以前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李父突然问。 　　李正一说：“这事儿说来话长，你还记得当初爷爷出殡的那一天，宋飞章突然服软的那一件事吗？” 　　“知道。” 　　“那事就跟这事儿有关。” 　　“你怎么知道的？” 　　这事儿是前世知道的。 　　不过李正一没法明言，便半真半假地说：“我以前在莫公乡混，消息比较灵通，这些狗屁倒灶的事儿听得不少，宋飞章包养小三的事，早就有混子知道得一清二楚。他们家的事，我懒得管，反正没一个顺心的人，说与不说，都无所谓的。” 　　“唉！” 　　李父叹了口气，说道：“怎么说都是亲疏有别，你姑妈现在整个人都憔悴不堪，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现在想想，她除了言语方面不饶人之外，也不算什么坏人。” 　　李正一笑道：“爹，我能理解你的想法，但是这些话，你跟我说说可以，别在妈面前说，她老人家以前言语方面的亏吃得还少么，万一你说漏嘴，她会不高兴的。” 　　李父说：“我知道的。” 　　李正一又问：“您怎么知道他们离婚的事儿的？” 　　李父说：“你伯父住院，后来她来过一次，正好我在，遇到了，就说起了这事。” 　　李正一说：“伯父还在人民医院吗？” 　　“早出院了。” 　　“好了？” 　　“哪里好，没那么快的，医生也说了，他那病得养，靠平日护理，要忌口、要休息、要保持心情、不能生气等，反正忌讳一大堆。” 第421章 研发 　　“那为什么出院？” 　　李父感慨说：“还不是为了省点钱，用他的话说，与其在医院天天费那么多钱，还不如在家里好好调理。” 　　“可以的话，也不错的。” 　　前世李正一大伯也有这病，李父李母去世后，李良友跟着病情加重，大病一场，差点就没挺过去，最后保住了性命，一直拖到2012年，病情才突然持续加重，最终只挺了三个月就去世了。 　　夜色太深，父子俩没聊多久就各自睡了。 　　第二天，国庆最后一天。 　　李正一跟庄向秋在襄宁市又呆了大半天，晚上才回到长水。 　　10月8日。 　　国庆长假正式结束。 　　早上八点半。 　　支付宝公司会议室，节后第一次核心小组会议在此召开。 　　跟之前在淘宝科技时采用的核心小组会议名单不一样，自几家公司分开管理，办公地点跟着分开之后，小组成员名单有了变动。 　　现有核心小组人员名单，包括支付宝公司总经理庄向秋，淘宝科技公司总经理刘墙东、技术总监时胜杰，征途科技公司总经理章晓龙、技术总监欧阳清、游戏制作负责人凌海啸，加上李正一，共有7人。 　　人员到齐，李正一意外发现时胜杰居然也来了。 　　“不是跟你说了吗？特殊情况，可以不用来。”李正一说他。 　　时胜杰说：“那边有两老照顾，没关系的。” 　　刘墙东笑道：“老时就这么个人，平日里都是以工作为重，经常加班加点，有几次甚至看到他熬夜工作，这也太拼了。” 　　时胜杰笑了笑，没多说话。 　　会议正式开始。 　　按惯例，先由李正一发言，确定会议的基调和主题。 　　李正一发言有个特点，从来都是言简意赅，能少说话就尽量少说话。 　　扯了两句闲话，直接进入正题： 　　“好了，大家都已经到齐，我就长话短说，今天会议的主题就一个，我想在不久的将来，成立一家产品研发中心，研究的方向主要是包括互联网软硬件相关技术在内的高新科技以及其他通讯方面的软硬件技术。” 　　其他几人一下子听得面面相觑，没闹明白李正一为什么这么突兀，整一个所谓的产品研发中心又有什么用处。 　　沉默了片刻，欧阳清才首先发言问：“能说具体一点吗？除了这两个特定的方向，还有没有具体的目标？” 　　李正一说：“具体目标暂时没有，就这两个大方向。首先申明，以后研发的对象并不是盲目的，并不是由某一个人想弄就弄。在我的构思里，在座诸位，甚至包括咱们公司的所有员工，都可以向咱们核心小组成员提报方案，所有方案经过你们初步筛选后，认为有价值且具有一定可行性的方案，可以由小组成员专门提案，拿到核心小组会议上来讨论，经过讨论、评估、通过和立项，即可在研发中心成立项目组。” 　　“产品研发中心以什么方式运行？挂号在某一家公司名下，还是成立专门的公司来操作？资金来源和盈利方向在哪？”刘墙东提出了具体疑问。 　　李正一两手一摊说：“这些事情暂时没考虑过，拿到小组会议上来讨论，就是希望群策群力，大家一起开动脑筋，看有没有可行的思路。” 　　章晓龙说：“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为了专一，也是为了技术储备。” 　　李正一强调了一句，又解释说：“任何一家公司的发展，都离不开核心技术与技术储备，所以每一家公司，只要有能力，不管大小，都会有一个类似的科技研发中心。咱们麾下的公司目前只有三家，不久后还会成立一家物流企业，随着企业的发展，公司集团化是必然的趋势，集团化后，多元化经营又是一个必然趋势，在未来，产品单一的企业，在残酷的互联网竞争中，其竞争力只会越来越弱。” 　　“集团一旦多元化，麾下子公司如果每一家都有自己的研发中心或者科技中心，看上去似乎很完善，齐头并进。其实真正说起来，这是一种资源和人才的浪费，如果以集团的名义成立一家总的研发中心，研究方向不限于麾下企业的限制，所有资源和人才统一分配，所有成果都可以在集团内部共享使用。” 　　事实上，李正一的真正目的有好几层意思。 　　上述的专一和技术储备只是其中的两个方面，专一是为了让麾下的每一家公司都认准发展方向，专心一志地做好公司该做的事情，技术储备是为了在未来的互联网世界中，让自己的公司拥有足够的立身之本，这是未雨绸缪的举措，也是李正一心中危机感的表现。 　　还有一层真正的意思，恐怕不足为外人道，将来成立的研发中心，独.立运营后，他打算牢牢地掌控在自己的手里，对外的其他公司，比如淘宝、支付宝、征途科技以及未来可能成立的其他所有公司，他都可以让任何人来参股融资，但是研发中心，必须绝对控制在自己的手里。 　　技术才是王道。 　　在座诸位都是聪明人，对于李正一提出的两点，第一时间就领悟透彻，在讨论了半个小时之后，全体投票通过，只有欧阳清稍微犹豫了一会，但最终还是同意了李正一的方案。 　　方案通过，接下来，就是对成立研发中心的具体细节的商讨。 　　细节讨论很繁琐，涉及的方方面面很多，如人才、集团化、负责人、编制、制度等，在座诸人都积极发言参与讨论。 　　主要问题集中在人才这一块，这才是关键。 　　最后得出结果，一般中高级人才由庄向秋出面，利用各类招聘机会、猎头公司等，从社会上挖掘，顶级高精人才，由在座的另外几人利用社会关系去活动，只要有苗头，立刻汇报上来，由李正一安排专人跟进。 　　会议进行了3个小时，直到中午饭点，大家才各自回到工作岗位。 　　最后离开的欧阳清，却被李正一留了下来。 　　“下午再说吧。”欧阳清也有事情跟李正一说，所以直截了当开口。 　　李正一说：“先一起吃饭。” 第422章 概念 　　欧阳清调侃说：“我才不去做电灯泡，你们两口子吃饭，拉上我干嘛？” 　　庄向秋就笑，然后告诉欧阳清：“你们去，我另外还有事儿，不陪你们。” 　　“哦，真的假的？”欧阳清扭头问李正一。 　　李正一笑道：“真的，她要去陪她的闺蜜，约好的，我就一个人，咱俩很久没有一起吃过饭，今天趁着机会，一起去喝一杯。” 　　欧阳清说：“我不喝酒。” 　　“没事，那就喝饮料。” 　　说完，李正一就推着欧阳清的轮椅，跟庄向秋告别，一路乘坐电梯下楼，然后就近找了一家常去的酒店，要了一个包间。 　　两个人，点的菜不多，很快就上齐了，一边闲聊一边开吃，待吃了个半饱，才说到正事。 　　“你应该是有事情跟我说吧。”欧阳清用餐巾擦拭着双手，笑着朝李正一说话。 　　“嗯。” 　　李正一应了一声，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说：“刚才会议上说到成立产品研发中心，你首先问了一句之后，就没再发表什么意见，当时看你又没什么反应，现在倒想问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同的看法？” 　　欧阳清笑道：“你误会了，我并没有什么不同的看法。” 　　“那你为何沉默？” 　　“因为在思考问题。” 　　“哦？” 　　欧阳清见李正一一脸疑惑的表情，解释说：“你的提议，让我回想起了一件事情，还记得当初回来时，你跟我说到过的一个概念吗？” 　　“什么概念？” 　　“大数据概念。” 　　“你还记着呢？”李正一反问，这事儿他依稀有点印象，但记得不太清楚。 　　欧阳清说：“从来没忘记，一直在思索。我整理了一下从上个世纪到现在为止的所有互联网行业内的超前概念，发现很多方面都依赖于你所说的大数据概念，这其中关系最重的就是以前炒得很热的人工智能。” 　　李正一脑袋一晕：“清哥你想太远了。” 　　欧阳清摆摆手说：“你先别急，听我说完，或许你现在确实没有想过往人工智能方面发展，但是我清楚你现在要做的目的，让我来试着猜一猜吧……我想，你要研究的互联网技术，应该包括有类似于信息安全、信息检索、人类语言与行为处理、数据收集与挖掘、生物特征识别、语音与行为识别等。” 　　李正一听得一脸茫然。 　　欧阳清继续说：“其实这一些，统统可以归结为人工智能的培养，或者严格一点说，可以归结为类人工智能或弱人工智能的培养，抓住其中任何一点，只要走在这个时代的前列，就可以在某一个领域引领未来……” 　　“等等！” 　　李正一不得不出声打断，然后问：“清哥，你说的都是什么呀，我今天找你来，纯粹就是研究互联网产品的，没有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 　　“怎么啦？” 　　“……” 　　“清哥？” 　　欧阳清嘘了口气说：“你上午说要研究互联网和通讯方面的软硬件技术，不是刚才我说的这些？” 　　“不是。”李正一否认，又反问一句，“你以为我说的是这些？” 　　欧阳清尴尬道：“猜错了！” 　　“哈……” 　　李正一跟欧阳清的关系很铁，也不管对方是否更加尴尬，直接就大笑出声。 　　欧阳清敲着桌子说：“别笑了。” 　　“好，不笑。”李正一费了很大的劲才忍住。 　　欧阳清赶紧转话题问：“你到底要研究什么？” 　　李正一笑嘻嘻地扳着手指头，一板一眼说：“很多，什么算法呀、游戏引擎呀、特殊的互联网产品呀、通讯软件呀、多人语音视频呀、直播呀等等，基本上都是具体的应用。” 　　欧阳清听得蒙圈：“你想法真多，可你说的这些跟硬件没关系呀。” 　　“说顺嘴了。”李正一抽了张纸，抹着嘴唇说，“软硬件三个字，说起来很顺口，一不留神就能连在一起说，其实啊，我就想着把公司的研发力量集中起来，统一管理，集中力量攻坚，其他公司，只要保留足够的维护力量就够了。” 　　“……” 　　李正一继续说：“清哥，你刚才说的那些，好像有点儿超前了吧？你说的玩意儿，我可是听得不怎么明白，难道你都有所研究？” 　　“……” 　　“咋呢？” 　　欧阳清没好气地说：“这些想法是有点超前，但概念早就有了好不好，从上个世纪中期，人工智能这个概念被提出来之后，相关的概念就一个一个跟着被提了出来，并且一直都有人在往这方面研究，而我，恰好知道哪里有这方面的人才。” 　　“哪里？”李正一瞬间来了兴趣。 　　“你不是不感兴趣吗？” 　　“突然就来兴趣了！” 　　“那还是算了吧。” 　　“为什么？” 　　欧阳清说道：“因为你知道了也没有用，之前我以为你要往这个方面发展，还想着怎么去打消你的执念呢，没想到我准备的一肚子话全都没派上用场。既然没这个心思，那就更好，你还是别往这个方面发展了。” 　　李正一问：“不能弄吗？” 　　欧阳清说：“不是不能弄，而是你没钱弄。现在对这个方面有所研究的企业，都是有着雄厚经济实力的公司，我说的经济实力雄厚，说的是正现金流，不是你这种估值型企业所拥有的资产。” 　　“……” 　　这下轮到李正一无语。 　　好吧，李正一知道自己这点资产在真正的有钱人眼里不值一提，可万万没想到，在欧阳清眼里也是被鄙视的对象。 　　欧阳清似乎很喜欢看到李正一吃瘪，笑哈哈地继续说道：“我觉得你刚才所说的研究方向不错，就做做互联网的产品研究，先把钱赚够再说。我其实对这些方面挺感兴趣的，要不研究中心这一块，我帮你负责起来如何？” 　　李正一瞥他一眼说：“你本来就跑不脱，我成立研发中心，就是要交给你的。先别扯这些，你还没告诉我，到底有哪些公司的研究人工智能呢。” 　　欧阳清说：“很多呀，比如Microsoft、IBM、INTER、apple等等，另外还有一些国家机构，包括咱国内的某一些企业，在这一方面也有涉猎。” 第423章 添堵 　　李正一说：“你刚刚说知道哪里有这方面的人才，具体是哪家公司？” 　　“apple！” 　　“苹果？” 　　“是的。” 　　说到这里，李正一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藏在青云小区家中箱底的苹果手机，这一世，不知道苹果公司要到什么时候才会推出第一款苹果手机。 　　“你跟苹果公司的技术人员熟悉？”李正一问。 　　“一般。” 　　“能拉拢吗？” 　　“你开玩笑呢。”欧阳清失笑道，“人家在苹果公司主导ipod开发，现在做得风生水起，一般公司根本就不看在眼里，咱想拉拢，目前来说，门都没有。” 　　“ipod？”李正一反问一句，“便携式数码音乐播放器？” 　　“是的。” 　　“他是搞硬件开发的呀？” 　　“差不多。” 　　“你会吗？” 　　“没资源。” 　　李正一一听就觉得有戏：“这么说，你对硬件也懂，如果有资源，你能做到什么程度？可以做手机吗？” 　　欧阳清被李正一的跳跃性思维弄得晕头转向，半晌才瞅着对方问：“你脑袋里面到底在想什么？” 　　李正一讪笑道：“我就问问。” 　　欧阳清说：“做手机没那么简单的，涉及方方面面的问题太多。当然，如果你是想搞山寨机玩组装，相对要简单，但那样的生意，相对于你现在的企业来说，没啥必要。如果是自主设计开发，那场面就大了。” 　　“那做系统呢？” 　　“P？” 　　“手机。”李正一手指头戳了戳桌上的诺基亚，“专门用于手机上面的操作系统，不是桌面操作系统。” 　　欧阳清道：“单纯开发一套手机操作系统并不是很难，只要有人有钱就行，可关键问题是，你开发出来干什么？给谁用？现在市面上的手机，基本上都会搭配自己的操作系统，比如这个……诺基亚，它上面搭载的就是塞班系统，由诺基亚公司牵头，联合好几家手机硬件厂商共同出资组建的公司开发出来的。一套操作系统就是一个生态环境，从软件开发商到硬件提供商，都要相辅相成，单独开发出一个系统，没有与之匹配的硬件，纯粹就是浪费钱的玩意。” 　　李正一诧异道：“可以跟手机厂商合作呀。” 　　欧阳清说：“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就好了，别人自己就有系统，为什么要用你的？” 　　“我免费呀。” 　　“免费？” 　　“嗯，就是开源。” 　　“那你的目的是什么？”欧阳清脑袋更晕，“纯粹开源免费，连广告收入都没得捞，你靠什么来维持公司的运转？做好人好事？” 　　“这……”李正一有些挠头，他也不太懂，“一下说不清啊，要不这样吧，过几天我们再聊，到时候我给你看一些东西，如果可以的话，或许咱们可以做一些有趣的事情，很好玩的。” 　　“……” 　　欧阳清没哼声，他发现今天的李正一有些不一样，可是哪里不一样，却又说不上来，只是觉得怪怪的。 　　回到公司，李正 　　 　　一一直在想刚才的事情。 　　关于手机和系统。 　　特别是几年后即将火爆的智能手机市场，以及与之配套两分天下的智能手机操作系统，比如安卓和IOS。 　　自己做智能手机有点扯淡，一没经验，二没技术，三没资源，四没人脉，真要现在一头扎进去，那就是一个埋人的深坑，会坑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弄个山寨机公司倒是可以，前期的利润应该很可观，可是现在精力有限，再弄一个公司，十有八九把自己给累死。 　　想着弄个研发中心，纯粹是为现有企业服务的。 　　貌似操作系统似乎可以试试，不管是安卓还是IOS系统，他都知道使用的框架，一个系统从无到有或许开发起来很难，但只要有了基本的框架，对于欧阳清这种高手来说，开发或许并非难事。 　　不过系统开发出来，恐怕不能跟前世的安卓一样开源，否则真跟刚才欧阳清说的那样，开源连广告费都赚不到，那是纯粹不赚钱的买卖，没点实力的公司都玩不起。 　　事实上，前世运营安卓开源的公司是谷哥，谷哥开源安卓，原因其实也很复杂。 　　首先是当时的苹果太强，它跟M国最差的电信运营商合作，直接颠覆了当初的电信无线市场格局，因为苹果产品的划时代功能和设计，强到直接让M国大大小小运营商直接跪舔的程度。 　　谷哥想要颠覆苹果的地位，就必须不走寻常路，否则玩不过对方，这是其一。 　　其二，是谷哥本身的收入完全依靠广告，不需要用安卓来赚钱，苹果是传统型企业，谷哥是互联网企业，互联网企业相对于传统型企业来说，最大的优势就是营收核心不一样，互联网公司可以免费的地方，传统型企业不一定敢免费。 　　所以谷哥依靠安卓开源，纠结全世界所有手机硬件厂商，开始围剿苹果，与其抗争，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谷哥的安卓开源，是苹果逼的，目的是为了保护自己的核心搜索业务和广告收入，否则一旦被苹果一统天下，那么谷哥在移动端的业务就会被苹果卡住喉咙，完全受苹果的摆布。 　　可以这么说，如果没有谷哥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搅屎棍，苹果或许在未来可以一统手机市场的天下。 　　而李正一现在考虑的，并不是想着如何跟苹果竞争，他现在也没这个实力和能力，但是在2002年的现在，如果说给苹果公司添堵，还是可以办到的。 　　如何添堵？ 　　其实很简单。 　　李正一重生时，莫名其妙跟过来一个苹果手机，那玩意儿现在基本上没啥用处，估计早就坏了，就算现在没坏，等到再次出现苹果8的充电器时，起码还要十几年，到那时，手机如果还能用，那真是逆天到没天理。 　　所以他的打算，是把苹果手机给拆掉，一个零件一个零件给整理出来，然后分散交给即将成立的研发中心，让欧阳清做出具体的外观设计参数和图例，然后用这些数据去申请专利。 　　同时可以申请的专利，还有前世熟知的那一些苹果手机中存在的开创性和实用性的功能，以及IOS操作系统，这样一来，基本上就堵住了苹果手机的出路。 第424章 目的？ 　　李正一不知道苹果手机是什么时候开始立项研发的，但只要对方没有把技术和产品公诸于世，那么谁先抢注专利，谁就占据了有利的制高点。 　　以后苹果的设计一旦触及专利权，对方要么老老实实过来找他要授权，要么灰头土脸地重新设计开发。 　　李正一现在的想法有点损人不利己，抱着咱弄不出智能手机，你也别想好过的心理，顺便幻想着，如果能从苹果公司身上就此捞一笔，那就更妙。 　　因为这件事，李正一特意回家了一趟，把苹果手机带到了长水，一个人躲在公司办公室，把手机拆得七零八落。 　　然后又花费了数天时间，凭借前世使用手机的记忆，对照现在这一部渣一样的诺基亚，把那些实用性和开创性很强的功能都一一回忆并罗列出来。 　　接着又把IOS操作系统全面回忆了一遍，在纸上写写画画，勾勒出一个比较细致的框架，这个框架当然只有使用功能框架，更深层次的东西，他整不明白。 　　一来二去，足足花费了半个来月时间。 　　期间，庄向秋多次来到李正一的办公室，也知道他在弄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却始终都没有去细问。 　　这就是庄向秋的聪明之处，她知道，等到李正一忙完时，迟早会跟她说的，没必要急于一时一刻，说不定还会打断对方的思路。 　　这一天，庄向秋又照例来到李正一的办公室，却瞧见对方居然没像早些天那样忙忙碌碌，而是坐在沙发上休息。 　　“弄好了吗？”庄向秋问了一句。 　　李正一说：“差不多好了。” 　　“到底在弄什么玩意？” 　　“很有趣的事情。”李正一笑笑说，“或许在将来，咱们可以见证一些奇迹的诞生，可以在某一些专利流氓面前玩一手对方玩剩下的把戏。” 　　“哦？” 　　“不懂？” 　　“确实不懂。”庄向秋点点头。 　　李正一笑道：“不懂啊，那一时半会也讲不清楚，等以后有时间，我再慢慢跟你讲吧，现在我要去找欧阳清，跟他聊聊去。” 　　“我找你还有事呢。”庄向秋连忙叫住他。 　　“啥事？” 　　“两件事。” 　　庄向秋示意他坐下，然后解释说：“第一件事，就是支付宝开放给盛大科技接口的事情，今天已经弄好了，明日凌晨正式启用。” 　　李正一说道：“这事让欧阳在负责的，你们具体沟通就行了，跟我说干嘛？” 　　庄向秋没好气地说：“你是忙鬼画符忙昏头了吧？你是支付宝公司真正的总经理，我只是你的傀儡总经理，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了解，像话吗？”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李正一连忙纠正自己的错误。 　　庄向秋说：“第二件事，刘墙东上午来找你，你把自己关在办公室，我帮你挡驾回去了，现在有空，就去瞅瞅，可能有事找你商量。” 　　“他可以电话呀。” 　　“可能不是急事吧。” 　　“行，我先去上面，等会再去下面。” 　　…… 　　李正一拎着装有手机零散部件的塑料袋以及厚厚的一叠稿纸，敲开了欧阳清的办公室大门，一屁股坐在办工桌前面的椅子内。 　　欧阳清正在他的笔记本电脑上忙碌，见到李正一进来，抬眼瞅了一下，又低头忙活，嘴里说道：“听庄向秋讲，你这段时间把自己关在办公室，对外界不闻不问，咋啦？闹腾什么呢？” 　　李正一把稿纸扔在桌面上，右手高高拎起塑料袋，晃了两下说：“忙这些玩意儿……” 　　“什么东西？” 　　“奇妙的玩意。” 　　“我看看。” 　　“等等。” 　　李正一起身，把袋子放在椅子上，然后把办公室门关上。 　　坐回椅子，李正一盯着欧阳清的眼睛，突然说道：“欧阳，我可以相信你吗？” 　　欧阳清被李正一突兀的一句话给问得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愣了半晌才回神，疑惑地反问：“你怎么啦？是不是有什么不好明着出手的事情？如果有，交给我，我帮你搞定。” 　　李正一点头说：“可以说有，但我需要能够绝对信任你才行。” 　　欧阳清开玩笑道：“啥事儿那么紧张？如非必要，你可以不说出来。” 　　李正一严肃地说：“我是认真的。” 　　“好吧。”欧阳清收起玩笑的心思，“什么承诺之类的，我就不说了。我只告诉你一点，我的命是你救的，这辈子我也就这幅模样，孤家寡人一个，我可以明确跟你说，就算背叛任何人，我都不会背叛你。” 　　李正一深深地凝望了对方数秒，才点点头说：“我相信你。” 　　说完，李正一把扔在桌上的稿纸和手中的手机零部件递给欧阳清，然后告诉对方说：“你先看看我汇总的资料以及零散样品。” 　　欧阳清接过，快速浏览着手中的稿纸和匹配的零部件，脸上的表情从一开始的不以为然，到疑惑，到惊讶，再到震惊。 　　欧阳清翻完最后一页稿纸，长吁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震惊的心情，才朝李正一缓缓说道：“这些资料哪来的？” 　　“我整理的。”李正一平静地说。 　　“我是问源头。” 　　李正一沉默半晌，才开口道：“来自于国外，我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的，零散部件本来是一部原型机，使用一段时间就无法再开机，我就把它拆了。” 　　“我觉得不可思议。”欧阳清喃喃说道，“这是国外哪家企业，现在已经设计出如此精妙先进的触屏手机？目前已知的智能手机，都是以数字智能化为前提，最好的也就是诺基亚和摩托罗拉的其中两款。你得到的原型机，技术力量明显高于现在5-10年的水平，我有预感，这样的手机一旦成功面世，会以让人难以置信的速度占领市场，现在的手机巨头企业，十有八九会陷入绝境。” 　　欧阳清的预测没有任何问题，前世苹果凭借这一系列手机的第一款，就翻身农奴把歌唱，彻底奠定了其在手机硬件市场的大哥大地位。 　　李正一点头说：“我也是这么想的。” 　　“你把这些东西拆掉，想仿制吗？”欧阳清问。 　　“不。”李正一否定了欧阳清的猜想。 第425章 目的 　　顿了顿，李正一又说道：“我想让你根据这些零部件，以最快的速度得出技术参数和样本图例，然后申请专利。专利内容不仅仅包括这些部件的外观设计、功能内容，还有我列出的操作系统，这系统我只给出了框架，具体实现要靠你，最好能够尽快开发出来，一并申请。” 　　欧阳清皱眉道：“你确信相关专利没人申请？” 　　李正一摇头说：“我不知道，或许有，但没试过，谁知道呢。万一开发者因为某些未知的原因而没有申请专利，咱就可以白白地捡一个便宜。你还记得上个世纪的飞燕牌DVD吧？人家卖得如火如荼的品牌技术都可以被抢先申请，现在这个还未面世，我们一样可以。” 　　“国外的公司，在专利这一方面比国人要精明，不会出现这种乌龙事件，没申请专利的可能性不大。就算是国内的企业，现在也越来越精明，基本上不会再闹出上个世纪的飞燕牌笑话。” 　　“万一呢？” 　　“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李正一摊摊手说：“总归要试试才甘心的。” 　　欧阳清笑说：“那就试试呗，你开心就好。对了，申请这些专利，是想自己做呢，还是捏着专利恶心人？” 　　“做就算了。”李正一有自知之明，这玩意儿不好玩，“一时半会估计做不出来，咱也没有资金去干这些，还是先把专利捏手上再说，有了专利，就进可攻退可守。万一未来的某一个时刻具备了条件，咱们跟人合伙弄一个国产智能手机品牌也未尝不可。” 　　“行吧，我先把硬件参数给弄出来。”欧阳清翻着稿纸，指着功能部分，又说，“这些东西，有一些没细看，有些地方没太明白，等会仔细聊聊，最后的操作系统，这东西可就不是一下能弄好的，需要人手配合，研发中心成立后，到时候直接立项，我来负责。” 　　“好的。” 　　李正一点头，“资料整理完善之后，到时发给我，我让法务部成立专项小组，今年剩下的时间里，先把这事儿办妥。” 　　“嗯。” 　　两人达成一致，开始凑到一块，把零部件全部摊开在桌面，每一个都仔细研究。欧阳清拿着纸笔，随时记录着李正一不时解说的词句，不懂的地方先圈出来，等李正一讲完，再一起询问。 　　趴在一起研究交流了一下午，欧阳清才把李正一稿纸上的内容和实物完全吃透，越到后面，欧阳清越是痴迷，完全沉浸在稿件资料之中，连李正一什么时候离开，他都茫然不知。 　　李正一走时没跟欧阳清打招呼，他看得出，对方完全沉迷在自己给他的硬件和功能设计当中，所以干脆就不再交流，轻轻地退出了办公室。 　　…… 　　晚上。 　　艺馨楼私家菜馆。 　　李正一要了一间临江的包间，点了几个招牌菜，外加两三个时令蔬菜，要了两杯温热的玉米汁，跟庄向秋一块，开始晚餐。 　　“要不要来点小酒？”庄向秋问他，“这家私家菜馆的小米酒很不错，或许你会喜欢。” 　　李正一说：“我上次来过，吃过一次，味道还不错，就是没什么酒意，喝多少都不会醉。” 　　“那就来点吧，我帮你叫。” 　　“不了，你又不陪我。”李正一倒了一杯玉米汁，跟她碰了一下，“一个人喝酒没意思的，现在都找不到陪我喝酒的人，欧阳不喝，杰哥不喝，章晓龙、刘墙东等，都是点酒不沾的主，唯一能喝一点的林文星，现在跟着老刘，都不来找我了。” 　　庄向秋笑道：“他们其实都喝，只是一看到你就不喝了，谁让你酒量太好，人家喝着没劲，跟你碰杯还不能意思意思，一不小心就会喝高。” 　　李正一叹道：“人生啊，真是寂寞如雪！” 　　“这也能装！”庄向秋给他夹了一块肉铺，“堵住你的嘴，多吃点。” 　　“……” 　　“对了，说到林文星，还没问你呢，他现在跟着刘总，学的怎么样了？”林文星跟着刘墙东拜师学艺的事情，庄向秋也知道，不过平日里没什么交流，所以不知道具体情况如何。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 　　“没问过？” 　　“我问这个干吗？” 　　庄向秋诧异道：“是你安排他去的，接下来就要去襄宁市整你的物流公司，不了解情况，你就放心让他去弄？” 　　“这有什么不放心的？实在不行就换人呗。”李正一笑了笑，反问一句又说，“在此之前，我就跟他说了，成与不成，就要看他自己的本事，能给的机会，我都尽量给了，把握不住，或者能力不够，那我也爱莫能助。不仅仅是他，另外两个也是一样，我会在合适的范围内给予他们一定的帮助，但真正做起来，只能靠自己。” 　　“如果真不行呢？” 　　“那也没办法，我帮得了一时，可帮不了一世。” 　　“嗯，我觉得你的做法很对。” 　　庄向秋放下筷子，给李正一又倒上一杯玉米汁，自己也添了一杯，又说道：“我看你从一开始，就把你跟他们之间的基调定了下来，没有一味地盲目去帮他们，而是给他们机会，让他们自己去兢兢业业做事，靠努力去赚钱，这很好。” 　　李正一瞅着她问：“你这话我怎么听着不对味，这很好三个字，老气横秋的，怎么琢磨着都跟俺老丈人的语气有点像。” 　　庄向秋抿嘴一笑，说道：“因为这三个字的评价本来就是我爸说的，你听出这个味儿就对了，我才没那么无聊去评价你呢。” 　　“啊，老丈人啥时候这么评价我的？” 　　“上次国庆回家，聊天的时候，他跟我说到襄宁物流的事情，顺便就聊到了你对林文星他们三人的安排，最后我爸就说了这么一句。” 　　李正一心虚道：“还说了什么？” 　　“很多呀。”庄向秋扳着手指头，歪着脑袋说，“比如什么升米恩斗米仇呀、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呀，反正乱七八糟的一堆，可恶的是，说到最后还顺便对我做了一番思想教育。” 　　说到这儿，庄向秋的小鼻头开始往上翘。 　　:,,!! 第426章 深水 　　李正一笑道：“老人家看得就是准。” 　　聊到这里，庄向秋又想起了上次李正一跟她说过的事情，问他：“你小舅买房子的事，我也问过了，我爸说，青云小区确实已经没有好的房源，二三层南北通透的屋型非常吃香，买的人很多。不过其他地方倒是有，就看他要青云区的房子还是其他区的房子。” 　　“有区别吗？” 　　“肯定有区别。”庄向秋说，“青云区其他小区的房子，剩下来好的房源都是另外几家公司的，我爸没有插手其中，所以拿不到优惠价。如果去其他城区，比如沐阳区，那是我家的主场领地，好几个优质小区房源，可以给小舅一个极好的优惠价格。” 　　“那我下次回去跟小舅说说，看他的意思如何。” 　　李正一起身添了一碗饭，顺便帮庄向秋也装了一碗，然后说道：“下次要带几瓶好酒，去看看咱爸才行，帮的忙实在太多了。” 　　“咱爸咱爸地叫，也不害臊。” 　　“嘿嘿，迟早的事儿。” 　　“……” 　　一顿饭吃了个把小时，酒足饭饱，两人左右无事，便没回酒店，开始沿街往江边走去。 　　十月下旬的夜色来得比较早，这时候早已天黑，不过梅城开发区沿江这一带比较热闹，晚上灯火辉煌，跟白天没啥区别。 　　走到沿江路，夜色中，从江面吹来的晚风有些凉意，庄向秋穿得有些单薄，被风一吹，不自觉地两手交错环抱了一下手臂。 　　李正一把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的肩膀上，说道：“要不回去吧，晚上江边风比较冷，免得受风寒感冒。” 　　“咱走走。” 　　“受得住？” 　　“没事。” 　　“那我们走里面。”见庄向秋坚持要走，李正一便指着靠里边的树荫，示意往里走，“咱们别沿水边路走，树丛那边多少能挡一些江风。” 　　两人沿着江边一路走一路聊着，聊得最多的就是之前庄向秋跟姜芷珊去江心岛游玩的趣事趣闻，说起那边新开景区，游人很多之类的话题。 　　“江心岛不好玩吧？”李正一在前世去过几次，反正未开发之前，在他眼里也就那样，还不如青云山呢，更别说旁边的梅山了。 　　“还行呀。” 　　“都没开发，有什么好玩的。” 　　庄向秋笑道：“你不懂了吧，约三五好友，一起坐坐船，在岛上走走，那感觉很妙。当初读书，几乎每个礼拜都要跟室友一块去江心岛游玩一次。” 　　“那还不如去爬梅山。” 　　“情怀好不好！” 　　“……” 　　李正一无言以对，所谓的情怀，大抵跟小资情调是一个同义词，反正对于他来讲，都差不多，前世玩不起来，今生照样绝缘。 　　江心岛在眉江中游，大体上处于长水的中心地带，这个年份，江心岛还没有完全开发，仅仅作为一个市民周末和假期休闲用的公园。 　　总的来说，还是一个好去处。 　　市政具体在什么时候大规模开发江心岛，李正一不得而知，唯一知道一点，十年之后，那里会造一个地铁站。 　　据说是全国首例。 　　说到地铁站，李正一想起长水市眉江两岸，肯定有地铁线路，虽然不知道具体的路线图，但大致还是可以估计的。 　　如果让庄永盛来这边投资几块地铁周边的地皮，等到地铁规划图一出来，地价绝对暴涨，可以称得上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想到这，李正一就说：“眉江沿岸，如果有好一点的地段，可以让你爸过来投资几块地皮，以后十有八九会有地铁规划，我估摸着江岸两边肯定跑不脱。” 　　谁知庄向秋一点都不觉得惊讶，点头说：“长水沿江确实是不错的地段，但那些长水本地的地产大鳄，没有一个是傻瓜，早就盯上了，虎视眈眈地盯着呢，只等政府公开招标，瞅着机会就会一拥而上。” 　　“呃……” 　　李正一本来还以为凭借不多的记忆，可以在庄向秋面前小装一下，谁知人家看得比他明白多了，估计没少受庄永盛的熏陶。 　　事实上，李正一所说的地方都是长水比较发达的地带，特别是沿江两岸，都是房地产商眼中的肥肉，不管有没有地铁，都是不可多得的优质地块。 　　这些地方，早就落入了有心人的眼里，庄永盛作为襄宁市的龙头房地产商，眼光自然会看到长水这边，可惜受区域的限制，一般情况下进不来。 　　李正一叹道：“可怜老爷子困守在襄宁，格局就那么大，总要想个办法走出来才行，否则永远都只能在襄宁市那一片池塘内打转。” 　　“你说得对。”庄向秋点点头。 　　“老爷子应该想过办法吧？” 　　“想是想过，可跳出来哪有那么简单。”庄向秋跟着叹气，她对于自家的生意多少有所了解，“以前我爸试过，想来长水试试水，可是强龙难压地头蛇，没点实力根本就在长水立不了足，当初在长水转了一圈，了解了一下形式，我爸就回去了。” 　　“玩不转？” 　　“水太深。” 　　“不能跟长水的地头蛇合作吗？”李正一问。 　　庄向秋摇头笑：“想跟地头蛇合作的都是强龙，而在长水那一批地头蛇的眼里，外地进来的，谁敢说是强龙？永盛集团在襄宁市那一亩三分地能够做大，可是在长水，远远算不上强龙。” 　　李正一说道：“听你这么说，长水房地产领域确实水深。” 　　“还不止呢。”庄向秋神情有些淡漠，“房地产行业的排外性很强，长水这边的企业不怎么愿意跟外来者合作，因为做成了还好，一旦没做成，就有可能里外不是人，以后在本地企业中就很难吃得开。另外，长水房地产商还有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喜欢反击。” 　　“反击？” 　　“嗯。” 　　庄向秋点点头，解释说：“你可以理解为睚眦必报，也可以理解为寸土必争。当初我爸进长水试水没成功，退回襄宁后，反而把长水的强龙引了过去。还记得青云山南麓的别墅群吗？就是我家那一带。” 　　“记得。”李正一回应道，“当时我问你那地方是不是你家开发的，你说不全是。” 　　“对，不全是。” 　　“难道当时你说的强龙是……” 第427章 曾经 　　庄向秋笑着看了他一眼，说道：“你猜得没错，青云山别墅群原本是永盛集团独.立开发的资源，却被长水过去的强龙硬生生地咬了一口。” 　　“怪不得老爷子这么多年都没往长水这边发展，原来是有原因的。”李正一听得恍然大悟。 　　“确实有这些因素在内。” 　　这一谈，算是打开了庄向秋的话匣子，叽叽喳喳地开始说起了李正一从未知晓过的故事，关于庄老爷子，关于襄宁市的其他人事。 　　当年庄老爷子雄心勃勃，想凭借其在襄宁房地产界的地位，一举进军长水，谁知碰壁碰得灰头土脸，狼狈不堪地退回襄宁。 　　在长水期间，因为生意，老爷子得罪了其中一家实力雄厚的房地产商，在赶跑庄永盛之后，依然心有不甘，直接通过背景关系，插手当时候永盛集团承建的别墅群。 　　如果不是何家解围，或许那一次，永盛集团就会因此而损失惨重。 　　尽管如此，对方在进入襄宁后，就没有完全撤离出去，直到现在，他们在青云开发区一带，仍然拥有不小的地产项目。 　　“何家？”李正一问了一句，“就是你以前说过的何邦毅何家吗？” 　　庄向秋点头说：“是的。” 　　李正一说：“他们的实力如何？” 　　庄向秋说：“当初在长水属于中上，后来发展越来越好，现在属于排名靠前的那几家地产大佬之一。” 　　李正一笑道：“我算是明白了，你以前跟我说过，老爷子有意跟何家结成亲家，估计心里琢磨的主意，就是想借助何家的力量，再回长水一雪前耻。” 　　庄向秋脸色一红：“都过去的事儿，你还提，早知道以前不跟你说。” 　　李正一呵呵大乐，调侃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初就是想借助何家那啥……何谦亦对吧？你就是想借助何谦亦来故意给我施压，让我着急，想让我主动一点。” 　　“没有。”庄向秋矢口否认。 　　“才怪。” 　　“没有，就没有！”庄向秋开始跺脚，两手紧紧地捏着李正一披在她身上的外套，瞪眼望着他，大有你李正一胆敢再多一句嘴，就把你大卸八块之势。 　　李正一非常明智地闭嘴，伸手把噘着小嘴的庄向秋揽在怀内，然后笑嘻嘻地说道：“咱不谈这些，咱来聊聊俺老丈人，我把他老人家的女儿给追到手，让他失去了进军长水的机会，怎么着我都得找个时机帮老爷子把这口气出掉才行。” 　　庄向秋乜视着李正一，嘲讽道：“凭你？不是姐打击你，以你目前的经济实力，在长水那几家房地产商眼里根本就不值一提，想帮我爸，你至少还要等个几年。” 　　李正一笑道：“等个几年，黄花菜都凉了。” 　　“你认真的？” 　　“当然。” 　　“怎么帮？” 　　“山人自有妙计。” 　　…… 　　夜风渐冷，庄向秋还想继续往前，被李正一劝阻。 　　原路返回住处。 　　一宿无话。 　　次日。 　　来到公司，李正一记起昨日原本打算去见刘墙东的事情，后来跟欧阳清聊得太晚，给闹忘记了。 　　想想现在刘墙东应该来了公司，便没有前往支付宝公司，直接在淘宝科技的楼层停了下来。 　　刘墙东正好刚到公司。 　　刘墙东的办公室就是曾经庄向秋的办公室，很大，分里外两间，外间有两张办公桌，分别有一位秘书和助理，秘书是刘墙东进来后新招的一位女大学生，助理就是林文星。 　　“李总早。” 　　外间两人见到李正一，一起出声打招呼。 　　李正一点点头，道了一声早，顺口问：“刘总在吗？” 　　“在。”秘书抢答的同时，已经第一时间窜到门边，给李正一敲响了门。 　　“谢谢。” 　　里面传出刘墙东“请进”的声音，李正一随口说了一句谢谢，便进了里间。 　　女秘书探头往里瞧了一眼，才轻轻地把门带上，然后兴奋地转了回去，凑到林文星面前嘀咕说：“喂，林哥，李总好年轻啊。” 　　林文星漫不经心地应答说：“是很年轻，我也年轻呀。” 　　“你怎么能跟李总比。”女秘书翻了个白眼，“要说你也算是年轻有为，可是跟李总一比，可就小巫见大巫了。唔……越看李总越喜欢，你说我怎么办好！” 　　林文星把手中的活儿一停，眼镜耷拉到鼻梁尖上，眼睛上翻看着女秘书：“你能不能消停些，再这么打击人，再乱发花痴，小心我在刘总面前参你一本。” 　　“哼，刘总才不会骂我呢。”女秘书很傲娇。 　　“就因为你能干？” 　　“当然。” 　　“……” 　　林文星不说话了，他发现这个女秘书虽然有些花痴，虽然动不动就喜欢李总喜欢刘总，但其实心思很纯。 　　里间办公室。 　　刘墙东正和李正一聊着有关于淘宝网站的近况。 　　淘宝科技的发展依旧四平八稳，没有太大的波折，唯一的竞争对手易趣死守着固有的模式，仍然坚信ebay的那一套。 　　之前的淘宝品牌日活动取得了不错的成绩，可是实际参与的商家不多，所以总量有限。不过借助这一次机会，淘宝网销售渠道的威力开始有所显现，在众多观望的商家中赢得了不错的口碑。 　　很多商家因为看到这一次淘宝品牌日活动的潜力，开始期待下一次淘宝活动，同时加强跟淘宝科技的互动，以期能够参与进来。 　　因为这一次品牌日活动，淘宝网站的用户注册数大肆上涨了一波，堪堪将要突破1500万，这个数字，已经远远超出了竞争对手易趣网站的注册数。 　　聊完这些，开始说到其他事情。 　　李正一问：“我听庄向秋说，你昨天去上面找我，本来打算昨天来找你的，后来有事耽搁，所以就拖到今天，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刘墙东点头说：“确实有事，很重要，但不急。” 　　“重要？不急？”李正一有些疑惑。 　　“不矛盾。”刘墙东笑了笑，解释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发现的事情很可能对淘宝造成严重的不良影响；不急的原因，是因为这些事情不是一时三刻出现，当然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够解决的。” 　　“说说。” 　　“好。” 第428章 虚假 　　刘墙东清清嗓子说：“事情主要有两件，咱先来说第一件，你有没有发现，咱们淘宝网中店铺的等级制度似乎并不真实。” 　　“店铺等级？” 　　“是的。” 　　“刷单？” 　　刘墙东一愣，点头回道：“没错，就是刷单，原来你知道，我以为你没有关注这一块，所以想特意来提醒一下，看有什么方法能够遏制。” 　　“你有什么看法？”对于刷单，李正一不置可否，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而是反问了刘墙东一句。 　　刘墙东皱眉道：“我认为刷单是一种很严重的弄虚作假的行为，应该严厉制止，我们需要的是真实的店铺等级，以此来反应该店铺在交易过程当中的真实度，否则，刷上去的店铺就是虚假欺骗消费者，而店铺开设在淘宝平台，对于消费者来说，他们一旦得知实情，在谴责店铺的同时，也会把矛头对准淘宝网站。” 　　