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末世之灵修 酒洗残剑 著 一、例会   日当正午,一辆破旧的面包车在市县公路上飞驰。   面包车的表面残存着斑驳破损的广告贴画,看去依稀是某品牌饮品的宣传图案。   此刻,车内一个又瘦又黑的年轻人正紧握着方向盘,双目注视前方,额头汗珠滚落,神情颇是焦急。   这年轻人名叫林风,年龄22,是公爵饮品集团破格提拔任销区经理尚不满一年的最年轻的销售经理。   这个最年轻真是醒目啊,惹来多少嫉妒中饱含幸灾乐祸的白眼!   由于他在十二点十分才接到总部的开会通知,必须在13点之前准时赶到公司开会,凡迟到者罚款1000元。   真他妈坑爹啊!   林风暗骂,窝了一肚子火。   想起那个沤着死鱼眼的大区部长荆桑民,林风气不打一处来,暗忖,又是他在捣鬼,存心算计自己。荆桑民明知自己的车是开不快的,却偏偏在12点10分才打电话通知自己,摆明是要出自己的洋相。   然而天大苦水只好吞到自己肚腹内,谁让自己拿着人家的薪水呢!   想起自己自从当上县区经理,这半年来受了多少的窝囊气!   要说这快消品行业最难过的便是基层经理,像是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终端投诉,经销商的不满,上级的无端指责,竞争对手的算计,等等,所有的矛盾都需要自己一个人去协调和化解,起早摸黑,走乡串野,累死累活,像一头哈巴狗,并且每月收入也不是很突出,所谓高不成低不就。收入不高不说,上级一句指责,所有责任都是你背,根本落不到一个好!   想想,林风真想一气辞职不干了!   回过头来,自己仅仅是一个小高中生,毫无一技之长,还是忍了吧!   没有爬不过去的山,没有趟不过去的河!   林风大喊一声一直以来的口号,振奋精神,稍稍将油门踩大一些。   林风自幼父母双亡,在一个远方大伯的帮助之下,勉勉强强读到高中毕业。本来,按照他的成绩,完全能考上一所本二院校,然而想想大伯家的境遇,终于一咬牙,走上社会,自谋生路。   年去岁来,捡过垃圾,洗过盘子,贩卖过蔬菜,甚至还当过黄牛,吃的苦多不甚数,就是没有赚到钱!   没想到的是,一个偶然的机会,林风走进人才市场,居然有幸被公爵饮品集团招聘人员相中,一脚踏入这家日资企业。   虽然林风一贯厌恶日本人,为了生计,却也顾不上太多了。   从业务三级做起,渐渐做到一级担当,直至半年前被提拔为县区经理。   刚得知被提拔的消息后,林风根本不相信这个事,自己才22岁,凭什么够格啊?   然而事实就是事实,并且还是大区部长力荐的。   林风带着亦惊亦喜的心情赶到销区上任,看到销区的状况,却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销售业绩逐月下降,业务人员人心涣散,经销商走了近一半!   看着那些年龄大的皮笑肉不笑的老业务人员的古怪眼神,林风稍一琢磨,知道自己被大区部长荆桑民坑了。   自己分明是个顶雷的替死鬼啊!   怎么办?这份工作还得珍惜,自己还得硬着头皮往前闯。   对待这么一个急剧滑坡的市场,公司本应该给予一定的支持的。谁知报告打上去,总被大区部长荆桑民挡回,荆桑民放高调说,有困难总要克服,否则公司要你们经理干嘛?   骂了隔壁的,看着荆桑民皮笑肉不笑的嘴脸,林风真想狠狠揍他****的一顿。   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麻痹的,老子忍了!   而最终能拯救自己的只有自己。林风的心中很明白。   心说,你荆桑民想叫我当替死鬼,老子就不信这个邪!   风风雨雨半年过去,可谓磕磕碰碰。光是说服经销商回头,林风便跑断了腿。   在林风的不懈努力下,老的经销商渐渐回头了,并且,在原有基础上林风还发展了十多个新的经销商,市场份额开始缓步回升。   行动是最有说服力的。先前涣散的团队开始有了新的凝聚力,老的业务人员也放下架子,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共同谋求开发策略。   然而,既定的年度目标实在高不可攀,林风费尽了心机,仍然相差甚远。   于是乎,每次销售例会,林风便成了反面典型,挨了数不清的责骂。   面对大区部长荆桑民的横加指责,林风却炼就了本事,心说,你骂你的,我如春风过耳,你奶奶的,你不就是逼我辞职么,老子偏偏跟你耗上了!   “林经理,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啧啧,半年过去了,你哪个月能够完成预算的!?你这样混日子,怎么对得起公司的提拔?”   “啧啧,预算完不成也就罢了,市场覆盖也是一塌糊涂,我真不明白,你每天到底在干什么!?”   “听其他人说,你业绩没有搞上去,酒量倒见长了,人也胖了,公司派你去是去搞销售的,不是让你去当一个酒鬼的!”   “你许下的承诺是放屁啊!人而无信不知其可!”   荆桑民的雷霆暴雨过后,林风马上态度恳切,细述一二三四的整改方案,能够不能够达成是两回事,主动提出整改,起码是个态度问题。   这也是林风摸索出来的唯一的应对之策。   对于林风这种滚刀肉的手段,荆桑民一时半会却拿不出好办法,因为林风毕竟是他亲手提拔的,却愈发看林风不顺眼。   林风的前任经理是赵静,目前已被调到了市场部。对于赵静和荆桑民之间的风流逸事,林风屡有耳闻。   赵静的县区经理是荆桑民提拔的。谁知道赵静到达销区后,不懂业务也就算了,却蛮不讲理,将整个销售团队搞的离心离德,还得罪了几个核心经销商,私底下吃拿卡要,花天酒地。最后,终于将好好一个销区弄成了烂摊子。   在无法收拾的情况下,这时候,荆桑民出现了。   在荆桑民的协调下,赵静被调到了市场部。同时,荆桑民提拔了林风。   荆桑民提拔林风可谓一箭双雕,其一破格提拔最年轻的干部,彪炳自己任人唯贤。其二,林风这个小年轻在公司根底浅,正好做个替死鬼,到时候随时可以拿下。   林风的心里恨的要命,将荆桑民骂了十八辈祖宗。   当不能反抗现实的时候,就闭着眼睛享受吧!   时下的林风总是拿这句话来麻醉自己。还好,手下一批销区的兄弟们还是对自己很架势的,时不时说些宽心体己的话劝慰自己。想到这里,林风的心中终于涌上了一些暖意。   在稍一走神的空当,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抖动,林风定睛一看,只见前面的车厢盖内冒出了一股青烟。   靠,难道发生拉缸了吗?   林风吓了一跳,他慌忙靠边停车,打开前盖,这才发现水箱干了。   当初自己到小车班领车的时候,车队队长一再告知这是一辆老车,不能开太快,尤其是夏季。并且开的时候一定要时常检查水箱水位,否则极易发生故障。   其实这是一辆早该报废的车,分配给林风其实就是荆桑民故意欺负林风弱势而已。   林风从河沟里提来水,将水箱加满。   他回到驾驶位小心翼翼发动机车,暗自祈祷千万不要在这穷乡僻野出漏子。   终于,发动机正常运转了。林风长吐了口气,此时小心踩下油门,将车速控制在30迈以下,再不敢稍微开快一些。   麻痹的,这该死的坑爹的公司,处处和老子过不去。林风心情郁闷,免不了骂了一句。   在13点30分的时候,林风终于赶到了公司总部。   他甫一推开会议室的大门,只见满屋子的目光齐刷刷射过来,那些目光中有讥笑,有不屑,有傲慢,有漠视,有麻木,仅有零星的几瞥同情。   此刻,林风但觉一道凌厉的光芒劈过来,伴随着一声厉喝道:“林风,你又迟到了,站到上面来!”   那是销售副总赵家强。   林风讷讷的走到主席位的右侧,呆呆的像个木偶。他知道下面免不了是一阵狂风暴雨,便姑且把自己当做一块木头好了。   “罚款1000块,林风,掏出来!”赵家强板着一张冷脸道。   “我,我身上没带钱。”   林风的话语刚完,便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赵家强严肃的环视一下会场,吩咐人事部张部长道:“记下来,从他当月工资中扣除。”   赵家强吩咐打开幻灯机,将几幅新产品的标样展示给大家看。   赵家强冷酷的脸上难得浮现一丝笑意,目视荆桑民道:“老荆,这几幅新产品的设计图怎么样?”   荆桑民深吸了一口气,又小心翼翼端详了一次,神色郑重道:“我实在无以言表,如果要说,只有惊叹和赞美!”   听了荆桑民的话,赵家强显得更得意了,一下子神色飞扬,口中滔滔不绝。   看着沤着死鱼眼的荆桑民,林风恨不得走过去,在他鞋拔子脸上狠狠踏上几脚。   这个阿谀奉承的牲畜,我倒要看看你还能猖獗到什么时候!   赵家强发表了一番演说后,吩咐道:“下面继续,现在排到哪个销区了?”   市场部的赵静回答:“赵总,是鲁山销区。”   “张军,站起来,说说这个月的情况!”   这个时候一个又黑又高的大汉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开始结结巴巴回答提问。   “我不需要理由,只需要结果!”赵家强不耐烦说道。   “到20号预算能否达成,回答,很简单!”荆桑民的死鱼眼中射出冷光,插口道。   林风同情的望着张军,那是他最要好的兄弟。   看着讷讷说不出话来的张军,赵家强气不打一处来,摆摆手道:“上来上来,到上面写一写,不会说,总会写吧!”   张军的脸涨的黑里透红,尴尬的走到前排写字板前,提起记号笔,却不知道从何写起。   赵家强扭头看去,撇着嘴道:“连写都不会写了?连个小学生还不如?行,我来教你,12345总会写吧,写一写竞品的价格和促销政策。”   张军扭捏了一会,终于将一行数字写了下来。他实在太紧张了,以至于一抖一抖,将字写的歪歪扭扭,显得蟹爬一样,又惹来一阵哄笑。   林风知道,张军是个忠厚的人,他不是不知道市场数据,只是太怯场,这个毛病自小就有。   “我靠!尼玛的,竞品的价格卖的这么高?促销也不如我们?为什么我们的产品反而卖不动?我实在搞不懂了!”   “尼玛的,你整天在捣鼓些什么?公司聘用你这样的窝囊废干啥?”   赵家强一阵狂风骤雨般的爆粗,说的张军的头越发耷拉下去,一滴豆大的水珠啪嗒一声落在地上,也不知是泪珠还是汗珠。   张军家里有个久瘫在床的老父亲,母亲有着多年的心脏病,这份工作他实在丢不起。   每个月的销售例会就是个鬼门关,在它面前,林风觉得大家的人格和尊严早就不复存在。   这就是被生活强奸的滋味吧!   林风长长吐了口气。他心中何尝不是积压了太久的郁闷。   “滚下去!”赵家强不耐烦骂道。   张军几乎是小跑般溜回座位上,将头深深埋在笔记本内。 二、捉奸   “下一个是谁?自己站起来。”赵家强环视众人说道。   “我。”林风淡淡回答道。   “你倒干脆,说说为什么会迟到?”赵家强点了支烟,吐了个烟圈,又信手拈起个话梅撂在大嘴里,啧啧有声。   “我错了。”   “大声一点,我没有听到!”   “我错了!”林风的声音掷地有声。   “哦,你耽误了大家的时间知不知道?向大家鞠躬道歉!”赵家强命令道。   林风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向众人鞠了一躬,像个提线人偶。   此刻荆桑民的眼中露出一丝狡黠之光,此刻也点了一支烟,对着赵静道:“赵静,将去年河东县的当月销售数据调出来。”   一轮新的数据重新被投映在洁白的墙壁上,并且被赵静特意放的很大。   赵家强坐在转椅上转了半圈,指着投影的数据说道:“说一说,为什么截止现在数据会这么差?一个月,两个月,甚至三个月我都可以原谅你。现在已经半年了,你总不能始终是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你对得起荆部长当初的提拔吗?”   林风开始将事先腹稿好的整改条文一句句汇报出来。   赵家强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你这样的套词我耳朵都听出老茧了,说点新的。”   荆桑民又吩咐赵静将同比的覆盖率和客户库存量调了出来。   荆桑民站起身来,严肃的看了看投影上的数据,向赵家强鞠了个躬,小扁嘴开始灵巧吧嗒道:“对不起,赵总,是我管理不严,我有错,我请求公司处罚!”   “老荆,你没有错,你已经做出过努力了!你仁至义尽!丛林法则,优胜劣汰,对于不能改变的人,我们只好动他!”赵家强摆了摆手道。   终于要动手了么!   此刻的林风反而显得一身轻松,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虽然几乎竭尽全力,却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但一切会结束,自己不会后悔。   “20号晚上24点之前开单结束,达成当月预算,否则,林风,走人!这是我给你最后的机会。”赵家强冷冷说道。   看着荆桑民装着颇失意摇了摇头,看着义正词严的赵家强,林风恍然有种时光倒流,回到旧社会的感觉,他想起迫害喜儿的黄世仁和穆仁智,现实中的黄世仁和穆仁智比比皆是,正如赵家强和荆桑民之流一般。   资本家不可怕,可怕的是一些围绕在其周围的穷凶极恶的帮凶啊!   林风的心中发出凄凉而无助的感叹!   自己还很弱小啊,无法掌控命运,甚至连随波逐流的机会都没有。   虽然如此,是该决断了!   此刻还没等赵家强吩咐林风下去的时候,众人便目瞪口呆的看着林风啪的一声将笔记本重重砸在桌案上,冷冷说道:“赵家强,收起你那张作古正经的比脸,不用你开除,老子不干总行了吧,你们这些人渣爱找谁找谁干去!”   此刻林风的心中如火山般爆发,表面上却仍显得很有礼节,他向会场众人深鞠一躬,转过身,大步离去!   会议室的门重重关上。   好一会,众人才回味过来,却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人还是一贯谨小慎微的林风吗?   啪的一声,赵家强沉重拍了一下桌案,大声骂道:“我靠,太不像话了,人事部记录,扣除这小子当月工资,扣除半年奖,直接以违纪开除,我还不信治不了他!”   此刻,荆桑民的眼中隐隐露出一丝志得意满的笑意。   他对面的赵静的眼睛笑成一汪春水,挑逗的眨了眨眼睛。荆桑民的身体立刻有了反应,暗骂道:“小****,为了你我可是费了番心思,看我晚上弄不死你!”   将那辆破车交还车队,林风拍拍衣裳,大踏步走出这家日企,远远的,他不曾回过头来,像躲离一泡臭屎般快步而去。   在这一刻,所有和这家日企有关的一切,都将与自己无关。   在迷茫中,林风回到自己租赁的那十多平米小房子内。他躺在床上,点了支烟,长长吐出烟气。他不知道下一步究竟该做什么,完全没有一点头绪。   不知不觉中,林风沉沉睡去。他真的太累了。此刻放下所有包袱,睡的无比香甜。   恍然中,林风被一串音乐声惊醒,他将手机摸过来一看,见是张军的来电,按下接听,便听张军说道:“小风,在哪里?”   “睡觉呢!”   “老地方,喝一杯!”   林风爬起来,洗了把脸,披上外衣,出了门,穿过一处曲折的小巷,不一会便来到一处烧烤摊之前。   就见张军早就点了一百串烤好的羊肉串,要了两大杯生啤,招呼道:“过来!”   二人是最好的朋友,见面也不客气,用最快的速度灌下数杯生啤,飞快的消灭着鲜美的羊肉串。   不知不觉,酒劲上来,张军忽然伏在桌上呜呜哭了起来。   林风心中难过,免不了拍了拍他,安慰了几句道。   “小风,其实我真的不想干了,可是,我的情况你是知道的,我没有办法!”   “你是没错的,兄弟,该忍忍,信许,情况会变的,不像我,孤家寡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两个难兄难弟相互告慰,又哭又笑,借酒浇愁,不知不觉中喝得酩酊大醉,都趴在桌面上睡了过去。   突然,林风觉得肩头被重重一拍,勉力睁开惺忪的眼睛,就见一个彪悍的汉子****着刺满纹身的胸脯,悍然道:“小子,我们老大要吃羊肉串,一边厢让让!”   林风摇摇晃晃站起来结巴道:“有,有钱了不起啊,爷、爷先来的,不让会、会怎着!”   “小比崽子,去你妈的!”   一记蒲扇般的巴掌泼风袭来,当场将林风掀翻在地!   “五爷到场,两小比崽子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揍死****的!”   就见几个杀马特装扮的马仔一窝蜂涌上,对着林风和张军接连拳打脚踢!   烧烤店老板慌忙点头哈腰走过来,给坐在当中的大人物点上一支中华陪笑道:“马五爷高抬贵手,犯不着跟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虫子一般见识,万一打死就不好了,今晚兄弟们放开吃,一切算在我头上!”   好不容易安抚好这群青皮,老板看了看倒在阴暗角落里的两人摇头叹息,自顾自忙去了。   良久,林风在又潮又湿的地上悠悠醒来,感到浑身上下透骨的疼,心道那群地痞下手真够狠的。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为什么自己接连这么倒霉?   他挣扎着爬起来,就听烧烤店老板叹气道:“得,今天一天白干了,真晦气!”   一个伙计埋怨道:“也不看看自己德行,马五那样的是能惹的吗?不是老板拦着,起码打残!”   林风将怀里一叠钱全掏出来,放在桌子上道了声谢,拖着仍昏睡中的张军,一路蹒跚,总算辗转到路边,等了半天,才打到的。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张军塞进车内,告知司机开往张军家的位置,一边打电话给张军的媳妇,让她出来接一下。   看着一脸血污的二人,司机摇头叹息道:“年纪轻轻,要珍惜啊!”   夜晚无人,出租车很快就开到了张军家的小区。   “无能的东西,净惹祸,一月挣了那两钱,还不够养活你那该死的爹妈,没本事就不要拖累别人!”   看着张军的老婆对着张军又掐又打,那充满蔑视的眼神直如一把刀深深刺入林风的心里。   一个人孤零零逃到大街上,夜晚冷风出来,林风的酒意清醒了一半,浑身上下疼痛尤甚,索性一瘸一拐缓缓压着马路。   遥望夜空,环视灯红酒绿的城市,林风感到自己似乎是一个孤零零的过客,一切都与他无关。   想了想,心中涌起一阵酸楚。自语道,莫非是自己上辈子做了坏事,这辈子才有这样的报应?无家无室,无亲无友,莫非我要孤家寡人,终老一生?   老天,你为什么要如此待我?   禁不住,便哼起歌来,一路上又哭又笑,使得一些零星路人唯恐避之不及。   走着走着,不觉走到万发大道上。   远远的,他忽然看到一辆红色的日产车停在路边。   心中狐疑,林风揉了揉眼睛,仔细的看了看车牌号果然是4386,心道真是冤家路窄啊!   就见车内人影摇晃,林风暗骂,好一对奸夫****!   恰好车边不远就有一棵树,林风悄悄来到树后,侧耳细听。   “死鬼,前两天刚给了你,又想了?真是喂不饱的家伙!”   “为了你弟弟能早日走上经理岗位,我可是费尽心思才办了那个小鬼!说,你要怎么补偿我?”   便听一声娇嗔道:“死鬼,随你!”   “这可是你说的,我要****,还要老汉推车,还要……”   “死鬼,你办得动吗?”   “宝贝,我吃了药了,是印度进口的,托朋友才弄到的,看我今晚不弄死你个小****!”   “停,这里不行,死东西,去你屋里吧。今晚李涛大夜班,一切随你!”   二人腻腻歪歪钻出车门,锁了车,抱在一起,不一会便走进了中博小区的大门。   在二人的身影即将消失的一刻,林风按下快门,将腻歪在一起的奸夫****背影拍了下来。   荆桑民是外地人,他的住处是公司给他租的,有一次碰巧林风给荆桑民送文件,知道了他的详细住址。   马纳戈壁的,一对牲畜,看老子今晚不做了你们!   林风暗骂一声。   林风打开手机翻出通讯录,不一会便找到了赵静老公李涛的号码。   当年林风做业务担当的时候因为年度业绩特出,奖励了一个东南亚旅游的名额,在旅游团中结识了李涛。   原因是赵静将自己奖励的旅游名额让给了李涛。   李涛人很不错,坦诚直爽,一来二去,两人便结识了,还互留了手机号码。   林风使的是双卡机,他将赵静的车辆就着中博小区的大门拍了一张照片,和另一张照片一起用另一个陌生号码发给李涛,留言道:“兄弟,你是忠厚人,不忍心看你戴绿帽子,若要做个明白人,请速来中博小区15栋2单元301室。”   发完短信,林风钻到中博小区对面的小巷子内,倚在一边,点了支烟,耐心等待。   天道恢恢,报应不爽啊,老子就等着看一场好戏了!   约莫半小时工夫,一辆面的飞快的驶到中博小区门口,紧接着,从车上下来三个男人,为首一人正是李涛。   原来,李涛早就怀疑赵静出轨,却因为赵静隐藏颇深,一直没有抓住证据。今晚收到莫名短信,早已气炸了肺!   林风衔在后面尾随观望,就见远处的三人一道烟冲进了15栋2单元。   大约10分钟的工夫,便听见301室内灯光亮起,乱作一团,一阵鸡飞狗跳。   “你个****,果然趁我不在勾搭外人,看我不打死你个烂货!”   啪啪,几个响亮的耳光传来,直打的赵静不住求饶。   李涛得理不饶人,吩咐两个兄弟道:“给我打死这个姓荆的奸夫,出了事我兜着!”   由于动静太大,一个楼栋的人家全部被惊醒,纷纷打开阳台,上下观望。   “杀人了,救命啊,饶……饶了我,我再不敢了!”   荆桑民的凄惨叫声传来,林风心中老怀大畅,终于出了一口恶气!   远远的,就听见一阵暴风骤雨般的拳打脚踢声,起先还听到荆桑民和赵静在告饶,到后来二人声音越来越小。   就听一个人说道:“兄弟,算了吧,若打死了就不好办了!”   另一人恨恨骂道:“便宜了这对奸夫****!”   “涛哥,这事过去,你气也出了,束性离了吧,省得留一个祸水在家。”   这个时候,就听一人骂道:“好你个老畜生,居然敢逃!”   林风向上方望去,就见一个人影钻出阳台,手抓着铁栏杆,口中鬼哭狼嚎道:“救命啊,杀人了!”   那人不是荆桑民是谁?   这个时候就见一个身影抓住一根挑竿接连刺向荆桑民骂道:“给我进来,老实点,不然我他妈弄死你!”   “涛,算了,不要弄出人命!”   这个时候,骇人的一幕终于发生了!   荆桑民由于又惊又吓,在李涛的接连攻击下,终于脱手摔了下去!   轰的一声,重重摔在楼底的花坛内。   林风长吸一口气,心道幸亏是花坛啊,即便这样这荆桑民也要去半条命!   转念又想到此人坏事做尽,搁过去正是汉奸,活该!   他此刻目的达到,快速出了中博小区大门,大步走去。远远的,听到一辆警车驶入中博小区,小区中人声嘈杂不息。   “今日痛饮庆功酒,来日方长……”   由于夜深无人,林风在大街上信足而行,放声歌唱,不料歌未唱完,就见一辆小车从岔道飞驰而来,且听砰得一声,他的身体翩翩飞入空中,洒下一串血影。   人不能太得意啊!   这是林风失去神志后的最后一个念头。 三、黑衣人   在无尽的黑暗中不知沉沦了多少时候,林风的眼前终于现出一线光明。   他好不容易睁开眼睛,觉得浑身上下疼痛无比,尤其是胁下部位更是钻心疼痛。   就见一双美丽的大眼睛仔细的看着自己,随即笑成一双月牙儿道:“小朋友,你终于醒了,你知道你已经昏迷了两天两夜了!”   “谢,谢谢。”   美丽的小护士摆了摆手道:“不要谢我,你第一要谢的是那位扫街的王大妈,若不是老人家将你及时送到医院,你的命早没了!第二,你还要谢我们陆副院长,你脾脏破裂,肋骨刺穿肺叶,偏巧血库备血不足,是马副院长抽了自己的血输给你,并且亲自为你做了手术。放心,手术很成功!”   林风长长叹了口气,心中有股说不出的滋味。   他摸了摸周身,小护士早知道他在找什么,笑道:“你的衣服早就破烂不堪,等下午,我给你到街上买一身。”   “谢谢。”   “不用,对了,我叫周云,你是叫林风吗?我看了你的身份证,呵呵。”   说话间,周云从一旁的橱柜中翻出一个钱夹和一部摔坏了的手机。   “因为你没有留下其他的联系方式,我们没办法联系你的亲人。”   “不用,总之,很感谢你。”林风勉强笑了笑。   “对了,你的住院费还是王大妈给你垫付的3000元,还是差了好多,你赶紧想法补上。”周云提醒道。   林风从钱夹中翻出一张信用卡,递给周云道:“密码是******,麻烦你帮个忙,将3万元余额全部提出来。”   “好的!对了,要付跑腿费的哦!”周云俏皮道。   中午的时候王大妈提着满满一砂锅鸡汤赶来医院,林风眼圈一红,心中百感交集。   “好孩子,不要难过,来,趁热将鸡汤喝了!”   接过王大妈递来的鸡汤,林风一口口喝下,心中暖暖。   喝完鸡汤,林风取出枕头下的一叠钱递给王大妈道:“大妈,这是还你的钱。”   王大妈接过钱,数了数道:“多了,总共有5000哩,孩子,你看病要花钱,我只拿回3000元就好。”   谁知林风接过大妈递回的一叠钱,点起打火机就要烧。   王大妈慌忙将钱抢了回去,口中连连道:“造孽啊,这好好的钱怎么要烧了啊!”   林风淡淡道:“我是孤儿,无父无母,大妈救了我,便是再生父母,您既然不要,我也没处花,只好烧了。”   这个时候,小护士周云赶过来劝道:“大妈,你收下吧,林风既然是个孤儿,您束性便认作干儿子,儿子孝敬父母,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王大妈是个清洁工,平时生活很拮据,这2000元钱可不是小数目,她攥在手里,又不敢还给林风,怕他再拿来烧了,只好默默揣在怀里,盘算着这两天给这孩子买些补品衣裳什么的。   周云默默注视着林风,心道,这小子年纪不大,性情耿直,还挺血性的呢!看他样子也不丑,个头挺高,做个备用男友,也还尚可考虑。   想着想着,不觉颊上飞霞。林风看去,方觉这小护士真的是明艳动人,身材婀娜,略一瞥见高耸的双峰,口角流涎,不觉裆下小弟竟然有了反应,暗骂自己牲口,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这些龌蹉事!   两个青春男女各怀心思,不禁气氛暧昧。   周云忽然白了林风一眼,红着脸,一阵风跑走了。   第二天上午,林风正打着盹,冷不防看到陆副院长带着一群医生走到他床前,神情颇是严肃。   马副院长翻了翻化验报告,看着林风道:“小伙子,你的病情不轻,我建议你马上通知家人,做长期住院处理,也好稳定病情,争取早日康复。”   “我是一个孤儿,有什么尽可和我说,我受得住。”林风淡淡道。   陆副院长显得很为难,不知道该不该将诊断结果告诉这个小伙子。   林风脸上一笑道:“我孤家寡人,大不了是一个死,俗话说,生死有命,该来的,总要面对。不管如何,谢谢你,陆院长。”   陆副院长踌躇了会,郑重道:“小伙子心态不错,只要配合治疗,加上你年轻,体格棒,兴许会早日康复。”   陆副院长顿了顿,续道:“你出了车祸,肋骨刺穿肺叶,我们在手术时,发现了你肺部另有炎症,可能和你长期吸烟有关系。经切片化验,结果显示属于癌肿。”   林风笑了笑道:“我还有多长时间?”   陆副院长显得有些为难,勉强道:“如果积极配合治疗,还是有康复的希望的。”   “希望多大?40,50,还是60%?”林风仰天一叹道:“老天待我真是不薄啊!”   陆副院长和一旁的医生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个年轻人,最终免不了劝慰几句,各忙各的去了。   林风躺在病床上半晌无语。   一旁的周云眼睛红红的,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个年轻人。   “需要什么尽管和我说,其实……”   周云终于说不下去,掩面哭泣而去。   其实周云想和林风说的是,自己也是一个孤儿,在孤儿院长大,彼此有类似的经历,可以作为朋友的。这些却是林风不知道的了。   “我林风才22岁,就这么走到尽头了!”   “我孤家寡人,路倒尸埋,谁会记得我?”   “也好,如此,我会尽快见到爸妈了!这世道,这人间,还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呢?”   想着想着,两行泪水禁不住滑落下来。   一旁的其他住院病人和家属,纷纷指指点点,暗叫可怜。   躺了好一会,林风竭力忍住创口的刺痛,默默起身,将一旁柜中周云新买的衣裳费力穿上,虽然看起来有些憔悴,倒也还算整洁。   他礼貌的和周围人打了个招呼,缓缓走出病房。   路过护士值班室,看着周云坐在里面悄悄看书,眼圈又是一红。   周云,如果有机会,我会追求你,让你做我女朋友,好好疼你,爱你,让你做我的好老婆,我们会生一群孩子,全家一起幸福生活!   可是,老天不会给我这个机会了!   那么,周云,祝你幸福,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想了想,林风握了握拳头,忍着身体上的创痛,一步步,走出大楼,走出医院,走到大街上。   林风要了个的,来到邮电局,填了张汇款单,将身上的大部分钱全部寄给大伯家,这是他此生唯一能帮助他们一家的了。   寄完钱,林风来到大润发,买了一条软中华,几瓶梦六,和些许零星食品,提着手提袋,顺着大街,不觉来到中央商场的位置。   坐上电梯,很快上到顶层。   他出了电梯,转到楼梯口,一步步往上爬,几十层台阶的攀爬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只觉得眼下的身体前所未有的虚弱。   好不容易爬到天台出口,浑身已被冷汗湿透,幸好无人,门也没锁,很顺利来到天台上。   中央商场27层高,居高临下,风声猎猎,俯瞰下去,人如蚂蚁,车如甲虫,川流不息。   这便是喧嚣世界啊!   它们是如此之近,却又如此之远!   老子这最后的晚餐还是挺浪漫的吗!   林风自我打趣。   林风不觉大喊一声,坐到楼沿边,两腿悬空,打开一瓶梦六,咕噜噜灌下一大口,道声畅快,又撕开一只麻辣鸡翅,放在口中大嚼,一边点起一根中华,美美的嗅了一口,心道,人生的爽快事不过如此!   烟一支接一支,酒一口接一口,酒意上来,撕开衣衫,更是爽快!   不觉华灯初上,夜色降临。远望城市璀璨灯火,如梦如幻,林风站在城市之巅,望着这现实中的一切美好,它们终将远去,而在零点钟声敲响的一刻,便是自己沉入黑暗之时。   林风躺下身体,便如躺在悬崖边,此刻稍一翻身,便将万劫不复。   远处钟楼的钟声轮回敲响,提醒最终一刻愈来愈临近。   终于,零点的钟声敲响了。   在这一刻,林风的嘴角现出笑意,他别无牵挂,暗道一声,爸妈,我来了,我们一家人终于可以团聚了!   林风身体一翻,呼的一声,便笔直摔了下去。   呼啦啦,他的身体急剧飞坠而下!   在这千钧一发的一刻,就见一个黑影从顶楼飞射而下,轻易截住林风跌落的身体,单足伸开在楼壁上一蹭,斗篷翼展,顿时如一只黑乎乎的大鸟般飘摇而起,转眼重新飞到中央商场的顶楼之上!   那黑影将林风放在地面,口中森森笑道:“死生亦大,少年人,好死不如赖活,何苦轻易赴死?”   林风睁开眼,一翻身爬起来,他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莫非那种网络小说中狗血的奇遇会给他碰上,从而死里逃生,进而咸鱼翻身?   骂了隔壁的,莫非老子也会撞着什么系统附身?   “你,是谁?你,为什么要救我?你,究竟想干什么?”林风一连提出三问,一颗心怦怦直跳。   “倘若给你一个重生的机会你要不要?”黑衣人居高临下,犹如一只野兽般目光灼灼看着林风。   “要,说说你的条件。”林风毫不犹豫,不要才是傻瓜!   “很好!你很清醒。”黑衣人的脸色白的吓人,一笑之下,更显恐怖,他接着道:“我会送你进入别一世界,你可以这样理解,这个别一世界,便是一个网络游戏系统,你便是一个玩家,进入游戏,打怪升级,当你能够升到100级的时候,你可以向游戏主脑申请一个重生的机会。”   “就这么简单?难道没有其他条件了吗?”林风奇怪问道。   “进入游戏,在没有达到100级之前,你出不来,这是其一。”黑衣人冷冷道。   黑衣人稍一顿道:“另外,进入游戏,会面临一个个考验,当考验不能通过的一刻,则随时可能被主脑抹杀!所以,进入游戏会随时可能面对死亡威胁,你怕不怕?”   林风念头一转,心道自己连死都不怕,与其在现实中等死,不如束性到这该死的游戏中闯一闯!   “怕个鸟!该死鸟朝上,老子答应了!”   黑衣人拍了一个巴掌,赞道:“爽快,我果然没看错你!如此,我们签约吧!”   奶奶的,又不是写网络小说,签个鸟约!   林风正不耐烦间,就见黑衣人手掌摊开,手心赫然出现一个肉色的卷轴。   林风接过卷轴,展开来,却见那卷轴光润柔软,手感极好,只是,上面并无一个文字,心中不免奇怪。   这当儿,黑衣人一把抓过卷轴,右手食指如刀嗤的划过林风的印堂间,就见一道血线激射而出,滋滋落在卷轴表面,紧接着,数十个血滴缓缓汇聚在卷轴中央,渐渐变成一个小人模样,缓缓爬起来,回头向林风鞠了个躬,转过身去,越走越远,转眼间消失在光润的卷轴表面。   哗啦啦,卷轴在风中猎猎作响,这个时候,卷轴表面忽然浮现出近百个晦涩古奥的符文,这些符文如一个个蝌蚪般游弋而起,忽然速度加快,一个个相继射入林风的印堂间,波波不见。   有古怪!   林风禁不住打了个寒战,却发现身体一动不能动了!此刻觉得大脑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麻痹的,上贼船了!林风暗骂。   须臾,一个个符文消失不见,恍惚中,林风只觉得大脑中一阵晕眩,好似丢了什么,却又不知道丢了什么东西。   林风知觉恢复之时,伸手摸了摸印堂间,竟然毫无伤痕,心中颇是奇怪。   黑衣人将卷轴一卷,口中桀桀笑道:“第99999个人皮血契终于结成!真是不容易啊,虽然精神力不足20,倒也可勉强凑数!”   黑衣人一把抓住林风,道声:“走吧!”   黑衣人来去如风,林风被大力牵扯,如腾云驾雾般跟随而去。   二人下了天台,来到电梯口,就见黑衣人并不去动电梯一侧的按钮,他拿出一个黑匣子,啪啪啪按个不停。   良久,就听当的一声,电梯的门终于打开了,就见里面的灯光忽明忽暗,电流声滋滋作响,阴惨惨的吓人。   黑衣人拉住林风刚刚走入电梯,就听电梯的门轰然闭合,说时迟,电梯的速度开始加快,只在一个呼吸间速度已然达到了巅峰极限。   刹那间,林风的一颗心已坠入无底深渊!   身边一道道绚烂光环穿梭而过,浑如穿越时空隧道一般! 四、末日   林风惊魂未定,就听当的一声,电梯门赫然敞开,刺目的光芒随即映入眼帘。   跟着黑衣人走出电梯门,眼前赫然是一处长长的通道,其内光明一片。   光芒刺目,使得林风根本无法看清眼前一切,模糊中跟着黑衣人的脚步一路前行。   “这是轮回之路,它的尽头,便是进入灵修世界的大门。”   林风回头望去,原先的电梯出口早已消失无踪,心想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奇怪的是,这中央商场之下居然有这么一处场所,竟然无人知晓,岂不怪哉?   走了好长一段路程,两个人终于来到通道的终端。   他们的前方出现了一个圆形的大门,大门呈黑白二色,晶莹剔透,如两只阴阳鱼首尾追逐,正是一个太极图的形象。太极图的圆框上,一条条螭龙衔尾围护,淡淡青气缭绕,倍增神秘色彩。   “去吧,放心过去,你已签约,门会开,可直接进入灵修世界。”   “你……?”林风望着黑衣人迟疑道。   “我是守护者,无权进入灵修世界,若贸然闯入,则会被主脑轻易抹杀!”   “灵修世界乃是躲避末日天灾的唯一桃源,拟真度99.9999999…%,几乎与你平时没有区别,你完全可以把它当做你的第二次重生之地,而那个世界的秘密需要你自行摸索。”   “记住,进入灵修世界,一切皆有可能,天堂和地狱,真实和虚妄,只在你一念之间。”   “言尽于此,去吧,轮回之路即将消失,迟则有变,速去!”   黑衣人不耐烦催促道。   林风深吸一口气,一步步走到那个神秘的太极门之前。   一阵悦耳的女声随即响起:“检测到第99999个签约者来到,验证完毕,准许进入!”   太极门倏然洞开,紧跟着,一股不可思议的力量将林风嗖的一声吸了进去!   在林风消失的一刻,轮回之路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黑衣人的嘴角带着冷酷的笑意,转眼消融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林风的身体浮空前行,他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一处运气氤氲的空中。   无尽的流萤之光从四面八方缭绕而至,须臾间,在林风的正前方出现聚合出了一位极其美丽的女子,她肩若削成,腰如束素,秾纤得衷,修短合度,长长的金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神色冷漠庄严,双眸如湛蓝的海水般深不可测。   总之,在林风的眼中,她的美实在难以形容,尤其是那惊人夸张的曲线,那一对腻白颤然的高耸,使得林风不觉涎液泉涌,身体顿时有了反应,不觉老脸一红。   “第99999位签约者来到,执行第一步清理程序。”那丽人轻启朱唇,冷冷说道。   刹那间,林风忽然觉得周身一凉,低头看去,周身衣物早已消失无踪,便是连内裤也不见了,周身上下清洁溜溜,裆下的小林风顿时裸露出来。   美人在前,林风心中大囧,正想掩住丑物的一刻,便觉倾盆大雨兜头浇了下来,刹那间,整个人被淋成了只落汤鸡。   伸手摸了摸,全是粘稠状的液体,不及防备之时,早已吸入口鼻之中,说不出的难受。   雨水很快就淹没了林风的身体,他根本无力挣扎,很快陷入昏迷。   “检测到第99999位签约者身体多处受创,脾脏缺损,建议再生和修复。”   话音刚落,乳白色的光芒从四面八方射过来,将林风的身体全部沐浴在内,在神奇力量驱使下,林风的身体缓缓转动,昏迷中的他神色变得安详起来。   在强大力量的驱使下,细胞以难以置信的速度修复着创伤后的躯体。   新的脾脏开始在体内一点点生长出来。   就见无数的细丝之光从四面八方缭绕而至,千丝万缕,往复穿梭,转眼间就结成一个椭圆形的茧子,此刻的林风如一个胎儿般沉睡其中。   光茧突然嗖的一声激射而上,最终悬停在那不着天地半空。放眼望去,数不清的光茧吊在一条条光索末端,每个茧子中央都依稀昏睡着一具躯体。   时间一天天过去了。   8月24日,狂风呼啸,黑压压的云层开始笼罩整个地球。   8月25日0点整,黑色的雪漫空飘落,洒遍了地球上的山川大地。   数不尽的人们惊慌的看着这天降的奇迹,恍然不觉死亡已然悄悄降临。   第一医院。   周云看着窗外飘落的黑雪,她的脸显得尤其苍白。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只是无比担心孤儿院那些弱小的孩子们。   “周云,还傻愣着干什么,快过来帮忙!”   主治医生欧阳大声喊道。   周云慌忙赶到急救室,却见3个医生拼命按住一个不停震颤中的病人,饶是如此,仍是传来砰砰的撞击声。   “强心剂准备!”   周云敲开针剂,吸入一次性注射器中,准确的注射到病人的体内。   陆副院长双手拼命的按压病人的心脏部位,满头大汗淋漓。   “不行,病人的心跳停止了!”   “启动电击!”   砰的一声,病人的身体跳起后沉重落下。   “加大到300J!”   在一次次反复电击后,陆副院长等人终于无奈的放弃了抢救,各自叹气,所谓尽人事,听天命而已。   “通知家属吧。”陆副院长显得很无奈。   在他们即将离开急救室的一刻,却听周云惊呼道:“天啊,病人的手动了!”   陆副院长等人吃惊中慌忙围到床前。   却见病人的手在不住的颤抖,紧跟着,身体开始了更为剧烈的震颤。   奇怪的是,一旁的心电监测设备上显示的仍然是一条平滑的直线。   “为什么?”陆副院长等人的心中涌起难以理解的疑惑。   这个时候,病人的眼突然倏地睁开来,只不过,整个眼瞳都呈现污浊不堪的黄白色。   这个病人腾的一声坐起来,一把抓住一个医生的臂膀,张开大口咬了下去,顿时血肉淋漓。   病人的口中吃着血肉,嗓子中发出古怪而阴沉的低吼声。   受伤的医生发出痛苦的惨呼。   这个时候,病人已经一翻而起,将那个医生扑倒在地,恶狠狠的咬住了对方的脖颈。   “救我,救我啊!”   一旁的医生大惊失色,吓得退出了急救室。   “周云,找个地方躲起来,快走!”   陆副院长使劲的将周云推出急救室,抡起一个转椅,狠狠砸在那个病人的头上。   病人嗷的一声转过头来,疯狂的扑向陆副院长。   周云在走廊中快速奔走,看到一个个病人和医生们开始惊慌逃窜。   周云赶到值班室,正看见值班护士顾姐将一个病人家属扑倒在桌子上疯狂撕咬。   “顾姐,你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顾姐掉过头来,满脸血肉模糊,口中发出野兽般的低吼,飞快的扑向周云。   周云慌不择路逃出值班室,最终一直逃到医院大楼的天台上。   此刻,俯瞰远方,整个城市已经完全沦落为一幕人间地狱,数不清的丧尸在大街上横冲直闯,惊慌的人们在无助中东西奔逃,却始终逃脱不了丧尸们的合围……   看着这一幕幕骇人的惨剧,周云不觉掩面哭泣。   “究竟发生了什么?”   “是世界末日降临了吗?”   “我该怎么办?那些可怜的孤儿院的孩子该怎么办?”   “除了等死,我们还有别的出路了吗?”   泪眼恍惚中,周云仰望苍穹,忽然看到一个模糊黑影如苍鹰般扶摇直上,最终伫立云天之上,如神一般无情俯瞰人间。   “这一天终于到了!”   “守护一族的使命也将完结!”   “如此,这最终的祭仪便开始吧!”   这是一个黑衣人,他忽然将斗篷振得猎猎作响,在桀桀狂笑中森然喝道:“献祭开始,尔等尚不回归更待何时?”   余音未息,就见一条条黑色的身影从四面八方的天际呼啦啦飞来,轰轰然撞击到中央那个黑衣人的身体中消失不见。   最终,仅余的那个黑衣人的身形愈显高大,凛凛如鬼神。   “天命难问,人途微茫,献吾精血,歃吾魂魄,践吾祖誓,圆彼永咒,疾——神威如狱!”   就见两道十字刀芒在黑衣人身体中央突然爆发,瞬间扩展到天际。   黑衣人的身体须臾化为无尽黑雾,雾海翻滚中,就见一个个如蚁如虫的躯壳匍匐叩拜,念音如潮,如泣如诉,甚为凄惶!   这当儿,就见天穹中央九星连珠呼啸而下,转瞬间轰入大地,嗡的一声巨音中,一道硕大的光柱于中央地带急速扩散,直至无边无际!   而此刻目睹这诡异景象的周云顿时失去了一切感知!   公元20**年8月25日,天降黑雪,人类死亡殆尽!   黑的雪覆盖了所有的土地,死亡和杀戮时刻在上演。   未知病毒无处不在,无色无形。   这一天,被那些残存的地球人称为审判日。   审判日之后,称为黄昏时代。   “游戏倒计时开始,10,9,8,7,6,5……”   “叮——,灵修世界开启,欢迎来到重生后的第二世界,幸运的重生者们!”   悦耳的女声响遍灵修世界的每个角落。   林风的眼睛倏然睁开,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别一亮丽的世界! 五、寻找新手村   迎面,林风看到一条极其庞大的巨龙从九霄飞驰而下,轰然穿透了他的身体,惊的他目瞪口呆。   巨龙在空中盘旋飞行,五色缤纷的花雨从天降落,光怪陆离,渗透着无法形容的脉脉芳香。   此刻黄钟大吕之音震撼空际,幻光中,数不清的天女在天际飞翔,不时播散雨露花蕊。   而在这个时候,那个双眸湛蓝的神秘女子凭空出现,她手一挥,那条巨龙盘旋而来,身形随即缩小,转眼变成了一个瑰丽的龙形花冠戴在了她的头上,使得她增添了无上的神圣气息。   “血脉和灵魂契合,验证通过。”神秘女子面无表情发出机械之音。   “欢迎你,第99999个签约者,我是接引神使,灵修世界的大门已经打开,一场惊心的传奇之旅已然揭幕!”   “灵修世界,一切皆有可能,一切与现实无异,在创世之神的伟力之下,却又显得无限瑰奇和壮丽,你完全可以把它当做一个活生生的现实世界!只要努力,你会得到你的答案并实现梦想,或堕身失落之渊而命魂俱灭!”   “而,在伟大的灵修世界,唯有神才是唯一主宰!”   “敬神者存,忤神者灭,年轻人,切记,切记!”   “敬畏神吧,伟大的神会指给你唯一正确的方向!”   “去寻找庇佑你的命神,征服未知领域,恢复神的荣光!”   “现在,请为你在游戏中的身份命名。”   林风略一思索道:“枫林,红枫的枫,树林的林。”   “第99999号签约者,你的命名未重复,获得通过。”   接引神使看了看林风,继续说:“现在,你可以看一下属于你本人的原始数据。”   接引神使手一挥,在林风的眼前出现了一幕全息数据。   游戏玩家——枫林:   生命20。(均值32),因签约者身体受创,故下降12个点。   体质5。(均值8)   敏捷5(均值5)。影响移动速度和躲避率。   力量5(均值5)。影响攻击力。   精神18(均值10)。影响魔法防御力和洞察力。   智力11(均值10)。影响魔法攻击力和悟性。   平衡5(均值5)。控制精神和肉体间的协调度和反应速率。   跳跃5(均值5)。   攻击速度4(均值5)   洞察力12(均值10)。   悟性8(均值5)。   新手包袱:4*3。   饥饿度0.5。当饥饿度达到100,必须依靠休息或食物恢复体能。   幸运??   “这均值大概就是一个常人的平均水平,我去,除了精神力、洞察力和悟性差可外,别的都不怎么样啊,尤其生命还平白比其他人少了12点,冤啊。看来本人体质有待提高啊!”林风暗自叹息。   “当你在游戏中达到10级的时候,可以选择转职,不同职业,各有特长,个中神秘,需要你去自行摸索。现在,我将送你进入新手村!”   “等等!”林风急着摆手道:“我是最后一个签约者,俗话说的好,笨鸟先飞,后来者居上,请问仙女姐姐,可不可以送我一个礼物?”   林风看了看周身,仅仅穿着一个裤衩,显得颇是尴尬。   “对不起,主神没有赋予我这个职责!”接引神使冷冷拒绝。   “可是,仙女姐姐,你看看,我的生命值平白比别人少了12点,和其他人分明不在一个上,极大增加了危险系数!仙女姐姐能否考虑额外照顾一下?”林风眼巴巴的望着接引神使说道。   接引神使蹙了蹙眉,又打量了这个林风一眼,略一盘算终于说道:“申诉获得通过。”   哦也!   林风高兴的差点跳了起来。   却听接引神使说:“我额外送你一件布衣作为补偿,这已是我的最大权限。”   说着,接引神使手一挥,林风的身上顿时出现了一身崭新的布衣。   林风打开全息数据,看了一下布衣的属性:物理防御0-1,魔法防御0-1,准确+1。   “我了个去,怎么这么寒酸?好歹也要给个像样的极品啊!”林风暗自腹诽不已。   “不要的话,我马上收回。”接引神使不耐烦道。   “要,要,怎么不要,不要白不要!”林风慌忙道。   接引神使手一挥,林风立马化作一团白光消失不见。   接引神使一贯板着的脸忽然笑了笑,自言自语道:“真是个见缝插针的小家伙,若不是赶紧送走,又要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眼前幻光闪过,林风发觉自己出现在一个很是荒凉的小村子里,放眼望去,竟然看不到一个人影,心中很是奇怪,莫非我是第一个?   “欢迎你来到第315号村!”提示音毫无感情色彩说道。   我了个去,315,消费者权益日?   突然间,林风像一只猴子激灵跳了起来,飞快的在村中到处搜索。   第一个,肯定有特殊奖励的!   村长,裁缝铺,铁匠铺,肉铺,杂货铺,等等,怎么都没有看见?不是说游戏么,怎么看不到一个接引的NPC?   带着满腹的疑问,不大工夫,林风已在村子里兜了一圈。   然而,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林风一根毛都没有发现。   麻痹的,这个村子太干净了,比鬼子进村以后还干净!   工夫不大,一个个人影纷纷在白光中出现,男的穿着大裤衩,女的穿着三点式,因为近乎100%的拟真度,看去尤其逼真,使得一些色狼不停的瞄着一旁女子的胸部,垂涎不已。   一个好色之徒终于忍耐不住,突然做了一个袭胸的动作,摸去肉感何其逼真,怎一个爽字了得!   那偷袭者还没有从舒爽中清醒,一道闪电凌空劈下,顿时将他的生命值清零,死尸栽落在地。   “没有经过对方同意,并且双方好感度没有达到100,实施袭胸等侮辱性冒犯动作者,施加雷电击杀,神经刺痛感增加1000%,24小时候后,生命值回满。”   警示之音一连播放数遍,使得一些好色之徒顿时退避三舍,再不敢越雷池半步。   一个极其丰满的豪放女挺着颤巍巍的大胸,不停追逐着几个男性,口中大大咧咧笑道:“流氓,色鬼,姑奶奶在这里,有本事来摸啊,只怕你们这些小贼有贼心没贼胆!”   一旁的许多人顿时被雷倒。   这个时候,许多签约玩家已经发现林风的与众不同,因为他们清一色穿着大裤衩,林风却已经穿了一身布衣。   “兄弟,衣服在哪里领的?”   “兄弟,我打欠条,你这身衣服卖给我,我日后付给你10倍的价钱!”   “哥,我亲哥,我做你小弟行不行,你将秘密告诉我,我负责倒卖,咱哥俩二一添作五!”   不大工夫,林风已经被一群玩家团团围住。   林风大喝一声道:“肃静!你们烦不烦,想不想知道秘密?”   一群人慌忙停止喧哗,眼巴巴的看着林风,要知道在一穷二白的新手村,能有个装备穿穿,确实是很不错的,对打怪也有助益。   “我的衣服是向接引神使要的,你们不要,她怎么会给?”   林风的话一说完,一群人顿时懊恼不已,后悔错过了这个机遇。   不到一个小时,几百号新手已经挤满了这个荒野小村,任是大家翻遍了村里的所有角落,就是没有发现一个NPC的影子。   “村里没有,难道在村外吗?”一个人自言自语道。   许多人悚然一惊,顿时前呼后拥向村口赶去。林风也夹杂在人流中一起向外跑。   谁知道刚刚跑出村子,就看到荒野上远远近近分布着密密麻麻的怪物,这些怪物的样子近似于影片魔戒中的咕噜姆,拿着枪、斧头或者弓箭,一个个大眼瞪小眼站在那里发愣。   这些怪物们看到玩家出了村子,顿时提着武器飞扑过来,那速度竟然比玩家们快了不少!   一道道白光闪过,那些新手们顿时被怪物们群起灭杀!   林风一不留神,也被一个怪物一刀砍中,尚未明白过来,又一个怪物跟着补了一刀,立时栽倒在地。   林风在小村中心的复活点重生后,脑中满是疑问。   新手村为什么没有NPC?   怪物们的攻击太过猛烈,且是群起而攻之,究竟该如何杀怪升级?   新手村的秘密究竟隐藏在哪里?   “签约者第一项任务发布:寻找新手村。期限:10天。10天后,没有进入新手村的人抹杀!死亡100次以上,彻底抹杀!”   接引神使的机械之音突然响起,听到了这个消息,众签约者无不大惊失色。   “妈蛋,原来这里并不是真正的新手村,这不坑爹吗!”   “游戏太垃圾,老子不玩不可以吗?”   一时间骂声如潮。   如此密集的怪物,如此高敏高攻的怪物群,这不是存心逼命吗?   不一会,一些别出心裁者已经在村中开始吆喝:“组队了,组队了!俗话说,人多力量大,只有依靠团队协作,统一指挥,才会有最大的生存机会!收高攻高敏高速的朋友入队!”   “生命,攻击,敏捷,等各项数值突出的朋友欢迎来狂龙探险队!”   “人数上限30,收满为止,机会难得!”   听到周围一个个吆喝的声音,林风心中一动,便走到了一个叫英雄小队的招募处。   那个英雄小队的队长叫无敌小刺猬,此刻歪着脑袋打量了一番,小眼珠诡异转了两圈,满脸堆笑道:“欢迎兄弟加盟,请呼出你的数据界面。”   林风呼出数据界面,那人略看了一眼,面露难色道:“兄弟,你的生命攻击敏捷和速度很一般啊,要想走出新手村主要靠这几项指标了!实在对不起,若我贸然收下你,其他兄弟肯定不服,实在抱歉!”   林风本也没抱着太大的希望,听他一说,苦笑一下,扭身便走。   却见无敌小刺猬忽然三两步赶上来,拉住林风道:“枫林兄弟,虽然你的数值很普通,但,还有的商量,不知你愿不愿意?”   林风不知他话中何意,说:“阁下请讲。”   无敌小刺猬皮笑肉不笑道:“兄弟身上的这一件布衣其实很一般,它的价值也仅仅在这新手村里才差可体现,我明人不说暗话,兄弟只要将这身衣服贡献到队里,我豁出老脸,也要收你入队,你看怎么样?”   林风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荆桑民那猥琐讨厌的形象,心中气不打一处来,表面上冷冷道:“这件衣服虽然普通,我还舍不得,谢谢!”   无敌小刺猬望着远去的林风口中骂道:“不识抬举的东西,等出了新手村给老子撞上,不杀你100次!” 六、出村   在不到一个小时之内,已经有十多个小团体结成,而林风依旧是孤家寡人一个,便连一些女性团队也嫌弃他这不起眼的初始数值。   老子在日企受人欺负,不想在这游戏里也招人白眼,老子偏不信这个邪,不行就偷袭捡漏!   林风主意打定,悄悄来到村口,躲在一旁看那些团队打怪。   然而怪物的数量太过密集,不仅防御高,攻击力也高的出奇,一个个团队在怪物猝不及防的攻击中相继团灭。   这么密集的怪物,偷袭个鸟啊!林风暗自叹息,对这些组队打怪的团队再产生不起兴趣,束性一个人回到村子里闲逛起来,暗自盘算。   到了傍晚的时分,忽然听到村口传来玩家们震天价的喧哗声:“第一个怪被击杀,爆了根烧火棍,攻击0-2。并且系统还奖励一根攻击0-1、准确+1的水晶项链!”   听到玩家们热火朝天的呼喊,林风的心中颇为失落,不知道究竟采取什么方法离开这新手村。   一轮满月缓缓升起,照亮了这个小村子的许多角落。   经过一天的厮杀,许多玩家都很是疲惫,各寻角落休息去了。   林风斜倚在一段破墙下,看着一轮满月,喃喃自语道:“今天莫非是8月15吗?这么圆,可惜没有月饼充饥啊!”   在几乎要入睡的一刻,他的脑中忽然灵光一动:“八月十五,315?这里面究竟有什么联系?”   他望了望对面的破草房,忽然有一种醍醐灌顶般的明悟!   “他奶奶的,应该如此!就算不成,也掉不来一块肉!”   林风悄悄爬起身来,向着村子里的第三间草房摸去。   “叮”的一声,林风的脑海中忽然响起一声悦耳之音:“玩家枫林发现唯一性的一次性出口,智力+1,悟性+2。”   听到这悦耳的提示音,林风乐的差点跳了起来。   他强行抑制住兴奋,悄悄的来到第三座草房的第一个房门入口。   这草房内早已被许多玩家搜索了无数遍,怎么没有发现隐藏的秘密?莫非必须要先有所明悟,然后系统才会开放秘密?这也太操蛋了!   林风心中暗自盘算道:“第三个房子,第一个房间,莫非是进门第五步?一定不错了,若不然,系统不会给我奖励。”   这房间内阴暗潮湿,到处是倒塌的屋梁砖块,并没有人在里面休息。   等林风进入房间走到第五步的时候,阴暗的墙壁上忽然出现了一个新的门户,林风推开门户,进入了一个黑魆魆的洞穴,他小心翼翼摸索着向前走。   他甫一进洞,身后的门瞬即闭合起来。   成百上千的新手村,99999个签约者,莫非唯一的触发机会被鄙人首先发现,运气真的好到了极点!也许误打误撞,也许冥冥中自有天意,林风心中颇是一爽。   林风走了好大一会儿,终于看到前方出现了隐隐亮光,心中很是高兴。   在临走出洞穴的时候,他细心的观察了洞口的情况,在确认没有怪物以后,终于小心走出了洞穴。   “叮——,第99999位签约者第一个成功走出边界村,作为鼓励,主脑奖励你一条敏捷项链:攻击3,魔攻3,敏捷+1,移动速度+1,攻击速度+1,准确+1。请问玩家是否公开本信息?”   林风果断选择拒绝。   “我靠,均衡全面的小极品啊!”   林风捧着手心光彩灼灼的项链喜不自胜,念头一动,早就自动装备在身上。   望着月色下的无尽平原,黑暗中的危险无法预知,林风束性在出口处盘桓而坐,静待天明。   等到天色大亮的时候,林风发现自己处身一座荒山旁。   他放眼一望,只见相貌和咕噜姆差可仿佛的怪物稀稀拉拉散落在远近的平原上,心中一喜,心道,自己得了项链,对付单个的怪应该有把握了吧。   林风捡起一个石子,呼的扔向了一个提刀的怪物,不偏不倚,正击中那小怪的头颅,只听咚的一声,冒起一个伤害-1的血字,同时,林风也看到了那怪物的总血量是30。   那怪物扭头看见林风,嘴里发出莫名的怪叫,身形闪出一串虚影,说时迟那时快,已经冲到林风的面前,举刀便砍。   林风吓了一跳,心道尼玛真快啊,慌忙闪躲,可惜还是慢了一步,却侥幸躲过了要害,饶是如此,头上依旧出现了一个伤害-5的标志。   林风的心头悚然一惊,突然想起自己没有恢复药水啊,若然死了的话,或许会被送回那个可怕的边界村里,那样真是前功尽弃了!   看到怪物如此可怕的速度和攻击,立马甩开腿向后就跑,可惜怪物的速度赫然比他快了一分,越追越近。   那怪物正堪堪追上林风的时候,可巧前方出现了一块大石头,林风慌忙身子一绕,躲到了那块石头的后面。那怪物由于速度太快,轰的一声便撞在大石上,头上出现了一圈星星乱飞的晕眩标志。   林风心中一喜,趁你病要你命,他倒也还小心,快速绕过来,抡起沙包大的拳头狠狠砸在怪物的后脑勺上,出现了一个伤害-4的提示。   “攻击有效,晕眩+1秒!”系统的提示音即刻响起。   林风一乐,此刻毫不客气,轰轰释放了两记老拳,可惜这两次攻击没有出现击晕效果。   怪物从晕眩中醒来,看着已经躲到石头后面的林风,怒吼着横向一冲,中途一折,杀向林风。   林风束性绕着石头转圈子,转了两圈,那怪物速度虽快,可惜走的是直线,如何能追得到林风?   怪物的血值此刻还剩余20,林风的血值还剩15,两相比较,林风先倒下的危险性还是很高。   转了好几圈,怪物由于追不上林风,口中不禁发出凄厉的长啸。   此刻,不远处的怪物纷纷转过头来,看向这个方向。虽然远远超出了仇恨感知的距离,但如果让这家伙不停吼下去,谁知道待会会发生些什么?   林风一咬牙,心道富贵险中求,哥们拼了。   在那怪物追过来的同时,林风忽然转过身体,向怪物撞去。   在距离怪物还有一码的距离上,林风的身体忽然一折向右,紧接着走了一个弧线,竟然不可思议中绕过了怪物的身体,来到对方身后。   林风趁怪物来不及转身,更不客气,一记老拳又然击中了怪物,此刻令人欣喜的提示音又然响起:“玩家攻击要害成功,达成击晕效果,持续一秒,伤害-5!”   看来衣服和项链的两点准确没有白加啊,要不然在这种高敏怪面前,很难触发击晕的效果。   林风乘胜追击,此刻轰轰攻出两记老拳,一共达成-7的伤害。攻击完毕,林风更不停留,迅速绕到石头后面躲避。   此刻怪物的血量仅仅剩余8点。   怪物气得连连怪叫,最后忽然停下来,冷冷的看着林风一眼,紧接着掉头而去。   林风心中大急,暗道:“这尼玛太变态了吧,一个普通小怪智商居然这么高?还要不要人活了!”   眼见那怪物已走到六七码开外,林风再也忍耐不住,绕过大石,踩着弧线步法,追向那怪物。   在林风已经接近怪物就要发起攻击的一刻,那怪物忽然掉过头来,速度居然比平常更快了一分,此刻举起砍刀,呼地劈向了林风。   林风张口结舌,心道,坏了,莫非老子居然给一个小怪物耍了,传到别人的耳朵里,岂不笑掉大牙?   说时迟,林风紧张的一刻,脚下忽然一软,仰面摔倒!   此刻怪物的刀犹自劈落下来!   尼玛,该死鸟朝上!   林风一怒,恶向胆边生,此刻再无保留,一记撩阴脚猛的向上踢去!   怪物的刀轰然劈中林风的肩头,居然带来了-14的惊人伤害!   林风尚不及考虑生死存亡,此刻一记撩阴脚果然同时踢中怪物****,赫然带来了一记-6的伤害!   罢了,扣去伤害怪物应该还剩2点血,老子死定了!   “恭喜玩家枫林成为灵修世界中独自击杀怪物的第一人,奖励等级+1,铜币50枚!”   已断定自己必死无疑的林风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尚没有反应过来,哥布林的尸体已然沉重的摔在他身体上,身上冒出一个大大的-1的红数字!   此刻,林风生命值清零,正好系统奖励等级+1,血量瞬间回满,又将他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好险!   林风伸手摸了一把额头冷汗,大口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   “请问是否公开本信息?”   “不公开。”林风仍选择了拒绝,心道没事偷着乐,枪打出头鸟,老子可不触那个霉头!   林风忽然看到哥布林的尸体旁躺着一个发光的物体,捡起来一看,居然是一把竹剑,攻击3,攻击速度+1。当下毫不客气,随手装备到手上。   林风回忆起刚才的惊险历程,在脑子中稍稍过滤一下,终于明白了能够将哥布林一举击杀的原因。   那怪物肯定选择了以降低大量生命值的代价,换取了较短时间内增加攻击力和移动速度的加成。   尼玛,真是不作不死,该!   奶奶的,小怪也能爆发,看来这个游戏世界里真的太诡异了!   “恭喜玩家升到2级,获得5点属性点奖励,请分配。”   听到系统的提示,林风稍一考虑,选择加了一点体质,2点敏捷,2点力量。   生命值太低,必须补充一下。加了一点,提升到24点血值。   敏捷+2,要对付高敏怪这是必须的,加后林风试了一下,移动速度几乎接近了哥布林。   力量+2后,林风的攻击力已达到了15,已经颇是可观。   林风看着属性值,还是有些不太满意,脑海中浮现起那个死了的哥布林的动作轨迹,脚下不自觉开始走动起来,起先颇是不自然,身形转动很生涩,林风咬牙坚持了半个多小时,渐渐熟能生巧,越走越快。   “恭喜玩家第一个自行摸索出步法技能,奖励敏捷+3,请为你新创的步法命名!”   听到系统提示,林风毫不迟疑道:“风影!”   “恭喜玩家枫林风影步法命名成功,请再接再厉,继续探索神秘的灵修大陆!”   林风呼开界面,看到一个显示风影的技能图标:风影步法,一级,由玩家枫林自创,冷却时间3S,持续时间10S,移动速度+3。 七、哥布林前哨   获得敏捷+3的奖励,林风如虎添翼,拽开步法,移动速度+3,脚下走的如行云流水,愈发酣畅。   林风结束了步法练习,等到生命值恢复满值后,瞄准了一个落单的哥布林,蹑手蹑脚走过去。   饶是林风很是谨慎,超越仇恨距离后,那个哥布林立时发现了林风,怪叫着,提刀冲了过来。此刻的林风已非复吴下阿蒙,身形一折,轻松绕到哥布林身后,竹剑抬手便刺,在多项准确加成的情况下,正中哥布林的后脑,产生了一秒的晕眩效果和-6的伤害。   林风想到那怪物****是要害,后门也差不了吧?   当下付诸实践,竹剑轻松刺入晕眩中的怪物后门,怪物的头顶腾的一声冒起一个-15的红色伤害!   怪物疼的身形急转,抡起一道弧光来斩林风。谁知林风早已又绕行到它的背后,竹剑一刺,又然击中哥布林后门!   只听哗啦一声悦耳之音,怪物生命值瞬间被清空,噗通一声摔倒在地。   这么容易?林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捡起怪物爆出的数枚铜币,林风继续走向下一个攻击目标。   接连又杀了5个哥布林士兵,林风爆出了一本潜行技能书。   看来这灵修世界中的技能除了自行摸索外,还可以从怪物身上爆出。   看了看潜行的学习要求:等级2,职业刺魂。   自己尚没有转职,不知道现在可不可以学习?   刺魂一定就是其他游戏中的刺客了,林风犹豫现在该不该学?如果学了,是否就不能转职其他职业了呢?   忖思再三,心道刺客也是不错的,老子学会刺杀术专灭小人!   当下再不犹豫,将技能书一拍,技能书化成一道白光,脑海中有了明悟,顺利学会了潜行。   “学会了潜行,你只能转职成刺魂。”耳边传来主脑冷冰冰的话音。   “刺魂就刺魂,老子选定就不会后悔!”   一级潜行,有效时间15S,冷却时间10S,移动速度-2,隐藏+2,对低于自身级别的玩家和怪物,成功率75%以上,对于高于自身5级以内的玩家或怪物存在一定隐藏效果,高于5级以上,基本无效。攻击或被攻击时,潜行效果消失。   学会了一级潜行,林风即刻现学现用,他大摇大摆的在一个哥布林士兵面前走过,居然没有被发现。   林风心头大喜,他瞄准哥布林后脑便是一剑!   静止状态的哥布林,很容易触发出1秒的晕眩时间。   林风毫不费力的灭杀了眼前的哥布林士兵,爆出了一个哥布林腰带:防御+2,暴击率+1,装备等级2级。   林风装备上哥布林腰带,施展潜行,继续开始攻击下一个目标。   由于有了准确加成和轻车熟路的要害攻击,基本上便是两三次攻击便会触发一次暴击,将哥布林的生命值清空大半。   林风杀了半天哥布林士兵,爆出了几样哥布林套装。   哥布林靴子,敏捷+2,防御+2。   哥布林手镯,防御+2,准确+1。   哥布林项链,准确+2,攻击+5,移动速度+2。   装备等级都是2级,职业不限。林风当即换下了敏捷项链,将哥布林的靴子、手镯和项链一股脑装备上,此时属性又然上涨一截。只是不知道凑齐了哥布林套装以后是否有属相加成。   林风估计还少了一个盔甲和头盔。   换了装备,林风豪情满怀,此刻竟然不用潜行,向三个哥布林士兵走过去。   三个哥布林怪叫着冲杀过来,林风脚下一滑,躲过第一个哥布林的攻击,竹剑一横,划过哥布林的眼睛。   “攻击有效,产生致盲效果,持续1S,伤害-7!”   林风脚下不停,扭出一个S形,有惊无险的躲过另外两个哥布林的攻击,对准两个哥布林的脑后嗤嗤刺出两剑,偏巧其中一剑产生了击晕效果。   林风利用晕眩中的哥布林的身体作为障碍,迅速刺出一记要害攻击,将那个晕眩中的哥布林生命值清空大半!   此时,第一个被致盲的哥布林已然冲杀而至,林风身体向右一侧,脚下一绊,身后哥布林的身体顿时向前摔过去,和另一个攻杀过来的哥布林迎面撞在了一起!   要害攻击,击晕,致盲,在三个哥布林的围攻下,林风渐渐游刃有余,数个回合过去,三个哥布林纷纷变成尸体摔倒在地,爆出了一堆数量可观的铜币。   “玩家领悟风之精髓,敏捷+2,技能风影熟练度+50!”迟来的提示音使得林风心中欢喜。   原来只有在战斗中才能增加风影的熟练度!   林风当下即使不施展风影,移动速度已然超越了哥布林,当下一气引来7、8个哥布林,以练习风影为主,杀怪为辅,快到极处,身后居然留下一串残影,在风中留下清锐啸音。   只不到5分钟的时间,这一群追杀的哥布林已经纷纷落入残血状态。   林风杀光这群哥布林,捡完爆落的数百枚铜币,终于听到久违的提示音:“玩家枫林领悟风之精髓,熟练度+100!”   让林风意外的是,这一次并没有额外的敏捷奖励。   这个时候,就听身后一阵尖锐的鸣镝传来,林风不及躲闪,就听噗的一声,一个长长的尖锋已然射入后背,脑袋上飘起一个大大的-12的红字!   我了个去!   危急时刻,林风慌忙施展潜行,脚下不停,溜向远处。等他惊魂稍定回头打量不远处那个怪物时,就见那个怪物比一般的哥布林士兵高出一个头,头顶上悬着一个黄色的标记符——哥布林前哨(精英怪)。   麻痹的,好厉害的怪物,一箭去了我一半血,两箭就可以杀了我!   杀还是不杀?杀得过吗?死了怎么办?   稍稍踌躇一会,心中一横,富贵险中求,大不了一死,回到边界村重新来过!   忽然又想了一想,打开经验条一看,已即将升级。   林风回头走向不远处,开始虐杀三三两两的哥布林士兵。   只杀了十多个,林风头上白光一闪,全身上下舒爽无比,此刻业已升到了三级。   林风立时将5点属性值加了2体质3敏捷,此时生命值满值状态32点。   日光渐落,已是薄暮时分,借着黑暗的帮助,林风进入潜行,他蹑手蹑脚,一步步走向那个哥布林精英怪。   在距离精英怪还有十码的位置,就见那怪物陡地睁开眼睛,目光冷厉的望向林风的方位。   林风吓的一动不动,他知道若然让那怪物率先发动攻击,自己凶多吉少!   而潜行的时间只有15S,若然再不采取措施,只有逃了!   就在潜行还有最后5S的时候,怪物居然转过身体看向了别处。   林风强压住兴奋,唤起风影,身体化作一道幻影,箭一般的冲向了哥布林精英!   在几乎要展开攻击的一刻,就见哥布林前哨猛然转过身体,脸上露出了玩味般的笑意!   麻痹的,这里的大小怪物智商怎么都这么高?若然以后碰上领主级BOSS,那不是比老子还要聪明得多?   哥布林精英并没有看到潜行中的林风,此刻一抬脚,砰的跺在地上,林风的身影立时显现而出,脑袋上显示出一个大大的晕眩图标!   说时迟,哥布林哨兵嗖的射出一箭,蓬的在林风的身体上溅起一圈血花,伤害-10!   生命值瞬间被清掉三分之一,林风从晕眩中,慌忙绕过对方身体,对准哥布林精英的后背便是一剑,伤害-3!   好高的防御啊!林风此刻才看到哥布林精英的血值100(97)。   哥布林精英身体一转,如行云流水般向右跨出三码,张弓搭箭,回头瞄准林风便射!   此刻风影步法还余3S便到冷却,林风再不敢迟疑,扭头向远处便跑!   只听噗噗两箭正中林风后背,第一箭伤害-12,第二箭伤害-7,此刻林风生命值仅余最后的3点!   好在最终有惊无险的脱离了这个小B0SS的仇恨范围,林风坐在地上呼呼喘气,望着越来越暗的天色,忖思若不趁着夜色击杀这个BOSS,天亮了更杀不成。若被其他玩家发现了就更没他的菜了。   当下静下心来,等待血值回满,施展潜行,再一次走向那个精英哥布林。   在夜色的帮助下,即便走到刚才的距离位置,哥布林精英仍没有发现林风。相反,哥布林精英的一双眼睛犹如两团鬼火一般灼灼闪光,清晰的暴露出了自身位置。   约莫走到五码的位置,哥布林精英的脑袋忽然动了一下,这当下林风毫不迟疑,身体高高跃起,竹剑猛然刺向哥布林精英的一只鬼眼!   哥布林精英的眼眶内暴起一团血花,随即传来一声提示:“要害攻击,触发暴击,伤害-10,致盲1S!”   看着哥布林精英抱头哀嚎的一刻,林风毫无手软,手起一剑刺向BOSS的咽喉,获得了一个-7的伤害。   “警告!你的要害攻击引起了BOSS的极度仇恨,哥布林哨兵对你发动复仇,时间30S!”   一个大大的红色惊叹号作为标志顿时出现在了林风的头顶!   林风慌忙夺路而逃,此刻一箭射来,林风的生命值嗖的一声被削去15点!   此刻风影步法尚在冷却的3S时限内,林风慌忙走起S形步法,躲避哥布林精英的攻击。   哥布林精英大步一迈,毫不逊色的在后方赶来,中途嗖嗖射出数箭!   幸亏距离稍远,饶是如此,仍有两箭击中林风,带来了-11的伤害,此刻林风生命值已然剩下最后6点!   好在风影的冷却时间刚刚到了,即刻唤出,移动速度+3!   林风晃起一串残影,将自己与哥布林精英的位置越拉越大! 八、夜半合围   由于自己已经被复仇标注,哥布林精英跟在身后不依不饶快速追击而来。   终于看到了那块幸福的大石头,林风几步蹿出,小心躲在石头后方。   两秒之后,哥布林精英业已赶到,嗖嗖射出数箭,奈何林风有大石头作为掩护,安然无恙的躲过了哥布林精英的数次攻击。   哥布林精英绕开大石来追林风,林风便围着大石兜圈子,小心与之周旋。哥布林精英见一时奈何不了对方,气得哇哇怪叫!   30S的复仇时间终于结束了!林风发动潜行,远远逃离出去,静待血值回满。   血值甫一回满,林风不敢稍停,因为他知道怪物也是会回血的,此刻必须争取时间。   夜色已浓,林风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他悄悄来到近处,凝神看着哥布林精英那一对明晃晃的招子,气不打一处来,嗤的一声,一剑迅疾刺出!   “攻击有效,伤害-10,附加出血效果,伤害每秒-2,持续5S!”   攻击发出的同时,林风的身体已快速后退,在最短的时间内躲到石头后面,以防BOSS的快速反击。   受伤的BOSS惊怒无比,此刻速度又然快了一分,兜头一箭射向林风,林风缩头一躲,不料箭锋撞在岩石上后,居然带来了一串-3-2的溅射伤害值。   尼玛,这也行?   林风一面绕石躲避怪物追击,又要提防溅射伤害,增加了躲避难度。   怪物尝到了攻击甜头,此刻竟然不射林风,改射向一旁的石头。   林风倏然想起当初黑衣人的话:“灵修世界,一切皆有可能!”   果然一切皆有可能,这些怪物的智商可不是吹的。   怪物正绕着石头快速射击的当口,出乎意料的看见林风迎面撞来,此刻手中竹剑噗地刺入哥布林精英的一只眼眸!   “攻击有效,致盲1S,伤害-11,附加出血效果-2,持续5S!”   趁着致盲效果的空闲,林风嗖嗖刺出两记普通攻击,带来了-9的伤害!   此刻怪物的生命值已不足10点!   攻击甫一结束,林风又极其迅疾的躲到了石头的另一侧。   这次出乎意料的冒险出击再一次激怒了哥布林精英!   哥布林精英仰天桀桀怪笑,黑暗中两颗鬼眼此刻发生诡异的变化,居然慢慢靠近,渐渐重叠在了一起!   重叠后的鬼眼森然看着黑暗中的林风,口中依旧狂笑不已。   “在远古哥布林神的庇佑下,哥布林前哨以牺牲自身99%生命值的代价献祭,发动瞳锁,目标灵魂被禁锢,无法控制肉体动作,持续3S!”   哥布林精英大步转过大石,拽开弓箭,一个呼吸间已然拉得满满的,即刻便会石破天惊射出致死一击!   我了个去,麻痹的,老子不服,老子不服,老子不能挂在这里!   林风面目狰狞,血脉贲张,喉咙中发出受伤野兽般的嘶吼,便在这千钧一发的一刻,他的身体竟然硬生生的向一旁移动了半码!   这种突发情况极大出乎了哥布林精英的预料,射出的致死一箭已然偏离了要害!   “玩家枫林领悟风之旋律,灵魂锁定被解除,敏捷+3,风影熟练度+500,风影步法提升到2级,冷却时间2S,持续15S,技能效果,移动速度+5!”   饶是如此,哥布林精英这番致死攻击赫然带来-25的伤害!   创伤疼痛来袭,林风不暇稍顾,当即发动2级风影,身体滑出十多个残影,在速度达到巅峰一刻,身体高高跃起,竹剑凭高刺下,噗的一声刺入那颗重叠后的眼瞳中!   哥布林精英来不及发出悲鸣,死尸噗通摔落在地!   “玩家枫林独自完成精英BOSS首杀,声望+100,经验+2000,等级+1!请问是否公开姓名?”   “不公开。”   “玩家××独自完成精英BOSS首杀,声望+100,等级+1!”   系统接连播送十多遍,如此惊人举措,让那些尚在边界村中为了完成出村任务而拼死拼活的众多玩家汗颜不已。   “我滴个神,那家伙是如何做到的,膜拜!”   “跪求拜师!”   “求加好友,求包养!”   “努力吧,兄弟们,我们已经被远远甩在身后了。”   升到4级,林风加了1体质3敏捷1力量。   他掀开哥布林精英的尸体,这才发现爆了一地的好东西,在刚刚升起的月色下熠熠生辉。   他首先捡起一本书——《瞳锁》,以牺牲自身生命值99%的代价定身被攻击目标3S!学习要求:等级不限,职业不限!   好东东啊!林风手一拍,立刻学了。这可是关键时刻的大杀器啊,价值不可估量!   学了瞳锁,林风随手捡起了一件哥布林战甲和头盔。   哥布林战甲,防御+15,力量+5。装备等级4级。   哥布林战盔,防御+10,准确+5。   属性很不错,林风即刻装备到身上。   “玩家枫林装备哥布林套装,获得套装加成属性——敏捷+5力量+5防御+5!”   如此,在新手阶段,林风的防御力、敏捷和攻击力已经上涨到极其可怕的高度。   粗粗算来,林风的敏捷达到了20,攻击达到了31。如此,即便再碰到了哥布林前哨这样的精英也不用像先前那般狼狈了。   “玩家枫林完成了边界村的出村和试炼任务,可以进入新手镇,接受下一步转职考验!”   “新手镇位于你所处位置的正南方10里处,请玩家枫林迅速赶往目的地!”   林风抚胸长舒一口气,心道这番历险总算告一段落。   林风盘算一下,考虑到夜晚荒原上太过危险,索性选择在大石边好好休息一下,顺便恢复精力,等待黎明到来再出发。   哥布林精英送来的馈赠很丰富,铜币2000枚,银币10枚,另外还有一枚金币,都被林风毫无保留收入囊中。   林风从数据界面的见习指南中早就了解到,1金币=100银币,1银币=100铜币。   另外,哥布林精英还爆了一个哥布林手弩,弩箭1000支。   哥布林手弩攻击距离25码,单根弩箭攻击+7。林风知道这是引怪的好东东,毫不客气也收了。   林风斜靠着石头正要入睡的时候,忽然听到不远处隐约传来歌声,禁不住爬起来,仔细观望。就看见前方,出现了一个朦胧的影子,体态袅娜,脚步翩跹,依稀是一个女子,正顺着月色下一条弯曲的银色小径越走越远,吟唱着难以形容的美妙乐曲。   她是谁?是怪物还是……?   正思索间,那歌声宛如一条无形的丝带,不知不觉将林风吸引追随而去。   银色小径通往一片密林,女子须臾穿过树林,最后来到一处高高的危崖之上,对着月轮合十祈祷,口中吟唱着晦涩的咒词。   林风躲在树林边,望着那似乎有些熟悉的身影,却又猜不出到底是谁。   那半凝半虚的婉转妙躯忽然停止歌唱,蓦然转过头来,海水般湛蓝的眸子冷冷的看着林风道:“你竟然能看到我?”   林风吓了一跳,原来这眼前丽人的体貌却几乎是接引神使的翻版!   “你是谁?是仙女姐姐吗?”林风有些惊喜的发问。   那女子的身体忽然剧烈颤抖起来,双目紧闭,两行晶莹的泪珠倏然滚落,口中念念有词道:“伟大的神啊,数百年了,您没有忘了您的卑微的奴仆伊丹莱雅么?这便是您的神迹么?而这个柔弱的冒险者正是您派来的么?”   这个时候,远处树林里忽然响起此起彼伏的沙沙声,从四面八方移动而来,越来越近,快速向危崖处聚拢。   “年轻的冒险者,不想死的话,赶紧过来!”那女子以命令的口气说道。   林风心中虽有顾虑,直觉中意识到危险来临,已别无选择,索性抱着赌一把的想法快速来到这女子身边。   很快,无尽的沙沙声合围而来,将这一处危崖包围得水泄不通!   林风看到了危崖周围出现了数不清的鬼眼,灼灼闪耀,正是数不尽的哥布林大军。   “我勒个去,莫非老子命中该有此劫?”   此刻的林风真的连肠子都悔青了!   而在这些数不尽的哥布林军队中央位置,正站着一个土墩般的大胖子,扛着一杆血红色的斧头,极其傲慢的看着危崖上的二人说道:“伊丹莱雅,你这讨厌的孤鬼,这里是伟大的哥布林的领地,你越界了!”   大胖子说着,扭头凶狠看向林风道:“那个小毛虫,你杀了我的哨兵,便用你的命来偿还吧!”   大胖子手一挥,数不清的哥布林弓箭手刹那间射出嗡嗡作响的箭矢,密不透风铺天盖地射向危崖上的两个人。   伊丹莱雅食指指天,指尖上爆发出熠熠星辉,口中念叨:“月神之庇佑——月之盾!”   就见一个银色的蛋壳凭空出现,将二人包裹在其中。   无尽的箭枝卜卜射在蛋壳上,浑如挠痒痒一般,噼里啪啦掉落一地,看去竟然毫发无损。   “昆布,你这夜郎自大的恶心虫子,上个月的惩戒你忘了么?如何敢挑衅伟大的银月祭司!”伊丹莱雅厉声喝道。   哥布林领主昆布仰天桀桀怪笑道:“莱雅,往常我还稍稍忌惮你,今日我们请来了一位强大的朋友,你的死期到了!”   伊丹莱雅的鼻中似乎闻出了一股异乎寻常的恶心气味,她环顾四周,口中厉喝道:“谁?莫非是亡灵么?阿瓦嘉德斯的契约力量震慑千古,你等如何敢踏出亡灵谷半步!?”   此刻,就见一个披着漆黑斗篷的人踏出哥布林队列,手持白森森的骷髅权杖,口中发出九幽鬼魂般的疯狂怪笑道:“莱雅,还认识老朋友么?”   伊丹莱雅颤声道:“你是幽蓝妖姬依莎?你竟然取来了夜之庇佑披风!”   幽蓝妖姬依莎哈哈笑道:“眼光不错,臣服吧,莱雅,你本就是一个被遗弃数百年的毫无自由的可怜孤魂,加入亡灵谷吧,让我们共享黑暗君主赐予的伟大的不死力量!”   “做梦!月族的历史里从没有叛徒,我伊丹莱雅更不会,因为,对于伟大的光明神安提纳穆的无上威德,我会不惜用生命来捍卫!光明所至,你们这些只会躲在黑暗角落里的卑贱亡灵片刻间就会灰飞烟灭!” 九、新月   “身死数千年的银月祭司啊,别人忘了你,我则永远记得你当初的容颜!你的神早已陨落,再不会来救你的。而我们伟大的暗之君主陛下依然永存!以我堂堂暗之使魔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来邀请你,一点不辱没你,也给了你十足的面子,来吧,投入无尽黑暗的怀抱,重新登临你显赫的尊位!”依莎目光灼灼,循循善诱。   “杀了他们!暗之使魔大人,若放了他们,来日后患无穷啊!”昆布的目光中颇不耐烦说道。   “放肆!”依莎的声音如千年寒冰,慑的昆布连忙闭嘴。   月之盾中的伊丹莱雅面露谨慎之色道:“依莎,这个决定不可草率,容我考虑一下可以吗?”   依莎望着已成了笼中鸟的伊丹莱雅和那个弱小的虫子,忖思他们不可能逃得出去,遮盖在阴暗披风下一张白煞煞的脸竟露出温和的笑意,说道:“时间有限,本座只能给你200息的时间。”   伊丹莱雅转过头来严肃的看着林风道:“小子,怕死吗?”   如此局面几乎在劫难逃,林风心一横,奶奶的这一局老子赌到底了!他咬牙道:“我虽不是光明神的信徒,但仍异常讨厌黑暗中的死物,我会战斗到死,绝不投降!”   伊丹莱雅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神情。   二人在月之盾之内,周边的怪物根本无法听到他们作何言语。   伊丹莱雅仰天叹了口气道:“也许今天我会彻底死去,若我真的殒命,你记得要将光明神的使命不折不扣执行下去,即便身死也在所不惜,你敢发誓吗?”   时下的林风表情严肃,右手抚胸道:“在下愿意接受这伟大而光荣的使命,一不怕苦,二不怕死,赴汤蹈火,勇往直前!”这一番话语说的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林风老脸微红,心中对自己的一番话恶心得要死,奶奶的,不管了,先触动剧情要紧。   林风的红脸在伊丹莱雅看来则是赤胆忠心的表现了!她显得很满意,颔首道:“年轻人,我没有看错你,如此,我就放心了!”   林风突然接到主脑提示,银月祭司伊丹莱雅发动SSS级唯一性隐藏任务,寻找伟大的光明之神安提纳穆遗失的圣物——真理之眼,时间:六个月。失败惩罚:玩家等级清零!   我了个去,竟是如此重的惩罚!奶奶的,不管了,老子拼了!   林风毫不犹豫接了这个SSS级任务,伊丹莱雅对他更是满意,她银色的指甲倏然划过林风的印堂间,顿时留下了一抹弯弯的银色月痕。   “银月祭司伊丹莱雅对你发动月神之生命契约,你永生不得背叛光明神,否则,契约生效,立时抹杀。契约生效,奖励技能——月神之生命祝福!被动技能,发动时间,15S,技能效果:防御+100,魔御+100,敏捷+100,攻击+100,精神力+100,准确+100,幸运+100,生命值一次性回满,冷却时间,一个自然日。”   这主脑提示的之音立刻让林风乐得差点跳了起来,奶奶的,老子赌对了!   伊丹莱雅纤纤玉手一展,手心赫然出现一柄弯弯的匕首,银光森森,正如一抹新月。   “这是我月族流传已久的神器——新月,可惜久已蒙尘,威力不及原本百中之一,它蕴含着强大的吞噬和封印力量!”   看着伊丹莱雅手中的新月,林风顿时口水三千丈,恨不得立刻抢了过来。   伊丹莱雅的脸上淡淡一笑道:“这新月当初曾经发动毁天灭地的致死一击,以至于它原本的威力受到了天地法则的压迫,被施加了强大的封印,现在,它几乎只是一把普通的匕首而已!”   说着,伊丹莱雅的脸上变得愈发严肃起来,道:“待会我会缠住依莎,你要用最短的时间消灭哥布林统领昆布,而后迅速赶来协助我,用新月封印并吞噬掉暗之使魔依莎的灵魂!”   “记住,只要杀掉昆布即可,而后哥布林士兵必然溃败!”伊丹莱雅告诫道。   林风接过伊丹莱雅递过来的新月,就见那新月握在手中便如一个活物一般,拼命想要挣脱而去。   林风死死握紧新月,暗骂,奶奶的,不信我还抓不住你。   “新月需要新鲜血液的滋润,但愿,你能获得它的认可!”伊丹莱雅说道,神色中颇有些担心。   林风将匕首一翻,锋利的银芒划破手心,新月发出滋滋的怪声,如一只水蛭一般,贪婪的吞噬着新鲜的血液。   银芒渐渐浸透了血色,发出妖异的光芒,便听嗡的一声,新月开始急剧抖动起来,似乎随时都会化为流星飞逝而去!   晦涩的咒语在伊丹莱雅的唇边泉涌而出,皎洁的银色圣光如牛乳般从她的身体中氤氲而起,发出丝丝声吞没了林风手中的新月,血芒缓缓消退,新月的颤抖变得越来越缓。   突然传来叮的一声悦耳响动,那枚发硎新试的利刃如贞静的女子一般,在林风的手心窈窕而立,悠悠旋转,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新月认定他了!”伊丹莱雅的脸上显现出无比激动的神情,深海般的眼瞳中泪如泉涌!   伟大的光明神啊,你始终没有抛弃你的信徒!   伊丹莱雅喃喃自语。   林风仔细审视了一番新月的属性:新月,上古神器。状态,封印。攻击+33,准确+7,力量+5,敏捷+5,3%几率触发致命一击!附加技能:1、瞬杀,20码以内随处瞬移,施加130%的攻击,有一定几率触发致盲,冷却时间5分钟。2、灵魂净化,有一定几率将强大敌人的魂魄封印、净化并吞噬,当吞噬的精神力量累积到一定层次,可逐步解除自身封印。使用要求:必须得到器魂认定。   “准备好了吗?”伊丹莱雅说道。   “好的。”   就听暗之使魔依莎说道:“时候已到,投降吧,曾经无比高傲的银月祭司!”   伊丹莱雅手一推,月之盾瞬间破碎,她手掌一翻,手心上赫然出现一根星辉灿烂的卷轴,卷轴瞬间被伊丹莱雅揉碎,就见天空的月光如无尽潮水滚滚而来,而伊丹莱雅的手心似乎变成了一个无底洞,将无尽的月光源源吞噬其中。   “不好,快阻止她,她要发动月神禁咒!”暗之使魔依莎声嘶力竭喊道。   依莎的脸上氤氲着浓浓的雾气,口中念念有词:“黑暗和死亡气息从大地深处重返人间,伟大的暗之君主啊,发挥你强大的威力,震慑痴愚的民众,消灭顽固不化的死敌!”   浓浓的死亡气息从树林深处,从幽深的山谷之内,从无底沟壑深处,滚滚而来!   而在雾霭的中央,一匹高大的骷髅马渐渐从雾气中站立起来,而在它的背上,出现了一位身着黑色盔甲的伟岸骑士,双瞳中跳动着不灭的死亡火焰!   “冲击吧,强大的深渊骑士奥格涅斯,杀掉我们的宿敌银月祭司伊丹莱雅!”依莎手举骨杖大喊道。   深渊骑士奥格涅斯听到召唤,口中念着晦涩邪恶的咒语,转眼间,数之不尽的亡灵战士从雾霭中爬起,高举起森森白骨兵刃,呐喊着冲向危崖上的两个人。   深渊骑士奥格涅斯首当其冲,高举着毒蛇般的长矛,以难以置信的速度疯狂冲上高崖!   而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刻,伊丹莱雅的咒语吟唱终于完成,就听一声惊天的轰鸣,一个无比耀白的圆球在高崖上瞬间爆发,在爆发的气浪中,数之不尽的银箭向四面八方密密射去,以难以置信的速度穿透了哥布林战士和亡灵们的身体!   哥布林士兵如割倒的麦穗一般呼啦啦倒地,转眼间已死亡一半以上。   而被银芒击中的亡灵战士则化为丝丝黑气消失不见。   暗之使魔依莎高举骷髅法杖,口中念咒,古怪的声响在大地四处响起,就见一个个死了的哥布林战士又然爬起来,高举着斧头战刀悍不畏死的冲向伊丹莱雅和林风。   “速去!”   伊丹莱雅话音未落,足尖飞踏而去,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来到深渊骑士奥格涅斯之前,口中念念有词:“以吾之精魂起誓,光明神之审判!”   她银色的指尖在空气中自上而下一划,一道银色的直线顿时出现在奥格涅斯的身体中央,嗤的一声,深渊骑士奥格涅斯和他的骷髅马顿时被一分为二!   而后,伊丹莱雅从奥格涅斯开裂的躯体中央一跨而出,直奔暗之使魔依莎杀过去!   这几乎是眨眼间发生的事!   与之同时,林风发动瞬杀技从危崖下疾射而下,轻易的将一名哥布林的弓箭手击杀在地。   他发动风影,在哥布林士兵中左冲右突,挥手之间,手中新月划出曼妙弧线,如收割麦子一般,将一队队哥布林士兵大多击杀,少数已成残血,纷纷溃退。   “人类小子,你好大的胆子,左右,与我将他击杀!”哥布林统领昆布大声号令。   就见四个哥布林精英战士大步飞奔而出,堵住了林风的去路。   哥布林弓箭手的射杀并没有停止,林风的头上不时冒起-1-1-1的掉血提示。   蚁多咬死象,何况林风的血量只有区区32点,眼见得血量飞速下降,转眼已跌破10点。   “怎么办?难道要发动月神之生命祝福吗?这可是唯一的保命手段啊,若使用了,该如何去对付昆布?”   “不管了,即便是死,老子拼了!”   林风瞬间发动潜行,身影消失在四个哥布林精英战士面前,只不过是两三秒钟的时间,他的身影已被流矢击中暴露出来,林风随手将身边的三个哥布林士兵击杀,径奔哥布林统领昆布杀去。   一个个哥布林士兵的尸体在林风的眼前倒下,而在这个时候,他的血量终于下降到了最后一点!   “要死了吗?麻痹的,出师未捷身先死啊!”林风感叹,手中的新月却一刻不停,继续收割哥布林士兵的生命。   一根流矢飞来,嗖地击中林风的身体!   不远处,哥布林统领昆布眼中露出极其轻蔑的目光,此刻转过头去,看向殊死搏杀中的伊丹莱雅和依莎两个人。   就在这一刻,一道银色的光晕从空中落了下来,顿时将林风被清空的生命拉回满值。   原来在林风垂死一刻,终于被另一战阵中的伊丹莱雅发现,她随手丢过来一个大回复术,瞬间加满了林风的生命。   伊丹莱雅一面和依莎对抗,一面发动圣光洗涤,将大片复生的哥布林战士又然变成了一堆堆尸体。 十、投掷   林风精神一振,新月上下翻飞,一转眼间已击杀了十多个哥布林士兵。   击杀的哥布林士兵越多,技巧愈发熟练,高准确的新月在林风手中如臂使指,每一次的攻击都大体能击中对方要害,对方生命瞬间被清零,酣畅的犀利感使得林风舒爽不已。   “玩家在攻杀中领悟新技能——弱点透视,奖励精神+5,准确+5,悟性+3!弱点透视,消耗一定魔法值,使自己的双眼附加透视效果,对于不高于自身等级5级的怪物,有一定几率看穿对方的弱点或要害!”   林风心中一喜,随即发动技能,就见一个哥布林精英的身体上出现了五六个亮点,尤其是在左胸部位一个亮点最大,显然是最致命的要害部位。   当下风影发动,挥动新月刺向这个哥布林精英。   这个哥布林精英提着一个流星锤,一砸而下!   林风身体晃出一个S形曲线,转眼来到怪物后方,新月迅速刺在怪物的脑后!   怪物的头上飘过一个-15的伤害值,可惜没有触发击晕效果。   怪物身体尚没有转过来,流星锤扯起一道急旋,瞬间已砸到林风眼前。   林风身影一矮,让过流星锤的攻击,孰料凌厉的锤风仍然带走了林风3点血值伤害。   此刻周边的大小怪物攻击并没有停止,林风的有限血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降低,五六息之间,血值已下降到一半以下的位置。   没有技能没有药剂到底该怎么办?   林风扭头看向不远处另一个奔跑过来的哥布林精英,瞬杀立刻发动,直取对方的要害部位。   这个哥布林精英尚来不及发起攻击,便如坍塌的土墙般栽倒在地,爆出一堆光闪闪的金钱和装备。   林风根本来不及捡取,身体晃出S形曲线,躲开另一个哥布林精英和十多个哥布林士兵的合围,奔昆布所在的方位杀过去。   原来,在弱点透视的帮助下,依靠着极高的准确加成,林风居然触发了新月的致死一击!   林风此刻的血量终于跌破10点大关,而昆布的周围挤满了大大小小的怪物,强硬杀过去是直接送死。林风前进不成,身体一晃,杀掉了一个哥布林士兵,迂回向另一侧。   8,7,6…,眼见得血值已接近底线,这个时候,潜行的冷却时间刚到!林风即刻发动,向着刚才那个残血的流星锤精英跑去。   在潜行被击破的一刻,他的攻击已然发动,只两刀,便将对方击杀在地。   此刻他发现经验值已经达到90%以上。   一记凌厉的箭矢瞬间击中了他的身体,他的血值顿时跌倒了最后一点!   拼了!   瞄准一个数码之外的弓箭精英,林风发动弱点透视,紧跟着,唤起瞳锁!   “瞳锁技能发动有效,哥布林弓箭精英被定身3S!”   在生死一刻,林风手中的新月已然切割到这个弓箭精英的咽喉,嗖嗖嗖三刀齐发!   而最后一刀又触发了令人欣喜的致命一击,哥布林弓箭精英死尸顿时栽倒在地!   若没有极高的准确加成,没有瞳锁和弱点透视这两个技能组合,致命一击不可能接连被触发两次。   与此同时,一刀白光从林风身体上升起,带来了无比舒爽之感!   升级!血值瞬间回满,技能的冷却时间也立刻清零。   刺魂职业真是死亡的舞者啊,一线生,一线死,总之,悟性,实力,努力,幸运,等等加成,促成了最终一线希望的成功!林风心中感叹。   第五级了!林风随手将提升奖励的5点属性全部加在敏捷上,风影发动,身形化作一道流光,气势如虹,奔哥布林统领昆布奋力杀去。   高敏高准,再加上不俗的攻击力,几乎每两三刀便触发一记暴击,哥布林士兵非死即残。   望着越来越近的哥布林统领,林风几乎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他知道,不到关键时刻,生命祝福不可轻易发动,而一旦发动,必须有七八分以上的把握杀死昆布才行。   哥布林统领昆布手一挥,哥布林士兵潮水般分向两边,昆布的眼里满是轻蔑之意,他不信这弱小的虫子居然敢挑战他的威严!   便听一声惊天呼啸从天空迅速劈了下来!林风来不及考虑,立刻发动潜行。   就见一道血红色的斧头轰然砸落在地,地面上赫然出现了一道深深的沟壑!   强烈的刀风立时裹走了林风20点血值伤害!   尼玛,统领级的BOSS这么恐怖!   不管,拼了!   “瞬杀!”   林风低吼一声,身影瞬间出现在昆布面前,两记刀光刺出,带来了-5-7的两记伤害。   一看昆布的剩余生命值——1188,满值竟是1200!   这统领级的BOSS不仅血值高的恐怖,而且防御也是奇高,即便是换上了新月的林风,也只是带来了个位数的伤害。   林风不暇多想,S形步法迅疾绕到昆布身后,噗噗又是刺出两记刀光,只是伤害仍然不过10。此刻林风发动弱点透视看去,只见昆布的身上似是遮上了一层雾霭,竟然看不出弱点在什么部位。   哥布林统领昆布大手一招,血红色的斧头嗖地飞回手中,他身形一转,斧头顿时舞出一圈圈风轮,强烈的刀风将一旁的哥布林士兵震得四分五裂!   生死存亡一刻,林风再不保留,月神之生命祝福顿时发动,生命+100,防御+100,魔御+100,敏捷+100,攻击+100,精神力+100,准确+100,幸运+100,并且,生命值也跟着回满!   好东西啊,只可惜一天才能使用一次。   风影发动,身后留下一串淡淡的光影,手中的新月爆发出炽烈的银芒,林风的这一次攻击直取对方的一双眼眸,在高准高敏的加成下,就听噗的一声,新月顿时扎入昆布的眼窝之中!   “要害攻击,触发暴击效果,伤害-95,附加致盲效果,持续时间2S!”   剧痛中的昆布发出怒吼,因看不清事物,斧头噼里啪啦向周边乱砍,当场将一个个哥布林士兵击杀,残肢断臂横飞。   林风更不手软,新月如闪电般连连攻击而出,-55,-72,-80,昆布的血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下降。   “可恶!”   致盲效果过后,昆布极其仇恨的看着林风,他没有想到这个貌似弱小的虫子居然能带给他这么大的伤害!   他口中发出古怪的声响,并不高大的身形忽然开始膨胀起来,转眼间已变成一个庞大的肉球,轰轰然,肉球以难以置信的速度滚向林风!   “哥布林统领发动旋风斩,10S内,防御-50,移动速度+50,攻击+100,形成强劲的旋风斩杀对手!”   昆布手执血斧,身体快速转动,化为一圈圈凌厉的旋风,在地面上横冲直撞,所过之处,飞沙走石,一队队哥布林士兵被冲击得风流云散!   林风发动风影,S形曲线迂回躲避,在几个精英前后堵截的情况下,他竟然跳起了超越3码的高度,既躲过了几个精英的攻击,又堪堪躲过了昆布发动的旋风斩!   旋风斩的杀招刚刚过去,林风如影随形而至,手中新月接连出手,又收割了昆布近100的血值。   昆布飞斧接连出手,奈何林风反应太过快捷,被接连躲过,反过来,林风接连出击,一个个两位数的伤害值在昆布的头顶接连跳动。   尼玛,100的幸运加成就是触发不了致命一击吗?   对方的血值在下降,林风的血值也在下降,数息之间,林风的血值又然下降到了一半位置。   昆布忽然停止了攻击,血红色的瞳孔凝视着林风,庞大的脚掌猛然一跺地面!   就见一圈圈蛛网般的裂纹快速扩散而出,只一瞬间便掠过了林风的身体,带走-11的伤害。   “哥布林统领以灵魂献祭的代价,赢得大地之神作证,生命值下降50%,对你发起决斗,你不可逃避,否则,大地之神判定你失败,随时会剥夺你的生命!”   “可恶!”   望着桀桀怪笑中的昆布,林风借着生命祝福的状态发动弱点透视,终于发现了昆布一个隐藏在左腋窝下的光点。   “好狡猾的东西!”   林风骂了一句。   在100多高敏的加成下,林风晃出一道虚光率先发动攻击,而他的首要目标正是昆布的左腋窝位置!   表面上他却攻向了昆布的右边,所谓声东击西!   看到这个狡猾的虫子,昆布露出狡黠的笑意,双手高举血斧,以盘古开天之势惊天劈落!   身体快速一扭,林风的身形诡异滑向了昆布的左边,与劈到头顶的刀锋几乎擦身而过!   斧头带出的疾风立时刮走了一个-10的伤害。   此刻如果昆布只要稍稍补上一击,林风也许立刻被挂。   闪电之际,新月已然饱含愤怒刺出,噗的一声没入昆布不及防备的右侧腋窝!   这个哥布林统领的头上腾地飘起一个-135的血值伤害!   昆布口中发出负伤野兽般的哀鸣,身形一退,已闪到数码之外!   想逃,没门!   林风如影随形而至,新月一瞬间又攻杀到昆布眼前。   林风知道自己只有攻击,没有退路,否则等待自己的只有死亡一途。   哥布林统领分明感到了死亡的威胁,那把毒蛇般的新月尖匕似乎已然扼住了他生命的咽喉!   突然间,林风的眼前一空,昆布的身体居然消失了,紧跟着,新月没入了一个弱小的哥布林士兵的胸膛,那个哥布林来不及发出悲鸣,已软倒在地。   林风回首环顾,这才发现昆布已然逃到了10数码外的哥布林士兵中。   靠,这孬种还有这技能!只是,你还逃不掉!   林风身影一晃,瞬杀发动,几乎在昆布再次逃走的一瞬,挡住了他的去路。   嗤的一声,新月抹过昆布的咽喉,带走了75点伤害值!   昆布吓得魂飞魄散,就在林风发动致死一击的一刻,他的肥胖的身体又然消失不见!   “你的月神之生命祝福剩下最后5S,倒计时5,4,3…”   林风定睛一看,哥布林统领又然逃到了十几码之外!   他的瞬杀已用完,生命值已然只剩下个位数!心头颇是纠结,难不成真的让对方逃掉吗?   此刻,几个精英带着哥布林士兵又然层层压上,在这最后一刻,林风一咬牙,瞳锁瞬间发动,正逃跑中的昆布的身体猛然稍稍停滞了一下,这一刻,林风的新月已然脱手飞出,如一支箭矢般没入了昆布那具肥胖的身体中!   “玩家枫林在惨烈的战斗中领悟新技能——投掷!消耗10点魔法值,在15码范围内发动远程攻击,准确+5,攻击伤害增加50%,有3%几率触发暴击伤害!”   在系统的提示音响起的一刻,月神之生命祝福也终于到了最后的1S!   就听扑通一声,昆布的尸骸已沉重摔倒在地上!   他接连以消耗大量生命值的代价,发动逃跑技能,终于被林风抓住时机予以击杀!   若然他不是这么胆小,只是耐心打消耗战,林风几乎不可能有杀掉他的机会。   然而哥布林一族天生胆小的习性,终于葬送了他的性命。 十一、决死瞬间   白光窜起,林风已然升到了第六级!   毫不犹豫,五点属性全部加到了敏捷上,新月划破夜空,当场将一个冲到最前面的哥布林士兵斩杀,林风犹如战神般威风凛凛,他怒喝道:“昆布已死,有不怕死的尽管上,爷一个个送你们回老家!”   大队的哥布林士兵吓得面如土色,忽然间发出哇哇怪叫,如鸟兽散,向四面八方溃逃而去!   哥布林族果然都是些天生胆小的蠢物!   “玩家枫林,恭喜你完成统领级BOSS首杀,请问是否公布身份?”   系统的悦耳女音陡然响起,而林风毫无犹豫予以拒绝。   “玩家××完成统领级BOSS首杀,奖励声望+2000,金币+100,职业技能《豁免》!”   系统的提示音瞬间响起了所有的边界村!   “那个人究竟是谁?是否是先前完成出村任务的第一人?”   “真的是完成了神一般的伟业啊!”   “不可思议,膜拜,膜拜,大神,我要拜你为师!”   “大神gg,求包养,偶要做你滴小三!”   “我梦见有一天,一位骑着高头大马的盖世英雄将会出现在我面前,带我去远方,从此过上无忧无虑的幸福生活!大神gg,我愿为你生,为你死,为你性福一辈子!”   一些花痴妹妹一时间陷入虚幻的臆想而不能自拔。   而在一个不知名的边界村中,一个铁塔般的汉子正阴沉沉的端坐在中央,一群手下围绕在周围,不时出谋划策。   “必须打听到那个家伙是谁,而后彻底击杀他!”   “居然敢跑到我们马五爷的前头,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马五爷一挥手,示意噤声,对着身旁一个狗头军师模样的人耳语道:“派人去查,我不管你采取什么手段,时限一个月,否则,后果你知道!”   那狗头军师模样的人慌忙赌咒发誓,其实后背上早已冷汗涔涔。自他遇见马五之日,便是噩梦的开始,直至现在,这喜怒无常的马五已经杀了百十号新人,当真是个索命的阎王!   这马五自在游戏中降临一刻,便用最短的时间迅速崛起,独霸了这个边界村。   “今天我必须出村,否则,你们都不要回来了!”   马五环视左右,淡淡说道。   “可是,可是怪物太多,我们毕竟没有太多的装备。”   一个小弟小心翼翼说道。话音未落,一张大手突地擎住了他的脑袋将他抓起,另一张手犹如铁钳般拧住了咽喉,略一旋转,便将一颗大好头颅轻轻摘了下来。   马五将鲜血淋漓的头颅一掷在地,对那个狗头军师模样的人说道:“杀他一百次,直至干掉为止!”   一旁的人吓得大惊失色,连连口中宣誓,以表忠心。   “去吧!”   马五淡淡道,复坐回原处。   于是,这个边界村的新手们如蝗虫过境,悍不畏死地冲向了村外密密的怪物群。   一个如九幽鬼魂般的声音在马五识海响起:“你太让我失望了!辜负了本尊一番栽培之意!如果今天还不能完成出村任务,我不在乎重新选择继任者!”   “不要随意挑战本尊的耐心,本尊给予你的,一念之间便可收回!”   马五的枭雄之态瞬间消失无踪,慌忙单膝跪地作礼道:“属下保证今日一定完成任务,否则,必以死谢罪!”   “起来吧!”   那声音淡淡笑道,随即,一些新的意识忽然出现在马五的意识中,马五心头狂喜不已。   “这是战魂职业的狂体术,一经激发,攻击增加30%,移动速度+100%,防御增加50%,冷却时间3分钟!去吧,本尊的耐心有限!”   马五触地叩了一个响头,提起一把破旧的柴刀,如一头北地棕熊般冲向了边界村外!   有了马五的领头,整个团体的攻击效应愈发明显,渐渐深入怪物的密集区,向远处的平原不断突破。   脑中略有明悟,林风当即学会了新技能——豁免!   多一个技能傍身便多一条活路,他如何不清楚?   豁免,全职业通用技能,无等级限制,沐浴神恩的光辉,消除身体承受的一切负面效应,冷却时间5分钟。   学会了豁免,眼望昆布尸骸倒毙之地,数十个爆出物发出宝石般的熠熠光辉,林风心情大快,当下来不及细看,将爆出物品全部收入囊中,提着寒光闪闪的新月,发动风影和潜行,飞一般射向伊丹莱雅和幽蓝妖姬依莎战斗的位置。   新月折射出曼妙的曲线,林风兔起鹘落,斗折蛇行,所过之处,一具具亡灵战士的尸骸摔倒在地,偶有爆出物品也被林风不弃涓滴顺手收走。   这新月当真对黑暗生物具有天然的克制力,击杀亡灵士兵如击败草一般轻易!   正杀得酣畅淋漓之际,一股强大的危机意识突然涌上心头,林风足尖点地,如风一般向后方急退!   而处于他适才的位置上,浓浓的黑气蒸腾而起,转瞬凝聚成一匹高大的骷髅马,马上所坐之客正是深渊骑士奥格涅斯!   奥格涅斯长矛一举,犹如毒蛇般向林风刺来!   林风侧身一闪,骷髅马的鼻孔中喷出满是硫磺味的火星,将面孔灼烫得别样疼痛,散发出的腐败气息更是令人作呕!林风可没有时间顾及这些,手中匕首翻转,猛然扎入骷髅马的身体,而后电闪退走!   希律律的马嘶声中,那头高大的骷髅马人立而起,险些将深渊骑士奥格涅斯掀翻下来。   奥格涅斯兜住惊马,手中长矛舞成泼风棒影,如狂风卷落叶一般向林风追杀过来!   狂飙如刀,不时卷走林风-2-3的零星伤害,林风绕着奥格涅斯兜圈子,一时间却也不好下手。血量缓缓降低,如果一直没有改观,自己必败无疑。   林风忽然扭身逃走,向着密林深处疾射而去!   奥格涅斯低喝一声,一脱手,手中黑沉沉的长矛已怒射而去!   噗的一声,长矛连带林风的衣角贯穿在地上!   惊急中的林风连番挣扎,嗤的一声撕裂新手布衣,踉跄逃入密林中。   奥格涅斯手一招,长矛瞬间飞回手中。他口中发出桀桀怪笑,随即念出晦涩的咒语,长矛横向一扫,便见大地上顿时窜起一丛丛绿幽幽的魔火,说时迟,转眼之间,整片密林已燃起冲天的火光!   我勒个去!   此刻林风如一只惊慌的兔子三两步蹿出树林,在地面上连打数个滚,这才侥幸扑灭身上的磷火,又不免亏损了数点血值。   看着眼前这个狼狈的敌人,奥格涅斯发出阴森森的怪笑,长矛轰的一声砸在地上,一道开裂的地缝卷裹着魔火向林风急袭而去!   林风扭着S舞步快速逃向别处,此刻血量已不足15点!   怎么办?   狭路相逢勇者胜,拼了!   林风低吼一声,如恶狼一般冲向奥格涅斯!   奥格涅斯喉咙里发出古怪的笑声,长矛凭高视下,嗖地扎下来。   那长矛几乎已经穿透了林风的身影,而就在这一刻,林风居然诡异的消失了!   而林风的身体再次出现的一刻,他高举新月狠狠扎入了骷髅马的屁股上!   这是弱点透视提醒的结果,而要害位置正是那匹骷髅马的后门。   虽然偷袭成功,但真也太龌龊了!   林风呸了一声,趁你病要你命,在骷髅马陷入狂暴的一刻身形飞跃而起,新月出手如电,轻易掠走深渊骑士奥格涅斯三记各两位数的伤害。   我勒个去!   林风心头震惊,赫然发现深渊骑士的满血值竟高达5000点!   如此的实力悬殊根本没有击杀对方的可能,究竟该怎么办?   电光一念中,林风展开S形步伐在或近或远之地游弋,不时使出投掷技能,在新月高准确加成下,每每击中那匹骷髅战马。   骷髅战马吃痛狂躁,愈发难以控制,奥格涅斯一时间有点手忙脚乱,双瞳中的魔火剧烈跳动,显然是恨透了这个渺小的人类虫子!   奥格涅斯口中忽然念出艰涩的咒语,他枯手覆在骷髅马头上,瞬间燃起了熊熊的魔火,火焰迅速扩散,转眼间将一人一马烧成一团燎天大火!   狂笑声中,满身火焰的奥格涅斯高擎马头怒冲而来,手中长矛幻化成一把火焰长弓,他双臂一叫力,拉如满月,将一支支火箭如流星射来!   虽有高敏的加成,林风仍如一个在刀尖上的舞者,稍有不慎,立时便会堕入深渊!   让奥格涅斯奇怪的是,这个渺小孱弱的虫子居然每每从毁灭的火焰中冲了过来,也许只要稍稍碰一下火苗,对方便会挂掉,却偏偏能绝处逢生,真是不可思议!   在深渊骑士奥格涅斯略微惊异的一瞬,林风一阵风般突袭到他的眼前,手中新月滑出一道曼妙的弧度,嗤的掠过那一双跳动着魔火的眼瞳,致盲效果触发,随即,伟大的深渊骑士奥格涅斯便陷入了短暂的黑暗中。   机会稍纵即逝,林风手中新月接连出手,连番攻击那匹骷髅马的后门。   在数声凄厉的悲鸣声中,骷髅马如败土委地,化为丝丝黑气消失不见。   失去了骑乘的深渊骑士便如被掰断牙齿的狮子,被林风偷袭连连得手,气得暴跳如雷!   而在同时,银月祭司伊丹莱雅和暗之使魔依莎的战斗也进入了白热化,两人裙衣褴褛,头发散乱,目光互瞪对方,嘴角血迹斑斑。   “深渊沼泽——堕落!”   “圣光普照——拯救!”   “深渊复仇之神艾德拉斯之诅咒——冥火焚烧!”   “光芒救赎之神奥恩德玛尔之祝福——圣霖普降!”   咒语,禁术,法器,连番出击,使得二人方圆十丈之内几成真空禁区,凡略一靠近者立成齑粉!   此刻,暗之使魔依莎的双瞳已转化为浓浓的血色,森冷如冰道:“几千年了,伊丹莱雅,今日让我们做个了断,而后,神器新月将属于地下世界!”   “做梦!”   面色苍白的伊丹莱雅轻啜一声,几乎与暗之使魔依莎同时捏碎了各自手中的一个卷轴!   天地一暗,一股沛莫能御的伟力轰然降临,让人感觉是天地之间在渐渐合拢。   在压力达到巅峰的一刻,就见一头由光明力量汇聚的巨龙和一头由黑暗力量孕育的深渊孽龙,怒啸着从对阵的两端迎面冲向了中央地带!   在双龙即将相撞的一息间,就见两个身影一前一后恰恰赶到中央,赫然正是被追杀和追杀的林风和深渊骑士奥格涅斯二人! 十二、生死荣枯吞魔血咒   在天崩地裂的毁灭瞬间,林风的眼前幻光一闪,而后发现自己已处身伊丹莱雅的原有位置,定睛望去,银月祭司伊丹莱雅的身影赫然出现在自己原先所在的位置上!   林风久已麻木的心情有了一丝莫名的感动!   他猜中了莱雅一定会救他!   他猜的不错,也赌对了,始料未及的是,那个银月祭司竟然不惜牺牲自己生命也要拯救他!   “好好活着,为了光明,为了正义,你必须活着,一直战斗到你生命的最后一刻,答应我!”   伊丹莱雅的声音犹自在林风耳畔回响,一滴晶莹的泪珠从他的眼角不自觉滑落!   在千钧一发的最后一刻,银月祭司伊丹莱雅毅然发动牺牲技能,与林风互换了位置!   回到刚才和深渊骑士奥格涅斯的战斗过程中。   在杀死深渊骑士的坐骑骷髅马后,利用奥格涅斯惊怒的心理,林风连番偷袭得手。   其实他已经有了决断,他要做的便是彻底激怒深渊骑士奥格涅斯,而后引对方入彀!   始料未及的是,狡猾的奥格涅斯居然是伪装成暴怒状态,而后发动技能死亡束缚困住了林风!   在奥格涅斯志得意满之时,林风果断发动新学技能豁免,而后使出瞬杀,一举击伤奥格涅斯的左眼,而后迅速逃走!   惊怒中的奥格涅斯如何能让这个连番激怒他的小虫子逃脱!悍然发动突袭技能死亡阴影,如影随形一般追杀而去。在堪堪追上林风的一刻,却发现对手不见了,而后一根银白的手指凭空突兀而出,直接刺入了他的印堂,再次击杀了他!   在无力击杀深渊骑士的现实面前,只有借助别人的力量。这便是林风的设局!   看着即将被毁灭的美丽少女,林风的心中陡然袭来一丝莫名的悸痛!   虽然对方似乎只是这场虚拟游戏中的虚构人物,但却那般鲜活的出现在自己眼前,甚至比现实世界的人类更为光鲜灿烂、栩栩如生!   在巨大的轰鸣声中,一黑一白两条至大的巨龙怒啸着冲入了伊丹莱雅的身体,而后,天地之间却奇怪的静了下来!   就见一道圣光从天而降,辉映着银月祭司那神圣不可侵犯的绝世姿容,如一朵盛开的洁白芙蕖,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伊丹莱雅手捧一本圣辉灿烂的书籍,口中念念有词,而在她的对面,暗之使魔依莎则近似一朵枯败的罂粟,委顿于尘埃,颤声道:“莱雅,你,你竟然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也要和伟大的暗之君主对抗吗?”   “生又何欢?死有何惧?为了光明和正义而死,我死得其所!”   伊丹莱雅满脸凛然之色,她在将死的一瞬,以灵魂献祭,毫无犹豫发动了终极技能——诸神审判,将毁灭的力量暂时封印在体内,也同时禁锢了暗之使魔依莎的灵魂!   “小子,我的时间有限,快过来杀了她!”   耳畔传来伊丹莱雅的焦急呼唤,林风的手瞬间握紧了冰冷的新月,掠起风影舞步,身后留下一串曼妙的弧线,数息之间已来到暗之使魔依莎的面前。   面对那一抹森冷的新月,依莎胸腔里的心脏似乎瞬间停止了跳动,那是一种弱者对天敌的由来畏惧!   “小弟弟,别杀我好吗?我们远日无仇,近日无怨,似乎还可以做朋友,甚至......”她故意顿了顿话语,玉葱般的纤指轻轻掠起卷曲的额发,摆出了几分楚楚动人的姿态,可怜兮兮说道:“甚至,姐姐还...还可以做你的情人!”说着,苍白的脸上洇染上一层胭脂,那种羞涩显得尤其动人!   “小子,没有时间了!不要再犹豫,快杀了她!”   看着眼前艳丽妖冶的女人,林风叹了口气道:“你很漂亮,也很动人,只是我们不是朋友,就是敌人,所以,你必须死!”   话音未落,手中新月如流星划过天际,向对方疾刺而去!   “慢着!”   伴随着暗之使魔依莎的一声娇喝,那把新月居然硬生生地滞留在了空中!   就见依莎强撑着身体站了起来,双臂轻轻一抖,一身衣物如蝉蜕般悄悄坠地,而后那一具绝世无匹的胴体完完整整彻彻底底地凸显在林风的面前!   一对弧度惊人的腻白双峰颤然间微微起伏,摇曳着峰巅的两点娇嫩的嫣红,竟然是如斯慑人魂魄!   峰巅滑落,曲线低收,而后一眼精致的脐漩顾盼而出,惹人无限遐思!   接着顺着平滑如脂的肚皮向下延伸,不久便接触到了那片卷曲茂密的草原,而在草原深处,那道风光无限的沟壑隐隐展现,欲迎还拒,其内当真饱含无边风月!   真是一朵娇艳欲滴的毒玫瑰!   这突兀而出的一幕直看得林风目瞪口呆,就觉得胸膛间的一股热血禁不住要喷薄而出,一泻千里!   隐隐间传来一声叹息,而后空中落下一道纤细的电芒,直接贯入了林风的泥丸宫中!   在剧烈的刺痛中稍稍清醒过来,林风深吸一口气,而后握紧新月缓缓刺向那具令自己惊心动魄的躯体!   “最后一息,你必须杀了她,否则,便是我们死去!”耳畔传来银月祭司伊丹莱雅的警告声。   林风狠狠咬紧牙关,颤动着锋利的匕首终于嗖地一声刺了出去!   那****着的美人依旧可怜兮兮道:“你舍得吗?我的情人?”   “你怎么可以拒绝我?”   “怎么可以不爱我?”   “不怜惜我!”   最后一句,依莎的面孔顿时变得狰狞起来,也就在这一刻,冰冷无情的新月终于刺进了那片腻白如玉的胸膛!   鲜血激射而出,染红了衣衫,溅满了林风的面孔。   依莎的手颤抖着握住了新月,也握住了林风的手。   “本来可以有更好的结局,你为什么不听我的,为什么要逼我!”一边责问着林风,一双眸子终于彻底变成了血红色,倍显恐怖!   此刻银月祭司伊丹莱雅的面色显得愈发庄重起来,她双目闭合,晦涩咒语不断从朱唇中念出。与此同时,便听嗡的一声,那一柄胸膛上的新月嗡然爆发,耀白的光芒扩散而出!   依莎忽然跌坐于地,抱头惨叫,而后身体开始缓缓虚化,化作浓浓的黑雾,被嘶嘶吸入震颤的新月之内。   此刻,林风似乎失去了感知,如一个木头人般呆呆站在那里。   须臾,那一具绝世无双的美体几乎消失殆尽,仅仅剩下一颗头颅,兀自恨恨地看着林风和不远处的伊丹莱雅大笑道:“伊丹莱雅,饶你智计无双,你自认为能控制住局面么?”   她复仰天长笑道:“天地苍茫,唯时间永恒!而,我暗之使魔幽蓝妖姬依莎,不属于任何神或人,我只属于我自己,我的命你们谁都拿不走!”   她的血瞳专注地凝视林风的眼眸,冷笑道:“小子,你摊上事了,即便我即刻身死,也会拉你下地狱!”   此刻,林风脸上的血痕犹如毒虫般向四方蔓延,渐渐爬进了他的鼻孔眼睛,使得这个年轻人的面孔变得越来越恐怖。   头颅转了转看向伊丹莱雅道:“银月祭司,你自以为得计么?世间的事情不到最后谁能猜出结局?现在,我会证明给你看!”   话音未落,那颗头颅念出艰涩无比的咒语,渐渐,天地间迅速暗下来,隐隐约约中,就见无数高大的恶魔从大地裂缝中腾身而起,口中大声斥骂,不断挥舞着开天辟地的刀锋!   “生往死至,枯尽荣归,百转千遭,必有报偿!天地为凭,诸魔作证,生死荣枯吞魔咒——疾!”那头颅恶狠狠咒骂道,突然喷出一口鲜血,噗地射入林风的胸膛间,竟至于完全冲破衣物所阻,完完全全的印在了林风的胸口。   那是一个奇怪的符文,其实正是一条首尾相接的毒蛇,如刺青一般,匍匐在心跳位置,只是这些林风却暂时不知道。   “一切罪恶欲念将加诸尔身,欲求不满,索求无度,唯有不断吞噬天地间蕴含精华之物,方能差可保住卿卿小命,直至肉体不能承受,最终肉体和灵魂一起土崩瓦解,而后一切所得尽归我魔!”   诅咒之声激起四方诸魔相应,念动如潮。   两缕鲜血从依莎的眼角流下,而后,一头金发顿时化作万条飞舞的毒蛇,毒涎溅射!   下一刻,那颗大好头颅突地爆裂开来,化为一道血影,居然彻底挣断了新月的吞噬力量,就这么呼啸着直接冲入了林风的右眼,而后消失无踪!   “小子,我会化作你一颗血色的眼瞳,看着你一步步走向毁灭,报应,报应,哈哈......”   一阵报复后得意的笑声在空中久久回响。   而此刻林风的眼前意外出现了一片春光明媚的世界,在那纤纤碧草的中央,一个周身上下不着片缕的丽人正向他款款走来,缓缓靠入了他的胸脯,娇吟如莺道:“怜惜我,我的爱人!”   林风感觉到自己的一颗心几乎跳了出来,他不相信这是真的,却无论如何不能抗拒这无边的爱欲,渐渐堕入了沉沦的渊薮......   不知不觉中,身上的衣物已被尽数剥去,而后两具身体自然而然地纠缠在了一起,激烈如冲阵的战马,挺枪者长驱直入,在一轮轮的冲刺中,痴迷索取,抵死缠绵!   一声声泣血娇吟,亦嗔亦怨,愈显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万万没想到,依莎居然不惜魂飞魄散,悍然发动了生死荣枯的诅咒!那小子已经入魔已深,眼见得万劫不复,我该如何救他?”   此刻,天穹中央已经出现了一口巨大的台风眼,而雷霆之罚顷刻间即将降临!   这是即刻要降临的针对背叛契约者的天罚!   “他是我光明族的使徒,我怎能甘心让他沉沦?罢了,也许这也是一线生机,何况,我离死不远,或可能成全他!”   自言自语中,这一刻伊丹莱雅的身体终于如泡沫般破裂开来,在纷纷飘扬中渐渐回归天地,这时,其中一道银芒用最快的速度冲入林风的左目内!   “末世救赎——诸神之永恒期许!”   在弥留的一刻,她以有限的力量发动了一个祝福,作为对这个陌生青年的最后馈赠!   “我会化作你一只银色的眼眸,拨开这世间所有虚伪的迷雾!”   最后的余音中,一丝残存的意绪终于闯入了林风的识海!   这也仅仅是她残余的最后一丝意识和执念,几乎随时都可能消散。   “姐姐,一起来啊!”依莎淫笑着连连挥手。   “醒来,年轻人,自甘堕落必招致毁灭!”   “光明之劫即将摧毁你的身体,醒来!”   “记住你承诺的使命,速速回归光明神的怀抱!”   破碎的亡魂连连呼唤,却如杯水车薪,根本不可能制止陷入疯狂中的林风。相反,焦急中的无比孱弱的她冷不防被林风伸手蛮横拉了过去,三两下扯去衣物,开始了新一轮的征战和讨伐!   “罢了!”即将崩溃的伊丹莱雅发出最后一声叹息。   啼哭,呼唤,娇吟,喘息,如风如潮,好一幕活色生香的图卷!   在那巅峰一线上,终于爆发出了酣畅淋漓的一阵喷薄!   而两股灵魂的力量和林风的识海几经流转,终于水到渠成融为一体!   天穹之上,不断压低的台风眼中隐隐传来隆隆的雷霆声,在即将降下雷罚的一刻,时间仿佛瞬间变得静止起来。   那只巨人般的眼睛反复审视一番当初那个界定者,须臾,缓缓消散不见。 十三、阿紫   识海中央,一弯几乎透明的小小血月缓缓升起,透明中略带诡异的血色,细细的银边颇为夺目,虽然微小,却带给这空荡荡的识海几许新鲜和生气。   大地上,林风静静伫立,像无生命的一个枯偶。   天穹之上,倏然裂开一道缝隙。   接着一个六翼天使的形象浮现而出,奇怪的是,那个形象的身后堆满了浓重的雾霭。   那张英俊而冷酷的面庞略略俯瞰大地,冷笑道:“适才不知何物居然微微扰乱了一下天地法则,害得本座又要亲身光降这污浊不堪的人尘!可惜的是,只有一个枯槁濒死的生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却又毫无踪迹可寻,岂不怪哉?”   那六翼天使的形象突然化作一道旋风转动起来,而后一张熟悉的面孔又然浮现而出,只是面孔和语声变得极其温柔,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一个虫子一样的人而已,难道要拿他回去复命?岂不是笑话!不如编个借口,也好皆大欢喜!”   话音未毕,那具看似圣洁的躯体又化作一阵旋风转动起来,而后,那张同样熟悉的冷酷面孔从雾霭中出现,忖思片刻,自言自语道:“也好。”   瞬间,这个六翼天使已消失不见。   大地之上,那个年轻人的躯体变得愈发消瘦,到最后似乎一切血肉都耗光了,仅仅是一个裹着一层皮的骷髅,一只右眼内满是浓重的血色,旁边一只眼却是弥满的银色,呆呆注视着前方。   良久,那双眼睛的色彩稍稍褪去一些,随后闭合起来,跟着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   他情愿葬身在那无边欲海中永世不醒,于是便可以逃避那令人生厌的世界,可是,一场梦总有醒来的时候。   他忘不了那一番番抵死缠绵,说不尽的巫山云雨,道不完的春梦红楼!   既然梦已经醒来,她们两个却去了哪里?   既然那是一场梦,她们只是假的,却又为何那么逼真!所谓假作真时真亦假,既然她们是假的,本不必当真,我又为何隐隐有些心痛?仿佛失去了永世心爱之物,而至心灰意冷!   既然她们都是假的,则我必是真的,我若是真的,却活在一个虚拟的空间内,莫非我也是一个虚幻之物,一个工具,一个利用的媒介,或一个囚徒?   其实当日我已必死,现在却如梦一般活着,正所谓人生如梦,大抵如是么?   良久,林风又长长叹了口气,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已虚弱到了极点,似乎一阵风都可以将自己吹倒!   一股钻心的刺痛从胸口传来,他扒开衣服,方发现胸口竟然刺着一条首尾相吞的蛇,此刻那条蛇缓缓转动,不时透射出一轮轮的摄人心魄的血芒!   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这个身体无比虚弱,似乎饿到了极点。   林风呼出全息状态栏,忽然变得目瞪口呆!   生命0。   体质0。   敏捷0   力量0。   精神0。   智力0。   平衡0。   跳跃0。   攻击速度0。   洞察力0。   悟性0。   饥饿度100000!   幸运0。   技能栏中全是一片空白。   除了饥饿度高达惊人的100000,其他属性都变成了0!   既然生命归零,为什么自己还活着?   我既然活着,那我算什么?一个废柴,还是一个异类?   那我还有什么希望?   林风思虑一番,颇为心灰意冷,对未来一片迷茫。   转念中一想,自己本是必死之人,能够暂时活着已是极大的幸运,姑且得过且过,顺其自然,反正眼前已经多赚了,即便下一刻死了又有什么遗憾?   计议已定,突觉得手中握紧的新月急剧颤动起来,而后一股强大的吞噬力量袭来,将新月中蕴含的灵力不断吸走!   林风吓了一跳,一念转动,将新月收进了包袱里。略一琢磨,取出一把极其夸张的巨斧,赫然是当初哥布林统领昆布手持的那把斧头,此刻不及观看属性,就觉得一股强大的吞噬力量翻卷而至,嘶嘶声中开始疯狂吞噬那把战斧中的力量。   便如冰雪消融,斧头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瓦解,须臾,仅仅剩下一根腐烂的柄子握在手中。   此刻的饥饿感并没有稍稍减弱,林风复取出一根项链,两个手镯,也就是转眼之间被吞噬得干干净净。   直到将包袱里捡取的物品消化了七七八八,胸口上那条蛇方缓缓停止了转动,变得安静了好多。   此刻再看看属性栏中的饥饿度,仍高达9785!   我勒个去,也太妈蛋变态了!   冷不防看到地上掉落的一件黑色衣物,捡起来一看,正是当初暗之使魔依莎身披的夜之庇佑披风。   看了看属性:夜之庇佑披风,地狱恶魔裁缝梅根打造,防御+100,魔御+100,移动速度+100,特殊属性,装备后,变成极普通的一件服饰,掩藏自身的气息,改变自己的外貌,使自己的相貌和气质变得愈加平凡,甚至可以欺骗神的眼睛。   不错的东东啊!   林风随即穿上披风,那一副骷髅相貌上刮起一道水纹,恍惚间已变成一个其貌不扬的人。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向新手镇方向走去。   脚步如风一般轻,突然加速,虽然很快,却看不出移动速度+100的加成,呼出属性栏,发现除了饥饿度9785,其余属性仍然为零,林风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原因。   装备上新月,自体零属性仍然不变。而吞噬掉依莎的大部分灵魂后,新月的属性也没有改变。   正思索时,就听一根箭镞噗地射在了自己的手臂上,腾地冒起了一个-0的标识。   抬头看去,便看见一个哥布林弓箭兵正在实施偷袭。   属性为0,怪物攻击却不能破防,NND,太奇怪了!   S形步伐拽开,没有风影的技能加成居然并不慢,心到身行,留下一串虚影,新月轻轻抹过怪物咽喉,腾地出现了一道暴击伤害,怪物连一声哀嚎都没有发出便倒毙在地。   而后怪物身体一道血芒跳起,射入林风的胸部,一丝微弱的灵魂气息飘起也被手中新月吸纳。   既然是0,便从零开始吧,老子就是打不死的小强!   深吸一气,身形化为一串虚光,那种对风影技能的体悟赫然在心,到后来几乎一念刚到,身体已飞射而去,如无相之风,满满的是无所不能及的逍遥!   新月翻飞,怪物纷纷跌倒,不是暴击便是致命,一息之间便连杀数怪,吓得哥布林士兵开始大片远遁迁移。   忽然,便看见百十个怪物正密密包围着一个人。   那是个小丫头,打扮得相当另类,超短裙,紫色鸡窝发,黛眉紫唇,耳轮上扎满了耳钉,一对纤长巧腿优雅站立,手里不时撂个瓜子在口里,瓜子皮吐得满天飞,似乎浑没将这些怪物当回事。   林风计议已定,不管那人是好是坏,既然看见了,顺路搭把手也不少块肉!   林风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冲过去,三两下便挑杀了数个怪物。   就见那小丫头的嘴巴像吞了个鸭蛋,瞪着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林风,突然跳起来大叫道:“大叔好厉害啊,被怪物砍了居然不掉血,真他妈那个NB!”   林风疑道:“你难道不害怕?”   “怕个鸟啊,它们可都是我的宠物哦!”说着,那小丫头转了转眼珠,满脸堆笑道:“大叔,你这杀怪的本事杠杠的,教教我咋样?”   “既然没有事,咱们一拍两散,88!”林风说着转身就走,他可对这类古怪小丫头没有兴趣。   小丫头三两步抢到林风的前方,掐着腰大大咧咧道:“大叔好没礼貌,杀了人家的宠物,不道个歉,顺便赔点东西就想溜,这么蛮横,难怪找不到老婆!”   “大叔?我好老么?你到底想怎样,我还要抓紧赶路!”林风没好气道。   小丫头嘟着嘴道:“赔偿10000个金币,或者,或者做我姐夫,那样你可不吃亏,何况本美女长得这么靓,白送你这片绿叶滋润了,到时候再给你挑个好姐姐,你可就赚大发了!”   林风见这小丫头说话愈发不靠谱,不耐烦道:“要钱没有,要命也没有,做你姐夫我还没那个好命,不如,留个情面,日后也好相见?”   小丫头转了转脑袋,道:“算你狠!姐夫不做也可以,那就做我师父吧!”   林风故意踌躇了一下,面色变得严肃道:“做你师父?我这人可是很严厉的,必须经过考验才行!”   小丫头格格一笑道:“划下道吧,姑娘我应了!”   话音未落,林风已一道烟蹿了出去,留下尾音道:“在到达新手镇之前,追上我,我便当你师父!”   “哎,哎,你这家伙怎么这么不讲理,带头破坏规则嘛!”小丫头气的骂了起来。   一转脸复格格笑道:“尼也太小瞧本姑娘了,我阿紫能看中的人,看你如何逃出本姑娘的五指山,这姐夫师父你是当定了!”   等到林风气喘吁吁跑到新手镇的镇口,一边擦了擦汗,一边拍拍胸脯道:“幸亏跑的快,不然给那小丫头缠上,起码少活十年!”   就听一阵银铃般的声音笑道:“姐夫师父,我等你好一会了,你迟到了!”   定睛一看,不是那小丫头是谁?   她斜靠在墙角,旁若无人往口中丢着瓜子,显得极不耐烦。   林风张大了嘴巴,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莫非大天白日见鬼不成? 十四、打不死的林风   “你......?”林风张口结舌。   “你什么你?道道是你划下的,可不许赖账哦,姐夫师父,拜师的见面礼可不能少滴!”阿紫张开纤纤十指伸到了林风面前。   林风咬了咬牙,从包袱内翻出一根项链递给了阿紫,那是一个哥布林精英爆出的守护者项链,属性还是不错的。   阿紫掂了掂,撅着嘴巴道:“太寒碜了,不过,本美女素来大方,算你暂时过关,不过,日后可要补偿!”   林风看着这个杀马特装的女孩气不打一处来,转身就走。   阿紫跳起来像尾巴黏在后面,不厌其烦道:“没风度,没素质,一点不怜香惜玉,算我今天倒霉了!”   “对了,师父姐夫,我叫阿紫,这枫林的名字太土气,不如我给你取个好听的?”   林风不理阿紫的纠缠,未料刚走到镇口,便被两个持刀的士兵拦住,看了林风半天,脸上露出极厌恶的表情,恐吓道:“流浪者,安卡罗镇不欢迎你,到别处去吧,不然,小心被抓到牢里关起来!”   林风怒火中烧,就见阿紫三两步跳到前面,乜斜着眼睛看着两个带刀守卫道:“两位大叔真的好威武哦,也不知那个当官的瞎了眼睛,让这么有才能的人到这里看门,真是屈了大才了!”   听了阿紫的话,那两个守卫满脸的菊花顿时舒展开来,上下一打量,说道:“姑娘长的亭亭玉立,貌比天人,安卡罗镇欢迎您!”   接着,两个守卫不厌其烦给阿紫介绍安卡罗镇的一些情况,目光闪烁,一嘴的哈喇子险些滴到了地上。   这天壤之别的态度使得林风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忖思,这安卡罗镇守卫的审美观真******另类啊!   阿紫不耐烦推开两个守卫,大踏步向镇里走去。   一个守卫瞪了林风一眼,道:“流浪者,这里是教化之地,速速离去,不然,小心加你个扰乱治安的罪名!”   远远的就见阿紫抛过来一对卫生球,格格笑道:“姐夫师父,你是师父啊,你的本事可不会不如你徒弟吧?”说着,吐着瓜子壳,掂着轻巧的步子转眼消失不见。   林风气不打一处来,欲要硬闯,又担心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索性离开镇口,绕着镇子开始溜达起来。   约莫转了大半圈,就远远瞅见一处土墙中间出现了一个断裂的隘口,悄悄来到近前,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深吸了一口气,腾地跳了进去!   未料身体尚未落地,便听汪的一声,就见一个黑色的身影向自己猛扑过来!   林风吓了一跳,身体一扭,慌忙甩开大步溜之大吉。   那一条大黑狗狂吠着在后面紧撵而来。   一时间就听一阵紧锣密鼓敲响,四面八方吵杂声不断。   “有贼溜进来了,大伙快来捉贼啊!”   “巴林大叔,拿上你的棍子,冬妮娅大婶,带着你的剪刀,快,快!”   “我看见贼了,在西南方,别让他跑了!”   林风忖思做了哪个缺德鬼的替罪羊,此时有口难辩,不逃更待何时?   当下越跑越快,渐渐将那群乡民甩在了身后,未料一张乌黑的大手突然从一旁探出,轻易地将他的身体提到了空中,而后一张满脸横肉的大胡子脸凑到林风眼前,随之袭来一股浓重的酒味。   那满脸横肉的大胡子脸恶狠狠道:“安卡罗镇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地方,你这个蟊贼居然敢到这里行窃,真是不想活了!”   林风给他勒得喘不过气来,未料那些蛮横的镇民已三三两两追过来,臭鸡蛋烂菜叶一个劲的朝林风身上招呼,一旁的大胡子慌忙丢开林风,大骂晦气。   “可不能饶了这个可恶的贼,我院里的果子每天都少,定是这贼偷了,天杀的!”   “可怜我那一只生蛋的老母鸡啊,一天一个蛋那是准数,肯定被这蟊贼偷去吃了!”   “最可气是我那可怜的阿黄啊,我老伴走的早,都是它陪我,如今没了,我该怎么办啊,呜呜......”   “彼得纠察官,你可要给我们做主啊!”   那些镇民此刻七嘴八舌,恨不得吃了林风。   就见纠察官彼得摆了摆手让众人安静下来,义正言辞说道:“这个贼本官已经盯了好久了,可巧今日落网,连镇长大人一件心爱的宝贝也给这个贼偷去了,如此大罪,即便杀不了头,也要判他个十年二十年监禁,大伙尽可放心,包在本官身上!”   此刻林风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大声说道:“老子不是贼,只是一个外来旅行者,你们搞错了!”   “不是贼你跑什么?你当我们都是睁眼瞎吗?”   “瞧你那獐头鼠目的样子,一看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不是贼,为什么不走正路偏要偷偷翻墙,你当我们大伙都是傻瓜吗?”   “老子清清白白一个好人,怎么就变成贼了?你们这个地方的人怎么蛮不讲理啊!”林风争辩道。   可惜他势单力孤,一瞬间就被众人的唾沫星子淹没了。   彼得揪住林风的脖领怒喝道:“小子,不承认是吧?有种硬到底,本官有上百种方法叫你开口!”   说着,不由分说,让士兵给林风拷上手铐,押着就走。   几经辗转,林风终于被关进一间黑沉沉的牢房里,随着咔嚓一声锁响,而后一切很快归于寂静,偶有水滴落下,更衬托出周围阴森可怕。   “这他娘有没有天理了!老子在外面倒霉,到了这里同样倒霉,如果真被关了十年二十年,不得憋屈死,不行,得想办法逃出去,真是一秒钟也不想在这里呆了!”   林风正在那自怨自艾的时候,冷不防听到一声噗嗤的笑声。   “谁?”   林风吓了一跳,由于没有光线,根本看不出周围的情况。   “爷已经看到你了,出来!”   任是林风咒骂和挑衅,周边一点动静都没有,连林风都以为是自己刚才出现了错觉。   就在林风恍恍惚惚昏昏欲睡的时候,就见两颗暗红的宝石缓缓飘过来,一直来到林风的眼前停了下来。   林风几乎以为又是幻觉,正要用手去摸的时候,冷不防一记老拳猛揍了过来,直砸得眼前金星直冒,人早已跌飞出去。   妈蛋,果然有人!   林风恼羞成怒,挣扎着爬起来,正要破口大骂之时,又是一记老拳揍在左腮帮子上,整个人重重掼在湿硬的地上,一时间全身上下,无处不痛。   便听啧啧两声叹道:“太弱,实在不禁打,不过瘾啊!小子,爬起来,让你奥兰迪大叔好好揍一顿,兴许会饶你一条小命!”   林风趴在地上挣扎说道:“卑鄙的贼,有种明里单挑,爷不怕你!”   话音未落,人早被提了起来,又被一拳揍了出去,就听那声音道:“虫子一般的小子,你说对了,本大叔就是一个贼,可你现在连贼都不如!”   那人上上下下,前前后后,不知揍了林风多少拳头,半晌哼了一声道:“也差不多要死了吧,早死早托生,本贼不惯和旁人同居!”   鲜血从额头流下,流入林风的眼睛内,一股针刺感袭来,林风不由得呻吟了一声。   稍稍定了定神,就看见周围忽然间变得有些明亮起来,再一瞅,就见远处的屋梁上正坐着个胖墩墩的影子,一手逮着烧鸡啃两口,一手跟着往嘴里灌了口酒,显得颇是悠哉自得。   林风计议已定,唤出新月反别在袖间,继续伏在地上装死。   过了一会,果见那胖子奥兰迪吃饱喝足后,一跃而下,三两步走过来提起林风就要揍。   在拳头尚未砸到林风的时候,新月已如电一般刺向了对方的咽喉!   便听轰的一声,林风早被一脚踹飞,就听奥兰迪啧啧赞叹道:“好刀!没想到这小子居然是同行,这份礼我收下了,不是老子反应快,却着了这小贼的道!”   不等奥兰迪继续来揍自己,林风突然觉得胸口一阵刺痛,而后感觉那条蛇轻轻蠕动起来,腹内是十万分的饥饿。   “今天老子很生气,不打死你不会罢休,这都是自找的!”   奥兰迪说着如鬼魅般欺到近前,拳头泼风般尽往林风要害部位招呼。   未料不揍则已,一揍后那种饥饿感似乎还轻了一些。   此刻饥饿已经完全压倒了疼痛,吃拳后反而舒服了好多,林风不禁哈哈笑道:“老贼,爷不怕你,不打死爷,今天你不算好汉!”   奥兰迪瞪大了眼睛,心道这小子莫非疯了不成?这世界上还有主动讨打的?   当下气不打一处来,重拳出击,连番招呼!   越被揍,林风觉得越是舒服,心中早有算计。   “打得好,老贼,你的力气怎么变得越来越小了?你的饭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   “看来你的力气都耗在娘们肚皮上了,真是个中看不中用的镴枪头!”   “这拳打得好,只是准头稍欠,再来一拳!你丫阳痿啊,真是败类!”   奥兰迪被林风的话嬲得怒火中烧,一口气揍了林风百十拳,未料自己累得气喘吁吁后,就见林风反而从地上爬起来,显得更是活蹦乱跳,心中顿时七上八下,狐疑不定。   恍然间顿觉有一盆雪水从顶门泼了下来,整个人目瞪口呆!   怎么老子的一身气血失去了近一成?有古怪!   心中狐疑的奥兰迪捉住林风的手腕正细细揣摩,未料一股汹涌的吞噬之力裹卷而来,直觉得全身气血奔涌,如江水般灌入了这古怪年轻人的体内,慌忙丢下林风,一溜烟逃到了屋梁上。   “小子,莫非你是鬼不成,专门吸人精血的?”   “是不是鬼凭你一双老眼难道看不出?真是越活越败类啊!”林风走到下方抬头讥笑道。   “小鬼,你莫嚣张,本贼有的是办法治你!”   “有种你下来打我啊!”   “有种你上来!”   两个人骂了半天的口水仗,而后都自觉没趣,各自躲到一边不理对方。 十五、祭炼   由于被奥兰迪的痛揍和折磨,本来便极度虚弱的林风很快就在疼痛中睡了过去。   幻觉中,眼前出现了一朵朵亮丽的焰火,璀璨绽放,盛开在无垠的夜空。   就见一个娉婷的女子在笑声中奔跑,看去依稀是一院的周云,而自己所处的位置正是在中央商场的天台上。   林风心中惊喜,想呼喊周云,却总是喊不出声音,焦急中追过去,就见周云猛回过头,赫然变成古灵精怪的阿紫,撅着嘴巴气道:“师父姐夫,你可不能始乱终弃啊,人家找你找得好辛苦,你到底死哪去了?害得我花了整整100个金币,你要10倍赔偿我!”   阿紫的话刚说完,猛地跑过来,狠狠推了一下林风,呼的一声,林风身不由己直直栽了下去!   林风的心头涌起十万种冤屈,又气又恨,此刻正如文豪所写的诗——梦坠空云齿发寒,后背汗如泉涌!   就在几乎认定必死无疑的时候,就听见阿紫呼喊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一遍一遍的重复。   使劲睁开眼,看到前方的全息信息,才知道阿紫不惜花费重金,在世界频道中呼叫他。   刚才的一幕完全是一场梦而已。   那小丫头真是冤魂缠身啊!   林风刚叹了口气,陡地发觉自己此刻真的悬在半空,不免一颗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林风此时正处在囚房的正中央位置,房子四角亮起四盏灯,又有几面发光的镜子将灯光一起反射向中央,光线穿透十多个各种颜色的宝石后,在林风足下勾勒成一个古怪的圆形魔法阵,此刻魔法阵上腾地窜起一圈圈光影,猛地穿透了林风的身体,瞬间直达识海!   嗡的一声,林风顿时觉得脑子里变成了一个沸腾的汤锅,真是痛不欲生!   “小子,我老人家看你可怜,费尽心机布置成逆死回生驱魔阵法,帮你驱逐亡灵族的诅咒,你此刻便当自己死了,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动,否则,阵法倒逆,法力反噬,那时候谁也救不了你!”   就见老贼奥兰迪站在前方面色郑重说道。   林风打心底一百个不愿意相信这个心狠手辣的老东西,不过此刻已为鱼肉,不听又能如何?   当下强忍着入骨般的痛苦,恁是没发出一声,豆大的汗珠在额头不停滑落。   此刻便听腾的一声轰鸣,光环窜起的速度越来越快,林风便觉得有一根针钻进了自己的脑子,左冲右突,那种痛苦实在难以言喻!   就在林风忍不住想大叫的时候,只见奥兰迪猛然冲了过来,食指如电猛点在林风的印堂间!   林风此刻便如一个被戳中了中枢的木偶,顿时呆若木鸡,张口结舌的看着奥兰迪。   奥兰迪此刻的面色愈发凝重,口中喃喃道:“成败在此一举,看本贼逆天改命!”   奥兰迪从怀内取出一把光灿灿的匕首,赫然正是林风的新月!   不过林风此刻已失去了知觉,根本无法洞察老贼奥兰迪的乖张举动。   就见奥兰迪手腕转动,噗的一声竟然将那把新月扎在自己胸脯上,几乎没至刀柄的位置!   极度痛苦中的奥兰迪面部变得愈发狰狞扭曲,犹如一个恶魔一般!   嘶嘶声中,新月就像一条毒蛇一般开始贪婪吞噬奥兰迪的气血,于是,奥兰迪肥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很快就瘦成了一具裹着一层皮的骷髅,更像是一个死而复生的亡灵!   奥兰迪的心在滴血,他浸淫数十年的修为一朝几乎毁于一旦!   但想起即将所得,这个付出仍然值得。   在几乎无法忍受的一刻,奥兰迪终于拔出了新月,猛然将新月抛到林风的头顶。   新月绽放出一轮轮的血芒,在林风的头顶不停盘旋,嗡嗡震颤!   “疾!”   伴随着奥兰迪的动作,新月突的射入林风的头顶,瞬间自脚跟钻出,旋即掉了向,自下而上钻进了林风的身体。   在经历数十轮的轮回穿梭后,新月停止了动作,停留在林风的丹田位置,旋转不停,一轮轮血影不断向外扩散。   就见奥兰迪口中念咒,囚房的上方实体渐渐模糊,而后变成了一片上不见底的虚空,须臾,一个巨大的暴风眼缓缓形成,其中雷霆震撼,电蛇不时纵横飞窜!   “疾!”   随着奥兰迪食指一点,一道硕大的雷电轰地劈了下来,顿时劈穿了林风的身体!   就见林风的身体并无异状,此刻双目紧闭,仿佛睡着了一般。   被新月和雷电轮番穿透,奇怪的是林风的身体居然毫无无伤。   “哈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不想我奥兰迪天纵之才,又禀赋大气运得了神器,可巧借助这具介于生死之间的奇怪活体为灵媒,凭天地之伟力加以祭炼,神器或可早日解封,那时本贼如虎添翼!”   奥兰迪自言自语,满脸自得之色,眼前已出现一道通向至尊巅峰的大道,第一步成为刺魂之王,而后纵横灵界大陆,也许,最后......   奥兰迪简直不敢想,哈喇子滴了满地。   此刻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施加雷电之力,他可不想功败垂成。   如果有灵界的其他有识之士看见这一幕情形肯定会大吃一惊!其一是奥兰迪施展的万古难遇的解封之法,其二是因为奥兰迪竟然是一个刺魂和法魂兼修的双系修士!这样的一个百年不遇的奇才,施加了如此逆转天地的诡异法门,眼珠不掉落一地才怪!   新月嗡嗡震颤,随着吸收了经过林风身体过滤后的雷电越来越多,表面慢慢镀上了一层美丽的蓝色。   “好一具奇怪的身体,便连雷电之力也不能伤其分毫,却吃不得我拳脚的伤害,岂不怪哉!”   奥兰迪在一旁一边赞叹,一边小心调整雷电的强度,到后来愈发忘我,对祭炼手段的掌控几乎到了如臂使指的地步。   数不清的电蛇在林风身体内外飞窜,林风根根头发直立如枝,看去颇为震撼。   而奥兰迪不知道的是,此刻其实大多数雷电的力量早已被林风胸口上那条盘旋的蛇环吸取,若非如此,林风便是有100条性命也不够杀的!   随着雷电之力吸收越来越多,蛇环的粗细几乎暴涨了一倍,此刻那条蛇的身体上隐隐出现了鳞片,而头部似乎生出了一对角,看起来更像是一条首尾互吞的龙形。   此刻,安卡罗镇上空的异象已经惊动了诸多强者。   镇长弗拉基米尔正满脸疑云的往复踱着步,忽然唤来侍卫长兰德斯道:“将今日出现的异象速速发函告知落日城,另将监狱附近增加人手,以防囚徒趁乱越狱!”   “那监狱中肯定隐藏着什么秘密!如今多事之秋,各种势力蠢蠢欲动,这个位置不好做啊!”弗拉基米尔自言自语道。   就在这一刻,便听到监狱方向陡然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   弗拉基米尔赶不及穿衣服,已大步冲了出去。   良久,在安卡罗镇的地下,一处阴暗的下水道中,忽然传来一声极度丧气的叹息声:“我推算的过程几乎百无一漏,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结果?”   炼器不成,相反还意外中了强大咒术的反噬!   奥兰迪此刻懊丧得要死!   老贼奥兰迪倚在一旁的墙壁上,看去已近乎于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衣服躯体俱破败不堪,表情甚是沮丧。   他满怀嫉妒的看着不远处仍昏睡着的年轻人,真想一刀宰了他,却终究选择了罢手。   良久,奥兰迪自言自语道:“我奥兰迪没有得到的东西会加倍讨还利息的,小子,你等着吧!”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长时间,到林风醒转的时候,完全记不起自己失去知觉之后发生了什么,只是那明亮的双目尤其慑人,一目如银,一目如日,使得奥兰迪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下意识向远处挪了挪身子。   “对不起,是我没用,竟然无法解除你身中的咒术,甚至被咒术反噬,也许,命不久矣!”   看到奥兰迪形容枯槁的模样,林风不知为什么生不出报复后的快感,但同样也对这个老头生不出些许好感,想想他起初对自己拳打脚踢百般辱骂,现下如此莫不正是报应?   林风心中颇是疑惑,就见奥兰迪喘了口气吃力说道:“老朽早见你的身体有古怪,骂你是为了激怒你,反复击打你是为了全面探查隐情,以便后期施治。”   看到奥兰迪如此诚恳可怜的态度,林风暗道不科学,忖思其中肯定另有隐情。   “小兄弟既然如此怀疑老朽,如此,咱们一拍两散,就此各奔东西吧!”   说着,奥兰迪挣扎着爬起来,扶着墙壁,一步一瘸地向着下水道深处走去。   看着对方抖抖索索的可怜样子,林风的疑虑暂时压下,赶过去扶住赔罪道:“也许是我错怪了老哥,对不起了!”   嘴里喊老哥是冲着先前的胖子,时下的对方却大可称呼老爷爷了!   说出了话方发觉不对,林风老脸上显得有些不自然。   奥兰迪顺着墙壁缓缓坐下来,说道:“我中了亡灵咒的反噬,死亡只在旦夕,我一身晦气,你不要靠近我,一会儿追兵必然会搜查到这里,快走,不然会连累你!”   听了他的话,林风的心中有了些感动,此刻豪气顿生,拍着胸脯大声说道:“老哥为了我几乎身死,我若弃之而去,岂不让天下英雄笑话吗?话说回来,我枫林虽然不是什么英雄,但也绝不是狗熊,有难同当的道理还是晓得的!”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奥兰迪显得老怀大慰叹道。   “我有一个心愿未了,不知道你能不能帮助我?”   听了奥兰迪的话,林风心头一动,几乎以为剧情即将展开,却没有相应听到主脑的提示。   “只要我能做到的,义不容辞!”林风说的很爽快。   “好,好!”奥兰迪夸奖了几句,脸上泛起了几分红色,喘了几口气,缓缓说道:“我灵界大陆的职业共分为两大类,光明一族中,其一战魂,其二圣魂,其三法魂,其四道魂,其五术魂,其六刺魂,共六类,而我等正属于刺魂一门!”   “而刺魂一门又分为三小类,其一天罚,其二暗影,其三窃贼,而我奥兰迪便是昔日的一名天罚者!”   “天罚者替天行道,秉持正义,诛杀天下十恶不赦元凶,本是灵界大陆的国之利器!”   看着林风有些怀疑的模样,奥兰迪叹了口气,脸上居然红了不少,咳嗽着说道:“我今日落魄,也是报应,让小兄弟见笑了!” 十六、狗血的剧情   奥兰迪从怀里摸出一个精致的酒壶,往嘴里灌了一口烈酒,继续说:“男人嘛,混迹世间,无非因为两件事,金钱和女人,我也不例外!”   奥兰迪的眼光变得深远起来,娓娓向林风讲述着年轻时的往事,他一瞬间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充满青春活力和不屈斗志,即便屡次失败,也不会停步不前。   林风想起自己的经历,和奥兰迪大体类似,不一会就深深被奥兰迪讲述的剧情所吸引。   “一介凡民,除了一双手,便是凭自己的脑子!而我的天分似乎并不出众,甚至还有点愚笨,十多年来,我申请加入许多魔法学校或刺客工会都被拒绝,一次次的失败,使我越来越心灰意冷,终于有一天,我像一只受伤的蜗牛一般,缩回壳子里,逃到了久别的故乡——遥远的默里奇牧场!”   “我饱受了乡民们的白眼,整日以酒浇愁,已成了人们眼中的一个浪荡子和废人。然而在一个细雨蒙蒙的春日,我在酒肆喝酒的时候,意外的瞧见了一个姑娘,她是那般美貌动人,仿佛仙女一般的气质深深吸引了我!”   “我久已麻木的心一瞬间苏醒过来,那个时候,我满心只有一个念头,追求她,娶她做老婆,生一群儿女,而后两个人过上幸福的生活,从此与世无争,逍遥自在!”   “我剃除胡须,穿上自以为最华贵的衣服,手捧着玫瑰,来到默里奇牧场主胡安的家,跟他讲明,说要娶他的女儿为妻!意外的是,富有的牧场主胡安似乎并没有嘲笑我,他淡淡的跟我提两个要求,其一必须有爵位,其二,必须有一个和他的牧场等值的资产!”   “年轻人,我相信你的能力,你还年轻,还有机会,我会给你五年时间,我保证这5年内,我不会将我的大女儿苏蒂尔嫁给任何人,去努力吧,孩子,幸福在向你招手!”   “我至今仍记得那一张丑恶的嘴脸,那只满是油腻的大手重重的拍在我肩头,几乎一瞬间就将我打入了十八层地狱!我知道自己的能力,这两个目标即使我奋斗一辈子,也许都没有实现的可能,这个老恶棍在变相调侃我,天杀的,我只恨自己当时为什么不狠狠揍他一顿!”   讲到这里,奥兰迪变得神情激动起来,一时间唾沫星子飞舞,哪里还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我何尝也不是这样,甚至我还不具有奥兰迪求婚的勇气!   林风有些同情而又佩服地望着奥兰迪,心道,大概即使一个十恶不赦的人也有其善良的一面吧。   “我又开始酗酒,而后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常常会跑到苏蒂尔的楼下唱歌,我自认为我不是个歌唱家,但唱的也不难听。我寄望苏蒂尔有一天能打开窗户,哪怕只看我一眼,都会十分满足!”   “可是一天,两天,过去了,接着是一月,两月,从春风到秋雨,从夏花到冬雪,我就像是一个痴子一般,浑然忘却时光的流逝,忘记人们的漠视和嘲笑,相反,心中对苏蒂尔的爱恋越来越强烈,我坚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总有一天,苏蒂尔会接纳我,而后和我一起私奔!”   “我记得那是一个月色朦胧的夜晚,虫声低唱,流萤飞舞,我又一次来到苏蒂尔的楼下。当我又要唱起那一首古老的歌曲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个声音说,我知道你是奥兰迪,你的执着精神很可贵,可是即便你唱到天荒地老也不会打动苏蒂尔的心的!”   “我转头看到了一个身体极其孱弱的女孩,她的身体瘦得可怕,似乎一阵风都会将她吹走似的!如果苏蒂尔是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那么,她只是一朵乡野里不知名的小花!从和她的交谈中,我知道了她是苏蒂尔的妹妹苏梅妮,她直截了当的告诉我,主要是看我可怜,才决定帮我去获取苏蒂尔的芳心!”   “我高兴得跳了起来,向她发誓说,如果成功了一定不会忘了她,会倾尽所有报答她!从和她的交谈中,我清楚了苏蒂尔的兴趣和喜好,于是按照苏梅妮的指点,一门心事讨好苏蒂尔。终于有一天,苏蒂尔答应和我约会了!年轻人,我那时的心情你完全可以想象得到!”   “而我无法预知的是,从这一刻起,也正是我一生噩梦的开始!如果我知道结局,如果上天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一定,一定......”说着,奥兰迪的老眼内终于流下了几滴浑浊的眼泪。   “我那时太爱苏蒂尔了,恨不得时时将她捧在手心里,含在嘴里,她向我提出什么要求,我都会千方百计满足她,她生气了,我会不开心,她高兴了,我会陪她高兴。然而她的要求变得越来越过分,甚至变得越来越刁钻古怪起来。比如说,想要一朵盛开在雪峰顶上的雪莲花,想吃沉沦山脉中棕熊的心,想要能保持青春美貌的炼金药剂,甚至于想要深海里巨蚌孕育出的明珠,等等......”   “以我那时的能力如何能办得到?但,每当碰到难题的时候,苏梅妮总会挺身而出,为我出谋划策,最终,她和我共同一一解决了诸多难题。”   “终于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于是我又重新面临了当初默里奇牧场主胡安提出的两个要求。在苏梅妮的无私帮助下,我深入沉沦山脉中,经过九死一生,终于找到了古代的宝藏,于是,几乎一夜之间,我便成为富甲一方的豪客,我充分享受着上位者的尊贵和骄傲,享受着卑贱的乡民的崇拜的目光。”   “而后,我在苏梅妮的策划下,击杀了一个横行多年的山贼头子,终于获得了梦寐以求的爵位!于是,我和苏蒂尔的婚礼终于要如期进行了!我开心不已,我期盼着我和苏蒂尔之间灵与肉的彻底融合,我想,我的幸福生活终于要来到了!”   “然而,在婚礼即将举行的前夕,苏蒂尔竟然向我提出了一个极其古怪的要求——她想要一颗千年女巫的心,如此她将永远能保持青春貌美,并长生不老!”   “在我一筹莫展,愁肠百结的时候,是苏梅妮不离不弃来到我身边,鼓励我,并陪我一起进入了阴森可怕的古堡,而后,我竟然让苏梅妮独自一人走了进去!我恨我那时的心竟然如此自私、麻木和冷血!”   说着,奥兰迪冷不防啪地抽了自己一记耳光。   此刻的林风已经深深沉入剧情当中,看到奥兰迪的举动,似乎已经隐隐猜到了些以后的剧情。   奥兰迪忽然偷偷瞥了瞥林风,知道他有点被自己的故事所打动。   “在我万分焦急等待的时候,我意外的发现苏梅妮竟然成功了!我欣喜若狂,却根本没有问苏梅妮如何能够取得千年女巫的心,是付出了多少代价!现在看来,我当时真是个不通人事的畜生,我如今的所报全部理所当然,我是自食苦果!”   “我和苏蒂尔的婚礼终于如期的举行了,盛大而隆重,极尽奢华,人模人样的我挽着美艳的新娘完全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我忘乎所以,志得意满,我觉得所得的幸福完全是自己努力的结果,我甚至于完全忽视了苏梅妮的默默付出,我觉得要尽情享受这一切,享受属于我的幸福生活!”   “而在婚仪即将举行的时候,意外的,苏梅妮出现了,她换上了她仅有的一件婚纱,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仿佛这个婚礼是为她举行似的。她竭力恳求我和胡安,能够答应她做我和苏蒂尔的伴娘。”   “此刻,苏蒂尔露出万分厌恶的表情,她可不愿她高贵的婚礼被这个婢女所生的妹妹玷污了。她蛮横的拒绝了苏梅妮的请求,吩咐仆人将她请出去。我此刻有些陌生的看着苏蒂尔,觉得一瞬间我们仿佛变成两个世界的人。看到苏梅妮伤心欲绝的神情,我心中突然变得沉痛起来,我有些可怜她,觉得有些对不起她,便阻止了仆人的行为,心想即便当不成伴娘,也不至于要赶出去吧。”   “礼成之后,便是热闹的宴会和歌舞。我举杯畅饮,左右逢源,接受着下位者如潮的阿谀奉承。这个时候,苏梅妮有些胆怯和羞涩的走到我身边,询问我可不可以和她跳个舞。我想,拒绝一个少女的请求是没有礼貌,便淡然接受了苏梅妮的邀请。这个时候,我完全没有看到胡安和苏蒂尔父女投来的极其厌恶和鄙视的目光。”   “苏梅妮轻轻将脑袋靠在我的胸口,仔细聆听着我的心跳,她询问我可不可以听她说几句话。她娓娓向我表述了一个少女的心声。我从来没有发觉一个少女的爱是那么伟大和深沉!”   “原来自我第一晚来到苏蒂尔窗下唱歌的时候,苏梅妮就完全迷恋上了我的歌声,在日复一日的偷看中,她不知不觉中彻底堕入了对我的疯狂迷恋当中。我不知道自己当初还有如此大的魅力,能够轻易打开一个少女的心扉。苏梅妮当时的痛苦和我迷恋苏蒂尔大体类似,她很自卑,觉得配不上我。同时,她又觉得爱一个人不一定要彻底占有,只要对方能够获得幸福,同样也是自己所期望的。”   “于是,自觉悟那一刻起,苏梅妮决定要全力以赴帮我。她是一个术魂修者,头脑很聪明,相当有天分,在她的策划和帮助下,我终于一次次满足了苏蒂尔的庞大贪欲,并成功迎娶了这个被名缰利锁所左右的浮华女人。”   “听了苏梅妮的话,我彻底震惊了!同时也觉悟到了自己犯了个最大的人生错误!我觉得对不起苏梅妮,我觉得自己的爱完全给错了对象!而在这个时候,苏梅妮突然显得万分的憔悴,甚至连站立的力量都没有了!”   “我慌忙抱住她,听她万分吃力的说出最后一段话。她说她已经为我们祈福了,让我一定要好好活着,从即刻起就彻底忘记她,过上安然无忧的幸福生活!”   “让我想不到的是,她的话刚说完就突然溘然长逝了!她就这样活生生地死在了我的怀里!她还刚是个花季少女啊,老天爷为什么如此不公平!我泪如雨下,深深的吻在她苍白的嘴唇上,我轻轻的抱着她走到了外面,一直走到了鸟语花香的河边,我将她安葬在那里,希望她能够在这里安眠。”   “我没有想到的是,婚礼结束以后,我的噩梦便开始了!婚后,苏蒂尔穷奢极欲,不停的挥霍着我的财富,通过哄骗和巧取豪夺等手段,不知不觉中转移了我的所有钱财。我那时也没有多心,总觉得既然是夫妻,财产就应该共享,属于她的还不就是我的!”   “让我始料未及的是,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终于让我撞到了苏蒂尔的奸情,她居然和一个下贱的仆人***我当场狠狠地将她揍了一顿,却仍怀着侥幸希望她能够痛改前非。我至今记得她冷酷无情的话语,她说她自始至终都没有爱过我,是我这个傻子自作多情而已!听了她的话,再想起苏梅妮的遭遇,我的心愈发沉痛起来!而令我想不到的是,第二天,苏蒂尔就找来了一干公证,欲和我彻底离婚。我彻底绝望了,我这一刻彻彻底底认识到自己就是一个做白日梦的傻子!但一想强扭的瓜不甜,这场闹剧该结束就结束吧。”   “没有料到的是,苏蒂尔和她的父亲拿出了确凿的证据,在一干同谋的帮助下,终于彻底剥夺了我所有的财富,将我扫地出门!于是,我重新变成了乡民眼里的一个被鄙视的穷光蛋!”   “我怒火中烧,不甘被人愚弄的结局,于是悄悄潜入胡安的庄园,终于将胡安和苏蒂尔一起杀掉!我失魂落魄来到苏梅妮的墓前,向她痛哭忏悔。而在一道雷电劈在坟头上的时候,我惊悚的发现苏梅妮居然重生了,她就这般活生生的站在了我的面前!”   “看到惊慌失措的我,苏梅妮得意的发出阴森恐怖的笑声。直觉中我知道她绝对不是苏梅妮。我问她究竟是谁?苏梅妮以嘲弄的口气说道,我不是苏梅妮又是谁?那份最为真挚的爱情曾经摆在你面前,你没有珍惜,如今便开始你的赎罪吧!”   “她告诉我她曾经是女巫瑟芬,由于那少女用自己的肉体和灵魂做交换,才能最终获得她的千年不死之心,要不然岂是那般容易得到!瑟芬告诉我,她既然已经获得了苏梅妮的肉体和青春,自这一刻开始,瑟芬已死,世界上只有女巫苏梅妮。而我,这个背负情债的人必须要向她偿还!”   “在万分愧疚之中,我鬼使神差答应了女巫苏梅妮,做她的杀人工具,从一个天罚者彻底沦落为一个为人不齿的盗贼和傀儡!我麻木的举起屠刀,杀掉了越来越多像胡安和苏蒂尔那么势利和贪婪的小人,我双手沾满了鲜血,整体藏匿在不见天日的洞窟中。”   “终于有一天,我彻底无法忍受这种极其压抑的生活,在极度疯狂中,我偷袭了苏梅妮,轻易杀掉了她!而后,我就浑浑噩噩逃到了这里,混吃等死。年轻人,这就是我的故事。我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一切报应都是咎由自取,实在是死不足惜。”说到这里,奥兰迪双目紧闭,一时间老泪纵横。   我勒个去,也太他么狗血了!   林风不禁想起一段曾经令无数男女疯狂痴迷的话:曾经有一份真挚的爱情放在我面前,但是我没有珍惜,等到失去时我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会给那个女孩说三个字:我爱你!如果非要在这份感情上加段期限的话,我想是一万年。   “在我即将死去的一刻,你能答应我一个请求吗?”奥兰迪此刻目光灼灼的看着林风。   “说吧,只要我能做到。”其实林风心中此刻想说的话是,不要以为你编出一个凄美的故事就想打动我,没有足够的利益,老子才不干呢!   “你愿意接受成为一个继任天罚者的悠久传承吗?”奥兰迪严肃的看着林风。   “义不容辞!”此刻不答应才是傻瓜。   “我没有看错你!”奥兰迪脸上浮现出老怀大慰的笑容。   奥兰迪从怀里取出一张卷轴说道:“这是必不可少的传承契约仪式,年轻人,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林风猛然想起和诡异的黑衣人签订的人皮血契,突然有点犹豫起来。。 十七、噩梦级传承   “你在怀疑什么吗?也是,我这样的人谁会轻易相信呢?只是,这个天罚者的传承太过于挑剔和变态,一旦接受,必须终身信奉教义的规定,并完成极其艰辛的试炼,才能逐步走上巅峰。或许会死,或许......”奥兰迪此刻显得犹豫起来。   “我当时和苏梅妮深入沉沦山脉时,无意中得到了这个传承,如果说刺魂职业是黑暗王国中游弋的王者,那天罚者就是夜空中一颗颗明亮的星,而我的这个传承却是噩梦天罚者,它是众星簇拥间的一轮无与伦比的明月,它是刺魂中的皇!”   说到这里,奥兰迪的脸色显得无比凝重,继续说道:“年轻人,你可以怀疑我的人品,但你不可丝毫有轻慢噩梦天罚者的想法,这个传承,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简单,你会被冥冥中的天意所甄别,当你被认可后,你才会得到这天地间独一无二的一份至尊血脉传承!”   “天罚者之数合天罡三十六,不会增加,也不会减少,所以,倘没有大机缘,任何人即便挖空心思也不可能得到传承。即便被认定,被传承者也不一定会成功,或许会死,或许因传承失败而成为一个无用的废人。但,倘若传承成功之后,那便是一步登天!”   说到这里,奥兰迪手抚胸口,双目微闭起誓道:“我奥兰迪谨以自己的生命宣誓,愿将我身负的天罚者传承完全彻底交给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如有一丝一毫谎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他睁开眼睛看着林风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的时间真的不多了......”说着,他猛地呕出一大口血,不停的咳嗽,腰佝偻下去,脸几乎贴到了地面。   到底要不要答应他?隐隐中,林风觉得有些不妥,但又找不到一点拒绝的理由。   “能告诉我这个传承的优劣,或者,对我有什么好处?”林风嗫嚅着嘴唇,厚着脸皮讪讪说道。   奥兰迪颤抖着抬起头来看着林风道:“小子,你真的很像我啊,不见兔子不撒鹰!好吧,我会让你看到这份传承的伟大!”   他挣扎着爬起来,将那份圣洁的传承卷轴缓缓展开,顿时一道道光影飞射而出。   云海,大地,山川,星辰,万马千军,苍狗白云,一幕幕画面飞快转换,而后一个白衣白发的人从天而降,挥手之间,已是桑田沧海,一步跨出,仿佛百年人生!   林风看到这个人时,禁不住想起小说中一个熟悉的人物——西门吹雪!   这尼玛太搞笑了吧?   此刻,那幻影一般的王者如神一般纵横世间,或诛杀草泽巨寇,或猎杀山川毒龙,一会跃下深渊铲除魔神,一会足蹈沧海掀起巨澜!   最终,他一步步踏入灵界大陆的中央王朝,走过重重宫闱,来到那雄伟无匹的大殿之上!   殿中的皇者仗剑瞑目而立,似乎在等他。   一步一步,最后,两个人在距离很近的位置上静静对立。   瞬间,一股难以形容的庞大压力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在寂静到极限的一刻,整个禁城突然土崩瓦解,而至于灰飞烟灭。   两人之间方圆百丈之地,一切事物已化为乌有,近乎于真空地带。   宛如两颗彗星陡然撞击,这惊天动地的决战瞬间爆发!   “这白衣人乃是原始刺魂之皇宇之泓,对面的帝者乃是中央王朝的末代无道昏君谪霖。这一战之后,谪霖陨,中央王朝终结。而宇之泓一战惊世,最终悟道,留下传承后,飞升原动天!”   “这是宇之泓的惊世绝技瞬息千里,这是必杀技逆天回龙势,他手持的刀乃是凤血之芒,据说乃是朱雀眼内一点真血所化,具有极其卓越的暴击率和致死率,可惜,我是没有见过!”   奥兰迪如数家珍,侃侃而谈:“传承之道浩如烟海,每一代噩梦天罚者的所得都不尽相同,大致是聪慧、悟性以及机缘的差别所致。可惜我太过愚笨,大概是历代噩梦天罚者中最差的一个了!”   说着,奥兰迪目光炯炯的看着林风道:“或许,你会创造出奇迹,成就新一代天罚者的绝世传奇!”   “你准备好了吗?你已决定接受这无上的光荣传承了吗?现在,不要再犹豫了,告诉我你的决定!”   奥兰迪的声音瞬间变得洪亮起来,一举将林风心中最后一点动摇瓦解干净。   “我准备好了!”林风咬牙点了点头。   “不后悔?”   “不后悔。”   “这个传承具有很大的风险,也许你会死,你真的不害怕?”   此刻的林风已经被那一幕幕绚烂绝世的必杀技所迷醉,攥紧拳头毫不考虑的说道:“拼了!”   奥兰迪长舒一口气,缓缓站起身,挺直了腰杆。   他将卷轴高擎手中,露出上面的半截说道:“和我一起握住它!”   等到林风刚刚握住露出的半截卷轴,整个卷轴突然化作一团耀眼的光芒!   “我果然没有看错,小子,你真的是被天意认可的人,否则这个封印卷轴不可能有反应!”奥兰迪得意的说道。   须臾,光芒消散之后,林风发觉自己和奥兰迪已经出现在一座无比高大宽阔的殿堂中央。   在他们两人的足下,是一幅巨大的光斑绘成的太极图案,而林风和奥兰迪恰恰站立在阴阳鱼的两只眼上!   而在他们周围,正矗立着七座巨大的石像,石像相貌狰狞恐怖,各持奇怪兵刃,正怒气冲冲的瞪着他们两人!   奥兰迪手一挥,在虚空中随即出现了四扇门,门上各浮现出两个光斑大字,分别为“普通”、“艰难”、“地狱”和“噩梦”!   “封印即刻解除,请问传承是否继续?”   虚空中一个声音冷冷的问。   “继续!”奥兰迪回答毫无犹豫。   “传承倒计时,10,9,8,7,6......”那个声音继续念道。   “请选择属于你的那扇门,这是你的自由,一经选择就无法挽回了!”奥兰迪目光灼灼看着林风道。   该怎么办?选择普通还是选择地狱?   是成为一个普通的天罚者还是成为空绝万古的刺魂之皇?   也许冥冥中自有命运的安排吧!但,不搏一搏又如何能甘心?如果这冥冥中真的有命运的话,那么,就让我拿着这条烂命去赌上一赌,逆一逆这贼老天!苟且,岂是我林风的作为?   既然要做,就做最好,无论如何,我不想留有遗憾!   林风计议已定,伸手推开了身边那扇标有“噩梦”字样的透明门户。   刹那间,四周的七座石像齐齐震动,发出沉闷的低吼,直震得两个人心魂欲裂!   两个人齐齐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只不过奥兰迪的痛苦声中却交织着疯狂大笑,他咬破了嘴唇用近乎冷酷的腔调说道:“这数千年来,根本没有人能够成功获得噩梦天罚者的传承,而胆敢进入噩梦试炼的,全都梦想着能一步登天,结果都难逃厄运!而我,是这万年而来贪婪的胆大妄为者之一!小子,你也是其中一个!不管你是真有胆还是假有胆,我得给你竖个拇指!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也须怪不得我!这噩梦传承纠缠了我数百年,几乎让我彻底绝望了!幸好老天将这小子送到我身边,如此,那触及灵魂的痛苦便随同那邪恶传承一同转嫁给你这愣头愣脑的小子,一起烟消云散吧,哈哈哈......”   “可恶!”林风的心在滴血,他知道自己一不留神又中了这卑鄙老贼的圈套,这世间的人心实在是防不胜防啊!   如今情势已不可逆转,妈蛋的,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一瞬间太极图带着两个人开始缓缓旋转起来!   渐渐的,一丝丝透明的细丝从奥兰迪的头上缭绕而起,而后扩散成迷雾,迷雾复汇聚成波涛翻滚的地狱死海,数不清的亡灵挣扎哭喊着,化为一缕缕青烟,盘旋数圈后,注入林风头顶上形成的漩涡中。   让林风彻底震撼的是,那些亡灵气息中似乎绝大多数都是一些未成年的孩子!   他的心开始滴血,那种难堪的痛楚几乎深入到骨髓以及灵魂!   一时间,海量的信息滚滚涌来,直冲击得林风头晕目眩,那几乎是奥兰迪一生经历的重放,无论喜怒哀乐,阴暗还是光明,隐私或者罪孽,卑鄙或者下流,都囊括其中。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林风从无尽回忆中觉悟过来,他无限厌恶的看着对面的奥兰迪,如果可能,他愿意用世界上最为残酷的手段将这个恶魔挫骨扬灰!   “你不用带着这般仇恨看着我,小子,因为你将永远成为一个秘密,甚至死的连一粒尘埃都不如!”奥兰迪在得意中狂笑道:“而后,你的所有都属于我!”   正在此时,就见一个女子模样的透明人从奥兰迪的头顶钻了出来,并拼命想钻回去,口中咬牙切齿骂道:“奥兰迪,你这畜生,我恨不得食尔肉,寝尔皮,我不会放过你,不会放过你的!”   就在这个时候,又一个女子模样的灵魂从奥兰迪的头顶冒了出来,口中悲悲戚戚道:“我不甘心,不甘心呐!”   “姐姐!”   “妹妹!”   两个透明的人形抱头痛哭,在咬牙切齿中拼命想钻回奥兰迪的识海!   “走开,你这表子,娼妇,你们为什么不赶快去死!”   “我们姐妹帮你做了这么多事,最终却遭你算计,也算是报应!只不过,奥兰迪,人在做,天在看,你躲不过的,躲不过的!”   两个透明的人形终于敌不过强大力量的牵扯,最终缓缓被吸入林风的识海之中。   此刻,奥兰迪终于如释重负的吐了一口浊气,拍了拍胸脯,得意的看着林风道:“小子,能被强贼奥兰迪算计,是你的荣幸,记住,如果有来生,不要相信任何人!”   轰的一声,一股巨大的力量突然从奥兰迪的身体中奔泻而出,直接灌入了林风的身体!   “赐予尔傲慢之力!”   “赐予尔嫉妒之力!”   林风的身体在不可思议中快速膨胀,似乎下一刻就要爆裂开来!   下方的奥兰迪发出啧啧声道:“好弱的身体,便连第一道传承的力量都不能承受,何况是两道传承,浪费了啊!”   然而奥兰迪几乎断定的结局却没有发生,此刻暴涨至极限的林风又缓缓变回原先身体的大小。   就这么过了吗?也太他妈简单了啊!   奥兰迪露出恨恨的表情,不甘心的骂了几句。   奥兰迪是从沉沦山脉一个破庙的古旧神像中意外探知秘密,从而获得了进入天罚者传承神殿的机会。   奥兰迪进入神殿后,也许是利欲熏心和鬼使神差,贸然选择了噩梦级的试炼,结果可想而知,在濒死的一刻,断然启动了封印卷轴,从而终止了传承仪式的进行。   而仪式虽然终止,厄运却如影随形缠上了他。   在多年噩梦缠身的煎熬中,奥兰迪琢磨出必须找到一个传承替代者,否则自己不可能逃出生天。   传承延续给替代者之后,自己肯定会失去修为,但即便没了刺魂职业,奥兰迪还有第二职业——法魂!   这就是奥兰迪的整个算计。   “从今以后,强贼奥兰迪已经死亡,强大的法魂修者奥兰迪将重铸辉煌!”   此刻失去了力量的奥兰迪显得格外的轻松,没有丝毫沮丧。   识海之内,那一轮弯弯的银边血月忽然快速转动起来,那些被牵扯而来的大大小小的亡灵气息,顿时被一圈圈旋风裹挟而起,缓缓炼化为透明的气息,而后被血月一一吸收。   这么就结束了吗?似乎比当年自己接受传承的一刻简化了太多,为什么?   下方的奥兰迪不由得张大了嘴巴,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赐予尔暴怒之力!”   七座石像中的第三座发出了沉闷的话语。   石像的眼睛瞬间睁开,两道强烈的光柱射出,瞬间穿透了林风的身体。   这是逼迫奥兰迪不得不终止试炼的那具石像。第一座傲慢和第二座妒忌的传承,直接由奥兰迪转嫁给了林风。   奥兰迪瞪大了眼睛,他要仔细看清这小子是如何毁灭的。   林风的身体跟着又膨胀起来,这一次膨胀的程度,完全超越了先前!   下方的奥兰迪变得局促不安,既焦躁又有些惋惜,焦躁的是,恨不得林风马上粉身碎骨而死,惋惜的是,又想看看这其貌不扬的年轻人到底能撑过几次传承!   当初奥兰迪勉强撑过了前两尊石像的传承,在第三尊石像即将施加毁灭之力时,断然启动了赖以保命的封印卷轴。然而,小命虽然活了下来,而噩梦却如影随形而来,使得他时时刻刻生不如死!   他一直在寻找一个被封印卷轴认可的替代者,正如一个被困在罐子里的魔鬼那般难熬和渴求。 十八、问心   古往今来,能够完整获得噩梦级天罚者传承的人有几个?   据说,自原始刺魂之皇宇之泓之下,唯有在祸乱时代,陨界的元涅获得过。   元涅之下,更无一人。   而据说元涅获得传承不久之后,便疯癫发狂,以至于自戕而死!   陨界,神魔归墟之地,据说,凡去过的人都没有回来,所以元涅的事根本无从证明。   所以说,在现在灵界大陆的人看来,噩梦级天罚者的传承几乎是一个不可能走完的死路!   然而,意外获得传承机会的挑战者却每每会铤而走险,他们寄望于获得成功而一步登天!然而大抵挑战失败后被打入死亡的深渊。   奥兰迪为满足苏蒂尔的虚荣和贪欲,深入沉沦山脉寻求宝藏,意外获得了传承的机会。   胆大妄为的奥兰迪拼尽全力通过了代表傲慢和嫉妒的两尊石像的传承考验,而在代表暴怒的石像发出考验一刻,他已几乎崩溃,在生死一瞬,终于启动了保命的封印卷轴,终止了试炼仪式。   然而主动终止传承招致的惩罚是极其可怕的!   在天地的力量面前,被传承者无所遁形,一时一刻都得不到安静。无论是肉体,还是精神,都倍遭神咒的折磨!被传承者要不停的进食,否则,在很短的时间内便会饿死。   被传承者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时常愤怒而至于歇斯底里,常常会失手杀掉身边的人。   更为可怕的是,被传承者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欲望,常常会像动物一般,不分场合,陷入永不满足的媾合之中,无法自拔。   总之,一切人的负面情绪在奥兰迪身上周而复始的发作,没有终结,看不到希望。   倘若被传承者意外身死,这种传承也不会终结,将会随机缘降临世间,找到新的宿主。   看到奥兰迪痛不欲生的样子,深爱他的苏梅妮痛不欲生,她走访了许多山川大泽,求教了众多知名和不知名的修士,最终找到了一种能够大大缓解被传承者痛楚的秘法——镇灵术。   这是一种极其邪恶的巫术,通过吞噬许多亡者的灵魂而缓解自身痛楚。吞噬的灵魂个体越多,痛苦被分担的越多,于是,自身症状自然得到了缓解。   而被吞噬的灵魂越单纯,越不易和主方发生冲突,分担的痛苦就越多。   这就造成了数不清的小孩子被奥兰迪和苏梅妮两人无辜杀害。   修习镇灵术是一条不归路,倘若稍稍停止,便会被灵魂之力所反噬,同时需要向暗之君主不停献祭活体。   这样,死在奥兰迪和苏梅妮手下的冤魂越来越多,二人在不知不觉中蜕变成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意外的是,奥兰迪在修习镇灵术的时候,偶然获得了法魂启蒙,从而无心之间成就为一名强大的暗法。   奥兰迪如愿以偿娶了苏蒂尔之后,脾气日复一日变本加厉,反复无常,而至于两人常常发生激烈的争吵。   苏蒂尔是任性刁蛮的贵族小姐,如何受得了喜怒无常的奥兰迪?   这样,自然而然发生了移情别恋的事情。   而撞破奸情的事也跟着发生了!   奥兰迪无论如何不能忍受被戴了绿帽子的事实,他将苏蒂尔关在地窖里施加了无尽的折磨,并且在苏蒂尔濒死的一刻,凌迟了她,而后残忍的吞噬了她的灵魂。   所谓爱的越深,恨的也越深。   奥兰迪认为苏蒂尔的刁蛮性格完全是胡安放任的结果,同样迁怒于胡安,而至于忍不住出手杀掉了他。   这种家破人亡的现实,即便性格已变得无比阴暗的苏梅妮也无法接受。   二人之间爆发了一次又一次的争吵,最终发展成了不死不休的仇敌!暴怒到极点的奥兰迪终于通过偷袭干掉了苏梅妮,同样也没有放过这个曾经深爱他的少女的灵魂。   如此,奥兰迪变成了一个杀人如杀牲畜的屠夫,在灵界大陆四处游荡,死在他手下的生灵数不胜数。   他也自然而然上了天罚者诛杀的黑名单,在经过几次几乎被杀死的战斗后,奥兰迪无奈选择了潜伏,稍稍收敛了一些暴虐行径。   他在无比痛苦的煎熬中寻找接任者,却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被传承者。   原因正是由于这个传承的定义,不得有丝毫强加对方,必须是双方之间绝对的自愿。   这也是奥兰迪在传承之时反复询问林风的原因。   此刻,身体变得高大了许多的林风一目如银,一目如日,他嘴角露出微微的笑意,喃喃道:“暴怒么?暴怒又有何等可怕!”   说话间,右眼幻化成了一泓血色的漩涡,左眼则幻化成一泓银色的漩涡,而石像投射而来的两道光柱中顿时被牵扯出数不清的细丝,缭绕延伸到双目的漩涡之中,不停的被吸纳和吞噬。   同时,胸口的蛇环也快速转动,将光柱中蕴含的强大力量源源不断吸收。   须臾,代表暴怒的石像终于退位,下一个则是代表着懒惰的石像。   奥兰迪目瞪口呆的看着林风,忖思,为什么如此艰难的噩梦级传承在这陌生的年轻人面前会变得这般容易?有没有搞错!   当下真是又嫉妒又恼怒,真有找个东西一头撞死的冲动!   “赐予尔贪婪之力!”   “赐予尔饕餮之力!”   似乎越往下面的传承,过程进行的越容易,而奥兰迪已经变成了一个麻木的看客!   恍然中一哆嗦,如梦初醒道:“是第几个了?居然已经是第六个了!莫非宇之泓创造的神话将要在今天重演吗?”   奥兰迪的心脏情不自已,开始砰砰乱跳。   越临近最后的传承,林风右目中的血色愈发浓重,那爆发出的庞然气势,使得一向目空一切的奥兰迪忍不住发出恐惧的颤抖,不自觉向前弯了弯身子,几乎有了膜拜的冲动。   “最后一个了!”奥兰迪屏息凝神看着林风,心中念念道。   “赐予尔青欲之力!”   一瞬间,林风的右目中爆发出一圈浓浓的血芒,头发无风自动,衣飞猎猎!   最后一尊石像投射的光柱尤其强烈而浩瀚,完全淹没了林风的身体。   幻觉中,眼前出现了无数美貌女子的身影,丰腴婀娜的身姿隐隐约约,从四面八方簇拥而来。   林风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些熟悉和陌生的绝世容颜,便连周云和阿紫也夹杂在其中!   “姐夫师父,抱抱我!”   “爱我,林风,我一刻也忍受不了失去你的痛苦!”   “好哥哥,抱着我,我情愿死在你的怀里!”林黛玉娇声恳求。   “英雄,带我走吧,我无法忍受平凡没落的生活,尤其是那个讨厌的武大,像蟑螂一般恶心,只要能跟着你,一切由你!”潘金莲媚眼如丝道。   一具具几乎完全裸露的肉体,羊脂似的肌肤,颤然高耸的胸脯,如婴儿般啼哭哀求娇吟,这一幕幕,谁见了都无法阻止,即便旦夕身死,也情愿做一回牡丹花下客!   林风的身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度膨胀起来。   在这生死攸关的一刹那,左眼中的一团银芒瞬间炸裂开来!   识海中央,以那一轮月牙为中心,喷发出汩汩翻涌的清泉,于是,一切欲望之潮很快消散而去,光影中,林风的身体清晰浮现而出!   “诸神之永恒期许!竟然如此!这小子好福缘!”半空突然传来一声如神的声音。   “谁?”   那是一种灵魂深处油然而生的恐惧,两者相差的是一种强者和虫子之间的距离。   奥兰迪吓得软瘫在地,连大气都不敢出。   此刻,七座石像突然围着林风快速旋转起来,而后齐齐将光柱集中投射到林风的身体上!   “七罪之冲!看这小子能否经受住这最后一关的考验!”   林风这时候便如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小舟,随时都面临倾覆的危险。   身外如此,脑海中同样翻江倒海!   在一浪接一浪的轮番强劲冲击中,林风意外的变得异常平静,一幕幕历练的情形如书卷一般翻展而过。   识海中央,一轮月牙在快速旋转,思绪如潮。   我思故我在。倘我不在,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如我不在,傲慢,妒忌,暴怒,懒惰,贪婪,饕餮,青欲,等等,皆归零。   生是死的起始,死为生的终结!这就是一个零的轮回。   这游戏中我的属性为0,而我却仍然活着,足踏生死之间,行走天地阴阳黑白善恶之间,都是一念。   是以,有七罪,必有七善。   0便是虚无,0是属于我的轨迹,它是一个环么?正因为它为虚无,则可以包藏万物。   万物因我名而名,因我在而在。   所以,万物当由我支配,一切生发皆出自我心!   而我心是什么?   抬头为苍天,天行健!俯首是大地,地势坤!水流千遭归大海,要的正是一个自然!   道法自然,心契天地,如此,无为而无不为!   左目如银,右目如日,化为两道深深的漩涡,而世界无不倒影其中。   右目为情,如人。左目为理,如道。   无穷事理在其中纵横翻飞,沉渣舍去,精华蒸腾。   亿亿万万的因由召之即来,挥之则去!   千年如走马,沧桑一瞬间!   轰的一声,林风周身爆发出如虹的无匹威势!   于是,在七罪之冲的洪流撞击中,林风渐渐变得稳如磐石,识海愈发清明。   叮!那一轮月牙变得越发澄澈,形状一瞬间胀大了一轮,爆发出一圈圈菩提证悟后的光辉!   嗖的一声,解封后的新月终于突破肉体的阻隔,重新飞到林风手中,应心一动,已然将冲击而至的一道巨力击溃!   风影随步踏出,弱点一眼洞明,新月在最恰当的轨迹上随心所欲击中要害。   林风此时宛如在诸多高手的包围中,如庖丁解牛一般应对自如,恍若无物!   在林风收刀归位的一刻,周遭终于彻底安静下来。   “终于结束了吗?难道他真的成功了?”   地上的奥兰迪说不上沮丧还是高兴,失落还是痛苦,似乎一切都和自己无关,味同嚼蜡。   “玄姬,这个几乎延续了一万年的赌约,你输了!哈哈哈......”一时间,半空中神音朗朗。   “年轻人,能告诉你的证悟所得吗?”   此时一个白衣白发的如神一般的俊逸男子从天缓缓而降,和颜看着林风道。   奥兰迪偷偷瞥去,心弦轰然一动,气血直冲脑门。   “宇之泓!宇之泓居然从原动天光降!这机遇,这气运,真是好到逆天!”   奥兰迪目光灼灼的看着林风,宛如大灰狼看到小白兔,恨不得一口吃了。   “问心!”   “问心?”宇之泓眉头一皱,几乎瞬间就展开了,笑道:“好一个问心!问自己之心,问他人之心,问天地之心,也问命运之心!年轻人,你的证悟果然与众不同!”   “你可知道我是谁?”   “不知。”林风淡淡道。   “你可愿接受我的传承?”白衣人不以为意淡淡说道。   “不愿!”   “为何?”白衣人皱了皱眉头问。   PS:对17和18两章逻辑上矛盾和不足之处做了些调整和修改,请大家回看一下,抱歉! 十九、赌约   白衣人湛蓝的瞳光瞬间融化为无尽的海洋,一股无匹的至强精神力轰然冲入林风的识海!   叮——!   那一轮月牙发出嗡嗡的长吟,不屈的抵挡着外敌的侵入。   “这是......?”   “居然在培元尚没有完成的情况下,完成了灵启,为什么?”   “两种完全对立的灵魂残片居然和宿主实现了完美融合,为什么?”   “灵启居然突破到了四阶,真的太不可思议了!”   “在培元没有稳固的情况下,这样的灵启就像地基不牢的高楼,随时都有崩坍的危险,看去却似乎毫无反常之象,为什么?”   宇之泓的眼内射出两道寒芒,突然伸手剥开林风的胸衣,白玉之指轻轻触到已化为龙形的蛇环上,瞬间激起一道火花!   恍如移形幻影,白衣人已出现在两丈之外。   “从未有人拒绝过我的传承,因为,这一万年来,你是第一个!说说你的缘由!”   面对刺魂之皇,林风毫无怯色,平静说道:“很简单,就一个心字!”   “我的本心告诉我应该怎么做,同时希望这个噩梦传承能够终结。”   “你可知道你身负着巨大的隐患,在不久的未来很可能会死掉,你难道不乞求我施加拯救么?”   “得失随心,祸福由心,但求平常之心。”   刺魂之皇面上露出思索之色,而后道:“彼此见面,便是因缘,你可以提一个要求。”   “我希望自己成为最后一个噩梦传承者。”林风毫不犹豫说道。   “决定了吗?”   “是的!”   宇之泓瞬间面如严霜道:“你知道你是万年而来唯一一个通过七罪试炼的成功者,这是本尊的一个赌约,你胆敢拒绝?不怕本尊一怒杀了你吗!?”   “但求从心所欲,生死淡如云烟。”林风微微笑道。   “好胆的忤逆小子!”刺魂之皇怒喝道,似乎已气极。   一根白玉手指突兀而出,瞬间洞穿在林风的胸口上!   一股钻心的疼痛使得林风身子哆嗦了一下。   “这是本尊的刺血一式,聊以惩戒,你可要牢记于心,胆敢再出忤逆之语,定杀之!”   刺魂之皇声色俱厉说道,说着,他挥手一抹,但见七尊石像顿时化为粉末碎落满地。   此刻之后,世间天罚者再无噩梦级传承!   刺魂之皇恨恨看了林风一眼,身形一晃不见。   吓得魂不附体的奥兰迪从惊悚中醒觉,面上换上阿谀的笑意说道:“年轻人,若无我的导引,你怎么可能完成噩梦级的传承?你要如何感谢我?”   “其实,你早就错了!”林风看着奥兰迪冷冷说道。   “错什么?”奥兰迪露出不以为意的问。   “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这是形容彼岸花的话,偏巧被林风引用过来。   “什么意思?这种高深莫测的话我真的听不懂啊,能说的简单点吗?”奥兰迪赔笑道。   “唉!”林风长叹一口气。   就在这一瞬间,恍如时光倒流,数不清的大小冤魂从林风的识海内蜂拥而出,在空中飞舞缭绕,忽然如潮水般冲向了奥兰迪!   这是对擅自终止传承者的惩罚,也是如何也割舍不掉的因果。   奥兰迪瞬间发出一声惨叫,倒在地上不住的翻滚,手指将脸抓得血肉模糊,疼得死去活来!   自己触发的因果不敢承担,由于怕死而杀死许多无辜的人,已经是大错特错。   自己的因果不可能完全转嫁给别人。妄图通过传承转移因果根本不可能获得实现。这是奥兰迪对于噩梦级传承的错误理解。这是错上之错。   此刻,疯狂中的奥兰迪居然硬生生将自己的双瞳从眼眶内挖了出来,捧着向虚空哀求道:“给你,给你们,求你们放过我吧!”   这幕惨状林风不忍直视,瞬间幻光闪过,两人依旧出现在阴暗潮湿的下水道里。   这时,传承神殿中刺魂之皇的身影重新浮现而出,看着消失的林风的身影说道:“即使你不愿接受,我仍然在你心里留下了一记强大的力量,它包含了我对本职业的理解,也会在生死攸关的一刻保护你一次,以了今日因缘!”   “虽然你已经推开了灵修的大门,但一切还刚刚开始,一切为时尚早......”   他抬头看了看天空,口中喃喃道:“居然是赢者未赢,输者未输之局,玄姬,看来你似乎才是对的,也许是我太执着,误会了你!饶是如此,你居然数千年之久不愿见我,你的心是否太狠?这一次,无论如何,我要见到你!”   “无论如何,我这次总是不输的!”   “其实你还是错了。”空中传来一声幽幽的女音。   “谁?”宇之泓的脸上露出惊喜之色。   “七罪本就是人之根源,即便侥幸通过传承试炼,仍在其因缘之中。何况,今日这后世小子虽然通过了噩梦级传承的考验,你当他真的完全看透了七罪么?可贵的是,即便他没有看透,也依旧炼出了本心,这倒是意外之喜!如此,这一局赌注便算和局吧!”   “玄姬,你在哪里?”   刺魂之皇大喊着,身形很快消失不见。   良久,传承神殿中依旧响起一声幽幽的女音:“宇之泓,你一万年顿悟,仍在相中。你我之缘,竟然对面不能相逢!再见了,如有缘,我会在不定天等你!”   下水道中,林风看着陷入癫狂中的奥兰迪,心中似乎并不好受。   他知道这个人已经彻底废了。即便他只是一个游戏中的NPC,却和一个人几乎没有不同,甚至这些游戏中的NPC的智商已超越于人之上,即便一个普通的小怪都有不俗的头脑,难道他们仅仅是游戏中一串数据那么简单?   看轻这些NPC,日后必然要吃尽苦头!   这真的仅仅是一个游戏吗?如此鲜活,真实,便如现实的大千人生。   林风此刻再不看疯狂如兽的奥兰迪一眼,迈开步子,向远处的光亮处走去。   此刻,主脑的声音忽然响起:“玩家枫林,你第一个通过了转职考验,请问是否公开姓名?”   “不公开!”   “玩家××第一个通过了职业传承考验,奖励全属性+10,等级+1!”   “玩家××第一个完成了唯一性的噩梦级传承考验,奖励全属性+20,等级+2,刺魂职业唯一性称号——七劫之皇!”   “七劫之皇,特殊属性,魅力+100,荣誉+1000,触发技能:1、移形幻影,三十码之内,可与任何怪物或玩家互换位置,冷却时间15S。2、劫界,以七罪之力加身,10S内无敌,冷却时间,一个自然日。”   主脑一连数十遍的广告滚动,立刻在灵修世界引起了空前的轰动!   “我了个去,天神盖世,膜拜膜拜!”   “求包养,求拜师!”   “未知的大神哥哥,求您收下我的膝盖,我愿终生做你身边的小跟班!”   阿紫在新手镇中转了无数圈,后来又跑到镇外找了多次,仍然不见林风的影子。正在失望之时,猛然听到主脑的滚动播出,脑中灵光一闪,说不得跳起来发出喜极的狂呼:“师父姐夫,是你吗?果然是我阿紫看中的人,你逃不了!”   说罢,一道烟向镇内跑去。   一道道白光灌入林风的身体,而后化为无名能量被心口上的蛇环吞噬得干干净净。   “这该死的亡灵咒,竟然厉害到这个地步,将系统奖励吃得渣都不剩,该如何解开呢?”   翻开属性面板,除了饥饿度为6743点外,其他还是0。   骂了声该死,林风走到尽头的光亮处,小心翼翼爬了出去。   就听耳边一阵鸡飞狗跳,紧跟着,一根扫帚如飞一般砸过来,跟着传来一声咒骂:“该死的蟊贼,无能的彼得,这倒霉日子没法过了!”   林风身子一扭,躲过袭击,脚下如风踏出,转眼间已跑得没有影子,让一旁的冬妮娅大婶惊得目瞪口呆。   林风一边跑,依稀捕捉到一种无法想象的妙处,此刻识海中的月牙闪出一道灵光,脚下顿时生出妙力,越跑越快,身后留下一串长长的虚影!   此时大街上到处都是玩家,看见林风如飞的速度,一个个不由得张开了嘴巴,哈喇子滴了满地!   这他妈还是人吗?   正跑得不亦乐乎的时候,就见一个苗条身影突兀横插而至,硬生生堵住了林风的去路!   就见那一身奇装的小丫头叉着腰哼声一笑道:“师父姐夫,你要逃到哪里去?”   林风慌忙收脚,即便反应很快,仍差一点撞在那小丫头的身上。   两个人此刻如同斗鸡一般互相瞪着对方,两张脸之间也仅仅隔着一层纸的距离,姿势颇为滑稽。   再看看,那小丫头不是阿紫又是谁?   “姐夫师父,那个人是不是你?”   林风拍了拍脑门,装着吓了一跳道:“吓死师父了!你怎么变个鬼似的!”   “你有本事逃啊,躲啊,反正我能抓到你!师父姐夫,给点好处行不?”阿紫转着眼珠子狡黠说道。   “我穷光蛋一个,哪有什么好处?倒是徒弟你好有钱啊,多大方,还发世界喊话呢!”   “都是你的错!你要是不突然失踪了,我也不会焦急找你,多担心!这个钱得你出,不要赖!”   “没有!”林风摊了摊手,很光棍的说道。   “那便先记下帐!”小丫头说着复转了转眼珠,仿佛一下子看到林风心里,哼声道:“我会证明,到时候可是一本好账单,你等着!”   阿紫忽然高兴的拍手道:“师父姐夫,你猜猜我找到谁了?”   见林风疑惑摇了摇头,阿紫不屑道:“真是呆鹅!告诉你吧,是你那口子,我姐!”” 二十、无差别决斗   林风听了阿紫的话哭笑不得,自己单身光棍一个,哪有那口子?   却仍旧故意问道:“是吗?你怎么会认识她?我好像还没有告诉你吧!”   阿紫掐着腰撅着嘴道:“哼,自我感觉倒是良好!师父姐夫,你的脸好厚啊!要不要贿赂贿赂本小姐,哄好了徒弟,也许我姐高兴了,看上你也说不定!嘿嘿,我会给你们创造机会的,怎么样,这个徒弟收的不亏吧?”   林风给她说的老脸一红,故作镇静道:“别胡闹,你该忙忙吧,本师得到处走走,熟悉熟悉民情,顺便找点正事做做!”   阿紫哼声道:“翻脸比翻书快,一点不疼徒弟,还师父!你可不要后悔!”   林风踮着脚跟,吹着口哨,扬长而去!   “看你能嚣张多久!”阿紫似乎并不气恼,眼珠子一转,立时笑成了月牙儿。   林风此刻无事一身轻,谁料正转过街角,就被一张大手揪住胸衣,喝道:“好个蟊贼,居然逃到了这里!”不是那满脸横肉的纠察官彼得有是谁?   林风气不打一处来,自从碰到了这家伙真是倒霉连连!所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三十六计走为上,身子一扭,挣脱彼得大手,转身就逃!   哪知彼得口中念念有词,只转眼工夫,一条绳索横空出现,当下将林风捆得严严实实。   此刻得意洋洋的彼得为展现丰功伟绩,带着一群衙役押着林风一路巡游,专拣人多的地方走。   “大伙瞧瞧了,看看这个偷鸡摸狗的蟊贼,被我们伟大的纠察官彼得大人当场捉拿,有仇报仇,有冤抱冤,过期不候啦!”   只一会儿,林风便被臭鸡蛋烂菜叶丢了一身,狼狈不堪。   许多玩家或NPC一路指指点点,嬉笑怒骂,把个林风气得一张脸涨成了酱紫色,脑中一面寻思如何脱身,一面寻思如何找机会给这个糊涂的NPC一点教训。   “师父姐夫,后悔不?没有徒弟,是不是感觉寸步难行?要不要徒弟帮帮你?”   一张小脸蛋凑到林风耳边悄悄说道,正是古灵精的阿紫!   林风气极,此时真是在这便宜徒弟面前二次丢了面子,尴尬不已。   嗫嚅着嘴道:“你能有什么法子?”   “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若我能救了你,必须答应我三个要求!”   此刻这贼船不上也没有什么好办法,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第一,以后只准我甩你,不准你甩我。第二,要疼我,会哄我!第三,挣钱要供我随便花!”   “姑奶奶,一切由你还不成?”林风气道。   “成交!”   阿紫蹦蹦跳跳来到彼得身边,意外的是彼得对阿紫客气得不得了,点头哈腰,满脸堆笑,态度极为恭顺。也不知两个人在那叽叽哇哇说些什么。   林风正沮丧间,就见前方一个女子忽然转过身来,当下看得目瞪口呆!   态浓意远,颊染飞霞,身姿娉婷,气度婉约,举手投足都带有飘飘出尘之势,宛如仙女临凡,一时间左近人物俱皆失色!   世界上居然有如此美丽人物!   震惊之中当下又有点自惭形秽,尤其是在如今狼狈局面下。   “我姐漂亮不?”   阿紫此刻已和彼得交涉完毕,来到林风身边,拍拍胸脯道:“一师无能,累死徒弟了!”   “阿紫,你又去捉弄别人了!”   那丽人一面嗔怪,手一挥,林风身上秽物顿时不见,变得一身光鲜。   “姐,你可错怪我了!他是我师父,我是救他,怎么会捉弄他?”   阿紫三两步跑到丽人身边娇声道,一边招呼林风道:“姐夫,快过来见我姐!”   丽人听了脸上顿时一红,责怪道:“阿紫休要胡说!”   丽人身子稍稍一欠道:“阿紫口不择言,先生休要见怪!”   “都是一家人,客气个啥?真是!”阿紫嘟着嘴嘀咕道。   丽人闻言脸上又是一红,正要向林风解释,就见一个衣冠楚楚的男子忽然抢到近前,将林风粗暴推开,深鞠一躬道:“鄙人一剑飞雪,初次邂逅,深慕姑娘天人之貌,姑娘如不嫌弃,但请移驾三笑居一叙如何?”   丽人未及答话,就见阿紫已挡到身前,手指连点那人胸口道:“哪里跑来的一条文明狗,衣冠禽兽,装模作样,充什么大尾巴狼?不撒泡尿照照蠢样,也敢到人前卖弄?”   一剑飞雪自幼养尊处优,自恃才貌双全,何曾被这等粗俗话侮辱,一张脸顿时气得煞白!   就见一群高矮不均的人围上来,一步步逼近阿紫,法术武器顿时都亮了出来。   阿紫吓得一道烟躲到林风身后道:“姐夫师父,徒弟要被欺负,看你的了!”   一个名唤霸王丸的粗壮家伙挤了出来,揪住林风恐吓道:“小子,有多远滚多远!潜龙会的实力不是你一个穷酸能想象的,滚,不要自取其辱!”   另一个名叫西门大官人的家伙淫笑着逼过来,道:“胆大毛丫头,得罪了我们一剑飞雪会长,真是活得不耐烦了!过来,给哥疼疼,看你****中不中?好的话,给你求个情,也不是不可以!”   一旁人听了西门大官人的话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阿紫气得俏脸含煞,就在此时,一道黑影从怀里蹿出,电一般跳到西门大官人肩头,张嘴极其凶悍的咬了一口,一转眼又躲到阿紫的怀里。   西门大官人疼的哇哇大叫道:“上,给我杀了他们!”   一群潜龙会的人黑压压围上来,将三个人包围在当中。   “玩家白盈盈提出组队申请!”   系统提示音随即传来。   原来那丽人名叫白盈盈!林风也不拒绝,当下点了同意。   林风,白盈盈,阿紫三人当即组团完毕。   “潜龙会会长一剑飞雪,玩家白盈盈组队向你发起挑战,是否接受?”   一剑飞雪脸上阴阴一笑,心道,软的不吃,偏喜欢硬的,奶奶的,老子定要让你在胯下服软!   当下,一剑飞雪挑了西门大官人和霸王丸等组成10人团,选择了接受挑战。   场景瞬即一换,挑战双方出现在一个PK擂台的两端。   “一剑飞雪,对方团长白盈盈提出选择无差别无保护***模式,是否接受?”   一剑飞雪哼了一声,心道,无知者无畏啊,想早点死赶去投胎么?当下毫不犹豫选择了接受。   林风有些吃惊的看着这个貌似柔弱的丽人,心道女人果然是不能得罪的,狠起来谁都不怕!   “师父姐夫,我和姐在后面给你压阵,你不会吓得尿裤子吧?”阿紫挑衅般看着林风道。   “放心!”林风瞥了阿紫一眼,朝白盈盈笑了笑道:“我先来吧,倘若我不行了,你们再上!”   白盈盈微微一笑,林风心中瞬间便涌起了一种冰雪消融般的暖意,当下豪气顿生,一步步走到擂台中央,静等对方挑战。   一剑飞雪完全没有将这个其貌不扬的小子放在眼里,远远的看着白盈盈道:“不加点彩头,打起来没什么劲!倘若我们赢了,你要答应做我女朋友,并加入我们潜龙会!”   “另加赌注10000金币,敢不敢?”阿紫乜斜着眼看着一剑飞雪道。   这10000金币对于游戏初期的玩家可是一个天文数字,但对于潜龙会还付得起!   当下,一剑飞雪毫不犹豫选择了转账。   阿紫当即也加注了10000金币的赌金。   “她怎么会这么有钱?”   “奶奶的,我们发财了!”   “会长威武,今日一战成名,钱财两得,我们潜龙会势必会空前壮大!”   霸王丸和西门大官人等人一阵欢呼雀跃,仿佛这场胜利只是唾手可得的一件事情。   “我先来!”   霸王丸是一个战魂,当下给自己施加了一个挑衅和战场咆哮,跟着发起一个冲锋,几乎一眨眼间便冲到林风近前,一口大砍刀如泰山压顶般对着林风的脑门砍了下去!   白盈盈想看看林风的实力,当下毫不紧张,静静观望。   那口刀几乎一瞬间便劈穿了林风的身体!   在霸王丸发出狂笑的同时,那口刀轰的一声劈在地面上,激起一连串的火花!   竟然劈空了!   霸王丸张大了嘴巴,身体转了一圈,却看到林风站在并排的一侧,显得旁若无人,当下恼羞成怒,砍刀一横,舞成一道凌厉的狂风,企图腰斩林风!   岂料在刀锋几乎砍中林风的一刻,对方偏偏快了一步,依旧站在不近不远的位置上。   于是,霸王丸提刀追着林风一阵狂攻,却几乎连毛都没碰到一根!   尼玛!   霸王丸又气又急,知道自己在老大和兄弟们面前已丢了面子,当下一咬牙,取出一瓶药水,猛地灌入口中!   一道耀眼的白光从霸王丸身上窜起,当即敏捷速度攻击都得到了极大程度的提升,霸王丸气势如虹,砍刀舞成虚影,竟然不可思议的一举击中了林风的身体!   林风的头顶随即冒起了一记-7的掉血字样!   霸王丸攻击得手,当下毫不松懈,乘胜追击,此刻瞬间听到主脑传来连击成功的提示音,不禁心花怒放,砍刀愈发使得得心应手!   -5,-7,-12,-15......   见情势危急,白盈盈一挥手丢过去一记圣光洗礼,却见林风头顶冒出一串+0的提示,居然加不上血!   这真是闻所未闻的事情!但此刻要救林风已经来不及了,白盈盈不禁悠悠叹了一口气。   一串的掉血字样在林风头顶冒起,此刻霸王丸忽然停止了进攻,单腿伫立支着刀,叫了一声倒!   孰料林风并没有倒下,仍旧旁若无人站在那里。   纳尼?   他是什么职业?居然这么多血!更为奇怪的是竟然看不清林风的满血值!   尼玛!   霸王丸此刻真的暴走了!   一声怒喝中向着林风直线奔袭而去!   岂料在对方凌厉的刀风中,林风居然一步跨过,而后身子一扭,已来到霸王丸身后,一把明晃晃的利刃反向一凿,霸王丸的后脑顿时激起一团大大的暴击提示,当即血值清空,死尸栽倒在地!   潜龙会的一干人不由得张大了嘴巴,几乎可以塞进一个鸭蛋!   此刻两记凌厉的刀芒竟然横空出现,一记出现在林风后脑,一记出现在后心!   “下作!”   阿紫呸了一声!   其实在霸王丸没有喝药的时候,一剑飞雪已经布置了两个盗贼在一旁潜伏,策应霸王丸。   林风足下一滑,身体顿时冲了出去,未料在速度达到巅峰一刻,居然硬生生向左面一折,瞬间绕到一个盗贼的身后,新月如电般没入了对方的后心!   又是一记大大的暴击提示!   那个盗贼当即栽倒!   林风身形一侧,新月横空,且听当的一声,激起一道电火!   那时来自另一个盗贼的偷袭!   两个刺魂职业的武器凌空一碰即分,当下彼此进退如风,叮叮叮,双方匕首一瞬间交击了十多次!   一剑飞雪的脸上阴云满布,当下一挥手,一个术魂和一个道魂当即向林风释放出技能攻击!   一连串涟漪的虚光在林风脚下出现,随即一记爆裂伤害提示窜起,跟着一个-35的伤害字样从林风头顶冒出。   “姐夫小心!”   丽人的心弦似乎也随着阿紫的一声惊呼绷紧了! 二十一、吃货   随着林风的脚步不停移动,一连串的爆裂伤害在林风身上不断升起,-25,-22,-15,-9......   林风目光一凝,透过烟雾看到地面满布网格暗影,知道对方布设机关,当下小心翼翼,脚步一滑掠过一处触发点,不料脑后瞬间被那个盗贼凿中,跳起一个暴击-32的伤害!   接着,一团绿蒙蒙的雾霭顿时将林风身体完全罩在了里面!   目下,道魂,阵师,盗贼,三方联手,杀招迭出,眼见林风已必败无疑!   术魂的职业也有三个分支,分别是械师,阵师,以及元素爆破师。械师精通机关傀儡术。阵师精通阵法陷阱之术。元素爆破师擅长制造各类元素炸弹。三分支各有优劣,主要看玩家如何运用。   一剑飞雪当下哈哈一笑道:“白姑娘,你的手下很菜啊,实在不禁打,现下胜负已经很清楚,不如你们选择投降,那10000金币我可以选择不要!”   “人模狗样,你认为你赢了吗?”阿紫哼了一声,心中却也十分担心林风,也疼那10000金币,口中不住念叨:“姐夫啊,你要撑住啊,千万不要倒下啊,那可是我一半的家当啊!”   “该我们上了,阿紫,准备!”   丽人确信林风必败无疑,当即将己方状态加满,手中一根法杖上的宝石越来越耀眼起来!   就在白盈盈即将发起攻击的一瞬,就见林风不可思议的闪出毒雾范围,手中新月飘逸送出,顿时刺在那名毫无防备的盗贼胸口上,立时溅起一片刺目血花!   同时,林风头上接连冒起一串-1-2-2-3的减血字样,那是中了道魂布置的毒瘴的结果。   白盈盈及时抛来一记圣光护佑,对林风来说仍然毫无效果。   此刻林风连杀三人,淡淡的吹去匕首上的余血,仿佛一个擦鞋匠在擦皮鞋一般,毫无风度可言。   “师父姐夫威武!”阿紫高兴得跳了起来,抱着白盈盈说:“姐,姐夫不赖吧,也不看看,是谁的眼光!”   白盈盈的一张粉脸顿时被臊得通红,一时半会却是拿这口不择言的丫头毫无办法。   林风漫不经心的样子,使得一剑飞雪怒火中烧,当下命令身边剩余的六人齐出,技能雪片般丢向林风。   足下生风,身形左冲右突,竟然躲过了对方大多的攻击,一种若有若无的妙处似乎近在眼前,却又偏偏抓不住,林风的心中涌起一阵如猫挠的烦躁!   正在这时,林风忽然觉得天旋地转,一阵不可思议的虚弱感袭来,感觉身体仿佛一下子被掏空了,甚至连站立的力量都失去了!   也正在这即将倒下的一刻,那种妙处油然而生,那七名对手的身上顿时现出若干个红点,同时,一条迂回而出的曲线在脑内电光闪过,说时迟,林风已经化为一团虚光冲了出去!   只一瞬间,林风已穿透了七人包围的阵型,来到一剑飞雪前方不远处,此刻再也支撑不住,单膝跪下,右手新月跟着没入地面。   而后方的七人此时仿佛如泥塑木偶一般,一动不动!   嗤的一声,一名暗影的咽喉激射出一团血雾,便如连锁反应,其他六人或眼部,或胸口,或肋下,跟着嗤嗤开裂,但见死尸摔落,血雨漫天,各式各样被爆出的道具落在地上,发出宝石般的光辉,煞是好看!   “我的!”   此刻,阿紫已不顾一切跑了过来,不停的捡取爆出物品,口中喜不自胜!   这场决斗,因提前约定没有保护,所以自然会随机爆出玩家物品,只是杀人却不增加皮开值。   此刻,两名侥幸残血不死的家伙看到阿紫,正欲发动偷袭,不料两记惩戒瞬即落在头上,当场血值清零,栽倒在地!   一剑飞雪心在滴血,目眦欲裂,此刻看到林风跪在眼前,岂肯放过!   孰料一把明晃晃的剑刚刚拔出来,就见林风手略微一动,一把匕首嗖的飞来,噗地没入了自己的咽喉!   一剑飞雪就这样不甘心的倒了下去!   一剑飞雪没有料到的是,自己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姐姐,快,回天术,我要暴光这疯狗!”就听阿紫嘻嘻笑道。   白盈盈闻言,当即释放回天术,将一剑飞雪变成残血状态。   “青虎,去!”   就见阿紫怀里一只猫样的东西疾射而去,正恶狠狠的咬在一剑飞雪的咽喉上!   “复活,继续!”   于是,复活,被杀死,再复活,再被杀死......一幕极其残忍的狗血剧情在轮番上演。   也不知被杀了多少次,一剑飞雪终于被爆得只剩下一条大裤衩,口中终于喊出了第一句求救声:“不,不要,杀...杀我,我投降!”   话音刚落,青虎早已扑到,重又咬中了他的咽喉!   这一番遭际实在刺激太大,以至于日后一剑飞雪一看到美女便怕的要命,整日精神恍惚,已近乎一个废物。   阿紫将那把剑拿在手中,掂了掂,笑道:“师父姐夫,表现不错,卖了钱,我们平分!”   却见林风身体一歪,呈大字形倒在了地上。   “我去!”   阿紫吃了一惊,跑过去扶起林风道:“咋了?是不是脱力了?放心,今天利市大开,本小姐请客!”   “饿...”   “我饿死了!”   说完这几个字,林风几乎昏死过去。   这一场决斗过后,一剑飞雪被重新杀回了零级,身上物品被完全爆光!   一些目睹事件真相的人更是说得天花乱坠,使得一干潜龙会会众一时间竟抬不起头来,暗地纷纷表示要血债血偿!   出了决斗场,阿紫和白盈盈一左一右扶住林风,很快来到三笑居的楼上。   “包子100个,馒头100个,花卷100个,酱牛肉10斤,小二,赶快!”   有钱就是好,片刻间,食物已如山般堆在林风的面前。   “姐夫,放开吃,本小姐有的是钱,管够!”   看到林风狼吞虎咽的饿死鬼模样,白盈盈忍不住噗哧一笑,当下和阿紫点了壶酒,又点了几个小菜,有滋有味对酌起来。   让阿紫始料未及的是,几乎是片刻之间,林风已将眼前的食物横扫一空!   “饿死了!”林风有气无力说道。   阿紫目瞪口呆看着林风,嘀咕道:“莫非这便宜姐夫是饿死鬼托生的?”   当下将刚才要过的东西又重新点了双份,嘿嘿笑道:“师父姐夫,放开吃,别撑着!”   阿紫此刻还浑不在意,不过越到后面,实在禁不住要哭出来:“坏师傅,坏姐夫,一点不疼徒弟,我的钱,我的钱啊!”   林风这一顿饭竟然从上午一直吃到太阳落山,方才打个饱嗝,看了看一脸沮丧的阿紫,微微一笑,拍拍胸脯道:“算了,今天就吃到这里,也才只是个半饱而已!”   “我了个去!”阿紫一蹦三丈,指着林风哭道:“你一顿饭吃了将近5000个金币,还只是半饱,徒弟这点钱还不够你吃两三顿的,你欠的债要到猴年马月也还不清啊,呜呜......”   白盈盈将阿紫搂到怀里哄了哄道:“车到山前必有路,野外的怪物很多,大不了杀了给他吃就是了!”   阿紫噗嗤一笑,忽然转悲为喜,围着林风转了几圈笑道:“师父姐夫本事不错,这个长工你打定了!说好了,杀了怪后肉归你,爆出东东归我和姐姐,可不许耍赖!”   说罢攀着白盈盈的肩问:“姐,你看姐夫怎么样?老实,有担当,干活实在,虽然人长的不大漂亮,但小白脸又不能当饭吃,你说是不是?”   白盈盈一张脸瞬间红的要滴下蜡来,伸手便来拧阿紫的脸。   阿紫足下生风,早躲到林风背后,说不得做了个鬼脸。   林风满脸歉意,赔笑道:“白姑娘不要介意,阿紫虽然说话粗鲁,其实心眼不坏!”   “不愧是师父,就是懂徒弟!”阿紫顺坡拍了一记。   想起适才白盈盈和阿紫对付一剑飞雪的冷酷手段,林风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暗道这小祖宗可不能得罪,否则不知道要惹出多少麻烦!   正在此时,主脑的提示音瞬间想起:“寻找新手村人物即将终止,进入倒计时,10、9、8、7......”   “签约者第一项任务结束,截止目前,有64787人完成任务,其余35212人中,3777人在战斗中彻底死亡,最终剩余31435人因不能如期完成任务,本系统实施惩戒,立时抹杀!”   这一轮冷酷的声音一连滚动播出十多遍,使得劫后余生的玩家们心中寒气顿生,这才记起这个游戏和一般的网游有着本质的不同,所谓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而已!   现在要考虑的是如何尽可升到100级,只有升到100级才能有逃出生天的机会!   众多玩家此刻暗下决心,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不择手段只为最终能活着,这才是硬道理!什么仁义道德都他妈一边滚蛋!   林风的心此刻也变得愈发沉重,对于未来,完全是一片迷雾,处身这游戏中的玩家,有几人能够看透?   复看到浑不在意的阿紫和白盈盈两人,说说笑笑,吃吃喝喝,还是慨叹自己的小心脏修炼不够啊!   突然,主脑的提示音在自己识海内接连响起!   “尊敬的七劫之皇,由于盗贼奥兰迪将灵魂出卖给了巫魂死灵弥尔顿,两人合伙盗走隐藏在安卡罗镇神庙中的国之利器诛罗剑,现已逃入噩梦沼泽深处,望你不负众望,诛杀元凶,夺回诛罗剑!时间:一个月。任务奖励:未知。任务惩罚:剥夺七劫之皇的称号!”   失去双瞳的奥兰迪居然没有死去,这真是一个意外!   林风长舒一口气,即便任务失败,也仅仅是剥夺称号而已,这称号要不要似乎也无关痛痒!   不过,这奥兰迪下次见了,却是非杀不可!   正在此时,主脑的第二段提示音又响起!   “各位签约者,现在发布第二项任务——转职之路!各位签约者务必在20日之内完成各自转职,逾期不能完成转职者,给予抹杀惩处!”   “望各位签约者尽快完成转职任务,走向变为强者的第一步,以迎接20日之后重大剧情考验的到来!” 二十二、赌局   林风打开任务版面,看了看三个任务提示:   任务一,银月祭司伊丹莱雅发动SSS级唯一性隐藏任务,寻找伟大的光明之神安提纳穆遗失的圣物——真理之眼,时间:六个月。失败惩罚:玩家等级清零!任务进度:0%。   任务二,作为噩梦天罚者七劫之皇称号的唯一获得者,主脑特奖励本职业的唯一性晋级任务。共十二链,第一链,诛杀奥兰迪和巫魂死灵弥尔顿,追回诛罗剑。时间:1个月。任务奖励:未知。失败惩罚:剥夺七劫之皇称号。备注:请签约者尽快完成任务,以便早日启动第二链任务。如果第一链任务失败,则玩家原先获得的一切传承将自动被主脑收回,必须重新进入新的转职试炼。任务进度:0%。   任务三,转职之路!各位签约者务必在20日之内完成各自转职,逾期不能完成转职者,抹杀!任务进度:99.9999%,已完成。   看来任务二必须完成,否则必将会影响任务三,林风可不愿受重茬罪,想想那噩梦般的剧情自己如何也不愿再来一次。   想起邪恶魅惑的依莎和阴险卑劣的奥兰迪,人心本就难测,这些游戏中的NPC看来更是精明到了极点,智商情商都变态得要死,真的不可小觑!   或者说,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NPC,或许背后隐藏着更为毒辣的黑手也未可知!   前方雾霾浓重,但,路总要一步步走,饭还要一口口吃!   让林风意外的是,阿紫竟然已完成了转职,并且是游戏中隐藏的唯一性职业——灵师!   听了关于灵师的职业性介绍,林风的下巴一瞬间卡巴一声掉了下来。   居然可以无限契约宠物,只要精神力足够!   尼玛,似乎以后的战斗都可以不用出手了啊,多抓些极品宠物,还不把那些玩家和怪物虐死!   尤其是魅力值更是永恒+888点!实在太逆天了!   难怪那些怪物和NPC一见到她就乖巧的像哈巴狗一般!   在灵修世界,不是每个签约者都能具有魅力值。林风的初始值中也没有魅力值,后来侥幸获得七劫之皇加成的100点魅力,也被那条贪吃蛇一口吞光。   此外,阿紫的精神力直接突破1000大关,甚至高达1888点!   幸运值+666!   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怎么样,师父姐夫,本徒弟没给你丢脸吧!”阿紫得意洋洋说道。   林风白了她一眼,满脸的丧气。   “姐夫师父,叹什么气,本徒弟的还不是你的!只要你老老实实勤勤恳恳打好长工,疼我,哄我,听我话,起码,本徒弟保证你的肚子不会再挨饿!”   “是吗?我怎么感觉又饿了!”林风摸着肚子装着很难受道。   阿紫顿时一跳三丈,惊道:“我去,不会真的吧,可坑死徒弟了!”   白盈盈此刻一笑春风,连腰都直不起来,那种风韵难以言表,林风只觉眼前桃色纷飞,恍然回忆起那一幕幕抵死缠绵情形,亦真亦假,似假如真,那种滋味,实在三生难忘!   且听崩的一声,头上顿时被敲了一记暴栗!   就见阿紫掐着腰嗔道:“居然戏弄徒弟,真不像个师父样!有我这样的徒弟,你不知烧了几辈的高香!”   “动手动脚,忤逆师父,有你这么没大没小的徒弟吗?”林风白了阿紫一眼。   阿紫满脸堆笑,走过来挽住林风道:“我是你徒弟,又不是外人,多包涵!只是,师父,你真的好色哦!怎么样,白姐姐漂亮不?放心,找机会还不容易!”   不料,一记惩戒早丢在脑袋上,疼得阿紫哇哇怪叫道:“姐,你怎么又打我?好疼!”   “再胡说的话,我就不理你了!”白盈盈板着脸道。   “见面就是缘,既然我和阿紫的转职任务已经完成,你的转职若还没有完成的话,正好顺路搭把手!”林风见气氛有些怪异,向白盈盈主动示好道。   “我的转职任务是杀掉1000个15级以上的黑暗系生物,外加一个领主级怪物,难度不可谓不小,只是,这游戏世界危机四伏,怎么好意思拖累你呢?”白盈盈淡淡道,隐隐有些拒绝的意思。   “姐,一家人怎么说起两家话呢?姐夫又不是外人!”阿紫笑嘻嘻道。   就见白盈盈狠狠瞪了她一眼,吓得赶紧闭上了嘴。   林风见气氛有些尴尬,脑筋一转,将自己任务二的内容和白盈盈做了大致介绍,说道:“噩梦沼泽是一个未知地界,或许危机重重,即便如此,我仍准备前往一探究竟,不知白姑娘有什么高见?”   白盈盈稍稍沉吟,道:“我已大体了解过,这新手镇附近的地图,大致只有噩梦沼泽内的怪物在15级以上,正准备前往试一试,既然目标相近,结伴同行也无不可。”   “我也正有此意。”林风一拍即应。   “好耶!”阿紫高兴得手舞足蹈,凑近林风悄悄道:“果然就是师父,情商不错,搭讪的本领也是一流!”   当下,三人采购了大量食物(主要是考虑林风)和恢复药剂,整顿完毕,便朝着镇南门的出口而去。   一边走,林风一边感应体内新月的属性。   由于被盗贼奥兰迪借来雷电加以祭炼,其一,新月被封印的属性得到极大程度解封,甚至发生了变异!其二,新月与自身的契合度得到极大提高,使起来愈发得心应手,仿佛变成自体的一个组成部分!这对触发暴击、致盲和致死几率是有极大帮助的!   念头一动,新月自然而然飞入手中。   新月,上古神器。解封度33.3%。攻击+366,准确+45,力量+50,敏捷+88,3%几率触发致命一击!附加技能:1、雷霆瞬杀,30码以内随处瞬移,加成166%的攻击,有一定几率触发致盲、麻痹和雷霆暴击效果,冷却时间5分钟。2、灵魂净化和吸收,领主级之下怪物被击杀后,灵魂100%被净化和吸收。领主级怪物之上,有一定几率触发净化吞噬效果,并有几率获得怪物的特殊技能加成,衍生出新的技能效果。使用要求:必须得到器魂认定。   只是装备起来,自己的本体属性还是0,若然拿先前和潜龙会决斗的效果判断,新月的属性定然有提升,只是具体效果还要在实战中印证。   “好漂亮的刀!师父姐夫,借我看看!”一旁的阿紫伸手就要来抓刀。   便见刀身上滋滋游动着一丝丝电弧,激发出摄魂的光芒!   林风嘿嘿一笑道:“随你,不怕电的话!”说罢,刀往阿紫手里一送。   阿紫顿时仿佛受惊的松鼠一般躲得远远的,嗔道:“可恶,坏姐夫,坏师父,就会欺负徒弟!”   边上的白盈盈捂嘴忍俊道:“看你以后还调皮!”   “姐,你怎么也帮姐夫欺负我!哼,果然是一家子的!”   一句话说得白盈盈立时又面红耳赤,跳起来去扭阿紫的耳朵。   看着一旁追追打打的两人,林风顿时觉得阴沉的天地间也变得灿烂起来。   只是,自己一个卑微的人,以白盈盈那么高的眼界会看上自己?   出了镇,就看见不少玩家聚集在镇外,吆喝声不断。   “忠义联盟招人了,级别不限,职业不限,来着不拒,一入本门,便是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有愿同下噩梦沼泽的速来组队,最后半小时,过期不候!”   “本美女貌比天仙,善解心意,工夫一流,求有钱有才公子哥包养!”   就见一个长得五大三粗的母夜叉般的女子,扛着一口乌沉沉的大锤在那一边走动,一边吆喝。   “我去!奇葩啊,这样的天仙我是从未见过!”阿紫张大了嘴惊叹道。   就见白盈盈竟然朝了那母夜叉般的女子走了过去,两人叽叽喳喳,不知说了些什么。   一会儿,两个人一前一后朝着林风和阿紫走来。   白盈盈向着两人介绍道:“这是我新结识的朋友,名唤我是一片云。”   我是一片云砰的一声将锤重重砸在地上,瞅了阿紫一眼,又乜斜着看了看林风,道:“白盈盈,要我入队也可以,但,这小子必须打败我!否则有我没他,有他没我!”   “是吗?”白盈盈微微一笑,转向林风道:“枫林,你看怎么办?我的本意是,多个助力多条路,别见怪。”   “你这丑八怪胆子不小,敢挑战我师父!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影子,哼!”阿紫冲着那女汉子挑衅道。   我是一片云面色一沉:“小丫头片子,有种再说一遍,看老娘不撕了你的嘴!”   林风拉过阿紫,看着我是一片云淡淡一笑道:“若是我不巧赢了又怎么说?”   “我便服你!”我是一片云毫无犹豫。   “光服又不能当饭吃,加点赌注行不行?”   听林风这么一说,阿紫的眼睛顿时弯成了月牙,心道,果然是师父啊,花活不少!   白盈盈的眼内闪过一道不已察觉的微光。   “赌什么?”我是一片云不以为意道。   “我若赢了,你做我的跟班小弟,只听我的话,永远不准背叛我。”   我是一片云白了林风一眼道:“你输了怎么办?”   “我自然一样做你的跟班小弟!”   我是一片云忽然笑了,不屑道:“你这小身板子,本小姐还消受不起,不过,我只要你手中那把匕首!”   “中!”林风淡然道,心中倒是微微有点赞赏,这五大三粗的母夜叉居然识货!只是他娘的,你这样的货色老子却是毫无性趣!   “不行!”阿紫一跳老高道:“师父姐夫,她若做了你小弟,我怎么办?”   “你还当徒弟呀!”   “可是我不愿意她做你小弟!”阿紫撅着嘴泪花花道:“师父姐夫,你是我的!”   林风此刻顿时有了一头栽倒的感觉!   白盈盈将阿紫拉入怀里哄道:“别急,看他们打完再说。”   我是一片云将大锤扛在肩头,后退了几步,一脸轻蔑看着林风。   一时间周边的玩家呼啦一声齐齐包围过来,将林风和我是一片云围在当中。   阿紫擦了擦眼泪,忽然计上心头,一路开始吆喝起来:“押注了,押注了,机会难得,过期不候!”   “注金100金币为底,上不封顶,押我是一片云为获胜方,赔率1.5,押枫林为获胜方,赔率10!”   当即,阿紫向主脑申请了公证,并缴纳了开局保证金100000金币。   “尼玛,不会是骗子吧?”   “就算是骗,反正保证金已经交了,并且胜负由主脑裁决,主要还是看押哪一方,愿赌服输吧!”   “我去,真他娘有钱,100000保证金哦,妈蛋,这元宝边老子啃定了!”   “稳妥起见,反正比赛没结束之前都可以买,等等看!”   “那男子瘦猴一样,多半是个菜鸟,我看押他准输!”   “赌局变幻莫测,难说!”   一时间新手镇南门有巨额赌局开盘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不大工夫,几乎新手镇中的所有玩家都蜂拥而至,人山人海,将决斗的双方包围得水泄不通。   随着主脑的一声令下,我是一片云提着那口巨锤如坦克一般向林风冲过去!   战魂分为刀、剑、锤、弓和盾五个分支,除了弓是远程攻击,其他多为近战,刀攻击力高,剑准确高,攻速快,锤具有群攻技能,盾是血牛,主要扛怪。   饶是林风反应很快,躲过那泰山压顶的一锤,也仍被我是一片云的乘风破浪冲击技能震出去五六码,头上顿时飘起-3-5-1等几个损血标记!   我是一片云大锤一提,复重重砸下,就见地面上一圈蛛网快速扩散出去,瞬间击中林风的身体,冒起一团晕眩的标志!   嗖的一声,我是一片云的大锤竟然脱手飞去,眼见得这柄巨大的飞锤就要砸中林风的胸膛!   阿紫的嘴巴几乎可以塞进一个鸭蛋了,此刻眼泪汪汪道:“师父姐夫,我信你,压了几乎所有的身家,可别叫我失望啊,不然徒弟就剩跳楼了!”   然而阿紫所期望的情况终究没有出现,那柄乌沉沉的大锤终于轰轰然击中了林风的胸膛!   砰的一声,林风的身体爆发出一串血雾,跟着被强大的力量高高抛起!   随着我是一片云的低沉怒喝,居然巧巧的触发了锤手的连击技能——流星赶月!   腾!腾!腾!   林风的身体接连被一串锤影击中,身体有节奏的在空中翻飞!   -12,-15,-7--8......   “妈蛋,赶快下注,别错过了!”   “居然如此弱不禁风!白瞎了老子的一双眼睛!”   “尼玛,快押注1000金币,这可是几个穷弟兄的全部身家,赌了!”   只一瞬间,我是一片云注标上投押的钱数呈直线攀升,几乎在短短的数秒之内,已突破50000金币大关!   阿紫泪眼婆娑,哭得气都提不起来,可巧被一些玩家看了,信心更是倍增,压在我是一片云身上的注数继续高攀不止!   “原来那个小丫头就是庄家,真是个冤大头!”   “有人买单好啊,有了钱,老子去丽春院好好乐一乐!”   而就在这一刻,处于惊涛骇浪中的林风突然不见了!   下一刻,林风已出现在我是一片云的身前,新月飘逸一挥,我是一片云顿时陷入无尽黑暗之中! 二十三、顿悟   致盲效果触发!   新月复轻轻向上一挑,一道美丽的血线从我是一片云的身体上抛洒而出,跟着,我是一片云那具笨重的身体居然悠悠抛飞起来,林风如影随形而至,新月接连出手,我是一片云的身体顿时如腾云驾雾般越飞越远,一连串的血雨在天空不断飞洒!   林风的身体冲霄而起,跟着疾射向下,新月反手向下重重地插入我是一片云的胸膛上,腾地激发出一团暴击提示——-222!   一道白光中,我是一片云复活去了。   几乎是一转眼间,双方攻受顿时易势,胜负立判!   尼玛,老子的钱啊!   许多玩家抱怨声震天,此刻复齐齐看向阿紫,露出想杀人的眼光。   尼玛,这局做得也太逼真了!   居然看不清那个刺魂有多少点血值,至少突破100点大关,高血值的刺魂,不是太坑爹了啊!   他那把匕首定然是极品中的极品,竟然能触发高达200点以上的暴击,奶奶的,好东东啊!   “看什么看?愿赌服输,输不起就别赌,切,一班穷鬼,真是!”   阿紫得意洋洋,此刻赌局终结,赚得杯盘俱满,揽住气喘吁吁的林风道:“姐夫,你真行,不愧是我阿紫看中的人,只是,你那一手演得真绝,几乎连我都被骗过了!不愧是师父啊,看来我的小心脏还修炼不够,师父,你得多教教徒弟啊!”   一群玩家犹如老猫瞅咸鱼,恨不得一口吞了这对师徒。   此刻,就见我是一片云扛着大锤大步流星跑过来,大眼瞪小眼看着林风,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输了就滚蛋,你这样的小弟,我们可生受不起!”阿紫挖苦道。   我是一片云将锤掷在地上,忽然一抱拳,躬身施礼道:“大——哥。”   起初那个大字还听的清楚,最后那个哥字小如蚊蝇,几不可闻。   此刻我是一片云的脸上一片绯色弥漫,就像是未出阁的大姑娘那般羞涩!   我去!   一旁的玩家们顿时跌倒一片!   “我——饿......”林风有气无力说道。   “给!”阿紫乖巧的将一只大肉包塞入林风的口中。   于是,林风开始旁若无人大快朵颐,一只只足馅肉包扔入口中,转眼间已消灭100多个。   尼玛,饿死鬼托生的,也太能吃了吧!   玩家们的眼球掉了一地。   一个肉包值20个银币,寻常,即便高血值的血牛,最多吃10个,就能清空饥饿度,尼玛,暴殄天物啊,太浪费了啊!   一众的玩家看着林风这么糟蹋粮食,真气得牙疼。   就见一个衣冠楚楚的中年男人排开众人走了过来,向着林风抱拳道:“在下潜龙会会长一骑绝尘,阁下所作所为,无不特立独行,真非凡人士也!”   “哦,你就是那条癞皮狗的主子么?怎么?想咬人吗?有什么招尽管使,姑娘我接着!”   阿紫挡在林风前面不屑一顾道。   一骑绝尘脸皮一皱,复干笑道:“小姑娘说笑了!俗话说不打不相识,我等前来,一为先前失礼赔罪,其次是想与诸位交个朋友。”   “赔罪?怎么个赔法?既然要赔罪,10000金币先拿来!”   阿紫将纤纤小手伸向了一骑绝尘。   一骑绝尘顿时被噎了一下,尴尬的咳嗽了两声,嘿嘿一笑道:“这10000金币虽然现在看来是个大数目,但我们潜龙会还不放在眼里,只不过,只要贵方能加入我们潜龙会,一切都好说!”   “哟呵,大尾巴露出来了吧!我们要是不答应了呢?”阿紫哼了一声。   一骑绝尘面色一凝,道:“小姑娘能当得起这个家吗?”   “当然,她说的就代表我们说的。”   白盈盈接口道,此刻,她的淡然气度就像雪山上一朵不食人间烟火的雪莲花,令人不可近亵!   一骑绝尘瞬间好似变成了不见天日的无常鬼,脸白煞煞的吓人,皮笑肉不笑道:“明人不说暗话,既然不是朋友,日后见面便是仇敌,我潜龙会由来睚眦必报,你们可要想清楚!”   便听轰的一声,一道气浪向周边不断扩散!   就见我是一片云一锤重重砸在地上,抱臂环视众人,怒喝道:“你奶奶的,敢威胁我大哥,不想活的尽管来!”   看着铁塔般横在前面的我是一片云,阿紫突然觉得这大傻妞好像并不那么讨厌,甚至还有点可爱起来!   一骑绝尘的脸阴沉得可怕,忽然一挥手,带着手下怏怏而去。   “大哥,你饿的话,不如吃点这个东西!”   我是一片云取出一块黑乎乎的肉递给林风。   林风正在忘我猛吃,顺手接过那块肉,看了看,随口咬下一块,那肉入口即化,立时一团如火般的热量冲了下去,须臾散至四肢百骸,全身说不出的舒爽,再看看饥饿度,已降低到五千多点,心中惊喜不已。   便问我是一片云这肉是哪来的。   原来我是一片云杀出边界村,偏巧路过一个山谷,目睹了一头狮子和一头火蜥蜴在争夺领地,拾到了一块从受伤的猛兽身上掉落的碎肉。   “玩家枫林首次服食含有祖龙血脉的火蜥蜴肉,奖励体质永久+5!”   随着主脑的提示,那点意外得来的5点体质仍旧落入了贪吃蛇的口中。   “谢谢!若不是你麻痹大意,我并不容易击败你。”   “我的就是大哥的,何况输了就是输了,大哥不必谦虚!”我是一片云满脸堆笑,双眼挤成了一条缝。   “马屁精!”   阿紫装着不在乎,却冷不防伸手要抢那块肉,谁知早被林风手快收入囊中,讪讪笑道:“这个我留着解解馋,你要也没什么大用!”   “不给就算,稀罕!”阿紫脸一板,不理林风。   “最好再收一个阵师入队,那样即便遭遇BOSS,也能从容周旋一些。”   白盈盈有些遗憾说道。此刻大多数玩家已散去,少数几个菜鸟完全不在白盈盈眼内。   四个人计议已定,便向着噩梦沼泽的方向一路行去。   就见眼前水洼越来越多,水草丛生,烟雾朦胧中,似乎有憧憧鬼影飘来飘去。   冷不防一个半透明的怪物从水洼中飘了出来,迎面就向阿紫喷来一团黑雾!   被黑雾喷中的阿紫居然傻傻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白盈盈反应敏捷,一记惩戒丢过去,怪物头上顿时出现一个-25的伤害,此刻林风斜插而至,一刀出手,很轻松的清空了怪物的血值,居然意外爆出了一枚腐朽戒指和几瓶药水。   阿紫手脚灵快,早将爆出物全部收入囊中,嘻嘻笑道:“我就是个仓库保管员,宝贝我收,统一分配!”   “小心戒备,别光顾着捡钱!”   阿紫不以为意的向着白盈盈吐了吐舌头。   从死亡怪物的信息提示中,得知这种怪物叫沼泽冤魂,等级为9,乃是死在沼泽中的人的怨气所化。   自从中了幽蓝妖姬依莎的暗算之后,技能栏被清之一空,什么风影,潜行,弱点透视,瞳锁,投掷,包括新月附加的技能瞬杀和月神之生命祝福等,仿佛都被一张看不见的膜阻隔,完全做不到念头到技能即刻发动那么简单。   这是一种明知宝山在一旁,却不能拾取的痛苦。林风深刻的感觉到虽然技能栏被清空,但那些技能仍然在自己的心中,和自己的血脉融为一体。   之前能够击败潜龙会和我是一片云,自己表露出来的手段甚至激发连击技的能力,都仿佛梦一样,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这里面到底隐藏了什么?   在反复忖思不明的情况下,林风索性一口气引来了几十只沼泽冤魂,挥动新月接连发起攻击!   -3,-5,-7,-12,一串伤害在冤魂的头顶跳起,即便是使用新月发动普通攻击,在高攻的加成下,也不至于才造成这么点伤害吧?   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林风一时间如泥塑木偶,一动不动,任由冤魂蜂拥而上,一时间攻击如潮,伤害血值如雨飘起。   “姐夫!”   阿紫一声惊呼,便要命令青虎出击,谁知被白盈盈一把拦住。   “我们不知道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一定在思考什么,别打搅他!”白盈盈说的不容置疑。   “可是,大哥也许会挂掉吧?”我是一片云不自信的说。   “请等一等,何况我还有回天术。”   于是,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林风的身体在一轮轮的攻击中颤抖,似乎随时都会被怪物挂掉。   “师父姐夫,你可不要挂啊,不然阿紫不会原谅自己的!”   我是一片云也攥紧了拳头。   既然一切已经归0,我还有什么不可接受的?   人的所得,无论先天俱来,还是后天努力,都来自一个悟字。   贪吃蛇截取了自己的力量,附加在自己的身体上,也无非成了自己的一部分。   所以,一定有绕开它的办法。   何况它根本截取不了自己的本心。   我是0,一切皆空,一切自然可以接纳。   0么?   一个轮回,一个回归,回归于天地,与天地同心......   这一刹那,识海中的那一轮月牙叮的发出一声清越的震颤!   而天地的力量在这一刻重新驾临自己的身体中!   在一圈圈模糊的光影中,林风的身体渐渐消失不见,陡然失去了攻击对象的冤魂们齐齐一滞!   短短一瞬,林风的身体重新浮凸而现,新月随心而出,一记记强烈伤害轮番跳起,身体如风一般游弋而出,腾腾腾,连击触发,居然还叠加着暴击,惨叫声中,一个个冤魂化为雾霭消失不见!   林风的身体突然消失,下一刻已出现在一个远处游魂的身旁,新月自下而上挥动,轻巧的没入怪物体内,跟着,一记雷霆的力量从中爆发,轰的一声,那个冤魂被炸的连渣都不剩!   “好帅哦!”阿紫高兴得欢呼雀跃。   此刻林风静静伫立,如迦叶拈花,若有所得,双瞳幻化成海之漩涡,深邃无底,一目如日,一目如银,看去如神一般凛凛在上!   阿紫挑起大拇指,看着我是一片云挑衅道:“看到了吧,那就是我的师父姐夫!”   “他是我大哥!”我是一片云眼中射出炙热的光芒,回击道。   “你!”   “怕你!”   两个人像斗鸡般大眼瞪小眼看着。   白盈盈忍俊一乐,拉开了两个人。   良久,林风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心知一切还早,行程还刚刚发轫。   很容易的杀出沼泽冤魂的聚集区,眼前的雾霭愈发浓重。   几人稍稍商议一下,决定由林风率先在前面探路,我是一片云殿后,阿紫放出青虎在中央策应,白盈盈负责总体统筹。 二十四、末日神罚   四人行走的速度并不快,于路击杀了几十只食腐野狗,爆出的小物件都被阿紫收拾一空。   真有当管家婆的潜质!   林风看着似乎无忧无忧的阿紫,难道她一点不知道中游戏中的险恶,甚至会丧命?   有时候也许无知也是一种幸福吧!   但愿这种幸福永远没有梦醒的时候。   正在此时,忽听前方传来极其混乱的嘈杂声,就见十多个玩家狼狈奔逃而来,路过林风等人身边,抛了句想活命赶紧逃,一转眼就跑得没了影子。   林风目力很好,少时已看到正前方上百头巨大的猛兽狂奔而来,正是噩梦沼泽中极其凶残的怪物吞天巨鳄!   与此同时,左右两侧都传来了数不清怪物爬行游动的声音,一阵阵血腥腐臭气息愈发浓重。   “快退!”   白盈盈当即施加了群体祝福,几个人顺着来路大步飞奔。   忽听轰的一声,我是一片云的脚下腾得爆发出一团耀眼的白光,紧跟着,右脚也触发了机关,一枚元素炸弹轰然爆发!   -27-35!   “她奶奶的,是谁在暗算姑奶奶?”我是一片云气得破口大骂。   后有怪物紧紧威胁,前有阵师布置的埋伏,看来,这一幕情形完全是人为所致了!   林风深吸一口气,心中空明,短短一刻,整个人变得模糊起来,似乎要消失在这片天地之间。   少时,身体重新浮现,双目精光一闪,已大致洞悉了这一片阵师所布置的陷阱。   尼玛,真的好变态,爆破,迟缓,麻痹,诅咒等,不同阵型,相互牵连,一旦误入其中,几乎没有逃生的可能!   对方可是下足了本钱!   可是奇怪的是,偏偏在左侧阵型中留下了一条细长的通道,这是?   林风将情况大致和白盈盈等一说,此刻情势危急,也没有更好的出路,即便是对方设局,故意请君入瓮,这虎山也是非闯不可了!   当机立断,林风在前面做向导,顺着这条狭长的通道快速前行,不一会儿,已来到两座土山相夹的峡谷之中。   两边的土山并不很高,只是崖壁近乎直立,几乎没有攀爬的可能。   越往里面走,地势变得越来越开阔,整个地形宛如一个巨大的盆!   而在这巨盆的中央地带,此刻正矗立着一个巨大的三足鼎,鼎内云气翻腾,异香扑鼻!   九夷天蛊祭!   白盈盈目睹这幕怪状,心头一寒!   她也是偶尔触发了一个剧情,才知晓这九夷天蛊祭的底细。   这是一个冷僻职业——尸巫才能施展的终极引怪术!   这个终极引怪术每施展一次便要消耗十万金币,最重要的,必须有十个活人献祭,代表人有三魂七魄,且这十个活人必须是游戏中的玩家!   而施展该技能的尸巫玩家,将永久性消耗一半生命!   每个玩家有一百次复生的机会,这个尸巫无疑就失去了五十次!   该巫术施展之后,方圆十里之内的大小怪物都会不由自主被召集而来,而祭祀现场,无疑将成为地狱!   这幕后之人的用心何其毒辣!真可谓不死不休了!   是谁?   白盈盈的脑海中赫然出现了潜龙会三个字!   当白盈盈将该信息与林风等人解释之后,三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姐夫,我害怕!”   阿紫飞快地扑到林风的怀里,林风无奈拍了怕她的后背,安慰道:“别怕,一切有姐夫,天塌下来,有姐夫顶着!”   看来自己这便宜姐夫真是当定了!   我是一片云将巨锤当空舞了一圈,平静的看着林风道:“老大,你是我服的第一个人,想来莫非这也是命,即便如此,让小弟陪你走完最后一程!”   林风闻言心头一暖,看着这五大三粗的女汉子,真有点肝胆侠气,当初自己也是突如其来的心动,竟然能结成异性兄弟,真是亦奇亦缘!   想着,便握了握我是一片云粗壮的手臂,我是一片云报以羞涩一笑。   此刻,四人已来到了那三足鼎的近前,就见那鼎池中汤水翻滚,九个骷髅头骨浮沉盘旋,偏巧黑洞洞的眼眶内不时钻出九条颜色不一的小蛇,吞吐着细长的信子。   在沸腾的雾气中,隐约可见九个冤魂相互缠绕,发出凄惨的呼号,令人不忍目视!   阿紫早已缩到了林风的怀里,瑟瑟颤抖。   忽然间,就见两侧的土山顶上,数百个人影顿时冒了出来,内中一人发出仰天大笑道:“我潜龙会睚眦必报,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你们将我的兄弟杀到了0级,尚胆敢当众忤了我的面子,不杀不足平愤!记住,如果有下一世,不要再被我撞见!”   “圣魂职业注意,只要对方四人一挂,立即实施复活,老子不会再给敌人留机会!”   这人正是潜龙会的会长一骑绝尘!   “妈蛋,一定要杀,只不过,那个白盈盈,老子要先奸后杀!”一旁的一剑飞雪骂道。   “这一次老子真是亏光了血本,那个小娘皮的财物正好补充,也是稳赚不赔!”   一剑飞雪显得志得意满,看着白盈盈乐道:“尼玛,软的不吃偏要吃硬的,不过,等一会让我抓住,倘把我服侍好了,老子说不定会让你多活两日!”   说话间,在这山谷前后的通道上烟尘弥天,少时,数不清的怪物环绕而来,不大工夫就将林风四人密密包围在了中央。   18级的赤鳞蟒,19级的幽冥豹,21级的吞天巨鳄,甚至有高达25级的尸傀悍将!   更有一些精英怪散杂其中,不时往复逡巡,目露凶光!   说时迟,我是一片云舞出漫空锤影,怒喝道:“来吧,一群吃货,看姑奶奶将你们砸成肉泥!”   那是锤手的群攻技能漫天花雨,砰砰砰,十多个怪物被纷纷击中,冒起了-2-1-5的损血字样。   尼玛,好高的防御!   林风暗自惊叹。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白盈盈毫不犹豫捏碎了一根卷轴!   与此同时,一条黑影从阿紫怀内蹿出,瞬间长成丈许,正是一条青色的大老虎,还是一条长着巨大翅膀的飞虎!   林风此刻终于明白了阿紫为什么当初比他先行赶到新手镇!   风卷长空!气势如虹!   青虎的两记群攻技能顿时在群怪中冲出了一条豁口!   这片天地瞬间一暗,山顶上的一剑飞雪吓得缩了缩脑袋,仿佛感觉天这一刻要塌下来似的。   在这一刻,强大的天地力量完全汇集到中央的一个点上,而那个位置,正是三足鼎!   极限的光芒瞬间爆发,天地间这一刻完全被穿透!   轰的一声,三足鼎炸裂,四散的烟尘中,一个圣洁的女神浮现而出!   她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口中念念有词:“信吾者,生!忤吾者,死!万物并作,唯念永恒!生——死——荣——枯!”   随着她生字念出,林风白盈盈等人顿觉精神气血健旺了一百倍!   而死字道出一刻,周边数不清的怪物们皮肉纷纷瓦解,裸露出了森森骨架!   荣字道出,就见一根根带刺的绿色藤蔓从怪物的身体中快速生长出来,那种彻骨的痛楚使得怪物们发出连番的痛苦嘶吼!   枯!   皮肉尽褪,白骨化为无尽粉末飘扬而落,成片的怪物转瞬间消失于无形!   白盈盈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她费尽心机得到这张末日神罚卷轴,目的是用于对付领主级怪物,却没曾想为了保命用在了这个地方!   使命完成,那女神转眼消失不见。   而大片怪物已十去其八!   林风此刻电射而去,他的目标正是残余怪物中的一头精英巨鳄。   新月如电插入巨鳄的一只左目内,聚集的雷电之力顿时爆发,轰的一声,那巨鳄的眼睛顿时爆裂成了一个血洞!   精英巨鳄负痛,身体一翻,庞大的尾巴轰然砸向林风!   林风一跃避过,身形掠过巨鳄柔软的腹部,新月飘逸带过,一道细长的伤口顿时现出,跟着跳起一个-112的暴击提示!   惩戒,圣光打击,梵音如潮!   白盈盈的圣魂技能更迭发出,许多残血的大小怪物相继被清空血值,栽倒在地!   山顶上的一骑绝尘不由得张大了嘴巴,他完全不相信作为辅助职业的圣魂会这么厉害,并且凭借一个卷轴就轻易扭转了必死的战局!   一丝悔意从目光中隐隐泛出,冷冷看向一剑飞雪,心中生出说不出的厌恶感!   正在这一刻,就见一条青色的庞大身影呼得飞上了山顶,口一叼,便咬住了正发呆中的一剑飞雪,几个纵跃,便飞回了阿紫身边。   一旁的一骑绝尘吓了一跳,伸手摸了摸脑袋,此刻几乎忍不住想要逃走,却又硬生生的忍住!   “咬死他,青虎!姐姐,准备复活!”阿紫的唇边泛起残酷的笑意。   “饶了我,姑奶奶,我不想死啊......”   一剑飞雪痛哭流涕,他绝对想不到报应会在一瞬间降临到他的头上,如果知道这个事实,打死他都不敢这么做!   “你这个败类根本没有做人的资格!”   青虎轻轻一咬,一剑飞雪的血值立时清空!   如此,不久前的剧情又重演了一遍!只不过,这一次可不是决斗场,生命死了一次,便彻底少了一次!   看到一剑飞雪被残虐的现状,山顶上潜龙会玩家顿时毛骨悚然,其中一个玩家竟然吓得失足栽了下来!   漫天锤影中,我是一片云杀得酣畅淋漓!   而强大的精英巨鳄,在林风面前似乎太不够看,轮番技能冲击,却被林风轻易避开,新月既出,十有其七会触发暴击!   须臾之际,精英巨鳄身体一翻,死在当地,五颜六色的爆出物排了一地!   “我的!”   阿紫可不管一剑飞雪的死活,三两步赶过去,捡得干干净净!   “我不想死啊!”   在一剑飞雪最后一句话尚没有说完,而青虎的巨口刚要咬合的一刻,远方忽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   起始小如泉滴,然而在每个人的耳中都异常清晰,直扣心弦,渐渐如风如潮,从四方汇聚而来,编织成难以形容的华美乐章。   那种难以形容的音色,有时便如母亲的吟唱。有时是缠绵销魂的呻吟。有时是春天的鸟语。有时是孩童的天真呀语......   总而言之,凡心中之最美好存想,都会相应衍生出对应之物。 二十五、欧尼维拉的托付   天幕尽头,浮现出一双狐媚的眼睛,微微一眨,凡瞧见的男人立时便会生出一种酥麻到骨头里的陶醉。   而在女人的眼中,他则如知心体贴的郎君,举手投足,关怀备至,因而柔肠百转,至死无悔!   两片婉转欲滴的朱唇在那双媚目下轻启道:“来啊,来啊......”   声音在空中久久回响不绝。   就见一个身姿袅娜的丽人在天幕上渐行渐远,蓦然顾盼招手,在每人看来,都是向着自己而发!   众人的身体齐齐一颤,而后拔足而行,向着丽人消失的方向茫然而去。   引怪入彀,杀怪爆物,升级,转职,帮会实力飞跃,顺带着复仇和杀人越货,使得自己成为这个新手镇中唯一的老大!一切设想都很完美,一取多得。   一骑绝尘心头在滴血,心疼的是这场费尽心机的构局竟然毁于一旦!   在失去知觉的一瞬,一骑绝尘毫不犹豫捏碎了一枚传送卷轴,这是他最后留着保命的一手!   在卷轴中破坏时空的能量团尚没有完全爆发开来,一种难以形容的强大力量从上空猛地向下一按,顿时扑灭了这团星星之火,而后,一骑绝尘彻底迷失!   “既然来了,为什么要走啊,盛宴即将开始,好戏将会上演,来啊,来啊......”   一个摄人心魂的声音在空中幽幽说道,而后那对狐媚之目缓缓闭合......   那种强大的魅惑之力使得林风忍不住要堕落其中,竟又硬生生的咬破了舌尖!叮的一声,识海中传来一声清音,而后身体和意识很快进入归零状态,一阵晃动的光影中,身体缓缓消失,进入潜行!   须臾,这一片土地变得寂静无声,人和怪物都走得干干净净!   “一千年了啊,凡来的,没有能走出去的,只剩下了欧尼维拉,你这老不死的!”   “你为什么不去死!”   “你毫无价值,便连柏林顿和曼达芙妮都嫌弃你!你这天地所厌的废物!”   “故乡啊,你在哪里?我的爱人啊,你是否还记得我?”   “先皇奥斯丁啊,你害了多少家庭妻离子散!为什么一千多年过去了,我仍像昨天那般痛恨你!”   在渐渐暮合的晚光中,就见一个佝偻着身体的老乞丐蹒跚而来,相如枯骨,拄着一根被烧成焦黑色的拐杖,一路自怨自艾,亦哭亦笑,看去凄惶恐怖!   一幕光影的涟漪中,林风的身体渐渐浮现而出。   “你是谁?居然能侥幸逃过噩梦女皇曼达芙妮布下的囚笼!”老乞丐看着林风惊道。   看着眼前这个不期而至的老乞丐,林风心中满是疑问,转而道:“我只是一个路人,老人家,你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么?我的朋友们都去了哪里?”   老乞丐满脸沮丧道:“你为什么要来这里!一千年了,凡来的,都被沉沦狱魔柏林顿和噩梦女皇曼达芙妮炼成了镜像傀儡,而冤魂永远被锁在噩梦之海里,永世不得逃生!”   “柏林顿,曼达芙妮......他们究竟是谁?”林风嗫嚅着嘴唇道。   “他们是噩梦沼泽的霸主,每一百年,会有一位从沉睡中苏醒,然后服食千人血飨之宴,便再度入睡。这一次,是噩梦女皇曼达芙妮的苏醒日,而你的朋友们,已经被召往阴影神殿接受沉沦之泉洗礼,最终会被炼成镜像傀儡!”老乞丐带着恐怖的语调阴森森说道。   “他们是你们心底的阴影,无处不在,没人能逃脱的,想活命,年轻人,赶快逃吧,也许,能侥幸在曼达芙妮没有察觉的情况下逃出生天!”老乞丐眼睛直勾勾看着林风道。   “唉,入局易,出局难,生死有命,年轻人,好自为之吧!”   老乞丐摇了摇头,拄着拐杖继续蹒跚而去。   得救他们!   这是林风立时的念头。怎么救?有能力救吗?也许会搭上自己的性命吧,即便如此,林风知道自己仍会去做。   想想乖巧古灵的阿紫,侠义磊落的我是一片云,清介果敢、仪容绝世的白盈盈,每一个,似乎他都放不下,虽然相识时间很短,都似乎慢慢融入了自己的生命之中,不可或缺!   “老人家,能告诉我阴影神殿怎么去吗?”   “吓!”   那老乞丐倒吸了一口凉气,扭头看着林风道:“怎么?你要选择去送死?”   “送死?也许吧!”林风淡淡一笑,续道:“他们都是我的朋友,老人家,或许当初,你也曾经做过这样的选择。”   老乞丐顿时变得白胡子飘飘,周身气血沸腾,死死盯住林风的眼睛道:“你真的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不后悔!”   两行枯涩的泪水在眼角滑落,老乞丐的眼睛瞬间变得深邃无底,口中喃喃道:“贾满思,汉森,尤那姆,我死去的伙伴啊,我对不起你们,也许,复仇的机会终于要到了!”   “玩家枫林,日落王朝原先行军军官欧尼维拉向你发布S级任务,是否接受?”主脑的提示音传来。   “接受!”林风毫不犹豫。   “当初日落王朝君王奥斯丁为了满足王后凯瑟琳的穷奢极欲,派出一批又一批的官兵,前来噩梦沼泽寻找心灵之镜。以至于前前后后官兵死伤无数,大多有去无回!而我欧尼维拉正是最后一批被派来寻找心灵之镜当中的一个!”   欧尼维拉开始侃侃描述当初的情形。   “为了确保使命的完成,先皇奥斯丁贸然进入圣殿,不顾大先知布塞鲁的反对,蛮横借来了圣心,交给我们使用。”   “先前,我们吸取了一次次失败的教训,进行了严密的部署,结果,在圣心的庇佑之下,我们最终成功进入了阴影神殿,重创了沉沦狱魔柏林顿和噩梦女皇曼达芙妮!在即将杀死曼达芙妮的一刻,我却没有抵挡住噩梦女皇的魅惑,私自吞食了圣心,而致使功败垂成!我对不起他们,他们因我而死,是我杀死了他们,这一千年来,日日夜夜,他们的影子无不在我眼前浮现,我的伙伴们,由于我的失误,你们无辜惨死,我死不足惜,死不足惜啊!”   欧尼维拉语声呜咽,泪如雨下!   “现在,我要将圣心托付给你,孩子,你必须答应我,彻底杀死柏林顿和曼达芙妮,为我死去的伙伴们报仇!”欧尼维拉面色郑重道。   “我发誓,只要有一口气在,便会战斗到底!”   “S级任务内容:进入阴影神殿,杀死沉沦狱魔柏林顿和噩梦女皇曼达芙妮,夺回心灵之镜。时间限制:10天。失败惩罚:抹杀!”   主脑的声音即刻响起,不带一丝情绪。   我勒个去!   这一次真的要玩命了啊!   “在圣心的庇佑下,少年,你必须在千人血飨之宴举行之前,潜入阴影神殿的地宫,捣毁噩梦之海的封印,释放出万千冤魂,而后,沉沦狱魔和噩梦女皇的力量将会大幅度降低。这个时候,你再进入阴影神殿,便有了击杀两个魔头的机会!”   欧尼维拉喘了口气,咬牙道:“而现在,我便将圣心托付给你,任务完成之后,若有机会,请将圣心送还落日城的奥珈圣殿!”   说着,欧尼维拉拨开胸衣,枯骨之手竟然插入了自己的胸膛!   少时,一颗血淋淋的心被完整掏了出来,捧到了林风的眼前。   “吞了它,我的孩子,奥珈会保佑你!”欧尼维拉的脸上满是神圣之色。   吞了它?怎么吞?血淋淋的,也尼玛太恶心了吧!   林风有了种想呕吐的感觉。   欧尼维拉叹了口气,口中念念有词,就见那一颗血淋淋的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缩下去,一阵风吹来,枯萎了的心脏顿时化为碎末,而一团耀眼的白光冉冉升起!   “快吞了它!”欧尼维拉急切道。   林风张嘴未及吞食,那团白光嗖地一声便飞入他的口中,以最短的时间,顺着血脉快速游入心脏部位,而后和自己的心脏完全结合到了一起。   一瞬间,贪吃蛇开始了蠕动,岂料刚刚发起吞噬,便被一股至强的力量硬生生逼了回来!   林风的心中惊喜莫名,忖思,莫非真有了克制这歹毒诅咒的方法?   “玩家枫林暂时实现了和圣心碎片的融合,神圣+100,智力+100,精神+100,敏捷+100,防御+100,幸运+100,附加技能:1、绝对审判,技能发起后,冻结目标怪行动能力15S,冷却时间1个自然日!2、圣辉沐浴,解除噩梦女皇对玩家的魅惑,冷却时间10S。”   随着主脑的提示,林风心中一喜,知道这个奖励确实是好东东!   “前落日王朝军官欧尼维拉发起的S级任务,倒计时开始。十日之内未完成诛杀任务,抹杀!千人血飨之宴举行之前,未解除噩梦之海的封印,任务失败,抹杀!”   主脑的话语显得极其冷酷。   直觉中,林风感到一把死神之刀已经横到了脖颈前!   尼玛,拼了!   “向这个方向走,大致半个时辰之后,你会看到阴影神殿的位置。”欧尼维拉指着右侧的一个方向道。   “再见,年轻人,我,会默默为你祝福!”   话音未落,欧尼维拉枯骨般的身体瞬间崩塌于地,化为一堆碎末。   失去了圣心的庇佑,即便活了一千余年的欧尼维拉,即刻失去了生命!   也正由于圣心护体,沉沦狱魔和噩梦女皇才拿他没有办法。   掘下一个坑,掩埋了欧尼维拉的遗骸,林风并不觉得这个举动可笑和多余。   到如今,他已渐渐将这个游戏当成了现实。   一念既生,林风进入了潜行。   失去了技能栏的束缚,只要精神力足够强大,潜行可以延续很长一段时间。   这种与环境几乎实现绝对融合的潜行,BOSS级怪物之下几乎不可能发现。 二十六、魔方中的秘密   顺着欧尼维拉指引的方向,林风走了大致半个时辰,果然看到一座无比高大的宫殿矗立在远方水泽的暗影之中,如一头高大的妖兽盘踞在那里,弥满着浓浓的邪恶气息。   雾气氤氲,神殿远远望去若有若无,正如它的名字阴影所描述那样,显得神秘而诡异。   沿着沼泽四周逡巡一圈,林风并没有看到诸如桥或船之类的工具,忖思,莫非真的要涉水而过?   躲过几个巡逻中的尸傀悍将,林风选择一个僻静的角落,一步步向沼泽中央摸去。   心中即便已有九分的戒备,仍然被一个突兀冲起的怪物吓了一跳,躲过怪物口中喷出的毒雾,如风般向后方退出数丈,冷眼看去,根据信息提示才知道是一头25级的吞天魔鳄。   这吞天魔鳄的身体比之吞天巨鳄更为庞大,具有物理、魔法和毒物多重攻击叠加,具有更强的威胁性。   因为这里离阴影神殿已经接近,林风担心会惊动更多的怪物,便打算将单个怪物引走,逐个击杀。   谁知当林风退出二十码之外时,怪物竟然掉头而去,那冷冷的目光似乎是嘲笑和挖苦,使得林风忍不住骂了声娘。   潜行发动,林风蹑手蹑脚走到怪物潜伏的位置附近,投去一块石头。   怪物的庞大头颅猛地抬出水面,紧跟着一条庞大的尾巴翻卷而起,轰然抽向石头入水的位置,激起冲天的水花,其威势不亚于释放了一颗水雷!   水花和泥浆如雨抛洒,而后,被攻击后的地方顿时变成了一座水塘!   如果自己给攻击到,受到的伤害肯定不小,虽然绝大部分会被贪吃蛇所免除,但随之而来的饥饿感,自己更难以承受,倘没有食物补益,身体很快便会被掏空,那样,最终也许必死无疑!   正所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啊!   食物都在阿紫那里,而自己仅仅剩余我是一片云赠与的小小肉块,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何况,最终还有两个庞大的BOSS在等着自己挑战,一切紧要的东西必须留到最后。   潜伏中的林风深吸一口气,双瞳显得深邃无比,和本能融合的弱点透视技能看得尤其分明,那怪物身体上的秘密已大致被洞悉。   在怪物的身体缓缓沉入水面的一刻,又一块石头被抛了出去!   奇怪的是怪物这一次居然毫无反应。   有没有搞错?尼玛,真是太过狡猾了!   林风并没有立刻做出动作,他大概等待了约十分钟时间,而后将一块重达十多斤的石头猛地抛向怪物藏匿的位置!   呼的一声,石头飞出一道抛物线的轨迹后,轰的砸进水中!   怪物的头颅如土丘般迅速抬起,血目圆睁,口中发出古怪的声响,显然已经被激怒!   说时迟,一口夹杂着磷火的毒雾已猛地喷向石头抛出的方位!   饶是林风早早躲到别处,仍被这怪物的精准判断吓了一跳!   心中虽然吃惊,而林风的攻击恰恰在怪物喷出毒雾的一刻发起!   这是他事先计算好的。   高敏加成的林风此刻已如鬼魅般掠到近前,一刀如电突击而出,嗖地没入怪物的一只眼瞳内!   几乎是第一次的攻击刚刚发起的一刻,新月已然收回,跟着在怪物的下颔部位又接连捅了两刀!   三刀攻击居然不到一秒!   几乎一转眼间,林风已退身数丈之外!   嘭嘭嘭,-171,-77,-115,三连击触发的伤害果然非同一般!   疼痛爆发,怪物的身体在水中连番翻转,发出惊天的嘶吼。   而在此时,或近或远的沼泽中纷纷探起十多个脑袋,向着这边警觉观望。   深吸一口气,林风继续唤起潜行,他并没有立刻乘虚而入,而是异常清醒的选择了等待。   如此聪明的怪物倘若群起而攻,自己即便能招架,代价也必然惨重,这是极不明智的举措。   这怪物的满血值为800,如能触发暴击,林风相信再用上三刀就能将之结果。   这怪物在暴怒中折腾十数息之后,渐渐平静下来,却意外的没有沉入水中,而是高耸起头颅,异常戒备的洞察着左右。   林风的第一只脚缓缓探了出去,带起的水纹异常轻微,几乎可以忽略。   而后是第二脚,第三脚......   渐渐,他缓缓来到怪物的正前方,不再动作,冷冷的瞅着怪物剩余的那只独眼。   一人一怪,静静对视,显得异常的诡异。   怪物的独眼里溢满了怒火,鼻孔中不时吞吐着闪着火星的浊气。   林风知道这东西在蓄力,准备随时发动致死一击,只可惜自己近在咫尺,它竟然毫无察觉。   即便你这畜生再聪明,也猜不到爷居然敢来到你的眼前!   林风的心中并不轻松,相反举轻若重,他在等待一个时机,等待怪物呼吸间断的一个瞬间。   这怪物似乎7息是一个轮回,而在第三息和第四息之间的呼吸间隔最大,也是防御最为松懈的时候!   双瞳的漩涡在缓缓转动,林风洞察到了怪物最为致命的一个弱点,它处于怪物的口中,舌头的下方!   一个呼吸轮回,两个呼吸轮回......   怪物似乎愈发焦躁起来,它如何也猜不到对方为什么会这么安静,难道敌人竟然退走了吗?   若然没走,对方究竟想干什么?   对于未知事物的由来恐惧是一切动物的天性。   怪物的头颅高擎而起,此刻巨口呼地张开,猛地向前方扫射出一片毒雾!   千钧一发之时,林风的攻击如电发出!   他并没有施展投掷技能,而是选择了似乎更为冒险的近身攻击,因为这样更有把握。   新月没入怪物舌根的一刻,怪物的身体似乎发生了一瞬间的停滞,跟着传来一声古怪的声响,似乎是房屋从内部发出的沉闷坍塌声。   短短一瞬,林风已攻击完毕,向后急退,饶是如此,依旧被怪物喷射出的一片毒雾击中了身体!   腾的,头顶上冒起了一个-72的伤害!   25级怪物发出的攻击果然非同小可!   与此同时,怪物的身体无力的跌落在水中,跟着从尸体上跳起一个大大的暴击提示——-555!   退回岸上,林风大口喘着粗气,即便喝下一个回血的小药瓶,仍然无法阻止那一阵恐怖袭来的饥饿感。   等周边的其他怪物没入水面安静下来以后,林风重新回到吞天魔鳄尸体旁,开始捡取战利品。   一堆钱币,一根项链和一个手镯,外加一本道魂的技能书《毒瘴术》。   收进包裹之后,意外竟看到一个魔方,捡起来看,无法转动,也不知道有什么用处。   就在此时,一具人形的淡淡魂魄从魔鳄尸体中冒了出来,向林风深施一礼道:“伟大的勇士,一千多年了,感谢你将我从这冷血畜生的肉体中解脱出来,作为感谢,我会将仅有的祝福送给你!”   亡魂手指一点,一道白光随即飞入林风手中的魔方内,接着一个方格被点亮,最后化为一个数字——7!   “再见,伟大的勇士,祝你好运!”   一阵风吹来,亡魂随即飘散。   林风将魔鳄的尸体缓缓拖回沼泽边上,犹如庖丁解牛,须臾得到百余斤肉块和一张皮革。   升起一团火(玩家自带生活技能),将割好的肉条放上去炙烤,也不管烤的水平如何,大口吞咽,入口即化,提取出的精华全部被贪吃蛇吸走。   百余斤肉几乎吃掉了三分之一,身体中的饥饿感才缓缓消失。   寻找到第二个目标,林风如法炮制,有了先前的经验,杀起来更加顺手。   轻易击杀了第二个怪物,同样解救出一个亡魂,只不过这个亡魂的祝福并没有点亮魔方中的一个空格。   捡宝,割肉,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   在一个时辰之内,林风成功击杀了12头魔鳄,依次点亮了魔方上的三处空格,得到了7、4和5三个数字,另外还有近千斤的肉块。   有了充足的食物,对挑战后面的怪物更为有利。   此刻,那座高大的阴影神殿已近在眼前,林风进入潜行,一步步走向神殿内部。   在他万分小心,几乎以为已进入神殿的时候,不料一足踩空,整个前脚仍然没入深深的沼泽中,再看看阴影神殿,仍然矗立在不远的位置上。   尼玛,有没有搞错?   林风心头一阵恼火,此刻愈加小心,一步一步来到门前,当下风影发动,嗖的一声,人已箭一般飞了进去!   未料人落下的时候,仍旧站在沼泽中,阴影神殿仍在若远若近的位置上。   这里面究竟暗藏了什么玄机?   林风一头雾水,百思不得其解。此刻又有点埋怨死去的欧尼维拉,这老头也是老糊涂了,为什么不将进殿的方法一并告诉自己?   转而拿出那个已经点亮了三处空格的魔方,略微盘算,已经有了决定。   或许进入阴影神殿的钥匙就隐藏在这个魔方内!   那么就必须将盘踞在这阴影神殿周围的怪物全部清理掉。   天色由暗转明,再由明转暗......   终于在进入第二天的时候,林风一共杀死了122头吞天魔鳄,点亮了魔方上的八处空格,分别是2、3、4、5、6、7、8、9八个数字图案,唯独少了一个“1”字!   包袱中积满了肉块,暂时是不愁吃了。   而阴影神殿周围的怪物已经完全被清理干净,这个倒霉的“1”,你究竟藏在哪里?   在林风满脑子雾水的时候,就听一阵震动天地的狂笑在阴影神殿中传来!   随即一具高大的身体一步一步,轰轰然走了出来,竟然是人的身体,鳄鱼的脑袋,身披坚硬鳞甲,手握一柄寒光逼人的三股叉,手指林风恶狠狠道:“小子,你几乎杀光了我的子孙,本神定要将你挫骨扬灰,替吾子孙报仇!”   说话间,嗖地一声,三股叉如电般向林风掷来!   饶是林风早有戒备,仍然被钢叉入水后激起的波浪击中,身体腾地冒起了一记-125的伤害!   倘若没有贪吃蛇的伤害免除,这一记冲击就已经击杀了林风!   百忙之中,林风偷偷察看信息,方知那怪物名唤堕落鳄神,乃是这阴影神殿的门卫。   堕落鳄神手一招,三股叉立时飞回手中,钢叉盘旋,舞成漫空风轮,沼泽中的水立时被裹卷而起,转而凝聚成一条巨大的鳄鱼,张牙舞爪向林风飞扑而去! 二十七、悟性+100!   这是堕落鳄神的成名绝技——狂浪吞天!   潜行!   风影步法踏出一串涟漪,一息间,林风已远远逃出了堕落鳄神的攻击范围。   此刻,那条凌空飞渡的水形鳄鱼轰然爆裂!   其威势之烈不亚于一颗重磅TNT,强大的冲击波直冲击得林风耳膜刺痛,脑中一阵晕眩,与此同时,他潜行的身体也暴露了出来!   堕落鳄神见状怒吼着追袭过来,钢叉高举,直刺而下!   在锋芒几乎要刺入林风身体的一刻,林风身体扭转,竟然硬生生擦过致命的锋芒,身体掠起一串虚光,向着堕落鳄神迎面冲过去!   他就是要利用堕落鳄神的藐视心理,铤而走险!   钢叉惊天落下,深深扎入沼泽淤泥之中!   而此刻林风已从堕落鳄神的身侧一掠而去!   与此同时,新月攻出的一道十字痕已落入堕落鳄神的软肋部位!   两记小小的伤害提示从堕落鳄神身体上飘起——-1-1!   尼玛,有没有搞错?怎么伤害这么低?   林风再瞅瞅堕落鳄神高达4000点的血值,忖思照这般耗下去,即便猴年马月也完成不了击杀啊!   堕落鳄神钢叉一旋,转过身来,居高临下看着林风哈哈大笑道:“虫子,本神有伟大的沉沦狱魔大人灵佑护体,岂是你那小小力量所能伤害?纳命来!”   说着钢叉一舞,直劈而下!   二次进入潜行,林风远远躲到外围,冷眼观瞧堕落鳄神的身体,就见对方从上到下毫无破绽和弱点,浑如铁板一块,究竟该怎么办?   “讨厌的虫子,出来,让本神撕碎了你!”   堕落鳄神由于找不到林风,气得暴跳如雷,钢叉飞舞,搅得周边风云变色!   它的破绽究竟在哪里?   林风并没有着急,相反愈发冷静下来,此刻堕落鳄神的影像已完全投影在识海中,林风琢磨了一遍又一遍,在几次三番的审视中,他终于发现了一处蹊跷,因为在日光的照射之下,堕落鳄神居然看不到一丝一毫的身影!   那么,它的影子究竟藏到哪里去了?   堕落鳄神的活动范围非常有规律,始终在一个扇面范围内活动,一旦走到边缘,便会折返。   它肯定有忌惮的东西,要不然它早就来追杀我了!   看到堕落鳄神背后的那座阴暗宫殿,林风微微一笑,心头有了算计。   他走到一个适当的位置上,大大咧咧的指着堕落鳄神骂道:“你这溜须拍马的畜生,沉沦狱魔豢养的一条老狗,不滚回去啃主人吃剩的骨头,跑到这里丢人现眼,狐假虎威,装腔作势,其实,你只是一条无能的老狗而已,有种过来杀我啊!”   “你在骂我?你这无知的虫子!”   堕落鳄神的眼睛涨得通红,手中的钢叉在嗡嗡震颤,说时迟,钢叉脱手嗖地向林风投掷而去!   林风轻易避开鳄神的攻击,口中继续骂道:“就这点手脚还给人家看家护院?尼玛,跟个娘们似的,气急败坏,滚回去生孩子吧!”   此刻的堕落鳄神身体剧烈颤抖,就像一座火山般随时都会爆发!   “来抓我啊,胆小鬼,一条卑劣下贱的死鱼,也不知道尼玛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货色,地嫌天弃的丑八怪!你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趁早死了拉倒!”   林风正在肆无忌惮中笑骂,突然间就见堕落鳄神以难以置信的速度疾射而来,几乎一眨眼就来到了他的面前,钢叉呼地一声刺到了眼前!   尼玛,这是暴走的节奏啊!   在生死一线的节骨眼上,林风的身形竟硬生生挪移了一尺,而后向右侧快速逃离而去!   饶是如此,锋利的刀风仍然刮中了他的身体,头顶上随即冒起一个-888的巨大飘红!   与此同时,一张巨大的手掌突兀伸出,竟然凌空抓住了林风的身体!   堕落鳄神仰天狂笑,看着手中的俘虏,血盆大口瞬间张开,却又硬生生的止住,他可不想这么轻易杀死这个一再冒犯他的虫子!   不可能!   老子决不能挂在这里!   此刻林风目眦欲裂,血脉贲张,身体居然不可思议膨胀起来!   见此情形堕落鳄神愈发得意起来,狂笑连连!   而在下一刻,林风的身体居然如一条鱼般从堕落鳄神紧握的手掌中间滑了出来!   随即,S形轨迹发动,一路狂奔!   原来,在极度危险的一刻,曾经失去的技能——豁免终于被林风发动!   猎物得而复失,堕落鳄神瞬间陷入暴走状态,如影随形跟在后面,大手连连挥舞,在几乎要捉住对方的一刻,总是由于毫厘之差让对手得以脱困!   而处于惊风急雨中的林风一边逃,一边居然抓着一块块肉条不停大快朵颐,如此不可思议的一幕更是激怒了堕落鳄神。   呼的一声,一片燃烧的毒焰从堕落鳄神的口中喷洒而出,火海中,林风的身体上顿时跳起一个个伤害数值,看去愈发狼狈!   不得已,那块我是一片云赠送的肉块终于被取了出来,被林风狠狠咬上了一口!   感觉力量瞬间回到了体内,林风的身体不可思议间扭转而返,刷刷两刀刺中了堕落鳄神的身体,身体一错,绕过对方逃向了另一侧。   结果让林风非常失望,仍旧是-1-1的两记几可忽略的伤害!   尼玛,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堕落鳄神居然停止了攻击,仰天长笑起来,笑毕,手指林风道:“虫子,以你有限的智慧,怎么可能弄清伟大的沉沦狱魔的手段!不如,我们公平一战,你敢不敢?”   堕落鳄神居高临下看着林风,那眼光中充满了轻蔑和挑衅!   “玩家枫林,怪物堕落鳄神申请向你发起挑战,是否接受?”主脑的提示音忽然响起。   尼玛,简直太变态了!   林风暗自咒骂一句,此刻毫不犹豫选择了接受!   他的举措大大出乎了堕落鳄神的意外,堕落鳄神认真的看了看林风道:“小子,虽然你很弱小,但勇气可嘉,我会让你死得容易一些!”   林风冷冷一笑道:“是吗?”   话音未落,身体如电爆射而去,手中新月如毒蛇出洞,瞬间刺中了堕落鳄神的额头!   准确的说,应该是额头上镶嵌的一块宝石!   这块宝石原先并没有显形,直到堕落鳄神被林风引出了原有活动范围后,才被暴露而出。   雷霆瞬杀!   天地间的雷电因子此刻被聚集到那枚淡绿色的宝石中,瞬间被释放出来!   -333!   与此同时,那枚精致的宝石从堕落鳄神的额头掉落而下!   日光之下,堕落鳄神巨大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身后。   时不我待,林风如游鱼般左右出击,堕落鳄神的身体被连连击中,-76,-55,-102......   钢叉盘旋,逼退林风,堕落鳄神眼中隐隐露出惧色,突然发出一声怪叫,转身就逃!   “怪物堕落鳄神擅自破坏决斗规则,为此,予以剥夺生命值一半,以示惩戒!”   主脑的提示音瞬间响起,随即,一道雷光凭空而降,转眼掠走堕落鳄神2000点血值!   堕落鳄神身形稍稍一滞,此刻更是丧魂落魄,速度陡然加快,如飞般逃往阴影神殿的位置。   瞳锁发动!   就见堕落鳄神的身体顿时停了下来,只不过也就是一息的间隔后,堕落鳄神立刻恢复自由,继续仓皇逃窜!   林风叹了口气,此刻再无保留,毫不犹豫发动了圣心附加技能——绝对审判!   决不能让对方逃回去,否则,再想杀掉堕落鳄神势必难上加难!   “技能发动有效,怪物堕落鳄神被禁锢15S!”   此刻堕落鳄神吓得魂飞魄散,看着追击过来不断放大的林风的身影和那把逼近咽喉的新月,浑身簌簌发抖,可怜兮兮道:“伟大的勇士,我愿意向你臣服,请饶了我的一条狗命!”   看着堕落鳄神的可怜惨样,林风忍不住噗哧一笑,随后毫不犹豫的一刀刺向对方的要害!   而在新月刚刚碰到对方身体的同时,就听堕落鳄神发出一声万分恐惧的惨嚎,身体瞬间萎缩下去,转眼间已化作一滩血水!   古怪!怎么自己死掉了?   林风满脑子疑云。   一具透明的灵魂从血水中冉冉升起,接着向林风微微恭身道:“伟大而勇敢的年轻人,感谢你使我的灵魂得到解脱,为此,请接受日落王朝男爵贾满思的祝福!”   贾满思手指一点,一道白光嗖地飞入了林风的身体中,而后,这个灵魂同样消失不见。   林风拿出那个古怪的魔方,终于看到一个数字“1”的空格被点亮,如此,1-9的数字已凑齐,这个魔方为什么毫无反应?   9个数字不等的分布在魔方的六个面上,林风使劲想扭动魔方,仍旧纹丝不动。   在踌躇中,林风不觉走到了适才激战的地方,就见一颗淡绿色的宝石突然浮出水面,嗖地一声,射入了手里的魔方中!   嗡的一声,一团耀眼的白光从魔方中爆发!   白光消散之后,魔方显现出不同先前的色彩。   五十四个空格中除了原来1-9的数字外,还出现了其他各不相同的图案。   仔细看这些图案,其中有满头蛇发的女巫,眼光渗血的恐怖骷髅,手持收割镰刀的死神,瞳孔墨黑的死婴,美貌的少女,锋利的弓箭,等等。   看了看,林风情不自禁的转动了一下魔方!   刹那间,周边的场景开始变幻,数息之间,林风忽觉已处身一条长长的阴森通道内!   “哈哈哈......呜呜呜呜......来啊,来啊,你逃不过的,呵呵呵呵......”   一阵渗瘆人的惨笑传来后,接着响起一个冷酷无比的恐怖女声:“小子,你擅自转动了噩梦魔方,现在已堕入噩梦女皇的末日迷宫中,倘若一个时辰之内你不能发现出口,你就会被迷宫中附加的魔咒夺去生命!现在,计时开始——1,2,3......”   “倘若一个时辰之内,你能够破解魔方中的秘密,则你也能逃出生天,只是,小子,以你浅薄的智慧,你能做到吗?不如等死好了,哈哈哈哈......”女声补充提示道。   尼玛,不会这么倒霉吧?   就这么随便转动一下,就得到这么垃圾的结果?   唉,人不走时,喝凉水都塞牙啊!   虽然有点失落,但林风一咬牙,开始心无旁骛分析手中魔方,却不敢再稍稍转动一分。   少时,一个完整的魔方形状已复制在了林风的脑中,大脑随即高速运转,与时间争分夺秒!   一个时辰中的任何一秒都不要浪费!   林风有了一种和死神赛跑的紧迫感,在反复观察魔方之后,他的心也从紧张中缓缓平静下来。   在经历数不清的推算之后,一道灵光瞬间点亮,忖思,这么做到底对不对呢?   在苦无别策的情况下,林风一咬牙,开始了新一轮的繁杂推算......   “二四为肩,六八为足,左三右七,戴九履一,五居中央......”   林风口中喃喃有词,开始在意识中转动魔方,向着最终的目标演变。   他以前也是偶然中了解了洛书中的记载,此刻福至心灵,在一次次的失败中,不停转动着虚拟中的魔方,缓缓的将1-9的数字向着同一面上移动。   在历经了数不清的艰涩枯燥的推算之后,林风的识海中突然传来一声悦耳的脆鸣——叮!   “噩梦迷宫游戏倒计时,9,8,7......”恐怖女声的提示音瞬间传来。   与此同时,主脑的提示音也响了起来:“玩家枫林锲而不舍,智慧卓绝,终于一举破解噩梦魔方的秘密,为此,特奖励悟性+100,智力+100!”   “不——!”   即将到手的猎物失之交臂,恐怖女声发出咬牙切齿的怒吼!   一个张牙舞爪的女巫阴影出现在了末日迷宫的上空!   此刻,林风的双瞳愈显深邃无比,似乎蕴含着近乎于神的冷酷和无尽智慧!   手中真正的噩梦魔方瞬间爆裂成一团白光!   “玩家枫林,你发现了阴影神殿!” 二十八、黎明之时   噩梦迷宫的幻景在眼前消失,林风看到了一个巨大的气泡,而在它的内部,矗立着一座难以形容的宫殿,它的轮廓是不规则的曲线,犹如蠕动的虫子,每时每刻都在变化。   邪恶的一缕缕黑气在宫殿四周缭绕盘旋,发出毒蛇般的嘶嘶声。   半空中出现两扇黑魆魆的窗户,犹如两只眼睛不时投射出阴狠的目光。   最上面的塔尖犹如一根邪恶的毒刺一般延伸到无尽苍穹之上。   总体看来,它就像一个穿着黑衣服戴着尖尖帽子的一个邪恶老巫婆。这是林风给出的评价。   “玩家枫林,你眼前的景象完全是一个未知的世界。你可以选择进入或拒绝。也许进入后会有所收获,但也可能付出生命的代价!现在,告诉我你的选择!”   主脑无感情的催促道。   进去是必须的,但无论如何不能轻率。   任凭主脑的一遍遍催促,林风置若罔闻。进入后有危险是必然的,但怎样将危险规避到最小值,是林风必须认真考虑的。经历屡次艰难战斗后的林风愈加谨慎,也是对这个游戏的认识愈发深刻所致。   “气泡即将破裂,请玩家枫林尽快选择进入,赶快进入!”   主脑的催促愈显迫切,林风的内心愈加平静。   终于,就听啪的一声,气泡破裂了!   而在这一刻,那个已经破碎的噩梦魔方重新出现,并飞到了林风手中。   “老大。”   一个稚嫩的又带着点胆怯的声音传入了林风的耳朵。   “谁?”新月瞬间握紧,林风显得无比的警觉。   就见魔方中忽然钻出一个脑袋,胆怯的瞅了瞅四周,大大的眼睛紧张的看了看林风,身体方慢慢爬了出来。   正是一个缩小版的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小萝莉,圆圆的眼睛大而有神,鼻子挺翘,嘴唇红润润的,扎着一对羊角辫,此刻翩然起舞转了一圈,身体微微一欠道:“老大你好。”   尼玛,实在是太可爱了!   林风此刻爱心大发,恨不得将这个袖珍版小萝莉抓起来,放到心里去。   “你是谁?为什么叫我老大啊?”林风颇亲切的问。   “因为是你将我从噩梦女皇曼达芙妮的诅咒中解脱出来的啊,所以我叫你老大!”   看到林风的态度很和蔼,小萝莉立时高兴了起来,手舞足蹈说道:“我叫小雨,老大!”   林风故意板着脸道:“叫我哥哥!”   “哥哥是什么?”小雨歪着脑袋问。   尼玛,太呆萌了!   “哥哥是这个世界上和你最亲的人。”林风柔声说道。   小萝莉嗖地飞到了空中,忽然啵的一声在林风的颊上亲了一口,又飞回魔方上问:“是这样的吗?”   “嗯,小雨真聪明!”林风竖起拇指表扬道。   “我有哥哥喽!”小雨高兴得手舞足蹈,一边唱起了悦耳的歌声,一边在林风的脸上亲了好多遍。   林风脸上故意做出发愁的样子,叹了口气。   “哥哥和小雨做游戏好吗?好多好多好玩的游戏,哥哥好不好?”   “好是好,可是哥哥现在没有时间啊!”林风装着很无奈。   “为什么?”   “因为哥哥要去那里。”林风指着阴影神殿说道。   小雨的脸上立时露出万分恐惧的表情道:“不,哥哥别去,我讨厌那里!”   “可是如果不去的话,哥哥也许会死,这是个必须完成的任务。”   “我不想让哥哥死!”小萝莉的眼泪吧嗒吧嗒落了下来。   “哥哥也不愿你受到连累!”林风神色郑重说道:“要不,你留在这里等我,或者赶快逃走,逃得越远越好!”   小雨的脸蛋瞬间变得异常苍白,最后,忽然重重的点了点头,身体稍稍变得大了一些,手一招,那个噩梦魔方顿时缩小,然后飞入了小雨的手中。   小雨的口中念出晦涩的语音,魔方上的每个空格开始快速交替,表面幻彩纷呈!   “原初之灵请求跟你缔结生命契约,是否接受?”主脑的提示音响了起来。   原初之灵是什么?   林风的脸上浮现一丝惭愧之色,更多的是一种莫名的感动!他略一沉吟,选择了接受。   “玩家枫林,由于你和原初之灵缔结了生命契约,你们之间的生命和灵魂将会无条件实现融合,彼此之间一切所有实现共享!”   “你共享了原初之灵的固有技能:1、逃逸,在任何危机情况下,可实现一次逃脱威胁的机会,冷却时间,一个自然日。2、恢复,一个自然日之内,拥有一次技能刷新的机会!3、赌局,转动噩梦魔方,发动噩梦赌局,赌局双方生死各安天命!冷却时间,一个月。”   尼玛,自己猜的不错,这小萝莉的馈赠真的很给力啊!   每个技能都格外的强大,尤其是恢复技能,譬如圣心附加的绝对审判,无疑可以使用两次,这对击杀最终BOSS将更有把握!   林风正高兴的时候,小雨的身体瞬间变得很小,呼的一声,竟然飞入了自己的右目中!   工夫不大,这个小小萝莉居然重新飞了出来,撅着嘴道:“那里的姐姐太讨厌,小雨不喜欢!”   话音未落,又呼的一声飞入了林风的左目中。   “小雨喜欢这个姐姐,小雨在这里安家了!”   左目中传来小雨欢欣雀跃的声音。   有没有搞错?眼睛里面居然也能安家!   “哥哥,噩梦女皇曼达芙妮的触觉异常强大,你必须在她最脆弱的时候,也就是黎明来临的一刻,选择潜入,才可能避过她的耳目,记好了哦!”   “小雨困了,小雨要睡觉了,晚安,哥哥......”   一个打哈欠的声音传来,不久就听到了甜美无比的鼾声。   林风有点哭笑不得,好在看似毫无头绪的问题总算有了解决之道。   林风选择盘膝而坐,一面回味各种技能效果,一面慢慢等待黎明的到来。   一遍一遍的反复琢磨觉悟,愈发感觉到这些技能和自身血脉的紧密融合,尤其是在和堕落鳄神战斗时被擒的那一刻,自己深刻的理解到了豁免的含义,那是一种超脱,超脱肉体和天地的束缚,从物质到精神上所获得的一种相对独立的自由。   隐隐中,一种踌躇满志的滋味愈加浓厚,回味无穷。   阴影神殿的边缘地带,林风盘坐的身影由明转暗,进而变得模糊,最终完全消融在天地之间,转而又浮现而出,直到身体完全凝实,如此循环往复,不知经历了几多轮回......   终于,在光暗交替的一刻,林风的双目陡然睁开,身形飘然而起,扭动出S形的轨迹,嗖地冲入了那个巨大的气泡!   此刻的林风已来到一片阴森恐怖的花园里。   林风毫不犹豫发动了潜行。   一棵古老的巨树出现在林风的眼前,干枯的枝干上没有一片叶子,挂满了毒蛇般蠕动的藤条,而在藤条的终端上悬挂着一颗颗血淋淋的骷髅头骨,阴风从骷髅的孔隙中穿过,发出呜咽的哀鸣,令人心魂酥麻。   “嗯?我闻到了新鲜血肉的味道!是谁?我看到你了!”   陡然间,那颗树干上猛地睁开一双巨大的眼睛,裂开的树缝中发出恐怖的威胁声。   一时间漫天藤条飞舞,尖锐的啸音此起彼伏。   风影发动,林风似乎化作了风,但有缝隙,便能一掠而过,毫无挂碍。看似惊险异常,其实如履平地。   饶是艺高胆大,林风也加了百倍的小心。   他知道不能暴露,否则,在没有进入地宫之前,被噩梦女皇曼达芙妮发觉,则很可能一败涂地!   小心翼翼逃到一个僻静的角落,林风开始仔细打量左右的情况。   就见一只乌鸦从空中扑腾腾落到巨树的枝干上,口作人言道:“范德萨,你的癫狂病又犯了!一个早觉都睡不安稳,你这老疯子,小心女皇哪天把你劈了当柴烧!”   “新鲜的血液的味道,我不会闻错的!”巨树范德萨贪婪的说道。   乌鸦闻言,居高临下左右远近巡视了一番,复哼声道:“白痴,任何敌人都逃不过我伟大的阴影巫师易卜拉欣的眼睛!噤声,否则我告知女皇陛下,定教你好看!”   受到威胁后的范德萨心中恐惧,唯唯道:“知道了,伟大的阴影巫师大人。”   乌鸦易卜拉欣闻言,咒骂了几句,复扑腾腾飞走了。   范德萨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唉,莫非我真的老了么?”   不久后,这棵巨树终于闭上了眼睛。   花园里满布着稀奇古怪的邪恶生物,比如长着眼睛的仙人掌,生出手脚的滴血兰花,大如面盆的人面蜘蛛,等等,稍有动静,便会警觉活动,左右逡巡。   一着不慎,便会打草惊蛇!   林风蹑手蹑足,仔细的察看着这花园内的每一个角落,希望有可能找到通往地宫的道路。   然而,他查找了数不清的来回,仍然毫无头绪。   莫非,地宫的入口不在这里?   在林风准备离去的时候,他突然看到一个熟悉身影,尼玛,不是盗贼奥兰迪吗?   只不过这个盗贼如今长着一副死人般的尊容,脸上的腐肉剥落欲掉,白骨中似乎有蛆虫蠕动,嘴唇几乎烂光,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双目中的眼瞳早已不见,被换做两团不断燃烧着的绿幽幽磷火。   此刻,裹着一身白色尸布的奥兰迪举着一根白骨蜡烛,在雾霾中迤逦前行,不一会就出了花园,来到一处一眼看不到边的墓园边上。   就见墓园中骷髅头堆积如山,腐烂的棺木横七竖八,不时见磷火如豆一般在空中游走。少时就见一根枯骨的手臂突兀从棺材中伸出来,快如闪电捏住了一个不知名的腐肉甲虫,缩回棺中,传来不断咀嚼之音。总之,一切所见,无不令人毛骨悚然!   奥兰迪踩着无尽尸骨,走到高高的土丘上,深深的嗅了一口气,露出万分陶醉的神情。   墓地上空飘浮的灰暗气息如无数条蛇一般缭绕而来,顺着奥兰迪的七窍钻入,奥兰迪的身体开始剧烈的颤抖,不时传出炒豆般的骨节爆响声。   正在享用美味的奥兰迪突然扭首看向林风潜伏的位置,眼中的魔火开始剧烈跳动。 二十九、索命幻阵   难道他看到了自己?   握紧新月,林风宛如一张拉满的弓,随时准备发起惊天一击!   却见奥兰迪又缓缓安静下来,吐了口浊气,摇首自言自语道:“命蹇时乖,想不到我曾经不可一世的奥兰迪竟然落到了这般田地!倘若让我抓住那个命里的灾星,定要扒其皮,抽其骨,炼其魂,方解我心头之恨!”   看到奥兰迪的咒骂,林风恨不得上前抽他两记耳光!尼玛,老子惹你了吗?你一再构陷老子,却弄巧成拙,实在是机关算尽,死有余辜!   想到这奥兰迪自从遇见自己后便一再倒霉,心中不由一乐,暗道,尼玛,老子就是你命中的克星!   须臾,奥兰迪吸足了死亡气息,下了骷髅土丘,一路兜兜转转,重新回到了阴暗恐怖的花园中。   也是是奥兰迪吸足死亡气息后太过可怕,那些邪恶小生灵心生畏惧,早远远躲了出去,倒方便了跟在后面的林风。   奥兰迪一路向花园的西北角行去,少时来到一座破旧的木屋前,正要弯腰进屋,却见拴在门口的一头凶恶的亡灵犬突然高耸起头,向着远处狂吠起来。   奥兰迪捡起一条破鞋跟狠狠砸在亡灵犬头上,骂道:“畜生,又发情了吗?再控制不住就骟了你,省得你日日发骚!”   亡灵犬给他砸得呜咽一声,显得很委屈。   奥兰迪随手解开绳索,牵着兀自不甘心的亡灵犬进了木屋。   林风等了好一会儿,听到木屋中没有一丝动静,这才蹑手蹑脚缓缓来到木屋边上,透过缝隙仔细察看。   屋里一张破桌子,几个破凳子,仅有的是斑驳的墙上挂着一个破钟表,钟摆静止不动,显然早就坏了。   奥兰迪到哪里去了?   林风满腹疑云,也担心是圈套。忖思再三,还是决定冒险察看一番。   吱呀一声轻轻推开门,看见屋里的地上布满了灰尘,唯留两行新鲜的脚印延伸到钟表前的地上,却凭空突然中断,失去了以后的踪迹。   那显然是一人一狗走过后留下的。   一切显得太过诡异,心弦瞬间被绷紧。   踏着奥兰迪遗留的足迹来到那座钟表前,仔细端详。这只是一座看起来再破旧不堪的挂钟,它里面难道藏有机关不成?   指针的指向显示在0点5分。   林风伸手打开外壳,欲拨动时针,却感到时针被牢牢锁在那里,纹丝不动。   此刻钟表上面一直不动的那只猫头鹰突然摇头动了起来,说道:“报数,报数!”   报数?报什么数?   林风百思不得其解,那只猫头鹰继续聒噪道:“报数,报数......”   远远的,林风听到一阵脚步声向着木屋赶过来,时下情势太过危急,不由得信口说道:“0点5分!”   时针的位置可报12点,24点,或者0点。或者其他任一时间。   但林风知道对的答案只有一个。直觉中他选择了回答0点5分。   叮的一声,猫头鹰顿时停止了颤动,而后下面的墙壁上裂开了一条门缝。   林风推开后一闪而入,眼前出现了一条一路向下的台阶,借着两旁墙壁上微弱的灯光,林风一步步向下面走去。   随后,身后的门户缓缓闭合。   尼玛,这么简单的谜面,难道哄小孩子吗?   林风稍一忖思,心中暗叫好险,倘若自己答了其他时间,或许会立刻触动警报,那样的话,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也幸亏爷是一个磊落之人,自然走磊落之路。   走了好长一会儿,迎面扑来了一股浓郁的潮霉气息,林风心知下到了地底,接着,一脚已踏在坚硬的石面上。   眼前是一条长长的巷道,两旁石壁上磷火时明时灭,显得光怪陆离,神秘莫测。   突然间,一群蝙蝠呼啦啦从前方飞来,林风心明如电,从看似不可能的空隙处一掠闪了过去。   隐隐间,林风听到不远处有人在说话,他避开几处岔道,向着有人的那个方位慢慢摸了过去。   在经过两个拐弯之后,他已来到一间房子之外。   此刻,在这间阴暗而宽大的暗室之内,有两个人正在对话。   “奥兰迪,你的命是老夫给的,老夫随时都可以收回,别动那点歪心思,也别以为老夫不知道你的斑斑劣迹!好好做事,忠心于老夫,你要学会做狗,尤其要做好一条忠犬,那样,老夫飞黄腾达之日,你也会跟着沾光的!”   “多谢主人栽培,奥兰迪誓死追随主人,海枯石烂,永不变心!”   “有这个觉悟就对了,如今多事之秋,届逢女皇大人千年盛会,你要谨慎小心,不要做出马脚,那样,或许我到时候也保不住你的狗命!”   “是,是,主人教训的是!”   “果报之泉即将再一次涌发,本大人要再一次为女皇陛下酿造本证灵髓,这个事不容有失,你赶快去看护,从现在开始,一时一刻都要死死守护在那里,没有我的允许,不得离开!”   “属下遵命!”   “谁?是谁在那里!”巫魂死灵弥尔顿怒喝道。   林风的六识很快闭合,精神和肉体俱进入了归零状态,与周边的世界几乎融为一体。   就听几只蝙蝠呼啦啦飞了过去,巷道内重又恢复了寂静。   “主人放心,只是几只吸血扁鸟而已,不碍事。”奥兰迪毫不在意说道。   缩在斗篷下看不见躯体的弥尔顿,阴阴注视着室外,手中的骷髅魔杖腾地冒起一团魔火,过了良久,才熄灭下来。   “记住,奥兰迪,一丝一毫的大意都会招致塌天之祸!每个人都有一次可活的机会,只是,我给你增加了一次,你要更懂得珍惜!”   “是的,主人!”   “去吧!”   奥兰迪弯着腰一步步小心翼翼退出这间厅堂,吐了口气,而后顺着道路向一个方向走去。   走过几个拐弯,距离适才弥尔顿居住的房间已经很远,奥兰迪口念晦涩咒语,突然将裹身尸布猛地抖动了一下,就见一只吸附在他后背上的蝙蝠噗地掉在了地上!   奥兰迪捡起那只蝙蝠,在手中一般抚摸一边道:“睡吧,睡吧,小乖乖,忘记了快乐和忧伤,忘了一切,做一个实实在在的美梦吧!”   转瞬间,奥兰迪变得声色俱厉、咬牙切齿!   “这老鬼,你做的手脚,难道我会不知道?”   “该死的死鬼弥尔顿,居然仗着女皇的恩宠骑在我的头上,此仇不报枉为人!”   “只是如今,那是千年来临的一个关口,也是上天赐予我唯一的一个转机,看我奥兰迪如何咸鱼翻身!”   奥兰迪一边诅咒,一边计较,过了好一会,他终于走上了一条岔道,在转了不知几个曲折之后,他继续顺着一个螺旋下降的阶梯,一步步向更深的下方走去。   终点处是一个圆形的房间,地面中央浮现出一个奇异的魔法阵,就见奥兰迪毫不犹豫走到魔法阵的中央,口中念念有词,而后,魔法阵快速旋转起来,转眼间,奥兰迪失去了踪影。   奥兰迪念过的那几个晦涩的音节,林风历历在耳,在经过多次练习之后,林风决定尝试一下。   虽然前途未测,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何况即便难如登天,自己已没有退路,必须全力一搏!   站到魔法阵中央,口中念出那几个已经练得纯熟的语音,果然,魔法阵开始飞速旋转起来。   林风感到自己犹如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吞入黑洞一般,深深坠落下去,无力挣扎。   肉体和灵魂都好似被扭曲了,感觉异常痛苦。   在难捱的煎熬中,终于感觉失去的力量又回到了体内,此刻双脚已站在坚实的大地上,林风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来到一座无比广袤的宫殿中。   这个宫殿根本望不到边,无尽的鬼火在上空漂浮游动,看去犹如亿万星辰罗列,诡异莫测!   地面上流动着一层浓浓的雾霭,不时有一张张枯骨手臂探出,传来一阵阵瘆人的鬼哭声。   “你发现了阴影地宫!”   “你进入了阴影地宫的第一层——索命幻阵!”   尼玛,就这么冒冒失失便闯进来了吗?   奥兰迪呢?   大地上空空荡荡,除了孤单的自己,再看不到任何物事。   就在此刻,数不清的磷火汇聚到头顶上空,转眼排列成一个大大的指示箭头,不时一明一暗交替闪烁。   “前进,前进,前进......”   数不清的鬼音以不容置疑的口气催促道。   此刻林风已完全失去了方向感,不知东南西北,似乎除了按照这个箭头的提示,已没有了其他选择。   当跨出的第一脚缓缓踏在地面上之时,立时,耳边传来无尽的厮杀声。   就见处于天地两侧的战阵洪流快速地向中央地带汇合,短短一刻,殊死搏杀的双方已交织在了一起,刀枪飞舞,血肉横飞,须臾,血流成河,大地完全被染成了赤色!   那种来自身体内的不屈力量被如潮般唤起,一轮轮撞击而来,似乎随时就会突破血肉阻隔,喷洒而出!   轰!轰!轰!轰!   雄壮的战鼓瞬间敲响,每敲一下,心脏便加强了一份震撼,身体中心魂欲裂!   这一轮轮的敲心重击愈来愈快,伴随着愈发频繁的喊杀声,短短一刻已如一张弓弦般被拉伸到了极致!   林风目眦欲裂,在近乎失控的边缘,终于狠狠咬了一下舌尖,硬生生将自己从幻觉中拉了回来!   便在此刻,就见一队尸傀悍将模样的武士高举着战刀向自己冲杀过来!   在战刀几乎劈到顶心的一刻,林风方才觉悟他们如今攻击的正是自己!   风影踏出,留下一串S形的轨迹,新月连番挥击而出,噗噗地刺入了尸傀悍将的身体,那绝对是一种刺入肉身的真实感,皮肉割开,白骨裸露,意外却看不到一滴鲜血洒落,甚为诡异。   “吾等有沉沦狱魔大人灵佑加身,你这外来的蟊贼如何能伤害一分!哈哈哈......”   尸傀悍将们发出瘆人的狂笑,那种藐视的态度使得林风杀意横生!   喊杀声中,越来越多的尸傀悍将们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转眼间,就将林风完全淹没了! 三十、互殴   嗖地一声,一个身影从乱军中激射而出,新月凌厉一击,雷霆的力量将眼前一个失群的尸傀悍将顿时炸裂成碎片!   风影踏出随处游走,新月左右翻飞,不停的收割着一个个尸傀悍将的生命。   大队的尸傀悍将如狼群一般黏在林风后面,林风毫无畏惧,一击即退,绝不纠缠。   时间飞逝,不知不觉中,已将近半个时辰,而林风已不知道击杀了多少对手,放眼望去,尸傀悍将的队伍似乎并不见减少,长期下去,蚁多咬死象,何况对方并不是蚂蚁!   潜行!   “这里是索命幻阵,潜行发动无效!”一个陌生的声音说道。   靠,这是要玩死爷的节奏啊!   尼玛,既然藏不住,爷逃还不行吗?   拽开两条腿,林风随意选择了一个方向一路狂奔!   不知跑了多长时间,身后的大队追兵总算是被甩得没了影子,林风长吐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逃不掉的!”   “无论天涯海角,噩梦总在你心里!”   “投降吧,胆怯而弱小的虫子,你倒霉的命运已注定你将成为我们的食物!”   “谁?”   林风如兔子般跳了起来,环视四周,空空荡荡,更无别物。   就见一个淡淡的影子慢慢在空气中凝聚,最终变成了一个尸傀悍将模样,咧开仅剩几个焦黄大牙的大嘴森然笑道:“我们无处不在,与你同行,不死不休,虫子,纳命!”   说罢,战刀呼地迎头劈落!   与此同时,一个个尸傀悍将在周边无中生有,越来越多,纷纷举刀加入战团。   大地上厮杀不休,天空中,无数的磷火也游动得愈来愈快,汇聚成变幻的星河。   星?在哪里?什么星万古永恒?   林风涌起一种豁然的感觉,一边游走躲避,一边开始仰视漫天如星的磷火。   经过了良久的观察,在亿万磷火中,林风终于发现一颗最亮的星光,它处于至高无上的位置上,岿然不动,傲视芸芸众生!   它所在的位置就是遥远的北方吗?北极之星!   诸天围绕的中心!   心思洞明一刻,林风向着那颗遥远的北极之光一路飞奔,即便看到失群的尸傀悍将也视若无睹,不时将肉块填入口中,以消减渐渐强烈的饥饿感。   不知跑了多少时间,就见一个极其高大的战将突然横跨于前,手舞着一根巨大的狼牙棒,轰然砸向林风!   “玩家枫林,你已进入了索命幻阵的中枢地带!”主脑的提示音立时响起。   通过目标探查,林风知道了这个手持狼牙棒的怪物唤作尸傀杀神。   身体一晃,自如避开对方的这一记重击,新月挥出两记刀光噗噗没入尸傀杀神的身体,带来了-65、-78的两记伤害。   怪物的满血值已高达4200点,比当初的堕落鳄神还要高!   目光一凛,弱点透视和瞳锁即时发动!   中了技能的怪物身体微微一滞,而在这不足一秒的间歇内,林风已发出两记凌厉攻击,造成了两记过百的伤害!   怪物身体膨胀一圈,狼牙棒舞成泼天棒影,化作一团旋风咆哮着追杀过来!   -3,-7,-6!   明明躲得远远的,却仍然受到了一连串的连击伤害,这尼玛竟然是一种范围性的攻击技能!   在主脑的提示中,林风知道这种技能称作索命旋风,倘若被卷入其中,遭到的伤害会更大,甚至会产生1S间隔的晕眩!   这1S的晕眩看似不长,但在某种情况下或许就会导致致命的威胁。   好在这种技能并不能连续触发,大致30S内只能发动一次。   林风小心游斗,中途连续发动雷霆瞬杀,怪物的血值渐渐降到了2500点以下。   怪物狼牙棒连番攻击逼退林风,口中念出一串晦涩语句,就见一串血芒凌空落入怪物体内,随之出现生命值+300的提示!   居然还能自行回血!   林风瞪大了眼睛,感叹这怪物还真的不太好杀!   深吸一口气,攻击如雪片般频繁落入怪物的身体,怪物血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终于,在触发一记暴击后,怪物的血值突破了1500点大关!   在怪物故技重演,又要触动生命恢复的技能时,林风一咬牙,新月一掷而出,偏巧带来了2S致盲的效果,而怪物的恢复技能也被彻底打断!   机不可失,弱点透视,瞳锁,两秒内林风泼风般施加了7次攻击,触发了两记暴击和一个连击点的伤害!最终,这一轮攻击的总体伤害竟然突破了400点!   了解了怪物的弱点后,攻杀变得没有了悬念,怪物的血值很快逼近了500点!   怒吼声中,怪物瞪着血红的眼睛,狼牙棒指天一挥,那漫天如豆的磷火快速汇聚而来,转眼间化作一片流星雨洒落下来!   尼玛,居然还会范围性的魔法攻击!   好在林风远远躲了出去,在流星雨结束的一刻,一记投掷释放而出,而自己瞬间已冲到怪物的近前,在轮番攻击中,很幸运的又触发了连击!   如此,在怪物血值面临清空的一刻,林风一个S形的走位绕到怪物背后,福至心灵的施展了一记盗贼特有的背刺技能,新月深深没入了怪物的体内!   怪物发出一声不甘的悲鸣栽倒在地,意外的是,并没有爆出任何物事。   就看到一点流光从怪物体内飞出,慢慢融入手中的新月,提示音随即传来!   “玩家枫林,你的新月净化并吞噬了尸傀杀神的灵魂,解封度增加了0.001%!”   总算还有点回报!   林风往口中丢了几个肉块,开始继续向前方搜寻。   很快,他就发现了第二个落单的尸傀杀神,有了第一次的经验,消灭这个怪物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结果了第二个怪物,走出眼前一片浓浓的雾瘴,林风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尼玛,还让不让人活了?   就见前方出现了数之不尽的尸傀杀神,密密麻麻,铺天盖地!   这可不是普通怪,这可是实打实的BOSS啊!   要想前行,除了杀出一条血路似乎别无他法,潜行又不能使用。   潜行?   “这里是索命幻阵,潜行发动无效!”   林风想起和尸傀悍将战斗中的一个提示音。   尼玛,这可不是主脑的声音,说话的究竟是谁?   难道自己始终没有逃离对方的视线?   走入一片僻静的迷雾,林风盘膝而坐,开始了漫长的一轮冥想。   归零,物我两忘。   问心!一团火焰瞬间在识海中燃烧!   问自己之心,问天地之心,也问命运之心!   宇之泓的话语如在耳侧!   本心是什么?我思故我在,故一切因我才有意义。如此,我命由我岂由尔?   何况你是什么?你们只是躲在暗地里害人的一群伎俩!   或许只是一团游戏中的数据而已!   换言之,你们只是磨练我心性的工具而已,是我林风踏足登临的阶梯!   0,无所有,也正因为如此才无所不纳!   在林风重新站起的一刻,他的双瞳精芒爆射,念头一到,身体很快便消失在这片天地之间。   “玩家枫林领悟了潜行的终极奥谛,打破该地域禁制的束缚,特奖励悟性+50,智力+50!”   面对主脑的奖励,林风心止如水,一脸淡然之色。   其实奖励根本无关紧要,重要的是自身有所得!   林风视若无睹的从大片的尸傀杀神中间走过,如雁渡寒潭,毫无挂碍。   而在尸傀杀神们的眼前,完全是空无一物。   一个尸傀杀神的鼻子忽然紧张的嗅了一嗅,似乎感觉到了一点异样,狼牙棒瞬间轰然砸落!   他攻击的对象赫然是另一个尸傀杀神!   这也是林风偶尔心念所动,故意漏出的一丝破绽!   腾的一声,对方的尸傀杀神头上冒起了一记-475的暴击伤害!   尼玛,这也行?   于是,林风故技重施,故意在施加攻击的尸傀杀神身侧又逗留了一圈!   被重击的尸傀杀神懵然看着攻击的同伴,露出茫然的神情,突然间目光一凛,手起棒落,狠狠砸在对面同伴的头顶上,同样造成了一次厉害的暴击伤害!   周边的尸傀杀神们纷纷转头看过来,不解的看着突然变得疯癫的两个伙伴,却如何也看不清这内中的缘由。   林风恶向胆边生,索性大胆的做了一个尝试!   就见一时间内,大片的尸傀杀神们的眼中涨成了红色,高举着狼牙棒如潮水般冲来,转眼间就淹没了两个弱小的同伴。   远远站在一旁的始作俑者,看着变成一堆残渣的两个尸傀杀神,露出志得意满的笑意!   尼玛,还是这样快啊!   吟的一声,手中的新月微微一颤!   “玩家枫林,你的武器新月吞噬了尸傀杀神的灵魂,解封度增加0.001%!”   “玩家枫林,你的武器新月吞噬了尸傀杀神的灵魂,解封度增加0.001%!”   林风心中一喜,很快进入了下一轮的疯狂尝试中!   宛如游鱼在水,如风如电,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又如狼入羊群,大队的尸傀杀神们乱成了一锅粥,纷纷陷入惨烈的互殴中!   看着一队队的尸傀杀神变成了尸体,林风露出志得意满的笑意。   蠢东西,毕竟是一堆数据,跟爷斗!   而解封度增加的提示也时时传来,对此,林风很有所期待。   此刻的林风,便如一个死神,凡是他走过的地方,立刻会变成活生生的炼狱,寸草不生!   即便有侥幸残血的尸傀杀神,也被他随手收割掉。   此刻,在较远距离外的中央地带,一个高高的圆形祭坛上,正站着一个头系白带的白骨巫师,他高举着手中的九首骷髅权杖,忽然重重的落在了地面上,一块平整的石头顿时龟裂成数条缝隙!   宛如九幽的号角响起,所有的尸傀杀神神情一凛,齐齐扭首向中央祭坛看去!   即便方才陷入混乱的尸傀杀神们也瞬间安静下来,而后,所有的尸傀杀神如潮水一般,向着遥远的中央祭坛簇拥而去! 三十一、日月逆转   看着齐齐退走的尸傀杀神,林风心中疑惑,却仍跟在后面,意图一探虚实。   须臾,数之不尽的尸傀杀神密集簇拥在祭坛四周,目光齐齐看向白骨巫师,一双双瞳孔中燃烧着迷醉的炽热火焰!   白骨巫师手捻白骨念珠口中念道:“吾之罪孽已经还清,故能化作永生之白骨。而你之罪孽则刚刚开始,必经受无尽炼火之焚烧,方能洗尽恶业!从吾者得永生,逆吾者堕埃尘!”   白骨巫师手中的九首骷髅权杖蓦地一横,直直指向林风的位置喝道:“那个世人,尚不过来皈依沉沦狱魔大人,更待何时?”   说话间,无数双眼睛顺着骷髅权杖指引的方向齐刷刷看向了林风的位置!   尼玛,他居然能识破我的潜行?怎么可能?   骷髅权杖微微一摆,一股无形的力量顿时将尸傀杀神们推了出去,中间清出一条道路,一直延伸到林风的脚下。   尸傀杀神们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目露凶光,已濒临暴走的边缘。   白骨巫师森然一笑,眼眶中现出一双异常明亮的眼瞳,看去极不和谐。   “你所看到的不一定为真。你所杀戮的不一定为死。你所以为的只不过是一场空欢喜!但有罪孽,杀戮无尽!但有怨恨,噩梦缠身!你看看她们是谁?”   顺着白骨巫师指向的位置看去,林风不由得怒火中烧,牙齿咬破嘴唇,鲜血滴沥而落!   就见不着寸缕的白盈盈,陷身无数尸傀杀神的包围中,承受着无法忍受的侮辱和蹂躏!   阿紫则被捆缚在木桩上,被一轮一轮如雨的皮鞭抽的死去活来!   我是一片云正经受着惨绝人寰的凌迟之刑,一块块血肉被脔割下来,转眼间就被尸傀杀神们分食干净!   这不是真的!   林风的心中激荡起雷霆般的呐喊,此刻血脉贲张,衣发飘飞,单足一点,整个人如箭一般射向祭坛上的白骨巫师!   “这怒火烧得越旺越好,如此,瞬间激起大阵反噬,这贼寇必尸骨无存!”   白骨巫师的眼中露出志得意满的笑意,几乎已经看到对方葬身地狱的情形。   然而,刚刚冲上祭坛的林风居然意外不见了!   白骨巫师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在他看来一切本顺理成章的事,却突然间失去了控制!   数记刀光没入了白骨巫师的身体,带来的伤害只是-1-1-1......   林风的身影一击而退,他站在白骨巫师的对面,仔细揣摩着这个邪恶又卑鄙的家伙。   “不对!既然踏入中枢阵眼的范围,居然激发不出一丝一毫反击,这不可能!”   白骨巫师似乎自言自语,又似乎在对着林风说话。   “而,你!不可能没有一丝一毫的仇恨,罪孽,执念!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看着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白骨巫师,林风轻蔑一笑道:“对于一个介于生死有无间的人,或者说一个0,你这索命幻阵已没有了用处,当然,作为一个你这般的死物,又哪里能理解得了!”   白骨巫师从稍稍的一瞬茫然中即刻恢复了固有的冷漠,看着林风讥笑道:“如此,你自认能杀得了我么?沉沦狱魔大人的力量,岂是你一个虫子所能理解!”   他的讥笑之音尚没有说完,却突然发现自己不能动了!   月神之生命祝福!   瞳锁!   “技能发动有效,白骨巫师被定身5S!”   在月神之生命祝福的增益下,瞳锁技能果然超出了原有的3S定身。而扣除自身99%血值的代价,对于生命值早已归零的林风,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5S之内,完全是一番暴风骤雨般的狂攻!   -1,-1,-1,-1......   尼玛,这怎么可能?   与此同时,祭坛之外的一些尸傀杀神的头上忽然跳起若干不等的血值扣损标志!   林风一眼瞥见,暗自咒骂一声,知道伤害值被白骨巫师转嫁了!   5S的时间转眼即过,此刻就见白骨巫师仰天大笑,身体化作九道光影,向祭坛之外疾射而去!   “九为数之极,九九八十一,本尊有八十一具分身庇佑,小子,你奈我何!”   就见白骨巫师变幻出的81具分身随机散落在尸傀杀神的人潮中,齐齐指着林风讥笑不已。   81具白骨巫师虽然大笑,然而,眼神中隐隐藏着些不安。   果然,白骨巫师所期盼的下一幕剧情仍然没有发生。   他变化遁走就是要引诱林风追击,而后立刻关闭中枢阵眼,那时林风再想进入,必是万难!   而自己抽身而返,稳坐中军,便可以守于不败之地!   就见林风仍然站着祭坛上,一动没有动。白骨巫师眼中神色愈显不安!   由于先前的失算,从而导致引狼入室的结果!   四周的尸傀杀神此刻咆哮着齐齐冲向祭坛,岂料刚刚靠近,便被一道无与伦比的力量震了回去!   果然和自己所料不错!   林风暗自点了点头,毫不关心周边的变动,开始仔细打量这祭坛上的所有布施。   就见祭坛上布置着一个极其晦涩繁琐的阵法图形,每个节点处各镶嵌着一个不知名的宝石,相互连接成一个完整的能量传输网络。最中央的核心部位,一颗如血的婴儿拳头大小的宝石尤其夺目,周而复始的激荡着血色光芒。   在林风即将发起攻击的一刻,突然一股巨大的力量在阵图中央爆发!   林风不得已,闪避到边缘地带。   在一幕光影消散过后,手持九首骷髅权杖的白骨巫师重新出现在祭坛中央!   尼玛,你还知道回家啊!   林风嘴角现出讥讽之态,知道地宫第一层的真正决战即将打响!   一股邪恶的黑气从骷髅权杖上的一个骷髅头中冒出,白骨巫师持杖指向林风,喝道:“业火焚身!”   腾地一声,林风站立的位置上凭空生出一团绿幽幽的魔火,转眼间就将林风包裹在中央,熊熊燃烧起来。   就见火苗中数之不尽的冤魂在其中挣扎哀鸣,惨不忍睹!   “你的罪孽就如这漫天之星,无穷无尽,无始无终!你既然已经选择接受沉沦之星的召唤,当敞开心胸,投入我魔怀抱,以期获得重生!”   就见诸天之星齐齐震颤,那团业火的光芒愈发炽盛!火光中央的林风却意外坐了下来,瞑目沉思,任由周身火舌肆虐!   胸口的贪吃蛇化为一圈深邃的漩涡,新月锐利的刀身被林风紧握在掌心,鲜血淋漓洒落,落入业火之中,波波爆响!   须臾,这团火竟然出现了奇怪的分流情况,黑暗的罪孽之气被源源不断送入贪吃蛇的漩涡中,一个个大大小小的灵魂则被炼化为近乎透明的气息,被新月绽放的光芒吞噬!   “玩家枫林,你的武器新月吞噬了沉沦的冤魂,解封度增加0.001%!”   “玩家枫林,你的武器新月吞噬了沉沦的冤魂,解封度增加0.001%!”   一瞬间天地旋转,时光一纵千万年,桑田沧海,走马轮替!   林风站立而起,双目中爆发出慑人的精芒,手指白骨巫师道:“你所看到的不一定为真。你所杀戮的不一定为死。你所以为的只不过是一场空欢喜!但有罪孽,杀戮无尽!但有怨恨,噩梦缠身!你看看他们是谁?”   前世今生的一幕幕情形瞬间在眼前回放,爱人无辜惨死,幼儿被敌人残忍绞杀,便连古稀之年的父母也被活生生烧死!   “不,这不是真的,这是幻觉!”   白骨巫师的身体猛然一震,颤声道:“你怎么会释放我的技能?”   “业火焚身!”林风手指白骨巫师发出最终审判。   无尽的魔火凭空横生,短短一刻便吞没了白骨巫师的身体,烧得他痛不欲生!   “不——!”   白骨巫师发出声嘶力竭的嘶吼,便听轰的一声,九首骷髅权杖上的一个头瞬间炸裂开来!   而在这一刻,焚身的业火悄然熄灭!   “你,怎么会掌控幻阵的力量?”白骨巫师颤声问。   “幻由心生,何况,我已掌握了阵法的中枢!”林风冷冷笑道。   “什么!?”   白骨巫师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此刻才发现自己居然在悄无声息之中和林风互换了位置。   移形幻影——七劫之皇称号附加的技能,三十码之内,可与任何怪物或玩家互换位置,冷却时间15S。   从未使用过的技能被林风一旦觉悟,顺手施展了出来。   双目幻化为深邃的漩涡,一目赤色如朝日,一目银色如满月,诸天之星尽在其中,大地众生周覆其内,无尽的力量从大地深处流转而来,从双足延伸到本体中,妙理生发流转,正所谓一通俱通!   “末日雷霆!”“死神之召唤!”“群魔乱舞!”“罪孽之收割!”“死亡狂飙!”“九幽炼魔血狱!”   “火海熔岩地狱!”   一幕幕熟悉的技能纷纷被释放到白骨巫师的身上,周身衣物被渐渐烧光,袒露出一幅白森森的骨架,偏巧仍有一颗不死之心在胸腔中起伏跳动!   “日月逆转!”此刻林风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双目如神般无情,森然发动骷髅权杖中所赋予的终极技能!   “不——!”   白骨巫师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随后堕入无尽的黑洞。   所谓生死人而肉白骨,青春可再,死极复生!   血肉脏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白骨巫师身体上重新生长出来,每长出一分,白骨巫师便发出一声似乎痛到极处的呻吟!   白发复生,转眼间变成一头黑发,干涩的皮肤几乎转眼间变得光润起来,老年,中年,青年,宛如时光倒流,直至最后变成一个襁褓中的婴儿,甘甜的吮吸着母亲的乳汁!   在这一刻,似乎一切荣辱都被遗忘!   这便是白骨巫师的终极技能——日月逆转!林风深知,倘若自己中招也更难从中摆脱出来!   砰!砰!砰!砰!   九首骷髅权杖上剩余的8个头颅,在这一刻纷纷爆裂开来!   而在这一刻,林风毅然发动了雷霆瞬杀!   新月如死神的目光般瞬间捅入白骨巫师那颗跳动的心脏中,偏偏又巧之又巧地触发了3%的致命一击!   即便白骨巫师失去了索命幻阵的统领能力,并且也毁坏了骷髅权杖,但以林风的能力想要一举击溃白骨巫师,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关键在于对方胆魄被夺,又深陷幻境,所以被林风所趁,一发中的!   一具淡淡的魂身从碎裂的骷髅架上冉冉升起,那灵魂向林风深施一礼道:“年轻人,吾乃日落王朝前军大将布伦威尔,感谢你对我施加的救赎!作为感谢,我将它赠送给你!”   说着,亡灵布伦威尔将一个血淋淋的物事捧向了林风。 三十二、心魔之园   布伦威尔手中所捧之物赫然是一颗热气腾腾的心脏,兀自咚咚跳个不停!   尼玛,要不要这么搞怪?当初欧尼维拉也是如此,只是这又是一颗什么心?   看着林风有些犹豫的样子,布伦威尔叹了口气道:“我本该是早就腐朽身死之人,却经受不住沉沦狱魔的诱惑而成为奴隶,他在我心脏中种下不死诅咒,因而能保我至今不朽!这颗心脏中蕴含了大量的死气和我百余年内蓄积的修为力量,有利无利,那也难说!而这一抔热血中却也涵盖了我对这个幻阵世界的理解和觉悟,对你,应该有益!倘你不要,便让它化作尘埃吧!”   布伦威尔说着,欲将那颗心脏摔落在地,却被林风一兜握在手心。   布伦威尔朗声一笑,而后周身突然爆发出无尽光明,须臾飘散不见。   那颗入手的心脏刚一接触林风的手掌,立刻生发出无数根须,钻入皮肉,顺着手臂向着身体各处蔓延生长!   尼玛,有古怪!   林风脱手想甩出去,而那颗心脏却已似乎变成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与血肉密切结合,牢不可分!   大量的灰暗死气从这颗心脏中源源涌出,顺着血脉,不断向林风的心脏处进发。   伏在胸口的贪吃蛇突然快速盘旋起来,如一个极为饥饿之人陡然看见美食一般,疯狂吞噬着那颗心脏传递来的力量。   同时,思绪的潮水逆流而上,快速冲入林风的识海之中,那一轮月牙吟吟颤动,开始快速甄别精华和糟粕,激发出一轮轮的智慧光晕!   叮的一声!   天空中传来一声清脆之音,就见一颗磷火之星疾射而来,快速没入林风的握心之手!   一丝执念,一份罪恶,一种体悟!   林风的右目中爆发出浓烈的赤芒,化为漩涡,缓缓转动,少时,爆发出一丝觉悟后的精芒!   而大量的执念之力,也被那条贪食蛇毫无保留的接纳。   第二星,跟着飞射而来!   伴随着一番番开悟后的兴奋,林风的右目中血芒大盛,头发无风自动,状若疯魔!   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其星有几,在人间,其罪有几!余罪不灭,神魔对峙!   在一个时辰之内,林风不知吞噬了几星的力量,觉悟了几星的原罪,而身体不自觉中开始膨胀,渐渐已到达崩溃的边缘!   嗡的一声,林风的左目中爆发出浓烈的银芒,短短一刻,已然盖过了右目中的无尽血色!   一股清凉感在识海中扩散而出,林风顿时如醍醐灌顶!他想起了伊丹莱雅,那可怜的灵魂最终一刻犹自给了他一颗种子,现下早已发芽,并开始壮大,那便是希望——诸神之永恒期许!   林风长舒一口气,心中热潮奔涌,久久难息!   良久,林风盘膝而坐,开始了新一轮的觉悟。   磷火之星交替飞射而来,起初还是一颗两颗般稀少,间隔很长,到后来愈发频繁和密集,随着林风的觉悟愈发加快,那漫天的星斗顿时化作一片流星雨般洒落而下,纷纷射入林风的身体内!   每当右目内血芒暴涨,而至于失控之时,左目中的银芒立时爆发起来,迅速的将那股强烈的魔念平抑下来!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   从漫天密集的星斗,渐渐变得稀稀疏疏,到后来只剩几百颗,再到几十颗!   手中的那颗心脏时下已几乎被吸收一空!   终于,最后一颗星,那颗北极之星,在天幕上剧烈颤动起来,而这一刻,整个索命幻阵中天摇地动!   在震颤到极限的一刻,此星终于一举挣脱束缚,嗖地飞入了林风的手中!   林风的脸上露出极其痛苦的表情,忖思再三,终于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他紧握着这颗滚烫的磷火之星,口中喃喃道:“你终究迟来,我叫你余罪,是乃万恶之起源,天地之本因,阴阳之化生,死生之兆彰,虽然我还不懂你,但从这一刻起,直至地老天荒,你我偕行!”   随即,林风将这颗余罪强行按入自己的印堂之中,入肉即合,手稍稍一抚,疤痕立无!   隐藏在自身血脉之中,任谁都很难发现!   识海之中,原先的那一轮月牙明显又大了一圈,亮度又强了几分!   而林风不知道的是,他在无意之间,已远远走在了众多灵修者的前列!   林风缓缓站起身来,此刻赫然便是这片天地的主宰之神,二目一扫,那些数之不尽的尸傀杀神和悍将顿时吓得骨软筋麻,纷纷膜拜在地,不住祷告!   失去了诸天罪孽之星的庇佑,这些怪物已弱化了不少,便是尸傀杀神的血值也由原先的4200点,急遽滑落到了800点!   手一挥,圣辉沐浴瞬间发动,天空光芒普照,而光明一经附体,怪物们立刻尸解,肉身快速溃散成埃尘,风一过,已一无所有!   手中的新月不停震颤,而主脑的提示音在耳畔不停响起!   “玩家枫林,你的武器新月净化并吞噬了尸傀杀神的灵魂,解封度增加0.001%!”   “玩家枫林,你的武器新月净化并吞噬了尸傀杀神的灵魂,解封度增加0.001%!”   ......   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候,这索命幻阵中的怪物已死得干干净净,而手中那把新月的解封度已达到44.7%!   新月,上古神器。解封度44.7%。攻击+688,准确+77,力量+120,敏捷+144,5%几率触发致命一击!附加技能:1、雷霆瞬杀,40码以内随处瞬移,加成188%的攻击,有一定几率触发致盲、麻痹和雷霆暴击效果,冷却时间4分钟。2、灵魂净化和吸收,领主级之下怪物被击杀后,灵魂100%被净化和吸收。领主级怪物之上,有一定几率触发净化吞噬效果,并有几率获得怪物的特殊技能加成,衍生出新的技能效果。使用要求:必须得到器魂认定。   再打开属性栏,林风发现饥饿度已经下降到了4376点!   此刻,在阴影神殿阴森的后殿中央,无尽尸骨堆砌的平台之上,正摆着一具巨大的棺椁,那棺椁表面的纹饰极尽繁复和华美,并镶嵌着数之不尽的各色宝石,看去诡异而斑斓。   忽然间,棺盖向后方缓缓打开,接着,一双惨白的手伸了出来,而后,一个身影吃力的从棺材中猛地坐了起来。   那人面色如霜,相貌俊秀,一身华贵之气不怒自威,只是,在那光洁的额头上却生出一对绵羊犄角,立时平添了无尽邪恶气息!   那人在极度虚弱中咳嗽了一声,忽然哇地一声,喷出一大口墨色的血液,那血液兀自在空中飞行的一瞬,却又立刻化作无数的黑色甲虫,嗡嗡然纷飞而去!   “本尊,这,这是睡了多久......了?是谁,居然敢大胆唤醒本尊?”   “不对,本尊的沉沦......,我居然感觉不到它的一丝一毫的气息,这,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此人面色一皱,颤声道。   华贵之人突然伸手凌空一抓,就见一只黑色的鸟儿立时被捉在手中!   “去,看好心魔之园,一刻也不准离开那里,否则,本尊会将你变成一根死蚯蚓,让你永远生活在无尽黑暗之中,再无出头之日!”   “是,是,伟大的沉沦狱魔大人,我向您发誓,做您忠实的奴才和走狗,海枯石烂,永不变心!”   乌鸦易卜拉欣吓得魂不附体,赶紧表功。   “去吧!”   沉沦狱魔柏林顿手一松,易卜拉欣在空中翻了好几个跟斗,忽然一头撞在一旁的柱子上,慌忙中左冲右突,扑腾腾狼狈飞走了!   “无用的蠢物!倘不是本魔时下如此虚弱,早杀了你这无用的虫子!”   沉沦狱魔长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时间真的不多了,没想到本尊苏醒一刻居然虚弱到如此地步!再这般睡下去,曼达芙妮那表子定然走到了本尊的前面!想让本尊臣服,那是万难!”   想到这里,沉沦狱魔心一横,毅然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光影的涟漪中,他的身体渐渐和周边的黑暗融为了一体!   索命幻阵中央祭坛。   心念一动,那神奇的魔法图形缓缓运作,最后,一道光柱腾地冒了出来,瞬间吞没了林风的身体。   而在林风消失后不久,一个裹着尸布的身影从空气中裸露出来,口中啧啧道:“果然是我选中的人,只是,你不知道的是,你始终是我奥兰迪一条探路狗罢了!”   此人缓缓走入中央祭坛,一会消失不见。   而在奥兰迪消失后的不久,又有一个人出现了!   此人身穿一件墨色的斗篷,身体四周始终笼罩一层浓浓的雾气,看不见一丝一毫的躯体。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奥兰迪,本座果然没有看错你!你自以为身在局外,其实始终被本座握在手心,而你们所有的人,都是本座的利用工具罢了!”   不久,这身穿墨色斗篷之人也跟着走上了中央祭坛,缓缓消失。   天空中阴风怒号,一条大路迤逦通往不知名的远方,放眼四周,看不见丝毫的生气。   林风于路缓缓前行,走了不久,便听到了一阵呜咽的抽泣声。   他看到了一个小孩,坐在路边的土块上,掩面哭泣,似乎是伤心到了极处。   他走到了那孩子的身旁,恻隐之心稍动,问道:“孩子,你有什么难为事,不妨说给我听听。”   那小孩猛然抬起头,露出一张泪水婆娑的面孔,那是一张极为稚嫩的面庞,天真无邪,不带一丝一毫人间气息,圣洁的如同一个天使!   看着如此纯洁无瑕的一个心灵,林风的心居然隐隐生出些痛楚。   “你帮不了我!何况,也没人愿意帮我!”   孩子继续掩面哭了起来。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帮不了你?也知道我不愿意?”   “你真的愿意帮我?哥哥!”   小孩瞬间变得高兴起来,站起来一把挽住了林风的手臂。   “只要我能做到。”林风缓缓说道。   “这可是你说的!”   小孩一下子变得咬牙切齿起来,此时一口洁白的小牙瞬间变成锋利的犬齿,猛然一口咬住林风的手臂上,立时痛彻心扉!   腾地一声!   小孩瞬间生出翼翅,双翅微微一振,顿时冲天而起,身后留下一串刺耳的笑声!   “你逃不过的,逃不过的,凡来的人,没有能走出这里!”   “你命中注定,谁也救不了你!”   远空的小恶魔忽然扭过头,恶狠狠的抛下一句:“记得你答应的事情,哼!”   一转眼,小恶魔已飞的不见了影子。   摸摸手臂上深深的牙痕,林风若有所思,仿佛记起了三生。   “玩家枫林,你发现了心魔之园!” 三十三、忘川   心魔之园?   心念稍一迟疑,眼前光影飞纵!   灯红酒绿,电光变幻,在绮靡的舞乐声中,扭曲的腰姿,销魂的呻吟,酒如血,情若火,美人妖艳,俊郎英武,灵肉交织,阴阳媾和,情愿缠绵到天荒地老,而爱恨永无尽期!   林风看着酒池肉林中无法自拔的一具具躯壳,知道这一幕乃是虚幻,然而有多少人能够抗拒这种诱惑?俗话说,美人膝,销魂刀!   虽说是虚幻,却又是那般鲜活真实!   就见一具具柔绵无骨般的身姿忽然围绕到了自己身侧,口中娇吟道:“哥哥,来啊,来啊,爱我!”   恍如杜鹃泣血,又似海棠着雨,让人迷恋浮沉!   刹那间,这些妩媚的妖姬顿时化作一条条斑斓的蛇身,一张獠牙的巨口开张到极限,猛然一口死死咬在林风的脖颈上!   孽障!   林风怒喝一声,新月如电翻飞而出,当场将这些蛇体切割成无尽碎片!   嗡的一声震撼,幻景消失,而那种痛楚却是何其真实,摸摸脖颈间的深深咬孔,居然活生生留在那里!   尼玛,这幻觉也太真实了吧?   在刺痛中忽然袭来一阵酥麻,然而快速的沿着血脉遍体扩散!   居然有毒!   林风头发戟立,脊背上顿时渗出一层冷汗!   贪吃蛇盘旋数圈,须臾之际,将这一阵极其凶悍的蛇毒吞噬干净,一阵饥饿之意涌来,林风不由自主取出肉块大口吞咽起来。   林风尚没有觉悟之时,眼前的情形已变幻到一处熟悉的会议室中。   “你的日常工作究竟是怎么做的?嗯!管理管理跟不上,数据数据出不来,尼玛,看来你真的是不想干了!”   那一张极其蛮横无理的嘴脸不停喷着唾沫星子,肆无忌惮,旁若无人,嬉笑怒骂,无不任性妄为,俨然是一个土皇帝!   “说说,说啊!尼玛,装哑巴也别想蒙混过关!看着人五人六的,却做不出像样的人事!”   嗤的一声,一旁的荆桑民吸了口烟,忍不住讥笑了一声。   看着满场袭来的冷漠无情的目光,胸中的火焰腾地冒了起来!   一刀拔出噗的一声刺入了赵家强的胸膛!   即便知道是假的,老子也要杀个痛快!   “杀人了,杀人了啊!”   肥胖的荆桑民像老鼠一样跳了起来,居然极其灵活的逃出了门!   尼玛!   林风怒不可遏,三两步追赶而去,终于在楼梯口截住了荆桑民!此刻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揪住对方胸衣,一刀出手,终于将满腔的愤怒刺入了那具蠢笨如猪的身体中!   “饶了我,饶了我,你大人大量,我再不敢了,我叫你爹......”   看着荆桑民越是求饶,气不打一处来,一刀,两刀,三刀......荆桑民的身体像干瘪的皮囊无力的滑落于地!   鲜血染红了大片衣裳,林风面色狰狞走下楼去,许多人像躲避瘟神一般逃走。   刺耳的警笛声传来,数十个武警举枪包围上来,一个武警举着喇叭喊道:“放下凶器,缴枪不杀,再不投降,我们就要开枪了!”   砰砰,林风清楚的感觉到子弹洞穿肉体的痛楚,那么强悍的冲击啊,自己像枕头一般被击飞出去,迅速向下方坠落!   而眼中的上方居然变成了中央商场的高楼,正是自己赴死跳楼的那一刻!   就见上方一个身影跟着跳了下来,不可思议的追上来抱住了自己的身体,在身侧耳语道:“林风,世界末日到了,活着了无生趣,就让我们共赴黄泉!”   这女孩不是周云又是谁?   周云伸出巧舌不断的****着林风的面庞,那种酥麻感足实令人迷恋!   然而在下一刻,周云的面庞迅速变成一个海妖娜迦的模样,下半身蛇的身体死死缠住林风,流出毒涎的口吻中,舌头长长伸出来,一瞬间便死死裹挟住林风的脖颈!   一股强烈的窒息感袭来,令林风生出无力反抗的绝望感。   一个声音在耳畔幽幽说道:“死吧,死吧,死后脱离苦海,一了百了!”   “滚开!”   林风费尽力气挣脱摆布,此刻却发现眼前出现了一座断壁残垣的古寺,一个美女跌跌撞撞跑来,扑入他的怀中,抽泣道:“采臣,快走,姥姥已经追过来了!”   兰若寺?   我变成了宁采臣!   但有所念,必生心魔!   无数根根须凌空缠绕过来,将自己和小倩死死缠在了一起!   “你们逃不掉的!你们将永世成为我的傀儡和奴隶!”那男女声交织在一起说道。   一幕幕幻景冲击如重锤般敲击在心头,而精神和肉体不由自主颓废下去,直至堕入无底的深渊......   不能再这么沉沦下去,否则自己必死无疑!   林风心中警醒,猛然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然而无尽的幻觉如山一般追袭而至,让孱弱的自己无力反抗!   在身体几乎无力承受的一刻,林风终于取出我是一片云赠送的那块肉干,囫囵吞了下去!   饥饿如潮水退却,脑中拼命念想的是那六个字——南无阿弥陀佛!   顿时传来一阵悠扬的钟声,佛号朗朗,梵音如潮,而魔念似乎即刻变得模糊起来。   一个宝相庄严的佛端坐在那里,一句句佛号响彻天地,世界光明一片!   在林风稍稍喘了口气的一刻,那面目慈祥的佛突然变得声色俱厉起来,指着下方的芸芸众生咬牙切齿道:“尔等披人皮,行畜生事,必永堕阿鼻地狱,永世不得翻身,尚苟且想得到拯救,岂非白日做梦!”   那佛猛地转过脑袋,周身黑气缠绕,朝着林风狞笑道:“你看我是谁?”   说着,一对卷曲的绵羊犄角从额头钻了出来,赫然已变成面目恐怖的魔!   “佛魔一念间,魔即是佛,佛即是魔,尔满心贪嗔痴恋,尚想着念一两句佛号就能脱离人世苦海,无非做梦!”   一张蒲扇般的大手翻天落下,顿时将林风如一只苍蝇般扑在下面,转瞬就被压在十万大山之下!此刻的林风就像当初被压的孙猴子一般,心中存万千不屈和怨念,都化作了云烟!   恍然中,自己不由自主被推入一条长长的队伍中。耳边听到的都是凄凄惨惨戚戚的悲泣,身旁的鬼卒不时落下死硬的鞭子,抽得亡灵们东倒西歪!   终于,看到了一条长长的河,河水呜咽,浊浪翻滚,就见无尽阴魂在其间挣扎浮沉,悲声如潮!   这是忘川吗?林风心头念念。   跟着,那艳若鲜血的花出现在阴魂们的眼前,只有花,没有叶,鲜红欲滴的花瓣像是无尽的执念和爱恨,随着此生路途的终结,遥寄哀思!   彼岸花,花叶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路过望乡台,阴魂们哭哭啼啼爬上去,看到似乎近在眼前却远在天边的亲人们,内心愈发沉痛。   而我呢?   我没有亲人,孤家寡人,便死了,也没得谁祭奠我!   林风心头大恸,泪如泉涌。   下得望乡台,就看到一座极其险峻的高山,数不清的鬼魂们拼命向上攀爬,中途摔落的不计其数,随即被翻卷的忘川河吞没!   “大哥,这是什么山?”林风讨好的问一旁的鬼卒道。   “阴山。”   “那些冤魂明知爬不上去,为什么还要做那么无谓的事啊?”一个亡灵感叹道。   嗤的一声,一旁的鬼卒讥笑道:“还不是癞蛤蟆想天鹅屁吃!这亿万年而来,就没有那个冤魂成功过!”   “大哥,如果侥幸爬过去会怎么样?”   鬼卒瞪了林风一眼,喝道:“还不快走,啰里啰嗦!”   林风被推得差点踉跄倒地。   就听那鬼卒自言自语道:“爬过去?做梦吧!唉,我也想啊,据说爬过去的话,就会进入彼岸极乐世界,再不会受这永世沉沦的苦痛!”   正说话间,众亡灵们已来到一座桥前。从侧面看去,就见桥中间镌刻着三个大字——奈何桥!   “来啰,来啰,喝一口热汤,来生托送给好人家!”   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婆子不停舀着汤水,递给眼前过往的一个个亡灵,亡灵们喝了之后,双目瞬间变得浑浊起来,而后一步步茫然走过了奈何桥,而此生已经终结!   “小伙子,到你了,喝口热汤,喝了不想家!”老婆子的话语听来格外亲切。   “婆婆,如果不喝这孟婆汤会怎么样?”林风小心翼翼问。   老婆子的脸顿时沉了下来:“你难道想做个孤魂野鬼?你看看他们!”   顺着老婆子手指的方向,林风便看到数不清的恶狼在疯狂追赶着那些失群的孤魂,天空中不时落下极其残忍的秃鹫,轻易的将毫无反抗之力的那些孤魂野鬼叼走,而后一口吞掉!更有一些火舌不时从地面冒出,顿时将不及反应的冤魂烧得渣都不剩!   “你想和他们一样?便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么?”老婆子盯着林风的眼恶狠狠说道。   “爱喝不喝,不要阻碍了我们投胎!”就见后面的亡灵吵吵嚷嚷喊道。   “我想去爬那座山。”林风指着不远处的阴山淡淡的说。   嗤的一声,老婆子发出一声讥笑道:“爬阴山?别做梦了!你以为谁想爬就能爬的?你必须泅渡忘川河,走出火焰赤地,翻越刀山和刮肠岭,最后,也许十年,也许一百年后,你要不死的话,或许能抵达阴山脚下!但,饶是如此,从来没人听说过谁能成功翻越阴山的!”   “走开!”   身后一个个子魁梧的亡灵猛的将林风推到了一旁,端起粗瓷大碗,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完汤水,而后目光呆滞的走向了奈何桥。   林风静静的看着这片毫无生机的土地,看着这些赶着投胎的亡灵们,木然不语。   “他在干什么?”   “他想干什么?难道不怕阎王爷的惩罚吗?”   “真是胆大妄为啊!”   “他居然跳下去了!这世界上真有不怕死的啊!”   在看守奈何桥的鬼卒们放松警惕的一刻,林风用最快的速度跑到了奈何桥的最高处,翻过白石栏杆,呼的一声,便跳入呜咽翻卷的忘川河之中! 三十四、对抗   一种难以形容的腐臭气息冲入鼻孔,跟着就充塞到胸腑之间,宛如胶汁一般将脏器和外体凝聚成一个整体,那种吞不进吐不出的滋味,真是比死还难受!   “新鲜的血食来了!”   数不清的冤魂欢呼雀跃,犹如食人鱼一般,用最短的时间赶来,顿时从四面八方死死缠绕住林风的身体,用牙齿和利爪,拼命的撕咬,争夺着一片片渴求已久的鲜美血肉。   须臾之际,周身上下的血肉和脏器被剥离的干干净净,仅仅剩下一副苍白无瑕的骨架!   没有抢到血食的冤魂一边咒骂,一边惋惜着四散而去。   那副毫无生气的骨架缓缓的沉到了死寂的水底,直至没入腐臭的淤泥之内,随着浊浪的一轮轮冲击,终于掩埋到了黑暗的忘川深处。   无有一丝光亮的黑暗之中,一双黑漆漆的眼眶死死盯住空虚的上方,而不死的执念犹自在胸膛中萌芽,拼命的吮吸着忘川淤泥之中的养分,一天天倔强生长起来!   然而,这颗微弱的萌芽终究还是太弱小,尤其是处在这无比阴冷彻骨的地底,终于经不起风刀霜剑的冲击,开始委顿下去,渐至于要枯萎凋零!   谁都不能剥夺我生存的意志!   我命由我不由天!   骷髅挣扎着在污泥中爬行,以寻找更多的养分。   可是,那股无比强大的阴冷只短短一刻便重新冻僵了这具枯瘦的骨架!   寒冷么?   那么就来吧,既然你要阻止我,老子便拿你磨刀!   骷髅索性停止了动作,在强大执念的驱使下,开始疯狂吞噬那股无尽阴寒之气。只短短一刻,骨架上便冻结了一层闪亮的冰晶!   冷彻骨的寒气似乎连仅有的那一丝不屈念头都被冻结了,枯骨无声的躺在淤泥之中,口腔张开很大,似乎在无声抗议这个不公平的世界!   一天两天过去了......跟着是一个月,两个月......一个季节,一个年头,转瞬间便是弹指间的一个甲子!   更变千年如走马!   这具骷髅直至时下仍看不到一丝一毫的腐朽,相反,他的骨节之中隐隐透露出如玉般的莹光!   终于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在这片死寂的忘川之底,传来一声几乎微不可察的咔嚓碎裂声!   而后传来一声冰冷的提示之音:“你领悟了寒冷的真谛,并以之淬体,特奖励悟性+100,体质+100!”   胸口那条贪吃蛇顿时蠢蠢欲动,却被那股强大的执念瞬间击退!   贪吃蛇如遭电击,胆怯的蜷缩起了身体,虽然贪婪,却一时间不敢妄动!   这是一种由来的对天敌的敬畏,从此刻开始,也重新认识了这具看起来有点陌生的主体。   一轮玉洁的光亮透体而过,骷髅终于恢复了行动的本能,他在泥沙深处缓缓爬行,一边吞噬淤泥中的固有养分,一边攫取忘川中的无尽寒气。   一天天,一月月,时间在无声无息中流逝。   骷髅身体中蓄积的寒冷气息越来越多,以至于这幅骨架愈发白煞煞的慑人,使得一些稍稍靠近的冤魂顿时远远遁开!   这一天,就听叮的一声,在骷髅的胸骨上凝结出一朵晶莹的霜花!   “恭喜你凝炼出第一枚冰元,特奖励意志+1000,体质+1000!”   嗡的一声,一团皎如月华的光明从骷髅体内扩散而出!   还不够啊!   骷髅的口腔中发出类似于说话的一声古怪言语,开始继续向忘川更深处挖掘,如无厌的饕餮一般,涓滴不弃,刮地三尺,疯狂攫取!   岁月无声,耕耘无限!   第二枚冰元凝聚而出,而后不久是第三枚,接着是第四枚......   自凝聚出第一枚冰元到现在,在降临的某一天,骷髅终于获得了第999枚冰元!   而那久违的提示音终于又响起:“由于你的不懈努力,恭喜你凝炼出了第一枚冰魄!为此,特奖励意志+5000,体质+5000!”   “恭喜你获得强者天生的绝对意志,特奖励精神+5000,附加技能——臣服!”   “臣服,由于你领悟了皇的无上威德,可直接剥夺敌人的一半生命和能力,冷却时间一个月!”   骷髅并没有因为这久违的奖励而满足和欣喜,相反,继续持之以恒的向忘川的纵深处掘进。   他的心中隐隐生出一丝莫名的期盼,也有一丝不安,似乎还有点患得患失。   而在一天天一年年无休无止的挖掘中,他一共凝炼出了十五枚冰魄。而在一轮轮的寒气淬体之后,他的身体强度已坚如磐石,与他的意志几乎融为一体!   直到有一天,他的指骨忽然碰到了一块坚硬无比的岩石,而那块岩石中蕴含的寒气几乎比他凝炼出的冰魄还要寒冷百倍以上!   他将这块石头周围的空间完全挖空,瞪着空洞的眼眶,仔细的审视着这块其冷无比的石头。   他知道这石头中藏着东西,却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打开这个坚硬无比的外壁。   在焦虑不安中,一把皎如月色的刀子忽然跳到了他的手中。   骷髅吓了一跳,不知道这个刀子从何而来。   他却忘了这把刀子完全是属于他的固有之物。   他试着将刀子刺向那块坚硬无比的石头,岂料如穿腐物,很简单就刺入了石头的内部。   骷髅欣喜若狂,开始用刀子从石头的外层向里面剥离,石屑纷飞中,岩石的外层被一层层剥去,终于,在石头的最核心部位,骷髅发现了一枚莹若冰晶的珠子!   骷髅有些胆怯,并不敢直接碰这枚奇怪的冰珠,而在下一刻,这颗珠子忽然嗖的一声竟然射入了他的脑中!   骷髅吓了一跳,不知道是喜是忧。在盘算了好半天也没有结果的情况下,他选择继续进行下一步的发掘工作。   在不眠不休寻找了若干天之后,骷髅终于找到了第二块奇怪的石头。   骷髅如法炮制,得到了第二枚冰珠,同样这枚珠子也跑到了他的脑袋中。   仿佛有一种冥冥中的直觉在时刻提醒他,骷髅继续开始了他的下一轮搜索。   就这样,第二枚,第三枚,直至后来,他合计了一下,一共得到了十二枚珠子,虽然这些珠子不知什么原因跑到了他的脑袋里,骷髅觉得那天生就是他的东西。   只是他现在依旧很失落,仿佛有一个最最重要的东西没有找到似的,焦躁不安。   骷髅开始了最为疯狂的一轮寻找。   他几乎翻遍了忘川中的沉渣碎石,不知不觉中,在这一天,他挖到了当初跳下来的奈何桥底。   骷髅此时几乎挖到了淤泥下的几百米深处,奈何桥悬在了他的上方天一般高的位置上。   他的心砰砰开始跳动,然而,忽然间,他却停止了所有的动作。   因为骷髅觉察到了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离他越来越近,庞大如山,而他却只是个渺小的虫子!   赫然间,骷髅犹如高山仰止般看到一个无比高大的怪物,正虎视眈眈居高临下瞅着他!   “虫子,你胆子不小,居然敢窃取伟大冥龙的固有之宝,真是罪该万死!”   “是选择死亡还是选择臣服?投降的话,或许本龙稍一高兴,兴许会将你当做奴隶,让你多活两天!”   骷髅凝视着这个庞然怪物,忖思,按他所说,他居然是一条龙了!   和他相比,自己的力量太弱小,如此,该选择投降还是反抗?   骷髅张开嘴复又合上,发出奇怪的骨节碎裂般的音响。   “你居然让我拿出证据!你竟然如此轻蔑的和一名伟大的龙说话,真是罪该万死!”   冥龙微微张开嘴,喷出一口浓郁而古怪的气息,顿时像一个肥皂泡一般将骷髅包裹在当中。   那口气息中蕴含了极度的冰冷、寂灭、死亡和腐蚀气息,凡幽冥界的生物,就是十殿阎罗都不愿稍稍靠近,因为谁都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冥龙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已经被腐蚀掉一圈的古怪生物,垂涎万丈的口涎不断滴落下来。   千万年来,它被禁咒约束在这奈何桥的下面不得离开,看着那些近在咫尺的宝物却不能占有,那种痛苦又有谁能理解!   “它们都是我的,等到本龙融合了它们的力量,当重复自由,回归到无限天地当中,那时,没有谁再敢侵犯我的尊严!”   然而冥龙期望的结果却没有延续下去。   就见骷髅的脑子里嗖地飞出十二颗珠子,结成一个环状,将身体保护在中央,开始一轮轮顽强抵抗外来的那种腐蚀气息的攻击。   一天天过去,骷髅身体遭受的腐蚀越来越慢,最终几乎完全停止了下来!   这一刻冥龙愤怒了,呼地喷出一口更加浑浊的气息,这一次,它决定要尽快结束这一场和虫子间的无聊游戏!   骷髅的身体再一次开始了腐蚀进程,骨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瘦下去。   冥龙的眼中露出嘲弄般的笑意,暗叹,虫子怎么能和一条伟大的龙斗!   然而,随着一天天过去了,骷髅周身的骨节变得越来越细,可是腐蚀的进度也变得愈发缓慢下来。而在未来的某一天,这种进攻和抵抗终于达到了一个新的平衡点!   尼玛!   冥龙终于不可自抑的骂了一句粗话!   呼呼呼!冥龙接连喷出三口饱含精华的气息!   倘若再不能消灭眼前这条虫子,它这条伟大的龙颜面何存?   于是,新一轮的拉锯战又然开始!   然而在几乎看到希望的那一刻,冥龙的新一轮的强大攻击终于被完全抵挡了下来!   冥龙几乎要哭了!   那最后三口龙息是它几乎蓄积了万年的精华,可是对方为什么像一颗砸不烂煮不熟的铜豌豆那般顽固和强硬?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冥龙将眼睛瞪得老圆,开始重新审视眼前这个貌似弱小的虫子。   冥冥之中,一股高可摩天的意志从这具弱小的骨架中慢慢散发而出,它的力量或许还处在幼儿期,但一个皇的尊严是如何不可凌越的!   冥龙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此刻忽然像一条看门狗一般蜷伏了下来! 三十五、进军   “对不起,是我错怪了您,我错把您当成一个盗贼了,曾经伟大的人类!”冥龙谄媚说道,它轻轻嘘了口气,吹走了笼罩在骷髅身体上的腐蚀气息。   骷髅空洞的眼眶冷冷看着这个态度反常的龙类,猜不出对方心底的真正目的,嘴巴略略张开了些,终究没有说出话来。   “我在这里住了一万多年,很少有人敢接近我,所以,我的脾气变得一天比一天古怪,忤逆了高贵的您,请您一定要原谅我,否则,我怀疑忍不住会以自尽的方式来向您赎罪!”冥龙显得无比沉痛。   “为了显示我的诚意,我希望您能做我的主人!我相信,在这个冷酷的世界上,唯有无比高贵的您才有这个资格!”   “我会证明给您看的,我的至高无上的主人!”   说着,它伸出无比锐利的龙爪,在自己的额头飞快的划出了一条血缝!   冥龙念出高深莫测的龙语,飞射而出的血花结成一个环状的符文,悬浮到骷髅的眼前。   “我们龙是最高傲的种族,若非自愿,谁也不能强迫我们签订主仆契约!但我的主人,为了证明我的忠诚之心,我在这个契约上施加了龙族特有的咒术,赋予了您绝对的意志,如此,我这条狗命将轻而易举的操纵在您手里,比如,您一个念头就可以直接抹杀我!”   “现在,让我们彼此完成这个神圣无比的契约吧,伟大的主人,让我永世追随您,为您效忠!”冥龙斩钉截铁说道。   此刻的骷髅似乎没有任何的怀疑,他托起那枚血色符文,缓缓推入到自己的额头上,只短短一刻,整个身体上笼罩着一层浓郁的血芒!   冥龙的眼中露出莫名的笑意,它为即将达成的结局而心花怒放,近乎忘乎所以!   人类总是如此庸俗和贪婪,千篇一律!   可没有谁能承受一条龙赋予的契约力量!   即便有,那样的人早已成为了传说。   因为在签订契约的时候,龙的固有而强大的精神意志将会直接撕碎主方脆弱的灵魂。   先前,已有数十个人死在冥龙这个看似波澜不惊的套路上!   这是你们自找的,须怪不得我!谁让你们那么贪心呢?即便我能让步,试想品德如此卑下的你们怎么能配得上高贵而伟大的龙!快了,快了,快死吧,死了一了百了!   冥龙在心中默默说道。   一种近乎透明的精神力量从冥龙的额头潮水般涌出,然后以一泻千里的汹涌势头冲入了骷髅的识海!   骷髅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膨胀起来!   就是这样,快了,快了,毁灭吧!   冥龙的眼睛瞪得老圆,又是期盼又是忐忑。   嗖地一声,十二个珠子的圆环瞬间飞入了骷髅的额头中,与此同时,骷髅的身体变得越来越透明起来,似乎很快就会消融在这片天地之间!   不对!   冥龙的心脏瞬间跳动如雷,它已忍不住想要出手,但却是万万不敢!   因为盲目介入契约仪式,立刻就会被血脉中爆发的荒古力量撕碎!   并且,它还异常怕死!   冥龙的眼中已出现了时光倒流般的晕眩感,这是从未有过的情形。   因为先前的那些契约者们往往被灌顶的精神力一击而溃,脆弱的像个纸糊的人!   而这个小骷髅看起来似乎比那些人还要脆弱的多!   这也是冥龙敢轻易发起契约的重要原因。   而时下情形,自己的精神力已经大量流失,或许再延长一段时间,自己就会灵魂分裂,从而彻底迷失自我!   冥龙此刻感到自己的灵魂好似从原本的躯壳中被剥离出来,而后缓缓破碎,被那具看似脆弱的小骷髅源源吸收。   为什么?我可不想死啊!   冥龙老泪纵横,痛哭流涕!   骷髅的身体时下已停止了膨胀,宛如长鲸吸水般疯狂吞噬着冥龙的强大精神力。   这哪里是在契约,分明是飞蛾扑火般的自取灭亡啊!   冥龙后悔得想一头撞死!   随着时间的推移,冥龙的自我意识越来越模糊。   在冥龙即将泯灭主体意识的一刻,它感觉到了自己的肉体也发生了破碎,而后,堕入了一个黑暗而深邃的空间!   这是?   在面临毁灭的一刻,冥龙带着最后的一丝侥幸和期盼,不顾一切冲入了这片黑暗而又罪恶的浩瀚领域,而后,彻底迷失!   骷髅的识海中央,冥龙的精神力逐步被提炼成一个硕大的冰珠,这个冰珠的体积几乎是十二个小的冰珠加在一起的总和。   在这个最大冰珠的周围,十二个小的冰珠结成一个圆环在不停的盘旋转动。   现实中,骷髅就这么无声的躺在奈何桥之下的淤泥中,如毫无感觉的死物,一睡千年!   即便寒冬如此漫长,而春的萌芽总会开始!   叮!   一声悦耳的提示音传来,便如在沙漠中濒死的旅人突然看到了绿洲,令人狂喜莫名!   “恭喜您获得了上古灵宝,灭世劫莲残品!悟性+1000,精神力+10000,您的绝对意志获得进化,升级为绝对领域!附加技能臣服!臣服,由于你领悟了皇的无上威德,可直接剥夺敌人的一半生命和能力,冷却时间15天!”   识海之内,赫然出现了一个十二叶的莲台,而在莲台的上方,一轮明显胀大了许多的月牙在缓缓转动。   这轮月牙在灭世劫莲的护持之下,散发出更为皎洁的智慧之光。   这一天,骷髅终于钻出了水底淤泥,他的深邃的眼眶幻化为无底的漩涡,略一环视左右,诸多冤魂无不被唬得远远避开。   于是,他开始沿着忘川溯流而上。   奈何桥头,偏巧那烧汤的老婆子看到了这幕情形,微微的张开了嘴巴,喃喃道:“莫非是他?这数千年来,他居然没有死,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站住!这里是独角鬼王的领地,外来人,速速走开,别妄自丢了性命!”忘川上游,一个身材极其雄壮的鬼魂指着骷髅喝道。   骷髅恍如未闻,哗啦哗啦,继续涉水而行。   “放箭!”随着那身材雄壮的鬼魂的一声命令,箭如飞蝗,嗖嗖嗖射向了骷髅的身体。   那些箭落在骷髅的身上居然引不起一点伤害,甚至连一点擦痕都没有。   在雄壮鬼魂惊的张大了嘴巴,尚没有回悟的一刻,骷髅已来到了他的面前,深邃的漩涡之瞳只略略看了他一眼,那魁梧的身体立刻就委顿下来,直至变得比骷髅还要矮小!   骷髅伸出白森森的指节在那鬼魂的头顶略略一抚,对方的身体顿时化作无尽碎屑随风飘散!   其余的鬼魂嚎叫着,向四处逃散,连连惊呼:“快去报告大王,有强敌入侵,有强敌入侵!”   稍后不久,就见一大群鬼魂簇拥着一名裹着杏黄袍的大鬼堵住了去路。   那大鬼头生一个弯弯尖角,手持一把大环刀,看着这个来历不明之客,心中琢磨不定。   “客人,你我井水不犯河水,大家交个朋友如何?”   根据在幽冥地狱厮混多年的生存哲学,这两年,独角鬼王变得愈发谨慎起来。这也是他能够活到现在的一个最重要的原因。   就见只是一眨眼的工夫,骷髅已不可思议的跨过了空间间隔,来到了独角鬼王的身前。   骷髅只稍稍扫了独角鬼王一眼,鬼王便发现自己的身体一动不能动了!   独角鬼王吓得魂不附体,看着对方即将扑下来的手掌,颤声道:“我愿将这万年而来搜刮的财宝如数送给您,尊敬的大人!”   骷髅的双瞳变得愈发深不可测,手掌微微一颤眼看就要落了下来!   “我愿成为您忠诚的奴仆,大人!”独角鬼王声音颤抖着赶紧说道,双膝一软,不由自主跪在了地上。   “我可以当一名向、向导,或许大、大人想去阴山的方向,小奴还是很熟悉的!”独角鬼王慌忙挤出最后一句话,却也终于挽救了他的性命。   骷髅落下的手掌终于停在了空中。   鬼王获得了自由,慌忙将身上的杏黄袍扒了下来,谄媚着给骷髅披上,招呼远近的鬼卒赶紧过来拜见新王。   一时间谀辞如潮,无尽的冤魂和鬼卒无不山呼万岁!   骷髅居高临下看着这一幕,深邃的眼眶中看不出一丝表情。   他挥手指了指阴山的方向,示意开拔。   于是成千上万的军队在很短时间内整顿完毕,浩浩荡荡开始向阴山方向挺进。   “还是新大王威武啊!”   “那是!我的妈呀,新大王瞪一眼,立时便灭了一大片孤魂野鬼,这能力,或许那十殿阎罗才能掌控吧。如今有了新大王,或许我等出头有望了!”   “尼玛,火焰赤地的那条大家伙每每欺负我等,这次或许可以报仇了!”   一路之上遇鬼杀鬼,遇神杀神,这气势当真所向披靡,到后来大大小小的势力早就望风而逃,独角鬼王大军上下无不欢欣鼓舞。   “大王,前方就是火焰赤地了,那里的冥火太过凶悍,稍稍接触一下,立马就被烧得渣都不剩!”   “据说火焰赤地的地底盘踞着一个庞大的妖物,具体,没有谁曾经看过它的真面目,因为,凡真正见过的大抵都被杀死了!”   “大王,您看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骷髅微微看了看左右的大军,示意万千鬼魂停止前进,而后独自一人踽踽走向前方数百里的无鬼区。   “大王,小奴会一直在这里等您的,您可千万要平安无事啊!”   独角鬼王的脸上泪水纵横,其实心里在心花怒放,心道,这个瘟神终于走了,或许死了更好!   想想身后无端多了多少无主的领土,一时间变得壮志在胸,豪情满怀起来!   下一步,独角鬼王示意撤兵,身旁的一个亲信小心翼翼问:“老大王,不等新大王回来了吗?”   话音未落,早被独角鬼王一脚踹翻!   又一个亲信啐了倒地那个鬼魂一口唾沫,向独角鬼王奉承道:“从现在开始,我们只有一个大王,那就是至高无上的独角鬼王!”   正当独角鬼王被左右奉承的飘飘欲飞的时刻,就听一个鬼卒突然喊道:“老大王,你看看,新大王他老人家又回来了!”   独角鬼王顿时被吓得软瘫在地上,一时间屎尿齐流! 三十六、水火既济   远远看去,就见骷髅的身影越来越近,只是走了一会,就停了下来,好像在想着什么事情。   独角鬼王强忍着心中的恐惧,满脸堆笑大声问候道:“大王,您放心去吧,小奴会一直在这里等您老人家,海枯石烂,永不变心!”   骷髅忽然随意的瞅了独角鬼王一眼,独角鬼王顿时觉得心尖上被浇了一盆冰冷彻骨的雪水,仿佛心底的所有秘密都被对方一眼看穿,吓得魂魄离体,呆若木鸡。   骷髅盘桓了一大圈之后,又向火焰赤地深处行去,小小的身影终于消失在独角鬼王大军的视野中。   一个鬼卒小心翼翼问独角鬼王:“老大王,我们还撤吗?”   话音未落,又被独角鬼王抬起一脚狠踹在地,恨恨道:“撤尼玛!我们只有一个大王,那就是至高无上的白骨大王!再敢胡言乱语者,斩!”   只是从这一刻起,独角鬼王一族世世代代永远定居在这火焰赤地的边上。   这让幽冥界的其他势力大为不解,不知道独角鬼王为什么要选择那么荒凉匮乏的不毛之地?   一道炙热的火焰从地底窜出,将骷髅一张白森森的足烧成了焦黑色,并且毫不停留,顺着足踝继续向上蔓延。   那种灼烧中的痛觉,透过身体,直接延伸至灵魂深处,不烧得身魂俱灭,不会停止下来。   骷髅哈出一口冰冷的白霜,碰到白霜的火焰顿时发出啪啪的爆裂声,蔓延的速度变得慢了下来,然而火势依旧旺盛。   骷髅喷出一团冰冷的气息将一小朵火苗包裹住,仔细察看端倪。   就见那朵小小的赤色火苗宛如一个受惊的猫咪一般,左冲右突,竭力想要逃走。   这究竟是什么火?   骷髅瞪大了深邃的眼洞,反复审视着这一朵灵动的火焰,过了良久,却做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举动!   他用至冷的寒气包裹住火苗,突然将这一朵火苗用力按入了自己的印堂之中。   他将这朵古怪的火苗放到了自己的心灵深处,那个最为灰暗的、恐惧的和充满乖戾气息的阴影之中。   然后,用自己的心灵,彻彻底底感受这一朵不停跳动的脉搏。   这朵火焰瞬间恍似接触到了油,火苗蒸腾而起,愈烧愈旺!   渐渐的,骷髅的整个身体都被一层赤红色笼罩,到后来像似一块被烧透了的火炭,周身缭绕着炽热的气流。   骷髅盘膝坐了下来,这一坐,几乎就是一个沧海桑田的轮回。   火焰赤地中的烈火,年年月月时时刻刻都在不停燃烧,幽冥地狱,没有谁会轻易深入这片死亡区域。   大地时或震动,山川转眼间就崩坍成平原。无时无刻,这块地壳都在不断运动。   那个原先骷髅盘坐的位置,渐渐塌陷成一块深深的洼地。   这一日,骷髅身边的大地瞬间裂开一道巨大的裂缝,就见一大块火焰窜了出来,就地一滚,化作一个身高近丈的火焰巨人,火焰巨人扛着一柄庞大的赤色斧头,开始在这块地域随处巡逻。   火焰巨人不经意间看到了这个古怪的骷髅,走过来,伸出手指略略触碰了一下,就听嗤的一声,指尖顿时被烧成了焦炭色。   火焰巨人吃痛间如受惊的兔子远远逃离出去,尤其吃惊的看着这个貌似弱小的骷髅,想不明白本就是火焰化身的自己,为什么会被这种奇怪的力量烫伤?   火焰巨人在骷髅左近往复逡巡,想了老半天,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不由得变得暴躁起来。   它来到骷髅近前,俯视着这条弱小的古怪虫子,庞大的火焰斧头顿时高高举起,说时迟,呼地一声,轰然劈了下来!   在这千钧一发的一刻,仿佛死去多年的骷髅微微抬起了头,伸出枯瘦的指骨,居然一下子托住了那道泰山压顶般的锋芒!   喀拉拉,一阵碎裂声持续传来,就见庞大的火焰斧头上出现了一道道不规则的裂纹,转眼间碎裂开来,噼里啪啦落在了地上。   见自己的强大攻击被一举摧毁,火焰巨人露出惊恐莫名的神情,瞬间转过身,撒腿就跑。   而在它逃走的路径上,骷髅早不可思议的等在了那里,白森森的指骨探出,瞬间便插进了收不住脚的火焰巨人的身体!   一颗跳动着脉搏的火焰之心被骷髅轻易掏了出来,而后,在火焰巨人张大了嘴巴的惊恐中,那具火焰之体转眼间碎裂成遍地残渣。   一丝炙热的气息从那颗心脏中缭绕而出,随之没入了骷髅的身体。   “你领悟了火的精髓,奖励火系抗性+100!”   于是,骷髅开始在这数百里的无鬼区中随处巡游,但凡看见一丝一毫的火苗,都会毫无保留的搜刮干净,而他的身体变得越来越红,像一块炙热的火炭。他活动过的区域,变得更加死寂,仿佛一切所有都被攫取一空,剩下的只是绝望和虚无。   “你领悟了火的精髓,奖励火系抗性+100!”   “你领悟了火的精髓,奖励火系抗性+100!”   被他杀死的火焰巨人已经不计其数,以至于后来,他的气息稍稍出现,大地上的火苗就像受惊的兽群一般,迅速遁入地缝深处。   这一天,前方,在骷髅的眼中出现一座庞大的火焰山,骷髅感觉到那里的炎热比之其他地域何止强了百倍以上!   他的心中涌起了强烈的渴求,拔足飞奔,箭一般冲向了那块陌生的区域。   然而骷髅飞奔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   这个时候,他看到一个奇怪的人,准确的说,是一个奇怪的女人,坐在高高的山崖上,正以莫名的眼神打量着他。   火焰一般赤红的头发缭绕向空际,火焰一般怒放的大红裙子向四方展开,如山野间鲜红的大片杜鹃,令人触目惊心!皮肤黑里透红,数不清的赤色火焰如刺青一般镌刻在皮肤表面。那深邃而又张扬的目光略一望来,就和骷髅的视线激起了一道炽烈的火花!   “外来人,你杀了我无尽的子孙,这个仇必须要百倍讨还!”   那女人火焰之眉忽的一挑,如闪电一般直射而下!   女人的手向前方一探,便变成一道炽烈的火焰刀,嗖地刺向骷髅的心脏!   骷髅的双足看似漫不经心的走了个S形的曲线,轻易躲开对方的攻击,一把握住对方的火焰手,居然和那女人做了个看似亲近的接触!   双方的目光在很短的距离上相对,连一丝一毫的呼吸都觉察的相当清晰。   喀拉拉,以他们双方为中心,大地上龟裂出数十条的树须状裂缝,向四周辐射而去!   在这一刻,空气中已紧张到了极限,宛似随时被爆炸的火药桶一般!   在嗡的一声强烈震撼中,两道身影向后方急退而去。   而后,交战双方开始了一番无休无止的追逐。   起先是女人追逐着骷髅,到后来,不知不觉中变成骷髅追赶着女人,双方你进我退,你退我进,似乎在玩着猫捉老鼠的游戏。   刀光铿锵交鸣,震人心魄,每一次的攻击都饱含着浓烈的报复和毁灭!   土丘被瞬间夷为平地,大地塌陷成深深沟壑,在双方不死不休的战斗中,一日日,直至一月月,整个火焰赤地早已变得面目全非!   “你累不累?”   在激战的一个紧张间歇,骷髅突如其来的问了一下对方。   “我要杀了你!”瞬间,女人变得愈发暴走起来。   “相信吗?我是你的宿命,你是我的期待,罢战吧!”   “呸!”   女人啜了一口,愈发像一头火焰狮子暴怒起来。   骷髅的身体让过这一记攻击,一把搂住了对方的身体,略一倾倒,忽然间一口吻在了那两弯烈焰红唇之上!   女人瞪大了眼睛,脑中此刻已是一片空白,不自觉的挣扎着呜呜两声。   女人竭力挣脱了被吻的嘴唇,恐吓道:“你敢侮辱我!”   “我亲我自己的女人,有什么不可以吗?”骷髅淡淡一笑。   “你确信能承受住我的怒火吗?你知道我是谁吗?”女人的身体窜起浓烈的火苗,瞬间便吞没了两人的身体。   “我叫魃,所过之处,千里赤地,鸡犬不留,寸草不生!我在人间游荡很久,没有人愿意接触我,他们都把我看成祸星,于是,在人神所厌的情况下,我只好流落到了这里!”   “现在,你还敢要我吗?”魃的脸上露出小女孩般的红晕,一时间媚眼流波。   “你是我的女人,为什么不要?”骷髅毫无顾忌说道。   “你真要爱我的话,也许会死,你真的不怕吗?”魃瞪大了眼睛看着骷髅道。   骷髅并没有答话,他用实际行动做了回答。   他的丑陋的嘴唇猛的吻住了魃,便听嘤咛一声,魃的遍体红裙瞬间融化,一团无比炙热的火焰卷起来,完全吞没了两人的身形。   骷髅死死搂住这个寂寞的女人,霸道的想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胸膛!   女人化作死亡火焰,抵死的缠住了对方身体上每一个角落,直至深入对方的灵魂深处。   于是天地旋转,时空停滞,剩余的仅仅是一对陷入阴阳媾和间的直至海枯石烂的抵死缠绵。   翻云覆雨,鹃啼莺娇,而人世间最让人痴迷的无过于此。   他拼命想将她化作自己的血肉,她拼死想要占有他这具迷人的躯壳,于是,在肉体的每一个角落上,无不在发生着你死我活般的激战,直至战火蔓延到彼此的心灵深处,三魂七魄俱交织在了一起!   一阴一阳,一浅一深,但凡九九八十一种变化,都似乎在一分一秒中苛求极致,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生与死,阴与阳,刚与柔,在一番番强烈碰撞中,愈趋和谐!   叮!   在无尽时日过后的那一刻,双方终于实现了水到渠成,水火既济!   女人媚眼如丝的躺在爱郎的怀抱中,万般恩爱,一言难尽!   “我会住到你心里,直至天荒地老,海枯石烂,你休想甩了我!”   经过雨露滋润的女人看起来光鲜了很多,赌咒般喋喋说道。   女人的身体一瞬间化作一团浓烈的红光,嗖地一声便从骷髅的印堂间钻了进去!   腾的一声,识海中央,那十二叶莲台瞬间燃烧起浓烈的火焰,快速旋转起来。   感悟到水火既济的妙致力量,那一轮月牙吟吟震颤,不断提炼着灵力,向着更高的修为层次稳步迈进!   “灭世劫莲融合了九幽劫火,获得进化,完成度66%!”   “唉!”   骷髅的口中发出一声不自觉的叹息,回望这片再无生气的天地,略顿了顿,转过身,走向了越来越近的阴山。 三十七、六叶风车   一阵风唰的一声吹过骷髅的身体!   身体表面跟着出现了一道道细如草的刀痕。   这是一种慑人心魄的锐利!   骷髅突然感到一种莫名的心痛,是触及灵魂的一种痛楚,不可逃避,似是前世的宿命追讨而来,而所欠的债必须一一偿还!   他尚没有从这没来由的心痛中清醒过来,便被数不清的刀芒瞬间刺穿了身体!   一道道锋利的霜刀唰唰唰穿透地面,跟着刺穿了骷髅的脚掌、手臂以及身体各处,伤口处居然渗出了一缕缕触目惊心的血!   放眼望去,就见一瞬间,密密麻麻的刀锋刺破大地,直指苍穹!   刀山?   骷髅在钻心的痛楚中喃喃自语。   就见无数的刀光中,一缕缕淡淡的影子慢慢凝聚出来,比鬼魂的影子还要透明,阴风吹过,似乎立刻便要被吹散!   转而,那些淡淡的影子开始呼天抢地哭骂起来,看去甚为凄惶!   “有新鲜血肉的味道!”一个淡淡的影子在自怨自艾中忽然惊喜道。   抬起头,忽然看见被刀锋穿透的骷髅,高兴的拔足狂奔过来。   他的淡淡的影子竟然穿透一柄柄凌厉的刀锋而不受伤害,以最快的速度扑到骷髅的身上疯狂啃咬起来!   数不清的淡淡影子们如蝇虫般密密汇聚而来,转眼间就吞没了骷髅的瘦弱身体。   “你们是......谁?”骷髅忍住肉体上的创痛问。   “你不知道?哼!”   一个淡淡的影子撕下大块的血肉大口咀嚼,间隙说道:“人死为鬼,鬼死为聻,所以,我们就是不入轮回的聻!”   “如果吃不到更多的血食,我们在很短时间内就会死!”一个聻补充道。   “我们的生命或许很短暂,所以,新来的,对不起了,这是此地的规矩!”另一个聻补充道。   少时,有限的血食很快就被分食干净,吃到的心满意足,没有吃到的,咒骂着四散而去。   须臾,一具淡淡的影子从骷髅的身体上飘了起来。   那影子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原先那具身体,没有悲哀和怨尤,面对眼前的无尽刀山,更多的是不屈的执念,口中喃喃道:“等着,我会征服你!”   嗤的传来一声讥笑声,那是一旁的一个聻发出的:“我们只是这世间可有可无的废料,几可忽略不计,生命短暂,时间永恒,或苦或甜,抓紧机会享受吧!”   影子毫不在乎这些冷漠的嘲讽,走入无尽刀山剑林中细细查看。然而他的身体几乎使不出一点多余的力气,脑袋稍稍思考些问题便会痛的要命,虚弱的伏在地上,半天过后才恢复一点气力。   难道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吗?   影子于是第一次对自己有了些怀疑。而先前的回忆似乎已经是远隔三生般的距离,想想都头痛,最后索性枯坐在那里,半天没有动静。   远空,一轮诡异的血月升起又落下,重又升起,大地由暗转明,复由明转暗,轮回更迭,无有尽期!   “兄弟们,快走,快走,天机重现,雨露布泽,能否重入轮回,在此一举!”   “好机会啊,大致已经三年了吧,我等期盼已久,或可重生!”   “罗唣什么,快走吧,去迟了或许就没有了!”   “真的假的?不要被同行骗了去,成了冥狗们的下酒菜!”   “净说点没有用的,爱去不去!”   那些聻们纠结在一起,纷纷传递着喜讯。   兴奋中的聻们在很短时间内,三五结群离去。   茫然中,影子无意识的跟在这些聻的后面,而他们所去的方位此刻正处于一片庞大的阴影之中。   那片阴影就是阴山的投影。   呜呜——   嘶哑的号角在远方吹起,那里是一座高台,而几个面目狰狞的怪物正站在高台的四个角上,拼命鼓吹一个个长长的兽角!   “那是长生号啊,看,六叶风车真的已经转动了!”   “抓紧机会抢占有利地形,老子这一次说什么也不会再错过了!”   聻们推推攘攘,争先恐后,无意被推倒的,爬起来和对方纠缠在一处,又吵又闹,一时间乱作一团。   远远看去,就见天空中悬浮着一个庞大的六叶风车,六种颜色的叶片,此刻正在缓缓转动,不时从叶轮中喷洒出晶亮亮的雨露。而被雨露淋湿身体的聻们,脸上立时浮现出万分陶醉的神情,伸出舌头,拼命吮吸,双手在身体上下游走,呻吟声此起彼伏,显然是舒服到了极处。   一阵浓郁的芬芳扩散而来,影子嗅了一嗅,初时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异状,渐渐的,就觉得整个身体飘飘欲飞,精神也饱满到了极处,而一切痛苦和失落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   可惜六叶风车布施雨露的时机并不确定,众聻们在期盼中翘首等待,如热锅上的蚂蚁,患得患失,时哭时笑,状若疯癫。   此时,那一轮血月终于升到高高的天穹之上,大地上笼罩着一层浓浓的血色,而一个个聻犹如张嘴待喂的鸡仔,紧张守候在那六叶风车的下方。   嗡的一声轰鸣中,六叶风车的转动瞬间加快,六个叶轮中竟然喷射出烟花一般的璀璨物事,凌空绽放,奇彩纷呈。   更奇的是,那一轮血月中此刻居然睁开了一只巨大的眼睛,略一俯视,重又闭合。   “天眼开,上天好生,机会百年难遇啊,我等出头有望了!”   于是,众聻们开始疯狂向中央地带拥挤,一些不及躲闪的,顿时被众聻踩倒在地,转眼间就被踏成碎渣!   嗡!   六叶风车爆发出又一声巨大的轰鸣,跟着,大片晶亮亮的雨露被喷洒而出,而下方顿时像汤锅煮沸,喧闹不息。   更多的聻从四面八方汇合而来,将这片广场挤得水泄不通。   遥远的一个高坡之上,目睹如此盛况的一个老聻禁不住摇头叹息,拄着拐杖缓缓离去。   突然间,一头巨大的怪物从阴暗中一跃而出,当即将这个老聻扑到在地。   老聻发出近乎疯癫的狂笑道:“死吧,死吧,反正我已活够了,我就算被冥狼吃掉,也不愿被那幕后人物所骗!只是这世上有几个明白人,还是难得糊涂最好,啊——”   老聻发出最后一声惨叫,在几头冥狼的疯狂撕咬中,转眼已被吃的渣都不剩。   嗡,六叶风车发出第三声轰鸣!   一瞬间,就见数不清的聻缓缓飞升而起,向着六叶风车的叶轮中漂浮过去。   “能否重生成鬼在此一举!”   “兄弟们,来生再见了!”   许多聻们洒泪而别,而后闭上眼睛,在那风车发出的庞大吸力牵引下,最终相继消失在巨大的叶轮中。   六叶风车的转速越来越快,边缘霞光万道。   越来越多的聻们如蚂蚁般被吸附过去,转瞬消失不见。   茫然中的影子不及躲闪,已然被吞噬到那股滚滚洪流中,工夫不大,影子但觉眼前一亮,已出现在别一世界。   雾霭氤氲,浩荡无边,似乎如仙境一般。   在众聻们啧啧惊奇的当口,就见天空一暗,跟着哗啦啦,密密的雨丝从天而降!   莫非又是天降甘霖?   众聻们又是兴奋,又是期盼,然而那种雨水一经附体,立时开始腐蚀并不坚强的身体,一个个聻相继倒在地上,在无比痛苦中拼命挣扎。   然而在这个世界中终究避无可避,须臾,许多聻们相继被融化成血水,被汇集的溪流冲向了远方。   “娘啊,这原来是一个骗局,老子要逃出去!”   “原来这千百年来,六叶风车就是专门针对我等而设,可惜,大家都是一个睁眼瞎子!”   “命中注定,何况我们就是被天地所厌的废材,也是死得其所!”   雨水落入影子的身体上,外层顿时被腐蚀掉,跟着开始腐烂肉骨,那种痛楚使得迷茫中的影子稍稍警醒过来,只是,出路在哪里?难道这一次,老子真的是要交代在这里了么?   啊——   一声惊心的惨叫传来,影子忍痛扭首看去,就见一个身体高大的聻正在疯狂吞食同伙,令人惊奇的是,每吃一块肉,原先被腐蚀的地方就会慢慢复原,渐至于完好如初。   那高大的聻站起来哈哈大笑道:“原来天无绝人之路,毕竟留有一线生机!”   于是,众多的聻们顿时陷入同族间疯狂的厮杀之中。   “我宁愿死,也不吃同类!”一个年龄稍大一点的聻嘶声喊道,却不料被另一个聻一扑在地,一口便咬在脖颈上!   那个被扑到的聻挣扎着说道:“我等被天地所弃,正当顺其自然,化为埃尘,你等逆天行事,必不得好死!”   另一个聻一边嚼着血肉,一边疯狂大笑道:“活着才是头等大事,你这老儿太过迂腐,祭了我的五脏,倘日后侥幸不死,清明必给你烧些纸钱,哈哈哈......”   我该怎么办?也像他们一样吗?否则就会死,死?   就如一记闷雷在心头炸响,那股强大的执念如潮水般奔涌而来,影子的眼光渐渐变得狰狞起来。   “你是我的了,瘦小子!”   一个肥胖的聻飞扑而来,将影子轻而易举压在了身下,张嘴便咬!   啊——   一声公鸭般的惨叫顿时吸引了许多聻的目光,就见那个肥胖的聻一转眼就被那个瘦子翻转压倒,瘦子一张嘴便在那胖子的腮帮上撕下一块血淋淋的肉来!   “尼玛,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的东西,活该如此!”   “兄弟,还是你行,活着才是硬道理!”一个大个子聻竖着拇指向影子夸道。   吃光了那个胖子的身体,影子神情恍惚站起来,看着眼前的修罗道场,便如做梦一般。   由于吃了同类,影子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得凝实了很多。   此刻,那种极具腐蚀性的雨水已经停歇,而胜利的一方也终于安静下来,各自将剩余的战利品拖向自己的属地,留待他用。   天空愈发阴暗,沉闷的吓人。 三十八、劫相   在隐隐震撼的雷音声中,一场滂沱大雨从天而降!   无情的雨水灌入七窍,瞬间酸甜苦辣咸五味齐入,众聻们悲喜莫名。   看到各自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融化,腑脏从内里向外腐烂,痛不欲生中,即便吃得些同类的尸骨,也难以对抗这种强大的覆灭力量。   “老天,死了就死了,给我一个痛快吧!”   一个聻发出痛苦的哀嚎。   既然无力反抗,就闭目享受吧!   一句没来由的话忽然蹦出影子的心底。   烂去了四肢,烂光了肚肠,离死真的不远了。   可自己为什么没有一丝哀伤感,更多的是强烈的不甘和愤懑!   人死为鬼,鬼死为聻,聻死了大概就像一个肥皂泡般破灭,归还于虚无中。   雨水泛滥,渐至于浪潮奔涌,而影子的最后一片皮骨便彻底融化在这无尽的苦海之中。   一点晶莹的雨滴凭空而降,包裹着一丝不灭的执念,在这人世苦海中翻滚奔涌!   这丝残念在无尽的坠落中看到了无休无止的苦难,缘起缘灭,寻根究底,没有终结!   强者,一不小心就被弱者颠覆!幸福,可以瞬间毁灭!名利,转眼化为泡影!一梦醒来,物是人非,已是濒死的衰朽迟暮!   雨,人世之雨,今生之苦海。唉,原来人世就是一苦海啊!   非喜即忧,非生即死,非成即败,非荣即枯,大抵如是。   我只是这苦海中不起眼的一滴,所谓沧海一粟罢了!   然而,这丝残念却在一瞬间惊呆了!   因为他突然看到了千千万万个相同的自我,在这无尽苦海中颠簸浮沉!   他忽然有了一种豁然的明悟。   每滴雨中都有一个本我,一个在沉沦中苦苦挣扎的我。   每滴雨都是一面镜子,照见三生,照见因果。   所谓一花一菩提,一雨一人生,一滴一世界!   一滴雨也是一座困守的牢狱,困住灵肉,永世不得翻身!   如此,这雨乃是人生之劫!   我,随劫而生,应劫而灭!   谁,都逃不过这天地间这命中之劫!   是这无情天地赐给草芥者的任意施为的惩罚吗?   我是草芥,我能反抗吗?   即便我是弱小,又如何不能反抗,即便是拼死一搏的毁灭!   然而,一个虫子如何能对抗这无情的厚天高地!   这丝残念继续陷入无休无止的苦恼中,寻求着似乎永没有结果的答案。   他在这冷漠的雨之世界中颠簸漂泊,求解着似乎越缠越繁的乱麻。   他不知道的是,这才是人之所以存在的本因,是人为什么最接近神又几乎可以颠覆神的最为强大的力量!   于是乎,在这无尽的苦海中,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滴雨水里,一粒小如尘埃的种子在发芽,它叫希望!   如此,在这丝残念的眼里,时间只是一个流淌的数字罢了!   无尽的时空在静静流淌,沧桑变化直如白驹过隙一般迅捷!   在某一日,一丝看不见的细丝忽然从那滴雨水中牵引而出,缓缓的延伸向无尽的虚空之中。   而后是第二根丝,接着是第三根丝......   无尽的执念细丝继续向时空的尽头探索,无休无止,不达目的,必不罢休!   而那滴雨水则已被智慧的丝线织成了一个密密的茧子,世易时移,这个茧子的外壳上渐渐迷幻起醉人的虹彩!   终有一日,那粒茧子陡然破裂开来,影子从虚空中一跨而出,他的双瞳中转动着深不见底的漩涡,而眼前世界的生灭轮回无不倒影其中!   这就是劫相吗?   影子的口中喃喃念道,脸上露出似有所得的表情。   此刻,影子浮立虚空,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口中缓缓念道:“日、月、逆、转!”   宛如时光倒流,潮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退而去,大地裸露而出,天空中的阴霾也即刻消散。   一具具淡淡的影子重新出现在地面上,怔怔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和四肢,不知道自己如何能够死里逃生?   忽然看到如神一般站立虚空的影子,一个聻小心翼翼询问:“是你救了我们么?你使了什么法术?”   “其实很简单,我只是顺手将你们从一场梦里点醒而已!”影子淡淡说道。   然而在这个世界上,谁是梦,梦是谁,又真的可以说清楚吗?   影子的脸上浮现出苦笑。   影子的身体飘然飞临大地之上,越升越高,转眼工夫,他的身影就变成如豆一点大小。   “你不能就这么走了啊,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求求你带我们一起走吧,伟大的英雄!”   一个聻大声哀求道。   “或者告诉我们答案也可以啊!”   “有些人你永远不会理解!因为,他们属于别一世界!”一个聻沉思着喃喃自语。   “尼玛,你当你是老学究啊,跩一口酸词!”另一个聻挖苦道。   “他不是我们的同类么?如何又是一个人?说的没用的屁话!”   “可惜让他逃了,不然逮住,一定要套问出隐藏的秘密!”   聻们开始相互吵闹起来。   霹雳——   一道闪电凌空劈在影子的眼前,震撼心魄,每根毛发都顿时戟张起来!   影子一闪而退,小心规避着行进的路线,他知道若然被这无比强悍的闪电劈中,定然是十死无生!   一种强大的危险意识在心中勃然爆发!   在几乎一弹指的瞬间,影子的身体一扭,堪堪逃到下一处位置上。   便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的雷暴声,一条密如古树般的闪电咔嚓嚓劈在影子方才的方位上!   尼玛,也太快了吧!   影子不由得咒骂了一声,这当儿,那下一道闪电已凌空劈到眼前!   于是,影子开始了无休无止的逃跑,但无论他逃到哪一个方位,那道闪电仿佛是早早算定了似的,总在那个地方提前等着他!   这东西如何能洞悉自己的内心?仿佛好像比自己还了解自己一般!   尼玛,这还要不要人活了!   咒骂归咒骂,逃命还是要逃命!   而在逃命的过程中,影子突然发现自己的力气居然快速流逝而去,渐至于再也没法控制住自己的准确行动。   赫然间,他冷不防低头看到自己的颔下,竟然已长出长长的花白胡子!   这?   难道自己已经老了吗?   念头刚出现,自己的身体顿时不由自主坠落虚空!   而一道致命的闪电已追袭到眼前!   与此同时,他的脑海中忽然涌起一种豁然的警醒——又是劫相!   适才是雨劫,现在正是雷劫!   人生如电!   在这洞明的一瞬,影子已如闪电般跨了出去,不可思议的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   人生如电,日月逆转,悟通的技能连番叠加,使得影子愈发从容的在密集的闪电之林中自如穿梭,胜似闲庭信步!   须臾,穿越了雷电之林的影子来到了那云天之上,他看到了一泓庞大的台风眼!   涛走云飞,尔虞我诈,生死荣辱,贪嗔痴怨,爱恨情仇,家国之败亡,人生之秋雨,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百年身!   这就是世相,众生相么?   影子伸手随意一抹,那个庞大的台风眼缓缓变小,渐至于变成手间的一道雨丝云片,嘘了一口气,顿时化作尘烟!   氤氲的雾气蒸腾而起,世界转眼间变成无尽的雾海。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雾霾中,影子缓缓而行。   而数不清的不可名状的庞大怪物在这翻滚起伏的云海中时隐时现,不时发出恐怖威吓的嗔音......   正行走间,一具庞大如山的暗影如闪电般袭来,影子措手不及,避无可避,轰的一声竟然被瞬间穿透了身体!   “你逃不掉的,受死吧!”   “我等本就是你生生世世的执念和罪孽,你所欠的,必须要被讨还!”   “来啊,来啊,让我们颠倒阴阳,灵肉融合,究极这人生的至乐,忘掉一切无聊的苦痛,来啊,来啊......”   那些夸张到极限的妖**身在影子的四周憧憧闪现,美目流波,娇艳欲滴!   于是,影子在短短一刻间陷入了沉沦,他的意念扩散到这世界的每一个角落,直至每一片云,每一滴水,甚至每一颗小小的埃尘中!   诸如中酒,诸如怨憎会,诸如爱别离,纷叠呈现,在生灭轮回中浮沉,无始无终......   日月如梭,光阴似箭,这一番沉醉不知几多岁月。   在那普通如常的一天,这个世界中忽然传来一声叹息。   “酔里乾坤,壶中日月,这一盘棋局中的棋子真的可以逃掉吗?”   就见数不清的镜像中的影子发出一声难耐的呻吟,齐齐共鸣。   “一切可以忘,但自己的本念绝不可以忘,否则,我还是我么?”   “不管天地多大,如求得一个至我,莫非逍遥?”   刹那间,亿万道身影从三千埃尘中迅速回归到当中的一个主体上,影子的食指微微向前一探,瞬间便刺穿了一个庞大无比的肥皂泡!   影子破壁而出,而一具庞大如山的暗影一瞬间从天而降,迅速堵住了他的去路!   “你是谁?”   “你看我是谁?!”   那一句反问中似乎包容了这世间的所有欲念情调,振聋发聩!   影子看到了一个雀巢灌顶的大佛形象,又几乎一念间转变成一个毒蛇缠身恶魔样子,或慈悲如观音,或狰狞如撒旦,忽如嚼舌泼妇,也如贞洁烈女,或如奸佞仇寇,恰似持国良弼。但凡这世间便有人物,无不可以幻形而出!   “我知道你是谁!”影子冷冷不屑说道。   “说说看。”那庞大的身影一瞬间化作慈悲相和气说道。   “或许这就是魔之相么?”影子喃喃自语,像似在反问自己。   喀喇喇——   一道惊世的闪电凌空劈落,转瞬之间,那具庞大的身影头上便生出一对弯弯的绵羊犄角,七窍喷火,相貌几乎囊括了这世间的至恶,手握一把柱天的钢叉,顶天立地,我行我素!   天崩地裂,倒海翻江,翻云覆雨,逆我者亡,这就是率性的魔!   那魔用粗硕的食指一点影子道:“小子,你我不共存,不死不休!”   话音未落,那把撼天钢叉以颠覆乾坤的力量猛扎下来! 三十九、心杀   举手投足间风云突变,影子就如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小舟,随时都面临倾覆的危险。   双方之间的差别,正像一座山比之一棵树。   以山的力量击树,未免杀鸡用牛刀。而以树的力量撼山,那是不自量力。   面对魔的惊天一击,影子不退反进,他冲起的轨迹居然贴着锐利的锋刃扶摇直上,短短一刻已来到魔那只庞大的脑袋前。   在山洞大的一双眼瞳中,影子看见了自我,也看见了那两团熊熊燃烧的无边业火!   魔一击未尽,钢叉反抽提掠而上,一息之间,舞出一团狂暴的旋风,处于旋风中央的锋芒紧紧追随着影子逃逸的轨迹,一寸寸缩短差距,不断增强的威压迫得天地间顿时一暗!   这几乎是已经注定了的结局!   “本魔看到了恐惧和胆怯,自卑和懦弱,败局已定,你还不投降!?”魔洪钟般的声音在影子的耳侧回荡。   而在这一刹那,影子居然咬紧了牙关,怒冲而上!   他手一探居然握住了那把钢叉上最锐利的尖端,而突遭强大的杀气灌体,周身上下顿时被激发出一团团爆射的血雾!   “小小蝇虫也敢撄本魔之锋芒!”魔仰天狂笑。   影子瞑目品味着嘴角溢出的热血,感受着那种巨大的毁灭和伤害,体悟着那几乎突破天地压力的致命一击!   在这攻击稍懈的一个关口,他的一双血目陡然睁开,看着魔道:“再来!”   在激战的关口上,影子忽然领悟到了日月逆转这个看似不可思议的技能的真正妙用。   日月逆转并不能真正改变现实,至少目前是这样。但却可以在一个相对短的时间内获得无限延伸的时空域内的海量信息,便如现实无法改变,思维却可以穿越到过去,自由观照和领悟,拨开谜团,从容找出真正答案。   于是在短短的一息间,影子通过对日月逆转中的观照,已从魔的那一记惊天攻击中悟出三千种变化强弱不一的伤害。   当然这个秘密,只有影子知道。   “虫子好胆!”魔舌绽惊雷,火气冲天,怒喝道:“教尔看看本魔体悟的魔劫杀戮!”   魔手握钢叉,嗡嗡然绽放出一串虚影,钢叉突地提掠出击,如臂使指!   嗤的一声,影子的身体又遭重创,一串血花溅射而出!   钢叉飞击,一串串虚影的锐芒接连刺穿了影子的身体,一时间血舞苍穹,如诗如泪,如火如荼!   在萧索的连番杀戮中,影子枯瘦的身形踉跄而退,腿弯一软,不禁单腿膝跪于地,身体剧烈颤抖!   魔发出一阵狂笑道:“虫子,后悔了么?时下投降,本魔仍会给你一个机会!”   影子颤抖着抬起头来,而后缓缓站了起来,直至完全挺直了腰脊。   “再来!”影子说的很平淡,语气中似乎没有丝毫的激奋。   魔哑然失笑,钢叉陡然出击,此际再无保留!   这是一场如影随形般的追击,影子的身体接连遭受伤害,身后留下了一条触目惊心的轨迹。   这场杀戮游戏的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延长,双方不知疲倦,不死不休!   随着时间的延续,不知不觉中,影子受到的伤害越来越轻,间隔越来越长,到后来竟似乎有些从容不迫,如一条泥鳅一般在惊涛骇浪中自如游弋!   “你已经无法加诸伤害,如此,何不休战?”影子看着魔淡淡一笑。   魔居然也跟着笑了,说道:“虫子,你真的自不量力,其实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本魔今日兴致不错,略微活动一下手脚而已!”   魔仰首看看苍天,冷笑道:“本魔掌控的力量非你所能想象,夏虫不可以语冰,蜉蝣朝生暮死!既然要试试,那就开始吧!”   魔的庞大的身躯倏然不见!   紧跟着,一种难以言表的伤害在影子的体内血脉中勃然爆发!   鲜血如雨喷洒而出,筋肉断裂,一根根森森白骨戟刺而出,看去触目惊心!   紧跟着,影子的胸口赫然出现了一条横竖交织的开裂的十字纹!   就见一个越来越大的魔的影子从那条十字纹中一跨而出!   魔站立当阳,回首俯视那弱小的虫子道:“你的心已伤,魂已断,你究竟拿什么和本魔斗!”   “本魔无时无处不在,但有恐怖心,乖戾心,嫉妒心,爱恨心,自利心,贪图心,全在本魔掌控之中!如此,尔区区一草芥算得什么?”魔讥讽道。   “是吗?”   说话间,已然倒地的影子忽然不见了。   魔瞪大了眼睛四处扫视,居然一无所见。   胸膛间的魔心砰砰跳动,也衡量不出诸心所在,仿佛对方一下子从这片天地中被彻底抹却一般。   “出来!”魔愤怒了!   他如何也不能忍受一个何其弱小的虫子从他的眼底逃逸!   然而一种莫名的心痛突然袭来,令魔的身体忽然剧烈颤抖了一下!   居然是自己掌控的魔技——心杀!   心杀,并不能真正重创对手的肉体,但几可摧毁对手的意志,并重创精神!   魔惊讶中不由得张大了嘴巴。   紧接着,魔的胸口上也赫然开裂出一道十字纹,而后影子越来越大的身形从其中一跨而出!   “你输了!”影子看着魔淡淡道。   “你心已被创,如何能反败为胜?”魔颤抖着声音问。   “万物本空,何况一心?”   话虽然这么说,但刚才遭受的险情几乎已击溃了自身的精神世界!   好在影子在数息之间发动日月逆转,思维沿时光溯游,接受了对方魔心中蕴含的沧桑巨变般的信息,并利用归零状态逃遁,终于从中揣摩出几分端倪!   接着,影子顺理成章的使出对方的心杀,虽然照葫芦画瓢,却一举重创了自以为是的魔!   “你我是互镜的本心,你本是井中月,而月自在长空!这一战,就此终结!”影子慨然宣判。   “你看看我是谁?心杀,伤我就是伤你自己,哈哈哈......”   恍然中,原先的魔的身体消失不见,跟着,一个和影子一模一样的自己出现在眼前。   一股钻心的痛楚从身体内部传来,这种二次伤害其痛尤甚!   看着痛苦难耐的影子,对面的影子得意的哈哈大笑。   尼玛!   影子禁不住咒骂了一声,突地伸手按住了对面影子的头顶!   浓浓的灰暗气流从对方的脑袋中氤氲冒出!   影子强忍着痛楚,将那种古怪的气息源源吞噬到了本体内。   “本魔的力量你也敢吞噬,蛇心吞象啊!”魔此时有点幸灾乐祸。   然而魔期望看到的并没有出现,相反体内的力量如浩浩江水般一泻千里,须臾之际,已被抽走十之七八!   “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魔颤声道。   “尼玛,你问的太多了!”影子将对方一踹在地,魔的身体顿时化为一堆高高的骨骸,再无声息。   眼前掠起一道幻光,影子发现自己又重新变回了一具骷髅,只是那些锋利的霜剑仍然贯穿在自己的体内。   仿佛只是一眨眼的工夫,而自己已经经历了天翻地覆般的无尽人生!   “你领悟了致幻技——日月逆转!技能等级,一级,技能效果,1,致幻,使得对方陷入15S的精神错乱之中。2、时光溯游,你可以获得大于现实一千倍的拉伸时间,思维穿越时空,回到对方的过去。该技能可升级,升级条件未知!冷却时间,15S。每次使用,消耗精神值1000点!可升级。”   骷髅仍陷入木然的呆滞中,忘掉了现实中的痛苦,一丝一毫反刍着那惊险动魄的梦里光阴。   在适才和魔争斗的空间内,那堆死去的魔的骨骸上,突然冒起了一团白光,随后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那张纯真无邪的脸蛋上露出促狭般的笑意,说道:“尼玛,不错,打败了我的精神投影分身,居然给他赢了!不过,这个游戏还早,还早!”   那张脸蛋上忽然浮现出淡淡的惆怅,叹息道:“时间越来越紧迫了,能否把握,仍然未知啊......”   那张人面进而变得狰狞道:“老子便死,也要拿你们垫背!”   刀山上,骷髅突然伸出骨手握住了一把透体的霜刀。   刀锋割破皮肉,进而刺伤灵魂,这尼玛真是一种非常神奇的伤害!   骷髅的眼中露出了惊叹和喜悦的神色,毫不在意身体上的伤痛,而日月逆转瞬间发动!   时光仿佛变得停滞不前,那一口口刀剑如同一块块肃立的墓碑一般,漠视着周边世界的苍狗白云。   吟——   那一把被握的霜刀中激发出一声剧烈的震颤,在经历一番激烈的挣扎之后,复带着无奈和不甘,重新归于岑寂。   “你的武器新月融合了刀魂,获得未知进化!”   哗啦啦,那道贯体的霜刀立时碎裂,风吹过,尘埃纷扬。   骷髅随手握住了第二枚刀刃!   这一次体悟的时间仍然漫长,尤其消耗着骷髅的巨量心血。天空中开始飘起冰冷的雪花,无情洒向这片没有生息的死域。   手中的刀开始剧烈震颤,血如泉涌,顺着照见人影的霜刃流了下来。   “你的武器新月融合了刀魂,获得未知进化!”   摧毁了左近的数把刀剑之后,骷髅抬起头来,猛然瞅到山坡上一把斜插着的剑身,胸中砰然一动!   那把剑看起来其貌不扬,甚至锈迹斑斑,可是骷髅直觉中似乎感到了一份与众不同的厚重!   他缓缓走了过去,毫不在意一把把霜刀刺来的伤害,在那把锈剑前方蹲了下来,并没有贸然出手。 四十、亘古不灭的霸道   迟疑了半晌,骷髅终于决定试探一下,他缓缓探出食指,想微微触碰一下那把锈剑。   岂料一道如山一般的雄壮力量砰地爆发出来,顿时将骷髅凌空弹出数十丈之外!   砰的一声,骷髅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几乎摔散了骨架,半天工夫,不能动作。   似乎灵魂已被禁锢,根本不能左右这具残破躯壳。   月换星移,风云变幻,骷髅静静的躺在那里,不断的回味和咀嚼那一弹中所蕴含的丰富力道。   在无尽寂寞的等待中,他缓缓爬起身来,看向锈剑的方位,他此刻看到的是一堵墙,横亘在天地之间,完全截住了他的生路。   不打破这堵墙,他将永远被困在这里,直至寂寞老死。   当初和幻觉中的魔相比,就像山和树之间的差距,而现在,和这把锈剑相比,他感觉自己就是一只完全可以被忽略掉的蚂蚁。   然而胸膛中不断燃烧的渴求和期盼在时刻催促他,去寻求超越的答案。   他没有再碰那把锈剑,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其余的那一把把如霜的刀剑。   他此刻的眼中再没有一把把刀剑,他看到的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一个个身经百战至死不悔的死人!   每一把刀剑上都镌刻着数不清的创痕,和无法磨灭的不屈意志,即便身死,依然挺直腰脊站在那里,无声的叩问苍天和大地!   他们是谁?为什么会死在这里?这里是......?   骷髅的眼中出现了幻觉,他看到了一条和海岸一样长、与荒古一般远的战线!   一股苍莽的洪荒之气迎面扑来,他的漩涡一般深邃的眼中幻化出一幅幅残阳如血、天残地破中的洪荒画卷!   人与人之间的战斗,人与神之间的战斗,人与魔之间的战斗,人与不同族类之间的战斗......   他们的躯壳和形象无非大同小异,却因何展开这不死不休的惨烈战斗?   利益,信仰,主宰,永生......   在日月逆转发动的幻觉中,骷髅如不知疲倦的一条小鱼,竭力游向那天涯海角的时光尽头......   在倏然明悟的一刻,骷髅一掠而起,用最短的时间跃到一把长刀之侧,手一探便捉住了那把沉重的刀柄!   嗡的一声震撼,雾霾向四周激荡而去!   “何人敢打搅吾之睡眠!?”一个面目沧桑的汉子怒喝道。   “是你!贼子敢尔!”   雄浑的刀光破空而至,以沛莫能御的气势劈向骷髅!   那刀气太过沉雄和磅礴,骷髅无法撄其锋芒,在避无可避之时,唯有一路后退!   追袭中的刀光愈来愈快,在几乎劈入骷髅躯壳的一刻,那记刀光忽然诡异的停在了空中!   此刻,汉子泪如泉涌,膝跪于地,哽咽道:“娘亲,孩儿无法尽孝,对不起您老人家!”   “贞娘,为夫战死沙场,再无法与你共赴花前,听你唱歌,拥你入眠!娘子,来世再会!”   “吾那孩儿,你死的好冤,为父生不能为你复仇,死不瞑目啊!”   此刻,那汉子怒瞪着血目,幡然觉悟,提刀怒喝:“贼子,居然如此羞辱于我,好恼!”   汉子提刀狂奔而来,骷髅不退反进,二人身形一错,一合即分!   汉子扭首看着骷髅,口中喃喃道:“断流一刀!你怎么会?”   想罢心中尤恼,复捉刀继续来追杀骷髅。   然而一个个回合过去,汉子愈发心惊,忖思对方如何这般了解自己,便连出刀的角度和速度,把控的力道,都了解的历历分明,为何?   汉子停止了战斗,目光沉凝的看着骷髅,半晌道:“罢了,你既然已如此完美掌控归海三十六斩,吾也算有了传人,只是,莫要辜负了这不屈的刀意!”   汉子将长刀一掷在地,朗声一笑,身体化作一道轻烟淡淡飘散。   那把刀也跟着碎裂成飘落的尘埃......   “你的武器新月融合了刀魂,获得未知进化!奖励意志+100!”   骷髅有些踌躇的看了看那道插天的高墙,咬了咬牙,一伸手,捉住了邻近的一把刀柄!   每一次的战斗都耗费了巨量的心血,然而和所得后的欣喜相比,骷髅觉得一切都值!   在外人看去,骷髅仿佛只是孤独的在这密密的刀山中寻找什么,一会踌躇,一会高兴,时而失落,似乎并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举动。   然而在精神世界中的一次次碰撞,那种凶险,几乎每次都可能面临生死一线间的考验,一足不慎,即是覆灭的深渊!   在数不清的战斗过后,骷髅毅然决定再次去冲击那座堵住生路的高墙!   锐利的新月反执于手,骷髅一掠而起,翩若惊鸿,堪堪飞临虚空,忽如电一般闪击而下!   在沉钟一般的轰鸣声中,骷髅这一次被反弹得更远,如炮弹一般没入沙土之中,随之传来簌簌的骨裂声!   骷髅这一次受创尤其严重,他大口吞吐着这冥界的气息,缓缓回复着伤势。   相反的是,心情毫不沮丧,还有点惊喜,他从对方的这一次反击中隐隐感觉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脉络。   于是,在身体略略平复的时刻,骷髅开始不断挑战这刀山上的一口口刀剑。   在几番胜利和体悟之后,便是一次次重复冲击着那一堵厚重的围墙!   他的受伤程度一次次减轻,而发出的凌厉攻击愈发频繁起来,于是,在一次次失败之后,他的修为在不知不觉中持续涨高......   而融合了越来越强悍的刀魂的新月,愈发绽放出慑人的刀芒,并且,额外收获的意志力也累加到了极为可观的地步!   不知不觉中,这刀山上的武器数量已经有了较为明显的变化!   就听轰的一声,在拼死将身体中最后的余力发出最终一击后,骷髅又被击退到七丈开外!   他咬牙咽下溢出的血沫,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的深邃无底的眼瞳中忽然嗖的闪过一道电光!   他高山仰止般的看向那把寂寞的锈剑!   他此刻看到的不再是一堵截住生路的围墙,而是一具无比高大的身躯!   那傲岸的背影,干云的气势,萧索的意绪,如山如海,横绝天地!   这尼玛是谁?这么伟大!   骷髅顿时涌起一种想要膜拜的冲动!   这是什么?   霸道!   骷髅几乎脱口而出的说出一个词语。   从荒古而来从未超越的霸道!   那气度睥睨神魔,超越五帝三皇,真乃千古一霸!   骷髅心中的渴望愈发炽烈起来,作为对强者的尊重就是不断的挑战,直至超越和战胜对方!   骷髅坚信,虽然时下自己仍然弱小,却再也不是那一只不入眼的蚂蚁,他总有一天会争来正面挑战对方的资格!   在寂寞流逝的光阴中,这密密的刀山愈发变得稀疏起来,到后来已变得屈指可数。   骷髅也从当初一只蚂蚁成长为一头雄壮的狮子!   骷髅在麻木中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在一次次发动的日月逆转中尽情遨游,激发潜力,揣摩所得,继而一次次向那个大人物发动越来越强的冲击!   呔!   骷髅被击退的一刻,忽然听到一声低沉的喝断,不觉胸中一跳,哇的喷出了一口浓烈的鲜血!   就见那大人物略略扭转一下脑袋,便射来一道洞穿千古的余光!   恍如雪水灌顶,骷髅的一颗心瞬间冰冻到了绝对零度!   骷髅踉跄后退,这一次几乎退到了五十丈外的距离上!   骷髅面露惨笑,方知自己与对方的差别依旧犹如天地之间!   哇的一声,又是一口血喷上虚空!   在极度的沮丧中,骷髅忽然奇怪的感到身体缓缓一轻,而后那种钻心的痛楚渐渐变得淡了许多!   他在惊异中略一琢磨,脸上露出了一番会心的笑意。   他恭恭敬敬站起来,向了那大人物鞠了一躬。   原来他在一次次无休无止的究极穷索的历练中,便如一张拉伸到极限的弓,时刻都面临断裂的危险,而对方的强悍一击却将这种压力轻易卸去,这是为什么?   他难道在帮我?   他为什么要帮我?   大人物略一回首只是一刹那,随即又背过身去,恢复了原有的冷漠和傲岸。   一种如云似雾般的觉悟涌上心头,在魔发动心杀重创自己的一刻也明明有一种觉察,却又很难把握得到。如今,在这大人物发出的一次攻击中,这种感觉重新油然而生,究竟是什么?   “日月逆转!”骷髅发出一声低喝!   他的思绪之鱼快速游向并不遥远的过往,穿透了一层层的迷雾,在灵犀有悟的一刻,他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会意的微笑。   “这是本尊的刺血一式,聊以惩戒,你可要牢记于心,胆敢再出忤逆之语,定杀之!”   当初宇之泓的话音竟是如此清晰分明!   刺血!   被封印的信息豁然打破,一幕幕神话一般的技击轨迹犹如天马行空,直破胸臆而至!   一刀既出,不血无归!   这是一种毫无保留的决绝,一种洞穿生死界限的超越智慧,一种以无厚入有间的掌控!   骷髅盘膝而坐,这一坐就是数十年的光景!   血自创口流出,创口即是缺陷,而世界上本无完美之事物,天地万物固有疏漏和瑕疵,洞穿阴阳刚柔生死黑白的界限,找出对方的破绽,一发中的!   这就是刺血的总诀!   与此同时,那从无尽刀山中悟得的种种技艺和绝杀,从识海翻涌而出,纷至沓来,和宇之泓的教义相互撞击和印证,激射出一串串智慧火花,使得骷髅那张寂寞萧索的脸孔变得有些生动起来。   哗哗哗,手中的新月上跟着跳起一串令人愉悦的妙音!   “融合成功,你的武器新月获得进阶!” 四十一、刑刔!   看着手中那把光芒耀眼的新月,心有刚有所念,新月叮的一声随即相应共鸣,便如自己的血肉和灵魂,此生必将生死相依,风雨相随!   “你的武器开启了混沌灵识,属性发生变异,具体未知,需要你在战斗中自行摸索。”   仰观云天,俯察大地,再看看那把梦幻般的刀光,骷髅木然伫立,不知在想些什么。   新月逆执于手腕,骷髅终于一步一步走向那个大人物的背影,看似无比缓慢,其实每一步都激荡出一幕时光涟漪!他缓缓一刀刺出,显得无比郑重,这其实是新一轮决战前的谢礼!   吟的一声,新月发出清越的震颤,而后一瞬间刺出的速度已超越了巅峰!   嗡!   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挟住,新月再也无法寸进!就像一个宁愿被毁灭也不愿被打倒的高手,新月震颤的越来越厉害,爆发出一团浓烈的光芒!   大人物的衣袖微微飘了一下,骷髅胸口发出一记沉闷的声响,不由自主退到了十丈之外!   不够,还不够!   心有余而力未到,这里面究竟还差了些什么?似乎仅仅是一层薄薄的纸片,想要捅破它却又有点束手无策!   骷髅木然若偶,这一站即是数日的光景。   日复一日,骷髅心脏跳动得越来越快,最终一刻终于豁然洞明!   一切有为法终是死物,倘不能跳出窠臼,定难脱平庸俚俗!   这就是骷髅这十多日的领悟。   问自己之心,问他人之心,问天地之心,也问命运之心!   宇之泓的另一句话恰似振聋发聩!   我以赤子之心问你,你何可躲避!?   新月横越长空,似乎一下子纵穿了今古,发出了一记如梦如幻的攻击!   这是熔炼了刺血妙谛的问心一击!   “不错,也算稍稍脱离了器的范畴,小子,想要老夫转身,仍是万难!”   那淡淡的话语恰如冰雪消融,不动声色之中便化解了骷髅凝聚全身精血发动的一击!   骷髅不怒反喜,身形一折,哗哗哗,数刀出击如电!   “心浮气躁,还不如刚才那招!小子,倘若如此,趁早滚蛋!”   大人物一声沉喝,大地之中顿时涌起一股暗劲,将骷髅一直弹出五十丈开外!   骷髅挣扎着爬起来,盘膝而坐,将翻涌的气血强行压下,开始默默反刍对方适才弹出的那一股没来由的暗劲。   那力道无中生有,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竟然是如此浑然天成!   道法自然?   对,正是自然二字!   骷髅怦然心动,随即在日月逆转的长河中不断撞击和升华,日复一日,似有所得的脸上愈发生动!   “再来!”   骷髅反掌一拍地面,身形一掠而起,如风穿越地平线一般,悄然无声,却又迅疾无比,这一次闪击终于在大人物的后背上激起一串耀目的火花!   “不错,得了些灵动之意,也还算不笨!”   一丝巧劲涌起,当即将骷髅的攻击化解,而在大人物说话之间,双方已闪电交手了数十次之多!   冲击,反刍,领悟,提炼,升华,再重复挑战!   日复一日,骷髅乐此不疲,而对武道境界的理解也愈发水涨船高,获得了长足的进步。   只是他沉浸其中,并不清楚自己到底达到了什么水平,时下也根本没有心思想这些东西。   骷髅的身躯静静盘坐在夜色中的大地上,而在东方稍稍发白的一刹那,他的一对深邃的眼眶恰恰处在了黑白交界的地平一线上!   叮的一声,骷髅的身体顿时消失在天地一线之间!   “我以天地生灭之心问你,你还不回头!”   怒喝声中,一条破杀的直线以超越视觉之快轰击而去!   “好!”   对于天地间这至诚的大道,大人物再也无法做到不动容!   “小子,你看看我是谁!?”   看到对方一副尊容,骷髅一下子惊呆了!   从上到下看,那是一具一半皮肉一半骨架的身体,一条腿齐膝而断,仅仅靠另一条可怜的骨腿支撑住身体。   一半骨架的胸膛空空如也,便连心脏都没有,他该如何存活?   最为诡异的是,一道极其夸张的刀疤如闪电般从额头斜劈下来,一直延伸到豁开的嘴角处!   一半血肉的脸上竟然没有眼睛,另一侧眼眶内也完全是一个贯穿的空洞,那他不是一个瞎子么?   尼玛,我没日没夜,居然在和一个废人、一个瞎子交锋!   骷髅不自觉的给了自己一巴掌,心中满满的一股羞赧之意。   “小子,你胆敢瞧不起老夫!?”   在对方的一声怒喝中,骷髅顿时觉得天旋地转,周边世界在一瞬间已发生了巨变!   就见许多高大的人物在大地上不时往来飞奔,他们伐木的伐木,采石的采石,建造的建造,在肉眼可见之中,一座座无比恢弘壮丽的宫殿拔地而起,与山川交相辉映,争奇斗胜!   就见一些衣着华丽,仪表优雅的人,一个个从天而降,怡然自得住进那些辛勤劳作的人建造的宫殿之中,理所应当享受着上供的锦衣玉食,无忧无虑,随意驱使下人,颐指气使,嬉笑怒骂。   “这就是那些曾经所谓的神,我们罹族人曾经的主子!”大人物的话音中充满了无尽的愤懑。   “我们罹族人天生为奴,心地淳朴善良,聪明睿智,天赋血脉中蕴藏了强大的力量,自身的潜力完全不弱于那些高高在上的神!”   在大人物的话音中,就见一个袒露着身躯的高大人物在一望无垠的大地上一路狂奔,拼命追赶着天空中那一轮骄阳!   由于饥渴,而喝尽了黄河和渭河中的水!   在不足解渴的情况下,巨人赶往北方大泽,却渴死在路上!   “这就是我们的祖先,天性渴望自由,为了追求无上大道,即便旦夕身死也无所畏惧!”   大人物手一挥,就见数不清的高大身影纷至沓来,劈开高山,掘出大湖,呼风唤雨,剪除大地上无尽妖魔!   “我们造福人间,安于自己的命运,虽然身份卑贱,却也认为是理所应当的!”   “由于我们的无私奉献,获得了人间的广泛赞誉,然而这也成为祸因的起源,被神们看做是抢了他们的风头!”   “最为重要的是,我们罹族人血脉中蕴藏的天赋力量,这才是最大的祸根!终至于被天神所忌!”   “诸神,天生血脉高贵,然而他们孕育子孙的能力却很差,相反,日复一日,罹族人的数量却越来越多,终至于到了众神不能忍受的地步!”   “可惜我族人天性单纯,哪里能提前料到天神们的阴谋!”大人物恨恨说道。   “于是,终有一日,诸神密谋,暗中在罹族人的血脉中种下了万劫不复的恶毒诅咒!”   “日复一日中,我们的身体发生了越来越可怕的变化,竟然长出了妖物们的外形,性格也愈发变得极端暴戾,难以自控,如此,终至于被人间视作为不喜的怪物!”   “于是,诸神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杀掉了我们中最杰出的英雄,并将我族驱赶到难以生存的不毛之地!”   “即便如此,我们仍然忍了,理所应当的觉得这就是我们天生的命运!我们根本没有想到,诸神的目的却是要彻底抹除我族人的存在!”   “诸神软硬兼施,明里不行,便暗中出手,展开无情杀戮,使得我族人口越来越少,诸多强大部落几乎一夜之间被铲除干净!”   “于是族内长老们终于洞悉了这一危机的幕后原因,开始密谋反抗!”   “这个时候,我族的力量已经变得很弱小,而诸神早已做了充足的准备,失败在所难免!”   大人物手一挥,幻光中,一个顶天立地的高大形象出现在天地之间,手舞干戚,与诸神展开殊死搏杀!   却因势单力孤,终于被诸神砍掉了脑袋!   此人一股怨气不灭,将双如变为眼睛,将肚脐变作嘴巴,继续操起斧盾,与诸神展开血战!   结果仍被砍掉了四肢,镇压于九州山川江河之下!   “这就是我族最后一名战死的长老!”   “战败之后,我族余部远遁绝域,由此自名为罹,刔肉剔骨,轻侮其身,谋图彻底斩断因果,以弃天地众生!”   “在天地囚笼面前,我们逃无可逃,避无可避,无奈来到这神鬼憎厌之地,最终也是难逃毁灭一途!”   “吾等以刑为姓,以刔为名,不为超脱,甘愿沉沦!生前不属神魔鬼之列,死后不入六道轮回。”   “我们都是刑刔!”   就见一条条数之不尽的淡淡身影从大地之中站立起来,齐齐看着骷髅,众口一词,声若洪钟!   他们无一身不残废,肢体破败,但气度却是那般顶天立地!   “吾等情愿永为埃尘,也再不必做那造物役使的奴仆!”   这些不灭的怨念纷纷指天立誓,复化身为无尽破天的刀光剑影,伫立于大地之上!   “老夫刑刔,小子,你有胆接受吾族托付的最终使命吗?”大人物瞪着空洞的眼眶,死死看着骷髅。   真正的戏肉来了!   骷髅心中微微一叹,他真的可以接受这无尽苦难托付的厚重传承吗?   我只愿一个人过的好,过的自由,甚至是我仅有的朋友!   似乎仅此而已。   然而这如谜一般的世界,似乎才是一座真正的牢狱,一座天地囚笼!自己能够最终打碎它,并冲出这座无形的桎梏吗?   自己时下和他们并无区别,都是一个囚徒!   吾等情愿永为埃尘,也再不必做那造物役使的奴仆!   回想起这气冲霄汉的言语,骷髅的周身气血立时沸腾如潮!   “我接受。”骷髅看着刑刔,说的异常平淡。   “即便我无法做到,也会以命一搏。”   “老夫没有看错你!”大人物老怀大慰说道。   “你接受了罹族刑刔托付的任务——最终传承!” 四十二、搏一回大的!   “在与诸神的殊死战斗中,我罹族死伤殆尽,存者无几!即便能侥幸生存下来的,都大抵流离失所,忍辱偷生!及至今天,甚至一些我族子民都忘记了自己的本来面目,忘记了自己所背负的血海深仇!为此,年轻人,作为我族的大恩人,请先接受吾等一拜!”   说话间,大人物领着成千上万的刑刔齐齐向骷髅深鞠一躬!   望着眼前这一个个至死不灭的意志,骷髅心潮起伏,久久不息!   自己真的能不负他们所望吗?   我自己或许朝不保夕,他们为何会将这么艰巨而沉重的使命托付与我?值得吗?   骷髅握紧了拳头,也深深弯下腰,还了一礼!   大人物面色慈祥的看着骷髅道:“这个任务说来并不复杂,那就是在日后找到并收拢我们侥幸生存的族人,带领他们逃出生天,走向自由!”   “自此刻开始,孩子,你既是我族的恩人,也是我罹族新任的族长!”大人物说着招了招手道:“孩子,你过来。”   骷髅缓缓走到大人物的身体,大人物伸出右手仅剩的两根手指摸了摸骷髅的脑袋笑道:“孩子,不要有太多的顾虑,上天既然将你送来和我们相见,必然有冥冥中的天意!”   “你既然能重新找回我族至高无上的宝物净世莲花,早就是新一任族长的不二人选,命中注定,该来的,就是想逃也逃不掉的!”大人物叹息道:”可惜由于我们背负了太多的仇恨和怨气,以至于如今这朵净世莲花早就发生了异变,失去了她的本来面目!”   大人物将食指点在骷髅的印堂上,骷髅顿觉识海内传来一声剧烈的轰鸣!   “你的上古灵宝灭世劫莲被激活,完整度88%,绝对防御值永久+3000,你获得了灵宝附加技能法天象地,金刚不坏,劫火焚心,灵魂庇佑,万古玄冰,心魔六转,天地同归,因使用条件不足,未激活。”   “当初上届族长不惜以毁坏灵宝作为代价,打破时空壁障,带领我们侥幸逃到这里,岂料却是走入了一条绝路,这也是命啊!而你的出现,使得我们僵死的心终于死灰复燃,孩子,你就是我族的最终希望!”   “咦?”大人物面露诧异的目光,惊叹道:“在根本没有完成灵觉修炼的情况下,居然一举突破到了灵启第六阶,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大人物伸出两根仅剩的手指搭在骷髅的腕部,忽然惊叹道:“居然是千古罕有的元冥灵体,这,这......”说话间,他定定的看着骷髅,犹如大灰狼看到肥美的羊羔一般,既是万般不舍,又觉不可思议。   要知道这元冥灵体并非先天而来,却需要后天的大福缘和大造化,并冒着几乎十死无生的危险,才能够侥幸获得的万中无一的特殊体质!   大人物的脸上瞬间又变成极古怪的神情,半边肉脸夸张的扭动了几下,方叹了口气说道:“孩子你既然进入了这个奇异的世界,该知道什么是灵修吧?”   看到骷髅摇了摇头,大人物叹气道:“在不知道什么是灵修的情况下,居然突破到了第二阶灵启,古未有之也!”   大人物摇了摇头续道:“灵修即修仙,相对于洪荒万古,人,不过是一粒弹指即灭的尘埃而已!然而,人却凭借自身的聪明才智,偏偏逆天而行,并最终通过不懈战斗,跻身神圣者的行列,几与天地同寿,万古不灭!”   大人物定定的看着骷髅说道:“你既然已进入灵修世界,必然会进入无比艰辛的修灵一途,最终能否成功,其实一言难尽!但,我辈做人,既然选择了就不要后悔,就要千方百计的闯出一条别人没有走过的路,如此才能不负初心,不负身为八尺昂藏的须眉男儿!”   “修灵真的很难吗?”骷髅插问道。   大人物的脸上泛出苦笑道:“难?何止是难,其实难于上青天!话又说回来,对于你,却又好像不那么难,这其中的缘由真的很难说啊!”大人物不自信的摇了摇头,继续说:“总而言之,修灵分为三大层次,第一层次,叫脱凡期,共分为六层,其一灵觉,其二灵启,其三灵孕,其四灵变,其五灵幻,其六灵虚。完成脱凡期的修炼,大抵可以称得上是一个一等一的灵仙了,寿元增加一千年!”   “第二个阶段称为入圣期,分为三阶,依次为玄灵、劫灵和觉灵三个层次。修成入圣期,寿元增加五千载之上不等,举手投足间可毁人一国!”   “第三个阶段称为劫变期,据传说,分正相、玄相、劫相三层,具体如何修炼,我却不曾听说。我族传承在战火中大抵焚毁,诸般大能俱皆在与诸神的对战中阵亡,不然,何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大人物稍稍沉吟了一下说道:“孩子,你能获得元冥灵体,何况又意外修成灵启第六阶,对于修仙一途,其实早算入门!不过,在尚没有完成灵觉的修炼,能直接进入到灵启阶段,虽然是一个奇迹,其中种种凶险自不必细说,譬如万丈高楼,倘没有坚实的基础,终究会一朝崩坍!”   “你也不要太过担心,这个筑基,我会帮你完成。凡人修灵,因能力和际遇不同,结果各异。比如完成灵觉阶段的修炼之后,便会在体内筑成灵根,这灵根分为九品,九品之上,又有圣品的黄、玄、地和天四类。然而旁人却不知晓,在这圣品之上,尚有一类绝无仅有惊世骇俗的灵根,被称为大成正觉本灵。在与诸神的最后一战中,那就是被我族后裔尊称为天的长老,正是刑天,他修成的就是大成正觉本灵!”   大人物深吸一口气,定定看着骷髅续道:“作为万中无一的元冥灵体,倘不能修入圣品,几成笑话!虽然如此,其中种种凶险却危及性命!孩子,你敢不敢搏一回大的?”   “你是说直接冲击大成正觉本灵么?”   大人物颔首笑道:“不错,我族不灭意志会从旁至始至终辅助你,但其中凶险几乎九死一生,并且最终即便修成,也会天降雷劫,而我们身处魔域,这雷劫自然而然会发生变异,具体如何,其实难以想象!不过,最终如何抉择,仍由你决定!”   “修成大成正觉本灵,可谓百尺竿头,不仅比他人先行一步,更会获得无限潜力,未来成就不可想象!”   “现在告诉我你的决定。无论你怎么选择,我们都会充分尊重。”大人物吁了口气说道。   骷髅的心中怦然一动!   想起自己这条烂命,无非是捡来的,即便旦夕身死,也是值了!何况自己费尽心机闯到这无比凶险之地,又有万千罹族不灭意志于一旁周旋,不博一回大的,如何对得起自己?何况,也不能叫这些身死千年的前辈们小视!   大人物神色凝重叹息道:“你是新任族长,无人敢小视你!只不过,这其中当真凶险莫测,不仅是你,倘若失败,连吾等也会被这冥冥中的力量抹除一干二净!现在,孩子,我要你亲口告诉我,说出你的决定!”   看到那成千上万的不灭意志齐齐射来的目光,骷髅深吸一口气,平静说道:“我选择冲击大成正觉本灵,既然决定了,就绝不会后悔,即便身死,也会力拼到底!”   大人物顿时激动得须发飘飘,环视四周,掷地有声说道:“好,孩子,这一次我们举族上下便陪你彻底搏上一回,要死,我等也会陪你一起共赴劫难!”   大人物突的伸出食指点在骷髅的印堂间,恍惚之中,一道奇怪的符文已没入骷髅脑中。   大人物正色道:“我已完全封印住你的灵识,直至你完全突破大成之后,方可以冲开这一道封印!”   他神色极其凝重的看着骷髅续道:“一旦升灵过程发动,已不可逆转,其中万千般痛苦,难以言表,总之,你一定要竭尽全力忍住灵气灌体的万千苦痛,这样,我们或许会争得多一到两成的机会!”   “放心,我就当自己死了!”   大人物闻言,脸上浮现一丝笑意道:“说的不错,如此,我们就开始吧!”   大人物示意骷髅盘膝坐下,挥手之间,周边这些万千不灭意志也瞬间消散不见,只剩下漫山遍野的冰刀霜剑,密密插在大地之上。   就见天空中的阴云密密压下,一种泰山压顶般的力量越来越近,周遭变得沉寂无比!   “偷天窃地炼魔大阵发动!”   随着一声洪钟之音响起,一道闪电喀拉拉劈在万千刀剑之中,说时迟,就见一道道电蛇飞窜而起,转眼之间就将那一把把刀剑结成了一个整体,随之一幕光影的幻阵开始缓缓转动。   此刻的骷髅正坐在这一座庞大幻阵的中央。   “以祖血为祭,以吾等万千不灭意志为引,请传承祖灵现身!”   “请传承祖灵现身!”   万千不灭意志异口同声,声震天地。   就见一串串血花激射长空,须臾之际,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汇聚到中央虚空,少时已凝聚成一条庞大的血龙之身!   血龙缓缓睁开眼睛,略略扫视一下大地,身形开始游动,越来越快,说时迟,在那一声直透荒古的苍凉龙吟声中,血龙身体剧烈一耸,顿时化为一道血芒,没入上方的厚重云层之中!   中央的云层顿时被破开一个大洞,渐渐化为一泓缓缓转动的台风眼!   工夫不大,一轮璀璨夺目的光华从台风眼中直射而下,而后,一个顶天立地的大汉身形在其中缓缓降落!   大汉此刻冷冷瞅了瞅大阵中央那个渺小的骷髅,漠然说道:“天高地远,人命维艰,前因后果,报偿不爽,此刻天机已开,血脉传承——发动!” 四十三、传承   大汉身形晃动,眨眼间离开了中央的地带。   此刻,大汉手指一点指向向骷髅,就见骷髅的身体缓缓升起,不一会就上升到台风眼的中央位置。   “一入劫眼,生死莫测,汝后悔否?”大汉凝视着骷髅声若洪钟。   “不悔。”骷髅不假思索答道。   大人物的话音即刻在识海中响起。   “此劫眼乃是吾族与天争命之一线生机,不可轻启!其意为窃,其志为夺,当攫取天地精华为我所用!”   “孩子,你不可生出丝毫与劫眼为敌的念头,否则,一旦遭到天地力量反噬,顷刻粉身碎骨,魂飞魄散!”   “同样,你的心神不可失守,否则,天地的力量会在悄无声息中掳走你的魂魄!”   “一个字,忍,忍一切所不能忍,忍到极处自然柳暗花明,此后脱胎换骨,灵魂超凡,前途不可限量!”   “吾等与你同在!”   高天之下,无尽不灭意志回声如潮。   “乾坤逆转,劫机现,飞龙在天,风动!”   大汉手臂挥动,一条血色的龙形脱手飞去,于无尽云海之中穿梭盘旋数圈,搅得周天风云变色。   转眼之间,体形增大了数百倍之多!   就见云层断裂,大地崩坍,数之不尽的罅隙间,一丝丝劲风如细蛇般夭矫游出,呜的一声,吹向了中央方位骷髅的身体!   嗡的一声,骷髅摇晃出数不清的重影,如一个个分身,竭力挣扎着欲脱体而去!   簌簌碎裂之音接连不断,雪白的碎屑不时飞扬洒落!   随着时间的推移,在怪风的持续侵蚀之下,骷髅的身形愈显枯瘦。   此刻正如身受千刀万剐之刑,痛不欲生,骷髅没想到的是,传承刚刚开始就这么艰难!   “金风伐体,凡一时三刻!”大汉声若洪钟。   一时三刻的时间,在骷髅如下看来,几乎像跨越了百年人生!   所有苦楚如潮水奔涌袭来,如梦如醒,痛中有痛,无处不在,无时不有,不能逃避!   金风过体,持续不断,到后来股骨细如手腕,肋骨便如一个个筷子,整个体形看去近乎被剥离了一多半,风过处,摇摇欲坠!   好厉害的金风!   大人物有幸第二次目睹祖灵传承,看去仍然触目惊心,而那小骷髅至今居然一声不吭,没有非凡的意志力,不可能经受得住这种考验!   就见一条庞大的血龙突然凌空突兀而出,漠然俯视着骷髅,顷刻间呼啸而去,居然不可思议的钻进了骷髅小小的躯壳!   一股强大的压力透体爆发,在骷髅几乎以为要彻底崩溃的一刻,忽然间,又变得如释重负!   骷髅的体形转眼间已恢复成原来的模样,此刻,握紧了拳头,顿觉全身充满了无尽的力气!   好在苦尽甘来,一切都值了。   骷髅还来不及体悟获得力量,大汉的下一轮传承已然发动!   “或跃在渊,时雨布泽!”   又一条血龙的身形脱手射入云天!   虚空中,一滴滴晶亮的露珠缓缓凝聚出来,如一颗颗宝石悬挂在空中。   露珠齐齐一颤,呼啸着,如一支支锋利的箭镞射向骷髅的身体!   在一轮轮悦耳的撞击声中,骷髅感到齿软筋麻,灵魂欲裂!   雨水沃体,顷刻间顺着七窍和万千毛孔渗入,犹如被万根针刺,骷髅的嘴角渗出一缕鲜血,只觉得现下的苦痛比之方才不啻厉害了十倍以上!   “癸水之雨,水滴石穿,凡二时一刻二百二十息!”   既然无法逃避,不如遗忘吧!   每一丝一毫的伤害都牵动着灵魂,想要忘却,却被刺激得愈发清醒!   尼玛!   骷髅暗暗咒骂了一句,拼命想象着归零,想象着融入到这片天地中,他的身体缓缓变得朦胧起来,在近乎透明的一刻,躯壳猛地一震,又被彻底拉回现实。   这个时候,他的灵台一亮,暗骂一声笨蛋,用意念力将一丝丝痛楚导向胸口贪吃蛇的方位。   就见贪吃蛇如遭针砭一般痉挛了一下,方如梦初醒一般,懒洋洋转动一下身体,嗅了嗅周边的气息,试探着舔了舔雨水的气息,忽然似乎畏惧一般缩紧了身体。   尼玛,老子在这儿受罪,你倒偷懒,所谓养兵千日,这点苦楚,你不分担,老子找谁?   计议完毕,在意志力的控制之下,越来越多的雨水气息被导向了贪吃蛇,贪吃蛇异常暴怒,张开恐怖的嘴巴,呼的一声,竟一口气吸走了大量的癸水之力,使得骷髅身上的压力顿时稍稍减轻。   就这样,不时刺激一下贪吃蛇,骷髅的应对总算变得从容了一些。   一滴水珠顺着额头滑落,看去如墨汁一般的黑,鼻中随即闻来一股恶臭!   原来这是洗髓之效,这一番苦痛倒也值了!   随着洗髓的进行,从骷髅身体里渗出的墨汁越来越多,随即被无尽雨水冲走。   渐渐的,从身体内渗出的体液变得越来越透明。   滴答一声,虚空中滴落了最后一滴癸水之雨,骷髅手掌一翻,握住手心。   第二条血龙凌空出现,在悄无声息中冲入了骷髅的躯体!   感悟到第二种无比强大的力量,骷髅的心情显得格外愉悦。   “潜龙勿用,青木截骨!”   就见第三条血龙电射而去!   大汉手指点向骷髅的方向,就见一点流萤之光在虚空中凝聚出来,卜的一声,射入了骷髅的胸口!   那点流光深入五脏之间,立时生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起来。   一种身体被撕裂的苦痛使得骷髅根根毛发直竖而起!   骷髅只觉得体内骨节寸寸断裂,而后被强大的力量碾碎,缓缓挤向外侧。   绿色的藤蔓如蛇一般爬了出来,须臾之际,骷髅已被缠绕成一个大大的树人。   说时迟,第三条血龙已然呼啸着冲入了骷髅的身体。   令骷髅没想到的是,这一次的传承居然这么快!   “丙火融精!庚刀销魂!双龙取水自在游!”   大汉双手一挥,两条血龙怒啸着飞入天穹。   一团无名之火自足下涌泉快速燃烧起来,便如火上浇油,眨眼之间,骷髅已然被烧成一个火人!   浑身的藤蔓顷刻间被烧得一干二净,而后,整个身体被烧得通红。   骷髅顿时感觉被丢入火炉中一般,连灵魂都仿佛要燃烧起来。   他发出了第一声痛苦的呻吟,而坚守的本心渐渐开始动摇,渐渐开始迷失......   此际,他耳畔忽然传来一轮轮的吟诵之音。   “苍天负我,我弃苍天。厚土厌我,我堕黄泉。生不有欢,死何足惧!忆祖威德,如梦如烟!”   那一字一音,无不敲击在心弦之上,使得就要迷失的本我瞬间觉悟过来。   在熊熊的光影中,骷髅定神看去,就见一道锐利的刀光疾射而来,直入心田!   尼玛,庚刀销魂到了!   此刀不入皮肉,不伤脏腑,不损筋骨,惟专攻精神意志。   一刀破虚一击,整个灵魂顿时一颤,与此同时,四面八方数十记刀光几乎同时轰击而至!   骷髅面如金纸,七窍中此刻各渗出一缕如墨的血汁!   丙火在侧,庚刀围攻,此刻骷髅遭遇了这一次传承而来的最大一次危机!   大人物面色凝重的看着这一幕情形,心知无人可以帮上,不由得暗暗祈祷起来。   而不曾料到的是,上方的传承大汉此刻居然继续雪上加霜!   “亢龙有悔,戊土葬魄!”   随着第六条血龙飞出的同时,就见四堵厚重的土墙分别从四方呼啸而至,短短一息间,轰的一声,便把骷髅死死夹在中央!   此刻肉体魂魄完全被禁锢住,刀、火和土,三重压力层叠进攻,眼见得已成溃败局势。   为什么?   大人物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上一回看到的祖灵传承根本不是这个样子,为什么?   难道这是上苍故意要彻底抹除我罹族的存在吗?   一时间禁不住老泪纵横,眼角处,两道殷红的血线缓缓流下!   我该怎么办?   就这般等死吗?   在这最最危急的关头,识海中灵光一闪,瞬间一道强大气场扩散而出——绝对领域!   此刻再不要顾及是否招致天地力量反噬,先活命咬紧!   绝对领域发动,全身气血和意识在最短的时间内迅速归零,这一次,骷髅终于彻底融入这边天地之中!   这一次的危机终于激发出潜能,使得骷髅逃过了覆灭的一劫。   云层之中,三条盘旋的血龙面目茫然之色,它们发现一瞬间失去了攻击对象!   这当儿,便听轰的一声,三种强大力量齐齐汇集中央,引发出惊天的一股爆炸声!   烟尘稍稍飘散,就见骷髅破败的身形赫然出现在中央位置。   天崩地裂的一刻,骷髅毅然发动了七劫之皇的附加技能——劫界,获得了10S无敌的时间!   饶是如此,那三种力量到底庞大无比,仍然给他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大汉面色诧异的看着那小小骷髅,这情形完全出乎了他的意外。   与此同时,三条血龙怒啸着冲入了骷髅单薄的身体!   这一次险到极处,意外收获竟是如此丰厚!   骷髅尚来不及体悟,大汉的下一轮传承又然发动!   “乙雷开灵,时乘六龙以御天!”   六天血龙接连从大汉的身体呼啸而去,大汉的神情顿时变得憔悴了几分。   这一次的六条血龙显得异常强大,每一条的体积相比之前的血龙几乎大了一倍以上!   六龙呼啸而去,少时已飞入无尽苍穹之上,几乎看不见它们的身影。   短短一刻,六龙去而复返,第一龙已如惊天之势飞坠而下,轰的一声,从骷髅的顶心泥丸宫处一没而入!   第二龙到第六龙顺着第一龙的轨迹,相继鱼贯而入,几乎是一眨眼间的事!   骷髅的头顶上方出现了一轮小小的漩涡,不时射出柔和的光芒。 四十四、种灵   隐约可见六条微小的龙身在漩涡中缓缓游动。   漩涡之下,数之不尽的透明细丝连接到骷髅的身体中。   大汉手一指,虚空之中一根筷子粗细的蓝色闪电立时凝聚而出,咔嚓一声劈入那一道微型漩涡之中。   看着毫无反应的漩涡,大汉神色稍异,少时已凝聚出一根更粗的闪电,直劈而下!   谁知那一道微型漩涡仍然波澜不惊,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传承结束,开灵顺理成章,未曾想这小辈的灵眼如此顽冥!   传承祖灵面上淡淡一笑,反手之间凝聚出一道湛蓝色的闪电,一道道电弧上下飞窜,透露出这道闪电的无比强大的威势!   谁知道这道闪电劈落之后,仅仅溅起一圈小小的水花,而后,那一圈小小的漩涡仍恢复如前。   大汉的脸上多了些凝重,挥手之间,一道比先前粗了十倍之上的闪电赫然出现,以沛莫能御的气势轰入了那道微型漩涡中。   在一声沉闷的爆裂声中,混沌的漩涡中央终于缓缓撕开了一条细缝,只不过一开即合,仍没有丝毫的变化。   看看越来越暗的天色,传承祖灵毅然做出了一个意外的举动。   他食指一划眉心,就见一道血红色的电蛇从眉心裂缝中穿梭而出,刹那飞临虚空之上,不停凝聚天地间的力量,须臾间长成树干粗细,以震撼心魄的威势直劈而下!   居然是紫府太乙心雷!   下方的大人物怦然心惊,以紫府太乙心雷开灵未之闻也,为什么那小家伙开灵如此之难?   紫府太乙心雷,弹指间可灭人魂魄,其威力比之寻常闪电自不可同日而语。   大人物叹息,心知祸福难测,一切只能听天由命。   说话间,那道赤色闪电已悄无声息间劈在骷髅的头顶上方。   嗡的一声,那一圈微型漩涡中顿时爆发出一团气雾,气雾散尽,漩涡中央裂开一道长长的缝隙,而后一刻圆形的珠子样的东西缓缓浮起,刚一接触裂缝的边缘,忽然又沉了下去,而后裂缝又然缓缓闭合。   大汉双目圆睁,显然是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大汉重新划开印堂间的裂缝,就见一串极其刺目的血花激射而去,飞入劫眼上方的无尽虚空之中。   那时灵血啊!   下方的大人物怦然心动,情知这灵血乃是修灵之人性命攸关之物,珍贵无比,这传承祖灵既然拿出灵血,看来也是无奈之举了!   倘接受传承的人没有失败,传承祖灵必须要千方百计将传承延续下去,这是契约力量所制定的规则,不可违背。   此刻,传承祖灵口中念出晦涩的咒语,那虚空之上的灵血立时化作一个巨大的符文标志,而后开始疯狂吞噬天地间磅礴的力量。   一道古树状的闪电渐渐生成,其颜色起初为淡蓝色,逐渐变成深蓝色,再变成血红色,最后转化为令人心惊的暗紫色,显得尤其诡异。   混沌无极诛心紫雷!   大人物瞠目结舌,此刻再不犹豫,偷天窃地炼魔大阵疯狂发动,越转越快,他决定要竭尽全力替这新一任的族长挡上一挡!   此刻天地一暗,就见那道混沌无极诛心紫雷无声劈落下来,便在此时,一道庞大的剑身扶摇直上,悍然撞击在混沌无极诛心紫雷的锋芒之上!   就听轰的一声,下方的偷天窃地炼魔大阵中震荡起冲天的烟尘,顿时犹如陷入泥潭中一般,阵法运转渐趋缓慢。   一口鲜血从大人物的嘴角溢出,而此时阵法中一半以上的力量已化为乌有。   几乎与之同时,那道暗紫色的雷光已完全被那一轮小小的漩涡吞没。   在一声沉闷的坍塌声中,那一轮微型漩涡已然消失,眼前赫然现出一刻颜色灰暗的珠子!   灵珠现,开灵既成,接着便是种灵了。   倘不是大人物当机立断替骷髅挡了一挡,莫说开灵,骷髅立时便会神魂俱灭!   倍显憔悴的大人物看了一眼那颗灵珠,竟然没有认出其名目。   普通灵珠分一到九品,其上分黄、玄、地和天四类圣品,圣品之上,就是那绝世罕见的大成正觉本灵。   而眼前这一颗灵珠完全超出了上述的类别,这是怎么回事?   这一颗灰暗的珠子呼的一声激射而去,绕着骷髅的身体不停盘旋,过了良久,仍然没有停下来。   大人物知道它是在寻找灵穴位置,这个珠子千古罕见,它的灵穴位置也必然与众不同,只是此刻的情形已然不容丝毫耽搁!   天地之间的距离在短短一刻被拉得很近,强大的力量将骷髅从灵眼的中央位置压迫到了下方。漫天的云层由原先的暗灰色,转而变成浅蓝色,再变成深蓝色,最后居然镀上了一层诡异的红,最终转变成令人触目惊心的绛紫色。   那一轮劫眼的口径缩小了一半以上,一种无形中的力量在其中不断蓄积,天地之间寂静无声,没有一丝一毫的微风。   天劫快要来了,看这威势,必然古今罕有!   大人物的脸上露出揪心的痛楚。   此刻那一颗灰暗的灵珠忽然静止下来,突的认准一个方位,疾射而去!   那个位置,赫然是骷髅的心脏部位!   嗡的一声,灵珠恍似撞在了一堵墙上,顿时被挡了回来。   胸口上,贪吃蛇懒洋洋的转了一圈,嘶嘶吐出毒信,挑战般死死盯住灵珠的方位。   嗖的一声,灵珠顿时发出第二次冲击!   随之传来一声剧烈的轰鸣声,灵珠去而复返,又被那条贪吃蛇阻击而返。   轰轰轰,灵珠接连发起数十次冲击,仍然不能突破贪吃蛇那条极其顽固的防线。   双方此刻就像一对势均力敌的死敌,不死不会让步!   在这心魔之地的一处僻静的角落,一个熟睡的小孩突然从睡眠中惊醒过来,天真无邪的脸上流露几分胆怯,他的目光瞬即投向阴山的方位,不知道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便连他都感到几分心悸。   无尽魔渊之下,中央魔殿之中,暗之君主的双目瞬间瞪大,手中一根魔杖轰然落在脚下坚硬的玉石上,大片的玉石顿时龟裂成一串蛛网状,延伸到数十丈之外。   “居然敢挑战本皇的无上威严,胆子不小!”   魔杖一挥,指向上方的天空,无尽的黑暗力量奔涌而去,数息之间穿越时空,抵达了目标物所在之地。   那一条贪吃蛇的身体顿时暴涨了十多倍,此刻张牙舞爪,极其挑衅的看着虚空中的那颗灵珠。   轰轰轰,灵珠又接连发起十多次的冲击,无奈贪吃蛇的力量比原先大了许多,便如铜墙铁壁一般,悍然守护着自己的领地。   天空变得愈发阴沉,大地之上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天劫即刻就要降临,怎么办?   大人物无比揪心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想不出有什么好的办法,便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坐立不安。   传承祖灵抬头看了看天色,他必须要将传承进行到底,这是他不可抗的使命。   传承祖灵一挥手,一条血龙脱体飞去,狰狞的巨口一咬,灵巧叼住了那颗珠子,而后势不可挡冲向贪吃蛇盘踞的方位。   随着这一条血龙离体,传承祖灵顿时变得苍老了几分。   轰的一声,激战双方从巨大的碰撞中分离开来,看去鳞甲颓败,俱是狼狈不堪!   此刻再也不容稍懈,大汉一挥手,就见十多条血丝齐齐飞射而去,顷刻间没入血龙的身体中!   传承祖灵此时已然变成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叟!   血龙得了助力,身形暴涨,此刻怒视着那条胆敢挑衅它的贪吃蛇,身形弓起如山,即刻电射而去!   轰的一声,天地之间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血龙退回原先的位置,此刻遍体血肉如雨洒落,甚为凄惨。   而贪吃蛇的情形比之血龙尤甚,体形几乎收缩到原先的大小,极其胆怯的缩回了脑袋。   在这不容稍懈的一刻,传承祖灵当机立断,大袖一卷,下方大阵中的力量顿时被裹走十之八九,传承祖灵的身体化为一道浓烈的血芒,闪电射入那条鳞甲剥离的龙身中!   传承不容有误!   倘给了黑幕后的对手从容反击时机,失败几乎是必然的定局!   何况这不可预测的天劫几乎随时都会降临!   于是,传承祖灵毅然选择身陨的代价,顷刻间与那条血龙融合,在短短一息间,势不可挡的冲向了贪吃蛇盘踞的胸口上!   令人意外的是,这一次的撞击居然并没有发出多大声响。   在摧枯拉朽般的音调中,那条庞大的血龙之身竟然穿透了小小贪吃蛇盘踞的领地,瞬间钻入骷髅的那颗跳动的心脏中!   心魔之地,那处僻静的角落,面色苍白的小孩吓得跌倒在地,无比恐惧的看着阴山方向,却再不敢生有偷窥的念头。   无尽魔渊之下,中央魔殿之中,暗之君主止不住喷出了一口浓烈的黑血,他此刻已然失去了近两成的力量!   黑血化为成百上千的黑蝙蝠,呼啦啦飞出了幽暗的中央魔殿,瞬间不见。   暗之君主的魔杖重重落下,大殿中的所有角落即刻燃烧起熊熊的魔火,使得那些黑暗侍者们吓得纷纷惊慌逃窜!   日落王朝末日山脉的尽头,无尽魔渊的外围,此刻就见一股股浓烈的黑气蒸腾而起,须臾,就见接天的雾气之内,数之不尽的亡灵大军呼啸而出,目标所指,赫然是日落王朝的威斯曼要塞!   悄无声息之中,一个圣洁无比的天使从天而降,即刻挡住了亡灵大军的去路!   “令人恶心的地狱虫子!”   那天使完美的脸庞上露出无比嫌恶的表情,手一挥,无尽圣光从天而降,便如冰雪消融,那成千上万的大军转瞬间融化为无尽的黑气,在大地上翻滚不息!   天使瞬间化作一团旋风,等到静下来的一刻,那张同样完美的面孔居然露出贪婪的邪笑,忽然深吸一口气,便如长鲸吸水,竟然一口气将大地上残余的黑气吞得干干净净!   天使拍了拍胸脯,露出意味深长的舒适神情,叹息道:“还是少了点,不够本使吃个早餐的!”   天使看向无尽魔渊的方位,邪魅一笑道:“朋友,你过界了,这个不能被允许。”   一声闷雷般的声音从地底传来:“光明序列提前违规,居然一举斩断本皇因果,并窃走本皇近两成的力量,这个仇,本皇不能不报!”   天使转忽化作一团旋风,等到身形静止下来,又变作万分嫌恶的表情道:“这个属于本使裁决的范畴,你何敢过问!?趁早偃旗息鼓,不然难逃法则制裁!”   地底传来一阵古怪之音,像是在不停的咒骂,最终恢复了平静。   天使深吸一口气,感悟着天地间跳动的元素气息,身形瞬间消失不见。 四十五、罚与灭!   黄泉冥界,阴山投射的大片暗影之中,偷天窃地炼魔大阵发动之地。   罹族仅余的末代长老,那个大人物,第一刑刔,形容极度憔悴,正亦喜亦忧的仰视着在虚空中盘膝而坐的骷髅,默默向罹族远祖祈祷,希望能护佑这一任族长平安过关。   就见七彩光环在骷髅周身上下不停穿梭,骷髅满面正觉之相,看去凛然不可侵犯。   不料七彩光环倏忽消失不见,骷髅周身被浓郁的灰暗气流笼罩,须臾,那灰暗气流竟然一分为二,一半为白,一半为墨。   白气流笼罩的那一半身躯的脸上变得无比圣洁,黑气流环绕的那一半躯壳的脸上却显得狰狞恐怖!   深邃的眼眶内盘旋着两泓深邃的漩涡,一为圣洁的银色,一为诡异的血色。   就见骷髅的身体瞬间快速转动起来,黑白气流被拖曳其中,即刻形成一圈混沌浅色的漩涡。   漩涡越转越快,远远看去,愈发变成一个规则的圆形,那个圆形向后方虚空缓缓后退,最后,赫然形成了一个太极图的形状,阴阳鱼自其中不停盘旋追逐!   而在这个太极图的中央,骷髅的身形浮凸而出,愈显觉相庄严。   圣魔之灵!   第一刑刔怦然心动,就觉得那一颗心即刻便要跳出胸膛,空洞的眼眶内泪如泉涌!   他口中喃喃道:“好孩子,我会拼死护你周全!”   就见那成千上万的刑刔异口同声说道:“我们会至死护您周全!”   其实,第一刑刔判断的不错,只不过尚不完整,而骷髅结出的本灵乃是称为无上混沌正觉圣魔元灵!   此灵万古独步,绝无仅有,机缘,福缘,巧合,天分,等等,缺一不可,即便如此,那种机遇乃是偶然中的偶然,促成的几率乃是小到了极限!   就在此时,那处于云层中央的劫眼开始收缩,变得越来越小,忽然间,有如一只眼睛一般闭合起来!   天地之间归于无尽黑暗之中。   一道道绛紫色的电蛇在厚重的云层中不时飞窜,一种难以形容的恐怖压力正在天地之间不断凝聚,唬得那阴山附近的妖鬼,在最短的时间内蛰伏回洞穴之中,再不敢露头。   在这恐怖压力凝聚到近乎无限大的一刻,云层中央方位,那一只刚刚闭合的眼睛瞬间睁开!   九天之上,一个主宰众生的庞然意志发出审判之音:“罚!”   顿时,这一片天地间的活物,无论隐藏还是躲避的,即便是下方大阵中的万千不灭意志,都一瞬间被殃及池鱼,生命值或意志力即刻被扣除了近乎一半!   而这一罚字的核心对象——骷髅,一瞬间只觉得胸膛中那一颗心脏顿时失去了一半以上的精血,身体如遭重击,便在此刻,骷髅的身形已然消失!   那只罚眼目光所至,顿时窥破端倪,一股强大的毁灭之力立时投射而去!   雷霆瞬杀!   下一刻,骷髅的身形已出现在三十码之外。   而这股罚的至强力量已不容稍懈如影随形而来,根本不给你丝毫的喘息之机!   雷霆瞬杀!雷霆瞬杀!   骷髅的身形穿梭如电,而那一记罚终于锁定了他的心魂,轰然落到了他的头上!   豁免发动!   与此同时,胸口上那条贪吃蛇环瞬间胀大,盘旋浮空,如一面盾牌般立时抵消了这一记罚的一半之上的力量!   饶是如此,骷髅止不住张口喷出一道凌厉的血箭!   雷霆瞬杀,日月逆转!   骷髅福至心灵,在日月逆转拉伸近乎一千倍的间隙中,寻找着那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   此刻,下一记罚已接踵而来!   雷霆瞬杀!   骷髅在狼奔豕突中不停逃窜,疾奔如电,倘若被一记罚击中,必然会被无情抹杀!   天地间无有完美之事物,即便对于无上大道,也会无奈的选择一个遁,来掩盖自身的缺陷。   这个缺陷在哪里?   依着刺血的总决,骷髅瞪着眼眶中两泓深邃的漩涡,越转越快,撕开了眼前一层层迷雾幻纱......而那真相似乎依然藏在了那里,只是在那一纸之隔的障壁之后,该如何捅破它?   在这一刻,骷髅的逃逸速度似乎已达到了极限!   “你初窥了空间规则的门径,获得技能——瞬移!瞬移,五十码之内,随处移动,使用一次,消耗精神力320点,冷却时间0!”   骷髅的身形趋避如电,显然比原先的速度快了一半以上!   厚重云天之上隐隐传来一声低吼,似乎已被激怒,而这一记罚瞬间加速,终于重重的落在了骷髅的背影之上!   便在这千钧一发的一刻,骷髅的身体竟然硬生生向一旁偏离了半尺!   骷髅止不住喷出第二口血箭,然而性命却暂时保住了!   瞬移发动,骷髅的身影化作一条条直线的轨迹,在这片死域中拼死逃生。   罚!   云天之上,那主宰的意志似乎在愤怒低吼,一记记罚如影随形而来,而骷髅恰似惊涛骇浪中一叶轻舟,看似即将倾覆,却每每在最后的生死一线上堪堪逃生!   瞬移,瞬移,无尽瞬移!   识海中,那一轮月牙不停转动,源源补充着精神力的消耗......   而在此刻,一股磅礴的力量已凝聚到了极限,骷髅发现自己已然被一种难以置信的力量禁锢住,再也动不得分毫!   尼玛!   这声咒骂,便如一个穷人对于任性富人的无奈!   那一只罚眼中似乎透露出一丝无情的嘲讽,此刻,终于将那终极的致命一罚释放!   绝对领域,月神之生命祝福!豁免!   在生命几乎被清空的一刻,骷髅毅然选择将这些保命的技能同时发动!   第三口血箭狂喷而出!   即便是凭借月神庇佑的强大恢复力,仍然不能免除这主宰者赋予的绝对伤害!   然而,命总算保住了!   下一刻,骷髅的身体终于恢复自由,拭去嘴角的血渍,仰视无尽云天,胸中的气血翻滚如潮!   我的命,你暂时还拿不走!   那一只罚眼露出被激怒的表情,却因为使命结束,无奈缓缓闭合。   全身骨节爆裂,骷髅几乎要一头栽下来!   第一罚居然如此恐惧,那下一劫能逃过吗?   在无比压抑的等待中,那只闭合的眼终于重新睁开!   一种源自荒古的苍凉无情的声音说道:“灭!”   一种至大至强的力量瞬间从天空扩展到无尽苍茫大地,所过之处,一切活物俱皆被一瞬抹杀!   那偷天窃地炼魔大阵中苟存的成千上万的不灭意志即刻被抹去近六成之多!   第一刑刔的残体拼死挺直腰脊,簌簌骨裂声不绝于耳,一把锈剑斜执在手,即刻直指苍天,厉声道:“天若亡我,我必杀天,道欲葬我,我定灭道!”   一声声沉重的低吼声如潮奔涌而来,瞬间将意志凝聚到那一把锈剑之中,拼死抵抗那一声无情的抹杀!   半空中,骷髅突然站立起来,身形在眨眼间变得顶天立地,那正是灭世劫莲赋予的技能——法天象地,在这生死存亡的一刻终于被激活!   “金刚不坏!”“灵魂庇佑!”“绝对领域!”   此刻面临生死存亡的巨大威胁,所有能用的技能即刻发动,再无保留,而这也正达到了灭世劫莲能够施加的极限。   由于三大技能的施展,骷髅的精神力瞬间濒临枯竭!   识海之中,那一轮月牙越转越快,以较快速度恢复着精神值。   那种至强的毁灭力量如狂风般穿透了骷髅的身体,随之将大量精气神裹走!   骷髅的体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剥蚀,即便是施加了金刚不坏和法天象地,仍然不能完全抵挡住那种不可思议的强大毁灭力量!   呼吸之间,那种至强力量即刻去而复返!   随之,又是大量的精气神被卷走!   心脏中嗡然一震,那一颗无上混沌正觉圣魔元灵开始发动,将大量的灵力传递而出,毁坏的躯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复苏,随着那种毁灭力量的轮回冲刷,两种生灭的力量在骷髅的躯壳内外展开了一轮轮犬牙交错般的殊死搏斗!   时间变得无比沉重,在骷髅看来,每一秒都似乎走得那么艰难!   倘若不是灭世劫莲和那颗圣魔之灵的帮助,骷髅相信,自己早已灰飞烟灭。   在经历数不清的杀戮冲击之后,天地之间忽然微微一滞!   云层中央,那只灭杀之眼中瞬间射来一道无比锐利的极耀之光,直入骷髅的识海之中!   而在这濒临生死一线的一刻,骷髅早已抢先发动了日月逆转!   对方这最后一记绝杀赫然是图穷匕见的精神攻击,幸好被骷髅预先识破!   日月逆转,时间在短短一息间被拉伸了一千倍,而后,骷髅的意识拼死向着过往的尽头游弋,快速逃离那一道如影随形而来的灭杀之光。   那道耀眼的白芒就像追逐着猎物的恶狼,一刻不停,沿着时间的脉络越追越近,在几乎要发出致死一击的瞬间,就见一弯月牙倏然截在了中央,和那道追袭而至的白芒撞在了一起!   识海内传来一声强悍的轰鸣。   而后,骷髅的七窍内各渗出一缕深黑色的血线!   此刻,那一只劫眼似乎被完全激怒,无奈毁灭之力已经释放一空,终于缓缓闭合,天地间重回黑暗之中。   与此同时,法天象地、金刚不坏和灵魂庇佑的技能时间也宣告完结!   骷髅的身形恢复了原先的大小,此刻变得无比虚弱,几乎连挺直腰杆的力量都没有了。   恐怖的饥饿感如潮水袭来,包裹内储存的肉干在最短时间内被吞噬一空,仍然不能稍稍减轻那种极度虚弱的感觉。   骷髅的识海中灵光一闪,将意识投向了那条贪吃蛇,此时的贪吃蛇变得乖顺了许多,恍似一条哈巴狗一般,将储存的力量源源反刍而出。   饥饿的潮水开始缓缓减退,终于,骷髅止住了贪吃蛇的反哺,仰首看向上空绛紫色的云层,不知道这贼老天还要降下什么样的劫难?   而这法天象地技能一经发动之后,副作用也是太过恐怖了!   然而灭世劫莲所附加的技能已然用完,这第三次,究竟又该怎么办?   噩梦沼泽上空,那个六翼天使的形象突兀而出,他略一盘桓,意外的是,竟然看不透这个处所的秘密。   他口中不免赞道:“真是一个有趣的地方!”   他并没有采取下一步行动,而是作为一个旁观者,静观这天地大道降临的无上惩罚! 四十六、出乎意料的赌局   天地间静的愈发可怕,四周漆黑一片,看不到任何光,听不到任何声音。   骷髅瞬间发现自己好像被彻底孤立了!   这完全是一个六识封闭的世界,不能感知,不能动作,似乎连思想都被封印在最终的那一刻!   他的意识此刻正飞一般堕入黑暗的无底深渊之中......   “寂——”   一声悠长而冷漠无情的梵音从虚空之上传来,与之同时,那只罚眼终于第三次睁开!   随之,一道参天古树般的庞然闪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劈落!   这道闪电充斥着镶着银边的绛紫色,看去触目惊心!   第一刑刔的目光此刻已然破开六识封闭的力量,一眼看去,瞬间像雕像般凝固住了!   他的意识中蹦出了一个罕见的名目——太虚本因劫雷!   此雷之恐怖已然远超一般雷霆力量之上,即便是紫府太乙心雷和混沌无极诛心紫雷,与之相比,也是小儿科!   紫府太乙心雷和混沌无极诛心紫雷是侧重于精神领域的雷罚,当初传承祖灵开灵不成,无奈中才冒险祭出,若不是第一刑刔急中生智挡了一回,骷髅即刻便会被击杀!   而倘若被此雷击中,则几乎是彻底的抹杀,即便是修入圣期的灵修,面对这种因果雷罚,都要借助法器或术法躲避,倘若被击中,即便不死,也要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   第一刑刔的眼眶内燃起异常愤怒的火焰,骨掌一翻重重拍在地上,毫不犹豫做出了一个决断!   大阵中顷刻激荡起冲天的烟尘,那把锈剑飞入虚空,嗡嗡震颤,似乎在向着无情的上苍发起决死的邀约!   成千上万刑刔的目光齐齐注射到那柄剑身上。   在彻底被黑暗吞没前的最终一刻,骷髅发出了一声无奈的叹息!   一个虫子无论如何也对抗不了老天啊!   在这种无凌驾于天地之上的寂的制约之下,自己完全成了一只待宰的羔羊,从肉体到灵魂都生不出一丝抵抗的力气。   说时迟,那道太虚本因劫雷已寂无声息中凌厉劈落!   在这几乎覆灭的一刻,骷髅的目光中赫然看到一把闪着寒光的利刃嗖地冲在了前方,轰的一声便撞击在了那道闪电的狰狞牙口之上!   吼吼吼!   凝聚万千不灭意志的剑身怒啸着,击碎了那道闪电的爪牙,以摧枯拉朽的气势扶摇直上,直至完全穿透了整条闪电的主干,剑身吟吟一颤,毫无畏惧般睥睨着上苍!   吟——   那把剑又发出一声悠长的震颤,突然调转锋芒,如闪电般飞驰而下,一眨眼的工夫便悄无声息的冲入了骷髅的头顶,直至完全消失在骷髅的身体里。   骷髅的身体剧烈一震,身形顿时消失不见,下一次出现,赫然已是在五十码之外!   他这一次完全是在自主逃逸,斗折蛇行,毫无章法,趋避如电!   那太虚本因劫雷灵动无比,根本不给他任何时间思考,是以,不如靠直觉先行逃离。   适才濒临生死的一幕,完全是血淋淋的教训,倘若不是那万千意志的主动牺牲,骷髅相信自己早已灰飞烟灭!   镀着银边的绛紫色电光轮番落下,却堪堪差了那么一点,让骷髅侥幸逃脱。   与此同时,骷髅当即发动了日月逆转,间不容发之际,意识向无尽时空中绵延出数不清的丝线,竭力穷究天地间的微妙,企图勘破一些端倪......   在那几乎穷尽的时空尽头,骷髅的识海中倏然点起一道亮光!   太虚本因劫雷!   本因!   每个人都有本因,如何也逃不过天地大道的觉察,唯一的解决之道就是抹去自身本因。   可这又谈何容易!似乎除非自己死了,别无解决之道。   隐隐中,骷髅觉得自己似乎觉察到了什么,一时心痒难忍,在那思绪极限痛苦的一刻,意识中忽然跳出了一个字——零!   正是零,归零!将自己的肉体和灵魂,甚至于本因,完全融入这个虚无的零之中,而后,毫无挂碍的和天地融为一体!   而将本因彻底融入虚无的零之中是何等的艰难,说的容易,做来却尝到了如登天一般难的痛苦滋味!   而骷髅的本性之中却突出一个韧性的磨字,即便再难的事,总是毫不气馁,一点点去做,千方百计去周旋,最终,总有解决之道。同样,这也不知不觉沉淀到他骨子里,成为一个本能般的好习惯。   如此,在一次次间不容发的生死考验中,同样,他也同步深入精神世界的海洋中极尽遨游,在一次次的失败中,不断摸索揣摩,探寻着忽微之中的无上大道......   然而,依靠直觉中的主动逃逸终究碰到了麻烦!   此刻的骷髅就像一只昆虫一般,毫无防备中一头撞上一道庞然的闪电之树上!   轰的一声,一道庞大的剑身即时重叠在体表,终于替骷髅挡住了绝大部分的力量!   与此同时,那座燃烧着无尽冥火的灭世劫莲赫然飞临骷髅的上方,自身扩大了数倍以上,投射出一轮轮夺目的光华,不断抵抗着那道太虚本因劫雷施加的恐怖伤害。   云层中央,那第三次睁开的劫眼有些讥讽的看着这只弱小的虫子,一记无比沉重的锁定雷罚在极短的时间内凝聚而出,如泰山压顶般劈向骷髅所在的下方!   在几乎命定的死劫关头,骷髅的身体却意外不见了!   第三劫眼此刻完全愤怒了!   它瞬间闭合起来,却在万分之一秒的间隔后重又睁开!   这一次,它不会再给这个渺小的虫子任何逃跑的机会了!   “空——”   这一声横绝千古的杀伐之音在弹指间充塞到这片天地之中,以至于这片阴影之地中再无一个活物!   感受到空气中无比暴戾的元素气息,六翼天使露出几分忌惮之色,一息间已远远遁逃到了虚空之上。   遭受如此沉重的劫罚,这个地方不会再存在了!   是什么东西居然勾动了天道毫无顾忌的释放了空劫?   可惜啊,本使却没有机会穷究一番了!   带着些许遗憾,这个六翼天使的身形在悄无声息中凭空不见!   在空劫发动的前一刻,骷髅终于使出了原初之灵、那个呆萌小萝莉的共享技能——逃逸,因而逃过了必死一劫!   与此同时,一个熟悉的提示音在耳畔响起:“你领悟了终极隐藏技能泯灭!泯灭,一级,消耗精神力480点,可逃脱脱凡期一切修灵者的耳目,攻击或被攻击后,技能效果丧失。冷却时间15S,可升级!”   在濒临生死的一刻,骷髅再次激发潜能,领悟出又一逆天级的技能!   在空劫发动的同一时间,骷髅毫不犹豫发动了原初之灵的共享技能——赌局!   这是他早就设定好的最后防线!   一个庞大的魔方突然降临虚空中央,开始缓缓转动!   与此同时,一个悦耳的女音响起:“噩梦赌局发动,对局双方,庄家,玩家枫林,闲家......”   那女音正说着,却犹豫起来,最终艰难的挤出那两个字:“闲家......未知......”   话音中似乎充满了恐惧感。   骷髅讥讽般看着上方虚空,淡淡一笑!   尼玛,说什么未知,不就是贼老天吗?爷这回赚大了,即便是死,也要跟这冥冥中的天道赌上一回!   此刻,空劫的力量已经完全贯穿了那片心魔之地!   而骷髅身处赌局之中,自然逃过了这必死的一劫!   “赌局发动,玩家枫林,是否同意掷动魔方?”那个悦耳女音询问道。   “同意!”   顿时,一种神奇的力量将那个魔方高高抛起,而后,在转动中缓缓落向死寂的大地......   周围的空气似乎完全被凝固住,骷髅瞪大眼睛屏住呼吸,紧张的看着魔方坠落的方向,不知道最终哪一面会朝向上方。   而在魔方几乎落到地面的那一刻,骷髅分明看到了朝上的那一面,出现了一张死神的狰狞面孔,正在朝着他冷笑!   就在此时,一个呆萌小萝莉忽然浮空出现,双手握紧了小拳头,浑身颤抖着死死盯住那个魔方,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哭音!   就见那个魔方忽然不可思议的翻了个身,换成了另一面朝上,而那一面上正出现了一个滑稽的小丑形象!   此刻小萝莉汗如雨下,回头勉强看着骷髅笑了笑道:“哥哥,小雨不......不想你死!小雨困死了,小雨要...要睡觉!”   话音未落,小萝莉顿时化作一道光芒射入骷髅的左目内消失不见!   就见一个骑着独轮车的小丑出现在虚空之中,小丑一边骑着独轮车转圈,手中的魔术棒跟着挥动了一下,在他的头顶上方出现了一块写字板。   “智力答题开始,五局三胜,庄家首先回答!”   随着小丑的宣布,写字板上出现了第一道题目。   骷髅瞪大眼睛看去,顿时有点哭笑不得,就见那道题目赫然是一道脑筋急转弯提问——巧克力和西红柿打架,巧克力赢了。猜一食品名。   骷髅毫不犹豫的回答了早就烂熟在心的答案——巧克力棒。   “YES!”   小丑高兴的凌空翻个了筋斗,魔法棒挥动,第二道题目出现在了写字板上。   “狼、老虎和狮子,谁玩游戏一定会被淘汰?”   “闲家请回答!”   小丑挑衅一般看了看上方的天空。   空气中凝聚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压抑感。   过了好一阵子,那道题目的下方缓缓浮现出两个字的答案——狮子!   “尼玛,愚蠢的东西,答错了!”   小丑大声斥责道,魔法棒挥动,就见天地间有如水幕般晃动了一下,跟着,就见一道光影穿越而来,随即没入小丑的体内,小丑深吸一口气,露出万分陶醉的神情道:“尼玛,大补啊!”   “巧克力和鸡蛋打架,巧克力又赢了。再打一食品名。”   骷髅毫不思考给出了答案——巧克力棒棒!   “棒极了!年轻人,作为奖励,这个送给你!”   就见一个巧克力棒赫然出现在骷髅的手中,骷髅强忍住想笑的念头,道了声谢谢。   “不用,那是你应得的!”   小丑接着向闲家宣布了第二道智力答题。   “有一只狼来到冰雪王国,不小心掉到了冰窟窿里,被捞起来变成了什么?”   仿佛迟疑了良久,答题板上终于出现了两个字的答案——死狼!   “蠢货,恭喜你又答错了!是槟榔!”   小丑显得万分高兴,又情不自禁的翻了一个筋斗。   云层之上,顿时传来了一阵隆隆的雷音!   小丑鄙视般竖起了中指,骂道:“尼玛,不服气是不是?我的地盘我做主,是龙你得给我盘着!”   说话之间,魔法棒一挥,顿时从天地之间又剥夺了一份力量。   “决胜题,庄家准备,请问,巧克力和西红柿、鸡蛋同时打架,巧克力又赢了!再次打一食品名。”   骷髅忍住笑很快给出了第三道题的答案——西红柿鸡蛋面!   “verygood!”小丑向骷髅竖起了大拇指。   “增长智力最有效的办法是什么?”小丑向闲家公布了第三道题目。   这一次的答案迟迟没有给出,小丑无比蔑视般对天竖起了中指!   “答题时间超出,闲家弃权,庄家以3:0获胜,耶!”   小丑从天地中收取了第三次处罚,翻着白眼看着天空说道:“你想知道答案是不是?老子偏偏不告诉你!”   “本次噩梦赌局结束,再见!”   小丑的身形缓缓从空气中消失,最后一瞬居然诡异的向骷髅笑了笑道:“小子,我对你印象不错,有空继续合作,记住,大叔我的名字叫哈里发!” 四十七、幻妖   随着小丑的消失,大地上那个巨大的噩梦魔方也瞬间不见了。   眼前的天地之间已没有一丝一毫的活物,即便当初身处奈何桥之下的无尽淤泥中,也没有这般的死寂和可怕。   云层中央的那个劫眼毫无表情的看了看骷髅,终于慢慢闭合起来。   而在这一刹那,骷髅早已抢先发动了瞬移,终于在那只眼睛完全闭合之前的一刻,冲入了那只银色的眼瞳里!   “终于可以逃离这可恶的地方了,从今之后,海阔天空,将没有任何事物可以束缚住本魔,本魔终将成为众生的主宰!”一个声音得意洋洋说道。   这个时候,骷髅蓦然回首间,赫然看到一张天真无邪的面庞!   就见当初刚进入心魔之园的一刻、那个恶魔幻化的小孩正伏在自己的后背上!   骷髅顿时惊了一身冷汗,却不知道这个小孩如何会出现在自己的后背上。   在骷髅尚没有发起行动之前,那只劫眼终于完全闭合起来。   也在这一刻,一幕不可思议的情形发生了!   就见那个小孩挣扎着跳到虚空中,手脚身体发生极度扭曲,周身骨节中传来咔嚓嚓的断裂声,与此同时,一种极其强大的力量从足底开始向身体上方快速蔓延,小孩的身体便如一块冰一般开始快速融化!   “这不合规矩,我已经逃出了,你不能这么杀了我!”小孩仇恨般仰望上空,声嘶力竭!   “本魔有契约,杀了我便违反了规则,这不公平!”   “我要抗诉......”   小孩的最后一句话尚没有说完,已经被那股无比强大的法则力量抹杀的干干净净!   “契约?”   迟疑中的骷髅不自觉的摸了摸手腕上那个深深的咬痕,忖思,那小孩所说的契约莫非就是指这个疤痕?   咬痕宛在,依然清晰如常。   只是机关算尽,仍难敌天命。   骷髅仰天嘘了一口气,知道自己无意间已中了那个恶魔的算计,好在一切终于结束了。   而他不知道的是,那个小小的咬痕中仍然残余了细如发丝的一节诡异血脉,此刻正如一个跳动的心脏一般,弱弱的张驰呼吸。   虚空之中,一个枯萎了的心脏赫然出现,几乎残缺了一大半,不时掠过一道道诡异的弧光。   骷髅正迟疑的一刻,那枯萎的心脏已如闪电般射入了他的胸膛,短短一刻中已经和他的本体心脏融为一体!   一股奇异的邪恶力量一瞬间便爆发到本体的所有角落,骷髅的右目中射出犹如野兽一般的邪恶血光,衣飞猎猎,头发戟刺入空!   几乎与此同时,他的左目中银芒大盛,而融入本体心脏中的那块圣心残片,也跟着爆发出浓郁的圣光,两方合力,终于将这股强大的邪恶力量镇压了下去!   恢复了清醒之后的骷髅,定了定神,方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   而自己的判断果然没有错,终于借着劫眼出现的一个契机,一举冲出了心魔之域,也无意中收取不知何处而来的一块残缺魔心。   “玩家枫林,你已进入了地宫的第三层——噩梦之海!”   长吁了一口气,终于恢复了自己的本来面目,感觉正像做了一场极其漫长的噩梦一般。   眼前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蔚蓝色的海洋,微起的波澜绵延向遥远的天际,游鱼,海鸥,白云,自如游动飞翔,一切显得静谧而和谐,使人不知不觉沉醉其中。   只是奇怪的是,自己居然可以静静站在波涛之上,并不下沉。   此刻,在这片海域的另一处无人的角落,就见一只几乎被烧光了羽毛的乌鸦呱的一声,从半空中一头栽了下来,大叫着:“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沉沦狱魔大人救命啊!”   挣扎了一回,乌鸦易卜拉欣终于胆怯的将一只眼睛漏出一条缝隙,这才长叹了一声道:“好可怕的力量啊,差点要了我的鸟命了啊,好在没死,烧掉的毛还可以重新长出来,那时,我还是威风凛凛的易卜拉欣大人!”   它还没有从陶醉中醒来,就见虚空中突兀伸出一只手,轻易的一把揪住了它的脖颈,森森笑道:“小鸟,从这一刻开始,你属于强贼奥兰迪的私人物品了!”   “放开我!”乌鸦开始声嘶力竭的大叫,威胁道:“你这只丧家的蠢贼,连灵魂都敢出卖给弥尔顿,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居然还敢无端侵犯易卜拉欣大人的威严,放开我,否则定教你旦夕丧命!”   “是吗?”奥兰迪冷笑道,随即口中念动古怪的音调,就见身体中一丝丝黑气如毒蛇般缭绕而出,向那只脱毛乌鸦快速包围过去!   “巫蛊之术?”易卜拉欣大惊失色,却未曾想到这个盗贼所学如此驳杂,连这么厉害的邪术都能够轻易使出,顿时吓得魂不附体。   只眨眼工夫,那些黑气已然完全没入易卜拉欣的身体。   奥兰迪怪笑道:“从这一刻开始,乌鸦,你我就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倘若我不幸死了,你也活不成,这就是同生共死巫蛊的强大力量!胆敢触犯,我一念间便能抹杀掉你!”说着,一把放了易卜拉欣。   易卜拉欣翻了个跟头后,终于颤巍巍站住,色厉内荏看着奥兰迪道:“你就不怕沉沦狱魔大人的报复?”   “怕,很怕!只不过,只要能进入噩梦之海内部,我就能获得强大的力量,到那时,小小沉沦狱魔又算得什么?那个时候,我就能施展咒术,让你重获人身!”   易卜拉欣转了转眼珠子,时下别无他法,露出讨好的神情道:“你说的似乎不错,只是如何进入噩梦之海,我也不知道方法。”   奥兰迪一挥手,一团浓浓的黑雾又然笼罩了易卜拉欣的身体,就见一根根黑色的羽毛快速生长出来,少时,易卜拉欣已挥动着崭新翅膀飞上了天,终于重获自由。   “去,仔细探查这周围的状况,而后及早回复本贼,记住,别有丝毫的歪心思,老夫一念之间就可杀了你!”   易卜拉欣不住点头,终于扑腾腾远飞而去。   奥兰迪吁了口气,复拍了拍胸脯叹道:“好厉害的心魔啊,幸亏老夫早在那小子身上种下了线索,不然,休想轻易逃脱!”   一幕波光的涟漪中,奥兰迪的身影瞬间消失不见。   在奥兰迪刚刚消失不久,就见另一个诡异的身形露了出来,自言自语道:“没想到那蒙头小子居然能打破心魔之域,岂非太过逆天!只不过,你们都是我弥尔顿的一个个棋子而已,等老夫进入了噩梦之海,拿到了那件东西,什么柏林顿,曼达芙妮,你们统统都要向我下跪,老夫才是这噩梦沼泽中唯一的皇!”   那披着黑色斗篷,遮盖得毫不见身形的怪人嘿嘿冷笑两声,也消失不见。   蔚蓝之海的一域,林风盘膝而坐,无尽的精神细丝向着四面八方绵延而去,在日月逆转的一幕幕光影中极尽遨游,以图尽快找出神秘之海隐藏的秘密。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时间无声流逝,而林风的探查毫无结果,似乎这整片海洋就像一块完美的璞玉,毫无瑕疵。   夜晚无声降临,满天星斗流转,仿佛一颗颗宝石镶嵌在深蓝色的天幕上。   更为神奇的是,海面上也出现了数之不尽的星辰,随着波光浮动摇曳,与天空之星交相辉映,显得美轮美奂。   无尽的星辰从海面升起,不知不觉中和天空之星融合,织成了一张密密的星辰之网,而星芒即刻幻化成凌厉无匹的刀光,从四方向林风袭杀而至!   林风身形消失,再次出现的时候已在五十码之外,而漫天刀光无时无处不在,林风凭借日月逆转技能的从容窥探,看似险之又险,却总能在危险的一刻逃之夭夭,未曾想到的是,身体猛然一头撞进一个软玉温香的美人怀里!   那美人玉臂一揽,将林风的脑袋死死按在起伏不定的美妙峰峦间,眉目期盼,口中娇吟:“良人,爱我,爱我......”   林风顿时陷入迷醉的幻觉之中,那美人的十指化作尖利的刀芒,顿时刺向林风的脖颈中!   这个时候,林风的身形突然消失不见。   发动泯灭技能的林风在不远处小心观察,才发现这几乎完美无瑕的丽人名唤噩梦幻妖,用弱点透视略略一看,竟然看不出这怪物的弱点,心中不免奇怪。   念头一动,一把锐利的长剑顿时出现在自己手中,不过瞬忽之间又变成了新月的模样,耳边随即响起提示音:“你的上古神器新月融合了罹族至宝刑刔之剑,获得进化,产生新技能效果——幻形,具体未知,请自行摸索!”   幻形?念头稍转,果然新月又变成了刑刔之剑的状态。   “你的刑刔之剑融合了万千罹族先人的不死意志,具有无比强大的杀伤力,具体未知,请自行摸索!”   此刻,噩梦幻妖突然失去了猎物,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这是她的心灵幻域,一旦猎物进入其中,定是在劫难逃,这究竟发生了什么?   噩梦幻妖的脸上露出异常恼怒的神情,突然双臂握拳,仰天发出尖厉的嘶吼!   而在这一刻,一把锐利的剑芒突然贯穿了她的美丽胸膛,随即溅起一串惊艳的血花!   空中跳出一记-778的伤害!   林风此刻看到噩梦幻妖的满血值已然高达5500点。   林风的嘴角浮现邪魅的微笑,随即发动豁免,躲过了适才噩梦幻妖发动的精神攻击,身形电射而去,刑刔势如破竹一般再次穿透了对方那具曼妙躯体,带来了一记-1233的暴击伤害提示。   噩梦幻妖极其愤怒的看向林风,口中莺语流转,眼前幻光掠过之后,林风发现自己已然进入了一个透明的水晶球体内部。   心灵审判!   幻妖面露残忍的微笑,粉拳瞬间握紧,一股碎裂的空间之力漫空爆发!   却见对方一步步走过来,一直走到了她的身边,而幻妖发觉自己居然再也不能动作,一双美丽的大眼睛顿时瞪的老圆,不可思议的死死看着林风。   此刻林风再不留手,一息之间刑刔连番出击,并顺利触发了连击和暴击效果!   伤害-677,-845,-1344,-537......   幻妖血值清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化为无尽幻光消失不见。   地面上出现一滩爆出物,林风走过去,捡起一本技能书——《心灵审判》! 四十八、吴侬软语   看着手中的技能书,林风并没有展开下一步的行动,而是盘膝而坐,即时发动了日月逆转。   《心灵审判》,法魂职业专属技能书。按规定,林风并不能学习。   致幻技——日月逆转,技能等级,一级,技能效果,1,致幻,使得对方陷入15S的精神错乱之中。2、时光溯游,你可以获得大于现实一千倍的拉伸时间,思维穿越时空,回到对方的过去。该技能可升级,升级条件未知!冷却时间,15S。每次使用,消耗精神值1000点!可升级。   日月逆转,通过致幻,唤醒对方沉睡中的过往记忆,循着记忆的脉络,在所获得的一千倍的拉伸时间内,搜索对方的记忆历史。这个一千倍的拉伸时间,是指被致幻目标的沉迷间隔的千倍时间。   然而在日月逆转的屡番使用中,显然不知不觉中衍生出第三种技能效果,那就是超越原本时空的极限思维,以充分探查和推演目标物所隐藏的秘密,可以是人,可以是物,也可以是环境。探查效果和范围显然和主体的精神力相关。   由于获得了罹族的血脉传承,最终结出无上混沌正觉圣魔元灵,林风的精神力和肉体强度已经达到惊人的高度,此番施展日月逆转,自是游刃有余。   忖思自己新获得的瞬移和泯灭技能,识海中不断推演技能施展过程,精神丝线竭力延伸到时空尽头,渐渐触碰到天地之间一种若有若无的脉络。   林风的身形飞跃而起,瞬间消失不见,下一刻已出现在数十码之外,须臾之际,重新回到原地坐下,继续体悟天地之间那种神奇莫测的韵律。   渐渐,精神世界中观照出的那种可有可无的脉络演变成一条条溪流,溪流之中翻滚不息的是那成千上万的诡异符文,那些符文灵动如鱼,极难捉住,稍一触碰,瞬间远遁。   苦思一番,计上心头,将那数十条绵延而出的精神丝线缓缓织成一张网,于是开始用这张网捕猎那些符文。   成千上万的符文瞬间加速,看似近在眼前,却又仿佛远隔天涯。   在经历成百次无果尝试之后,林风终止了尝试,开始改为守株待兔。   随着那些远遁的符文缓缓游回网边,林风看准时机,一网撒出!   不料,那个几乎被捉住的符文却不可思议的逃脱而去,游弋中打个水花,似乎是在嘲讽对方这种蠢笨无聊的举动。   尼玛!   林风心中窝火,免不得暗自骂了声。   心中并没有泄气,拿起磨盘韧性,继续耐心守候。   在又经历了数不清的失败之后,林风长吁了一口气,再次停止了这种无功的捕捞方式。   他心念一动,很快进入泯灭状态,感受这些符文溪流的流速,渐渐融入一种奇妙的天地节拍之中,到后来,连自己的呼吸和心跳都不自觉的融入了这种奇妙节奏,仿佛忘记了自己的存在。   在漫长的时间流逝中,在一轮奇妙的韵律节点上,那张精神网络瞬间撒出,终于兜住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符文鱼!   那条鱼竭力挣扎,想脱困而去,却被那片网死死勒紧,最终老老实实安静下来。   便在此时,晴朗的天空中响起一声惊雷,跟着,一道紫色的电蛇穿越天幕而过!   林风感受到了一种愤怒的情绪,脸上淡淡一笑,并没有在意。   与此同时,识海中那一轮月牙发出吟的一声震颤,星辉绽放,遍体生愉!   一片阴云须臾聚集在林风的头顶上方,而后下起了一阵淅淅沥沥的小雨。对此,林风毫不在意。   他开始全神贯注推敲那条被捕捉住的符文鱼。   而林风不知道的是,此刻一双贼眼已悄悄盯上了他。   那偷窥的家伙观察了好一会儿,最终决定放弃偷袭,继续耐心做一只幕后黄雀。   时间过的很快,白天,黑夜,又接着是第二个白日。   剥去一层层神秘的面纱,那条符文鱼渐渐发生了改变,林风的眼前出现了数不清的0和1,这些数不清的0和1按照一种奇妙的编织规律,依序排列,便如聚沙成塔,最终累积成了一个神奇的符文大厦——正是那枚被捉住的神奇符文!   精神网络如蛇一般退缩解体,符文鱼重获自由,欢快的游向天地之间。   有了第一次的成功尝试,第二枚符文的捕捉顺理成章。   那一旁偷窥的贼眼多次按捺住想要出手的心痒,却一点都看不出对方底细,愈发焦躁不安。   一天的时间似乎弹指即过,在夜晚降临的一刻,林风终于站了起来,目光所至,手中的那本《心灵审判》顿时爆裂开来,两道觉悟之光飞射而出,融汇在瞳孔的漩涡中,显得愈加深邃和神秘。   林风的嘴角邪魅一笑,捡起其余爆出物,可巧其中尚有一枚蓝色的宝石,根据提示,得知叫做噩梦宝石,也不知作何用途,索性一起放入包裹中。   呼吸之间,林风的身形瞬间消失不见。那躲在一旁偷窥的家伙心惊不已,算不出对方施展何种神奇手段,居然能逃过他锐利的眼睛。   失去追踪猎物,那家伙怏怏不乐,悄悄隐去行迹,匆匆离去。   游猎在蔚蓝之海上,林风不久便发现了第二个噩梦幻妖,这一次显得轻车熟路,数息之间,轻松结果对方,将爆出物收入囊中,继续前行。   每杀死一个噩梦幻妖,总会爆出一枚噩梦宝石,虽然不知道怎么用,但留着总没有什么坏处。   当爆出技能书的一刻,林风总会兴趣大增,深究其中。然而觉悟的过程或长或短,甚至于一本名叫《本源之光》的道魂技能书,即便他费尽心力也不能参透一分,最后只好怏怏收入囊中。   包裹内噩梦宝石的数量越来越多,当林风将第一百枚宝石收入包裹的一刻,一个无比娇媚的提示音瞬间响起:“您获得的噩梦宝石数量达到了一百枚,您获得了入梦的资格,请问是否同意入梦?”   入梦?   倘若是噩梦,还是谨慎点最好。   林风索性选择置之不理。然而那犹如吴侬软语的缠绵之音居然一直在耳旁聒噪不已,仿佛一个可爱的小丫头不停缠着你乞求,却又打法不走,一时间不免心烦气躁。   盘算了一番,林风决定抛弃一些宝石,忖思,这样的话或许可以关掉这厌烦的语音提示吧?   未料包裹中的一百枚噩梦宝石居然全部不翼而飞!   “你已打开了噩梦之门,便不能拒绝,倘不能消减你我之间的因果,我会一直缠你至死!”   就见不远处的空气中,一个幻妖的形象浮现而出,看着林风咬牙切齿般咒骂道。   雷霆瞬杀!   当刑刔剑穿透对方胸膛的一刻,幻妖顿时消失不见,下一刻,幻妖已然出现在另一个方位。   幻妖看着林风格格笑道:“我诞生自你内心深处的罪孽之海,你每杀我一次,便增一分罪孽因果,罪孽不清,我心永恒,凡人,你如何能杀得了我!”   幻妖笑得花枝招展,显得得意非凡。   念头一动,林风进入泯灭状态。   未料幻妖恍似一眼就看穿了他的行迹,讥讽道:“噩梦的阴影遍及所有世界,凡人,你不可能逃得过的,入梦吧,或许会身死,也许会重生,这个选择是你宿命中的因果,你不能拒绝,哼!”   就见林风迈着沉重的步履一步步走来,直至走到她的眼前,然后一把弯如月牙的锐利刀锋高高举起,猛然捅向那对高耸的峰峦之中!   幻妖顿时心悸,却发现自己完全不能动作,脸上顿时露出惊恐的表情。   新月顿时捅穿了这具曼妙肉身,一串血花飞射而起,溅在幻妖几乎没有瑕疵的脸蛋上,幻妖变得狰狞无比,恶狠狠道:“如果以为这样就能杀了我,你是做梦!”   幻妖的身形巨震,瞬间一具透明的肉身挣脱而出,快速消失在空气之中。   另一具本体倒在地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一堆白骨,风过处,又碎裂成数之不尽的齑粉,融入无尽的碧海波涛之中。   林风双目紧闭,精神之树向时空尽头纵横延伸,在觉悟的一刻,身形瞬间不见,再次出现的时候,赫然已身处一百码之外,新月手起刀落,刺向一处莫名的虚空,就听啊的一声凄厉尖叫,又一个幻妖的形体凸显出来,玉葱之指颤抖着指向林风,惊恐道:“你怎么会找得到我?”   “这个你无权过问,受死吧!”   又一具幻妖的肉身倒在了地上。林风此刻就像一条千里复仇的独狼,衔着蛛丝马迹追踪而去。   一个又一个潜行中的幻妖被林风毫不怜惜杀死,奇怪的是,居然没有任何爆出物。   此刻,林风忽然感到一股巨大的精神压力如山升起,一幕涟漪的幻光过后,在他的面前不远处出现了一个无比妖媚的形象,除了三点的覆盖之处,周身几乎赤罗,从上到下,曲线惊人起伏,皮肤腻白如脂,一对玲珑玉足正踏在一轮不停变幻转动的幻阵之上。   那女子一对斜挑而起的凤目似嗔非嗔的看着林风,轻启贝齿叱道:“凡人,你几乎杀光了我的分身,你我仇深似海,不死不休!”   说话间,那女子双目微闭,玉指指天,口中不断吟唱,无尽的流光从海天之间汇集到那个明亮的指尖上,女子随即收手握拳,双目圆睁,那一双瞳海瞬间扩展到无边无际,一息间便完全吞没了林风的身体。   刹那间,林风感觉到自己已堕入无尽的黑暗深渊之中,周边毫无依托,也无力挣扎!   “睡吧,睡吧,回归噩梦之乡,永远沉沦,永忘苦痛,享受真正的天国之乐!”   一阵阵吴侬软语如潮袭来,极尽缠绵悱恻。幻觉中,无尽的赤罗妖身环绕而来,从上到下,死死纠缠住林风的肉身。   林风的眼睛终于缓缓闭合上,嘴角露出满足的笑意。   就见一根纤纤玉指凌空探出,如刀一般刺向了林风的心脏方位!   未料中途却被一股不可思议的力量阻止住,再也无非寸进。   林风的眼睛倏然睁开,化为两泓无尽的深海,死死看着对面那两只狞厉的凤目!   两道交集的目光顿时在虚空中激起两串明亮的电火花!   凤目如刀,瞬间电射而来,透过肉体,直入林风的识海之中。   一震剧烈的轰鸣从脑袋内传来,一种触及灵魂的痛苦使得林风不自觉咬紧了牙关。 四十九、入梦(一)   绝对领域!   “由于对方的精神层面超出了你的控制范围,使用无效!”提示音冷冰冰说道。   绝度领域还有一个潜在的作用,那就是赋予主体一个相对大的精神防御范围和防御强度,给对方施加强大的威慑力,极大程度的削减对方精神层面的攻击力。   这是林风在一次次使用中所体悟到的。   然而这一次的使用失败却是出乎意料的,被加固的精神防御也并不能够阻止住对方这一次发起的精神攻击。附加的技能臣服,当然也不能够使用。   凤目如刀,第二刀,第三刀,接踵而至!   吟的一声,识海中的那一轮月牙荡出两道光影,砰砰和对方攻击而至的刀影撞在了一起!   林风瞬间面如金纸,一缕暗黑的血汁从嘴角溢出。   下方的那座灭世劫莲顿时冒起熊熊火焰,拼命护佑着上方的那一轮月牙。   那凤目女子仿佛看到了熊熊燃烧中的九幽冥火,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忽然冷笑道:“虽有灵宝,在本座看来,无非死物,受死吧!”   两双玉葱手指戟张探向虚空,忽然延伸出长长的暗影,即刻便要穿透林风的身体和头颅!   豁免!泯灭!   林风的身体瞬间消失不见!   “阴影穿透!”   冷笑声中,凤目女子嘶声呐喊,十根长长的阴影显然已经洞破对方藏匿的形迹,如影随形追袭而去!   日月逆转!   林风低吼一声,死死盯住对方,跟着发动了这一技能。   然而,在无尽延展的时空长河中,林风仅仅看到一个巨大而厚重的暗影,即便竭尽心力,仍然不能看透分毫。   在失望之余,那道暗影快速延伸而来,短短一刻就和自己身体下方的影子融合在了一起!   黑暗天幕上,突然睁开一双狐媚的眼睛,传来桀桀怪笑道:“你的心便如我的心,我无处不在,早就躲在你心里,你一介凡夫如何能够逃脱?”   在那巨大的暗影即将吞没自己的一刻,林风发动了劫界!   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顿时将对方追袭而来的巨大手指弹了回去!   那凤目女子不可思议的看着林风,想不到处身高阶的自己居然不能打破这低阶的精神防御,岂不是笑话!   凤目女子接二连三出手,未料俱被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阻挡了回来!   雷霆瞬杀!   在对手尚处于攻击的一刻,林风展开了凌厉反击!   在新月几乎穿透对方身体的一刻,那凤目女子突然消失!   时不我待,林风衔着对手的藏匿之形追击而去,数息之间,连番出手,却接连落空!   10S无敌的时间越来越近,该怎么办?   林风突然抽身而返,数息之间,发动瞬移,已逃出数百码之外!   在林风直线飞奔的一瞬,他的身体突然硬生生折向了右方,新月自上而下猛地扎向了一处寂静的虚空中!   一具曼妙的体形凸显而出,锐利的尖刀赫然扎在对方纤长的脖颈一侧,鲜血激洒而出,喷了林风满脸,林风不容稍懈,弹指间又攻出两刀,一刀在腹,一刀在胸!   这是早已计议好的攻击手段!   三记攻击中居然触发了一记暴击,-455,-1377,-772,百忙中偷眼看去,对方的满血值居然高达惊人的50000点!   此刻,女子的脸庞显得异常苍白,咬牙道:“好狡猾的小贼,只不过你的防御力量已经终结,看你如何拦住本座的攻击,阴影穿透!”   强大的阴影瞬间攻入林风的识海,未曾想林风恍若无事的邪魅一笑,手中的新月立时转换成刑刔状态,此刻如风一般迅疾刺入了对手腻白的双峰之间,竟然带来了-5570点超高暴击伤害!   刑刔发出一声剧烈的轰鸣,顿时如长鲸吸水一般,疯狂吞噬着对手体内的无尽力量!   “你的武器刑刔触发了强大的吞噬属性,目标已被锁定!”   “可恶,本座死也会拉你下地狱!”那女子声嘶力竭狞笑道,即刻身体爆裂成无尽血雾,顿时将林风染成了一个血人!   那血液中的强大执念瞬间游遍林风的身体上下所有角落,跟着蔓延到灵魂深处,然而面对那触手可及的猎物,居然一次又一次仍然被一种神奇的力量挡了回来!   “可恶,本座不相信,居然会输在一个小小虫子的手中!”一个声音嘶哑喊道。   嗡的一声,灭世劫莲扩散出一轮一轮晕红的光辉,牢牢守护住莲台中央的那一轮月牙。   这就是林风发动的最后防线——灵魂庇佑!   “我不相信!”那嘶哑女声不甘心失败,在林风周身上下拼命搜索。   林风的手腕部突然传来一阵强烈的刺痛,那个部位正是被小恶魔咬伤的疤痕处!   “世间万物俱有纰漏,你这小小虫子也不例外,沉沦吧!”   一道黑色的裂缝自手腕部那个咬痕部位撕裂开来,转眼间扩展成一个黑暗的门户,将触不及防的林风一口吞没在内!   “欢迎进入噩梦世界!”一个邪魅的女声得意间冷笑不已。   另外一处角落。   在一座阴暗高耸的崔嵬宝座中央,传来一声悠长的叹息,自言自语道:“居然被一个虫子重创了一具分身,又损失了几乎一间的怖因,真是可恶,好在终究要将这虫子炼成镜像傀儡,也算失而复得!”   那宝座上的人物发出森冷的笑声,再无声息。   “你的武器刑刔吞噬了巨大的未知力量,获得进化,具体未知,请自行摸索!”   在听到一声提示音之后,林风陷入了短暂的思维空白,而眼前的黑暗稍纵即逝,终于迎来了一片光明!   “小子,想死啊!”   一辆电动车如风一般从林风的身侧驶过,差点撞倒了林风。   踉跄欲倒中忍住被撞击的疼痛,林风站直身体,看了看四周,就见车水马龙,人声鼎沸,自己赫然正站在百瑞街最繁华路段的十字路口!   尼玛,肯定是幻觉!   然而眼前的一幕幕情形显然逼真到了极限,尤其是从自己身边走过的每一个人,一颦一笑,各具个性,竟然是如此鲜活!   为什么?莫非爷又穿越回来了么?   正纳闷间,耳畔便听到一声剧烈的刹车声,脑袋不由得狠狠撞在了挡风玻璃上!   吱呀一声,车子终于停了下来。   林风忍住头痛,定睛一看,自己正坐在那辆熟悉的破旧面包上,一股刺鼻的烟燎味呛入鼻中,止不住咳嗽了一声。   麻利的下了车,提着桶,下到河岸边提来水,给水箱加满,而后重新发动车辆,不紧不慢的开向公爵饮品总部所在方位。   在13点30分的时候,林风终于赶到了公司总部。   他甫一推开会议室的大门,只见满屋子的目光齐刷刷射过来,那些目光中有讥笑,有不屑,有傲慢,有漠视,有麻木,仅有零星的几瞥同情。   此刻,林风但觉一道凌厉的光芒劈过来,伴随着一声厉喝道:“林风,你又迟到了,站到上面来!”   那是销售副总赵家强。   林风很自觉的站到了主席位左侧,接连给众人鞠了几个躬,口中连连道:“不好意思,耽搁了各位领导的时间,该罚,该罚!”   说着,他麻利掏出钱包,刷刷点出十张百元钞,恭恭敬敬捧到赵家强的案前,赔着笑道:“赵总,对不起,这是我的罚金!”   赵家强诧异的扫了扫林风,吐了个烟圈道:“态度还算不错,先下去!”   听到赵家强的特she令,林风微笑着接受了众人诧异的目光,从容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只是看到沤着死鱼眼的荆桑民,心头怒火尤甚!   而接下来的程序林风几乎都会背了!   看着张军被骂的抬不起头,林风的心里隐隐一痛!   终于轮到自己上台受审了。   赵家强坐在转椅上转了半圈,指着投影的数据说道:“说一说,为什么截止现在数据会这么差?一个月,两个月,甚至三个月我都可以原谅你。现在已经半年了,你总不能始终是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你对得起荆部长当初的提拔吗?”   “首先我要感谢荆部长对我的无私提拔,作为感谢,我保证20号晚上24点之前开单结束,100%完成本月预算,并努力提高市场覆盖,为完成年度任务努力奋斗!”   看着张大了嘴巴的众人,林风暗自骂了声尼玛的,想看爷的笑话,没门!   荆桑民的嘴巴此刻几乎可以塞进了一个鸭蛋,而****赵静居然狠狠剜了自己一眼,林风毫不客气的将那个****的目光瞪了回去!   “看看,这就是一个经理应有的觉悟,大家都要好好向林风看齐,向他学习,老荆,你知人善任,值得表扬!”   荆桑民嗅了口烟,脸上皮笑肉不笑,咳嗽着连连恭维。   然而他死鱼眼中隐藏的恨意,林风如何不能知晓?   老东西,你的报应就要到了!   林风的心中狠狠诅咒了一声。   此下的程序便如看电影一般按部就班进行。只不过为了避开马五等人,他和张军两个人并没有去吃烧烤,而是选择了另一家火锅店。酒也喝的恰到好处,在将张军送回家之后,他早早就来到中博小区附近蹲点。   在看到那辆日产4386出现之后,直至荆桑民坠落花坛,一切剧情都没有改变。   总算出了一口恶气!   林风离开中博小区后,穿大街,过小巷,在正要拐入一个小胡同的当口,却意外的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争吵声。   “小妞,跟哥耍耍去,人不风流枉少年!”   “我们五爷看上了你,还不是修来的造化,从了一切好说,否则,嘿嘿......”   就见几个青皮围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满嘴脏话,推推攘攘。   而那哽咽哭泣的女孩不是周云又是谁?   尼玛的,一群肮脏的猪狗,找死!   林风低喝一声,正要冲过去,却发现身体内并没有多余的力量,不免一惊!   怎么办?凭当初自己的微薄力量根本不能打败那几个青皮。   而这个剧情是不可以失败的!   林风猛然惊醒,抬头看了看四周,就见不远处,那家杂货铺的老李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可巧案头放着一个开水瓶。   林风蹑手蹑脚走过去,将开水瓶提在手里,顺着街道两旁的阴影,向着那几个青皮摸了过去。   一刹那,林风犹如一只豹子窜了出来,将开水瓶中的热水疯狂洒向那几个不及躲避中的青皮!   在几个青皮疼的东躲西藏的一刻,林风一把拉住惊魂未定的女孩,回头就跑。   好在这一带的地形林风闭着眼睛都能找到,不多时,已将那群青皮甩的不见了影子。   终于成功了!   如释重负的林风刚想擦擦额头的汗水,就见一辆车子如飞一般凌空撞向了自己!   他费尽力气,将麻木中的周云推在一旁,顿时如腾云驾雾一般高高飞了起来!   这尼玛真是在劫难逃啊!   短短一刻,林风已沉入无尽黑暗之中。 五十、入梦(二)   数不清的憧憧鬼影如洪流一般落向无底的深渊,林风被拖拽其中,在无尽黑暗中飞速坠落,难以形容的巨大力量不断锤击和揉捏自己的身体,即便痛苦难当,林风依旧在咬牙坚持!   都尼玛的幻觉,爷不怕,尽管放马过来!   爷连黄泉地府都闯过,你这小小的噩梦又算得了什么!   讥笑声,责骂声,挖苦声,哄骗声,如潮更迭而来,林风恍若未闻,死死坚守着识海中那一份清明。   瞬间就觉得一股滚烫的液体浇在脑袋上,林风慌乱中睁开眼睛,就见赵家强那道想要杀人的目光死死袭来,大声呵责道:“尼玛,大家在开会,你却在睡觉!自己都不能以身作则,如何能带好一个团队!”   站起来,鞠躬,道歉,交罚金,好歹总算平息了赵家强的不满和愤怒。   其后是和张军一对难兄难弟喝闷酒,而后算计荆桑民,最后为拯救周云挺身而出,被众青皮打得头破血流!   “周云,快跑,别回头,一直跑!”   砰的一声,脑袋重重撞在挡风玻璃上,温热的血液顺着额头流了下来,瞪眼一看,仍然是坐在那辆破旧的面包车内!于是,一幕幕情形开始重演......   最终,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救出落入群狼手中的周云,令林风怒火中烧!   砰!砰!砰!   无尽的轮回,无尽的撞击,渐渐,那最后一丝清明开始变得混沌起来......   似乎生命到了终结的最后一刻,所有的压抑终于逼迫出最后一声呐喊!   “周云,记住,要好好活着!”   林风的眼睛猛然睁开来,却见自己死死握紧一个女孩的双手,拼命摇晃,以至于那女孩吓得面容惨白,哆嗦道:“你醒了?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看着眼前姣好而熟悉的面孔,林风并不相信这是真的,但当这种血肉丰满的真实处身眼前,完全打消了他的顾虑。   林风苍白的脸上稍稍红了一下,讷讷道:“对不起,是我失礼了!”   女孩狠狠剜了他一眼,瞧着他的憨态,止不住忍俊一笑,一瞬间便是大地回春!   女孩这两天一直在盘算那男孩昏迷中为什么一直在喊自己的名字,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的?自己和他素昧平生,从无交集,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隐情?   女孩倒了杯水,看着林风缓缓喝下,道:“谢谢,倘若不是那晚你挺身而出,我说不定......”说着,眼圈一红,泫然欲泣。   林风慌忙劝慰道:“天有不测风云,你一个女孩子家尤其要小心,要学会保护自己。”   听了林风的话,周云心中一暖,偷偷又打量一下对方甚为平凡的面庞,腮上飞起淡淡的云霞,看去明艳不可方物,令林风不由得呆了一下!   “登徒子!”   周云啐了一口,提着饭盒道:“我给你新熬的鸡汤,冷了,去热一下!”   看着林风将一罐子鸡汤吃的干干净净,周云的眼睛笑成了月牙,一对陌生男女开始好奇的盘问对方。   “老实交代,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周云慧黠的盯着林风的眼睛道:“不准撒谎,小心我给你扎针!”   林风忍住想笑的念头,忽然叹了口气道:“周云,你相信人有来生吗?”   “不知道,别想转移话题,赶紧老实交代!”   如果老天真的能给自己第二次机会,自己宁可做一个平凡人,也会竭尽全力去追求自己想要得到的生活。   “其实,我和你一样,是一个孤儿!”   周云的杏仁眼瞪得大大的,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道:“那么,为什么你会突然在那晚出现?你难道在跟踪我?”   “是的,我想保护你,就像保护当初柔弱的自己。或者,更进一步说,我想追求你!”   看着林风坦诚的目光,周云的脸蛋顿时变得嫣红欲滴。   房间内立时陷入一种奇妙的尴尬境界。   就见陆副院长带着一群医生走过来,神情颇是严肃。   陆副院长翻了翻化验报告,看着林风道:“小伙子,你的病情不轻,我建议你马上通知家人,做长期住院处理,也好稳定病情,争取早日康复。”   林风淡淡一笑道:“什么都不用说,我都已经知道了。”   陆副院长惊异的看着这个年轻人,不知道是谁将这个信息透露给他,免不住安慰了几句。   得知这一惊变的周云,终于掩面哭着跑了出去。   当房间内变得安静的时候,林风悄悄起身,将已经洗干净的衣服换上,独自一个人来到医院的高高天台上。   暮色渐浓,冷风彻骨,遥望眼前诡异莫测的都市,林风冷笑道:“我知道你不是真实的。我也宁可你是真实的。如果可以,我想和你交换一个机会,一个重生的机会!可惜,你只是一个含沙射影的鬼物,只会躲在背后施放冷箭,如何能具有造物的力量!那么,尽管放马过来,我一个人接着!”   突然间,天台的出口处猛的冲出一个人影,哭喊道:“林风,你千万不要自寻短见,你还年轻,总有希望!”   那个娉婷的身影不顾一切冲过来,死死抱住了林风的身体!   一时软玉在怀,温柔无限,林风情愿时光永远定格在这虚幻的一刻!   此刻,林风终于忍不住一口吻在那洁白无瑕的额头上!   怀里的周云娇羞无限,猛然挣脱出去,啐道:“登徒子,没个正形!”   就听砰的一声,天台的门被一脚蹬开,就见一群青皮三三两两走了出来,为首一个,体态极其彪悍,戴着一副大大的墨镜,看去就像一只狗熊,远远的,便散发出一股嚣张气焰!   来了!   这只不过是设计好的一个局!   最后一个进入的地痞抽出一根铁丝将两边的门把手死死缠在了一起。   林风专注的看了看周云,柔声道:“待会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管,记住,重要的是要好好活着!”   戴墨镜的地痞头子用手指点了点林风道:“去,抓住那小子,五爷我要活劈了他!”   谁知道不等那些喽啰过来动手,林风已腾的一声跳到了窄窄的围栏顶端,大步流星往复奔跑,最后居然摆了个金鸡独立的造型,指了指马五和他的手下道:“有胆子的过来玩一局,命不好的摔死活该!”   身后便是二十八层高的虚空,倘若一脚不慎摔了下去,必死无疑!   周云捂着嘴巴,泪流满面,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世界上居然有一个人为了她连命都可以不要!   众青皮被林风的举动吓了一跳,一时间愣在当地,却不敢冒失过去,其一是怕死,其二是因为马五喜怒无常,倘若有一点做的不如心意,后果不堪设想!   马五歪着脑袋托着下巴,冷冷看了看林风,忽然咧开大嘴嘿嘿一笑道:“有趣,十多年了,根本没有人敢挑战我马五的威严,即便有的,也早死光了,今天五爷我兴致好,便陪你玩一局!”   马五看着身高马大,一旦跑起来,却势如雷霆,就见马五三两跳,最后一个箭步,就稳稳落在了围栏上,双手环抱,斜着眼指着林风道:“小子,局由你定,生死各安天命!”   这马五能有今天,果然也算一方枭雄!   林风心头一凛,正盘算下一步该怎么做的时候,就见马五吩咐一干手下道:“抓住这个小妞,别让她不慎寻了短见,娘的,小丫头,记住,你生是我马五的人,死是我马五的鬼,从了我,便有享不尽的福,一切都好说!”   谁知道不等那些手下赶过来,周云却抱着围栏翻了上去,刚想挣扎站起来,顿觉得两眼发昏,天旋地转!   “小心,大嫂!”   “快去护住大嫂!”   那些青皮瞬间脸都吓得黄了,心知倘若那丫头出事,以马五往昔手段,自己一干人肯定活不成!   谁知道这一刻周云终于站直了身体,颤抖着指着那些喽啰说道:“别过来,否则我就跳下去!”   就听马五啧啧赞道:“果然是五爷我相中的人,烈性,够辣,我喜欢!”他仿佛并不担心周云会一脚不慎摔了下去。   此刻暮色渐浓,并没有人注意到楼顶上的一番险情。   林风叹了口气,扭首看了看站在身后不远处的周云,不知道该怎么做,直觉中不想周云出事,而核心问题必须要尽快除掉马五!   “小子,摆道吧!”马五显得颇不耐烦。   “咱们两人就一直站在这里,直到哪一方体力不支,先摔下去为止!”林风咬牙说道。   马五手指林风,得意的哈哈大笑道:“小子,认命吧,想我马五五岁习武,起步练的就是站桩,你一个小小的虫子,虽有色胆,却是死得其所!”   “救命啊,来人啊!”周云突然放开喉咙,尖叫起来。   “哼,喊吧,放开喉咙喊,这方圆之地都被我的手下封锁了,马某人就是这海城地下的土皇帝,阎王爷!杀个人,就像杀个把鸡鸭!”   听了马五的话,周云果然被唬住了,一不留神,早就被偷袭上来的一个流氓拽了下去!   马五仰天哈哈大笑,复冷冷看着林风道:“小子,我给你机会!”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众青皮吓得大气不敢喘,目瞪口呆的看着暮色中如雕像一般静静不动的两个人。   20点,接着是21点,远处的钟声次第敲响,便如丧钟之音,使人坐立不安。   23点了!   众青皮口中默念,由于长久没有活动,冻的直打哆嗦。   而周云似乎变成了一个没有思想的木偶,被众青皮牢牢看护在中央。   当——   这零点的钟声终于敲响了!   此刻的林风终于再也支撑不住,一足不慎,无声落向张着巨口的黑暗世界!   不料中途却被一张有力的大手一把捉住,提到了那双无比嗜血的眼睛前方,冷冷笑道:“小子,你输了,只不过,输掉的惩罚我说了算!”   马五用鼻子嗅了嗅林风周身上下,拔出一把尖刀在林风的腮上荡了荡,自言自语道:“马某一生最爱一口心头肉,小子,下辈子做个老实人,记住,这个世界上有些人不是你能得罪的!”   说着,那把刀嗖地捅向了林风的胸膛!   而在此时,林风的身体剧烈一扭,居然诡异的脱离了马五的掌控,落向了黑暗的下方。   他算定了马五不会让他便宜死,便将所有力气积攒在了一起,故意装着体力不支,引马五出手,而在马五最懈怠的一刻突然爆发!   马五不可思议张大了嘴巴,更未曾想到的是,林风在落向虚空的最后一刻,居然手一勾抱住了他的足踝,身体收不住,就势倒下,两人一前一后,无声落向了二十八层楼的下方!   “大哥!”   “五爷!”   众青皮惊呼失声,然而惊恐中却透露出万分的喜悦,喜的是这个无常的阎王总算走了!   轰的一声,林风重重摔在了地上,呛人的尘埃猛地灌入肺腑,止不住剧烈咳嗽了几声。   “新鲜血食来了!”   “赶紧抢,迟了就没了!”   就见众鬼影蜂拥而至,一瞬间就淹没了林风的身体。   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从远方传来。   一个小鬼惊悚道:“大王来了,还不快逃!”   众鬼听了吓了一跳,一瞬间跑得没了影子。   就见一个身材极其魁伟的大鬼一步步走到了近前,两根手指一拈,便捏住了林风的脖颈轻轻提了起来。   林风睁大眼睛看着这个恐怖鬼物,意外却生出一副马五的面庞!   就见一旁的肥胖鬼物谄媚道:“大王,这肉食新鲜,是否要调理一下,味道似乎更好一些!”   林风听到那肥胖鬼物说话声很是熟悉,再看一看,不是荆桑民又是谁!   此刻鬼王马五哈哈狂笑道:“天上地下,我是老大,小子,认命吧!” 五十一、入梦(三)   “架油锅,扒皮,抽筋,剔骨,卸肉,熬油,大王我多日不吃新鲜血肉,今日食指大动,果然是好兆头啊!”一旁的几个跟班齐声附和,押着林风向着一座阴森的大殿走去。   鬼王马五大踏步走到中央宝座上坐了,一旁鬼卒倒上酒来,马五略酌一口,全部吐在地上,骂道:“这些不知趣的小鬼,酿的酒愈发不能入口,尽快剐了那小子,本王急等着吃肉!”   众鬼卒不敢怠慢,早将林风剥了衣服,死死绑在一根铜柱上。   胖鬼荆桑民踱着步子,围着铜柱转了一圈,死鱼眼盯着林风冷笑道:“林风,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秘密,若不是你通风报信,我又怎么会冤死成鬼!天道好还,报应不爽,这一次,你便连投胎的机会也不会有了!”   看着冷笑而去的荆桑民,林风恨不得挣脱枷锁,立时赶上去宰了这头恶心的肥猪!   可是,自己的力量究竟跑到哪里去了?为什么虚弱的连最初的自己都不如?   一个面目狰狞的牛鬼执着一把解手尖刀,一步步挨上来,耳语道:“新来的,可有什么物事?若有,孝敬给大爷,说不得一刀下去,杀的果断,你也少受些痛苦!”   “一班混吃等死的蠢鬼,爷不怕你,有什么手段尽管招呼!”林风发出冷笑。   不等牛鬼发怒,宝座上的马五早已发话道:“割他三千六百刀,多剔些细细的肉臊子,本王要下面吃!”   牛鬼拍了拍林风肩头,笑道:“马王爷发话,这一劫你是过不去了,记住,疼到受不住,可以喊,也可以向大王告饶,或许能留下你的小命也未可知!”   说话间牛鬼一刀轻轻划向林风胁下,一缕鲜血顿时冒了出来,牛鬼长舌一卷,将那串热血裹入口中,啧啧有声。   这是梦吗?   眼前的人和物,每个细节都纤毫尽显,各具个性,有这么逼真的梦吗?   而这凌迟之刑才刚刚开始,便疼的灵魂都颤抖,不可逃避,不能遗忘,更不能告饶!林风相信,倘若意志稍稍松懈,便会万劫不复!   嗤的一声,第二刀已割了过去!   牛鬼拎起一根长长的肉条,放到一个盘子里,刀光翻转,嗤的一声又割下一根肉条,手段极为麻利。   尼玛,没想到这辈子还要遭受一次凌迟的痛苦!   林风死死盯住鬼王马五,心道,只要爷不死,这笔血债定会百倍讨还!   揪心的痛苦接连不断,使得几乎晕死过去的林风,又死去活来,在生死两难中倍受熬煎。   前面的肉渐渐被割完了,再割后背,接着一点一点剔除四肢上的精肉。   直到周身上下的肉几乎被割干净后,牛鬼开始掏取内脏,最后,林风完全变成了一具洁白干净的骷髅骨架。   奇怪的是,即便到了如此地步,居然仍旧死不了,而那周身千疮百孔的痛楚依旧清晰可辨,提醒自己依旧还活着。   新鲜的血肉被烹制为菜肴,很快被献到马五的座前,马五风卷残云,吃得不亦乐乎!   马五吃完肉食,意犹未尽,荆桑民满脸堆笑道:“大王,不如拆了这小子的骨头,加些葱姜椒蒜,做一大锅骨茶,味道想来不差!”   马五嘉许的看了看这可心的狗头军师,便命令众鬼赶紧去治办。   荆桑民冷笑一声,看着林风,心道,这才是第一步,嘿嘿,今日管教你万劫不复,再无出头的机会!   变成骷髅的林风被众鬼抬到冰冷的案上,牛鬼的手中换了一口沉重的砍刀,说时迟,一刀落下已卸去一根小腿。   牛鬼手起刀落,三下五除二,转眼间便将这具骷髅剁成数不清的零碎骨节,转瞬倒入一个沸腾的大鼎中,再洒下些香叶配料,弥漫开去,众鬼闻入鼻中,显出万分陶醉的神情。   就见一具淡淡的影子从沸腾的大鼎上冉冉升起,荆桑民手疾眼快,嗖地掷出一张黄色的纸符,滋的一声,正好贴在那影子的前心上!   须臾间,就见数不清的影子从四面八方围绕过来,开始疯狂撕扯这具灵魂,一眨眼的工夫,就将这具灵魂分食一空!   那些影子吃了这个灵魂后,很快便消失不见。   这当儿,就见一具更加透明的魂身缓缓凝聚在了空气中。   荆桑民手指那魂身,口中念念有词,不久,就见一头头生着狰狞血目的恶狼,从黑暗中飞奔而来,对着那具魂身又撕又咬,转眼工夫,那具魂身就被扯成数不清的碎片,被群狼吞入肚腹之中。   “人死为鬼,鬼死为聻,聻死成怼,怼灭化息,息腾成雨,雨葬本因!”   荆桑民念完咒语,向马五谄媚道:“这小子对大王心怀不敬,早晚必生祸患,须得早早结果了他,方可天下太平!”   马五点头称是,顺手赏了荆桑民一杯酒,一边拥着一个几乎赤luo的女罗刹,上下其手,令对方娇哼连连。   无尽的雨水从空中落了下来,竟然直接穿透了大殿的屋脊,落在冰凉的石板上,少时汇集成溪流,裹带着浑浊的污血冲向殿外,直至汇入大河,流向了不知名的远方......   一个粘在桌案上的细小的肉屑,被雨滴裹夹着,落向溪流,汇入了涛涛河水之中。   百转千回,沉沦升腾,这粒肉屑经历了亿万里漫长的颠簸路途,终于不慎被一条莫名的鱼儿一口吸入肚腹之中。   而后,这条鱼又被一条更大的鱼一口吃掉!   再后来,更大的鱼又接着被一条更更大的鱼吞到肚子里......   这种吞噬好像是一个没有终结的轮回......   直到后来,有一条不可思议的鱼出现了!   所谓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   这条鲲鱼的轮廓几乎和周边无尽的黑暗融为了一体,或者说它就是黑暗的本体。它稍稍动作一分,便会激起冲天的巨浪。它在没有尽头没有起始的无尽的黑暗海洋里随处游动,而大多数时间则是躺在海底的沙石上,一动不动。没有念想,没有欲望,没有感知,只是看到有东西游到了这里,就自发的一气吞掉了它们。   总之,到后来,这无始无终的黑暗海洋里的几乎所有活物,都被它吃的一干二净。   它的体形渐渐长到了无限大,几乎占据了所有的黑暗海域。   最终有一天,一种莫名的疼痛从身体的最深处爆发出来,这条没有意识的鲲鱼在弥留的一刻终于有了一丝觉悟,它不知道死的概念,只知道自己将永远告别这个黑暗的世界了。   一滴如湖泊一般巨大的泪水从它的眼角流了出来,居然发出一丝微毫的光芒,虽然这丝微光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你不能否认它叫做光的本质。   这滴泪水很快被最先赶到这里的另一条鱼一口吞到了肚子里。   上一代死亡的鲲鱼最终和无尽的黑海融为了一体。而新一代的鲲鱼已经在成长。   生命终有终结,一代一代的鲲鱼在无意识中死亡,交接......   而它们死后,总会流出一滴不知何种滋味的泪水。   一代又一代,泪水被沉淀和打磨,它的亮度也一丝丝在提高。   终有一日,末代的鲲鱼咽下了它的最后一口气,流出了它最初一滴也是最后一滴眼泪,而后静静死去。   奇怪的是,这个时候,并没有接班的鱼赶到这里。   以至于那滴泪水在潮汐和沙石的打磨下,越来越小,最终被深深掩埋到海底的淤泥当中,侥幸逃过了被鱼类吞掉的危险。   而在末代鲲鱼死亡的尸体内部,它的血肉渐渐腐烂成了淤泥,粗大的骨架却慢慢堆积成了一座巨大的海岛,矗立在这黑暗之海的中央位置,日复一日,沐浴着无尽风雨的冲刷和洗礼。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任何意义。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座海岛上出现了一对夫妻,男的叫做旺,女的叫诗诗。   不知道他们从何而来,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生活在这里。   他们似乎无欲无求,唯一能够依赖的,就是靠捕捉这海中的鱼为生。他们相濡以沫,相互关心和鼓励,不知道恐惧为何物,也不知道死亡是何种滋味。   终有一日,旺大叫着捧着一个发着光的物事跑回了家,高兴喊道:“诗诗,你来看,这是什么东西?”   这对夫妻从没有看见光,此刻感到异常神奇,觉得世界上没有比看见这种光更为高兴的事情了!   旺就着光亮,冷不防生平第一次看到了妻子姣好的面庞,觉得好美,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能够胜过妻子的美丽,不禁看的呆了!   诗诗也凭借丈夫捧着的光,生平第一次看到一个男人的沧桑面孔,那张脸蕴含着伟岸,勇敢,力量,宽容,以及坚强等等,让她好生着迷。   他们俩就这么痴痴的看着对方,拼命想看清对方的所有细节。   而在诗诗吃惊的张大嘴巴的一刻,那一点晶莹之光突然不可思议中射入了她的口中!   而后,周边一切重归黑暗当中。   诗诗发出一阵剧烈咳嗽声,而后用指头拼命抠着喉咙,企图想将吞进去的光呕吐出来。然而一切作为都仿佛是徒劳,那个东西一进入肚腹之中,便如立地生根,和她周身的血肉完全融为了一体。   旺叹息着止住妻子的举动,虽然不明白个中缘由,却也知道这是不可抗拒的,唯有默默承受,别无他法。   两个人又开始了在黑暗中的漫长生活。   旺负责捕鱼,诗诗负责做家务,生活平静而安闲。   奇怪的是,诗诗的肚腹却一天天变得大了起来。旺觉察到这奇怪的情形,不免急得大叫起来,诗诗一开始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稍稍想了一想,终于明白过来。   她笑着让旺安静下来,告诉他道:“也许,有一个小小旺要来了。”   “小小旺是谁?”旺不明所以的发问。   诗诗拼命忍住想要发笑的念头,一字一句的告诉丈夫:“他是我们共同的孩子。”   听了诗诗的话,旺如遭雷击!   在愣过的一刻,旺忽然大叫着狂奔起来,沿着黑暗的海滩拼命跑向远处,他大声的呼喊着,想将自己有孩子的这个情况宣告给这个世界的所有角落,共同分享他的欢乐。   然而,从妻子怀孕的一刻开始,却恰恰好像是这对夫妻苦难生活的揭幕。   诗诗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个肚腹中的小生命几乎吸空了她肉体中的所有气血精华,使得她最终变成一具裹着皮的干瘦的骷髅,几乎失去了行动的力量,整体凸着一个大肚子,有气无力躺在那里。   旺急的没有办法,他想尽一切办法,拼命的捕鱼,企图挽救妻子几乎要垮掉的身体。   海里的鱼并不容易捕捉,大的太危险,小的又很少。日复一日,旺几乎耗光了所有心力,他形容枯槁,变得几乎和他妻子同样瘦弱。   捕来的鱼几乎全部喂进了妻子的口中,却无法改变失去控制的局面。   夫妻俩在无尽的熬煎中,满心期待十月期满,那个未知的生命能够早点降生。   黑夜无尽,岁月无声。   而那小生命出生的日子,终于在不知不觉中来到了! 五十二、入梦(四)   看着妻子发出一声声痛苦的呻吟,旺急的手脚无措,却不知道该怎么帮助自己的妻子。   他跪下来向着大海连连磕头,祈求自己的妻子能够平安度过难关。   而本身已无比孱弱的诗诗,在这一刻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她看着旺,勉强笑了笑说:“如果...我真的出现了......意外,请带着我们的孩子...好好活着,记住,活着才有希望!”   她最后仔细在黑暗中端详一下自己的丈夫,接着,开始用尽所有的力气,向着人生的最后一个巅峰冲刺!   在那末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声中,一个小生命终于脱离了母亲的身体,发出呱的一声哭泣,降临在这个黑暗的世界上。   与此同时,诗诗永久的闭上了她的眼睛。   她耗尽了所有的心血,并将身体中残余的最后一丝活力全部灌注到了那个小生命的体内!   旺将那个小生命捧到妻子的眼前,大声喊着妻子的名字,而诗诗却再也听不到了!   就在这一刻,这个新生儿紧闭的眼睛突然睁了开来,显得尤其的明亮,顿时照亮了这黑暗的角落。   “看一看,诗诗,我们的孩子,他的眼睛就像你所希望的那样,你看一看吧!”   旺痛哭失声,知道一切都是徒劳,忍痛安葬了妻子。   而生活总要继续,旺强撑着虚弱的躯体,佝偻着腰,开始下海捕鱼。   在风吹雨打的艰难岁月中,这个新生的孩子神奇般成长起来,在不到十天的时间里,他居然学会了走路,而后,常常来到旺下海的地方,瞪着他那双明亮的眼睛,一直等着旺平安归来。   每当返程的旺看到他儿子那双眼睛的时候,所有的痛苦和疲劳都似乎一扫而空,他会装出一脸轻松的样子,抱着他的儿子,一同回到住处。   日子就这般平静的过着,而灾难总在人无所觉察的时候悄然降临。   在一个很普通的日子里,孩子一如既往来到海岸边,守候着他父亲的归来。   这天的风异常猛烈,掀起的浪如一只只凶狠的猛兽一般向海岸线疯狂冲来!   不得已,孩子退到了陡峭的悬崖上,无比焦急的死死盯住怒吼的大海,不知道他的父亲何时能够回来。   他一等就是三天三夜,而他的父亲终究杳无音讯。   孩子好像察觉出了什么,他的双瞳中瞬间燃起熊熊的烈火,如果有谁看到,就明白那种眼神叫做仇恨。   饥饿如恶狼一般时时偷袭而至,逼迫这个孩子做出最终的决定。   他幼弱的身子第一次走进了海水中,就被强悍的浪涛冲倒,喝下了生平第一口苦涩的海水。   在一次次失败中,他终于学会了游泳,用了三天的工夫,他捕捉到了第一条小鱼,而后囫囵吞入肚子里,感觉到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比这个更美味了!   捕鱼,锻炼,学习,周而复始。   在风吹雨打的磨练之下,孩子一天天成长起来,他的脸蛋如父亲那般刚毅,他的仪容如母亲那般俊美,而他的个头,也终于长到了与父亲比肩的高度。   这个世界却在不知不觉中发生惊人的变化。   这一天,孩子正在海里捕鱼,猛然听到一阵天地崩裂般的倒塌声,扭首看去,就见海岛的最高峰居然不可思议的开始崩溃!   紧接着,一股无法形容的力量从天而降,顿时将这个庞大的岛屿一分为二!   在岛屿中分的峡谷内,海水狂灌而入,在极短的时间内将整座岛屿完全淹没!   这个时候,一个庞然大物从昏黑的海潮中猛然高擎起头颅,漠然的俯视着眼前那个小不点。   这是一条庞大的鲲鱼,它此刻张开横贯天地的巨口,突然猛吸一气!   云天,海水,岛屿的残余物,包括那个措不及防的弱小的孩子,都在数息之间被吞入了这条鲲鱼的嘴巴里!   孩子在无尽的黑暗中疯狂坠落!   而在他心头唯一涌起的念头就是要复仇,他知道是谁杀死了他的父亲,他发誓要亲手杀掉这条庞然大物。   然而力量太过悬殊,孩子的肉体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被黑暗的力量完全消化掉,不死的执念却在最短的时间内扶摇直上,穿越了漫长的黑暗虚空,去寻找他的死敌复仇!   终于,他不死的执念一头撞在一个厚厚的障壁上,强大的反弹力几乎差点撞碎了他脆弱的灵魂。   他看到了眼前出现了一个透明状的庞然大物,知道这是那条鲲鱼的灵魂。   他死死盯着这条大鱼的灵魂,忖思着该如何杀掉它。   那大鱼的灵魂虽然庞大,主体意识却淡漠的很,并不在意这条小小虫子的挑衅,一有工夫,就开始了无休无止的无聊睡眠。   在苦思无果的情况下,孩子开始向这条大鱼的灵魂发起冲击!   一次又一次,他被撞得头破血流,灵魂都差点分裂开来。在稍稍回复以后,他继续向这条大鱼展开无休无止的攻击。然而一切都仿佛蚍蜉撼树,看不到一丝改变的成效。   而他此时的唯一执念,就是复仇!   他的眼眶中溢满了血泪,他坚信,只要持之以恒,终有一天能打败这个庞大的敌人。   然而,他的灵魂却日渐衰弱下去,在最后一次发起冲起之后,他的灵魂终于不可遏制的开始了可怕的分裂!   剧痛从意念深处传来,这一刻,孩子想起了他的父亲和母亲,他不知道灵魂分裂之后,还能不能再看到他们。   弥留之中,他想起了父亲的名字叫旺,而母亲的名字叫诗诗。   其他东西都可以忘记,这个万万不能忘,要不自己不知道该如何找到他们。   也就是这一分弥留中的执念,让他灵魂崩溃的速度稍稍慢了下来。   一点如豆的灵光在死寂的虚空中忽然点亮!   旺?希望!诗诗?思念!   他的灵魂疯狂震颤了一下,一种来自于他父母体内的两种力量,在这一刻终于融合在了一起!   这种不可思议的力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修复他破裂的灵魂。   原来,我就是希望和思念的孩子,正是这无尽黑暗中孕育而出的希望和思念的孩子!   他的眼中不知不觉中溢满了泪水。   于是,在父母馈赠的神奇力量的导引下,他开始从周围无尽的黑暗中源源汲取力量,使得幼弱的灵魂开始一点点壮大起来。   他开始了一次又一次看来无望的冲击。   失败之后,就开始吸取黑暗中的无名力量,不断壮大灵魂。在一次次冲击和碰撞中,他的灵魂变得愈发凝固,而展开的冲击力也日趋强大!   终于在某一日,他如闪电般冲击而去,终于在那层厚厚的障壁上激起一道耀眼的火花!   被惊醒的鲲鱼的灵魂漠然看了看这个虫子,又旁若无人的开始了下一轮的漫长睡眠。   虽然被撞得头昏脑涨,然而眼前的结果终于让他看到了成功的可能。   他握紧了拳头,看着眼前这个庞然大物,他坚信最终一定会击溃对手,然后报得大仇!   在通过几次攻击之后,他放弃了蛮干,重返鲲鱼的庞大肚腹中,找到一块尖尖的骨头,反复打磨,直到觉得锐利无比,才停了下来。   孩子带着锋利的骨刀再次回到鲲鱼的灵魂部位。   他开始了新一轮的修炼和冲击,摸索着那层障壁反击回来的古怪力道,之后每一次的攻击显得越来越有技巧,越来越有成效。   最后一次,鲲鱼的灵魂终于显得有点不耐烦,微微反击了一下,就将他反弹到数十丈之外。   孩子没有贸然使用骨刀,他不愿轻易激怒大鱼,而骨刀将用来在最紧要的关头发出惊天一击!   在一天天失败的磨练中,他越来越把握到那层障壁的脆弱之处,在重历了多次练习之后,他准备发起最后的挑战。   这一刻,鲲鱼的灵魂意外发觉到了某种危险即将降临,愤怒的抖动一下身体,将那个讨厌的虫子赶得远远的。它放弃了无聊的睡眠,瞪大眼睛看着那个可恶的虫子,提防着对手的可能发起的攻击。   在漫长的等待中,鲲鱼的灵魂终于无奈的打了个哈欠,在它的双眼似闭将闭的一刻,这个小孩子的灵魂突然从正面发起了冲击!   在几乎撞击到鲲鱼灵魂外层的一刻,鲲鱼的眼睛突然不可思议睁了开来!   而这一次的撞击拿捏的却是恰到好处,终于将那层障壁撞开了一道隐约的裂缝。   在鲲鱼灵魂的愤怒即将爆发的一刻,那柄锐利的骨刀终于悍然出击,噗的一声,便捅穿了对方灵魂的障壁!   说时迟,小孩子的灵魂化为一道虚光,用最快的速度冲入了那道即将闭合的灵魂裂缝!   这一刻,鲲鱼灵魂不由得张开了大口,进而如雕塑般变得静止不动。   甫一进入鲲鱼的灵魂内部,一股杂乱无章的意绪如潮水般纷至沓来,毫无规律,没有主体,仿佛一团乱麻,没有丝毫头绪。   小孩子的灵魂深吸一口气,运转从父母那里融合而来的力量,开始疯狂扫荡鲲鱼尚未觉醒的模糊意识,一天天过去,终于将那种杂乱无章的意绪吞噬一空。   最后,他在鲲鱼灵魂世界的中央看到了一枚古怪的晶体,便毫无犹豫一口吞掉了它。   自此,这个鲲鱼的身体终于被小孩子的灵魂彻底占据,或者说,和小孩子的灵魂融为一体。   感受着这具身体中蕴含的庞大力量,获得新生的鲲鱼欢快的摆了一下尾巴,于是,向着黑暗海洋的深处遨游而去。   这条鲲鱼开始疯狂进攻这黑暗海洋中的所有鱼类,把它们视作共同的仇敌,小的被一口吞掉,大的经过一番殊死搏斗之后,最终也被他逐一杀死,而后吞入肚腹。   由于这条鲲鱼的智商太过出众,并且实力强悍,在并不长的时间内,他便杀死了几乎所有的对手,成长为一条无与伦比的海中巨无霸。   他的躯体规模已然超过了历史上所有鲲鱼的长度,在这无尽的黑暗之海中首屈一指,覆雨翻云。   然而他并不满足,发誓要杀光所有鱼类,这样方能一解心头之恨!   而他的躯体终于膨胀到了极限,这已经超越了这个世界法则准许的范围,于是,惩罚在不知不觉中降临!   一种莫名的痛苦从灵魂深处传来,瞬间遍及肉体的各个角落。   直觉中,鲲鱼觉得自己似乎要死了。   但是,他并不甘心。他没来由的仇恨在日逐一日的疯狂杀戮中愈来愈狂暴,他直觉中明白这已不仅仅是杀害父母的仇恨,而是对这片天地主宰者的天生的无尽复仇执念,不可磨灭,不死不休!   最终一刻,他带着与生俱来的仇恨从海域中用尽全力一跃而起!   一种神奇的力量从灵魂深处爆发出来,使得这具庞大的鱼的躯体在短短一刻开始羽化!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五十三、生灭   鲲化为鹏,带着灭天的意志扶摇直上。   他越飞越高,越飞越远,最终变成一个几乎看不见的黑点,驾临死寂的广寒之上。这里的空气更为稀薄,到后来更是一无所有,毫无生气,而那遥远的天仍旧横亘在他的头顶上方!   隐约中,他感觉到一种讥笑和漠视,那是一种高高在上的主宰对虫子的固有不屑!   他所有的愤懑和执念在这一刻全部爆发!   穿越,穿越,无尽的穿越!   最终,他的速度已然到达了极限!   而天的高度似乎仍然是无限的,他拼尽全力似乎也不能缩短与之相隔的距离,最终他终于耗光了所有气力,从无尽的虚空之上飞坠而下,速度越来越快!   他感到一种法则的力量已然贯穿了他的肉体和灵魂,他的生命力已然不可遏制开始急速流逝!   既然无法反抗,那就索性毁灭吧!   不死执念在这一刻轰然爆发,他的鹏的庞大躯体在瞬间爆裂开来,裹卷着周天的云气和尘埃,很快就形成了一股无法形容的飓风,从天而降,越转越快,随着吞噬的云气越来也多,这个飓风眼几乎遮蔽了大半的天空!   这股疯狂到极限的毁灭力量,将周边所能吞噬的东西裹卷一空,最后势如破竹般轰入那黑暗海洋的中央部位!   整个中央海域在短短一刻向下塌陷,接着形成了一口极为壮观的巨型漩涡,这漩涡犹如一张庞大的恶魔巨口,开始疯狂吞噬着这世界上的所有物事,海水,沙石,鱼类,都不可抗的被拖曳其中,越转越快,规模越来越庞大!   随着时间的推移,直到最后,整个黑暗海域都塌陷成了一口无底的漩涡巨洞,渐渐将它的势力向大陆纵深蔓延,大地和山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搅成碎渣,那些不及逃避的生灵转眼之间就被抹除一空!   无尽的宫殿和华厦轰然倾塌下来,处于金字塔顶端的上位者们开始惊慌失措,四处逃窜,却终究无法逃脱这末世审判的制裁,相继堕入死亡深渊之中!   最终,这个世界上几乎所有的物事都被裹挟的这一口磅礴的海量漩涡之中,撕裂成漫空的碎屑!   漩涡越转越快,它最为锋锐的力量势如破竹般贯穿了海洋,直入黑暗深处的大地,直至轰入最为死灭的黑暗尽头!   鲲鱼似乎看到了那幕后主宰者的惊慌,残余的识念中出现了一种大仇得报的愉悦感,而后将所有的意志推动着这股灭世的力量凝聚出开天辟地般的巅峰一击!   而期待已久的最终的惊世毁灭之象并未出现。   周边陷入一种无法形容的寂静之中,这是一种突然生成的平衡态,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一切事物。   一切静止不动,连识念都不可穿透,所有因果,善恶,黑白,阴阳,刚柔,正反,在这里都消散一空,剩下的只是虚无。   在经历了不可数的漫长纪元之后,这片本无的虚空之中似乎多了一点奇怪的东西,它从虚无之中诞生,无形无体,无色无相,没有自我,没有觉悟,没有七情六欲,静静的漂浮在虚无空中,没有,没有终结,不生不灭,不损不益。   在无尽的寂寞时光里,这奇怪的成分在一点一点积累,从虚无的死寂中吸取养分,长的越来越大!   在躯体长的愈发超出极限之后,这奇怪的东西最终觉得要挪一挪位置,因为那样似乎会更舒服一些。   虽然他的最初模糊意识中有了一点动的概念,但和周边死灭之中的强大阻力相比,就像蚂蚁撼树,显得极为荒唐和可笑。在经过一番努力之后,这奇怪的东西放弃了挣扎,重新进入沉睡之中。   而在漫长的寂寞之中,它愈发觉得不太舒服,这种小小念头起初还是一点星火,却一天天在壮大,最终变成一种强大的执念。   这种执念从虚无之中开始贪婪的汲取养分,积累更为强大的力量,和周边强大的阻力展开一次次的对抗,在一次次的失败后,变得越来越强大。   在未来的一天,这无尽的死灭之中突然传来一声咔嚓的脆响!   就像鸡仔用尽全力冲破蛋壳的阻止一般,这执念的躯体终于获得了第一次微小的移动。   虽然小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那种新鲜感带来的愉悦却深深的刺激了这原始躯壳中的蒙昧意识。   它决定要彻底打破困守的枷锁,获得行动上的自由。   力量在一天天的蓄积中变得愈发壮大,而它能够动作的范围也越来越大,心情也越来越兴奋。   最终有一天,它的躯体完全挣脱了寂寞重枷的束缚,完全获得了行动自由。   它大步的行走,翩跹的舞蹈,如一个好动的孩子,对周边的一切未知都怀着深深的兴趣。   它在寂寞中奔跑穿行,显得无忧无虑,自由自在。   但任何东西总有玩够的时候。它愈发觉得寂寞和孤单,觉得似乎要多一些东西才好。   在最终一刻,它从未睁开的双眼皮剧烈的痉挛了一下,忽然微微的撕开一道缝隙。   一丝最初的原光瞬间射入这死灭的世界之中!   它的双目化为日月上升到无尽虚空之上。   于是黑白分界,清浊浮沉,阴阳媾合,万物衍生!   世界如脱缰的野马一般向着未来狂奔!   它将自己的所有意念融入山川大地海洋,渗入每一缕微光,每一颗微尘之中,充分体验这光鲜世界中的无尽活力。   然而事物的发展终有结束的一天。   这个世界开始盛极而衰,死亡的气息不知从何而来,如阴影在大地上驰骋杀戮,那些生灵在恐惧中四处奔逃,却难逃覆灭的厄运。   山川,河流,大海,众生,最终被一种神奇的力量磨灭成一粒粒尘埃,到后来,连尘埃都消失不见,整个世界重回到最初的寂灭之中。   当初的那份执念从无尽的虚空之中收缩回原先的一团,如受伤的虫子蜷缩在了一起,觉得一切索然无味,一切既然是虚无,那所有的挣扎还有什么意义?   它在无尽死灭之中苦苦思索,面壁打坐,度过了无尽纪元的寂寞时光。   未来的一天,这死灭的虚无中央忽然传来一声悦耳的音色。   这执念的双目重又睁开,它的右眼中充满了死寂和虚无,代表无尽的黑暗、毁灭和邪恶,傲慢、妒忌、暴怒、懒惰、贪婪、贪食及se欲等等负面情绪,在其中肆虐奔行,如噩梦一般,不可阻挡的将一切事物最终推向无底的深渊。   而它的左眼中则蕴含了无尽的思念和希望,代表着光明、重生以及正义等等,使得生命从死灭之中再次脱胎而出,焕发出无限生机!   生灭轮回!   这是这个世界的最初本源力量,不可阻止。   它的目光瞬即穿透了所有的时光长河,而躯体不知不觉中变回那个孩子模样,他看到了思念和希望,他当初的父母正微笑着向他招手。   孩子报以春风般的微笑,挥一挥手作别,而后沿着时光长河一路溯游,穿越死亡之海,跨过无尽平原和高山,走过数之不尽的生灵国度,最终,他来到当初被凌迟的大殿里,又重新融入了当初的那具躯壳中。   而在这一刻,牛鬼的尖刀已然猛的刺向了他的胁下!   他伸手轻轻一握,尖刀随之化为碎屑坠落。他纤细的手指突兀伸出,如击腐土一般穿透了牛鬼的厚重躯壳,将一颗硕大的心脏掏了出来,一念所致,已化为一片死灭的飞灰!   周身的枷锁如毒蛇一般收缩而去,他一步步走向那个死胖子,看着对方如耗子一般惊慌逃窜,却如何也逃不过他如影随形的步伐!   他的食指在虚空中上下一划,死胖子的躯壳顿时被分裂成两半,重重摔倒在地上。   回过头,他向桌案后的马五走去,森森的刑刔剑赫然出现在空中,不可阻挡的穿透了马五的胸膛!   就见马五嘶声狞笑道:“没用的,这个世界具有无上法则,无论如何,你逃不掉!”   马五的躯壳瞬间化为黑气消失不见,与此同时,一对狐媚的双瞳出现在虚空之中,向他不断发起讥讽和冷笑声。   他对对方的讥讽毫无兴趣,回过头,一步步走出了这座阴森无比的大殿。   他在这片时空之中随处穿越,阅尽沧桑,体悟着生死荣辱,轮回生灭,终于一步步走到了这个世界的尽头。   轰的一声,刑刔剑自上而下,势不可挡的劈落下来!   而这片世界的边缘依旧若即若离的横亘在那里,似乎永远无法触摸并打破。   他开始发起一次又一次更为强悍的进攻,却终究无功而返。   这个时候,那一对狐媚的双瞳又然出现在虚空之中,对他冷笑道:“这个世界具有既定法则,不可能被打破,投降吧,我会给你一切,无论名利富贵,还是权力地位,随你支配,不然,就死!”   那狐媚双瞳瞬间变得狞厉起来!   他完全无视对方的许诺和诱惑,回头就走。   “如此,毁灭吧,死虫子!”   一张白玉纤手从虚空中突兀而出,顿时抹光了眼前的一切,包括那个她尤其讨厌的死虫子! 五十四、紫禁   狐媚的双瞳在天幕上缓缓闭合,却在一瞬间重新睁开,纤纤手指点向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就见一个沙粒突地跳了起来,如闪电般疾射而去!   “空间封闭!”一个女声无比愤怒道。   在空间的大门刚刚要关上的一瞬,那个沙粒终于在极微小的缝隙中侥幸脱困而去!   天地之间传来如母狮子发怒一般的怒吼声:“这是本皇的世界,本皇是唯一主宰,谁可逃避?”   法则的力量汹涌爆发,大片的空间如碎玻璃一般崩溃坠落!   毁灭的力量如潮水扩散般波及这个世界的各个角落,一念所动,万物成灰!   狐媚的双瞳在崩溃的天地间反复扫视,穿透了无尽黑暗和寂灭的阻隔,终于在深渊的最底层发现了一点蛛丝马迹!   “末日召唤——噩运之沉沦!”   一种扭转时空的力量勃然生发,而后,一切的一切,都不可阻挡的被卷入一条看不见的长河之中,流向虚无和寂灭的终点......   狐媚之眼看到了那个躲在暗处的虫子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最终被卷入毁灭的河流冲向死亡的终点,她流露出志得意满的冷笑,而在她的双目即将完全闭合的一刻,她赫然发现了那个死虫子居然站在极限的终点上扭头冲着她微微一笑!   他怎么可能对抗法则的力量?   如此对手,如果让他成长下去,必然对自己构成严重威胁!   狐媚之眼顿时瞪得老圆,而后相隔的双目缓缓向中央移动,最终完全重叠在了一起!   一道灭世之光从其中激射而出,所过之处,一切顿时被蒸发成虚无!   死虫子居然巧巧的躲过了这道光柱扫射,他如闪电般追踪着光柱的去向,在最终被洞穿的位面罅隙间大步流星而去!   居然被利用了!   狐媚之眼化为一道阴影,一瞬间穿越了位面障壁,进入了另一个陌生的世界。   这道阴影衔在死敌的身后,所过之处,一切阻隔之物尽皆崩溃毁灭,山川,湖泊,大地,高山,以及芸芸生灵,都在一念之间化为飞灰。   他们在极短的时间内已穿透了大半个世界,最终来到一座极其险恶的高山之前。   远远的,那个虫子看到在这座山的巅峰上插着一杆大大的幡,这庞大的幡旗上黑雾缭绕,隐约可见数之不尽的冤魂在其中游荡出没,发出凄惨哀嚎。   而在这座大幡之下,就见一个相貌狰狞的大鬼站在一旁,正怒视着两个不速之客。   大鬼四周,漫山遍野数之不尽的大小鬼卒簇拥在左右,高举着各式武器,高声呐喊。   虫子心念一动,身形顿时消失不见。   而在其身后追赶而来的那道阴影顷刻间化为一个庞大的骷髅头,呼啸着,张开深不见底的嘴巴,猛然深吸一口气!   就见那些鬼卒无法控制的被强大气流拖拽着,落入那张巨口中。   那大鬼怒吼着猛然拔出巨大的幡当空一舞,立时,强大的力量从山体中奔涌而出,居然立时挡住了骷髅头的疯狂吞噬!   “百鬼如山!”   大鬼怒吼着,猛然将幡旗重新扎入土中,整个山体被一股不可思议的力量灌注后,已浑然一体,坚如磐石。诸多鬼卒得了助力之后,身形暴涨,便如立地生根,弓箭,毒焰,毒瘴,等等手段轮番施展,齐齐向骷髅头攻击而去!   骷髅头收住了幻形,复变成一道不见模样的暗影,冷笑着看着眼前的大鬼,她如何看不出对方的本来面目?只是这东西盘踞在这地方,居然硬生生炼化了本属于她的镜像傀儡化身,殊是可恶!   “回来!”   那暗影厉喝,纤纤手指轻轻向后一招,就见数之不尽的大小鬼卒立时蜕化成一道道阴影般的人偶,纷纷摆脱大鬼的控制,踏破虚空,重新回到那庞大阴影的麾下。   就见那大鬼彻底被激怒了,粗大的足猛然抬高后重重落下,而身下那座高山开始剧烈颤动,山体崩塌,而后一个巨大的鳌从开裂的中央缓缓爬出,无尽的鬼卒顿时化为黑气没入那只庞大的鳌的体内。   大鬼高高跃起,单足踏在鳌头上,巨大的幡旗幻化为一根笔杆,笔锋突的划破虚空点向那道暗影!   那暗影冷笑一声,纤纤手指突兀伸出,居然捏住了那锐利的笔锋,不可思议的力量在笔锋爆发,一团磅礴的力量惊天爆裂开来!   大鬼的身形巨震,口中呕出一滩黑血,他低哼一声,庞大的笔锋立时变成幡旗,当空狂舞,就见愁云惨淡,漫天鬼物穿梭,而天地的力量快速向狂风中央的幡旗汇聚而去,幡旗裹挟着飞舞的电蛇便如泰山压顶般死死砸向那道暗影!   一堵空间墙壁突兀挡在幡旗的前方,就听咔嚓嚓一声脆响,巨大的幡旗从中开始断裂,而那道空间墙壁也立时崩塌下来。   大鬼踉跄后退,足下那只巨大的鳌再也阻挡不住巨大力量的反弹,化为浓郁的黑气没入大鬼的体内。   而在一刹那间,就见一道剑光从崩塌的空间墙壁中间倏然飞起,起始于天地一线之间,裹挟着黑白阴阳的力量,应心而出,直欲刺伤天地!   那暗影面露诧异之色,手指一划,法则的力量当空爆发!   “世界浩瀚,万物生衍,不过一空,我说有便有,无便无!”   一瞬间,法则破碎,飞起的一道剑光穿越虚空直扣对方心弦而去!   一道惊艳的血花当空飞洒,与此同时,那虫子大袖一甩,将那大鬼立时卷入宽大的袍袖间,扭身如电一般向着远方飞射而去!   一声惊鸟般的长唳刺破虚空,暗影掩住胸口的创痕,完全想象不到对方居然能窥穿虚幻,进而通过刺伤阴影,再最终伤到了本体!   那狐媚的双瞳瞬间合成了仅余的一缝,手指上下一划,在虚空中撕开一道裂缝,一步跨入!   山川崩塌,大地开裂,渐至于一国被毁,进而一个位面也跟着破碎开来!   窥破虚幻的本质,一念之间,虫子便可以轻易实现了位面穿越,逃的越来越快,而后面的追敌也如影随形而来,双方在不长的时间内,已几乎穿越了这个虚幻的法则世界的大部分区域!   最后,虫子的眼里出现了一座极其宏大壮丽的城市,这是处于中央位面的都城,人口繁密,楼宇错落如林,而最高的一座巍然大殿,看去犹如一个巨人一般挺立在天地之间,俯瞰着喧闹人寰。   一念所动,虫子顿时化作一个凡人融入大街的人流之中。   奇怪的是,那个追击的敌人居然放弃了疯狂破坏的行动,不见了丝毫踪影。   虫子所化的那个凡人在车水马龙中走的很快,见缝插针,从不可思议的罅隙间一掠而过,一根心弦却崩得很紧,随时准备应付敌人突然发起的致命一击。   这当儿,就听不远处人声嘈杂,紧接着,一座座华丽的屋宇如推倒的骨牌一般相继倒塌,尘烟冲天而起。在浓郁的烟雾之中,一个影子飞射而来,中途左冲右折,接连穿越了数不清的房屋宅院,最终身子轻巧一扭,臃肿的身体立时变成了一个貌不惊人的瘦弱小商贩形象,随意间踏入了一间小小的酒馆之中,寻了一处不起眼的位置坐下,要了一壶酒,几个小菜,开始自斟自饮。   “朋友,这个地方有人坐吗?”   小商贩抬头一看,就见一个年轻人笑吟吟的站在一旁,居然毫不客气一屁股坐下来。   小商贩目光一凝,那意味不言自明。   “所谓四海之内皆兄弟,人生无处不相逢,这位老哥,交个朋友,这顿饭我请如何?”   空气中微微一滞,一道凌厉的眼光一闪即没,小商贩满脸的菊花纹立时舒展开来道:“如何让朋友破费?一壶老酒,几个小菜,朋友如不嫌弃,坐下吃便是,不过多一副碗筷!”   此刻陌路相逢的两个人,顿时亲热的像多年不见的好兄弟似的,相互恭维,少顷一壶酒业已告罄,小二早机敏的又送上一壶。   小酒馆之外,一个红衣劲装的丽人忽然从天冉冉降临,顿时令这荒僻的角落增添了无限生气!   几个街混的痞子直看的口水横流,正欲上前搭讪,却被一个同伙止住劝道:“找死么?你知道她是谁?那是京城第一名捕霍青,手下不知道杀了多少江洋大盗,你要不想活,尽管去便是!”   几个痞子吓得缩了缩脑袋,犹自不甘心的看了看那身材极度夸张的绝艳佳人,脑子里立时幻想起一番黄粱美梦起来。   “是自己走出来,还是要本捕快亲自动手?吃天一手,这一次你在劫难逃!”就见那姑娘看着小酒馆的门冷然道。   “兄台,她在说谁?莫非是在说你不成?”年轻人忽然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插了一句。   小商贩的脸瞬间变成酱色,忖思对方,莫非和那捕快是一伙的么?   端着酒杯的手不由得一紧,嘎嘣一声,顿时碎裂开来!   酒馆里的空气顿时紧张到了极点。   小商贩正欲发作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腾云驾雾般飞了起来,原来竟然被那年轻人不知如何捏住了颈领,如被锁住要害的鸡鸭,难以挣扎。   “你打不过她,一起逃吧!”   年轻人一脚踹开墙壁,提着小商贩如风一般飞射而去。   那姑娘冷笑一声,于后方急赶而去。   少时,双方一前一后已越过重重宫闱,在那些御林军惊异的目光中,横空飞过,已然来到紫禁城中央大殿之前。   年轻人提着小商贩一足毫不犹豫踏入了大殿的阴森门户,犹自回头冷笑道:“既然追到这里,不如进去一坐如何?”   年轻人甫一进入高大的殿堂之内,却发现犹如进入了一个囚笼一般,不能动作,否则,那股强大的毁灭力量立时就会爆发,将自己挫骨扬灰!   那姑娘冷笑着看着这座阴森的大殿,正要进入的一刻,却听见后发传来一声娇叱道:“你是谁?居然敢假扮本姑娘的模样,找死!”   说话间,凌厉的一剑嗖地刺向了前面模样相同者的胸膛! 五十五、最大的心魔   “好辣的妹子,居然连亲姐姐都不认得了!”   前方的那个相貌相同的丽人身子一转,纤指轻轻捏住锐利的剑锋,微微一捻,剑身顿时崩碎,丽人身形一晃近身,食指勾住了那后方丽人的下巴,口中嘘出一股桃色雾气,瞬即顺着对方的七窍钻了进去!   那后方丽人目光变得混沌不清,清纯的相貌忽然增加了几分妖媚之色。   前方丽人手指一拂,后方丽人的发髻一松,顿时如黑缎子一般飞泻而下,前方丽人犹如变魔术一般手指连弹,后方丽人的一身劲装顿时变成一袭袅娜的百褶衣裙,中衽微微开分,隐隐露出一对欺霜傲雪的骄傲,看去尤是倾国倾城,殃民祸国!   前方丽人身形一晃,顿时变成和后方丽人红色裙子相衬的紫色裙装,所谓姹紫嫣红,满园生辉,顿时亮瞎了远近赶来的那些禁宫侍卫们的狗眼!   前方丽人一摸后方佳人的脸蛋,吟吟一笑道:“好妹妹,和姐姐耍子去!”   二人身材出众,走起路来摇曳生姿,使得众侍卫们居然忘记了阻拦,就任由她们这么大摇大摆走进了宽阔阴森的大殿之中!   丽人姐妹旁若无人的走过那个年轻人和小商贩的身边,少时已来到金銮宝座之前,二人不约而同,向那宝座上的君王盈盈一福!   “皇上,霍嫣霍青姐妹不请自来,尚请勿罪!所谓良辰美景,君恩浩荡,雷霆雨露,总是关情,妾身姐妹有礼了!”   那宝座上的君王正要命令手下拿住那两个擅自闯殿的贼人,忽然看见那个素日暗自爱慕的佳人不请自来,居然还是一对双璧,倘若能一起拿下,幸何如之!   那帝王满脸的威容顿时如消融的春水,朗声笑道:“今晨喜鹊登枝,原来应了这个吉兆!美人光降,朕心甚慰,来来来,赐座上茶!”   那丽人姐妹立时大着胆子,一步步走上宝座两侧,玉臂伸出挽住君王左右,双目含泪娇嗔道:“陛下,你要替奴家做主啊!”   那帝王轻轻为二人拭去泪花,作色道:“美人有何冤屈,但讲出来,自有朕替你等做主!”   姐姐忍住伤心,扭首指着那年轻人和小商贩道:“奴家任职六扇门中,近期京城连遭盗贼作案,上官降罪,限日破案,不料这两个贼子居然逃到了陛下身边,莫非这两个贼子和陛下沾亲带故不成?”   帝王劝住丽人姐妹,面色沉凝,怒道:“不曾想京城的治安混乱到如此地步,看来那帮昏官庸吏是该换换了!”复指着远处的年轻人和小商贩道:“左右,还不与我拿下那狗胆贼子!”   那年轻人指着那帝王对那战战兢兢的小商贩道:“你认识他吗?他好像也忘记了你,其实你们自是旧相识,正应该叙叙故交,对酒当歌,促膝长谈!”   那小商贩哪里敢动作一分,此刻已经被一股磅礴的力量锁定心魂,稍稍不慎,便会招致灭顶之灾。看那年轻人说的轻描淡写,恍若无事的样子,莫非对方竟然认识那天正帝王不成?看对方已然胸有成竹,也定然只有这个解释不错了!   这个时候,那帮禁宫侍卫们已然从四方簇拥而来,利剑,霜刀,长枪,戈矛,刹那间如林般密密刺杀而至!   小商贩吓得面如土色,却不敢动得分毫,因为那样,死的比现在还要快!   “这样不好,有话好好说,何必动刀动枪的呢?”   年轻人自言自语说道,说话间,手一拂,那些刀枪剑林顿时消融成滚烫的铁水,溅落在那些禁宫侍卫们的身上,惨叫声连连,侍卫们被唬得不住后退!   年轻人拉着小商贩向着帝王宝座走了过去,那些侍卫们被威势所迫,居然不自觉让开了一条道来!   那高高宝座的天正帝王,双瞳微微一缩,射出两道冷厉的寒光,忖思对方居然不惧这紫微锁魂大阵,当真是算计好而来,如此,自己的底盘也只好露上一露了!   帝王拍了拍手,就见数十个背刀黑衣侍者如一只只蜘蛛一般凌空降落,齐齐冲那帝王点了点头,一瞬间化作无尽的刀光漫空杀向年轻人和小商贩而去!   年轻人仰天叹息,此刻拖着蠢笨的小商贩凌空蹑足而起,只一瞬间,他俩的身形已然在数十个角落间齐齐一闪即逝,而后幻光又重新聚集到原有的位置,复化为当初的两个人。   “一切如梦,总成一空,灭!”   话音未落,无尽的刀光已然从那些黑衣侍卫的身体内部爆裂开来,身体顿时被撕裂成数不清的碎块,散落了满地。   “居然一念之间就杀了朕的心腹武士,此贼倒是了得!”   天正帝王心头一凛,就听左侧的那个丽人说道:“此贼倒是嚣张,陛下稍歇,不如看奴家出手一试如何?”   天正帝王和颜一笑,摆手道:“美人但只宽心上观,今日朕技痒,便牛刀小试,练练这两贼的身手!”   那帝王安抚住两个美人,身形一跃而起,稳稳落在大殿之中,腰间的天子剑嗖的拔了出来,指天喝道:“本天子代天行道,德化苍生,九天十地,天罡地煞,紫微斗转浑天阵,发动!”   就见数之不尽的星光浮空出现,星芒相互勾连,纵横穿越,转眼之间就结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恐怖杀阵,将那年轻人和小商贩密密锁死在中央。   “天威浩荡,诸星灭杀,疾!”   天正长剑一挥,诸星震撼,瞬间无尽星芒绽放,数之不尽的杀戮之光从四面八方无声破空而去!   年轻人足踏虚空而起,手一挥,漫空的杀戮之光顿时炸裂为凌空绽放的瑰丽烟火,一时间如梦如幻,令那些旁观的侍卫们如痴如醉!   天正足踏紫微步数,身形一跃而起,天子剑破空而去,已然挟动天地大道之力,震撼着五行风雷之音,这一剑之势道合九五,令那年轻人不可也无法逃避!   “在下之剑只合本心,逆吾者斩,忤吾者杀,神挡杀神,魔挡杀魔,道欺破道,刑罚地天!”   年轻人五指一握,刑刔剑赫然在手,剑身一舞,自上而下无视一切劈向天正!   天子刑刔铿然一交,便听轰的一声,大殿中央顿时塌陷成一个庞大的深坑,而天正和那年轻人已间隔数十丈距离之外!   “人生如梦幻泡影露电,你此刻不醒,更待何时!”   年轻人舌绽春雷之音,便如当头棒喝,使得那天正帝王不由得呆了一呆!   年轻人大袖一甩,立时一个庞然鬼物出现在大殿之中,而身旁另一侧的小商贩也现出了原有模样。   却见天正瞬间变得恼羞成怒道:“小小蟊贼也敢在朕的面前吆五喝六,朕贵为天子,一言一行,俱有天地神佛庇佑,尔等趁早束手就缚,不然天威降罚,教尔顷刻间碎如齑粉!”   天正的身形化为一道虚影,一瞬间已回到宝座之上,怒喝道:“天地囚笼!”   就见这大殿之中的所有人的身体齐齐一震,呆若木偶!   天正将左侧的美人拥入怀内,哈哈笑道:“朕一念之间杀之如杀土狗,美人,朕替你出了口气,你如何谢朕?”   那美人媚眼如丝,腮上艳似桃花,羞答答道:“陛下深恩无以为报,倘不弃浅陋,愿奉枕席之间。”   “是吗?”   天正温柔的目光刹那间变得凌厉起来,手中长剑反掣,就听噗的一声,已捅入美人高耸的胸脯之中!   美人忍住剧痛,颤声道:“陛下,你为何要杀我?”   就听天正狂笑道:“你看看我是谁?”   幻光中,天正已经衰老的面庞即刻变换成一张几乎完美无瑕的容貌,消失的帝冠之下,一对绵羊犄角冉冉生长出来,倍添了几分邪恶气息!   那美人的脸蛋顿时变得阴冷如霜,恨声道:“堕入噩梦之中居然还能认得本皇?本皇一念之间即可杀你,你怕不怕?”   “我好怕,只是杀你的这把剑有点不同,你瞧仔细了!”   就见那把天子剑生长出数之不尽的银色细丝,顷刻间蔓延至那美人的周身,已然牢牢定住了肉体和心魂!   “居然是诛罗剑!柏林顿,你端的好算计!”美人颤声道。   沉沦狱魔柏林顿继续狂笑道:“处身我的十重天地囚笼之中,又被诛罗剑定住心魂,曼达芙妮,你这次在劫难逃!”   为防有变,柏林顿念出晦涩的咒语,就见滚倒在地噩梦女皇发出嘶声惨叫,身体不住的痉挛、收缩,最终化为一滩浓浓的血水!   柏林顿为防意外,生出一团魔火将那滩血水烧得干干净净,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林风不可置信的看着噩梦女皇意外的死在了柏林顿手中,心中将信将疑。   柏林顿收拾完噩梦女皇,转过身来将另一侧的霍青揽在怀内,看着林风和如梦初醒的奥兰迪,以及大鬼化身的弥尔顿道:“本尊天地囚笼业已发动,臣服或者毁灭,你们可以选择!”   “伟大的新皇,您就是唯一主宰,我盗贼奥兰迪誓死追随你!”   “我弥尔顿原本就是您忠诚的奴仆,自是忠心不二!”   柏林顿仰天狂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新来的,你可愿向本尊效忠!”   林风看着跪倒在一边的奥兰迪和弥尔顿,冷冷一笑道:“鄙人从事,只顺乎本心,倘逆了本意,便是那天王老子也照杀不误!”   “虫子好胆!”   就见一张阴影大手在虚空中突袭而来,林风挡无可挡,终于被捏住脖颈瞬间拖到了沉沦狱魔的眼前!   “豁免!”“劫界!”“泯灭!”“瞬移!”   心念所动,林风瞬间消失不见!   沉沦狱魔仰天狂笑,右手猛的收缩成一拳,就见这阴森大殿中的空气瞬间剧烈一缩,随之,十数丈之外,林风的身体赫然出现,胸中此刻剧痛,止不住喷出一道惊艳的血箭!   虚空中,一根硕粗的手指凸显而出,突地凌空向下按向了林风!   那气势不可阻挡,林风发觉自己的心魂已然被锁,大脑中空白一片!   而此刻一股不死的意志突然爆发,刑刔剑怒啸着自下而上冲击而去!   轰的一声巨响,那根手指已然碎裂,而刑刔剑中的意志也遭致了剧烈伤害,嗖的一声,已没入林风的身体之中。   沓!沓!沓!沓!   就见沉沦狱魔的高大身形正一步步走来,看似很慢,一念之间已闪现到林风眼前!   一股强大的灵魂冲击已撞得林风心魂欲裂!   也许这一次真的在劫难逃了!   这是时下林风陷入昏迷之前的最后意识。   而在这惊天毁灭的一瞬间,林风的心脏突然裂开一道缝隙,就见一个白衣白发的男子一跨而出,手中的银芒自下一挥而上,立时将那高大的心魔幻象劈成了两半!   就听那白衣人发出一声叹息,好像在自言自语,又好似在说给别人所听。   “这世间谁在梦里梦外又如何能说得清?”   “你自以为破梦,其实已沉沦到更深一层梦境之中,而他们只是你心念间的梦象而已!”   “一入噩梦,便入心象,一切皆梦,心无限,梦无边,梦到尽头魂化烟!”   “年轻人,好自为之,我能帮的,也仅此而已!”   话音未落,那飘逸绝伦的身姿已然缓缓消失不见!   在磅礴的轰鸣声中,宏大的紫禁大殿瞬间坍塌下来!   一旁的奥兰迪和弥尔顿立时化作一丝丝黑气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林风的身体如飞一般堕入无底的深渊之中,顷刻间直下九万里,最终沉入无尽的死海之底,平静的躺在细沙之上,一梦千年! 五十六、天地本心   春雨楼头,杏花影里,游人如织,数不清的伞花在街衢上流动漂浮,倍添诗意!   一干文人墨客聚集京城枕云阁上,不时指点远近景观,吟几句诗词,酌三杯春酒,书画琴棋相佐,更兼几个瘦马雏妓列坐其次,嬉笑怒骂,插科打诨,所谓四美具,宾朋满,而人间之至乐不过如此。   正在此时,就见一个浑身淋湿的年轻人一步步走上楼来,竟然旁若无人的走过那些衣着华丽的公子佳人的乐场,自选一个僻静的角落坐下了。   嗤的一声,一干雅士不禁嗤之以鼻,更有一人叱道:“这酒家端的不像话,今日这二楼雅座已经被我等包下了,如何却让一介落魄穷酸混了上来!”   店小二闻讯慌忙赶来,连番赔罪,复指着那年轻人骂道:“穷鬼,这里是你能来的地方吗?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模样!趁早滚蛋,莫惹怒了众位爷,让官府拿了去,万事皆休!”   年轻人淡淡一笑道:“他们能来,我为何不能来,莫要狗眼看人低!”   店小二气极反笑,讥诮道:“瞧你这德性,穷鬼一个,你能有啥?钱,还是官?琴棋书画你会吗?莫玷污了圣人风气,快走,快走!”   “我一不是官,也没有钱,诗倒会诌上两句,最擅长的却是算命打卦!”年轻人毫不羞耻说道。   店小二哼了一声,斜着眼看着对方道:“就你也会作诗?那母猪也能上树,日头也能西出!既然你能算卦,你算算我是什么人?”   年轻人上下打量了店小二一眼,笑道:“那我可说了,如果有半点差错,教我此生永作哑巴,再不能开口作言!”   “你说,你说!”店小二显得很不耐烦。   听说这穷酸能算命,几个文士和雏妓们立时感了兴趣,便停止了喧哗,看他讲话。   年轻人闭目转了转脑袋,一双眼睛猛然睁了开来,吓了那小二一跳。   “你原家住城西牛头寨,今年此日刚满28岁三个月零11天!从小好吃懒做,尤喜赌博,结果输光了家财,气死了父母,最后实在混不下去,才来到京城。当过叫花子,做过苦力,甚至出家还做了几天和尚!可谓吃尽了苦楚,最终洗心革面,终于谋了一份跑堂的差事,这两年攒了点钱,看上了后街的一个寡妇,你二人情投意合,早就暗度陈仓,就差拜堂成亲了,你说是也不是?”   这跑堂小二越听越心惊,最后吓得腿一软坐在了地上,大气都似乎忘了喘!   就听一个文士嗤声笑道:“这是个积年的蹩脚套路,演的还真像啊!不过,那朋友,如果你真能吟上一句略带些韵味的诗,倒可以赏你杯酒吃!”   “既然有酒吃,那我就不客气了!”   众文人墨客权当看戏,应了那年轻人的请求,给他准备了笔墨纸砚。   就见那年轻人不假思索,顿时笔走龙蛇,一气呵成!   那字幅被众文士拿去传看,顿时傻了眼!就见那字体龙飞凤舞,笔力遒劲,当真入木三分!而风格当真闻所未闻,居然隐隐自成一家!   字写的好也还作罢,就见一个文士甫一念了头两句不禁掉下泪来!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天哪,如此绝代佳作当流传千古不朽啊!”   “读了此作,令人尤其沉痛,唉,某不才读了十年寒窗,自以为学富五车,今日看来,不过井底之蛙罢了!”   一时间,这班文士纷纷恭敬见礼,拉了这年轻人入座,撤了旧席,盛宴重开,共叙佳话!   那年轻人也不客气,吃饱肚子,方还礼道:“不瞒诸位,小可饿了三天了,今日诌了句诗,纯属讨饭营生,不当人子!不过,饭也不白吃,今日姑且为诸位算上两卦,聊做报答!”   中间一个豪爽者,闻言甚喜,率先出列,请那年轻人算卦。   “你想问什么?”年轻人大量一下对方道。   “前程。”   年轻人目光一凝,深深看了对方一眼,掐指沉吟,半晌道:“你三次科举不第,并非才力不足,其实时运不济!家人正准备出钱为你捐官,只是倘若如此,真正坏了你的前程!若再苦读三年,下次科举必中二甲!”   豪爽者被年轻人说的目瞪口呆,半晌自语道:“常言天意难测,不曾想,今日却见到了活神仙!”   众人见他算的不差,争相请求占卜。   年轻人又替其中一人算了一卦,方起身告辞。   众人连忙挽留,那年轻人道:“祖辈规矩,我一天只算三卦,卦钱只收三分,权当挣个饭钱。诸位若有意,便替某传个话,我就在枕云阁下街角处营生,告辞!”   说毕,年轻人飘然而去。自此三三神算之名在京城不胫而走,前来求卦的官宦之流络绎不绝,奈何这年轻人一天只算三卦,并且若是碰到一些无缘之人,即便下得重金,也并不开上一卦!   日月轮回,数十年弹指即过,当初的年轻人目下已变成一介耄耋老翁,身体衰弱,举步维艰。   此日,正逢三九寒冬,白雪飘飞!   老翁止算得两卦,直等到掌灯时分,仍不见第三个求卦者前来,不禁摇头叹息道:“看来莫非天意,这剩余的一卦这辈子是算不完了!”   “算得完!鄙人幸得阁下百年人生的最后一卦,自是幸运无比!”   就见眼前闪过一道幻光,一个风度翩翩的青衫人出现在眼前。   老翁咳嗽一声道:“你求什么?”   “阁下既然是神算,便算一算鄙人此刻心中所想如何?”青衫人淡淡一笑道。   老翁掐指一算,不由得一阵心惊,对方命数便如云山雾罩,竟然看不透分毫端倪!   青衫人劈手推倒了卦摊,冷笑道:“你自以为这一世勘破无数人心,自以为人情练达,世事洞明,却唯独猜不出自己的本心!你且看看我是谁!?”   就见那青衫人的面上不停闪烁变幻,此生所有见过的面孔纷至沓来,最终居然变成一个大大的骷髅头,突然轰入了老翁的胸膛!   一口触目惊心的鲜血止不住喷在了洁白的雪地上!   “我能看穿世人,唯独看不穿自己!我是谁?从何处来,向何处去?”   隐约之中,一阵朗朗梵声悠扬传来!   “我所居兮,青埂之峰。我所游兮,鸿蒙太空。谁与我游兮,吾谁与从。渺渺茫茫兮,归彼大荒。”   那歌词中描述之意竟然是如此熟悉,似乎耳熟能详,却又想不起出处在哪里。   叹息一声,老翁冒着风雪,踽踽走出了繁华的京城。   一百年人生,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荣辱名利,盛衰兴亡,而尤其人心一样,万人万类,而自己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那自己的本心到底如何?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闹市街头,烟波江上,青灯古寺,萧斋苦雨,沙漠逆旅中的饥渴,穷山恶水里的挣扎,但凡世间苦楚,无不一一品味,一路苦行,但问己心!   直到有一天,老翁发觉自己再也走不动了,而自己遍历人世之心也几乎千疮百孔,遍布伤痕,到这一刻,似已完全麻木,除了微微察觉到的那濒临死亡的一声声孱弱的心跳,世间一切已远隔天涯,与己无关!   老翁最终挣扎着爬起来,他不愿躺在那里默默等死,用尽全身力气,走出集市,走到荒郊,而眼前突兀而起的一座高山势拔云天,既挡住了去路,一时间也将自己濒死之心塞得满满的,压得自己喘不过起来!   远远的,一阵悠扬的歌声传入耳中。老翁一路循着歌声蹒跚而去,果然看到一个樵夫,便过去作礼道:“请问大哥,此山是什么山?”   “灵台方寸山。”   那耳熟能详的名字犹如惊雷炸响,却想不出自己在哪里听过。   “那山峰真的很高啊,莫非能通到天上不成?”   “那是,那最高一座山峰名唤青埂峰,倘若有大福缘者,居然真的可以一步登天,进而成仙!”   那樵夫说着,翻着白眼讥诮的看着这个行将就木的老翁,笑道:“老丈莫非也想成仙?说不定去闯一闯,也许真能觅得机会!”   樵夫唱着山歌挑着柴担一路远去,将这老翁孤零零抛在山间。   寒风刺骨,尤其的冷,连灵魂都冻得哆嗦!   这里山川俊秀,倘若能死在这里也许真的不错!   老翁一咬牙,开始沿着崎岖的山路向上爬。中途一不小心,一脚踏空滚了下来,直跌得头破血流!   而此刻死灭的心中顿时烧起一股强大的执念,逼迫着自己使尽所有力气爬起来,就这么一步步向上爬,爬不动就歇一会,从不间断,忘记了过去多少时间,直至在这条蜿蜒的路上染上了一条斑驳的血痕!   在经历了无尽寂寞岁月之后,老翁终于爬上了那座最高的顶峰,他看到一处危崖犹如一把利剑般斜逸破空而去,犹如一条伸入虚空的桥梁,不知通往何地。   山风猎猎,将老翁的身体吹得歪了一歪,老翁定了定神,最终狠狠咬了咬牙,趴下身子,一步步向危崖上爬去。   甫一进入危崖之上,就听一股极其杂乱的音海在耳畔炸响,但凡人间既有音色,或从未听过的古怪之音,如潮水般纷至沓来,老翁一口鲜血止不住狂喷而出!   无尽的暗影在身边掠过,发出各类的古怪笑声,或讥讽,或嘲笑,或惊怖,或赞美,或奉承,或恐吓,恐怖的精神压力使得老翁一瞬间便昏死过去!   在他悠悠醒转的一刻,他并没有继续爬行,而是盘膝而坐,静静苦思那风中的凄嚎音色。   若有所得之时,脸上便会露出会心之笑。如此,也不知过去了凡几岁月!   终于,老翁将身子向前方稍稍挪了一挪,便在此刻,一股强劲的山风突然袭来,呼的一声,便将老翁吹下了山崖!   若干年后,一个小小的后生来到青埂峰下,他和当初的老翁一样,费尽周折爬上了山峰,走上了那一处绝崖,也企图领悟那股玄妙的天地之音。   他比老翁还要万分小心,将身体死死贴在危崖上,聆听着上一世让他吃尽苦头的那一种特异的声响。当他将那种惊恐之音完全揣摩透之后,脸上露出无比幸福的笑容。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身体终于向前缓缓爬了一爬,开始领悟着和自己心灵相契的下一种玄妙之音。   越往前方,危崖显得愈发狭窄,如剑的未知一段缓缓向上延伸,让小后生每稍稍前进一步,都要费尽心力。然而,即便小后生加了一万分的小心,最终仍被一股不可思议的力量掀落悬崖!   第三世是一个游客。第四世是一个逃兵。第五世是一个被罢免的官宦。第六世是一个商人......   老翁的每一世都或多或少多领悟那么一点道理,而他的最终轨迹愈发临近危崖的末端。   每一世都被一种强大的执念所驱动,不可遏制,即便远隔天涯,甚至远隔重洋,仍然费尽波折,最终一刻如宿命般来到这青埂峰上,即便旦夕身死也毫不犹豫。   如此,已不知过去了多少世的轮回!   这若干世后的一天,一个画师终于爬上了那一处危崖的末端!   他如一尊石雕一般,端坐在仅容一身的那把长剑的最锋锐的顶端,细细领悟着这万方而来的天地之间所有音调的汇集,日积月累,乐此不疲!   看去,他似乎已经和那山崖融为一体,内心的一颗心和那莫名的天地之声愈发相契,最终,似乎隐隐触碰到一种难以形容的天地间玄妙心音之弦。   这是至寒之音,这是至烈之音,这是刀剑之音,这是覆灭之音,这是冰消瓦解之音......   此为伪善之音,此为怠惰之音,此为浮躁之音,此为贪婪之音,此为好色之音,此为至诚之音......   日复一日中,那个画师似有所悟,忖思,原来这所有看似虚幻的心音都是这天地间的固有本色,重要的不是排斥,而是看穿并容纳!   终有一日,画师紧闭的双眼终于睁开,一道智慧之光倏然射出,在他前方,他看到天地之间浮现出一个大大的心字!   而这个心字的内部,涌动着汪洋劈阖般的至大浪潮,数之不尽的符文鱼在其中翻飞游动,推动着时空之轮向前方缓缓前进。   我从何而来?是先有世界还是先有觉识?或者说,世界和觉识原本一体,俱生于无之中。世界为天地本心的表现,本心是世界本体的原动!   画师的脸上涌现出泛着一丝莫名苦味的笑意。   这个时候,他猛的在虚空前方看到一个胖大和尚,大踏步向他走来,那大和尚一张肥脸上满是庄严圣洁之色,却突然间变为无比邪恶的霸道,怒喝道:“你以为你真的悟通了么!?”   画师淡淡一笑道:“佛魔本为一体两面,俱为本源,不必强求排解,但求无瑕容纳!”   大和尚闻言仰天哈哈大笑,一瞬间身形消失不见,而在他身体消失的位置出现了一道光明浩大的门户!   画师站起身来,踏破虚空,随手推开了那扇门户,毫不犹豫走了进去!   PS:本章写的有些牵强,可能和能力有关,不到之处,尚请各位书友见谅,能帮推介一下已是奢求!! 五十七、心斋   这是一片无比光明的世界,天地间充溢着祥和的光芒,淡淡的雾霭如牛乳一般在空中流动,置身其中,无论精神上的怠惰,还是肉体间的疲倦,都似乎顷刻间烟消云散,画师感到肉体中充满了无尽的力量。   脚下是柔软无比的沙滩,微漪的湖水将天地相溶在一起,一眼望去,你会油然生出一种世界与你同在的真切感。   “此为天之涯,海之角,时光的尽头,也是生灭的,没有因果,不分善恶,是为心斋。”   说话间,就见一个中年文士出现在天地之间,缓缓走来。   中年文士仰天瞑目叹息道:“古往今来,能走到这里的人屈指可数,你既然能突破心噩之困来到这里,便为有缘,可以做出一个选择,而获得相应之回报!”   中年文士神色一凛复道:“一旦做出选择,后果无论好坏,其实难以预料,或许会一飞冲天,或许会因之丧命!当慎之,戒之,最终一切所得,都为冥冥之中的因果报偿!”   中年文士一挥手,顿时在画师的上下左右出现了无数条光灿灿道路,末端各自延伸到不知名的远方......   “此为登天之路,此为下海之路,此为遁地之路,此为破军之路,此为经世之路......”中年文士如数家珍,娓娓而谈。   须臾介绍完毕,中年文士目视画师道:“现在,告诉我你的选择!”   画师仰天叹息道:“这些路原本都不错,各有归宿和道理,只可惜,都不是我的所求,在下一路苦行,专为问心而来,既然此地称为心斋,必有非凡造化,倘若能在这里盘桓数日,幸何如之!”   中年文士正色道:“你不后悔?”   “朝闻道夕死可矣!”画师坦然笑道。   “如此,可入心杀之域,生死各安天命!”   中年文士随手一抹,画师眼前的场景立时变幻,但见两旁俱是壁立千仞的危崖,中央虚空之上一道道诡异的电蛇不时飞窜而下,雷霆之音震耳欲聋!   而在此刻,就见一个大大的心字从天而降,其上七色纷呈,稍稍看去,已觉心魂被其所摄!   再看左近那个文士,早已悄悄隐去形迹。   “郎君,妾身来也!”   虚空之中随着一声娇软莺声,就见一个袅娜曼妙的身影从那个大大的心字中间飞掠而出,初看时便如妲己之媚,瞬忽变成西子捧心之怜,转而又换为杨妃之娇嗔,或如王嫱之幽怨,或如夏姬之欲求不满,或如武瞾之阴狠霸道,等等,但凡世间绝色女子之妙态,在那曼妙形象之上随意流转,令人目不暇接,神魂不知不觉中为其所夺!   那女子悄无声息之间来到画师近前,十指伸长如刀,向那画师脖颈间狠狠插去!   画师的身形突然消失不见,下一刻已出现在一个僻静的角落里。   那女子娇嗔一声道:“刀巴销魂,男儿莫敌,这普天之下谁不臣服!?”   说话间,那女子身形化为成百上千,几乎遍布这虚空中的所有角落,每个相同的身形都各执着一把销魂银刀,倏然刺向不同的角度而去!   画师的身形又然消失不见,再次出现之时,他的识海中已分出成千上万种意绪,飞射而出,每种意绪各化为一个中意的男人,各自追索着心仪的目标而去!   比如夏桀,殷纣,宋玉,杨雄,柳下惠,张易之,楚霸王,李隆基,正德,吴三桂,等等,各类千秋男儿之象,无论优劣,都在短短一刻找到各自依归,瞬间纠缠在了一起!   刹那间,万千种靡靡之音充溢在这虚空之中,抵死缠绵,虽死不悔!   画师长长叹了口气,一念之间顿时捏灭了这世间万千的色之幻象,接着,拿出一支画笔,临空写出一个字来!   那字的起笔如千钧之难,越是写到后面,愈发艰涩,一缕鲜血自画师的嘴角悄然滴落,画师恍若未见,运转精气神,缓缓运笔写下去。而最后一笔上勾尤为艰难,画师低喝一声,所有的气力都灌注在了笔锋间往上一提,终于完成了那最后一笔!   而口中止不住狂喷出一道鲜血!   “好一个销魂之色!”画师颤声叹道,接着手一推,那色字顿时化为数十道光芒,射入自己的左右双目中!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此刻,就听一声如洪钟撞响之音在虚空中响起,顷刻间,就见一个高大雄壮的汉子从那个心字中一跳而出,挺起一根碗口粗的霸王枪向画师悍然扎来!   那一枪之中饱含了贪嗔痴慢疑五毒之烈,劈开天地间一切阻碍,沛莫能御!   而这五种变化充溢世间所有角落,根本没有任何地方可以藏身,如何能够抵挡?   画师的右目顷刻间化作大海一般深邃,眼中那至大至猛的一枪即刻化简为繁,便如三生万物一般,无中生有,及至演化为芸芸众生!   画师的意绪化作万千道分影,消融进这滚滚红尘之中,和那五毒演化出的万千因缘缠斗在一处......   涛走云飞,花开花谢,潮涨潮落,沧海桑田!   瞬间,画师的七窍之中,各渗出一缕污血,而那变幻无尽的右目中的幻光,缓缓褪尽,渐至于澄澈空明,照见世界本相!   “洗清五蕴本自在,脱开枷锁得真如!未曾想这小子居然能走到这种地步,福缘造化可谓万中无一,且看他到底能走多远!”   那站立在心杀之域边缘的中年文士感叹不已,心中兴趣大盛。   也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画师在虚空之中盘膝而坐,身体上明暗不定,时忽变幻。   突然间,一声黄钟大吕之音轰然响起,一片祥光从天而降,将那画师的身形衬托的愈发正大庄严!   “呔,某家被宵小之辈所算,恨天无路,去国无门,尚有何等面目存立世间!”   就见那西楚霸王一把掷了枪,拔出一口明晃晃的宝剑于脖间一抹,一缕雄魂就此消散!   就在此刻,一道凌厉无匹的剑芒自那一颗庞大的心字中飞射而出!   “天衍杀戮!”那中年文士止不住喊出声来,眼睛瞪得老圆,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曾想这万载而降,在这末法时代,居然能出现如此逆天行者,这怎么可能?   在这天崩地裂的一刻,画师的身形瞬间消失不见,再次出现的一刻,已如电一般向着远方飞射而去!   画师在奔跑之余猛然回过头来,一股浩然的剑势冲天而起,顿时和那一道凌厉剑芒撞在了一起!   与此同时,画师后退的速度丝毫不减,继续向地平线处急速倒行而去!   “日月逆转!”   画师低哼一声,一口鲜血止不住狂喷而出!   “你可以选定即时退出,抉择在你一念之间!”   中年文士的话语在画师耳旁顷刻响起。文士爱才心切,不忍看这后生英俊就此夭折,是以才不顾一切提示对方。   未料中年文士的话语刚刚说完,一股惊天的法则力量在胸膛中磅礴爆发,嗤嗤嗤,胸口顿时裂开十多条缝隙,数之不尽的血线狂喷而出!   中年文士踉跄后退,几乎不支倒地!   “未曾想我竟也中了贪嗔痴慢疑之毒!”中年文士抚住胸口,嘴角泛起苦笑。   由于他无端干涉了传承的进程,顿时遭到巨力反噬!   画师双目圆睁,将文士的提醒置若罔闻,一道道随心而起的刺血掠天而起,然而每反击一次,身体上的某个部位必相应遭受重击,一口口醒目的鲜血激射长空!   到后来,鲜血几乎呕空了,身体上的皮肉开始往下掉落,须臾之际,一身的血肉几乎被那无可抵挡的天衍之力剥除干净,顿时变成了一具具白森森的骨架!   未曾想我居然又遭受了一次凌迟!   骷髅的嘴角泛起苦味,不屈的意志如浪潮冲天而起!   “天若亡我,我必杀天,道欲葬我,我定灭道!”   刑刔剑中,那万千不灭意志顷刻间如潮回荡,长剑一化为十,十化千万,和那变化纷繁不绝的天衍杀戮冲击在了一起!   嘎嘣一声,古怪的骨节碎裂之音顿时传来,骷髅的身形一折,几乎要摔倒下来!   而在他几乎倒地的一刻,手掌一翻拍在地上,身形翻飞而起,依然用尽所有力量朝着那阴阳的鸿沟之中飞退而去!   无尽的剑芒突然从虚空中的所有方位收缩在了一起,终于无可避让的刺入了骷髅的胸膛间!   这一刻中年文士瞠目结舌!   那一圈几乎化为龙形的圆环突的浮空而起,轰的一声,终于替骷髅挡住了这几乎致命的一剑!   “往生因果印!”   中年文士瞳孔急遽收缩,止不住喊出声来,他不曾想这一天之内居然屡屡心魂失控!   鳞甲败落,龙环呜咽着射入骷髅的胸膛间。   骷髅的身体踉跄急速飞退,在几乎摔在地上的一刻,反肘一支,身形即刻站住,前足一点向后,终于完全退到了天地一线之间!   天地一线之间,阴阳缝隙之中!   他居然守住了本无位!   这小子做到了,不枉我替他作了回弊!   中年文士老怀大慰,眼角处晶莹闪烁!   凝聚在一起的天衍杀戮顿时又化为漫空剑芒,从虚空中的几乎所有角落向着骷髅袭杀而去!   簌簌簌,骨节碎裂之音不时爆响,骷髅的身体如风雨中的秋叶不住颤抖,却慢慢守住了对方的无尽攻击,到后来,每招每式,无不应心反击,愈发显得得心应手! 五十八、残缺的灵枢   吟——   漫空的天衍剑芒一瞬间凝聚到中央的一点上,转而如花瓣一般层叠开放,渐至于无穷无尽......   就见中央花蕊上一个十字星绽放开来,在十字星的光芒中,一个身影缓缓走来,一袭破旧的布衣,满头斑白如衰草的枯发,瞑目而立,指尖上托着一枚残缺的花瓣,满满的一股凄冷的萧杀之意!   “花开花谢万法缘灭!”中年文士失声喊出,忖思这是故主人的成名绝杀,不杀无归,看来这年轻后辈真的凶多吉少了!   中年文士满目的失望之色,双目缓缓闭合,泪水潸然而落!   此泪其一是为重见故主,一为痛惜后生,而从此之后,自己即将形灭,而故主的衣钵定将失传,思之岂不大恸!   那布衣枯发者右手五指斜探入空,一口无形的剑意顿时凝聚而出,天地之间猛的一滞,而杀机从无处不在的角落如微草一般滋生出来,一瞬间便勃然爆发!   “劫界!”   骷髅沉声怒喝!   他毫不犹豫发动了原初之灵共享技能——恢复,重新激活了无敌技能劫界!   而虚空中毫无回应,显然这次发动毫无效果。   他此刻感觉周身无处不是疏漏,每一处都被那布衣枯发者锁得死死的,似已在劫难逃!   手中的刑刔爆发出浓烈的光芒,就见第一刑刔的残破身躯从幻光中踏出,看着那布衣枯发者厉声道:“我罹族以自残之身破天道之缺,尔不过一衰朽残识,居然敢抹却吾族最终希望,是可忍孰不可忍!”   此刻第一刑刔回转头来神色平和的对骷髅道:“看好了,你既然已被对方剥除血肉,已暗合我罹族自残之意志,机会无多,能悟多少便算多少了!”   此刻布衣枯发者已张口念出一个花字!   无尽的剑芒在虚空中央顷刻间收缩成一个大大的花苞!   与此同时,数之不尽的细微裂痕在空气中嗤嗤撕裂开来!   第一刑刔突然掠起一串光影,向着布衣枯发者猛冲而去,所过之处,一切灭杀剑意顿时被抹除一空!   那是一种不留余地的决绝,一往无前!   刑刔,刑罚地天,一刀断绝!   体肤之表一丝丝微伤浮现,布缕和碎发漫空洒落,第一刑刔足踏虚空,毫不停留,依旧如电一般冲向布衣枯发者!   “开!”   布衣枯发者瞑目低哼一声,中央虚空的那朵花苞瞬间绽放!   就听咔嚓数声,第一刑刔右肋下三根骨节顿时破碎!第一刑刔漆黑的眼洞深深一缩,一股毁灭的剑意漫空撕裂,当即将对方发动的无尽杀着挡住了大半!   而对方剩余的剑意顿时嗤嗤没入第一刑刔的体内,咔嚓嚓,又是数根骨节碎裂,漫空洒落!   此刻,后方骷髅的身影飞舞而起,刑刔剑问心而出,将布衣枯发者发动的残存剑意一一抵消!   “花!”   随着对方第二个花字刚刚念出,第一刑刔的左臂突的爆裂成碎渣,与此同时,一股恣肆的残剑意如江河向前方汹涌冲击而去!   嗤的一声,那条残余的骨腿顿时被掠杀而过的剑意斩落下来!   借着腿骨断裂的一瞬,一股强大的残缺意志顿时将无尽的力量从天地之间攫取而来,第一刑刔骨手如剑,斜斜向下,挥出了第一记攻杀!   与此同时,对方口中已吐出了一个“谢”字!   生命和力量瞬间流逝而去,第一刑刔左身的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腐朽,无尽剑芒如风掠过,周身骨屑飞扬如雪!   骷髅双瞳收缩成无底黑洞,刑刔连番出手,一边消除布衣枯发者的残余剑意,一边足踏虚空,循着第一刑刔杀出的血路追杀而去!   瞬移,瞬移,身体划出数之不尽的虚影!   在他的身形几乎赶上第一刑刔背后的时候,那“万”、“法”、“缘”三字几乎同时被道出!   轰轰轰,除了一个头部,在短短一刻,第一刑刔的残躯爆裂成磅礴的毁灭力量,而一颗硕大的头颅,依旧怒啸着,奔着前面的死敌冲杀而去!   此刻,骷髅胸膛间的一颗心顿时沸腾如海!   原来这就是罹族一个“残”字的最大精髓!   一种不留余地的决绝,以残破天,攫取无尽的天地力量,即便不敌,也要发起致死的一击!   第一刑刔毫不犹豫用自己的残躯为祭,抵消了花开花谢万法缘灭前七个字的毁灭剑意,此刻兀自转过头来,冲着骷髅最后一笑,而后在对方“灭”字几乎同时道出的一瞬,毅然引动了天地同归的终极一残!   这一刻第一刑刔的残余意志完全破碎!   一道磅礴的剑芒穿透无尽的阻隔,悍然刺破布衣枯发者眼前的虚空!   与此同时,后方的骷髅也发动了残剑意,借着第一刑刔破开的裂缝,刺血如流星飞射,毫无畏惧和挂碍,一往无前!   吟的一声,一声悠扬的音调从刑刔剑中传来!   这一剑刺出,心止如水,几乎毫无瑕疵,隐隐契合了大道的节拍!   此刻,整个心斋的时空居然诡异的停滞了一息之隔!   与此同时,布衣枯发者的双目倏然睁开,枯手缓缓伸出,看似颇为简单,却捏住了对方的必死一击!   被拿捏住的剑芒弹指间反转,一剑如电,噗的一声,竟然不可思议的刺入了骷髅的胸膛!   而骷髅发动的精妙攻击也似乎胎死腹中!   骷髅的身体诡异的静止在了空中,如雕塑一般毫无生机。   中年文士此刻终于睁开眼看来,露出惊异的光芒。   与此同时,灭字的力量惊天爆发,一记记不可思议的剑意突破骷髅肉体阻隔,直入识海,嗤嗤穿透了中央虚空中那一轮月牙!   好在此刻骷髅已然失去了感知,不然,这种灵魂被凌迟的苦痛真的不能忍受!   无尽的剑芒穿透了识海中的一轮月牙,每一次的穿透,都削去一丝瑕疵,使得这个早就凝结出的初灵愈趋完美!   布衣枯发者静静的观察着对方的识海,将每一次的攻击控制得妙到毫巅,赫然是一个宗师级的能工巧匠,精雕细琢,精益求精,没有最好,力求更好!   吟的一声,那一轮月牙悠扬绽放,与之同时,布衣枯发者的最后一剑也宣告结束!   此刻,布衣枯发者转过身来,冲着那个中年文士微微一笑!   “主上!”   中年文士伏地痛哭失声。   他如何看不出那是最终永诀的微笑,此后永世难期!   布衣枯法者的身体须臾化为无尽的虚光,融入了这片沉寂已久的时空。   良久,中年文士从沉痛之中回复过来,开始审视那年轻人的身体。   甫一看去,立时恍然大悟。   原来那年轻人发出的最后一记攻击,竟然触动心斋共鸣,进而将主上沉沦已久的残识激醒,进而使出灭字决中的精妙一击,刺入了那年轻人的胸膛,将那颗圣魔之心中的隐患完全抹除,因而因祸得福!   与此同时,主上又然将对方凝结出的初灵一口气提升到十二品超完美层次,这种福缘机缘真是难料啊!   中年文士长叹一声,叹息这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此刻,年轻人的左目中射出一道光芒,落在地上,化为一个可爱无比的小萝莉,三两步抢入中年文士的怀抱,叫了一声爹!   中年文士摸了摸那个小萝莉的脑袋,又然叹息一声,意味深长的看了那年轻人一眼。   “此后,爹如果不在了,你就一直跟着新主人,好好活下去!”中年文士宠溺的看着小萝莉说道。   “那爹你不和我一起走吗?”   中年文士勉强笑了一笑道:“爹老了,不想再走动,这里是爹的家,以后有空的话,你可以随时回来看爹!”   “以后好好听新主人的话,不要再被敌人诱骗了!”中年文士嗔怪道。   “知道了,爹!”小萝莉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其实这个小萝莉是主上的残缺灵枢孕育而出,自己哪里够格做她的爹!   中年文士站起身来,挥手在空中一拂,就见虚空中那个大大的心字立时破碎开来,变成了一枚散发出瑰丽色彩的奇妙晶体,他一招手,那枚晶体顿时飞入掌心,中年文士托着晶体,跨过虚空来到年轻人身边,翻掌一拍,将那枚晶体轻巧的放入了年轻人的心脏中!   “有赖往生因果印的加持,这里倒是一个好处所,只是,这枚灵枢若为外人所知,你小子旦夕间性命难保,戒之,慎之!”那中年文士自言自语般告诫道。   “往生因果印——疾!”   中年文士手指一点,年轻人胸膛间的那一枚贪吃蛇(龙)顿时浮空飞起,越来越大,顷刻间龙吟声响彻四方!   一记剑光凌空劈落,中央大地轰轰然裂开一道巨大的裂缝,其下,翻腾的云海之中,一座愁云惨淡哀声四起的十方地狱缓缓露出了本来面目!   但见十八层地狱中冤魂凄惨往来,被各类刑罚加诸肉身,生不如死,受尽万般苦楚!   “有赖十方地狱的加持,我主残缺灵枢才侥幸逃过执法者的耳目,以你当前的实力根本不可能也不敢激发这灵枢中的强大力量,只能留待他日进阶之后,慢慢参悟吧!”中年文士目视年轻人说道。   “十方地狱,收!”   中年文士手指十方地狱,沉声怒喝。   但见那十方地狱犹如一条江河翻滚而起,汹涌注入贪吃蛇盘踞的中央方位,便如泄入无底洞一般,有去无回!   须臾工夫,十方地狱中的冤魂完全被收完,贪吃蛇发出惊天的龙吟声,向四周激发出磅礴气浪,瞬间变回原初大小,射入年轻人的胸膛间。   此刻,中年文士面色惨白,形容急速枯瘦下去,转眼间已变为一个衰朽老人,突的咳嗽一声,呕出一口浓浓的热血!   小萝莉失声抱住中年文士哭道:“爹,你怎么了啊,我怕!”   中年文士拍了拍小萝莉,勉强笑道:“没事,爹歇一阵子就好了!”   复目视那呆若木鸡的年轻人道:“这枚破损的灵枢,也即是你们通常所言的神格,侥幸保存至今,既然被你所得,也是天意!自此,此事不可让任何人知晓,你带着小主人走吧,有多远走多远,再不必回来!”   “爹,你一定要好好的,好好的,小雨会回来看你的!”小萝莉哽咽着说道。   看着年轻人和小萝莉缓缓升起的身形,中年文士挥了挥手,脸上露出会心的微笑。   下一刻,便传来喀拉拉的天崩地裂之音,这一处心斋即刻破碎,幻化出的浪潮迅速吞噬了中年文士的身影!   “一定要好好活着!”这是中年文士说出的最后一句话。 五十九、血池   年轻人和小萝莉的身形缓缓升起,在穿越了好长一段闪烁着陆离之光的通道之后,年轻人发现自己出现在一座庞大的魔法阵之中。   放眼四周,远远近近,数之不尽的大小怪物站立在那里,将两人吓了一跳。   为防止万一,年轻人迅速将小萝莉收入眼中,随即发动了技能泯灭。   “你进入了阴影主殿!”   主脑的提示音悄然响起。   好可怕的心魔之园,好恐怖的噩梦之海!   年轻人不自觉拧了一下胳膊,痛苦随即传来,终于相信此刻已然梦醒!   这一刻年轻人有了一种沧海桑田的梦幻感,只不过这个梦做的太过漫长和真实,仿佛经历了数百世的人生,其中诸般苦楚痛状犹然清晰在心,实在难以对他人言明!此刻梦醒,只是期待以后再不要经历这种十八层地狱式的折磨!   与痛苦相比,自己的所得也实在太过丰厚,还要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好好觉悟,进而消化吸收成为完全属于自己的东西。   仿佛翻越了无比险峻的崇山峻岭,蓦然回首,除了征服后的成就感,更有一种山登绝顶我为峰的豪迈!   我林风终于回来了,从今往后,我再不是那任人可欺的虫子,我要彻底主宰属于我的命运!   林风在心中大喊一声,不由得握了握拳头。   此刻方仔细观察了周边的情况,就见远近那些大小怪物木然而立,便如泥塑木偶一般,看不出有丝毫的生命迹象。   林风并没有贸然惊动怪物,他走出魔法阵,发动瞬移,数息之间已将这座阴森高大的阴影主殿内的地形状况了解了大概。   远远的,他看到了端坐在高高皇座上的噩梦女皇,并没有打算稍稍接近,忖思,倘若被对方识破,岂不打草惊蛇?为今之计,先要找到阿紫等人,将她们解救出来再说。   不久之后,他就发现了一座座恐怖的血池,血池的外缘居然以一条条庞大的蟒蛇的身体为阻隔,将浓浓的血汁围聚在当中,稍稍一闻,腥臭味令人欲呕。   许多玩家站立在一个个血池当中,血红色的光芒顺着身体上下穿梭,人人呆若木偶,浑然不觉身处险境当中。   林风看到了不少熟人,比如潜龙会的老大一骑绝尘,还有落入青虎口中侥幸没死,仅剩一条命的一剑飞雪等人。   就听一声哗啦的声响传来,林风扭首看去,就见一具模糊的血影从一个玩家的身体中被提到空中,随即落入无数怪物的队列当中,变成了一具普通怪物的躯壳。   玩家原有的身体随即一软,没入血池之中,顷刻间被溶解干净。   原来这就是噩梦女皇苦心经营的千人血飨之宴!真尼玛太过血腥恐怖了!   阿紫她们呢?   林风心中不由得一紧,但愿她们千万不要有事,否则自己一辈子也会良心不安!   林风带着狐疑,顺着一个个血池仔细搜索,好在由于泯灭技能的强悍,那些怪物完全没有发现自己的行迹。   不久,林风发现了一座极其庞大的血池,那血池外壁居然由十数条更为庞大的蟒蛇堆砌而成,其内站立着的玩家全为女性,浓浓的血光在玩家身上穿梭,每一次,都会从玩家体内卷走一丝丝血芒,而玩家的生命气息便会随之弱上一些。   林风的目光在众女性玩家中搜索,便在此刻,脑海中突然叮的响起一声提示:“姐夫,是你吗?”   赫然是阿紫的声音!   林风稍一审视,果然发现了那个小丫头,此刻阿紫眼中犹自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姐夫,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快点,我都要恶心死了!”阿紫忙不及回应道。   眼下,这声姐夫喊得尤其亲切自然,早已将当初那师父两个字刷掉了!   林风的身影一闪即逝,下一刻已出现在了阿紫的身边,而甫一踏入血池,潜行的身体顿时裸露出来,周边那些仿佛木偶的怪物们纷纷活转过来,圆睁着双眼看向林风暴露的方位!   林风提着阿紫的身体,随即发动瞬移,在怪物们不及发动攻击的一刻,在大殿中几经闪烁,终于找到一处无怪的角落,停了下来。   他并没有跟阿紫多说话,再次飞射而去,大约费了一刻钟的工夫,终于将白盈盈和我是一片云两个人救了出来。   阿紫转着脑袋,狡黠的眨着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林风道:“姐夫,这一次你好像变得和以前不太一样了,嗯,是变得更强了!老实交代,到底得了什么好处?”   处于危局之中尚念念不忘发财,林风也是醉了,尚不及发话,就见白盈盈和我是一片云两人从混沌中苏醒过来,看到林风,心中又惊又喜。   林风将这里的情形大致交代一下,便将自己的打算和几个人说了一下。   见大家没有异议,林风再次发动瞬移飞射而去,为防打草惊蛇,他在每个血池中先各自救出三两人,费了大致半个时辰的时间,终于聚齐了大约五十人的阵营。   “收钱了,收钱了,我姐夫大公无私救了你们的命,多的日后再说,每个人先上交十枚金币犒劳犒劳!”   “靠,尤其你们这些潜龙会的家伙,我们以德报怨,说什么,你们每个人先得拿出20枚金币,不然,嘿嘿!”   阿紫当即唤出青虎,吓得那些潜龙会的玩家连连后退,说不得相互凑了凑,不足部分又赌咒发誓,这才稍稍平复了阿紫的不满。   “阿紫,别闹,人命关天,先救人,钱少不了!”   白盈盈阻止了阿紫胡闹,当即将五十人分成五个小队,哪些队伍负责引怪,哪些队伍负责布阵,哪些队伍负责协防,都一一交代清楚。   看着处变不惊颇有大将风度的白盈盈,林风暗自点了点头。   阿紫得意的咧开小嘴笑道:“姐夫,咱姐不错吧,说什么,这一次,你得好好补偿我!”   “财迷!”林风白了她一眼,身形一闪即逝,变成新月形态的武器噗的扎入了一个镜像傀儡的身体,弹起了一个大大的暴击提示,那怪物的血值当即少了一多半!   远处的阿紫不由得张大了嘴巴!   要知道这主殿中的怪物最少也有高达5000点以上的血值,这样的攻击岂非太过逆天!   阿紫的眼睛弯成了月牙,似已看到了一支可以无限升值的潜力股!   在众人的相互协防之下,一个血池周围的大小怪物终于被一一清空,可恶的是,那些血池巨蟒的防御值太过彪悍,血值高达八万点,玩家们每次只能带走个位数的伤害!   好在有林风这个变态,看穿巨蟒的弱点,再加上超高的暴击率触发,大致费了十多分钟,终于击杀了血池巨蟒。   这个怪物却吝啬的很,什么东西都没有爆出。   阿紫不满的嘟囔了两句,众多玩家心中腹诽不已,心道爆出物都给你捡了,还嫌不够!   看到林风的超高输出,那些玩家满满的羡慕嫉妒恨,恨不得立时爆了对方,抢走装备。   “别以为本姑娘不知道你们那些龌龊肚肠,居然敢打我姐夫的注意!好好干好本职工作,倘若本姑娘稍稍不高兴,嘿嘿......”   一旁的青虎往复逡巡,龇牙咧嘴的看着众玩家,口中不时发出呼哧呼哧的威胁之音,吓得众玩家毛骨悚然,态度上愈发端正和勤勉,手脚变得更为麻利。   由于释放了一个血池之内的玩家,队伍变得更为壮大,在稍事整顿之后,林风他们开始选择进攻第二个血池。   这一次却显得稍稍麻烦了一些,原因是看护血池的怪物中多了一个五级的镜像傀儡,血值高达五万点不说,还多了吸血和麻痹两个技能,稍有不慎,生命值恢复奇快,打了半天等于白打!   好在众人集思广益,每每在怪物唤起技能的时候,便会有转职玩家负责打断,最终慢慢磨死了这个讨厌的怪物。   随着第二个血池被打破,中央区域的怪物渐渐有了移动的迹象。林风让众人撤到安全位置,发动瞬移落入怪物圈中,左冲右突,又连连发动豁免技能逃脱怪物负面打击,最终将一个庞大的怪物军团引向了中央区域,清出一大片空地来。   忽然间,就见这阴影主殿的各个方位上点燃起熊熊的魔火,血池中的水像煮沸的汤锅一般翻滚不已,许多血池中的玩家顿时被清空生命值,顷刻间被血水腐蚀干净。   就见一个个披着黑暗披风的飞行傀儡尖叫着在虚空中来回穿梭,口中发出森冷怪笑道:“千人血飨之宴即将开幕,伟大的噩梦女皇将赐予我等无量血食,晋阶永生的机会到了,哈哈哈哈......”   林风心头一凛,当即放弃了继续攻打第三个血池的计划,他选出十多个刺魂职业的玩家,带足了各类药剂,发动潜行后,向着噩梦女皇的宝座方向缓缓摸去。   倘若千人血飨之宴发动,诸多玩家肯定会丧生,虽然这些人和自己并不沾亲带故,但一则人命关天,二则自己反正要击杀噩梦女皇,如能顺手拯救些无辜玩家,总的来说心情上还是高兴的。   “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的家伙,这一次债欠大发了,如果不是我姐夫突发善心,你们哪有活命的机会!”   众玩家唯唯诺诺,情知这小丫头说的不错,虽然心情不悦,也只有暂时忍着。   林风带着众人小心翼翼绕过怪物的密集区,几经兜转,离中央宝座越来越近。   一个瞬移,林风电射到一根白玉栏杆的顶端,此刻,凝神打量这传说已久的噩梦女皇的模样。   就见那一张极完美的面庞瞬间转向了自己,狐媚的双瞳似乎已经看穿虚空,洞察了自己的隐藏位置。   一阵晕眩感涌上心头,林风身形一晃,差点栽了下来!   “既然来了,就不要鬼鬼祟祟躲着,净做些不上台盘的小人伎俩,哼!”   听着噩梦女皇的言语,还没等林风做出反应,就听不远处虚空中传来一声大笑,就见一个身披猎猎披风的英俊男人一步步走了出来,周身雾气氤氲,头颅两侧长着一对飞窜着紫色电光的绵羊犄角,看去无比邪恶! 六十、计中计   “我都不记得自己上次是什么时候进入主殿了,真是怀念啊!甚至更有数百年的光景不曾看到女皇陛下的尊容,时下所见,女皇陛下音容宛昨,即便无情的岁月也不曾带走些许痕迹,想来修为定是更胜一筹了!”英俊男人动作优雅微微一礼道。   噩梦女皇露出万分鄙夷的神情,哼声道:“既然踏入神殿,已然打破当初禁约,不必道貌岸然,惺惺作态,你这次不请自来,定是有了十足成算!本皇倒要看看,你这一次能变出什么新鲜花样!”   英俊男人一伸手,将一只乌鸦从虚空中拽了出来,放在手中摩挲不已,冷不防拔下一根羽毛,痛得乌鸦易卜拉欣呱呱大叫,不住哀求饶命。   英俊男人变出一个几乎透明的鸟笼,将乌鸦放入其中,缓缓升到空中。   “这世间,但凡有恐惧存在,本皇就会将他变成囚徒!”英俊男人的优雅脸色瞬间变成了狠厉之态。   “不过,本尊可不愿成为女皇陛下的敌人,本尊深深爱慕女皇陛下的气质和美貌,渴求已久,倘若能与女皇陛下结成双修法侣,定然传为千古佳话!那时你我联手,这天下谁人能敌?”这狠厉之态又不露痕迹变作万分温柔的表情。   女皇嗤的讥笑了一声,显得尤为不屑道:“这言语上的游戏有意思吗?这世界上谁不知道,一旦和沉沦狱魔攀上交情的人,是看不到明日的太阳的!出手吧,明的,暗的,本皇一一接着,这数千年的朝夕恩怨,今日是该做个了断了!”   沉沦狱魔依旧面不改色笑道:“你我彼此心仪已久,虚话不提,本皇这一次确实带着十足诚意而来,倘能彼此联手,定然可以逃过即将到来的劫难,到时候对飞升原动天,也会带来更大成算!你我联手,既能双赢,又然消弭固有成见,自是美事一桩!”   “夏虫不足语冰,何况你不请自来,已然触犯了本皇的底线,拿出你的真本事吧,本皇倒要看看你这么多年有何长进!”噩梦女皇的桃花面庞顿时充满了煞气。   沉沦狱魔的苍白脸色又然雪上加霜,面皮不自觉的皱了一皱,他最犯的就是这女人高高在上拒人千里的态度,何况当初蛮不讲理,鸠占鹊巢,这是奇耻大辱啊,如一根钉子深深扎在心底!   沉沦狱魔的身形瞬间变成庞大的暗影升入虚空之中,双手变成两股阴影钢叉,恶毒的看着那个极其讨厌的女人,恶狠狠道:“死女人,你的噩梦之海业已被打破,失去了屏障,还要装着大言不惭的样子,今日不死不休,受死吧,恐怖咆哮!”   说话间,就见无尽的恐怖意念拖拽着两股尖锐的阴影钢叉,轰然扎向噩梦女皇!   唉!   虚空中传来一声叹息,而后眼前的世界仿佛一瞬间发生了扭曲,化为深不见底的螺旋黑洞,与此同时,沉沦狱魔发出的强悍攻击便如泥牛入海,一去无踪!   “天地事物终虚幻,噩梦终结是乐土,来吧,来吧,沉入梦乡,忘记忧愁,命运之沉沦!”   随着噩梦女皇念动晦涩咒语,虚空中出现的一泓螺旋黑洞变得越来越大,强大的吞噬之力拖曳出一圈圈波纹线条,使得不远处的沉沦狱魔的身形也变得模糊起来,仿佛即刻便要控制不住,进而深陷其中!   “万物固有原罪,审判无处不在,罪恶之报偿——灵魂拷问!”   随着沉沦狱魔的怒喝,一串庞大的锁链如毒蛇一般从虚空中延伸而出,漫空狂舞,化出数之不尽的分体,奔噩梦女皇缠绕攻击而去!   眼见得两方展开的强大攻击即将波及自身,林风刚要瞬移逃走,直觉中就感到一股锐利的刀锋已几乎划破了自己的后背肌肤!   身形一扭,划出一串光影,林风飞速逃去!   就听后方传来一声冷笑道:“小贼,既能走出心魔之园,又然打破噩梦之海,这场造化当真匪夷所思!俯首称臣,老实交代,本贼或可从宽处理!”   说话间,就见那亡灵贼手执一口明晃晃的尖刀,瞬间穿越虚空,闪电般朝着林风刺出数刀!   两人一前一后,或上或下,或左或右,奔逃间相互兵器交击出一连串瑰丽火花!   就听那亡灵贼阴阴笑道:“小贼,教尔今日看一看天罚者的真正奥义!”   那亡灵贼一刀紧似一刀,越来越快,就听轰的一声雷音,就见无尽的刀芒忽然凝聚成中央一道耀眼的白光,瞬间爆发开来,从四面八方向着林风电射而去!   “罡煞凝魂杀!”亡灵贼沉声怒喝。   怒喝声中,那即将追上攻击对象的刀芒又在一瞬间凝聚成那道白光,此刻以石破天惊的威势,洞穿虚空,悍然穿透了目标的身体!   亡灵贼瞳孔收缩,露出如探囊取物般的自信神色,岂料一转眼间,被击中的目标居然诡异的消失了!   罡煞凝魂杀是他浸淫多年的成名绝技,屡试不爽,难道今朝居然失误了?   亡灵贼的脸上露出不置可否的神色,还没等他想明白,一道不可遏制的厉芒已几乎刺入他的后胸!   尼玛,这小贼的报应来得好快!   危急关头,亡灵贼一咬舌头,喷出一口鲜血,一具身形硬生生从本体中挣脱出来,跟着扭动了一下,顿时消失不见!   几乎与此同时,那变得模糊的本体已然被一口弯匕剖成两半,跟着飞射起一串冷艳的血花!   刺血,一经发动,不血无归!   此刻,使出天罚者终极脱逃技能——李代桃僵的亡灵贼,悄悄潜伏在不远处,大气都不敢出,他万万想不到这小贼刚刚经历了数日工夫,已然脱胎换骨,这份造化何等逆天,心中顿时又嫉又恨!   “出来吧,我看到你了!”   亡灵贼看着那小贼离自己越来越近,一颗心砰的一声提到了嗓子眼,在他正准备逃窜的一刻,就见对方忽然走向了另一个方位,不由得松了口气,暗骂,好狡猾的小贼!   就见那小贼仔细查了一会,最终摇头自语道:“又让这龌龊的老东西逃掉了,如若逮住了,定要将他挫骨扬灰,方消心头之恨!”   亡灵贼心中一乐,不由得暗自得意道,有本事你来抓我啊,只是想不到的是,本贼就在你眼皮子底下!   眼见那小子发动潜行向着大殿中央移动而去,亡灵贼露出不屑的目光,最终一咬牙,悄悄跟在那小子后面,准备伺机给予对方致命一击!   而此刻,噩梦女皇和沉沦狱魔的战斗已发展到白热化地步。   沉沦狱魔一身楚楚衣冠早已变成破烂寸缕,左脸颧骨深深塌陷下去,看去极其狼狈。而噩梦女皇似乎要好上不少,虽然本体看似没有受到大的伤害,但头发散乱,一脸妆容斑驳,满脸羞恼,就像一个刚刚吵过架的街妇一般憔悴。   沉沦狱魔一张苍白手爪探入虚空,缓缓收拢,口中喝道:“罪孽之召唤——巨魔弑心!”   就见一个庞大的暗影凌空出现,裹挟着无尽的罪孽化为一根粗大的手指,向着噩梦女皇的心脏部位重重按去!   噩梦女皇脸上变得煞白,似乎已然不支,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身形向后退出数步!   见一招生效,沉沦狱魔心头大喜,身形飞射而去,和虚空中的庞大暗影瞬间重叠,化出一口利剑融入那根手指之中,此刻的攻击力顿时翻了一倍不止!   而在几乎击中对方身体的一刻,噩梦女皇的身体诡异消失了,虚空中传来森冷的笑声道:“噩梦终章——安魂曲!”   令人心魂俱颤的古怪乐音在虚空中悄然响起,沉沦狱魔明亮的双瞳变为混沌暗淡之色,身体接连后退,而发出的强悍攻击顿时如回灌的潮水一般冲进了自己的胸膛!   鲜血狂喷,沉沦狱魔踉跄欲倒,恨声道:“好阴毒的娼妇,今RB魔拼却一死,也要拉你一起下地狱!”   沉沦狱魔嘶吼着站直身体,双腋下生出黑暗的翼翅,一拍飞起,手执一柄锐利长矛自上而下,向着噩梦女皇突袭而去!   就见一层层空间犹如玻璃一般碎裂开来,那锐利的矛锋也跟着消融,终于寸寸断裂开来!   沉沦狱魔怒睁双目,身形不退反进,双手强悍撕开空间裂缝,离噩梦女皇越来越近,口中嘶声道:“天地囚笼!”   这讨厌的毒蛇终于发动了终极技!   噩梦女皇暗啜一口,跟着毫无保留发起了最强反击!   双方是多年的宿敌,知根知底,上手尽是克敌的狠招,此刻再无余地!   “安魂曲之催眠!”“安魂曲之沉沦!”“安魂曲之葬灵!”   噩梦女皇三招叠发,诡异的力量如潮水翻天,顷刻间吞没了沉沦狱魔的身体!   而于一旁偷窥的林风此刻终于被双方强大的攻击范围波及,失足头重脚轻栽了下来!   一旁的亡灵贼心花怒放,顿时发动终极技——制裁之眼,妄图一举击杀那个万分讨厌的小贼!   而在手中匕首几乎刺入对方身体的同时,对方变得混沌的双眼忽然明亮无比,接着向他讥诮的笑了笑,随即一柄锐利的长剑已诡异的洞穿了亡灵贼的身体!   亡灵贼惨叫一声,血花漫空飞射,噗通一声,直线落入下方一口沸腾的血池之中!   “小贼,老子和你不死不休!”亡灵贼疯狗般的咆哮声此刻方始传来。   这是一个算计和反算计的陷阱,林风熟知对方阴暗伎俩,将计就计,终于收到成效!   “天地囚笼!”   沉沦狱魔再次发出怒吼,如一头复仇的狮子一般冲向了噩梦女皇! 六十一、变局   阴风怒号,恐惧的力量如潮水一般向中央汇聚,使得这一片空间顿时被完全封闭起来。   被封闭的,同样还有灵魂。   这是一座灵与肉的无形牢狱,蕴含着无尽的业报和罪孽,邪恶的力量足以毁灭世间一切事物。   “业火焚天!”   随着沉沦狱魔的一声怒吼,浓烈的火焰从地面飞窜而起,犹如一只只怪兽一般向噩梦女皇飞扑过去!   “噩梦终结之噩运召唤!”   噩梦女皇双手飞舞,一股无形的力量劈开火焰的合围,将火焰分为数股导引而去,顷刻间一条条火的河流冲入大片镜像傀儡的阵营,烧得那些傀儡们惊声尖叫,更有一些飞行傀儡被烧成一只只大大的火蝴蝶,顷刻间化为灰烬如雪漫空洒落下来!   噩梦女皇的心头滴血,很多高等级傀儡是她苦心经营,耗费相当长时间才提炼而出的成果。   噩梦女皇双手如叉探向上方虚空,嘶声道:“沸腾吧,今世的罪孽,燃烧吧,无尽的欲望,曲终人散,玉石俱焚!”   腾腾腾,十多个血池顿时像油锅一般被点燃,其中的许多玩家在不知不觉被烧成火人,顷刻间化为灰烬融入血池之中。   “幻阵发动,开往生之路!”   越来越多的灯盏在虚空之中点亮,模糊的光影中,周边的场景顿时变成末世之毁灭战场,数之不尽的妖魔在其中纵横出入,魔爪不时伸出,攫取大把生灵,囫囵吞入口中,发出一阵阵阴森惨笑。   虚空之中,一张白玉手掌突兀而出,悄无声息间拍中沉沦狱魔的胸膛,沉沦狱魔身形暴退,化出十多个虚影,轰轰轰,持续爆裂开来,口中污血狂喷,瞬间化为数之不尽的甲虫漫空飞去!   就这小小的一拍,竟然毁去了沉沦狱魔近三成的业报!   沉沦狱魔的眼中燃烧起复仇火焰,一张手爪探入虚空,厉声道:“囚笼既成,囚神葬魔,灭!”   手爪缓缓收缩成一拳,每收缩一分,周边的空间压力便暴涨一分,紧接着,一阵剧烈的心跳声如钟摆敲响,缓缓加快,而囚笼之中的那些傀儡们也跟着一颤一颤跳动起来,悄无声息之中,身体被无形力量撕碎,化为丝丝黑气消失不见。   “这是本皇的地盘,你一介外来的小小念魔,何敢妄为!?”   “往生——”   一张玲珑的白玉手掌穿越时空而至,沉沦狱魔居然无法躲避,接连被拍中身体,无尽的业力化为黑气不断被蒸发,沉沦狱魔的身形在一转眼工夫收缩了三分之一高度!   沉沦狱魔将翻涌的血液狠狠吞了回去,身形不退反进,奔噩梦女皇怒射而去!   “天地为牢狱,肉身为牢狱,人心为牢狱,本魔才是主宰,一入囚笼,万法皆空!”   无尽业力凝聚成一口庞然战刀,以无可阻挡的气势劈向下方的噩梦女皇!   却见一张白玉手掌在当空一抹,沉沦狱魔的攻势瞬间成空,手中战刀凭空消失,身形立时又矮了一分。   那张白玉手掌突的向前一伸,居然穿透了沉沦狱魔的胸膛,将一颗热气腾腾的心脏瞬间掏了出来,当场捏碎!   沉沦狱魔的身体轰然倒地,化为一道道黑气蒸发不见。   这个时候,一条模糊的身形出现在噩梦女皇的后方,长剑在手,如电般刺出!   孰料噩梦女皇猛的转过身来,纤手探出,轻巧的将那把长剑握住,冷笑道:“这招含沙射影不错,只不过,这是本皇的地盘,本皇才是最终主宰,灭!”   手掌一握一翻,当即将那偷袭的暗影击碎!   此刻,又一个暗影出现,恶魔之爪轰然出击!   噩梦女皇的身形顿时消失,随后,在一个不远处的方位出现。   不料,那恶魔的影子如影随形而至,发出的攻击直扣对方心弦!   刹那间,噩梦女皇无尽的身影在这座浩大的阴影主殿诸多方位出现,齐声冷笑道:“若要以为小小含沙射影能伤了本皇,岂非笑话!”   “是吗?”虚空中发出一声鄙夷的冷笑。   随即,一根轻巧的羽毛如箭一般击中了一具噩梦女皇的身体,一串血花飘洒开放!   中央方位,噩梦女皇的身形重又出现,手抚滴血胸膛,颤声道:“你是如何识破本皇的幻影分身的?”   一声干咳中,沉沦狱魔万分憔悴的身形缓缓出现,手中提着一个鸟笼,冷笑道:“这才是本魔的天地囚笼,你现在不过是一只笼中鸟而已,时下本魔的修为十去其九,一切的损失当然要在你身上拿回!”   其实乌鸦易卜拉欣才是沉沦狱魔悄无声息间暗伏的终极手段,当初尚未开战之前便拿了出来,便是作为一个本因的凭证,沉沦狱魔连连折损修为,施展含沙射影,终于取来噩梦女皇的本体灵血,而那骇绝古今的咒语即刻间已悄然发动!   一缕缕模糊的毒蛇之身从虚空中游动而来,短时间就缠满了噩梦女皇的身体,开始疯狂撕咬起来!   噩梦女皇扯断数条毒蛇,冷厉的看着沉沦狱魔,一步步沓沓声中走过去,冷笑道:“若以为这般就能制住本皇,你也太过狂妄了,你已堕入本皇噩梦之中,生死直如反掌!”   噩梦女皇念念有词,不可思议的力量如一张无形的大手一般开始疯狂撕扯沉沦狱魔的身体,鲜血如雨喷洒而出!   沉沦狱魔忍住剧痛,手指探入鸟笼,猛的扯下了一根羽毛,疼得易卜拉欣尖叫中四处乱撞。   随着羽毛被扯下,一股强悍的力量立时穿透了噩梦女皇的身体,将修为裹走,同时将无尽痛苦播种,周身毒蛇如草滋生,将毒牙扎入一寸寸腻白的肌肤之中,白玉之肤立时变成了中毒后的青黑色!   沉沦狱魔不容稍懈,将易卜拉欣身上的羽毛一根根相继拔下,口中诅咒道:“死娼妇,你压迫本魔数千年了,这个账,今天要向你逐一算清!”   “鸦神之咒——发动!”   刹那间,噩梦女皇顿觉万箭穿心,从肉体到灵魂俱痉挛收缩,浑身剧颤,再无复当初的花容月貌!   “这鸦神之咒是本魔构想了数千年,为你精心准备的一顿大餐,女皇陛下,时下你可以选择臣服,也可以选择毁灭!”沉沦狱魔得意中发出连连狂笑。   不曾想到的是,噩梦女皇瞬间站直了身体,一股不可思议的力量立时将周身毒蛇驱散干净,瞑目叹息道:“一个小小的念魔居然费尽周折也要置本皇死敌,岂非蜻蜓撼树!教尔看看本皇最终手段——本因之噩梦销魂,死!”   轰的一声,一瞬间,这阴影主殿中的大部傀儡俱皆消散不见,诡异的力量很快汇聚到噩梦女皇的尖尖利爪之中,暴蹿起一道道电芒!   噩梦女皇如飞而起,如钢叉的利爪穿越时空,直究本因,了结最终的因果报偿!   沉沦狱魔失声而退,右手忙不迭的捏碎了易卜拉欣的本体,一股剧痛瞬间穿透了噩梦女皇的肉体和灵魂,噩梦女皇面色煞白,一头秀发顿时化为枯草,眼见得急速衰老下去!   “死——”   噩梦女皇嘶声怒吼!   “弥尔顿!”   在无比绝望之中,沉沦狱魔念动真力,将一具肉身召唤在了自己的身前!   躲在一旁作壁上观的巫魂死灵弥尔顿吓得魂飞魄散,他万万没想到沉沦狱魔居然拿他来做挡箭牌!   万分危急之中,弥尔顿咬破舌尖喷出一口浓烈的黑血,硬生生将另一具身体拉出来,挡在了自己的前方!   再看那人赫然正是被林风施计打伤的奥兰迪!   噗噗噗,噩梦女皇的利爪势如破竹般相继穿透了奥兰迪、弥尔顿和躲在最后面的沉沦狱魔柏林顿的身体!   噩梦女皇收回滴血的枯手仰天惨笑,此刻七窍中不觉各渗出一股深褐色的血丝,看去凄惨无比!   弥尔顿念动咒语,身形很快消失不见。   柏林顿的修为此刻几乎折损殆尽,看着噩梦女皇惨笑道:“死吧,死吧,你我同归于尽,一同了账!”   而挡在最前方的奥兰迪受伤最重,此刻感到生命力飞速流逝,口中喃喃道:“不想我奥兰迪一生钻营,居然如此惨淡收场!”一滴浊泪不觉溢出眼眶。   噩梦女皇手一招,沉沦狱魔的脆弱身形如飞而至,被噩梦女皇轻易捏住了脖颈,噩梦女皇万分咒怨的看着这个宿敌,手中一紧,沉沦狱魔柏林顿发出一声叹息,化为一丝丝黑气终于消失不见,也算彻底了结了因果。   噩梦女皇环顾四周,看着林风等人厉声道:“你们这些虫子都要死!”   还没等她发起攻击,一个鬼魅般的影子悄悄出现在了她的后方,将一柄锐利的长剑送入了她的胸膛!   就听那影子发出得意的大笑道:“都死吧,死光了好,我弥尔顿才是最终的赢家!”   “死虫子!”   竭力忍住诛罗剑破体的痛楚,噩梦女皇一转身,枯指如电一般捏住了弥尔顿的脖颈,叫了一声:“死!”   孰料弥尔顿的身影即刻化烟而去,少时又在另一侧凝聚而出,看着噩梦女皇冷笑道:“死到临头,还敢大言不惭,诛罗剑——收!”   话音未落,噩梦女皇的身形剧烈颤抖起来,渐渐化作迷雾飘起,而后被诛罗剑中的庞大力量缓缓吞噬而没!   这当儿,就见倒在地上的奥兰迪缓缓站了起来,口中发出冷笑道:“你们这些讨厌的东西都要死!” 六十二、变异的亡灵贼   黑暗之中,数不清的暗影快速匍匐而至,爬上奥兰迪的身体上,和他的本体融合,诡异的肉芽从周身腐肉中钻出来,快速生长,转眼之间,身体和面目俱皆腐烂不堪的奥兰迪恢复了往昔的青春体貌,一袭崭新的亡灵者披风猎猎飘起,全身衣履光鲜,便连身材也长高了不少!   这个新生的亡灵贼手一招,正在得意中的弥尔顿瞬间落入魔掌,脖颈被死死捏住,诡异的力量如潮水般涌来,将弥尔顿的生命和修为疯狂裹挟而去,危急之际,弥尔顿急欲化烟变身而去,孰料被强大的力量死死禁锢,而生命如大江奔流狂泻!   弥尔顿的毛发变成数之不尽的毒蛇,疯狂咬向奥兰迪的手腕,不料触之即退,复化身数之不尽的亡灵,仰空嘶吼,看去触目惊心!   弥尔顿本就如鬼似魅的体形快速枯瘦下去,他想告饶,却发不出声,他在奥兰迪的眼瞳中看到了极度的冷酷和死亡,心知这一次对方已不打算放过他了。   奥兰迪正欲一举抹杀弥尔顿的时刻,突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如电掠过,一顺手捡起了地上的两个物事,似乎是一面闪光的镜子,还有一个黑不溜秋的蛋状物。   奥兰迪怒火中烧,自己多次算计这小贼不成,此刻又被对方轻易拾取了战利品,这次说什么也不能放过这讨厌的小东西了!   他手中稍一加力,捏碎了弥尔顿的残躯,身形一晃不见,再次出现的时候已来到那逃敌的后方,手中一柄雪亮匕首突兀出现,悄无声息刺向对方的后心!   那逃跑之人正是林风,此刻身影一晃,瞬移而去,孰料奥兰迪便如影子随身,一毫不离,一对互追的身影不断在虚空中闪烁出现,其间已相互攻击了数百招之多,撞击出的瑰丽火花在虚空中勾勒出美妙绝伦的轨迹。   下方的一群劫后余生的刺魂玩家们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如幻如电,直如神仙临世一般。   阿紫和白盈盈等人也相继赶到,看到面临绝境的林风,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出手相救。   “青虎,去!”   青虎接到阿紫指令,展开翼翅如电飞射而去。   与此同时,白盈盈忙不迭开始指挥一些阵师和元素爆破师在大殿中布置陷阱,以图能关键时刻帮上林风一忙。   青虎的速度快如闪电,怒吼着越过林风的头顶扑向奥兰迪。   奥兰迪的面上浮现冷酷的笑意,匕首浮空一挥,青虎顿时被一分为二,呜咽着化为一道白光飞回阿紫的宠物空间去了。   “可恶!”阿紫握了握小拳头,恨恨的看着那个强贼,忽然间计上心头。   阿紫走向稍近处的一个失群的傀儡,随手将一记白光抛到了那怪物的头上。   奥兰迪久攻不下,瞳孔暴缩,手中匕首划出一串虚影,速度瞬间几乎增长了一倍以上!   “死亡阴影之奥义——灭世之光!”   随着一声厉喝,奥兰迪手中的匕首不可思议的突破了林风的防线,噗的一声扎入了林风的左胸,鲜血激射而出。   剧痛之中,不灭意志如潮水涌发,新月幻形为刑刔态,带着死中求生般的执念,闪电回击!   奥兰迪的身形飞退,头顶上飘起-51的伤害提示,林风冷眼看去,赫然发现这家伙的血值居然高达40万之多!   这尼玛太变态了吧!   林风暗骂,不知道这家伙如何在垂死一刻触发了奇迹,竟然能咸鱼翻身。   “皮毛之患而已,小贼,死吧,灭世!”奥兰迪冷笑。   尖匕破空,带着宿世的罪孽追讨而来,穿越轮回,以光之眼发起审判!   噗的一声,又然洞穿了林风的身体!   “残——”   林风嘶吼,天地间的力量如潮水涌来,林风身形暴涨,力量也水涨船高,刑刔扣心回击,居然不可思议的挡住了奥兰迪几乎以为必中的一杀!   奥兰迪眼中露出猫戏耗子的冷笑道:“小贼,看你能支撑到几时!”   匕首连番出击,每一次都被林风勉强守住,但反震之力必裹走部分精气神,时间越长,精神也愈发委顿,到时终将被对方击溃。   “雷霆瞬杀!”   林风这一次以伤换伤的反击触发了暴击效应,赫然带走了-655的伤害,使得狂傲中的奥兰迪再次收获了一份小小的代价。   伤害虽小,却触动了奥兰迪灵魂上的痛楚,而在他正暴怒的一刻,林风已瞬移而去,一转眼逃到大殿中的一处不起眼的角落。   此刻奥兰迪嘶吼着追赶而来,不料刚一踏足地面,立时触发了一系列的连锁陷阱,元素炸弹,迟缓术,诅咒术,致盲,沼泽术,精神错乱,等等负面技能接连触发,一记记微小的伤害从奥兰迪身上接连跳起。   更有一些潜伏在一侧的刺魂玩家趁乱出击,也造成了或多或少的伤害。   “米粒之珠,也放光华!”奥兰迪讥笑道。   却见一道耀眼的光圈落到自己的头上,居然造成了-155的伤害!   “圣魂朋友加大输出,这家伙是黑暗系的怪物!”白盈盈即刻提醒道。   却见我是一片施展乘风破浪连番出击,手中重锤接连击中奥兰迪,伤害虽小,却也使奥兰迪不胜其烦,一脚飞踢而去,就见我是一片云如皮球一般反弹而去,落出老远,已仅仅留下最后一点残血!   危急之中,白盈盈慌忙丢过去一记大回复术,将我是一片云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讨厌的虫子!”   奥兰迪连番出击逼退众玩家,他此刻尤其痛恨林风,必杀之而后快,而对其他玩家丝毫不放在眼内。   “死吧,虫子,制裁之眼!”   “姐夫!”   眼见得林风被那记厉芒击中,阿紫失声惊呼。   危急时刻,林风化为幻光消失,而一个4阶阴影傀儡立时出现在林风原先的位置上,厉芒瞬间洞穿了傀儡的身体,带走了一半的惊人血值伤害!   那个傀儡发出嘶吼,悍不畏死的向着奥兰迪冲去!   原来这个傀儡已经成为灵师阿紫所契约的宠物。   奥兰迪补上一刀,结果了这个讨厌的傀儡,向着林风追杀过去。   然而还没有等他追上林风,就见林风低吼一声,抬脚一踏地面,只觉天地震撼,转眼间,林风的身形飞速涨高,变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模样!   林风反手一捉,就将猝不及防的奥兰迪抓在手中,口中厉声道:“臣服!”   “技能发动有效,怪物奥兰迪生命值和能力被剥夺一半!”主脑的提示音瞬间响起。   瞬间觉得失掉了一半生命值,奥兰迪吓得魂飞魄散,腰身一扭,身体顿时从巨人的手中消失不见。   巨人怒吼着环伺左右,即刻看穿虚空,大踏步飞奔而去,一把捉住了一个虚幻的影子,带走了-3560点的不小伤害!   “姐夫好帅哦!”一旁的阿紫雀跃欢呼。同样高兴的还有小弟我是一片云,此刻已是满目的星星幻光。   白盈盈的眼中满是疑惑之色,更多的是惊骇,愈发看不明白这个仅仅两次觌面的人背后的秘密。   “日月逆转!”   “不——”   即将陷入幻觉中的奥兰迪发出一声惨叫,而体内的生命值顿时被林风大把攫走!   -4556,-3378,-5323......   就见奥兰迪的生命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下降,此刻终于硬生生呕出一口浓烈的鲜血,再次从林风的手中脱逃而去!   一些圣魂玩家于一旁跟着落井下石,又然带走大小不一的伤害。   逃到一旁的奥兰迪仰天嘶吼,突然膝跪于地,口中念出晦涩难懂的咒语,凄声道:“主上,救我!”   这一声求救洞穿天地壁垒,当即将另一个位面的大人物从禅定中惊醒,稍一察看,皱眉道:“竟然出了一个逆天的小小虫子,将我的一道分身逼迫到如此狼狈地步!”   阴影主殿之中。   林风施展法天象地化身怒吼着朝着奥兰迪追去,不料眼前突然闪过一幕幻影,就见一圈圈涟漪之光中,一根白玉手指从中央突兀探出,当即洞穿了林风附加了金刚不坏技能的躯体!   口中鲜血泉涌,林风的身形急速缩小下来,倘若不是贪吃蛇挡住了最后一记尾劲,此际已然被彻底抹杀!   不远处的奥兰迪冷笑着一步步走来,厉声道:“小贼,这个世界完全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有的人,你一辈子都不能触犯和得罪,而死亡正是你现在应得的解脱!”   “死吧,制裁之眼!”   此刻,即便失去一半力量的奥兰迪,和这些玩家相比,仍然是一个极其恐怖的怪物。   奥兰迪的尖匕如电击中了林风的身体,未料竟然没有带走一点伤害。   而极度虚弱中的林风,以自残的意志奋身反击,接连击中大意中的奥兰迪,带走了数百点伤害值。   “居然获得了神佑的力量,只是,小贼,你能撑得几时?”   奥兰迪面带讥笑,游步而退,轻松与林风周旋,不料后方黑暗中一双骨手突然按住了他的肩头,一具黑影跟着一跃而出,死死抱住了他的身体,满口白牙悍然咬中了奥兰迪的脖子!   奥兰迪惊出一声冷汗,颤声道:“你...居然阴魂不散,为什么还不去死!”   最终的语调瞬间转为怒吼。   “黄泉太过寂寞,像你这么卑劣的人,不下地狱我实在不甘心,一起作伴吧,冤魂死咒!”   说话间,那具肉身化为雾气,渗入奥兰迪的躯体中。   紧跟着,数之不尽的冤魂穿破虚空而来,将奥兰迪的肉身死死缠住,转眼间,奥兰迪又然变成了那具腐烂不堪的亡灵之身!   “圣魂加大输出,大家赶紧出手,不要再给这个怪物翻盘的机会!”   随着白盈盈的怒喝,众多玩家纷纷如梦初醒,元素师,刺魂,战魂,道魂等,连番出手,伤害值连连跳出。   在弥尔顿冤魂死咒的负面加成下,奥兰迪的自身属性又然产生了第二次暴跌,以至于一众玩家,尤其是圣魂职业施加的伤害已相当可观,几乎每一次都能突破三位数。   眼见得,奥兰迪的生命值已跌破五万点大关!   林风手中的新月又转换为刑刔态,此刻强自撑着虚弱的身体,如飞而至,锋利的剑锋接连洞穿了奥兰迪的肉体!   奥兰迪惨叫连连,此刻犹自无法从弥尔顿的死咒中解脱出来,更无法逃脱众多玩家的出击!   “主上,救命啊!”   另一个位面的寂静角落里,那个大人物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大人物眼皮一翻,一字字说道:“虫子,我记得你了,不要撞到本尊手中,否则,定教你生不如死!”   他非是不愿施加救赎,但越位出击不可再,否则风险太大,倘若惊动了其他暗藏高手,尤其是让位面制裁者洞察,后果不可想象!这个风险他不能也不敢承担。 六十三、劫后诸事   大人物念动真言,双目闭合,这片空间如死一般寂静下来,甚至连一粒尘埃都不曾被移动过。   阴影主殿。   林风强自咬牙攻击,为防万一,他必须要和众人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个BOSS结果掉。   奥兰迪血量急遽下跌,很快跌破了四万点,接着又是三万点,两万点......   跌破一万点了!   众人的眼睛顿时一亮,手中攻击愈发如狂风暴雨,不容稍懈!   跌破最终一千点了!   林风突然停止了攻击,也示意一众玩家停了下来,他目视白盈盈道:“盈盈,最后一击,你来!”   白盈盈俏脸微晕,难为对方还记得自己的任务,不自觉白了林风一眼,手中的动作依旧麻利,一记记惩戒和净化相继落入奥兰迪的头上。   怪物的血值清空了!   众人目不转睛盯着这个最终大BOSS,想看看到底能爆出些什么。   却见被清空血值的奥兰迪终于挣脱了诅咒力量的束缚,枯骨之臂剧颤着探向虚空,口中念念有词,最后死鱼眼张开,看向众人冷笑道:“地狱的大门已经敞开,你们都要死!”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突然向中央急遽收缩,在变成一个小小黑点的同时,空气中居然陷入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死寂之中。   而在奥兰迪消失的地面上,成百上千的爆出物赫然出现,发出熠熠生辉的惊世之光。   此刻,林风终于支撑不住,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一周玩家正准备铤而走险强抢宝物的时候,就见一只生出翼翅的青色大虎如闪电一般飞掠而去,短短一刻,就将地面上的所有物事扫荡一空,末了掠回头,将昏睡过去的林风拉上了虎背上,青虎几个纵跃,已消失在阴影主殿的虚空上方。   一众玩家目瞪口呆,纷纷张大了嘴巴!   “这尼玛抢得也太快了吧!”一个玩家止不住骂了一句,便如捅了马蜂窝,一众苦大仇深的玩家纷纷哭鼻子流眼泪,忆苦思甜,开始揭发残酷的地主老财。   就在这一刻,就听阴影主殿的中央方位轰然爆裂开来,狂暴的气浪将几个手足无措的玩家瞬间吞没,眨眼之间黑暗的力量就将这座浩渺空旷的大殿完全占领。   黑暗雾霾之中,一个个顶天立地的巨大魔神一跨而出,但凡眼中所见的生灵,立时攫走一气吞入腹内。   与此同时,就见虚空上方传来喀拉拉的巨大断裂声,稍后就见一道巨大的裂痕出现在上空,而后那座最为锐利的主殿塔尖如巨大长剑一般飞堕而下!   舒了一口气,白盈盈和我是一片云瞬间捏碎了手中的传送卷轴,身影化为白光消失不见。   其余玩家,能逃的也迅速逃走,没有道具的,很快便被众黑暗魔神撕成碎渣,化为一道道白光复活去了。   噩梦沼泽之上,那个杀马特小丫头俯视着下方轰然倒塌中的阴影神殿,摇了摇头,复得意的吐了吐舌头。   低头看着那个抱在怀里的年轻人,忽然飞也似的在那张貌不惊人的脸上如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粉腮上立时染上浓浓晚霞,忍不住用手蒙住了脸。   稍后看了看怀里的人,一字一句说道:“姐夫,你是我的,谁也不能抢走!”   说罢,一唤青虎,向着安卡罗镇方向飞射而去。   三笑居楼上,小丫头双手托着下巴,看着如饿死鬼一般大快朵颐的林风,并没有露出上一次那种心疼样,相反,似乎看着对方吃的越多,心中越是高兴。   “吃的越多,恢复的越快,赚得也就越多,好好吃啊,姐夫,别噎着!”   看着小丫头的一对大猫眼里射出大灰狼的贪婪之光,一旁的白盈盈忍俊不禁,止不住道:“哪个姐夫要是摊上你这么个小姨子,真是倒了霉了!”   “姐,肥水不流外人田,我也是为了发家致富,到时候,你和姐夫还不一起沾光!”小丫头白了白盈盈一眼。   却见白盈盈瞬间涨红了脸,跳起来,就要来掐阿紫。阿紫如泥鳅一般早滑到我是一片云的身后,止不住做了个鬼脸。   一番嬉闹过后,终于安静下来,阿紫问:“姐,你转职任务完成了吗?”   “完成了,还意外获得了一次进入圣堂的机会!”   “真不错!”   阿紫头一歪,白了如木墩子杵在那里的我是一片云道:“大个子,你呢?”   从我是一片云的口中得知,她竟然也意外获得了一个极罕见的职业——巨灵,每升一级,血量和防御值额外多加成15点!   “真是傻人有傻福啊!”阿紫感叹。   我是一片云冷冷瞥了她一眼,并不理会。   就见林风这一顿海吃真是不同凡响,就算阿紫这一次尤其大方的叫了一些人参鹿茸之类的大补食材,也架不住他如此风卷残云般的扫荡,消费金额急遽攀升,起初是一万金币,到后来很快上升到两万金币,再后来就突破到了五万金币以上!   “挣得多,吃得也越多,败家啊!”阿紫心疼的满眼是泪。   看到小丫头这幅熬煎的样子,白盈盈倒觉不忍,安慰道:“别计较,总之,你还是赚了啊。”   小丫头忍不住找来一个小算盘在一旁不住卡卡加价,每加上几个数字,就是一阵心疼,口中连连道:“我的钱啊,我的钱!”   一旁的我是一片云止不住哼了一声。   阿紫瞪了对方一眼,冷笑道:“你不服气是不?要不姐夫消费的钱你来出啊!”   我是一片云顿时被她噎得直翻白眼。   好在林风消费到九万八千八百八十八个金币的时候,终于意犹未尽的停了下来,脸上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吃相太难看,见笑见笑!”   阿紫白了他一眼,忽脸上堆笑道:“姐夫,那个亡灵贼爆出的东西,你要不要看看?”   阿紫手一挥,对面的空气中顿时出现一道光幕,就见一个个装备技能书宝石等罗列其中,熠熠生光。   “我只要其中的那把剑。”   眼见林风居然连盗贼的技能书都不要,阿紫颇感意外,手一点,取下那把剑交给林风道:“盗贼的书籍我暂时给你保管,什么时候用,什么时候跟我要。”   那把剑刚刚交到林风手中的一刻,主脑提示音忽然响起。   “你完成了诛杀了奥兰迪和巫魂死灵弥尔顿,并追回了诛罗剑的任务,请尽快赶到镇长弗拉基米尔那里交接并领取奖励!”   这却是意料之中的事,林风并没有急着赶去缴纳任务,将诛罗剑收入囊中,随即取出两个物事观看。   就见其中是一枚乌黑的蛋,又冷又硬,不知为何物。   “你获得了冥级的宠物蛋,孵化条件不足,无法完成孵化,请自行摸索,并完成孵化程序。”   主脑的提示音冷冷响起,林风摇了摇头,随即将宠物蛋放入包裹中,开始仔细审视另一件宝物。   阿紫看见是一块奇妙的镜子,禁不住伸手欲抢,却被林风止住。   “你获得了光明之神安提纳穆遗失的圣物真理之眼。”主脑的提示音再次响起。   却见林风的左眼中光芒一闪,一个萌萌的小萝莉凌空出现,一招手,那枚镜子顿时飞入了一双婴儿肥的小手中,不停摩挲,复高兴的凌空转了一个圈子,冲着林风乞求道:“哥哥,这个东西给我好吗?”   见林风毫不犹豫点头同意,小萝莉高兴的手舞足蹈,凌空飞舞,口中不时吟唱着悦耳的歌声。   这一幕情形立时惊呆了阿紫等人,不知道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原委。   林风稍作解释,阿紫瞬间满脸堆笑,如大灰狼看见了小白兔一般,万分垂涎道:“小妹妹,到姐姐这里来好不好,你看,姐姐这里好玩的东西很多,你可以随意挑,随意选,怎么样?”   谁知道小萝莉看都不看那些爆出物,娇声道:“小雨是不会离开哥哥的,哥哥是小雨唯一的亲人!”   阿紫一把挽住林风的胳膊赔笑道:“阿紫也是哥哥的亲人啊,从今往后,小雨就是我们一家子人了,姐姐也是小雨的姐姐!”   小雨颇为不信的看着阿紫,目视林风,似有疑问,见林风点了点头,方紧张的飞到阿紫的近前,奶声奶气道:“姐姐...好。”   阿紫一把将小雨抱在怀里,就像捧着无价之宝一般,又是亲,又是疼,看得一旁的白盈盈忍俊不禁,只是那一颦一笑的态度何其自然天成,使得林风不觉一呆,幸亏没让瞧见。   最后,白盈盈从那些爆出物中选出了一件星辉斗篷和一本叫《灵魂拯救》的圣魂技能书。   我是一片云也不贪心,只挑选了一把战魂系锤手用的黑暗之锤。   见诸事已了,几个人约定好之后,便分头在安卡罗镇中各自行事去了。   阿紫将爆出的一些低阶物品挂到拍卖行中叫卖,立时吸引了众多玩家争相抢购。要知道,在游戏初期爆出率设定是很低的,何况出自阴影神殿的爆出物本自属性就要比其他地图高出一截。   林风很快就赶到了镇长弗拉基米尔的府邸之外,经卫士通报之后,不大工夫,就见镇长弗拉基米尔大步流星赶过来,握住林风的手连连致谢,热泪盈眶。   将林风请入府邸中坐了,就听弗拉基米尔叹道:“若不是英雄路见不平果断出击,这诛罗剑要想寻回已是万难!上头的追责即日便要到来,若然不能预期完成,那时,弗拉基米尔肯定要被发配到遥远的威斯曼要塞去服苦役了!”   “除魔卫道,人人有责,不必多谢。”林风正气凛然说道。   “英雄不仅追回了诛罗剑,还一举覆灭了阴影神殿中的诸多妖魔,这番壮举已然惊动了日落王朝的上层,圣堂已然将阁下的姓名写进了王朝本世书,并对阁下发出了诚挚邀请!”   这一番冠冕虚词林风毫不入耳,他关心的仅仅是那未知的奖励。 六十四、重还末世   提示音响起。   “由于你完成了追回诛罗剑的任务,覆灭了魔巢阴影神殿,追回了心灵之镜,使得落日王朝诸多战死的忠魂获得超脱,功德无量,特奖励如下:1、你的英雄事迹已被圣堂写入了本世书,永久性增加荣誉值3000点,功勋值5000点,并获得进入圣堂进修的一次机会。2、你获得了圣堂的庇佑,神圣+1000,并获得专有技能神圣救赎,神圣救赎,一次性技能,由于你获得了神的祝福,死后拥有一次重生的机会,技能使用后立即消失。3、你获得一次将某项职业技能提升到顶级的机会。”   林风刚刚听到主脑提示,觉得第一项奖励似乎无关紧要,第二项奖励只是一次性,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唯有第三项才勾起了自己很大的兴趣,当下毫不犹豫,将技能泯灭直接提升到宗师圆满。   “你的技能泯灭提升到了宗师圆满层次,当技能触发后,你可以逃脱入圣期(含入圣期)之下一切修灵者的洞察,一次性消耗精神力1000点,冷却时间:5S。”   听到了主脑的提示,林风总算舒了口气,终于收获了一份意外的惊喜。   “年轻人,你既然获得了心灵之镜,日后有机会请将它归还给落日城的奥珈神殿,届时,你将会再次获得一份不错的奖励。”弗拉基米尔笑吟吟说道。   奖励领取后,留下也是无趣,林风走出了弗拉基米尔的府邸,唤出属性栏,除了饥饿度降到了1943点外,其余各项仍然是零。   零就零吧,好在对自己当前似乎并没有什么影响。   林风苦笑着安慰自己。   正在此时,就见一道白光刷的一声飞入了自己的左眼中,随即就听到了主脑的提示。   “由于你的生命契约伙伴原初之灵触动了心灵之镜中的神秘力量,产生了神奇的融合,具体未知。”   心灵之镜?   林风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心灵之镜就是光明之神安提纳穆的圣物——真理之眼!   小雨融合了真理之眼?那又会怎么样?   正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就见阿紫骑着青虎飞驰过来,忙不迭的问:“姐夫,小雨怎么不见了?”   林风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不免苦笑。   阿紫盯住林风的眼睛略看一看,一瞬间仿佛觉得自己整个人被拖入无底深渊一般,吓得慌忙终止了窥探,连连道:“好可怕,吓死我了!”   自己似乎是越来越看不清楚这个捡来的便宜姐夫了,不过好在是自己的,终究跑不了。   阿紫稍作计议,拖着林风在安卡罗镇的街上到处闲逛,不时买些小玩意,或仗着自己魅力值超高,忽悠调戏那些NPC。   林风觉得索然无味,正想着找个理由躲开这个小魔女时,突然间听到了主脑发出的提示音。   “任务转职之路最终30S倒计时,29,28,27......”   只觉得一把死亡的利刃横在了自己的脖颈上,连呼吸似乎也一瞬间停止了。   林风不知道这一次会有多少人会无辜丧命。   看似一个无比光鲜的世界,幕后却不知隐藏了多少冷酷无情的杀招,生命在那些未知主宰面前,便如一只只渺小的虫子,随时都可能被轻轻抹除,自己侥幸能活到现在,经历了九死一生,比之那些死了的人,已经幸运多了!   变强!不断的变强!直到能彻底主宰自己的命运。   林风暗暗发誓。   倒计时总算结束了,而此刻在数不清的地域,未完成转职任务的人已完全堕入了绝望之中,诅咒,谩骂,自杀,等死,便如死刑犯一般坐等那一针毒剂或最后一颗冰冷的子弹。   而完成任务的人似乎已习惯了这种情形,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姑且得过且过吧!也许今日的他们,就是未来的自己,珍惜每一天,享受每一天。   这是很多人的普遍心理。   “任务转职之路结束,截止当前,顺利完成转职任务的玩家共计37171人,中途死亡人数7843人,未完成任务者计19773人,根据灵修世界优胜劣汰法则,立刻予以抹杀!”   话音刚落,在数不清的新手镇中,一道道白光顷刻间亮起,那些刚才尚在的玩家们的身影,瞬间消失不见!   “早死早解脱,省得活受罪!”   “唉,他们也就是先行一步,老子这一次虽然侥幸不死,估计下一次也就不会再有好运气了!”   “丛林法则,只有真正的强者才能走到最后,死亡在所难免。”   “兄弟啊,我对不起你啊,每年的清明,我会给你们烧纸的,唉,下一次我死了,还有谁会记得我?”   庆幸,悲哀,冷漠,讥笑,麻木,等等,各种情绪兼而有之。   主脑的提示音重又响起。   “恭喜37171名玩家完成了转职任务,由此,你们在走向灵修的道路上迈出了至关重要的一步!为此,系统特赠送给每一名幸存玩家各100枚金币,你们有三天的休整时间,三天之内,各新手镇的娱乐设施全开,你们可以尽情享受,并做充分准备,以迎接三日后重大史诗剧情的揭幕!”   “浮生难得半日闲,姐夫,我要你好好陪陪我,你可不知道,我在那恶心的血池里呆了多少天,还要强自忍住不被噩梦女皇发觉,实在太痛苦了,本小姐要彻底放松一下!”   一男三女,喝酒,赌博,跳舞,唱歌,玩得不亦乐乎,而三天的时间似乎就是一觉睡醒那么快,转眼间就过去了。   “灵修世界,诡异莫测的史诗级剧情已拉开帷幕——血脉觉醒之路即将踏上征程!”   “上古神魔之战导致时空崩裂,在不知不觉中,许多陌生的位面和世界发生了融合和重叠,进而衍生出当前的新的未知世界——末世大陆!你们原先的各自世界已融入其中,这个世界对于你们每个签约者,既是熟悉的,又是陌生的。游戏规则已被重写,丛林法则仍在延续!”   “现在,你们每个人将会被传送到各自濒临毁灭的末世世界中,这个世界处于末世大陆的边缘,你们首先要做的,就是在丧尸满布的世界中生存下去,而后逐步迎接挑战,并最终觉醒体内的传承血脉,成为你们各自领域中的至强者,最终走出你们的城市,而后踏入陌生而神奇的末世大陆世界!”   “你们的技能、能力包括宠物等,将被系统封印,你们会变得和当初未进入灵修世界时一样平凡,而一切的力量都需要你们从零开始,自行摸索和锻炼,并在一次次战斗中激发出潜能,继而最终觉醒传承血脉!”   “在血脉觉醒的剧情之中,系统将不再做出任何提示,一切游戏规则等同于你们原先的世界。并且,最重要的一点,你们的生命只有一次机会,如果死了,就会真正死亡!请珍惜机会,把握机遇,迎接挑战!”   “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组队,组队后,你们会被传送到队长所在的城市,总之,一切艰险都是未知的,既然选择了就不要后悔。这一次任务的时间限制为一年,一年之后,倘若你们没有找到进入末世大陆的道路,则会被系统一次性抹杀!”   “现在,你们有半个时辰的准备时间,半个时辰之后,立刻开始传送,现在,开始倒计时......”   林风几个人屏息听完了主脑的提示,心头顿时罩上一层愁云。   “我靠,这系统太没道理了吧,摆明了是不想让人活啊!”阿紫不住埋怨。   我是一片云默不作声,暗自看了林风一眼,忖思,大哥去哪里,自己当然也去哪里。   “林风,你哪里人?”白盈盈美目一闪询问。   “海城。”   “下一步怎么打算?”   “还能怎么想,先回去看看吧,五类小城,兴许难度能小一点也未可知。你哪里人?”林风反问。   “维州。”   说着,白盈盈不免叹了口气,她无法做出别的选择,必须要回去看看。   “姐,和我们一起组队吧,人多力量大啊,好不好?况且,姐夫也不是外人,姐夫,你说是不是?”   阿紫挽着白盈盈的手臂撒娇道。   意外的是,这一次白盈盈并没有责备阿紫,悠悠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我要先回家,那里有我的亲人,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维州么?好像离海城只有约三百公里的路程,不如我们分头行事,最后一起到维州汇合。”林风提议。   “好像也只有这么个办法了。”白盈盈点头同意。   阿紫看了看林风,又看了看白盈盈,咬咬嘴唇道:“也行,我先和姐夫到海城,最后再去找你。”   “阿紫,你不回家看看么?”白盈盈幽幽问。   “小地方,家里没什么人了,以后,只好跟着姐夫混了,姐夫,你要养我哦!”阿紫俏皮的看了看林风嘻嘻一笑。   林风的心中隐隐一痛,摸了摸阿紫的脑袋道:“好,有我一口,就少不了你的!”   “我就知道姐夫对我好!”阿紫的眼中瞬间噙满了泪花,不由自主抱住了林风。   “傻丫头,没来由哭什么,又不是生离死别。”林风伸手擦了擦她的眼角,佯嗔道。   “切,我这是高兴的,不懂了吧!”阿紫的脸上转又春光灿烂起来,不免瞟了一下我是一片云挑衅道:“大块头,我和姐夫组队,你去哪?”   “我和大哥一块,要你管!”我是一片云瓮声瓮气回应。   半个时辰的时间很快过去了。   “再见,白盈盈!”   “再见,林风!”   “姐,一路珍重,记得一定要等我们!”阿紫喋喋道。   在倒计时最后一秒来临之际,玩家或队长们纷纷根据主脑提示,报出了选定的目的地。   一道道白光相继掠起,每个人都被同时间传入了一个诡异的时空隧道之中。   呜——   一股冰冷的劲风迎面吹来,林风瞬间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处高高的天台上。   天空阴云低压,三两点冷雨不时落下,遥远的天边隐隐露出一抹鱼肚白,初步估算大致是早上四点多的样子。   自己所处的位置,正是中央商场的楼顶,依稀是自己当初跳楼的位置。   俯瞰整座城市,如死一般寂静,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光,街道上也看不到一个行人。   这究竟是怎么了?难道正如主脑所说的发生了僵尸世界大战?   捏捏手腕,活动一下筋骨,和当初的自己差可仿佛,不弱不强,却并没有当初车祸后虚弱的状态。   环顾左右,并没有看到阿紫和我是一片云,不知道她们两人被传送到什么地方了?   想了一想,决定先熟悉一下环境,顺路找些武器,再想办法寻找阿紫两个人。   由于没有电,电梯肯定不能走了。   林风走进楼道,小心翼翼顺着阴暗的阶梯一步步朝下走。   不知道走了多少时间,突然间就听身边的一个门户轰然打开,一股劲风呼啸而出,寒气凛冽,林风不由得紧紧握住了栏杆。   远远的,就见黑暗中一双血红色的眼睛死死盯住了自己,那东西发出一声低沉的怒吼,嘡嘡嘡,急扑而来! 六十五、母子   此刻心里唯一的一个念头就是选择向上退还是向下跑?   眼见得一股浓烈的腐臭气息迎面扑来,间不容发,林风一咬牙,一跳数个阶梯,摸黑向下飞奔。   黑暗中眼睛已经不管用,完全依赖经验和直觉判断,好在侥幸没有一脚踏空,一手摸着护栏,双足不停向下跳去,渐渐,那个怒吼声已经被远远的抛在上方。   林风慢慢冷静下来,如此危局,来不得一点慌乱,否则极有可能陷入绝境。   他停止了下楼的脚步,忖思这中央商场乃是人流汇集的繁华地带,定然也是丧尸大量出没的地点,直接下楼,几乎是自寻死路。   如此,第一步先要找到物资,最重要的就是武器,比如斧头菜刀之类,这些防身之类的东西,自然可以在商品繁多的中央商场中找到。而后,就是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藏起来,等待天明后,寻找到一条相对安全的线路,逃离这个无比凶险之地。   渐渐的,上方那个追随而来的沉重脚步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近!   尼玛,真是阴魂不散啊。   林风暗骂,当下轻轻向下方摸去,工夫不大,就感觉一侧的门缝内透出呼呼的冷风,顺手推了一下,门户向内晃一下便挡了回来,一摸把手,依稀是被一条链条锁锁住了。   而此刻,上方那个僵尸的怒吼声已经越来越近,同时,在楼梯的下一层也传来了数声回应的低吼。   前有追兵,后有堵截,必须要有所决断了!   林风后退两步,用尽全身力气,怒冲而上,末了一脚飞踢而去!   轰的一声,林风被反震而回,只觉得一条腿都麻木了。而如此大的声响,立时惊动了上下方的怪物们,纷纷怒吼着,向林风的栖身之地快速摸过来!   轰轰声响中,林风已连踢数脚,就听一阵喀拉拉的断裂声中,那扇门轰然打开,凛冽的劲风呼啸而出!   林风忍住右足疼痛,三两步赶进门内,借着远处窗户透出的微光,发现了一排排影憧憧的货架,此刻毫不迟疑,如飞向中间一条窄道跑了进去。   而在此刻,上下方追袭而来的怪物已赶到了林风原先逗留的位置上,怒吼着,争相闯进门来。   林风屏住呼吸,蹑手蹑脚摸向货架深处,就觉一股浓浓的皂粉气味迎面扑来,判断这是到了日化商区。   脑中稍一判断,知道日杂品的摊位应该在上一楼层,当下依稀按照记忆中的路径,快速向着通道出口处摸去。   这当儿,林风顿觉全身的汗毛直竖而起,那完全是一种动物的危险本能反应,猛然一抬头,就见货架上方一双血红的眼睛死死盯住了自己,说时迟,忽然闪电般飞扑而下!   危急时刻,林风就地一扑一滚,躲过了那怪物的袭击,未料那怪物极是敏捷,身体一窜而起,跟着一蹬侧边的货架,如一只狸猫一般俯冲而来!   林风此刻尚没有翻起身来,说不得一脚抬起来,向上一蹬,顿时将那怪物高高踢了起来!   怪物在空中身体一扭,几个纵跃,重新落到了货架上,怒视着林风,口中发出嘶嘶的威胁之音。   如此声响,立刻吸引住了远处的成群丧尸,纷纷怒吼着,向此处汇集过来。   货架顶上的小小身影觉察到异动,居然放过了林风,向着怪物追来的方向快速纵跃而去。   林风得到了喘息之机,身体一翻爬起来,向着上下层的通道连接处快速跑去。   远远的,就听到那小小怪物发出一阵阵尖唳的嘶吼声,像是在向对方发起示威。   林风用最快的速度赶到斜坡扶梯入口,一跃而入,向上大步飞奔。   不料中途一个臃肿的身影猛然站了起来,堵住了自己的去路,差点迎面撞上。   此刻天光稍亮,林风凝目看去,就见是一个蓬头妇人的模样,咧开腐臭的嘴巴,挥动着双手,嘶吼着向林风扑来。   林风急中生智,身体飞跃而出,落到另一侧的扶梯中向上飞跑而去。   妇人丧尸嘶吼着,随后追来。   几乎是数息之间,林风就跑出了斜坡扶梯,进入了上一层的日杂卖场中。   借着越来越明亮的天光,林风很快就找到了刀具货架,选中了一把阳江十八子牌的知名菜刀。   明晃晃的寒光赫然在手,林风心中稍定,只是不知道那小小怪物究竟是什么东西变的,似乎比猴子还要敏捷。   此刻,天光越来越亮,还是选择路径,尽快脱身为好,而妇人丧尸的嘶吼声已经越来越近,必须要早做决断了。   林风三两步赶到邻近办公区的窗户边,略略俯瞰下去,不由得吃了一惊!   就见楼下的广场上,越来越多的丧尸从阴暗处走了出来,已形成一片密密的尸潮!   如此情形,以自己目前弱弱的身手,想要脱身已是万难。   究竟该怎么办?   正迟疑工夫,就听一阵瘆人的吼声从不远处传来,似是在冷笑,也是在威胁。   林风扭首看去,就见那个蓬头妇人丧尸腐烂的手爪探向前方,一步紧一步,向自己扑来。   而在那丧尸妇人的脖颈上,正骑着一个枯瘦模样的小小幼儿,此刻龇牙咧嘴,看着林风不断发出嘶嘶威胁声。   原来竟是个幼儿丧尸!   瞧那幼儿丧尸的敏捷身手,显然已经获得进化。   未曾想到的是,自己初回末世世界,就遭遇了一个小小BOSS,并且还是一对子母丧尸!   林风猛然瞧见旁边房间内的桌子上摆着的一个东西,他闪电般推开门,抓住那个物件放入兜中后,迅疾退了出来。   此刻那对子母丧尸已经离自己不到五尺的距离!   林风抽身便跑。   幼儿丧尸唳声跃起,如箭一般突袭而来!   未料林风瞬间转过身来,呼的一声凌空就是一菜刀!   当的一声,菜刀和幼儿丧尸的手臂猛然一击,居然激射出一道诡异的火花来!   尼玛,也太硬了吧!   倘若被幼儿丧尸抓中了,不被捅个洞,也要被抓快肉!   林风暗自心惊,幼儿丧尸虽然没有受伤,却也负疼般跳到货架上,死死盯住林风,一时并没有贸然出手。   嘡,嘡,嘡,此刻妇人丧尸迈着沉重的脚步越来越近,已经和幼儿丧尸隐隐形成了前后夹击的态势。   一道暗影突袭而至,林风即便已加倍警惕,仍觉心惊,随手便是一刀,不料那幼儿丧尸此次居然是虚攻,身形一扭,足踏货架边上顿时转了个角度,刷的一声,突袭的利爪挠向林风的腮边!   危急的关头,林风的身体本能的向一旁让了让,不料仍被对方的利爪擦过,一阵火燎般的疼痛袭来,让林风更为心惊的是,这小小幼儿丧尸已经颇具智商,看来这个怪物更难对付了!   怒吼声中,妇人丧尸此刻已扑到了身后!   林风猛的转过身来,身形飞跃而起,锋利的十八子势不可挡般凌空劈向业已赶到的妇人丧尸头顶!   妇人丧尸的手臂一挥而至,砰的一声和刀口撞在了一起!   就听咔嚓一声,妇人丧尸的手臂断裂后掉在了地上,没想到这一刀效果这般出色!   与此同时,一声怒吼传来,林风知道幼儿丧尸的攻击闪电将至,伸手抓住了货架,悍然一拉,就听一连串的稀里哗啦声叮叮当当落了下来。   眼见得货架将要倒下来,林风的身体急速撞向另一侧的货架,在左侧的货架将要砸上自己的一刻,终于跳了出去!   便如发生了骨牌效应,放眼望去,一排排货架犹如成片的麦子一般轰轰然相继倒了下去。   林风不假思索,一跳而起,顷刻间越过数个货架,百忙中回头看去,就见那个幼儿丧尸并没有追过来,此刻正站在倒塌的货架边手脚无措,叽叽哇哇大叫不已。   再一看,赫然那个妇人丧尸已被倒塌的货架压在了下面。   幼儿丧尸猛一抬头,狠狠的射来两道仇恨的目光!   此刻不走更待何时!   林风摸了摸锋利的十八子,刀口依然锋利无比,环顾四周,向着安全出口的标识方位处快速跑去。   突然间,只见那扇紧急逃离的安全门轰然倒了下来,门外数之不尽的丧尸挥舞着手臂怒吼着,可是,并没有同一时间一起闯进来。   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围墙将丧尸们挡在了外面,那些丧尸欲进不进,似乎颇有些畏惧。   一声低沉的吼叫从后方传来,林风回头看去,那个幼儿丧尸正踞伏在一个倒塌货架的顶端,如看护领地的毒蛇一般不时发出威胁之音。   原来这里是那幼儿丧尸的地盘!   危急中,林风倒不觉得慌乱了,兀自歪了歪脑袋,冲着一个大个子丧尸招了招手,咧嘴笑了笑。   无端被挑衅,大个子丧尸愤怒中吼叫了数声,却并没有敢踏出那道警戒线。   “尼玛,无能的东西,过来啊,爷在这里,过来抓爷啊!”   林风不时发出谩骂和挑衅,往来自由走动。   眼见得鲜美的食物就到了嘴巴,这种诱惑力不可谓小,何况在这末世,生人已经越来越少见了。   大个子丧尸终于停住了吼叫,愣愣看着林风,突然如风一般冲了出来!   大个子丧尸瞬间加速,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扑到了眼前,林风身体一侧让过,一刀挥出,轰然砍中了大个子丧尸的腰间!   大个子丧尸一击不中,很快转过身来,悍然冲向了林风,林风身体一扭让过,跟着补上了一刀。   几个回合兜转之后,大个子丧尸虽然连中数刀,却似乎并没有影响行动。   林风百忙中略一琢磨,冷冷瞅了瞅大个子丧尸的脑袋。   丧尸没有痛觉,似乎只有脑袋才是唯一要害。   没错,正是那里!   林风的脚下忽然一滑,不由自主跌倒在地,大个子丧尸见状如一堵墙一般悍然扑倒下来!   未料林风的身体瞬间一跃而起,让过扑倒的丧尸身体,身形扭转,一口菜刀如风一般劈向了扑倒在地的大个子丧尸的脑袋!   此刻落井下石,不容稍懈,林风一气之下直砍了十数刀之多,转眼之间将那颗硕大的脑袋砍成一团烂糊状,浑浊的脑液飞溅了满身。   眼见得大个子丧尸渐渐停止了挣扎,林风一刻悬着的心稍稍落了地。   就在此刻,就听一道疾风刷的掠过头顶,林风吓了一跳,定神看去,就见那幼儿丧尸已来到那扇门的前方,闪电般连连出击,噗噗声中,数个丧尸的脑袋上顿时现出一个手指粗的黑洞,黄褐色的脑液顿时涌了出来。   好厉害的力量!   若然自己被戳中,下场不会比那些丧尸好多少。   林风暗自庆幸不已。   那几个被击中的丧尸相继栽倒在地,在幼儿丧尸的连连威胁声中,门外的诸多丧尸露出敬畏的目光,一步步向后退去。   一阵怦然心动的感觉涌上心头,林风不由自主伸手抚在了那死去丧尸的脑袋上,恍惚中,一种温热的力量顺着手臂快速游动而上,短短一刻便注入了自己的胸膛间。   一时间,只觉得自己的气血和力量顿时强大了一分!   此刻幼儿丧尸终于转过身来,闪电般飞跃而起! 六十六、意外的生路   幼儿丧尸如鹰搏兔一般俯冲而下,当的一声,火花飞溅,庞大的力量如潮水涌来,林风双脚立不住,腾腾向后连退数步,只觉嘴角一热,一口血止不住溢了出来!   就在这一刻,幼儿丧尸的第二记攻击势如雷霆而至,那口菜刀本能的挡在了前方,轰的一声碰撞中,刀柄再也拿捏不住,嗡的一声射出去,嵌入远处的地面当中!林风的身体跟着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幼儿丧尸身形腾起,如猿猱出击,尚处于晕眩中的林风很明晰的看到那张毫无血色的小脸蛋上浮现的残酷笑意,一股羞恼之意涌上,林风一咬牙,身体快速滚向一侧,又侥幸躲过了幼儿丧尸这一招凌厉攻击。   一阵似笑非笑的低吼声传来,尚不及爬起的林风本能的觉察到一股即将袭来的狂暴力量,抓住一口落在身边的平底锅,迅速挡住了自己的胸口!   轰的一声,一股强大的力量透过平底锅涌入了自己的胸膛,一口鲜血狂喷而出,使得那张贴过来的幼儿丧尸的面庞上满是血污,显得尤为狰狞!   幼儿丧尸如钢叉一般的利爪就要落下的一刻,林风心中一亮,迅速掏出兜中的一个物事,闪电般抵在幼儿丧尸的身体上,随着按键启动,一股强大的电压嗡的一声传了出去,幼儿丧尸顿时如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跳老高,口中发出凄厉的啸音,周身带着飞窜的弧光,不停纵跳,眨眼间就不见了影子。   而在此时,林风再也憋不住,第二口热血又然涌了出来!   好厉害的小BOSS啊!若然不是自己随机应变,拿了那根电警棍,并且碰巧警棍中还充足了电,这一次也许真的要交代了!   虽然身体遭致重创,但此地危机四伏,不容稍懈,收了电警棍,林风强撑着站了起来,走过去,用尽力气拔出了插入地面的那把十八子菜刀,就见刀身上很明显的两处塌陷的洼窝,倒吸了一口凉气。   此刻遭受惊吓的幼儿丧尸已经跑的不见了影子,放眼望去,安全出口处的丧尸已经蠢蠢欲动,几乎随时都会冲进来。   林风一咬牙,走到那个被砸倒在货架下的妇人丧尸边上,菜刀瞬间出手,砍掉了妇人丧尸另一条残存的手臂,伸手抚在对方的脑袋上,顿觉一股滚烫的能量在那妇人丧尸的脑中蠢蠢欲出,却被一股本能的求生意志强行束缚住。   末世年代弱肉强食,讲不得半分仁义,林风数刀出手,很快便结果了妇人丧尸,同样也收取了一股温热的能量。   能量入体,受创的身体顿觉舒适了不少,气血力量也同样得到了一点增长。   脑中稍一盘算,明白了这种规则设定。摸摸腮上的擦痕,感觉胸膛中有力的心跳,呼吸着久违而熟悉的空气,林风几乎可以肯定的判断,这一次真的是完完整整回来了,再不是进入游戏中的意识或灵魂。   深吸一口气,林风瞳孔微缩,忖思,此刻必须趁那幼儿丧尸没有回来的一刻,尽快多杀一些低阶的丧尸,使自己的力量变得更强,才能更从容的应付突变,获得更大的生存机会。   找到一个工具包,从货架间挑出了十多种大小刀刃放进去,背在身上,又碰巧寻到一根皮带,扎紧腰身。在整顿结束的当口,忽听到远处的斜坡电梯上传来接连不断的剧烈碰撞声,便如潮水一般向上一层涌来。   不好!下一层的丧尸要上来了!   此地已成困局,必须要尽快脱身!   稍作思议,林风猛然将一个将倒未倒的货架推倒,凌乱的碰撞声立时吸引了不远处安全通道前的丧尸们的注意。   看到了新鲜猎物,那些丧尸们终于再也止不住,瞬间冲了进来!   林风迂回躲入左侧的货架后面,借助遮蔽物缓缓向安全门的方向移动。   最终,安全门后冲入数十个丧尸后,变得安静下来。   林风猫腰顺着柜台低身摸过去,在邻近安全门数米之距后,一跃而起,一阵风般冲了出去!   便在此时,大量的丧尸已顺着坡道涌入了这一层中。   在如潮的丧尸中间,就见那个幼儿丧尸骑在一个个头最高的大块头丧尸肩上,不时低吼,仿佛在指挥和约束着丧尸大军的动向。   很快,幼儿丧尸一跃而起,用很短的时间赶到了那处倒塌的货架旁,止不住发出一种惊唳的悲鸣!   幼儿丧尸目露极其仇恨的目光,如灵猫一般很快在这层商场中逡巡一圈,在无所发现的情况下,重新跳回大个子丧尸的肩头,约束着丧尸团队快速涌向安全门的方向。   出了门,在幼儿丧尸的指挥之下,丧尸兵团兵分两路,一部顺着楼道向上,一部向下。   幼儿丧尸不时发出愤怒的低吼,像是在告诉他的对手,自己很快就会找到他,并最终杀死他!   在两路丧尸兵团消失后不久,安全门斜对面的墙壁上,一扇窗户缓缓打开,紧跟着一个身影轻巧跳了下来,路过门口几个倒毙的丧尸身旁,伸手摸了摸几个冰冷的腐烂脑袋,并没有感觉到当初的那种温热的力量,略一忖思,知道这种能量必须要尽快吸收,否则很快就会消散掉。   此人当然正是林风。   重新走进这片熟悉的阵地,心知这里并非久留之地,冷眼瞧见几个滞留在货架中央的丧尸,心头一喜,悄悄摸到了一个丧尸的背后,身形暴蹿而起,菜刀凌空劈落!   噗的一声,这个丧尸的脑袋顿时被削掉了一小半,尸身失去控制,重重摔倒在地。   另外几个丧尸被惊动,循声摸了过来。   林风收取了一股新的能量,猱身转移到一处僻静的货架后,很快又潜行到另一个僵尸的后方,手起刀落,用极短的时间结果了对方。   顷刻之间,这几个孤单的游尸依次被林风干掉,数股能量吸入之后,立时感觉自己的力量已上升到了一定的高度,甚至连饥饿感都不那么明显了。   林风脚尖点地,身形一跃而起,初步估计,已经轻松突破了两米的高度,心中自是一喜,感觉到自己掌控的力量比原先翻了一倍不止。   盘算一下,依旧出了安全通道,攀上窗台,顺着那个窗户爬了出去,随手将窗户关起来,顺着一处外延约三十公分的凸台小心翼翼移动到了隐蔽的墙壁后方。   眼前是虚空,脚底是深渊,好在此刻已掌控了一定的力量,且心性坚定,倒也并无多少疲累之处。   约莫过去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就听到了后方商场内传出一阵怒吼和倒塌声,情知是那个幼儿丧尸寻了回来。   尼玛,饶你狡猾如狐,也难以猜到爷居然躲在了这里!   饶是如此,心中仍然不安,忖思,此刻最为要紧的是,必须尽快斩杀丧尸,使得自己尽快强大起来!   不过,眼下如何脱身自是第一难题。   这中央商场内危机四伏,倘若再出现类似幼儿丧尸之类的BOSS,自己肯定将难以逃脱。   林风的目光向下一扫,就见不远处的下方出现了一个安装的空调外机,忖思那空调外机重量不轻,安装的也是相当牢靠,倘若跳了上去,安全自不是问题。   视线上下左右观察一番后,发现了很多外置的空调外机,都是一个个相对安全的落脚点。   不过此刻行动动静不小,还是忍上一忍,等待合适时机再采取行动为宜。   想到这里,林风紧贴着墙壁,不禁闭目养神起来。   心思空明之后,尤其感觉到心脏中央那一股火热的躁动,似乎随时都会冲破约束奔涌而出。   好奇心顿起,当下试着用意念感应那种奇妙的力量,不料立时得到了回应,心脏内部涌动着的活力便如一只只耗子一般愈发躁动不安,终于,有一股小小的能量,一瞬间突破了束缚,却如泥牛入海,很快融入血脉,散入四肢百骸之中。   感受到了一股无法形容的舒爽,身体中的倦意立时被扫荡一空,充满了活力。   林风突发奇想,当下竭力用念力驱动着心脏中的能量,企图捻成一股细丝。在经历多次的失败和尝试之后,一股温热的细丝终于被捻出,在念力的驱使之下,沿着肩部,通过手臂,最终聚集到了自己的手掌中。   林风握拳,猛然向前方虚空出击!   嗡的一声,空气中传来沉闷的爆响,未曾想这看似轻巧的一拳居然产生了奇妙的破坏力!   林风又惊又喜,只是感觉使用了一分,心脏中的那份能量便少一分,有点意犹未尽。   略一琢磨,林风继续用念力捻出一股温热细丝,缓缓注入自己的左眼之内,当下只觉得左眼内嗡然爆发,稍后,视野中竟然看到了楼道内几个僵尸的狰狞身影!   这是?   稍一迟疑,林风立时回悟,原来自己竟然能清晰看到了中央商场对面华宇商务宾馆内的情形!   这又是一个意外的惊喜。   紧跟着,林风发现一根粗粗的电缆从下方延伸出去,一直连接到了华宇宾馆外侧的一根电线杆上。   粗粗估算,承担一个人的力量应该没什么问题。   忖思片刻,林风毅然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抬头再看一看时间,居然已是红日西沉的日暮时分。   自己的这一番尝试居然大致消耗了一天的工夫!   在暮色已浓的一刻,林风如一只灵猫飞跃而下,轻巧的落在了下方那个空调外机上。   而后,他又寻找到了下一个合适的目标物,如法炮制。   几番动作之后,距离那根电缆已经越来越近,林风判断,一跳之下就能抓到电缆。在经过一番精心计算之后,林风猛然一跳,脱离了楼壁,飞扑而下,终于得偿所愿的紧紧抓住了那根生命线!   林风双足搭上电缆,手臂前后移动,缓缓爬向电缆的另一端。   此刻周围的世界已经漆黑一片。   而在黑暗的下方,仍然游荡着数之不尽的丧尸。   在这片杀戮之地的上方,虚空之中,林风缓缓向前爬行,几乎不发出任何声响。   在经历了十多分钟的攀爬之后,林风终于爬上了那根电线杆,此刻抱住冰冷的水泥杆,回望高耸云天的中央商场,林风几疑仍在梦中,不能置信。 六十七、诡异的追击   让林风没有料到的是,刚刚脱离的那根电缆,突然嗡的一声,开始急剧震颤起来!   心头一凝,回首看去,在暗夜的墨色之中,隐隐可见一个小小身影如狸猫一般,在空中不停起伏,向着他所在的位置飞扑而来!   尼玛!   莫非是那个阴魂不散的小东西竟然追过来了?怎么可能!   林风虽然不愿相信,但远远看着那两点血红如火的双瞳,以及近乎听见的龇牙咧嘴的嘶吼声,几乎可以肯定这一事实!   这个地方可不是合宜的战斗场所,必须尽快脱离。   看到延伸到足下的一根法桐树枝,判断并不能承担一个人的重量,但已无可选择,林风稍一目测,猛然一蹬水泥杆,向着那根比手腕略粗的树枝飞扑过去!   虽然很顺利的抓住了那根树枝,但很快被自己的身体压坠下去,发出喀拉拉的断裂声!时不我待,危急时刻林风手足并用,快速向另一端攀爬过去。   如此声响,已惊动了黑暗下方的一些丧尸,好在有夜色掩护,林风的身形并没有被发现,终于很顺利的爬入树影之中,抱住了一根粗大的树干。   林风稍稍观察之后,小心翼翼顺着另一根枝干的延伸方向,向前缓缓走去,也就是数息的时间,他已摸索到了接近华宇宾馆外侧的虚空之中。   看到了一扇隐约打开的外窗,林风的身体沉重一坠,使得树枝开始上下摇晃起来,最终一刻借助树枝的反震之力,林风飞跃而起,在一手抓滑的同时,另一只手终于攀上了那扇窗户的外缘!   林风手足并用,毫不迟疑,用最短的时间爬上去,身体一翻滚了进去,他并没有稍作犹豫,站起身唰地关闭了窗户,此时,他已听到了一个东西扑入树身之中传出的哗啦啦的凌乱声响!   林风猛一抬头,就见另一双火红的眼睛死死盯住了自己,呼吸之间已猛扑过来!   林风身体一矮,跟着一扭,如游鱼一般绕过了一头僵尸的攻击,冲入了房间之内。他并没有稍作停留,拉开门便冲入了廊道,随手将门关上!   就在此刻,他已听到了一阵轰然的玻璃撞裂之音,情知那个追击的小BOSS已进入了适才房间之内。   如此大的声响顿时惊动了华宇宾馆中的许多丧尸,嘶吼声此起彼伏,这一层中的丧尸已很快循着声响所在的方位,如潮水般涌来!   林风一掠而起,中途随手扭动另一侧的门锁,终于在试到第三扇门户的时候,耳中传来卡啦一声,门户悄然打开,林风跟着一闪而入,轻轻关上了门,并拧上了保险。   一股尸体腐烂的气味迎面扑来,好在庆幸的是,这个房间内并没有发现活动的丧尸。   林风很快穿过房间,走到阳台上,仰首看了看周边的环境。   就见这华宇宾馆对面就是一座住宅楼,彼此间的距离并不远,几乎断定用力一跃,就可以跳到对面的楼中。   正在此时,耳中听到一声轰然的倒塌声,跟着廊道中就传来此起彼伏的嘶吼声!   这个地方绝不能多待!   好在身体中的力量仍然充足,林风轻巧的爬到阳台的外栏上,站起身,使劲摇了摇左侧的一个下水管道,而后抱着管道外壁向上攀升,工夫不大,已攀爬到上一层的阳台上。林风稍一休息,一鼓作气连爬数层,终于攀爬到更高一层的阳台上。   此刻终于稍稍松了一口气,又隐隐觉得有所不妥,脑海中灵光一闪,豁然觉得似乎是一种被野兽锁定的危机感!如此,为什么在中央商场中却没有被发现?这解释不通啊!   饶是如此,仍然闭目盘膝而坐,按照既往的经验,拼命摸索着在游戏中觉悟的那种归零状态,渐渐,似睡非睡的进入了一种物我两忘的境界之中......   漫漫长夜弹指即过,终于在东方微光的一刻,林风的眼睛倏然睁开。   此刻感觉疲惫尽去,有了一种踌躇不尽的意味。   必须要尽快强大起来!林风用力握了握拳头,站起身,按照既往的经验,继续向上攀升,中途走走停停,略用了半个时辰的工夫,他终于攀上了华宇宾馆的楼顶!   此时一轮朝日之光终于映入眼帘,感受着重生之后这种久违的新意,倍觉珍惜。   望着对面略低的楼面,林风跃到最高处,深吸一口气,在虚空之上一跨而过,中途身体一缩,在触碰到对面楼顶的一刻就势一滚,而后灵巧的站了起来。   这种惊险的体味,或许就和电影当中刚刚异变的蜘蛛侠差不多吧!   穿过楼面,望着对面不远的另一座楼面,林风如法炮制,一跃而过,显得更是轻松。   最终,在经过十多次飞跃之后,林风顺着一座破旧的老厂房的铁梯,一步步转折而下,最终进入了一座破旧的厂区之中。   耳中随即传来一声低沉的嘶吼声,转头看去,就见一个歪着脑袋的肢体残缺的僵尸,龇牙咧嘴,蹒跚着向自己扑来。   尼玛,先拿你试刀!   林风从工具包里拔出那把用过的菜刀,如飞而去,中途一跃而起,锋利的刀芒倏然劈落,将那颗干瘪的脑袋一劈两瓣!   吸收了一股温热的气息,林风瞳孔微缩,开始在这座破旧的厂区中搜索第二个目标。   转过拐角,林风发现了第二个丧尸的身影,他并没有迂回躲避,迎着那个丧尸就冲了过去,也就用了两个回合,林风便劈死了这个初阶丧尸,收获了第二份能量。   感受到身体中微微增长的血气,还是太少啊!   林风锲而不舍,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   也就用了不到一个时辰的工夫,林风一共收拾了八个初阶丧尸。   感受到身体内涌动着的一轮轮蓬勃的血潮,力量有了明显的增长。   林风走出这片废弃的厂区,一会儿便进入了一片平房住宅区之中,看着在一排排小巷内渐渐变多的丧尸的身影,林风没有丝毫慌乱,相反便如看到一只只小白兔的大灰狼一般,愈加兴奋。   在一轮轮和丧尸的搏杀当中,林风愈发顺理成章,显得游刃有余!   在杀死了二十多个丧尸之后,林风感到了体内那股气血之力几乎膨胀到了极限,周身有了一种说不出的躁动感,便如一个渐渐被吹涨的气球,无从发泄,颇为难受。   林风咬牙结果了眼前的一个丧尸,刚刚走过一处家院,猛然从院中传来一声强烈的咆哮,跟着就见一个近一米九的高大身影怒冲而出,舞动着双臂直冲过来!   感受到一种非同寻常的危险之意,林风的身体一闪躲过去,就见那高大丧尸的双手哗的掠过墙面,在纷飞是碎屑中,坚硬的墙面上顿时留下了数道明显的划痕!   这个丧尸的力量比那些普通丧尸强大了一倍不止!   如果说刚才被自己杀掉的那些丧尸属于初阶的话,这一个起码应该属于二阶了!   林风身形一退数步,双目微合,身形微曲,那把十八子牢牢握住手中,便如利箭在弦,引而不发。   高大丧尸转过头,如风一般冲了过来,林风低头迎面冲了过去,却在几乎碰撞的刹那,身体稍稍一扭,从高大丧尸的身侧绕了过去,身体再次扭转,手起刀落,当的一声,火花四射,砍在了高大丧尸的脊背上!   高大丧尸负疼转过身来,口中嗷嗷狂叫,身形猛扑而至,力量和速度隐隐中感觉又快了一分。   林风转身便逃,末了一跃而起,身体在空中瞬间扭转,一口刀居高临下,呼地劈向了高大丧尸的脑袋。   这一招变得太突然,高大丧尸猝不及防,一头便和那口刀撞在了一处!   轰然的巨响中,林风借力反跃出去,落回数米外的空地上,定神望去,就见高大丧尸的额头上现出了一道浅浅的裂口。   好硬的头颅!   这一次伤害完全激怒了高大丧尸,高大丧尸飞奔而来,中途双臂猛然一震,簌簌声中,数不清的细小光影奔林风激射而去!   这一次的突变也超出了林风的判断,林风的身体快速让向一侧,不料仍然被其中一个锐利的物体击中了手臂,鲜血立时流了出来。高大丧尸身形略转,继续向林风猛冲过来!   尖利的刺痛感使得林风握刀的手微微一颤,身形一转,回头就跑,高大丧尸一步不让,随后赶来。   奔跑之中的林风深吸一口气,在念力驱动之下,胸膛中的力量被缓缓捻出一缕细丝,最终通过手臂注入手掌,手中那口已然有些卷曲的菜刀嗡的一声剧颤起来!   奔跑中的身形突然转折,冲向了右方的墙面,忽地一跃而起,单足在墙壁上点了一下,身体在空中反折,手中的菜刀嗡的一声,自上而下悍然劈向了高大丧尸的头颅!   噗的一声,那口刀犹如砍瓜切菜般劈入了高大丧尸的脑袋,直接卸去了半边脑壳!   高大丧尸的身形失去控制,如一堵墙一般噗地扑倒在地,一时尘烟四起!   林风站稳身体,定了定神,走过去收了那一股温热能量,突然听到胸膛间传出嗤的一声声响,此刻周身暴涨的气血之力立时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便如涓涓溪流注入了河水中,全身气血嗡嗡爆发,立时攀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信之所至,一脚跨出,已轻松的越过了丈余的宽度!   林风按捺住晋级后的兴奋,捋起衣袖,这才发觉一枚尖尖的指甲深深潜入手臂中,手指夹住那枚丧尸脱甲,猛的拔了出来,带出了几点血珠。   周身气血之力很快扩散过来,小小的伤口快速闭合起来,随之传来一阵麻痒之感。   不曾想晋级之后,身体的修复之力也有了长足的提高。   看了看手中那口业已翻刃的菜刀,随手弃了,也不珍惜,重新从工具包中取出一口新刀。   晋级之后,那些初阶丧尸已然极不够看,林风往往一刀就结果了对方,而获得的温热能量也似乎弱了许多,再没有当初刚刚杀死丧尸后那么明显和刺激。   或许该转移阵地,找一些二阶丧尸猎杀了。   林风整顿完毕,正要转身欲走的工夫,就见一个小小身影从屋顶飞掠下来,落在一个僵尸身上,不时用手指攫取黄褐色的脑髓送入口中,滋咂有声,脸上浮现出如凶残野兽般的冷酷笑意,血红的眼睛死死看向林风。   尼玛,居然追到了这里!   林风心头悚然,忖思从华宇宾馆到这里已经很远,这个幼儿丧尸如何能追踪到了这里?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略一盘算,似乎只有一个解释,也就是那个幼儿丧尸在自己从中央商场中逃脱之后,刚刚获得晋级,进而获得了一个新的技能,而这个技能似乎可以推测出对方的具体方位,却要耗费极大的精神力,不可以频繁使用,或者使用后会产生负面效应,以至于对方现在才没有立即对自己下手! 六十八、美人头颅   林风竖起中指向着那个幼儿丧尸做了个鄙视的动作,而后一步步向着这条巷子的终端出口处走去。   菜刀紧握在手,周身气血奔涌,随时应付幼儿丧尸有可能发出的攻击。   按照既往在书本上得来的经验,一般能开启灵智的丧尸极为罕见,如今看来这个幼儿丧尸的智商已经颇为不俗,攻击如鬼如魅,须得加倍提防才是。   正走的工夫,林风略一回头看去,就见后方那个小小身影已消失不见,不禁深吸一口凉气,全身汗毛都仿佛竖了起来,四下环顾,毫无对方踪影,一颗心腾地悬到了嗓子眼!   稍稍停顿了片刻,林风继续向巷口处走去。   拐出巷子,眼前出现一条长长的街道,不时就见丧尸三五出没,看不到一点活动的人迹。   时下实力有了长足的提高,二三个初阶丧尸完全不够看,林风手起刀落,轻易结果掉邻近的数个丧尸,一会儿来到了一个KTV的对面。   剥落的招牌,破碎的门窗,堆积的尘垢,顺着那扇阴森森的大门向里望,风声过堂,不时传来瘆人的古怪声响,令人不寒而栗。   这种古怪角落还是少去为妙!   林风转身离去,在即将穿过一个略宽敞的巷口的时候,就见巷子深处居然挤满了数十个丧尸的身影,中央一个丧尸的个头尤为高大,从身高和嘶吼声判断,和自己刚刚结果掉的那个二阶丧尸差可仿佛。   倒可以凭借这些丧尸来检验自己晋级后的实力状况,林风计议已定,大摇大摆的向那群丧尸走去。   看到一个突然冒出的新鲜猎物,丧尸们很快兴奋起来,嘶吼着冲向林风!   林风瞬间加速,刀出如电,断肢,脑汁,肉块,漫空横飞,一个个僵尸的身体沉重扑到在地,在剩余僵尸即将合围的一刻,林风回头就走,脚下却兜转成一个奇异的8字形绕回来,掠过数个不及反应的丧尸身体,手起刀落,刀刀劈中对方脑壳,失去控制的丧尸纷纷摔倒在地。   此刻那个高大的二阶丧尸终于冲了出来,挥舞着双臂扑向林风,林风扭身走出一个S形,手起一刀砍中了这个二阶丧尸的手臂!   咔嚓一声,丧尸的手臂折断下来,最终却被一些皮肉牵连,在空中荡来荡去。   受创的二阶丧尸猛然冲着林风发出一记怒吼,林风的脑中立时出现了一阵短暂的晕眩,二阶丧尸的另一根手臂如叉奔袭,在即将刺入林风胸膛的一瞬,林风猛然警醒,脚下一滑,和这个二阶丧尸擦身而过,中途身体一跃而起,在空中扭转而返,自上而下一刀斜斜劈下,这一刀将那种神奇的力量包蕴在内,自肩头斜劈至肋下,直如摧枯拉朽!   在林风身体站直的一刻,二阶丧尸的身体已经一分为二落在地上!   二阶丧尸的口中犹自传来野兽般的怒吼,林风冷冷一笑,伸手抚在那颗硕大的头颅上,将那股能量吸纳掉,不料一股杂乱的意绪瞬间涌入了脑中,带来了一种莫名的意味。   林风站起身来,露出一种觉悟的神情。   原来二阶丧尸已经可以施展出小小的技能,第一个二阶丧尸可以使出甲刀伤人,眼前的一个则会施加一定的音波冲击,使得目标陷入短暂的晕眩中,再乘势施加伤害。   二阶已经如此,三阶会怎么样?那个幼儿丧尸属于几阶?   想到这里,林风瞳孔微缩,身形一掠而起,口中如春雷炸裂,将那种音波冲击如法炮制,使得剩余的那十多个丧尸的身体微微一颤,在这一短暂的空隙里,一记记刀光锐啸破空,纷纷穿透了丧尸们的身体。   刹那间,残肢碎肉噼里啪啦落了一地。   林风一抖刀身,将血汁甩落,缓缓走回来,开始收拾战果。   在林风将最后一道温热的能量吸纳的一刻,空气中突然发出剧烈的一颤,跟着,一声凄厉的啸音撕破长空,震人心魄!   林风隐隐觉得有些不妙,猜不出是什么怪物的作为,对方的目的究竟为何?   林风决定尽快脱离此地,在他刚刚走出巷口的一刻,他发现街道上的丧尸数量变得越来越多,放眼望去,数百米之外,尘土飞扬,大地震颤,一个个狰狞的身影夹杂在如潮的洪流中,快速向自己所在的方位飞奔过来!   与此同时,在相反的方位上,一股涌动的尸潮也正在向着自己快速奔流而来!   尸潮之中,除了初阶丧尸,二阶丧尸的数量也数不胜数,除此之外,更有一些身材尤为高大威猛的丧尸掺杂起其中,其奔跑速度更为迅捷,短短一刻已超越到了丧尸大军的前列!   尼玛,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会突然爆发出尸潮?   在两路丧尸大军即将合围的一刻,林风没有第三条路可以选择,一溜烟跑进了那座阴暗的KTV大门之内。   而他没有看到的是,一个小小的幼儿丧尸正踞伏在KTV楼房的屋脊之上,嘴角泛出冷酷的笑意。   林风一瞬间感觉自己好像跑到了一个怪兽的肚腹之中,阴冷,恐怖,周边充满了死亡的战栗情绪,似乎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死死盯住自己,随时都会发出致命一击!   不管了!   林风在最短时间内跑到了长廊尽头,刚刚转过弯来,就见一具具残损的骷髅凌乱堆积在地面上,下颔张开老大,可以想见最终一刻定然是碰到了极为恐惧的事情。   这一刻尸潮终于冲入了KTV的大门,一头极为高大的丧尸领头飞扑而来。   脚下传来接连不断的簌簌断裂声,林风踩着数之不尽的骨骸,一路飞奔,最终冲入了一座庞大的舞池之中。   轰的一声,身后的大门在短短一刻死死闭合上,尘土飞扬,潮霉味直透肺腑。   尼玛,中计了!   感觉到一股突发而至的危险,林风猱身一扑,在地上翻滚数圈之后,身形一跃而起,斜冲向右方的黑暗之中。   就见一根晶亮的线条顿时穿透了适才自己所在的方位,噗的一声没入地面,绷紧后的线条吟吟震颤。   紧接着,无数根线条飞射而出,追击着林风飞逝的身影,呼啸破空。   林风左冲右突,脚下看似杂乱无章,心头却在快速盘算,寻找着突围的途径。   嗖嗖声中,一根根丝线如章鱼的触手一般缩回黑暗之中,周边重新变得寂静无声起来。   就在此刻,舞池边闭合的大门悍然震动,一轮轮的撞击声愈发猛烈,好在那扇门户厚重坚固,外面的尸潮一时半会并不能轻易突破进来。   一个披肩长发的美女形象从地面冉冉升起,短短一刻就浮到了林风的眼前。   失去血色的皮肤尤为苍白,看去仍然姣好细腻,五官精致玲珑,宛如描画而出,那一对紧闭的凤目倏然睁开来,冲林风微微一笑,嗖地射到上方的黑暗之中。   尼玛,哪里是一个美女,分明是一颗大好头颅!   此刻,又一颗美女的头颅在不远处的空中缓缓落下来,注视着林风,张开嘴巴一字一句道:“欢迎来到帝豪夜总会,末日盛宴即将开幕,灯光,音乐——走起!”   刹那间,一道道光柱在黑暗中亮起,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如潮水般从左往右,次第传播。灯光幻灭,照得林风睁不开眼睛。   又一颗浓艳的头颅降落下来,微笑着看着林风道:“末世降临,你是第一个客人,今天,你是主角,帝豪夜总会将会为你量身定做一席极乐盛宴!”   一个高脚杯凌空降落到林风的眼前,其内盛满如血的浆汁,一滴滴落到地上,滴答有声。   “这是一杯洗尘之酒,喝吧,喝掉之后一切烦恼疲倦伤感痛楚都会消散,留给你的,将只剩下快乐!”   “喝吧!”   “喝吧!”   说话之间,一颗接一颗美女的头颅凌空降落,包围在林风的四周,异口同声,催促的愈发急迫,渐至于目光狰狞起来!   “喝!”   “喝!”   “你为什么不喝!?”   “你胆敢拒绝高贵女皇的恩赐,真是该死!”   砰的一声,那个高脚杯爆裂开来,饶是林风反应及时,周身已然被溅了不少血汁。   呼呼声中,那些美女头颅凌空飞舞,或威胁,或嘲笑,或悲苦,或疯癫,或得意,或陶醉,诸般情形纷叠呈现。   刹那间无数根毒蛇般的丝线从八方齐出,饶是林风反应颇是迅捷,最终仍然被一根丝线缠住了脚踝,瞬间被提升到了空中。   无数根丝线从黑暗深处快速游弋而至,迂回穿梭,须臾之际就将林风密密包裹住,织成了一个椭圆形的大大茧子!   一张尤为阴寒的面孔从空中降落,绕着茧子巡游一圈,深吸一口气,闭目陶醉道:“上好的血食,在末世不多见了!”   就在这一刻,那扇紧闭的大门终于被轰然撞开,尸潮狂灌而入,领头一个身高超越两米的丧尸脖颈间,正骑着一个幼儿丧尸,此刻咬牙切齿的看着那个阴寒女人的头颅,发出冷厉的嘶吼声。   “这是本皇的地盘,一个刚刚开启灵智的丧尸居然胆敢闯入,胆子不小,不过,尔等终将沦为本皇的血食,本皇会将你们炼成傀儡,作为永生的奴仆,哈哈哈......”   一些初阶和二阶丧尸随着幼儿丧尸的一声低吼,向着那阴寒女人的头颅潮水般冲了过去!   一根根丝线嗖嗖射出,竟然极其准确的洞穿了丧尸们的头颅,与此同时,一记记锐利的刀光劈开黑暗帷幕,悄无声息间,将数之不尽的丧尸身体分裂成残肢断臂!   怒吼声中,幼儿丧尸飞射而出,食指如电,迅疾按向那阴寒女人的印堂间,不料却被一道突然降临的刀光拦截住,当的一声,火花四射!   幼儿丧尸的身形一分即合,短短一刻和那道诡异的刀光交战数合。   “竟然已经跻身四阶,倒可以做成一个上好的傀儡,哼!”   说时迟,就见一张庞大的蜘蛛网从黑暗中呼的一声兜向幼儿丧尸的身影,幼儿丧尸被逼得接连后退,最终一咬牙,向着那张大网飞射而去,最终食指如刀凌空一划,立时剖开一条口子,一跃而出。   在双方激斗的一刻,就见束缚住林风身体的那个茧子缓缓向上提升而去,最后无声的消失在一块打开的天花板后面。   天花板后面隐藏的一个身影一手捉住了茧子,如狸猫般向不远处的一扇光亮处飞掠而去,转瞬跃出了那扇小小的窗户,单足一点墙壁,身形如大鸟般扶摇直上,落到了KTV的屋脊之上,此刻再无停留,在一座座屋顶上不停飞奔,须臾之际,已不见身影。   正在和幼儿丧尸激斗中的阴寒女人的头颅,倏然一惊,恨恨咒骂道:“孟轩,你我早已划地绝交,井水不犯河水,却一再坏吾的好事,今RB皇饶不过你!”   阴寒女人的头颅发动数刀迫退幼儿丧尸,恨恨道:“小东西,今日算你命好,暂且放过你!”   嗖的一声,阴寒女人的头颅射入上方黑暗之中消失不见。   幼儿丧尸眼中血芒爆射,怒吼着一掠而上,追击而去。   轰轰声中,KTV的屋脊瞬间爆裂开来,一个庞大的身形极其敏捷的飞跃而出,数腿摆动如风,转眼之间已不知去向。 六十九、蛊斗   周边的世界仿佛是一幕幕流动的水影,而那个在空中穿梭的身影却似乎是静止不动的,坐观时空流淌。   身边的一座座楼房,转而换成草地和土丘,再后来变成一条条河汊,最后变成苍莽起伏的高山。   那萧索的身影在空中踏出一串涟漪,落到一棵苍劲虬曲的古松上,目视天地,自言自语道:“这七煞熬骨之地殊为难得,妖妇,今夜罡煞成局,老夫要替天行道,灭了你这个忤逆师门的邪祟!”   那人说着,飘然落地,手指弹出一颗火花,一堆篝火呼啦一声熊熊燃烧起来。   就见这方圆之地内,布置了数十堆大小不一的石头,俱皆是一些光溜溜的鹅卵石组成。这些石堆遥相呼应,隐隐构成了一座庞大的阵型。   而在这石阵的中央位置上,摆着一堆狰狞的骷髅头,不时就见蜈蚣毒蛇之类的毒虫在七窍内出没,令人胆寒。   那人将手中所提的大大的丝茧放在地上,口念晦涩咒语,将一粒火星射入那堆骷髅头中,少时就见一缕青烟袅袅升起,渐而在空中形成一条巨大的毒蛇状,不时吞吐云气,就见淡淡的雾霭向这里缓缓聚集,到后来越来越浓郁,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完全遮蔽了这座山头。   而在石阵之内,却没有一丝雾气,显得颇是神奇诡异。   那人不知在什么地方取出一口大锅,架在那堆篝火之上,又取出一个坛子向锅中倾倒出不知名的鲜红汁液,而后手捏一把尖刀,从宽大袍袖间取出一条条毒虫,不时宰杀,将污血滴入渐渐煮沸的锅中。   那些毒虫似乎取之不尽,奇形怪状,每一宰杀后,立时被抛入雾气之中。   最后,他一刀划破手腕,将自己的血滴入锅中。   取血完毕,那人将尖刀凌空一挥,就见地上那个庞大的丝茧顿时被一劈为二,露出了一个盘膝而坐的年轻人的身形。   那人一挥手,两瓣丝茧嗖嗖落入血红的汤锅之中,随着汁液上下浮沉,转眼间就被血色浸透。   嗖的一声,一根丝线从汤锅中飞射出来,紧接着穿过一根针眼,那人将银针捻住,凌空绣出一个诡异的字符,字符浮空而起,瞬间燃烧起来,最终被炼成一个金光耀眼的符文,嗖地没入一个石堆之中。   那人运指如飞,一个个字符翻飞而出,依次被炼成金色符文,落入石堆。   那人毫不停歇,一气绣出近千枚字符。   一个个诡异的符文凌空飘飞,一旁的那个年轻人看到这些似曾相识的古怪字符,不觉想起在噩梦之海中的所遇,当初在天地之间捞取而出的那枚神奇符文立时浮现而出,和眼前这些金色符文相互撞击、映证,双目中异彩连连。   觉悟到妙处,那年轻人不禁站起身来,刚要一步踏出,冷不防就听那人说道:“小子,不想死的话,你尽管走出去看看!”   年轻人业已跨出去的一脚停滞在空中,低头看去,就见身边地面上出现了一个白色圆圈,将自己框在其中。   “此地已被老夫布下绝杀之阵,小子,你被那毒妇种下意蛊,对方早晚会寻到这里,留在那个圈子里,对你自有好处,信不信随你,哼!”   年轻人收住脚,向着眼前那人微微一礼道:“多谢前辈仗义相救,不然晚辈性命堪忧!”   “末世诸法俱废,闲话休提,今夜鹿死谁手,实难预料,你可以选择离开,也可以选择陪老夫等死,嘿嘿,一念定死生,枉死几多人!”那人看都不看年轻人一眼,冷笑说道。   那人缩身斗篷之中,看不见丝毫形貌,年轻人略一迟疑,索性盘膝而坐,淡然笑道:“与前辈倾盖相逢,便是缘分,晚辈力量微薄,虽不能帮上大忙,便充个伴吧,反正这条命自是捡来的!”   “倒也爽快!”   那人赞了一句,从怀内掏出一个葫芦,拔开塞子,咕噜灌下一口,道:“小子,来一口?”   林风接过抛来的葫芦,仰首灌了一口,顿觉一团烈火从嗓子眼一直烧到胃肠之中,止不住连连咳嗽起来。   那人手一招拿回葫芦,又猛灌一口,擦擦嘴大笑道:“这酒纠合三十六种毒虫,七十二味毒草,抟炼七七四十九日,再埋于冷泉之中,发酵三载,得之不易!就凭老夫,一日只敢喝上三口,你小小年纪,如何挡得住这百毒之熬,濒死之际,有什么遗言,说与老夫听听!”   一瞬间,就觉得有一把尖刀在肚腹中往复搅动,痛入骨髓,一滴滴豆大的汗珠顿时在额头冒了出来。   在百转煎熬之中,年轻人眼前一黑,软倒在地,立时昏死过去。   “末世活人少见,小子,今日落到老夫手中,便拿来祭阵眼,反正你的性命也是老夫救的,早晚总是死,也是死得其所!”那人除下头罩,干瘦的脸上满是冷厉之色。   干瘦的中年人从怀里取出一个草人,复取出一个血迹斑斑的绸衣给草人穿上,手中银针一弹一招,带着丝线往复穿梭,每一次必穿透草人,连带着那件血斑绸衣,密密缝在了一起,直至将汤锅中那两瓣丝茧抽完,方舒了口气,停了下来。   那人面露促狭之意,嘿嘿冷笑道:“一针一线总关情,师妹,你想都想不到,当年的破身元红竟然被我保留至今,今日某布下血咒锁魂阵,等你来破!”   那人说完话之后,将那个绣好的草人放到中央那堆骷髅头上,手指一点骷髅,道了声:“疾!”   一缕青烟从那堆骷髅中冉冉升起,如毒蛇般死死缠住那个草人,稍后就见一条条蜈蚣蝎子之类的毒虫从骷髅堆中簌簌爬了出来,须臾之际便淹没了那个草人。   那人将汤锅中的血水泼入大地,布置完毕,盘膝而坐,开始闭目养神。   红日西沉,不久之后,一钩残月从山顶上冉冉升起,无声照射着这末世的山川。   不久之后,就见远处的草木之上,一个庞大的东西奔走如风,所过之处,木石崩摧,断裂之声此起彼伏。那东西爬上一棵大树的树巅,遥望那个雾气笼罩的山头,桀桀冷笑道:“血咒锁魂?孟轩,小儿科的伎俩都翻了出来,你是越活越回去了!你永远想不出魂蛊合一的极乐滋味,小轩轩,要不要师姐教你一教啊!”在那庞大东西后背上的一个头颅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师姐,既然来了,可敢进来一坐?”山头之上,那个干瘦的中年人倏然睁开眼说道。   那庞大的怪物赫然是一只大蜘蛛,此刻顶上背负的十多个美人头颅一起异口同声说道:“有何不敢?!”   那只庞大的蜘蛛即刻跃下树巅,顺着山壁向上攀爬,如履平地,短短一刻便穿越了雾霭,来到那座石阵的中央。   那中年人看了看这个背负人头的大蜘蛛叹息道:“三娘,你私自偷了师门秘笈,贪图造化,不想眼下竟然弄得人鬼不分,你这是何苦?倘若当初你能知会我一声,你我二人远遁绝域,共究天人,岂不美哉!”   那十多个美人头颅咬牙切齿厉声道:“我今日的遭际难道不是拜你所赐!你暗自告密,背弃盟约,终于获取了进入蛊界的机会!想我当初身入万蛇之窟,生不如死,你有了新欢便忘了旧爱,朝三暮四,无情无义,你说你该不该死!?“   那中年人叹息道:“三娘,你这是何必?俗话一日夫妻百日恩,想我孟轩虽无大义,尚有良心,倘你能拿出秘笈,你我共享,我定助你重获人身,到时你我夫妻一体,共究长生之乐,再不问凡俗之事,你说好不好?”   十多个美人头颅冷笑道:“想当初我便中了你这花言巧语的蛊惑,如今老娘练成魂蛊合一,你还拿当我是三岁小孩那般好骗么?闲话休提,孟轩,新仇旧恨,你不来寻我便罢,既然撞见了,今日新账老账一起算,受死吧!”   说时迟,蜘蛛的一条长腿弹起,如刀般劈向孟轩。   孟轩形如鬼魅,一闪而退,转眼间便躲到了一个石堆后面。   就听轰的一声,地面上顿时裂开一道长长的口子!   “血海锁魂,罡煞成形,蛊神为证,有请地狱罗刹现身!”说话间,孟轩咬破舌尖,一口血雾喷洒而出。   轰轰然的震颤中,就见雾霭之间,一个大鬼的身形缓缓爬起来,巨掌一翻,那数十堆鹅卵石呼啦啦飞入空中,绕着那大鬼的身体呼啸盘旋,少时俱变成一个个咬牙切齿的婴面,口中诅咒有声。   蜘蛛背上的十多个美人头颅见此情形,目光凝重,厉声道:“原来早就做好局了!孟贼,就算你机关算尽,我不怕你,今日叫你知道魂蛊合一的手段!”   大蜘蛛一跃而起,八根长腿如刀探出,奔孟轩突袭而去!   就见中央大鬼低吼一声,一个个狰狞的婴面如流星般向着那个大蜘蛛呼啸追击而去!   孰料大蜘蛛胜似闲庭信步,看似不可能的情况下,却偏偏险之又险的躲开,继续向孟轩追杀过去!   孟轩口念晦涩咒语,形如鬼魅,在雾霭中时隐时现,就见那一颗颗婴面卵石就如长了眼睛一般,越来越快,盘旋追击,眼见得就要纷纷击中大蜘蛛的身体!   大蜘蛛呼的一声落入地面,八腿支撑如架,怒啸声中,十多个美人头颅射入空中,厉声嘶吼,震彻天地!   噗的一声,一个婴面卵石凌空爆裂,石屑纷飞!便如发生连锁反应,数十个卵石相继爆裂开来!   诡异的是,每爆裂一个婴面卵石,那某一个美人头颅上便出现一道伤痕,疼痛感使得下方石阵中的大蜘蛛痉挛成一团,毒牙中连连嘶鸣。   “花三娘,为夫的千丝万缕锁魂毒咒才刚刚开始,你小心了!”隐藏在雾霭之中的孟轩冷笑道。   蜘蛛背上仅剩的一个冷面头颅哼声道:“居然以本皇的蛛丝为引,果然改不了卑鄙下作的天性,只是,你也太小看本皇的魂蛊合一了,魂牵梦绕,接招!”   话音刚落,诡异的力量已然在孟轩的体内悄然爆发,嗤嗤声中,一缕缕刀痕透体而出,孟轩的周身变得褴褛不堪,头发散乱披覆而下,心头一痛间,一缕鲜血自嘴角悄然溢出!   “投桃报李,以眼还眼,今日种因,他日偿果,灭!”   冷笑声中,孟轩的身体又然剧颤起来,跟着又吐出一口浓血,翻眼看向大蜘蛛厉喝道:“如此,你我玉石俱焚,不死不休,千丝万缕锁魂毒咒——爆!”   虚空之中,一个个婴面卵石连连爆裂,与此相应,大蜘蛛的躯壳接连剧震,跟着被一团浓浓的毒瘴包裹住,数不清的毒蛇从毒瘴中涌出,在大蜘蛛的周身缠绕撕咬,嘶声连连!   蜘蛛背上的那颗冷面人头咬碎数根毒蛇,厉声道:“魂牵梦绕,因果报偿,以我之身,还施诸报,灭!”   虚空之中,十多个美人头颅呼啸而回,绕着那个狰狞大鬼急速盘旋,忽然间异口同声,咬牙切齿怒喝!   大鬼身形巨震,隐隐间,身体当中的一道裂痕越来越大!   与此同时,下方的孟轩噗地喷出一口鲜血,一道裂痕自肩头斜劈而下,嗤嗤声中,血肉开裂。   孟轩翻掌一拍地面,一股浓烈的黑气从大地中涌出,瞬间灌入昏迷之中的林风体内。   虚空中,大鬼怒喝,当即将十多个美人头颅震飞出去! 七十、火并   大地震颤,一股神奇的力量将昏迷中的林风缓缓扶正端坐。   大鬼双臂挥舞,一块块婴面卵石呼啸破空,须臾之际,结成一幕周天星辰阵列,卵石如星,各据其位,星光梦幻流转,缓缓注入中央方位出现的一泓星漩之中,刹那间劈出一道闪电,直入下方林风的天灵之中。   与之相应的是,大地深处,一股浓郁的黑气夭矫如龙,顷刻间扶摇直上,哗啦啦自下而上冲入林风的身体内。   其时,中年人孟轩如鬼如魅飞掠过来,单掌一击林风肩头,林风立时双目圆睁,射出两道一黑一蓝的电芒,于空中交汇之后,砰的一声击中了骷髅堆上方的那个草人,顿时冒起一股青烟,再看那草人的身体立时被劈出一个空洞!   不远处的庞大蜘蛛顿时发出一声尖厉的嘶鸣,背上塌陷出一个大大的凹坑,一缕鲜血如雨般从毒牙间激射而出!   蜘蛛踉跄后退数步,背上那个冷面人头切齿嘶吼,就见空中一个美人头颅轰然爆裂开来。   蜘蛛又退数步,冷面人头忍不住口角流出一丝黑血。   “哈哈哈,师姐,今夜罡煞成局,偏巧由你送来一个上好的灵媒,不然这套阵法哪有如此婉转,师姐,这仅仅是个开胃菜,看为夫送你一道销魂咒!”   孟轩抚在林风肩头的一掌即刻变成鹰爪之形,略一收缩扭转,就见林风五官扭曲,口中发出切齿之音,死死盯住骷髅堆上那个草人,一股诡异的力量顿时将那个草人的身体扭曲成麻花状!   晦涩咒语从孟轩口中不停诵出,就听他冷笑道:“一咒诵你往生极乐,二咒诵你骨肉崩摧,三咒诵你道销魂灭,师姐,今世苦海,不如归去!”   那庞大蜘蛛的身体立时在大地上翻滚起来,发出凄厉的嘶鸣,少时挣扎着站立起来,就见蜘蛛后背上的冷面人头变得蓬头垢面,看去狼狈不堪!   就见冷面人头仰空森然怪笑道:“好个算计,巧设罡煞之局,诅我肉骨,咒我魂魄,岂不知我命由我不由天,孟轩,教尔瞧瞧真正魂蛊合一的威力!”   漫空的美人头颅呼啸而返,落到蜘蛛背上,便如这头蜘蛛长了十多个美人头颅一般,看去恐怖而又诡异。   十个美人头颅异口同声,口中却各念一字,组成一个听去极其错乱的炸裂之音,顷刻间,那七个美人头颅七窍流血,显得尤为凄惨恐怖。   仿佛有一张无形的大手在空中挥动描画,一个极其晦涩繁琐的符文在空中缓缓出现,由透明,进而朦胧,最后凝聚为血色的实体,被那张无形的大手翻然一拍,顿时没入蜘蛛的身体中。   喀拉拉的断裂声中,那大蜘蛛的体形瞬间膨胀起来,天地间风云突变,无形的力量如潮水翻涌而来,疯狂注入那个大蜘蛛的身体,大蜘蛛的体形愈见庞大,紧接着,外皮凝聚成一层厚厚的盔甲,八条长腿闪烁出耀眼的金属光泽,在地面微微一弹,立时越过数丈的距离,向孟轩直扑过去!   孟轩一拍林风后心,低吼一声,就见那个大鬼挥舞着一根狼牙棒冲过来,堵住了蜘蛛的去路!   蜘蛛数腿挥动如刀,和那大鬼斗在一处。蜘蛛腿刀神出鬼没,连连击中大鬼的身体,大鬼接连后退,蜘蛛趁势进击,嘶吼声中,一刀斜劈而下,大鬼的身体顿时裂开一道口子!   孟轩闷哼一声,一掌拍中林风,林风止不住喷出一道血箭,天地之力如潮水般通过身体,狂泻而去!   大鬼的身体愈见凝实,此刻口中发出古怪的音符,一口狼牙棒劈天盖地砸将下来!   蜘蛛一闪即退,大地上顿时被砸出一口深坑!   蜘蛛迂回周旋,并不敢直撄其锋,不时以诡异刀锋击中大鬼,大鬼狂吼连连,一口棒顷刻间舞成旋风,大地间飞沙走石,雾霭翻滚。   “咤——”   蜘蛛背上的一个头颅电射而出,盘旋数圈后,忽然间一口咬中大鬼的脖颈间,再不松口!   “唳——”   又一颗美人头颅飞射而去,转眼间咬中了大鬼的耳朵!   “殛!”“刈!”“殂!”   一声声咒音中,那十多个美人头颅相继飞射而去,俱皆咬住了大鬼的周身要害!   蜘蛛背上那个冷面妇人的头颅森然冷笑道:“如此天生鬼物,倒是送给本皇这些人头蛊大补之用,孟轩,本皇敬谢不敏,看来你的算计要落空了,哈哈哈......”   冷面妇人面色狰狞,口念一串晦涩咒语,就见那十多颗美人头颅的轮廓膨胀了数圈,死死咬住大鬼的身体,狼吞虎咽!   大鬼身体虽然强大,对付这些贴身之敌却显得笨拙不堪,口中惨叫连连,狼牙棒漫空飞舞,却并不能伤敌半分。   看着那罗刹大鬼的体形愈见委顿,蜘蛛背上花三娘的头颅得意狂笑起来。   如此局面近乎被对方逆转,孟轩心头大恨,放开林风,几步赶到那个骷髅堆前,一把抓住那个草人,目视花三娘的头颅嘶声道:“居然逼迫我使出底牌,贱人,老夫即刻送你归阴!”   他拔出那把毒蛇状的匕首嗖地扎入草人的心脏部位,悍然搅动,数刀嗤嗤破空,眨眼间将那个草人撕成无数碎渣,目视花三娘的头颅怒喝道:“贱人,死!”   蜘蛛的身体中顿时爆射出十多条血线,长腿支撑不住体躯,连连后退!花三娘的七窍中跟着又渗出七缕黑血,丰满的血肉瞬间枯瘪下去,最后已近乎于一个骷髅之形!   看着对方如此惨状,孟轩禁不住哈哈大笑,口中连连发出诅咒之音,意图一举击杀对方!   奇怪的是,蜘蛛背上的那个头颅不怒反笑,使得孟轩极为狐疑,手中那根毒蛇之匕瞬间反插进胸膛间,鲜血激射,口中咒音愈频!   蜘蛛背上的干瘪头颅冷笑道:“孟轩,你费尽心事取得本皇的元红为引,妄图以无量蛊术定我魂魄,使我魂飞魄散,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魂蛊合一的境界,岂是你一个小小七阶蛊师所能想象!受死吧,你这奸佞小人!”   蜘蛛长身而起,如飞而至,八腿挥击如电!   孟轩面色晦暗,看去极为丧气,一咬牙,黑色的斗篷飘展如翼,顿时如一只大鸟般向上掠飞而去!   “你逃不掉!”   花三娘的头颅厉声喝道,庞大蜘蛛八腿一收一弹,如一颗流星般飞射而起!   几乎与此同时,那十多个美人头颅已将那大鬼的身躯啃食殆尽,纷纷怒啸而去,相继咬中孟轩的五官四肢,使得孟轩惨叫连连。   蜘蛛的数根长腿顷刻间穿透孟轩的躯体,鲜血激射而出,花三娘的头颅冷笑道:“厉贼,这二十多年来,我恨不得寝尔皮食尔肉,今日夙仇得报,何其快哉!”   却见孟轩嘶声怒喝道:“贱妇,你已入吾彀中,尚如此猖狂,天罡地煞阵逆转——灭!”   就见黑白二气从天地两端快速聚集而来,如两条怒龙般将那个庞大蜘蛛连带孟轩一起,裹挟成一股强劲旋风!   周天星辰暗淡,瞬间变回一个个婴面卵石,呼啸着落入旋风中央。   天地之间突然微微一窒,庞大的压力突地惊天爆发,一团耀白的光芒急遽扩散!   一声悲厉的嘶吼声中,一颗瞎了一只眼的残破头颅从那团毁灭之光中挣扎逃出,呼啸着射向远方。   在这座城市之下的一间阴暗地下室内,冰冷的水泥台上,一具残破的身躯猛然坐立起来,嘴里呕出数口浓浓的黑血,恨恨道:“好个卑鄙的奸贼,幸得本皇的原体遁于此处,否则定然为其所算,可恶!”   “目今生人凋零,这失去的修为尚要在这些丧尸的身上找回,殊为可恨,好在那奸贼定然魂飞魄散,也总算报了大仇!”   “末世降临,却是我蛊宗崛起的大好机会,时不我待,想我蛛皇花三娘必有登临顶峰的一天,那时,这些宵小之辈定然要一一灭杀!”   那残躯正喃喃自语之时,陡见那颗幸存的头颅飞射而来,手掌翻转,将那颗头颅兜住,突的失声道:“不好,本皇的储物袋掉了,这究竟如何是好?”   那储物袋中藏有不少救命法具和蛊毒,临敌对阵不可或缺,是以一直带在那蛊魂蜘蛛身边,却哪里能想到在这修真凋零的末世,居然被不可思议的力量一朝灭了如此强大的蛊魂?   最为重要的是那本《巫蛊真法》也放在了其中!   其实花三娘也不是没想到将那本秘笈带在身边,只是想到蛊魂尤其强大,放在那里却比放在本体身边安全的多。修炼蛊魂合一,本体遭到重大诅咒,虚弱不堪,只好找个密地藏身。只要蛊魂不灭,即便本体消亡,依然能够有复活的机会。   所谓狡兔三窟,这也是修真界的人一般不敢得罪蛊师的原因,蛊师很难杀死,便如炼成蛊魂的花三娘,由于其炼成十四个人头魂蛊,再加上本体,无疑便有了十五条性命,这种手段在修真界绝对独一无二!   然而蛊师经常身遭蛊咒反噬,常常生不如死,结局往往凄惨无比,是以修真界一般敬而远之。   花三娘想了一想,心头尤为羞恼,却因修为大损,只好将寻回储物袋的想法暂行压下。   一钩残月在天,无情照射着这场殊死战斗之后的狼藉山峰,只见当初那颗苍劲虬曲的古松已被强大的力量拦腰斩断!   古松之下,地底深处,一具枯瘦的躯体悠悠叹了口气,忖思,自己费尽周折布局,仍然不能杀了那个婆娘,殊为可恨!   待来日修为恢复之后,当寻到那贱妇的本体,予以彻底抹杀,方消心头之恨!   此时,一个小小的身影掠上峰头,看着那具躺在地上气息全无的躯壳,一股本能的恨意即刻消散,目露茫然之色。   那小小身影陡见一张苍白的枯手探出地面,迅疾抓向一个落在地面的储物袋,不由得好奇心起,利爪一挥,当即将那张枯手抓得血肉模糊!   地底之人发出一声惨叫,不曾想今日却被一个四阶丧尸所阻,心中大恨!   他发出数番尝试,俱被那丧尸机敏挡回,一副手掌俱被抓烂,疼痛钻心,只好暂且放下捡回储物袋的心思,默默运转蛊术,忖思等到实力稍稍回复后,再找那小小丧尸算账!   PS:尤其感谢$沉寂$兄弟投出的12张推荐票,我会一直努力! 七十一、龙蛇   一片乌云飘过来,遮住了天上的一钩残月,冷风呜呜吹送,如阵阵鬼哭。   云层变得越来越厚,渐渐低压下来,雷声隆隆,刹那间一道闪电凌厉劈落峰头!   就在这一刻,地上昏迷中的林风倏然坐了起来,使得不远处那个小小身影吓得一退数丈开外,目光愈发狰狞,嘶声低吼,随时都可能发起致命一击!   呼啦啦,大片的雨幕泼天落下,冰凉的雨水使得林风立时警醒,猛看到对面的那个熟悉的小脸蛋,翻身跃起,从包内摸出一把菜刀,紧握在手,身如弓弦绷紧!   那幼儿丧尸突地一跃而起,中途转折急扑向下,林风挥刀出击,就听嘎嘣一声,电火花迸发,那刀锋上赫然豁出一个齿缝,林风身形连退数步,胸口一闷,虎口微微发麻,他已进阶,未曾想这幼儿丧尸的力量相比原先只强不弱,不免一惊,而幼儿丧尸发起的第二击已映入眼帘!   林风冷哼一声,胸膛中的一缕气息被导引而出,刀锋微微震颤,即刻掠起一道弧光,和那幼儿丧尸的利爪轰然交击!   被巨力反震,林风又退了两步,心中不惊反喜,正当此时,又一道闪电凌空劈落,紧跟着一记惊雷喀喇喇震彻山野,林风与那幼儿丧尸俱愣了一愣,林风的识海中倏然一亮,适才战斗中的一幕幕情形如画面穿梭而过,思绪遄飞,瞬间纵横穿越无尽虚空而去......   在这仅仅一秒的间隔中,林风双目圆睁,突然暴喝一个惊唳的字音——“咤”!   这一声咤洞穿虚空,使得那正要发起攻击的幼儿丧尸顿时愣了一愣,一双血目中泛起茫然之色。   林风咬破手指,飞掠而去,呼吸之间已在那幼儿丧尸的印堂间描画出一个晦涩的符文,手掌一推一拍,那道符文泛起微芒,缓缓没入幼儿丧尸的印堂之内。   林风感到自己的识海内似乎多了些莫名的东西,再看那幼儿丧尸的眼瞳中戾气渐去,渐而变得柔和起来,一步步走过来,如一只小猫儿依偎在身边,脑袋在自己的胁下荡来荡去,显得尤其乖顺。   微微觉察到在游戏中感悟的那种熟悉的意味,却又似是而非,经过和现实世界的碰撞融合,林风获得了更深一层的领悟。   也就是在这更深一层的领悟之中,他有所理解到那个美人头颅发出的咤的一记音波攻击,继而从孟轩编织的诸多符文中选中一个,当即描画而出,在那幼儿丧尸的身上种下了意蛊!   而那一秒钟的间隔,林风已经历了数千次的推算,便如百年一梦,弹指间见性成佛!看似很快,而个中艰辛繁琐,非亲身经历之人无法体味。   而林风不知道的是,遭遇罡煞灌体,凡人十死无生,而他却凭借胸口上的往生因果印,将那种毁灭之力多数吸纳,从而避免了魂飞魄散的死亡结局!   也同样是因为往生因果印吞噬了孟轩酒水中蕴含的剧毒,使他逃脱了对方的黑手!   另外,那种贯穿天地的力量居然撕开了一丝识海间的封印阻隔,使得林风在与幼儿丧尸的战斗间隙中有幸获得证悟。   日月逆转!   正是它!   林风一通俱通,时下思绪磅礴迸发,向着时空的尽头急速飞奔!   天旋地转,光阴飞纵,天地瞬间渺小,而人生则即刻高远!   须臾工夫,林风长舒一口气,双目中精芒爆射,正欲牵着那幼儿丧尸下山,已然看到脚边的那个储物袋,脚尖一勾,轻松捏在手中,自言自语道:“好恶毒的一对卑鄙男女,这个东西权做补偿,他日若然碰见,定要替天行道!”   而这声话语在地底那人听来,却似乎在说与他听,顿时惊的出了一身冷汗!   莫非他发现了自己?   对方既然发现了自己为什么不动手?   想来对方似乎并没有发现自己,心中则又痛又恨,忖思如此后进青年,若然不能及早除掉,日后必是强劲对头!   “小子,那储物袋权且寄放在你那里,待老夫恢复之日,就是你毕命之时!”地底的孟轩本体暗自发誓。   而在林风走后不久,就见一个模糊的人影穿过层层雨幕,如一只大鸟般落到了那颗断松之上,手托一个罗盘,反复推算,口中不时嘀咕。   那人赫然是一个道人模样,而漫天的雨水似乎没有沾染到他的一丝衣物,周身干燥光鲜,看去颇为神奇。   “罡煞之局,极为难得,却被他人偏巧利用,不错不错,可惜,可惜!”   就见那道人目光如刀射入地面,而地底下的孟轩即刻吓得魂飞魄散!   正当此时,就见又一个人影翻山越岭而来,一步跨出,便是五六丈的距离,转眼间已踏到峰头之上。   这新来的猛一抬头看见那个道人,瞳孔暴缩,心中又嫉又恨!   如同川剧中的变脸一般,新来的春风拂面,和颜笑道:“原来是蜀门的墨道人,有礼有礼!”   那道人也是万分警惕的看着对方,面皮微皱,皮笑肉不笑道:“原来是东海子虚门的唐兄,见过见过!”   二人是积年的宿敌,此刻冤家路窄,脸上虽笑,却暗自操起家伙,随时便要动起手来!   周边的空气变得窒闷起来,震天价的一道惊雷声中,两道剑光飞起,两个模糊的人影一合即分!   新来的一剑偷袭不成,冷笑道:“素闻墨道人是个地理精,时下寻得什么好物事,不如拿出来共同品鉴品鉴!”   墨道人哼了一声道:“东西是有,久闻唐兄昔年游弋南海,寻得鲛人之珠,索性拿出来一起欣赏欣赏,凑个鉴宝会也无不可!”   说话间,两个人已闪击十多次,便如两只互斗的公鸡一般,死死瞪着对方。   两个人这么多年屡有交战,彼此深悉对方手段和秉性,便如轻车熟路,越打越快,一时半会哪里能分出输赢?   就见又一个人影飞射而来,站在高处,捧着下巴笑道:“两位既然寻得好的东西,拿出来一起欣赏欣赏,末世降临,生计不易,彼此帮助也是应该的!”   交战的双方见有新人加入,反而不打了,场面陷入了一个奇怪的平衡之态。   墨道人皮笑肉不笑道:“可惜啊,我想拿出来欣赏,对面的唐兄不答应也是没办法啊!”   后来那人奇道:“不答应?为什么不答应?这可要说道说道!”说着,拔出一把奇门的兵器,一步步走了过来。   墨道人叹息道:“兄台要看,便让与兄台,这趟浑水贫道不蹚了!”   墨道人说着,猛然从怀里掏出一个物事,使劲抛向对方,当即反身就跑。   就见那物事忽然当空爆裂开来,使得早就提防的两人仍然被余波冲击到,周身衣物破败,看去极为狼狈。   后来那人怒喝一声:“贼子,哪里去!”   而子虚门的唐某也跟在那人之后,飞奔而去。   地底的孟轩刚刚松了一口气,就见一阵竹杖敲击之声顺着山道传来,一颗心顿时又悬了起来。   就见一个衣着褴褛的老叫花子,闭着眼睛,一步步走上来,口中叹息道:“一年之后,天机将现,谁人可逃过最终一劫?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奈何,奈何!”   那老叫花子放下竹杖,一屁股坐在断松之旁,摘下腰间一个破旧葫芦,拔开塞子灌了一口酒,冷不防说道:“这位朋友,要不要来一口?”   他是在和谁说话?   孟轩正心跳砰砰的时候,就见一张大手凌空抓入地底,如同捉鸡抓鸭一般捏住了自己的脖颈,瞬间灰头土脸的被提到那人眼前,那人一个酒糟鼻子凑过来浑身上下嗅了一嗅道:“原来是苗疆蛊宗的人,躲在地下干什么?莫非是做了恶事,见不得天光?如此,更放不过你了!”   看到那人的情形,孟轩顿时吓得魂飞天外,素闻湘西盲丐的辛辣手段,看来这一次是凶多吉少了!口中连连告饶道:“前辈饶命,晚辈愿意奉上所有,终身侍奉在前辈左右,誓死追随!”   看到对方忙着表功,盲丐哑然一笑,松了手笑道:“却也是个知趣的人!”   说话间,趁对方还没有落到地上的工夫,盲丐突的取出一枚黝黑发亮的细针,只一拍,便送入孟轩的后脑勺之中!   一瞬间便如雪水灌顶,孟轩全身凉透。   “这是一枚定魂针,蛊宗的小贼,但凡老夫心念一动,千里之外可旦夕取你性命,说吧,只要对老夫忠心,绝对少不了你的好处!”   盲丐一手搭上孟轩后背,一股温热之力灌入体内,顿觉气血精神俱健旺起来,忙不迭从腰间摘下一个储物袋,双手捧给那盲丐。   那盲丐接到手中,略扫了扫,一翻死鱼眼道:“就这些?”   “这是小子的全部身家,小子若然有半分藏匿,定教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   “可是,这些并不足赎下你之性命!”盲丐哼声道。   “其实小子本有一个即将到手的物事,中途却被一个后辈捡走了,那是蛛皇花三娘的储物袋,里面有一本宗门秘传的《巫蛊真法》!”孟轩咬牙说道。   “哦?”盲丐闻言顿时来了兴趣,低声道:“那后辈去了哪里?”   “小子情愿带路!”   盲丐面色平和下来,微微笑道:“你还算忠诚,好好做,老夫亏待不了你!”   说着,老丐从怀里掏出一枚黑黑的药丸,递给孟轩道:“吃了它!”   孟轩接过来毫不迟疑吞入肚中,顿感一股火热的药力磅礴爆发,周身失去修为居然隐隐恢复了三成之多。   “多谢前辈赏赐!”孟轩俯身作礼道。   “走吧!只要你忠心,得到的好处会更多!”盲丐显得有些不耐烦,催促道。   “尼玛,你当我不知?这么多年,谁个能从你湘西盲丐的手底逃生?只不过看我有用,才侥幸不死!”孟轩暗自腹诽,盘算着如何能脱困逃走,一边却将盲丐领到旁边一条岔路上,只是想办法拖一拖时间,否则一旦盲丐寻到花三娘的物事,定然图穷匕见,那时再想逃生,却是万难!   林风环顾四周景物,赫然正是海城郊区的云屏山的位置,看着旧景物,想着末世浩劫,不胜唏嘘。   那幼儿丧尸此刻跳到林风的肩头,看去极为安分。   想想游戏中的奥兰迪,弥尔顿,沉沦狱魔等BOSS,再看看时下的蛛皇花三娘和孟轩,人心居然险恶至此,当真防不胜防,而在末世要想生存,唯有不断强大自身,别无他途。   正一路下山之时,冷不防瞅见一旁的高坡上踞伏着一只庞大的怪物,瞪着一双火眼,说时迟,猛然一跃而起,凌空向自己飞扑而来! 七十二、异变   肩头的幼儿丧尸低吼一声,双足一蹬肩头怒射而去,砰的一声和那怪物撞了个对冲,如一个皮球般被震退出去,所过之处草木咔嚓嚓倒了一片。   那怪物被幼儿丧尸略阻一阻,滴涎的巨舌舔了舔气味,仍然瞅准林风,如一片乌云俯冲直下,隐然裹挟着风啸之音!   昏暗的夜色中,借着模糊的微光,眼见那东西的体形如一头草狼,却比草狼大了近五倍,而身体庞大却一点都不影响灵活性,庞大的体形眨眼间已映入眼帘,一股浓郁的血腥气息迎面扑来。   云屏山上怎么会出现这么个东西?   和这家伙比速度的话自己必败无疑,比力量更不是对手,目光所至,周边黑暗的地形几可分辨,林风身体一扭,在那狼爪即将扑中自己的刹那,险之又险的躲到了一棵松树后面,却听咔嚓一声,那颗碗口粗的松树当场断折倒下,林风即刻闪入一块巨石的后面,而对方锋利的狼爪轰然扑中石头,在震天的撼动声中,火星四起,石屑纷飞!   巨狼怒吼一声,越过青石的阻碍,向林风追击过去。黑暗之下,在十多条逃亡的线路中,林风选择了一条最为曲折狭隘的路径,即便有林木阻挡,仍然毫不迟疑的从极小的罅隙间穿越而过,以至于周身衣物转眼间已破烂不堪。   然而巨狼的行动完全超越了林风的预料,这一刻它并没有衔围追击,却如鬼魅般迂回到林风的对面,森冷的目光中隐隐透露出嘲弄的意味。   这尼玛哪里是野兽,智商分明已近乎一个人了!   巨狼刚要发起攻击之时,却见幼儿丧尸凌空降落,手爪一挥抓向巨狼的头颅,却听一声如金属撞击般的悦耳之音,火花飞溅中,巨狼一扑一冲,瞬间便击退了幼儿丧尸的进攻。   兴许是因为不厌其烦的缘故,巨狼此刻居然放过了林风,直扑幼儿丧尸而去!   莫名的意味涌上心头,林风心念一动,幼儿丧尸放弃了和巨狼的正面冲击,按照林风传达的意图,开始和巨狼迂回周旋。   好在幼儿丧尸的速度比巨狼要快上一分,数个回合过后,巨狼攻击无果,瞬即跳上那块青石,向着昏黑的夜空仰首怒啸!   片刻之间,遥远的山岭之中,十数声相同的狼啸之音悠扬传来。   这家伙在召唤同伙,如不能尽快解决掉它,后果不堪设想!   而这家伙周身如铁,其弱点究竟藏在哪里?   林风打了个唿哨,忽然飞身向黑暗的山下飞扑而去,即便山石间有多险峻,此刻全然不顾了!   巨狼发出愤怒的咆哮,即将到手的血食如何能放过?当即于青石上俯冲直下,几个纵跃之后,利爪向下一搭,已几乎扑中了林风的身体,却不料林风的身体猱身一伏,躲入了一道石缝之间!   巨狼一爪落空,身形收不住,顿时翻滚着落向陡坡之下,大小石块稀里哗啦滚向下方的黑暗之中,震动黑暗中的山野。   下方的黑暗中,即刻传来一声怒吼,跟着一个巨大的身影越过山崖如履平地般纵跃而返!   看到那个即将冲到眼前的巨大狼头,林风的身体不退反进,身体一跃而起,猛然冲着那个巨大的脑袋喊着了一个惊唳的字音——“咤”!   这分明是一个赌博,林风也不知道是否有效,但他时下已别无选择。   就见那头狼的身形在空中微微一滞,与此同时,一粒捏住手中的石子已脱手飞去,赫然击中了那头巨狼的血瞳!   一声惊天的悲鸣声中,巨狼身体一翻,骨碌碌滚落下去。   一个弱小的身影随即追了过去,在受伤的巨狼失去戒备的一刻,悄然发动袭击,一根如钢的手指如电一般插入了巨狼另一只眼睛之中!   又是一声凄厉的嘶鸣!   巨狼的身体在木石之间疯狂冲突翻滚,搅动得黑暗的山中喧腾一片。   失去双目的巨狼防御力剧减,那弱小的身影如鬼魅般一跃而起,小小的手掌呼的一声正劈中了巨狼的天灵盖,随即发出一声近乎空洞般的钟鸣声!   在巨狼身体麻木的一刻,弱小身影再接再厉,小手掌接连拍落,最终轰的一声中将那颗巨大的脑袋拍出了一个大大的凹坑!   巨狼的身体悄无声息的软到在地,小小身影双手扣住狼首,使劲向两旁一掰,顿时将那颗狼首分成了两瓣!   小小身影将手探入稀烂的狼脑中,稍一搜寻,居然掏出了一枚发光的晶体,口中发出古怪的喜悦之音,掠回林风的身边,乖顺的将那枚晶石双手捧给林风。   这是什么?   林风将那枚晶石握在手心,立时感到一股极其炽热的力量顺着手臂,向心脏部位奔涌而去。   他感到身体中的力量在急速攀升,短短一刻几乎已经达到了再次突破的巅峰!   低头看到那幼儿丧尸眼中渴求的目光,林风微微一笑,停止了吸纳,将那枚近乎缩小了一半的晶石抛给了幼儿丧尸。   喜悦声中,幼儿丧尸张嘴便把晶石吞入了肚腹之中。   喀拉拉的骨节爆响声中,幼儿丧尸的身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增高,直至长到约七岁左右孩童的高度才停了下来。   林风摸了摸那幼儿丧尸的脑袋,自言自语道:“你我在夜里相逢,我自现在开始便唤你叫小夜吧!”   未料小夜口中居然发出了低沉的回应之声,看着林风,血芒暴涨的眼瞳也愈见柔和起来。   正当此时,不远处的山林中木石崩摧之音接连传来,林风暗叫不好,拉着小夜向着山下飞驰而去。   不料,黑暗的天幕之上瞬间诡异的镀上了一层赤色的红芒,到后来愈发浓郁,几近于鲜红欲滴的血汁。   转眼间,天幕上的七色之光纷叠呈现,最终转化为一幕最为耀眼的白光,瞬间照亮了这黑暗的末世世界!   数不清的奇异生灵沐浴在这耀白的光芒中,接连发出极为兴奋的嘶吼声,如风如潮,响彻湖海平原,高山大川,而那些各式各样的动物体形瞬间暴涨,短短一刻,力量已几乎翻了一倍之多!   如此骇人的末世之光使得林风不自觉停了下来。看着一旁沐浴在光芒之中的无比兴奋的小夜,和那又长高了几分的体形,林风的心中倏然一惊!   那种横贯天地间的力量分明在激发这些末世的怪物们产生变异和升级,如此,自然加大了幸存者的生存难度!   末世世界,丛林法则,优胜劣汰,随着难度的拔高,最终能够活下去的只会是一些天赋卓绝的精英!   倾听着山野间接连不断的野兽吼叫声,林风果断了选择暂时藏匿,静待天明之后再做打算。   在大小野兽的嚎叫声中,黑夜的墨色渐渐褪去,天地一线间出现了一丝亮色。遥望并不遥远的城市废墟,便如一头庞大的怪兽,静静踞伏在淡淡的雾霭之中,吞吐着人间的生息。   林风盘膝而坐,侧听着远近的一丝一毫异响,并没有立刻采取行动。看似安静的周围,也许一瞬间便会爆发出致命的杀机,想起昨夜战斗中的那头巨狼,获得升级之后,自己要想击杀,难度可想而知。   必须要尽快升级了,否则,下一次天地异变之后,自己定然要被淘汰!   山中的巨兽太过生猛,也许重还城市是最好的选择。   林风缓缓站起身来,看似很平常的向山下走去,小夜则一步不离的跟在身后。菜刀紧握,全身气血奔涌,随时准备应付突如其来的袭击。   而令人奇怪的是,这一次居然一直顺利的走到了山脚,并没有遭遇怪兽的攻击。   在出乎意外的寂静之中,林风觉察出一丝不平常的意外,他当机立断招呼着小夜,很快跳到了一棵茂密的大树之上,刚刚隐藏好了身体的一刻,却听到山野之间好像一口煮沸的汤锅一般,突然沸腾了起来!   就见无数的大小野兽从山林洞穴石缝之中狂奔而出,慌不择路冲下山去,顷刻间汇聚成庞大的兽潮,向着城市所在的方位狂奔而去。   林风顿时生出一身冷汗,没想到看似平常的地段,居然隐藏着这么多的生猛野兽,若然它们对自己发起群攻,断无逃生的理由!   砰砰砰,夺路而去的野兽不时撞击在自己藏身的这棵树上,直震得空气嗡嗡作响,好在兽潮很快过去,不然这棵树定然会被撞断。   却听上方传来一声冷笑道:“末世降临,力量重组,谁能笑到最后,真是难说啊!”   林风抬头看去,就见一个黑衣人斜躺在一棵枝干上,不时喝口酒,往嘴里抛上一枚不知名的果子,显得颇为惬意。   “小子,不要大惊小怪,鄙人对你毫无兴趣,不然,你还能站在这里?”   林风脸上一红,作礼道:“后学小子拜见前辈!”   “俗礼能免则免,小子,凭你这幅身手,能活到现在,不啻是奇迹!”黑衣人口中啧啧道:“不过,小子,你这新收的宠物不错,怎么样,我们交换如何?法器,武技,丹药,鄙人应有尽有,你尽管提!”   林风翻身跳下树枝,复向那人行了一礼道:“小可只是机缘巧合才获得了这个同伴,不是不舍得,便如家人,断没有抛弃的道理。”   再看那黑衣人赫然是个道士打扮,此刻飘然跳了下来,嘿嘿一笑道:“慌个什么,贫道逗你玩而已,怎么样,陌路相逢,组个队如何?”   “前辈相邀,小可求之不得!”   这些世外高人行事乖张,不可以常理揣摩,林风装着很高兴,点头应允。   黑衣道人噗嗤一笑,摸了摸鼻子道:“鄙人行不改名,蜀门墨道人,跟着贫道,你只会占便宜,不会吃亏!”   二人于是前后同行,走了不一会儿,就被一条大河阻住了去路。   墨道人瞥了眼看似平静的河水,自言自语道:“一早肚饥,先停一停,打个牙祭再说!” 七十三、无名丧尸   墨道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取出一根鱼竿,又装上不知名的饵料,口中念念有词道:“无缘的去,有缘的来,无量天尊,阿弥陀佛,以马内利,真主保佑,阿门!”   说着将鱼钩抛入河中,墨道人瞥了瞥一旁的林风,眼光中有了些不知所谓的怜悯之意,自言自语道:“小子,你和当初的我真的很像,既然遇见也算有缘吧!”   正说话间,就见鱼线猛地向下一沉,墨道人手臂一提,就见一条硕大无比的鱼身顿时被提出了水面,墨道人手疾眼快,趁大鱼晃过来的一刻,挥手一拍鱼身,大鱼立时停止了挣扎。   就见那条大鱼长度足有一米有余,目测重量最少也有一百多斤,却被墨道人轻描淡写的提在手中。   看那鱼的形态却是从未见过,生着满口利齿,看去极为凶悍。   宰鱼,生火,串烤,墨道人一系列手段看得林风眼花缭乱,一边喝口老酒,一边取出若干调料瓶子,不时洒在鱼肉上,须臾工夫,鲜香味扑鼻,令林风久已遗忘的味蕾瞬间回复。   “小子,不要客气,动手!”   墨道人取出一把尖刀,割下一根肉条放入口中,一边细细品味,一边自言自语道:“好东西总是让人难忘啊,可惜的是,却很难长久!”   看着林风拿出一把菜刀割肉,墨道人噗嗤一声笑道:“小子,你倒不客气!”   将一块肥硕的鱼肉送入口中,立时融化成一团火热的力量,涌入肠胃,瞬间扩散到四肢百骸,说不出的畅爽。尝到了甜头,林风再不客气,大刀割肉,大口喝酒,吃得不亦乐乎。   一旁的小夜则对这种吃食毫无兴趣,像个木偶般呆立不动。   “牛嚼牡丹,大煞风景!”墨道人笑着摇头叹息。   须臾工夫,百余斤的鱼肉已被林风吃了将近一半,突觉胸口一麻,一股雄浑的力量顿时爆发而出!   “不错,吃顿饭都能进阶,机缘不错!”墨道人啧啧赞道。   吃饱喝足,墨道人将剩余的鱼肉收入囊中,取出根牙签一边剔牙,一边询问林风道:“小子,说说,眼前的这个世界和你过去的世界有何不同?”   林风略一沉吟道:“或许大同小异,只是世易时移,物是人非,而生民大多沦为异类,再无复旧时的光景了!”   “说的不错,其实,这才是这个世界真实的一面,而小子你,才仅仅看到冰山一角!”   墨道人摇头叹息,续道:“我们只是养殖场中一只只待宰的羔羊,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只能苟且偷生而已!”   看着林风不明所以的样子,墨道人淡淡道:“日子长了,你自然会懂。而作为一个神选者,既是幸运,却更是最大的不幸!”   墨道人忽然眉头一皱,拉着林风道:“走!”   刹那间,只觉得周边的景物一瞬间向后急速飞退,两个人一步跨出,顿时越过了那条宽宽的河流。   而丧尸小夜天生敏捷,一步不离的紧跟在两个人的身后。   只走了一会儿,两人已来到了海城市的外围,遥望着眼前再次发生巨变的城市,林风不由得张大了嘴巴。眼中所见,到处都覆盖了一层茂盛的植被,不知名的植物拔地而起,密密的藤类如瀑布般从高楼大厦上披覆而下,野兽的吼叫声此起彼伏。   这还是自己曾经熟悉的那个都市吗?   也许正如墨道人所言,这才是这个世界真实的一面!   “小子,我有些倦了,你在这附近转转,杀杀怪,升升级,记住,别走远了,枉自送了性命!”   墨道人叮嘱了两句,身形一晃,瞬间不见了影子。   手握着菜刀,感受到体内再次暴涨后的力量,主仆二人一步步,顺着一条街道向里走。   林风的视野中出现了一头落单的丧尸,他捡起一枚石子呼地扔了出去,巧巧的砸在了那个丧尸的后脑勺上!   丧尸受到惊动,吼叫着,向着林风追来!   林风示意小夜停止行动,他要单独会会这头进阶后的丧尸,测试一下自己当前的实力。   看那丧尸奔跑的速度,已几乎赶上了当初小夜的程度,莫非它已经达到了四阶?   相比自己,才堪堪达到两阶,要越阶单挑这个丧尸,自是要费一番工夫!   林风脚尖点地,身影如飞掠起,将力量注入菜刀之中,居高临下,凌厉的劈出一记刀光!   砰的一声撞击中,林风一震而退,只觉虎口微微一烫!   丧尸圆睁血目,如风飞扑而来,双臂呼呼飞舞,林风被迫得接连后退,在险之又险的一刻,猱身从丧尸的胁下如灵猫般擦身而去!   就见丧尸的利爪如击腐土般插入坚硬的墙壁之内!   林风深吸一口气,将胸膛中的炽热气息导引到菜刀之内,嗡的一声,菜刀隐隐震颤!   他并没有立时发起攻击,而是借着丧尸转身不利的破绽,巧妙与之周旋,脑海中已经清晰呈现丧尸的体形和每一个攻击动作,揣摩着对方的力度,角度,以及速度,进行一遍遍推演,最终一刀出击,赫然砍中了丧尸腿上的关节部!   丧尸的身体微微向前一倾,腿部看似无碍,其实行动已大不如前。   见攻击有效,林风目光收缩,一刀接一刀闪电出击,相继击中丧尸周身上下的关节部位,骨裂之音接连传来。   丧尸怒视着林风,忽然身形暴涨,如鬼魅般冲过来,速度居然隐隐提升了一倍以上!   胸膛中的力量瞬间注入双腿之中,林风一跃而起,越过丧尸头顶上方,中途翻了一个跟斗,变成头下脚上,手中一刀劈出,噗地砍在了丧尸的后脑勺上!   这一刀力度角度拿捏的几乎完美,刀身一半已嵌入丧失的脑壳之中。   果然这后脑是丧尸极薄弱的的部位!   林风身体接着翻转,双足稳稳落地。   再看这头丧尸已轰然扑落在地。   小夜的血瞳中精芒爆闪,欢声呼应。   收获了既得战果,林风又默默反刍了一遍战斗过程,更深的体会到如何巧妙运转胸膛中的那股火热气息,以获得高效的战斗力。   却听一声吱吱怪叫中,一个肥硕如猪的东西从一扇门户中飞窜而出!   小夜低吼一声,闪击而去,手掌噗地一声拍在那东西的脑门上,碎裂声中,那东西脑汁激射而出!   那东西悲鸣着在地上翻滚两圈,终于无声死去。   林风定睛一看,居然是一只庞大的老鼠!   这当儿,就见十多只巨鼠从那扇门户中鱼贯而出,尖叫着向林风主仆冲来!   主仆两人分头出击,须臾之际,将这群悍不畏死的低阶巨鼠逐个击杀,林风顺手将巨鼠脑袋中的微弱能量吸纳干净。   轰轰然中,犹如洪流奔涌之声由远及近而来,烟尘冲天,不知名的鸟类尖叫着掠上云霄,却被不知名的巨舌凌空一卷,落入黑暗的肚腹之中。   林风和小夜三两步躲入巨鼠冲出的那扇门内,迅疾的将门关死。   就见各类大小野兽狼奔豕突而来,拼命向前逃窜,几头巨大的兽类紧紧跟在后面,肆意杀戮吞噬,尽情享用着饕餮盛宴。不料正向一个方向逃窜的兽群突然反折而回,向着刚刚逃来的方向冲了回去!   几头巨大兽类悚然惊动,瞬即加入了逃窜的队伍,几个纵跃便越过前面的兽群,逃到了最前方!   呼啸声中,几个黑点从云霄飞扑而下,利爪攫取,极其夸张的巨大尖喙轮番叼啄,便如小鸡吃米一般,将那些无力反抗的兽类吞入肚腹之中。   林风看得心惊,赫然是一头头从未见过的巨大秃鹫,翼翅一展,便如一大片乌云,悍然一扇,一些弱小的兽类顿时翻滚了一地。   兽群来得快,走得更是迅疾,转眼工夫,这条街道已然恢复了平静。   林风刚刚心定,一股危险临近的直觉涌上心头,身体一低,向一侧翻滚出去,而一旁的小夜已然嘶吼着凌空跃起,和一头斑斓猛虎撞在了一起!   林风几步掠到墙角,再看对方哪里是一头猛虎,赫然是一头放大版的家猫——一头大如猛虎的家猫!   小夜出手如电,和那头巨大家猫接连交锋,双方在墙壁上兜转追逐,如履平地,顿时将一些家具摆设之类的物品撞得粉碎!   起初是家猫追逐小夜,后来变成小夜追逐家猫,小夜的身形在空中突地横折向左,凌空挡住了家猫的去路,食指如电探出,砰的一声已然击穿了家猫的顶花皮!   血光飞溅,家猫呜咽着跌落在地,略略挣扎两下,无声死去。小夜将巨大的家猫拖到林风身边,极其讨好的看着林风。   眼前的这座房屋赫然是一家旅社,主仆二人顺着一间间屋门向前搜索,不大工夫再次击杀了几头巨鼠和两头四阶丧尸。   就见一道阴风呼啸着从远处的阴暗廊道中吹来,发出鬼魂般的瘆人惨笑。   几头巨鼠慌不择路逃来,差点撞在林风的身上,翻滚着窜入旁边的一间间房内。   一个瘦弱的黑影出现在林风的视野尽头,周身褴褛,双腿一跛一拐,手拄着一根斑驳的木杖,一步步走过来,一双血目死死盯住林风,露出垂涎的神情。   小夜直视着这个不速之客,突然一跃而起,凌空抓向对方!   未料对方微微一抬木杖,口念晦涩的古怪音符,一团绿莹莹的火苗凭空出现,嗖的一声便击中了小夜的身体。   小夜嘶吼一声摔落下来,身体不住痉挛,而那团不知名的火焰越烧越旺,短短一刻便吞没了整个躯体。   那个瘦弱的黑影缓缓走过来,口中念动莫名的语音,手指一点,小夜周身的火焰瞬间熄灭,那黑影手抚小夜的头顶,小夜面露茫然之色,眼中的血芒渐渐染上了一层绿色,扭头看向林风,低吼一声,凌空飞扑而来!   那黑影的样子正如一头丧尸,形容枯槁,看去甚至连最初的一头初阶丧尸都有所不如,林风却感到了无形之中的一股巨大压力,甚至即便当初在云屏山上对阵那头巨狼时,也不曾有过如此大的精神负压! 七十四、繁殖   林风回头就跑,在小夜的利爪就要抓到自己的一刻,身形向右一折,迅疾逃入一个房间之内,随手将房门死死关住。他三两步跑到窗户前,透过玻璃向外望去,就见一条幽深小巷之内长满了密密的植物,将地表和墙壁完全遮盖,不知名的藤类如毒蛇般攀爬上来,盛开着从未见过的肥硕花朵。   就在林风稍稍迟疑的一瞬,突见一颗斑斓而又邪恶的脑袋凌空擎起,悍然一撞,木框玻璃瞬间破碎!   此刻房间之外传来愈发剧烈的砰砰撞击声,林风一步跨到门前,陡然将那扇即将破碎的门拉开,人跟着躲在了门后。   就见一个黑影呼啸着冲了进来,立时和窗户外飞蹿而入的一条长长的怪物撞在了一起!   而趁这个间歇,林风身子一扭便逃到了外面,将房门闭合。   林风一跃而起,菜刀呼的一声向那头来到近前的无名丧尸凌厉劈去!   无名丧尸本能的举起手中的木杖,企图挡住林风的攻击,却听咔嚓一声,木棒应声而断!   林风手腕一翻,跟着又是砍头一刀!   这一瞬,就见无名丧尸的血瞳无限扩大,仿佛变成了一口深邃的洞穴,与之相应的是,林风的脑中突然涌起一股眩晕感!   菜刀轰然劈空,林风身体收不住,踉跄着向前冲了两三步,而匪夷所思的是,那个无名丧尸的身形竟然诡异的出现在了林风的后方,口中低吼一声,一对跛足变得迅疾了很多,呼吸之间已逃出数丈开外!   林风蓦然转身,心头一恼,瞳孔微微收缩,唰的一声,菜刀脱手飞去,赫然劈中了那头尚自奔逃的丧尸的后脑勺!   噗通一声,丧尸摔倒在地。   令林风未曾想到的是,这场遭遇战居然短短一刻便出现重大转折,毫无疑问的是,林风的临机突袭收到了奇效,使得眼前这头会施魔法的丧尸毫无反应的时间,被林风一击毙命!   尼玛,居然会移形换影,这究竟是一头什么样的丧尸?   林风很快便赶到那头无名丧尸之前,拔下菜刀,隐隐中感到一股火热的力量在裂开的尸脑中蠢蠢欲出,掰开脑壳,毫不在意那股腐臭气味,很快就摸出一枚如火般滚烫的晶石。   晶石入手,立时化为火热的能量顺着手臂冲入身体,很快注入心脏之中。   脑海中随之接收到一股莫名的意味,一时间,林风的思绪向着无尽的虚空延伸而去,穷究着这个世界中蕴藏的通玄妙理......   一念桑田沧海,而在现实似乎仅仅是一眨眼的工夫,林风深邃的瞳孔中泛起莫名的觉悟之光,食指微微向上一挑,一朵绿莹莹的火苗滋的一声凭空燃烧起来!   轰的一声,刚才的那个房门爆裂开来,跟着,两个纠缠在一起的身形翻滚而出,激荡起呛人的烟尘。   林风凝神看去,就见一头斑斓的巨蟒死死缠住小夜的身体,而小夜的利爪则死死掐住蟒蛇的颈部,两方间的搏斗已进入白热化。   林风的口中念动出古怪的音符,一股难以道明的意味瞬间传导进那头蟒蛇的脑袋里,蟒蛇的身体缓缓松开小夜,爬向林风,一颗邪恶的头颅高擎而起,不时吞吐着血腥的信子。   果然有效!   林风深吸一口气,脑海中出现了短短的眩晕感,他随之明白了施展移形换影后的无名丧尸为什么要快速逃走,因为那种技能一经使出,更为耗费精神,何况那头无名丧尸的级别不会超过五阶,精神力几乎被耗空,除了逃跑,没有更好的出路。   林风精神上的略一懈怠,直接导致蟒蛇凶性爆发,在蟒蛇刚要攻击的一刻,小夜如鬼如魅突袭而至,五根手指凌空一探,顿时抓烂了蟒蛇的脑袋!   复仇的快意使得小夜兴奋的低吼一声,从蟒蛇的脑中挑出一枚小小的晶石,双手捧给林风。   林风没有接受,示意小夜独自服下。   人定胜天,事在人为,只有主动出击,才能在困局中觅得一线生机!   这是林风在这突如其来一战中的总结。   忖思那五阶无名丧尸居然一共掌握了三种技能,蛊惑,魔火,和移形换影,相对于其他丧尸,这种会精神攻击的丧尸自然更为可怕。小小五阶便如此厉害,五阶之上真是难以想象!除了让自己尽快强大起来,没有别的出路。   找了一个相对完整的房间,示意小夜在门外守卫。   林风盘膝而坐,从包内取出了当初在云屏山上捡到的那个储物袋,仔细察看。   打开束紧的储物袋,向里面看去,就见那个小小的储物袋中空空如也,什么东西都没有,令林风颇为诧异。想了想,林风双目闭合,念力向四方极限延伸。   在念想的虚空之中,那个储物袋冉冉出现,如丝的念力向袋口略一探察,立刻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挡了回来。在一次次的冲击之后,就听哗啦一声,一个首尾相接的符文环出现在眼前。   林风试着用念力去解开其中一个环扣,却被一股无形的精神力啪的弹了回来!   一次次精神撞击和试探看似枯燥,个中却蕴含着微妙义理。   良久之后,就听咔嚓一声,一个闭合的环扣终于打开,而后,那股原有的精神烙印如游蛇般逃逸而去,一个个隐藏在储物袋中的物事呈现在眼前。   那是一个足有半间房屋大小的空间,一罐罐药品,一个个炼化出的蛊虫,不知名的宝石,兵器等等,被神奇的空间之力约束在一个个空格之内,整齐排列。   而最先勾起林风兴趣的是则是一本泛黄的书页,念头一动,那本书立刻出现在自己的手中——《巫蛊真法》!   翻开扉页,一行行手抄的字句映入眼帘——巫乃天人之桥,蛊为主客之媒,巫蛊合一,当洞察幽明,体悟化生,叩开生死玄门!而时人不识古意,情为利扰,神为色夺,不循康庄之道,专致偏邪捷径,终将被心魔反噬,旦夕歹身,憾哉!   也仅仅是一炷香的工夫,林风已将这本书的内容牢牢铭记在心,而书中所记语句晦涩,大道忽微,非一时半会能够领悟,只有未来慢慢消化。   将那本书放入原先位置,林风将目光投射到一个黑色的甲虫身上。按照书中所载,这种甲虫名唤翾翼,周身覆有硬甲,头上尖角如刀,可轻易破开皮肉,攻入目标物的体内,啃食对方脑髓,而后夺舍为主,使得目标物成为傀儡,听由摆布。   按照书上记载,这种甲虫本为探查之物,时下却被蛊宗炼化,用来杀人越货,炼化傀儡,令人胆寒。   所谓一通俱通,林风很快就将甲虫体内的精神烙印抹除,刻上了自己的印记。甲虫嗡的一声飞入空中,频频振动翼翅,绕着自己的脑袋不停盘旋,最后在林风的驱使下,顺着窗户缝爬了出去,倏然远逝。   而在林风的识海中则出现了一幕幕不停变换的画面,那分明是飞行中的甲虫视野所见,便如一个灵巧飞动的微型摄像机,令林风大感造化神奇。   那甲虫身上刻满了神奇符文,便如一个被炼化出的活的符体,但凡林风念头一动,甲虫立时如意动作,令林风颇为满意。   就见视野前方出现了一个四阶丧尸的身影,甲虫嗡的一声飞去,顿时撞击在对方坚硬的脑壳上!   意外的是,丧尸对这种骚扰居然毫无反应,一次次撞击无果之后,甲虫忽然嗖地一声飞入丧尸的耳孔中,此刻便如摧枯拉朽,短短一刻便破开血肉阻隔,攻入脑髓中央。   丧尸的身体剧烈震颤,终究缓缓平静下来。甲虫在对方的脑髓中产下一个卵粒,又顺着原由路径钻了出来,向下一个目标搜索而去。   是否决定进行单性繁殖完全由主方控制,然而种植的卵粒一经孵化,却并不由主方直接控制,而是由母虫代为进行。并且繁殖的数量有严格限制,不能超出母虫所能掌控的上限,否则子虫有可能会脱离掌控逃走。同样,母虫的控制数量也由主方的精神力强弱决定。这种母虫便如蜂后,只有它具有繁殖力,而子虫却不具备直接繁殖的能力。   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温热能量涌入心脏,林风颇为欣喜,原来这些甲虫居然可以当做能量收集器使用!当下驱使母虫很快攻陷了下一个目标,种下卵粒。 七十五、傀儡制造   在连续攻陷七个四阶丧尸之后,母虫稍稍停止了行动,待七个种下的卵粒完全孵化之后,母虫遥控着七个丧尸沿着一条街道向前搜索前进,在看到一个落单的四阶丧尸之后,那七个丧尸傀儡慢慢走到对方身边,突然发动群殴,那个落单的丧尸在毫无防备之下,一眨眼间被七个同行实施了分尸之刑。   母虫飞到那个破碎的脑袋上,将能量吸纳完毕,继续驱使七个傀儡寻找下一个目标。   这种杀怪效率令林风颇为欣喜,虽然四阶丧尸大脑中的能量微弱,但好在积少成多。   每一次能量传送中,母虫总要留下一部分给自己吸收掉,对此林风毫不在意。   母虫落在一个傀儡的脑袋上,指挥着队伍继续前行。   就见不远处的一群丧尸中间出现了一个高出一头的大个子丧尸,林风知道高阶丧尸出现了,让七个傀儡暂时停止了行动。看那家伙的体形最少也是五阶,相比四阶,那家伙超出可不是一星半点,四阶在它面前完全不够看,无谓送死没有必要。   母虫翼翅微微一振,飞到了空中,向着那群丧尸飞了过去。   母虫越过四阶丧尸的头顶,飞到那个高阶丧尸面前,嗡的一声,绕着高阶丧尸的脑袋不停盘旋,也许是不胜其扰的缘故,高阶丧尸突然大手一挥,啪的一声将母虫击飞出去。   脑海中传来一阵剧烈的眩晕感,林风深吸一口气,知道大意了,待回复平静后,暗暗控制着母虫向着尸群爬过去。好在母虫躯体极为坚硬,毫发无损,否则,林风肯定要后悔不已。   要知道炼制一个上佳的母虫极为不易,对于他这个初涉巫蛊的新手想来更难,何况他根本不知道去哪里寻找这种叫翾翼的母虫。   母虫悄无声息的在地面爬行,尸群毫无觉察。母虫爬到那个高阶丧尸的脚边,顺着那条腐腿继续向上爬,工夫不大就爬到了丧尸的肩头。   这个时候就更要万般小心了!   林风控制着母虫爬的极慢,慢到即便是一个人也难以察觉的程度。爬过肩头,顺着脖颈继续向上爬,一点一点移动。林风极有耐心,他可不愿功亏一篑。   终于爬到了耳垂的下方,此刻是关键之关键。高阶丧尸的智商和洞察力已经有了一定高度,也许微小的失误就会导致局面翻盘。   母虫此刻爬的比蜗牛还要慢,一点一点,终于在高阶丧尸没有察觉的情况下,爬到了耳垂上。   这是个更为敏感的部位,也许稍稍微小的出入,就会被这头高阶丧尸发觉。林风耐着性子驱动母虫缓缓移动,或许这个时候实施突袭会成功,但失败的可能性也很大,算来还是稳步进行最为可靠。   终于爬过了耳垂,深黑的耳孔就在眼前。就在此时,高阶丧尸的大手呼地一声挥舞而起,奔着自己的耳朵上拍来!   嗡的一声,母虫如一粒子弹般飞射而起,终于在被大手拍中的一瞬,准确飞入了耳道之内!   高阶丧尸发出一声惊惧的怒吼,双手轮番拍击耳朵,震得远在局外遥控的林风脑门嗡嗡作响,大脑中出现了间歇的空白。而一股直觉中的意志,仍然驱动着甲虫向脑髓部拼死突破,随着嗤的一声撕破之音,母虫终于攻入了对方的大脑中。   然而高阶丧尸的接连怒吼声,终于惊动了远近的大部丧尸的注意,就见成百上千的丧尸队伍如潮水般向这个街道涌来。   母虫很快产下一个卵粒,而后顺着进口快速钻了出来,嗡的一声,向上方飞去。   而随着一声尖厉的鸣叫,一只不知名的鸟儿从楼层上空激射而下,锐利的尖喙闪电般啄向母虫的方位!   啪的一声,母虫的身体擦着尖喙的边缘被击飞出去,母虫在空中失控翻滚数圈,嗡的一声,向街道一侧的楼房飞射而去。   那只不知名的鸟儿与猎物失之交臂,在空中飞速盘旋一圈,继续向母虫追击而去!   在即将追上母虫的一刻,母虫飞行的速度猛然加快了一分,终于在被吃掉的一刻飞入了一个深邃的楼壁裂缝之中。   飞鸟的尖喙啪的一声击中了墙壁,身体失去控制,哗啦啦坠落下去,中途却被一条暴起的蛇类巨口叼住,顷刻裹卷而去!   此刻犹自惊魂未定的林风终于长长舒了口气。   身处末世,自己或许就像那只甲虫般渺小和脆弱,这个都市之中步步杀机潜伏,也许一个小小的失误都会导致万劫不复!   而这次冒险后的所得同样极其丰厚,感受到身体内暴涨的气血之力,林风相信再次击杀三五个五阶丧尸之后,自己极可能会晋升三阶。   晋级初阶之后力量和速度几乎获得了翻倍,晋升二阶后虽然没有翻倍,也获得了十之七八的提升,三阶的突破令林风颇为期待。二阶之后,已经可以和四阶的小夜略做周旋,相信三阶之后,碰上小夜,即便不能轻松战胜,想来起码会立于不败之地。   略略盘算一番,林风突然发现自己和母虫间的联系变得若有若无起来,心惊一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倘若因为这一次偷袭而失去母虫,林风定然会后悔莫及。   林风没有想到的是,母虫此刻由于吸纳了大量未知能量而获得了进阶。   在那条深深的裂缝之中,母虫的身体外缘此刻包裹了一层厚厚的茧壳,被一种胶质牢牢粘在了缝隙间,一动不动。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的工夫,那个茧壳终于微微颤动了一下,这让屡次尝试着和母虫恢复联系的林风心中一喜。   啪的一声碎裂后,茧壳上出现了一个小洞,而后一个缩小了一些的母虫的躯体终于爬了出来,乌黑的躯壳上反射出宝石般的光泽。   进阶之后的母虫不大反小,有些出乎意料,但感受到母虫体内蕴含的更为强大的破坏力,林风颇为喜悦,驱动着母虫用一对尖角攻向坚硬的墙壁,居然如击腐土般一插而入!   母虫缓缓爬出裂缝,通过共享视野,林风看见街头上聚满了攒动的丧尸,当初那个被母虫攻陷的五阶丧尸正被层层包围在中央。   念头一动,母虫随即发出指令,就见那头五阶丧尸大手一挥,当场将一个四阶丧尸的头颅拍得粉碎!   周边的丧尸熟视无睹的看着这个突然疯癫的同伙,对此毫无反应。   于是,五阶丧尸接连暴起,转眼之间,将十多个四阶同伙相继收拾掉。   五阶丧尸傀儡一边杀戮,一边汲取能量,在留下极少的一点能量后,将大部分传输给母虫,母虫再截留一小部分,多数能量则大抵落入林风的腰包。   缩小后的母虫一边指挥傀儡攻击,一边则轻车熟路的从一个个丧尸的耳孔中钻入脑壳,产下卵粒,继续不厌其烦的制造傀儡。   于是,在一个时辰之后,林风手下的傀儡数量已接近了三十个之多。感受到一股难以道明的疲惫感,林风让母虫停止了产卵,忖思,这大概是自己目前所能掌控的数量极限了。   这数十个丧尸傀儡混入丧尸大军的行列,不时施加偷袭和杀戮,沿着眼前的街道一路清洗。在行进一段距离之后,林风同样感受到了一种即将失控的疲惫感,他知道,此时已经达到了自己所能遥控的距离极限了!   看来自己的精神力还需要极大补充啊!   林风开始遥控丧尸傀儡在所能掌控的扇面之内游猎,随着猎杀数量增加,体内积蓄的力量也水涨船高。   眼前出现了第二具五阶丧尸的身影,母虫发出指令,让丧尸傀儡们停在各自位置上待命,而后独自向那个目标飞过去。   母虫的飞行速度比之晋级之前几乎快了一半,而翅膀发出的振动则愈见轻微。   母虫悄无声息的落在了五阶丧尸的肩头,开始向着对方的耳部缓缓爬去。这一次的速度比之上一次显然快了不少,五阶丧尸根本看不出一丝提防之意。在近在咫尺的位置上,母虫一拍翼翅,如一粒子弹射入对方耳孔中,跟着尖角如刀,劈开阻隔,势如破竹攻入了对方的脑壳中。   五阶丧尸的躯体在剧烈一震之后,随即回复了平静。母虫刚刚产下卵粒,林风立时有了一种精神力被彻底抽空般疲惫感。他在房间内打坐了好长时间,脑海中终于恢复了一些清明。   林风知道这次的行动有点冒失,倘若被强敌所扰,几乎是不可避免的败局,而自己的扩张计划也许会功亏一篑。   林风让母虫飞入高处的一个隐蔽点上,在暗中遥控傀儡队伍,这样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拐过一个街角,远方三三两两的尸群中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第二个无名丧尸!   林风的心头怦然一跳,没来由的产生了一丝忐忑。短时间内琢磨了一下,林风决定让一头五阶丧尸傀儡先去探路。   那头新获得的五阶丧尸傀儡一路游荡,看似和一般丧尸没什么不同,不知不觉中,五阶傀儡离那头无名丧尸越来越近。   这可是精神大补之物啊!   林风怦然心动,充满了期待。   五阶丧尸突然暴起,蒲扇般的大手呼的一声拍向了无名丧尸的脑袋!   未料无名丧尸突然转过脑袋,双瞳中血芒暴涨,口中发出一记怒吼,手中的一根木杖一挥而下,就见一道银色的闪电从上空突袭而下,轰然击中了五阶傀儡的躯壳!   与此同时,无名丧尸形如鬼魅般逃到了数丈开外,五指一张,射出一团绿莹莹的魔火,顷刻间,五阶傀儡就被一团浓烈的火光吞没!   噗的一声,藏在五阶傀儡脑壳中的那个子虫爆碎开来!   脑海中巨震,一丝鲜血顺着林风的嘴角溢出。   一种精神反噬带来的刺痛感令林风不自觉的发出一声呻吟,过了好长时间才略略恢复过来。   好厉害的家伙!   林风暗叹,忖思这个无名丧尸的修为似乎比第一个还要厉害,究竟要不要或怎么样才能将之拿下?   林风将视线重新投入储物袋中的空间,目光落在一个个药瓶之上,稍一巡视,发现了一个写着麻痹字样的标签。看了说明,林风发现这种麻痹毒剂不仅能麻痹肉体,同样也能麻痹精神,正是自己所需要的。   林风唤回母虫,让母虫的身体裹上一层粉末之后,飞了回去。   好在母虫对这种毒剂天生免疫,不然计划并不能如此顺利得以实施。   母虫同样招来一个子虫,将部分粉末涂在子虫身上,驱动着子虫向着无名丧尸飞过去。   看着嗡嗡飞近的虫子,无名丧尸愤怒的低吼一声,一种无形的力量顿时将那个子虫死死束缚在空中,就听砰的一声,子虫的身体凌空爆裂!   虽然遭受了反噬的痛苦,林风毫不气馁,索性让母虫一气招来五个子虫,一起携带着毒剂粉末,从各个方位向无名丧尸包抄过去。   无名丧尸眼中血芒暴涨,显然是被深深激怒了!   磅礴的精神力瞬间扩散而出,将一个个子虫牢牢困死在空中,相继炸裂开来。   一缕微风从无名丧尸的身侧吹过,偏巧,一丝药剂粉末悄无声息间落在了无名丧尸腐烂的皮肉间。   那种药剂一经着体,即刻像是听到了召唤,无声无息间沿着无名丧尸的体躯向上迅速扩散,在很短时间内便入侵到无名丧尸的脑中。   只要有精神波动,这种神奇的麻痹药剂便能发起有效攻击。   无名丧尸的躯体发生急剧颤抖,精神潮水一轮轮向外扩散,拼命抵抗着毒剂的进攻。然而这种麻痹药剂实在太过厉害,便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终于在无名丧尸不及防备的闲暇中,一举攻陷了对方的精神领地。   此刻,一旁静候中的母虫如子弹怒射而去,钻入耳孔,深入脑髓,一切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嗡的一声,一股强烈的精神潮水汹涌注入林风的识海之中,与此同时,另一股弱了不少的能量气息则汇入了心脏部位。 七十六、驭兽师   吸收,融合,推演,看不见的精神丝线在虚空中极限延伸......   良久之后,林风的双目霍然睁开,漆黑的瞳孔如两泓无底的漩涡,视角所及,仿佛一眼看穿这个世界的浮华外表,直面其本来面目。   左手中指微微一挑,一团绿莹莹的火焰凭空出现,右掌一翻,无形的力量将空气中的相关因子捕捉汇聚到掌心,滋滋声中,一道缩小型的闪电上下飞窜,林风手一挥,闪电呼啸而去,当即在墙壁上轰出一记孔洞。   林风指令母虫产下卵粒后,离开了无名丧尸的本体,继续制造傀儡。   升级后的母虫对付四阶丧尸完全轻描淡写,不到一个时辰的工夫,林风的傀儡军团已扩充到49个之多,包含一个五阶丧尸,一个不知是何等级的无名丧尸,剩余的则全部是四阶丧尸。   接到林风的命令,母虫即刻脱离队伍,飞入到附近的墙缝中,遥控军团作战。   表面上,那个五阶丧尸和无名丧尸已成为军团首脑,处于队伍之后,指挥着大军沿着扇面的范围扫荡。   作为幕后主脑的林风,不停的接纳源源送来的未知能量,一边推证《巫蛊真法》中的要旨,升级练功两不耽搁,显得颇为从容。   林风正凝神推演的一刻,就听旅社外的远方传来了一声锐利的枪响!   林风即刻切换母虫视觉,顺着枪声的来源位置看去,果然看到不远处一个楼顶上趴着几个持枪的狙击手,再顺着射击轨迹看去,就见自己的一个丧尸傀儡的脑袋上,赫然出现了一个犹自冒着血沫的弹孔。   远远的,就听屋顶上的一个狙击手说道:“老大,真是见了鬼了,这几日狩猎,我还头一次看到被击中要害的丧尸能够不死的,这他妈究竟怎么回事?”   就听又一个狙击手说道:“老大,你看,真是出了鬼了!”   那个被叫做老大的汉子手拿望远镜看去,就见一队丧尸居然开始有序的向后撤退,短短一刻,便躲入了一坐楼房的后面。   老大不明所以,叹了口气道:“末世什么都可能发生,越是看不透的,就越危险。天色将晚,还是找个地方尽快宿营,有什么事,等明天再说!”   “好哩!”一个狙击手应允道,随即瞥了瞥不远处一个大块头,道:“大个子,前头开路,打扫战场,准备做饭!”   大个子看都没看这个狐假虎威的家伙,一纵身,便从楼顶一跃而下,他身形看似肥胖,活动起来却矫如猛虎,几个纵跃之后,已来到林风所在的旅社前。   队伍中的一个家伙噗嗤一笑道:“有了这个免费的家伙在前面探路,我们安全多了,哈哈......”   大个子进入旅社稍稍巡查一番,走到旅社门口,向楼顶上的队伍打了个手势。   十几个人的队伍鱼贯下了楼房,向着林风所在的旅社走来。   进了旅社的门,老大吩咐一干手下沿着每个房间继续搜索排查,以确保万无一失。   一个叼着根香烟的小个子美美的吸了一口,来到了林风所在的房前,推了推门,随后敲了敲,气不打一处来,猛然一脚抬起向房门踹去!   就听砰的一声,灰尘四起,房门依旧纹丝不动。   “我靠,真他妈邪了门了!”小个子心中羞恼,砰砰声中又连踹两脚,而那紧闭的房门就和石头一般,根本毫无反应。   “算了,幺鸡,不要弄出动静,一旦引来尸潮可不是玩的!”旁边一个人提醒到。   “大个子,生火做饭,我他妈真是又累又饿,真想好好睡上个三天三夜!”一个满身刺青的家伙抱冤道。   “要是有个女人就更美了!是不是,夜叉哥?”一个嬉皮笑脸的家伙附和道。   “******你就知足吧,相对于那些死了的人,你能活着,已经烧了高香了!”   大个子在走廊里升起火,将一具无名动物剥了皮,清理完内脏,用一根木棍串起架在火上烤,不一会儿,整个旅社里弥漫着一股鲜香的烤肉味。   “大个子,你这手艺不错,若然不是到了世界末日,开个烧烤店绰绰有余!”一旁的幺鸡夸奖道,一边拿出一把小刀切下一根肉条,忙不迭送入口中,连叫好吃。   夜幕降临,整个队伍吃喝完,留下幺鸡和大个子两个人巡夜,其他人各寻房间安歇去了。   幺鸡在走廊里巡逻了一会,忽然打了个哈欠,道:“大个子,上半夜你辛苦点,我待会来接你班,逮明请你喝酒!”说着,也不问大个子同不同意,找个房间睡觉去了。   夜色渐深,大个子的眼睛死死盯着廊道的尽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事情。   奇怪的是,在这野兽出没的都市里,居然听不到一丝虫鸣声,寂静的怕人。   一阵猛烈的阴风从廊道尽头呼啸而来,大个子禁不住打了个寒战,突然间,借着夜里的微光,他看到一个憧憧的影子站在了尽头的入口处,一双血目冷冷看着他!   就在这当儿,簌簌游动的声音此起彼伏,地面上仿佛有数不清的蛇类在爬行,由远及近,向大个子的方位快速游来。紧接着,那憧憧影子的身侧出现了一头头大如狼犬的不知名兽类,随着那憧憧影子发出的古怪之音,怒吼着,猛冲进来!   大个子的瞳孔急遽收缩,敌人实在太多,何况又不知道是何种等级,一旦陷入包围,肯定凶多吉少!   大个子向后方急速退去,口中随之发起警戒之音,一个个房间内熟睡的成员连番惊醒,却被房间外如潮水的嘶吼声吓得魂不附体,哪里敢开门放大个子进去?   大个子心中又气又恼,正欲破门而入,却见另一侧的一间房门突然打开,一只手伸出来将他快速拉了进去,随即将房门砰然关闭!   大个子惊魂稍定,正要致谢,却听那人低声说道:“我是林风,不要说话。”   听到了这如梦一般的话音,大个子不觉心头一酸,眼中含泪,哪里能相信世间有如此巧合之事?不自觉在手臂上狠狠掐了一下,确认无疑后,自是欣喜不已。   这数日之内的磨难,不得不委曲求全寄人篱下的羞辱,到这一刻总算释放而出!   林风示意对方噤声,取出不知名的药剂在门窗上下全部涂满,方松了口气,另一面遥控母虫落在廊道的顶部,窥察动静。   就见数之不尽的蛇虫如潮水一般涌来,顺着一个个门缝钻入房间内,随之传来嘶声的惨叫,而一连串刺耳的枪声随之响起,顿时划破了城市的夜空!   就见一个人实在忍不住蛇虫的叮咬,猛然拉开房门冲了出来,却陷入了更多蛇虫和兽类的包围,顷刻间被啃食为一副骨架!   一个个房间被相继攻陷,那临死前绝望的惨叫声使得大个子心头悚然,暗自庆幸不已。   终于,随着最后一声惨叫之后,这个混乱不堪的旅社之内终于回复了平静。   在一声低沉的古怪吼叫声中,蛇虫如潮水般向外退去。   林风驱动母虫借着黑暗的掩护,向廊道尽头飞去。在朦胧的月光之下,林风看到了在兽潮中央出现了一个狰狞的丧尸面孔,手持一根无名法杖,骑在一头巨狼背上,缓缓而去,数之不尽的蛇虫和兽类如潮水般追随左右,而那无名丧尸赫然是一个黑暗夜色中的王者,颐指气使,随意主宰众生的存亡。   丧尸中居然进化出了驭兽师!并且还是一个可以统驭千万的强大驭兽师!   虽然已经见怪不怪,但林风心头依然吃惊不小。当下并不敢让母虫继续跟踪,面对这类精神力颇为强大的丧尸,还是保守一些为好。   黑夜在无声中悄然过去,天明一刻,林风推开房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具具被啃食得尤其干净的尸骸,地面狼藉一片,墙壁上满布着斑斑血迹。   通过母虫盘整一下劫后的傀儡军团,除了那个五阶丧尸傀儡和无名丧尸傀儡安然无虞之外,还剩下十六具四阶傀儡,庆幸的是子虫还剩下二十四只,只要重新找到宿主,就可以再次恢复战斗力。   就在二人带着小夜即将走出旅社的一刻,后方的一扇房门突然吱呀一声打开来,而后走出了灰头土脸的两个人,二人拍拍尘土,突然看到林风和大个子,叫了声等等,便一路飞跑追来。   那浑身刺青的叫夜叉的家伙插到前方,蛮横挡住了林风和大个子的去路,乜斜着眼睛冷声道:“我大哥没有同意,你们便不能走!”   夜叉冷不防看到林风身侧面目狰狞的小夜,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腿肚子一软,不免退了一步。   那身材健壮的老大此刻走过来,手中一揖,脸上温然一笑道:“陌路相逢,都是朋友,在下行不改名,昔日海城道上名唤简雄的便是,不知兄弟贵姓?”   “无名小卒而已,如若无事,就此别过。”林风面不改色,淡淡说道。   简雄的眼睛凝成了一道缝隙,若在往昔,敢和他这般说话的人不死也残,可是时下,自己不知对方深浅,不能贸然撕破脸皮,否则后果难测。   就听夜叉骂了一声道:“尼玛的,敢和我大哥这般说话,信不信老子一枪崩了你!”说着,将手中一杆双筒猎枪赫然对准了林风的胸膛!   此刻大个子猛的冲到了林风的前方,拔出一口刀怒吼道:“敢对我老大动手,先问我手中的刀答不答应!”   “呦呵,大个子,有了新欢便忘了旧主,你胆子不小啊!”夜叉举枪威胁道。   简雄目视夜叉放下枪,满脸堆笑道:“兄弟不要生气,我这个手下是个粗人,性子急,心并不坏,俗话说,多个朋友多条路,末世生存不易,不如组个团队,也好彼此照应不是?”   “没有兴趣,走!”   林风一步跨出,一股无形的力量顿时将夜叉震到了一边,此刻再不看简雄一眼,和大个子、小夜扬长而去。   简雄的瞳孔瞬间收缩,手中的一把五五微微一抬,终究无力的放了下去。   一旁的夜叉正要爆发之时,却见林风向自己冷冷看了一眼,只觉得大脑中一阵晕眩,思维一片空白。   昨夜兽潮爆发,简雄和夜叉碰巧躲入壁柜之中,才侥幸逃得了性命。   夜叉稍稍清醒过来,目视简雄道:“老大,难道要放过他们?”   简雄沉吟了一下,咬牙道:“先跟在后面看看,等有机会就一并结果了他们!”   简雄粗粗估算林风的实力刚刚越过二阶,和自己大体类似,奈何对方多了一个不知名的丧尸宠物,再加上大个子,或许还有暗伏的手段,如果翻脸动手,真的是毫无把握。   经历兽潮洗劫,街道上安静了不少。林风让母虫约束着傀儡丧尸在两旁开路,搜索着可以下手的目标。   躲在暗处的简雄两人看到这一幕,心头悚然,方才明白林风就是昨天日暮时看到的那群丧尸的主人。 七十七、引爆!   由无名丧尸傀儡发动蛊惑,控制住目标丧尸的行动能力,在不到两个时辰的时间内,二十四只子虫找到了新的宿主,于是,林风手下的丧尸军团重新恢复战斗力,由于组合协作,杀怪效率得到很大提高。   一个个四阶丧尸在没有反应中无声倒下,使得一旁的大个子惊喜不已。大个子天赋异禀,虽然还没有升到两阶,但其力量却堪比一般的二阶幸存者,往往数招之内,便能轻易结果一个四阶丧尸。   大个子正是我是一片云,时下穿着一身粗陋的男装,让人几乎看不出是一个女儿身,自从在新手镇和林风分手后,屡经波折和险情,最后不得不寄人篱下,等待时机。   不久,林风的识海内叮的一声传来了提示,稍一察看,原来是一个子虫居然获得了升级。林风向那个目标丧尸看去,就见对方的力量和速度明显比一般的四阶丧尸要强出一分,心中自是一喜,想象着随着自己等级的提升,自己所能控制的傀儡数量和等级也自然会跟着提高,那样强大的丧尸军团真的是颇为期待啊!   不远处,一个高大的五阶丧尸身影出现在视野里,那东西蓦然看到了林风等人,低吼着,拔足狂奔而来!   “老大,这家伙交给我!”   我是一片云不等林风发话,拔出林风送给她的一把苗刀,一阵风冲过去,中途高高跃起,一刀狠狠劈向了那个五阶丧尸的脑袋!   林风知道我是一片云一是要检验自己的战力,其二,她已经达到即将突破的瓶颈,杀了这个丧尸的话,肯定会获得提升。   五阶丧尸手臂一挥,当的一声挡住了我是一片云的攻击,巨力反震,我是一片云在空中翻了一个跟斗落向后方,只觉虎口微微发麻。   那柄苗刀乃是蛛皇花三娘收藏之物,自非凡品,就见那个五阶丧尸的手臂已被砍出了一道明显的伤口。   丧尸仰空嘶吼一声,晃出一串虚影,速度明显加快了一分,十指如叉,向我是一片云凶悍抓去!   我是一片云脚步跨向一侧,一刀自下而上飞掠而起,当的一声便砍中了丧尸的腋部,而此时我是一片云早已借势冲到了丧尸的背后,身形刹那反转,跟着就是一刀横云断峰!   短短一刻,两方已交锋数合,丧尸连番吃亏,此刻看去尤其显得暴躁,突然间向我是一片云狂喷出一道乌黑如墨的浑浊液体,身体骨节连番爆响,顷刻间,身高和轮廓俱胀大了一分,怒吼声中如狂风般冲向了我是一片云!   林风瞳孔收缩,忖思这家伙莫非升级了不成?若然如此,能否顺利斩杀就要看我是一片云如何发挥了。   眼看着我是一片云堪堪躲过了对方的攻击,不料后背仍然被对方锐利的指甲擦过,嗤的一声,衣物开裂,跟着袭来一道火辣辣的灼痛感!   丧尸一招未尽,手臂突如其来横挥而出,啪的一声赫然拍中了我是一片云的后心!   我是一片云借力横冲而去,中途止不住呕出了一大口鲜血,强忍住胸口翻涌的气血,身形反转一跃而起,狠狠劈出一刀!   丧尸一步跨出,手臂凌厉出击,砰的一声,我是一片云身形翻飞而退,虎口开裂,一把苗刀几乎拿捏不住!   林风强忍住出手的冲动,他更希望通过这种高压迫使我是一片云产生蜕变!   我是一片云身形弓曲,双目充血,发出野兽般的怒吼,就听嗤的一声,后襟的那道口子又然开裂了一分!   就见我是一片云拔足飞奔,向着那头丧尸直撞而去,丧尸毫不退缩,迎面冲击而来!   林风正担心我是一片云这番莽撞会吃亏的时候,就见我是一片云身形微微一侧,居然巧巧的让过了丧尸的攻击,脚下使劲一绊,丧尸的身体顿时如腾云驾雾般飞了出去!   我是一片云毫不松懈腾身追击而去,数刀出击,又然在丧尸身上劈下了数道深深的伤口!   丧尸的身体猛然凌空翻转,十指如叉,簌簌声中,十枚锋利甲刀顿时怒射而出!   危急之中,我是一片云刀锋连挥,击飞数枚飞甲,身形硬生生的向一旁挪移了一分,却仍然被两枚甲刀击中了身体,好在没有被击中要害!   我是一片云身形甫落,不退反进,怒吼声中数刀出击,不料就听咔嚓一声,丧尸的一条手臂顿时被砍折!   如此一幕看得林风大为诧异,正当此时,就见丧尸的身体在古怪的声响中缩回了原先的模样,出击的力量和速度已大不如前,我是一片云当仁不让,一刀如电,嗖地将丧尸一颗头颅劈飞出去,战斗戛然而止!   原来如此!   这个五阶丧尸发动技能,强自提升了实力,却并不能持久,由于突袭不成,最终必然败亡无疑。   我是一片云吸纳了丧尸头颅中的炽热能量,周身骨节爆响,身体上的伤情也跟着大有回复,有些不好意思的走过来,挠挠剃短的头发嘿嘿一笑道:“老大,我升级了!”   “不错,有进步!”   听到林风的褒奖,我是一片云满脸春光绽放,自是高兴异常,只是眼眸中一种隐约的意味却不曾被林风看穿。   听到林风叹了口气,我是一片云知道他担心阿紫,不禁安慰道:“老大,吉人自有天相,何况阿紫聪明,不会吃亏的!”   “但愿如此吧!”   林风意外的发现我是一片云居然有心思细腻的一面,看着她微微一笑。   我是一片云脸蛋一红,不由得低下了头。   正当此时,林风的鼻中嗅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脸色立变,他三两步冲到拐弯处的街头,意外的发现十字街的街心出现了十多头野兽的尸体,那些大小野兽的喉管俱被割开,鲜血流了满地。   轰轰的爆炸声中,不远处的街头升起了几团浓重的蘑菇云。   与之相应的是,另一处的街角,也传来了数声强烈的轰鸣声。   林风的瞳孔急遽收缩,他隐隐猜到了一种可能,当即拉着我是一片云随意选择一个方向飞奔而去。   小夜便如一头忠实的狼犬,紧紧跟在二人身后。   接连不断的怒吼声从前方传来,如潮水般,越来越近。更为不妙的是,林风在暴乱的尸潮中意外发现了两个尤为高大的丧尸,粗粗判断,这两个丧尸起码达到了六阶!   林风拉着我是一片云回头便走,当转到另一处街道之时,已然发现这个方向也爆发了尸潮,许多瞪着血红眼睛的丧尸映入眼帘,一路狂奔而来!   当此危急时刻,林风的大脑飞速运转,迅疾选择了一家店铺,推门而入,放下卷帘门,牢牢锁死,而后飞快的爬上了三楼。   这个店铺处于街角处,并且地势开阔,便于瞭望,随时可以做出有利的判断,这也是林风选择这里最为重要的一个原因。   林风稍一巡查,庆幸的是并没有发现有漏网的丧尸潜伏在这里。   须臾之际,涌动的尸潮已然将这处交汇的十字街彻底吞没。   躲在暗处窥望的林风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因为他看到了几个从未见过的高大丧尸,从对方的行止判断,自己时下远远不是对手。   甚至还有几个精神类的无名丧尸充斥其中,如此看来,这一次要想轻易脱身是不容易了!   林风正盘算着如何逃走的一刻,却突然听到对面的窗户上传来一声啪的破裂声,他顺着声音看去,就见对面的那扇窗户上赫然出现了一个破裂的弹孔!   正在这一刻,又一颗子弹呼啸着破空飞来,轰然击碎了另一块玻璃,哗啦哗啦洒向了下方的尸群头上。   尸群闻声爆发,潮水般破门而入,短短一刻便彻底占据了那座店铺。   顺着子弹射来的轨迹望去,林风的视野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由得怒火中烧。   非常时刻再不容保守,林风当即指令潜伏在一座楼顶上的母虫,向着那个暗中下手的家伙飞射而去!   那人此刻又然连发数枪,由于枪管上加了消音器,并不会担心惊动附近的丧尸,显得洋洋自得,口中骂道:“尼玛,敢得罪我们老大,这次看你死还不死!”   那人正得意间,意外看到一个黑点快速飞过来,呼的一声,竟然兜转着呼地飞入了自己的耳孔!   不及反应之时,一股剧烈的疼痛贯入脑髓,当即眼前一黑,翻身跌落,死在当地。   杀了夜叉,林风向相反方位凝神看去,意外没有发现简雄的身影,心中兀自不平。   “还是不能留手啊!”林风喃喃自语。   “老大,这也怪我,没有及时向你说清那伙人的底细。”一旁的我是一片云低语自责道。   林风摇头叹息,忖思只能等到黑夜来临之际,或许才能找到脱身的办法。   重新命令母虫躲到对面的屋脊上,林风让我是一片云潜伏在暗处提防,这才打开储物袋开始仔细察看起来。   看着罗列的药品和卷轴,林风一个个认真对比揣摩,显得格外专注。   丧尸军团傀儡各自安静混在杂乱的尸潮中,并没有被识破。   翻看着那本《巫蛊真法》中所记载的各类符文,林风专心致志,深究其中真意,良久之后,虚拟的影像中,就见一个符文被缓缓拆分,化为一条条蠕动着的细蛇,游入虚空中消失不见......   眼中精芒一闪,第二个符文的形态继续勾勒而出。   林风的目光终于被一个看似普通的符形吸引过去,在一番番揣摩之后,心中怦然一动。   经过一轮轮的仔细推敲之后,林风让母虫驱动着一个四阶傀儡,穿越攒动着的丧尸大军,一步步慢慢脱离了十字街的街心位置。   此刻几乎不能透露出一丝精神波动,否则被那些精神类的丧尸发觉,后果不堪设想。   四阶傀儡一路逆行,走到一个合适的位置之后,林风让它停止了行动,原地待命。   而后,林风通过母虫开始对那个目标子虫实施计划。   这是一种匪夷所思的间接精神描摹,牵一发而动全身,而且又不能暴露出丝毫的精神波动,难度可想而知。良久,林风的额头涌出了数滴汗珠,我是一片云看到了,用手帕轻轻为他擦去,目光颇为柔和。   这种复杂的操纵之法,也是林风临机想到的,不管成与不成,反正也无损自身。   便如排雷,一招不慎,便会导致前功尽弃。好在这个符文并不是太过晦涩,在林风强大毅力的推动之下,识海内终于传来了一声令人欣喜的愉悦之音!   符文描画完毕,便是充能了。缓缓将自己的精神力,通过母虫在导引到子虫体内,便如涓滴之泉,一丝一毫,却源源不绝。   感受到一股莫名的精神异动,一个无名丧尸立时转过头,向着目标方向看去。   仿佛感受到了空气中包含的毁灭因子不断涌入那个丧尸傀儡的身体之中,无名丧尸双目中血芒暴涨,强大的精神威压扩散而出,无形的力量分开尸潮,无名丧尸给自身加持了一个迅疾术,向着那个子虫寄宿的傀儡飞奔而去!   无名丧尸很快赶到四阶傀儡的左右,口中发出古怪吟唱,木杖挥动,一团绿莹莹的火苗呼地射向了四阶傀儡。   而在这个刹那,终于充能完毕,林风当即下达了毁灭指令!   就听一声惊天动地的轰然爆裂之音,远远的,林风看到一朵庞大的蘑菇云冉冉升起,不由得微微张大了嘴巴。   由于感受到音波的刺激,丧尸大军顿时如潮水般向着那个方位冲击而去! 七十八、误判   人有七情六欲,必生执念!以魂息为导,蛊术为引,会通大巫之精诚遍察宙宇,可旁证他心世心道心,当孜孜以求,以期后臻圣明之境耳!时人以蛊为引,导入魔念,炼执为煞,旦夕间杀人无形!而一旦遭逢强寇,必被魔念所噬,魂飞魄散,化作埃尘!嗟乎,江河日下,世风沦落,而圣人之心渐远,人心不古,吾道不能为继,岂不痛哉!   当林风看到《巫蛊真法》中的这一段时,顿时怦然心动!   原来这就是意蛊的精髓之处,炼执为煞,杀人无形!   试想当日花三娘倘若对自己动手,自己哪有反击之力!   倘若不是自己进入灵修世界之中,经历连番生死熬煎中的炼心之苦,没有坚忍的强大意志,刚才隔虚描摹的那个毁灭符不可能会取得成功。   一念所至,林风伸手一招,虚空之中,一个熟悉的符文鱼极其灵动的游入自己手中,它蕴含着极其繁奥的规则力量,联通天地,充满了无尽的活力。   这个符文鱼正是林风在进入噩梦之海时从天地间费尽心机捞取的其中一枚,时下在林风看来却包含了不一样的意味,手指伸出在虚空中连连勾勒,一个个小小的符文游弋而去,和那一枚庞大的符文鱼连连碰撞,激射出瑰丽神奇的火花!   这一刻林风的左目中泛出微微的银色,凛然如神。   时间如流,几乎转眼之间,黑夜无声降临。我是一片云和小夜两个一左一右,静静守护在林风的身侧,在这一足不慎便会濒临存亡的冷酷末世,一座小小的楼房中,竟然散发出如家一般的温暖气息。   良久,如雕像一般的林风微微舒了一口气,目中精芒熠熠。   这一刻,他对符文学的理解已进入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善恶一念,关键在于如何运用,无论正邪黑白,一切有为法都可为我所用,挡我者,侮我者,祸我者,我林风定然要让其付出惨重代价!   林风如是总结。   林风看着我是一片云,报以致歉一笑,悄悄站起,透过窗缝,看看外面的街道。   就见黑暗的街道上,成百上千的丧尸密密如织,两头尤其高大的高阶丧尸如王者一般站在中央,直如魔神一般。   心念一动,一个四阶傀儡悄然向丧尸大军外围走去,这一次植入意符的过程显得轻车熟路,并且林风还做了细微的改动,使得那个勾勒而出的意符看起来更趋圆满!   其后,随着精神力的缓缓注入,天地间的毁灭因子如泉流涌来,由于林风掌控的极是细微,并没有引起几个无名丧尸的注意。   直至充能结束,那个四阶傀儡便如一个炸药包一般,随时都会爆发出毁灭的力量。   两次的意蛊施为,使得林风看起来颇为疲惫,精神力消耗了一多半。   林风长舒一口气,心念微微一动,一个无名丧尸的眼中血芒暴涨,如飞一般向着那个四阶傀儡扑去。   在无名丧尸即将发起攻击的一刻,不料那个四阶傀儡突然一跃而起,双臂一合,居然紧紧的抱住了那个无名丧尸的身体!   这诡异的一幕果然引起了其中一个高阶丧尸的注意,那高阶丧尸低吼一声,身形一跃数丈,几乎呼吸之间便来到了两个丧尸的前方,大手一翻凌空迅疾拍下!   石破天惊之时,一股磅礴的毁灭力量迅疾爆发!   汹涌的气浪向周边狂飙突进,高阶丧尸高大的身形踉跄后退,轰然撞塌了身后的两道墙壁,烟尘冲天!   而周边一些零散的丧尸被震得七零八落,尸骸如雨,漫天洒落!   良久,硝烟散尽,在中央位置出现了一处坑洼,而抱在一起的两个丧尸早就消失无踪,显然已被这番强大的力量撕碎。   朦胧月色之下,身躯破败的王者丧尸怒冲而起,在街道两侧连连冲撞而出,就见一排排屋舍纷纷被其撞塌,使得大地震撼不已。   而这连番的动静自然引动了丧尸大军的注意,片刻之间,尸潮向那个方位奔涌而去,十字街心处顿时显得空旷了起来。   意外的是,另一个高阶丧尸居然没有被吸引过去,使得林风心头狐疑不定。   杀不杀?如何杀?倘若杀不掉又如何?   身临末世,要的就是心无所碍的一股率意!倘若心有所滞,必然会影响到之后的修为进境。   杀是必然。但必须精筹细划,否则便是愚蠢和蛮干。   扫视储物袋中各类奇异蛊虫和毒剂,林风不觉信心满满。   朦胧的夜色里,林风遥控着那个五阶傀儡缓缓向一处僻静的街道走去。   不是万不得已,林风还不舍得动用这个唯一的五阶怪物,而现在,自己的精神力已不足再次施展意蛊之法,只好将这个五阶傀儡舍弃掉。   五阶傀儡走到较远的距离之外,回望那个高阶丧尸的方向,低吼了两声,将左右的障碍物接连推倒,使得几个游尸顿时被吸引了过去。   高阶丧尸微微看了那个五阶傀儡一眼,仍没有动作。   五阶傀儡轰然拍动胸脯,向着那个高阶丧尸接连发起怒吼,高阶丧尸血瞳精芒一闪,身形微微一震,一股至强的力量顿时将尘埃激荡而起!   高阶丧尸知道对方在挑衅,已经颇具智商的它仍然看不出对方这种无聊行为的目的,如此悍不畏死的儿戏仍然不足勾起它的兴致,所以,高阶丧尸仍旧没有动!   五阶傀儡连番出击,将几个走近的丧尸转眼间拍死,一边攫食着脑髓,一边低吼着看向高阶丧尸!   这可是赤裸裸的挑衅了!   杀害低阶同类,这不仅是挑战尊严,更是在挑战丧尸王国的既定规则,不能被允许!   高阶丧尸的眼中血芒暴涨,身形一跃而起,掠过长长的虚空,直扑五阶傀儡而去!   五阶傀儡回身便跑,然而它的速度比起高阶丧尸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高阶丧尸瞬间越过了五阶傀儡的身体,身形一转,大手一挥猛然捏住了五阶傀儡的头颅,便如捉拿鸡鸭一般轻松!   高阶丧尸手中略微带上点力道,一颗腐烂的头颅立时被揪了下来,高阶丧尸将这个卑微家伙的头颅托到眼前,细细察看,妄图能找到一些不明白的因由。   良久,高阶丧尸的眼中浮现出迷茫的意味,手指收缩,顿时将五阶傀儡的脑壳捏得粉碎!   这晚的残月又细了一分,隐约照见高阶丧尸魔神一般的躯壳,直如雕像一般静止不动。   林风盘膝而坐,从储物袋中找到一粒丹药服下,渐渐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   他要赶在天明之前,尽快恢复一些精神力,以便实施既定计划。   由于丹药的辅助,一两个时辰之后,林风的精神力堪堪恢复了近半。   “一直等我回来,哪也不要去!”   林风说的不容置疑,我是一片云没有反对,忖思自己实力不够,去了反而是累赘,心中却自有打算。   叮嘱之后,林风悄然拉开窗户,一跃而下,另一个弱小的身影紧随而去。   一主一仆悄然出击,将街头几个残余的丧尸一一击杀。   林风招来了无名丧尸傀儡,这是他准备为高阶丧尸献上的大杀器。   而这一次意蛊的实施过程尤显漫长,原本积蓄的精神力短时间之内几乎耗空,使得林风的脸色看去极为苍白。   由于无名丧尸的周身被布下一连串符文,使得从外表看来,几乎与平常无异。   这个时候,东方已微微发白。   林风咬牙服了一粒凝神丹药,驱动着几个傀儡向着高阶丧尸的方向缓缓而去。   微明的天光照见高阶丧尸腐烂而狰狞的面孔,如雕像般一动不动。   几个傀儡距离高阶丧尸已经越来越近。   一个傀儡走到高阶丧尸的面前忽然站着不动了,喉咙中动了动,发出古怪的声响,伸出手碰了碰高阶丧尸坚硬如石的躯体。   高阶丧尸依旧不动,仿佛睡着一般。   这个时候,一个肉红色的甲虫慢慢顺着傀儡的手臂,爬到了高阶丧尸的后背上,一动不动。   工夫不大,甲虫产下一个卵粒后,接着又爬向了其他位置继续产卵。   一粒粒肉红色的卵体牢固附着在高价丧尸坚硬的体表,微微散发出晶亮之色。   这一产卵的过程一如林风所料,果然并没有被高阶丧尸发觉。   这个傀儡完成使命之后缓缓走开,另两个傀儡也若无其事般走了过来,相继将蛊虫传递到高阶丧尸身体上。   腐蚀,麻痹,虚弱,吞噬,等等若干蛊虫,是林风为这个高阶丧尸精心挑选的。   一个时辰之后,悄无声息之中,这个高阶丧尸的躯体上已粘满了一个个各色的卵粒。   慢慢的,一个个卵粒无声中破裂开来,散发出恶臭的汁液流出来,涂满了高阶丧尸的周身,好在高阶丧尸没有味觉,仍旧无动于衷。   渐渐的,高阶丧尸坚硬的体表被微微剥蚀了一层,与此相应,麻痹药剂发挥功用,同样骗过了高阶丧尸的警觉。   非精神类的丧尸,果然警惕性还是不够啊,不过这些却便宜了自己,林风暗喜。   此刻,一个个小小的食腐甲虫终于孵化而出,凭借腐蚀的药力打开的缝隙,相继钻入了高阶丧尸坚硬如石的皮层之下。   突然,高阶丧尸发出震天的怒吼,劲气贯体而出,当即将大部分尚未孵化的虫卵震碎!   高阶丧尸一步跨出,蒲扇般的巨掌连挥,将眼前的几个四阶傀儡立时拍成碎渣!   这个时候,无名傀儡突然诡异的出现在了高阶丧尸的眼前,脸上居然露出诡异的一笑!   高阶丧尸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在他回身欲走的一刻,却发现身体的动作变得僵硬了许多,居然有些不听使唤。   这个时候,无名傀儡突地向前一扑,悍然抱住了高阶丧尸的身体!   空间忽然诡异的向中央急遽塌陷,跟着,一股毁灭的力量向四周磅礴爆发!   周边的屋舍和墙壁被这种巨大的毁灭力量相继震塌,街心处赫然现出一个大坑,烟尘散尽,高阶丧尸破败的身躯出现在了林风的眼中。   从上到下,大部的血肉被剥离干净,露出了白森森的骨头,一条腿支离欲断,腹中空空,一眼便看到对面。咔嚓一声,高阶丧尸的身形忽然一顿,几乎随时要倒在地上!   嗖地一声,林风和小夜从屋脊上飞跃而下,站在了高阶丧尸的对面。   高阶丧尸瞪着血红的眼睛注视着这个幕后的仇敌,忽然仰空嘶吼一声,身体当中出现了一圈巨大的黑洞,而空气中的生息顿时如潮水般涌来,就见高阶丧尸的骨骼和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回复,随着时间的推移,身体愈见饱满!   不远处的几个方位接连传来回应的怒吼声,林风知道已经惊动了尸群,若然不能尽早结果掉这个大家伙,后果可想而知!   不能再让它恢复了!   林风拔出一口剑,一跃而起,砍向了高阶丧尸的头颅!   那剑的表面看似黯淡无光,却镌刻着极其繁奥的符咒,正是一把蕴含着庞大杀伤力的符剑。   轰的一声,火花四射,巨力反震而来,林风顿时如腾云驾雾倒飞出去,等落到地面,又连退数步,才稳稳站住,胸中气血翻涌,嘴角止不住溢出一道血线。   这究竟是一头几阶的丧尸?遭受了麻痹和弱化之后,居然依旧这般强大!   自己和对方相差太远,看来这次真的误判了!   林风的嘴角泛着一丝苦笑,隐隐中仿佛看到无尽的丧尸大军向此处合围而来,跟着,他在那头高阶丧尸的眼中看到了一种漠视和嘲弄的意味。 七十九、柳暗花明   高阶丧尸双臂高举,仰天嘶吼,丧尸大军如潮水般奔涌而来,然而高阶丧尸周边数十丈之内的地域仿佛如一块禁地,尸群甫一踏入,顿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朽骨化,最终相继倒地,被后继者踏成碎渣!与之相应,高阶丧尸遭受重创的身体恢复得越来越快,肉芽如草一般钻出腐肉,快速孳生!   这可不是一般的六阶怪物,即便是,也起码属于六阶中的精英,抑或是王者!   这怪物的召唤和恢复技能在林风看来是何等逆天,只要有同类存在,这个高阶丧尸已近乎不死之身!   “小夜,走!”   小夜听到林风的指令,双足踏地,嗖地飞射而起,顿时跳上屋脊,几个纵跃之后,很快消失不见。   高阶丧尸血红的双目死死锁定林风,忽然一跃而起,单掌泰山压顶般拍了下来!   而在这性命攸关的一刻,林风的身体却诡异的消失了!   轰的一声,在林风消失的当地出现了一个洼坑,眼见猎物从手缝中逃脱,高阶丧尸暴吼如雷,显得尤其愤怒,高大的身形左冲右突,当场将周边一众的丧尸撞得漫空横飞,而街道两侧的几间楼房瞬间被撞塌下来,尘土冲天扬起!   高阶丧尸的一番折腾直接导致数十个丧尸转眼间被粉身碎骨,慑于威势,那些低阶丧尸终于停止了前进,环伺在高阶丧尸的附近,中央地带被包围成一个圆形。   高阶丧尸失去了仇敌,怒火渐渐平息下来,又然变成了一具石化般的雕像。   而此刻的林风却置身数丈之下的地底。   生死一线的时刻,林风终于启用最终保命的底招——遁地符。   蛊宗杀人无数,仇家难以数记,为了保命,自然是狡兔三窟,而这个遁地符就是其中之一的手段。   这个遁地符的有效时限是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后倘若施法者不能设法逃脱,就会被泥土埋没,窒息身亡。   这个问题林风不可能事先没有考虑到,他此刻早已取出一个炼化的蛊物——穿山甲,此物本就极擅长挖掘,利嘴处又被花三娘加持了符咒,此刻放出来,便如游鱼入水,很快就在林风的前后左右开垦出一个丈余的空间来。   林风给穿山甲喂了点食物,随即收入储物袋之中。   仰望着头顶上的高阶丧尸,此刻那东西的身体看似恢复,其实,仍有一部分蛊虫被掩盖在皮肉之下,不停的产卵,孵化,林风默念控蛊之法,驱动着麻痹蛊虫不停分泌毒液,使得本就中毒的高阶丧尸,知觉愈发迟钝,随着大批食腐蛊虫向纵深缓缓掘进,毒素侵入的越来越多,在高阶丧尸发出最后一次剧烈颤抖之后,终于彻底静止了下来!   林风依旧不放心,役使着食腐甲虫一点点啃食高阶丧尸坚硬的皮肉,随着越来越多甲虫的加入,这个高阶丧尸的身体表面已经千疮百孔。而虚弱甲虫和麻痹甲虫的毒液叠加之后的效果,更是显著,使得高阶丧尸的防御力大幅下降。   就见几个甲虫钻出高阶丧尸的体表,很快爬到头颅上,顺着七窍钻了进去。   毒素很快扩散到高阶丧尸的脑部,直至此刻,这个高阶丧尸终于彻底沦陷!   这最后一步也是林风的刻意试探,在确认无虞之后,躲在一旁暗中待命的翾翼迅速出击,用最短的世界顺着耳道钻进了高阶丧尸的大脑之中!   高阶丧尸发出一声绝望的低吼,而后一双血瞳彻底暗淡下来。   没想到原来以为极其艰险的一战,瞬间柳暗花明,戛然而止!   看来对于花三娘馈赠的这些蛊虫真得要好好研究一番,或许日后杀起怪来会更有成效!   嗡的一声,一股汹涌的气劲爆体而出,一种极其温润的舒适感遍体袭来,心中颇为愉悦。   升级了!   然而更大惊喜还在后面,汹涌的气血之力一经突破之后,继续快速膨胀,须臾之际又然冲破巅峰!   我靠,居然直接突破到四阶了!   此刻,由母虫传送而来的那种强大力量并没有停止,犹如潮水般继续灌注而入。   体内的气血之力急遽攀升,林风心头颇为忐忑,忖思,难道真的会突破五阶不成?   终于,那股输送来的能量在濒临四阶巅峰的一刻,缓缓停了下来!   真尼玛生猛啊!   林风心中感叹,未曾想这个高阶丧尸居然给他带来如此多的惊喜。他略一查看一下母虫,惊喜的发现,这个母虫居然也连升两级!   假如母虫原本产下的虫卵属于一阶的话,如今升级后的母虫则可以直接产下二阶虫卵,如此,傀儡的力量也自然会水涨船高。   林风心中稍一盘算,让高阶丧尸体内的蛊虫停止了破坏活动。   林风的打算是,其一,自然要将这个高阶丧尸炼成傀儡。其二,将这个高阶丧尸炼成一个活的移动毒库,并将各类蛊毒当成攻击手段,这样,肯定会让这个高阶傀儡变得更强大,攻击也会收到奇效。   试想一边有蛊虫的配合,一边辅以强大的攻击,这样的对手实在是太可怕了!   感叹之余,林风对那个神秘的蛊宗顿生敬畏之心,一如花三娘那样的人还是少得罪为好。   心思通透一刻,林风通过母虫发出指令,就见高阶丧尸连番出击,当场将尸群中少数几个无名丧尸拍死!   少了精神类丧尸的干扰和威胁,母虫大胆出击,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就将林风手底的傀儡军团扩充到了三位数之多。   林风并没有立刻钻出地面,继续驱使母虫制造傀儡。升级后的母虫繁殖力更为惊人,一边吸纳目标的能量,一边快速产下卵粒,而后,钻出脑壳迅速飞向下一个目标。   几个五阶丧尸由高阶傀儡出手制服后,母虫随后跟进,迅速瓦解。到了傍晚时分,这条街道上的所有丧尸都归入了傀儡大军的阵列,林风盘算一番,包括高阶傀儡在内,自己的傀儡军团一共有475个成员。数量看起来似乎不少,但林风意外并没有产生些许的精神疲惫,感觉精力仍然有余。   同样,在傀儡制造的过程中,一份份能量被林风纳入体内,隐隐中感觉又然触摸到了即将突破的边缘。   林风这一次并没有唤出穿山甲,重拳连番出击,最终一跃而出。   掸落尘土,环顾林立的傀儡军团,林风的心中充满了成就感。   一段信息突然翻涌而出,林风心中念头一动——召唤!   就见周围的傀儡军团齐刷刷转头看过来,行了一个整齐的注目礼!   此刻一个黑影飞跃而来,乖巧的依偎在林风的身侧,不是小夜又是谁?   升级太快,根基自然不稳,来日还要好好抽空细细梳理一番。手掌展开,一朵绿莹莹的魔火瞬间点亮,心念一动,魔火黯然熄灭,紧跟着,手心中一道银色的电蛇滋滋冒出,手握成拳,电蛇消失不见,林风的身体突地一步跨出,瞬间诡异消失不见,再次出现的时候,已处身丈余之外!   这些技能都是从怪物身上吸纳融合后所得的,隐隐中,林风有了些体悟。   “你们的技能、能力包括宠物等,将被系统封印,你们会变得和当初未进入灵修世界时一样平凡,而一切的力量都需要你们从零开始,自行摸索和锻炼,并在一次次战斗中激发出潜能,继而最终觉醒传承血脉!”   主脑的话语瞬间在耳畔响起,时间仿佛回到最终离开新手镇前的一刻。   什么是传承血脉?如何觉醒传承血脉?   而末世的世界,规则重组,对于自己,对于那些不知名的幸存者,既是挑战,更是机遇,丛林法则,优胜劣汰,最后能够幸存的必然是精英!   手掌一翻,一朵魔火和一道闪电同时出现,虽然并不明白其中的生发缘由,但林风认为这就是激发出的身体潜能,比如阴阳五行,金木水火土,等等,自然永恒,大道无限,一切都要自己亲自去感悟和掌握。   心有多大,世界便有多大。   林风想起了一句名人名言。   这个世界为我而在,因我而具有意义,我林风会一步步逆流而上,挑战巅峰!   忖思了一下,林风让母虫躲入高阶傀儡枯草般的乱发当中,而后指令高阶傀儡向十字街的方向走去。   高阶傀儡很快走到了十字街心,转了个弯,奔另一个高阶丧尸的方位大步流星而去!   高阶傀儡一路如风,将一个个低阶丧尸撞得漫空横飞,短短一刻便来到那个双胞胎兄弟的面前,一双血目死死盯住了对方的眼睛!   对面的高阶丧尸的眼中瞬间出现了迷乱,蛊惑生效!   潜伏在暗中的林风长舒了一口气,继续加大了精神输出,就见高阶丧尸的脑袋忽然剧烈震动,身形微微晃了一下,似乎要即刻栽倒下来!   说时迟,高阶傀儡食指如剑迅速出击,噗的一声猛然插入对方的左目中!   食指嗖地拔出来,不容稍懈之时,母虫已顺着对方受创的血孔射了进去,时下母虫的身体几乎硬如钻石,顺着创痕而入,直如摧枯拉朽,呼吸之间便一举攻入了高阶丧尸的脑中!   在一番剧烈的挣扎之后,高阶丧尸缓缓平静了下来。   附近的几个精神类丧尸见此异状,正要逃走,早被先前的高阶傀儡赶过去,连番出手拍死在当地,顺手间将目标脑中的能量吸纳掉。   吸纳了第二个高阶傀儡的巨大能量,居然仍没有突破到五阶,林风隐隐觉得缺乏了什么,却又似是而非,无从勘破端倪。 八十、巧计   林风继续驱使母虫制造傀儡,升级后的母虫对付五阶丧尸也并不费力,更遑论普通的四阶丧尸,往往转眼间就搞定了目标,傀儡军团的的数量在稳步扩张。   林风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对,虽然升级后的母虫效率得以提高,但似乎还是笨了点,为什么不能促使子虫进化,直至升级为第二个母虫?   想了想,林风招来了母虫,让其在自己的手心产下一枚卵粒,随即将体内的一丝真息导引而出,将那枚虫卵包裹在内,在真息的温润滋养下,不久之后,那枚卵终于孵化而出,一个小小的子虫出现在眼前。   子虫贪婪的吞食真息中的养分,转眼之间那一团真息便被吃掉了十之八九,而子虫的形态也长大了不少。这个时候,子虫意外停止了进食,林风看到子虫的发育形态并不完善,那团养分尚且有余,不觉狐疑起来。看了一看趴在一旁的母虫,立时明白了其中缘由。   林风向母虫下达指令,让其撤销掉天性中的本能压制,果然,随着母虫天性压制的取消,子虫就像一条被解除掉束缚的恶狼,开始疯狂吞食掌心剩余的养分。   林风接着又导引出一团真息,继续饲喂子虫。子虫在吃掉了多半的养分之后,体形已经长大到最初那个母虫的大小。林风将意念捻成细丝,导引到第二个新生的母虫体内,很容易的植入了一个意蛊,而后对着第二个母虫自言自语道:“去吧,去繁育属于你的王国,随时等着我的召唤!”   母虫在林风的手心爬行数圈,嗡地飞了起来,转眼消失不见。   于是,林风如法炮制,继续开始培育第二个母虫。   林风倒并不担心母虫超出自己的感知范围,他在意蛊中施加了毁灭因子,一旦母虫试图挣脱精神束缚,立即便会自取灭亡。何况,随着自己修为的提高,精神力也会跟着进展,而母虫便如一只放出去的风筝,总是无法逃脱自己的最终掌控。   这个母虫的意识极其薄弱,播种意蛊要容易很多。而当初花三娘对林风施加的意蛊,只是简单的附加了一个意识印记,过后不久便会消失。被施蛊对象精神力愈是强大,意蛊植入难度越高,手法愈趋繁琐,一旦失误,对施法者和受体都会带来一定的精神冲击,严重的还会导致精神错乱,甚至于成为疯子。   林风一旦投入某事,往往极其专注,废寝忘食,孜孜以求。   时间飞快流逝,最后,林风一共培育了十只新的母体,并且全部放飞了出去。   看着手中的那个原始母虫,环顾一下左右的数百傀儡军团,林风隐隐感到自己走入了一个误区。   所谓兵贵精不贵多,四阶傀儡的战斗力极其低下,如若要等其慢慢升级,形成强大战斗力,岂不要等到猴年马月!并且,这些低阶傀儡行动迟缓,极大的影响到战斗效率,对自己并没有太多帮助。   这些琐事还是留给那些新生的母虫去做吧!   招来两个强大的高阶傀儡,将麻痹,腐蚀,虚弱,等等蛊虫全部植入其身体内部,让这些蛊虫同归于大脑中子虫的麾下,统一指令,便于临机决断,发挥高效战力!   本身高阶傀儡的防御力已经惊人,林风又在其体表画下繁密符咒,好在凭借不弱的精神力和悟性,最终顺利完成,如此,这两个高阶傀儡的身躯已无异于铜墙铁壁,无疑成为林风身边强大的哼哈二将。   林风回到了当初那个楼里,我是一片云看到他平安归来,自是高兴异常。   暮色降临,林风盘膝而坐,细细梳理,印证所得,一面继续反刍《巫蛊真法》中的要旨。   楼下,两个铁塔般的高阶傀儡如雕像般守卫在左右,直如地狱魔神一般,凛然慑人。   闲话休提,一夜弹指即过。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射入窗户,林风霍然觉悟,当下精神回满,只觉浑身充满了气劲,一跃而起,一拳倏然出击,顿时传来一声巨大的气爆之音!   一旁的我是一片云被惊醒,心中好生羡慕,忖思,自己什么时候也能打出这气爆的一拳?当下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林风粗粗估算,这一拳的重量几乎接近了千斤!   二人稍稍整理停当,下得楼来,开始了新一天的猎杀和升级。   近五百的傀儡军团直接被林风遗弃,让其自生自灭。   于是,林风,我是一片云,小夜,还有两个高阶傀儡,组成了一个新的团队,开始沿街猎杀。   面对四阶和五阶的丧尸,林风基本没有什么兴趣,往往由我是一片云和小夜两个各自出手消灭,而战利品自然属于他们两个所得。   随着杀戮数量的增加,我是一片云愈显自信,手中苗刀翻飞,一个个丧尸眨眼之间被分为数段!   看着前方即将踏入的街道,林风瞳孔一缩,知道这里已是外围和闹市的分界线,一旦踏入,后果难料。   忖思再三,林风决定单独前行探路,让我是一片云带着小夜和两个高阶傀儡,在外围附近猎杀升级。   一步步走入眼前这条宽阔的街道,路面完全被一层茂密的植被覆盖,两侧楼房上飞挂而下的藤萝如瀑,其中不时传来诡异的声响,让林风倍加警惕。   街道上意外看不到一头丧尸的影子,平静的表象之下潜伏着莫测的危机,林风决定离开毫无遮掩的路面,进入楼栋中搜索。   在他刚刚要踏入一座楼房的一刻,就见一条碗口粗的长蛇嗖地飞纵而出,嘴巴张开到了极限,凌空咬来!   林风身体一斜,手中符剑提掠而上,嗤的一声,顿时将那颗丑陋而又恶心的脑袋砍落在地!   他时下艺高胆大,更增符剑威势,出手之际,果然一招毙敌!   取到一颗绿色的晶石,吸纳之后,顿感一股清凉之气涌入胸膛,精神为之一振,便如二月春风,令自己的身体充满了活力。   一道暗影从天空快速移动而来,即将落地的一刻,瞬间从大道中央一掠而起,铁爪间早扣住了一头怪兽,顷刻间扶摇直上!   那怪兽拼死挣扎,屡屡撕咬秃鹫的躯体,却被秃鹫的尖喙闪电啄死,转瞬间被囫囵吞入肚腹之中。   林风哑然,再次感受到了自身的脆弱。   那秃鹫的力量尤其强大,如能战而胜之,肯定大补!只是说出来容易,做却是很难。然而越是看来不可能实现的事情,越是勾起林风的兴趣,大脑中快速盘算,终于定下一计。   林风当下进入了眼前的这座楼房,一番搜索之后,很容易就捕捉到几头巨鼠。林风将几个蛊虫喂入巨鼠口中,随后将几头巨鼠全部抛到了楼外。   蛊虫当即在巨鼠肚腹中发作,巨鼠负痛惨叫不已,挣扎着相继逃到街道中央,却被几头暗伏的无名怪兽轻易擒获,转眼分食殆尽。   须臾之际,再次进入怪兽体内的蛊虫终于发作起来,那种撕心裂肺般的痛楚,令一头头怪兽嘶吼不已,当即将厚厚的植被尽皆掀翻,街道上一片狼藉。   而这混乱的一幕终于吸引了上空秃鹫们的注意,一头头庞大的秃鹫如乌云般飞掠而下,在各自截获战利品之后,重新飞入上空。   躲在暗中的林风平心静气,静静等待时机。   就听一声尖厉的长鸣刺破长空,林风放眼望去,就见一头秃鹫在空中连番翻卷,突然间犹如折翼一般直直栽落下来,中途双翅一振,挣扎着想重新飞上云霄,却终于失去控制,轰的一声,摔落大道中央!   秃鹫属于天空中的王者,而一旦进入地面,早已被一头巨大的野兽盯住了!   就见那野兽的模样宛如一头极其夸张的狮虎兽,此刻从一旁茂密的绿化带中纵跃而出,悍然扑向秃鹫!   秃鹫虽然中了林风的蛊虫,时下犹有反击之力,双翅一扇,尖喙倏然出击,砰的一声,和狮虎兽的前爪撞在了一起,火花飞溅!   不料腹内蛊虫发作,秃鹫缩成了一团,被巨力反震出去,瞬间滚到数丈之外!   狮虎兽得势不饶人,身形一跃而去,狰狞的巨口张开,悍然咬向对方的要害,危急之中,秃鹫的铁爪猛然探出,砰地击中了狮虎兽的腹部,而狮虎兽却忍住剧痛死死咬住了对方的脖领!   两个野兽瞬间纠缠在了一起,在厚厚的植被之上连番翻滚,潜伏在附近的大小野兽顿时被惊得纷纷逃窜而去!   在经过一番殊死搏杀之后,双方似乎都精疲力竭,倏然分开纠缠的身体,退到两侧,连喘粗气,血红的眼睛死死盯住对方,各自蓄力,等候战机。   突然间,秃鹫的身形呼啦啦飞了起来,脖颈仰天长唳,便如杜鹃啼血,中途翼翅有力凌空一击,就见一道青色的光刃出现在中央虚空,闪电般劈向狮虎兽的脑袋!   狮虎兽身形潜缩,随即展开,獠牙之口猛然张开,就见一团浓烈的火焰呼啸喷出,刹那间和青色的光刃轰的撞在了一起!   一团磅礴的气浪在中央急遽爆发,两旁的对垒者顿时被震飞出去,口目中俱渗出艳红的血汁,惨嘶连连。   眼见秃鹫和狮虎兽两败俱伤,机会稍纵即逝,时不我待,林风当机立断,身形飞射而出!   正当此时,就见一个影子如大鸟般从上空呼啸而过,随即传来啧啧赞叹道:“兄台端的好算计,这份战利品分我一半如何?我只取那猛兽则可!”   “也好!”林风点头同意,时下,危机重重,何况两个猛兽死而不僵,贪多不烂,这反而是最佳选择。   此刻大道中央的野兽早已被驱逐干净,林风毫无所碍冲到那秃鹫的一旁,符剑连连出击,火花飞溅,居然伤不了秃鹫一分!   稍一盘算,林风躲过秃鹫的垂死反击,变砍为拍,剑身频频拍中秃鹫的脑袋,秃鹫身形踉跄,最终一刻终于倒在了地上,似已死去。   林风捉住秃鹫的脖颈,负在背上,向原来的那座楼房飞奔而去。   与此同时,另一个莫名来客也得了狮虎兽,奔另一处僻静角落去了。   林风进入楼房,来到一个僻静房间内,放下秃鹫,又唯恐这东西没死,运转全身气劲,照着秃鹫的脑袋连击数下,就见秃鹫的口目中血如泉涌,再无声息。   一颗青色的晶石钻出秃鹫的脑袋冉冉升起,在意念的召唤下,呼的飞入林风的掌心。   强大真息灌体,轰的一声,林风的整个身体顿时如气球般膨胀了起来! 八十一、宿敌   四肢中仿佛充满了无尽的力量,林风低吼一声,所有的力量瞬间灌注到拳头上,砰的一声轰击在眼前的一道无形的壁垒上!   壁垒向后快速退去,与此同时,一道强大的气劲反弹回来,将林风震退丈余。   变形的壁垒转眼复位,如一道坚不可摧的绝壁,横亘在幻想的虚空之中。   一种莫名的意味涌上心头,本以为吸收了秃鹫的晶石可以顺利突破到五阶,没想到看似近在咫尺的差距,却依然犹如一道横隔的鸿沟,难以逾越!   这里面到底缺了什么?为什么四阶升五阶难度这么大?   对此,林风倒并不灰心,反而充满了对未知领域的无限索求欲望。意识中好似捕捉到了什么东西,身体一跃而起,飞快冲出了房间,沿着楼梯拾级而上,一头巨鼠突地迎面撞来,脚下依旧不停,符剑惊飞而起,嗤的一声,巨鼠身体两分,意外的是鲜血竟然还没来得急流出,林风已从开裂的中央一穿而过,继续向顶楼冲去!   林风用最短的时间来到楼顶上,身形一跃,跳到拐角的狭窄围栏上,盘膝坐下,闭目进入念想之中。   没想到林风一坐就是半天工夫,整个人犹如雕像一般,和整座楼房融为一体,动也不动。   一丝无形的微风穿过耳畔,将一缕头发吹了起来,天空中风云变色,须臾间变得黯淡无光,雷声震撼,一道爪牙张扬的电蛇顷刻间从天而降,落入楼宇间的虚空之中!   林风的眼睛倏然张开,手掌一展,一丝无形的力量被约束住,却竭力想挣脱而去!   而在林风目光的投影之下,这丝力量渐渐开始蜕变,起初蠕动如蛇,转而收缩在一起,越聚越小,最终凝聚为一个透明的小点,瞬间释放开来,变成了一枚灵动的符文,如鱼一般快速兜转起来!   这是什么?   地火水风,世界四大本源,风究竟是什么?   它是虚空之子,可强可柔,可寒可烈,亦阴亦阳,自由穿梭世界,随意摧折万物,无形无相,从无中生出,春生秋杀,轮回游猎四季!   林风手掌一翻,将这枚符文拍入印堂之中。   双掌一展,遥遥相对,缓缓向中央合拢,无形的力量从空气中汇聚而来,渐渐被压缩到了极限,林风低喝一声,双臂一开,一道无形的刀刃倏然向前方劈出,古怪的声响中,空气中被撕开一道黑色的缝隙!   “好手段,兄台尚未跻身五阶,竟然已感悟最为晦涩难明的风之本源,佩服,佩服!”   随着拍掌声中,就见一个衣冠楚楚的年轻人信步走了过来,林风转首望去,正是刚才和他瓜分战果的那个陌生来客。   那人洒然一揖道:“所谓遇见即是缘分,在下隐盟唐旭,见过阁下!”   此人冒昧而来,敌友不明,末世人心险恶,林风暗中提防,依旧还了一礼道:“不必客气。”   那人笑道:“鄙人久滞于四阶,今日托兄台洪福,终于一举突破到了五阶,这个人情却不能不还的!”   林风微微一笑道:“倘不是朋友及时出手,要独自对付两头受伤的凶兽,也不是容易的事,所谓见财有份,各取所需,该是你的,就是你的,该是我的,也跑不了!”   “兄台好豁达的胸襟,佩服!”唐旭赞道:“末世险恶,鄙人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兄台不要怪罪!”   林风见他话中有话,淡淡一笑道:“朋友请讲!”   唐旭叹了口气道:“兄台可听说过隐盟这个门派?”   见林风摇头,唐旭续道:“末世险恶,生存大难!我隐盟盟主受命于危难之中,挺身而出,联合各大修真门派,强强联手,共谋那冥冥中一线生机!兄台乃年轻一辈中少有的俊杰,是以鄙人冒昧相邀兄台加入本派,凭借本派强大资力,定可相助兄台早日突破,成就一番壮举!”   林风双眉微皱,叹了口气道:“多谢好意,我一个落拓惯了的散淡之人,恐负所托,其实难当重任,还请朋友见谅!”   唐旭见林风毫不犹豫拒绝,脸上依旧波澜不惊道:“兄台不必急于拒绝,我隐盟的大门始终向你敞开,所谓多个朋友多条路,个人势单力薄,终究有限!”   正说话间,就听一声凄厉的嘶吼划破长空,林风脸色立变,此刻向着唐旭草草打个招呼,一跃而去。   望着林风远离的背影,唐旭冷冷一笑,自语道:“隐盟发出的邀约还从未落空过,你也不例外!”   林风下得楼来,一路飞奔,远远的就看见几十个人各持家伙,将我是一片云和小夜紧紧包围在当中,十多个挠钩和绳索紧紧的缠住了两个高阶傀儡的身体,那些人一面进攻,一面威胁,显得颇为得意。   “尼玛,竟然可以将两个金刚尸炼成宠物,赶紧投降交代,兴许爷爷一时半会高兴,会赏你个痛快的死法!”   “做梦!”我是一片云手中苗刀翻飞,当即将那些人稍稍迫退。   不料一个家伙抬手便是一枪,我是一片云手臂中单,苗刀握不住,呛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由于母虫被林风带在身边,两个高阶傀儡失去首脑指挥,并没有充分发挥战力,此刻突然低吼一声,猛然将缠身的绳索一一崩断,蒲扇般的大手连番出击,顿时将几个猝不及防的敌人拍倒在地!   “不要留手,杀了他们!”一个敌人嘶声喊道。   千钧一发之时,就见两个高阶傀儡周身皮肉开裂,数之不尽的甲虫快速钻了出来,翼翅一展,如漫空雨点般落向那些敌人!   “不好,竟然是蛊宗的人,大家快退,不要被蛊虫咬中,否则后患无穷!”   然而仍然有一些家伙措不及防,被蛊虫叮咬,周身皮肉很快腐烂,流出粘稠的毒液,臭不可闻。   一个敌人手起刀落,将一个同伴的手臂一刀砍落,恨声道:“蛊毒诡异莫测,要想活命,别无他法!”   “杀了这几个邪祟!”   一个敌人深吸一气,一道拳劲当空爆发,顿时迸发出浓烈的火焰呼啸而去,当即将无数的蛊虫点燃,在空中簌簌爆裂!   此刻林风已然来到前方,操控着两个高阶傀儡,又然释放出一轮如雨的虫袭,将那些敌人迫向后方。   “走!”   我是一片云和小夜俱皆受伤,战斗力大幅下降,这个时候撤退无疑是最好选择。   而敌人三面包抄而至,除了撤向闹市区,已经没有更好的途径。   “拦着他们,蛊宗报复尤其阴毒,********!”   “不妨,几个四阶以下的小货色,此刻进入闹市区,无疑自寻死路!”一个家伙阴阴笑道。   随着那貌似头头的家伙一声令下,枪弹如雨爆发,无奈中林风等人躲入两个高阶傀儡身后,一步步向后退去。   此刻,一个敌人突然一头栽倒,七窍中血如泉涌,眼见已然不活。稍后,又一个敌人亦然同样倒下。   “蛊宗的邪术,有古怪!”   那两个死者俱皆达到了三阶的实力,居然无声无息死去,实在太耸人听闻,群敌心魂震慑,再不敢稍稍跟上去。   就见一个如山的身影从空中缓缓降落,当即堵住了林风等人的退路!   “是老大!”   “老大来了,尼玛,蛊宗的邪祟,你们死定了!”   林风回头望去,就见一个铁塔般的家伙正堵在路中央,肩头扛着一把极其夸张的宣花双刃巨斧,正面无表情的看过来。   林风的心头怦然一动,是他!   魂牵梦绕,彼此交手数次,已然被林风深深标记在心,只是那人却并不记得林风,当然更不知道对方已然将自己标注成死敌!   “老大即将突破到六阶,四阶的敌人完全不是菜!”   “老大威武!”   此刻林风深深看了我是一片云一眼,我是一片云人虽然长的粗鲁,心思却细,当即知晓心意,点了点头,却极为羞恼自己每每成为累赘,此刻被强行憋住的伤痛突然爆发,一口血啪地呕在了地上!   那人漠然俯视林风,仿佛眼前已空无一物,对周边一切毫无兴趣。   我是一片云和小夜约束着两个高阶傀儡,缓缓退到一侧,只留下林风与敌对垒。   那人示意后方的敌人噤声,粗大的手指在空中一横,指了指林风,做了个抹喉的动作。   林风哑然失笑,他的身形虽然不如对方雄壮,此刻却意象万千,无形之中已超脱到这个世界之上,远远凌驾于那人之上!   那人瞳孔一缩,一丝精芒暴出,肩头的宣花巨斧嗡然震颤,似是一个凶兽倏然苏醒,发出兴奋之音。   那人未曾想对面的一个虫子竟然有如此气度,巨斧轰然落到地上,天地之间,一股无形的力量汇聚而来,隐隐中,在其身后的虚空中出现了一具庞大的兽形轮廓,看去便如一头巨熊一般。   血脉!   林风再次怦然心动!他虽然没有见过,几乎可以断言这就是血脉的力量!   敌人居然觉醒了血脉,似乎已远远走到了他的前面,这一战有得打了!   林风再次深深看了我是一片云一眼。   对面那人嗤然一笑,不置可否,显然已料定结局。   那人食指一竖,向林风勾了勾,意思显然要林风先动手。   林风手持符剑向那人一步步走去,中途突然加速,在离那人不足两尺的距离上身形突然消失!   那人的瞳孔急遽收缩,不及反应之间,一股诡异的力量突然在脑后爆发而出! 八十二、对决   那是令人心悸的一记刺杀,角度之诡异,速度之迅捷,杀伐之果绝,完全超出了那人的预期!   即便是五阶,即便早早觉醒了血脉,那人犹自不敢托大,身形向前一纵,越过数丈距离,顺手间,宣花斧蓦地一旋,嗤——,空气中传来如布匹撕裂一般的刺耳声,但凡来敌再不停手,必然会被斧刃一截两瓣!   然而那股弥天的杀意居然一步不离的紧贴在身后,越来越快,几乎再有寸余便会刺破自己的后颈,森冷的寒意使得肌肤隐隐刺痛,使那人感觉随时都可能被刺透咽喉,令自己血溅五步!   那人大步流星向前飞奔,势如猛虎下山,来敌如影在后,紧紧跟随!   只是呼吸之间,交战的双方已一前一后飞奔而去,如此诡异一幕,使得那些旁观之人目瞪口呆,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   脑后的杀意勃然一放,锋芒又然挺进一分!   那人又羞又怒,一口鲜血狂喷而出,身形暴涨,硬生生的和追敌拉开了一寸距离,与此同时,一头巨熊的身影咆哮升起,赫然挡住了对方的来路!   剑芒凌空绽放,一道长长的血花喷洒而出,在虚空中勾勒出一道曼妙的轨迹,悄无声息之中,咆哮的巨熊已然被那股磅礴的杀意一分为二!   血自创口流出,创口即是缺陷,而世界上本无完美之事物,天地万物固有疏漏和瑕疵,洞穿阴阳刚柔生死黑白的界限,找出对方的破绽,一发中的!   这就是刺血的总诀!   一招既出,万物皆伤!   剑芒顷刻间撕碎巨熊,仍然一步不离的直奔敌领而去,好在被巨熊止了一止,那人终于有了一丝喘息的时机,此刻暴吼一声,身形瞬间变得模糊,即刻又变得清晰起来,只是这具身体却变得矮小了不少!   杀气凛然绽放,嗖的一声,前方的那颗脑袋已然离体飞了起来,死尸兀自不停的向前飞奔,约跑了数丈之后,终于扑到在地!   杀掉前敌,林风蓦然转身,就见那铁塔般的敌人已躲在数十个同伙之中,大口喘气,神色极为羞恼。   瞬间明白了对方施展了李代桃僵之计,而战机一纵即逝,终于没能一举手刃仇寇,心中虽有不足,但那股久滞的郁积终于得到了释放,并且已极大程度震慑了敌胆,何况,第一次将刺血在现实中施展而出,自己对于武道的理解无疑精进了一分!   眼前光影迷离,似乎又然回到了梦一般的世界,瞬间又回到现实,似梦非梦,存乎一心!   看着那个仇敌,林风又然生出一丝庆幸,倘没有对方给予的强大刺激和诱因,自己要想即刻顿悟和融合出那神奇的一剑,岂有如此容易!   此刻便如轻舟已过万重山,那种洒然和豪放终于尽情释放,任意挥洒!   那铁塔般的敌人在生死一线中施展血脉化身,再拼却自伤代价施展李代桃僵,将一个尚在懵懂间的家伙置换了自己,终于换得逃生的机会,只可惜那个手下稀里糊涂中便做了替死鬼!   铁塔般的家伙大手一展,当即揪住了身侧一个手下的头颅,掌心中生出巨大吸力,将那个手下身体中的气血之力汹涌吸走,转眼之间,那个手下已生死不明软倒在地,那家伙毫不松懈,辗转间又连吸三人,须臾之际,全身气血暴涨,实力恢复已不离八九!   那些手下吓得魂不附体,素知这老大喜怒无常,退又不敢退,便如笼子里待宰的鸡鸭一般簌簌颤抖!   好在这老大终于停止了惊骇的举动,斧风一旋,如一道无形的巨浪将一干手下震退出去,深吸一气,瞳孔略缩,颇为认真的看了看对面那个被藐视的对手。   林风用余光看到我是一片云已悄然退走,此刻再无顾虑,胸膛中气血激荡,食指竖起,向那个宿敌勾了勾!   那铁塔般的家伙双瞳中燃起熊熊火焰,此刻再无轻视之心,暴吼一声,身后的一具庞大的暗影顿时岸然升起,斧风一旋,单足点地,如一颗炮弹般向林风冲去!   一枚符文从天地间游弋而来,落在掌心中,林风口中喃喃,一丝丝青芒在双足间绽放,身形一跃而去,如风之影,无色无形,瞬间便和对方擦肩而过!   那铁塔般的家伙转过身来,露出野兽般的贪婪之色,手中巨斧震颤,一道长长的刀芒绽放而出,突地纵身一跃,一道斧影斜斜劈过天地之间,直取对手要害!   这是此人在觉醒血脉的一刻悟出的惊天一杀,以斜破正,用险生奇,我行我素,枭霸之气弥天绽放,直欲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斜杀!   风之影?   林风口中喃喃,脚下步伐不停,愈趋圆转如意,猛然看到那奇险的一记斧光,目中生出一丝异色,左眼银芒一闪,眼中世界升降为黑白两色,倏忽变为二鱼,盘旋追逐!   世界上本无完美之事物,天地万物固有疏漏和瑕疵,对方的瑕疵在哪里?   林风回身便走,如风行人间,不带一丝尘寰烟火气息。   斜杀!   那铁塔般的家伙怒吼,杀气磅礴,所过之处万物俱开,就见一个不及躲避的家伙顿时身首异处!   末世强者为尊,老子便是那强者中强者,老子要做那至高无上的皇,统领众生!   铁塔般的家伙刚才还极为狼狈,时下信心极度爆棚,霸气侧漏!   游走之际,林风双目斜睨,眼前黑白二色一沉一降,重新融入天地之间,眼中气度已然目空,口中喃喃自语:“阴阳化生之道,岂是尔一时意气所能囊括,就让这黑暗沉入大地永不觉醒!”   说话间,身形一缓,而那一记斜杀几乎劈在了身体之上!   林风的身体继续倾斜,瞬间融向黑暗的大地,而身后的那记绝杀也不知不觉跟着横了过来,如潮水般汩汩消融在大地的厚重之间,终至于无声无息。   林风的身体霍然一跃而返,一记刺血倏然刺出,从本无而来,凌世界之上,直问本心!   嗤的一声,血花飞溅,符剑一出即返,未曾想到的是,那对手闷哼一声,肩头一沉,居然硬生生受了他这穿透一击,巨斧撑天一竖,悍然劈落!   以伤换伤,以命换命,果然颇具枭雄风姿!   这一记绝杀几乎凝聚了对方所有的气血之力,就见对方身后那头岸然的巨熊狰狞嘶吼,瞬间融合在那记劈天刀光中,刀光轰然绽放!   挡无可挡,退不可退,林风低喝一声,一缕鲜血顺着嘴角溢出,而在千钧一发的一刻,他的身体突然凭空消失!   轰的一声,斧影劈入大地,一道深深的沟壑一直延伸到十丈之外!   铁塔般的家伙砰然心惊,怎么又是这诡异的空间穿越,若然如此,自己哪里能战胜得了对方?   前车有鉴,铁塔般的家伙不假思索,巨斧盘旋,瞬间斩向后方,不料那诡异的一剑早就无声而至,嗤的一声,传来入肉之响,胸口一朵血花已然惊艳绽放!   生死一线之间,铁塔般的家伙仰空嘶吼,再看身后那具巨熊的身影瞬间和自身重合,周身血脉如潮水汇聚到胸口之上,居然一举挡住了对方那记必杀!   时间仿佛一下子静止了!   如果不是末世,这两个人也许永远不会碰面,因为这完全是两条道上的人。   双方大眼瞪小眼看着对方,第一次细细观察着对方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对手。   “你,不能留在世上,死吧!”   林风低吼一声,一口鲜血狂喷,手中剑芒绽放,刹那间便要致敌死命!   生死之际,对面的马五眼瞳中出现了一丝茫然之色,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如此痛恨他,非要不顾一切杀了他?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招惹了这么一个莫名的仇敌?   正在这一刻,一股汹涌的力量如潮水般从侧方袭来,顿时一举分开了两个死敌的身体!   就见一个身影飘然而至,笑吟吟说道:“冤家宜解不宜结,化干戈为玉帛,交个朋友又有什么不好?”   林风稍稍一看,不是那隐盟中的唐旭又是谁?   唐旭淡然一笑,续道:“还是那一句老话,我隐盟的大门对着天下所有有为的朋友始终敞开,时下,风云际会,所谓良辰吉日,鄙人再次郑重邀请二人加入隐盟,共图末世大业!”   马五素来喜怒无形,但此刻却生不出一丝反感,倘若没有对方出手,自己时下或许早就是一具死尸。   隐盟?怎么老子从未听说?老子天纵霸气,岂在乎你一个小小的门派?   想了一想,马五的脸上露出不屑之色,唐旭看在眼内,也不生气,笑道:“也不怪二位,我隐盟末世新举,时下音讯不通也是正常,不过,那横行江北的第一黑帮——避风堂可是听说?其帮主丁七神武天纵,雄才大略,向来目空一切,只不过时下,他已成为我隐盟的一个堂主!”   马五双目一闪,丁七他可是久闻大名,神交已久,正是自己一贯的心仪偶像,想了一想,道:“既然有丁老大在,加入也无不可,但马某要的是一个来去自由,从不愿受什么帮规约束!”   “这个没有任何问题,阁下可作为本盟执法长老,除了大的集会,完全来去自由,并且,本盟的许多资源,阁下都可以拥有相应的调拨权利!倘阁下日后立下功勋,跻身高位也是指日可待!”   说着,唐旭向马五抛过去一个光闪闪的牌子。   马五接了牌子,看了看林风对唐旭道:“我只有一个要求,这个人我素未谋面,只是,在马某记忆中可从未得罪过你,敢问你为什么我如此恨我并杀之而后快?”   唐旭顺利招安马五,心情舒畅,打了个嘿声道:“俗话说,不打不相识,入了盟,便是兄弟,这个自然不在话下!”   唐旭目视林风和颜道:“良辰吉日,风云际会,鄙人再次发起邀约,兄台可愿加如隐盟?”   “不愿!”   林风回答的云淡风轻,毫不疑虑。   唐旭面色微微一滞,复道:“这末世群雄并起,不是朋友,便是仇敌,阁下可要想清楚了。”   他这话中已隐隐包含威胁之意,正是看穿林风时下已是强虏之末,软的不行,便来硬的!   一旁的马五瞳孔略缩,似乎颇有兴致。   “藏污纳垢,鱼龙混杂,妄图以蛇吞象,可笑而已!”   林风仰天大笑,这时唐旭终于变了脸色,一把刀握在手中,几乎忍不住便要出手!   说时迟,林风一掠而起,当下脚下生风,转眼已到十丈之外,此刻强自忍着身体中的创痛,所有的力量都注入双腿之中,而所去的方向正是市中心的位置!   “不要走!”   唐旭怒喝,他如何能放过这个日后的潜在强敌?霜刀在手,于后发足狂奔!   战局立时易转,颇是出乎马五意料,此刻再忍不住,呕出一大口鲜血,那些手下慌忙过来扶住。   “小子,我马五看中的人很少,你算一个!”马五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目光闪烁,不知道在想什么。 八十三、始与生   “五阶不敌四阶,狼狈若此,可笑!盲目,轻敌,自大,反险些误了卿卿性命!末世,什么事都可能发生,而机会不会一再给一个蠢材留着,小子,你还有什么说的?”   一个幽幽的声音在识海中响起,身体内部一股钻心的刺痛袭来,疼得马五一个趔趄跪倒在地,牙关紧咬,面色刷白。而一边的一干手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吓得相继跪倒在地。   “主上恕罪,并非马五故意托大,只是那小子是那故意寻衅的仇家,算计在先,看去虽然四阶,战力却毫不逊色五阶,甚至更强,小子已拼尽全力,便是命都不要也不敢亵渎主上的威德!”   “你是说本尊识事不明了?”   马五悚然一惊,心中应道:“请主上再给小子一个机会!”   脑海中传来嗤声一笑,道:“你很诚实,很不错,本尊只是故意试探你而已,好好努力,本尊看好你!”   马五本就喜怒无常,那人却显得更为刁钻乖戾,使得马五一颗粗犷之心饱受桎梏,在日久熬炼之余,竟然渐渐变得有些圆融起来。   一段完整的意绪涌上心头,赫然是一套武技,马五此时惊喜交加,猛然触地重重磕了一头。   一旁的下属只好也跟着一起磕起头来。   将一粒疗伤丹药扔进口中,林风此刻便如一张开拉的弓弦,不能有丝毫松懈,否则伤情即刻倒卷,重伤事小,倘若落入唐旭之手,岂能善了!   马五拼却重伤代价发出的致命一击,即便林风强行二次发动移形换影,仍然承受了相当大的一部分伤害,何况两次发动移形换影,精神力几乎被抽空,身体时下已濒临崩溃边缘,再不尽快疗伤,后果不堪设想!   移形换影的感悟,起初来自于那个旅馆中的无名丧尸,直至林风觉悟了风之本源后,触类旁通,才有了更深的领悟,与马五对阵突然使出,意在出奇杀敌,以尽快脱离未知险境,何况马五时下的修为比他还要高,甚至还觉悟了血脉的力量!   风,呼啸而过,一声一声沉重的心跳清晰在耳,周身的气血沸腾如潮,林风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少时候,他仿佛已经看到紧紧追在后面企图杀人越货的那张阴狠的笑脸,蓦地一回头,刷地丢过去一条暴蹿的电蛇!   轰的一声,唐旭追的急,此刻猝不及防,顿时被击中胸脯,胸口烧成一团焦糊,当下又气又恼,万没有想到的是,对方几乎已是强弩之末,一气跑下这么远的距离,居然仍有反击手段,并且还觉悟了五行之外的电系,这样的对手太可怕,如何能留!   唐旭迅疾撕开一道符咒,周身气血暴涨,嗖的一声,身形如电赶上去,砰的一掌赫然击中了林风的后心!   他没有料到的是,林风居然闷声硬接了他这一招强击,身形借势又加快了一分,继续向前逃去!   此刻,双方已然一前一后穿过了中央大道,进入了一大片绿意葱葱的园林!   未知的植物已经完全统治了这方天地,水桶般的主干拔地而起,意外的是,这些不知名的树没有分枝,却长着一根根毒蛇般藤蔓,向各个方向延展出去,拼命挤占着空间,肥厚而油腻的叶子犹如一片片蒲扇伸到空中,中间杂生着奇怪的巨大花苞,却无一朵开放。意外的是,看不到一个飞鸟,也听不到一丝虫声,寂静得可怕!   唐旭的脚步戛然而止,目光狰狞,几乎咬碎牙关,然而一种天生的警觉终于控制住了即将暴走的心态,此刻蓦地看到林风回过头来淡淡一笑,顿时又气往上涌,却见一头巨大的野兽腾空扑来,那种嚣张而又强悍的气血之力唬得唐旭回头便跑,却见前方又然传来一声咆哮,一头一模一样的野兽纵跃而出,一前一后,将唐旭死死夹在中间!   “罢了!”   唐旭一声长叹,犹自恨恨看了看林风消失的方向,随后捏碎了一根卷轴,而后身形化为一团白光,消失不见!   此刻两头庞大的野兽兀自凌空扑来,砰的一声便撞在了一起!   身后传来连连的怒吼声,几头暗影几乎飞扑而至,而在这一刻,林风终于脱力,眼前一黑便昏死过去,身体在惯性之中飞向了这片园林的中央地带。   几头庞大凶兽眼看猎物到手,却偏偏跑到了他人的地盘上,悻悻低吼数声,无奈散去。   噗的一声,林风扑到在一片肥厚的植被之上,那些叶子犹如一只只受惊的虫子一般,快速移动退去,转眼间,裸露出一片潮湿的土地。   嗡的一声,整片树林齐齐发出震颤之音,那几十根粗大的怪树犹如一个个巨人醒来,漫空藤蔓飞舞,犹如一条条毒蛇嘶鸣,向林风所在的位置快速游来!   啪地一声呼啸之音,一条显得尤为粗硕的藤条犹如鞭子一般凌空抽下,周边的那些蠕动的触手瞬间畏缩退去,似乎颇为忌惮。   那条粗硕的藤条犹如一条蟒蛇一般快速游动而来,一瞬间就缠住了林风的身体,凌空收缩回去。   这个时候,在诸树的中央,一棵看去尤为高大的怪树参天而起,在那棵怪树的中央位置,长着一朵极其巨大的花苞,其体积比之周边那些花苞大了数倍之多,赫然是一朵诸花之中的王者。   那朵肥硕的王花突地张开生着利齿的叶瓣,将那根蟒蛇状的藤蔓抓回的猎物一口吞入其中,随后紧紧合拢起来。   黑暗之中,流水般的液体涌来,将林风的身体全部淹没,腐蚀之力开始用最快的速度消化猎物。   而昏迷之中的林风却不知道这个极其严重的情况。   本能之中,林风的心脏剧烈收缩了一下,似乎预感到危险的降临,而后,胸膛之上,那一条贪吃蛇开始游动起来,嗡的一声,震荡出一圈光弧,而后,出现了一枚硕大的光茧,将林风包裹在内,使得那些腐蚀的毒液一时间无法伤害林风的身体。   不久,一枚黑色的甲虫从林风的头发中钻了出来,接着,轻易钻出光茧,向着毒液涌来的源头游去。   奇怪的是,那甲虫竟然毫不畏惧毒液的伤害,六足快速划动,不久之后,就游入一个黑漆漆的管道之中。管壁上粘稠的腻质倒阻碍了甲虫的行进,甲虫在这根长长的管道中一直艰难爬行了约两三个时辰,最终,终于爬入一道更为粗大的管道之中。   接着,一共用了约一天的时间,甲虫终于爬出了最粗的一根管道末端。   管道的末端,长着数不清的树须状毛细血管,连接到末端一侧的树干内部。   甲虫翼翅一展,嗡声震颤,将粘稠的汁液甩干净,此刻分开两根尖刀之角,轻易的穿透到看似坚硬的树干内部,势如破竹向深处挺进。   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的工夫,甲虫便钻入树心之中。   嗡的一声,这棵最为高大的怪树剧烈震颤起来,漫空藤蛇乱舞,发出嘶嘶怒吼之音,使得整片树林顷刻苏醒过来,愈显躁动不安。   然而树畏虫似乎是天然之理,何况那也不是一般的虫子,而是拥有远古血脉的一只稀世王虫,且已经攻入内部,所有的挣扎都显得徒然。   最后,这个神奇的甲虫刺破了一层绿色的光膜,进入了一个奇异的空间之内,在这个奇异空间的中央出现了一个树形的奇怪小人,那小人甫一看到甲虫,发出嘶嘶怒吼,似是颇为畏惧。   甲虫嗡的一声飞射而去,小人手一招,数不清毒蛇状的藤蔓缭绕过来,企图困住甲虫,无奈甲虫的身体太过灵活,何况头上的一对尖刀也太过锋利,所过之处,藤蔓无不应声而断,就这样,甲虫最终势如破竹般攻到了小人的面前。   小人一再退缩,却逃不过甲虫的快速追击,终于被甲虫的一对尖角死死夹住。   甲虫展开长满利齿的嘴巴,嗤的一声,便从小人的身体上撕下一根腿来,咀嚼着吞入肚腹之中。   小人疼的嘶嘶怪叫,与此同时,这棵最为庞大的怪树发出剧烈震颤,周身肥厚的叶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枯萎,最后一片片飘向大地。   甲虫很快吃掉了小人,而后,在这个奇异的空间之内产下了一枚卵粒。   甲虫吸收了一股奇异的能量,而后将大部传送林风,只留下一小部分自己消化吸收。   吸收了青色能量后的甲虫镀上了一层绿色,在卵粒孵化之后,轻易破开树干钻出去,向下一个目标继续进攻。   冥冥之中,林风感到自己栖身在一个完全封闭的黑暗空间之内,没有光,没有空气,没有声音,一如当初沉入奈何桥下的深深淤泥之中,充满死灭,没有一丝希望。   虽然竭力挣扎,一时间也难寻出路。   在万般踌躇之时,就见黑暗的上空嗤的传来一声脆裂声,跟着一幕绿色的光影倏然展开,将自己的整个身体完全笼罩,随之一段凌乱的信息传入自己的意识之中。   这是?   那些信息残片在虚空中漂浮不定,看去毫无规律。   念头一动,一枚符文如鱼儿般从虚空深处游来,落入手心之中。   “你是我经过觉悟所得第一枚天地灵符,我叫你始,大道生于无,无中生有,而我林风的求道之路自你为始,至你所终,而后归零,必破去三千虚妄,回归本真之零。”   听了林风所言,那枚符文鱼似有觉悟,愈发欢快的游入虚空之中,和那些残片逐一碰撞,激射出瑰丽的火花。   渐渐的,那些残片似乎有了一些生气,缓缓蠕动起来,渐而开始自主游动、组合......   在无尽的碰撞和融合之后,经过始之符的神奇催化和诱导之下,那些残片最终融合成了一枚新的符文,嗡的一声,绽放出葱郁的无尽绿意,如一条鱼儿欢快游动起来!   “你虽然并不完美,姑且就叫做生吧!”   林风喃喃自语,左目中银芒绽放,冷漠中蕴含着神奥的睿智。   念头一动,那枚生之符落入手心,接着,无尽的生气如潮水般涌来,用最快的速度修复身体上的创痛。 八十四、巨变   那棵最为庞大的王者之树猛然一振,似乎一瞬间焕发了强大生机,根须向大地深处延伸,贪婪吸收着土地之中的养分,枯萎的藤蔓和枝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复苏,须臾之际,整个树体完全恢复了一片葱茏之色。   而在不知不觉中,这一大片树林都被甲虫翾翼默默改造成一棵棵树之傀儡,成为了林风的下属。   此刻,在那棵王者之树的心脏部位,那朵巨大的王花瞬间开放,林风瞑目盘坐其中,正如一名稳坐莲台的辟支尊者一般。   无数根绿色的触须从林风的身体中钻了出来,向四方上下延伸而去,无尽的鲜活之力如滚滚潮水涌来,那枚生之符如一条游鱼一般,在林风的身侧不停盘旋,恣意捕捉养分,随着时间推移,光华愈显玄奥。   林风的眼睛蓦然睁开,念头一动,一根根藤蔓如蛇一般游出树林的边缘,数头不及逃避的野兽顿时被牢牢捆住,快速拖了回来。   甲虫翾翼选中一头最为怪异的野兽,竟然直接破开颅骨钻进脑部,将那颗庞大的晶石慢慢吞噬掉。   叮的一声,甲虫的周身光华绽放,显然又获得了进阶。   一股新鲜而又强大的力量涌入心脏之中,厚重的大地气息迎面扑来,恍惚中,林风感到自己也变成了一棵树,扎根天地之间,呼吸自然气息,恣意生长......   手掌翻转,一颗绿色的幼芽赫然生长而出,转眼间长高开花结果,而后枯萎,最后又然变成一粒种子落入林风的手中,一阵风袭来,在林风的手心形成一道微型旋风,盘旋不停,种子渐渐被磨碎,风也渐止,而后,一朵绿莹莹的火苗冉冉升起,跳动着看似柔弱的火焰,最终火焰黯然熄灭,变成一堆灰烬,林风手握成拳,尘埃从手缝中簌簌洒落......   这是土么?   林风喃喃自语,地火水风,四大本源,还差什么?那是水!   幡然而悟,在意念的驱动之下,这棵王者之树的树须继续向大地深处挺进,最终扎入一条汹涌的地下暗河之中,数不清的树须便如一张密密的网,轻易捕捉到一条鱼儿,细细的树须如血管刺入鱼的身体,转眼之间便将鱼体内的汁液全部吸空!   新鲜能量的补充,使得王者之树全身一振,显得尤为兴奋,于是,更多的树须深入到地下暗河之中,开始疯狂捕捉那些不知名的鱼儿。随着捕食鱼儿越来越多,王者之树的树皮渐渐开裂,显现出越来越多的细密纹路,便如一颗颗鱼鳞覆盖在树表,在日光照射下显现出陆离变幻之色。   汹涌的地下暗河之中,一条无比巨大的鱼儿缓缓游动而来,不料刚刚碰到那些等候的树须,立时便被缠绕住,大鱼身体扭动,剧烈挣扎,眼见得就要脱困而去。   这一刻,进阶之后一动不动的母虫似有感应,嗡的一声飞入空中,突地如一颗子弹般激射向下,嗖地钻入土中,奇怪的是,这甲虫钻入土中之后,竟然毫不拘束,一如在空气中那般自由,须臾之际便进入地下暗河之中,即刻找到那条几乎要挣扎逃走的大鱼,颇为熟练的撬开一道鳞缝中钻了进去,甲刀一合一分,切开鱼肉,毫无阻碍。   剧痛袭来,大鱼连番挣扎,终于挣脱了树须的束缚,可惜,时下已难逃成为傀儡的命运。   一股冰凉的气息涌上心头,林风颇为喜悦,知道这是水属性的气息,当下开始细细揣摩起来。   不料,意识中自己和母虫自己的联系突然出现了一丝松动!   这可是始料未及的,母虫全身是宝,正是自己暗伏的杀手锏,失去了,即便有了那些培育出的新虫也不可能替代。   这一刻,母虫吸收了大鱼中的晶石能量,终于生出了一丝反抗的意识。   祸患常起于忽微,这个道理林风岂不晓得?   当下心中默念,缓缓召唤。母虫的身体开始剧烈颤动,最终,在林风的耐心诱导之下,几乎费了一个时辰的时间,方缓缓钻出地面,飞回林风的手心里。   感受着母虫甲壳上如刀的坚硬和有力的六足,林风知道不能用强,否则一旦激怒了甲虫逃走,再想召唤回来却不容易了!   细细回想《巫蛊真法》中所记载的役蛊之法,林风默默引出真息,在空气中画出几个符咒,在意念的导引之下,缓缓没入母虫的身体中。   突然之间,母虫剧烈震颤,似乎随时都可能逃走,林风手握成拳,紧紧攥住母虫,犹自感觉到一番番强劲的撞击。   母虫的角刀太过锋利,自己的血肉之躯如何能挡住?   绞尽脑汁之余,识海中一丝灵光点亮,当即扯开胸衣,将母虫放入那条贪吃蛇盘踞的中央,感受到外来的刺激,贪吃蛇缓缓游动,一边吸纳母虫体内的力量,一边震荡出一圈圈光纹,反弹到母虫的身体中。   往生因果印越转越快,玄奥的规则之力一番番消磨掉甲虫的反抗意识,直至最后,那一丝觉悟的意识已彻底荡然无存。   林风还不放心,这一次直接注入了一道本体意识作为种子,同时附加了一道同心蛊,这才松了口气。   看着随着自己的意念灵活反应的母虫,便如自己的一个分身一般,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林风看着母虫自言自语:“从今往后,你我便如一体,生死不弃!”   这一刻,整个海城的地面突然发生一阵剧烈的震动!   接着,大地倾覆,天空翻卷,数不清的楼房在一种巨大毁灭力量的驱使下,被相继推倒,不久,整个海城已被一层浓浓的雾霾笼罩,其下伸手不见五指。   林风跃上高高的树巅,却看不见一点被雾霾笼罩之下的城市面目。   大地仍在不停震颤,雾霾之下,巨大的力量撕开数条深深的裂缝,大地深处,滚烫的岩浆从裂缝中喷薄而出,当即将许多不及逃避的丧尸野兽之类烧成灰烬!   树巅之上,林风面露愁云,他不知道在这场天翻地覆的浩劫面前,我是一片云,还有阿紫,甚至还有远在维州的白盈盈,她们都安好无恙吗?心中默念,不由得为她们暗自祈福。   数日之后,雾霭终于缓缓散去,而原先那座海城已彻底面目全非。   数条纵横交错的深峡将这座城市割裂成一块块各不相同的版图,深峡之内,岩浆汹涌奔流,就在那滚烫的熔岩中,居然游动着一条条不知名的凶兽,不时纵跃而出,在喷出火焰的同时,巨舌翻卷,将在岸边觅食的野兽或飞鸟一口吞食。   深峡之畔,孳生着繁密的新奇植物,开着五颜六色的花朵,表面看去颇为艳丽,其下也许正暗藏着杀机!   这个城市,再也回不去了!   林风长叹。   砰的一声脆响,在远空中一朵硕大的焰火惊艳绽放,紧随着,在东南西北各个方向的天空,数十朵烟花相继炸裂,使得林风恍惚中好似回到了往昔的节日气氛之中。   这一刻,在这座支离破碎的城市边缘,数不清的队伍正在毫不畏惧的向城市纵深挺进,从天空到大地,或御剑,骑兽,驾禽,采用等等方式,快速抢占着地盘,而不时便会爆发大小冲突,胜利者踏在失败者的尸体上,继续向前方扩展。   “小子,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悍不畏死而来吗?”一个声音幽幽说道。   树巅之上,林风吓了一跳,转首看去,就见墨道人正一动不动站在身旁,却不知道他何时悄悄来到这里,这样的高手,如要对自己下手,十个林风也不够杀的。   墨道人白了林风一眼道:“大惊小怪,其实,这两天,老朽一直在你身边,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墨道人略扫了林风一眼,道:“还不错,数日之内,能粗粗感悟到地火水风的气息,也算刚刚入了门!小子,修真之路任重而道远,死人之事那是再平常不过了,你不杀人就被人杀,只有在逆境中不断崛起,你才有可能走得更远!”   林风恭敬道:“多谢前辈点拨!”   “点拨?”墨道人嗤声笑道:“修真一途,只能靠自己,说到底,就是一个悟字!你能走到这一步,虽有侥幸,到底还是一个悟字!”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小子,真正的杀戮才刚刚开始,天地洪炉运转,末日献祭刚刚开场,其中际遇多多,生死攸关,好好把握吧!”   林风正回味墨道人的话意时,却听墨道人说道:“有人来了,快躲起来!”   话音未落,再看墨道人已消失无踪,林风不禁咂舌,果然听到远处传来一声高喝之音:“隐盟出世,重整天下,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但凡有丝毫反抗,立时格杀!”   就听又一人说道:“宋兄,这里长满了食人巨树,即便有人,也早已化为枯骨,不如直接放掉一把火,直接烧了算了!”   “说的不错!”   正说话间,忽然传来一声惨叫,就见一个人被一根藤蔓快速拖走,转眼间就不见了影子。   “告诉过你们这些家伙要小心,偏偏不听,死了活该!”姓宋的不禁骂了一句,此刻掏出一颗乌黑的丸状物,嗖的抛了出去,爆裂声中,一团浓烈的火焰迅速蔓延出去,许多藤蔓被烧的嘶嘶作响,快速向后方退去。   另一个人也接连抛出数枚火焰弹,一时间,树林里燃起熊熊的火焰。   看着一根根在火焰中被烧得怪叫的藤蔓,一个家伙得意的哈哈大笑,不料突觉喉咙间一凉,跟着嗤的一声,血花激射而出! 八十五、索命无常鬼真人   一阵冰凉的雨水从天而落,许多措不及防的隐盟中人顿时被淋成了一只只落汤鸡,再看这大晴天,红日高照,哪里来的雨?   再细细一看,哪里是雨,都是从一条条蟒蛇粗的藤蔓中喷洒出来的水滴,一会儿便将大片的烈火浇灭下去。   烈火熄灭,藤蔓生机重现,如蟒蛇般神出鬼没,连连出击,惨叫声中,又有数人被裹卷而走。   隐盟的人被迫得连连后退,为两人面色阴沉,其中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家伙恨声道:“这里怪树成林,极为强悍,倘若不用火攻,要想尽快拿下几乎不可能!这他娘却是些会喷水的树,邪了门了!”   另一个是个形容枯瘦的道人,沉吟道:“我俩在朱堂主面前夸下海口,天黑之前必然拿下这块地盘,若然失了信,被耻笑事小,恐怕来日聚灵阵建成,第一批进入的名单就不一定能排得上了!”   “宋道友你看如何?”络腮胡子目光闪烁看着对方。   枯瘦道人手掌一展,做了个切刀的动作,络腮胡子立时明白对方心意,一咬牙道:“无毒不丈夫,就这么办了!”   枯瘦道人一招手,命令一群手下走过来,掏出一个药瓶笑道:“诸位今日表现不错,本座有意提拔你等,这里有一罐极品提灵丹,每人可以分到一颗,吃了它,战力瞬间提升十倍不止,自保有余,更可杀怪立功!”   络腮胡子附和道:“倘若今日立下战功,来日定可获得进入聚灵阵的机会!”   枯瘦道人环视左右道:“谁先来,此事纯属自愿,机会难得,过期不候!”   一个手下给他说的怦然心动,猛然抢过一颗丹药,一口吞了下去道:“有什么了不起的,老子先试一试!”   不料那颗丹药甫入腹中,立时如一团火燃烧起来,一股强大的气劲一瞬间贯穿到身体各处,嗤嗤声中,那手下身形陡然胀大,衣服被撑开数道口子。   那手下此刻信心满满,大吼道:“老子现在有的是力气,老子要杀人,杀光这世界上一切看不顺眼的人!”   枯瘦道人笑道:“怎么样,我没骗你们吧?丸药有限,过期不候!”   周边人看到有效,转眼间便抢光了丸药,相继吞入腹中。   枯瘦道人长剑高举,叫道:“我们共同的敌人就在眼前,杀光它们,建功立业的机会到了!”   那些手下此刻俱皆双目充血,状若疯癫,纷纷怒吼着,杀向怪树林中。   最后,只剩下枯瘦道人和络腮胡子两个留在了原地。   “宋道兄,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过了?”络腮胡子问。   “迟死早死,都是死,他们今生早就修真无望,时下也是死得其所!”枯瘦道人冷笑道。   那些人冲入怪树林中,由于力量提升,战力惊人,挥刀乱砍之下,数不清的藤蔓被纷纷斩断,即便一些人被藤蔓卷入空中,也没有停止攻击,甚至用牙齿撕咬,如失控的野兽一般凶悍。   枯瘦道人心中默念着数字,突然喝道:“时间刚刚好,爆!”   就听轰的一声巨响,一团血芒爆裂开来,当场将一棵怪树拦腰炸断!   即刻便如生连锁反应,怪树林内爆炸声四起,一棵棵参天的巨树被毁灭力量击断,喀拉拉倒下来,转眼之间,大片的树林被夷平!   那些丹药哪里是极品提灵丹,分明是催命夺魂的毒药,乃是枯瘦道人独家炼制的冰消瓦解极魔丹,一般人吃了,周身大部分生命力和潜力都会被充分激和燃烧,实力暴涨,人若疯魔,最终一刻引气血暴动,走火入魔,造成体内真灵之力崩溃爆炸,而产生难以想象的强大杀伤!   “道兄于丹道另辟蹊径,罗某佩服佩服!”那络腮胡子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   “哪里哪里,谁不知道罗兄含沙射影功的厉害,你我兄弟联手,在这末世定能大放异彩!”   二人相互吹捧,得意之中,禁不住哈哈大笑。这两人举手之间让一干手下轻易丧了性命,视人命如草芥,可谓狠辣歹毒之极!   二人忽然停止了大笑,因为他们看到一个人从大片被摧折的怪树林里走了出来,起初还以为是一个幸存的手下,凝神看去,却是一个并不认识的人。   “来人止步,报出姓名出处,不然,定教尔片刻间死无葬身之地!”络腮胡子高声说道。   那来客正是林风,此刻淡淡一笑道:“鄙人姓要,名你命,来自酆都,请二位下去做客!”   “要你命?”   枯瘦道人和络腮胡子瞬间醒悟,不由得恼羞成怒,抄起武器,一左一右向林风包抄过去。   林风一闪而去,中途身形诡异一折,不可思议间滑到枯瘦道人的身边,一剑自下斜挑而上,又刁又狠!   枯瘦道人吓了一跳,手中一把雨伞倏然展开,身体一缩,躲在了伞后面!   那把伞呼地转动起来,如盾牌一般撞了过去。   那伞面上画有诸般符咒,汇聚成一个防御阵型,往往能将对方的攻击大部反弹回去,同时隐藏着极厉害的反杀,令人防不胜防!   此刻,那络腮胡子抖动着一个索状武器飞掷而至,那索的末端如一头凶兽头骨,裹挟着啸音,迎面扑来,林风听了那兽头引的啸音,立时感到一阵晕眩!   林风一咬舌尖,瞬间回复清明,他身形一折,躲开攻击,符剑灵巧击中兽头,兽头立时改变了方向,砰地撞在了枯瘦道人的伞面上,嗡的一声,伞面防御阵型立时激出反击之力,一道电光蹿起,竟然认准了林风的方位,飞射过去!   林风脚下生风,闪出数丈,那道电光轰然击中地面,竟然炸出一个不小的坑洞来!   那伞面阵型居然能够主动认敌,林风暗暗称奇。   就见那络腮胡子一步跨出,跃到枯瘦道人身后,二人一高一低,组成了一个奇怪的攻击态势。   伞面飞转,如一片云般向林风追击过来,而真正的威胁却隐藏在伞后。   络腮胡子和枯瘦道人这一组合绝技,不知道葬送了多少人的性命!   林风一路飞退,那伞后两人一路追踪,不时出讥讽之声道:“奶奶的,还要我命?岂不知索命无常罗坤,鬼真人枯松,干了一辈子杀人越货的买卖,那才叫真正的要你命呢!”   这伞面的防御阵型其实难破,更讨厌的是不清楚鬼真人暗伏的杀手锏,同样还有躲在最后面的罗坤,那才是最终的威胁!   林风手一挥,一团火焰呼地飞了出去,轰然击中了伞面,伞面波光流转,瞬间激出更为耀眼的一团火光,反射向林风!   林风跃起避开火团,当下捻起一道电蛇倏然投射出去,依旧被伞面阵法反弹了回来。   屡番尝试,林风对那伞面阵法有了比较全面的了解,隐隐中似乎摸索到了破解的门径,最为担心仍然是躲在最后的罗坤,当下计上心头,冷笑道:“藏头缩尾的鼠辈,枉自活了这么大的年纪,有种过来单挑啊!”一边说,一边脚下步伐越走越快,那伞虽然紧紧撵在后面,却并不能缩小双方间距离。   随着林风一句比一句刻薄的讥讽和挑衅,躲在后面的罗坤再也忍不住,终于一跃而出,喝道:“无知小东西,不要走,过来和爷单挑!”    八十六、强敌已至   鬼真人枯松暗暗叫苦,情知罗坤中了对方激将之计,却素知罗坤的一贯心性,拦也拦不住,只得抖动阴阳伞,追击上来,配合罗坤,继续夹击林风。   罗坤扯动链索,将那个凶兽头骨舞得漫空呼啸,恨不得立时就砸死对方!   那凶兽头骨发出的啸音带有负面精神攻击,使得林风不得不牵扯出一些心神来抵抗,一旁的鬼真人顿觉有机可乘,攻击愈发紧凑,一双贼眼中杀机隐现!   那罗坤手中的索链夭矫如龙,而那凶兽头骨便如龙首,在空中盘旋往复,死死追袭着林风。此刻,鬼真人的阴阳伞从另一边夹击,完全封死了林风的退路。   凶兽头骨倏忽转折向下,轰然击中了地面上的一道阴影,就听罗坤喝道:“含沙射影,定!枯松兄,出击!”   与此同时,枯松手中那把伞的伞尖,嗖的一声飞射而去,直取林风的后心!   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林风的身体剧烈一颤!   林风周旋至今,一是想引出对方的底牌,二是想通过这一战检验自己的真实战力,时下猛地咬破舌尖,意识稍稍清明,急欲跳开,却感到身体一动不动,似乎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   “死!”枯松怒喝,那把伞尖中飞出的一把阴阳杀已几乎破开林风的后襟!   危急关头,林风就如长了一双眼睛一般,人并不回头,反手一剑,竟然砰的一声巧巧的击飞了那把飞射而来的伞中剑!   罗坤低喝一声,地上的兽头突地跳起,迎面便向林风冲了过去!   看着那个越来越近的狰狞兽头,林风舌绽春雷,猛地喊出一个“咤”字!   那兽头诡异的停在了空中,剧烈震颤,一缕黑烟缭绕升起,化作一个凶兽形状,挣扎着要逃走,却终究无法摆脱头骨的束缚,转瞬缩回了头骨内部。   此刻,罗坤收不住脚,腾腾向后倒退数步,一张脸变得煞白,颤声道:“小子,你怎么会识破我风吼兽骨中的秘密?”   林风微微一笑,不可思议中已欺身而至,一剑飞起,闪电般削向罗坤的手腕,道声:“撒手!”   罗坤手腕慌忙回缩,不料那剑快得匪夷所思,仿佛毫无改变,仍然凌厉削向自己的腕部!   罗坤神色凄惶,不由得松开了紧握的链索,身体闪退,不料林风剑势不变,此刻犹自快了一分,就听嗤的一声,就见罗坤的一双手无声中齐腕断了下来!   一声惨叫当中,罗坤咬牙切齿道:“我哥是隐盟中的朱雀堂堂主,他不会放过你的!”   孰料林风并不答话,手中剑势立转,飞掠而起,嗤的一声,便切开了对方的咽喉,血线****而出!   