李正一笑道：“你先说说，消费者怎么知道卖家的店铺是刷的？再有，刷单跟消费者之间，存在利益纠葛吗？或者说，刷单的店铺，在哪些方面影响到了消费者的消费体验？” 　　刘墙东说：“很明显，如果没有猜错，现在这种低级的刷等级的手段早已不是秘密，虽然普通买家暂时还不清楚，但放任不管的话，迟早会流传开去。这种店铺的等级是虚假的，消费者购买商品，很大程度也是受到了等级评价的影响，这其实就是一种消费体验欺骗。” 　　李正一摇摇头：“这事情不能一概而论，而是应该分开来看，咱先不扯着这一件事，暂且放放，我们先来讨论你的第二件吧，我猜着，第二件事情，其实跟第一件事情有一定的关联，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假货现象。” 　　刘墙东两手一摊说：“原来你都知道，如此更好，我就不用多费口舌。” 　　李正一笑着说：“我平日有所关注，自然清楚。” 　　事实上，这两件事情在后世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某宝刷单与假货横行，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之所以屡禁不止，其实原因很复杂。 　　这两个问题几乎就是陶宝网挥之不去的两大难题，复杂程度可不是简单的问答题，涉及到各个方面的利益纠葛，不能一概而论。 　　李正一沉吟片刻道：“假货问题很严重，我们不能姑息养奸，未来一旦形成顽疾，就会如跗骨之蛆，很难根治。” 　　陶宝是纯粹的C2C平台，专为第三方中小型卖家和消费者服务，这一部分卖家的进入门槛为零，作假成本很低，如果现在不去管理，放任自流，一旦让他们尝到制假造假售假带来的一整条产业链的利润，他们就会永远都放不下。 　　任何企业在原始积累的初期阶段，或多或少都会用一些不择手段的手法来发展自身，就如同前世陶宝，初期同样逃不出这一个怪圈，因为早期陶宝的发展，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品牌商与之合作，导致陶宝上品牌缺乏。而国人对于品牌，却有着天然的需求，造假者面对这一块特殊时期的空白市场，自然不可能放过，这就是制假造假生存的土壤。 　　等到陶宝逐步发展壮大，反过来再整治假货问题时，这个毒瘤已经深入骨髓，无法根愈，陶宝因此而受到了极大的质疑，导致真正的品牌大受其害。 　　老马眼见时机不妙，赶紧抛出了准备多时的陶宝商城，把真正的品牌商转移到商城阵地，并对外宣称这才是真正的正品行货，这就是某猫的成因。 　　如果用阴谋论来衡量老马的心思，或许可以说，这是陶宝网流量大到一定程度，老马为了收取企业的佣金而故意设计的陷阱，或者说是顺势而为。 　　总之，具体原因，恐怕只有那些当事人知道。 　　这些事情，老刘肯定是不明白的，此时的他远没有后世的精明，但他凭借着本能，发现了事情的苗头，敏锐地感觉到了这一系列问题。 　　“假货问题怎么根治？” 　　“难！” 　　“总要采取一定的措施吧？不可能放任不管。” 　　刘墙东面对这个问题也有些头疼，如果按李正一所说的去做，按现在的苗头，起码要关闭很大一部分店铺，对淘宝网来说，这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现在国内的电子商务市场，并非淘宝网一家独大，从注册用户数来说，或许淘宝网是最大的，可是紧随其后的易趣网站远比想象中的还要强悍，它们凭借着国外的强力资本，正在跟淘宝网赛跑，一旦中途出现茬子，对方虎视眈眈，肯定会迎头赶上。 　　未来大势是免费的天下，流量为王，但并不表示淘宝网就一定会成功，如果一不小心被易趣干趴下，那么肯定会成全未来的某一个类似于淘宝的电子商务平台。 　　可是，不管又不行。 　　李正一没有立刻回答，反过来询问刘墙东：“品牌日的活动，虽然有一定的成绩，但是还没有达到吸引足够实力的品牌企业入驻，你估计接下来，要花费多久的时间，才能把一块拓展开来且具备一定市场规模？” 　　刘墙东想了一会才回答说：“不出意外，大致要一年左右的时间，或许在明年的夏秋之际，差不多可以让淘宝的品牌日活动形成一定的规模。” 　　李正一点点头：“这样的话，咱们一切以稳为主，分两手进行吧。” 　　“你说。”刘墙东点头。 　　李正一说：“对于假货，该打击的一定要打击。我记得淘宝科技现在应该已经推出了淘宝旺旺了吧？你让技术部门做好准备，在淘宝旺旺的基础上，建立一个举报信息反馈通道，你成立一个专门的部门来管理。” 　　“对于刷单，咱们就分开来看待，如果是刷单卖行货和正品的店铺，就当没看见，你就认为对方在宣传吧。如果是刷单上来，目的是售假，那就绝不含糊，封店的同时，全淘宝平台通报其刷单和售假的事实，对应的身份证注册功能永不启用。” 第429章 归心 　　刘墙东听完立刻问：“力度和范围，怎么界定？” 　　李正一略微迟疑了一下，叹道：“要不严厉一点，全平台执行？” 　　“就怕效果微乎其微。”刘墙东跟着叹了一口气，“咱们做平台的，没有所谓的执法权，仅仅封店，对于售假的利润来说，威慑力太低了。再者说，咱们大力打击假货，其实在某一些方面会让淘宝网处于被动的局面。” 　　“哦？”李正一疑惑道，“怎么说？” 　　刘墙东解释说：“咱们国内的国情决定了假货生存的空间，我们不卖假，不代表别人不卖假，一旦有其他人进军电子商务领域，利用售假来抢占用户和流量，只怕咱们就很容易处于被动。” 　　这不是危言耸听，以淘宝如今的局势，如果出来一个类似的网站，对卖家没有限制，默认可以制假售假，极有可能威胁到淘宝目前的地位。 　　李正一久久无言，一直沉默，他刚才想到的是一旦打击过重，会影响现在淘宝的发展，导致竞争者迎头赶上，而刘墙东却从另外一个角度，阐述了假货如果被对手利用，然后对淘宝网造成的影响。 　　仔细想想，李正一觉得刘墙东所担忧的事情更容易发生。 　　假货问题果然是一个超级难题，让李正一一时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打击假货，有可能让淘宝的发展速度慢上许多，碰到竞争者加以利用，以此压制淘宝网的发展，那么未来甚至有可能导致自身出局。 　　如果不打击假货，未来造假团体喧嚣直上之日，也就是尾大不掉之时，若如此，走的就是曾经淘宝的老路，虽然可行，但诟病甚多。 　　“你说怎么办好？” 　　李正一开始咨询刘墙东，作为前世牛逼到爆，为数不多的几位互联网电商平台掌舵人，他相信刘墙东应该有所思考。 　　李正一猜得没错，刘墙东在这件事上确实深思熟虑过，听到疑问毫不犹豫地说：“打击，不管是刷单还是假货，我们都应该打击。” 　　“那你之前的担忧，怎么平衡？”李正一颇感疑惑，“刷单先不说，这事儿问题还不大，但假货问题，一旦打击力度过大，真的容易让别人钻空子。” 　　刘墙东笑笑说：“打击一定要执行，并且还要大张旗鼓地执行，闹到人尽皆知更好。不过，打击的效果如何，我们作为电商平台，因为没有执法权力，所以就难以预计，我想消费者应该能够理解。” 　　李正一脑袋灵光一闪，脱口道：“你是说，姿态做足，但雷声大雨点小？” 　　刘墙东微笑道：“应该说，杀鸡儆猴。” 　　李正一瞬间就明白了，刘墙东的意思，无非就是枪打出头鸟，抓几个典型，威慑其他售假店铺，就算做不到禁止，也可以把影响控制在可控范围之内。 　　隔三差五来一次打假活动，一方面可以给广大民众一个交代，一方面可以稳住目前的局势，让还未成长起来的淘宝网不至于夭折在襁褓之中。 　　事实上，这个方法治标不治本，没法彻底解决假货这个问题。 　　这一点李正一知道，刘墙东其实也知道，但是两人更加明白国内的国情，想要彻底杜绝假货，唯有从政策上面下手。 　　但是国家会从政策上面下手吗？ 　　很难。 　　至少未来的十几年内，李正一没有看到具体的政策出台，前世的陶宝，即使到了10年代末期，仍旧是假货横行的平台。 　　折中的方法，或许就是如老马那样，用一块类似于某猫的遮羞布，把这一切从那一个是非遍地的池塘中摘出来。 　　李正一同意了刘墙东的做法，最后交代说：“可以按你的方式去做，但是一到两年之内，我们还是要尝试一下，尽量让淘宝的底子干净。同时从现在开始，你让技术部门着手准备陶宝商城，咱们做两手准备。” 　　“陶宝商城？”刘墙东诧异地问，“跟现在的淘宝网有什么区别吗？” 　　现阶段，刘墙东还没有认识到B2C的威力，对于这类型的电子商务同样不了解，所以对于陶宝商城认识不够也就可以理解。 　　事实上，如果换做前世，李正一十几年后都搞不明白这里面的区别，如今恶补电子商务缺乏的知识面，所以中间的差别还是能够简单说说的。 　　李正一笑道：“区别很大。” 　　顿了顿，李正一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才继续说道：“大体流程和开店方式跟淘宝网是差不多的，区别在于以下两点。” 　　“一是类型，淘宝网属于C2C，任何人只要上传身份证认证就可以开店，而陶宝商城，我打算走B2C路线，个人不允许注册，只能以注册公司的名义来认证。” 　　“二是费用，淘宝网上开店完全免费，针对个人不用收取抽成，但陶宝商城，我打算收取一定的费用，具体收费方式，以后再讨论。” 　　“如果形象一点，咱们把陶宝商城比作线上的品牌超市，那么淘宝网的定位，就是个体商贩，也就是摆地摊的。对于这种流动性很强的个体店铺，或许没法完全杜绝假货的横行，但是对于以公司名义注册的陶宝商城，咱们可以尽最大的限度来杜绝假货。” 　　刘墙东两眼放光，大手一拍道：“妙，这样一来，咱们既不会丢掉既有市场，也不会失去增量市场。一旦做大，在二者合并的流量影响下，品牌商家绝对会对陶宝商城趋之若鹜。” 　　李正一笑道：“你说的确实没错，但是现在做还不现实，这只是未来的一个方向，可以作为淘宝科技发展的战略方针。” 　　刘墙东点头认可：“现在商家还不是很认可淘宝网，真这样做，只怕抵抗情绪很大。只有以后品牌日活动越办越好，让品牌商家从淘宝渠道尝到甜头，他们才会甘心情愿入彀，如此一来，我们还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扭转淘宝没有营收的局面。” 　　两人谈兴甚浓，就淘宝科技未来的发展展开了热烈的讨论，刘墙东身为人大的高材生，思维和反应能力一流，理论知识丰富，而李正一虽然只有高中毕业，但重生回来，多出了十几年的见识和经验，所以两人交流每每都是由李正一提出某一个方面的见解，然后刘墙东举一反三加以阐述和论证。 　　越谈到后来，刘墙东越是心惊，他知道李正一的学历底子，暗地里曾经还兴起过一段看不起对方的心思，可现在听到李正一对未来互联网动态的猜测，虽然思绪杂乱无章，但任何一条看似混乱的建议，仔细回味，却发现无不深合互联网未来发展的趋势。 　　刘墙东来到淘宝科技已有数月时间，直到现在才对李正一真正归心，正因为这一次关于淘宝科技未来发展的深入交流，才让刘墙东真正把淘宝科技作为一生的事业，开始全身心地投入其中。 　　…… 第430章 任务 　　2002年10月28日。 　　星期一。 　　仍然是一周一次的核心小组例会。 　　会议上，李正一宣布，从11月1日开始，正一研发中心正式成立，研发中心以欧阳清为主，人员暂时只有欧阳清一人，编制分为技术研发团队、产品测试团队、服务支撑团队、策划架构团队。 　　在此之外，有一个用户体验管理组，作为重中之重，李正一把它从服务支撑团队单独剥离出来，交给欧阳清直属统管，这一块务必时刻谨记，所有产品的改进方向，均以客户体验为指导方向。 　　未来的程序开发和产品改进，无论多么完善，只要有超过一定比例的客户反馈说不好，那就要重点跟进这一块，力求做到尽善尽美。 　　至于具体团队成员，研发中心可以自由调配，初期总体人数暂定为10人左右，会在之后的一至两个月之间陆续到齐。其中先期人员以策划架构团队和技术开发团队为主，另外两个团队成员可以延缓一段时间。 　　欧阳清调离征途科技后，原征途科技游戏制作负责人兼副总监凌海啸升任为征途科技技术总监，在负责技术部门全体事务的基础上，仍然兼管征途游戏的开发工作。 　　原征途科技征途游戏制作小组研发组主管神经刀，升任游戏总负责人兼技术副总监，坐上了凌海啸原来的职位，其主管位置由小组内部成员竞职上岗。 　　研发中心成立，本应该有直接的任务分配，但李正一和欧阳清都知道，现在要做的事情目前不宜公开，可是成立研发中心，没有一点任务又不行。 　　原本李正一想暂时搪塞过去，等过段时间再来讨论研发中心的第一个主要任务，可是庄向秋却在这个时候突然提出，说研发中心的人员招聘，在近几天会有大进展。 　　庄向秋的意思，是随着人员的到位，那么工作分配与岗位职责，可就要欧阳清这边来负责制定，跟支付宝行政部就不再有关系。 　　一聊到这，小组成员三言两语就聊到了工作重心问题。 　　李正一思量了一会，突然想到了现阶段的输入法问题，便提议说：“关于研发中心的第一个研发目标，我这里有一个想法，各位衡量评估一下，是不是可以做一个有别于现在的王码五笔和智能ABC输入法的输入工具？” 　　之所以想到这个问题，是因为李正一突然记起，不管是前世今生，他对智能ABC这个陈旧的输入法颇有怨言。 　　在李正一熟知的记忆里，智能ABC输入法曾经被人称之为空格键输入法，其原因就是这输入法要不停地按空格键，输完拼音要按空格键才会有备选字词出来，选中字词后，还要按空格键确认。 　　以前在网吧，只要一聊天，大拇指敲击空格键的声音就会啪啪啪地不绝于耳，这是曾经网吧的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最关键的问题，是曾经的智能ABC没有记忆功能，无论你打过什么字，第二次打时仍然要在原来的位置去寻找，至于词组记忆功能，就更加是天方夜谭。 　　后来搜狗输入法一出，利用这三个优势，瞬间就占领了输入法市场，其速度之快，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在座好些人都是技术出身，对于输入法都不怎么挑剔，可有可无，他们首先提出疑问：“输入法要做成什么样？” 　　李正一尽量回忆了一下前世的搜狗输入法，把大体功能回顾一遍，然后把诸如字词记忆功能、词库搜索功能、空格键优化以及皮肤、手写、截屏等小工具箱功能大致说了一遍。 　　技术党们第一反应是在检验李正一所说的功能是否容易实现，而非技术党如刘墙东和庄向秋等，第一时间就觉察到这种输入法的优势。 　　刘墙东笑道：“李总，如果你说的输入法能够实现，那么接下来十有八九能够快速推广开来，用户使用人数保证飞涨。” 　　庄向秋立刻就认可了刘墙东的说法。 　　章晓龙是出了名的产品经理，对产品有着天然的敏感性，他首先提出问题：“这种输入法单独做出来，或许不是很难，但关键是用户体验不好做。” 　　“怎么说？”凌海啸是做游戏的，对于这一块的敏感度不够，便开口问。 　　章晓龙说：“首先考虑的就是兼容性，什么是兼容性，我想各位都应该清楚，在现阶段，各种游戏、通用软件、专用软件以及包括那些拥有BUG的应用程序，输入法都必须兼容，如果你不兼容，用户肯定就会有意见，有意见就不会用你的输入法。” 　　时胜杰补充说：“这就是章总说输入法做出来或许不难，用户体验不好做的关键原因，因为你不能指望所有软件、游戏以及各种BUG型应用程序来兼容你，只有你去兼容人家，还得根据市面上软件和游戏的更新进度去更新你的输入法，这个工作量可就不是个人能够完成的，需要一个大团队的配合。” 　　其他几人都听得频频点头，事实上确实如此，这也是市面上很多输入法总有各种问题出现的原因所在。 　　欧阳清考虑的问题更深入，他顺着两人的思路，进一步解释说：“在兼容性的基础上，还要考虑时效性和运算效率的问题。时效性就是词库，考验后台程序对于数据的提炼能力，这一过程必须辅之以大量的人工校验才能完善；运算效率就是必须在数据结构、算法、软件架构、词库的高效读写能力、多线程高效复写调用能力，高效遣词造句功能等方面进行设计和优化。所以说，想要达到之前所说的记忆和搜索等功能，这些方面就必须完善。” 　　李正一听了一圈讨论，发现小小的一个输入法，貌似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或许要作为一个大项目来做才行。 　　输入法做大的好处很多，比如提升品牌价值、作为流量入口、增加粘性用户、提高推广能力、为后续布局做积累等，可是李正一唯一想不明白的地方，就在于这个输入法应该怎么样去实现直接盈利。 第431章 别怕 　　馨柔情吃了两个果子，壮着胆子问欧阳铭：“你腿还疼吗？” 　　欧阳铭答应着：“还好，不怎么疼了，有些麻！” 　　折成那样了居然不疼，该不是神经坏死了吧！ 　　还是得赶紧找人去，下一句就直接说了：“那你休息，我再出去找找有没有人，也不能老这么困着。” 　　也不等他说话直接就走了。 　　欧阳铭看着那纤细的身影，在洞口不见了，就开始皱眉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她是谁？ 　　她说外面是森林，还说没有人，这里真是森林吗？ 　　是真没有人还是她故意说谎的，根本就没有找人。 　　欧阳铭眸光越来越深沉，难道是个阴谋？ 　　馨柔情出了山洞，趁着天还没黑这次要走远一点了，拿出手机看了下，还是没信号。 　　既来之，则安之！ 　　又拿出面巾纸，撕成一小条一小条的，隔上几颗树就绑一个纸条。 　　这里都差不多极容易迷路。 　　这次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停下来歇口气，远远的看去，有白白的云彩，期间隐约能在树叶隙间望见皑皑的雪山，看一看还真有点心旷神怡。 　　不过怎么一个小动物都没有，野果到是摘了不少，够吃一晚上了，也有算是鸟叫声吧！ 　　可一个鸟也没看见。 　　只有一些低矮的灌木丛间有一些不认识的花朵，植物。 　　真的没见过，这里不会真是原始森林吧，都走这么久了也喊了这么久，真的一个人也没有。 　　实在有些不想走了。 　　一是害怕，二还是害怕。 　　这他妈的到底是什么鬼地方，真的让人害怕啊！ 　　从小到大也没干过这么刺激的事，最多就是小时候挨揍离家出走，还没走出家门10米，看见条狗就妈呀一声跑回去了。 　　不过咱冒险精神还是有的，馨柔情刚乐呵呵的自夸了两句，就觉得不对劲。 　　有那么一丢丢的瞬间，觉得身上凉飕飕的，鸡皮疙瘩一片一片的起。 　　馨柔情安慰自己，应该是树林里阴气重，是会冷一点的。 　　一个激灵过后，那种感觉更强烈了，这不会就是第六感觉吧！ 　　能预知一些不可知的事，例如危险！ 　　妈妈的呀！ 　　前后左右上下，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没啥东西啊！ 　　可那感觉就是——吓的人炸毛！ 　　馨柔情开始往回走，更快的往回走，这时候她终于看见了些不同。 　　是在走的时候眼睛瞟见的，像是双眼睛可那眼睛又不像是人的眼睛。 　　只是在灌木丛中一闪就不见了。 　　那一眼就让馨柔情浑身汗毛一竖，那是啥玩意的眼睛啊！ 　　馨柔情有点抖腿也有点软，可还在坚持着，快速的走。 　　然而那眼睛又出现了，变得血红馨柔情强迫自己不能看。 　　快点走还有一段路就到小山包了，可又不自觉的看去。 　　那那是什么鬼呀？ 　　馨柔情有点走不动了，就直勾的盯着那眼睛主人看。 　　像是个老鼠又像是狼的样子，老鼠的尾巴，狼的嘴，长长的大耳朵，一身的大长毛，前爪翘着，后腿长长的，血红的眼睛死盯着馨柔情，哈喇子慢慢的淌着，直立起来有成年人高。 　　馨柔情实在是吓得迈不开步。 　　颤抖着问：“你吃人不？” 　　回答她的是这兽的呲牙一吼。 　　馨柔情忙点头：“明白了。” 　　馨柔情狠掐了自己一把，疯了一样往回跑。 　　同时森林中回荡着凄厉的惨叫：“救命啊！” 　　馨柔情听着身后的兽吼和风声，其实她早吓得什么都不知道了，只是本能在跑。 　　那兽一窜就窜到馨柔情的背后一爪子拍上去，馨柔情刚好一个趔趄，险险的躲了过去。 　　眼前的小山包给了馨柔情巨大的动力，猛往前窜着一扑，人撞进了山洞。 　　欧阳铭正闭目休息，就听见救命声，心不由抖了一下，那女人遇到危险了吗？ 　　男人的本能还是驱使他，想站起来看一看。 　　刚扶着墙壁起来一下就又跌坐了下去，无限的懊恼，他一直在忍着，自己是那样的出色，现在却成了残疾。 　　这到底是不是阴谋自己都无法得知，欧阳铭愤怒的吼了一声，“啊~~~” 　　一拳砸向墙壁来发泄心中的愤懑。 　　紧接着也是一声尖叫：“啊~~~” 　　是那个女人。 　　洞口那边有轰轰的响动，一震一震的连洞顶也有大量的土落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欧阳铭咬着牙恨，他叫那女人：“馨柔情，馨柔情你还好吗？” 　　馨柔情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妈呀！那大耗子正嘴里，吐着一道道的激光，往洞里射。 　　可好像这洞口就有一道看不见的墙一样，任它怎么吐激光也射不进来，气的那兽狂吼。 　　馨柔情反复咽着口水，恐惧的心慢慢开始恢复了，她明白过来这玩意进不来。 　　要不自己离它这么近，早被它吐那激光打死了。 　　不过那是什么东西，一个耗子会吐激光？啊？ 　　馨柔情正傻看着，隐约听见欧阳铭叫她，她站起来，扶着墙走了进去。 　　树枝已经烧完了，里面黑黑的，可还是能看见他。 　　勉强走过去馨柔情第一次想不顾一切的，扑进一个人怀里，她好想扑进那男人的怀里来安慰自己，好悬啊她就死了。 　　下一刻她没有忍住，一下就扑进了欧阳铭的怀里。 　　哇！的一声开始哭，她从来没这么害怕过，不知名的地方，不知名的耗子，还吐着激光追她，她差点就见不到他了。 　　“呜~~~” 　　馨柔情一个劲的哭啊！ 　　丝毫没看见欧阳铭，冷漠的表情，甚至还有一丝厌恶。 　　他渐渐转变了表情变得柔和了些，还是推开了馨柔情。 　　声音柔和的问：“怎么回事？遇到危险了？” 　　馨柔情抹着眼泪，抽泣了会儿，哭出来之后，她有些清醒了，也有些不好意思。 　　身体离开了欧阳铭，讪讪的道：“对不起啊，我有点害怕。” 　　又喘了会儿，馨柔情一把拉住欧阳铭颤抖的说了一句：“哥啊，咱咱好像好像穿了” 　　欧阳铭没明白什么意思，问道：“什么穿了？” 　　馨柔情咽了下口水继续道：“咱好像穿越了。” 　　黑暗中欧阳铭脸抽了抽，有些愤怒，那厌恶更浓了。 　　他开口：“不要瞎说，根本就没有穿越这样的事。” 　　他更确定了这就是一场阴谋这女人绑架了自己，还编出这样的瞎话来哄自己，还把自己的腿弄折了，绝不原谅她，等到出去了一定要她坐一辈子牢。 　　自己居然还觉得她有些亲切，恶心的女人刚才装的多么纯情，现在还不是巴巴的扑上来。 　　馨柔情借着一些微光看见的就是——欧阳铭那俊美的脸上，现出了不屑和厌恶。 第432章 扩大 　　李正一鼓励一句，他知道林文星的顾虑和担忧，这是一种对自己、对未来的不自信，人之常情，如果他没有这种担忧，李正一反而不怎么放心给他机会。 　　“年底到了襄宁，赶紧熟悉上手，年后资金到位，庄老爷子那边肯定会再派一个人去协助你的，这是我跟老爷子商量好的。实话跟你说，协助的人除了协助你的义务之外，还有监督你的责任，你代表的是我，他代表的是庄老爷子。所以你最好别玩脱，玩脱了就老老实实退下来，我另外再派人，明白了吧？” 　　“明白了。” 　　林文星应了一声，又试探性地问：“庄叔那边，会不会要求管全盘？” 　　李正一瞥了他一眼，笑骂道：“你这鬼心思还很多呀，放心吧，协助你的人不会玩什么心眼，他永远都不会跟你夺权，刚才说了，你不行，我会再派一个人去，并不是对方自己上位。实际上，到了年后，我跟庄叔之间的关系就是准翁婿，所以不会有太多的勾心斗角，协助你的人如果敢跟你玩心眼，你就直接跟我说。” 　　“好的。” 　　林文星顿时就放心了。 　　“那襄宁今天还去不去？”林文星又问起了最初的话题。 　　李正一想了想说：“去去也好，你先下去，等会我叫你。” 　　打发走林文星，李正一跑去庄向秋办公室，问她要不要回襄宁。 　　庄向秋正忙得不可开交，哪有时间回去，再说就下午去晚上回，懒得折腾，便告诉李正一，让他跟林文星一块去就行。 　　“等等。” 　　李正一正要走，被庄向秋叫住了。 　　“咋啦？”李正一问。 　　庄向秋把她的车钥匙丢给李正一：“我的车里有上次买的衣服，冬天穿的超薄保暖羽绒服，你拿出来给叔叔阿姨带回去。” 　　“你啥时候买的？” 　　“上次去玩，逛商场的时候看到，觉得蛮好，就一人买了一件。” 　　李正一就笑，“果然还是儿媳妇好。” 　　庄向秋说：“你们男人心大，几时见你们体贴过父母的。” 　　李正一乐呵呵地应是，然后又问：“那你老爹那边呢，有没有买？” 　　“他不用，家里多的是，买了浪费。” 　　“心意好不好。” 　　“你就别操心。”庄向秋说道，“我爸的性子，我比你了解得多，真要讲心意，等会回襄宁，你帮我去看看他，陪他说说话。” 　　“也行，那我去了。” 　　还没出门，又被叫住，庄向秋说：“算了，你把你的车钥匙给我，你直接开我那车回去吧，免得你又要上来一趟。” 　　下去叫上林文星，两人开车直奔襄宁。 　　仍旧是襄宁东下高速，因为带着林文星，所以李正一没有第一时间去永盛集团，想着等会得空再去瞧瞧庄老爷子。 　　从襄宁东出口往东北方向开了二十来分钟，就进入了东城区地界。 　　“你知道租的地方在哪吗？”李正一问。 　　林文星说：“有点远，往前开吧，我知道地方，大约还有半个小时的车程。” 　　“怎么那么远。”
　　“便宜，往其他县市中转方便。” 　　“你来过？” 　　“租的时候来看过。” 　　“我怎么不知道？” 　　“上次问过你呢。”林文星提醒他，“你说不来，我就一个人过来的。” 　　“我忘记了。” 　　开了差不多二十几分钟，来来往往的车辆越来越少。 　　李正一忍不住吐槽：“他们找的什么鬼地方，怎么人影子都看不到一个。” 　　林文星说道：“这里新开发的呀，你看路面，才刚修好没多久。” 　　李正一觉得路线突然很熟悉，忍不住问：“再往前开，不就是棚户区了吗？你们的大仓库不会是租在棚户区吧？” 　　林文星说：“不是，棚户区东边的沐阳区郊区，交界的地方。” 　　李正一说：“这边偏，人烟稀少，还有些乱。” 　　“新开发的地方，慢慢发展起来就好了。”林文星笑道，“再说，有疤脸在，一般的混子谁敢闹事。” 　　说的也对，李正一不小心把疤脸给忽略了。 　　又到了岔路口，林文星提醒说：“前面要拐弯，慢一点，拐进去之后，再往右前方，别上坡，上坡就是去棚户区的路。” 　　就这么七拐八绕，费了老大的劲儿才找到仓库基地。 　　见到罗伟他们三个，李正一忍不住抱怨了几句，问他们为什么选择这么偏僻的地方。 　　疤脸属于地头蛇，这一块非常熟悉，这时跟李正一说：“是我建议他们来这边的，这边新开发，属于三个县市的交界处。” 　　属于县市交界处，这一点李正一知道，这个地方不差，如果再过十几年，这里是东南科技园区的中心地带，但那是在兼并了莫公乡之后才有的事情。 　　李正一说道：“这边除了往雪峰县莫公乡有修路之外，其他两个县市有通道路吗？” 　　疤脸说：“有的，你可能不知道，早在去年，这边通往奉化县的省道就开通了，交通绝对便利，不论是往市区还是往其他三个县市，车程都控制在两个小时以内。” 　　罗伟补充说：“也就是说，我们从这里出发，可以在两个小时之内达到其他三个县市的市区，也可以跑遍襄宁市市内任何一个城区。” 　　“生意怎么样？”李正一问。 　　疤脸说：“生意很好，之所以把地方选在这里，就是我们几个商量过的，想把生意从襄宁市扩大到雪峰县、奉化县和黔东县。” 　　李勇嚷嚷说：“现在车都不够用，我们赚的钱都用来买车和租仓库了，现在这里是主仓库，襄宁市那边有一个，接下来还要在三个县城分别租一个。” 　　李正一笑道：“非常好，很有想法，那你们的员工是怎么管理的？” 　　林文星说：“暂时由刀哥在管。” 　　李正一说：“我问的是薪资这一块。” 　　林文星说：“一开始是用罗伟他们之前的做法，谁空谁送，每个月给多少钱，后来发现有人偷懒，碰到远一点的重一点的东西就推三阻四，然后就改了。” 　　“哦，改成什么样？”李正一顿时来了兴趣。 第433章 房产 　　林文星说：“每个月的底薪大幅度降低，按计件来提成，计件根据重量、体积和送达的远近不同而不同，还有不允许偷奸耍滑，不允许怠慢误工，刀哥在管这一块，谁敢乱来，直接扣分，扣掉一定的分数，刀哥就毫不犹豫地开除他。” 　　疤脸干这事挺合适，一来他手下混混很多，平日里压得住，二来这人有一股子狠劲，不怕事，敢下手，一般人碰到他，见面就腿软了。 　　李正一惊讶道：“不错啊，你们几个居然弄出这么一个挺合适的方法，看来群策群力的方案真不错。” 　　罗伟指着林文星说：“都是林二的功劳，咱就帮着出出主意，具体都是他弄出来的。” 　　见李正一望过来，林文星谦虚说：“都是刘总教我的，他让我借鉴现在国内其他物流公司的做法，我就瞧着顺丰的做法不错，便拿过来用了。” 　　几人一边聊着，一边在仓库内四处转了一圈。 　　仓库其实不大，只是用来临时存放物资用以中转，多数都是随到随走，所以没必要太大的地方。 　　靠墙的边角，造了三间活动板房，用来作为办公室。 　　临走时，李正一交代林文星：“你先在这里，我去一趟市内，回去的时候要到晚上了，到时候我来接你。” 　　林文星说好。 　　罗伟在旁说：“李哥不用来接，我们这里有摩托车，到点了送林二去市内就行。” 　　“也行。” 　　李正一点点头，突然又问：“对了，你们都会开车了吧？” 　　除了林文星，其他几人都说会，仓库这边内部空间大，下班没事可以练车，但是都没有驾照，不能上路。 　　李正一又交代说：“三个月之内，自己分配时间，都给我把驾照拿到手。” 　　李勇嘟噜说：“摩托车又不用驾照。” 　　李正一瞪眼道：“我说的是大车驾照，直接给我考A照，基本上除了客车和半挂，都可以开的那种。再说了，谁告诉你摩托车不用驾照的？” 　　李勇挠头说：“很多人都没驾照，照样满大街跑啊。” 　　“那是两码事。” 　　…… 　　离开菜鸟仓库，李正一开车直奔青云区，在家里转了一圈，把庄向秋给二老买的衣服放下，休息了一会，便来到了沐阳区永盛集团公司。 　　来之前跟庄永盛通过电话，知道他在办公室。 　　开庄向秋的奥迪又发现一个好处，进永盛集团不用停车签字，保安远远地看到奥迪开过来，挡门的横杆早早地就升了上去。 　　来到庄永盛办公室。 　　老爷子已经在等他，桌上的茶水正腾腾地冒着热气。 　　“坐吧。”庄永盛示意李正一在沙发上坐下，问他，“去过菜鸟物流基地了？” 　　李正一端起茶杯吹了一口气，沾了一点润了下嘴唇，回答说：“上午去的，中午回了青云区一趟。” 　　庄永盛笑道：“我看那几个小家伙很有想法的。” 　　李正一诧异道：“伯父也在关注罗伟他们几个？” 　　“当然。”庄永盛点点头，“罗伟这小子很不错，懂礼貌，以前跟他见过几次面，现在隔三差五有空就来问候一声，会来事，是个不错的苗子。” 　　庄永盛所说的见过几次，指的就是设计算计单元庆时，利用罗伟做过几次事情，两人由此就认识，否则的话，以罗伟现在的地位，跟庄老爷子差了无数个档次，想请安问候都找不到机会。 　　以罗伟这小子的机灵劲，或许襄宁市的快递市场业务之所以进展得如此快速，说不定就明里暗里借了庄永盛的势。 　　不过庄永盛既然现在说出来，也接受了平日里罗伟隔三差五的请安问候，那就说明对方不在乎这些，默认了罗伟的做法。 　　李正一恭维说：“您老有心了。” 　　庄永盛说：“都是自家人，就不用说客气话。既然罗伟是你的人，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所以很多事情，我就默许了对方的做法，只要不乱来就行。” 　　“嗯，下次我会提点他。”李正一点头应是。 　　说到这里，庄永盛突然问：“易晓刀什么时候改过来的？” 　　易晓刀就是疤脸。 　　李正一愣道：“伯父知道他？” 　　庄永盛说：“本来不知道，之前有人告诉我，这个人原来是跟单元庆的手下走得近的，后来发现跟你有联系，所以就直接汇报到我这里，我就留了心。” 　　李正一说：“很早的事了，这人狠，但不算太坏。” 　　“何以见得？” 　　“因为孝，孝字当先的人，再坏都有个限度。” 　　“嗯。” 　　庄永盛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过了片刻才说：“你自己看着办，只要真心改好，或者对你没有恶意，那你就留着，否则，我建议你别重用。” 　　“我知道的。” 　　一老一少聊了大半个时辰，最后聊到了房地产领域的事情，李正一就把之前跟庄向秋说过的事儿跟庄永盛又说了一遍。 　　庄永盛乐呵呵地说：“长水那边，如果没有好的机会，只怕这辈子都很难进去了。” 　　李正一沉默半晌才问：“什么样的机会才叫好机会？” 　　庄永盛说：“不引起反弹的切入点、有背景的后台、充沛的资金链，这三者缺一不可，否则很可能弄巧成拙。” 　　“后两个我懂，第一个不太明白，什么叫做不引起反弹的切入点？” 　　“就是不能跟他们抢肉吃。” 　　“那有何意义？” 　　“所以说难。”庄永盛叹了口气，“房地产的区域壁垒不是那么容易打破的，当然了，刚才所说的三点中，后两点只要有一点达到极致，照样可以吃得开。有极强的背景或者有雄厚的资金链，都可以无视第一条规则，因为你不怕。” 　　“段家的背景够不够？”李正一问。 　　庄永盛摇头：“如果段国庆在长水，那就足够。现在嘛，稍微差了一点火候，没有主心骨。” 　　“谭润东够不够？” 　　“谭高官？” 　　“是的。” 　　庄永盛惊讶道：“你什么时候跟他搭上线的？” 　　李正一笑道：“我没有跟他搭上线，这等大佬，咱现在还没那资格直接对话，不过是跟他家的公子搭上了线。” 　　“谭家公子？”庄永盛眉头微皱，“怎么搭上线的？” 　　“支付宝。” 　　“他有股份？” 第434章 地图 　　李正一点头说：“谭子平有10%的支付宝股份。” 　　庄永盛没出声。 　　李正一继续说：“伯父，如果这一条线可以维持，我可以再让支付宝融资一次，您到时候入一股。或者从我的股份里转移10个点给您，这样你就可以有机会搭上对方的线，也不会显得掉价和突兀，至于如何搭上谭高官的线，小子就不知道如何办为好，您应该比我厉害得多。” 　　庄永盛沉吟道：“这样弄，你在支付宝的股份岂不是稀释得很厉害？不会影响你对支付宝公司的掌控吧？” 　　李正一摇头说：“支付宝公司未来的体量太大，任何个人都没法单独掌控，它就是我用来拉拢关系的一个桥梁，只要我能掌控它未来的发展方向并且为我所用就行，其他的，还是分散比较好。” 　　“你看得很透彻。”庄永盛目光炯炯有神地盯着李正一，“小小年纪就懂得放权和分权，懂得合纵连横，小子，我发现到现在为止，仍然小看了你。” 　　李正一谦虚道：“哪里哪里！” 　　庄永盛摆摆手说：“不用谦虚，你比我想象中的做得都要好，秋儿能够找到你这样的男儿，这是她的福气，也是她的眼光。” 　　“谢伯父夸奖！”李正一破天荒开始脸红。 　　过了一会，庄永盛又回到之前的话题：“如果能够搭上谭高官的线，背景算是有了，但还没有强到可以无视其他。永盛集团的资金链还算不错，所以只要再有一个好的切入点，或许就可以进入长水的房地产领域，再去试试水。” 　　李正一说：“未来的地铁规划押宝算不算切入点？” 　　庄永盛说：“算，如果能够押到那种目前不被看好，却在地铁规划路线中的地段，那就可以一炮打响。” 　　“打响之后，会不会被他们嫉恨？” 　　“不会。”庄永盛说道，“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规矩，这种凭眼光吃饭的事情，他们不会太过分，否则容易遭到围攻。” 　　“你这里有长水市区图吗？”李正一问。 　　“有。” 　　庄永盛起身，带着李正一前往另一间大办公室。 　　这里有四幅地图，一幅中国地图、一幅江南省地图、一幅长水市地图，一幅襄宁市地图，四幅图分别挂在两边，随时都可以查看。 　　李正一走到长水市区图前面，仔细看了片刻，指着其中几处说：“这些地方，可以重点押宝。” 　　庄永盛背着手，缓步踱到地图下方，仔细瞧了瞧，然后用红笔把这些区域圈了起来。 　　“可信度多高？”庄永盛圈完后问。 　　“50%。” 　　“这么高？” 　　“押宝而已，无非就是押中和没押中两种结果，所以是50%的几率。” 　　“……” 　　“好了，刚才是开玩笑的。”李正一笑道，“不过，刚才的话虽然有玩笑的成份，但还是有一定的道理在其中的。咱们押宝，无非就是根据自己的分析，对照未来地铁路线可能规划的线路，做出自己的判断。刚才也说过，咱们要找切入点，就不能跟对手去直接抢肉吃，否则容易被记恨，那么要想达到目标，就只能另辟蹊径。” 　　庄永盛说道：“但你要知道，房地产是一个资金密集型行业，押宝一旦错误，就会有庞大的资金被套牢，一次两次还好，多个几次，再强悍的资金链都要面临断裂的风险。” 　　李正一没多说话，直接拿过庄永盛手中的红色记号笔，在长水市区图上开始描绘，边描绘边说道：“伯父，咱们仔细来看长水市区图，你会发现长水的地图非常有意思。这是眉江，眉江从北往南，把长水一分为二，未来如果进行地铁规划，眉江就是一个绕不过去的坎。而在江底施工和非江底施工，难度天差地别，所以眉江两边，十有八九会分成两块，然后通过一到两条地铁线路，把两边的网络连接起来。” 　　“未来具体有多少条线路，现在还言之过早，但是首期规划至少有三条，分别是1、2、3号线。我猜测的地铁线路，前期1、2、3号线，十有八九是一横两竖，为什么是一横两竖，我想伯父应该有所猜测。没错，两竖其实不难猜，绝对是在眉江两边，并且是靠近眉江，各有一条线路。” 　　李正一顿了顿，继续说道：“当然，眉江两边的地域全都是优质地块，这些地方被长水本地房地产大鳄视为禁脔，外来户想要抢，百分之百会得罪人，所以就不要去抢了。不过混点汤水还是可以的，但必须尽量往南端和北端延伸，放弃中间的地段，避开这些核心地带。” 　　庄永盛点头认可，然后问：“那一横呢？” 　　李正一退后一步，笔头有节奏地敲打着手心，盯着地图想了片刻，然后指着眉江中间的江心岛，朝庄永盛说道：“这里，一横的线路，经过这里设站的可能性最高。” 　　庄永盛皱眉道：“在江心岛设地铁站，估计有难度吧？江心岛本来就不大，是一个狭长型的小岛，宽度不够，而且地势也不高，施工难度非常大。就算勉强建好，以后每年还要承受眉江水汛期被淹的风险，市政方面不可能不思量。” 　　李正一说：“你说的完全对，以现在的施工条件，这些担忧就不可避免。但是3-4年后会不会是这样，那就不得而知，或许这些技术性难题，不久的将来很快就能够解决。” 　　“你想赌？” 　　“押宝就是赌。” 　　“风险太大。” 　　李正一笑道：“这就是我赌它的原因所在，越是这种不被看好的地方，越有赌的价值，高风险伴随着高利益，这条线路作为切入点应该不错。” 　　“嗯。” 　　庄永盛沉思了很久，才勉强接受了李正一的意见，然后当着李正一的面开始拨打电话。 　　很快，庄永盛的秘书就走了进来。 　　庄永盛吩咐说：“把这幅地图给我换掉，用一幅全新的。” 　　“好的。” 　　秘书记下，又问：“那这一幅地图还要不要？” 　　庄永盛说：“要，放到我办公室，另外，给我把长水市每一个行政区域的大比例地图都采购一份，明天下班前交给我。记住，每一个行政区域的地图都需要单独分开的。” 　　“好的。” 第435章 危机 　　秘书一一记下，确认没有问题之后，才离开办公室。 　　两人接着聊，这一聊，就聊得有点久，直到下班时分，李正一才离开永盛集团，带上林文星，连夜赶回长水。 　　接下来。 　　整个11月份，李正一麾下四家公司，除了菜鸟物流，其他三家多多少少都遇到了不少问题，牵扯了李正一大部分精力。 　　首先是淘宝科技。 　　刘墙东在严格执行打击刷单和造假售假的方针后，狠抓了一批相对嚣张排位靠前的假货店铺，让淘宝网的名声在互联网电子商务业界秀了一把好评。 　　其他暂时未惊动的假货店铺，见到淘宝科技开始玩真的，要么悄悄地收敛了气焰，要么开始着手转移阵地。 　　比如转到易趣网。 　　与此同时，易趣的投资方ebay母公司，突然加大了对ebay易趣的投资力度，于11月下旬宣布投资一个亿，完成了对易趣公司的全方位收购。 　　因为大手笔的资金投入，易趣官方频频与国内四大门户网站接触，在易趣被完成收购的当日，淘宝科技接到了四大门户网站的通知，自下个月开始，将不再接收淘宝科技在其门户网站的广告业务。 　　与之对应的，还有其他各大论坛以及多数知名的个人网站。 　　换句话说，就那么一瞬间的功夫，淘宝科技的线上宣传渠道遭受了灭顶之灾。 　　刘墙东火急火燎地找到李正一办公室商量对策。 　　而此时，李正一正在跟庄向秋了解国内专利申请的进度问题。 　　“李总，有大事。” 　　刘墙东一把推开李正一的办公室大门，见到庄向秋也在里面之后，他才反应过来，连忙道歉说：“不好意思，李总，急了点，请见谅。” 　　望着刘墙东焦虑的神情，李正一知道事情可能大条，因为他了解刘墙东，对方不是那种冒冒失失容易乱了方寸的愣头青。 　　“进来坐，不急，慢慢说。” 　　庄向秋站起来，给刘墙东让了一个位置，她没有马上坐下，而是朝李正一说道：“要不你们先谈，我等会再来。” 　　刘墙东一屁股坐下说：“庄总也听听，关于淘宝科技的事，你以前管理过，对淘宝应该很熟悉，一起听着给点意见。” 　　李正一点点头，庄向秋便依言坐到了另一个方向。 　　刘墙东说：“易趣被收购，你们应该知道吧？” 　　“知道。”李正一点头，“早几天的事情。” 　　“他们现在开始对淘宝网下手了。” 　　“下手？” 　　“对。”刘墙东应道，“刚才接到四家门户网站以及其他多家知名网站论坛和个人网站的通知，从下个月开始，这些网站和将不再接收淘宝科技的广告业务。” 　　李正一皱眉道：“易趣做的？” 　　刘墙东说：“是的，我已经确定过。” 　　庄向秋疑惑道：“易趣想掐死淘宝科技线上广告宣传渠道，他们的成本支出将会成倍成倍地增加。我跟易趣网站的创始者在上半年打过交道，不是那种无理智蛮干的人，怎么突然就想用这种极有可能两败俱伤的打法？” 　　刘墙东说：“创始人已经套现退出了易趣。” 　　“他不要公司了？” 　　“内幕不清楚。”刘墙东摇摇头，“反正据我的了解，现在易趣的掌舵人已经不是邵平波，换成了ebay母公司安排的中国区总裁。” 　　