罗坤万万没有想到对方下手如此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居然一举结果了他的性命!   他带着无限恐惧,圆睁着双眼,噗通摔倒在地!   林风当空手一抄,捉住了链索,抖起来凌空盘旋两周,那颗兽头呼啸着射向一边目瞪口呆中的鬼真人!   看似已被掌控的战局,瞬间被对方逆转,枯松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此刻慌忙闪到阴阳伞后面,沉喝一声,砰的一声和飞来的兽头撞在了一起!   枯松万没有想到的是,对方的兽头竟然巧巧的砸在了机关触发部位,伞面立刻崩溃,十多根坚硬的伞骨呼啸射出,而林风好像早已知道似的,早早闪躲在一旁,使得这一次极其凶险的袭杀转眼落空!   “你怎么会知道...这个秘密!”鬼真人枯松颤声道。   “你故意在伞面留下破绽,诱敌强攻,其实那才是最大的杀招,真正的破绽其实隐藏在伞后面,性命攸关的事,你怎么可能轻易暴露在天光之下!”   冷笑声中,林风怒喝一声,抖动链索,强大的真息顺着链索顷刻间传递到一端的兽头当中,轰的一声,兽头被炸得粉碎,当即将那把阴阳伞中央伞柱中的封印冲开,就见成百上千的冤魂嘶喊着冲出来,短短一刻便吞没了鬼真人的身体!   那些冤魂俱是昔日被鬼真人杀死的人,被他用奇法拘控在阴阳伞之中,借以驱动阴阳伞上的防御阵法。   惨叫声中,鬼真人枯松双手飞舞连连撕扯,却哪里能够驱散这些咬牙切齿的鬼魂?他的躯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瘦下去,转眼间就风化成一具骷髅,啪的一声,摔得粉碎!   这一次鬼真人是真的变成鬼了!   那些冤魂大仇得报,缭绕着林风,飞行数圈,似是致谢,最终缓缓消散。   此时此刻的另一个地点,隐盟朱雀堂堂主罗刚气得暴跳如雷,原因是他弟弟的魂牌碎了!   “居然杀了我罗刚唯一的亲弟弟,小贼,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他从魂牌透露的信息之中已大体知悉对方的形貌,恨声道:“小贼,你等着,老子立时便去杀你!”   罗刚早在数年前就觉醒了血脉,此刻唤出一把灵剑,一跃而上,凭空御剑向着林风所在的方位飞了过去。   看着七零八落的破碎园林,林风随手收了罗坤和鬼真人的储物袋,身形一跃而去。   不久之后,眼前出现了一道深深的宽峡,其下炽热的岩流汹涌不息,热浪冲天。   看了看对面,赫然是一院所在的方位,林风顿时想起周云,心知她现在凶多吉少,想了想,还是决定过去看看。   就见一根长长的电线杆在深峡上方凌空横架,末端又有数根电缆线连接到对面一座倾斜的楼房中。   那电线杆被巨力震倒,根部被土石深深掩埋,林风踏上去试了试,感觉颇为牢固,此刻艺高胆大,身形一纵而去,风之气息缭绕而至,当下越走越快,两三息间便掠到了末端,林风抓住电缆线,手足并用,最终一跃而起,轻松的爬上了彼岸。   就听一声呼啸划破长空,林风回头望去,只见虚空之上,一个御剑飞行的人影斥骂道:“小贼,速速投降就擒,兴许罗某会让你死得痛快一些!”   他姓罗?   林风猛的想起刚刚被自己杀掉的罗坤,此人一定是他的至亲之人,这么快便前来寻仇,他究竟是如何发现自己的?当下并不答话,一阵风般的冲入了那座半塌的楼房中。   “小贼莫跑!”罗刚怒喝着随后飞入这座废楼之中。   感受到对方暴露出来的强大气息,林风心知不敌,此刻索性一路跑到底层,撕碎遁地符,瞬间来到数丈之下的黑暗地底。   林风唤出穿山甲,飞快向下方挖去,中途转折向前,让穿山甲一刻不停,飞快掘土,一炷香之后,已远远脱离了那座废楼的范围。   此刻就听上方传来震天价的倒塌声,便如地动山摇,后方刚刚挖出的空间立时被震塌下来。   “小贼,无论你逃到天涯海角,我罗某定取你性命!”   就听上方传来接连的谩骂声,林风不以为意,一笑置之,继续驱使穿山甲悄然挖向前方。   八十七、乔装   直觉中感到一股极其强大的精神感知蔓延过来,林风让穿山甲停止了挖洞,屏息等待。那种精神感知力宛若一股强大的射线一般,从附近扫射而过,往复细细排查。   正当林风稍稍喘了一口气的时候,那股强大的感知转瞬又移了回来,最后居然停在了林风头顶上方,林风顿时感到一种被凶兽锁定的感觉,果然听到在正上方的地表传来一声沉闷的低吼:“小贼,果然躲在地底,纳命吧!”   怒喝声中,一个长长的尖锐物体嗖的一声钻入大地,射向林风隐藏的地底!   居然被现了!   林风身体瞬间挪开位置,躲过那尖锐物体的攻击,驱动穿山甲向斜下方快挖去!   好在穿山甲的挖土度迅疾无比,一会儿便挖到了距离原先位置十多丈之外的斜下方,此时已距离地表太多,林风犹自不放心,又向下挖掘了一会,这才停了下来。   在意念的召唤下,母虫从头里飞了出来,落在林风的手心里,林风命令母虫向地面潜行而去。   工夫不大,母虫悄然钻出地面,悄悄飞到一处乱石堆上停了下来,在共享视野中,林风看到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面色铁青,气汹汹站在一块空地间,不时掐着剑诀,役使着一口利剑一遍又一遍穿透大地,看去恨到了极点。   你自个玩吧,爷不陪你了!   林风哑然一笑,忖思这里距离地表太远,那男人即便实力高强,也无法感知这么远的距离,何况还有翾翼在一侧监视,自然万无一失。进阶后的翾翼,被林风种入本体意识,时下和林风便如一体,即便距离很远,依然毫不阻碍双方间的联系。   于是,林风驱使母虫在上方作为向导,向着医院大楼的方位挖掘而去。   忙里偷闲,林风通过母虫的视角看向那罗姓男子的方位,意外现对方竟然不见了!   看来那家伙变聪明了,不过肯定潜伏在暗地里守候,倘若这个时候出去,无疑自投罗网。   林风索性让穿山甲停止了挖掘,给它喂了点食物,便盘膝而坐,须臾便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冥思境界。   始之符是认识的源头,生之符是运行的过程,地火水风是四大物质本源,还有闪电和空间等待,以及更多未知的玄奥等着自己去掘。   地火水风感知似乎不难,然而要彻底认识其本质却谈何容易!何况始生二符感悟不久,离尽善尽美还差的好远!   不觉中,林风感到外在世界已经完全封闭,只剩下自己容身处的这一个小小的空间,一把又冷又湿的土被抓在手里,黑暗之中,一棵绿色的胚芽从土内生长而出,终至于开花结果,最后仍然变成一粒种子落在手心,种子啪的一声爆裂,生出一朵绿莹莹的火焰,微风吹过,火焰瞬间长高了一倍,将这黑暗的空间照得分明,水汽蒸腾而上,化为一朵微云,其内隐隐传来雷霆之音,即刻,一丝丝细雨飘落,将火焰浇灭,世界重归黑暗之中。   一始一生,两条符文鱼自虚空深处游来,不时相互擦出火花。   地火水风,生克循环,金克木,木克...土,火生土!   林风瞬间心思通透,又一粒胚芽在生之符的感召下生长而出,渐而长大开花,风过处,木之气息向四周飘散,这土之空间四周顿时微微一震!   一丝火苗自木之气息中燃烧起来,转而催生出另一种力量,周边的土壤之内,许多因子顿时被激活,快围聚而来,转眼就淹没了林风的身体......   林风伸手一推,木之气息扩散,那些湿润的土元素如水流般向后退去,显得欢快又活泼,林风的手瞬间一握,火之气息召唤,无边的厚重之意顿时被凝聚在手中,他便如坐在大地怀里的一个婴儿,而大地的意念却似乎被他攥在手中,这种感觉是何等奇妙啊!   林风站起身来,穿山甲乖巧的跟在一侧,一步跨出,沙土立时向后退去,始生二符在身体上下盘旋游动,使得周身气血之力激出莫名的力量,随着自己的意念扩散而出,排开泥土,大步向前!   正行走之中,突然听到上方传来吵杂的人声,念力一动,视线居然立刻穿透泥土阻隔,直接看到了地表上的情形。   就见一个个身穿传统古典服饰的修真人士来来往往,有的在炼丹,有的在生火做饭,有的在制符,更多的人则聚集在中央的空地上,共同布置着一个巨大而繁奥的阵法。   林风不敢丝毫托大,他选择了一间小小的帐篷,悄然钻出了地面,也是奇怪,林风甫一钻出地面,地面开裂处立时合拢,竟然不留下一丝破坏的痕迹,连他自己也颇感满意。   就见一个小道士连头都不回,口中叱道:“观复,你又偷懒,让师傅知道了,又要罚你做功课,再不努力,倘若进不了劫界战场,你会被彻底淘汰,这个世界,连家都没有了,你还能去哪里?”   那小道士一边自言自语,见无人回应,蓦然转过头来,看到一张笑嘻嘻的人脸,惊道:“你是谁?”   不料林风早捻住一个画好的符咒,顺手拍入了他的印堂中,那小道士顿时变得目光涣散,仿若一具木偶一般,二人随之开始一问一答起来。   从小道士的口中林风套出了不少底细。   原来小道士所在的这个门派名唤玄一宗,此次由隐盟牵头,修真界七宗聚集,共同布置七星聚灵阵,而后打开通往劫界战场之门,按实力排位进入,以谋求宗门生存的最终希望。   林风问的很仔细,便连这个小道士的喜好习惯最后都打听的一清二楚。   林风从花三娘的储物袋中取出一个薄薄的面具,覆盖在小道士的脸上,那面具甫一接触小道士的脸蛋,便如一个活物般蠕动起来,转眼间就和小道士的那张脸珠联璧合般长在了一起。   林风揭下长好的面具,覆盖在自己的脸上,须臾间,面具便和自己的脸重叠在一起,再看那张脸,几乎和小道士的脸蛋毫无二致,便如一对双胞胎兄弟一般。   扒下小道士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好在头已经很长,窝成一髻用簪子束好,戴上一顶三教巾,由于两人身材差可仿佛,活脱脱就是一个小道士的翻版。   取出一面镜子照了照,几乎看不出一点破绽,这才松了口气。   念力一生,地面向两旁分开,现出一个坑洞,林风将小道士抱入其中,不忍害他性命,种了个昏睡蛊,将地面缓缓闭合后,又专门留出一个出气孔。   刚刚整顿完毕,就见又一个小道士风风火火跑了进来道:“观虚,师傅吩咐去广场集合,宗主要训话!”   林风随口应了一声,那个小道士疑道:“观虚,怎么一会儿你的嗓音就变了?”   “这两天虚火太大,又感受了风寒,嗓子正难受呢!你离我远点,不要过了你!”   小道士停了林风的话显得颇为感动道:“还是观虚师兄你对我是真好,只是我这实力太差,估计是进不了劫界战场了,唉!”小道士说着不免流下泪来。   林风拍拍他后背,安慰道:“即便你进不去,我倘若混的好,自然会帮你!”   小道士闻言顿时高兴起来,拉着林风一同便出了门。    八十八、戏弄   玄一宗这一次应隐盟的召集,几乎是倾巢出动,工夫不大,这处广场上已经聚集了一百多号人。   这个位置处于一院之东,正南面数里之外就是中央商场的位置,好在广场的外缘已经被布置了防御法阵,但凡有丧尸或野兽靠近,就会被负责警戒的弟子激发阵眼反击,一般的丧尸和野兽毫无反抗之力便会被强大的力量消弭为无形。   从广场之外向内部看,由于法阵的遮蔽作用,表面上仍旧显得空无一物,并不会惊动丧尸们的注意。   一百多号宗门子弟相继排好了队伍,就见宗门门主空沙道人站在几层高阶之上训话。   “今日是十四,最迟十七日,倒转七星浑天阵法必须布置完毕,这是隐盟七宗约定好了的,谁若是做出了疏漏,不要怪盟规无情!各堂各座俱约束好门下弟子,安分守己,恪尽职守,不得私下擅自外出,如有发现者,力斩!”   见空沙道人说的极为严厉,众宗门弟子心中悚然,个个表情严肃。   空沙道人满意的扫视一眼,捋须叹道:“这一次事关宗门最后生存希望,你们都是宗门内的精英,务须戮力同心,但有表现卓越者,必会额外简拔升选进入劫界战场,未来前程不可限量!”   “十八日午时,倒转七星浑天大阵准时启动,那才是最终的考验,阵法逆转阴阳生死玄关,必然会引起兽潮暴动,由午时至子时,六个时辰之内,是最为艰难的时候,丧尸和凶兽定然会对我们发动最强冲击,扛过去了,宗门得存,扛不过去,玉石俱焚!”   “我空沙忝为首舵,定与诸位生死一体,不离不弃!”   “生死一体,不离不弃!”一时间宗门弟子响应如潮,空沙道人心中颇慰,表面欢颜,心中却是隐忧,对能否扛住兽潮冲击,心中也没有多少把握。   林风也跟着宗室弟子一并欢呼,突然间却感到一股熟悉的精神波动蔓延过来,心中一惊,忖思那强敌必然追踪到了附近,究竟该如何应对?   稍稍计议,悄然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蛊虫,手指一弹,悄无声息间已飞到不远处一个身材和自己差不多的弟子身上。   “小贼,你果然藏在这里!”   暴吼声中,一个身影一跃而出,犹如苍鹰博兔,一把擒住那名弟子的脖颈,纵身跃上一柄飞剑,疾射而去,一瞬间便轻易破开外围防御法阵,出了玄一宗的集结营地,消失无踪。   “那是内堂第七院空山长老座下弟子观海!”   “他何时招惹了这般强敌?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外敌悄无声息之间潜入我们之中,视宗门防御法阵如无物,这便如何是好?”   众宗室弟子一时间议论纷纷。   十二院的长老齐齐汇聚到空沙道人周围,面露疑云。   空沙看了看第七院长老空山,问道:“怎么一回事?”   空山也是满腹疑云,叹息道:“观海素来行事稳重,做人宽厚,不知道如何招惹了这般外敌,此事看起来极为蹊跷!”   另一名长老空玄插口道:“观海既然被捉走,料想凶多吉少,那人既然熟知宗门法阵,料想不是外人,当此关头,首要之事是护住天权阵眼,这等小事只能留待日后再做打算。”   空沙颔首,沉吟道:“那人既然能轻易潜入,防御法阵即刻必须施加变动,以防再出意外!其次,各堂各院务须对手下弟子抓紧甄别,以防外敌乔装潜入,趁机作乱!”   诸长老点头称是,各做准备去了。   林风和观复回到寝处正要躺下休息,却见一个弟子闯进来道:“师父要你们到前面问话。”   观复摇头道:“忙活了一天,又要问话,真烦!”   林风推脱有点头晕,让他先去,自己稍后就到。   在观复走后,林风分开地面,抱出昏睡中的观虚,脱下道袍和头巾给他换上,顺手一拍对方印堂穴,当即重新遁入地下。   那观虚迷糊中醒来,只觉大脑中一片空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见观复飞快闯了进来,一把拉住他道:“快走,师傅生气了!”   不久之后,玄一宗营地之外,一个人提着昏迷中的观海,怒气冲天,高喝道:“玄一宗的人听了,隐盟朱雀堂罗刚求见!”   稍后法阵打开,就见空沙带着一众长老走了出来行礼道:“原来是同盟师兄到了,有礼!”   罗刚将观海掷在地上,还了一礼道:“今日冒昧,全因舍弟被那小贼所杀,因那小贼潜入贵方营地,一时动怒,无礼处尚请见谅!”   就听空山怒声道:“此事须是你一面之词,我那徒弟观海素来忠厚,他如何惹了你!”   罗刚傲然道:“既然是同盟,所以我才网开一面,并没有痛下杀手,人,我现在还你们,只是那个贼子尚潜伏在你们之中,一日不找到他,我罗某一日不会罢休!”   空沙和颜一笑道:“这个你权且放心,我玄一宗一百余弟子刚刚甄别完毕,绝不可能有外敌混在里面,这个本人可以用本宗信誉担保!”   罗刚哼了一声,道:“那小贼分明还藏着你们当中,莫非你们和那小贼有亲,才如此包庇他?若然如此,我隐盟与贵宗的梁子是彻底结下了!”   就听空山冷笑道:“你道我等怕你不成,大不了一拍两散,不加入你这狗屁联盟就是!”   罗刚须发飞扬,刚要发作,就见空沙道人依旧面不改色笑道:“罗堂主以为该如何?”   “你们的甄别不算,必须我罗某眼见才是真的!”   “若然你找不到那贼子,又该如何?”空山哼声反问。   罗刚冷笑一声,从怀里逃出一个紫色小瓶,抛给了空沙道:“这里面有十粒七品提灵丹,若是我输了,这个权当赔罪,另外,我罗某当众向贵宗主谢罪,任打任罚!”   “来而不往非礼也,这个东西权且押在你那里,若是你能找到那个潜伏的敌人,这个便是报酬!”说着,空沙向罗刚抛去一个红色的瓶子,道:“里面有一枚八品凝神丹,对于突破灵觉境大有好处!”   众长老被空沙说的怦然心动,忖思那八品凝神丹一共才有两枚,留待本门宗主和首院院长提升修为所用,没想到宗主竟然毫不犹豫送出去,俱感震惊。   便连罗刚也是颇为意动,甚至都动了想一时挟丹逃走的念头。   众人将罗刚请入营地,又唤来一众弟子让他当众甄别。   而此刻的林风早已潜入数十丈之下的地底,坐看好戏。   那罗刚以神识反复甄别数遍,一无所获,心头又疑又恨。   却见空沙道人依旧和颜一笑道:“罗堂主以为如何?”   罗刚一咬牙躬身一礼道:“是罗某错怪了诸位,这个赌约是我输了,权当赔罪!”   空沙道人淡淡一笑道:“同盟之人,便如手足,自当戮力同心,日后,罗堂主但有需求,我玄一宗定然会出手相助!”   时下,众位长老对这宗主大为佩服,果然是掌门派头,做事滴水不漏,不留隐患。   那罗刚甫走出玄一宗的营地,心中又气又急,蓦然回头看去,只见一股熟悉的气息又隐隐从玄一宗的营地中透露出来,心口一痛,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罗刚单拳捶地,怒喝道:“小贼,不杀了你,我罗某如何干休!”   林风依旧将观虚藏入地底,换了对方的行头,长长吐了口气,暗笑,这一番折腾,可够那罗刚喝一壶了!   不料就在这当口,耳中忽传来一个幽幽的声音道:“小子,拿我玄一宗做挡箭牌,真的以为天下没有人了吗?”   八十九、妙计移祸   “我玄一宗虽然不是什么大宗派,也还算将就,小子,比你强的也还有那么几十个,能够悄悄混进来,短时间没有被觉,也还算有些本事,这样吧,给你两个选择,其一主动投降,老实交代,免受皮肉之苦,其二,负隅顽抗,我们将你抓住,折磨一番后,再送给隐盟的罗刚,本院给你十息时间考虑。”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看来对方已将他看做阶下之囚了。呼吸之间,林风的脑子里已琢磨出数十种应对之法,他深吸一口气,对着虚空作了一揖,平心静气说道:“在下乃末学后进,岂敢在前辈面前献丑?那罗刚之弟罗坤一贯杀人如麻,多行不义,其实死有余辜!何况本人混进贵宗,既没偷也没抢,更没有玷污了贵宗的声誉,所以,但请前辈能放过在下,在下将永世不忘前辈恩德!”   “油嘴滑舌,说的好听,就凭这几句空话也想蒙混过关?没有好处的买卖老夫从不做!”   林风掏出一个储物袋丢在地上,道:“这是罗刚之弟的储物袋,在下如数呈上!”   “你打要饭吗?”那个声音讥讽道。   林风装着很为难的样子,将鬼真人枯松的储物袋拿出来,也丢在了地上,道:“还有这些,前辈看可以吗?”   那个声音冷笑道:“这些微末玩意可救不了你的命,小子!”   “要死要活全在你一念之间!小子!”那个声音步步逼近,变得阴狠起来。   林风此刻装着万分恐惧的样子,结结巴巴说道:“其...其实罗刚追.....在下,只是为了一......一本秘笈!”   “哦,什么秘笈?”那声音好像勾起了兴趣。   “就是这......这本,在下还没有来得及看。”   林风手托一本小册子呈上虚空,就见一张枯手闪电探出,拿了那本书后,瞬即消失不见。   那本书册正是当初林风获得的。   那幕后人物打开书册,略看了看,不觉二目放光,连口水流下都没有觉。   那幕后人物将书册小心翼翼揣入怀里,冷笑道:“小子,你可以去死了,这就是对你最好的交代,省得落到罗刚手中生不如死!”   一张手探出虚空,晃出虚影拍向林风。   林风吓得魂不附体,竭力挣扎说道:“其实,其实罗刚还为了一个丹药而来!”   “什么丹药?”那张手顿时滞留在空中,声音显得尤为急切。   那幕后人物正是林风装扮的观虚的师傅空照,偶尔现徒弟原来是外敌假扮,索性顺便吓他一吓,不曾想意外获得了一本真正的蛊宗秘笈,不由得心花怒放,此刻已动了杀人灭口的心思,根本没有想过要放过对方。却听对方说出另有丹药,贪心顿盛!   “一枚九品提灵丹!”林风咬牙说道。   “拿来!”那声音又然急切了十分,枯手一翻,继续伸向了林风面前。   林风抖抖索索的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匣子,甫一打开,顿时光华万道,隐隐透出一股奇异的丹香!   那幕后人物看到这颗充满诱惑的丹药,眼中星光乱飞,瞬间抢了过来,仔细观瞧,不料那精光闪闪的丹药中顿时生出无数根晶亮的细丝,犹如游蛇般爬了出来,飞快的钻入那人的双目中消失不见,那人立时口水横流,眼中景象立变,仿佛看到无数****走来,不由自主陷入脂粉堆中,开始了无休无止的翻云覆雨......   恰在此刻,那揣在怀里的小册子中渗出浓浓的黑水,嗤嗤腐烂,黑水将衣物烂出大洞,即刻渗入肌肤,直透五脏六腑,须臾之际,堂堂一个玄一宗长老已变成了一个活死人!   林风起初从对方的言语中觉出其无限贪婪之意,索性将计就计,以秘笈真本为引,施加诱惑,一步一步引那人入彀,那人一是轻敌,根本瞧不起林风,是以在林风呈上九品提灵丹的一刻,终于不由自主顺理成章中了惑心蛊,再被无色无味的蛊毒极乐散趁虚而入,哪里还能反抗得了?   早被林风熟记在心,自然无碍。   林风出了帐篷,看看四周无人,将昏倒的空照拖了进来,顺手摘了他的储物袋,有了上一次的经验,此刻打开自是轻车熟路,就见六品之下丹药不少,甚至还有一枚新得的七品提灵丹,心中一爽!   林风唾了空照一脸口水,哼声道:“都是一些道貌岸然的家伙,死的不冤!”   此刻心中略一盘算,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在帐篷中精心布置了一番。   布置完毕,林风大摇大摆走出了帐篷,踢踢腿,伸伸懒腰,显得颇为悠闲自得。   那护界法阵挡得了丧尸怪兽和普通人的眼睛,却哪里挡得住罗刚的耳目!   罗刚甫一看到林风如此目中无人,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狂奔过来,手起剑落,轰然劈破大阵阻隔,向林风怒冲而去!   谁知林风转了个身,仿佛没有看见他的样子,身子一扭闪进了帐篷。   罗刚如风一般冲进了那个帐篷,就见林风背着他坐在一条凳子上,直气得咬碎钢牙,此刻哪里还能控制得住?一剑如电刺去,噗的一声便穿透了对方后心!   却见那人中剑后,悄无声息倒在了地上,林风心中疑惑,正要上前查看,却听外面传来一连串鬼哭狼嚎之音!   “不好了,隐盟罗刚杀人了,救命啊!”   “我师傅给罗刚杀了,各位师叔师伯救命啊!”   一时间隐盟中人蜂拥而来,一转眼间就将那个出事的帐篷团团围住。   众人就见空照的徒弟观虚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哽咽道:“师...师傅让......罗刚杀...杀了,就在里...里面!”   空山和空尘两个长老带头闯了进去,就见罗刚握住一把血淋淋的宝剑,正在察看地上的一具尸体,那尸体不是空照又是谁?   也是情急,空山空尘怒气勃,此刻再也控制不住,双双拔剑砍向罗刚!   此地太过局促,罗刚并不纠缠,如一只大鸟般冲天而起,顿时撕开房顶飞了出去。   空山空尘于后急追而出,就见一帮宗门弟子泼风般撵在后面,武器暗器毒药等等,轮番向罗刚身上招呼,打得罗刚狼奔鼠窜,显然是狼狈到了极点。   搏斗之余,罗刚嘶声喊道:“且停下,听我一言!”   空山双目充血喝道:“人都杀了,还听个屁,贼子,纳命吧!”   罗刚奋力迫退攻击,仰天浩叹道:“不想我罗刚一世英名,居然被一群蠢猪误会如此,窝囊啊!”   空山空尘听对方话里骂他们是蠢猪,气得浑身抖,险招叠,使得罗刚周身连连挂彩!   罗刚仰天大笑道:“好好好,我罗刚一不做二不休,先结果了你们这些蠢猪,再杀那小贼!”   罗刚吞下一颗丹药,周身气血暴涨,剑花叠现,凌厉出击,当场刺死两个低阶的玄一宗弟子!   空山空尘等几位长老顿时气昏了头,此刻各展所学,每每击伤罗刚,渐渐控制住了局势。   林风此刻心头暗笑,趁着混乱,溜入一个个空无一人的帐篷中大其财,将一些武器丹炉秘笈之类的物事裹卷一空!    九十、最后一击   正偷得颇爽之时,却听后方一个声音威吓道:“小贼,将我堂堂宗门搅成一锅乱粥,端的好手段,今日说什么也不能放过你了!”   就见虚空中一道掌影飞击而来,林风心头一悚,身体硬生生侧移了一步,不料那掌影如是认准了一般,仍然闪电般击向他的后心!   那一掌饱含空沙道人近百年精湛修为,倘若被击中,几无生还之理!   一刹那,凛厉的掌风已侵入林风的身体!就在这一刻,林风的身体居然诡异的消失了,下一刻,林风已赫然出现在七步之外!   噗的一声,一口鲜血止不住喷了出来!   林风的身体一跃而下,悄无声息间便没入地面之中!   后面传来咦的一声,叹道:“好个小贼,居然略通瞬移之法,更擅长地行之术,这样的祸害须留不得了!”   那来人正是空沙道人,此刻口中默念咒语,虚空中裂开一道缝隙,就见一个周身漆黑如墨的凶兽闪电般跳了出来,来到空沙道人近前,极其乖顺的匍匐在地。   那兽头上生有一个尖角,耳大如兔,双目赤红,偏巧长出如钩的尖喙,四足俱长有尖尖的勾爪,一根生有尖刺的尾巴不时盘旋出击,如毒蛇般迅捷,令人防不胜防,看去尤为凶恶嚣狂!   空沙道人手抚凶兽脑袋说道:“獬猃,去吧,杀掉猎物,嚼碎他的脑袋,吸光他的脑汁!”   那兽闻言,以角触地,大地立开,一跃而入,转瞬就不见了影子。   空沙道人微微叹息道:“若不是本宗坐镇天权位,一定要亲手结果了这个无知狂妄小贼!”   空沙的一掌之力即便大部分被林风躲开,仍震伤了腑脏,忍受着剧痛,念力到处,木之气息如潮水扩散,泥土随之向后退去,数息之间,林风已来到数十丈深的地底。   正要喘口气的工夫,一种天生的危机意识猛然警醒,蓦地扭首向上看去,就见一头凶兽如黑色的闪电纵跃而来,所过之处,泥土俱溃,转眼间就来到数丈之外,一股极其强悍的血腥气息迎面扑来!   林风毫不犹豫回头就走,身后随之凝聚出一道道坚硬的土墙,那兽骁腾而来,视若无物,土墙纷纷崩塌,一跨就是数丈的距离,尖喙张开,一团黑色的火焰呼地射向林风!   未料林风身体一折,转又向斜上方掠去,那火焰轰然爆裂开来,立时引起一片巨大的塌陷,一片片土块凌空生出,侥幸托住林风摇摇欲坠的身体,林风深吸一气,再不走直线,穿插迂回,企图与之周旋。   那兽的身体敏捷异常,居然紧紧衔在林风后方,一步不离,头顶尖角一点,一道黑色的闪电滋滋飞窜,轰的劈向林风!   那黑暗的气息饱含了巨大的毁灭力量,倘若稍稍沾上,定然后患无穷。   林风的身体诡异的消失了!   一瞬间又出现在那兽的上方,符剑高举,以力劈华山之势轰然斩落!   那兽突的昂起首来,尖喙在符剑上微微一啄,一股难以形容的毁灭力量爆发而出,符剑寸寸破碎,强大的力量立时贯穿到林风的体内,忍住胸口剧痛,林风双手一合,风之气息聚拢而来,嗖的一声,一道青色的风刃凌厉劈向那兽的头颅!   林风再无一丝犹豫,一咬牙飞坠而下,向大地深处快速挺进!   那兽尖角一点,风刃破碎,化为微风吹散,它的目光中透露一丝诧异之色,扭转身体,向下方飞驰而去!   越是进入大地深处,厚重的气息愈发浓郁,便如一堵堵坚硬的土墙牢牢堵住林风的去路,使得林风移动的速度愈来愈慢。相比林风,那兽的速度虽也慢了下来,却仍比林风迅捷好多,此刻头一低,尖角如剑快速刺向林风!   隐隐感觉到前方一股浓烈如火的炽热在快速奔涌,林风低吼一声,哇地喷出一口鲜血,周身力量急遽爆发,一道道土墙崩溃,最后林风的身体猛然一跃,在那兽的尖角几乎顶住自己的一刻,轰然撞碎了最后一道屏障,进入到一处血红如火的空间之内。   眼前是一片轰然奔涌的熔岩湖,粘稠如血的岩浆起伏翻滚,倘若不慎落入其中,即刻便会化为灰烬!   林风一眼认准一块在熔岩湖中央的长长礁石,双足一点,凌空飞过,轻轻落在礁石上,此刻将口中余血咽入肚腹,身体半曲,目光炯炯的盯住那个豁口处。   那兽如黑色旋风一般冲了进来,低吼一声,突地纵蹄一跃,凌空扑向林风!   生死攸关之际,林风再无退路,始生二符在周身缭绕,炽热的气息向掌心快速汇聚,呼吸之间一团浓烈的火焰凝聚在掌心,林风的身体一跃而起,将那团火焰轰然拍向凶兽的头颅!   那兽怒吼一声,头颅一扬,尖角和火球剧烈撞在一处!   巨力反震,林风的身体如一片枯叶一般落向后方,最终侥幸落在了熔岩湖的边上,此刻全身上下仿佛断裂一般,使不出一点力气,嘴角微微苦笑,喃喃道:“莫非这就是我林风最终的墓冢么?”   这火球几乎凝聚了林风所有的力量,产生了强大的冲击力,碎屑如雨簌簌洒落湖面,那兽倏忽一抖,甩落碎渣,即刻跃到熔岩湖中央的礁石上,低吼一声,冷冷看向林风,充满了高傲和蔑视!   这个时候,陡的见那礁石微微一颤,瞬间翻转没入岩浆之中,那凶兽反应机敏,早早跳到对面的岸上。   就见一颗犹如巨大嶙峋怪石状的头颅猛然抬出湖面,呼哧喘气,灰浆喷射,湖面轰然激荡,那头颅两侧紧闭的一双巨目噗的睁开来,充满了怒意,突然,那巨大头颅张开血盆大口,一条火红的长舌凌空卷向湖边的那只凶兽!   林风的瞳孔瞬间收缩,就见那湖中潜伏的怪物不是一条巨大蜥蜴又是什么?   倘若它早早醒来,自己哪里还有命?   那凶兽一跃而起,一张尖喙呼地落下来,闪电般击穿了那条长长的火舌!   巨大蜥蜴负痛,嗖地缩回舌头,身体翻滚而起,一条巨长的尾巴横空怒扫,裹卷着炽热的浆液,狠狠向那凶兽抽去!   那凶兽足踏虚空,往复纵跃,显得颇为灵活,简简单单就避开了蜥蜴的攻击,尖喙闪电间猛啄数下,就见那巨大蜥蜴一身厚厚的岩石盔甲顿时被穿透,鲜血如雾嗤嗤喷射而出!   巨大蜥蜴嘶声低吼,沉入熔岩之中,一瞬间裹卷着炽烈的岩潮,高高跃起,以滔天之势卷向凶兽!   那凶兽脑袋一沉,尖角处出现一圈漆黑的漩涡,瞬间扩散到无尽虚空,其内黑色的雾气滚滚而出,如潮水般向巨大蜥蜴汹涌冲击而去!   便如冰消瓦解,炽热的熔岩一旦碰到雾气立时溃散,黑色的雾气如火焰般瞬间蔓延至巨大蜥蜴周身,燃起熊熊的黑暗火焰!   巨大蜥蜴凌空惨嘶翻滚,如一段巨大树木轰然砸向岸边,而那火焰越烧越旺,巨大蜥蜴拼命翻滚挣扎仍然无济于事,渐渐将表层岩石状的盔甲融化掉,开始燃烧里面的血肉。   奇怪的是,巨大蜥蜴居然停止了挣扎,一种诡异的力量将他凌空托了起来,它此刻居高临下,极其仇恨的看着那个莫名来客,一种莫名的吼叫声从喉咙内传出,双目微微闭合,似乎是在祈祷或念咒,即刻,一道血线嗤的一声撕开巨大蜥蜴的身体,在开裂的巨大身体中央,一块红火的晶石冉冉升起,而后融化成一道火红的黑洞,一刹那间,一颗巨大而又狰狞的龙首悍然探出来,口发龙语,一时间,在这方圆之内的熔岩世界变得一片沉寂,没有一丝声响!   原来是那巨大蜥蜴以自己体内稀薄的龙族血脉献祭而出,一举将火龙召唤了出来!   这一刻林风看得怦然心动,一时间忘记了身体上的伤痛。   一种无形的力量顿时束缚住了那凶兽的自由,火龙巨口张开,一种难以形容的火焰呼啦啦喷向凶兽,周边温度急遽攀升,深红色的火海立刻吞没了那怪兽的身体!   然而这头火龙刚刚喷出第一口火焰,那火红色的黑洞突然回缩,眨眼之间便消失于无形之中。   林风恍然大悟,原来那巨大蜥蜴发起的召唤仅仅能支撑这头火龙发起一次的攻击!   在深红色的火海中,那凶兽发出嘶声怒吼,全身被烧得簌簌颤抖,突然腾身一跃,锐利的尖角向虚空中猛地一点,一圈圈螺旋纹的黑洞缓缓出现,巨大的吸力爆发而出,将那种深红色的火焰一丝丝吸走,须臾工夫,这片浓烈的火海已然消失无踪。   那凶兽周身被烧得遍体鳞伤,伸出舌头略微舔了舔,抬头漠然看着林风,足踏虚空,一步步走去。   它终于要对自己动手了!   林风此刻的心头充满了无尽的愤怒,一如刚才那头火蜥蜴般决绝和壮烈,手一伸,一个瓶子出现在手中,林风头一仰,将那瓶子中的药丸一气吞完,呼吸之间,一团炽热的力量在身体中磅礴扩散,骨节簌簌爆响,皮肤被撕开一道道缝隙,血流如注,身体居然神奇般寸寸长高,念头一动,一把锐利的菜刀嗖地飞入手中,嗡然震颤,一瞬间,林风的身形一跃而起,口中叱道:“奶奶的,老子今天就用这把菜刀宰了你这畜生!”   一刹那,那把菜刀轰然斩向了那头凶兽的脑袋!   那凶兽一跃而起,头部让过利刃,前部尖角悍然一顶,正撞在林风的胸口上!   与此同时,林风的菜刀也悍然砍在了凶兽的后颈间,嗤的一声,血花飞射!   九十一、第一道魔纹   这一刀的力量几乎比林风原先的力气大了十倍有余,乃是凝聚了所有精气神的一击!   原来在面临生死存亡的一刻,林风毅然将一瓶鬼真人枯松炼制的冰消瓦解极魔丹全部吞入肚中,此刻全身气血便如着火之油,愈烧愈旺,将力量短时间急遽拔高,终于一刀劈伤凶兽。   与此同时,潜伏在林风胸口的往生因果印嗡地一震,将对方出的蕴含规则的巨大破坏之力一举挡住了多半!   然而余劲仍将林风一举震飞出去,一口浓烈的鲜血噗地喷了出来,一接触空气便呼啦一声燃烧起来!   那凶兽怒吼一声,一跃追上林风,尖喙正欲啄向林风咽喉的一刻,就见林风的身体轰然爆出一股强劲的气浪,居然将凶兽一举推了出去!   就见林风的胸膛瞬间开裂,一颗枯萎了的残缺大部的极其丑恶的心脏从其中冉冉升起,腾地激荡出浓郁的黑暗魔息,其表面暗紫色的电蛇纵横穿梭不断。   这颗残缺的心脏突地出噗通噗通的声响,开始一张一弛跳动起来。   这头叫獬猃的凶兽目露凄惶之色,显然是怕到了极点,前腿一屈,俯跪倒下来,全身簌簌抖,再不敢看一眼这颗丑恶之心。   一圈圈螺旋之纹围绕着这颗丑恶心脏出现,一股磅礴的吞噬之力弥天爆,一种难以形容的力量将那凶兽的身体慢慢托起来,而后从那伤口之处,黑色如墨的血液泉涌而出,盘旋如带,最终远远注入丑恶心脏的内部。   须臾间,血液被吸光,那兽的全身皮骨即刻肢解破碎,最终化为黑色的雾气依旧被那颗心脏一一吞没干净。   最终,仅仅剩下那根独角在空中盘旋不定,那颗残缺的心脏剧烈一颤,数道暗紫色的闪电飞窜而出,咔嚓嚓劈在那根独角之上,每劈一次,独角便缩小一分,直至最后,独角终于消失不见,虚空中出现了一条难以形容的魔幻花纹,看似简单,其内部却蕴含着极其繁奥的规则之力,兀自盘旋不定,缭绕着氤氲的黑暗雾气。   此刻,那颗心脏呼的一声射入林风的胸膛,依旧和林风本体的心脏融合在了一起。   那道魔幻花纹越转越快,突地飞射而去,没入林风的右目之中,林风的右目中血潮隐现,看去令人生畏。   林风虽然双目睁开,却犹如一具木偶一般,毫无自主的能力。   林风的身体做盘膝状冉冉降落,双目微微闭合,始生二符在其周身盘旋不停,开始修复其身体内外的创伤。与之同时,胸膛上的往生因果印缓缓转动,将林风周身那股极其炽热的狂暴气息一丝丝吸走。   上方,玄一宗的营地。   空沙道人的胸口突然袭来一股刺痛,身体支撑不住,伏倒在地,一口浓血噗地喷在了地上。   “你,究竟是谁?”   “你有何背景?居然能一举摧毁吾之命兽!”   “小贼,你莫非真是我玄一宗命中的灾星么?”   空沙道人面色苍白,喃喃自语,他与自己的命兽瞬间失去了联络,自身修为暴降,已是十去其三!   那凶兽乃是他费尽心机,几乎失去了性命之余,才在蛮荒之岛获得,并以自己的心血培育了数十载,便如自己的命根子一般,一旦失去,其痛何堪!   “停止战斗,将那隐盟朱雀堂罗刚请来!”   空沙道人虽然心痛,脑子却不糊涂,此刻当尽快平息内乱,以保证倒转七星浑天大阵如期动!   “小贼,你等着,等七宗事了,老夫当全力出手,一举擒拿,到时候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空沙道人百余年修为,不曾想此刻已然心境错乱,动了杀气!   十五,十六,十七,三天转瞬过去。   直至十八日正午时分,这一刻,天空中七朵巨大的烟花齐齐炸开,随后,隐盟七宗不约而同,一起动了倒转七星浑天大阵!   一时间,原先的海城,时下面目全非的七座巨大孤岛之上,七道巨大的光柱冲天而起!   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瑶光,七座阵眼隆隆转动,下接地脉,上应星辰,天地之间,无尽的灵气滚滚而来,疯狂注入七座阵眼之中,七星浑然一体,顷刻间,逆转阴阳生死玄关,整个海城轰然一震,雾气弥漫,遮天蔽日。   随后,各类野兽丧尸飞禽妖物俱皆陷入狂躁之中,开始向七座阵眼动了悍不畏死的进攻!   漫山遍野的丧尸飞奔而来,在强大丧尸驭兽师的指引下,向布置在七宗外缘的防御法阵展开了一轮又一轮疯狂的冲击!   与此同时,一头头庞大如云的秃鹫从上空俯冲而下,坚硬的利爪和尖喙一轮又一轮轰然啄击在透明的法阵上。   巨型的猩猩,放大版的老虎和狮子,小到家猫和耗子,等等,更为可怕的是,那些深峡中流动的岩浆之内,一头头巨大的火蜥蜴也相继爬上岸来,一应投入到了冲击的洪流之中。   也不知道这些禽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数量成千上万,遮天蔽日,唬得那些弱小的宗门弟子浑身颤抖,面如土色。   由于时下的海城区域灵气极其浓郁,那些凶兽获得滋养,身体愈强壮,冲击的力度也愈趋强大!   也仅仅是过了两个时辰的时间,七宗布置的大多数防御法阵俱出现了破裂的状况,丧尸和凶兽从豁口处如潮水般涌入,将许多宗门弟子转眼间撕成了碎片!   卷轴,法器,元素炸弹,飞剑,道术,各种反击手段,千变万化,层出不穷,顷刻间,许多飞禽走兽和丧尸被消弭于无形之中。   “设法堵住缺口,不然,我等很难能撑到子时,等待我们的只有毁灭一途!”   “卷轴和元素炸弹能省则省,尽量采取肉搏,越往后面,越是艰难!”   许多宗门掌门和长老大声呼喊,时刻提醒那些弟子注意警惕。   这是一场无休无止的消耗战,双方之间势成水火,不共戴天。   在许多宗门弟子的眼里,这一天的时间显得尤其漫长,似乎比自己活了半辈子还要长,鲜活的生命一瞬间被暴力终结,而这就是自己追求的长生大道吗?   许多人的眼里出现了迷惘和困惑,血水,汗水,泪水,交织在一起,天地一片血红,杀戮无处不在,尸骸如山,血流成河,活脱脱一幕人间炼狱场景!   大地深处,熔岩湖之畔,林风紧闭的双目倏忽睁开,一道神奇的黑色花纹自他的右目中飞射而出,落在手心中盘旋不止。   这就是魔纹?林风喃喃自语。   念头一动,始生二符从左目中飞出,落入左掌之中。   这是天地灵符。   二者看去颇为类似,却又各具特点。   林风的双目化为两泓深邃的漩涡,盘旋不停,世界倒影其中,无尽的规则在其中沉浮蜕变,汪洋恣肆,无边无际......   它们一为天地运行的大道,一为万物沦亡的归宿,一为生存,一为毁灭,一为光明,一为黑暗,一为刚健,一为暴力,一为正直,一为邪恶,一为始,一为终!他们互为因果,相互依存,共同推动着三千世界的时空往复轮回,无休无止!   那道魔纹倏忽间飞回林风的右目之中,其目色赤如朝日。   始生二符则射入左目之内,泛射出深奥的银芒。   一股无形的神威之气漫漶而出,凛然不可侵犯!    九十二、升六阶   左手一托,一粒胚芽爆开,一个全新的生命冉冉升起,右手合拢,一股肃杀之气弥漫,万物由生往枯,直至于寂灭无有的空洞之中。   林风伸手凌空一抓,翻滚在岩浆之中的炙热气息蒸腾而起,如一条赤色的火龙盘旋而上,呼啸着落向自己的掌心,须臾消失不见。   嗡的一声,全身巨震,一股难言的舒爽之意涌上心头,此刻心意一生,气力直达,显得游刃有余,志虑踌躇。   终于突破到五阶了!   林风长舒一口气,就见眼前起伏不定的熔岩湖颜色渐渐变深,最终凝聚为固态的岩石,充满了死寂。   原来这湖中的热源被自己一气之间全部吸收掉了!   木之气息召唤,一层层土台层叠向上延伸而去,林风拾级而上,一步步从大地深处走出,须臾来到地面之上。   尸骨蔽天,鲜血成流,一如当初在地狱中的所见,死亡和杀戮无休无止,天空也染成恐怖的血色,就见一头庞大的秃鹫呼啸着飞扑而来,林风顺手拈出一道青色风刃,砰的击中秃鹫的翅膀,那秃鹫身体失衡栽倒在地,犹自尖唳着纵跃起来,尖喙张开欲啄林风。   林风侧身让过,伸手一抓,一把明晃晃的菜刀赫然出现,呼地劈在秃鹫的身体上,其声铿锵,如击金石!   秃鹫负痛嘶吼,双翅一拍,掀起狂风,那一片片翠羽如刀,横扫而至,林风借势一退向后,右眼中一道魔纹隐现,眼中的秃鹫立时现出气血运行轨迹,一颗心脏有力的上下跳动起来。   毁灭的气息蔓延而出,林风身如鬼魅,只是一晃,已来到近前,一把菜刀顺着那气血呼吸的节拍斜斩而下,嗤的一声,秃鹫的身体上现出一道长长的豁口,一只翼翅已然几乎折断,耷拉下来,血线飞射,凌乱飘飞的羽毛纷扬而落!   眼见着秃鹫生机已断,林风伸手吸住那秃鹫的脑袋,那脑袋中的晶石能量滚滚而来,源源注入自己的心脏中,气血之力又然涨高一分!   黑色的魔火在掌心钻出,顷刻间将这头巨大的秃鹫烧得渣都不剩!   那火非是人间凡火,乃魔渊之下的死亡之火,拥有摧毁世间一切事物的巨大破坏力。   有了第一次并不熟练的杀戮,第二次的操作变得尤其熟稔起来,林风手提一把菜刀,如一个末世的死神,行走炼狱之中,所过之处,一切禽兽俱被宰杀干净,而那些各类的晶石能量也被涓滴不弃的吸纳,体内积蓄的力量又然持续升高。   若然如此,不久之后即可轻松晋升六阶了!   林风洒然自信,此刻对付七阶之下,甚至是八阶的丧尸或野兽也有了一战之力。   几乎经魔纹之眼一窥,那丧尸或野兽的周身破绽已是历历分明,一把普通的菜刀被加持了莫名的破坏气息之后,变得无坚不摧,六阶的蟒蛇,七阶的秃鹫,完全不够看,眨眼间就被分尸授首!   一院的大楼已近在眼前,林风心中一动,顺着正门缓步而入,就见大厅之内,尸潮攒动,大小丧尸闻声蜂拥而来。   就见尸潮中央矗立着一个极其庞大的家伙,其头部几乎碰到了上方的天花板,便是上次收为傀儡的两个金刚尸也比之不如。几个无名丧尸散落在其左右,看到林风,口中发出叽里呱啦的怪语,魔杖挥动,丢出一串火焰闪电狂风飞射而来!   林风轻松避开对方攻击,菜刀或劈或旋,当即将大片丧尸砍倒在地,挥手凌空一抓,那些尸骸中散落的能量立时被吸纳干净。   瞳孔内魔纹旋转,意外竟然看不清那庞大丧尸的气血运行脉络,忖思那丧尸究竟是几阶?   林风面露凝重之色,将几个零星的丧尸随手收拾掉后,并没有立刻采取行动。   那庞大丧尸此刻懒懒的转过身体,俯视着林风,仿佛看着死物一般,毫无兴致。   林风竖起食指勾了勾,态度同样极其傲慢。   几个无名丧尸将闪电和火焰轮番丢过来,被林风扯在一起,捉在手中,揉成一团,最终化为乌有。   庞大丧尸左足高高抬起,沉重落下,附近的地面剧烈震颤,另一足突然横空跨出,一口巨大的铡刀蓦地凌空一旋,已斩到林风脖颈之侧!   劲风所至,肌肤刺痛,好快的刀!   林风的身体倾斜倒下,飞快的滑了出去,中途菜刀如电出击,重重砍在丧尸的巨大足踝上,火星四射,却了然无痕!   林风的身体掠过庞大丧尸,瞬间立直,一枚小小的符文在身体周边游弋不停,风之因子汇聚而来,身体敏捷倍增,闪电般飞跃出击,菜刀在那丧尸后背之上连连击中,火花****,却并没有留下些许伤痕。   庞大丧尸的身体蓦然回转,灵动异常,丝毫看不出一点笨拙,巨大铡刀轰然斩落!   林风的身体即刻远离,扭出s形轨迹,将几个在一旁偷袭的无名丧尸头颅凌空砍落!   轰的一声,铡刀在坚硬的地面砍出一道深深的口子!   世界上本无完美之事物,天地万物固有疏漏和瑕疵,它的弱点在哪里?   右目中魔纹盘旋不定,林风绕着那庞大丧尸的身体不停游走,眼中世界沉降为黑白二色,说时迟,那把菜刀脱手飞射而出,重重砍在庞大丧尸的脖颈后方!   一丝淡淡的白痕显现出来,瞬间镀上了一层神奇的金色,那一丝微伤已消失不见。   庞大丧尸似乎被激怒了,铡刀砸在地面,嘶声怒吼,此刻整个身体完全被一层灿烂的金色笼罩,显得更加坚不可摧!   林风伸手一捉,一把尖匕出现在手中,向着那庞大丧尸拔足飞奔而去,庞大丧尸目露兴奋之色,铡刀盘旋,镀上一层金芒斜砍而下,诡异的是,林风竟然堪堪擦过那死亡的刀痕掠了过去,身形一跃而起,于空中即刻翻转,顿时调转了方向,燃烧着黑色火焰的尖匕呼啸着刺入了对方的脖颈之中,一发中的!   林风的身体一跃而返,远远的飘了出去。   火克金,何况是魔渊中的死灭之火!   黑色的火焰快速蔓延,那丧尸发出惨痛的嘶吼,手中一把铡刀瞬间崩碎,化为凌厉飞射的金属狂潮转眼间吞没了林风的身体!   林风的身影诡异的出现在了庞大丧尸的后方,眼中此刻所见已无处不是破绽,尖匕如风,携带着残暴的毁灭力量,在丧尸的后背上纵横划过,黑色的火焰哗啦啦遍体燃烧起来,融化后的金属滴液簌簌坠地,滋滋冒着青烟。   “去!”   林风口中叱道,就见一粒小小的母虫呼啸着飞了出去,轻易突破创口,钻入了庞大丧尸的躯壳,数息之间便进入了庞大丧尸那颗丑恶的脑袋中。   庞大丧尸身体剧烈一震,目中露出呆滞之意,缓缓停止了动作。   林风手一招,那遍体燃烧的魔火呼啸着飞入空中,盘旋着落入林风的掌心,须臾消失不见。   一股至大至强的能量如洪流奔涌而来,向胸膛中的心脏部位狂泻不止。   林风体内的力量开始急遽膨胀,数息之间已然升至巅峰,而后,耳朵中传来一声极其美妙的悦耳之音——叮!   升级了,六阶!   感受到体内无比强大的气息,以这样的力量,即便没有魔火,林风相信仍然能够以强力破开那庞大丧尸的金属防御!   只是以当初自己五阶的力量,倘若没有魔纹的帮助,自己不可能轻易发现破绽,也不会那般容易破开防御。   这变异的金行丧尸可不是一般的强!   让母虫出击完全是因为前车之鉴,就像那头庞大的火蜥蜴一般,最后说不定就会生出什么异变,将危险消弭于无形之中绝对有必要。   林风身形一晃,已来到那庞大丧尸的近前,手掌抚在丧尸背上,地火水风之力运转,汹涌的金属流如潮水涌来,庞大丧尸的身体不住颤抖,而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最后化为枯骨碎裂于地!   九十三、百鬼临身   手掌上镀上一层灿然的金黄,这是木水火土之外的最后一种元素——金!   五行齐备,地火水风自然流转,身体中似乎拥有了用之不竭的力量,尖匕呼啸破空,裹挟着锋锐的金之力,当即将一个冲过来的丧尸一剖两瓣!   然而,林风此刻心里仍然感觉到极大的不足,那就是血脉!   血脉该如何觉醒?马五在五阶的时候就能觉醒血脉,为什么自己现在仍感觉无从下手,触摸不到一丝感应?血脉究竟是什么?它对升灵究竟有什么帮助?   冷风从廊道尽头嗖嗖吹来,更衬托出这一院大楼阴森可怖,心中犹疑的林风蓦然转头望去,就见不远处,一个小护士的身影从一间房内走出来,缓缓远去。   她是谁?周云是否还活着?   如若周云还活着,自己想尽一切办法也要拯救她!   虽然两人接触不多,其实不知不觉中林风已然将之当做自己的初恋,并且在当初进入噩梦沼泽时已然魂牵梦绕,在幻想中数次觌面,难以忘怀!   林风怦然心动,身形一晃,追随而去。   小护士窈窕的身影消失在拐弯处,林风很快跟过来,却现小护士已经消失无踪。   在前方的尽头,一节节阶梯向下延伸,那是通往医院地下室的通道,呼呼的风声从通道口吹出,似乎是魔鬼正出瘆人的惨笑。   虽然感觉到地下室内潜伏着未知的危险,林风仍然毫不犹豫走了下去。   母虫被林风放到前方探路,即便是漆黑的地下室内,仍然可以凭借母虫特有的感知和视觉看清周边的环境和细节。   意外的是,那个小护士好像彻底消失了似的,没有留下丝毫的线索。   母虫呼的一声飞向深邃的黑暗尽头,在转过一个弯之后,突然感到好像被什么东西束缚住,开始剧烈挣扎起来,终于,母虫的尖角划破束缚,嗡的一声,盘旋着,飞回了林风的手心里。   那母虫便如林风自己的手足一般,此刻犹自传来一丝不安和恐慌,让林风颇为诧异,为防意外,林风将之收回了储物袋之中。   林风不紧不慢,缓步而行,转过拐角,继续沿着阶梯向下,不久就来到下一层的地下空间内。   一点绿莹莹的火光在林风的指尖点亮,在意念的驱使下,幽幽向远空飘去。   林风悚然一惊,就见十多个小护士在前方齐齐站成一排,耷拉着脑袋,形如丧尸,不知道是死是活?   就听咣当一声,后方的铁门死死关了起来!   紧接着,传来一阵阴森森的惨笑道:“哈哈哈,得来全不费工夫,是老娘的,终究还要回到老娘手中!”   就见那一排小护士齐齐回过头来,目光无比狠毒的看着林风,状如野兽,恨不得立时吃掉对方。   让林风更为惊异的是,这些小护士居然俱是浮空站立,如鬼魂一般。   呼呼声中,一支支火炬倏然点亮,顿时照亮了这个幽闭而阴暗的空间。   就见一个枯瘦如鬼的破败躯壳从黑暗中闪移出来,右手枯骨之指拧成极为怪异的形状,突然死死的向林风的心脏部位狠狠一抠!   一股钻心的刺痛袭来,林风的身体剧烈一颤,额头冷汗簌簌滴落!   “小子,中了老娘的锁心蛊,做人不能,做鬼不成,只能怨你自己命不好,哼!”   那破败躯壳勾住一个跟在后面的小护士的脸蛋,摸了摸,笑道:“这个躯壳已然炼得极为完美,只待良辰吉日,老娘施展偷天窃地移蛊种魂大,定将永久占用这个躯壳,那时青春不老,修为精进,那些宿敌定然要一个个沦为老娘的傀儡!”   林风忍住钻心之痛,赫然现那枯瘦如鬼的妇人身旁,站着的不是周云又是谁?   对方阴森森的话语让林风瞬间想起当日在云屏山上的一场恶战,以及在那家阴森kTV中的所遇,他已经百分之百断定,这个形如鬼魅的妇人正是蛛皇花三娘!   因为她们的声音完全是一个模子的腔调。   胸口的贪吃蛇缓缓转动,渐渐将对方施加的蛊咒悄悄解除,脑海中一整篇如放映一般闪现,眼瞳中幻化出深邃的漩涡,一点一滴咀嚼和反刍着花三娘施加的锁心蛊之法,右目中,那一道魔纹隐隐浮现......   此刻,花三娘放开周云,指头向林风一勾,道了声:“过来!”   就见林风不由自主的向花三娘走了过去,中途突然止住脚步,抬头冷厉一笑道:“为什么要听你的?”   林风右手探出,亦然在空中拧成一个古怪的结印,向着花三娘使劲遥遥一抠,就见花三娘的身体不由自主缩成了一团,挣扎着嘶声道:“这不可能,你怎么会掌握我蛊宗的秘法?小子,你究竟是什么人?”   一瞬间,花三娘如鬼影一般向后方飞飘退,双臂一展,就见那十多个小护士,包括周云在内,呼啦啦飘飞过来,将林风包围在中央,环绕着,越转越快!   花三娘口念晦涩蛊咒,在这阴暗的死闭空间内,激荡回转,响应如潮!   “殛!”“刈!”“殂!”“唳!”   花三娘的吼声嘶哑尖厉,手指跟着连掐数诀,一种极为怪异的力量向小护士们包围的中央快挤压,瞬间轰然引爆开来!   气浪将小护士倏忽震退,花三娘得意的仰天狂笑起来,未料一双手自虚空中突地探出,立时死死锁住了她的咽喉,漠然道:“杀孽太多,你本不该留在世上!”   地火水风循环之力飞运转,将花三娘体内本不旺盛的生命力疯狂裹挟而去!   花三娘被勒得紧绷着的一张鬼脸忽然怪异的一笑,一瞬间化出数不清的蠕动虫子,落在林风的手臂上,向着林风的身体飞快爬了过去!   “万虫蛊咒——百鬼临身,小子,死吧,哈哈哈!”   脖颈被锁死,居然还能出狂笑,林风心头一悚,虽然被蛊虫袭击,犹自死死扣住对方的咽喉,全身气血疯狂运转,花三娘本体中的生命力很快枯竭,最终化为一具骷髅,被林风一叫劲,捏成了无数碎渣!   数息之间,那些蛊虫已爬满了林风的身体,开始死死叮咬起来,须臾之际,成百上千的鬼魂从地面钻出来,如同受到召唤,缭绕过来,挤满了林风的身体上下,开始了一轮轮疯狂的撕咬!   “百鬼临身,灵肉俱损!小子,你毁了老娘的本体,死有余辜!”   一颗瞎了一只眼的残破头颅凌空飞来,正是当日在云屏山上,劫后逃走的那些美人头颅中的一个,咬牙切齿出一声声凄厉无比的诅咒。   呼的一声,一朵黑色的火焰自林风的胸口处冒出,接着,快蔓延至周身,熊熊燃烧起来,那些鬼魂和蛊虫触之即溃,瞬间被烧成乌有。   “百鬼临身,追命锁魂,魂死灯灭,万物成尘!”   “小子,百鬼临身的咒怨,你永远想象不到它的邪恶,此刻如影随行,如蛆附骨,不死不休!”   那残破头颅出凄厉的惨笑,腐臭的血液从那只瞎了的眼洞中泉涌而出,皮肉腐烂嗤嗤坠落,另一只眼球爆裂,一只只邪恶的虫子从中狂喷而出,铺天盖地,转眼之间便吞没了林风的身体!   与此同时,那颗几乎破碎的头颅开始急遽收缩,最终变成一个黑点,在几乎消失的一刻,突然放大为一个深邃的黑洞,就见一头头相貌狰狞的鬼物从其中呼啸而出,疯狂的向林风扑去!   十多个小护士凌空环绕而来,翻白的眼瞳看去异常恐怖,一起口诵邪恶蛊咒,沸声如潮,诸鬼得了助势,愈显狰狞狂暴,尖牙利齿,无所不用,疯狂撕咬!    九十四、第二道魔纹   黑色的死灭之火遍体燃烧,大鬼被烧得解体,碎裂成诸多小鬼,小鬼破灭,生出数之不尽的触须状的毒蛇,间杂在诸多邪恶蛊虫之内,生出异力,包含着侵蚀、撕裂、腐烂和吞噬,等等怪异力量,破开肌肤,溶解血肉。   众多小护士之中,周云翻白的瞳孔忽然变成完整的墨色,桀桀怪笑道:“凡是我花三娘的敌人,都将不得好死,生不如死,死无葬身之地!”   此时,那一道魔纹突破瞳孔的束缚,飞入虚空,瞬间反射向下,穿透林风身体,往复穿梭,顿时,周身死灭之火飞涨丈余,越烧越旺!   一个个蛊虫犹如炒豆般纷纷爆裂开来,污血飞溅,大小鬼物顿时被烧成一丝丝张扬的黑气,犹自在身体周遭纠缠,顽冥不灭!   那纠缠着的是千古不解的怨毒和执念,即便万载沧桑,也很难将之消弭化解干净。   一个小护士的身体突然开始急速腐烂,转眼间裸露出白森森的骨架,后来连骨架也开始发黑腐烂起来,最后余下一团黯然的魂体,化为寸寸飞火破灭,一丝蛊咒之力缭绕而起,迅疾注入围攻林风的无尽黑气之中,腾的一声,黑气高涨,竟然盖过死灭的火焰,与之同时,坚硬的地表裂开很多缝隙,数之不尽的冤魂如蛇般钻出,一起加入征讨和复仇的大军!   那道魔纹叮的一声出现在林风的头顶上方,越转越快,繁奥的规则之力激荡而起,死灭之火顿时发生了变化,火焰没有长高,反而分裂出越发细微的火焰,只是那恐怖的温度已然上升了三倍之上,顿时将那些剩余的蛊虫和残余的冤魂烧之一空!   魔纹的转动渐渐慢了下来,牵扯而出的万千规则线条,将那些驱散不尽的咒怨之气拖拽而起,渐渐脱离了林风的身体。   周云尖厉一吼,护士帽脱落,一头乌发飘飞而起,手指其中一个小护士,口中蛊咒不断,那小护士转眼解体崩溃,提炼出一股咒怨之力,投射而去,使得笼罩在林风周身的浓浓咒怨之气凝聚为一条粗大的蟒蛇,凌空张开巨口,妄图吞掉那一枚魔纹!   “老娘不信还杀不了你一个小小后生!”周云十指如钩,嘶吼着,死死探入空中。   魔纹缓缓盘旋,林风头顶上出现了一个深邃无底的黑洞,强大的吸力将巨蟒压扁,慢慢拖入其中。   “不——”   周云发出不甘的悲鸣,她完全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为什么这小小年纪的后生竟然似乎拥有破解这千年蛊咒的力量?为什么?这里面隐藏着何等的机遇和秘密?倘若被老娘所获取掌控,定可永生!   周云的眼瞳中射出贪念的精光,手爪接连抓向几个小护士的身影,砰砰砰,血雾爆裂,蛊咒之力被提取而出,获取补充的蟒蛇身体立时扩大了数倍,挣扎欲出,使得黑洞的边缘出现了一连串不规则的裂纹,隐隐透露出崩溃的迹象!   “还是不够,老娘我志在必得!”   周云仰颈长啸,此刻再无保留,怨毒的咒音激荡如潮,一双利爪凌空死死一抓,就见那剩余的几个小护士俱皆爆裂成浓烈的血雾,汇合后凝聚出一道至为邪异的咒符,张牙舞爪,腾空飞入那蟒蛇的躯体之中!   地表的裂缝愈见扩大,阴风凄惨,数之不尽的咒怨之气呼啸应召而来,使得那条蟒蛇的躯体愈见壮大!   一阵剧烈的撕裂之音中,蟒蛇的躯体急遽膨胀了数圈,咔嚓嚓,黑洞几乎在下一刻就会完全崩溃!   这一刻,林风的右目倏然一亮,灿若朗星,就见始生二符如游鱼而出,游弋至黑洞周边,盘旋不定,神奇的规则之力妙然催发,黑洞的裂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合拢。   那道魔纹得了助力,绽放出清越的长鸣,规则之力发动,黑洞犹如长鲸吸水,将那条庞大的蟒蛇躯体一寸寸死死吞了进去!   “不——”   周云的双目中渗出两缕血线,凄惨如鬼,充满了绝望之色。   原以为势在必得,却翻然成为溃局,为什么会这样?难道这毛头小子真是我命中的克星?   忽然间幽幽想起那首蛊门相传的古老歌谣。   入蛊门,再无门,魂无居,家无所,天所厌,地所弃,一念成灰,三盟俱空!   周云双目呆滞,眼角居然溢出了两滴珠泪,嘴角一咧,发出嘿嘿的怪笑,道:“报应,这果报终于来了,报应不爽啊,哈哈哈哈......”   周云双臂挥天,踉跄欲倒,状若疯癫。   “入蛊门,再无门,魂无居,家无所,天所厌,地所弃,一念成灰,三盟俱空!哈哈哈,贼老天,你来杀我啊,老娘我等着你!”   此刻,那道黑洞猛然一吸,终于将那条巨大的蟒蛇完全吞没。   黑洞向中央猛然聚拢,在消失的一刻,凝聚出一道诡异的魔纹,犹如一条扭转怪异的百足蜈蚣蛇,每一条纤足都透露出极其浓郁的邪恶气息。   然而那条蜈蚣状的魔纹,看来很不稳定,一条条纤足渐渐开始雾化,整体上笼罩出一幕灰暗不定的气息。   始生二符呼啸破空,绕着那条蜈蚣缓缓转动,甫一接近,瞬忽远离,看去颇为紧张不安。   彼此仿佛是命中的天敌,既敬畏,又想征服,终于在看似不可能的一刻,悠然相撞,擦出几点熠熠的火花!   那仿佛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新鲜和刺激感,使得双方终于打破禁制,开始屡屡交会、撞击,每一次的碰撞,都会借对方的破坏之力,将自身一些不安定的规则因子抹除,以求变得更加完美。   在最后一次的撞击之后,始生二符悠悠一颤,齐齐射入林风的左目之中。   此刻,第一道魔纹从虚空中凸显出来,和这道新生的邪恶魔纹再次交汇触碰,这一次没有敬畏和抗拒,而是一种同道中人的亲密晤面。   两道魔纹前后相随,相继射入林风的左目中,使得那令人生畏的血色中浸染了一层淡淡的灰暗,乱发在耳畔飘飞,冷面如霜,显得凛然不可近,如行走人间的死神,举手投足间轻易攫走对方生之权利。   由于始生二符的强大力量修复,林风周身的创伤已了无痕迹。   此刻双目微微一合,看了看对面陷入癫狂中的周云,其实是花三娘的寄宿,叹了口气。   入蛊门,再无门,魂无居,家无所,天所厌,地所弃,一念成灰,三盟俱空!   我以后也会是这般下场吗?   林风扪心自问,喃喃低语。突地握紧双拳,长发飞扬而起,蓦然想起一句话,人可以被毁灭,但不可以被打败!   看着隐藏在躯壳之中的花三娘,林风知道,她仅仅是一个可怜的女人而已!   只不过一饮一啄,自有因果。   林风缓步走了过去,将手抚在周云的头顶,妙力生发,那寄宿的魂魄被缓缓抓了出来,叹了口气,林风将之缓缓捏碎,一种莫名的气息游弋而起,飞入右目中,被那第二道魔纹一口吞掉。   而失去花三娘魂魄的周云看去完全是一个空壳,仅仅有着一些动物的本能,原本的灵魂早就被花三娘炼化,荡然无存!   为什么会是这样?   林风心头一痛,就见如行尸一般的周云挥动着手臂猛扑上来,张口死死咬在林风的肩头,口中发出呜呜的动物嘶吼声。   林风没有反抗,一任对方拼命的撕咬,鲜血泉涌,而那个新生的疤痕将会相伴一生!   林风将周云紧紧搂在怀里,生怕一时会失去,喃喃自语:“放心,我会治好你,而后,我们一起到老!”   九十五、飨祭   夕阳下,塌掉一角的一院大楼矗立在沧桑的城市废墟中,流露出无言的哀伤。   一男一女倚靠在一起,遥望着即将坠落的残日,默默不语,依依晚景,末世废城,此生此世,此情此景,一曲挽歌!   在这座城市的七处角落里,惨烈的战斗已进入到了白日化阶段,汹涌的丧尸野兽大军从四面汇聚而来,将隐盟七宗的七个团体压迫在极小的空间之内,起了越来越疯狂的殊死冲击!   前进无路,后退无门,天空中一头头庞大的秃鹫,悍不畏死飞扑而下,时不时会攫走一条惨叫着的生命。唯有拼死一战,或可保有最后的生机。   遥望着滚滚兽潮的后方,就见一个高大的丧尸骑乘在一头凶兽的背上,低吼着古怪的音符,手中一口魔杖连连挥动,驱动着看似混杂的丧尸凶兽大军,展开着一轮轮有序的强悍冲击!   百忙中,空沙道人擦去脸颊上的肉屑,瞳孔收缩,死死的盯住敌阵中的那个领军人物,忖思着如何才能消灭那个敌魁,如此,野兽军团定然会陷入无主的混乱之中,战力定然大幅下滑!   可惜啊,心有余而力不足,莫非天亡我玄一宗吗?   空沙道人仰天浩叹,奋力跃起,将一头进攻的凶兽一击而杀,胸口反震,一口血噗地喷了出去,绝望的眼神瞬间收缩一亮,因为他看到野兽军团的后方出现了越来越多的骚乱,就见一头接一头野兽或高阶丧尸仿佛疯癫了一般,将屠刀落向同盟,猝不及防中,一头头丧尸和兽类被拍死或撕碎,阵脚大乱,而玄一宗的正面压力骤减!   为什么?空沙道人带着疑虑猛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就见那年轻人一挥手,大片丧尸群犹如割麦子一般呼啦啦倒下,直如瘟神出世,所过之处,生机全断,唯留下无尽的死亡。   小贼,是那小贼,他何德何能竟然拥有了如此惊人的修为?   空沙道人胸口一痛,忽地想起那死掉的命兽,牙齿咬破嘴唇,鲜血滴沥,恨恨道:“小贼,我若不杀你如何立世为宗长?”   然而此情此景自保不足,哪里能腾出手来去诛杀对方?倘不是这小贼突然出现,或许本方的防御阵型已然被兽潮冲垮!   空沙道人咬了咬牙,只能将杀心暂且放下,收束宗门弟子,全力抵抗兽潮冲击。   感觉到手下军团的失控,骑乘在凶兽背上的那个高大丧尸驭兽师,回头死死盯住林风,口中低吼,手中魔杖连挥,分出一队丧尸兽群围攻林风,使得玄一宗受到的压力又然减轻了一分。   仿佛感受到了疯狂的杀戮和血腥气氛,那扭曲的蜈蚣样的魔纹从眼瞳中凸显而出,林风手抠古怪结印,连连出击,轻易剥夺掉数个丧尸或野兽的生机,将一丝丝提炼出的古怪气息源源吸纳,使得第二道魔纹渐渐凝实了一些。   第二道魔纹索性飞出了眼瞳,如一条巨大蜈蚣般盘踞在林风的头顶上方,扭曲如弓,嘶嘶转动,诡异而邪恶的规则力量激荡出一圈圈弧光,中者立时呆若木偶,而后被林风和母虫轻易收拾掉。   第二道魔纹忽然出剧烈的颤动,嗖的一声,疾射而去,而那飞去的方位赫然是那高大驭兽师的位置!   感受到一股极为致命的威胁,高大驭兽师凄厉一吼,法杖挥转,凝聚出一团耀眼的光球,嗡的一声射向虚空中飞来的第二道魔纹,岂知第二道魔纹弓曲成一团,一跃而起,凌空闪电落下,竟然一口叼住了那硕大的光球,以蛇吞象,也似巨鲸吸水,须臾工夫,便将这个颇为营养的精神滋补品完全吞噬干净。   第二道魔纹射入上空,俯视着高大驭兽师,便如老狼看羊,极为贪婪,口涎万丈!   高大的丧尸驭兽师一拍凶兽脑袋,回身便走,却见第二道魔纹疾如闪电,居然悄无声息间一头撞入那高大驭兽师的脑袋中!   高大驭兽师的躯壳剧烈颤动,渐渐平息了下来。   高大驭兽师的躯壳开始快干瘪下去,皮肉腐烂分解,风过处,骨架袒露,化为骨粉簌簌飘落,第二道魔纹凸显而出,于空中盘旋一圈,从容飞回林风的右目中。   突然间,七座城市孤岛上的七座阵眼齐齐震动,天地之间,规则变异,乾坤逆转,庞大的七星阵上浮起七个耀眼的光圈,开始不停的变异和组合,最后七个光圈缓缓重叠,轰的一声,一道硕粗的光柱轰入大地,缓缓盘旋,庞大的压力拖拽着周边所有死活物体,顷刻扯碎,吸入其中,便如一台巨大的怪兽,无厌的吞噬和享受着末世最后一顿飨宴。   与此同时,在这末世星球的另七十一个位置,俱爆出同样的毁灭光柱,穿透大地,直达地核深处!   隐盟中七个白苍苍的老者御剑飞临海城之上,其中一个老者突地抛出一个储物袋,中途一剑凌空劈落,储物袋一分为二,其中隐藏着的大小兽类滚滚落下,甚至还夹杂着一个个婴幼儿的身体,无力挣扎,落向无底深渊。   那光柱仿佛是感受到血腥气的毒蛇,悍然颤动,转眼之间,就将这些落来的飨祭物疯狂吸纳干净。   一个个大小储物袋飞入空中,被一一劈开后,其内大小活物释放而出,顷刻间被卷入毁灭的洪流之中。   此刻,就见那粗大的光柱剧烈震颤,浸染着浓郁的血芒,转动愈快了起来。   “此刻已到成败关头,诸君当一起努力,一鼓作气,共开逃生之门!”一个看去尤为苍老的老者大声提醒道。   一瞬间,剩余的储物袋全部被抛入空中,落向扭曲的光柱中央,得了飨祭助力,那光柱终究如飞轮一般快转动起来。   七老之内,那显得尤为苍老的老者面露忧色,喃喃道:“还是似有不足啊,怎么办?不行,老朽多年苦心经营,绝不容许有失,我一定要成功!”   那老者即刻唤来附近几个手下,面授机宜,那六个老者立刻衔命离去。   一场针对宗门手足的屠杀悄然展开,一个个往日亲密弟子被恩师亲手拿住,毫不犹豫被投放到毁灭的光柱中央。   “安心去吧,为师给你诵一段往生经,定当重生极乐!”师父拍拍徒弟,将之一推而下。   “我有何错,常言虎毒不食子,你如此歹毒心肠,定遭报应!”落向毁灭中的徒弟用尽所有的力气,说出了他留在这个世上的最后一句话。   刚杀了徒弟的师父突然觉得胸口剧痛,就见一道冰凉的剑尖倏然钻了出来,血雾激洒而出,师父强自回头看去,却见往昔一脸慈祥的师父目光狰狞的看着自己,嘶声道:“放心去吧,我替你度!”   “我一世做牛做马,你竟如此对我,天理何在?”师父血泪迸流,哀叹道。   “你刚刚杀了你徒弟不过如此,老朽只不过照葫芦画瓢而已!”师父的师父大言不惭道。   “报应来得好快啊,你的也不会晚!”   师父极其仇恨的看着师父,出最后一声诅咒,落入滚滚洪流之中。   夜色渐浓,杀戮无限,为了生存,就连这些修为精湛的宗门长老们也变得像一头头疯狂的野兽,毫不犹豫,屠刀纷落,宰杀同门。   “这就是末世么?”   林风喃喃自语,一颗心顷刻间冷若寒冰,而在这残酷的末世,似乎处身在这疯狂的兽潮之中才更显得安全一些。    九十六、死星   须臾之间,七宗的人数已飞速下降了一半不止!   连亲人都不能相信,连朋友都瞬间反目,连同袍都可以出卖,这样的修真修灵不要也罢!即便获得长生大道又有何用?   这绝不是我林风想要的!   谁若欺我,我必杀之!天如压我,我定逆天!道欲葬我,我定亡道!   我林风追求的是属于自己的绝对自由,推及朋友爱人,我会和他们共享,谁若挡我的去路,立杀之!   微光的冷夜,林风跃上一座危楼,俯视着尸骸蔽天的末世,如一座雕像般一动不动。   夜空之上,七宗七老各据要点,盘膝而坐,念咒不绝,此刻飨祭已足,在海城的中央位置,那道顶天而立的光柱越转越快,却在一瞬间向中央急遽收缩,最后坍塌成虚空中的一个黑洞,一道道炸裂电蛇嗡嗡然在黑洞中纵横出没,雷霆震撼,犹如平原之上万马天际而来,愈发强盛不绝!   “倒转七星!”怒喝声中,那个尤显苍老的老者一跃而起,其余六老紧随其后,占据逆七星之位,此刻各自剥除衣物,裸露出刺满星图的后背,各取一柄尖匕,反手刺入胸膛,血花溅射!   在晦涩咒语声中,那七老后背上的星图缓缓升空,七老手蘸心血,以之为引,在一幅幅星图上写下了一个个怪异的符文,伸手一拍,一时间星辉灿烂,缓缓转动,须臾七图合并为一,化为漫天繁星,毫光绽放!   七老口中齐诵曰:“移星换斗,倒转阴阳,逆死催生,造化门——开!”   虚空中的庞大星图旋转成迷幻的涡旋,说时迟,一道接一道庞大的闪电从星空涡旋中迸发而出,相继劈入下方那个黑洞之中!   与此同时,七老的体貌愈见衰老,白发如枯草败落,满脸皱如鸡皮,身体佝偻,不住颤抖,似乎随时都会站立不住,当空摔落!   然而七老的眼瞳中却爆发出熠熠精芒,死死凝视着下方黑洞中的动静,显得极其兴奋。   此刻,蓄满了雷霆之力的黑洞缓缓竖立而起,一道至白之光自中央撕裂,如幕布拉开,显现为一座高大的闬闳之门,其门户上星辉绚烂,纹饰繁复华美。   就听轰隆一声,那门户轰然洞开,七老见状毫不犹豫,一飞而起,鱼贯而入。   七宗其余门人见状,哪里还等?纷纷驾驭法器或施展飞行之术,向虚空中那座大门飞驰而去!   林风仰望着虚空中那座怪异的门户,不知道门外的世界会是怎样?是生是死?是吉是凶?其实难以预料,世人盲从,或许真理有时却掌握在少数人手里。   是以他并没有动。   此刻却听到虚空上方传来一声挑衅之音:“小贼,生门已开,有种跟来,老朽等你!”   抬头望去,却见那玄一宗掌门空沙道人带着一干手下已赶到门前,看着下方毫无反应的林风,犹自不甘心,故而发出千里传音引诱林风。   却见林风恍若无事一般,嘴角淡淡一笑,并不言语。   空沙道人一时气炸了肺,再三权衡,最终怏怏不乐,一闪而逝。   又持续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那高大门户轰然闭合,而后消失无踪。   由于发动倒转七星浑天大阵,这方圆百里之内生机全部被抽空,已沦落为死地!   此刻地面上残余的丧尸或兽类由于失去了目标,一时间鸦雀无声,呆如木偶,显得万分诡异。   微亮的天空镀上一层浓重的血红色,如杀戮之后流淌的血液,凝重而压抑。大地龟裂出无数的裂缝,看不到一丝水分。深峡之中流动着的熔岩也然冻结,没有一丝热量,许多火蜥蜴由于来不及逃出来,被凝固其中,犹如一个个活的雕像,看去栩栩如生。   此刻,一种奇怪的风突然刮了起来,不知从何处而来,声音低沉,犹如拔足于泥淖一刻,沉闷塌陷,其速度之快却在一瞬间几乎穿透了世间万物,而残余的生机立刻丧失,躯壳崩摧,散落为尘埃。   大地上,一头头丧尸或兽类在毫无反应之时,被风化摧毁,崩为遍地碎渣!   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遍地袭来,一枚小小的符文应念而出,那是当初林风杀了一只秃鹫之后悟却的风之本源。   风是什么?   它是虚空之子,可强可柔,可寒可烈,亦阴亦阳,自由穿梭世界,随意摧折万物,无形无相,从无中生出,春生秋杀,轮回游猎四季!   那枚小小的符文在周身游弋盘旋,越来越快,渐渐形成一个密封的气囊,将林风笼罩其中,终于挡住了那无形怪风的侵袭。   “此为赑风,当吹七日七夜,而后生灵尽灭,这世界彻底沦为死星!”就听一个声音幽幽叹道。   林风吃了一惊,心知这老儿正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墨道人,他怎么不走?难道不怕死?   侧身一望,就见墨道人正坐在身旁的不远处,若无其事,一口喝酒,一边扯开胸衣,面对那无处不在的赑风,毫不躲避,相反还好似感觉颇为凉爽舒服。   “小子,此星已死,你为什么不走?”   “去哪里?这世界都不存在了,哪里又可以得生?”林风淡淡说道。   “人间死,鬼界存,这眼前世界已成地狱,小子你当真不怕?那个新世界,你为什么不尝试去闯一闯?”   墨道人不厌其烦追问道。   “因为姑且去追逐毫无把握的事情,不如在原地稍稍等待时机,或许会更好,也未可知。”   墨道人盯着林风的脸看了看,不置可否道:“聪明也是聪明,祸福本也相倚,小子,选择了就不要后悔!”   此刻墨道人忽然站立起来,足踏虚空,一纵即逝,留下尾音道:“七七四十九日之后,天地二次劫动,小子,届时你仍有一次重新选择去阿修罗域的机会!”   这墨道人往往三言两语就不知所踪,也不知是善是恶?他为什么要提示自己?难道是在帮我?若不是帮我,那就是在害我?只是帮我或害我,对他能有什么好处么?   就在林风狐疑不定之时,就见大地之上,赑风低沉吹送,一具具高大的身形在空气中缓缓凝聚而出,脚带重铐,肩扛奇兵,正是一个个相貌狰狞的大鬼!   那些大鬼哗啦啦拖拽着沉重镣铐,在大地上四处逡巡,一时间却找不到攻击目标,不由得将重锤或大刀砸在地上,弄得到处烟尘弥漫。   身侧那枚风之符文兀自盘旋不定,在一次次和赑风的摩擦中,激发出怪异的波纹,一次次的碰撞,一次次的积累,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那枚完整的符文突然嗤的一声,被一分为二,一半透明,一般浊沉,如两条鱼儿,相互追逐不定,越追越快,周身的气囊也跟着加快了转动,须臾之际,就见漫天的风影被神奇力量拖拽而来,缓缓注入到盘旋的气囊中,使得气囊的体积越来越大!   气囊之中,林风顿感压力,倘若再不想办法将之卸去,或许爆裂之时便会危急自身。   九十七、幡鬼   这赑风乃是这天地间极具毁灭性的一种奇特力量,至阴,至寒,至毒,至邪,旨在摧毁一切生之气息,,它带来的结果就是彻底的毁灭,让死之气息主宰世界。   林风念动,第一道魔纹落入掌心,盘旋不定,扭动出的万千规则条纹蔓延到气囊之中,开始提炼和吸纳阴寒毒邪中相契的规则气息,缓缓衍生出新的邪异条纹触须。   第一魔纹的力量包含混乱、破坏和毁灭等等,而赑风中蕴含的独特毁灭气息,正是它所欠缺的,此刻那新生的万千邪异触须深深扎根气囊之中,如深入大地的植物根须一般,贪婪攫取规则气息。   还是不够啊,体会到气囊中依旧在缓缓增长的狂暴气息,林风深吸一气,将生之符文释放而出,感受到一种混乱和毁灭的力量,生之符文宛若一条受惊的小鱼,不停逃逸,却又无处可去,和蔓延出来的混乱气息不停撞击,火花迸,便如一柄无形的大锤在反复敲击,千锤百炼,洗却沉渣,熔炼精华,随着一次次撞击的延续,生之符文的脉络愈见清晰和完整。   生之符文看去愈见简约精致,酣畅游动,主动出击,撞击出的彗芒嗤嗤点亮,使得这个气囊变得如一只灯笼一般,在这末世的死寂深夜里增添了一点生动的亮色。   林风伸手一捻,凌空捉住始之符文,嘘风吹去,始之符文微微一颤,规则的涟漪一轮轮扩散而出,一种循环的力量暗暗生,渐渐由弱变强,平衡着气囊中的混乱和暴戾的气息,使得运转愈趋平稳。   就见缩小了一圈的生之符文在空中吟吟一颤,在它的对面,缓缓凸显出一个模糊暗淡的纹路,数千条触须延伸到气囊之中,便如一枚新生的芽胚,汲取规则气息,使得新生的脉络愈趋凝实和强大......   在林风看来,这个新生中的符文正是生之符文的反面,便如镜子另一侧的对称体,同样也是天地间本存的一种秩序的力量,林风伸手托住这枚新生的符文,自言自语:“你便是死,你的出现便会带走这世上的沉沦、腐朽和衰老,引领世界走向轮回的另一面!”   随着时间的推移,在东方渐明的一刻,死之符文终于蜕变而出,和生之符文结成一对孪生二鱼,不停盘旋追逐。   叮的一声,宛如玉佩撞击,清越美妙!   就见一清一浊相互追逐的两枚风之符文顷刻间融合在了一起,终于脱胎换骨,凝聚成一枚新生的风之符文!   于是乎,第一道魔纹,第二道魔纹,始之符文,生死二符,风之符文,宛若一条条游鱼,飞入空中,自由穿梭,不时撞击出瑰丽的火花!   下一刻,那道周身笼罩的气囊立时溃散不见!   “你们都是我林风对这个世界的独有证觉,将会伴我一步步登临,见证巅峰!”   曦白的天幕之下,林风矗立高端,俯瞰死灭的大地,凛然如神!   念头一动,魔纹飞入右目,符文归入左目,林风双目熠熠一亮,裹挟着规则的力量一跃而下,不可思议中,他一步跨出,穿越空间阻隔,右手探出,奇特的力量爆,噗地探入一个大鬼的胸膛,将一颗漆黑污浊的心脏掏了出来,一捏而碎,大鬼张口结舌,不及言语,已然被携带而来的风的力量吹成万千碎渣,林风挥袖一卷,将一种不同于前的能量迅吸纳掉。   有了第一次的猎杀,林风更是自信,伸手拧出一个邪异的结印,遥向一个大鬼使劲一抠,就见一条不规则的裂缝横贯而下,大鬼的躯壳顿时一分为二,轰然扑倒在地,摔得粉碎!   林风如风临世间,游走猎杀,须臾之际,数十个庞大鬼物被林风抬手间一一击毙。   远处的虚空中微微一滞,林风冷眼看去,就见一个高约三丈的鬼物缓缓凝聚而出,肩扛一柄巨大的战锤,蓦然看到林风,怒吼着一跃而起,势如狂飙般冲来!   林风心中一动,顿感此鬼之强十倍于之前鬼物,当下也不小觑,在重锤落下一刻,身形一闪即逝,转到此鬼后方,挥掌如刀一劈而下!   一道巨大的创口立时出现在此鬼的后背上,这庞大鬼物负痛怒吼,锤随身动,重锤盘旋凌空轰然砸落!   巨响之后,一个巨大的坑洞出现在地面上。   林风早已一闪而退,就见此鬼仰天怒吼,浓郁的黑气从四周汇聚而来,转眼之间,鬼物后背上的那道伤口已快愈合。   此鬼居然有恢复技能,倘不能一击而溃,定然会无端耗费自己的精力。   林风伸手控出一个结印,右目瞳孔中一道蜈蚣状魔纹凸显而出,五指使劲一拧,一股怪异的力量立时在此鬼的体内生出来,就见这庞大鬼物一手扔了锤,抱头惨嘶,身体急剧萎缩下去,一道道黑气缓缓溢出身体,林风一跃而至,挥掌一击,此鬼的身体应声而碎!   就见在一堆碎渣中间,出现了一块光闪闪的物体,状如黑金,林风临空一抓,那黑金嗖地飞入掌中,念力一动,瞬即溶解,被源源吸入心脏之中。   感到明显增强的力量,林风愈从容,连连将附近出现的鬼物一一击杀。   就见起初那类大鬼被杀掉之后就不再重新出现,之后出现的都是第二类更为高大的鬼物,随着林风杀掉数十头之后,某一处方位的大地上突然剧烈一震,就见大地瞬间开裂出一道缝隙,一头更为庞大彪悍的鬼物一跨而出,满身赤红,须眉如火,肩扛一根大幡,噗地一声将幡竿深深扎入地面。   就见四方云动,无尽的黑暗气息风聚而至,那大幡迎风胀大,依稀就见无尽的鬼物在幡旗中央出没不定,愁云惨淡,鬼气森森。   巨鬼扶竿,身体微佝,一张巨口突的张开,呼啦啦的吹出一片火红色的海洋!   望着熊熊包围过来的火焰,林风的心头怦然一动,他想起了当初在心魔之园中碰见的魃,想起了一轮轮甘愿沉沦不醒的痴迷和缠绵......   火焰一般赤红的头缭绕向空际,火焰一般怒放的大红裙子向四方展开,如山野间鲜红的大片杜鹃,令人触目惊心!皮肤黑里透红,数不清的赤色火焰如刺青一般镌刻在皮肤表面。   她是火之精灵,九幽劫火中孕育出的皇!   只是这眼前大鬼喷出的火焰只是普通的地狱死火,比之魃的九幽劫火差的可不是一丁半点!   林风的嘴角微微一翘,任凭那狂涨的火海一瞬间将自己吞没,瞑目盘坐在火焰的中央,手掌托起一团绿莹莹的火焰,缓缓转个不停。   浑身火红的巨鬼见一时半会不能消灭对方,猛然张开巨口,连连喷出更为浓烈的火焰,一朵朵缭绕的火焰巨舌疯狂卷向林风,林风的长倏忽翻飞,全身巨震,规则气息弥漫而出,将包围而至的火海缓缓迫开。   巨鬼怒吼,挥拳猛击胸膛,一道道深红色的火焰喷洒而出,和那片火海融合,周边温度急遽攀升!   火海漫天怒卷,将林风容身的空间压迫得越来越小,在火焰毒舌几乎要吞掉林风的最后一刻,炽烈的空气中突地微微一滞,一声几不可闻的开裂之音从识海中隐约传来,就见一丝深红如血的火焰从林风的双目中钻出,注入掌心的绿色火苗中,绿色火苗颜色立变,瞬间长高,缓缓转动,越来越快,最后塌陷处一轮深邃无底的火之黑洞,将滚滚袭来的地狱死火一丝丝抽吸进去。   林风此刻故意引诱巨鬼攻击,借对方施加的高压,迫使自己在危机关头终于有所觉悟!   巨鬼怒不可遏,拔起幡旗挥舞起来,搅得周天云动,就见数之不尽的鬼物夹杂在弥漫的死亡云雾中,如潮水般冲入火海,向林风大步冲去!   林风的右目倏然一亮,第二道魔纹诡异的出现在他的头顶上方,此刻犹如一头贪婪的老饕俯视待宰的猎物,口涎万丈!   第二道魔纹微微一震,一股规则涟漪激荡而出,所过之处,大小鬼物嘶声惨叫,身体立溃,而后融合提纯,被那条盘踞在上的邪恶蜈蚣一一吸纳。    九十八、诸鬼争王   那巨鬼将幡旗连番摇动,地面上的火海倏然烧旺,巨鬼将幡旗深深扎入土中,低吼一声,膝跪下来,巨掌没入泥土,猛地握紧,就见周边大地震撼,一条条身影从土里爬了出来,周身裹挟着不绝的地狱死火,吼叫着,从四面八方,向着林风包围过去!   那是一个个相貌丑恶狰狞的土偶,借着天地间赑风威势,风助火,火生土,身影愈见凝实强悍,越跑越快,不时投射出燃烧着的土弹,凌空轰然炸裂,威势迫人!   林风目光凝聚,念头一动,一粒胚芽立时钻出地面,在地火水风之力催发之下,须臾间长成一棵参天巨树,遍体生出无数如蟒蛇般的触手,漫空挥舞而去,顷刻间,缠绕住数不清的土偶的身体,一圈圈收缩勒紧,土偶嘶声挣扎,立时被勒得崩碎!   林风踏上一条高擎如蛇首的触手之上,触手托起他,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游弋而去,转眼间来到那巨鬼的前方,巨鬼目中流露出一丝敬畏之色,拔出幡旗不由得退了一步,蓦然搅动,周天憧憧鬼影呼啸而来!林风伸手探出,看似紊乱的条纹激荡而去,群鬼触之即溃,手掌瞬间握紧,一把明晃晃的菜刀震颤入手,林风飞踏入空,刀光凌厉斜劈而下,如一道惊天而落的闪电般,没入那巨鬼的身体中!   巨鬼张口结舌,终于无声倒了下去,碎落成遍地残渣!   一枚硕大的火色晶石冉冉升起,林风伸手抓入掌心,念力一到,晶石破碎溶解,规则气息游入左右二目,能量则涌入胸膛之中,一颗心脏雄浑跳动,周身气血之力又然迫近巅峰。   轰轰轰,不远处的大地接连分裂开来,一头头扛着幡旗的巨鬼一跃而出,扎下幡旗,当做驻扎的领地,往复逡巡。   林风心中一动,当即唤出母虫,捧在手心,双瞳凝视,规则气息涌动,就见一道道细细的电蛇从双瞳中穿梭而出,咔嚓嚓劈在母虫坚硬的甲壳上,母虫冒起焦糊的青烟,如一个陀螺般急速转动起来,发出嘶嘶震颤。   良久,传来叮的一声悦耳声响,就见母虫的体形微微大了一圈,甲壳上显现出一道道繁奥华美的纹路,一对角刀不时射出刺目的光芒,母虫嗡的一声盘旋飞入空中,瞬间落回掌心,以甲刀微微触碰林风手心,显得颇是乖巧。   “去吧!”   瞄准一个幡鬼的方位,林风将母虫投射而去,那幡鬼浑然不觉危险已悄悄降临,被母虫势如破竹攻入脑壳,顷刻间已变成一具傀儡。   母虫如法炮制,在方圆之地恣意游猎,一个余时辰之后,二十多个幡鬼已悄悄变成了林风的下属。   一股久违的舒爽之意令林风遍体生泰,林风知道已然跻身七阶,不过心中并没有过多的喜悦,因为,对于血脉依然毫无所察,七阶都不能觉醒血脉,那究竟要升到几阶才能获得觉悟?   一种没来由的惆怅涌上心头,林风深吸一气,便索性不再去想。   突然间,脚下的大地传来一声巨大的轰鸣声,在数番震颤之后,大地陡然倾斜出一个高高的角度,而后不住起伏摇晃,漫空尘土飞扬,飞沙走石,依稀就见数里之外,一座宏大的城池拔地而起,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快速拔高,渐渐高接云天之上,一股雄浑之气迎面扑来!   一声古怪的吼叫声从远近传来,就见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大小鬼物,漫山遍野而来,向着那高大城池的方位拔足飞奔而去!   心头一动,林风手掌展开,而后缓缓收缩,就见附近二十多个幡旗巨鬼呐喊着飞奔而来,身形撞向中央一个不动的幡鬼躯体,古怪坍陷的声响中,一个个幡鬼和中央幡鬼的身体相继融合,最后彻底凝聚成为一个高达十多丈的岸然鬼物,那原先的二十多根幡旗也然合并成为一根更为粗大的招魂幡。   林风一步跨上那新生鬼物的肩膀,与此鬼相比,林风的体形则好比是一个初生婴儿一般,显得尤其弱小。念头一动,林风驱动新生鬼物大步跨出,向着那座高大城池的方向飞奔而去。   那新生鬼物奔跑起来又快又稳,须臾之际,已来到城池附近,就见大小鬼物密如潮水,一个个不曾见过的怪异巨鬼骑乘着不知名的凶兽,不是大声呵斥,约束那些不知规矩的手下小鬼。   就见那座崔嵬的敌楼连接霄汉,其下,高大的正门之上赫然悬挂着一块巨大的匾额,上书两个血红大字——王城!   周边诸多鬼物一眼瞧见林风,顿时生出攻击恶意,不料被新生鬼物连番出手,撕碎数头巨鬼,一一喝退!迫于威势,大小鬼物喉间咕噜着古怪音调,颇不甘心,一边仇恨的看着林风,一边又恐惧的看了看新生鬼物,盘算着什么时候采用偷袭,彻底杀掉那个人类。   那城池前方仿佛有一道无形的警戒线,但凡有一个个不知深浅的小鬼,一旦涉足其中,立时就被城头上射下的飞箭钉死,顷刻间化为尘烟飘散,而那飞箭一旦钉死目标之后,立时如活物一般嗖地飞回城楼之上。   那箭不是凡品,定有古怪。   林风颇为意动,此刻驱动新生鬼物,排开前方群鬼,一步步朝警戒线走去。   群鬼中怪声连连,齐齐目光闪烁看向林风,分明有着嘲弄和幸灾乐祸的意味。   就见林风驱动新生鬼物,甫一超出警戒线之后,城头上弓弦连动,数道憧憧飞箭如影随形射来,数箭闪电射入新生鬼物身体,新生鬼物身体蜷缩震颤,差点将林风摔了下来,踉跄着,退回警戒线之外。   新生鬼物扑倒在地,惨嘶连连,周身腾起一道道黑烟。   林风一跃在旁,赫然将一根漆黑的箭镞捏在手中,那物恍如一头灵动不羁的凶兽,震颤着要突破林风的掌控,继续射向他的身体。   灵魂中生发出一股恶寒,仿佛是遭遇克星一般,林风暗呼侥幸,愈发警惕。   林风凝神看去,就见那箭身上明显镌刻着两个字——钉头!   钉头箭?   林风悚然动容,此刻再无保留,双目化为深邃无底的漩涡,一道道诡异的脉络由其中纵横出没,刹那间,一道道闪电飞射而出,相继轰击在手中握紧的钉头箭之上,那物不由得发出嘶声惨叫,一道道阴影在其上挣扎欲出,似是痛苦到了极点。   在规则闪电的轮番轰击之下,那根漆黑的箭镞突地粉碎,化为一丝丝黑气,黯然熄灭,那寄宿其中的一道道阴影终于挣脱了束缚,漫空穿梭盘旋,最后收缩到林风的手心,被一一吸纳。   林风的双目瞬间闪亮,伸手凌空抓去,就见那钻入新生鬼物身体的数根箭镞,被无形的力量吸了出来,弹指间被林风捉入手心,倏然一握,立时碎灭!   解除痛苦的大鬼一跃而起,顿时精神抖擞,林风依旧跳上肩头,驱动大鬼大步向着城门下走去。   周边作壁上观的众多鬼物无不悚然动容,此刻贪心顿生,哪里还能约束得住,纷纷呐喊着,拔足狂奔,朝着城门口的方向飞奔而去!   刹那间,城头箭雨如潮,那些悍不畏死的大小鬼物顿时被一一击中,惨嘶着倒在地上,须臾间化为一道道黑气消失不见。   后方的众多巨大鬼物目视林风远去的方向,此刻又恨又嫉,却哪里还敢越雷池半步?   此刻的林风已然走到了城门之下。   九十九、诡异的王城   眼前是一座漆黑的门户,浑然一体,表面看不出丝毫缝隙,中央出现一个圆形的封印区域,一个从未见过的兽形头颅张口欲吼,其邪恶的目光和林风的视线甫一交会,一股神奇的力量蓦地反弹而来,将林风震出数丈开外,全身气血激荡,尚可咬牙忍受,而那同时冲击而来的精神巨浪,直震得林风心魂欲裂,一缕鲜血止不住溢出嘴角。   将余血咽回肚中,林风将目光游移他处,缓缓走到门前,伸出手指,略略触碰一下,不料一股巨大的力量立时从那个接触的一点爆出来,啪的一声,将手指震出老远!   林风并不敢以念力试探,手指连番触碰其他多个位置,那门户生出的反击显得尤其迅疾灵敏,毫厘不爽。整体看去,此门就如一个的凶兽一般,牢牢盘踞此地,看守门户。   该如何突破?难道还要等,一直等到其自动打开的时候吗?   根据刚才试探的情况,倘若向此门动攻击,此门立时会反弹回十倍不止的力量,尤其在精神上的冲击伤害更是严厉,相信寻常鬼物立时便会被一击而溃。   守株待兔可不是林风的性格,如果能够早一分突破,说不定就能觅得新的机遇,时不我待!   林风盘膝坐到门前,将母虫放了出去,不料母虫刚刚爬到门上,立时便被强悍力量震飞出十数丈之外!   看来凡是具有灵识的试探都会激出对方充满敌意的反击。   林风稍一思索,放开主动试探之心,只是这样虽能避开门户的反击,却也于事无补,更不可能打开门户。该怎么办?脑海中瞬间百回千转,渐渐物我两忘,融入这死灭的天地之间。   波的一声,随着最微小的一点精神波动熄灭,林风终于融入天人合一的大循环中,那是一个神奇的o,看似虚无,其实内涵无限,其最终的极致,就是泯灭!彻底泯灭自我意识痕迹,融入天地。   一个个诡异的条纹从林风的身体中游弋出来,缓缓向门户的表面靠过去。   那门户嗡嗡然激荡起淡淡的雾气,将那些条纹略略震了出去,仿佛是一头受到威胁的野兽,却又一时找不出敌人在哪里,显得惊慌和恐惧,却又无从反抗。   那些条纹如一只只虫子在门户的表面蠕动爬行,一时半会,却并没有找到突破口。   最后,那些条纹终于相继爬到中央兽头的边缘,略一探入禁区,隐约可辨那兽头的内部传来亿万声恐怖的呐喊声,那声音蕴含着无尽的不甘,沉沦,堕落,怨尤,以及诅咒等等意味,即便历经万载,仍然不可消除,因为这也是世界的一种本源力量,它就是——执念!   那亿万执念的力量顷刻间将诸多条纹阻挡回来,却仍有一个小小的奇异条纹突破了防御,向深邃无底的兽口中缓缓爬去——它赫然就是林风新觉悟出的死之符文!   众生对于死亡具有天生的恐惧,那兽头中隐藏着的无尽的执念,时下更是惊恐,却无力抗拒这天地本源的循环之力,如亿万头待宰的羔羊,一时间全部匍匐臣服在这死之君王的淫威之下!   空气中,死之符文激起一圈圈微小的涟漪,爬的很慢,最终仍然顺利爬入了那张开欲吼的狰狞兽口之中。   其后,那条邪恶的大蜈蚣循着死之符文先行的轨迹,也跟着爬了进去。   有了突破口,剩余的诸多条纹当仁不让,也相继进入了那兽头的内部。   须臾工夫,整个门户轰的一声激荡出一层沸腾的气浪,一道白光从兽头的中央分裂开来,紧跟着,那紧闭的门户轰轰然向两旁打开。   此刻,林风的双目霍然睁开,精芒熠熠,他一跃而起,从容向城内走去。   扛幡的巨鬼一步不离,紧跟在身后。   身后,那些成百上千的大小鬼物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异族的壮举,无不怦然心动,此刻哪里还管城头上钉头箭带来的威胁,呐喊着,向城门口的方向潮水冲去!   世人常为名利所左右,身不由己,这些大小鬼物也不例外,此际仿佛已经看到高大威严的王座在向它们招手,登临其上,力量,等级,尊严,富贵,等等,应有尽有,更有永久的长生在等着它们,如此强大而致命的诱惑力谁能抗拒?即便明知如飞蛾扑火,那万千鬼物依然悍不畏死的冲了过去,弱小者被踏死无数,更多的则被城头落下的钉头箭雨当场射死!   终于,就见零星的几个庞大鬼物挣扎着逃进了城里。   后方,那些被箭雨迫退,未能及时冲进城里的鬼物,无不痛哭流涕,呼天抢地,直如死了爹娘一般!   眼前现出一条宽阔无比的大道,两边是高接云天的围墙,林风略看了看,顺着道路向前走去。   突然间就见一个披着黑色盔甲的鬼物从天而降,堵住了他的去路,那鬼物口中叽里咕噜,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见林风似乎听不懂,抬手指了指上方。   林风仰看去,就见虚空之上,悬浮着一个巨大的沙漏,其内盛放着无尽的流沙,正簌簌流淌不止。   林风明白了鬼物所说的意思,微微一笑,伸手拧出一个古怪的结印,隔空将那个鬼物提了起来,当即甩得不知去向。   一个接一个身着卫士盔甲的鬼物纷纷从天而降,林风拔足飞奔,菜刀凌厉出击,那些鬼物不及反抗,相继被砍翻在地。巨鬼挥舞着幡旗将一些漏网之鱼砸得粉碎!   为什么这些城内的鬼卫比之外面的野鬼似乎还要弱一些?   林风带着疑问,一路飞奔,须臾工夫就来到一座宽大的广场前。   就见一个接一个光圈在广场上不时浮现而出,明灭不定。   而在广场的中央位置,矗立着一座高台,顺着一级级台阶,可登临高台之上。   广场的对面,数不清的台阶向上延伸,一直走上去,便可进入那座巍峨耸立的殿堂之中。   要想通过广场,必须要经过这些看似平常的光圈之中,其中定然自有考验。   在林风犹疑不定的时候,就见七八个高大的鬼物呼啸而来,竟然看都不看林风,大步踏入广场,向中央高台飞奔而去。   眼见中央高台已近在咫尺,最前方那个鬼物兴奋的连吼数声,犹自挑衅的回头看了看林风一眼。   林风的瞳孔猛然收缩,因为他已然感觉到一股强悍爆的规则力量!   就见那最前方的鬼物刚要踏到台阶上,身体上顿时裂开数条不规则的裂缝,不由自主栽倒在地,碎裂成遍地残渣。   其后的几个鬼物怦然心惊,吓得不敢动作,呆在当地。   几道无形的巨浪从四方合围而来,所过之处,几个鬼物当即轰轰爆裂开来,被一种难以形容的恐怖力量当场抹杀!   眼前赫然是一个运行的法阵,贸然闯入,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性。   很显然,对于具有灵识的物体,立时便会引起光圈法阵的反击,那么,唯一可行的就是——破阵!   看着波诡云谲的光圈法阵,想要破阵,谈何容易!   隐隐中,林风生出一丝期盼,他感到把握住了一丝隐隐的脉搏,当即盘膝而坐,缓缓归零,而后彻底泯灭!    一百、入局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似乎一转眼,两个多时辰就过去了。   林风一动不动,恍如雕像。   而在这两个时辰之内,闯入这王城之内的鬼物越来越多,鉴于一些悍不畏死的鬼物贸然闯阵被瞬间抹杀掉的事实,那些奇形怪状的各类鬼物一时间全部被阻止在广场的边缘,目光灼灼看着中央高台,且喜且愁,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来回走动,不时爆发争斗,弱者被顷刻间杀死,强者洋洋自得,却不知不觉中被另一个巨大的鬼类偷袭,旦夕身死!   幡鬼在林风左右往复逡巡,不时大声怒吼,斥退群鬼,在宰杀掉几个不识趣的家伙之后,群鬼终于怏怏退下。   不久,更多强大的鬼类加入到广场的边上,短暂的平衡被打破,新的杀戮又然开始。   杀掉一个对手,自己就多一个机会,这个道理众鬼都是知晓的。   于是,林风也自然变成了一个重点照顾的对象,何况在众鬼眼里更是一个异族。   一个大鬼趁幡鬼没有发觉,顿时发难,向林风偷袭而去,不料幡鬼的一根幡竿犹如长了眼睛一般,凌空落下,将之砸倒在地!而几个相互策应的家伙却瞬间一拥而上,抱腿缠胸拿腰,更有一鬼猛然跳到幡鬼的后背上,抱住幡鬼的脖颈狠狠咬下了大块血肉!   强汉不敌群痞,幡鬼的幡旗被扯断了,高大的身体轰然摔倒在地,附近更多的鬼物趁机落井下石,一拥而上,须臾工夫,便将这个看似高大的幡鬼吃得干干净净!   吃完幡鬼,众鬼目光无比贪婪的看着林风,正欲一哄而上,却被一个身材尤其强悍的鬼物暴起发威,当场杀死数个鬼物,镇住现场。   那强悍鬼物喝退群鬼,看着眼前的猎物,利爪直挥而下!   林风蓦然回首,双目中发出摄魂之光,一张手臂暴涨而起,闪电间探入那强悍鬼物的胸膛,一颗黑色的心脏立时被掏了出来,捏得粉碎!   强悍鬼物无声倒地,碎裂成一堆炭渣。   林风即刻转过头去,依旧闭上眼睛,仿佛事不关己一般。   群鬼自视力量还不如这死掉的鬼物,心怀敬畏,无声而退。   不久,更多的异形鬼物加入到广场边缘的守候大军之中。   就见不远处,一个身披麻布的瘦小家伙缓缓走来,这家伙周身被麻布裹得严严实实,看不出一点真实情形。不觉中,群鬼竟然闪开一条通道让这家伙走了过去,这家伙走到广场边缘,略看了看入定中的林风,也同他一般,盘坐下来。   群鬼哗然一片,一鬼怒冲而出,巨爪一探,便将这瘦弱的家伙提了起来,却听那家伙恍若无事,口中念咒般说道:“死的走,活的来,亡已尽,生则还,道已破,魔来圆!”   那鬼顿时张口结舌,巨爪松开,将那瘦弱的家伙丢在了地上。   在肉眼可见中,就见那鬼的身体急剧萎缩下去,周身蒸腾出丝丝黑气,几乎是数息之间,收缩成一点,波的一声,凭空消失不见。   众鬼天生敬畏强者,此刻吓得连退数步,看了看眼前的瘦子,再看了看林风,终于退到一边,再不敢做出动静。   几个时辰之后,又来了十多个家伙,其中有僧有尼,有道有丐,有医有卜,有儒有贩,有男有女,各人衣饰都不相同,隐隐涵盖了三教九流中的几个典型行当。   林风用余光看去,暗自心惊。   时下赑风临世,这些人视若无物,果然都是一些隐世的强者,不可小觑!   那些人有说有笑,有的喝酒,有的吃着零食,更有那相貌端雅的儒者,竟然牵着一头小鬼做宠物,不时抱入怀中,连呼心肝,怪异举动让人大跌眼镜。   黑夜无声降临,奇怪的是,血色的云层缓缓褪去,今夜的天空显得格外晴朗,一会儿已是烂星漫天。   此刻,林风的思绪已然扩展到无尽的虚空深处,在他眼前已然出现一个庞大的棋盘,而他将在未来的一刻身入棋盘,做一枚破局的棋子!   那棋盘便如无尽星海,无时无刻不在发生变化,一如天道,独行万古,岂关世俗之心?   无尽的规则触须延伸而去,感受到棋局内有序的律动,林风的心魂已然融入其中,他已忘我,只觉得自己已是一枚棋子,只是落子的一刻还没有来临而已!   终于,在子时刚刚来临的一刻,林风霍然而起,一脚跨出,已然进入那庞大棋局之内!   咦的一声,周围射来十多道诧异的目光,既惊叹此后生小子的胆大,也赞他时辰拿捏的极为精准!   “身临绝境的第一步,果然和以往大不相同,好胆识,好眼力,佩服,佩服!”   “这是他选择的道,便会面临相应的考验,勇气可嘉,是非难料,唯余叹息!”   “后生可畏,也许我们真的老了,也活的太久,老而不死是为贼,不如归去!”   “老东西,少装豁达,谁不知道你最怕死,切!”   众人三言两语,插科打诨,嬉笑怒骂,恍若无事一般。   而仅仅在一个时辰之内,这些十多个各行当的怪人们,各自选择了一个时间点,相继飞身入阵。   而在东方发白的一刻,林风才仅仅走出两步而已。相比于他,那个肩托小鬼的儒者已然走出了十多步之远,将众人远远甩在了后方。   广场之外的众鬼,看着这些恍若无事般走进广场的人类,贪心顿起,一个跟一个巨大的鬼物跳入广场中,大步飞奔。更有一些有心的鬼物,居然沿着前人走过的路径,一路追随而去。   不料,旦夕之间,规则力量无声爆发,那些鬼物之身轰轰爆裂,瞬间被神奇的力量抹得一干二净,表面看去,似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林风的额头无声的落下数滴汗珠,在日光平射入眼的一刻,他终于跨出了第三步,这一步几乎耗光了他所有的精气神,即便是在当初身入心魔之园的一刻,也没有这般烧脑,上达万余次的推算,可不是嘴上说一说那么简单。   林风随手取出一枚丹药扔入口中,强大的丹力立时汹涌爆发,十息之间居然将林风的等级一举提升到了八阶!   “好一枚七品提灵丹,果然非同凡响!”   林风暗赞,而这枚七品提灵丹正是夺自玄一宗长老空照之手,原有物主则是打赌输了的隐盟朱雀堂主罗刚,而始作俑者正是林风,他才是赌约的真正赢家。   一股巨大的反击力量瞬间冲击而来,林风心神俱震,危急中盘膝而坐,数息之间,已然进入泯灭境界。而入局者最忌讳的就是心浮气躁,好在林风反应还算及时,终于暂且躲过危机。   一个老尼姑刚巧处在林风不远处的位置上,略转首看了一看,微微点了点头,闭上眼睛,捻着佛珠,继续推算。   这个庞大棋局星罗棋布,几乎涵盖世间万物,诸如九宫八卦,天罡地煞,甲乙子丑,阴阳五行,遁甲奇门,变化循环往复,无穷无尽。   而此时林风的眼前已然出现一条汹涌的大河,他自身则变成了一条鱼儿,在水中自如游动。   鱼相忘于江湖。林风的本识已然完全融入天地之中,他已彻底忘记自身,他只知道自己时下只是一条鱼儿,一如当时在青埂峰头经历无尽轮回的诸身,唯一目的只为证道,心中唯一诚字而已!   这种视同轻车熟路般的历练,虽然枯燥苦楚,林风却乐此不疲。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鱼的前方出现了一座看不到顶的高山,激浪裹卷着鱼重重的撞在礁石上,几乎撞得他神魂欲裂。   休息了好大的工夫,这条鱼才稍稍恢复过来,于是,这条鱼开始寻找出路。   高山的巨大暗影压得鱼几乎喘不过气来,而他就算绞尽脑汁,仍然找不到丝毫的出路。   于是,这条鱼开始潜游向下,水底下的暗流搅得飞沙走石,弹在鱼的身上痛入骨髓,而鱼此刻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找到出路,决不能被堵死在这里!   而这条鱼从上到下寻找了无数个来回,却仍然找不到突破的缝隙。   既然没有出路,那水从哪里流过去的?   鱼的脑子里灵光一闪,倘若我是水,那么自然会有出路!   上善若水,水善下故无往不利!   鱼的意识瞬间开始融化,他的身体融汇到了那汹涌无尽的潮水之中,随着水的节奏而律动,倾听那婉转流动着的音响,最终,鱼听到了那一阵阵细细如雨的之音,恍惚之中,就感到那些汹涌水流化为无尽的细丝,顺着石头上极细微的间隙渗透了进去!   滴水穿石,原来如此!   在经过无数次精微探查之后,鱼选择了一个不起眼的方位,一头撞了过去!   这一撞,直撞得头破血流!然而,这条鱼在伤势稍稍平复的一刻,又开始了第二次第三次的冲击,到后来,这条鱼几乎遍体鳞伤,而眼前的坚硬石壁,看去仍然毫无变化。   鱼的眼中燃烧起熊熊的火焰,他知道,为了证道,为了那唯一的生机,他只有一个诚字而已!   愚公移山,滴水穿石!   鱼开始用自己的细细牙齿磨打石壁,后来牙齿磨光了,便开始用身体再次撞击。在新牙长出以后,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打磨。如此循环往复。   终于,在数不清的冲击和打磨之后,那块坚硬的石壁上突然裂开一个小小的黑洞,立时,无尽潮水向其中汹涌灌入,庞大的压力迫使黑洞破碎,而后变成了一个大洞,鱼见机不可失,一跃而入!   在游过无尽黑暗的深渊低谷之后,鱼的眼前豁然一亮,尾巴一摆,一冲而出!   棋局之内,此刻恰恰抵达辰时,鱼跃于渊!林风一步轻松跨出,终于走出了入局后的第四步!   一百零一、修罗杀   王城之外,刚刚还晴朗的天空转眼间已阴云满布,这是红色的云,如火如霞,到后来颜色愈浓烈,鲜红如血,顷刻间,一滴滴红色的雨从天而降,大地,山川,河流,到处都被染上了浓浓的血色,恍如刚刚经历杀戮的战场,充斥着血腥的味道。   而在王城上空,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屏障,雨水落到上方,便会被一种神奇的力量推了出去。   一道道血色的闪电惊天劈落,雷霆震撼,山川大地之间诸鬼惊惶,那些鬼物正要逃窜的工夫,却惨嘶着扑到在地,被血雨中蕴含的巨大腐蚀力须臾间融化干净!   红色的闪电在天空撕开一条条裂缝,就见一个个魁伟凶恶的战士,从一条条裂缝中一跃而出,身形一晃,已相继出现在大地上,从四面八方,向着那座雄伟的王城包围而去。   与此同时,大地开始剧烈摇晃,开裂出一道道深深的裂缝,一个个高大的恶魔从其中一跨而出,挥舞着战斧和长矛,呐喊着向王城方向飞奔而去。   那些面目凶恶的战士和身后赶来的恶魔甫一见面,二话不说,立时爆了你死我活般的战斗!   那些战士无不力大无穷,将一个个恶魔打倒在地,扯起来,一撕两瓣。那些撕裂的残躯化为黑气,凝聚成一团之后,转眼间又长成一个恶魔,悍不畏死的和那些凶恶战士纠缠在一起。   大地裂缝中,一个个恶魔鱼贯而出,恶魔的数量越来也多,渐渐变成数个恶魔对阵一个凶恶战士,那战士虽然极为威猛,却挡不住死缠烂打,渐渐被战斧砍伤,战力愈见下降。   一个恶魔趁战士不注意,从后方突袭,当即洞穿了一个战士的胸膛,将一个血淋淋的心脏捧在手中,即刻囫囵吞入肚腹中。   血雨依旧在下个不停,那死去战士的躯体被雨水淹没,身体上的伤口已肉眼可见的度开始回复,一会儿便生龙活虎般跳了起来,挥手间杀死一个恶魔,厉声道:“鲜血不尽,阿修罗战士不死,今日你们这些隐藏在深渊中的卑劣家伙休想得逞!”   大地一角,十多个死去恶魔的躯壳化为道道黑气蒸腾而起,凝聚在一起,从中走出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鬼影,手持一根苍白的骷髅权杖,口念晦涩咒语,遍地飞沙走石,漫空狂风怒啸,血雨渐止,大地上的血水以肉眼可见的度被蒸干净。   那黑影继续不停念咒,无尽的黑气从大地裂缝中滚滚涌出,升腾到空中,凝聚出一根根黑冰之箭,如雨般向着那些面相凶恶的战士射去!   数之不尽的战士惨呼倒下,被黑冰之箭融化的毒水腐烂成一具具白森森的骷髅,黑影念咒如潮,一丝丝黑气钻入骷髅之内,那骷髅突然活了过来,爬起来,拿起原先的武器,向着一个个战士杀去!   正当此时,空气中的一个方位猛然一滞,而后一个相貌难以形容的绝世女子凭空出现。   身着白里透红的拖曳长裙,袅娜如盛开之花,隐隐裸露的纤足踏空而立,清如风中之荷,丽似雨后海棠,目若秋水之神,肤似蒹葭凝霜,一态一顰,举手投足,无不风流天成,气韵飘然出尘。   那绝世女子俯视着下方的黑影漠然道:“深渊中苟活的卑鄙亡灵也敢重现人间,看来这末世真的毫无希望了!”   那黑影桀桀怪笑道:“彼此彼此,我们间的目的都是一般,不如两方合作,强强联手,岂不更有胜算?”   那女子的态度非喜非嗔,虽在眼前,却似乎远隔天涯,不可近亵,令那黑影顿生形秽之意,就听这绝世女子悠悠一叹,转而变得态度果决道:“想我阿修罗一族虽被世人视为修罗,血统自无比高贵,行事看似乖戾,却并不主动祸及人族,岂可与恶魔同日而语?今日修罗战场已开,挡吾族路者,唯死而已!”   那黑影仰天怪笑道:“星魂棋局已现,我深渊魔族志在必得,挡吾路者,杀!”   “埃尔德比拉,你的枯骨尚在墓中腐烂,尚自大言不惭,如此,死吧!”   说着,那女子食指划天,一道裂缝凭空出现,当即将那黑影一撕两半!   只是转眼之间,这黑影已在其他地方重新凝聚而出,怪笑道:“论到重生能力,阿修罗哪里比得上我们恶魔,苏离公主,千年前的一战犹自余味不尽,今日便彻底了结因果吧!”   黑气如潮,从一道道深不见底的裂缝中滚滚而来,无数的黑冰之箭从黑气中怒啸而,如雨般射向空中的绝世女子。   那女子纤指一展,一柄华美无比的长剑立时捏在手中,瞑目低吟,长剑轰地爆裂出无边气浪,瞬即扩展到无边无际,所过之处,黑冰箭无声溶解,遍地嘶喊的恶魔和骷髅立时被凌厉无匹的力量撕得粉碎,化为一道道黑气,兀自顽冥不散,纠结于大地之上。   血雨从天而降,一个个阿修罗战士雨中重生,齐声呐喊,声震长空,继续向王城飞奔而去!   那死去的黑影又然从大地上缓缓站起,此刻蓦地撕裂一张卷轴,大地上诅咒之音如潮,就见诸多飞奔中的阿修罗战士身体剧烈震颤,一根根粗大的骨刺噗噗透体而出,少时周身血肉溃解,又然变成一个个高大的骷髅,嘶喊着,杀向身边的阿修罗战士。   那绝世女子手握长剑,双目依旧闭合,口中叱道:“阿修罗族的高贵血统岂能由尔等轻易玷污?涅——变,浴火重生!”   话音未落,华美长剑二次震颤,一个个骷髅的身体中冒出蓝色的火焰,烧得骷髅们嘶声惨叫,而后,一道火焰裂缝从身体正中劈开,一个个全新的阿修罗战士从中飞跃而出,怒吼着,冲上王城之上!   刹那间,漫空的钉头箭如雨爆!   一个个阿修罗战士如风中之叶,不停震颤,身体收缩成一团,嘶喊着相继摔下王城,须臾间变成一具具破碎的枯骨残骸。   恶魔的力量如影随行而来,死去的枯骨转眼间又被召唤成骷髅战士,再次向城墙上攀爬而去。   那个黑影目露精光,口中冷笑道:“钉头咒魂箭,这一次老夫志在必得!”   那黑影斗篷翼展,顷刻如一只大鸟扶摇直上,飞到王城之上,伸手一探,捉住一根漆黑的箭身,于手中嗡然震颤,竭力挣脱,恐怖的热力立时烧透了黑影的掌心,那黑影口中连连念诵,那箭的意志顿时被凝固冻结,不料一根尤为粗大的箭镞如急电飞射而来,顿时穿透了黑影的身体,连带着躯体贯入空中,直飞出数十丈之外!   那黑影身临危机,却桀桀怪笑道:“幸好老夫早有准备,既然来了,就留下吧!”   那黑影的身体化为浓浓的气团,转眼盘旋成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四方上下,包括大地裂缝之间,黑暗的雾气滚滚而来,注入黑洞之中,轰的一声,扩大了数倍之上!   就见一具庞大的骷髅头骨出现在空中,那头骨上满布邪恶的纹路,一根不住震颤的钉头箭正插在骷髅的右目之中,骷髅头顶上,那个消失的黑影又然出现,盘膝而坐,念咒不绝!   虚空之上,那绝世女子的眼睛蓦然睁开,华美长剑倏然斜挥而下!   巨大骷髅头上,那个黑影嘶声道:“苏离,你屡次坏吾好事,这一次,便不要走了!”   而此刻在那浩瀚的棋局之内,林风正面临一次巨大的危机!   他正跨出的一步突然停滞在了空中,眼前的气息非阴非阳,非死非生,非神非魔,变幻不定,潜藏着无尽的杀机!   他的足瞬间收回,此刻非但没有前进,反而连退两步!    一百零二、宿命   这两步并不是林风主动退让,而是棋局中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推动着他退了回去,何况林风时下已进入泯灭状态,毫无自我意识,完全契合了一种道的韵律,顺其自然,也可以说是随波逐流。   在林风毫无所察的情况下,棋局天地沧桑巨变,一种神奇的力量刹那间推动着林风足下的方寸土地,登临星空之巅,转又落下万丈深渊!一会儿乘着时间之舟逆流而上,直至驾临莽苍横绝的荒古,一时间则又顺流而下,轻舟万山,如白驹过隙,直至毫无生息的末法尽头......   而林风只不过是一条小鱼,一条在道之海洋中遗忘了自我的一条极其渺小的小鱼。   这种微小的生命几如蜉蝣,生死只是一瞬,须臾之际,已更替了千余次的生死轮回。   而鱼的记忆只有短短的七秒,在他短暂的仅仅一个轮回中,眼前的江湖已被他遗忘了n次,一千多个n之后,他所有的一切本初的东西,都几乎被消磨干净,直至完全迷失其中......   与此同时,不只林风,还有那十多个各行各业的僧尼儒道贩医卜之流,都各有遇合,即便早有先见的充足准备,也已然狼狈不堪,疲于应付!   就见那个浑身裹着麻布的瘦子胸口连遭重击,口中鲜血狂喷,此刻蓦然撕开麻衣,露出伤痕累累的胸膛,而那具残破的身体上仿佛遭遇了千刀凌迟之刑,依稀可辨一颗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说时迟,麻衣瘦子拔出一口尖刀,嗤的刺入那颗跳动的心脏之中,此刻已血泪迸流!   麻衣瘦子口念极其邪恶的音调,一生凝聚的气血精华飞射而上,于空中缭绕盘旋,落入一个无法形容的顶天巨鬼的口中,那巨鬼得了心血滋润,喜不自胜,低吼数声,一种神奇的力量瞬即回馈到瘦子的体内,瘦子的力量猛地膨胀了许多,此刻低吼一声,向前方稳稳的踏出了一步!   “我不能败,更不能死,我千辛万苦经历九死一生,方找到这星魂棋局,我是饲鬼一族最后的希望,我必须要胜,谁都不能阻止我,而这贼老天,你,也不能!”   麻衣瘦子指天咒骂之余,又静下心来,继续揣摩前行的路径。   而那个相貌端雅的儒者此刻犹自走在最前方的位置,看去如闲庭信步,洒脱不羁,突然间,儒者停了下来,面皮微皱,叹息道:“星儿,这一次要靠你了,能不能寻找到劫眼生机,全靠你了!”   他使劲将那小鬼搂在怀里,百般疼惜一番,解开了缚住脖颈的锁链,双手托送着,显现出万般不舍的神情。小鬼回头略看了看主人,一跃入空,转瞬不见。   那小鬼却不是凡品,身具魁鬼的血脉,被那儒者灌输儒门浩然之气滋养,以翰墨书香为食,已然颇具灵性,此刻脱开锁链,便如龙游大海一般,早不知逃到了哪里。   “人族式微,儒道不继,老朽拼却残躯不要,也要替我儒门寻求一线生机!”儒者字字掷地,立誓道。   而入局的这些僧尼儒道贩医卜,哪一个不是身具祖辈世代托付的使命,他们都在各自竭力寻找着这未来的一线生机,他们都身负着人族共同的使命。   王城之外,血色云层之下。   巨大而邪恶的骷髅头盖骨之上,正站着一个渺小的躯体,那个黑影,此刻连连挥动骷髅权杖,咬牙切齿中念着不绝的咒声......   庞大而空洞的骷髅眼眶之内,浓郁的雾气化为万千条邪恶的毒蛇,潮水般涌出,盘旋缭绕,转眼之间几乎已遮蔽了整片的血色天穹,毒蛇口吐毒涎,周天顿时下起了腥臭的毒雨,而下方大地上所有活物顿时惨遭灭顶之灾,阿修罗战士首当其冲,包括哪些召唤出的骷髅以及恶魔战士,身体快速腐烂,风化,破碎,最终消亡不见......   一场惊天动地般的战争仿佛瞬间结束,大地死寂无声。   苏离的飘逸身姿旋转如花开放,毒雨片滴不沾身,手中华美的修罗杀蓦地掀起滔天的剑浪,从四面八方向那个巨大的骷髅头围杀而去!   面对那覆顶而来的威势,黑影桀桀冷笑一声,突然托起一颗汩汩涌动着的心脏,那颗心脏生着数不清的绿色触须,不安的向四方蠕动着,黑影毫无顾忌,猛地将一把毒蛇般的匕首插入其中,绿色的血液****而出!   “阿拉米婆娑树之心!卑鄙的贼,你竟然找到了这个东西!”   苏离失声而出,心房一颤,瞬间无比痛苦的皱起了眉头,身体微斜,簌簌颤抖,一张手止不住托住了胸口。   想起阿修罗一族祖血中由来已久的诅咒,这是冥冥中的轮回和宿命,无法摆脱,只能承受!   “这万恶的贼!”   苏离忍住万千之痛抬头看去,目光如刀。   面对这西子捧心般的绝世芳华,便连这魔族高高在上的冷血大祭司也不由得呆了一呆!   “阿修罗族即便身如天神,又能如何,哈哈哈哈.......”   桀桀狂笑中,魔族大祭司埃尔德比拉咒声不断,而施加给苏离的痛苦则愈发沉重,身体不由得佝偻了下去,震颤如风中之叶!   “阿修罗本来就应该向我伟大的魔族臣服!投降吧,高贵的苏离公主,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做梦!”   苏离猛然直起身来,口中吟唱起悦耳的音符,一张无瑕的脸上染上了壮丽的色彩,说时迟,那一把修罗杀挥舞盘旋而起,与之相应,苍穹之上,一柄岸然至伟的剑影以无匹的威势挥劈而下!   埃尔德比拉的脸上露出狠毒之色,双手一握,那把尖匕已然深深刺入阿拉米婆娑树之心中!   一声凄厉的悲鸣中,一口鲜血飞射长空!   生死存亡的关头,埃尔德比拉当仁不让,尖匕一挥,那颗绿色的心脏瞬间被一分两半!   无形的咒力潮水奔涌而来,孰料苏离的身体居然停止了挣扎,脸上浮现平静安详的笑意,一字一句看着埃尔德比拉说道:“阿修罗族能够存留至今,岂是一个小小祭祀所能暗算和左右,死吧,修罗——杀!”   苏离如凤鸟一般怒冲而起,艳丽的修罗杀凌空劈出一记灿烂的刀光!   与此同时,苍穹之上那柄惊天之剑已然劈到了埃尔德比拉的眼前!   魔族大祭司面露惨笑,瞬间将那颗阿拉米婆娑树之心震得粉碎,轰的一声,身下那颗巨大的骷髅头晃动出数之不尽的虚影,一轮轮撞击到美丽的阿修罗公主身上,一腔热血激洒长空!   而苏离发动的阿修罗族的主祭之杀,已然一举劈碎了魔族大祭司的枯瘦身体!   无尽魔渊之下,中央魔殿之中,崔嵬阴暗的皇座之上,危坐着的一个孤峭岸然身影,此刻喃喃自语。   “埃尔德比拉,这一次你还要继续沉睡多久......”   王城之外,虚空之上,苏离犹如一朵美丽的凋谢之花,凭空坠落,美丽的眼睛微微闭合,嘴角微翘,透露出隐约的笑意。   而在这一刻,她的灵魂仿佛出现在了另一个时空,脚踏虚空,其下是无尽的苍茫大地,其上是惊风急雨中的雷动云海,一道道树须状的电蛇不时峥嵘飞窜,声势滔天!   其时,大地深处传来一声巨震的怒吼声,而后,中央地域轰然开裂,分开一道无底的深渊,黑暗的雾潮奔涌而出,而后,在沸腾的云雾之中,一个荒古不朽的衰败躯壳缓缓站立起来,他的头颅上本有一对完整的犄角,其时只剩下尚且折断一半的一根,一颗狰狞邪恶的头颅被斜劈去三分之一,周身血肉大半剥离,袒露出白森森的骨架,一张巨大的骨手挥动着指向苏离,山洞般的巨口中传出洪钟般的沉雄呓语:“归去来,归去来......”   那一遍一遍激荡的呼唤中,居然充满了苍凉和哀伤的意味。   “归去来,归去来......”   他难道在想我示意吗?   苏离怦然心动,一瞬间,一种难以名状的意味从无尽的寂寞深处触发而来,似乎间隔了亿万年,穿越了无尽的轮回,犹自不绝如缕,不能割舍,仿佛宿命!   王城之中,星魂棋局之内,林风遭遇了他此生以来最大的危机!   胸口的贪吃蛇倏然转动,越转越快,而胸膛中的那颗残缺的魔心飞腾欲出!   一条正寂寞游动的鱼的眼前,顿时掀起万丈狂浪,从云巅直至深渊,在短时间之内轮复转换,巨力的一次次撞击,使得这条鱼儿身魂欲裂。   拥有七秒记忆的鱼儿出现了短暂的迷惘,他只知道自己仅仅是一条微不足道的鱼,这世界何必如此对他?   一团至白的圣光从从胸膛扩散而出,强大的魔念气息终于缓缓褪去。   刚才还狂澜万丈的世界转瞬变得波澜不惊,这条鱼的眼中再次出现了迷茫。   王城之外,苏离的身体还在飞速下坠,她的神色还是一如既往的安详,仿佛只是睡了一觉而已,哪里知道此刻即将面临粉身碎骨的危险。   嗡的一声,王城之内突地激荡起一圈气浪,而后,一种强大的力量凭空生发,嗖地一声,便将飞坠中的苏离吸了进去。   王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收缩,须臾化为一个黑点,最终凭空消失。   虚空之上的一个方位,突然撕开一道缝隙,一个六翼天使突兀出现,他微微的看了看脚下的大地,用鼻子略嗅了一嗅,蓦地认准一个方位,撕开时空裂缝,一闪而入!   一百零三、天元   道生于无,无乃时空中一切事物之源,很奇妙,不可言,却无所不包。   追本逐末,即便最渺小的东西,都会保留着它远祖的承祧和血脉,即便表面上看来相差如云泥,然而,始初的本源印记仍然隐藏在血脉的最深处,永不磨灭。   一条鱼,在经历了千余次的轮回之后,他已远非原来的那条鱼,他也只有七秒的短暂记忆,但一种固有的执念,仍然默默推动着他,去触摸寻找着冥冥中的方向。   他本来是一条食草的鱼,在经历数不清的被吃的轮回之后,他终于转生成了一条食肉的鱼。在经历一次次的搏斗和死亡之后,重生的鱼在鱼的王国中已属于极为强大的一种鱼类,已近乎王者。   然而死亡自是在所难免,并且,你就算再强大,总有天敌会收拾你。   于是,这条鱼血脉中的固有执念在慢慢生根芽,即便他只有七秒钟的记忆,这种执念仍然在潜移默化中逐日递增,沉淀为他固有的特质和脾性。在一次又一次的轮回中,他开始慢慢离开属于他的世界,向海洋的边缘游去,这就注定了他的与众不同。   探索,死亡,轮回,重生,寻找,血脉中的执念驱动着他去追本溯源。   在若干次轮回之后,他终于离开了海洋,游入到一条内河之中。经历了无数次的重生和死亡,他终于游到了这条河的尽头,在最终的一刹那,这条鱼颇为失落,因为他并没有找到喜爱的东西。七秒钟的记忆让他很快忘记了失落和痛苦,转而离开这条河流,去寻找下一条河流。   这世界上拥有数之不尽的河流,像树须一样曲折漫长,而且繁密,这就注定了这条鱼的每生每世都充满了困苦和艰辛,好在鱼的记忆只有七秒钟,苦难转眼就被遗忘,而执念的本能依旧在驱动着他去寻找感兴趣的答案。   无尽的岁月,无尽的轮回,最终,这条鱼几乎探索完这个世界上几乎所有的河流,他仍没有找到想要的答案。于是,他仍然在无始无终中继续寻找。   而在未来若干次轮回后的一天,他终于触碰到这个世界的真正的边缘,并且,顺着边缘的脉络继续搜索之后,他第一次游入了一条从未见过的河流——一条逆流之河!   水居然可以向高处流,这完全颠覆了鱼的认知,使得他兴致盎然,他欢快的顺流而上,意外的这一次并没有碰到什么险阻和曲折,一直游到了这条河流的尽头,他看到了一泓充满活力的泉水,便毫无犹豫的游了进去,须臾之际,他便脱胎换骨,羽化成龙!   这条龙飞临云霄之上,回眸属于他的世世生生,恍如一梦。   棋局之内,此刻的林风终于稳稳地跨出了全新的一步,这一步好难好难,倘若没有以往在心魔之园和噩梦之海中的诸番历练和领悟,没有千锤万凿后的坚韧心性,成功只是空谈而已。   嗡的一声轰鸣,林风抬头看到诸天星斗中游来一种神奇的力量,势如破竹般灌输到他的身体之中,他体内的力量便如狂飙突进一般,急遽攀升,并一举突破升级的瓶颈,升临第九阶!   然而这种神奇的星魂之力不止提升了他身体内的气血之力,也同样提升了他的精神层次,识海中悠悠传来一声悦耳的钟鸣,那一枚缓缓转动着的完美初灵熠熠生辉,毫光绽放!   一种久违的感觉涌上心头,林风此刻感到施加在身体中的封印又松动了一分!   林风愕然的现,这一刻,他已不知不觉中进入到了棋局的深处。   他此刻的视界中已经看不到任何人,其他人也看不到他,各自苦苦在属于自己的幻境中挣扎。   他思维的脉络无尽延伸而去,不久之后欣喜的现,自己并没有偏离设定好的轨迹,仍旧在合适的时间节点上,走到了一个准确的位置上。   林风深吸一口气,很快便进入到了泯灭中的入定状态,继续触摸着星魂棋局中蕴含的道的旋律,苦心推算着下一招棋的走法。   天地为棋局,众生为棋子,而最终能跳出棋局的,几百万之中,也很难找到一个。   此刻,那一同闯阵的麻衣瘦子,犹如一只撞到蛛网上的虫子,在死死挣扎。   他上身的衣物已完全剥除,胸膛上的肉几乎被剐得干干净净,一颗跳动之心已清晰可见,只是那颗心脏上已伤痕累累。   “我不能失败,也不会失败,除非我死!”   麻衣瘦子咬牙狠狠说道,无尽星空压力此刻从四面八方潮水涌来,麻衣瘦子一伸手,居然将那颗残破的心一气掏了出来,掷给上空虚幻的大鬼,早被那大鬼一口啖光,犹自不足的看着下方的瘦子。   麻衣瘦子怨气冲天,索性一刀剖开肚腹,扯起纠结一团的肠胃,一咕噜抛给了上方的大鬼,大鬼欣喜若狂,大快朵颐。   麻衣瘦子口中诵咒不断,百忙中将一颗漆黑的丹药扔进口中。没了肠胃,居然还要吃药,也还不死,如此景象实在太过诡异。   就见那上空的大鬼突然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呼地一声,被一种强悍的力量拿住,迅揉进那下方瘦子的身体里,麻衣瘦子此刻修为暴涨,口中沉喝一声,极其凶悍的向前跨出了一大步!   麻衣瘦子身体虽然遭受重创,此刻眼中兀自露出极为贪婪的神情,他此刻仿佛看到一个高高在上的宝座在向他招手,名利地位长生,等等,应有尽有,俱在方寸掌控之中!   然而他的自信和兴奋来得快,走得也快,突然之间,凭空生出一股不可思议的力量,将他一举踢出了棋盘!   在所有的入局者当中,麻衣瘦子第一个出局!   那一声“不”字的惨叫此刻犹自留在空气中。   三日之后的某一个时辰,一个身材臃肿的商贩继瘦子之后,成为了第二个被淘汰者。   四十五天之后,一个老尼姑被淘汰出局。   日月流转,如白驹过隙,转眼间已过去了二百六十五天!   而此刻的星魂棋局中仅仅剩下最后的六个人——一个老和尚,一个儒者,一个道人,一个算命先生,一个干着磨刀营生的老汉,最后一个自然是林风。   林风在属于他的阴阳五行颠倒往复的世界中极尽遨游,如一块拼命吸水的海绵,孜孜以求,毫无懈怠。   在不知不觉中,他解开了一个接一个的玄关和几个凶险劫争,此刻已近乎走完了周天三百六十五度,而他处身的位置距离中央高台已近在咫尺!   林风重新出现在了其他入局者的视野当中,那些旁观者无不怦然心动,羡慕嫉妒恨,兼而有之。   “他莫非想登临中央天元位?”   “古往今来,每次杀劫之后,星魂棋局都会出现,而从未听说有人能够成功登临天元位的,其中凶险定然乎想象!”   “那小子好胆,有此福缘,有此天分,当真死而无憾!”   “阿弥陀佛,佛曰四大皆空,没想到老衲修了一辈子佛法,居然到头还不如一个毛头小子,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老头子磨了一把年纪的菜刀,自以为当世心性无二,岂知竟然不如一个年轻后生,唉,这刀不磨也罢!”   那五个旁观者各揣心事,一时间俱放下了继续闯关的心事,齐齐看那年轻人到底敢不敢登临天元!    一百零四、天地之桥   五个旁观者全部停止了动作,因为,即便他们现在如何努力,也望尘莫及那年轻人的步伐,倘若那年轻人成功登临天元会如何?失败了又会如何?这个答案至今没有人知晓。   他们都已经活过了漫长的年月,一万年太久,只观朝夕,也许,这朝夕碰出的火花,会对他们未来的修行带来些启迪也未可知。这些人此刻的心中非常矛盾,期盼对方成功,却又担心对方成功,恨不能以身相替,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焦灼不安。   就见那年轻人意外的停止了行动,这一停便是三天的时间。三天时间相对于已经过去的二百六十五天不算什么,但时下却感觉尤其漫长,似乎走完了近一生的历程。   终于,那个年轻人向前跨出了一步,五个旁观者的心顿时紧张了起来,期盼他可以一气走完这看似近在咫尺的路程。然而这个年轻人又停了下来,这一停又是数天的时间。   虚幻中的天地快速旋转,而后浮沉为黑白二色,最后散乱成无穷无尽的黑白条纹,在天地中各自游弋盘旋。   林风手一伸,一条符文鱼欢快的游到了他的手中,显得尤其亲昵,林风宠溺的看着这条鱼,喃喃道:“始,你来了啊!”   那鱼在他的手心欢快的游了一圈,仿佛点了点头。   林风抚摸着温顺的鱼儿,沉吟不语,而后喃喃道:“你既然是始,那么终究竟在哪里?”   他仰首望去,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的时空,抽丝剥茧,洗淀糟华,去芜存菁。就见一条仿佛看过的鱼儿向他缓缓游来,略略碰了一下他的指尖,又怯怯的向后躲开,似乎极为羞涩和忐忑。   “你?”   一点灵光自心海点亮,他蓦然想起了当初在噩梦之海的所遇,这不正是他当初捕捉到的第二条符文鱼吗?他手指勾了勾,做出了诚挚的邀请,那条鱼终究接受了邀请,猛然游入了他的手心里,感受到一丝丝陌生而又熟悉的律动,林风目光柔和的看着这条鱼道:“我们之间如此遇合,你既然应约而至,我便叫你终吧!去吧!”   终欢快的游入了虚空之中,和不期而至的始迎面相遇,碰撞出一朵朵璀璨的火花!   它们就像一对孪生的兄弟,首尾追逐,不离不弃,也无始无终。   天地间雄浑一颤,无尽的条纹漫空盘旋起来,须臾,聚合成了一对相互追逐的黑白二鱼,首尾追逐,从荒古的尽头而来,奔末法的终点而去,周而复始,永不停息!   轰的一声,天地间沸腾如海,黑白二鱼消失不见,在天地之间出现了无穷无尽的数字,它们都是简单的0和1,堆积如山,漫漶如潮,汪洋恣肆!   眼前的幻光如潮水般迅疾退去,林风的眼前出现了了那个处于天元位的高台,也仅仅还有三步而已,只不过要想越过这最终的三步,看似很近,却不啻天涯!   始终二符在虚空中盘旋游弋,激荡起一圈圈规则的涟漪......林风的目光变得湛如秋水,看着眼前的第一步,终于一步跨出,踏了下去!   这一刻,周天诸星俱震,缓缓盘旋,化作无底的璀璨漩涡,在其中央,无尽的星魂之力喷薄而出,如大江狂泻,银汉飞冲,直入林风头顶的泥丸宫中,如一条夭矫的星光之龙呼啦啦怒冲而入!   旁观的五人莫不目瞪口呆,设若是他们自己,是否可以承受这无尽星魂之力的冲击?答案自然是否定的,而且结果毫无疑问是死亡,并且连逃生的机会都没有!   他们的眼中都浮现出一种怜悯之意,瞬间又恢复成自信,因为倘若对方失败,则自己成功的几率便会增大。   眼见那年轻人的身体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膨胀起来,转眼间身高便增加了近三倍之多,他们无不摇头叹息,知道结局已不可更改。   然而奇怪的是,对方的身体发生急剧膨胀之后,变得越来越缓,最终竟然完全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们瞬间瞪大了眼睛,连呼吸都一下子停住了!   这些人都是活了多少辈子的人精,几乎短短一刻后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原委。   原来,不知不觉中,那年轻人将自己的身体改造成了一个强大气旋,将星力导入其中,使之循环不绝,而一旦星力膨胀到了不能承受的边缘之时,便将多余星力引出气旋,通过左足导入脚下大地,经过大地过滤吸收之后,再将一种更为神奇的力量通过右足重新纳入身体,形成了另一个封闭不停的循环!   这,这,这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尼玛,老子想骂人了!我靠!   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获得扔啊!   五个人无不瞠目结舌,再次掉了一地的眼球。   原来是那年轻人彻底将自己变成了一座桥,一座天地之桥!   这里面看似神奇,具体有多难,完全超出了想象。   第一步,必须彻底将自身完全遗忘,不能有丝毫的本体意识。这个,也许在场的每一位都好像可以做到。难的是第二步,必须要做到精微的操控,甚至可以说是完美,举重若轻,步步杀机,若有丝毫不慎,便会旦夕崩溃!这就要求了必须要全神贯注去做,而一旦遗忘了自我意识,却又要求主体的充分自觉性,这完全是一个悖论,牛头不对马嘴,这不完全是胡闹吗?   在场的五个前辈高人顿时又想开口骂人了!   转而又想,莫非这辈子是活错了不成,那么,是否可以将一切推倒重来?   五个高人此刻满脸苦恼,突然间,他们几乎一下子全部跳了起来,因为他们又看到了一个无比惊骇的事情。   就见那年轻人的身体上下出现了一道道璀璨的光圈,循环往复,不停穿梭。   他在干什么?我靠,他在利用星魂之力伐毛洗髓淬体!好胆,果然是初生牛犊,悍不畏死!   赞叹之余,五个高人的眼里出现了嘲弄的笑意,因为,这完全是自寻死路!   这棋局之内的星力虽然看去强大,或可利用,但很难控制,毫厘之差,便会随时堕入覆灭的深渊!   太可惜了啊!   五个人的眼内又流露出惋惜的神情。倘若是他们自己,肯定不会这么冒失,相反一定会牢牢把握这万年不遇的机会,稳步登临巅峰!   然而几个高人认定的结局仍没有发生,他们诧异的发现这毛头小子居然由始至终,一举完成了伐毛洗髓淬体的全过程,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   五个人的神情变得有些麻木起来,因为这些天来,在这年轻人的身上看到的惊奇的事情太多,因而见怪不怪,渐渐习以为常。   然而令他们更为诧异的事情还在后面,因为这个年轻人居然一鼓作气,利用这漫天的浑厚星力开始直接升灵!   轰的一声,一股惊人的气浪从那年轻人的身体中激荡而出!   居然达到灵觉第十层了!   五人露出微微诧异的神情,并不足为奇,因为在这年轻人的年龄段,能修炼到灵觉十层的人大有人在。他们微微诧异的是,蛮横引入星力升灵,根基定然不稳,其后果难以想象,他们想看看会出现一个什么样的结局,并且,这年轻人是否还可以继续创造出奇迹?   轰的一声,这一次爆发出的气浪更为惊人!   居然这么快达到十一层了!   五人凝神看去,目不转睛。   灵觉境一共十二层,其上是灵觉大圆满,而后步入灵启境界。   眼见那年轻人的身体以惊人的速度快速膨胀起来,须臾之际已然跃至巅峰一线,五个高人既羡且妒,不免又紧张起来。   轰的一声,这一次的突破仍然没有遇到什么阻碍,在浑厚星力的推动下,林风终于一举突破到了灵觉第十二层!   五个观众松了口气,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艳羡,妒忌,麻木,愤怒,等等神情,兼而有之,完全杂糅在各自的一张老脸上,看去颇为滑稽。   雄浑的星力如大江之潮奔涌而来,经过体内的双重循环之后,再引入灵根,加持升灵。   升灵原来这么容易么?为什么我当初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甚至多次差点死掉?   尼玛,我这脑子看来上锈了,该好好洗洗了!   看到林风如此简单顺利进行升灵,五个老人味同嚼蜡,脸上露出无比惭愧的神情。   然而在这表面的无限风光之后,谁能体会亲历者的痛苦和艰辛?   进入十二层之后,升灵的过程好像变得更加迅疾,就见林风的右手猛然握拳,念力到处,无尽的星力磅礴奔涌而来,浩浩汤汤,直入灵根之中!   就见一道璀璨的光华从林风的身体上盘旋而起,与此同时传来一阵悦耳的钟鸣之音!   灵觉大圆满了!   看那年轻人的架势,居然毫无终止的念头,莫非他想要一举突破到灵启境界不成?   众老心中一时狐疑不定,齐齐凝神端瞧。   就见林风犹自不足,低喝一声,索性全力吸纳星力,灌入灵根,加速升灵进程。   一道道光圈在林风的身体上奔涌不停,须臾之际,星力再次膨胀到了极限,就听轰的一声,一道超越之前每一次突破之时的气浪磅礴爆发!   突破了?   尼玛,不对啊,这完全不是升入灵启的气息,这是什么?   众老凝神观瞧,少时相继恍然大悟!   众老赫然见那毛头小子的灵根处于胸膛之内,除了大成正觉本灵还能是啥?原来如此!   “老头子想杀人!”   磨刀老汉手握菜刀左右四顾,一腔闷气无从发泄,不禁“咔嚓”一声,掰折了手中的菜刀!   结成大成正觉本灵,自古以来,万中无一。   灵觉境结成大成正觉本灵,可以一举突破原本十二层的局限,进一步拓宽深度,至于能突破到何等境界,或许跟修为福缘相关,具体能提升多少,很少有人听说过。   其实林风结成的灵根又何止是大成正觉本灵根,乃是万古独步史无前例的无上混沌正觉圣魔元灵根!   林风五指结成一道古怪的印记,仰天怒吼一声,那气势何其狂妄,目空一切!   诸天星海震撼,隐隐传来一阵阵巨大的雷霆之音,突然之间,天地微微一滞,而后,在一刹那间,诸天星力便如黄河决堤一般,崩溃而下,以覆灭之势冲向林风!   众老面露惊骇之色,一张口张开老大,久久不能合拢!   一百零五、造劫   时下林风已突破到灵觉境第十三层,他这个时候根本没有时间来体会每一层次的所得,全力应付周天星海之力的冲击。   星潮狂涌,如万马奔腾而来,一刹那间,便吞没了林风的身体!   地火水风,生死,始终,诸般规则气息循环往复,缓缓牵动周天星力进入了一个奇妙的无始无终的规则循环当中。   此刻的林风看似被吞没,其实却如中流砥柱,屹立不倒,他足踏阴阳鸿沟之上,无尽的星力顺着他头顶的泥丸宫,顺着他周身的每一个毛孔,毫无所碍的奔涌而入,使得他体内灵根中的力量以不可思议的度狂飙突进!   原因正是他借助周天星力再次伐毛洗髓淬体,使得体内的经络得到最大程度的拓宽,再加上规则气息的辅佐,得以从容应付狂暴星力的冲撞,便如惊涛骇浪中的一叶轻舟,看似危险,却如履平地,乘风破浪!   渐渐,一幕星光璀璨的庞大太极图的形象,出现在林风身后,林风的身体浮空而坐,觉相正大庄严。   轰的一声,林风身后的太极图霞光绽放,周身被星光笼罩,遍体生泰。   灵觉第十四层!   观望的诸老点了点头,复摇了摇头,欲言又止,确实因为不知如何说是好,胸中之气却又不畅,一个个只得连连叹息。   看他胜似闲庭信步,视周天浩瀚星力如无物,诸老真是又妒又气,忖思自己这一世修行,真是修到狗身上去了!   秋水时至,百川灌河,时下只看林风一人乘风破浪,风光无限,一瞬间直破万重山!   轰!   灵觉第十五层!   轰!灵觉第十六层!   诸老已变得麻木不仁,渐渐都忘记记数,不知道时下林风升到了多少层。   一番接一番的快突破,看似风光无限,其中凶险程度只有林风知晓,他此刻已然走到了这棋局中最危险的关口,究竟如何收场还一时间没有拿定注意,稍不留神,前功尽弃事小,灰飞烟灭是真,便是连投胎转世的机会都不会有!   望着眼前的第二步,林风不知道究竟该不该踏出?   正稍稍分神忖思间,耳畔随即传来一声如黄钟大吕般的轰鸣!   林风知道自己又突破了,并且记起已经升到了灵觉第二十三层。   这一次的突破几乎已经达到了极限,他明白已经到达了规则所能允许的边缘,无边的压力在一旁蠢蠢欲动,如饥饿的群狼,随时都准备扑上来,撕碎了他!   而这二三十层的至高绝峰之上,看似壮丽风采,其实一不留神,便会堕入地狱,林风叹息,有时候,生和死真的只有一线的距离!   林风的一只右脚蓦然抬了起来,旁观几个老家伙的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连呼吸都停止了!   正当诸老以为林风准备跨出第二步的时候,林风的右脚却顿时收了回来,诸老顿觉气血上冲,一口血差点喷了出来!   “我靠,小子,不带你这么玩的!”   磨刀老头子气得自言自语骂了起来。   而林风在这一刹那间,再次做出了他在人生中的一次极为精准的判断!   一个极其古怪而又邪恶的结印出现在林风的手间,他口中喃喃自语,一股万古不绝的邪恶气息从身体中蔓延而出,就见一条扭曲如巨大蜈蚣的邪恶纹路出现在林风的头顶,林风身后的那一幕庞大的阴阳鱼倏忽间变得模糊,虚空中,一个恶魔的形象缓缓凸显而出,手拿一把开天巨斧,怒吼一声,刹那间劈向了那片浩瀚无垠的星空!   咔嚓嚓,那片湛蓝深邃的星空如玻璃般破碎开来,一声无法形容的怒吼声瞬即传来,雷声轰鸣,电蛇飞窜,一个深邃无底的劫眼在中央天穹上缓缓出现!   那是天威之怒!大道至上,谁都不可凌犯,犯者必死!   而时下的林风正是那个凌犯之人,而劫眼已经锁死了他!   我靠,这小家伙在干什么?他难道不怕死?   天劫的威力哪个人不害怕?   诸老面露惶恐之色,猜不出这小家伙究竟哪一根筋搭错了,居然做出这般反常之事!尼玛,这究竟在唱一台什么大戏?他究竟还会什么?既然修灵,又然修魔,这他妈是哪跟哪啊!   诸老心中已然变成一团糨糊,哪里能猜出个所以然来?   真是不作不死啊!死吧,早死早托生,要不然咱这一大把年纪,定然会被生生气死!   然而当诸老看到林风下一刻举动的时候,一口血真的被气得喷了出来!   就见奔涌而来的周天星力,一瞬间竟然被林风扭转,化作一条怒吼的苍龙,扶摇直上,直奔那道劫眼之中飞去!   转眼之间,苍龙的身影已然没入劫眼之内,不久,一阵轰隆隆的沉闷坍塌声传来,那道劫眼猛然震颤一下,接着向内收缩了一分,一股无法形容的威压直迫棋局内每个人的心头!   说时迟,一道难以形容的巨大闪电从劫眼中飞劈而下!   其颜色非蓝非黑,不在七色之内,居然是极为刺目的纯白色!   咔嚓嚓,那道巨大的白色闪电以无可阻挡的磅礴威势,悍然劈中了林风原先踏足的方位,那一个狰狞邪恶的恶魔身影,顷刻间被劈得灰飞烟灭!   几个老家伙惊悚的一刻,却现那始作俑者的小家伙居然消失不见了,不由得诧异得瞪大了眼睛!   而在林风原先处身的棋局上,出现了一道不规则的巨大裂缝,裂缝之中,漆黑无光,深不见底!   就在这一刻,诸老赫然看见那小家伙凭空闪现,从后方一跃而至,一转眼便跃入那道裂缝中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整个星魂棋局中的力量飞运转起来,一种不可思议的规则力量顿时将那旁观中的无辜者一起踢出了棋局!   只不过,他们五个人是被动出局,而林风则是主动觅机出局!   诸老在身体即将消失的一刻终于明白,自己已然在不知不觉中被那毛头小子算计了!   “小子,我老头子跟你没完!”   “小施主,以后不要让我看到你,不然,老衲我要替佛主出手除魔卫道!”   “无量天尊,小道友,我记得你,后会有期了!”   “小家伙,你印堂暗,不日将大祸临头!所谓自作孽,不可活!”   “唯君子与小人为难养也!君子固穷,小人穷斯滥矣!”   这是那五个老家伙最后留在星魂棋局内的话音。   在穿越一道长长的黯然无光的黑洞之后,林风的身影赫然出现在一座无边的原始森林当中。就见身边的那些树木花草千奇百怪,竟然是自己从未见过的,林风不知道这星魂棋局究竟将自己传送到了哪里。   回想起刚才的一幕,真是够悬的啊!   林风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脏,嘿嘿的笑出了声。   最后剩余的三步,第一步,是星力灌体,第二步似乎已然被林风隐隐猜出,他在最终的一刻果断决定放弃挑战,心中已经明确断定,以自己眼前的实力根本不可能会挑战成功。   所以,林风在无法摆脱滚滚不绝的星力灌体的危机之时,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尝试,以第二道魔纹引动破坏力量,将雄浑的星力扭转后反击给诸天星辰,引动天劫惩罚,一举劈穿星魂棋局的束缚!   在天劫覆顶的危机关头,林风瞬间进入了泯灭状态,躲到后方,以那具出现的恶魔身影吸引住天劫,果然一举受到了奇效,得以逃出生天。   星魂棋局已破,其余五老则必然不会再被容许留在棋局之内,这个判断林风也没有错。   尼玛,老子既然出了局,你们这些老东西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林风再次嘿嘿的笑出了声来。    一百零六、巨蛇   想起那道令自己心有余悸的惊天雷霆,林风兀自有些后怕,好在自己终于急中生智逃了出来。   若然不是领悟了泯灭的极致状态,天地之桥不可能被架通,等待自己的只有死亡一途。   眼前是一片莽苍无边的森林,一棵棵粗大的古树,即便最小的也要数人联手才能围上一圈,其高度比之地球上最高的树木估计还要高出一倍有余。   苍藤怪石,异草奇花,多不胜数,一股浓郁的蛮荒气息迎面扑来。   大地上覆盖了一层厚厚的腐殖物,一颗丑恶的头颅蓦地从松软的枯叶间冒了出来,说时迟,如一道黑色闪电般向林风飞扑过去!   念头一动,林风一掠向后,那东西即便素来以速度取胜,也并不能赶上林风,双方之间的相对距离只在尺余之间,仿佛本就没有动,只是在静止中相互对峙。   林风瞳孔微缩,突地冲着那颗丑陋的头颅念出了一个“咤”字,那东西刚刚开启的一点灵智瞬间被强大的精神威压震灭,颤抖着低下了脑袋,蜷缩成一团,却趁着林风稍稍松懈的工夫,倏然钻入厚厚的枯叶中,转眼消失不见。   即便林风时下的修为已经百尺竿头,面对那黑色长蛇的攻击仍然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心,他隐隐觉察到了一种奇异的力量,五指突展,临空一抓,那条正潜伏游走的怪蛇顿时被无形的力量提到空中,兀自扭曲挣扎不停。   林风手结一记古怪结印,灵力外溢,突地将一个生成的符咒扑入了那条怪蛇的脑袋里,怪蛇立时停止了挣扎,在虚空中缓缓游了过来,缠绕在林风的膀臂上,犹自嘶嘶吐着信子。   即便林风时下已经拥有了相当高的修为,仍然感到手臂上传来了一阵阵滚烫的焦灼感,念头一动,将这条怪蛇收入储物袋中,再看看一条手臂上,已然出现了一圈圈螺旋缠绕的烧灼痕迹。   地火水风之力自然运转,烧伤处立时复原,一些渗透而入的毒素因子也被驱散干净。   好毒的东西!   林风惊叹之余,突然听到无数轻微的沙沙声,从四面八方向着自己所在的方位包抄过来。   他身形一晃,瞬间出现在上空一根粗大的枝桠上,借着浓密的叶片将自己的身体悄然隐藏起来。   工夫不大,就见一个头戴翎羽之冠的高大家伙从一棵树的后面一跃而出,面上刺满怪异的纹路,光着一双大脚板,身穿兽皮甲,四处张望一番后,打了个唿哨,就见十多个形貌相近的家伙相继蹑手蹑脚,从一棵棵树的后面走了出来,围聚在一处,低声叽里呱啦,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就见那群人当中的几个人悄悄在地面扒开一个圆形的空地,而后挖出一个不深不潜的坑洞,在底部留下火种,取出一袋细碎的东西缓缓倒入其中,堆出一个尖塔的形状,而后只留下一个黑瘦的家伙在场,其余人向四方悄然退去,隐藏了起来。   渐渐,一股烟气犹如一条毒蛇般从坑洞中缭绕出来,盘旋到尖塔之上。   那黑瘦的家伙盘膝而坐,取出一把竹刀,划开腕部,将泉涌而出的血液灌沃到塔尖上,口中不停念叨着古怪的咒音。   尖塔中冒出的烟气愈来愈浓,那黑瘦的家伙念咒愈发频繁,就见那烟气之中须臾凝聚出一个邪恶的脑袋,高擎而起,贪婪俯视着瘦子,就像看着一顿美餐一般。   邪恶的脑袋猛然一抬,竟然嗖地一声从那瘦子受伤的腕部一冲而入,直至整条身躯都完全进入了瘦子的身体中。   瘦子的脸上扭曲出万分痛苦的表情,他的身体本就不胖,时下更以惊人的速度干瘪下去,最后就像裹着一层皮的骷髅一般,再无一丝生人的气息。   蓦地,瘦子仿佛死去的身体剧烈震颤,就见他的双眼瞬间爆裂,而后两道黑烟从其中呼啸而出,接着于空中纠结在一处,复化为一条黑色的蛇类,于空中盘旋数圈,猛然扎入土坑中央的塔尖中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瘦子的干瘪躯体无声倒下,碎裂成一堆枯骨。   不久,浓密的烟气再次从那堆塔尖状的燃烧物中渗透出来,向周边弥漫飘散......   远处的草木中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随后声音越来越大,仿佛一股狂风呼啸而来,眼前的植物倾覆一片,就见当中一个巨大的东西仿佛凌空飞渡一般,身体仅仅扭曲了两下,已然来到那处拔开的空地上。   林风凝神看去,蓦然看到一条水桶粗细的蛇类,高擎着邪恶的头颅,通体几乎为黑,一道诡异的白纹从尾部通过脊柱中央一直延伸到头部,而在它脑袋的顶部,长着一根鲜红的肉角,愈显邪恶威势。   就见这条奇异的巨蛇嗅着那坑洞中冒出的浓郁奇香,双目闭合,巨大的蛇信嗤嗤吞吐,显现出万分享受的陶醉神态。   那巨蛇略呼吸了一会,整个身体完全弓曲起来,脑袋凌空抬起,猛然俯冲直下,便如长鲸吸水一般,一口气的工夫便将那坑洞中积聚的雾气连同剩余的燃烧物全部吸入了身体中。   那巨蛇的脑袋微微挺立而起,流露出无厌的神态,突然间犹如一根僵直的枯木,直挺挺摔倒在地!   一张藤编的巨网从上方抛洒而下,顿时将这条贪吃的巨蛇罩在了中间。   十几个家伙快步冲出来,不停收缩网绳,最终将这条巨蛇牢牢捆在了网里。   十几个家伙面色沉凝,毫无轻松之色,各执一根收缩的藤条,死死束缚住网中的巨蛇。就见其中一个面目苍老的家伙手执一根藤杖,口中念咒不停,不时将一个葫芦中的液体洒到巨蛇的身上,巨蛇的身体开始急剧痉挛,而后开始拼命反抗。   那苍老的家伙突然匍匐在地,向着那条巨蛇不停膜拜,口中不停念咒祈祷。   巨蛇的身体不停扭曲翻滚,即便那十来个青壮汉子用尽全力,也渐渐开始招架不住。   那苍老的家伙停止了膜拜,右手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个鲜活跳动中的心脏,声音尖厉长嘶,猛地将这个心脏当空捏爆!   就见那巨蛇的身体猛然竖立起来,瞬间剧烈震颤,就见一道虚幻的蛇影从巨蛇的身体上挣扎而出,却被嘶嘶怒吼的巨蛇猛然吸了回去。   间不容发之际,那苍老的家伙连连捏爆数枚心脏,就见一道血芒从巨蛇的身体中炸裂而出,而后,一条虚幻的蛇影终于从肉身中挣脱了束缚,盘旋上升到虚空之上,如一个上古蛇神一般傲然俯视苍生。   此刻网中的巨蛇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身体弓曲而起,猛地一弹,藤网瞬间破裂,尾巴凌空翻卷,当场缠住一个家伙的身体,略一收缩,已然勒成两段!   当此紧急关头,周边一个个守护的家伙手执矛枪,向巨蛇飞扑而去!   那苍老的家伙此刻已然捏碎最后一颗鲜活心脏,望着上方虚幻的蛇影,一咬牙,剥开衣襟,裸露出枯瘦的胸膛,此刻弃了藤杖,摸出一把锋利的尖匕,蓦地扎入胸口,使劲向下一划,接着枯手探入胸膛,将一颗鲜活跳动的心脏颤抖着摸了出来。   那苍老的家伙身体缓缓浮空而起,来到了那虚幻蛇影的前方,当即跪倒,双手捧着一颗热血之心,奉送给那虚幻的蛇影。   那蛇影此刻嗅到一股浓郁的生息味道,巨头一晃而至,将那颗热血之心一啖而光,挺直了脑袋,看去似乎极为受用。   此刻,下方十多个围攻巨蛇的家伙在牺牲掉五六个同伴的情况下,终于将一根锋利的矛枪送入了巨蛇的身体中。   上空,那虚幻的蛇影缓缓浮动而来,渐渐和那苍老者的身体重合,须臾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巨蛇的身体猛然一僵,沉重砸在地上,再无一丝生息。   剩余的六七个家伙当即将空中摔落的老者接住,放上一个担架,而后向一个方向飞奔而去。   林风大为好奇,此刻艺高胆大,于后面偷偷追踪而去。   一百零七、尔蛮部   那几个家伙抬着担架,奔走如飞,穿山越岭,如履平地,翻过几座山岭,最后穿过一道溪谷,进入一片四面高山环绕的盆地之中。   眼前路道渐宽,地势愈平坦,远远望见一处村寨,木屋茅舍约有百十间之多,远远就闻见一股弥漫着的烟火气息。   就见那村寨的入口处,矗立着一座巨大的木雕,赫然是一个蛇人身的怪物形象,手执刀弓,看去极其邪恶恐怖。   那几个人抬着昏迷中的老者绕过巨大雕像,向村寨里面飞奔而去。   林风放弃了继续跟踪,沿着村寨的外围绕行,不久就看到一条清澈的小溪绕着村寨流淌而去。只见一个青年站在溪边,面色尤其沮丧,不时唉声叹气,接连将石子抛入水中。   林风轻松击晕了那个青年,拖入一旁的树林里,种下同心蛊,工夫不大,就将那青年和这个村寨的底细了解了大概。原来这个青年名叫扎夏,是尔蛮部族的一个普通青年,今年二十岁,因为至今没有通灵成功,不得刻出魂纹,所以修为毫无进展,常常被通灵人耻笑,也非常自卑。   扎夏心底爱慕族公的女儿洗玉,却自惭形秽,每每不敢表白,不料早被同龄几个族人看破心意,昨日被对方设局大大戏弄了一番,还引起族公女儿洗玉极大的误会,是以懊恼之极,几乎都动了自杀的念头。   也是个悲催的家伙!   想起当初的自己也并不比他好多少,也不害他性命,给他种下昏睡蛊之后,埋入土中,换了扎夏尔蛮部的服饰,取出当初花三娘的********,极为轻松的打扮成了扎夏的一身形貌,又将尔蛮部的特有语言琢磨出了个八九不离十,林风这才大摇大摆向着村寨中央走去。   从扎夏的记忆中获悉,这片无边的原始森林称作雅兰神墟,处于语贡大6的中央部位,共分十二个部落,尔蛮部只是其中一个相对弱小的小部落,随时都面临着被附近几个强族吞并的危险。若然部落被其他部落吞并掉,妇孺被掳掠为奴,男人配蛮荒之域做苦力,几乎九死一生,再无出头的机会了。   因而尔蛮部族公雅敏危机意识颇重,一面派出族中青壮汉子时时戒备附近几个大部落的异动,一面想方设法提高族人修为,尤其对于年轻一代,那是万般苛刻,轻则鞭笞,重则逐入雅兰神墟中让其自生自灭。如若有年轻人在二十岁成年之后仍然没有刻魂成功的,将会被送入龙潭,将肉身献祭给上古蛇神,以为其他年轻人换来难得的进修机会。   如今扎夏还有一个月零三天就要跨入成人之列,看来觉醒无望,估计十有八九是要被送入龙潭献祭了!   扎夏还有一个长年多病的卧床老母亲,如果自己被献祭,那么老母亲无人照顾,定然也要身遭不测。   回望大片的无边森林,林风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够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既然无法回去,则无法进入灵界大6,最终必然会被系统抹杀!   和这悲催的扎夏相比,自己也并不乐观啊!   走一步,算一步吧,车到山前必有路!   林风深吸一口气,继续大步向着部落中走去。   不料正走的工夫,就见几个身材健壮的青年斜插过来,悍然堵住了自己的去路!   为一个青年抱臂斜睨着林风冷笑道:“扎夏,就你这副缺德嘴脸,朝不保夕,也敢对洗玉动歪心思,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来,给我磕个头,而后向洗玉赔罪认错,今日暂且不打你了!”   一旁的几个青年跟着轰然大笑,完全将这个扎夏当成了笑柄。   那个为的青年正是扎夏的宿敌,尔蛮部司祭土库巴的小儿子土伦,早早觉醒了魂纹,正是尔蛮部青年一代中的佼佼者,平时目空一切,极为骄横跋扈。   就见林风身体簌簌抖,似乎是极为害怕,缓缓弓下了腰身,几个青年以为他主动服软,一时间连眼泪都笑了出来。   说时迟,就见林风身形一弹而起,突地顶入土伦的怀中,土伦身体收束不住,如飞一般被顶得大步后退,最终重重摔倒在地,被林风轻易压在了身下!   稍后,就见林风放了土伦,站起来,掸掸灰尘,若无其事一般朝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周边几个青年大惊失色,慌忙赶过去扶起土伦,就见土伦二目涣散无光,嘴角口水横流,完全一副痴傻的模样,让几个青年更为吃惊的是,那土伦眉心间早早觉悟出的魂纹开始缓缓变淡,几乎随时都会消散,无不吓得大惊失色,想起司祭土库巴一贯的凶恶嘴脸,不禁倒吸了口凉气,慌忙七手八脚抬着土伦去了。   远远的,就见族公雅敏站在高处,将这一幕看得无比清楚,不觉摇了摇头,慨叹这土伦真是活回去了,居然被一个觉醒无望的瘦小子一举顶倒,心中也不惊奇,断定是土伦一时大意才给了对手的机会。   林风走回扎夏的家中,推开柴门,就看见土炕上斜躺着一个头花白的老妇人,不免恻隐心起,不时烧来热汤,给那老妇人喂服下去。   老妇人看见林风,勉强笑了笑,说道:“扎夏啊,等我这两日身体好点,就去和族公说,到时候代替你去入龙潭,反正我这把年纪活着也是白挨,只要能保得住你的命,也算对得住你死去的阿爸了!”   林风闻言心头一热,慨叹可怜天下父母心!   当下伸手搭在老妇人腕上,不觉皱紧了眉头,原来那老妇人积年生病,身子骨已然完全被掏空,照此看,也活不了多少时日了!   林风伸手抚在那老妇人的额头,种下了昏睡蛊,而后从花三娘留下的蛊虫中寻出一个殃蛊,种入老妇人的身体中。   那殃蛊原来专为蛊宗人治病所用,可吸取病人体内病殃,可惜那老妇人已然病入膏肓,只能稍稍平复一下病情,想来顶这扎夏名头一用,也算对得起他了。   这个时候,林风就听到门外传来一声婉转的嗓音道:“扎夏,你在家吗?出来,我和你有话说。”   林风服侍老妇人躺下,推开柴门,赫然看见一个极为漂亮的异族女孩站在当地,一身五颜六色的花裙子,头上斜插着华丽的翎羽,皮肤虽然黧黑,但显得很健康,尤其那身材曲线起伏惊人,难怪这扎夏为对方朝思暮想,魂不守舍。   那女孩也不等林风答话,嗖地抛来一个小小的包袱,道:“这里有些活命的物事,扎夏,你赶紧逃吧,你打伤了司祭土库巴的小儿子,他即刻便要来害你。何况...何况你并没有觉醒魂纹,不日就要被饲身龙潭,你若死了,和雅阿婶肯定活不下去......”   那女孩说着,欲言又止。   这女孩正是族公雅敏的掌上明珠洗玉,因昨天中计错怪了扎夏,心中颇为不忍,是以动了帮对方逃走的念头。   就见林风坦然一笑道:“去不去龙潭,那是我扎夏的命数,不过,我扎夏身为尔蛮部的族人,起码是个男人,绝不会叛族,也不会逃走,总之,洗玉,谢谢你的关心。”   看林风说的云淡风轻,哪里还有昔日半分怯懦的样子?洗玉美丽的大眼睛中不禁出现了迷茫。   就在这个时候,就见几个族中青年如飞一般跑过来,围在林风四周,以嘲笑的口吻道:“扎夏,你果然在这里,族公唤你去问话!”   这里稍稍透露一下剧情,林风只是暂时进入了一个次元世界。    一百零八、洞窟   那几个青年看见洗玉站在一旁,立时满脸堆笑,不住讨好。   洗玉冷眼看着这些讨厌的家伙,哼声道:“你们不要欺负扎夏,他起码是我们的族人,有本事去找荆鬼部诏天部那些强手去挑战啊,那才是我尔蛮真正的男人和勇士!”   那些人给洗玉的话刺得面色尴尬,又不敢反驳,只得唯唯诺诺,推搡着林风向寨子中央的那处最为高大的司祭大堂走去。   那些人推着林风来到堂前,不敢再往前走,示意一个人进去。   洗玉时下倒并不在乎林风的安危,刚才想资助林风逃走,只是出于一点愧疚之心,时下只是好奇,诧异的是这扎夏像是一下子改了性子一般,暗自琢磨他见了自己的父亲会做出何等举动。   这司祭大堂年代久远,堂内漆黑阴森,充斥着一股浓郁的烟熏火燎的刺鼻气味。远远的就看见四个火把烧个不停,中央一个枯瘦的老人站在一旁,如鹰鹫般不怒自威的面庞正微微的看向自己,一个身材臃肿的黑胖子正站在老人的旁边,目光闪烁不定,看到林风的时候尤其显得阴冷。   那鹰鹫似的老人看着到来的林风,一贯冷峻的脸上居然浮现了一丝多日不见的笑意,和声道:“扎夏,你今年快二十了吧,过来,给祖灵上香,磕头。”   就见那中堂的位置挂着一幅画,一个蛇首人身的大人物作仰天嘶吼状,一股浓郁的莽荒气息透过画纸喷薄欲出,那分明是一种死战不屈的不朽意志,使得林风的心头油然一动,不由得想起当初遇到刑刔一族时的情形,心中敬意顿生。   只是他林风自幼只跪过死去的父母,连天地都不曾跪过,却如何跪他一个莫名的蛇妖?   虽然如此,此刻兀自身不由己,为避免露出马脚,林风只得咬着牙缓缓跪了下去!   与此同时,族公雅敏的瞳孔瞬间收缩,六道暗纹自他的印堂间浮现出来!   就在这一刻,林风的印堂间微微一亮,一把无比锋利的剑影浮凸而出,一股无比汹涌的气势蓦地向前直劈而出!   就听嗤的一声,一道火苗自那幅画的中央一蹿而过,那画瞬间断裂,呼啦啦飘到空中,转瞬烧成了灰烬,纷扬而落。   一道近乎看不见的纹路凌空飞射而来,落入林风的印堂间,和那柄锋利的剑影即刻融合为一,而后剑影缓缓消失不见。   如此情形使得正欲下跪的林风顿时呆住了。   “畜生,胆敢祸我祖灵!”   一旁的身材臃肿的胖子正欲发难,却被族长雅敏制止住,雅敏和颜一笑道:“不想今日祖灵显威,竟然属意扎夏,果然是我尔蛮部的好孩子!”   雅敏的话让司祭土库巴大惑不解,正狐疑不定的时候,就听雅敏继续说道:“扎夏啊,你今年就要满二十岁了,可以成家立业了,我本有心将洗玉许配给你,你意下如何啊?”   雅敏的话让躲在堂外偷听的洗玉顿时怒火冲天,她大步跑进来冲着雅敏大声道:“阿爹,我早已有了心上人,我洗玉的男人必须是顶天立地的英雄,这个傻子,怎么能配得上我?”   “放肆,我是族公,尔蛮部的事,我说了算,何况,你只是我女儿,这个天,我来当!”   就见洗玉顿时泪流满面,哽咽道:“阿爹,我娘死的早,你只知道忙你的大事,何时关心过我?我洗玉自会寻找自己心属的男人,阿爹,为了女儿的幸福,请放过我!”   雅敏仰首不看洗玉,微微叹息道:“洗玉,你的事,我一直愧疚于心,知道对不起你死去的娘,只是,要怪,你只能怪你自己,谁教你是族公的女儿?为了尔蛮部的前途,一个人的幸福又算得了什么?”   洗玉满脸怨恨的看了眼雅敏,痛哭失声,一路跑出了司祭大堂。   一旁的土库巴满脸堆笑道:“族公,扎夏如何配得上洗玉,常言道婚姻当求门当户对,尔蛮部多的是英俊少年,自然会有更适合洗玉的少年英雄!”   就听雅敏冷冷道:“我意已决,勿复多言!”   土库巴脸色顿时阴沉,恨恨道:“扎夏重伤了我的小儿子土伦,尚请族公主持公道!”   族公雅敏此刻看都不看土库巴,不可置疑道:“扎夏如今尚没有凝聚出魂纹,他如何是土伦的敌手,此时定别有原委,待查明再说不迟!”   土库巴心中痛恨,却不敢再多言,兀自转头狠狠盯了林风一眼。   就听雅敏和声道:“扎夏啊,祖灵既然看中了你,可愿接受我尔蛮部无上传承啊?”   无上传承?   那扎夏的记忆里对此没有丝毫印象,究竟该不该答应他?   闪电之间,林风果断答道:“但为部族效命,扎夏即便身死又有何惜?”   听闻此言,那司祭土库巴的眼中现出残酷狞笑,脱口赞道:“好好,扎夏果然是尔蛮部一等一的好男儿,定将永载我尔蛮部英雄史册!”   “来人,带扎夏去盥洗净身清心除秽,今夜子时,老夫将亲自送扎夏去接受先灵考验,倘若成功,扎夏就是下一任尔蛮族公的继承人!”   两个侍女闻言走过来,领着林风向大堂外走去。   雅敏转又吩咐土库巴道:“时下荆鬼等部虎视眈眈,时局艰危,几处寨栅要塞须严防死守,不能有丝毫疏漏,多派人手,一任物资,任尔调拨。”   司祭土库巴闻言去了。   此际族公雅敏的脸瞬间阴沉下来,良久,站起身来,顺着中堂一侧的楼梯向下方走去,几番转折,已然来到一处地下密室之中。   就见此处灯火通明,几个身穿黑衣的族中魂傩各持着不同的法器在一旁打击念唱,中央一张塌上正躺着一个昏迷不醒的枯瘦老者。   雅敏示意那几个魂傩停止安魂仪式,看着那个昏迷不醒的老者,眼中蓄泪,半晌说道:“班鲁,你我自幼情同手足,经历了几多劫难,都闯了过来,不想现在却要先我而去,你于心何忍?你是我尔蛮部的第一司魂,我的膀臂,我的兄弟,如此艰难危局,你究竟教我如何支撑?”   “倘若尔蛮部不幸于我手中夭折,你教我怎么有脸死后去见先灵?”   “你不惜自毁血肉之躯,拘炼龙王之魂,我雅敏向你发誓,今夜一定冲击第七魂纹成功,到时候,那些死敌,什么荆鬼,诏天,还是熊夷,泉虎诸部,我会一个个找到他们,让他们生不如死,到时候拿他们的人头来祭拜你!”   “兄长,强敌环伺,尔蛮部步步危机,你魂魄不远,一定要助我成功!”   一室之内,灯火之光顿时变得耀明,照见族公雅敏身后的那道如毒蛇般的岸然阴影,显得万分诡异和恐怖,使得几个魂傩匍匐在地,吓得簌簌颤抖。   是夜,子时,尔蛮部的司祭大堂之外灯火通明,就见一排排火把从大堂的门口向后方的山岭上延伸,而后呈之字形蜿蜒到半山腰上,而在这条满布火光的道路终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洞口,浑如一头张开嘴巴的巨大凶兽一般,等待着尔蛮部族的飨祭。   就见族公雅敏领着一身整洁素服的林风站在司祭台上,望着其下黑压压的族众,大声道:“今夜将会是我尔蛮部一个无上荣耀的时刻,因为我们的勇士扎夏将会亲往祖灵圣地接受伟大而艰巨的传承考验,一旦传承成功,扎夏将会是我尔蛮部的下一任族公,而这就意味着我尔蛮部将会重获新生,再次重现先祖的辉煌!”   一时间祭台之下欢声雷动,林风冷眼看去,许多人在礼拜赞美,仍有不少目光闪烁者的眼中满是冷酷嘲笑和蔑视的意味,他心知此去的艰险,但退缩却不是他林风的风格,逢山开路,见招拆招,最后,我林风定然是最终的胜家!   族公雅敏满面春风的看着林风道:“好孩子,不要怕,有我在,定会万般护你周详!”   而后,族公雅敏领着林风沿着那条人流排成的火道,向后山之上走去。   约走了一炷香的工夫,他们就来到了那座黑暗而阴森的洞穴前,就见一条白石之阶向洞中延伸而去,雅敏手握一根燃烧的火把,在前方领路,顺着那条白石阶梯向下方慢慢走去。   此刻,在这死寂而诡异的洞中只剩下雅敏和林风两个人。   林风目力惊人,越往下走,就发现空间越来越大,恍如进入了一头无比巨大的野兽的腹腔内,阴风嗖嗖,不时传来落空水滴的悠扬之音。   走了一盏茶的时间,他们俩已转入一座更为浩瀚的空间内,就见此处犹如一座宏伟殿堂一般,望不到边。两人顺着台阶下到最低处,而后走到这座大堂的中央位置,沿着一条盘旋而上的石阶向上走去,最终爬上了一座高台之上。   雅敏将这座圆形高台四周的火把一一点亮,林风放眼望去,顿时吃了一惊。   就见高台四周的虚空中悬挂着数之不尽的骷髅头骨,无不瞪着空洞的眼眶,死死看向自己。   就见一条条诡异的蛇身不时在骷髅窍穴中出没,不时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嘶声。   雅敏见状安慰道:“好孩子,不要怕,他们都是我尔蛮部的先灵,会保佑你的,何况还有我在,定然万无一失!”   雅敏吩咐林风坐到高台中央一圈圈诡异花纹的中央,此刻不知从哪里捉住一个挣扎着的兽类,一刀割开喉管,将鲜血滴入高台之上的凹槽中。   那兽类鲜血几乎滴尽之时,便被雅敏抛入空中,当即被一条飞窜而起的蛇类裹卷住,不知拖到什么地方去了。   族公雅敏连杀数兽,少时,那浓浓的血汁已然注满了林风身侧的环形纹路之中,在族公雅敏的咒语声中,一道道环形血芒嗡嗡然震荡而起,沿着林风的身体上下穿梭。   说时迟,雅敏将一枚燃烧的符咒以雷霆之势扑入了林风的印堂间,口中念咒不断,就见雅敏印堂间现出六道诡异纹路,不久之后,一道庞大的巨蛇阴影悄然出现在了雅敏身后虚空中,随着雅敏念咒越来越快,就见一道道诡异的蛇纹从那条庞大的蛇影中投射而出,相继没入林风的印堂中消失不见。   此刻族公雅敏一脸冷酷的看着林风道:“小子,作为一个异族,胆敢潜入我部,就要有被杀的觉悟,这个是你自找,须怪不得我!”   雅敏又细细打量了林风一眼,啧啧赞道:“这异族小子年轻血盛,修为不低,拿你献祭,也是用得其所,班鲁兄长,你英灵在侧,今夜定当助我一举成功!”   一百零九、灭顶之灾   雅敏一挥手,那仿若睡去的班鲁的身体立时出现在林风的身后,两人抵背而坐。   雅敏背后的庞大蛇形,高耸的脑袋嗡嗡一颤,虚空中无数条灰暗的纹路游弋而去,穿透了林风和班鲁的身体,犹如数不清的丝线,千丝万缕,将两个人的身体连接在一起,而后,两个人的身体开始缓缓转动,越转越快,如一团呼啸的旋风,而两个人的身形已变得模糊不清。   族公雅敏掐指念咒,面色冷厉,五指探出如爪,猛地向下一抓一提,就见一条庞大的蛇身从那团旋风中冒了出来,倏然睁开一对竖纹之目,头颅高擎,獠牙之口张开,冲着雅敏嘶嘶怒吼,显得极其桀骜不驯。雅敏身后的蛇影不甘示弱,连连怒吼,无数条暗纹如波涛冲击而去。   那条被班鲁用尽心机拘禁在体内的巨蛇之魂,早已隐隐有了化龙的倾向,血脉高贵,如何忍得住弱者的挑衅,连声嘶吼,尾巴一摆,一阵阵无形的狂浪反弹回去,顿时将雅敏身后的大蛇撞出一串虚影。雅敏忍不住喷出了一口鲜血,印堂上的六道虚影纹路隐隐震颤,周身气血之力急遽飙升,五指一抓一拧,无形的力量顿时束缚住了那条巨蛇的咽喉,巨蛇勃然怒,却一时半会不能摆脱束缚,被雅敏接连丢出十多张燃烧的符咒锁住,困在了一张金色的大网中。   间不容,雅敏膝跪于地,向着高悬在虚空中一颗最为巨大的头颅连连膜拜,口中诵咒不绝,一把尖匕反执在手,嗤的一声划开印堂的中央,就见一缕黑色的血线激洒而去,落入那条盘踞在巨大头颅顶上的一条灵蛇口中。   那黑色的血不是普通的血,乃是雅敏的精魂之血,灵蛇得了滋补,仰空连连出嘶吼,与此同时,虚空中一颗颗骷髅头中寄生的灵蛇游了出来,齐齐响应,周边无形的力量凝聚到那条中央灵蛇的体内,绽放出金色的光芒,那条中央灵蛇猛然一抖,就见一条金色蛇纹顿时被甩射到空中,须臾分裂成数不清的大小怪异符文,相互撞击,绽放出璀璨光芒。   在那片异彩奇光中出现一道巨大门户,倏然分开,从中走出一位身高魁伟的蛇头巨人,背弓提矛,显得极其强悍,雅敏见状,尖匕一挥,又一缕魂血飞洒而去,被那蛇头人的长舌卷入口中。   蛇头人得了受用,双目精光熠熠,蓦然看到那张金色大网中的巨蛇,利爪连连挥动,那张大网嗤声撕裂,而后那条巨蛇之魂被无形的力量提了过去,被那蛇头人囫囵啖入口中,须臾被吃了个精光。   然而在族公雅敏试图刻取第七条魂纹的紧要关头,整个尔蛮部已经生了极其严重的危机。   在内奸的接应之下,一个个异族的高手极为轻松的攻入部落营地,将不及防备的尔蛮部精英突袭杀死,即便有一些机敏反抗的,也被异族高手群而攻之,轻易击毙。   最后,只有零星的几个幸存者,挣扎着逃入了山腰龙潭之中。   而山脚下的尔蛮部村寨已经沦为一片火海!   熊熊火光中,两个壮汉联手而出,尔蛮部的司祭土库巴点头哈腰陪侍左右。   其中一个壮汉看着土库巴夸赞道:“良禽择木而栖,土库巴,这一次你做的不错,功劳不小,我熊夷部大司祭一职看来非你莫属了!”   土库巴满脸堆笑,忽然咬牙道:“二位少族长,此时高兴还为时尚早,那尔蛮余党和族公雅敏尚逃在龙潭之中,今日倘不斩草除根,来日必成祸患!”   另一个壮汉闻言哈哈大笑道:“你说的不错,今日势必斩草除根!”   话音未落,那壮汉五指探出,周身血脉之力爆,一种无形的力量顿时将土库巴提到了空中,由于脖颈被拿捏住,土库巴连气都喘不过来。   土库巴吓得魂不附体,竭力挣扎,嘶声道:“二位少族长,我土库巴在贵部族公面前可是过毒誓的,我是忠心于你们的啊,你们不能杀了我!”   那壮汉仰天大笑,哼声道:“你这样的毒蛇,留在世上定成祸患,不杀之我等如何能心安?”   那壮汉话音未尽,再不给土库巴申辩的机会,周身血脉之力外放,一股无形的力量顿时将空中的土库巴一撕两瓣!   火光中那些侥幸未死的妇孺,无不咬牙切齿,拼命挣脱熊夷人的掌控,跑到土库巴的尸骸前大口啃食血肉,眼见是恨到了极点。   两个壮汉见状,接连出得意的狂笑。   笑毕,其中一个壮汉说道:“大哥,事不宜迟,去杀雅敏!”   这二人乃是双胞胎兄弟,心意相通,此际血脉爆,如两头强壮的豹子一般,飞跃而起,直扑山腰处的洞口而去。   此刻,族公雅敏的刻魂进程正到了紧要关头。   那蛇头人啖光巨蛇之魂,显得颇为受用,此刻看到下方膜拜的雅敏,巨爪凌空一抓,就见雅敏的身体剧烈震颤,而后一具透明的魂身冉冉而起,飘到了那蛇头人的前方。   蛇头人一根尖尖的手指探出,正欲在那魂体上刻下第七道魂纹,却突地伸出长长的信子在虚空中四处搜索,双目中露出极其贪婪的目光。   蛇头人向下方高台看去,五指凌空一按,就见那团旋风缓缓平息下来,露出抵背相坐的两个身影,蛇头人五指向上一提,就见那班鲁的躯体急飞而来,舌头人信子射出略嗅了嗅,露出极为厌恶的神情,利爪凌空一划,班鲁的尸骸顿时被一剖两瓣,落向下方。   蛇头人五指凌空抓向林风,微微提拉,却见那具身体中的灵魂居然极为强悍,纹丝不动,顿感诧异,此刻立时弃了雅敏的魂体,嘶吼一声,全力来抓林风的灵魂。   可怜族公雅敏用尽心机想要刻出第七魂纹,最终依旧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林风的身体急剧震颤,此刻印堂间的一枚剑纹突地撕开一道裂缝,就见一个顶天立地般的壮汉从中一跨而出,那蛇头人与之相比,几乎成了一个矮小的侏儒。   那壮汉的模样正与当日刑刔一族的传承祖灵大为相似,甫一出世,风云变色,那虚空中的一枚枚骷髅头骨连同寄居其中的灵蛇一起被压迫爆裂,威势冲天!   那蛇头人见势不妙,撕开一道缝隙正欲逃走,却被那壮汉一把捉住,三两口吞入口中!   壮汉吃了蛇头人,冷冷看了看下方的雅敏一眼,唬得雅敏七窍出血,当场栽倒在地!   壮汉反身而退,化为一道白光消失在林风的印堂间。   此时,一阵无比凄厉的痛哭声由远及近而来,就见几个族人跌跌撞撞跑入这座洞窟大厅,嘶声喊道:“族公,族公,土库巴叛变投敌,熊夷部大小双熊已然攻破村寨,我尔蛮部精英几乎全军覆没,尔蛮部完了,呜呜......”   在高台上幽幽醒转的族公雅敏,闻言不由得狂喷出一道血箭,再次昏厥过去。那几个尔蛮族人见状,慌忙转上高台,将雅敏扶起,略喂了点水。   雅敏缓缓睁开眼睛,双目暗淡,口中喃喃道:“尔蛮部葬送我手,我雅敏忠奸不分,黑白不明,做事糊涂,死不足惜,死不足惜啊!”   一个族人哽咽道:“族公,强敌旦夕就要追来,我们该如何是好?”   雅敏挣扎着从脖子上取下一根蛇形挂链,递给其中一个族人道:“你们......从密道逃走,去风岩部,走,争取...来......来日恢复尔蛮!”   那族人大哭道:“族公,我等与您生死一体,怎么能抛下您逃生?”   “走!”   雅敏出一声凄厉的嘶吼,一口血狂喷出来,顿时又昏死过去。   却听到一个阴森森的笑声从不远的虚空中传来道:“走?上哪去?今日,尔蛮部的男人一个也别想活!”   笑声未止,就见两个雄壮汉子联手踏空而来,其身后血脉气息外放,现出两头庞大的巨熊身影。   此刻,昏死过去的雅敏突然挣扎着站了起来,怒视着几个族人道:“不想我早死,就赶快走!”   几个族人无奈,舍了雅敏,下了高台欲走。   熊夷部大小双熊见状正欲制止,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挡住,心中不禁骇然,忖思这族公雅敏遭受重创之余还能保留如此修为,当真不可小觑!   今夜族灭尔蛮部的计划,为确保万无一失,是以大小双熊一起出动,目的正是为了对付雅敏。倘若不是得知尔蛮部大司魂班鲁遭受重创的消息,这大小双熊哪里敢来?   大小双熊俱皆修出五道魂纹,双双联手,对付六魂的雅敏差可应付,这也是熊夷部族公为了考验两个儿子,故意出的考题。   大小双熊再不说话,沉喝一声,血脉之力汹涌爆,虚空中,两头巨熊咆哮着,奔雅敏怒冲过去!   雅敏修的也是武魂,此刻仰天怒笑,六道魂纹的力量汹涌爆,一口雪亮的尖匕凌空一划,竟然将那头当先冲来的巨熊一劈两瓣!   大熊遭受力量反噬,禁不住狂喷一道血箭!不曾想到的是,这雅敏六道魂纹的实力居然强大到如此地步,心中惊骇,慌忙掏出一颗药丸,吞入腹中。   与此同时,虚空中另一头巨熊的身影已悍然冲到了雅敏的身前!    一百一十、死战   雅敏的身形一曲一展,身后一道庞大的阴影蛇身暴涨而起,头颅高擎,突如闪电飞扑而下,巨口倏忽开合,顿时将那头巨熊的幻影吞掉了一半,拦腰咬断为两截!   一股巨大的反震力将小熊震出数丈开外,口中鲜血狂喷!   “熊夷的狗崽子,老夫吞象术如何?即便尔蛮已经山穷水尽,老夫杀你两贼如杀鸡雏,班鲁大哥英灵不远,列位先灵庇佑,雅敏杀贼完毕,必自戕以谢天地!”   族公雅敏满脸污血,须发飘飞,面目狰狞如鬼,声声如泣。   大熊怒喝一声,一跃而至,扶住小熊,兄弟二人毫无惧色,齐声诵咒,联臂于空中飞旋,少时空中凝聚出一头更为庞大的熊身,巨臂挥击,嘶声咆哮,直震得这幽深的洞窟中沙石簌簌飞落,气势滔天!   大熊傲视雅敏,冷笑道:“老贼,你已成丧家之犬,今日我兄弟二人牛刀小试,定取你之头震慑雅兰诸部,以助我熊夷成就不世伟业!”   雅敏不怒反笑道:“好好,狗崽子口气不小,熊刚老贼好算计,我不如也!不过天理昭彰,报应不爽,你灭我尔蛮,我断你子嗣,一报还一报!”   大小双熊见对方辱及父亲名头,勃然大怒,腾身而起,兄弟联臂直扑雅敏而去,那身后的一头巨熊如奔雷急电,顿时超越到两兄弟的前方,如一座巨大的山岭一般铺天盖地压向雅敏。   “气吞万象!”   雅敏嘶声怒吼,须发猎猎,血脉贲张,身形立时长高了一尺有余!与之同时,身后的那头巨蛇虚影立时扩展了数倍,气势如虹,顿时超越到那头巨熊之上,庞大的脑袋晃出一道道虚影,闪电之间,已经连连出击,将那头巨熊咬得遍体伤残,瘸了一腿,折了一臂,惨嘶声中,踉跄后退!   大小双熊忍住反贯之力,大熊将小熊沉身托起,兄弟二人气血灌注为一,齐声喝道:“天熊成罡,地熊聚煞,天地合一,万物俱灭!”   刹那间,小熊腾身于空挥击而下,大熊势如奔雷,如炮弹般向雅敏冲去!   倘若给他兄弟二人同时击中身体,引动天地同归的合击力量,即便拥有六道魂纹的修为,也定然挡不住。这是大小双熊的杀手锏,屡试不爽,每每收到奇效。   就见雅敏的身形一瞬间拉出一道长长的虚影,顿时捉住了大熊的胸衣,立时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缩回原地,长臂一展,向上一甩,大熊的身体顿时控制不住,凌空摔了出去,砰的一声和空中扑过来的小熊撞在了一起,兄弟二人顿时被撞得头破血流,惨叫着落在地上。   雅敏连连施展吞象术,极耗气血,此刻大口喘着粗气,面色惨白,族灭家败,身心俱创,除了杀掉这眼前仇敌外,心中已是满满的死志。   好在大小双熊皮糙肉厚,虽被撞得头晕眼花,仍挣扎着爬了起来,兄弟二人仍旧联臂为一体,气血流转互助,少时伤情已大有回转。看到雅敏一副颓败的样子,兄弟二人心中大喜,嗤声道:“这老贼撑不了多久了,耗也耗死他了!”   兄弟二人的身体立时分开,一左一右,绕着雅敏大步飞奔,寻机发动致命一击。   雅敏的眼中闪过一道厉芒,此刻吞象术蓦然发动,身形晃出一道虚影,立时击中一具奔跑中的影子,那影子鲜血狂喷,惨叫着飞了出去!   而在这电闪雷鸣一刻,大熊的攻击已如洪流奔涌而至,终于重重地击中了雅敏的后背,雅敏闷哼一声,硬生生受了大熊这一记重拳,虚空中一条巨蛇之身蓦然反转,顿时将大熊震退出去。   噗的一声,一口鲜血止不住喷了出来,雅敏嘶声惨笑道:“小崽子终究智慧有限,倘若你兄弟二人不分开,要想短时间击杀你等,还要颇费手脚!”   由于中了对方的奸计,大熊恼羞成怒,此刻哪里还能控制得住,连连咆哮,如一头下山猛虎一般冲向了雅敏,雅敏面色狰狞,须发飞扬,单手如鹰爪贯出,手臂暴涨数尺,一举突破大熊的双臂之间,轰然击在了大熊的胸膛之上!   然而由于暴怒中的大熊急于为弟弟复仇,此刻已然用足了气血之力,虚空中一道血色阴影已然同时贯入了雅敏的身体中!   大熊惨叫一声,身形翻飞出去,轰然摔到了地上的小熊身旁。   雅敏的面色苍白如纸,一缕如墨的黑血从嘴角缓缓溢出,眼见是受了很重的内伤,他强忍住体内剧痛,一步步向倒在地上的兄弟两人走去,面上露出极为残酷的笑意。   大熊强行支起身体,颤声道:“弟弟,你...你赶紧逃,我来挡......挡住这老贼!”   就听雅敏惨笑道:“逃?一个也别走,老夫即刻送你们见祖灵!”   岂料此刻情势突变,就听噗的一声,一只手已悄然突破大熊的后心,探入对方温热的胸膛中,将一颗跳动之心顿时捏爆!   剧痛袭来,大熊眼前一黑,生机狂泻而去,弥留之际惨笑道:“好,好,不愧是熊夷的子...子孙,下手够...够辣,便是连亲......亲哥哥也不...不放......”   大熊话音未尽,已然死去。这小熊危难关头悍然启动嗜血秘法,心性可谓疯狂如兽,旦夕间吸走大熊生机,力量不仅完全恢复,甚至超越了好多,他仰空嘶吼,如哭如嚎,看着雅敏,嘶声道:“老贼,我会教你生不如死,以祭我哥哥在天之灵!”   他兄弟二人一胎双生,血脉完全一致,施展嗜血之法不仅毫无反噬之忧,相反还是大补,使得小熊的修为在危难的关头,更进了一步!   看到这自相残杀的一幕,雅敏仰天大笑,继而大哭道:“雅敏啊,雅敏,你的心还不够狠,血还不够冷,输给熊刚,你输得不冤!”   他蓦然收住笑声,面露残忍之色狠厉道:“我雅敏无能,致使尔蛮血脉夭殂,然临死一刻,杀你一个狗崽子,还不难!”   此刻愤怒到极点的小熊已然重拳在握,呼啸而至!   岂知雅敏不退反进,竟然硬生生受了小熊一记重击,一掌挥击,正中小熊的胸膛,小熊惨吼一声,血喷长空,重重摔到了后方的地上!   又一道墨黑的血线从雅敏的嘴角溢出,雅敏惨笑,强撑着残体,一步步走向小熊。   不料一个强健的身影从天而降,悍然挡住了雅敏的去路。   “是你?”   雅敏瞳孔收缩,继而冷笑道:“你还真能忍啊,便连他兄弟二人相残,你都能忍住不出手,果然是一时枭雄角色,佩服!”   那强健的身影兀自叹了口气,道:“这也是无奈,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同时,这也是族公的深远布局,两虎共存,于熊夷部岂是好事?雅敏,你尔蛮部早就山穷水尽,尽管你苦心孤诣,已难回天!怎么样,投降吧,熊夷会给你留一个合适的位置。”   就听雅敏惨笑道:“加善大司祭,你们的手段和韬略我很佩服,但这可能吗?换你,恐怕也同样不会做,如此,这最终一战,便开始吧!死在你手,我认!”   就听那强健的身影摇头叹息道:“时局维艰,天命难测,我们都生不逢时,不能成为朋友而成为死敌,真乃憾事,放心,雅敏,我会让你走的舒舒服服,并用最高礼仪为你下葬!”   “来吧!”   就见雅敏低吼一声,身后的那条大蛇的虚影发出悲鸣,惨败的身形缓缓延伸到虚空上方。   一百一十一、悬赏追杀   熊夷部大司祭加善看着凄惨如鬼的雅敏,心有恻恻,为避免节外生枝,必须尽快结束战局。   加善双目闭合,倏忽睁开,念动之时,一头翼展如云的苍鹰从身后虚空中浮现而出,雅敏见状犹自叹了口气道:“我尔蛮部与荆鬼、诏天和泉虎三部毗邻,重点布防的也正是这三部,孰料潜藏的真正毒蛇却是熊夷!熊刚有容乃大,手下大司祭竟然是魔牙部的血脉,鹰蛇乃是天生死敌,好毒的算计!加善,尔蛮和魔牙乃是积年仇敌,今日一战,必尽全力,老夫死得其所!”   加善道:“你久战疲惫,我今日只以六纹魂力杀你,看仔细了!”   听他话语,雅敏知他实力定然越六纹,顿时加了十二分的戒备。   说话间,六道诡异的魂纹从加善印堂间现出,加善尖尖五指凌空抓出,口喝一声:“鹰击术!”   那身后苍鹰之爪顿时和加善攻击出的爪影重叠,疾如闪电,转眼已突击到雅敏胸膛前方!   此爪锋利无比,力破金石,准狠快,乃是加善成名绝技,令敌人防不胜防!   雅敏身形一颤,如绷簧般弹出一串虚影,身体融入身后巨蛇暗影中,趋避如风,灵动如蛇,顿时晃开了加善的第一次攻击,那加善鹰击术何其迅疾,第一击不中,二击三击如影随形,直取那巨蛇的头颅!   巨蛇的头颅嗡然震出一串虚影,巨口张开,突然喷出一团浓雾,加善见状不敢碰触,身形一掠向后,那对苍鹰翼翅一扑一掀,顿时将那团浓雾远远荡开,加善知那雾中有毒,略一沾染,定然后患无穷,身形向后一退,和苍鹰融为一体,立时飞入虚空,苍鹰头颅高耸,突地向前一探,出一声尖厉的鸣叫!   一道无形的音波冲击而至,雅敏知晓其中的厉害,吞象术蓦然动,那道音波冲击顿时被无形的力量束缚在空中,双方魂力相撞,顿时在空中炸出一团磅礴气浪,就见那条巨蛇头颅震颤不已,雅敏控制不住,身体立时被震离蛇形,一道血线溢出嘴角,伤情又加重了一分!   与他相比,加善受到的反弹伤害几可忽略不计,此刻苍鹰头颅高耸,又然起一道音波冲击,与此同时,加善身形穿透而出,五爪探出直取雅敏!   音波冲击悍然击中巨蛇虚影,轰然爆裂,巨蛇被震出老远,躯壳愈显溃败,凄厉嘶鸣!   雅敏本体同遭巨力反震,口中血如泉涌,哪里能止得住?而加善闪击的利爪已然凌驾于雅敏头颅上方,生死只隔一线!   雅敏猛然抬头,手握两根毒牙尖匕挥击而上,一时间居然架住了加善的利爪,加善利爪如铁,毫不畏惧尖匕的锋利,利爪连番啄击,雅敏身体腾腾向后退去,肋间连番传来咔嚓声,显然是骨节断折之音。   狼狈败退中的雅敏突然冷笑一声道:“扎夏小子,躺在地上装什么死?去杀了那熊崽子,时机一失,悔之莫及!”   加善闻言大惊,这才知道旁边还有一个活人,心中万分忧虑小熊状况,倘若小熊身死,熊刚绝后,自己百死莫赎!   加善慌忙回身跃向小熊的方位。   就见一个身影已然如鬼魅般掠到昏迷中的小熊身边,五指探出,已然拿住小熊咽喉!   那人不是林风又是谁?   非是林风愿意听雅敏招呼,此际来敌强悍,自己到底能否战胜对方尚是个未知数,捉个筹码在手有益无害,是以当机立断,闪电出击。   “小贼敢尔!”   加善血脉贲张,气势如虹,五爪势如破竹,直取林风而去!   而此刻雅敏觅得战机,毫不在意林风死活,身形飞跃而起,与扑来的巨蛇瞬间重叠,巨蛇身影一颤,顿时飞跃虚空,重重撞击在那头苍鹰的身上!   苍鹰突遭重击,翎羽败落,嘶声后退,雅敏得势不饶人,呼吸之间连连起重击,苍鹰凄厉哀鸣,显得百般狼狈,毫无反击之力!   下方的加善身体巨震,禁不住喷出一口鲜血,此刻犹自心系小熊安危,忍住创痛,拼死闪击林风!   未料林风拖着小熊的身体,趋避如电,加善连连追击不上,方寸大乱!   百忙之中,雅敏毅然掏出一个小瓶子,仰将其中墨色液体一气服下,身形瞬间暴涨,力量顿时翻了数倍,与此同时,上方的巨蛇之形也见风长高,吞象术悍然动,巨口瞬即咬合,当场叼住苍鹰身体,一口气将那头苍鹰囫囵吞入肚腹之中!   下方的加善鲜血狂喷,直气得三尸神狂跳,此际哪里还管当初约定,印堂间七道魂纹俱现,索性不管林风,回身冲向雅敏,妄图一举将之击毙!   雅敏服下燃魂药剂,全身精华一时间俱皆被提取而出,此际再无保留,亦然殊死攻向加善!   轰的一声巨响,雅敏的身影被震飞老远,重重摔在地上。   而加善的身体也遭重创,退到数步之外,接连呕出数口鲜血,喘息连连。   加善稍稍平复,手指林风,嘶声道:“放了少族长,我饶你不死!”   就见林风淡淡一笑道:“熊夷狼子野心,说话有几分可信?再说我本人最讨厌别人威胁,如此,就成全你吧!”   说话间,手指一紧,顿时捏断了小熊的脖颈!   “不——”   加善凄厉悲鸣,目眦欲裂,此际如疯如癫,如野兽般向林风飞扑过来!   就见林风的身影一闪即逝,诡异的出现在了加善的后方,身影立时反转,灵觉境二十三层实力全部动而出,轰的一声,已然势如破竹般击穿了加善的胸膛!   加善的身形兀自奔出数丈之远,方停了下来,此际口中血如泉涌,缓缓转过身体,手指颤抖指向林风,颤声道:“你......究竟是谁?年纪轻轻,竟然有如此高的...修为......”   他恍然大悟般摇了摇头,惨笑道:“人算不如...天算,熊夷部错了,竟然疏漏了......一个劲敌,这次真的......错大了......”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重重倒下,了无声息,似已死去。   林风摇头叹了口气,想想这蛮荒地域,人竟然比野兽还要凶恶万分,自己何去何从,如何返回原本世界,千头万绪,一时间不知从何着手。   就听一个声音幽幽道:“小子,你...过来。”   林风心头一惊,听那声音赫然是雅敏出的,忖思这老家伙居然还没死,当真好强的生命力!   林风走到雅敏身边,就见那雅敏七窍流血,眼见是活不成了,兀自憋着一口气,似乎有什么话要交代。   “小子...别......别怕,扶我...起来,我......伤不了你...”雅敏有气无力说道。   林风依言将雅敏扶到胸前,雅敏连连咳嗽,又然呕出一口浓血,挣扎道:“小子,人之...将...将死,其...其言也善,我...我胸前刺...刺有一......藏宝图,我死后,你...将它剥下来,权当是...酬劳...”   雅敏接连呼吸几口粗气,断断续续道:“宝图...藏有一个......惊天秘密,得到宝藏...以后,统一雅兰十二部......指日...可待!”   “我只有......一个要...要求,来日无论...是否一统...剩余十一部,请设法......善待尔蛮部后人...”   说着,雅敏蓦然握紧了林风的手,语意万般恳切道:“我不知道你是友是敌,当初算计你,只是为保尔蛮部安危,不得已而为之,如今,临死与你相见,也算缘分,想来你也是十二部落之人,藏宝图给你,自是天缘,善自珍重!好孩子,答应我,不然,我雅敏死不瞑目!”   对这个濒死之人的恳求,林风实在想不出有什么拒绝的理由,便点头道:“我只能尽力,能不能做到,却也难说。”   “如此,我就放心了!”   雅敏面露坦然的微笑,一口气接不上来,竟然立时含笑而逝。   林风长叹一声,放下雅敏的尸身,取出一把尖刀,也不客气,剥除衣物,须臾工夫,便将一块完整的人皮剥取下来,随身藏好。   忖思,这里倒是一处天然坟墓,倒也不用费心安葬对方,对着雅敏的尸身稍稍行了一礼,身形一晃,大步跨出,向出口处走去。   良久之后,这尔蛮部的龙潭之中,终于再无一丝声息。   蓦地,在一个角落传出如鬼般的凄嚎声:“呜呜......少族长死了,加善,你百死莫赎,呜呜...人算不如天算,那小子,你好狠,你死定了!”   那具被重创后的身体挣扎着爬起来,向洞外方向踉跄而去。   许久之后,这恐怖的洞穴中又然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恍如鬼音,自言自语道:“尔蛮部没了,雅敏,你死不足惜!只是这死后的布局也只能做到这里了,数日后,藏宝图的消息天下皆知,都来抢吧,你们这些恶狼!雅兰十一部,即便我尔蛮消亡了,你们都别想独善其身,天下已乱,杀吧,都死光了最好!”   “燃魂已毕,百蛇噬身,来吧,我雅敏等着你们!”   这一句话过后,那具已近乎冰冷的身体终于彻底断气。   虚空中,一道道黑色的暗纹游弋而来,从那具尸身的窍穴中相继钻了进去,须臾工夫,便将这具身体中的残余血肉吃了个精光。   数日之后,熊夷部族公熊刚向整个雅兰部族布重赏追杀,追杀对象,据说只是一个从尔蛮部逃走的年轻人。无论是任何人,只要能杀掉了这个年轻人,熊夷部定然倾尽全力帮助他实现一个愿望。   这个消息一经布,十一部族的许多年轻人无不蠢蠢欲动,从各方面展开追踪巡查,妄图能一举击杀那个年轻人,获得熊夷部族的重奖。   然而,熊夷部族的追杀令布不久,又一个谣言不胫而走,其内容赫然又跟那个被追杀的年轻人相关,原因是这个年轻人携带着一张藏宝图,据说这个藏宝图中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一旦破解,定然会获得统一雅兰所有部落的强大力量!   于是,整个雅兰神墟陷入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混乱之中。    一百一十二、劫争才刚刚开始   黎明之时,原本的尔蛮部的祖居之地已经完全变成一片烧得漆黑的残垣废墟。   那条绕村而过的小溪充斥着浓浓的血色,数之不尽的残肢断臂和死人的尸体浮沉其中,看去触目惊心。   浓浓的血腥之气在空气中弥漫,使得一些野兽稍稍靠近,立时被一股无形的杀气迫得落荒而逃。   一个年轻人默默的从这片杀戮之后的死域走出来,立时被潜伏在不远处的山林中的数双眼睛盯上。   这个年轻人正是林风。在林风走后不久,一块蓬松的土地中突然探出一张人手,而后,土层被缓缓扒开,一个瘦瘦的家伙慢慢钻了出来,揉了揉眼睛,却突然被眼前一幕地狱般的场景吓得惊慌失措,连连奔走哭喊,却再无一人能回答他。   这个人才是真正的扎夏,由于被林风掩埋在地下,才侥幸逃脱一条性命。   林风顺着溪谷,走出这片四面环山的盆地,在刚刚爬上山坡的时候,突然被一群衣着有别于尔蛮部的异族人拦住了去路。   这些人中正押解着一个被捆绑住的女子,林风却也认得,正是族公雅敏的女儿洗玉。   洗玉甫一看见林风,急得连连大叫道:“扎夏,快来救我!我阿爹怎么样了?尔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洗玉拼命挣扎,却被一个白胖的家伙揪住了头发,冷笑道:“从今天开始,尔蛮部不复存在,你能做的,就是乖乖听话,彻底忘记尔蛮,服侍好本族长,做一个百依百顺的女人,给泉虎部多生些大胖小子,这样,你或许还能好好活着!”   洗玉呸了他一口唾沫,嘶声道:“我洗玉真是瞎了眼睛,误认了你这么一头恶狼!”   那白胖的家伙勃然大怒,啪的一声,狠狠给了洗玉一记耳光,这家伙正准备在洗玉身上****一番,不想耳朵里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放开这个女人,我饶你们不死。”   白胖的家伙以为自己听错了,却看到一旁同伙诧异的目光,转头看见林风,怒极反笑道:“小子,你胆子不小,知道我是谁?在这方圆数百里之内,但凡女人或小孩子听到我的名字,都会吓得发抖!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马上逃走,而后被我抓住,砍掉脑袋!或者主动投降,本少族长把你杀死后,砍下头颅当做溺器,这样,你还能有点......”   这个家伙话还没有说完,却发觉脖子上一凉,再说不出话来,正焦急的时候,眼前顿时一黑,身体终于无力的软到在地,彻底去见了阎王。   周边的那些同伙吓得魂不附体,见对方二话不说,悄无声息之间便杀掉刻有四魂的少族长,这份修为实在太过恐怖,哪里还敢逗留?纷纷大叫着逃窜而去,转眼间就不见了影子。   林风甩掉菜刀上的血汁,自言自语道:“这刀不错,杀这些猪狗不如的畜生正合适。”   看了看倒在地上的洗玉,林风摇头叹了口气,顺手给她解了绑绳,说道:“你阿爹已去,尔蛮部已不复存在,你眼下能做的,就是找个地方躲起来,隐姓埋名,从此,再不要提尔蛮两个字!”   说完话,林风站起身来,便向山上爬去。   不料就见那女人如疯了一般追上来,抱住林风的身体,如同一头贪婪的野兽一般上下****,最后狠狠一口亲在了林风的嘴唇上!   一股女人特有的馨香味扑入鼻中,使得林风一时间顿觉迷茫。   稍稍的停顿之后,林风用力推开女子道:“我帮不了你什么,你能做的就是赶紧逃走!”   就见那女子以挑逗而魅惑的眼光看着林风道:“扎夏,你有什么怕的?你素来不是一贯仰慕我么?倘若你答应帮我复仇,从现在开始,我洗玉就是你的人!”   林风摇头苦笑道:“你以为你是谁?这世间的事情并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简单,你看到的只是表象,而真正的事实却深深的隐藏在幕后,你知道的越少越好,你要做的,所能做的,就是赶快躲起来,或许可能逃脱这旦夕将至的灭顶之灾!”   洗玉嗤声冷笑道:“装什么正经?你们男人还不是一路货色么?一句话,你答不答应帮我?”   “好吧。”听到林风的话,洗玉以为对方答应了自己,一双眼睛春光明媚,几乎立时要溢出水来。   却见林风伸手一抹脸部,刹那间就变成一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吓得连连后退,结巴道:“你是...谁?”   林风目视苍天,似乎在自言自语:“这不重要,因为,我们彼此就是一对偶然相逢的路人,此后也不可能再相见,因为你我拥有属于自己的完全不同的命运。”   说完话,林风再不看她,身形一掠而起,转眼消失不见。   只是那年轻人的模样已完全印在了洗玉的脑海中,永世不忘,变成了驱使这个女人展开疯狂复仇行动的无尽动力。呆了片刻,这个女人倏然间变得疯狂而歇斯底里起来,发出恶毒诅咒般的声音道:“男人,我记得你了!你这受诅咒的畜生,自你出现在尔蛮的一刻,不幸便从天而降,你和他们都是一伙,都不是好人,自此开始,我洗玉会穷极一生,用尽一切手段,向你们展开复仇,将你们丑恶的灵魂囚禁在龙潭中,世世遭受万蛇噬咬,永不超生!”   果然,后来这个女人将这整片雅兰神墟搅得天翻地覆,血雨腥风,一一映证了她当初立下的誓言。   眼前的草木愈发茂密,不知不觉,林风已走到了密林深处。   天空中墨云翻滚,一条条电蛇不时飞窜而出,雷声犹如战鼓此起彼伏,一股无形之中的压力从四方汇聚而来,使得林风的头发猎猎飘飞,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上!   林风的身形一闪即逝,无尽的树木如飞般向后退去,穿过整片丛林,越过两条河流,林风登时来到一座山岭之上,迎面就看见一棵无比高大的古木矗立在山峰的最高处,在那古木之巅上正站在一个魁伟的身形,在呼啸的狂风中,此刻居然一动不动!   此刻林风的耳朵中传来如鬼神般威慑的声音:“小子,杀了我泉虎部的少族长,还想走么?”   那魁伟之人身形一晃,已来到林风眼前,自言自语,又仿佛是在说给林风听:“本人泉虎部司祭雷通,刻魂七纹,小子,让你死后做个明白鬼,日后复仇别找错了人!”   话音未毕,一头凶悍的吊睛白额巨虎蓦然出现在身后虚空,此人五指张开,凌空抓向林风。   林风的身形一掠而退,那人身形丝毫不慢,如影随行而来,一前一后紧追不舍,所过之处,木石崩摧,一片狼藉,威势震撼山野!   “虎纵势!”   那人身形猛然跃起,和身后巨虎重叠,速度登时快了数倍,居高临下,向林风飞扑而去!   孰料林风的身形蓦然停住,不可思议间回转身来,一拳冲天而起,轰的一声,登时和对方的必死一击撞在了一处!   闪电之间,林风的身形连退到七八步之外,那人身形在空中连翻两个跟斗,才落在地上,胸口中气血一阵翻涌,心头巨震。   双方这一次对攻竟斗了个旗鼓相当!   雷通此刻哪里还有半点小瞧之意,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连吼数声,身形狂涨一尺,大喊一声:“斗战八荒!”   就见他身形化作八道虚影,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从四面八方向林风包抄而去!   这是泉虎部的至强武技,要的是惑乱对方耳目,趁势发难,一举制敌!   却见林风眼眸蓦然一翻,射来冷厉的目光,身形犹如风中之叶,诡异飘飞而来,避开诸多虚幻攻击,突破雷通双臂阻挡,右手化掌,掌尖倏然一顶一推一拍,三击几乎瞬间同发,势如雷霆般攻入雷通胸脯之上!   突遭重击,雷通身形立时倒飞出去,一口血箭****上空,落到地上之时又踉跄退了七八步之外,方勉强止住了退势,身后那头猛虎已呈溃散之形,不由得惊慌道:“你......究竟是什么实力?你没有刻魂,小小年纪竟有如此修为,你究竟......是什么人?”   “你问的太多,毫无必要,死吧!”   冷笑之中,林风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踏破虚空而来,却见雷通转身就逃,被林风瞬间赶上,一掌挥出,已然击碎空中的那头魂虎身影,掌化为拳,立时又快了数倍,却被一块横生而出的巨石拦住,拳劲奔涌而出,巨石当空崩碎!   再看雷通的身影,却已不知所踪。   那雷通危急关头,移来一块左近的巨石,堪堪挡住林风,却如鬼魅般遁入附近的岩隙之中,侥幸逃得性命!   忖思那年轻小子的修为至少也有八魂巅峰的实力,自己哪里是对手?还是回转部落搬取救兵,再一举围杀这个来历不明的劲敌。   天空中的阴云沸腾如潮,一股无形的压力突兀心头,林风的心中灵光一闪,立时领悟了其中意味!   原来这棋局远没有结束,自己定然尚在局中,真正的劫争才刚刚开始!   只是这星魂棋局居然可以衍生出世界,这种力量已经不可想象!   来就来吧,看尔能施展出何等手段?我林风见招拆招,定然会胜过劫争,破局而出!   林风目视苍天,嗤声冷笑。   一道树须状的闪电从中天直劈而下,使得雅兰神墟之中百兽震惶,隐隐透露出不可抵挡的天威之怒。   隐隐中感到数道强大气息从三面飞掠而来,林风身形一掠向下,地火水风之力自然发动,破开土层,立时隐入其中,泥土如潮水般奔涌合拢,表面看不出一丝异状。   一百一十三、人阶初纹第一冲   林风精神内敛,抱元守一,短时间之内便进入泯灭状态,与周边环境完全融为一体,却可以感知天地间的一丝丝波动气息,从而判断出外敌的行为举止。   就见那前来的外敌一共有五人,其中二人气血之盛与先前的雷通极为相似,看来修为层次大体相同。另有二人的气血之力比之雷通的水平起码强了一倍之上,定为劲敌。最后一人气血之力极差,然而精神力尤为强大,不时以精神力四处察看,使得林风不敢放出丝毫精神波动,否则定会被对方察觉。   由于感知到本族高手的到来,雷通忍住创痛,跃出悬崖上的缝隙,来到岭头向泉虎部的几位高手见礼。   听到雷通的大致描述,其中一人噗嗤一笑道:“雷通,你是被吓傻了不成?一个毛头小子连人阶初纹都没有刻成,如何轻易击败你这天阶第七纹的高手?真是满嘴胡言!”   雷通满面含羞,却也不敢再争辩。   就听又一人说道:“或许那人隐藏了真实修为也未可知,只是,这一次族公下了必杀令,那小子已是在劫难逃!何况又有熊夷部熊刚起的悬赏追杀,这一次我等一定要齐心协力,不要被诏天荆鬼等几部的高手夺了先机!”   又一人说道:“老夫这一次冲击天阶第九纹已到了极为关键时刻,这一次是志在必得!”   旁边一人以极为羡慕的口气奉承道:“那是,大司魂出手,神鬼难逃!”   “只是不知道藏宝图的事是真是假?若然是真事,这一次倒真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此际雅兰神墟已布下天罗地网,那小贼跑不了,管他真假,反正都是我等锅里的肉!”   又一人叹道:“也真是出了邪门了,这一次熊夷的加善对阵尔蛮部的雅敏,居然差点被六纹的雅敏打死,不知道这里面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万事小心,大司魂,你的鬼占术查的怎么样了?现了那小贼的方位没有?”   大司魂奇道:“那小子适才分明还在这附近,怎么一下子竟然失去了踪迹?怪哉,怪哉!”   “噤声,诏天部的几个家伙过来了!”   话音未落,这岭头的几个人相继跃下悬崖,藏了起来。   工夫不大,又有几个人来到此处巡查了一遍,少时一无所获,也相继离开。   此刻地底的林风听到泉虎部几个高手的议论,顿时满腹疑云,忖思那藏宝图的事除了那死去的雅敏,就只有他一人知道而已,这个风声究竟怎么传出去的?   隐隐中,林风心知被雅敏算计了,想了一想,心头一横,如今最大的问题便是和棋局争胜,要想破局而出,必须要拼死杀开一道血路,劫胜,活,劫败,死!而在劫争之中,风险和际遇并存,或许就可以找到觉醒血脉的方法。想到此处,心头不觉一动,就感觉雅兰诸部的刻魂一说肯定会对自己有所帮助。   想起当初在尔蛮部司祭大堂中,看到那幅蛇头人的画面时的自身反应。更有自己在龙潭中被雅敏算计的危机关头,那个突然出现的顶天立地般的壮汉身影。等等,壮汉?   奶奶的,那不就是和当初刑刔一族的传承祖灵一同的模样吗?   想到此处林风顿时恍然大悟,暗骂一声笨蛋,原来自己早已身负刑刔一族的传承血脉,只是不知如何觉悟和运用,真是怀揣宝山,却一无所知,不是笨蛋又是什么?   灵觉二十三层尚没有觉醒血脉,表面看来不可思议,其实也从侧面证明了刑刔一族血脉的无上高贵。   这刑刔一族的血脉要想觉醒莫非需要一个条件?   想到这里,林风决定抓个部族俘虏询问一番。   地火水风之力自然流动,使得林风在地底走动的时候毫不费力,便如平时走路一般无二。   少时已来到一片茂密的森林之下,抬头看去,就见几个部族青年手拿武器四处搜索,林风不禁哑然失笑,笑的这些人的无知无畏。   当即悄然跃出地面,趁其他人不备,当即击晕一个小家伙,拖到了地底之下。   林风排开土层,分出一片空间,点醒那小家伙,冷笑道:“想活还是想死!”   那小家伙修为浅薄,如今处在一个黑暗而封闭的空间之内,不知道对方是人是鬼,吓得连连点头。   “那个部族的?”   “荆鬼部。”小家伙颤巍巍说道。   “来这里干什么?”   “追杀尔蛮部余孽。”   林风噗嗤一笑,道:“你如今自身难保,杀得了吗?”   小家伙吓得跪在了地上,哀求道:“阿爹饶命,我只是跟他们出来玩的,不当真。”   林风嗯了一声,不曾想无意中得了个儿子,忍住笑,继续道:“倒也诚实,如果我现你说了一句假话,后果你知道!”   小家伙吓得连连点头誓。   “说说你们部族中刻魂是怎么回事?”   “魂乃本命之源,修魂可得长生,可遍察天地众生,通晓自然妙理,聚合天地本源之力为我所用。”   “如何聚合?”   “打通天人之桥。”   “如何打通?”   “刻魂。”   “如何刻魂?”   “寡其欲,清其心,诚其意,聚合体内真灵之力,冲破玄关。”   “何谓玄关?”   “眉心中央,方寸之地。”   一句话听的林风怦然心动,想了想,继续问道:“刻魂分为几个层次?”   “人阶三纹,地阶三纹,天阶三纹,圣阶三纹,圣阶之上未曾听说。”   “你如今几阶?”   “人阶第三纹,正准备冲击地阶。”   询问完毕,林风当即给这小家伙种下了昏睡蛊。   此刻自己已然达到灵觉第二十三阶,体内灵根强悍,灵力澎湃如潮,想来刻下这人阶初纹应该不难。   于是按那小家伙话中所言之意,很容易便做到了寡其欲、清其心和诚其意的境界,原因正是因为林风早已领悟了泯灭的至高境界,对于这个,完全是小儿科的作为。   当下轻易捻出一股强悍的灵力,沿任脉之桥扶摇而上,极其容易通过胸脯、脖颈、下颔和鼻梁,少时已来到印堂之下,突然感到犹如撞到一道铜墙铁壁之上,体内气血翻涌,脑中嗡然一震!   果然并不容易啊!   虽说没有成功,林风心头却极为喜悦,他心性坚韧纯一,做事极有耐心,百折不挠,当下屡屡尝试,却终究无功而返,心中顿生错觉,莫非这刻魂的方法并不适合自己吗?   寡其欲,清其心,诚其意?   何谓诚其意?   口中喃喃念叨,想到这里,林风心头一动,诚其意,意诚则必精魂有感,是否可以会合灵肉,进而打破生死玄关?这个意思对不对?   当下继续进入泯灭状态,一方面,自然引动精神之力由上而下,一方面催动灵力由下而上,一次又一次,冥想那极为玄妙的状态,经过数百次的摸索和试探,在那最终极为微妙而不可言的状态之中,识海中终于传来了一声极为美妙而清脆的愉悦之音!   刹那间,龙虎相济,风云聚会,阴阳媾合,生死相通,天人之桥已然初步搭成!   在那周身祥泰的一刻,林风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血脉觉醒。   灵觉境,种灵成功,激血脉,冲击天人之桥,打通生死玄关,使得灵肉彻底相契,促使生命焕二次生机,进而掌控更为强大的玄奥力量。   吟的一声,眉心隐隐显出一道细微的纹路,此刻一拳向前击出,隐隐裹挟着风雷之音,直震得周边沙石簌簌掉落。   倘若不是林风拥有强大的灵根,充沛的灵力,坚韧的心性,以及领悟出玄妙的泯灭境界,这镌刻而出的第一道初纹岂是那等容易?即便是天资绝者,没有一两年的时间,没有大量丹药相佐,再由高手在一旁辅佐,以戒备走火入魔情况的生,方有可能刻纹成功。   种灵难,初纹难,结初灵更难!   而在不知不觉中,林风已然远远的走在了同辈们的前头,这种机遇福缘,万中无一!    一百一十四、人阶第十九纹   这蛮域的修魂之法果然有其独特之处!虽不能替代修灵之法,却可以促进和加快修灵的进程,使得自己的根基更为牢固。   人阶三纹,为何为三?何谓人阶?   不论修魂还是修灵,都是一条逆天之路,而这数三,当为前人摸索总结之数,为什么不能突破和扩大,莫非这里面有什么弊端和限制不成?   灵觉境原本十二层,自己都能打破常规,一举突破到二十三层之多,看来这世上凡事并非不可能,关键是想没想、敢不敢和能不能的问题,何况自己灵力充沛强大,兴许可以走出一条前人没有走过的新路来。   当下,依着第一纹的刻法,捻动灵力,便如轻车熟路一般,轻易刻出第二纹。第二道魂纹刻成之后,林风隐隐感到已经推开了一扇通往神奇世界的大门,对灵力的运用更为巧妙,以同样的灵力,打出一拳后,得到的效果却在原本起码两倍之上。   全身气血奔涌,显得活力无穷,而这周边的一草一木,一土一水,都好像在自己的方寸掌控之中,有了一种世界刹那间缩小的感觉,而自己正是这世界的主宰者。   尝到甜头,林风当仁不让,驱动灵力,一挥而就,一口气刻下了人阶第三纹!   嗡的一声,全身气血之力沸腾如海,那种至强的活力,甚至在林风突破到灵觉境二十三层之时都没有体会到这般强盛,无穷无尽,周始循环。   感受到身体内部的至强力量,林风似乎隐隐明白了人阶之数为三的内涵。作为雅兰神墟原住民,即便从一出娘胎开始就开始修魂,即便有大量后天灵药辅佐,即便有最好的师父来引导,即便天赋何等卓绝,而他本体内所能激发的最强血脉力量,也最多可以刻出三道魂纹,最好的情况,只可能使得这人阶三纹的品质超出一般人。   “三”,应该是这蛮域种族人体所能承受的极限,或许也是这冥冥中的天道所界定的壁垒!   而自己原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岂能由你支配!何况自己灵根大成,本体力量已经远超常人,为什么不能走出一天全新之路?   抬头仰望上空,穿透厚厚土层,一直看穿那沸腾如潮的云海,林风分明看到一双无形的眼睛在死死盯着自己,充满了无上威严和恐吓的味道!   狐假虎威,爷可不是被吓大的!   林风自嘲般笑了笑,一笑置之,开始全力冲刺人阶第四纹!   无形的力量嗡然爆发,厚厚的土层被远远推开,转眼间,在这大地深处被拓开一处巨大的空间!   林风五指结印,周身灵力浑如流水自然冲击而来,在天人交感般的神奇境界诱导下,一举突破生死玄关,在自己的印堂中刻下了人阶第四道生死魂印!   印堂,印堂,印的是无上证觉、体悟,刻下的是自己求道一生的灵魂印记!   霹雳!   一道至大至强的闪电在雅兰神墟上空惊天劈落!无数双入定中的眼睛倏然睁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居然触动天威大怒!   如此情形林风已司空见惯,置若罔闻。当下再接再厉,如臂使指一般驱动灵力一气呵成刻下了第五道魂纹!   咔嚓嚓,又一道更为强悍的闪电从天而降,当即将一棵山崖上的古树拦腰击断,慑得一头头野兽瞬间远遁而去,浓烈的火苗燃烧不绝!   无尽的长空中,沸腾的云海开始缓缓盘旋,须臾,一口巨大的台风眼赫然在中天出现,云层越压越低,风在不知不觉中停了下来,万籁俱寂,大地无声。   然而,在这骇人的天威之下,一个个强大的身影悄悄来到这附近的森林当中,并非是无惧这至强的毁灭力量,而是企图寻找到其中的诱因,进而顺藤摸瓜,找到有利于突破自身修为的宝物之类的东西,使得自己有可能突破关口,变得更强!   与此同时,林风已经深深沉浸在一种不可阻止也不会阻止的无尽索求境地,便如深入一泻千里的大江大河之中,随波逐流,于万马千军中乘风破浪,自在遨游,浑然不觉旦夕将至的毁灭降临!   如果非要用词语来形容林风时下的状况,那就是一个字——道!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而林风便是要用有限的有涯,来追求一种属于自身的至广的无涯!汪洋无际,大道无尽,林风便如一条小小的游鱼,忘我遨游!   第六纹,第七纹……第十二纹……第十八纹!   这一刻,林风终于在无尽索求中稍稍清醒过来,他感到几乎突破到了自身的极限,隐隐间,仍然感到一丝不足,一点瑕疵,余味不尽。   蓦然抬头间,看到上空那一圈愈发压低的劫眼,林风的脸上傲然一笑,当下浑不在意,驱动至强灵力,契合着大道的韵律和节拍,毅然在横隔于灵肉中间的玄关上,刻下了属于他林风特有的最深也最长的一道灵魂印记!   轰的一声,一道古树般粗细的闪电飞窜而下,直入大地深处!   此刻鸟兽无踪,强者回避,在天崩地裂一声轰鸣中,大地上现出一口庞然的坑洞,在这片毁灭地界的中央,就见一个萧索的身影飞跃而起,手中拖曳着一条峥嵘狂暴的闪电巨龙,衣衫飞舞,长发猎猎,恍如雷神降临世界!   不远处一圈潜伏中的观者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此人是谁,居然不惧闪电的威力,这怎么可能?   此际心头巨震,早忘了原本的心事。   林风的身影缓缓浮空,始终生死诸符如一条条游鱼游弋虚空,往复盘旋,环绕左右,无形的规则之力如一圈圈透明的涟漪扩散而出,一轮轮冲击手中那条闪电巨龙,巨龙的身躯缓缓缩小,最后,蜕变成细如树枝的耀眼电芒,林风的双眼化为两道深邃无底的黑洞,无形的吸力将一道道细细的电蛇拖拽其中,周身爆发出浓烈的毁灭力量!   恍如返本归元,那条原先庞大无比的闪电巨龙越缩越小,最终化为一团至白之芒被林风握入掌心!   林风的双目倏然闭合,在重又睁开之时,握拳之手展开,嘘风而去,就见一枚新生的符文微微一颤,如鱼一般游入空中。   “此为雷!”林风喃喃自语。   念头一动,林风的身体缓缓而落,若有所思,印堂间,十九道人阶魂纹隐隐浮现。   他浑然不知那雅兰诸部的至强者已经缓缓包抄而来。   当此状况,甫一察觉这看似唬人的小子竟然只有人阶的修为,那诸部的强者无不怦然心动,纷纷准备出手,妄图一举擒下对方,再以诸般手段威逼,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只是迫于上方那口巨大的劫眼威力,才将一颗颗贪婪之心强行按住。   就见一个枯瘦如鬼的家伙终于按捺不住,身影一跃跨出,转眼间已来到林风眼前,桀桀怪笑道:“荆鬼部岩龙,小东西,你是选择投降,还是等爷爷出手抓你?爷爷要是出手,那便要拆骨刮髓,断臂卸腿,那可是生不如死啊,哈哈哈……”   一双双眼睛瞩目而来,作壁上观,好整以暇,纷纷流露出讥笑的意味。   林风的脸上浮现出万分胆怯之意,吓得结结巴巴道:“我只是......只是个小人物,我愿...愿意投降,不要杀......杀我!”   看到对方如此软弱,岩龙疯狂大笑,完全视对方为无物。   却不知林风右手早已结出一个古怪印记,缓缓扭转,在他的头上,出现了一条旁人无法看见的透明扭曲大蜈蚣,一种无法道明的邪恶力量瞬间突破了岩龙的识海,转眼之间,就见岩龙停住了大笑,向林风一步步走去,两个人靠得很近,恍若耳语一般。   那一个个作壁上观者不禁大为着急,生怕给岩龙抢了先机,再突然出手一举杀掉那傻头傻脑的小子,那可就大为失算了!   那条透明的邪恶大蜈蚣瞬间闪到岩龙的印堂上,一口口,极为贪婪的啃食岩龙费尽心机刻出的七枚魂纹,而那滚滚而来的血脉力量,则被林风无厌笑纳!   一百一十五、瘗灵部   一道凌厉的掌风呼啸而至,砰的一声,岩龙的身体顿时横飞出去,摔出老远。   那突袭得手的家伙未料这次偷袭如此容易得手,一展手臂,突兀伸长,抓向林风。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就见林风滚倒在地,居然巧巧地躲过了对方的凌空一抓,吓得浑身颤抖不已。   那家伙心头焦急,身形于空中一沉,手爪如鹰,继续势如闪电抓向林风!   未料却被另一记强悍攻击逼退,那偷袭之人并不追击,目的明确,只想迅抓住这神秘小子,却未曾想又被跟在后面的两道致命攻击硬生生逼退出去。   呼吸之间,那十多个部族强者已相继出现在林风身边,却各自顾忌彼此的手段,一时间并不敢贸然出手,周边陷入了一种诡异而短暂的平衡态势之中。   那些部族强者彼此算计多年,无不熟稔对方辛辣手段,当下又恨又忌,进又不能,退更不甘心,脑海中早就算计了百十种手段,眼见这诡异的僵局即刻便要被打破!   看见自己被这么多高手围困,林风更是吓得魂不附体,突然连滚带爬的向一个其貌不扬的胖子靠近过去!   “贼子敢尔!”   怒喝声中,狂暴的压力宛如一下子找到了宣泄口,一记记狠辣的攻击再不留手,纷纷向胖子身上招呼过去!   灭顶之灾从天而降,危急关头,胖子几乎连吃奶的力气都用了出来,身形急退,未料仍被眼花缭乱的至强攻击波及,虽然侥幸逃到十丈之外,一口鲜血再也无法止住,噗地一声喷了出来!   胖子的脸色阴沉的可怕,双眼充血,浑身气得不住颤抖,他纵横雅兰神墟至今,几时吃过这等暗亏,不马上找回来如何甘心?   “我不想死,谁带我走,我将秘密告诉......告诉他...?”   林风显得惊慌失措,此刻突然一跃而起,居然抱住了一个面目狰狞的独眼龙的大腿!   独眼龙心中狂跳,哪里想到这宝贝突然会主动送到身边,大喜之余,正要抓住林风逃走,却突然觉自己的身体竟然失去了控制,一阵晕眩袭来,已迷失在黑暗世界中。   数不清的攻击再不留手,重重地落在了独眼龙的身上,一瞬间,独眼龙的身体被捶得严重变形,顿时已死得不能再死了!   正在此时,一颗黑物呼地一声落在了众人间,轰的一声炸裂开来!   “不好,是瘗灵部的尸瘴!”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声。   浓浓的令人作呕的腐臭味奔涌而出,剩余几个围攻之人吓得面色大变,转眼之间已逃出数十丈开外,犹自心魂不定,齐齐用仇恨的目光看向那个先前被偷袭的胖子身上。   这些人却没有注意,他们参加围攻的同行之列又不知不觉中少了两个人。   瘗灵部乃是雅兰十二部落中最为神秘的一个中等部落,素来不与外族交往,做事独来独往,一般不主动招惹他人,然而一旦被他族冒犯,其施加的报复却极其残暴歹毒,并且不杀光敌人绝不停手。   那尸瘴乃是瘗灵部的独有武器,一旦被瘴气稍有沾染,不烂光血肉绝不会停下来,如此歹毒手段正暗合瘗灵部的一贯作风。   连一贯不出世的瘗灵部都加入了争斗,今日之事看来难以善了了!   在场的不少部族高手顿时萌生退意,不敢再主动招惹胖子。   浓浓的尸瘴毒雾在聚集在大地上久久不散,那胖子的脸上露出残忍的笑意,此刻环顾四周,态度傲慢,那意味不言自明。   胖子哼了一声,大踏步向毒雾中走去,周边几个同行心中又妒又恨,各自盘算掂量,却并没有立时就走的打算。   此刻,上空的那道劫眼缓缓散去,横亘在心头的压力消除,那些诸部的高手终于稍稍松了口气。   浓浓的毒瘴直至一炷香的工夫才慢慢散尽,众人放眼望去,就见那胖子盘膝而坐,看去气息全无,恍如死人一般。而那个年轻的小子正盘坐在胖子的一旁,看去好生奇怪,脸上居然露出满足的笑容。   就见那一胖一瘦两个人坐了好半天的工夫,兀自不动,不知道在修炼什么功法,众人畏惧尸瘴的威胁,却一时半会不敢主动去打扰。   突然间,就见胖子和那年轻人站了起来,一前一后向着远处的密林走去。   众人心中大奇,便如揣上了一只耗子在怀里,七上八下,不由自主跟在那二人的附近,妄图一探究竟。   那二人走的忽紧忽慢,显得悠闲自在,浑然没有将这些跟在左右的外敌放在眼里。如此气度,让那些诸部的强人顿时以为对方必有倚仗的手段,更不敢轻易招惹了。   如此走了半天有余,渐渐进入了一片奇险的环境之中,奇石怪峰,苍藤古木,两旁的山岭对峙,中间是一道云雾弥漫的峡谷。   胖子和那年轻人并不止步,大步向峡谷之中走去。   众人心头狂跳,忖思,莫非那传言之中的宝藏就藏在里面不成?   正在此刻,就见一群人从一侧的山岭上飞跃而下,悍然挡住了林风和胖子的去路。   其中一人却是林风熟悉之人,正是熊夷部的大司祭加善。加善如今凄惶如鬼,身体瘦得不成人形,手上脚下俱戴着重铐,六神无主,凄惶如鬼。   就见一个白衣白的老家伙手持一根木杖走了出来,向着胖子行了一礼道:“老夫熊夷部大司魂牙满,敢问这位瘗灵部的朋友,借一部说话可好?”   他身为一部的大司魂,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以如此谦卑的口气说话,显然是不愿主动得罪那极为神秘的瘗灵部。   却见胖子依旧默不作声,似乎显得极为冷漠。   熊夷部其余诸人顿时面色大变,浑没有想到对方竟然傲慢到如此地步,正气得要纷纷作,却被大司魂牙满拦住,脸上依旧平和笑道:“瘗灵部的朋友,这小贼和我熊夷部身负血海深仇,我族公之子便是为其所杀,这个仇不得不报,但请贵部给个颜面,至于一应损失,则由我熊夷部加倍补偿,你看如何?”   却见那胖子依旧不言不语,直如一具木偶一般,眼睛茫然看着前方,似乎完全没有将牙满的话听进去。   大司魂牙满一咬牙,说道:“但凡瘗灵部的朋友只要帮下这个忙,日后熊夷和瘗灵两部便是盟友,但有召唤,熊夷责无旁贷!”   那熊夷部的诸人听得心头震惊,情知这个条件不可谓不丰厚,想来族公熊刚一日之内连丧二子,定是气极,此际,熊夷高手倾巢而出,必然要不惜一切手段将那小贼一举拿下!   却见胖子突然大步向大司魂牙满走去,熊夷之人心头震惊,忖思对方善恶未明,这究竟是何意?   却见大司魂牙满将木杖重重的落在了地上,一片树须状的裂纹顿时延展出去,胖子的身体跟着晃了几下,似乎立时就要摔倒!   熊夷众人见状大惊,却见胖子瞬间拔足飞奔,绕开牙满,向一个六纹修为的同僚挥掌击去!   那同僚实力乃是众人中最弱的一个,对方此举显然是要拿弱者开刀,眼见谈判之局宣告破裂!   那六纹的同僚心中巨震,蓦然拔出一把匕,如电一般向胖子刺去!   “不要动手!”大司魂牙满怒喝一声,却已然无法阻止那同僚的出击。   却听噗的一声,那锐利的刀锋居然一举捅入了对方的心脏之中!   那同僚顿时惊出一声冷汗,他早就畏惧瘗灵部的诡异手段,哪里敢留手?是以这第一次交锋便堪堪用了七八分的力气!   噗地一声,胖子的尸身立时仰面摔倒。   大司魂牙满遏杖叹息,气得须飞扬,目光阴沉地看着林风道:“小子,得罪了熊夷,你已死无葬身之地!”    一百一十六、第一道地纹   “这句话也正是我想送给你的,熊夷作恶多端,恶贯满盈,气数已尽,我林风发誓要将其从雅兰神墟彻底抹除,此后,不会有人再记得熊夷这两个字!”   林风淡淡一笑说道,那气度睥睨云天,目空万物,仿佛是一名身经百战的沙场宿将,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如何能拥有此等气场?   “原来你叫林风,好个狂妄无知的尔蛮余孽,我会让你明白熊夷两个字有多可怕!”牙满瞳孔微缩,稍稍收敛了一些轻视之心,手中木杖抬起,轰然落下,喝道:“跪下!”   天地轰然作响,无尽的压力如潮水围聚而来,汹涌迫向林风!   林风不退反进,向前方缓缓跨出一步,竟然一时间抗住了威压!   “让我跪你?大言不惭,你何德何能?我看你印堂发暗,死期将至,如若跪下向我磕头,或许我会考虑饶你一命!”   牙满瞳孔巨缩,印堂间八纹尽显,微喝一声,一座巨大的石头突兀凌空落下,悍然砸向林风!   林风身形微弓,倏然弹直,眉心一十九纹毕现,一拳挥击向上,气机凌空炸裂,那块巨大的岩石轰然破碎,残渣****而出,落了满地。   大司魂牙满心头巨震,忖思他用尽毕生时间方刻出八道魂纹,那小贼分明还是人阶的气息,如何刻出多达一十九条之多,那究竟是什么邪纹?看来加善所言多半非虚,这小贼拥有如此潜力,又是尔蛮部余孽,多留一日,便多一分祸患!   牙满木杖挥入空中,爆发出一圈圈波纹,与此同时,四五块巨大的岩石顿时被召唤而至,齐齐撞向林风!   林风一跃而起,拳脚齐出,呼吸之间将一块块巨石一一击碎,声如惊雷炸裂!   牙满双目微闭,口中默念,眉间八纹缓缓合拢,一座虚幻的山形在其身后慢慢浮现。   此时,两名七纹强者一跃而出,一左一右,闪击林风!   此刻的林风比之当初对战加善之时强的可不止一分两分,他看到牙满背后隐隐召唤出的山形,忖思若被他将此山完整凝聚出来,其威力不可估量!   林风身形一晃而去,居然直接撞入一名七纹强者的怀中,此举完全超出想象,对方哪里想到一个人阶小辈居然敢面对面硬撼自己,砰地一声,只感到全身骨节断了无数,身体腾云驾雾般向后飞去,最终如一只死狗般沉重摔在地上!   再看林风恍若无事,身体一旋,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怪异的刀来,凌空斜斜劈下,看似轻描淡写,却快如闪电,另一名七纹强者急切间无法躲避,沉喝一声,一头庞然巨熊的幻影与身体瞬间重合,挥拳重击对方刀锋!   兽魂与自身重叠,坚若铁石,寻常刀剑岂能伤害?   是故那七纹强者显得尤为自信。   却听嗤的一声,林风已从其身边一掠而过,那七纹强者依旧木然待在原地,一阵风吹过,身体陡然断裂为二,血线抛洒,死尸顿时栽倒在地!   林风甩落沾在刀口上的血滴,身形如飞而起,菜刀呈一字形朝着那巨大的山形直劈而下!   闪电之间,以人阶实力连败两名七纹强者,余众心头震惶,忖思这个人莫非是厉鬼附身不成?除此之外,似乎再无合理的解释理由。   就见牙满蓦然抬起头来,须发飘飞,双目充血,巨大的山形横飞而出,向林风轰然撞去!   菜刀闪电砍中虚幻的山脊,立时激起巨大的反弹之力,林风如一颗炮弹般被震飞出去,胸口气血翻涌,虎口微微发麻,那把刀兀自吟吟震颤,几乎拿捏不住。   牙满木杖重重落地,巨大的魂力继续灌入山体,嗡的一声,山形继续膨胀,黑压压遮蔽天穹,将林风完全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下!   牙满怒喝一声,如山的压力从天而降,携带着撼动天地的力量砸向林风!   轰的一声,狂风呼啸,尘埃激荡,那虚幻的山形果然一举将林风压在了下面,半截山体深深没入土中!   “大司魂神武盖世,出手不凡,一举荡平妖孽!”   “大司魂就是我们熊夷的神!”   眼见得一举覆灭顽敌,左右熊夷强手无不欢呼雀跃。   就在此时,一个熊夷高手突然看到自己的身体缓缓脱离了地面,正奇怪的时候,方感到自己的脖颈已被一张手死死捏住,全身气血顿时被扼死,使不出一点力气,也无法发出声来。   就听一个恐怖的声音淡淡说道:“杀戮才刚刚开始,可惜的是,你不会看到结局!”   说话间,手中一紧,当即捏断了对方的脖子。   看到林风如鬼似魅出现在背后,余众惊骇已极,拳脚刀剑立时招呼过去,未料林风身形一晃,已跃到空地之上,冷眼看着熊夷诸人。   单以武力判断,此人战力绝对超越八纹之上!况且兼有如鬼似魅的手段令人防不胜防。这是何方妖孽?难道是我熊夷命中的天敌不成?倘若今日不能一举将之剪灭,必将成为熊夷部的致命隐患。   大司魂面色阴沉看着林风,那虚幻的山形又然凝聚在身后,脑中反复盘算,一时间并没有立刻发起攻击。   大司魂环顾左右道:“你们都过来,我有话说。”   左右高手立时围聚过来,就听大司魂说道:“熊夷已面临覆灭之灾,你们都是我部的好男儿,当此危急关头,需要你们勇于献身,你们可愿意?”   “大司魂有话尽管明说,能做的,我们责无旁贷!”一个家伙豪言说道,其实心中早已萌生退意,只是一时半会并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   “你们都能做到,只不过过程非常痛苦,而后,你们将彻底成为一个废人!”大司魂面色平和说道,让周边的人却感觉话语之中隐藏着万分残酷之意。   一个家伙突然拔足飞奔,未料却被一张突兀而出的手犹如捉拿鸡鸭一般提了回来。   大司魂揪住那家伙的头盖骨,平和的脸色变成恶魔般狰狞,恶狠狠道:“为熊夷献身是无上荣光之事,像你这般懦夫,最该死!”   说话间,身后虚幻的山体巨震,一丝丝诡异的波纹激荡而出,灰暗的气息从那家伙的头颅上蔓延而出,隐隐间看见其中一个挣扎着的鬼影,却无力反抗,被大司魂疯狂吸入体内,而后转化为魂力注入山体之中。   大司魂的脸上露出陶醉般的神情,手指另一个家伙道:“你来!”   那家伙膝跪于地,哽咽道:“小人身死事小,但请大司魂务必照顾家小!”   “放心去吧!”   大司魂伸手一抓,这个家伙顿时落入魔掌,少时被如法炮制,变成了一具空壳般的活死人。   大司魂身形暴涨,眼白一翻看向林风道:“你可以逃,也可以战,老夫发誓,无论追到天涯海角,也要一举击杀你!”   林风隐隐有了一种期待,他想真正检测一下自己的战力水准,也想看看这个老家伙到底能发挥出何等惊人的实力。转身而逃,也许可以轻易活命,但那不是他林风的作风。   修灵,重在一个逆字,每一次劫难都是一场考验,也是一个机遇!   “我等你!”林风淡然一笑,如一朵云浮在那里,视周边如无物。   大司魂冷哼一声,继续狂吸周边之人的魂力,须臾间,身形渐渐拔高数尺,而那具庞大的虚幻山形也在喀拉拉的碎裂声越涨越高,弹指之间,就听一声轰然爆响,一圈白光从大司魂的身体间穿梭而过,怒啸声中,那虚幻的山体恍如活过来的一个妖魔,无数双手臂蔓延天际,将天地间的大量生息滚滚攫取而来!   这一刻,大司魂牙满已然登临天阶第九纹!   据说,登临第九纹,才能真正打通天人,举手投足间可轻易致人死地!   “禁!”   大司魂手指林风,虚幻的山形嗡然一震,无形的压力顿时凝固了空间,使得林风周身骨节爆响,顿时承受了数十倍的压力,便连动一动都似乎不可能!   林风仰空怒吼,血脉贲张,忍住全身痛楚,蓦地向前方发出重重一拳!   周边空间巨震,隐隐显出一条条不规则的透明裂纹。   大司魂不以为意,以手抚胸,瞑目祈祷道:“山神在上,祖灵庇佑,今日牙满不惜身死,也要一举击毙敌魁,为日后熊夷崛起扫平道路!”   大司魂的双目猛然睁开,手掌一举,猛地向下一按,周边空间顿时发出一阵沉重的坍塌声,而林风所能承受的空间压力顿时增加了数倍之上!   这就是天阶第九纹的实力!竟然如此强大!   林风心头巨震,看来即便自己调动全身灵力,十九道人阶魂纹即便全部充分运作,仍然不能抵抗!   由于空间被对方所禁,已不能逃。战又战不过,难道就这般等死吗?   刹那间脑海中盘算了无数个方法,最后拨开云雾,似乎仅仅只有一条道路可走,那就是突破!   此际压力临身,是否可以将压力转化为自身动力?   凡事事在人为,有何不可!   一时间林风豪气冲天,全身灵力暴走,开始全心全意去镌刻出第一道地阶魂纹。   那牙满看到林风犹能支撑,勃然大怒,魂力外放,空间压力顿时又增大了近一倍之多,耳间传来对方的骨节发出炒豆般的爆响,心中大喜,催动魂力,滚滚而去!   地阶刻纹的难度比之人阶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其一要有更加充沛的灵力,其二便需要顿悟。人阶魂纹打通生死玄关,构建天人之桥。而那座桥只是雏形,连接的并不牢固,甚至在面临外敌攻击的一刻还有断裂的可能。   然而一旦构建出地纹,则天人之桥再无被打断的可能,除非此人身死。   此刻,林风的身体已经被恐怖的压力迫得佝曲下去,生死一线之际,他的脑海中却在冥想如何突破地纹的方法,倘若被外人知晓,定然认为是一种作死的举动,且不说外在危险,在如此环境之下,很难做到心思如一,如此,极有可能招致走火入魔发生。   所谓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这是林风脑海中唯一的念头。   刻画地阶第一纹需要的灵力,几乎比人阶第三纹大了近二十倍之多,由此可以看出地纹刻画之难。   好在林风自身灵力充沛,又借助牙满施加的山魂压力,将身体内极大的潜力再次迫出,一次次向生死玄关冲击而去。   轰轰轰,林风心头巨震,一口鲜血止不住溢出嘴角。   是境界不足还是灵力不够?当下林风愈挫愈勇,自然而然进入泯灭境界,将更充沛的灵力导向天人之桥。结果仍然是一次次的失败,鲜血从口中泉涌而出,大司魂牙满见状不禁疯狂大笑!   此路既然不通,怎么办?还差点什么,差在哪里?   在一种浑然圆满的道的境界中,一丝灵力顺着十九道人纹快速通过天人之桥,扶摇直上,顷刻直达头顶的泥丸宫中。   一股清凉之意传来,林风如死的心突地扑通一跳!   而后,一股清凉气息顺着背脊一路向下,在体内运行一圈之后,又回到了生死玄关之前。   一百一十七、毁灭的山魂   每运行一圈后,林风觉体内的灵力便被提纯一分,那已不是简单的灵力,而是融合了灵魂气息后的一种脱胎换骨的元力。   这是从人阶突破到地阶的必由之路,也是觉醒血脉的必由之路。两种修炼方式不知不觉中的融合,使得林风触类旁通,获得了更为巨大的收益。   而林风却没有师父传授,他是在一次次失败之中,屡次摸索总结,孜孜以求,而后才好不容易触出顿悟,这种顿悟尤显可贵,尤其是在临敌的生死一线中触的顿悟,更是弥足珍贵!   道法自然,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每提纯一分元力,林风所能掌控的力量便在一点点增加,他被压弯的背脊于是一点点开始挺直起来,而后看着那嚣张得意的熊夷部大司魂傲然一笑!   眼看着敌人几乎要被击溃,却突然又开始触底反弹,牙满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气得一口血差点吐了出来,他怒吼一声,魂力飞运转,那座几乎活了的山魂也然呼啸转动,将这片雅兰神墟上空的天地灵力疯狂裹卷而来,使得山体继续缓缓增大,而后将更为强大的空间压力迫向林风!   林风的脊背又然弯曲了下去,一口黑血止不住喷了出来!   然而他的体内状况却在一分分好转。   他在接受刑刔一族传承祖灵的血脉传承时获得第一次洗髓。   在进入星魂棋局之后,借助周天星力获得了第二次洗髓。   而这一次,是第三次洗髓,运转元力洗髓,也是更为彻底的一种洗髓方式。那一口黑血,正是第三次洗髓的结果,使得体内的残余垃圾几乎被彻底排空,而他的身体,再次获得脱胎换骨,变得更为强悍!   体内的元力由一丝丝量变的积累,最终触为质变,而这些变化,大司魂牙满又哪里知道,如果他知道自己是在帮助林风突破,估计肯定要被气死!   就见林风的背脊又开始缓缓挺直起来,他猛然抬起头,满脸血污,露出濒死野兽般的疯狂气势,朝着牙满一字一句怒吼道:“只要我林风不死,定要彻底铲除熊夷一部!”   在牙满看来,那分明是濒死前的回光返照,不由得冷笑道:“尔蛮的小贼,你不可能有机会,甚至连投胎转世的机会也不会有,因为你的灵魂也要被老夫彻底碾碎!”   大司魂牙满冷哼一声,九纹魂力狂暴输出,将林风的身体缓缓压下,耳中立时听到一连串的爆裂之音,几乎认定下一刻那小贼定然全身爆裂而亡!   然而他的判断注定是大错特错,因为那是林风故意作为,以引诱牙满继续施加压力,使得自己进行第一道地纹的刻画变得更加顺利。   抱元守一,道法自然,在经过无数次循环往复的提纯之后,林风导引着无比精纯的元力,扶摇直上,顷刻间来到生死玄关,以自己的至诚意志深深刻下了第一笔浓墨重彩的地纹!   天人之桥剧烈一颤,开始脱胎换骨,变得牢不可破,而后,更多的没有被提纯的灵力加入了新一轮循环当中,被源源不断提纯为元力。   还是不够啊!   林风微微叹息,这一次他轻松地直起了身体,朝着大司魂牙满邪魅一笑,五指结印,遥遥朝着那巨大的山魂使劲一抠!   一条看不见的邪恶大蜈蚣出现在空中,甫一嗅到它感兴趣的气息,立时飞一般射到那座巨大的山魂之上,开始疯狂啃噬起来!   一股触及灵魂的剧痛顿时袭来,使得大司魂的身体出剧烈震颤,此刻在他眼里,那个淡淡一笑的年轻人已无异变成了一个魔鬼!只有魔鬼,才能在濒死之际死而复生!   大司魂想竭力摆脱那种如附骨之蛆般的纠缠,却现一切反抗都是徒劳,那仿佛是宿命中的死亡阴影,即便远隔万里,也会刹那间追踪而至,不吸光你的生命精华不会停手!   大司魂修为精深,魂力更是精纯,而这更是便宜了林风,念头一动,对方的魂力如潮水滚滚而至,注入了自己的体内循环之中,使得元力的提纯变得更快,力量的增长也变得更加可怕,而地阶第二道魂纹的刻画也变得极为轻松,水到渠成!   林风的手中接连变换了一连串的古怪结印,在大司魂眼里也变成了恐怖的魔鬼套路,只觉得多年凝固的魂力被滚滚吸纳而去,便如大江奔流,不可遏制!   林风此刻如臂使指,驱动浑厚元力,在印堂间刻下了玄奥的地阶第三纹!   轰的一声,一道闪电凭空劈落下来!   那是一种威吓和警告,提醒那小贼不可再越雷池半步。就见林风淡淡一笑,浑没有把这陌生世界的天劫当回事,他正准备全力以赴刻画第四纹的一刻,就见大司魂牙满出了一声如狮子一般的怒吼声!   这一刻,一再犹豫的大司魂终于做出了他人生中一个最为困难的决定——引爆自己的元命山魂!   他决定要以这种极端的方式一举击毙这个小鬼,从而为熊夷除掉一个致命的敌人。   觉察到危险状况的林风,却无法在短时间内摆脱对方,因为对方的山魂已几乎和他连在了一起,一方压迫,一方吸纳,这种连接已然极为牢固。   大司魂牙满的脸上浮现出残忍的狞笑,念头一动,那座巨大的山魂在一瞬间轰然爆裂!   那是大司魂一生的修为积淀,万丈高楼,起于平地,涓滴成海,来得艰难,却一遭轻易毁于一旦!   大司魂心痛得哆嗦,但仍然毫不犹豫,动了自爆!   大司魂在自爆的同时,捏碎了一根卷轴,使得自己的身体被一团白光笼罩,从而逃脱了几乎必死的灭顶之灾。   在天崩地裂的一声巨大的爆炸过后,眼前出现了一座宽达十余丈的巨大坑洞,烟尘冲天,周边的数十颗巨树也被磅礴的气浪拦腰冲断!   白光消散,大司魂形销骨立的身躯从中暴露出来,他长叹一声,露出无比哀伤的神情,他已然变成了一介废人,对于熊夷部,已丝毫无用。然而作为一部的大司魂,他对原部落的忠诚毋庸置疑,那是他天生的使命,部族可以负他,他不可以负部族。   此刻的大司魂已近乎油尽灯枯,原因其一,在于他强行将修为临时提升到九纹,而遭到了重大反噬。其二,正是他将自己的本命山魂引爆而遭致的结果。即便他侥幸杀掉林风,修为也会连降二阶,并且此生再也无法精进,并且寿元也将缩短一纪。   然而,在下一刻,大司魂几乎要哭了!   因为他看到了那一身衣衫褴褛的魔鬼,居然一步步从坑洞中爬了出来,手提着一把奇怪的刀,一步步朝他走来,目露死神般的凶光!   林风很快就走到了大司魂的面前,在他正准备举刀劈死这个差点要了他的命的老家伙的时候,突觉一股无比凌厉的掌风从后方击来,使得他没有机会再出手,另一个原因也是因为他受了很重的内伤。   林风勉强躲过了莫名而来的偷袭,冷眼看到两个陌生的中年人已然来到眼前。   其中一个中年人冷笑道:“本人泉虎部大司祭乌云都,刻魂八纹,你杀了我部的少族长,便要有必死的觉悟!”   就听另一个中年人说道:“泉虎部馗军道布昆,刻魂八纹,小贼,交出尔蛮部的藏宝图,我可以让你死得舒服一点!”   这泉虎部两个高手一直潜伏在一旁,便是想坐收渔翁之利。此刻看到这小贼遭受重创,时不我待,所以双双现身,妄图一举拿下林风。   岂知林风乜斜着眼睛看着这两个高手,冷笑道:“人在这里,有种来抢!”   “好胆的小贼,如此,定要教你吃尽万般苦头!”   怒喝声中,两个八纹高手一前一后飞跃而至,开始夹击林风。   一把杀鸡用的菜刀赫然举到了空中,突地斜斜劈出,看似轻描淡写,其实却隐藏着巨大的杀机!    一百一十八、孤注一掷   天阶三纹,七纹登天,八纹动天,九纹破天,每一纹之间的差异不啻天壤。   就听其中一个八纹高手怒喝一声,身后虚空现出一头生有双翅的老虎,足下生风,如飞而至,手持两把奇形弯刀,悍然架住了林风的这记重劈!   另一个高手一跃冲天,居高临下,拖拽着一块拴有铁链的巨大顽石,呼地一声舞入空中,铺天盖地砸将下来!   这两个人的配合不约而同,一高一低,此际连下重手,完全不留余地。   八纹比之七纹,实力悬殊太大,其行走雅兰诸部,也很少有人敢直接挑战。   林风时下虽已突破到地阶,仍然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   一刀不中,林风侧身一闪,又是一刀,双方兵器相交,火花****。林风此刻以其中一个八纹为屏障,缠身游斗,刀光招招不离对方要害,另一个八纹虽然势大力沉,却失之于拙,一旦力道使老,极容易伤及友军。   若被林风的实力有了相当的水平,岂敢直接欺身和一个八纹高手在如此近的距离作战?   “好狡猾的小贼!”   另一个八纹立时收掉巨石,赤手空拳向前堵截林风,便如一连串的惊风急雨,迫得林风连连后退。   胸口剧痛袭来,林风的嘴角止不住溢出一道血线,他心知若然如此纠缠,一再牵动体内伤势,最后真元耗尽,自己必败无疑!   适才在牙满引爆元命山魂的情况下,其实又是林风一生中面临的重大劫难,在他自己认为几乎是必死的情况下,突然间,一团洁白的圣光从体内爆发出来,为他挡住了十之**的伤害,从而使得他又一次劫后余生。   他在一瞬间想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那是一个技能,当初在新手镇镇长弗拉基米尔那里交接任务时获得的一个奖励。   “你获得了圣堂的庇佑,神圣+1000,并获得专有技能神圣救赎,神圣救赎,一次性技能,由于你获得了神的祝福,死后拥有一次重生的机会,技能使用后立即消失。”   也正是神圣救赎救了自己的性命。因为林风并没有主动触发该技能,在林风面临生死的关头,神圣救赎被动触发,替林风挡下了大部分的攻击伤害。   面对两个八纹高手的疯狂攻击,这个时候更需要冷静和理智。林风的双目化为深邃无底的漩涡,在那道漩涡中,诡异的纹路盘旋不定,眼前世界渐渐浮沉为黑白二色,而对方泼风般的攻击变得愈发慢了下来,从而破绽百出。   世界上本无完美之事物,天地万物固有疏漏和瑕疵,如此,破局不难!   心之所至,林风于狼狈之中蓦然反弹,一刀提掠而出,飘忽不定,以无厚入有间,一声铿锵悦耳的契合之音中,血花飞溅,万物皆伤!   这一刀,切中肯綮,于空灵之中直接卸掉了一个八纹高手的一条膀臂,   那个受伤的八纹高手惨叫一声飞退出去,面色煞白,口中连声道:“魔鬼,魔鬼,这小子定然是雅纳斯地渊中出来的魔鬼!”   对方拿捏得如此精准,居然在自己全身气机稍纵即逝的一瞬间歇,突然反击,这哪里是一个人所能做到的,不是魔鬼又是什么?   雅纳斯地渊,是雅兰神墟原住民一个约定俗成的禁区,据说进去的人从来没有出来的。连大人吓唬不听话的小孩子,都常常说让雅纳斯的魔鬼吃了你,往往会收到奇效。   另一个八纹高手瞳孔收缩,突然向着两侧的山岭间怒吼道:“这小贼乃是雅纳斯出来的魔鬼,是十二部的公敌,不杀了他,你们也不会好过!”   话音未落,就见一道道强悍的身影从两侧的山间飞掠直下,短短一刻,数十个身影便将林风团团围在当中。   环视着这些奇装异服,全身上下刻满怪异刺青的土番,林风不禁仰天大笑道:“来得好,今日一并结果了你等,倒是省了时间!”   说话间,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大把的丹药,不同品阶的培元丹,提灵丹,凝神丹,等等,应有尽有,都是当初从玄一宗攫取而得,却被他一时间当吃豆子一般囫囵吞入肚腹之中!   最为恐怖的,他最后竟然将一瓶鬼真人枯松炼制的冰消瓦解极魔丹一气吞了下去,刹那间,他体内的气血沸腾如潮,侵掠如火,砰砰砰,骨节爆响,身形寸寸拔高,衣鼓如球,发飞猎猎,手中一把菜刀嗡嗡震颤!   身体如火,心却如冰,眼前天地完全变为黑白二色,返归本来面目。   刹那间,林风的身形骤起,嗡嗡然挟动道之旋律,依乎天理,批大郤,道大窾,因其固然。   血肉骨节漫空飘飞,林风便如一个死神,所过之处,非死即伤,他此刻的力量已然一举超越了八纹之上,直接登临九纹之巅!   “二弟,你英灵不远,我誓死杀掉这魔鬼为你报仇!”   “杀了他,魔鬼不除,雅兰将永无宁日!”   “老夫困身八纹日久,此刻寿元将近,不若杀人成仁,也算对得起族公的厚遇了!”   就见这在场的诸多高手死志已萌,居然一时间放弃了部族之间的芥蒂,万众一心,手底再无保留,悍不畏死杀向林风。   常言杀人一千,自伤八百,何况林风身负重伤,即便被丹药临时提高等级,也难以持久!   他的身体连番遭受重击,血线抛洒,口角血如泉涌,当此危局,林风毅然逃出一颗圆形的黑团,立时引爆!   一股溢满腐臭味的浓烟喷薄而出,一个个异族的高手吓得连连后退,惊道:“是瘗灵部的尸瘴,莫非这小贼竟然真和瘗灵部有大的渊源,这可坏了!”   尸瘴沾体,不烂光血肉,不会停止,是以,片刻之间,各部族的高手俱皆迅速走光。   轰轰轰,一颗颗尸瘴相继被引爆,林风原先处身之地已伸手不见五指。   那各部族的高手跃回山梁之上,决定静待尸瘴之气散尽,再去寻那小贼算账。   良久之后,尸瘴之气总算散尽,然而那原来的位置却已经空无一人!   “好狡猾的小贼,竟然会金蝉脱壳!”   “他已身受重伤,料想逃之不远,诸君一起努力,分头寻找,此等魔鬼,不可再留!”   各族高手计议已定,分各个方位,纷纷追杀而去。   此刻,原先战场的边缘,那个熊夷部的大司魂牙满凄惶如鬼,便如风中之烛,随时都会熄灭。   “牙满,你有负族公所托,愧对祖灵,你杀不了那小贼,也报不了仇,又不知不觉中招惹了瘗灵部,为熊夷种下了大祸殃,你实在死不足惜!即便你死了又有何用?熊夷部难道就此完了不成?”   牙满一时间百感交集,心乱如麻!   抬头看了看那乌云翻滚的天空,牙满毅然做了一个决定,遥望部族方向喃喃道:“族公,牙满最终能为你做的仅此而已,此后,只能看这老天了!”   牙满拔出一把尖匕,在地面画出一道道圆环,又在其间勾勒出一条条晦涩的线条和大小符咒,最后取出一枚枚各色的晶石,置入其中。   牙满割开手腕,将鲜血滴入环形凹槽之中,少时已溢满整个阵型图案之中,随着他念出一句句晦涩难明的咒文,那一圈圈符阵中顿时爆发出一圈圈浓郁的血芒。而在核心阵眼上,立时出现了一颗巨大的血色骷髅头。牙满一步跨入其中,膝跪在地,此刻剥除上衣,手持一把尖匕,顿时剖开胸膛,将一颗鲜活跳动之心取了出来,双手捧着,作敬奉状,此刻瞑目念咒不断,少时已然气绝!   但见他七窍之内个渗出一丝黑血,看去惨不忍睹!   与此同时,在数百里之外的熊夷部族驻地,那数万居民的身体,包括族公熊刚,身躯齐齐一震,而后大脑中顿时袭来一阵晕眩感,随后,一丝丝无形的魂力飞入上空,刹那间穿越万水千山,便如百川归海一般注入了牙满布下的那道符阵之中。   此刻熊夷部族的所有人都在无形之中被扣去了部分寿元。   符阵巨震,血芒愈浓,就见牙满的尸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腐烂分解,最后被符阵中涌起的血浪全部吞没。血浪翻滚一阵,向中央聚合,最后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在一座阴森宽广的大殿之中,一双沉睡千年的眼睛倏然睁开,稍一念动,蓦然站了起来,全身抖落的灰尘纷纷扬扬,他一步跨出,向大殿之外走去。   大殿中的另一处方位,又一双浊黄的眼睛睁开来,看着那将要离去的老者冷笑道:“圣阶之上,不得再出阿莫托纳神殿,此为部族祖灵的限定,耶林阿,你何敢违背!”   “子孙将亡,熊夷旦夕灭顶,老朽不能坐视不管!修魂虽得长生,但若连子孙都不能庇佑,修之何用!”   那回答之人并不回头,继续向大殿外走去。   “出了此殿,你必将腐朽!”   “倘若心境不清,腐朽只是早晚的事,再见!”   那回答之人说完最后一句话,身形一晃不见了。   在这座阴森的殿堂之内随即传出十余声叹息。   “看来雅兰神墟必将大乱,我等难道真的坐视不理了吗?”一个声音幽幽自语道。   一百一十九、雅纳斯地渊   林风接连释放出数枚尸瘴,趁乱遁入地底,这一次的疯狂举动,使得他再一次面临着极为严峻的生死考验。   整个身体由内到外,滚烫如火,如果不能及时使之冷却下来,等待他的只会是死亡。   所以,他在陷入昏迷前的最终一刻,选择了进入了泯灭,在泯灭状态下,他身体的机能会降到最低,这样使得鬼真人极魔丸的破坏作用大大变缓,从而在往生因果印的引导下被逐步化解。   同样,由于进入了泯灭状态,他再次逃脱了强敌的追踪。   他就这般如死一样睡在大地深处,自体的微弱脉搏和厚重的大地完全融合,仿佛一个在子宫中生长的胎儿,体内地火水风之力周而复始运转,贪婪地吸收着大地中蕴含的生息,导入灵根之后,再通过22条魂纹,在体内周始循环,将灵力最终转化为更为精纯的元力,再由元力驱动地火水风,使得受到重创的本体得以快复苏。   昏睡中的林风不知道的是,在这片土地的上方,有多少部族人在疯狂的寻找他!为了复仇,为了那张神秘的藏宝图,挖空心思,无所不用其极。   整片森林和土地几乎被翻了个遍。   然而那个尔蛮部的小贼就像凭空消失一般,没有留下一点蛛丝马迹。   这使得各部族之间开始相互猜忌,以为是对方早就拿住了那小贼,却故意在演戏,以混淆视听,避免成为众矢之的。   诸部之间本就有着大大小小的积怨,随着时日的延长,猜忌越来越重,屡有摩擦生,以至于局面愈恶化,而你死我活的战斗随时都有可能爆!   十天过去了,林风的身体渐渐好转,对于地面上的状况他一看便洞明了原委,决定趁机烧把火,将局面彻底搅乱。   而黑夜无疑是极好的掩护。这一天早上,诏天部的人惊骇地现,自己部族一个七纹高手居然离奇死掉了!其死状惨不忍睹,七窍流血,身体表面却毫无创伤。   一个天阶高手在毫无反应之时被悄然杀死,这种情况在诸部之中引起了极大震动,尤其是修为在七纹之下的人更是惶惶不可终日!   诏天部的人自然将怀疑的目光投向自己的死敌——荆鬼部!   荆鬼部自然不会承认,由于诏天部没有丝毫证据,虽然愤愤难平,为避免大局失控,只好暂时搁置,留待日后再寻机向诏天部讨回公道。   未曾想到的是,在出事后的下一个夜晚,即便诏天部的众多高手加了十二分的小心,并且安排高手巡夜,仍然有一个六纹修为的族人在毫无反应之中静静死去!   诏天部的人完全愤怒了,再次找到荆鬼部严正交涉。荆鬼部的人同样极为愤怒,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最终以祖灵起誓,使得诏天部的人虽然心中存疑,也只能暂且悻悻而返。   未料,在下一个早上,荆鬼部的人惊惶地现,自己部族一个族人居然也离奇死亡了。他们自然而然将要的疑凶定为诏天部。诏天部同样不会承认。这种没有证据的事自然无法解释,说得越多,便越抹越黑。双方之间剑拔弩张,却最终因为证据不足,各自只好将彼此的愤怒强行按下。   其后,随着一天天过去,诸部之中离奇死亡的人数越来越多,人心惶惶,一个个离奇的谣言到处传播,使得诸部之人寝食难安。最终,为避免死亡的继续蔓延,诸部之人决定尽快返回各自部族。   于是,一场大规模的猎杀行动就这般无果而终。   这场暗杀的始作俑者自然是林风。他控制着母虫,于神鬼莫测之中展开暗杀,终于收到奇效,也稍稍为自己出了口气。   然而自己的实力还是不够强大啊。提高实力正是当务之急。也只有提高自身修为,才有可能找到离开这个世界的办法。   于是林风拿出从尔蛮部族公雅敏身上扒下的那张人皮,仔细看了看,最终决定顺着那张地图提供的线索去找找看,希望能获得有利于自己突破的东西。   他悄悄潜入一个部族的居地附近,抓住一个舌头,很容易就弄清楚了那张人皮上标注的山脉河流的名称方位,而后顺着一条叫做呼拉尔的河流溯游而上,在走了十天九夜之后,又用了近半个月的时间,穿过了一大片被称为诅咒荒原的不毛之地,终于进入了一条蜿蜒无尽的苍莽山脉之中。   然而在这些天里,林风突然感到内心深处不自觉增加了一种莫名的不安成分,天生的警觉告诉他,自己被盯上了!   似乎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暗中窥视着自己,而自己却无从现,也不知如何去摆脱。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一如当初在进入噩梦沼泽之时,无从着手,内心深处充满了迷茫。试想当初自己暗杀诸部族人的时候,对方的内心想必也是这种状况。   一张无形的巨网已然悄悄迫近了自己,而自己却无力挣扎和逃避,即便在遁入地底深处之后,也然感到是一种极为可笑的徒劳。   那双无形的眼睛便如天空一般辽阔,而自己究竟逃到哪里才能够摆脱天空的束缚?想想都觉得荒唐。   在那双无形的眼的面前,自己只是一只渺小的虫子,对方举手投足之中,就可以轻易置自己于死地!   只是仿佛处于某种兴趣或目的,才一时半会没有对自己下手。   既然无力反抗,就闭目享受吧!   林风抱着破罐破摔心理,索性听之任之,一路打猎,宰杀,烧烤,起居,该干嘛干嘛,装着一副懵懂不知的样子。最后,他渐渐走入了这片称为雅纳斯山脉的深处。   他每天故意装出心思重重的样子,不停地用树枝在地上画出一些古怪的图案,不时唉声叹气,突然又变得极其兴奋,时而疯狂大笑,时而愁眉苦脸。   林风已然断定,对方的兴趣仍然是那张藏宝图。   究竟该如何摆脱这莫名而强大的敌人?   林风一边不停地行走,一边在绞尽脑汁思考。他不敢停下来,专门捡万般险恶的方位翻越,以企图勾起对方的兴致。倘若被对方拿住,则自己再无一点反手的可能了!   一天天过去,不知不觉中,他终于走到了山脉的尽头,在他前方,出现了一道巨大的地峡,其中雾气弥漫,看不见一点活物的踪迹。   那氤氲的雾气中充满了莫名的恐惧意味,似乎是由一只庞大怪兽鼻孔中不停呼出的混浊气息,吞吐不定。   林风经过短暂的思考,毫不犹豫踏入了这片被雅兰部族人视为死亡禁区的雅纳斯地渊。   他知道那个恐怖的敌人一定就在附近,一定会毫不放松的跟进来。   是以每多一秒的停留,敌人都可能随时会改变主意,从而一举将他拿入手中,严加威逼。   在暗淡的天光中,林风顺着地峡一路向下大步飞奔,在不停走了数个时辰之后,他已不知不觉中深入到了大地深处。眼前出现了一大片平整的土地,映入眼帘的是两根尤为高大的石像,这是两个相貌尤其凶恶的魔神雕像,其身高在十丈之上,怒视着前方,似乎随时都会将胆敢冒犯的来敌撕碎!   林风用最快的度飞掠到两座石像之间,他的眼中突现凝重之色,在一秒的反应时间内,突然用尽所有的力气,一步飞跨了进去!   而在这一刹那,他原先的位置上空间微微一动,立时被死死锁住!   有时候也就是毫厘之差,就是天壤之别,就是生死大限!   此刻林风的双足已然落在了一片不知名的土地上,他兀自回过头来,向着后方的虚空傲然一笑!   一声怒斥随之传来,紧跟着,就见一双大手突兀伸出,以难以形容的度抓向林风!   林风此刻已然毫不考虑,连跨数步之后,身形已然消失在一座古老而庞大的阵型之中。    一百二十、斗阵   就在林风甫一消失的瞬间,一个麻衣老者立时出现,看着林风消失的位置,探手飞快抓去,空气中颤起一圈圈波纹,一股不可思议的力量顿时将他的手挡了回来!   “好个乖巧的小畜生!”这麻衣老者气得骂了一句。   这老者须发皆白,面如枯树皮,即便已有数百年的定力,仍然被林风气得不轻,心中颇有悔意,倘若早点将这小畜生抓住,以自己的莫测手段,要想盘问出秘密来,还不手到擒来?   也是自己一时大意,太没有将这地阶修为的小畜生看在眼内,反而不知不觉中着了那小畜生的诈术,被他一步步眼睁睁逃入了雅纳斯地渊之中。   麻衣老者瞳孔微缩,看着眼前的两座高大的神像,即便他已经活了数百年的岁数,仍然心生惧意。   地阶的修为竟然逼得天阶的大司魂牙满自毁修为,成为废人,麻衣老者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他没有立时拿下林风的另一个原因,则是一幅传言中的尔蛮部的藏宝图,他想偷偷跟在后面,最终不费吹灰之力一举截获宝物。他自恃修为高深,即便跟在身后,也断定那小畜生不可能察觉,又哪里知道林风敏锐的精神感知力。所以,自一开始,这麻衣老者就错了。   他本没有胆子走出禁制神殿,但一来是贪图族人飨祭的寿元之力,二来深信自己一定会在极短时间内除掉敌人,而后迅速返回禁制神殿,即便遭受惩罚,想来也能一举扛过去。何况,这数百年来,又有谁亲眼目睹过走出禁制后的惩罚?盘算来去,并且为了子孙安危,这个险值得一冒!   麻衣老者心中尤为痛恨那个死去的后代牙满,飨祭也就飨祭罢了,还附加了契约条件,那就是必须杀死敌人,否则,不会得到祭品。   麻衣老者仰天一叹,说到底,还是定力不够啊。   这数百年来,他一直在试图冲击圣阶巅峰,如此,当可突破这个世界的禁锢,得以羽化飞升。然而一次次的失败几乎击垮了他的意志力,近年来,他已隐隐看到了死亡的阴影,倘若再不突破,则自己必死无疑!所以,面对诱人的寿元飨祭,麻衣老者无法不动心。   雅纳斯地渊乃是雅兰神墟的生命禁区,进入者从没有能够出来的,这是不争的事实。即便强如圣阶的他,也从没有踏入半步。   麻衣老者显得非常矛盾和纠结,在胆怯和诱惑之间拿捏不定。   偏巧在这个时候,就见那乖巧的小畜生从空中重新探出了脑袋,冲着他做了个鬼脸。   麻衣老者勃然大怒,此刻再也控制不住,怒喝道:“小畜生,好胆!”   此刻数百年来被压迫住的情绪一经释放,再也控制不住,大吼一声,身形一晃,已闯入了迷雾之中。   他甫一闯入雾海之后,眼前景象立时改变,哪里还有雾气,分明是一个明朗无比的世界!   高大的白玉柱子直插云天,上不见顶,脚下是一块块洁白如玉的石板,平整铺齐,严丝合缝,一直延伸到望不见尽头的远方,空气中充溢着正大庄严的神圣气息,令他的一颗浮躁的心渐渐平息下来。   蓦然间,就见那讨厌的小畜生赫然站在不远处,傲慢地冲着他勾了勾手指,麻衣老者立时怒火中烧,想想就是这个罪魁祸首,使得自己屡次犯险,不杀之,如何能消心头之恨!   麻衣老者此刻再无保留,圣阶元力发动,挥掌如刀,凌空向着那小畜生劈了过去!   未料空气中立时荡起一圈圈波纹,顿时将他的攻击原封不动反弹了回来,甚至比他施加的攻击更强!   轰地一声,麻衣老者身体巨震,白发飘飞,一双眼睛瞪得老圆,那情形直欲活吞了林风!   林风淡淡一笑,此刻才不管那老家伙的死活,开始全力破解这浩无边际的阵图。   泯灭境何其玄妙,眼见那小畜生的身体在空气中时隐时现,便连气息也几乎消融在天地之间,这是何等神奇功法?麻衣老者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一记耳光,宝山在侧,却舍近求远,悔之何及!   麻衣老者年老成精,少时心思澄澈,开始全心全意破解脚下的诡异阵法。他的神识甫一深入进去,立时大吃一惊,仅仅脚下的一块方寸之地,已经繁琐到不可想象的极致,由简单到复杂,环环相扣,牵一发而动全身,倘若一脚不慎,立时便会招致灭顶之灾!   当下心无旁骛,开始全心全意破解脚下的那块阵图。老家伙经验丰富,技艺精湛,即便此阵如此繁奥复杂,也被他仅仅用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破解掉。元力外放,脚下阵锁立解,老家伙当即一步向右跨出,离林风又近了一步。   就见他刚刚离开的那块石板上,一丝丝灵力蔓延而来,少时,阵图自然恢复,仿佛如前。   麻衣老者再接再厉,用了更长一段时间,也耗费了相当的心神,终于又顺利破解掉了第二块石板阵法,距离林风也仅仅还有两格石板的距离,再看那小子,仍处在原地未动,恍如懵懂不知的样子,心中大喜,继续全力破解脚下阵法。   麻衣老者又接连费了两个多时辰的时间,终于相继破解掉了中间间隔的两块石板,而林风已然和他相邻,仍然一副欲醒不醒的样子,老家伙乐极又气,心道,小畜生,你早就如此,爷爷我又何必费这么多心神?   当下,麻衣老者尤其全神贯注,全力破解阵法,他可不愿眼前几乎煮熟的鸭子再次飞掉!   随着一道道繁琐的阵纹被理清,阵图破除只在呼吸之间,老家伙恶狠狠地瞪着林风,骂道:“小畜生,你死定了!”   元力外放,阵图立解,麻衣老者一步跨出,一只枯手迅疾抓向林风!   就见眼前光影一晃,林风身形一扭,倏然间竟然和这麻衣老者擦身而过,转眼之间,两个人就像是不约而同互换了位置,就像是彼此默契配合一般。   麻衣老者心头暴怒,正欲反身追击一刻,却已然发现身体已被阵图锁死,噗地一声,一口血被气得猛喷了出来!   就见林风依旧微微一笑,道了声:“多谢!”   林风当即抽身而去,便如轻车熟路一般,顺着老者的来路接连越过数块阵图,转眼间就来到了老者原先驻足的位置。   那老者忍住惊怒,蓦然看向他原先行来的一块块阵图,却不知道被那小鬼做了什么手脚,已经完全变成了一块块完全陌生的阵图,胸口气血翻涌,禁不住又呕出一口浓血,他此刻看向林风的眼神,如虎如狼,即便一口吃掉也不能稍稍解恨!   麻衣老者须臾平复了暴怒心情,依旧开始全神贯注,破解起阵图来。   原来,这初入阵者被传送的位置完全是随机的,相比林风,那老者被传送的位置还要更深入这庞大阵型之中。林风当时甫一进入阵法,便生出了诱敌进阵的心思,试想处身这无尽复杂的阵图世界中,再来对付那个圣阶老者,无疑会增加了取胜的几率,倘能杀掉最好。   他却未曾想到那老者反而被传送到自己之前,前路被堵,倘若后退出阵,自己心神被那圣阶高手锁死,在这陌生世界,技不如人,又能逃得了几时,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   是以林风铤而走险,装着懵懂不知,诱那老者前来,却在最终被擒的一刻,蓦然发动瞬移,终于逃过了一劫,沿着老者铺设的坦途,大步向前,顺手间又将脚下阵图激发出新的变化来。   由于融合了老者的破阵经验,再加上强大的精神支配,林风便如一条酣畅的天地游鱼,追索着大道的契机,尽情遨游在这看似繁琐的阵图海洋中,孜孜以求,毫不疲倦,锲而不舍!   渐渐,他将那个麻衣老者甩得越来越远,最后,几乎看不见了影子。   而那老者的精力可没有他这般充沛,相反,看着那滚滚无尽的阵图海洋,顿时萌生退意,蓦然回头间,却发现已然桑田沧海,原先的来路已然完全消失不见!   第三口鲜血狂喷而出!   麻衣老者仰天长叹,莫非这就是自己冥冥中的结局?而那小畜生真是我熊夷部天生的死敌么?   不知不觉中,林风发觉自己已然陷入了一口巨大的阵图漩涡之中!   而那阵眼的位置,赫然是一处绝地,而走到如此地步,回头已然不可逆,前进又没有生机,这便如何是好?   林风踌躇的一刻,顿觉后方阵图中涌来庞大的压力,似乎是在敦促他向前,也许,再稍稍迟疑片刻,就会被阵图中蕴含的强大毁灭力量一举吞没!   林风目光一凝,果决地向前跨出了一步!   一步步间的阵图被破解掉,林风距离最后一步的核心阵眼越来越近。   最后一步了!林风深吸一口气,周身元力飞速运转,地火水风周而复始,使得周身凝聚成一个浑然一体的结界,而后,林风毫不迟疑,蓦然向前,踏入了一个充满毁灭力量的巨大阵眼中!   一百二十一、第一道天纹   眼前幻光闪现,林风现自己进入了一片极为古怪的空间之内,这个空间看去是扭曲的,没有任何实体,但分明让你感觉有着一把把锋利的刀锋正直指着你!   脚下是刀,身边是刀,眼前是刀,心口是刀,每一把刀都直指人心,直刺你的灵魂,让你无处藏身,无从抗拒,无力逃避。   幻光盘旋,刀光化为一条条锐利的纹路,突地凝聚成一把巨大的开天之刀,牵动着沛莫能御的狂暴力量,自上直下,向林风怒劈而来!   林风分明感到灵魂中传来一丝战栗之意,他瞬间明白这至邪至烈的一刀不仅是针对他的肉体,也攻击他的灵魂,倘若被劈中,断无生理!   他此刻才明白,为什么千百年来,进来的人不能走出去的原因。也已然完全明白,藏宝图一事,只是一个无稽的噱头,不仅仅是针对他林风,更是雅敏祸乱雅兰诸部的一个邪恶布局!   好邪恶的人心,即便身死之后也然遗毒无尽!   刹那间,林风趋避如电,一闪便逃。   巨刀轰然斩落大地,而后碎裂为大大小小的无尽毁灭刀光,宛若漫天洪流,从各个角落包抄追击!   那毁灭的刀光仿佛无处不在,不论他逃到哪里,总能在最短的时间如影随形而至,令他无从遁形。   这种直指灵魂的攻击太过可怕,牵动着阵图中汇聚而来的强大毁灭力量,如影随形,几乎不给林风丝毫的反应时间,只能不停地逃,而力尽一刻,就是死之终点!   如此,不如泯灭!   置身风口浪尖上的林风,毅然切断与外界的因果,与这片天地自然融合。   于是,林风便如凌波微步,越走越快,道法自然,从一道道看似不可能的缝隙中一掠而过,穿越生死鸿沟,就像在一记记毁灭的刀尖之上舞蹈,一时间似乎躲过了这几乎无处不在的狂暴力量的攻击!   轰的一声,阵眼隆隆动,一种更具毁灭性的力量磅礴爆,如潮水冲击而来,几乎一瞬间就吞没了林风的身体!   原来这阵法设定的目的就是毁灭一切活物,根本不给你机会过关!   轰轰轰,林风的身体连遭重击,直接便将他从泯灭的境界打回原形!   地火水风运转的防御结界被一层层削弱,巨大的冲击力震得林风嘴角溢出一缕鲜血,倘若再找不到应对之策,等待自己的只会是毁灭!   然而,这专横狂暴的冲击力反而让林风愈平静下来,他漠然如神,深邃目光沉淀着这片纷繁复杂的世界,看穿虚幻,直抵本质!   林风的双目中变幻出两泓深邃的漩涡,眼前的世界浮沉为黑白二色,一道道诡异的纹路从漩涡深处飞射而出,如一条条游鱼,在虚空中自如盘旋。   第一道魔纹震颤出一圈圈规则涟漪,使得那满天飞舞的强大破坏力量转化成一丝丝飞旋的条纹,最终分解为由成千上万的o和1堆积成的数字泡沫,而后,被始终、生死诸符继续驱动转化……   在不断的震颤和撞击中,那一枚枚灵动的符文鱼不停地提炼和吸纳精华,使得自身规则气息愈趋完善。   胸口间的往生因果印倏然变大,盘旋而出,化为一道巨大的光环,将林风笼罩在内,不断将被符文鱼逆转重组后的力量纳入灵根,再转化为灵力,继而通过二十二道灵魂印记,穿越天人之桥,在体内周而复始运转,源源提纯为元力。   如此,阵图内原先的庞大毁灭力量,居然被林风在不知不觉中逆转为生机,正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   最终,那阵图中蕴含的一股至邪至烈的煞意被第一魔纹完全沉淀吸纳。   而阵眼中滚滚而来的毁灭力量,则被始终生死诸符逆转为温顺的生之活力,再通过22道魂纹的循环,提纯为浓郁的元力。   其实,这庞大阵图中的破坏之力完全汲取于大地深处的地脉,本不具有如此狂暴的毁灭性,只不过被阵图设置的地煞布局激后才生异变。却又被林风再次逆转,从而返璞归真,得以利用吸收。   元力蓄积足够,林风心思通明,驱动汹涌元力顷刻间来到生死玄关之前,念头油然一动,当即肆意、妄为而又专横地刻下了与之前绝不相同而又特立独行的一记魂纹——地阶第四纹!   这第四纹包含的意味与阵图的意旨隐隐相契,刹那间激起共鸣,一时间风云聚会而来,林风伫立阵眼中心,俯仰天地,便如王者!   好一道第四魂纹,便如一头狂放不羁的野马,在天地间肆意驰骋,我行我素!   这一次的刻纹再次打破了三的局限,倘若不是林风来到这看似毁灭的绝地,又然将强大的毁灭力量逆转为不绝的元力,还领会了阵图中蕴含的独有意旨,这第四道地纹岂会如此容易刻画而出?   地阶凡数为三,倘不能特立独行,标新立异,又如何能刻出逆转生死般惊骇世俗的第四道地纹?   林风满目沧桑地回看阵图中的万水千山,此刻彻底明白了这布阵者的初衷,不能彻底忘却生死恐惧,彻底置身死地,以大无畏之心悟却藏匿在极限毁灭中的一线生机,又怎么可能从绝处逆转乾坤,从而逃出生天?   天地虽不仁,亦行之有道!万物本有疏漏,而这汪洋如海的阵图亦然如此,看似没有生机,这其实就是隐藏于其中的唯一生机!   幻光穿梭眼前,林风已然出现在一处全新的阵图版块之中。   所谓一通俱同,他此刻又然化身一条天地游鱼,恣意遨游在这看似纷繁复杂的阵图世界之中,于生死存亡一线不停逃逸,毫不畏惧,甘之若饴,而自己对于阵法,对于阵图中包含的那种横贯天地的不羁毁灭意志的理解,也再逐日加深。   不知过去了多少时候,林风终于踏入了第二处阵图漩涡的核心,有了第一次的近乎完美的体验,破解这阵图中第二种含煞意志,虽然并不是很容易,但大体一一梳清脉络,最终切中要害,予以惊天逆转!   第五条地纹终究被刻画而出,林风直接命之为煞纹。   地煞七十二,莫非这汪洋如海的阵图之中也然包含着七十二处阵眼?   林风目光破空,看着这片无边无际的天地,为之踌躇,颇为期待!   此日之后,林风便如轻舟万山,势如破竹,也不知用了多少时日,终于将这浩瀚阵图中设置的七十二处地煞之眼一一破解,当然也相应将领会而出的七十二道煞纹完全镌刻在天人之桥之上。   至此,七十五道地阶魂纹风云聚会,臻于圆满。   回眸望去,就见那一具在汪洋阵图中苦苦求索的苍老身影,林风哑然一笑,食指当空上下一划,一道门户倏然出现,林风一迈而过,立时出现在了那无比憔悴中的麻衣老者之前。   那正处于无尽煎熬困苦中的麻衣老者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五指如鹰,凌厉抓住林风胸衣,仰天大笑道:“天堂无路,地狱有门,真可谓报应不爽!小子,即便你地阶圆满,我圣阶杀你如杀猪狗,你可有遗言?”   林风目视云天,脸上浮现出淡淡笑意,一字一句说道:“今日我林风便以地阶修为屠你这圣阶老狗!”   那麻衣老者勃然大怒,正欲难,却陡见一股横绝天地的狂暴意念从虚空直劈而下,令他从肉体到灵魂无处不颤抖,无处不恐惧,刹那间蛮横闯入他的天人之桥,将他数百年间苦心刻画的十一条魂印全部锁死,令他再无法动作一分!   林风五指结出古怪印诀,一只扭曲的邪恶大蜈蚣倏然穿越而出,直扑那老者的生死玄关之上,大口张合,贪婪啃噬,甘之如饴!   汹涌的圣阶元力如潮水般滚滚而来,被林风无厌吸纳。   “不要杀我,我的所有都是您的,主上!”那老者哀声道,全身颤抖,痛入骨髓,浑如一条末途老狗一般向林风匍匐膜拜。   “地煞已成,你正好是祭品!”林风目光深邃,漠然如神,手中结印强势催动。   “冥冥之中,报应不爽,看来,这就是我踏出禁制神殿的天报,果然来得好快,毫厘不爽啊!”   这是麻衣老者在神识崩溃之前的最后觉悟。   数百年的圣阶修为太过大补,林风吸空那老者体内元力,当下毫不犹豫,在自己的印堂上率意刻画出了第一道天阶之纹!至此,林风顺利跻身天阶。    一百二十二、第一份血脉   七十二煞凝聚为一,那种对于神识的磅礴冲击,便连跻身圣阶的麻衣老者都不能承受,便如摧枯拉朽,立时溃不成局。其实也是麻衣老者太过自信,立时被林风轻易凭借滔天煞意强取中宫,败局难免。   麻衣老者至死才理解大司魂牙满为什么宁死也要以飨祭之术请他出山的缘由。   这小畜生完全是一头披着羊皮的恶狼!对于熊夷一族,甚至对于雅兰诸部,绝对是一个致命的隐患!   临死前的一刻,麻衣老者充满了无尽悔恨。只可惜,林风不会给他任何翻盘的机会,直接将其抹杀!   而林风本来自信,凭借七十五道地纹的浑厚实力,绝对可以击败圣阶老者,却也没有想到胜利来得那般容易。   右目中,由于吸收了七十二煞的巨大破坏之力,第一道魔纹已经完善到相当可怕的高度,目光骤至,世间万物纤毫毕现,其瑕疵纰漏不一而足,引动刺血总诀,圣阶之下,杀之不难!   林风同样也感谢麻衣老者的无私馈赠,故而能够一举顺利突破天阶。   地阶七十五魂纹,人阶一十九魂纹,其成就独步千古,林风将九十五纹凝聚如一,运转如潮,返身一步跨出,挟动风雷,向着这浩瀚无边的地煞绝阵的出口掠去!   岁月如河,红尘似沙,一瞬间,在穿越地煞绝阵的过程中,林风再次遍阅沧桑!   通过枢纽核心,林风飞身而过,终于出了地煞绝阵。   目光所至,风云俱退,林风发现完全进入了雅纳斯地渊深处,上方,遥远的天光变成一线,高悬在几不可及的云端。   林风凝神看去,就见两侧崖壁相距约百十丈的距离,其间是一条平坦大道,略忖思了一下,林风一步步向前走去。   表面看来似乎并无什么古怪之处,即便林风加了十二分的小心,将感知充分外放,仍没有发现丝毫的不妥之处。   在这片无比高大深邃的地渊之中,林风渺小的便如一只微不足道的虫子,在缓缓移动着。   正当林风若无其事间跨出下一步的时候,他发觉自己的身体陡然被一种突发而至的古怪力量瞬间冻结,再无法动作一步!   下一刻,便如天崩地裂,就见一侧的绝壁间裂开数道巨大的缝隙,巨石沙尘飞落如雨,轰轰然将大地上砸出数不清的坑洞。   须臾之后,烟消雾散,就见一侧的绝壁之间现出一具巨大的身躯,顶天立地,目光狰狞,手捏一条大蛇,怒视足下凡尘。   **心魂一时间俱被封锁,令林风动作不能。   就在这一刻,一股滔天的杀意以横绝千古的气势凌空劈落!   生死一线,林风咬破舌尖,喷出一道精血,他瞳孔圆睁,血脉暴涨,天人之桥上,九十五道魂纹奔如洪流,蓦地挥起一拳,轰轰然和那一道惊天杀意撞在了一处!   一团爆裂的烟尘冲天而起,再看林风,半截身体已然被狠狠砸入土中,七窍中俱渗出一缕鲜血,看去惨不忍睹。   林风的心中涌起一种无力的叹息,因为双方实力悬殊已不啻天地,这一战已然毫无悬念。   即便自己已然凝聚了七十二地煞,仍然与对方的实力相距甚远,完全不具备一战之力,究竟该怎么办?还是闭目等死?   正当林风搜肠刮肚之时,第二道更为强悍的滔天杀意已如雷霆一般轰然劈落!   林风怒喝一声,运转全部力气去硬抗这毁灭一击!   轰然爆裂的巨浪过后,林风的身躯几乎完全被砸入泥土之中,仅仅剩下一颗头颅!   倘若第三记杀意落下,自己哪里还有命?   在这一刹那间,时空仿佛凝固,林风的思绪已然突破了无尽虚空,反复筹算着应对之法,拨开一层层迷雾,渐渐洞穿了事实端倪!   叮的一声,沉寂的识海之中灵光顿时一闪!   与此同时,第三记杀意以摧枯拉朽之势轰然斩落!   轰然的爆裂声过后,就见林风的身体不仅没有完全被砸入泥土之中,相反还拔高了数寸,露出了胸脯。   原来如此!   心思瞬间洞明,林风自信满满!   原来自己并没有彻底理解这七十二煞的真实内涵。七十二煞横绝千古,同样也是一种不可****更不可磨灭的存在!林风彻底泯灭因果痕迹,将心魂完全与之融合之后,终于将七十二种杀意凝聚为一个浑然天成般的整体,终于一举扛住了那股滔天的杀意!   天威碰地煞,一时优劣,便如矛盾,无法简单道明。   林风的身体一跃而起,足踏大地,地火水风运转如潮,大地深处,地脉中蕴含的无尽灵力滚滚而来,取之不竭!   右目中魔纹倏然盘旋,世界浮沉为黑白二色,最终盘旋成一幕混沌太极图的模糊图像。   那一具巨大的雕像连连震撼,此刻数道杀意犹如开天辟地一般轰然斩向林风!   林风手持一把菜刀,身形飞掠而起,目光所至,问心出击,刹那间一一击中要害,那数道杀意一时间俱被破解一空!   林风的身体缓缓升空而起,不觉间已来到那座巨大参天神像的头颅之前,与之相比,林风仍如一虫,实在太过渺小。   然而就是这个看似渺小的虫子,蓦然提起一把看起来再平凡不过的菜刀,以横贯天地的气势,凌空劈出一道“1”字闪电般的刀痕!   咔嚓嚓的断裂声中,那座参天神像的眉心间突然现出一道裂纹,并一路延伸向下,最终将这座完整的神像一分为二,突然间开始崩塌,尘埃散尽,最后化为地面上一大堆毫无生气的土块。   一种无法形容的力量突然如潮水般奔涌而来,将林风的身体一时间冲击得愈发膨胀起来!   意绪一时间飞纵千古,一股浓郁的洪荒气息迎面扑来!   地火水风之力蓦然发动,滚滚而至的元力被林风凝聚为一条扶摇巨龙,刹那间来到了玄关之前,林风福至心灵,将先前神像发动的那一道道滔天杀意凝聚为一,以泯灭的意志,在印堂间一挥而就,刻下了迄今为止最为浓墨重彩的一笔魂纹!   轰的一声,周身气血沸腾如海,念力一动,一座巨大的操蛇之神模样的暗影跟随身后,便如林风的影子一般,护持左右。   林风的身形缓缓落地,识海中一瞬间接受了无比庞大的信息量,他的目光穿越万载,直至莽苍的洪荒时代,他看到了一幕幕殊死的鏖战,一具具参天的身躯死战不退,以扯动天地的力量向上方的众神发起一轮轮血战和冲击,无奈对方神力仿佛如群星般滔滔不绝,一具具庞大的身躯最终一一战死,其身躯被诸神一一分裂,分别镇压于九州山川河流之下!   一瞬间,林风不禁想起刑刔一族,想起了那失去头颅后依旧死战不退的刑天,胸中沸腾如潮,久久难以平息。   也许我林风并不是一个伟大的人,但我林风定发誓要做一个自由人,我的命运我做主!这天道,这魔道,这人道,但凡谁若敢阻止我的意志,定杀之!   林风目视云苍,掂量着胸中一份无比厚重的血脉传承,深吸一口气,继续向地渊深处行去。   百步之外,林风停下了脚步,他已经感受到了一分同样厚重的洪荒气息,仰首看去,目光所至,一侧的峭壁之上山石轰然爆裂,声如隆隆雷霆,不久之后,烟尘飘散,第二座巨大的神像映入眼帘!   此神肩生双翅,足踏夭矫双龙,比之第一神像,显得更为超绝不凡!   一百二十三、风雷   风,自不知名角落悄然吹送,越来越快,越来越凛冽,如细微之刀,将林风的衣服割成一条条寸缕,悠然盘旋于空际,如苍龙怒啸!   此刻八方来风,聚于虚空,一弯弧形的青色风刃吟吟凝聚而出,如电斜劈而来!   林风身形一跃而去,风刃擦身而过,嗤地一声没入大地,留下一道深深的裂缝!   间不容之际,第二道第三道风刃向林风怒射而来!林风如一片叶子随风飘起,无有依托,看似万般风险,却每每与一记记凌厉的刀光擦身而过。   狂风呼啸,尘埃激荡,碎石崩飞,夹杂在漫天风刃之中,向林风疾射而去!   一枚符文如鱼游弋天地,与一记记风刃屡屡撞击,激起耀眼火花,一道道看不见的规则纹路如涟漪传递扩散,漫天呼啸的风刃顷刻间变得有些模糊,符文鱼越游越快,一道道凌厉的风刃被它撞击得变形,或破碎,而其中蕴含的规则之意则被这条鱼欢畅吸纳。   林风踏风而行,如鱼漫游,那一道道迎面而来的风刃被他轻易闪过,伸手一拈,一记风刃顿时被捉住,元力灌注,风刃即刻破碎,林风若有所思。   意念所至,风之气息呼啸而来,一柄巨大的青色陌刀顿时凝聚而出,被林风捉在手里,漫空挥舞,卷起呼啸旋风,数不清的大小风刃被纷纷撞击出去,破碎消失后,变成淡淡清风,柔和流转。   一侧的山崖轰然震动,咔嚓嚓的断裂声中,两道龙形的黑影呼啸飞入上空,一龙炽热如火,一龙寒冷若冰,卷动漫天气浪,双龙盘旋其中,立时化为一圈圈磅礴盘旋的飓风,将周边所有的飞沙走石尽皆吞噬其中,最后形成一条无比庞大的风龙长啸着,向林风怒冲而至!   强大的吞噬力和空间封闭力,将林风的身体死死锁定,那巨大的龙头张开吞天的大口即刻便要将林风一口吞没!   庞大的压力顿时将林风手持的陌刀压碎,跟随而来的还有一股宁死不屈的战意,驱动风龙,向林风的肉体和灵魂展开双重攻击!   这是一场正面挑战,不可退避,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林风的周身气血奔涌,煞气冲天,身形即刻和后方那具庞大的操蛇暗影重叠,一飞冲天,在古怪的声响中,居然通过那条庞大风龙的嘴巴一举冲入肚腹之内!   风龙怒啸,在阴阳水火二力的运作之下,将这地渊附近的生息源源裹挟其中,其直径汹涌扩张,最终居然胀大了一倍有余!   无尽的空间撕碎力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使得这风龙肚腹之中的压力倍增,一道道风刃轰轰然撞击到林风的身上,使得林风的身体不住颤抖,口角鲜血泉涌!   操蛇之神振臂怒吼,杀气凌云,悍然对抗着这滚滚不尽的毁灭高压,身躯渐渐被无尽的风刃切开,愈见狼狈。   而此刻,林风却闭上了眼睛,他在全力体验着风之无边威力,身如游鱼,始终生死诸符绕体往复盘旋,那一枚风之符文愈放大,渐渐和他的身体重叠在一起,与漫空怒啸的风之气息不停碰撞融合,不知不觉中,那一条巨大的风龙在悄然变化,从一丝一毫的细微之处开始异变,渐而转变成溪流,江河......   混乱的毁灭力量被悄然理顺逆转,最后彻底转化为一条柔顺乖巧的青色巨龙,绕体盘旋不停,林风的双目蓦然睁开,乘风而起,所有的风之压力顿时凝聚到手掌中,被最终凝聚成一道庞大无比的青色风刃,怒啸着劈入了那背生双翅的巨大雕像之中!   一道不规则的裂纹自上而下快延伸,在那破碎的雕像之中,一道厚重的血脉气息恍若穿越了无尽的时空,终于寻找到了新的主体,便如龙归大海,周身沸腾如潮,风之气息一瞬间穿越玄关之上,当即刻下了第三道天纹。   在悦耳的钟磐之音中,那背生双翅的巨大暗影凸显在林风的身后,变成了第二个追随者。   风之符文恢复了原先的大小,如游鱼一般从虚空游来,落入掌心灵巧游动,一道道规则气息如潮水滚滚涌出,林风念动,风渐渐刮起,从柔软,渐而猛烈,最终变得无比狂暴,搅得周天寒彻!   念止,风住,林风深吸一气,落向地面,当即大步继续向前方行去。   不久,他便现了第三座神之雕像。   此神仍如金刚怒目,一条龙身绕体盘旋而上,最终龙游入此神掌间,吞吐出一道Z字形的闪电。   此神控雷。林风悠然心会。   对于雷,他太熟悉不过,无论是在这蛮荒世界,还是星魂棋局,还是当初的心魔之地,蓦然想起那令人身魂俱颤的太虚本因劫雷,犹自记忆深刻,那磅礴万丈的穿透天地的毁灭力量,顿时化为光影,飞纵眼前!   念动,一枚符文鱼拖曳着一道道细如游丝的电蛇,乖巧游入手中,林风目视上方,说时迟,一道凌厉无比的闪电突如起来劈了下来!   林风一跃而起,顿时将那道树须状的闪电扯入手中,挥动如鞭,所过之处,山石崩碎,风云变色。   怒吼声隐隐从九霄传来,刹那间,一道更为雄壮的闪电从天而降,直震得这地渊之中土石如雨洒落。   林风挥动手中的闪电缭绕而去,立时和那道雄壮闪电融在一起,地火水风之力往复运转,规则气息从初始而来,奔终点而去,周而复始,无有尽期!   雷声隆隆,划破长空,一道道闪电当空落下,最终合拢为一道峥嵘万丈的闪电之树,暴蹿的雷光照得这黑暗的地渊中光明一片,林风丝猎猎飘舞,目视着这灭世的无边威力,身形倏忽一跃,当即穿越到闪电树的主干之内!   雷符绕身盘旋,越转越快,酣畅地吸纳着闪电中玄奥的规则气息,其纹理脉络愈趋丰满完美,在始终生死诸符的配合运转之下,将一丝丝的雷力源源吸入身躯,最终通过九十六道魂纹之桥,在体内一圈圈往复循环,提纯为浓郁的雷元力。   这棵雄壮的闪电之树以肉眼可见的度枯瘦下去,最终转化为一条乖巧的电蛇缠绕在林风的腕部,闪电般的蛇信不时吞吐而出。   林风瞑目当空而立,此刻一道雄浑的洪荒血脉之力犹如长龙怒啸而来,从泥丸宫俯冲而下,贯入体内!   周身血脉沸腾如海,浓郁的雷元力化为一条怒龙,飞旋而上,当即在印堂间刻下了天阶第四纹——雷纹!   此际风雷聚会,林风周身涌起磅礴巨浪,举手投足间携带着强大的毁灭力量,一拳怒击而去,一侧的峭壁上顿时传来轰然巨响,山石崩摧,而后,一个巨大的坑洞突现在眼前。   与此同时,由于失去了血脉力的支撑,峭壁间那座巨大的雷神雕像轰然崩塌!   希望本无所谓有无,突然想起中的台词,努力,奋斗!姑且勉励,也算自我解嘲吧!希望大家帮助收藏推荐下,万分感谢!    一百二十四、失败的传承   吸纳了第三份血脉,林风毫不迟疑,大步向前飞奔。   不久,他就发现了左侧峭壁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恶鬼雕像,此鬼干瘦如柴,手挥一把尖刀,其脚下踏着一个丰腴妇人形象,那妇人肚腹被剖开一道口子,凌乱的肠胃被恶鬼攫取而出,啖入口中,显出万分受用的表情,那妇人的一头长发纠缠到恶鬼的躯体上,手抱着恶鬼粗壮的腿部,猩红的长舌伸出来,****着恶鬼的躯体,显得尤其陶醉。   隐约的雾气中,就见一个全身不着寸缕的丰腴美妇一步步袅娜走来,惊人而夸张的曲线,挺拔着起伏不定的骄傲,峰巅上的两点嫣红尤显动人!似乎还远,却眨眼间闪到林风的身边,朱唇欲滴,口啭娇莺道:“小弟弟,和姐姐耍子去啊!”   粉红色的气息弥漫到空气中,那玉葱般的手指轻拂而来,中途突然变成锋利钢叉一般,猛然向林风的脖颈间扎去!   与此同时,一只庞大的脚掌凌空踩落,眼见得就要将林风死死踏到脚底!   千钧一发之际,林风的身体突然不见。   男女二鬼见攻击落空,气得哇哇怪叫。   那女鬼突然躺倒,手抚洁白的肚皮,口中传出呻吟般的呓语,就见那肚皮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膨胀起来,那妇人目泛春水,看着不远处的林风,不时招手,每挥动一下手臂,林风顿觉体内的一丝元力便被抽走,而那妇人的肚腹便愈发涨高起来!   而那枯瘦大鬼则弓身俯视着林风,口中念着邪恶的咒语,林风只觉体内的气血开始快速流走,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枯萎下去,体内生机流逝便如江水狂泻!   林风咬破舌尖,振臂怒吼,一道庞大的风刃被凝聚而出,如电斩向二鬼!   二鬼倏忽跳起,瞬间不见,就听漫空传来阴惨惨的笑声,就见到处都是憧憧鬼影,都是那男女二鬼的形貌,毒咒如潮,使得林风体内被攫走的生机越来越快,与之相应,这男女二鬼的体貌则愈发见得丰润,力量也愈见强大!   好凶残的两个鬼物!   林风蓦然抬首,双手连结数印,一条邪恶而扭曲的大蜈蚣顿时出现在他头顶上方,大蜈蚣的身体开始剧烈震颤,似乎异常兴奋,一种难以形容的诡异咒力在虚空中荡起一圈圈波纹,那男女二鬼顿时被波及,身体上冒起袅袅轻烟,惊叫着四处逃窜。   大蜈蚣突地出现在虚空中,在它四周出现了一圈圈螺旋纹,无形的咒力开始不停抽取那男女二鬼体内的生息,二鬼的身躯变得越来越小,无力抗争,渐渐碎裂飘散,而浓郁的规则气息则被大蜈蚣完全吸纳干净。   大蜈蚣的身体一缩一展,倏然不见。   林风凝聚出一道风刃,轰然劈碎了那男女二鬼的巨大雕像。   一种怪异的血脉气息滚滚涌来,林风极为厌恶这二鬼的邪恶气息,索性将其血脉中的本原气息抹得一干二净,再将至为精纯的血脉力量炼入体内。   那二鬼虽是乖张邪恶,让林风颇为厌恶,但其吸纳生灵气息的本事倒足为一用,于是林风便借助这股血脉力量,在印堂间上刻下了天阶第五纹。   向前方又走了数十丈的距离,居然没有发现第五座雕像,林风正迟疑的一刻,不料足下顿时传来巨大的吸力,身体不由自主向前飞堕而去,眼前光影盘旋,等到林风身形立定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处在一个圆形的阵纹图案当中。   这是一座无比高大的祭台,其方圆直径约达百丈,林风处身其中,仅如一个黑点。   而在这座高大祭台的边缘位置,正矗立着八座巨大的魔神雕像,其形貌极其丑恶,不一而足,有兽身人头,有兽头人身,或全为禽兽之形,各执怪异兵器,万般嗔怒地看着林风。   就听正南方一座全身燃烧着赤红火焰的女身鸟首雕像隆隆震撼,一朵赤红色的火苗顿时蹿出祭台表面,少时间呼啦啦匝地燃烧,空气中的温度快速涨高,烈焰如一头头疯狂的猛兽,从四面八方,向着林风飞扑而去!   林风的身体早就被刑刔一族的传承祖灵淬炼过,他对于五行元素的亲和力可不是一般的强,对于火元素早就有过一番深刻的认识。诸如地下熔岩之火,地狱死火,九幽劫火,都已然亲历,深有体会。   此火乃是南明离火,也是火之本源的一种。   始终生死诸符从虚空中盘旋而来,地火水风之力自然生发,催动五行元素循环不尽。   就见漫空火焰呼啸盘旋,在神奇力量的引导下,少时凝聚为一条巨大的火龙,在虚空盘旋不定,一丝丝火之本源被林风吸纳到体内,经过一轮轮的天人循环,提炼为精纯的火元力。   那座女身鸟首雕像此刻发出强悍一震,一道至为浓烈的火焰凌空喷向林风!   林风目露凝重之色,手中连掐印诀,将这道浓烈的火焰拖拽到空中,不停盘旋,而后开始一丝丝抽取其中火之精华。   等到这道火焰被林风吸纳完毕的一刻,那座震颤的雕像突然一僵,便再也不动了。   一股浓郁的血脉之力汹涌冲入林风体内,林风顺势当空一划,在生死玄关之上刻下了一道火纹。   火之传承刚刚结束,对面的一座蟒首人身的雕像勃然发动,林风顿时发现自己已处身在一片浩无边际的汪洋之中。   林风化身为鱼,便如当初进入星魂棋局时一般,在道之海洋酣畅遨游。   俗言,滴水穿石,无孔不入!水之力浩瀚无边,或沉雄如山,或细微如泉,或沸如汤,或寒似冰,无坚不摧,无物不破,从各个方位向林风强悍出击!   不知不觉中,林风感觉到自己的**都仿佛被融化了,然而其心如初,其魂不死,其意志至死不灭!   他的精神化身千万,融入这片汪洋无尽的海洋中,其意志如水,其身体如海,一丝丝规则的波纹漫空盘旋,水之规则气息被一丝丝汲取而去,最终被催化为浓郁的水元力。   林风食指凌空一捺,立时在印堂间刻下了一道扭曲的水纹。   五行生克,其后势如破竹,火克金,金克木,木克土,五行传承终究被林风一一笑纳。   林风掐指盘算,以麻衣老者的元力刻下了天阶初纹,以第一座神像的滔天杀意刻下了第二纹,第三纹为风,第四纹为雷,第五纹姑且称之为咒,再加上金木水火土五纹,至此天阶一共刻纹为十!   此际五行圆满,地火水风强劲催发,全身气血之盛已然达到了新的巅峰!   目视剩余三座雕像,林风正不知做何选择,就见剩余的三座传承雕像突然齐齐震颤起来!   一股突发而至的庞大力量顿时将林风吸入一个不明的无边空间之内,就见三座巨大的雕像正矗立在不远处的虚空中,其一为苍白透明的九龙之首的人身,其二为手托日月星辰流转图像的独目巨人,其三为一个不断结线为绳的驼背老人,其花白胡须一直拖曳到地面,看去真是老的不能再老了!   刹那间,就见这三座雕像齐齐挥手,就见林风的身体不由自主向着后方虚空飞速堕落,在堕落的过程中,就见林风的身体开始快速衰老下去,由青年快速变成中年,再变成老年,最后无声死去,变成一具冷冰冰的尸体,尸体腐化分解,而后变成骷髅,在无尽时间的消磨之下,骷髅最终被磨成细细尘埃,尘埃飘散,最终也被冷漠而漫长的时间洗涤得渣都不剩!   一具透明的灵魂在时空的推动之下,继续飘向虚无死灭的尽头,****,记忆,恩怨,等等,随着时间的漫溯,逐渐被化解得干干净净,而后,魂化为气,最终被无情的时空河流完全消解一空,仅仅剩下一丝顽固不灭的执念在时空尽头飘荡,久久不散!   时空尽头,万缘俱灭,这一丝执念也变得若有若无,而后彻底沉入一片无始无终的混沌之中。   周边陷入一种无法形容的寂静之中,这是一种突然生成的平衡态,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一切事物。   一切静止不动,连识念都不可穿透,所有因果,善恶,黑白,阴阳,刚柔,正反,在这里都消散一空,剩下的只是虚无。   在经历了不可数的漫长纪元之后,这片本无的虚空之中似乎多了一点奇怪的东西,它从虚无之中诞生,无形无体,无色无相,没有自我,没有觉悟,没有七情六欲,静静的漂浮在虚无空中,没有,没有终结,不生不灭,不损不益。   在无尽的寂寞时光里,这奇怪的成分在一点一点积累,从虚无的死寂中吸取养分,长得越来越大!   日积月累,一丝丝念因随着不可思议的力量在凝聚,最后,一丝固有的执念被自然复原出来,执念一天天在积蓄力量,不断壮大,渐渐堆积如山,而在那股不灭的意志将要生发出来的一刻,时空之河突然开始快速流转,刹那间就要将这座好不容易积淀出来的山峰冲垮!   就在这一刻,一个顶天立地的壮汉身影倏然出现,他伸出粗大的食指蓦然当空向下一划,这片死寂的虚空立时破碎,而后壮汉的身影立时消失。   如山的执念突然风化,而后凝聚出一股至死不灭的意志,始终生死诸符如游鱼从虚空中游弋而至,盘旋不定,一丝丝飘散的灵魂气息从轮回的虚空中被召唤而返,落入一具枯骨中,地火水风之力强势催发,肉白骨而生死人,林风双目倏忽睁开,已然重新回到了那座庞大的传承祭台上!   好厉害的三座雕像,若然不是壮汉的出现,或许自己将彻底迷失在其中。   轰轰的爆裂声中,祭台四周的八座雕像相继爆碎!   就见那最后三座雕像化为三道虚影,从林风的印堂一没而入!   林风惘然若失,因为最后三座雕像的传承并没有得到,这到底是为什么?难道传承失败了不成?   一百二十五、血脉觉醒!   大地突然间剧烈震撼,地底深处雷声隆隆,顷刻间,这地渊深处开始生天翻地覆般的塌陷!   失去了血脉和法阵的支撑,地脉之力一瞬间变得暴乱起来,如洪水般奔涌而出,短短一刻便彻底吞没了这深邃死寂的角落。   地火水风四大本源之力运转如潮,林风足踏虚空飞升而上,数息之间,便出了这覆灭中的雅纳斯地渊。   从天空俯视而下,就见那条蜿蜒曲折数百里的雅纳斯地渊中烟尘冲天而起,大地剧烈震撼,而后,那道深邃无底的黑暗裂缝开始缓缓合拢,须臾之后,这片原本断裂的大地,终于变成了浑然一体的完整一块,恢复了它原本的样子。   自此,雅纳斯地渊不复存在,它便如传说,随着时间的推移,将永远消失在这些部族土著们的记忆中。   在这一年,部族的历史被彻底更新,史称劫纪元年,因为他们唯一的皇——七劫之皇,用他的不世伟力一举统一了雅兰神墟诸部,战争消弭,和平呈现,雅兰神墟的展一日千里,获得了空前的繁荣!   尔蛮部族公雅敏散布出去的谣言已然变成神话,这神话的缔造者正是林风,这神话已然成为原尔蛮部遗民内心的无上骄傲,毋庸置疑,林风已成为他们内心无上的神,不容亵渎,无上神圣。   这只是后话。   此刻的林风已然来到熊夷部的部族中央广场之上,而族公熊刚正带着一班手下,万般恶毒的看着那个仅仅第一次见面的陌生青年,因为这个青年正是杀死他唯一血脉继承者的元凶!   “臣服或者灭亡,你可以选择!”   林风的声音冷漠得毫无一丝情感,凛然如神。   “休想,你这地狱邪魔!”   熊刚咬牙切齿咒骂道,而后指挥着一干手下,如雨如潮般向林风展开殊死攻击!   虚空中剧烈震撼,九座巨大的魔神虚影一时间齐齐罗列在林风的身后,带给了熊夷部族的人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   就见林风当空结出一个古怪的印记,而后,就见所有参与攻击的人立时以肉眼可见的度开始急遽衰老下去,腐朽,风化,碎裂,直至化为埃尘!   如此惊世的伟力,唬得部族其余幸存者无不膝跪于地,战战兢兢。   “臣服或者死亡!”   神音浩瀚,震慑人心,这部族的所有人此刻不住磕头祈祷,无论真诚还是虚伪,都一时间不敢生出一丝一毫的反意。   念头一动,林风直接在其身体中种下巫蛊之咒,这份咒力将随着他们的血脉繁衍延续,一旦出现忤逆之意,则诅咒立时生,生命气息转眼之间就会被彻底剥夺。   短短的时间之内,熊夷部便被彻底征服。而后,林风很容易就培植了一个理想的继承者,并将一套稍稍改进后的修魂要诀植入其记忆之中。   其后,林风开始一一征服其余雅兰诸部,一如征服熊夷一般,不费吹灰之力。   这剩余诸部乃是荆鬼、诏天、泉虎、风岩、魔牙、瘗灵、赤泽、蛰龙、灵语和曲离十部。   八日之后,雅兰诸部全部不复存在,诸部融合,统称雅兰国。   十日之后,雅兰神墟诸部的朝拜者按照林风的召唤,不约而同来到了这个世界的中央神圣禁区之前。   这是一座浩大的圆形广场,在这座圆形广场的中央矗立着一座宏伟的禁制神殿。这片区域,无人敢踏入其中,寻常部族人触之即死,乃是诸部之民心目中不容亵渎的圣域。   而林风现在要做的,就是在这些原住民面前彻底摧毁他们心目中的神圣标志。   九座巨大的魔神阴影同时出现在林风的身后,林风一掌挥动,直劈而下,毁灭之力如潮水奔涌而去,那座高大的禁制神殿立时土崩瓦解,烟尘冲天。   在这片不断倒塌的废墟中,就见十余个苍老的身影怒射而至,翻眼看到站立虚空的林风,气不打一处来,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一个区区天阶修为的后辈,居然敢颠覆他们延续了数千年的统治!   于是,这些跻身圣阶的强者毫不犹豫,各展所长,向林风起了惊天动地的致死攻击!   九座巨大的魔神阴影冉冉升起,漠然俯视着足下的苍生,一种难以言明的威慑力出现在这些圣阶强者的心头,那是始于血脉中的一种本能的恐惧和崇拜,代表着这片世界的真正本源,威严无上,不容触犯!   林风的手中连结数印,那些圣阶强者体内的元力如潮水般狂泻而出,他们的躯体以不可思议的度快衰老腐朽,顷刻间,已然濒临最后的死亡一刻!   “主上,吾等愿意向您臣服,做您忠诚的奴仆!”   “主上饶命,我等情愿做您足下的一条忠犬!”   “主上,请给我们一次机会,若然知晓是您老人家驾临,如何敢做这等忤逆之事!”   那些圣阶强者哀声连连,再无复当初一副高高在上的伪善模样。   “你们都是祭品,代表旧世界的覆灭,也预示着新世界的开始!”   林风杀伐果决,岂能再留后患?那条庞大的邪恶蜈蚣突兀头顶,咒怨之力便如一张无形的饕餮巨口,将这些圣阶强者的生机即刻吞噬一空!   如此强大的神力直震慑得那些朝拜者目瞪口地,膜拜于地,祈祷声如潮不绝!   轰的一声,一种难以形容的力量如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涌入林风的身体里,那种感觉,那种无法道明的温暖舒适,无所不至,直滋润着他的灵魂愈趋圆润,他的精神世界也变得愈趋丰满。   林风立时明白了,这就是信仰之力,信仰不绝,诸神不灭!   而他,则成为这个世界唯一的神。无形之中,这个世界已经深深刻上了属于他林风的唯一印记。   此日之后,原本的禁制神殿被彻底铲除,而在原有的位置上,建立起一座参天的巨大神像,而那座神像的形容模样,赫然和林风一般无二。   而在那些向着林风不停膜拜的人当中,正站着一个茫然的身影,那是一个女子,在她的心目中,林风和那部族青年扎夏的影子已然不知不觉中合二为一,她苦恼的看着林风,不知道他为什么在这短短的时间内竟然变成了十二部共同的神?一种古怪的种子在她的心头悄然萌,说不上是仇恨,还是嫉妒,抑或爱恋,等等,无法道明,曾经沧海,难忘巫山!   她悄悄的握紧了拳头,暗暗誓,他能做到的,我为什么做不到?   轰地一声,一道惊雷在上空突然炸裂,而后,一泓深邃无底的劫眼在上空缓缓出现。   林风的脸上哑然一笑,他知道,这个劫争,自己总算赢了!   念动之时,一股巨大的吸力顿时牵扯着他的身体飞升而去,一转眼就消失在那一泓看去充满无尽毁灭力量的劫眼之中。   于是,这一日,便成为新生的雅兰国的斋戒日,用来纪念伟大的祖神飞升神国的光辉时刻!   光影盘旋,倏忽消散,林风蓦然现自己已然重新出现在了那座浩瀚的星魂棋局之中,恍如重回当初离开时的那个时空节点上,一切仿佛并没有什么变化,更没有生一丝一毫的时间流逝,而那新生的记忆又是什么?难道是南柯一梦?   刹那间,无尽的星力如潮水般滚滚奔涌而至,林风目视苍穹微微一笑,此际七十二地煞已全,三才四美齐聚,风虎云龙相济,那三十六罡纹还不归来更待何时?   无尽星力如潮水般涌入林风体内,林风如臂使指,圆转如意,当即一气呵成,在生死玄关之上刻下了天阶第十一纹,第十二纹,第十三纹......   直至第三十六纹的最后一笔,如大江奔流一气勾勒而成,毫无所滞,如璧无瑕,浑然一体!   轰的一声巨响,上方星海变幻盘旋,转眼间又然化为一道深不见底的劫眼,其间一道灰色的巨大闪电以天崩地裂之势轰然劈落下来!   此刻那顶天立地的壮汉模样在林风的身后虚空赫然出现,而那九座巨大的魔神暗影一轮轮撞击而来,和壮汉的身体相继融合为一!   一股无法形容的强悍血脉气息磅礴奔涌,林风此刻遍体生风,却似有不足,喃喃自语道:“而我林风的血脉又何止于此!”   眉心间一百三十道魂纹一时骤现,此刻林风蓦地怒喝一声道:“开!”   刹那间,一道凌厉无匹的锋芒终于打破封印,呼啸而出!   那剑乃是万千不屈意志的融合,本无实体,非凡物可比,其锋芒当可劈开世间所有不平是非!   刑刔,以自我率意主宰,替天降罚,以刔胸间不平之事!   那一道逆天的浩意以难以形容的气势扶摇直上,当即劈开那道混沌劫雷,轰的一声,直入劫眼之中!   在一声尖锐的撕裂声中,一道裂缝自天际而来,往彼方而去,顿时将那道劫眼一分为二!   一种浩荡的黄钟大吕之音划破天际,云海震撼,尘埃激荡,无尽星力如大江一般向林风的体内狂泻而去,而林风的身体便如无底洞一般,源源吸纳,毫无餍足!   身后虚空中,大汉的身影渐渐消散,化为一团深邃无底的星漩,星漩边缘无数的扭曲根须延伸到无尽的虚空之中,将滚滚不绝星力纳入其中,缓缓盘旋,无始无终......   体味着自己身体内新生的血脉,它太过浩瀚,横绝古今,也许还并不完善,姑且称之为——混沌吧!    一百二十六、倭人   刑刔一族,雅兰神墟中无名的九个魔神,头顶上的亿万无尽的星海,等等,再融合自身的血脉和灵魂气息,才熔铸了这旷绝古今的混沌血脉。   念动,脑后一幕星辰漩涡盘旋转动,体内血脉涌动如潮,循环不息,其中蕴含的力量比之以往相去无非天壤。这脚下的棋局,漫天的星辰,此刻看去无比自然亲近,便如自己的手足一般,难以割舍。   不知不觉中,这星魂棋局的世界已经深深打上了属于林风独有的灵魂烙印!   眼前仅仅还有两步就可以走上登临天元的台阶,走还是不走?   念动,刑刔剑呼啸盘旋而来,它已深深融入自己的血脉,当然也属于自身血脉的一部分,它将随时秉承自己的意志,劈开一切阻碍,伴随自己一步步登临高峰!   吟的一声,刑刔恍如领会了林风的心意,悠扬震颤,突地缩小为一点锋芒,而后射入林风的右手食指之中,林风食指当空一划,一道空间裂缝立时出现,林风一步跨出,走出了星魂棋局世界。   星魂棋局蓦地缩小为一点星光,嗤地一声没入林风的胸膛间,进入到一颗滚烫的热血之心中,当即将那一枚隐藏在其中的灵枢纳入了自己的天地。   这往生因果印本就具有极其强大的屏蔽作用,而掩藏气息更属于星魂棋局的专长,所以这枚残缺的灵枢当即选择了这个更为安全的去处,便如风云聚会,使得这个星魂棋局的世界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倘若给那些修灵界的大能知道林风怀揣一枚灵枢的话,所谓怀璧其罪,林风的处境可想而知。如今不知不觉中得以消除潜在隐患,林风的福缘简直好到了逆天的程度。   眼前仍是一片高大茂密的森林,这让林风又产生了回到雅兰神墟中的错觉,他血脉运转,蹑空而行,气息自然消融在这片世界当中,使得这片森林中的固有生物或潜在敌人很难在短时间内发现他的影踪。相反,这片森林中潜伏的危险气息却被林风即时洞察,而那些蟒蛇狐兔之类的低阶怪物却无法引起林风丝毫的兴趣。   一阵激烈的搏斗声吸引了林风的注意,他足踏草叶,蹑空而去,数息之间就来到了战斗现场。   就见一个身材短小彪悍的家伙,身穿武士服,头顶上的一块毛发被剃得光光,挽着特有发髻,手提一柄雪亮的东瀛武士刀,不时向一头怪兽展开一轮轮的强悍攻击。   东瀛倭人?   虽然林风从来对倭人没有好感,却无奈这眼前并没有一个问话的人,所以仍决定等等看,看能不能从对方那里探听点消息。   就见那怪兽身覆坚甲,头顶尖角,口中还不时喷射出浓烈毒烟,行动尤为迅捷,趋避如风,那东瀛倭人刀锋虽然无比锐利,急切间却并不能伤那怪兽分毫,还屡屡被那怪兽偷袭得手,愈发显得狼狈起来。   那东瀛倭人衣衫撕破,一侧脸颊被毒烟熏得焦黑,被那怪兽连连迫退,突地怒吼一声,身后现出一头巨大的恶狼虚影,此刻衣衫膨胀如鼓,气血力量暴涨,高高跃起,一刀自右上斜劈而下,居然一举破开怪兽坚硬外壳,一道血线跟着迸射而出!   原来这家伙也觉醒了血脉,修为进境不慢啊!   林风正考量那东瀛人修为的一刻,就听那怪兽发出一声凄厉惨叫,此刻不退反进,瞪着血红的眼睛,猛地向那个东瀛倭人喷出一道浓烈的火焰,一跃而起,俯冲直下,一道锐利尖角如刀一般向着那东瀛倭人殊死顶去!   那倭人低吼一声,一刀劈开火焰,身形一沉,一只手悍然捉住了怪兽尖角,却被顶得不住后退,在几乎被顶到后方一块巨石上的一刻,猛然一刀捅出,从怪兽的一只眼睛中刺了进去!   这怪兽挣扎了两下,终于死去。而那倭人也被怪兽巨力震得呕出了一口鲜血,显然也受了不轻的内伤。   倭人正喘着粗气的时候,就见一旁的密林里接连传来噼里啪啦的撞击声,一瞬间,就见一头一模一样的怪兽怒吼着冲了出来,这怪兽比之先前的那头大了许多,此刻怒视着倭人,便如看见死敌一般,毫不犹豫,俯下身躯,如一团旋风般向倭人悍然撞击过去!   倭人猝不及防,弃了刀,双手抱住这怪兽的尖角,却被一轮轮的顶到巨石之上,口中血如泉涌。   那倭人正瞑目等死之际,却发现手中一轻,再看那怪兽早就无声无息软倒在地,腹部汩汩流出鲜血,眼见已然被击毙。   倭人一眼看见林风,三两步跑过来,挽住林风的手臂,激动得叽里咕噜乱叫,无奈林风却一句也听不懂那倭人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倭人脸上突然浮现怪异的神情,突然用并不熟练的汉语说道:“你的...中国的......”   看见林风点了点头,那倭人立时放下了想要报恩的念头,脸上恢复了一贯的冷漠和傲慢,朝林风点了点头,转过身,来到那两头怪兽的尸体前,取出一把尖刀,极其熟练地破开怪兽头颅,相继取出了两枚火红色的晶体。   咂咂嘴,这才犹自不足的回到林风跟前,说道:“中国人,这个地方很危险,你的,要小心,不然...”   说着,那倭人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浑然忘记了林风才是他的救命恩人。   林风淡淡一笑,不以为意道:“我是初来的,能说说这个地方的大体情况吗?”   那倭人冷冷看着林风,却也没有拒绝,简单向林风介绍了一下这个世界的情况。   原来这个地方正是林风当初没有选择进入的阿修罗域,这片森林属于蜜托拉山脉的一部分。进入这个世界,一切都要靠自力更生,除了防备妖兽,还要提防阿修罗族与生俱来的强大敌意。除了靠打猎维持活计外,便是杀死妖兽,获得晶石,而晶石则是阿修罗族极为喜欢的东西,可以换取一些相应的生活物资,甚至一些高阶的晶石,还可以交换一些阿修罗族的武技等等。   倭人的目光突然变得有些闪烁,突然满脸堆笑,变得尤其热情起来,用半通的汉语说道:“中国人,你救了我的命,自然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此,我愿意当你的向导,免费带你去人族的聚居地。”   “如此甚好,到时候我另有报酬。”林风爽朗答应。   倭人整顿完毕,将那把武士刀插入腰间,领着林风向一侧的密林里走去。   奇怪的是,这道路越走越窄,两旁的植物也变得极其怪异起来,就见那些藤蔓粗壮如蟒蛇,那满满血红色的奇硕大花不时袭来浓浓的腐臭味。   看着林风诧异的表情,倭人不以为意解释道:“这里是一处捷径,我经常走,完全不必担心受到威胁!”   于是两人继续前行,地面上渐渐变得泥淖不堪,泥浆中不时冒出腐烂的沼泽气息,两侧的密林里阵阵传来古怪的声响,听来尤显恐怖。   那倭人突然闪在一旁,有礼貌的做了个请的姿势,就在林风将信将疑向前走了数步的时候,脑后突然袭来一阵凌厉的刀风,强迫着林风不由自主向前跑去。   刹那间,就见无数根生着尖刺的藤蔓漫空飞射而来,短短一刻便将林风凌空捆成了一个粽子模样。   此刻,就见那倭人指着林风哈哈狂笑道:“支那人,你的愚蠢得可以,所以,死对于你是最好的解脱!”   而这倭人笑声未毕,突然楞得呆住了!   因为他看见那些缠身的藤蔓居然纷纷自解而去,而那个他自认为愚蠢的中国人正一步步踏空向他走来,刹那间,一记最为凌厉的刀光直劈而下,将这个倭人顿时一劈两瓣,尸体栽倒在地。   林风来到那两分的尸体边,收了倭人的储物袋,自言自语道:“倭人不足信,这个道理我怎会不懂?”   就见那储物袋中不仅有数十枚妖兽晶石,还有一应的生活物资,最重要的,还有一幅兽皮地图,林风略看了看,便将地图绘制的内容清晰记在心里。   一百二十七、营地   林风走出这片充满腐臭味的森林,按照那张兽皮地图的描述,沿着一条湍急的溪流向下游行去。这阿修罗域的天地间充满了灵气,在地火水风本源之力的推动下,身体自然吸纳灵气而后转化为元力。处于这种环境,比之地球要好上太多,难怪当初墨道人要推荐自己到这里来,想来对方也是好意,只不过不知道那神出鬼没的老家伙跑到了哪里。   隐盟想尽一切办法打开传送门来到这里,自然也是为了获得更好的生路,只是这阿修罗域真的如想象中那么美好吗?   忽然想起阿紫和我是一片云两人,不知道她们是否也来到了这个世界?过得怎么样?只是千万不要有事,否则必然给自己留下一生的内疚。只是自己当初自保尚不足,又如何能保护她们周全。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打探消息,尽快找到她们,以自己现在的能力,即便碰到罗刚空沙道人之流,想来即便杀不死对方,自保定然有余。   顺着溪流走了不太长的时间,便来到一条汹涌的大河前。按照那倭人留有的资料记载,这片森林中妖兽众多,越往深处走,妖兽品阶越高,就越危险。信许是自己所走的方向是离开森林的缘故,是故中途并没有碰到什么妖兽。   林风继续沿着这条大河向下游走去,走了大致有七八里路之后,他便看到了不远处升起了袅袅烟火,又听到了一阵阵的喧哗声,知道已经到了倭人所说的那个人族聚居地。   林风来到通往聚居地内部的入口,就见这里已经建起了寨栅,两个身材高大健壮的持枪的家伙正在这里来回巡逻,其中一个黑人,一个白人,蓦然看到林风,立时挡住了他的去路,意思是让他拿出身份证明之类的东西。   林风的英语本就没怎么学,只能大体说点简单的几个单词,再配上手势,倒也勉强获得了大致沟通。   林风的意思是说他只是个新来的,由于走散,好不容易才寻找到这里。大概是出了地球都是同乡的缘故,那两个家伙并没有过分刁难林风,只是让他交出两枚三阶晶石就可以进去。   其实,平常只要交出一枚二阶晶石就可以进去,那两个家伙只是欺负林风是新来的,又是个中国人,就故意讹诈。   这两个家伙看见林风轻易取出两枚三阶晶石,露出吃惊的神情,双方对视了一眼,便放林风进了聚居地。   看见熟悉的人流,虽然大多是白人,仍然带给了林风一种久别重逢的亲切感,叫卖的,赌博的,甚至林风还看到了酒吧字样,兴之所至,便走进了那个看起来极为简陋的酒吧。   就见一个衣着暴露曲线惊人的白人女郎,满面春风走上来,看见林风是个亚洲人,不时用一对丰润贴着林风的膀臂,言辞动作显得极为挑逗,并且用很生硬的汉语给林风介绍起酒吧的经营品类来。   听了她的介绍,林风掏出一枚三阶晶石抛给了对方,让她随便上些酒品。   那白人女郎甫一看见是三阶晶石,不由得两眼放光,朝着林风抛了个挑逗的媚眼,摇摇摆摆去了。   功夫不大,那白人女郎就捧来了琥珀色的一瓶酒和几碟零食。那酒器赫然来自地球,零食也做得像模像样,使得林风顿生好感,便请那女郎一起来品尝。   几杯酒下肚,白人女郎的脸颊上染上一层桃色,看去极为妩媚,不时向林风摆弄些风情,大概是因为林风出手阔绰的缘故。   从大致的交谈中,林风知晓了这个女郎叫克里斯汀,原是拉美人,也是在一个偶然的情况下进入了灵修世界。如今也觉醒了异能,并且达到了七阶的高度。   那觉醒异能和觉醒血脉是什么关系?   看到林风疑惑的神情,克里斯汀笑着向林风介绍了其中缘由。原来觉醒异能和觉醒血脉大致相似,等级划分也大致相类。两种觉醒方式都已然获得了重返灵修世界的通行证。   通过克里斯汀的介绍,林风了解到在这蜜托拉森林各处还分布着大大小小的人族聚居地。当然由于东西方文化习俗差异,大体上都会不约而同寻找到属于自己的合适居处。   从克里斯汀的话语中,林风知道了这个聚居地的头目是一个叫里克的美国人,原是黑帮的老大,脾气极端暴戾,杀人如麻。这里克还觉醒了三系异能,克里斯汀让林风一定要小心提防对方。   由于感谢克里斯汀的热心介绍,林风又送给她一枚三阶晶石,使得克里斯汀一时间双目春水泛滥,恨不能以身相许。   就在克里斯汀含情脉脉的当口,就见酒吧的门被悍然踹开,几个彪形大汉跩着身体走了进来。   克里斯汀慌忙迎了上去对着中间一个身体尤其雄壮的家伙道:“里克大人,今日刚到一批阿修罗族酿造的婆度门卫那新酒,喝了以后飘飘欲仙,要不要来一点?”   里克伸出铁棍粗的手指托住克里斯汀的下巴,又瞅了瞅对方胸前那对颤然的丰盈,显得意犹未尽,吞了吞口水,终究点了点头,放过了克里斯汀。   里克将满满一杯暗紫色的酒液灌入口中,忽然乜斜着眼睛瞅了瞅林风,一个黑人手下明白了老大心思,大步走过去抓住林风的衣服说道:“新来的,知道规矩不?要想在里克大人的营地安生,必须要上交十枚三阶晶石,另外,每次出去打猎,还要上交一半的抽成!现在,一是交出晶石,要不立马滚蛋!”   就见克里斯汀满面春风走过来,轻轻推开那个黑人手下道:“哈里森,不要欺负新来的,我来担保,这十枚晶石准跑不了,可以分期付款嘛!”   里克又喝下半杯酒,转过头来,俯视着林风冷冷道:“新来的,还有一个方法,你可以不交晶石,赢了,你留下,输了的话,可能会死的哦!”说着,里克仰天大笑起来,在他的记忆里,亚洲人,尤其是中国人,软弱的像个虫子,如何能有胆量敢接受挑战?   就见林风恍若无事一般喝了口酒,看都不看里克,淡淡道:“好,我接受。”   里克和一干手下几乎以为出现了错觉,浑没有想到一个中国人居然有这个胆色,连问都没问清楚就一口答应了。   看到林风冷冷的态度,那个黑人手下怒不可遏,正要冲上去,却被里克止住,里克猛然将杯中剩酒喝完,大摇大摆向酒吧外走去,突然转过身用手指重重点了点林风道:“小子,记住你说过的话,今夜午时来营地门口集合!”   克里斯汀面露忧愁之色,看着林风,颇为同情,但局面已定,再也无法阻止,她深深看了一眼林风道:“中国人,你知道他们说的方法是什么吗?那是一个决死擂台,一个生死赌局,也通常就是你们中国人素常在电影里看到的地下黑拳,上擂台的,只是老板的工具而已,活过现在,也许下一刻就看不到明天!”   却见林风站起来,抖抖衣服,恍若无事道:“该来的,就躲不了,这个世界,要想活着,除了战斗,还有第二条路可以走么?”   看着走出去的林风,克里斯汀的眼中出现了一丝迷惘,她还从没有看过这么有胆色的中国人,忖思对方或有什么倚仗,也许还隐藏着诸多秘密,或许对自己进阶会有帮助,当下心中暗自做了决定。   入夜,古老的蜜托拉森林上空升起了一轮大大的满月,将这个人族聚居地内外照得一片通明。   克里斯汀换了一身裹身的劲装,使得她本就傲人的身材看起来更是蓬勃欲出,克里斯汀轻轻一跃便跳到了帐篷顶端,她手指一划空气,当即闪进了一道裂缝中消失不见。   此刻,林风以如约来到营地门口,而里克带着一干手下早就来到了这里,乜斜着眼睛看着这个无知无畏的亚洲人,脸上露出残酷的冷笑。   一个手下耳语道:“大人,这个中国人看来必输无疑,难道我们要主动给克里斯托弗那家伙送钱吗?”   里克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并没有回答那个手下的提问。    一百二十八、契约小镇   有几个被拷上铁链的的家伙被里克的手下簇拥在了当中,显然是提防他们逃跑,看去都显得垂头丧气。   里克点上一根雪茄猛吸了一口,看着那些囚徒一般的家伙道:“今夜,只要你们取胜,就可以重获自由,反之,就是死。”   说着,他看着林风冷冷道:“新来的,这是你自己的选择,须怪不得我们,胜了,你便成为我们营地的一员,并且会获得一笔不小的报酬,败了,和这些死囚一样,也许还可以成为一个废人。”   里克簇拥着林风和那些囚徒来到营地附近一座魔法阵旁,那是一个以六芒星为主体的奇异阵型,里克命令一干人全部站到魔法阵中央,而后在魔法阵六角的圆孔内相继放上一枚三阶晶石,口中念着晦涩的咒语,转眼间,魔法阵上窜起一道光柱,而后快速盘旋起来,便听嗡的一声,魔法阵中的人顿时消失不见。   眼前闪过一幕幕奇幻的光影,而后,林风发现已经来到一处奇异的世界。   天空湛蓝,没有一丝云朵,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花香,遍地碧草鲜花,街道和房子都是极平整的石头堆砌而成,那种魔幻的造型,看去极像是童话中的世界。   “欢迎来到契约小镇,在本镇达成的一切契约都会受到公平保护,本契约小镇乃是绝对公平世界,契约至上,一切违背契约者,定将会受到规则的严重制裁!所有新来的朋友,切记,切记,否则,后果自负!”   就见一个胖娃娃模样的小精灵突然出现在空中,扑闪着一对透明翅膀,挥舞着一根亮闪闪的魔法棒,向林风他们热情介绍道。   “你们滞留的时间是24小时,现在倒计时开始,23小时59分59秒......”   规则宣布完毕,小精灵礼貌的问林风他们道:“请问你们要拜访本小镇的哪一处会所?”   “格斗场。”里克率先说道。   “如您心愿!”小精灵挥舞着魔法棒当空一划,一幕光影掠过之后,林风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座巨大的穹顶殿堂之内,周边是层叠的环形看台,中央是圆形的决斗场,看台上已坐满了不少等待下注的观众,那些观众中有的是精灵,有的是貌美的阿修罗族美女,或相貌狰狞的阿修罗战士,还有不少人族。   就见一个身材高挑身穿燕尾服的英俊中年人大步走来,和里克做了一个热情的拥抱,颇有绅士风度般说道:“我的朋友,您果然是一个信人,这个半月之期的赌局我可是期盼已久!”   里克狠狠地回敬了一个熊抱,将浓浓的烟气喷到对方的脸上,笑道:“克里斯托弗,这场赌局我筹划了好久,定然不会让你失望的!”   克里斯托弗并没有因对方的粗鲁感到生气,淡淡笑道:“也是,赢的局数太多,都麻木了,希望能输给您一回!”   他话里柔中有刚,使得脾气火爆的里克发作不得,哼了一声道:“闲话休说,那就开始吧,我还等着赢回战利品去多买几个小娘们呢!”   克里斯托弗装着很无奈,附和一笑道:“这个场次已经被包下了,12个小时,足够我们结束战斗。您看这一次赌局是否还按照既往规则进行?”   里克重重抽了一口雪茄,咳嗽一声道:“十人场对决不变,我看这一次我们是否改做盲赌?”   克里斯托弗面露疑问道:“怎么说?”   里克狡黠地眨了眨眼睛道:“十个人可以是人,也可以是妖兽,由系统来秘密编号,每一轮对阵者都由双方临时抽取编号决定,胜者连续作战,倘对方十个人全败,则赌局结束,赌金归获胜方。”   克里斯托弗毫无血色的白净脸上露出会心的笑容道:“里克兄弟,看来这一次你算计好久了,那就如你心愿吧!只不过,这一次赌金定在多少?”   “四阶晶石1000枚!”   克里斯托弗装作大吃一惊道:“兄弟这一次莫非是要让我赔光身家啊!”   “不敢了?”里克挑衅道。   克里斯托弗满脸忍痛的样子,最后立下狠心道:“算了,舍命陪君子吧,输了,那也是我的命数!”   “爽快!那就签约吧!”   在克里斯托弗和里克去找契约精灵签约的当儿,林风看着飞在身旁的一个小精灵欲言又止,却听一个俏生生的童音在识海响起道:“你是想和我说什么吗?心灵沟通是我们精灵一族的天赋,客人大可不必担心。”   林风心头一喜,试着用意识回答道:“每一场的赌局都可以押注吗?”   那小精灵甜甜一笑,以心灵之声回答道:“是的,即便是参与擂台决斗者都可以下注。您可以一并将赌金交给我,每一场次您只要在心中默念注约,我们就会提前为您下注。在赌约结束之后,无论赢还是赔,最后的剩余注金都会一并归还给您!”   听了小精灵的介绍,林风心头一动,当即将倭人储物袋中的晶石全部交付给了契约精灵。   此刻里克和克里斯托弗已经缔约完毕,就见负责签约的精灵将魔法棒当空一划,林风和那几个囚犯模样的人立时消失不见。   此刻,林风已经进入了一处封闭的空间内,外面的人看不见他,他却可以清楚看清擂台上的决斗情形,使得下注很为方便。林风也不知道契约精灵将自己编为几号,只是默默等待决斗场次的到来。   这时候,负责裁决的精灵飞到了角斗场上空,示意观众噤声,方说道:“这一场10对10的赌局两方很有意思,是采取盲赌方式,每一场赌斗在没有开始之前,所有人都不会知道决斗的双方是人和人,还是人和妖兽,或妖兽和妖兽,而你们的下注看起来完全是听天由命,你们不会有任何参考的理由,一切的结果只有命运之神知道。”   听了裁决精灵的话,看台上一时间议论纷纷,不少人显示出极大的好奇和兴趣,纷纷准备随时下注。   “如此,这一场惊心动魄的赌局现在正式开始,现在请高贵的克里斯托弗先生和伟大的里克勇士抽取第一场次的对决号码!”   “第一场次的对决双方抽取完毕,是甲方克里斯托弗的2号选手对阵乙方里克的5号选手,现在,看台上的来宾可以立即下注,下注时间10秒,现在开始倒计时9...8...7......”   “下注结束,第一场决斗开始!”   随着裁决精灵挥动魔法棒,决斗的两方立时出现在了擂台中央,甫一看见双方形容,看台上顿时传来各种声响,有的兴奋,有的失望,有的紧张,无不目光炯炯注视着中央擂台。   就见擂台上出现的是一个强壮的高个子和一个瘦弱的矮子,双方看去似乎实力完全不对等。   随着裁决精灵宣布开始,高个子已然大步流星朝着瘦子猛冲了过去,沙包大的拳头左右开弓,如狂风暴雨一般,恨不得将那个瘦子一拳砸趴下,立时解决战斗。   那瘦子看似软弱,身体却极为灵活,居然一溜烟从高个子的胯下穿了过去,猛然跳起来,在高个子的后背上狠狠蹬了一脚!这一脚完全借力打力,高个子收脚不住,身形飞奔出去,重重撞在了擂台边的拦网上,幸亏有结界保护,不然肯定要栽下去。   高个子连喘几口粗气,这回终于收住了轻视之心,回过头来认真看了看对方,握紧拳头,步步逼近对手,却一时不敢贸然进攻。   局势发生如此惊心反转,看台上的下注者无不凝神屏气观看。   高个子步步为营,提防对方闪躲,此刻完全以防守为主,辅以进攻,那小个子屡次左右突防不得,都被高个子挡了回来,渐渐被逼退到狭窄的角落当中。   高个子看着对方已无处可躲,杀心渐起,使出全身力气,挥起一拳,铺天盖地砸了下去!   就在所有观众以为大局已定的时候,却听见高个子突然发出一声惨叫,而后整个身体猛然被举了起来,凌空掷了出去!   就见小个子缓缓站起身来,脸上隐隐浮现凶悍的狼形,手中拿着一根断了的血肠,囫囵塞入口中,转眼间已完全吞入肚腹之中。   高个子的身体重重摔在擂台中间,肚腹间被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已然气绝身亡。   裁决精灵当即宣布,第一局,里克勇士一方获胜!   贵宾座上的克里斯托弗瞥了瞥一旁的里克道:“还是里克兄弟高明,居然请来了狼族勇士,看来今天是我输定了!”   里克哈哈大笑道:“还早,还早,且看下一场!”   如此情况,那狼族瘦子已然被看台上的观众看好,无不准备在下一局押注到他身上。   狼族瘦子果然不负众望,乘胜追击,又然连下两城,使得看台上押注取胜的观众连连高呼,雀跃不已。   里克看到克里斯托弗阴沉的一张脸,乐得心花怒放。   此刻,在契约小镇一个诡异的空间内,一个肥胖的老精灵满脸谄媚地对着他的主人说道:“主人,您看看下一场是否让瘦子继续赢下去?”   “我不管,那是你的事,姑奶奶的目的是要赚更多更多的钱,做亏了,弗兰特,小心你的狗头!”   “那是,有老奴在,保证主人您赚个盘满钵满无疑!”   “不得让那些赌鬼们看出丝毫马脚!”   “我办事,您放心!”   一百二十九、赌局波折   瘦子连赢三局,使得看台上的观众一时间都很看好他,虽然有不确定的因素,仍决定在第四局将更大的注金押在瘦子一方。   第四局由里克开始抽号,结果里克抽出了9号。   押注完毕,裁决精灵宣布比赛开始,就见一个肥胖的家伙出现在了擂台上,看去横向和纵向几乎相等,略动一动,全身肥肉都跟着颤动起来,显得很是滑稽,看台上顿时哄堂大笑,更是看好瘦子了。   就见那胖子突然就地一滚,像个皮球一般追上瘦子,势不可挡碾压过去!   瘦子快闪到一边,一跃而起,五爪如铁,砰地一声扣在了胖子的皮囊之上,未料观众期待的开膛破肚惨状并没有出现,就见胖子的身体表面快内凹,猛然弹了回来,巨大的反震力顿时将瘦子弹出老远,皮球反应尤其迅捷,毫不停留,一阵风般追袭而去,也不知道这胖子有什么异能,一颗脑袋完全缩到身体中,方位竟然认得分毫不差!   一时间,就见瘦子在擂台上四处逃窜,显得狼狈不堪。双方你逃我追,局势变得扑朔迷离。   皮球突然停止了追击,胖子的脑袋卜的一声从球体中弹了出来,看着站在对面的瘦子,伸出一根肥硕的食指向瘦子晃了晃,将大拇指重重指了指自己,却将小拇指指向瘦子,那意思分明是在蔑视瘦子是个孬种。   瘦子的脸色变得酱紫,显得很生气,突然怒冲过来,中途一跃而起,自上而下重击胖子,未料胖子短粗的手臂突然变长,快延伸出去,方位拿捏得毫厘不爽,居然一把捏住了瘦子的脖颈,力道灌输而去,就见瘦子的脸涨成了紫红色,额上血管毕现,似乎在下一刻就要爆裂开来!   瘦子此刻犹如一只被拿住的鸡鸭一般在空中无力挣扎,正当看台上的观众以为大局已定面露失望的一刻,就见瘦子突地挥掌如刀,嗤的一声便砍断了那条变长的手臂,终于摆脱了掌控。   胖子惨吼一声,又然变回皮球,继续追击瘦子,中途快如闪电般将那条断臂捡起来,一口吞入变形的大嘴中,看去吃得有滋有味,而后拍拍肚皮,脸上憨憨一笑,不慌不忙向瘦子摇了摇手,意思是你不行,有种别逃,当面一决雌雄!   瘦子的脸阴沉的可怕,狼族的天性可不是一味逃跑,而战斗至死是他们血脉中传承的无上荣光。   瘦子低吼一声,双拳紧握,双眼紧闭,一瞬间便将周身气血提升到巅峰极限,而后一跃而起,如一道闪电般向瘦子飞射而去!   就在这个时候,胖子的身体突然开始变扁,向四方快延伸,突然凌空翻卷,顿时将飞来的瘦子兜入其中,而后就地一滚,依旧化为皮球,在擂台上连转数圈后,依旧变为胖子的原身,拍拍肥硕的肚皮,犹自不足的打了个饱嗝。   就这么被吃掉了?   看台上的观众无不露出失望之色,就在此时,情况立变,就见胖子的肚皮一下子被一根锐利的物体从中顶了起来,突然间被上下划破,就见裹着满身腐臭液体的瘦子赤条条从肚腹中跳了出来,盘旋数圈后,将大部分腥臭液汁甩落,连喘粗气。   胖子伸出手指了指瘦子,露出满腔悔恨之色,突然稀里哗啦倒在地上,转眼间就化为一滩浓浓的血水。   看台上的观众雀跃欢呼,庆幸瘦子居然绝地反击,败中取胜,看来这一笔注真的押对了!   未料擂台上的瘦子突然出凄厉的惨叫,身上冒起一道道焦臭的青烟,身体以肉眼可见的度腐烂下去,转眼间也如同胖子一般化作了一滩浓血。   那些高兴中的观众乐极生悲,中途经历多次悲喜反复,真是此情何堪!   裁决精灵魔法棒挥动,擂台上顿时变得光鲜如新,当即宣布此局为平局,而这一局所有押注的注金不知不觉中全部落入了契约小镇的钱柜之中。   此刻十局对阵,里克方伤折一人,克里斯托弗一方伤折四人,比分9:6,看去里克方明显占据了上风。   贵宾席上,克里斯托弗面色阴沉,里克大口喝酒,一边极其享受般抽着雪茄,看到克里斯托弗吃瘪,里克心头大爽,忖思,自己后面尚伏有暗手,这一次定然要打得对方落花流水,从而一雪前耻!   下一局双方抽取的对阵号码是克里斯托弗一方的4号对阵里克方的6号。   此刻,擂台上出现的克里斯托弗一方的选手是一个青年,竟然长得和克里斯托弗本人极为相似,身材高挑,举止优雅,颇有贵族气息,可耐脸上也罩上一层病病的苍白色,手持一根佩剑,刷刷破空挥击两下,向左右的观众做了个圈礼!   里克方的选手则是一名壮汉,此刻壮汉沉吼一声,身体表面立刻覆盖上一层岩石状的盔甲,看去牢不可破,壮汉拔足轰轰然跑了起来,身体倾斜飞跃而起,重肘砸向青年的脑袋!   青年闪避如风,佩剑如毒蛇般连连出击,屡屡击中壮汉身体,激起道道火花,却并不能伤及分毫,被壮汉迫得连连后退!   双方兜转交战数合,胜负虽然未分,看去青年明显处于下风。   壮汉重拳连连出击,震得青年头散乱,面色愈显苍白,嘴角居然溢出了血汁,危急中,青年目射厉芒,一跃浮空,佩剑立于胸前,双目紧闭,口中不住在念叨着什么咒语。   壮汉毫不畏惧,一跃而起,重拳挟动风雷,眼见得就要砸到青年眼前,电光火石之间,青年的一双俊目蓦然睁开,两道血芒如剑射出,居然一举突入壮汉眼瞳之中,壮汉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当空摔落,抱头惨叫,连连翻滚。   青年缓缓落地,并没有乘胜追击,似乎以为对方败局已定。   壮汉在地上挣扎良久,终于站起身来,就见他双目中各渗出一道血线,眼见得已变成一个瞎子。   壮汉握拳怒吼,连击胸膛,示意对方攻击。   青年连连摇头,突然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击而去,佩剑屡屡击中对方要害,在游斗数圈之后,终于抓住壮汉一瞬稍懈的气机,将佩剑狠狠送入对方的身体中。   壮汉的身体如山倒下,伤口血如泉涌,转眼间成为一具尸体。   青年优雅盘旋一礼,显得风度翩翩。   看台上的里克虽然输了这一局,似乎显得毫不着急。   下一局,青年再不留手,居然在一瞬间,身体化为一道血芒,直接从眼瞳中射入了对方的身体,而后一道剑芒惊天爆,顿时将对方的身体撕成两瓣!   如此惊世骇俗的一击立刻震惊了全场,而后注金如潮水一般押向了青年这一方。   贵宾席上,里克握杯的手开始出现了一丝隐约的颤抖,他开始诅咒这该死的天气,这该死的霉运,却又不知道自己的那个后招究竟在第几局对阵中被抽出来,内心忐忑,如热锅上的麻衣。   一侧的克里斯托弗不以为意的瞥了他一眼,不禁扑哧一笑道:“侥幸而已,里克兄弟,说不定下一局就是你胜!”   “那是自然!”咔嚓一声,里克捏碎了手中的酒杯。   然而幸运女神在这一刻似乎完全倾向于克里斯托弗一方,那面色苍白的青年愈战愈勇,居然再次连克里克方的三名强敌,使得双方的总比分变成了4:6,里克方落后两分!   此刻的里克再也控制不住情绪,连连怒吼道:“这不公平,这是作弊,为什么幸运的全是他们?”   裁决精灵突然出现在了里克面前,一脸严肃而鄙视的看着这个恶赌棍道:“里克勇士,你要对你的言辞负责!我们契约小镇秉承伟大的精灵女神的契约精神,契约至上,契约就是我们精灵一族的灵魂和生命,你胆敢亵渎伟大的精灵一族,你再敢如此放肆并大放厥词,相信你会立时得到伟大的精灵女神的惩罚!”   就见克里斯托弗满面春风安抚住里克,对着裁决精灵和颜笑道:“没事,我这兄弟就是多喝两杯,情绪稍稍失控,待赌局结束,鄙人会呈上厚礼,以向伟大的精灵女神致歉!”   “没事就好,最好不要生事,契约小镇是公证和文明的象征,是阿修罗域的避风港和精神家园,是有身份的贵族人的天堂,不欢迎强盗和流氓!”   裁决精灵义正词严的一番话立时赢得了满堂彩。   里克自知理亏,怏怏不乐地坐回了原位上。   于是,比赛继续进行,里克极其紧张的看着克里斯托弗抽取下一位对手,暗自祈祷上帝保佑。   随着裁决精灵挥动魔法棒,里克方的参赛选手终于现身在擂台上,里克看见心目中的选手出现,立时老怀大慰,感谢上帝保佑。   那是一个极其瘦弱的人,似乎一阵风都能将其吹走,看去就像一个痨病鬼,脸色比那青年还白得可怕。   很多人露出失望的表情,讥声连连,几乎全部认为青年此局必胜。   青年挺剑直进,毫不拖泥带水,眼见得锐利的剑锋就要刺进对方的身体,突然间,痨病鬼的身形一晃不见了!   居然是一个隐形人!   看台上一片哗然,克里斯托弗的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一百三十、暴走   青年一边舞剑如风,一边双眼反而闭上了,鼻翼颤动,竭力想要捕捉住空气之中的一丝异味,突然一剑飞刺,中途剑势立变,剑锋一转,向左侧凌厉劈下,嗤的一声,就见空气中落下一片衣角!   好敏锐的感知!   那看台上的观众看见青年如此机敏的反应,顿时信心倍增,纷纷对这青年寄予厚望。   青年一剑得手,完全弃去视觉不用,此刻不仅用嗅觉感知,更辅以敏锐的听觉,空气中但有微微异动,立时如苍鹰扑兔搏杀而去,快如闪电。   奇怪的是,空气中忽然弥漫出一种怪怪的味道,青年的鼻子甫一闻到这股气味,身体急遽颤抖,松软的头发突然如一根根猬刺直竖起来,在所有观众眼里,那显然是一种极为恐惧的表现,只是不知道这青年究竟遭遇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呼的一声,一片庞大的黑影忽然凌空扑向青年,青年在万分惊悚之中仍然奋起一剑,将那片黑影一劈为二,就见一片庞大的水流凌空出现,顿时将这青年浇成了一个落汤鸡!   这青年立时弃了佩剑,抱头惨嚎,毛发脸皮被一片片撕下来,露出森森白骨,皮肤血肉快速腐烂下去,看去惨不忍睹!   那痨病鬼默默出现在一个角落,漠然看着对方,脸上毫无表情,突然拿出一根木剑,如鬼似魅一般刺去,那速度居然毫不逊色于青年,甚至更快!   那木剑无声一般洞穿了青年的胸膛,就见那青年的身体突然爆裂开来,化为数不清的蝙蝠呼啦啦漫空乱飞而去,唬得一旁看台上的观众大惊失色,担心被那异物飞来咬伤,不料却被一层无形的结界挡住,砰砰砰,撞成一团团爆裂的浓血。   那痨病鬼将一枚无比耀眼的宝石抛入空中,圣洁的光芒如一根根利刺一般瞬间洞穿了所有蝙蝠的身体,在一声声刺耳的唳音中,一只只蝙蝠化为道道血芒,相继消失不见。   贵宾看台上,克里斯托弗无比愤怒的瞪了里克一眼,里克乐得开怀大笑,回瞪了对方一眼。   此刻双方的比分被改写成4:5,里克终于追回了一局。   看似弱不禁风的痨病鬼杀起人来竟然毫不含糊,依靠诡异的隐匿手段和强悍的攻击,再次连杀对方三员大将,将比分再次改写成4:2。   里克笑得合不拢嘴,克里斯托弗则眉头紧皱,最后好像是下了无比巨大的决心一般,狠狠看着里克道:“里克兄弟,这一场赌局我想再追加一个局外赌,不知你意下如何?”   “怎么说?”里克一听顿时来了兴趣。   “我想将我的全部身家拿出来,再跟你彻底赌上一次!”克里斯托弗此刻看去就像是一个不甘失败的赌徒一般,准备做出殊死一搏。   “怎么赌?”   “我用我全部的身家押上,赌我最后一定能赢!你敢不敢?”克里斯托弗紧盯着对方眼睛说道。   克里斯托弗的话使得里克开始犹豫起来,稍稍盘算,又如何可以向这伪善的老鬼示弱?当即一拍桌面道:“赌就赌,老子可不是被吓大的!”   当下克里斯托弗将全部的身家交给契约精灵,赫然相当约5500枚四阶晶石的价值,这般财富即便对于阿修罗族的一般贵族,也决计掏不出。   里克的手在颤抖,若然赌输了的话,自己即刻便会破产,失去了营地的保护,便会遭到敌对方殊死追杀,那便完全重回了往昔的地狱般的生活。   看着克里斯托弗无比挑衅的目光,里克轰然砸碎了眼前的桌子,将硕大的脑袋移到克里斯托弗面前,双方犹如两只斗鸡一般死死盯住对方,就听里克一字一字如同挤奶一般挤出两个字:“我赌!”   里克的剩余财产并不足5500枚四阶晶石,此刻不免将营地抵押了出去,经过审计精灵的核算之后,居然不多不少,刚刚凑齐5500枚四阶晶石!   ****的,居然算计得这般清楚!   里克拳头紧握,隐隐有了一种上贼船的感觉,他素知对方一直觊觎他的营地,看来这一番赌局完全是对方早已设计好了的!   “现在,你还可以选择退出,这是你的自由,即便这场赌局我输了,也仅仅是1000枚四阶晶石而已,我克里斯托弗还付得起!”克里斯托弗恢复了一贯的翩翩绅士风度。   里克紧皱的眉头忽然松了开来,哈哈大笑道:“俗谚投桃报李,我里克可不是被吓大的,赌了!”   一会儿,双方就在契约精灵的见证下,滴血结约。   于是,战局重新拉开。   痨病鬼果然不负里克所望,一举击溃对方强手,再下一城!   里克开怀大笑,似乎已经看到胜利已经唾手可得。   “唉,人算不如天算,看来,我克里斯托弗输定了!”一旁的克里斯托弗于失望之中仰天叹息。   然而,就在克里斯托弗方的最后一个选手出场现身的一刻,里克突然暴走了!   “你这强盗,恶棍,你早就算计好了!老子杀了你,你这欺世盗名的伪君子,杂碎!”   克里斯托弗装着万分恐惧的样子,四处逃窜,狼狈躲避着里克掷出的一团团烈火!   刑罚精灵立时出现,魔法棒挥动,里克的身体消失不见,已然被抓到精灵监狱中去了。   裁决精灵一脸正气说道:“此人再次触犯了精灵一族至高无上的契约精神,将会被判处十年监禁!而这番赌局的结果将会做如下调整,倘若克里斯托弗先生获胜,则里克的注金自然归克里斯托弗先生所得。相反,若然克里斯托弗先生失败,则注金归里克方最后的胜利者和契约小镇均分!”   “我完全赞同伟大的精灵族的裁决,契约精神万岁,我克里斯托弗发誓要做一名忠诚的契约捍卫者!胆敢再有人肆意挑战契约规则,我克里斯托弗即便性命不要,也要同这类小人决斗!”   克里斯托弗先生义正词严说道。   裁决精灵和然一笑道:“克里斯托弗先生领悟了伟大的契约精髓,为此,契约小镇将授予他终生荣誉镇民称号,他每次的进入费用将会减半!”   “契约万岁!”   随着克里斯托弗振臂高呼,其他受感染者都一并欢呼起来。   于是,裁决精灵示意赌局继续进行。   原来,里克是因为看到一头七阶妖兽的出现,从而失控暴走!   里克的底牌是一头六阶妖兽,那是他费尽心力,经历九死一生,才搞到的一头宠兽,有了这一手底牌,所以才决定和克里斯托弗做殊死一搏!   然而,当他看到克里斯托弗的底牌竟然是一头七阶妖兽之后,如何能不后悔而进而羞恼?以至于终于失控崩溃!   六阶妖兽相比七阶妖兽,那完全不是一个层面上的力量,便如一个小孩和一个成年人相比,小孩子怎么可能打得过成年人呢?   所以,里克由于破产而失控是完全情有可原的。   那是一头七阶火犀兽,此刻鼻孔喷出浓烈的火焰,随时准备冲出去,撕面对方那个看起来极为普通的年轻人。   此刻,在看台的一个偏僻的角落,克里斯汀满腹心事的看着那个青年,有些期待,又有些惋惜,心中盘算着这年轻人到底能做出何等举措,究竟能不能战胜这个七阶火犀兽?事实上,对于七阶火犀兽,即便她,也完全不是对手。   倘若那年轻人不敌,自己究竟该不该出手救他?虽然她对那个年轻人有些好感,也仅仅是好感而已,何况出手的代价太大,将会遭到精灵族的追杀,这是她无法承担得起的。   在克里斯汀局促不安的时刻,战斗终于打响!   失去了结界制约,七阶火犀兽拔腿向着年轻人猛冲了过去,那速度快速闪电,就见一团红云呼地飞了过去,完全将那个年轻人罩在了下方。   在所有观众以为大局已定的时候,就见那年轻人居然莫名其妙的闪了出来,居然不可思议的躲过了七阶火犀兽的雷霆攻击!   克里斯汀的一双美目睁开老大,内心喜不自胜。   果然,老娘还是有些眼力的!   火犀兽的身体虽然庞大,却灵动异常,身形立时调转,继续向那年轻人追击而去。   双方你追我逃,擂台上顷刻间刮起了一股旋风,居然再也看不清楚决斗双方的影子,使得赌局变得有些扑朔迷离起来。   在那处隐秘的空间内,老精灵饶有兴致的看着擂台间的决斗者,一会儿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一个年轻人,可惜了,这个赌局必须要留到最后一局,我要为主人赚更多的钱!”   就见一旁摇椅上正坐着个小丫头,捧着一袋爆米花,不时格滋格滋吃着,猛然间看到擂台上的一幕,突然如一只兔子一般跳了起来,爆米花撒了一地,此刻满眼都是泪,口中抽泣道:“死家伙,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死了,你不知道我多担心你!”   小丫头甫一看到正要做手脚的老精灵,气不打一处来,一脚将猝不及防的老精灵踹到在地,呵斥道:“弗兰特,你也不看看那是谁?那是我姐夫!少了一根毛,小心你的狗头!”   弗兰特战战兢兢爬起来,满脸带笑道:“主人,那敢情好,我这就收了那妖兽!”   在弗兰特尚没有做出手脚的一刻,擂台上的战局却戛然而止!   就见那年轻人站立当场,将手掌覆在那火犀兽的脑袋上,火犀兽膝跪在地,伸出火红色的舌头,极其亲昵的舔了舔林风的手,显得尤其乖顺。   “那是我姐夫!”隐秘空间内的小丫头一跳老高。   此刻,有两个人再次暴走,一个是关在精灵监狱里的里克,还有一个便是正在现场的克里斯托弗!   “这不公平,这是在作弊,我要投诉!”   “投诉无效,克里斯托弗先生,你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判处入狱监禁20年!”   刑罚精灵挥动魔法棒,当即将衣冠楚楚的克里斯托弗先生送到了监狱之中。   一百三十一、鬼度宗   林风以巫蛊之法收服了这头七阶火犀兽,正欲将此兽收入储物袋中之时,识海中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中国人,就是你杀了小野浩三君?”   蓦然抬头看去,就见擂台一侧的角柱上正站着一个身穿黑衣的东瀛武士,这家伙头戴斗笠,将脸遮得低低的,看不见相貌,胁插两把武士刀,抱臂木然而立。   林风忖思他肯定是那个被他杀掉的东瀛倭人的同伙,也不否认,淡淡点了点头。   “灵觉境大圆满,此等实力,小野浩三君死的不冤!所谓杀人偿命,何况是我东瀛鬼度宗的人。给你一个机会,杀掉我了结因果,或者被我所杀,阁下可敢应战?”   “有何不可?”   “好,跟我来!”   那武士唰的一声闪电出刀,当即劈开一道空间裂缝,跳了进去,消失不见。   林风顺手收了七阶火犀兽,身影也跟着跳入那道裂缝之中,随即,那道裂缝快合拢,了无痕迹。   看台上的克里斯汀看到这一幕,面露疑云,身形也跟着一闪消失。   而正准备冲出隐秘空间的小丫头急的大叫起来:“坏家伙,走了也不打个招呼,这一次,你别想逃!”   转命令老精灵弗兰特道:“给我查出他们出走的方位,我要用最短时间找到他们!”   “放心吧,主人!”弗兰特慌忙答应道。   此刻的林风已然出现在一片莽苍的森林之中,那东瀛武士已然跃到高高的树巅之上,静立不动。   林风身形一晃,已出现在他对面的一棵树上。   “阁下尊姓?”那东瀛武士仍以秘法将语音传递到林风识海内。   “林风。”   “你还有什么疑问和遗言?”那东瀛武士说话的口风如同一个刽子手。   “你自以为杀得了我么?”林风淡淡一笑。   那东瀛武士向林风鞠了一躬,声音继续在林风识海响起:“小野浩三君死于你手,那是学艺不精。但浩三君与我出于同一师门,所以,我必须出手,阁下见谅!”   “本人界川藏名,甫一降世便被置于万蛇窟,处身万千毒蛇之中,侥幸不死,周岁被彻底封闭六识,置身绝道,又侥幸不死。4岁生出心眼,6岁悟出盲杀之道,11岁跻身鬼灭境,师从鬼度宗三指葬花大师门下,当前修为鬼灭第七境,相当于贵国修灵者灵启第七境。但问阁下修灵几载?”   “大致一岁。”   “哦,阁下为我所杀可谓光荣矣!”那界川藏名欣喜道。   “阁下杀得几人?”   “未知。”   “为何?”   “人鬼难分。”   “妙哉!阁下修灵一岁便跻身灵觉大圆满,天赋可谓绝,藏名不如也!此生恨不能与阁下相交,憾事也!”   界川藏名继续惊叹道。   界川藏名摸着腋下双刀叹息道:“此刀一名泉泠,杀人凡1735人,一名酩骨,杀人凡273人,今日藏名只出一刀,以泉泠杀君,倘阁下能躲过藏名一刀不死,藏名愿誓死追随,终生以师事君!”   此人说话如此邪异,林风心头虽疑,但此生经历诸般战斗,自是波澜不惊,静待那界川藏名出手。   界川藏名叹了口气,空气中微微一寒,就见他脚下那棵葱茏大树,转眼间由绿变黄,落叶纷飞,咔嚓嚓,树干上炸开几道裂纹,眼见得是绝了生机。   林风瞳孔略缩,此生出了灵修世界,尚从未遭逢如此怪异敌手,这东瀛素来诡诈,不可以常理揣度,当下地火水风运转如潮,泯灭境动,身影处于天地之间若有若无。   那界川藏名以心眼感知,内心兴致顿生,不由得又微微叹了口气。   此刻五指一握,天地间瞬间一暗,一股杀意自下方如草芽滋生而出,蓦然间扶摇直上,如一道电光逆天劈起!   林风身影一晃不见,孰料这一刀乃是界川藏名生平杰作,用了九成的修为,自心眼生出,无处不在,目的便为一招制敌,这界川藏名此生出刀从未失手,就见这方圆之内的空气中杀意无处不在,即便林风置身泯灭境,似也无处遁逃,就在杀伐一线的刹那,林风的眉心间一百三十道魂纹骤现,地火水风运转如潮,左目间变如秋水般澄澈,天地间黑白分明,当即从那千万杀意间寻出一记意旨,一指点破空际,刹那间光华迸射,而后那处空间急遽向内坍塌,林风一闪而退,一股剧烈的爆炸声中,那坍塌之处竟然浮现出一眼黑洞,巨大的吞噬力翻卷,当即将周边的十余棵大树土石之类裹卷一空,而后收缩不见,此刻地面上赫然出现一口七丈见方的坑洞!   而在林风出问心一击的刹那,仍有一记几乎微不可见的杀意嗤地一声落在后背上,衣物自解,入肉附骨,其森冷而残酷的痛意直入魂魄!   刹那间,那道被杀意伤残之处血肉立枯,而后以肉眼可见的度向周边蔓延,不停吞噬裹挟走大量的生机。   那棵枯树上的界川藏名见状不由得叹了口气。   此刀意为绝,一刀既出,万物成空!倘若被杀者不死,则杀意反噬,出刀者必死,以应此劫杀之意旨!   就见林风身形缓缓落地,而后瞑目盘膝而坐,渐渐与天地融为一体。   此刻一道道看不见的波纹在林风身体左右晃动,地火水风运转如潮,虽能稍稍阻止那道杀意蔓延的度,却挡不住那股杀意的侵掠进程,数息之间,周边一大片血肉跟着干瘪下去。   林风的双目蓦然睁开,一道看不见的魔纹游弋而出,此刻仿佛如一头久饿的凶兽看到了久违的鲜美血肉,当即如闪电一般融入了那道杀意之中,诡异的规则气息如潮水扩散,试图融入那道杀意深处,却被一道坚固的厚壁反弹而回。   那道魔纹毫不懈怠,孜孜以求,规则涟漪一轮轮激荡而去,便如看到了世间最倾心的事物,乐此不疲,流连忘返。   此刻,始终生死诸符亦然动,死之符一丝丝卷走毁灭气息,生之符提供不竭活力,始终二符循环不绝,牵动天地道力,缓缓化解着那股杀痕之中的一丝本源之力。   在那片死寂的世界之中,一颗单纯的心灵忽然惊动,以心眼感知令自己无限喜悦的一种莫名气息,身形一晃,来到林风左近,便如一尊守护神,时刻戒备妖兽等物的袭击。   不久之后,远空中一头胁生双翼的青色巨虎驮着一个小丫头呼啸飞来,甫一看到地上的林风,喜不自胜,落到地上,急切中赶过来,不料稍稍走近一刻,就听嗤的一声,裙角上顿时被一种无名的力量撕开了一道口子,不由得止住了脚步!   “小姑娘,此地杀劫未尽,为了您的安全,还请稍稍退到安全距离之外,不要受到无故的伤害。”   识海中传来一个和气的男子的声音。   小丫头翻目瞪了那黑衣武士一眼,看着林风,百般心疼,心头又是恼火,咬牙道:“姐夫,从这刻开始,你别想丢下我一个人逃走!有苦有难,我们一起担着!”   小丫头双手颤抖,突然间一咬牙,毅然向林风走了过去,嗤的一声,她的脸颊上出现了一道细微的刀痕,跟着,一缕秀落了下来,衣裙上顿时被撕裂出十数道口子。   识海中犹自传来一声叹息道:“这是何苦?他在这里,又走不了!”   “要你管!我看我姐夫怎么样了,待会再找你算账!”   小丫头不顾一切跑了起来,意外的是,走进林风附近之后,那股凌厉的杀意反而消失不见了。   小丫头掏出手帕给林风擦擦汗,又看了看林风后背上那口刀伤,显得尤其心疼,眼泪又止不住落了下来,刚用手稍稍碰了一下伤痕的边缘,便听嗤的一声,指尖顿时被划破,忍不住惊叫了一声。   “我们都帮不了他,能拯救他的只有他自己。”   “我姐夫倘若有事,我会杀了你!”小丫头恶狠狠地剜了那黑衣武士一眼。   “可惜你杀不了我。如果能杀了最好,因为,我厌倦了!”   说着,这个东瀛武士摘下了斗笠,小丫头吓得止不住后退了一步。   就见这东瀛武士一双眼俱是灰白色,显然是一个瞎子,头枯灰如败草,脸上看不出一丝生气,让人看了一眼之后便不愿再看第二眼,仿佛是一个死人一般。   周边陷入了无尽的死寂之中。   只有那小丫头仔细看护在林风左右,不时为他掸去风尘。   空气中突然响起一个阴冷的声音:“啧啧,藏名君出手万无一失,今日如何失手了?要不要我帮你补上一刀?”   界川藏名木然枯坐,以心眼回敬那人道:“这是我的事,你不要插手。”   就见又一个黑衣武士从空气中突兀而出,忽然看到那只青色飞虎,眼睛睁得老圆,当下喜不自胜道:“居然是通灵之兽,倘若拿了回去,师尊他老人家定然欢欣!”   “给你三息时间,走!”   界川藏名说得不容置疑。   那黑衣武士冷笑道:“界川,不要以为我怕了你,我就不信你敢对我动手?”   说着,他出手如电,悍然向小丫头身边那头青虎抓去!   那一处空间突地被一种莫名的力量分断,而后一截手臂嗤的一声掉了下来。   那黑衣武士惨叫一声,握住断裂之处,回头怒视界川藏名道:“你敢对我动手!”   “第二息。”   那黑衣武士慑于对方恐怖压力,身形一晃不见,留下余音道:“界川,你等着向师父请罪吧!”    一百三十二、三指葬花   入夜,一轮庞大的圆月升于蜜托拉森林之上,无声照射着这片充满神秘的土地。   就见那一轮皎洁的圆月突然间变成血红色,而后一个身穿猩红色斗篷的身影悄然出现在了那一轮血月的中央,缓步降阶而来,看似相隔遥远,却在呼吸之间来到了静坐中的两男一女附近。   其人之相貌赫然是在契约小镇中因赌局失败而暴走的克里斯托弗先生。   克里斯托弗浮空而立,漠然看着瞑目静坐中的林风,又看了看一旁那个小丫头,苍白如雪的脸上突然浮现出淡淡的笑意,冲着小丫头说道:“小姑娘,别人不知道你的底细,却不要瞒过我克里斯托弗大人!这个契约小镇创意不错,赌场,擂台,典当行,拍卖行,酒吧,五星宾馆,等等,设施全全,不错不错,地球上的那一套都给你搬来了,商业头脑不错,怎么样,和高贵的克里斯托弗大人合作吧,那样保证你会赚到更多的钱,我们还可以化敌为友,怎么样,考虑考虑?”   小丫头翻眼抛给他一对卫生球,冷笑道:“可惜本姑娘只跟人合作,却从不和鬼合作!”   克里斯托弗面色立变,恨声道:“你既然明白了我的来历,不合作,唯有死!”   他食指探出,尖如银钩,爆射出宝石般的锋芒,一股浓烈的嗜血气息如怪兽一般猛扑过去!   却见那只青色的大老虎一跃而至,张口猛然喷出一团青色的气团!克里斯托弗面色立变,恍如老鼠见猫一般,扭身就跑,那青虎翼翅一展,如青色闪电一般飞射而去!   这一人一兽的身影在空中斗折蛇行,便如发生一连串的瞬移一般,越去越远,转眼之间就不见了影踪。   小丫头冷笑一声,此刻眼中所有仿佛只剩下他姐夫,眼中看着林风,一会儿焦虑,一会儿好奇,一会儿又狠狠瞪了瞪不远处静坐的那个黑衣武士,喃喃自语道:“姐夫,你不会有事的,连噩梦沼泽那么厉害的关口你都能闯过去,现在定然安然无恙,阿紫还等着你带我游历三千异界,生生世世,不离不弃,你甩不掉阿紫,阿紫就是你的影子,你的小尾巴......”   说着,小丫头的眼又红了起来,泫然欲泣。   空气中噗嗤一声响起一声冷笑:“小丫头,你还是先考虑好你自己吧,不能成为合作伙伴,就做本大人的血奴吧,既得长生,从此又可以脱离****之苦,岂不美哉!”   就见那消失的克里斯托弗的身影从空气中隐隐浮现而出,小丫头见状一惊,心中默念咒诀,未料那宠兽居然毫无反应,当下不免心焦。   就见克里斯托弗宛如一头看见小白兔的大灰狼一般,得意中哈哈笑道:“你的灵兽已然被我的一道血影分身惑住,你还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试试!”   小丫头当即捏碎一根卷轴,就见一层透明的光球当即将自己和林风包裹其中。   克里斯托弗依然摇头大笑不已,嘲笑道:“你这般小儿科,糊弄糊弄俗人倒也还可以!”   说着,他微微探出银色指尖,空气中一道血芒绽放而去,就听咔嚓一声,小丫头凝聚出的那层光球如玻璃一般稀里哗啦落了满地。   “你不要过来,我要喊人了!”小丫头掏出一把银亮的小刀赫然对准了克里斯托弗。   克里斯托弗先生尤显忍俊,心头愈发不忍,忖思将这古灵的小丫头收做童仆倒也还不错。   克里斯托弗面露狠厉之色,一步步向着小丫头逼近过去,小丫头大为紧张,花颜失色。   嗤的一声,克里斯托弗的庞大斗篷突然被一股凌厉的力量切开了一道豁口,他的识海中跟着响起一个声音:“我不想杀你,阁下请退,我给你唯一一次机会。”   克里斯托弗面色骤变,身形飘舞升空,他后方的虚空中顿时升起一只蔽天的庞大血蝙蝠的虚影,克里斯托弗瞳孔巨缩,冷厉道:“你是什么人?我血族血债血偿,乃是亘古不变的法则,无端干涉血族事端,定然会遭到我血族上下的殊死追杀!”   “此人乃是我命定之人,触之则死,退!”那识海中的声音仿佛充满了死神的力量,使得一向我行我素的克里斯托弗大人的灵魂顿时打了个哆嗦。   克里斯托弗瞬间面如寒冰,森然道:“我克里斯托弗位臻公爵,我视苍生如草芥,苍生畏我如虎狼,你何敢胁我?”   念动之时,身后那头庞大的血蝙蝠愈发翼展开来,渐渐遮蔽了半幅天空,在这黑暗王国的主宰位上,克里斯托弗悍然发动了血族禁术——血海囚魂!   就见血色的波浪滔天奔涌,克里斯托弗银指划天而下,就见一头头血蝙蝠自血海中呼啸而出,从四面八方向下方的三个人合围而去!   此刻,小丫头的脸上意外平静下来,不觉间身体紧紧靠向林风。   眼见的脚下三人已然被倾覆,克里斯托弗脸上露出一丝残酷的冷笑,不料,一丝凉意突然从胸膛间冒了出来,低头看去,一道细细的裂缝已然割破胸衣,鲜血嗤声喷出!   克里斯托弗发出一声悲唳长啸,身体磅礴爆裂,顿时化为万千大小血蝙蝠漫空飞去!   未料那自绝的杀意无处不在,每一只血蝙蝠的分身刹那间被撕碎,一道道血芒向中央飞速凝聚,顷刻间又然变成身体万般破败的克里斯托弗先生,只觉得自身血脉中被滚滚抽泄而去,那种万箭攒心的痛苦真是难以形容,当此万般危急的时刻,克里斯托弗果断发动了血族秘术——血遁!   “我给过阁下机会,可惜......”   一种只可以通过精神才能感知的声音在夜空中久久回荡。   上空,那轮满月之中,一个苍老的身影蓦地出现,他探出仅仅剩下三根手指的右手,凌空一抓,顿时将发动血遁逃跑中的克里斯托弗当空抓了出来!处于那人之手,克里斯托弗只觉周身生机已然完全被那老者抓住,生死只是对方一念!   一道血芒嗖地一声从克里斯托弗的身体中掠起,那老者张口贪婪吸入肚腹中,喃喃赞道:“好浓郁的生之气息,小蝙蝠,这是作为老夫救你的回报,你触犯了小徒的杀劫之力,原已必死,只不过,老夫还不愿和西方血族结下过深芥蒂,所以,才救下你一命,你可心服?”   克里斯托弗点头哈腰,此刻哪里还敢拒绝。   老者三指一松,克里斯托弗得了空隙,慌忙发动血遁逃之夭夭。   经过这短暂的一战,克里斯托弗的修为从公爵直接降到了伯爵,修为损失惨不忍睹!   老者身形一晃,已来到三人的上方,叹息道:“藏名,你是我大和的骄傲,万千杀劫中凝聚出的奇迹,乃近乎完美的一块璞玉,代表着我鬼度一宗的未来和期望,数千年以来,唯你一人可以成功,老夫期待着你直接杀上九界,以成就那亘古不易的万世至尊!现在,给我杀了这二人,以完证你的杀道!”   界川藏名俯跪于地,显得万分恭敬,以心眼回应道:“藏名自生于天地之间,第一敬天地,第二敬师尊,以杀行世,唯证一诚字。此人,我既已出刀,便不会再次出手,万请师尊谅解藏名苦心!”   那老者幽幽一叹道:“你的无瑕本心已然被俗念沾染,倘若老夫再不替你出手,你会越走越远,老夫岂忍心断送本宗之唯一希望!藏名,今日不得已,为师出手替你完道!”   就见一朵近乎完美的白色花朵从空中冉冉降落,芬芳无瑕,剔透晶莹,缓缓落在那老者仅剩三指的手掌中。   一股难以形容的抹杀之念便如平地间陡然横生出一座高山,向林风和小丫头覆灭而去!   一道雪片般的刀光自过往而来,奔未来而去,于奔流大河之中突然一刀断绝,时空陡然崩断!而老者发动的杀念顿时被阻绝掉。   老者木然的看着界川藏名,以七情不动之音说道:“你的所为乃是老夫所授,却完全超出了老夫的预期,藏名,老夫久已期待和你的一战,请尽情释放你的杀念,老夫想彻底感受一下这般久违的冲动,倘老夫身陨,定然死而无憾,死得其所!”   “藏名万万不敢忤师!”   “数千年来,可以有几百上千个三指葬花,而界川藏名只有一个!在大道面前,你我似师实友,出手吧,藏名,请成全为师久已压抑的渴望!”   “请师尊不要逼我。”界川藏名的身体开始簌簌发抖。   老者用另一只秃掌托住那朵白色花朵,右手三个手指轻轻摩挲,脸上浮现出难得的慈祥之态,可惜,这些东西,界川藏名已永生不会看见。   “藏名,老夫以葬证道,倘若今日可以成全你的杀道,此生无憾矣!老夫成全你!”   说话间,老者嗤地撕下了一片花瓣,那痛心的撕裂声使得伏地的界川藏名久盲的双目中流出了此生第一滴泪水!   一百三十三、证道之战   “老夫三岁入门从师,由于生性太过愚笨,慧心难启,故吾师断吾一指,以为此生之戒,当时刻铭之不忘!十二岁时,少年心气,高傲浮躁,终致铸错终生,吾自断一指,以为此生再戒!十八岁时,吾痛定思痛,再断一指,以绝此生****。二十八岁,吾为俗障所困,修行难有寸进,吾将亲友屠戮一空,彻底斩断尘念,第一次领悟葬之真意!及至三十二岁,吾现此生修行已至极限,已然终生无望,毅然自毁根基,自残骨肉,浮沉死海之上,终于明悟大葬之道,故再断一指已志之!四十六岁,吾洞明万法皆空之妙,将吾之道葬于吾心,断指为证!八十七岁,吾自绝道之中侥幸得你,欣喜无尽,不啻新生,故断指结缘,以为此生无憾矣!”   老者娓娓道来,小丫头听来,心头一次次惊悚,只觉得此人行为疯狂至极,已然非人,万万没想到自己近三百日的工夫才见到林风,却突然陷入此种难以想象的困局,究竟该如何脱困?倘若遭逢那最终一刻又该如何?   小丫头默默看着林风,喃喃道:“姐夫,我们见面才不过四次,我怎么感觉像经历三生的漫长,却又像隔了一场梦的时间,来得太快,辨不清虚实,我不知道为何,就是不能忘记你,不能忘记第一次见到傻傻的你,你一点都不浪漫,可我就是喜欢。你也不可忘记我,我会护你周全,我死也不会离开你......”   老者用三根手指拈住第二片花瓣道:“这世界太过浮华,此花虽朴实素淡,终究难舍俗世之形,老夫今日毁之,以为今世之弃,以绝来生之念,以了你我师徒之名!”   说着,第二片花瓣被无声的撕了下来,刹那间破碎,而后,一场白茫茫的雪片从天而降,这天地转眼间就变成了一片冰雪世界,那种冷,寒到骨头里,冻入灵魂中,小丫头和林风的身体仿佛立时变成了两尊冰雕,一动不动了。   “雪如花,花似雪,这世界好冷,这才是它本有的样子,藏名,这是属于你的世界,来吧,老夫等你出手!”老者不容置疑说道。   界川藏名宽大的袍袖一挥,他周边的方圆数丈之地顿时恢复了原有的样子,小丫头也像做了场梦似的,不自觉打了个哆嗦。   “我不知道世界应该是什么样子,我也不关心它原来的样子,我只是时时刻刻用心在听,我沉醉于这种天地之中,我却仍然一如既往的清醒,我已无梦,我只是一个行者,只是,这一刻,我的死心却难得的动了一下,我才知道这世间什么叫泪,我才知道自己最想要的东西,请师尊成全!”   这一刻,界川藏名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生动之色。   “好,我成全你!”   老者手指一捻,第三片花瓣当空破碎,界川藏名此刻如遭雷击,踉跄后退两步,全身巨震,盲了的双目缓缓闭合,一丝不明的泪水再次悄然溢出。   就见这方圆百丈之内的大小树木,在一瞬间枯萎下来,以不可思议的度腐朽崩溃,化为遍地尘埃!   大地龟裂延伸,咔嚓嚓断裂开来!   无数道不明的刀光如潮水般冲击到界川藏名的身上,鲜血从口中泉涌而出,界川藏名膝跪于地,却将林风和小丫头死死护佑在身后。   “我怎么可能容忍你的堕落,你是我精心浇灌出的奇葩,我会让你绽放,让你重获新生!”   老者最后几个字愈显得声嘶力竭,目光也变得阴鸷起来,三根枯指一捻,两片花瓣齐落,世界瞬间由明转暗,再由暗转灰,一股悲怆苍凉的气息充塞天地,无数的白色花瓣如雨纷扬,无尽的生机被扭转为死灭之气,而后,在虚空中央出现了一个大大的字——奠!   磅礴无尽的力量轰轰轰撞击到界川藏名的身体上,界川藏名猛然站起身来,不退反进,枯抛撒,满脸血污,浑浊的眼白睁开来,冷厉的看着虚空中的老者,以心眼责问:“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不可以给我一个自我选择的机会?”   “你我此生都是不能自主的人,这是你我的宿命,唯有追求这极限的巅峰,才是你我此生的至乐,藏名,拔出你的泉泠,刺出你的酩骨,老夫为你证道!”老者厉喝道。   老者手中的花瓣连番破碎,界川藏名的躯体上被洞穿出一记拳头大的孔洞,鲜血狂涌而出,界川藏名仍然挺直腰脊,如一道墙一般横亘在林风和小丫头的前方,挡住了万千的惊涛骇浪!   “罢了!”   老者的脸上浮现出苍凉之色,挥手一扬,剩余的几片花瓣砰砰破裂,天地瞬间一暗,黑暗的潮水从四面八方快汇合而来,眼见得就要将下方的三人彻底吞没!   就见界川藏名食指划破眉心,一道剑形血纹立显,他闷哼一声,方圆之内的空气猛地一滞,无形的一层障壁顿时将死灭的力量轰轰然阻止在了外缘,然而这片死灭的力量饱含了老者毁灭的道心中激出的无尽死气,终于咔嚓嚓冲破阻碍,如洪水猛兽一般向三人覆压过去!   界川藏名蓦然昂怒吼,就听连续咔嚓两声,胁下的两根肋骨瞬间折断,而那冲击而来的覆灭的洪流终于被他挡在了外面!   “你果然又精进了!”老者目露精光,此刻忍不住凌空喷出一道血箭,形貌看去,已然苍老了数分!   老者瞳孔收缩,凝视着界川藏名道:“你的燃魂一击居然能够阻碍老夫道心毁灭之力!看来你已黔驴技穷,老夫说过,会为你全道,藏名,出手吧,当老夫的三指之力动,世界将不复存在,除非你出手反击!”   “我不会出手,我想自己做一个选择,师尊,请成全我!”界川藏名面无表情说道。   “你竟然宁死也不愿回头么?中国人有言,不到黄河心不死,界川藏名,没想到你也属于其中一类!其实,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不可思议的,藏名,我们左右不了,对于命运,我们只有服从,而后,希望我们彼此能走得更远,而你,则是我走得更远的唯一希望,我不容许你有丝毫的闪失,因为你是我命的延续!”老者怒喝道。   “师尊,我们已然走向了两种不同的道路,你何苦强求?”   “除非我死,但老夫会至死成全你!”   老者缓缓闭上眼睛,倏忽睁开,看了看自己的剩下的最后三根指头,喃喃道:“这唯一一根拇指,代表我的此生,这根食指,则代表我的愿景,而这根中指却代表了我的来世,只可惜,今日之后,三指葬花将不复存在!”   老者说着翻眼看向界川藏名续道:“而你,界川藏名将会走上一条辉煌之路!”   说话间,那根中指轰然爆碎,那隔世一般的力量犹如宿命追击而来,一把看不见的死灭刀光凌空劈落!   生死一线,界川藏名食指一划,眉心间第二道血线骤现,就听噗噗连续数声爆裂,胸膛间腾起一道道血雾,无形的杀意逆天轰击而上,和隔世而来的毁灭力量犹如两股掀天般的潮水强劲撞击交会!   咔嚓嚓,又传来数声断裂声响,界川藏名的胸膛瞬间大片内凹进去!   与此同时,老者不容稍懈,悍然引爆了第二根食指!   就见那无尽的死火,从大地,河流,山川,天空,无处不在,无时不有,向着内圈中的三人汹涌包围而去,那是源自绝望中的一道巨大的葬念,以身为殉,来祭心中大道!   天地间瞬间一暗,老者的识海中传来一声微微的叹息,而后,那无尽的火海随着那一声叹息后不可思议地熄灭了!   “你宁可自闭心眼也依旧死不回头么?老夫成全你,藏名,如此,你我师徒共下地狱!”   话音刚落,老者手上唯一剩下的那根拇指终于轰然爆裂,一种沧海横流般的死灭力量当空爆,所过之处,一切生死之物都被抹除干净!   以天地为坟,墓葬众生!   就见界川藏名萧索的身影站在即将毁灭的天地之间,他六识本已封闭,心眼也然锁死,他便如一个活着的死物,感知不到周边的任何东西,然而,就在那即将毁灭的至死一线上,一道划破天地的刀光突地惊天爆,当即将对方释放出的葬的死灭力量一举湮灭!   老者的身体汩汩间化为无尽的泡沫,相继破碎,犹自留下一串尾音......   “不可思议,这殊死自绝的逆转真是太过神奇!只可惜......”   泡沫急遽收缩,而后化为一点,消失不见。   界川藏名萧索地站在天地之间,便如一尊毫无色彩的灰暗雕像,看不出丝毫的生机。他终于守住了自己的执念之道,也同时毁灭了他的授业恩师!   小丫头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巨变的一幕,回头喃喃看着林风道:“我才不管你们死活,只要姐夫好好的......”   就在这一刻,一幕不可思议的情形在虚空中生而出,犹如一朵花绽放开来,那是一朵白色的花,祭奠之花,此刻,就在那开放的花蕊中央,就见那死去的老者突然出现,身形快长大,猛地睁开眼睛,看着下方似乎生息全无的界川藏名笑道:“我本意成全你,却未曾想在死的一刻居然得到了你的启,从而彻底成全了自己,这种死中逆生的滋味实在是太奇妙了!界川藏名,谢谢你,或许我应该称你一声师父吗?呵呵!”   老者伸手一挥,那朵白色的花瞬间缩小,飞入了他仅剩三指的手掌中央,他残忍地看着下方的三人说道:“为全吾道,今日你们都得死!”    一百三十四、林风的劫道   白色的花嗖地飞升虚空,愈发长大,天地间仿佛变成了混一的素白色,而在这素白世界的下方只有渺小如虫的三个黑点,白衣白发的老者伸出中指向下蓦地一按,叫了声“葬”!   苍凉的死亡气息如雪洒落人间,在即将吞没三人身影的一刻,就见那娇小的小丫头突然向前跨出一步,眉宇间撕开一道光辉的裂缝,小丫头伸手向前一推,一道白色的光墙横空而出,当即将无尽的苍凉之雪阻止在了外面,那幕光墙的中央出现了一枚古怪的结印,缓缓转动,吸纳死亡气息,逆转为生之气息,愈显灿烂,光照天地!   老者瞳孔骤缩,口中喃喃道:“居然又是一个达到灵启境的修者,什么时候修灵变得如此容易了?此等天赋,留之定生后患,死吧!”   此刻将食指伸出,和中指并在一起,两种不同的规则力量瞬间融合,天地间仿佛一下子变矮,其间气息令万物悲怆欲绝,生死间一刀落下中分鸿沟!   小丫头伸手握空,一把雪剑赫然吟吟在手,她的娇小的身影立时变得高大起来,在她的眼底,天地瞬间远隔天涯而去,一剑飞舞而起,光摇之影顿时划开漫天死亡之雪,将对方葬天般的剑意稍稍迫退出去,却被巨力反震,一道血线溢出嘴角,但那傲然而高贵的气度顿时令那上方的老者变得形秽鄙俗,她淡然嘘掉一片粘在剑锋上的残雪,淡淡道:“你要杀他们两人,先要过我这关。”   老者的脸色骤变,不禁是被一种凌绝一切之上的气度震惊,更为一种超绝不凡的剑意惊骇,忖思这小丫头小小年纪居然能顿悟出剑意,她究竟是什么背景?不杀,自己的武道突破受阻,也许此生再也不会有第二次突破的机会了!杀了,倘若惹怒了大势力,自己或许也会朝不保夕!   一念之间,天地间云缝渐开,一道月色凌空落到了其苍老的额头上,一瞬间仿佛如醍醐灌顶,久滞的武道仿佛有了一丝突破的松动,此刻雄心倍增,佛挡杀佛,神挡杀神!   “小姑娘,碰到老夫,你认命吧!”   话音未落,那老者目光如电而至,挟动风雷之音,一道无形的浩瀚剑意轰然劈落!   小丫头的发丝飘乱,识海中隐隐一痛,恍如宿命的声音在隐隐间召唤,使得她的思绪混乱起来,蓦然间仰天怒吼一声,一道剑意再次被她引动而出,轰地一声,两股浩瀚剑意磅礴交会,瞬间引动时空塌陷,闷响如雷!   一缕鲜血从小丫头的胸口浸染而出,此刻她的脸上变得尤其苍白,头痛欲裂,一使劲居然撕下了一绺晶亮的发丝!   “小丫头,能死在老夫的剑下是你的荣幸!葬!”   小丫头的脸色突然变得的镇定下来,看着那鄙俗的老家伙冷笑道:“这个世界上有的东西你不能触碰,触之即死,何况你本来就应该下地狱,却偏偏跑回来现世,不死何辜!”   老者的脸色变得尤其难看,他此生老大至今,高高在上,一直是万人景仰,何曾被人羞辱过,今日却被一个小小毛丫头连番鄙视,那种目空一切的气度好像连他都得仰望才行,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卑劣了?当下又羞又恼,一道烈火在那朵白花的花蕊中央滋地燃烧起来,此刻道心磅礴运转,所有的杀念凝聚出一股隔绝天地的剑意轰然斩向那三个看似虫子的身影!   小丫头猛然回过头看了一眼林风,柔声道:“姐夫,你要好好的,阿紫会一直陪你!”   小丫头的身形浮空而起,此刻一股浩然剑意立时被引爆,一道血色剑纹从她的眉心间射出,化身成为一股万古不灭的意志突地撞击在了老者释放出的剑意之上,老者那股剑意看似高绝,却顿时如高山雪崩,立时崩塌下来!   咔嚓一声,虚空中的那朵苍白大花上顿时生出一道裂纹,噗地一声,老者猛然喷出一口鲜血!   此刻小丫头的身体精华仿佛被一下子抽空,满头的青丝刹那间变成了一瀑银白,看去就像一朵随时会凋谢的风中花朵,脆弱哪堪风摧!   那老者刹那间疯狂如兽,因为这小丫头引动的毁灭力量竟然一举重创了他的道心,使得他此生再也无望突破了!   “死吧,你们所有人,弱小而挣扎的虫子!”老者咆哮。   此刻,他所有的力量被磅礴引爆,天地间刹那间暗到了极点,似乎再无一丝光明。   就在那黑暗的虚空中,小丫头的脸蛋突然如皎洁的月色亮了起来,她的身体由站立而变成横卧,双目微微闭合,圣洁的光明在她身体上下轮回穿梭,此刻她将她的身体作为肉供,献祭给冥冥中的上苍!   一道惊雷轰然落下,那是天地间的一种愤怒,那磅礴的浩瀚之意令那老者瞬间惊惧颤抖,化身为一道光影开始潜逃,却哪里能逃得过天罚之眼,那苍老的身躯顿时被一种凌绝万古的剑意一举洞穿,而后化为齑粉破碎!   乌云散尽,那一轮圆月重新照射着神秘的阿修罗域。   小丫头的身体缓缓降落,此刻林风的双目倏然睁开,一跃而至,将小丫头的身体紧紧抱在怀里。   小丫头的眼睛突然睁了开来,看着林风笑了笑,道:“姐夫,我好看吗?”   林风强忍住心痛,柔声笑了笑道:“原来阿紫竟然是这么好看的样子,连姐夫都被你骗过了。”   阿紫装着恼怒的样子,撅着嘴道:“那你是嫌我以前不好看喽!”   “好看,两种阿紫都很好看,只要是阿紫的装扮,姐夫都很喜欢!”   “那我以后就天天装扮给姐夫看,好吗?”   “好!”   说话间的阿紫突然打了个哈欠,露出万分疲倦的样子,依依看了看林风道:“阿紫困了,阿紫要睡一觉,姐夫,你再不能抛下阿紫一个人跑了!”   “放心,姐夫从此到天涯海角都会带着你,生死不弃!”林风心中又然刺痛,紧紧抱了抱阿紫。   “那我就放心了。”   说完这句话,阿紫的双眼终于重重闭上,嘴角露出甜甜的笑意。   此刻林风的心头百感交集,恼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醒来,竟然让一个小丫头为自己挡箭。   他喃喃叹息道:“林风啊林风,你就是凡夫俗子一个,你欠下的债看来越来越难以还清了!”   譬如周云,譬如阿紫,譬如虚幻中的伊丹莱雅,都在不知不觉中深深融入了自己的血脉,此生莫忘!   突然间,一股瘆人的怪笑声在不远处响起,就见一道道黑气从地面钻出来,少时又然凝聚成那老者的模样,只不过原先的模样还有点人气,现在完全是一副阴惨惨的鬼相,一步步走来,森然看着林风三人道:“你们必须死,居然一举摧毁了老夫的本体,害得老夫不得不求证鬼道!”   林风小心翼翼将阿紫放在地上,转过身来看着那老者道:“老家伙,在如此毁灭剑道之下,你竟然可以死而复生,不得不让人惊叹啊!”   老者桀桀怪笑道:“鬼度宗,以鬼度世,以杀立道,狡兔三窟,神鬼莫测!死吧!”   一道庞然的鬼爪划破虚空向林风悍然抓去!   林风回身掠空而去,老者随后紧追不舍!   林风负手踏空,看着上方那一轮皎月喃喃自语道:“他人有道,而我林风的道又在哪里?”   他全然不将那老者放在眼内的举动,顿时令那老家伙怒火万丈,将鬼杀之道惊天释放,如电向林风追杀而去!   林风便如凌波微步,亦步亦趋,亦左亦右,竟然不可思议中逃脱了那老者数招绝杀,犹自望着那一轮明月,一瞬间识海中有了一丝明悟!   刹那间,他以滔天意志将玄关之上那130道魂纹悍然合一,而后食指如剑在印堂间凌空一划,那130纹立时如百川汇海一般合而为一,在刑刔的不朽意志催化下蜕变成了一道与众不同的特异魂纹!   “想我林风每每于劫中求生,劫中寻机,劫中求变,此纹是以为劫,乃我林风毕生所求之道!”   林风蓦然回首,刹那间出现在那老者的面前,其实他早就洞穿了对方的破绽,只是寻机顿悟和突破,此刻水到渠成,劫杀顿时磅礴释放!   这劫杀一剑饱含罡煞毁灭意志,也浓缩了当初界川藏名留在自己后背上的剑伤感悟,融合了第一道魔纹的规则破坏力,已渐具道心雏形,完全超越了那老者的认知,是以那老者猝不及防,蓦然将鬼道释放企图负隅顽抗,却终究被摧枯拉朽一般突破中宫,轰然洞穿了他的鬼体!   那老者发出鬼哭狼嚎的惨叫,化为万千虚影遁逃而去,在数十丈之外仓皇凝聚出身形,却发现自己的生机突然间向不知名的空间狂泻而去,死神之手已然紧紧扼住了他的咽喉!   “为什么?为什么?居然是魔念之杀,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   “你乃本就必死之物,我不过将我的劫道稍稍改了一下,再次送你下地狱而已!”   说着,林风伸手结印,一只扭曲的大蜈蚣凌空飞去,落在那凄惶如鬼的老者身体上,贪婪啃噬!   “我终于明白了藏名为何要百般庇护你,原来你真的可以帮他!原来这才是我三指葬花的真正结局!”   那老者带着最后的明悟终于化为黑气飘散。   一百三十五、灵魂之泉   空气中微微一颤,而后一道裂缝如门一般打开来,就见一个须皆白的老精灵从其中闪了出来,甫一看见卧在地上的阿紫,泪水当即如止不住的闸门一般刷刷流了出来,三步并作两步赶过去,极其慈爱地摸了摸阿紫完美的脸颊哽咽道:“主人,对不起,对不起,是老奴来迟了,老奴对不起你,是哪个贼子打伤了你,老奴拼却性命不要,也要给你讨还公道!”   老精灵转看向林风,又看了看如死一般的界川藏名,愤怒道:“是你?还是他?你们为什么无缘无故打伤我的主人?”   林风的心如被针再次刺了一下,倘若不是因为他的出现,阿紫就不会受伤,莫非自己真是个不祥之人,走到哪里,就会给哪里带来灾难和杀戮?   此时此地,任何解释的话语都显多余,他悠悠叹息,目视苍天道:“我林风会尽我所能治好阿紫的伤势,如果想要报复,你尽管出招,我受着。”   老精灵擦了擦眼泪,看了看林风,勉强笑了笑道:“原来你就是主人常提到的她的姐夫么?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呢?本来应该是皆大欢喜的结局,为什么会这样?”他定了定神,认真地看了看林风道:“能告诉我是谁打伤了我的主人吗?”   “死了。”   “死了......?”   老精灵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失落,转而咬牙切齿诅咒道:“可惜那贼没有落入我弗兰特的手中,不然我定要教他生不如死!”   老精灵弗兰特颤巍巍站起身来,向林风做了个精灵族的特有礼节,道:“弗兰特本是一个被精灵族遗弃的罪人,幸亏遇到了主人,她给了我第二次生命,让我再次有尊严的活着。自那一刻开始,我弗兰特就誓誓死追随主人,即便献出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阁下既然是主人的姐夫,那从今夜开始,也是弗兰特的第二个主人,但有驱使,弗兰特无不唯命是从!”   此刻,一道青色的光影呼啸而来,落在阿紫的身旁,化为一头青虎,伸出舌头舔了舔阿紫的身体,出呜咽之音。   弗拉特不知从哪里取出一根鞭子,狠狠抽在青色大老虎身上,连连骂道:“畜生,主人面临生死危机的时候,你不在一旁守护,居然临阵脱逃!我打死你!”   鞭声脆鸣,一道道落在青色大虎的身体是,奇怪的是,这头青虎居然毫不挣扎,似乎知道自己理亏,不时呜咽悲鸣。   林风劝住弗兰特道:“此地凶险莫测,还是赶快找个安静去处再做打算为好。”   弗兰特收了鞭子,猛抽了自己一记耳光,骂道:“真是老糊涂了,大事小事分不清!”   弗兰特取出一根卷轴,正要捏碎的一刻,忽然看到那个犹如死人一般的界川藏名,询问道:“他是谁?是一起的吗?”   林风犹豫了一下,道:“带上他吧。”   卷轴捏碎,方圆数丈之内顿时被一团白光包裹在内,在出嗡地一声震颤之后,白光消失,其中的数人早已失去了影踪。   在契约小镇的一处隐秘的空间之内,弗兰特和林风现出了身影。界川藏名仍然如一尊死了的雕像一般站在那里,弗兰特对之视而不见,此刻眼中所见,唯有主人一人而已。   林风按照弗兰特的吩咐,将阿紫轻轻放在一道庞大的圆形玻璃罩之内,将玻璃罩合下。弗兰特将几枚青色的晶石放置在几个孔槽中,随着魔法阵的动,玻璃罩上晃起一道道青色的光影,源源不尽的木之气息向阿紫体内输送而去。   弗兰特面露愁云道:“主人的生命体征太过脆弱,便如风中之烛,时刻都面临熄灭的危险。却偏偏顽强地运转着仅有的一点生命力,循环不绝!这是何等伟大的一种意志,这是何等高贵的一个灵魂,弗兰特誓会让您好起来,我的主人!”   弗兰特瞑目沉思,一双白眉剧烈耸动,眼睛突然睁开来,看了看林风道:“主人,我需要您的帮助,可能会有危险,也许会死,您可以帮一帮弗兰特吗?”   “只要阿紫能好,无论如何,我都会全力以赴!”   弗兰特面露欣慰之色,犹自出一声叹息道:“我弗兰特的老家是蜜托拉森林中的智精灵一族,我们智精灵头脑聪明,尤其擅长魔法阵和炼金术两门专业,那是其他任何一类精灵所不具有的!”说话间,老精灵的脸上恢复了以往的自信。   “我们智精灵与世无争,一直生活在一种完满自足的环境当中,我们刻苦钻研魔法知识,奇思妙想层出不穷,不时都会有新奇的明问世,并以之和其他精灵种族交换或买卖必须物品,维持生计。千百年来,我们就在这般平凡而默默无闻中生活繁衍......”   说着,弗兰特的脸上露出极其愤怒之色,转而长叹一声道:“可惜,这种看似与世无争的生活态度终究引来了其他种族的觊觎,被视为软弱的一种表现,而罪恶的黑手终于伸向了我们头上!”   “覆灭的战火从天而降,无数的智精灵在痛苦挣扎中被相继烧死或杀死,他们都是坚强不屈的好汉,宁死也不愿向那邪恶的暗精灵一族投降!最后,剩余的几百个智精灵,包括我,无奈之中退到了精灵祖殿之中,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启动了自毁装置,誓死也不愿将我们祖辈的神圣遗产留给那群嗜血的恶狼!”   说道这里,弗兰特的声音愈哽咽了,泪眼婆娑续道:“可是我,我弗兰特真是一个万死莫赎的罪人,我居然在千钧一的时刻由于紧张而出现了致命错误,本有的自毁程序,却由于我的操作失误,变成了传送,我弗拉特逃之夭夭了,却将我的族人留给了敌人,他们的命运可想而知!”   “在我万般痛恨自己,想要自戕谢罪的一刻,我的主人意外出现了,她的话语就像融融春风一般温暖而善解心意,她以她的智慧最终说服了我,保留残命,积蓄力量,等待东山再起,最终给敌人起致命一击!而正是这种复仇的执念才让我保留信心活了下来。在主人的构思之下,我们开辟出了数百个契约小镇,搞起了赌场拍卖行典当行之类的行当,本着契约至上的宗旨,在阿修罗域展了成千上万的会员,我们积蓄了富可敌国的财富,也在不知不觉中培植了极其恐怖的势力,这让我终于看到了复仇的希望!”   弗兰特泫然欲泣,哽咽道:“可惜,就在这个时候,主人,主人居然生了意外,这让老奴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啊,呜呜呜......”   林风拍了拍这个可怜的老精灵的后背,不知道如何去安慰他。   弗拉特猛然擦了擦眼泪,严肃地看着林风道:“主人的灵魂气息已经极度虚弱,此刻唯有一样东西或可将主人从死亡的阴影中拉回来,但此事太过危险,以我的力量却难以办到,主人,弗兰特再次郑重请求您的慷慨援助,以帮助主人重获新生!”   “弗兰特,我和你一样,为了阿紫,会做任何事,即便付出生命!”林风定定看着弗兰特道。   弗兰特的眼中再次现出泪光,喃喃道:“你和主人一样,都是伟大而高贵的人,能和你们生死与共,弗兰特此生无憾!”   “弗兰特,说说我究竟该怎么做?”   弗兰特叹了口气续道:“虽然我极为厌恶和憎恨暗精灵一族,但他们也并非一无是处,据说在那深邃无底的呻吟峡谷之内,暗精灵一族的祖源之地,生长着一棵万年不死的死亡之树,在此树的树须根部,有着一汪不竭的泉水——灵魂之泉,或许将主人的身体放置其中,她的孱弱灵魂将会得到休养生息,最终得以复苏!”   听到了弗兰特的话,林风心头一动,此刻不仅想到的是挽救阿紫,还有周云!   略看了看昏睡在储物袋中的周云,呼吸平稳,由于那处空间被布置了一个小小的地火水风聚灵阵,倒并不担心窒息的问题。   “我们需要穿越莽莽的蜜托拉森林,到达蜜托拉山脉的阴影背面,逃过邪恶暗精灵的监视,潜入呻吟峡谷,寻找到死亡之树,而后获得灵魂之泉!其间步步危局,杀机四伏,还要时刻提防暗精灵们的诡诈算计!所以,主人,我们必须要周密计算,精心准备一番!”   弗兰特取出一个精致的空间包裹,取出一个手掌大小的透明水晶金字塔,念动咒语,将那个玻璃罩和阿紫嗖地吸到了里面,而后放入空间包裹之中。   弗兰特在炼金实验室里取出了许多的炼金药剂、卷轴和元素炸弹之类物品,将空间包裹装得满满的,又取出两件隐形斗篷,让林风换上,道:“这东西也许逃不过修为高深的暗精灵的眼睛,但足以避开那蜜托拉森林中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弗兰特伸手拍了拍乖巧卧在地上的青虎,嗔道:“小猫,你要将功赎罪,知道不?”   青虎哀哀回应了一声。   整顿完毕,弗兰特和林风,顺带着那头青虎,一起走入了一个传送魔法阵之中,嗡地一声震颤之后,两人一兽消失不见。    一百三十六、呻吟峡谷   一道白色的传送光柱从天而降,林风和弗兰特出现在一片阴暗深邃的森林中间。   兴许是由于这阿修罗域灵气太过浓郁的原因,其树木的高度和直径都比地球上的植物大了数倍不等,其上遮天蔽日,其下阴暗潮湿,仿佛是处于一具腐烂尸体的肚腹之中,燠热酸臭,让人难以忍受。   弗兰特取出一粒药丸,示意林风服下,道:“待会我们要去一座大型传送阵,这样会帮我们省下数天的路程,这颗变形丸可以把你变成一个旅精灵的样子,省得那些精灵们疑神疑鬼。”   林风吞下药丸,果然变成了一个耳朵尖尖的精灵模样。   一边走着,弗兰特便教给林风一些简单的精灵语言,顺带着,也向林风传授一些有关心灵沟通方面的知识。那是一十二个基本的精神符咒,通过冥想刻画,在识海中将之完全描绘出来,再相互排列组合,使得意识转化为一种特殊的传送方式,向目标方完整表达出自己的意思。   那十二个精神符咒对于林风来说,完全不是问题,他的精神力本就强大得可怕,稍稍盘算一下,就将十二个基本符咒在识海中完全勾勒了出来,当即将一句话的意思传送给了弗兰特。   弗兰特吓得一跳老高,惊叹道:“主人,你真是个天才,你如果要学习炼金术和魔法阵之类定然是一日千里!”   当下弗兰特开始滔滔不绝讲授炼金学的基础知识,林风的记忆力过耳不忘,不时就可以举一反三和弗兰特对答提问,常常会提出一些别出新裁的想法,使得弗兰特心花怒放,恨不得将肚腹里的知识一股脑全部倒出来。是以这看似枯燥的路途,变得极为生趣,一会儿就不知不觉走出了数十里的路程。   由于两个人穿着隐身衣,弗兰特又附加了迅捷术,那些三四阶的妖兽完全视而不见,工夫不大,就直接穿越了这片看似恐怖的森林。青虎则被弗兰特收到了空间包裹中,此等灵兽,倘若被其他精灵看到了,定然马上红了眼。   出了森林,眼前出现一条宽敞的大道,远望过去,就见大道的尽头矗立着一座座怪异的房屋,有些房屋凌空飞渡,完全超越了普通物理学的范畴,让人止不住惊叹。   “那是地精灵们驻扎的艾福林镇,镇中央有一个大型的传送阵,通过它,我们可以直接传送到蜜托拉山脉的背面,省却了不少麻烦。”   一边听着弗兰特的介绍,两个人一起朝着艾福林镇走去。弗兰特念诵着口诀,隐身衣又变回了普通衣服模样。   一旁田野里正在农垦的地精灵看到是两个异族的精灵也不吃惊,再加上弗兰特不时抛给他们一些香味诱人的糖果,使得那些地精灵变得很热情友好,于是,一路极其顺利的通过了几个地精灵的哨卡,进入了艾福林镇。   来到镇中央的传送阵附近,弗兰特向那些看守传送阵的地精灵说明了来意,并上交了数量可观的晶石,那些充满敌意的地精灵立时变得友好起来,并提醒他们说:“据说蜜托拉山的阴影面,正爆发着殊死的战斗,刁滑的暗精灵们和悍勇的天空精灵们已经激战了近一个月,天空飘洒着血雨,河流流淌着热血,大地被染成了赤色,真是太可怕了,你们千万不要被纠缠进去!”   弗兰特连连道谢,在地精灵们的安排下,走进了启动的魔法阵当中。   当他们两个人的眼睛睁开的时候,发现已经出现在了一片充满硝烟的森林当中,脚下的魔法阵已经受到极大的破坏,估计要想再从这里传送回去是不可能了。   好在两个人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倒也并不担心找不到回去的路。   两个人在隐身衣的遮掩之下,向着呻吟峡谷的所在方位悄悄摸去。   走了一会儿,一轮轮的巨大轰鸣声不时传来。远远就瞧见数不清的天空精灵振着翼翅在天空呼啸而下,不时将一根根锐利的箭镞射向下方的大地,一个个奥术飞弹怒啸着飞入长空,一个个不及躲闪的天空精灵被击中身体,惨叫着坠向了大地。   远望着那片充满硝烟和战火的土地,弗兰特的眼睛染上了一层血红,喃喃道:“这些邪恶的暗精灵,你们总有一天会得到报应!”   两个人远远绕开那片殊死搏杀的战场,沿着山麓迂回前进,不一会儿,就瞧见了两山之间一道巨大的裂缝,就像人脸上出现的一道巨大的伤疤一般,从额头斜贯而下。   就见一大队暗精灵们戍守在山口位置,严密盘查一个个进出的精灵,提防奸细混入。   两个人商量一下,为避免打草惊蛇,先向山坡上方搜索一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的进入路径。   只见一些主要的隘口位置都安插了一些哨卡,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一条合适的道路,正踌躇的时候,林风冷眼瞧见附近的一块大石头微微动了一下,便示意弗兰特潜伏在一旁。   那块大石头动了动,便停了好一会。而后,又缓缓向一旁移动两尺,露出一道黑乎乎的缝隙,就见一个脑袋鬼鬼祟祟探了出来,东张西望,看看没有人,才将石头完全移开,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此刻从洞中钻出一个瘦瘦的暗精灵,正要将石头重新复位的时候,早已被林风捏住了咽喉,林风以心灵沟通之术喝道:“想死还是想活?”   那个暗精灵吓得魂不附体道:“我是一个善良的暗精灵,和他们不一样,当然想活!”   “你想干什么?”   “逃走。”   “为何?”   “因为我早就厌恶了战斗,我不想再过这种朝不保夕的日子,我要做个自由的精灵。”   “听说过死亡之树么?”   那家伙一听林风问起死亡之树,吓得面无人色,哆嗦道:“听说过,但...但是不曾......见过...”   “知道怎么找到死亡之树吗?”   “只知道大致的方位,确实没...没去过...”   林风划破那暗精灵的印堂,取出一滴血,当即种下了蛊咒,说道:“带我们去,倘若我们成功,会带着你一起逃跑,倘若你敢反抗,我一念之下你就会死!”   说罢,林风神识一动,那家伙立时疼得惨叫一声,软倒在地上。   弗兰特瞪大眼睛看着林风神奇的手段,心里直痒痒,恨不得立时就要讨来学了,终究忍住,随即取出一袋装满晶石的钱袋抛给那个暗精灵道:“这个只是一半酬劳,可以先付你,另外一半,等事情结束之后再结清!”   这弗兰特倒懂得恩威并用的手段,林风不免抛去赞赏的眼光,弗兰特愈发得意起来。   那个暗精灵哪里见过这么大一笔财富,两眼冒出贪婪的目光,又慑于林风恐怖手段,终于咬牙点了点头,又道:“死亡之树的位置长年生活着一些不见天日的暗精灵灵师,他们精神力强大,手段毒辣阴狠,凡是落到他们手中的,没有能活的,我只能远远指给你们位置,可不敢靠近。”   话音未落,早已被弗兰特一脚踹倒,叱道:“废什么话,叫你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然就杀了你!”   慑于弗兰特的恫吓,那暗精灵战战兢兢爬起来,带着两人走进了这个黑漆漆的洞口,随后将大石头关闭起来。   就着洞壁上暗暗的晶石光亮,几个人深一脚浅一脚向下方摸去。   这洞窟路径极为曲折兜转,三个人迂回走了好大一会儿,终于下到了呻吟峡谷阴暗的谷底。   但见上方天光之处遮蔽了厚厚一层云雾,使得这谷底变得伸手不见五指,风声呼啸而过,浑如一阵阵鬼哭之音,果然应了呻吟峡谷这个称谓。   有了这个暗精灵作为内应,三个人轻易绕过了几处哨卡,渐渐进入了呻吟峡谷的深处。   一眼向下望去,是深不见底黑暗深渊,三个人顺着绝壁上的曲折栈道悄悄向下方走去,耳旁不时传来一阵阵惨叫声,据那暗精灵介绍,都是这悬崖绝壁上一处处监牢里的囚徒发出的,那些囚徒大多是一些异族精灵,也有一些是被诬蔑的本族叛徒。   栈道尽头,出现了一座隔空飞渡的石桥,三个人正要走上桥头,陡见云雾之中飘出一个全身黑服的暗精灵灵师,踏空而立,手持着一根魔杖,双目血红,恶狠狠看着三个人道:“此乃禁区,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闯到这里,不想活了么?”   那个暗精灵向导腿一软,吓得回头就跑,那灵师见状大怒,如一朵乌云一般呼啸赶去,在即将抓住那个暗精灵的一刻,却被一股古怪的力量制约在空中,那触及灵魂的痛楚使得这个暗精灵灵师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弗兰特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幕,看着林风手中结出的古怪印记,愈发看不懂这个新主人,当下又敬又畏,对林风认识上升到了崇拜的高度。   那个正要逃走的暗精灵蓦然看到这幕现状,不由得张大了嘴巴,心中立时有了新的想法,悄悄退了回来。   那灵师的识海中突然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道:“带我们去找死亡之树,不然只有死!”   那灵师灵魂被锁,挣扎不脱,哀求道:“好,我带你们去!”   林风哪里会相信他的话,当即如法炮制,给他种下锁魂意蛊,这才放下了这个灵师。   那灵师剧烈咳嗽了几声,突然一跃而起,如一只大鸟一般向下方飞去,不时发出报警的嘶吼啸音。   林风勃然大怒,念力一动,当即捏碎了那家伙的灵魂,那灵师失去法力控制,呼啦一声当空摔落了下去。   三个人慌忙抢过石桥,进入了对面一个巨大的山洞之中,好在这山洞两侧都放置了晶石灯,光明异常,三个人顺着洞内道路一路向下飞奔。   不久,前方就出现了通往不同方位的三个洞穴岔道,此刻哪里还有时间甄选,随便选了一条通往右面的洞穴跑了进去。   后方不远处,一阵嘈杂之音顺着来路紧紧追来,可巧前方不远处也传来激烈的喊杀之音,前有追兵后有堵截,弗兰特和那个暗精灵吓得不知如何是好。   林风猛然抬头看到一侧的洞壁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洞口,当下毫不迟疑,带着弗兰特和那个暗精灵顺着石阶爬了上去。   一百三十七、曼图拉   三人爬了没多久,前方的道路变成了横向,沿着横向的道路继续跑了没一会儿,跑在最前面的弗兰特猛地停住了脚步,但觉一股强劲的寒风迎面呼啸而来,前方的道路凌空横断,已然变成万丈深渊,弗兰特由于跑得急,身形继续向前倾斜而去,却被林风眼明手快一把拉住,弗兰特脸色煞白,连连祈祷道:“精灵神保佑,不然弗兰特这把老骨头真要摔得渣都不剩了!”   隐隐听到后方传来一声尖厉的嗓音道:“敌人应该就隐藏在这附近,给我仔细盘查,所有的角落都不能放过!”   林风的身体微微探出去,就见,身边全都是光滑如镜的万丈绝壁,根本无路可走。   弗兰特咬牙道:“建最简单的空间门也需要耗费一定时间,已然来不及了,主人,万不得已,索性传送回去吧!”   林风摇头道:“这一次已经打草惊蛇,下一次再想进入更不容易了,等等看。”   就听到后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弗兰特心乱如麻,一旁的那个暗精灵更是吓得魂不附体,暗精灵一族对待叛徒的手段那是极其血腥残忍的,心头越想越怕,软倒在地。   林风上下环视一圈,意外现一旁的石壁上出现了一个光滑的凹槽,目光向下看去,接着又现了第二个和第三个凹槽,向斜下方延伸而去,依稀是供人上下爬行的路径。   此刻别无出路,没有选择,林风伸手探入凹槽内,一只脚搭进下方的另一个凹槽,手脚并用,沿着一个个“之”字形的凹槽轨迹,小心翼翼向下方爬去。   老精灵何曾走过此等险路,此时没得选择,一咬牙,也按照林风的方法一步步向下方爬去。那个暗精灵虽然极度怕死,但一想到族人的报复手段,忍受着万般恐惧,也跟着爬了下去。   这条道路凶险异常,一足不慎,立时便会落入万丈深渊。林风爬得很快,少时已跃上一侧稍宽的台阶上,转而向左上方爬去,工夫不大,终于爬上一座凌空飞渡的平台之上。不一会,弗兰特和那个暗精灵也跟着气喘吁吁爬了上来。弗兰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不时拍拍胸脯,祷告道:“精灵神庇佑,精灵神庇佑,弗兰特这把老骨头总算死里逃生了!”   再看看这座平台的后方竟然是一口黑漆漆的洞穴,除此以外,别无他路,似乎完全是一个有进无出的所在。几个人来到洞穴前方,再看那洞穴出口早就被一根根铁栅封住,而后被一把怪异的符文锁锁死了。   一股令人作呕的腐烂味从洞穴中透出,老精灵弗兰特竭力控制住想要呕吐的冲动,粗气连连。   老精灵稍稍平复下来,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根树须状的植物放到了符文锁上,工夫不大,就听“帮”的一声,符文锁被顺利打开,几个人打开铁栅之门走进去而后关上,将那把符文锁重新锁了起来。弗兰特一不留神不知被什么东西绊倒,刚要咒骂,却突然吓得一跳老高,远远躲了出去。   林风凝神看去,就见地面横躺着一具高度腐烂的精灵尸体,其中蛆虫蠕动出没,腐烂的气味几乎让人窒息。再看看左近,横七竖八凌乱摆放着十几具精灵尸骨,腐烂程度不一。放眼环视,这洞窟内的空间不大,其长度大致五丈,宽度约三丈。   突然间,黑暗之中传来一声阴森森的怪笑道:“终于有人来看我了,哈哈哈......居然不嫌这尸臭味,莫非真要和我老人家交朋友么?哈哈哈......”   弗兰特吓得一跳,厉声道:“你是谁?出来!”   “出来?我也想出来啊,可惜我老人家身不由己啊!可怜!”   林风顺着话音看去,只见对面漆黑的石壁上依稀挂着一个人,居然被一根根钉子直接定在了石壁上,周身动弹不得,如此刑罚手段,看去极其凶残血腥,让人不忍直视。   “你...你莫非......是伟大的曼图拉大人?您居然还没有死!”   一旁的那个暗精灵突然欣喜道,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膝跪在地,抱着石壁上那人的脚泣不成声。   弗兰特心头一动,不由得想起百余年前精灵族一个极其伟大的英雄人物,被称为五百年间第一人的暗精灵族的伟大灵师曼图拉!   想当年曼图拉联合所有精灵部族和阿修罗族结盟,远征死亡海,一举击溃深渊魔族的进攻,终于为阿修罗域赢来了近百年的和平!   那是一个史诗级别的英雄人物,几乎是精灵部族人人崇拜的偶像。   据传言他后来不幸中了魔族的暗算,死在了死亡海中。   弗兰特将信将疑,强烈忍住想要膜拜的冲动,赶过去深深作了一个敬礼道:“您就是伟大的曼图拉大人吗?”   “曼图拉?曼图拉是谁?莫要取消我老人家,我就是一个苟延残喘的废物!哈哈哈......”那人话音转为苍凉,不知是笑是哭。   “您一定就是曼图拉大人,您的相貌早已深深刻在了我的灵魂深处,何况您眉宇间刻画的这世间无二的精灵纹!原来你真是曼图拉大人,大人,没想到你还活着啊,呜呜......”那个暗精灵一时间悲从中来,恍如孩子一时间见了娘,有无数的委屈想要诉说。   被钉在石壁上的曼图拉面色突然一凝,道:“有人来了,你们赶快躺在地上,不要动!”   三人不知他话里何意,仍旧按照吩咐躺到了地上,就听曼图拉竭力忍住身体中的剧痛,口念神奥咒语,一道光影闪过,林风三人顿时也变成了一具具毫无生气的尸骸。   一阵瘆人的惨笑从虚空尽头幽幽传来,就见一个黑衣灵师呼啦啦凌空飞渡而来,落到洞穴的前方,瞪着血红色的眼睛死死盯住洞窟里细细扫视一番,复讥笑道:“曼图拉,多日没来看您了,要不要给您松松筋骨,或者送点开胃小菜?啧啧,这洞窟端的不错,乃是为您量身打造,实在是修心养性,精研数理的好处所!”   “你是谁?好贼子,竟然敢无端冒犯我精灵疆域,我老头子即便性命不要,也要杀了你,不要走,放开我!”墙壁上的曼图拉一时间声嘶力竭,状若疯癫。   “老东西,装什么装?拿当我白痴吗?”   说话间,这个黑衣灵师口念晦涩咒语袍袖一展,数不清的黑色小虫呼啦啦飞去,密密叮在曼图拉的周身躯体上,吮吸血肉,翼翅吟吟震颤。   就见曼图拉舌头一卷,将飞在脸上的几个虫子卷入口中,吃得滋滋有声,夸道:“好东西啊,好吃,好吃,我老人家很长时间没有吃到这般美食了,有酒么?送我一壶,我老人家高兴了,兴许会告诉你个秘密!”   黑衣灵师心头一动,身形晃动,居然穿透了铁栅的封锁,直接飞到了曼图拉身边,真的掏出一个酒壶,顺着曼图拉的嘴角灌了进去,急切道:“什么秘密,说来听听!”   曼图拉拼命吮吸着酒液,贪婪道:“不够不够,我老人家要喝酒!”   直到将一壶酒喝得基本告罄,曼图拉意犹未尽夸赞道:“好酒,好酒,滋味不错!”   那黑衣灵师死死揪住曼图拉的胸衣厉声道:“什么秘密?说!”   “切!着什么急!”曼图拉叱道,脸上露出极为陶醉的神情,继续说:“我那时年轻英俊,可巧有一天路过了美丽的克里庄园,我邂逅了一个美丽的女精灵,我们一见钟情,如胶似漆,那滋味真是给个神仙也不做啊,啧啧!”   说着,曼图拉恳切地看着黑衣灵师道:“有女人么?给我老人家送个女人,要丰满漂亮的,那样,我还会说给你第二个秘密听!”   “老疯子!”   黑衣灵师勃然大怒,口中咒声不断,就见那十多根透体骨钉吟吟震颤,剧痛袭来,曼图拉浑身不住颤抖,嘶声道:“没有女人,别想让我说出秘密,你这骗子,混蛋!”   那黑衣灵师折磨了曼图拉半天,见他已奄奄一息,又怕他死去不好交代,向其口中不知灌了什么药水后,飞出了洞窟,自言自语道:“莫非他真的疯了?就算他装疯,反正也逃不了,且放过他这一回!”   说着,犹如一只大鸟,消失在无尽黑暗之中。    一百三十八、《救赎之书》   这黑暗的洞窟之中终于恢复了平静。   良久,就听曼图拉幽幽一叹道:“都起来吧,那讨厌的恶魔早走了。”   林风三人从尸骸状态恢复过来,相继爬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灰尘,重新来到曼图拉的身边。   曼图拉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种无法洞明的意味,继续叹了口气道:“你们身上的气味我一闻便知,这个小家伙自然是我暗精灵族的后人,中间这个年龄大的家伙则是拥有智精灵的血统,边上这一个无疑是一个人类了,其气息杂糅,混沌不明,善恶不清,想我这活了近150岁的老家伙,竟然不能做出正确的裁断,莫非真要死了么?”   “大人,你不会死,我这就救你下来!”   身旁的那个暗精灵说着就要动手拔除钉在胫骨上的骨钉,却被曼图拉止住,道:“这十多根骨钉被施加了邪恶的咒术,已然将我的精气神全部钉死,慢说你拔不动,就是拔下来了,我的精气涣散,立时就会气绝身亡,同样也会惊动那些被黑暗邪念蛊惑的小家伙们,你们定然也逃不掉!”   那个暗精灵大惊失色道:“这到底该怎么办?难道我们活活看着你这般受尽折磨而死吗?”   曼图拉微微一笑道:“死有什么可怕?为信仰而死,死得其所,那是我们精灵族的无上光荣!只是我有一心事未了,才苟延残喘存活至今,如今大限将至,即便你们是那暗精灵王塔桑派来的奸细,我也只好将心底秘密道明,不能带到棺材里去,为这蜜托拉丛林里的精灵们留下最后一点希望!”   弗兰特和那个暗精灵给曼图拉说得怦然心动,林风却没有当回事,他此刻的唯一目的就是尽快找到那灵魂之泉,拯救阿紫,也包括周云。   “唉,寂寞太久,真的有好多话想找人倾诉,可惜啊,即便如此,我仍有一个故事想说一说,你们可愿意听一听?”曼图拉环视三人道。   三个人几乎同时点了点头。   就听曼图拉娓娓说道:“精灵一族本是伟大的信仰战士,是神的忠仆,因信仰而生,为信仰而存,失去了信仰,精灵族一天都活不下去,为捍卫神之信仰而随时消灭来犯的敌人,是精灵族生存于世的唯一意义。这是最原始的古精灵,也可以称之为精灵神。”   曼图拉所说的内容,这个暗精灵和弗兰特都早已听说过,并不新鲜,林风则是第一次听,故而听得尤其专注。   “然而,随着世易时移,神道渐渐崩溃,信仰也跟着沦丧,而最为致命的是,古精灵赖以繁衍的世界树也一天天枯萎下去,眼见得就要彻底死亡!为了挽救世界树,为了精灵一族能够长期存活下去,十多个古精灵先灵经过反复商议,决定将世界树截为数段,分发下去,由各个先灵带回其所在部族中去,精心培育灌溉,以希望能够保住世界树的血统。”   “随着世界树的分割,精灵族的信仰当然也慢慢发生了分歧,崇拜水的,就变成了水精灵,崇拜火的,就自然而然转化成了火精灵,崇拜月亮的,则成为月精灵,崇拜大地的,则成为地精灵,崇尚智慧的,则称之为智精灵。然而,许许多多的世界树的分支终于难以挽回枯死的命运,而那些支系的精灵失去了繁殖能力,终究一天天式微下去,而终至于灭亡!”   “而为了生存,许多精灵种族终于铤而走险,他们开始试图和人族,阿修罗族,甚至于高智商的妖兽,等等,相互结合,从而繁衍出了越来越多的庞杂精灵种类,他们的血统早已污浊,信仰堕落混沌,早已失去了精灵族原本的存在意义!”   “时至今日,这莽莽的蜜托拉森林中,如果谈论到血统,最为纯粹,最接近原始古精灵的,当然要首推暗精灵一族,即便他们好勇斗狠,心性多疑狡诈,而他们的血统却是最为纯净的,他们的信仰也然坚定如一——那就是对黑暗的崇拜!正是有赖于这血统的纯粹,老夫当日才侥幸获得了精灵族的古老传承——!”   一听到四个字,一旁的那个暗精灵和弗兰特无不怦然心动,因为那几乎是神话一般的事物,只是在以往故事中听说过,如今听了曼图拉的话,这才明白为何曼图拉当初居然在一夜之间变成了一个神圣一般的存在,原来竟然是得到了这神一般的传承!   “老夫当年纠合所有精灵族的力量,联合阿修罗族,和深渊魔族决战于东域死海,在面临溃败的最后时刻,毅然发动了中蕴藏的巨大威力,一举重创了魔族,却因为灵魂透支太大,在战争刚一结束,就陷入了昏迷之中!而老夫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这场战斗之后,暗精灵王塔桑居然受到了深渊魔族的蛊惑,将罪恶的黑手伸向了同胞头上!”   “塔桑趁老夫陷入昏迷,将老夫囚禁在这黑暗牢狱之中,又为了防止老夫逃跑,用十二根诅咒骨钉将老夫死死钉死!其手段何其毒辣残忍!当初,老夫其实早就苏醒过来,为了防范塔桑的铤而走险,不得已,发动了血脉力量,将送回了原处!”   曼图拉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暗精灵虽然崇尚黑暗,但却和深渊魔类大不相同!魔类崇尚暴力和破坏,而我们暗精灵则是追求和崇尚那无尽的黑暗大道,与黑暗融为一体,时刻感悟着黑暗永生中的无上魔力!可惜的是,塔桑居然走火入魔,其一是觊觎我的力量,当然他根本不知道我居然得到了的无上传承,若然知晓的话,他早就向我下手了!其二,他居然将我暗精灵族祖脉相承的生命之树彻底逆生为死亡之树,并最终导致了生命之泉的枯竭!”   林风心头一动,不禁插口道:“不是说叫灵魂之泉吗?”   曼图拉白了林风一眼道:“那只是塔桑托于外人的一个谎言!如今,为了促进死亡之树的进一步繁衍和生长,塔桑不断将魔爪伸向许多精灵部族,将掳掠来的各部族精灵献祭给那棵已经腐化变质的死亡之树,经过鲜血和灵魂的浇灌和滋养,如今那棵死亡之树想来已经极其壮大,与之相应,借助死亡之树的威力,塔桑的修为也上升到了极其恐怖的地步!”   “近日来,塔桑为了逼迫我说出秘密,三五日便带来一个无辜的族人,杀死在我的面前,逼迫我屈服,可谓丧心病狂!如若不是你们前来,老夫真的难以忍受,说不定随时都会向他屈服,如果真是那样,精灵族真的是万劫不复了!”   说到这里,曼图拉的脸色变得平和起来,看着那个同族的暗精灵道:“你可愿意得到的传承,并进行相应考验?其过程九死一生,成功了,你会成为至强者,失败了,你会在无人知晓中悄悄死去,你可以拒绝,现在,告诉我你的决定!”   那个暗精灵的脸上浮现出自卑的神情,嗫嚅着嘴唇道:“大人,我只是个卑微的小人物,恐怕难以承担如此伟大的职责,我也怕死,但倘若大人需要我,即便死,我也豁出去了!”   “你很诚实,是个不错的小伙子!”曼图拉和然一笑,转而向弗兰特道:“你的年龄偏大,但和我老人家相比,你仍然是个小孩子,说说你的抉择吧!”   弗兰特稍稍迟疑了一下道:“我的理想是当一名伟大的炼金术大师,对人世间的事关注不多,但既然有这个机会,我也想试试,倘若失败,我也认命,倘若成功,则可以做很多自己愿意做的事情,何乐不为!”   曼图拉定定地看了看弗兰特,而后道:“你也没有说谎,老夫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曼图拉最终看向林风道:“人类,说说你的来意吧!”   “救人。”   “哦,准备如何救?”曼图拉问。   “取得灵魂之泉的泉水,看看能否修补她们的灵魂。”   曼图拉嗤声笑道:“灵魂之泉只不过是一个谎言,如今希望破灭,你究竟该怎么办?”   “走遍天涯海角,我想,一定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可是,你很可能穷极一生也不可能找到合适的办法。”曼图拉叹道。   “那我也会和她们死在一起,此生无憾!”   弗兰特一直听不懂林风话中的她们是什么意思,有点疑惑。   曼图拉微微一笑道:“你这般至情至性的人当下不多了,老夫自认为是个不错的精灵医师,倘若你相信我,可以将你的她们带来给我看一看。”   弗兰特听了曼图拉的话喜出望外,立时将沉睡中的阿紫从空间包裹内取出来,轻轻放置在地面上。   曼图拉用神识反复审视了一番,眉头紧皱,让他大为惊异的是,他居然看不透眼前这个小丫头的命理!   良久,曼图拉摇头叹了口气道:“这样的情况老夫还是第一次见过,居然是一魂一魄之体,这怎么可以存活?荒唐!对不起了,人类,我救不了她!”   “难道真的没有解救之法了吗?”弗兰特眼巴巴看着曼图拉道。   “一魂一魄的残体,尚且发动了如此巨大的透支,回天乏术,回天乏术啊!”曼图拉接连摇头道。   弗兰特丧魂失魄一般默默将阿紫收回了空间包裹中,自言自语道:“主人,放心,老奴一定想尽办法治好你,即便没有灵魂之泉,老奴最终也要找到那传说中的永生力量,治好你!”   “还有吗?”曼图拉目视林风道。   林风念头一动,当即将周云取了出来,托于空中。一旁的弗兰特面露诧异,却也没有多问。   曼图拉眼睛一翻,脸上浮现出玩味笑意道:“小子,没想到你居然是个多情的种子!这一点,像老夫,像老夫啊!呵呵!”   曼图拉稍稍审视一番周云的本体,自言自语道:“此魂魄虽然被打散,却可以布下一个聚魂阵,再假以时日,或可平复,这却比刚才那个小丫头容易多了!”   听了曼图拉的话,林风心头稍稍一宽,将周云收入储物袋中,恳切道:“但请前辈指教。”   曼图拉说了大半天的话,精神略显疲惫,深吸一口气道:“小子,我虽然治不了刚才那个小丫头,却可以指一条路让你去试试!”   “前辈请讲!”   曼图拉正色看着林风道:“其一,接受的传承考验,直至获得。其二,在获得后,找到另一本,将二者合一之后,也许你可以获得逆转乾坤的力量!如此,你可愿意接受传承考验?”   “我接受!”林风毫不迟疑回答道。   一百三十九、骨山   “其实,你们大可不必去的,你们现在完全可以选择悄悄离开,做一个平凡的自己,可以保全一生无恙。这是我的自私之处,我本没有权利决定你们的命运,现在,我最后一次问你们,是选择接受挑战还是放弃,我要你们心甘情愿地说出自己的真正心声!”曼图拉叹了口气,目光中极为复杂,有期待,有犹豫,有悲伤,有悔恨,最后,都一扫而空,变成了大义凛然、崇高和正气,默默地环视着眼前的三个人。   那个暗精灵仿佛受到了极大的震动和感染,向曼图拉伏地而拜道:“大人,您是我一生崇拜和景仰的偶像,和您相比,我几乎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虫子,一个懦夫,一个弱者。能有一个机会做这件崇高而伟大的事,即便旦夕身死,我也豁出去了!”   弗兰特摇头叹了口气道:“我是一个自私的人,没有那么伟大,我只做自己感兴趣的切合实际的小事,即便到现在,前辈,我仍要老实地告诉您,我虽然答应您接收考验,只是想寻找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东西而已。”   曼图拉最后看向了林风,林风的脸上波澜不惊,淡淡道:“我的目的只为救人。”   曼图拉的脸上露出了会心的笑容,此刻像一个和蔼可亲的长者一般,充满了期待和眷恋,和声道:“你们都是诚实的好孩子,如此,我就放心了,待会,我会以自己灵魂的力量撕开空间的大门,送你们进入危机四伏的末日世界,你们一定要按照我交代的路线行进,小心谨慎,步步为营,最终才可能抵达那颗神圣的精灵之心的所在方位,获得最终的传承!”   说着,曼图拉微微张开了嘴巴,就见一把金色的钥匙缓缓飞了出来,落到了那个暗精灵的手中。   曼图拉看着三人继续说道:“只有这把钥匙才能最终开启精灵之心,否则,即便你们最终见到精灵之心也是毫无用处的。那颗精灵之心的心脏上有一道裂缝,将钥匙插入其中,精灵之心便会打开,放你们进入,切记!”   曼图拉郑重看着三人道:“你们都准备好了吗?”   三个人相继点了点头。   “当时空门户打开,我的力量就会枯竭,而后死去,但,这老天总算对我不薄,最终给我送来了希望,我死而无憾!”   听了曼图拉的话,那个暗精灵感动得泣不成声道:“大人,请收回成命,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您去送死!”   曼图拉的脸上浮现出圣洁之色,决然道:“我大限已至,时日无多,强敌在外,时间紧迫,小家伙,你再婆婆妈妈,莫非真想让我老人家含恨而死吗?”   那个暗精灵擦了擦眼泪,重重点了点头。   曼图拉最后看了三人一眼,口中默念咒语,眉头紧皱,身躯跟着剧烈震颤,似是承受了万般的痛楚。   那暗精灵不由得闭上了眼睛,不忍看这老人遭罪的惨状。   说时迟,就见曼图拉的额头倏然间裂开一道不规则的光明缝隙,快延伸和放大,最后轰地一声,打开为一道进出的门户。   三人毫不迟疑,相继一闪,走进了那个未知的世界。   随后,那道光闪闪的时空门户轰然闭合,在这黑暗的洞窟之中,钉在墙壁上的曼图拉的躯体重新出现,此刻他脸上满布着黑暗的阴霾,目光阴鸷地看着前方虚空,自言自语道:“这个世界上谁都不足信,真理只能掌握在自己手里!塔桑,最终的决战已经来临,我很期待,我定将最终击败你,成就为精灵族的不世伟人!”   与此同时,在那黑暗而深邃的地下世界王国,在那阴暗的高大宝座之上,暗精灵王塔桑突然间睁开了眼睛,仿佛黑夜中擦亮的一道闪电,嘶声冷笑道:“曼图拉,你终究还是来了吗?真是一块熬不烂炸不透的臭石头,顽冥不化!不过,真正的胜家一定是我,曼图拉,你不过是我获得至尊大道的一块踏脚石!”   说着,这个精灵王握紧了五指,口念咒语,就见一个个全副武装的精灵死士从黑暗中相继浮现而出,精灵王食指凌空一划,一道黑暗的时空缝隙应声而开,那些精灵死士相继从这个新生的门户中鱼贯而入,最后,那道黑暗的门户轰然闭合。   暗精灵王施展完这番手脚,脸上略显疲态,双目微微闭合起来,这空虚大殿中重新恢复了寂静。   唰唰唰,三道光影从天而降,而后化为三个人的身体,正是林风,弗兰特,还有那个暗精灵。   昏黄的天空中,云层翻滚不绝,一道道闪电不时飞窜而出,雷声隆隆震撼。   大地上龟裂干枯,看不到丝毫的生气,狂风呼啸而过,不时卷起沙粒,吹在人脸上,带来微微的刺痛。弗兰特不停咒骂这鬼天气,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条花围巾,将头脸裹住,看去颇为滑稽。   三个人对视一眼,不再停留,按照识海中出现的一幅地图标识,向着茫茫的远方行去。   在这无尽的大地之上,三个人只是三个不起眼的黑点,缓缓移动着。   也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就见这眼前的道路毫无尽头,大地上的景象千篇一律,便如一幅幅完全复制的画面,单调重复,极易让人陷入视觉麻痹之中。   弗兰特的脸上满是茫然,向林风道:“主人,不如歇一歇,吃点东西,大家一起商量商量看看到底怎么走。”   见林风点头,弗兰特麻利地取出一张桌子,少时已杯盘罗列,美酒佳肴横陈,满满地摆了一桌子,殷勤邀请林风坐了,麻利地倒上了一杯酒,开始尽情吃喝起来。   弗兰特冷不防瞧见一旁那个口水横流的暗精灵,冷笑道:“你莫非也想吃?行,拿钱来!”   就见那暗精灵扣扣索索摸出了当初弗兰特送给他的钱袋,正要打开来,却被弗兰特手一抄夺了过来,嘿嘿笑道:“先押在我这里,权当你这两天的吃食,多退少补!”   那暗精灵虽是万分不舍,时下也是无法,得到了弗兰特的许可,此刻也是饿极,哪里顾得上面子,抓起一根火腿,狠狠咬了一口,满嘴流油。   须臾吃喝完毕,弗兰特收了摊子,询问林风道:“主人,下一步该怎么走?那地图上标注的线路只是指明了方向,并没有说明长短,难道要一直这么走下去吗?”   见林风点了点头,弗兰特也想不出更好的主意,于是三人又然踏上了征程,这一走,竟然一直走了三天三夜,三个人仍然现任何改变的状况。   垂头丧气中,弗兰特狠狠一脚向地面上一个白色的物体踢去,那物颇为坚硬,痛得弗兰特差点跳了起来。林风凝神看去,面露欣喜之色,走过去缓缓扒开土层,将那物拔了出来,赫然是一枚断了的剑尖。   林风抬头向远方看去,不容置疑道:“走!”   这一次一气走了十多里地,他们终于现了一具精灵骨骸。在接下来的行程中,精灵的骨骸越来越多,渐渐铺满了大地,残肢断臂,随处枕藉,可以想象当初战斗的惨烈程度。   远远的,林风望见了一座巨大的骨山,遮天蔽日,横亘在天地之间,由无尽尸骨堆砌而成,完整看去,依稀是一具身披盔甲盘踞而坐的巨大精灵模样!   面对此等景象,弗兰特和那个暗精灵吓得连连伏地膜拜。   三人迟疑片刻,向着骨山一步步走去。   大约两个时辰之后,他们终于来到那座巨大的骨山面前,弗兰特和暗精灵又忍不住磕头祈祷起来。   狂风呼啸而过,骨山隐隐震撼,恍如隆隆战鼓敲响,满布悲壮苍凉的意味。   突然间,就见一个模糊的影子从骨山上爬起,向着正痴迷中的弗兰特飘去。弗兰特揉揉眼睛,冷不防看见那鬼魂模样的东西,吓得回头就跑,大声道:“我是好精灵,别来招惹我!”   他身体看似老朽,动作却一点不迟缓,如一只兔子般蹦蹦跳跳逃去,而那精灵鬼魂却飞得越来越快,眼见得就要追上弗兰特,却见弗兰特陡然转过身来,取出一把明晃晃的宝剑,呼地一声,就将那个精灵鬼魂劈成了两瓣,犹自拍了拍胸口道:“吓死我了!”   却见那破碎的鬼魂在空气中缭绕纠缠,转眼间又恢复了原先的身体,狞笑着再次向弗兰特扑去!   弗兰特瞪大了眼睛,慌忙逃窜,中途取出各类药剂不停泼洒到鬼魂的身上,诅咒的道:“烧死你,毒死你,你这恶心的东西!”   而这些炼金药剂之类的东西看起来对那鬼魂却毫无用处,弗兰特一咬牙,恶向胆边生,猛地将一颗元素炸弹抛向鬼魂,就听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白光闪过,鬼魂的位置已然空无一物!   “让你追我,你们这些恶心的死物!”弗兰特狠狠向空气中吐了一口唾沫。   此刻的林风蓦然动容,但已经来不及制止弗兰特,就见那庞大的骨山隆隆震撼,成千上万的鬼魂呼啸而来,短短一刻就将三个人完全包围在了当中,遮天蔽日,密不透风!   弗兰特和那个暗精灵吓得龟缩到了林风身后,不住颤抖。    一百四十、生命迷宫   恍惚之中,林风又回到了黄泉之地那座插天而起的刀山面前,看着那一个个滔天不灭的意志,周身气血奔涌,起伏如潮!   而眼前这一幕,似曾相识,让他不由得产生了错觉。   无尽的精灵鬼魂如潮水涌来,开始匝身撕咬他们的**,身后的弗兰特和暗精灵疼得连声哀叫,弗兰特将一颗颗元素炸弹疯狂投掷出去,将鬼魂炸死了一大片,然而却招惹了更多的鬼魂包围过来,使得他完全失去了反抗的能力,淹没在鬼魂的潮水之中。   林风通体一振,元力滚滚外放,顿时将大片的鬼魂迫退出去,刑刔长吟入手,浩天一劈,无尽的鬼魂顿时被湮灭成黑气飘散。   然而随着骨山的再次震动,黑气滚滚涌出,又然化身千万鬼魂呼啸而来,嘶声恐吓嘲笑!   “你杀不死我们,杀不死我们!”   “我们因信仰而存,为信仰而战,信仰不绝,意志长存!”   “渎神者,你们胆敢冒犯神之威严,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林风的眉心劫纹隐现,此刻一剑既出,隐隐挟动天地道力,就见一道磅礴的剑影势不可挡劈入骨山之上,咔嚓嚓的崩裂声中,一道巨型的裂缝自山顶一直延伸的山脚,威势惊天!   弗兰特揉揉眼睛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突地雀跃欢呼道:“主人伟大,主人万岁!”此刻又惊又喜,顿时生出卖身投靠的念头。   嗡地一声,骨山撼天巨震,而后,一具无比高大的暗影出现在了骨山之巅,怒喝道:“一个外族人,胆敢犯我精灵疆域,当斩无赦!”   那巨大的精灵鬼影大手一展,骨山轰然合拢,黑气如潮奔涌而出,化为千军万马,向着林风三人奔杀而来!   林风剑气如虹,纵横出击,奈何对方的力量仿佛无穷无尽,死了又生,灭了重活,这般厮杀下去,定然难逃覆灭一路!   脑海中一瞬间设想了千般筹谋,都觉不妥,进入了这个陌生世界,已然有进无退,逃无可逃,奈何自己又不是大德高僧,不然,念一卷往生经定然可以超度他们!   往生?超度?   林风心头火花点亮,念动一刻,胸口的往生因果印嗡地一声呼啸飞出,于虚空中突然放大,缓缓转动起来!在那往生因果印的中央陡然出现了一圈黑洞,恐怖的吞噬之力顿时将成千上万的鬼魂拖拽其中,犹如长鲸吸水,气势吞天沃地!   骨山上巨大的鬼魂暗影,见此异状,瞳孔微缩,嗔道:“往生的力量?那也无用,信仰不绝,精灵不死,杀!”他巨剑挥天而起,周天鬼魂齐声呼啸,顿时汇聚成一道不可想象的力量,轰然冲击到那道往生因果印之上!   巨浪磅礴激荡,往生因果印瞬间回缩,嗖地一声,飞回林风的本体,林风胸口一痛,嘴角一甜,一缕血线渗滴而下!   “异族者,杀,渎神者,杀,侵略者,杀,信仰不绝,精灵不灭,杀!”   随着骨山上那巨影王者的召唤,周天鬼魂无不响应,此时气势如虹,声势滔天,犹如一道道狂浪,从周天奔涌而来!   数息之间,滚滚鬼影重新将林风三人吞没,依旧源源不绝而至,渐至于堆积成山!   那骨山上的鬼影突然伸出巨大手掌蓦地向下一按,那形成的巨大魂山顿时向内剧烈坍塌,闷响如雷!   此刻,刑刔与本体嗡嗡重叠,不灭意志一轮轮回荡而出,将那万千的灵魂巨压稍稍迫退出去。当此危急时刻,林风的心潮渐渐平息下来,抱元守一,渐至于泯灭之境界。   此刻,思绪的长河向这个世界的周边极限延伸,妄图触摸到它的尽头,也不放弃它一寸寸的土地,寻根问底,抽丝剥茧,于万千洪流泡沫中,试图寻找到一丝本来面目。大地浑厚,沉静无声,在流转千遭,毫无根由之后,转而扶摇直上,直入苍冥,在突破那极限的极限之后,林风忽然感受到了一种似曾相识的力量,它是为何?   它是为何?宛若一颗石子如流星惊天而至,投入心海之中,顿时激起万千波澜!   原来这就是信仰!   信仰不灭,诸神不死!   一丝奇异的力量从胸膛中那颗热血之心中源源溢出,注入往生因果印之中,驱动着往生的力量重新开始不绝循环!就见那密密覆压而来的精灵鬼魂居然放弃了挣扎,面露无限享受般的神情,融入那一道道吞噬力量之中,开始蜕变转化!   高大的魂山又然再次坍塌,骨山之上的巨大鬼影面露异色,口中喃喃道:“这是什么?居然是信仰的力量!如此精纯,如此浑厚,他一个异族人怎么可能?”   须臾之际,巨大的魂山消失不见,就见一颗巨大的珠子托于林风的手心,悠悠转动,透露出莹莹之色。   骨山之上,巨大的鬼影蓦然怒吼,他挥动巨剑,凌空挥斩而下!   林风的身影一晃而至,刑刔轰击而上,顿时将那鬼影震退出去,鬼影长剑反转,瞬即横击而至,林风蹑空而退,在空中点出道道涟漪,鬼影如影随形,长剑经天搅起隆隆风雷,恨不得立时将林风斩于剑下!他未曾料到的是,在他追击的途中,一道道剑芒突然凌空炸裂,顿时将他的躯体刺出道道伤痕!   “人类,你居然在千钧一发之余尚且能伏下道道陷阱,此剑意为何?”鬼影在追击途中禁不住发问。   “劫。”   “居然是劫么?劫是什么?”   “天地何处不为劫?吾辈当从劫中寻机,劫中争胜,劫后逆生!”   “好一个劫意!”鬼影禁不住赞叹道。   未料对方一剑从无中生有处恍惚而至,噗地一声便刺入了他的胸膛!   “好凌厉的一剑,痛快!但问此剑意为何?”鬼影再次发问。   林风微微一叹道:“刺血!”   “人类,你赢了,未曾想到的是,末世的精灵一族居然需要一个人类来拯救!幸耶?非耶?悠悠苍冥,你,可以告诉我答案么?”鬼影仰天浩叹,瞬间化为一道光影没入林风手心那颗珠子里。   就见那座庞大骨山缓缓一震,而后在它的中央位置现出一道通往山顶的阶梯之路。   此刻的弗兰特半梦半醒,仿佛刚刚睡了一觉似的,缓缓走到林风身边,道:“主人,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我真的什么都没看到。”   “看没看到都无妨,走吧!”   于是,三人沿着那白骨的阶梯向上爬,须臾之间来到山顶,发现了一座不停转动的魔法阵,三人并不犹豫,当即步入魔法阵之中,随后消失不见。   在他们走后约半个时辰的工夫,那一帮黑衣精灵死士终于赶到了这里,看着已然被改变的骨山,其中的一个头目神色凝重,忖思道:“根据精灵王向我们描述的情形,敌人定然刚刚通过这里,此刻定当不遗余力将之全部击杀,而后一举控制住精灵之心!”   “走!”   随着头目的命令,一个个死士飞跃而上,相继进入山顶上的魔法阵中消失不见。   林风三人在一道道穿梭的光影中不停下坠,等到幻光消失,身形稳住的一刻,发现已然来到了一块方形的场地中央,这块场地四周被一堵堵插天的光墙封住,看不到其后面的丝毫情形,东西南北四个方位,各有一个门户可以出入。   林风环视一圈,略忖思一下,对着弗兰特二人道:“可以想象,这里定然是一处迷宫之局,为节省时间,你我分头行动,倘若有人找到了出路,一定不可莽撞行事,仍按原路回到这里,而后再一同出发!”   弗兰特点头称是,却鄙视地看着那个暗精灵道:“你若要怕死,可以在这里等我们。”   那个暗精灵羞恼道:“偏偏你是英雄么?也许是我先找到出路也未可知!”   “光说大话有什么用?今日让你看看我弗兰特的手段!”   说完话,弗兰特向林风笑了笑,极为自信的选择了一扇标有“南”的门户,一步迈了进去。   暗精灵则选择了“西”字的那扇门户走了进去。   最后,林风则选择了标有“北”的那扇门。   甫一踏足其中,林风突然发现自己已然来到一座巨大的花园之中,但觉耳目一新,暗香浓郁,各式各样的花卉罗列其中,万紫千红,争奇斗艳。   此刻识海中突然传来一声提示之音:“欢迎进入生命迷宫第一局,请在半个时辰之内寻找到小精灵最喜爱的那朵花,超过半个时辰,挑战失败,你会被踢出生命之树的世界!现在,倒计时开始,请珍惜属于您的一分一秒!”   原来自己进入的就是生命之树的世界!   林风心头一震,顿时握了握拳头,忖思,既然生命之树的世界存在,则生命之树也然存在,或许最终找到那传说中的灵魂之泉也未可知!当下颇为期待。   耳旁传来滴答滴答的倒计时音,使得林风的心弦变得急切起来。   望着这罗列万千的花朵,究竟如何判断哪一朵小精灵最喜爱的那朵花呢?没有线索,没有提示,该如何入手?   林风陷入了沉思。   一百四十一、死亡棋局   每一种花的形态、颜色和香气都不尽相同,各具特色,各有优劣,而人的喜好不一,精灵和人难道会有很大不同吗?   如果是一个人,他很可能会选择其中的某种颜色,某种味道,或某种花型,他不可能每一种花都喜欢。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天生万物,人分各族,自然各有其爱好取舍。   渐渐,林风的思绪仿佛和那万千的色彩,各类的香气,交织在了一起,眼前幻影缤纷,恍如梦境,他仿佛看到无数的咿咿呀呀的天真孩童,在这广阔的天地间尽情舞蹈,自由自在,无忧无虑,他的思绪变化万千,融入每一寸土地,每一根根须,每一片绿叶,每一片花瓣,倾听那脉脉温馨的心语。   林风一动不动,犹如木雕。而时间如水,一去千里!   “现在告诉我你的选择,倒计时1o,9,8,7......”提示音响起。   在最后一秒来临的一刻,林风飞身而去,不沾一片花叶,不惊每一棵生命,伸手轻轻掘入泥土,将一棵极为普通的小花捧了起来,那花看去极为孱弱,极为平凡,纯白色,小如米粒,和其他各类花朵相比,她就是一个丑小鸭,没有任何的特长,极其平庸!   “能告诉我你为什么选择这朵花吗?”   倘若选错,这幕后之人定然可以将你一举踢出局,却偏偏问你原因,林风从沉思中稍稍清醒,目光自信柔和地看着手中的这朵小花道:“因为她就如我,虽然平庸,卑微,但不失勇敢、执着和智慧,其实,在这花园中的每一朵花,小精灵都喜欢,她们都有其存在的道理,她们都有着被喜欢的理由,生命可贵,譬如朝露,也要绚烂如花!”   叮地一声,林风的手中泥土纷扬飘洒,那朵小花缓缓升入空中,转眼间化为一个可爱的小精灵,引吭清歌,翩跹飞舞,显得万分的愉悦,忽然停了下来,依依看着林风道:“人类,你的解释我非常满意,你给了我一个最真诚的答案,其实这一局最要紧的地方就是找出属于你自己的那朵花,否则,即便你做出最为合理的解释,也将失败!”   说完话,小精灵的身体一晃不见。在凌乱的光影消失之后,林风现自己来到了一片密密的丛林之中,树木参天,上不见其顶,左右环视看去,却没有现一条出路。   “请在两个时辰之内走出迷宫森林,出时限,出局,倒计时开始!”识海中的提示音随即响起。   又是一个毫无头绪的谜局。林风不禁想起一句名人名言,世界上本无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要想破局而出,必须寻出一条属于自己的新路!   话说的容易,事做起来往往极难,往往会出预期。   林风正低头巡视的时候,忽然看到一个甲虫在泥土中挣扎,却难以翻过身来,显得极其狼狈,他伸出手,轻轻将那个甲虫拨正了身体,甲虫嗡地一声飞入空中,绕着林风的身体盘旋数圈,选择了一个方向,嗖地飞去!   林风的目光随着甲虫的飞行轨迹看去,就见一侧的密密林木忽然间向一旁开分,闪出一条道来,让甲虫飞了进去。时不我待,林风一个瞬移便进入了这条打开的道路,而后看到甲虫围绕着一棵巨树盘旋数圈,突然朝着一个黑漆漆的树洞嗡地飞了进去!   林风来到了那树洞跟前,正试图窥探其中的情形的时候,却突然被一股神奇的力量凌空吸起,身体快变小,转眼间就被那口黑漆漆的树洞吞没了!   林风在无有所依中飞坠落,等到身体落定之后,放眼看去,他现自己已然来到了一片极其广阔的所在,放眼望去,周边的道路成百上千,密如根须,而在那道路之间的沟壑之中,或有流水潺潺,或有熔岩滚滚,显得凶险莫测。抬头向上看,繁星满天,看得人目眩神离。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森林迷宫!   一个时辰的时间太过急迫,时不我待,林风略略盘算,当即选择了一条道路踏入其中,一步步行去,细细揣测动静。   呼地一声,那个甲虫不知从什么地方飞来,落到林风的手心中,缓缓爬行,不时用触角亲昵地擦着林风的肌肤,林风定定地看着甲虫,自言自语道:“你既然不请自来,我们不如做个朋友,好不好?”   就见那甲虫居然向林风点了点头,这当儿,识海中的提示音立时响起:“你获得了宠物兽星光甲虫。”   星光甲虫飞到林风的肩膀上,不再动作。   林风继续向前走,不久,他便看到一条水蛇在一侧的深沟中游来游去,却被塌陷的土石所阻,无法进入到一个洞穴之中,林风念头一动,木之力动,土石向一旁缓缓移开,露出了完整的洞口。那条水蛇回头看了看林风,点了点头,而后游入洞中消失不见。   又走了不一会,林风顿觉周边热浪滚滚,就见那身侧的沟壑中水流早就消失不见,变成了炽热的熔岩,流淌不息。不久,一阵剧烈的打斗声传来,林风放眼看去,就见那熔岩之中两条身影在一起纠缠翻滚,熔岩飞溅,空气中充满浓浓的焦糊气味。就见那殊死搏斗的两条身影赫然是两条火蜥蜴,其中一个弱小者的身上伤痕累累,眼见得就要落败。   林风食指探出,凝聚出一道浓烈的水柱****而去,水克火,两天火蜥蜴蓦然受惊,顿时分离开来,林风念头一动,木之力滚滚蔓延,木生火,那两条火蜥蜴身上的伤痕以肉眼可见的度开始痊愈,最后齐齐向林风点了点头,一头扎入熔岩中消失不见。   于是,林风在一路前行的过程中,遭遇了各种各样的动物,譬如蝴蝶,青蛙,蜜蜂,乌鸦,等等,但凡力所能及的,都施以援手。然而这地下迷宫太过浩大,一望无际,如此走下去,两个时辰哪里能够?   好在林风在事先走过的地方都留下了标记,林风自信,不会走回头路,不料,他回头探寻的一刻,却现那些标记的气息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心中不由得一惊!   蓦然抬起头来,看着那漫天盘旋的星辰,心中不由得一动,所谓上应星辰,下合山川,倘若执着于一,必然可能陷入迷局。   有所明悟的一刻,就见肩头的甲虫突地向一个方向疾射而去,林风此刻毫不迟疑,追随甲虫的身影大步流星追随过去!不久之后,眼前景象立变,自己已出现在一片汪洋无际的大湖之中,正百般惆怅的一刻,就见那成千上万的水蛇出现在自己的周遭,向自己齐齐点头,林风精神力强大,当即分出万千意绪,在每条水蛇的身上留下气息。   一条条水蛇转身向远方游去,林风真切地感受着它们相继的运动轨迹,静静的在这里等待。   不久之后,仿佛收到一种隐隐的暗示,林风选准了一个方位,元力动,如飞而去,不久之后,他果然顺利的通过了这片无尽的大泽,却又贸然闯入一片炽烈的火海之中。   而这一次,林风依靠火蜥蜴的帮助,也然安然无虞通过了无边火海。其后,在乌鸦的帮助下,通过重重迷雾,在蜜蜂和蝴蝶的帮助下,通过了草原花海,最后,星光甲虫赫然出现在了前方,林风追随着对方的轨迹,穿越无尽幻光,终于回到了一个熟悉的场景之中,而这个位置,却和自己刚刚进入的方位看起来一般无二,难道自己竟然走了一个o,一切还要从头再来?   正迟疑的片刻,一股神奇的吸力顿时将林风吸了起来,少顷已出了这片无尽的迷宫,重新回到原先的那片密林中央。   一条平坦的大道出现在林风的脚下,向密林外延伸而去,林风大步流星,终于走出了这片迷宫森林。   在迷幻的光影消散之后,林风突然现自己竟然置身于一个庞大的棋局之中,自己赫然已变成一个极为普通的小卒子,前方战马狂嘶,车阵隆隆,炮声轰然不绝!   而一个小卒子可以主宰自己的命运吗?   “你已进入死亡棋局,请把握命运的脉搏,与死神殊死搏杀,觅得冥冥中的一线生机!此局无时限,倘若在棋局中不幸阵亡,则就是你此生的真正死亡,珍惜,战斗,你已毫无退路!”此刻的提示音显得万般的冷酷无情。   刹那间,一声惊天的马嘶声踏空而来,一双足以踏碎山河的铁蹄凌空飞踏而下,落向林风的头顶!   是马!马走日,八面威风!生死一线之际,林风引动全身元力,硬生生向前方冲出了一步,侥幸逃过了眼前的灭顶之灾!   那匹战马骄嘶一声,如一阵旋风一般呼啸而过!   嘶喊声,惊天动地,血肉横飞,刀兵遮天,隆隆的铁甲洪流向自己迎面冲来!   林风心头巨震,双目中光影盘旋,瞬间勘破迷局,刑刔轰然劈落,将无尽的战魂幻影劈碎,胸口气血翻涌,顿感这眼前的万千战魂并不为虚,正是这死亡棋局中的不绝杀戮本源!    一百四十二、艰难的和局   “新兵入局,死亡棋局激活!孰是孰非,谁胜谁负,由人定?由天定?是耶非耶,化为黄土!”一个苍老的提示音在冥冥中响起。   咔嚓嚓的土石崩碎之音从右侧传来,林风凝神看去,就见一个苍老的身影从飘散的尘埃中凸显出来,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当的一声击打出一道火焰,卜地一声猛吸了口古旧的旱烟袋,自言自语道:“老头子睡了多久了?骨头老了,杀不动了,可怜!”   这个老卒突然扭首看了看林风道:“小子,新来的?怕不怕死?”   正说话间,就听轰地一声,一个炮弹呼啸而来,砰的一声将中央一个尚没有完全苏醒的卒子砸得粉碎!   那卒子消失,原先的位置现出一个彪悍的身形,身扛一口乌沉沉的炮管,硝烟尚未散尽。   老卒瞅了瞅林风道:“小子你是想死还是想活?想活的话,你得听我老人家的!”   “为何?”   “就因为老头子吃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要多!当然凭的是经验!”老卒颇为自信说道。   林风环视一圈,就见这棋局之内车马炮士相帅齐全,几乎每个位置上都站着一个人物,身穿相应的袍服,胸口顶着一个大大的字符,比如自己的胸口上则是一个“卒”的字样。棋局中央隔着楚河汉界,其间洪水滔滔,不可逾越。   就见中宫那将军模样的人长剑一挥,叱了声:“攻击!”   就听战车隆隆,悍马狂嘶,文武官员左右护持,须臾之际战局已现雏形。   “小子,我们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唯一能做的,就是听天由命,否则,必死无疑!”老卒谆谆告诫道,看到林风似听未听的样子,老卒摇头叹息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而在此刻,一副完整的棋局已经完全呈现在林风的识海中,此刻战局初现端倪,尚看不出谁优谁劣,而林风的棋力本就不弱,如今修为精进,精神力已经不是一般的强大,须臾之际,已经推演出罗列万千的变化,而他的推演目的不只是如何取胜,更重要的是如何破局而出!   正思虑间,就见一个身着文服的象凭空飞来,隔着楚河汉界,口中滔滔不绝,正凭着三寸不烂之舌,游说对面一个战车上的大将,那大将不胜其烦,挥剑斩击而来,象吓得缩了缩脖子,身形一闪不见。   轰的一声,棋局隆隆震撼,一股不可思议的力量自足下横生,竟然硬生生的将林风向前推了出去,直至来到那滔滔鸿沟之边才停了下来,就见对方一兵已然来到正前方,和自己遥遥相对,手中执着一根长枪,向自己耀武扬威,不住恫吓!   林风心头一动,轻蔑笑道:“别装了,你我都是冲锋路上的小兵,死不足惜,没人会在乎你,如果不想死的话并想逃出生天的话,可否听我说两句?”   那小兵满腹疑虑,仍然道:“两国交兵,你我各为其主,即便是死,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们必须无条件服从!”   “你难道真的不怕死?”林风定定看着对方的眼睛。   那小兵被他盯得出现了一丝慌乱,嗫嚅道:“怕,怎么不怕?那也没有办法!”   林风仍然死死盯住对方的眼睛道:“因为我们都是兵,处境相同,唯一的想法和愿望就是活得长一点,你难道从来没有想过离开这个地方?你没有老婆孩子?你来这里多久了?你知道自己本来是谁吗?你这般麻木的活着,生不如死,便连鬼都不如!”   那小兵被他一句接一句逼得大惊失色,讷讷道:“我...是谁?你一定是......是奸细,你想游说我,我...我为什么要......要听你的!”   “因为你早已忘记了自己本来的面目!你就是一个被棋局控制的奴隶,一缕孤魂,一个小小的不知死活的可有可无的傀儡!”林风厉声喝道。   此际犹如当头棒喝,小兵的眼中出现了一丝迷茫,而后变得稍稍明亮起来,狠狠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万般痛苦道:“我究竟是谁?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突然间恨恨看向林风道:“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我们同病相怜,我们有着共同的目的,那就是破局而出,逃出生天!”林风目光炯炯看着对方。   “我们都身不由己,如何也抗拒不了那股强大的力量,我不知道该如何做。”小兵面露犹豫之色。   “和我联手,共扛强敌,如此,谁若是轻易想杀我们,那也要有不怕死的觉悟!”林风振振有词道。   “我该如何配合你?”对方的小兵开始渐渐入彀。   “待会你进攻的时候,我会闪开一条道路让你过河,而后,你则作为我方的一个奸细,潜伏在这里,等候我的指令,随时准备反戈一击!”   “这怎么可能?兵未过河,不可横行,这是规则制约,你怎么可能做到?”那小兵大惊失色道。   “这是我的事,所有的压力我来顶着,你只管照办就可以了!记住,你现在已经是我方的一员,我们是战友,休戚与共,生死不离!”   小兵的身体出现了剧烈的颤抖,而后看着林风道:“我依稀记得自己不是这里的人,我早已忘记了自己的过去,我同样从你的眼里看到了一丝真诚,如此,我就信你一次,如果你敢欺骗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叮的一声,识海中传来一声提示音:“黑方小卒,你成功说服了对方,游说+1,护甲+1,攻击+1!”   林风深吸一口气,忖思自己的判断果然不错,倘若固步自封,无非坐以待毙,下场可想而知,环顾全盘棋局,此刻双方交战已经如火如荼,而自己一方已然渐渐占据了一点上方,但一切看来,并没有让自己出现一点喜悦和兴奋,这诡异的棋局中透露着种种不测,究竟该如何出局,当真是一个难题啊!   正在这时,右侧的老卒已然跟了上来,不可思议地看着林风道:“小子,你究竟做了什么手脚?你竟然不怕死么?可惜!”   就见林风看都不看一眼自己,淡淡说道:“你想不想出局,想不想做回真正的自己?”   老卒嗤声一笑道:“凭你?怎么可能?我不相信!”   林风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无法洞明的自信,说道:“待会你会看到,我若成功不死的话,你必须听我的!”   老卒以嘲弄的目光看着林风道:“好,小子,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能逃出生天!”   嗡地一声,一股规则的力量凭空爆发,就见林风正对面那个小兵身躯震动,凌空一跃,便跨过了楚河汉界!几乎与此同时,林风的身形一闪而过,双方的身影凌空重叠而过,刹那间互换了位置!   林风的率意决断获得成功!由于对方小兵消弭了敌意和杀戮,趁着行棋间的一线劫机,林风凭借着自己的强大意志,巧借规则空隙,强行突破,死中求生!   双方的统帅几乎同时出现了一丝迷茫,却对于一个弱小小卒的异动却并没有太多关注,继续将所有心机专注于全盘战局的争胜之中,胜者存,败者亡,杀戮棋局没有别的路可走。   对方的小兵怔怔地呆在了原地,他没有想到的是,林风并没有向一侧横移,而是一跃而过,进入了己方的阵地!此刻林风的声音在对方识海幽幽响起:“不要暴露自己,从现在开始,你要做的,就是随时听候我的命令!”   林风兀自回过头看了看失魂落魄般的老卒,以心灵传送之法说道:“记住,从这一刻开始,你是我的人了!”老卒从迷茫中渐渐回复过来,眼光倏然一亮,仿佛看到了一线希望,朝着林风深深地点了点头。   “你成功游说了己方老卒,游说+1,护甲+1!攻击+1!”提示音又然响起,如此,林风更坚信了自己的判断。   如此,林风如法炮制,又成功游说了对方的一个边兵,如此,林风的团队已然变成了四人。   此刻的棋局又然发生了巨大转变,双方连番进攻,损兵折将,不过林风一方的优势已然明显,对方已呈颓势。   右侧的老卒不知不觉跟了上来,和林风并成一排,林风深深看了老卒一眼道:“待会必须听我的,否则,我们可能永远都不能出局了!”由于林风的成功尝试,老卒已深信不疑,已然将唯一的希望寄托在林风身上,重重点了点头。   此刻对方的相刚巧飞到了林风身边,林风当即通过心灵沟通说道:“阁下,我愿意向贵方投诚!”   那相万分不信地看了看林风,悄然道:“这怎么可能?规则不可能容许这般做的!”   “你不试试,如何知晓我的诚意!”   “究竟该如何尝试?”相急切说道。   “向你们老帅反映情况,将以下几步棋的控制权交给我,我会寻机杀掉我发一员大将,以表明心迹!何况,如果棋局失败,贵方的老帅必死无疑,他还有得选择吗?”   那相被林风说得怦然心动,果然将讯息迅速反馈给了老帅,而后不可思议般看着林风,点了点头,几乎与此同时,一股不明的意味涌上心头,林风果然获得了短暂的棋局控制权。   此刻,己方的一辆战车轰然冲到了林风身侧,这一次轮到对方行棋,却见林风一跃而起,刑刔横斩而出,凭借着四点攻击,将猝不及防的战车上的大将一剑削掉了头颅!   战车轰然崩碎,化为一道白光消失不见!   如此异动,惊得己方目瞪口呆,相反,对方则欢声雷动,就见林风身体上的那个卒字立时变成了一个兵字,而攻击方向瞬间逆转,攻向了原先的己方!   原来己方的将军恼羞成怒,驱动着一匹战马呼啸而来,却冷不防被林风驱动了接着叛变的老卒,挺起一枪刺死当场!   如此,战局顿时惊天逆转,红方从劣势一举扭转为稍稍的优势。   就在此时,林风感觉到棋局的控制权已然悄悄被老帅收回了。   果然,信任是有限的,对方不可能被自己完全说服!   间不容发,林风传音给那个业已逼近中宫被自己说服的小兵:“现在,能不能成功出局就看你的了!你必须在获得行棋的一瞬,杀掉己方随时可能临近身边的那匹马,这机会千载难逢,错过了,你我也许将永远困死局中!如果成功,当一举促成和局,而后,我们一起可以逃出生天!”   那小兵此刻如遭雷击,对林风的话已经深信不疑,而此刻冥冥中的契机终于出现,那匹马此刻真的飞到了小兵的身侧,此刻轮到小兵行棋,在向前迈出的一刹那,小兵怒吼一声,一举克服了己方老帅的意志,居然硬生生向一旁横移而去,一枪出击,顿时刺死了己方那匹战马,叛变成了黑方的一卒!   刹那间,棋局之内变得鸦雀无声!   林风仰天长舒了一口气,知道和局已定,不容更改!而自己的一番心血终于没有白费!   经过入局后的多次观察,林风再三推算,已然坚信,若然棋局决出胜负,则自己定然会被棋局中的杀戮力量封死,彻底沦落为局中傀儡!杀戮不尽,棋局不会终结!而真正能出局的方法,就是促成和局!   然而,和局的促成却是难中之难,这棋局中的杀戮之道定然不会容许这种局面出现!林风认为自己的这个判断绝没有错,不然,那个老卒也不会被陷身棋局如此漫长的年月!   然而根据入局当初的提示,那个提示中所说的所谓的一线生机,竟然真的是隐藏在一个刚刚入局的卒子身上!若然第一次不会成功,定然会彻底迷失在棋局当中,不会再有机会。   而林风唯一能做的,只能靠自己的有限力量,说服身边有限的一些兵卒,待机而动。而棋局千变万化,充满了偶然,能否成功,也许只是一种空想,但林风孜孜以求,毕竟在一步一个脚印做下去,这样,就将极大的不可能,慢慢向可能的方向推动。   就这样,和局居然被林风在不知不觉中做到了,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一百四十三、不胜之胜   “和局出现,棋局重启,棋争胜负,事论成败,道辩真伪,杀劫动,生死一局定乾坤!”识海中的提示音瞬即响起,林风心头一惊,忖思这死亡棋局当真不是表面看来的简单一道棋局,它后面究竟隐藏着什么?也许必须要决出一个生死之局,否则,自己也许永不能过关!   大地震撼,一股神奇的力量顿时将林风送到了中宫的帅位上,此刻便如帝王临朝,文武衣冠罗列左右,指点江山,举手投足间,千万人旦夕身死!   林风放眼望去,就见对面的将位上出现了一个须皆白的苍老精灵,花白的眉毛垂到下颔,长长的胡须一直拖到了地上,看去真是老得不能再老了!不知道究竟活了多少年月。   就见那须皆白的苍老精灵自言自语道:“老东西,你的胆子够大,竟敢赌这一局!”说话间,双目一翻,如刀一般射向林风道:“小子,胆敢挑战我老人家,你胆子够肥!你难道真的不怕死?”   “怕。”   “哦!”苍老精灵来了兴趣,目光死死盯住林风道:“怕在哪里?”   “我怕自己赢不了这棋局,过不了这关,因而救不了自己的亲人。”林风毫不畏惧看着对方道。   “你自己都朝不保夕,还考虑别人,真笨得可以,你当真不怕死?”苍老精灵讥笑看着林风道。   “怕,所以我要击败你!”   苍老精灵摇头大笑,仿佛一切尽在掌控,极其轻蔑地看着林风道:“我期待着你能击败我,但,我告诉你,时至今日,尚没有人能够击败老头子,你也不会例外!”   苍老精灵看着对面的林风木然不语,愈得意起来,不耐烦催促道:“既然入了死亡棋局,就要有死的觉悟,开始吧,红先行,赢了,你走,输了,小子,你死!”那将位上的苍老精灵恶狠狠说道。   可是,他催促得愈频繁,林风越不动,仿佛一个没有生命的木偶一般。   最后,苍老精灵实在不耐烦了,讥笑道:“懦夫,我看你能拖得了几时!”他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鼾声渐起,已然睡去。   林风仍没有动,双目紧闭,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这死亡棋局之内寂静无声,仿佛时间也已然被凝固,没有一丝鲜活之气。   蓦地,林风的双目倏然一开,念头一动,三路兵立时向前拱了一步!   对面那苍老精灵仿佛完全没有睡一般,双目圆睁,脸上浮现残酷笑意,飞起一象,看都不看林风,仿佛大局已定一般。   棋局运转仿佛很快,林风并没有做丝毫停留,落子如行云流水,转眼间排兵布阵已然完毕。   就见一个老兵模样的人,突然转过身来,向林风深施一礼道:“阁下,鄙人不知道浑浑噩噩活了多少年月,本不知生死成败为何物,幸赖阁下启,顿开茅塞,阁下不以吾等痴愚顽冥而轻忽,仁义无双,为阁下而死,吾死得其所!吾去也!”   就见那老兵带着必死的意志,飞身一跃,顿时过了楚河汉界,凌空一枪刺出,当即将对面一卒杀死!   对面那苍老精灵面露一丝异色,犹自冷笑道:“顽冥的虫子,也敢大言!”念头一动,一马飞踏而去,当即将这老兵撞得粉身碎骨!   然而此时棋局的进程变得愈慢了下来,每行一子,林风都要考虑半天,使得那苍老精灵愈焦躁,不停催促。而他愈是催促,林风愈四平八稳,若无其事。   其实林风此刻心头犹如翻江倒海,因这一局的成败太过重大,自己必须拿下,没有退路,是以不知道在识海中演绎了多少种变数,便如遨游漫天星海之中,孜孜不倦。   苍老精灵猛然看见对方一炮凌空飞来,却并没有杀死自己一马,大感意外,此刻见机不可失,一车平移而来,顿时将对方一炮杀死!   然而那扛炮勇士瞑目待死的最后一幕情形使得苍老精灵心头微微一震,猛然抬看去,竟看出对方战阵中透露出的一种隐隐的气势,这气势似乎从未见过,如此鲜活生猛,如大江不竭长流!   仿佛受到刺激,苍老精灵豪气顿生,战意汹涌,杀气四溢!   此刻却见林风一车长驱直入,立时将自己一车碾于马下,苍老精灵口中冷笑,一炮横飞而至,当即杀了对方一车!   却见林风长长舒了一口气,此际犹自恢复了从容气度,落子如飞,棋局硝烟散尽,已近尾声!   最终,苍老精灵微微一叹,落下最后一子,看着林风道:“居然放弃了出局的机会,小子,你这是找死!”   “和局出现,棋局重启,生死再决!”提示音瞬间响起。   棋局间倏忽一闪,又然恢复成了开局的棋形。   此局双方交换阵营,变成林风执黑,苍老精灵执红先行。   然而林风的行棋规律仿佛仍如第一局一般,慢起来就是好半天,快起来则落子如飞,使得那苍老精灵极为不爽,口中念念叨叨,不停催促。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仍旧是苍老精灵落下了最后一子,提议了和局。   苍老精灵恨恨看着林风道:“老头子万载修行,棋艺熟稔,我就不信还制服不了你这毛头小子!”   苍老精灵虎视眈眈,棋风立转,变得极为凶悍,步步紧逼,使得林风行棋度愈缓慢,有时候一着棋竟然考虑了六七个时辰!   周天星辰罗列胸间,其中阴阳五行生死轮回,颠倒往复,往往一着不慎,便会带来致命后果!   然而林风行棋虽慢,但那横贯天地的从容气度,使得那苍老精灵不免气结,一口气血憋不住,差点喷了出来,气得死死看着林风道:“好小子,不杀了你,我老头子不过了!”   这一局显得尤其艰难,最后林风深吸一气,终于落下了最后一子,道:“该你了!”   “和局,再来!”老头子提议,林风更无异议,于是立时又开新局。   时间如水,也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日,老头子也记不起和林风下了多少局,只不过,每一次都是和局。   苍老精灵此时深吸一气,定定看着林风道:“你难道就不愿赢上一局?你既然战胜不了我,难道想一直留在这死亡棋局之内不成?”   林风抬起头,认真看了看苍老精灵,微微一笑道:“因为,我知道,即便赢了你,也会永远被困在这棋局之内!”   苍老精灵反目讥笑道:“如果一直都是和局,你既战胜不了我,还一样被困在这棋局之内,你不仍然什么也得不到?”   “不一样!”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林风一侧响起,林风扭看去,就见又一个须皆白的苍老精灵出现在了自己的右侧,微笑看着对方道:“这万年而来,这孩子可不是第一个试图改变这棋局规则的人,但他是唯一成功的一个,因为他彻底战胜了你!”   “和局何谈战胜?”   “老脸不红!他和你一共弈了二十一局和局,这二十一局和局的促成是何等之难!这个你比我清楚,他以和迫你签订城下之盟,一举避开生死大道的控制,取得了不胜之胜!此心胸之宽广敞亮,恢弘壮丽,老头子实在佩服得不行!”   “你说的不错,我确实输了!”对面的苍老精灵摇头叹息,虽然失落,但双目愈炯炯有神,他深深看了林风一眼问道:“小子,我倒要问问你,你凭什么自信能够一直达成和局?你太低估我老人家的智商了!你竟敢侮辱我!老头子现在忍不住想出手杀了你!”   林风身侧的苍老精灵笑而不语。   林风郑重看了对方一眼道:“其实,我并不是一个人在作战,还有他们!”说着,林风指了指那生死棋局中的每一个棋子人物,继续说道:“我将他们当做朋友和值得信赖的人,只是唤醒了他们久已麻木之心,找回真正的自己,我并不是一人在战,我是和他们一起和你而战!”   此刻,就见整个棋局内的所有大小人物,当然也包括敌方战阵中的那些棋子,齐齐向林风深施一礼道:“我们感谢阁下的点拨,得以明悟生死之道,重入轮回有望,如此大恩,当铭记三生不忘!”   对面的苍老精灵仰天浩叹,看着林风身旁的那个老家伙道:“我输了,心服口服,看来时代在变,也必须跟着变,而作为食古不化的我,早就该退位了!”   林风身侧的苍老精灵肯道:“说的不错,但,这传承必须要延续下去,为了精灵族的未来,我们必须与那老天争上一争!”   轰地一声,死亡棋局顷刻间撕裂开来,迷失其中的那些成千上万的灵魂,终于挣脱了生死之局的束缚,飞升于天地之间,重入六道而去......   光影旋转,场景立换,眼前出现了一片光明无限的场地,就见那两个苍老精灵并排站在林风的对面,齐齐说道:“生死棋局固然凶险莫测,生死大道更是浩渺无边,闯过棋局只是第一步,你可敢再闯上一闯?”   “人的一生,逆流而上,不进则退,我别无选择!”   放眼望去,就见数不清的精灵身影密密铺排到高天之上,从四面齐齐看向林风,一种难以形容的精神压力从上方迫来,使得林风的腰脊略略弯曲了下去,咔嚓嚓,骨节爆响,林风瞬间挺直了腰杆,看着那些傲慢不羁的大人物,毫不畏惧,眉宇间一道劫纹毫光绽放!    一百四十四、五行绝杀   轰的一声,一道光缝在天地之间裂开,而后一扇顶天立地的巨门轰隆隆打开,林风脚下,出现一道玉阶向远处绵延而去,在玉阶的尽头,矗立着一座庄严巍峨的宫殿,光华万道,紫气丛生!   林风毫不犹豫,向着那座高大的宫殿大步走去。   在林风的后方,棋局中的那两个苍老的精灵相继出现,其中一个道:“他虽然征服了我,但不代表会被那些祖殿内的老东西认可,究竟能走多远,最终能否得到绝对认可,没有成算。”   另一个捋须淡淡笑道:“我们不妨再打一个赌,我赌他会成功,倘若我失败,日后,你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   “滚!我可不需要一个跟屁虫!”   两个家伙犹如两个老顽童一般,追打而去。   走到那巍峨殿堂之前,林风深吸一气,自壮胆气,大踏步走了进去!   甫一踏足那殿堂之内,就见万道目光刹那间向林风瞩目而来,就听一声怒喝犹如炸雷涌来:“何方异族小子,竟敢擅闯精灵圣殿,当诛!”   “此殿既然称圣,便是供人景仰所用,如何不可进?”林风毫不畏惧,向着那来声的方向看去。   “大胆!”   就见一根粗大的降魔宝杵凌空轰然砸落!   林风不退反进,只手探出,居然一把握住了那根降魔宝杵,此刻周身元力爆发,一股劫杀之意反震而去!   对面一个人影咦了一声,宝杵一横翻出巨浪,滚滚不绝袭杀而至,林风走如行云流水,目光所至,便是一剑问心,砰砰砰,弹指之间,双方闪电般交锋了数十次之多!   那旁观的成百上千的先贤,看到那异族小子居然一时间能招架住那武者的进攻,不禁大为诧异,稍稍收却漠视之心,略看了看,心中更为好奇,顿觉那异族小子尚未成形的剑意居然能任意释放施为,道心尚且未铸,如何能做到游刃有余的境界?   突然间,就见那人族小子的身形渐渐变得模糊,似乎立时就要消失在天地之间,便连因果都似乎被斩断,那武者的宝杵轰然击空,却见那小子的身形突然出现在武者的身后,一把尖匕反逆刺出!   武者震惊,拔足飞奔而去,不料足下劫杀连连爆发,剑气丛生,顿时将周身衣物割得破烂不堪,尤未想到的是,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居然在掌心爆发,武者大怒,真力滚滚释放,妄图一举将对方遗留在兵器上的杀念湮灭,不料那股杀念居然不绝如缕,循环不绝,竟然不可以在短时间之内将之灭除!   武者震惊当场,口中喃喃自语,亦喜亦嗔,回头重重看了林风一眼,身形一晃,消失不见。   “过了武尊者的一关,你有资格继续挑战!”一个声音当空响起。   林风的脸上无悲无喜,继续向大殿深处走去,不料身形一闪,当空消失不见,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然置身于一座巨大的阵图中央。   那作壁上观的诸多强者脸上重新浮现出傲慢之色,因那魔法阵乃是精灵族的天赋之一,一个人族小子如何有能力破除?   就见那懵懂的人类小子,居然不知所措一般贸然从一处绝杀之地跨入,禁不住发出一连串的讥笑之音。   然而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那小子不知何故居然没有触发暴动的机关,有惊无险一般从那处绝地一跨而过,一张张讥笑张开的嘴巴顿时卡在了空中。   他们那里知晓林风对阵法的领会已经到了极为高深的境界,诸如星魂棋局中的浑天星图大阵,还是雅纳斯地渊中浩瀚的地煞绝阵,都已然被融会贯通,烂熟于心,而对于眼前的阵法稍稍思索之后,破之不难,反而在一次次的破解之后,与之前的诸般认识继续碰撞融合之后,对阵图学的理解愈发精进!   就见林风一步步破除外围阵法,渐渐深入内核枢纽大阵之中。   那些刚才讥笑的强者们纷纷长舒一口气,脸上再次恢复了傲慢,因为对于那五行绝阵,便连他们自己都不敢贸然踏入,何况是那修为浅薄的人类小子?   一股无法形容的锐利杀意从天而降!   即便林风早有准备,仍然被那股无坚不摧的锐利锋芒切下了一片衣衫!   就见那杀意仿佛无处不在,令林风逃无可逃,刹那间就要被覆灭当场!   吟的一声,一剑凭空刺出,未料剑意中居然吐出一道亮丽的火焰,居然一举击破那一道锐金之意,罅隙出现,林风一闪而过,终于逃脱了必杀的死局!   那些作壁上观的强者纷纷瞪大了眼睛!   林风手一挥,无尽火焰丛生燃烧,那火中之意不禁包括地狱死火的残暴,也包括九幽劫火的绝望,以劫杀剑意布局当场,开始和那无处不在的锐金之意相互抗拒,而火本克金,渐渐从颓势,一点点扳了回来!间不容发,林风身影更不滞留,一剑问心而出,刺血之意当空爆发,将一道道凌厉的锐金杀意消弭一空!   往生因果印轰然盘旋而出,将锐金之意源源吸纳而去!   而人体毕竟有限,在金行之气渐趋于饱和的一瞬,林风身形一晃,瞬间出了金杀之局,踏入了木杀之局!此刻一通俱通,金行之意被释放而出,金克木,林风率意施为,在克制的同时,继续源源吸纳木行之气,在渐趋饱和的一刻,出了木杀绝阵,闯入了水杀绝阵!   就见那一个个精灵先贤无不瞠目结舌,原来以为那坚不可破的五行绝阵,竟然被那人族的毛头小子看似轻描淡写一般迎刃而破,毫不费力!   眼看那人类小子闯完了五行绝阵,却万万没有想到那小子居然反身走了回来,居然回到了最初的金杀绝阵之中!   一个个精灵先贤气得几乎要破口大骂,哪里还不知道这小子想干什么?   这小子,真是气煞老夫!   我靠,奶奶的,他是想吸光五行之根啊,太他妈贪了,嘿嘿,还真像老子!   我靠,两个老不死的摆了万年的生死棋局,居然招来了这么个灾星!   那一个个精灵先贤心中大骂,脸上毕竟还要面子,一个个作古正经坐在那里,装作很大度,其实肚腹内早已倒海翻江!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就见林风兀自不足地叹了口气,似乎还嫌弃那五行绝阵中的力量太少,顿时又气得那一个个精灵祖宗们差点喷出血来!   林风哪里知道,在这精灵圣殿之内,那五行之气积蓄了数千年之久,已然相当恐怖!倘若不是他种下无上混沌正觉圣魔元灵根,有了极为恐怖的容纳空间,再假以五行生克之法,借助往生因果印的力量,才一举得以吸空了这里的五行之精,使得灵觉大圆满又然精进一步,达到了前人从未达到的高度!   破了五行绝杀之阵,林风向大殿中央继续走去,不料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止住了去路,就听一个声音当空喝道:“那人族小子,你既然来到精灵圣殿,内心可有信仰?”   “有。”林风毫不迟疑答道。   “哦!”那声音中出现了一丝欣喜之意,继续问道:“你的信仰是什么?”   “我自己。”   “放肆!”那声音勃然大怒道:“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何德何能,居然妄言为神?神永恒世间,高高在上,乃万民信仰之根本,你再敢妄言,老夫翻眼之际可灭杀你!”   “神在哪里?”林风淡淡一笑道。   那声音出现了迟疑,兀自蛮横道:“当然在他应该在的地方。”   “你见过吗?”   “老夫当然见过,神永远在老夫的心里!”那声音极为自信说道。   “如此,你们为何流落至此?近万年了,神为什么到现在仍然不眷顾于你们?世界树枯萎覆灭,神又在哪里?”林风一句句追问。   那声音被林风追问的瞠目结舌,兀自顽抗,反唇相讥道:“小子,你既然信仰你自己,你又有什么倚仗?嗤,你的修为比老夫还要高吗?一个尚没有达到灵启境的虫子,竟敢大言不惭!”   “我思故我在,倘我不在,一切又有什么意义?是以我之信仰即是吾心!虽然看似渺小,但亦可包容宇宙!何况神与人有什么不同吗?万物无有永恒,神与人,只不过大年小年之差而已!先行一步者,妄自称神,只不过愚弄世人而已!”   “放肆!”那个声音终于怒不可遏,失去方寸!   刹那间,一股巨大的精神威压如潮水般涌来,顿时将林风吞没其中!   “小子,倘若你能扛得住这关,老夫不但放你过去,还送你一个造化!”   七窍中相继渗出七缕黑血,此刻的林风看去极为凄惨,然而他并没有失去了方寸,抱元守一,终于一步步进入忘我境界,如一条游鱼,相忘于江湖,渐至于泯灭!   砰地一声,那股磅礴的精神潮水由于一时间失去了目标,蓦然回灌,顿时将本体震得头晕目眩!   却听嗤地一声大笑传来,接着道:“那小子说的不错,我们早已被神所遗忘,如今能拯救我们的就是我们自己!或许,在未来,这小子将成为吾族的唯一领袖!”   一百四十五、七六玉关   一根手指从虚空中探出,突地点在了林风的眉心间,而后一个声音说道:“老夫说话算话,此等武技乃是熔炼了老夫毕生所学的精华,谓之,共分为九层,有神鬼莫测之机,好好参悟,关键时刻或许可以挽救你的一条小命!奈何这武技太过难习,老夫穷极一生,只不过练到第七层。倘若能练到第九层,简直是不可想象啊,小子,便宜你了!”   那声音说完之后,再无动静。   林风从泯灭中缓缓清醒过来,面对识海中突然多出的一段信息,又惊又喜,不禁循着那武技中教授的修炼方法,一步步揣摩起来。   这精灵圣殿之中一下子恢复了寂静,仿佛再无人注意这贸然闯关的异族小子。   只是工夫不长,就见那小子的身体上突然爆出一道道白色的光圈,在下而上,往复穿梭。   一双双眼睛禁不住又看过来,露出动容之色,情知那乃是从对生死的彻底感悟中提炼而出,极其晦涩难炼,当初那始创者练成第一层就用了近5年的时间,而看着时下情形,那小子竟然在短短一刻就突破了,此等天赋实在太过惊世骇俗,纷纷忖思那小子莫非是妖孽不成?   然而这才刚刚是第一步,这小子下一步的表现则让这些存在了近万年的老怪物们掉了一地的眼球,便如遭受到惊涛骇浪的冲击,一浪高过一浪!   就见大致半个时辰之后,那小子身上的光圈色彩变成了橙色,转而又变成了赤色,接着再变成绿色,而后是蓝色,最后变成了紫色!   在短短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内,那小子身上的光圈色彩足足改变了六次之多!   那些老怪物禁不住将眼光投向了那个创功的老者,那老者气得大骂道:“我靠,你们看我作甚?难道是以为老夫在作弊?老夫也想知道其中缘由,老夫也懊恼得很,他奶奶的,老夫要撞墙!”   只是他的话音未落,很多人的嘴巴都张成了鹅蛋大,久久没有合拢!   原因是六种颜色的光圈此刻在那小子的身体上齐齐出现,一时间竟变得光怪6离,煞是好看!   六色变,这小子居然在短短时间内就觉悟了极其深奥的六色变!   六色,轮回六劫,悟到此处,距离七变的圆满只是毫厘之差!只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何等之难!那创功老者当初为练成六色变,整整耗却了近12o年的光阴!   在与异族的一次次殊死搏杀之中,不知道死去了多少惊才绝艳的强者,而那创功老者竟能多次化险为夷,全身而返,却完全是有赖于这的帮助!可见此功法是何等神奇,但如果好练的话,大家早已都去练习了,其中难度之大可想而知!   然而这人族小子怎么可能在短短时间内感悟轮回六劫?有诈,定然有诈,很多人的眼光内露出鄙视神情,极为不齿地看着那个创功老者。   创功老者被一口气憋住,竟然轰地一声仰空摔倒,顿时晕了过去!而那情形完全不像是装的,似乎也没有装的必要!   那些老怪物此刻对那创功老者的死活毫无兴趣,纷纷将目光重新投放到林风身上,不知道这小子下一步能不能再次做出惊世骇俗的举动来!   谁知那小子在原处一坐就是近两天的光阴,而那六色光环也渐渐褪去,看去再无一丝异动。   很多人的眼睛再次闭合,都有些失望,不过都认为这才算正常,而那人类小子能够在短时间内走到这一步,其不世天赋已经足以凌驾于在座每一个老怪物的头上!   然而,那些人的眼睛闭合不久之后,又然睁了开来,原因是那小子又突破了!   就见那小子的下身染上了一层浓浓的黑色,那层黑色仿佛在不停渗透,愈涨高,渐渐吞没到了腰身,而后是胸口,接着是脖颈,最后,整个身体完全变成了黑色!   轰轰轰,在这精灵圣殿之内,一道道气浪冲天而起,就见那些老家伙须飘飞,却并不是兴致勃,而是完全被气得!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以?这是盗窃,这是贼,这小子,当真气煞老夫!   第七变——涅变!   虚空中,一道道无形的纹路如游鱼穿梭而来,从林风的身体中时进时出,规则气息如泡沫膨胀,愈见浓郁,始终,生死,第一魔纹,第二魔纹,风雷,诸般符文,如一条条欢快的游鱼,酣畅遨游,尽情遨游在这片无尽的生死往复的道海之中......   刹那间,就见林风的双目突然睁开,射出两道慑人的厉芒,他的右手蓦地探出,凌空一抓,就见那无形生死道海之中,一丝若有若无的灰色气息顿时被他攫取而出,顺着手腕,缓缓钻入了他的身体之中,就见他身体上的黑色越来越淡,渐渐变成了灰色,到后来愈透明,就听波的一声,身体竟然彻底消失在了这片天地之中,而后,他的身体在这浩瀚的精灵圣殿中不停出现,瞬移闪烁,似乎也只是数息之间的事,他的身体又然重叠回到原来的位置上,似乎并没有丝毫动作。   轰地一声,林风的身体上爆出一团惊人的气浪,而后盘旋成一泓深邃的黑洞,周边所有的空气,光,包括原有的玉石地面,顿时被吞噬一空,那精灵诸老被慑得无不闭上了眼睛,因为倘若不闭上,自己的灵魂气息居然情不自禁被抽吸而去!   “好好好,老夫有生之年能亲眼看到蜕变后的第八层,死而无憾!”此刻,那创功老者脸上的颓态全无,完全是一副老怀大慰的样子。   黑洞急盘旋,最后浓缩为一个黑点,在黑点消失之后,林风的身形重新凸显而出。   此刻,林风融合了自己对泯灭境界的感悟,一举在原先的功法上创造出了新的变化,似乎并不是突破到第八层,而是突破了七到八层之间的一个关键节点,距离第八层境界并不是很远了!   而这个情况,却是那创功老者所不知晓的,他此刻已经断然以为林风突破到了第八层。   然而很多人只是看到了成功者的一时风光,却往往看不到成功者在背后默默付出的十倍百倍于常人的艰辛努力!   此刻,林风站起身来,一步跨出,已经进入了精灵圣殿的中央区域。   轰地一声,一股彻底抹杀的力量当空爆,几乎与此同时,林风的身影瞬间消失不见!   那些精灵族的老家伙无不摇头叹息,既感叹那小子的福缘,也感叹那冥冥中的莫测天机,先前,倘若不是那创功老者传授给那小子,并且那小子不能在短时间内领悟的话,时下完全是必死之局!而那无上传承若然这般好拿,大家还不早就去动手抢了!   然而,这样的结果却完全是那小子一力亲手挣来的!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我思故我在,倘我不在,一切又有什么意义?是以我之信仰即是吾心!虽然看似渺小,但亦可包容宇宙!何况神与人有什么不同吗?万物无有永恒,神与人,只不过大年小年之差而已!先行一步者,妄自称神,只不过愚弄世人而已!”   那小子初生牛犊,胆气冲天,而那番言语时下却如振聋聩,重新回荡在这些老家伙的耳侧!   其实,若然不是林风结合自身的感悟,彻底突破了第七层的束缚,他时下的贸然闯阵,依然是必死之局!   林风此刻进入的,乃是精灵圣殿中的中央枢纽大阵——七六玉关锁龙局!   轰轰轰,一颗颗耀眼的流星从天际相继射来,顷刻间,在左侧的天幕上形成了北斗七星之形,而在右侧的天幕上则形成了南斗六星之形,此刻,南北一十三斗遥相呼应,刹那间,漫空盘旋起来,莫测的逆转生死的力量犹如洪流爆,化为一道道磅礴穿梭的巨龙向林风呼啸而去!   北斗主死,南斗主生,南北一十三斗统领万物众生生死轮回之力,此刻玉关之局动,莫测天威浩瀚爆,犹如沧海横流,而林风哪里还有出路?   那诸多精灵族的先贤此刻莫不动容,那玉关锁龙局即便布局数万年之久,而其中的莫测威力依旧浩瀚无边,擅入者岂有活路?何况他们并没有看过真正能破局而出的人,相反,死在局中的闯阵者却看了不少,而那尚没有达到灵启境的小子看来也是毫无活路可走!    一百四十六、破局   轰轰轰,一条条呼啸的龙身以无可阻挡的气势穿透了林风的肉身,也穿透了林风的灵魂,恍然中,一缕透明的魂魄从本体飘摇而升,来到虚空之中,就听一声清越之声如飞珠溅玉般铿锵响起:“阳神归天,阴神入地,元神留世,七魄散尽洗宿因,天雷动,六门开,七杀生,尘归尘,土归土,清浮浊降,万界咸宁!”   咚——   一声钟磐之音撞响,就见那魂魄之体中,一缕清魂飞升而上,顷刻间来到九霄之间!一缕浊魂沉降而下,须臾之际,来到了万道劫火之中!而一缕元魂则冥冥不忘,归入一抔土坟之中长睡不醒!   就见一个清奇道人踏空而来,手持一根杨柳之枝,不时抛洒甘露,其神光内敛,周身纤尘不沾,飘然不群,乘天地之正,御六气之辨,经万古而独立,历诸劫而不动!   那清奇道人柳枝扬起,就见那七魄飞升而起,来到了虚空中的灭煞之地,此刻北斗七星之力发动,万道星光如剑攒射,七魄渐渐飘散,变得模糊不明......   与此同时,那九霄之上的一缕清魂则被一道道天威雷霆轮番轰击,也渐渐开始涣散起来。   而在那十八层地狱劫火中轮番灼烧洗涤因果的浊魂,也变得愈发清澈,在经历十八关洗练之后,南斗六星之力浩然发动,六轮劫力全开,将那浊魂冲击得愈发清澈透明,而因果之力也渐渐飘散......   而那一抔土坟之中的一缕元魂,却随着世易时移,颓败崩溃,香火愿力渐散,终于彻底被世人遗忘!几乎与那山川大地完全融合在了一起!   然而,就在那七星之力即将把七魄彻底击溃的关口上,一丝不明的力量蓦地从无明处反击而起,渐渐由弱变强,最后缓缓将七星之力抗拒在外,七魄缓缓靠拢,渐渐恢复了一点凝实之态!   那清奇道人见了,口中念念有词,柳枝挥动,无尽神力外放,七星之力磅礴发动,又然将稍稍凝实的七魄冲得溃不成军!   “那是......?喜,怒,哀,惧,爱,恶,欲,还是......?”   清奇道人口中喃喃,继续道:“还是那暴食,贪婪,懒惰,嫉妒,骄傲,***愤怒?”想了想,清奇道人勃然大怒道:“七罪之害冥顽到如此地步!此七魄当立诛无赦!”   清奇道人五指一握,七星之力如银河倒悬,飞泻而下,将那七魄旦夕间便要一举击溃!   此刻,九霄之上,被天威雷霆无尽轰击的一缕清魂,蓦地吟吟震颤,此刻,那三十六道天纹隐隐间浮现而出,竟然不可思议间自然形成了**天罡之局,将那一道道轰击而至的天威雷霆缓缓吸纳,而后将本体洗练得愈发湛然凝实!   与此同时,九幽地狱之中,被那南斗六星之力一次次轰击的一缕浊魂中,七十五道地纹从覆灭之际顽抗而起,于不可思议中形成了一座庞大的地煞绝阵,源源吸纳南斗六星中的往生之力,使得经过劫火熬炼之后的本体,愈发变得凝实强悍起来。   而在那一抔颓败的土坟之中,被时间之力几乎冲溃泯灭的那道元魂中,一十九道人纹终于缓缓发动起来,将那星魂棋局中的信仰之力滚滚吸纳,日渐壮大,终至于一日,土坟被一股神奇的力量一劈而开,那道元魂缓缓升入虚空之中,五指握紧,念头召唤,就见那九幽中吸足六星往生之力的一道浊魂,那九霄之上,炼化天威雷霆之力的一缕清魂,不入六道,踏开诸劫,相继冲破法则禁制,于一念之际,呼啸而来,三合为一!   三魂合一,天命已归,念力发动,就见那被七星之力冲击得几乎溃散的七魄,蓦地反弹,七劫之力轰然爆发,顿时冲破了七星之力的禁约,吟吟然回归本体之中!   三魂归位,七魄合体,一道祥泰之光从天而降,林风犹如涅槃重生后的一缕魂魄顷刻间变得浩大庄严,独立万古!   就见那清奇道人气得幡然变色,须臾之际将天地之力攫于一手之中,悍然发动了天地毁灭大劫!   一道劫眼于上空须臾间形成,一股纠合了无法道明力量的天威劫力蓦地当头轰击而下!   “法则乃由天定,汝不明道法自然万物天成之律,逆天而行,当死无葬身之地!”随着清奇道人那一声敕语,那道无情劫力已然悄无声息似的轰入了林风的本魂之中!   经受着那无法规避的磅礴冲击力,刚刚凝聚的三魂七魄顿时便要被冲散开来!   眉心之间,一百三十纹瞬间合而为一,往复运行,循环不绝,企图将那道轰入本体的无情劫力化开,然而那种力量乃是天地本源的劫力,倘若要将其消弭,无异于毁灭天地,其实完全是不可为之事!   精灵圣殿之中鸦雀无声,那历代精灵族的贤者此刻无不瞠目结舌,既震惊那身入六道的小子居然能够在不可思议中逆天而返,更震惊的是那当下磅礴发动的无情劫力,试想若然换了自己,岂不早已灰飞烟灭?而那小子的魂魄,究竟是什么东西做成,居然强大到如此地步!   想当初,自己面对那太初本因劫雷,都能在覆灭之际寻得一线生机,而与这种天地本源力量相比,自己无疑属于蜻蜓撼树,竟然是如此苍白无力,束手无策!究竟该如何做?怎么做?   正百思之中的林风,突然间又被一道浩然的劫力劈得几乎陷入崩溃,而在这振聋发聩的刹那,林风的身影突然消失!   “轮回劫力发动,尔究竟往何处逃!?”那清奇道人一声怒喝,就见那无处不在的劫力追踪着不断瞬移出现的身影,轰轰然,将那道不停逃窜的魂魄劈得溃败不堪!   而处于生死一线中的林风,此刻已然将本命中的那道劫纹撕裂到无边无际的地步,究极着那极限中的一丝玄奥大道,泯灭为无尽道海之中的一条游鱼,相忘于江湖,不断地泯灭,不断地遗忘,而其最终目的只是为了真正脱开这天地间的本因束缚,真正达到金蝉脱壳,独立万古,自由自在!   无情劫力轰轰然凌空爆发,最终一刻,清奇道人瞳孔骤然一缩,一股难以形容的巨大劫力凌空爆发开来,就在要将那一缕脆弱魂魄彻底覆灭的刹那间,一道灰色的光芒从那具魂魄中蓦然释放开来,而后,那具魂魄凭空消失不见,宛如从这个眼前世界彻底抹除一般!   那庞大的劫力失去了攻击目标,轰然回灌到清奇道人的本体之上,就听哇地一声,清奇道人止不住喷出一道金色的血箭!   看着那飞溅出去的黄金色的斑斓血痕,那作壁上观的一个个精灵族的先贤无不大惊失色,既震惊那道者的无上修为,也震惊那小子的逃生之法,居然能够逃脱轮回本源的劫罚,这尼玛真的是太过逆天了,何止逆天,简直是超天!   那的功法始创者更是震惊,他震惊的是,那小子居然在面临覆灭的一瞬获得了再次突破,莫非他真的将这功法练到了第九层不成?当下,又惊又羡,不觉捋须叹息,然而,更多的则是一种欣慰,欣慰的是这功法终于找到了真正能够发挥它的人!   清奇道人道力运转,稍稍平复了身体创伤,一瞬间,慧眼遍观三千世界,然而,哪里还能够找到那小子的一丝一毫踪影,甚至连一点气息都似乎消失不见了!   清奇道人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骇然之色,他已经经历了漫长的纪元,淡看了几多生死轮回,早已宠辱不惊,但,时下仍然被这看似平凡的后生小子震撼了!   他,究竟在哪里?莫非死了吗?   清奇道人陷入了一丝茫然,猛然间,抬起头来,看到了上空那一道劫眼中传出的隆隆雷霆之音,不禁又惊又喜道:“原来是你,我总算等到你了,唉,这世间的事真是不可言啊!”   劫眼之中,雷声隆隆,而此刻的林风本魂已然坐到劫眼的正中央,运转本体魂纹之力,一丝丝吸纳这难得一见的天地本源精华,孜孜不倦!   由于他此刻已经领悟了的第八层境界,与这片天地彻底无痕相合,而那本源之力自然不能抗拒自己的本体,便如水到渠成,被林风酣畅抽吸而去。   一日,两日,一天,两天,也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   最终,那道劫眼终于由大变小,直至完全消失不见。   此时此刻,始终,生死,风雷,包括第一魔纹,第二魔纹,都由于经历了本源之力的再三锤炼,相继发生了升华和蜕变!   而林风终于炼化出了最为精纯的一道天地本源之力,当即和自己眉宇间的那道劫纹融合为一,绽放出熠熠毫光!   下方,林风的本体蓦然睁开双眼,和那站立虚空的清奇道人四目交会,便如迦叶拈花,那笑意不言自明,就听那道人神色慈祥地看着林风道:“多谢小友破了这七六玉关锁龙之局,终于让贫道得以解脱,从此,贫道当可自由遨游太虚,无拘无束,自由自在!”   那清奇道人极为郑重看了林风一眼道:“你的修法与别人大不相同,别出奇峰,来日不可限量!只是这修道之途太过寂寞漫长,凶险莫测,其实不可言,好自为之,贫道去了!”   话音未落,那清奇道人顿时化为万道金光消失不见,不知道往哪个世界去了!   一百四十七、死地   哗啦玉碎之声接连不断,七六玉关锁龙局中的一个个大小阵眼顷刻间相继破碎,便如生连锁反应,最后,连阵内剩余的一些灵气也须臾飘散得干干净净!   就见这精灵圣殿之内变得空空荡荡,无有一物。其实本来也是空的,只有那无形的阵图而已。   那数千双眼睛瞩目而来,此刻再无一丝轻视之心,剩余的只有真诚和期盼。   一丝不可名状的气息飘忽而来,当即在林风的天人之桥上留下了一点记忆的痕迹,本体化为一道白光消失不见,空中剩下袅袅余音道:“多谢!”   刹那间,那成千上万的精灵族贤者相继化为白光飘散,却将不可磨灭的信念痕迹留在了林风的灵魂上。   “多谢!”“多谢!”   “吾今日得以解脱而去,别无遗憾!”   “多谢小友,破开重重壁垒,让吾得以彻底明悟!”   “吾昔日相信法则天定,今日始信人定胜天,多谢!”   林风恭敬还礼,平淡如常。   他知道,他林风只是一个小人物,本无何等崇高理想,只是追索着本心,做自己所能做的事情,为自己,也为爱的人。   远远的,就见那死亡棋局内的两个苍老精灵携手而来,神色和蔼地看着林风。   其中一个道:“你现在定有一个疑问,这死亡棋局开启近万载,所为何事?”   另一个接着道:“凡人敬畏生死,常常执着于生死,如何敢轻易挑战规则?大致苟且偷生,渺渺一世,终至于庸碌无成,化为尘埃!不禁他们如此,精灵一族何尝不是如此!”   “于是,经历了诸番生死浩劫,我们精灵一族内部渐渐生了分歧,信仰至上者有之,真理至上者有之,渐渐分为两派,争论愈演愈烈,如今看来,和那些凡人几无区别,不过小大之分而已!”   “于是,分裂的两派约定之后,设下生死棋局,以万年之期为定,倘若有人破局而出,则真理至上者一方获胜!反之,则信仰至上者获胜!”   “其实,在时下看来,正如小友所言,真理和信仰本无区别,只在一心,只守一心,神本吾心,吾心本神,此真至妙之道也!而泥守一个迂腐中的神,食古不化,终将会走向没落!我们精灵族繁衍至今,凋敝如此,便是一个实证!倘不能一举打破禁规,如何可以破茧重生?”   “奈何那生死棋局中的设定太过苛刻,凡人执着于生死,永远不可能打破规则束缚,终将被生死大道所困!而吾等设局者何尝不是如此,倘若不是小友适缘到此,吾等如今仍是那冥冥不化的生死棋局中的傀儡!”   “以和破局,妙妙妙!老朽心悦诚服!”   “入局者必须同时征服吾二人,方可破局而出!”   “拘泥于胜负,吾深厌之,当千方百计阻其出局!”   “偶然弈出和局,却并不能征服吾心,小友不知不觉中和棋局中万千执着之魂交为挚友,万众一心,众志成城,吾岂有不败之理?是以甘签城下之盟,其心一爽至此,妙哉!”   “小友一举破除局中局,局外局,万载一人!使得吾精灵族万余先贤得以脱困,如此大恩大德,浩如江海,请受吾二人一拜!”   说着,这两个苍老精灵向林风深施一礼,林风恭敬还礼。   “生命迷宫,四门齐开,生死棋局,守株待兔,有缘者千里来会,无缘者,对面不逢!”   “冥冥之中,莫非前定,再见!”   最后,那两个苍老精灵深深看了林风一眼,化为两道白光,消失在这片天地之间。   眼前情形化为一幕光影飞纵天际,林风定神看去,觉自己已然出现在一片森林之中。远远地,就听到一阵搏杀打斗之音,此刻领悟了金蝉脱壳的奥妙,林风身形一晃,融入天地,向那争斗之地疾射而去!   就见一群黑衣死士将弗兰特和那个暗精灵死死围在当中,弗兰特将卷轴和元素炸弹不时投放而出,爆炸声惊天动地,将那帮死士稍稍迫退,口中不断斥骂道:“柯林斯,你不得好死,背叛智精灵一族,卖身求荣,卑鄙无耻,你会有报应的!”   就听那个叫柯林斯的黑衣死士笑道:“你说错了,弗兰特,我柯林斯原本就属于暗精灵一族,精灵王塔桑乃是吾之义父,于我有救命之恩,吾忍辱负重,潜入智精灵族多年,要的是关键时刻予以重击,以成就吾父王之不世功勋!”   弗兰特极其仇恨地看着柯林斯道:“原来就是你做了手脚,使得我关键时刻功败垂成!”   柯林斯极其蔑视地看着弗兰特道:“迂腐老儿,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居然不知不觉中和曼图拉那老贼混在了一起,今日若不能将你彻底铲除,如何对得起吾父王的深恩?”   说着,那些死士在柯林斯的招呼下,悍不畏死向弗兰特和那个暗精灵疯狂攻击而去,二人手忙脚乱,身上已被多处杀伤,眼见性命堪忧!   就见一只手从空中悄然探出,死死捏住了一个黑衣死士的脖颈,提到空中,稍稍加了点力已然捏死当场!却见那无形之手神出鬼没,转眼之间就相继捏死了五个死士,唬得那帮死士们连连后退,柯林斯功败垂成,犹自恨恨看了弗兰特一眼,捏碎一根魔法卷轴,瞬间消失不见。   “主人,是你吗?”弗兰特又惊又喜。   林风的身形一晃而出,弗兰特喜极而泣,一边擦泪,一边哽咽说道:“主人,倘若你再迟来半步,弗兰特可就见不到你了!”   “原来你们早已闯出了迷宫,不错!”   听到林风的夸奖,弗兰特老脸一红,道:“不提了,闯了那个破迷宫,费了弗兰特九牛二虎之力,差点连老命也丢在了里面!”说着,瞅了瞅旁边那个暗精灵,似乎极为鄙视。   那暗精灵尴尬中连连摆手道:“侥幸,侥幸而已!”   “切,果然是个包庇同族的老东西,死了活该!”   林风琢磨弗兰特的意思却是怪那曼图拉有意护短,不然那暗精灵哪里有能耐闯过迷宫?微笑不语。   三人汇合一路,继续结伴同行。走了工夫不大,天空竟然变成了血红色,不时洒下血色的雨点,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猎猎狂风卷得飞沙乱走,打得人睁不开眼来。   三人循着一条干裂的河床默默前行,没有料到的是,一道火舌刹那间从缝隙中蹿出,顿时点燃了弗兰特的裤脚,孰料那火舌竟然无法扑灭,愈烧愈旺,弄得弗兰特手忙脚乱,狼狈不堪!林风伸手一抓,那团地狱死火当即飞入了手中,乖巧地如同一只猫狗一般,不禁心下犯疑,此地怎么出现了如此浓郁的地狱气息,莫非正如大灵师曼图拉所言,是由于那棵原本的生命之树被精灵王塔桑逆生为死亡之树所致?   慑于地狱死火的威胁,弗兰特一路蹦蹦跳跳,愈小心,像个老兔精一般。   愈往前走,地狱死火的爆愈频繁,弗兰特吓得跟在了林风的身后,亦步亦趋,不敢稍稍分离。   风声愈烈,瘆人的惨笑声从远近传来,憧憧鬼影不时呼啸而过,出唬人的恐怖之音,吓得弗兰特和那个暗精灵不住祈祷。   远远的,传出一声恐怖的威胁声:“死的来,活的去,天堂无路,地狱有门!你们这些该死的冒犯者,死神正等着你们!哈哈哈......”   弗兰特吓得面如土色,就在此刻,就听轰隆隆的声响由远及近而来,放眼望去,就见一条血色的洪流顺着干涩的河床向自己飞冲击而来!   三人当即舍了河床,爬上了河岸,未料一朵朵浓烈的火苗钻出地面,顷刻间匝地燃烧,将三人死死围困在原地。   看到林风居然不惧那地狱死火,弗兰特已然将全部的希望寄托在林风身上,紧紧跟在林风身侧,万分庆幸自己又然找到了一个强大的主人。   林风一步跨出,火苗立时后退,三个人从火海中一路前行,居然安然无恙,弗兰特信心大增,揣测着这一次冒险如果能找到宝藏之类的,真是大了!   呼地一声,一个火红色的大鬼猛然从地面立了起来,利爪高举,猛然向三人抓来!   一道剑光平地爆,顿时将大鬼劈成了碎渣!越往前走,火焰大鬼越来越多,弗兰特索性将元素炸弹投掷而出,数不清的大鬼顿时被毁灭一空,弗拉特乐不可支,笑骂道:“敢惹本大人,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远远的,就瞧见一座崔嵬的山岭,此刻,峰头上正潜伏着一个人,一双毒蛇般的眼睛死死盯住走近的三人,口中骂道:“来的好,这死亡盛宴正等着你们!”   三个人甫一走入那山岭投射而来的阴影边缘,就听到天崩地裂般一连串的轰鸣声,就见那高大的山脊咔嚓嚓断裂开来,须臾间化为一个巨大的鬼身,手持一柄撼天钢叉,飞跃而起,轰然向三人猛扎下来!   祝大家新年愉快!!!    一百四十八、亡灵船   林风单拳重击地面,在将弗兰特和那个暗精灵震出去的同时,飞身而上,穿过巨鬼落下的钢叉,来到那颗大如山峰的巨大头颅之前,在那大如山洞的巨大眼眶内,地狱死火熊熊燃烧,其间无尽鬼影飞射而来,嘶声扑向林风。   巨鬼钢叉落空,巨爪探出抓向林风,林风身形一晃,避过落下的巨爪,仍然出现在原处,仿佛未动一般。巨鬼愤怒咆哮,钢叉瞬间反转刺向林风,林风身形一晃而退,巨鬼钢叉漫空飞舞,搅得周天风云变色,而林风则如一片叶子,盘旋飘飞,看似旦夕覆灭,却有惊无险。   此刻林风已然看穿破绽,目光所至,一缕剑意爆发,当即刺穿了鬼物的那根最大脚趾,一道撕裂的力量延伸而去,从脚掌延伸至腿骨,再至于躯壳,最后直插头颅,剑意汹涌爆发,便如雷霆炸裂,那巨鬼的身躯顿时化为万千碎块,轰然落在大地上!   原来那根脚趾正是这鬼物的力量源泉,可从大地深处吸取无尽力量,却也正是自身最大破绽,故被林风催动剑意,当场击杀!   一阵如哭似笑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恐吓道:“你们杀不死我们,地狱不空,诸鬼不死,凡人,你们必死无疑!”   远近的大地剧烈震颤,就见数十个鬼物从大地上爬起来,如山耸立而起,俯视着渺小如虫的林风三人,发出回荡而出的空洞之音,将弗兰特和那个暗精灵吓得魂不附体,忘记了逃跑,也不知道该逃往何处。   一道劫纹从眉宇间释放而出,在无形之中撕开天地,所过之处,鬼物本体瞬间崩溃,无尽的山石轰击在大地上,尘埃翻卷冲天!   在这阵地动山摇的震撼冲击过后,那原先的山岭早已崩溃,大地上沟壑纵横,以无复原先的景象。   弗兰特战战兢兢爬起来,来到林风身边道:“主人,我们究竟该怎么做?是前进还是回去?”   林风目视血色的天穹,淡淡道:“你怕了吗?”   弗兰特老脸一红,咬牙道:“要说不怕,主人你也许不信,但弗兰特既然已经来了,即便拼上老命,也要搏上一搏!”   “我答应了曼图拉灵师,我会坚持到最后!”暗精灵握了握拳头说道。   “你必须感谢我们,没有我们,你会见到伟大的曼图拉吗?你还不知道躲到哪里混吃等死去呢!”弗兰特借机挖苦道。暗精灵给他的话憋得直翻白眼,无奈中气得扭过头不堪他。   “跟在后面捡漏吧,懦夫!”弗兰特继续落井下石。   “我奥利奇虽然是个胆小怕事的人,但并非毫无勇气!”暗精灵奥利奇狠狠瞪了弗兰特一眼,背着包袱,走到最前方,大步流星而去。   林风笑着摇了摇头,和弗兰特跟在后面,三个人一路无话,翻山越岭而去。   一路上穿越了数不清毫无人烟的穷山恶水,在翻越了一座绝险的高山之后,就见眼前境界一宽,弗兰特和奥利奇二人完全被一幕末世景象震惊了!   就见大地上,无尽的亡灵洪流迤逦通向了远方,那些亡灵们眼中茫然,一步不停相互跟随向前方走去。而云霄之上,更有一条巨大的亡灵之河滚滚而下,向深不见底的深渊中倾斜而下,其间的无数亡灵堕身其中,嘶声惨叫,却身不由己落向了无尽的黑暗之中。数十条亡灵之路盘旋交错,气势磅礴,横穿这充满死灭气息的世界。   遥远的天幕上,一面巨大的钟表悬挂在那里,指针一动不动,而滴答声却一声不停。   三个人并没有加入亡灵的行列,而是在这片末世荒原之上,向着天地相连的远方一步步行去。   蓦然间,弗兰特发出骇人的惊叫,指着林风道:“主人,你,你的相貌,怎么......”   此刻在弗兰特的眼里,林风已然变成了一个垂垂迟暮的老人,而在林风的眼里,弗兰特更是衰朽得可怕,似乎一阵风都能将之吹倒!同样变老的,还有那个暗精灵奥利奇,不知不觉中,一袭花白的胡须已然拖到了地上。   “你们还走得动吗?”林风默默问道。   弗兰特剧烈咳嗽一声道:“主人,时下我才真正感觉到死亡是什么滋味,生命的流逝完全是在以秒来计算,便如沙漏,越来越少,而弗兰特似乎立刻就要死了,也许......也许无法陪伴主人走完最后一程了!”   暗精灵奥利奇的眼中流下泪来,禁不住悲叹道:“原来这就是我奥利奇的结局,无声无息中陨落在赴死的道路上,真是荒唐可笑之极!”   “你们怕不怕?”   “怕又有什么用?反正总归要死!”奥利奇接口道。   “你们还走得动吗?”   “走...走得动!”弗兰特强自忍住那无力的衰弱感,回答道。   “那就继续走!”说完话,林风并不停留,大步走去。   弗兰特和奥利奇强忍住要倒下长睡的冲动,咬牙跟了上去。   “记住,没人可以打败你们,打败你的敌人,只有你自己!”   林风的话此刻便如振聋发聩,便如划破黑暗尽头的一盏明灯,使得弗兰特和奥利奇的希望之火顿时熊熊燃烧起来。   也不知道走过来多少年月,三个人的步伐越走越快,似乎充满了活力,一路不停,不舍昼夜!最后,一条庞大的看不到尽头的水流挡住了他们前进的道路。就见一艘巨大的腐烂之船哗啦啦划开水面,向他们漂浮过来,船身上挂满了狰狞的骷髅头,一盏尸油灯笼不时毕剥爆响,悬挂在尖尖的船头上,照亮着一方横隔阴阳的弱水上。   一个身披斗篷的亡灵撑着竹篙站立船头,阴声说道:“要去冥界的,赶快上船,一人一个金币!”   “你这艘破船都不值几个钱,居然敢要一个金币,你这家伙是成心宰客啊!”   弗兰特虽然满肚子不满,到底仍然将三枚金币交了出去,三人随即上了船。   那撑船的亡灵看了看四周再无别的乘客,撑起竹篙,亡灵船缓缓向弱水深处漂去。   淡淡的雾气渐渐聚集而来,愈发浓重,到后来已经伸手不见五指,只剩下一盏尸油灯笼在黑暗深处发出莹莹之光。弗兰特愈发缩紧了身体,簌簌颤抖。水面上不时传来哗啦啦的异动,不时就隐约看见巨大的扁状阴影飞速跃出水面,穿梭而过。几个人虽然没有接触那古怪的弱水,但那股至阴至寒的气息依然深切感受到,刺痛骨头。   “咳,咳,要当心了,倘若被怪物拖了下去,便连重入轮回的机会都不会有了!”撑船的亡灵发出阴森的惨笑提醒道。   窸窣的爬行声忽然从不远处传来,弗兰特吓得一跳老高,死死抱住了林风的胳膊,惊叫道:“蛇,蛇!”   就见一条条亡灵蛇不知从什么地方游来,高擎起头颅,丝丝吐出蛇信子,发出威胁。   与此同时,船舱底部突然传来咔嚓嚓的断裂声,而后阴寒刺骨的河水奔涌而出,亡灵船禁不住发生了巨大的倾斜。而在弗兰特和奥利奇行将跌入河中的一刻,却被林风瞬间收进了储物袋中,林风身形一闪,躲过一条飞扑过来的扁状水怪,跃到高高的船舷边,看着那诡异的亡灵怒喝道:“什么东西,躲在这里装神弄鬼!”   就见那亡灵突然间胁生翼翅呼地飞入空中露出一张惨白的面孔,森然笑道:“步入亡灵世界,小子,你们一起等死吧!”   就见那亡灵赫然就是当初围杀弗兰特的黑衣死士柯林斯!   林风五指一握,一股劫杀剑意凌空爆发,当即将那变成鸟人的柯林斯斩成了两瓣!   未料那漫空中顷刻间出现了无数的柯林斯,齐齐桀桀怪笑道:“你杀不死我们,我们与死亡世界共存,地狱不空,杀劫不断,死吧,可恶的人类小子!”   说罢,柯林斯变成一只只乌鸦般的黑影,向林风齐齐射来!   一缕由当初后背伤口中提炼而出的本源杀意,随着林风的念动,漫空爆发!无数的乌鸦阴影被当空撕裂,临死前尚发出一声声嘶哑的悲鸣,激荡在死寂的夜空中。   无尽的黑色条纹在虚空中缭绕飞舞,须臾间依旧化为柯林斯的本体,兀自桀桀怪笑道:“你杀不死我的,死亡在向你招手,黑暗即将吞噬掉你的灵魂,臣服吧,人类小子!”   柯林斯袍袖挥动,无尽的亡灵从虚空深处滚滚而来,将林风密密包围在中央。   此刻的林风瞑目踏空而立,就见一只扭曲的巨大蜈蚣出现在了他的头顶上方,身躯震颤,无尽的规则条纹激荡而出,顷刻间将那些成千上万的亡灵击碎,而后炼化成为规则气息,源源吸纳。   虚空中的柯林斯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本来掌控着这片死亡天地间的力量,便如冥王一般,举手投足之际轻易决人生死,而现下看到林风,内心深处却不由得生出一股巨大的恐惧感,禁不住就要匍匐在对方的脚下!此刻他再也忍受不住那种巨大的威慑之苦,扭身就逃,未料一股巨大的撕裂力量顷刻间在身体内部爆发,不禁撕碎了他的**,还撕碎了他的灵魂!   “不可能,不可能,我才是主宰,我才是这里的唯一!”柯林斯嘶声惨叫,却突然发现自己与这个世界的本因已经被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悍然斩断!   就见弱水上生出一泓巨大的漩涡,吸力磅礴爆发,当即将撕碎的柯林斯吸了进去!   林风看着那恐惧挣扎中的卑微灵魂漠然道:“送你往生!”   须臾,弱水表面终于恢复了平静,林风踏空而去,沿着河流溯游而上,而于路之间,那些本自割地为王的大小亡灵,看见林风便如看见天敌一般,远远的,早已逃得干干净净!   一百四十九、最后的决斗   在那黑暗的地下世界王国,阴暗的高大宝座之上,暗精灵王塔桑的眼睛突然从沉睡中睁开来,怒视着虚空嘶声道:“居然杀掉了柯林斯,曼图拉,你好狠,只是,那死亡之树乃是我的所有,你抢不回去,老夫死也不会让你得逞!”   此时,塔桑念动可怕的咒语,七窍中各渗出一条黑色的血线,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度快衰老,须臾之际,剩余的寿元已耗去了一半!   一具透明的魂身从肉体中冉冉升起,刹那间穿越了一切时空阻隔,深入那死亡世界,来到一个幸存的黑衣死士身体中,吞噬掉对方的灵魂,而后肉身拖拽着巨大的暗影,缓缓升到空中,死死盯住下方的世界,寻找着仇恨的气息,双目中燃烧着熊熊的火焰,与此同时,从山川到大地,地狱死火无处不在,烧得那些大小亡灵嘶声惨叫,一缕缕灵魂气息汇聚到上方的肉身之中,使得那具肉身愈长大,顶天立地!   而此刻正循着那条冥河溯游而上的林风猛然回过头来,就看到一幕遮天盖地的巨大暗影如乌云一般快覆压过来,少时凝聚成一个巨大的头颅,狞笑道:“人族小子,便是你杀了吾儿柯林斯吗?本王会杀死你,将你的魂魄囚禁在地狱死火中灼烧千年,方泄我心头之恨!”   说话间,一面巨大的手掌在虚空中突然凝聚而出,呼地一声,犹如泰山压顶一般劈向了林风!   轰地一声,那扇手掌将下方的大地拍成了一个巨大的坑洞,冥河之水汹涌灌注而来,少时竟然形成了一汪大湖!   那颗巨大的头颅嘶声狂笑,突然间瞳孔收缩,恨恨道:“居然给你逃掉了,只是本王乃是这死亡天地的主宰,你又能逃到哪里?”   那颗头颅翻眼之际阅尽山河,早已勘破端倪,巨掌接连拍击而下,轰轰轰,大地上爆出汹涌的气浪,顷刻间夷平山川,劈开大地,将这片世界破坏得面目全非!   “好个曼图拉,苟延残喘之际尚能寻到这等助手,只是,你莫想得逞!老夫最终拼却修为不要,也要摧毁你的梦想,覆灭你的肉身!”   塔桑念动一刻,在那黑暗地下世界之中,几乎所有的黑衣灵师都得到了命令,犹如一只只蝗虫般飞升而上,短短一刻便汇聚到那绝壁上的囚室之外,悍不畏死般向着那座黑暗洞窟中冲去!   此刻,被钉在石壁上的曼图拉蓦然睁开了眼睛,咒声念动,那铁栅上顿时生成一层魔法结印,黑衣灵师飞行的身体突然受阻,顿时被撞得头破血流,呼啦啦摔倒一地!   “最终的决战已然来临,塔桑,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看这天意究竟属意于谁!”   曼图拉的面孔愈狰狞,此刻动所有体内力量,顽强抵抗着黑衣灵师们起的一轮轮强悍冲击!心中却在嘀咕,那三个小子究竟能否成功?你们一定要成功!你们是我曼图拉最后的希望,小子们,不要辜负我,倘若我曼图拉成功,你们的荣华富贵少不了!当然,若然失败,你们便和我一起下地狱吧!   “我不会失败,我一定会成功,塔桑,你赐予我的,老夫必十倍偿还!”曼图拉狂吼。   死亡世界,天幕上的暗影动着一轮轮巨大的毁灭力量,接连从天空覆压到大地,天崩地裂,倒海翻江,只是那人族小子逃生功夫极好,眼见得已然束手待毙,却每每能死而后生,逃之夭夭!   “曼图拉,你的气运当真不绝如缕啊,即便到了山穷水尽,你仍然可以找到此等敌手,本王佩服!不能成为朋友而成为死敌,真乃憾事!”天空中的塔桑自言自语,而手底杀招迭出,毫不懈怠,如影随形一般衔在那虫子身后,覆雨翻云,释放着滔天威势!   突然间,一缕尖锐的刺痛感居然穿透了那扇巨大的手掌,在那扇手面上留下了一个小小的洞穿痕迹。   塔桑负痛握拳,心中顿时一惊,口中斥骂,重拳连连出击!那渺小的身影在虚空中接连瞬移出现,于千钧一一刻连连出击,便如以针刺象,伤害虽小,其痛尤甚!   塔桑气得暴跳如雷,攻击毫不松懈,同时攫取着周边大量死亡气息修补着本体细微创伤,然而那种看似渺小的破坏力量却极其顽固,即便塔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难以抹除,心头巨震,已然明白了柯林斯为何会被对方杀掉!   “曼图拉,本王不会让你成功!”   塔桑仰天嘶吼,状若疯癫,此刻将所有的力量狂泻而出,居然将受到的莫名伤害忽略不计,全力以赴追杀林风!   陡然间,就见那渺小的虫子停止了奔跑,仰冷冷看着身后那个庞大的敌人。   塔桑心头一喜,巨拳重击而下,妄图一举击碎那个讨厌的虫子!   谁知道一道光幕突然横空出现,塔桑触之如电,顿时将拳头收了回来,怔怔间,不可思议看着林风道:“你......究竟如何现的?这里是本王的世界,这怎么可能?”   一道光线从大地中央蓦然中分,向两侧快移动而去,顷刻间,大地变成了两种截然不同的色彩,一片是生机无限的葱茏森林和草原,一片则是犹如末世的地狱世界,殷红如血,死火无处不在!   林风仅仅站在那中分的边缘,便与对方近乎远隔天涯,看着塔桑身体上不断爆出的炸裂力量,林风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漠然道:“世界上本无完美之事物,你的也一样,似乎瑕疵更多,所以,找到出处并不难,再见!”   林风转身而去,瞬间身影消失不见。   塔桑犹如一头受伤的狮子仰天怒吼,他此刻真想冲破阻碍,进入对面的世界,可是那种巨大的规则阻碍力岂是他可以撼动的?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最终失败的会是我?”塔桑的拳头重重落在大地上,眼角溢出一滴浑浊的泪水,如一尊巨大的雕像一般沉凝不动。   林风动金蝉脱壳的神奇力量穿越无尽的空间,最终,他终于来到了这片生命世界的尽头,他看到了一幕壁立至天的绝壁,那绝壁上满布着葱茏的绿色,触目中,无尽的温馨气息滚滚而来,使得身体上遭受的疲倦之意和伤痛顿时被扫除干净。   他看到了一颗不停跳动着的巨大心脏,绿色的心脏,生长在这片绝壁的中央地带,数不清的绿色血管蔓延而去,吸取天地生息,经过循环之后,再反刍给这片世界。   林风并没有忘记弗兰特和奥利奇,他知道自己没有权利专擅这个传承,所有的来者都有着公平的权利。   如梦初醒的弗兰特和奥利奇揉了揉眼睛,完全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林风的眼中出现了幻觉,他现自己已然出现在了一片汪洋无际的绿色大海中央。   弗兰特则现自己出现在了一片温馨的花园之中,就见那种各类色彩的花朵无一不是他所喜爱的,此刻情不自禁跑了出去,忘乎所以,陶醉其中。   暗精灵奥利奇出现在了一朵粉红色的花朵中央,那醇浓的芳香使得他近乎迷醉,他情不自禁走了过去,他看到了一个心形的花房,偏巧那花房中央竟然出现了一个匙形的插孔,不由得怦然心动!   此刻,一个声音在奥利奇的心中蓦地响起:“将那把钥匙插进去,你会获得无上传承,你会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和王者,机不可失,快!”   奥利奇的心中却出现了一种莫名的犹豫感,使得那个声音更是亟不可待,催促道:“小子,你还在犹豫什么,便连伟大的曼图拉的话都不信吗?”   奥利奇终于颤抖着取出了那把钥匙,缓缓移向花房中央的插孔,却越来越慢,似乎顶着千钧的力量!   而在那间阴暗洞窟之中,曼图拉突然睁大了眼睛,此刻毅然引爆了所有的力量,一股不可思议的力量灌注到奥利奇手中的钥匙中,就见那钥匙猛然动了一下,噗地一声便插入了那个孔洞中!   与此同时,洞窟中的曼图拉本体立时断气,失去了力量灌注,铁栅上的结界立时破碎,成百上千的黑衣灵师立时冲倒了铁栅,围到了曼图拉本体上,疯狂撕咬,短短一刻,便撕碎了那具本已破烂不堪的肉体!   花房中央,一具灵魂当即冲出了钥匙中的藏身世界,进入了那梦寐以求的传承之心中!   与此同时,死亡世界中的塔桑猛然站起巨大的身躯,撕开自己的胸膛,毁灭的力量犹如火山爆,一瞬间扩散到了这个世界的所有角落!   “曼图拉,你以为你再次进入传承之心便会成功么?本王和你同归于尽!”塔桑仰天怒吼。   在那汪洋无际的绿色大海上,海浪突然间如山一般壁立起来,一颗女人的头颅出现在那道浪墙中央,冷厉地看着林风,出审判之音道:“人类,你胆敢闯入精灵族的生命禁区,死吧!”   法则力量弥天爆,林风蓦然念动,七六玉关锁龙局当即完整布置在了自己的周围,天魂升天,地魂入地,命魂守身,一十三斗盘旋转动,逆转乾坤!    一百五十、救赎   传承之心的内部世界,无尽的力量犹如潮水般滚滚涌来,使得曼图拉的灵魂变得充盈无限,温暖,安泰,如意,圆满,意志随心,举手投足间,挥斥天地,收发自如,他近乎发出呻吟之音志得意满道:“原来我猜测的果然不错,舍弃了肉身,果然得到了一切,自此以后,我曼图拉就是所有精灵族的神,塔桑,你等着,老夫会让你生不如死!”   突然回想起当初年轻时的岁月,如兄弟一般的塔桑,两个人形影不离,朝夕相伴,共同探讨古老的精灵学,时有争论,时而发问,时而恼怒,时而欣喜,度过了几多美好的年月!   倘若不是偶尔发现了那个古老传承,倘若不是偶尔间一起进入了这生命之树的内部世界,倘若不是自己得到了精灵之心赋予的三道传承禁约,倘若不是塔桑竟然毫无感悟,而自己面对塔桑的追问,由于受到禁约的限制,居然无法回答,以致引起了塔桑的猜忌逐日加深,终于由兄弟反目成仇!   东域死海一战,自己在危机关头,毅然发动了一道禁约的力量,一举重创了深渊魔族,扭转了战局!   而由于本体修为的局限,使得自己陷入了长期的昏睡,终于被塔桑乘乱囚禁,长期严刑逼供,生不如死!而自己只能忍受,等待时机,度过了何其漫长的痛苦岁月!   所以,自己失去的太过惨重,而失去的,必须十倍拿回来!想来一切的根源都出自于这古老的精灵传承,使得自己失去了地位,失去了朋友,失去了兄弟,失去了青春,终止于成为一个凄苦的孤家寡人!   这该死的传承,这该死的塔桑!   想起塔桑,居然丧心病狂,以精灵族活人献祭给生命之树,以魔族的力量逆转树内生命气息,使得这棵古老的生命之树,大部沦丧,几乎堕落为一棵死亡之树!   塔桑,如果我曼图拉是个有罪的人,你便是罪恶中的罪恶,不可饶恕,待老夫获得完整的传承之后,定然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此刻,曼图拉发出惊天咆哮,如一头上古饕餮一般,疯狂吞噬着这个世界中的无尽生命气息!   绿色的大海上,怒涛冲天,庞大的本源力量化为成千上万的怒龙,漫空缭绕,向林风疯狂冲击而去!   轰轰轰,法则力量的冲击果然无可比拟,玉关锁龙局接连发出咔嚓嚓的碎裂声,眼见得就要不支!   就见林风的眉心一道光纹闪现,一个精灵模样的身躯在光影中呼啸而去,当即融入了一条庞大的龙身之中,那条龙呜咽悲鸣,顷刻间土崩瓦解!   而后,刷刷刷,林风的眉心一道道光纹呼啸而出,化生为成百上千的古老精灵先贤飞扑而去,纷纷与一条条轰击而来的巨龙融合瓦解,而玉关锁龙局之内的压力顿减,在一丝本源之力的控制之下,林风渐显从容。   在那壁立的浪墙之上,那个元灵之身勃然大怒,在那如山的浪涛中,绿色渐渐褪去,黑色翻卷而上,随着传承元灵的一声怒喝,腾身化为一条条生有翼翅的喷火巨龙,呼啸着向林风冲击而去!   轰轰轰,玉关锁龙局中接连遭受一次次愈来愈强的撞击,林风目光微缩,体内元力循环不绝,牢牢收缩着玉关锁龙局,一寸寸一丝丝抵抗着邪恶巨龙的冲击,渐渐,鲜血从嘴角溢出,然而他的意志则如山坚定,眉心间一道道光纹闪现,融汇到一圈巨大的天人循环之中,一点点继续增强,渐渐如江如潮,如海水汪洋无边!   林风凝神看着不远处神情狰狞的传承元灵,他在等待一个机会!也在等待一个力量的巅峰!   天有不满,地有塌陷,神有黄昏,他的意志与这片天地渐渐融合,感受着一道道浪潮的律动,等待着一个彼竭我盈的刹那!   咔嚓嚓,一道开天般的惊雷从上方云层中落下,而在这一瞬间,一道锐利的剑光飞天掠起!一剑化劫,这是一道包含本源毁灭力道的劫杀,自七六玉关锁龙局中破茧而出,羽化成龙,它饱含着无尽的希望和等待,饱含着万年不死的寄托,更饱含着一种极其伟大的信念力量,在刑刔一族的不灭意志的催动下,越天降罚,以刔胸中不平之事!   这一剑顷刻间穿透了无尽的黑暗壁垒,也穿越了久已尘封的心灵鸿沟,如惊雷急电刹那间飞射而过,在那传承元灵的眉心间留下了一记永不磨灭的印痕!   顷刻之间,波涛渐歇,杀气溃散,就见那传承元灵定定地看着林风,狞厉的目光转而变成慈悲和善,便如春水融冰,而人间即刻间生机无限!   传承元灵重重地点了点头,而后眉宇间倏然开裂,现出一道光明门户,时不我待,林风立时发动金蝉脱壳,转眼间消失在了那道门户之中!   感受着无尽的温馨和光明气息,根本不需要林风的刻意催动,七六玉关锁龙局顷刻间漫空铺展出去,循环不竭,疯狂吞噬着传承之心中蕴含的无尽本源力量。   就听一声怒斥如惊雷爆发,庄严如神的曼图拉的广**躯现身云间,俯视着林风,便如看着一个渺小的虫子,发出钟吕般的审判之音:“人族小子,你们只是一些卑微的虫子,有幸作为本神的棋子,你们死得其所!神说,将一切不复存在!”   曼图拉手臂一挥,覆灭的力量向林风铺天盖地淹没过去,然而他所期待的结局并没有如期出现,就见惊涛激浪过后,那人族小子兀自在那片方圆之地殊死顽抗!   曼图拉再次发起敕音:“诛!”   一道道光剑飞击而下,空间爆裂声接连不断,眼见的那人类小子顷刻之间便会土崩瓦解!   此刻,就见一颗面目慈悲的女人身形出现在了天幕上,手臂挥动,而曼图拉发动的法则攻击在无声无息中被瓦解干净!   曼图拉愤怒地看着传承元灵道:“我才是精灵族的唯一苗裔,你,作为一个伟大的元灵,自当恪守本分,却偏偏庇佑一个外族,你,违背了祖神法则!”   那女人朱唇轻启,发出流水之音道:“他,已被认可,他是唯一,你,必须退避!”   曼图拉恼羞成怒,气极反笑道:“原来精灵族万年苦守的本族约定就是一个笑话,而,你们!”曼图拉定了定,突然声嘶力竭道:“你们当我是一个白痴吗?今日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我曼图拉即刻逆天成神!”   曼图拉重拳出击,攻势立变,无尽的光剑向传承元灵呼啸而去!   传承元灵双目闭合,世界即刻转为黑夜,在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所有的毁灭力量立时偃旗息鼓,消失不见。   “今日不杀了你这个忤神的妖灵,我曼图拉誓不成神!”曼图拉振臂咆哮,磅礴的力量撑天而起,如千军万马,向着传承元灵狂冲而去!   传承元灵目光一闪,所有的攻击潮水顿时逆转了方向,汹涌回灌到曼图拉的本体上,曼图拉的身形踉跄而退,口内鲜血狂喷!   曼图拉的身体缓缓站起来,满脸的残酷笑意,看着传承元灵,一字一句说道:“妖灵,你永远想象不到,我如何回报你,受死吧!”   曼图拉双手合十,蓦然分开,形象正大庄严,道了声:“救赎!”   一道至大至强的光芒凌空爆发!   而在这个本源世界之内,力量气息何其浓郁,真可谓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而在曼图拉发出救赎之光的驱动下,顷刻间汇聚成一种无坚不摧的毁灭力量,如一记记锐利的刀锋,刹那间穿透了传承元灵的法躯!   传承元灵唇间传出一声微微的叹息,最后依依看了林风一眼,化为一团白光轰然爆裂!   曼图拉仰天大笑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原来,曼图拉当初进入精灵之心后,获得了三道传承禁约,原先在东域死海和魔族的战斗中发动过一次。送林风三人进入生命之树的内部世界,再次发动了一次。而这最后一次机会,终于完璧归赵还给了传承元灵。这也是他苦心保留的一个最大的救命杀招,却万万没有想到竟然用在了传承元灵的身上!   蓦然间,曼图拉看到传承元灵本体爆裂之处出现了一团至白的光源,凝神看去,依稀是一颗鲜活跳动的心脏,不禁贪念爆发,探手飞袭而去道:“我的,那是我的!”   一息之间,那颗滚烫的本源心脏被曼图拉握在了手心,感受到一种无法形容的至强至纯力量,曼图拉心潮澎湃,整个灵魂都在发出颤抖,呻吟道:“神威如狱,众生如蚁,神的力量居然浩瀚如此!”   然而那充满伟大牺牲和救赎气息的本源力量顷刻间汹涌爆发,完全吞没了曼图拉的灵魂,那种至强的力量不容丝毫黑暗和邪恶气息,一丝丝,一点点,将曼图拉灵魂上的罪恶洗涤干净,而后,将那具宛若涅槃重生后的灵魂轻轻推了出去!而后,这颗本源之心呼啸着,射入了林风的身体中,和他本体中那颗强大的心脏不可思议融合在了一起!   曼图拉紧闭的眼角泪如雨下,他喃喃自语,伏地而拜,他知道自己终究成不了一个神,他最多是一个卑微如虫的末世精灵!他终于知道救赎力量的终极内涵!他也终于理解传承元灵最后发出的一声叹息!   曼图拉站起身来,目光穿透时空,一瞬间便看到在那黑暗死亡世界中,悍然发动毁灭力量的塔桑,顷刻间穿越了光明世界,来到了那死亡世界之中,看着痛苦挣扎中的塔桑叹息道:“我的兄弟,曼图拉来看你了!”   周身燃烧着死火的塔桑的灵魂翻眼看到曼图拉,狞笑道:“你来的好,如此,就一起死吧!”   塔桑的灵魂裹卷着死火飞扑而来,当即和曼图拉的灵魂死死纠缠到了一起,曼图拉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恐惧和悲伤,看着疯狂撕咬中的塔桑,淡淡道:“如果我的死,能够消除你的怨恨和罪恶,我曼图拉死得其所!”   话音未落,曼图拉的灵魂化身为一团炽烈的白光,轰地一声便钻进了塔桑的灵魂中!   刹那间,悲伤的灵雨漫天洒落,疯癫中的塔桑猛然惊醒,看着被自己亲手杀死的曼图拉,禁不住泪如雨下,喃喃道:“是我该死,曼图拉,是兄弟我错怪了你,你等着我,兄弟我这就追随你而去!”   幡然醒悟中的塔桑,念动邪恶咒语,死亡世界之中,毁灭的潮水从八方汇聚而来,随着塔桑的灵魂化身,飞射而下,轰隆隆向大地深处的无限黑暗中狂泻而去!   在倒海翻江般的毁灭爆炸声中,地下的黑暗世界王国顷刻间土崩瓦解,灰飞烟灭!   许多来不及呼喊的暗精灵们顷刻间堕入了死亡深渊之中!   与此同时,在东域死海的最深处,一个巨大的黑暗魔法阵中央,盘膝而坐的魔族大祭司埃尔德比拉的一具分身,猛然呕出一口浓浓的黑血!与之相应,在无尽魔渊之下,他的本体也遭到了相应重创,从而陷入了更为漫长的昏睡之中!   “流年不利,计划再次失败,看来,陛下已经对我彻底失望了!为什么,埃尔德比拉?为什么你竟如此无能?”这具分身再三责问,愤愤不平。   一百五十一、东域死海   林风的眼前出现了一棵无比高大的婆娑巨树,叶片翠绿如玉,风过处,出悦耳的脆鸣,紫气氤氲,华光万道,其上接九十九重星海,下连三千六百位面,其气息包容宇宙,其力量运转阴阳五行,其意志源自荒古,其根须绵延未来,一道道华纹纵横穿梭,扭转轮回,拯救苍生......   林风瞑目盘膝而坐,他处身在这棵无比巨大的树的中央,一棵绿色的心脏中,他太过渺小,与这棵树相比,便如一粒尘埃,然而他的意志却浩如江海,犹如一块海绵,无厌吸纳着滚滚如潮的生机活力,修为飞攀升!   咔嚓嚓,树身中出现了一道裂纹,开始缓缓破碎崩溃,渐渐融化成一片绿色的海洋,在这片海洋的中央,正跳动着一颗鲜活的心脏,神奇的力量扭转成巨大的漩涡,将无尽的海水吞噬其中,只是须臾之际,便吸空了这片绿色的海洋,而后那颗心脏收缩蜕变,最后变成了一枚其貌不扬的种子,落在了林风的手心中,林风握住了种子,便感到似乎握住了一片浩瀚世界,心头灵光闪过,蓦地将这枚种子按入自己的胸膛间,而后,他继续沉浸在无尽冥想之中,似乎遗忘了一切。时间如水,缓缓流淌。   而在这段时间,整个阿修罗域的生灵都被一件怪事吸引住了。   原因是东域死海的上空出现了一道神奇的时空裂缝,而稍稍靠近的所有东西,都会被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吞噬其中,搅成残渣碎片。   是以,对于阿修罗域的原住民来说,无人敢接近那片死地。而对于那些从地球迁徙而来的修真界人士,却无不怦然心动,纷纷结队前往,以企图寻找到一扇神奇的门户,从而离开这个世界。虽然阿修罗世界灵气充沛,很适合修灵。然而那数万修真者却不得不离开这里,因为他们约定的一年期限已经剩下不到半个月时间,倘若再找不到重回末世大6的道路,则会被冥冥中的系统一举抹杀!   时间在一分一秒中流逝,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已经降临眼前,这些人无不恐惧紧张,而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眼前的那道时空裂缝中,倘若侥幸穿越过去,也许定可重返灵修世界,定可再次攀越那至高的巅峰,寻得长生大道!   那道黑色的时空裂缝宛如一道巨大的怪兽嘴巴,横亘在东域死海的中央位置,吞噬着周边世界的无尽生机,其内雷霆震撼,一道道闪电纵横穿梭,慑人心魄!   无数双眼睛死死盯住那道死神划定的界限,犹豫,恐惧,忐忑,侥幸,各种心理兼而有之,然而,一连等了数日,都没有一个敢越雷池半步的人!   时间在一分一秒中过去,最后,剩下的约定时间已经不足十日!   这个时候,一个气度优雅举止颇有贵族风度的男子分开人群,走了出来,环视周边,微微一笑道:“既然你们都愿意等,那么,就由我们做第一个尝试者!”   就见那颇具贵族气息的男子,赫然正是当初在契约小镇中和里克豪赌的那位克里斯托弗先生!   刹那间,万众瞩目一身,克里斯托弗先生俯身做了个圈礼,尽情享受着这一瞬间的荣光,就在众人以为他将要进入裂缝的一刻,就见克里斯托弗先生招了招手,就见人群中凌空飞出一个瘦弱苍白的青年,来到克里斯托弗面前,克里斯托弗先生摸了摸他的脑袋,面目间说不出的慈悲,语气和蔼道:“培恩,为神献身的时刻到了,不要怕,我们一族人都会保佑你,做你的坚强后盾,放心去吧,我等着你的捷报!”   培恩的眼中出现了迷惘,而后认真看了看克里斯托弗一眼,而后飞身扑去,斗篷飘展如翼,短短一刻,便飞入了那道恐怖裂缝之中!   看着气度雍容的克里斯托弗,很多人的眼光中充满了鄙视,不过也就是一转眼的事,即刻便被遗忘,此刻眼中唯有那悍不畏死的闯阵青年。   克里斯托弗看着这些道貌岸然的修真界人士,内心充满了鄙视,表面上仍然装着从容大度的样子。   眨眼间,那青年已然深入到那道裂缝中央,居然一举躲开了数道闪电的攻击,就在众人以为他就要顺利过关的一刻,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凌空爆,陡然间将那个青年的躯体撕裂成了两瓣!   在场的人无不倒吸了一口凉气,忖思那种力量太过恐怖,即便自己前去,亦然生机渺茫!   撕裂的青年的身体砰地一声爆碎开来,化为成百上千的大小血蝙蝠,呼啦啦向前方飞去,不料俱被一种恐怖的力量凌空灭杀,无一漏网!   “血族的人!”   “血族的人逃生手段诡异,不料仍然难以过关,若然是我,还不如他们,究竟该怎么办?”   很多人又嫉又恨的看着外貌文明内心却无比邪恶的克里斯托弗,不由自主退避到一旁。   克里斯托弗毫不在意众人对自己的态度,死死盯着那道时空裂缝,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这个时候,就见一个体形彪悍的西方大汉走了出来,足下一点,如一颗炮弹一般向着时空裂缝中飞去,轰轰轰,一道道闪电猛烈轰击到大汉的身体上,大汉嘶吼一声,转眼间身体膨胀了数倍,皮肤表面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鳞甲,嘶吼着,将一根飞舞的电蛇扯断,轰轰轰,大步流星向时空裂缝深处闯去!   “基因变异人!”很多人出惊叹,窃窃私语。   厚厚的鳞甲被巨大的力量掀开,大汉全身血流如注,此刻毅然一步不停,一跃数丈!   大汉的瞳孔蓦地收缩,身形一跃而起,一把庞大的斧头呼地一声出现在了手中,说时迟,斧身凌空飞劈而下,顿时在前方的毁灭海洋中劈开一道缝隙,间不容,大汉飞身如电,一闪即逝,消失不见!   “过去了!”   “他成功了!”   人群中欢声雷动,此刻,由于有了第一个成功者,而涉身犯险者越来越多,甚至有一些门派居然组团进入,虽然结局大抵凄惨,然而,每十个人中总有那二三个成功者,激励着后面的人继续挑战。   “物竞天择,大抵如此,然而即便成功,又能如何?这冥冥中的天意,谁可猜测?”一个中年文士仰天浩叹。   “老和尚是留在这阿修罗域还是去那未知世界?”一个算命先生问道。   “老衲四海为家,无去无不去。”老和尚淡淡说道。   “老和尚耍滑头,不见黄河不死心啊!”   “阿弥陀佛,施主犯了贪嗔痴三毒,当戒之戒之!”   “你奶奶的,老和尚,把你的头挪过来,给老汉磨磨刀,晦气,自打碰到那小家伙,就诸事不顺,真他奶奶的晦气!”一个老汉骂道。   而此刻,在那黑暗的暗精灵地下王国中央,在那死寂的黑暗深处,突然波地一声爆裂出一个声响。   在那血肉的胸膛间,柔柔探出一个绿色的触须,突地吟吟一振,分裂成两片绿色的芽胚,散出一圈圈绿莹莹的光芒。而它的根须则延伸到那颗鲜活跳动的心脏内,汲取源源养分,它的身体则和这青年的灵肉密不可分结合在了一起,不分彼此,完全融合,直至天荒地老也难以分开!   林风的双目突然睁开,亮若晨星,他微微审视着那颗涅槃重生后的种子,感受着体内无限的生机,略一审察,觉自己的修为依然停留在灵觉大圆满的层次,为什么会这样?还缺少些什么?   一念勃,两种庞大的本源力量横贯天地,循环不竭,须臾之际,心中已有所觉,身形站起,飞升而上,而身后兀自跟着两个懵懂不醒的身影,一个是弗兰特,一个则是暗精灵奥利奇。   顷刻间,他们便出了这黑暗的地下世界,来到了呻吟峡谷外的绝壁之上,看着那仍在殊死战斗中的天空精灵和暗精灵,林风手臂挥动,无尽的生之气息磅礴扩散而去,所过之处,那些大小精灵纷纷丢了兵器,停止了殊死战斗,伏地而拜,口中不住祈祷!   那是浓郁的生命之树气息,那是神的恩赐!   此刻,弗兰特终于睁开了双眼,看了看林风道:“主人,弗兰特侥幸进入了传承之地,获得一二感悟,近日尚须闭关感悟,不能再陪主人了!”   林风微微一笑,手指一划,当即从对方的空间包裹中取出了阿紫的身体,随即收入自己的储物袋中,认真地看了看这个老精灵,道了声:“再见,以后若有机缘,我回来看你!”   弗兰特不知道的是,这一别就是近千年的光景。而弗兰特和奥利奇,从此之后则最终成就为蜜托拉森林中精灵族的两大贤者!   林风飞身踏空,如一颗流星向远天飞去!   弗兰特和奥利奇定定地看着他的背影,做了个最高的精灵族告别礼仪,喃喃祈祷。   而林风所去的方位,正是东域死海!   他不停地动金蝉脱壳,破开时空阻隔,须臾之际,已然横穿了数百里之地。   他用了约一个时辰的时间,终于来到了那东域死海的上空,他并没有关注了那道时空裂缝,而是飞坠直下,顷刻间便来到了那死海的最深处,进入到了一泓魔眼的中央!   林风虽然来去如风,仍然被那几个少有的人族大能现,一个个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气不打一处来!   “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奶奶的,老头子要打他屁股!”   “老夫要教他背三字经,教他如何做人!”   “老和尚要让他念一万遍光明经!”    一百五十二、化凤   那发现林风的几个人,正是当日在星魂棋局中最后一起被踢出去的五个人,老和尚,中年文士,道人,算命先生,和那个磨刀老汉,此刻看着那落入死海中的小子,兀自愤愤不平,然而尚没等他们出手去拿那个小子,却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其一,是那小子所藏身的位置居然是一处魔眼!所谓魔眼,乃是天地间聚煞之大凶之地,和常言的风水宝地正好相反,其内隐藏着巨大的毁灭力量和杀机,以常人之体何敢擅入?然而那小子却偏偏做了!其二是因为,这魔眼可不是一般的魔眼,乃是一处九劫七杀之眼,乃是魔眼之皇,非万年以上,难以形成,其内蕴藏着足以毁天灭地般的力量,即便是以他们如今的修为也万万不敢踏入其中!   其三是因为这魔眼不仅是一处九劫七杀魔眼,还是一处被人为改造过的魔眼,经过一番匪夷所思的改造后,那魔眼中的力量不啻又放大了数倍!其四是因为,那小子不仅进入了魔眼,还肆无忌惮地直接吸纳魔煞之气入体,并且看去犹如龙归大海虎啸山林一般酣畅!   “自作孽不可活!老头子本以为卑鄙无耻,和那小子相比,却是小巫见大巫了!”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老衲不能亲手除魔卫道,憾哉!”   此时,和那五老一起震惊的,还有那魔族大祭司埃尔德比拉的一具分身。   那具分身距离林风并不远,通过一座魔法阵缓缓吸纳那口魔眼中的力量,尚且不敢稍稍靠近,陡然看见那人族小子居然悍不畏死般闯入了魔眼当中,不由得吃了一惊!   深渊魔族修魔,引煞气灌体培元,其修为精进速度比之一般的修灵界人士那要快出许多,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正是说的这个道理。然而魔煞之气太过暴戾,稍稍控制不当,便有可能引发走火入魔,最严重的莫过于爆体身亡!   那九劫七杀魔眼中蕴含的力量太过凶悍可怕,埃尔德比拉的一具分身尚且要在距离数十丈之外,小心翼翼采集魔气,炼化成魔息,最终提炼成魔元。   魔族修魔,人族修灵,这是不言之理,何况人类体内经脉太过狭隘,根本不适合修魔,而那人族小子居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舍身闯入魔眼!   这番举动一举击溃了埃尔德比拉的以往认知!   倘若本尊在的话,埃尔德比拉相信进入那魔眼之皇中当可安然无虞,然而即便本尊在,相信也不敢直接吸纳这么浑厚狂暴的魔煞之气吧?   埃尔德比拉心中犹如猫抓,恨不得立时去拿住那人族小子审问,定然要问出其中究竟,然而,此刻却只能望梅止渴,等待时机!   而那死海之上的五老,其心中感受和埃尔德比拉并没有很大不同,当然也想抓住那小子一探其中玄机,或许对自己突破会带来极大好处,何况,当初那小子可是一个人留在星魂棋局之内,定然获得了难以估量的传承,奶奶的,常言道见者有份,那小子可不能独吞!   此刻,林风身处绝地,便犹如惊涛骇浪中的一片叶子,随时都可能被撕碎!那作壁上观的数双眼睛死死盯住他,妄图能窥探出一二端倪,内心七上八下,矛盾不一。   其实,林风身入此处魔眼,也是万不得已!   此刻林风自身修为已然达到瓶颈,倘若再不能突破,他心脏内的无上混沌正觉圣魔元灵根必然濒临失衡崩溃的危险!而现在所缺的,就是魔元的力量!   而促使灵根失衡的罪魁祸首正是那生命之树的无上传承!   那生命之树内蕴含的两大本源之力,一为救赎,一为轮回,一举将林风灵觉大圆满的修为提升到了极限中的极限,可是,就是不能突破,原因正是由于那体内的元力看似圆满,其实未满,如此危险情形再也不能久拖,否则等待林风的只有身魂俱灭一个结果!   挥手之间,林风迅速布下了七六玉关锁龙局,一边抗拒这魔煞力量的疯狂冲击,一边源源炼化那一股极其狂暴的魔煞之气,经过灵根之后,在体内循环一个个大周天,最终炼化为灵力,再通过玄关上的一道蕴含本源力量的劫纹驱动,进行更高层次的循环,最终炼化为至为精纯的元力!   而林风能够安然无虞的另一个极其重要的原因,则是由于炼成金蝉脱壳第八层,自身与天地完美相合,而魔眼中的力量由于找不到攻击对象,使得林风终于逃脱了一个接一个的覆灭杀机!   而第一道魔纹此刻便如鱼入江海,一番番和魔眼中的力量碰撞,熔炼规则气息,开始了不可思议的蜕变!   上方的五老看着林风,不由得再次发出叹息,想当初那小子贸然引动周天星力灌体,是何等的胆大妄为,却偏偏成功了!原因正是由于那小子感悟出了一种极其玄妙的境界,与天地合而为一!在时下看来,那小子的境界仿佛百尺竿头,已然更进一步,莫非达到了无痕的境界了吗?   修灵浩渺,神秘莫测,不可想象!   老和尚闭上眼睛微微叹息道:“老衲天天禅定禅定,定的究竟是什么呢?和那小施主相比,却有如天壤,常言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说的莫非正是这类人?”   其他四人都是各有感悟,纷纷放下芥蒂,遁入天人合一之境,两耳不管周边是非。   就见那道时空裂缝附近,聚集的各方强者越来越多,随着时间的临近,纷纷展开一轮轮悍不畏死般的冲击,以图逃出生天!   死海之底,魔眼之皇中央,林风的身影恍恍惚惚,若有若无。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口九劫七杀魔眼渐渐有了些缩小的倾向,感受着魔煞力量的波动,埃尔德比拉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具单薄的身躯,如何可以容纳那般暴戾的力量?而时下随着魔煞之气的波动,分明是被那小子大量吸走造成的,看这情形,那小子莫非要吸空这里的力量不成?   埃尔德比拉的眼内又恨又嫉,却一时半会,拿那个人族小子没有办法。   渐渐的,林风体内运行的元力色彩发生了变化,原先的至白色在罩上一层黑色气息之后,渐渐演变成了灰色,随着体内炼化的魔元越来越多,那层灰色愈发浓重,看似平稳,却蕴含着毁灭万物的力量!   而这层灰色气息渐渐满溢而出,使得坐于惊涛骇浪中的林风本体,安如泰山,坚若磐石!   原本的狂暴魔煞之气,在碰到这层灰色气息之后,居然变得极其温顺起来,随着玉关锁龙局的驱动,一道道魔煞气息犹如龙归大海,酣畅游入林风的体内,经过无尽循环之后,被最终炼化为元力!   居然混沌之息!   此刻,不仅是左近的埃尔德比拉,还有那上方五老,无不瞪大了眼睛!   本体能生发出混沌之息,必然炼成了混沌元力,这这这,这似乎只能在传说中发生的事,不想到今日居然在眼前出现,这贼老天究竟怎么了?怎么可能容许如此逆天之事发生?   随着魔眼的收缩,埃尔德比拉已然来到十丈之外,看着那人族小子,此刻便如妖精看到了唐僧肉,垂涎欲滴,却又一时间无法出手,恨得牙齿痒痒!   到了眼下这一刻,距离一年之期已然只剩下了最后一天!   而强者已经大抵通过时空裂缝离去,周边只剩下一些胆小怕死的弱者,他们只是在苟延残喘,在等待最后一刻的来临,以图拼死一搏,说不定最终能逃出生天也未可知!   死海之底,林风蓦地睁开了眼睛,死死盯着在虚空中不断飞行的那第一道魔纹,那道魔纹已然发生蜕变,生出一根根大小刺羽,一轮轮撞击着魔眼中的毁灭力量,似乎在激发出最后一个契机!   还是不够啊!   林风念动,玉关之局顿时凝聚出一道黑色的闪电,飞劈而下,咔嚓嚓轰击到那道魔纹身上!那道魔纹发出凤凰唳天一般的美妙音色,扶摇直上,一瞬间飞掠而下,其形其色,实在美妙绝伦,可惜,以那周边六人的修为却是看不见,他们能看到的,则是林风不断凝聚出一道道黑色闪电,轰击着虚空!   轰轰轰,巨大的破坏之力一轮比一轮强悍地轰击着第一道魔纹,第一道魔纹发出一声比一声响亮的清越之音,越来越多的刺羽匝体生出,渐趋丰满,随着林风的最后一道意志,一道无比庞大的闪电之树凌空轰击而下,正中那第一道魔纹的中央!   一道道规则的条纹如潮水般汹涌扩散而出,在那一泓黑色的漩涡中央,随着一声刺破天地的唳鸣,一道黑色的躯体呼啸而出,顷刻间扶摇直上,它的每一根羽绒上都包含着无尽的暴戾和破坏气息,充斥着邪恶和黑暗,犹如一只冥府飞出的死亡凤鸟,使得一切看到它的生灵都发出战栗,而禁不住下拜!   说它是鸟,则是因为它的形状仅仅有些相似而已,它的本质仍然是一种魔纹,是时下已然发生蜕变的近乎完善的一种魔纹,它的规则气息已然近乎饱满,而它的一切生杀意志只属于林风!   随着林风的意志,一瞬间那道第一魔纹犹如一道黑色闪电飞射而下,顷刻间,便穿透了正在探出魔爪的埃尔德比拉的身体!   埃尔德比拉目瞪口呆,一股无比恐怖的力量在体内惊天爆发,他知道这是规则的力量,却仍然不相信一个小小的不及灵启境的虫子居然能够发动规则破坏力,使得他猝不及防,突然中招!   唳——   那道恐怖的规则之音透过他的躯壳呼啸而出,转眼间盘旋到林风的头顶上,漠然看着自己!   “你——”   埃尔德比拉仅仅说出最后一个字,身躯轰然倒下,碎裂为数不清的石块!   如果不是埃尔德比拉的轻视,即便这仅仅是一具分身,时下的林风要想杀掉他依然不容易!   一百五十三、窃月   林风出一声清越的长啸,周身混沌元力流转如潮,犹如一圈黑洞一般疯狂吞噬着越来越少的魔煞气息,直至一个多时辰之后,这个魔眼中的魔煞之气终于枯竭。   感受着体内已然膨胀到极限的元力,林风毫不迟疑,飞升而起,很快就跃出海面。   这东域死海,之所以称为死海,大致是因为这海中几乎没有活物,魔煞之气浓郁,后来渐渐被深渊魔族侵占,最终成为了生灵的禁区。   此刻天色已暮,一轮满月在远空冉冉升起,照射着起伏不定的海面,如诗如画。   林风的目光变得深邃无比,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东西。那五个老家伙慑于他击杀埃尔德比拉的手段,并没有贸然出手,面色有些尴尬,却在偷偷观察,不知道这小子下一步会做出何等举动。   突然间,林风的身形闪烁不见,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然来到了那道时空裂缝的边缘。   这小子要逃?   五老心跳骤然加,几乎忍不住就要出手去拿那小子,却见那小子一步步缓缓走入时空裂缝之中,盘膝而坐,任由那数不清的闪电攒击身体,身体忽明忽暗,七彩纷呈,而头顶上渐渐凝聚出一朵耀眼的光华!   道心劫?他居然选在如此凶险之地度道心劫?   五老怦然心动,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度道心劫讲究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推感悟,倘没有无尽岁月中的苦思冥想,辛苦打磨,不可能有一遭的顿悟和突破。所谓见性成佛只是说明成功一瞬间,世人却不知道此人在世间早已经历了几多苦难历程!为了昙花一现,却要经历一年的风雨洗礼!   天地间微微暗了下来,天幕上的一轮满月也变得稍稍暗淡下来,而林风头顶上的那朵光华却显得愈浓烈,使人无法直视。   林风的双眼突然睁开,目视着那一轮圆月,心里渐渐有了一丝明悟。   月满则亏,天道有缺,万事万物无有完美,众生无不在劫中苦苦求生,劫是罚,是因为不完满从而降罚,一种天道的残缺!而我林风所求岂有满足?所谓大成若缺,但有所缺,才可能包罗万象,才有可能追求那极限中的极限,求得最终的脱!   所以,我林风的道心正是那——有缺,是不满之满,也可谓之劫心!   咔嚓嚓,刹那间数十道闪电齐齐攒击到林风的身体上,在如鸣佩玉的悦耳声响中,一弯弱弱的月牙从那团刺目光华中终于蜕变而出,毫光熠熠!   五老的目光齐刷刷集中到林风的头顶上方,不仅是五老,还有那近百个被阻挡在时空裂缝外的修真界人士。那些人中不乏有人早已顿悟出道心,也可以说叫初灵,对凝聚道心的过程并不陌生,但选择在如此凶险莫测的劫杀之地凝结道心,真可谓说是疯狂至极!   凝聚道心,最讲究心境平和,不得有丝毫外界干扰,否则极有可能引入魔,从而使得功败垂成,道坏身死!   眼前这人竟敢如此胆大妄为,莫非连性命都不在乎吗?倘若不在乎性命,又为何要修灵?   林风却不知道人群中有一双毒蛇般的眼睛正死死盯住自己,充满了恨意,正是那当初殊死追杀自己的隐盟中的唐旭!那唐旭当初力邀林风加入隐盟,软硬兼施,最终却被林风于手中脱逃,始终是一块心结,此际仇人相见,倘若不是因为那时空裂缝中太过凶险莫测,唐旭或许早已出手!   唐旭的嘴角浮现出冷厉的笑意,心道,小子,你这是成心找死,到时候只要我稍稍做些手段,管教你立时走火入魔,魂飞魄散!   此刻五老眼中的所见却与那近百个滞留者大不相同,原因正是由于那小子结出的竟然是有缺的道心!凡人感悟道心,当力证完美,追求一种天人感悟中的升华,当求一气呵成,中途不容有滞,力求尽善尽美,而后方可借助无瑕感悟安然度过道心劫。道心有缺,倘若道心劫爆,不是成心找死么?   然而,如果从反面思考,倘若以有缺的道心安然渡劫,则来日前程不可限量,正是因为有缺,才可以容纳更多的东西,获得更大的收获。那小子倘若真是属意如此,那只能以两个字来形容,狂和贪!   五老口中纷纷出叹息,却抑制不住心中的渴求,看那小子能否走出变数,以有缺之心安然渡劫。   吟——   那一弯新月顷刻间光华绽放,快旋转,疯狂吞噬着林风体内的混沌元力,工夫不大,便几乎吸空了林风自以为很是充盈的元力积蓄,心中顿时一震!   那一轮月牙又是吟吟一颤,轮廓顿时大了数分,而林风此刻的眼界顿时放大到无尽天地之间,只觉得心意无所不包,无所不能,举手投足间,便可轻易牵动天地风雷之力,有了一种世界在手,我即世界的从容感!   林风豁然感悟,知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先天期,真正做到了天人合一,举手投足间,挟动天地力量,杀人于无形!   嗡的一声,那一轮月牙又开始疯狂吞噬起来,就见林风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度枯瘦下去,一头黑渐渐变成焦黄,最终变成枯白,宛如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五老的瞳孔急遽收缩,悚然动容,不知道对方究竟凝聚出何等的道心,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吞噬如此多的力量!若然再如此吞噬下去,根本不用来什么道心劫,那小子立时便会丧命!   危急关头,林风布下玉关之局,将数十道雷电之光一瞬间牵扯在手,疯狂吸入体内!   好胆的小子!   此刻近百双眼睛死死盯住林风,目不转睛。   还是不够啊!   感受到那一轮月牙中愈来愈疯狂的吞噬力量,林风一不做二不休,将玉关锁龙局顷刻间扩大了数倍,就听轰的一声,那时空裂缝中爆出磅礴巨浪,扭转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开始疯狂吸纳阿修罗域天地间的无尽灵气!   轰轰轰,时空裂缝中的力量再三扩张,顿时将那些滞留者远远迫退出去!   五老的眼中,那一道时空裂缝已然变成了一泓深不见底的黑洞,如一头上古饕餮,疯狂吞噬着裂缝两端的天地灵气。那裂缝两端,一端是阿修罗世界,一端是灵修世界,天地灵气俱皆充沛异常,而由于有了这两个巨大仓库的资助,终于渐渐满足了那一轮月牙的需求,如大江东流,源源不绝!   好胆的小子!   五老再次不得不给出评价,倘若不是因为有了这个时空裂缝存在,那小子这一次不死也残!   奶奶的,常言道天意难测,为何这老天总是每每眷顾这个毛头小子,莫非他是老天的独生子?除此以外似乎并没有合理的解释理由。   吟——   又是一声清越的长吟,那一弯月牙的转动趋缓,终于停止了吞噬,变得愈晶莹剔透,完美无瑕!   与此同时,先天元力回灌本体,须臾之际,林风的形貌已然恢复如前,更显丰神俊朗!   五老长长舒了一口气,心道总算是结束了!孰料也就是一刹那的工夫,天地间微微一暗,一股无比强大的压力使得天地之间顿时矮了一半!   五老不由自主缩了缩脖子,似乎在躲避一道无形之中的刀锋!   五老瞳孔巨缩,知道这一刻,那莫测的道心劫终于来了!   咔嚓嚓,天幕上的一轮满月上突然传来巨大的咬合声!五老抬看去,就见那天幕上似乎有一张无形中的大嘴猛然咬合下来,那轮满月顿时缺了一块,宛如被硬生生咬去一般!   说时迟,那张无形的大嘴连番咬合,那轮满月越显得残缺起来,须臾之际已失去了近乎一半的面积!   我靠,居然是那传说中窃月之劫!   这完全是天威之怒!   据说经历窃月之劫的修灵者百无一生!其一要经历天威剥蚀之苦,其二,其二......   五老简直不敢想象下去,甚至于生出想要逃离的念头,却终究被那心头的巨大诱惑挽留下来。   与此同时,一股不可思议的剥蚀力量凭空降临到林风的身体上。   林风此刻便如原先的那一轮满月,被一种冥冥中的天道伟力缓缓剥光血肉,而后开始剥蚀骨头,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度枯瘦下去,咔嚓嚓,一根根骨头相继断裂,身体暴缩,从一个成人之态,渐渐小如孩童,便听一声咔嚓巨响,一条胳膊顿时被凌空折断!   五老无不毛骨悚然,忖思那种痛苦自己可以忍受么?   一寸寸,一分分,身体几乎被剥蚀一空,最后只剩下一颗鲜活跳动的心脏!而那一具灵魂之身终于裸露出来,那种难以形容的恐怖劫力已然势如破竹一般轰击到那条灵魂上!   面对如此无处不在的恐怖力量,金蝉脱壳已然无用,七六玉关锁龙局也形同虚设,那种意志似乎凌驾于一切之上,难道我林风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天道抹杀不成?   刹那间,林风的灵魂仰天长啸,与此同时,那由万千意志凝聚而成的刑刔终于浮凸而出,与灵魂完全重叠,万千条不灭意志齐齐长啸,剑身嗡嗡巨震,殊死抵抗着那种天威剥蚀之力!   往生因果印倏然间放大开来,以有限的力量缓缓抵挡着莫测天威。   然而天威的劫力依然疯狂剥蚀到那具灵魂上,一寸寸,一分分,搜刮着三魂七魄,倘若不是经历了精灵圣殿中玉关锁龙局的星斗锤炼,林风的灵魂得以空前壮大,时下已然魂飞魄散!   天幕上,那轮满月早残,时下只剩下了一弯银边,只是不知道那是一线生机,还是死亡之前的一线兆征?   好可怕的窃月之劫!好可怕的蚀!   只是,这才仅仅是第一步!连第一步都挡不住,何谈第二步?   五老转看向那小子的单薄灵魂,纷纷报以同情的目光。    一百五十四、妖踪   在那股无处不在的天威之罚下,那颗心脏上渐渐出现了一丝丝的裂痕,林风的灵魂簌簌震颤,变得愈发虚弱,渐渐滑向了覆灭的边缘......   灵魂的头顶上,那一轮新生的初灵也愈发暗淡下来,被无形的劫刀一刀刀搜刮,如天幕上那一弯残月,变得愈来愈纤细,眼见得就要被完全磨灭掉!   吟,刑刔剧烈震颤,殊死抵挡着无形的刀光剑影。嗡地一声,往生因果印骤然回缩,周身鳞甲溃散!   在生死一线上,林风的识海已然扩展到了无边的极限,竭力感悟着那种与天地相合的契机!   为什么金蝉脱壳居然毫无所用?为什么自身意识明明已然与天地融合,却仍然要遭到那般劫罚的攻击?那么,只有一个原因,就是那冥冥中的天意在欺骗自己,在抗拒自己,而自己并没有真正做到金蝉脱壳,并没有真正寻找到那天地间的有缺!   世上本无完美之事物,那么这天意的缺陷究竟在哪里?   刹那间,识海遍行周天,依然一无所有,蓦然间,林风的眼光投射到自身的位置,便如醍醐灌顶,顿时有了一丝明悟!   原来竟然是这样!   这剥蚀看似一个天罚,其实也不正是一个缺口!自己处身的时空裂缝,正是这天地间唯一的有缺处,便如灯下黑,自己只是注意到外面世界,却唯独没有关注到自身!   而这剥蚀的天罚,看似剥去了自己的肉身,其实也不正是帮自己剥去了**上的累赘和心灵上的无形负担!   剥去零碎残渣,沉淀为真正的精华!剥去浮光掠影,熔炼成真正的大道!   有舍才有得!   而自己似乎舍弃得还不够,那么,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玉关锁龙局被骤然间放开,剥蚀的刀光剑影如风雨骤至,三魂七魄如风中之叶,被无情攒击,那颗唯一剩下的心脏也愈发脆弱,收缩得越来越小,渐渐缩至一个婴儿拳头的大小!   天幕上的一丝残月只剩下一根头发丝般粗细,世界眼见得就要彻底陷入黑暗之中!   五老不由得闭上了眼睛,不忍心再看那濒临死亡的一幕!   唐旭的嘴角浮现残酷的笑意,暗自诅咒,心道这就是和我作对的下场!   最终的一刻终于来到,天地间,刹那间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而在这黑暗前的最后一线光明上,林风蓦然发动了金蝉脱壳,也终于同时牵动了自身的两种本源之力——救赎和轮回,使得自己脆弱的灵魂和那颗心脏蓦然融合,缩小为至小的一点,骤然泯灭,消失在天地间那一道有缺的瑕疵间!   而这近乎神奇的一幕却被五老中最为好奇的磨刀老汉刹那间偷窥到,顿时怦然心动!   剥极必复!   这是磨刀老汉的见性顿悟,同时也触发了他瞬间一举突破了修为上的一层厚厚障壁,获得了精进!   其余四老无不惊讶地睁开了眼睛,不可思议看着磨刀老汉,那老汉嘿嘿笑道:“先行一步,先行一步,运气,运气!”   四老无不懊恼,为什么那最后一刻自己要慈悲心大发,因而错过了那失之交臂的机缘?   黑暗的世界一瞬间恢复了无限的光明,那一轮被剥蚀光的满月又重新完整出现在了天幕之上,露出了她妩媚的身姿,似乎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而在那世界重获光明的一瞬间,又是磨刀老汉第一个窥见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奇迹,也促使他再次获得感悟,使得他日后远远地走在了其余四老的前头!   四老暗暗握紧了拳头,有了一种想揍人的冲动,磨刀老汉微微一笑,晃晃手中的菜刀,说道:“想打架吗?老头子奉陪,老头子时下可不怕你们!”   此刻,在那时空裂缝的中央,传出波的一个微微爆裂声,而后一个如豆的亮点蓦然放大,便如一个新生的芽胚突然绽放开来,嫩绿的两片芽胚上,托住了一个渺小的受孕的因子,绽放出无限的绿色生机!   那一点渺小的受孕因子,此刻以天地为子宫,贪婪吸取着阿修罗域和灵修两大世界的无限生机,开始了神奇般的生长!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转眼间,就长成了一个肥胖的胎儿,那胎儿双目紧闭,双手合十,盘膝而坐,充满了庄严正觉之色!   两片绿色的芽胚吟吟震颤,使得天地间的生机如潮水般滚滚涌来,使得婴儿的身体生长得愈发快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长大!   五老吃惊的同时,不由得仰天看了看,知道第二劫就要到了!   而在此刻,近百个滞留者无不怦然心动,知晓宝物问世,纷纷准备出手去抢了两片绿色芽胚!   一个个身形飞跃而出,纷纷扑向了那道时空裂缝之中,将黑手伸向了那个初生的婴孩!   而跑在最前面的不是那隐盟的唐旭又是谁?   磨刀老汉瞳孔略缩,有了种出手的冲动,却终究叹了口气,没有做。   “天意不可强自干涉,冥冥之中自有天定!”那中年儒者自言自语道。   而在这充满危险的一刻,在那契约小镇的一个寂静的空间里,那个六识封闭的身躯突地一震,一泓秋水般的酩骨刀唰地拔了出来,劈开时空缝隙,一步飞跨而入!   与此同时,在东域死海那道时空裂缝的一旁,空间突然剧烈一震,而后一个萧索的黑衣武士的身影浮空出现,酩骨吟吟震颤,一股本源杀意凌空爆发,一个个尚没有进入时空裂缝的身躯被一种凌厉无匹的力量顷刻间撕碎,死海上空顿时下起了一片腥风血雨!   唐旭正自兴奋异常,突然间,感到自己的身体一轻,整个世界开始盘旋飞舞,在他尚没有完全明悟的一刻,便堕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那黑衣武士完全无视时空裂缝中一道道凌厉的闪电,一步步走了进去,盘膝坐在了婴儿的一旁,瞑目不语。   与此同时,那剩余的数十人分明看到了那时空裂缝的中央出现了一个大写的“禁”字!   禁则不可入,入者立死!   原来这就是天意!   五老收缩的心弦瞬间松弛下来,忖思,有了灵启境的高手护持,或许那小子逃过一劫也未可知!   只是那黑衣武士看似东瀛人,和那小子究竟有何关系和渊源?   奶奶的,那小子真是一个异数,便连倭人也赶来护持左右!从星魂棋局的初见到现在,那小子的修为进境神速,太过不可思议!所谓天意不可违,气运不可争,说的也许就是他这一类吧!   此刻,就见遥远的天幕上,一双狐媚的眼睛倏然睁开,盈盈一笑间,便几乎葬尽天下男儿!   来了!   五老瞳孔巨缩,用最短的时间相互结成了一个五行阵,防患于未然!   那天幕上的眼睛倏然闭合,再次睁开的时候,已然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就见那人赫然是一个难以形容的妩媚女子,腰摆杨柳,极尽婀娜之姿,双眉斜飞而上,微微一蹙间如两把**刀,瞬间划开世间男儿心房,双目灿若晨星,时而如融融春水销尽天下须眉意志,一颦一笑,无不携带着无尽的动人风韵,可巧眉心居然亮着一弯明月,犹如画龙点睛,顿时充溢着飘飘出尘般的神圣色彩!   然而最为怪异的是,那女子竟然生着一对毛茸茸的尖尖耳朵,而身后则拖着一条肥硕的长大尾巴,眼见得定然不是人类!   那女子环视着那些人类忽然盈盈一笑,微微一福,那挥动的衣袖宛如惆怅无由的情思,牵动着不可思议的力量,一瞬间,便将那些修为浅薄者的灵魂牵引得离体而起,转眼间攫取在手,揉成一团,口中一吸,已然吞噬得干干净净!   直到此时,那些失去灵魂的**才轰轰然落向了身下的黑暗死海中,立时消失不见!   居然是心月狐!   五老心头一震!   这东西据说生存千年以上,妖力无边,其偷天窃地,极善于潜形藏身,寻常难见,不料时下已然不期而至,显然是觊觎那新生的初灵,从而也进一步证明了那小子结出的初灵可不是一般的强悍!   五老心思互通,五行阵嗡然发动,全力防范着那妖物突然发难!   心月狐扭首看向五老,那五老识海中瞬间一迷,好在早有警觉,立时醒转过来,法器紧握在手,死死盯着心月狐!   心月狐的眼中涌上了一丝羞恼之意,不过时下的对象可不是五老,转过头,身形一晃,立时出现在了那道时空裂缝之外!   面对那无形之中的大大的禁字,心月狐似有些忌惮,然而面对那千载难求的一弯初灵,此刻哪里还能抑制得住,双手一晃,立时生出尖尖的银甲,口中发出唳啸之音,如闪电般向裂缝之中冲去!   不料一股不可思议的厉芒凌空飞劈而下,那种至强的杀戮使得心月狐也不敢直撄其锋,身形一晃而退,银甲连连出击,终于将那破空的一刀完全消弭干净。   心月狐冷厉地看着裂缝中那个黑衣武士,忽然间妩媚一笑,便如春风融融,叵耐那人始终如一块木头一般,完全不听自己使唤,心月狐心中存疑,蓦地抬头看看天色,一咬银牙,一股妖力撼天绽放,如潮水般向裂缝中轰击而去!   就见那黑衣武士仍然盘膝而坐,动也不动,一把泉泠吟吟然拔出来,双刀交错,一股不可思议的杀戮之力凭空爆发,轰地一声,便将心月狐释放而至的攻击一举荡平!巨力反震,那黑衣武士喉间发出一声轻咳,一道血线溢出嘴角,眼见得已然受了重伤。   心月狐仰空长唳,此刻再无保留,磅礴的妖力一轮轮释放而去,如浪潮轮番发起强悍冲击!   轰轰然一阵阵爆裂声过后,就见那黑衣武士周身衣物破败,此刻突然站起身来,一步步走到了那时空裂缝的边缘,刀锋斜错在手,如一堵墙一般挡住了进出的道路!   心月狐勃然大怒,在尚没有发动攻击之前,却陡见周边的空间连连震颤,而后凌空跨出二物,一个是一头须眉垂长的老猿,而另一个则是一头长得肚大腰圆的庞大老鼠,一双狡黠的圆眼睛不时左顾右盼,窥察着左近的细微动静。   这三者相互看了看,似是相互间有所忌惮,一时间并没有立时发起攻击。   人逆天修灵,妖窃天修妖,各有所长。而末法时代,妖物似乎早已绝迹,而时下却一时间三妖俱现,使得五老产生了一种时光倒流的感觉。   时下三妖并至,看那小子究竟如何善了!   不仅是那小子,倘若三妖齐齐向自己发动攻击,今日恐怕难以全身而退了!   五老此刻味同嚼蜡,心中齐齐叹息。   一百五十五、最后一个   那胎儿时下已长成一个幼儿模样,一副甜美酣睡的样子,周身地火水风之力循环不息,尽情吸纳天地间的无限生机,浑不知已然成为妖物眼中觊觎的美食,头顶上的一枚初灵愈晶莹夺目,闪耀着神奥的大道之光。   那三妖看着那近在咫尺的大补之物,心中瘙痒,面露垂涎之色,就在止不住要各自出手之际,就见那胖大老鼠口中叽叽咕咕向着那心月狐和老猿连叫数声,老猿和心月狐面露迟疑,瞅了瞅天色,终于点了点头。   顷刻间,就见那心月狐身形缓缓升起,现出原身,就见是一头白色狐狸,全身纯白如雪,没有一根杂毛,此刻神情慵懒,身形微曲,突然引颈长唳,眉头的一枚月痕毫光绽放,一时间周天星月俱震,星光如水纹震颤,随着心月狐的一条锐利前爪凌空一划,那周天星月之力顿时为之所夺,如大江奔流而来,轰然向时空缝隙之中冲去!   而那老猿也一跃而起,长长双臂连连摆动,此刻时空中晃出一道道涟漪,老猿顷刻间仰天长啸,就见一片乌沉沉的磅礴山形横空出世,恐怖的压力蓦地释放而出,顷刻间向时空裂缝中覆压过去!   与此同时,那庞大老鼠的身形飞跃而起,一晃不见,一瞬间化出成千上万的虚影,冲破无尽时空障壁,利爪纷纷探出,攫向那肥胖的幼儿之身!   刹那间,三妖各展绝活,齐齐向那目标攻击而去!   三妖情知夜长梦多,时间拖长,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庞大妖物出现,何况它们虽然惯于窃天窃人,其本身也是大补之物,也惧怕被外物所窃,不可现身太久,否则一旦被人族高手盯上,即便不死,也可能会被捉为宠兽!   就见那黑衣武士的身影渐渐变得模糊,很快扩展为一大片阴影,将那后方的幼儿牢牢庇佑其中,如一堵厚重之墙,承受着一轮强似一轮的巨浪冲击,轰轰轰,在那无法形容的覆压之下,他的全身肌肤寸寸爆裂,血雾喷洒而出,随着那泰山压顶般的重压临身,脊柱间传来咔嚓嚓的脆裂之声,身形瞬间变为弯曲,似乎随时都会不撑倒下!   见此情形,五老心头颇为纠结,同为人族,难道任由妖孽祸害族人,何况还是一个后辈?   此刻,那黑衣武士犹自回头看了看那酣睡中的幼儿,麻木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温和之色,瞬间转身,双目闭合,就见一道道黑色的身形轮廓脱体飞去,顷刻间占据了这片空间的八门之位,刹那间,一具黑色身形轮廓凌空破碎,而一股绝杀之意顿时释放,无处不在,无处可逃!   刀光如雪,遍覆世界,满布着苍凉和死寂的意味!   肉身化空,玉石俱焚!   五老窥见此一幕情形,无不动容,立时想起传说中才存在的东瀛鬼度宗的绝杀——空祭,以身祭空,万物俱毁!   空祭动,身魂俱灭,人间再无复此人!   轰轰轰,一具具模糊的身形凌空爆裂,一种不可隔绝的杀意磅礴扩展而去,就见那三妖的本体上顿时被一道道无形剑痕杀伤开来,无尽的杀意透体渗入,继续攻向体内而去!   三妖出惨厉惊呼,此刻志在必得,如何能缩手而退?妖意弥天绽放,翻滚为沧海横流,如一头头上古凶兽怒啸而去!   轰轰轰,一具具空祭之身相继破碎,玉石俱焚般的杀意如水银泻地而去,势如破竹破开妖物本体!   