李正一揉着眉棱骨没说话，对于易趣这个交易网站，前世的记忆里，除了大致的发展轨迹和对方失败的主要原因，其他所知真的不多。 　　前世易趣到底是如何发展，又是在哪一年被淘宝干趴下，他同样不清楚，或许这一世，因为自己的出现，蝴蝶效应开始影响到了易趣网站的发展轨迹。 　　“知道对方在门户网站买断广告权的具体条款吗？”李正一问。 　　刘墙东摇头说：“这是他们双方的秘密协议，很难知道，给我一定的时间，或许可以从别的途径得到结果。” 　　“用来作为淘宝科技广告宣传投入的专项费用还有多少？” 　　“1220余万。” 　　“明年的预算？” 　　“是的。”刘墙东点头说，“仅线上门户网站、知名论坛以及其他知名网站的渠道费用，不包含常规媒体和其他线下渠道。” 　　“淘宝科技账户上还有多少资金？” 　　“不多，有大部分资金，当初以借贷的方式转入了征途科技公司。” 　　李正一点点头，这一部分资金是当初他要代理奇迹和研发征途游戏，所以从淘宝科技账户直接以借贷的形势贷给征途科技公司的。 　　“我明白了。”李正一说道，“本月底，征途科技账户会有两个月的奇迹运营收入，有足够的现金来偿还淘宝科技借贷的款项，到时跟章晓龙说一声，这一部分尽快偿还给你们。” 　　刘墙东说：“你想跟对方竞争门户网站的广告渠道？” 　　李正一摇头：“不，跟易趣竞争是下下策，以现在易趣公司的资本厚度，我们目前玩不过，更何况，咱们竞争，只会白白地便宜门户网站那些广告平台。” 　　“那目前如何解决为好？” 　　“你们俩有什么看法？”李正一没回答，反问刘墙东和庄向秋两人。 　　庄向秋说：“加强传统媒体和线下广告宣传力度。” 　　刘墙东说：“开辟线上广告宣传的新渠道。” 　　李正一点头说：“大体思路不错，你们两个一个说了线下，一个说了线上，那么分别说说，具体如何做？” 　　庄向秋说：“传统媒体着重点就三块，报刊、广播、电视，报刊这一块所费不多，我们之前一直都有重视，广播这一块投入相对要少，可以加强，电视广告主要投放在省台的各系列频道，我建议这一块重点跟进。向上，我们可以跟央视合作，资金方面可能相对吃紧，向下，我们可以挺进各县市的地方台，这一块很便宜，但需要运营部门跟上节奏。” 　　刘墙东说：“庄总说了线下，我补充一点，通信这一块也可以开辟，如手机短信，现在SP业务非常发达，人们已经习惯了短信业务的存在，那么短信广告的效果应该不错，我们完全可以跟运营商合作，开拓这一块市场。” 第436章 对策 　　顿了顿，刘墙东继续说道：“至于互联网线上新渠道的开辟，个人觉得有两个方面可以考虑，一个方面是即时通讯领域的大佬腾迅，另一个就是黄……呃……非常规的灰色网站流量。” 　　李正一没细想，直接问道：“非常规的灰色网站流量？能不能说明白一点？” 　　刘墙东瞥了庄向秋一眼，尴尬道：“这……一时半会不好解释。” 　　好吧，李正一刚才一问，纯粹是脱口而出，现在见对方颇为尴尬，再联想到之前的字眼，他大致明白对方所说的意思。老刘这是尴尬着呢，有些话不好当着庄向秋面说出口。 　　庄向秋也不是懵懂少女，略一沉思就明白对方的意思，所以直接忽略，大家心知肚明就行了，反正过后他们自己还会商议。 　　至于跟腾迅合作当然是最好的，李正一自然知道其中蕴含的能量，现阶段，恐怕连腾迅自己都没李正一清楚他们究竟拥有怎样的潜力。 　　可是在李正一内心深处，因为深受前世的影响，对腾迅的山寨行为有着极深的恐惧。现在腾迅正处于自身发展的重要时刻，还没有太多的心思用在山寨别人的事业上，所以李正一暂时没把腾迅作为对手。 　　可是一旦现在跟腾迅合作，让小马的目光提前注意到电子商务这一块蛋糕上面，李正一真的担心对方仿一个网站出来，提前整出个拍拍来抢生意。 　　现在互联网交易网站平台，目前数一数二的就是淘宝和易趣，说实话，内心深处，因为知道易趣最终失败的根源在何处，所以李正一并不惧怕对方。 　　但是腾迅不一样，这家伙太可怕了。 　　衡量许久，李正一最终说道：“后一个可以实行，至于跟腾迅合作，暂时搁置吧。” 　　“为什么？” 　　“太危险。” 　　“啥？” 　　刘墙东跟庄向秋面面相觑，都是一头雾水。 　　李正一平静地说道：“现在QQ注册用户早就突破了一亿，如果没估错，现在恐怕超两亿都有可能，并且还在以极高的速度扩张。老刘，你难道没有看出来吗？这么庞大的用户体量之内所蕴含的能量，有朝一日，一旦爆发出来，这威力，很可怕。” 　　刘墙东迟疑道：“你是说，对方或许有可能插足电子商务领域？” 　　“早晚而已。” 　　“既然如此，我们合不合作都一样，该来的同样会来。” 　　李正一摇摇头：“不一样，目前对方专注于即时通讯领域，牢牢地控制着IM这一块市场，他们还处于做大做强做精的道路上，眼光没有投向其他领域。但是我怕，万一咱们主动跟对方合作，一旦让马总提前把目光转向电子商务领域，那就是一场灾难。” 　　李正一敢肯定，一旦小马开始仿造，肯定是高仿淘宝网，以QQ拥有的用户量级，李正一的淘宝网很难跟对方抗衡，即使赢了，也会极大地拖慢淘宝网发展的速度。 　　前世腾迅拍拍之所以没干趴下掏宝，不是拍拍不行，而是起步太慢了，所以李正一的目的，就是延缓马总投向电子商务领域的目光。 　　李正一强调说：“只有等到咱们的淘宝科技发展到一定程度，直接引领国内互联网电子商务的潮流而不再惧怕对方时，才是真正放心的时候。” 　　“嗯，我知道了。”刘墙东点了点头。 　　李正一又说：“其实，新渠道还有三个方向可以挖掘。” 　　庄向秋问道：“哪三个？” 　　李正一竖起一个手指头：“你们有没有发现一个现象，现阶段除了网吧之外的个人或企业电脑，使用最多的桌面操作系统是什么？” 　　“XP。” 　　“什么版本？” 　　庄向秋迟疑说：“XP还分版本吗？” 　　刘墙东笑道：“李总说的意思，是指盗版的分类，现阶段使用最多的，就是番茄花园的ghost版本。” 　　李正一跟着笑道：“对，就是他们的ghost版本，这个版本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在安装时捆绑软件和绑定主页。” 　　刘墙东一拍巴掌说：“跟番茄花园合作？” 　　“是的。” 　　李正一竖起了第二个手指头：“刚才是其一，其二，可以加强跟百度的合作，这一点我就不多说，他们新出来的一个竞价排名，我们可以跟对方争一争。” 　　“其三，就是导航网址。”李正一竖起第三个手指头，“淘宝科技现在在做的导航网站怎么样了？跟hao123比，流量如何？对方还是不愿意作价出售吗？” 　　刘墙东说：“我们自建的导航因为推广时间不多，力度还有待加强，所以排名不高，跟hao123比，他们大约占据了导航网址市场流量的70%，咱们只有30%不到，剩下的由一些乱七八糟的小网站占据，至于收购……” 　　说到这里，刘墙东的目光望向庄向秋，这一块在他接手时，因为庄向秋跟进的时间比较久，所以一直由她在负责兼管。 　　庄向秋说：“还在拖着，对方一开始死咬着不松口。现在淘宝科技自建的导航网站慢慢地起来后，他开始有些慌张。” 　　“我们的投入怎么样？” 　　“投入不大，都是跟着淘宝科技的广告一起推广的。” 　　“嗯。” 　　李正一想了想，说道：“这样，你跟对方再约一次，我跟他最后谈一次，谈不拢，就真要下决心弄起来，可以全面铺开，导航这一块，入口流量庞大，不容放弃。对了，刚刚说的番茄花园，推广导航的力量非常强大，hao123肯定跟他们有合作，如果闹掰，那就学易趣的，咱也花点价钱把对方踢出去。” 　　“好的。”庄向秋应了一声。 　　“另外，既然易趣跟我们玩这一手，完全被动防守不是办法，我们可以主动出击。” 　　刘墙东眼睛一亮：“怎么弄？” 　　李正一笑道：“襄宁市罗伟的手里掌握了一支见不得光的水军，既然易趣玩阴的，就别怪我背后下黑手。你让林文星去联系，就说我说的，让他发动所有水军，说易趣网站假货横行，消费者极其愤怒，所以到处发帖埋怨。不要怕花钱，我要让所有论坛，铺满类似的帖子，我要让所有帖子，牢牢地占据着榜首，给我下死手，直接抹黑他们。” 第437章 意外 　　这时代，水军还是一柄没有走入公众视野的利器！ 　　“……” 　　“怎么？” 　　刘墙东说道：“这样会不会适得其反？” 　　李正一嘿嘿笑：“绝对不会，你以为易趣干净？你想想我们自己的网站，如果有人用这个方法抹黑，你怎么分辨？做的时候，让罗伟派人专门收集易趣网站交易时吃过亏的真实买家，然后围绕着这些真实买家去大肆宣扬，百里夹一、似是而非，抓住一点往死里整。” 　　“好吧。” 　　“先别急，还有。” 　　“还有？” 　　李正一笑了笑说：“刚才使的是阴暗手段，现在的手段可以说正大光明。等我去跟hao123谈过后再说，如果谈拢了，咱们收购对方之后，把hao123跟咱们的导航网站整合，然后把易趣网站给我直接去掉，屏蔽对方。” 　　“……” 　　庄向秋调侃道：“这手段哪里正大光明了？也就比抹黑的手段好那么一点，不过，人家做初一，咱们做十五，还是在咱们自己的地盘上，我喜欢！” 　　刘墙东哈哈大笑。 　　其次是支付宝公司，遇到的问题也不小，当然，这只是理论上的。 　　事实上，支付宝公司遇到的问题，跟淘宝科技遇到的问题可以说属于同一个，所以在座三人顺便就聊到了支付宝公司所面临的困难。 　　庄向秋首先介绍说：“正因为ebay公司入主易趣，所以牵扯到支付问题，ebay作为全球最大的电子商务平台，原本其自身并没有支付工具，今年花费巨资收购了paypal，拥有了自己的支付工具，他们一进入国内，交易网站和支付工具都跟咱们形成了竞争关系。” 　　李正一点点头表示明白，不过针对支付工具，他可一点都不担心，原因很简单，在国内，支付工具百分之百会被国家兼管，国外的支付系统在国内十有八九做不起来，除非对方愿意交出支配权利。 　　实际上，前世paypal进入国内的时机要早于支付宝的诞生，但是进入国内后，第一时间就被上层给和谐了。 　　李正一安慰说：“放心吧，支付宝的竞争对手根本就不了解咱们的国情，进来只有一个字，那就是‘死’，国家不可能放任国外资本插手国内支付系统的，那相当于把自己的金融系统红果果地开放给资本主义国家。” 　　刘墙东笑道：“这话在理。” 　　…… 　　这些事情处理完，转眼就到了11月下旬。 　　在此期间，庄向秋联系到了李新平。 　　李新平的态度开始软化，没有跟早些时候那样狮子大开口。 　　原因在于，淘宝科技的tb123所占的市场分量，从当初的一文不名，上升到现在的30%，正因为这一点，让李新平感到了恐惧。 　　别以为30%很少，要知道，这些份额都是从hao123身上抢来的，这与当初hao123的发展不一样。 　　事实上，当初hao123推广时，尽管市面上也有不少导航网站，但远没有如今hao123这般一家独大，所以当时候的推广难度不是很大。 　　可即使如此，hao123当初的推广也没有如今淘宝科技导航网站的速度快，李新平清楚地记得，从零发展到跟tb123持平的水准，他用了一年半。 　　李新平暗自猜测，按照tb123现在的发展速度，不出半年，百分之百能够跟自己的导航网站平分天下，再过一年，恐怕现在的市场占有率就要倒过来。 　　如果李新平知道淘宝科技现在还没有花大力气去推广，只怕对方远没有现在这般淡定。 　　对于两人见面，李正一显得诚意很足，亲自飞了一趟羊城。 　　见到李新平之前，李正一绝对没有想到，这个五百年前或许是一家的本家，居然带有一种让李正一极其熟悉的味道。 　　这是一种淡淡的混混气质，或者可以说，即使对方现在有钱了，暴富了，仍然没有甩脱那一种深埋在骨髓里的吊丝气质。 　　李正一瞬间就明白，李新平的过往，肯定存在有类似于自己的经历。 　　说实话，如果不是前世几十年的打磨，李正一即便是现在拥有三家公司和几亿的资产，也会如同李新平一样，一时半会无法完全摆脱这一种气息。 　　“五百年前，我们是一家。”这是李正一的开场白，两人坐在羊城市区的一间酒吧内，彼此都在打量着对方。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李新平从李正一身上，也感受到了曾经熟悉的味道。 　　从心底里，他涌起了一股亲切感，面对李正一，比面对之前跟他谈判的庄向秋要舒服多了，在庄向秋面前，李新平一点都没法放松，总觉得非常拘束。 　　李新平笑道：“我也没想到，原来想要收购我网站的老板，原来也姓李。” 　　李正一跟着笑，然后告诉对方说：“其实我也是早几天才知道，关于收购hao123的事情，一直都是原淘宝科技公司总经理庄向秋在负责，所以并不了解你的具体信息，否则我早就来了，何必等到现在呢。” 　　李新平不说话，只看着李正一笑，李正一就知道，有些话说说可以，想让对方完全相信，那是扯淡，不管对方的眼界如何，能够混到现在这水准，心思就不可能是简单的。 　　李正一说：“今天见到你，我还发现了一件事情。” 　　“哦？” 　　“你以前混过社会？” 　　“你什么意思？” 　　李正一摆摆手说：“别紧张，我没有恶意，你也不要认为我故意在揭你的底细。说实话吧，或许刚才，你看到我时也有一种熟悉感，其实咱们都混过。” 　　“你？” 　　李新平颇为狐疑，现在仔细看着，却不像，没有那一种感觉了。 　　李正一嘿嘿笑：“不用怀疑，两年前，我还是一个一无所有的混混，现在虽然拥有了三家公司，但实际上，我的内心深处很怀念曾经的岁月，很怀念那一段开网吧无忧无虑的日子。” 　　这话说得很有针对性，李新平的事迹，在前世是吊丝励志的典范，几乎混过网吧的老司机都多多少少有所了解。 　　“你开网吧的？”李新平仿佛找到了知音，这个曾经的网管，说起网吧就有一股自然而然的亲切感。 　　“是的。” 　 第438章 收购 　　李新平感叹说：“你比我厉害，我现在守着这一个导航网站，虽然吃穿不愁，但我没什么心思去做大生意，我也没有那个能力去做大生意。” 　　李正一说道：“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梦想，每个人所追求的生活方式都会不一样，我并不认为你的选择是错的，你喜欢自由自在无忧无虑，事实上，你才是会享受人生的人。” 　　“哪里哪里。” 　　李新平对李正一的奉承话颇为受用，嘴上谦虚，眼睛里全是笑意。 　　彼此东扯西拉很久，待时机差不多，李正一才把话题引到收购hao123的事情上面。 　　李新平说：“既然李兄弟诚意足够，我也不多说废话，这样吧，一口价四千万，我就卖给你了。” 　　李正一摇摇头说：“老李，实话跟你说吧，在没见到你之前，我只打算给你1500万，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李新平脸上有些不自然。 　　李正一说：“我来告诉你吧，第一，现在淘宝科技的tb123市场份额稳步上升，如果我忍得住寂寞，耐得住时间，等到明年的这个时候，我保证hao123的市场占有率绝对不会超过30。第二，你知道tb123从零到30的市场份额用了多久吗？花费了多少推广费用吗？现在可以告诉你，三个月，零推广费用。” 　　“不可能。”李新平脱口而出。 　　“哪里不可能？” 　　李新平讪讪道：“没……没什么！” 　　李正一继续说：“今天见到你呀，我就想着，贵了肯定是不行的，但是便宜了，对你也不公平。所以，我琢磨着是不是可以找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咱们都不亏，你看如何？” 　　“什么方法？” 　　“我说说我的想法，你看是否可行。” 　　“嗯，你说。” 　　李正一沉吟片刻道：“初步的想法，就是tb123和hao123合并，保留hao123的名称，在此基础上，我给你1000万，外加合并后新hao123中30的分红，记住，是分红，不是股权。这样，你的收益还能保留三分之一，相当于我用tb123和1000万，加上未来三分之一的收益分成，收购你100的所有权，怎么样？” 　　李新平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在心中快速衡量。 　　实际上，仔细一思量，相当于李正一对hao123的估值在2500万左右，虽然远远没有达到预期，但对方给予他未来近三分之一的收益保障，这一点，实际上让李新平最心动。 　　前面之所以犹豫不决或者狮子大开口，就是因为担心卖掉这个下金蛋的母鸡，未来会让自己后悔，所以不甘心。 　　而现在，如果能够保留三分之一的收益且不需要运营，还能得到1000万的现金，何乐而不为呢。万一真的双方闹掰，对方一狠心，用tb123死磕，未来收益骤减的情况下，说不定也就卖个1000万，还是一锤子买卖，永远都没有收益了。 　　由此可见，对方不全是仗势欺人之辈。 　　李正一悠闲地喝着咖啡，没有再去费心神观察李新平的神色变化，他也在心里衡量，如果这样的条件，对方都不愿意答应，那么今天就相当于白来了，前面的一堆拉交情的废话全都白 　　 　　费力气。 　　一旦闹掰，那就只有上刺刀见真章，拼个你死我活，过程或许艰难，但李正一有信心，虽然对双方而言，都会失去数千万的资金，不过他有底气，拼得起。 　　但据李正一刚才的初步了解，李新平应该不是那种一根筋犟到底的牛脾气，从混混中脱颖而出的人，都有一套独特的混社会的准则。 　　结果最终没出乎李正一的预料，李新平出于各方面的考虑，同意了他的要求。 　　剩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 　　李正一首先跟李新平草签了一个意向协议，飞回长水后，立刻通知刘墙东，让他着手启动收购hao123的程序。 　　收购流程其实很简单，因为hao123本身属于低成本单一性的产品网站，没有其他任何复杂的股权结构，财务状况清晰明了，账面没有任何资金和外债，所有之前的利润全部进了李新平的个人账户。 　　所以收购程序从启动到完成，只花了半个月不到的时间。 　　Tb123和hao123合并之后，域名仍然启用hao123的原有域名，而tb123的域名指向，则直接跳转到hao123界面。 　　现在市面上，导航网站所占的市场份额，就只有tb123和hao123两家独大，其他小网站仅占有不到5。 　　所以自二者合并的一瞬间，互联网导航页市场份额的95，全部归结到了淘宝科技名下，收购案例悄无声息地完成，并没有在互联网行业内造成什么影响。 　　有些改变在悄然进行。 　　比如整合之后的hao123，主页面、二级页面以及其他各分类页面的网站链接，发生了一些变化，做出了比较细微的调整。 　　在导航页面，第一分页中靠前的图片展示位都是极其重要的区域，原本在这一区域展示框中显示的网站，都是一线门户网站，特别是四大门户网站，曾经牢牢地占据着首行的位置。 　　但是现在变了。 　　排在首行首位的网站，从之前的新浪变成了淘宝，紧随其后的是支付宝展示平台，再次之就是征途科技官网。 　　首行接下来的几个重要位置，依次都是跟淘宝科技、支付宝公司、征途科技有业务往来或者关系较为亲密的网站。 　　原来霸占首行的四大门户网站，被拉到了第一分页中间的位置，在首分页中，这个区域是最不起眼的地方。 　　排在第二行的，是数家跟淘宝科技有合作的中型互联网门户网站以及其他垂直型专业网站。 　　至于易趣交易网站，翻遍了导航网站的数页分屏，再也找不到其踪影。 　　最初的一两天，四大门户网站都没有察觉到hao123网页的细微变化，他们只知道这两天的网站流量突然之间跌了一截。 　　其中UV访问量和PV数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下降。 　　对于一个网站而言，一个IP每天计数为一个UV访问量，所以网站很直接地就能明白，自己一天的用户数具体是多少。 　　至于PV数据，指的是二级页面浏览数据，一个用户在网站跳转的二级页面数据越高，说明这个用户逗留网站的时间越久，也说明该网站内容对于用户的粘性越强。 第439章 反击 　　如果说UV数据反映的是真实的用户基础流量，那么PV数据则是一个网站页面内容对于用户吸引力的直观体现，它衡量的是该网站对于用户粘度的强弱。 　　UV数据越高，说明你网站的名气大流量高，或者说网站的运营做得好，或者说网站的推广做得成功，这是基础。 　　PV数据越高，说明你网站内容做得好，或者可以说主编给力，或者可以说网站了解了用户的需求，抓住了用户的心。 　　四大门户网站的流量之所以损失那么大，其实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在于淘宝科技在hao123上的显眼位置链接了其他次一级的门户网站平台。 　　有很大一部分用户，他们对于任何网站都没有所谓的感情，他们上网的目的无非就是获取自己想要的内容，不管内容来自于哪里，都无所谓。 　　就算这些用户本意是想访问四大门户网站，但由于他们很懒，从来不去记门户网站的网址，永远都是以导航作为入口，所以当导航上一下找不到四大门户网站时，他们就会就近寻找可替代的同类型网站。 　　就这样，这些忠诚度本就不高的用户，直接就被分流到了其他中小型门户网站，反正对于他们来说，只要获取到了想要的资讯，至于途径如何，不会去深究。 　　Hao123是一个对用户便利的导航网站，许多对互联网不怎么熟悉的用户，对导航网站的依赖性很强。作为一个无数用户赖以上网的收藏夹，他们绝大部分人访问任意网站——包括四大门户网站，都是从该导航网址发起访问链接的。 　　更多的新用户，则是从首行的便利位置，点击网站名称和图片直接访问，第一分屏和首行展示位之所以如此重要，根本原因就在于互联网用户的惰性，就如同他们利用导航本身一样，他们很懒，如果第一分页可以满足他们的要求，就绝对不会手动拖到下一分页。 　　而现在，四大门户网站的流量源头，被淘宝科技麾下的导航直接给掐掉了90%。 　　直到三天后，四大门户网站的CEO才察觉到其中的变化，顿时就愤怒不已，CEO们指使自家的市场运营部负责人，一个电话打到了hao123原来的站长李新平那里。 　　指责的话刚刚说出口，李新平一句话就把他们剩下的言辞统统掐灭在喉咙里。 　　李新平直接说：“hao123从本月开始，已经隶属于淘宝科技公司，诸位如果有什么疑问，请致电淘宝科技公司客服服务部门咨询。” 　　这下四大门户网站的市场运营部负责人都明白了，这是淘宝科技在报复之前四大门户网站不接收对方广告业务、排斥欺压淘宝网的行为。 　　四大门户网站的CEO们接到其公司市场部负责人的电话后，全部哑口无言，还能怎么着呢？是他们仗着店大而欺客在先，人家反击在后，想说理都不好意思开口。 　　又忍了几天时间，眼看着来自于导航分流的流量比例越来越低，眼看着UV数据和PV数据扭着销魂的曲线持续下降，CEO们越来越觉得，当初脑子一热答应易趣的条款，纯粹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的行为。 　　就这样，一个庞大的流量入口被掐断，四大门户网站的损失无法估量，他们开始后悔，后悔当初没把淘宝科技放在眼里，导致了如今的局面，易趣所谓的广告费用，对于因为流量流失而导致的损失而言，根本就不值一提。 　　四大门户网站开始召开紧急会议。 　　与此同时。 　　易趣官方总部，中华区总裁办公室，总裁秘书正在汇报有关于四大门户网站遭遇淘宝科技反击的事情。 　　易趣总裁暂时还不知道淘宝网已经完成收购hao123的事情。 　　“先别说这些了，你就直接告诉我，咱们易趣网站在hao123上是不是已经被屏蔽掉？”易趣总裁打断秘书喋喋不休的汇报。 　　“是的。”秘书停止汇报，合上文件夹回答。 　　“hao123的站长是谁？” 　　“原来是李新平。” 　　易趣总裁怒道：“李新平怎么可以这么做，我记得咱们付费日期是到本年度结束，现在对方居然不声不响，直接违约屏蔽咱们的网站，这是不道德的行为。” 　　秘书提醒说：“李新平是原站长。” 　　总裁仍然怒道：“我管他是什么站长，总之这么做是不应该的，马上给我联系对方，我要……呃……你说什么？原站长？” 　　“是的。” 　　“他把网站卖了？” 　　“是的。” 　　“卖给谁？” 　　“淘宝科技。” 　　“你怎么不早说？” 　　秘书委屈地说道：“我还在跟您汇报工作呢，马上就要提到，你却让我别汇报呀。” 　　总裁张口结舌，目光恼火地望着面前的小姑娘。 　　这秘书真不省心。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更大的公关危机朝着易趣总裁席卷而来。 　　不知道具体时间，互联网上各大论坛，突然就出现了无数个谴责易趣网站店铺售卖假货的帖子。 　　帖子中，楼主声泪俱下地谴责售卖假货的商家和店铺，这些商家和店铺，明里暗里全都指向易趣网，有些帖子主题中没有清晰地指明，但是跟帖中，二楼绝对会第一时间把问题抛向易趣网站。 　　自古真相在二楼。 　　这一句名言不胫而走。 　　帖子跟帖中，来自于全国各地各行各业的水军，扮演着无辜的受害者或者路人，纷纷现身一起谴责，并对楼主的遭遇抱有十二万分的同情。 　　慢慢地，跟帖风向开始改变，在水军的舆论引导下，谴责的目标从商家和店铺，悄然转移到了易趣网站本身。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易趣网的名声一落千丈。 　　水军们趁热打铁，在打击易趣网的同时，又把之前淘宝科技公司在淘宝网上严厉打击制假售假的措施给翻了出来。 　　罗伟的水军跟半年前比，水平明显高上了不止一个层次，他们利用各种软文，潜移默化地从各个方面分析阐述淘宝网这一行为的积极意义和社会责任感。 　　事件持续发酵，导致媒体也开始参与进来。 　　面对媒体的质疑，易趣公关部门彻底焦头烂额。 第440章 商议 　　作为交易网站，不管是易趣还是淘宝，或者是现在还未彻底发展起来的卓越和当当，没有任何一家网站敢在媒体面前说没有假货，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否则媒体只要一认真，真的跟进调查采访，那十有八九会惹上一身的麻烦。 　　就在易趣方面忙于应付网络和媒体的公关事务时，四大门户网站的市场部负责人一起摸上了淘宝科技公司。 　　他们前来的目的很明显，就是想挽回之前错误的决定导致的损失。 　　经过内部集体会议表决，四大门户网站都一致认为，这事儿越早解决越好，与其举棋不定，不如放开手脚，直接摸上淘宝科技，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一刀，迟早的事儿。 　　在淘宝科技会议室，刘墙东热情地接待了四大门户网站的市场部负责人。 　　市场部负责人被刘墙东的热情迷惑，以为这是一个非常好说话的主，所以就在会议上直截了当地提出要求，希望恢复四大门户网站之前在hao123上的展示框位置。 　　刘墙东听完后他们的要求，哈哈笑着说：“各位前来的目的，我基本上已经了解了，对于你们的要求，我方抱有十二万分的诚意，不过在费用和模式方面，可能跟之前会有所区别，诸位可要有所心理准备。” 　　其中一人问：“刘总可以详细介绍一下吗？” 　　“当然可以。” 　　刘墙东笑着回了一声，然后继续说道：“首先，咱们合作的前提，是恢复之前淘宝科技与贵方合作的模式，广告业务的费用方面，需要在之前的基础上，下降20，这一点，你们有没有异议？” 　　四方代表都有些为难，彼此互望两眼，才有代表出声说：“费用下降20不是问题，关键是恢复的期限，可能要延迟到明年中，毕竟合同已经签订，强行违约可不是一个有诚信的公司应该做的事情。” 　　刘墙东冷笑一声说：“诸位就别在我面前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言辞，有些事情咱们都心知肚明，违约与否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如果你们不愿意，那接下去就可以不用谈了。至于你们如何解决与对方的合同事项，跟淘宝科技没有任何关系，我想你们既然敢来，就不可能不考虑这一方面的问题吧，所以这一点，不提为妙。” 　　四方代表面面相觑，刚刚还热情无比的刘总，一句话不对，就开始直言不讳，咱能不能委婉点说话，彼此留个几分情面？ 　　刘墙东才不管他们的反应如何，老神在在地等待着对方的回复，这个要求，是李正一特意交代的，无论如何，必须在年前搞定四大门户网站和其他几个知名网站之间的宣传渠道事宜，如果要拖到明年，那就干脆不用跟对方谈，因为没啥意义。 　　事实上，李正一本身也不想跟四大门户网站闹翻，这样闹下去属于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行为，淘宝科技掐断了他们的一个大型流量入口，可淘宝科技无法在线上门户做广告，何尝不是失去了一个巨大的流量入口。 　　只有合作才是双赢，对抗，属于彼此失败的行为。 　　 　　但是鉴于之前四大门户网站的霸权做法，那么必要的惩罚是肯定要有的。对方不知道李正一的心思，以为淘宝科技并不怎么在乎对方的广告业务，现在提出来，也仅仅以为对方是在为之前的事情要回一个面子。 　　四方代表彼此商量一会，才答应了刘墙东的要求。 　　刘墙东笑眯眯地说道：“既然合作的前提已经妥当，那么接下来，咱们就来谈谈hao123导航的合作模式。” 　　“我不知道各位对于改版后的导航网站有没有仔细地研究过，如果研究过，肯定就会发现，在首页首行的图片展示区域，现在只有六个位置。但是这六个位置中，其中三个必须预留出来，以备己方所需，所以留给你们的，只有剩下来的三个，你们四家当中，有一家必须要放到下面的文字展示区域中。” 　　“当然，文字展示区域跟上面相比，价格方面肯定会优惠许多，这跟之前的收费是一样的，没有任何变化，但是上面三个位置，你们可以自己商量，谁上谁下我就不管了，我只管收钱就行。” 　　所谓的图片展示区域，其实就是在这个位置上，不仅有网站的名称，还有网站的logo图片。而文字展示区域，则只有网站名称，没有图片显示，对于用户的吸引力来说，前者明显要高于后者。 　　这是典型的二桃杀三士的做法。 　　四方代表听完，心中都忍不住暗骂，他们对刘墙东的观感，从之前的热情到现在的阴险，评价来了个180°大转弯。 　　如果腹诽可以杀人，刘墙东早就千疮百孔。 　　四方代表彼此用眼神交流一会，都有顾忌而没有出声，过了很久，才由四大门户网站之首的新浪代表出头说道：“刘总，咱们不用急于一时，要不这事儿暂且搁下，明天再谈如何？” 　　“没问题。” 　　刘墙东二话不说就站起来，然后礼节性地伸手示意说：“诸位请，不远送，如果诸位商议妥当，那就请明天准时前来。当然，如果诸位所在的公司对此有异议或者不同意，那么就不好意思，你们可以不用再来。” 　　最后走出会议室，刘墙东突然又来了一句：“哦，对了，忘记跟诸位说明，hao123因为更换了所有权，原来站长所规定的合同一季度一签约的方式不再适应，现在都是一年一签，来年同一位置，上一年的拥有者具有优先续约权。” 　　…… 　　四方代表灰溜溜地出了淘宝科技，然后一路七嘴八舌地谴责刘墙东的做法，很显然，最后时候刘墙东所说的话，基本上排除了四家公司背地里妥协的可能性。 　　李正一和刘墙东商量出来的这个做法很阴，hao123作为一个垄断导航领域95以上市场的流量入口，四大门户网站绝对不允许放弃。 　　就拿新浪和网易这两家来举例，作为上市公司，公司股价随时都会跟着门户网站流量的变化而变化。这一次因为hao123掐断了他们30的流量来源，直接导致他们在纳斯达克的上市股票价值狂跌了8-10个点。 第441章 妥协 　　因此而损失的这一部分股票价值，已经远远超过之前易趣给出的独家代理门户网站广告的业务收入，如果四家门户网站早知道是这么一番局面，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选择跟易趣签字独家广告业务协议。 　　这是贪了一粒芝麻，却丢了一个西瓜。 　　而现在，芝麻要退回去，弄不好还要赔上一个西瓜。 　　更恼火的是，现在导航网站的最优位置只有三个，无论谁下，都会意味着一年之内，网站的流量要比其他三家低上20%以上。 　　而一年之后，谁知道又是怎么样的一番光景，四大门户网站本身就是属于同行业竞争者，他们巴不得其他三家倒闭掉，只留自家一家独大。 　　李正一与刘墙东就是瞅准了这一点，让他们四家之间形不成攻守同盟。 　　各方代表都是一面骂骂咧咧共同谴责淘宝科技的做法，一方面在心里暗暗思量，等会一定要好好跟公司商量，争取瞅个机会，再单独跟淘宝科技接触一番。 　　抱有同样目的的四人一进酒店，就开始马不停蹄地跟公司联系，把这边的情况汇报给公司主管高层。 　　接到汇报信息的各方高层，都同时在心里暗骂，一面骂，一面下达指示，务必跟淘宝科技保持友好接触状态，以确保本公司能够占据一个有利的导航位置。 　　这一切全在刘墙东和李正一两人的意料之中。 　　四家公司代表暗地里电话联系时，刘墙东全部义正辞严地拒绝了他们，甚至在各方代表明确提出可以提高收费标准时，刘墙东仍旧郑重其事地告诉他们：“位置确实只有三个，但咱们并不是为了让你们竞价排名，你们还是自己商议吧，商议好了，明天上午直接过来签约就行，多说无益。” 　　四家公司代表瞬间就凌乱了，刘墙东的做法就是那啥……做了XX还要立牌坊。 　　一直到第二天上午来到淘宝科技，他们都没有想出一个切实有效的好办法出来。 　　同样的会议室。 　　刘墙东仍旧坐在上首位置，笑眯眯地说：“诸位既然赶来，就说明你们都对昨天的要求没有任何异议。这样就好办多了，我马上让秘书把合同文件送来，价格跟以前一样，咱不坑人，诸位看着没有问题的话，就直接签了吧。” 　　没问题才怪，首先一点，他们四家根本就还没商量，到底谁上谁下呢。 　　搜狐网代表做最后的努力说：“刘总，不知道你们保留的三个名额，能不能匀一个出来？昨天我们仔细看了看，三个位置分别是淘宝科技、支付宝公司以及征途科技，其实说实话，支付宝公司完全没有必要占据一个位置，因为你们的支付工具不需要广告。” 　　最后一点，搜狐网的代表确实没有瞎说，支付宝公司确实不需要在导航网站上占据一个展示位，因为支付模式现在纯粹依靠口碑，就已经形成了巨大的规模，无论是互联网业界还是传统行业，基本上就没有不知道支付宝公司的可能。 　　刘墙东就笑，不接话。 　　四家公司代表一看就知道没戏，又开始交头接耳彼此商议，其实根本就没商议啥，纯粹在拖时间。 　　刘墙东等了一会，见对方始终拿不出一个好的方案出来，就直截了当地说：“要不这样吧，我看你们几家这样拖来拖去不是办法，我给诸位出个主意。” 　　“你说。” 　　四家公司代表知道真正的肉戏到了，也就懒得装模作样。 　　刘墙东说：“这样，你们四家一时半会商议不好，干脆就做一个竞价排名，当然，咱们不是搞竞拍，那样没意义。你们只要都给出一个最高价格就行，我们选择其中三家出价最高的。不过有一点需要说明，最终三家公司的费用，是以最大的那一家为标准，咱们要讲究公平，否则三家有高有低，位置却一样，终究是不好的。” 　　这才是图穷匕见的做法。 　　代表们心知肚明，却又无可奈何。 　　不过最终的报价，他们没法做主，谈判的时间又延后了一天，直到第三天上午，这事儿才彻底确定下来。 　　经过竞价排名，最终刷下来的是财力不足的搜狐，只能委委屈屈地安置在文字展示区域，跟图文并茂的推荐位相比，这就是典型的蚊子腿。 　　这四家过后，剩余其他的一些中型网站，几乎就没有来跟淘宝科技商谈的打算，比如猫扑、榕树下、天涯等，他们的想法很简单，既然签约易趣赚了一笔，且hao123的流量对于他们来说，并非绝对不可替代，所以就显得可有可无，自然就没有商谈的必要。 　　至于其他更小型的网站或者知名个人站点，所抱的想法就更加简单，他们就一个想法，你hao123爱推不推，咱不靠你那点流量吃饭。 　　刘墙东把这些事儿跟李正一一说，李正一就笑，然后告诉刘墙东，既然他们不愿意，咱们当然不能强迫，当然不收录好像也不太恰当，那就直接打发到不显眼的位置吧，尽量把同类型的，也就是他们的竞争对手放到最显眼的地方，给他们制造一两个麻烦对手出来。 　　而易趣方面，淘宝科技跟对方的竞争已经红果果地摆在了明面上，如果说之前的竞争还是保持有一种绅士般的风度，那么现在对双方而言，就是刺刀见红的时候，已经撕破了脸皮。 　　假货风波终究没有维持太久，易趣官方的公关部门不是吃素的，虽然忙得焦头烂额，最终还是找到了应对的方案，没有让事态持续恶化下去。 　　但是假货风波的影响毕竟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易趣公关小组都必须持之以恒地去消除这一风波带来的后续影响。 　　正因为这一件事，水军这一概念开始进入大众的视野，而因为媒体的介入，水军的作用被进一步夸大。 　　李正一知道，以后的水军联盟，估计无法再像现在一样无所顾忌，必须有所改变才行，否则很容易让有关部门针对。 　　所以事后，李正一电话通知罗伟，让他告诫自己的手下，尽量不要做出过分的行为，尽量保持运作的底线。 第442章 构想 　　11月底，征途科技业务结算完毕，奇迹MU的现金流量直接爆棚，在扣除代理分成、支付渠道分成、宣传业务拓展费用以及服务架构增置费用之后，企业资金仍然还有近九千六百余万元。 　　这是一笔非常庞大的资金。 　　李正一知道，自己终于有钱了，这不是开网吧那时候的几十万几百万，现在是动辄以千万为单位的现金。 　　征途科技的利润，在扣除资产债务、扣除必要的发展资金等后，剩余部分，基本上可以按照利润分配的方式自由支配。 　　章晓龙把业务业绩汇报完之后，李正一交代他，本月底之前，务必把之前借贷淘宝科技的三千万款项给还回去。 　　月底，刘墙东见征途科技的借贷资金回归到位，开始着手启动央视广告和县市地方台广告的业务安排。 　　央视广告交由运营部门一把手亲自负责，而县市地方台则交由下级主管，分别带领各自的小组开始全方位推进。 　　李正一的要求，是务必在农历春节之前，在搞定央视广告的基础上，把县市地方台的广告铺开80%左右。 　　换句话说，他要在2003年的春节，从全国各地80%的电视台上，看到淘宝科技的宣传广告片。 　　另外，国内专利申请情况进展顺利，庄向秋在李正一的授权下，密切关注着专利申请的一举一动。 　　国家专利局对于国内专利申请相对要宽松，只要在国内没有类似的申请，没有在用的品牌产品，并且达到专利申请的参数要求，即可申请成功。 　　所费的无非就是时间。 　　到本月底，外观设计专利申请以及功能性专利申请都已经顺利完成。专利小组在经过扩编之后，新加入了两位懂英语的涉外人才，开始转向国际专利申请。 　　这一事项，顺利的话，保守估计要到明年上半年才能够彻底搞定。 　　手机操作系统开发，原本由欧阳清单人在进行，后来人员到位，他就用招聘来的编程人员，从时胜杰手中对调了吕哲前来协助。 　　核心架构搭建完成后，欧阳清就把框架中模块化的编程工作，交给了吕哲和其手下管理的几位程序设计人员。 　　而明面上的输入法开发，则交给新招聘的那些技术人员在练手，包括从策划到开发，李正一和欧阳清都没有插手。 　　…… 　　日子忙碌而又充实，转眼就到了圣诞节。 　　这是一个进入国内未久的外来节日，随着商家的炒作而慢慢地流行起来，总之都是一些噱头，目的显而易见。 　　李正一并不反感外来节日，对于在国外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他来说，现在的圣诞节，甚至带给了他一丝难以忘怀的回忆。 　　陪着庄向秋吃了一顿西餐，于平安夜给她买了一盒心形巧克力和两个苹果，然后开着车，哪都没去，围着眉江一桥和江心岛大桥绕了几个圈，就回来了。 　　开车绕圈的提议是庄向秋提出来的，李正一始终都没有想透，闹不明白她为什么一定要绕着那两座桥绕圈儿玩。 　　当然，庄向秋有回答，但李正一不信，因为她回答说，想看眉江，想体验两个人一起在大桥上兜风的感觉。 　　李正一是开车的司机，一点感觉都没有。 　　回到梅城开发区时，时间九点都不到。 　　从眉江一桥回梅城开发区，正好要遥遥路过梅山南麓，那里有李正一一直羡慕的梅山别墅群，所以路过时，他就再一次提起购买别墅的愿望。 　　庄向秋就笑着问：“你是不是征途科技赚到钱了，内心又开始蠢蠢欲动？” 　　李正一说是。 　　庄向秋说：“买别墅也可以，那地方不管是居住还是投资，都不错，未来升值的潜力空间绝对要高于其他一般的商品房。” 　　李正一笑道：“这么说，你是同意啦？” 　　庄向秋说：“这是你买房子，要我同意干吗？” 　　李正一说：“你是女主人。” 　　“现在还不是呢。”庄向秋嘴角上翘，明显言不由衷，“你要买别墅，我是真没意见，不过你有没有觉得，买一栋别墅，就咱们俩，是不是有点过于空旷呀，还不如咱们现在住的酒店，舒适又温馨。” 　　李正一反驳说：“难道你住在酒店就没发现，咱俩一点归属感都没有吗？每次回酒店，瞅着自己特像一个流浪汉，心里总不是滋味儿。” 　　“嗯……” 　　庄向秋嘴里沉吟着，歪着脑袋想了一会，才点点头说：“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有一点点。” 　　“就一点点？” 　　“好吧，很多点。” 　　“那就这么说定，赶明儿抽个时间，咱们瞧瞧去。” 　　“没那么急吧。” 　　李正一说：“谁说不急，实话跟你说，我现在一天都不想在酒店多呆，拥有自己的别墅是多么美妙的事情，越早越好。” 　　庄向秋笑道：“其实说实话，梅山别墅群就目前来说，有几个地方不是特别好，你要不要听听，然后衡量一下。” 　　“你说。” 　　“首先，那边的别墅面积较大，跟青云山别墅群不一样，这边最小的面积都是500方以上，不包括室外，一般都是地上三层地下一层，带有2-5个车库不等，有近150方左右的花园和大小不等的绿化面积。一旦住进去，不是开玩笑，就咱们两人，你会觉得非常的空旷，远没有小房间住得舒适。” 　　“其次，资金方面支出比较大，梅山别墅不仅价格高，最低都要六百来万，再加上后期装修成本，至少要在200万左右，否则那么大的面积，装修费用一少，就简陋得没法看。至于什么物业成本、维护成本以及家政成本都是小钱，就不说了，总的一计算，你需要一次性支出900万左右。” 　　“最后一点，你看到的是梅山别墅群的环境，但实际上，那边的交通和其他便利设施目前并不发达。上班、购物、娱乐、休闲等，都必须驾车来到市内，最近的梅城开发区，都要半个小时左右，住久了你就会发现，还是市内好，别墅其实是养老的地方。” 　　这一番长篇大论，直接把李正一给侃晕了。 第443章 决定 　　“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李正一疑惑地问，“难道你知道我要买南麓的别墅，所以特意了解过不成？” 　　庄向秋就笑，过了片刻才说道：“很简单啊，之前我在永盛房产做的时候，正好对这一块有过了解，印象比较深刻。” 　　“唔！” 　　李正一点点头，在心里衡量一会，然后说道：“买吧！” 　　“决定啦？” 　　“嗯。” 　　“钱够？” 　　“征途科技利润很高。” 　　庄向秋说：“再过几月，你还要筹资一个亿呢，不然到时候怎么去投资襄宁市的物流公司。” 　　“没问题的。”李正一解释说，“上一次跟老爷子说好的时间，是在年后，差不多在03年2月底，离现在还有近两个月，筹集一个亿的资金不成问题。” 　　“如果是已经装修好的，有没有意向？” 　　“什么风格？” 　　“你有要求？” 　　李正一沉吟说：“偏中式吧，这边如果买别墅，咱俩打理的时间恐怕不多，最好我爹我妈他们来住，平时有空还可以打理一下。” 　　庄向秋说：“地方很大的，叔叔阿姨哪里顾得过来。” 　　“大活可以用家政。” 　　“那行吧，你等等。” 　　“啥？” 　　“我说等一下。”庄向秋摇摇手机，“我打电话问问。” 　　“问谁？” 　　“我爸呀！”庄向秋边翻电话边说，“之前听我爸说起过，好像是说那边有人在出售已装修好的别墅。风格嘛，反正我爸喜欢，应该跟青云区那边的小别墅差不多，当时还在唠叨要不要给我在这边买一套，我当时没说要，就没再说起这事。” 　　李正一叹道：“果然是有钱任性。” 　　庄向秋咯咯笑说：“你现在还不一样。” 　　说着，电话接通。 　　父女俩聊了几句家常，庄向秋就把话题扯到了买别墅这事，问老爷子上一次说的别墅是怎么回事，让他具体说说。 　　庄永盛电话里说：“那是移民的，你何叔家的亲戚，刚装修好，还没住呢，他家儿子就说在国外不回来了，让他们俩也过去。那别墅不错，据说有意向的人比较多，不一定还在，等我问过你何叔再说。” 　　庄向秋说好，然后挂了电话，跟李正一说等等。 　　李正一说：“何叔家的亲戚，是不是何邦毅家的？” 　　“是的。” 　　“那何家干嘛不要？” 　　“他们有，买多了又没用。” 　　两人聊着，不一会就到了酒店。 　　还没上楼，庄永盛的电话就回了过来，告诉两人说，别墅还在，如果确定要，他就正式跟何邦毅知会一声，尽快约一个日子去看看房子。 　　李正一就说好。 　　回到房间。 　　庄向秋就放热水准备洗澡，李正一正想着是不是瞅准机会来个鸳鸯浴，没想到刚提出要求，电话就滴滴滴响了起来，惹得庄向秋咯咯直笑。 　　“赶紧接吧。”庄向秋回眸妩媚一笑，“我先洗澡了，乖，不等你啦……” 　　电话是李母打来的。 　　李母在电话里说：“提醒你们一下，订婚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还有一个月零几天的时间，你们那边该办的事情都办好了没有？” 　　“办好了。” 　　这边其实没啥问题，无非就是买首饰和买衣服，首饰几个月就已经妥当，衣服还在手工坊，不过之前电话问过，随时都可以去拿。 　　“那就好。”李母交代说，“这边我们都差不多办妥当了，这两天就要跟秋儿她爸商量，准备开始送请帖，你们那边的朋友有没有定数，有的话一起报过来，请帖一起做好，到时候给亲戚朋友都送去。” 　　李正一说：“能打电话吗？” 　　李母说：“电话不够尊重，长辈那边还是亲自送为好。” 　　李正一说：“那估计要费点时间，两边亲戚一跑，没个三五十来天都弄不好。这事儿麻烦呀，早知道还不如以前那样，简简单单的，自己一家人吃个饭就行了，多好。” 　　李母责怪道：“你这死小子怎么说话的，我跟你说，这话在我面前说说就算了，千万别在闺女面前说，你要是说了，我瞅个机会撕了你的嘴。以前咱家穷，什么事情都图省钱，当然越简单越好，但那是没办法。现在咱家不缺钱，秋儿那么好的闺女，你就忍心简简单单地弄，亏待人家姑娘家吗？” 　　“好吧好吧，妈，我知错了。” 　　李正一被训得一头汗，赶紧求饶，刚才话一出口就知道坏事，这是典型的上杆子讨骂。 　　李母说教一通，然后又说道：“这样吧，这边的亲戚，我们瞅时间去送，你们自己的朋友同学，就你们自己负责。” 　　“你们方便吗？”李正一问。 　　“没事。” 　　通话完，李正一就隔着卫生间门跟庄向秋商量。 　　这酒店的隔音效果不错，说不到几句，庄向秋就受不了，说等洗完澡再说。 　　其实这事儿也没什么好商量的，李家这边的亲戚不多，送送简单。庄家那边的亲戚朋友虽然比李家多，但庄永盛多的是人帮忙办事，他可没那么好的闲心亲自上门去送。 　　一夜无话。 　　第二天。 　　支付宝公司。 　　李正一跟庄向秋刚开完一个会议，庄永盛就来了电话，告诉两人，已经跟何邦毅约好时间，明天上午去看房子。 　　“为什么是跟何邦毅约好？”李正一诧异地问。 　　庄向秋笑道：“不奇怪啊，别墅是他家亲戚的，委托他来处理，像这种类型的别墅，一般都不会去挂中介，更何况何家本身就是房地产商，不缺渠道，所以不需要找别人来代理。” 　　李正一点头道：“我明白了，这跟当初我租你的库房开网吧是一样的，你家也是帮人代理，同样没有请中介。” 　　庄向秋说：“确实如此。” 　　李正一说：“提到库房，我突然想起一个事情，那边的库房干脆买下得了，正一网吧肯定是要长期开下去的，租赁三年一签约，懒得麻烦，直接买下清清爽爽。” 　　庄向秋说：“那就买呗，越快越好。” 　　“嗯，那咱们要不要回去一趟？” 　　“不用呀，我这边跟我爸打个招呼，他派人去直接办理合同就行，到时候让叔叔签个字，不就好啦。” 　　“也行。” 　　…… 第444章 意向 　　第二日。 　　何家派人跟李正一和庄向秋联系，双方在梅山南麓的别墅群入口转盘会合。 　　对方派来的是一位中年男子，自称是何家兴邦地产集团的销售总监，叫袁山明。看样子确实像干销售出身的人，说起话来语气非常热情，给人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而且善于交谈，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简单寒暄几句，袁山明就开车在前头带路，一起赶往梅山南麓。 　　梅山南麓的别墅群都是独栋别墅，跟青云山南麓的联排别墅又有所区别，因为地方大，别墅跟别墅之间的距离相对要远。 　　这里的别墅群有一个总的入口，其他地方无法通行，围着别墅群外围，是从梅山引流经过的人工河流，绕着别墅群注入眉江。 　　物业管理公司的工作人员验证了两车的身份后，才给他们放行进去。 　　往里开了一千来米距离，再经过一个颇为平缓的弯道，袁山明领路的车就缓缓地停在了一套面积颇大的别墅前面。 　　下车。 　　袁山明指着面前的别墅说：“李先生、庄小姐，到了，就这一栋。” 　　两人四周一打量，然后抬眼望着面前的别墅，单从屋外的环境来说，依山傍水，风景秀丽，位置很不错。 　　地方是好，就是跟之前两人商量的情况有点出入，这一套别墅显然更好，当然，预算肯定要高上不少，不过不要紧，只要房子好，多个一两百万都不是问题。 　　走进别墅外的大门。 　　近距离更能直观地体现别墅的外观设计，这一栋别墅坐北朝南，前面是已经设计好的车道和林间小道，进去的左手边就是地面车库，全遥控控制。 　　右手边再进去几十米，就是一大片青绿草地和荒废的园林。 　　“这是私人花园。”袁山明指着这块地介绍，“因为房主装修完之后，还没正式入住，也没有开始正式弄花园，所以就是现在这幅模样。” 　　李正一点点头，凑到庄向秋耳边悄声说：“这花园的面积有点大。” 　　“嗯。”庄向秋点头认可。 　　绕过花园，就来到了别墅面前。 　　从外观上来看，整体装修设计很合李正一的眼光，二三层全落地玻璃窗设计，采光效果很好，跟泰迪森酒店的落地窗一样。在整体偏中式的园林设计当中，落地窗的设计显示出了不一样的现代感。 　　“这套别墅面积多大？”李正一问。 　　袁山明说：“算外围，总占地面积为1180平方，别墅主体分三层，一二层面积都是500多平方，三层要小一点，因为外面设计了走廊阳台。地下有一层，暂时没装修，面积大约200平方左右，您可以按照自己的要求随意改动。” 　　别墅内部的装修不是很豪华，没有什么金碧辉煌如酒店一样的设计，也没有太过于西式化的风格，总体来说，属于中西结合。 　　客厅很大，里面的家具装饰得古色古香，楼梯从一角盘旋而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两排雕工精细的罗马柱。 　　袁山明介绍说：“这里面的所有木制家具，全部都是尊爵鼎级花梨木，二楼三楼的一些用料虽然没有一楼讲究，但也都是北美原木和枫木，基本上全都是进口品牌原料。实话说，这栋别墅的总体装修费用在320万左右，算不上奢华，但也不算寒碜。” 　　别墅的总体观感其实已经远远超过李正一的预期，不管是前世今生，他的眼界都不高，唯一见过的高级别墅，还是前世在国外去八爷家的时候见到的。这一栋别墅或许还达不到前世八爷在国外的高级别墅那么豪华，但也不逊多让，甚至在李正一心里，更加认可眼前的这一栋别墅。 　　庄向秋站在三楼的观景阳台，望着屋外幽静的景色，悄声说：“这栋别墅比我家在青云区的别墅要好很多，我估摸着价格可能不便宜，你要有心里准备。” 　　李正一回说：“这比那天我们在车上商量的要高出许多。” 　　“是的。”庄向秋点点头，“你怎么看，有没有买的打算？” 　　李正一说：“等会先问问价格，只要不超出1500万，那就买吧。” 　　“好。” 　　两人还想说上几句，这是袁山明走了过来，笑着问：“两人对这套别墅的感觉怎么样？还满意吗？” 　　李正一点头说：“还行，报价多少？” 　　袁山明说：“1460万。” 　　庄向秋说：“交易税和佣金怎么算？” 　　袁山明说：“双方分担。” 　　庄向秋说：“价格还可以商量吗？” 　　袁山明沉吟说：“委托方没有完全说死，具体我也不太清楚。抱歉啊，我虽然是何总委托来的，但对方并没有给我任何优惠的权限，所以必须回去问过才知道。” 　　李正一说：“要不你现在打电话问问。” 　　袁山明为难地说：“这不太好吧，何总白天都很忙，万一电话打过去正好有事，打了也是白打。这样，今天两位房子也看了，你们基本也满意，现在只是价格上想要一个优惠，等我回去请示过何总，成与不成，我都明天跟你们联系，如何？” 　　“可以。” 　　三人当即转回。 　　回到公司，李正一又开始忙碌起来。 　　庄向秋瞅着机会，缩在办公室又给庄永盛打了个电话，把这边的情况一说，然后说到别墅优惠的事儿上，她就问有没有优惠的希望。 　　庄永盛说：“如果我给你们去说，肯定是有一个优惠价的，但是我不好说。你也知道，你何叔一直想跟咱家结亲，没想到最后没有实现，现在虽然不说，但是心里多少会有一点芥蒂。直接做买卖也就罢了，再去说优惠价，他面子上不说，心里或许会有想法，而我的脸面也不好过。” 　　庄向秋赧然说：“爸，我知道了，对不起。” 　　庄永盛慈祥地笑道：“傻孩子，说什么对不起，我是你爸爸。” 　　庄向秋说：“爸，正一一定要买这栋别墅，我是担心他年后跟你一起投资物流公司时，恐怕会钱不够。虽然他说没问题的，但是你们毕竟说好一个亿，这不是一笔小钱，没那么容易凑齐。” 　　庄永盛笑着说：“这事儿你就别担心了，李正一的性格，或许我比你了解得更全面一些，他不是那种做事没谱的人。放心吧，别操太多心，我相信他能够做到。” 　　“好的，爸，你在那边自己注意身体。” 　　“没事的。” 　　…… 第445章 复发 　　袁山明在请示过何邦毅之后，主动联系李正一，告诉他，何总在原来的基础上给了一个优惠额度，便宜了60万，总价为1300万。 　　别的不说，这个优惠价已经颇有诚意。 　　接下来的买卖颇为顺利，兴邦地产本身就是做这一行的，合同文件齐全，李正一这边有庄向秋这个内行人在，合同方面基本上过目即可。 　　现在只等资金到位，正式过户即可彻底完成交易。 　　时间接近月底。 　　李母在襄宁市定制完请帖，开始亲自派送。 　　不到三天，李家又打来了电话。 　　这一次来电话的是李父，带来的是一个不好的消息。 　　李父说：“你大伯的病又犯了，开始加重，现在直接去了长水，我跟你妈准备过两天去看看，先跟你说一下，好有个心理准备。” 　　“谁通知你们的？”李正一问。 　　李父说：“没谁通知，昨天回莫公乡给亲戚朋友送请帖，到你大伯家才知道事儿，然后我打电话问你大娘才了解到情况。” 　　李正一皱眉道：“很严重吗？” 　　“不好说。” 　　“平日里是不是没注意调养？大伯这人闲不住是吧？” 　　李父说：“一下说不清，到那边跟你说吧。” 　　李正一说好，然后又问：“具体哪天来？我去接你们。” 　　李父拒绝说：“不用特意来接，我们自己去，你到车站来接就行。” 　　“也好，快到了提前说下。” 　　“嗯。” 　　第二天，李父李母就坐车来到了长水。 　　李正一开车载着庄向秋，一起来到汽车站接他们老两口。 　　路上。 　　李正一问道：“大伯到底是怎么回事？上次回去时，不是说情况很稳定吗？在家调养就行，怎么好端端的，又突然加重呢。” 　　李母说：“都是正仁惹的祸。” 　　庄向秋坐在副驾，这时问：“正仁是大伯家的孩子吗？” 　　“嗯。”李正一点点头。 　　李父这时感叹说：“一开始我们也不知道，你大伯大娘都不怎么愿意说，后来急了，才说出来。正仁现在读高二，这学期学习成绩一落千丈，班主任让他叫父母来学校，催了无数次都没反应。” 　　“后来怎么知道的？”李正一诧异地问。 　　李父说：“你丹丹姐有大学同学在襄宁一中教书，不知道怎么就知道了，然后打电话告诉你姐，他们这才知道，一联系班主任，得到情况后，你大伯气急交加，一下子就病翻了。” 　　“这小子，咋就突然变这样了？” 　　在李正一的记忆中，李正仁无论初中高中都很听话，读书用功，乖巧懂事，怎么一下就毫无征兆地转变画风呢。 　　“啥时候的事？”李正一又问。 　　李母说：“就这几个月。” 　　“具体咋回事？” 　　“夜不归宿、逃课……” 　　“……” 　　正说着，中医院很快就到了。 　　汽车站离中医院很近，大伯来之前，堂姐李丹就已经在这边给他预约了医生和病房号，来了直接就入院了。 　　来到住院部，问清楚病房号，便直奔15楼。 　　病房号是1509，里头靠东边的单人病房，不算很好，但比一般的多人病房要好很多。这是李丹两口子托关系走人情，好不容易才预约到的房间。 　　房间内有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李家四人到时，房间里头闹闹嚷嚷，一点都不清净。 　　“怎么人都在？” 　　李正一嘟噜了一句，除了大伯两口子，还有李丹和她老公卫斌。 　　记忆中，这两口子都在长水市内教书，一个教初中，一个教高中，属于光荣的人民教师，以前教育李正一时，每次都是李父李母口中那别人家的孩子。 　　旁边小椅子上坐着李正仁，这小子瘦瘦高高的，看上去很精壮，只是脸上神情有些黯然，估计被训成狗了，见到李正一他们来，低声叫了，又耷拉着脑袋。 　　李正一刚才嘟噜人都在的原因，并不是看到这些人，而是看到了坐在大伯床沿，穿着一件格子呢上衣的李玉兰。 　　跟她一块的，还有她的大女儿，也就是李正一的表姐宋娜，这人跟原来的李玉兰夫妇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深受李李正一讨厌。 　　李丹看到李家四人走进病房，连忙打招呼，一圈人站起来迎接，彼此开始寒暄不停，大家都很高兴，只有李玉兰母女神色不一，前者神色有些尴尬，她现在遭遇了人生最大的挫折，性格脾气似乎有所改变，看到李家几人进来，所以表现得很不自在。 　　而宋娜还是老样子，延续着以前看不起李家的老一套作风，神情颇为不屑。 　　李良友精神萎靡不振，斜倚在床头，肤色蜡黄，两眼浑浊不堪，见到李正一到来，目光中透出一种难言的神采。 　　“大伯，身体怎么样？”跟其他人都打过招呼，李正一便来到了病床的另一边，中间唯独没有正眼去瞧李玉兰和表姐宋娜。 　　李良友示意妻子扶他坐起，然后说道：“正一来了，坐……良平也坐，你们都坐！” 　　病房里其实没什么坐的地方，人一多，都是以站为主。 　　李正一主动坐到床沿，拉着大伯的手说话。 　　李丹端过来两杯水，先递给李正一和庄向秋，然后瞅着后者问：“正一，这是你女朋友？” 　　李正一起身说：“姐，姐夫，跟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庄向秋。” 　　庄向秋先谢过茶水，然后又主动随李正一叫了一声姐和姐夫。 　　卫斌站在窗边，礼貌性地点了一下头，说了声“你好”。 　　李丹热情地拉着庄向秋的手说：“真漂亮。” 　　李良友说：“好孩子，上次多亏你们，给安排了好的病房。” 　　这事儿是上次在襄宁市人民医院，李良平陪着对方闲聊时说起的，李良友一直在猜测，那天正好说起，就试探性地问了自己的弟弟，没想到还真是他们安排的。 　　唯一的意外，就是没想到是庄向秋家里的关系。 　　又聊了几句，李丹就拉着庄向秋和李母到一边，跟几个女人一块儿唠嗑去了。 　　李良平瞅着椅子上规规矩矩的李正仁，问自己大哥：“正仁现在放假吧？” 　　“放假呢。” 第446章 正仁 　　李良友回了一句，又开始冒气：“这个逆子，不气死我就不甘心，脱了咱的身边，回了学校就无法无天，我让他别读了，学期结束就给我找个工地打工去。” 　　“怎么回事呢？”李正一装作一无所知地问。 　　李良友叹道：“一言难尽。” 　　估计是真的一言难尽，李良友经历了心理和身体的双重煎熬，早已憔悴不堪。 　　“我跟他聊聊去。”李正一起身，把床沿位置让给李父。 　　这病房跟其他高级一点的房间不同，没有沙发，只有两把椅子和一个小凳子，另一个椅子和凳子都放在床的另一头。 　　李正一不想绕到李玉兰那边去拿，便凑到李正仁身边，半蹲着身子问：“正仁咋回事？跟哥说说。” 　　李正仁低头不哼声，两手互握着放在膝盖上，不停地扭动手指。 　　李正一瞅了四周一眼，估摸着这小子见人多，不愿意说，便站起来拍拍对方的肩膀说：“走吧，咱哥俩去外面透透气，我们有很久没一起说说话了。” 　　其实论年龄，李正一没比李正仁大多少，以前读初中时，经常带着读小学的李正仁到处疯玩，所以兄弟俩感情还不错。 　　事实上，自重生以来，李正一之所以没有跟堂弟李正仁真正去接触，一方面是因为时间紧迫，一门心思想着改善家庭经济情况，另一方面是因为心理年龄跟自己的堂弟差距太大，两人之间已经没有了话题，聊不到一块去。 　　在前世，即使到了初中，李正一成了混混，大伯经常告诫李正仁要保持距离时，他对于李正一还是颇为亲热。两人不仅能够聊到一块，李正仁也喜欢跟自己堂哥说心事。 　　原因嘛很简单，因为有李正一这么一个堂哥，李正仁在学校基本上没人敢欺负他。稍微遇到点麻烦，李正一叫上几个人，三下五除二把对方修理一顿，然后就没有下次了，初中学校里的小混混，跟社会上的混混相比，还是差了点档次。 　　两人来到医院走廊尽头的的窗户边，从15楼看过去，中医院周边的繁华地带尽收眼底。 　　李正一再次问到了刚才的问题。 　　李正仁两手互捏着，沉默了许久，才嗫嚅说：“玩，上网。” 　　“打游戏？” 　　“嗯。” 　　“多久了？” 　　“三个月左右吧。” 　　“是你自己去的，还是有人拉你去？” 　　李正仁抬头望了李正一一眼，又低下头说：“一开始是别人叫我，后来是自己去。” 　　李正一说：“你难道不知道，你爹现在身体本来就不好吗？被你这么一气，你看都成什么样了，再这样下去，我担心将来，你会后悔莫及。” 　　“我之前不知道。”李正仁的声音很轻，辩解一句，又说，“以后不会了，我跟我爹保证过，不会再犯。” 　　李正一不着痕迹地瞥他一眼说：“你这不是第一次保证过吧？” 　　李正仁沉默。 　　很明显，这小子网游有点上瘾了，一时半会估计戒不掉。 　　“你在玩什么游戏？” 　　“……” 　　“问你呢。” 　　李正仁挠着头说：“奇迹。” 　　“啥？” 　　“奇迹，奇迹MU。” 　　“……” 　　这下轮到李正一无语，尼玛的这是自己公司代理的游戏，现在坑到自己人了，上哪说理去？如果被大伯知道其中的因果，指不定会把自己埋怨成什么样。 　　“等会跟我走。”李正一拍拍李正仁的肩膀。 　　“跟你走？” 　　“是的。” 　　“去哪？” 　　“带你去我工作的地方。” 　　李正仁迟疑道：“去网吧？” 　　“什么意思？”李正一目光颇为疑惑。 　　李正仁说：“我爹跟我讲过，说你现在在襄宁市开网吧，莫非你网吧开到长水这边了？” 　　李正一失笑道：“想什么呢，难道你眼里就只有网吧吗？” 　　李正仁赧然说道：“那去哪？” 　　“不用猜，到了就知道。” 　　李正一带他回到病房，然后跟大伯提出，说带李正仁出去玩玩。 　　李良友说好，问都没问具体去哪。 　　事实上，李家亲戚中，所有人都没有李良友看得明白，他从李正一前后反差巨大的变化当中，推测出自己的侄儿肯定经历过某些事情，所以才有如此重大的转变。 　　虽然李良友不知道转变的具体原因，但他知道这种变化是好的，以前的混小子，应该已经彻底改变了人生。 　　一旁倚在窗户边，脸色不知道为何有些不快的表姐宋娜，不知道哪根筋搭错，这时突然阴阳怪气地说道：“李正一，你带老弟出去玩，别把人家带坏了，人家现在还只是打打游戏上上网，跟着你跑，万一带成混子，可咋办好呢。” 　　这话一出，病房内众人神色各异。 　　李玉兰不着痕迹地拉了拉宋娜的衣角，示意对方别乱说话，现在不比以前，可不能再随意开口得罪人。 　　李正一大伯一家一时不好说话，宋娜言语虽然惹人厌，但来者是客，人家毕竟是千里迢迢来医院看望。 　　阮翠芝虽然知道夫家侄子现在变得比以前规矩多了，但是直到现在，她以及她们等都只知道李正一在青云区开网吧。 　　但开网吧也不是什么高大上的生意，从得知自己儿子李正仁留恋网吧开始，阮翠芝其实对网吧没有任何好感，再加上网吧环境龙蛇混杂，李正一说不定还真就没完全脱离混子的身份。 　　这时候带自己儿子出去玩，还能带哪去？ 　　别真的被宋娜一语言中，可就悔之晚矣，所以阮翠芝表情不怎么好看。 　　李父李母心中羞怒交加，李正一的过往是两老心中永远的疼，这时被宋娜当众质疑，自然就没有好脸色。 　　庄向秋现在作为一个外人，不好多说话，但她第一时间站在了李正一身边，挽着他的手臂，用行动支持自己的男人。 　　而李正一大伯李良友却紧紧地皱着眉头，蜡黄的肤色显得有些黯淡，眸子中夹杂着不满的情绪，扫视着李玉兰和站在她身边一脸挑衅的女儿。 　　“你说的什么狗屁话。”首先开口的是李父，这两年随着家境渐好，李父的脾气没再像以前一样唯唯诺诺。 第447章 闹腾 　　宋娜挑着下巴说：“事实就是如此，二舅，别怪我说话直，李正一原来是个什么样的人，大家都清楚。正仁现在是贪玩，要改好很容易，可别跟着李正一出去有样学样，那就不是随便能改好的。” 　　李母气急道：“我家正一现在哪里不好了？你不了解就别乱说话，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宋娜的性子完全受了李玉兰的影响，也是一个牙尖嘴利得理不饶人的主，这时听了李母的反驳，就要说话，却被李玉兰使劲拉了一把。 　　“妈，你干吗？”宋娜不满地横了自己母亲一眼。 　　李玉兰低声道：“少说两句。” 　　“怕什么！”宋娜嚷嚷道，“我又没说错。” 　　这时李丹说道：“娜娜，别乱开玩笑，正一正仁是兄弟呢，正一怎么可能害自己的兄弟。” 　　李丹的话说得比较委婉，毕竟对方是来医院看望父亲，不好直接表达不满或者恼怒的情绪，便只能用这种相对柔和的方式来劝阻。 　　李正一目光有些冷，心里对宋娜这个女人愈发不喜，无论是谁，被当众这样揭底都不会有什么好脸色，更何况旁边还站着自己的女朋友。 　　庄向秋很早以前就知道李正一的过往，对这些事并没有太大的反感。一方面是她看中了现在的李正一，过往如何不需要去计较；另一方面是她的出身决定她的眼光，这些事情在她眼里稀松平常，真要说混，曾经的庄永盛，比李正一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自己不计较，不代表别人可以无所顾忌地说自己的心上人。 　　所以庄向秋拉着李正一的手，斜眼看着对面那个女人，说道：“正一，要不咱们走吧，跟这种人有什么好计较的，纯粹是降低自己的格调。” 　　说完，庄向秋又拉着李母的手说：“叔叔阿姨，咱们走吧，不要跟小人一般计较。” 　　其实作为李正一的女朋友，在这场合不怎么好说话，最好是不说话，可是庄向秋见不得李父李母气急的模样，莫名其妙地就想到了以前她父亲跟她说过的往事，就好像看到了曾经自己的父母被赶出家门的模样。 　　宋娜是个吃不得亏的主，顿时尖叫道：“你这贱丫头，说谁小人呢？” 　　庄向秋理都不理她。 　　李正一眼睛一瞪就要发火，却被庄向秋拉住，说犯不着。 　　宋娜还要继续，却被李玉兰给强行摁住了，不知道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什么，才恨恨地盯着庄向秋，没再说话。 　　李家四口随即提出告辞。 　　李良友满含歉意地望着李正一，指着李正仁说：“正一，把这小子给我带去好好说说，你们哥俩以前关系就不错，或许他能够听你的话。” 　　李正一点点头说：“放心吧大伯，刚才在外面，我就跟正仁聊了一会，其实他自己已经认识到了错误。” 　　李良友瞪着低头不哼声的李正仁一眼，叱责道：“真认识到错误，就好好改正，不要人前可怜样，人后变猢狲。等会跟你哥一块，自己去多想想，好好反思反思 　　 　　，听到没有？” 　　李正仁唯唯诺诺应着。 　　几人走后，病房内一时间陷入沉默。 　　半晌，阮翠芝才起身倒了一小盆热水，搓了一个热毛巾，给李良友边擦手边说：“老李，你让仁儿跟着去玩，会不会不太好，我知道正儿现在做了正经事，可是你也知道，他就是开网吧的，万一带到网吧又让仁儿陷进去怎么办？” 　　宋娜一听又开始起劲，在旁边撺掇。 　　李丹不知为何，看着宋娜这副上蹿下跳的模样就反胃，皱着眉头拉着之前一直没说话的丈夫，走到了病床另一边，对这个表妹颇为不满。 　　李玉兰的心性在经历过中年婚姻的背叛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时见宋娜又开始闹腾，便出言训道：“娜娜少说两句，你这坏毛病要改一改了，免得以后吃亏。” 　　宋娜反驳说：“妈，我又没乱说话。” 　　李良友微闭着眼睛，一副似睡非睡的模样，等到阮翠芝把他两只手掌擦拭完，才瞧着对方说：“正儿的网吧开在青云区，这边是长水。” 　　“也对。”阮翠芝关心则乱，一时没想到这一茬。 　　宋娜说：“开网吧的肯定就喜欢网吧，来了这边没地方去，还不是在自己熟悉的地方打发时间，要我说，最好是让姐随时关注一下，免得真出问题。” 　　李丹皱眉说：“一件小事情，我就想不通有什么好说的，自家兄弟出去聚聚，还能出什么大事不成？” 　　宋娜不满道：“姐，我是为你们好，怎么说得好像我在故意挑拨是非一样。李正一是什么样的人，你们以前还不清楚吗？哪一次告诫正仁时，不是都说要远离这个混子吗？” 　　李丹差点被气笑，这都什么逻辑呢，合着自己看不惯别人，还要拉别人的事儿做理由，真是莫名其妙。 　　李良友叹气说：“娜娜，人都是会变的，变好变坏全在一念之间，不要永远带着有色眼镜，也不要永远在门缝里看人。” 　　“大舅。”宋娜嘟着嘴就要反驳。 　　李良友摆摆手说：“你叫我大舅，所以我才说你，换做外人，我还真的懒得理会。我说你们啦，完全还在用以前的思维去衡量你小舅一家，难道你们就没发现，这一年多来，良平家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李玉兰迟疑说：“大哥，你是说二……二哥家发达了？” 　　“还不就那样。”宋娜还在嘀咕，“发达了也是个暴发富，捡破烂而已，赚了点钱开个网吧，有什么了不起的。” 　　一直没说话的卫斌这时候突然说：“别的不好说，但叔和婶的穿着打扮可不便宜，气色和神态跟以前比，可以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这做不得假，只怕是正的发达了呢。” 　　李丹附和说：“确实如此，刚才拉着跟婶说话，我看到了她手上戴的镯子，润色饱满，晶莹剔透，显然不是一般的货色。我随口问了一下价格，她说不知道多少钱，是跟她一起来的准儿媳妇送的。就那女孩儿，怎么看着都不一般。” 第448章 背景 　　李良友说：“你们不知道，良平跟我说起过，小庄是襄宁市富贵人家的独女，据说是做什么房地产的，家里肯定不差钱。” 　　宋娜听得满心的不舒服，故作不屑说：“就算是真的，还不是借了女方的势，谁知道他们家付出了什么，搞不好就是入赘的。” 　　这话没人听，就当耳边风一样，没人相信入赘这回事。 　　在襄宁市以及周边地区，入赘人家可是要改姓的，完全是数典忘祖的行为，很容易遭人诟病。以李良平的死板性子，别说入赘要改姓，就算不改姓，这事儿都没得商量，如果李正一单方面那样做了，他就敢抽板子打断自己儿子的腿。 　　“姓庄？”卫斌抓住了关键词，惊异地问。 　　“应该没错……” 　　李良友年纪渐大，记忆力越发不怎么好，这时皱着眉头仔细回想了一下，又说：“没错的，上次在襄宁市，你妈在病房内睡不好，就被你婶接去他们小区休息了一晚，我这边是你叔陪的夜，那晚上聊到这些事，还说起什么永盛公司之类的。” 　　卫斌扭头问李丹：“还记得去年你襄宁一中的同学请你去吃新屋酒的事情吗？” 　　“记得。” 　　李丹点点头，却不太明白卫斌这么问的原因。 　　卫斌说：“她家的新房，就是买的永盛房产开发的楼盘，永盛房产的总经理就是姓庄，还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女人。当时听你同学说，那是永盛集团董事长的女儿，如果爸没说错，那就几乎可以肯定，刚才那个女子，就是永盛房产的总经理。” 　　李丹恍然说道：“我就说嘛，刚才聊天，总觉得对方的谈吐修养都不是一般的女儿家，能做到总经理位置的，多少都有点本事。” 　　李玉兰和宋娜张口结舌，都没有想到刚才一直安静地坐在旁边，不随意插嘴说话的女子，居然有这么富足深厚的家庭背景。 　　因为宋飞章的关系，李玉兰平日里对于襄宁市有头有脸的人物多少都有所了解，作为襄宁市鼎鼎有名的地产大佬，宋飞章的施工队曾经还在对方开发的楼盘内做过工程承包。 　　当然，宋飞章这种小打小闹的货色，连总体工程的三级承包商都算不上，因为作为包工头，是不可能承包材料和其他各项资源的，仅仅承包做工。 　　宋飞章刚闯入襄宁市，到处求爷爷告奶奶要一点工程讨饭吃时，曾经就不止一次地在家里唠叨，说做这一行没关系吃不开，如果能够和永盛集团拉上关系，要多少工程都没关系。 　　李玉兰了解的事情，宋娜基本上也知道个七七八八，这时尽管不信，但那一张碎嘴却无论如何都不敢再随随便便开喷了。 　　别的无所谓，可是宋娜的老公，曾经就跟着宋飞章一起干包工头，现在已经开始单干，也是在襄宁市地界混饭吃。 　　这时候得罪庄向秋，只要她回去一歪嘴，然后庄永盛放出一句话，她老公别说工程能不能弄到，日子能不能过下去都是个问题。 　　一旦认真点，庄永盛真要整他们，稍微活动一下，甚至在长水以及其他县市，都会没有她老公承包工程的余地，除非你走出本省。 　　联想到刚才那一句贱丫头，宋娜就知道，这辈子算是彻底得罪了庄家，再也没有一丝修复和挽回的余地。 　　“或许……弄错了吧？”宋娜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卫斌摇摇头说：“应该不会错，之前爸说她是姓庄，又是襄宁市的大富人家时，我就有所猜测，因为襄宁市有名有姓的庄姓富贵人家就他们一家。之后又说到永盛房产，那就彻底不会错了。你或许不太清楚，但是姑……呃……你爸应该很明白的。” 　　阮翠芝听得迷迷糊糊，这时问道：“庄家那么有钱有势，怎么会跟二弟家攀上亲戚？人家那么标致高挑的姑娘，咋就会喜欢李正一呢？” 　　这个问题谁都想不明白，他们对李正一的认知还停留在两年前，唯有躺在病床上的李良友隐约能够猜到一点。 　　李良友说道：“上次听良平说，他家正一早就把网吧交给别人管了，自己在长水做其他生意，好像是叫什么网的。估摸着，应该是赚了大钱，否则那么一个富贵人家，看上他的可能性确实不大。” 　　“什么网？”李丹被弄得一头雾水。 　　“老啦，记不清楚啦。” 　　卫斌试探性地问：“互联网？” 　　问完又自我否定地摇摇头：“应该不是，干这一行对个人能力的要求很高，正一才高中毕业，我这是想多了呢。” 　　“肯定是想多了。” 　　一屋子人通过卫斌的解释，得知互联网为何物时，纷纷这么认为。 　　…… 　　路上。 　　因为李正一的帕萨特B5坐五人有点挤，所以他让庄向秋开车，李母坐副驾，然后自己跟李父与李正仁三人挤在后面。 　　幸好三个男人都不是魁梧汉子，坐下去还凑合。 　　庄向秋开车的技术进步很快，已经脱离了当初马路杀手的范畴，现在开得很稳，边开车边跟副驾的李母说着话。 　　李母说：“闺女，刚才的话，你别放在心里，咱家有这样的亲戚，也实在是想不到的事情，你多担待。” 　　庄向秋笑道：“阿姨，我没事的，其实像她那样的亲戚，很早的时候，我家也见过，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就好。” 　　李母松了口气，又迟疑着说：“闺女呀，正一这小子，以前确实有点混账，你也别往心里去，这两年，他都改好了。” 　　李正一在后座听到，连忙说：“妈，这你就甭说了好不？秋姐都知道的，我以前的事儿早就跟她交代过。再说了，男子汉大丈夫，何必纠结他的过去呢，英雄不问出处！” 　　“噗嗤。” 　　庄向秋被李正一直接逗乐了。 　　李母也是笑骂出声，李父却只是笑一下，然后转头问李正仁：“正仁，你现在是在襄宁一中吧？” 　　“是的，叔。”李正仁坐在车内，还有些放不开，这小子大多时候比较腼腆。 　　李父说：“一中是好学校，你要珍惜，你哥以前想读都没机会，更加不要学他，可别把时间给浪费了。” 第449章 兄弟 　　李正一就坐在父亲旁边，脑袋上升起了一万点暴击伤害，今天都是怎么啦，全拿我来做反面教材，还是不是亲儿子？ 　　车内又响起了庄向秋的笑声。 　　李正仁适应了氛围，开始慢慢放松，话题渐渐地多起来。 　　从他断断续续的描述中，李正一大概了解了对方陷入网游的原因。 　　事实上，从高一下学期开始，李正仁就有接触过网络游戏，就是之前大火的传奇。不过李正仁的意志力比较强，一般情况下不会沉迷进去，适当玩玩就会自觉地离开网吧。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 　　李正仁玩奇迹MU，最初实际上并不是因为自己爱玩，纯粹是为了给别人代打，赔偿别人的损失，玩的时间一多，慢慢地就被奇迹MU给陷了进去，颇有一种身不由己之感。 　　说到这里，李正一打断说：“代打赔偿，什么意思？” 　　李正仁说：“之前在学校，我不小心把同学的一台ipod给弄坏了，没钱赔，对方就说帮他代打宝石，宝石知道吧？就是奇迹里面那些玛雅、祝福、灵魂之类的，现在这游戏很火，宝石很值钱，打满一定数量就能抵消赔偿费用。” 　　“玛雅是什么？还能当钱用？”李母在副驾听得迷糊，在嘴里嘀咕。 　　玛雅、祝福、灵魂分别是奇迹MU里面的三种宝石，作用就是镶嵌在装备系统上，可以升级和提升装备的各项属性。 　　庄向秋就边开车，边小声跟李母解释。 　　而李正一的关注点，却在ipod身上。 　　苹果的第一代和第二代ipod都比较贵，目前售价大概在350-399美元之间，折合人民币要3000元左右。 　　允许用奇迹装备来偿还ipod被损坏的损失，看来对方也是一个不差钱的富二代，并且还是一个奇迹游戏发烧友。 　　“ipod的价格虽然贵，但打宝石赔偿应该不要几个月时间。”李正一诧异地问，“现阶段奇迹宝石系统虽然有点坑，但宝石的爆率不算很低，或许一个月就够了，你怎么会玩了那么长时间？” 　　“你也玩？”李正仁有点呆，没想到李正一对奇迹也熟悉，第一反应就是对方也在玩奇迹游戏。 　　李正一摆摆手说：“你先回答我。” 　　李正仁不好意思地挠头说：“后来还完之后，对方问我要不要继续打，打出宝石照价收购，有多少要多少，然后我就……我就开始打宝石卖钱。” 　　李正一有点无语，这小子还真想着打游戏赚钱。 　　要说赚钱本无对错，可你现在是一名优秀的高中学生，主业是读书，未来的前程远大，怎么就纠结在打游戏卖装备这些小事上呢。 　　按照前世的轨迹，李正仁高中毕业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国防科技大学，大学更优秀，毕业后直接以士官身份进入部队。 　　再后来就不太清楚，毕竟前世两兄弟差距越来越大，几乎没什么交流。 　　“你知不知道，这是本末倒置？”李正一有些恨铁不成钢，“你现在为了这些小钱耽误学习，以后怎么办？打游戏卖装备，能玩一辈子吗？” 　　李正仁低着头不说话。 　　很快就到了眉江一桥，路过桥上，庄向秋跟副驾的李母介绍说：“阿姨，看看外面，那就是眉江，江南省最大的河流，把长水一分为二， 　　 　　咱们的公司就在对面。” 　　李父李母从来就没有出过远门，这辈子最远的地方，就是到了襄宁市青云区，现在来到了长水。 　　眉江，对于两老来说，属于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名词。 　　熟悉，是因为听人说过，电视看过。 　　陌生，是因为从来没有亲眼见过。 　　“那么宽啊，怕有好几里路。”透过车窗玻璃，李母望着被江风吹皱层层微波的江面，发表着感慨。 　　李父瞅着眉江对岸的建筑群说：“你是瞅着对面的房子远，河面其实没那么宽，宽的地方顶多两里左右，窄的只怕就一里地。” 　　李正仁也睁着大眼睛望着江面，目光中颇为好奇。 　　“你以前没来过吗？”李正一问他。 　　“没。” 　　“你姐就在这边，都不带你来看看？” 　　“没来一桥，我就去江心岛玩过，看到的是江心岛大桥。” 　　梅城开发区转眼就到。 　　李正仁问道：“哥，咱们去哪？” 　　李正一说：“很快就到了。” 　　“是你上班的地方吗？” 　　“嗯。” 　　“带我来干吗？” 　　“让你瞧瞧你玩的游戏。” 　　“啥？” 　　李正仁迷惑不解，正要继续问，却听李正一说道：“到了……” 　　庄向秋把车停到大厦专用的停车场，下车，然后帮李母打开副驾的车门，说道：“阿姨，咱们到了，下车吧。” 　　…… 　　上楼前，李正一跟庄向秋说：“你先带咱爸咱妈上去，我带正仁去一个地方。” 　　庄向秋脸上一红，没有去反驳李正一的不妥当说法，到了8楼就出去了，说带叔叔阿姨去参观一下。 　　李正一领着李正仁，两人继续坐电梯上行，来到了征途科技公司。 　　“知道这是哪里吧？”进门前，李正一指着前台办公桌背后墙上的一行大字。 　　“江南征途网络科技有限公司！” 　　李正仁一字一顿地读出来，半晌才反应过来：“哥，这是奇迹MU的代理商，你怎么带我来这里，能进去吗？” 　　“能。” 　　进门，早就远远地注意到李正一的前台美眉连忙站起来打招呼： 　　“李总下午好。” 　　“李总？” 　　李正仁左右看了两眼，确认只有两人，虽然自己也姓李，但他还不至于自恋到对方在称呼自己。所以他第一反应就是惊讶，心里想着李正一玩游戏居然玩出境界，跑到奇迹官方来做官了，这是他现在内心的真实想法。 　　至于说征途科技属于李正一这样的念头，李正仁压根儿就没有。 　　走进公司，沿途不时有从办公室出来的员工，见到李正一都是驻足打招呼，一溜儿都是称呼“李总”。 　　李正仁压着心里的好奇，一直到李正一办公室，他才忍不住问：“哥，咋回事呀？你在征途科技公司当官？” 　　“差不多。” 　　李正一应了一声，从抽屉拿出两个杯子，然后拧开茶罐，问李正仁：“这里没饮料，只有白开水和茶，要不要泡一杯？” 　　“随……随便！” 第450章 尽兴 　　李正仁好奇宝宝一样打量着这间宽大的办公室。 　　桌子很大，四四方方，边角放了一盆绿萝。背后靠墙的是文件柜，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置了很多文件盒。 　　左手边是沙发和透明的玻璃茶几，上面还放了一盆花，李正一凑上去偷偷闻了一下，有一股清香，这是真的，不是塑料花。 　　李正一泡好茶过来，递给李正仁一杯，示意他坐。 　　“别拘束，这是我办公室。”李正一见李正仁有些不自在，便出言打消他的顾虑。 　　李正仁说：“哥，我姐夫说过，办公室不能随随便便带人进，你带我进来，会不会被你们领导批评？” 　　李正一笑道：“不会。” 　　“为什么？” 　　“因为这里我最大。” 　　“……” 　　李正仁停顿一会道：“哥，你是怎么进来的？我敢保证，我爹我姐他们肯定都不会相信……对了，叔父和婶娘知道吗？” 　　“知道一点。” 　　“哥你工资很高吧？” 　　“没工资。” 　　“你们老板真抠门。”李正仁顺势谴责了一句老板，不过他并没有相信李正一的话，以为他在开玩笑。 　　兄弟俩噼里啪啦聊了一会，期间凌海啸见这间董事长办公室居然有人，门也开着，就好奇地探头瞧了一眼。 　　见李正一在里面，就招呼了一声。 　　李正一顺势叫他：“老凌过来一下。” 　　凌海啸进来后，李正一说：“上一次搭建的奇迹内部测试服务器还在吗？” 　　“在。” 　　凌海啸不知道李正一这么问的原因，又补充了一句：“公司内部有时候要放松，想玩玩的时候，都在测试服务器里，有什么新功能和补丁之类的，都是先在里面测试完善，才会更新到正式服务器上。” 　　“嗯，等会给我建一个内部号。” 　　“原来没有？” 　　“我陪他玩玩。”李正一一指坐在旁边的李正仁。 　　“好的。” 　　内部测试服务器属于局域网，并没有对外发布，所以一般只能在公司内部登录，当然，技术人员通过特殊的方法，可以通过外网登录。 　　测试服里面的奇迹内容跟正式发布的奇迹游戏相比要稍微多一些，包含了许多未发布未更新的新功能和补丁，同时游戏的难度调低了很多，比如游戏练级的速度提升、宝石镶嵌的成功率提升、装备和技能书爆率提升等，基本上就相当于一个奇迹私服，管理员可以随时调整里面的内容。 　　带着李正仁在奇迹测试服里玩了一下午，什么功能都体验过了，让他过了一把打怪必爆、镶嵌必成、一刀999级的畅快感。 　　李正仁之前就是打宝石卖钱的，所以对于奇迹宝石的掉落非常敏感，只要听到怪物死亡，游戏里发出“叮”的清脆声，他就极为兴奋。 　　