三妖嘶声惨呼,体内妖丹之力无尽爆,攻势顿时狂涨一倍有余!   此刻处身伤位的一具分身蓦然握紧了那一把如雪的泉泠,念力一动,刀身轰然破碎,一股难以形容的恐怖杀意在一寸寸空间内爆裂开来,轰轰轰,三妖的本体上接连炸开一团团的血雾,杀意撕开血肉阻隔,向内腑疯狂渗透而去!   三妖的脸上浮现出残酷的兽意,此刻眉宇间一道道妖纹骤现,就见三妖各有一道妖纹凌空飞出,齐齐炸开,而对方一具具模糊分身顷刻间被抹除得干干净净!   五老见那三妖不惜自损修为,显然已将那利害得失盘算得清清楚楚,此刻不遗余力,攻势一浪高过一浪!   此刻,那占据死位的最后一具本体默默地轻拂了一下手中的那把酩骨,宛如万般怜惜地爱抚着自己的至爱之人,有了一种不舍,但更多的则是舍身的果决,然而,在他的死意尚没有触的刹那,突觉一张温暖的小手搭在了自己的后背上,而后,强大的救赎之力向他的体内狂泻而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种莫名的功法运行之意,虽然他并不能立时明悟,但即刻遗忘了自我,任由对方意志驱使,刹那间,那本体化出成百上千的分身瞬移闪烁而去,携带着死位的无尽肃杀之意,顷刻间攻入那三妖的本体之中!   三妖出惊天的惨嘶,体内一道道血线射入长空,眼见得已然受到重创!   当此危急关头,三妖额头一道道妖纹顿时引爆,拼命抵挡着攻入本体的那种致死意志!   那幼儿的一张小手在那黑衣武士的身体上连连挥动,少时已布下锁龙之局,护住即将溃散的本魂,而后将那黑衣武士的身体收入储物袋之中。   这时候,那幼儿的眼睛突然睁开,略看了看五老的方向,又顿时闭合起来,回归原位,盘膝而坐。   五老的脸上露出羞赧之意,如何还不清楚那幼儿眼中的意味?然而还没有等他们出手一刻,就见一道长长的黑影从下方的死海中呼啸而出,峥嵘的头颅高擎而起,突然张开血腥的巨口凌空一吸,就见那猝不及防的三妖顿时被对方一口吞入了肚腹之中!   五老心头巨震,就见那物赫然是一头夭矫的巨龙,此刻一气吞了三个大补之物,露出回味悠长的神情,刹那间,长长的巨尾凌空横扫而出,顿时轰击在五老布下的五行阵之上!   轰地一声,宛如万丈狂澜惊天释放,五老齐齐喷出五道血箭,本体顿时遭受了重创!   此刻那幼儿的身体已然快长高,变成了一个少儿的模样!   那巨龙看着那不远处的小子,眼中露出万般贪婪之色,然而尚未等它扑过去的时候,就见那少儿模样的小子回身一闪就走,巨龙勃然大怒,如一片乌云般疯狂冲入了那道时空裂缝之中,就见那小子的身体在时空裂缝中闪烁不定,居然一时间捉拿不到!   巨龙气得怒吼一声,蓦地动了空间封锁之力!   然而它动的空间禁闭的力量似乎看起来对那小子毫无用处,巨龙大为不解,正扭动身体想赶去擒拿的一刻,却现身体却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制约住,动弹不得!   巨龙心头震骇,继而疯狂大怒,它仰天嘶吼一声,竭力想挣脱这片空间枷锁之力,却未曾想对方布置的阵型居然连接了两处世界的力量,滚滚不绝,而且正是它所忌惮的一种锁龙之局,心头愈惶恐,然而在它使出九牛二虎之力之后,仍一时半会难以挣脱,索性气呼呼地停了下来,恶狠狠看着那始作俑的小子,心道,你小子死定了,待本龙脱困之时就一口吞了你!   就见那小子回头朝着它万分鄙视地笑了笑,身形一晃,就出了这片时空裂缝,进入了对面的灵修世界!   与此同时,一轮提示音突然响起:“史诗级剧情——血脉觉醒之路进入最后十秒倒计时,1o...9...8...”   “玩家枫林,恭喜你成为最后一个幸运儿,恭喜你真正踏入了末世大6!恭喜你完成了任务——血脉觉醒!恭喜你成为了一个真正的神选者!”   就在倒计时最后一秒结束的时刻,那道时空裂缝的两端瞬间合拢,而那条尚自困在七六玉关锁龙局中的黑色巨龙,顿时被无尽的黑暗吞没,落入了滚滚的时空乱流之中,而那黑色巨龙犹自出龙语之音:“人族小子,我不会放过你,我会最终找到你,并吃掉你!”   “进入血脉觉醒之路试炼的玩家一共37171人,死亡29436人,最后一共诞生了7735名合格的神选者!至此,灵修世界游戏系统的使命宣告结束,你们已成为末世大6的一个合法公民,面对这片完全陌生的苍茫世界,所有的一切都依靠你们从头摸索,你们将得不到任何的提示和帮助,你们的生命只有一次,请务必善自珍重,祝你们好运,再见!”   一幕光芒闪过,已变成少年的林风现自己出现在一片无边的森林之中,一如他当初刚刚到达阿修罗域时看到的情形一般。   识海中,一道无形的枷锁被蓦然打开,所有的觉识一时间纷至沓来。   倾听着不远处的野兽出一声声低沉的吼叫,眼前最要紧的是尽快找到一个合适的处所,吸纳天地灵气,尽快恢复身体。   正在这个时候,林风陡然觉得左目中一闪,就见一个长的婴儿肥的萌萌小丫头凌空飞了出来,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扎着一对羊角辫,看去煞是可爱!   那小丫头看了看林风,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奶声奶气讷讷道:“你......你是谁?”    一百五十六、镜内世界   “我知道你叫小雨,对不对?”林风看着小丫头微笑说道。   小雨吃惊地看着林风露出万分紧张的神情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我只有哥哥,再没有其他亲人,哥哥,哥哥......你究竟在哪里?小雨好害怕......哇!”   小丫头嘴巴一咧,豆大的泪珠滚滚落下,让林风颇是心疼,慌忙道:“你仔细看看,我像哥哥吗?”   小丫头止住哭,大眼睛扑闪扑闪打量了林风一番,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道:“你真的是哥哥吗?可是...可是你怎么变小了啊?”   “哥哥是因为修习了怪异的功法,只要休息一会,很快就能恢复的,只要小雨高兴,哥哥答应你很快就能长成原先的样子!”   就见小丫头呼地一声扑入林风的,狠狠地在林风的脸颊上亲了亲,认真地看了看林风的脸,眼睛顿时又红了,哽咽道:“哥哥以后再也不要抛开小雨,哥哥是小雨唯一的亲人了,小雨真的很害怕,害怕失去哥哥,小雨不会拖累哥哥,小雨会帮助哥哥打坏蛋!”小丫头说着,使劲握了握粉嫩的小拳头。   林风使劲抱了抱小丫头,在她粉颊上狠狠疼了好几下,又接连将小丫头抛向空中,逗得小丫头格格笑个不停。   这个时候,林风冷眼瞧见十多个人影如飞一般向自己所在的方位赶过来,正迟疑不知道该躲到哪里的时候,就见一旁的小丫头伸出手指凌空一划,空气顿时出现了一道裂缝,说时迟,就觉一股巨大的吸力猛地将自己吸了进去。   再仔细一看,方发现自己已然进入了一个神秘的空间,低头看去,就见十多个修真界人士已然赶到自己适才所在的位置,其中一个人迟疑道:“奇怪了,我刚才明明听到有人说话,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   另一个人恨恨说道:“仔细搜,每一个地方都不能放过,对于敢叛变我紫灵宗的叛徒,老夫会让他生不如死!”   那些人一时分散开来,在这方圆附近仔细搜索了数遍,仍旧一无所获,只要怏怏离去。   林风看着这片神秘的空间,居然将自己自身气息完全遮盖,自己可以看到对方,对方却无法看到自己,试想日后逢敌,有了小雨在一旁协助,最起码逃生已经不是问题。   就见小丫头笑吟吟站在了自己面前,晃着脑袋道:“哥哥,你猜猜这里是哪里?”   林风装着为难的样子,皱起了眉头,迟疑道:“哥哥不知道这个地方叫什么名字,哥哥只知道这里是小雨的家,是不是?”   小丫头重重点了点头道:“哥哥猜的很对,从现在开始,这里不仅是小雨的家,也是哥哥的家,小雨以后会和哥哥永远住在这里,哥哥答应小雨好不好?”   说着,小丫头伸手一捉,一面奇怪的镜子出现在手中,林风看去,有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猛然想起那个当初在噩梦沼泽中获得的东西——安提纳穆的圣物真理之眼,也叫心灵之镜,当初系统提示小雨触发了其中的神秘的力量,产生了未知的融合,而自己时下所在的地方,莫非就在那面镜子里不成?   “哥哥猜的一点都不错,我们现在就处于镜子中的世界!”小雨高兴地在空中盘旋一圈,继续说道:“因为它是镜子,所以可以模拟世界上的任何物体,小雨又偷偷地在主脑哪里下载了大量的资料,所以,这个镜子现在已经获得了最高限度的升级,可以模拟出大量几乎100%真实的剧情世界,哥哥可以选择进入任何一个相应的剧情世界,展开试炼,因而可以用最短的时间获得最快的修炼速度!”   “还是我们家小雨聪明!”林风伸手刮了刮小雨的鼻子,忍不住抱住小丫头使劲亲了亲。   林风看到小丫头露出欲言又止的样子,疑问道:“小雨,有什么为难的事,告诉哥哥,哥哥会帮你。”   小雨捻着裙带看着林风道:“哥哥不会怪小雨吗?”   “哥哥怎么会怪小雨?哥哥疼小雨还来不及,何况我们家小雨那么有本事,还那么乖!”林风宠溺地摸着小丫头的脸说道。   “只是...哥哥,只是启动那些剧情世界,需要大量的晶石,小雨没本事,小雨弄不来晶石,小雨真没用!”小丫头一面说着,一面自责,眼圈又红了起来。   就见林风如变魔术一般变出了一堆五颜六色的石头,小雨的眼睛顿时油油放光,飞也似的扑了上去,连连道:“我的,我的,都是小雨的,有了这些晶石,小雨会帮助哥哥做很多很多事情,小雨真的好高兴!”就见小丫头手一挥,顿时收光了那些晶石,使得林风蓦然想起阿紫的样子,感叹小丫头难道都是守财奴不成?不免又有些神伤。   林风忖思片刻,询问小雨可以模拟出哪些剧情世界。   就见小雨手一挥,凭空生出一系列菜单,主要分几大分类剧情,诸如神魔,武侠,异能,魔法等等,属于一个划分类别,按时间可以划分为洪荒,远古,上古,中古和近古等等类别。也可以单独根据电影或小说的内容模拟出相应剧情世界,只不过根据相应的剧情,模拟的难度不一,花费的晶石差别很大,比如想要模拟出洪荒时代的剧情,需要耗费的晶石已近乎一个可怕的天文数字。   林风询问小雨可不可以模拟出一个灵气充裕的世界,小雨以为林风想要进入修炼,脑海中瞬间搜索了万千个菜单,展颜笑道:“单独模拟出灵气世界并不用耗费太多的晶石,如果要模拟出十倍于当前世界的灵气程度,二十枚三阶晶石可以支撑一个月时间。哥哥,我刚才仔细看了看,模拟出一个灵雨世界最合适不过,没有妖兽,而且那里的人并不好斗,很安全的。并且,如果想要长期保持住剧情世界不变,只要陆续添加晶石就可以了。”   见林风点头同意,就见小雨手中的那面镜子缓缓变大,小雨身形一晃,立刻出现在了镜子中央,一枚枚绿色的晶石在小雨的手中融化为光之涟漪,而后镜子中央的小雨身形顿时消失不见,变成了一圈圈黑洞,而后黑洞的表面出现了提示字符:“灵雨世界已经模拟完成,请试炼者立即进入!”   林风身形一晃而入,立时进入了镜子中的世界。   就见眼前完全是一片生机无限的山川,略略感受这里的灵气浓度,果然比刚才进入的末世大陆强了十倍不止。林风身形一晃来到虚空之上,以白云为床,少时已布下七六玉关锁龙之局,念头一动,那一棵新生的世界树的芽胚缓缓离开自己的身体,漂浮到云床之上,立时和锁龙之局联为一体,循环不息,不停吐纳着这个世界的灵气,快速生长起来。   林风将阿紫和周云的身体取出来,放置在云床之上,喃喃道:“你们好好在这里恢复,我有空就会来看你们,你们放心,我林风穷极一生,一定会找到治好你们的办法!”   周边空气一颤,就见小雨依依出现在了林风的身边,挽着林风的手臂道:“哥哥,阿紫姐姐和这个姐姐怎么了?为什么不能醒来?”   林风轻轻叹了口气,摸了摸小丫头的脸蛋道:“她们都遭受了很大的伤害,需要长期静养,放心,哥哥一定想办法治好她们。”   “哥哥你放心,哥哥如不在,小雨会帮哥哥照顾这两个姐姐的。”小雨乖巧说道。   林风蹲下身子,仔细看了看小雨道:“从今往后,她们都是我们一家子的人,我们永远都不会分开!”   小雨亲了亲林风道:“放心,小雨对待这两个姐姐,就像对待哥哥一样。”   小雨要留在心灵之镜中研究剧情,林风一个人当即出了镜子世界,重新回到那片陌生的末世大陆之中。   世界树虽然没有在身边,彼此之间却仍如二位一体,一分一毫的动静,林风都可以立刻感知。   这棵新生的世界树已然和自己血肉相连,变成了自己的血骨,林风已然清楚地认识到,这棵世界树的成长一定和自己的修为进境息息相关,随着自己的不断突破,世界树一定会焕发出越来越蓬勃的生机,也许,不久之后,自己就可以充分发动轮回和救赎两大本源力量,救回两个生命中的重要女子。   随着世界树不断吸纳灵雨世界中的大量灵力,现实中的林风的身体立时得到回馈,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回复,用了不足半个时辰的时间,林风已然回复如初,不仅如此,甚至感觉到这具新生的身体具有了更为强大的活力。   念力一动,一弯新月立时浮现在身后虚空,灵启境的实力真不是一般的强大,就见这方圆数里之内的木石草虫,一丝丝细微动作,无不清晰在心,举手投足之际,天地风云追随,林风胆气登壮,如飞一般向对面的密林深处掠去!   突然间林风没入一棵巨大的树身之中,金蝉脱壳立时发动,顿时消失在这片天地之间。   良久之后,就见那大树根部的一块草皮忽然动了一动,又停留了好一会儿之后,那块草皮才缓缓分开,钻出了一个沾满了尘土的脑袋。   一百五十七、棺材   那家伙犹如土拨鼠一般高耸起头颅,仔细倾听着远近的动静之后,身形一跃而出,就地滚了滚,抖落满身尘土,此刻毫不停留,选择了一个方向狂奔而去。   那家伙一路上奔走如飞,接连跑了约一个时辰之后,进入了一个两山夹峙的巨大峡谷之间,身体敏捷异常,在山石间纵横出没,转眼间已进入了峡谷深处。   就见那周边怪石嶙峋,林木繁密,看去极为险恶,那家伙视若无物,从一个个极小的缝隙间飞身而过,似是极为熟识周边环境,不多时就来到一座高接云天的巨大悬崖之前,就见那悬崖宛如刀劈斧削,光滑如镜,根本毫无出路。   就在此时,就见一个个身形从悬崖之上飞身而下,短短一刻便将那家伙死死包围在当中,当头一个瘦子哈哈冷笑道:“刘昆,饶你狡猾如狐,决计难逃宗主布下的天罗地网,交出沧溟古卷,我会让你死得痛快一些!”   就见那家伙吓得脸色煞白,浑身不住颤抖道:“放过我吧,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我不知道什么沧溟古卷,我只是一个卑贱的穷人,我所有的身家都可以给你们,求你们放过我!”   那瘦子以嘲弄的语气说道:“刘昆,夹起你的狐狸尾巴,这些花招你只能骗骗小孩子,你还拿当我等都是白痴吗?宗主已经下了必杀令,交出古卷,给你个痛快,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刘昆仰天叹息道:“看来今天是难以善了了!只是那沧溟古卷,除了我能开启,别人得了也只是拿到一本破书,没有大用,那古卷已然和我的心魂合一,倘若我死,古卷必毁,谁也休想得到其中的传承!”   那瘦子冷笑道:“你以为我会信你?你刘昆天眼狐狸的名号谁不知道?交出古卷,我答应让你的老婆孩子平安过完下半生!”   刘昆摇头道:“世人都是如此,说假话反而信,说了真话,却反而不信,可叹!”   就见刘昆口中不知念了什么古怪咒语,少时,一根古朴的卷轴从头顶泥丸宫处浮现而出,光华道道,紫气氤氲,一股浑厚的书卷气息迎面扑来!   那周边数人无不看得怦然心动,纷纷目视那瘦子,就见那瘦子的身体晃出一串影子,从四面八方向刘昆包围过去,没有想到的是,那刘昆居然毫不反抗,被对方轻易地锁住了神魂!   那瘦子浑没想到居然能轻易得手,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样子,他用神识反复审视那根卷轴,果然已经和对方的神魂融为一体,口中不禁骂道:“好个算无遗策的狡猾东西,不过,你以为这般,我就拿你没有办法了吗?”   刘昆淡淡一笑道:“常言道,见者有份,又说肥水不流外人田,你我分属同门,这份传承与其我一人独占,不如和诸君共享!何况,时下并不是你们一家盯着这古卷,那些各宗大能已然纷纷出动,难道你们现在还感受不到那强敌即将降临的气息吗?”   那瘦子猛然变色,神识外放,果然感受到数股越来越接近的强大气息,厉喝道:“刘昆,少耍花招,不然我立时就杀了你!”   刘昆一脸无奈之色道:“我如今神魂已然被你锁死,你取我性命只在一念之间,我还能耍出什么花样?”   那瘦子忖思此地已然被包围,想要向外走肯定是不行了,何况对方性命已然被自己拿捏在手,又怕他翻出个什么风浪?他狠狠瞪了刘昆一眼道:“老实交代,若然出现任何差池,我不会留手!”   刘昆正色道:“现在的唯一出路,便是进入古卷传承世界,既可以避开强敌,我们还可以一起共享无上大道之传承!”   那瘦子听了刘昆的话,和周边那些同宗门人对视一眼,获得认可后,命令刘昆立即开启古卷进入途径。   那刘昆得到许可之后,来到峭壁之前,浮空而起,咬破食指,凌空画出一串晦涩符咒,单手一推,符咒随即没入崖壁之中,此刻他头顶上的那一根卷轴爆出一道白光,当即在如镜的峭壁上劈开一道缝隙,刘昆伸手继续一推,就见一扇黑漆漆的洞穴顿时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此地危机四伏,不容稍懈,众人于是押解刘昆,相继走入了那口洞穴之中。   在他们的身影消失之后,那洞穴轰然闭合,那崖壁顿时恢复如前,没有一丝痕迹。   也就是数息之后,数十个身形已然赶到了这里,那些人沿着峭壁上下仔细搜索了数遍之后,一无所获。   其中一人道:“沧溟古卷,乃是上古无上传承,却偏巧被小小紫灵宗率先得到,令人气恼!不过那也无妨,我等在此守株待兔,不怕他们不出来!何况欧阳师弟已然赶赴紫灵宗总部,定然不会让任何一个紫灵宗门徒漏网,到时候严刑逼供,沧溟古卷自是志在必得!”   周边之人纷纷恭维。   远远的就听一人朗声笑道:“天青门倾巢出动,好大手笔!只不过,那沧溟古卷非是哪一家所有之物,见者有份,这一杯羹我掌剑山分定了!”   那天青门中一个老者闻言立时变色,瞳孔略缩,死死盯住来者的方向。   就见一个负剑白衣书生踏空而来,看着那老者淡淡一笑道:“古玄老道,别来无恙?”   那老者哼了一声,道:“托你口福,还死不了!”   这二人乃是积年宿敌,彼此深恨多年,恨不得立时杀了对方,此刻犹如斗鸡一般死死盯住对方,毫不退让。   然而工夫不大,又有数股强敌接连到场,各方盘踞一处,相互忌惮,场面陷入了一种奇怪的平衡中。   洞穴世界。   那刘昆在前方领路,那瘦子领着紫灵宗众人紧紧跟在后面。远远的,就瞧见前方出现一个明亮的出口,众人疾步前行,须臾间就出了这个黑暗的洞穴。   再看看眼前青山绿水,白云蓝天,浑如进入桃源世界一般。   众人走过一座木桥,少时已来到一间茅屋之前,就见那瘦子死死拿捏住刘昆的脖颈,不容稍懈,显然是担心那刘昆变出花样。   刘昆不以为意,率先进了门,就见那屋内摆设极为简陋,却收拾得干干净净,怪异的是,却布置成一个灵堂模样,就见那中堂前摆着十多个灵位,香烟缭绕,气氛极为肃穆。   那瘦子蓦然变色道:“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就见刘昆咬牙切齿扭看着瘦子道:“你诛我满门,便连我那未足月的孩子也不放过,可谓丧心病狂!我刘昆恨不得食尔肉寝尔皮,也不能消那心头之恨!我刘昆早就誓,此生当一举铲除紫灵宗,我会让紫灵宗的每个人不得好死!”   那瘦子讥笑道:“生杀大权操于我手,此刻你自身难保,尚想报仇,无非白日做梦!”   刘昆哈哈狂笑道:“一群白痴,我早已布下了局,就等着你们这群猪狗来钻!”   瘦子勃然变色,此刻心中恼怒,手头一紧,就见刘昆顿时软倒在地,再看看那具尸体哪里是刘昆,分明是一个陌生人。   浮光掠过,众人现自己已然出现在一间宽大的洞窟之中,就见那地面上不时蹿出一道道浓烈的火焰,炽热的熔岩在沟槽中汹涌流淌,汇聚到中央一处庞大的池塘中,那池塘上方吊着一口巨大的铁笼子,那铁笼子里居然锁着一口乌沉沉的棺木,如此情形,看去极为怪异恐怖。   远远的,就看见刘昆的身影浮空而出,向那铁笼子深施一礼道:“老师,牛羊已然带到,请您老人家享用。”   那瘦子看见刘昆,直气得心肺欲裂,正想赶去捉拿,却不曾想早已被一股怪异的力量制约在原地,动弹不得,不由得心头巨震,毛骨悚然。   就见刘昆此时满面悲伤,向那口棺木俯身而拜,口中哀求道:“但请老师开恩,将那瘦子交予我裁处,我刘昆今生来世,当做牛做马,以报万一!”   就听那口棺木中突然传出一个冷如冰的声音道:“如你所愿。”   那声音恍如死神出,不带一丝活气,吓得在场众人无不身魂震颤。   刘昆闻言大喜,拔出一口雪亮尖刀,口中出狂笑,死死盯住那瘦子,一步步走了过去。   那瘦子心中惶恐,想起昔日对那刘昆家人的种种手段,那刘昆岂能善罢甘休,止不住哀求道:“刘老弟,你我一直是误会,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杀,也要找那紫灵宗静虚老头,我只不过奉命行事而已!”   “放心,我一定好好待你,不会让你轻易断气,我会让你********,享尽人间极乐!”说话间,那刘昆脸色愈狠厉,一步步向那瘦子逼近过去!   那瘦子正万分惊骇之时,却现身体突然间可以动了,周身气血运转无碍,不由得喜出望外,嗖地拔出一把宝剑向刘昆凌空劈去!   那刘昆吓了一跳,慌忙躲闪,却听那口棺木中传出冷冷的声音道:“报仇要靠自己本事,杀不了对方,那是无能,被对方杀了,也是活该!我老人家历来成人之美,包你满意!”   听了那棺木中人的言语,刘昆心头巨震,此刻心无旁骛,竭力施展手段抵挡那瘦子的进攻,他的修为本不如瘦子,此刻极为狼狈,须臾之际,身上已然多处被杀伤。   呼地一声,那封闭的棺盖蓦然打开,那其余诸人立时身不由己凌空飞了过去,绕着那口铁笼子盘旋不定,就见每个人的头顶上一道道气血精华蒸腾而起,被一滴不剩吸入棺木之中,须臾之间,那周边的众人已然被吸空成一具具骷髅,噗噗落入下方的熔岩中,转眼间被化得干干净净!   “灵启境的滋味也还不错,可惜还是不够!”   那棺木中的话音意犹未尽,突然冷哼一声道:“小子,藏头露尾,来了,就不要走了!”   话音未落,这洞窟内的空间齐齐震动,就见一处偏僻的角落里,一个年轻人的身体立时露了出来。   正在激斗中的刘昆两个人吓了一跳,不知道这个第四方是什么时候混进来的。   一股巨大的空间禁闭力量凭空动,那年轻人立时动金蝉脱壳,身体即刻挣脱枷锁,在周边不停瞬移闪烁,快如闪电!   棺木中咦了一声,显然是出乎意料,随即笑道:“小子,逃跑手段不错,不过,在我老人家面前还不够看!”    一百五十八、沧溟   就见一张巨大的手掌凭空出现,一把就将正在瞬移中的林风捉住,显得毫不费力,即便林风已经领悟了金蝉脱壳第八层的玄妙境界,在这张突如其来的大手面前仍然产生一种束手就擒的感觉,对方直指本心而来,只觉得逃不可逃,避无可避!   那张大手将林风揪到铁笼子外面,吞噬之力立时发动,一缕缕精华之气顿时被抽吸而去,棺材中那人发出极其陶醉的赞叹声道:“居然是万中无一的混沌之力,新鲜旺盛,大补啊!”   生死存亡之际,林风再次发动金蝉脱壳,天人之桥上一道劫纹嗡嗡震颤,驱动周身元力循环不绝,少时越来越快,完满自足,循环不竭,渐至于天衣无缝之境,而被对方吸走的精华越来越少,直至后来,对方居然再也无法吸走一丝一毫的气血精华!   那棺材中的人大为诧异,用神识略略审视一番后,惊叹道:“他奶奶的,居然已成玉关罡煞之局,难怪老夫再也吸不动这小子的元力,怪胎,怪胎,可惜啊,可惜!”   此刻那刘昆与瘦子的战斗已经完全到白热化地步,双方之仇不共戴天,招招用狠,恨不得立时宰杀掉对方,只是可惜那刘昆的修为毕竟要比弱上一分,渐渐不支,身体接连被对方重创,被逼得连连后退!   那瘦子脸上狞笑道:“小子,你刚才不是还很狂吗?这一次怎么不嚣张了?待会,老夫会让你********,享尽世上极乐,再一并灭除你的魂魄,哼!”   正说话间,突然觉得有一股怪异的力量穿透了自己的身体,自己的气血相应虚弱了几分,手上力道立时小了许多,却被刘昆立时反攻回来,双方顿时杀了个难解难分!   “老夫最烦恃强凌弱,现在你们的实力相近,想一时半会杀掉对方可不容易,好好打,老夫给你们评判!”棺材中那人冷笑道。   刘昆闻言大喜,此刻不遗余力,乘胜追击,渐渐将对方逼到绝地,后面就是滚滚熔岩,已无处可退!   刘昆心中默默祈祷:“吾那爹娘贤妻孩儿,你们英灵不远,在此作证,我今日就为你们报仇!”   刘昆高高跃起,尖刀隐隐裹挟着风雷之音,直逼对方心窝而去!   却见那瘦子此刻不避不退,伸手悍然捉住了刘昆的尖刀,顿时血流如注,他百忙中早已掏出一枚丸药服入口中,药力立时融入气血,实力猛然提高了数分,沉喝一声,捏碎尖刀,一把捉住刘昆脖颈喝道:“你以为有人帮你就能杀得了我吗?虫子,死吧!”   瘦子手中的力道尚没有发出,却陡然觉得对方周身气血磅礴奔涌,一瞬间恐怖拔高,哪里还不知道对方什么意思?却冷不防被刘昆飞扑上来一把抱住身体,就势滚入身后滚烫的熔岩之中,刘昆身体内的灵根立时引爆,轰地一声,掀起数丈高的岩流,眼见得这一对仇人已然粉身碎骨!   那棺中之人啧啧赞叹道:“不错不错,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没有代价,如何报仇?死得好!”说话间,就见被拿住那小子身形一晃,立时不见,气不打一处来,冷笑道:“到了老夫的地盘,想要逃?门都没有!”   就见那大手从虚空中突兀出现,在即将要捉住那小子的时候,那小子身形怪异一扭,堪堪逃了出去!   那棺中之人咦了一声,复讥笑道:“小老鼠,这没用的!”   就见那张大手在虚空中几经明灭,终于将那小子死死握住,重新揪到那铁笼子一旁,威胁道:“再逃的话,信不信老夫立时杀了你!”   那小子不是林风又是谁?此刻临危不惧,脸上淡淡一笑道:“你不会,也不想,更不愿,最起码你总要留个传话的人!”   “你胆子不小,老夫现在就灭杀你!”说话间,那张大手上的力道猛然加大了几分,死死捏住了林风的脖颈!   “你已被久困于此,我猜那沧溟古卷的消息也是你费尽心事才好不容易传了出去,现在那刘昆已死,此地再无他人,杀了我,你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即便你想,恐怕也不舍得吧?”   “小子,你笃定老夫不敢杀你么?”那棺中之人声音变得愈发狠厉,那张大手上的力道顿时又收缩了一分。   “不是敢不敢的问题,而是愿不愿的问题!”林风微笑说道。   “小子,你赢了!”那声音叹了口气,大手上的力道也跟着松了一分。   那声音自言自语道:“老夫被困于此地数千年,尝尽了寂寞的苦楚,可悲可叹可恨!”   那棺中之人自怨自艾,继续说道:“小子,老夫的故事想不想听一听?”   “小子洗耳恭听。”林风不卑不亢说道。   “老夫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们这个世界的人都知晓九天世界,岂不知九天之外,尚有不少未知世界,而老夫正是来自那未知世界的人!”   即便林风早有心理准备,仍然吃了一惊,他对九天世界知之甚少,最多也仅仅知道那原动天和不定天,其他诸天闻所未闻,又如何知晓这九天之外竟然尚有别一世界之说?当下安心听那人娓娓诉说。   “世界无尽,唯心永恒!也可以说是,心有多大,世界便有多大!其实,你们的世界又何尝仅仅是九天世界?只不过以九天为主,尚分为无尽次世界,而九天则可按相应修为能力,逐一飞升。可惜老夫不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人,知之甚少,不可妄谈!老夫原先的世界称之为净梵世界,也分为若干主次位面,其间星球无数,而老夫正是来自其中一个最普通不过的星球之上,一片中央大陆上的一个修真世家!”   “可惜老夫当初少不经事,不学无术,整天只知道呼朋唤友,花天酒地,醉卧青楼,哪里关心什么家族兴亡之类的大事!就这般混吃等死熬过了数十载春秋,现下想起,真是恨不得自尽而亡!可是若然如此,如何对得起父辈所托,故而忍辱负重,潜伏爪牙,等待时机!”   “老夫过了半世的无忧无虑岁月,不料那无妄之灾终于从天而降!外族强悍入侵,可偏偏又祸起萧墙,内外交困,终于被外敌一举攻破!父辈大抵战死,我的几位兄长也抱定了必死之念,可是为了保住最后一线希望,终于设下困龙之局,将我放入棺材之中,发动了穿越时空的力量,终于将我送到了这个陌生世界!”   “小子,你可知晓老夫为何会被困于此吗?”那棺中之人问道。   见林风摇了摇头,那人继续说道:“我的父亲和几位哥哥用心良苦,将我困入这棺椁之中,意在苦其心志,迫使我终有觉悟,而一朝终能脱困而出,到时可重还故国,手刃仇家!而倘若我不能脱困此局,即便找到仇家又有何用?无非送死!是以,倘若我不能顿悟,即使死在了这困龙之局中,那不仅是我的命数,也是我家族的命数!可惜,可叹,我父辈的良苦用心,终究要付之东流了!老夫天资愚钝,即便到了眼下也不能破局而出,是以老夫近日死志已萌,只不过不愿在自己死后,让这家族的沧溟古卷失传后世,故而想寻得一个有心人,传授给他,而老夫此生再无遗憾!”   那个声音此刻顿了顿,一字一句说道:“小子,你可愿在老夫临死之际,接受这沧溟古卷的无上传承?”   那声音的语调此刻变得极其怪异,充满了魅惑,倘若不是林风的心性已然修炼到如此浑一的程度,时下或许已经答应了对方请求。   就见林风脸上淡淡一笑道:“可惜小子只是个普通人,只想过普通人的生活,对那些无上传承并不感兴趣。”   “这沧溟古卷蕴藏着通天彻地的无尽威力,这么好的机会,你难道就这么错过吗?”   “这世上的人还有很多,前辈大可寻找其他天赋超绝的人加以传授,倘若不方便,小子可以代为传话。”   “为什么老夫最后一个未了心愿你都不能满足我?”那声音变得急切起来。   “请恕小子无能为力。”   “好吧。”   那声音话音未落,那张大手突然爆发出无尽的毁灭力量,顷刻间便要一举抹杀掉那忤逆的小子,却见那小子身形一扭,立时消失不见!   “哪里逃!”那声音狠厉怒喝,那张大手连连出击,却见那小子便如一只泥鳅一般,滑不溜秋,再也无法捉拿到。   “好狡猾的小东西!”   那声音狠狠咒骂,念力发动,大手幻化出无尽的掌影,几乎覆盖了这个空间的所有角落,可惜那小子便如凌波微步,自行其是,如流星经天,根本不可掌控!   无奈之中,那张手终于收了回去,那声音叹道:“小子,是你赢了,滚,我老人家这地方不欢迎你!”   谁知林风不退反进,转眼间来到那巨大铁笼之前,盘旋不定,仔细审看。   此刻对方那凭空拿人的手段早已被自己破解,林风心中毫无惧意。   那棺中之人恨恨道:“小子,倘若不是我老人家被这法则所困,杀你百十个,不是问题!”   林风微笑不语,置若罔闻,此刻双目中幻化出深邃漩涡,规则气息弥漫而出,虚空中顿时擦亮出一道道智慧火花。始终,生死,风雷,第一、第二魔纹,等等,如游鱼般从虚空中游弋而来,不时触碰那铁笼上布下的法则气息,不时激荡出活跃的规则涟漪,发出无尽欢畅之音......   那棺中之人吃了一惊,忖思这小子刚刚突破到灵启境界,就能够感悟到这规则力量,照此下去,以后真是不可限量,心中又恨又嫉,反复盘算着如何引对方入彀的计策。   此刻,林风的眼中已然浮现出无尽的符文海,浪潮纷叠,汹涌无尽,一如当初他在噩梦之海上所遇一般,此刻宛如故地重游,心中欢喜无限!挥手之间,无尽的符文鱼翻飞而去,规则浪花激情澎湃,越是遨游其中,愈发欲罢不能!渐渐进入了忘我的境界当中!   正当此刻,一串充满魅惑的声音在虚空中自然响起:“沧溟无尽,道心无限,大道如水,道心如鱼,一念不灭,勘破涅槃!我心悠悠,待之如月,我情绵绵,款之如星。百转千回,归于我心,朝既闻道,暮死无憾!神游沧溟,横绝古今,一念永恒,拈花笑谈......”   那声音娓娓道来,滔滔不绝,起初还如一男子之音,最后却变成少女情语,让人禁不住随着那话中之意,展开想象,不觉深堕其中......   林风的眼中幻光不绝,就见那无形之中的浩瀚沧溟横绝天地而来,搅动周天星光,渐渐幻化为一圈圈深邃无底的黑洞,而林风则如一条游鱼,不由自主落入其中......   一百五十九、脱困   那种滋味醇浓如酒,温馨如梦,让人无法拒绝,到后来愈沉迷其中,忘记了一切,一具灵魂之身完全被梦魇一般的无尽黑暗吞没......   一道道功法要诀犹如泉水一般注入识海,激起一圈圈涟漪,唤醒执念和欲望,驱动气血之力,循环往复。无尽周天之后,起初的涓滴之流,渐渐汇聚成小溪,继而形成河流大江,最终聚合成浩瀚沧溟,掀起一股吞天沃地的雄浑力量,使得周身气血运转如潮,激出那具肉体中的无尽潜力,越来越快,汪洋无边,其度强度比之原先强了何止十倍!   轰轰轰,在这间深邃的洞窟之中,渐渐形成了一道强劲的旋风,炙热的熔岩最后也被吞噬其中,犹如一条条火龙环绕盘旋,直震得洞壁上大块土石飞落,轰然不绝!   “身具宝山却不知如何运用,这小子啊,唉!这力量还是不够,再强点,再强点,老夫需要你更强!”那棺中之人急切道。   无尽的大道之海中,起初一条小鱼经历了无尽的风雨洗礼,一点点长大,直至长成了一条覆压沧海遮蔽天日的庞大鲲鱼,鲲鱼越游越快,最终将整片沧海搅动成一圈难以形容的漩涡,越转越快,其内的力量磅礴浩瀚,越来越强!   “还是不够,再强点,小子,我需要你变得更强!”那声音急不可耐。   日复一日,随着那玄奥沧溟诀运转得愈熟练,周身气血强度又高涨了数倍,而那条鲲鱼终于开始了最终的羽化!   “腾飞吧,小鱼,挥出你最强的力量!”   这一刻,鲲化为鹏,挥动着撼天翼翅,扶摇直上!   无尽的黑暗中,缓缓爬起一道巨大的阴影,最终幻化为一具狰狞的骷髅骨,出死神般的恐吓之音,一步步向尚自懵懂中的林风逼去,冷笑道:“小东西,老夫已经出来了,死吧!”   宛如从沉重的梦魇中惊醒,林风奋身一跃,刑刔在手,轰然劈落,一气呵成!   轰地一声,一道法则的壁障终于被那至强的沧溟之力劈出了一道裂缝,一个身影抓住万年难得的机遇一跃而出,却随手将那小子拖入那片法则牢狱之内,瞬间将那道缺陷填平!   “移魂归梦,便如宿命,谁可逃过?”   站在那面目全非的洞窟之中,一个枯瘦的身影喃喃自语,看着那业已和自己置换位置的小子冷笑道:“小子,置身涅灭法则禁制之中,万物皆空,那种滋味,那种至乐的享受,老夫已经品尝够了,现在,轮到你了!是死是活,已与老夫无关!”   那枯瘦的身影一念所动,立时出现在了那道峭壁之外,伸手一抓,就见那负剑书生猝不及防,已然被他轻易拿在手中,转眼间化为一具枯骨,被捏成碎渣,那枯瘦的身影瞑目叹息道:“太弱了!”   慑于那莫名来敌的强大威势,那一个个修真宗派之人纷纷腾身逃去,不料身体顿时被一种无法形容的力量束缚在空中,便连声音都不能出!   轰轰轰,一具具身体凌空爆碎,被那枯瘦的身影凌空一抓,全部攫取在手,转眼间那些气血精华已涓滴不剩被纳入体内。   枯瘦身影一闪来到虚空之上,刹那间穿越了万余里的森林,越过数不尽的山川和平原,来到了这片大6的中央,那壮丽雄伟的落日城之前。那些守城护卫尚来不及问,已然被那枯瘦身影挥手抹杀一空!看着那座最为高大的宫殿,枯瘦身影一念所动,立时破开空间禁制,一举闯入了这座奥珈神殿的中央大殿之中。   那些各阶的使徒或牧师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不明来客,身体在一瞬间纷纷破碎开来,一道道无比精纯的光明力量盘旋着飞入那枯瘦身影的体内,那枯瘦身影脸上浮现出无厌的贪婪之色,自言自语道:“好纯粹的光明之息,可惜太少,太弱!”   却听一个声音在不远处喝道:“邪魔,居然敢无故擅闯奥珈神殿,主神不会宽恕你!”   那枯瘦身影蓦然回,眸中精光一闪,食指探出,嗤地一声便洞穿了不远处主祭谢利恩的胸膛,犹自将食指咂入口中叹道:“这个味道更好,可惜还是太少!”   一阵阵清越的钟鸣声激荡传来,几个身影一闪而出,扶住欲倒的谢利恩的身体,而谢利恩挣扎着想要说话,却终究没有出声来,头一歪,已然死去!   “又一个崇高的灵魂回归天国,这是主的无上恩宠,毋须悲伤,也不必难过!”一个悦耳的声音即刻响起,话音未落,一个一身白衣的苍老教士形象出现在这殿堂之内,随后,一道道白光不停闪烁,在这苍老教士周围相继出现了十二个高阶神牧的身影,各执一根法杖,口中祷声不绝。   “主教大人来了,邪魔,你等着下地狱吧!”   “只要有主教大人在,奥珈神殿将永远屹立不倒!”   那些教徒看着主教大人,眼中洋溢着无尽的崇拜之色,复万般仇恨地看着那枯瘦的身影。   “这个不错,上等的贡品!”   枯瘦身影啧啧称赞,伸手凌空抓去,不料那主教前方的虚空中顿时出现了一道光明结印,砰地一声竟然挡住了对方的攻击!   那枯瘦身影咦了一声,力量顿时加了一分,砰地一声,那道光明结印已近乎崩溃,与之相应,主教大人的口中血如泉涌!   十二个高阶神牧齐声高诵祈祷,咒声如潮,转眼间,他们的足下生出一座巨大的光明魔法阵,顿时将枯瘦身影动的攻击屏蔽在外。   “有点意思!”那枯瘦身影眼中精光一闪,虚空中的一张枯手使劲一拧,咔嚓嚓,那座巨大的光明魔法阵中顿时出现了数道裂痕,眼见得已趋于崩溃!   “海因斯曼,哥顿,你们去动禁约,迟了,奥珈神殿将不复存在!”主教大人将一口涌出的鲜血拼命咽了回去,声嘶力竭说道。   “可是,主教大人,我们怎能弃您于不顾?”海因斯曼不舍道。   “相对于神的无上威德,我们都不算什么,为神而死,是我的荣幸!海因斯曼,难道你要让我死不瞑目吗?”   海因斯曼的眼中溢满泪水,重重点了点头,握紧哥顿的手,两个人祈祷声不绝,转眼间消失不见。   “虫子们,死在老夫手里,是你们的荣幸!”   狞笑中,枯瘦身影手握成拳,那道魔法阵顿时轰然崩溃,而在那汹涌的洪流之中,那苍老的主教大人却如中流砥柱一般,屹立不倒,一圈圈白色的圣光在身体上下不停穿梭,与此同时,那剩余的十个高阶神牧的也瞑目祈祷,周身大小光圈明暗不一,穿梭不停。   “献祭?哼,结束吧!”   那枯瘦身影五指张开,随手一抹,就见这中央大殿中的十多个身影立时消失不见,精纯的光明气息被裹卷一空,那枯瘦身影伸出舌头兀自舔了舔嘴唇,出啧啧赞叹道:“不错,还是不够,这样的虫子最好还是多一点!”   他的眼睛蓦然一翻,瞬间洞穿时空,就看到那处隐秘的空间之内,两个神牧已然打开了一口漆黑的柜子,便听轰地一声,一道白光顿时冲天而起,直破云霄!   几乎与此同时,这中央大殿内的空间猛地一滞,而后,一个英俊的六翼天使的形象浮空出现,那六翼天使的身后萦绕着浓浓的雾气,此刻犹自慵懒地睁开了一双美丽的眼睛,责备道:“这年头,有什么大不了的,居然不惜动禁约,召唤本尊!”   六翼天使的瞳孔蓦然收缩,死死盯住那枯瘦的身影道:“你是谁,居然敢忤逆于神?”   “一个畸形的扁毛畜生,味道尚且不如那些虫子,不过尚可以补一补!”   枯瘦身影出冷笑,食指凌空一点,一股不可思议的破坏力立时爆!   六翼天使的翼翅猛然一扇,顿时将对方的攻击湮灭成无形,身形一晃,立时消失不见!   “哪里走!”   枯瘦身影一声怒喝,撕开空间壁垒,刹那间来到云霄之上,就见那六翼天使顿时化作一团呼啸的狂风,少时重新现出身影,口角泛起残酷的笑意道:“忤神者死——覆灭!”   一股浩瀚的法则力量凭空撕裂开来!   枯瘦身影不退反进,一张手掌破开法则,居然立时抓住了那六翼天使的一只翅膀,嗤地一声撕下来,血淋淋啖入口中,冷笑道:“老夫饿了万年,先吃了鸡翅补一补!”   那六翼天使一张俊美面孔痛得煞白,此刻一口白色的光剑突显在手,轰地一声凌空劈落!   就见那枯瘦的身影一把捉住锋利的剑身,顷刻间捏碎,挥起一拳,就将那天使打得不见了影子!此刻终于将那一面翅膀吃完,五指探出,凌空一抓,喝道:“畜生,给老夫回来!”   就见那折了一只翅膀的六翼天使顿时被他捉在手中,危急关头,那六翼天使一声怒喝,身后一对翼翅顿时齐齐爆裂开来,两种强大的法则气息顿时汇聚在了一起,生出一种难以形容的破坏力,凭空磅礴爆!   枯瘦身影一晃不见,在不远处的虚空中现出身体,叹道:“这个还有点意思,不过,小畜生,你要想逃脱老夫手掌,还不可能!”   就见那引爆了一对翼翅的六翼天使看去凄惨不堪,周身衣物褴褛,气色颓败!   那枯瘦身影正欲抓向那六翼天使,不料,就在这一刻,虚空中接连爆出数团白光,而后,一个个六翼天使的形象凌空出现,齐齐将那枯瘦身影包围在了当中!   “乌斯尔,佛伦萨,你们,替我杀了他!”那受伤的六翼天使忍住剧痛,指着那枯瘦身影嘶声道。   那十来个六翼天使瞑目祈祷,此刻一股难以形容的法则破坏力轰然释放!   一片浩瀚的光之海洋凭空扩展而去,所过之处,一切生之气息顿时被抹除一空!   那些六翼天使此刻纷纷睁开眼睛,却再也觉察不到对方的丝毫讯息,不禁大感诧异。   此刻一个六翼天使说道:“海瑟斯已然受创,强敌不明,我等还是尽快去因殿复旨,等候裁处!”   话音未落,这些天使连同受伤的海瑟斯顿时消失不见。    一百六十、元觉之窍   日落王朝末日山脉的尽头,那里有一处终年不见天日的深峡,据说其下接九十九重魔渊,越往下去,存活着愈发强大的魔类。而末日山脉无疑是一处天然屏障,却更是一道约定的禁制,凡人魔两族不得触犯,犯者立死!   此刻一个枯瘦的身影站在末日山脉的最高处,口中冷笑:“一群扁毛畜生也敢冒犯老夫,待老夫变强之后,再宰杀他们不迟!”   由于人魔两族无人侵犯,这片山脉中的妖兽得以大量繁殖,即便圣级妖兽也并不罕见。   一头圣阶魔猿刚刚杀死一头九阶星蟒,尚没有来得及享用,身体突然被一股极其恐怖的力量揪到了空中,破开身体束缚,体内气血精华狂泻而去,短短一刻就变成了一具干尸。   须臾之间,这大片森林中的数十头圣级妖兽俱在无声无息中被杀死,恐怖的气息无声无息蔓延出去,使得九阶之下的妖兽陷入了无尽的恐慌之中,从起先的小股逃窜,渐渐引发为难以控制的庞大兽潮,这股兽潮自然而然兵分两路,一股逃向那魔域深峡之中,另一股则向另一侧的大地尽头——威斯曼要塞疯狂冲击而去。   雄伟的要塞上警声四起,无尽的奥术炮弹凌空炸裂,日落王朝的一个个勇士骑乘着各类兽宠飞身而下,和那些悍不畏死的妖兽们厮杀在一起。   那些妖兽瞪着血红的眼睛,居然死战不退,如潮水般一轮轮疯狂冲撞着厚厚的城墙,即便这城墙再为坚固厚实,也抵挡不住妖兽一番番的殊死冲击,结果一日之后,在救援军队尚没有赶到的一刻,那些妖兽终于冲塌了一个巨大的豁口,如潮水一般狂泻而入。   令威斯曼要塞那些守军奇怪的是,这些妖兽并没有向守军再度发起进攻,而是选择夺路而逃,转眼之间就消失在苍茫的末世大陆天地之间。   这种怪异行为令威斯曼要塞的守军大惑不解。   此刻,那枯瘦的身影已出现在一处断崖之上,看着那些逃往魔渊中的妖兽洪流,脸上露出残酷的冷笑,身形一晃,消失不见。   那枯瘦身影衔在兽潮之后,一路随意宰杀,渐渐深入了黑暗的魔渊之中。   蒸腾的黑气之中,魔族亡灵部队大量出现,和疯狂不止的兽潮纠结在一处,一时间人仰马翻,乱作一团。一个魔族统领忽然抬起头,看到一个站在一头独角火犀头颅上的枯瘦身影,正要喝问,却突见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飞腾而去,被对方捏住要害,数息之间便吸干了体内魔元。   那枯瘦的身影长舒一口气,犹如吃到了万般美味的食物,回味无尽,自言自语道:“这种力量虽然狂暴不羁,但老夫喜欢!”   枯瘦的身影犹如发现了新大陆,对那些妖兽再无兴趣,飞身闯入无尽的魔域军团之中,如入无人之境,随意杀戮,疯狂吞噬,到后来太嫌麻烦,搅动天地,掀起强悍风暴,将大片的魔族军团吸纳其中,撕成碎片,身形暴涨而起,犹如长鲸吸水,数息之间便将滚滚魔元吞噬一空!   枯瘦身影毫不满足,飞身直下,一路之上,专杀统领级以上人物,不久之后,就闯入了一支极其强悍的军队之中,就见这支魔域军团,和先前的魔军大不相同,便连士兵的修为也最少在统领级以上,枯瘦身影心中大喜,挥手之间,一具具强悍的身体纷纷爆裂,弥漫在空气中的浓郁魔元被涓滴不弃,一气吸空!随着体内吞噬的魔元越来越多,自身修为水涨船高,挥手之间,无不天翻地覆,数不清的魔军躯体根本来不及反应,体内魔元顿时被剥夺而去,尸体轰然落下,摔成大块碎渣!   在那中军位置,高大的统帅宝座上,魔域第九军团军团长布伦奥奇尔瞳孔巨缩,死死盯住来犯之敌,并没有惧怕于对方的巨大毁灭力量,蓦然提起一把战斧凌空跃起,破开时空,刹那间劈到那枯瘦身影的头颅上方!   枯瘦身影挥手凌空一抓,布伦奥奇尔的神志顿时被其所夺,须臾之际,体内魔元已经被对方吞噬一空,由于吸收了一个魔帅的修为,枯瘦身影修为暴涨,口中赞道:“魔族的意志就是死战不退,即便战死也不容屈服,倒也不是孬种!”   话虽如此说,手底毫不放松,顷刻间掀起滔天巨浪,就见一道无形的鸿沟将第九军团中央一分为二,毁灭的力量如潮水般向两侧奔袭而去,所过之处,魔军的高大身躯犹如割麦子一般纷纷栽倒,滚滚魔元顷刻间被汇聚成一个台风眼,枯瘦身影仰天长啸,气势如虹,以海纳百川之势气吞万里,魔元之潮滚滚涌来,便如落入一口无底的黑洞之中,永不满足!   无尽魔渊之下,中央魔殿之中,阴暗皇座上的暗之君主蓦地睁开了邪魅的眼睛,翻眼向上看去,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忖思:“这是何等力量!旦夕之间便覆灭了朕的第九军团,他是谁?难道想挑战朕不成?”   在暗之君主心中忐忑的同时,正在狂吸魔元力量的枯瘦身影的耳中突然传来一声悦耳的解锁声,一瞬间便犹如打开了一道记忆封锁,无尽的记忆潮水从虚空中滚滚涌来,使得枯瘦身影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惶恐,继而出现了一丝明悟,暗自道了声不好!   在枯瘦身影尚来不及潜逃之际,就见一张阴影的大手,从这个世界一处最为诡异的空间穿越而来,刹那间突破了九十九重魔渊阻隔,腾地一声便将那个枯瘦身影一把抓住,一种羊入狼手的悲哀意绪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枯瘦身影喃喃悲叹道:“移魂归梦,便如宿命,谁可逃过?原来这句话是为我准备的!”   那张阴影大手拿住猎物,以难以形容的速度缩回原处,将那具枯瘦身影纳入本体,犹自回味道:“不对啊,法则禁闭并没有被打破,这具分身究竟如何逃了出来?这日程提前了不少,看来这个世界已经发生了变化,本尊要早做准备才好!”   那声音说完之后,一切重新归入虚无和黑暗之中。   中央魔殿之中,暗之君主正陷入无尽懊恼之际,突觉那股恐怖气息完全消失一空,心中不明所以,稍后眼睛缓缓闭合,陷入沉思。   在一口乌沉沉的棺材之内,林风幽幽醒转,伸手摸去,周边俱是阴沉的棺木,心中陡地一惊,蓦然想起当初自己是被那铁笼子上的法则气息吸引,不由自主深陷其中,而后被一个莫名的声音所诱惑,不知不觉中似乎修习了一种奇怪的功法,此刻念头一动,体内元力爆发,何止原先十倍之上!磅礴的力量向四周奔涌而出,却顿时被巨大的法则力量反弹而回,猛然灌入本体之内,顿时气血翻涌,一口血禁不住呕了出来!   他伸手再次摸了摸那四周阴沉的棺木,心中再次巨震!   这莫非是一口棺材?   自己在意识沉睡一刻发起的攻击居然能劈开法则禁约,帮助对方脱逃而去,却将自己瞬间置换其中,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身体被禁闭在这口棺木之中,意识或许不会吧?   林风试了试将神识放了出去,不料稍稍碰到棺木之上,立即被一种恐怖的法则气息反震了回来,识海中顿时陷入了一阵晕眩。   稍稍平复之后,将神识沿着棺壁细细搜索,不料搜索数圈之后,就见那口棺木上严丝合缝,毫无一处疏漏,完全被一种完满自足的法则气息严密覆盖,不由得心头悲凉一叹!   难道我林风就要被困死在这里么?这方圆之地,灵与肉的禁所,外界的一切气息都完全被阻绝,或许,连那九幽黄泉之地也比这里好许多吧?   念头一动,便想呼唤小雨,不料顷刻间又然被一种强大的法则气息制约住,适才还能稍稍动用一下神识,此刻却完全被禁锢住,不能思想,没有知觉,这样的活着或许真的可以用生不如死四个字来形容。   不知不觉中,林风渐渐睡去,没有梦境,不能思考,这样的睡和不睡似乎并无区别。   既然无法逃逸,不如泯灭。   就这样,林风在似睡不睡之间,近乎本能,也被强大的法则气息逼迫,渐渐圆融地进入了近乎完美的金蝉脱壳境界,恍惚中,他发觉自己又然来到那处似曾相识的处所,那处无觉的原初混沌之地。   一切静止不动,连识念都不可穿透,没有因果,没有善恶,没有阴阳,没有轮回,一切都是虚无,一切都是不动。没有希望,也不存在绝望,没有永生,也不存在毁灭。因为一切都是虚无,都回到了原初的一个0上。   也许起初还存在一丝不明的执念,随着无尽时间磨灭之后,那具躯壳中的所有意绪似乎也渐渐消散一空,渐渐趋向于一种寂灭的极点当中。   最后,这一具躯体开始明暗不定,随着最后一幕光影的消散,终于完全消融在无尽的法则海洋之中。   然而世界的发展永远是一个轮回,谁都无法摆脱这个窠臼。   在那静的极限之中自然会生发出一丝动的因子,起初完全可以忽略不计,随着时间的推移,在一丝丝的积累。就这样,林风在这口死寂的棺木之中一睡三载,遗忘了一切。   在未来的一天,在那死寂的本原之地,一丝动的因子经过了无尽岁月的积累,终于微微动了一下,这几乎可以忽略的一丝颤动,顿时给这具如死的躯壳灌注了一丝希望。   就见一弯纤细的月牙儿摆脱了躯体的束缚,缓缓上升到躯体上方的空间中,缓缓转动,在转动了不知多少个日夜之后,那弯月牙儿突然吟吟一震,随即,在其表面上出现了一道细细的裂痕,说是裂痕,不如说是一个胎记,更不如说是一道觉醒的窗口。   与此同时,一道法则的浮光从整体棺木上飞掠而过,这处元觉之地齐齐一震,法则符阵被瞬间激活,一道道无形的法则丝线向四方上下延伸而去,与这整个世界千丝万缕相连,连每一个最细微的动静都会在一瞬间被传递到这片元觉之地,无论情感,罪孽,心跳,思维,等等,都会被察听在耳,没有疏漏!   不具备法则的力量,根本不可能布置出这么完美的元觉之地。   谁都不能想象,这么一个死地居然是一个修灵人士觉醒的福地,一处死极而生的大兴之地!   而林风时下还不知道的是,那一弯初灵上裂开的一道印记,谓之元觉之窍。   初灵共分九品,而元觉之窍却不在九品之列,非天赋卓绝的至高圣贤不能觉悟。   就这样,林风在不知不觉中顿悟了元觉之窍,其福缘之厚几已绝世。   一百六十一、打劫   被法则之网死死束缚住的一条小鱼终于微微动了一下,几可忽略,然而就是这可有可无的微动,使得整个法则海洋上激起了道道涟漪。   这个世界上有无数无知的小鱼,在蒙昧中生死浮沉,几生几世都不会脱于自身的轮回轨迹。然而大道无私,它总会给万物自由觉悟的机会,其一要有出其他人百倍之上的努力,其二要有非同寻常的天分。其三便是合适的天时。合适的人,合适的地点,合适的时间,三者合一的几率很难。然而在大道运行的纷繁复杂的洪流之中,注定会出现偶然和变异,这种现象虽然不多,也并不鲜见。机会难得,错了了也许永生永世都不会再有机会。   天道酬勤。而眼前的这条小鱼通过了他一贯孜孜以求的不懈努力,终于获得了这个万中无一的觉悟的契机。小鱼在经过万千次本能中的竭力挣扎之后,有朝一日,终于挣脱了束缚,游入了无尽的大道海洋之中,他吞吐着无尽的规则泡沫,不由自主深陷其中,陶醉忘我,不能自拔。   这条小鱼在这条无极限的道路上忘我索取和追求,终于迷失。一条法则,包含亿亿规则,无穷无尽,所谓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即便你拥有无比坚强的意志和勇气,也不一定能获得想要的结果。   成功者是唯一的。在他曾经走过的道路上,堆积着无尽的前人的尸骨。他踩着前人积累的尸骨,一步步走出死亡极限,最终获得了成功。   终有一日,这条小鱼的眼前一亮,因为他看到了一条非同寻常的轨迹,情不自禁游入其中,在经历了万千次搜索之后,他的眼前再次一亮,就见那条轨迹已然蜕变成一道怪异的条纹,这条条纹如游鱼一般游弋而来,顺其自然一般融入了他的身体之中。   小鱼产生了一种患得患失的情绪,而后在大道海洋中继续游弋,寻找着那种得而复失一般的感悟。经过无数次踏破铁鞋一般的艰难寻觅,所谓天道酬勤,这条小鱼终于找到了第二道有着类似气息的怪异条纹,而后吞噬反刍消化融合,继续重复着下一次的轮回。   在无尽岁月过后,这条小鱼一共搜索到十二条怪异条纹,在一刹那间,电光闪过,这条小鱼犹如醍醐灌顶,顿时有所觉悟。   阴沉的棺木之中,林风的眼睛蓦然睁开,他看到那黑暗的虚空之中,十二条怪异条纹缭绕盘旋而至,经过万千次的组合排列之后,叮地一声,终于相互融合在了一起,结成了一个尾相接的环!   轰的一声,识海中央的初灵嗡地一声巨震,此刻完全吸纳了这个环上的觉悟气息,再次获得了蜕变和进化,那元觉之窍变得更长更大更深邃,也更灵动,那片无形之中的大道海洋轰然激荡,汹涌澎湃!   而林风的觉识再次化为游鱼,再次忘我地游入了这片无尽的海洋。只不过,这一次不会再迷失,而是脱之后的重新反刍和感悟。   而那十二条怪异条纹正是前任无意间留给林风遗产,对于林风来说,这份遗产弥足珍贵,使得他一瞬间越过了无尽障碍,提升到了更高的觉悟层次。然而,倘若不是林风自我觉悟了元觉之窍,这份遗产他不可能会现,即便现也形同虚设。   然而这种层次却一时间提拔太高,以至于林风的本体根本不能接受,就见那亿亿的规则海洋中浊浪滔天,犹如一条条长江大河一般狂泻而来,几乎短短一刻便要击溃林风的肉体和意志!   林风此刻幡然醒悟,沧溟诀轰然运转,混沌元力疯狂注入刑刔之中,林风的意志高高跃起,一道碎裂的纹路自天际穿梭而下,竭力想在这片汹涌无尽的海洋中撕开一条逃生之路!   然而时间已然太迟,倘若在觉悟的最初施展着混沌元力,似乎可以侥幸劈开一条生路,可惜时下已然太迟!一道法则,亿亿规则,汪洋恣肆的洪流终于将孱弱如鱼的林风吞没其中!   就在这面临生死存亡的关头,就见林风的心脏猛然剧烈收缩一下,而后,一枚散出瑰丽色彩的奇妙晶体呼啸而出,生出一道巨大的法则漩涡,而那些亿亿规则气息此刻顿时找到了一个宣泄口,犹如大江东流,疯狂宣泄其中,须臾之际,已然被完全吞没!   那枚瑰丽晶体嗡嗡震颤,而后重新没入林风的心脏之中。   与此同时,在这世界的最为黑暗的角落,一双看似暗淡的眼睛蓦然睁开,挥手一拂,立时抹除了这片元觉之地的法则波动。   也几乎与此同时,在末世大6这片森林上空,一个六翼天使的形象突然闪现,仔细搜索了一番,在无果之后,摇了摇头,消失不见。   良久之后,躺卧在棺木中的林风再次睁开了眼睛,伸手推开了上方的棺盖。   失去了法则力量的制约,这棺木已然极为普通。   林风心头一动,爬出棺木,将那陷入昏睡之中的黑衣武士的躯体放入棺材之中,缓缓合拢。他施展金蝉脱壳出了这个封闭的铁笼子,用十数枚晶石简单布置了一个聚灵阵,虽然失去了法则约束,但这片元觉之地仍然不失为一个风水宝地,在聚灵阵的激之下,也许时日不多,这个黑衣武士当可重获新生。   林风最后一次看了看那棺木中的武士,一个瞬移便出了这个封闭的所在,来到外面的森林之中。   眼前白光一闪,就见一个乖巧的小丫头哭喊着扑入自己的怀里,哽咽道:“哥哥,这么长时间都看不到你,小雨真的好担心,莫非哥哥不要小雨了吗?”   林风亲了亲小丫头的头,万分宠溺,心中颇为歉疚,柔声道:“哥哥怎么会不要小雨,小雨是哥哥的妹妹,是哥哥最亲的家人,哥哥无论走到哪里,都不会忘记小雨。”   小雨扑闪着含泪的大眼睛,歪着脑袋看着林风道:“哥哥对待小雨也像对那两个姐姐一样吗?”   林风稍稍楞了一下,伸手刮了刮小丫头的鼻翼,笑道:“你们都是我的家人,当然一样。”   “哥哥,现在我们去哪里?”小雨问。   “去落日城看一看,我们的晶石已然不多,正好一路上杀杀怪兽,补充一些。”   “好,小雨会帮哥哥打怪的!”   小丫头实在太可爱,林风又忍不住亲了亲她。由于小雨的精心呵护,周云似乎已经有了一丝觉识,只不过仍然还陷入迷糊之中。最为揪心的还是阿紫,依然陷入深度昏迷,毫无一丝复苏的征兆,好在此时世界树已然长成了一棵幼苗的大小,假以时日之后,相信一定能最终唤醒阿紫。   此刻林风念头微微一动,这方圆数里之内的大小妖兽形迹已然一一在心,这新生的元觉之窍果然非同寻常。兄妹二人很容易就寻找到一头四阶妖兽,小丫头伸手一晃,那妖兽突然间就陷入了迷糊之中,被林风一掌拍死,当即取走了晶石。   由于和心灵之镜融为一体,小丫头的精神力已然获得了长足提高,即便没有林风,似也足以自保。   三年时间,林风已然充分掌握了沧溟诀的运行窍门,体内混沌元力蓬勃高涨,即便碰到高阶妖兽也应付自如,何况还有一个精神力强悍的小丫头在一旁策应,两个时辰之内已然杀掉二十二多头妖兽,斩获颇丰。   就见不远处的一棵古树上正盘踞着一头九阶魔猿,那妖兽猛然瞅见林风,怒吼着腾跃而来,挥舞着利爪飞扑而下!   林风止住想要出手的小雨,一跃而起,和那魔猿周旋起来,他决定要以这头九阶妖兽测试自己当前的实力。轰轰,林风接连出击,俱被那魔猿震退回来,胸中气血激荡,不过却好在未尽全力,此刻已然大致摸清了对方路数,沉喝一声,一拳轰然出击,此刻已然用了九成的力量,当即将魔猿击退出去!   那头九阶魔猿乃是此地的霸主,何尝尝过败绩,此刻连连嘶吼,狂击胸膛,身形猛然拔高了三分之一,身形顿时犹如一颗炮弹弹起,势如雷霆撞击过来!   九阶妖兽已然可以充分激血脉力量,隐隐挟动天地风雷之力,已然接近于灵启初期的战力,不容小觑。然而林风的身法太过玄妙,左右周旋,游刃有余,气得那头魔猿连连暴吼,早已惊动了这周边不少狩猎的团队,纷纷向这里包围过来。   夜长梦多,林风此刻再不留手,闪过魔猿的攻击,居然直接抢入那魔猿的怀里,五指戟张,混沌元力爆,噗地一声便插入了那头魔猿的心脏,将一颗血淋淋的心顿时掏了出来!   魔猿呜咽两声,轰然倒下。感受到数股合围而来的气息,林风立时收了那枚难得九阶晶石,唤上小雨,快出了这片林子。   不料兄妹二人正行走间,却被一股十多个人的狩猎团队拦住了去路。   就见那些人衣着不凡,俱皆背负长剑,一个个道貌岸然,显得极为傲慢,目中无人。   为一个青衣书生模样的人大摇大摆走了出来,眼睛乜斜着看着林风道:“小子,以区区灵启境初期的修为敢擅闯紫云森林,莫非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交出储物袋,你们走人,我们掌剑山不杀无名小卒!”说着,这青衣书生看了看林风身旁那个粉雕玉琢的小丫头,露出极为贪婪的神情,目光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见林风的脸上现出极为惶恐的神情道:“大哥,我......我想交给你,可是不敢啊......”   那青衣书生听了林风的话极为好奇道:“为何不敢?你怕什么?我们掌剑山言出必行,那是极讲原则的!”   “我可以交给你,可是他们不同意啊!”林风说着,指了指右面的方向,就见一个数十人的团队大大咧咧走了出来,为一个劲装汉子朗声大笑道:“哼,你们掌剑山历来衣冠禽兽,恃强凌弱,穿得人模狗样,却不干人事,不错,这小兄弟现在已经成了我们三才宗的人了,你胆敢巧取豪夺,须问我赵某的拳头答不答应!”   那青衣书生被那劲装汉子的话气得脸色煞白,却慑于对方威势,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最后只好拱了拱手赔笑道:“原来是赵堂主,误会,误会,一切都是误会!”   “误会可以,最好不要当真,若不然出了差错,那可是要死人的!”   “那是,那是,赵堂主方便,就此别过!”   “不送!”那赵堂主视掌剑山一行人如无物,此刻走到林风面前,面色温和道:“常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小兄弟眼力不错,交出晶石,我们三才宗包你不再受人欺负!”   “可是,可是......还是不行啊......”林风显得万分为难说道。   那赵堂主面色一沉说道:“如何不行?”   “他们不会答应啊!”说着,林风指了指左面的来路,就见又有一个近百人的团队蜂拥而出,少时已然将这片林间空地堵得严严实实,便连刚想要逃走的掌剑山一伙也被截了下来。   “你们的机会只有一次,交出晶石,我们七煞宗饶你们不死!”一个长得虎背熊腰的家伙以不容反驳的口气说道。   最近稍稍调整一下,写的不太好,敬请各位书友大大见谅!    一百六十二、移祸   啪地一声,一个胆小的家伙将储物袋丢在了地上,此刻便如发生连锁反应,就见掌剑山的十几个人纷纷将自己的东西抛在了中央空地上。   虎背熊腰的家伙露出几分满意的神情,斜眼看向三才宗的几十个人道:“你们?机会只有一次,不要说我没给过你们!”   那赵堂主行礼赔笑道:“在下和贵宗司徒长老颇有交情,今日只是误会,来日当亲自登门赔罪!”   虎背熊腰的家伙哼声道:“我不认识什么师徒师弟,想要活命,放下东西,走人!”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三才宗的家伙趁人不备,身影一跃,如飞逃去!   虎背熊腰的家伙蓦然变色,冷哼道:“老四老五,杀了他们!”   那老四老五接了命令,身形一晃不见,几乎与此同时,不远处的林子里立时传来一声惨叫,就见那老四老五身形一晃返回远处,恍若未动,将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抛在了地上。   虎背熊腰的家伙恶狠狠盯着三才宗之人道:“还有谁?”   迫于情势,三才宗的人纷纷将储物袋丢在了地上,眼看着七煞宗的人将自己月余的辛苦所得夺走,恨得牙痒痒,抱定了他日复仇的念头。   眼看着三才宗的人消失在视野尽头,虎背熊腰的家伙目视老四老五,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老四老五心领神会,带着几个宗门高手,立时消失不见。   那虎背熊腰的家伙此刻低下头来,眼中露出贪婪的目光,脸上则挤出难得的笑容看向那个粉雕玉琢般的小丫头道:“小妹妹,跟大叔走好不好?大叔家有很多好玩的好吃的,想要什么便有什么,还没有人敢欺负你。”   “不要,你不是好人,我讨厌你!”小丫头说着,躲到了林风的身后。   虎背熊腰的家伙收起笑容,淡淡看向林风道:“小子,哪宗哪派?报上名来!”   “无门无派,孤家寡人。”林风面不改色道。   “无门无派?以区区灵启初期修为就敢擅闯紫云森林,小子,你的胆子够大的!”   “没有办法,为了谋生而已。”   那家伙瓮声瓮气道:“小子,给你个机会,加入我们七煞宗,我包你以后没人敢欺负你!”   林风的脸上浮现出极为难之色,最后好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咬牙道:“大人若是保证我日后都能吃上饱饭,我兄妹二人就跟你走!”   “饱饭?”   周边七煞宗的人听了这句话无不乐得仰天大笑,心道,小兔崽子,进了二爷的府中,又岂止是饱饭,还能变成饱饭呢!   此刻这些人便如一头头凶兽,口水横流看向那粉雕玉琢的小丫头,忖思不是二爷中意,老子早下手了!   小丫头吓得紧紧躲在林风身后不敢露出头来。   于是,一行人收下林风兄妹,夹带在队伍中间,再次向前方开拔。   那些人并没有太在意林风,以灵启境初期的修为,在他们眼中与猪羊无异,根本不必担心可能逃走。   这一日,这七煞宗的人手段高明,诛杀了百十头妖兽,再加上一路上巧取豪夺,杀人越货,每个人的储物袋都装得满满的,斩获颇丰。   傍晚时分,七煞宗的人正准备安营扎寨,偏偏这个时候来了另一班人马,却是一班实力毫不逊色于他们的对手——阴元宗的人。   这阴元宗的人狩猎一天,颇为劳累,一是忌惮对方实力,其二是近期还不愿太过招惹对方,所以双方设下界牌,隔着一条小河各自安顿人马。   那二爷将林风兄妹安顿在自己的帐内,此刻馋虫大盛,少不得狼吞虎咽一番,中间不时看向那粉雕玉琢般的小丫头,几乎要忍不住下手,却终究强行忍住。   吃饱喝足,这二爷倒头就睡,浑没将林风兄妹当回事儿。   一夜在不知不觉中悄然而过,不料天色刚明的时候,却听到营地之外传来一大片喧哗声,二爷被他人惊了好梦,心头大怒,等简单结束完毕来到营地外一看,却见阴元宗的人抬着两具死尸大喊大叫。   那为首之人正是阴元宗的一个长老岳峰,此刻岳峰冷笑道:“素闻七煞宗吃肉不吐骨头,却原来都是在背地里施放暗箭,不过你等今日却找错了对象,今日不将事情交代清楚,老夫与你没完!”   二爷冷笑道:“七煞宗行事光明磊落,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不过有人若存心想往本宗身上泼污水,那老子却不会答应!”   岳峰气极反笑,猛然掀开那两个死去之人的尸体,道:“此二人一人修为灵启境七阶,另一人灵启境八阶,寻常之人如何杀得了?何况此二人,一人中了贵宗老四的阴煞掌,一人中了贵宗老五的修罗刀,那刀痕掌伤分毫不差,证据确凿,天理昭昭,你们七煞宗的人真当老夫是睁眼瞎子吗?”   二爷看了伤口,心头大疑,立时让人唤来老四老五,那老四看了看那死者身上乌黑的掌印,揣摩着那发劲的力道,不是自己的阴煞掌又是什么?心头巨震,做声不得。   可耐那老五拔出自己的刀口以后,居然还沾着浓浓的血痕,岳峰将那把刀插入死者伤口之中,果然严丝合缝,此刻气得须发飞扬,死死盯着二爷道:“熊老二,你如何解释?”   那二爷脸色一沉,瞪着老四老五道:“你兄弟二人好大胆子,竟敢私自违背宗门祖训,究竟还把不把我这二哥放在眼里?”   老四老五被老二盯得发毛,以为老二要向他们出手,吓得连连后退,连连赌咒发誓道:“二哥,这千真万确不是我们做的,我们可以对天发誓,不,向我们死去的老娘发誓!”   老二沉声道:“我且问你二人,那刀口掌伤到底是不是你们的作为?回答我!”   老四老五被吓了一跳,支支吾吾道:“是......哦...不是,决计不是我们干的!”   就见二爷仰天长叹,走到岳峰近前恭恭敬敬赔了个礼道:“岳长老,是我教弟五方,我今日一定会给你一个——”   他这句话尚未说完,袖口露出一把刀,反劈而上!   那岳峰正以为他恭敬认错,哪里知道对方突然翻脸?身形一错而退,却仍然猝不及防,一截小臂被嗤地一声斩了下来!   此刻二爷得势不饶人,一刀紧似一刀,根本不给那岳峰反手的机会,岳峰又气又急,再加上受了伤,愈见狼狈,身体终于再次给熊二劈了一刀,鲜血****,当此危急关头,岳峰仰天怒吼,此刻风云骤变,天地间顷刻飘起了鹅毛大雪,就见那一片片硕大雪花犹如一口口锋利的刀剑一般,呼啸而来,转眼间便穿透了不少七煞宗弟子的身体!   不容稍懈之时,二爷回头怒喝道:“你两个楞种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那老四老五心头一喜,知道哥哥果然一贯向着自己,此刻身形一晃而至,三人齐齐围攻那岳峰,就见那岳峰手忙脚乱,身体接连受创,不得已,发动神水遁,身形一闪不见!   此刻泥巴落在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那熊二别看长得五大三粗,心眼却细,情知是中了那藏在背后的元凶奸计,只好等收拾完强敌之后,再做区处。   此刻阴元宗的后援业已赶来,双方顿时混战成一团,一时间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而这个时候,那始作俑者的兄妹俩却趁火打劫,身形不时在一个个帐篷中闪烁出现,短短一刻,就将两宗的战利品收缴一空,此刻好整以暇,作壁上观。   “哥哥,我要大把大把的晶石,就像今天这个样子,好不好?有了晶石,小雨可以为哥哥做好多好多事情,小雨真的很高兴,而他们,那些坏蛋都是活该!”   “放心,哥哥答应小雨,今天才刚刚开始,那些晶石自然多得是!”一边说着,林风一边宠溺地刮了刮小丫头的鼻子。   由于在那元觉之地意外开了元觉之窍,林风意外发现很容易就能潜入他人的梦境,而对方的心底私密自然被窥探得一清二楚。   从熊二的梦中,林风看到了一幕幕令人发指的景象,就见那无数的童男童女顷刻间被勾走了魂魄,用以修炼歹毒的元阴元阳纯煞,不仅如此,那些剩余的童男童女躯壳,却被歹毒的七煞宗门徒烹作鲜美肉食享用,真是惨不忍睹!   看到了这一幕幕惨剧,林风孰不可忍,发动金蝉脱壳,进入熊四熊五梦中,有了沧溟诀作为底子,模拟那熊四熊五的功法果然水到渠成。窥知秘密后,又潜入**宗的营地悄无声息杀死了对方两个门人,移祸江东,果然做得天衣无缝,让熊四熊五百口莫辩,以至于不得不当场反目。   这一战从白昼一直厮杀到黄昏,双方损失惨重,且战且退,各自寻找安歇之处。   看到身边仅仅剩下二十几个人,而那些截获的数百个储物袋却突然凭空消失,熊二气得暴跳如雷,挥手一拳,震死一棵老树,怒吼道:“这他妈是谁做的?出来,给爷爷出来,有种单挑!”   林风和小雨装作吓得簌簌发抖,躲在一旁不敢说话。那熊二微微扫视了林风一眼,立时打消了顾虑,原因则是因为林风的修为太过低下,根本使不出这匪夷所思的手段。   暮色四合,熊二沉沉睡去。在如死的梦境中,熊二蓦地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向他走来,却终究难以看清对方的面孔。陡然间,就看见一道惊雷从天而降,借着那耀眼的雷光,熊二瞪大了眼睛,却发现对方竟然是那个刚刚被掳掠的小子,正要斥骂之时,却陡然看见一条扭曲万丈的庞大蜈蚣飞扑而至,短短一刻便撕碎了自己的灵魂!   在睡梦之中,熊二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已然一命归阴!   一百六十三、计成   由于实力遭到重创,熊四熊五等人吓得不敢看熊二,生怕对方一怒之下会殃及自身。可是若然这般两手空空回归宗门,想起那宗门内那严酷的责罚,熊四熊五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无奈中只好硬着头皮请示熊二,熊二仰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只是淡淡挤出两个字:“抢人!”   那声音极冷,不再像以往那般沉闷有力,熊四熊五倒也没有太过怀疑,都以为熊二是气的。   在熊二的指挥下,相继袭击了十多个小团队,不禁缴获了物资,还掳掠了对方人力,也不知道熊二运用了什么邪法,居然将这些俘虏收拾得服服帖帖,整个团队在不知不觉中壮大,又恢复到了当初的程度。   熊四熊五这才恍然大悟,忖思还是二哥智谋群,照这般情况展下去,人财两收,即便回到宗门也可以有所交代,心头不由得大定,对熊二佩服得五体投地。   从这一刻开始,七煞宗诸人不仅白天进攻,在夜晚更是神出鬼没,居然连连轻松击溃了数个较大的宗门团队,人数渐渐扩充到三百人之上,在这茫茫紫云森林中,已然成为屈一指的最大最强团队。   不仅如此,这支庞大的狩猎团队还打起了标语横幅,诸如什么,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七煞无敌,所向披靡!七煞称尊,唯我独尊!   熊四熊五等人何曾享受过如此气派?对熊二更是言听计从,腰杆子挺得笔直,再想到回到宗门以后,定然会获得极高的奖赏,说不定还能破格提拔成长老,来日真是前途无量啊!一时间真是神清气爽,飘飘欲仙!   而熊二却顿时改变了战略,由抢人再次改变为杀人,一时间在这片紫云森林中搅得天翻地覆,腥风血雨。   便连上一次上门叫阵的阴元宗更被杀得鸡犬不留!   这支团队手上已然沾满了各宗门人的鲜血,已然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   而得到门徒被杀消息的各宗,所有的愤怒和仇恨都算在了七煞宗的头上,居然不约而同组成了一个庞大的复仇联盟,刀锋所指,赫然便是七煞宗总部所在位置——阴风岭!   所有的进出道路都在最短时间内被彻底斩断,凡七煞宗的进出门人,不问情由,立时格杀!   各宗的这种举措使得七煞宗的宗主和长老们罩了一头雾水,提出和谈请求,却被获得空前团结的各宗断然拒绝,而最终的决战在最短时间内打响,所谓新仇旧恨一块清算,更有许多宗门抱着趁火打劫的心思,何况七煞宗可是一块大肥肉,怎么可能不割上一块?   七煞宗虽然实力雄厚,但恶虎也敌不过群狼!随着宗门护山大阵被攻破,七煞宗的覆灭也进入了倒计时!   而此刻处在紫云森林中的熊二的团队却不知道这些,仍然打着威武的旗号,四处杀人掳掠,无所不为!   这一日天色刚晚,微明的天幕上突然镀上了一层浓浓的血色,空气中突然微微一滞,而后一股磅礴的肃杀之气凌空释放,压得熊四熊五等人抬不起头来。   林风抬头看去,就见那天幕上出现了一头躯壳破败的凄惨巨熊身影,那巨熊仰天凄厉嘶吼,居然还滴下了两行血泪!   就见那巨熊的背影之中两个憔悴的身影由远及近而来,看着那犹自打着的巨幅标语,其中一人顿时被气得喷出一口鲜血,强自抚住胸口怒喝道:“你们这些小畜生干得好事!”   熊四和熊五吓得慌忙俯身作礼,不知道生了什么事。   那上方的为之人正是宗门的宗主熊天,也正是熊四和熊五的父亲,另一人则是宗门的大长老朱诚。   “说,这招牌的主意究竟是谁出的?”熊天出近乎咆哮的愤怒。   熊四和熊五吓得做声不得,却又不敢得罪熊二,只是将目光稍稍看过去。   熊天伸手凌空一抓,熊二的身体已然不由自主飞了过去,熊天盯住这个最喜欢的儿子嘶声道:“我让你带领门人出来狩猎,你竟然做出这般蠢猪作为,我杀了你这个小畜生!”   谁知熊二淡淡一笑道:“你们平时不都这么做么?我只不过照葫芦画瓢,不都是跟您学的么?”   “小畜生,你还敢嘴硬!”   熊天暴怒不已,狠狠扇了熊二两记耳光,却见熊二的脸上诡异一笑,口角溢出鲜血,头一歪,已然气绝身亡!   熊天骇得脸色都变了,伸手抓住熊二的身体,嘶声道:“鹏儿,你到底怎么了?你不能死!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却听一旁的朱诚叹道:“敌人藏身暗处,算计已久,以二少爷的心性,断然做不出如此疯狂的举动!想来,二少爷早就不在了,这个身体,只是一具空壳!”   “老夫不相信!”熊天仰天嘶吼,目中血泪迸流,稍稍平复之时,指着下方那些人道:“你们都要死,我要你们全部给我那鹏儿陪葬!”   此刻林风当即解开了那些人身体里的蛊咒,那些各宗弟子获得自由之身,当即四散逃去!   却见熊天伸手凌空悍然一握,这一处空间顿时被一股巨大的威压控制住,那些人的身体陡然滞留空中,动弹不得。   熊天仰天嘶吼,一股疯狂的血煞之力顿时在那一具具躯体中爆开来,鲜血狂喷而出!   疯狂至极的熊天嘶声道:“不想我熊天一世英名,却弄得个晚景凄凉,孤家寡人!”   却见下方两记杀戮之光嗤嗤而过,当即将熊四和熊五的人头凭空割了下来!   “不——”   熊天暴跳如雷,铁塔般的身形飞扑而下,蒲扇般的手掌凌空拍向那人头颅,却见那人身体微微一扭,已远远躲了出去!   这熊四熊五虽然熊天素来不喜,并且是小婢所生,却好在毕竟是自己的血脉,此刻却眼睁睁地看着被外人宰杀当场,熊天已然完全失去了控制,体内血脉顿时膨胀到了极限,血煞之力挟动天地力量,轰轰轰,将一处处空间当即拍塌,直震得对面那小子犹如风中之叶,看看即将覆灭,却每每在生死一线上脱逃而去,使得在一旁冷观的大长老朱诚大为诧异,而他却并没有出手,而是选择继续等待。   朱诚情知此人才是真正的幕后元凶,在没有摸清对方底细之前,还是尽量不要出手。   林风瞳孔略缩,金蝉脱壳每每动,小心游走,忖思这熊天的力量已然高出熊二太多,其修为至少也应该达到了灵孕境!未曾想这灵孕境的实力居然强悍到如此地步,举手投足间轻易拍碎空间,将天地力量运转于身体之中,如臂使指,毫不费力!倘若不是自己修习了金蝉脱壳,并修习来了沧溟诀,自己现在哪里还有命在?   不过,这熊天看似强大,却无疑是一块上佳的试金石,正可以用来砥砺自己的意志和胆魄!   林风深吸一气,体内元力运转如潮,随着那初灵上的窍穴一张一缩,顿时轰地一声,突破到天地之间,便觉得犹如置身一个庞大子宫之中,自如呼吸天地气息,生机源源不竭!   他身形一闪来到熊天身后,趁着对方失控之时,猛然一拳重击在对方后胸上,却陡然觉得一股巨力反震而来,身体蓦地被震退老远,周身气血奔涌,嘴角止不住溢出一缕鲜血!   林风知道自己大意了!   这灵孕境的实力果然不是自己眼下可以轻松战胜的!未料一道凌厉的锋芒已然如影随形而至,由于对方算计在先,志在必得,这一记攻击拿捏得纤毫不差,已然刺破胸前的肌肤!   生死一线之际,不屈战意轰然爆,林风身形一扭,立时消失,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然在十丈之外,若不是往生因果印关键时刻挡上了一挡,此刻已然遭到重创,饶是如此,一口鲜血已然狂喷而出!   那熊天和朱诚都是心狠手辣的老人精,此刻身形一晃而至,一前一后,将林风死死夹在中央。   熊天吃了林风一击,虽然伤情不重,其痛尤甚,此刻死死盯住林风,恨不得活撕了这小子!   此刻熊天和朱诚对视一眼,双方灵孕境元力动,顿时将这片空间死死封住!   “小子,我会让你生不如死,让你后悔生到这个世上!”熊天恨声不绝。   此刻两人不约而同动了至强攻击,毁灭的力量如潮水般涌向林风!   谁知一道剑痕凌空劈落,居然将二人合力布置的空间封锁劈开一道缝隙,间不容之际,那小子的身形一扭消失不见。   熊天和朱诚瞪大了眼睛,搜索着对方一丝一毫的气息,然而那小子却像凭空消失一般,完全抹掉了在这个世界上的一切讯息。   熊天和朱诚如何也不能相信一个小小灵启境的网中之鱼,居然可以从他们的手底从容逃生,然而事实就这么不可思议的生了!   “这小子一定是逃到了类似什么空间法器之内,我们就死死守在这里,不怕他不出来!”熊天恨恨道。   夜色降临,熊天的高大身影盘膝而坐,如一尊雕像一般,似已睡去。   却见一股若有若无的精神细丝从不知名的空域内游弋而至,向对方的识海中蔓延而去。   正入定中的熊天蓦然惊醒,喝道:“谁?”   那股精神细丝极为机敏,立时以最快的度收缩回去。   镜内世界,林风淡淡一笑道:“老家伙还是颇为警惕,索性戏耍一番,看他能撑得几时?”    一百六十四、初灵九阶   元觉之窍,心通万物,只是以林风目前修为,尚做不到这一点。能力固然有,但一时间找不到行功窍门也是暂时没法子的事情。   在那股精神细丝的屡番撩拨之下,熊天似是不胜其烦,防不胜防,便和朱诚商议,相互守夜,一方倘若发现另一方有任何反常举动,立时唤醒对方。   然而熊天刚刚入睡不久,整个身躯突然猛烈震颤起来,一旁的朱诚看他太过怪异,慌忙唤醒了他。就见熊天现出万分憔悴之色道:“唉,那小贼啊,不知习了什么异术,居然防不胜防,看来这觉不睡也罢!”   朱诚道:“宗主,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形?”   熊天叹道:“那小贼百计想潜入我的神识当中,刚刚居然变成鹏儿的模样,害得我差点着了道!”   朱诚道:“我等修至灵孕,心入归藏,他如何能害得了我等?”   熊天摇了摇头,道:“话虽如此,那小贼躲在暗处,有恃无恐,便是想搞得你我疲惫不堪,等到心神失守一刻,趁机攻入,想来鹏儿也是在睡梦之中害于此贼之手!”   那熊天忽然深深看了朱诚一眼,使劲握了握对方的手,那朱诚与熊天朝夕相伴百十余年,如何不懂对方心思,此刻眼中蓄泪,握了握拳头,重重点了点头。   熊天悄悄取下手指上的一枚戒指递给了朱诚,脸上满是决然之色,最后看了一眼朱诚,因近日遭受家破人亡的惨剧,心力交瘁,不多时已沉沉睡去。   林风见对方放弃了心防,情知有诈,然而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何况自己已开启元觉之窍,即便杀不死对方,想来要想逃跑,对方也定然拦不住。   当下自然而然融入天地之间,一缕缕精神细丝犹如水银泻地一般,无孔不入,这一次居然长驱直入,直接攻入了熊天的识海中央。   就见眼前是一片无边无际的世界,云海苍茫,星光无限,大道气息犹如潮水般翻滚而来,温暖无限,让林风觉得周身舒爽,情不自禁遨游其中。   顷刻之间,风云变幻,一道道雷电惊天劈落,在数不清的闪电中央,一个顶天立地的身影忽然出现,怒视着林风,恨得咬牙切齿道:“小子,你我之仇不同戴天,既然入我道藏,老夫拼却身死,也要灭了你这顽孽,死吧!”   那人挥手之间,一道道闪电从天而降,轰轰然劈向林风头顶!   林风身影一闪,施展金蝉脱壳,在空间中不停闪烁出现,浑然不将对方的手段当回事。   “这是老夫的世界,老夫才是唯一,才是生杀予夺的主宰!时空封闭,万物崩溃!”   就见熊天的化身双后合拢,整个识海中齐齐震动,而后一股毁灭的力量凭空爆发,瞬间扩展至无边无际!   林风的身影从天幕上一闪而过,竭力要逃往那世界的边缘,盖因这片天地不同于外面的世界,充满了主观意志,倘若不能充分了解,就不能做到反客为主,更何况对方结成了灵孕境的道藏,这道心已成完备体系,想要领会破除却不是一般的难!   轰轰轰,毁灭的力量凌空爆发,就见林风的七窍中各渗出一缕灰色的血液,看去凄惨不堪!   那熊天看到这幕情形,暗自心惊!其一是骇异自己的空间封闭之力居然锁不死那小贼,其二则是因为寻常人证悟出道心,其颜色九色不一,盖分赤橙黄绿青蓝紫黑白九色,而他熊天证悟的便是邪异的紫色,已经非同寻常,而这小子居然是灰色,分明不在九色之列,这又是什么怪事?倘若今日不能一举铲除这异类小子,长此以往,那还得了!   此刻恶向胆边生,神识充分释放,顿时掀起万丈狂澜,以覆灭之势从四面八方向林风合围而去!   嗤的一声,一滴灰色的血液滴落空际,居然一举穿透了对方布下规则制约,林风若有所思间,食指凌空一划,立时破开了对方的合围,飞射而下,将那滴兀自盘旋下坠的血滴掬入掌心,随即嗅入体内!   此刻一通俱通,身影一晃,顿时长成法天象地模样,念力一动,无尽的剑痕弥天释放,转眼之间,便绞碎了熊天的高大身躯!   谁知天幕上传来桀桀狂笑,那熊天的身影蓦然闪现,冷笑道:“小贼,我已修成道藏之心,这是老夫主宰的世界,你何能灭我?”   却见林风反而闭上了眼睛,此刻一只黑色凤凰之身突然在虚空中出现,以难以置信的速度悄无声息穿透了熊天的身体,那熊天伸手指了指林风,脸色怪异道:“难怪鹏儿会死在你手,居然觉悟了规则的力量,难怪......”话未说完,熊天的身体轰然爆裂。   然而觉察到这世界的气息仍然毫无改变,透露出难以道明的诡异意味,使得林风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却听一声讥笑声从远空传来,一具熊天的身体重新闪现,几乎与此同时,一具具完全一样的本体出现在四方上下,齐齐嘲笑道:“以区区灵启境初期的身手想要杀死灵孕境高手,无非做梦!想我那鹏儿定然一时大意,故而被你所趁,倘若他心思完备,以灵启第八阶的实力,你如何能杀得了他?小贼,教尔看看灵启九阶的真正实力!”   说话间,就见那熊天万具身体瞬间齐齐射来,合二为一,趺坐于虚空之中,觉相诛邪不侵,极是庄严,却须臾间变得有些透明起来,若有若无,看似不在,却又明显存在,周身气息弥漫天地之间,不分彼此,既无一丝增长,也永无一分减少,不净不垢,不生不灭,果然是一个自在圆觉之宝体!   那熊天的本相突然睁开眼来,一化亿万,那声音从无尽角落传来,齐声聒噪道:“小贼,灵启九阶,分独觉,空寂,坐忘,本无,圆融,涅灭,不生,不灭,自在,共九个阶段,重在悟心,倘若心不通,则道定不可增!修成九阶道心,初灵圆融,一化亿万,便犹如有亿万分身,不生不灭,你如何能杀得了!”说话间,那熊天悲上心头,想起死去的儿子,嘶声道:“小贼,老夫拼却性命不要,磨也要磨死你!”   就见那数不清的分身从四面八方冲撞而来,使得林风猝不及防间被撞得连连后退,愈显狼狈不堪!使得陷入疯癫中的熊天愈发高兴,攻势如潮!   然而熊天的那番话,此刻却如醍醐灌顶,使得在茫茫夜色中踽踽苦行的林风顿时看到了一盏明灯,有了明确的方向!   林风并没有抗拒那些分身的冲撞,相反,却主动相迎而去,与一具具熊天的分身纠缠在了一起!   顿悟了泯灭,顿悟了金蝉脱壳第八层的境界,融入天地也犹如小菜一碟,何况这仅仅是熊天的一具具道心分身!此际镜内世界自身元觉之窍大开,尽情吞噬着无尽的觉悟气息,甘之若饴,孜孜以求!   须臾间,一具具分身被林风融合吸入本体,道心之体愈见丰润凝实!   现实世界,朱诚紧紧盯着昏睡中的熊天本体,万分紧张,却不知道此时此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而这熊天居然一睡不醒,算算时间已然过去了三天三夜!   那朱诚实在困得不行,却又不敢入睡,几次生出了弃之而去的想法,却又硬生生忍了下来,决定再多等一天,倘若一天之后,熊天再不觉醒,那时就再怪不得他不顾情面了!   这数日之内,也不知道林风究竟融合了多少具分身,他便如一条游鱼,在大道之海中极尽遨游,追寻着一层又一层的玄妙境界,毫不餍足!   融合,碰撞,交融,再泯灭天地之间,最后由天地大道之海中再反刍自身,循环往复,一气呵成!   独觉,空寂,坐忘,本无,圆融,涅灭,这灵启境的前六阶,林风便如轻舟万山,越往后来,越势如破竹,原因其一,是林风充分领悟了金蝉脱壳中的一个“遁”的境界,以无厚入有间,再加上开了元觉之窍,所谓触类旁通,一通俱通!   然而那后面的不生、不灭和自在三个层次却让林风陷入了踌躇,何谓不生,何谓不灭,何谓自在?   一瞬间思维延伸到极限中的极限,却苦索无求,蓦然间反观自身,赫然看到当初界川藏名留在后背上的一记刀痕,便犹如立时炸响一道惊雷,本体剧烈一颤!   双目顷刻间俯仰天地,一道道规则条纹缭绕而来,始终,生死,风雷,第一魔纹,第二魔纹,发出愉悦之音,相互碰撞,在熊天的一具具分身中不停穿梭,尽情吞吐着规则的泡沫......   就见一个大大的“0”字横空出世,直指本心而来!   林风的身体一跃而起,一瞬间化身亿万,轰轰然和那相应的熊天的分身碰撞融合,直至后来,这四方上下已然无处不是林风的身影!   熊天的身影蓦地在一个僻静的角落出现,此刻凄惶如鼠,满目骇然,兀自恨不得一刀捅死自己!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一番话居然触发了对方的顿悟,居然就这么势如破竹般连连觉悟了灵启接近九个层次,这般修炼速度,可能吗?不可能啊,然而,那现实却活生生展现在他面前,使他不能不信!   须臾之际,那万千道林风的分身呼啸额而来,转眼间化为一具无比光润丰满的本尊!   熊天强自冷笑道:“小贼,觉悟了又有什么用,老夫想走,你还拦不住!”   现实世界,就在这一刻,熊天的肉身忽然剧烈震颤起来,朱诚观此异状,拔出一根银针死死刺入胸膛印堂之间,一缕黑血顿时冒出,却见那熊天的眼皮急遽颤动,却兀自不能睁开,不觉心头骇然!   熊天的身影化为一道长虹向天幕之上怒射而去,然而那世界仿佛无穷无尽,破开一层,又是一层,绵延不绝!   就见林风的身影赫然站在前方凝视着他,淡淡笑道:“这个世界已然被我的规则融合,我才是主宰,而你,唯死而已!”   说话间,一只由幽冥空域飞出的黑色凤凰呼啸而来,那速度完全难以置信,一念之间就穿透了熊天的躯壳!   熊天手抚胸膛,缓缓倒下,兀自不甘道:“我道心圆满,你,你如何杀......杀得了我!”   “万物有缺,你也不例外!”   随着林风的判词,熊天的道体轰然破碎,而现实中的本尊终于停止了挣扎。   一百六十五、噩梦赌局重现   亲眼看到熊天在经过剧烈挣扎之后,头一歪,居然断了气!朱诚吓得魂飞魄散,如一只兔子般跳了起来,周身气血全开,一跃数十丈的距离,一瞬间便消失不见。   这朱诚一口气不歇,接连跑出百余里的距离,间不容之际,又撕开一根卷轴,身形一闪,再次消失不见,等他的身体再次出现的时候,已出现另一处相对陌生的世界之中。那根卷轴乃是他关键时刻保命所用,可转眼之间将自己送到五百里之外的某一个地方。此刻却因为一个灵启境小贼的威胁而不得不将之耗费,若然被外人所知,定然会消掉大牙,难以置信。   然而朱诚慑于那熊天身死的惨状,却毫不犹豫消耗掉这根保命卷轴!这一刻仍然像做了场噩梦一般,记忆犹新,心头震悚,他神识外放,瞪着血红色的眼睛,细细搜索一圈之后,方长舒了一口气,拍了拍胸脯。七煞宗那日遭到众宗门围歼,这朱诚能于生死一线上逃脱诸多高手围攻,便是有赖于这根保命卷轴。试想那小贼还能比那些高手高明吗?朱诚摇了摇头,身形一闪,隐没于一棵巨树的枝叶之中,沉沉睡去。   他数日激战,根本没合过眼,已然太过疲劳,身体早已越了极限,这时候有了空闲,数息之间便沉沉睡去。恍惚之中,就看到千军万马厮杀而来,他看见他的妻儿亲人朋友,还有数不尽的七煞宗门徒,纷纷被凶残的敌人杀死,直觉得悲愤欲死,难过到了极点。   突然间,就看见一个雄壮的身影大步流星赶过来,指着他大声斥责道:“身为大长老却临阵脱逃,丢尽了七煞宗的颜面,老夫今日明正典刑,杀你以谢万千冤魂!”说话间,一口刀呼地一声直劈下来!   刹那间,朱诚身体巨震,出了一身冷汗,吓得顿时醒了过来。   他圆睁着眼睛,又死死窥察了一番周围的动静,判断自己确实是在做梦,这才放下心来,少时再次沉沉睡去。   然而他的眼睛刚刚一闭合,便看到熊天大步冲过来,二话不说,劈头就是一刀!他吓得再次睁开眼睛,此刻睡意全无,身形一闪,再次逃去。   朱诚已然断定那小子彻底瞄上了自己,再次恐惧地想起熊天身死的惨状,心中实在是怕到了极点,灵孕境的实力全部爆,如一颗炮弹般划破空际,向远方呼啸而去,使得那些在周边狩猎的大小团队惊诧莫名,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情。   这朱诚断断续续,跑跑停停,又接连逃了两天两夜,却偏偏不敢合眼,然而那上下眼皮仿佛被巨大引力吸住了一般,拼命向一处粘合,终于控制不住,当空栽倒,就地呼呼大睡起来。   然而他甫一睡着,就立时看到熊天怒吼的身影,再次吓醒过来,生怕也落得个和熊天一般的下场,强撑着身体,再次逃去。   而这时,尚在千余里之外的始作俑者林风,面露讥笑,他终于相信人可以被吓死这一想法,此刻那朱诚几乎达到了极限,只要再稍稍施加一点压力,那家伙必然崩溃!   时下他几乎融合了熊天的所有感悟,道心大进,又从熊天的记忆中搜索到朱诚的所有情致喜好,动移魂归梦手段,轻易就搜寻到了目标,便如轻车熟路,直入对方梦中。   这数日的连番征战逃跑,睡又不敢睡,歇也不敢歇,折磨得朱诚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倘若他不是太过震骇于熊天的惨剧,以灵孕境的修为和觉识,极容易想清楚这其中的究竟,仍旧不难摆脱林风的骚扰。   可惜他便如入魔,在林风数日内的连番惊吓之下,终于近乎疯癫!   就见当下那朱诚形销骨立,凄惶如鬼,他跪在一处空地上,拔出一口尖刀,一刀刀在自己的胸膛上刻下深深的血痕,仿佛划破的并不是自己的肉体,丝毫感觉不到痛苦,须臾之际,就见一面邪异的符咒图案已然完整被刻画出来。   那朱诚双手合十,字字如泣祈祷道:“七煞宗不消子孙朱诚,叩祷宗门老祖,我七煞宗遭那强寇图谋,终至于覆灭,这血海深仇无力为报,唯有以身为祭,恳请老祖出山,铲除敌酋,朱诚虽死无憾!”   祈祷间,朱诚咬牙切齿,口念晦涩咒语,就听他的身躯嗡地一声巨震,那镌刻在胸膛间的一道符文蓦地盘旋飞出,在虚空中一轮轮放大,少时,就见那身体内的一道道气血精华缭绕而起,纷纷没入符文之中,与之相应,朱诚的肉体快枯竭下来,转眼间就化为一具枯骨轰然倒地破碎开来!   那道符文吸足了一个灵孕境高手的毕生修为,血芒暴涨,瞬间收缩为一点,嗡地一声,凭空消失不见!   在一处无人所知的巨大山腹之中,盘坐在一座古老魔法阵中的一具枯瘦身形蓦地一震,周身尘埃纷扬而落,那一双久已封闭的苦涩双眼缓缓睁开,蓦然看着死寂的虚空,喃喃道:“老夫这一次居然沉睡了这么久!唉,依然毫无寸进,为何,为何?是哪个后世小辈竟敢擅自唤醒老夫,真是该死,不可饶恕!”   他稍稍窥视一下那个献祭者的信息,面上浮现出讶异之色,自言自语道:“一个灵启境的小贼居然能逼迫一个灵孕境的高手不得不献祭自戕,这怎么可能?那小子是谁?居然如此胆大包天,害得我七煞宗宗毁人亡,老夫会让你生不如死!”   那枯瘦的身形嘶声怒吼,狞厉如魔,瞬间站起来,身形一闪不见。   而此刻的林风突然觉那朱诚的灵魂气息完全熄灭,却不知生了何事,惘然若失,索性置之不顾,全身心回味那灵启九阶的感悟,温故知新,便如一叶扁舟大江东去,重新回看那无尽的两岸风光,愈回味无穷。他知道前番融合熊天的道心分身,有生吞活剥之嫌,必须要一步步完全融合消化才是。   数日之后,林风的身体一跃而起,察看本体,已然大有长进,心中自然欢喜,念头一动,当即出了镜内世界。   然而就在他的身体刚刚出现在外面世界的一刹那,却陡然间感到天地间猛然一窒,一股难以形容的压力已然牢牢将他撼死在原地,再也动弹不得!   林风顿时有了一种虫子撞到蜘蛛网上的感觉,情知不好!   就见天光一暗,虚空中一具苍老的身影浮现而出,漠视着他,像看着一只微不足道的虫子,叹道:“这个世界究竟怎么了?便连一个虫子都能搅动惊天风浪,以至于覆灭了一个数千年宗门!小子,老夫没工夫和你扯淡,将前因后果交代清楚,老夫高兴之下,兴许会给你一个痛快!”   强敌出现,林风并没有惊慌,淡淡一笑道:“你老所问何事?难道是问那七煞宗不成?七煞宗多行不义,已然被天道所灭,跟小子何干?”   周边空间压力顿时增强了数倍,骨节间连连传来簌簌爆裂之音,以至于林风的背脊不由得微微弯曲下来,就听那老家伙怒喝道:“小子,休要油嘴滑舌,记住,你的机会还有一次!”   就在这一刻,林风的身体突地剧烈震颤一下,一道剑痕逆天而起,居然劈开一道细细的裂缝,间不容,林风动金蝉脱壳,身形一闪不见!   林风在空中接连瞬移,他知道神魂被锁,不能稍停,也不可能逃回镜内世界,只能一个劲地瞬移穿越,以企图拉大逃生的空间。然而,这一刻,他隐隐中感觉这片天地已然被对方完全掌控,自己就像落入如来佛掌心的孙猴子,即便一个跟斗十万八千里,仍然翻不出那道五指山!   可是,逃毕竟比不逃好,不逃,必死,逃,说不定还有机会!   “好一个不俗的逃生手段!倘若不是老夫锁定了他的神魂,这小子抱定潜伏不出,老夫依然拿他没有办法,可惜!”   话音未落,一股更加诡异的空间闭合力量瞬间释放,就见那正在闪烁不定的林风的身体嗡嗡一阵,顿时被锁死在了空中,与此同时,一股难以置信的力量顿时刺入林风的神魂之中,使得他脸色煞白,汗落如雨!   “老夫给过你机会,你这小贼居然毫不珍惜,为此,老夫会让你尝尽人间极乐滋味!”那声音冷笑道。   就在林风灵魂剧痛的一刻,就见空气中微微一颤,一个扎着羊角辫的粉雕玉琢的小丫头凌空出现,手指前方虚空,口中念念有词,就见一只庞大的黑白魔方从天空缓缓降落,盘旋不定!   “噩梦赌局动,甲方,林风,乙方,七煞宗第十二代宗主松阳子!”一个提示音蓦然响起。   小丫头的一双大眼睛瞪得圆溜溜的,突然怒吼一声,魔方立时转加快,最终悠悠落到了地上!   一个十分悦耳的声音在虚空中响起,就见一个骑着独轮车的小丑在虚空中赫然出现,看到了林风以后,居然向他诡异地眨了眨眼睛!   动噩梦赌局的小丫头显得颇为疲倦,强自看着林风笑了笑道:“哥哥,小雨不会让你出事,小雨会和你一起打这个老坏蛋!”   说完话,小丫头的身影一闪不见。   松阳子凝神看着那个骑着独轮车的小丑,怒喝道:“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跑到老夫面前丢人现眼!”   小丑看都不看松阳子一眼,随手一指,那松阳子立时感到从灵魂到肉体无处不痛,不由得出了一声惨叫,直到此时方才终于相信那朱诚所言不虚,这小子果然伏有非常手段!   “居然敢藐视我哈里大人,真是该死!”小丑骑着车子,随手又凭空戳了戳那个老家伙,使得松阳子再次出痛苦的呻吟。   “小伙子,又见面了!不错不错,进步很快,革命大有希望!”哈里朝着林风俏皮一笑。    一百六十六、美杜莎   “智力答题开始,庄家林风,闲家松阳子,五局三胜,每答错一次,都会受到本大人的处罚。最终的失败者,老夫会将他丢到噩梦迷宫当中,他将永世被困在其中,哼!”哈里发一边说,一边朝林风笑了笑,一边却又恶狠狠盯了那松阳子一眼。   “我抗议!我怎么会知道你公平不公平,倘若你偏向这小子,我不是永远没有赢的希望吗?”松阳子声嘶力竭喊道。   “聒噪!竟敢质疑伟大的哈里发大人!”   小丑伸手一戳,一道闪电轰然劈入松阳子的身体中,连头发都被电得倒竖了起来,疼得松阳子龇牙咧嘴,却又不敢大声嚷嚷,生怕那小丑再给他一下。   “你还有什么不满和意见没有?”哈里发横眉瞪眼看着松阳子喝道。   “没......没有了!”松阳子虽有满腹不满,却只能妥协。   “如此,答题开始,小伙子,第一题,请问世界上什么东西最甜?”哈里发目光定定看着林风道。   哈里发的这个问题问的好没有来由,林风仰望云天,瞑目不语。   松阳子看到林风没有立刻回答,以为他犯难,心中不禁暗自幸灾乐祸起来。   林风的眼睛蓦然睁开,定定地看着哈里发道:“这个问题,也许每个人都会给出不同的答案,而我的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思念!”   “为什么?”哈里发定定看着林风。   “因为当你约定一个既定的日子,你会再次见到那个你最心爱的人,那样的思念当然最甜,我相信这个世上不会有比过它的甜蜜!”林风没有看哈里发,脸上露出回味的表情。   “说得好!你的答案我很满意!”哈里发打了个响指,骑着独轮车倏忽间兜了一圈,悬空挺立,瞪着松阳子说道:“老头,答题开始,第一题,世界上什么东西最苦?”   松阳子甫一听到这个答案,心头一喜,以为极为容易,可略一盘算之后,却又踌躇着不知该给出哪一个答案,倘若给出的答案不能让那小丑满意,则答题必然失败。   “快点,老东西,别婆婆妈妈,老夫还有事要做!”哈里发不耐烦催促道。   “我的答案是......是孤独......”松阳子嗫嚅着嘴唇终于挤出最后两个字。   “为什么!?”哈里发恶狠狠盯着林风。   “因为为了获得长生,我必须忍受无尽的****夜夜,与时间争分夺秒,时刻害怕会遭到仇家的报复,而在惶恐不安之中孤身遁迹深山大泽,那种滋味永生难忘!”松阳子长舒一口气叹道。   哈里发嗤声一笑道:“你的答案不能说没有道理,却不能代表大多数人,所以,不能获得通过!”   “为什么?”松阳子像斗鸡一般耸起了脑袋。   “因为你很自私,你的心里只有你自己,你的这种苦只能叫痛苦,却并非最苦!”说着,哈里发笑着看着林风道:“小伙子,给你一个做附加题的机会,你回答一下,世界上什么东西最苦?”   林风长长叹了口气道:“我的答案仍然是思念,倘若你内心的至爱永远不可能再得到,你们天各一方,或早已黄泉永诀,那种滋味,日夜熬煎,终生不泯!”   听了林风的话,松阳子突然有了一种无话可说的感觉,却陡见那小丑猛然挥动魔法棒,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横空而来,顿时攫走大量体内精华,修为瞬间暴跌,吓得魂不附体!   “小伙子,这是给你的奖励!”   说着,哈里发凭空抛给林风一根光闪闪的巧克力棒,林风顿时想起在上一次的噩梦赌局中曾经得到过一根,却不知道这根巧克力棒有什么用处,仍然向哈里发道了声谢。   “第一轮答题结束,庄家1:0领先!下面,开始第二轮答题。待会老夫会变化成任何一种可能的物体,躲进婆娑花园,你们两个人会同时进入,谁首先找到老夫,谁便获得第二题的优胜!”   话音未落,哈里发的身形一晃不见,在林风和松阳子的眼前出现了一大片郁郁葱葱的花园,开着从未见过的五色奇葩,争奇斗艳,姹紫嫣红。   松阳子狠狠瞪了林风一眼,止住想要动手的冲动,念头一动,化出万千条意绪分身,开始了一轮密密的搜索。   林风却没有像对方那般急躁,升到上方,从宏观角度将整片花园收入眼底,一瞬间思维扩散到极限之极限,将各类的花,各色的花,形状不一的花俱皆印入心田,便如将整座花园完整复制了一遍,而后盘膝而坐,瞑目沉思起来。   那松阳子的修为已臻灵幻期,即便给哈里发扣去了一部分,仍然堪堪达到灵幻初期,神识可不是一般的强大,短短一刻,已然将整片花园彻彻底底清查了一遍,经过细细对比斟酌之后,仍然拿不定主意,不由得心头焦躁。   他猛看到那小贼好整以暇的样子,心中又恨又嫉,略一盘算,顿时计上心头。   他装着仍然若无其事的样子,四处游走,其实一颗心完全放在了那小贼的身上,正在等待便宜时机,就立刻动手。   眼见那小子已然到了入定的关键之处,就见松阳子身形一晃,顿时出现在了林风附近,他引颈长啸,发起了振聋发聩、地动山摇一般的狮子吼!   在这声狮子吼中他还特意添加了天语魔音,若然那人修为低下,处于入定精修之时,被他这一声趁虚而入、势如惊雷般的狮威震慑,极有可能引发走火入魔!   即便不能引发对方心魔暴动,定然也可以极大程度扰乱对方心神,使得对方的计划引入混乱,从而给自己增加胜机,何况自己并没有加对方一指之害,想那小丑也不能说自己什么!   就见那林风的身形剧烈震颤不已,挣扎着睁开眼睛,满是惶恐之色,显得有些六神无主,使得松阳子不禁大为得意。   就在松阳子得意的一刻,未料那小子居然在摇摇欲坠的同时,向一株硕大的花树飘了过去,伸手便要去采摘那一朵最为肥硕的花朵!   间不容发,松阳子心头一动,顿时抢在那小子之前,伸手将那朵花摘在手中,仰天大笑!   而就在他狂笑的同时,林风早已发动金蝉脱壳,掠到一株不起眼的花枝跟前,一伸手,轻轻松松将一朵不起眼的小花摘到了手中!   就见那小花迎风一晃,顿时变成了哈里发本身,哈哈大笑道:“小子,老夫藏得如此严实,你究竟是如何才能发现我的?”   林风指了指松阳子,淡淡笑道:“还要多亏这老头,不是他发动的狮子吼,我不可能这么早发现前辈的,前辈做错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在对方发动狮子吼之后,居然仍一动不动,那花即便是阆苑仙葩,也不可能毫无感应!”   哈里发仰天哈哈大笑道:“小伙子,老夫服了,将计就计,瞒天过海,这计策用得出神入化,想那老小子自然输得心服口服!”他二人说话间浑没将那松阳子放在眼里,使得那松阳子更是又羞又臊,如热锅上的蚂蚁,局促不安。   哈里发毫不客气,魔法棒挥动,顿时又收走松阳子一部分修为,使得松阳子的修为顿时跌倒了灵变期!   眼前幻光闪现,三人重新回到原先的场景中。   “第三题测试开始,你们两个人会同时被传送到噩梦迷宫之中,这噩梦迷宫之中神秘莫测,不可尽言,你们当中的哪一个提前触犯了迷宫中的陷阱或第一个被噩梦女巫发现,则宣告游戏结束,倘若庄家获胜,则闲家——松阳子将会永远被困在该迷宫中,或者除非噩梦女巫能放过他,当然,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倘若庄家失败,则顺延开始第四道题的答题。”   哈里发一边说着,一边定定地看着两个人道:“噩梦迷宫的可怕,不足尽言,现在,告诉我你们准备好了吗?”   看见林风和松阳子一头,哈里发挥动魔法棒,二人顿时凭空消失不见。   眼前光影飞窜之后,林风发现自己出现在一条长长的甬道之中,除此之外看不到任何物体,远远的,就听到一声声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瘆人惨笑,使人不觉毛骨悚然。   林风用最短的时间进入金蝉脱壳的境界,然而他站在原地,并没有动一分一毫,身影在多轮明暗交替之后,缓缓消失,终于和这条甬道融为了一体。   “人类,我知道你躲在哪里,我会找到你,吞掉你的魂魄,而后炼化为我的傀儡奴仆,哈哈哈......”   那声音仿佛一条条毒蛇一般游弋而来,几乎很快就要来到林风停留的位置上。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林风终于忍住想要逃跑的冲动,保持住那种心如止水的平衡,眼睁睁看着那一条条精神毒蛇就要冲撞在自己的身体上!   突然间,那些毒蛇停止了游动,而后掉转方向向其他各个角落游去。   林风稍稍放下心来,识海中盘算着无数条应变策略,一边仔细聆听着那一条条强大的精神律动的频率,顿时有了一丝明悟,竟然模仿起那一条条精神毒蛇的活动规律,在模拟得几乎分毫不差之后,犹如一条毒蛇一般向前方游弋而去。   而就在他刚刚走后不久,一个庞大的阴影顿时将他刚刚驻足的位置吞没了,口中发出极其邪恶的唳音道:“人类,我会找到你的,你逃不掉!”   说话间,犹如一道狂风呼啸而起,向着前方呼啦啦扑去!   躲在另一条甬道中的林风,感受着那股强大无比的精神威势,他此刻分明看到一颗无比邪恶的脑袋,万根头发便如万条蠕动的小蛇,嘶嘶着追逐着人类的灵魂气息,他的脑中不由得跳起一个熟悉的名词——美杜莎!   美杜莎,你不能直视对方的眼睛,否则你的躯壳立时就会石化,而你的灵魂顿时就会被她所剥夺!   也就是林风这么小小的一丝精神波动,居然立时惊动了那邪恶女妖,就见她满头万蛇攒动,嘶吼着,向林风的位置猛扑而来!   而此刻,林风毫不犹豫,毅然将哈里发赠与他的一根巧克力棒远远抛了出去!   他不知道有没有用,也不知道怎么用,此刻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否则,在这噩梦女巫盘踞的领地,等待他的只有束手就擒!   轰地一声,那根巧克力棒凌空爆裂,而后化作林风的身影,向远处快速逃去,一瞬间就跑得不见了影子!   “人类,你跑不了!”   美杜莎模样的噩梦女巫嘶吼着,如一道黑色的洪流,呼啦啦从林风的身侧冲了过去,追逐那消失的身影而去!   在噩梦女巫刚刚消失的一刻,林风仍然如一条毒蛇般游弋而返,重新回到当初传送进入的上。   一百六十七、故人   这一刻,在这条甬道的尽头,突然有一股极为怪异的气息快蔓延而来。   林风的心头一动,他快地在自己驻留的地方布置下一个极为简单的触陷阱,而后以金蝉脱壳的状态向通往右方的甬道逃去,他逃走的度并不快,几乎与那噩梦女巫的精神波动频率吻合在了一起,他必须一直保持这种圆融的状态,否则,几乎露出一丝丝的破绽都可能是致命的。   噩梦迷宫的可怕,不足尽言。那哈里的话清晰在耳,使得自己必须拿出百分百的谨慎。虽然自己连胜两局,仍然有着极为侥幸的成分,恐怕也和那小丑的喜好有关。倘若稍有不慎,被对方连扳三局的可能性不是没有。这一局松阳子必须赢,而他林风更不愿输。   他必须毕其功于此役,否则夜长梦多,何况那老家伙可是一个人精中的人精,倘若不是在第二场的比斗中自己有了充分的准备,说不定自己早已着了他的道。   他知道那松阳子已经背水一战,不可能像第二场比试中那样再重蹈覆辙,对方肯定做了充足的准备,说不定已然布下了大量的陷阱等着他去钻。   是以他在那个简单的陷阱中没有留下一丝自身的气息,他觉得所有的做作都是多余,可怕的不仅是噩梦女巫,更有那只狡猾的老狐狸。   果然,那股怪异的气息蔓延到自己原先驻留的位置以后,并没有触那个陷阱,那老狐狸果然有备而来,正在四处搜寻着他。此刻,一方面要防备噩梦女巫,一方面还要防备那老狐狸,倘若一味退避和躲让,结局可以想见。   究竟该怎么办?   林风一边逃走,一边在搜肠刮肚中痛苦思索,看着这噩梦迷宫中一个个环环相扣的密密陷阱,倘若稍稍触便会深陷其中,而后那噩梦女巫会用最短的时间赶来捉住他!   那些陷阱绝对是不得触犯的禁区,而且林风仅仅看了附近的两个陷阱就惊异地现,这些陷阱会随着时间的变化逐步改变,宛如一个个移动的怪兽一般,有着一定的主动性。这才是这噩梦迷宫中一个可怕的地方。那么,是否还有一种可能?   林风深吸一口气,使得刚刚要出现变化的精神律动迅平静下来,他已经得出了又一个重要结论——这些陷阱会定时引爆!这可能才是这噩梦迷宫中一个更为可怕的地方。   而要推测出这些陷阱的引爆时间则需要耗费一定的精力,何况那噩梦女巫和松阳子不可能给他这个机会!尼玛,要乱就一起乱吧!   林风计上心头,此刻一不做二不休,在身后留下一连串虚虚实实的陷阱,真真假假,反反复复,并且在部分陷阱中施加了延时触和关联效应。他在诸如星魂棋局,地煞绝阵,五行绝杀,七六玉关锁龙局中的等等历练,时下终于派上了用场,再加上拥有混沌元力,修习了沧溟诀,只要稍稍将一丝元力加以改变,就会轻易模拟出七煞宗的元力气息,并随手布置出一个简单的触陷阱。   他此刻的眼中看到的已不再是一条条甬道,而是一个个旋转着的气旋,不仅在地面,还充斥到空气中,这个噩梦迷宫的布局真不是一般的可怕,太过繁密和复杂,如一面面庞大的蜘蛛网,等待着猎物的触,若然不是林风时下已然近乎一个陷阱阵法学的大师,也许早已中招!   时间就是效率,时间就是一把致命的剑,谁抢得先机,谁就会优先胜出!   随着布置的陷阱越来越多,林风渐渐进入了一种忘我的境界,所谓道法自然,他如一条游鱼从一处处看似危险的陷阱旁掠过,随手留下自己布置的陷阱。蓦然回,林风看着那身后的虚空,那笑容不言自明——老狐狸,你来,爷等着你!   随着时间的推移,轰的一声,远处甬道中的一处陷阱终于轰然引爆,只不过,那可不是林风布置的陷阱,而是噩梦迷宫中原有的。只不过,由于这个陷阱的引爆,使得林风布置下的陷阱也跟着引爆,从而使得在相隔很远位置上的另一个相互关联的陷阱也同时引爆开来!   就见那噩梦女巫如闪电般穿梭而来,居然和林风擦肩而过,向着一丝敌人的气味追杀过去,却万万没有想到敌人就刚刚出现在她身边!   因为林风已然近乎遗忘,遗忘了这噩梦迷宫中的一切事物,包括自身,所以毫不担心会遭到石化的威胁。   随着时间的推移,触引爆的陷阱越来越多,那些甬道中到处弥漫着七煞宗元力的气息,使得潜伏在另一个位置的松阳子气得不轻,不知道那小子如何能将本宗门元力都能模仿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那久已没有现敌人的噩梦女巫终于愤怒了,她刹那间出了一声从未有过的刺耳长唳!   而刚刚听到这个音爆的一瞬,林风顺势遁入了一块稍稍空旷的角落,并立即将自己遗留在这噩梦迷宫中的所有陷阱下达了引爆指令!   林风的判断丝毫没有错,噩梦女巫因为长时间没有搜索的敌人,已然暴走,终于一气引爆了这噩梦迷宫中的所有陷阱!   两类陷阱的引爆,触了加成效应,几乎覆盖了这噩梦迷宫中9o%以上的区域,而这一刻,那松阳子即便万分谨慎,终究没有再侥幸幸免,被林风布置出的一个小小陷阱炸出了身形!而在最短的时间内,噩梦女巫立时撕开时空裂缝,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并将松阳子的肉体绝对石化,从而将他的灵魂也禁锢其中!   此刻,被禁锢在石像中的松阳子的灵魂充满了悲哀,他知道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那就是轻视并看错了一个似乎修为低下的虫子,而这只其实不弱的虫子以3:o的完美战果彻底击败了他!   “小子,我很看好你,革命的路还很漫长,但总有一天,你会革掉这些妈妈的的命!”   小丑哈里骑着独轮车,最后看了一眼林风,转瞬消失无踪。   尼玛,这哈里竟然看过鲁老大的书吗?还是个革命党!   林风有点想笑也觉得有些好气,依旧向着虚空中行个礼,恭敬道了声“谢谢!”   “不谢!虽然我很看好你,但主要还是来自于你自身的努力,虽然那个巧克力棒帮了你一个小忙,但那也是你争取来的机会!这天地之间,机会是平等的,对于每个人,小子,且行且珍惜吧!”   哈里的声音不知道从那个角落传来,林风吓得了一跳,幸亏自己做得谨慎,不然冒犯了老家伙可不是玩的!   回到镜内世界,看到小雨依旧在沉睡,那是一个花型的小床,小丫头蜷伏其中,像一只可爱的猫咪,睡得很甜美,林风给他她掖了掖被角,又探视了一番阿紫和周云两人,便出了镜子,再次回到现实世界。   由于近几日缴获了大量的战利品,晶石已然极为充足,林风便决定到向往已久的落日城看看。   他近日获得连番突破,金蝉脱壳施展得更是出神入化,身形一闪便是数十丈的距离,这天地间灵气极为充沛,念头一动,地火水风气息循环不竭,滚滚而来,身体毫不疲倦,接连不停穿梭了数日数夜后,终于接近了落日城的区域。   随着那日落王朝都城的愈临近,人烟愈稠密,屋舍更显奢华,而各宗各派的青年才俊更是层出不穷,而林风素来低调,也不愿招惹,只是默默赶路而已。   而这日晌午时分,林风走入了一个叫凤临的小镇,这小镇与落日城已经近在咫尺,林风决定寻找一处酒店稍稍盘整一下,顺便打听一下城内的状况。   他随便寻了一家铺子,要了一壶酒,和几叠时新的小菜,便在临街的一处座位上坐下,自斟自饮起来。   他赏了那小二一枚晶石,使得那小二受宠若惊,态度愈显殷勤,正细细向林风诉说京城掌故和风物的时候,却陡然听到街头传来一阵喧哗声。   林风放眼看去,却见一群宛如天仙的女子们正骑马前行,却被一群街头地痞悍然拦住了去路,那地痞头子蛮横地要求那些漂亮女子陪他吃酒快活,却被那领头的一个极为漂亮的女子断然拒绝。   双方一言不合,剑拔弩张,正在这个时候,就见一个衣冠楚楚的白衣公子从天而降,丰神俊朗,器宇不凡,举手投足间携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韵味,显然出身不凡。   就见那白衣公子三拳两脚将那群地痞打得狼狈逃窜,引来周边一阵喝彩声。   那白衣公子做了个团礼,朗声道:“京城乃教化之地,却不曾想让这些蠢材煞了风景!在下白鹤宗上官冲,那些无赖若在日后刁难各位,且向白鹤宗知会一声,某定斩不赦!”   他这番话说的堂堂正正,大义凛然,果然再次引得了满街喝彩。   此刻,那白衣公子上官冲并没有让开道路,而是向那马上为的女子恭敬一礼道:“上官冲不期邂逅紫霞门白姑娘,不胜荣幸!我宗门距此不远,所谓有缘千里,不若到舍下稍稍盘桓一日,洗却风尘,明日再进城不迟。何况我宗门齐宗主久仰贵门凤霓仙子无上风度雅量,两宗之间神交已久,可惜屡屡错失机缘,今日相邀,另一原因便是为了了却齐宗主之夙愿,冒昧之处,尚请姑娘海涵!”   “感谢公子厚爱,只不过吾等身负要事,今日不得不赶回紫霞门,公子心意,我自会向家师道明,来日自有相见之期!”白姑娘回礼道。   那上官冲见那白姑娘言辞有礼有节,却滴水不漏,隐隐中透露着清傲之气,心中虽然不快,却仍旧道了声遗憾,闪到一旁,让开了道路。   而那白姑娘的话音传在林风耳内,却倍觉熟悉,林风心头一动,忖思,莫非是她?    一百六十八、名门正宗   看那姑娘面拂轻纱,身姿绰约娉婷,看去真有些眼熟。   念头一动,顿时在那白姑娘的识海中留下话音:“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这首诗林风也还算记得清楚,便聊做一试。   “阁下......是?”那姑娘也以念力传出话语,透露出一丝欣喜和期待意味。   “白盈盈,我是林风。”林风已然确定了自己的判断,立时自报家门。   就见那姑娘一勒马缰,那匹白马颇通心意,立时调转了方向,飞也似地向林风所在的店铺冲了过来,就在那人马即将撞入酒店内的一刻,那匹马长嘶一声,极为神骏般稳稳立住,那马上姑娘当即飞身下马,如一朵云般闪入店铺之内,那店内之人顿觉一道光影闪过,空气中立时弥漫着馥郁的芳香。   那姑娘轻飘飘坐在林风对面,亦惊亦喜道:“林风,你怎么在这里?你们,都......还好吗?”   那姑娘除下面纱,那绝世芳华立时震惊了左右的食客,那双大大的美目顾盼灵动,似乎不相信眼前是真实的,而在那步步杀机的末世,能够平安存活到眼下,该经历了多少艰辛和困苦!   林风不知道如何回答白盈盈,点了点头,复叹了口气。   就见那白衣楚楚的上官冲早就带着一班下属,走入酒店向着老板大声吩咐道:“店家,清场,今日我们白鹤宗要包下场子,宴请紫霞门白姑娘!”   那白鹤宗的名气太大,富甲一方,那老板哪里敢得罪,何况几时能得到这般发财的机遇,早已屁颠屁颠地开始清场,那些食客虽有不满,但慑于白鹤宗的威名,大抵夹着尾巴走掉了。   上官冲风度翩翩走了过来,装着万分抱歉,打断两人对话道:“相请不如偶遇,择日不如撞日,时已近晌,还请白姑娘给一分薄面,让上官冲做个东道!”   林风和白盈盈近四年不见,双方急于想知道对方近况,却被这打蛇随棍上的上官冲搅了清兴,却又不便发作,面上依旧淡淡一笑道:“今日不期和故人相见,怎好叨扰上官兄?还是由我紫霞门自掏腰包,一应花费,不足一提!”   上官冲的眼中只觉得那一笑已是万般动人,所有的不快和付出都不足为虑,依旧腆着脸笑道:“到了我白鹤宗的地盘,哪里须得白姑娘花费?不是打我的脸么?”   然而他的话尚未说完,却见白盈盈对面那小子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个储物袋,顺手抛给那个店家道:“故人相见,我很高兴!这里的食材应有尽有,请速去打理一番,多余的,权当酬劳!”   看那穷小子的打扮,那店家露出万分鄙视的神情,随口念动开启口诀,再看一看那储物袋中的情形,一张嘴张开老大,久久不能合拢!   那上官冲一手抄过店家手中的储物袋,略一审视,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就见那里面的食材堆积如山,七阶之下的妖兽多不胜数,偏巧还有一只圣阶的食火凰,那圣阶妖兽可不是一般人敢轻易触犯的,不想到这讨厌的陌生小子居然还杀死了一只!不仅如此,那储物袋中还有近百枚晶石,这笔财富可不是小数目,足够普通人花个几世的!   “能做不能做?做的好了,我另有赏赐!”林风淡淡一笑,浑不在意。   那店家几时见过这等豪客,满脸顿时挤成了菊花,连连点头,很快转到下厨,吩咐手下小二不惜代价,也要将这镇上最有名的两个酒楼的大厨请来掌勺。   那上官冲看见那衣着粗鄙的小子出手居然如此阔绰,便连自己也不敢如此花销,立时收了轻视之心,脸上尴尬一笑道:“兄台贵姓,仙乡何处?不知拜何宗门?”   “无业游民,孤家寡人,上不得台盘,不提也罢。”   那紫霞门其余十多个师姐师妹此刻走入店内,早抢占了周边几个椅桌,其中两个泼辣的师姐居然将上官冲临近的座位也抢了坐了,使得白鹤宗的人颇觉尴尬,却又发作不得。   那上官冲只得退到远远的边角上做了,目光闪烁不定,心中又恨又气,琢磨那无名小子的修为至多不过灵启境第三阶,而他上官冲乃是天之骄子,早已跻身灵启大圆满,近日便要冲破灵孕境,看那穷乡僻壤的粗鄙暴发户,如何可以和他相比?只是那小子出手不凡,身上说不定还藏有大量宝物财富,这等肥羊,又岂能错过?想到这里,嘴角微微上翘,立时恢复了一贯的气度,斜斜看了看那美若仙子的紫霞门白姑娘,忖思,别看你现在傲慢,还不迟早是我上官冲的胯下之奴!   紫霞门的几个师姐师妹偷眼打量了林风几眼,看那小子衣着气度颇为普通,如何就得了这个三师姐的青眼?心中大为不解。   林风从未在现实中见过白盈盈,此刻看了,自然别有一番风韵。   两人大致介绍了这几年的际遇,不免谈到阿紫,听了林风的介绍,白盈盈心头大急,便邀请林风择日赶赴紫霞门,想那紫霞门以疗伤之名著世,各种疗伤丹药齐全,尤其门主凤霓仙子一身修为深不可测,到时大不了厚着脸皮央求师父帮忙,或许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工夫不大,那些以妖兽为食材的菜品罗列而上,尤其是那一道由食火凰烹制的汤类,香气太过浓郁,便连一向文静的紫霞门姐妹也失去了以往的矜持,食指大动,纷纷动手大快朵颐,都知道那物乃是天材地宝,极能补气,对增进修为大有好处。   白盈盈间隙之时,细细看了林风一眼,只觉得对方修为最多灵启境第三阶,比自己已然大为落后,颇为诧异。回想起当初进入噩梦沼泽,若然不是林风横空出世,那个副本,定然失败,如此,自己的转职任务便不可能完成,若然不能完成的话,哪有现在的自己?复定定看了一眼林风道:“修炼上如有什么难事,我会帮你。”   林风笑着点了点头。   因那些妖兽都是稀世之物,味道太过鲜美,不吃白不吃,紫霞门和白鹤宗的门人一个个都吃得肚大腰圆,犹自回味不尽。   此刻,上官冲依旧举止优雅走过来,向林风深鞠一躬道:“见笑见笑,不想今日让林兄破费,实在不好意思,他日上官做东,邀请林兄来白鹤宗做客,还请不要推辞。”   白盈盈询问林风作何打算,林风说这几日另有要事,会在数日后亲自去紫霞门找她。白盈盈摘下一枚玉佩递给林风作为信物,方便日后出入宗门方便。   最后白盈盈叮嘱道:“近日落日城龙榜排名大赛将要举行,优胜者会得到一次进入怖海惊刹的机会,机会难得,我会以宗门的名义为你报上名,三日之后,我在宗门等你!”   结束完毕,两宗人物各告辞而去。   林风离开这个店铺,不觉信足在这镇内闲逛起来。一会儿便转到了风景优美的西南角,林风穿过一座石桥,正要进入一片林子,却突然间被一群地痞拦住了去路。   再看那群地痞中央簇拥一人,不是那白鹤宗的上官冲又是谁?   林风面露惊讶,满脸堆笑道:“常言道,人生何处不相逢,不想这一日之内居然和上官兄两度觌面,缘分匪浅啊!”   就见一个大肚子的地痞唾口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和我宗门大师兄称兄道弟,不怕风大闪了你的舌头!”   林风装着极为惶恐道:“上官兄,我外乡人,人生地不熟,何况刚才我还请你客,你该不会为难我吧?”   上官冲以极为鄙视的神情看着这个其貌不扬的粗鄙小子,冷笑道:“说的也是啊,吃了你的菜再马上杀了你,真有点说不过去。小子,给你一个机会,交出所有财物,并保证日后不得再去招惹紫霞门白姑娘,我会放你一条生路!记住,今天难得我高兴,从今往后,不要让我看见,否则你必死无疑!”   林风吓得连连后退,那个大肚子的地痞冲过去,伸手便抓林风的胸衣,不料眼前幻光一闪,对方却立时不见了影子!   “仔细搜,找到他,杀了他!”上官冲恶狠狠说道。   此刻躲在暗中的林风,元窍大开,连那灵孕境的熊天都可杀死,何况这只有灵启境大圆满修为的上官冲?是以毫不费力便闯入了上官冲的识海,略做了一番手脚,便彻底制住了对方。   这上官冲乃是敌酋,拿下之后,余人完全不足为虑,少时,都被林风轻易种下蛊咒,一个个扒光衣物,仅仅穿着一件大裤衩,由上官冲领头,排着队来到凤临镇的街头,挨家挨户磕头谢罪,痛哭流涕,细诉以往种种劣习。   就见那一件件见不得阳光的罪恶全部被抖露出来,那镇上之人听了,真是触目惊心,心中这才知晓那所谓的名门正宗,竟然是个藏污纳垢的土匪窝。   镇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怪异之事,知晓白鹤宗树大根深,不敢得罪,只是远远躲开窥瞧。   林风从上官冲的记忆中获知了白鹤宗的所有底细,此刻遥望着不远处的山岭,微微冷笑。   忖思那名门正宗定然富得流油,不去洗劫一番,如何是我林风的作风?   当下身形一闪,向着白鹤宗的方向疾射而去!   一百六十九、鹤冲霄   根据上官冲记忆中的提示,林风很快就找到了白鹤宗所在的那片山岭。   从东边的山隘进入之后,便来到了一处合抱的盆谷之中,但见四处青山绿水,亭台楼阁,风景如画。就见那一个个宗门弟子或砍柴放牧,或耕田种植,或诵读操练,态度安逸闲散,而度察其修为,却大致在练气健体阶段,即便最好的,也仅仅在灵觉初期,这让林风颇觉诧异。   在这盆谷中搜索一圈,林风见周边戒备并不森严,也没有护山阵法布置,这才放心潜入最中央的一处庄园之中。   那上官冲的记忆延续到这处庄园之后,便戛然而止,林风知道其中必有怪异。   就见这庄园中只有零星的几个弟子,干着日常杂活,若无其事,似乎并不担心有外人闯入。谁知道林风仔细搜索一圈之后,包括屋里屋外,每一寸土地,什么椅子凳子,字画摆设,木石花卉之类,都无一疏漏,细细察看了一番,却没有现任何特异之处,心中大为奇怪。   心头一动,将神识凌驾于这片庄园之上,起初看去,仍与平常无异,再细细审视看去,却见那庄园中唯一一座假山突然微微动了一下!而后,整个庄园中的所有物体都仿佛齐齐感应,激荡起一圈圈波纹,随着那波纹的波及,四周群山嗡嗡齐震,而后一股巨大的吞噬之力蓦然生,居然将林风的神识死死拖向一处绝地之中!   林风很快就进入了归零状态,摆脱了那股吞噬之力的纠缠,不仅深感这阵法布置的奇妙,此刻再重新看向中央那处庄园,就见那庄园中的每一个物体无不灵动欲飞,最后隐隐汇聚成一个大大的符文,而那周边的青山绿水顿时也生了变化,相继勾勒成一个个怪异符文,细细数去,居然是整整三十六个,这三十六个符文按周天之数缓缓变化,其中隐藏着一个复杂天罡之遁的术数,若然不是林风精通天文阵法,想要现现这一处遁字诀的大阵,无非做梦!   这白鹤宗果然不同凡响,这玄奥的遁天阵法岂是一般寻常修真宗派可以布置出来的!   好高明的阵法!   此刻勘破迷局,经过再三推算,那一处隐藏至深的阵眼终于露出了它的端倪——居然是那个村口一个不起眼的水井!寻常看去,那水井根本没有一丝奇异之处,只供平常取水之用,即便你将井水取空,那仍然是一处极为平常的水井。   此刻林风来到那口井的上方,在那眼天光倒影中,随着林风神识一动,粼粼波光中终于凸显出十二个符文环,那环盘旋数圈后,现出了一处诡异的进出通道,林风深吸一气,一跃而入,在即将踏足水面的同时,身体没入粼粼光影中顿时消失不见。   林风穿越了一道黑暗的时空裂缝,赫然进入了一个焕然一新的天地,但见这天地之间灵气极为充裕,几乎是外界的十倍以上,果然是一处修灵的上佳所在。   就在这一刻,林风的身体突然微微一滞,宛若被一种巨大的力量锁死一般!   就这么点怪异的变动,立时惊动了那些护山的宗门弟子,就见十多个身影已然怒喝着向自己所在的位置飞扑过来!   当机立断,林风身形一闪,随即进入了镜内世界。   那些弟子来到林风消失的位置仔细搜索一番之后,并没有现任何异常,最终悄悄退去。   镜内世界,林风极为诧异,那股强大的力量并非来自人力,为何在短短一刻便能立时现自己,继而起锁定攻击?   他深吸一口气,此刻唤起金蝉脱壳第八层的遁字境界,当即出了心灵之镜。   由于加倍提防,这一次终于逃过了那股强大力量的锁定。   眼前的世界浩瀚无边,似乎无穷无尽,处身其中,看那天地,似乎远隔万里之外,而自己只是微不足道一虫,林木古朴苍翠,屋宇层叠接天,许多白鹤在那山林白云之中振飞出没,梵钟声声清越,让人心旷神怡。   果然不愧为白鹤宗,名副其实!   正在感叹之中,林风突然感到一个遮天蔽日的巨大身影向自己呼啸飞扑而来!   他早有心理预备,此刻并不慌乱,抱元守一,很快便与这片天地合而为一,就见那股气势终于缓缓消失。此刻林风伫立天地之间,迎面看去,就见正前方一座庞大的山岭翼然欲飞,飘飘出尘,正如一只无比巨大的仙鹤一般!   原来如此,这才是白鹤宗名字的真正来历!   林风凝神观瞧那座天地间巨大的如仙鹤般的山岭,越看越不对劲,越看越觉得神韵无比,此刻直觉得那仙鹤居高临下,死死盯住了自己,似乎随时都会飞扑而来!   而自己刚刚进入之后感受的那股锁定力量,无疑正是来自这座庞大的仙鹤山之中!   那股气势卓然不群,拔天地,独立万古,横绝世界!   在它的对比之下,周边群山便无异于土狗,不值一提!   此刻林风完全忘记了自己的来意,全身心消融在这片天地之中,充分体悟那股脱世界之上的巨大力量。元觉之窍已然张开到最大极限,汩汩吞噬着这个世界的无限生机,再经过天地之桥的循环提炼,炼化为自身元力。就在这数息之间,林风的本体修为快水涨船高。   始终,生死,风雷,等等符文,此刻仿佛嗅到了极为美味的食物,从天地间灵动游来,愈欢快活泼。   把握住那股神奇力量的脉动,林风愈沉醉其中,只是越往后来,自己仿佛已然堕入了一个无尽的苍茫世界之中,眼前光影飞纵,瞬间穿越了无尽的时间空格,最终进入了无尽苍凉的荒古世界,日月星辰,宇宙洪荒,洪流磅礴奔涌,轰轰轰,激荡天地!   刹那间,林风振臂羽化,宛如一只巨大的鲲鹏般扶摇直上,顷刻间驾临这片世界之上!   无形之中,他仿佛看到一只巨大的白鹤,尖唳着,穿越了鸿蒙太空,以无可阻挡的气势,突入了他的识海之中!   唳——   这一声清越长鸣再次刺破天地!   这一瞬间,林风的身形立时消失不见!   咔嚓嚓,那座巨大的仙鹤状的山岭轰然崩塌,那建立其上的诸多屋宇殿舍顷刻间堕入了万丈深渊。   此刻,白鹤宗宗主齐天暴跳如雷,宗门高手已然全部出动,务必拿住那毁却白鹤宗万年根基的元凶!   而那个元凶这时候已然进入了那片灵雨世界之中,嗡地一声,那株绿色的世界树猛地一颤,此刻吸纳了一股巨大的本源之力,立时焕出无尽的生机,数息之间,树身竟然拔高十寸有余!轰地一声,林风的周身激荡起磅礴的气旋,一时间只觉得天地在手,体内力量无穷无尽!   不过此刻可不是偷安之时,窥察到白鹤宗高手已然倾巢而去,此刻不出手更待何时?   一念之间,林风顿时遁出镜内世界,按图索骥,工夫不大,便寻找到藏宝阁所在,而那些阵法陷阱在他看来无异于小学生的作业,幼稚无比,举手间轻易破除,直入藏宝阁的内部,层层搜刮,什么丹药,武技,天材地宝,法器,等等,涓滴不弃,全部被攫取一空。   最终,林风来到了藏宝阁的顶层——第九层,丹房之前!   看着那门上布置的复杂符阵,林风细细推算,稍稍费了点手脚,最终揭开符文锁,步入丹房之中。   一股浓郁的药力迎面扑来,泡沫般的规则气息弥漫于空气之中,往复激荡,林风定神看去,就见那丹房的正中央,一个巨大的魔法阵之中,正摆设着一座巨大的丹炉,那丹炉外壁之上,踞伏着九条飞腾欲动的龙身,自上俯冲而下,气势逼人!   一道道符文的光影在那座丹炉上上下穿梭,嗡嗡然,炽热的火焰气息张弛有度,犹如一颗跳动的心脏,轮回扩张,而林风鼻中嗅到的那股最为浓郁的药力,无疑来自于这座丹炉之中。   神识略略扫视一番,林风怦然心动,就见那丹炉中央,一朵紫色的火焰之上,正缓缓盘旋着十二颗鲜红欲滴的丹药,一丝丝药力如一条条蠕动着的白色小蛇,在一颗颗丹药上游走出没,散出诱人的色泽。   这究竟是什么丹药?居然如此动人心魄!   林风一不做二不休,念力一动,顿时将这座丹炉收入囊中,几乎于此同时,一声怒喝自远而近传来,林风瞬间动金蝉脱壳,他眼明手快,看见一旁的蒲团上正放着一本叫的书籍,也顺手拿了!   林风的身影甫一消失,就见一个白苍苍的老者立时凭空出现,看着自己辛苦近十载才熬炼出的一炉五火七劫丹凭空消失,气得暴跳如雷,当即撕开一道空间裂缝,怒吼着追了出去!   而此刻的林风,犹如轻车熟路,遁出白鹤宗所在地,地火水风全开,数息之间,已然来到大地深处,出现在一座四周熔岩环绕的孤岛中央。   他取出晶石,须臾之际便布置下一座屏蔽法阵,这才将那座丹炉去了出来,放置在法阵中央,一边细细观察着丹炉之内的动静,一边翻阅那本观看起来,他准备借机好好研究一番炼丹知识,他可不想一炉上佳的金丹毁在自己的手中。   而这个时候,凤临镇附近的大小宗派却倒了霉,无不成了白鹤宗重点怀疑对象,此刻白鹤宗宗主齐天还管什么名门正宗的风度,无不一一荡平,只是那些掳掠来的所得,比之宗门的损失完全是九牛一毛!   这个敌人究竟是谁?究竟是谁招惹了他?   白鹤宗刑堂之内,那白鹤宗太上长老气得白胡子飘飘,连连怒吼,白鹤宗一干弟子黑压压跪了一地,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一百七十、龙大人   而作为元凶,内宗首席弟子上官冲自然被押解在中央,此刻像一只万分沮丧的落水狗一般,吓得一动不动。   太上长老伸手一抓一提,就见上官冲的灵魂顿时被从那具肉身中提了出来,太上长老慧眼一察,那具魂身中的秘密顿时纤毫毕现,太上长老食指如刀,凌空一劈,就见上官冲的魂身顿时裂开一道缝隙,而一缕巫蛊符咒犹如一只蠕动的小虫一般,被太上长老伸手拈了出来!   与此同时,上官冲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肉身一歪,顿时昏死过去!   “巫法?难道是天巫宗!”   太上长老不禁倒吸了一股凉气,倘若是天巫宗的作为,那白鹤宗这个仇几乎难报了!可是那天巫宗已经失踪了近千年,为何现在突然现身?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缘故?   “近日落日城即将开始龙榜大赛,胜者将会获得进入怖海惊刹的机会,那贼定然会混迹其中,到时候我会周密部署,定然将那小贼捉拿归案,以供太上长老定罪!”宗主齐天恭敬说道。   “那贼子无声无息之际居然窃夺了我白鹤宗万载元脉精华,毁我宗门根基,不可饶恕!我刑堂执法弟子已然倾巢出动,当倾力捉拿元凶归案,请太上长老放心。”刑堂长老面色严厉道。   “这个内宗弟子上官冲你们准备作何处理?”太上长老面无表情说道。   宗主齐天欲言又止,看向内宗第一长老元流道人,元流道人长叹一声,走出人群,来到近前,取出一刀,在眉心中划开一道血线,而后一滴浓郁的寿元精华冉冉漂浮而出,托于左手,此刻右手中又然出现了一个光华夺目的小人,那小人双眼闭合,正甜甜入睡。   第一长老膜拜于太上长老之前,献供二物,其意不言自明。   “不惜付出一半的寿元精华和一个长达五百年的肉芝,可见这个上官冲在你心目中的位置,也罢,老朽给你这分薄面,这上官冲便交由你自己处置!”太上长老说完话,身形一晃消失不见,与此同时,那元流道人献供的二物凭空消失不见。   再看片刻之间,元流道人已然苍老无比,其不惜拿出生命和重宝,换却了上官冲的重生之机,可见他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这个第一高徒身上。   “第一长老的位置由第二长老元成道人接任,原第一长老元流道人改任候补长老。”宗主齐天当即下达任命。   第二长老满脸堆笑,此刻看都不看那个落魄沮丧的元流道人一眼,带领一干人大步离去,不久之后,这阴森的刑堂之内,只剩下一个形容枯槁的师父和一个昏迷不醒的徒弟,就听那师父定定说道:“我为你争取最后一个机会,数日后的龙榜大赛你必须获得优胜,而后进入怖海惊刹,一举突破到至高境界!为师天资愚钝,一生突破无望,盼你发愤图强,再接再厉,孤峰突起,夺回一切属于我们的东西!”   此刻,元流道人伸手抓向昏迷中的上官冲,掌心覆在上官冲的头顶上,毅然将全身大部修为灌注到上官冲的身体中。   最后,元流道人的身体愈发剧烈颤抖起来,全身迅速干瘪下去,眼见不支,就见对面的上官冲的眼睛猛然睁开,伸手蓦然探出,顿时扼住了元流道人的咽喉,须臾之际,已然将元流道人一身残余的气血精华吸得干干净净,轰地一声,上官冲周身爆发出一团磅礴的气浪,此刻终于一举突破到了灵孕境!   “龙榜优胜,那定然是我的!白盈盈,你只能属于我上官冲!元成,你必须死,否则我怎么对得起我死去的师父!那个姓林的小子,只要你敢出现,上官冲会让你生不如死!”   说话间,上官冲手一松,早已死透的元流道人的躯壳立时倒在了地上,这刑堂内顿时发出一声犹如受伤的恶狼一般的惨嚎!   良久之后,上官冲抱着元流的尸身,一步步走出了阴森的刑堂大殿。   身后,宗主齐天的身形凭空出现,看着上官冲离去的背影,脸上露出莫名的意味。   藏宝阁顶层,太上长老心头滴血,此刻犹如一头踞伏的老饕,俯察天地之间,但凡有一丝一毫的风吹草动,他都会立时猛扑过去!   那十二枚五火七劫丹已然具有灵性,其内灌输了他的意志,倘若对方服食丹药,立时就会被他发现!   地底熔岩孤岛,数个时辰之后,那本的内容林风已然烂熟于心,那炼丹其一在于原料,品阶越高,炼成的可能性会越大,而丹药的品阶也会获得提升。其二,便是火候的控制,那火中暗合文武阴阳之道,差之毫厘,失之千里,越是稀缺火种,对炼制特殊丹药会有更大的帮助。   此刻那十二枚丹药已然近乎成熟,可是那团紫火却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变得有些委顿起来,以至于那十二枚将熟的丹药上的光泽也变得有些暗淡起来,林风瞳孔略缩,仔细体会着那团火苗中一颤一颤的波动气息,小心翼翼从世界树上抽取出一丝极细微的生之气息,微微注入了那团紫色火苗之中!   不料生之气息刚刚和火焰略一接触,那团紫色火焰宛如得了助力,立时升腾而起,其火焰温度剧增,就见上方那十二颗五火七劫丹顿时嗡地一声快速转动起来,隐隐挟动风雷之音!   未想到那世界树中的生之气息居然如此强大!   林风将神识投放到火焰之中,将那一丝生之气息缓缓抽取而出,终于使火焰的形状和温度减少到原先的程度,此刻全神贯注,对火焰的操控越来越细微,几乎控制到纤毫不差的程度,但凡火焰变弱,便注入极细微的生之气息,火焰增强,则将火之精华缓缓抽取少许。   一天天过去,那十二枚丹药上的色泽愈趋饱满,浓郁的丹香使得林风心魂欲醉,但却丝毫不敢马虎。   林风通过对那朵火焰的控制,对那种特殊火种的认识也在逐步加深,那种火属性并非地狱死火,也并非九幽劫火,更不是普通草木之火,其火属性看似温和,却绵密不绝,可以在不知不觉中融化世间一切物体,正所谓温柔一刀,杀人于无形之中。   若然充分吃透这朵火焰中的秘密,相信自己对于火行的认识会更为精进,只是由于时下专心于炼丹,只能留待日后慢慢参研了。   时间在不分日夜之中快速流淌,终于在未来的某一个时段,那座九龙踞伏的丹炉嗡然一震!   丹熟了!   林风的心中充满了欣喜,正欲打开丹炉,却终究停了下来。   与此同时,处身那藏宝阁顶层的太上长老立时瞪大了眼睛,因为他终于感受到了自己的圣级炼丹法器——九龙阴阳炉的一丝气息!   他几乎已然锁定了那个大致方位,只是搞不清楚为什么这九龙阴阳炉的气息会一闪即逝,对方难道能控制住那种服丹进阶的**吗?   他在等待一个施展雷霆一击的契机——这个契机就是在对方打开丹炉的一瞬间!   林风死死盯住了那口巨大的丹炉,他隐隐看到了一个盘踞其中的桀骜不驯的器灵,若然自己打开丹炉,定然会惊动那白鹤宗的老东西,若然不能将其意志一举抹除,这丹炉断然不可打开!   林风的神识顿时将那口丹炉笼罩,一道劫纹在眉心浮凸而出,此刻万千道意志灌注到那口丹炉之内,千回百转之后,终于在丹炉中一个诡异的空间发现了那个和器灵,居然长得和白鹤宗太上长老大致仿佛。   一股本源杀戮之意凌空释放,万道剑光簌簌间穿透了那个元灵之身,那元灵嘶声怒吼,竭力反抗,却渐渐节节败退,正当林风欲一鼓作气将之击杀一刻,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强烈的危险意识,然而,他并没有任何时间逃避那股强大力量的锁定和追踪,已然被死死定在了原地!   虚空中,一道巨大的时空裂缝已然打开,就见一头极其强悍的黑龙怒吼着呼啸而出,喷吐着氤氲的龙息,居高临下,漠然看着林风道:“小东西,害得本龙好苦,直到近日才在那时空裂缝中找到出路,本龙的损失,必须在你身上一一讨回!”   林风临危不惧,满脸堆笑道:“那是,那是,不管如何,虽然不是我有意陷害高贵的龙大人,毕竟也有责任,这不,小的正在炼制一种极品灵丹,便是准备献供给高贵的龙大人!”   那黑龙巨大的鼻孔深吸一口浓郁的丹药气息,双眼顿时精光熠熠,尾巴一横,正欲击倒那座丹炉,却被林风阻止道:“那仙丹并非龙大人自己炼制,贸然打开,药力定然受损,到时候损失的还不是龙大人自个吗?”   黑龙哼了一声道:“少耍花招,不然大人我立时杀了你!”   “在英明神武的龙大人面前,小的便是一个虫子,生杀予夺完全操在大人手中,小的哪有机会使诈?”林风赔笑道。   “谅你也不敢!”那黑空听了林风的马屁显得极为受用,便责令他赶快打开丹炉。   得了黑龙的敕令,林风的身体顿时获得了一定的自由度,此刻元力外放,咔嚓嚓,那口丹炉终于缓缓打开了一道缝隙,一股更为浓郁的丹香扑鼻而来,使得黑龙发出了一声近乎陶醉的呻吟。   “小畜生,你这是找死!”   此刻那须发皆白的太上长老突然凌空出现,一掌居高拍落,犹如泰山压顶!   甫一看到这老头居然要抢自己的战果,黑龙勃然大怒,巨大的尾巴翻空一抽,轰然抽向太上长老!   太上长老大惊失色,此刻才发现这里并非一个人,还有一条修为深不可测的巨龙,一颗心如沃雪水,顿时拔凉拔凉的,念力一动,身形一闪而退!   “龙大人,这老家伙身上宝物更多,不能放了他!”林风讨好道。   一百七十一、空   太上长老当即将一根卷轴凭空捏碎,身体顿时被一团白光笼罩。   不料在白光消散的一刻,觉自己的身体仍然出现在这片炽热的地底深处,不由得大吃一惊。   就见那头庞大的巨龙出人声嘲笑道:“老家伙,处于本龙大人的意志之内,你还妄想逃走?交出宝物,本龙大人会考虑迟一点杀你!”   “小小白鹤宗又算个什么?龙大人吹一口气,便会消灭你们!从今天开始,你们都是龙大人的奴隶,****敬奉,月月上供,年年朝拜,如有违背,立斩不赦!”   太上长老看到那始作俑的恶贼狐假虎威,大言不惭,气得须眉倒竖,他历来高高在上,受万人景仰尊崇,那龙虽然修为高深,不过到底是一个畜生之身,如何可以凌驾于自己之上?   太上长老伸手一抓,手中突然现出又一根卷轴,感受到一股难以预测的危险气息,黑龙猛地探出一根巨大的龙爪,如闪电抓向太上长老,谁知道在堪堪抓住太上长老的身体时,那根卷轴咔嚓破裂,其中磅礴爆出一团浓烈的黑暗气息,短短一瞬就将这片地底的空间彻底吞没!   林风手疾眼快,堪堪将那座丹炉收起来的一刻,身体已然被拖入了一片飞堕落的无底黑暗之中。   在穿过一条无声无息的黑暗隧道之后,林风觉自己出现在一个极为怪异的世界之中,破碎的星空,碎裂的大地,崩溃的空间,一切毫无头绪,纷至沓来,撕裂的空间力量不时爆,将一块块不知从哪里漂浮过来的巨大石块轰然击碎,声势惊天!   轰地一声,林风还算反应机敏,动金蝉脱壳堪堪躲过一块迎面飞来的巨大石块!几乎与此同时,一股巨大的空间撕裂力量斜斩而至!   林风身体一扭,再次堪堪躲过!   这是什么地方?一切都是混乱,一切都是毁灭,一切都是暴戾!尤其是那股撕裂的空间毁灭力量,你完全无法判断,不知道它何时来,从何处出现,毫无规律,防不胜防!   此刻林风就像是山洪中一条拼死求生的小鱼,似乎随时都可能被那种恐怖的力量撕碎,其实林风可以选择遁入镜内世界之中,但那完全不是长久之计,如果选择那样,他更不可能有机会逃出这个混乱的世界,说不定永远会被困在这个世界之内。他必须抓紧时间尽快熟悉这个世界的规则,尽快找到逃生之路。   林风小心翼翼在一块块巨大的飞石间穿梭,不敢快,也不敢慢,保持着一种匀。   随着近百次的规避和生死逃亡,林风终于现了那股撕裂力量的蛛丝马迹,而当那股空间撕裂力量每每要出现的时候,总会先激出一道道细微的空间涟漪,倘若不是细心观察,这种细微的波动很难现。   林风小心体悟着那种细微波动的气息,似乎每一次的体悟都有所不同,也包含着相同,他于是将那种不同的成分单列在一旁,细细甄别。随着认识的那种波动的气息越来越多,林风对那种撕裂力量的爆也越来越敏感,往往可以提前预知,从而从容规避。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越来越像一条自如游动的小鱼,在这片混乱的时空中随意遨游,吞吐着蕴含规则气息的泡沫。   轰轰轰,一道道更为庞大的撕裂力量在眼前爆,如一头头巨大的凶兽一般盘踞在前方,随时撕碎胆敢冒犯者。   似乎越往前去,这种力量愈是强大。   撕裂力量增强,那种波动的气息也稍稍加强了一些,林风小心翼翼在稍远处游弋,收集着那一条条更为强悍的特异波动气息,孜孜以求,锲而不舍。   他的双瞳中幻化出两泓深邃的漩涡,这混乱的世界倒影其中,摇曳生姿。   始终,生死,风雷,六条符文鱼,绕着林风的身体盘旋不定,提前警示着一次次不测的毁灭力量。   林风忘记了时间的流逝,他渐渐突破了一道道巨大的毁灭屏障,进入了这片混乱时空的深处,而他接触到的空间撕裂力量也越来越强大,爆得越来越频繁,而林风收集到的那种波动气息也越来越多,起初是几十条,后来是几百条,直至眼下,已经达到了数千条之多!   而林风对这种撕裂力量的认知也越来越深刻,他如一条游鱼,视这种如泰山崩塌般的力量如无物,孜孜以求,极尽遨游,他也越来越深入到这个世界的内部。   一座稍大的孤岛在这片混乱时空中翻转盘旋不定,就见一条庞大的黑暗身躯盘踞其上,不敢稍动,生怕会被甩了出去,从而被那种极其强大的混乱法则力量撕碎!   这条黑色的大家伙忽然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因为他看到了那个一直被它所藐视的虫子般的小家伙,居然在眼前的混乱时空中不停穿梭,却每每能避开那种狂暴力量的袭击,履险如夷,视若无物!   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他是人还是神?他能做到本龙为什么做不到?   一股羞恼之意涌上心头,那条庞大的黑龙怒啸着脱离了孤岛,向那条柔弱的小虫子追击而去!   轰!   一道不可思议的毁灭力量凭空爆,即便这条黑龙已然加了十二分的小心,仍然被击中了尾部,黑色的血如雨喷洒出去,黑龙出一声凄厉的长鸣,用最短的时间重新逃回了那座孤岛之上,如一条柔顺的小狗蜷伏起来,再不敢乱动!   蓦地,就见那人族的小子回头看来,脸上出现了一丝嘲弄的表情,黑龙气得又要作,却终究长舒一口气,沮丧中伏下身躯,狠狠瞪了那小虫子一眼,只得暂且将复仇大计长埋于心底。   那人族小子再不看它一眼,向前方更为混乱的区域瞬移而去。   愈是深入这片混乱时空的深处,那种空间撕裂力量爆得愈加频繁,越是难以预知,起初林风收集那种最简单的波动气息,一个时辰之内便能收集最少五条以上,到现在,便是耗费五六个时辰也收集不到一条。他却并不急躁,既主动探知,也守株待兔,好整以暇,元觉之窍已然张开到了极限,聆听着这周边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   轰!   一股足以撕开天地的力量磅礴爆,即便林风早有规避,反应也快,仍然被那种力量所波及,胸口如遭重锤,一道血箭不由自主喷了出去!   然而林风的脸上却浮现出满足的笑意,因为一种更为强悍和神奇的波动气息终于被他锁定了!   他并没有继续深入这个世界的内部,而是在周边环绕逡巡,收集着一缕缕不同的波动气息,积少成多,积土成山,积水成渊!   轰地一声爆裂过后,又一道波动气息被林风吸纳而去,林风长吁一口气,知道迄今为止,他正好整整收集了一万条之多!   他环绕着这个神秘世界搜索一圈之后,决定继续向内部深入。随着对那种波动气息的认知越来越充分和深刻,他渐渐游刃有余,身形不停闪烁,越飞越快,他如一块海绵,无厌吸纳这个混乱世界内的规则气息,愈趋丰润饱满。   轰地一声,眼前的世界顿时汪洋如海,那些诸般混乱的力量顷刻间崩溃破碎开来,化为一道道规则的条纹漫天盘旋穿梭,看似混乱,却蕴含着常人无法觉察的神奇律动......   叮——   林风的左目上镀上了一层神秘莫测的银色,凛然如神,伫立于这片神秘世界之中!   轰轰轰,规则的条纹相继破碎,化为规则的泡沫不断蒸腾挥,继而凝聚成云挥洒作雨,而在林风的眼中,一切色彩已然退却,一切形状已然破碎,只有无穷无尽的o和1,在其中组合排列,层叠到无穷无尽的虚空之上......   轰轰轰,o和1的世界再次崩溃,林风的眼前排列出13654条收集到的波动气息,那些气息游动如蛇,相互不停碰撞,组合排列,在神奇力量的催化之下,不停蜕变,融合......   在亿万次孜孜以求、锲而不舍的碰撞融合之后,所有的迷雾和色彩终于消散干净,返璞归真,最终升华为一条从未见过的符文鱼,那条鱼于懵懂之中,稍稍清醒,尾巴一振,盘旋着游弋到林风的手中,与此同时,林风的身体上爆出一股无形的气浪,将所有迫近的危险气息远远推了出去!   “这就是空么?”林风喃喃自语。   那条鱼似乎听懂了林风的话,吟吟一啸,顷刻间和那始终生死风雷诸鱼汇集于一处,不时碰撞出慑人心魄的灿烂火花!   林风一步踏出,此刻窥破端倪,大步向这个世界的中央区域行去。   说是走,此刻一步跨出,已然突破了数百丈的界限,所过之处,一切障碍俱皆断裂,势如破竹。   林风正在快行走之时,突然觉得有一股难以形容的惊天威势凌空迫压过来!   凝神看去,就见一座黑暗高耸的建筑犹如一具顶天立地的魔神矗立在那里,独立万古,神威凛凛,随时会将来犯之敌击杀当场!   那是什么地方?   那种气势凌厉无比,直入人心,倘若精神力稍稍不如之人,定然会被瞬间击溃,堕入疯癫。    一百七十二、枯萎的心脏   呔——   一声惊雷般的怒吼声在九霄之上响起,便如一道炸雷在林风的识海中爆裂,汹涌的气浪向四面八方翻滚而去,几乎差一点冲溃了林风辛苦经营出的精神世界!   此时林风七窍中各渗出一缕黑血,使得他看去凄惶无比。   林风盘膝而坐,与那高插虚空的黑暗建筑遥遥相对,其实林风只是一粒渺小的尘埃,而那黑暗的建筑便如一片汪洋无际的沧海,而沧海虽大,大不过天空,天空虽大,大不过人心,人心虽然刹那,却终究会爆发出那无比灿烂的永恒一瞬!   唳——   一只黑色的凤鸟从林风的身体中呼啸而出,直入长空!与此同时,一只扭曲的奇形大蜈蚣在林风的头顶上方盘旋不定,不停吞吐着规则的泡沫......   一道道不可思议的魔音在空际缭绕而来,犹如万千条刁钻狠厉的毒蛇,向林风的识海展开一次比一次凶悍的冲击!   林风的身躯剧烈震颤,犹如一片遭受惊风急雨的黄叶,随时都可能堕入覆灭的深渊,林风的双目向前方冷厉直视,挥手之间布下了七六玉关锁龙之局,天魂在上,手执刑刔,地魂在下,身托世界树,命魂住身,往生因果印盘旋不定,护持左右,而那七魄,却踏着北斗七星之位,在那惊风急雨中穿梭不定,抵挡着那万千道魔音的疯狂侵蚀。如此,堪堪布置成一个较完美的防御阵型。   而在这座防御阵型之中,肉身则处于天遁之境,元觉之窍大开,不念而念,忘而不忘,渐渐消融在那片磅礴奔涌的魔音之海中。一种魔音,蕴含着一种心音,尽在七情六欲之中,或为贪执,或为堕落,或为痴迷,或为妒恨,等等,源流万千,不一而足,一切世相尽皆包蕴其中。   吟吟之声接连不断,林风的识海中激荡起一圈圈情绪之感的涟漪。与此同时,那七魄也承受着万千的魔音之箭的攒击,激起了一朵朵灿烂光华。那七魄由于当初便经受了七罪之冲,再加上上一次进入七六玉关锁龙局中,经受了七星之杀的洗礼,已经极为凝实壮大,否则,断然无法经受这万千堕落之音的冲击,此际那万千之音犹如心魔,纷至沓来,遮天蔽日,天魂在上,怒啸而起,一道道劫杀之光凌厉挥洒而去。地魂在下,世界树中爆发出一圈圈绿色浪潮,不停修复着灵魂和肉身上的伤痛。往生因果印嗡嗡巨震,不停地将毁灭的力量拖入因果轮回之渊......   林风迎着狂风飞渡,足踏沧海横流,眼中现出一幕幕纵横出没的世相,心弦每每震颤,感悟着这世间一切众生之音,七情六欲,喜怒哀乐,纷至沓来,轮回无尽......   而那穿梭而来的万千魔音突地异军突起,相互杂糅融合,凝聚成一道难以形容的心魔巨浪,轰然冲击而来!   当此危急关头,林风伸手一抓,一颗药香扑鼻的五火七劫丹顿时捏在手中,随即吞入肚腹中,刹那间,一股难以形容的力量磅礴爆发,林风的身形暴涨而起,刑刔吟然在手,猛地一劈而下!   轰地一声,那道心魔巨浪顿时被一劈为二,化身为两条怒龙,绕过林风的身体,向后方虚空呼啸而去,所过之处,一切大小石块俱皆化为尘埃!   好强大的毁灭力量,如若不是侥幸劈开对方,哪还有命!   此刻借助身体内不停膨胀的药力,林风的修为不断攀升,他双目精光一闪,蓦然伸手抓向虚空中穿梭不定的七魄,就见那七魄之上转眼凝聚出七道奇怪邪异的符文,被林风一抓在手,挥手之间,借助眉心间劫纹之力,将那七道邪异符文以七星之形刻入刑刔剑身之中,随着那最后一笔勾勒完毕,那柄刑刔中爆发出奔涌不定的规则气息,林风随手一挥,挟动风雷,劈开天地!   林风一步向前跨出,向那座黑暗高耸的建筑又进一步!   就见那座黑暗建筑轰然一震,似乎极为愤怒,而一道暴涨了数倍的毁灭力量如一条怒龙一般呼啸而来,避无可避!   唳——   一只黑色的凤鸟从虚空之上呼啸而下,与此同时,刑刔斜斜一挥,那只凤鸟顿时向前方怒啸而去,所过之处虚空俱开,顷刻间冲入了那条怒龙之身,一股古怪的坍塌之音随即传来,而一股至强的余劲仍然突破阻碍,呼啸着冲向了林风!   林风伸手探出,向下一按,身形一瞬间被冲退百丈之外,与此同时,口鼻中血如泉涌!   而那座黑暗高耸的建筑再次剧烈一震,此刻一股更为强悍的力量犹如一头百丈巨龙一般撕开虚空,顷刻间冲到了林风的眼前!   林风长发飞扬,此刻伸手一抓,又将两粒五火七劫丹吞入腹内,沧溟诀瞬间运转到了极致,体内力量狂涨十倍以上,他不退反进,以十步一杀的气势轰然冲向了那条巨龙!   轰地一声,刑刔深深没入那条龙首之中,而在那条巨龙的余劲将要爆发的一刻,林风的心中忽然袭来一阵刺痛,而后一个美丽绝伦的女子形象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前,兰花手指探入龙头中轻轻一拈,一缕本源魔念顿时被这女子捏入手中,那女子握住这一丝本源魔念,双目中现出懵懂茫然之色,蓦地转身看了看这个陌生的年轻人,身形一晃,消失不见。   而此刻的林风又然遭受重创,不自觉盘膝而坐,似已陷入昏迷之中。   往生因果印盘旋不定,不时将伤害的余劲吸走。世界树出现在林风的胸口,不时喷薄出浓郁的绿色光华,修复着身体上的创伤。识海之内,那一枚初灵也吟吟震颤,消解着那魔音冲击带来的负面效果。   若然不是林风具有混沌正觉圣魔元灵根,他贸然吞食三枚五火七劫丹,必然导致身魂俱灭。   饶是如此,那股力量已然给林风的身体造成了重大伤害,好在他从白鹤宗掠夺了一缕本源力量,使得世界树获得了升级,从而使得他的身体得以再次获得彻底修复。   那黑色的凤鸟和那只扭曲的大蜈蚣绕着林风的身体盘旋不定,一股诡异的力量缓缓拖动着林风的身体,向着那座黑暗高耸的巨大建筑飘浮过去,奇怪的是,这一次,并没有受到任何阻碍,最后,林风的身体终于消失在那座黑暗建筑的阴影中。   轰地一声,林风的身体突然爆发出强烈的气浪,他的心脏开始飞速跳动起来,在那近乎毁灭的一线时刻,一个近乎枯萎了的心脏终于挣脱了本体束缚,呼地射了出来,那枯萎了的心脏几乎残缺了一大半,不时掠过一道道诡异的弧光。   那心脏离了林风的本体,呼啸着射入了那座黑暗建筑之中,开始疯狂吞噬着其中黑暗规则气息,而那些封闭于黑暗建筑中的力量却顿时找到了一个宣泄口,疯狂灌入那颗枯萎心脏之中,使得那颗黑暗而邪恶的心脏开始一点点丰润饱满起来,由残缺开始慢慢变得完整......   咔嚓嚓,那座黑暗建筑突然发出接连不断的断裂声,而此刻,处身于那座黑暗建筑内部的传承者无不大惊失色,就见他们眼前的世界开始接连不断发生崩溃,天空倾覆,大地断裂,数之不尽的魔兽犹如丧家之犬,四处逃窜,却终究被那种无比强悍的毁灭力量顷刻间撕碎!   无奈之中,那些通过龙榜大赛获得的优胜者纷纷捏碎传送卷轴,返回了原先的世界。   这一次的传承,无疑失败了。   而那个末世大陆天然的绝好传承之地,自此日开始也宣告毁灭。   轰隆隆,那座高耸的黑暗建筑终于支撑不住,顷刻间崩塌下来。   与此同时,那颗吸足了黑暗力量的心脏呼啸着从断裂的瓦砾间射了出来,重新进入了林风的身体中,和原先的那颗心脏再次融为一体。   此刻,林风的双目蓦然睁开,一念所动,当即闪入镜内世界。就在他的身影刚刚消失之后,那座黑暗建筑崩塌之地轰然化出一个黑洞,以难以形容的吞噬之力,将周边的一切事物吸入其中,也就是数息之间,这个断裂的混乱世界被一种无比强大的法则力量彻底抹除,当然葬身其中的也包括那条无辜的黑龙。   镜内世界,在小雨的帮助之下,很快就模拟出一个灵气充沛的空间,林风进入其中,一面修复创伤,一面提高修为,由于经历了万千魔音的洗礼,林风的心境再次得以提升,独觉,空寂,坐忘,本无,圆融,涅灭,不生,不灭,自在,九种心炼之境如流水穿梭而过,林风温故知新,孜孜以求,力证圆满。   随着时间的推移,林风的修为终于突破到了灵启境大圆满阶段,然而要想直接突破到灵孕境界,似乎仍有不足,林风知道贪多不烂,和小雨打过招呼之后,周身地火水风之力发动,一念之间便出了镜内世界。   一百七十三、千世   眼前是一座很是荒凉的小村庄,除了几间破败的草房,都是些残垣断壁,枯草乱石,看去甚是荒凉,可巧,天空中还挂着一轮明亮的满月,将这夜色下的世界照得历历分明。   “欢迎你来到第315号村!”一个提示音不带任何色彩说道。   新手村!   林风的心中怦然一跳,未曾想到的是,自己居然会莫名其妙出现在那个地方。这里面到底生了什么?混乱世界失去力量支撑,已然被法则抹平,那么,时空究竟将自己带到了哪里?难道真的是回到了当初刚刚进入游戏的新手村当中了吗?   而在林风正犹疑的时刻,一阵乱七八糟的冲撞声从村口传了过来,林风放眼望去,就见那些数不清的哥布林士兵不要命地冲进了村口,向自己潮水般涌来。   逃?还是战斗?   而那些哥布林士兵身上透露出一种难以形容的威势,看去似乎并不是当初那些简单的士兵,悍不畏死,气势十足!   而在那些潮水般涌来的哥布林士兵尚没有合围的一刻,林风身形一闪,向第三座草房掠去,选择进入了第一个门,而后向前方整整走出了第五步!   墙壁上顿时出现了一个新的门户,果然和当初没有什么区别。   林风推门而入,不料刚刚踏入那个黑暗的洞穴之后,身形顿时飞下坠,就像堕入了一个无底的深渊中一般!   在经历了一个无限长的坠落过程之后,林风的身体终于稳住了,他揉揉眼睛,定神看去,就见自己出现在一条蜿蜒的道路上,那道路两旁开满了鲜红的花朵,没有丝毫花叶,灿烂如火,像燃烧的生命。   彼岸花?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为什么会到了这里?难道自己死了吗?   这不可能!   林风念头一动,便想重新回到镜内世界。   不料毫无一切反应,便连自己和小丫头自己的联系都仿佛被切断了一般。   这里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世界?   林风正在犹疑,就觉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后面推来,差点被推了一个趔趄,想要反抗,就觉得身体虚弱万分,使不出任何力气,就见那些鬼魂吵吵闹闹说道:“你走不走?不走让开!”态度极为蛮横。   在鬼魂们的相互推攘之下,林风不由自主向前方走去,不久之后,就看到了那座高高的楼台。   望乡台?   自己孤家寡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还能望谁?   虽然这么想,但终究还是走上去看了看。林风一眼望见自己孤单地躺在那里,双目紧闭,穿着破旧的衣裳,盖着薄被,而仅有的几个熟识的人,正在祭奠自己,表情冰冷,没有一丝悲伤。最后,林风看到走进来几个女人,第一个是周云,还有阿紫,我是一片云,白盈盈,最后还有小雨。   她们的表情俱皆冷漠万分,绕行一圈之后,便飘然离去。这让林风产生了人情薄如纸的感慨!人死如灯灭,万事都成空!也许这世界原本就是这样,而人们注重的都无非是现实利益。   在混混沌沌中下了望乡台,不久就来到了那座奈何桥之前。   “来啰,来啰,喝一口热汤,来生托送给好人家!”就见一个老婆子一边舀着热汤,一边热情地招呼道。   喝还是不喝?不喝的话,仍然直接选择跳桥吗?   林风正犹疑的时刻,就见那老婆子将一碗热汤端到自己跟前,林风端过汤来,仰一饮而尽。   就见那老婆子的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是以林风过桥。   其实那碗汤早被林风手疾眼快倒入了衣袖之中。   过了桥,林风被两个鬼卒押解到一座森严的大殿之前,那大殿上的牌匾上镌刻着三个字——阎罗殿!   鬼卒将林风押解到大殿之上,就见那阎罗王模样的人居然是一个认识的人——马五!   那马五极为冷漠地看了看林风,翻看一下手中的簿册,和旁边的判官耳语了几句,宣读判词道:“亡魂林风,祖宗无德,寿元二十二岁零三月三天,所幸并无罪孽,着立即押赴投胎!”   宣判完毕,两个鬼卒押解着林风出了阎罗殿,不久,走过刀山火狱,便来到一座巨大的转轮面前。   就见一个个鬼魂被相继推入了那轮回通道之中,化为一道道白光消失不见。   那两个鬼卒鬼鬼祟祟走了上来,向林风耳语道:“你可有什么物事?”   “没有。”   两个鬼卒看见林风并不妥协,勃然大怒,趁林风不注意,一脚飞起,顿时将林风踢入了那个巨大的转轮之中。   在光怪6离的通道之中坠落了好长时间,林风方才悠悠醒转,睁开眼来,就见一旁环绕着丝丝吐信的一群大小毒蛇,而自己无手无脚,赫然已经成了它们的一员!   自己转世成蛇了吗?   自己一灵不泯,如何和这些畜生同类?   当下缓缓爬出这个黑暗潮湿的蛇窟,顺着草木爬到高处,缠绕道一根树枝之上,渴了喝点露水,饿了啃食些花苞果实之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条蛇终究慢慢长大,而他终究忘不了再世为人的信念,他的意志并没有随着岁月的延长而稍稍淡漠,反而愈强烈。   直到一日,他终于被一头宿敌——苍鹰叼到了空中,成为了别人的盘中餐。   他一灵不灭,依旧化为鬼魂之身,重走黄泉世界,再次投胎,他再次巧妙躲过了喝孟婆汤的危险,重入轮回。可惜他仍然拿不出一点物事,仍旧被鬼卒踢入畜生道之中。   第二世他托生为一头牛,辛苦一世,终究逃不了老来被宰的命运。   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历了千世以上的轮回,自第一世投胎开始,他就再也没有投做人身,都沦落在畜生道之中。他将每一世的记忆都深深记在了心底,从无忘却。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的每一世轮回之中,他的大量的生命精华都已然被这个世界上一种未知的力量轻易夺去。他沦陷的本体在日复一日中枯竭,形容枯槁,几乎奄奄待毙,只是他自己却懵懂不知,依然在那一世世的轮回中孜孜以求,从无懈怠,也不放弃。   终于,在经历了1989次轮回之时,那两个鬼卒由于百无聊赖,那一脚的力度踢得轻了些,使得有充分准备的他,终于抓住了从未有过的一线侥幸时机,狼狈滚入了人道轮回之中。   日复一日,他终于慢慢长大。他不告而别,离开家中,毅然到一处寺庙中出家当了和尚。他****精研佛理,孜孜以求,粗茶淡饭,苦行律己,在他年纪尚轻的时候,已然成为远近有名的一介高僧。很多地方邀请他去讲学,都被他婉言推辞,他表面上潜修佛法,其实只是在苦练唵、嘛、呢、叭、哞、吽六字真言,那六字真言饱含了他千世轮回的意志,浓缩了他无尽的人生阅历和认知,日复一日,经历风霜雨雪和伏九天的无尽熬炼,愈炉火纯青,所谓百炼钢化为绕指柔,他不求最好,只求更好,锲而不舍,渐渐蕴含了一丝道的韵律。   他在不知不觉中衰老下去,在自知大限将近的一刻,他孤身一人跋山涉水,餐风宿露,经历了九死一生,凭借百折不挠的意志,终于登上了这个世界上最高的一处绝崖上。   他盘坐在危崖的最接近虚空之处,似乎一阵风都能将他吹了下去,然而他终究如一块石头一般,和这座大山的本体死死相连,坚若磐石,一动不动,静待最终一刻的到来。   而为了准备这最终来临的一刻,他已然经历了1989次生死轮回!   咚地一声,他的心脏出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次跳动,终于停下了!   而他利用剩余的最后一口气,怒视苍天,毅然念动了唵、嘛、呢、叭、哞、吽这六字真言,这最后一次的念动,他果断将1989次轮回中提炼出的不同气息浓缩在了一起,凭借这六字真言,犹如黄钟大吕一般,敲响了宇宙,震惊了世界,同时也划开了这片被莫名力量封闭了天地!   现实世界,林风的本体剧烈一颤,终究睁开了眼睛,随着唵、嘛、呢、叭、哞、吽六字真言的念动,一只庞大的扭曲大蜈蚣顿时出现在了他的头顶,此刻怒啸着,穿越时空,于不可思议间轻易穿透了对面那具近乎透明的恶魔的身体!   而所有失去的力量,此刻顿时如潮水反灌,本体以肉眼可见的度快丰满起来,数息之际,已然光鲜如前!   林风目视着那个透明的魔鬼身体,知道这就是那个盘踞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大Boss,而最初算计自己的就是它!   那透明的恶魔脸上浮现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顿时勃然大怒,无形的诡异力量如潮水般向林风涌去!   还从未有进入这个世界的生物能够逃脱过它的魔掌,恶魔相信在它的无上主宰威力之下,这个渺小的人类更不例外!   林风翻手一招,虚空之中顿时游来一个近乎透明的符文鱼,而这条鱼正是他从1989次轮回中辛苦提炼而出的精华,此刻颇为亲昵地亲了亲他的面颊,随着林风的意志,顿时向那透明的恶魔之身怒冲而去!   随着那条透明符文鱼的游过,那些汹涌的潮水顿时土崩瓦解,化为无尽的泡沫崩溃消散!   透明恶魔无限恐惧地瞅着这条看似柔弱的小鱼,直觉得对方一怒之下便会撕碎自己,不由得匍匐在地,吓得簌簌颤抖起来!   林风随手一招,那条符文鱼重新乖巧地游回了林风的手中。   “你就叫做幻!”林风为之命名,符文鱼吟吟愉悦,顿时和那些环绕而来的始终生死风雷空诸鱼纠缠嬉闹在了一起,激起一道道规则的涟漪。   林风食指凌空一划,空的规则力量当即动,顿时破开这个世界的壁垒,一闪而逝。而这个世界上的那个透明恶魔依旧吓得簌簌颤抖,不敢抬头,祈求这个天敌早点离开,也再不要回来。   落日城,紫霞门山门的对面,不知什么时候,居然多了个茶摊,开茶摊的是一个叫瘸子王老七的家伙,手脚不便,卖的茶也其苦无比,几乎没有人来喝,可是这家伙却并不灰心,整日炉子烧得火红,茶水沸腾不息,而且非常便宜。   最近确实写的不好,情节很生硬,有待努力调整,致歉!    一百七十四、秋猎   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都很熟悉那个和善的瘸子王老七,无论孩子还是老人,都很愿意接近他。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来,也没有知晓他为什么要选择这个并不热闹的地方摆茶摊。   茶水摊的生意渐渐好了起来,那种苦涩的茶味也渐渐被人们所接收,喝懂了的人都知道那是生活的滋味,细细品味,酸甜辣咸再加上苦,五味俱全,喝着茶水,不知不觉中人们就会想起往昔的青春岁月,风霜和艰辛,抑或甜蜜和欢乐......   这一天,天刚麻麻亮,瘸子王老七打开门,生起炉子,点着一根老烟斗,猛然嗅上一口,开始烧水泡茶。工夫不大,就见对面紫霞门的山门内人声喧哗,马嘶律律,而后,就见一队队宗门弟子鱼贯而出,骑乘马兽或驾驭着飞禽之类,顺着大街,向着城外的方向行去。   一会儿,就见以凤霓仙子为首的几十名宗门核心人物骑乘着一头头神骏灵兽走了出来,可巧刚刚路过瘸子王老七的茶摊时候,王老七身形一闪,居然一下子挡住了凤霓仙子最得意的一名女弟子白盈盈的骅骝神骑,就见王老七手捧着一杯热茶,满脸真诚地对白盈盈道:“白姑娘,来日征战辛苦,小老儿不能为国出力,聊敬一杯热茶以表心意,祝姑娘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旁边一个护卫的男弟子挥起马鞭啪地一声抽在了王老七的身上,谁知道王老七连眉头都不皱,依然手捧着一杯热腾腾的茶水,目光显得无比澄澈,定定地看着白盈盈。   令周边之人吃惊的是,一向清傲不群极是雅致的白盈盈居然接了王老七的茶水,先淡淡喝了一口,而后一饮而尽,将杯子还给王老七,道了声谢,勒转马头继续赶路。   一旁的弟子连连发出讥笑声,一是笑那瘸子王老七长的鄙陋不堪,居然敢高攀宗门那朵最为高贵的白莲花,其二是讥笑白盈盈居然会给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孤寡老头面子,因那白盈盈素来得凤霓仙子青眼,修为进展神速,极为嫉妒,此刻有了机会纷纷落井下石。却被凤霓仙子喝停,于是,继续默默赶路。   正行间,凤霓仙子传音给白盈盈道:“盈盈,这一次十一宗响应朝廷征召,秋猎末日山脉,魔族必将大举出动,到时候为师不在你身边,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记住,只有保住性命,才可从长计议!”   “盈盈知晓,多谢恩师!”   闲话休提,十一宗在落日城之外指定地点集中之后,餐风宿露,晓行夜宿,终于在半个月之后赶到威斯曼要塞。   秋猎扬威是十年一度的传统,一是旨在显示日落王朝武功,其二是震慑魔族,不得生出丝毫觊觎之心。   而每十年都是一个死劫,将会有不少宗门弟子葬身在这场秋猎之战中,胜者将会获取国家和宗门的丰厚奖励,可谓一飞冲天。而死者,只会将灵牌供入英灵之庙,此外别无所有。   这是一个挑战,也是一个机遇,其实更是一种有意识的淘汰,去芜存菁。   三日之后,随着威斯曼要塞千斤闸打开,大队人马呼啸而出,齐齐杀入末日山脉。   这末日山脉自从经历了几年前的惊变,山中妖兽已然十去其九,极为稀少。   此刻,浓浓的雾霭从地峡深处漫溢而出,渐渐将整座山脉几乎完全遮盖。   瘆人的笑声不时从迷雾中传来,根本不是妖兽所能发出的,十一宗弟子愈加小心,知晓魔族已然早有准备,恐怕早已布置好了陷阱,等着宗门弟子往里跳。   然而即便宗门弟子早有准备,这一场秋猎居然不同以往,深渊魔族精英倍出,实力远胜于前,不管明斗还是暗杀,在日复一日的时间里,大量的宗门弟子被魔族的屠刀血腥屠杀,而离约定退出时间尚未过半,宗门弟子死亡人数已然十去其八,损失尤其惨重。   无人敢临阵退出,否则,那就视同叛国,下场可以想见,身败名裂事小,被朝廷抓住定然会被斩首,即便侥幸逃跑,在日落王朝已再无立足之地。   迷雾之中,白盈盈背靠一棵老树,掐着诀法,给自己释放了一个水疗术,在与深渊魔族的整日血腥战斗中,她的身体已然多处受伤,宗门弟子大多死亡,即便幸存的也不知道逃到了哪里。   黑暗之中,那瘆人的笑声又然逼近,就见一个双目中跳动着魔火的魔域亡灵嘶吼着冲向了白盈盈,白盈盈立刻给自己释放了一个风驰术,身形一跃而起,施展宗门紫霞剑术呼啸破空,与这个凶狠的高阶亡灵拼死周旋。   在忍受高阶亡灵带来的一记重击之后,白盈盈将一口鲜血硬生生逼了回去,施展宗门秘术神境杀,终于将剑锋送入了这个高阶亡灵的胸膛!   白盈盈缓缓退到那棵老树上,此刻再也憋不住,一口鲜血哇得吐了出来,脸色煞白。   就在这时,就见一个熟悉的人影在迷雾中一闪而出,口中哈哈一笑道:“白师妹,所谓人生无处不相逢,不想今日有缘在此相会,上官冲这厢有礼!”   白盈盈心头一跳,她知晓白鹤宗素来和紫霞门存有积怨,屡有吞并之心,不论是其宗主齐天,还是这个三代弟子上官冲,都是如此,只是因为紫霞门实力并不弱于己方,才暂且将野心压了下去。   只是眼下看这上官冲实力又有精进,莫非突破到了灵孕境不成?如果真是那样,自己到底该怎么办?难道要忍受其****不成?   稍稍盘算一下,白盈盈主意已定,脸上依然笑道:“原来是上官师兄,白盈盈这厢有礼!”   “师妹啊,上一次你可是没有给我一点面子哦,害得我回到宗门给齐宗主狠狠尅了一顿,你也知晓,我上官冲屡来对你深有爱慕,想我上官冲天赋容貌不凡,即便摆在整个落日城,那都是一等一的人才!你如嫁给我,将来在我白鹤宗,你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威仪无比,荣华无二,今日我上官冲不惜厚着脸皮,再次恳求师妹答应嫁给我,我上官冲对天发誓,今生今世,只娶你一人,你我道侣永随,共究那神奥的终极大道!”   就见这上官冲言辞滔滔,目光灼灼,便如一头恶狼一般,随时都可能扑了上来。   当此艰难危局,这上官冲毫不避讳,直接以言辞相逼,倘若直接拒绝了他,这家伙必然用强,到时候便是你死我活之局,日后再无机会!   想到这里白盈盈勉强淡淡一笑道:“上官师兄,即便我愿意答应你,那也不成,常言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最起码,我要回到宗门禀明师尊,倘师尊同意,盈盈自会考虑师兄所求。”   就见这上官冲面色一凝,似乎很是生气,突然间仰天大笑道:“师妹,你休以这般言语哄我,倘若让你回到宗门,你还会答应我么?我上官冲一片赤心,天日可表!何况,哼,你时下也不必回到师门禀报,因为,你师父她老人家就在这里!”   上官冲伸手临空一抓,就见一颗大好美人头颅赫然被他提在手中,那美人头颅双目紧闭,七窍中各渗出一缕黑血,其状甚惨,不是自己的师尊凤霓仙子又是谁?   一股热血蓦然间冲上了脑门,白盈盈瞬间泪如泉涌,失声道:“是谁?究竟是谁杀了我师尊?!”   上官冲嘴角泛起残酷的笑意道:“一个不识抬举的老东西!我上官冲好言相劝,居然屡屡拒绝,果然被我宗门太上长老出手,一举击杀!”   “宵小之辈,我杀了你!”   白盈盈柳眉倒竖,此刻哪里还止得住?一道雪影撕开虚空,奔上官冲的胸膛猛刺而去!   就见上官冲的身形悠悠一闪,冷笑道:“实话告诉你,我已突破到了灵孕境,杀你如杀鸡雏!你是服软,还是等我霸王硬上弓?倘若用强,我上官冲定然将你百倍****,而后卖入烟花柳巷,让你永世不得翻身!”   “做梦!”   白盈盈咬牙切齿,手中一剑紧似一剑,紫霞剑术使出漫天剑影,恨不得立时就将上官冲碎尸万段!   上官冲翩若惊鸿,于刀光剑影趋避如风,履险如夷,视白盈盈的杀招如无物,冷笑道:“你宗门的弟子时下已非死即降,你又何必苦苦支撑?我还是那句话,顺从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让你享尽世上无比荣华!”   “除非我死!”   白盈盈一咬牙关,毅然施展宗门秘术神境回天,不惜自燃元力,将自身实力瞬间提升两倍以上!   眼看着那一剑已然即刻插入上官冲的胸膛,就见那上官冲不退反进,伸手猛然一抓,已然握住如雪的锋刃,冷厉道:“贱婢,你屡屡犯我,这是你自找的!”   说话间,手中元力爆发,顿时捏碎了白盈盈手中的长剑,元力如潮水反灌,白盈盈的口中立时喷出浓浓血雾,身形连退数丈之外!   那上官冲不容稍懈,身形瞬间欺近,一掌挥击而来,白盈盈避无可避,说不得和上官冲对了一掌,口中再次喷出一道血箭,身形又然被震退!   上官冲步步紧逼,数息之间已然和白盈盈对了十多掌,口中连连怒喝道:“贱婢,你服是不服!”   就见白盈盈面上凄然一笑,口中喃喃道:“师尊,你英灵不远,盈盈这就去追随你!”   说话间,将体内所有元力引动燃烧,正欲发出玉石俱焚的一击,突然间,就觉得丹田内一股热力迅疾燃烧起来,一瞬间便蔓延至周身,如潮水般奔流不息!   轰轰轰,体内的修为连番突破,直至直接突破到了那期待已久的灵孕境界!   此刻,白盈盈体内元力暴涨数倍,沉喝一声,一跃而起,与上官冲硬生生对了一掌!   那上官冲本来极为轻视对方,不料,一瞬间一股不小于自己的元力狂涌而至,居然将他的身体硬生生震退出去,说不得口角溢出一道血线,口中惊道:“贱婢,你,你居然突破了......”   白盈盈绝地反击,哪容对方反应?一掌挟动天地风雷之力,轰然攻到上官冲眼前!   上官冲长啸一声,运转周身力量,和白盈盈死死对了一掌!   轰地一声,双方已各自退出数丈之外。   上官冲拭去口角血渍,狞笑道:“贱婢,即便你突破又有何用,这周边都是我白鹤宗的高手,已然布下天罗地网,今日你必死无疑!”   他话音未落,就见不远处的雾霭中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而那似乎是他熟悉的二师弟的声音!   数息之间,惨叫声接二连三,眼见是那潜伏在附近的白鹤宗高手纷纷遭了对方的毒手!   上官冲脸色骤变,恨恨道:“好个凤霓仙子,居然不惜身死,也要布局成全自己的弟子,好,好!”   他冷厉地看了一眼白盈盈笑道:“白盈盈,即便你伏有后手,但想要拿住我上官冲那无非做梦!”   话音未落,他的身形倏忽间诡异地消失不见!   白盈盈的心头此刻有万般犹疑,不知道究竟是谁在暗中助他?谁有这么高的实力?为什么自己会在生死关头获得突破?   这林中的雾霭渐渐退去,似乎这一场残酷的杀戮和战斗已经戛然而止。   末日山脉,这可不是我白盈盈的末日,我会走得更远,我会一飞冲天!   白鹤宗,你等着,我白盈盈会让你们血债血偿!   白盈盈定定地望着云天,暗自发誓。   数日之后,那个约定的秋猎期限终于结束,白盈盈当即捏碎了一根传送卷轴,离开了末日山脉。   一百七十五、灭宗   这一次十年一度的秋猎各宗死伤惨重,而其中尤以紫霞门为甚,便连宗主凤霓仙子都不幸身陨,得以生还之人十不足一,实力从一流宗门一下子跌到了不到二流,从而使得各宗都生出觊觎之心,想要一举吞并这块肥肉。   然而紫霞门的危机却不仅于此,自凤霓仙子的爱徒白盈盈返回紫霞门以后,宗门内部就掀起了一股争夺宗主之位的暗流,很多一向关系不错的弟子之间,由于为了争夺宗主这个无比殊荣的尊位,一夜之间反目成仇,大打出手,以至于,宗门内外血雨腥风,处处杀机。   令紫霞门众人大出意外的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争夺宗主位的热门人物白盈盈却宣布退出了宗主之争,深居简出,整日弹琴舞剑,吟诗作画,似乎对外事毫无兴趣。   失去了这个宗主候选劲敌,其余门徒之间的竞争更是愈演愈烈,相互算计,愈不择手段,很多人悄悄死于黑夜之中,这样使得紫霞门的实力再次大幅度下降,而来自于外宗的威胁一时间山雨欲来。可惜那些门徒却一个个浑浑噩噩,只知道争夺眼前利益,却不知道覆灭之灾旦夕就要降临。   白盈盈每天除了深居简出,总会在午后时间一个人来到山门对面的瘸子王老七的茶摊上喝一杯苦茶,这让附近很多的乡民大惑不解,纷纷开始揣测,传得最为离奇的是,说那白盈盈是王老七久已失散的女儿,否则的话,那白盈盈为什么一点都不嫌弃王老七,反而帮助端茶送水,添柴烧火?   “老七啊,你是熬出头了,有这么一个好闺女,你老来不愁了!”   “喜事,喜事啊,王老七,你总得摆下一桌不是?最起码要搞个仪式啊!”   面对很多人的恭维,王老七只是憨憨笑着,既不承认,也不反驳,这让许多人都坐定了心底的猜测。   这一日午后,白盈盈又如期而至,许多人不免又打笑揶揄,王老七的脸上乐得像绽开了一朵菊花。   “白姑娘,不用你忙,我自个来。这些脏活累活怎么能让你这个大家闺秀干呢?以后还是少来,这般出头露面不好。”王老七一边烧着火,一边唠唠叨叨,其实心里还是高兴这姑娘天天能来看看自己。   忙完活,白姑娘倒了两碗茶,扶着王老七在一旁坐了,定定地看着王老七道:“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帮我吗?你到底是谁?”   其实,白盈盈的脑子里总会跳起一个身影,可惜对面那人身上完全没有一丝一毫对方的气息,何况年龄相差那么大,最后完全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白姑娘,你问的话老汉我听不明白啊,我并没有帮你什么啊,相反,老汉还要感谢你,天天过来帮老汉我打理茶摊,可惜,老汉太穷,不能给你什么钱,也不知道如何报答你。”   瘸子王老七并没有回避白盈盈的目光,他眼神中充满了慈祥和爱怜,那似乎只有面对自己的亲人才会生出那般温暖的神情,使得白盈盈不免产生了一种错觉,忖思自己莫非真是对方失散多年的女儿不成?   白盈盈只好将自己的疑虑打消,肚子返回了宗门。   日后连续三天,白盈盈却没有再来,这让瘸子王老七很是揪心,担心生了什么意外。   好在到了第四天的午后,白盈盈终于来了,这让王老七提起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令他奇怪的是,这白姑娘看起来神情很是落寞憔悴,态度上却很是人情,手脚也倍感麻利,而且令王老七震惊的是,这白姑娘竟然完全以自己的女儿自居,这让王老七怀疑是在做梦,情不自禁在自己的大腿上狠狠拧了一把。   “张大爷,日后一段日子,我会出远门,我不在的日子,我爹就烦您老帮助照顾照顾!”   “李二叔,我爹腿脚不便,您要没什么事,就帮助打理打理,这里有些钱,不成敬意!”   “四婶,有空陪我爹说说话,他老人家年龄大了,有时候会犯迷糊,有事您帮助提醒提醒!”   这天下午,凡来茶摊的那些乡民,都得到了一笔不菲的报酬,都说是王老七的女儿,为他爹答谢的。   这一天,白盈盈什么活都抢着干,忙里忙外,将王老七的被褥衣物全部拆洗了一遍,还给王老七换了一身新衣裳。这一天,王老七的嘴巴就从没有合拢过。   “爹,我走了,您老人家保重!”   天色将晚,白盈盈最后看了一眼王老七,眼中意外蓄满了泪水,最后咬了咬牙,转身走了。   “闺女,万事小心,往宽处想,不要着急!”   王老七在后面大声喊道,似乎有千言万语,却一时间欲说还休。   “爹,如果我能回来,我会服侍您老人家好好过一辈子!”   最后,白盈盈冲着远处的王老七大声喊了一句,身形一晃,终于消失不见。   夜色渐浓,王老七的脸上笼罩了一层阴影,此刻仿佛变成一个从地狱中重返人间的死神,默默返回了屋内,提上一口菜刀,身形一晃,便消失不见。   一轮明月照射之下,白鹤宗的那个四面环山的盆谷中,就见一个人一瘸一拐的走着,走向那口看起来毫不起眼的水井。   许多白鹤宗巡夜的弟子看见这个莫名来客,怒喝着,冲了过来。   然而他们尚处在空中飞行的时候,身体就莫名其妙被一种恐怖的力量撕成了大小碎块,稀里哗啦落在了地上。   那人杀了这些巡夜的弟子,来到那口水井附近,向着虚空一刀劈落,便听咔嚓一声,一道巨大的空间裂缝从天而降,而后,这道撕裂的缝隙向两旁快退去,而白鹤宗的真容终于完整地重现人间。   护山大阵意外破碎,许多宗门弟子潮水般冲向了入口处,疯狂攻向了那个来犯之敌!   却见那人一口菜刀在空中一划,难以形容的杀戮之气在空气中磅礴爆,无处不在,几乎呼吸之间就撕碎了那些宗门弟子的身体,便连一具具透明的魂魄都被一股恐怖的力量撕得粉碎,连投胎的机会都不会再有了!   如此惊人的杀戮力量,唬得那些幸存的白鹤宗弟子连连后退,犹如被赶鸭子一般,被那人从四处齐齐赶入白鹤宗宽阔的刑堂大殿中。   中堂位置,宗主齐天矗立如山,死死盯住大殿外的方向,不知道究竟来了何等死敌。   就见一个老头模样的人,手提着一把菜刀,一瘸一拐步入大殿,甫踏入第一步,众人便觉得心头咚地巨震了一下,仿佛感觉那一脚正踏在自己的心口上!   “你是什么人?敢挑衅白鹤宗,本宗今夜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齐天怒喝道。   那老头嘿嘿一笑道:“这话应该是我送给你!记住,这个世界上,有一类人你不可招惹,触之必死!”   那个死字甫一道出,就见一只黑色的凤鸟呼啸着自虚空深处飞了出来,拖曳着死亡的万千条纹,仰空长唳,那一唳之声包含了万千的慑人魔音,使得在场之人无不张口结舌,顷刻间堕入虚幻世界!   那些万千死亡条纹一瞬间便穿透了那些白鹤宗门人的身体,使得那些肉身中顿时喷出万千道血雾,由于失去了肉体的束缚,一具具透明的魂身挣扎着从肉身中钻了出来,却被一条凭空出现的巨大蜈蚣,凌空一吸,顷刻间吞得干干净净!   那宗主齐天咬破舌尖,口中连喷鲜血,竭力抵挡着那万千魔音的侵扰,却陡见那老头将手中的菜刀迎风一晃,顿时化为一口慑人心魄的剑光,那老头口中出死神宣判道:“刑刔,刑刔,刑决胸间不平之事,天降罚!”   那罚字一出,一股难以形容的七杀之力凌空劈下,就见那些在场之人无不化为万千碎骨扑落满地!   一道血红之线自齐天的眉心快向下延伸,嗤地一声,那具肉身顿时一分为二,扑倒在地!   一个灵变期的高手就此被对方轻易抹杀!   那老头伸手一抓,一个吓得簌簌颤抖的幸存的身体,顿时被他抓在手中,捏住了脖颈!   “就凭你也敢和白姑娘提出道决!鼠辈敢尔!”老头厉喝,手劲顿时大了一分,勒得对方几乎喘不过气来。   “饶命,小的......小的也是奉...奉齐天之命行事的,小的心性善良,是个好人!”那人挣扎着哀求道,却不是那上官冲又是谁。   “你再看看我是谁?”那老头冷笑,脸色骤变,上官冲顿时被吓得魂不附体,因那个人的影子早已深深刻在自己灵魂深处,让自己夜夜噩梦不断,终身难忘!   “死吧!”   那人手头一紧,顿时捏碎了上官冲的身体,也包括对方的灵魂。   就在此时,空气中突然微微一滞,就见一个苍老的身形突然出现在空气中,突然看到眼前惨状,气得如一头狮子一般一眨眼就扑到了那老头的眼前!   唳——   一只黑色的凤鸟自虚空中呼啸飞出,向对方怒冲而去!   那苍老的身形凌空一抓,顿时扼住凤鸟的攻势,未料那万千道勾魂魔音顷刻间爆开来,顿时冲入了对方的识海之中!   苍老的身形身体巨震,一晃而返,此刻出一声惊天的狮子吼,七窍中各渗出一道血线,看去如鬼般凄惶!   “灵启大圆满境界居然就掌握了规则之力,如此,更不能留你了!万物化虚!”   随着那苍老身形挥手一拍,一股奇异的规则力量瞬间扩散到了这个空间的所有角落,所过之处,一切皆空!   却见那老头居然闭上了眼睛,身形变得若有若无,激荡起一圈圈透明的涟漪,此刻,一条游鱼缓缓向前方游去,所过之处,对方释放的那股万物化虚的杀力顿时消解一空!   那苍老身形顿时瞠目结舌,讷讷道:“这......这究竟是什么力量?”    一百七十六、灭世劫莲重现   一剑飞雪,突破时空障碍,直指人心!   苍老的身形急退,身后建筑层层破碎,顷刻间退入虚空,而那一剑包含了世上暴食、贪婪、懒惰、嫉妒、骄傲、*****愤怒,这七种罪孽,也含有喜怒哀惧爱恶欲这七情,被星斗劫杀之力熔炼,一剑问心,谁能超越,谁可逃脱?   那一剑层层逼近,如长风过林,一气流转而来,迫得那苍老的身形一身气血激荡,心弦紧扣,呼吸顿止!以灵虚境巅峰的实力被一个灵启大圆满的小辈逼得连连后退,那苍老的身形气得满脸煞白,一口血再也憋不住,噗地一声,喷入虚空!   此刻,他灵虚境道藏世界猛地激起一圈涟漪,一种毁天灭地的力量顿时纠结于手中,蓦地凌空抓向了对面那老头!   老头的身形猛地一滞,噗地喷出了一口浓浓的血雾,他瞳孔略缩,沧溟诀运转至巅峰,周身元力暴涨十倍以上,竟然硬生生扛住了对方这必杀的一击!   而那发出的问心一剑却好像被苍老身形这毁灭的一抓完全拍碎了!   说时迟,在那道破碎的剑光中,一道若有若无的剑意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飞掠而起,虚虚实实,恍恍惚惚,居然随着那身后的凤鸟再次发出一声万道魔音,一举劈开了对方的禁制力,破开精神束缚,突入了那神秘莫测的道藏世界之中!   嗡地一声,所有的力量宛如泥牛入海,化为万千泡沫纷纷破碎,那两具对战方的身体顿时停住了所有的动作,宛如泥塑木偶,一动不动,伫立虚空。   道藏世界,那老头的身上一道幻光掠过,赫然变回了自己的原身。   对面的虚空,苍老的身形犹如一座山岳般凭空出现,俯视那个元凶,气得咬牙切齿道:“小贼,原来是你,今日新仇旧恨,一道了账!”   一念勃发,万道规则雷光轰轰然在虚空中爆发,所有的灵魂精神若然被它所劈中,顷刻间就会灰飞烟灭。那元凶脚踏星斗阵法防御于外,一方面施展金蝉脱壳在这汪洋世界中瞬移闪烁不定,体会着对方一丝丝觉识之力,感悟着一种种规则韵律,眼看着就要被那雷光劈中,却仿佛能提前预知一般,瞬间逃脱。   他在那混乱世界中体悟了一万余种空间撕裂力量,相比这苍老家伙发起的心杀雷电要难上数十倍,此际履险如夷,视若无物,毫无所窒,尽情吸纳对方的精神精华......   倘若处身外部世界,时下即便是十个他也不够那仓老家伙杀的,是以,其以一剑问心迫对方陷入愤怒,从而以一招幻杀劈开对方精神世界,一举闯入!   那苍老家伙已成为他进阶的一大障碍和心魔,倘若不能铲除,必难寸进,是以必须充分利用自身长处,利用元觉之窍的通灵之力,闯入对方识海,谋求这一场终极对决!   何况他当初杀熊天已然颇有心得,杀这灵虚境的老儿又有何不可!   “这是老夫的世界,老夫会让你看看灵虚境的实力究竟有多恐怖!”苍老身形怒喝,一股规则的潮水如水银泻地,漫天而来,无孔不入!   苍老身形看着对方那狼狈逃窜的身影,得意得哈哈大笑!   毁灭的潮水顷刻间淹没了世界,所有多余的东西顿时被抹除得一干二净,空空如也!   死了,就这么死了吗?太便宜那个小畜生了!   苍老身形依旧恨得咬牙切齿,念头一动,就要唤醒原身,不料,一股禁制的力量居然死死撼住了自己的灵魂,仍然将自己死死拖在道藏世界之中。   这小畜生居然在一进入的时候就刻下了生死禁约,这恶毒的小东西真是该死!他究竟在哪里,如此,他真的还没有死,他逃在何处?   苍老的身形一念之间遍观周天,却不料竟然看不到对方一点蛛丝马迹。   莫非对方真的死了么?若然死了,生死禁约定然会废除,却为什么存在?这说不通啊!   苍老的身形渐欲发狂,直觉得这小畜生犹如附骨之蛆,有一种疯癫到骨头里面的可怕!   他所不知道的是,对方在最终那必死的一刻却触发了顿悟,倘若这顿悟不能触发,那元凶即便有十万个,也定然被一起灭杀了!   那元凶在生死一线上,福至心灵,顿时回想起剥极必复的道理,终于触发了世界树的轮回和救赎之力,在毁灭的最终一刻,留下了一丝复原的种子。这道藏世界,精神力是何其强大,此刻那粒种子便如一只着床的受孕卵子,尽情吸纳那其中的养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回复......   这受孕卵子此刻与这道藏世界已然不分彼此,是以苍老身形一时半会并没有轻易发现,何况那苍老身形时下已气得狂躁,终于错过了那脚下的一点蛛丝马迹,给了对方可趁之机!   而在那苍老身形终于发现的一刻,那个业已胎化之形果断扭动着身躯,彻底消失在了这片汪洋世界之中。苍老身形气得暴跳如雷,这道藏世界一时间被他搅得天翻地覆,到处电闪雷鸣,水火恣肆,却终究无补于事,而对方的丝毫气息已然完全消失不见。   现实世界,两个身躯呆如木偶,伫立虚空,随着时间的推移,身体上积满了灰尘。   而覆灭的白鹤宗的领地已然成为一块死地和禁区,无人敢轻易踏入,也断然不知晓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个胎儿如一条游鱼一般在这个无边的道藏世界内尽情遨游,不停吸纳着对方的觉识和养分,境界逐日提高,而最终,他的身形终于恢复如初,全身光洁如新,没有一丝瑕疵。他的气息已然和对方的精神无瑕融合,他便如一块海绵,尽情吸纳,孜孜以求,视一切如己物,随用随取,随着对这个道藏世界的认知无限扩展,他渐渐开始喧宾夺主,暗地里已然悄悄剥夺了对方的主宰地位。只不过,对于这一切,苍老的身形却一无所知。   而那最终决战的一刻终于到来,那元凶此时已几乎吸纳了对方的所有觉识,那苍老身形相对于他,已然毫无秘密可言。他身形一扭,出现在虚空,和那苍老的身形遥遥相对。   苍老的身形气得须发飞扬,此刻一切念力全部爆发,规则力量刮起了磅礴的风暴,妄图在最短时间将对方彻底抹杀!   “有的人不能得罪,得罪了,你再无机会!”   那元凶挥手之间,漫天风暴顷刻间化为月白风清,一切杀念顿时被抹除一空,一道剑光自天际飞掠而来,蕴含着七罪七情的劫杀之力,如梦如幻,如空如虚,顷刻间刺入了那苍老身形的眼前虚空!   苍老身形身体一扭便逃,而那剑意似乎无处不在,无时不存,一念所至,万物皆杀!   轰轰轰,无数的规则剑光顷刻间洞穿了对方的灵魂之身,那苍老身形双手撕天,七窍流血,嘶吼道:“老夫不服,老夫不服,这灵启境的小子怎么能杀得了老夫!”   咚地一声,那颗大好头颅落在了地上,碰巧落在了当初那个受孕卵子的着床位置,那颗头颅兀自睁大了眼睛,看了看那丝若有若无的诡异气息,终于闭上了眼睛,化为丝丝黑气消失不见。   “结束了,真的结束了吗?”那个元凶的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看着这片无边的道藏世界喃喃自语,可是,诡异的是,如若对方毁灭,这片道藏世界定然会彻底崩溃,而眼下这种情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片道藏世界依然庄严肃穆,威立无声!   这元凶念头一动,便想飞出这个死寂世界,却不料自己布置下的生死禁约依然有效,自己仍不能破除!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对方没死!   这究竟发生了什么?   元凶的思维扩展到无尽的虚空,突然触发出一种觉悟之音——对方肯定突破了!   灵虚之上,是什么境界?   是入圣期,是玄灵!   若然对方得以顿悟玄灵,自己哪里还有命在!   就在这时,一阵如鬼似魅的声音在不远处的虚空幽幽响起:“小畜生,你想的不错,老夫突破了,只不过,还要感谢你这个始作俑的小贼,若非你的启发,老夫十死无生!”   话音未落,一个丰神俊朗的中年人出现在眼前,得意大笑道:“老夫返老还童,已将结出道果,而老夫会杀你殉道!”   那中年人伸手按向虚空,一股入圣期的无边杀力如刀光一挥而至,星斗防御阵型勃然发动,沧溟诀运转如海,轰轰轰,一股至伟的力量将星斗防御冲得七零八落,那元凶节节败退,口鼻中鲜血狂喷,惨不忍睹!   那中年人手指在虚空中横劈竖划,那元凶的身体顿时出现粼粼伤痕,一道道血线****长空!   元凶此刻瞳孔巨缩,突地仰天长啸,毅然点燃了自己的灵魂之躯,一股翻腾十倍以上的力量弥天爆发,七劫剑光割断虚空,轰地刺入了那中年人的身躯!   那中年人五指凌空一抓,顿时束缚住对方的灵魂,冷笑道:“小子,以你的资历如何能想象玄灵的力量?死吧!”   中年人五指顿时一缩,无尽的压力顿时将那元凶的身体迫成了一具婴儿的大小,那婴儿目眦欲裂,此刻仰天嘶吼,其状惨烈无比,便连那中年人都不忍目视!   当此生死一线之刻,一轮燃烧着九幽劫火的十二莲台嗡地凭空出现,托住了那行将崩溃的婴儿之身,顷刻间,那婴儿之身得了无尽助力,咀嚼着口中血唾,念念有词:“金刚不坏,法天象地!”   那婴儿之身顷刻间长成山岳大小,伫立天地之间,此刻不容稍懈,刑刔一挥向下,挟动毁天灭地的七劫之力,只是一眨眼,就劈碎了那中年人的身躯!   “老夫不服,老夫不服啊!”   那声惨叫在这虚空中久久回荡,而这片道藏世界顿时土崩瓦解,化为汪洋泡沫,须臾消散......   就见一个已见雏形的青色道果出现在那不远处的虚空之中,那伫立天地的身躯只是发动一击,已然彻底耗光自身资源,此刻又然缩回原先大小,呼地一声,化为一道光影射入那雏形道果之中!   紫霞门山门对面的茶摊仍旧在开放,只不过,摊主换成了那紫霞宗的白姑娘,常人都会问她爹去哪里了,白姑娘总是笑着说:“走亲戚了,他老人家很快就会回来!”   一月,两月,转眼间就是一年。   白姑娘依依看着远天的白云,暗自祈福。   而瘸子王老七的茶摊生意却是越来越红火了!   一百七十七、尘缘   风霜雨雪,春夏秋冬,轮回四季,岁月的更替如流水迅疾无声,许多人老去,许多人死亡,许多人新生......   人们掐指算一算,自瘸子王老七失踪的那一日算起,时间已整整过去了十年。   人的一生有过多少个十年?   令人们奇怪的是,王老七的女儿居然主动退出了紫霞门,并且拒绝了继任宗主之位的机会,以她的资历和修为,在如今的紫霞门已经屈一指,没有人能够比得上她。对于她离开紫霞门的原因,有很多种猜测的版本,也有很多种议论,但渐渐随着她的离去而被人们所淡忘。   当年紫霞门高贵的一朵白莲花,经过岁月的洗礼,已经完全蜕变成一个普通的街头妇人。   自上一度秋猎结束之后,元气大伤的紫霞门居然屹立不倒,很多垂涎这块肥肉的宗门纷纷收起觊觎之心,不敢再打这个主意。究其原因,很可能跟当年极其强悍的宗门——白鹤宗一夜之间被外敌斩草除根这件事有关。白鹤宗是紫霞门的死敌,连白鹤宗都挡不住那背后的敌人,其他宗门何敢挑衅?   茶摊的生意很红火,茶水的味道依旧和往昔一般,没有一点改变。紫霞门的弟子也常常来光顾,喝了茶,便扔下钱,不敢有丝毫的不敬。   闲暇时候,那白姑娘总会伫立街头,遥望着通往城门的方向,期待那个人会出现。   十年了啊,他还活着吗?他一定还活着!   时光如水,岁月静好,白姑娘的心中却愈坚定,他知道那人还活着,一定会回来!   终于,在大雪纷飞的腊月,在那寒冷的傍晚,茶摊外传来了几声敲门声。   白姑娘打开门,一下子惊呆了,只见外面站着一个身披蓑衣的老人,那张脸绽放成了一朵老菊花,那种温暖和慈祥的笑意只有面对亲人才会有的,只是那人很瘦弱,苍老得可怕,连腰也佝偻得厉害,不住地大声咳嗽。   “闺女,爹回来了!”   那一声话语宛如寒冬里的春风,使得满腹辛酸委屈的白姑娘痛哭失声,禁不住扑入对方的怀里。   “傻丫头,爹不是回来了吗?爹身上又冷又脏,还不让爹进门洗一洗,烤个火么?”   瘸子王老七死而复生的消息不胫而走,第二日,很多街坊四邻都前来拜会恭喜。   王老七免不了摆上几桌筵席作为答谢,那一天,所有人都喝了好多酒,大家的心情都显得格外得高兴。   此日之后,王老七便重新开始和他闺女一起经营茶摊。   只是王老七的身体每况愈下,不久就生了一场大病,最后竟然病得连炕都下不了。   幸亏他有一个孝顺闺女,在一旁精心服侍,无微不至,使得失去了行动自由的王老七并没有遭什么罪,周边人都很羡慕王老七,羡慕他有一个百依百顺极为孝顺的闺女。   只是王老七的病一天天加重,嘴上却一天比一天唉声叹息,前来探望的邻居总会以有些责怪的口气说:“老七,有这么孝顺的闺女,你还有什么不足的?知足吧,我那该死的小子如果有你闺女一丁点孝心,我就死而无憾了!”   “老七,放宽心,病会好的,你还有很多好日子没有过呢!”   明眼人终于看出了其中的缘故,于是就开始背地里热心张罗,背地里将一个个年轻俊雅的后生领上门给王老七看,只是看了一茬又一茬,也不知是什么缘故,王老七就是没有看中的。   有一天,一个看着极为其貌不扬的年轻人被领上了门,王老七一见,脸上那朵久违的老菊花终于重新绽放出来。他让人唤来白姑娘道:“丫头,我的心意不说你也知道,爹不会强求你,一切按你心意,你说行,就行,不行,就不行......咳咳......”   谁知白姑娘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似乎毫不考虑就答应了。   瘸子王老七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谁知道一下子竟然晕了过去。人们慌忙叫来大夫,那大夫看了之后,无奈地摇了摇头,言下之意,是大致让准备后事的意思。   于是,很多热心人便帮着出主意,意思是让白姑娘和那年轻人赶紧拜堂,趁着老人家有口气在,冲冲喜,兴许老人家会好过来也未可知。   一场婚礼开始在紧锣密鼓中张罗,谁知当一对新人穿戴整齐,准备开始举行礼仪的时候,王老七却一口气上不来,就此倒下。   婚礼于是变成了丧礼,白姑娘一身缟素,脸上却看不出丝毫悲伤,很多人都猜测那是悲伤到极点造成的,幸亏有那个新姑爷在前后张罗,倒也不失条理,人也恭谨朴实,很多人都认为王老七的眼光不错,临走时还给闺女寻了个好人家。   王老七下葬的地方就在紫霞宗附近的山坡上,风景秀美,林木苍翠,是一处不错的风水之地。   一身白衣的白姑娘静静坐在这座新坟之前,抚琴而歌,或喃喃自语,那气度风韵一如从前,脸上看不出丝毫苍老的痕迹。   “我在这个世界人没有任何亲人,如果有,你算一个!我不知道你是谁,为什么会帮我,作为答谢,我会在此结庐,陪你二十年。”   “你喜欢听什么歌,我会唱给你听,喜欢喝什么酒,吃什么菜,我会飨祭给你,你好好在这里躺着,没有人会来打搅你。”   山川静美如画,那新坟的边上,不久之后便盖起了一座茅舍。   只是,瘸子王老七的茶摊仍然正常开业,那茶水的味道一如从前,只是经营者换成了他的女婿,那女婿极为稳重老实,逢人就笑,彬彬有礼,茶水摊的生意一直都不错。   只不过,自王老七下葬之日算起,那白姑娘就再没有回过家。   四时八节,那女婿每逢来坟上拜祭之后,便会对着那茅庐遥遥作礼,态度极为恭敬和认真道:“白姑娘,我知道你瞧不上我,但,我会努力,总有一天,我相信你一定会接纳我!”   二十年,弹指即过,风霜雨雪,树犹老去,人何以堪!   白姑娘的相貌却仍然青春依旧,而那个朴实的女婿已经变成了一个中年人的模样。   这一天,白姑娘提着一篮子的盛仪,来到坟前飨祭。那坟头上长满了萋萋蒿草,意外竟然长出一棵大树,那大树翼然延伸到虚空中,像是一个人在挥手。   “这里面都是一些你素来爱吃的,还有一壶老茶,是你一贯喜欢喝的,只是以后我若不在,不知道是否有人会记得,会送来你喝。”   “这个世界太过冷漠,而我只有你一个亲人,这个事情,永生都不会改变!只是,我要去究极那永生的大道,成功了,我会飞升,未来有机会,我仍会回来看你。若然失败了,这片山野就是我的墓冢,我会永世在这里陪你!”   白姑娘将一杯水酒深深酹入泥土,眼中依稀出现晶莹之光。   她站起身来,踏空而起,顷刻间来到虚空之上,拔出一把如雪的霜剑刺破长空,元力灌输,毅然刻出了一个道决的符咒!   末了,她一剑划破印堂,一滴精血冉冉升起,少时没入那个符咒之中,符咒顿时嗡嗡一震,嗖地一声,射入长空,与此同时,在那万里无云的天幕深处隐隐传来一声宛若天威的雷霆!   道决天地,成功者,得以飞升原动天,失败者,身魂俱灭!   白盈盈时下的实力已然接近灵孕巅峰,尘世之事,对于究极无上大道之外,她已毫无牵挂!   一丝丝淡淡的云气从四面八方缭绕而来,虚空之上,转眼间已是乌云密布,万马奔腾,一声比一声震撼的雷霆从天际传来,而天幕中央,一泓深邃无底的劫眼已然成型!   坚甲术,迅疾术,恢复术,宁神术,大天罗混元阵,小无量四象阵,等等,全部被加诸左右,白盈盈手持霜剑,严阵以待!   那一泓劫眼缓缓向中央收缩,其内漆黑如墨,雷音震撼。   对于胆敢挑战天威者,一律杀无赦!   说时迟,一道古树般粗细的蓝色电光轰然劈向白盈盈的顶心!   白盈盈长剑一展,剑锋上顿时激荡出一圈神奥的剑符,剑符呼啸而去,转眼间变成一幕巨大的盾牌,和那道古树般粗细的闪电轰然相撞!   咔嚓嚓,盾牌顷刻间破碎,受到余力反震,白盈盈的嘴角溢出了一线淡淡的血丝,与此同时,那雷电的余光刹那劈到眼前,白盈盈一剑怒啸刺出,终于将这第一雷的余力消弭干净!   雷声隆隆,那道劫眼愈向中央收缩,天地之间顷刻间仿佛变矮,恐怖的压力使得周边数棵古树咔嚓嚓被瞬间压断!   这一幕恐怖的天象立时惊动了附近的紫霞门的门徒,那些人来到附近仔细观看,不知道是那个胆大妄为之徒居然敢擅自和这老天动道决!   霹雳——   刹那间,就见一道比刚才粗了两倍的雷电怒龙呼啸轰击而下!   白盈盈临危不惧,当即刻出三道防御符咒,百忙中,将一座玲珑玉塔祭上虚空,在头顶上方盘旋不定。   那是和她性命相连的一个法器,塔在人在,塔亡人亡!   咔嚓嚓的断裂声接连不断,三道防御符咒顷刻间被击溃,势如破竹般劈到了那座玲珑塔的上方!   那座玲珑玉塔嗡嗡震颤,蓦然间放大了十多倍,塔身上泛射出一道道符咒之光,此刻和那道雷龙轰然撞击在了一起!   轰地一声,那玲珑塔身上的万千符文激荡起一幕光之海洋,顿时和那条怒啸的雷龙纠缠在了一起!   间不容,白盈盈长剑刺出无数道残影,轰入雷龙之体,那条雷龙在经过数番疯狂挣扎之后,终于呜咽悲鸣,散出一丝丝电弧缓缓飘散......   白盈盈秀飞舞,花容失色,口中血如泉涌!   这天地道决竟然恐怖如此,看来自己还是冒失了!   白盈盈的眼中射出两道厉芒,此刻连连拍出符咒,竭力恢复那座玲珑玉塔上的混元符阵。   上方劫眼此际再度收缩,却一转眼间放大,正当此刻,一道七倍于之前粗细的雷龙以覆灭天地的威势怒啸而下,向着下方那个渺小的犯天者轰击而去!   一旁的紫霞门的门徒们禁不住出叹息,因这近百年来,动天地道决者成功者屈指可数,百不足一,而那个白盈盈此刻看来凶多吉少了!   此刻,白盈盈毅然再次划开眉心,将精血射入那玲珑玉塔之内,就见那玲珑玉塔嗡嗡震颤,转眼间又放大了十多倍,迎着雷龙撞击而去!   轰——   这一声惊天动地的撞击直震得那些旁观者心魂欲裂,唬得纷纷远远退开。   咔嚓嚓,就见那玲珑玉塔顷刻间层层破碎,与之相应,白盈盈的七窍中各渗出一缕黑血,其状惨不忍睹!   正当此生死一线之时,就见那破碎的塔身中,一个魁伟的金甲神人一跃而出,悍然顶住了那条飞舞欲落的雷龙,掰住两根峥嵘的龙角,口中一叫力,居然将龙角扯断,紧跟着一拳灌入龙口当中,一阵剧烈的坍塌声向上方接连不断传去,那条威势无比的雷龙顿时溃散开来,而那金甲神人浑身上下也破败不堪,此刻再也支撑不住,化为一道金光,没入白盈盈的体内。   天地之间,鸦雀无声,白盈盈看了看上方的那泓劫眼,又俯视一下下方不远处那座坟冢,口中喃喃道:“这样的结局似乎也不错,我们从此永远在一起了!”   说时迟,就见那道劫眼顷刻间又放大了数圈,此刻一条难以形容的闪电巨龙,以冲开乾坤的威势,鳞爪飞扬,气焰嚣张,一条巨爪盖天而至,妄图一举将这个犯天者抹杀!   白盈盈闭上了眼睛,嘴角竟然泛起了一丝微笑。   那一旁的围观者此刻也不忍目视一个花容月貌的绝世女子就此毁灭!   而在这千钧一的时刻,下方的那座坟冢刹那间被一劈两瓣,一个身形以不可思议的度一闪即至,食指一划,顿时将那条巨龙一劈为二,扶摇直上,转眼间就消失在了那座劫眼之中!   天地之间剧烈一震,那上方的劫眼开始缓缓缩小,须臾间,似乎完全消失了!   就这么过去了?难道那白盈盈挑战成功了不成?   在不可思议的目光注视下,就见一个枯瘦的老头从上空云层中缓缓降落,白盈盈如白莲仙子一般霞举飞升,在和那老头相遇之后,身形蓦然停住了,手一挥,竟然狠狠给了对方一记耳光!   突然间,樱唇掠过,在那老头的脸上亲了一亲,瞬间羞得霞飞双颊,此刻身形一晃,扶摇直上,转眼间没入云天之中,兀自在虚空中留下一串尾音道:“我在原动天等你,林风!”   她还是认出自己了,自己的气息已完全掩盖,她依靠的仅仅是直觉而已。   女人的直觉还是很可怕的。   林风的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一百七十八、盗窃   暮色中,林风出现在紫霞门对面的茶摊上,那个已是中年的女婿勤快地为他倒上一碗苦茶,林风喝了口茶,很苦,正是自己当年留下的味道。   “这么多年了,辛苦你了。”林风看着那个女婿道。   “你是......”女婿的眼里出现了疑问,也包含着期盼。   林风的脸上划过一道光芒,依旧变成瘸子王老七的模样,那女婿吓了一跳,以为是遇见了鬼了,哆嗦道:“你......岳父?你老人家......怎么回来了?”   林风抛给那女婿一个储物袋,里面有相当可观的晶石,足够这个人花几辈子都花不完。   林风看着对方淡淡一笑道:“你可以把我看做另一类人,我们的追求和你们不同。”   女婿的脸上出现了极为痛苦的神情,咬着嘴唇说:“她......再也不会......回来了吗?”   林风点了点头。   女婿闭着眼睛,身体剧烈颤动了几下,猛然睁开眼睛道:“岳父,我想和你们一样,你看,我还有机会吗?”   “你的年龄虽然偏大,也不是一点机会没有,但是,你要付出十倍或者百倍于其他人的努力,你能做到吗?”林风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说道。   “我能!我想我这一辈子,即便要死,也要拼着性命不要但愿能见她一面!”女婿的脸上充满了坚定之色。   “好!你明天可以去紫霞门,就说是那个灭了白鹤宗的人让你来的,你必须先从最普通的学起。”说着,林风递给女婿一本小册子,那是一本简单的修灵入门,是他从白鹤宗的藏宝阁中无意中得到的。   “好好做,也许我们以后还有机会见面。”说完话,林风身形一晃,消失不见。   女婿看着这个神秘岳父消失的方向,紧紧地握紧了拳头。   与白鹤宗太上长老一战,林风的神魂遭受了很大的伤害,最后好在借助灭世劫莲的力量,将太上长老一剑劈死!   倘若那太上长老再忍忍,等候道果稍稍完善成熟,那么,十个林风也不够对方杀的。幸赖对方留下的那个雏形道果,使得林风的神魂得到很大的温养,再借助世界树的救赎之力,又在地下躺了二十年,林风时下的修为不仅完全恢复,还更为精进。   随着修为的精进,世界树也愈发焕发出了活力,它与自己的血脉神魂相连,生死相依,此刻已然长到一人多高。灵雨世界,在世界树强大力量的修复之下,周云涣散的灵魂开始得到一丝丝的恢复,虽然看起来很慢,但总算是有了希望。只是阿紫,仍然无知无觉,长眠不醒。   自己的实力还是不够,尽快提高实力,让世界树成长起来,也许总有一天,会救活阿紫!   此时,林风念头一动,脚下规则之力爆发,顷刻间,便出了落日城。   时下他对空间规则有了更为深刻的领悟,数个时辰之后,便再次回到了元觉之地,而那口被封闭的棺木已然被诡异的一记刀光一劈两瓣,界川藏名早已不见了身影。   体悟着那道剑痕内骇人的力量,林风知道,那家伙已然突破。那道剑痕中的力量足以毁灭世间一切事物,已经达到了绝我绝物空境!   林风在元觉之地整整坐了十日之后,终于将那道剑痕内遗留的杀戮气息完全消化,识海内蓦地响起一声清越之音,修为已然再次得到了精进。   他身形一闪,出了元觉之地,扮着一个苦行僧的模样,一路跋山涉水,餐风宿露,沿途行乞化斋,深入名山大川,拜访各宗各派,学识渐精,修为愈深,只是,要想突破到灵孕境界似乎仍有不足。   十年之后,林风一路盘桓,终于再次回到落日城之中。   咚的一声钟鸣从远方传来,那悠扬的回鸣使得一路苦行中的林风的心蓦地一跳,似乎有了一丝期盼和觉悟。不知不觉,他终于走到了那座落日城最为高大宏伟的奥珈神殿之前,他看着塔尖下高悬的那根十字架,感觉到了一种隐隐的召唤,于是一步步,走入了那座阴暗而深邃的殿堂之中。就见那穹顶之上绘画着一幅幅主神的救赎神迹,宣扬着神之威德,歌颂着神之仁爱。   他一路走过这片空虚的殿堂,居然毫无所碍。在即将进入后殿的一刻,就见黑暗中突然闪出一个黑衣神甫,挡住了林风的去路道:“世人,你有罪孽未净,不可以踏入绝对圣洁之土,回去,否则,主必降下制裁!”   “是吗?”   林风的脸上诡异一笑,就见那神甫的眉心突然出现一个出血的黑孔,身形一仰,就此摔倒!   林风随手一挥,将这个死了的神甫立时收进了储物袋之中。   他念头一动,发动了金蝉脱壳,顿时消失在了这片诡异的空间之内。   黑暗的后殿之中,空气中漂浮着一道道看不见的规则条纹,那分明是一道道触发的陷阱。不过这些东西相对于林风,只是小儿科而已。   林风在后殿中很快搜索了一圈,仍旧没有发现什么新奇的东西,他的目光很快被地面上的一道道诡异的花纹所吸引,越看越感到震惊,那些花纹粗看不会动,当你稍稍久看,那些花纹便会立时发生变幻,从而使得一些冒犯者迷失于混乱之中,从而触发陷阱警戒。   林风的双目幻化出深邃的漩涡,那些变幻的花纹最后终于褪去表面的浮光,还原为一座古朴的魔法阵。   而那座魔法阵必须灌注圣心之力才有可能打开。   然而林风证就了混沌元力,要想模拟出这圣心之力却还不难。在经过数百次的揣摩之后,林风果断将一丝丝模拟出的纯正的光明力量注入了那座魔法阵之中,就听那座魔法阵嗡地发出一声轰鸣,终于缓缓转动起来,一道白色的光柱冲天而起,而在那条光柱中央,赫然出现了一座传送门。   间不容发,林风身影一闪,便消失在了传送门之中。   而在林风再次出现的时候,已完全被一片无限光明的海洋所包围。   那纯正的光明元力使得林风的灵魂温暖得差点发出了呻吟。   他定神看去,就见这片光明海洋的正中央,出现了一颗无比耀眼的太阳,说它是太阳,还不如说是一颗跳动的心脏——一颗圣心!   林风猛然想起当初欧尼维拉给予自己的一颗圣心碎片,想必也定然和这颗圣心类似,怪不得自己这一次刚刚踏入落日城之后,听到了奥珈神殿的钟鸣,会产生莫名的悸动和心跳,原来,这就是圣心间的共鸣和感应!   林风竭力平抑住起伏的心潮,一步一步向那颗耀眼的圣心走去。   突然间,这片空间微微一滞,而后,一个六翼天使的形象凭空出现,他手指凭空一划,喝道:“神之契约之地,擅入者——死!”   一道划破时空的力量凌空劈落!   未料林风身形一晃,顿时消失不见!   那个六翼天使的脸上浮现出茫然之色,未料到这个世界上的虫子居然可以逃脱神之制裁,不由得勃然大怒,此刻手指一握,空间束缚的力量顿时爆发,立刻将那个处于隐遁中的虫子震了出来!   “圣光之剑!”   随着那六翼天使一声怒喝,一道道圣光之剑漫空截杀过来,林风发动金蝉脱壳,再次消失,等他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出现在了那个六翼天使的身后,此刻刑刔一挥而下,七罪的审判之力轰然爆发,而这种力量正是光明气息的克星,何况那六翼天使只是一道简单的投影分身,如何能够抵挡住灵启大圆满境界发动的浩瀚一击!   轰地一声,六翼天使的躯壳顿时破碎,化为万千光明泡沫渐渐湮灭不见......   时间不容稍懈,林风的身形瞬移闪烁而去,左目中银芒爆发,勘破一切虚妄,轻易穿透那一道道光圈的阻隔,顿时将那颗滚烫的圣心攫取在手,身形一扭,瞬间消失不见!   在他消失的那一刹那,一股法则的力量轰然爆发,顿时将这片光明海洋中的一切事物消弭于无形之中!   与此同时,一个六翼天使的形象凭空出现,恨恨道:“居然能够打开神之契约,还能轻易毁灭本尊的一道投影分身!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贼?他究竟逃到了哪里?看来,对这末世大陆的警戒早该提升了!”   这六翼天使的身体顷刻间刮起风暴,稍后再次露出身形,面目狰狞愤怒道:“恶贼,你在哪里,给本尊出来,本尊要捏死你!”   一道道光剑再次劈开这片虚空天地,仍然一无所获。   最后,那个天使恨恨骂了一句,终于消失不见。   在那个诡异的幻魔空间,那个近乎透明的恶魔之身此刻颤抖着匍匐在地,如何也不知道这个天敌怎么能够轻易洞穿它这个世界的秘密。它不由得想起另一个诡异的人物,吓得更是魂不附体,此刻用一种近乎空洞的语音向林风再拜道:“伟大的主人,我安布努尔愿意向您臣服!”   谁知林风看都不看它一眼,剥夺了它的宝座之位,盘踞其上,开始静心融合那颗圣心中的力量。   一百七十九、武德之争   嗅到了林风身上散出的浓郁的光明气息,安布努尔的脸上显现出万分畏惧的表情,恍若看到了天敌,远远躲了出去。   这颗圣心中聚集的力量怎么看起来这般熟悉?   林风怦然心动,瞬间想起了那个雅兰神墟的世界,那么,这种力量和来自于那个世界的力量有什么不同吗?它们的本质都是一样的,它们都是属于信仰一类的力量!   轰地一声,一道无形的大门仿佛突然之间被打开,无尽的信仰之力滚滚而来,顷刻间包围住了林风的身体和灵魂,林风的身体嗡嗡巨震,一股崇高威严光明正大的气势磅礴爆,几乎立时便充斥到了这个世界的所有角落。   透明恶魔安布努尔如一只被挤扁的虫子一般,匍匐在地,连大气都不敢喘。   处于末世大6世界上方的一个神秘空间内,一个六翼天使的形象若有所感,轰地一声,一道道长长的光明之剑如闪电般向一个未知的方位飞斩而去!   处于这片未知空间内的信仰气息沸腾如潮,犹如受到了召唤,如一匹匹脱缰的野马一般,拼命冲撞着那层未知的屏障,竭力想要破困而出!   一时间,幻魔世界齐齐震撼!   那个六翼天使似乎感应到了召唤,身形一跃而起,转眼间照准一个方位连劈数十剑!   咔嚓嚓,这个诡异的幻魔世界似乎生了断裂,信仰的潮水向着一个固定的方向狂泻而去!   林风瞳孔巨缩,将那颗剩余的圣心当即拍入胸口,身形一闪,来到那幻魔安布努尔身旁,一把揪住了安布努尔的身体,身体内元力爆,最终幻化为一股诡异的力量注入安布努尔的身体,安布努尔身形狂涨,一股透明的规则气息漫空爆,那道被劈开的隐约裂缝被瞬间抹除,这个世界的规则重新得到了完善,固若金汤!   六翼天使高高跃起,光剑深深刺入虚空,激起一道道时空涟漪,却再也无法感受到那个世界的任何气息,脸上惘然若失,身体卷起无尽风暴,瞬间回到原先的处所,高踞其上,细细感悟那种神秘莫测的规则气息,身体突然袭来一阵惊心的刺痛,慌忙将那种莫名的念头放下,恢复了端正威严之色。   看来已经被一种未知的力量盯上了!   林风心头警醒,此刻打开天人之桥,将圣心中蕴含的力量缓缓炼化。   三月初四,风和日丽,落日城之内,宽阔的武德广场上游人如织,很多人不约而同来到这里,向日落王朝诸位开国先贤献祭,而三月初四正是国祭之日。   人群之中,一个不起眼的普通年轻人一步一步向广场中央走去,他居然一直走上了高高的天穹台!   那天穹台乃是一个禁区,凡人不可触犯,犯之必杀!   也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得到皇帝陛下的许可。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此人准备起宗门道决!   在很多人惊骇的目光中,那年轻人最终走到了高高的天穹台的中央,应手一击,那口武德圣钟终于出久已沉寂之后的一声轰鸣!   一瞬间,仿佛整个落日城都已被震动!   一瞬间,万众瞩目,鸦雀无声!   那口武德圣钟似乎早已被人们所遗忘,它眼下似乎只是一种摆设,然而一旦被敲响之后,它震动的可不仅仅是一城,也不仅仅是一国,而是整个末世大6。   因为这里是世界的心脏,日落王朝处于末世大6的中央,落日城处于日落王朝的中心,天穹台正是核心中的核心,它包含着众望之所归,天道的归属,无上之威严。   寻常之人根本不敢靠近,倘若稍稍接近,立刻就会被大道之力击杀!   而那个人却可以突破大道之束缚,一举走上了天穹台,还敲响了武德圣钟!   他究竟是什么人?他拥有何等惊人的力量?他居然不怕死!   一旦敲响了武德圣钟,便如走上了一条不归之路,有进无退,退则必死!而唯一的生机就只能是一路突破,战胜这末世大6上的所有敌手,直至最后挑战神圣王权,登临这世界的至高巅峰!   这是一条不成文的潜规则,这条规则是日落王朝第一代开国大帝定下的规矩,意在警醒那高高在上的统治者,倘若失去了武德,你的统治则随时有可能被挑战者颠覆!   不远处,在这座天穹台之下,一个司钟的老人蓦地睁开了浑浊的双眼,他的眼内渐渐溢出了泪光,喃喃道:“来了,这一刻还是来了!这世界沉寂太久,麻木太长,需要有所改变!只是,那个懵懂小子究竟能走到哪一步?能够逃出生天么?”   轰地一声,这口武德圣钟再次爆出轰鸣!   规则的潮水磅礴爆,若然不是被那天穹台上的阵法屏蔽,这武德广场上的人立时就会遭殃!饶是如此,那些游人仍然无法承受那股天威中的激荡,顷刻间便如蚁虫一般四散逃去!   激荡的涟漪光影中,那个撞钟的年轻人的身形变得模糊不清,似乎随时都会被那大道之力抹杀!   司钟老人定定看着那年轻人,一会儿惘然若失,不由得摇了摇头。   就在此刻,就见那年轻人的身影由模糊中瞬间恢复为清晰,手掌一挥,击出一串虚影,轰轰轰轰,那武德圣钟接连出一十五声轰鸣,这武德广场上顷刻间沸腾如海,势若狂潮!   “好狂妄的小子,他当真不要命了吗?”司钟老人瞳孔巨缩。   司钟老人瞬间回想起当年那人究竟撞击了多少下,捻指一算,果然是整整十八下,可也没有像这小子这般胡敲蛮撞的?凡敲上一下,便要承受一次大道之力的反灌,再敲第二下,那反灌之力定然要比上一次的力量强上一倍有余,而这连敲一十五下,那他的身体要承受何等巨大的天地力量?那小子哪里还有命!   司钟老人紧紧闭上了眼睛,不忍心看那螳臂当车的自毁一幕,转瞬间却又睁大了浑浊的双眼,他知道这机会千年无一,倘若能有所启,或许久滞的进境会有所突破也未可知。   就见那具已几乎被大道之力吞没的躯壳蓦地一跃而起,手臂连连震动,轰轰轰,那口武德圣钟一瞬间又接连激荡起一十二声轰鸣!   司钟老人骇得张口结舌,却陡然看见一轮轮神奇的阵法力量运转起来,将那一道道大道反灌之力紧紧锁死在天穹台之内!   他是要干什么?   好狂妄的小子,他百忙之中布下困龙之局,竟然要借助这大道反灌之力获得突破!   就见那小子盘膝而坐,身躯忽明忽暗,恍若风中之叶,随时都会面临覆灭之灾,却每每履险如夷,让那司钟老人惊叹连连。   天穹台上,那浩如江海的大道之力被一种神奇的困龙之局锁死,不得而出,爆出一声声怒吼,如数十条怒龙一般撞击在那一层未知障壁之上,使得天地震撼,山川变色,日月沉迷!   不远处的武德大殿之内,九五皇权的宝座之上,日落王朝的当代帝王奥古斯都勃然变色,手中的宝石权杖轰然击碎脚下的玉石地面,与此同时,那设置于武德广场上的九龙定天之局顷刻间隆隆动,无尽的力量潮水如万马奔腾,向着中央的天穹台方向瞬间汇集而去,顷刻间就将那司钟老人的身体淹没其中!   奥珈神殿之中,大先知布塞鲁枯瘦的身体从阴影中走出,遥望那武德广场上惊天动地的一幕,口中喃喃道:“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天回地转,日升月落,不可阻止!”话音未落,他的身形一闪不见,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然来到那座天穹台之下,和那司钟老人双双联手,如双峰并立,在那惊涛骇浪中岿然不动!    一百八十、擒龙   轰轰轰,有如重锤敲击战鼓,而此刻那年轻人的身体正是大道之力冲击的鼓面!   第一击,骨软筋麻,第二击,皮开肉绽,第三击血溅长空!   就见那年轻人一跃而起,单拳轰击地面,仰天嘶吼,状若疯癫!   这狂灌而至的连环三击已然如此,那小子第一轮一共敲了一十五下,第二轮一共敲了一十二下,一共是二十七次撞击,那他定然要承受那二十七次大道之力的反震,那是一种何其骇人的力量,除非是神,若然以人之血肉之躯何以能对抗这天罚之力!   布塞鲁和司钟老人遥看这无比惨烈悲壮的一幕,不由得闭上了眼睛,他们心中业已算定,这已然是必死之局,何况,还有那皇帝奥古斯都附加的九龙定天之力,牢狱既成,回天乏术!   轰轰轰,大道之力如潮水骤至,轮番轰击着那具业已残破的**!   武德大殿之内,奥古斯都的嘴角泛起一丝狞笑,嗔道:“逆天作死,可笑不自量!小子,看你如何承受朕的江山社稷一击!”   奥古斯都的权杖再次轰击地面,九龙定天之力如九条浩瀚江河,疯狂注入那天穹台之中,顿时激起万丈狂飙,就见那小子周身鲜血狂喷,腰脊严重弯曲下去,周身骨节簌簌爆响,眼见不支!   那小子再次单拳击地,强自撑住身体,左手凌空一挥,那漫空飘洒的血滴顿时聚集而来,少时结成一道诡异的血环,血环绕身缓缓转动,一面阻挡住外力的进攻,一边将那种狂暴的力量裹卷其中,使得身体稍稍有了点喘息之机。   奥古斯都瞳孔巨缩,冷笑道:“螳臂当车,其蠢也若此乎?死吧!”   借着那再次轰击而来的一股大道狂飙,奥古斯都再次将九龙定天之力疯狂注入天穹台上!   嗡地一声沉闷的轰鸣之后,天地间猛然一暗,在咔嚓嚓的骨节断裂声中,就见那年轻人的身体猛然矮了一半,周身血如泉涌!   那业已矮小的身躯瞬间反击地面,发出雄狮般的疯狂怒吼,一拳轰击而上,随着那上冲的一拳,就见一只拖曳着血雨腥风的黑色凤鸟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呼啸着射入苍穹!   居然是魔化的力量,异类,异类,难怪!   不疯不成魔!那小子的这一番冲击即便功亏一篑,也足以震惊天下,笑傲世俗了!   大先知布鲁塞和司钟老人的脸上齐齐显出惊骇之色。   与此同时,一股更为震撼的大道力量无声冲击而至,使得这天地之间瞬间变矮,压力倍增!   就见那小子的身躯发出咔嚓嚓的爆裂声,收缩得越来越小,在面临崩溃的一刻,就见那只凤鸟如闪电一般从天穹上疾射而来,转眼之间,就没入了那小子破败的躯壳内,那旋转的血环恍如得到了一股助力,猛然向外扩张了数分,那常人看不见的始终生死风雷空幻八条符文鱼从虚空缓缓游来,汇入那道旋转的血环之内,使得旋转速度又然加快了一分!   间不容发之际,一股充塞于天地间的覆灭力量,从那口武德圣钟之内再次轰然爆发!   所过之处,一切皆空!   在这股至强的力量扫荡过后,布鲁塞和司钟老人仰首看着空荡荡的天穹台之上,一无所有,长长叹了口气。然而司钟老人的目光陡然收缩,他意外地看到天穹台上一丝丝血芒从四处汇聚而来,少时又然凝聚成一道圆环,缓缓转动起来。   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难道那小子没有死?在覆灭的大道之力下,他又能逃到哪里?   轰地一声反震,剩余的大道之力继续发动,使得这周围的空气中再次发出轰鸣声。只不过,这一次大道之力的发动,似乎对那道旋转的血环没有丝毫影响,相反随着其吸纳的力量越来越多,血环的转动速度越来越快,被其裹卷走的力量越来越多,竟然隐隐抗住了大道之力的冲击!   轰轰轰,武德圣钟继续发出一轮轮的悠然长鸣,到后来,那种反震而出力量大抵被那道越来越庞大的血环所吸纳,血环中爆发出一轮轮的龙啸之音,居然和武德圣钟的轰鸣声再次激荡出共鸣,在整座城市上空久久回荡!   唳——   那一只黑色的凤鸟再次从血环中央呼啸而出,在那天穹台上盘旋飞舞,一时间竟然呈现出龙凤呈祥的祥和气氛!   “我明白了,有武无德,不能教化!”   “有德无武,岂能共久?”   “看来那小子于绝境中终于悟却了武德的内涵,那他究竟躲到了哪里?”司钟老人疑问道。   “你且再看!”   随着那布鲁塞的提示,司钟老人看到那盘旋的一道血环之内,那具残破的身躯浮空出现,漫空的血滴犹如受到了吸引,重新注入了那具身体之中,随着那道血环的缓缓转动,那残破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快速回复!   “那是救赎的力量,也是轮回的力量,若非如此,他怎么能够逆转乾坤!”   “这小子完全是有备而来,看来我们两个老家伙都有些轻看他了!只是那小子逃生的功夫太过诡异,至少老朽我从未看过也从未听说过世上有第二人掌握这种逃生的手段!”   “怎么可能!朕不容许!”武德大殿之内,奥古斯都暴跳如雷,此刻手中的权杖轰然破碎,在那碎裂的光影中,一道黄金龙身夭矫穿梭而出,直入苍穹,顷刻间注入九龙定天之局中,少时凝聚出一把倚天般的王者之剑轰然劈向了天穹台之上!   布鲁塞和司钟老人勃然变色,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奥古斯都皇帝居然做出了如此举动!   此时不容稍懈,就见那年轻人身形一闪,再次来到武德圣钟之前,应掌一击,这一掌之力不在冲撞,而是在激发,在一声合道的乐音中,就见那座武德圣钟晃出一轮轮愈发庞大的虚影,扩散到虚空中,和那道王者之剑轰然撞击在了一起!   那王者之剑悍然劈碎一道道圣钟虚影,继续向天穹台上飞斩而下!   那年轻人目光澄澈,应手连击,武德圣钟连连发出悠扬轰鸣,将那道虚化的王者之剑震得模糊不清,与此同时,奥古斯都的本体顿时受到了牵连,胸脯上顿时遭到两记重击,噗地一声狂喷出一道血雾!   那年轻人当仁不让,再次连连撞响武德圣钟,奥古斯都强忍住充耳的轰鸣,五指一握,意图召回那把王者之剑。   王者之剑吟吟一震,呼啸飞去,孰料那年轻人居然将那口巨钟轻轻摘下,嗖地一声抛入虚空,居然立时罩住了那把想要遁逃的王者之剑!   年轻人身形一闪来到巨钟之侧,单拳连续轰击钟体,那困于钟体内部的王者之剑顿时化为九龙之身,四处冲撞,终不得脱困而出,发出一阵阵悲哀的嘶鸣!   而此刻武德大殿之内的奥古斯都却连遭重击,气色灰败如土,无力坐回帝王之位上,心中无限懊恼!   那年轻人身形一晃,进入了那座圣钟内部,少时将那被困的九龙无不擒拿在手,当即炼入刑刔之中,那刑刔得了九龙定天的王霸之气,呼啸射入长空,发出一阵阵愉悦的龙吟。   此刻那年轻人手托巨钟缓缓落回天穹台上,左一眼,右一眼,似乎爱不释手。   就见那司钟老人手指一点,那口武德圣钟悠然飞回原处,依旧完好悬挂在那里。   “小子,贪多务得,不是好事!”布鲁塞哂笑道。   “这口圣钟乃是末世大陆的王者之基,你不能带走。宗门道决,三日之后即将开战,你好自为之!”就见那司钟老人满脸不高兴说道。   就见那小子身形一晃,立时消失不见。   “他能走多远,老萧?”布鲁塞问。   “以他当前的修为能力看,能做到眼前这一步,当年的宇之泓不如他!”   “十一宗门各有所长,能走多远真的不好说啊!”   “我很期待,不能破旧立新,只能束手待毙!”   二人说完话之后,身形相继消失不见。   虚空之中,一个诡异的六翼天使身形露了出来,自言自语道:“好一个神奇的小家伙,居然是一个神选者,只要做得不过分,本尊不介意帮他一把!”   话音未落,这个六翼天使的身体顿时爆发出一圈狂风,狂风稍后渐止,一个一模一样的身体重新出现,口中嗔骂道:“还是太弱了,不过有我喜欢的气息,尽快成长吧,真想揍他娘的一顿!”   六翼天使身形一扭,凭空消失。   三日之后,日当正午,紫虚大殿之前,布鲁塞和司钟老人的身形齐齐出现在大殿门口,只是那小子的身影仍旧没有出现。   这十一殿由前向后鱼贯排列,与皇城平行,由十一宗门人分别据守,捍卫着皇权的威严。   “他不会临阵脱逃吧,若然如此,他定然会遭到整个末世大陆所有国度的追杀!”司钟老人道。   “不会,他一定会来!”布鲁斯以肯定的语气说道。   两人刚刚说完话,就见那小子的身形一晃出现。   此刻司钟老人板着脸说道:“进入宗门道决,生死各安天命,胜者通过,败者覆亡,无人侥幸!”   “请在战碑上刻下你的名字!”布鲁塞说道。   那小子手指探出,元力外溢,当即在那块看似光滑的战碑上刻下了林风两个字,那姓名二字刻完之后,随着一道光影掠过,立时消失不见。   布鲁塞翻眼看了林风一眼,忖思,这冒失小子原来叫林风,且拭目以待吧。   “十一宗宗门道决,第一战,紫虚殿,由九绝宗据守,请挑战者进入!”司钟老人面无表情说道。   林风微微看了一眼眼前的阴森大殿,大步走入其中。   一百八十一、绝处求生   正当林风一脚刚刚跨入紫虚大殿,身后的门轰然闭合,此刻虚空中传来一个幽幽的声音。   “九绝之地,万物皆绝,挑战者,你后路已绝,除了你自己之外,便还有这九绝之阵等着你,因果已定,你不可逃,不可退,否则必死,前路步步断绝,战吧,否则你死得更快!”   这第一阵居然是一处阵法,林风心头稍定,未料一股无中生有的断绝力量自足下勃然爆,闪电之中,林风正欲向前方一步跨出,未料从左右前后同时生出一种隔断之力,使得自己所处空间寸寸缩小断裂,从四面八法合围而来!   “无本之木,无源之水,无水之鱼,挑战者,你生机已绝,死吧!”   最终的一股断绝的力量从天而降,犹如一扇无形的手掌轰然拍了下来!   林风蓦地嘶吼一声,长飞舞,状若疯癫,他的思绪一瞬间扩展到了无边无际,时间仿佛一瞬间被拉长,他要逆转日月,追索那已逝的本因!   一瞬间,他的思绪沿着已逝的时光长河溯流而上!   草木丛生,怎可无本?河水长流,怎可无源?鱼跃于渊,怎可无水?   而这九绝之阵并非天生,怎可断绝一切?   林风似乎隐隐看到了那隐藏在九绝阵之后的一道阴影,他这第一场的宗门道决的对手正是对方!   万物有瑕,你也不例外!   幻光飘散,一道道古朴晦涩的阵纹荡漾而来,那种生成和激的因由林风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完全颠覆了林风的固有认知!只觉得随着那古朴阵纹的封锁,与自己相关的生机,因果,****,记忆,等等,正在快流逝、消散......   好厉害的九绝阵法,这完全是一种隔绝本源一般的封锁!   金蝉脱壳!   林风意在抹除自己的一切气息,遁于这片天地之中,他的身影陷入或明或暗的光影之中,在正欲消失的一刻,却被一圈激荡而来的阵纹震退出来,而此刻那股从四方上下合围而来的阻绝力量已然快合拢!   林风的食指凌空一劈,一股劫杀之意划破虚空,面对那处身黑暗中的高高在上的阴影,这一剑直指其心,七罪之源轰然爆,起原罪叩问!   黑暗中,那万余年古井不波的苍老身影突然产生了一刹那莫名的悸动,也就是一刹那,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却已然被林风抓住了这不容稍忽的瑕疵,刑刔终于劈开一丝缝隙,动金蝉脱壳,脱逃而去!   “好狡猾的小东西,居然触动了老朽万年不动的无上证觉,可惜,你再无机会!”那声音森然道。   那黑暗中的阴影一挥衣袖,古朴浑然的阵图上掠起一道光影,俨然完美无瑕。   而在这一刻,业已逃出第二步的林风已然陷入了更大的危机之中!   就见那一股股断绝的力量凭空生,毫无征兆,毫无规律,漫空爆而来,横斜竖平,杂乱无章,却无处不在,转眼间已然杀至眼前!   唳——   就见一只黑色的凤鸟从虚空深处长啸而来,横绝天地,所过之处,那一道道古朴的阵纹上居然引了一丝波动,与此同时,那黑暗中的阴影再次产生了一丝悸动!   借助这稍纵即逝的战机,林风的身影从一个不起眼的漏洞处一闪而过!   “居然凝聚出了魔纹,这东西可遇不可求!那小东西究竟得到了何等机遇?其实难得,老朽真是不忍心下这狠手,可惜!”   那声音自言自语,一张枯手探出凌空一握,这整个紫虚大殿中的空间陡然收拢,而那遁于暗处的小东西的身影顿时被再次震出!   “诸缘尽灭——绝!”   那黑暗中的阴影再次出审判。   没有料到的是,就见一条扭曲万丈的邪恶蜈蚣形态赫然凭空出现,它的每一根细足上都纠缠着邪恶的气息,每一次的蠕动和爬行,都会让所有的灵魂颤抖,而产生恐惧和胆怯,就连那黑暗中的阴影也不例外!   “这,这究竟生了什么!”   那黑暗中的阴影再次引心中悸动,使得林风再次现破绽,抽身脱逃而去!   “这是第二条魔纹了,这是老夫一万年间看过的仅有的第二条,这世界究竟怎么了?什么时候这东西变得如此稀松平常了!不管如何,老夫不会再给你任何机会了,小东西!”   此刻林风抓住这不多的机会,连连动日月逆转,他的神识已然深究于一道古朴的阵纹之中,他必须要用最短的时间,搞清楚这古朴阵纹中的秘密,否则,等待自己的只有死路一条!   一次次绞尽脑汁的推演,一次次向那枯燥万分的数字极限中推进,宛如抽丝剥茧,也如顺藤摸瓜,却不知越往后来,越是千头万绪,剪不断理还乱,渐渐陷入了无尽混乱的规则海洋之中......   而在这个时候,那个盘踞于黑暗中的阴影再次动了至强的覆灭力量!   无尽的阵纹齐齐爆,掀起万丈狂澜,在即将要将那小东西的身躯吞没的一刻,这阴影愕然瞪大了眼睛,因为他看到了一条充满诡异气息的奇幻之鱼摆动着尾巴,快游到了他的眼前,吐出了一朵大大的气泡,波的一声,凭空爆裂,顿时使得他的眼前出现了莫名的幻觉。   “可恶!”   黑暗中的阴影恼羞成怒,这不到半天工夫居然被一个后世小辈连连戏弄,这让他情何以堪?这让他这张老脸究竟往哪里放?   间不容,这阴影再无保留,决然动了这九绝阵图中所有的力量!   然而,他产生幻觉的一刹那,终于给了林风再次动了逆时空思维的机会。   世间万物无不处于生灭轮回之中,有始有终,有因有果,谁也无例外,包括这九绝阵中的诸般阵纹,也许自己刚才着手的方法完全是错误的,与其,不如......   念头一动,两条符文鱼一始一终,盘旋如先天太极,自虚空深处缓缓游来,屡屡撞击在林风先前选中的那一条古朴阵纹之上,每每激荡起规则的火花!   这个时候,间不容,林风必须争分夺秒,赶在那幕后敌人动杀招之前,寻找出逃生之法!   自己屡出奇兵,大出对方意外,此刻敌人已然百般警醒,再不会给自己任何机会了!   在始终二鱼经过成百上千次的碰撞之后,那道表面看去古朴至简的阵纹终于出现了一丝松动,而在那弹指即逝的瑕疵出现一刻,林风的神识顿时如一条小鱼般钻了进去,进入了一个全新的规则世界!   此刻,始终生死风雷空幻诸鱼紧随其后,鱼贯进入了这片神奇的规则天地之中,一丝丝源自上古的气息在空气中激荡,激起道道涟漪,诸鱼嗅到了无比新鲜的气息,愈活泼欢畅,不停吐纳神奥的规则气息,使得自身愈趋光润丰满,继而产生了新一轮的蜕变.....   “小虫子,死吧!”   就在毁灭之光刹那间就要击碎那挑战者的身躯之时,就见那挑战者的身形晃出一道道涟漪,瞬间凭空消失!   毁灭的力量当场击空,使得那激出攻击的阴影本身遭到了一定的反震,继而气血翻涌!   “出来!”   那阴影出连连怒吼,紫虚大殿中风雷激荡,毁灭的潮水此起彼伏,却再也找不到对方的一丝踪影!   那小东西究竟逃到哪里了?他施展了何种手段?以老夫万余年的觉识竟然不能看破,这里面究竟隐藏了何等变故?   那阴影心中羞恼,顷刻间掀起漫天风暴,波及任何角落,却仍然毫无效果,不免有些丧气,恨恨道:“小东西,老夫等你,老夫不信你就再不出来!”   而此刻的林风,早就凭借幻空手段,遁入了那道阵纹内部的世界,这已然完全打破了那阴影的固有认知,难怪对方再也找不到林风。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林风终于吃透了这一道阵纹中的奥秘,有了第一次的成功尝试,对着紫虚大殿中的整个阵图,更为期待!   他依旧放出始终二鱼,撞向第二道阵纹,在经过千万次的碰撞之后,终于再次激出一声期待已久的共鸣!   林风不容稍懈,借机迅遁入第二道阵纹中的世界。   而身后稍稍留下的异动,顿时惊动了好整以暇的守阵者,覆灭的力量闪电扑下,却终究是一场空,使得那阴影味同嚼蜡,恨得牙根痒痒!   随着破解的阵纹越来越多,林风现了越来越多先前的闯阵者留下的气息,他的眼前已然现出一条血迹斑斑、累累尸骨枕藉的道路!   “吾修灵百年,不甘寂寞,为求终极大道,毅然动道决!俗谚,朝闻道夕死可矣,与其庸碌而死,不如殉道而亡!而吾踏足这紫虚大殿的九绝阵之中,只堪堪踏出第三步,就已然覆亡,惜哉,痛哉!然吾九死不悔,止将临终证悟刻于此处,留待后世来者,不得重蹈吾之覆辙!戒之,戒之!”   “以吾之修为竟然能走出惊人的第九步,吾虽死无憾矣!然这上古阵法太过玄奥有趣,吾欲罢不能,可惜吾再无机会了!倘若有来世,吾必一灵不忘重寻至此,以期再有突破!”   “壮哉斯阵,居然绝吾所有生念意趣!吾耗尽心血,终究走完第三十三步,心力无以为继,憾哉!”    一百八十二、连过三殿   由于破解一道道阵纹,得以获悉留在其内部的大量信息,那无疑是闯阵失败后的前人留下的,却无疑节省了林风的时间,使得他破阵的进程越来越快。   到后来,林风几乎领悟了这紫虚大殿中所有的阵纹,也获知了成千上万闯阵失败者留下的信息,他想起有位故世界的名人说过的一句话,我之所以能够成功,是因为我站在巨人肩膀上的缘故。   直至最后,林风距离那出口之处已然仅仅一步之遥,而在那最后一道阵纹之中,他读到了一位有过两面之缘的故人留下的一段信息:“吾以问心之诚,踏着前人骸骨,有幸走完目下路程,蓦然回首,已成云烟,感慨系之,特铭之为记。宇之泓。”   林风立时想起那七罪传承,想起那刺血一击,以及在那虚幻的紫禁城中央大殿,面临生死之际,被那道飞起的银芒一举劈碎的心魔幻相,心头顿有所感,索性在宇之泓留下的印记之旁刻下了属于自己的一道剑痕,将破除紫虚大殿中所有3343道阵纹的领悟和心得全部留在了里面,最后略略留下林风两个字。   这个时候,不远处,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凭空出现,气呼呼道:“赶紧滚,小子,别让老朽再看到你!”   林风不以为意,淡淡一笑,身形一晃,从后门出了紫虚大殿。   “真他奶奶的出鬼了,当年宇之泓创下了三天破阵的最快纪录,这小子却用时不足三个时辰,何等逆天!看来这世界真的发生了未知的变化,只不知是好是坏。”紫虚大殿中的那个老人自言自语道。   出了紫虚大殿,林风便看到司钟老人和大先知布塞鲁站在下一殿的入口处,就听布塞鲁说道:“第一殿挑战成功,你可以选择休息一日,补充精力,也可以立时选择挑战第二殿——紫极殿,该殿由葬天宗据守。”   “不用。”   林风话音未落,身形一闪,随即进入了紫极殿。   “初生牛犊不畏虎!”司钟老人感叹道。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布塞鲁的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林风刚刚踏入了第二座阴森的紫极殿之中,只觉得那大殿中本就微明的天光瞬间陷入了昏黑,一股无形之中的力量顷刻间穿透了自己的身体,只觉得周身的气血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快速溃散而去,数息之间,身体已然陷入极度虚弱的境地!   林风五指握拳,低吼一声,挣扎着向前方缓缓迈出了一步,那一步抬起重若千斤,然而想要落下,却是更为艰难!   刹那间,万道剑光从前方的地平线上飞掠而起,恍如时光女神的目光,谁都不能躲避!   一道剑光穿透了林风的身体,便卷走一丝生之气息,林风的身体以惊人的速度开始衰老,最终形容枯槁,身形缓缓摔倒下来!   而在自己倒向黑暗的起初一刻,林风的意志已然拉伸到了极限中的极限,瞬间进入了时光逆转的长河之中,一道道如雪的剑光既是一把**利刃,也是一道蕴含大道的阵纹,它们的速度起初很快,随着日月逆转的极限精神拉伸,变得越来越慢,起初模糊,最终愈发清晰可辨,纤毫毕现!   这具枯槁形体的摔倒似乎只是数息之间,而此刻在林风的眼内,却几乎拉伸到百年人生的长度,他的识海蔓延出数不清的精神丝线,如一条条自如的游蛇漫空缠绕,探究着那一道道剑光之中蕴含的大道韵律......   始终生死风雷空幻诸鱼,划出一道道曼妙曲线,发出一连串叩问真理的撞击乐音,激起一朵朵灿烂的烟花,如梦如幻,如诗如画!   数息之后,林风业已衰朽的躯壳终于沉重摔倒在黑暗的大地上,破碎为无尽的骨骸,跟着破碎的,似乎还有那一具近乎透明的灵魂,最后,在无尽黑暗的吞噬之下,所有的一切都融化为泡沫,汩汩消融于死亡的大地之中......   “死乃生之归宿,谁都不能逃避,唉!”   在这如死的黑暗大殿深处,幽幽传出一声寂寞的叹息。   而在这一声叹息尚未结束,就听一声尖厉的长鸣从遥远的地平线上传来,紧跟着,就见一只黑色的凤鸟双翅一振,一瞬间穿越了无尽的虚空,从那死之国度一跃而出,重新驾临人间!   与此同时,在那重合的天地一线间,一具模糊的身躯缓缓站了起来,随着他站立的同时,业已失去的生之气息,如潮水般回灌而来,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回复,渐渐光彩如新!   他伸手一抄,一道剑形阵纹顿时被他拿捏在手,迎风一刺,天地间顿时发出近乎悲鸣的声响!   他的身形不停地瞬移闪烁,随处捡取,不停地熔炼萃取那一道道阵纹中的精华气息,孜孜不倦。   “死乃生之归宿,生乃死之萌芽,天地反复,乾坤逆转,如是而已!唉,这小子,这般年龄,以区区灵启大圆满的修为,逆天如此,可叹,可叹!”虚空中继而发出一声幽幽的长叹。   在日月逆转的极限思维境界之下,由于在第一殿中对那古朴阵纹已然颇有涉猎,时下虽然有所不同,却大可触类旁通,随着过程深入,愈发驾轻就熟,在这不足一个时辰的时间之内,林风已然将这紫极殿中的阵纹破个干干净净,心下忖思,莫非那十一殿中都是这般阵图而已么?   其实,若非他领悟了生死轮回的大道,与世界树神奇合而为一,以他目前修为,要想强行破阵无非痴人说梦,而死于此殿内的闯阵者已然不下数万之多!   林风当下向据守紫极殿的一个陌生老人深施一礼,一步步走出了紫极殿的后门。   远远的,司钟老人和布塞鲁捋须而笑,似乎并不惊奇。   “第三殿,紫夜之殿,守关者,白鹤宗!”司钟老人看都不看林风,自言自语说道。   听了白鹤宗三字,林风心中蓦地一跳,那白鹤宗已然被他除名,想当初那太上长老的修为已然如此恐怖,倘若那殿内仍然待着一些白鹤宗的老不死的,这一阵看来凶多吉少了!   “小子,你这一惊一诧,果然深合紫夜殿中的意旨,你闯还是不闯?”一旁的布塞鲁微笑道。   林风看着布塞鲁点了点头,一步步稳稳走入了紫夜大殿之中。   “老家伙,你作弊吗?”一旁的司钟老人揶揄道。   “非也非也,以他这般年龄,稍稍提示,不算违约。”布塞鲁摇头道。   “老家伙,我记得你从没有这般良善过!”司钟老人嗤地讽刺道。   紫夜大殿,林风刚刚踏入其中,一个苍老的声音蓦地在黑暗的虚空中响起:“小贼,灭我宗门之仇不共戴天,纳命来吧!”   说话间,一道凌厉的剑光凭空刺出,快,狠,邪,奇,乱,宛如一道惊雷,无中生有,便如一根横生之刺一般,狠狠插向林风的心脏!   林风瞳孔略缩,身形疾闪,未料一道道各不相同的剑光漫空横生,便如杂草,漫空怒放,妄图用最短的时间杀掉眼前之敌,显然是恨到了极处!   林风食指凌空一划,元力外放,立时模拟出一缕古朴阵纹,如剑一般凌空劈落!   那阵纹中饱含了无尽的诱因,顿时使得那些杂草般的剑光陷入了混乱,漫空嗖嗖乱飞,不料仍有两记剑光割破了林风的肌肤,血滴卜卜洒落。   黑暗的虚空中,一个恶魔的身形冉冉升起,巨大的手掌凭空一握,就见一道道密集的剑光漫空横飞,如惊雷急电,震慑人心!   “杀我宗人之仇,不共戴天,小贼,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那恶魔桀桀狂笑,声若洪钟,直震得林风心海激荡,不能平抑!   恶魔身形一晃,顷刻间来到林风身边,五指飞抓而下,狞笑道:“小贼,你看我是谁?”   就见那张面孔赫然变成了马五,继而又变成了花三娘,鬼真人,以及上官冲和太上长老等等人物,纷至沓来,就见那十来张仇人的面孔环绕而来,不时聒噪谩骂,使得林风心神大乱,愈发惊惶!   “死吧,小贼!”   那幕后人物见那小子已然神志失控,瞬间引动漫天剑光,以雷霆之势相继轰入了那小子的身体中,继而发出志得意满的狂笑!   就见那业已破碎的身躯如泡沫般纷纷湮灭,顷刻间消失不见,显然不是真身。   那恶魔仰空嘶吼,如疯如癫,字字诅咒道:“小贼,你在哪里,出来,出来!”   轰地一声,整个紫夜大殿中咆哮为毁灭的海洋,嗤嗤嗤,密如狂草的剑光漫空盘旋,几乎撕裂了任何一处空间,然而,就是不见那小贼丝毫的身影。   “出来!”恶魔重拳着地,震得整个大殿嗡嗡作响。   而此刻的林风已然融入了一道怪异的阵纹世界之中,他的眼中凸显出惊异之色,忖思,原来可以化阵为剑!如此,发动沧溟诀,激发劫纹之力,炼出阵纹之剑,这杀招到底要强到何等地步!   心思通透,孜孜以求,他在一道道阵纹世界中不断闪现,抽丝剥茧,去伪存真,吸取出无量精华。   数个时辰之后,林风的身形终于出现在了紫夜大殿的后门之边,一步之遥。   “小贼,不要走,纳命来!”就见那恶魔瞬间化为一个苍老的干瘦老头,咬牙切齿,狐假虎威。   “我猜你的职责只是守殿,倘若不是受到规则制约,小子一百个也不是你老人家的对手!”林风淡淡一笑道。   就见那老头惘然若失,面露苦笑道:“看来白鹤宗毁于你手,自是定数,不冤,不冤!”说话间,双眼蓦地翻白,叱道:“滚!”   林风不以为意,信足走出了紫夜大殿的后门。   一百八十三、诛心   第四殿,谓之紫宸,守殿者——天残宗。   林风走入其中,迎面便看到一幕苍凉的画卷,古道西风,边陲驼铃,大漠孤烟,落日残阳,就见一个负剑苦旅之人,从如血的残日下萧索走来,身影由模糊、渺小中瞬忽放大,来到那沙脊之上,出如泣如诉的沉痛呓语:“天残宗剑残,尔可是欲救赎吾之人否?尔仅为一后世小辈,何能度我乎?呜呜......”   就见那负剑之人掩面悲泣,忽然拭干泪水,吟吟弹动手中那把残剑,冷眼看向林风道:“此一剑为敝,破残万古,谁人可避?何处可逃?天高地厚,而何况庸碌如虫之人乎?”   那人瞬间如一头苍鹰腾跃而起,一道剑光撕开天地,直刺而来!   时间,岁月,如恒河之沙,无穷无尽,而人直如沧海一粟,几可忽略!   那一剑从天际而来,如时光流逝而去,挟动起万千恒河沙数,一沙如一剑,一沙一世界,一沙破一魂,如一粒粒铅弹穿透林风的身体,带走生命精元,鲜血如泉汩汩流下,那具身体迅干瘪下去,被烈风吹过,很快就风干为一具木乃伊,却依旧如雕像般屹立不倒!   风卷黄沙呜咽悲鸣,须臾之际,那无边的沙海便将那具木乃伊完全吞没!   “天地有残,大道有缺,何况乎人?而救赎吾者,其何期而至乎?”那人一路自怨自艾,长歌当哭,渐行渐远,须臾不见。   虚幻的天地之间,一股不灭的意志穿透沙海,飞升天地之间,引颈长啸!   “我独立于世,行意志之举,决不平之事,即便万古沧桑,其身腐朽,其志当不灭!”   那股意志化出万千细丝,纠缠于一粒粒恒沙世界之中,随着风沙的吟唱,苦嚼着一粒粒忽微不明的道韵,孜孜以求,如痴如醉!   紫宸殿之外,两个身形负手而立,似在等待,目光中似有期待。   “他进去多长时间了?”   “两年三个月零五天。”   “恒沙剑数破苍穹,葬尽多少英雄!他能破茧而出吗?我们还用不用等下去?”   “等。我记得过此殿一个记录最长者大致用了近十年的时间,何况这小子是一个异数。”   黄沙漫天,呜咽悲鸣。   在一面沙坡上,就见一颗不起眼的沙粒如一只小虫一般缓缓蠕动爬行,它用了近乎半年的时间,终于爬完行程,来到那高高的沙脊之上,波得一声,突地爆裂开来,一丝生命精元犹如游蛇一般没入沙山中消失不见。紧跟着,出现第二粒和第三粒爬行的沙粒......工夫不大,整个沙山上的沙粒仿佛都受到了触动,相继跳动起来,出振啸之音,而后纷纷破裂,一丝丝生命精元汇入沙山之中,就见这座沙山仿佛活了一般,开始抖动起来!   沙山如黄龙怒啸而起,将这所有的沙粒全部裹卷其中,在天地间纵横飞腾。   良久,黄龙化为烟尘飘散,在那模糊的天幕中,一个身形缓缓走出,所过之处,沙海纷纷退避。   那人蓦然回,向远处那个负剑苦旅之人遥遥致敬,脚步点出道道涟漪,顷刻间走出了这个世界。   第五殿——紫微殿的门前,林风看了一眼两个接引者,再次进入挑战。   紫微殿守殿者——大悲宗。   眼前出现了一片光怪6离的天空,妖异的七色线条纵横出没,璀璨迷离,如梦如幻。   片刻间,就见一个个天魔妖姬之形抽身其中,漫空飞舞,口中出无尽呻吟,目光迷离梦幻,勾人沉沦堕落......那些盘旋不定的天魔妖姬身躯突然爆裂,化为一朵朵凄迷的烟花,就见那碎裂的烟花之中,一条条毒蛇之身漫空残绕而来,瞬间便穿透了林风的身躯,吞噬血髓,啃食魂魄,使得那个躯体即刻堕入了痛苦的深渊之中......   无尽的苦痛呓语如咒声纷叠而来,一幕幕人间苦痛如光影飞纵而过,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盛,如潮似浪,葬尽红尘万丈!   残阳下,如地狱一般的战场,尸骨如山,就见一具残破的躯壳挣扎着从尸骸中爬出来,伸手抓向苍天道:“我身心俱伤,困于绝地,万般困苦,谁可救我?”荒原上,饿殍遍野,野狗撕食着残骸,一个乞儿呜咽痛哭,求助无门,眼见葬身野狗肚腹。一个含冤被杀孝妇,血溅三尺白绫,六月飞雪,冤冲霄汉!一个罢官返乡的清官,困于逆旅,无奈中病死萧斋......   翻眼间,就见那十八层地狱中,冤魂无尽,哀乞如潮,循环更迭,无有尽期!   在那6离变幻的天幕上,一人撕开虚空出现,一剑呼啸而出,振出漫天剑芒,口中兀自悲叹道:“八苦如狱,人世苦海,何人能逃避?此剑包蕴无尽苦痛,伤尽万古,吾来为你度!”   剑芒吟吟悲啸,刹那间刺到眼前!   林风五指一探,瞬间握住吟吟振啸的刑刔,刺出一串剑花,足踏金蝉脱壳之法,且战且退!   奈何对方那种缠绵悲怆剑意,无穷无尽,绵延不绝,如万千蛛丝缠绕而来,何可挣脱!   眼见林风的身形愈见局促狼狈,那人乘胜追击,长剑屡屡挥动,无尽的剑光顷刻间便近乎吞没了对方的形体。   而在这个时候,林风瞳孔略缩,瞬间进入无限拉伸的精神世界,追本溯源,寻根问底!   “对方剑意如伤,引动八苦,八苦原为世界本原,何可逃避!洞穿根由,方可周行不殆!”   “我当借助这八苦炼吾胆魄,坚我心石!”   当下剑势立变,不再抗拒,相反就着对方的剑底韵律,相互撞击,渐渐激起共鸣之音!   在那剑光合围的一刻,林风手中刑刔怪异地斜斜劈出一道豁口,身形一闪而逝。   那人勃然变色,长剑震出万道剑芒,怒追而去!   奇怪的是,就见那小子的身形越追越远,越追越模糊,须臾之际,已然完全消失不见!   那人抚剑浩叹道:“这小子好怪异的遁术!居然可以遁入八苦之海,而不迷失本心,我不如也!”   良久,波涛渐止,海晏河清,这紫微殿中终于恢复了寂静。   林风向那守殿者微微一躬,转身走出了紫微大殿。   第六殿——紫阳殿,守殿者,三星宗。   林风刚刚走入紫阳大殿,就见一剑毫无征兆,凭空突兀刺来,跟着传来一声当头断喝道:“此剑当诛尔轻慢之心!”   那一剑的韵律居然和自己的问心一击颇多相似,林风好整以暇,并不慌乱,一剑刺血破空,破开对方剑势,随口反问道:“凭何定我轻慢?”   “初生牛犊,就凭你这无礼一问,已生冒渎之意!老朽心合大道,以道叩问苍生,你敢不低头!”一个苍老的声音继续喝道。   “常言后来者居上!又说道之所存,师之所存。又云三人行,必有我师!何况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你凭何高高在上,倚老为尊!”林风冷笑道。   “大胆!”   那苍老声音突然暴怒,剑势立转,挽出一朵诡异的剑花,直刺林风胸膛,当即喝问道:“此剑为何心?答不出,老朽立诛尔心!”   手中刑刔微微一振,架住对方剑芒,林风的心头微微一动,此刻元觉之窍大开,精神世界无限拉伸,在那波诡云谲的时光长河中极限搜索......   “老朽给你三息时间,3......2......”   那“1”字尚未出口,就听林风应道:“利名心。”   那人微露讶异,嗔道:“瞎猫碰上死耗子,侥幸,再来!”   那人剑势立转,无形的威势如乌云一般逼压而来!   林风竭力忍住那无尽重压,挥剑提掠而上,当即还了近乎相同的问心一剑!   那人哼了一声,手中剑芒炸开,闪电之间和林风对了数十剑,越往后来,脸上那傲慢之色愈褪去,转换为宜嗔宜喜,双剑交击互问,激战犹酣!   那人挥剑击退林风,喝道:“人事如潮,是非如海!世人惯以言辞杀人,谣言伤人,而时下人心不古,其罪当诛!”   说话间,那人挥手震出漫天剑芒,直视林风道:“小子,破了这万剑诛心,算你过关!”   那万道剑光如梦似幻,表面为剑,其实裹挟着巨大的精神杀伤力,既伤身体,亦破魂魄,其意诛心!   当此危机,看似困局,其实莫不隐藏着巨大机遇,便如人生面对激流险滩,过了则一马平川,不过,则船覆人亡!   唳——   一只黑色的凤鸟自黑暗的虚空中怒飞而出,激荡出万千波纹,裹挟着万道魔音,顿时使得那漫空飞舞的诛心剑阵产生了一丝混乱!   林风身形接连闪烁不定,手中刑刔连连击出,每每中的,出愉悦之音,看似轻描淡写,其实无不包含着漫长而周密的计算,倘若一招错乱,定然立时便会堕入覆灭的败局!   常言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心隔肚皮,女人心海底针,等等之类,道尽人心诡异险变之处。   林风以元觉之窍领悟那道道剑芒中裹挟的人心思量,连番破掉对方剑心杀招,却不知对方杀招反反复复,层叠不尽,越破越多,渐渐出现了慌乱!    一百八十四、天刑宗老道   两道剑芒交叉而过,嗤嗤划破林风的肌肤,两道血线抛洒空际!   脚下金蝉脱壳连连踏出,而人心叵测,便如鬼蜮含沙,防不胜防,使得林风偏离于这大道之心的世界,难以融合,以至于身体连连被数道剑芒撕破,道道血线抛洒而出!   间不容发之际,林风食指蘸血,元力灌输,一面挥剑抵御,一面在虚空中随处描画,就见一道道血色符文犹如叶片飘空,宛若无主。   “生死之际还有空玩耍,如此,终结吧!”那人勃然变色,手中长剑蓦地劈出,便见万道剑光齐齐震颤,如水银泄地一般嗤嗤向林风怒射而去!   此刻林风一气之间已然描画出数百枚血符,他挥手凌空一抹,那无主的血符仿佛突然觉醒,呼啸排列而来,须臾组合成为一座钟形的防御外壳,林风在内里迎着钟壁猛然一击,一阵雄浑的大乐之音激荡虚空,使得那万千穿梭而来的剑芒顿时紊乱,纷纷偏离了固有轨迹。   “武德圣钟?”那人挥斥剑阵,口中喃喃,复怒道:“小子,不要说你,即便武德圣钟在场,老子也能顷刻间击溃它,杀——”   说话间,无尽的剑雨漫空呼啸而来,如铅弹攒击在那虚形钟形表面,轰鸣不绝!   间不容发,林风应手连击,钟声冲击出一连串规则涟漪,虽然引走大半杀伤剑雨,仍然被那漫空杀意撕裂钟体表面,咔嚓嚓,现出一道道树须状的裂纹。   林风双目凝视虚空,手中连连挥击,丝毫不停,他的思绪沿着虚空飞速蔓延,竭力感悟那心之大道之音,周身热血近乎沸腾!   咔嚓嚓,在钟体近乎崩溃的最后一刻,林风猛然重拳出击,钟体瞬间崩溃,而与此同时,一股无比浩荡的钟声已然在虚空中悠悠回荡,长久不息!   林风的嘴角泛起莫名的笑意,身形飞纵而起,手中刑刔挥洒自如,掠过一道道曼妙曲线,所过之处,一股股心杀之音纷纷破碎,而他蹑足空际,身形连连晃动,再无一丝剑雨能够伤害到他!   那人气得白胡子飘飘,道心震撼,就见一道道无与伦比的杀伤剑雨顷刻间穿透了那小子的身体!   “小子,你能逃过,我算你赢!”   话音未落,就见那具身体浑如泡沫般破碎,赫然是一具幻形假体。   “这小子到哪里去了?他是如何逃过的?老朽的大道之心浑然一体,怎么会?这,这......”   那人乃是活了无尽年代的老人精,稍稍一想,瞬间通透,忖思那小子借助钟音激荡,启迪本心,进而感悟大道之心,最终得以和老朽的道心世界浑然一体,他此刻便如我,又怎么能够发现得了他!   这小子!   此时,那人却并不生气,嘴角泛起一丝欣慰的微笑。   那人盘膝而坐,瞑目不语。   良久,就见林风的身形从空中再次出现,食指划空,须臾之际,再次模拟出一座武德圣钟的虚形,应手敲响,那一声声大道之音在空中久久回荡......   这小子!   那人双目睁开,有些好气,心中却更是快慰,暗道,好个心思聪颖的小子!   两个多月之后,林风借助模拟出的武德圣钟的辅助,终于将这座紫阳大殿内诸般世心勘破,最后浑然还原为完整的大道之心,此时功德圆满,向着那人深深一礼,飘然走出紫阳殿。   第七殿,谓之紫殇,守殿者——天刑宗。   林风走入此殿,就见穹顶为圆,地表为方,在这座大殿的中央位置,矗立着一座圆形祭台,那祭台中央盘膝坐着一个道人,那道人手中拂尘挥手一荡,转眼间,那穹顶之上幻化出无尽星空,绕着中央一泓深邃无底的星漩盘旋不定!   那道人突然翻眼看向林风,伸手一抓,喝道:“拿来!”   天穹上群星转动瞬间加速,那星漩中顿时生出无尽吸力,林风顿觉周身气血精华沸腾蒸发而起,被源源吸入那一泓星漩黑洞之中,身体便如一树,快速枯萎下去!   林风身形一闪,在原处消失不见。   就见那道人拂尘一展,怒喝:“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物以奉天,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时辰一到,管教了账!收——”   周天星光震撼,砰地一声,林风的身体顿时被从虚空中震出,上空的群星此刻越转越快,恐怖的吸力顿时将林风周身的气血精华快速攫取而去,林风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干瘦下去!   此天地已然和那道人融为一体,那道人举手投足,看去毫无破绽,若然不能找出这天地间的瑕疵,等待自己的只有覆亡一途。   林风遍观周天,俯察大地,思维极限延伸,须臾间便搜索一圈,就见这天地间看去浑然一体,毫无破绽,此刻体内元力结成周天循环,拼死抗拒那股恐怖吸力,却被那股无形力量屡屡反震,一口鲜血止不住呕了出来。   对方携一界之力以大欺小,强行对抗,完全以卵击石,既然看去毫无破绽,不如就造它一个破绽出来!   林风计议已定,足踏星斗,眉心间一道邪异劫纹凸显而出,此刻拔出刑刔,挥动七杀星力猛插而下,同时运转空幻二鱼的规则之力,居然噗地一声,将刑刔送入深深的地底之中!   轰地一声,一道气浪向周边快速扩展而去,此刻罡煞之局一起呵成,就见这平整的大殿地表居然被林风硬生生无中生有造出一个劫眼来!随着林风的元力灌输,混沌元力轰然爆发,顿时将这地面轰出一个大洞!   那大洞之内,天罡地煞之力风云聚会,顿时刮起一道风暴,将周边土石裹卷其中,愈趋猛烈!   那道人勃然变色,拂尘一招,周天星力凝聚为一只巨大的手掌,轰然拍落!   却见林风早已闪烁而去,远处早被拍成一道巨大的坑洼,天罡地煞之力转眼间风流云散。   间不容发,林风手中刑刔连连出击,转眼间又造出数个大小劫眼!   却听那道人冷笑道:“蚍蜉撼树,小子,你这完全是徒劳,和周天相比,你只是一粒尘沙!”   那道人伸手一抓一缩,就见一道道血色身影从林风的躯壳中鱼贯脱离而去,瞬间被纳入那道人体内。   那道人露出满脸受用之色,赞叹道:“好新鲜的血脉气息,虽然弱小,也还不错!”   “就怕你无法消受!”   林风淡淡一笑,一伸手,顿时托起一口模糊的钟身,此刻连连敲动,一道道波纹激荡而去,震得那道人周身气血沸腾,刚刚吸收的血脉之力立时开始抗拒,使得道人心魔顿生,身躯连连震颤。   此刻林风左目中银芒顿盛,窥破端倪,身形一闪已来到那道人头顶上的虚空,刑刔一横,蓦地如横云断峰砍去!   轰地一声,一股巨力猛然反弹,顿时将林风震到数十丈之外,口中鲜血狂喷!   就见那道人仰天哈哈大笑道:“小子,即便你发现破绽又能如何?一个灵启大圆满的实力居然妄自和周天星力对抗,愚蠢,结束吧!”   那道人拂尘一挥,周天星力再次发动,就见林风周身血线飙射,气血精华依旧被那恐怖的星漩滚滚吸去!   林风凝神远远看着那道人头顶上方一道虚幻的光柱,那正是打通天人的一道虚幻之桥,若然能够被击断,此阵必破!   林风身形一闪,再次来到那道近乎透明的光柱之旁,双手握紧刑刔,凭空狠狠斩去!   “可笑不自量!”那道人笑着摇了摇头,然而他笑声未断,就见那道连接星空的光柱咔嚓一声断裂开来,与此同时,那小子身形扶摇直上,顷刻间没入天穹中央那泓深邃的星漩之中!   “这怎么可能!”   那道人瞠目结舌,此刻才发现那小子横斩的一剑中居然包含了一道九绝宗天绝阵纹的力量!   那阻断之力正是自己这个星空大阵的克星!   此刻,道人大惊失色,顿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就见那上空的星漩中突然爆发出隆隆雷音,道人发冠脱落,急得指天骂道:“小贼,给老道出来,老道保证一定不打死你!”   那周天星力对于林风来说并不陌生,此时完全是大补,往生因果印快速转动,将那周天浑厚星力滚滚吸纳。   正在吸纳星力的时候,就看见周边十二道模糊的符咒挣扎欲走,早被林风困于一个简易的阵图之中,林风发动雷符,连连降下一道道电蛇,纷纷轰击在那十二道符咒之上,少时已然将那道人的气息完全抹去,又被林风植入本人意志,最后炼入了往生因果印之中。   那十二道符咒被那道人炼化多年,已然颇具灵性,虽然远比不上灵符,却也相差不远。   那往生因果印得了助力,吞噬之力增强了数十倍,便如长鲸吸水一般,须臾之际,便将这周天星力吸得涓滴不剩。   林风身形一闪回到地面,遥遥向着那道人道了声多谢。   那道人满脸皮肉震颤,此刻心头滴血,恨得牙根痒痒,却是拿这小子一时间没有办法,狠狠骂了声:“滚,别让老道再看见你!”   那道人守紫殇殿多年,从没有像今天这般损失惨重,甚至老脸连连被一个后生所扇,真是悲愤欲死!   一百八十五、罚之重现   出了紫殇殿,远远就瞧见司钟老人和大先知布塞鲁站在那里,满脸严肃。   布塞鲁的眼神颇多意味深长,刚要说话,却听那司钟老人说道:“小子,剩余四殿乃是紫霞、紫玉、紫雨和紫玄四殿,分别由紫霞门、无瑕宗、天劫宗和本无寺据守,此时四殿合一,便如一殿,称之为万象之杀!一旦进入,后退无门,必须一气呵成,连闯四殿,中途不得有丝毫停留,否则必死无疑!”   “此四殿合一非同小可,你有两种选择,其一,直接退出道决挑战,无人会拦你。其二,选择继续闯阵,后果难测。如何抉择,全在乎你!”布塞鲁说道。   “现在,告诉我们你的选择!”司钟老人无比严肃看着林风道。   “生而为人,便如蜉蝣,朝生暮死!其渺小微末,处于三千世界之中不值一提!然素言,朝闻道夕死可矣!逆水行舟,有进无退!所以,小子不才,愿意继续挑战!”林风目视那崔巍的后四殿,毫不迟疑说道。   布塞鲁的目中生出赞许的目光,说道:“你有充足的时间可以准备,何时进入,全凭你自己定夺!”   说完话,布塞鲁和司钟老人的身形渐渐隐去。   此四殿合一,非同小可!   布塞鲁的话不停地在林风的识海中回荡,那么究竟该如何闯关?毫无认知,毫无准备,若然冒昧进入,无疑是自投罗网,自寻死路。   准备?   林风一瞬间思维极限拉伸,数个时辰之后,似有所悟。此刻剥除衣物,仅余一件裤衩,食指连连描画,元力外溢,当即在肌肤表面刻下了第一道晦涩古朴的阵纹!   隐秘空间之内,布塞鲁和司钟老人的脸上露出惊异之色,不知那小子在干什么?难道是要在自己的体表刻下完整的天绝大阵吗?   林风不停不歇,足足刻了九日之多,终于在体表上下刻满了古朴阵纹,此刻挥手一拍胸膛,数千道阵纹一时流转起来,便如活了一般,浮光掠过,激起一阵阵雄浑的钟鸣之音!   “好个心思奇妙胆大妄为的小子!”   此刻,连司钟老人都不由得赞叹起来。   “以自身为器,以武德圣钟的规则之意为法,以九绝宗的上古天绝阵纹为术,锻造出一具活的圣钟之体,威力却已然放大了十数倍!而人类的无限妙思以其为至乎?”布塞鲁连连赞叹。   二人啧啧赞叹之余,却陡见林风身下腾地一声出现一座十二品红色莲台,其周围熊熊劫火燃烧不停,莲台嗡嗡震颤,浮光盘旋转动,不由得脱口失声道:“先天灵宝!”   原来如此,原来那小子并非冒失,却有所依仗,看来能否过关,却似乎仍保留着一丝希望!   “以天地为炉,炼吾之身,锻吾之魂!”   林风口中出敕语,那九幽劫火腾地飞升而起,纠缠到林风的身体上燃烧愈旺。   此刻地火水风全开,遍体无形流转,汹涌的元力流经眉心间一道劫纹,如大江浩荡,循环不竭!   就见那九幽劫火中,隐约现出一个袅娜的女身,与林风肌肤相接,呵护备至,匝体缠绕,透过肉骨,直达神魂,直至地久天荒,依然不离不弃!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就听一声清越之声激荡虚空,此刻水火既济,已然炼体颇有成就,林风立时收取灭世劫莲,念头一动,重新穿上了衣物。此刻,搜寻储物袋之中,将那从各宗掳掠的丹药尽皆集于一处,留作不时之需,如此,自己便有了充足的力量之源。   林风又觉得似有不足,此刻,从九绝宗的古朴大阵中抽取十一道最为强悍的阵纹,炼入刑刔之中,作为大杀招之用,将刑刔隐入食指之中,唤出往生因果印,那往生因果印自吞了天刑宗老道十二枚符咒之后,威力倍增,转动起来,龙吟声雄浑不断。   林风念头一动,当即闪入镜内世界,此刻唤出世界树,定了定神,毅然将那颗世界树植入往生因果印之内,谁知道世界树的根须甫一蔓延到那往生因果印的内部世界,立刻激起万丈波澜,双方之间瞬间开始对抗,似乎水火不相容。   林风稍稍一想,已然明白其中缘由,那往生因果印分属黑暗序列,而那世界树自然分属光明序列,黑暗和光明便如死敌,如何可以容纳?   只是,在我林风眼中,便没有什么不可能!   此刻意志勃,将混沌元力蔓延到往生因果印之中,又将另一股元力连接到世界树之中,以自己的身体作为媒介,蓦地将二者连接到了一起!   便听轰地一声,林风的周身顿时爆出雄浑气浪,若然不是由于他将本体炼做圣钟之形,此刻定然已经受了重伤!饶是如此,也止不住呕出一口鲜血。   有了第一次教训,林风将自身元力捻做头丝的粗细,试探着,再次通过自己的身体将二者连接到一处,在经过成百上千次失败之后,最终一刻,林风完全沉浸到金蝉脱壳的浑然境界,终于通过肉身之桥,将处于两端的往生因果印和世界树完美地连接在了一起!   轰轰两声,在爆的气浪中,世界树和往生因果印俱皆生了诡异的蜕变!   就见那棵世界树由纯粹的绿色,染上了淡淡的墨色,最终变成了翠绿,随着林风将混沌元力的放大,世界树以肉眼可见的度开始生长,足足长高了一尺有余,才停了下来。此刻,由于吸收了因果规则气息,世界树的轮回之力已然生了神奇变异,与之相应,沉睡中的周云的眼皮居然急遽颤动,似乎有了苏醒的征兆,使得林风信心大增。再看看一旁的阿紫,身体中也隐隐恢复了一丝生气,使得林风颇多慰藉。   往生因果印由于获得了世界树强大的救赎和轮回之力,其内部世界愈放大,威力居然再次增加了十倍不止!   往生因果印,林风,世界树,此刻三位一体,已然牢固融合,血脉相连。   林风看了一眼陶醉在晶石探索中的小雨,摸了摸她的脑袋,身形一闪,再次出了镜内世界。   躲在隐蔽空间中的布塞鲁和司钟老人看见那小子诡异消失,又再次出现,居然看不出丝毫端倪,情知是躲入了未知的空间法器之内,不禁感叹那小子花样还真是多啊!   站在紫霞殿门外,林风好整以暇,略看了一眼那深邃的门内世界,此刻从容一步跨入其中!   “这一场挑战真是好等啊,这小子!”   “天意难问,大道忽微,我们都是一个普通的使徒,并不能改变什么!”   布塞鲁和司钟老人喃喃自语。   甫一走入紫霞殿之内,林风只觉得踏入了一个浩渺无际的世界,相对于已经闯过的前七殿,与它相比,完全不是一个级别,便如天地,便如地球比之银河系。   就见天地之间蓦地一凝!   林风仿佛看到一双无形的大道之眼正处于那绝对统治的领域死死看着自己,口中微敕道:“罚!”   一股无处不在的力量顷刻间接天连地而来,所过之处,一切生之气息顿时被抹除一半!   林风的识海中警钟长鸣,立时想起当初在那心魔之地,在那九幽地狱的刀山之上,自己成功种灵之后引的天劫——罚灭寂空!那分明是一种凌驾于一切之上的法则力量,法则之下,一切尽为蝼蚁!那一次,似乎还是在游戏中的虚拟世界,这一次却是亲身体会,面对那威力无匹的罚灭寂空,自己当如何逃?往何处逃?   间不容,金蝉脱壳立时动,此刻由于初窥空间规则,金蝉脱壳已然颇有精进,身形一晃,已然到了五百余丈之外!   而那种凌驾于一切之上的罚的威力,其快便如目光,瞬息千里,一息之际已堪堪追上了林风的身影!   林风蓦然转身,身形掠起,食指凌空一划,当即将刑刔中的一道大道阵纹引爆!   这一道阵纹的引爆,包含了林风所有的意志和修为力量,却也仅仅是将那无尽的罚力震出一圈圈涟漪,随即一扫而过,将林风体内的生命精华裹走了十分之一有余!   往生因果印轰鸣,世界树震撼,身体内外钟声浩荡,三者合一的强悍防御,居然仍旧挡不住对方的那种至强蛮横剥夺!   林风的嘴角再次溢出一道血丝,此刻不容稍懈,往口中塞了一把丹药,一方面精神世界无限扩张,搜索这个世界的极限边缘,一边接连动金蝉脱壳,身形越飞越快,不停瞬移闪烁,如白驹过隙!   此刻虚空中一只罚的巨眼突然睁开,目光所至,无形的射线如奔雷急电,顷刻间便似乎穿透了林风的身体,而在那刹那一线上,林风的身影居然诡异的晃了一晃,终于避开要害,饶是如此,身体内部仍然被攫走大量精华,口中被震得血如泉涌!   此刻,那些丹药便如糖果一般,好在储备颇多,林风毫不吝惜,大把掩入口中,身形一闪,再次遁逃而去,同时却惊骇地现,这个世界竟然好似没有边际,也没有方向,究竟该往何处逃?   间不容,林风循着冥冥中的第六感提示,选择一个方向,犹如一只微不足道的虫子,在这苍茫世界中竭力挣扎逃窜!    一百八十六、初灵燃烧   一眼万年,世间百世沧桑,那一双主宰之眼漠然看去,世界崩溃如野马尘埃,向时空尽头纷扬飘散!   大道至上,众生如蝼蚁!   罚——   撕裂万古的法则之音震颤着,瞬间穿透一切苍茫空域,如无形的箭镞簌簌击中那个拼死挣扎着的虫子的身体,将一切推向死亡的极点......   林风踉跄奔走,身体中各项机能快速衰退,忽然快速跌倒,消失不见,他此刻已然进入了一个沙粒中的世界,向着那世界的黑暗尽头拼命潜逃。可惜那双主宰之眼一眼便勘破一切虚幻,洞穿三千世界,此刻口中微敕,法则之力如潮水狂灌而入,咔嚓嚓,林风周身骨节爆响,身体愈见脆弱不堪!   那震颤着的大道之音如金似银,刚正不侵,屡番试图以神识窥探,俱被一震而回,林风面如金纸,七窍流血!   那大道之音吟吟震颤,仿佛在宣言不容轻忤的至高裁决,弹指间覆灭众生!   向外不可逃,当如何抉择?弹指间,林风已然生灭万种念想,他挥斥果断,既然三者都不可防御,不如......一念所至,世界树,往生因果印,以及炼成的圣钟防御之体,缓缓重叠,一面又要与势如狂飙的大道之音对抗,一面要竭力磨合三者间的瑕疵,轰轰轰,由内到外,处处被法则之力穿透,七窍之内血如雨滴,而此刻最为重要的就是忘我,就是要进入那忘而不忘之境!   金蝉脱壳!   