同样的道理，装备一爆就是极品，宝石一用就成功，一开始也给了他极大的刺激。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地开始麻木，两三个小时后，当游戏人物一身极品装备，全身包括翅膀在内闪闪发光，等级飙声到999级后，李正仁就觉得索然无味。 　　“哥，这等级最高是999级吗？”李正仁把游戏人物一扔，扭头问旁边的李正一。 　　“测试服是的，正式的现在没那么高。” 　　李正一也陪着他在玩，这时把游戏人物扔在路口，自己切换出小屏幕，在数据库里面不停地修改着东西。 　　李正仁凑过来问：“你在做什么？” 　　李正一没回答，直接说：“来，把你那逆天的游戏人物弄过来，PK我试试。” 　　李正仁说：“你这人物才116级，一刀下去就挂了，PK有什么意思的，我不喜欢虐菜。” 　　李正一说：“来试试。” 　　“好吧。”李正仁控制着游戏人物，来到李正一的游戏人物对面，“那我砍了呀，你可别怪我虐你。” 　　李正一笑道：“虐吧。” 　　“轰！” 　　李正仁控制着法师，对着李正一的小菜鸟，试着用了一个最低的法术掌心雷，一道闪电飞射而出，直接劈在了小菜鸟身上。 　　小菜鸟纹丝不动。 　　“怎么可能？”李正仁讶然反问。 　　“用最厉害的法术。”李正一说。 　　“轰！” 　　李正仁发出黑龙波，一路黑光袭击过去，小菜鸟就如同黑龙波中的中流砥柱，傲然挺立。李正仁不信邪，乱七八糟的法术全放了出去，直到魔法值放完，还没有吹动小菜鸟一丝一毫。 　　“为什么？”李正仁把鼠标一扔。 　　“很简单。” 　　李正一随手反击，一刀剁在李正仁的魔法师人物身上，一刀暴击伤害999999…… 　　李正仁有些傻呆地看着躺在地上的魔法师。 　　李正一说道：“其实，对于拥有后台权限的管理员来说，你在游戏里做的任何事情，都比不上他小小的一行代码。刚才你问我在做什么，现在可以告诉你，我在修改后台数据库，把我的人物调成无敌模式，攻防最大值，你那些花架子，图个好看而已。” 　　李正仁说：“可是正式版里面，没有这么变态的，奇迹管理员也不可能干这些事情吧。” 　　李正一耸肩说：“你说得对，正版里面确实不会出现现在这种情况。但你难道就没发现，当你体会过现在这种快感后，你还有激情去玩所谓的正版吗？就好比打单机游戏，利用FTP、金山游侠等修改过之后，你还能安安静静地去玩以前的难度吗？用过showmethemoney之后，你还会一点一点地在星际里挖矿吗？” 　　“不会。”李正仁干净利索地回答。 　　“不会就对了。” 　　李正一放下鼠标，坐到沙发上，又问：“说说吧，玩了一下午，有什么想法？” 　　李正仁跟过来坐下说：“没意思。” 　　“还想浪费时间玩奇迹吗？” 　　“不想，但是……” 　　李正一打断说：“不要说但是，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想告诉我，你玩游戏是在打宝石赚钱是吧？” 　　“是。” 　　“那我问你，你跟你同学，你们俩谁玩得开心？谁玩得累？” 　　“他。” 　　“为什么他会玩得开心？” 　　“……”李正仁欲言又止。 　　李正一摆手道：“只管说，咱哥俩今天什么话都可以说，就算你现在告诉我，你不想读书，只想玩游戏，我都可以左耳进右耳出。” 第451章 纠结 　　李正仁说：“他家有钱。” 　　李正一点头说：“你说到点子上了，根本原因就是钱。只有有钱才会舒心，不管是干任何事情，包括玩游戏，有钱了，咱要什么，直接花钱买。玩游戏图的是什么，图的就是玩得舒服，玩个高兴，而你呢，却在为了一点点钱而去给人家打工，玩个游戏都打工，你累不累？” 　　李正仁不哼声。 　　李正一继续说：“哥实话告诉你，一年前，我也在玩游戏，传奇知道吧？我玩传奇还不是像你一样，给别人打工，我开的是工作室，一个月赚个几万都是小事一桩，可是没玩多久，哥就觉得这样不是办法，玩游戏玩得再好，都只是一个玩游戏的，所以我没玩了。” 　　李正仁说：“哥你吹牛。” 　　李正一说：“我哪里吹牛？” 　　李正仁说：“一个月咋就能赚几万？我也玩过传奇，根本就不可能赚到那么多钱。” 　　“你懂个屁。”李正一毫不犹豫地打击他，“一个月别说几万，最早的时候，我一个月赚了近30万。” 　　李正仁很惊讶，过了一会说：“能赚那么多钱，为什么不玩了？” 　　李正一瞥着他：“赚30万就那一个月，之后就慢慢地下来了，钱没那么好赚的。再说，一个月赚几万，你难道就满足了？游戏是有生命周期的，也不可能让你玩一辈子，一旦游戏没了，你还能干什么？” 　　李正仁迟疑道：“你不玩了……就为了来征途上班？” 　　李正一笑骂道：“就你这出息！你就不能把你哥的能耐想大一点？再猜猜看，知道征途科技公司是谁的吗？” 　　李正仁摇头。 　　“我的。” 　　“啥？” 　　李正一说：“征途科技是我开的公司。” 　　李正仁听得头晕，呼哧呼哧一会，才跳起来反问：“哥你没骗我？” 　　李正一说：“我骗你干嘛？” 　　“啊……” 　　李正仁开始尖叫，却被李正一一巴掌把尖叫声打了下去。 　　“鬼叫什么！” 　　李正仁一屁股坐到李正一身边说：“哥，给我个极品号，我要去二十二区踩他们……” 　　“你说什么？”李正一乜视着他。 　　李正仁讪笑道：“没……没什么！” 　　李正一说道：“跟你说，以后别想着再去逃课玩游戏，你要是不听话，我就安排一个GM专门伺候你，让你永远都没法玩这个游戏。” 　　李正仁叫道：“不带这么狠吧？” 　　“说到做到。”李正一才不管他什么反应，“当然，如果你安安心心读书，成绩好的话，放假了，你来这边，我让你放开手脚玩。” 　　“真的？” 　　“当然真的。” 　　李正仁一下子变得眉飞色舞，过了一会，又跨着脸说：“不行啊，我爹十有八九不允许的，要是知道我来你这边玩游戏，还不把我骂死，顺便你也倒霉。” 　　李正一嗤笑道：“你傻呗，难道你就不会不说，你爹妈都不知道我在这边干什么的，你不说，他们自然不会知道。” 　　人逢喜事精神爽，李正仁话匣子一打开，立刻就化身为好奇宝宝，开始不停地拉着李正一问东问西。 　　直到庄向秋打电话上来，李正一才猛然想起，自己这一耽搁，居然把老爹老娘给忘记了。 　　两人赶到楼下，却见李父李母正坐在庄向秋的办公室内，中间茶几和沙发上大包小包地放着许多东西。 　　“你们这是去哪了？”李正一问。 　　庄向秋说：“刚才没事，就带叔叔阿姨去对面梅山商城逛了一圈。” 　　李母说：“秋儿带咱去你的那啥……淘宝网参观，后来见你一直没下来，就带咱们去外面玩，到了商场，又给咱们以及你大伯买了很多东西。” 　　李正一说：“也好，过两天顺便给大伯送去。” 　　李正仁在旁边说：“哥，我明天就要回去的。” 　　“你们不是放假吗？”李父问。 　　李正仁说：“元旦只有三天，后天要上课。” 　　李父说：“学习重要，那就明天回去。” 　　晚上。 　　李父李母不太适应晚上的夜生活，几人便陪着在酒店落脚，都没出去溜达。 　　期间，李父瞅个机会找李正一谈了一会话。 　　李父问：“你这边是开了三家公司？” 　　李正一说是。 　　李父说：“之前听秋儿说了，前面两家公司我都听不懂，第三家公司我倒是知道，是做游戏的吧？” 　　李正一点头说：“自己做和代理都有。” 　　李父说：“有些事情本来不该我多嘴，可是以前在青云区，就在你那网吧里，看到过半大的孩子没日没夜地玩游戏，我就想着真是作孽，他们的父母要是知道了，会不会心疼。现在又有正仁因为游戏而逃课，耽误学习，我就更加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将心比心，换做我是他们的父母，只怕会更加痛恨游戏，也痛恨网吧，可站在你的立场，我也知道不能怪你，你不做，同样有别人会做。” 　　“可是孩子，有些事情如果理亏在先，遭世人背后唾骂会折寿的。我也不是劝你不要做游戏，我只是希望你能够稍微收敛一些，然后多做些有意义的事，不要把所有心思都放在赚钱上面，毕竟钱是永远都赚不完的，要是一旦心丢了，就很难找回来啊。” 　　李正一沉默着，很久没说话。 　　李父所说的话里，道理很好理解，可是真正能够做到的人，又有几人？ 　　就连盛大的陈老大，在前世因为传奇而遭到唾骂时，仍旧是一面鄙视自己的游戏，一面放不下赚钱的行当。 　　用陈老大自己的话来说，传奇，就是垃圾！ 　　可是在他内心深处被评为垃圾的东西，陈老大却始终没有扔掉，一面赚钱，一面忍受着良心的煎熬。 　　或许，正因为如此，才导致后来陈老大对于游戏的代理左右摇摆，先后错过了多款主动送上门来的游戏代理业务。 　　世人评价，说陈老大昏招迭出，可是谁又能想到，也许老陈的心里，一直都在挣扎，所以才会错失良机。 　　李正一，因为堂弟的事情，隐隐地有了前世陈老大的心理负担，现在被李父挑明，心里开始陷入了纠结之中。 第452章 无题 　　怎么做才能两全其美？ 　　答案其实是否定的！ 　　李父坐在李正一侧面，望着自己儿子脸色阵红阵白陷入沉思，心里开始后悔，莫不是这话儿说重了吧，其实赚点钱也不容易，何苦还要给他添乱。 　　正要再说话，却瞧见庄向秋从对面走了过来。 　　李父起身说：“秋儿，过来陪正一说说话。” 　　说完，李父不等庄向秋回答，就转身去了李母的房间。 　　庄向秋坐到李正一身边，抓住他的手腕说：“不要多想。” 　　李正一回神，望着庄向秋如秋水一般的眼睛说：“你都听到了？” 　　“嗯。” 　　“那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庄向秋轻声说：“谈不上对错，你跟叔叔看问题的角度不一样，游戏本身就没有对错之分，少数人控制不住自己而堕落，不能把责任怪责到你的头上，就比如一把菜刀，绝大多数人用来下厨切菜，偶尔有坏人用来行凶，难道世人会因此而去责怪菜刀的生产商吗？真要怪责，他们有道理吗？” 　　李正一叹道：“你说的有一定的道理，不过作为游戏公司，咱们也有必要主动做出一些让民众能够感受到诚意的行动才行。” 　　庄向秋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做？” 　　李正一沉吟片刻才回道：“我先考虑考虑，明天去征途科技，我跟章晓龙以及凌海啸商量之后再做决定吧。” 　　第二天上午，一行五人又赶往医院。 　　李玉兰母女俩回了酒店还没过来，病房内只有李丹和李良友夫妇，两家人顿时就觉得说话都自然了许多。 　　没有看到卫斌，李正一就顺嘴问了一句，李丹就说回家看女儿去了。 　　看着李家大包小包地提了不少东西上来，阮翠芝连忙过来接袋子，然后埋怨他们为什么要买那么多东西来。 　　李正一乐呵呵地说：“昨天秋姐逛商场，看到这一些补品不错，就顺便买了一份。这些补品养身体效果很好，大伯可以试试看，如果感觉效果还行，到时候跟我说一声，我们知道在哪买。” 　　李良友心里高兴，脸上气色都好了许多，舒心说道：“哪能让你们如此破费。” 　　聊了一会，又说到缩在一旁的李正仁。 　　李良友就训他，反正现在都是自己人，不再顾忌什么面子，最后李正一见李正仁被训得唯唯诺诺，不忍心，就出声帮他解了围。 　　正说着，却见卫斌从外面走了进来，身边还带着一个粉妆玉琢的小女孩。 　　见到李丹，小女孩就张开两手飞奔过去，嘴里一连串地叫着“妈妈”。 　　李丹抱起小女孩，亲昵地啄了一下脸，指着李父李母说：“欣欣，快叫叔姥爷叔姥姥……” 　　“叔姥爷……叔姥姥……”小姑娘拍着肉呼呼的小手掌，奶声奶气地叫，叫得很认真，叫完后，眼珠子就开始左顾右盼。 　　然后下意识地又叫了姥姥、姥爷、舅舅，最后瞧着李正一和庄向秋，不知道咋叫，盯着看了几眼，一扭头，抱住她妈，悄悄说不认识。 　　小孩子不会控制声音大小，这一下全房间内的人都听到，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李丹就告诉她，这个也是舅舅，是大舅舅，旁边的是大舅舅的女朋友，叫阿姨。 　　 　　br/> 　　小姑娘问：“女朋友是什么？” 　　这下没人会解释，庄向秋就笑眯眯地抱过小姑娘，告诉她，女朋友就是陪着一起玩的好朋友。 　　小姑娘认真地说：“那我也有女朋友。” 　　庄向秋就笑着问：“你的女朋友在哪里呀？” 　　小姑娘拍着手掌说：“在幼儿园。” 　　“小宝贝读幼儿园了，几岁啦？” 　　“我快四岁啦。” 　　“嗷，叫什么名字？” 　　“我叫欣欣。” 　　小姑娘一点都不怕生，跟庄向秋一问一答，聊得颇为投机。 　　两家人以小姑娘为中心，逗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聊着聊着，又聊到李正一。 　　李丹就问：“正一你什么时候来的长水？怎么都不来跟姐联系？” 　　李正一说：“才来半年多，在这边开了家小公司。” 　　“你开公司了？”李丹只是随口一问，之前听说是在襄宁市开网吧，现在来长水，也以为是来开网吧的。 　　“嗯，小打小闹。”李正一并不想隐瞒，但也不好多说，免得以为是在炫耀。 　　卫斌神色一动，想到昨天聊到的话题，便开口问：“什么公司？做什么的？” 　　李正一说：“互联网，淘宝科技。” 　　还真是互联网呀，卫斌心里忍不住惊讶，再一次认真地看了李正一几眼，却没说话。淘宝科技对于他来说，并不是很清楚，因为接触不多，但互联网所代表的却是新兴的技术，加上李正一的过往，所以不得不令他另眼相看。 　　“淘宝网？”李丹诧异地问。 　　“是的。” 　　“老弟行啊。”李丹颇为惊异，“没想到一年多不见，你就不声不响地开公司做老板了，真出息了。” 　　李正一谦虚道：“还凑合。” 　　卫斌问她：“你知道淘宝网？” 　　李丹白他一眼说：“就是网上买东西，你平日里从来就不管家里买东西的事，所以不知道也正常。” 　　卫斌恍然，心里对李正一的疑惑却更大，怎么都想不通，曾经一无是处的小混混，为何就混到了如今的互联网科技公司的老板位置上了。 　　可是这些话又不好问，问出来就要得罪人。 　　旁边李良友夫妇俩听着，跟李父李母当初一样闹不明白，李丹就简单解释了一下。 　　“网上还能开店啊！”李良友感叹一句，又问，“开店收钱吗？” 　　李正一说：“免费。” 　　“免费还怎么赚钱？” 　　这个问题对于一屋子人来说，除了庄向秋，其他人都想问。 　　可这个问题一时半会还解释不清楚，李正一就简单地说了两句，其他人听得似懂非懂，只有卫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事实上，淘宝科技在目前来说，远没有前世那种高度，在李丹他们眼里，虽然惊异于李正一的改变，但并没有对淘宝科技表现出多大的惊讶。 　　说白了，他们对于淘宝科技还根本就不了解。 　　这时欣欣小姑娘见大家都不关注她，开始秀存在感，使出了嗲声嗲气撒娇的招数，李父李母以及李良友夫妇开始转移注意力，又逗小孩去了。 第453章 措施 　　李正一扯开话题，问起李丹两口子的工作情况。 　　李丹说：“我跟你姐夫都一样，穷教书匠。” 　　庄向秋说：“教师职业很好啊，假期多，谁都羡慕。未来桃李满天下，更是要羡煞旁人。” 　　卫斌说：“看着光鲜而已。” 　　这话里似乎有故事，不过对方没有主动说，李正一也不好多问。 　　一直聊到中午，李正一一家才告辞离开。 　　离开医院。 　　李父李母说要回去。 　　“既然来了，为什么不多呆一段时间。”李正一问。 　　李母说：“那边还有事，你们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呢。再说，你们工作都忙，老是让你们陪着也不好，酒店又住不习惯。” 　　最后那句估计才是重点。 　　庄向秋说：“正一，要不你先回公司，我开车送叔叔阿姨回去。” 　　李正一说：“那怎么行，要送也是我送。” 　　庄向秋说：“昨晚上不是说有事吗？” 　　“不急在一时！” 　　“那好吧。” 　　李父插嘴说：“都别送，上次坐火车来的，这次还是坐火车回去，到了那边就方便了，你们不用特意送。” 　　李正一还要坚持，李母就说：“听你爹的话，其实是我做不了小车，坐着就头晕，这两天坐你们的车在市里跑来跑去，我就晕乎乎的，难受。” 　　最终两老还是坐火车离开，李正一和庄向秋开车送到车站，送上火车后才驱车回公司。 　　回到梅城开发区。 　　庄向秋去了支付宝公司，李正一直接来到了22楼的征途科技。 　　找到章晓龙。 　　李正一开门见山地问：“老章，我想在现有的游戏内添加防沉迷系统，难度怎么样？要多久时间才能实现？” 　　章晓龙疑惑道：“防沉迷系统？什么玩意？” 　　李正一解释说：“字面意思，就是防止玩家过分沉溺在游戏当中。大致的要求就是玩家在连续登陆游戏多长时间后，就限制游戏登陆。” 　　“怎么突然想起这个？”章晓龙惊讶地问，“这系统一推出，岂不是让玩家的在线时间减少了吗？会影响到咱们的游戏收益，得不偿失。” 　　李正一摇头说：“钱少赚点没关系，这一步必须要走。” 　　“目的是？” 　　“为玩家着想吧。” 　　“……” 　　章晓龙半晌无语，就这么直勾勾地瞧着李正一。 　　李正一笑笑说：“我不是开玩笑，或许你会觉得推出这个没什么意义，但是据我了解以及从各地网吧反馈的数据来看，因为游戏而沉迷在网吧的大、中、小学生等都不在少数。你或许还不知道，咱们的奇迹以及盛大的传奇，现阶段在民众眼中的印象并不好，特别是大部分学生家长，背地里不知道戳着咱们的脊梁骨骂了多少回呢。” 　　有些话李正一还没有说出，因为游戏而沉迷网吧，长期奋战导致身心俱疲一命呜呼的玩家时有报道，所以游戏公司的社会反响虽然谈不上过街老鼠，但绝对没有好的名声。 　　章晓龙刚才是受思维的局限，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时听到李正一的解释，才恍然醒悟，这么做，不仅仅是关心玩家身体健康的问题，同时也是一家公司社会责任感的体现。 　　“具体如何做？”章晓龙反应过来，开始支持李正一的想法。 　　李正一说：“分层次吧，按连续时间和累积时间来计算。凡是连续在线8个小时以上的用户账号，就限制登录时间2小时；凡累积在线时间16个小时，且中途最长间隔时间没有超过1个小时以上的用户账号，就限制登录时间4个小时。” 　　“当然，这是其中一方面的构想，其他诸如一些累积时长超过多久会减少游戏收益，下线休息多久会增加一定时间的双倍经验等，都可以设置。至于具体如何弄才合理，既保证咱们的有效游戏收益，又能最大限度地为玩家的着想，就要你跟凌海啸以及其他管理层多多沟通才行。” 　　章晓龙点头说：“这没问题，不过时间方面可能不好确定。” 　　“怎么说？”李正一问。 　　章晓龙解释说：“奇迹的所有权不在咱们一方，要推出防沉迷系统，就必须跟奇迹的所有方公司沟通，需要他们的技术人员配合才行。推出防沉迷系统，毕竟在一定程度上会影响游戏收益，如果韩方公司故意磨蹭，时间上不好预估。” 　　“那就咱自己做。” 　　“不太好吧。”章晓龙说道，“那样做违反合同，任意对游戏的修改，需要韩方所有权公司的授权方可，否则容易留下后遗症。” 　　李正一说：“没事的，你就直截了当跟对方表明，这件事情必须得做，你把目的和现状都说给对方听，然后再提一下国内政府的态度，就说国家十有八九会在不久的将来推出类似的功能，与其被强制执行，不如咱们先行一步。” 　　章晓龙笑道：“你这是忽悠他们吧？” 　　“不一定。”李正一正色说，“按目前的趋势下去，如果因为网络游戏而导致民众的意见越来越大的话，政府采取咱们类似的措施并非不可能，弄不好比我们现在考虑的还要深入和苛刻，与其被动，不如主动一点，说不定还能借此机会捞一个游戏业界的好名声。” 　　事实上，防沉迷这个概念，在前世大概是在07年左右推出的，是当时政府对于互联网游戏公司要求的一个概念，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防止玩家过度沉迷。 　　那时候李正一出狱没多久，印象还算深刻，因为国家的强制要求，很多游戏都必须在游戏注册时输入个人的身份证号码，以此来确定玩家的真实的年龄。 　　这就是防沉迷系统中，游戏实名制的由来。 　　因李正一的强制要求，章晓龙马上召开了征途科技全体中高层管理层会议，李正一列席参加并听取了大多数人的意见。 　　会议一开始差点就偏题，讨论时居然围绕着要不要做来进行。 　　李正一不得不再次强调会议的主题，告知他们这是要求，必须要做的事情，会议的内容限定于如何做，而不是要不要做。 　　一直讨论到下班时分，会议的内容才有了一个大致的结果。 第454章 付款 　　总体思想就是在之前李正一所说的基础上，加入了游戏在线时间提醒与累积在线时间按比例减少游戏人物经验，以及累积离线时间按比例获取游戏人物双倍经验等设定。 　　具体就是，当玩家在线时长超过3小时，系统提醒玩家一次，在线时长超过5小时，再次提醒玩家一次，且告知玩家，继续游戏会减少游戏收益。持续时间越长，减少的游戏收益比例越大，持续到8个小时，直接就踢下线，限制登录2个小时。 　　游戏提示尽量用柔和的语气，不要用强制性的硬邦邦的语气来提醒。尽量告诉玩家，这么做的原因不是在限制他们玩游戏，而是在为他们的健康着想。 　　否则的话，玩家很容易陷入逆反心理，你不让我玩，我偏要玩，到头来两头不讨好，玩家得不到好处，游戏公司的规则也落不到实处。 　　当然，有奖有罚才是正道。 　　当玩家主动下线休息，累积一定的下线时间，再次上线时就会获得一个双倍经验的buff，buff持续的时间根据累积下线时长来确定。 　　据李正一推测，根据现有游戏数据显示，玩家每日平均连续在线时长在6小时左右，按玩家基数来判断，真正连续在线时长超过8小时的比例很小，但恰恰是这一部分人，却是以学生为主、意志力非常薄弱的人群。 　　所以第一个限制措施，或许会引起这一部分的反感，但大多数人绝对不会有太大的反应，毕竟这种措施对于间断性玩游戏的主流人群来说，很容易规避。 　　同时累积离线时长的设计，对于他们来说还是一个福音，睡一晚上起来，休息好了，还能捞一个一定时长的双倍经验，何乐而不为呢。 　　会议结束，李正一跟章晓龙与凌海啸两人，就防沉迷系统的开发又深入沟通了一遍，才返回支付宝公司。 　　庄向秋还没有下班，一直在等他。 　　“怎么样？”见李正一回来，庄向秋就开始收拾文件，整理桌面的资料，然后问。 　　李正一把下午的会议简要复述了一遍。 　　庄向秋说：“这样做很好，如果操作得当，不仅不会减少多少游戏收益，而且还能为征途科技竖立一个良好的游戏企业形象。只是有一点，或许你要小心。” 　　“什么？” 　　“小心被其他游戏公司骂。” 　　“这有什么好骂的？” 　　庄向秋笑道：“你走在前面，推出这样的系统，肯定会受到国家和媒体的关注，一旦舆论一起，他们就不得不跟进，可是他们在跟进你的同时，却得不到半点好处，名气都被你这个先行者夺走了。你说，换做是你，会不会心里腹诽暗骂？” 　　李正一哈哈笑道：“第一个吃螃蟹的，总要有些好处才行吧。” 　　庄向秋就跟着笑，没回话。 　　收拾完毕，两人才并肩离开公司。 　　路上。 　　庄向秋突然想起一事，告诉李正一说：“下午我爸打来电话，说过几天要来长水。” 　　“有说什么事吗？”李正一问。 　　“没说。”庄向秋瞥了他一眼，“我爸说，你知道的。你们是不是背着我，有什么秘密勾当不成？” 　　“我知道？”李正一颇为狐疑，不知道老丈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不知道呀……你别这种眼神看我，真……呃……我想起来了。” 　　“啥？” 　　李正一解释说：“这还是上回在襄宁市跟老爷子见面，聊了一下午，说到了让他入股支付宝的事情，估计来这边，是为了这个事情吧。” 　　庄向秋不解道：“入股支付宝？这事儿可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现在有兴文投资、谭子平、段成文等几个股东，不是你说入就入的。” 　　李正一耸肩说：“目前来说，他们几个加起来，股份暂时也没我多，这事儿仍然是我说了算。再说了，这一次我让老爷子参股，目的是结识谭子平背后的老爹，所以我不会稀释他们的股份，只从我这边转让一些股份给他，然后把他们拉出来，大家一起聚聚，认识一下就OK。” 　　“那你的股份岂不是越来越少了？” 　　“不怕呀。” 　　李正一又笑着强调说：“现在股份少一点不要急，反正转到老爷子手中，也是碗里倒到锅里，实际上咱们是一伙的。至于未来如果再融资，那肯定会是用其他的方式来进行，具体如何做，可就要请专业人士来分析，到那时，公司已经发展壮大，能够请到足够专业的人才，总能想到我需要的办法。” 　　在前世，据李正一所知，前世的淘宝、QQ以及百度等融资规模较大的企业，最后创始人留下的股份比例都不会高，但是实际上，公司却仍然牢牢地掌握在他们自己的手中。 　　这里面具体是如何实现的，李正一暂时还不是特别清楚，他也一直在学习相关方面的知识，也在寻找这一方面的人才，希望能够找到并请教他们，或者招致麾下来效力。 　　事实上，庄永盛这一次打算来长水，可不仅仅是支付宝入股这一件事情，他要做的事情很多，不过电话里面说不清楚，就一句话把庄向秋给打发了。 　　两天后。 　　1月3号，礼拜五。 　　庄永盛独自一人，由司机开车，来到了梅城开发区。 　　也就在这一天，李正一跟兴邦地产集团的董事长何邦毅会面，正式就梅山南麓的别墅签订了买卖合同，资金一步到位。 　　对于何邦毅，李正一闻名已久，而何邦毅对于李正一也是有所耳闻，一老一少见面时少不了寒暄。 　　实际上，何邦毅对李正一还是颇为好奇的，一方面是因为这一次别墅买卖，一个年轻人，一千多万的别墅说买就买，资金不可谓不雄厚；另一方面，却是因为庄向秋，一个让自己儿子念念不忘的人，居然莫名其妙地被一个半路程咬金给劫道了，没有好奇心才是怪事。 　　见面详谈之下，何邦毅才发现自己儿子输得不冤。 　　以何邦毅几十年的人生阅历，都没法完全看透这个不卑不亢的年轻人，太稳重了，根本就不像一个二十二岁的男孩。 第455章 到来 　　何邦毅有两个儿子，小儿子何谦旭比李正一还要大两岁，却整天没个正行，跟对方一比，根本就不可以道里计。 　　就算大儿子何谦亦，如今30岁出头，掌管着兴邦地产，身为总经理，现在跟李正一相比都有点相形见绌。 　　不管是性格还是事业，何谦亦都不够看，一个是依托家业，执掌地产公司，一个是白手起家，短短时间内就成立了三家公司。 　　其中难度，明眼人一望便知。 　　合同弄完，转账完成之后，何邦毅真心夸赞说：“李总果然是年轻有为，怪不得能够俘获庄家女儿的芳心，我家那小子，输得不冤啊。” 　　李正一跟何邦毅握了握手，谦虚说：“哪里哪里，小子才疏学浅，凭着运气才拥有目前的这一份小小的事业。跟您一比，才真是小巫见大巫……何总啊，咱们现在生意做完，就不要太过于客气，您跟庄叔是同辈，叫小子一声正一或小李都成，就别李总李总地叫，听着生份。” 　　何邦毅哈哈笑道：“有道理，刚才是生意场合，自当别论。既然已过，那我就叫你一声正一，你呢，也就别再叫何总，私下里就称我一声伯父吧。” 　　“伯父说得对。” 　　两人相视一眼，又呵呵大笑。 　　接下来，又聊到了别墅的装修问题，主要是室外和地下室，房间内是已经装修好的，直接就可以使用。 　　李正一就跟何邦毅说：“伯父，一事不烦二主，合适的话，给我介绍一家靠谱点的装修公司吧，顺便把地下室和室外的园林、过道、地面铺设以及车库等装修好。” 　　地产商和装修公司基本上都认识，彼此之间很了解，就跟当初在襄宁市，庄向秋给他介绍装修公司一样，想来不是什么难事。 　　何邦毅说：“这简单，回去后，我让谦亦给你联系，好了直接联系你。” 　　李正一说：“那就麻烦您了。” 　　正说着，庄向秋从公司打来电话，告知李正一，庄老爷子从襄宁市赶来了长水，现在已经到了支付宝公司。 　　挂断电话，李正一跟何邦毅又聊了一会，便起身告辞。 　　何邦毅亲自送到门外，这一幕让随同而来的秘书惊讶不已，自从董事长退居兴邦地产第二线以来，还从来没有如此重视过一个年轻人。 　　一路赶回公司。 　　来到办公室，正好看到庄向秋陪同庄永盛，从22层下来。 　　“伯父来了。”李正一连忙出声招呼，“您要来，干嘛不事先通知一声，早知道我就不去签合同了。” 　　庄永盛呵呵笑道：“无妨，我这次来，呆的时间不是一天两天，不急。” 　　李正一把两人让进自己办公室，拿出茶叶开始泡茶。 　　庄向秋说：“我刚才陪爸去了征途科技参观。” 　　李正一边弄茶边问：“怎么样？伯父可有什么建议？” 　　庄永盛说：“我对这方面不懂，哪有什么建议。对了，征途科技属于你全资拥有吗？” 　　“差不多。” 　　李正一随口应了一句，把茶水端过来放在茶几上，递给两人，示意说：“伯父试试，这也是古丈毛尖，看看口感如何。” 　　庄永盛微微吹了两下，抿了一口，仔细回味一下说：“在哪里买的？” 　　李正一说：“在木蓉区老街，上次跟秋姐去那边，看到了，就顺便带了一些。” 　　庄永盛摇摇头说：“差了两个档次。” 　　李正一叹道：“果然是便宜无好货，秋姐让我不买，我瞅着便宜，就买了。” 　　“你又无所谓。”庄向秋取笑他，“反正对你来说，喝茶就是牛嚼牡丹，好坏一个样，说不定在你嘴里，咱家的还不如这个。” 　　李正一就笑。 　　庄永盛岔开话题说：“你刚才说差不多，是什么意思？” 　　李正一沉吟说：“征途科技分出去的股份不多，就高层管理和首席技术官等几个人，加起来的股份也就20个点不到，并且暂时都是由我代持，且其中有一人的股份，基本上相当于是我的。” 　　庄向秋问道：“你说的是欧阳清？” 　　李正一点头说：“是的，欧阳这个人跟我提到过很多次，说股份明面上可以给，实际上是不要的，要给也以后再给。” 　　庄永盛若有所思说：“你跟他交情怎么样？” 　　李正一笑道：“伯父放心，很铁的关系！” 　　庄永盛点头说：“那就好，只要别怀有其他心思，就没关系。你之前跟我说的，筹款的来源就是这家公司吧？” 　　“是的。” 　　“这家公司打算融资吗？” 　　“暂时没打算。”李正一摇摇头，“至少在一到两年内，没有融资的打算，未来就说不准，走一步看一步。伯父这么问，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有。” 　　庄永盛肯定了一句，然后说道：“之前你跟我说过，咱们一起筹资成立一家物流公司，但是我仔细捋过，物流公司以目前的做法，真正铺开，至少需要8-10个亿的资金，才会小有规模，且远远谈不上壮大。接下来肯定会持续投入，才能跟现有市面上的物流公司展开竞争，所以后续的资金需求只怕更为夸张。” 　　李正一点点头，认可庄永盛的说法。 　　庄永盛继续说道：“而我这边，前期投入2-3个亿的资金并非难事，但未来如果要继续投入，除非我改变公司发展的战略，否则有点难度，毕竟永盛集团的主业是房地产。” 　　“您的意思是？”李正一听得有些疑惑，不太明白，便出言问。 　　庄永盛说：“早些时日，我得到消息，长水市内，你当初圈出的地域里，有好几个地块据说不久就要招标。” 　　“内幕消息？” 　　“差不多吧。” 　　“来源可靠吗？” 　　庄永盛笑道：“绝对可靠，招标信息又不是什么绝密消息，只要有点实力的房地产公司，都有渠道得到消息，时间早晚而已。” 　　庄向秋疑惑道：“这跟征途科技是否融资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 　　庄永盛解释一句说：“如果征途科技非正一全资拥有，或者没有完全的掌控力的话，未来在我没有资金跟进物流公司投资的情况下，正一这边就会陷入不利的局面。只有全资拥有，才能更加灵活，至少短期内如此，我之所以问，就是想提前跟你们打个招呼。” 　　庄向秋说：“那也简单，真没钱，直接让物流企业融资得了。” 第456章 熟人 　　庄永盛失笑道：“秋儿想得太简单了，融资岂是你说融就融的，更何况物流企业属于重资产项目，资金进入更加谨慎，可没那么容易。中途一旦出现纰漏，导致资金链断裂，那么所有的重资产投入，都有可能化为乌有。” 　　庄向秋赧然道：“我考虑不周，以为跟现在的淘宝和支付宝一样。现在淘宝和支付宝，有很多风投都在跟进联系，一直想投资咱们。” 　　李正一笑道：“这不一样的，物流公司属于实业型企业，起步难、发展缓慢、资本投入大、资金回笼效率很低，风险相对要大得多，所以融资相对是有难度的。而互联网公司属于高新科技企业，玩的是概念，估值区间很大，融资轮次多，中途出手套现的机会也多，所以风投都比较看重这种类型的公司，如果不是我压住暂时不想融资的话，以淘宝网和支付宝目前的趋势，随便开口融个几亿都不是很难的事。” 　　事实上，淘宝科技刘墙东早就跟李正一交流过，很多国际风投都在想尽一切办法跟他联系，目的无非就是想第一时间掌握淘宝科技的融资动向。 　　支付宝公司同样如此。 　　这些风投都知道，淘宝科技与支付宝公司，就算目前不缺钱不融资，但未来肯定会走上这一步，早晚而已。否则的话，互联网企业想要玩大，完全不融资几乎是不可能的。 　　李正一身为重生者，有着捞钱的现金奶牛企业，但想完全不融资，实际上也做不到。后期的融资，已经不是单纯的融资本，而是融资源。 　　资源不等于资本，资源包括资本在内的所有对企业能够产生推动力的因素，比如背景、人脉、能力等等。 　　跟刘墙东交流的结果，就是暂时不需要融资，因为之前李正一投入的资金，到现在为止还有大半，足够淘宝科技再次跨上一个大台阶，企业前期，在资金充足的情况下，融资是没有意义的。 　　过度融资不可取，完全不融资不可取，过早融资，有些时候同样不可取。 　　比如淘宝科技，现在融资估值，顶天了8个亿左右，如果等到明年下半年，经历了天时的洗礼之后，融资估值恐怕就会翻上几番。 　　而对于支付宝公司，李正一根本就没打算让国外资本进入，所以国际风投公司再殷勤，他都置之不理。至于国内资本嘛，也要看情况，光有钱没有背景的投资者或者团体，同样不需要，因为支付宝就是用来当做政治资源使用的，资金的多少并不是主要因素。 　　支付宝的发展完全不需要李正一刻意去引导，只要配备足够的人力资源和硬件资源，支付宝公司就能够自行发展下去。 　　原因很简单，因为支付宝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三大要素，想发展慢一点都很难。首先是天时，支付宝出现得非常及时，没有国内竞争者；其次是地利，这就是国家层面占了主要因素，政策性影响非常大，ebay公司的支付工具就失利于这一方面；最后就是人和，支付宝的出现，解决了人与人之间互不信任这一个最大的障碍，打通了跨区域交易的壁垒。 　　所以支付宝公司，即使李正一关心得最少，现在却是三家企业里面发展势头最好的，没有之一。 　　现在支付宝的注册用户已经远远超过淘宝网，因为开放接口，所以应用对象和目标群体越来越大，影响力跟三个月之前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如果支付宝公司开发融资，目前估值起码在20亿左右，是淘宝科技的两倍有余，并且还在以高度上扬的曲线向前发展，这就是垄断的优势。 　　至于征途科技，李正一压根儿就没想过融资，因为这家公司本身就是一个现金奶牛，其定位就是用来捞现金流的企业。未来那么多体量巨大的游戏等待着征途科技去代理和开发，资金收益无可估量，无论谁参与进来，在李正一看来，都是来打秋风分红的，完全没必要。 　　刚才跟庄永盛说一至两年内不会融资，纯粹是托词，因为直接说永远不融资，似乎有点过于托大。更何况，李正一特意查过，未来如果要上市，那么在IPO之前，融资一两轮是必须的，否则上市的道路基本就走不通。 　　三人谈到物流公司，顺便说起了人员安排。 　　因为之前沟通过，庄永盛这边会安排一个人手，去协助林文星他们几人，帮助发展菜鸟物流。 　　李正一就问现在有没有具体人选，因为差不多快到年底，过完年就要正式启动资金投入到物流公司当中。 　　庄永盛说：“早就有了人选，还是你认识的人。” 　　“我认识的？”李正一有些摸不着头脑。 　　庄永盛笑道：“还记得褚正清吧？” 　　“是他？” 　　“对。” 　　“这……行吗？”李正一犹豫了一下，“伯父应该知道，我跟他之间的过节比较深，虽然菜鸟物流不是我去亲自管理，但中间多少都会牵扯到，以后只怕不好共事。” 　　庄向秋知道其中的因果，这时也有点不太明白父亲的安排，便附和李正一的问话，担心对方在中间搞鬼。 　　庄永盛摇头说：“你们多心了，放一万个心吧，褚正清的脾气性格，我比你们都清楚，他并不是那种盲目而不知进退之人。再说，褚正善现在在狱中，很多方面还要靠我来照看，刑期增减很看重狱中的表现，他敢踏错一步，我就可以让褚正善一辈子出不来，所以对方基本上不会去动什么歪心思。” 　　李正一沉默半晌，问道：“褚飞呢？” 　　褚飞就是当初一门心思寻李正一麻烦的黄毛小混混，在褚正善被捕后，一夜之间就突然消失不知所踪。 　　对于这个人，李正一从来就没看在眼里过，以前如此，现在同样如此，如果不是说到褚正清，他连问都不会过问，但是现在牵扯到和褚正清共事，那就不得不问了。 　　在李正一的印象里，褚飞就是那种干事没头脑的人，万一什么时候脑子一热，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该怎么处理？ 第457章 规划 　　庄永盛说：“这个就更不用担心，褚飞早就被褚正清寻机会送到了国外，短时间内不可能回来，就算回来，以这种小屁孩的性格，还不是随便捏扁玩圆。” 　　李正一叹道：“就怕没脑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 　　庄永盛说：“我会敲打褚正清的。” 　　庄向秋说：“干嘛一定要用他，集团那边又不是没人，随便调一个过去，都足以胜任，何必弄得这么复杂。” 　　庄永盛笑笑说：“肯定有思量的，你们应该知道褚正清以前是干什么的吧，对方好歹是干到常务副区长职位的官员，对于和政府打交道，基本上门儿清。而物流公司在筹建过程当中，最少不了的就是和政府打交道，这可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够胜任的，他在这个位置上，才能发挥出最大的能量和效果。” 　　这一层倒是没考虑到，李正一连连点头，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庄永盛继续分享人生经验：“知人善用，这是一门学问，活到老学到老的管理艺术，你们要多多体会和学习，未来的路，很长很宽，一两个人走不远的，所以必须得依靠团队的力量，团队建设才是重中之重，对于管理者，善用人，又是重中之重。” 　　两人不停点头，躬身受教。 　　老爷子谈兴甚浓，一直聊到中午，才意犹未尽地住了口。 　　中午饭就在公司旁边的酒店。 　　庄向秋早早就预定了一个包间，饭菜也是提前点好，随到随吃。 　　李正一本来打算叫上淘宝科技的总经理刘墙东、技术总监时胜杰以及现在主管研发中心的欧阳清一起作陪，毕竟他们跟庄永盛都有过见面，也同是淘宝科技的大小股东之一。 　　不过老爷子明显还有未尽之言，说不定席间还有什么事儿要说，李正一便临时决定，集体会餐时间延后。 　　果然。 　　中午饭吃到一半，庄永盛又开始说到前来长水的另一件事。 　　庄永盛说：“上午跟你们提到过，长水市政府打算在年底展开一次小规模的招标会，现在想跟你具体谈谈，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以庄永盛的见识和眼光，在自己熟悉的领域，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足以说明他对李正一的重视。 　　之所以如此，有三个方面的原因，其一就是李正一本身所取得的成就和事业，已经说明了他的眼光；其二是上一次在襄宁市永盛集团办公室的那一番指点江山，让庄永盛茅塞顿开，进一步加深了对李正一的认知；其三就有点玄乎，庄永盛自己都有点不知道如何解释，总之只要见到李正一，好运似乎就能够自然而然地到来。 　　当初设计单元庆，让纠结了好几个月的庄永盛一夜之间找到了出路。阴差阳错抓到傅彪，得到密码，把本来陷入僵局而处于不利境地的局面轻松化解。不久前的那一番话，从李正一充满自信的言词中，更是让庄永盛看到了一雪前耻的希望。 　　李正一沉吟着没出声。 　　庄向秋不知道李正一和庄永盛之间的谈话，却又知道李正一对于房地产根本就不懂，所以担心他难堪，就出言说：“爸，你这莫名其妙地问话，人家一时半会哪会有什么好的建议，又不是神机妙算的诸葛亮，掐之间就能给你出个主意来。” 　　庄永盛举起筷子，在面前的青菜盘里夹了一根，放进嘴里细细地咀嚼，然后慢条斯理地说：“正一都没说话，你担心个什么劲？” 　　庄向秋把自己面前的铁板鱼转到庄永盛面前，同时白他一眼说：“吃饭就吃饭，说什么事儿，您多吃点，吃完再谈。” 　　“正一，你也吃。”庄向秋劝导父亲的同时，不忘给李正一也夹了一筷子菜。 　　“好。” 　　李正一应了声，然后笑笑说：“伯父，我想知道，你对永盛集团未来的发展，是不是有一个较为长远的规划？” 　　庄永盛放下筷子说道：“这跟现在的地块招标有关系吗？” 　　“有。” 　　“先说说。” 　　“这么说吧。”李正一端起杯子润了一下唇，“之前跟你说到的那些地块，我记得当初标注的时候，用的是数字。其中1、2、3号目标，短时间内能够看到的效益估计不大，我之所以看重那几处地方，是在赌未来的机运。如果你在长水有较为长远的规划，那么我的建议会是以上几处，如果你只想着进长水一洗曾经的屈辱，那我会建议你先把关注点放在4、5、6号目标上，至于1、2、3号目标，有机会就上，没机会那就只能放弃。” 　　庄永盛没出声，皱着眉头，在心里思索。 　　半晌。 　　庄永盛说道：“说实话，现在都是自己人，所以有些话说说也罢。对于永盛集团未来的发展，我还真没有一个完整而长远的战略规划，你也知道，我的年纪大了，精力一年不如一年，而房地产领域，对于掌舵人的要求相对要高。” 　　说到此，庄永盛停了下来，然后瞥了庄向秋一眼，顿了顿，又说：“之所以没有一个完整而长远的规划，其实跟秋儿也有关系。” 　　“我？”庄向秋张着嘴，一脸的茫然。 　　李正一隐约猜出了一些原因。 　　“是的。” 　　庄永盛点点头：“刚才说过，房地产领域想要发展，或者说，想要保持现状，都需要一个强有力的掌舵人，掌舵人不仅要精明，而且要能干、敢干、能够承担一切后果，否则的话，在这个领域内，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大佬，很容易把你们吃的渣都不剩。” 　　