它所追求的就是一种绝对的精神自由,将一切遗忘,视若无物,循着客观的规则之力,孜孜以求,追索那切合真理的韵律节拍!   吼——   林风仰空长啸,周身地火水风之力全开,周行不殆!   那追索至极真理的意志屡经摧残,却也在屡经打磨,但求一诚之心,九死不悔!   吟——   一声华美畅爽的愉悦之音划破长空,终于在那极限的巅峰上,世界树,往生因果印,和林风的本体,终于无瑕融合!   轰轰轰,本体激荡出无尽狂潮,和那凌驾于世界之上的法则之力轰然相撞,以刚刚形成的小世界的雏形,对撞大世界!   轰轰轰,林风周身气血翻涌,踉跄退去,终究无法和那磅礴万丈的荒古大世界相抗。   此刻身形一闪,飞掠而去,三位一体,周身力量狂飙突进,身形连连闪烁,一闪已然超越千丈的距离!   罚——   法则之力无处不在,一眼所至,已然如潮水凭空轰击而至,林风蓦然转身,身形如一虫飞掠而上,和那天罚之力轰然撞击,并立时将两道古朴阵纹引爆!   砰地一声,林风的身影瞬间被弹到了数千丈之外,体内鲜血狂飙而出!   大道之力果然不是人力所能抗拒的,既然不可攻,不如一守!   当即林风盘膝而坐,坐身如钟,激荡起一圈圈规则涟漪,和那大道之音殊死对抗!   轰轰轰,林风的身形危如累卵,身体表面,树须状的裂缝丛生而去,已然渐渐滑向覆灭的深渊!   林风已然进入忘而不忘之境,究极着那极限中的妙音,而大道之力,浑然一体,居然毫无瑕疵,林风身体内血如泉涌,浸湿身下土地,愈见颤抖不支!   林风周身骨节爆响,忽然自擂其胸,如击鼓面,长发飘飞,挣扎着站起来,仰天嘶吼道:“彼苍者天,尔技已止于此乎?有种立时杀了我,我等你!”   林风频擂胸膛,每一击必喷出一道血箭,而随着那血脉精华的飞溅,那钟鸣之音必涨高一筹,渐渐在虚空中悠悠回荡不绝!   罚——   那声音似乎有些愤怒,力量狂飙突进,轰轰轰,间不容发,相继撞击在林风的身体上!   “我帮你!”   林风仰空嘶吼,状若疯癫,轰轰轰,一拳强似一拳沉重敲响周身阵纹,激起愈来愈强的回音!   “再来,你也不过耳耳!”林风口角泛起讽刺笑意,临危不惧,嬉笑怒骂。   就见那无形的罚眼似乎瞬间闭合,天地间立时变暗,压力狂涨!   咔嚓嚓,林风周身骨节断裂,却依然狂擂胸膛不止,罚力如潮水般势如破竹狂泻而来,刹那间林风高高跃起,以至强的力量轰击自己胸膛,但听咔嚓嚓的断裂声中,数道古朴阵纹轰然崩溃,与此同时,林风的胸膛顿时被撕开一道豁口!   而在这近乎崩溃的一刻,一道雄浑无比的大乐之音轰然回响,终于在那毁灭的法则海洋上激起一丝共鸣,而在这弹指一瞬的黄金刹那,林风终于发现了隐藏于诸般法则之下的一丝微瑕,当即发动金蝉脱壳,从那小小的缝隙间遁逃而去,间不容发之际,犹自向口中塞了大把的糖果丹药。   法则海洋轰然击空,在那天地之间顿时掀起狂飙般的怒吼,空间寸寸断裂,生机已然处于绝对中的隔断状态,而那个微末虫子却似乎凭空不见了!   轰轰轰,无尽虚空之上雷霆震撼,那幕后的主宰者显然是愤怒到了极点!   此刻在那微瑕世界,世界树吟吟震颤,将救赎之力疯狂注入林风体内,地火水风周行不殆,生克互动,用最快的速度消化丹药之力,恢复自身创痛。   不容稍懈,林风的神识极限延伸,开始疯狂吸纳这微瑕世界的规则气息。   这个时间不会太长,也许很快就会被那主宰发现,倘若不能尽快吃透这个世界中的玄奥,自己绝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   磅礴的觉醒意志在周天之上轮回扫视,在经过十余个反复之后,罚之眼终于窥破端倪,法则潮水弹指即至,当即将这个微瑕世界荡平!   林风的身形一闪即逝,再次突破了极限,那毁灭的潮水随后跟来,堪堪追上,却偏偏差那么一点!   林风的身形一转,扶摇直上,顷刻间在那天幕上划下一道不明的剑痕,同时将一道阵纹于其中引爆!   于是乎,那剑痕之地顿时出现了瑕疵,而林风却没有进入,身体转折,向另一个方向再次逃去!   就这样,林风一边逃,一边在那各处虚空中制造缺陷,同时借助日月逆转之力尽量吸纳那缺陷世界中的规则气息,随时认知的愈发增加,林风变得愈发游刃有余,此刻元觉之窍大开,开始疯狂吸纳那无穷无尽的规则气息,却不料已然达到了本体所能承受极限,被震得鲜血狂喷!   蓦然回首间,林风已然看到一丝天地相连处的极点,念头一动,身形刹那越过无尽时空,向着那终点的位置狂奔而去!   罚——   身后的空间层层断裂,那主宰者的意志已然愤怒到了极点,轰轰轰,罚之力随处引爆,而那虫子却如惊涛骇浪上的一叶扁舟,看似倾覆,却每每于死中逃生,最终,在那罚之力合围之际,侥幸逃出了这片毁灭的世界!   眼前的世界,太过寂静,万籁无声,空气中连一粒尘埃都没有,恍如世界诞生之初的混沌状态。   倏忽间,遥远的天地一线间,一只银白的眼睛立时睁开,目光所至,一切瞬间化为虚无泡影!   林风的身形一跃而起,向那无尽的虚空之上逃去,一道银白的光线快速跟来,越来越快,也许再有一息的时间,就能彻底吞噬掉林风的身体。   林风的神识快速进入了日月逆转之境,他发现这个世界的力量完全是一种绝对的抹杀,不犹豫,不讲理,直接扫荡一空,和它相比,那原先的罚完全是小儿科!   而这个世界的法则气息也完全和原先的罚的世界不同,充满了未知,隐藏着巨大的威胁。   三位一体的雏形小世界连罚的力量都对抗不了,如何抗拒这一举抹杀的制裁?   银白之光一刹那穿透了林风的身体,他的身体顷刻间干枯如木乃伊,在即将缓缓倒下的一刻,一座十二品劫火莲台凭空出现,终于稳稳托住了他已近崩溃的身体,世界树的一根分枝哗啦啦燃烧起来,融化为充沛的救赎之力快速修复濒临崩溃的身体,林风渐欲迷失的本心倏忽警醒,立时发动金蝉脱壳再次逃去,终于侥幸逃过了那银白之眼的一眸之杀!随手间,将不要钱的丹药大把吞服,眉心间劫纹吟吟震颤,驱动体内大周天,快速融化吸收丹药之力。   此刻林风通过日月逆转中的反复审视,发现那银白之目周天扫荡的大杀招并不能连续使用,终于使得自己暂时逃过了必死一劫!   那银白之目顷刻间出现在天穹中央,灭杀之光连连投射而去,轰轰轰,连连击中奔逃中的林风,却侥幸被灭世劫莲堪堪抵挡了大半,饶是如此,刚刚恢复的大多数体能,已然被灭掉了十之七八!   那只银白之眼瞬间闭合,世界顿时堕落于如死的绝望之中,一种无形的空间禁锢之力已然将林风死死锁在了原地,动都不能动一分!   如此,倘那毁灭之眼睁开,必然坐以待毙!   林风翻眼看向无光的天幕,在那日月逆转的幻光中,往事如潮水纷叠而至,欢乐,迷惘,悲愁,痛苦,都如大浪淘沙,涛走云飞,渐行渐远!   倘若贸然施展灭世劫莲蕴含的至强技,自己也许可以保得一时,而其后必溃!   而唯一能做的,就是......这样殊死一搏,或许有一线生机也未可知,如此一搏,却才是我林风的一贯作风!   此刻想到做到,识海中立时传来一声撕裂般的痛楚,一朵九幽劫火瞬即缭绕到那一枚初灵之上,顿时疯狂燃烧起来,那种触及灵魂深处的无尽痛楚,使得林风止不住发出痛苦的呻吟,而初灵燃烧换来的,就是无尽的精神力量爆发!   金刚不坏,法天象地,林风顷刻间化为巨人之身,瞬移而去,将快速横扫而至的毁灭海洋稍稍抛在了后面,向着那黑暗的虚空尽头一路狂奔!   一百八十七、生死中的超脱   燃烧初灵是一种不得已的取舍,它比之壮士断腕尤为惨烈,最坏的结果是灵魂毁灭,只剩下一具空洞的肉身。然而除了做出这种选择,林风没有更好的出路。   上一次对战白鹤宗太上长老,林风危急关头动金刚不坏和法天象地两大技能,便一举抽空了自己的精神,幸赖太上长老遗留的道果,使得自己在坟墓中长眠二十载之后,终于得到了恢复。   而时下面对这法则覆灭的力量,即便触一次两大技能,却无异于作茧自缚,坐以待毙。   燃烧初灵看似自取灭亡,却提供了相对充足的精神之海,无疑给自己拓宽了生存的希望。   轰地一声,身下的灭世劫莲腾起熊熊劫火,与此同时,那一枚初灵中顿时触出巨大的撕裂力量,竟然硬生生将林风的三魂七魄从那初具规模的精神世界中剥除出来,三魂七魄如十条慌张的游鱼,在那燃烧的覆灭之光中,四处逃窜,最终相继钻入那颗世界树的根须中,暂时逃脱一劫!   这是面临覆灭之际,灭世劫莲自主触另一大技能——灵魂庇佑,暂时保住灵魂不至于受创。   然而随着初灵的燃烧,世界树上的绿叶也渐渐脱落干净,枝干也渐渐变得枯焦,树形越缩越小,在那燃烧的识海上空无主漂浮。   精神世界和肉体千丝万缕相连,世界树与林风的肉体精神合而为一,自然遭受池鱼之殃。   同时受到牵连的,还有处于那镜内世界中默默恢复中的周云和阿紫,她们的生息愈微弱,渐渐滑向死亡的边缘。   虚空中,巨人连连怒吼,此刻动金蝉脱壳,一闪便至百里之外,向那虚无冷漠的虚空尽头飞奔!   而那银白之眼一眼所至,已是百世沧桑,即便巨人跑得再快,仍然无法逃脱制裁,最终一刻依然被那毁灭之光无情吞没!   那金刚不坏之身上爆出无尽的炸裂之音,渐渐撕开肉身,使得鲜血如雨飘洒!   怒吼声中,巨人挣扎而起,手挥巨剑,向那天穹之上的银白之眼斩击而去,可惜天高地远,眼中所见似近,却终究隔着无法逾越的法则鸿沟,巨人终究如一头折翼之鹰一般沉重摔落大地,砸出一口巨大的坑洞!而此刻那毁灭之光的杀招终于释放结束!   巨人再次跃起,身形越飞越快,那只毁灭之眼连连投放出死亡射线,却被那巨人连连逃避而去!   须臾之际,那只银白之眼再次闭合,世界重回黑暗之中。   巨人挣脱无尽的空间束缚之力,一边飞奔,脸上露出若有所思之色,目光仰视苍穹,似乎依然洞穿了那黑暗虚空的幕后!   倏忽间,在那天地一线的尽头亮起了一丝银白,在这不容稍忽的刹那,巨人的身体有如一刻炮弹般飞跃而起,手中巨剑一挥,劈开一道撕破天地的剑芒,同时将那隐藏于内的剩余八道古朴阵纹同时引爆!   于是乎,在这黑白混沌的交接一刻,这片覆灭世界终于被那一道凌厉无匹的剑芒劈开一道几乎微不可见的缝隙,而后,巨人身体一闪而逝,终于从这个覆灭的世界中逃生而去!   此刻,完全睁开的银白之眼中出现了一丝惘然之色,它如何也想不明白,一个虫子怎么能够逃过它的法则世界的束缚?   巨人跳出覆灭世界,当即进入了一个雷声隆隆的电闪雷鸣的昏暗世界。   说时迟,一道庞大的树须状的闪电迎面劈下,那是一道绛紫色的镶着银边的闪电,巨人已近混沌的记忆中蓦地跳出一个名词——太虚本因劫雷!   人自出生,根植于这个世界,自有本因,如何可以斩断?何况斩断必死,便如无本之木,无源之水,岂能长久?   轰地一声,那道闪电将巨人的身体劈成了焦黑色,却因为巨人的灵魂早已散于世界树的根须之中,本因已然变得混沌不明,使得这道劫雷的威力并没有得以充分挥。几乎与此同时,又一道更为惊人的劫雷凌空劈下!   巨人的身影一闪而逝,此刻动金蝉脱壳,顷刻间消失于这么天地之间。   那本已模糊的本因此刻几乎消失得一干二净,使得那些漫空张牙舞爪的雷电毒蛇顿时失去了攻击目标,漫空呜咽悲鸣,而雷声渐渐消退,乌云渐渐飘散,天空渐渐变得晴朗起来。   遁于天地之间的巨人越飞越快,在几经周折之后,终于摸索到这个世界的边缘轮廓,食指划开时空幕布,再次逃出了生天!   而刚刚逃出生天的巨人突然现,自己的身体内部居然传出了古怪的音响,那是技能将要终止的征兆!   与此同时,一个横绝万古的苍老判音在虚空之上轰然回荡:“空——”   那是绝对意志的抹杀,不打一点折扣,不带一点侥幸!   巨人圆睁着双眼,看着这片无情的苍天,嘶声怒吼,双拳狂擂胸膛,此刻,他的识海中突地传来一声令人心痛的玉碎之音,那颗经过千辛万苦才结出的初灵终于彻底破碎,而巨人的周身已然被那汹涌的火舌彻底吞没!   空——   而在那毁灭的力量几乎击中身体的刹那,巨人的身体蓦然间转身而去,晃出一串虚影,倏忽间消失不见!   空——   那横绝万古的沧桑之音再次出无情宣判,抹杀的力量再次掠过无尽时空,弹指即过!   巨人的身体重新出现在虚空之中,在这第二道抹杀即将穿透身体的一刻,再次转身消失不见!   空空空——   审判之音彻底愤怒,瞬间引了连续的三连击!   而在这毁灭的刹那间,巨人再次三次转身,居然连续三次逃脱追击而来必死之局!   巨人的精神之海此刻已然彻底沸腾,爆出覆灭前最为耀眼的辉煌!而他的记忆却在那日月逆转的长河中向那极点的方向一路飞奔,他隐隐感悟到了一种从未见过的新奇的脉搏,似乎近在眼前,却偏偏把握不到,这让他濒死的心中爆出愈强烈的渴求,便像一刻即将毁灭的流星一般,刹那间光芒万丈!   空——   主宰者再次无情宣判!   巨人此刻终于完成了心魔六转的最后一次转身,虽然逃过了眼前的一劫,但周身燃烧的九幽劫火却渐趋于委顿黯然,渐至于熄灭!而当火焰彻底熄灭的一刻,就是他的死期!   巨人的双目中绽放出流星般的璀璨光芒,他几乎把握到了那种最为神奇的脉搏,而这主宰者却再也不会给他任何机会了!   空——   主宰者漠视苍生,此刻降下最终判旨!   在这生死一线上,哇地一声,突然在巨人如银的左目中传出一声撕人心肺的纯真哭泣,那是对这片无情天地最为有力的申讨,也是对人类自身的最终希望的救赎!   在那抹杀之力刹那间就要击溃那具脆弱不堪的躯壳的同时,巨人的身体上突然绽放出无比光明的救赎之光,那具身体凭空消失,逃之夭夭!   苍茫的虚空中,巨人的身形越飞越快,他屏住了一切机能活动,凭借最为顽强的意志,向着那极限的方向一路飞奔,划出一串不明的虚影,如流星穿越天际,顷刻间便要洞穿这片无情世界的厚壁!   他要日月逆转,他要逆转乾坤,他要彻底逃脱这无情天地的牢笼!   空——   一股最强意志的抹杀瞬间动!   在那无上主宰面前,天地既定法则岂容一个虫子逃脱制裁!   在那镜内世界,那哭得伤心到极处的小丫头,此刻出最为凄厉的一声哭音,愤怒启动了刷新技能,并再次激出逃逸,转眼间力竭摔倒,陷入了沉沉昏睡,嘴角上犹自泛着凄楚和委屈。   一股苍凉的血脉气息在那巨人的身体中磅礴爆,这一刻时光仿佛倒流,就见一个个柱立天地的大人物挥斥风雷而来,即便失去了头颅,也依旧挥舞着干戚,出最后的殊死一击,即便最终渴死,也要最终拼死赢下那不能输的赌战,即便化身成灰,也要射杀那祸害苍生的飞天乌鸟......   在那最终的一刹那,在那日月逆转的玄妙究极境界之中,巨人的身影终于突破了极限中的极限,刹那间时光一去万载,恍若倒流,巨人的身体在无尽渊薮中飞下坠,转眼间进入了一片难以名状的世界。一切静止不动,一切浑圆如新,一切不增不减,一切不净不垢......   轰轰轰,三个荒古沧桑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虚空前方,其一为苍白透明的九龙之的人身,其二为手托日月星辰流转图像的独目巨人,其三为一个不断结线为绳的驼背老人,其花白胡须一直拖曳到地面,看去真是老的不能再老了!   三道身影同时破裂,化为三股血脉气息,顷刻间汇注到巨人的体内,使得巨人近乎枯竭的身体稍稍有些回复,巨人抬头看去,隐约中,就见那始终生死风雷空幻诸鱼漫游而来,却被一条近乎透明之虫相继穿透了身体,最后依次结为完整一环,由始,到终结束,而后周而复始,循环无尽!   眼前的幻光转眼间消失,而那至高无上者动的空劫再次如泰山压顶般轰击而至!   巨人的身体一晃大步行去,渐行渐远,时光如水向后方冲刷而去,将那无情世界越抛越远......    一百八十八、王道   咔嚓嚓,在骨节爆响中,巨人的身体开始快速缩小,渐渐恢复成常人之态,却继续收缩得更小,直如一个七八岁的孩童,周身干瘪,便如一具木乃伊,然而这并不影响他的行动自由,他的精神之火的余烬依旧在燃烧,他一息间便跨越了百年的路途,最终一步穿越无尽时空的阻隔,走出了那片死灭的世界。   他来到了最后一殿的后殿,而那出处的大门已然打开,隐隐飘来外部世界的气息,这使得他生出一种不知从何处来的牵挂和依恋,满目迷茫。   他看到数百具干枯的身影无声盘膝坐在那满是尘埃的地面上,尘垢满身,发枯如草,恍如冢中枯骨,毫无生气,却在一瞬间齐齐睁开了略显诧异的眼睛,看一看是一个如何打破死关的来客,眼中看到的却是一具近乎烧焦一般的木乃伊,不免一起摇了摇头,发出叹息,再次闭上了眼睛。   他们滞留在这个地方很多年月,都忘了自己从何处而来,也并非不可以走出这个浑如坟冢的死地,却依旧选择留了下来,选择等待,直至在等待中渐渐老死,化作尘埃,却也不愿走出那生之门户!   干瘪瘦弱的木乃伊茫然看了看那些行将就木之躯,张口似乎想问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一个字,他向前走去,在即将跨出那生之门户的一刻,他内心燃烧的精神火焰终于枯竭,他干瘪的身体如一片枯死的秋叶般无主中向前倒下!   那些形容枯槁之躯此时齐齐发出一声叹息,有怜悯,有惋惜,有的却恍如堕入梦境中的痛苦呓语,兔死狐悲,叹韶华刹那,生命如花!   而在那具木乃伊的身体即将倒向地面的刹那,那木乃伊空空如也的识海中,却陡然响起一声震彻天地的长吟,木乃伊蓦然回首,却猛地看到一道撕破万古长空的浩荡剑芒飞击而来,令自己周身近乎枯竭的血脉瞬间沸腾!   时空在这一个瞬间的节点上发生了停顿,木乃伊业已倒下的身体向后划过一串虚影,收回业已迈出的一足,恢复成原先站立之形,他扭首望去,看到那身后的十一座古殿嗡嗡震撼,识海中发出醍醐灌顶般的雷音,他身形一闪而去,刹那间穿越了时空,从那紫玄、紫雨、紫玉、紫霞、紫殇、紫阳、紫微、紫宸、紫夜、紫极和紫虚十一殿中一气穿梭而过,无可阻挡,顺手间将隐藏在那十一殿中的空、寂、灭、罚、讨、诛、伤、敝、惊、死和绝这十一道剑意提取而出,一起揉入那眉心间的一道劫纹之中,一气呵成,功德圆满之后,重新回到了第一殿紫虚殿之前。   此刻虚空中传来一阵颇是爽朗的笑声,稍后,就见一个中年人踏空而出,他甫一现身,天地沉凝,风云不动,不怒自威,宽中觉厉,捋须间欣慰看着那具矮小的木乃伊,和声道:“从绝处开路,由空处觉悟,眼前有余,却能不忘初心,能勇回头时方是真汉子,真吾徒也!”   那木乃伊的心中突然涌起一阵莫名的酸楚,恍如游子回归,也如迷途孤舟看到了彼岸,那种欣喜,其实欢悦无限,禁不住俯身而拜,却不料被一股神奇的力量凌空托住,就见空中一道剑芒炸裂,瞬间变成一个神奥的符咒,却被那中年人轻轻推入其识海之中,当即变成一眼黑洞,缓缓盘旋起来,将那些业已破碎的精神残片,以及遁入世界树的根须中的三魂七魄一起纳入其中,循环不止,休养生息。   时间可以葬送一切,也可以平复一颗业已受伤的心灵,而希望,就在不久的未来!   “将有缺之灵提升到灵孕境界,其法如何,吾未之闻也!俗谚不破不立,破而后立,急流勇退,迷途知返,这一份胆识,诚开一万古无有绝奇之境,当证其无尽藏,令吾叹为观止!”   话音未落,那一道寄存的残念终于耗尽精华,在空气中缓缓散去。   那刚要消失的中年人形象望见那木乃伊似有期待的眼神,捋须大笑道:“你我既成师徒之缘,岂在乎朝夕?有缘自见,时不我待,当珍惜乎!”   那木乃伊和那中年人的对话却仅仅是一息的间隔!那中年人的形象甫一消失,此刻天地俱震,立时恢复了固有常态,而除这木乃伊之外,却更无一人见到那中年人的出现。   就见那最后一殿中的那些枯槁之身此刻齐齐扭首看来,露出极为惊异的神色,却不知道那木乃伊如何能够从绝处得生,进而裹走那隐藏在十一殿中的那十一道至强剑意!   看来自己这一世真是活到狗身上去了,重宝在侧,却视而不见,一双眼似明却盲!   就见其中一人羞恼之际,蓦地将食中二指探入一双眼瞳内,噗地将一对血淋淋的眼珠子挖了出来,发出嘶声惨笑,唬得周围之人神色大变。   更有数人发出喟然长叹,忽地振衣而起,在数声大笑中走出了那扇通向外面世界的门户。   木乃伊茫然看着不远处的司钟老人和大先知布塞鲁,身形一晃,消失不见,他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然来到了那座阴森威严的武德大殿之内。   木乃伊的身影甫一出现,那皇帝奥古斯都如见死神一般,指着木乃伊嘶声喊道:“杀了他!谁杀了他,赏一品靖国公!”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那数百个黄金死士一个个仿佛打了鸡血一般,挥剑提枪一窝蜂猛扑而至!   木乃伊足踏虚空,身形微微一颤,便穿越了万千阻隔,而在他瞬间通过的路径之上,一道磅礴的剑意凌空炸裂,顿时穿透了那些黄金死士的身体,血雨挥洒,尸骸枕藉遍地!   木乃伊漠然看着吓得魂不附体的皇帝奥古斯都,伸手一抓,便如捏小鸡一般捏住了对方的脖颈,却陡地将奥古斯都随手丢了出去,奥古斯都被摔得七荤八素,如一头死猪般一动不动,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木乃伊微微凝视那座辉煌的皇帝宝座,食指一划,一道剑意无声劈下,刹那间一股雄浑的黄金气息从那碎裂的宝座中央弥漫而出,令那木乃伊的双瞳中精芒熠熠,往生因果印轰然发动,犹如长鲸吸水,气吞万里,将那厚重的王道之气滚滚吞噬!   阴暗的武德大殿内,空气微微一滞,就见一个六翼天使的形象浮空出现,那六翼天使伸手一握,一把光灿灿的光明之剑顿时握在手中,口中喝道:“神选者,这王道之基乃是末世大陆的天地法则所定,你不得擅动,趁早收手,本座饶你不死!”   却见那木乃伊置若罔闻,吞噬之力瞬间放大,六翼天使勃然大怒,光明之剑挥劈而去,就见一道白色的剑痕凌空分裂而去,刹那间,便穿透了木乃伊的身体!   就见那木乃伊的身体上荡漾起一轮模糊的涟漪,转眼平复如初,那饱含法则气息的一道剑光竟然似乎丝毫没有对其造成伤害。   六翼天使瞬间化为一圈磅礴的风暴,身形微定之时,口中微叱道:“神圣制裁——斩!”   木乃伊猛然扭过头来,并没有放弃吞噬那股王道之气,食指划破虚空,就见一只黑色的凤鸟从缝隙中尖唳着怒飞而出,携带着十一道凌厉无匹的剑意,如黑色的闪电一般,瞬间穿透时空阻隔,居然一举钻入了那六翼天使的身体中,那六翼天使猛然发出凄厉的长啸,一缕缕白色的血线如雨漫空飘洒!   与此同时,那道制裁之光也瞬间击中了木乃伊的身体,他的身体表面激起一道道古奥的阵纹之形,在一声雄浑的钟鸣中,终于将大部分伤害反震出去,又通过往生因果印吸纳了一部分,不料仍然被震得喷出了一口浓血!   “居然掌握了规则伤害,神选者,你一而再触犯了法则禁约,死有余辜!”   那六翼天使忍住周身剧痛,六对翼翅嗡嗡一振,在即将发出制裁之光的一刻,却见一个老人的形象突然出现在木乃伊和六翼天使之间,那老人口中念念有词,手中一点,一股神奇的空间禁闭之力顿时将那六翼天使张口结舌困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那老人转身看向木乃伊,此刻满目泪光,哽咽道:“原来,你竟然得到了主人的衣钵!老朽有生之年再次有幸领略主人的浩然剑意,此生无憾!”   此刻,虚空中发出一声声咔嚓嚓的断裂之音,就见那宛如困在寒冰中的六翼天使的身形终于挣扎着动了一动!   老人面目一凝,伸手一招,那座武德圣钟凭空出现,转眼放大,竟然将那个六翼天使罩入钟体之内,老人挥手连击,武德圣钟轰然长鸣,将困于其中的六翼天使震得心魂欲裂,嘶声喊道:“凡人,你居然无端干涉法则制裁,本座必将你挫骨扬灰!”   “天道轮回,这帝国已然腐朽,当变不变,其祸乱尤甚!”老人义正词严说道。   “一个虫子居然妄谈什么天道?凡人,你死有余辜!圣光拯救——豁免!”   随着那钟体内的六翼天使发出一声尖厉的嘶吼,咔嚓嚓,那座武德圣钟的表面出现了一道道树须状的裂缝,行将破碎!就在这紧要关头,大先知布塞鲁的身形一闪而出,绕着那座武德圣钟盘旋不定,口中咒声不断。   那老人见状苦笑道:“你何苦来搅这趟浑水?”   布塞鲁朗声一笑道:“你我不分彼此,形影相随,俗谚,朝闻道夕死可矣,吾有何憾?”   老人蓦地转身看向那木乃伊喝道:“小子,抓紧吞了那王道力量,我们支撑不了多久!”   轰地一声,往生因果印发出一声惊天的龙吟,此刻终于将那王座之内近乎蓄满的王道之气吸得干干净净!   与此同时,便听轰地一声,那座武德圣钟终于凭空炸裂,无数的碎片顿时穿透了布塞鲁和司钟老人的身体,二人犹自互看了对方一眼,含笑倒落尘埃!   一百八十九、魔渊   木乃伊身形一晃,凭空消失。   “孽贼,哪里逃!”   愤怒中的六翼天使跟着消失不见。而在六翼天使刚刚消失之后,木乃伊的身形再次从空气中暴露了出来,一道剑光飞劈而下,顿时在这阴森的殿堂之内劈开一道沟壑,一股神奇的力量当即将布塞鲁和司钟老人的尸骸卷入其中,木乃伊挥手一抹,地火水风之力动,那沟壑快合拢,地表重新恢复了原样。   此刻,六翼天使重新出现,口中叱喝,一道庞然的圣光剑影凭空斩落,木乃伊身形掠过一串虚影,再次消失。   落日城之上,虚空中,两个身影在空气中连连穿梭闪烁,一道道法则制裁之光相继爆裂,出惊天动地的轰鸣,使得下方的城内之人无不震骇。   那六翼天使连连攻击无果,不由得心头悚然,忖思对方实力与自己便如天壤,却每每能最终一线逃脱必杀之局,何况,在那武德大殿之内居然能够一举伤害到自己,实在太过诡异,此等大患若然不能立时击杀,后患无穷。   “诸神禁约——封闭!”   六翼天使双手合拢,一股神奇的空间之力顿时将那小小的木乃伊凭空锁死,六翼天使眉心裂开一道光辉裂缝,口中敕语道:“圣辉灿烂——诛!”   那眉心间的一道裂缝瞬间扩展为一片磅礴的光明海洋,所过之处,一切被抹之一空!   六翼天使的身影飞盘旋,化为浓烈的风暴,在身形略定之后,俯察天地,见那木乃伊的气息皆无,正以为对方已然被抹杀之际,却终究现一处小小沙粒之中的蹊跷,脸上勃然变色,怒喝道:“黑暗轮回——葬!”   无尽的黑芒如狂飙怒卷,顷刻间便欲将那小小的沙粒吞没其中,却见那小小沙粒如一颗弹丸般射入空中,当空炸裂,而后一个瘦弱的身形一闪即逝!   六翼天使身形一晃,一瞬间便穿透了那木乃伊的身形,却见那木乃伊的单薄身体以不可置信的度快退向后方,却又瞬间加到了极致,再次越了六翼天使。   两道追逐的身影便如流星一般,划向天际,很快越过了末日山脉,其中一个瘦弱的身影快下堕,转眼便消失在无尽魔渊的裂缝之中。   六翼天使心有不甘,但那处领域并非自己所能掌控,恨恨望了一望,身形一纵即逝,在他的身形再度出现的时候,已然来到无尽虚空之上,一处浩渺无边的冷漠殿堂之中,就见中央穹顶之下,一个华美的白玉宝座之上正端坐着一个尤为庄严高大的天使形象,那天使生有十二对翼翅,六翼天使和他相比,便如一个侏儒一般。   六翼天使闪到那十二翼天使对面,俯身拜道:“苏密纳梅达大人,末世大6再次生异变,王道之心被窃,本使监管不力,请求法则制裁!”   “退下吧。”十二翼天使仿佛毫无恼怒,显得云淡风轻,六翼天使面色讶异,须知苏密纳梅达大人一贯严厉,为何这一次居然这么轻松放过他?心中侥幸之余,一闪不见。   十二翼天使顷刻间慧眼俯察天地,穿透无尽虚空,瞬间便看到了那处于世界最底层的神藏之中,一枚枚光茧晶莹剔透,悬空不动,宛如虚空中的数十万盏灯笼,每个茧的内部都蜷缩着一具****的身体,心脏有力跳动,呼吸着那一根根晶亮茧丝中传递而来的源源生息。   十二翼天使双目略一扫描,已然现了一个目标,十二翼天使稍稍看了一眼,嘴角泛起神秘的微笑道:“小小虫子,作为神的恩宠,尽快成长吧!”   时空回到末世大6,这一年头,由于中央日落王朝失去了王道之基的镇压,各诸侯国蠢蠢欲动,于是乎兵燹四起,杀戮丛生,生灵涂炭!   各路诸侯高举勤王战旗,指挥着千军万马,向着中央日落王朝快挺进。   这一年的岁末,各路诸侯终于攻破落日城,皇帝奥古斯都不堪****,自戕而亡。于是诸侯大会很快召开,而结果却很难令各方满意,相互间拔刀相向,战火重启!   于是乎,落日城变成了一座人间修罗地狱,尸骸遍野,白骨如山,血流成河!   无尽魔渊之内。   木乃伊的弱小身躯站在一座危崖之上,一朵朵诡异的磷火从黑暗中漂浮而出,很快汇聚成一具亡灵之身,狞笑着,向木乃伊飞扑而去!木乃伊身形一闪,已然来到亡灵近前,伸手一抓,便捏住了亡灵的脖颈,稍稍带了点劲,亡灵的身躯轰然破碎,而那残余的灵魂气息,却被木乃伊涓滴不剩一气吸入体内。   那些亡灵或骷髅看到木乃伊便纷纷赶来追逐,却被木乃伊翻眼间杀死,而后吸光魂魄,随着死在木乃伊手上的亡灵越来越多,那股杀戮的气焰愈高涨,便如卷地的风暴一般,所过之处,鸡犬不留,被搜刮得干干净净。   不久之后,木乃伊便闯入了庞大的魔域亡灵军团之中,木乃伊的身形飞掠而去,便如一把利剑一般劈开了大部的亡灵军团,他引颈长啸,一股无坚不摧的至强剑意横扫虚空,大部亡灵军团顷刻间灰飞烟灭,此时虚空中一只庞然万丈的邪恶蜈蚣凸显而出,身体微微扭动,无尽的灵魂气息顿时被攫取一空。   在这邪恶的木乃伊面前,那些亡灵们便如土鸡瓦狗一般,不堪一击。   由于得到大量灵魂气息的补充,木乃伊识海内的那一眼黑洞,愈见扩大,那些庞杂的精神力经过黑洞的绞碎炼化,最终转变为属于自身的纯粹力量,使得黑洞的力量水涨船高,吞噬力愈见恐怖。   数个时辰过后,木乃伊直透重关,已然杀入了魔渊的第二层。   眼前的魔军已然变得尤其强悍,怒吼着,悍不畏死冲击而来!   木乃伊随手一挥,一只代表着死亡意志的黑色凤鸟出清唳之音,如闪电一般飞穿透了成千上万的魔域第九军团,一股难以形容的规则破坏力凭空爆,使得那些仍自在奔跑中的魔兵顷刻间被切割成大小尸块,凌乱抛洒在地面上,而与此同时,一只庞大蜈蚣如旋风般清扫而过,将那些灵魂气息洗劫一空。   第九军团中军,新任的军团长约顿瞳孔巨缩,死死盯着那个恍如死神的来客,不由得想起若干年前的那个往事,当年一个身形枯瘦的家伙只身闯入第九军团,挥手之间便轻易杀掉前军团长布伦奥奇尔,覆灭了第九军团!   这个来客和传说中的那人看起来颇多相似,如若真是那人,这一次定然在劫难逃。   然而魔族死战不退的意志仍然使得约顿顷刻间热血沸腾,接连下达格杀令,无尽的第九军团魔兵如潮水般纷拥而上,出闷雷般的怒吼!    一百九十、恶魔死士   木乃伊食指轻轻一划,一道锋利的剑芒斜劈而出,数十个统领级的魔兵瞬间被一劈为二,尸骸轰然落地。正当此时,一个身材三倍于普通魔兵的家伙从空中飞跃而来,手举一根乌沉沉的狼牙棒呼啸着砸将下来,木乃伊的身形飘忽闪开,身下一块大石被砸得粉碎,火花四射!   几乎与此同时,另有三个身材大致相同的家伙各持锤斧刀,从另外三个方向合围而来,这四魔各据其位,口中念念有词,就见那中央被围区域,压力倍增,木乃伊周身骨节爆响,仰首看去,就见一座虚幻的魔山矗立空中,隐隐镇压而下,使得自己每动一分,都要花费数十倍的力气!   那四周汇合而来的魔兵齐齐发出震天怒吼,使得那上空的虚幻魔山威势高涨,释放出更为强悍的空间压力。   那四魔乃是第九军团中四大魔将,此刻心知来敌强悍,当即布下最为强悍的魔煞镇魂局,妄图一举将来敌击杀!   四大魔将互望一眼,口绽惊雷,居然将那中央的木乃伊震得目光涣散,一时间齐齐飞跃而起,周身爆发出魔力狂飙,各展兵器,挟动雷霆之力,从四方合击而至!   轰的一声,中央区域顿时被四魔砸出一口巨大的坑洞,四魔仔细搜索一番,并未发现敌踪,便以为是那强敌已然被砸得粉身碎骨,不由得仰天大笑,声若闷雷!   其中一魔正笑得疯狂之时,突然看见那木乃伊的身形在虚空中悄然出现,食指凌空一划,刹那间便觉得天旋地转,随即堕入黑暗的深渊,咚地一声,那颗大好头颅沉重落在了地上,而此时那失去头颅的身躯却还兀自挺立不倒!   木乃伊随手一招,那失去头颅的魔躯中魔元滚滚涌出,被那木乃伊延颈一吸,吃了个干干净净,其时那巨大的躯壳方才轰然倒落,四分五裂。   这魔类智力浅薄,灵魂气息虚弱,还是这魔元最为滋补!   木乃伊面露陶醉神情,趁那其余三魔不及反应之时,如狂风般冲入三魔之间,一股难以形容的破坏力漫空爆发,那三魔张口结舌间身体顿时被撕裂成无数碎块,木乃伊大手一挥,将那三魔尸骸内涌出的魔元全部吸纳。   环视那周围成千上万的魔兵,木乃伊踏空而起,忽然自击胸脯,轰轰轰,浩荡的钟声震彻魔渊,那些大小魔兵恍如傀儡般木然站立,此刻一只来自死域的凤鸟从虚空上怒飞而过,规则破坏力磅礴爆发,被钟声助威,破坏力成倍增加,大队的魔兵犹如割麦子一般摔倒碎裂,一个盘旋着的因果环犹如怒龙呼啸掠夺,将那些躯壳中的魔元无厌攫取干净!   木乃伊面露恍然之色,原来那钟声配合魔纹伤害居然有着如此神奇叠加效果,何况那魔纹本就是魔类的克星,此刻施展开去,浑如摧枯拉朽,横扫这魔渊世界!   轰轰轰,丧钟之音震彻天地,第九军团长约顿骇然看着那死神手段百出,挥手间大队人马灰飞烟灭,那可是自己数十年培育出的心血,此际心如刀绞,蓦地扯碎斗篷,双臂一振,身形转眼间快速长高,就见他身体上蒸腾起浓烈的黑气,而后在身后虚空中凝聚出一座巨魔阴影,那阴影身高数十丈,与约顿同步动作,一跃数十丈,片刻间来到那木乃伊前方,约顿挥手一刀斩落,合着那巨魔的阴影,威势磅礴高涨,瞬间劈碎了木乃伊的躯壳,在大地上留下一道深沟!   那大队的魔军中顿时发出震天价的欢呼,为他们的军团长绝世武功喝彩!   而喊声未停,就见那木乃伊的身体却在空气中再次悄然出现,使得那成千上万的魔军无不骇然变***族天生就敬畏强者,尤其敬畏一些杀不死的东西,此刻手中的刀兵哗啦啦落在地上,禁不住就要向那木乃伊开始膜拜!   约顿怒发冲冠,满腔羞恼,手中佩刀黑芒暴涨数丈,连连横扫而出,此刻不避友亲,挥手间居然将大队不及躲避的魔兵悍然击杀,顿时引起了混乱,慌张的魔军如潮水般呼啦啦向后方退去。   木乃伊亦进亦退,如鬼似魅,每一次都堪堪避开约顿的必杀一击,差之毫厘,却失之千里!   约顿发出雄狮般的长啸,此刻毅然将识海中辛苦凝聚出的一道魔念引爆!   顷刻间,那身后的巨魔阴影得了巨大助力,身形再次暴涨,那如钢叉般的巨大手指猛地握紧,顿时将那木乃伊死死锁在了空中!   约顿瞳孔暴缩,佩刀如死神的阴影一般掠过虚空,眼见得就要将那死敌斩杀当场!   却见那木乃伊自擂胸脯,口中猛地喷出一道血雾,身形一晃,再次凭空消失!   约顿佩刀落空,此刻眼前一道厉芒突然炸裂,顿时刺入他的左目之内,啪地一声爆裂出一朵惊艳的血花!   约顿一目既盲,负痛嘶吼,手中佩刀狂乱挥舞,那木乃伊视若无物,一股绝杀剑意无声释放,将那颗大好头颅一劈两瓣,木乃伊伸手将那两股残余魔念抓取在手,纳入识海,少顷已然被那口黑洞绞碎吸纳,面色露出无限回味之色。   此刻目光横扫而至,那些魔军被无声迫退,木乃伊踏空而去,丧钟之音震惊世界,挥手间无情收割那些魔类的生命,一面尽情吞噬魔类生息。   不到二日工夫,深渊魔族第九军团再次宣告覆灭。   眼看着这片死寂无声的世界,木乃伊一路前行,不久之后,他的眼前出现了一片深黑色的死水湖泊,浑如墨汁,没有一丝波纹,没有一丝声响,更没有一丝生气。   木乃伊的银瞳穿透了那层黑暗的阻隔,当即窥破端倪,身形闪烁,来到湖心,缓缓没入这片死水之中,直至完全被吞没。   木乃伊的身体快速穿越一道死寂的黑洞,最终来到了一片从未看过的世界。   这里已是魔渊的第三层。   天空血红,大地黑暗,一条条诡异的蛇类不时从孔洞中蹿出,将一些不及逃避的弱小魔类轻易缠绕,拖进洞窟内享用。   一些聒噪的亡灵乌鸦哗啦啦从天空飞过,使得这片世界变得异常躁动,而后,数不清的大小魔怪不要命的从洞窟中窜逃出来,拼死向着远方逃去。   木乃伊不明所以,正在默默行走之时,却见一个驼背的黑衣亡灵突然出现在自己的前方,尖尖的骨手探出来,口中不停念叨不知语意的晦涩咒声,蓦地,一根突如其来的毒藤钻出地面,用最短的时间将木乃伊的身体紧紧捆住,亡灵的骨指突然挑住木乃伊的下巴,口中桀桀大笑,发出女音的人声道:“人类,你居然敢闯到这里!来了也好,这是我灵魂死祭蜜特里恩的世界,一切由我主宰,一切都是我的奴仆!人类,我要吸光你的灵魂,而后将你炼成傀儡,先玩上一玩,等玩够了,我就杀了你!”   蜜特里恩燃烧魔火的双瞳死死盯着木乃伊的眼睛,一股怪异的灵魂吸力顿时发动,不料对方的右目中居然蕴藏着难以尽数的罪孽和邪恶,如狂潮怒冲而来,压得蜜特里恩一时间喘不过气来,这才是其一,最为恐怖的是,对方识海中突然爆发出一股难以形容的吞噬力,使得这个灵魂死祭不仅没有吸取对方一丝一毫的灵魂气息,相反自己的灵魂气息却如脱缰的野马一般,狂奔而去,被对方源源吸纳!   蜜特里恩发出凄厉的嘶吼,就在这一刻,一条庞然万丈的邪恶蜈蚣突然在虚空中出现,尾巴略略一摆,蜜特里恩的灵魂顿时犹如溃散一般,向对方的精神世界中狂泻!   这个灵魂死祭吓得魂不附体,疯狂挣扎,身体飞掠而起,扯起一串模糊的虚影,不料越是挣扎,陷得越深,危急时刻,一把锋利的灵魂之刀嗤地横削而过,顿时将蜜特里恩被拉扁的灵魂一切为二,在凄厉的惨叫声中,蜜特里恩狼狈逃窜到远远的虚空之上,面目狰狞,猛地将一个古怪的瓶子掼碎在地上,就见一个个如虫一般的小恶魔瞬间长大,犹如蝗虫一般铺天盖地,发出尖利的啸音,手执刀兵,悍不畏死般向着木乃伊冲杀而去!   那是蜜特里恩利用深渊戾气豢养出的恶魔死士,万分凶恶,不易把控,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动用。蜜特里恩险些丧命之余,不得已用灵魂刀将自己的灵魂分割,修为骤降一半不止,此刻恨极了那个木乃伊,连连发出嘶吼,驱赶着成千上万的恶魔死士向木乃伊发起殊死攻击!   雄浑的钟声再度响起,木乃伊的周身宛如生出无形气场,恶魔死士犹如蝗虫般噗噗撞击到一堵无形的墙壁之上,化为一块块扁扁的血饼死肉,而每一次的撞击都终究削减对方一分防御,顷刻之间,那堵无形的墙壁已然发出咔嚓嚓的碎裂声!   蜜特里恩正指挥恶魔死士发起疯狂进攻的时候,就见一个高瘦的黑影突然闪现在她的身侧,随手抛来一个小瓶子,蜜特里恩接到手中,大喜过望,立时拔开塞子将那瓶内的液体一吸而空!   “陛下有旨,将这来犯之敌格杀勿论!蜜特里恩,你若立功,当立即提拔为第五元殃殿首席祭司!”   听了那人言语,蜜特里恩喜从天降,那瓶内液体蕴含大量灵魂气息,此刻已然将自己失去的修为补了回来,甚至还超出许多,这时不好好立功表现更待何时?   蜜特里恩当即取出另一个瓶子,又然掼碎在地,转眼又变成成千上万的恶魔死士,如黑色的蝗虫一般纷拥而上,将那木乃伊容身之地包围得几乎密不透风!   一百九十一、巨人   雄浑的钟声划破这死寂的魔域,那座由无尽恶魔死士堆砌的黑色高塔顷刻间土崩瓦解。   木乃伊身形一晃,出现在一处寂静的虚空中,他看着那些如蝗虫般嗡嗡乱飞的恶魔死士,周身弥漫着恶心的恶臭,那指甲,牙口,刀剑,居然百般的锋利,轻易撕开血肉,便是那些坚硬的石块,也被那些恶魔死士转眼间撕碎,所过之处,一切活物瞬间被啃得干干净净。   木乃伊随手一挥,一道锐利的剑光顿时劈开天地,无尽的恶魔死士立时被分尸,不料那些分裂的尸骸当即重新成活,变成一个个新的大小恶魔死士,继续悍不畏死追堵上来,但凡只要有血肉灵魂,都会被那些残忍的恶魔死士顷刻瓜分,而后迅壮大,那些恶魔死士吹着昂扬的战斗号角,犹如漫天狂飙,势如破竹,一步不离,死死追击着木乃伊的身影。   蜜特里恩的瞳孔陡然收缩起来,因为他看到那个木乃伊居然无声无息间出现在了自己的前方,而那些如蝗虫过境的恶魔死士已然漫天包围而来!   蜜特里恩引颈长嘶,不料居然不出一丝声音,念头一动,想要潜逃而去,岂料灵魂似乎也被一种怪异的力量冻结,身体不出一丝一毫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恶魔死士怒啸着向自己冲击而来!   更为怪异的是,蜜特里恩的干瘦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度快生长增肥,数息之间,已然长成了一个难以形容的大胖子,胖子兀自转看了看那个送给自己灵液的人,不料对方早就失去了踪影,胖子欲哭无泪,她知道自己在那高高上位者的眼中,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利用工具,从未有改变,一切对于自己的许诺都是一个玩笑而已。   在这生死攸关的一刻,胖子就见那木乃伊仰天嘶吼起来,他出的声音居然和自己的一模一样,甚至还要完美,漫空乱飞的恶魔军团忽然齐齐停了下来,一动不动,就像是极听命令的士兵一般。   一股奇妙的精神力瞬间洞穿了自己的灵魂,胖子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然获得了自主权,不由得感动得痛哭流涕,向那木乃伊伏地下拜,忏悔过错,道:“主人,蜜特里恩有眼无珠,屡屡冒犯主人,其实罪该万死,从今往后,蜜特里恩唯主人之命是从,万死不辞!”   木乃伊恍如毫不在意她下的誓言,指了指下方的大地,蜜特里恩立时明白对方是让她带路,显得殷勤万分道:“主人,有蜜特里恩在,便是这魔渊中的活地图,主人想去那里,蜜特里恩便带你去哪里!”   胖子蜜特里恩不知道给自己的身体施加了什么咒术,居然变得敏捷异常,身体有如一大块云朵似的漂移过去,口中连连吆喝,那些恶魔死士立即闪开一条道路,蜜特里恩在前面引路,一边向木乃伊介绍这魔渊第三层中的掌故和历史。   不久之后,他们便来到一棵古怪的树木面前,那棵树的形状有如一棵燃烧的火苗,树表赤红干裂,像一张张咧开的嘴巴,蜜特里恩指着一口黑魆魆的树洞道:“主人,这是通往魔渊第四层的道路,蜜特里恩这就带您过去!”   不料,蜜特里恩的身体尚没有靠近那个树洞,就见那棵火红色的巨树突然猛烈震颤,周身吐出浓烈的火舌,须臾工夫,就已然烧成了一滩灰烬,那灰烬中哪里还有什么通道,除了灰烬之外,只剩下烧焦的泥土。   蜜特里恩恨恨道:“主人,看来这些恶贼已然完全封死了这里的空间,他们想彻底困死我们!”   说话间,一朵朵携带着黑暗气息的魔火从地面呼啦啦钻了出来,蜜特里恩吓得跳了起来,一面躲闪着火焰,一面取出一口玻璃瓶子,口中念念有词,少时已然将那些恶魔死士全部收入其中。   “主人,千万不能让这些魔火沾上了身体,否则不烧光,这些火焰不会熄灭!”   说话间,二人快退向后方,不料就看见那一朵朵魔火突然炸裂开来,而后,从其中跳出一个个黑衣武士,转眼间就长成了成人大小,一个个拔出锐利的长刀,如鹰鹫般呼啸扑击而来!   “他们是深渊魔武者!”蜜特里恩惊恐道。   深渊魔武者从不死魔火中诞生,可以无限重生,很难能够被杀死,和他们相比,蜜特里恩的那些恶魔死士完全是小儿科。他们是魔渊秩序的捍卫者,直接听从于至高无上的暗之君主。   木乃伊食指向前一探,一道璀璨无比的剑芒当即在指尖炸裂,化作难以尽数的剑光漫空飞射而去,顷刻间便洞穿了那些深渊魔武者的身体,那些魔武者纷纷折翼坠落,被大地上的火舌吞没,可是转眼间又从一朵朵绽放的火莲中重生,变得更为强悍,劈飞的刀光出刺耳的啸音,弹指间便来到眼前!   木乃伊的身体呼啸破空,从那无尽的刀光中飞掠而过,他的身后拖曳着一只怒啸的凤鸟,所过之处,那些难以尽数的魔武者纷纷被撕成了碎渣,漫空洒落,不料俱被地面上翻卷的火舌吞没,而后变化出更多的魔武者,携带更为强悍的杀戮意志,闪击而来!   “主人,不能这么杀,否则一旦他们获得了更多的杀戮气息,会变得更为强悍,更不容易对付,他们会像冤魂索命,不缠死你,不会罢休!魔火不灭,深渊武者不死!看来,我们真的难了!”   蜜特里恩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木乃伊的身旁,神情万分紧张道。   木乃伊看着那些即刻便要追来的杀手,忽然拍击胸脯,嗡嗡的钟鸣声浩瀚激荡而去,将许多魔武者震得轰然落地,那些处于晕眩中的魔武者稍稍迟疑之后,便完全适应了这种精神力量的冲击,变得更为强悍,一个个鱼跃而起,刀光撕裂虚空!   轰轰轰,就见一口巨大的透明钟体出现在空气中,将那些魔武者的攻击完全挡在了外面,那些魔武者毫不懈怠,一记记凌厉的刀光轰轰劈落,将那座庞大钟体震得不住轰鸣,激起一圈圈凌乱的波纹。难以想象的是,那些魔武者居然可以吸收钟体反震中的力道,使得自身变得愈强大,随着这种反复叠加,力量持续涨高,攻击愈猛烈,如风雨骤至!咔嚓嚓,那座虚幻的钟体片刻间便出现了一道道不规则的裂纹,眼见得就要崩溃!   “主人,他们这是要将我们完全赶尽杀绝啊!”蜜特里恩满脸忧色,忽然间猛一咬牙,像是做了什么决定,定定看着木乃伊道:“主人,你信我么?”   就见木乃伊并没有犹豫,当即点了点头。   蜜特里恩的眼中居然溢出一丝泪光,哽咽道:“蜜特里恩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只知道为了生存而战斗,浑浑噩噩,没有寄托和希望,而有幸见到主人,是蜜特里恩此生的无上荣幸!”   蜜特里恩俯身郑重做了个礼节,继续说道:“主人,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回到蜜特里恩的故乡,只不过那个地方太过恐怖,并且住着很多极其凶残的老家伙,其实吉凶难测,不过,终究好过当下,总之,是去是留,但凭主人裁决!”   看见木乃伊点头同意,蜜特里恩当即取出那口灵魂尖刀,嗤地一声便划开了自己肥厚的肚皮,而后收了刀,双手向两旁一掰,露出一个黑洞洞的肚腹,脸上毫无痛苦,催促道:“主人,你赶快躲进来,蜜特里恩带你逃走!”   木乃伊并没有丝毫犹豫,身形一闪,便跳进入了那黑魆魆的肚腹之中。   蜜特里恩当即收拢了肚腹,居然了然无痕,此刻那口钟体终于轰然破碎,在那一道道覆灭的刀光已然劈到眼前一刻,蜜特里恩的身体快收缩,在缩成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黑点之后,卜地一声,顿时穿透了虚空,消失不见!   失去了攻击目标的深渊魔武者一个个面露茫然之色,少顷身体相继缩小,跳入那一朵朵火舌之中,那火舌如一条条毒蛇缩回地底,这个世界转又恢复到一贯的死寂之中。   木乃伊在那黑暗的肚腹中呆了时间不长,就见那肚腹嗤地一声再次打开,那灵魂死祭的声音随即响起:“主人,到了,您可以出来了!”   木乃伊闪出这满是恶心气味的肚腹,抬头看了看这片完全陌生的世界。   天地间只有一丝微光,两旁俱是高可接天的危崖,不时传来如雷一般的鼾声,似乎有一个庞大人物正在那里入睡。   蜜特里恩向木乃伊耳语道:“主人,万勿出一丝动静,那些家伙都不是善类,先回到我家再说!”   两个人蹑手蹑脚在这黑暗的山谷中行走,便连呼吸都不敢大气出,每一步都走得非常仔细,生怕绊着什么东西。   走了工夫不大,就听不远的前方蓦地有人打起一个哈欠,嘟囔着嘴巴说道:“是小蜜蜜吗?你这小东西还知道归家啊,过来,给你爷爷教训几下!”   米特里安吓得变了脸色,禁不住赔笑道:“原来是苏里曼大人啊,小蜜蜜想家了,自然要回来看看,就不打搅您老人家休息了!”   这个时候,又一个粗里粗气的声音在上方虚空中响起:“小蜜蜜,不丢下些买路钱,休要过去!”   就见蜜特里恩慌里慌张地向远处抛出一个沉重的钱袋,早被一张从虚空中横扫而至的大手夺了过去,口中啧啧道:“还算不错,这次就暂且饶过你......咦?”   那声音话中迟疑,忽然间怒道:“居然有生人的气息,在哪里?给我出来!”   蜜特里恩吓得话音都变了腔调,勉强道:“那,那不是生人,是我朋友!”   “小蜜蜜,你胆子不小啊,居然连我们都敢欺骗!”   说话间,就见两旁危崖震动,一个个高大的躯体轰轰然站了起来,许多钢叉般的手掌猛探下来,快抓向蜜特里恩和木乃伊两个人!   蜜特里恩轰地一声将那个玻璃瓶掼碎在地上,许许多多恶魔死士呼啸而出,如蝗虫一般向着那些巨人的身影冲杀过去!   “主人,一直向前跑,不要回头!”   木乃伊的身体划出一串虚影,躲过那些巨手的捉拿,向着前方的黑暗中飞射而去。    一百九十二、魔之眼   一个巨人一巴掌拍下来,将数百个恶魔死士拍成了碎渣,不料那些碎渣却一瞬间活了过来,变成了更多的恶魔死士,嗡嗡嗡漫空乱飞,向那些巨人展开殊死攻击。   其中一个巨人不胜其烦,拍拍胸脯,震得空气中嗡嗡作响,他的躯体转眼间快速长高了数倍,突然间伸长了脖子,张开大嘴猛地一吸,就见那些成千上万的恶魔死士被他一口气吸入肚腹之中,腹胀如丘,其中不时爆发出轰隆隆的雷鸣之音,他掩着肚子大声呼痛,拔腿就跑,转眼间就不见了身影。   又一个巨人身形一闪,顿时来到木乃伊的前方,挡住了他的去路,木乃伊身形一晃,身体凭空消失,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然越过了那巨人的身体,继续向前方逃去。   那巨人口中发出鄙夷之音讥笑道:“居然摸到了一些穿越时空的窍门,不过在你爷爷面前,那完全不够看!”说话间,那巨人伸手向反方向一抓,手掌却诡异地出现在木乃伊逃跑的方向上,轻轻一握,便捉住了如虫子一般的木乃伊,提到一双如深潭一般的眼睛前方仔细观看。   这个时候,其余几个巨人也捉住了蜜特里恩,空气中出现了一间透明的鸟笼,巨人将这两个小东西丢了进去,冷笑道:“居然敢在爷爷们面前耍诈,也太不把咱们当回事了,哼!”   其他几个巨人哄堂大笑,声音若雷,震得蜜特里恩头痛若裂,拼命掩住耳朵。   笑了好一会,其中一个巨人讥笑道:“小蜜蜜,这个虫子就是你所说的朋友?其实一无所长,真是丢了我们巨魔一族的颜面!”   蜜特里恩脸色一板,哼声道:“别看你们年龄大,见识广,他的家世,若然说出来,可吓不死你们!”   另一个巨人不以为然,冷笑道:“家世?究竟如何显赫?说来听听!”   “我跟你们说,这个人万万不可得罪,先前的那些恶魔卫兵,就是他们家等级最低的兵卒,多达几十亿,高等级的更多,就像你们这般实力的,没有一万也有五千!哼,就凭你们,恐怕要杀死一个最低等级的恶魔卫兵也要大费周折吧!”蜜特里恩反唇相讥。   那个巨人给她顶得脸皮一红,有些尴尬,终究强硬道:“怕什么?我们这里很安全,他们永远找不到,就算找到了,也不可能攻得进来!”   “嘿嘿,那可说不定哦!”蜜特里恩俏皮一笑。   有一个巨人忍不住威胁道:“小蜜蜜,你如果敢出卖爷爷我们,下场你会知道!”   蜜特里恩面不改色说道:“根本用不着我出卖,我这朋友逃跑的手段你们可是瞧见的,如果他的实力稍稍恢复一点,我想你们就不可能抓得住他!”   那些巨人给她说得满肚子狐疑,不愿相信,也不敢一点不信,因为那虫子逃跑的本事确是有的,倘若不是因为他们充分利用了这处空间的规则力量,想要抓住,却也不易。   “那我们就杀了他!这样他想算计我们也没有机会了!”   “对,杀了他!”   那些巨人忽然似乎想通了缘由,面露凶相,齐声嚷嚷道。   蜜特里恩似乎并没有给这些性格乖戾的家伙唬住,哼声道:“你们杀了他会有什么好处?你们不是从来都不做无本的买卖?你们不愿意多捞一点,或者让他家里的人拿来点赎金之类的?”   一个年老的巨人似乎看穿了蜜特里恩内心真实的想法,皮笑肉不笑说道:“小蜜蜜,爷爷知道你想护着他,不过,我们已经决定,必须杀了他,彻底清除后患!”   蜜特里恩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慌张神情,使得那些巨人们愈发得意起来,蜜特里恩咬咬牙有些犹豫,却终于说道:“你们难道就没有想过彻底逃出这个地方?外面的世界有多美好,蓝天,白云,河水,草场,花园,宝藏,多不胜数,应有尽有!你们难道愿意一直老死在这里吗?”   巨人们久已尘封的记忆仿佛被打开了,脸上浮现出追忆和陶醉的神情。他们生性凶残狡诈,极短自私,他们没有杀掉小东西蜜特里恩的原因,就是因为这小东西天赋血统中带着空间穿越的技能,可以为他们带来一些外界的东西。即便如此,他们也不愿信任蜜特里恩,他们将她的本体锁死在这里,给她造了一具丑陋的躯壳以供外出使用,这样就可以做到万无一失,牢牢控制住对方。   “可能吗?法则不灭,魔狱永存!我们巨魔一族天生宿命如此,不可能逃得出去!”一个巨魔哀叹道。   蜜特里恩目光坚定说道:“也许还有一个机会,你们何不用他去探探路子。”   那些巨魔此刻怦然心动,齐齐看向中央那个最为年老的巨魔,那个年老巨魔眼珠子转了转,说道:“倒也可以一试,这虫子没有巨魔血统,当然可以通过那些法则封条,也许可以到外面,帮助我们彻底打开封印!”   年老巨魔死死瞪着木乃伊道:“小虫子,别想耍花招,帮助我们,通过魔之眼的阻隔,打开外面世界的封印,这是你唯一可以活的机会,做的稍微有些出入,我们便会立时杀了你!”   说话间这些巨魔提着那个鸟笼子,穿越重重迷雾,走了大约有一个多时辰的工夫,终于来到一汪平静的湖面之外,那湖水看起来极为澄澈,可以一眼看到底,甚至连湖底的沙粒都能看得清楚,似乎并无什么特别之处。   而那些巨魔却唯恐避之不及,并不敢稍稍靠近湖边。   年老巨魔提着鸟笼子飞到了湖面的正上方,打开笼子,将木乃伊提出来,这个时候,一个毒蛇般的黑色锁链从虚空中缠绕过来,一头牢牢锁死了木乃伊的脖子,一头却被那巨魔牢牢攥在了手里,巨魔看着木乃伊恶狠狠说道:“别想着要逃走,这冥铁免除一切魔法元素伤害,坚硬无比,可以无限延伸,它会牢牢拴住你的小命,但凡有一点异动,这个铁链就会顷刻间勒死你!”   说话间,那年老巨魔像钓鱼一般提着饵料,将木乃伊的身体缓缓放向了水面。   鸟笼子内的蜜特里恩瞑目祈祷,内心默念道:“主人,蜜特里恩其实没有办法,如果能有机会,你一定要逃出去,好好活着,记住,你是蜜特里恩唯一的朋友,蜜特里恩永远不会忘了你!”   那木乃伊的身体刚刚没入水面,却诡异的消失了。   巨魔们大致知道这种情形,倒也见怪不怪。   冥铁锁链缓缓向湖中延伸,而清澈的湖水中并不激起一点波纹,看去颇为神奇。   木乃伊的身体刚刚没入那清凉的湖水中,便发现来到了一个蓝天白云的世界,他如一条鱼儿,居然可以在空气中游动漂浮,无所遮拦,自由自在。   顷刻间,识海内便传来轰地一声巨响,那时光的河流仿佛一瞬间决堤,如万马奔腾而来,一瞬间,便穿透了木乃伊的身体,也穿越了千年的阻隔。   一个个男男女女的人物迎面打着招呼而来,却稍纵即逝,不见踪影。风光,景物,场面,一幕幕光鲜掠过,似曾相识,却一时间想不起来究竟和自己有着什么联系。   木乃伊张开双臂,如鱼儿一般向远方游去,一个诡异的黑色旋涡突然在周围出现,巨大的吸力顿时将措不及防的木乃伊吸了进去,等到木乃伊定了定神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然变成了一个新生的婴儿。   木乃伊挣扎着想说出些什么,却哇哇发出了出生后的第一声哭喊。   时光飞速流逝,婴儿,童年,少年,青年,中年,老年,直至死亡,仿佛就是一转眼的事情。   死去后的灵魂又重新回到了当初木乃伊的躯壳中,只不过,随着这一次的轮回,他的灵魂记忆已然被抽走了一丝。   法则的力量不容抗拒,木乃伊就像一条无力自主的鱼儿,陷入了一场又一场如梦如幻的轮回中,终于,在经过数千次的轮回之后,他的记忆已然被全部抹除!   而就在他的三魂七魄将要飘散的时刻,他识海中的那一圈黑洞蓦地快速转动起来,将他魂魄死死吸了进去,不仅如此,那黑洞开始疯狂吞噬着这天地间极为精纯的精神能量,吸纳越多,黑洞的轮廓愈发向外扩展,吞噬力越来越强悍。   他如一条鱼儿,自如地在这片天地间游来游去。   鱼,相忘于江湖。   由于彻底忘却,一切因果都自然切断得干干净净,包括那根拴住他的冥铁锁链,吧嗒一声,锁链自然断开,如蛇一般向上方退去。   感觉到湖面下的异动,年老巨魔念力一动,瞬间便将那根冥铁锁链收了回来,然而末端却空空如也,哪里还有木乃伊的影子?年老巨魔气得暴跳如雷,如何也不愿相信这个事实,他挥起沙丘般巨大的拳头猛然砸向湖面!   无尽的水花掀天而起,一瞬间便击穿了年老巨魔大半个身体,残破的躯壳上顿时出现了大大小小的孔洞!他怪叫一声跳了起来,犹如丧家之犬逃之夭夭!   那湖面附近的其余诸魔无不大惊失色,也相继遁逃而去。   这完全是一片由纯粹精神力造就的天地,亿万斯年,它吸纳了无尽的强者魂魄,终究炼化成一片纯粹的精神之海。   木乃伊如鱼一般在那片陌生天地中自如遨游,随处采撷精神力精华,他识海内的黑洞已然拓展到极限中的极限,轰然转动,贪婪吞噬无尽的精神精华。   一百九十三、化龙   在这片澄净的天地中绕行了无数圈,木乃伊吞噬了难以计数的精神精华,他的精神力已然提升到了难以估量的高度。   这片蓝天白云的世界须臾间生了改变,变成了一片蓝色的湖水,越往里面去,愈蓝得惊人,使得毫无记忆的木乃伊的心中居然莫名地泛起一阵酸楚,两滴泪水不受控制流了出来,滋滋落入湖水中,如两朵璀璨的烟花炸裂开来,顷刻间穿透了木乃伊的灵魂,照亮了他生生世世的轮回。   一股难以名状的吸引力牵动着木乃伊的身体继续向湖水深处游去,他忘记了时间,双手划开那蓝色琉璃的梦幻世界,孜孜以求,一刻不停。   这时间似乎长达几千个世纪,也可以说几乎是一刹那的时光,在这里一切绝对都可以变成相对,不动中包蕴着无尽的动,不觉中容纳了无尽的悟,但有所思,便可无限。   木乃伊不知不觉中穿透了无尽的蓝色空域,最后,他的身体轰地一声撞在了一层无形的障壁上,他摸摸有点头痛的脑袋,感觉有点莫名其妙,他伸手向前方探取,居然可以穿透过去,然而等他的身体想要游过去的一刻,却顿时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挡在了外面!   木乃伊有些恼火,用最快的度游动着身体,向着那层无形的障壁展开了一次又一次的冲击,他被撞得头破血流,仍然一刻不停,似乎变得更加蛮横起来。   由于撞击的次数越来越多,疼痛完全被忘却,而木乃伊游动的度也越来越快,到后来,他的身体划出一连串模糊的光影,带着如鸣佩玉一般的悦耳乐音,哗啦啦撞击在那层无形的障碍上,居然激出更为庞大的钟吕之音,使得这蓝色空域的每一滴水都激荡起动人的音色。   但有所思,便可无限!   在经过无尽次的撞击之后,轰地一声,木乃伊感觉自己的脑子里面像似一下子被撕开一道裂缝一般,感悟到了一种难以名状的境界,他看到那结成环状的八条鱼从虚空尽头缓缓游来,游到了他的前方,放大为一个洞口状,木乃伊福至心灵,一瞬间身体退出去老远,而后向那个庞大的环的中央展开极限冲刺!   这一次,他的身体激荡出一圈圈迷幻的涟漪,越游越快,便如一刹那的光影,瞬间穿透了一切时空阻隔,从那巨大的环的中央一穿而过,一闪即逝!   当木乃伊的眼睛从迷幻中挣脱出来的一刻,他现自己已然离开了湖水世界,出现在一处无尽寂寞的昏暗天地中。   他迎面看到一座巨大的建筑,高插云天,仿佛一个萧索落寞的巨人正等着眼睛看着他。   他一步步向着那座建筑走去,看似很短的距离,他却整整用了十天的时间。   他已然来到那座建筑的附近,那建筑看起来像是一座古老的寺庙,屋宇层叠万丈,气势横空出世,其间分布着无尽的屋舍,如蜂巢般繁琐,却浑然一体,既透露出无尽的威严、神秘,也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沧桑和悲凉气息。   又走了好一会儿,他终于走到了那座寺庙的山门前,就见山门上的匾额上镌刻着两个字,那古老晦涩的字体犹如龙蛇飞动,每多看一眼,都会有巨大的精神力被那两个字体吸走,使得木乃伊强忍住那诱惑的欲望,将眼睛硬生生偏离了方向。   若然木乃伊认识钟鼎文字体,定然可以认得那两个字——“本无”!   木乃伊定了会神,决定到寺庙中看一看。   他来到那山门台阶前,正准备拾级而上,不料一股冲天的气势迎面扑来,居然硬生生将他抬起的足定在了空中!   他隐隐然听到两声怒斥,扭向左右看了看,就见那山门两侧矗立着两座巨大的魔神雕像,横眉瞪目,直直怒视着他,直迫得他的心跳加快了十倍不止!   木乃伊深吸一口气,双目闭合,不去看那两个魔神雕像,心思如一,毅然运转所有的力量,将自己那只伸出去的足硬生生压了下去!   他的足刚刚落在第一道台阶上,蓦地觉得整座寺庙轰然一震,隐隐中,就觉得那两侧周天之上有无数双眼睛齐齐凝视过来,直将他的身体压得簌簌爆响,脊背也缓缓弯曲下来。   木乃伊强行将一口翻涌上来的热血咽了回去,眉宇间一道劫纹现出,周身力量狂涨,终于将自己的右脚再次迈了出去!   在他的右脚刚刚搭上第二道台阶的时候,他身体所能承受的压力已然提升了一倍有余,他与生俱来的不服输的意志如怒焰熊熊燃烧起来,怒吼一声,身体出一声雄浑的轰鸣,左足再次踏上了第三层台阶!   在他走到第五层台阶的时候,他的身体终于达到了所能承受的极限,一口血终于憋不住,猛地喷了出去,与此同时,他的后背上顿时撕裂出一道口子,一道血线跟着喷洒而出!   木乃伊不甘心地向上方看了一看,他隐隐已然摸到了一种规则的韵律,只是与这座寺庙相比,双方实力太过悬殊,如果强行闯关,只会自取灭亡。   木乃伊默默退回寺庙之前,盘膝坐了好长的时间,仍然想不出什么好的结果,最后,他仍旧穿越了那层无形障壁,重新游回了那片蓝色的湖中,继续吸纳炼化那里面的纯粹精神滋养。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他竟然鬼使神差一般游出了那片湖水,穿越了那片蓝天白云世界,最后终于跨出了当初进入时的那个湖面。   他身形一晃,金蝉脱壳自如动,身形在这个昏暗的世界中一闪而过,不久,他就听到了一片沉重如雷的此起彼伏的鼾声,凝神看去,就看见一个个高大的巨魔横七竖八躺在地上,像一头头睡不醒的猪一般沉迷在睡梦世界。   他在那虚空中蹑足而行,没有一丝声响,最后他在这群巨魔包围的中央地带看到了一个大大的鸟笼子,那笼子里面蜷缩着一个丑陋的胖子,也正自昏睡着,打着微微的鼾声。   木乃伊的记忆已然完全被洗空,不记得当初一丝一毫的记忆,只是从直觉中觉得这胖子似乎不是敌人,而是一个朋友,他手指一点,那个鸟笼子被无声打开,那笼子里面的胖子瞬间警醒,看到木乃伊,不由得张大了嘴巴,喜不自胜。   “谁?”   一个巨魔大叫一声,蓦地跳了起来,那其余的巨魔也几乎在同一时刻被惊醒,看到鸟笼子已然被打开,而那个逃走的虫子居然再次回来了,慌忙七手八脚包围过来捉拿这两个人。   木乃伊伸手拉住胖子,身形一闪而逝!   “空间制约!”   “巨魔领域!”   巨魔们口念古老晦涩的咒语,疾如狂风,随后追来。   然而每一次他们似乎已然碰到了那两个逃贼,却每每失之交臂,最终被那两个虫子越逃越远,便连他们一贯强大的空间禁锢力量似乎也不管用了!   最后,两个逃贼远远地逃到了那口湖面上,巨魔们相继包围在那湖面周围,就见当初那个年老巨魔目光灼灼盯住木乃伊,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突然朝着那个胖子冷笑道:“蜜特里恩,有种你就跑到湖里去,拥有巨魔血统的人,触之必死!不如跟爷爷乖乖回去,大家好说好商量,爷爷这一次保证不打你,不骂你,并好好善待你这位好朋友!”   胖子蜜特里恩冷笑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有种你现在就来抓我啊,只要不怕死!”   受到蜜特里恩的挑衅,其中一个巨魔终于按捺不住,身形一闪,猛地冲了过来!   木乃伊深深看了蜜特里恩一眼,拉着她,两个人于是一起跳到了湖水中,激起的水花,犹如滚油一般泼在那个追来的巨魔身上,使得那家伙出一声凄厉的嘶吼,身形一晃,早已逃得不见了影子。   奇怪的是,木乃伊甫一进入水面,立刻就被一种神奇的力量将自己和胖子分割开来,自己进入的是蓝天白云世界,而蜜特里恩此刻却仍旧落在当初那片湖水中。   湖水汹涌淹没了蜜特里恩肥胖的身体,她的身体此刻如汤沃雪,以肉眼可见的度开始融化,先是皮肉,再是骨头,都被那湖水中的法则力量须臾之际融化得干干净净。   那绝望的挣扎和惨叫声使得那些巨魔吓得步步后退,感同身受。   最后,蜜特里恩的灵魂终于完全暴露在了那蓝色的湖水中,奇怪的是,她的灵魂却不是人,准确来说,却是一条龙的形状!   一声来自九霄的龙吟声震得湖水翻滚,那龙的灵魂口念晦涩咒语,瞬间就穿透了时空的阻隔,而在这巨魔盘踞的那座黑暗山谷中最为隐蔽的一个角落,一口布满封印的巨大的箱子咔嚓一声打开来,而后一具长长龙的身体立时活转过来,身形一缩一展,顿时飞临虚空,用最短的时间穿透了时空障碍,顷刻间来到了湖水之中,和那条龙的灵魂合而为一!   这条复生蓝色的龙在湖水中畅游数圈之后,高高跃到湖面之上,怒视着那些巨魔道:“你们这群恶心的家伙,居然算计到本尊的头上,这一次,我会让你们好看!”   那个年老巨魔俯身而拜道:“伟大的龙蜜特里恩,我们都极为仰仗您的才华,想和您交朋友,做邻居,百般无计,这才出此下策,您看,这么多年我们相处得不是很不错么?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老朽塞恩给您赔罪了!”   龙蜜特里恩悠然长吟,猛地喷出一串水花,当即击穿了数个巨魔的身体,那些巨魔无不鬼哭狼嚎,转眼间就逃得不见了影子,蜜特里恩犹自恨恨道:“这些恶心的家伙,稍后本龙自会跟你们算账!”   蜜特里恩一摆身体,呼啸着冲入了湖水中,这一次她直接进入了那片蓝天白云世界,很快就来到木乃伊的身旁,盘旋数圈后,兀自用鳞甲亲昵地擦着木乃伊的身体,口作人声道:“哥哥,我是龙蜜特里恩,感谢您拯救了我,而作为报答,我会和您共享我的世界!”   蜜特里恩示意木乃伊坐到自己的身体上,身形一晃,闪电般穿越了数重障碍,转眼之间就来到了那座威严耸立的本无寺的上方。    一百九十四、星空菩提   咔嚓嚓,一道树须状的闪电从九天之上快速延伸下来,将这本无寺上的每一处屋宇都照得分明,隐隐中,似乎有无数双眼睛瞩目过来,发出无声的恐吓。   龙蜜特里恩似乎毫不在意那些狐假虎威者的态度,长啸一声,难以置信地穿越了重重阻隔,来到了这本无寺中央一座最为宽广阴森的殿堂之内。在这殿堂中央有一座巨大的二十四品莲台,蜜特里恩飞临其上,示意木乃伊从身上下来。   一声声浩荡的啸音从上方虚空传来,木乃伊情不自禁向上方看去,就见那上方的空间直透无尽虚空之上,四周楼台层叠围绕,雕梁画栋,极尽华美,叹为观止!   “哥哥,这是蜜特里恩的家,蜜特里恩被那些奸诈的巨魔欺骗,迷失了本心,若非哥哥拯救,也许蜜特里恩永远也不可能再回到这里了!蜜特里恩希望和哥哥永远住在这里,共享无尽长生,直至天荒地老,生死不离!”   那一对巨大而玲珑的龙目中泛着多情的晶莹之光,目不转睛看着木乃伊。   木乃伊环视着这片冷漠而陌生的世界,脸上露出沉思之色。   “哥哥,你难道不高兴?你不愿意和蜜特里恩在一起吗?”   蜜特里恩的眼中突然出现了一丝凄楚,她自出生开始,就莫名其妙地降临在这个如死一般的世界中,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便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正因为如此,才被那些巨魔设计欺骗,最终肉身被剥夺,灵魂迷迷糊糊堕落为一个魔渊中卑贱的灵魂死祭。   蜜特里恩的尾巴微微一摆,哗啦啦的撞击声接连不断,就见一堆堆如山的宝石法器珠玉罗列周围,使得这片阴暗的殿堂中顿时泛起迷幻的光芒!   “哥哥,这是蜜特里恩的所有,蜜特里恩愿意和你共享。”   蜜特里恩毫不犹豫拿出了自己的所有珍藏,目光如水般看着木乃伊。   要知道龙族的本性就是自私贪婪,蜜特里恩一时间将自己的所有珍藏全部掏出来,显然是将木乃伊当做最为信赖的人。   谁知道木乃伊仅仅向这些宝石上扫了一眼,目光很快被上方不远处一朵鲜活灵动的光芒吸引了过去。   一轮轮晶莹的光华不停地向四周扩散,恍如层叠的花瓣,次第轮番开放,繁繁密密,无穷无尽,一旦注目太久,神志立时被其所夺,不由自主深陷其中。   一声浩荡的龙吟声将木乃伊从幻境中唤回,木乃伊回首看向蜜特里恩,脸上尴尬一笑。   “哥哥,你喜欢它是不是?”   木乃伊并没有回答,蜜特里恩的目光笼罩上一层迷雾,瞬间闭合上,眼角溢出一滴泪水,再次睁开的时候,变得澄澈无比,像似做了一个无比重要的决定!   她引颈长啸,身体盘旋而上,转眼间变成一个身材袅娜的少女之身,轻轻一挥手,那朵鲜活的花儿缓缓转动,落到了她的掌心,瞬间蜕变为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那珠子看来并无特异之处,却如一滴尘封已久的泪水,但凡谁看了它一眼,都会感到一种难言的沉痛。   她手托珠子回到木乃伊的身边,恍若无事说道:“哥哥,这是一颗星空菩提,自蜜特里恩出生一刻,直到现在,只结出这么一颗,哥哥既然喜欢,蜜特里恩就送给哥哥!”   蜜特里恩一挥手,那颗珠子瞬间穿透阻隔,落入木乃伊的识海中央,转眼间便如生根发芽,和他的一切精神,三魂七魄,发生了千丝万缕的联系,完美融合。   那颗星空菩提中容纳了龙蜜特里恩的无限情愫和意志,倘若她不愿意,谁都剥夺不走!   轰地一声,木乃伊的识海中激荡起雄浑的风暴,他的精神世界开始了一次最为重要的蜕变!   轰隆隆,在那上方的虚空中瞬间传来亿万道雷霆之音,少女蜜特里恩微微抬起头来,默默凝视着上方,定定说道:“只要有我蜜特里恩在,你们一个都走不了!”   蜜特里恩双臂一振,整座本无寺呼啸而起,无尽碎石崩裂落下,激起万道冲天的尘埃。   蜜特里恩最后看了一眼木乃伊,挥手轻轻一推,便将木乃伊送出了本无寺的世界,而那最后一番话音却留在木乃伊一生的记忆中久久回荡:“哥哥,星空菩提便是蜜特里恩的心,有它相伴,便如蜜特里恩生生世世永远和哥哥在一起!可惜,蜜特里恩要去完成属于自己的使命,如果使命完成,蜜特里恩一定会回来寻找哥哥的!”   双目紧闭的木乃伊落入那片蔚蓝的湖水中,缓缓下沉,落入湖底,看似安详入定,不久之后,两行泪水已然从他的眼角无声滑落,似乎沉痛已极。   这个时候,那座本无寺瞬间扶摇直上,直入星空,在发出波的一声颤音之后,踪迹全无。   本无寺每一次的出现都是一个谜,它似乎和这现实的三千世界毫不相关,只按照属于它的既定轨迹,在这片冷漠的星空世界中游荡搜索,默默完成自始至终的使命。   轰的一声,木乃伊的识海中爆发出磅礴的精神巨浪,那一圈精神黑洞此时已然扩展到至远的虚空中,这个精神黑洞永无边界,只要精神足够,它可以无限扩张,囊括所有。   波的一声,一颗微小的火花在黑洞的外围虚空中刹那擦亮,接着就亮起了第二颗,第三颗,直至成百上千,最后演变出数万......它们都是那最初的最为渺小的一丝星光,虽然渺小,但每一颗星光都有发展成为一颗星球的潜质,直至形成一个庞大无边的世界。星空无限,大道无边!   黑洞缓缓转动,带动那成千上万的无尽星光盘旋不定,已成雏形。   哗啦一声,那棵业已枯焦的世界树从黑洞中央钻了出来,一瞬间像似得到了无尽生力,枯木逢春,重新发芽,快速生长,须臾之际,已然长得郁郁葱葱,生机盎然,绿意无限,它的高度,早已超越了它陈旧的历史水平,变得更为强悍,仍然在不停地吸纳那精神世界中蕴藏的无尽养分,持续生长。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木乃伊的双目蓦地睁开来,他的身体缓缓浮起,很快便脱离了那片湛蓝的湖水。   岂不知一双躲在暗地里的贼眼早就盯上了他,在木乃伊走出湖面范围的一刻,一只魔爪如毒蛇般探出,当即捉住了木乃伊的身体,得意地仰天大笑,声若闷雷。   这只巨魔的笑声没有结束,却突然间张口结舌,止住了笑声,原因是那个小小的虫子居然凭空消失不见了。   巨魔东张西望,最终发现那个虫子已然逃到了不远处,勃然大怒,身形一晃,大手呼地向下一盖!   不料一道锐利的剑光冲天而起,嗤地一声,划开了巨魔一根粗粗的手指,血花飞射!   巨魔负痛惨叫,恨声道:“虫子,巨魔有着世界上最为坚强的**,你怎么可能伤得了我?虫子,一旦抓住你,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巨魔悍然发动封闭领域,却见那虫子仍然从容趋避,每每从生死一线上逃生,却在最终一刻留下了小小的伤害。那伤害相对于巨魔便如针刺一般微小,然而那痛楚却似乎刺入了巨魔的内心,使得他负痛连连,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蹦蹦跳跳,狼狈不堪。   这个巨魔的惨叫声立时惊动了其余的十几个巨魔,他们用最短时间赶来,布下罗网,开始向那只顽劣的虫子发起围捕。   然而那虫子的逃生手段太过不可思议,居然可以穿透他们的**阻隔,于覆灭之际瞬间加速到了不可想象的极限,每每逃之夭夭,却将那绝,死,惊,敝,伤,诛,讨,罚,灭,寂,空,十一道剑意轮番使用,每每破开那些巨魔天生带有规则防御的粗皮糙肉,留下了或多或少的伤害,使得巨魔们的攻防变得手忙脚乱,不免发生误伤,一个个相互指责谩骂。   在激战了十多个时辰无果之后,巨魔们相继打着哈欠,临阵脱逃,回到老巢中呼呼大睡。   让巨魔们想象不到的是,经过了漫长的苦战之后,那虫子居然在他们睡着之后,不知用了什么花招,跑到了他们的梦里,继续向他们发起挑战。   原来他们觉得固若金汤的精神世界,那个属于他们绝对主宰的天地,对那个渺小的虫子看来却形同虚设,随意进出,肆意挑衅。   巨魔们最终真的愤怒了,他们拿出所有的看家法宝,不要命地向那个虫子身上招呼,那虫子却将这种看似无比凶险的战斗当做是一场场历练,在风吹雨打中渐渐成长,而他带给巨魔的伤害也越来越大,这种伤害不仅是**,还来自无休无止的精神折磨!   在将近十多天的时间里,巨魔没有睡过一次安稳觉,战斗随时发生,无休无止,这让曾经无比强大的巨魔变得万分憔悴,甚至产生了精神恍惚,整日神经质地胡思乱语。   最后,其中一个巨魔终于无法忍受这种无休无止的折磨,愤怒地跳入了那条被法则封闭的湖水之中。   在经过无比惨痛的灵肉折磨之后,那个经历九死一生巨魔发现自己居然闯出了这道法则封锁的门户,第一次来到了外面的世界,不免欣喜若狂!   然而他的高兴刚刚开始,却也是他生命的终结之时!   一道无形的法则力量刹那间撕碎了他的灵魂和**,那是一种无比邪恶的诅咒之力,面对它,那些巨魔无异于一只只任意宰割的羔羊而已!   旧世界早已覆灭,新世界的法则已然不容许他们存在,巨魔的时代已然成为过往尘烟。   一百九十五、魔念   有了第一个巨魔的带头,第二个,第三个巨魔也相继跳入了那片湖泊,结局可以想见。   最后,只剩下那个最为年长的巨魔仍旧选择留在了这里,他向木乃伊痛哭流涕,忏悔过错,祈求对方的谅解。他其实是这所有巨魔当中最为怕死的一个。   可惜木乃伊本意也并不是要杀掉他们,他只是将他们当做磨刀的工具而已。   木乃伊淡淡看了一眼那个年老巨魔一眼,回到了当初进入这里的那个黑暗的山谷之前,他经过仔细观察之后,终于现了一处怪异的空间缝隙,这也是当初被龙蜜特里恩强行开辟出的一个出口,嗤地一声,一道锐利的剑光刺入其中,撕开了那道稍稍封闭的缝隙,木乃伊纵身一跃,闪出了那道缝隙,重新回到了魔渊第三层的世界中。   呼地一声,一朵魔火瞬间钻出了地面,绽放开来,从其中跳出一个深渊魔武者,身形一晃,已然长成普通人的高度,凌空一跃而起,劈下一道黑色的闪电!   木乃伊似乎没有做任何躲避,竟然任由那闪电的刀锋穿透了自己的肉体,一道无形的剑意随着他的目光所至,无声地穿透了那魔武者的胸膛,而那个魔武者躯体中包含的一切,顿时被尘封和遗忘,身形咔嚓嚓断裂开来,木乃伊手疾眼快,当即捉住了那毁灭的躯体中央想要遁逃的一缕黑色细丝,那黑色细丝灵动异常,居然每每挣脱规则的束缚,显得尤其顽固,木乃伊不胜其烦,念头一动,一座燃烧着熊熊劫火的十二品莲台凭空出现,将那一缕黑色细丝囚禁其中,利用劫火炼化。   在九幽劫火的焚烧之下,那道黑色细丝连连出刺耳的嘶鸣声,像是在惨叫,也像是在告饶,木乃伊却不管这些,意志勃,催动劫火加炼化,最后终于将那道顽劣的细丝融化掉,炼化出一种莫名的黑色气息,却被灭世劫莲主动吸收掉。   灭世劫莲嗡嗡一震,似乎极为兴奋。木乃伊于是将自身的气息扩散而出,果然吸引了越来越多的深渊魔武者包围过来,却相继被木乃伊的至强剑意击杀掉,残余的黑色细丝全部被导入灭世劫莲的火焰之中,最终被炼化吸收。   就在这个时候,脚下的大地忽然剧烈摇晃起来,在咔嚓嚓的断裂声中,大地向两边快分开,而后一具至为庞大的魔武者的身体从其中冉冉升起,他周身萦绕着浓郁的邪恶气息,看不到一丝面孔的模样,他死死盯住木乃伊,不知动了什么古怪的邪法,周围的空间像似遭到了无限压缩,以至于他和木乃伊之间的距离便如一纸之隔,双方都瞪大了眼睛,想要竭力看穿对方的一丝一毫的底细。   滋地一声,四道交汇的目光如闪电纠缠在了一起,突地惊天炸裂开来!   那庞大魔武者的身形瞬间高跃于虚空之上,挥手之间,一道时空裂缝顿时劈开了这道天地!   木乃伊的身体像似被一种巨大的力量束缚住,动弹不得,在生死一线上,金蝉脱壳终于触,却也仅仅是堪堪挪开了身体,躲过了必杀的一击!   却见那道庞大的裂缝盘旋着化为一圈巨大的吞噬黑洞,居然将木乃伊一口吞噬其中,堕向了那无底的黑暗尽头!   庞大魔武者犹如一个高高在上的主宰者,随手一抄,将那口无底的黑洞纳入身体之中,身形一闪,穿透大地的阻隔,转眼间回到了魔渊第四层的中央王国——一座黑气蒸腾的魔殿中央,无声坐于黑暗深处一座高高的宝座之上。   黑洞世界,木乃伊在无主中飞下坠,他现自己已然无力出任何力量,只能任由那种庞大的吞噬之力将自己拖入死亡的深渊之中。这个黑洞世界,一切似乎都不可逃逸,包括光和意识。   在经过不知是多长时间的坠落之后,木乃伊现四周的温度突然飞增高,他周身的衣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蒸干净,只剩下一具光溜溜的躯壳,那躯壳外表满是丑陋的瘢痕,像是一道道怪异无比的纹身,记载这具身体曾经遭受的种种磨难。   嗡地一声,钟声轰鸣,一道道古朴的隔绝阵纹轰然动,死死将那种越来越高的温度阻挡在外面,若非如此,木乃伊顷刻间便会化为灰烬。   此刻,木乃伊的瞳孔蓦地巨缩,因为他看到在不远的下方,一道道怒卷万丈的火舌蒸腾而起,如一条条贪婪的巨蟒,正在等待着他的到来!   在即将堕入火海的最终一刻,就听砰地一声,那座十二品莲台终于凭空出现,托住了木乃伊的身体,也将那翻卷的火舌挡在了外面。   九幽劫火熊熊燃烧,和那外界的火焰死死抗争,彼此好像水火不容,竭力想要消灭对方。   也许是因为对方的力量太过强悍,九幽劫火渐渐委顿,开始退缩。身体承受的温度蓦然间升高,木乃伊双目中厉芒暴现,五行力量自然生,常言水克火,他结初灵之时五行已然圆满,此时水之气息勃然生,岂料那至纯的水元素甫一接触外面的火苗,居然如油浇火,火势变得更为猛烈起来。   木乃伊立即隔绝了水元素的生成,此刻自然进入日月逆转的极限思维境界,与死亡争分夺秒。   叮的一声,识海中传出一道觉悟之音,木乃伊的前方凭空出现一座巨大的丹炉,那是窃于白鹤宗的九龙阴阳炉,木乃伊将手探入丹炉之中,将那团看似柔和的紫色火焰托于掌心,随即收掉了丹炉。   那火焰虽然看似柔弱,却也是火之本源的一种,不可断绝,木乃伊慢慢将自己的一丝意识试探着延伸到其中,却被那种高傲的本源之火蛮横阻挡了回来。木乃伊没有气馁,而是一丝一毫觉悟那团紫火中的规则韵律,将意识模拟成火苗的节奏,一丝丝触摸乃至融合,在经过成千上万次失败之后,他终于将自己的一丝意识和那团紫火彻底融合在了一起!   他体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欢快和灵动之意,那是一种自世界诞生之初就一同产生的力量,不可抹除,生机无限,与此同时,他体内业已完满的五行力量也顷刻间被打破了平衡,火元素气焰飙升,已完全脱于其他四行之上。   控制了那团紫火,木乃伊很容易便将紫火和灭世劫莲中的九幽劫火融合在了一起,得到新生力量的灭世劫莲一瞬间怒焰高涨,顿时将处于绝对优势中的外来火焰迫退出去。   有了第一次成功的尝试,木乃伊如法炮制,企图再次融合那种外面世界中极其狂暴的火焰。   然而那外面世界的火的力量却极其狂暴难驯,仿佛毫无规则可言,木乃伊深思,那天下万火必然同根,便如树干树枝树叶树根以及花朵,虽然看似不同,却定然是同源。他的意识瞬间分裂为亿万道游丝,散入那蜕变后的九幽劫火之中,使得那九幽劫火的形态立时生了改变,那蒸腾的火苗变得柔弱而细微,不停地分裂,直至变为无法再分的一点点柔弱星火,那柔弱的星火似乎随时都会熄灭。   这个时候,外界的火苗立时夺去了主动权,铺天盖地覆压过来。   就听轰地一声,那亿万星火磅礴飞射而去,纷纷消融在了那万道嚣张恣肆的魔火之中,在那怒卷的魔火即将吞没木乃伊身体的一刻,却突然出呜咽的怪音,收缩而去。   在那渐渐消退的魔火中央,一个由火焰组成的巨大的魔的身体怒吼着站起来,挥手之间,那漫天的魔火重新怒卷而起,向木乃伊猛扑过去!然而那火焰的力量却突然反噬到那火焰之魔的身体中,不绝燃烧,使得那火焰之魔的身体有如冰山一般渐渐消融,在出最后一声惨叫之后,终于被融化干净。   木乃伊振臂长啸,那外界的魔火顿时相应召唤,化为一道巨大的火龙缭绕过来,盘旋不停,最终缓缓钻入了木乃伊身下那十二品莲台之中。   轰的一声,火焰再次蒸腾而起,这新生的火焰既不是九幽劫火,也不是阴阳紫火,也不是桀骜难驯的魔火,而是称之为元初涅火的一种至强的本源之火。   这个火焰蒸腾的世界缓缓安静下来。   第五元殃殿中,黑暗的宝座之上,那个庞大的魔武者突然觉察到了一丝不安,他怒吼着扯碎胸衣,剖开肚腹,想要将那个被吞没的虫子找出来,却犹如大海捞针,一切都显得徒劳。   在经过漫长的趺坐之后,那座十二品莲台托住木乃伊的身体飞升而上,如一颗流星一般瞬间轰入了那片无边而黑暗的恐怖识海之中。   魔武者的高大的身形突然出现在这片黑暗世界的上空,出得意的桀桀怪笑之音,挥手之间,三道巨大的黑色闪电出现在身体周遭,盘旋不定,那是由三道魔念凝聚成的至强邪恶力量,一道魔念包含十亿怖因,具有至高无上的威慑力量,在它面前,一切生灵都要在恐惧中屈服!   在魔武者出的恐怖嘶吼声中,一道魔念化为一条狰狞的巨龙怒啸着向木乃伊冲了过去!    一百九十六、新生的魔   灭世劫莲托着木乃伊,在惊涛骇浪中盘旋闪避,那道魔念之内,十亿声恐怖的呐喊如一头头暴戾的凶兽一般呼啸冲击而来,突破**的阻碍,攻入识海之内,开始疯狂撕咬!   轰的一声,深邃的黑洞中央爆发出汹涌的气浪,将那些凶兽稍稍迫退出去,然而那些恶念之兽却如附骨之蛆一般,无法完全驱逐,稍稍迫退之后,下一轮的反击变得愈发猛烈和残暴,那精神世界遭受的无尽苦痛,使得木乃伊的脸变得极为扭曲,他仰天嘶吼,心坚如石,他经历了数不尽的艰难历练,他不会后退,会一直战斗到底!   “倘不能一举将你这虫子击溃,本座怎么能坐得稳这第五元殃殿?本座的识海世界岂是那等好闯!”   高大的魔武者伫立虚空之上,手臂挥动,剩余的两道魔念也顷刻间加入那清剿的战团,搅得对方的识海世界一时间天翻地覆!   这灭世劫莲由于吸收了魔火的力量,强大的魔性被触动,意外地竟然将木乃伊的**带入那魔武者的识海,以至于突然遭受这灭顶之灾!   木乃伊自击胸脯,发动钟声反击,一道道撕裂的剑光劈开长空,却对那种魔念似乎不起任何效果,对于精神,对于灵魂,那十亿怖因便如一头头嗜血的凶兽,连番撕咬啃食,贪得无厌!   魔武者的嘴角泛起残忍的微笑,念动一刻,那三道至强魔念疯狂爆发,犹如摧枯拉朽一般,向对方的识海深处步步紧逼渗透!   在那黑洞四周的精神虚空中,那新生的一点点微小的星光愈发明灭不定,在一轮轮疯狂的冲击中愈趋暗淡!   木乃伊的灵魂身影出现在了那黑洞中央,此刻他毅然发动了心魔六转!   可惜那心魔六转虽然可以逃脱法则的制裁,却难以逃脱那三十亿怖因的围剿,原因正是它们彼此间有着相同的根源,自然吸引,无法排斥!   虽然如此,心魔六转仍然将那种魔念的力量再次震退出去,使得那魔武者的脸上生出异色,再次震怒后,发动了更为强悍的冲击!   日月逆转!   木乃伊的眼瞳中闪出一丝亮色,他开始顺着对方的精神长河飞速漫游,搜寻蛛丝马迹,于危急一刻,再次发动了一次心魔六转!   心魔六转虽然不能绝对逃出对方的围攻,却震得那三道魔念中隐隐露出了一丝破绽,间不容发之际,木乃伊捻出一股精神细丝,诡异地潜入了一种怖因之中,他的精神力本就非常强大,又通过日月逆转放大了数十倍,对那一种怖因中的规则气息极为容易便模拟了一般,已然烂熟于心,此刻再次如法炮制,继续渗透到下一中怖因之中。   三道魔念蕴含三十亿怖因,倘若要这般一种种相继摸索,也许不等自己熟悉那种魔念中的奥秘,对方早已击溃了自己的精神之海!   木乃伊的精神力量何其强大,此刻一通俱通,当下分解出数万精神细丝,于无声无息之际,已然潜入对方的同一道魔念之中。   轰轰轰,三道魔念巨龙掀起万丈狂澜,向着那黑洞深处长驱直入,危急时刻,木乃伊毅然发动心魔六转,使得魔武者发动的这一次进攻再次功败垂成!   魔武者恼羞成怒,手掌凌空一抓,三道至强魔念顷刻间被糅合在一起,转眼间化为一个顶天立地的战魔,那战魔挥动一柄巨大的斧头,犹如泰山压顶般劈向那黑洞的中央,意图一举将对方的精神世界击溃!   正在这个时候,整个黑洞突然剧烈一震,而后这片虚幻的精神天地微微一滞,压力倍增,在那压力达到至强的一点上,一道黑色的闪电撕破虚空,咔嚓嚓劈了下来,却正劈中了那战魔的头顶上!   战魔的身体发出古怪的坍塌之音,稍后猛然崩溃,依然化作三道至强魔念,被轰然震退出去。   木乃伊**中的那颗心脏猛然收缩,而后一颗邪恶的魔心浮凸到胸膛之上,根根树须状的紫色血管一张一弛剧烈收缩,却轰然间爆发出无比嚣张气焰,使得木乃伊枯瘦的身体瞬间膨胀起来,快速长大长高,那张苍白的脸上幻化出狰狞的魔相,恶狠狠瞪着那魔武者,使得那魔武者心中一颤,禁不住就要俯身下拜!   魔族对于同族的强者,那是无条件的服从和崇拜,这是他们的天性。   不仅如此,魔武者陡然看见一条庞然万丈的扭曲大蜈蚣出现在对方头顶上空,稍稍蠕动一下,无尽的邪恶气息已然渗透到自己精神世界的所有角落,令自己无所适从,无从逃避,束手待毙!   轰地一声,黑洞中央再次爆发出汹涌的气浪,一颗神秘的星空菩提缓缓盘旋而出,将万道层叠光华放射出去,使得那三道魔念中的所有秘密尽皆暴露,无所遁形!   须臾之际,第二道和第三道黑色的闪电被相继模拟出来,三道黑色闪电在黑洞中央上下飞窜,使得这个寂寞的精神世界顿时增加了无限活力!   呼地一声,十二品莲台之上,元初涅火熊熊燃烧,在那绽放的火焰中,灭世劫莲终于再次发出蜕变,它的轮廓明显暴涨了一圈,离完美之境已然不远!   那个新生的魔一步便跨出了魔武者的识海世界,他在短短的几个时辰之内便完成了那个魔武者耗费近百年时间才达到的修为高度,这种惊人的修炼速度完全镇住了那个第四层魔渊的王者,并直接退让一侧,让出了自己的宝座。   新生的魔手一挥,便剥夺了魔武者的斗篷,穿在了自己身上,这让他看起来显得更加神秘莫测。   胸膛中那颗魔心猛烈跳动,使得一种嗜血的本性愈发高涨,新生的魔从未感到自己居然有一种无限渴求杀戮的愿望,那种渴求愈发强烈,不能自抑。   一旁退居为臣的魔武者自然看出端倪,新晋之魔必须要有大量的杀戮献祭,以平息躁动不安的魔念。   第四层魔渊是一个相对广阔的世界,大小魔国近百,战争连年不断,此刻有了新晋之魔的加盟,正是一举扫平天下的时机。   于是魔武者自告奋勇,作为先遣之将,向最近的一个小国悍然发动了进攻!   凝聚出三道魔念,其实力相当于人类修灵者的灵孕初期,新生的魔在自己修灵尚没有达到灵孕境界的时候,意外修魔却后来居上,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其实,自他结成混沌正觉圣魔元灵根一刻,他的修灵和修魔已然同步进行。   面对那个强大的中央王国的攻击,那个弹丸小国没有经过多少抵抗便土崩瓦解。   那个魔武者熟知第四层魔渊中各魔国的状况,本着先易后难策略,用了很短的时间,便将周边小国扫荡一空,却意外迫使剩余的十二个魔国空前地团结在了一起,一起对抗中央王国的进攻。   听了魔武者的报告,新生的魔当机立断,公开向结盟的十二魔国发起宣战,将决战地点定在血色荒原。   十日之后,数十万魔军对峙于血色荒原之上,旌旗蔽天,刀兵如山,震天的战鼓隆隆敲响,随着新生的魔一声令下,悍不畏死的对阵魔军犹如潮水一般向着对方冲击过去,在交会一刻激起了冲天的烟尘!   新生的魔右目中泛射出浓郁的血芒,他犹如一头嗜血的凶兽,踞伏于最高处,贪婪吸取那种不绝的杀戮意志,不论是己方,还是彼方,死亡和他毫不相关,他渴求的是无尽的鲜血和杀戮!   战局持续了七天七夜,双方两败俱伤,十不余一,血色荒原上尸骨如山,血流成河!   此刻,新生的魔高踞于那座最高的尸山之上,俯视着对方哪些残余势力,而这个时候,正是他出手的一刻!   他的黑色斗篷翼展入空,犹如一只苍鹰一般向对方滑行而去!   而那个魔武者却悄悄退居一旁,他在等待,等待一个合适的出手时机!   唳——   一只死亡的凤鸟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掠入对方的战阵之中,所过之处,许多原本的鲜活躯壳顿时化为断裂的尸骸!   “绝——”   一道磅礴的剑芒盖天而来,轻易劈开十二国的战阵,新生的魔如入无人之境,一举闯入战圈中央。   却见十二魔国中的十二个至强者踏着尸骸站了出来,他们在短短一刻便布置了一座极为怪异的战阵,并立时触发了阵眼,将按个新生的魔死死包围在了中央!   十二国的强者射出仇恨的目光,恨不得立时就将那个擅自发动战争的敌人碎尸万段,周边尸山血海中无尽的血芒和煞气滚滚而来,被那个称为魔煞的中央阵眼源源吸纳!   此战阵以数十万战死魔军的尸骸为祭,凝聚为一种无坚不摧的魔煞战阵,称之为万魔俱灭阵!   这也是原中央王朝那个魔武者一直不愿对那十二个结盟国动手的原因!   魔武者的眼中射出冷厉之芒,他希望最好是两败俱伤的结果,这样,他可以最后果断出手,收拾残局,使得这第四魔渊中重新恢复江山一统的局面。   一百九十七、反客为主   十二国的强者此刻齐齐拔出一把尖刀,剖开胸膛,将一颗颗色彩不一的邪恶魔心捧了出来,膝跪于地,双手奉向中央新生的魔,这让新生的魔产生了错觉,不知道这其中有着什么意味,并没有立时向对方起攻击。   这个时候,那十二国的强者口至强魔音,振聋聩,识海中的魔念化为一道道黑气弥漫而出,转眼间在各自的身后凝聚出一具庞大的邪恶魔神的身体,此刻手中魔心破碎,化为一丝丝血气注入魔神的身体中,与此同时,那肉身很快干瘪风化,变为一具具骷髅,而身体内的气血精华全部汇注到身后那具高大魔神的身体中,轰轰轰,魔神的身体快长高,双目中各投射出两道光柱,齐齐击中中央那新生的魔的身体,新生的魔眼前幻影纷叠,层出不穷,在无尽幻光消失之后,新生的魔觉自己已然出现在一座巨大的牢狱之中,四周都是血色的高墙,那血色的高墙上无尽的魔影憧憧穿梭,细细辨认,都是些肢体残缺的战死的魔,不时出慑人心魂的魔音,其间,十二具高大的魔神形象浮于前方,死死瞪着新生的魔!   那十二具高大魔神形象口斥刺耳魔音,周边的血芒狂涨万丈,犹如亿万嗜血凶兽一般,齐齐向新生的魔淹没过去!   新生的魔狂擂胸膛,浩荡的钟声隆隆震撼,就见一座虚幻的钟体放大而出,轰然挡住了那无尽血芒的围堵!   十二具魔神齐齐挥动手臂,十二道耀眼的血芒齐齐劈出,迅疾没入钟体之内,咔嚓嚓,那钟体犹如纸糊,顷刻崩溃,十二魔神手掌一拍,空间压力暴涨,眼见得那汹涌咆哮的血芒便要彻底吞没了他的身体!   新生的魔双眼一翻,怒视苍穹,毫不犹豫动了灭世劫莲附带的强大技能——金刚不坏和心魔六转!   他的身形快长高,转眼之间就过了那包围他的十二个魔神的高度,身形在怒涛中连连闪烁,一道剑芒随手间凌厉劈出!   却见那十二邪恶魔神心思如一,十二体便如一体,瞬间凝聚出一记重拳,一举轰灭了那道剑芒!十二魔神口中怒斥,身形狂涨而起,转眼间已远远盖过新生的魔变身后的躯体,仍将他死死迫于下方!   新生的魔再次动心魔六转,他的身形接连闪烁,向上方的出口飞纵而去,然而他每向上方飞高一分,那堵血色墙壁必长高三分,便如孙猴子落于如来的掌间,始终翻不出那片被掌控的天地!   十二魔神便如齐齐挥动了手臂,向新生的魔动了至强的一击!   这一道攻击看似为一,其实却是十二魔神依次出,最终叠加为一击,由于太快,看去便如十二合一,包含着十二种不同的规则力量,层层叠加,最终的威力其实难以想象!   血海翻空,空间层层破裂,即便新生的魔再次动心魔六转,也仅仅如一叶扁舟般暂且在惊涛骇浪中侥幸逃生,却避免不了堕入万丈深渊中的结局!   此一击自生而始,至灭而终,一个轮回,一个必然,十二合一,凝聚为最终一记完整的魔煞之杀!   新生的魔在不断崩溃的空间中快下坠,落向黑暗尽头的终结之地,那覆灭的时间潮水裹挟着他飞流逝,不能自主,所有反抗都显得孱弱无力。   新生的魔悍然动日月逆转,他的身体终于在万丈堕落中挣扎而起,循着那飞堕而来的时间之源的方向逆流而上,他周身的元力磅礴奔涌,在至强的一点上终于撕开肉体束缚,喷洒出一道道艳丽血线!   轰轰轰,时间的洪流浩荡无边,连连重击那具顽抗挣扎的躯体,新生的魔再也阻挡不住,在层层碎裂的空间中越堕越远,渐渐消失了踪迹!   杀戮之血漫空咆哮,终于在最终一刻彻底吞没了新生的魔的肉体!   新生的魔双目紧闭,在那充满毁灭和暴戾气息的污血中载浮载沉,缓缓落向死灭的底部!   在他的心跳渐渐趋向停止的一刹那,他的胸膛间突然传来一声有力的回音,那是一种至高无上不容犯忤的雷霆之音,而后,一种难以形容的力量托动新生的魔的身体缓缓升起,突破层层断裂空间的阻隔,刹那间穿越了无尽时间的鸿沟,重新回到了原处。   十二魔神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他们不知道什么力量居然可以打破他们的束缚,此刻不约而同,齐齐挥动手臂,十二合一,凝聚出一道深红色的闪电,咔嚓嚓劈向昏迷中的新生的魔的躯体!   嗤——   新生的魔的胸膛突然撕裂开来,而后,一颗有力跳动的邪恶心脏缓缓浮出,可巧被那道深红色的闪电轰然劈中,顿时升起数道缭绕的青烟,却见仿佛有一张无形的大口张开,居然将那道深红色的闪电一气吞灭,那颗心脏吃了闪电,忽然间剧烈膨胀收缩起来,树须状的紫色血管一张一弛,隐隐透露出一种凌驾于一切之上的嚣张气焰。   与此同时,新生的魔的身体被神奇力量扶正,由卧变坐,他眉心玄关上的那道劫纹突然撕裂,射出一道道光影,化为十二具巨大身躯,罗列于前方,包围成圆,将他的身体牢牢环绕在内。   那十二具巨大身躯形态各异,诸如女身鸟,恶鬼之形,九龙之,独目巨人,等等,正是当初新生的魔在雅纳斯地渊中接受血脉传承的十二上古魔神。   此刻,一个顶天立地的壮汉的身形出现在了林风的身后,随着他挥动手臂,这十二个传承血脉的魔神齐齐化为幻光投射而去,各寻适意对象,顷刻间反客为主,鸠占鹊巢,不久便将那躯壳内原有的十二道意志逐一吞噬,原有的十二魔神的形态顿时生了变化,变成了十二上古魔神的体态,十二上古魔神齐齐挥动手臂,就见那四周的血色高墙瞬间崩塌,化为无尽血芒,犹如百川汇海一般向中央那颗邪恶心脏中狂灌而去,便如泄入黑洞之中,永不可满!   须臾之际,那漫天的血芒被那颗邪恶的心脏吞噬一空,那心脏外表的色彩看去更显邪异,它每一次的跳动都释放出无尽的威压,使得众生恐惧胆怯!   那颗心脏嗡地一震,嗖地没入新生的魔的心脏,再次融入本体。   此刻无尽的杀戮意志覆压周身,新生的魔蓦然睁开眼,站起身来,略一怒吼,便如雷震九霄!   而怪异的是,那些杀戮气息却在一转眼间消失不见。   十二上古魔神身形一闪,再次消失在那眉心的劫纹之中,最后,那壮汉缓缓走过来,和新生的魔本体重叠,消失不见。   新生的魔眼中现出一丝迷茫,他的思绪百转千回,猛然警醒,此刻心念一动,借着那万千不尽的杀戮力量起召唤,他的心脏再次出巨震,而后一道光影飞射而出,转眼化为一盘庞大的棋局,而他仍旧出现在当初曾经站立的位置上,他还仅仅剩余两步,就可以登临天元!   这一刻,他没有再做任何犹豫,一步跨出,终于走到了下一步的位置上!   轰轰轰,周天星河震撼,那漫空的星魂齐齐呐喊,须臾间汇聚成一道汹涌的长河,自荒古而来,奔未来而去,飞流直下三千尺,以庞然万丈的气势冲入那新生的魔的躯壳之中!    一百九十八、魔决   轰轰轰,魔的身体快速膨胀长高,他驻足于星魂棋局的中央连连怒吼,声震天地!   上一次,他费尽周折,利用无尽星力灌体,觉醒混沌血脉,这一次的结果会是怎样?   那无尽的星河此刻直入识海中央,疯狂涌入那一口深邃无底的黑洞之中,使得那黑洞转眼间就膨胀了数圈,仍然在持续不停地膨胀,一轮轮黑暗的涟漪向识海周边荡漾,那明灭不定的数万星光此刻仿佛得了助力,变得愈发明亮起来。   汹涌的星河之中,数之不尽的无主星魂从其中挣脱而出,在黑暗的星空中四处游弋,寻找属于它自己的归宿,它们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目标,此刻便如倦鸟归巢,游子还乡,用最短的时间,在那万千星光中寻找到属于自己的一颗,钻入其中,自如融合为一体......   那道灌体星河犹如一条无尽的长龙,不见首尾,犹如大江东去,气势如虹,汹涌灌入黑洞之中!一时间得了如此大的助力,那口黑洞不住膨胀,不久便超越了自己所能承受的极限,从其无底的中央隐隐传出如同断裂的雷鸣声,此刻那三道魔念化作三棵峥嵘变化的闪电树,劈开虚空,震得那识海世界周天星光明灭,那一颗颗结合了星魂的雏星顷刻间被震裂开来,无尽的星魂如游鱼一般仿佛受到召唤,向着那三棵闪电树飞快游去!   失去了星魂,星光愈发暗淡,几乎随时都会熄灭!   轰隆隆,三道魔念闪电此刻喧宾夺主,搅得识海世界风云变幻,那一口黑洞已然发生了倾覆,而这个雏形精神世界的毁灭似乎已然不可遏制!   刹那间,就见一朵灿烂的光华从黑洞中央如花开放,无尽的灿烂条纹划破虚空,使得周天星光齐齐震颤,短短一刻,那些被三道魔念吸走的星魂重新获得自由,相继回到当初的那颗星光之中,二者再次结合在了一起。   那令人心动的耀眼光华,次第开放,将它在无尽虚空中积淀出的精华全部释放而出,融化在那周天星光之中。   黑洞中央,那朵精华已尽的菩提之花即将凋零一刻,蓦地一吸,将那三道肆虐的魔念齐齐吞入黑洞之中,镇压于无尽黑暗之下!   那一座十二品灭世劫莲从黑暗尽头浮现而出,旋转如风,转眼间便将那三道魔念吸入万丈涅火之中,此刻得了强大助力,烈焰之花次第开放,层叠万千,无穷无尽。   吸收了三道魔念的灭世劫莲渐趋于完美,在这个精神世界,它镇压于一切黑暗之上。而那颗星空菩提已然融化于漫天群星之中,随着无尽星魂的灌输,越来越多的星星在识海上空点亮。   更为奇妙的是,一道绿光闪现,就见那棵世界树突然出现在了黑洞中央,它的根须连接渗透到无尽黑暗之下,它的生意已然扩展到无尽光明星空之上,生死轮回已然打通,在星魂加持之下,世界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蓬勃长高,生机无限!   始终生死风雷空幻诸鱼结成一环,环绕世界树旋转不停,使得这个新生后的精神世界,规则愈趋稳定,随着时间的更迭,将会越来越完善!   轰轰轰,无尽星河如怒龙飞奔而下,魔的脸上狰狞之色渐褪,双目深邃无底,他长发飞扬,此刻周身元力运转如潮,展开更为强劲的吞噬,他的身体此刻便如一口无底洞,识海中的那口黑洞已然扩展了数十个轮廓,永不餍足,气吞万里!   星魂棋局上空,雷霆震撼不绝,如天威震怒,这个世界的既定法则底线已然被触犯,此刻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吞没了魔的身体,将他一念之间便移出了星魂棋局!   魔的身体再次出现在了那座万魔俱灭阵的中央,魔挥手一拂,那环绕在四周的十二具骷髅顿时化为飞灰,随风飘散!   此刻,那潜伏在左近的魔武者不由得睁大了眼睛,他发觉那新生的魔的修为居然看不透,如何也不能够理解对方究竟是如何打败了十二强者并破掉万魔俱灭阵的。   就见那魔冷眼向自己一瞥,魔武者直觉得自己心胆欲裂,便连逃走的念头也不敢有!   魔目视那乌云密布的上天,一念所至,一道细微的剑芒顿时切开手指,元力外溢,鲜血绽放如花,须臾间便画好了一枚怪异的符文,他轻轻嘘了口气,那枚符文如飞鸟扶摇直上,转眼间没入云层中消失不见。   魔武者怦然心动,他如何不知道对方的目的,令他震撼的是,对方居然要这大凶之地发动魔决!   魔决,是最为疯狂的一种手段,这是要向天地之间那种本源之魔挑战,倘若成功,可直接飞升原动天。如果失败,身魂俱灭。   飞升上界的方法有多种,比如炼制法器或以至高修为劈碎虚空,直接穿越,这种飞升没有任何风险,但需要大量时间,何况人和魔都有有限的寿命,有的人往往等不到那一天,为求得最后的生存,故而铤而走险,对天地发动道决或魔决,却大抵功亏一篑,失败身死!   飞升上界还有一种方法,比如上界有人接应,两处设下传递阵法,而这阵法需要消耗大量晶石和人力,根本不是寻常之人所能承担得起的!还有一种飞升的可能,就是拼却**毁灭,一灵不灭,身入轮回,于那六道中寻找一线生机。这种轮回穿越,必须要求飞升者具有强大的灵魂和护魂法器,风险大,成功率仍然很低。   以三道魔念的修为贸然发动魔决,企图飞升原动天,这是魔武者想都不敢想的!   那个魔武者屏声静气,目不转睛盯着魔,期待能从对方这一次魔决中得到启迪或顿悟。   轰隆隆,在震惊世界的雷霆声中,一道深不见底的劫眼在天穹中央缓缓成型,愈见扩张,不久之后,在那劫眼的中央,一颗巨大的魔的脑袋浮空出现,那脑袋上生有一对绵羊犄角,居然有三只眼睛,那三眼尚未睁开,天地间猛地寂静下来,巨大的压力迫使那个魔武者居然生不出一丝反抗之力,被死死压入尸骸之中,使得他的身体中的每个骨节都发出爆响,胸膛中一颗魔心仿佛被一张无形的大手抓住,疼痛欲裂!   刹那间,那一双紧闭的魔眼突然睁开,一个无情而冷酷至极的声音划破天地:“死——”   一道碎裂的洪流如光一般瞬间洞穿了那新生的魔的躯体,并将他原先所在位置轰出一口方圆数十丈的大坑!   此刻,那新生的魔已然出现在不远处的虚空中,刚才被那道死光劈碎的正是他一道幻体而已!   劫眼中央,那双眼睛横扫虚空,立刻便如影随形追踪到了新生的魔的踪迹,死光连连发动,新生的魔发动金蝉脱壳,身形连连瞬移闪烁,转眼之间,便回到了原处,由于行动太快,竟然使得那魔武者产生了错觉,感觉对方好像没有动作一般。   死光如影随形而至,那新生的魔猛然跃起,手托一口虚拟的巨钟,迎着那两道死光便撞了上去!   轰地一声,巨钟破碎,那毁灭之音轰然不绝,直震得一旁那个魔武者心胆欲裂!   那劫眼中央的魔脸见屡攻无果,猛然发出咆哮,此刻那死的力量暴涨数倍,如泰山压顶般轰将下来!   就见那新生的魔手托一面诡异的盾牌,运转如风,飞身而起,和那两道覆灭之光轰然相撞!   大半的力量被那往生因果印虚化的盾牌吸收掉,其余则被新生的魔一力承受,识海中央,世界树轰然震撼,将无尽的生力源源灌输到身体各处,既修复伤痛,也将那死的力量吸纳到识海中央的黑暗深处。   魔的嘴角溢出一道血线,一动不动,凝视上空。   此刻,那一双屡攻无果的魔眼终于缓缓闭合,这魔渊第四层的天地间顿时昏暗了下来。   一百九十九、本性真魔   虚空之上,无尽的黑暗愈浓重,如一座沉重的大山压降下来。   这天地之间万籁俱寂,唯有那有力的心跳声越来越快,如鼓点突突跳动!恐怖的念因一丝丝堆积而来,须臾之际,堆积如山,将新生的魔彻底埋没其中,压倒几乎窒息的程度。   而在那压力的极点一刻,在那死寂的黑暗尽头,一点心花陡然点亮!在那一朵绽放的妖艳光影之中,一具完美无瑕精致到极限的妖冶之躯袅娜升起,其一丝一毫的举止都能唤起你内心无限欲望,明眸善睐,巧笑顾盼,态浓意远,亦喜且嗔,那夸张到极点的曲线之躯婉转飞舞,却在短短一刻来到近前,自上而下,挽住魔的每一寸肌肤,摩挲呢喃,呵气醇浓,一瞬间便将魔带入而来无底的欲壑之渊!   本性之火在天地之间刹那间熊熊燃烧,每一朵火苗的律动都牵动着愈不羁的心跳,究极那欲之巅峰上的每一寸迷离!   轰地一声,元初涅火从脚底涌泉熊熊燃烧而起,转眼间吞没到头顶泥丸宫,周身上下在********中迷醉熬煎,却情愿从此长埋这无尽黑暗之中,消融在这无边欲海之内!   咔嚓嚓,一道耀眼的红色闪电在识海上空惊魂劈落,重生后的世界树的枝叶,刹那间开始燃烧,黑暗从黑洞之内快蔓延而出,周天星光明灭不定,世界秩序渐乎崩溃,愈见混乱!   此刻的魔蓦地圆睁双目,双手探出,抓碎虚空,一道凌厉无匹的剑芒闪电落下,将那具妖艳之躯顷刻间劈碎当场!   却见那妖艳之躯转眼间化身亿万,口啭娇吟魔音,勾动三魂七魄颠倒错乱,深入那无尽肌肤神经之间,呵气如兰道:“我本尔心,乎自由,出其天姓,欲海无边,乃众生既定归宿,谁可逃脱?乎至性,从心所欲,一切水到渠成,当顺其自然,乃造化公理!敞开那心扉,让你我共究那欲之极点,情之醉乡,三生三世,春风无边,而轮回无尽,莫求飘渺大道苦,但争朝夕甜忆情!”   那妖艳之躯,音啭九天,绕梁不尽,看着那渐渐弱化的伏物,顿时变成金刚怒目之相,双臂一挥,万丈魔焰冲天升起,牵动成住坏空轮回之力,挥掌轻轻一推,那一具躯体顿时堕向无间地狱之渊!   于覆灭之际,那魔翻眼怒吼,身躯接连飞纵而上,企图于那无尽欲海之内脱壳而出!   那妖艳之躯挥掌凌空一击,口中嗔道:“吾本尔心,生死一体,你何可逃避?归化吧!”   那缠绵不尽的魔音之力八方而来,那魔的身体此刻如遭重锤,飞下坠!   燃烧的世界树嗡嗡一震,一股清新之力在识海中央扩散而出,使得魔渐欲迷失的本心如遭灵雨滋沃,刹那警醒!识海中,周天星光齐震,思之线条向着那无极限的虚空荒漠的尽头,殊死飞奔!七魄三魂缓缓坠落,落向那黑暗的黑洞中央,诸心之所求,不如遗忘!于遗忘之中,沉睡于这天地,合乎那忽微的大道!   哈哈哈.......   万丈魔音刹那间勾魂索命,深入皮肉骨髓,乃至三魂七魄,渐至于无尽时空,生灭轮回!   “你我一体,便如因果宿命,不可逃脱,与其脱,不如沉醉!冤孽,你尚不归来,更待何时?”   那妖艳变幻之躯,兰花指撩拨抛洒,轻轻指着那魔的眉心间一点,无尽怖因和业力如大江大河滚滚飞奔而去,将那魔的躯壳冲刷到了那无尽欲海之中,一道道亦红亦黑之闪电,接连不断,劈中魔体,使得那一颗本心,愈迷失混沌!   轰隆隆,九天之上魔音如雷,就见那劫眼之中,一双紧闭的魔眼倏忽睁开,此刻见那新生之魔的本性之魔已然被全部点燃,当即口绽亿万怖声,将一股无尽魔罚之力挥斥而下,如银河倒泻,轰然击中了那迷幻中的魔躯!   咔嚓嚓,魔的肌肤骨节寸寸破碎,一道道古朴的阵纹由于无主,渐渐被那魔罚之力击溃!   魔的本体于那欲海波涛之中载沉载浮,愈迷失,愈昏睡,向着那越来越深的梦魇之境不断下坠!   轰!   魔的胸膛之内,那颗古老的心脏轰然跳动而起,如击战鼓!   昏聩中的魔的眼前,幻光渐渐消散,他看到无尽的高大身躯于那天地间纵横驰骋,为着自由,为着那契合内心的大道,与那老天殊死抗争,即便旦夕身死,亦然无怨无悔,浩气破空!   那是谁?他们在干什么?   他们——才是真正的魔,也只有他们才能配得上魔这个伟大的称谓!   轰轰轰,无尽劫雷破天而落,劈开肉体,直入魔的识海中央!   魔腾身而起,怒斥天地,挥手之间动了心魔六转!   心魔六转!于六转之中,脱这天地间的因果轮回,证求那无上之魔大道!   魔的身体如一颗灿烂的流星,一路逆行,不断越翻飞,挥手之间,剑气纵横破虚!   魔迷茫的双眼渐渐清澈,口中喃喃自语。   我之所求,但证吾心,而吾心是什么?仅仅是这无尽萎靡之贪欲么?   我心之所求,又岂在此间!但求一诚耳!当一时三省,反复拷问,证求于那外物尘嚣,合乎那至善至正至辩大道!如此,那魔又何如此类之魔?   俯看去,就见那下界愁云惨淡之中,万丈红尘之内,那些肆意杀戮、翻云覆雨的如兽躯壳,妄图以暴戾开天,以一己私欲破世,又岂是我所求之魔?   我之魔当在我一心率意!虽是一种穷究和偏执,却并非混乱无成,当以至性开天,至情立世,于这浩荡宙宇中另立奇峰!   咔嚓嚓,一道证觉的闪电从识海上方的虚空怒劈而下!   始终生死风雷空幻之环旋转如风,将之雏形世界之混乱渐渐平复......   十二个传承魔神的形象出现在了那识海黑洞的四周,齐齐向中央出现的那个壮汉投射去一股强大的魔力!壮汉手臂挥动,地火水风之奥力雄浑动,无尽灵雨从天而降,须臾间便浇灭了那棵世界树之上的心魔之火!   魔目光所至,一道剑芒惊艳飞起,顿时将那中央一具妖艳之躯劈碎,在那怨尤呻吟的破碎之音中,那亿万相同的幻体齐齐破灭,魔挥袖一卷,那无尽怖因和执念,顿时被牵引至那无尽识海之下,黑暗虚空的尽头,被那一轮十二品莲台彻底镇压!   灭世劫莲吟吟转动,元初涅火熊熊燃烧,亿万威慑光华向虚空尽头无尽绽放......   从倾覆的尘埃之中,魔的身体重新站立起来,那一身不屈战意直迫苍穹,唬得那附近的魔武者心胆如酥,不敢出气,生怕一时间牵引了对方怒意。   那劫眼中央的一张恐怖魔脸稍稍惊异,刹那间怒焰滔天,无尽魔焰漫空匝地燃烧,那魔武者顿时被殃及池鱼,肌肤寸寸炸裂,却兀自不敢有丝毫动作。   咔嚓嚓,一道间杂着红黑二色的魔劫闪电轰然劈落,就见那魔探手一抓,顿时将那躲避于一隅的魔武者如捉拿鸡鸭一般捏在手中,转眼举到上方,当即被那一道魔劫覆灭之雷劈中!   咔嚓嚓,那魔武者的躯壳瞬间碎裂成残渣,而那一记雷罚也立时消弭干净!   魔武者千算万算,却不知道那新生的魔睚眦必报,又如何能放过他?便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顷刻间就灰飞烟灭!   在无尽愤怒之中,那一双魔眼再次闭合,天地之间又然沉凝无声,寂静得可怕!   在无声无息之中,那一只魔眼于无来由的一个时间刹那蓦然睁开!   这只魔眼正是那张恐怖魔脸中倒竖的第三只眼!   此眼看似平淡无奇,却于看似平和之中突地降下一道如古树粗细的巨大雷劫!   那一道巨雷纠合天地间本源魔念,破坏一切活物,覆灭一切众生,我行我素,蛮横暴戾,不问情由,直接灭杀!   魔怒视苍穹,眉心间一道劫纹放大到极限,此刻纠合三道魔念,一道劫纹,一缕绝杀剑意,体内沧溟诀磅礴运转,出了惊天动地的一道剑光!   那剑光中蕴含十亿怖因,不止威慑众生,乃是向那无情上苍出的申讨和无尽呐喊!   此剑意中和那道雷罚有着类似的本源因子,这也是魔敢于出反击的一个原因。   轰隆隆,那道古树般的劫雷出古怪的坍塌之音,不料剩余威力仍然如银河倒泻,劈头盖脸灌将下来!   魔遍体阵纹运转,一道虚幻的钟形隐约罩住肉体,间不容之际,将往生因果印化作一面盾牌,轰地一声便挡住了那道劫雷的余劲!   魔周体巨震,长漫空炸裂披飞,此刻七窍中俱被震出一道暗红的血线!   不容稍懈之时,那第三眼动的第二道雷罚接踵而至!   魔的身影一纵即逝,那只魔眼窥破虚空,如影随形,不容稍懈追随而至!   在一息之间,魔已然穿越无尽虚空,回到了那座第五元殃殿之中,身形一闪,来到了那座中央宝座之侧,探手一抓,顿时将那高大的宝座举在了空中,和那附体而来的惊天劫雷轰然撞在了一处!   那宝座中多年来聚合了无尽的魔力,此刻被魔全部运转而出,却仍然挡不住那第三眼动的一击   魔周身肌肤开裂,血流如注,他身形一闪,当即穿越了那宝座下的一口洞窟,转眼间就来到了魔渊第五层中的世界!    二百、融合   魔渊第五层,一个空间断裂、秩序混乱、杀戮无时无处不在发生的狂暴世界。   为了生存,为了变得更强,只有不断战斗才会获得更多生存的机会,面对愈趋险恶的生存环境,战斗愈演愈烈,无尽的魔族生灵从天空到大地,疯狂厮杀,在失败中覆灭,在胜利中壮大。   轰隆隆,一座巨大的平原从中央轰然断裂,其中一块平原倾斜成一片巨大的坡面,许多不及提防的魔类被强大的隔断力量撕成残渣,血雨腥风,漫空飘洒!   魔的身影在不断崩溃的空中明灭穿梭,一把悬于头顶上空的屠刀随时便会斩落,而自己需要尽快找到一个躲避的场所,以应付那泰山压顶般的巨大覆灭力量!   轰隆隆,天空开裂,那张亦嗔亦怒的魔脸突然闪现,眉心间的第三眼突地收缩,那道巨大的雷罚刹那间轰击下来,魔看似已无处逃避,似乎呆了一呆!只不过,魔的眼前突然现出一张巨大的手掌,凌空一攫,便将猝不及防的魔一把抓住,而后丢入一张如山洞般的大口之中,一气吞入深不见底的肚腹里!   这是一个巨大的相魔,其已掌控了一定的空间规则,并凝聚出五道魔念,此刻陡然看到一个巨大的补品贸然闯入自己的地盘,哪里还能够忍住?而他没有想到的是,一场无妄之灾已然从天而降!浑浑噩噩的相魔自以为得计,不料早已被那逃生的魔算计为一张免费的挡箭牌!   那道红黑二色的至强劫雷劈头盖脸轰中了相魔如山般的躯体,相魔周身体肤层层崩裂,一道巨大的不规则裂缝从头颅之上迤逦延伸而下,轻易间便撕开了相魔自以为无比坚固的躯壳!   相魔至死都没有明白这覆灭的雷劫为何会落在了无辜的他的头上。   那个躲在相魔肚腹中侥幸逃脱必死一劫的魔,此刻立即发动心魔六转,如飞而逝,遁入这混乱的世界之中。   天穹上的那张魔脸暴怒万分,此刻三眼俱开,稍一窥察,便洞穿了那发动魔决者的形迹,顿时锁死了对方的魔性本源,此刻将这一界中的雷元素源源吸纳而来,那张魔脸倏然间放大!   魔的心头一凛,他的屡番逃脱已然彻底激怒了那执法的本源天魔,对方的下一道雷劫定然放大了数倍,妄图一举劈杀自己!怎么办?在这眼前陌生的世界究竟该往哪里逃?便连那凝聚出五道魔念的相魔都不吃一合,自己究竟该如何抵抗那魔劫之力?   这魔劫之雷与寻常修灵者的劫雷根本不是一个路数,至为残暴专横,目空一切,在它面前一切尘世的规矩都如同儿戏!   一座突兀而起的高山挡住了魔的去路,一股至为浓重的魔气迎面扑来,压得魔几乎透不过气来。就见那魔山四周,无数大小相魔各据地势,正在贪婪吞噬着那魔山中满溢出的精华气息,却不敢稍稍逼近。   在那劫罚之力便要降临的刹那,魔心中一横,顿时飞临那魔山之上,只觉得一股股无形的怒吼声如重拳出击而来,轰轰击中魔的身体,一道道魔煞气息凌空炸裂,使得魔的躯体转眼间遍地鳞伤,血流如注!   魔一拳重击山岭,仰天怒吼,他的身形刹那间没入了魔山中央那座活火山之中,滚滚熔岩铺天盖地吞没而来,危险之际,一座十二品莲台凭空出现托住了魔的身体,元初涅火汹涌喷发,顿时将炽烈的熔岩逼退出去。魔的身体毫不停留,不断下降,而此刻,那股浓重的魔煞气息犹如一头头巨大的凶兽从四周上下压将过来,几乎呼吸之间便要将他挤成碎渣!   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一道自魔决开始最为强大的雷劫终于凭空释放而至!   空间仿佛一下子被凝固,比如炽烈的熔岩,那至为暴戾的魔煞力量,都在一瞬间仿佛失去了动力,犹如钢筋混凝土一般,凝固为一个死的整体!   在压力的巅峰上,一道至为耀眼的雷劫咔嚓嚓劈在了魔的头顶上!   一面巨大的盾牌首先挡住了这一道劫雷,也只是稍稍挡住了一刹那,便已然被击穿,而就是这稍稍的一缓,使得魔从容发动了心魔六转,可惜,这片空间已然被巨大的雷罚力量锁死,魔就像一只无头苍蝇四处碰壁,而那股雷罚之力瞬间便击溃了那护体钟形,疯狂灌入魔的体内!   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一个壮汉的身形凭空出现,他很快便与魔的本体重叠,挥手之间,十二个上古魔神的躯体环列于魔的四周,突然化为一道道光影相继投射到魔的躯体当中,终于借助这至强的魔雷力量,彻底融为了一体!   轰轰轰,魔的躯体内刹那间刮起了强劲的风暴,须臾间便化为一口无底黑洞,将那劫罚之力和魔煞之力全部拖曳而来,吞入其中,在运转无尽圈之后,终于熔炼成一股混一的至强元力!   轰隆隆,那座巨大的魔山顷刻间崩溃下来,在那天崩地裂的气浪之中,魔的身影犹如一颗弹丸怒射而去!一个个大小相魔瞠目结舌看着身前这座崩溃的魔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这一座山的魔之精华为什么会突然消失一空。   虚空之上,魔深邃的双瞳冷漠俯视着第五层魔渊世界,很快便发现了下一座魔山,金蝉脱壳即时发动,瞬间就没入那座魔山的肚腹之中,就在他身影刚刚消失不久,一道如影随形的劫雷也跟着轰入了那座魔山之中!   须臾之间,在古怪的坍塌声中,这一座魔山也如同前一座魔山一般,轰然崩溃!   魔的身影再次从那座覆灭的魔山之中射出,他此刻便如轻车熟路,很容易便发现了第三座魔山的踪迹,当下如法炮制,吸引雷劫之力,击溃那浓郁魔煞的反抗意志,再次无厌据为己有!   经过多次雷劫的洗礼,他对于那种黑红相间的魔雷的力量已然融汇贯通,纳为己用,此刻已然使得自己体内的混沌元力发生了惊人异变,变得更加纯粹,更为强悍!   他的**,此刻也如同他的识海一般,形成了一座巨大的吞噬黑洞,并通过强大的天人之桥,打通了两类黑洞的连接,使得他的**变得更加坚不可摧,同样,也使得他业已成型的精神世界变得更加稳固!   他的身形在这片混乱的魔渊世界中连连穿梭,引发劫雷,轰入魔山,顺便吞噬了海量的魔之精华,使得他体内的混沌元力已然膨胀到了不可想象的程度!   就这样,在这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内,他已悍然吞噬了十座魔山中的海量精华,使得他体内持有的混沌元力远远超出了拥有五道魔念的相魔,这在魔族的历史绝对是一次史无前例的创举!   魔的身影如一棵劲松,巍然耸立在一座高高的魔山之上,他仰望苍穹,漠视那张龇牙咧嘴的魔脸,淡淡一笑,似乎在说,你真的不行!   奇怪的是,这张魔脸此刻似乎并没有丝毫生气,相反却极为认真地看了一眼这个胆敢发动魔决的小辈,一道光影掠过,那魔脸上的三眼突然间向中央靠拢,转眼间就重叠在了一起,而后这只融合后的劫眼倏然闭合!   魔的心头再次生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他知道这下一次的雷劫必然不同于以往,它的威力定然不可想象,而以自己如下的修为实难挡住对方发动的至强一击。   魔的如银的左目穿透了一幕幕混乱的迷雾,最终,他在一座最为巨大的魔山的底部发现了秘密,他的身影顷刻间穿越无尽鸿沟阻隔,所过之处,一切阻碍都被地火水风之力击溃,他用最短的时间,遁入那座魔山的底部,身形一晃,便出现在了一座巨大的魔殿之前。   二百零一、无量劫   魔感到这个世界的一切混乱的根由完全来自于这里,所有的秘密一定隐藏在这个魔殿之中。   高大而黑暗的魔殿中,透露出浓重的邪恶气息,如一头巨大的怪兽一般,高高盘踞在上方,死死瞪着魔,似乎随时都会扑上来咬死对方。   一种无形的压力逼迫过来,阻挡住魔想要前进的步伐。   魔没有做任何停留,他体内磅礴的元力凝聚出无坚不摧的绝对意志,硬生生从这种威压中劈出一条道路,用最短的时间来到这魔殿的入口处。顺着这入口向内望去,魔看到一座从未见过的巨大的阵图,一座看起来几乎混乱到了极点的阵图,一个每时每刻都在生着异变的阵图,这阵图内的每一次微动,都会引外面的世界生连锁反应,或者可以这样说,这一座阵图完全是这整个第五层魔渊世界的缩小模型,而控制的枢纽,正掌控在那高大宝座上的那个统治者手中。   魔略略看了看阵图对面的宝座之上,那个坐着的一个巨大的相魔,他的身体近乎透明,若隐若现,正用一种颇为复杂的眼光看向自己,那眼光中有忌惮,嘲弄,还有挑衅等等意味,似乎在跟魔说,有种,你来!   魔的识海中牵引出无数根精神细丝,刹那间向着黑暗虚空的尽头飞蔓延,他要逆转日月,用最短的时间飞跃这看似不可能逾越的鸿沟,赶到那相魔所在的宝座上,牵动枢纽,引动第五层魔渊的一界之力,对抗那冥冥中几不可抗的魔劫!   这一座阵图完全是一座巨大而复杂的空间陷阱,而这陷阱中的机关触,完全控制在那巨大相魔的手中,魔蔓延出的精神细丝从万千个空间方位切入那座巨大的阵图之中,立时便触了一股精神意识的天然抗拒,魔的识海世界轰然震撼,当即将对方那股抗拒意识震退出去,顺着时空的脉络,逆流而行。   一道无形的规则之环从虚空落下,融入了眼前这座巨大的阵图之中。时空在一瞬间被拉伸到了极致,魔数不清的精神念头便如一枚种子,在这座阵图空间中生根芽,生长出越来越多的精神细丝,穿透无尽虚空,犹如一只只时间蠕虫一般,在贪婪啃食滋养,蛀空森严的时空壁垒。   对面相魔的反应并不是不迅,他只是在一秒的间隔之内,根本不可能做出判断,他所不能理解也不可能知晓的是,对方在一念之间便全面入侵了他所控制的阵盘,并通过它的意识控制脉络,向着他的精神领域开始了潜移默化中的悄悄渗透。   一念之中的沧桑巨变,包含了太多的不确定因素,对方的精神抗拒无疑是一种自,而非自觉,相对于魔的浩瀚的精神世界,几可忽略不计,可以说是一场不设防的一面倒的战争。   始终生死风雷空幻诸鱼结成一个巨大的透明圆环,缓缓转动,魔一瞬间穿越了这个巨大的环的中央,突入了这座巨大的空间阵图之中,凭空飞渡天险。   相魔没有反应时间,对于时间,和魔相比,他是一个弱者和被宰割者,他的眼前甚至出现了短暂幻觉,使得他的肉体自然迷醉麻木,在他的这一息麻木的间隔之中,魔穿越了无尽空间阻隔,越过了近乎一半的阵图世界。   在一息间隔之后,瞠目结舌的相魔手中出现了一个透明金字塔的模型,他毫不犹豫触了阵图机关。   而在这整个阵图尚没有得到信息反馈的下一秒间隔,魔竟然硬生生地捏住了对方的一丝精神脉络,动心魔六转的巨大威力,从阵图中直接飞跃而起,逆转短暂时空,刹那间便出现在了透明相魔的身边,并从他的手中轻轻取走了那个小小的透明金字塔模型!   一秒间隔之后,那座庞大的阵图中随处破碎,倘若魔稍稍迟一步没有飞升而出,一定会被覆灭的空间所吞没,从而迷失在越来越复杂混乱的阵图世界之中......   魔凭借着日月逆转争取来的相对时间,动金蝉脱壳,心魔六转,凭借丰富的阵图经验,和对方的稍稍懈怠之心,以及自己精神上所处的绝对优势,实现了不可能的可能,一举控制住了主动!   倘若相魔做好充足准备,并严密守护好自己的精神世界,魔不会有机会获得直接突破。   魔看似轻松的成功,便如很多人常常所看到的成功者表面风光,却看不到其背后付出的无尽艰辛和努力。   下一秒,天与地刹那窒息,巨大的透明相魔正欲向那个胆大的擅入者动攻击,夺回金字塔枢纽,却现自己的意志突然间被定住,身体动弹不得!   金蝉脱壳,心魔六转,金刚不坏,灵魂庇佑,诸般技能被魔瞬间同时引,更由于魔的混沌元力吸收前番劫雷的精华,生了变异和精进,终于使得他的身体突破了强大的封闭之力,获得短暂的自主,他没有做出任何犹豫,短短一刻便和那巨大相魔的身体重叠在了一起,并通过相魔的意志,触了手中的透明金字塔枢纽,将第五层魔渊世界中的一界之力全部释放而出!   透明金字塔瞬间变大,将魔和透明相魔重叠的身体完全笼罩在其中。   下一秒,在那天穹中央,那张魔脸上的一只紧闭的魔眼倏忽睁开,而一道无量劫雷完全忽略掉时空阻隔,一念之间,便劈开了那座高山和巨大的魔殿穹顶,轰击到那座透明金字塔上!   咔嚓嚓,金字塔层层断裂,与此同时,第五魔渊中的世界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层层摧毁,处身在这个世界之中的那些数之不尽的大小相魔们,呼吸之间便被荡涤成尘埃,和这个崩溃的世界一同被毁灭!   咔嚓嚓,透明金字塔不断出断裂之音,那藏身其中的肉体,肌肤一寸寸被撕开,骨节簌簌爆响,血喷如雾!   一念之间,第五层魔渊世界被彻底毁灭!   以至于在第四层和第六层魔渊之间出现了一个空间断层,这需要整个深渊魔族花费大量时间来进行疏通改造。   无尽虚空之上,释放完无量魔劫的那一张魔脸犹自不甘看了看下方那个生死不明的魔决者,缓缓消失在云层之中。   无尽魔渊之下,中央魔殿之中,暗之君主毒蛇般的目光死死盯住那个带来劫难的虫子,一张手蓦然探出,突破层层时空壁垒,终于将那个讨厌的虫子捏在了手心中,却突然就如遭电击,握紧的手指不由得稍稍一松!   那是残留在一对重叠躯体中的无量劫雷的余威,便连强大的暗之君主都颇有忌惮!   在这一瞬间,魔的躯体以不可思议的度扶摇直上,一举突破时空阻隔,终于从末世大6世界飞升到了原动天世界。   暗之君主五指狠狠一握,当即将那个透明相魔业已死了的躯壳捏得粉碎!无尽魔渊之下,黑暗虚空中,暗之君主的目光中露出说不出的意味,稍后缓缓闭合,重新投入无尽冥想之中。   原动天世界,两片广袤大6之间,隔着一片一望无际的魔海,东边的大6属于修灵一族,而西边的大6则属于修魔一族,这片魔海便如楚河汉界,是双方约定俗成的鸿沟界限。   在这片魔海的汹涌波涛之下,死寂的海底深处,此刻正躺着一具昏迷的身体,正是那度过无量雷劫,成功获得飞升后的魔,他此刻的躯体中正生着一次巨大的蜕变!    二百零二、海族   一条巨大的海鱼缓缓从魔海的深处游了出来,一边游动,一边捕食弱小的鱼类,最后,它看到一具奇怪的人类躯体躺在了海底,散发出一股说不出的香味,海鱼一摆尾巴,飞速冲了过去,在它正准备将那具人类躯体吞食的时候,一股巨大的吞噬力量突然爆发,顿时将这条海鱼体内的生机吸干,转眼间就变成了一具巨大的尸体。海鱼的尸体缓缓地在那具人类躯壳附近无主漂泊,不久就吸引了第二条贪吃的海鱼到来,当然也被迅速吸光了生机,变成了第二条在水中漂浮的鱼尸。   数个时辰之后,这个海底附近变成了一座巨大的鱼类墓场,一股神秘的力量,驱动着那些失去生命的鱼尸在那具不知生死的人类躯壳附近盘旋,形成了一道巨大的尸体漩涡。不久,便吸引到了一些深海魔兽的注意,一只巨大的星纹章鱼一张一缩地游动着躯体,八条巨大的魔爪随波飘荡,看似无害,一旦有猎物被它看中,立刻就会在最短的时间内缠死对方,注入毒液,而后变成它的美食。   星纹章鱼很快就嗅到了一股浓郁的食物气息,它循着气味的轨迹,不久就发现了目标,双目射出贪婪的目光,身体变得如一颗炮弹般迅疾,它的一条长足很快就缠住一条海鱼,还没等它将猎物拖过来,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已然将它一举拖入了那道死亡的漩涡之内,即便它已然属于一条高等级的魔兽,并且掌握了强大的水属性力量,在那种可怕的吞噬力面前,仍然不足抗拒,转眼之间便失去了生命。   巨大海蟒,金刚鲨,百足海怪,等等,一些魔海中的常见霸主,都由于贪图食物的诱惑,顷刻间便失去了生命,变成了一条条庞大的尸体,使得这魔海中那道尸体漩涡规模愈发庞大,不仅源源吸引大小海中鱼怪的到来,也吸引了空中的飞行魔兽加入,却在企图抓取猎物的一刻,被那道漩涡中巨大的吸力吞没,变成了那座巨型坟场中一具新鲜的尸体。   直至后来,这个地方已然成为一个生命禁区,再无怪物敢轻易靠近。   远处,一艘巨大的商船缓缓驶来,商船上的人不久之后便发现了前方海域一幕恐怖的场景,他们看到了数之不尽的鱼怪尸体,在一道巨大的漩涡中不停转动,海面上弥漫着浓郁的死亡气息。   那些商船上的水手当即将这个特异的情况向商船主人做了禀报。   这个商船的主人名唤步飞熊,乃是这魔海中星月岛上的一大强豪,手底下养有一个巨大的贸易船队,长年往返于魔海东部的灵飞大陆和魔海西部的魔天大陆之间,结交两处大陆的八方豪雄,兼之家学渊源,修为深湛,一般宗派都会给他几分薄面,生意做得顺风顺水。这一次,这一条商船满载了各类货物驶往魔天大陆,本不需要他亲自出马,可是因为一个多年至交的世家朋友寿诞将至,故而亲自压船顺便前往拜谒。   步飞熊听了那些水手们的汇报,来到船头仔细看了看,眉头皱了皱。   这魔海中波诡云谲,魔怪和海族神出鬼没,凶狠残忍,倘若不是他的海船上高手众多,兼之装有巨大的魔晶大炮,攻击力极为强悍,兼之熟悉海底状况,尚且不敢贸然出航,必须算定季节气候条件,在做了周密部署之后,才可成行。饶是如此,一条贸易海船,一年也就航行一个来回,却也并非万无一失,每年总会有海船出事沉没,好在利润太过丰厚,即便折上一半的船,所得远远大于损失,这也是步飞熊敢于最终铤而走险的最为重要的一个原因。   一艘海船,便如魔海上一个强大的活动堡垒,船体都是特殊材料打造,极为坚固,便是碰上海族,即便不能战胜对方,大可从容而退。那海船上的动力全部是魔法驱动,晶石充足,开足马力,寻常海兽根本不可能追得上。   步飞熊忖思良久,心中一横,常言道富贵险中求,那无尽海怪尸体之下必有重宝,与其放过,总是不甘心。他当即唤来手下一个大魔导师尤恩,和另一个大占星师海尔默,三个人商量既定,便决定动手打捞那海底的无名宝物。   就见那大魔导师尤恩挥动魔杖,那刚才还怒涛翻卷的海面上须臾间风平浪静,水元素渐渐安静下来。   占星师海尔默当即画出一个古怪的星图以占卜吉凶,就见那幅星图盘旋数圈之后,现出一个怪异的图案,海尔默拿捏不定,便对那步飞熊说道:“家主,此事吉凶参半,前景不明,具体如何,我确实也拿不定主意。”   步飞熊想了想,道:“不如先看一看那下方究竟是何等物事,再做打算不迟。”   那大魔导师尤恩闻言,向空中抛出六枚晶灿灿的光剑,在空中盘旋数圈之后,排成了一个六芒星的图案,忽然呼啸着射入海底。那六枚光剑落入海底之后,插入泥沙之中,依旧结成一个巨大六芒星的图案,尤恩念念有词,那六芒星之内的区域顿时向上射出一道耀眼的光柱,随着尤恩施展魔法禁咒,那光柱之内水元素渐渐枯竭,直至最后,完全被蒸发干净。   众人齐齐向下方望去,就见那无尽鱼怪尸骨中央,居然躺着一具人类肉身,就见一道道火焰从肌肤之下钻了出来,燃烧不久,又然熄灭,随着浓郁的生之精华涌出体表,那躯体渐而又变得丰润,继而又渐渐干瘪下来,一会儿已变成了一具干尸,最终又然经过火焰灼烧,生力灌注,循环不绝!   就听尤恩啧啧叹道:“怪哉,地火水风充盈不绝,似死还生,方生又死,看那躯壳,毫无自主意识,便如一个活死人,却如一具鲜活的魔导活物,五行俱全,倘善加利用,或许会对本人进阶魔圣境大有用处。另外,这活死人倘若被炼丹师得到,说不定能炼出一个极品的灵丹也未可知!”   听了尤恩所言,步飞熊不禁怦然心动,当即下令将那具活着的尸体打捞上来。   尤恩挥动魔杖,指着那具人类躯壳遥遥地念了句咒语,当即发动了浮空术,就见那具躯壳缓缓飞升上来,甫一落到甲板之上,顿时如海绵吸水,将那船体上不尽的魔法气息滚滚吸纳。   众人吓了一跳,当即取来一具棺木,尤恩在棺木上加持了数道五行元素隔绝阵法,念动咒语,将那具躯体缓缓放了进去,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那棺木本是为船上之人准备,以应付那冥冥之中不测灾祸,此刻用来装那具活死人的躯体倒还挺适用。   此刻宝物打捞圆满结束,步飞熊心中大喜,早已有了计较,当即大摆筵席,宴请船上众人。   此日索性抛锚,休息了一日。待到第二日,天气意外不错,这艘巨大的海船当即开足马力,向着尚自遥远的魔天大陆驶去。   五日之后,步飞熊的商船正在航行之中,突然看到原本平静的海面上,那海水顷刻间壁立如山,稍后不久,就见两个巨大的男性人鱼手握钢叉,从那海水之墙中纵跃而出,在海空中盘旋数圈,忽然侍立两侧,吹响了雷鸣般的雄浑号角。   稍后不久,就见那道海水之墙向两侧如门户打开,就见其中驶出一艘高接云天的巨大船体,数之不尽的人鱼环绕着那艘犹如庞大海怪般的巨船在四周盘旋遨游,齐声唱着不知名的海族歌曲。   更有一队上身为人下身为蛇的娜迦,手执法器,伫立在船头上,口中不时吞吐着蛇信,目光极其凶恶地看着犹如侏儒一般的步飞熊的商船,显然是来者不善。   “是海族!”   步飞熊一颗心此刻都要从胸膛中跳了出来,暗道真是流年不利,即便这一次出海之前,有强大占星师海尔默做出预言,仍然还是出了意外!   就见一个最为高大雄壮的男性人鱼在虚空中游弋到步飞熊的商船对面,大声道:“我海族小王子赫里斯近日大开海市,欲和人族互市,别无恶意,有朋自远方来,小王子殿下特令小可前来迎接各位,前往伟大的海藏中的城市维林斯坦一会!”   海族向来奸诈,真是会无好会,宴无好宴,只不过贸然拒绝,如若对方翻脸,彼此实力悬殊太大,定然堕入不利局面。   步飞熊略一忖思,向着那男性人鱼拱手赔笑道:“久闻小王子赫里斯素来好客,景仰已久!不过鄙人和魔天大陆各宗门约定了交货日期,实在不便违约,是以还请阁下回报小王子殿下,说明情由,他日若有时机,当亲往致谢!”   就见那男性人鱼轻蔑一笑道:“我海族宝藏应有尽有,岂能亏了你等?海市也只一二日,到时候我海族大开方便之门,定然不会误了诸位的商期!”   步飞熊和尤恩、海尔默对视了一眼,脸上苦笑,知道倘若再拒绝对方的邀请,那海族必然翻脸,不如就坡下驴,先走一步算一步!   二百零三、温柔乡   那艘巨大海怪般的船体犹如一条大鱼般灵活一转,很快调转船头,向着那神秘的海洋深处缓缓行驶而去,许多手执刀兵的雄性人鱼游过来,包围了步飞熊的商船,口中大声吆喝,示意商船赶快跟上去。   步飞熊的商船开足马力,跟在那海怪船之后,驶向深邃无底的海渊之中。那海怪的船头如同一把尖刀,所过之处,海水迅疾向两旁回避,海怪船顺着陡斜的海水坡道,越滑越快,渐而出撕裂空气般的刺耳啸音,步飞熊的商船紧随其后,以飞流直下的气势,向着那未知的海底深处飞堕而去!众人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看着四周那壁立如山的海水高墙,那些神出鬼没的海怪鬼影,此刻只感觉恍似落入一个巨大的怪物肚腹之中,一切都变得不再现实,如梦似幻,镜花水月,而那神秘未知世界透露出的浓重威吓,直如宿命一般狠狠扼住了自己的咽喉,透不过气来!   嗡地一声,商船巨震,激起冲天的水花,顿时将船头上的那些水手们浇成了一只只落汤鸡!   那些雄性人鱼纷纷手指着商船上那些狼狈不堪的异族人,出肆无忌惮的嘲笑,那些水手心中恼怒,只是听了步飞熊的吩咐,不愿惹事,低头不语。   眼前的世界蓦然间变得开阔起来,商船顺着一条翡翠色的平稳河道向前缓缓行进,越往里去,这天地愈开阔,一眼看不到边。那河流两侧长着高大数十丈的巨大珊瑚树,树体上镶满了不知名的宝石,璀璨夺目,流光溢彩,让人目眩神离。数之不尽的海族鱼怪凭空遨游,各司其职,劳作不辍。大胖鱼不时喷吐出巨大的泡泡,浮到空中爆裂开来,如一朵朵烟花般瑰丽绚烂。那遥远的天幕上瞬间亮起无尽繁星,使得这略显阴暗的海底世界顿时变得光明起来。   大约行驶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一个负责护卫的雄性人鱼看着步飞熊说道:“带上你们的珍宝,全部下船,我领你们去休歇。”   整顿完毕,步飞熊带着手下相继离开海船,就见一个大胖鱼摇摇摆摆游了过来,吐出一朵极其庞大的气泡,缓缓飘了过去,将整条商船纳入其中之后,很快缩小,最后被这条大胖鱼一口吞入肚腹之中。   “异族人,你们的一切都会完好无损,不必担心会受到损害。”一条雄性人鱼说道。   步飞熊面露苦笑,心道这海族做事滴水不漏,早将自己的后路堵死,看来除了听天由命,别无他法。   这个时候,空中漂来一朵朵巨大的水滴,那水滴晶莹剔透,好似活物一般自主游动,少时来到众人身边,铺展开来,扁如荷叶,那雄性人鱼示意众人依次站上去。   步飞熊刚刚踏上水滴,就见整个身体呼啦一声飞了起来,目眩神离中呼啸飞升虚空,仿佛顷刻间来到九天之上,眼中所见,就见是一排排层叠如蜂巢的水晶屋舍,多得无边无际,身下的水滴早认准了一个既定的房间,唰地一声,穿越一道道薄纱般的屏障,来到一座宽大洁净的屋舍之内。   步飞熊走下水滴,那水滴吟吟震动,凭空消失。   就见这屋舍之内,起居摆设一应俱全,窗明几净,纤尘不染,一股无名馨香扑入鼻中,令自己神清气爽,不觉疲惫顿去。找个椅子坐下来,倒了杯不知名的汁液一饮而尽,直觉得那鲜活气息顷刻间浸入五脏六腑,令自己飘飘欲仙,不觉沉醉。   这海族果然端的好享受!   步飞熊心中暗夸,坐了没多久,就看见一个个身材暴露夸张的雌性人鱼游了进来,簇拥着自己,不多时将一身衣物剥除得干干净净,被推入一座翡翠色的浴池之中。那一个个人鱼也顷刻间剥除了有限的衣物,光溜溜地游入浴池,纠缠住步飞熊的躯体,上下摩挲,呵气如兰,粉腻脂香,一个个敲揉捏按,每一分劲道都酥入骨髓,呢喃共语,娇柔无限,瞬间醉入春色无边之中。   即便步飞熊修为已然达到灵虚境界,仍一时间觉得凡心大动,不能自持,试想这世间的至乐最多如此,未曾想到的是,这海族居然恁地会享受,看来这辈子活到眼下,还是孤陋寡闻了。   看着身侧一个个娇嗔含情的粉颈妖姬,步飞熊哪里还能自持,说不得将一条丰满人鱼抱入怀里,死死压了下去,一时间莺莺娇软,顿时迷失。   在一间隐蔽的殿堂内,一个躺在玉石卧榻上的气质高贵的年轻人,透过一面镜子,看着那一个个异族人的丑态,口中嗤笑道:“这就是所谓的道貌岸然的人类吗?俗不可耐,虚有其表,表面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这魔海是我海族人的天下,这未来的灵飞和魔天大6都将踏在我伟大的赫里斯的脚下!”   说话间,他推开怀里的人鱼,猛然站立起来,一袭轻纱氅衣无声滑落,将他修长健壮的躯体完全暴露在了空气之中,就见他自足踝到脖颈部位,皮肤表面都覆盖了一层密密纤细的白玉色鳞甲,令他的体躯熠熠增彩,那一张脸其实是美到了极致,宛若瓷玉,一双长长而浓密的碧色眉毛如两条剑鱼般斜飞入鬓,令他的气势更加逼人!   “灵飞大6和魔天大6的主要宗派代表人物大抵聚齐,这海市盛宴便定在那十日之后吧!”   赫里斯目视一旁矮胖的龟公模样的家伙说道。   “都已经按照殿下的吩咐,安排妥当,老奴办事殿下尽管放心!”那龟公模样的家伙满脸谄媚道。   主仆二人相视哈哈大笑,那笑声中充满了嚣张、得意和傲慢。   此时,步飞熊直觉得自己浸泡在无比温馨的潮水中,载浮载沉,实在是酸爽到了极致,倘人生永远如此,当情愿长久迷醉,也不愿稍醒。   而这看似短暂的一梦,其实已然不知不觉中过去了十日。   步飞熊突然觉得自己的鼻翼上传来痒痒的感觉,略微睁开眼来,就见一个调皮的人鱼正张开嘴,轻轻地吹气,禁不住将对方一把抱住,嗔道:“又是你这小调皮鬼!”   那人鱼佯装娇羞道:“大人这一觉睡得好长,不知道又惦记起哪个******,想必早忘了人家!”   步飞熊哈哈大笑道:“这世间还有谁如你这般可人心意,只不过来日老夫离去,你可敢随我走么?”   那人鱼宜喜宜嗔道:“就怕你说的是假话!”   两人嬉闹了一阵,就见几个人鱼游了过来,服侍步飞熊穿了衣物,收拾整齐后,相继离去。   就见当初消失的那个扁扁如荷叶的水滴吟吟出现,似在召唤,步飞熊一步跨了上去,就觉得周边光景刹那间盘旋飞逝,一眼间已然飞临天涯之远,就见足下沧海横流,数息间巨变沧桑,一座座峥嵘出世的云崖海岸如影飞掠,其上玉宇琼楼,密如繁星,瞬间幻想仙界胜景,不过如此而已!   数息过后,步飞熊不觉一股逼人的气势从上方覆压下来,仰看去,就见一座无比巍峨的宫殿耸立虚空之上,那犹如活了的一道道水流,万方盘旋,钩织成难以描摹的奇景,将那奇彩的宫殿衬托得更加壮丽多姿!   不多时,那水滴已然将步飞熊托于那一座难以形容的高大宫门之前,那门两侧的玉柱高插霄汉,气势磅礴,和其相比,步飞熊直如一虫般渺小。   下了水滴,在那侍从导引之下,步飞熊一步步走入那座难以形容星辉夺目的无边大殿之中。    二百零四、斗宝   甫一踏入这座无比宽广的宫殿之中,步飞熊只觉得眼花缭乱,天旋地转,略定了定神,仰首看去,就见那虚空之上数之不尽的奇珍异宝参差罗列,如万盏灯火点亮,流光溢彩,色形各异,缓缓盘旋,争奇斗艳,当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不禁慨叹这海族当真富甲天下,在这原动天的世界无人可比!   在一个个人鱼侍女或海精灵女仆的导引下,一个个远方的来客在两侧纷纷落座。那两侧的桌椅次第排列,层层升高,后边的客人倒一点不会挡住前方客人的视线。那桌椅乃是不知名玉石打造,摸了摸温润如脂,毫无不适感。   步飞熊尚未坐定,就见不远之处十多个来宾早看到了他,纷纷致意,却原来都是那灵飞大陆和魔天大陆上的知名宗门,和自己素有交往,不想到今日却在这神鬼莫测的海藏中相会,步飞熊脸上微笑,纷纷还礼答谢,刚坐稳身体,就见邻桌一人一边往嘴里扔个果点,一边打趣道:“老步啊,看你春风满面的样子,可是享尽那人鱼姑娘的艳福,都忘了自己是谁了!”   步飞熊扭首一看,正是一个积年的老对头——灵飞大陆天龙商会的长老萧林,那天空商会素来和星月岛争抢生意,彼此积怨颇深,知根知底,屡有算计。步飞熊心中虽恨,脸上和若春风,波澜不惊道:“入乡随俗,入乡随俗而已!哪里如萧长老一般,坐怀不乱,霁月光风,真坦荡君子也!”   那萧林并不生气,将旁边一个人鱼侍女搂入怀中,上下其手,嘿嘿笑道:“老步,这话说得不实在,我等入了这**窟中,正要还男儿本色,早忘记了俗世一切规矩恩怨,俗言今朝有酒今朝醉,机缘难得,不尽情享受一番,怎对得起那海王的盛情?哈哈哈......”   步飞熊素知那萧林心术难测,手段老辣,心中早已加倍提防,表面淡淡一笑还礼,谦让了一句。不多时,那大魔导师尤恩和占星师海尔默相继来到席间一起坐了,三人相视一眼,心中早有决断,并不多言,只是喝茶静坐等待。   不足半个时辰,就见这大殿两侧的来宾席上几乎坐满,步飞熊冷眼看去,就见那些来宾都大抵是那各宗各派中有头有脸人物,此刻不约而同来到,看来这海族为筹备这个盛会,当真谋划已久!只不过宴无好宴,必有企图,既然来了,当见招拆招,怕也是没有用的!   工夫不大,就见中央那高高主席位的两侧,几队人鱼力士早吹起雄壮号角,间有鼓点如雷,相互呼应,回响冲天,虚空之上,天花乱坠,甘霖遍降,光华万道射落,不久,就见就见那大殿上方的虚空中,身披华彩之装的典雅人鱼侍女,精灵司仪,各执旗杖,如云绵延,罗列而出,须臾间早光降那主席位的宝座两侧,此刻号角再起,鼓乐喧天,就见那中央虚位之处,一朵如水晶的花苞凭空出现,突然炸裂出万道华光,光华未尽,就见一头戴金色峨冠,身着黄金色华服的异常俊美的年轻人出现在其中,挥手之间,这大殿各处甘霖挥洒,异香扑鼻!   此时,那俊美年轻人轻启朱唇,玉声破空,悦耳之极,就听他一句一字声音无比光圆玉润,和言道:“某乃海王陛下小王子赫里斯,今日有幸迎迓各位嘉宾来到,幸何如之!某素闻灵飞魔天两处大陆都乃是我海族紧邻,地灵人杰,山川锦绣,华章遍野!彼此仰慕日久,却素无交集,真憾事也!”   “某祖辈屡有遗训,海族亦乃人族苗裔,当致力通好,打破两族壁垒,共促天下升平!此训斯言,某夙夜难忘,幸得祖辈代代致力并举,终有幸于斯年斯日斯时,将重任落于小子之肩!某受宠若惊,亦战战兢兢,百般筹划,方设此不世盛会,其一在结交各方宾朋,结盟歃血,化敌为友,共结万世之谊!其二,某海族,薄有收藏,自此开始,于每一年度,此日此时,大开海市,互通有无,惠利天下!其三么......”   就见那小王子赫里斯略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常言道,天下有美,独擅之不足为美!美之为物当得天下人共赏共赞,方可称之为美为善!是以,今日某赫里斯特增设一斗宝擂台,各宗各派,包括我海族,可依次各出一宝,陈于斗宝擂台之上,有兴之宾可依次上场斗战,指出此宝之名目特征,输了,必有一罚,赢了,定有一赏,如此斗战,意在为诸君助兴而已,诸君不必介意!是否参与,全凭自愿!”   说话间,那赫里斯一挥手,就见虚空之中那些罗列万千的奇珍异宝依次穿梭而来,绕于来宾座次之间,光华灼灼,神韵流转,使得那些来宾忍不住拿于手中,摩挲不已,再三赏玩,不忍释手。   步飞熊展眼看着那些周遭令人眼花缭乱的珍宝,有认识,也有很多不认识,其形其状,古朴天成,当是真品无疑,心中不免慨叹,自己生来游走天下,自以为见多识广,与这海族相比,自是小巫见大巫了!   赫里斯继续朗声说道:“这些小物都是某祖辈赏玩之物,其实不登大雅之堂,诸君如若喜欢,可以物置换,也可以用重金购取,诸般事宜,可向某海族总管乌大人征询!”   众人听他话中所言,这些珍宝都算小物,那大物该是如何?心中又嫉又妒,贪念顿生,早有一些家伙趁人不备,夺了各类宝物揣入怀中,或收入储物袋内,得了便宜,不免洋洋得意,心道,你海族不是富甲一方么?这么有钱,当周济周济吾等穷人,也不枉自己来这维林斯坦一回!   说话间,就见一个矮胖如龟公模样的家伙,出现在小王子赫里斯身边,满脸堆笑,四方作揖道:“小老儿姓乌,素知买卖公平之道,一定不会让各位嘉宾失望!”   小王子赫里斯瞳孔中微微透出一丝精芒,看着那道貌岸然的各宗派人物,如看刍狗,脸上依旧和颜笑道:“小物小宝,让各位见笑,各位宾朋稍安勿躁,某一定会让各位来宾心满意足!”   说话间,赫里斯再次一挥手,就见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珍宝顷刻间盘旋飞去,依旧回到原先的位置上。令人尴尬的是,就见一些珍宝居然从一些手脚不干净的家伙怀里钻了出来,羞得那些家伙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引得周边的人一阵讥笑。   赫里斯满脸春风笑道:“不想这些小东西居然能入诸位法眼,各位嘉宾倘若想要,如果钱不凑手,可以打个欠条,到乌大人处稍作登记,诸位便可以拿走宝物。我海族信誉至上,言出必践!”   听了赫里斯的话,刚才偷东西的家伙脸上更是臊得通红。那些各宗各派人士顿时议论纷纷,却没有想到这海族居然如此大度,心中欢喜异常,忖思若这一次能好好表现,立得大功,想来宗主必会厚待自己,来日前途无量!   步飞熊冷眼旁观,看了看两个亲随,淡淡一笑。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四美具,八友集,今日这海藏大殿当大开盛宴,共庆良宵!”   随着赫里斯的话音,一时间鼓乐喧天,就见那虚空中数之不尽的人鱼侍女游弋而来,各托珍馐美味,依次陈列于宾席之间,须臾之际,美酒佳肴,杂然陈列,一场盛宴就此开幕!   常言酒不醉人人自醉,宴酣之中,一些人色心大动,早将一些宗门规矩抛于九霄云外,将那些娇嗔可人的人鱼一个个搂入怀中,丑态百露。   步飞熊看了尤恩和海尔默二人一眼,三个人满脸大笑,也相继寻了一个中意的人鱼姑娘,一边吃喝,一边调笑。   正吃喝间,就见大殿鼓乐之声骤起,就见那中央的斗宝擂台上,那胖子龟公四面作揖,满脸堆笑,少时就见一宝从天而降,甫一打开水晶罩,一时间光华万道!   就见那胖子乌大人道:“此宝虽非绝品,却也不可多得,不知哪位朋友愿意上台一斗,说出此物名目来处,说对了,此宝归你,说错了,必赔上一相等物事。愿赌服输,全凭自愿,但为诸君凑趣而已!”   众人凝神看去,就见那物犹如一截竹节,纯白如玉,隐隐透出一股慑人心魄的气韵,直觉得识海内道心魔念震动,居然有了一种突破的冲动,情知那物定然造化非凡,只是自己却从未见过,心中躁痒不安,犹如热锅蚂蚁,难以割舍,却又不敢贸然出手,担心赔不起赌注,不料手中一带劲,捏得那怀内人鱼大声娇嗔呼痛。   那乌大人静候良久,见没有人上台应战,不由得叹道:“宝物啊宝物,没有想到你竟然如此籍籍无名,看来大家都看不上你啊!”   乌大人话音未落,就见一处不起眼的角落,走出一个衣着朴素的年轻人,身影一晃,早已来到斗宝擂台上,向四方行了个礼,指着那宝说道:“小可不才,当众献丑!其实小可也是通过极其偶然机遇,才略略认识此宝一二,此宝俗名万年龙玉,乃是从万年不朽龙骨中孕育而生,对提升自身修为境界大有造化,不可多得,只为有缘之人而设,不可强求!敢问乌大人,小可所言可是?”   就见那乌大人捋着疏落的几个胡须赞道:“好一个见过识广的年轻人,你答的不错,这宝物归你了!”   那年轻人从人鱼手中接过万年龙玉,喜不自胜,当即小心收入怀中,拱手离去。   众人看了那小子轻易得了宝物,心中又妒又恨,此刻哪里还有心思吃东西,一门心思且看那乌大人拿出的下一件宝物究竟是什么。   二百零五、利令智昏   “良宵盛会乐无边!请大家共同举杯,为这即将来临的太平盛世,为各族间从此可以取消偏见,和睦相处,为永恒的友谊,干杯!”   就见斗宝擂台上的乌大人变戏法一般变出一个巨大的酒杯,咕噜咕噜,一口气将蓝色的酒液喝完。   众来宾齐声喝彩,也相继满饮一杯,目光灼灼看着那乌大人,期待他能再次拿出一件惊世的宝物。   乌大人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拍了拍手,虚空中立时出现了一口透明的水晶匣子,就在那匣子的中央,摆着一根黑如墨的一段好似枯树枝的东西,看去毫不起眼,没有一点波动的神韵,这让那些看客大失所望,纷纷摇头。   乌大人依旧和蔼可亲笑道:“不要小看这个东西哦!鄙人有一个小小的提议,各位可以全体参与这一轮的斗宝,各位心中若有答案,可将结果悄悄告诉附近的人鱼侍女或精灵女仆,而后她们自可以将这个答案告知鄙人,鄙人会在最后宣布正确答案,是奖是罚,绝对公平,管教所有参与的客人心服口服。”   说话间,那个装有宝物的水晶匣子凭空飞去,轮回在各个坐席间穿梭游动,使得每个客人都可以清楚看到那宝物的端倪。须臾,那宝物被全场展示一圈,重新飞回斗宝擂台上,乌大人笑眯眯说道:“鄙人先透露一个秘密,这第二件宝物,它的价值远远在第一件之上,是否参与赌斗,全凭各位心意,那么,鄙人宣布第二件宝物的赌斗开始,而在一炷香之后,鄙人会公布正确答案。”   听了乌大人的话,许多人怦然心动,各宗门人相互耳语,各自盘算。那万年龙玉的价值已然惊人,而那第二件宝物的价值却远在其之上,何物会有如此惊人的价值?   许多人搜肠刮肚,愁眉苦脸,有了确定答案的,表面上也装着一筹莫展,其实心里早乐开了花,想起那觊觎已久的高位,盛名,美女,金钱,都似乎近在眼前,掌控在手掌之间!如此,不搏一搏,想想这一辈子都不会甘心!   众人窃窃私语声接连不断,而这一炷香的时间也仿佛有半辈子那么漫长,不少人使劲掐了掐腿,确认不是在做梦,却被那酒力所勾引,说不得浮想联翩,一颗名利之心蠢蠢欲动,最终忍不住,向那周边的人鱼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当的一声锣响,将众人从幻梦中惊醒,乌大人再次做了个八方揖,满脸愁云道:“不想这一轮斗宝,大家竟然这么给老朽面子,一共有七十七位嘉宾参与,如果大家都猜对了,鄙人这一轮可赔大了!唉,到时候该如何向王子殿下交代啊!”   众人见他迟迟不公布答案,心中焦急,接连催促。   “乌大人,快快公布答案,吾等可是搭上了全部身家啊!”   “丑媳妇迟早见公婆,乌大人,莫再迟疑!”   “乌大人,莫非你是怕输得太多,拿不出那么多的赔偿吧,哈哈哈......”   乌大人长长叹了口气,装着万般无奈说道:“好吧,老朽这就公布正确答案,老朽先说出猜对了的客人姓名,第一位,是来自灵飞大6地灵宗的席长老,刘全刘先生,第二位是来自魔天大6九心堂一位风华正茂的年轻人、堂主欧阳龙飞先生座大弟子谢东庭谢少侠!不过,其余的参与者都打错了!”   “不可能,乌先生你可不要胡说,老朽行走天下多年,那双眼睛如何会错!”   “乌先生,你可不要徇私作弊啊,若然如此,小老儿这口刀可是不会答应的!”   “乌先生,你要说不出个所以然,我跟你没完!”   一时间这大殿内吵杂声四起,宛如漫空苍蝇乱飞,混乱不堪。   步飞熊冷眼看去,自斟自饮。   却见乌大人似乎并不生气,放眼看向地灵宗刘全的位置高声说道:“请刘先生说出此物的名谓。”   刘全掸掸衣服,站起身来,做个礼,一本正经说道:“因为此物太过罕有,见过的人确实不多,不才也是偶尔在宗门藏宝阁中一本古籍中看到,称之为云中草,虽然说出答案,却并不能肯定是否正确。”   “刘全,你可不能信口雌黄,要有良心,不然,老朽会找你宗门说理!”   “嘿嘿,连刘全都不能确定,这肯定是作弊无疑了,这海族,哼!”   “幸亏我没有下注,不然也肯定被坑!”   乌大人显得非常淡定,将目光投向了下一个方位、九心堂谢东庭的位置说道:“请谢少侠说出此物因由。”   这谢东庭显得洋洋自得,全不将在座的人放在眼里,摸了摸身旁人鱼的小脸蛋,显得轻描淡写说道:“此物之所以称之为云中草,一是因为它一生一世自出生开始,便生长在云中,极具灵性,餐风饮露,吸收天地精华,直至长成,必有万年以上方可。其二,是因为它虽然是一棵草,却可长出如鸟儿一般的翼翅,蹑空飞行,遁于云雾之中,寻常之人哪里可见!不过,若然得到此物,定然造化非凡,据说可以直接将一个人的境界从凡期提升到圣期,端的非同小可!”   听了谢东庭的话,很多人大惊失色,试想由凡期提升到圣期该是多少人的梦想和一生所求,虽然仅仅是提升境界,但那圣期的大门已然打开,离真正突破已然指日可待!   “谢东庭,你瞎了眼不是?此物分明是那万年雪枯草,小老儿曾在大雪山上见过,肯定错不了!”就听一个人大声嚷嚷道。   “非也非也,那位仁兄说错了,这东西并非雪枯草,乃是在地底熔岩中生长出的凤血木,经历九死九生,藏有逆天造化,即便那修行之人道心枯死,这物也能救他一命,所以,其价值方远远在万年龙玉之上!”   乌大人摆了摆手,示意全场安静,笑道:“请大家不要胡乱猜忌,本人会当众证明,管教各位心服口服!”   乌大人挥手一点那存有枯木的水晶匣子,就见那水晶匣子自动打开,那根枯木缓缓飘了出来,乌大人手一挥,就见那虚空中顿时洒下了一片晶亮亮的甘露,不时便淋遍了那根枯木,嗡地一声,那段枯木突地爆出一圈气浪,而后,一对绿油油的芽胚很快从内里钻了出来,迎风就长,一生二,二生三,转眼间就长成了葱茏的绿色,却犹如两对绿色的翼翅,一上一下,起伏扇动,它的身体却在瞬间一分为二,便如一雌一雄,尾追逐,顷刻间扶摇直上,出震彻云霄的清唳之音!   乌大人看着那对飞舞的绿鸟继续说道:“鄙人再向大家透露一个秘密,此物虽为植物,却是雌雄伴生,终生不离,此物至情至性,专情如一,乃是天钟地爱的灵物,能看一次,便三生有幸!”   说话间,乌大人不禁洒下了几滴泪珠,看去居然大为感动。   就见那一对雌雄云中草从虚空上方转眼飞了下来,盘旋数圈后,居然认准了方向,各自飞到了那九心堂的谢东庭和地灵宗的刘全手中。   那谢东庭激动得眉飞色舞,此刻一不做二不休,居然一气将手中那根云中草吞入肚腹之中,刹那间,就见那谢东庭体内气势磅礴拔高,不断冲破巅峰,最后就听轰地一声,那股气浪终于冲破最后一层屏障,直接将他的修为提高到了真魔之境!   那真魔之境相当于修灵者的玄灵境界,自此脱离凡心,化为真魔,其寿元直接提高五千年之上!   这世间不知有多少人倒在冲击圣期无果的路上,这谢东庭小小年纪居然直接获得如此巨大机缘,当真是羡煞旁人!   却见那刘全直接将自己的那根云中草纳入储物戒之中,丝毫不介意左近之人虎视眈眈。   “请参与赌斗失败之人,到司仪处交割,有钱支钱,无钱付物,如果钱不凑手,可以打个欠条为凭,我海族有话好说,绝不难为各位。”乌大人慷慨说道。   乌大人的话说了半晌,就见那些参与斗宝之人犹如缩头乌龟一般,毫无动静,乌大人显得又好气又好笑,有些尴尬道:“输了一次没什么要紧的,你们完全有机会在下一场的赌斗中胜回来!既然大家都这么害羞,要面子,那鄙人只好公开点名了!”   乌大人手一挥,就见那空中雨露纷纷汇集而来,少时竟然拼成了一幕大大的圆镜,悬立虚空,一个个人物形象在其中逐一呈现,其情态言语之音无不如真复原,臊得那参与赌斗之人满脸通红,此刻不得不夹着尾巴,狼狈去那司仪处各自交割。   “古道宗马真人,灵冥宗司徒堂主,阴火宗齐院长......”   乌大人点了几个名字,看了那些头面人物都已然赶去交割,便收掉了那一面圆镜,放弃了继续点名。   “宗主,常言道利令智昏,人为财死!那些宗门却也是活该,明知是陷阱却也要去跳!”   大魔导师尤恩向步飞熊轻轻耳语道。   步飞熊点了点头,冷眼看见那高高宝座之上危坐着的赫里斯小王子,他此刻看到的哪里还是个人,分明是个巨大的饕餮怪兽,不吸光这些宗门人士的骨血,岂能善罢甘休!   究竟该怎么逃走?如何逃?   步飞熊盘算良久,搜肠刮肚,一颗心如同处身云里雾里,难以决断,表面上却若无其事,和尤恩海尔默二人相继干了一杯酒。    二百零六、天贼   斗宝台上的乌大人满面春风,喝了口酒,清了清嗓子说道:“既然大家兴致如此高涨,鄙人也不再遮着掩着了,这第三场斗宝就此开始!”   乌大人拍了拍巴掌,就见一根卷轴自空中缓缓降落,须臾自动展开,现出一幅巨型画卷,那画上气韵流转,华彩万道,状若活物。   乌大人指着这幅画说道:“此乃我海族祖辈传承的一幅圣物,其价值不可以金钱计,诸位有谁但凡能说出它的名目,我海族不但要将这幅画送与他,还会满足他一个愿望,让他永世享受至尊贵宾待遇,自由进出我们的世界!”   随着乌大人的话语,那幅画缓缓向贵宾席上飘去,一些来宾只略略向那幅画扫了一眼,陡然觉得脑中一晕,一瞬间却又醒转过来,只觉得体内活力充盈,力量无穷,心中震惊,暗暗称奇!   步飞熊瞳孔略缩,向尤恩和海尔默二人传音道:“记住,那画决不可看,看必生祸!”   尤恩的口中默默念诀,少时一道无形的光罩凭空出现,早将三人的坐席单独阻隔在内,形成独立天地。占星师海尔默以念力描摹出一个类似“衍”字的字体,推入光罩之中,顿时将法力气息全部掩盖干净,表面上再看不出丝毫蹊跷来。   一会儿,那幅画果然飘到了三人的坐席边,三个人装着兴高采烈,一边看,一边指手画脚,其实眼中却别无所见,只是一堆空气而已。   那画从席边转了一圈,终于飘向了下一个席位,步飞熊暗自捏了一把汗,适才那周边海族目光如刀,当真不好受,不过好在躲过去了!   约一炷香的时间,那幅画终于展示完毕,乌大人久久没有得到反馈,不由得仰天长叹道:“不想到此物居然无人能识,岂不可惜!”   他正想收回画卷,就见远远的一边厢,那个不起眼的角落,传出一个声音道:“既然乌大人这么说,小可却想猜一猜!”   就见一个身影晃了一晃,从席间直接跨到了斗宝擂台上,却正是在第一次斗宝中猜中万年龙玉的那个年轻人,那年轻人略一行礼道:“乌大人休怪唐突,小可自是不愿让海族见笑我等,是以再次贸然出手,倘若答对,也并不敢觊觎这个连城重宝,更不敢奢求什么愿望,只当为大家凑趣而已!”   却见乌大人嘿嘿一笑道:“小伙子,若是答错了的话,岂不是连人都要赔给我们海族了吗?”   年轻人慨然说道:“那也无法,反正不能丢了自家志气罢了。”   乌大人略扫了一眼那小子,见对方只有区区灵变期巅峰实力,却敢斗胆卖弄,心中极为不屑,和中央宝座上的赫里斯遥遥对了一眼,和颜笑道:“有志气,有胆识,鄙人佩服得紧啊!如此,就请年轻人说一说吧!”   年轻人面对万众瞩目,面无丝毫惧色,此刻一字一句说道:“这根本不是一幅画,乃是一颗心,说到底,却也不是一颗心,而是......”   说着,他略顿了顿,却见那乌大人陡然间变了脸色,不以为意,乜斜着眼瞅着那幅画道:“其实它是海藏之心的一幅投影!”   坐席间顿时喧闹起来,一时间议论纷纷,只是不知道那海藏之心到底为何物。   乌大人听了对方的作答,脸上略愣了愣,只不过只是一秒钟的时间间隔,立时满脸堆笑道:“年轻人,答得好,答对了,这幅画就归你,先前所说的一应承诺仍然有效!”   那年轻人当中收了那副卷轴,道了声谢,飞身而去。   乌大人示意满座静下来,朗声说道:“我海族连出三道试题,时下当轮到灵飞和魔天大陆的高手们出题了,各位可以将自己的宝物拿出来,由鄙人一一作答,答错了,我海族立即会赔付等价之物,答对了,宝物则归我们海族所有,时限为一个时辰,诸君愿意参与者,可以一并依序登台,现在,鄙人宣布第四轮斗宝大赛开始!”   随着乌大人的话语,坐席间顿时乱作一团,一个个宗门人士贪色顿现,纷纷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大抵如此!”步飞熊三人冷眼旁观,心中长叹,此刻步飞熊权衡得失,隐隐有了一个决定。   第一个登上斗宝擂台的是灵飞大陆三才门的一个家伙,谁知那家伙甫一打开藏宝盒,乌大人略和他对视了一眼,微微一笑道:“这位兄弟的宝物称之为幻莲,通常生于大凶之地,极能惑人心神,那极品幻莲往往能夺人心魄,将那躯壳炼为替身傀儡,端的凶戾异常,不容小视,兄弟认为鄙人说的对是不对?”   那人听了乌大人言语,立时垂头丧气,面无人色,走下了斗宝台。   令人吃惊的是,那乌大人恍如天才一般,对那天下地理,人情掌故,无不知悉,不论那些宗门人士拿出何等秘宝,都能对答如流,答案严丝合缝,居然和斗宝者心中所知分毫不差!   那些宗门人士乘兴而去,败兴而归,尚在后方排队者完全不屑一顾,不料轮到自身上台,却仍然不能避免失败下场,大抵丢了宗门宝物,面如死灰。   那乌大人连斗数百人,面不改色,此刻喝了一杯茶,润润嗓子,哈哈笑道:“鄙人虽然僻居一方,却早年间结识一个高人,他赠与鄙人一本称作的书籍,其中条分缕析,将各类宝物介绍得非常清楚,偏巧鄙人又有个过目不忘的本事,是以才能侥幸取胜,承让,承让!”   乌大人等了半晌,见再无人登台斗宝,正要宣布下一个议题,却见一个中年人在原处朗声一笑道:“不才还有一宝,乌大人如不见怪,不才便斗胆献丑一番!”   就见那说话之人不是步飞熊又是谁?   乌大人听了客人的话,满脸笑成了花,连声道:“不怪,不怪,请客人登场!”   步飞熊和尤恩海尔默二人对了一眼,点了点头,身形一晃,已然出现在了斗宝擂台上。   就见他并没有急于拿出宝物,而是和乌大人耳语一番,那远近观者不知道他葫芦里究竟卖什么药,纷纷大声催促。   那乌大人听了步飞熊的话,远远地传音给宝座上的小王子赫里斯,就见赫里斯大度一笑,点了点头,似乎不以为意。   乌大人看着步飞熊道:“客人有此心意,我代海族谢了!”   步飞熊哈哈笑道:“不才长年奔波魔海,正欲和海族广交友谊,是以此轮斗宝不论乌大人答对答错,这宝物必送与小王子殿下以为贺礼!”   那些人鱼力士听了步飞熊言语,连声欢呼,此刻号角喧天,鼓乐齐鸣,宴会现场再次出现**。   此刻万众瞩目,步飞熊一颗心已然空悬,当下小心翼翼将那个自以为的宝物取了出来,缓缓落在斗宝擂台的中央。   众人定神看去,却见是一口棺材,不禁大惑不解,转又纷纷幸灾乐祸起来,暗道那献宝之人真是蠢材,居然献上如此不吉之物,正是太岁头上动土,活得不耐烦了!   那乌大人的脸皮剧烈皱了皱,却见步飞熊兀自面不改色道:“乌大人勿怪,这棺材只是一个普通器物,关键是里面所装的东西,却是非同小可!”   那乌大人和步飞熊稍稍对视一眼,步飞熊顿觉脑中一晕,瞬间想清楚了原委,难怪那些登台斗宝者都会输,这海族姓乌的竟然恁般厉害,可以读懂他人心意,那些斗宝者不输才怪!不过,这一次,这姓乌的可要失算了!   步飞熊手指棺材,就见那棺盖缓缓启开,乌大人走过去略看了看,口中结巴道:“这......这是人,哦...不,是死人......不是,是活人......也不对......”   一个声音顿时在识海中响起:“步飞熊,我是天贼岳贪,你只有一个逃生的机会,便是和我结盟,你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将小王子赫里斯引上擂台,而后我会动手,带你逃生!愿还是不愿,你给个痛快话!”   听了那陌生人的传音,步飞熊心头大喜,他本是个聪明人,更善于决断,当下循着那来音的方向,试着用念力答道:“自然愿意,只是,只是能否请前辈帮忙带上我的两个同桌!”   “却也聒噪,某答应你了!时不我待,现在就看你的了!”那个声音应道。   那声音甫一消失,就见那步飞熊的同席上,尤恩和海尔默二人凭空消失,好在那些人都被斗宝擂台所吸引,根本没有机会发现这个小小变故。   时下步飞熊向乌大人拱了拱手道:“此物却另有神奇之处,不才能否请乌大人代为传话,请王子殿下亲自来赏鉴一番,也算不才拳拳心意!”   乌大人见步飞熊目光澄澈,显得颇为诚恳,便将此意传达给小王子赫里斯。   那赫里斯素来目空一切,又处身自家地盘,更看不起那步飞熊的修为,断定那步飞熊耍不出花样,淡然一笑,在两个侍女的陪侍下,一闪来到擂台上。   步飞熊深施一礼恭恭敬敬道:“王子殿下,这人似生若死,似死方生,当称之为活死人!五行俱全,却善吞万物,对于修魔修灵其实大有裨益,也可炼出造化丹药,或可助王子殿下修为进阶也未可知。”   听了他的话,赫里斯挥手一招,就见那十多个浮空宝物顷刻间盘旋而来,绕行于那棺材四周,却在须臾之间被吸空了内蕴,化为齑粉纷纷飘落!   赫里斯眼中露出一丝奇彩,尚未致谢,却见一个人影早已凭空闪至中央宝座之上,拔出一口明晃晃的利剑凌空插下,立刻劈开时空屏障,打开了通往海藏宝库的门户!   “好贼子!”   就见赫里斯发出惊天长唳,飞升在天,一剑劈落,气势如虹!   刹那间,那无比辉煌夺目的海藏大殿变成了一间黑暗魔窟!   就见那四壁厢间,一条条撑天而起的海怪巨蛇张牙舞爪,口喷毒涎!那坐席间的人鱼精灵俱皆变成面目狰狞的娜迦,纷纷张开毒牙,咬中了一个个猝不及防的来客的脖颈!更有一些早已被海族夺了魂魄的傀儡奋身而起,手起刀落,将一个个头颅砍得飞了起来!   赫里斯的剑方未落下,就见那斗宝擂台上,一张手蓦地从空中探出,顿时将尚自吃惊的步飞熊一把攫走,随手卷走的,还有那一口棺材!   轰地一声,一道惊天气浪磅礴爆发,就见那宝座的位置上轰然炸裂,现出一口洞穴,其内万道光华冲天而起,正是那真正海藏之内透出的宝光!   就见那始作俑者身形一闪,早已从那洞窟掠入,随手将身后的空间封闭掉。   此刻,赫里斯的一剑方自从空中轰然斩落,而敌人却早已逃之夭夭!   “人类,我不会放过你们!”   赫里斯面露魔相,仰天嘶吼,他屡番算计人族,为召开此次盛会,做了长期的精心策划,眼见得那些虫子都已然入彀,却被一个陌生来客搅了局,以至于功败垂成,还被对方乘机混入了海藏宝库,可谓损失惨重!   赫里斯目视那些残余的人类,咬牙切齿道:“这里的人一个不能放过,都得死,今天的消息谁都不能说出去,乌大人,你来做!”   话音未落,赫里斯的身影一晃不见。这里的入口已然被那外贼封死,他必须尽快赶往另一个入口,抓住那个未知的奸贼!   二百零七、迷幻世界   穿越那海藏大殿宝座之下隐藏的一道黑暗深井,一个衣着朴素的年轻人出现在了一座弥漫着珠光宝气的一望无际的宝库之中,就见那一堆堆如山的黄金、珍珠、宝石、金币等等,如恒河之沙,堆积如山,一眼望不到顶,其间奇形怪状的宝物错落其中,多不胜数,毫光绽放,让人眼花缭乱,更有那数之不尽的宝物灿若群星,静静空悬在那虚空之中,一轮轮吞吐着色彩斑斓的光华波纹,衬托得整个宝库的空间内如梦如幻、如诗如画!   这年轻人赫然正是在斗宝擂台上两度出手胜出的那个其貌不扬的家伙。   那年轻人却好似对这些宝物浑不在眼,视若粪土,不经意间一挥手,顿时将那携带而来的三人从芥子空间内释放而出,三人看了看这灿若繁星的宝物不免呆了一呆,神色立时恢复如常,其间步飞熊向那年轻人恭敬一礼道:“素闻岳前辈如神龙出世,无人能识其真颜,形容想象,万分仰慕!不想却能倾盖相遇,幸何如之!”   就见那年轻人颇不耐烦摆了摆手道:“闲话休提,这里珍宝如山,该拿拿,该抢抢,那赫里斯旦夕追来,时不我待,得了东西赶紧跑,休要再来连累老朽!”   那年轻人年纪轻轻却以老朽自居,使得一旁的尤恩和海尔默两个人不免咂舌,却不敢多嘴,就听步飞熊说道:“不才虽是一介商贩,却知天理,该是我的,不该是我的,却还是分得清的,一切唯前辈马是瞻,岂敢僭越分毫?”   那年轻人哈哈一笑道:“也还算宠辱不惊,有点见识,否则,定然被那凶残化形的娜迦夺了魂魄,岂能活到眼下?既然愿意听我的,就休要聒噪,否则休怪老朽翻脸不认人!”   “那是,那是!”步飞熊连连恭维。   那尤恩和海尔默二人看着那无尽珠宝,岂有不想要的?只是家主的命令那就是天,必须得听,心里却痛痒万分,每每想要出手,却终究强行忍住,那种滋味却是不好受。   那天贼岳贪虽称为贼,却从不偷盗世间一切物事,他所为之事都为证道,其因窃合道,以窃入道,惯于盗窃冥冥中的天意,最终成就内心无上窃道,古今独步,神鬼莫测!   而大凡岳贪现身之地,往往会掀起腥风血雨,揭开惊天秘密,而当秘密解开之时,岳贪则如寒江渡鹤,清风过林,一去无踪,而其心中却早有证悟,每每借机突破,其所作所为迥类世俗,出人意料!   此刻岳贪在前,步飞熊三人紧随其后,踏空飞掠,从一层层迷乱的金迷光影中穿过,不时飞跃无尽层巅之上,转瞬飞流直下,起伏兜转,所行路径极为怪异,有时候竟然从那一座金山当中隐藏的洞窟中钻过去,更为惊异的是,就见那一道道诡异的路径却藏在虚空中的宝物之中,涉身其中,别有天地,所谓洞中有洞,天外有天,空间纷繁复杂,层叠如山,便在一粒金砂之中,也隐藏着绚烂多姿的鲜活世界,惊得那步飞熊三人目瞪口呆!   试想若然三人稍稍忤了岳贪心意,定然被其抛弃,却如何能走出这恒河沙数般的无尽迷幻世界?当下尤恩和海尔默二人对家主步飞熊更是敬佩,又然多了一分认识!   其实这座幻阵就是对人心的一种莫大考验,只要你禁不住动了其中一件物品,顿时便会被那幻阵吞没,永世别想出来!   由此可以看出海族用心之深!   就这样,四个人一直飞行了一个多时辰之后,最终从一朵燃烧的灯花中飞射而出,终于脱离了那令人目眩神离的珠光宝气幻阵之中。   四个人的前方出现了一座空虚大殿,就见那一道道水流纷繁往复,钩织出一幅神奇阵图,已然将那空虚大殿中央的微缩世界完全笼罩在内,透过迷幻光影,只见那微缩世界的中央居然长着一棵绿意葱茏的树木,在那棵树木的根部之下,却怪异地藏着一座不大不小的金字塔,不时吞吐着亿万毫光,而那万方缭绕而来的水流幻阵,则将无尽的神力灌输其中,牢牢镇压住下方的空间。   “若然小可所猜不错,我们的唯一生路就藏在那座微型的金字塔之中!”一旁的海尔默禁不住插口道。   岳贪微微白了海尔默一眼,却并没有怪他冒失,自言自语道:“你小子还算有点见识,只不过,待会每一步都要万分小心,每个人只要稍稍走错半分,立时就会万劫不复!尤其是那水流幻阵,万不可稍稍触碰,那水可是四海之精,寻常之物,触之即化!也不能稍稍靠近,否则一念失守,神志定然为其所夺!”   三个人听了岳贪的话不禁悚然,连连点头。   岳贪将那幅斗宝所得的画拿出来,仔细看了看,又收了起来。   此后,岳贪再不说话,盘膝而坐。三人侍立左右,也不敢多问。   直至数个时辰之后的一刻,岳贪突然睁开了眼睛,道了声:“走!”   他身形一步跨出,顿时穿过三道水流交汇的中央空间,突入那水流幻阵之中。   其余三人早已算得清清楚楚,此刻怎容错过这唯一生机,反应迅疾无比,如影随形,紧紧衔在那天贼岳贪身后,一步不离!   那岳贪步步踏出都隐隐包含着一种说不出的节奏和韵味,三人于潜移默化中渐渐模仿,越走越快,便如一体!岳贪心头暗叹,情知人一旦濒临绝境,自会激无尽潜力。   三人不眠不休一直走了三日三夜,在那一夜的子时,刚刚阳尽阴生,终于来到了那棵葱茏无限的树巅上,彻底走出了那令人无限心悸的水流幻阵。   “你们可以稍稍休息一番,记住,只有一炷香的时间。”   听了岳贪的话,三人终于长舒一口气,抓紧时间闭目养神。   而在三日三夜之前,小王子赫里斯早已追到了那水流幻阵之前,看着对方消失的踪影,却并没有继续追赶,自言自语道:“原来他们居然是要去那维尼耶纳的世界,却无疑是作茧自缚,自寻死路,也好!”   他忖思了一会,心道,看来以后再邀请那人类来维林斯坦,当要好好甄别一番,别被那些奸诈的贼类再次混进来!   计议完毕,赫里斯身形一闪不见。   在那棵葱茏的树巅上,稍事休整,四个人站起身来,再次出。这一次,他们在这棵树的内部世界足足走了将近半个月之后,终于从一根细细的树须中钻了出来,来到了那座金字塔的上方。   四个人直觉得一股雄浑厚重的气息冲天而起,岳贪略略审视一番,不禁点了点头,大叹这阵法布置极为玄奥,暗合五行生克流转,果然天衣无缝!只不过,那缺了的一系却藏在了哪里?   他人老成精,略一盘算,已然洞若观火,当即责令三个人紧紧跟在身后,步入了那最为复杂变幻的金字塔世界。   轰地一声,宛如一道巨幅光幕打开,四个人刹那间出现在一片生机无限的大6上,就见那处处鸟语花香,山清水秀,完全是一幅诗情画意的世界。   四个人并没有为周边的美景所诱,一路径行,往往从无有之处突破而出,却转眼间柳暗花明,又是一派新奇风光!就见那一座座山势隐隐如龙起伏,庞大的压力迎面而来,压得步飞熊三人几乎窒息,而那岳贪却显得云淡风轻,视若无物,一路在前。若然没有他这般大人物在前面撑着,这三人也许早已崩溃。   谁知越往前面走,形势愈险恶,那一座座雄浑的气势磅礴而起,如重拳连连出击,三个人闪躲不及,口中鲜血狂喷,那前方的岳贪不禁叹了口气,挥袖一卷,施展须弥芥子之术,顿时将那濒危的三人纳入异空间之中。   少了三人的累赘,岳贪越走越快,就见他顷刻间越过一道撑天而起的山梁,瞬间飞身而下,扑入一道宽大的地下裂缝之中,无尽的烈火熔岩迎面扑来,岳贪晃出一串串虚幻的光影,宛如穿越百世轮回,一幕幕人间炼狱之境纷叠呈现,一头头巨大的火焰巨兽奔腾而来,岳贪的身形上下闪掠,却每每有惊无险,最终,他如一颗小小的弹丸一般射入一头张开的火焰怪兽的巨口中,飞堕万丈深渊,最后,终于出现在了一片万分炽热的天地中。   饶是岳贪修为高深,擅长五行趋避之法,越往前走,温度成倍攀升,一滴滴汗珠再也止不住,如珍珠般从额头冒了出来。岳贪根本来不及擦汗,此刻唤出一只庞大的火凤,岳贪化身为一粒芥子,藏身于火凤的羽毛间,却见火凤一声长唳,翼翅一展,向这片空间的最为炽热之处呼啸而去!   那火凤一边飞行,一边不停吞噬周边的烈火因子,其形态却并不见长大,相反却越来越小,就在那火凤的身形即将完全融化的最后一刻,那一粒藏身的芥子突地跳了起来,以不可思议的度怒射而去,中途不时爆出炸裂之音,在行将破碎的最后一刻,终于冲出了这片最为炙热的烈焰世界,来到了这海藏世界的最底部。   岳贪掸掸身上的余火,显得焦头烂额,暗呼侥幸,再次将那幅称之为海藏之心的画幅拿了出来,看着眼前一口深邃无底的黑洞,点了点头,知道那黑洞内部才是真正的海藏之心,乃整片魔海力量汇聚之源头,其中凶险莫测。想那乌大人在斗宝之时能读懂各个宗门人士的心思,也肯定是借助了这海藏之心中的威力。若是不是海族自以为是,拿出那幅海藏之心的投影画幅炫耀,岳贪并不能很快现宝库的入口,也要多花费万般代价才有可能走出这一层层纷繁复杂的虚幻世界。   岳贪一挥手,就见一尊棺椁凭空出现,岳贪对着棺木拱了拱手道:“鄙人要去那神秘世界维尼耶纳一游,万不得已,借助阁下之力庇佑,万分见谅!”   话毕,岳贪身形一闪,化身芥子,射入那口棺椁之中,少时早隐藏在那个活死人的耳孔中。   说时迟,就见那口棺木嗖地一声,向那无底的黑洞深处飞射而去!    二百零八、十一道魔念   利用那口棺木中活死人的力量,这才是岳贪的真正目的。   那海藏中的世界谁都没有见过,海藏之心究竟是何物?有何等威力?居然能拥有封印一界的力量!   这也是岳贪甫一看到那口棺木中活死人拥有的神奇功用之后,当机立断决定和步飞熊三人合作,要不以他的至高修为,何必多带上这三个累赘。那个活死人具有至强的五行吞噬力量,便如一个强大的防御载体,有可能起到重要作用,从而将他们平安送到传说中的维尼耶纳世界。   步飞熊以献宝作为交换条件,和小王子赫里斯谈妥放他们离去,可是对于一贯奸诈无信的海族,他心里终究没有底,所有在得到天贼岳贪伸出的橄榄枝之后,毫无犹豫选择了和岳贪合作。天贼素惯偷窃天地之运,以成内心大道,却并无不良口碑,相比海族,无异天壤。   轰轰轰,那口棺椁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很快就突破了音障的极限,而那黑暗无底的下方世界,犹如一张饕餮巨口,拥有无限的吸力,使得那口棺椁不断加速,越来越快,轰地一声,一团浓烈的火焰瞬间点燃,短时间就吞没了整口棺材,须臾之际,已然将那极普通的木材烧得干干净净,就这样,一具赤罗的**就像一颗划破黑暗的流星,以无可阻挡的气势,轰入了那片最为浓重的黑暗深渊之中。   突然间,活死人的躯体就像落入一口充满粘稠的泥潭之中,速度很快降到了零,恐怖的压力从四方如水银泻地一般吞没过来,将那具**死死包裹其中,从各个角度强力碾压,那具**很快就极度变形,骨节簌簌爆响,而久滞于**内的无量劫的威力瞬间汹涌爆发,竟然渐渐扛住了越来越强无尽黑暗力量的威压。   那**乃是无量劫锁定的对象,在未杀死这个对象之前,无量劫岂容旁人横加干涉,法则威力汹涌爆发,当即将那些侵入**中的黑暗力量渐渐赶了出去,如此,顿时招惹了那处身黑暗中心的君王,这是它的领地,岂容外敌闯入?   无尽的黑暗压力成倍攀升,如一头头摩天巨兽飞扑而来,渐渐刮起无边风暴,妄图一举将那个入侵者撕成碎片!   此刻,不仅是活死人的**,包括躲在须弥芥子空间内的四个人都跟着遭了秧,周身受到的压力虽然赶不上活死人,却越来越难以承受,身体佝偻如虾,骨节咔咔爆响,眼见不支!   那岳贪看到步飞熊三人眼见陷入昏聩,叹了口气,立即将三道防御阵法打入对方体内,使得三人身上所遭受的压力大大缓解。而那黑暗压力却因人而异,岳贪此刻身上所受重压却在其余三人十倍之上,此刻运转全身元力,和那莫名威压拼死抗争,却一边在暗自祈求,祈求那具活死人**能够帮他们扛过难关!他口中虽然叹息,心中却仍无悔,自己屡次冲击劫灵未果,而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那维林斯坦和维尼耶纳两个世界的秘密之上,倘若能够打通这两个世界的联系,自己突破定然有望!   其所证大道与别人大为不同,盖求天地间的瑕疵,勘破其中端倪,以证无上窃道。   岳贪并非不可以飞升原动天之上的天界,只因若要飞升那个世界,强手如林,自身朝不保夕,而自己所证窃道却不得为他人所知,否则定然会被他人觊觎,生存愈发艰难。而他遍寻原动天一界之内,隐隐感觉到突破的唯一希望就藏在这神鬼莫测的海藏之内,是以不顾艰危,偷偷借机潜入维林斯坦。   轰轰轰,活死人**内的无量劫接连催生出强劲气浪,一轮轮对抗外界附加的巨大撕裂力量,不料却将近乎封闭的**中的本身力量渐渐激发出来,越转越快,最终恢复成一口无底黑洞,驱动无量劫和外界压力对抗消耗,借助外界压力一丝丝磨损无量劫中包含的法则气息,同时将那外界的黑暗力量一丝丝转化吸收,纳入胸膛中一颗有力跳动的心脏之中,使得那颗魔心愈发完善长成。   识海之内,始终生死风雷空幻串成的一个规则环越转越快,将那一丝丝被打磨掉的法则气息无厌吸纳,日积月累,规则气息愈发完满,爆发出一圈圈浩荡雷音。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候,那黑暗的力量渐渐变得弱小,活死人的躯体渐渐恢复了一定的自由度,如一条鱼儿自发游动,沿着那黑暗世界的中心外围盘旋绕行,一边继续借助黑暗的力量打磨无量劫的余力,一面继续吞噬融合那未知的黑暗力量。   而处身在芥子空间中的岳贪已然近乎麻木,他已习惯这种无聊的寂寞,便以趺坐冥想打发着看似无聊绝望的时光。那步飞熊三人则被岳贪施加了昏睡符,倒不用对付这可怕的寂寞。   时间可以消磨一切,包括无量劫中所包含的无尽威力,直至在未来的某一天,无量劫中所包含的法则气息,几乎全部被打磨吸收干净,而吸收了至纯规则气息的那道规则环显然功德圆满,轰轰轰,爆发出无尽规则气浪,直震得那识海之上群星愈发灿烂夺目,而规则环之内的那棵世界树,显然也得到了莫大助力,树形又然长高数丈,牵动周天繁星流转不息,又通过树须传递到黑暗深处的灭世劫莲之中,激发起黑暗死亡的力量,和生之气息互动循环,而这个无量生息世界已然初步建成!   活死人在黑暗虚空中巡游无尽圈之后,似感无趣,在最终的某一天,终于一头扎入更为浓郁窒息的黑暗中心地带,蓦地,那盘踞于黑暗中心区域的莫名凶兽终于再次被激怒,这一次,它将自己的威压全部释放而出,这种压力却是近乎纯粹的精神压力,倘若修为稍稍低微的修灵者,片刻间灵魂就会被它碾碎!   轰地一声,芥子空间之内,天贼岳贪被震得头发散乱,显得六神无主,即便他道心无比坚固,仍然被一幕幕如真的幻相所干扰,在一轮轮殊死抗争中,仅可自保,再也无暇抽手照顾那昏睡中的三人。   那陷入昏睡中的三人,此刻立时被扯入一幕幕无尽的噩梦世界,在接连不断的厄运轮回中无主漂流,倘没有外人帮助,他们终将长眠不醒!   而现实世界中的活死人却恍若无事一般,如鱼一般游来游去,他在那称为魔之眼的精神湖泊之中,已然洗净灵魂因果,三魂七魄遁于精神黑洞深处,已然遗忘了此生的一切,即便那黑暗中的莫名凶兽具有难以形容的恐怖精神威压,却对他没有一丝一毫的作用,相反,他识海内的精神黑洞却已然运转到了极致,贪婪吞噬着黑暗世界中蕴含的无尽精神滋养,使得自己的精神世界,愈趋完满,向巅峰不断攀升!   此刻,那莫名的凶兽凶相毕露,刹那间将一道漆黑的闪电劈向了活死人的头顶!   那是一道新异的魔念,拥有十亿怖因,可摧毁世间万物,刹那间,就见一座燃烧着元初涅火的十二品莲台出现在了活死人的上方,急速选择,顿时欲将那一道魔念吞噬其中,那魔念便如一头巨蛇,屡番挣扎,嘶吼着欲逃出灭世劫莲的封锁,眼见得就要被它挣脱逃走!   这个时候,就见那近乎完满的一道规则环凭空出现,重叠在灭世劫莲的外缘,旋转如风,运转无量循环之力,将那道魔念重新拖入灭世劫莲的火焰之中!   那道黑色闪电发出呜咽悲鸣,愈发无力挣扎,最终完全被灭世劫莲所吞没!   那莫名的凶兽怒火万丈,此刻立时引发两道魔念闪电,妄图一举将对方劈死!   就见那灭世劫莲吟吟一震,其形态顿时膨胀一圈,毫不退缩,将那两道狰狞的闪电树一气拖入元初涅火之中,借助规则环的强大力量,缓缓炼化吸纳......   那莫名的凶兽屡屡遭到外敌挑衅,此刻连连咆哮,一不做二不休,接连又释放出五道魔念闪电,劈入那十二品莲台之中!   那凶兽目光灼灼,似在嘲笑,你这般能吸,就索性让你一气胀死!   轰轰轰,灭世劫莲连番巨震,其轮廓外形又然大了数圈,浓烈的元初涅火蒸腾而起,疯狂灼烧着那桀骜不驯的七道魔念,同时将业已炼化融合后的四道魔念释放而出,一时间犹如十数条大蛇纠缠在一起,相互撕咬,而那棵世界树嗡嗡巨震,将滚滚生力源源注入万丈涅火之中,使得火势愈发猛烈,将那七道不驯的魔念完全吞没!   那莫名的凶兽何时曾遭受如此惨重的挫败,它的血脉中的天性完全没有臣服的概念,不胜,则死,这是天地间的律条!   它睁着血红色的眼瞳,仰空嘶吼,显得尤其惨烈和悲壮,此刻,它庞大的身躯突然撕裂开来,转眼间,化为三道至强的魔念,轰入那涅火万丈的灭世劫莲之中!   如此一幕险状早已震惊了芥子空间内的天贼岳贪,他不知道那活死人究竟是什么人,有着什么奇遇,怎么可能奇招迭出,居然可以对抗那如山般的恐惧精神威压,甚至还逼迫那海藏中的莫名凶兽不惜以死抗争!   轰轰轰,那最后的三道魔念何其凶悍,一股脑轰入那万丈涅火之中!   轰!灭世劫莲的火焰瞬间向四周飘散,出现了溃败的迹象,那原先拼死挣扎着的七道魔念此刻得了后助,顿时和那后加入的三道魔念纠缠在了一起,产生出一种难以想象的破坏力量,使得那十二品莲台快速膨胀,眼见得已然濒临崩溃的边缘!   即便那道强大的规则环疯狂运转,似乎也已然阻挡不了这破灭的命运!   十道魔念凝聚出一条狰狞不驯的闪电巨龙,嘶声咆哮,身形弓曲,眼见得就要从那十二品莲台中的世界脱困飞去!   这小子,也就是碰到了我!罢了,成全他吧!   天贼岳贪的口角泛起微微笑意,一挥手间,一座巨大的烈火丹炉凭空出现,当即将灭世劫莲连同那条魔念巨龙一起兜入其中,岳贪身形一闪,出了芥子空间,他手中道诀连掐,窃天大道磅礴发动,那丹炉内烈焰熊熊,顿时将那条即将逃出的巨龙困死在内!   二百零九、阿霞   得了外来助力,灭世劫莲轰轰震撼,万道火舌缭绕,将那条巨龙一点一点炼化,缓缓拖入火焰毁灭世界之中......   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那座巨大的烈火丹炉在出最后一声轰鸣之后,其内火焰枯竭,彻底安静了下来。   这小子!   岳贪龇了龇牙,有点心疼自己丹炉内被活死人吸光的火种,暗叹那活死人好机缘,只是不知道对方能否苏醒,什么时候苏醒?   活死人的身体又恢复了自的行动,在这虚空中缓缓游动,没有方向,没有目的,完全是肉体中一种天然的本能。   岳贪此刻并没有过多关注活死人,他很快来到了那原先的莫名凶兽盘踞的地方,就见那里只是一团极其柔和的光芒,纯粹,不带一点杂质,像一汪鲜活无比的清水,他心下忖思,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海藏之心?他将神识延伸到那汪如水的柔光中,不料就感觉如入空气,很快就洞穿了那团光所在的空域,那光看似存在,却又似一无所有,如水般清澈到底,根本没有丝毫的遮掩处。   岳贪用神识反反复复审视了那团光近百遍,依旧一无所获,不由得万分失望,稍后他的身影一闪而去,他一定要找到那通往维尼耶纳世界的道路,以获得证悟,继而突破。   然而,即便岳贪拥有上穷碧落下黄泉的苦心和意志,即便他一直在这黑暗的世界中一刻不休,连续搜寻了一年有余,仍然一无所获,不仅是找不到出路,便连来时的道路也彻底消失无踪。   难道自己就这般困死在这里吗?   岳贪的心中溢满了苦味,最终默默回到了原地,盘膝而坐,心若死灰。   活死人的身体仍旧如鱼一般自游动,他随意地从那团光影中穿梭而过,并无任何出奇之处,他一遍一遍从光影中出入,仿佛将此地当做自己的家一般,一遍遍摸索那虚无的光影,咀嚼着那看似无有的光之泡沫,他的识海分解出亿万的精神细丝,在虚空中无尽蔓延,直至最后,他的精神细丝仿佛彻底化去,完全消融在这片无比的黑暗世界之中......   叮的一声!   他的识海中传来一声愉悦的清音,他却毫无感受,几乎与此同时,那天贼岳贪蓦地睁大了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活死人的肉体,就见那具肉体上绽放出一圈耀眼的火花,开始缓缓没入那团光的里面。   岳贪用最短的时间赶过去,将神识和肉体全部浸没在这团看似变异的光之中,却依旧如探空气,一无所有,而活死人的躯体却依旧持续地一寸寸消融在这片光影之中,岳贪当机立断,很快闪入芥子空间,仍旧遁入活死人的耳孔之中。   就这般,直至最后,活死人的躯体完全消失,似乎已然被这团光彻底融化。   此刻,活死人的躯体突然出现在了一个未知的世界中,他的躯体穿透了无尽的黑暗通道,顿时被汹涌而至的冰冷潮水所吞没,他的躯体载浮载沉,完全不能自主,被那潮汐的力量裹卷而去,经受着一轮轮怒涛拍击和浮沉摔打,在历经无尽磨难之后,终于被送出了那一片死亡的深渊!   潮水变得平缓了好多,在日光照射下显得异常温暖,它一次次挥动着柔和的手臂,将活死人送向遥远的天际,送向那白云的尽头,直至被冲上了一片宽阔平坦的沙滩上。   活死人长披散,衣衫破烂,无知无觉地躺在沙滩上,直至三日后的某一天,终于被一个出海的渔夫现,他叫来了一些人,将活死人七手八脚抬到了不远处的一个渔村之中。   众人感受到他的脉搏和心跳,便以为他只是昏迷过去,于是族长便安排村子里的一个孤女阿霞负责照顾他。阿霞家的柴房被收拾得很干净,活死人被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虽然破旧,看起来也还齐整。他整日躺在这里,无知无觉,除了阿霞没事的时候会来照顾他,给他喂些水或稀粥,还顺便陪他说说话,此外再没有人对这个昏迷的家伙感兴趣。   “你是谁?”   “你从哪里来?为什么会落到了海里?”   “海里很危险,没给大鱼吃掉算你命大!”   “我叫阿霞,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阿霞自幼孤苦,据说她的父母都是得了不知名的怪病死了的,有人传言是瘟疫,是属于不吉利的脏东西,所以阿霞便被族长安排住到村子的最外面几间破房子里居住,生怕她会将晦气沾染给族人。   自小,阿霞便学会了谋生的手段,她自食其力,无论打柴捕鱼,还是耕织,她样样都会。   没有人的时候,她经常一个人来到海边,独自望着茫茫大海,自言自语,不知道是说给那无情的老天听,还是说给她已故的父母听。对此,村民们完全不屑一顾,更不愿意理睬她。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其实是因为阿霞长得难看,说来阿霞应该算是一个美人胚子,只可惜她天生脸颊上长了一大块紫色胎记,这便大煞风景,将阿霞天生的美完全破坏一空!   现在,由于收留了这个陌生人,阿霞似乎有了倾诉的对象,便将自己的喜怒哀乐,甜酸苦辣,空闲时都说给这个陌生人听,祈求他能够听一听,理解一下她的苦衷。   如此,阿霞枯燥的生活似乎一下子变得鲜活充盈了起来,一切都被安排得井井有条,打柴打渔,耕织洗补,包括给那陌生人喂水喂饭,和擦洗身体,都显得极有规律,有条不紊。   起初,阿霞第一次看到那男人赤罗的身体,顿时羞红了脸,显得手脚无措,不过有了第一次经历之后,渐渐就习以为常。而阿霞每天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和这个活死人说话,将自己的心思说给对方听,也不管对方是否能听到或理解,乐此不疲。   “你既然不愿意告诉我你的名字,我便叫你阿呆吧!”   “阿呆,你不会像那些人一样嫌弃我吧?”   “阿呆哥,即便那些人讨厌我,躲着我,我现在都不怕了,因为我有我的阿呆哥,阿呆哥会保护我!”   这一天,阿霞和阿呆说了回话,终于心满意足回房歇息了。   这个时候,四个身影一闪而出,看着床上躺着的活死人沉默不语。   “一个好姑娘。”   “一个好丫头。”   “他在这里似乎不错,要是那丫头能做他媳妇倒也不错。”   “这个世界很大,有很多未知的东西,老夫要去看一看,小子们,老夫不陪你们了!”   说完话,天贼岳贪身形一闪,凭空消失。   “好在他救我们一场,给他多留些钱,就让他安心在这里静养,或许能够苏醒也未可知。”步飞熊说。   “维尼耶纳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这里的气息和我们的世界好像很有不同,也许会有很多新奇的东西,倘若贩卖到我们的世界,潜力无穷啊!”尤恩颇为兴奋说道。   “我很期待,这个传说中消失的世界究竟能带给我们什么震撼!”海尔默也显得异常兴奋。   于是,三个人留下了一堆珠宝,也相继悄然离去。   第二天,刚刚来到柴房中的阿霞,顿时被那一堆价值连城的珠宝惊呆了!   她吓得手足无措,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情,慌忙跑到村里,叫来了族长等人,那些人甫一看到这堆价值难以估量的珠宝,惊得合不拢嘴,而很快,族长就恢复了固有的镇定,他大手一挥道:“这些财物莫名而来,分明是上天所赐,我们渔村人人有份,来来来,大伙将这些财物转运到宗祠,由宗祠出面进行分配。”   就这样,那些凭空出现的珠宝,来得快,转眼就被族长带人一个不剩全部搬运干净。   “阿霞,你很好,回头,我和村里几个族老商量商量,考虑一下让你搬回去住!”族长笑眯眯地和阿霞说道,显得极其和蔼和慈祥。   “不用了,族长,阿霞在这里已经住的习惯了,阿霞很喜欢这里。”   面对阿霞的拒绝,族长显得有些尴尬,皮笑肉不笑道:“也好,也好。”   很快,那堆可观的珠宝便被族人瓜分一空,最终,他们只给阿霞这个功臣送来了仅有的十几两散碎银子,算是奖励。   阿霞却毫不在意那些身外之物,在她如今的心目中,只有她的阿呆哥,才是最重要的!也是她唯一的亲人!   看着默默沉睡中的阿呆,阿霞有时候会胡思乱想,却顿时羞红了脸,掩面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今晚的星星很亮,阿霞独自坐在高高的礁石上,托着羞红的腮,倾听着起伏的潮声,想着自家的心思。   突然间,就见不远处的村子里火光冲天,人声嘈杂,阿霞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情,她敏捷跳下礁石,飞快地向自己家的方向跑去。   阿霞看到自己家的草房全部被点燃,便不顾一切冲到了火光熊熊的柴房中,却哪里还有阿呆的影子?   阿呆哥去了哪里?   阿霞从火海中冲了出来,不顾一切向村子里跑去,她看到村口架起了熊熊的火堆,村民们连同族公都被驱赶到了场地上,被一大群穷凶极恶的强盗包围在中央。   “老东西,说出藏宝的地方,老子会给你一个痛快!”一个犹如凶神恶煞般的独眼龙恶狠狠说道。   族长被对方捏住了脖颈,吓得直哆嗦,猛一眼看到刚刚跑来的阿霞,不顾一切指着阿霞嘶声道:“那些宝物全是她带来的,我不清楚,你们问她!”    二百一十、我们的家   独眼龙放下族长,转过身一步步逼近阿霞,满是横肉的脸上挤出一分虚伪的笑意,语气温和道:“小姑娘,说出宝库的位置,我不仅会放了你们,还会保护你们,从此你们会过上无忧无虑的好日子!”   阿霞被对方吓得一步步后退,结结巴巴道:“我...我不知道什么宝......宝库,求你们放了我的阿呆哥!”   “阿呆是谁?”独眼龙面露疑云。   族长满脸堆笑讨好道:“就是那个被你们抓住的昏迷的小子!”   独眼龙装着恍然大悟,看着阿霞嘿嘿笑道:“这个好说,只要你告诉我们那些宝物来自何处,我答应放了你的阿呆哥,还让你们拜堂成亲!”   “我真的不知道这些宝物从何而来,我求求你们,放过我们!”说着,阿霞不由自主向着独眼龙跪下了,满脸都是泪。   “阿霞,那宝物分明是在你房里发现的,你不知道谁会知道?抓紧告诉这位大王,不要连累我们!”族长看着阿霞说道,脸上满是嫌弃厌恶的表情,心道这阿霞一家子真是灾星,这一次居然变着法子害全村的人,那宝物哪里是什么好东西,不仅引来了强盗,还连带烧毁了房屋,这一次,说什么也要将这个灾星彻底撵走,再不容她在这里呆下去了!   不仅是族长,那些被抓的同村人都无不恨恨看着阿霞,都觉得是被阿霞所连累,越看她越像是个丧门星。   “告诉我,我的耐心是有极限的,这是你最后的机会!”独眼龙的脸色沉了下来,凶光毕露。   “大人,我真的什么也不清楚,求求你放过我的阿呆哥!”阿霞苦苦哀求。   “这可是你自找的!”   独眼龙恨恨骂了一句,示意让手下将那个昏迷的男人抬上来,放在火上烧死!   阿霞拼命向前冲,却被一旁的几个喽啰死死拦住,眼睁睁看着阿呆的身体被投入到那熊熊的火堆上,火舌翻卷,冲天而起,将阿呆单薄的身体顷刻吞没!   “不——”   阿霞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双眼中溢出两道血线,看去凄惨如鬼,她瞬间看到那些熟悉的村民们漠然冷酷的神情,一时间心如死灰,转瞬却又心硬如铁,她看着那些强盗,看着那些自觉无辜的大爷二娘们,一字一句,用寒到极处的语气说道:“我做鬼也不会放了你们!”   她浑浑噩噩生存至今,受尽了周围人的白眼,却全没当回事,直到遇到了阿呆,不知不觉中,她就将他当成自己的唯一亲人,什么心思也向对方诉说,直至将对方当成唯一的念想和寄托,觉得以后的生活也恍似有了意义。不管阿呆是否清醒还是昏迷,对于阿霞来说,都不重要,阿霞知道,她会守护他一生一世,她相信,她的阿呆也会守着她一生一世,就这么至死不离!   可是,没想到这个唯一单纯而美好的愿望却顷刻间支离破碎!   幻觉中,阿霞隐隐看到火堆中的阿呆站了起来,向她憨憨一笑,她的内心突然间变得无限美好,她用尽一切气力甩开两个拦阻的喽啰,不顾一切向着那冲天的火光冲了过去!   她知道哪些村民巴不得他们死,那不如就成全他们,而她至死也要和她的阿呆哥待在一起!   哪些村民惊恐地看着不顾一切冲向火堆的阿霞,心中微微有些不安,却突然间庆幸了起来,心中默念,烧吧,烧吧,将这两个灾星一起烧死,吉祥村就真的吉祥了!   在阿霞就要冲入火焰的一刹那,一只铁钳般的大手已然将她死死抓住,狠狠掷在地上!   独眼龙犹如一头凶兽般俯视着这个孱弱的姑娘,狞笑道:“不说出秘密,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说着,他环视着那些村民冷笑道:“你们都要死,从现在开始,你们会被一个个烧死,直到这小丫头说出那个秘密之后!”   两个强盗喽啰架起鬼哭狼嚎的三叔押向火堆,三叔看着阿霞嘶声喊道:“阿霞,求求你,将你所知道的秘密告诉大王,三叔一家老小还要养活,三叔不能死,三叔下辈子给你当牛做马!”   啪地一声,一旁的喽啰狠狠抽了三叔一记耳光,骂道:“老东西,死有什么不好,死了少受罪!”   就在这个时候,周围上百个村民突然一起黑压压跪向阿霞,领头的族长哀求道:“阿霞,我们大家一起求求你了,你行行好,将所知道的告诉大王,我们念你一辈子的德!”   阿霞仰天冷笑数声,那笑声中满是绝望和凄凉,却突然间面沉如水,看向独眼龙说道:“我会将所知道的告诉你,但你必须先放过他们!何况,这个秘密除了我,他们都不知道!”   独眼龙眼珠子转了转,展颜笑道:“好好,你早这样不就没事了吗?我答应你,现在就放人!”   那些喽啰得了强盗头子的命令,闪开了道路,那些村民得了机会,拥挤着狼狈逃去,连头也不回,逃得比兔子还快!   “我答应了你的条件,你是否该应允我的承诺?”强盗头子双眼挤成一条线说道。   “你走过来,我只能告诉你一个人。”阿霞站起身来,掸掸泥土,平静说道。   强盗头子修为精悍,一步步走了过去,每走一步,地上必留下一个深深才足印。   而在他尚没有走到阿霞身边的时候,阿霞冷不防冲了出去,从一个喽啰手里抢过一把刀,将刀口一横,向着自己的脖子上便抹了过去!   即便强盗头子反应很快,那把刀仍然割破了阿霞洁白的脖颈,血如泉涌。   强盗头子用最快的速度夺过了阿霞手中的刀,揪住阿霞的头发,像捉住一只无辜的羔羊,极其残忍说道:“我会让你后悔这个愚蠢的决定!”   他扫了一眼两个手下,那两个手下哪里还不知道老大的心思,心中喜不自胜,争先从老大手中抢过阿霞,也不避讳,嗤地一声,便撕开了那姑娘的衣裳,露出一大片如雪的肌肤,不由得张开了大嘴,口水横流,他未曾想到的是,这个貌似不受看的妞,除了脸蛋不正常之外,却居然是个极品!   两个手下三下五除二,将阿霞的衣裙撕成了一条条雪片,她的洁白美好的**愈发完整地展现在两个强盗的眼前,两个强盗哪里还能忍住,迫不及待地解开衣裤,眼见得就要扑向那只无辜的羔羊!   就在这个时候,那堆火焰呼啦一声瞬间飞涨了百丈的高度,唬得那些强盗纷纷惊骇得看着那幕恐怖景象,就在他们瞠目结舌之余,便看见一只黑色的凤鸟从那蒸腾的火焰中尖唳着怒飞而出,短短一刻,便相继穿透了所有强盗们的**,包括那个独眼龙!   独眼龙突然听到自己的体内传来古怪的断裂声,他感到自己的生命一瞬间就流逝一空,便连疼痛和恐惧都没有机会感受,便堕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独眼龙的修为并不低,但那未知的敌人却比他更为凶残和强大,尤其对于触犯他逆鳞的人,更不会丝毫留手。   那些强盗的**顷刻间干瘪枯萎,化为粉末碎落一地,这一幕恐怖的场景却无人看见,这些强盗的死也就成了一个永远的秘密。   蒸腾的火焰缓缓回落枯萎,到最后,所有的火苗火星子都被那具昏睡中的躯体吸收一空。   冷风呜呜吹来,将昏迷中的阿霞冻醒,她挣扎着爬起来,将撕成布条的衣裙稍稍收拢,禁不住满眼是泪,哽咽道:“阿呆哥,你千万不要有事,否则,阿霞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她心中默默祈祷,踉跄着赶到火堆边,却意外看到她的阿呆哥完好无损地躺在灰烬中,除了衣物被烧光,依旧恍若无事昏睡不醒。   阿霞膝跪于地,向那冥冥中的上苍连连磕头,她知道,除了那冥冥中的神在庇佑,还有谁能具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阿霞将颈上的伤略略包扎了一下,看着她的阿呆哥展颜一笑道:“阿呆哥,阿霞这就带你走,我们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平平安安过一辈子,就我们两个,也许,也许......”说着,她的腮上染上了片片红霞,竟然是如此美丽动人!   阿霞用她坚强的后背驮着阿呆,在夜色中越走越远,他们走过漫长的海岸线,趟过几条河流,爬越了几座山岭,终于找到了一个山清水秀的所在,于是阿霞决定就把他们的家安在这里。   阿霞意外地找到一座宽阔的山洞,便决定将这里当做新家,在将阿呆稍稍安置好之后,她就开始日复一日辛勤劳作起来。   女人无疑是很强大的一种动物,只要她们想做的事,就一定能做成,相比于男人,她们并不弱!   也不知阿霞从哪里寻来了农具和种子,不久之后,就开垦出一片不小的农田,种上了粮食和蔬菜。阿霞又用她新织的网,在河里打来了鱼,用盐腌成鱼干,挂在院前的篱笆上晾晒。   一天一天,这个家越来越像样子,该有的基本上都有了!   阿霞看着她昏睡中的阿呆哥,一双美目笑成了月牙,高兴地说道:“阿呆哥,这就是我们俩共同的家!”   而在阿霞驮着阿呆离开吉祥村不久之后,一股不明的势力在一夜之间血洗了那个村子,杀光了所有的人。吉祥村从此消失,它原来所处的位置变成了一片大凶之地,再无人敢来。   二百一十一、万水千山走遍   时光如水,缓缓流淌。   转眼间就过去了大半年。阿呆仍然昏睡不醒,阿霞却显得很满足,每天不辍劳作,而她觉得生命中最美好的事情,就是陪着她的阿呆哥说话,甚至和他静静地躺在一起,就这么静静地躺着,阿霞觉得两个人的心似乎不知不觉中就融化在了一起,阿霞知道阿呆哥会保护她,再没有人能欺负她。   有时候她会对着空山情不自禁地大喊——阿霞很高兴,阿霞很幸福!   当乌云笼罩的阴天雨日,阿霞却每每愁,看着那漫天飞窜的闪电,倾听着那如野兽怒吼的雷声,她总会紧紧抱着她的阿呆哥,生怕会失去他,也更担心什么时候他会突然醒来,倘若他真的不喜欢自己该怎么办?她真的很丑,阿呆哥怎么会喜欢她?阿呆哥应该找更漂亮更贤淑的姑娘啊!   于是她就常常跑到一个偏僻的角落暗自落泪,对未来不测的命运感到忧虑,甚至恐怖。   后来的某一天,阿霞现了一只受伤的小鹿跑到了这里,折了腿,一瘸一拐,显得很无助。阿霞的眼泪如一串串珍珠簌簌落下,她很快就想到了自己,那小鹿其实和她是一样的,都是无辜的弱者。   阿霞给小鹿上了夹板,用最新鲜的蔬菜喂给小鹿吃,一天天过去,小鹿很快就恢复了健康,一蹦一跳地在山野间飞快穿行,呦呦而鸣。   阿霞将小鹿送到很远的地方,她知道它不属于这里,它应该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中去。   而当她回到家的时候,她意外地现,小鹿已经提前回到了这里,无论她怎么撵,也赶不走。   阿霞泪如雨下,她抱着小鹿亲了又亲,她知道,这是老天爷对她的再次馈赠。   她也明白了一个道理,该是属于她的东西,就跑不了,不该属于她的东西,也留不住。   她微笑地看着静静沉睡的阿呆哥说道:“阿呆哥,只要你一天不醒来,你就是属于阿霞一个人的,如果有一天你要走,阿霞也会永远在这里等你,一辈子也不会离开,直到死!”   阿霞意外地看到阿呆的眼角居然溢出一丝泪滴,这分明是有了知觉的一种表现,她既欣喜又害怕。她的欣喜,是因为隐隐感到沉睡中的阿呆自然流露出的一丝痛惜和怜悯,而她害怕,则是因为苏醒后的阿呆就再不完全属于她了!   于是阿霞做了一个她此生最重要的一个决定,她要和他的阿呆哥拜堂!   阿霞用了整整一个月时间准备婚礼一应物品。   而那个她期待已久的好日子终于来到了!   在忐忑不安中,阿霞给阿呆换上了光鲜的大红新郎官衣裳,给自己穿上了大红衣裙,烛光中的阿霞显得又羞涩又漂亮,连颊上的那块紫色胎记似乎也显得不那么明显了,她给自己覆上鲜红的盖头,静静坐在床沿上,期待着她的阿呆哥能够掀开她的红盖头,看一看他新娶的娘子,亲一亲他最心爱的人。   小鹿温顺地依偎在阿霞的身边,用温暖的舌头不时****阿霞长满茧子的手掌。   小鹿可是他们俩的伴郎啊!   就算没有了阿呆哥,阿霞还有自己的小鹿!   阿霞情不自禁抱着小鹿亲了亲,泪如雨下。   成了亲的阿霞开始了一如既往的劳作,她是内外的行家里手,什么事情都做得井井有条。比如她每一次都将饭食咀嚼成稀稀的粥液口哺给她的夫君,她不希望她的夫君有一丝一毫的不适和痛苦。   如果日子真的能够这么平稳的过下去,对于阿霞,就是最大的幸福。然而不幸的来临总是那么突然!   而未来的某一天,阿霞正在地头锄草的时候,却被一群人包围上了!   那些人分明是一群强盗,正是上一次血洗吉祥村的那一伙人。   他们正是因为觊觎那传说中的宝藏,才对那失踪后的一对男女明察暗访,穷追不舍。   他们像捉拿无辜羊羔一般掳走了阿霞,将阿霞带到了阴森的贼窟中,百般严刑拷打,威逼利诱。后来,强盗头子见那姑娘就是不说,恶向胆边生,便丧尽天良地****了她!   而后,又让一班手下轮间了这个无辜的姑娘!   这一天的夜里,天尤其黑,狂风像狮虎般狂啸,后来就打起了一声比一声响的惊雷,下起了山石一般巨大的雹子,吓得那些强盗龟缩在洞窟中动也不敢动,不知道这老天怎么如此动怒!   阿霞躺在满是污秽的杂草上,两眼空洞地望着上方,她的眼泪早已流完,心如死灰,唯一的念想还是她的阿呆哥。   阿呆哥,没有了阿霞,你要好好的,好好的活着!   同样冷酷的夜里,在阿霞的家中,沉睡中的阿呆冥冥之中听到了一声声小女孩的啜泣声,是那般撕心裂肺,那般凄惨!   阿呆的眼角溢出了一丝血线,而后的刹那间,整个洞窟都在出震颤,犹如愤怒到极点的野兽在怒吼,借着一道耀眼的雷光,就见一个庞大的恶魔的阴影从床铺上冉冉升起!   这个时候天刚刚亮,风雨渐歇,阿霞家的外面满是狼藉,阿呆一步步走出去,随着他一起走的,还有那头呜呜悲鸣的小鹿。   阿呆嗅着外面强盗遗留的气息,顺藤摸瓜,用了很短的时间,就找到了那座匪巢。   他用最短的时间便抓住了所有的强盗,将他们全部剥光了衣物,像一头头猪一般空悬在那里,而后用一把尖刀,开始剥皮,当着那些强盗的面,将他们的同伙一个个剥下了那张人的皮囊,因为他们都不是人!一声声惨叫和哀求对于阿呆来说,都视若无睹,那些强盗除了感受痛苦和无边恐惧,连自杀的机会都没有。   强盗们呼天抢地,到后来嗓子喊哑了,连声音都叫不出,血一滴滴流下来,直至从肉体中完全流干!   强盗们知道他们得罪了一个恶魔。他们素惯草菅人命,知道这样的结局是早晚的事,只是没有想到却是这般恐惧和痛苦,何况那个恶魔连做鬼的机会都不给他们,那恶魔将他们的灵魂一个个从躯壳中揪了出来,放在熊熊劫火中炙烤,直至完全烧干净!   世间最凶残的报复莫过于此!   杀光了所有的强盗,阿呆一把火烧光了这个匪巢,而后背着他的娘子,带着那头小鹿,回到了属于他们自己的家中。   让人尴尬的是,阿呆苏醒了以后,阿霞却好像变成了一个活死人,整天躺在床铺上,一动不动,仿佛是一具失去了灵魂的躯体。   于是,两个人的工种无异生了置换,开始变成了阿呆服侍阿霞。阿呆却好像天生不会说话,整天埋头干活,打柴,打猎,捕鱼,锄草,对阿霞也照顾得无微不至,和当初阿霞照顾他一样细心体贴,他将饭食细细嚼细,一口口反哺给阿霞,给他的娘子仔细擦洗身体,换中衣,晚上一起陪她睡觉。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   不知不觉中,阿霞的身体也好像一天天好了起来,眼瞳中的恐惧和阴霾也在一点点消退。   而神奇的是,阿霞颊上的胎记也在一天天变淡,直至有一天,完全消失干净,那张脸变得毫无瑕疵,简直美到了极点!以至于,阿呆服侍他娘子的时候,总那么痴痴看着对方,含情脉脉。阿霞的苍白的脸上总算恢复了一丝红晕,那是由来的羞涩,她还从没有这么给一个男子这般看过,即便这个男人是她的相公。   也不知道阿呆从哪里找来了一面光闪闪的镜子,比阿霞以前用的铜镜看起来清楚多了,阿霞从没有这么仔细地看过自己的形容,竟然是如此美丽,像一块璞玉,完美天成!   阿霞主动地亲了一下自己的相公,刹那间连脖颈都羞红了。   从这一天开始,阿霞就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主动开始下地干活,阿呆忙外,她负责忙内,每天总将热气腾腾的饭菜准备好,而后来到小溪边,静静守护她的阿呆哥。   “相公,你回来了!”   “娘子,我回来了,瞧,我给你扯了块新布料!”   “又乱花钱,多的钱应该攒起来,以后要用的。”阿霞总是嗔怪,心中自是欢喜。   “没事,相公有的是力气,相公能挣更多更多的钱!”   “慢点吃,别噎着!”   阿呆冷不防将一大块红烧肉塞到了娘子的嘴里,让阿霞又羞又恼。   夜晚,两个人紧紧依偎在了一起。到后来,竟然是阿霞主动,她慢慢解开了相公的衣服,亲吻他的每一寸肌肤,似乎要将他身体每一个地方都清楚记下来,即便她已非常熟悉,她仍然要仔仔细细看一遍,一边看,就一边流泪,而后忽然张开嘴巴,狠狠咬在相公的肩膀上,直到咬出血来,哽咽地说:“相公,对不起,别怪阿霞,阿霞只想相公不要忘记我......”   “傻丫头,相公怎么可能会忘记了她的娘子。”   而后,他们两个人自然地融合在了一起,阿霞如水,阿呆是土,水自然渗透进土里,土死死包容着水,他们万般缭绕,拼死纠缠,无论肉体,还是灵魂,每一寸肌肤,包括他们彼此的热血,都好像树根般千丝万缕交织在了一起,直至天荒地老,直至海枯石烂......   天亮的时候,阿呆从温柔的梦乡中醒来,意外没有看到他的娘子,他下了床,走到洞外,还是看不到阿霞,就以为她去溪边汲水了,来到溪边,仍然没有看到阿霞,只剩下那头孤单的小鹿在呦呦悲鸣。   阿呆有了一种不祥的预兆,他用很短的时间找遍了周围的山岭,还是没有现一丝阿霞的踪迹。   他默默回到住处,静候了三天三夜,可是阿霞终究没有回来。   阿呆决定亲自去寻找阿霞,他一定要找到她,而后回到这里,两个人一起白头到老。   他一挥手便将他们家的周围布置下一个结界,除了阿霞,没有人能进得去。   他孤身一个人,在这陌生的维尼耶纳的世界四处流浪,逢人就打听他娘子的下落,可是根本没有人看过他的娘子。他顶着风霜雨雪,用了数年的时间,走遍了万水千山,走遍了数不清的穷荒角落,可是终究还是找不到阿霞的丝毫影踪。   阿霞就好像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了一般!   “我一定会找到你!等着我,娘子!”   阿呆暗自誓,他的心却一天比一天痛苦。他痛恨自己为什么不能早一天醒来,否则就不会生那个悲惨的事情,他开始自责,每过一天就用刀在身上划下一道伤痕。到后来,他的全身上下都布满了刀疤,有了这些刀疤的陪伴,每摸一摸,他心中的痛苦就好像减轻了一点,就想起往昔的美好,尤其想起当初阿霞一口口亲自给他哺食,心中就涌起一股别样的甜蜜。   “我一定会找到你!”   阿呆握紧拳头,对着茫茫的天地坚定誓。   直到有一天,阿呆终于来到了这维尼耶纳世界的中心——雄伟的维尼耶纳城之前!   远远的,一片白云在维尼耶纳城的上空悠悠浮动,在阿呆的眼里,分明就是阿霞在笑!   阿霞一定在那里等我!   阿呆满怀希望,大步流星向着维尼耶纳城飞奔而去!    二百一十二、一把刀   眼前出现的人越来越多,这些人一面走路,一面低声祈祷,满面愁云,完全是一副心思重重的样子。   他们中大多是老人、妇女,以及孩童,穿着破旧的衣裳,背着粮食,或者少有的钱帛,缓缓向城门口的方向走去。   阿呆随着人流走到了城门口附近,便看到了一辆辆拉着巨大石料的马车,一队队被拴在一起的囚徒正跟在马车左右拼命推车,他们的手脚上全戴着沉重的镣铐,衣不蔽体,因为进城的路是上坡,所以每一个人都使出了最大的力气,马车每前进一步都显得极其艰难,囚徒们尚且还有忍受那些负责监工的士兵一轮轮抽下的鞭子。   那些老人、妇女和儿童纷纷用极其嫌恶和憎恨的目光看着那些囚徒,唯恐避之不及,远远地躲出去,就像躲避瘟神一般,满眼都是惊恐之色,   “神啊,惩罚这些有罪的人吧,让他们堕入地狱,万劫不复!”   “求神将我被蒙蔽的心灵洗净,赐我灵智,赐我幸福!”   “我已老眼昏花,满身都是病痛,求神让我飞升天国吧,逃离这令人厌恶的黑暗和罪孽!”   路边有一对母子正在窃窃私语。   “妈妈,我害怕,那些囚徒中的那个小孩好可怜!”   “好孩子,他们都是渎神者的后代,都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不值得可怜!”   “妈妈,将我的饼子送给那小孩吃吧,虽然我好饿,但那小孩好像比我还饿!”   母亲慌忙捂住了小孩子的嘴巴,生怕给周围人听见,而后大声呵斥他,以致于孩子委屈地哭了起来。   “主教大人来了,主教大人来了!”   不知道是谁突然冒出了一句,人群一下子沸腾起来,他们纷纷扭首看向不远处,就见一队人马正徐徐向城门方向驶来,高大而气派的马车,一个个衣冠楚楚的修女和神甫,满面庄重之色,或骑在马上,或站在高高的车厢内,一起瞑目唱诗,不时洒下洁白的花瓣和圣水。   人群呼啦啦跪满了道旁,默念神恩,大声祈祷。   主教大人是一个温文尔雅的中年人,面色苍白,光洁毫无皱纹,没有胡须,满头银发,以至于看起来有一种非同寻常的气质。   “你们都是神的孩子,神会保佑你们,赐福给你们!”主教大人站在高高的马车上,大手一挥,众人顿觉一股温风扑面而来,身上的疲惫和痛苦似乎好了许多。   听了主教大人的话,那些人感动得热泪盈眶,哽咽难言。   “天罚就要来临,求主教大人能够让我们住进避难所,我们将永世感念您的恩德!”一个白胡子老人大声说道。   主教大人脸色一肃道:“不是感谢我,而是要感谢那伟大的神!”   说着,主教大人食指指了指上方,继续说道:“神自有安排,神代表绝对的公证和无私,对于一心向善的他的孩子们,神永远不会抛弃他!”   “感谢神!”那白胡子老人伏地连连磕头。   主教大人的车队继续前行,那些推车的囚徒们早就被远远地赶开,让开了宽敞的路径。   众人目送主教大人的车队缓缓消失,只觉得心中欢喜无限,能够路遇主教大人,那真是好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卫兵们立时又挥起了鞭子,驱赶那些囚徒继续推车进城。   这个时候,众人只觉得脚下的大地隆隆震颤,远远看去,就见一团如火的巨大身影嘶吼着,怒冲过来,压下头颅上的一对尖角,所过之处,一切都顷刻间被撞得粉碎!   众人都吓得呆了,包括哪些囚徒,还有哪些士兵,因为那怪物来得太快,根本来不及反应。   就在那火红的怪物身躯就要突入人群的一刻,一个身影飞跃而出,伸出手掌微微向下一按,顿时就将那头怪物死死按在了地上,那怪物口鼻中呼呼喷出大量的火星子,即便万般挣扎,都显得徒劳,最后口中发出哞哞之音,似乎是在向那个制服它的人告饶。   与此同时,一匹白马如闪电般飞驰而来,那马上之人一声娇叱道:“快快放了我的红儿,否则本姑娘饶不了你!”   说话间,随着一声清脆的鞭音,一道如闪电般的黑色鞭影呼啸着抽向了那个拦截怪物的人,未曾想却被那人轻描淡写般抓住了鞭梢,再三使劲也抽不回来,不由得俏面含煞,舍了鞭子,转眼间取出一根精致魔杖,口中念诵,刹那间,一道闪电咔嚓嚓劈落下来,不料却如泥牛入海一般钻入了那人的身体中,那人拍拍手站起身来,恍若无事,侧身就走,未曾想那头巨大的怪兽获得自由,一跃而起,居然乖乖地跟在那男人身后,仿佛认他当做了主人。   这让那马上的女子更是生气,忖思自己花费多日心思都不能降服那头火翼夔牛,不想这畜生居然翻眼间认那下等人做主,心中极为郁闷,勒转马头,伸出那根魔杖架住了对方脖颈,冷笑道:“低等人,本伯爵没有容许你走,你就不能走!”   那低等人白了她一眼,笑道:“你既不是神,也不代表法律,仗着自己出生高贵,就可以限制他人自由吗?何况,你的畜生眼看就要伤人,我制住了它,免得它伤了无辜的人,如此自然算帮了你,你不感恩不要紧,还放出雷电蛮横伤人,你让大家如何看你这个上等人?”   众人听了那年轻人的话,纷纷觉得他讲得有道理,目光齐齐看着那个女子,那马上女子受了对方一顿抢白,心中吃瘪,虽然极不受用,面色突然转怒为喜道:“我自是要感谢你,顺便邀请你到我的府上做客,你这人怎么不听人家将话说完呢?”   “不用,我自然有自己的事情做。”   年轻人说完话就要走,那女子慌忙道:“告诉我你的名字。”   “不用。”   那女子心有不甘,咬了咬牙,将一个钱袋子抛向了对方,谁知那年轻人一把接住钱袋,却顺手给了一旁那个可怜的囚徒小孩,这番举动完全震惊了周边的人,当然也包括那些卫兵。   那囚徒小孩哆哆嗦嗦接了钱袋子,完全不相信这是真的,手足无措,显得极为害怕。   这个时候,一个年老的囚徒向年轻人跪了下来说道:“谢谢您,高贵的人,我们都是有罪的奴隶,不敢接受这伟大的神恩,求您收回恩赐!”   说话间,周边的囚徒也跟着跪了下来。他们并非是不想要这些钱,而是不敢,否则,那些卫兵会有百般刑罚等着他们。   年轻人长叹了一口气,忽然间撕碎了那个钱袋,将那些金光闪闪的金币凌空撒落,使得那些周边的人愣了一愣,转瞬间就开始哄抢起来。   年轻人一步一步向前走去,好像很慢,可转眼间就不见了影子。   那头火翼夔牛还想跟走,早被赶来的仆人合力制住。   那高贵的女子满目迷茫,完全看不透那个年轻人的心思,转眼间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自言自语道:“我蔷薇伯爵看上的人,还逃不出我的手心!”   阿呆茫然走到繁华的街上,看着那些鳞次栉比的店铺,看着那些冷酷的陌生人,他硬着头皮向人家打听阿霞的行踪,却往往吃了白眼。这都无所谓,只要能找到阿霞,一切的付出都值得。   阿呆暗自给自己打气,一路询问,最终都得不到理想的答案,不知不觉中,他走到了一家叮叮当当的铁匠铺,看着那一个个在飞溅的火花中连连挥动铁锤的汉子,心中不由得产生了一个想法。   他聆听那些振动的锤音,听出了其中的混乱和不和谐,如此,那些顽铁如何能够打成最完美的百炼钢来?往往都会留下隐患和缺陷,这般战场对敌,将会带来致命的危险。   他信足走进了铁匠铺,一个负责接待的伙计满脸堆笑道:“客人,我们这里的兵器应有尽有,成品都在二楼,如果想要提升威力,还可以请附魔师附魔,如果还想要更好的精品,那则要上三楼,由我们老板老威尔森子爵亲自接待!”   “我只想要一把普通的刀。”阿呆笑着说。   那伙计显得大失所望,随便指着地上一堆刚打出的成品说道:“都在这里,你随便选!”   “我的意思是想要亲手打一把普通的刀。”阿呆仍然笑着说。   那伙计显得很生气,不耐烦道:“客人,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没工夫陪你在这里胡闹!”   阿呆从怀里掏出一块沉甸甸的银子,抛给了伙计,伙计立时满脸堆笑道:“客人既然要尝试打铁,那也不是不可以!”说着,他招呼那个临窗的汉子道:“汉斯,停止工作,给这个客人腾地方,他要自己打一把刀!”   汉斯咣当一声将锤子扔在了地上,显得很生气。   伙计带着阿呆走过去,指着旁边的一堆毛坯说道:“原料都在这里,你随便用!”   阿呆略看了看那些毛坯,最后将目光扫在不远处的一堆废料上,很快从其中抽一根锈迹斑斑的废料,放入熊熊的炭火中。   那伙计心中冷笑,情知那些废料不回炉是没法用的,那个傻瓜要玩,就让他随便玩吧!   那废料很快就烧得通红,阿呆用钳子钳住,开始一锤锤叮叮当当地敲了起来,那周边的打铁伙计纷纷冷笑,一看对方的架势就知道纯属外行,只当是对方闲着没事取乐而已。   不知不觉中,就觉得那陌生人敲击的声音很好听,冥冥中,就觉得那些难以控制的金属元素也跟着活泼起来,心头的热血也情不自禁跟着沸腾,那些汉子纷纷收起了轻视之心,齐齐看着那个外行的家伙打铁。   直至打了近一个时辰的工夫,阿呆方停止了工作,将那把新打的刀浸入水中冷却。   这个时候,就听店外传来了一个俏生生的声音,那女子满脸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说道:“伙计,这把新打的刀卖给我好不好?”   阿呆扭首看去,却不是那个在城门口遇见的蛮不讲理的女子又是谁?   说她是女子,其实也最多不过二十出头。   那负责迎客的伙计立时吓了一跳,万万没想到高贵的蔷薇伯爵大人居然会光临他这个小小的铁匠铺,忙不迭迎了出去,满脸堆笑,刚要说话,谁知那蔷薇伯爵完全无视他的存在,笑吟吟对着那个陌生人说道:“怎么样?你说个价钱,我出得起!”   “我这把刀不卖,不过,你可以试试能否砍断它,砍断了,我输你,白送你一百两银子!”阿呆淡淡说道。   蔷薇伯爵脸上的笑意更浓了,爽然说道:“这可是你说的,我若输了,也赔你一百两银子!”   二百一十三、试刀   蔷薇伯爵娉娉婷婷走进铁匠铺,将一袭披风解开抛给跟随的仆人,露出了撒满蔷薇的一身连衣裙,将她的气质衬托得更加妖媚,她双眼笑成了两弯月牙,伸手探空一抓,一把镶满宝石的精致弯刀突兀出现,蔷薇伯爵嗖地一声将那把刀身拔了出来,众人顿时觉得一团逼人的寒光顿时塞满了屋子,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心知那刀不俗。   蔷薇伯爵出手就是名刀,意在将对方的刀一举劈断,震慑住对手,挽回在城门口丢失的颜面。   那把新打的刀看起来极为难看,形状笨拙,刀身漆黑,没有一丝光彩。伙计将这把难看的刀摆在了试刀架上,虽然还没有开锋,因刀口是最重要的位置,仍摆着朝上。   蔷薇伯爵乜斜着眼看了看阿呆,看着对方那副若无其事的憨憨模样,心中极为恼怒,此刻用足力气,手起刀落,就听嘡地一声,火花飞射,蔷薇伯爵顿时被震得后退了一步,虎口微微热,而那把被试的刀依旧稳稳摆在那里,刀口上了然无痕。   一缕长覆下额头,蔷薇伯爵一咬牙,身形一跃而起,全身气血之力汹涌爆,手中弯刀划破虚空轰然斩在那把其貌不扬的刀上!   在飞溅的火花中,蔷薇伯爵向后连退两步有余,一张俏脸变得煞白,她手中的弯刀上明显出现了一个豁口,而对方那把试刀上依旧没有任何破残的痕迹。   那把由遗弃的废料打的刀竟然有如此坚固?   伙计和工匠们的脸上俱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转而又显得颇是惭愧,心中更是渴求那蔷薇伯爵能够一刀将之劈碎,否则,今日这颜面可是丢大了!   蔷薇伯爵将那把弯刀一掷在地,弃之如敝屣,犹如变魔术一般变出一把乌沉沉的长刀,她深吸一口气,将那把厚重的刀身缓缓拔了出来,刹那间一股浓烈的火焰气息磅礴四溢,隐隐间传出一声悠长的龙吟声!   是那把烈焰飞龙!是维尼耶纳城的王上亲自赐给卫斯蓝公爵的那把威名赫赫的烈焰飞龙!   卫斯蓝公爵由于溺爱他的女儿蔷薇伯爵,便转又将这把战刀转赐给她的女儿蔷薇伯爵薇茵。   那把威名赫赫的战刀据说内铸龙魂,威力无俦,今日所见,果然非同凡响!那些以打铁为生的工匠此刻无不热泪盈眶,此生能见到如此惊世名刀,真是大慰生平!   蔷薇伯爵虽然是一个女子,但此刻握着那把沉重的长刀居然毫不费力,可见其修为不凡。伙计和工匠们此刻无不有些同情地看了看阿呆,情知对方惹怒了这个性情乖戾的天之骄女,自然不会有好下场!   蔷薇伯爵的脸上显得颇为郑重,此刻深吸一气,那把长刀上的刀芒顿时暴涨丈余,她双手紧握刀柄,双目微暝,以强大意念驱动刀魂,凌空劈落!就见一道火红的烈焰呼啸破空,夹带着一声来自九天的龙吟,轰然冲击在那把其貌不扬的试刀上!   轰!   一股惊天的气浪四散而去,将那些在左近围观的工匠们冲得东倒西歪,再看看蔷薇伯爵,早已踉踉跄跄退出六七步之遥,面色煞白,花容惨淡!   她如何也不能相信这把绝世名刀也斩不断那把极为丑陋的破刀,此刻刀身一横,纤纤食指从刀口上一捋而过,几滴惊艳的血滴嗤嗤落在刀身上,得了鲜血滋润,那刀身红芒暴涨,隐隐就见一条狰狞的巨龙飞腾欲起,蔷薇伯爵身形飞闪而去,如一朵红云飞掠,在手起刀落之际,就见那条夭矫巨龙从虚空之上怒啸而下,势不可当地冲向了那把笨拙的刀身!   那些工匠们神志被夺,目瞪口呆,此刻阿呆手指忽然掐出一记古怪的印诀,就见那把笨拙的刀身中无声地掠起一道无坚不摧的意志,瞬间就穿透了那条飞腾巨龙的身体,那火焰巨龙顿时出一声呜咽悲鸣,全身凝聚成一个巨大的血滴,滋地一声便落在了那把笨拙的试刀上,转眼凝固成一个永世不灭的血色印记,那是一滴血泪,是一份永世难忘的怀念!   一股悲凉的气息充溢着铁匠铺之内,一个铁匠再也忍不住,居然抱头痛哭起来。   此刻被远远震开的蔷薇伯爵,眼中也包含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晶莹,她怒吼着,犹如一头愤怒的母狮子冲过去,接连手起刀落砍向那把试刀,口中连连哽咽道:“我就不信砍不断你,我偏要砍断你!”   “滚开!”   几个仆人想要上前阻拦,早被蔷薇伯爵怒斥一旁,她不停地挥舞着手中的长刀,连连斩落,可惜那把长刀刀魂被杀,已近乎凡器,根本再不可能砍破那把试刀的分毫!   就听一声嘎嘣的断裂声,她手中的那把长刀已然一分为二,呛啷落地。   哇地一声,蔷薇伯爵再也忍受不住,掩面飞跑出去,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女孩一般。   那些工匠们如梦初醒,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为什么这把由废料打成的刀居然连烈焰飞龙也不是对手?虽然想不清楚,那内心的敬意却是由衷的,此刻纷纷向阿呆抱拳致意。   此刻,在通往二楼的楼梯上传来一声苍老的叹息,就听一个声音说道:“客人既然不愿买刀,到我这铁匠铺所为何事?”   “找人。”   “找什么人?”   “我娘子。”   楼梯上的那个老人噗嗤一声乐了,道:“你找你的娘子,到我这铁匠铺有什么用?维尼耶纳城很大,人很多,你大可到处去问问。”   “我问了,没有用,所以想请你们帮帮忙。”   “我们如何能帮你?”那楼梯上的老人显得很奇怪。   “我想请你们帮助向客人宣传一下,就说本店有一把刀,谁能砍断它,赏银子1oo两,但是若想参与试刀,必须真心诚意回答铸刀者的一个问题。”   那老人总算明白那个年轻人的打算,笑道:“这样做,对我们本店有什么好处?”   “你们可以说那把刀就是本店打造的,并且,每一天,我会无偿为你们打一口新刀。”   “成交!真是个爽快的年轻人!”   老威尔森子爵显得非常高兴,便邀请阿呆上楼去喝茶。   老威尔森子爵的铁匠铺新出一口宝刀的消息不胫而走,据说连传说中那把烈焰飞龙也夭折在它锋利无比的刀锋下,据说可以免费试刀,胜了白得1oo两银子,只要回答对方的一个小小提问即可。   前来试刀的人越来越多,却大抵铩羽而归。老威尔森子爵的铁匠铺名气愈爆棚,便连王室贵胄子弟也络绎不绝前来试刀,试刀失败之后,便会买刀,老威尔森日进斗金,赚了个盘满钵满。   然而阿呆的心情却愈见沉重,因为这些试刀的人都没有见过阿霞,阿霞或许并不在这里,这个地方对于自己也不再有意义。在阿呆准备离开的时候,店里却意外地来了一个陌生的孩子,那孩子信誓旦旦告诉阿呆,他知道阿霞的下落。   阿呆跟着那个孩子穿过一道道幽深的窄巷,最后,走进了一座幽暗城堡的后门。   穿过一道道长廊,隔着一座座重重的门户,阿呆隐约看见重门尽头有一个熟悉的影子,穿着那朴素的衣裙,梳着那简单的髻,正背对他钩织渔网。   是阿霞!   阿呆的一颗心顿时就要跳了出来,他如飞一般用最快的度来到那女子的身边,不顾一切将对方紧紧抱着,生怕丢失。却陡见那怀里女子格格一笑,再看那面目差可仿佛,却并不是阿霞!   阿呆愤怒地将那个女子推倒在地上,怒喝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欺骗我?”   那个女子掸掸灰尘爬起来,似乎并不生气,伸手一抚脸蛋,顿时变成了蔷薇伯爵的模样,有些羞恼地看着阿呆道:“人家只是看你可怜,才扮着阿霞的样子,你也用不着这般生气啊!何况,我的样子比不上阿霞吗?我是天生高贵的人,我比阿霞漂亮大方,我喜欢你这痴痴的样子,这年头,你这样的人不多了,你,难道不喜欢我么?”   说话间,蔷薇伯爵一步步逼近,眉目间春意浓浓。   “你不是阿霞,你也不如他!”   说话间,阿呆的身形已远远退开。   “我哪点不如那个卑贱的乡下丫头?我高贵的伯爵尊位哪一点配不上你?低等人,不要激怒我,否则本伯爵会不顾一切杀了你!”蔷薇伯爵声嘶力竭威胁道。   “我们不是一起的人,本不该相见,再见!”阿呆说完话,回身就走。   “哼,既然来了,你走得出去吗?”蔷薇伯爵冷笑道。   此刻阴影中走出一个个死士,齐齐包围上来。不仅如此,这城堡内还被布置了一系列的幻阵,误入其中,九死一生!   “你老老实实走回来,做本伯爵的亲亲小羊羔,我会考虑暂时放过你,并让你成为一个有品味的上等人!”蔷薇伯爵薇茵继续威逼利诱。   阿呆并没有说话,他如黑暗中的死神游弋而去,所过之处,留下令人窒息的恐怖气味,使得那些死士们灵魂止不住颤抖,顿时有了一种膜拜的冲动。   阿呆就这么如一阵风的飘然而逝,穿过了那些蔷薇伯爵自以为极其凶险的幻阵,并没有触动丝毫的机关。   “我一定要得到你!”这个贵族姑娘显得非常执拗和顽固,对于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她的占有欲越是强烈。   在阿呆真正决定要离开维尼耶纳城的时候,老威尔森子爵阻止了他。   “维尼耶纳是一个流放之地,也是罪恶之渊,每五十年,上天必降下天罚!而这里是一个唯一的避难所,所以,你的阿霞姑娘信许会来到这里也未可知。你再等一等,总好过你胡乱寻找。”   阿呆决定他的话有道理,便留了下来。   天也一天比一天变得阴沉,到后来渐渐镀上了一层血红色,空气中弥漫着恐怖的气息,人们惊慌失措,四处奔走,期望能获得更多进入避难所的席位。   薄暮的天光下,阿呆来到高高的屋脊上,怒视苍穹,他以为正是它夺走了阿霞,而他一定会将阿霞从这无情的老天手里抢回来!   “你来吧,我等着你!”阿呆的双瞳变得深邃无底,出恶魔般的嘶吼。    二百一十四、破城   维尼耶纳城上空,云层压得越来越低,其中隐隐传来成千上万的怒吼声。   很多人都以为那是恶魔的怒吼,是罪恶之渊释放出的怨气,他们每五十年都会回来报复世界,而这个时候,只有万能的神能够拯救自己。世界各地的人们不约而同来到了维尼耶纳城外面,这时候的城外已是人山人海,每个人都将自己仅有的财产全部拿出来,奉献给教会,祈求教会能够酌情给予庇护。   获得甄别后的人高高兴兴带着家人进城了,那些甄别失败的人无不呼天抢地,如丧考妣,因为不能获得庇佑,则意味着死亡和堕入地狱,永世不能翻身。   一个个神甫和修女拿着神赐予的水晶球,对那些献出财产的人逐一甄别,水晶球会发出各种色彩的光,倘若不发光则被证明虽然无罪,但其心不诚,与神无缘,不能获得庇佑。而发出黑光则是罪孽深重,发出纯粹的白光则是一等一的好人。发出赤橙黄绿青蓝紫各色的光也被证明犯有不等的罪孽,但还可补救,必须拿出相应的钱物赎罪,才能获得甄别认可。   一个头发花白的妇女看着自己的女儿发出白光获得认可,心中非常高兴。可是当甄别到她自己的时候,水晶球却发出了绿光,神甫说她必须拿出一千枚金币赎罪,可是她的积蓄已经花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女儿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被教会的人送入城中。她悲痛欲绝,孤零零坐在路边,无人会关心她。   “神甫大人,我做的好事比我的邻居多的多,为什么他能获得甄别,而我却不能?我不服!”一个男子发出咆哮控诉。   “神是绝对大公无私的,你这般指摘,已然犯了嗔罪,必须被施加笞刑!”一个神甫做出宣判,两个卫兵当即架走了这个男子,拖到示众的刑场上,打得这个男子皮开肉绽,奄奄一息。   “秩序,秩序!神在看着你们,要谨小慎微,一心向善,心诚则灵!”一个神甫站在高处大声呼吁。   获得甄别后的人,在卫兵的看护下,顺着长长的人流向城里走去,走过漫长而曲折的街道,继续盘旋向上,最后,来到维尼耶纳城的最高处,那座高耸入云的圣辉大教堂之前,那片最为宽阔的圣辉广场上。   广场上一个黑魆魆的洞口已然打开,通过这里,可以进入地下庇护所。高高的圣辉大教堂如一个挥动着手臂的巨人,将神的威严播撒人间!   一天天过去,天气越来越差,狂风漫空嘶吼,将粗大的树轻易吹折,或连根拔起,宣泄着无尽的愤懑!到后来,天空中竟然下起了血雨,城里城外血流成河,空气中充斥着浓郁的血腥气味,一道道闪电惊天落下,城里一座座屋舍被轰然点着,火苗陆续蔓延,直至变成一片片地狱火海!   未能获得庇护的人们像羊群一样在城外四处奔走,然而却找不到一处可以容身的安全场所。   而所有获得甄别的人都大抵转移进来圣辉大教堂下的庇护所。   阿呆拒绝了老威尔森的好意,一个人留在了城里,他要等阿霞,等不到阿霞他不会离开。   在漫天血雨中,阿呆独自走上了高高的城墙,他看到那些被遗弃在城外的人们和囚徒,便想起当初无助的阿霞,心中充满了悲伤,可是他救不了这么多无辜的人,何况他也不知道如何主宰自己的命运,他不知道自己如何来到了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念头就是找到阿霞,带她离开这里,从此可以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   他的目光在那些混乱的人群中不停地巡视,始终没有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索性跃下了城墙,来到人群中寻找。那些被甄别失败的人吃惊地看着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居然放弃了生存的机会,自甘堕落。   他不停地向人们诉说阿霞的样子,祈求有人能够给出想要的答案,然而那些人根本没有看过他所说的那个姑娘,即便知道了,此刻关心的唯有自己的生死,谁又会操心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无聊的人。   而阿呆和这些人不知道的是,此刻在这个世界的边缘,那片被称为罪恶之渊的大海,已然掀起了滔天巨浪,一举冲破海岸的束缚,如失去控制的千军万马,向这片大陆深处纵横驰骋,狂飙突进!   所过之处,一切都被顷刻间毁灭,沦为死亡泽国!   在数个时辰之后,这股势不可挡的掀天巨浪已然出现在天地一线之间,也许在很短时间内就会突破到维尼耶纳城之前!   天地间的惊雷次第落下,维尼耶纳城前的人流更加混乱了,那些无辜的人无不痛哭流涕,却又无处可去,只能绝望中坐等死亡的降临。   “爷爷,我害怕,我不想死!呜呜......”一个带着镣铐的小囚徒向着一个老囚徒哭诉。   老囚徒将他紧紧抱在怀里,喃喃自语:“好孩子,别怕,爷爷陪你,我们都是有罪的人,这就是我们的命运!”   阿呆听到了这祖孙俩的对话,心中顷刻间燃起熊熊烈火,他一伸手便捏碎了那祖孙俩手脚上的沉重镣铐,以不可置疑的口吻说道:“跟我走,我带你们进城!”   那祖孙俩极其恐惧地看着这个陌生的男子,他们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谁会好心出手帮助他们,他们也不相信谁会具有这个能力,除了那高高在上的神之外!   阿呆仰天叹了口气,他一步步向那座厚重而高大的城门走去,他决定彻底打碎这道冷酷无情的铁门槛,放这些无辜的人进城。   在他刚刚走到城门之前的空地上,耳间便传来一声铿锵的金属破空声,就见虚空中蓦地撕开一道裂缝,而后一个骑着黑马的黑衣骑士怒冲而出,将尖尖的长矛指着阿呆的鼻尖喝道:“有罪的人,你已被神所遗弃,不得进城!”   “那是裁判所的圣骑士!这个人居然敢和圣骑士对抗,他真的不要命了吗?”   “反正坐着等也是死,不过玩命一搏而已!勇气可嘉,不像我这样的无用腐儒!”   “和神对抗,不过找死而已!”   那些人发出几声叹息之后,恢复了绝望中的冷漠,亲人和亲人相拥在一起,默默流泪。   阿呆的身影一飞而去,如时光穿越尘寰,在那个黑衣圣骑士尚没有自觉反应之前,便如风一般穿透了对方的身体,转瞬来到那高高的城门之下,举起拳头,重重一砸,如擂战鼓,直震得土石崩摧!   而在这个时候,那个圣骑士的身躯方自咔嚓崩塌下来,连同那匹战马,一同崩碎,化为万千骨渣!   他居然杀了圣骑士!   很多人露出惊悚的神情,纷纷后退,担心受到牵连。   轰轰轰,阿呆闪电间连轰数拳,终于,随着一声惊天的断裂之音,那座沉重的铁门终于轰然倒地,激起冲天烟尘!   阿呆一步步向城内走去,转眼间只剩下一个萧索孤单的背影。   那些人吓得发愣,而转身看看那后方越来越近的潮水,终于生存的意志克服了对神的恐惧,人群如洪流一般向城门汹涌冲过去!   刷刷刷,阿呆的前方虚空被撕开三道裂缝,三个圣骑士纵马飞跃而出,怒喝道:“有罪的人,接受神罚吧!”   三支长矛如三道闪电一般怒刺而来,阿呆手一挥,顿时将三根长矛捏在手中,飞投而去,深深没入石墙之中!   “想死来,想活滚!”   那些圣骑士被对方的嚣张气焰迫得连连后退,最后丢下一句:“神不会放过你之后!”光影一闪,凭空消失不见。   高高的屋脊上突然传来一声叹息之音:“你这样做的话,已然冒犯了伟大的神!这个世界你已无处容身,除非堕入罪恶之渊!或者,你选择向我臣服,我拥有无量的钱财,可以替你向教会赎罪!”   阿呆仰首看去,在那高高的屋宇之上,一个全身劲装的女子面覆神秘黑纱,一双美目正扑闪扑闪地看着他。   “如果钱可以免除罪孽,这样的神还是不信的好!”   阿呆认得她是谁,除了那蔷薇伯爵之外,别无他人。阿呆不再言语,如一头愤怒的狮子一般领头向高高的圣辉大教堂走去,而在他后方,汹涌的人流正快速追随而来。   蔷薇伯爵身形一晃,来到阿呆身边,拦住了他的去路说道:“你这样无非是寻死!这又何必?你想象不到他们背后的实力有多强大!那罪恶之渊已然冲击了多少个年头和多少个轮回,有过一次成功的先例吗?神的力量是无边的,虽然你看起来很强大,终究大不过神!何必做那鸡蛋碰石头的事?”   “我认识你吗?你又算我的谁?这个世界已然太过腐朽,倘若不能彻底推翻,必然会有很多无辜的人死掉,包括我的阿霞,我只想讨一个公正的说法,倘若那些人不能让我满意,我会拼死教他好看!”   一股大力野蛮地将蔷薇伯爵推向了一旁,阿呆向那上方世界大步飞奔而去!   蔷薇伯爵的眼中溢出委屈的泪光,自言自语道:“我确实不是他的什么,我真是作贱,自作多情,活该如此!”   她冒死留在这外部世界,便是想救对方一命,可那个野蛮的下等人居然如此不留情面!   “这个疯子!”   蔷薇伯爵洒落一串珠泪,身形一闪不见。   数息之间,阿呆已然冲到了圣辉广场的前方,数之不尽的圣骑士已然高举着刀山剑林一步步逼过来。   虚空中,光芒闪过,而后那个面孔上毫无一丝褶皱的主教大人光鲜出现,他手托一卷灿烂经书,无情地俯视着阿呆,一字一句说道:“你亵渎了神的威严,现在罚你堕入地狱,永不超生!”   二百一十五、轮回之战   “杀了他!将他的尸骨丢入罪恶之渊!”   一个圣骑士纵马凌空飞跃而出,那根锋利的长矛居高临下呼啸刺向阿呆!   阿呆五指一抓,便握住了那根锐利而嗜血的矛峰,长矛寸寸断裂,他的身形顺势而上,重拳挟动着无尽的怒吼声,轰地砸在了那个圣骑士的胸膛上,圣骑士的躯壳上顿时被击穿出一个巨洞,连人带马,寸寸断裂,在出一连串空洞的坍塌声中,摔落成无尽碎渣!   数之不尽的圣骑士此刻已怒吼着冲上来,唰唰唰,如猬刺般密集的长矛顷刻间便刺到了阿呆的眼前,阿呆挥手一劈,眼前的虚空顿时一分为二,在它断裂的方向上,那些圣骑士转眼间灰飞烟灭!   阿呆的身体飞跃而起,翻卷起汹涌巨浪,所过之处,那些犹如蝗虫般密集的圣骑士的躯壳轰轰爆裂,化为乌有!然而那些圣骑士仿佛永远杀不完,他们齐声高唱赞歌,前赴后继,掀起狂飙,一浪高过一浪,很快就吞没了阿呆单薄的身体!   “那个傻子,那个疯子!”   躲在暗中的蔷薇伯爵禁不住泪眼婆娑,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这个来路不明的低等人,并且还越陷越深,她终究劈不开那把看似普通的刀,因为她切不断那份永世不泯的情,并且还为之所伤,直至深深痴迷......   吼!   那个单薄的身体怒冲而起,数之不尽的圣骑士被撞得漫空乱飞,轰轰爆碎!   更多的圣骑士蜂拥而来,他们弃马执剑飞扑而上,将无尽的刀光轮番轰入那看似弱小的躯体中!他们是至高信仰的化身,只要有信仰在,他们就不死不灭,永存于世!   “一个愚蠢的虫子,竟敢挑战神的威严,杀!”   主教大人面覆严霜,翻手一拍,就见那数之不尽的圣骑士顷刻间凝聚在一起,化为一把锋利的巨刀,轰然斩落!   阿呆双手交叉,仰天嘶吼,悍然顶住了那把巨刀,骨节簌簌爆响,身形被压得渐渐弯曲,一道血线溢出嘴角。   “神威浩荡,信仰永存,你这虫子,死吧!”   信仰的力量如云海翻滚而来,汹涌泄入那把巨刀之中,巨刀得了助力,威力瞬间飙升,噗地一声,阿呆止不住狂喷出一道血箭,身体一半竟然被压入了地底!   一个偏僻的阁楼上,那个花容惨淡的蔷薇伯爵,脸上泪痕渐干,口中喃喃:“就这么结束了吗?那就结束吧,无非是一个荒唐的梦......”   只是她的心好像被彻底掏空,一切生趣都已索然无味,不知为何存在,为谁而活。她猛然想起那道浓得化解不了的情结,内心深处便顷刻间轰起万千道雷鸣,又禁不住泪如雨下,她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用最快的度跳下了阁楼,不顾一切冲到了圣辉广场上,远远的,向着那威严在上的主教大人膜拜于地,恳求道:“求主教大人宽恕那个有罪的人,薇茵愿意献出全部财产替他赎罪!”   主教大人的脸色冷得吓人,漠视着那个女子,目光闪烁,忽然冷哼一声道:“有了这个念头,便足以让你堕入罪恶深渊!你自身尚且不保,还想替那渎神者赎罪?真是荒唐!如此,本座便送你和那个渎神者一起下地狱吧!”   主教大人伸手一指,一股无形的力量顿时将薇茵击倒在地,那女子口喷血沫,已然昏死过去,主教大人翻掌正要拍下,却见一个仪表堂堂的老人突然挡在了蔷薇伯爵的前面,手抚胸膛,俯身谢罪道:“请主教大人饶恕小女无知,卫斯蓝愿意将所有财产全部捐献给教会,替小女洗清罪孽!”   主教大人冷冷看着不期而至的卫斯蓝公爵,装着颇为犹豫说道:“按理说,公爵阁下的面子还是有的,可是面对大公无私的神之律法,似乎不好交代啊......”   “鄙人愿意将小女送入神堂,终身侍奉伟大的神,永不背叛!”卫斯蓝公爵斩金截铁说道。   主教大人慨然道:“公爵阁下一心向善的精神令本座感佩,如此,你们暂且退下!”   得了主教大人的宽恕,卫斯蓝回头看了看这个一生溺爱的掌珠,摇头叹息,抱起了他的爱女,转眼消失不见。   正在这个时候,阿呆被压弯的背脊转瞬挺直,他的身体中轰地一声钻出一条黑色的闪电巨龙,短短一刻便死死缠住了那把巨刀,便如水火相遇,出一连串滋滋爆裂的火花!   “恶魔的力量!真是该死,这恶心的虫子!”   主教大人口中詈骂,五指一握,又一把巨刀凭空出现,犹如泰山压顶劈向阿呆!   吼——   随着又一声惊天的长吟,又一条黑色闪电巨龙飞升虚空,死死缠住了第二把巨刀!   主教大人面色一沉,双目忽然闭合,手中那本灿烂书卷忽然飞升虚空之上,顷刻间融化成一片至为耀眼的光明之海,那威严无上的神音在虚空中响起:“终极制裁——神罚!”   那无尽的光明之海从四方汇聚而来,浓缩成无坚不摧的压力汹涌撞击到阿呆单薄的躯体上,阿呆口中鲜血连连狂喷,身体被压得愈弯曲下来,然而心中那不死信念熊熊燃烧,他要让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尝一尝死和痛苦的滋味,他要让对方知道什么是无助和恐惧,而后一举踏碎他们的躯壳,用以告慰像阿霞一样的无辜死难者!   轰轰轰,汹涌的潮水已然一轮轮冲击到维尼耶纳城的城墙上,那愤怒的潮水声代表了成千上万的不屈意志,如隆隆战鼓,震得阿呆胸腔中的血蓬勃高涨,吼吼吼,一道接一道黑色巨龙从阿呆的身体中脱困而出,在那光明之海中掀起滔天巨浪,阿呆一拳轰出,顿时撕开虚空,怒冲而出,他要一举轰杀那个道貌岸然的主教大人,拿回公道!   “制裁之剑!”   主教大人一脸蔑视之色,挥手之间,一道道耀眼光剑鱼贯斩击而下,与一条条黑色巨龙次第相撞,顿时将阿呆重新轰回那光明之海的深处......   此时此刻,维尼耶纳城之外,一道道狂浪冲天而起,在那一道道至高的浪峰上,一头头巨大的海兽或鱼怪咆哮奔腾,在它们的后背上,一个个不屈的战魂牵扯着缰绳,约束着桀骜的鱼兽,挥动着斧钺刀剑,开始向维尼耶纳城展开新一轮殊死冲击!   每五十年,是一个轮回!五十年内他们深藏在那罪恶之渊的底部,潜伏爪牙,修养生息,只待这五十年一度的巅峰一刻,毅然掀动起罪恶之渊中的一切力量,向那些高高在上的宿敌起殊死决战!   这挑战已然延续了无尽的年头,他们已然忘却了时间的长度,然而他们却丝毫没有麻木,他们的意志就像地狱中的滚滚熔岩,永不熄灭,永远燃烧奔腾!即便这样的挑战一次一次难免最终惨败,他们却一次一次如约而来,凭借这永远不死的信念,将所有的力量宣泄而出,吹响一次次复仇的号角!   狂浪滔天,越涨越高,维尼耶纳城的城头已然近在咫尺!   这个时候,数之不尽的光辉形象从天而降,相继落在高高的城墙上,那是代表光明的神之使徒,他们挥斥着用之不竭的神圣力量,一轮轮轰入滔天巨浪之中,使得那些张牙舞爪的海兽们一时溃退,瞬间扭转了被动的战局!   咔嚓嚓,一道树须状的闪电凌空劈落,在那闪电劈入的惊涛骇浪之中,顿时裂开一道深深的渊薮,怒吼声中,一条庞大的骨龙飞升而上,在那庞大龙上,正盘坐着一个看似渺小的枯瘦而苍老的战魂,他挥动魔杖,浪潮顿时狂涨百丈,如无尽凶兽,龇牙咧嘴,疯狂咆哮,向那看似脆弱的城墙起最为致命的攻击!   一个个神之使徒将一根根纯白魔杖插入城墙之中,口中齐诵赞词,而后喝道:“神圣制约!”   轰轰轰,一道耀白的光幕凭空出现,瞬间拔高至云霄之上,便如铜墙铁壁,使得那万丈狂澜顷刻间被碰碎,出一轮轮沉重而无奈的悲鸣!   那骨龙上的战魂怒冲冠,手中魔杖横飞,惊涛怒卷,就见一个个战魂驱动着海兽,前仆后继,轰轰轰,相继撞击在那道无形的光幕上,瞬间爆裂为一团团污血,化作无尽怨气,纠缠不散!   “弗拉曼德斯,你真是越老越腐朽,一年比一年不中用了!须知神恩浩荡,神威无限,趁早放下屠刀,回归正途,方是出路!何况,你们的人民现在究竟信奉的是谁?他们已然完全将你们遗忘,并唾弃,信仰无尽,神力无穷,我们以子之盾防子之矛,即便再给你们一千万年,你们也攻不破这信仰的围墙!你们的虚无缥缈的神早已不复存在,臣服吧,弗拉曼德斯,你已腐朽,接受光明救赎,飞升理想天国!”   一个神之使徒朗声说道。   “做梦!即便旦夕灰飞烟灭,我也不会相信你们那个伪善而残酷的神,看着吧,死海的怒潮已然怒吼,希望的黎明已近在眼前,这一次,定然要将你们彻底葬身覆灭之渊,重复我们的光明世界!”   骨龙上的老人厉声喝道,刹那间,手中那根魔杖暴涨千丈,转眼洞穿了那道光幕,噗地一声刺入了那个说话的神之使徒的胸膛中!   神之使徒的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挣扎着说道:“你,杀不死我,我是神的......”话音未落,他的身躯轰然破碎,已然死得不能再死了!   周边的其余神之使徒脸上齐齐露出惊恐之色,这种情况闻所未闻,他们自是近乎不死之身,为什么竟然会被那看似脆弱的魂魄杀死?   “进攻,进攻!”   骨龙上的老人魂魄连声嘶吼,成千上万的战魂齐声相应,一道道水柱轰入光幕之上,一头头海兽悍不畏死撞击身亡,咔嚓嚓,那无形的光幕上接连出断裂之音,眼见就要崩溃!   呼啦啦,熊熊的火焰从光明之海的中央扩散而出,所过之处,一切光明色彩化为乌有,阿呆的身形飞升而起,一道闪电轰然落在措不及防的主教大人的头顶上,顷刻间便烧焦了主教大人的身躯,轰然破碎,化为无尽灰烬!    二百一十六、战鼓和号角   不远处的虚空,无尽的流萤之光万方缭绕,转眼间就凝聚为主教大人的又一具光辉形体,主教大人手掌一拍,翻云覆雨,一朵层叠万千的光之花朵浮现虚空,次第收缩,转眼间就将那个弱小的身躯葬在那至为耀眼的花蕊中央,死死囚禁于内!   “本座与主神同在,不死不灭,尔等卑贱之身,蜉蝣蝼蚁,如何和日月竞辉?光明净化——”   随着主教大人的敕语,无尽的光明之箭如雨攒射,那至为耀眼的中央地带,顿成湮灭之海!   主教大人痛下杀手,********,他不会再给那虫子任何翻身的机会,此刻整座圣辉大教堂嗡嗡一震,主教大人顷刻间纳取无尽力量,手掌凌厉拍落,道了声:“灭!”   这一刹那,时空仿佛停滞,天地间万籁无声,然而主教大人期待的破灭之音却没有出现,却陡然间看见那至白的中央一点上,那朵业已收拢的花苞瞬间绽放,而后,他所藐视的那个虫子,手掌蓦地探空抓出,化为一道无底的黑洞,所有的光明力量如水银泻地般滚滚涌去,须臾之际便被吸收得干干净净,而后一本干枯的破旧书籍凭空落下,啪地掉在了地上!   “居然可以吸取我的精纯光明力量!你究竟是谁?你居然敢毁坏我的圣物!”主教大人的身躯连连颤抖,似在恐惧,又在愤怒。   “世间力量本归天地所有,取之用之,存乎一心,不属于任何人固有,你尸位素餐,高高在上,凭何主宰他人生死?今日我只代表我本心,代我娘子而来,请你下地狱去坐坐,尝尝烟熏火燎的滋味!”   阿呆漠然看着主教,一步步踏空而去,所过之处,元初涅火匝地燃烧,将那些黑压压的蝗虫般密集的圣骑士们烧得渣都不留,再也不能重生!   主教大人身形一闪,当空不见!阿呆左目中银眸一闪,当即发动金蝉脱壳,瞬间跟去,主教大人在前面跑,他在后面跟,如影随形,主教大人吓得魂不附体,丢盔弃甲,最后便连那根魔杖也弃之不顾,犹如一只脱毛鸡一般殊死奔逃,然而他知道敌人只距离他数寸的距离,随时都能夺走他的性命,他除了逃,已然别无出路!   一道剑芒嗤声破空,在即将洞穿主教大人身形的一刹那,整座圣辉大教堂突然嗡嗡一震!主教大人恍似打了鸡血一般,身形飞掠,顿时拉开了和阿呆间的距离,甩开了那道剑芒,向虚空的尽头飞奔而去,留下一连串残余的轮廓,身形越来越淡,眼见得就要消失!   阿呆的意绪一瞬间突破到了极限,身形跟着追了上去,越来越快,渐渐融合到那种极其玄奥的境界,体表绽放出灿烂光华,在一声古怪的撕裂声中,他超越了时间,突破了时空,他不会放过那个披着人皮的狼,他必须亲手手刃他,以告慰阿霞的在天之灵!   在那道剑芒几乎击穿主教大人的模糊身形的时候,那个身形意外凭空消失,而后阿呆的身体不可遏制地一头跌入一道道深不见底的空间渊薮之中,他身下的空间不停破碎分解,将他连续不断地吸入一个个无尽分解的次空间之中!   这个时候,阿呆尚自听到虚空中传来的一声余音:“次元埋葬——”   此刻,随着那座圣辉大教堂嗡嗡一震,在这座大教堂的锋利尖顶之上,一个六翼天使的形象缓缓凝聚而出,所有残余的圣骑士,包括在城墙之上戍守的那些神之使徒,此刻全部融化为一道道灿烂光线,纷纷投射到那个六翼天使的本体上,六翼天使将略曲的一条腿懒懒伸展一下,打了个哈欠,嘴角传出叹息之音道:“都是些无用的虫子,没有本座,维尼耶纳是守不住的!”   他的脑海中尚有一线想不明的疑问,为何一个虫子居然可能将自己的一个宿体差点逼死?黑暗的力量,光明的力量,还似乎摸索到了一丝时间的奥秘......时间的规则力量最难把握,不可捉摸,即便强大如他,都不能!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虫子?好在已然将对方引入次元空间,否则迟则生变!   此刻,在维尼耶纳的城墙外缘,激战正酣,就见一个半人半怪的家伙纵跃而起,将一根巨大的三叉戟死死插入那道光幕之中,使得这一处光幕的崩裂速度已然加快!有一个持锤的战魂脚踏飞鱼,高高跃起,战锤轰然砸落,爆发出震耳欲聋的雷霆之音,那片光幕顿时凹陷下去,咔嚓断裂!一个个亡魂魔法师挥舞着魔杖,召唤起数之不尽的寒冰箭,簌簌射在那幕光墙之上!更多的战魂仍在殊死冲锋,用他们的血肉和魂魄开路!   那一道光墙刹那间轰然崩坍!   在所有的战魂大喜过望,准备冲上城墙的一刻,便听空气中发出嗡地一声巨震,又一道完好无损的光幕从天而降,顿时挡住了那些战魂的去路,冲击而来的潮水轰然回落,发出浩荡不息的余音......   一个六翼天使的形象出现在城墙的最高处,他的美目横扫一下那些殊死攻城的战魂,口中啧啧一叹,遥对着坐在骨龙头上那个衰老的战魂说道:“弗拉曼德斯,回去吧,或者向本座臣服,这种无聊的游戏已然太过乏味,你不可能会赢,我也不可能会输,你的神已死,我的神仍然长存,所以,你必败无疑!”   骨龙头上那个衰老的战魂嗤声笑道:“一个守土之犬,狐假虎威,不足为惧,只是,这一次,老朽给你带来了点新东西,不耍一耍,你的上峰便看不出你在出力,或许,你在这片流亡之地还要继续呆下去,永无出头之日!可怜,一个被遗弃的丧家之犬,奎比尔斯,拿出你十足的犬性,为生存而战,为出头而战!”   六翼天使奎比尔斯洁白无瑕的脸上顿时像抹上了一层胭脂,显得楚楚动人,厉声喝道:“如此顽冥不化,本座再陪你玩一玩!法则惩戒!”   随着他的话音,那道护城的光幕上顿时光芒绽放,但凡每一次遭受的攻击,都会将大半力量反弹回去,以至于很多海兽和战魂措不及防,躯体纷纷被洞穿,悲鸣着落入海水之中!   “架起震天鼓,吹响海之号角,我维尼耶纳的不屈的战魂们,该是发起总攻的时候了!”   那骨龙头上的衰老战魂声若炸雷,震彻海空!   就见两队战魂力士抬着两根巨大的兽骨号角,飞升海空之间,而后两个更为高大的力士开始鼓喉劲吹,那雄浑而悠扬的古老音符划破长空,就见那翻卷的怒涛之中,一具具破损的高大躯壳被相继召唤而起,瞪着血红的眼睛,挥舞着锈迹斑斑的长枪和战刀,怒吼着,轰击在那层虚幻的光幕之上,发出震天雷音!   与此同时,一座难以形容的巨大鼓体缓缓凸出海面,那鼓面足有数丈方圆,被数十个战魂力士架住,少时来到虚空之间,此刻,两个身高数丈巨人战魂手持粗大鼓槌,于空中盘旋上下,轮番轰击鼓面,那鼓声隆隆震撼,顿时使得整个战魂队伍意志勃发,战力攀升,气势如虹!同时也将那光幕上的法则反弹力量大幅度削弱,使得整个战场的攻势愈发迅猛,光幕愈见暗淡,开始了新一轮的断裂!   那个六翼天使完全不以为意,嗤声道:“弗拉曼德斯,这就是你所说的新意?也太儿戏了吧!”   说话间,六翼天使随手一拂,又一道全新的光幕重叠到行将破损的那道光幕上,六翼天使身形一闪,飞升虚空,口中喝道:“惩戒,净化,覆灭!”   刹那间,无尽的光明箭镞如雨从光幕上飞射而去,纷纷洞穿了那些战魂鱼怪的躯体,然而战鼓震天,许多受到激励的战魂仍然催掣着身下的海兽,前仆后继,向维尼耶纳城发动殊死冲击!   六翼天使的双目缓缓重叠在了一起,这只重叠后的眼睛倏然放大,飞升天穹之上,放射出一道粗大的光柱,不停从海天间飞掠而过,所过之处,一切物体化作飞灰!   六翼天使反手一拍,一道光明扇面从那道护城光幕上横扫而出,在所过的空域上,那些被召唤出的破损躯壳纷纷失去自主,重新落入起伏的波涛之中。   在六翼天使奎比尔斯和战魂们殊死搏杀一刻,阿呆仍旧在那不断破裂的空间中持续坠落,他已完全迷失了方向,无论他往哪一个方向突破,都不能彻底摆脱那种堕落的趋势,而当他堕落到那次元空间的极点一刻,无尽的空间压力便会将他彻底挤碎!   所以,他必须在堕入极限之前,找到出路。   他识海中的精神潮水汹涌扩散,使得他思维的张力在成倍攀升,他的精神丝线在那些迷幻破碎的泡影中不停穿梭,追本溯源,搜索着来时的路径,可惜,那些遗留的痕迹都早已被破碎的空间力量彻底抹除!   冥冥中,他似乎看到了虚空之上,一张冷酷面庞在傲慢俯视着他,他的血液便不由得沸腾起来,他嘶声怒吼,不甘于这被主宰的命运,也许自己会死吧,但至死,也要给你一点教训,主教大人,你等着!   怒吼中的阿呆,身形瞬间参天而起,他发动了法天象地,也跟着发动了心魔六转,他飞行的速度已然攀升到了极点,终于扛住了那种让他下坠的庞大吞噬力,他的身影在虚空中接连闪烁,向着未知的尽头狂奔,然而那尽头似乎无有尽期,他的力量已然渐渐枯竭,也许最终便会像夸父逐日一般倒在那无尽的征途上,然而不死的意志仍在拼死驱动着他向那未知的极限上飞奔!   我不会死!   我要冲出这虚幻的牢狱,给敌人发出致死一击!   轰轰轰,阿呆的身体绽放出灿烂的光华,即刻突破了速度极限,在神奇的境界中,冲破一层层空间的阻隔,在最后一声悦耳的破碎声中,他来到了一个未知的空间之内,一切静止不动,一切若有若无,一切又看起来真实存在。   他不知道这是哪里,为什么为闯到了这里。   二百一十七、咒言邪神   目光所至,心中所念,身体便会用最短的时间出现在目标空间坐标位置,然而周边一切空空如也,看去其实什么东西也没有。   但阿呆知道,它是存在的,它就在那里,他已然可以感受到那份熟悉的脉搏,只不过他手伸出去触摸,仍然是空,这空里却弥漫着炽烈的温度,使得他生出一种愿意死在这里,彻底融化进去的渴求。阿呆在虚空中疯狂地穿梭,不停地寻找,上穷碧落下黄泉,千回百转,搜肠刮肚,然而他什么也找不到,他就像一只不停追逐自己的尾巴的猫,他可以感受到,但他就是抓不到!   一种似曾熟悉的意绪涌上心头,阿呆的嘴角翘起微微的笑意,身体后仰,落向虚空,缓缓闭上眼睛,他用最短的时间关闭了身体所有的技能,遗忘了所有的记忆,顷刻间如死长眠。   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的阿呆,忽然似乎听到一声温柔的呼唤,那分明是阿霞的声音,他的心跳一下子从o飞升到了极限,他飞穿透了空气中一层若有若无的薄膜,远远的,便看到那个令他朝思暮想的温柔身影,她向自己招了招手,转身窈窕而去,他不顾一切拼死狂奔,他几乎要抓到她了,她却瞬间远离了他,在他穿越而过的河流两旁,他看到一个个似曾相识的身影,有女子,老人,小孩,青年,那数不清的眼睛直直凝视着他,眼神中充满了关切和祈愿,还有一种无言的牺牲和信任,这让他难受,尤其悲伤!而他唯一的念头是追上阿霞,他要保护她,给她所能给的温柔和幸福,他飞行的度越来越快,他的身体顷刻间披上了一层耀白之光,一刹那就越了度的巅峰,时间瞬间静止,他的手已经探了出去,几乎抓住了她如玉的手腕,但凡抓住了,这一次永世都不会放!   然而她却突然消失不见了!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团晶闪闪的长满猬刺的光芒,那根最长的刺芒,瞬间拉伸至无限长的极限,洞穿历史尘埃,越未知的极点,如一根长长的锋利尖刺,刺破他右眼的角膜,刺入了他眼瞳的最深处,那种充盈的压力压得他几乎窒息,直如摧枯拉朽,随即洞穿了他的躯体,直破他的心脏!   那根尖刺就这般没来由肆无忌惮地闯进了他的内心深处,那个最柔弱的部位,留下了如此深长的一道口子,痛得让他痴迷,永生不能忘!   他的泪如泉水一般汩汩涌出,再也不能止住!   轰!   始终生死风雷空幻的规则环飞运转,洞穿时间壁障,飞跃无尽的黑暗,自始至终,自终返始,轮回无尽,牵动红尘万丈!   潮水般的记忆瞬间回灌,使得他陷入晕眩,而后,次元埋葬的力量像黑洞一样吞噬着他的身体,不停坠落,眼看葬身黑暗!   他的耳畔顿时传来一声深切的呼唤,使得他的周身血液立时沸腾,他看到了那个单纯而美好的女子出现在上方的虚空,向他依依挥手,他意志勃,识海内磅礴浩荡,身体顷刻间长成为顶天立地的巨人之形,心魔六转,金蝉脱壳,他口中怒斥,周身爆出至烈光芒,向着那个女子大步飞奔而去,他越飞越快,次元空间的规则气息如流水飞过,花开次第,他飞得越快,对那种空间规则的认识便越来越精深,那种次元埋葬的力量便越来越微弱,最后已然完全被他所摆脱!   他几乎就要抓住了他的纤手,而对方却瞬间远离,依旧和他相距在那个不长的距离上!   等我!   他越飞越快,如流星划破死寂虚空,在不顾一切就要拥她入怀的最终一刻,他终于撞碎了那最后一层薄薄的空间玻璃,回到了原先的圣辉广场上!   阿呆静静地站在了那里,如梦初醒!   他知道自己不是阿呆,他叫林风!   这也许就是一场梦吗?然而那个单纯而美好的女子给予他的爱让他此刻犹自沉痛,他相信这并不是梦,而是真实存在!   他遥遥看向那高插云天的圣辉大教堂,在他眼里,那哪里是人类的居所,分明是一口巨大的埋葬墓冢,而那根高高的塔尖便是墓碑!   他向着教堂大步走去,挥手之间,元初涅火熊熊爆,将一个个相继化形而出的圣骑士烧成灰烬!   维尼耶纳城之前,六翼天使奎比尔斯和战魂们之间的战斗愈演愈烈,数之不尽的天使投影从云霄间飞射而下,手执光明矛剑和千万战魂展开殊死搏杀!   “黑暗咆哮!”   骨龙上的衰老战魂嘶声怒吼,挥动魔杖,无数道水柱冲天而起,将数不尽的天使投影击中坠落,被一个个从波涛间诡异出没的娜迦巫女缠住,咬中脖颈,拖入水中。   “我有不竭信仰源泉,弗拉曼德斯,你凭什么和我斗?神威浩荡,神圣制裁!”   随着奎比尔斯的怒喝,一道倚天光剑飞斩入海,将数之不尽的战魂怪兽湮灭成渣!   “霸我故土,惑我族民,犹自大言不惭!属于我们的东西,我一定会拿回!奎比尔斯,可敢出城一战?”衰老战魂无比挑衅地看着奎比尔斯嘲笑道。   “有何不可?”   奎比尔斯转眼间就来到了怒涛之上,看着衰老战魂冷笑道:“弗拉曼德斯,如你本体尚在,我还忌你三分,今日,我便度你下地狱!法则面前,一切成尘,撕裂!”   怒吼声中,奎比尔斯双手一掰虚空,一道裂缝自上而下快分裂,所过之处,一切物体断裂为二,一切生命气息立时枯竭!   衰老战魂双目血红,双手高擎魔杖,轰击虚空,一个黑点快扩散,转眼间形成一口黑洞,和奎比尔斯的法则分裂力量轰然撞击,天崩地裂的一声轰鸣中,两侧的海水瞬间壁立如山,而奎比尔斯则和那个衰老战魂弗拉曼德斯如斗鸡一般站在那深邃的渊谷之中,敌视看着对方!   奎比尔斯一头金披散,嘴角溢出几点金色血渍,看去颇是狼狈。相比六翼天使,衰老战魂受伤颇为沉重,他脸上惨白,气势枯萎,止不住连声咳嗽,呕出大口黑血,他坐下的骨龙也兀自呜咽悲鸣,一根龙角已然折断!   “终结吧,弗拉曼德斯,神圣冲击!”   奎比尔斯的周身爆出浓烈的光芒,在那喷薄翻滚的光之浪潮之中,一个个硕大的黄金拳头轰轰出击,如挟风雷!   危急关头,一面巨大的盾牌罩在了衰老战魂之前,黄金巨拳次第撞击在盾牌之上,每一次的撞击,都使得那衰老战魂鲜血狂喷,身形接连后退,而他身下的那头骨龙骨节簌簌爆响,眼见已不能自持!   “光明契约——封杀!”   六翼天使如影附形而至,双手合十,如剑轰击在那面严重凹陷下去的盾牌上,盾牌瞬间破碎,奎比尔斯狂飙突进,手掌击出的虚影鱼贯轰击在衰老战魂的胸膛上!   衰老战魂凄厉悲鸣,鲜血抛洒虚空,和那条骨龙翻滚着,落入下方沸腾的海水之中!   奎比尔斯仰天大笑,一挥衣袖,正欲离去,却顿见周边的海水之中升起十二尊破败的躯壳,那躯壳上血肉溃烂,数之不尽的蛇虫不时出没,腐烂皮肉不时嗤声落下,看去邪恶无比,令人直欲呕吐。   奎比尔斯心中大恶,口中诵诀,却陡见那内心中牢不可破的信念力量似乎已经被切断,这周遭空间已然被一种邪恶的诅咒力量彻底锁死!   脚下的海水愈见翻滚沸腾,海水转眼间变成浓浓的血色,就见那数之不尽的娜迦魂魄从波涛间升腾而起,嘶声怒吼,将一条条毒信子缠绕上来,使得奎比尔斯狼狈逃窜,唯恐避之不及!   此刻,那十二尊破败躯壳口中齐诵恶毒诅咒,无尽的黑暗云气从四方弥漫而至,使得奎比尔斯所能容身的空间越来越小,眼见得已然在劫难逃!   却见六翼天使不惊反笑道:“弗拉曼德斯,这就是你暗伏的手段吗?你也太小看法则的力量了!豁免!”   说话间,一道耀眼的光芒从奎比尔斯的胸膛间突然爆,眼见得就要将他的身体彻底淹没!   就在这个时候,一张巨大的污血之手蓦地从海水中探出,一把捉住了六翼天使的足踝,将他从那团逃遁的光芒中死死揪了出来!   而后,一具高近十丈的邪恶躯壳从那万千娜迦魂魄间冉冉升起,那张无比污秽的大嘴中传出衰老战魂的残酷笑声:“你还走不了,奎比尔斯,你我今日不死不休,终结夙缘!”   奎比尔斯失声惊道:“居然是咒言邪神!你以自身魂魄献祭,以万千娜迦之血为媒介,居然胆敢召唤出咒言邪神!弗拉曼德斯,你当真不要命了吗?”   那高达十丈的邪恶躯壳森然笑道:“要命?正因为惜命,才会屡屡败于你手!今日一战,你我共赴黄泉!”说罢,那咒言邪神的另一张大手顷刻间攀上了奎比尔斯的身体,数之不尽的蛇虫以肉眼可见的度向这个六翼天使的周身飞蔓延!   奎比尔斯出一声杀鸡般的惨嘶,身体巨震,就听嗤地一声,就见一种未知的力量刹那间撕开了他的身体,在他身体中央爆出的那道耀光间,他的真身使出所有解数终于借力遁走!   一道幻光闪过,奎比尔斯的真身狼狈出现在了城墙之上,他为了逃脱咒言邪神的束缚,不惜废掉了自己的三分神之一,可谓损失惨重!   也就在这个时候,遥远的上方,那座圣辉大教堂上的钟声突然出轰鸣,而后,整座维尼耶纳城齐齐震撼!   “是谁?是谁在进攻教堂?”   奎比尔斯心中一颤,那里是他的根基,不可动摇,否则,自己必然万劫不复!    二百一十八、赎罪   奎比尔斯身体巨震,面色惨白,他的身体渐渐出现重叠的虚影,在经过一番剧烈的搏斗之后,他的躯壳终于一分为二,变成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奎比尔斯,其中一个身形一晃消失,余下的一个继续拼死捍卫着越来越濒临危险的维尼耶纳。   战魂们的进攻越来越疯狂,他们的战鼓敲得越来越响,惊天动地,号角轰鸣,气势如虹,那一道护城光幕上血迹斑斑,裂痕越来越大,一根根巨大的圆木被许多战魂力士齐齐投掷而出,自上俯冲而下,发出一轮轮惊雷般的撞击之音,震得天摇地动!   面色惨白的奎比尔斯仰天嘶吼,他单膝跪地,右手重重按在城头上,轰地一声,又一道光幕从天而降,再次挡住了那些亡魂们的殊死进攻!   奎比尔斯圆睁双眼怒视着敌人,嘶声道:“我不会让你们得逞,这是我奎比尔斯的地盘,谁也夺不走!我才是维尼耶纳的真正的王!”   那个巨大的咒言邪神伫立惊涛骇浪之间,仰天大笑道:“一个尸位素餐的傀儡,丧钟已然敲响,你的好日子到头了!来吧,我亲爱的雅宾斯,该是你出手的时候了!”   咒言邪神挥动缠满毒蛇的手臂,就见一条巨大的骨龙怒吼着冲出惊涛,扶摇直上,闪电间反折而回,化作一张巨大的骨弓落到咒言邪神的手中,咒言邪神呼吸之间便将骨弓拉如满月,一根由数之不尽的娜迦亡魂组成的巨大箭镞出现在弓的中央,咒言邪神死死瞄准六翼天使所处的方位,弓弦嗡嗡一松,那根沾满邪恶诅咒力量的巨大箭镞呼啸破空而去,轰地一声,深深嵌入光幕之中,落下一块蜘蛛网般的巨大扩散裂纹。   圣辉大教堂之前,一道无形的结界挡住了阿呆的去路,阿呆重拳连连出击,使得那道结界上裂纹丛生,眼见得就要被攻破!   与此同时,教堂上方的巨钟被震得嗡嗡长鸣,使得阿呆的头脑中袭来一轮轮撕裂般的痛楚,他在清醒和糊涂之中往复冲撞,不知道自己是阿呆,还是林风,也不明白那些洗白后消失的记忆为什么突然之间会重新回来。   一个六翼天使凭空落下,堵住了阿呆的进攻,他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个颇是弱小的家伙,为什么居然能够从他的次元世界中跑出来?也许是因为那个次元世界是他偶然顿悟的原因吧,毕竟并非来自神授,所以才会落下破绽。   “够了,有罪的人,接受审判吧!”   六翼天使右手五指一抓,空间顿时被禁锢,巨大的压力向中央快速收缩,使得阿呆的周身骨节簌簌爆响,身躯很快弯曲下来!   “法则的力量不容亵渎,死吧!”   说话间,六翼天使手握成拳,那处被禁闭的空间跟着快速合拢!   轰地一声,一道魔念巨龙从阿呆的身体中冲出,飞腾欲起,竭力破开法则力量的束缚!   六翼天使的面上露出极其厌恶的表情,冷声道:“还差的远!”   他神识一动,继续快速催发空间向内收缩!   轰轰轰,又有三道魔念巨龙怒吼出现,向另外三个方向发出殊死冲击!   六翼天使的脸上露出凝重之色,情知这小子肯定还伏有底招,不可再留后手,他此刻双目顿时闭合,口中发出敕语神音:“临界裁决!”   他挥手之间,时空纷纷崩坍,秩序破碎,一切落向虚无的0的最初!   阿呆的银眸中晃出一道湛然神光,他并没有惊慌,口中恍似自言自语道:“自始至终,自终而始,谁可超脱轮回之上?”   一道巨大的规则环凭空出现,倏然间放大,在那放大的规则环中央,一具顶天立地的身形超脱飞升,十四道巨大的魔念全部释放而出,张牙舞爪,罗列于阿呆的身后,犹如十四道巨大的护背旗,猎猎破空,阿呆的身形飞冲而去,一记重拳闪电出击,所过之处,对方布下的覆灭结界层层崩溃,那巨人的拳头轰然重击在六翼天使奎比尔斯的胸口,顿时将对方击飞出去,重重撞在了圣辉大教堂的厚重墙壁上,奎比尔斯的面色更是白得怕人,一缕闪烁着淡淡金色的白色血液顺着嘴角流了下来,他有些畏惧地看着那个高大巨人背后的阴影,他认得它是谁,那是维尼耶纳的守护兽盘比陀,一个亦狮亦象长着独角的巨兽!   说时迟,那头盘比陀的阴影如闪电投射而来,轰然撞击在奎比尔斯的身体上,奎比尔斯身后的墙壁连番倒塌,他发出凄厉的惨叫,六对翼翅在空中无力地扑腾,远远落向圣辉大教堂内部的深邃阴影中!   与此同时,他的另一具肉身顿时也受到了牵连,止不住喷出了一口白色的浓血!   而弗拉曼德斯寄身的咒言邪神此刻已然发出第八道诅咒之箭,维尼耶纳城的结界破碎近在眼前!   弗拉曼德斯冷厉地看着陡然受创的奎比尔斯,不知道是哪个人在帮他们,倘若没有那个人的帮助,他们这一次也许仍然难以挽回失败的命运,他遥望着屡屡震颤的圣辉大教堂,知道他们的恩主就在那里,此刻正应该再接再厉打破牢笼,快速赶去和对方汇合!   咒言邪神的召唤是有时间限制的,这邪恶的诅咒之箭他最多还能发出四道,他必须用这有限的四道箭消灭奎比尔斯这头拦路虎!   轰轰,咒言邪神两箭齐发,这是连珠箭,第一箭迅疾爆发,终于将那座横隔无尽年头的大山击溃!   第二箭从断裂的罅隙间闪电跟进,终于一举穿透了六翼天使奎比尔斯的胸膛!   诅咒的蛇虫如毒藤般迅速爬满了奎比尔斯光洁的身体,在凄厉的惨叫声中,那具光明之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干瘪,直至如肥皂泡一般破裂消散了!   而他的另一具本体也不可避免遭受牵连,使得他的力量如流水消逝而去,他强支着残体,恐惧地看着那个越来越近的高大恶魔,还有那个盘踞虚空之上的充满复仇**的盘比陀兽,内心深处充满了无尽的空虚和胆怯,就见那高大的恶魔一挥手便拍倒了圣辉大教堂,曾经的神圣场所顿时堕落成他高贵的天使奎比尔斯的坟墓!   在纷纷飞堕的乱石之中,奎比尔斯瞑目发出最后的虔诚祈祷,将他的一张煞白的手探向上方虚空!   “神啊,我为您终身付出,最后,最后求您拉我一把!”   而那个伫立于虚空宝座上的威严身影则漠然俯视着他,如视草芥,口中发出冷酷无情的审判之音:“那个世界便如你的**,和你生死相依,荣辱与共!失去了**,便如失去了家园,你如无本之木,无水之源,你怎么还能活?遗弃了**,辜负了至高神的信任,你的精神已然腐朽堕落,所以,你的灵魂必然和你的**一起埋葬,这才是最好的归宿!我这是在帮你,奎比尔斯,信神吧,当你在如死的黑暗中彻底顿悟和超脱,神的大门总会为你留下一线之光!”   “不——”   奎比尔斯发出绝望的惨叫,他发现在最终一刻自己竟然如此后悔,而神看他,正如他当初看那些无辜的维尼耶纳世界的凡民一样,不足一提,随意草菅!   自来到这个世界的一刻,他的宿命已然注定,他早就被神所遗弃!   一道死亡的剑光飞射而来,在没入奎比尔斯胸膛的一刹那,却突然发生了一丝异变,剑芒依旧穿透进六翼天使的**,却并没有击碎他的心脏,而是切断了他最后连接的源流,使得这颗心脏恢复了固有的活力,犹如涅槃重生,鲜血涌来,发出第一声最为有力的跳动!   奎比尔斯几乎不相信眼前的事实,他不相信那个恶魔居然会放过他,不仅放过他,还给他开辟出一条新生之路。   “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希望你能为曾经犯下的过错赎罪!这个世界因你改变,你得让它复位,恢复固有秩序!所以,在最后一刻,我决定给你一个机会,这不仅是赎罪,却也同样是让你做回一个真正的自己!”   那个他曾经轻视的弱小对手的话便如振聋发聩,使得奎比尔斯的胸膛起伏如潮,顿时想起无尽年头之前一个孤独而萧索的背影,情愿堕落黑暗,也再不愿做神的一个玩偶和傀儡!   “倘若信仰可以拿钱赎买,这样的神不要也罢!”   六翼天使缓缓站起身来,深深看了对方一眼,他重新闭上双眼,自此刻开始,他决定彻底做那个曾经视为神之叛逆的孤独背影的追随者,再不信那虚伪的神!   这个时候,就见数十个高大战魂的阴影齐齐飞跃到这片断壁残垣之间,不可思议地看着那对讲和者,在他们的概念里,天使和他们就是由来的死敌,不可调和!而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当中一个最为高大的战魂向阿呆郑重作礼道:“恩主,我们的族长想见您一面,他老人家的时间不多了!只是,只是......”言下之意当然是不明白这个恩主为什么会放掉这个仇深似海的死敌!   “我和你一起去!”六翼天使神色决然说道。   阿呆点了点头,和六翼天使身形一晃而去,很快就来到高大的维尼耶纳城的城头上,此刻波涛渐息,潮汐开始缓缓消退,就在那微微起伏的波浪之间,正站着一个高大的咒言邪神的躯体,一丝丝诅咒的黑气随风飘散,咒言邪神的高大躯体愈见脆弱不堪,几乎随时就会倒入潮水之中。   二百一十九、复活   “谢谢你,伟大的人,我维尼耶纳族的恩主,我知道那邪恶者施加于我们的诅咒终究会打破,只是没有想到那个改变我们宿命的人竟然是如此年轻,神的力量依然长存,神没有抛起我们!”说话间,高大的咒言邪神躬身作礼,眼角流下如墨的泪水,周身的毒虫齐声嘶鸣。   六翼天使奎比尔斯单膝下跪,手抚左胸,向着咒言邪神出忏悔:“对不起,弗拉曼德斯,是我害了你们,为此,我会用此生最后的时光清洗我的罪孽,回复维尼耶纳固有的面貌,奎比尔斯请求您的原谅!”   