“而秋儿你，太嫩了，如果我让你现在接班，你十有八九承受不了。当然，这需要慢慢培养，所以几年前，我就试图让你进入公司，一步一步地接手我的企业。可是你啊，心性不足，跳脱有余而稳重不够，什么事情做不到几个月，就开始撂挑子。而我又不忍心逼迫你，所以只能由着你的性子来。” 　　“爸！” 　　一席话说得庄向秋满脸通红，声如蚊蚋般撒娇地叫了一声，就把小脑袋藏在胸前，差点就拱到圆桌下去。 第458章 往事 　　俗话说，知女莫若母，而庄永盛不仅是父亲，同时也承担了母亲的角色，所以要说这个世界上，谁最了解庄向秋，恐怕就连庄向秋自己，都比不上庄永盛这个亦父亦母的角色。 　　庄家就这么一个女儿，庄永盛从小捧在手心当成宝贝，所以才会不忍心强迫她做不喜欢的事情，如果换做是个儿子，如同何家的何谦亦一般，只怕早就被庄永盛给摁住坐上位了。 　　李正一憋着笑，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 　　庄永盛仿佛没看到自己女儿的尴尬样，继续说道：“有时候我很矛盾，既希望你能够做一个女强人，又希望你能够开开心心地过你想过的日子。其实很多时候，这是没法两全其美的，做一个女强人，注定会有很多的牺牲，远不如安安稳稳过日子为好。正因为如此，我对于永盛集团的发展，就有一种随波逐流随遇而安的感觉，在我的有生之年，没想过再去更进一步，保持现状，也足够自己的下一辈悠闲度日了。” 　　“爸！” 　　庄向秋抬起头，突然间深受感动，两眼一红，差点就掉下泪来。 　　李正一笑着打断说：“其实秋姐的能力很强，在我这边，给了我很大的帮助，不瞒伯父，这一年来，如果没有秋姐的帮忙，淘宝科技和支付宝公司就绝对没有现在的局面。” 　　庄永盛点头说：“其实这也是我甚感欣慰之处，我发现秋儿慢慢地开始能够静下心来，踏踏实实做事情，这是好事。” 　　“确实如此。” 　　“好啦好啦！别想着夸我，这给一棒子再来个甜枣，什么意思嘛！”庄向秋刚刚还眼圈发红，现在被两人一唱一和，顿时就哭笑不得。 　　庄永盛说：“其实啊，事情又要回到刚才的话题，正一说我有没有长远的规划，关键之处就在于秋儿你。” 　　“怎么又是我？” 　　“很简单。”李正一笑着补充，“伯父的意思，就是想让你回去……别瞪我，我说的回去，是指回永盛集团锻炼，为未来接班做准备。这个回去，不一定要在襄宁市，长水同样可以。” 　　庄永盛含笑点头，认可李正一的说法。 　　庄向秋诧异道：“不回襄宁任职，怎么锻炼？” 　　李正一说：“刚才不是说了嘛，长水地标招标，一旦成功，肯定就会在长水成立分公司。如果只是短期的目标，那么分公司随便安排一个人就可以管理，如果是长期目标，人事安排肯定就会有所不同。” 　　“现在招标的地块，从伯父的描述来看，不受关注的目标是2号和6号，2号是优质目标，但很难在短时间内显示出优势来，一旦投入，资金积压可能会非常严重。次一级的目标是6号，这一块很可能在两到三年内显示出优势来，资金投入相对要小，周转也快。” 　　“我的建议就是，如果是短期规划，那么伯父就把目标放在6号，抛开其他1号、3号，甚至4号、5号，毕竟这几处地方目前的优势太明显，竞争肯定非常激烈，您主动不去搅局的话，6号这一处对于长水本地的房地产商来说吸引力不大的地方，拿下的希望很大，见效也最快，最关键的是，对他们的刺激最小。” 　　“1号，6号。” 　　庄永盛两手指有节奏地在桌面上敲击着，这两处目标都是长水本地的地产商们不怎么关注的地方。 　　正如李正一所说，1号目标目前的地理位置很偏，一旦拍下，受限于土地政策，必须在两年之内开工，在看不到近期收益的情况下，源源不断的资金投入就如同投进了一个无底洞一样，极其考验地产公司的底蕴。 　　当然，这里面其实还有一个极其重要的原因，就是这一切都建立在赌的基础上，有赌就有输，没有谁是神仙，万一料错，损失极其巨大。 　　庄永盛扭头问：“秋儿，你怎么考虑？” 　　庄向秋望着李正一。 　　李正一笑道：“你别看我，我不能给你拿主意。不过，有一点你要明白，无论你选择怎么做，我都会无条件支持你。” 　　庄向秋转头望向庄永盛，说道：“爸，反正你不急于一时，你就让我考虑考虑，过几天答复你好不好？” 　　庄永盛哈哈大笑说：“没关系啊，就算你现在告诉我不回去，我都没意见。” 　　“谢谢爸！” 　　…… 　　吃过饭，庄永盛不再去李正一的公司，而是告辞离去。 　　司机早就在饭点外面等候。 　　“你们是走路回去，还是我顺便送送？”庄永盛问站在车边的小两口。 　　李正一说：“不用，不远，正好走走路舒散一下。” 　　“那好吧。” 　　“等等。”见车子启动，庄向秋追上一步问，“爸，晚上住哪，要不要给你在这边酒店定个房间？” 　　庄永盛说：“不用，我住老区的房子。” 　　老区房子就是市中心的房屋，很早以前就已经买下的小区房，之前庄向秋宁可住酒店都不愿意进去住的地方。 　　庄向秋说：“那地方空旷，很久没人住，你一个人，方便吗？” 　　“还有你云姨呢。” 　　说完，庄永盛挥挥手走了。 　　望着本田雅阁汇入车流远去，庄向秋怅然若失。 　　李正一笑道：“你想什么呢，老爷子不就去那边住几晚而已，有什么担心的？” 　　庄向秋说：“就他一个人，就算云姨也在，只有两人。” 　　李正一说：“还有手下的，老爷子不可能真的一个人都不带。” 　　“去那里，他不会带的。” 　　“为什么？” 　　庄向秋迟疑了一下，没立刻回答，两人就这么慢慢地沿着马路边，往公司走。风有点冷，庄向秋紧了紧羽绒服，过了一会儿，才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那个地方，有我妈的灵位。” 　　“……” 　　“很奇怪吗？” 　　李正一点点头，确实有点奇怪。 　　庄向秋说：“这事儿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当初听我爸隐约提起过，很早很早以前，我爸是……一个无业游民，这是说得好听点的话，难听点就是混社会的混子。直到遇到我妈，两人相爱，我爸才痛改前非……” 第459章 分析 　　李正一没说话，就那么沉默地听着。 　　庄向秋继续说：“我爸发迹的过程很苦，我妈陪着他，无怨无悔，那时候穷，我妈唯一的愿望，就是有一处自己的房子，最好是能够在大城市拥有一套自己的房子，不求开窗见海，不求春暖花开，只希望不用到处漂泊，不用居无定所。” 　　“后来我爸有钱了，自己盖房子，我妈却病倒了，没过上几天好日子，就抛下我和我爸，一个人去了另外一个世界。后来，我爸为了我，也为了我妈的感情，一直没再续，再后来，他在长水买了一套房子，把我妈的灵位迁到了这边，一直香火不断。” 　　李正一沉默片刻道：“你之所以不愿意去那里住，是因为怕触景伤情吗？” 　　庄向秋点点头，又摇头，然后解释说：“有那么一部分原因，但不是全部。我妈走的时候，我还小，不怎么懂事，不去住，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那地方，我总觉得不舒服，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压抑感。” 　　“那你爸现在带云姨去，合适吗？” 　　“云姨都知道。” 　　“他们……” 　　“你是想问他俩的关系吧？” 　　“有这个意思，不方便的话……” 　　“没什么方便不方便的，其实，我想你平日里应该有所猜测。” 　　李正一点头道：“偶尔有些想法，但没往深处想。” 　　庄向秋说：“其实我都知道，云姨跟我爸，很早就认识了，仍然是因为我，所以我爸一直都没给云姨一个名分，而她，也心甘情愿在家里服侍我爸，充当着保姆的角色。” 　　李正一说：“云姨是真心喜欢老爷子。” 　　“我知道。” 　　庄向秋低头走着路，轻轻地说：“长大后，我已经不反对我爸再娶，可是那时候，他们两人好像都没有了那方面的心思，就这么一直吊着，我也不好主动去说，所以就形成了现在这样的局面。” 　　“或许，真情不需要形式！” 　　一段路，两个人慢吞吞地走着，花了半个小时。 　　回到公司，庄向秋忙着处理事务，李正一就瞅空给段成文打了个电话。 　　两人时常通个电话，平日里偶尔会聚聚，但次数不多，通话的时机，多数时候都是两个女人煲电话粥，聊着聊着就开免提，四人一块聊。 　　倒是跟支付宝另外两个股东接触得少，兴文投资的段玉梅，因为对方是女人，所以平日里除了公事，很少接触。而另一个衙内公子哥谭子平，却是完全没有共同语言，凑到一起说不上几句话，所以联系更少。 　　段成文说：“今天怎么白天来电话？我现在很忙，晚上得空再聊？” 　　李正一说：“得了吧，你所谓的晚上，指不定就是凌晨，我可没那闲情熬到深夜。没啥事，就是问问你，有没有时间，出来聚聚。” 　　“有事？” 　　“呃……这话说得，一定要有事？” 　　“你这家伙我太了解了，没事几个月都不会支一个电话。” 　　“……” 　　李正一无语，半晌才道：“好吧，不讨论这个，有空的话，明天抽个时间，咱们几个股东一块聚聚，顺便给你们介绍一个人。” 　　“谁？” 　　 　　 　　br/> 　　“庄永盛。” 　　“你老丈人？”段成文颇为诧异，“找我们股东聚聚，又是你老丈人，难道你想融资？打你老丈人口袋里钱的主意？” 　　李正一笑骂道：“说话怎么那么难听，什么叫我打他口袋里钱的主意？我有那么缺钱用吗？” 　　段成文笑道：“你缺不缺钱用我不管，但是你要真想融资的话，我建议你问问谭子平再说，最好征求一下他的意见，否则闹出误会，让他以为你在想着办法稀释股份，只怕就不好收场。” 　　李正一就笑：“没那回事，不稀释他的股份。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我真融资，允许你们跟投保持股份，你说他是否愿意再出钱？” 　　“只怕不太愿意。” 　　“为什么？” 　　“很简单，这家伙缺钱用。” 　　“没搞错吧？”李正一惊讶道，“他会缺钱用？说出去鬼都不信。” 　　段成文说：“没开玩笑，他是真的缺钱用，当然，我说的缺钱不是说缺小钱，而是缺大钱，你要融资肯定是以亿为单位，他要跟投保持股份，就得几百上千万地出，他拿得出才怪。” 　　“他玩什么呀，那么费钱？” 　　“以前跟你说过吧，玩赛车，自己组建的团队，纯粹是爱好，后面越玩越大，也越来越费钱，所以上次你让他出五百万买股份，他都觉得心疼。” 　　“明白了。” 　　李正一应了一句，然后提醒段成文说：“明天大家一起聚聚，严格来说不是融资，而是我这边出让股份，叫你们来，是因为大家都是股东，公司股权结构发生变化，需要跟你们知会一声，同时要变更股权结构，也要大家一起同意签字。” 　　段成文说：“知道了，我会跟他适当地挑明，免得他误会。” 　　“嗯，先谢过段哥，明天聚会，你选一个地方吧。” 　　“中午？” 　　“嗯！” 　　“那就老地方。” 　　“哪？” 　　“咱们以前聚的茶楼旁边，有一家私房菜不错，你上次看到过的。” 　　“OK！那边你应该熟悉吧？” 　　“熟悉！” 　　“熟悉你预定，五位，秋姐和你家那位不算，到时她俩肯定不去。对了，钱到时我来付，别跟我抢。” 　　“肯定你付，就你最有钱，不吃你吃谁！” 　　“……” 　　打完电话，李正一又跟庄永盛通知了一声，说了时间和地点。 　　晚上。 　　李正一跟庄向秋回到酒店，洗漱温情一番，然后开着热空调，坐在厅内的沙发上，慢慢地又聊到了中午的事情。 　　庄向秋问：“你说我是回去好，还是不回去好？” 　　李正一说：“这话相当于没问。” 　　“你就说说嘛！”庄向秋开始撒娇。 　　“好吧好吧！”李正一最受不了庄向秋这种装嫩的行为，一有动静就投降。 　　“赶紧说说。”庄向秋把腿盘进沙发内，按现在的穿着打扮，也不管是否漏光，坐正身子洗耳恭听。 　　李正一笑道：“别那么正儿八经的，咱就当玩笑似地探讨探讨。” 　　“嗯，你说。” 第460章 基业 　　“首先啊，我们先分析不回去的好处和坏处。”李正一扳着手指头说，“先说好处，不回去的好处就是可以自由自在，可以不用为了工作的压力而苦恼，不用每天为了公司的事情而忙得不可开交，可以舒心地过自己想过的日子。而坏处嘛，就是老爷子一个人在襄宁市，而咱们又不能时常回去，就算回去了，看一眼只一眼，少了很多陪伴亲人的时间。” 　　庄向秋若有所思。 　　“其次，就来说说回去的好处和坏处。” 　　李正一继续扳着手指头，“回去的坏处其实就是前面说的好处，而回去的好处，不仅仅包括前面说的，其实还有最关键的一点，那就是你爸的雄心。” 　　“雄心？”庄向秋诧异道，“你有没搞错，我爸刚才也说了，保持现状即可，哪来的雄心？要说年富力强时还有，现在嘛，只怕真不多了。” 　　“没搞错。”李正一笑道，“真正说起来，是你忽略了。有一句话怎么说的？好像叫老骥伏枥、壮心不已啥的……你别笑哈……反正就这么个意思。其实在老爷子心中，他一直没有放弃进军长水的雄心。之所以一直只抱着一雪前耻的心思，实际上是因为他在担心，他担心自己的精力不足，怕打下长水的江山，却没人帮他去延续这一份基业。” 　　“以前的那一次失利，实际上并没有吓住老爷子，只不过后来年纪渐大，你又志不在此，所以他就把这一份心思压了下去，否则的话，以老爷子现在的实力，再跟长水的本地房地产商们扳扳手腕，也并非不可能之事。” 　　庄向秋叹息道：“说来说去，其实在你心里，你还是希望我回去的！” 　　李正一笑了笑说：“秋姐，老爷子的这一份基业，迟早还是会传到你的手上，与其未来手忙脚乱，不如现在做好准备，以主动的态度去迎接这一切。” 　　“你们男人是不是都是如此，一切以事业为先。” 　　“错。”李正一把庄向秋搂进怀里，“我是感情事业两手抓，两手都要硬，所以你放心，咱绝对不会忙于事业而忽略你。” 　　庄向秋幽幽说道：“行吧，那我就试着回去，认真做，只是如此一来，咱们就要分开很长一段时间。” 　　李正一遥望着远方通明的灯火，轻轻说道：“不会很远的，到时候，让老爷子争取投到两块地，一块作为长远的规划，一块作为近期的目标。那样的话，快则一年半载，你就会来长水筹建分公司，在省区这一片房地产市场中，牢牢地扎下一根钉子。” 　　“嗯，听你的。” 　　一夜无话！ 　　次日，礼拜六。 　　天空少见地没有云彩，能够在冬日里看见一碧如洗的蓝天。 　　天气很不错。 　　因为正好要去市中心，庄向秋便问李正一，是不是带点东西顺道去看望一下住院的大伯。 　　李正一说好。 　　上午十点左右，两人开车来到医院。 　　熟门熟路地找到病房，还没进去，李正一突然在门口停住了脚步。 　　跟在后面的庄向秋一头撞在李正一背上，反应过来问：“怎么啦？” 　　李正一隔着门，朝病房内努努嘴说：“你自己看看。” 　　病房门上有小玻璃隔窗，可以看到病房里面。 　　庄向秋打眼一扫，便明白李正一为什么停住不进去。 　　病房内，原本以为应该回去了的李玉兰母女俩，居然还在。更让李正一意外的是，此时的李玉兰，正坐在大伯李良友的病床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着话。 　　看那样子，估计是遇到了什么伤心事。 　　“要不要进去？”庄向秋问。 　　李正一踌躇半晌说：“算了，先不进去，咱们去转一圈，等会如果还在，那就先去跟段哥他们会面，下午再来。” 　　“也好。” 　　两人转身往回走。 　　刚走出两步，迎面就碰到了从电梯出来的卫斌。 　　卫斌眼尖，提前打招呼说：“正一，庄姑娘，你们什么时候来的？怎么就走？” 　　李正一朝病房瞧了一眼，解释说：“刚来，还没进去呢，里面有人。” 　　卫斌一听就明白了。 　　李正一问道：“姐今天怎么没来？” 　　卫斌说：“她带的初三班，礼拜六要补课。” 　　“小家伙呢？” 　　“她奶奶在带。”卫斌回了一句，又说，“要不先别走，一起抽支烟，或许过一些，她们俩就走了。” 　　李正一想了想说：“也好。” 　　庄向秋说：“你们去抽吧，我就不跟着去了。” 　　“东西给我！” 　　接过庄向秋手中提着的营养品，两人走到拐角吸烟的地方，卫斌瞅着庄向秋远去的背影，说道：“上次收到叔的请柬，你们打算年底订婚啊。” 　　“嗯。”李正一点了点头。 　　卫斌说：“瞅个时间，赶紧把结婚也办了。” 　　李正一笑道：“这些事儿，我们俩都没管，都是我爸我妈以及庄老爷子在合计，他们选什么日子，咱就定什么日子。” 　　“庄永盛庄老爷子？” 　　“是啊。” 　　卫斌沉默一会，突然说：“可以的话，帮姑妈一把。” 　　“怎么说？”李正一反问。 　　卫斌说：“相信你刚才也看到了，姑妈正在我老丈人病房里哭诉，她的事情，我不知道你了解了多少，总之一句话，很惨。” 　　李正一平静地问：“具体说说。” 　　“太具体的事儿，我也不太清楚，都是听丹丹说的。”卫斌把烟灰在不锈钢垃圾桶上弹了弹，“你应该听说了姑妈跟宋飞章离婚的事情吧？” 　　“知道一点。”李正一点头。 　　卫斌说：“宋飞章在外面包养小三，有了孩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就在有意无意地转移财产，据姑妈说，起码有一两年的时间了，家中的财产除了那一栋房子，基本上没有剩下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姑妈无意中得知了宋飞章包养小三有了孩子的事实，被发现后，宋飞章直接就翻了脸，对多年的夫妻情分置之不理。姑妈本想拖着，却被对方三天两头找人闹事儿，不离婚就没有安生日子过，姑妈没法，只得离了。” 　　李正一问道：“既然离了，现在怎么又哭哭啼啼的？” 第461章 难猜 　　卫斌瞅了他一眼，闷闷地说：“离婚时，房子、孩子和不多的存款判给姑妈，宋飞章净身出户。不过大家都知道，财产早就被对方转移了，净身只是说得好听。可是最近，宋飞章又来闹事，说房子要分走一半，要么卖房子分钱，要么给他一半的房价款。你说说，作为男人这么无情无义，是不是把事情做绝了？” 　　李正一皱着眉头说：“是有点绝情，不过可以打官司呀。” 　　“打官司哪有那么容易。”卫斌叹道，“以姑妈现在的处境，打官司能不能保住现在的房子都是个问题，更何况，她根本就耗不起，宋飞章用钱就能把姑妈耗得筋疲力尽，让她昼夜不得安宁。” 　　“好歹试试看。” 　　“我们给她出主意，都是这么说的，只是困难重重。” 　　李正一疑惑道：“不是还有她大女儿吗？她应该站在李玉兰这一方吧？她家境应该不错，总可以帮一把。” 　　卫斌摇头说：“她老公也自身难保，宋飞章以前带着女婿做事，对方有什么能耐，心里门儿清，随便使个手段就能压制住对方。” 　　“宋飞章在襄宁的势力很厉害吗？”李正一摸着下巴问。 　　卫斌说：“不是特别清楚，想来应该不差，你在襄宁呆过那么长时间，应该也有点底。我们都琢磨着，希望你看在血浓于水的份上，帮你姑妈一把。” 　　李正一耸肩说：“我能怎么帮，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们之间夹缠不清，我陷进去十有八九讨不了好，何必掺和。” 　　卫斌叹气说：“我知道，你肯定还在为以前的事情结气，我看到过，听到过，自然知道姑妈一家以前做得确实有点过分的，所以你生气也在情理之中……” 　　李正一说：“说实话，我现在还真的谈不上有多生气，只不过是真的不愿意跟他们一家打交道罢了。至于你说的帮忙，恐怕我无能为力，有多大碗吃多少饭，我自己有多少本事，我心里清楚，所以只能爱莫能助。” 　　卫斌说：“只要你愿意开口，其实很简单，只是可能会让你为难。” 　　“哦？咋说？” 　　“因为你认识庄叔。” 　　“跟庄老爷子有什么关系？” 　　卫斌说：“宋飞章的根基在襄宁市，他之所以敢这么闹，无非是吃定了咱们李家没人能够动得了他的根基，所以有点肆无忌惮。可是你不一样，只要你能说动庄叔帮忙，对于他老人家来说，想动宋飞章在襄宁市的根基，也就一句话的事情。我们唯一不好开口的地方，就在于你跟庄向秋还没有结婚，这个时候用这种家丑去求人，会让你难做。” 　　事实上，对于李正一来说，这事儿根本就是小事，如果李正一跟庄向秋只是普通的男女朋友关系，这个时候去求人，多少有点不太好。可是以李正一跟庄永盛的关系，就算抛开庄向秋这一层，求这点小事，一句话即可。 　　不过在李正一心里，对于帮助姑妈李玉兰一家，他有一种莫名的抗拒，每次见到他们，都会想起自己父母曾经受到过的屈辱，这一层恩怨，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但是卫斌说得也对，毕竟血浓于水，如果宋飞章跟李玉兰没有离婚，那么他们怎么闹腾都是他们的家事，外人管不着。可是现在离婚了，宋飞章如此咄咄逼人，性质就不一样，事实上，对方就是在欺负李家没人，否则他不敢。 　　李正一没有答应，而是犹豫说：“这事儿先就这样，有空我就说说，别抱太大的希望。今天我就不进去看伯父了，你帮我把东西拿进去，伯父应该不会说我。” 　　卫斌点点头：“他老人家知道的。” 　　回到病房外，两人告别。 　　李正一转到护士站，正想打电话问庄向秋在哪里，却看到对方跟一个护士聊得很热乎，顿时颇感意外。 　　“秋姐！” 　　李正一凑过去叫，两人回头瞧时，发现护士居然是很久没联系过的小美眉苏瑞，这时才恍然想起，苏瑞上次在电影院见到就告诉过他，她的工作地点就在长水市中医院。 　　只不过前面两次来来去去，没有遇到而已。 　　“来了。”庄向秋笑着挥手。 　　苏瑞的眼神里有些小惊喜，看向李正一的目光中略显复杂，直到他走近，才叫了一声“李正一”，算是打了招呼。 　　“你们怎么……遇到的？”其实李正一想问，两人是怎么聊到一块的，话到嘴边觉得不妥，便临时改了口。 　　庄向秋笑着解释说：“刚才路过护士站，瞧着这位妹妹很眼熟，仔细看才发现是咱们认识的熟人，所以我就主动打了个招呼，然后就聊上了。” 　　熟人？ 　　你们算哪门子熟人？ 　　见苏瑞居然没反驳，还在点头，李正一颇为无语，你们充其量才见过一次面，算上这次也才两次，算熟人么？ 　　李正一没去反驳，只是点点头，表示明白。 　　然后问两人：“你们是继续聊，还是以后有时间再聊？” 　　庄向秋说：“你不进去吗？” 　　李正一说：“不了，我让姐夫把东西带了进去。” 　　“嗯。” 　　这时苏瑞轻声问道：“76号病房，是你的亲人吗？” 　　李正一点头说：“我大伯。” 　　苏瑞没再多问，只是说道：“你们有事的话，去忙吧。秋姐，我也要忙了，咱们以后有时间再联系。” 　　庄向秋笑道：“好的。” 　　离开医院。 　　路上。 　　李正一边开车，边疑惑地问：“你们……怎么联系上的？” 　　庄向秋笑嘻嘻地说：“就刚才呀。” 　　“就这么……一会功夫，就姐姐妹妹地喊上了？” 　　“那你认为要多久？” 　　“呃……” 　　李正一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总觉得庄向秋有点怪怪的，按照一般推理来说，庄向秋见到苏瑞，应该是怀有敌意才对。 　　苏瑞跟李正一之间虽然没有明确的关系，但是庄向秋能够感觉出来，苏瑞小姑娘对李正一是有一定好感的，这种好感还处于初级阶段，没有转化成爱慕或感情，不过作为女人，就算不含敌意，庄向秋也应该抱有戒心呀。 　　为何如此？ 　　李正一左右都想不通，这女人的心思，貌似有点难猜！ 第462章 独特 　　“你在想啥呢？” 　　庄向秋问了一句，然后指着前方路口说：“马上要红灯，慢点。” 　　李正一放缓车速。 　　“问你呢。”庄向秋强调一句。 　　李正一摇头说：“没想啥，就是觉得，女人这种生物好奇怪。” 　　庄向秋翘了一下小鼻头，咯咯笑道：“又在胡思乱想，我说你呀，就别乱猜啦，我今天确实是无意间遇到苏瑞小姑娘的，你别以为我抱有什么目的。” 　　“我没想这个。” 　　“那你想啥？” 　　李正一扭头看了她一眼，说道：“你之前不是怀疑我，说小姑娘对我有……那啥，好感是吗？既然你都那么认为，为什么对人家还那么和气？” 　　庄向秋听得好笑，反问道：“那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对她恶言恶语才是正常的吗？或者说，应该对她抱有戒心和敌意吗？” 　　“恶言恶语不至于。”李正一想了想，“抱有戒心应该是正常的吧，否则就只能说明你的心胸太广阔了。” 　　庄向秋说道：“这种事情，堵得住么？” 　　李正一一呆：“什么意思？” 　　庄向秋说：“我是说，这种事情如果真要发生，难道靠堵就能堵住吗？如果哪一天，你真要变心，我想预防都预防不住。” 　　“这……我不会变心。”李正一眼看着又有可能坑到自己，连忙补救。 　　“我知道。”庄向秋笑着说，“我相信你现在说的话，未来如何，谁能知道呢。苏瑞小姑娘在我心里的危险等级很高，但我认为，与其把小姑娘推到我的视线范围之外，还不如放在我的感知之内，或许我跟她聊得来的话，一来二去成了好朋友，我就可以给她介绍理想的恋爱对象，把危险的源头直接掐灭。” 　　“……” 　　“你说，我的想法可行吗？” 　　“……” 　　“问你呀，说话。” 　　“我不发表意见。” 　　李正一一本正经地开着车，回了一句，开玩笑，这种时候去发表意见的都是傻子，实际上，之前的话题就不应该说下去的，自己傻了个开头，要是一直傻到结尾，那真是二得没救了。 　　很快就到了下午即将会面的地方。 　　“等会要不要一起吃？”李正一停好车，征询庄向秋的意见，他知道对方十有八九不会去，也就顺口问问。 　　“不去。”庄向秋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你们几个谈事情，我去凑什么热闹，等会珊珊肯定也会来，你们谈你们的公事，我跟珊珊去溜圈。” 　　“不会又去逛街吧？” 　　“又没拉你去！” 　　“好吧。”李正一立刻闭嘴，有些事情不能论，否则准坏事，“我打个电话问问段哥，看他们俩什么时候到。” 　　庄向秋说：“不用问，到了肯定会打电话过来的，我刚才问过珊珊了，还要等一会。” 　　“那应该差不多了。” 　　“嗯……对了，刚刚医院，到底怎么回事？” 　　“一言难尽啊。” 　　李正一叹息一声，把刚才卫斌所说的事情大致跟庄向秋说了一遍。 　　庄向秋说：“那要不要抽个时间跟我爸说说，只要说了，我爸那边应该没什么难事，也就是举手之劳。” 　　李正一沉默，半晌后才道：“按理说血浓于水，我是应该帮帮，可是一时半会，我还真的放不下以前的芥蒂。这事儿缓缓再说吧，也不急于一时，找个机会，我跟我妈那边通个气，这事儿她最有发言权。” 　　庄向秋点点头。 　　这时李正一的手机响了起来。 　　接通。 　　段成文爽朗的笑声传来：“正一在哪？” 　　李正一笑道：“早到了，就在附近。” 　　“远不远？” 　　“不远，怎么？” 　　“不远就走过来，这边没位置，暂时不好停车。” 　　“行，等会见。” 　　“好。” 　　三言两语挂断，李正一转头问庄向秋：“老爷子那边打了电话吗？” 　　“打了。” 　　“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到？” 　　“很快的。” 　　庄向秋拉下副驾的后视镜，边整理前额的头发边回应，“刚才在医院的时候就打过了，说是已经从家里出来，我家那房子离这边近，应该要不了多长时间。” 　　李正一说：“再打个电话，跟他说就近停车，菜馆估计没位置。” 　　庄向秋咯咯一笑：“你想什么呢，他有司机，放下就行，不用停车。” 　　汗！ 　　李正一思维一下没转过弯，没往这方面想，老爷子可是带着司机跑的，平日里几乎不怎么开车，把他一放，司机随便找个旮旯都能停。 　　两人停车的地方就在私家菜馆附近，走几步路就到了。 　　私家菜馆装修得很阔气，在市区这一块非常有名气，老板据说是一位颇具风情的女子，叫芸姐，所以菜馆叫做芸姐私家菜馆。 　　老板长袖善舞，善于经营，又加上地处闹市中心，得天独厚，所以来的人挺多，生意非常好。当然，这是场面话，实际上是因为芸姐本人属于高官的小蜜，生意怎么都不会差，至于背后的人究竟是谁，可就众说纷纭，没个准，也没人敢随便乱猜测。 　　远远地看到段成文两口子从另一边走过来，两个女人隔老远就开始挥手示意。 　　走近，彼此打过招呼，两个女人就开始凑到一边叽叽喳喳地聊上了。 　　李正一笑着问段成文：“你姐和谭子平两人呢，还没到吧？你约的是什么时间？” 　　段成文习惯性地看了一下腕表说：“还有十几分钟，差不多快到了，咱俩先进去。对了，你老丈人怎么没跟你俩一起来？” 　　李正一朝旁边说话的两个女人示意一下说：“我跟她住在酒店，老爷子住在长水这边购置的小区房，不在一块呢。” 　　“还住酒店啊。”段成文取笑说，“有钱就买一套房子，别做守财奴，钱就是拿来用的，捏在手里干嘛用。” 　　李正一说：“不久前买了一套，外面还要装修一下才能用。” 　　“买在哪里？” 　　“梅山南麓。” 　　“梅山南麓？”段成文疑惑道，“那边有商品房吗？我记得那片区全是别墅群，你不会……买的别墅吧？” 　　李正一哈哈一笑：“你猜对了。” 　　“……” 　　段成文嫉妒说：“你这个土豪，今天看来要宰你一顿狠的才行。” 第463章 会聚 　　正说着。 　　庄永盛的本田雅阁到了外面。 　　几人都认识，彼此寒暄几句，就准备往里走。 　　姜芷珊拉着庄向秋说：“你们进去吧，我跟秋儿去逛街。” 　　“去吧。” 　　三人都了解这两个女人，她俩凑到一块，除了逛街就没其他事干，一逛一整天都不见得累，最大的特点就是见到心仪的东西就要买，等下弄不好就会装满车。 　　包厢内。 　　服务员上了茶水点心，就退了出去。 　　坐定，段成文亲自给庄永盛倒了一杯茶，再次以晚辈礼见礼，惹得庄永盛连连摆手说不用客气。 　　段成文笑着说：“庄叔就不用跟我见外，我家那口子跟庄小姐是平辈论交的好友，我跟正一同样是平辈论交的好兄弟，您作为他俩的长辈，自然就是我的长辈，所以这个晚辈礼是应当的。” 　　庄永盛就呵呵笑，然后很自然地把茶喝了，作为摸爬滚打几十年的老江湖，他当然知道段成文是在给李正一面子，否则还真轮不到对方敬这一杯晚辈茶。 　　三人开始闲聊，期间不知怎么就说到了段成文的哥哥段成武。 　　李正一就问：“上次听你说，武哥现在是关键时候，升上去了吧，现在是区高官？” 　　段成文说：“没。” 　　“怎么的？” 　　“我家老爷子不同意。” 　　段家老爷子有两个，年老的是真的老爷子，那是段成文的爷爷，稍微年轻一点的就是段成文的老爹，现在的羊城市高官。 　　“段书记吗？”李正一问。 　　段成文点头说：“是的，老爷子说莲心区是强区没错，区高官也算高官，但是以我哥的年纪，坐上去虽然没问题，却十有八九进不去市委常委，那就没有什么意义。” 　　李正一一呆：“那武哥岂不是很郁闷。” 　　段成文说：“也不至于，换地方了而已。” 　　“去哪？” 　　“襄宁市。” 　　旁听的庄永盛一愣，连忙放下茶杯问：“最近市里传得沸沸扬扬的空降市长，莫非就是你大哥？” 　　段成文说：“您少说了一个字，是代市长。” 　　庄永盛点点头，没说话。 　　李正一问道：“代市长有什么限制吗？” 　　段成文说：“如果不出意外，代市长是可以去掉代字的，但主政期间不能出现纰漏，否则就是一个背黑锅的主。” 　　“级别是不是会比市长低？” 　　“怎么会。”段成文失笑道，“代市长行使一切与市长相关的权利，级别都是一样的，区别就在于一个是上级任命，一个是人大选举。” 　　“这有什么区别？”李正一有些茫然，他对这些都不怎么了解。 　　庄永盛笑道：“肯定有区别啊，咱们国家的官员都是要人大选举的，上级任命属于临时性质，讲难听点就是领导任命的临时工。” 　　真复杂。 　　对于政治层面的东西，李正一连级别高低都搞不懂，比如刚才所说的省会城市的区高官和一般地级市的市长，究竟谁的职位高，他都迷迷糊糊。 　　但听着市长高大上很多。 　　反正闲聊，便顺口问段成文，对方呵呵说道：“这个要分情况，不同的职位，如果兼任不一样，配置不一样，级别会有所区别。比如刚才说的区高官，如果没有进入市委常委，那么就是副厅，一旦区高官兼市委常委，那就是正厅。至于襄宁市市长，其行政级别就是正厅，这个没有异议。” 　　李正一说：“那武哥还是升了！” 　　段成文说：“升是升了，不过外放主政一方，困难可比市内的区高官要大得多，毕竟在省城，有咱家的人脉基础，在襄宁市，可就没那么方便。更何况，现在还只是代市长……” 　　说到这，段成文转头朝庄永盛说：“以后在襄宁市，可就要靠庄叔多多关照。” 　　所谓的关照，客气成份居多，但也有一定的期望在内，这些无非就是经济层面，一市之长主持辖区内的经济发展，为官业绩直接与经济发展指标相关联。庄永盛作为襄宁市的房地产领头人，在商界的影响力不小，如果坚决拥护市长的各项经济政策，全力配合执行，对于一市经济发展的推动力非常可观。 　　反过来，政商结合，对于庄永盛来说，同样是一个难以想象的机遇。 　　庄永盛笑道：“我一介小民，哪里有资格关照市长大人，不过只要用得上的地方，尽管开口就是，我庄永盛以及永盛集团，一切以段市长马首是瞻。” 　　正在这时，外面又来了人，话题却不好继续了。 　　谭子平和段玉梅联袂而来。 　　几人连忙起身打招呼。 　　李正一哈哈笑道：“谭公子好久不见，今天怎么凑巧跟玉梅姐一块而来。” 　　谭子平微微一笑说：“正好跟梅姐在门口碰到。” 　　段成文主动介绍说：“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跟正一的长辈，襄宁市地产大佬，鼎鼎有名的永盛集团掌舵人，庄永盛庄叔。庄叔，这位是我堂姐段玉梅，旁边这位，就是谭子平谭大公子。” 　　庄永盛早就留了心，之前就听李正一讲过，这位是长水谭高官家的公子，如果结交得好，这是一个非常大的助力。 　　双方一一见礼。 　　段玉梅左右扫了一眼，明白段成文这么介绍的意思，便顺势在庄永盛面前见了晚辈礼，而谭子平，却只是矜持地笑了笑。 　　人员到齐，李正一便吩咐服务员先添置茶水点心，然后开始着手准备上菜。 　　一般喝酒吃饭，前面都不会谈及正事，以闲聊为主。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才是进入正题的时候。 　　李正一今天邀请大家前来，其实目的只一个，就是股权结构变更的商议，而最终掩盖的目的，却是让庄永盛跟大家正式见面认识，为他以后公关打下基础，不至于太唐突。 　　因为李正一事先提醒过段成文，所以大家都知道今天的股权结构变更只限于庄永盛和李正一之间，不会牵扯和稀释他们的股份，所以大家都是和和气气，没什么意见。 　　谭子平最早以为要融资，正在为钱而烦恼，后来知道不是融资，仅仅是股权转让，也就没有提出什么异议。 第464章 故事 　　事实上，谭子平对李正一还是很有好感的，早先刚入支付宝时，不怎么了解，对于5oo万只拿了1o%的股份还颇有微词。 　　现在支付宝影响力越来越大，展越来越快，市值越来越高，按着最新一轮市场估值来算，他那早几个月刚刚入手的5oo万，现在起码翻了十几二十倍。 　　谭子平这才知道，当初李正一拉拢他们入伙，实际上就是在送钱，只是送得很隐晦，外人根本就无法说什么。谭大公子的头脑不差，自然知道得到多少，就要付出多少的道理，所以对于李正一相关的人和事，开始上心。 　　所以在席间，谭子平得知庄永盛是李正一未来的老丈人之后，一改之前冷淡而矜持的微笑，开始变得真诚许多。 　　一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气氛颇为友好。 　　最后走时，谭子平跟李正一笑道：“以后有什么事情，直接电话联系就行，不用这么破费，大费周章的，没必要。” 　　李正一点头微笑，直到现在，他才真正兜到谭子平的底，以前那么长时间，对方都是不咸不淡不温不火，公司有事他就帮，没事就懒得理会。 　　现在这么开口，无非就是在告诉李正一，咱们现在都算是自己人了，以后有什么事情要谈，直接说事，没必要拐弯抹角。 　　离开后。 　　包间只剩下庄永盛、段成文和李正一三人。 　　段成文说：“股权结构变更都没意见，那剩下来的事情，就你们翁婿俩内部自己解决就行了，咱们就不用再掺和。” 　　李正一点头。 　　聊了一会，话题又转到吃饭之前段成武空降到襄宁市做代市长的事儿上。 　　庄永盛问：“你哥哥是来襄宁市镀金，还是干实事的？” 　　问这话并没有什么其他意思，段成文当然听得出来，因为这种事情很多，并非贬义。实际上，很多有背景的高官子弟，都会下放到各个基层去锻炼，时间有长有短，地方有大有小，背景深厚的，镀金的地方自然就是容易出成绩的区域，短时间内捞上一笔政绩，立刻调任省市强区，直接平步青云。 　　事实上，庄永盛问这话看似直接，其实隐含了更深层次的内容。 　　如果段成武只是去襄宁市镀金，呆上一段时间就调任回去的，那之前段成文说多多关照之类的就没什么意义，因为庄永盛目前的根基在襄宁市，不可能跟一个镀金的市长走得太近，否则市长一走，他就会两头不讨好，以后没什么好处。 　　如果段成武是铁了心去襄宁市干实事的，想在襄宁市经营处自己的势力，那之前庄永盛的话就是真心话，因为那样做，是双方互惠互利的行为。 　　段成文是干刑警工作的，军人出身，政治敏感度不够，根本就没听出来庄永盛潜在的意思，如果换做是他哥哥段成武，庄永盛这样问话，对方一听就明。 　　所以段成文直截了当说：“这要看情况，如果襄宁市值得干实事，肯定是要干实事的，如果不值得，那么遇到满意的政绩，然后就会直接离开。” 　　庄永盛点点头，没再说话。 　　李正一在旁听着，这时突然插话问：“代市长一般会有多久？” 　　段成文说：“这要看人大会议还有多久，一般都是年初，所以我哥的代市长时间，应该在三个月左右。” 　　李正一说：“如果在任期间期间出现重大事故，事故原因在于上一任，那责任谁来负责？” 　　段成文疑惑道：“肯定是现任，你这什么意思？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李正一说：“我就问问。” 　　嘴上随口应付着，心里却在暗思，不为别的，只是莫名想到了前世的一桩事故。李正一对于这一桩事故了解不多，大致时间会在明年下半年，当然，或许因为重生，这事儿不会生也有可能性。 　　具体事情还要牵涉到李正一原来的姑父宋飞章。 　　目前襄宁市有一条大桥正在修建，大桥架设在资水中游，连通安桥县和雪峰县，所以叫做安雪大桥。 　　在前世，安雪大桥的竣工时间在明年中，通车没多久，安雪大桥就生严重的垮塌事故，据说死了十几个人，伤者无数，被列为襄宁市重大安全交通事故。 　　当然，具体死伤多少，完全由上层控制，太大的伤亡数字是不可能出现的，比如多数的死伤事故中，死亡人数一般都会控制在35人。 　　这是一个很神奇的数字。 　　倒霉的都是具体负责人，以及下层各级承包商和与之对接的政府机构，而在安雪大桥事故中，大大小小的承包商有很多，宋飞章就是其中一名。 　　事故生后，引起市委市政府的重点关注，大大小小各级承包商全部成了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一个都没跑脱，宋飞章因此也进去吃了两年牢饭，这还是舍财及时的结果，否则被判多久还说不定。 　　聊不到一会，庄向秋和姜芷珊两人就掐着点回来了。 　　段成文尽管心有疑惑，但没有多想，也就没再深问，各自告辞离开。 　　“你又买了什么？”李正一提高袋子，盯着袋子上的商场名字问庄向秋。 　　庄向秋笑嘻嘻说道：“羊绒围巾大减价，我就买了几条，有你的，我的，叔叔阿姨的，还有爸的……爸，你试试！” 　　说着，庄向秋把其中一个袋子递给庄永盛。 　　庄永盛笑呵呵地接过，拿出来试了试，满意地说：“很好，秋儿买得不错。” 　　这时司机开着本田过来。 　　庄永盛说：“你们车在哪？” 　　李正一说不远。 　　庄向秋说：“就在对面，爸，你等会去哪？去不去梅城，咱一起吃晚饭呀。” 　　庄永盛说：“你云姨一个人在家。” 　　“好吧。” 　　说到云姨，庄向秋就只得答应，不好多说什么。 　　庄永盛说：“正一来我车上坐坐，秋儿你去开车，跟着我车就行。” 　　庄向秋疑惑道：“你们有事？” 　　“有事找正一聊聊。” 　　李正一大概知道怎么回事，刚才聊到最后时刻，庄永盛的眼神起了变化，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但一直没点破。 　　庄向秋接过李正一的钥匙，去对面停车场开车。 第465章 目的 　　一秒记住， 　　上车前，李正一问：“车上说吗？” 　　“没事。”庄永盛知道李正一的意思，“很多年的老司机，自己人。” 　　“好。” 　　车上。 　　庄永盛交代司机等一下庄向秋，提醒他等会慢点开。 　　然后关上车窗，庄永盛开门见山地问：“刚才你是不是想跟段成文说点什么？” 　　李正一说：“有这个打算，后来想到你，我就没继续说。” 　　庄永盛点头说：“听你的意思，好像知道一些事情，是不是跟襄宁市有关？” 　　“是的。” 　　“有确切的消息？” 　　李正一沉吟片刻说：“只是想到了一点事情，道听途说而已，以前当笑话听，没去当真，也不知道真假，一直压在心里没说过。这次听说段成武空降襄宁市，琢磨着这事儿如果是真的，那十有八九会对他产生影响，就想着是不是可以提醒一下。” 　　“我明白你的意思。” 　　“你明白？” 　　李正一疑惑地反问一句，又说道：“伯父知道我要说什么吗？” 　　“大概知道。” 　　庄永盛伸手虚按说：“其实你之前说起，我就大概猜到了，因为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襄宁市现有的大工程中，值得与段成武联系起来的不多，现阶段，只有安雪大桥竣工在即。” 　　李正一有点呆，条件反射地点了点头，自己只是略微提个引子，庄永盛就想到了。这说明，庄永盛要么在襄宁市的根基深得吓人，要么就是有所牵连，所以一直在关注。 　　“真是安雪大桥？” 　　庄永盛其实也是在猜测，见李正一点头，又确认一遍。 　　李正一点头说道：“是啊，据我所了解的消息，指的就是安雪大桥。伯父既然一猜即中，那么说明此事并非空穴来风，真实度可能不低，您是不是一直在关注此事？” 　　庄永盛摇头说：“没有关注，安雪大桥是跟两县的路桥工程一起对外承建的，如果单指安雪大桥，其实工程不大。以前有人拉我入伙，想一起投资承建，我一直没有大规模参与。” 　　李正一说：“幸好没参与，否则一旦出事，很容易把你牵连进去。” 　　庄永盛叹息道：“多少也牵连了，我虽然没有大规模参与，但其中有一家参与的公司中，我占有一定的股份，真要出事，只怕也有点麻烦。” 　　“股份多吗？” 　　“原来有点多。”庄永盛想了想说，“早几年，那家公司是我控股，后来安雪大桥开始动工，不久后，我发现事情有点不对劲，抱着事不关己的态度，我也没去深究，只从那家公司撤资，保留了小部分股份。” 　　李正一沉默半晌说：“现在还来得及，找个机会撇掉，跟那家公司彻底划清关系，然后这件事，咱们一起去跟段成文说，或者直接跟段成武说也成，总之一句话，先把这个人情抛出去，以段成武现在的情况，应该会承情。” 　　事实上，这事情在未发生之前，可大可小。 　　以李正一前世所掌握的信息，此事可就比较严重，万一段成武代市长期间，或者说刚转为市长期间，发生大桥垮塌事故，那么段成武这个市长十有八九要脱层皮。 　　当然，对于这种高层，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在明面上担负责任的，但是在组织内部，其前途可就堪忧，至少会被打上了一个污点标签，仕途将受到巨大的影响。 　　段成武作为政治新星，段家内部把他作为重点培养对象来对待，未来的前途不可限量，如果因此而沾染污点影响仕途，那么段家的损失同样不可估量。 　　更何况，这玩意儿就像一个定时炸弹，没发生时，谁都不知道威力大小，它随时随刻都威胁到民众的生命安全，也同样威胁到当政者的前途和命运。 　　庄永盛说：“我只是担心段成武属于镀金的官员。” 　　李正一点头说：“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不过就算如此，咱们这份人情一旦送出去，得到的好处就不会差，或许短时间内见不到效果，但长远来看，是值得的。” 　　“你说得对。” 　　庄永盛颔首说道：“段成武是段家推出来的新一代政治人才，不容有失，所以这一点应该不成问题。不过，你没必要把我拉上，自己去跟段成文说就行了，牵扯到的那家公司，我脱身不难。” 　　李正一笑笑说：“这只是其一，其实我是在想，接下来你要来长水拓展房地产事业，用到的官面关系越多越好。谭润东那边虽然不错，但一来想真正攀上，还要很长一段时间，二来嘛，对方是个什么态度，咱们暂时还不知道，万一没攀上，那长水这边总要有个助力才行。段家虽然没有主心骨在本省，但其在长水的底蕴很深，人情越多越好。如果单由我去，咱们的关系虽然大家都知道，但在房地产领域，明面上仍然要以你为主才好说话。” 　　庄永盛欣慰地点头说：“不错，你考虑事情非常全面。那么咱们抽个时间，再跟段成文聚聚，你看什么时候好？” 　　李正一说：“你来定吧，我随时有时间。” 　　庄永盛沉吟说：“那就明天下午，上午我约了客户，抽不出时间。” 　　“明天周一，恐怕他没时间。” 　　“那就晚上。” 　　“今天晚上？” 　　“明天，今天我没空。” 　　“好，等会我约。” 　　很快就到了岔路口，往东不远就是庄家的小区，往西就是前往眉江大桥的方向，李正一就说在此下车。 　　下车后，正好看到庄向秋开着车跟到，停在了路边，下车朝这边走来。 　　庄永盛按下车窗，问道：“忘了问你，你的消息从哪里得到的？” 　　李正一笑道：“伯父忘了吗？我手下有人。” 　　庄永盛摇头说：“我问的是目标。” 　　李正一说：“宋飞章，我姑妈的前夫，是安雪大桥的二级承包商，因私生活混乱，所以离了。” 　　庄永盛说：“要不要帮忙？” 　　李正一说：“他逃不过这一次。” 　　庄永盛点点头，没再说话，朝着走过来的庄向秋说：“秋儿，爸先回去了。” 　　“老爸慢走。”庄向秋挥了挥手。 　　目送庄永盛远去，两人才回到车里。 第466章 重视 　　李正一开车。 　　庄向秋懒懒地靠在座椅上，瞅着李正一说：“我发现，现在你跟我爸的共同语言越来越多了，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庄家儿子，我是儿媳妇。” 　　李正一就笑：“吃醋啦？” 　　庄向秋白眼说：“我才没呢，只是你们俩人老是神神秘秘的，我瞅着就不对劲。” 　　李正一哈哈笑道：“还说没，语气里有股子酸味儿，你自己闻不出来。我是庄家的女婿，实际上就是半个儿子，你刚才说我是庄家儿子，大体上也没错。” 　　“不害臊。”庄向秋直接怼他，“咱现在连订婚都没办，你就开始以女婿自居，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小心我爸不待见你。” 　　李正一悠然说道：“要不咱俩打个赌。” 　　“什么赌？” 　　“赌我现在去喊老爷子岳父，看他高兴不高兴。” 　　庄向秋脸红道：“你作死呀！” 　　…… 　　回到梅城开发区，时间已经不早。 　　李正一和庄向秋到了公司，公司内部等待处理的文件堆积了不少，趁着还没下班，把一些需要配合的事情处理了一些，剩下的可能就要下班后接着审批。 　　等到处理完公司事务，已是晚上7点左右。 　　李正一还在想着是不是现在打个电话跟段成文约一下时间，谁知道凑巧，段成文跟着就来了电话。 　　“老弟在哪？”段成文在电话里直接问。 　　“公司。” 　　“现在有空没？” 　　“刚处理完事情。”李正一听出对方的语气有些急，便问，“可是有什么事情？” 　　段成文说：“方便的话，等会一起聊聊。” 　　李正一本就想找他，当即笑道：“有啊，在哪？” 　　段成文说：“我快到梅城了，等会订了地方，我联系你。” 　　“好。” 　　挂断电话，庄向秋正好来到李正一的办公室。 　　“还有事？”庄向秋问。 　　李正一说：“没有，段哥打电话过来，说有空聚一下。” 　　“找你？” 　　“嗯。” 　　“估计他找你有事。” 　　“应该是。” 　　“那你等下去吧，我先回去。” 　　“我送你。” 　　刚送庄向秋回到酒店，段成文的电话就到了，对方没多说话，直截了当地把已经预定好的咖啡屋包间告诉了李正一。 　　咖啡屋离李正一现在住的酒店有点距离，是一个小资情调很高的地方，李正一平日里几乎就不来，除非陪着庄向秋偶尔来找一下感觉。 　　到了地点，李正一意外发现，包间内不止段成文一人，另外还有一个人，年纪比他大上几岁，举止沉稳有度，轮廓与段成文很像，就是脸有些刻板。 　　段成文的介绍证实了李正一的猜测。 　　“来，正一，给你们介绍一下。” 　　段成文拉过李正一，朝站起来的青年男子说：“哥，这是李正一，我跟你说过很多次的那一位年轻人。正一，这是我哥，段成武。” 　　对方站起身，主动伸出右手说：“幸会幸会！” 　　李正一连忙伸手说：“段市长客气了。” 　　事实上，对于两人的到来，李正一颇为惊讶，下午还在跟庄永盛商量着想先跟段成文说说，由他来做中间人，不用直接跟段成武打交道。 　　没想到，对方居然直接就跑来了，难道？ 　　念头刚起，段成文就笑道：“正一，别跟他客气，叫什么段市长，直接叫武哥就成，别看他喜欢装模作样，那是在机关习惯了。” 　　段成武有点不苟言笑，勉强笑了笑说：“成文说得对，李老弟就不用客气，现在没有什么市长，你就跟着成文叫我一声哥都成。” 　　李正一笑着回应说：“武哥说得对。” 　　坐下，服务员先是询问了每个人需要的咖啡和其他点心，便走了出去。 　　三人又闲聊了一会，等到服务员送来咖啡拼盘点心等物，段成文就交代对方，如果没叫服务，就暂时不要来打扰。 　　再次坐下。 　　段成文开门见山说：“正一，今天来得突然，主要是事出有因，特意过来问问，你下午究竟是什么意思？” 　　“下午？”李正一诧异道，“莫非你把我下午的话当真了？” 　　段成武接口说：“不是成文当真，是我当真了。” 　　“哦？” 　　李正一有些不解，下午根本就没有露出什么口风，纯粹就是问了一句，如果这样问，都能让对方大张旗鼓，那他真就不知道应当如何理解。 　　真有疑问，一个电话的事情。 　　按理说，作为能够坐上高位的青年才俊，以其城府之深，不应该做出如此大的反应才对，这颇有听风就是雨的感觉。 　　段成文解释说：“事实上，我回去正好碰到我哥，就顺口提了一句下午你问的问题，我也没想到我哥的反应会这么大。” 　　段成武用长勺搅拌着咖啡，慢慢地说道：“或许你们会觉得我有点大题小做，听风就是雨。实际上，就在今天上午任命刚下时，有人隐晦地提醒我，让我前往襄宁任职时，最好多多关注一下在建工程。对此，我本来没有细想，后来听到成文说下午你曾玩笑似地提到责任问题，我突然联想到此事，觉得其中可能并不简单，只怕牵扯到的事情极其严重，所以我就特意来了。” 　　李正一这才释然，他同时知道，今天这事，只怕不说也得说了。 　　半晌，李正一才缓缓说道：“既然说到此事，那我就跟你们简单说说吧……” 　　一番话娓娓道来，说完后，包厢里很安静。 　　段成文首先怒道：“这些杀千刀的奸商，这种偷工减料的豆腐渣工程也干得出来，那是桥梁建筑，不是普通的地面工程，一出事就是大事，这些人该杀、该死！” 　　李正一没接腔，只是盯着段成武不出声。 　　半晌后，段成武才说道：“正一，此事有多大的可信度？” 　　李正一说：“我只是道听途说，没有证据，不过有一个人，对此事估计了解比我还多。” 　　“谁？” 　　“庄永盛。” 　　段成武皱了一下眉头，段成文连忙解释说：“哥，庄永盛就是李正一的老丈人，哦不对，是准岳父。” 　　“他有证据？”段成武这话问的是李正一。 　　“或许有。” 　　“你清楚？” 　　“或许。” 　　李正一没把话说死，他从段成武脸上瞧出了一丝不对劲，或许这里面的事情，恐怕还没有前世自己听闻的那么简单。 第467章 左右 　　李正一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此事恐怕并不简单。 　　如果其中牵扯到高层的博弈，那么李正一就不得不为庄永盛做一下考虑，对方在其中有所牵连，万一事情的结果没有如庄老爷子所言的那样容易脱身，只怕最后不仅捞不到好处，还会惹上一身的麻烦。 　　所以他瞬间决定，把这个人情完全让给庄永盛去做。 　　因为就目前来说，李正一并不怎么需要这一份人情，而庄永盛，却需要想方设法从里面脱身，这份人情恰到好处，既能作为脱身的筹码，又能以此为凭借，结交段家这一个强硬的后台。 　　接下来的谈话，李正一有意无意地把功劳往庄永盛身上引，最后告诉段成武说：“武哥，如果你们希望尽快把此事了结，争取在安雪大桥通车前弄个水落石出，我建议你们抽个时间去问问庄老爷子，或者，我可以帮你们把老爷子约过来。” 　　段成武摇摇头，没再多言，直接站起来说：“等有空，我们自己去吧，今天就先到这里。” 　　“哦好。” 　　李正一没想到对方突兀地起身告辞，颇有点意外，神情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很自然地站起身，目送两位离去。 　　段成武当先走了出去，段成文回首给了李正一一个很抱歉的眼神，似乎在告诉他，别太在意他哥哥的态度。 　　车内。 　　段成文说：“回去吗？” 　　“嗯。” 　　启动车辆，段成文边开车边抱怨说：“哥，你怎么说走就走呢？” 　　段成武靠在座椅上，没回答他，闭着眼问：“你对庄永盛了解多少？” 　　段成文沉吟说：“之前在襄宁办案，对他有过调查，按以往的经历来看，不是善茬。” 　　“那对于李正一，你又了解多少？” 　　“他不是坏人。” 　　段成武睁开眼睛说：“我没说他是坏人，但是你有没有发现，这个人最后说到庄永盛时，话里话外都在为对方着想，我就猜测着，庄永盛这个人，或许也会牵扯在安雪大桥之事中，而李正一，是在为对方开脱，准确地讲，是想用人情做交易。” 　　段成文皱眉道：“趋利避害是人之常情，用人情做交易也未尝不可，你又何必多想呢，莫非，你在担心李正一？” 　　段成武摇头说：“我不担心他，这个少年郎虽然老成，但不似那种两面三刀之辈。” 　　“那你担心什么？” 　　“我担心庄永盛。” 　　“你想多了吧？” 　　“不。” 　　段成武坐直身子，双眼微微眯起，说道：“有些事情，你了解得不深，所以不知道很正常。我现在告诉你，此事的复杂程度，已经远远超出你的想象。” 　　段成文一边娴熟地开车，一边瞅着后视镜，说：“你怕庄永盛干什么？他就一商人，虽然在襄宁市有一定的势力，可是出了襄宁，影响力就非常有限。” 　　段成武说：“关键之处就在于，我去的地方就是襄宁市。你应该知道，以我的资历，去襄宁市做一市之长，是出乎很多人意料之外的事，现在任命下达，我担心有些人利用 　　 　　襄宁市的人、事、物，然后挖个坑，让我跳下去。” 　　段成文骇然道：“谁敢？” 　　段成武冷笑一声：“成文，你也快三十岁了，别那么天真。在江南省，咱家现在的势力只能说得上靠前，远远达不到顶尖的程度。我在仕途的崛起，有很多人看不惯呢，中间只要行差踏错一步，咱们段家的新生代势力就会直接腰斩，所以，我不得不谨慎。” 　　段成文沉默半晌说：“我明白了，你不担心庄永盛本人，你是担心他被别人左右，所以不太想跟他走得太近，是吧？” 　　“可以这么说。” 　　“那今天这事怎么弄？” 　　段成武想了想说：“接下来，你跟李正一可以多多亲近，我觉得他所知道的事情，或许并不比庄永盛少。” 　　“他们是翁婿俩呢。”段成文笑道，“你如果担心庄永盛被人利用，那对他周边的人同样要有所警惕才行。” 　　“这个人很沉稳，不太像一个少年郎。”段成武笑了笑，“他跟庄永盛虽然是准翁婿，但是他们之间有一个最大的区别，那就是基业所在地不同，李正一显然是想把长水当做未来发展的主场，以他的稳重，不会在庄永盛身上介入太深。” 　　段成文说：“我倒是有不同的看法。” 　　“你说。” 　　“其实我比你更了解他们之间的关系。”段成文顿了顿，似乎在思索，“李正一和庄永盛并不仅仅是准翁婿，你也知道，之前一年多时间，襄宁市发生的事儿不少，李正一在其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据我平日里的观察，这个人不喜欢显山露水，藏得很深，但是庄永盛对他却颇为器重。可以这么说，如果说在襄宁市，有谁能够让庄永盛改变主意，那么这个人，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李正一。” 　　“藏得很深？” 　　“别多想。”段成文解释说，“我说他藏得深，指的是其他方面。” 　　“你指的是他的武艺？” 　　“是的。” 　　“这一点确实。”段成武点头认可，“一个年轻人，拥有一身不错的棍术，却能很好地压抑住自己的表现欲望，难能可贵。换做一般的年轻人，只怕早就跳起来，到处惹是生非了。” 　　段成文笑道：“所以啊，我在想，既然李正一对咱们表现得很亲近，那么通过他来对庄永盛施加影响，或许你就不用担心对方会有其他的想法。” 　　“嗯，可以试试。” 　　很快就到了段成武的住地，段成文停下车，扭头说：“哥，此去襄宁，事儿恐怕没有那么简单，要不要我向总队申请，下放襄宁支队去助你一臂之力？” 　　段成武本想下车，见他问起，又坐正身子说：“谁都知道你是我弟弟，你去那边目标太大，效果不明显。” 　　段成文叹道：“可是自老爷子退下来，这些牛鬼蛇神就开始不安分啊，到处蹦跶。” 　　段成武说：“再正常不过。” 　　“你说咱爸有没有可能调回江南省？” 　　“暂时希望不大，以后说不定。” 　　“哎！” 　　…… 第468章 利益 　　与其同时。 　　李正一从咖啡馆出来后，直接拨通了庄永盛的电话，把今天晚上的突发事件告知了对方，同时把自己的猜测也说了一遍。 　　庄永盛问：“你是说，段成武对此事的重视程度太高，或许其中牵扯到的内幕会超出咱们的想象？” 　　李正一说：“是的，这是我的猜测。” 　　庄永盛说：“段成武是什么态度？” 　　“不好说。” 　　李正一仔细想了想，又说：“从段成武最后离开的语气中，我听出对方似乎不怎么待见咱们……这么说好像不怎么准确，应该说，他好像在顾虑什么。” 　　庄永盛沉默。 　　李正一继续说道：“我刚才的应对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从一开始的重视，到后来的抗拒，对方转变得太过于突然。” 　　庄永盛突然说：“跟你没关系，根源在于我。” 　　“在于你？” 　　“是的。” 　　庄永盛强调一声说：“确实在于我，真正的原因，是因为我在襄宁市的势力，对方担心我与襄宁本土官方势力纠缠太深，会导致未来的站队摇摆不定。所以在听出你把人情往我身上推的时候，他就开始警惕，他不想跟我接触太深。” 　　李正一皱眉道：“把你争取过来，不是更好吗？” 　　庄永盛苦笑道：“人心是复杂的，我能理解他的想法，你要知道，我的根基在襄宁市，我与襄宁本土官员的交情肯定不会浅，未来如何站队，他根本就无法预估，正因为事态可能牵涉甚广，所以段成武也不敢赌。站在对方的立场，这是正常的心理，实际上，就连我自己，现在都在摇摆不定。” 　　“我明白了。”李正一说道，“这就是你白天问段成文，他哥段成武究竟是去襄宁镀金呢，还是干实事的原因所在。” 　　庄永盛点头说：“对，真正的根源就在这里。” 　　酒店遥遥在望。 　　李正一沉默许久，决定实话实话。 　　“伯父，我冒昧地问一句，您在襄宁市的根基，稳吗？” 　　“怎么说？” 　　“比如说，在高层博弈时，抗风险的能力如何？” 　　“应该还行。” 　　“能够承受多大的压力？” 　　庄永盛说：“只要不是封疆大吏一二把手亲自出手，我就不用太过于担心。” 　　这算是庄永盛真正把李正一当做了自己人，所以开始说出了交心底的话，否则，这样的言辞，永远都别想从庄永盛口中听到。 　　实际上，类似的话语，庄永盛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没有讲过。当然，一方面是因为庄永盛爱护自己的女儿，不愿意让对方牵连到这些黑暗的勾当中来，另一方面，确实也有防微杜渐的心理，以免从某一个微小的环节，散发出不良的影响。 　　李正一直截了当地说道：“伯父，既然如此，那我就大胆说说我的猜测，这一次段成武襄宁任职，未来肯定会风起云涌，高层大佬斗法，波及无辜的可能性非常大，更何况，身为襄宁市地 　　 　　产大佬，您肯定无法置身事外。所以为了防止未来翻船，您有必要从现在开始，有一个全面的思量和对策。” 　　这同样是交心话，如果对面不是庄向秋的老爹，李正一打死都不会说得这么直接，对于他而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才是正途。 　　在前世，李正一见证过商界大佬从荣耀的巅峰走向衰败的全过程，用其兴也勃其亡也忽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前世在羊城，鼎鼎有名的商界大佬，曾经风光不可一世，号称根基稳固万年不倒翁的柳世群，在段国庆与其他高官的斗争中，直接就灰飞烟灭。 　　那时，段国庆刚刚升任为粤省二把手。 　　这一位杀伐果断之人，依稀记得在粤省任职期满后，调到了江南省，直接坐上了一把手的宝座，具体什么时候，李正一可就完全记不清楚。 　　越是风光之人，风险其实越大。 　　站得越高，摔下去就越重。 　　庄永盛前世究竟如何，李正一没有任何印象，正是因为没有任何印象，所以他才不敢随便赌，如果任由庄永盛自行选择，万一这一世在段国庆手上翻船，以后的日子，不仅庄永盛不好过，庄向秋不好过，李正一同样不好过。 　　庄永盛沉默良久才说：“你说得对，这事情我自有对策，你那边，如果段家兄弟再次跟你联系或者直接接触，你就不用顾忌我，有什么说什么吧。” 　　李正一诚恳地说：“伯父，我只希望，你能认真地考虑一下，虽然说很多事情，站在不同的角度，会有不同的看法，但是这次，我觉得站队段家才是未来最正确的选择。” 　　“何以见得？”庄永盛反问一句。 　　李正一说：“刚才提到过，段成武今天的担忧很明显，而能够让段家担忧的人，在江南省的势力绝对不会小，如果这时候选择帮他一把，那就是雪中送炭之举，做任何事情，锦上添花永远都不如雪中送炭来得有效，这是其一” 　　“其二，现在的段家，在江南省的势力或许不足，但是我有预感，在不久的将来，段国庆十有八九会以封疆大吏的身份重返江南，到那时，一切牛鬼蛇神在段国庆的手段之下，都会无所遁形。” 　　“其三，永盛集团不久就要在长水竞标地产，如果现在这事不处理好，谭高官那边就别想着去拉关系，因为很明显，谭高官跟段家是一条线上的利益关系。如此一来，进军长水房地产领域的时机只怕又要无限期延后。” 　　“给段成武雪中送炭，这是一项长期投资，赌的是未来段成武的长远仕途；押宝段国庆，这是一项中期投资，赌的是对方不愿意放弃长水这一块根据地；最后一条算是近期投资，所以不管是长期、中期、短期等目标来看，站队段家，利大于弊。” 　　这一番话，听得庄永盛惊讶不已，感慨之余，他仍然敏锐地注意到了李正一话语中的不确定性。 　　庄永盛说：“除了第三条，其余两条的不确定性太大了，一旦押错，或许中途就要倒大霉，你可有想过？” 　　“想过。” 第469章 运作 　　李正一坦然承认说：“你说得很有道理，前面两条的不确定性确实太大，但正因为如此，未来获取的收益也能够实现最大化。” 　　庄永盛说：“我发现很多时候，你的赌性很重。” 　　李正一笑道：“我不反对伯父的说法，可是您肯定知道，其实人生就是一场赌博，在每一个十字路口，人生面临着各种各样的选择，每一个选择，就是一场不可回头的赌博。” 　　人生就是赌博。 　　选错了，踏入深渊万劫不复。 　　选对了，尽其一生受用无穷。 　　更多的，随波逐流庸庸碌碌。 　　而李正一的人生，是带有老千性质的赌博，尽管记忆模糊，做不到受用无穷，但至少不会万劫不复。 　　庄永盛在电话那头彻底沉默，沉默到李正一差点以为对方挂断了电话时，庄老爷子的声音才沉沉地传来：“我知道了，我会尽量考虑你的建议，今天先这样吧，有时间再说，帮我跟秋儿说一声，爸爸想她。” 　　…… 　　次日。 　　礼拜一。 　　这是新的一年里第一个礼拜一，按照李正一公司的规矩，核心小组会议必须如期召开。 　　在此之前，过去一年的最后一个礼拜一，三家公司分别在内部召开了年终工作总结，分别对本公司的业务工作和业绩数据做出了全方位的总结报告，只是当时没有立刻呈送到李正一的面前。 　　而今天，是所有公司提交年度工作总结和来年工作计划的日子。 　　李正一坐在办公室，翻看着每家公司提呈上来的总结报告。 　　大致翻了一下，李正一心中有了一个初略的框架。 　　总体来说，过去一年里，各公司各业务部门的基础核心数据均有不同程度的增长，增长曲线都有一定规律，遵循先缓后急的上升曲线幅度。 　　就淘宝和支付宝来说，用户数据就是基础核心，其中支付宝用户数据增长速度对比淘宝网，速度要快上许多。 　　目前淘宝网注册用户数据突破了1500万，用户转化率为866，这就意味着，在淘宝网的注册用户当中，有1200余万的实际交易活跃用户。 　　至于支付宝，其效果更为明显，其用户数据已经突破6500万，主要用户来源为淘宝网、传奇游戏用户、奇迹游戏用户、梦幻西游游戏用户以及其他非交易网站渠道。 　　其中淘宝网贡献注册用户数比例为25强，传奇和奇迹贡献注册用户达到70以上，剩余一部分，分别是梦幻西游以及其他各类渠道。 　　现有支付宝注册用户属于优质型用户，用户活跃度非常高，实际支付用户转化率高达947，换句话说，全部支付宝注册用户中，有6000余万的实际支付用户。 　　当然，相对于支付宝未来的体量而言，6000余万实际支付用户并不是多么恐怖的数字，但是在2002年年末这个时期，这个数字却让所有互联网从业人员集体失声。 　　因为实际支付用户的持续增长，支付宝监管在建设银行的现金池越滚越大，流动现金池的总额已经近30个亿。 　　
　　30个亿能干什么？ 　　从经济层面来说，30亿的活期利息，一年就有1000万左右。 　　在银行监管不力的早期，这种第三方支付现金池产生的利润，基本上就完全属于第三方支付机构所有。 　　另外，正因为银行监管不力，现金池属于金融监管的灰色地带，所以这30亿资金的真正流向，完全可以由支付宝公司决定。 　　理财、投资还是其他形式的资金运作，现如今都是可行的，期间产生的巨大利润，同样属于支付宝公司所有，所以从这些方面来说，支付宝公司产生的利润，实际上并不比现在征途科技代理奇迹的收入低。 　　从影响层面来说，30亿资金沉淀在建设银行，直接让原建设银行襄宁分行行长费长生越级晋升为江南省分行副行长。 　　跟费长生一样平步青云之人，还有曾经给予李正一帮助的许有才，这位原青云区建设银行支行行长，实现了一年三级跳，从支行行长直接跨到了分行行长，接任了费长生的职位。 　　支付宝公司的这一份数据经由庄向秋亲自提呈，看得李正一心惊肉跳，到现在为止，他终于从数据层面感受到了前世老马的无奈。 　　现在30亿的沉淀资金，就开始发挥出巨大的威力，前世支付宝动辄数百亿的沉淀资金，将是多么庞大的一笔财富。 　　李正一相信，支付宝的未来，一定是坚定不移地走向国有化，不是本意，胜似本意。 　　合上文件夹，在核心小组会议召开之前，李正一把庄向秋叫了过来。 　　“叫我有事？”庄向秋来到李正一办公室，直截了当问。 　　李正一点点头说：“有点事，先坐吧。” 　　庄向秋依言坐在办公室沙发上，李正一拿上她呈上来的文件夹，离开办公桌椅，跟庄向秋坐到一块。 　　李正一说：“我看了你呈上来的支付宝公司的业务数据，我想问一下，你有什么感想？” 　　庄向秋说：“说实话，就四个字，出乎意料。” 　　李正一点头说：“是啊，确实出乎意料，我对支付宝的期望本来就已经很高，可是支付宝的发展，仍然超出我的想象。这一份数据，等会在核心小组会议上，暂时就别公开了。” 　　“好的。” 　　“另外还有一事。” 　　“你说。” 　　李正一翻开文件，指着沉淀资金说：“这一块，目前属于金融监管的盲区，严格来说，是一片利润空间非常大的灰色区域，暂时是可以利用的。现在支付宝金融事业部的负责人，看来不适合操控越来越庞大的资金流量，我希望今年上半年，咱们能够引入一位资金运作人才，把这一块的利益最大化。” 　　庄向秋反问说：“我记得以前听你说过，支付宝因为沉淀资金问题，很容易受到当局的关注，现在的资金虽然属于未监管状态，如果介入运作，会不会给未来留下不好的把柄。” 　　“应该不会。” 　　李正一想着前世老马强行剥离支付宝的时间，大致应该在10年左右，具体记得不是特别清楚。 第470章 汇报 　　“至少有8年左右的时间，我们可以把这一块的利益最大化，未来不管如何发展，只要我们别吃独食，把支付宝庞大的利益空间分出去大部分，就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8年？”庄向秋有些疑惑地问，“你是怎么确定8年这个具体年数的？” 　　李正一顿了一下，笑了笑说：“预感吧，或者说，是从现有的沉淀资金以及增长速度来预估的，8年后，咱们支付宝的活跃用户数至少会突破5亿，沉淀资金极有可能达到200亿左右，那个数字，已经触及到了当局的神经，到时十有八九会出现相应的限制条款。” 　　“我明白了。” 　　“嗯。” 　　李正一应了一声，站起身，又走回办公桌后面，拿起了征途科技的数据报告，大致浏览了一遍，然后跟庄向秋说：“你帮我通知一下核心小组人员，现在是8:46分，咱们定于9:00准时开会，会议地点就在支付宝公司的会议室。” 　　“好的。” 　　庄向秋走了出去。 　　李正一斜靠进座椅，把数据报表扔到桌面，陷入了沉思。 　　十分钟后。 　　庄向秋又走了进来，打断他的思绪说：“人员到齐了。” 　　会议室。 　　五位核心小组成员正襟危坐，分别是研发中心负责人欧阳清、淘宝科技负责人刘墙东、淘宝科技技术总监时胜杰、征途科技负责人章晓龙、征途科技技术总监凌海啸。 　　两人进去后，五人纷纷起身打招呼，然后分别坐定。 　　李正一坐在上首位，环顾一眼，笑道：“我突然发现，咱们核心小组会议成员在2003年，有必要进行扩大才行，各位有什么建议，可以在会议上或者会议后提出来，我会认真考虑。” 　　众人纷纷应是。 　　李正一把手上的数据报表分发下去，然后说道：“你们提呈的报表我都看了，不得不说，过去的这一年，麾下公司在各位的领导下蒸蒸日上。首先在这里，我要跟各位说一句感谢，没有你们的尽心尽力，就没有公司的今天。” 　　接下来，就是三大公司主管负责人的口头工作汇报和工作计划展望，庄向秋这边最简单，因为刚才交代过，所以很多数据都是一带而过，没有过多的细说。 　　稍微说得多一些的内容，就是现有海外专利申请的工作进度，据了解，海外专利申请工作的进度目前不怎么理想，国外的申请机构对于华人的专利申请比较刁难，所以各项手续审批非常麻烦，耗费的时间可就不是三五几个月。 　　用庄向秋的估计来说，想要把海外专利申请全部注册下来，本年度下半年能有一个结果，算是比较乐观的估计。 　　对此，李正一并不意外，也不怎么在意，反正相关专利申请是一步闲棋，成功了固然可喜，失败了也不可惜，而对于时间的快慢，那就更加无所谓了。 　　至于淘宝网站的工作汇报，可就相对要多，刘墙东就接手后的一系列工作和方案，都一一做了汇报，重点汇报了淘宝商城的进度以及电视广告业务的进展。 　　在刘墙东的工作汇报中，淘宝网现在还是一个吸金黑洞，花钱如流水，不管是线上广告、纸媒体广告还是广播电视等广告，全都是靠钱在堆。 　　特别是电视广告，在李正一交代要全面铺开之后，上至央视各频道，下至每一个县级城市的地方台，都有淘宝网站的身影。 　　之所以如此快速地铺开，得益于庄向秋的同学，原市场部经理、现市场营销总监廖为民的大力推动。 　　最为庞大的是淘宝网站现在的地推团队，在拓展部经理朱易勋的带领下，在全国各大中小城市，把地推工作开展得轰轰烈烈。 　　朱易勋最早是在淘宝科技市场部工作，那时候市场部还没有经理，只有朱易勋这一位主管，后来李正一发现对方对于拓展方面的工作更为得心应手，便顺势把他提拔为拓展部经理，这一下正好在合适的岗位安排了合适的人才，地推工作得以快速飞跃似地发展起来。 　　至于淘宝科技技术方面，技术维护团队在时胜杰的带领下进一步扩大，团队人数由最早的二十几人，发展到现在80多人，三个小组的编制早就满员，时胜杰便提拔了几位当初得力的干将，新组了三个小组。 　　其中之一，就是从襄宁市跟着李正一跑到长水工作，淘宝科技最早的老员工之一，也是时胜杰的徒弟池国锋。 　　池国锋在时胜杰手下兢兢业业，埋头苦干，让老时颇为满意，最后见他的能力越发的提高，便把他升任为其中一个小组的主管，负责淘宝科技后台维护工作当中某一个方面的事务。 　　接下来汇报工作的是征途科技的两位主要负责人，一个是总管全盘的总经理章晓龙，另一个就是主管征途游戏开发工作的凌海啸。 　　章晓龙对目前运营的奇迹游戏具体的运营数据做了汇报，报告中称，奇迹活跃用户从最早的600多万，经过几个月的运营，陡然上升到2800多万。 　　当然，这里说的是活跃用户，不是指日均在线人数，也不是最高在线人数，或许有很多用户，玩的时间都是不固定的，偶尔上上，也算在活跃用户当中。 　　就这一方面而言，奇迹和传奇不相上下。 　　随着用户基数的上升，付费基数相应地水涨船高。 　　奇迹营收从之前的近一亿，到本月底，最高突破了一亿两千余万元，随着寒假的来临，据章晓龙的乐观估计，春节过后，奇迹月营收将再次创立新高。 　　而最高的线人数，已经突破了1000万。 　　章晓龙做的报表比较细致，包含了各种数据图表和曲线分析图，李正一可以直观地通过时间以及横行的对比，来判断奇迹运营的总体情况。 　　李正一很欣慰，以前任命章晓龙为征途科技总经理，其实还有点担心，因为据前世的了解，章晓龙的才能主要集中在产品管理这一块，他是一位意识敏锐的产品经理，但却不一定是合格的总经理人选。 第471章 准备 　　李正一很欣慰，以前任命章晓龙为征途科技总经理，其实还有点担心，因为据前世的了解，章晓龙的才能主要集中在产品管理这一块，他是一位意识敏锐的产品经理，但却不一定是合格的总经理人选。 　　事实证明，章晓龙在总经理位置上同样能够胜任，并且经过半年来的锻炼，能力得到了全面的提升，相信未来，他将比前世更为出色。 　　接下来是凌海啸对于征途开发的进度报告，这一方面李正一没有太多的意见，一方面是不懂，无法给出什么好的建议，另一方面是完全相信凌海啸的能力，毕竟在前世，对方已经证明过自己。 　　最后汇报工作的是研发中心负责人欧阳清，欧阳清现在越来越沉默，并不是说他不愿意说话，而是沉浸在手机操作系统的开发当中，忙得昏天黑地。 　　平日里遇见他，如果不主动打招呼，说不定就会擦肩而过，原因就在于，他现在随时随地都会在脑海思索接下来的工作内容。 　　欧阳清汇报的工作有两个内容，其一就是手机操作系统这一块，他只大致介绍了一下，没有过多的细讲，其他几人除李正一之外，只了解有这么一回事，具体如何都不太清楚。 　　其二就是搜狗输入法的开发，这一方向欧阳清关注得比较少，全部交由新聘的技术主管带队在负责开发，因为时间短暂，进度不是很理想。 　　据欧阳清介绍，未来的三到五个月时间，应该就可以拿出一个比较成熟的输入法来，至少可以投入市场，接受互联网用户的考验。 　　待所有人汇报完，李正一才放下手上的笔。 　　他看向在座诸位，然后朝刘墙东和章晓龙两人说：“二位，我最值得骄傲之处，就是把淘宝科技和征途科技交给你们两人，这半年来，能够交出如此完美的一份答卷，真的是非常好，你们辛苦了。” 　　刘墙东笑道：“何来辛苦之说，我还要感谢李总给我机会，能够掌舵现如今国内首屈一指的互联网交易网站，我学到的东西，是我这辈子做梦都没有想到的，所以说真要感谢，应该是我来感谢李总。” 　　刘墙东说的是实话，李正一不仅找到他来合伙，更是把公司全权交付给他，让他的能力得到了全方位的发挥。 　　这是个人才能方面，从经济层面来说，淘宝科技估值越来越高，刘墙东在其中所拥有的股份，目前的市值早就已经突破两个亿左右，这是当初开个京东店铺无法想象的飞跃。 　　当然，刘墙东做梦都没有想到，前世未来的京东，会是一个庞大的B2C自营平台，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李正一扼杀了刘墙东真正的前途。 　　可惜世事没有如果，这一世，刘墙东不仅没有机会去责怪李正一，并且还要在此时此刻，感谢李正一带给他全新的体验。 　　章晓龙同样有所感触，不过他跟刘墙东不同，对方是李正一亲自找来的，而自己是通过欧阳清的关系毛遂自荐到淘宝科技的。 　　不过章晓龙之所以自发地摸到淘宝科技来，事实上也是因为在原来的地方没有什么激情，个人的职业生涯陷入了低谷，所以才决定换一个环境。 　　事实证明，这一次主动挪位，是最正确的一个决策。 　　章晓龙说：“李总过奖，其实征途科技，还得益于您在大方向上的掌控，我只不过是在具体的细节方面做好了本职工作而已，同时也是海啸和小刀他们共同努力的结果。” 　　李正一点头说：“你们说的对，没有全体员工的共同努力，同样不会有如今的成绩。所以年终了，应该琢磨着给三家公司的所有员工好好奖励一下才行。庄总、刘总、章总，你们三人，还有时总监以及凌总监，你们一起多多商量一下，看年终奖怎么奖励合适，具体方案你们可以私下里商量，有了结果给我过目就行。” 　　“具体方案的设计，就交由你们各个公司的人事部门，必须针对全体员工进行全年的绩效评估和分档。按照各个档次来确定年终奖额度、奖金档次和重要员工的期权激励政策等，必须要做到每家公司的每个部门都必须有一名优秀员工，这些优秀员工，要在适当的场合给予大肆的表扬和奖励。” 　　几人齐声答应。 　　李正一扫视了大家一眼，继续说道：“年终奖是一个方面，另外，去年一年，不管是征途科技还是支付宝公司，营收方面都取得了喜人的成绩，嗯……淘宝科技情况比较特殊，这是一场长期的战役，暂时就别想着营收了，能够挺住保持现有发展的曲线，就是胜利。” 　　“所以我在想啊，既然现在资金充裕，大家又辛苦了一年，是不是可以准备一个规模大一点的年会，同时对于刚才所说的评比突出的优秀员工，在年会上当着全体员工对他们做一个重点的奖励和表彰，你们觉得如何？” 　　章晓龙和凌海啸首先举手赞同说：“这是好事，当然可以做。” 　　刘墙东却想到了另外的问题，问李正一：“李总，孤悬在外的还有一家公司，虽然目前还没用正式纳入麾下，是不是一样参加咱们的年会？” 　　“你是说襄宁的菜鸟物流？” 　　“是的。” 　　李正一笑道：“事实上，菜鸟物流现在已经纳入了我的麾下，上次林文星他们几个注册公司时，已经注明了股权分配。现有体系中，他们四个人，各自占有10%的股份，其余60%全部归于我。接下来如果投资进入，按照他们当时的实际情况估值，同比例稀释他们的股份，到时股权会有一个很大的变化。” 　　刘墙东点点头：“这么说，他们还是要参加的。” 　　“当然要。” 　　“那优秀员工的评比方面呢？” 　　李正一想了想说：“这一块暂时就不弄了，毕竟菜鸟物流还未正式做出成绩，明年的这个时候，或许才是他们参与评比的最佳时刻。” 　　这时，庄向秋提出了疑问：“现在已经是月初，离春节不满一月，离放假满打满算不足二十天，来不及了吧？” 第472章 内容 　　李正一说：“为什么来不及？” 　　庄向秋说：“既然是年会，当然要组织，包括年会地点、节目、主持、奖励的类型、对象、以及评比方式等等，所有琐碎的事情一大堆，没有两三个月的时间，基本上是准备不出来的，太仓促了。” 　　李正一笑道：“没必要自己弄啊，节目可以外包，我们只要抓紧时间做好优秀员工的评比就行。哦对了，还要增加一个抽奖环节，可以穿插在节目互动以及员工奖励的过程当中，这样能够调动所有参与年会员工的积极性。” 　　“完全外包给专门做这一行的公司？” 　　“对。” 　　其他几人都表示可行，李正一便把这一份工作任务分摊到各个公司负责人，然后集中汇总到庄向秋这边，由她出面跟专门的公司联系，尽快筹办年会。 　　临近会议终点。 　　李正一翻开面前的记事本。 　　清了清嗓子，李正一出声说道：“刚才听取了你们几位的总结和计划，大家都做得非常出色，这里我就不再多言。就我本人来说，过去的一年，充满了期望和惊喜，新的一年，必然会有更多的惊喜在等着咱们。” 　　“现在来说说我对未来一年的期望，主要讲两点，其一，刚才也大致说到，就是大规模投资菜鸟物流，这是来年新业务拓展的主要方向。在物流方面的投资，纯粹是为了布局未来，为淘宝科技的进一步提升打下基础。” 　　“淘宝是一个大平台，现在处在初生阶段，还需要大力的护持和帮助，未来一旦成长起来，这是一个可以成就行业帝国的战略级产品，只要发展到一定规模，这个战略平台就具有非常高的自动排他性。所以前期未成长起来之前，必须为它保驾护航，为它提供一切便利，未来一年的工作重心，一切以淘宝科技为中心。” 　　“其二，就是企业集团化，这是一个必然的趋势，相信大家现在已经看到，咱们公司与公司的资金拆解已经非常的不方便，如果单纯地通过我个人的利润分配来进行，对于资金的损耗非常巨大，光利润分配的税收，就是一笔巨大的开支。” 　　“而成立集团，就可以做到资金归集，通过集团内部来互相拆解资金，可以节省很大一笔开支。当然，这些方面我不是很懂，现在了解到的一些内容，还是专门请教了相关的财务人员，所以才大致弄明白。” 　　见李正一停顿下来，庄向秋立刻接口问：“这么说来，集团人员的配置还要重新梳理，是不是马上启动人员招聘工作？” 　　李正一点头说：“可以找猎头公司帮忙，首先要找的，就是集团CFO，首席财务官必不可少，并且要优先找到。至于其他各岗位，可以由子公司负责人暂时兼任，而集团首席技术官CTO这一职位，目前钦定为欧阳清担任。” 　　欧阳清说道：“我可以暂时担任，不过如果有其他合适的人选，我希望能够脱离出来，专心管我的研发中心。” 　　李正一点头说：“可以，研发中心在我的计划中，直属集团所管，确实需要一个专门的人才来统管一切。” 　　“另外，本年度在合适的时候会开启融资，融资主体以淘宝科技和支付宝公司为主，其中淘宝科技的融资，暂定为本年度第三季度或者第四季度，至于支付宝公司的融资，以国内资本和政治资源为主，二者皆有最佳，如果只能择其一，以政治资源为先。” 　　“所以接下来，你们两人就要着手分析现有融资对象的资料以及融资额度的最佳比例，在恰当的时候，能够随时提供合适的融资对象和融资分析报表。” 　　庄向秋和刘墙东两人均点头表示明白。 　　章晓龙这时问道：“征途科技是不是没打算启动融资？” 　　李正一说：“征途科技没必要融资，至少目前没必要融资，未来如何，就要看情况而定。” 　　会议直到下午三点左右才开完，与会的几人早已饥肠辘辘，要不是中途招呼支付宝公司的人事送进来一些点心，只怕都要熬不住。 　　这一次会议奠定了新的一年的发展基调，李正一的目的，是要以集团的力量来迎接即将到来的天时，助力淘宝科技，在新的一年里腾飞。 　　会议后，李正一电话打到已经前往襄宁市的林文星处，把会议中决定开办年会，并让菜鸟物流参加年会的消息告诉了对方，让他安排人手，统计好参加年会的人数。 　　长水三家公司的行政办公室在一天后，同时发出了年会预告通知。 　　年会的目的是为了庆祝公司在过去一年内取得的成绩，也为了感谢全体员工在过去一年中对公司做出的无私奉献。为了展示企业文化，表彰优秀员工，促进员工之间的交流，所以在新春来临之际，举办一场全体公司员工的盛大联欢晚会。 　　年会的主题是“展望未来、精彩无限”。 　　年会的时间：2003年1月22日下午14:00。 　　进程时间：14:00-16：00全体员工会餐、16:00-21:00联欢晚会 　　年会地点：长水白马湖酒店808会展中心 　　年会内容：会餐、节目互动、员工表彰会、团队表彰会、抽奖互动、自由环节等。 　　举办公司：淘宝科技、征途科技、支付宝公司、菜鸟物流联合筹办。 　　相关环节： 　　会餐：由白马湖酒店特级厨师精心打造，该酒店属于长水市三家五星级酒店之一，各兄弟公司同事们都有口福了。 　　员工表彰会：除刚刚成立的菜鸟物流之外，其他三家公司每一个部门都会产生一位优秀员工，优秀员工一旦产生，即可获取优秀员工奖。在这些优秀员工中，会经过联合评比，选出本年度十佳员工。 　　团队表彰会：每家公司都有不同的事业团队，经过联合评比，会产生最佳团队奖前三名，具体评比环节随后公告。 　　抽奖互动：年会抽奖环节，公司会准备大量的奖品，来参与各项互动，中奖率为30%左右。另设立员工参与奖，凡年会参与员工，都会在签字之后领取一份年会红包。 　　节目互动：因时间关系，节目互动环节一律外包，聘请专业的礼仪公司来全盘打造精彩的节目互动环节。 　　自由环节：这是一项自愿参与的活动环节，各员工如果愿意在晚会上一展才艺，皆可以现场临时申请，获准表演的员工都会有一份神秘礼物。 　　…… 第473章 选择 　　时间一下进入了一月中旬。 　　期间，庄永盛不知道用什么利益打动了兴邦地产集团，说动何邦毅协助其拿下了两块并不怎么出众的地皮。 　　这两块地皮在庄永盛和李正一的商讨中，分别列为1号和6号，1号地皮未来的增值空间远远要高于6号，但是见效的时间很长，起码还要等待5-6年时间，主要作为商用建筑使用。而6号地皮稍微有点偏，在目前并不被看好，但是在不久后，一旦地铁1号线规划图出来，身价立刻会暴增，主要作为住宅用地。 　　当然，暴增的幅度有限，毕竟该地域总体来说还是有些偏的，但却正好适合永盛集团短时间内的战略规划，可以利用这一块地皮的资金收益，来规划1号地皮的长远投资。 　　两块地皮都没有触动长水市本地地产商大佬们的神经，因为在他们眼里，这两块地皮跟其他地皮相比，不仅面积要小了许多，连地理位置都要差了一两个档次。 　　庄永盛完成了此次前来长水的最大目标，在离开长水的前夜，他来到梅城开发区，跟李正一见了一面，两人就此事又商议了一番。 　　回去时，庄永盛听庄向秋说愿意回去，顿时欣慰不已。 　　而在此期间，原本以为会来电话联系的段成文与段成武兄弟两人，却始终没见踪迹，李正一也不好再主动电话联系，便只好压下心头的好奇，不再理会。 　　李正一特意问过庄永盛，对于他们这样的态度有什么看法。 　　庄永盛说：“有两种可能，第一，当初你说安雪大桥牵扯到的内幕或许很大的猜测，极有可能猜测错误，所以对方并不怎么担心，实际上，单就安雪大桥这一豆腐渣工程而且，只要曝光而没有牵扯到别的东西，要解决起来很简单。” 　　“第二，就是段成武在等，他在等一个时机，一个能够切入襄宁市，又能完美解决问题的契机。” 　　李正一说：“说来容易，做起来可就难了，这个契机不好找，再说，对方剩余的时间不多了，很快就要前往襄宁就任。一旦上任，此事不管揭露与否，都会红果果地摆在他的面前，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 　　庄永盛叹道：“现在的关键问题，是不知道段成武去襄宁任职的真正打算，如果是镀金的，那么我敢肯定，对于此事，他会采取捂字诀。” 　　“捂字诀？” 　　“是的。” 　　庄永盛点点头，继续说道：“所谓的捂字诀，无非就是确保此事不至于扩大，保护多方面相关利益人的利益，不至于让事态的发展走入极端。说白了，就是妥协，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局面，彼此心照不宣。” 　　李正一皱眉道：“那倒霉的又是谁？” 　　庄永盛说：“倒霉的就是底层的人员，包括老百姓、没有背景的承建商、没有背景的相关政府主事人以及各方妥协推出背黑锅的弃子与棋子等。” 　　“弃子与棋子，有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庄永盛指点说，“弃子是在事态爆发的过程中被抛弃的对象，他们没有选择的余地，未来如何纯靠运气。而棋子是主动进入，跟棋手之间有利益交换的参与者，实际上，他们是博弈方放出的烟雾弹，迷惑社会群众的搅屎棍。” 　　李正一不得不感叹，政治之博大精深。 　　想了一会，李正一才问：“如果段成武真的是去镀金的，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之下，他们会对于安雪大桥采取捂字诀，那么伯父可有完善的应对措施从此事中脱身吗？” 　　庄永盛沉默半晌说：“应当没问题，不过话说回来，真要如此，其实我更不用担心，既然他用捂字诀，那就说明襄宁市各方面都不会大张旗鼓。在襄宁市地界，无论谁想要动我，不大张旗鼓都是不可能的，除非襄宁市委市政府上下一心，齐心协力来针对我。” 　　李正一点头说：“若如此，那么段成武一旦去了襄宁，十有八九会对你释放善意，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伯父在站队的时候，尽量偏向这一方。” 　　庄永盛说：“我已经听你说过好几次了，你为什么这么看重段家这一派的背景？” 　　李正一一下不知道如何回答，总不至于说是因为有一定的前世记忆，认定段家会在未来的十几年内纵横不倒吧。 　　没办法，李正一只好把以前在襄宁市跟段成文交往的经历说了出来，然后辅之以自己的预感，含糊其辞地回应了庄永盛的疑问。 　　庄永盛人老成精，当然知道李正一含含糊糊的回答中不尽不实，但也没有多说，因为每个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秘密，没有必要深究，只要知道对方的态度即可。 　　…… 　　庄永盛在回襄宁市前，去长水中医院看望了李正一的伯父，带他前去的只有李正一，庄向秋因为公司有事，就先不去了。 　　事实上，对于庄永盛来说，去不去都是没问题的，去是情分，不去是本分，因为严格来说，目前李家和庄家暂时还没有任何关系。 　　不过庄永盛有他自己的想法，用他的话说，就算抛开即将到来的亲家关系，单论李正一跟他之间的交情，去看看对方的亲戚也在情理之中。 　　谁知道这一次的事情非常凑巧，庄永盛前去看望李正一伯父时，正巧赶上宋飞章来到医院，这家伙见李玉兰逃到长水回避跟他见面，便不管不顾地追到了长水。 　　都说人不要脸则无敌，这句话用在宋飞章身上，真是入木三分。 　　在病房内，宋飞章硬是用各种歪理，气得众人暴跳如雷，特别是李正一伯父李良友，更是被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李丹见事态不对，连忙打了院方的电话，希望院方能够派保安来，把这个不要脸的家伙给轰出去。 　　最难做人的要数李玉兰的女儿宋娜，一方是自己的父亲，一方是自己的母亲，眼看着母亲被逼得走投无路，而自己的父亲却一副趾高气扬的态度，顿时气往头上冲，再也顾不得对方父亲的身份，直接破口大骂。 　　宋飞章反手就是一个巴掌，把宋娜打得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病房墙角。 第474章 青云 　　李玉兰疯了般地冲上去，揪着宋飞章拳打脚踢，口中哭骂道：“你个无情无义的畜生，她是你的女儿，你也下得了重手。” 　　病房内顿时乱作一团，人多的一方除了李良友是个男人，其他全是女子，面对宋飞章，都只有打电话报警的份。 　　宋飞章甩手挣脱李玉兰的纠缠，冷笑道：“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老老实实回去襄宁，把财产重新分配，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你以为躲到长水来，我就找不到你吗？躲在这里，只会让你的大哥更加难过……李良友，你也别用黄眼珠子瞪我，要怪就怪你的妹妹，好好的解决掉事情不就成了，一定要逃到你这里来，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的。” 　　推门声从背后传来。 　　李正一走进病房，见到的就是面前这一副乱糟糟的场景。 　　跟在李正一身后走进来的庄永盛，更是眉头微皱。 　　宋飞章跟李正一当面，都有点面面相觑，这是两年来，两人第二次见面。 　　李正一是没想到宋飞章会来医院闹事，宋飞章是没想到这时候会碰到李正一，都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虽然李正一没把宋飞章当作仇人，但对方可是把李正一当作了仇人。 　　理由很简单，因为在宋飞章心里，早就已经认定，李玉兰之所以这么快就发现了他的外遇，就是因为李正一故意泄露的秘密。 　　所以宋飞章见了李正一，气不打一处来，当即破口大骂：“你个小崽子……小……小……” 　　剩下的话直挺挺地卡进了喉咙，骂人的话变成了支吾。 　　不是宋飞章不敢骂，而是因为在李正一的身后，站着一个宋飞章一直仰望的人物，襄宁市地产大佬庄叔庄老爷子。 　　宋飞章作为混迹在襄宁市长达十几年的二级承包商，不可能不认识庄永盛，虽然庄永盛不认识他，但他却在大大小小的场合下，见过庄永盛很多次面。 　　曾经无数次幻想着面见庄永盛的场景，希望可以搭上这一条大腿，可以飞黄腾达，可是做梦都没有想到，第一次正式面对面，却是如今的这一番光景。 　　宋飞章支吾地打招呼，点头哈腰说：“庄……庄叔，您……您好！我是……宋……宋飞章，万叔的手……手下……” 　　庄永盛面无表情地说：“万晓峰？” 　　宋飞章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万晓……呃……万叔。” 　　庄永盛说：“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我……”宋飞章一口咬住舌头，不知道作何解释。 　　他现在弄不懂庄永盛来李良友病房是做什么的，也没搞明白他们之间的关系，不过作为混迹社会几十年的老油条，眼前的场景让他本能地感觉不妙。 　　庄永盛是什么人？ 　　在更高层眼里，或许仅仅是一个成功的地产商人，可是在他们这一批二级承包商的眼里，却是一位掌握着生杀大权高高在上的人物。 　　在襄宁市境内，如果庄永盛放一句话出来，有意要整襄宁市内的某一个二级承包商，那都不用亲自动手，下面无数人抢着落井下石。 　　做完后，还跟庄永盛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宋飞章眼巴巴地不知道如何开口，他怕，身子开始不自觉地往墙边缩。 　　这时，李玉兰突然之间福至心灵，也不哭了，咬着牙，竹筒倒豆子一般，把宋飞章干的事情给捅了个一干二净。 　　事实上，刚才听到宋飞章自己介绍，庄永盛大概就知道怎么回事，因为之前听李正一提到过这么一个人，但是因为不了解内情，所以就没有吭声。 　　这时听完李玉兰的控诉，庄永盛目无表情，心里极度不齿宋飞章的为人，但是牵扯到李正一的亲戚，所以他没有第一时间发表意见，只是皱着眉头，然后瞧了李正一一眼。 　　对于庄永盛的态度，李正一当然再清楚不过，对方是在看他的态度，如果李正一愿意管，那么庄永盛不介意顺手帮上一把，如果李正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那么不好意思，庄永盛十有八九就会装聋作哑。 　　李正一叹了口气，本来这事儿不想多嘴，但是既然如此巧合赶上了，且当着准岳父的面，如果做得太绝情，也不太好，举手之劳，那就当做了一场好人好事吧。 　　“这是……我姑妈，李玉兰。”李正一眉头紧锁，似乎不怎么情愿说这一句话。 　　李玉兰听到姑妈二字，身子一顿，然后有些不可置信地瞧着李正一，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只怕有十几年时间，这一对姑侄就没有正常称呼过彼此，一方不是小混子就是小混账地叫，另一方从来就是直呼李玉兰的名字，彼此之间根本就没有亲戚这个概念。 　　庄永盛顿时了然于胸，先没搭理宋飞章，转向病床方向，望着李良友，凑近了才说道：“老兄弟，我叫庄永盛，现在正一叫我伯父，痴长你几岁，老哥托大一声，唤你一声老弟。” 　　李良友示意阮翠芝把床头摇起来，高兴地说道：“我听正一经常提到你，他跟庄姑娘在处对象，再过些日子，咱们就是亲家关系。庄姑娘是个好女孩，上次在襄宁医院，我还托了你家姑娘的福气。” 　　在襄宁市风俗中，男女双方的直系亲属，在称呼另一方的父母时，多数时候都是用亲家来代替。 　　比如李正一和庄向秋订婚结婚，不管是李正一这边的直系亲属称呼庄永盛，还是庄向秋那边的直系亲属称呼李父李母，都可以用亲家来称呼，这是随男女双方父母的一种叫法。 　　所以这里，李正一大伯才会有过些日子，咱们是亲家关系这一说法。 　　庄永盛乐呵呵地说：“那是应该的……应该的。” 　　这边在旁若无人的闲聊，原本因为庄永盛的到来而倚在墙边的宋飞章，听到这里，顿时双膝一软，要不是背靠墙壁，差点就瘫在地上。 　　他脑海里只有亲家两个字。 　　亲家……亲家…… 　　宋飞章做梦都没想过，李正一这个小混子，居然混到了庄永盛身边，还把庄老爷子的宝贝女儿给追到了手。 　　这叫什么？ 　　在宋飞章心里，这叫平步青云。 第475章 过了 　　如果他没跟李玉兰离婚，然后跟李家修好关系，那么宋飞章同样可以平步青云，在外人面前理直气壮地称呼庄永盛一声亲家。 　　这两个字在襄宁市具体会带给宋飞章多少利益，他没法预估，但是他知道，只要说出这两个字，以前那些在他面前趾高气扬的一级承包商、开发商们，全都会对他点头哈腰，就像刚才自己对着庄永盛点头哈腰一般模样。 　　可是，对于宋飞章来说，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他的脑子乱糟糟的，一团乱麻，身子开始不由自主地门外挪。 　　谁知还没挪到门口，脸被打肿半边的宋娜突然站了起来，指着宋飞章大喊说：“你先别走，跟我妈说清楚，房子的事情怎么算？如果你要继续抢房子，那你把以前转移的财产给吐出来，咱们继续分，如果不愿意，那就上法院，咱打官司都没关系。” 　　李玉兰震惊说：“娜娜，你……你……你说什么？” 　　门口的宋飞章心里大骂，这亲生女儿果然还是向着做妈的，早就知道靠不住，心里想着，脚下不停，就要夺门而出。 　　庄永盛突然喝道：“站住！” 　　宋飞章像是被施了定身法，动都不敢动，如果说逃离对于李玉兰母女俩有用的话，对于庄永盛，那一点效果都没有，除非他不回襄宁。 　　宋娜泪流满面，哭泣说：“妈，都怪我，之前一直瞒着你，其实我知道他转移财产的事实，后来见他把房子留给你，我就没有再说。我想着，一边是爸，一边是妈，一个拿财产，一个拿房子，都差不多，我就没多说了。我没想到，他还会回来跟你抢房子的……妈，你别怪我好不好？” 　　李玉兰哪还有心里怪责自己的女儿，心伤之下，母女俩抱着哭成一团。 　　宋飞章狡辩道：“娜娜你别乱说，我赚的钱，都贴补了家用，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存款，哪有转移什么财产。” 　　宋娜尖叫说：“还说没有，你赚的钱，都用来包养那个下贱的小三了，钱都转移到了对方的账户，你别以为我不知道，真要打官司，一查就知，对方没有工作没有收入，看她怎么解释钱从哪来的。” 　　宋飞章又气又急，破口大骂道：“你个小贱货，给我闭嘴，没证据的事就别瞎说。” 　　两方又展开了新一轮撕逼大战，李正一听得又好气又好笑，这哪还是一家人，比十世仇人还不如呢。 　　庄永盛瞧着这乱成一团的局面，叹息道：“宋飞章是吧，我真的没想到，万晓峰居然还有你这样不知廉耻的下级承包商，过后倒要问问，是他瞎了眼呢，还是跟你之间有什么不良的勾当。” 　　骂战戛然而止。 　　宋飞章这时才反应过来，现在根本就不是逞能和狡辩的时候，现场还蹲着一尊大神，一开口就能让人偃旗息鼓的主。 　　“庄……庄叔，您误会了，她们母女俩是在污蔑，我真的没有转移什么财产。”宋飞章事后补救，慌乱地解释了一句。 　　庄永盛淡淡地说：“你才误会了，你转不转移财产跟我没 　　 　　关系，自有法院来管你。我不耻你的地方，在于其他，作为男人，既然离婚了，双方好聚好散，各自遵守离婚的协议即可。可你却反过来推翻当初的离婚协议，这不是反复无常的小人么？万晓峰的下级合作承包商，如果是你这样的玩意，那就不要也罢。” 　　宋飞章眼前一黑，就要继续狡辩。 　　谁知庄永盛不给他多说话的机会，直截了当说：“出去吧，该怎么做，你心里清楚，有些事情别做太绝了，否则自作自受适得其反，那就是咎由自取。” 　　宋飞章唯唯诺诺狼狈而去。 　　李玉兰母女俩一连串感谢之声，李良友惭愧地说：“真是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家门丑事啊。” 　　庄永盛摆摆手说：“家家都有难念的经，客套话就不说了，今天来，主要是想看望一下老弟，碰巧遇到，能帮就顺手帮了。” 　　李玉兰感激地说：“总归是要谢谢你，还有……正一。” 　　李正一木然说：“跟我没关系。” 　　李玉兰不以为意，继续说道：“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你不接受我的感激，我能理解，以前都是我的错，找个机会，我自会去给二哥二嫂赔礼道歉。” 　　“别……别别别！” 　　李正一连声拒绝，赶紧说道：“你最好别去，否则发生什么事，我就不好说了，咱两家还是各过各的，不来往最好。” 　　李玉兰黯然说道：“无论发生什么都成，自作的孽，总有归还的一天。” 　　“……” 　　旁人都不好多说，李正一实在不愿意多呆，就跟大伯告辞，跟庄永盛两人离开了医院。 　　医院住院部大门外。 　　庄永盛没有立刻上车，站在路边说：“正一啊，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有些事，能放下就放下吧。” 　　李正一叹息道：“我明白，其实过了这么久，我也看淡了。但是我看淡，不代表我父母双亲能够看待，伯父可能不知道，曾经的岁月里，他们所受的屈辱，外人无法想象。” 　　庄永盛难得地露出慈和的神色，笑道：“我今年六十有四，三十年前，我经历过的事情，绝对不会比你们少，人越老，越容易看清很多人和物，你父母那边，我相信他们有跟我一样的感受，有些事，过了，就过了。” 　　“或许吧。” 　　李正一不好直接反驳，只是随口应了一声，然后说道：“在我眼里，是非对错分明，世上之事，看清了，自然就看轻了。” 　　庄永盛说：“我知道你现在还不怎么信，因为你还没有到达我这样的年纪，也没有达到你父母的年纪，所以我能理解。但是我希望，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干涉为好，顺其自然，不要去阻挠，无论走到哪一步，都有它的因果。” 　　李正一诧异道：“您信佛吗？” 　　庄永盛笑了笑说：“越老越信佛。” 　　最终，庄永盛没有再继续说，拍了拍李正一的肩膀，坐上本田雅阁，一路绝尘而去。 第476章 持续 　　月中旬。 　　沉寂了一个多礼拜的段成文突然再一次来到梅城开发区，造访了李正一，对方告诉他，段成武在一天前，已经启程前往襄宁，正式接任襄宁市代市长的职位。 　　前往襄宁的第二天晚上，段成武就秘密拜访了已经回到襄宁的庄永盛，两人密谈了整宿的时间，其中内幕，外人不得而知。 　　与此同时，身在长水的李正一接到了段成文的电话，对方告诉李正一，如果不久之后襄宁风起云涌，必要的时候，希望能够协助段成武一次。 　　李正一说：“我一介小民，要如何协助？” 　　段成文说：“关键时候，会有人来找你。我哥段成武现在已经前往襄宁市就任，现在应该已经跟庄叔接上了头，他们之间具体怎么谈，我不知道，但是有一点我敢肯定，庄老爷子应该不会拒绝我哥提出来的方案。” 　　李正一皱眉道：“你哥是不是打算强行弄？” 　　段成文淡淡地说：“与其虚与委蛇，不如雷霆手段，我哥的意思，是想在代市长期间，直接把此事给解决掉，成则继续，败则回城，总比拖到正式接任之后要强。” 　　李正一愣道：“没明白，转正之后再弄不是更好吗？” 　　“转正？” 　　段成文被这个词给逗笑了，好一会才说道：“代市长期间，一旦成了，功劳大。正式任命期间，一旦败了，责任大。更何况，在上层眼里，主动做与被动做的意义完全不同，早做和晚做的意义同样截然不同。” 　　李正一说：“胜率大吗？” 　　段成文说：“按照推演，机会五五开，如果能够得到庄永盛的协助，胜率在七成以上，所以关键点就在于你家老丈人。” 　　李正一笑了笑说：“你现在来提醒我，只怕不是为了得到我的帮助，而是因为你们对此都没有十全的把握说动他，所以把我作为后手吧。” 　　段成文笑道：“你是聪明人。” 　　李正一叹道：“我尽力吧，不过说实话，庄老爷子比谁都聪明，关键点始终都在他的身上，外人能够施加的影响，小之又小。” 　　…… 　　晚上。 　　李正一最终还是没有忍住，给庄永盛去了一个电话。 　　庄永盛好像知道李正一的目的，却始终都没有跟他明言，只是告诉他，让他放心。李正一知道，有些事情，已经在段成武和庄永盛之间谈妥，能说的，庄永盛不会隐瞒，不能说的，再继续聊下去也没有用处。 　　这件事情，事实上已经超出了李正一能够掌控的范围，所以他没再继续过问，开始着手管理公司内部的之事。 　　从年后开始，如果不出意外，庄向秋就要回到襄宁市，在永盛集团开始担任要职，这跟去年在永盛房产担任总经理不一样，在集团担任要职，其管理范围和职责更大。 　　一旦庄向秋回去，支付宝公司就会缺少一位总经理，当然，李正一可以暂时兼任，可是一旦集团成立，这一位置就必须要有人掌管才行。 　　年底的工作越来越繁忙。 　　人才，一直都很缺。 　　是夜。 　　已是凌晨。 　　两人处理完公司事务，回到酒店，温存一番后，漫无边际地闲聊。 　　李正一说：“再过些日子，别墅那边就能装修好了，年后咱们就可以搬进去住，不用再天天住在这边的酒店。” 　　庄向秋依在他的身边，手指头无意识地画着圈圈，漫不经心地说：“没那么快吧，外面的装修很慢的，加上地下室，至少还要两个来月。” 　　李正一说：“两个月算快了，很快就过去。” 　　庄向秋说：“可惜年后我就在襄宁，跟你隔得远啦。” 　　“哪有多远。” 　　“百多公里呢。” 　　“咱开车，见见很快，小别胜新婚嘛！” 　　庄向秋突然撑起上半身，不顾春光乍泄，盯着他说：“我要带走一个人。” 　　李正一诧异道：“带谁？” 　　“路晓蓝！” 　　“……” 　　“咋不说话？” 　　“……” 　　“不愿意？” 　　李正一哭笑不得说：“我说你这心眼，怎么突然间那么小了？你带她走就带走呗，我又没拦着你，只是这样做，有必要吗？” 　　“有。” 　　庄向秋又埋下身子，紧紧地靠着他，两只白皙的手臂环抱着李正一健硕的胸膛，幽幽地说：“女人的第六感很灵的，路晓蓝聪明能干，长得又漂亮，跟你还是老同学，我不放心。” 　　李正一嗤笑道：“不放心，那你就把她开了呗。” 　　庄向秋说：“把人才开掉，这是浪费，更何况，这样的女人放到外面去，脱离了我的视线，实际上更危险。” 　　李正一苦笑说：“这样红果果地不相信我，好么？” 　　庄向秋斜眼看他：“你说呢？” 　　李正一耸肩说：“我不跟你讨论这个，你只要知道，我对你的心是一心一意的。其实，男人真要出轨，你防也防不住，何必一惊一乍的。” 　　庄向秋白他一眼说：“我防的不是你出轨，而是感情的变化。男人嘛，逢场作戏都是难免的，确实防不住，只要别投入感情，我就不管你。” 　　“……” 　　这话里有没有陷阱？ 　　有吧？ 　　还是没有？ 　　反正李正一突然之间就发现，这一刻的庄向秋犹如雾里看花，怎么都瞧不明白，朦朦胧胧的。 　　想不通的事情就不想，这是李正一的原则，所以他仿佛没有听到这句话一般，手臂穿过庄向秋的颈部，揽住肩膀，把她拉近一些，用行动表达着自己的爱意。 　　“睡吧。” 　　“嗯。” 　　…… 　　忙忙碌碌，时间一晃即过。 　　2003年1月22日。 　　长水白马湖酒店。 　　前来参加年会的员工陆续到来，最早来到的，反而是离得最远的公司，襄宁菜鸟物流的班车早早就来到白马湖酒店的停车场。 　　8层的会议展厅不是特别大，毕竟李正一所属的公司以科技公司为主，员工人数不是特别多，四家公司加起来，前来参加年会的员工，总共才四百不到。 　　晚会主持和节目等，全部外包给了恒盛礼仪传媒有限公司，这是一家专门从事年会策划、庆典筹备的企业。 　　李正一公司负责提供内容，具体如何布置和安排，皆由恒盛传媒负责。 　　“展望未来、精彩无限”的主题横挂在展厅前端的舞台前沿，舞台左右两边各有一副巨大的电子屏幕，正在实时同步公司精心准备的宣传短片。 第477章 年终 　　入口处。 　　进门的长廊一侧，竖立着一面红色祝福墙，每一个入场的公司员工，首先到门口签字负责人那里签字，领取一个抽奖号码后，都要来祝福墙这里写上一句祝福的话语。 　　祝福语没限制，祝福公司、祝福家人、祝福另一半、甚至祝福自己、祝福社会主义都行，只要是正面阳光的话语，都没关系。 　　写完祝福语，从另一个门进去，就可以在负责礼品发放的礼仪那里领取一份过年红包，这是全体员工都有的礼物，红包不多，每个人六百元。 　　走进展厅。 　　舞台上已经全部布置完毕，三层红帘已经搭好，舞台四周是闪烁的霓虹灯光，展厅四周，不时有光柱扫过。 　　展厅划分为五个区域，按照要求，每个区域都代表不同的公司团体，周边四个分别是淘宝科技、征途科技、支付宝公司和菜鸟物流，而中间的区域，则是每一个公司的高层领导以及十佳员工、最佳团队、杰出贡献员工等获奖员工集中的地方。 　　这些获奖的员工，在中间区域跟公司领导坐在一块，与有荣焉，俱是红光满面，喜笑颜开。 　　随着时间慢慢临近，每一个餐桌前，开始陆续有人员就坐。 　　年会的形式是先以中餐为主，吃完中餐，撤掉餐桌摆上瓜果拼盘等点心之后，就开始节目互动以及抽奖互动，间杂员工表彰环节等，这几个环节嵌套进行，要持续到晚上六七点钟。 　　接下来就是自由环节，自由环节是员工自由发挥的阶段，只要你有一技之长，都可以在舞台一展身手，无论好坏，都可以获得一份参与奖，如果表演期间得到中间区域管理层的一致好评，还可以拿到一份特别的神秘礼物。 　　跟自由环节同时进行的，就是年会的晚餐。 　　晚餐结束，即代表年会结束。 　　1325分左右，中间区域靠近前排的地方开始有人就坐。 　　这是各公司的高层管理开始到了。 　　中餐的环节不用细表。 　　无非就是主持人简单致辞，李正一上台简单讲了几句，然后宣布年会聚餐开始，早已饥肠辘辘的员工们开始大快朵颐。 　　吃饱喝足。 　　临近1600，白马湖酒店的服务员们开始进来收拾餐桌，不到片刻就清理完残羹冷炙，摆上了瓜果拼盘等物。 　　舞台的气氛陡然一变，劲爆的音乐开始响起，全场镭射灯光齐齐闪烁，舞台边沿，一缕缕彩色气雾缓缓涌出，把舞台渲染得美轮美奂。 　　来自恒盛传媒的四位礼仪主持人身穿主持礼仪服装，缓步走上舞台。 　　“展望未来、精彩无限。” 　　为首的男主持首先开口，雄浑的声音仿佛能够穿透整个展厅。 　　“各位领导、各位员工，这里是长水淘宝科技有限公司、长水征途科技有限公司、长水支付宝科技有限公司、襄宁市菜鸟物流基地联合主办的2002年度年会现场，欢迎所有领导和员工的到来，欢迎你们。” 　　四个主持人开始有条不紊地接词。 　　与热情激昂的开场白相呼应的，是舞台两边同步LED屏幕上面播放的宣传短片。 　　短片主要以四家公司取得的成就为基点，配合各自公司的宣传图片、素材以及重要时刻剪辑而成。 　　其中，以淘宝科技负责人刘墙东、征途科技负责人章晓龙、支付宝公司庄向秋、菜鸟物流负责人林文星为首的管理团队频频出现在宣传短片中。 　　反倒是身为四家公司的缔造者李正一，却在宣传短片中很少出现，实际上，对于全体员工而言，李正一的形象根本就不需要过多地宣传，因为除了菜鸟物流之外，其他三家公司的员工，几乎天天见到李正一本人。 　　所以宣传短片，主要以四家公司的管理层为主。 　　特别是菜鸟物流的林文星，以前只是淘宝科技公司的一位后勤主管，现在却突然以菜鸟物流负责人的身份出现在现场，顿时让很多认识他的淘宝员工惊讶不已。 　　菜鸟物流前来的员工不多，管理层 　　 　　只来了6位，其中四位就是林文星、李勇、罗伟以及易晓刀。 　　林文星红光满面，在长水混过一段时间的他，跟在座的很多领导都认识，所以与他们频频敬酒，处理得颇为圆滑。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却是菜鸟物流其他几位管理人员，因为都不熟悉，所以颇为拘束。李勇的脸色是茫然的，显然是没有应付过眼前这样的局面，不知如何是好；罗伟的表现要好很多，毕竟在襄宁市经常与各种业主打交道，又跟襄宁市庄永盛颇为亲近，所以倒不怯场。 　　表现最离谱的就是俗称疤脸的易晓刀。 　　这货一副死板的面孔，生人勿进，坐在那里仿佛一副雕塑，外人看起来好像酷得一塌糊涂，实际上桌子底下微微颤抖的双手，早已将极度紧张的他偷偷地出卖了。 　　宣传短片的最后，是几段富有激情的话语： 　　“梦想，需要掌握在自己手中。” 　　“自信，才是通往成功的捷径。” 　　“拼搏，才是人生最强的旋律。” 　　短片最终定格的画面，是一个男人坚强挺拔的背影，面对着波涛汹涌的大海，如中流砥柱一般。 　　主持人最后的声音响起：“年会正式开始，下面请欣赏，大型舞蹈——。” 　　…… 　　精彩的节目由此而拉开了序幕。 　　节目中穿插着抽奖互动环节，从参与奖开始，一路经过优秀奖、三等奖、二等奖、一等奖、特等级，奖品由随身听、手机，一直到笔记本电脑。 　　从三等奖抽奖开始，每抽奖完一次，都要做一次优秀员工的表彰活动，对于优秀员工、优秀团队和杰出贡献员工等，给出的奖品就是一般的抽奖奖品可比。 　　优秀员工最差都是笔记本电脑，十佳员工则是两倍的年薪奖励，杰出贡献员工则是一辆奥迪汽车，获奖员工总共只有三人。 　　当然，员工评比里面，不包含管理层。 　　随着一个个奖品的发放以及与之对应的工作业绩介绍，底下与会的员工们，在羡慕的同时，绝对不会有嫉妒之类的情绪，因为业绩的公告，其实就是一个公示，它在告诉大家获奖员工的依据，同时也是激励，它让所有人都明白，想要成为台上的一员，什么样的业绩才是标准。 　　最佳贡献团队奖是由李正一亲自颁发的，每一家公司都有一个入选团队，当然，菜鸟物流除外。 　　获得最佳团队奖的分别是支付宝科技有限公司的金融事业部对外业务拓展小组、淘宝科技有限公司技术部门技术支撑维护小组、征途科技有限公司奇迹运营团队外挂工作小组。 　　支付宝科技有限公司的入选团队，入选理由是支付宝公司后续活跃用户增长中，其中近五成都是拓展小组辛勤开拓的结果，没有她们勤劳的汗水，支付宝业绩的增长，就不可能有如此昂扬的曲线。 　　淘宝科技有限公司入选团队，入选理由更简单，因为淘宝网从对外发布以来，无论注册用户数以及并发数如何增长，淘宝网站从来就没有过卡顿或奔溃的现象，这完全得益于时胜杰麾下全体团队鼎力维护的结果，而其中，又以技术支撑维护小组的功劳最大。 　　征途科技有限公司入选团队，入选理由是奇迹外挂的杜绝，几乎达到了零容忍的地步，市面上的外挂要说完全没有，那是不可能的。但是任何一款奇迹外挂，在外挂小组的监控下，没有一款使用超过一个月时间，要么被取缔，要么合理的功能被奇迹吸收。这一小组，对于奇迹运营的稳定，以及奇迹营收的增长，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所以说，三大最佳团队实至名归。 　　而最佳团队奖的奖品，李正一也没有吝啬，每一个获奖团队都有200万元奖金，同时每一个团队成员，都得到了一份公司给出的待遇极好的长期合同，合同最基础的年薪，直接翻了一倍。 　　接下来是自由环节以及年会晚餐。 　　余者皆不细表。 　　闹闹哄哄，直到晚上八点半，年会才正式结束。 第478章 终章 　　时光匆匆，转眼就到了年底。 　　农历2002年腊月二十六日，公历2003年1月28日。 　　这是李庄两家的大喜日子。 　　这一天，李正一与庄向秋的订婚仪式如期举行。 　　在此之前，李庄两家就订婚流程方面有过沟通，一开始，李父李母都要求一切按照老规矩办事，遵循传统，可如此一来，订婚的流程就会异常复杂。 　　庄永盛没什么异议，不过最后三老商量着，事情还得问问两位年轻人。 　　李正一和庄向秋都是新时代的青年，彼此一商量，觉得老传统太过于复杂，便决定新事新办，不再遵循以前的流程，一切从简。 　　跟着两家人再次凑一块合计一番，精简流程。 　　谁知商量出来的结果，订婚仪式是精简了，却把另外的事情给安插了进去，两家人觉得，干脆就把婚期也安排下来，掐指一算良辰吉日，便定在了新年初六。 　　原本按李正一的意思，是希望结婚压后，抽出时间，和庄向秋一起去国外举行一个浪漫的婚礼，可是庄向秋却说，就在自己的家乡，没必要去国外。 　　既然如此，两人对于结婚的时间就没有什么异议，全凭双方的父母做主。 　　这一天，李父李母两边的亲戚齐聚襄宁市，连同庄家的亲戚一起，直接把清石酒店包了三天，为李正一和庄向秋的订婚举行订婚仪式。 　　包下清石酒店是庄永盛的面子，因为他跟清石酒店的后台认识。 　　说起来，庄永盛其实并不好意思去跟清石酒店的后台去讲这个面子，原因很简单，因为清石酒店是长水市房地产富豪何邦毅的产业。 　　事实上，何邦毅的长子何谦亦极其仰慕庄向秋的品貌和才华，所以何家一直想跟庄家结成联姻。虽然如今早已偃旗息鼓，但是两家人多少都有一些尴尬的意思。 　　庄永盛之前也想过，并且也跟庄向秋提起过，但庄向秋一直不愿意，因为她跟何谦亦太熟悉了，根本就没有那方面的想法。 　　而李正一的出现，更加让何谦亦没有了任何希望。 　　不过何家人都不是嚣张跋扈之辈，知道庄向秋有了对象之后，都没有什么不好的想法。 　　何谦亦人如其名，是一个谦谦君子，甚至在得知庄向秋订婚的消息之后，主动打电话给庄向秋，特意恭喜她觅得良人。 　　同时，何谦亦主动跟庄家联系，在庄向秋的订婚日子来临时，直接把清石酒店让李正一包了三天。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份真诚的贺礼。 　　…… 　　订婚要给彩礼，这是规矩。 　　无论贫穷贵贱，有些东西都无法避免，就如同两年前那一场简陋的订婚仪式一样，李家再穷，都必须凑出这一份彩礼来。 　　为了表示出李家的诚意，在订婚前夕送达彩礼和合礼时，李母临时反悔了，放弃了之前商量的五万五的彩金。 　　再跟李正一商量时，李正一直接笑了，他告诉自己母亲，彩礼钱已经准备妥当，就等着来问呢。 　　李正一早有准备的彩礼盘中，五谷杂粮之上，整整齐齐地堆满了一摞摞崭新的百元大钞，红红的百元大钞跟这喜庆的氛围格外的搭配。 　　码放的钱堆上面，横放着一张百元大钞。 　　一百万加上一百。 　　仍旧寓意着万里挑一。 　　彩礼送达之后，庄家亲戚在感慨李家诚意的同时，更为庄向秋找到了理想中的伴侣而欣慰不已。 　　视觉冲击最大的是李家的亲戚，不管是李父家还是李母娘家的亲戚，全都沸腾了。这其中包括李正一的姑妈和小姨，前者曾经看不起自己的二哥，虽然悔悟，但所知仍然有限，后者看不起自己的姐姐，而在这一刻，却不得不沉默以对。 　　直到现在，他们才真正的相信，李家发达了。 　　在此之前，他们并不知道李家发展如何。 　　听说李父李母在开收购站，他们还在嘲笑，毕竟说出去，说好听点是回收废品，说难听点，纯粹就是一个收破烂的。 　　谁知道这个收破烂的人家，居然攀上了一门富贵亲家，让他们心里更加鄙视不已，谁知道攀上的富贵人家，李家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或许是入赘都有可能。 　　这是收到李家请帖时，这些人心中的真实想法。 　　来到襄宁市，他们虽然见到了网吧，但仍旧不以为然，一方面是不知道网吧的盈利情况，另一方面是不知道网吧是否完全属于李家。 　　他们甚至在想，或许这家网吧，李家只是合伙人，占了一小部分罢了，或许干脆就是别人出资，他们来管理都有可能。 　　毕竟李正一的对象，是一个家境优越的富家女，真要入赘，拿出一点钱来支持他，情理上也说得过去。 　　可是他们都想错了。 　　看到彩礼的一瞬间，他们就知道李正一并非入赘，因为在襄宁地区有一个规矩，入赘人家，男方不需要拿出彩礼。 　　彩礼不仅能够表示出男方的诚意，也是男方家境最直观的体现，是完全做不得假的行为，这和泡上富家女无关，因为女方家里不可能倒贴彩礼钱来撑门面，一是习俗不会如此，二是女方不可能这样做，三是完全没必要。 　　给完彩礼，交换戒指，完成一整套订婚仪式后，李正一与庄向秋，在经过近两年的认识与了解之后，终于变换了彼此的身份，成为了未婚夫妻。 　　改口仪式上，听到庄向秋把称呼从叔叔阿姨变为爸爸妈妈时，李父李母忍不住眼眶发红，这两年多的变化，实在是如梦幻一般。 　　庄永盛作为襄宁市鼎鼎有名的地头蛇，在这种场合也摆不出什么威严的姿态，面对李正一敬过来的茶水以及那一声“爸，您喝茶”时，充满笑意的眼角依稀闪过一丝泪光。 　　时间一晃而过。 　　春节在喜庆的气氛中如期而至。 　　李母娘家的亲戚在这个春节早早地就来到了襄宁，一是为了给远在襄宁的李正一外婆拜年，二是因为李正一的结婚日子就在初六。 　　从初三开始，清石酒店仍然被李正一给包了下来。 　　陆陆续续有两方的亲戚远道而来。 　　这一次，结婚聘请的范围开始变大，请帖发到了李正一认识的几乎每一个人手上，包括其手下的员工。 　　不过公司的员工只能组团来吃一次饭，核心岗位甚至都不能离开，让那么一部分员工觉得没有参加老总的婚礼而遗憾不已。 　　从初五开始，菜鸟物流的几位混混兄弟放下手上的工作，全部来到李正一的家中，开始忙前忙后奔波。 　　管理网吧的崔兴发在李正一的授意下，安排吧台的几个小美眉管事，宣布网吧从初五开始，一直到初七，免费三天。 　　为防止网吧免费闹出不好的动静，收到李正一请帖的学区街道派出所所长，直接在正一网吧外面的警亭增派了数名巡逻警察。 　　初六日。 　　段成文两口子来了，段成文放下贺礼后的第一句话，就是埋怨李正一，说你居然敢结婚在我前面，害他被姜芷珊数落了数个晚上，而姜芷珊却在一边笑意盈盈，边祝贺自己的好友，边偷偷地掐段成文的腰。 　　跟着兴文投资段玉梅和谭高官的公子谭子平来了，段玉梅带着贺礼祝福合伙人，而谭子平没带贺礼，却带来了一个车队，清一色奔驰S系列，正好组成一个迎亲的奔驰车队。 　　程立生来了，他代表着李正一在襄宁市的背景力量。 　　许有才和费长生来了，他们是支付宝成功的最大助力，也是如今李正一公司在襄宁市银行业界以及长水市银行业界最大的合作对象。 　　以刘墙东为首的淘宝科技管理层来了，以路晓蓝为首的支付宝公司管理层来了，以章晓龙为首的征途科技管理层来了。 　　唯独欧阳清没来，只来了一个电话，但李正一知道对方的顾虑，所以不以为意。欧阳清给李正一带来了真诚的祝福，也托于小慧送来了贺礼，同时告诉了李正一一个好消息，手机操作系统已经初步完成，进入测试阶段。 　　所有跟李正一交情不错的人都齐聚青云区清石酒店。 　　最后，甚至来了一位李正一完全意想不到的人。 　　来的是庄永盛麾下永盛房产的总经理褚正清，在他的身边，赫然是消失已久的褚正清的侄子，小黄毛褚飞。 　　现在不能叫小黄毛了，如今的褚飞，在经历了亲生父亲的巨变之后，一瞬间彻底醒悟，在褚正清的安排下，远走他乡，居然在国外混得风生水起。 　　他能出现在李正一的婚礼，说明已经彻底放下了过往的种种，尽管对方的脸上还带有一丝苦涩，但李正一知道，这至少是一个善意的信号。 　　…… 　　婚礼如期进行。 　　清一色的奔驰S系列迎亲车队，彻底轰动了虹宁区和青云区两地，路上见到的行人，不管有事没事，都要停下来指点一番。 　　婚礼在隆重的氛围中落幕。 　　这一夜，秋妹又变成了秋儿。 　　…… 　　春节假期一过。 　　2003年2月底。 　　李正一着手筹建正一集团。 　　同一时间，李正一联合老丈人庄永盛，共同投资2个亿，菜鸟物流开始进入快速扩张阶段，一支支车队被筹建，一家家挂靠的车队被吸纳，跑马圈地，片刻不停，以襄宁市为起点，以江南省为中心，开始朝四面八方覆盖延伸。 　　而襄宁市代市长段成武，却在这时候突然发力，就安雪大桥事件上的弄虚作假以及贪腐问题开始严查。 　　襄宁地界自单元庆倒台事件后，再一次发生了牵连到整个政坛的大规模案件，背后大大小小的官员、承建者、承包商均被搂草打兔子，一股脑儿拔了个干净。段成武的雷厉风行以及铁腕手段，直接震惊了襄宁上下，被冠以铁血市长的代称。 　　2003年4月。 　　肆虐大江南北的菲碘来临。 　　传统行业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淘宝科技迎来了绝佳的发展机会。 　　李正一前期所做的所有铺垫，在这一刻全面爆发出来。 　　淘宝网站和支付宝的注册用户出现井喷，注册用户转化率达到了90%，这意味着淘宝用户内，90%的注册用户都有淘宝交易记录。 　　淘宝注册用户从1500万，开始扶摇直上，3000万、5000万，直至突破一亿，高昂的增长曲线才开始放缓，以这个速度发展下去，三年内突破5亿，绝对不是难事。 　　支付宝模式开始受到热捧，活跃用户在淘宝科技注册用户的基础上，直接翻了一番。 　　而淘宝科技的竞争对手，与之纠缠了近一年时间的易趣交易网，在菲碘的风暴中、在淘宝科技的挤压下，彻底沉沦。 　　…… 　　2003年6月。 　　凌海啸主导的征途游戏开发进入尾声，经过欧阳清、章晓龙、李正一等人的反复测试，正式发布征途1.0版本，开始进入封闭内测。 　　7月。 　　征途第一次内测完毕，进入第二次内测阶段。 　　2003年8月8日。 　　征途游戏正式进入不删档公测阶段。 　　免费游戏开启了新一轮游戏狂潮，全新的商城道具收费模式展现出了吸金的另一面，征途游戏与传奇以及奇迹MU一起，形成了当前游戏界三足鼎立的局面。 　　2003年8月。 　　欧阳清负责管理和开发的手机操作系统彻底完工，并与之前的专利申请一道，拿下了全球各国世界范围内的注册。 　　与此同时，搜狗输入法完成，一举占领了互联网输入法市场。 　　2003年9月，李正一把重生带来的黑色旋转式U盘移交正一研发中心，与欧阳清一道，成立了二人研究小组，开始了U盘破解之旅。 　　2003年底，经过数月的研究，欧阳清与李正一两人终于破解了U盘资料，所有的资料，完整地呈现在李正一和欧阳清的面前。 　　2004年1月。 　　李正一成立正一手机有限公司，正式开始涉足手机实业制造。而远在M国，正在秘密研发苹果手机的老乔，因为申请注册相关专利时被告知已被抢先注册，由此而引发了涉及两国公司的专利之争，开始了漫长的诉讼之旅。 　　2004年9月，正一手机早于前世苹果两年多时间，推出了更早的智能手机CN1，拉开了抢占全球智能手机市场的序幕。 　　2004年底。 　　李正一整合旗下淘宝科技、支付宝科技、征途科技、正一手机、正一研发中心、菜鸟物流等所有企业，融合进正一集团。 　　由段家和谭家牵头，李正一旗下支付宝科技公司开始融入更多的政治力量，支付宝旗下涉足的多项互联网金融产业，开始逐步往国家层面过渡，在李正一坚定不移的推动下，支付宝科技的国有化进程在民众的感知之外，缓慢地推动着。 　　亲近政府，远离政治。 　　正一集团的发展由此进入高速轨道。 　　未来，是一条无限可能的道路。 　　…… 　　全书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