奎比尔斯看着弗拉曼德斯的灵魂是如此熬煎苦痛,不忍之下,挥手洒落一片救赎神光,不料那光甫一接触咒言邪神的身体,便如汤沃雪,滋滋消融,使得弗拉曼德斯的灵魂倍加痛苦,禁不住出痛苦呻吟。   那环伺于周边的战魂,齐声怒吼,万般仇视看着他们的宿敌,只要弗拉曼德斯稍稍示意,他们便会用最短的时间撕碎对方。   咒言邪神的眼角泛射出异样的光芒,颇多欣慰地看着阿呆,点了点头道:“恩主,你是对的,这才是伟大的真神的智慧!”说话间,他剧烈咳嗽,声若雷鸣,口中污血如瀑布般洒落海洋。   阿呆的头上现出一只无形的庞大蜈蚣,那蜈蚣恍如嗅到了无上美味,周身震颤,如电飞射而去,围绕着咒言邪神庞大的躯体快盘旋,数之不尽的邪恶气息从咒言邪神的躯壳中滚滚涌出,规则精华被庞大蜈蚣源源吸纳,黑暗气息自然而然随风飘散......   在一个未知位面的的黑暗深处,咒言邪神的本体突然睁开了一双邪恶无比的眼睛,恨恨道:“人类,居然敢夺走本神的祭品,不可饶恕,本神记住你了!”   他犹自不甘地詈骂数声,再次闭目入定。   便如冰雪消融,咒言邪神的躯壳以肉眼可见的度开始崩溃,须臾,那具衰老的灵魂终于从中挣脱而出,缓缓漂浮到阿呆的前方,单膝跪拜道:“感谢真神拔除我灵魂上的痛苦,维尼耶纳,维尼耶纳!”   那些周边的战魂此刻齐齐随着那衰老灵魂向着阿呆跪拜下去,齐唱维尼耶纳赞词。   一股熟悉的气息从空气中汇聚而来,如泉水灌注到阿呆的身体中。   一旁的六翼天使极为羡慕地看着这股至为纯粹的信仰之力,即便他守戍这维尼耶纳无尽的年头,也从没有获得如此洁净的力量,他知道,只有内心激出强大的愿力和牺牲精神,才能凝聚出这种力量精华,他的目光透过厚重的云层便看到了无尽的星星,透露出别样的神采,他心中的信念此刻更加坚定。   弗拉曼德斯的灵魂剧烈咳嗽数声,再次呕出血来,颤巍巍站起身来,看着阿呆说道:“我的力量已然用尽,灵魂旦夕就会崩溃,只是临死之前尚有一个心愿,我知道这是一个奢求,但祖辈留下的遗训时刻在心,不敢稍忘,那是一古老的歌谣,恩主听我念一念......”   他顿了顿,灵魂显得异常疲惫和痛苦,仍自一字一句念道:“当阴霾笼罩了曾经辉煌的维尼耶纳,当世界倾覆于黑暗的深渊,当冰冷的海水冷却了你曾经炽热的心,当你们都被禁锢在黑暗中的牢笼,失去自由,当人民都沦落为铁蹄下的奴仆,即便你们看不到任何希望,或许你们心如死灰,但是,维尼耶纳的人啊,请牢记,只要其心不死,其念不灭,真神的荣光总有一天会划破黑暗的天穹,再次降临,而你们将最终获得救赎,真神会带领你们重获新生!”   阿呆的心头顿时像压上一座沉重的山,他知道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弱小者,自己并不是主动想要帮助他们,他只是为了阿霞,他只是为了平息心中的愤怒,才会这么做,他帮不了他们多少,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告慰他们。   说着说着,弗拉曼德斯的眼泪再次落了下来,他再次膝跪,向着阿呆恳求道:“恩主,您无疑是伟大的真神派来的,既然祖辈歌谣中已然有了预示,我只好厚着老脸,请求您做他们的主!”   说话间,那些战魂黑压压跪倒一大片。   阿呆已然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沉重心跳声,他知道这份托付太过厚重,他负担不起,并非是怕承担这份责任,而是没有能力做好这件事,也许就会再次害了他们,那样就会成为罪人,也对不起已死的阿霞。   他郑重弯腰还礼道:“老人家,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弱者,既没有能力,也不敢亵渎这份光荣的职责,如果需要,我可以随时随地帮助你们,但,我不能做你们的主,因为我还不够资格!”   听了阿呆的话,弗拉曼德斯蓦然站起身来,脸上恢复了神采,满脸慈然之色说道:“没有人生来伟大,您既然答应帮他们,我就放心了!你不需要做那些凡俗之事,只要在他们面临危亡的时刻,出手帮一帮他们,我就放心了,咳,咳......”   弗拉曼德斯的灵魂剧烈咳嗽,再次呕出血来,挣扎着指着那些跪地的战魂们说道:“自现在开始,他就是你们唯一的主,叫他主公!”   “主公!主公!主公......”那成千上万的战魂应声如潮。   阿呆心潮激荡,不由得长长叹了口气,看着那些膝跪的战魂说道:“我不能承受这么贵重的礼节,你们都起来,何况,你们比我年长得多,我只是一个晚辈!”   “谢主公!”听了阿呆的话,那成千上万的战神纷纷站起身来。   “你完全可以坦然承受,否则,他们仍将被无限期囚禁在那黑暗的死域中!年长有什么关系!有的人,生来就是王者!”弗拉曼德斯慷慨说道。   劲风吹来,弗拉曼德斯的灵魂恍若飘散,又瞬间重新凝聚在了一起,他微笑着看着阿呆说道:“趁我还有些时间,我给你稍稍说一说我们曾经的故事......”   “曾经很久之前,魔海当中有一片宽广的大6,而我们维尼耶纳族便是第一批原住民,由于最早得到真神的启迪,从而开蒙,很快就成为了这个世界中的最强者,即便灵飞大6和魔天大6,都远远不如我们!世界和平,生活安逸,人民幸福,一切看起来都和谐美满,每个人都无忧无虑,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然而,灾难总是在不知不觉中开始萌芽,而罪恶总是从内部开始生根腐败!”   “不知什么原因,维尼耶纳族生了分裂,起初还只是言论上的争执,后来便渐渐产生了械斗,以至于引了不可遏制的战争!战争愈演愈烈,波及维尼耶纳大6的每一寸土地,最后我们分裂成两大派,一派自称为维林斯坦族,一派就是我们现在的维尼耶纳族,维林斯坦意外获得了强大而未知的外援,而我们却日渐孤立无助,步步败退,但我们即便粉身碎骨,也不愿离开祖辈的家园!”   “最后也不知道什么原因,那未知而强大的敌人居然改变了策略,放弃了一举歼灭我们的机会,他将我们的大6一劈为二,将我们存身的那片大6封印于黑暗世界的底层,让另一半维林斯坦的世界镇压在我们头上!不仅如此,他们将维尼耶纳族的强者全部囚禁于称之为罪恶之渊的底部,只留下一些妇女和儿童生活在这个世界中,他们派出神使,给那些妇孺们灌输那些伪善的神学知识,培养成属于他们的忠诚信民,从而想彻底瓦解和清除维尼耶纳人的斗志!这就是你之前所看到的维尼耶纳的世界!”   “然而他们也太小看了我们维尼耶纳男人们的不死斗志!我们的身躯虽然被囚禁在如死的深海底部,但我们的意志和信念却从未消亡,因为我们坚信,伟大的真神一定会回来!我们在黑暗中潜伏爪牙,积聚力量,每过五十年,我们的魂魄便会裹挟着无尽的愤怒返回,向他们起挑战,即便历经了无数次的失败,牺牲了难以计数的族人,但每五十年的轮回,我们一定会重来,我们屡败屡战,殊死抗争,最后,在伟大的真神的眷顾之下,也就是有了你的帮助,我们终于获得了成功!”   “我相信你会带着他们重现维尼耶纳人的辉煌,我虽然老了,眼睛却不花,也不会看错!”弗拉曼德斯郑重看着阿呆说道,目光中满是期待。   “真神万岁,维尼耶纳万岁,自由万岁!”无尽战魂齐声呐喊,响彻了这久已冷漠的世界。   “再见,好孩子,我会在地狱里默默看着你们,为你们祈祷!”   弗拉曼德斯的眼中燃烧出炽烈的火焰,他振臂高呼:“维尼耶纳!真神万岁!”   “维尼耶纳!真神万岁!”   “维尼耶纳!真神万岁!”   一阵清风吹来,弗拉曼德斯脆弱的灵魂如轻烟飘散,数之不尽的战魂呜咽悲泣,低肃立!   最后,那成千上万的战魂相继抬起头来,向阿呆行了个齐齐的注目礼,化为虚光,一个个飞纵消失!   那些数之不尽的战魂一瞬间便穿越了时空阻碍,重返那罪恶之渊的底部,寻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一具冻僵已久的躯体,相继融合,而后复活重生,浮升出海面,一个个不约而同走向了大6深处......   海水很快就退走了,维尼耶纳大6重新浮凸而出,天空的阴霾渐渐消散,一轮耀眼的日光照彻了世界的所有角落!    二百二十、离合   原圣辉大教堂的废墟很快就被铲平,在其原址上重新建造起一座恢弘的建筑,那建筑的结构和形态全部是凭借很多复生后的维尼耶纳战士的记忆绘图建造而成,几乎复原了传说中的真神殿全部的细节和造型,古朴肃穆,势拔云天!   经过维尼耶纳战士的一致公议后,成立新的真神殿仲裁院,设十大长老。   由德高望重的维布林查将军担任第一长老,原来那些战士一致要求阿呆担任第一长老,被他拒绝,他更愿意做一个自由人,他准备再一次走遍维尼耶纳世界,以期望能够找到阿霞的一丝踪迹。维尼耶纳战士们尊重他这个决定,在他们心目中,阿呆就是他们唯一的主公,也是他们的精神领袖。   在阿呆离开维尼耶纳城不久之后,和他一模一样的一尊雕像便被竖立在维尼耶纳城的正门之上,用以铭记他为维尼耶纳人所做的不朽功勋。后来的人们都知道这个雕像的名字叫阿呆,听起来似乎并不好听,但没有人会生出嘲笑,而更多的则是从内心自然生发出的尊重和无上崇拜!   仲裁院的第二位长老是一位传奇的魔法师雅图,他是已故大先贤弗拉曼德斯的第一门徒,曾经培养出数之不尽的学生,甚至精通亡灵魔法,召唤出数之不尽的强大亡灵军队,给那些死敌发起重创。   第三位长老是前维尼耶纳城国王的长子费墨,原因则是为了表彰这个前伪神扶持的王室,能够在关键时刻反戈一击,痛陈和揭露前教廷的种种罪恶,使得大多数迷茫的人民能够迅速得以觉悟。   第四位长老是前维尼耶纳城最受尊重的一位老人——卫斯蓝公爵。   令那些先王国臣民惊骇的是,六翼天使化身的主教大人竟然主动向他们屈躬认错,痛心疾首诉说自己曾经犯下的罪孽,他主动打开前教廷的宝库,将所有的藏宝全部捐献给仲裁院,再由仲裁院商定,酌情分配给大众。主教大人在真神殿之前立下必生誓愿,做一个苦行僧,走遍维尼耶纳世界的所有角落,向民众布讲真神之道,弘扬真神的伟大精神。   所有的不平等律法全部被废除,再没有贵族、平民和奴隶的区别。那些囚徒被当场释放,只是他们的精神已然遭受严重摧残,完全不能接受这个事实,甚至出现有的囚徒发生疯癫错乱,不幸自杀身亡。不止是这些囚徒,甚至一些孤苦的臣民也不能接受人天生贵贱这个祖训。   维尼耶纳城的十里亭前,阿呆默默回望这个曾经伟大的都市,默默不语。   维尼耶纳世界已然饱受摧残,不止是她的**,还有她的精神,也许,只有依靠时间,才能彻底治愈她的创痛。   就在阿呆回过头正要离开这个地方的一刻,他意外看到一群人拦住了他的去路,第一位是维布林查将军,还有传奇魔法师雅图,仲裁院的第三长老费墨,第四长老德才兼备的卫斯蓝老人,意外的还有他的女儿,曾经的蔷薇伯爵薇茵。最后一个人则是曾经的主教大人。   筵席很快就在十里亭里布下,并不算丰盛,但却显得精致,阿呆从那些糕点菜肴中看出了这些人不舍的浓浓情意。   菜吃得并不快,酒则下得很多,一坛接一坛,最后每个人都好像喝醉了,当场睡得东倒西歪,他们全部忘记了规矩和架子,就像自己亲戚兄弟在一起一般,无拘无束,随心所欲。   尤其是那个蔷薇伯爵到处胡言乱语,不停地纠缠阿呆,想给他当女仆,陪他一路苦行,照顾他。阿呆实在无奈,给她种下了一个昏睡蛊之后,最后依依看了一眼这些朋友们,踽踽而去。   而在阿呆刚刚离开之后,这些看似喝醉的人却全部苏醒过来,默默看着那个几乎消失的影子,为他祈祷。   “真神永在!”   “他一定会回来!”   “主公不会抛弃我们的。”   阿呆漫无目标地行走在维尼耶纳大陆之上,不知不觉走了十年之久,他几乎干过所有的行当,体会着一个普通人的不幸和痛苦,以及艰辛和喜悦,但是,他依旧没有发现阿霞的一丝影踪。   他很苦恼,在阿呆和林风两个人的梦境中反复浮沉熬煎......最后,他终于不知不觉中走回了那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远远的,他看到了升起的一缕袅袅炊烟,他的心一下子跳出了胸膛,大步飞奔而去,他意外地看到了一座新起的茅庐,一个熟悉的背影正弯着腰在溪边汲水,那体貌和举止,和阿霞如出一辙,他犹如行尸走肉一般跑过去,一把将那个温柔的女子紧紧搂在怀里,却意外的发现那个女子并不是阿霞,慌忙推开了她,惊异道:“你怎么会找到这里的?”   “怎么?不欢迎吗?我自有我的本事!”蔷薇伯爵俏皮地眨了眨眼,脸蛋上顿时搽上了一层晕红的胭脂,羞涩说道:“我以后可是你的邻居了,主公大人可要照顾照顾我啊!”   蔷薇伯爵所有的服饰都显得很朴素,全部按照当时阿呆寻找阿霞时候的描述裁制而出,便连她的话音神态举止,等等,都通过漫长的潜移默化中的学习,变得越来越像阿霞。   阿呆的心显得很纠结,讷讷说道:“你大可不必如此,你有你的路可走,你有你的事要做,你这样做只能徒增烦恼,伤人伤己!”   “我愿意,要你管!”蔷薇伯爵白了他一眼,提了水桶扭身就走,她刚转过身去,眼睛一红,泪水就止不住流了出来,她辛辛苦苦扮作阿霞的样子,便是想取得他一丝的好感,谁知他却一点都不领情,真是一个冷酷无情的榆木疙瘩!   可是,就是这个榆木疙瘩却在不知不觉中严重伤害了她,让她魂牵梦绕,茶饭不思,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她,直至将她几乎改造成了那个阿霞!   回到屋内的蔷薇伯爵,抱着被她买回的那把古朴的刀身,那是一段浓浓的化不开的情,已然严重地伤了她的心,不知不觉,一大滴眼泪啪嗒落在了那把刀上,顿时激荡出一圈圈浓烈的血芒,在那血色的光影中,分明有一个姑娘的影子在朝她笑,笑得她的心越来越痛!   “你没有做完的事,由我来做,阿霞,我答应你!”说话间,蔷薇伯爵将那把刀紧紧抱在怀里,再次泪如泉涌。   从前的山洞,熟悉的家,到处已然积满了灰尘,根本没有活动过的痕迹。   阿呆长叹一口气,挥手之间,地火水风之力流转,洞舍内转眼间变得光鲜如新。他静静躺在那张曾经温暖的卧榻上,感觉着那个曾经温柔的躯体就卧在自己身边,眼睛闭合,嘴角带着甜蜜的笑意,不觉睡去,刚睡不久,他就听到了耳畔传来了一声稚嫩而熟悉的呼唤。   “哥哥......”   一个怯生生的声音,让他不觉心疼!阿呆睁开眼便看到了那个可爱的小丫头,小丫头委屈得要哭,却有些害怕得望着他,讷讷说:“小雨很害怕,害怕哥哥变成了一个恶魔,害怕哥哥再也不要小雨了,呜呜......”   阿呆翻身坐起,将小雨紧紧抱在怀内,用疏疏的胡茬轻轻擦擦小丫头粉嫩的脸蛋,柔声说道:“小雨是我的家人,我的妹妹,阿呆怎么可能不要妹妹呢!”   “那个姐姐真的好可怜,被坏人抓走了!哥哥,你为什么不早一点醒过来啊!”说着,小雨哇得一声咧开嘴哭了起来。   阿呆轻轻拭去小丫头的泪痕,他不知道如何说,也许这就是冥冥中的天意,也许他就是一个不祥之人,无论阿紫,周云,还是阿霞,但凡许多碰到过他的女子似乎都没有什么好下场,这天意就是如此么?   想到这里,阿呆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还是不够强大,倘若自己有足够的本事,他自可以杀光一切敌人,保护自己的家人和朋友,他知道自己要做的事还有很多,要走的路还很漫长。   这一天之后,阿呆又变成了一个普通人,他砍柴打鱼种地锄草,什么活都亲力亲为。意外的是,小丫头居然和那个蔷薇伯爵变成了好朋友,蔷薇伯爵居然可以闯过他布下的结界来到他的家中,和小丫头一起做菜洗衣缝补,俨然是一对形影不离的姐妹。   阿呆苦笑,知道是小丫头做的手脚,却不好制止,那蔷薇伯爵居然无比挑衅看着他说道:“我来我妹妹的家,关你什么事?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要你管?”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   这一天,阿呆不再外出,他亲自下厨,做了满满一桌子的菜,亲自请来蔷薇伯爵,倒上酒,三个人围桌而坐,阿呆其实面对女子并没有什么经验,讷讷地不知如何说是好。   蔷薇伯爵看在眼里,忍俊不禁,笑道:“你是不是想感谢我?有屁就放!”   “是,是......”阿呆的脸上泛起一丝羞臊之意,连连道:“吃菜,吃菜!这么长时间,作为邻居,本早就该请你坐坐的......”   “哼,总算开窍了吗?”蔷薇伯爵白了他一眼,夹了一块红烧鱼块,一边吃,一边品尝,啧啧赞道:“这手艺,这火候,放在维尼耶纳城也是顶尖的了!不如,我们一起去开一家饭店,咱们二一添作五,怎么样?”   阿呆喝下一大碗酒,说道:“你随意,这一碗酒算我赔罪!”   “赔什么罪?”蔷薇伯爵的脸色猛然冷了下来,说道:“既然要赔罪,也太没有诚意了吧?不如换一个大的!”   蔷薇伯爵冷不防提起一坛子酒,启开了,仰颈咕噜咕噜喝下数大口,呛得眼泪鼻涕都流了出来,索性趴在一旁呜呜哭了起来。   小雨扑闪着一双大眼睛,不知道那个姐姐为什么好好会哭,劝道:“姐姐,酒不好喝,就别喝,坏哥哥,老欺负人!”   阿呆还是第一次从小丫头的嘴里听出评价自己一个坏字,不免苦笑,举起一坛子酒,咕噜咕噜一气喝完,说道:“我不是个好人,有些做不到的地方请您务必多担待!”   说完话,他又启开一坛子酒,连续喝完,继续说道:“凡事不必强求,但求问心无愧,我欠你一个人情,日后但有驱驰,我阿呆不说二话!”   最后他又喝完了第三坛酒,取出一本小册子,那是他根据维尼耶纳语言文字编写的一本完整的,他将册子递给蔷薇伯爵,说道:“这是一本上好的秘笈,我做了些改进,使得修炼变得容易了不少,你好好练,日后成就自然不凡!”   他见蔷薇伯爵兀自痛哭,似乎不买他的情,正要将册子收回来,却见那姑娘猛抬起头,瞪着红红的眼睛,一把夺过册子说道:“送我的东西还想收回去,门都没有!”   她收好册子,将所剩的半坛子酒一气喝完,说道:“酒完债清,你自可走你的阳关大道,我们井水不犯河水!”说着,她的眼泪止不住流了出来,扭身跑向了洞外。   一场酒会不欢而散。   第二天,阿呆默默带上小雨,离开了这个曾经的家,他在封印中留下了蔷薇伯爵的气息,使得她可以自由来去。   “哥哥,为什么不一起带上那个姐姐,她好可怜的!”小雨自言自语,显得很苦恼。   “我们要做很多危险的事情,带上她,也许就会害了她,这样不好。”   远远的,站在那个小溪的尽头,蔷薇伯爵默默看着那个负心的人,喃喃说道:“我会变强!我再不会让你看不起我!我也不会成为你的负累!我会在这里等你回来!”   二百二十一、大道之孕   罪恶之渊的海岸线上,一处最为险峻的危崖上,在那探入虚空的崖端的极点上,端坐着一具弱小的躯体,瞑目入定,似乎一阵风便能将他吹下高崖。   怒涛拍岸,狂风呼啸,天空云阵罗列,雷声震撼,宛若两军杀阵对垒,顷刻间天威震怒,冰雨如箭,洞穿天地。那人端坐危崖之上,置若罔闻,而无一滴雨可以加诸其身,他的心已死,或者说完全和这座山崖融为了一体,共抗这天地力量的摧残。   一些身死数千年的冤魂在这危崖附近游弋,甫一看到那单薄的身体,纷纷出贪婪的尖唳,蜂拥而来,而尚未靠近,便如汤沃雪一般,被一股无所不住的杀念瞬间抹杀一空!   灵启境之上,谓之灵孕。   我现在的修为层次谓之几何?   识海世界嗡嗡震颤,世界树周身华叶无不出佩玉之鸣,而周天星光无不响应,地火水风循环往复,周流无尽!黑洞之下,黑暗世界的尽头,十四道魔念雷光在虚空中纵横飞窜,将恐怖黑暗死灭等等负面力量,全部遁藏于灭世劫莲镇压之下,死死捍卫着它们的领域。这里是死之渊薮,生之归宿,也是涅灭尽头复生的伊始!   生死阴阳流转互生,通过世界树之桥,轮回无尽......这就是我的世界,这就是我的道藏!   何为道藏,道藏于其中?天空之于星星,大海之于鱼类。一个肉体,一片土壤,一个空间,一个世界。   一念所动,万点寒星俱震,其无尽黑暗之下,一百四十亿怖因齐齐怒吼,光暗互动,生死往复,轮回无尽......这才是我的道藏——谓之无尽!每一星光,每一怖因,都是一菩提芥子,花叶世界,泡沫光辉,生灭由心,流转不绝!   吼吼吼,危崖上的单薄身形转眼间变成法天象地之躯,挥手间劈开海渊,搅动周天风云,将数道闪电掣于手间,瞬间撕成光影碎末!   须臾之际,那法天象地之躯消失不见,又恢复成那个单薄的躯体,继续开始禅定。   如此,我已然突破了灵启境,进入灵孕境!   只是这灵孕,孕的究竟是什么?如果说孕的是初灵,而我的初灵已然化作周天星海,该从何处受孕?   这具肉体枯坐了无尽的寂寞时空。生命的进化,灵魂的顿悟,每一步看似简单,其内的艰辛难以言表!   无数次的艰难的量的积累,才孕育出那最终的一点质的突破!   叮——   一声清越之音在识海深处响起,一点寒星灿然点亮,便如晨曦天陲处的一点启明,点燃零始,唤起光明之萌芽,世界之复生!   这是第一次看似简单的受孕,却茹尽了无数的风霜雪雨!   那颗新孕之星,此刻便如花叶菩提,不垢不净,无始无终,须弥芥子,一念永恒,美妙无限!   这是一具肉体的第二次的生命蜕变和新生。   阴阳媾和,运转五行,精子遇上卵子,孕育出最初的胚胎,这只是单个的一个原初生命。   而我已然完成了灵觉和灵启,结成无尽藏,这样的灵当然是先天混沌之灵,当吸收宇宙天地精华,产生二次蜕变,脱胎换骨,孕育为天地之子,如此,才是真正的灵孕!   而我的灵孕已然不是单个个体那么简单!   识海无限,星空无尽,那一颗颗闪烁的星光又岂非正是一个个等待受孕的卵子?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当它们全部完成了天地之孕变,这才是真正完满的灵孕——一界之孕,我认之为大道之孕!   时光无言流淌,那崖上枯坐之人的躯体形状已然消失,变成了一块新生的岩石,和那座高高的危崖完全融合在了一起。   在某一个时间的节点上,就听毕卜一声脆响,那块新生的岩石上裂开一道缝隙,钻出一个新生的芽胚,那芽胚见风就长,须臾之际就长成了一棵小小的松木,松木吸收风霜雨雪,在数年之后,终于长成了一棵参天的松树,屹立危崖,无视狂风暴雨的侵袭,坚若磐石。   这棵松树的每一片树皮,每一根针叶都不尽相同,蕴含着深奥的规则气息和朴素证觉,它们吸纳天地滋养,吞吐着日月山川的精华,日积月累,与时俱进!   叮——   识海中,这艰难的第二颗孕变之星终于脱胎而生,而仅仅就是这看似简单的第二次受孕,就几乎耗光了那个人的体内精血!   直至过去了数之不尽的漫长岁月,在第三颗孕变之星化生之后,那禅定之人已然形容枯槁,恍若骷髅!   他知道再不能这么枯坐下去,否则等待自己的无非是一个结果——死!   他蓦然站起来,危崖咔嚓断裂,那颗证觉而成的松树也跟着消失不见,他踏空而去,飞临罪恶之渊之上,化身为法天象地之形,张开大口,在海面上疯狂鲸吞!   他不停地吞噬那万年不绝的死亡和杀戮气息,孜孜以求,涓滴不弃!   最后他几乎搜索完这片海域的所有外围区域,完全吸光了那里的杀戮气息。他于是深入到罪恶之渊的最中央位置,看到了一道庞大的漩涡,在这中央海域飞旋转,在那飞旋的涡流当中,他隐约看到数之不尽的怨灵在其中挣扎浮沉,相互间疯狂厮杀,那涡流裹卷飞旋的哪里还是海水,分明是那浓郁得化解不开的生灵之血,执念不灭,杀戮不尽,身死千年恨沧溟!   他的巨人之身没有做丝毫犹豫,飞跨其中,运转沧溟诀,驱动往生因果印的强大吞噬功能,疯狂吸纳着漩涡中的无尽杀戮气息,也在消解那万年不绝的罪孽......   庞大的漩涡开始缓缓缩小,直至完全化作虚无,巨人也恢复了原先的本体大小,他将所有的杀戮气息糅合在一处,迅疾轰入了自己的心脏部位!   轰地一声!   他周身爆出汹涌的气浪,周边的海水壁立如山,将他吞入深深的浪谷之中!   一个黑点从他的胸膛间****而出,须臾变化成一座旋转不停的庞大棋局,棋局中央的太极纹射出亿万毫光,刹那间就将他吞没其中!   他终于再次回到了这盘棋局的世界,他只剩下最后一步就可以登临天元!   他毫不犹豫跨到了那即将登临天元的末了一步交叉点上,此刻那周天之上,亿万星辰光芒绽放,一丝丝星光流转而出,万方缭绕,最终汇聚成一道磅礴奔涌的至伟星河,一刹那间,便疯狂灌入了他的识海世界,轰轰轰,一时间天翻地覆,乾坤错乱,数之不尽的世界树的叶片缤纷飞落!   他几乎差一点就失去了知觉,却以难以形容的不屈意志,硬生生将自己从那迷幻的边缘拉了回来!   倘若他不是机缘巧合获得了星空菩提,结成了无尽藏,倘若他没有那棵世界树,也没有那灭世劫莲的至强镇压,那狂灌而来的无尽的觉念之海也许顷刻间便会将他堕入万劫不复的死亡深渊!   好在他终于顶住了,也终于一步步在那惊涛骇浪间站稳了脚跟!   他的识海内生出了数之不尽的精神触须,融入那流转不绝的星光觉念之中,贪婪吸取证觉精华和精神力滋养,他索性盘膝而坐,进入不忘之忘的境界,将自己的精神世界放大到无边无际,以充分接纳吸收那些灵觉养分,寻求积淀着蜕变之机......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每一颗星不尽相同,都有着各不相同的一个受孕契机,每一丝流转而来的星光都自有它的既定归宿......他的识海中央不时传来爆裂之音,每一次顿悟都蕴含着难以言表的喜悦,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叮——   第四颗孕星终于点亮!而后是第五颗,第六颗......   那些顿悟后的星光已然完成了生命的二次觉悟和升华,蜕变为真正的天地之灵。然而随着受孕的星光越来越多,他却生出了更多的胆怯和敬畏,因为,对于这个未知的世界,他现自己愈渺小,愈微不足道,便如大海,他连一朵浪花都算不上,只能算是一个小小的水分子。   然而他却并不气馁,他知道他和这世界的本质却是相同,他总有一天也会变成一朵浪花,也许最后也会形成属于自己的一片海洋。   随着星光的依次蜕变,他的灵孕境的境界也在时刻水涨船高,从第一层向第九层飞攀升。   数之不尽的时光如水流淌,轰轰轰,识海中不时爆出声声轰鸣,使得他的证觉无限延伸。始终生死风雷空幻组合成的规则环呼啸破空而来,将他的身体兜入其中,他的诸般证觉不觉间流转其中,循环不尽,他的识海中瞬间像点燃了一盏明灯,一扇若有若无的窗户终于清晰浮现在他的面前,他应手推开了这扇窗户,也打开了一个通往全新世界的门户,他恍惚中看到一张诡异的魔脸在朝天怒吼,只不过他觉得对方的怒吼完全没有恶意,他重新看到了差点让他神魂俱灭的那道无量劫,瞬间顿悟了无量的最终内涵,以无量容纳无尽证觉,使得自身的无尽藏充实到无限!   轰轰轰,识海上空的星海转眼间开始无限扩展,一颗颗受孕之星次第蜕变重生,绽放出愈耀眼的璀璨光芒!   他突然站起身来,一步跨出,轻飘飘地登临天元,一时间只觉得周天在手,收一心!   他盘膝而坐,继续吸纳周天星光证觉精华,触出自己识海内的那些星星继续生孕变。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他的识海世界齐齐一震,周天星光齐齐明灭震撼,他隐约看到所有的星光汇聚成一道巨大无比的星漩,这犹如混沌之意的星漩,将亿万受孕之灵,牵扯其中,扭转成浑然如一的整体,隐隐蜕变成一幅巨大的太极之图!   这才是自己的灵孕——谓之大道之孕!   他知道自己的灵孕已然大致告成,此刻无限接近于灵孕境大圆满。他可以选择继续在星魂棋局中静坐顿悟,但他没有这样做,而是一念所动,便瞬移出了星魂棋局。   有的东西贪多嚼不烂,欲则不达。   他看着这片杀戮渐息的苍茫海天,默默不语。   他知道这个世界不会一直如此,该做的,总要做。   在他正准备要离开的时候,对面的虚空光影一闪,出现了一个和他年龄大致相近的年轻人,他知道对方只是一个幻形,他也大致认识对方——一个前辈,天贼岳贪!   “你真的决定了吗?”岳贪问。   “是的。”   “这个世界也许一直保持这样,总还不错。”   “该来的,总躲不掉,何况,他们才不会这么放任自流。我尊重这个世界人们的决定。”   “如此,我会帮你,也是在帮我自己。”   “再见。”   “再见。”   他心念所动,须臾之际便穿越了千山万水,重新回到了那座久别的维尼耶纳城之前。   作品总是难如人意,还要敬请各位书友的谅解,我在努力完善,力求写出最好的新意,再次感谢!也求各位书友帮忙推荐一二。顺祝心想事成,万事如意!    二百二十二、芥子纳身诀   他看到了城楼上的一尊雕像,依稀是自己的样子,他知道人们这是不愿意忘记他的功劳。   然而人们更应该记住的是不要忘记曾经的苦难,时刻提防战争的到来,为未来可能发生的不可预测的灾难做好充足准备,如此,才可以获得相对长久的和平。   他来到雕像之侧,运转五行之力,须臾间便改变了这座雕像的形态,把他改成了一个普通的维尼耶纳战士,怒视着前方,跃马提矛挥刺虚空,气势如虹,一切胆敢拦阻他的敌人,都会在这根无坚不摧的长矛前粉身碎骨!   “这个雕像的新样子很不错,我很喜欢!”   一个声音在不远处传来,他扭首看去,正是那个化身为主教大人的六翼天使,对方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普通人了,朴素,沧桑,全身上下已不知不觉中留下了浓浓的岁月痕迹。   “看来你过的不错,只不过,这样的日子并不会太久。”   “是啊,该来的总会来,我们都在做准备。”   “走吧,一起去真神殿!”   两个人已然近乎一个老朋友,相互携手而去。他们一起走下城楼,走过一片片繁华或寂寞的街区,最后拾级而上,浏览着这个城市的变化和沧桑。   时间无疑是最好的一剂良药,没有了贵贱,人们相互间都理性尊重,学习和进步,一切看起来都欣欣向荣,到处溢满了和平和幸福的味道。   不久,两个人就穿越了广阔的真神广场,来到了那座高大的真神殿之前。   他们还没有向守卫的士兵打招呼,就见大将军维布林查带着几个熟悉的长老早就迎了出来,抓着他们的手热情说道:“几十年了,你们终于来了!”   仲裁院里面的布置非常简陋,但胜在简约庄重。   “主公可是给我们带来了什么好的消息了没有?”维布林查笑着问。   “大家都是亲如兄弟或朋友,不要这么称呼我,叫我阿呆或林风就可以,这样我们之间不是更显得自由和融洽么?”阿呆笑着说。   大家这个时候才清楚,原来这个叫做阿呆的主公大名叫做林风。   “我要走了,离开这个世界。”阿呆看着大家,缓缓说道。   “走了之后再不会回来了吗?”雅图长老问,显得有些悲伤。   “走之前我想给你们一个选择,第一个选择,保持这个世界的原样,也许和平的时间可以长一些。第二,我会去彻底解除封印,让维尼耶纳的世界重新浮出魔海,回复它的旧貌,这样的后果就是,很可能立即就会招致敌人的进攻,或许会失败,也可能会有胜利的希望,但,代价一定很惨重!”   “你们不用急着回答我,你们好好商量一下,最后可以到老威尔森的铁匠铺找我。”   听了阿呆的话,这些人的心情都显得尤其沉重,最后表示要好好商量一下。   阿呆刚刚走出真神殿,那个年老的卫斯蓝长老显得颇为犹豫,但仍旧跟了上来,说道:“主......哦,老朽忝称为老,便叫你林风吧,我想问一问......小女薇茵还......还好吧?”   “她没有回来吗?”林风的心猛地揪了一下。   “没有,我多少年没有看到这个犟丫头了,唉,看来这个孩子白疼了,一点不听话。”卫斯蓝长老颇为怨尤说道。   林风的眼前不由得浮现出那个颇有点任性的贵族女孩的形象,忖思,她如果还在那个地方的话,一个人该有多么孤苦啊!而自己,并不能给她什么承诺,也不知道该如何宽慰她。   “看到她的话,我会劝她回家。”   林风安慰了可怜的老人几句,两个人怏怏分手。   铁匠铺的工匠看到林风都显得特别高兴,他们都亲昵地用以前的那个称呼叫他,向他请教锻造问题和附魔技术。林风将自己的经验和见解源源道出,使得那些工匠的锻造水平都有了不同程度的提高。   几天的时间很快过去。   那一天早上,铁匠铺的伙计刚刚开了门,就看到几个似乎有些熟悉的老人来到了门外,再仔细看一看,不由得吓了一跳,竟然是仲裁院的几个资深长老,伙计正慌慌张张准备去叫老威尔森,却被林风拦了下来。林风和他们身形一闪就消失不见了。   他们瞬间一起来到维尼耶纳的最高处,这个时候太阳刚刚跃出地平线,整个世界似乎刚刚从睡梦中觉醒,一切都是新的,充满光鲜,让人留恋。   “主公,仲裁院经过集体商定,决定采纳第二个选择,恢复维尼耶纳的旧貌,并不惜战斗至死!”   “主公,你不在的这些年,这个世界已然波诡云谲,出现了不少的黑暗势力,企图再次分裂我们的国度,守是无论如何守不住的,只有进攻,或许才能争得一线生机!何况,大先贤弗拉曼德斯的训示我们时刻没有忘记,我们会追随主公的脚步,一直走下去,即便旦夕身死,也不会有丝毫悔意!”   “当我从那些伟大的维尼耶纳战士那里了解到我们苦难的历史,我就没有一刻平息过心情,我们不能再被欺骗,沦为傀儡和奴仆,我们会战斗,也许会死,但在死之前,也一定不会让他们好看!”   维布林查,雅图,费墨等几个长老纷纷说道,林风从他们的眼里看到了无限的渴求,就像那一轮新生的红日,燃烧不息!   “决定了就好,把最强大的战士和魔法师全部集中起来,修好维尼耶纳的城防,准备战斗!”林风说出自己的指示。   “我和你一起去,也许能帮帮你,就当是我为过去犯下的罪孽赎罪,也为维尼耶纳出一分力!”主教化身的奎比尔斯说道。   看着踏空而去的林风和奎比尔斯两个人,这些长老们面对那一轮红日,纷纷闭目祈祷。   大海边先前的吉祥村的遗址早已荡然无存,林风和奎比尔斯一前一后来到了那处看似平静的海面上,林风知道这海底有一处深峡,穿过深峡便会进入一道黑洞,那里是通往维林斯坦的唯一去处。   天贼岳贪如同先知一般诡异地出现在林风的身侧,笑着说:“也就是你,换做其他人,是无论如何过不了那道诡异的空间封印的。”   岳贪瞅了瞅奎比尔斯,摇摇头,又点点头,最后叹了口气。   “我知道阁下想说的是什么意思,失去了神,我们什么都不是,只不过,我如今的看法和阁下略有不同,那就是,如果彻底失去了人心,则我们连一粒尘埃都不如!”   “我们虽然诞生于光明之中,其心却不一定没有阴影,倘若我们处身卑微的黑暗之中,则有可能更能体会到光明的珍贵之处,更能充分利用并发挥出更大的光明力量!”   看着这个侃侃而谈的六翼天使,岳贪的目光一亮,若有所思。   “我想在去之前,将我的一点心得和你略为沟通一二。”岳贪看着林风说道,接着他就将一篇完整的要诀和一些体会心得毫不保留地传送到林风的识海之内。   林风看了看岳贪点了点头,他的思维一瞬间就进入了日月逆转的境界,他的强大的精神世界分解出数之不尽的精神细丝贪婪地分解和模拟着那些心得和诀要,看起来也只不过是数息的间隔,其实对于林风自己来说则过去了相对漫长的一段时间,他几乎已然完全吃透了那本秘诀的诀窍,当下如法炮制,身形向前飞奔而去,化出一串光影,从大到小,鱼贯穿梭而行,转眼之间便已消失不见。   一旁的岳贪不由得张大了嘴巴,更为吃惊的还在后面!   就见化身芥子的林风不停地穿过一片片不停破碎分解的次元空间,拖曳着空幻迷离的光影,最后居然从二人的眼前完全消失!   这是什么古怪?   岳贪的眼中现出不可思议的神色,他的修为跻身入圣期玄灵大圆满,只有一步之差就飞升劫灵境界,不想到以他的至高修为竟然看不出那小子的芥子藏身之处,心中不免巨震!   不仅是他,就连六翼天使奎比尔斯也吓了一跳,他也就是仅仅在林风面前施展了一回次元埋葬,就已然被对方学走,这家伙的天赋也太高了吧?不仅如此,即便他借用法则之眼,也似乎看得模糊一片,竟然也不能洞穿虚妄!这家伙,有了这个绝活,想必日后即便打不过对方,逃生看来是没有问题了!   此刻林风的周身已然爆发出一圈灿烂的光罩,使得他的速度一举超越了极限,他向着那次元的尽头一路飞奔,他化身的芥子也然跟着一路缩小,不仅如此,林风还在身后附加了幻术,使得即便修为达到入圣期的岳贪竟然也不能看透!   在即将达到自己所能达到的极限的一刻,一瞬间天回地转,日月逆行,时间恍如倒退,数息之间,林风便回复到原先的真身位置上。   身边的两个人再次震惊!   其实林风对于空间的认知早已有了一个充分的过程,无论是星魂棋局,还是雅纳斯地渊,还是处身七六玉关锁龙局,还有那一次被白鹤宗太上长老传入了那片混乱空间的感悟,炼化出空之灵符,以及进行那十一紫殿中的道决经历,还有在那神秘的魔之眼的湖水中的九死经历,等等,已然使他对空间的认知达到了一个相当的高度。时下获得岳贪的悉心传授,再证悟了奎比尔斯的次元埋葬,使得他对空间规则的领悟终于一举突破到了一个相对自由的境界!   林风伸手抓向二人,两个人情知林风并无恶意,丝毫没有反抗,顿时化作两枚芥子被林风捏入手中。   林风身形一晃,破开重重巨浪,一瞬间便来到了黑暗的深峡底部,他慧眼遍察周边天地,很容易便发现了那个来时的路径,身形一闪,毫不犹豫掠入了那口黑洞之中。   二百二十三、重入海藏   黑洞的尽头,是一片看似无尽的黑暗虚空,然而自那头盘比陀凶兽被消灭之后,其内的恐怖精神压力已然消散,林风目光所至,这片空间一切秘密暴露无遗,他施展金蝉脱壳瞬间穿越虚空阻隔,重新回到了那团清澈如水的鲜活光影之前。   他的灵魂深深遁入识海中央的黑洞深处,将一切遗忘,便如一头失去记忆的鱼,慢慢接近那团光影,一切都是源自肉体的本能,一丝丝,一点点,和那团光影渗透融合,直至最后,他的身体已然被一团透明的光膜包裹,缓缓消失在那团光影之中。   他再次出现的时候,又然回到了那片黑暗的虚空之中,不过这片空间显然并非那片刚刚进入时的空间。   他用了相对长的一段时间才缓缓从无主的沉睡中觉醒过来,松开握紧的手,将岳贪和奎比尔斯二人从芥子纳身状态释放回来。   奎比尔斯盯着那团鲜活如水的光芒,似乎颇感兴趣,然而他稍稍探索了一会,便是满脸苦恼,和当初的岳贪一般,毫无头绪,无从下手,不由得又深深看了林风一眼。   三个人穿越黑暗的虚空,找到另一处离开的黑洞入口,掠入其中。   越是接近这黑洞的另一端出口,滚滚热浪迎面扑来,即便奎比尔斯和岳贪的修为精深,也然不敢小视那黑洞尽头的火焰力量,步步掐诀,趋避五行,小心翼翼。   林风眼中精光一闪,率先冲出了黑洞,顿时就被那无处不在的炽烈火焰紧紧包围,一头头火焰组成的獠牙巨兽覆压而下,周边的温度瞬间攀升十倍之上!   一座十二品莲台从虚空中盘旋而出,将林风的身体托于其中,十二道莲瓣上绽放亿万毫光,开始缓缓炼化那周边火焰中的力量。   先天灵宝!   避于后方的岳贪和奎比尔斯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满脸的羡慕嫉妒,那些无名火焰对于他人来说无疑是致命毒药,而对于那家伙却更像是巨大补品,看来这海族布下的封印就好像是为他准备的丰盛大餐一般,而对他人却是万难利用。   莲台内的元初涅火层层向外扩散,这火既然称为元初,自然可以吸纳融合世间万火,随着它吸收的火种越来越多,便愈精纯,虽然它还只是雏态,但那种火中君王之威隐隐在上,使得万火不由自主辟易臣服,那异火虽然万般桀骜抗拒,但终难摆脱元初涅火的百般纠缠,被对方缓缓渗透融合,最后,一丝丝火焰精芒从那无名异火中被源源抽取而出,注入莲台之中。   随着那无名异火不断被吸走,周边空间的温度开始不断下降。   岳贪和奎比尔斯远远站在外缘,等待林风功行圆满。   最后,所有的无名异火终于被林风吸之一空,他对火元素的认知已然上升到了新的高度。岳贪和奎比尔斯尚来不及向他祝贺,陡然感到一股泰山压顶的力量从天而降,不由得大惊失色!   岳贪稍一盘算已然明了其中原因,原来,这封印失去了火元素的支撑,五行不满,以至于上方那座土系金字塔失去控制,势不可挡覆压下来!   就见林风一瞬间化身芥子,飞射直上,从看似无有的角落穿梭而过,短短一刻便已然来到了那土系金字塔的中央世界。   无尽的树须枝叶从林风的身体中蔓延而出,转眼之间便将他本体改造成了一棵参天大树,树便是他,他便是树,而木能克土,即便那土系力量纯粹强大,如何可以抵挡这命中的天敌?   一道无形的规则环将林风的身体包裹在内,地火水风周流不断,开始源源提炼那金字塔世界中的厚土气息,须臾间,就见这土之王国层层溃退,最后全部融化成浓浓的黄色气息,聚合成为一条庞大的厚土之龙,奔腾穿梭,围绕着林风的身体飞盘旋,其身体渐渐愈瘦小,直至完全被林风吞噬干净!   时也命也!   岳贪内心浩叹,当初自己进入金字塔世界可是费尽周折,这小子却应手而破,真是人比人,气死人,这小子的福缘也真是没的说了!   岳贪起初看到了灭世劫莲已然惊叹不已,时下再看到那棵传说中的本源之木,却是一下子愣住了!   为什么那传说中的守护一族的神木居然认他为主,甚至于和他彻底融合?他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想不明白也就罢了,陡然间下意识地看了看上方的虚空,不由得又是苦笑,又是摇头,始信这冥冥之中的天意!   吸收完土之精华,林风并没有解除自己的树身状态,呼地一声飞射而上,转眼间化为法天象地的巨大体形,和那棵似曾相识的树木遥遥相对,彼此间的叶片铿锵和鸣,无尽毫光相互辉映!   不知不觉间,两棵树缓缓靠拢,它们的根须树干枝条,乃至每一片树叶都在吸引碰撞乃至融合,它们本就是同源同根,由于被外力蛮横切断,流失在这浩瀚的三千世界之中,时下相会,那血脉中的亲情立时被唤醒,自然而然天衣无缝般相溶在了一起,直如水到渠成!   轰!融合后的世界树重新回到了识海世界的中央,它的树身显得更为高大丰满繁密,它与这无限星空世界的连接也更加自然紧密,使得林风的修为不知不觉中又然拔高!   岳贪和奎比尔斯远远跟在后方,面色怪异地看着这个宛如轻车熟路的小子在前方开道,倒也难得动手,即便想动手,也不见得比那小子高明,索性便如闲庭信步,优哉游哉!   融合了世界树的分体,那层层缭绕的迷幻水世界立时出现在了林风眼前,厚重的黄土气息加身护持,规则环驱动地火水风往复运转,开始缓缓炼化这看似无尽的水之精华!   那眼前的水流幻阵乃是近乎整个魔海的精华凝结,其强大之处难以尽言,好在林风炼化了厚土精华,驱动土元素层层渗透,以土克水,运转地火水风不断诱导炼化那一层层缭绕的水之循环,持之以恒,孜孜以求,渐渐从那看似无坚不摧的强大水流之中提取出了一根细细的看似透明的晶亮丝。   不料那根丝刚刚被纳入本体之内,却便如捅穿了一条河堤一般,那水流幻阵中的水元素便如决堤的洪流一般狂泻而来,将林风的身体密密包裹在内,封闭为一颗庞大的圆球,至强的压力开始疯狂攻入林风的肉体,不断侵蚀他的肉身!   而与此同时,整个维林斯坦世界齐齐震颤,一座座层叠无尽的琼楼玉宇纷纷崩裂,数之不尽的海族失空坠落,出一声声恐惧的悲鸣,结界封印破裂,海水如猛兽般疯狂泄入犹如瑶池宫阙的海族都城,那数之不尽的繁华景观顷刻间毁于一旦!   在那维林斯坦世界的虚空中央,那悬浮于空中的海藏大殿此刻已然受到牵连,几根巨大的石柱轰然倒塌,当即将许多不及躲防的娜迦巫女砸成了肉酱!   在那高高宝座之上,端坐正危的赫里斯小王子蓦然变色,他不知道是谁拥有如此巨大的力量,居然可以毁掉坚不可摧的五行封印!   他启开身下的宝座机关,飞身闪入了那深不见底的漆黑通道之中。   而时下的林风却遭受了不小的危机,那至纯的水元素已然将他的身体表面侵蚀得破烂不堪,并试图进一步破开血肉,向内脏进攻!不仅如此,那水不仅腐蚀他的肉身,还企图腐蚀他的精神!   五行生克流转,地火水风循环不竭,若然不是林风觉醒了混沌血脉,身体已然强悍到不可思议的高度,此刻哪里还能有命?   他又哪里知道这看似不起眼的水流幻阵,却蕴含了整座魔海的精华,又岂是他一下子能吞得了的!   林风的身体表面,数之不尽的阵纹顷刻间6续点亮,一座古朴的钟体浮凸而起,缓缓转动,悠悠钟鸣激荡而出,将那致密的水元素稍稍迫退于外,激起万道跳动水纹,顿时连带着整座维林斯坦都城又然招致了巨大撞击!   往生因果印运转如风,大量吞噬着水之精华,他身体内的水元素容纳须臾之际已然被全部填满,倘若再想不出解决的办法,他的精神世界也定然招致重创,甚至可能崩溃!   刹那间,他的脑海中已然计算了成百上千种应对,他立时有了决断,随即使出芥子纳体诀,将包裹他的那团至强水流收缩至极小一点,吸入识海世界的黑洞深处,封闭在那棵世界树的根部,同时将下方的灭世劫莲熊熊点燃,形成水火既济之态,再通过世界树的运转,形成生克循环,终于使得那滴至强至纯的水元素被暂时束缚住,留待日后慢慢消化。   眼前的水世界就这么不可思议地消失了!   地火水风运转不息,转瞬便修复了林风受损的肉体,他猛一抬头,便看到了那片无尽的珠光宝气世界,而在当中最高的一座金币之山的巅峰上,一个看去优雅高贵的年轻人正无比仇恨地看着自己!   那人正是小王子赫里斯。   咔嚓嚓的刀兵撞击声持续传来,一个个全副武装的海族战士凭空出现,他们站满了那些金银宝石之山,目光如电,恨不得即刻便撕碎了那个来犯之敌!   “一个灵孕境的人类竟敢冒死闯入我海族的海藏宝库,我不会让你轻易死,我会用尽所有手段让你痛不欲生,生不如死,一点点将你的肉体和灵魂磨光,让你后悔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赫里斯一字一句说道,他顺手拔出一把华美的刀锋,身形一晃便来到林风眼前,凌空劈出一道灿烂无比的刀芒!    二百二十四、恒沙结界   赫里斯的一刀之术谓之海渊,蕴含覆灭埋葬之意,犹如银河飞流直下,势不可当!   当——   黄钟大吕之音震彻虚空,林风周身阵纹齐颤,一座虚幻的钟形脱体飞去,说时迟,和赫里斯的一刀之威轰然相撞!   与此同时,林风剑意如水,唰唰唰三刺,却裹卷着炽烈的火焰,烈火熔金,三剑问心!   刺血!   三道剑芒同时击在那惊天刀芒的三个位置,轰然爆裂,分化为更多的细如牛毛的寸芒嗤嗤破空,向赫里斯追袭而去!   那座虚幻的钟体轰然崩溃,当即将赫里斯一半之余的攻击力消弭,三道剑芒便如击中三处腰眼,使得赫里斯的刀势余威不攻自破,而那些绣花针般的寸芒却锐啸着几乎覆满了赫里斯的整个体形!   赫里斯瞳孔略缩,对那种慑人心魄的剑意似有忌惮,让他惊骇的是,这灵孕境的小子对于剑道的理解似乎远远走在了他的前面,可那又如何!   我会让你知道灵虚境和灵孕境之间是什么差别!   赫里斯眼中冷笑,挥手凌空一搅,一道巨大的漩涡凭空出现,将那多如牛毛的剑芒一气裹卷其中,顿时化作一只吞天巨兽,随着赫里斯手势一挥,怒啸着冲向林风!   “海啸杀!”   轰地一声,无形的气浪如海水壁立如山,八方汇合而来,已构成完整的覆灭之局!   “本座举手投足,天地力量在手,你凭什么和我斗?”赫里斯冷笑。   “看来殿下已然一举控制住了战局,不需要老奴出手了!”一个龟公模样的胖子从空气中一闪而出,满脸恭维笑道。   “你的对手可是我,老乌龟!”岳贪哈哈一笑,从空气中露出了身体。   “你!”   那胖子瞬间周身气血爆满,两眼瞪得血红,恨不得生吞了岳贪,他怒吼着,化作一颗炮弹怒射而来!   不料岳贪好整以暇一般稍稍一侧身,飞起一脚,砰地一声,便将那颗大大的血肉弹丸踢了出去,不自觉摸了摸足面,赞道:“老乌龟的头还是老硬老硬的!”   他话音未落,那颗被踢飞出去的弹丸已然折返,呼啸破空,其威势更猛!   岳贪身形一晃,凭空不见,而那颗弹丸也紧随其后,跟着消失!   此刻林风化身芥子,施展金蝉脱壳,疾如闪电,恰恰从对方即将合围的罅隙间一闪而过,身形接连闪烁,呼吸之间便来到那犹如恒河沙数的珠光宝气世界的上空,他的银眸洞穿层层虚妄,在他眼里,此刻看到的哪里还是什么珠宝宝气,分明是一个大大的“锁”字,正是这把锁,锁死了维尼耶纳世界的出路!   “哪里走!一个小小的芥子藏身术就想从本座的手中逃生,做梦!”   林风扭首看着那随后追来的赫里斯,嘴角微翘,笑道:“这恒沙之局很是可观,可敢去那下方的世界决一死战?”   赫里斯本对那恒沙幻局颇有些忌惮,本不愿轻易涉足,可看见一个小辈的挑衅态度,气不打一处来,倒也不属冒失,他可不愿丢了海族勋贵的面子,略一忖思,自诩对那幻局自有其体悟,比之那冒失小鬼,自是大有周旋余地,当下冷笑道:“本座给你这个机会!”   林风吟吟一笑,如一颗流星飞堕而下,一瞬间便消失在了那珠光宝气的幻影中!   赫里斯毫不迟疑,衔尾追去,二人一前一后,相继消失。   那金银宝石之山上伫立的那些海族戍守战士,看似位置接近,却犹如咫尺天涯,每人各据一方,誓死捍卫自己足下的要冲,在迷离的光影中,各自悄悄遁去行迹。   自从被天贼岳贪遁入海藏之后,海族不免加大了防范的人力,严防死守,层层遏制,使得这个海藏宝库之内,几乎固若金汤。   而在赫里斯起初出现的那座最高的金币之峰上,就见万道光华从八方汇聚而来,须臾间便凝聚出一个光辉天使的形体,他慵懒的打了个哈欠,自言自语道:“这恒沙结界蕴含无上法则制约,这原动天谁人可以打破?真是多事!害本座被发配到这死寂的黑暗角落,太过清苦!”   “加麦,别来无恙?”   一个声音在这个光辉天使的对面幽幽响起,他吓了一跳,定睛一看,不由得冷笑道:“奎比尔斯!你居然还没有死!此刻看去倒更像是一个凡人了,落拓,平凡,卑微,啧啧,你这个弃儿怎么还敢到这里现身,不怕本座杀了你吗?”   “做一个凡人不比做一个空壳的奴仆好么?你似乎可以享受长生,却连一个无主的孤魂都算不上,你连当一个奴仆都当不好,坐不稳,你自以为比我高贵么,嗤!”   加麦顷刻间面白如霜,周身刮起怒啸的风暴,在身形稍止一刻,一张脸变得冷厉如恶魔,恶狠狠道:“闲话休提,本座即刻送你下地狱!覆灭之渊——葬!”   无尽的黑暗力量滚滚爆发,眼见得奎比尔斯的主教化身就要被吞没,主教大人兀自冷笑道:“换了个畸形的躯壳就强大了么?先天不足,过犹不及,我现下就教你如何尊重前辈!”   “得不到的东西,就敢大言不惭,低贱的狐狸!”加麦嗤笑道。   奎比尔斯身形一闪,直直冲出,就这么不可思议地冲破了对方设置的牢笼,而后挥起一拳,重重砸在了加麦的脸颊上,使得加麦的身体如同炮弹般栽下山去,狼狈滚倒一座稍矮的金山上,挣扎着爬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渍,似乎并没有太生气,自言自语道:“这就是凡人的力量吗?太小,太小,来来来,奎比尔斯,我们再来打过!”   轰地一声,两个身影在虚空中轰然相撞,震得这个世界天摇地动!   林风的身形甫一没入那层纸醉金迷的光影之中,周边世界立变,一层层星辰之海在四周翻滚如浪,层层叠压,而身下的世界由小到大,再由大到小,往复更迭变幻,倘若一个人的精神力稍稍弱小一点,便会即刻陷入迷乱,进而昏迷,失去自觉,从而被这个恒沙结界悄无声息之间炼化吸收。   那恍如一个世纪的时光从眼前飞跃而过,在穿越无尽的迷乱光影之后,就听轰地一声,林风已然落到了一条金碧辉煌的大街上,他的足下已然被自己的身体砸出了一个深坑!   几乎就在他落下的同时,另一个身影也重重砸在了不远处的街头,不是赫里斯又是谁?   赫里斯嘴角泛着狞笑道:“我的世界我做主,小辈,你这是自寻死路!”   赫里斯翻手一拍,身下的金色大地如波浪翻滚,顷刻间壁立撑天,中间化出数之不尽的金属重拳,呼啸着砸向林风!   林风身形一折,飞快闪向左侧的街道,刹那间就见那一排排插天的楼房犹如积木一般倒塌下来!   金蝉脱壳!   林风不停瞬移闪烁,此刻就见在不远处的街区站起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却正是赫里斯的化身,赫里斯举手之间翻云覆雨,那刚才还算齐整的世界,立时改变了模样,转化为起伏不定的群山峰峦,赫里斯居高临下,怒视着林风,厉喝道:“小辈,一切都结束了,金属狂潮!”   一瞬间,四方上下已然被满满的金色覆满,变幻出亿万刀光剑影,冲杀下来!   林风的身体穿梭出一串由大到小的光影,化入芥子之形,飞遁而去!   “没用的,小辈,灵虚的境界纳含天地日月,无处不在,无时不有,埋葬吧!”   他的话音未落,却意外发现对方的身影居然从那覆灭的金属狂潮中诡异消失了!   这不可能!   赫里斯怒吼,瞬间收紧了拳头,那金属狂潮的世界立时合拢,了无缝隙!   然而在他拳头尚未合拢的一息间,林风已然飞速遁入次元空间,并通过日月逆转争取到时间,寻找到了破绽!而那个破绽便是当初炸裂出的数之不尽牛毛寸芒,总归在赫里斯的身体上留下了一道伤痕,也是一个记忆信息。那个细微的伤痕太过微小,自然被赫里斯所忽视,而那里自然成了唯一的突破出口,化身芥子的林风,施展出至强的一道绝剑意,当即洞穿了赫里斯的金属封杀,逃出了这个死地!   他的银眸仰观宇宙,俯察微尘,此刻处身局外,对那金属狂潮的灭杀结界看到细微端倪,世间万物总有缺陷和疏漏,稍一推算,不难看穿其中破绽和生路,当下心思洞明,随即回复了真身状态,那赫里斯见了,更是咬牙切齿,当即布下了一道道金属狂潮的结界,居然以至强水之规则驱动金之杀戮,使得林风叹为观止!   然而林风犹如闲庭信步,每每于覆灭之际最终逃生而去,于路飞奔,赫里斯如同凶兽一般连连怒吼,一路狂追,挥手之间,便是无尽刀山剑林,使得那看去整齐划一的世界顷刻间毁于一旦!   也不知道这追杀和逃遁持续了多少时辰,赫里斯的心越来越麻木,他如何也想不明白,以一个灵孕境的修为为何可以从自己的手下屡屡逃生?他此刻已然萌生了退意,只是他这个念头刚刚生发的时候,就见那小辈突然反折而回,居然大大咧咧一般从自己的一侧擦身而过!   使得赫里斯心头更是羞恼,刀锋一展,劈开两道十字裂纹,再次狂追而去!   就见那小辈轻易逃脱了自己的两记劈杀,挥手之间,居然将那个业已覆灭的世界轻易拉了回来,转眼之间回复了原先的齐整面貌!   赫里斯心头震惊,已然知晓自己的运作之法被对方识破,此刻再想在这个空间灭杀那小辈似乎已然不可能,身形一闪就要逃走!   却见那小辈手臂一挥,这个世界瞬间天旋地转,似乎已然变成了赫里斯不再认识的一个地方!   “不可能,这个世界自有其法则气息,你不可能改变它!”赫里斯语音震颤道。   “我是不可以改变它,但我可以在其基础上做一些手脚,你既然拥有灵虚境的修为,你且破破看,看能否走出我的幻阵空间!”林风淡淡道。   在他走过的地域,他已然在不知不觉中布下了数之不尽的诡异阵纹,并引入幻之规则气息,使得这个幻阵的规模和复杂程度,已然远远超出了当初在紫虚大殿中遇到的那个古朴绝阵!   “我不相信!”   赫里斯怒吼,倘若被一个灵孕境的小辈困住手脚,到时候他这张脸如何也在整个海族面前抬不起来!   当然,他如果知晓当初林风以灵启大圆满的修为,就能击杀无限接近玄灵境界的太上长老,他如何也不敢托大!   赫里斯的身体一跃而起,就见他眼前的虚空立时发生了变幻,一道至强的阵纹绝杀凌空爆发!   “居然是上古阵纹!”   赫里斯心头一颤,此刻再也不敢小视,身形一闪便退。   林风此刻腾出手来,对那个小王子赫里斯再无兴趣,他的身形如光飞纵,在神奇的日月逆转的精神天地,分解出成千上万的精神细丝,向这个诡异的恒沙结界的四面八方,无限延伸!   他必须抓紧时间破阵,否则夜长梦多,后果难测!   然而这个世界实在太过庞大,即便他拥有强大的精神力,似乎仍然远远不足,便如一只蚂蚁面对一座森林,就算他拥有无比强大的壮志雄心,仍然悬殊太远,不过空谈!   一个声音在虚空中幽幽响起:“小子,入局不能出局,一辈子也破不了这个阵法!时不我待,敌人的强手旦夕来到,我们机会有限!”   岳贪的声音便如警钟长鸣,使得林风的精神为之一振!   二百二十五、铁索横空   破除这迷局需要时间,而敌人不会给他留下多少时间,何况还有那些虎视眈眈的海族战士潜伏在附近,不能惊动,否则肯定会增加不必要的变数。   往细处着手,也许搜寻到天涯海角海枯石烂也不会有尽头!   那么,如何往大处着眼?既入迷局,如何出局?   既然是迷局,眼中所见定为不真!而这不真定然是极为强大的精神袭扰,而破除这袭扰的最好最快办法无非是遗忘!而这种遗忘却又不能真正地忘,你遗忘的是你的情绪和主观,而留下的则是唯理的道,与这片天地自然相契的道,如此才可共融,才可真正窥穿迷局!   林风不由自主闭上了他的右眼,也即刻关闭了他的情绪世界和主观,他化身芥子飞射而上,越来越快,最后身体外缘披上了一层锦霞,终于突破了度的桎梏,进入了一个相对自由的天地,如一条脱离凡尘的鱼,在道之海洋中尽情畅游......   他的银眸俯察下界繁嚣,眼中所见,仍然无非是那纸醉金迷的世界,静止不动,如同死物。而随着他的身体距离那下方世界愈来愈远,他所见的局部也愈广大,他原先所见的景观变得愈渺小,他现那个世界其实无时不刻不在活动,不在变化,只是当你处身其中,一叶障目,不见森林!   他的身体突然反折向下,他离那个世界越来越近,那些景物由小到大,迎面扑来!   他的身体转又向上飞去,如此,在那一段相对长的距离之内循环往复,他的银眸中所见的世界在小和大、大和小之间急变换,而那时间的潮水仿佛已然静止不动,使得那层层迷雾渐渐消散,而那下方的迷幻世界在不知不觉中蜕变成一个模糊的字符,虽然模糊,大体轮廓还能看清,却带给了他无比强悍的冲击力,他的一腔热血再也控制不住,如雨喷洒而出,他已忘我,不知疼痛和疲倦,他在那极限的思辨境界中往复穿梭,究极那极限的真伪,在最终一刻,他终于看清了那个字符的一切端倪,此刻一记神力如重锤而至,轰地敲击在他的胸膛之上,一腔热血转又飞洒长空!   这一刻,和奎比尔斯激战正酣的加麦怦然心动,他知道有人窥破了天机,他必须用最短时间抓住那个家伙,不料却被奎比尔斯死死缠住,终究无法脱身,加麦恼羞成怒,顷刻间飞升虚空,周身毫光毕现,他冷喝道:“奎比尔斯,教尔看看什么才是死亡的终极奥义——极界审判!”   他的整个身体全部遁入一轮云雾之中,旋转成一泓深不见底的黑洞,说时迟,在那黑洞的中央刹那间飞射出一道电光,那道电光黑白相间,如剑一般斩向奎比尔斯,直如死神之眼,不能逃避!   奎比尔斯没有退缩,他怒冲而上,挥拳重重砸在那道电光上,嗖地一声,电光没有丝毫滞留,只一瞬间便穿透了奎比尔斯的身体,一种古怪的断裂声从奎比尔斯身体内传来,奎比尔斯不容稍懈,用尽所有的力气向那一眼黑洞飞射而去,如同一颗炮弹般轰入黑洞的中央位置,立时消失不见!   轰地一声,黑洞内部传来巨大的爆裂声,而后,如黑色玻璃一般崩塌下来,在那碎裂的光影中,一个狼狈的身影单膝跪地,背上鲜血涔涔洒落,出疯狂的嘶吼声:“奎比尔斯,你死也要拖累别人,真不是个好东西,难怪主上看不上你!”   加麦没有注意到的是,一块细小的晶石正凌空坠落,它记载着奎比尔斯最后的记忆,落向了恒沙结界之中。   加麦施展圣光救赎,使得受创的身体稍稍平复,一念之间来到了那处生变动的世界上方,却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异样之处,不禁大为奇怪,而后,渐渐隐去行迹,他要尽快疗伤复原。   化身芥子的林风重新回到原先的恒沙结界之中,他看到了在自己布置出的幻阵中狼狈不堪的赫里斯,心头一动,一瞬间便遁入赫里斯身体上的一个缝隙空间内。   被上古阵纹逼得走投无路的赫里斯心头涌起无限的悲哀,一个灵虚境的修为竟然被一个灵孕境小辈逼得走投无路,说出去谁会信?现在一切休言,先保住命再说!   他身体一闪,趋避如电,侥幸躲过了一记阵纹的横击,然而身后三道阵纹却瞬间连击而来,赫里斯如受惊的兔子一般向前飞窜,他的眼中突然看到了一处破绽,此刻用尽所有修为凌空一刀斩落,咔嚓嚓,断裂声接连不断,赫里斯大喜过望,身形飞射而出,终于逃出了这个该死的幻阵,他没有时间想清缘由,掐着口诀,飙升而上,数息之间就逃出了这个令他无限恐怖的世界。   他不知道的是,敌人也跟着他逃离了这个结界,还学走了他的方法。   为了尽快破阵,林风急中生智,从赫里斯那里偷了出阵口诀,反身再次回到了恒沙结界之中,此刻窥破端倪,便如按图索骥,很快就现了其中的一个枢纽位置,他悄悄以幻术迷住了那个守卫的海族战士,唤出邪恶蜈蚣,在对方的识海中种入蛊咒,并放入一朵元初涅火。如此,只要他不动作,就大致没有人能现这里已经换了主人。   出了这个枢纽,他很快来到了第二个枢纽位置,如法炮制,制服了第二个海族战士。   在林风收拾完这个眼前的局部世界正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忽然若有所思,一探手便捉住了一枚由空中坠落的晶体碎片,他稍一感悟便明白了其中的缘由,这是奎比尔斯拿命换来的!在他眼里,奎比尔斯早就不是一个天使,而是一个普通人,一个朋友!   他手捧着这枚沉甸甸的珍贵记忆,喃喃道:“放心,我会为你报仇!”   他将碎片贴身藏好,掐着偷学来的口诀,出了眼前的这个世界。   林风来到第二座珠宝山之上,关闭右眼,遗忘自身,左目审视,细细窥察,不久之后,他便现了第二个庞大字符,由于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这一次受到的冲击小了很多。   而那个所谓的字符,却哪里是普通的字符,而是一枚强大的神符!   林风却不知道这些,他只是记清了这个字符的形态和运转规律,便肆无忌惮闯入了这第二个神符世界,按图索骥,悄悄制服了一个个守卫的海族战士,并相继播下了一朵朵元初涅火,只要他一个指令,这些火苗即刻便会熊熊燃烧,以烈火熔金之势,烧遍这恒沙结界!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他一共征服了二十七座金银宝石山,也记熟了那二十七个强大的字符。   最后,林风来到了最大的那座中央金银山之上,有了二十七次的经验积累,对这最后一个字符的认知自然手到擒来!   他深吸一口气,落向了最后一片恒沙世界之中。   林风并没有消耗多少时间,便悄悄收拾掉了八个海族战士,在他正准备踏入那最后一处核心要害位置之时,就听到虚空之上传来一声近乎疯狂的嘶吼:“小子,你再不破阵,老头子可要交代在这里了!”   此刻,天贼岳贪正被十七个玄灵修为的海族人团团包围,而第十八个的修为居然达到了劫灵程度!   那龟公模样的死胖子冷笑道:“想不到纵横天下的天贼岳贪居然葬身我手,天意,天意啊!”   “你以为现在就能拿住我了吗?”岳贪白眼一翻,当即取出一枚丹药吞服,周身气势飞飙升,眼见得已然突破到了劫灵!他狠狠动一击,便重创了一个海族的玄灵修士,正准备突围而出,却见那海族修士身形不断交错互动,转眼间便布下了一个古怪阵法,又将他死死包围住!   那小子再不设法破阵,我命休矣!   岳贪心中喟叹,手底尤狠,抓住有限时机,狠招叠,迫得对方一阵手忙脚乱。   林风心中苦笑,也就是他,换做其他人且破破看,那结果定然不死也伤!   当下镇定心神,以芥子藏身之法遁入了这最后一处的诡异空间之中。   就听一个苍老的声音咳嗽了一声说道:“这一战我等了很久,我很期待!”   林风心头一震,知道自己已然被对方瞧出端倪,当下也不躲藏,露出了身形,远远看去,就见一个白胡子老者周身上下被铁索所缠,正盘膝坐在一座由铁索绕成的铁山上,眼睛方没有睁开,就已经察觉到自己的到来,也不知道这份修为究竟高到何等程度!   “你也不要吃惊,自你进入第一道阵眼开始,我就在等你,只是没有想到的是,维尼耶纳已然无人么?居然派一个灵孕境的毛头小子前来闯阵,可叹!”那老者说道。   “俗谚否极泰来,剥极必复!所谓遵天之道,行彼之事,职责所在,顺势而为罢了!”林风向那老者行了一礼说道。   “闲话休提,破了老夫的铁索之困,算你成功!”   那老者喝了一声,浮空而起,身下铁山骤解,化作几十根铁索漫空穿梭而去,数息之间,便已然将这片空间牢牢占据!   林风凝神看去,就见那铁索上一道道光纹飞纵,嗡嗡震颤,夭矫如龙,变化无常,其内蕴含力量之大无法估量,若然被其缠身,定然招致围攻,旦夕覆灭!   他一生闯阵不少,这样的活物般的阵图却是见所未见,知道其中必有古怪,然时不我待,目中所见,推衍数息,依旧化身芥子,落入那浩荡阵图之中!    二百二十六、埋葬   铁索漫天狂舞,潮水奔流激荡,使得林风的真身很快就从化形中被震出,铁索横江,飞龙在天,轰轰轰,数不清的铁索灵活如指,按那白发老者的心意,万般缠绕而来!   金蝉脱壳!   林风主观情致即刻闭合,左目银眸无情窥察,于风口浪尖之上飞纵转折,于稍纵即逝的罅隙间一飞而过,他自行其是,独步天地,充耳不闻外界所扰,越走越快,向着那老者盘踞的方位迤逦奔行!   “难得!只是,还不够!”   “万劫动天神鬼畏,乾坤洪炉何处生?轮回无尽,生死如潮,**五行——闭!”   老者怒喝,这片空间齐震,顷刻间变成铜墙铁壁,而自行其是的林风眼见得就要一头撞上去!   劫动?我辈应劫而生,随劫而灭,原为常理,而我林风虽出生孤苦卑微,却率意随心,但叩这冥冥天地之心,求一己心安,决胸中一气之平,这过分吗?这天地大劫由谁而发?草决尘凡,覆压一切有辜无辜,随意施为!而我偏不做那鱼肉,不为那刍狗,要的是争那处处之劫,冲破那自由之身,虽死不悔!   一道劫纹于眉心乍现,绽放无尽毫光,一条由强大魔念凝聚出的龙身,应心怒冲而去,所争的正是那处劫眼,胜者生,负者灭!   吼——   一颗硕大的龙首穿透劫眼,眼见得就要脱困而去!   “此劫由我不由你!小小灵孕,居然可以修出魔念,怪异,只是,这天为我而开,这地为我而浮,这劫随我而发,念动......劫——消!”   那老者随手一挥,劫眼倏然间开始闭合!   这打劫讲求气势,所谓一鼓作气,不容稍懈!说时迟,一十四道魔念之意俱凝聚进那条龙体之中,其形轰然膨胀,咔嚓嚓,劫眼出现裂痕!   那老者目光骤缩,漫空铁索齐震,将所有的力道俱汇聚到那处劫眼之内,满头白发戟刺破空!   而令其汗颜的是,一个小小灵孕境的修为竟然迫得他使出了一半有余的修为!   吼——   那条怒龙猛然张开巨口,突地飞射出一道剑光,那剑光内蕴含罡煞之劫力,一剑问心,刺血而去!   那老者的眼瞳中出现了一瞬间的呆滞,立时转为羞恼,小小灵孕居然敢叩问他堂堂劫灵之心,不杀不足以平愤!   他一掌挥击而下,当即拍碎剑光,而那剑意犹自不绝,于他的掌心轰然爆裂,多如牛毛的寸芒从其指缝间飞射而出,向他周身缭绕而去!   轰!   无形元罡护体狂暴,将那数之不尽的牛毛细雨大体震灭,就听那小辈口中道了声无量,那似乎覆灭的剑芒又然点燃重生,继续向他的身体攻击而进!   那老者身体化虚,近乎透明无有,将那无尽剑意导入虚空,身形顿时复返,而那心中终究有了一丝不明的波动,就是这点瑕疵,被那警如猴的小辈早早把握,身形化身芥子飞遁而去,顿时过了劫眼!   “过了我的身体算你赢!”   老者冷笑,一念所动,他和林风之间顿时拉开无尽鸿沟,恍惚之间,林风居然返回了原初的位置!   “咫尺天涯,都为一念,若被你轻易通过,我这张老脸究竟往何处摆?”   过了我的身体算你赢?   这话看似简单,却大有学问!一念所至,随处化形,无处不在!这老者自可轻易做到。   这话无非是一句说辞而已,倘若为其所惑,必然落入机锋陷阱,再想逃脱,已是万难!   这里面还有些什么?   而这老者却再也不给他机会,他决定不再耍玩,尽快结果掉这个小辈,以免夜长梦多,徒惹耻笑!   “消——劫!”   那消字刚一吐出口,林风的身体在一瞬间加速到了极致,他的周身镀上了一层灿烂光华,一举超越了速度极限,就见那时间恍如倒退,他顷刻越过了那咫尺天涯,向那老者的身体所在位置快速闪击而去!   这时候,那个劫字终于被吐出,刹那间空间轰然闭合,一种覆灭的力量无处不在疯狂爆发!   这一瞬间,林风发动了金蝉脱壳,他关闭了主观,以道役身,从这个行将覆灭的世界寻得一线生机,一举飞升生天!   然而那老者哪里能够让他得逞,他手掌一拍,那数之不尽的铁索晃成亿万蛇影,将他的身体死死锁死在内!却陡见那小子的身形意外折射出一串虚影,轻易脱离困局,转瞬就越过了那老者的身体!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金蝉脱壳!   老者的眼内闪出一丝黠光,身影意外一闪,再次挡住了那小子的去路!   却见那小子顷刻间长成了参天模样,诡异地再次脱离战局,一道剑芒突然刺向一处毫无动静的虚空!   这大大出乎了老者的意外,他不知道一个灵孕境的小子如何能修炼出这般神鬼莫测的手段!   原来这里才是老者的真身所在!   过了我的身体算你赢,这句话原为迷惑对方心魂,却被林风顺意抓住契机,捉住了这唯一破绽,他以金蝉脱壳引发对方心神波动,使出法天象地和心魔六转冲破战局,终于顺利找到这老者的真身所在!   过其实就是不过!   关键在于是否能让对方首肯和心服,若然那老者真正生出杀念,林风凶多吉少!   “这一剑还不够!”   老者真身怒喝,探指一抓,几乎要捏碎那道剑芒!   却见那十四道魔念如扇面出现在林风身后,就见一头盘比陀巨兽的阴影顷刻间飞扑而去,即刻就要撞上老者的身体!   “还不够!”   老者挥出一拳重击,居然将那十四道魔念凝聚出的致命一击轻描淡写消解!   绝——   这个时候,便如石破天惊的一道剑光嗤地刺破虚空,终于刺入了那老者的身体中,一道亮丽的血花飘洒虚空!   一声洪钟般的大笑震彻虚空,随后传出一个声音:“维尼耶纳人,你们赢了,如此后生,居然能骗过老朽,我输的不冤!”   一道光影掠过,那老者的真身终于浮现而出,看去形容枯槁,破衣褴褛,一头枯发,极为凄惨!更恐惧的是,那十数条铁链居然穿透了他的身体,将他的周身主要骨节全部牢牢锁死,使得他并无多少自由,而让林风更为悲愤的是,那铁索上分明布下了极为邪恶的诅咒,使得那老者几乎一刻不得安宁,无时无刻不经受灵肉相加的痛苦!   这刑罚其实太过残忍!   林风不由得想起暗精灵族的贤者曼图拉,这老者身受之刑比之曼图拉完全有过之而无不及!究竟是谁如此痛恨这个老者,要将他囚禁在这里?   “小子,你这惊艳一剑使得我久冷的心肠,总算恢复了一点活力,我这无尽年头,没算白等!这笔欠债也终于可以还了!”   其实自己的一剑并不能破除对方的防御,这一点林风还是心知肚明的,而那老者却故意让自己受伤,这后面究竟藏着怎样的故事?   “你可以稍稍听一听我的所谓荒唐故事!”老者叹息道。   “我的本名叫巴特拉,土生土长的海族人,一贯好勇斗狠,争强好胜,却并无多少心机,以打败至强敌人作为人生第一乐趣!然而,在那上天力量的策划之下,维尼耶纳发生了分裂和混战,而海族却成为了幕后黑手!其实,维尼耶纳人的死活和我无关,我的目的只为打败对方,而不是消灭和占有对方的利益!这一点,却被那些海族的贪婪小辈所利用,以至于,在我手下,误杀了很多无辜的维尼耶纳人!”   “我的良心倍受谴责,夜不安眠,于是,我决定脱离海族的阵营,独自浪迹天涯!然而,我却低估那些海族小辈内心的黑暗!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一个简单的杀人工具,一把刀,现在,刀居然要脱离主人,这是他们完全不能接受的!所以,我自然就中了他们的毒计,被他们困在了这里,我的神魂已然和这把充满诅咒的大锁融为一体,倘若锁开,我必死无疑!”   “其实,那些小辈完全错估了我的勇气,我早就心如死灰,唯一活着愿望,就是等维尼耶纳人来,打开封印,挽救他们被沦为囚徒的族人——也就是那些愚蠢的维林斯坦人!维林斯坦人因为信仰分歧,和同族的维尼耶纳人发生分裂,进而结成世仇!这幕后的策划黑手,自然是那上面的力量!”   说着,巴特拉指了指黑暗的上方。   “当维林斯坦人彻底镇压和埋葬了同族的维尼耶纳人,自以为胜利,可以获得解放,而这,却恰恰是他们自作自受的悲惨命运的开始!在上方力量的支持下,海族发动所有力量,布下周密陷阱,终于将维林斯坦人大抵消灭,而剩余的人则被全部囚禁在这恒沙结界之下的黑暗地狱中!这是他们的因果报应,而作为看守他们的囚徒的我,也是因果报应,哈哈哈......”   形容枯槁的巴特拉苍凉大笑,一行浑浊的老泪溢出眼角。   “我在等一个人,一个可以打败我的维尼耶纳人,或者一个可以起码让我心服的人!如果你失败,小子,你只有一死!结果,小子,你胜利了,这个牢狱的锁,我会协助你打开!可怜,我巴特拉至死也不忘这好勇斗狠的坏毛病,而,小子,你可以让我彻底解脱了,谢谢!”   “我很欣慰你可以胜我半招,小子,维尼耶纳后继有人,我总算可以脱身了,小子,动手吧!”   林风的心中充满了说不出的滋味,他仰视着上苍,心中的怒火顷刻间飞腾万丈,而他已然不知不觉中被扯入这看不到终点的人生大劫之中,唯有前进,唯有战斗,他已无路可走!   他的目光一瞬间穿透无尽光阴,他看到了无尽的在黑暗中苦苦挣扎的生灵,他也是其中之一,他既然决定要走得更远,就必须要掌握至强的力量,为自己,为爱人,为朋友,也为兄弟!   “动手吧,作为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他最后的心愿,你怎么还婆婆妈妈?你真不是一个维尼耶纳人!”   “我确实不是一个维尼耶纳人,但,前辈,祝你一路走好,来生......再见!”   林风轻轻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挥手之间,一团浓烈的元初涅火飞快裹满了老人巴特拉的骷髅躯壳,在那如同涅槃的火焰中,巴特拉似乎丝毫也不觉得痛苦,他仰天大笑,如同一个胜利凯旋的战神!   与此同时,在那剩余二十七座珠光宝气的金银山之内,那些海族战士身体内的火苗被同时点燃,轰轰爆裂,从那恒沙结界的内部,飞快蔓延而出,漫山遍野,无处不在,转眼之间,便将这座吃人的销金窟葬入吞天火海之中!   巴特拉的神魂顷刻间破碎,那至强的精神撕裂力量,也同时将那锁死的法则气息引向崩溃!   二百二十七、一笔如神   烈火熔金,纯粹的金之精华如大河奔流,滚滚涌来,五行生克流转,充盈无限。   那十八个围攻岳贪的海族修士,正准备痛下杀手,却顿时被下方的一幕末日景象惊得呆了,使得岳贪在生死一刻觅得转机,从容脱身而去!   那崩溃的金银山之中飞出一个个诡异的字符,稍后在空中拼成一个大大的“禁”字,落向熊熊的火焰之中,最后缓缓散去。   林风袍袖飞卷,那漫空烈火顿时化作一条火龙,呼啸着,盘旋钻入他体内消失不见。   而后在他周围,一座座冰之囚笼罗列出现,其间被囚禁的躯壳都被冻住,不得动作,而随着上方的结界解封,在中央一座最大的囚笼之上,立时传来咔嚓嚓的断裂声,不久,那座囚笼终于崩溃为渣,其中一个高大的躯体挥动镣铐,向天大吼数声,猛地呕出一滩恶血,就见那周边的囚笼以肉眼可见的度纷纷破碎,一个个被冻结的肉体相继得以复生。   那高大的躯体一晃来到林风近前,俯身而拜道:“多谢恩主,自此维林斯坦人自当奉君为主,唯恩主马是瞻!”   “不必谢我,要谢,就谢那维尼耶纳的同胞手足。”   “原来......竟然是他......他们!”   那高大躯体老泪混浊,口中低泣:“不记前愆,以恩待仇,而我等却行那畜生不如之事,将屠刀加诸手足,其实该死,我等尚有何面目重立于世?”   说话间,一把匕赫然在手,刀锋一逆向胸膛反刺而去!   “这样做无非使亲者痛仇者快,不如杀光仇敌,以告慰死去的冤魂!”   那把刀蓦然停住了,那高大躯体双瞳间燃起熊熊火焰,刀锋所向,杀焰万丈!   “杀光海族贼寇,杀光他们!”   “杀!杀!杀!”   那数之不尽身带镣铐的囚徒们短短一刻就从四面八方,将那十八个海族修士死死包围在中央,刹那间,所有的攻击手段都罗列使出,如风雨骤至,无所不用其极!   此刻,一只白玉手掌凌空拍下,所过之处,空间俱开,而后,林风的身体不由自主下坠入一个不知名的黑暗空间,周边一切无所依存,如同死灭!   一双美目在黑暗深处亮起,冷冷看着他。   “一个虫子居然可以破除法则气息的束缚,真是奇怪!这天意,这命运,真是一言难尽,而我加麦虽有壮志雄心,也不免永堕沉沦!”   那声音顿了顿,美目直视林风,如看死物。   “而你,一个渺小的虫子也将悄然死去,无人所知,你不会成为英雄,连一粒尘埃都当不上,本座会让你彻底化虚!”   “你就是杀死奎比尔斯的加麦?一个自以为是的蠢材,无论如何,今天我会给你一个结果。”   “什么结果?”加麦奇怪。   “死。”   “什么?”加麦以为自己听错了,忽然仰天大笑,他笑出了眼泪,最后竟然笑出了悲怆,他自言自语:“想我加麦乃高贵之天罚者,替天行道,不想居然沦落到被一个虫子嘲笑的地步,可悲!就此,结束吧!”   他挥手抹向那个虫子,一股无与伦比的杀念漫空爆,黑暗中的压力成倍暴涨,这空间顿时被压扁!   加麦意外地看到那个虫子以诡异的身姿掠飞而起,而后一道剑芒刺破虚空,那僵死的空间之内立时被撕开一道若有若无的伤痕,而后,那个虫子化身为芥子,居然从那几乎不见的出口中飞遁而去!   绝——   心门闭合,万物俱灭,一切阻我之物就此灭绝!   这独行万古的剑意使得加麦的美目中闪出一丝亮色,随后转为怜惜和嗤笑!   他的身形化作狂风,在收住一刻,气息骤变,虚空中响起一轮哀乐之音!   “死亡沉沦之曲——奠之歌!”   一股悲怆到极处的意味如重拳出击,那虫子似已无所遁形,必死无疑!   “这是你的小人之尤,何如我的大乐晨钟?我且为你送终!”   就见那虫子自击胸膛,一道道阵纹之形在其体表摇撼,那悠扬回荡的浩气乐音顷刻间贯破天地,使得那死亡沉沦之曲形同虚设!   而一头夭矫巨龙,怒啸腾空,转眼间就冲开了黑暗束缚!   “死之召唤,这才刚刚开始,万物之所归,何物可逃?”   所有的黑暗化为一口深洞,那万种召唤和倾诉,直如万条毒藤缠绕而出,将那渺小的虫子再次拖入深渊!   吼吼!   那黑暗中的亿万意志化身巨龙,怒吼着扶摇直上,桀骜不驯,万古不灭!   “魔念?居然有十四条之多!不过,遇到本座,自是你的不幸!黑暗无尽——镇魔!”   一座乌沉沉的黑塔突兀出现上空,轰轰然覆压下来!   那巨龙身体中刹那间冲出一头盘比陀巨兽的阴影,在奇怪的坍塌声中,没入黑塔的内部,那黑塔之形轮番胀缩,此刻那处于上空的加麦猛地挥手一击,那塔体顿时被稳住!   “太弱,太小,小虫子,结束了,葬——”   那葬之余音方未出,就见那头魔念凝聚出的巨龙体内顷刻间化出一只黑色凤鸟,凤鸟振翅怒飞,引喉长鸣,唳——   那一声凄怆的悲鸣直破云天,凤鸟之形如闪电般穿透黑塔镇压,黑塔崩裂,那条巨龙随后追随而去,龙凤相随,于飞长空!   “居然是魔纹!”   魔纹和神纹相对,却大相径庭,神纹天授,魔纹无常,神纹自有来处,魔纹无迹可寻,冥冥之中,遇合无期!那至强的魔纹,便是至高神也有所忌惮!   那六翼天使加麦的眼中再次出现异色,却是一种贪念,情知那魔纹还是雏形,若然能为己采纳,或许能挣一个自由也未可知!   他的身体再次化作狂风,风止一刻,他的周身绽放亿万光芒,变得神圣庄严!   “圣光净化!”   无尽的光之海洋向周边虚空无限扩展,所过之处,巨龙沉吟,凤鸟悲唳,那渺小的虫子步步溃退,此时十面埋伏,已然无路可逃!   突然间,那前冲的光之海洋出现了莫名的混乱,虚空中,一道道诡异的纹路横生而出,织成密密之网,居然一时间稍稍止住了那一道道光幕的进攻态势!   “上古阵纹!”   加麦稍稍惊叹,心道这小虫子的花招还真不少,只是,一个幼儿比之成年人,如何努力,终究是空!一切,是到结束的时候了!   “生之最终救赎——光明极界!”   加麦手掌一拍,一团耀白的光芒瞬间爆,所过之处,一切化灰!   金蝉脱壳!   林风的单薄身形于死地飘忽飞升,一目闭合,一目如银,他的身形越飞越快,最终披上了一层灿烂光膜,终于突破到了一个相对自由的境地!   就见一张庞大的手掌翻天拍落!   “光明极界,一切都被束缚,浑如死物,你毫无例外,小虫子!”   让那天使意外的是,那一具弱小的躯壳转瞬参天而起,长成法天象地之形,抡起重拳凌空砸下!   一念间,那天使的躯壳无限长高,一举越了虫子的体形,一把光剑突兀在手,磅礴斩落!   圣辉伏魔剑!   覆灭之际,林风突然转身,瞬间脱困离去!   加麦大骇,不知道对方究竟用何法逃脱法则制裁,心中尤其恼怒,五指探空,空间顿时被封锁,却见对方胜如闲庭信步,身形微微一闪,再次脱困而去!   居然可以脱离我的精神领域束缚!   加麦再次大骇,情知这小贼潜力无尽,不可再留!   他的身体陡然由大到小,收缩成一个光点,却在极致之处磅礴释放,如一朵光莲绽放千瓣,迸射出一道道死灭之光,穿透无尽虚空!无所不至,无有中断!   那虫子的体形再次闪烁,而这一次,却诡异地来到了加麦的前方,顶住数之不尽的剑雨加身,那周身阵纹崩溃,血花飞溅,却在濒临死绝之时,诡异地飞起了一道剑光!   识海中,亿万星辰齐撼,那恐怖的精神力量凝聚出一道震慑心魂的剑芒,直入对方慧海!   加麦不由得心头一悸,而这一悸随之带来了微瑕,顿时被对方机锋所趁,一剑诛心,随之飞起一串白色的血花!   一击中的,林风即刻施展心魔六转,再次转身离去!   他竟然伤了我!   加麦的面色惨白如纸,怒火中烧,一个虫子加之他这个高贵天使的侮辱,使得他已然永世不可能洗清!   轰轰轰!   加麦的周身炸裂出数之不尽的光辉剑芒,向林风殊死穷追!   然而,令加麦没有想到的是,那虫子居然再次转身,来到近侧,向他再次刺出了一剑,这一剑的剑意为——惊!   惊,出乎其料,出奇制胜,意在震慑敌胆!   嗤——   一道白色的血花再次飞溅而起,那虫子随之身影一晃,再次不见!   他居然又伤了我!   加麦如狮子般疯狂了,终至于暴走!   他的身体瞬间化作狂风,轰轰轰,最后化为一圈深不见底的黑洞,在那深邃的黑洞世界,此刻传出一轮无情而冷酷的神音:“死亡之终极奥义——极界审判!”   而在那黑白相间的死灭电光尚没有射出黑洞之时,林风的身形诡异地从原地闪现而出,他并没有远离,他唯一的目的就是充分激怒对手,进而逼迫对方使出这一终极杀招!   他的身形伫立虚空,一股说不清的威严顷刻间释放而出,使得天地间微微一滞,而后一种难以形容的力量从其身体中释放而出,他并没有任由这力量疯狂爆,食指如笔,一笔破空划下,他要写出这一笔从未写出的一竖,他此刻的精神世界无限释放,循着那二十八个神奥字符中的一种运行脉络,一笔划下,他刚刚写下开头,一头黑瞬间变得枯白如银,随着他的一笔向下延伸,他的周身血肉瞬间枯竭,而在他这一笔写末的瞬间,他的浩瀚精神力也随之枯竭,而后这完整如神的一笔终于写完,犹如神光飞纵,刹那射入了那黑洞的深处!   写完这神奇的一笔,林风转瞬就变成了一介衰朽不堪的老人!   他借助灭世劫莲附加的天地同归的力量写出这如神的惊天一笔,已然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生命精华!   那一笔落下的位置,正是来自奎比尔斯用生命换得的领悟!   那一笔所过,也随之将加麦出的极界审判力量消弭一空!   “放心,我会为你报仇!”   他说过,他就会兑现诺言。虽然这个任务近乎不可能,他也要千方百计将这不可能变成可能!   “奎比尔斯,我没有辜负你。”   变成老人的林风淡淡说道,满脸的沧桑。   作为写手,最痛苦的莫过于写书无人问津。最难的地方,莫过于能否写出真情实意。一直在努力,从不曾放弃。求评论求推荐求订阅,谢谢大家!!    二百二十八、沧溟真意   黑暗深处,突地爆发出一声惊唳的悲鸣,有恐惧,痛苦,悲哀,和愤怒,还有乞求!   血如泉涌,从他背脊间的缝隙里流了出来,一团毁灭之光从那裂开的缝隙间磅礴爆发,无情地吞没了加麦美好如玉的躯壳,六对翼翅的丰满羽毛间绽放出一朵朵灿烂的火焰,如瑰丽烟火,释放出死前一刻的无上辉煌!   那是天定的鸿沟,法则的划界!不容触损,否则必死!   林风甫一窥察那堕入死灭中的躯壳,目中顿觉无比刺痛,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伊斯布洛尼阿大人,救我——”   那声音以特有方式穿透无尽时空,传入了那上神的耳朵里。   天罚者神殿,中央穹顶之下,白玉宝座之上,端坐着一个伟岸的身躯,冷酷如天,却若有所思。   “这进程似乎快了一点,不过,也好,我很期待!”   毁灭的火焰在烧光了那具残躯上的最后一片碎屑之后,缩小为一点豆光,波的熄灭,周围一切空空,仿佛本无所有。   林风周身枯槁如老树,而识海内的那棵世界树与其何期相似,同根相依,同病相怜,他们彼此用最短的时间融合在了一起,而后,那一滴化为芥子状态的水滴蓦然放大,当初如毒,此刻却变成了救命之水,将那具人树相合的躯壳完全包裹在了当中,一座十二品莲台凭空出现,托住庞大水滴,元初涅火熊熊燃烧,以水火既济之态开始了漫长的疗伤......   海藏深处,这深邃如墓的空间,那莹莹之光,循环不竭!   上方,维林斯坦人和海族的战斗已然进行到了白日化,随着海族援军的不断加入,维林斯坦人渐显疲态,节节败退,何况他们被囚禁了无尽年头,体内元力枯竭,无从补给,最后终于被围困在一处狭小的空域内!   “维林斯坦人,这就是你们的宿命,旧的牢房已然打破,新的牢狱正在等着你们,你们这群该死的蠢货!”乌大人恶毒怒骂。   那高大躯体的囚徒听了死胖子的话,并无丝毫刺耳,只觉得对方真正骂到了自己的痛点上,自己不是蠢货是什么?   “如果这是报应,维林斯坦的遗民们,那就让我们坦然承受,这牢狱已然坐得太久,倘让我去选择,不如选择战死,也强过忍辱偷生!战斗吧,维林斯坦人,即便死,也要给这些毒蛇以教训,杀,杀,杀!”   杀!杀!杀!   数万维林斯坦人的呐喊声响彻云霄,而最终的决战终于打响,这一次战斗完全不留余地,以伤换伤,以死换死,不断地冲锋,决不后退,居然将处于强势的海族人稍稍逼退!   在这如火如荼的决战时刻,在这海藏之地一个偏僻的角落,空间突然重重一震,而后一扇空间门缓缓打开,数之不尽的维尼耶纳人如洪水涌入,为首的几人,正是维布林查,雅图,费墨,卫斯蓝,等等,他们迅速加入战圈,向海族人发起一浪高过一浪的殊死攻击!   “伟大的维尼耶纳,我们的兄弟,你们没有抛弃我们这些有罪的囚徒,你们终于来了,让我们一起战斗吧,彻底杀死这些死敌,重复我们古老的荣光!”高大躯体的囚徒振臂高呼。   战斗,战斗,战斗!维尼耶纳,维尼耶纳,维尼耶纳!   联合后的兄弟们战歌如潮!   有了这些强大力量的加入,海族人渐渐不支,步步溃退,直至完全被赶出了处于海底的维林斯坦都城。   不久之后,强大的空间封闭力量终于支离破碎,被深埋于海底的两片大陆,在神奇力量的推动下,缓缓浮出海面,最后完整地重合在了一起!   至此,维尼耶纳大陆重新出现在这片原动天的世界当中。   重新建立的国家称之为维尼耶纳联邦,维林斯坦族不复存在,这个国家只有一个族,那就是维尼耶纳。   而同族分裂这一惨痛的教训被写入联邦法律第一条,让维尼耶纳人时刻牢记,永远团结,绝不分裂。   在那重新扩建的维尼耶纳都城之上,正站立着一群人,为首的有维布林查,雅图,费墨,还有当初被称为维林斯坦第一战神的高大老者休谟,他们齐齐注视着苍茫海天,久久不语。   “战争并没有结束,我们必须抓紧强大起来!”   “只要他们敢来,我们不惜战斗至死,也要将敌人赶出我们的家园!”   “只是不知道主公去了哪里?没有他,就没有新生的维尼耶纳联邦!”   “他会回来,他从不会抛弃我们,因为,他是伟大真神派来的,他会带着我们走到那生天!”   “我无有一刻不为他祈祷,我很想他,就像思念我自己的儿子,想起他,便似乎想起真神的模样,因为只有真神才朴实无华,便如我们一般普通,貌不惊人,但,他对这世界的爱,就像眼前这片魔海,无边无际,永远激情澎湃!”   “我的骨肉兄弟们,这一片大陆沧桑已久,我们当竭尽毕生意志,重复它的荣光胜迹!”   而在那僻静寂寞的天涯海角的一处角落里,那个叫薇茵的女孩却时刻痴想,或恼或笑,状如疯魔,因为她的天赋极其卓越,使得她的沧溟诀已然练到了极其强大的程度,她是水属性的体质,所以,她挥手之间便能下起漫天雨雾,她生气一刻,那附近的海面便会翻滚起百丈狂潮,她在这世界的很多角落留下了自己的追忆念想,如若对方的气息出现,她便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感知。   “我觉得自己已然不是一个累赘,我也不是一个痴缠的傻子,我只要你心里能有一点点的我,就可以!”   “我们的世界已然光复,你究竟在哪里啊,阿呆?”   在这片新生的大陆上,战争从没有停止过,或大或小,无时不在爆发,和海族之间,和灵飞大陆,和魔天大陆之间,总有不断的冲突发生,战火不断蔓延,随着时间的推移,愈演愈烈。   而令维尼耶纳人意外的是,魔天大陆、灵飞大陆以及海族这三个由来死敌,居然意外结盟,将他们的矛头齐齐对准了自觉无辜的维尼耶纳人,维尼耶纳人终于明白,他们三方想要共同瓜分维尼耶纳这块肥肉,让维尼耶纳彻底沦落为奴隶!   多灾多难的维尼耶纳大地,满目疮痍,尸骸遍野,天空中的阴霾愈发浓重,阴风怒号,犹如死神发出的惨嘶!   雄伟的维尼耶纳都城之上,枪剑如林,甲兵如山,这些人知道自己会和都城同在,城破则人灭!   在那大海深处,如坟墓一般的黑暗空间内,那具被伤残过甚的躯体仍旧在缓慢复原,而那一滴水珠的精华已然被几乎吸空!   那一双久闭的眼睛终于睁开,深邃无底,似想看穿这个世界上一切虚幻之物。   心念所动,林风变出一袭黑色的斗篷,将骨瘦如柴的躯体完全笼罩在内,看去如一个亡灵一般。   他施展金蝉脱壳,瞬间便来到了波涛怒卷的海面之上,看着这片陌生的海域,若有所思。   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空空如也,却容纳不了任何力量的补充,难道自己真的被彻底抽空,枯寂如死,再无希望了么?   他落到一处惊涛骇浪中的礁石之上,看着那掀天而起的潮水,默默无语,他不能想太多的东西,因为他的精神力近乎枯竭,稍稍多一点思考,便会带来钻心的疼痛。   那一笔如神的后果竟然如此严重!   若然他当初知道这个后果还会那么做么?   他暗自叩问内心,得到的答案是——做!否则就不是他林风,因为他从不留悔。   他的目光将眼前的世界渐渐细化,一座魔海,一片海域,一道巨浪,一片浪花,一个水滴,而他林风便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水滴,而他和那些强大的东西有何不同吗?   他们的本质都如水,只是表现不同,力量则不同。   他强忍着头脑中的钻心刺痛开始孜孜思考。   当我理解了一滴水的本质,我自然是一滴水。当我理解了一片浪花的力量,我自然就是一片浪花。这完全有迹可循,当我的思绪可以包容那无尽的万象,我则可以是一座海!   海洋可以包容一切,所以它的力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它最为强大,可以吞没一切,毁灭一切。然而海洋大不过天空,天空之所以大,正因为它是看似空的,所以可以包容更多的东西,一个星球,一个星系,一大片星域,甚至于数之不尽的位面!它表面如一,而它内部的世界却纷繁复杂到了极限之极限,如梦幻泡影,幻灭不尽!而从表面看,它就是一!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无近乎空,空则无所不包!   而我残损至极的躯壳不正是近乎一空么?   想到这里,他体内久已枯竭的一丝元力忽然一跳,缓缓兜转一个循环,开始从那周边世界缓缓吸收天地间的精华!   他则觉得意犹未尽,只觉得这完全不够充分,不能充分发挥那思辨之极限奥义,他忘记了精神上的痛楚,经过一番反复熬煎思量,一个由来已久的熟悉名词呼之欲出!   他猛然拍了自己脑袋一下,自嘲地骂了声笨蛋。   他知道那熟悉的两个字正是——沧溟!   沧溟如海如空,无所不包,故能成其至强至广之伟大浩瀚,永不枯竭,永不满足!   顷刻间,他那周身上下的每一个穴位此刻无不化作气旋,按照各自的特征,循环运行,最后,齐齐汇入那整个身体的最为广大气旋之中,使得这个新生的气旋显得尤为强劲,运转越来越快,渐至乎无边无际!   轰轰轰,周边的海水空气都飞快地被这个新生的气旋裹卷其中,无论飞鸟,鱼类,还是海兽,甫一接近,都被顷刻间绞为碎末,化作滋养!   只是他仍旧还不满足,他觉得几乎把握住了什么东西,那东西近在眼前,只隔了一层窗户纸!   吼吼吼!努力,努力,奋斗,奋斗!   他孜孜以求,锲而不舍,最终一刻,他的识海中央轰然劈开一道雷电之光,此刻,那久已暗淡的漫天群星瞬间闪烁起耀眼的光芒,齐齐运作起来!   那口静止已久的精神黑洞瞬间磅礴运转,以海纳百川的沧溟之意,从那周边的无尽世界之中吸取精神滋养,不断壮大自身实力。   原来,这才是沧溟诀的真正内涵!   只是这沧溟真意的真正精髓却不仅于此,它的真正精髓乃是变,寓变于不变之中,不变之中却包蕴亿亿繁复之变,统归于一,一化万千!   至此,灵孕境渐趋于完满,林风的半只脚已然跨入了灵变期的门槛!   二百二十九、极境幻灭   猎猎战旗破空呼啸,一艘艘奇形怪状、色彩斑斓的巨大云舟,从海天间的雾霭中轰轰突进,其度之快匪夷所思,这是晶石驱动的威力。船体上绘有完整的魔法阵,有了晶石加持,防御力惊人,再加上那数之不尽的黑乎乎射孔中架有一杆杆威力强大的奥术炮,由诸多高手驾驭,攻防一体,乃是任谁都心惊胆寒的战争利器。   那片巨大的吞噬风暴渐渐平息,林风目光冷厉地看着那些陌生来敌,他知道他们当然是为了征服维尼耶纳而来,只是这维尼耶纳时下便如我林风的家,只要有我林风一口气在,又岂容你们肆虐!   他时下吸收了大量的天地精华,身体恢复七七八八,由于领悟了沧溟诀的真意,其境界一路飞升,和昨日已然不可同日而语。   变如不变,不变亦变,无时无处不变,变寓于一,便如这身下的魔海,一滴水之于整片海洋,小到亿亿分之一的芥子,大到浩瀚无垠的沧溟,不变之变存乎一心。   他的身体转眼间消失不见,化身芥子,却掐着金蝉脱壳的要诀,自然而然融入了这片海天之间,由于领悟了变和不变的辩证精髓,使得他的金蝉脱壳终于功行圆满,又获得了突破!他此刻只须一念,便随时和天地相合,不分彼此。   轰隆!一道巨浪飞扑于一座翼然凌空的船头之上,虽然被魔法阵屏蔽于外,仍然使得一个在一旁巡视的长老瞳孔骤缩,总觉得有股不一样的意味,然而,任凭他百般审视,依然一无所获,却不知敌人已然悄无声息间潜入了他们的船上。   那长老巡视一圈后,仍旧回到中央座舱中,向一个年纪最大的老者禀报。   “天色已晚,岸上敌情不明,不如等到来日打探清楚,再稳妥行事。”   “也好,维尼耶纳人心性奸诈,做好戒备,必须万无一失,向其他二十六宗讯号吧!”   那座老者肯。   一朵朵亮丽的烟花升上了海天,其余各宗战船收到讯号,相继抛锚。   怒涛翻卷,一艘艘战船像庞大的鲸鱼一般卧在海面上,坚如磐石。   刚才的那艘战船上,在最为庞大的那间主舱之内,灯火通明,数十个宗门弟子侍立一旁,听候宗主司马真人训话。   “这一次魔海狩魔之战,机会千年无有,对于我们天衍宗,尤其对于你们当中这些神选者,你们都是被圣堂眷顾的天之骄子,如若能立下战功,必会得到圣堂奖励,个人一飞冲天,宗门增光!时不我待,能否把握机遇,全凭个人修为造化,好自为之!”   “谨遵宗主教诲!”   那司马真人突然脸色骤变,喝了一声,身形一闪不见。他顷刻间来到那苍茫海天之上,神识反复扫视数遍,心中大为不解,忖思莫非是自己太过警觉所致?当下怏怏不乐,重新回到船中。   那潜伏于黑暗中的林风暗呼一声侥幸,忖思那刚才的老者修为起码在玄灵之上,看来要想在梦中做手脚,圣期的太过强大,还是尽量不要惊动为好。   夜色渐沉,除了负责值夜的,那天衍宗的大多数弟子都已然沉沉睡去。   凡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但有所梦,便给了林风可趁之机。   他当初被骗落入那元觉之地的棺材中,无意中觉悟元觉之窍,时下初灵虽然破碎,但那元觉之意却融入那周天星辰之中,虽然一化万千,却万千如一,比之往昔有过之而无不及,何况当初已经有过杀熊天和太上长老的经验,时下寻得几个气息稍弱的天衍宗弟子,仗着精神力无比强悍,便如轻车熟路,潜入中宫,悄无声息捏碎对方心神,种下蛊诀,控如傀儡。   一个时辰之内,那些熟睡中的弟子,十之七八已着了林风手段,只待林风一声令下,便会作起乱来,毁坏船只。   林风避开那十多个气息强大的宗门长老,悄无声息遁出了这艘战船,向下一艘战船闪掠而去。   直到天色微明之时,约有八艘战船都着了林风的手脚。   正当林风准备潜入第九艘战船的时候,却突然感到一股重若泰山的气势从上空轰然压下!   他知道已然被敌人察觉,动金蝉脱壳,飞遁而去,却感觉那对方的气息庞大无比,周天覆地,几乎无所不包,心中不免震骇。   他隐隐看到虚空之上一个庞大的暗影引颈长啸,那海面上二十七船中的高手立时觉,如一颗颗弹丸一般飞射破空追来,此刻间不容,林风立时牵动那一个个傀儡之躯引爆,轰轰轰,海面上顿时火光冲天,一条条战船上乱作一团,那些宗门弟子修为最低也有灵孕实力,一经引爆,体内元力爆炸,威力非同小可!就见那其中一艘战船,船身受损颇为严重,咔嚓嚓龙骨断裂,海水狂灌而入,不久就缓缓沉入汹涌的波涛间。   林风化身芥子,趁乱飞逃离,就听那如影附形的庞大阴影狂笑道:“小贼,这芥子纳体之术你迷惑得了他人,却瞒不过老夫,趁早束手待擒,否则管教你死无葬身之地!”   林风并不答话,气息融入天地,身形越飞越快,转眼间周身爆出一团耀白之光,显然已突破到了度的极致!   那庞大阴影面露异色,不容稍懈,身形在明暗之间微微一闪,怒喝道:“法则囚笼!”   他并非真正掌控法则,而是凭借强大觉识之力,牵动天地间大道气息,形成一片相对的制约禁区,终于控住了那个差点逃离的小贼!   “这小贼竟然掌握如此匪夷所思的逃生手段,不容再留,诛!”   一股抹杀的意志凭空爆!   金蝉脱壳!   那脱壳不仅是脱得那肉体精神制约,其终极内涵乃是逃出这片冥冥主宰的上苍意志掌控,获取绝对自由!   然而林风却如那一只小小苍蝇一般,在这虚空中四处碰壁,不得突出途径,他显然还做不到真正逃脱这天地间的大壳。   此时,那尾随而来的百十个玄灵以上的修士,已然在四周织成罗网,将林风团团包围在中央,作壁上观,齐齐看那庞大阴影如何制敌!   就见一张庞大的阴影手掌凌空拍落,势若惊雷,而那小贼显然已经在劫难逃!   那四周修士屏息观望,却陡见一丝若有若无的剑芒从那巨大阴影手掌的缝隙间切开一道几乎看不见的纹路,嗤地射了出去!   剑意!   那周边的修士都是行家,情知感悟剑意比之修成魔念还要艰难,不想那修为似乎不足灵变的小贼竟然有此手段,心中不免吃惊。世间修魔修灵者无数,而修剑者却显得极为稀少,原因无非是因为修剑度太慢,能修至大成者万中无一,倘若不能修得大成,则往往被同境界的修魔修灵者碾压,其实痛苦不堪。同时,修剑最讲究悟性,不能有所顿悟,也许一辈子也不见得会有所成就。   那庞大阴影散去虚光,化身为一个麻衣老者,心中微微惊讶,他没有想到的是,对方看似弱小的剑意居然可以逃脱他的掌控,他的脸上不免露出一丝惋惜之色。   不管如何,敌人终究是敌人,该杀当杀!   他此刻再不留手,蓦地使出惯用绝技——极境幻灭!   那周边百十个修士面露异色,素知那麻衣老者手段绝,杀人无形,那极境幻灭更是见所未见,此时机会难得,无不瞪大了眼睛,细细观瞧,期待能获得一二感悟。   那是一股从心眼中爆出的杀念,无形无色,专破对方神魂,神魂覆亡之时,形体即刻被聚拢而来的天地力量刹那灭为虚无,故谓之极境幻灭!   以心眼合天,以天意杀人,此等手段已如神鬼!   就见那化身芥子的小子身体明灭不定,若有若无,居然一动不动!   那股至强杀念一瞬间直入对方识海,甫一进入,直觉得那周天繁星巨震,无边无际,而那三魂七魄之气息,却兀自不知所踪!   那杀念一瞬间周旋千遭,遍索无果,不觉恼怒,瞄准一颗看似最为耀眼的星星轰然灭杀而去!   不料那颗星星刹那一闪,已然不知所踪!   杀念不容稍懈,选择了最近的一颗星星,以迅雷之势轰去,不料那星星也和起初的那一颗类似,晃了一晃,化虚不见!杀念恼羞成怒,立时化身成百上千,向那漫天星河横扫过去!   却陡见那周边繁星巨震,一股浩无边际的沧溟之意雄浑爆,通过数之不尽的层叠加成,其力量瞬间攀升至不可思议的程度!   就见那浩瀚沧溟之意凝聚为一股直入人心的剑意,以势不可挡的气势劈入那股汹涌杀念之中,其剑意谓之诛——诛杀人心!   轰轰轰,识海内星河连番巨震,顿时将那股合天的杀念击退!   砰地一声,那麻衣老者一头束散乱开来,飞洒破空,一股浓浓的血色涌上脸庞,那血色中包括反震之伤害,也包含被一个小辈击败之羞恼,而那旁观之人又哪里能看出其中蹊跷!   倘若那老者知晓那小子所结的是无尽藏,所修的是大道之孕,他打死也不会做这般以油会火的愚蠢之事!只可惜他太过自信,却万万想不到一个百试百灵的极境幻灭,却在一个名声不著的无名小子身上遭到了失败!    二百三十、下一个,是谁?   麻衣老者凭借极境幻灭横行原动天数千年,自功成之日始,从无敌手,何况那小子修为尚不及灵变,是以根本没有放在眼内,却最终首尝败果,真是情何以堪!   他完全有实力飞升不动天,却没有走,为的是,宁做那万人之上的鸡头,也不做那看似高贵的凤尾。命运放在自己手中却比放在他人手中好的多。虽然他最终必须走,但,能赖一时是一时。他虽然斗不过那冥冥中的老天,暂且偏安一隅还是可以做到的。   而那尚自有些懊恼的老者没有想到的是,那一诛的剑意却并没有完结,居然挟动着天地之道韵一举攻入了他的识海之内!   这一剑和他的极境幻灭是何等相似,甚至让他产生一种初见恩师施展此技时的幻觉,这怎么可能?   这绝不可能!   有谁可以想见精神力的奥妙居然可以突破时空之阻隔,以有限化无限,居然在他的极境幻灭攻入己方识海一刻,借机模拟,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攻而至!   麻衣老者的识海中响起一声炸雷,那是所有精神力凝聚出的一记反击,和对方释放出的诛心剑意轰然相撞!   轰轰轰,识海中激起一道道冲天的浪潮,麻衣老者的精神防线顷刻间被劈开一道破绽!   原因很简单,对方施展的极境幻灭确是货真价实的极境幻灭,而且,是一记融合了诛心剑意的极境幻灭,使得麻衣老者猝不及防,那一道勾动天地强大精神负压的杀伤力直震得他六神无主,心防失守,并出现了破绽!   那小贼竟然得势不饶人,刹那间凝聚出一记更强的诛心剑意,如狂飙突进!   这就是施展极境幻灭的负面后果,如若对方的精神境界超越自身,无疑是以鸡蛋碰石头,自寻死路!   咔嚓嚓,十四道魔念惊雷飞升虚空,化出峥嵘万象之威势,其上,一头无比凶恶的巨兽正虎视眈眈地凝视着自己,随时都会飞扑上来,撕碎自己的灵魂!   一种久违的惊悚感突袭心头,使得麻衣老者出现了慌乱,乃至于乱中出错,精神结界瞬间打破,就见一股无比强大的精神潮水,掀起万丈狂澜,短短一息间,便将对方攻击而来的一道诛心剑意灭除!   一股强大的精神反震迫得林风识海轰鸣,他没有做丝毫的迟疑,身体一转,凭空消失,而在刚刚消失的位置上,一股巨大的法则破坏力顿时将那一处空间抹之一空,随之被周边的空间覆盖掉!   “小贼,出来!”   麻衣老者疯狂至极,须发飘飞,强大的神识扫视周天,遍察至细末尘埃......   这一刻,林风匪夷所思地出现在了一个玄灵的身侧,一记附加诛心剑意的极境幻灭就这么顺手间轰入了那个猝不及防的玄灵识海之内,立时重创了对方的灵魂,而天地之威压旦夕覆压而来,无声地将他的躯壳抹之一空!   与此同时,林风再次转身,又一次逃过了麻衣老者附形而来的法则抹杀之力!   他诡异出现在又一个玄灵的身后,于举手投足之际,施展极境幻灭,再杀一玄灵!   这一连串的变化只不过是两息之间,却已然翻天覆地,如同桑田沧海!   刹那间,那百余灵飞大陆修士如羊群溃散,远远退开,各自噤若寒蝉!   “鬼,鬼,是厉鬼!”   一个玄灵终于压抑不住内心恐惧,孤身逃窜而去,却不知道这样的敌人最好杀,林风化身芥子,追至其后,便如轻车熟路,一记极境幻灭摧枯拉朽般击溃了其三魂七魄,而对方躯体自然毫无例外随之被天地力量抹除干净!   连续施展五次极境幻灭,将林风的精神力耗光了大半!   这也是林风的精神力太过变态所至,有谁可以想象,一个灵孕巅峰的小辈居然可以施展出觉灵境界的杀招!这完全不合常理,以至于在场的那些玄灵和少数劫灵都以为,是林风故意掩盖了修为所至。   他们得出的共同结论是,林风的实力几乎已经达到觉灵程度,至少也是劫灵巅峰!   轰轰轰,麻衣老者疯若魔神,手臂连番挥动,那林风每一闪烁之地顷刻间便被追踪而至的法则气息覆灭一空!   林风化身芥子,接连遁入次元分裂空间,而这里除了那麻衣老者可以洞穿玄机,其余之玄灵劫灵,已不可见!   麻衣老者只身追入次元分裂空间之内,越飞越快,磅礴的精神力挥斥天地,林风的身后已然层层覆灭!   还是太慢,最好再快一点!   林风的身体镀上了一层璀璨的霞光,在速度超越极限的一刻,这片时空突然凝滞!   这凝滞却不是林风自身带来的,而是那老者在疯魔的极点中悍然使出了终极杀招——天地鸿沟!   而林风时下所处位置,便是鸿沟的中心,而所有天地覆灭的力量瞬间从**八方而至,狂灌其中!   死亡的时间不足一息,心魔六转已然不可再用,唯一寄予希望的,就是金蝉脱壳!   如何破开这天地之大壳,最起码也要破开对方施加的杀念世界。   而那破开的极限是什么?   林风的心中隐隐生出无尽期盼,忽然鬼使神差般跳出了两个字——极境!   心合天地,以一合天,这一,便如那无尽星空,无尽沧溟,笼罩万象,以万象加诸一身,一化亿万,亿万如一,这才是真正的灵变,以万化一,以一合天,以凝聚如一的极境破开这天地囚笼!   这才是属于我林风的真正灵变!   那麻衣老者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自己施展的无尽威压,居然迫得对方于一息生死之间顿悟化蝶!   轰地一声!   林风的身体顿时破开对方施加的法则束缚,施展出神鬼莫测般的金蝉脱壳,一举冲出了次元空间的束缚,回到了海天之间。他随后将那次元空间封闭,也不管那麻衣老者是否能脱困而出。   轰轰轰,天空中云霾越压越低,随后,一口深不见底的劫眼于天穹上方出现,其内隐隐传来亿万声怒吼,使得那下方的一个个修士噤若寒蝉,远远看向林风,如看鬼神,一个个踌躇着不知如何区处。   林风冷眼看着那上方的劫眼,嘴角微微泛出笑意。他屡历大劫,当然知道这劫眼锁定的却不是自己。   劫眼内雷声渐渐隐去,而那恐怖的威压却愈发浓重,如一座无限重的山岳迫压在每一个修士的心头,每个人如坐针毡,他们知道,这天劫即刻便要降下!   咔嚓嚓,一处虚空壁障突然被打碎,那麻衣老者狼狈跨了出来,他与林风之间相隔只有数尺之遥,他可以举手间杀掉这个可恶的小贼,却仍旧放掉了这个机会,掏出一个卷轴,当即拍碎,现出一口时空通道,他身形如电,一闪而入!   那上空的劫眼失去了锁定对象,须臾之际,已然消散一空。   那些修士惊慌地看着林风,对方毫发无损间就能迫得那九龙聚风堂的麻衣老者为了躲避天劫,不得不飞升不定天而去,要知道那麻衣老者的修为可是觉灵,觉灵都打不过那小子,何况自身?一个个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林风身形一闪,来到那群修士的对面,面无表情发话。   “我来自哪里想必你们自然明白,我要告诫你们的是,第一,我们已然做了充足的准备,布置好了覆灭的陷阱,等着你们来钻!第二,在维尼耶纳,像我这样的人,没有十万,也有五万,也许你们不会相信,我就实实在在告诉你们,我的实力刚刚突破到灵变初期,这还要感谢那麻衣老者的帮助。你们当然更不会相信,以一个区区灵变的实力,如何可以轻易消灭一个伟大的玄灵?关键在于,我们被封锁在原维尼耶纳期间,掌握了一个神鬼莫测的手段,这个手段的唯一效用就是,只要你们施展出你们的术法或武技,被我们看了,我们在很短时间内,就可以模拟并复原而出,而后用之来对付你们!”   “你们也看到了,那麻衣老者的极境幻灭已然被我轻而易举施展了出来,你们要是不信,尽管来试试!”   说着,林风好整以暇,睥睨着那些活有无尽年头的老人精,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惊慌和惧意。   此刻,就见一个劫灵排开人群,一步步走过来,冷眼看了看林风。   “我不信你所说的话,这完全是狐假虎威!你的实力已然消耗极大,时下必定外强中干!我也不会怕你,小子,有种将极境幻灭再施展一次,老夫来接,生死有命,我不会有丝毫怨言,来吧,将你的所有本领全部拿出来,老夫接着!”   听了这个劫灵的话,那些玄灵们纷纷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转而有些愤怒起来,不知不觉中已然又包抄了过来,堵死了林风的后路。   “你......难道真的不......不怕死?”   看到林风的眼里终于现出一丝慌乱,那些玄灵们纷纷重拾信心,面露鄙夷之色。   “既然你这么不怕死,我成全你!”   林风陡然间面白如霜,吓得那些玄灵们心中一跳,不由得想起先前惨死的三个玄灵,不由自主向后退了退。   “闲话休说,小子,我等着!”那个劫灵显得有些不耐烦。   咔嚓嚓,十四道魔念闪电峥嵘罗列于林风的身后,使得他看去如凛然鬼神,威惊天地!   这小贼居然是魔灵双修,这怎么可能?   一切已然超出了认知,而决战必须要有结果!   林风身形闪烁,比之先前,更显得了然无痕,他突如其来出现在那个劫灵身侧,一道诛心剑意,横空出世,直入那劫灵的识海!   即便那劫灵早有充足准备,心头仍然紧了一把!   那剑意顷刻间攻入了他的精神世界外缘,却被他运转所有精神爆发力,瞬间灭除干净!   他心中狂喜,自以为得计,却陡然间吓得魂不附体,因为一种来自天意的真正杀戮力量已然劈到了他的眼前,这才是对方的真正杀招!   然而,一切都已经晚了!   那凌空落下的重彩一笔,如神之目光洞穿尘世,无可阻挡!   一笔如神,神威赫赫,万物葬身!   倘若这个劫灵不是由于误判,即便挡不了这一杀招,逃跑还是毫无问题,只可惜,他所有的心神都被那招极境幻灭所诱,身体空门大开,被这一笔天纵,直接将身体一劈为二,两段残骸随之跌入空海之中。   这一笔如神,立时耗光了林风身体中的所有积蓄,使得他形如枯骨,脆弱不堪,只不过,他栖身于宽大斗篷之内,使得外界仍然不易看出。   “下一个,是谁?”   林风环视周遭,发出死神之音。   嗖嗖嗖,一道道白光相继飞射而去,那些修士直如丧家之犬,瞬间逃得不见人影!   倘若他们此刻敢于出手,林风必死!   只不过他们神志已然被夺,自此日开始,林风已然变成了他们心中的永久噩梦!   林风回过身去,一步步走远,身影显得万般萧索寂寞,却已然壁立撑天,成为那些修士眼中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   “有胆,你们尽管来,我等着!”   他的寂寞的声音兀自在这片海天间久久回荡......   二百三十一、双龙吐珠   不管如何,能稍稍延迟他们的进攻时间也是好的。   而自己也正需要时间来尽快恢复。目视苍茫海天,林风化身芥子,沿着漫长的海岸线快瞬移。不久,他就现了聚集在海岸边的另一支强大的军队,那是海族,数之不尽的娜迦巫师正在作法,召唤起越来越浓的迷雾,将海族军队密密隐藏在其中。   林风看到了赫里斯和乌大人,赫里斯面色阴沉,无比仇恨地看着眼前那片新生的大6,他们无限渴求用一场战争来洗刷失败的耻辱。而他们无疑也正是维尼耶纳人最大的死敌。他们没有立时起进攻,无非是在等待一个时间节点的到来。林风隐隐感觉到几个尤其强大的气息隐藏在海族的战船之中,他掐着金蝉脱壳的诀法,将气息掩藏得几乎天衣无缝。   林风稍稍盘算片刻,决定实施自己的反击计划。   他意外看到一条条大胖鱼从浪涛中钻了出来,张开嘴巴便吐出了一个个气泡,气泡破裂之后,随之出现了一艘艘庞大的海族战船。大胖鱼吐完泡泡,释放完一艘艘战船,相继钻入波浪消失不见。   林风神不知鬼不觉依附在一条大胖鱼的身体上,向着魔海深处缓缓游去。   来到深邃的海底,大胖鱼游入了一条深不见底的海底深峡之中,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游了好长一段时间,它来到一扇闪闪光的圆形门户之前,出几个古怪的音符之后,那扇如水的门户突然明显变亮了,大胖鱼尾巴一摆,缓缓游入了那扇门户之中。意外的是,化身芥子的林风居然被一种神奇的力量隔绝了下来,这让林风大为奇怪。   在这一队大胖鱼消失之后,林风落到下方的海泥中仔细盘算了一番,而后再次来到了那扇圆形门户之前,他尝试着模仿大胖鱼出的古怪音节,那扇门户果然亮了起来,这个时候,他以仅有的力量释放出一滴水珠,那滴水珠正是当初在海藏中吸取的其中一滴水之精华,那水珠缓缓飘向门户,在出波的一声之后,消失不见,而其与林风之间的联系也被切断。   林风心头大定,再次凝聚出一滴水之精华,化身芥子,没入那滴水珠之内,果然轻轻松松过了门户。   林风暗叹这海族的防御果然严密诡异,倘若没有这滴水之精华,想要通过定是万难。   在一条长长的通道中漂浮了好长一段时间之后,林风化身的芥子突然被一条庞大水流冲得飞流直下,最后轰然注入一座深潭之中,在几经浮沉之后,他终于浮出水面,就见那眼前的天地焕然一新,灵芝瑞草,玉树繁花,山石清奇古秀,各类宝石如明珠点缀其中,浮光掠影,变幻瑰奇!   林风虽然没有去过仙境,但心中揣摩那仙境想必也不过如此。   这空中虽然无水,但那一条条鱼儿却兀自自由来去,让林风颇觉神奇。   他附身在一条小鱼的尾巴上,向远方缓缓游去。   不久之后,他就看到一座座气势恢宏的宫殿拔地而起,直冲霄汉,其壁柱砖瓦俱为玉石堆砌,显得富丽堂皇,美轮美奂。   他随着那条小鱼向着一座最为高大的宫殿游过去,就见一个个身材高大的海族战士在左右严密巡守,走来走去,护卫森严。   那条小鱼尾巴一摆,吓得回头逃窜而去,林风的化身迅从小鱼的尾巴上脱离下来,巧巧地落入了一个气泡之中,林风小心翼翼驱使这这个气泡向宫殿方向飘了过去,却陡见一个海族守卫瞪大了眼睛,挺起长枪狠狠一扎,当即戳灭了这个气泡,又瞪大眼睛仔细看了看,方退了回去。   这个时候,就见几个巨大海马拖曳着一座巨大的车辇从远空中缓缓驶来,林风自然而然依附在这座华丽的车辇之上,就见那一个个海族护卫无不恭敬作礼。   车辇少时来到那座最为高大的宫殿正前方,就见一个衣着华丽的年轻人一步步走下车辇,在几个貌美人鱼的陪侍下,向殿堂内部走去。   林风的化身诡异潜入一个人鱼的衣裙间,随着他们走向宫殿内部。   迎面就看到那高大的殿门匾额上题着几个金碧辉煌的大字——海阙神宫!那笔力龙飞凤舞,气势冲天!   使得林风的心头微微感叹,不料,就见那飞檐间踞伏的一头神兽雕像猛地一震,铜铃般的巨目中陡然射出两道耀眼的光芒,当即将林风依附的那条人鱼烧成了飞灰!   那衣着华丽的年轻人吓了一跳,面上阴云笼罩,他冷冷扫视一眼那周边几个战战兢兢的人鱼,一甩衣袖,大步径入了那海阙神宫之中。   他远远地向高坐在中央宝座上的一个威严的老人行了个礼,来到近前说道:“父王,难道您就任由赫里斯这般任性胡为么?刚才您也看到了,我的一个侍女也然被护法神兽烧成了灰烬,看来,这外敌已然潜入,我们还是早作周全打算为好!”   “坐!阿尔布鲁恩,不要大惊小怪,倘若有外敌入侵,肯定已被护法神兽一并杀死,根本进不了孤的海阙神宫!何况,那护法神兽出错也不是不可能,你记得去年也是有一个护卫不小心被神兽灭杀的,这不足为奇!我们的世界层层严密看护,不可能有外敌会有机会混进来!”   “父王,还是小心为妙,你记不记得若干年前,一个人曾经闯入了我们的世界?还是及早筹划,多谋后路为好!”   “你说的是那个人么?他并无恶意,即便如此,他不是仍旧被困在那玄清神境之中,至今不得脱困,想来也是可怜!”那老人哈哈一笑,不以为意。   “父王可还记得仍有一个人曾经从玄清神境脱困而出,飞升不定天而去?”   “当然记得。那个人也并无恶意,其所行完全只为证道,我们与她彼此之间秋毫无犯,却怕了什么?”   “这一次更不同以往,杀劫太重,我们,迟早会有报应的!”阿尔布鲁恩沉声。   “坐下吧,阿尔布鲁恩。”那老者长叹。   那老者站起身来捋须不语,后缓缓道:“即便有天意,也是我们海族的宿命!当初,我们于冥冥之中追随天命,来到这陌生世界,凭借神的意旨行事,不敢稍稍忤越,所以,我们才能苟延残喘至今!这个世界,信神者生,忤神者灭,这是公理。”   “我们为什么不可以把握自己的命运,去那无限的外面世界,寻找适合我们自己的家园?”   “阿尔布鲁恩,你知道,谁可以大过这天意?到了我这个年龄,你就会知道,我们不会有别的路可以走,在强大的命运面前,我们就是待宰的羔羊,只能逆来顺受。我们都是神的工具和奴仆,这个觉悟可不能糊涂。”   阿尔布鲁恩还想说,却被老者止住。   “该来的,我们挡不住,就让我们坦然承受吧!要相信天意,这样我们还可以活的相对长久些,我的儿子!”   老者吩咐那近侍摆上筵席,一时间管弦齐作,歌舞升平。   而在那海阙神宫之外,于危急关头,林风心合天地,脱壳而出,悄然遁入了那如一的浑然之境,终于骗过了飞檐上那头护法神兽的锁定,侥幸逃生。   他缓缓上升到那头护法神兽的前方,右目闭合,心如死灰,以湛然如神的左目细细窥察那座神兽雕像的端倪。   粗看那头神兽别无异样,不料他的神识刚刚想往内部穿透,却陡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反震了回来,以致于顿时露出了破绽,使得那座雕像嗡嗡一震,再次准备动杀招!   林风很快抹去破绽,等了那座神兽雕像恢复平静之后,小心翼翼,顺藤摸瓜,最后他现那座神兽雕像的肚腹内居然布置着一座神奇的阵法,而阵法内居然锁着一种极其强悍的力量,只要有外来异常精神波动,立时就会触动阵法生反应,导引着那种强悍力量动攻击。   林风窥察了究竟之后,落到一旁的飞檐上缓缓吸纳周边的天地精华,在身体得以稍稍恢复之后,导引着元力,勾画符文,在那神兽身体之外,布置了一座一模一样的神奇阵法,而后,循着神兽肚腹内那座阵法的运行轨迹,在核心之处,微微注入一丝元力,顿时便如钥匙一般,破开了阵法束缚。   那股强悍力量此刻便如蛟龙脱困,飞腾欲走,不料却被布置在外围的相同阵法再次锁住,被林风轻易纳入了身体之中。   林风抬头看去,就见这海阙神宫的整个殿脊之上居然布置着数十头形态大小不一的神兽雕像,不破解它们,要想遁入这座海阙神宫,却是万难!   他也不着急,有了第一次成功的操作,第二次破解已是轻车熟路,如法炮制,工夫不大便擒获了第二道强悍力量。   他沿着这殿脊的四周搜索了一圈之后,一共锁住了三十四道强悍力量,这才微微抬起头,看了看那殿脊的山梁上一对双龙吐珠的巨大雕像,他知道那双龙便如两股锁拿的绳索,而那道最强的力量正被困在那颗硕大的珠子之中。   此刻失去了其余三十四座阵法的响应,那颗珠子起吟吟震颤,似乎即刻便要飞腾逃去。时不我待,林风缓缓向那颗珠子移动过去,他冷漠如神的目光细细审视着两条龙身中的阵图,揣摩对策,不敢稍有大意。    二百三十二、又一个天使出现   轰地一声,林风的识海中突然掀起万丈狂澜,那被镇压于黑洞之下的十四道魔念,飞腾怒吼,竭力要挣脱束缚,飞向它万般渴求中的世界,如鱼思念海洋,星星沉醉夜空,那是一种本能的召唤,不容抗拒!   腾腾腾,灭世劫莲燃烧起熊熊火焰,那黑洞的上方,满天渐已暗淡的群星瞬间明亮起来,所有的力量齐齐汇聚而来,想要将那企图反抗的魔念再次镇压!   而越是镇压,那十四道魔念的反抗越是强烈,何况林风时下已然濒临山穷水尽,心力枯竭,无法充分调动那沧溟真意将其绝对镇压,万般无奈,他迅速向后方退去,发动金蝉脱壳,稍稍镇住心神。   这个时候,被淹没在这金殿屋脊尘埃之中一段段信息,恍如活过来一般,如光影一般依次展现在林风的眼前。   “亿万斯年,此物不知从何而来,其意志经久不衰,历久弥坚,吾不可降服,徒仰高山,奈何,奈何!”   “此物魔念一强如此!吾稍稍靠近,心魔丛生,非王者不足以用之,太息!”   “吾虽修魔,其魔性之强,当横绝千古,吾之魔念旦夕间便欲为其击溃,侥幸逃之,惟望而拜北!”   “我心弦大动,方寸已乱,世间须眉我阅尽万千,而如有此魔之雄者,绝无仅有,不能事之为师,浩叹!”   就见一个倾城绝色丽影从眼前飞纵而过,林风并没有见过西施王嫱之流,心中设想,其美如何,想来也未必能超越眼前那个绝色丽影。   “小贼,竟然胆敢只身遁入我海族禁地,唯死而已!”   咔嚓嚓,一道黑色的闪电凌空劈落!   林风身形一闪飞遁,扭首看去,就见一个面容苍老的娜迦老妪,手执一根龙首魔杖,连连释放出一道道闪电劈杀过来!   心念一动,当即发动金蝉脱壳,飞遁不见!   那人首蛇身的娜迦老妪嘶声大笑道:“小贼,只要你的形迹为我所窥,你已入地无门!”   她口中恶毒咒声不断,就见那金殿屋脊四周虚空,数之不尽的高大娜迦虚影齐齐出现,将这海阙神宫四周包围得风雨不透,与那老妪一般,口中齐诵恶毒禁咒,一时间魔音如潮,咒声如海,无处不被波及,其强大精神穿透力顿时将林风的本身震了出来,那些娜迦见了,口中齐齐喷出毒液,须臾间汇集如海,犹如亿万毒蛇,从四面八方向林风飞扑而去!   周身灵力枯竭,难以为继,进不可攻,退无可守,看来这一次终究是难以善了了!   林风猛然看到那中央区域,那颗二龙戏珠的位置,居然不受娜迦毒液所扰,仍然空无他物,此刻已无从选择,身形一动,用最快的速度来到了那颗硕大的珠子面前,元力外泄,当即解除了那双龙身体内的阵法束缚,另一边双臂探出,用元力模拟出那二龙戏珠的困锁阵法,双手一抱,已然紧紧握住了那颗硕大的珠子!   这一幕情形,已然完全惊呆了那个娜迦老妪,那颗珠子内的魔念太强,但凡有海族稍稍靠近,**顷刻间便会被撕碎,不想那人类居然如此胆大妄为,娜迦老妪目光灼灼盯住那人类,期盼魔念的力量能够一举将之击杀!   咔嚓一声,就见一道裹卷着炽热烈焰的电光飞窜而出,居然不可思议地射入了那人类小贼的右目之中!   腾地一声,一道浓烈的火焰飞窜而起,顿时将那小贼烧成了一团火人,不料那小贼面目狰狞,那震慑到心底的冷酷,使得那个娜迦老妪仿佛感到肉身和灵魂俱被冻结,不能自持!那燃烧着熊熊火影的右瞳中,突然攀升到这个世界上最强的亮度,轰地一声,射出一道耀眼的光柱,所过之处,那些娜迦的幻影顿时化作了飞灰!   那老妪措手不及,身体上顿时被洞穿一口大洞,惨叫着跌向了下方!   此刻受惊的,不仅是老妪,和那些守卫的海族卫士,还有那处于金殿之中的海王父子!   要知道,这座海阙神宫并非为他们所固有,他们只是遵照上神的意旨,来到这里,鸠占鹊巢而已。他们也并非不想打那颗珠子的主意,只是和那些企图收服的前人一样,无能为力罢了。   吼,林风长身而起,化身如魔,仰天嘶吼,他右目中的火焰显然已经烧到了极处,进一步蔓延到了他的识海之内,带动起那漫天的星星也燃烧了起来,十四道魔念此刻终于彻底挣脱束缚,于那识海之内纵横飞窜,疯狂肆虐,顷刻间,将这个世界颠覆得面目全非!   而此刻,林风的本识再次陷入了无尽昏迷之中。   虚空中,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只可惜,林风已然听不到,否则,他一定可以辨认。   随着那一声叹息,漫空灵雨飘洒,所及之处,那遍体燃烧的火焰立时嘶嘶熄灭。   在那熊熊燃烧的右瞳中,一个美好女子的形象浮现而出,她随手挥手甘露,将那一丛丛暴虐至极的火焰应手熄灭,她的身影即刻间化作七色幻光,如彩带般漫空缭绕,短短一刻,便和那道电光,也就是她的死敌,或者说是她的宿命,千丝万缕缠绕在了一起,殊死战斗,互不退让!   他们是对立的,又是依存的,是冤家仇敌,也是恋侣配偶,他们不停进行着殊死战斗,也同时发生着血与火般的缠绵,终于,在流转千遭之后,他们化入汪洋,重新融合在了一起......   那识海内的无尽火焰仿佛受到了召唤,从四方汇合而来,纠结着那十四道魔念,融合在了一起,化身为一条磅礴的巨龙,在震彻九天的龙吟声中,一头扎入了那一道中央黑洞之中,一瞬间穿梭而过,来到了黑暗的最底层,轰轰轰,须臾间化出了一片无尽的汪洋,形成了最初的一片魔海!   此刻的林风,静卧在海阙神宫大殿上方的虚空中,双目微微闭合,而在他的右目中不自觉溢出了一滴泪光。   与此同时,在一个不为世人所知的黑暗空间中,那一座高接云天阴森恐怖的本无寺内,一座二十四品莲台的中央,一头盘曲的龙身蓦地抬起了头,转瞬间化为少女蜜特里恩的形象,她的动人的美目晶光流转,看向不知名的方位,口中喃喃:“哥哥,我能感觉到你心跳,因为,你始终在蜜特里恩的心里,而蜜特里恩的心也在你心里,等我,哥哥!”   海阙神宫的无尽上方虚空中,突然爆发出亿万道灿烂光华,而后,一个六翼天使的形象从中央一点放大而出,冷冷地看了看下方的世界。   “上神!”   “居然是上神驾临!神威浩荡,您的信民永远匍匐在您的足下!”   海阙神宫大殿之内,海王父子,那些人鱼娜迦,这片海域内的无尽生灵,此刻无不匍匐下拜,口中默默祈祷,不敢仰视。   “就是这微末小子覆灭了加麦吗?不像啊!”   六翼天使自言自语,对那具貌不惊人的躯壳反复审视了一番,又自言自语道:“那颗珠子内的强大执念,即便通过玄清神境无上镇压,化解了数万年,都不曾损却一分!却如何能被这具凡躯占有,这躯壳内到底发生了什么缘故?”   他伸手一招,林风的**瞬间便飞到了他的身边,即便他的神识反复搜索了一千回,仍然看不出分毫端倪,这是林风在堕入昏迷之前,不顾一切发动金蝉脱壳,遁入了那混一之境,使得他浑身上下毫无疏漏之处,即便强大如六翼天使,也不能勘破其中底细。   其实,只要这个天使微微动一个指头,便可以灭了林风,让他尸骨无存,神魂俱灭,但他却终究没有这么做。   那六翼天使越看这具躯壳,内心兴趣越浓,而人类的一切罪恶,始于贪念,便连这个天使也不例外!   他翻手一拍,顿时将这具死了一般的**打入了那片神境之中,他决定要借助这神境中力量将之炼化,而后据为己有!   林风的**缓缓降落,落到了一座形状不停变幻的魔法阵之中,虚空上方,那个六翼天使探出如玉的食指一点,那座魔法阵盘旋不定,轰然加速,化为深不见底的一泓光影,将林风的**吸入其中,四面八方,无尽的神光飞射而来,从那具肉身中不停穿梭而过,那肉身表面却看不出丝毫破损。   “本座有的是时间,我可以等,而你,这个看似渺小的虫子,却可以成为本座晋级的基石,有意思!”   说话之间,那六翼天使渐渐隐去了形迹。   在无知无觉中,这具肉身昏然沉睡,浑不知外面世界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时候,三方联盟终于携手出动,向维尼耶纳大陆深处步步推进,凭借力量上的优势,将维尼耶纳的抵抗力量一次次击溃。经过近两年时间的疯狂厮杀,最终,他们已然将那座雄伟的城池团团围住。   海族娜迦施展神秘力量,将魔海之水召唤而至,掀起一道道狂浪汹涌冲击着城墙,魔火,冰箭,雷电,奥术炮,五行攻击,层出不穷,铺天盖地,维尼耶纳城墙看去已然危如累卵!   “真神不会抛弃我们,我坚信,我的兄弟们,我们宁死不当亡国奴,战斗吧,杀光这些死敌,用他们的头颅和血液祭奠我们战死的先灵!”   维布林查挥舞着长剑,在城头上大声疾呼!   一个个维尼耶纳战士奋不顾身跳下了城墙,和那些强悍的敌人展开殊死搏杀,海水染成了赤红,就连天空也被映照成血红色,眼前一幕幕惨景,不啻修罗地狱!   二百三十三、月在长空   幻光飞旋,流转无尽,那一具沉睡的肉体静卧其中,似无所知。   一缕缕无色的火焰从肉体中蔓延出来,不停燃烧,那具肉体本已干枯,经过那火焰的无尽灼烧之后,看去似乎生机全无。不仅肉体,那久已沉寂的识海中,也即刻被那无色火焰点燃,周天繁星,那棵横贯黑洞的世界树,还有那处于无尽黑暗深处的一泓魔海,无时无处不在燃烧。   七日之后,火焰奇怪熄灭了。而在第十五日,那种无色火焰又不知从哪里蔓延出来,烧得更为迅猛,似乎不将这具肉体烧光不会罢休。肉身缓缓消融,火焰愈见肆虐。   这个时候,那具如死的肉身中忽然生出极其强大的吞噬力,短短一刻间形成一口吞噬黑洞,居然将那源源投射而来的无尽神光吸入其中,再不容其逃逸,在流转炼化无尽轮回之后,其中的一缕神光终于缓缓分解,最终被纳入本体之内,就见那具肉身剧烈一震,而后一层光膜出现在体表之外,将那肆虐燃烧的无色火焰终于稍稍逼退出去,暂保自身不灭。   而那无色火焰终究太过强悍,不多时,便将那层光膜烧光,继续向本体燃烧过去。   一道道神光被本体炼化,而后本能中被本体用来抵御无色火焰的侵袭。第二十二日,火焰熄灭,第二十九日,火焰重新生。这一场抵御和侵袭的战斗无休无止,就这般一直延续了近两年的光阴。   这两年的时间,在那种无色火焰的灼烧之下,这具肉身的强度已然无与伦比,近乎金刚不坏。不仅如此,那识海中的周天繁星,似已经过涅槃重生,焕出更为旺盛的生机,其亮度,比之往常,增强了一倍不止。黑暗深处的那一泓新生的魔海,已然缩小了数圈,却显得更为纯粹和强悍,其内部不时传出如惊雷般的声声怒吼,直震得周天星海不定。而那棵世界树,虽然枝叶几乎全部败落,枝干被烧成焦黑色,但有一瓣新生的绿色芽胚已然长出,便有了新的希望!   最后一轮的火焰经过疯狂灼烧之后,忽然犹如百川归海一般,不约而同收拢到那肉体的右瞳之中。   那具肉体霍然坐起,颇是惊疑地看了看周边世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   他的左目中泛出银色神光,一如寻常。仔细看去,他的右瞳隐隐包容着一朵跳动不息的火焰,显现出邪异的色彩。只是他自己却不自知,就感觉右目中不时袭来钻心的余痛,且视物模糊不清。   他看了看自己那具枯骨之躯,念动一刻便换上了一身新衣,又披上一袭斗篷将自己严实遮盖在内,这样就不至于让人看到自己的一副尊容产生惊吓。   他轻松破除了魔法阵的束缚来到了外面世界,眼前完全是一幅青山绿水之景,艳阳高照,百鸟鸣唱,完全是一派祥和的气氛,不料,一念之间,骤然变成电闪雷鸣,顷刻间山洪暴,他竟然不能自控,瞬间被洪水裹卷而去,轰隆隆间落入了一片无底的万丈深渊,在无尽黑暗中无所依恃,飞下坠,却在绝望之时被一股伟力托升而起,刹那间来到了那无尽星空之上,一幕幕光影从身边流转而去,一个个熟悉的人向他微笑招手致意,消失不见......   他知道这是幻觉,由于右眼视物不明,被他选择性遗忘,于是这眼前的世界顿时变得清明起来,一层层幻光飘散而去,最后,只剩下一片无尽的虚空,只是这看似无物的空间,却大有蹊跷,使得他想起在恒沙结界中的经历,他知道这是极其繁琐的幻阵,但有所思,便有所遇,随心而化,无穷无尽,倘若不能跳出心之牢狱的束缚,或许一辈子也走不出这个幻阵。   只是这看似无尽繁复的幻阵,对于他来说,却并不是不可破!   目光所过,一切虚妄飘散,他踽踽而行,向这座幻阵的边缘行去。   不久,他便看到一个人,一个穷极寂寞的身影,却是一个熟悉的人,一个对他有恩的故人!   他完全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个地方碰见他,天高地远,缘之一字,不可言!   “谁?”   那白衣人厉喝一声,挥手间一道厉芒刺出!   他则应手回应了一记相同的刺血!   那人的杀招戛然而止,讷讷道:“你......居然会我的刺血,你是......?”   白衣人好像终于想明白了原委,他也是一个神选者,曾经在传承之地留下了一道噩梦级的传承试炼,而那也恰是自己和玄姬的一个赌约,这个赌约的结果,没有输赢,乃是一个和局。   也就是那个貌不惊人的小子居然可以通过他布下的七罪试炼,莫非这眼前之人就是他么?   “宇前辈好,我正是林风。”   宇之泓俊逸的脸上恢复了一丝笑意,感叹道:“没想到,你居然成长如此之快!而我,至今仍旧被困在这毫无头绪的幻阵中,可叹!”   他的脸上溢满了沧桑失落,叹光阴飞纵,走马千年。   “当初,若然不是前辈在我的心底伏有一记绝杀,或许我早已死去,前辈之恩,不敢一日稍忘!”   “小事一桩,不足挂齿!”   也不知道宇之泓从哪里摸出一壶酒来,他引颈狂灌一口,随手抛给了林风,林风接过来灌了一口,直觉得这酒醇浓异常,酒力极为强劲,不得已,稍稍用元力化解了一分,暗赞好酒。   酒酣一刻,宇之泓并不答话,抬手间便向林风刺来一道剑芒!   林风毫不慌乱,一剑应心相解,二人身形飞纵虚空,须臾之际,互攻了百十来招,令宇之泓大呼痛快。   宇之泓在这幻阵中被困多年,极为孤苦不堪,此日有了对手,说不得将心底抑郁宣泄一番。   “我这一生,惟求一诚字,对人对情,全凭一腔热血,不料却于这情之一事上执迷不悟,却也九死无悔!其实我早就可以脱困而去,但,若一日不能勘破这迷局,只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初心,也对不起那人的苦心!所以,当初我便立下誓愿,不磨穿这眼前牢底,我便不会走!她能做到的,我为什么做不到?”   林风不知道他话中所言的那人是谁,只觉得宇之泓以诚为情,由情转痴,由痴入局,恐怕在这幻阵中再呆上一万年,也终究看不破这迷局!   他不由得心生怜悯,却又不便道出,揣摩着究竟该如何帮帮他。   突觉一道明悟闪过心头,当下也不答话,化出一口尖匕,破空锐啸,刺向宇之泓!   这一刺直叩对方心弦,令宇之泓心头一震,瞬间反击一刀,两口尖匕相交,激起耀眼火花!   就见林风一刀紧似一刀,刀刀问心,宇之泓暗暗叫好,打起精神化解对方攻势,却不料对方刀意中包蕴着愈浓重的情意,化不开,扯不断,入局愈深,心思愈乱,渐至于疯狂,突然大喝一声,一口热血再也抑制不住,狂洒入空!   却见林风将一口刀轻轻抛入虚空,转眼间化作一口弯月,莹莹辉耀!   “我之看情,在胸间便如热血,奔流不息,终生不泯!在外界,就如那明月,虽不可捉摸,但却永存心间!但我心里只要有她,便永世不忘,再难容纳他物,即便她非我之所有,我只永记那美好,那一念温馨便可是永恒!这天永在,这情便不灭,这道便不止!”   说话间,林风手一招,那弯明月复化为一口尖匕落入手中,他手握尖匕,破空勾画,将那一道被阵法囚禁在体内的强悍力量导引而出,一气贯通,须臾间,便画出一枚神奇的字符,轻轻一推,飘向长空,却顿时如烟花一般炸裂开来,瑰丽无限,如梦如幻!   就见宇之泓似嗔似痴地看着那梦幻奇景,忽然狂笑着跳了起来,身形飞射入空,转眼不见,身后兀自留下尾音:“玄姬,等我,我终究没有让你失望!”   他所说的玄姬又是谁?   林风不由得想起在海阙神宫殿脊之上看到的那个绝色丽影,忖思,莫非正是那人?   他看着宇之泓消失的背影,祝愿他最终能够勘破迷局,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在林风正准备动金蝉脱壳逃出这幻阵的一刻,就见虚空上方光影一晃,一个六翼天使的身形赫然出现,他漠然看着林风道:“神选者,交出魔舍利,否则你就不能走!”   林风却不知道他口中所说的魔舍利为何物,一袭斗篷无风自动,周身气势磅礴奔涌,脸上隐隐显出邪恶的魔相,以冷如冰的口气说道:“如果你知道加麦的下场,你就不敢如此和我说话!”   “你的元力枯竭,你以为本座会怕你一个虫子?”六翼天使冷笑。   “你试试看!”   说话间,一道被束缚住的强悍力量被林风导引而出,他凌空食指重重向下一划,所写的正是那一笔如神!   六翼天使怦然心惊,他已然强烈地感受到一股强悍的法则气息即将爆,身形瞬间一晃,顿时如过街老鼠一般不知逃到哪个角落里去了!   那一笔如神并没有结束,被林风顺势写完,当即破开幻阵束缚,划出了一道沟壑,林风一步跨出,转眼间就来到了那海阙神宫之外。    二百三十四、祭旗   黑压压的海族卫士如潮水般纷拥而上,漫空中,数之不尽的娜迦巫女嘶吼着,将一道道黑色的闪电抛落下来,冰箭如雨,魔火飞窜,一个个卫士挥舞着雪亮的刀光飞跃而起,从四面八方向林风发起殊死进攻!   绝——   又一道强悍的力量从体内解封而出,一笔如神,释放出的却是一道最为死灭的剑意,天地间猛地凝滞,一切活物都在一瞬间凝固为一尊尊雕像,却突然间无声破碎开来,如粉末洒落,连一滴血都没有,一切的生都顷刻间被消弭干净!   那漫空的灰烬纷扬飘散,便如献祭之雪,弥漫着冷酷和残忍,充斥着复仇的意志!   如亡灵般的林风踏出一串憧憧虚影,一步步走入那高大巍峨的殿堂之中,他看到数之不尽的海族修士黑压压包围在两厢,瞪大的一双双眼睛内,透露出浓浓的惶恐和不安。   虽然这陌生人看似仅有灵变期的修为,却散发出死神般的冰冷和威严,令这些海族修士牙关战栗,心惊肉跳!   远远的,在那堂皇的宝座上正端坐着一个老人,那老人的脸上并无惊慌,忽然站了起来,瞑目跪地,口中祈祷:“上神,倘若您没有放弃您的忠诚奴仆,请施以援手。倘若您有新的意旨,请指明方向,您的奴仆会不折不扣走下去!倘若您决定舍弃我们,我们会以死殉道,不敢稍忘您的无上意志!”   他拔出一口尖匕猛地划开手腕,血流如注,滴在下方的玉石上,少时血光凝聚出一具娜迦的影身,尖唳着盘旋飞升不见。   “父王,没有用的,当你失去了利用价值,神如何会管你的死活!”海王的长子阿尔布鲁恩劝道。   “滚开,神不会抛弃我们,不会!”海王固执喝道。   “这一天总归会来,我就知道!”阿尔布鲁恩瞑目落泪。   “我希望您会让我们死得体面一些,复仇的人!”阿尔布鲁恩看向林风说道。   “迂腐的懦夫,我怎么会有你这个儿子!”   海王一巴掌将儿子扇倒在了地上,指着林风声色俱厉:“杀死他!谁若杀死他,我立刻将王位传与他!”   他的话顿时激起了很多修士的贪欲,一个玄灵再也控制不住,挥起一剑,向林风劈出一道惊人的剑芒!   所有的攻击都在刹那间发动,风雨骤至,雷鸣电闪!   “神本人做,迷信于神,惑于一己私利,你们早就踏上了不归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今日我便是来讨——”   林风的尾音如利剑贯空,而后又一道力量被解封掉,释放出一股强大的吞噬力量,使得每一具**内的生机活力顿时如大河奔流狂泻而去,源源汇注到林风体内化出的一口黑洞之中,被运转炼化成为己身滋养!林风体内枯竭的元力顿时恢复了不少。   砰地一声,一具被吸空气血的木乃伊轰然坠地,碎裂成一堆凌乱骨骸!   唳——   一只死亡的凤鸟横空出世,所过之处,一切剩余残躯纷纷破碎坠地。   林风如鬼似魅欺身而至,食指一划破空,两颗大好头颅呼地飞了起来,被他揪住顶发,提在手中,他斗篷翼展,卷起强劲风暴,便如摧枯拉朽,顿时将这座适才还富丽堂皇的宫殿摧毁成断垣残壁,吼吼吼,风暴雄浑爆发,规模越来越庞大,这片海族寄居地之内的浓郁的天地精华,须臾之际被裹卷一空,咔嚓嚓,周边的壁障再也支撑不住,汹涌的海水呼啸着淹没了这片桃源胜地。   呼地一声,林风如一只大鸟掠入海天之间,遥望那苍茫海天一线,化身芥子飞射而去。   掠过海域,飞临维尼耶纳大地上空,但见满目疮痍,遍地尸骸,一眼望去,居然看不到一个活物!   林风的双目中燃起熊熊火焰,他越飞越快,体表覆上一层绚烂光华,恨不得立时就赶到维尼耶纳!   轰地一声,一枚巨大的奥术炮弹落在维尼耶纳城头之上,咔嚓嚓的坍塌声中,高大的城墙塌陷出一道巨大的豁口,海水呼啸着汹涌灌入其中!   一个女子的身形出现在了豁口中央,她挥手一推,那海水顿时如墙壁立而起,被她一步步推向了后方。   “有我薇茵在,你们任谁都过不去!”   “是吗?你这小娘居然恁地骄傲,看为夫拿你家法从事!”   一个魔天大陆的修士淫笑着,飞扑过去,那女子厉喝一声,掀起漫天雨箭飞射而至,不料那修士视若无物,伸手一探,便捏住了女子洁白的脖颈,伸出一张恶心的舌头凌空****过去,飞速收缩回来,赞不绝口:“麻辣香甜,不错不错,小娘如此修为也还将就,在本魔皇看来,玄灵之下尽为蝼蚁,还是跟为夫耍子去也!”   他话音未落,就见一个冷酷至极的声音说道:“玄灵之下尽为蝼蚁,是吗?今日我便以灵变实力,杀你祭旗!”   那魔皇吓了一跳,暂且丢下那心爱女子,回首看去,稍一打量,见对方实力果然是灵变无疑,不禁仰天大笑,只是他笑声未毕,顿觉天旋地转,一颗大好头颅腾地飞了起来,被那灵变期的年轻人抓住顶心,那识海中好不容易凝聚出的一十六道魔念早已被对方吞噬一空!   那杀了魔皇的年轻人抽身而去,转瞬间掠到了那高高城楼之上,将一根粗大无比的旗杆嗖地一声拔了出来,少时间来到了那激战正酣的战场中央,投掷而下,噗地穿透海水,贯入大地深处,他将那海王父子和那个魔皇的人头高挂于旗杆之上,单足伫立顶端,声如炸雷:“灵飞,魔天,海族,三方听着,天道好还,疏而不漏,这海王父子,这魔皇,眼下俱已授首,此地已然设下决死擂台,有种来战,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来一群,杀一群!”   这声音被那年轻人以圣钟之意传送出去,唬得那交战双方立时变色,不由得暂且罢手。   “是你吗,阿呆?我知道你不会忘了我们,我知道你会来!”那城墙豁口处的女子眼泪如注。   一个身形在城墙上闪现,惊叹道:“好小子,我知道你终究会来,只是没有想到你竟然敢做如此大的手笔,好胆,老哥我也不得不佩服啊!”   满身伤痕的维布林查从血海中缓缓站起身来,双瞳内燃烧起熊熊的火焰,他知道主公回来了,真神没有抛起他们!   几个维尼耶纳战士托起那面震天鼓,顷刻间来到了那海天之间,隆隆敲起,为那年轻人助威!   此时此际,万众瞩目一人,那伫立于旗杆上的年轻人冷厉地看向那三方战阵,怒喝道:“谁先来?”   此刻,海族战阵内哭倒一片,那小王子赫里斯竟然一时间昏厥过去,少时醒来,声泪俱下,嘶声道:“杀了他!谁若杀他,我赫里斯定当奉他为主!”   死胖子乌大人绿豆眼睛转了数圈,吩咐着一群玄灵劫灵道:“维尼耶纳攻破在即,此刻士气尤其重要,一切规则都是儿戏,你们一起上,用最短时间杀了他,为王上报仇!”   那些海族修士得了命令,纷纷怒射而出,向那旗杆顶上的年轻人迅疾包抄了过去!   维尼耶纳人纷纷准备支援,却被那年轻人止住,一字一句道:“你们压阵,看我杀敌!”   “敲起战鼓,为主公助威!”维布林查大声疾呼。   轰隆隆,战鼓惊天!而海族修士则如乌云般从四周迫压过来,最强的攻击刹那间如漫天风暴疯狂释放!   就见那年轻人探手抓出,瞬间手握成拳,转瞬又释放开来!   海天之间蓦地沉凝,一切都静止不动,便连海水都如化冰一般凝固!   随着那年轻人五指释放,一股绝杀的剑意漫空爆发,无处不在,无声穿透了那些海族修士的身体!   只是,这一道剑意方没有结束,第二道死之剑意也在一瞬间磅礴释放,便如雪上加霜,那些被穿透成筛子的一具具**,体内所有的生机一时间狂泻一空!就见那年轻人如鬼似魅穿梭而去,犹如摘花采叶一般,将一颗颗大好头颅轻松摘了下来,须臾返回原处,将那些死不瞑目的首级一一挂于旗杆之上。   两军阵前变得鸦雀无声,海水却一时间恢复了活力,使得维尼耶纳一方终于开始了震天价般的欢呼,只是这酣畅淋漓般的复仇之战却来得太晚,死者长已矣,这些人激动之余,无不热泪盈眶,痛哭失声!   “下一个,是谁?”   年轻人目光残酷地看着对面的战阵,声如寒冰。   “那个家伙终于回来了!”   灵飞大陆的阵营中有人小声嘀咕,似是认识那年轻人。然而却无人敢于出头,一个觉灵被一个无名小子逼迫得不得不飞升的逸闻,从每个修士的记忆中被唤醒,他们想起来便噤若寒蝉,哪里还有勇气发起挑战。何况那小子举手投足之际便杀死了十多个玄灵之上的海族修士,这份实力已然太过惊人,已然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海族阵营,赫里斯欲哭无泪,吓得簌簌颤抖,死胖子乌大人面色蜡黄,一时间也是毫无智计。   “难道我们海族就这么完了吗?神呢?神为什么不出来保佑我们?”这些人的心中充满了绝望。   这个时候,就见一个魁伟的身形一闪而至,来到了那年轻人对面,目光冷厉,只说了几个字:“你杀我弟弟,我杀你!”   “你来!”   三方战阵之中喧哗一片。   “那是魔天大陆灭魔山魔帝郑同,那小子杀了他弟弟郑经,这个仇他不可能不报,有得看了!”   “那魔帝的实力等同于我们的觉灵阶段,倘若不是他有意压制实力,早已飞升不定天而去!”   “郑同有一手绝活魔煞归心,杀人无形,我看那小子,悬!”   那三方阵营中一时间议论纷纷,都寄望郑同杀掉那对方的小子报仇。   “魔煞归——”   就见那郑同再不答话,出手就是杀招魔煞归心,只是他那心字尚没有念出,突觉一道无形的剑意迎面扑来,居然将他好不容易凝聚出的心煞之意一举击碎,余劲反震回其识海之内,在头晕目眩之余,就见一头庞大的凶兽怒吼着突入其识海之内,三两口便将他的数十道魔念一举吞噬!   众人就见那交战的双方似乎刚刚动手,却诡异地停了下来,那年轻人探手抓住郑同脖颈,咔嚓一声就将那颗大好头颅揪了下来,依旧悬挂在旗杆之上,冷冷扫了眼三方阵营,说道:“下一个。”   “我!”   就见三方阵营中掠出一个女子,一袭白色衣裙,相貌倾城,只是其修为似乎不足玄灵,众人不知那女子如何有这般胆识,竟敢挑战一个杀神?   那白衣女子来到近前只说了一句:“让我看看你的脸。”   这般举动让众人大感意外。   她探手想要掀起对方的斗篷,却不料被那人蛮横捉住手臂,捏得钻心疼痛,恶狠狠道:“你竟然不怕死么?”   “只要看看你的脸,我心愿已足。”那女子毫无惧色,淡淡说道。   二百三十五、天榜必杀令   “你们都想看看我的样子是不是?想报仇么?好,我等着,哼!”   他猛然掀起斗篷,露出那张亡灵般的枯瘦面孔,桀桀怪笑道:“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我身边正缺女人!”   他猛地将那个女人扯入怀里,将鼻子贴近了她的姣好面庞,深深嗅了一口气,神色无比贪婪,赞叹道:“倒还算是极品,先玩一玩,等玩腻了,就蒸了吃!”   他环视着三方阵营道:“女人我倒是很缺,还有谁?尽管出来,本座照收不误!”   那三方阵营中的女弟子们不禁打了个寒战,吓得退向了阵营后方。   他怀里的女人完全感觉不到任何熟悉的气息,此刻羊入虎口,心中绝望,正准备自绝身亡,不料早被那人一指点住,冷笑:“落入本座的手上,还想死?做梦!”   此刻就见一个绝色道姑飘然出阵,怒喝道:“放了我的弟子,不然,我仙音宗和你没完!”   他如鬼似魅般瞬间出现在道姑身侧,挥手间便制住了对方,同样搂入怀里,疯狂大笑:“一对师徒姐妹花,很好很好,这般感觉更好!”   他的身形再次消失不见,等到出现的时候,早已来到三方阵营中央,一股难以形容的磅礴剑意凌空释放,周边所有的人的躯体瞬间都被重创,血流如注,居然止都止不住!此刻便如虎入羊群,灵飞,魔天,海族的修士吓得夺路而逃,阵脚大乱。   他很快便选中了下一个目标,便舍了那师徒姐妹花,相继捉住了一个个容颜美丽的女子,百般辱弄。   那对本已失去活动能力的师徒俩,突然感到身体恢复了自主,哪里还敢暂留,当即捏碎了卷轴,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   “魔天大6的都不要走,本座需要你们的肉体,本座需要吞噬更多的魔念!”   他怒喝着放过那些被擒女子,掠入一大群魔天修士当中,死的意志无声释放而出,一具具肉体顷刻间失去了生命,一颗颗大好头颅呼呼飞入空中,被他捉入手中,转眼间,便将那些尚未崩溃的魔念全部吞噬干净,使得他识海底层那一泓初步形成的魔海规模明显扩大了一圈!   那些侥幸逃生的魔天修士们吓得魂不附体,用最短的时间内逃得干干净净,他们不知道对方修的是什么魔,居然可以吞噬他人魔念,引为己用!觉悟不同,魔念千差万别,极容易反噬,进而走火入魔,那恐怖的家伙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三方阵营转眼间散得干干净净,只剩下那数百条战船,无主漂浮在海面上。   他手提着数十颗血淋淋的头颅再次掠回旗杆上,将那些头颅挂好,如雕像一般伫立在旗杆顶上,一动不动。   “她很好,很好的姑娘。我知道你是为了救她才这么做,否则,你就不是阿呆。”一个声音幽幽响起。   他扭转头,凶神恶煞般看向那个叫薇茵的女子:“你不怕我?不怕我杀了你!”   他煞气滔天,唬得那些附近的维尼耶纳战士都兀自心寒。   “我为什么会怕你?你装的这个样子,吓别人可以,却骗不了我!”她很自信得意。   “其实我也不想这个样子,因为我变不回以前的样子了!人心会变,一切都在变,所有的东西都会衰老,最终被遗忘!回去吧,这个地方毕竟不适合一个女孩子呆!”他叹息。   “要你管?我愿意!”她的心中漾起了莫名的酸楚。   这个时候,黑暗的虚空中突然走出一个人,薇茵看见了对方,不由得吓得后退了一步,因为她一点看不透对方,对方浑身上下没有一丝活人气息,浑如死物一般。   那人来到旗杆之前,向旗杆上那人单膝下跪。   这两个人一动不动,浑如雕像。   他们正在以一种最为神奇的方式交流——那就是剑意。   因为那下跪之人心眼已死,除了剑,他已舍弃了一切东西,他血肉几乎全部枯竭,和旗杆上站着的那人几乎一般模样。   “你的修为进步很快,已经无限接近于玄灵,你已走到了我的前面,我不足以做你师父。”   “于剑道一途,师尊永远是界川的师尊!这个,一万年不会变!”   “你能找到这里,也算颇费心机,你既然叫了我师尊,见面礼总是有的!”   说话间,他将那一道融汇过的绝之剑意打入了那下跪之人已成雏形的剑胎之中。   那下跪之人身躯一震,那久已沉寂的剑胎内部突如潮水奔涌!   “谢师尊!”   “走,一起回去!”   他身形一闪,便回到了城楼之上,那下跪之人则如影随形跟在他身侧,如一尊护法神,一步不离。   薇茵踽踽步回维尼耶纳城墙上,她理了理额上的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维布林查一群人神情激动,纷拥着围了上来,每个人的眼中都溢满了泪光。   “主公,你终于回来了,我们大家都很想念你!”   “维尼耶纳也是我的家,我为什么不回来看看!”   回看这破碎山河,沧桑天地,这些人心中有很多话想要说,却一时间不知从何处说起。   “收拾好武器,早点休息,这一场战斗远远没有结束!”   “请主公随我们进城,好好把酒一叙!”   “我就在这里,哪里也不去,今晚由我守夜,你们都好好歇一歇,放心!”   那些身心疲倦的老人们胸中涌起一阵暖意,没有多说话,纷纷离去。   天贼岳贪看着那个比自己还显苍老的小子,内心大为感叹,不知道这林风又有了何等奇遇,居然炼成了枯涅之相,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结相之途始于劫变期,于自己还太过遥远,那小子啊,真是!以区区灵变杀得三方阵营鬼哭狼嚎,便连玄灵劫灵在其眼中也浑如草芥,什么时候玄灵劫灵变成萝卜青菜了?而那枯涅之相已近乎肉身之圣境,这小子的所有作为,看去都太不可思议,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不仅如此,他这个新收的跟班,自己居然连一丝一毫都不能看透,这让自己近乎劫灵的修为真是情何以堪?   他已然隐隐把握住了一丝冥冥之中的天意脉搏,只差那么一点,也许只是一层窗户纸,就可以捅破,却兀自不得其法,莫非,老夫的顿悟还要从这小子身上寻得?   此时,薇茵不知从哪里拾掇了一张桌子,几个椅凳,浑如巧媳妇般变出了几碟小菜,看去似乎普通,却极为精致,做得应该颇是用心。   她为岳贪殷勤倒上一杯酒,却不给林风倒,兀自白了他一眼。   林风不以为意,自斟一杯,先干为敬。   “小子,媳妇可是不能得罪的,否则,没饭吃啊!”岳贪自顾自喝了杯酒,随口一说,顿时臊得薇茵满脸通红,心里却是吃了蜜糖一般。   酒酣胸胆开张,身侧一灯如豆,二人环视着苍茫夜色,只觉得人生忽微,世事无常,这良宵,这如花美眷,这遍野的残骸,这冷酷入骨的杀戮气息,构成了一幅极为诡异的图景,却融入了这醇浓的酒意之中,变得尤其深邃,使人不自觉沉醉。   薇茵喝了几杯酒,忽然掩面啜泣,看去极为孤苦无依,不久,便趴在一旁睡去。林风犹豫了一下,仍旧解下斗篷给她披上。   “小子,你的这位朋友不喝一杯?”岳贪问。   “他修的是死法,人间烟火早已断绝。”   这话一说,自己的心中不由一动,倘若自己也修得这死法,是否便能逃脱这无尽情天?   “哦。”岳贪心中顿时一惊,这种修法闻所未闻,当真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   “最终的决死一战一定会来,很快。”林风目视苍茫夜色。   “你准备如何区处?”   “我会让他们选择,愿意走的,我会带着他们一起走。不愿意的,就留在这里,彻底融入这世界吧!”   “走?又能去哪里?”   “不知道,但,我想总能找到安身之所。”   总能找到安身之所?而自己也总能找到顿悟之法!   岳贪的眼中一亮。   夜色深沉,走的却快,不久,遥远的天陲上已然透出一丝亮色,林风和岳贪,还有修入死道的界川藏名,三人并立如雕像,似乎在追悼黑夜,又在期待黎明。   只是,他们突然看见一个影子从遥远的天幕上一步步走来,身影一点点放大,在天光顿明的一刻,那影子已然来到了他们对面,那是一个老者,其貌不扬,周身看不出一丝一毫特殊的气息。   林风心中一凝,他知道这决战已然来临,只是没曾想,这上一场的战斗尚没有冷场,这新一场的决战已然接踵而至!   岳贪的眼睛已然合成了一条缝隙,心中出现了从未有过的紧张,因为他从对方身上看不到一丝一毫这个世界的气息,这只能说明,这个人不是此界的人,则很有可能来自上面!   如此......?   岳贪都不敢想,他也终于明白,自己一直没有进阶的原因正在于此,这一关不过,自己的窃道不可能获得大成!   那老者淡淡一笑道:“这世界也太过荒唐,为了一个小小的灵变,居然下达了天榜必杀令,岂非也太过儿戏!不过对于老夫,却是唾手可得,也是好事!”   天地在一瞬间凝固,死的意志如猛兽般张开大口吞向了三个人!   “这杀戮河山,大好战场,又岂非一个好墓场?死于老夫之手,是你们的无上荣光,你们可以瞑目!”   说话间,一张无形的大手,已然将三人的骨骼捏得毕剥爆响!   这时候,东方的地平线上,一轮红日刚刚露头,而磅礴的战意已然随着那如血的朝气,无限释放!    二百三十六、以真魔之无量绘那一片生天!   吼——   林风被压弯的背脊缓缓挺直,不止他,岳贪和界川藏名也很快站直了身体。   他们都知道,即便会死,也会在死之前发起最致命的一击!   “你后悔吗?”   “不会,能和师尊一起战斗,正是藏名所期望的,何况,我所证的无非是死道,这眼下莫非正是一个机会!”   那老者满脸讥笑:“这一条鱼永远不会知道沧海之大,而这地也永远不会知那天,所以,你们的反抗都是徒劳,如此,结束吧!”   他一挥手,五指合拢,便欲捏死这三个微末生命!   “但我也知道这一滴水与这整片沧海本无区别,一颗星星与那明月却也相类,而你的成就也无非是从微末走来,这个世界的事情又有谁可以真正看透?所以,你布下的牢狱,我一定会打破!”   说话间,他意念释放,将一道被束缚的强悍力量解封——转化为一道敝之剑意!   轰地一声,一道无形的墙壁突兀于虚空之中,其上出现一道并不明显的树须状裂痕。   间不容发,一道绝之剑意接踵而至,咔嚓一声,将那道无形的墙壁轰然击碎,林风的身形一闪而过,却被一道新生的阻力再次挡住了去路!   “剑意?还尚且是一道融合了本源神力的剑意?可惜,你终究不能掌握本源的神髓和奥妙,仅仅粗得其形而已!而那剑意,却也刚刚发轫,可惜,倘若给你成长时间,你或许可以成就到我的层次,但,你没有机会了!”   “梵动劫杀——”老者冷哼。   天地间刹那一暗,抹杀之力横贯而至!   林风的眼中满是沧桑,而那无尽的愤怒却在一瞬间扩至那天涯一线,他食指一划,一笔凌空落下!   砰地一声,他的身形飞快闪退到十丈开外,口中鲜血如雾喷洒!   “阿呆,你不会有事,我们都在为你祈祷,维尼耶纳还要依靠你,千万......不要,否则,薇茵会陪你一路走好,你永远不会寂寞!”   远远的,薇茵孤独地站在那里,双目紧闭,再不忍目睹,眼泪如注!   “我的战斗才刚刚开始,还没到你们出手之时!”他止住了想要发动的岳贪和界川藏名,再次站直了身体。   “这个倒还有点余味了,如此,老夫倒要看看你这灵变小儿到底能使出几多花样!梵动——劫杀!”   林风闪电前冲,当即解锁掉两道封印力量,揉合成一道绝之剑意,凌空划落!   砰地一声,林风再次被闪电击退,饶是他炼成一具枯涅之体,仍然遭致了比先前一次更为惨烈的重创,口中鲜血狂呕!   “小子,你要是仅仅就是这点花招,老夫倒懒得和你玩了!梵动——寂灭!”   天地间愈发昏暗,那一轮红日之影早已消失无踪,所有的生都已然浓缩为死之意志,疯狂覆压到林风枯瘦的形体上,便连一旁的岳贪和界川藏名都动不得一分,被这恐怖的威压拿捏得死死的!   而在这左近巡查的卫兵,包括那女孩薇茵,都被这极其恐怖的压力顷刻间震入昏迷状态!   而在这生死存亡的一刻,林风蓦然抬头,识海中周天繁星俱震,所有的意志全部凝聚到那看似柔弱的指尖上,他飞临虚空,开始写下了最初的第一笔!   咔嚓一声,一道闪电在虚空之上劈落!   他的所有的生机和心愿都付诸那一笔勾勒之中,消耗一空,念动一刻,一道道被封印的力量相继解锁,随着那神奥挥动的笔锋,沉重破空,挟动了天地风雷,咔嚓嚓,轰隆隆,一道道闪电于九天之上持续劈下,试图一举撕碎这苍茫无情的天地!   那其貌不扬的老者面露沉凝之色,此际终于明白,那冥冥之意的天榜,为何会属意一个弱小的灵变修士!   随着那末了的一笔收完,一个完整的字符浮现虚空,随着林风的意志,如惊雷轰向了那老者!   那是上苍的意旨,不可逃避,唯有硬抗!   而这一道完整字符的勾勒,将他身体内封印的那数十道强悍力量几乎耗之一空!   “梵动——玄冥!”   老者怒喝,双掌抱圆,一幅巨大的太极图出现在了他的身后,他挥掌向前一击,一道金色的掌印顿时脱体飞去,和那道字符渲染出的巨大力量轰地撞击在了一起!   金色掌印咔嚓破碎,字符之力狂飙突进,和那浮空而至的庞大太极图形磅礴相撞!   天地间一刹那暗到了极处,却在崩溃的巅峰一线上释放出无限灿烂的光华!   林风如风中之叶飘然后退,一张脸白到了极处,嘴角的血迹已然干枯!   在所有的光华飘散之后,那老者的身影已然处身数十丈开外,他发髻已失,乱发披额而下,一道血迹溢出嘴角,看去颇为狼狈。   此刻,他禁不住仰天惨笑,笑极却透出哭音:“想我梵清上人以正相之莫大修为,却被一介小小灵变所伤,这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是我疯了,还是这世道变了,呜呜呜......”   他方未笑毕,一双眼睛蓦然翻白,看着三人一字一句森然道:“也玩够了!你们,这一城之人,都得为老夫的伤痛殉葬!”   他的身形一步步踏空而起,挥起手掌沉重拍下!   这个时候,林风身后的两个身形,飞闪而去!   那无情无欲的死之杀念漫空爆发,居然一举突破了那老者的空间掌控,将他的周身衣物顷刻间撕成了片片碎缕,浓郁的死之气息如翻滚的沸水,向着他的躯体内部疯狂渗透!   与之同时,他那拍落的一掌之力突然莫名其妙流失了近乎一半,而岳贪的身形却在一瞬间退到了十丈之外,口中鲜血泉涌!   他这一窃之道虽然有效,却也同时被对方的强悍力量重创了自身!   间不容发,林风闪击而至,拼尽所有意志和力量,毅然发动了一招极境幻灭!   而他的身体已然极度虚弱,被如电掠来的岳贪拉到远处,侥幸逃过了灭顶之灾!   老者发出的一掌莫名其妙落空,再次感受到了戏弄之意,已然近乎疯狂暴走!   而在这个时候,一把如霜的长刀横空出现,泉泠已碎,这是最后一把仅有的酩骨,却随着界川藏名的意志毫不犹豫,瞬间节节断裂,断的是刀,碎的是骨,释放的是无尽的灭杀意志!   碎裂的刀锋呼啸破空,却大大出乎那梵清上人的意料,也就是一念,那无尽的碎片已然几乎消弭一空,却仅仅有了那一块不起眼的碎片,切开了梵清上人的肌肤,留下了一点小小的伤痕,与之同时,无尽的死气从这个伤痕破损处,向其身体内部疯狂渗透!   梵清上人怒喝,周身气势磅礴爆发,没有想到的是,那种莫名死气却尤其顽固,竟然屡番清除不净,心中又惊又怒!   他翻手一拍,界川藏名的身体被无声击退,轰地一声,重重嵌入城墙之中,已然生死不明!   这个时候,岳贪的身形已缓缓升到虚空之上,他瞑目无声,周身看去似乎气息全无,而在他的身后虚空,却顿时现出一道近乎透明的通天裂缝,这便是岳贪所证的道,他要凭借这通天之道,求得一线生机!   那道通天裂缝无声闪击而去,却不料被那梵清上人一抓在手,在狞笑声中,被扯断成两截!   岳贪的身形如遭重击,鲜血狂喷,他目瞪口呆,心魂仿佛瞬间离身而去,口中喃喃:“我所证的道,就这么结束了吗?如此,这......生究竟还有什么意义?”   “小小窃道也敢在老夫面前卖弄,其实痴愚不堪!”   梵清上人冷笑,他笑声未毕,却陡然看到一个身影如鬼似魅来到近前,那凝聚如一的无形剑意瞬间飙升到至强的极点,随着那体内雏形剑胎的引爆,终于破开了他的至强防御,顺着那先前的一道伤痕,重重攻入了他的体内!   梵清上人瞬间发出惊鸟般的尖唳,飞起一脚,再次将界川藏名深深踢入城墙之内!   他终究不明白这短短一刻之内,自己的身体居然屡番受创,而那些虫子为什么一而再打不死?   不可饶恕!   他发出震天怒吼!   他一掌探出,须臾扩展为无边的阴影,向着下方的整座维尼耶纳城池沉重拍落,他要以正相之力一举将这座可恶的城池彻底毁灭!   而在那巨掌的阴影尚自没有落下的一刻,就见一具参天的巨人身影从维尼耶纳城池间站了起来,那巨人的右瞳中燃烧起熊熊的火焰,那本性真魔的意志已然无尽释放,火焰从身躯中磅礴爆发,冲天而起!   在那巨人的识海之内,在那无尽黑暗底层,那片汹涌的魔海也然燃烧起不绝的怒焰,犹如狂飙迸发,在那无上之魔的意志释放到极限的一刻,一具高大的魔之身躯从那燃烧的魔海中央冉冉升起!   与之同时,在那巨人的身后虚空,一个比巨人高大数十倍的巨大魔神躯壳缓缓浮现!   和那巨人动作同步,那巨大魔神探出粗大的一根食指,挟动天地同归的死灭力量,牵动着由魔海中凝聚而来的无量怖因,一笔落下,开始勾勒出和先前一模一样的那个字符!   只是这字符,却由那无量魔念意志刻画,它已完全超出了天地法则所能容许的范围,轰轰轰,天地间狂风呼啸,电闪雷鸣,一道恐怖的劫眼已然在天穹中央缓缓形成!   那梵清上人吓得脸色骤变,只是他已无力潜逃,因为他早已被那真魔意志锁定!   那看去近乎相同的一个字符,它带来后果却截然不同!   巨人的眼中火光不绝,他怒吼,他愤懑,他要以那真魔无量为维尼耶纳人绘出一片生天!   那一笔勾勒完的字符轰然爆发,以神之法则之意容纳这魔之无量,这已然完全超出了这天地的逻辑,它带来的后果,注定是毁灭!   轰——   梵清上人的身躯瞬间被难以形容的恐怖力量洞穿!   在九死之际,他慌忙捏碎了一根保命卷轴,侥幸逃出了生天!   而这满目疮痍的维尼耶纳城,这看去不起眼的原动天,已然成为他终生的噩梦!   二百三十七、单纯的执念   “维尼耶纳人,在不久的将来,我会回来带你们走!”   巨人的声音如洪钟震彻天地,维尼耶纳人无不热泪盈眶,匍匐祈祷。   这场惨烈战斗的过程其实很短,而维布林查和雅图等人依然感到了一种一去不回的浓烈决死意志,也正是由于这股意志的支撑,维尼耶纳人才能从绝地复返,至今不灭!   咔嚓嚓,巨人的身体瞬间破碎,化为无尽流光飘散!   此刻的维尼耶纳人却止住了痛哭,纷纷瞑目祈祷,他们的心已然和真神的意志紧紧相连,一种自觉从内心涌出的无比强大的念力,从八方汇聚而来,汇入了城墙上那具单薄的肉体中,那肉体的右目中意外闪烁出一道无比灿烂的光华,而后缓缓闭合,嘴角上隐隐显出一丝笑意!   由于这股巨大力量的加持,终于使得这具行将破碎的身躯再次合拢,所有的伤痕转眼间被修复。   而那识海中的破碎星空,也已然神奇般地恢复如初。   岳贪抬头担忧地看了看那一泓巨大的劫眼,意外的是,漫空的狂风渐渐平息,阴霾渐渐散去,天空须臾间恢复了晴朗,那口劫眼已然无声消散!   为什么?   岳贪颇为不解,那灵魂已然被那无上意志锁定,怎么可能被放过?   他将目光转向林风,意外从那具身体中感觉不出一丝灵魂的气息!   他心中怦然,眼中落泪,用最快的度赶到了那小子的身边,即便他用神识搜索了无数遍,仍然感觉不到一丝灵魂波动的迹象!   “臭小子,你是打不死的,给老哥起来!”   岳贪从未有过像今天这般动情,他不清楚为什么,他近乎古井不波的心会如此颤动,放眼看去,直觉得这周边世界再不是那般冷酷无情,相反却变得愈鲜活生动,让他留恋和沉醉!   他那近乎枯竭破碎的一颗道心竟意外出现了一丝神奇蜕变!   无形之中,滚滚天地洪流磅礴奔涌而来,很快就吞没了他的身体,一根细细的若有若无的细丝迤逦投射而来,竟然将他那道业已断裂后的窃道连接了起来!   原来......?原来这才是真正的窃之精髓!   因我一贯拘泥于那窃道的迷惑,从而不能从中脱,岂不知那窃之大道就在那里摆着,予取予撷,只是由于你混沌不知而已!   这个时候的岳贪,终于从一个小小的窃之天地中顿悟而出,融合在这巨大的天地窃道之中!   窃之至高境界——就是拿!只要你有能力,你尽管拿就是了!于无形之中,你可以拿走一切想要的东西,只是这一拿字却包罗万象,蕴含着深奥的彻悟,也蕴含着与众不同的个人脾性,最后融合出属于自己的窃之大道!大道无为,却无所不为,只是世人混沌不知而已!   这无为就是最大的窃!   这就是岳贪时下的最终感悟。   “这小子,又无形之中帮了老哥一把!”岳贪心中有所慰却更多苦楚。   “小子,老哥不会让你死,阎王老子也不敢收留你,否则我会打得他满地找牙!”   他探知到这具肉身还有些许生息,便将他收入芥子空间之内,转又一探手臂,没入脚下的坚城之中,将另一具无声无息的身躯一把抓了出来,也同样收入芥子空间。   岳贪探手再次抓取,就见一根巨大的柱石从城墙之中飞了出来,轰隆隆插入足下厚土之中,他决定要立一块碑!   他的身体缓缓浮空而起,食指凌空描摹,在这块柱石的顶额上写下了两个古朴浑厚的字体——必杀!   而后开始缓缓书写碑文——原动天劫动新纪之114876年,魔天、灵飞和海族三方悍然向重返世界的维尼耶纳人挑起战端,激战于维尼耶纳城之前,维尼耶纳之主林风以大无量之神通,击杀三族玄灵级之上修士近百,其下修士无数,并一举重创不定天之正相修士梵清上人,威镇四方!为警示宵小,震慑狐狼,避免兵燹再起,特立此碑,谓之必杀!但凡有外族敢犯界逾此碑者,必杀!必诛杀其举族!   写完碑文,岳贪默默看向不远处的维布林查等人,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能为他们做的仅仅是这些了。   “林风,我带走了,老夫走遍天涯海角,必会治好他,你们放心!”   岳贪最好看了一眼那个兀自昏迷的姑娘,叹了口气,身形一晃消失不见。   “主公既然说回来,那就一定会回来,我坚信!”   “愿真神保佑他!”   “快点强大起来吧,我可怜的维尼耶纳,只有使自己变得更强,那些敌人才不敢侵犯我们!”   那些维尼耶纳人再次对天下跪,瞑目祈祷。   也许是岳贪所立的必杀碑生效的缘故,在其后的若干年光阴之中,那三方仇敌并没有再次对维尼耶纳动战争,这个世界意外获得了一段和平时期。   灵飞大6,飞熊州,仙音寺之前,人山人海,车水马龙,今天是个上香还愿的好日子,前来布施祈福的善男信女络绎不绝,香烟缭绕,钟磐清越,诵音如潮。   此刻,在那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正伫立着一个衣着平凡的老者,他静静看着这座庄严巍峨的古刹,久久不语,似有所思,最后终究一步步走了进去,来到内院间,迎面就看到一棵高大的无忧树,枝叶繁茂,葱茏苍翠,他从未看到这种树会长得如此高大,颇感兴趣,不由得绕着这棵树转了几圈。   不料稍一看去,就觉得一股雄浑的气势飞腾欲起,那气势分明如一头狂放不羁的巨龙,叱咤天地,威镇四方!他的目光洞穿虚妄,便看到那繁密的根须深深扎入地底,那纷繁的枝叶弥漫到空中,贪婪吮吸着天地间的精华,更由于长久以来,吸得那信力加持,是以才有这化龙之气势。   那老者蓦然回间,就看到大殿深处一双智慧佛光投射而来,所瞩目的位置,正是这棵无忧树的巨大树干上,终究明白了其中缘由。   他暗自有了决定,正准备施展芥子纳体诀飞入那一个巨大的树洞之中,却不料被一声阿弥陀佛打断,就见一个身披袈裟的老僧顿时出现在眼前,面上波澜不惊道:“檀越,这棵无忧乃是这古刹的根基,不可妄动,动必有祸!”   “是吗?只是自今日开始,这棵树归我了!”   “檀越如此妄为,必遭天责,仙音寺与檀越无缘,檀越请回,莫惹祸端!阿弥陀佛!”   “罗唣,去吧!”   这一语之斥,顿时将那老僧推到十丈之外,再也禁不住,噗地喷出了一口鲜血!   这个时候,佛号四起,数息之间,十多个大和尚的身影出现在了那老者四周,齐诵佛号,声若洪钟!   “聒噪!老夫今日之来,不生杀祸,只想借此地一用,你等秃驴怎么如此迂腐?”   随着他这一声怒喝,便听到那砰砰响声不断,那十多个大和尚止不住踉跄退去,口中血如泉涌。   “罢了,都回来吧!施主执意如此,便由他去吧!”   那老僧神色惶然,情知对方手段高深,就是那附近的仙音宗之内,恐怕也找不出几个,这佛法唬那俗世之人可以,对于这些方外高人,屁用没有!   自此,这仙音寺内便多了个老仆,那老仆成天拿着一根破扫帚,在院子里打扫,也不管有无灰尘落叶,风雨无阻,却也时不时对着那棵无忧树自言自语。   “小子,你在那里面好好睡,好好修炼,老哥陪你!”   “这棵无忧树就好像天造地设为你准备一般,有着这青木扶持,佛法滋养,相信总有一刻,你会醒来!”   春去秋来,一年年不知不觉中过去了,老和尚死了,便会有小和尚补充进来,这仙音寺内的僧侣只见增多,不见减少,香火愈见旺盛,不知不觉中,这寺庙内部又多建了不少厢房,用来安置那些新加入的小和尚或者行脚僧香客之流住宿。   而那老仆看去总不见老,总是穿着那一身土布衣裳,也不见他换洗,他每日里总是拿着那把扫帚扫个不停,已然成为这仙音寺中的一个人尽皆知的人物。只是他从不与人说话,很多人想要向他讨教,总被粗暴撵了回来,以至于后来再无人会打搅他。   这一天,是仙音寺十年一度的禅会,左近的大宗名流都被邀请过来观礼,共证妙谛,而作为仙音寺的紧邻仙音宗自然也不例外。   那仙音宗大抵都是女流,一个个貌美如花,惹得那些看客不时指指点点,想要搭讪却无从下手,心痒难忍。就见那仙音宗的宗主妙慧真人手执拂尘,气韵流转,飘然出尘,被一群女弟子左右陪侍,花团锦簇,使得那些慕名而来的香客看得眼花缭乱,张口结舌,连喘气似乎都忘记了。   就见那些众弟子中一个打扮得如白莲花般的女子最为出众,却神情冷漠,犹如绝峰寒冰,只宜远观。   那白莲花般的女弟子正陪着师尊一路行走,却冷不防将目光投射到那院落中扫地的老仆身上,心中没来由一动。   在禅会渐入高潮的时刻,那个女弟子却悄悄离开了会场,一个人独自来到庭院中,看了看那个仍自扫地的老仆,默默走了过去,行了个礼道:“前辈......那人还好......好吗?”   那老仆恍如没有听见似的,兀自扫地,不闻不问。   那女弟子脸上露出些许羞赧之色,咬了咬牙,转身走了。   “小子,该来的东西,你总是挡不住的!”扫地的老仆出一声叹息。   “这个世间最奇妙的,大概就是这类东西了,可是,我的时间终究不多了,而她,就是接替我的么?”   自言自语的老仆望了望上方那片波诡云谲的天空,隐隐感到了一种压力。   奇怪的是,第二日,那个女弟子却换了一身粗布衣裳,也拿着一根扫帚,来到了那仙音寺的院落中扫地,即便那地上已然非常干净,她兀自不停地扫,似乎扫的不是地,而是一份深沉的心思。   如此,一老一少,一男一女,两个扫地的人,不免惹来那些周围香客指指点点,只是叵耐那老仆脾气古怪,没人敢上去招惹。   一****,一月月,春去秋来,转眼间便是三九隆冬。   一夜之间,下了一场厚厚的大雪,一大清早,那老仆就早早起来,开始打扫积雪,而那女子却也如期而至,两个人默默无声,哗哗地扫着积雪。   “你认识我吗?”   这一句没来由的话终于使得那渐感绝望的姑娘心中一暖,她没有抬头,依旧扫着积雪,回了一句:“不敢说认识,只是一种直觉,觉得自己肯定见过前辈,而前辈一定和我有所关系。”   “哦。”   “因我所修的道便是一种单纯的执念,但有感悟,便是造化!”   “说得好!”   老者手一挥,这院内的积雪顿时消失得干干净净,他的身影朦胧中晃了一晃,终于恢复成一个年轻的模样,却正是在那维尼耶纳阵前所见的样子。   “他好吗?”姑娘眼中含泪。   老者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如何回答对方。    二百三十八、那时花开   “我记得无忧树是开花的,这棵由南而来的树大致是不适应这北地的气候,故而至今从未开花,而我相信,它在等待,等待一个因缘,等待一个彻悟,一个水到渠成的圆满,一份经历风霜雨雪熬煎出的升华,总之,或迟或早,这一天自然会来,那个时候,你会得到一个答案,同样,你所求的道一定会圆满!”   “雪已融化,春天不远了!”   老者恢复了固有形象,自言自语,像是说给自己听,也像是说给这丫头听。   “我要走了,你可以看护好他吗?”老者仰望云天叹息。   “生命之存在,在于永不停止的索求,只要没有到终点,我不会停!虽然我看不透最后的光景,也走不尽这修士的宿命,我仍然会一直向前走,直至终了一刻!”老者感慨。   “我自然会,何况这便如我的宿命,我会如命待他,永不有变。”这丫头回答得很坦然,无一丝犹豫。   “好吧,我们就一起看一看这无情无义的小子!”老者戏言。   老者一挥手,那封闭的结界立时打开,那丫头甫一看到那具形如枯骨的躯壳,眼泪便止不住了。   “你凭什么安排我的命运?难道我竟如此软弱而需要同情?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幸福?相反我却更会恨你一辈子!我需要你给我一个解答,你老老实实给我好起来,否则我不饶你!”   “林风,我可以等,你再逃不掉,也永远骗不了我,欠我的,你必须还!”   看着这泪眼婆娑的丫头,听着这句句钻心窝子的话,老者一脸苦笑,心知这债恐怕一辈子也还不清了!   而在冬天刚尽,春天刚刚开始萌生的时候,老者悄悄走了,走得了然无痕,直到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这周边的香客才有所察觉,但那似乎已成一个传说。   仙音宗的那个飘然出尘的白衣仙子再也不见了。   而隔壁的仙音寺则多了个身穿破旧衣裙的扫地女仆,虽然布衣木钗,然而那绝世容颜却如何也遮掩不了,使得一些香客纷纷卖弄多情搭讪,却被那冷若冰雪的态度拒之千里之外,比先前那个老仆脾气还嫌古怪,无不自讨没趣,日后看见了她,纷纷绕道而行,避之唯恐不及。   四季更迭,花落花开,秋雨春风,轮回往复。   那扫地的丫头没事的时候常常静坐在无忧树下,或闭目入定,或自言自语,且笑且叹,若苦若恼,在旁人看来,浑如疯癫一般。   “我不需要怜悯和同情,也不需要家人的关怀,我只要一份简单的爱,你,可以给我吗?”   “我熟悉的故乡人,几乎没有了,我很想家,想再次回去看看,你可以陪我吗?如果可以,我真想在那里终老一生,什么长生大道,在我看来,并无多少意思。”   “你不准再欺瞒我,不可以再伤我的心,否则我会让你好看,我白盈盈说到做到!我们要很好很好的,开诚布公,就像两杯水,融汇在一起,自然无痕,永不可分!”   说着说着,这丫头的脸便红了起来,羞如三月春花,惊艳人间。   时光如水,岁月静好,倘若这春风秋收的人间,一直这么平淡无奇,则其实是一个人之最大幸福。   而在这一年的秋天,黄叶纷飞的季节,正在扫地的丫头意外地听到了一阵急促的鼓点声,她知道那是仙音宗特有的七杀鼓点,若非有重大变故,这种杀气凛然的鼓点声不会被敲响!   作为仙音宗的首座弟子,她必须要去迎敌,责无旁贷。   “等我回来。”她如妻子看丈夫一般看了一眼那棵无忧树,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仙音寺。   她的身影一个闪烁便来到了那座唤作仙音缥缈的牌楼之前,楼前已然站满了仙音宗的弟子,宗主妙慧真人看到了这个得意弟子到来,点了点头,对着对面一群凶神恶煞般的敌人说道:“道残宗和我仙音宗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为何无故侮辱打伤我宗门弟子?尚且恶人先告状,无礼打上山门,真当我们仙音宗就那么好欺负吗?”   “好不好欺负且不说,吾等前来,原为两两和好而来,须知我道残宗都是些男人,而你们仙音宗都是些女人,倘若两派结合,阴阳调和,岂不是无上美事?妙慧真人,老夫看你我两人就不错,倘若结成无上道侣,仙福永享,共证那长生大道,夫复何求?”   就见那道残宗阵营中一个瞎了一只眼睛的老家伙疯狂大笑,显得旁若无人。   那道残宗以残入道,凡入宗门弟子必自残一处身体,加之修习的功法都为左道邪术,使得心性愈见阴暗变态,对外宗手段尤其毒辣,无所不用其极,却行事诡异,吃了亏的宗门想要报仇,却很难发现其影踪,不料却被那藏于暗处的道残宗层出不穷的卑劣手段每每杀伤,最终大抵饮恨而亡!   是以,凡被道残宗算计上的宗门都往往没有好结果。   那仙音宗的一众弟子看着对面那些肢体不全的奇形怪状之徒,纷纷露出万般厌恶之色,被那独眼的老家伙看在眼内更是生气,喝道:“答应不答应,反正都是一个结果,答应了,少受罪,不答应,非要逼老子硬上弓的话,则会让你等生不如死!”   妙慧真人知道对方百般算计而来,定难善了,愤然道:“既然尔等一再相逼,本真人提议两宗采取道决,生死有命!”   独眼老家伙听了妙慧真人的话,仰天大笑,笑毕直直盯住妙慧真人道:“我道残宗何时做过亏本的买卖?道决?想都不要想!既耗时间,又没意思,我们人多,当然要群殴,难道还怕你等一群娘们?”   “众弟子听令,布天音绝杀阵,有请太上长老!”   那些弟子们听了宗主命令,纵横罗列,浮空穿梭,须臾之际,早布置成一座立体杀阵,那些弟子手中各执丝竹管弦之类乐器,咿咿呀呀吹拉起来,一种无形的音波杀念浩荡破空,但见那左近的飞鸟早已被铩羽杀伤,纷纷悲鸣坠地。   “太上长老?唬谁啊?你们的太上长老早已飞升上界,那老家伙如果在,我们还稍稍忌惮一回!别狐假虎威了,妙慧,投降是你们最好的出路!”   “做梦!”   妙慧怒斥,咬牙催动阵眼,顿时将整座天音绝杀阵全部发动!   “杀!”   独眼老家伙面色一沉,身形一晃,便如一只黑色大鸟掠入阵中,直取中央主阵的妙慧真人!   与此同时,那些道残宗的其余弟子也紧随其后,纷纷掠入天音绝杀阵之中,各选对象,杀手迭出!   “金风威肃——杀!”   那阵中乐声顿时转化为激昂悲壮之音,牵动天地杀力,化出雪片般的漫天刀光,向着那些道残宗的弟子飘飞而去!   “残——”   一道巨大的残缺之刃从天而降,顿时将这座适才还完好无损的大阵劈开了一道缺口!   妙慧心中一紧,她知道这独眼老家伙的实力已然有所提升,分明高出她一截,果然是有恃而来,当下划开眉心,挤出一道元魂精血,顿时将那缺口处弥合,手中掐诀提升阵眼怒喝:“玄天钧乐,********,一切邪祟魍魉,荡然无存!”   她反手一拍,阵中所有乐音戛然而止,却在瞬间爆破开来,不少道残宗弟子顿时被音杀击中,鲜血狂喷,惨叫连连。   正当此际,那丫头早已来到阵中,她天资聪慧异常,甚得妙慧喜爱,便传与她一门宗门最为深奥的音杀剑,她此刻掐着天音韵脚,挟动着大道之音,手中长剑连连出手,剑锋所过,道残宗不少弟子非死即伤!   那独眼老家伙见状暴怒,突地挥起一拳砰地砸在自己胸膛上,目眦欲裂,嘴角溢血。   与此同时,那对面的妙慧,胸口顿遭重击,口中鲜血飙射破空!   不想这老家伙居然挟动劫灵实力,以残致残,其心性太过毒辣,试想着这些宗门如花似玉的女弟子,一旦落于其手,其后果不堪设想!   妙慧真人心中惊怒,再次划破眉心,又然取出一滴元魂精血,再次炼入阵中!   “万音破魂——杀!”   那阵中的乐音在一息之间飙升到极限,那丫头和她师尊心意相通,蹑空而去,刹那间踏中那音杀之位,一泓剑光犹如银河倒泻飞流直下,以无可形容的威势刺向那独眼老家伙的眉心之间!   “残——”   独眼老家伙再次发出一声狂吼,翻手间一把抓住了那把长剑,剑身寸断,而那老家伙的手指骨节也不停向上寸断,直至延伸到肘弯间!   而那残之杀伤却也顿时反灌到那丫头的体内,她口中鲜血抛洒,无主般落向后方,却被妙慧接住,师徒俩相依勉强站住。   “残——”   独眼老家伙大声狞笑,左手一探入怀,咔嚓声响,一气抓断两根肋骨,与此同时,那相依的师徒俩同遭重创,而那天音绝杀大阵失去了阵眼支撑,渐趋于支离破碎,许多女弟子顿时遭了道残宗那些邪恶家伙的毒手,有的恶毒之徒抬手间从那美好**上扯下血肉,啖入口中,疯狂大笑,便如恶狼一般!   师徒俩对望一眼,犹自苦笑,实力悬殊,这个结果几乎是注定的!   “师父,下辈子我还做你徒弟,你不会嫌弃我吧?”   “怎会?我疼你还来不及!”妙慧勉强一笑,摸了摸爱徒的头发。   “那就说定了!”   “好!”   那丫头沉喝一声,顿时飞入虚空!   与此同时,妙慧取出仅剩的最后一滴元魂精血,再次炼入阵中,她顷刻间引颈长啸,状若杜鹃啼血,一头乌发顿时化为枯白之色,此刻那阵图中所有宗门女弟子的神志顿时为其所夺,使得手中所掌控的管弦顿时飙升出至烈之啸音!那是必死的哀伤,最后的绚烂,也是死亡的献祭!   而此刻,那空中的丫头挟动所有的大道乐意,向那个独眼的老家伙发出了最为致命的一记攻杀!   轰地一声,无形的剑气汹涌贯穿了那老家伙的身体,而一股至强的残之杀伤,也顿时将她如叶片般震向了遥远的后方!   “我便是死,也不会让你们这般卑劣之徒****,而这般结局,却也岂非不错!”   她落飞于空中,遥望着那棵无忧树,想象着此后梦魂寄托其中,便无所遗憾了!   冥冥中,她似乎看到了那棵无忧树的所有枝头,开满了奇硕绚烂的花朵,如火如荼,正如那怒放的生命!   她的目光正在幻想之中,却陡然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前方,食指凌空,向下一挥,那一笔落下的重彩,完全不同于以往的任何一次发动,它牵动的是天地本原的意志,只轻轻一挥,道残宗的独眼龙已然化作了飞灰,而所有的道残宗门徒也顷刻间在这一笔之下,死得干干净净!   这一笔过后,那个熟悉的身影瞬间凭空消失!   “你这讨厌的死东西,终于来了,我偏不能死,我还有话要问你!”   丫头强撑着残体从地上爬了起来,脸上灿然一笑,立时春光无限!   二百三十九、我要你永远欠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战斗导致仙音宗损失惨重,实力十去其八,故而从一个一流的大宗一下子堕落为一个三流的小宗。而更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那个悍然起进攻的道残宗,居然全军覆没!这便让谁都不敢小瞧仙音宗,即便仙音宗占有大片的山川灵地,处处物华天宝,却也不敢招惹,原因是这个宗派的背景太深,实力太过雄厚,便连穷凶极恶的道残宗都会被一举铲除!   这样的宗派虽然看去弱小,又有谁敢生出吞并之心?   “师父知道你根本不在意世俗名利,你有你的想法和追求,如此,便放心走你的路,不会有谁再来打搅你,只是......”   回光返照中的妙慧真人怜惜地看了一眼爱徒,欲言又止。   “我是宗门的人,宗门的事情我当然有责任,责无旁贷。”   “还是宗门连累了你,丫头,咳,咳,以后,师父不在,要好好的......”   一句话没有说完,妙慧真人面带微笑溘然长逝。   处理完宗门俗物之后,这丫头面对那堆积如山的宝物秘笈看都没看一眼,什么东西都没取,便离开了仙音宗,不过所有仙音宗的弟子都来到山门前默默为她送行,她们都知道没有这个师姐,仙音宗肯定早就败亡了,每个人甚至都会遭受了灭绝人性的****。   仙音寺的那个女仆仍旧在一天天扫着那个庭院,无论风霜雨雪,无一日间歇。   只是看去,她原先的美丽容颜却很快衰老下去,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她就从一个韶华灿烂之貌,褪变成一个年老的鸡皮妇人,身体还不好,整天咳咳嗽嗽。   不过,却没有人敢生出一点轻侮之心,原因在于,她还有另一个身份——仙音宗的太上长老,虽然她自己对此并不认可,但整个仙音宗上下却对她尊重异常,没有事的时候,经常过来走动,陪她说说话。   这一年的腊月,天气显得尤其寒冷,这年老女仆一大早强撑着病体,起来打扫庭院。她知道这是她的修行,也是她赖以生存的意志,便如早课,必须要做,没有理由。   寒风透入衣襟之内,砭得骨头都酸,她知道自己真的老了,她只是一个普通人,便连抗这风寒的能力都不具有。   她了高烧,脸涨得通红,神志也变得恍惚,她用尽所有的力气,终于将庭院彻底清扫了一遍。   最后,她便坐在了那棵无忧树下,想象着曾经年轻的过往时光。   如梦的年华,突然来临的末日,一切都让她不愿接受,却又不得不承受,亲人们大抵故去,最后,这个世界上只剩下她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除了做一个被宿命安排的修士,看来已然别无出路。   她用厚厚的坚冰将自己包裹起来,用作防卫,其实内心尤其柔弱,夜里常在哭泣中惊醒。   后来她便遇到了那个性格乖戾来历不明的小丫头,还有那个傻愣愣的小子,那小丫头整天姐夫姐夫乱喊,臊得她无地自容,表面上装着尤其生气,内心则颇有期待,叵耐那个傻小子不知是装傻充愣,居然连个话都好像不会说,这让她的心中没来由的生气,表面上更是冷若冰霜。   她时下依旧记得他们第二次见面时的场景,记得他卖大碗茶时候的样子,切,没事倚老卖老的坏东西,也不知是真憨还是假憨。她一开始并没有认出他,直到后来她有所顿悟,才认出了他,却在分别一刻狠狠给了他一记耳光!   她现在想起来,还是有点小得意,傻东西,你凭什么安排我的生活,这自然是你咎由自取,我还打得轻了呢!   只是时移世易,我的初心却不曾变?你的呢?   我在等你给我一个像样的回答。   只是,我能等到那天么?   无忧树下传出一声久久的叹息。   她剧烈地咳嗽了数声,感觉这风吹得尤其得冷,冻得灵魂都颤抖,只是这天的颜色却一下子变得昏黄起来,为什么?突然间,她就感到天旋地转,堕入了一片犹如棉花般柔软的梦境之中。   她看着那傻小子憨憨走过来,讷讷着说不出话来,便想笑,却定定看着他,想把他彻底看个明白。   我只要一份简单的爱,你,可以给我吗?   打扫庭院的年老女仆终于彻底病倒了。   而她日常的工作则由前来探视的仙音宗的弟子代劳,那些弟子们从无懈怠,按时按点,风雨无阻。   冬意渐已阑珊,年老女仆却依旧没有苏醒。   前来行诊的大夫们看了她的状况之后,都兀自摇头,那意思不言自明。   “我不会死,你还欠我一个答复!”   在除夕夜的鞭炮声中,昏迷中的年老女仆像是突然从梦中惊醒,她挣扎着爬起来,不顾一旁女弟子的拦阻,坐在那简陋的妆台之前,细细勾勒,对镜贴花黄,她的苍白的面容上依稀透露出一丝羞涩的红润。   她穿上了自以为好看的衣裳,披上一件素白的斗篷,使得她清瘦的容颜显现出往昔的一丝动人风色。   她拿起那把扫帚,开始在庭院里默默清扫。   清脆的鞭炮声在远近炸响,一朵朵瑰丽的焰火飞升上深邃的夜空,让她尤其迷醉和留恋。   “除夕夜了,我过来陪陪你,你的那个回答,究竟要我等到什么时候呢?”   她坐在无忧树下自言自语,仰望着夜空,仰望着一朵朵瑰丽盛开的焰火,她久已锁死的道心仿佛出现了一丝松动,她的眼角不自觉溢出一丝泪光,她将它接在手心,脸上露出会意的笑容,自言自语道:“原来是我着迷了,它真的是在等我,那么,就让你在这冬之尽和春之初盛开吧!”   手心中那颗晶莹的泪珠倏然间变大,嗖地一声飞去,没入了那棵高大的无忧树之内。   咔嚓一声,整棵无忧树剧烈一震,而后以肉眼可见的度在纷繁的枝叶间生出了很多密密的花苞,只在那一刹那,就如一朵朵燃烧的火焰一般迎风释放,如火如荼,怒放如生命!   这个时候,那个躲在远处的女弟子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失声痛哭。   “我终于明白,你的初心也没有变,如此,我可以放心了!”   她的身体仰面倒下,美目微微闭合,嘴角泛着温柔的笑意。   只是她的身体方未落到地上,却被一双温暖的手掌托住,那一张似陌生又熟悉的脸第一次仔仔细细认认真真近距离端详着她的秀丽面容,一字一句道:“我没有同意,你怎可一个人临阵脱逃?何况,我还欠你一个满意的答案,你难道真的不想也不愿听吗?”   强大的生命元力汹涌注入了她的肉体之中,使得她脆弱的躯体终于有所恢复,她睁开眼,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冷冷看着他道:“说吧,我等着。”   那人幽幽叹了口气,开始讲述他的故事。   他叫林风,一个孤儿,后来有幸进入一家合资公司,却无故受到陷害和排挤,一怒辞职,却无端遭遇车祸,后来竟然被查出生了绝症,在准备自杀之余,意外进入了末世大6世界。   他讲到了在游戏中遇到的伊丹莱雅,依莎,还有那如火一般的魃,他在迷幻中不能自持,而做了愚蠢的事情,虽然感觉仍是虚幻,却仍然感到内心不能止住的野兽般的欲望,进而羞愧自责。他讲到了阿紫,周云,龙蜜特里恩,阿霞,蔷薇伯爵薇茵,他对她们的,则大抵是亲情,对于阿霞,爱他的只是那个时候的阿呆,却不是他林风。如果谈到一分能真正付出的爱,他至今没有。   直到眼下,他才现,一个真正能让他深爱入骨的女子,他以前懵懂不知,甚至乎还做了荒唐的事情,他觉得那是为她幸福,她是他的朋友,他不可以让她受到任何伤害,愿意为她做力所能及的一切。他终于明白当初的莫名心痛究竟是什么,那才是爱!原来眼前这一位,才是他真正宿命中等他的人。周云不是,那是直觉中的好感和同病相怜。阿紫是妹妹。她白盈盈才是他真正可以付出爱的人!   “这就是我的一切,在你面前,我现在毫无秘密。我不是一个好人,只是一个卑微的普通凡夫,也许谁碰上了我,都会不幸,所以,我不敢奢求,不望奢求。”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一个追求你的机会。”   “我听完了,你可以走了。”她转脸间冷若冰霜,一如平常。   “好的。”他没有再多说话。   他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就走了。   这个傻子,怎么说走就走呢?和那个时候真是一个样啊!   她幽幽一叹,情知这样是一个极好的选择,她可以放心,心里却兀自不愉快,隐隐有痛。   一个可怜的家伙,如果早一点能遇到她的话,他有机会吗?她可以给他机会吗?   答案是否定的。   只是现在,是这冥冥中的命运让他们走到了一起,让她有机会彻底了解到他。   她觉得他并不懦弱,有点好色倒是正常,如果一个男人在那种情况下能够控制住,岂非如神?   他为了她不顾一切挑战整个白鹤宗,差点丢了性命,却在回来的时候,做了那么一出荒唐的事情!她想起来就没来由生气。   她同样看到了他的不屑一顾和强悍,即便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他拯救了那么多的无辜者,这样的人还是一个卑微的凡夫吗?如果有机会,她一定好好爱他,爱他到死,死也要死在他心里,海枯石烂!   “我原谅你了,傻子。”   “你总是欠我的,我要你永远欠,一直欠,就这么欠下去,永远还不清。”   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傻子在第二天一清早便拿着一把扫帚,在仙音寺的庭院中唰唰唰扫起地来。   她尚没有起床,听到这个声音,心中一热,瞬间有泪。   “这是我的事情,我不需要你的帮助,你走。”   “这里可是仙音寺,又不属于你的产业,我只是作为一个前来赎罪的俗客,做做义务,但求心安。”   她便不再理他,冷若冰霜。如此,仙音寺内又多了个扫地的人,那些僧人也见怪不怪。   后来不知从哪里就冒出一个小萝莉,整天嘻嘻哈哈,使得这座古寺无形之中多了一些生动纯真。   “姐姐,你原谅哥哥好不好?你看他多可怜,我替你看着他,看他还敢花心!”   “姐姐,这花好看吗?是我和哥哥亲自采的,送给你!”   如此,那一扇关锁的心门终于开始慢慢融化。    二百四十、佳期如梦   “太上师姐,在太上师姐夫的帮助下,我们在灵飞大陆十三州大比中获得了优胜,师姐夫真棒!”   “太上师姐,我们新招了成千上万的弟子,师姐夫帮我们在宗门内部开设了专业学堂,这些弟子们的进步真快,师姐夫真的好聪明,太上师姐,你嫁给他吧!”   “再胡说,日后别再来看我!”   她虽这么说,那些宗门弟子该怎么叫还是怎么叫,也从没有人会说她老,他们愿意发自内心叫她师姐。   “活菩萨啊,老朽我给您下跪了,您不能走,要走也要等老朽磕完头!您治好了老朽的病,老朽愿意将所有家业全部捐给仙音寺!”   “真正的活菩萨啊,我丢失了二十多年的孩子终于给找回来了,我以后还拜那什么佛,我直接拜您就可以了!”   “西村赵老财无故抢了我家一头牛,昨天他夹着尾巴乖乖给我李甲送了回来,我一打听,原来他是在梦里接到了菩萨的法旨,不敢不从!这头牛可是我李甲的命根子啊,菩萨,您救了我一家子,我本不信佛,从今日开始,我只信菩萨您!”   很多信民慕名而来,越来越多,有谢她恩德的,有求她救命的,最后她不厌其烦,便让那些人去拜那棵无忧树,说那才是真正的菩萨。那些人起初不信,后来终究去拜了,但凡不是恶意,则大抵会有灵验。相反,有带着恶意去祈求的,则定然会遭到惩戒!   于是乎,那棵无忧树自然也就成了神树,而仙音寺整日里都收到堆积如山的财物布施,那些和尚们笑得合不拢嘴,眼里看着她,崇拜得像看着神。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好玩吗?”她定定看着他。   “我希望看见你好起来,不可以吗?我想追求你,可以吗?即便你可以拒绝,但追求你则是我的权利。”   “你从来就是这么蛮横,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如果我确实做错了什么并伤害到你,你能否告诉我,我改,我洗心革面,一定可以做得更好,直到让你满意为止!”他态度尤其端正,脸上堆满了浓浓的爱意,使得她的心再也硬不起来。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伶牙俐齿了,难道自己以往看错了吗?   “你要闹就闹吧,我不理你!”她骄傲地迈着步走开了,像美丽的天鹅一般,绝世脱俗,让他心醉。   “你跑不了,你只能属于我林风,一辈子,生生世世!”   他知道坚冰已经融化,春天真的已经来了。   风过处,无忧树发出呼啦啦的欢笑声,他会让它一直开放,它叫无忧,它会将幸福一直洒向人间。   三月的春风非常温暖,醇浓如酒,让人沉醉。   这一天早上她依旧起来打扫院落,却意外看到那傻小子没有来,心中不免有些空落落的,她已经适应了他一直在身边,这会让她感到温暖和定心。难道会发生什么吗?她就有点担心,担心他会出事,她知道他的责任,很多人还指着他庇佑,越想就越害怕,不知不觉啪地一声便将扫帚丢在了地上。   远远的,她听到一阵喧闹的鼓乐声越来越近,她不知道是哪一家在办喜事,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就听见那鼓乐声竟然是直奔仙音寺而来,而后,就见一大队人涌进了仙音寺的大门,那些人,她大多认识,都是一些仙音宗的门徒,还有附近的宗门人士,地方宗老,连庙里的大和尚们都自觉赶来赞助,不住念佛祈祷。大家满脸都是笑意,齐齐看着她,满是浓浓的祝福。   而那为首之人,披红挂彩,衣冠楚楚,相貌虽不是十分英俊,但看去总是让她开心温暖。   就见这傻子一步步走过来,就像从梦境深处一步步走来,让她感觉不像是真的,一颗心已然彻底被融化。   他单膝跪在她面前,打开一个首饰盒,取出一枚看去朴实无华的戒子,认认真真看着她开始说话。   “白盈盈同学,林风只是个傻傻的憨小子,你愿意接受他十万分的歉意,并接受他的求婚吗?”   她定定地望着他,眼眶中盈满了泪水,那充盈一会儿就荡漾成笑意,她开始如一个骄傲的小女孩一般发出喋喋指令:“如果你可以答应我的条件,我会考虑同意。“   “我答应!”   “我还没有说,你要不愿意,可以走!”   “我同意。”他满脸堆笑。   “姑娘,嫁给他!”   “好心的姑娘,你一定会幸福!”   “缘分乃由天定,女檀越,该来的,就要接受,这是天意!阿弥陀佛......”   “太上师姐,嫁给太上师姐夫,太上师姐夫,我们支持你!”   面对周边的欢声如潮,她的脸上依旧淡定严肃,一字一句诉说着自己定下的条例。   “第一,眼里只能有我,不可以再想任何别的女人。第二,一切事情要及时汇报,不可以有任何事情欺瞒我。第三,一切事我说了算。第四,我不开心的时候要哄我开心,一直要哄到我彻底高兴为止!第五,所有的财物都要上交,不可以藏私房钱。第六,不准夜不归宿。第七,不准酗酒。第八,不准......”   “我愿意!”他耐心听她说完,毫不考虑就同意了她的一切要求。   她的颊上顷刻间染上了一层飞霞,将纤白的手指缓缓伸了出去,他给她戴上了那枚戒指,终于彻底套牢了她!   他当着众人的面将她拥在怀里,在她动人的樱唇上重重吻了下去,她觉得此刻整个人彻底融化了,她占据了他的整个心灵,而那个地方,只是属于她!   而林风不知道的是,这个时候,在那神秘的镜子内部,那个灵雨世界之内,那个昏迷中的当初那个乖戾的杀马特女孩,她的眼角不自觉溢出一点泪光,那是无上的委屈,无上的无助,无尽的悲伤,倘若他看到这一切,他一定会心痛,也许他的心将会彻底破碎,再也不可能弥合!   求婚既成,佳期已定,她却故意疏远了他,这样让他很是不自在,总觉得有点惶恐不安。   而那个约定的吉期终于来到了。   他们的洞房当然布置在仙音宗之内,那是风水最好的一处所在,最安静,不会有人打搅。   婚礼这一天来了很多人,这飞熊州几乎所有宗门都派出了代表,更有很多得到他们恩惠的信徒,或多或少都送来了祝福和礼品。   应酬了一应程序和俗务,他终于回到了那红烛高照的洞房内,如梦佳期,似水玉人,一切看起来如昨天,如前生的盟约,却一瞬间变得恍惚起来,变得有点不真,让他心痛。   他缓缓挑开了大红盖头,挑起她的下巴,看着那苍老的面庞,紧紧地抱了抱她,生怕会时刻失去。   “你现在再后悔也没用了,你不嫌弃你的婆娘难看吗?”   “我的样子比你还老,应该是你嫌弃我才是,何况,这样岂不才般配?总之,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在我心中,你便如当初,从不有变!”   “总之,从现在开始,你便是我林风的老婆了,只属于我!”   他重重而霸道地吻在了她的红唇上,吻得她几乎透不过气来,她迷醉着这种眩晕和被宠,情愿即刻死在这温暖的潮水中,这样她就可以永远不会离开他了!   而在第二天,这一对新婚的情侣却不告而别,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这以后的五年,他一直陪在她身边,他万分珍惜这难得的时光,陪着她走遍了天涯海角,几乎走过了这灵飞大陆的所有角落,他每天都会逗她开心,给她做最喜欢吃的,给她讲自己过去的所有的故事,而不知不觉中掐指一算,从离开故乡到现在,已过去了百余年的光阴,如果在地球的话,他们也许早已化为土尘!   “我很满足,林风,我的夫君,有你陪我走完这一段路程,我很开心,只是,我竟然不能给你留下一个孩子,真的很对不起......”她泫然欲泣。   “傻丫头,怎么可能呢?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好起来,孩子会有,最少,你应该给我生十个吧!十个好像还不够,那索性就多生几个!”   “你当我猪啊!”她泪中带笑,笑中含痛。   他如何不知道她的身体状况,那最后一战,已然将她的寿元耗去了十之七八,他每日强装笑脸,却在搜肠刮肚苦思解决之策,其实他一路上陪她游山看水,暗地里一直在四处走访,寻找着延长寿元的方法。   只可惜,那些所谓的天材地宝却对她的身体并无多少用处。   她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他的心也一日比一日痛楚。   他暗自有了一个决定,总之他不会放手,他会穷极一生,和这苍天斗一斗,夺回自己的幸福!   “夫君,我想回去看一看,那棵无忧树还在开放吗?是否还和当初一样?”   “当然,它一定得开,开得比当初肯定还要好,我这就带你回去看一看。”   夫妻俩辗转风尘,终有一日,再次回到了那座仙音寺之中。   果然,那棵无忧树依旧盛开,燃烧如火,在天地间怒放着生命的火焰!   “是花总会凋零,是不是,夫君?你也不必难过,这是人生的宿命。”   “檀越说的不错,既然是宿命,总有归还的时候。”   就见当初那个身披袈裟的老僧笑吟吟站在了台阶上。   “你是谁?”林风的心弦一下子绷紧了。   “自然是一个你曾经认识的人。”   那老僧面色一转,变成了一副亡灵般的尊容,不仅林风,还有白盈盈,居然都好像认识,他们都不约而同想起了当初进入噩梦沼泽时碰到的那个刺魂——奥兰迪。   “你们杀死了我的分身,这个仇总不能不报的,是不是?”老僧笑里藏刀。   “你可以试一试。”   “阁下当初在维尼耶纳城之前独战灵飞魔天海族三方群雄,凡杀玄灵之上百余人,最后,据说连从不定天下降的梵清上人都被你所重创,这份作为,以一个区区灵变的层次,岂非显得太不可思议?闲话休说,我只有一个要求。”   “你不怕我一怒杀了你?”   “怕,但,你可以试一试。我早在你求婚的当日,终于认出了你,阁下掩藏气息的本事真是绝无仅有!所以,老衲当机立断,便在尊夫人心中种下了一根刺,所以,她的性命自然就在我一念之间!我这人还是很仁慈不是?我让你们夫妻平静度过了五年的快活时光,并没有提前打扰你们。现在我们彼此不妨坐下来,平心静气谈一谈,倘若我满意,自然会放了尊夫人。”   “凡是威胁我的人,只有一个字。”   “什么?”   “死。”   “你不妨试试看。”   老僧说着念动真诀,白盈盈的心中突然没来由生出难以形容的刺痛,痛得连整个灵魂都颤抖了起来。   二百四十一、杀戮之始   “说出你的条件。”林风叹了口气,他忍受不了任一个弱者所遭受的欺压和痛苦,更何况是自己最爱的人,所以但凡对方提出的任何要求,他一定会答应,哪怕就是要了他的性命。   “我需要那个秘密,那个你可以打败玄灵以上修士的秘密。”   “好。”   “阁下倒真是爽快人,不过,为了保证不出任何变故,这个秘密只能由我来取,如何取,你要一任我的安排。”   “好。”   “林风,不可以这么做,倘若你有任何事,你要我如何自处?”   “倘若你有任何闪失,你又让我怎么办?所以,答应他,或许会找到一个合适的办法。”   “其实,一个人的一生便如这棵树,从萌芽,到长大,到开花,最后结果,总有一天会枯萎成土!这是一个自然的过程,任谁都不可逃脱。林风,我很开心能和你度过这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你是我最爱的人,我怎么可以容忍你受到任何伤害?就像你对我一样,我们共享彼此的一切,都不能忍受彼此受到丝毫的创痛。只可惜,我的宿命,或迟或早,就在那眼前,便如这满树的花,它们已开得太久,我知道它们的痛苦,所以,一切的压抑,应当让它完全释放,让它们真正融入这天地,回到它们该去的地方。”   白盈盈笑着看了看林风,挥一挥手,那满树的花瓣,顷刻间绽放出绚烂夺目的光华!   “我怎么可以容忍你这么去做?”   林风嘶声怒吼,他将无尽的生之元力疯狂灌入那棵无忧树当中,企图阻止那最终结局的生,然而,任是他掌握了强大的地火水风运转之法,仍无法阻止这天地法则的既定运行轨迹,就见那满树的花瓣在嗤嗤声中,吞吐出璀璨的火焰,化作无尽的缤纷碎片,如雪一般漫空飘洒,终于释放出了最后的辉煌!   “女人,你胆敢坏我的好事,我让你生不如死!”   那老僧的一张面孔顿时狰狞如魔,探出魔爪拼命抓向白盈盈,一股无与伦比的痛楚瞬间从白盈盈的肉体中蔓延到她整个灵魂之上,使得她痛不欲生,全身簌簌颤抖,一头银立时披散下来!   “当初的那根心之刺已然长满了你的肉体和灵魂,没有我的同意,你怎么可以死?你的命只能属于我苦禅真人!”   老僧森然大笑,将咒诀狠狠催动,使得白盈盈的痛苦无形之中又增加了数分!   愤怒中的林风一拳重重砸到了地上,轰地一声,地面上立时现出一口巨大的坑洞!   他乱披空,身形瞬间长高,一张脸上隐隐露出了魔相。这使得苦禅真人立时紧张了起来,加紧催动咒诀,企图控制住那女子的自毁举动。   就见那女子从万般痛苦中缓缓站直了身体,看着老僧,淡淡一笑,似乎全身的痛苦已然消失无踪,这使得老僧变得极端不自信,口中疯狂念咒,近乎疯癫!   咔嚓嚓,一种无形的断裂声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白盈盈的脸色却立时变成了如雪的白!   “你从一开始就错了,你选错了对象,居然向一个濒死的人下手,何况,这个人可以为她所爱的人奉献一切!”   她淡淡的说,似乎一切人世的痛苦都已然消失,转而微笑着看向林风,目光中满满的温柔和留恋。   “我会变作这棵树,永远站在这里看着你,为你祈福!我也不会成为你的累赘,你有你的事要做,就放心大胆去做,把很多的不幸,变成幸福,把所有的苦难,转化为欢乐,我相信你能,你可以,你一定可以劈碎这地,捅破这天,找到我们共同想要的自由!而我,则会永远站在这里看着你,为你喝彩,为你加油,生生世世,永不增减!”   “而后,你一定会找到一个好姑娘,娶了她,过上如一个凡人般的幸福生活!”   “忘了我,好好过!”   说话最后一句话,她仰面落向了大地,面色祥和,隐隐间的笑意,便迷醉了天地!   她的心已碎,魂已裂,奇怪的是,她破碎的灵魂气息居然快缭绕而去,转眼间就融入到了那棵高大的无忧树之内,清风过处,无忧树的叶片出铿锵如玉的乐音,听了的人,顿时烦恼和痛苦消失,内心弥满了浓浓的幸福,再也无忧。   化魔般的林风如风冲了过来,将这具残破的身体死死抱住,他的眼角溢出一丝红色的血线。   惊呆了的老僧恍然明白过来,身形一晃,便消失不见。   只是那天地间落下的绝杀一剑,任是他逃到哪里又可以逃得掉?   他的肉体顷刻间化作了一堆碎渣,而一张巨大的手掌突然从天而降,一把捉住了他的灵魂,随手将这个灵魂丢入了那无尽黑暗深处,那一泓魔海的中央,让他受尽无量怖因的折磨,一点一点磨死他!   林风将那棵高大的无忧树移植进灵雨世界,让白盈盈的肉身躺在了树下。不远处还有周云和阿紫两个睡着的人相伴。小雨乖巧地依偎在林风身边,大大的眼睛内蓄满了泪光。   他将界川藏名的肉身寄放到仙音寺的那尊最大的佛像当中,并非是不想带到灵雨世界,而是那个地方对于陷入死境的界川更有好处。那尊大佛已有近万年的历史,吸足了众生信念之力,已然颇有灵性。   “哥哥,小雨会照顾好这些姐姐,她们会一天天好,而后会陪小雨一块玩。”   “会,一定会。”林风宠溺地摸了摸小雨的脑袋。   他觉得自己一下子变得很空洞,这一番追求和婚恋就像梦一般飘得很远,让他的灵魂也随之迷失,整个人浑如行尸走肉。   他在这棵无忧树下坐了很长的时间,终究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可以拥有平凡人的幸福,为什么他所认识的这些女人都会遭受不幸?难道是由于他是一个不吉之人?还是这老天故意和他作对?   无忧啊无忧,你可以为我解忧吗?   他的心愈沉痛,泪水却似乎流干。   他最终站起身来,决定要把那件事情做完。   他最后转过身依依看了看那三个昏迷不醒的女子,点了点头。   “你们一定会好起来,而后我们一家子好好生活。”   万兽宗,地处万兽山深处,行事乖张,手段毒辣,平素在灵飞大6横行无忌,杀人如杀草芥,却因实力雄厚,无人敢惹。   这一天,万兽宗的山门处来了一个奇怪的人,这个人披着一袭宽大的黑色斗篷,整个形体都被包裹住,显得万分诡异。这人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居然随意突破了万兽宗的数重护山大阵,如入无人之境,一直闯到了那座高大的万兽堂之前。   数之不尽的万兽宗弟子们将他团团围住,只待宗主一声令下,便会将对方碎尸万段。   万兽宗的宗主强忍住心头的怒火,他知道这人能够旁若无人闯到这里,一定有所依恃,便耐住性子喝问:“阁下是谁?为什么贸然闯入我万兽宗宗门要地?”   “不需要理由,因为,一会儿,这里所有的一切都会化作飞灰!”   那人的声音如同死神般残酷,即便是一贯杀人如麻的万兽宗宗主心头都禁不住颤抖了一下!   “杀死他!”万兽宗宗主怒吼。   “杀死他的人直接提升为内堂长老!”他跟着补充了一句,那些宗门弟子立时便如打了鸡血一般,将看家本事都即刻施展了出来,雪片般向那个敌人招呼过去。   那人目光仰观苍穹,瞬间回落,而一种源自天地间的无情杀念刹那间磅礴释放!   那是他的顿悟,一化万千,万千如一,以一通天,勾动出一丝天地意志,屠戮众生!   当初,他以无量魔念画出了那个字符,释放出一种难以形容的毁灭力量,一举重创了梵清上人,却也因此招来了天地大劫!   他之所以能逃过,则是因为他动的力量也由此击溃了他的灵魂!失去了灵魂锁定,天地大劫也只好无果收场。   好在他的灵魂虽然溃散,起初却经受了七六玉关锁龙局的熬炼,也在无形之中掌握了这种生死逆转之法,终于为他留下了复原的一线生机。   他的三魂散入周天群星,七魄则融入了黑暗之下那一泓魔海之中,却最终溃而不散,留下了一丝奇妙的神韵。   他被岳贪养在那渐欲化龙的无忧树之内,****吐纳天地生息,吸收着无尽佛法滋养,最终,终于得以恢复,也因祸得福,顿悟了那一化万千,万千如一的神妙,进而,将那一笔如神彻底吃透,以莫大之精神融合为一丝精诚之念,终究会通了那天地间的一杀之法!   这一杀比之一笔如神来得更是自然,如羚羊挂角,道法自然,无迹可寻!   而他的修为层次也水涨船高,顺势突破到了灵变期的巅峰状态!   无声的毁灭力量一瞬间便撕碎了那些适才还活生生的一具具肉体,跟着毁灭的,还有那些肉身中的灵魂。因为他知道,这些污浊的灵魂已不足为人,不如毁灭,使得人间更显清静。   一日之间,万兽宗被无名修士灭宗,这个消息不胫而走,震动了整个灵飞大6。    二百四十二、一剑破天   第二个被灭宗的门派是毒龙谷,同样是一个声名狼藉、恶贯满盈的宗门,使得一些正派的宗门听到这个消息后,无不拍手称快,相反一些做了不少坏事的宗门则惶惶不可终日,不知道那把无形之中的屠刀,哪一天会落到自己头上。   终于,在第三个称作极乐城的宗门被铲除之后,在灵飞大陆上形成了大规模的逃亡,茫茫魔海无处可去,维尼耶纳遍地都是仇人,唯一能去的地方,只有魔天大陆!   小到一个人,大到一个宗派,便如被驱赶的羊群,在死神阴影的追踪之下,拼死潜逃。   而杀戮的烽烟,不可避免蔓延到了魔天大陆之上。   修魔的人,品性更是暴戾无端,作恶之事不可胜数,他们崇尚暴力,大抵拼死抵抗,却无一不被那无坚不摧的力量旦夕间抹杀干净!   数年之后,在魔天和灵飞大陆,那些实力雄厚的大宗门几乎消亡干净,剩下的只是一些实力太弱的小宗门,终究掀不起多大风浪,使得这个世界变得太平了许多。   而唯一一家独大的宗门就是仙音宗,一切幕后的秘密也似乎呼之欲出!   谣言不胫而走,人们几乎确信一个不争的事实——那些作恶多端的大宗门,都被仙音宗的太上长老一力铲除!很多暗地里残余的敌人想要报仇,无奈仙音宗实力太过强大,往往还没有发起行动,便被仙音宗的高手消灭干净,而仙音宗的发展规模,已然成为史上最强!   仙音寺被并入仙音宗,而一个白衣如雪的女子雕像则被竖立在那片庭院之中,处于那棵原来的无忧树的位置上。很多来寺内烧香的人,都不去拜那座大佛,而是直接去拜那白衣如雪的女子,往往他们心中的希望和祈愿,都能够获得一定的灵验,如此,使得仙音寺的香火愈见旺盛。人们都尊那女子雕像为神,称她叫做白衣仙子。   除夕夜,一个人默默来到了仙音寺中,看着那座白衣仙子雕像,久久不语。   “盈盈,我回来了!代你看看这里的情形,一切都没有变,你还是那么漂亮,就像我当初刚见你的时候一样,动人,美丽,我们彼此的初心都没有变!在这里,我可以真切感受到你的心跳,和你如海一般包容的情愫,每每想到那一夜,那开满枝桠的如火绚烂,我总想哭。一个男人怎么能老哭,像个不争气的孩子!可是,我这不争气的泪水只是对你一个人,倘若能感动你一分,你会心软,你总会回到我身边,那个时候,我们就一起回故乡看看!”   “我知道花终究会开,春天会来,这一切的美好还要靠争取,我会做,你放心。你安心在那里睡,不用担心什么,也不要思考什么,在无忧树再次开花的时候,我带你回家!”   说完了这些话,那个人默默走了,头也不回,直至穿过了漫长的灵飞大陆,飞越了茫茫的魔海,终于,他再次来到了维尼耶纳城雄伟的城墙之上。   他一眼看着那座高高的石碑,来到近前,读着天贼岳贪留下的碑文,明白对方的良苦用心。   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在背后幽幽响起。   “你,回来了!”   那个声音带着浓浓的期盼和惊喜,也有些不自信。   “新年了,你怎么还在这里?”他心中长叹,不知道如何对待那份痴痴的追索,他知道自己的心无法再给出多余,唯一能做的,只是多帮帮对方。   “守卫维尼耶纳是我的职责,即便除夕夜,也不例外。要不要,带你四处看一看?”   “好。”   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休养生息,维尼耶纳的世界终于恢复了曾经的繁荣,眼前的街道整齐划一,商铺林立,鳞次栉比,即便是到了这深夜,仍然有不少店铺在营业,以晶石做能源的魔法灯开到最亮,光彩陆离,美轮美奂,使得夜色中的维尼耶纳城显现出另一番的神奇魅力。   她为他如数家珍般介绍那些新老的风情掌故,显得颇为兴奋,滔滔不绝。   她请他吃一些小巧的零食,顺便买一些新奇小玩意,肆意流露出一种少女的率性纯真。   而当他们俩意外走到那一年路遇的地方时,她故意停了一停,而他则仿佛懵懂不知,气得对方跺了跺脚,狠狠白了他一眼。   等他们再次回到城头上的时候,他发现意外已经摆下了一桌酒席,菜不多,却很精致考究,一如他初次离开维尼耶纳城的时候,他们在城外十里亭为他送行时一个样。   良辰,美酒,知心,祝福,一切话都似乎多余,所有的美好祝愿,都存放在醇浓的酒里,每个人都开怀畅饮,酒量高的,酒量低的,都来者不拒,毫不推脱,喝到自然醉,为这来之不易的太平年代干杯!   最后,他们都相继醉倒了,胡乱躺倒在城墙上,横七竖八,无所顾忌,一切俗礼事务都抛之脑后。   而在众人醉倒之后,他默默站了起来,看着苍茫的黑夜世界,久久不语,他感觉到了肩上的沉重负担,他知道这和平只是一种假象,敌人不会白白让他们安定。只是他和这些人的命运已然不自觉搅在了一起,他必须努力劈开一片自由天地,为朋友,为家人,也为自己。   这个时候,冷不防,一个滚热的温柔躯体,野蛮撞入了他的怀里,抱着他又哭又笑,不停捶打他的胸膛,最终全部转化成为呜咽悲泣,哭得如此伤心!   他终究狠不下心推开她,稍稍拍了拍她的后背,姑且算作安慰,他知道这一世都不能给她什么,而欠下的情债却不知如何偿还。   他给她种下了一个昏睡蛊,解下斗篷给她轻轻披上。   他如一尊雕像般站在城头上,一直站到东方发白之时。   “主公,你决定要走了吗?”醒转后的维布林查还是发现了什么。   “是的。”   “我们怎么办?”维布林查显得有些惊慌,他们似乎适应了这种庇护,他知道,这片天是主公给他们开辟的,倘若失去了强有力的支撑,难保这贼老天会再次降下些什么灾难。   “两个办法,一个,愿意跟我走的,我会带着你们,或许会死,或许会生,我们需要不停的战斗,只有战斗,我们才可能争取一席生存的空间。第二,不愿意走,就留下,发愤图强,自立生存。”   “好的,主公,我们会尽快给你答复。”   “愿意走的,一个月之后,在维尼耶纳城的山顶广场集中,我来接你们。”   “好。”   第二日,林风引动足够的杀戮气息,再次叩开了星魂棋局的大门,他必须尽快彻底实现和棋局融合,而后打开雅兰神墟世界,将维尼耶纳人安全转送到里面。   其实,进入雅兰神墟的世界,对于维尼耶纳人来说,将会比外部世界更为安全。给出的选择,也是考验。道不同不相为谋,倘若那些人不愿自觉追随,其行也不可能长远,而林风需要的,是绝对忠诚的信徒。   轰——   天元之上,林风的周身爆发出雄浑气浪,他的神魂已然化身千万,和那无尽星辰,和那深邃浩渺的魔海浪潮,无限融合在了一起。   沧溟——   他怒吼,咆哮,刮起漫天风暴,搅得周天寒彻!   一化亿万,亿万如一!   海天之间,惊雷阵阵,沧溟激荡!   双方瞬间易势,泰否互换,盘旋成一轮深邃无底的模糊光影,最终演化成了混沌无极。   在他的浩瀚识海世界中,此刻现出一幕巨大的太极图的图形,飞速旋转。   沧溟——   怒吼声中,他的精神世界分解出数之不尽的细丝,蔓延到星魂棋局的无尽世界之中,在大地和天空之中,无限延伸,最终,将那无数的精神细丝,一直延伸到了天幕上一颗颗星辰之内,开始了最为漫长而艰难的融合。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天幕上的一颗普通的星星突然点亮,与此同时,在他的识海世界,一颗相应的星辰也如约一般闪烁起来,刹那间,他感到一股巨大的精神伟力轰入了那一轮飞旋的太极图之中,使得整个精神世界为之一振!   他再接再厉,孜孜以求,使得一对对星星之间持续实现了耦合互动,而他的精神世界也获得了相应的拓展和攀升。   最后,他感到了这种融合已然达到了极限,突破到了一个上升的瓶颈,以他现在的能力,已不足以继续推动融合进程,他最终停了下来,盘算一番之后,发觉这一次挑战一共融合了1343对星星,虽然面对那星魂棋局上的周天繁星,仍然看不到有明显改观,他却如感觉到自身血肉一般,切身体会到那些星星的存在和脉动,它们便如自己的血肉,显得如此亲切和真实!   他长舒一口气,从现在开始,他才稍稍找到一点自主的感觉,他知道,这棋局已然和他的灵魂实现了初步融合,生死一体,不离不弃!   一个月的约定期限已经来到,此日,在维尼耶纳城的上空,忽然出现了一幕巨大的棋局之形,它缓缓盘旋,在其中央位置,现出一张熟悉的面孔——他就是维尼耶纳之主,林风。   他看着那些聚集在山顶广场上的信民,传达出他的神音。   “维尼耶纳人,你们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主公!”   广场上应者如云,声势震天,一个个追随者的目光中,现出百般坚毅果敢和九死不悔的神情。   他于是立时打开了通往雅兰神墟世界的通道,在一道飞升的光柱中,那广场上聚集的数万人,须臾之际,便消失不见,而后,那一幕庞大的棋局也消失了影踪。   在远处仰望这一幕神迹的人,心中开始后悔,但机会只有一次,而那个伟大的人也不会再回来了,而这一故事终究已成传说。   维尼耶纳城的城墙之上,林风的身形悄然出现。   他仰视苍穹,那三魂七魄立时从星辰魔海之中凝聚回来,一息之间,已然被那天地法则发现,而一道庞大的劫眼,须臾之间便在天穹中央出现,雷声惊天,一道道电蛇在密云中飞窜,释放着无尽的威压,震慑着凡俗的尘民!   沧溟!   林风怒吼,他的意志一化亿万,亿万如一,顷刻间凝聚出一股无上精诚意志,随着他的目光穿梭而上,一道源自于天地的庞大杀戮气息立时被召唤而出,如一道惊天之剑,一瞬间,便破开了那片生天!   与此同时,林风发动金蝉脱壳,从那劫眼之间,一掠而去,再次成功飞升! 二百四十三、挑逗   一股比之原动天浓郁数十倍的天地灵气迎面扑来,苍莽的山岭,如一条条夭矫欲飞的巨龙,气势磅礴欲起,威势逼人,古木参天,溪流飞湍,苍狗白云,一切景物看去光鲜如新,却带给林风一种迷幻的感觉,感觉它们都不为真。   他如同一只蚂蚁一般站在这一望无际的陌生森林之中,感受着无名妖兽带来的一阵阵庞大震撼和冲击,以及一轮轮没来由搜索而过的神识,他化身芥子,用最快的度飞逃离,他感到那诸种莫名危险愈来愈近,必须尽快找到一个地方躲起来。   光影飞纵,一幕幕景物于眼前闪现,他看到一棵最高的树木离他越来越近,谁知浮光一闪,那棵树离他的距离已瞬间变远,他不信这个邪,在经过一番番尝试之后,他感到犹如有一道无形的鸿沟阻挡在前面,使得他永远不可能靠近那棵树。   这究竟是为什么?   他猛然侧身看去,就见那溪水,那山谷,小到每一棵花草,还是一如既往处在原先的位置上,而自己跑了近半个时辰之后,自己的位置,竟然好像没有丝毫的改变!   他化作一个芥子,落于一株小草之中,仔细体会着这周边的诡异变化。   他觉眼前的世界无时无刻不在迅变化,波诡云谲,弥漫着血腥残酷的气息。   原来,这就是不定天的含义么?永远不定,永远都在快变化,也许,你不能想办法跟上它的变化和节奏,你将永远被困在这里。真的是这样吗?   他将神识尝试着延伸出去,没有料到的是,仿佛有一层巨大的坚墙堵在那里,略略碰到它,立时就被反震了回来,使得自己的识海如遭鞭笞一般刺痛。   这个世界在排斥自己,倘若不能尽快适应,等待自己的绝不会有好结果。   轰地一声,天摇地动,就见一片乌云般的暗影落将了下来,那是一种强大的覆灭气息,倘若被压住了,不死也残!他施展一切解数,拼命想要逃脱这片覆灭的深渊,终于在即将被踏中的一刹那,他的身体披上了一层灿烂的锦霞,他终于挣脱了那一层无形薄膜的束缚,破网飞射而去,而没有料到的是,一张突兀而至的巨大手掌凌空初现,两根毛茸茸的手指一挟,便将他如同一只甲虫一般夹住,而后丢向一口黑洞般巨大嘴巴里!   轰轰轰,巨大的撞击声接连不断,便如山岳倒塌一般,他的身体失空坠落,如堕万丈深渊,他在那飞坠的光影中,无力自主,便看到两个高如山岳般的巨大身影在疯狂撕咬,它们的身上都覆有厚厚的皮毛和鳞甲,口喷毒烟火焰,张开血淋淋的巨口,一口咬下,便是一块巨大的血肉,双方死战不退,拼命要置对方于死地。   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大的妖兽吗?   他依旧在空中不停坠落,他已然失去了自控的权利,而这虚空变如无底,他好像永远也落不到那地面上。   最终,一头妖兽终于被击败,落荒而逃,而那个得胜的一方,仰天怒吼数声,像是在宣言自己的强大,那一张带毛的手掌探了过来,轻轻拈住了林风的斗篷,与此同时,一条庞大的血腥巨舌翻卷而至,眼见得就要裹住了林风的身体,这个时候,便听嗖地一声,一道桃红色的光芒噗地穿透了这头妖兽的头颅,一道污浊的浆液随之喷射入空,弥漫出令人作呕的腥臭味,就见那头妖兽如一道山岭一般,轰然坠落,激起冲天的气浪。   而后,几根长长的纤纤玉指轻轻探出,像捉虫子一般拈住了林风的身体,紧接着,林风便被提到一张巨大的面庞之前,那一对细眉弯弯如画,粉腮晕染着迷醉的桃红,一双大大的杏仁眼宜嗔宜喜,樱唇玉齿轻启,传出飞珠溅玉般悦耳之音:“哪来的?”   林风知这大人物在问自己,伸出手指指了指下方。   那声音嗔道:“我问你哪来的?蠢蛋!”   “原动天仙音宗。”万般无奈,林风只好如此回答。   “仙音宗?没听说过。”   那大人物随手将林风抛出,噗地一声,林风重重摔倒在地上,只觉得浑身上下无处不酸疼,他挣扎着爬起来,就见自己出现在一个四周封闭的铁笼子里,那铁笼子外面弥漫着氤氲的雾气,看不出丝毫的情形。   “新来的?”一个声音幽幽问。   林风点了点头,看到不远处的乱草中钻出一个脑袋,蓬头垢面,看去颇是狼狈。   “兄台,请问这是什么地方。”   “你问我?我问谁?等着吧,运气好,就如我,多活两天,运气不好的,也许当天就被喂獒犬了!可怜我堂堂一个新飞升的觉灵,竟然落到这般田地,猪狗不如啊!”   那声音自怨自艾,看了看林风,突然惊叹道:“咦?奇怪了,你一个灵变巅峰的小修士,怎么会飞升到这不定天?真是奇了怪了!”   “侥幸,偶然穿越的。”林风自嘲般笑了笑。   这个时候,就听几声沉重低吼从雾气中传来,那蓬头垢面的家伙吓得慌忙将脑袋缩回乱草中,一动不动。   就听咣当一声,笼子忽然打开,一只手伸进笼子,从乱草中像抓虫子一般拎出三四个肮脏的家伙,也不管对方如何求饶,早被抛入雾气中,被几个候在一旁的气息强悍的凶兽三两口啖光。   “咦?这个呆呆的怎么没看过?新来的么?可赖这几天阿虎立了头功,便拿他奖励吧!”   那只手重新伸进笼子里,提起了林风,正要投喂给在一旁虎视眈眈的那头庞大凶兽,却突然被一个声音止住:“这个小家伙有意思,怎么会跑到了这里?有趣,翠纹,给他洗洗,待会送到我房里去!”   “好的,九娘。”   等到九娘走远,翠纹恶狠狠瞅着那个虫子道:“小子,别以为你逃过了鬼门关!进了九娘的房,不出一夜,准教你变成白骨!”   翠纹拈住林风,在这陌生的世界中或左或右走了好一会,终于停了下来,吱呀一声打开一扇门,她口中念起古怪的咒诀,林风全身的衣物竟然自解,使得他颇是羞臊。   噗通一声,林风已然被一把丢到了一片热气腾腾的汤水中,那水的温度恰好适宜,不冷不热,林风的身体载浮载沉,心中自是惊疑不定。   “好好洗,洗好了,九娘会带你快活,小虫子!”   说完话,翠纹自顾自带上门走了。   林风没有料到这不定天世界居然如此强横,自己和这里的人相比,无异于虫类。若然不能尽快找出逃出生天的方法,灭亡只是早晚的事。   这热气氤氲的汤水中弥漫着一种无法形容的香气,让人嗅来不自觉陷入迷醉之中,眼前一幕幕幻影不时穿梭而过,一片片莺声笑语,一条条********的体躯,看去无比真实,让人血脉贲张。   林风知道这是幻觉,他顷刻间抱元守一,运转沧溟诀,将那吸入肺腑间的淫邪气味缓缓化解干净。   这个时候,一根纤纤手指突然从雾气中探了进来,点在林风的额头上,随之传来如玉般的破碎声,林风就见眼前的迷雾一层层散去,一个个花枝招展的侍女出现在眼前,她们七手八脚将林风扶出了浴池,须臾间为他换上了一身锦衣华服,喷上花露香水,簇拥着他出了门,沿着一条条华美的长廊前行,就觉得眼前的世界如一层层画卷般开放,洞内有洞,天外有天,花团锦簇,绿水青山,入时方小,却一层层放大,层叠万千,令人目不暇接。最后,一行人在穿越了一道绝险的天桥之后,来到一处犹如云宫仙阙般的楼宇之中。   远远的,就见那一幕幕重帘之后,端坐着一个窈窕丽影,正轻拢慢捻,弹奏着一曲莫名的颓靡乐音。   “九娘,这趣人给您带到了!”   “下去吧。”   那些下人片刻散去,就见那尚在原处的娉婷身影,刹那间出现在林风身边,柔若无骨的手臂轻轻挽住林风的腰身,口里啭出莺语:“妙人儿,姐姐带你耍子去!”   那力道看去柔弱似水,却令林风无法反抗半点,不由自主被那丽人带到了重帘深处,两人相拥坐下,那丽人在杯盏中倒满翡翠色的酒液,竟然挽着林风喝起交杯酒,那力量覆压一切,林风无力反抗,只得勉强喝了那杯酒,就觉得一团烈火顷刻间灌入肠胃中,却在极短的时间内酥软到骨头里,仿佛整个身体都顷刻间化在那团烈火中,令自己痛并快乐,********!   “妙人儿,一切且由姐姐做主,在这个世界,没有人可以伤害到你,只要听姐姐的,你便会从奴仆即刻变成高贵的玉人儿,和姐姐共享天人之极乐!”   那丽人不知不觉中解去那层薄如蝉翼的轻纱,挽着林风来到了那床底之间,用那凝脂之躯上一对巍峨饱满,柔柔压住林风的胸膛,柔软的手指不停在林风遍体间游走,那灵动如蛇的舌尖,疯狂钻入林风的口中,拼命吮吸索取,肆意挑逗,不时释放出令人迷醉的呻吟声。   一团火焰在林风的胸膛间呼啦啦飞腾燃烧,令他的血液不自觉沸腾。   只是,他的眼前即刻间便想起那棵忘忧,想起那三生莫忘的钻心痛楚,他知道,他如然堕落,以后便如畜类,终生不可以得到脱。   他的心,化入了无边的沧溟之中,在最短时间内冷却了下来,如冰冷的顽石般死去,再无一丝生息。   那丽人百般挑逗半晌,见身下那具躯壳反而如活死人一般,越来越冷却僵硬,口中嗔怒:“谁可以逃过我南宫九娘的手掌?即便那九天之神又如何?”   她的神识短短一刻便钻入了对方的识海之中,化作成百上千的妖娆魔女之形,谁知道搜索了百转千回,竟然再也找不到那本体的灵魂,不禁大为不解。   她自言自语笑道:“小小灵变,不曾想竟然有这种手段!没事,我有的是办法,越是有挑战性的东西,我南宫九娘越有兴趣!”   说话间,她不知从哪里拔出一根纤细的银针,那根尖刺上闪烁着桃色的光芒,她正要用那根银针扎入对方的印堂间,却不曾想远远的传来一声惊呼:“九娘,不好了,南园有一只猎物逃脱了陷阱!”   那丽人即刻收了银针,念了个咒诀,拍入林风识海之内,娇声道:“妙人,等我,姐姐去去就回!”   她即刻披上了一身华服,化作一道光影飞射不见。   林风的眼睛立时睁了开来,解除那个咒诀对他来说只是举手之劳。   他必须尽快找出逃脱牢笼的办法,那丽人无非是一个披着人皮的罗刹,无非是想吸光他的体内精华而已。    二百四十四、一幅画   林风运转沧溟诀,很快从那种颓靡的状态中摆脱出来。   他在这房内搜索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东西,而那重重封闭的帘幕便如一道道墙壁,将他的出路完全堵死,那帘幕上散发出的强大规则气息,对于他来说,竟好像完全陌生,如若拿先前的认知去摸索,竟好似驴唇不对马嘴,这里面究竟藏着怎样的古怪?   神识不可用,经验被颠覆,难道就被困在这里等死吗?   他盘桓数圈之后,猛地看到那床榻之后的墙壁上悬挂着一幅巨大的山水画,顿时被那上面栩栩如生的风物吸引住了。   他感到有一种无形的气韵在那画幅间流转,使得那画上的每一件事物都鲜活如生。关键那画幅间描绘的事物却大抵是宝物一类,诸如聚宝盆,摇钱树,金银山,玲珑塔,等等,数不胜数。直觉中,他知道这些东西都是真的,只是摆在一个不知名的空间之内,他只是接触不到而已。   他用了很短的时间便将那山水画上所有物体布局都记了一遍,这完全归之于他精神力的强大。只不过当他的眼睛稍稍离开屏风之后,再次看去的时候,那幅画竟然完全不是当初那么回事了,原因则是那画上的物件都发生了移位,看去和那当初的布局已然迥然不同。   林风的好奇心顿时来了。他此刻目不转睛,全神贯注开始看那幅画。   时间如水流淌,林风就像个木头人一般站在那里。   而南宫九娘却好像一去不回,这无疑给了林风难得的机会。   不知不觉,林风的额头冒出了汗珠,即便他的精神力非常强大,而那幅画中所勾勒的世界却太过复杂,使得他耗费了大量的精神力。那幅画浑如那周天星辰的翻版,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发生变化,那变化中蕴含阴阳五行易理生克变化,看似复杂,复杂中却隐隐透露着一种看似无为的规律。   林风现在的眼睛很难受,但他连眨都不敢眨,因为他相信,只要他的视线甫一离开这幅山水画卷,那幅画上的景物立时就会发生巨变,那么,他将前功尽弃,一切便要从头再来。   这幅山水画完全是一幅巨大的精神灵器,它会适应每一个人的不同精神波动,生出相应的幻觉世界,使得每一个企图冒犯的人迷失方向,从而不可能找得到入口。   他要在这有限的时间内,找出隐藏在这幅变动的星图画卷中之不变,也就是那个阵眼,逃之夭夭。   这是他离开这个眼前之地的唯一机会。   林风此刻的眼睛瞪得老圆,他感到自己已经忍受不住,止不住就要不自觉眨眼,他却仍在勉力支撑,因为他不愿前功尽弃,从而彻底沦为那南宫九娘的玩物。   “妙人,你的亲亲回来了,有没有想我啊!”   远远的,传来了南宫九娘娇滴滴的声音,林风心头一紧,而就在这一刹那,那个隐藏极深的阵眼终于被他找到了,他立时化入芥子状态,以金蝉脱壳遁入那阵眼之中,并牢牢记住了这一刻的时间节点和这个节点上的所有物体的位置分布。   呼地一声,林风再一次如同坠入了万丈深渊,而那上方的云天之上,随之传来了南宫九娘如同母狮子一般的怒吼声:“出来,你这不知死活的虫子,你逃不掉!”   逃总比等死好,倘若被她逮住,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终于,林风的双足平安落地,他看着眼前这片陌生又熟悉的世界,并没有丝毫慌乱,依着那每一分每一秒的生克变化,一步步走了出去,即便眼前的景物不断沧桑巨变,他仍不会迷失,他保持住本有的节奏,在这个神奇世界中看似随意漫游。   轰地一声,在一团浓烈的火光中,一头火焰狮子凭空出现,它恶狠狠盯住林风,再次喷出一团炽热的火焰,然而林风却恍似没有看见它似的,仍一步步朝它走去,视若无物。   “人类,你对一个百兽之王竟敢如此懈怠,你不怕我吃了你吗?”狮子发出人声威胁。   “你走你的路,关我屁事!”林风口吻嘲笑。   狮子一瞬间张口结舌,它从没有看见一个人不惧怕它的威胁,就这么狂妄地向它一步步走来,直至消失在眼前。它深深叹了一口气,其实它也是一个囚徒,也想逃出生天,它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头准备和那个人类再次说话,却发现那个人早已失去了踪影。   它知道这可能是它这辈子唯一的一个机会了,可惜仍旧被错过,只得垂头丧气重新卧倒在地上。   不久,林风的眼前出现了一片大湖,他仍没有改变路径,一步步向着湖水中走去,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没入湖水之中,在如镜的湖面上一步步行走,竟然没有惊起一丝涟漪。   哗啦哗啦,水花翻天而起,一颗巨大的脑袋如山抬出了水面,怒吼着发出人语:“人类,滚开,不然我一口吃了你!”   林风淡淡一笑,根本不理睬他,一步步向着那张巨大的龙口中走去,直至走入那深深的黑洞之中,再次消失不见。   “他竟然好像知道我的秘密?难道?”   这头龙刚刚有所反应的时候,却仍旧如同先前那头火焰狮子一般,犯了错误,追悔莫及。   这片庞大世界居然如同隐藏着一座巨大的动物园,林风一路行去,还遭遇了诸如老虎鳄鱼猴子兔子山羊之类的动物,它们都颇具灵性,都能发出人言,只不过,它们都相继错过了逃出这个世界的机会。   林风不眠不休,不知道在这幅画图中走了多少时间,这个世界的灵气太过充裕,他的沧溟诀只要稍稍运转,便会将流失的精神力和体力迅速补充回来。   此刻的南宫九娘瞪大了眼睛,试图看出那幅画图世界上的究竟,然而那个世界和她所处的世界截然不同,何况每一秒都在发生变化,这使得她根本不可能发现林风的位置,即便发现了又能如何?她可不敢贸然闯入那个凶险莫测的世界。   “我不信你不出来,小东西,想逃出我九娘的手掌,门都没有!”   她这个时候倒期望那小东西能够完好无损从里面出来,或许会带给她破解那个世界秘密的契机。   林风的走动时快时慢,有时候居然完全停了下来。   就这样,他在这幅诡异的画卷世界中,整整走了三个月零三天!   在这末了一天的正午时分,他终于赶到了他想要去的目的地——一棵巨大的树下,清风吹来,那翡翠般的叶片哗啦啦作响,像是在向他发出致敬。   他面对着这棵陌生又熟悉的树,盘膝而坐,将精神细丝缓缓延伸出去,柔柔的,充满了真诚和善意,试探着做一些简单的接触。他觉察到了这棵树的胆怯,所以他不能做任何过分的举动,否则,这棵树一定会给他教训。   “你......是谁?”   “你的一个久别的朋友,可能你并不能记得住。”   “你骗我!”树微微有些生气,所有的叶片都出现了颤抖。   “这么些年,企图骗我的人很多,他们的下场都很惨!”树发出威胁。   林风缓缓敞开了他的识海,从那深邃黑洞之中,那棵世界树缓缓长高,它的根须和枝叶从林风全身的血肉中蔓延而出,不久之后,便长成了一棵树。   “你是......”对面的树的声音有些激动。   “我是你哥,弟弟。”林风柔声说,他并没有说谎,其实就是如此。   “我哥?你......你怎么会到这里?”树颤抖着说。   “我来接你回家。”   “家?家在哪里?”   “我们彼此本是同胞兄弟,后来由于世界分裂,我们便被神分成了数段,分别投放到不同的世界当中。如今,神在召唤,召唤我们一起回家,所以,哥亲自来接你。”   “哥——”那树出现了哭音,将它的枝干拼命伸过来,和林风化作的树身交汇在一起。   世界树同源,那种真实的气息是如何也隐藏不了的。   这棵树似乎非常委屈,喋喋不休,连续向林风诉说了三天三夜,林风只好耐心听,因为对于这个胆小乖戾的家伙,此刻任何的违拗,都可能导致不利的结果。   终于,这棵世界树的分枝彻底将满肚子的苦水倒完,而后问:“哥,我们如何回家呢?”   “和我融合。”   “融合?”这棵世界树顿时吓得颤抖了起来,因为它万分怕死,如果融合的话,岂非是失去生命?   “哥,你饶了我吧,我不敢,求你放过我,你看看能不能找到别的办法。”   “唉,没想到你这么胆小,你这般懦弱,神会不喜欢你的。”   “那我就不要走,一直在这里呆着。”树有点自暴自弃。   “也罢,暂时不融合也行,你可以暂时住到我心里,我到时候带你一起走。”   “怎么住?”树有点动心。   “敞开你的心灵,让我感觉到你的内心,最后,我会将你移进来。”   “疼吗?哥。”   “一点都不疼。”   “哦。”   好不容易说服了这棵胆小的世界树,林风尝试着,将自己的一根精神细丝缓缓延伸到对方的精神世界当中,他蓦地想起了那首摇篮曲,便尝试着用自己的周身叶片,敲出那篇音符,果然,随着乐音的敲响,那棵胆小的树显得很陶醉,不知不觉中居然打起了鼾声。   第一根,第二根,第三根......一条条精神细丝,随着摇篮曲的节奏,缓缓延伸过去,一切,似乎显得很顺利。   不料,就在这个时候,就见不远处的地面上,忽然哗啦啦土皮翻动,随后探出一颗头颅,露出了满是灰尘的脑袋,那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向左右看了看,忽然看到了树人状的林风,惊喜道:“你是谁?”   此刻林风正在前方百计融合这棵世界树的精神世界,绝对不可能被打搅,否则,那棵世界树发怒之后,一切便会前功尽弃。   “我和你一样,也是一个陷在这里的人,此刻正在破阵,不能被打扰,否则便会前功尽弃。”   林风以神识发出交流。   “不打搅你可以,但,你要想办法带我一起走,否则,保不齐我会做出点什么来。”那家伙以神识回应,威胁道。   “好。”   “我不能相信你的承诺,除非你帮我走到你的位置上。”那家伙继续威胁。   “好,你现在必须绝对听我的,一步不多,一步不少,否则,我可不能保证你会迷失在哪里。”   那家伙听林风说的很在行,便依着林风的指令,在地面左拐右绕,足足走了数个时辰之后,终于来到林风的近前。   “不要干扰我,也不要试图喧哗,我正在和这棵树做彻底融合,融合之后,相信我们一定能找到出路。”   那家伙知道林风是个行家,果然一动不动坐在一旁,虽不说话,一双眼睛则贼溜溜仔细打量起来。 二百四十五、镇妖塔   随着时间的推移,林风逐渐读懂了这棵树隐藏的所有的密码。它虽然是世界树的一根分枝,却意外衍伸出独立的灵智,倘若要将其彻底融合,则无疑是在扼杀一条无辜的生命,林风自然也不会这么做,他决定先移走这棵树,是否融合,以后再说。   只不过,处于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物体,并不是你想挪走就可以挪走的。   林风继续演奏摇篮曲催眠这棵树,开始和那个贸然出现的家伙用神识对话。   “兄弟是谁?”   “我叫南宫静,你贵姓。”   “林风。你和南宫九娘什么关系。”   “屁关系没有,一个恶毒的骚狐狸,我恨不得杀了她!”   “兄弟为什么这么恨她?”   “你喜欢一个仇人吗?哼!”   “兄弟怎么会跑到这幅画里面?”林风有些尴尬。   “你为什么跑到这里面?”那家伙白了林风一眼。   “逃生。”林风不以为意。   “我是来偷东西的。怎么,你也给哪个银妇相中了?居然能忍住不被勾引,还能跑到这里来,证明你还是有些本事的!”那家伙狡黠地眨了眨眼睛,露出奇怪的神情。   “你家哪的?一个小小灵变居然敢随随便便跑到千千界,居然还没有给那些妖兽吃了,只能说你的运气不是一般的好。”   “这里不是不定天吗?”   “当然是,怎么,你难道连千千界都不曾听说吗?你哪的人?”   “我不是这里的人。”林风指了指下方。   “你是下界来的?下界好玩吗?带我一起去好不好?”那家伙显得颇是兴奋。   “我也是一个偶然的机会才到了你们这里,要回去比较麻烦,至少我现在还没有这本事。”   “你和这棵树融合好了吗?为什么不取走它?”那家伙显得索然无味,开始转移话题。   “我在等时间。”   “哦,你居然连这个都能推算出来!”那家伙兴奋地跳了起来。   “嘘,别一惊一乍的,小心吓着它!你想拿的东西拿到了吗?”   “别说拿了,连走近的机会都没有!我爹留下的这个混元图太厉害了,要不然也不会困了我七年多的时间!”那家伙叹息,转了转眼珠,继续说:“你帮帮我好不好?你帮我,我帮你打败那个骚狐狸!”   “我只能尽力试试看,帮不帮得成那也难说。”   “你能这样说,我就把你当兄弟!对了,你多大了?”   那家伙看着林风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忍住笑道:“看你这样子,比我老不少,我就叫你大哥吧,大哥,咱俩结拜吧!”   就见南宫静在地上撮了三个土堆,拉着林风一起拜了三拜,就此结为兄弟。   “大哥,你的修为太弱,在这个千千界,随便一个普通妖兽都能灭了你!你得尽快提高,否则你在这里活不下去的!”   林风从南宫静的口中得知了这个千千界的大体情况。   原来这千千界乃是不定天的一个非常特殊的地域,天地法则混乱,妖物横行,即便那些强如觉灵的修士贸然来到这里,都会受到极大压制,变得虚弱不堪,从而轻易沦为妖物的口粮。   听着林风讲述着原动天和末世大6的风情掌故,南宫静时而兴奋时而叹息,恨不得立时飞身而去游玩一番。不知不觉中,过去了几个时辰,而那个早就计算好的时间节点终于越来越近。   林风不再说话,心中计算着时间,推算着周边的数理变化,果然在那个稍纵即逝的宝贵时刻,念头一动,将那棵树一举收入了识海之内。   感觉到周边的无尽黑暗,那棵树吓得颇为惊慌,连声问:“这里怎么这么黑,我害怕!”   “别怕,这是在大哥心里,大哥每时每刻都会在你身边,你放心。”   说着,他继续演奏那摇篮曲,将那棵胆小的树再次哄睡着。   只是在收取那棵树的时候,总觉得有一丝莫名其妙的东西跟着溜进了识海,却无法辨认把握。   “大哥,没想到你真的成功了!”南宫静高兴地一跳老高,手指着远处的那一座入云的高塔道:“我们一起去那里,而后,你帮我收取了那座塔,如此,我们便有机会彻底打败那个狐狸精!”   “好。”   两个一前一后,亦步亦趋,迤逦着向那座高塔的方向走去。   不料,在路过一片荷花池的时候,林风的识海中莫名其妙出现了一丝波动,而后他停止了行进,来到荷花池边坐了下来。   南宫静的心中颇为不解,只是没有想到的是,一个修行颇低的外人居然似乎很熟悉他们家祖传的混元图,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他也没有多问,由于被困在这里七个多年头,倒也习惯了寂寞。   在等了两个多时辰之后,林风手疾眼快揪下了荷花池中那一朵最大的花苞,不料那朵荷花甫一离开水面,立时化作一丝不明的气息肆无忌惮般闯入了林风的识海,和最初的那一丝气息结合在了一起。   “哥,你得到了什么?”南宫静好奇问。   “不知道,辨认不出,但总觉得有用,也许我们最终逃出这里就要靠这种说不出的东西。”   兄弟两于是继续出,谁知道距离那高塔的位置却越走越远。每来到一处陌生的地图中,林风总是会或有或无生出一丝奇妙感应,他便会依着那感应的提示,寻找到目标物,化为无名气息,纳入识海。诸如一块不起眼的石头,一朵普通的小花,一条水里的鱼,一只空中的鸟,还有从那多不胜数的宝物中,寻找到一枚不出奇的金币,一颗珍珠,诸如从一局无人对局的棋盘中收取一枚棋子,或许是一间房子中的一支笔,还有的则是隐藏瀑布背后的一副对联,等等,使得南宫静连连惊叹,对这个便宜大哥越来越佩服,居然可以从这纷乱复杂的迷局中解出哑谜。   如此,他们一直在这幅画图世界中游历了将近一年的时间,而林风识海中凝聚出的那种无名气息也愈充盈了起来,最终,他似乎隐隐明白了什么,便召唤着南宫静一起重新向高塔方向走去。   费尽了一番周折,两个人终于站在了那座高塔之前。   就见那高塔的入门紧紧闭合,被一把奇怪的符文锁锁死。   林风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来到了那把符文锁之前,尝试着召唤识海中那种无名气息,就见那种近乎透明的气息从识海中缭绕盘旋而出,竟然如一条小蛇般钻入了那把符文锁之中,最后就听咔嚓一声,那把锁终于被打开了!   那条小蛇完成使命之后,再次缩回林风的识海之中,最后仿佛犹豫了一下,终于选择融入了林风新收的那棵树当中,那棵树突然剧烈一震,似乎颇为兴奋,树身须臾间长高了不少。   “哥,你送来的东西让我很舒服,还有没有,最好多来点!”那棵树显得颇不满足。   “暂时没有,有了再给你。”   南宫静突然流出泪来,哽咽着说:“爹,我没有辜负你,我终于找到了你留给我的玄天镇妖塔!”   “大哥,谢谢你!”他回过身来,恭恭敬敬向林风行了个礼。   “咱们是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用客气。”   “是的,不用客气,我的便是大哥的,大哥的便是我的。”他深深看了林风一眼。   南宫静拉着林风的手,两个人一起走进了镇妖塔之中。   一股浩然的气势从眼前冲天而起,两个人顷刻间出现在一片苍茫的天地中,脚下是翻滚云海,上方是不见其顶的浩荡青冥,在这无边无际的气势之前,两个人渺小如虫。   此刻,就见一个模糊的身影从遥远的天边走来,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最终,他的高大身形站在那天地之间,俯视着两个人朗声说道:“这玄天镇妖塔一共九层,闯过去,万妖慑服,闯不过,身魂俱灭!闯关者,你们决定好了吗?”   “爹,我准备好了!”南宫静毫不犹豫说道。   原来这镇妖塔的守护者居然是他爹,这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缘故?   “这玄天镇妖塔一经开启,便再无退路,年轻人,你们真的决定了吗?”   “决定好了,爹!”南宫静满眼泪光。   “妖物阴险狡诈,防不胜防,一步不慎,万劫不复,你们......好自为之!”   那镇妖塔的守护者看了一眼南宫静和林风,补充了一句。   “爹,我知道你疼我,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收取镇妖塔,光复南华胜境!”   “如此,镇妖塔第一层开启——妖雾重来!”   话音未落,那守护者的身形在空中随风飘散。   脚下翻滚的云海须臾不见,两个人出现一片一望无际的莽莽沙漠上。   林风看了看上方的日头,和南宫静稍稍商量一下,两个人选择一路向西行走。之所以选择向西,并无理由,仅仅是靠简单的直觉。   两个人走了很长一段时间,除了脚下的莽莽黄沙,竟然看不到一点别的物事,不由得好生奇怪。接连走了三天三夜之后,依稀看到很远的地方似乎有一处茶棚,两个人感到又饥又渴,决定去那里找点水喝。    二百四十六、揭榜   就见那茶棚间坐着几个歇脚的客商,一边喝着茶,一边谈论着这年头生意不好做,四处兵荒马乱,强盗出没,不时唉声叹气。   就见一个长着绿豆眼的肥胖掌柜的满脸堆笑走了过来,询问林风和南宫静需要点什么。   “要最好的茶,最好的水,你有吗?”南宫静白了胖掌柜一眼。   “有是有,只是我们这里最好的茶水太过金贵,我怕二位负担不起。”   “本公子有的是银子,难道还怕亏了你的茶钱!”南宫静冷笑,随手抛过去一锭白花花的大银。   “这种黄白俗物趁早收走,莫污了小老儿的眼睛,我们是诚信之邦,只收取我们青夷城的流通货币。”   那胖掌柜面带讥笑,将那锭银子放在了桌子上。   “你!”   南宫静正要发怒,却被林风拦住,林风早偷眼看到那几个客商掏出的几枚金色大钱,他伸手一展,几枚极漂亮的钱币早出现在掌心,那胖掌柜见了,面露犹疑之色,林风随手将几枚钱币抛过去,那掌柜接在手中,反复看了看,将信将疑。   “够不够?不够我还有!”   “够了够了。”那掌柜尴尬一笑,跑回去准备茶水。   林风玩的这一手虚虚实实,掺杂了一点幻术在里面,南宫静见了,极为佩服他的机敏,对那幻术也是有点心痒,忖思有空时朝林风讨教讨教。   那掌柜托了茶水过来,一一给二人满上,热情介绍道:“这是极珍贵的南海紫眉,这茶水也是取自我们青夷城青夷山的飞龙泉的水,我看客官也是极豪爽的人,便自作主张将这压箱底的珍品献上,客官还满意吗?”   “满意!”   那胖掌柜竟然站在一旁不走,似乎非要亲自看着两个客人喝了茶才放心。   看着那杯中一泓碧油油的茶水,几乎可以照清人影,林风不以为意,一口喝完,连赞好茶。南宫静看了看林风,也跟着满饮一杯。二人饥渴已极,须臾间便将一壶茶喝完。   见那老板竟然不去添茶,林风颇为奇怪,问那老板:“为何不去添茶?”   “好茶只有一壶,这是我们这里的规矩,如果再想喝,那就不是仅仅钱的问题了!”胖掌柜冷笑。   “我都要渴死了,有条件尽管提!”林风显得颇不耐烦。   “好!我只要你的心!”胖掌柜冷喝道。   “胖掌柜说笑了,凡人没了心,不早死了吗?”   “我们这店只卖**茶,只取活人心,你可以睡了!”胖掌柜面露得意之色。   林风此刻顿时感到天旋地转,整个人踉跄后退,眼见得就要倒下,失声道:“我的头,怎么好疼,这是怎么回事?我的眼睛好花,看见的东西都是重影的!”   他忽然拍了拍脑袋,指着胖掌柜大惊道:“店家,你怎么长出一条尾巴了!”   胖掌柜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屁股,自言自语道:“我藏得严严实实的,怎么可能露出来?”   就见那胖掌柜的身后拖着一条长长的毛尾巴,黑白相间,看去颇是有趣。   “我的尾巴不是这样的,我的尾巴是纯黑色的!”   胖掌柜显得手忙脚乱,就听砰地一声,他的身后顿时长出一条又粗又长的黑色尾巴!   “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林风冷笑。   南宫静不知从哪里搜出一条长长的绳索,甩出去,灵动如蛇,早已将那个胖掌柜捆了个严严实实。   “你们怎么发现的?你们喝了我的**茶怎可能无事?”   林风拎了茶壶闪了过去,将茶壶咀塞入胖掌柜的嘴巴中,捏住他的鼻子,给他一气灌完,冷笑道:“假作真时真亦假,你看到的,只是一个小小把戏而已!”   那胖掌柜倒在地上,痉挛着连连呼痛,少时七窍流血而死,现出原形,原来是一只肥胖的狐狸。   那左近正喝茶的几个客商此刻齐齐掀了桌子跳了起来,各亮出刀剑,泼风般攻向林风二人。   却见林风当空画了个圈,瞬间放大,轻轻推了出去,将那几个客商尽皆笼入其中,顿时化为一道道黑烟飘散。   “这世间,何为真?何是虚?自始如真,至死化虚,本来空空,只为一心所惑!”   他自言自语,心中忽有所感,那变到极处正如幻,但有所思,便有所感,便生所相,纷至沓来,层叠万千,衍化众生!   “原来,你还是有点作为的,不然,你也不敢贸然闯入这不定天!”南宫静满目星光,心底越来越喜欢这个智趣奇出的大哥。   放眼看去,眼前的茶棚也化作烟雾,顷刻间随风飘散。   二人于是再次启程,这一次走的时间更长,不舍昼夜,一路前行,到后来,南宫静愈发焦躁,不住念叨:“大哥,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走出这片大沙漠?我渴死了,我想喝水!”   “此等幻术,不可小瞧,你当它真,就是真,必深陷其中,被纠缠至死方可罢休。但守本心,但求心安,一定会有出路。”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忍,倘若你忍不住了,便会落入对方的圈套!”林风谆谆告诫。   他其实并不想打击南宫静的信心,其实他们俩走了这么多天,都是在原地踏步,但他们必须这么做,将这场戏演足,让对方看出根本无假,等待几天后的月圆之夜,利用好唯一的一个生机逃走!错过了,也许会永远被陷在这幻境的沙漠里!   几天之后,就在南宫静几乎要陷入暴走的情况下,被林风强行驮在了背上,就在那月到中天之时,一步步走入了那座最为高大的沙山阴影中,那是林风推算出的唯一生路,于此终于走出了这片沙漠。   “大哥,谢谢你!”   “你我结拜兄弟,生死与共,不用客气!”   “大哥,除了我爹,你对我最好。”   “应该的。”   出了那片倒霉的沙漠,兄弟二人又说又笑,心情轻松了不少。   不远处出现了一条清澈的大河,波光粼粼,南宫静情不自禁,就想跳进去,却被林风拉住。   “越是你渴求的东西,一定是假的。”   “大哥,有你在身边怕什么?反正你会保护我!”   “其实我感到这个地方,比之处身大沙漠中更加危险,万事一定要小心!”   南宫静被林风的话吓了一跳,转眼之间就见那条大河白浪滔天,少时便化为一条巨大的蟒蛇,高高昂起头颅,狠狠瞪了二人一眼,飞快游走了。   “它怎么不攻击我们?”   “你不主动招惹它,它就不招惹你。”   一路之上,遭遇了不少枯木头大石头之类的东西,竟然都是一些妖兽所化,却早早被林风规避掉,两人并没有碰到多少麻烦。   此时已然日薄西山,远远的便望见一座山村枕卧在山坳处,炊烟袅袅,让林风颇有感慨。   二人并没有选择回避,顺着脚下的大路一直走了过去。   却见了那村子里燃起了熊熊篝火,那些老少村民绕着火堆欢快跳舞,听了那个胡子花白的老村长所言,原来是今年风调雨顺,获得了丰收,是以村民们才一起聚集庆祝。   一桌桌丰盛的酒席都被摆在村头的场地上,新酿的米酒散发出诱人的香味,老村长邀请林风一起入席,共享他们的丰收喜庆,林风欣然允诺,拉着南宫静一起坐入席间,那些家养的鸡鸭烹制得味道极好,林风左右开弓,大快朵颐,看得南宫静大为咂舌,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兄弟,该吃吃,该喝喝,不要辜负村长的心意!”   听了林风的话,南宫静放下心底疑惑,抓住一根鸡腿试着咬了一口,果然极是美味,此刻心底馋虫早被勾起,再不拘谨,大口喝酒,大块吃肉,最后居然和那些村民行起了酒令,闹成一团。   那白胡子村子点了点头,似乎也是颇为高兴。   最后兴许是太过兴奋的缘故,那些村民,包括村长,都喝得烂醉,一个个直接倒在地上睡着了。   南宫静悄悄挨着林风躺下,用神识询问:“大哥,我们也这般躺着睡?”   “睡吧,兄弟,睡醒了自然就没事了。”   也是这些日子太过疲劳,南宫静不久后便沉沉睡去,只是他半夜醒来的时候,却顿时被眼前的情形吓了一跳,就见那些村民早已不见了,遍地躺着的,都是些蟒蛇虎豹之类的凶兽,一颗心顿时跳到了嗓子眼。   “睡吧,天亮了我们就动身。”   听了林风的回应,南宫静强忍住周边飘来的腥膻气息,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去,却再也睡不着。   就这么,在反复挣扎之中,南宫静好不容易再次睡着。   “天亮了,兄弟,起床吧!”   听到林风的召唤,南宫静麻溜从地上跳了起来,再看看昨夜现形的那些妖物,早就不知所踪,不仅如此,那村子,那大山,都已然消失不见了。   “大哥,你是如何判断出应当这么应对的?”   “我这也是赌了一把!凡事必有始终,这第一层看守的妖物,也是在和我们比耐心,倘若我们做出任何错的选择,必然会陷入幻境,甚至会遭到重重妖物的围攻。我只是在想,那东西定然也憋不住了,故意将正确的答案摆在我们面前,让我们选择,倘我们选错,定然会落入圈套。所以,我们除了将计就计,没有别的出路。”   看着南宫静呆呆的样子,林风笑了笑,拉着他,便朝着出现在远处的一座城池走去。   走到城门之前,迎面便看到几个气势逼人的大字——青夷城!   就见那城里城外车水马龙,完全看不出一点邪异的气氛。   这最后的决战,究竟从何处突破?   林风正踌躇的时候,便看到那城门右侧,围着一群人,正看着一张官榜,议论纷纷。   他拦着旁边的一个老人,询问缘故。   那老人告诉他,是青夷城的城主大人重病,国医束手无策,是以才张贴官榜,从民间招纳良医。   这哪里是一份官榜,分明是那妖物在向自己宣战!   林风分开人群,一伸手,便将那张官榜揭了下来,却早被一队官兵瞧见,将他团团围住,喝道:“小子,看你的样子也不是个郎中,私揭官榜,倘若治不了城主大人的病,可是要杀头的!”   “在下既然敢揭榜,定然有十分的把握!”   那些官兵听了他的话,便簇拥着他,往城主府行去。   而南宫静则作为林风的助手一并被带走。 二百四十七、真伪之辨   走过长长的通衢大道,穿过一座庄严华丽的牌楼,沿着漫长的台阶向上走,就见最高的那一座楼宇,翼然欲飞,金碧辉煌,近乎一半没入云里雾里,看得极为朦胧,释放出高高在上的威压。而那向上延伸的台阶之路,斗折蛇行,一直通入霄汉之上,就像一条蜿蜒盘旋之龙,行于其上,便如走在万丈深渊之侧,心思不敢一时稍懈。   一座座手持笏板兵器的文武雕像,巍耸在道路两侧,双目圆睁,隐隐透露出龙吟虎啸之声,震慑人心。   林风拉着南宫静的手,一步步向上走,他此刻肉体和精神上无不承受着巨大重压,表面上依旧显露和若春风之色,一步步犹如扎钉一般稳稳踏出,丝毫无惧。   他感到无形之中的一双眼睛正死死盯住他,他抬起头,带着淡淡的笑,望着云天,自走自路。   南宫静感觉到那只手中传递过来的温暖,设想着这一路而来的曲折颠簸,他知道只有坚持,坚持就会有好的结果,而那压力却如山来临,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知道有一双眼睛在看着他,他不会教他失望,他低吼一声,重重向上跨出了最为重要的一步,却顿感一种无形的力量在他身体中犹如捅穿了一层薄纸,带来了一身的轻松惬意,他知道自己突破了那道久困的瓶颈,感激地看了林风一眼。   而这条路又何止是路那么简单,它不止是一条肉身穿越的路,更是一条心路历程,它连通的是无尽风霜雨雪,酸甜苦辣,春夏秋冬,斗转星移,由呱呱坠地,到苍老耄耋,生死荣枯,苍狗白云!它是一百年的弹指,一个传说中的无尽追忆,一篇神话中寄托的九死不甘!   即便万物成灰八方劫动又如何?我只守吾心,却可下学上达,格物致知,致虚守静,成吾之一念之界,一化亿万,亿万如一,以不变应万变,融万变于浑一,这一之精诚,便是我恪守的道!   刹那间,一条苍莽巨龙怒吼着飞腾而起,飞临九霄之上,以银河倒泻般的无上气势,直贯而至,轰地一声便洞穿了林风的身体,使得他的身体一时间变得轻如鸿羽,就见那无尽的暗影从身边穿梭而过,如大江奔流,突化为漫天星光,流转无极,其一妙之极,随心而动,当真妙不可言!   我思故我在,一切成法由我而定,我称之为真,则真,称之为虚,则伪,虚伪交织,混合如一,却瞬间衍化万千,罗列混杂成大千之象,而它的本质,只在一心!   轰地一声,就见那识海中的万千星光突然凝聚成一条磅礴奔涌的大河,向那深不见底的黑洞中狂灌而去,飞流直下三千尺,直破魔海之底,直至突破了那暗黑尽头的死之极限,化作涓涓细流,通向虚无......   于此,林风眼前幻光一闪,身体却在一刹那间来到了这条路的尽头,来到了那高耸入云的巨大建筑之前。他蓦然回,感慨万千,如有机会,这一条路,他真的想再走一遍!   “宣那揭榜者进殿!”   一个中官的声音从那阴森的殿堂内幽幽传出,浑如鬼魅。   林风和南宫静缓缓而入,就见那两壁厢间魔影憧憧,化作无尽狰狞之相怒瞪着他们,口中出磨牙吮血之音,不时恐吓。   兄弟二人相视一笑,此刻万水千山踏过,便是身入血海地狱又如何?   就见一个高大威严之形,端坐于高高宝座之上,他面前犹如隔着一幕变幻不定的光影,看不清形迹。   “来者下跪,叩见城主!”中官怒喝。   中官见那二人木然站立,毫无动作,不禁勃然大怒道:“吾主乃无上高贵之王,尔等边鄙凡夫,如何不跪?”   “在下所来,只为行医治病,俗谚医者仁心,人人平等,不分贵贱,即便如那王侯将相,在鄙人眼中却与那平民无异!”   “大胆——”   “罢了!”   那犹如神龙不见其的王者喝止了中官,冷冷道:“那来者,你既敢揭榜,想来必有手段,孤且问你,你能治何病?”   “在下并不会治病。”   “大胆,不会治病,竟敢揭榜,莫非视王法如儿戏不成?左右,于我拉下去斩了!”   “且慢,在下尚有一言。”林风毫不畏惧。   “临死之际,你尚有何遗言?”   “在下虽不能治肉身之病,但却可治尊驾之心病。”   “你怎么知晓孤患有心疾?”那王者疑道。   “吾闻尊驾中气颇足,却无非狐假虎威,外强中干,其心惑而不明,晦不敢露,虚有其表,正是尸位素餐的狐狼之辈而已!”   “大胆,左右,与本王砍了他们!”   不料,未等他们动手,林风拉着南宫静已一步抢去,一道剑芒从天而降,早就将那王者的身体一劈两瓣!   轰地一声,周边的场景立时变幻,就见那王座之后,现出一座更为高大的殿堂来,兄弟二人联袂而行,就见那远远的深邃暗影中传出一个颇为阴鸷的声音:“那医者,你既然可以看出本王的幻形,便暂且饶你等不敬之罪!孤且问你,何为妖?”   “人妖魔,份属同源,只在一心!”   “荒谬!人者卑躬屈膝,忍辱负重,其心卑贱已极,实不足入齿!魔者,肆意妄为,粗鄙无谋,妄图以一己蛮力去与上苍争胜,无非蚍蜉撼树耳!唯有我妖族,智计通神,移星换斗,巧藏行迹,潜伏爪牙,待机而动!是以,人妖魔,唯我妖者目标宏大前途无量!”   “人虽卑微,其心思则可涵盖无边,心有多大,其行便可至那无极之境,是以神仙道德,往往都是凡人来做,于此看来,妖魔不如人也!魔虽负有一己蛮力,倘能保有其血脉中之一腔赤诚,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其行或不如人,也不远矣!再看那妖类,被一贪所误,机关算尽,却往往弄巧成拙,自掘坟墓,于今看来,更见式微,尚不如人魔两族。”   “人妖魔之别,粗看,形体似有差别,而其真正所别,却只在一心!于人所看,仁者爱人,无非人本。而表面行止温文端雅,背地里却干一些乖戾卑鄙欺世盗名之勾当,其虽披着人皮,却尚且不如妖魔。妖魔倘不失初心,不忘本来,其皮囊虽有差异,却无非一人。是以,这大千世界,纷繁万千,总逃不过一心所化,心死灯灭,心空物空!”   那南宫静听了林风一番洋洋之言,心中颇有所思,对于这个初认的大哥又多了一分钦服。   那王者听了林风的话仰天大笑,显得不屑一顾,此刻冷笑道:“你之所言,无非狡辩!我妖族潜行物化,混迹人世,又有哪个人能真正勘破?闲话休提,本王今日权与你打个赌,本王化形万千,处于这殿堂之内,而其真身,只有一个,倘若你能找得出本王的真身,则算你过关,倘若找不出,哼,本王便教你死无葬身之地!”   那王者话音未落,身形立时隐去。轰轰轰,一个个高大的身形凭空出现,一时间几乎将这座空虚殿堂内塞得满满的,粗粗看去,其衣冠相貌,行为举止,一般无二,却如何去分别,进而找出真身?   “你们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本王等着看你的人妖之辨,哼!”王者的声音在空中回荡。   南宫静一头雾水,不知该如何着手分辨,却见林风让他去分头寻找,当下硬着头皮,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一个个毫无差别的大王之躯,细细辨认。   那潜伏在暗中的王者看着两个面露茫然的挑战者,心中颇是自得,只待一个时辰之后,便可收取了这两个胆大妄为者的性命。   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兄弟二人已各自搜索一圈,最后回到原地碰头。   南宫静面色尴尬,苦笑道:“大哥,你找到了没有?”心中还是寄予了一线希望。   “没有。”   南宫静握了握林风的手,他知道即便没有,也会拼尽全力,去杀出一片生天!   “那人类,告诉本王,你心中的答案。”那王者的声音在虚空中重新响起,显得智珠在握,似乎早就料定了结局。   “我的答案就是——”   林风犹豫了一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具身体道:“你的真身,就是他!”   “哈哈哈......”   那声音狂笑,笑了好长时间才停了下来,忽然冷喝道:“左右,拉下去,砍了他们的脑袋!”   “你们敢!”   南宫静正欲作,却被林风止住,就听林风冷笑道:“倘若你确定我认出的不是真身,便将你的真身露出来,让我等瞧瞧!”   “我会让你们心服口服!”   那王者冷笑,此刻就见那殿堂中的一具身体突然间辉光一闪,正欲凝实,却突然崩溃破碎!   那王者大惊,此刻正欲合入旁边的另一具身体之中,却陡见那一具具形体凭空爆裂,须臾间散得干干净净,最后,只剩下林风认定的那一具形体站在那里。   “你怎么可以......这绝无可能!”王者怒吼。   “其实,这赌局一开始就是一个骗局,这殿堂内的每一具形体都可以作为你的一具分身,所区别者,都是一念之差,都归一心所控,是以,从一开始,你便立于了不败之地!你我既设赌局,便成契约,我只是稍稍做了点手脚,所期待的那一刻,正是你心防失守的一刹那!当你现你选定的真身意外破碎,便想再重新选择第二次的时候,你的赌约已然输定,却也正中了我的圈套!所谓,心死灯灭,心空物空,不过一念之间,你我之间,赌的正是一念之差!”   那王者的模糊身形终于和林风选定的那一具身体缓缓融合,顷刻间长得高大岸然,俯视着林风,怒喝道:“孤做成的赌局怎么会输?怎么可以输?卑贱的人类,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狡辩,都是强词夺理,你不会有过关的机会,本王杀了你!”   林风此刻的心境却突然生了变化,他想起刚刚进入镇妖塔的一刻,那股冲天而起的浩然气势,在它面前,一切阴暗卑劣都无可存身,而自己正可以凭借它一往无前!   “我也许打不过你,但你输了就是输了,心亏胆怯,心空物空!”   以心出的浩然一剑,不可思议中穿透了那高大王者的身体,那高大威严的身躯,顷刻间犹如肥皂泡般破裂开来,须臾消散干净。   眼前的幻境终于彻底消失一空,在中央地带露出了一座圆形的魔法阵。   “我们走!”   林风召唤着兀自有些沉思的南宫静,两个人前后离去,相继消失在魔法阵之中。    二百四十八、营寨   “心死灯灭,心空物空,他难道真的看透了这世间的真伪了吗?”   “即便不会真的能,但这份心,我仍然会有所感动!”   “一个人,岂非太过奇妙!我只是希望,这份心能够真正包容和超越,我期待你会成功,开出那最终的生之天!”   此时,一个庞大而妖异的阴影在第一层中出现,自言自语,稍后渐渐隐去形迹。   林风的身影出现在一座高大的山丘之上,只是这脚下的山丘,却并不是那土石堆成,而是那数之不尽的累累尸骨!南宫静甫一出现,看到这番血腥场景,即便早有万般预想,终究承受不住,大声呕吐起来,吐了个稀里哗啦!   林风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慰:“你只要想象它并不存在,便无所谓了!”   话虽如此说,但那场景依然太过逼真,终究让人很难释怀。南宫静吐的差不多的时候,终于勉强站直了身体,脸上苦笑:“大哥,对不起,由于我,还是耽搁了。”   “你我兄弟,不说这些,磨刀不误砍柴工,当你真正心安之时,一切自然敞亮,而后你会找到应对。”   “谢谢大哥。”   两个人缓缓走下这尸骨之堆,来到了这片被鲜血浸润的战场之上。   悲风呜咽,残旗夕照,大地被浓重的死亡气息吞没,而天空则满布着如血阴霾,让人心情倍感沉重。   两个人默默行走,天色也渐渐昏暗下来,憧憧的鬼火不时在空中缭绕,隐隐传来瘆人般的惨笑。   这个时候,林风的心口不由得一紧,他猛一抬头,就见一个庞然的大家伙正盘踞在一座尸山之上,虎视眈眈看着自己,口中发出威胁的低吼声。   而那四周的野兽低吼声也随之呼应起来,远远的,在昏暗的天光下,一双双绿油油的灯火相继点亮,嘶吼着,一步步逼近过来,一只,两只,三只,渐至于无穷无尽,如潮水汇集而来!   “上山,快!”   林风和南宫静,一前一后,身形飞掠而起,向着盘踞在那座尸山上的大家伙直冲而去!   “野狗子来了,救我啊!”   在那无尽尸骸之中,忽然传来一声弱弱的呼唤,林风只是发生一瞬间的犹豫,便探出手,抓住那一只孱弱的胳膊,将那个瘦弱的躯体一把拎了出来,负在背上,一刻不停,继续向那座尸山上飞奔而去!   轰隆隆,犹如闷雷震撼,那尸山上的庞大家伙怒吼着,一身粗毛炸裂开来,释放出巨大的精神威压,四足一蹬,顿时如一颗炮弹般怒射而下!   狭路相逢,拼的是气势,只要稍稍露怯,林风必然陷入万分被动之局,此刻他全身爆发出无尽的沧溟气势,所有的力量,凝聚出那一记冲天绝杀,如一道闪电,掠入长空!   那具尚自冲来的巨大兽身,只稍稍一木,便嗤地一声一分为二,林风立时从那血色的中路一掠而过,顷刻间来到了那座巅峰之上,南宫静随后赶到,此刻他一条长鞭盘旋如龙,在那尸山顶上呼啸破空,所过之处,数之不尽的庞大兽身悲鸣着断裂开来!   林风放下那伤者,双目微闭,此刻识海中现出一个个穿梭而来的光点,随着他念头一动,立时熄灭,与之相应,现实中那一条条皮毛肉身,凌空爆裂,惊得那一队队蜂拥而上的野狗子阵脚大乱,失空摔落,稀里哗啦碾压了下去,后方覆倒成片。   那群野狗失去了首领主导,低吼着,慢慢退去。   南宫静点亮一盏晶石灯,将这座尸山左近,照得分明。   “今夜便在这里稍事休息,明天再做计较。”   林风看了看那个受伤的士兵,断了一条腿,已然残废,可惜只是个半大孩子,满脸都是惶恐,缩成一团,像一个受惊的小动物一般,问他什么,都支吾不清,好像已然被吓傻,便不再理会他。   林风将神识之网扩展出去,布下界防,但凡有敌人犯界,他第一时间便会感知。   夜色渐深,三个人守护着这座枯骨之山,不再说话。   突然间,耳畔忽然传来一声鞭声脆鸣,便看到南宫静一脸震怒,一鞭鞭轮番抽下,打得那残废小兵不住呜咽,却限于伤残,无力逃避。   “大哥,我们救了他,这恶心的小东西竟然试图咬我,不可饶恕!”南宫静气愤难平。   林风止住冲动的南宫静,来到那小兵身旁,捧起那张污浊的脸,笑道:“你饿了不是?倘若因为饿,你咬伤了我们,我们便会受伤生病,便没有能力保护你,那么,更不会有人来救你,你会死在这里,或许还会被那野狗子吃掉,你怕不怕?”   小兵颤抖着身体,似乎听明白了林风的意思,点了点头。   “所以,再饿,也要忍住!这样我们才能有机会带你逃出去,你才能最终得救!”   那小兵再次点了点头。   南宫静对林风的对话不置可否。   这个时候,林风依稀感到了什么不对,他让南宫静熄灭了晶石灯。   不一会,就感到身下的尸山开始剧烈颤抖起来,他用最快的速度背上了那个小兵,唤上南宫静,一路飞掠而下,转眼间来到平地之上,趁着黑夜,一路狂奔。   就见那身后一座座高大尸山,顷刻间崩塌下来,一具具高大的身影从其中挣脱出来,挥舞着刀兵战斧,怒吼着追杀过来!   “魔,魔啊!”背上的小兵呜咽哭泣。   黑暗中的大地上,越来越多的高大身影凭空出现,口中发出森然恐吓,从四面八方,向林风三人包抄过来!   “大哥,我们该怎么办?”   “杀!”   “杀!”   受到林风的感染,南宫静战意飙升,一道道鞭影抽出,化作一条条夭矫飞腾的龙身,怒啸破空,犹如摧枯拉朽一般,突入了一具具包围而至的高大身影之中,随之传来一阵阵的沉闷坍塌声,那些高大的魔影,相继栽倒在地,化作遍体碎渣!   只是那瘆人的惨笑声依旧在空中回荡:“你们杀不死我们,我们由天而生,专司杀戮而来,为的就是宰杀尔等妖孽,哈哈哈......”   就见那遍体的碎渣中,冒出一丝丝黑气,须臾间重新聚合成一具具憧憧魔影,继续怒吼着,悍不畏死,冲杀过来!   南宫静挥动长鞭,越杀心中越是胆寒,就见那黑暗中的魔,越杀越多,层出不穷,禁不住颤声询问林风:“大哥,我们什么时候可以杀出去?”   “如若我所猜不错,这黑夜是属于他们的天下,而这天明则由我们来主宰!”   听了林风的话,南宫静心头大定,此刻长鞭越舞越快,气势如虹,所过之处,一切魔影应声而碎!   随着林风念动,识海之下,无尽黑暗底部,那一泓魔海顷刻间掀起万丈狂澜,一道道闪电巨龙从魔海深处飞腾而出,在那黑暗的虚空中上下穿梭,连连怒吼!   现实世界,一道道巨大的黑色闪电轮番劈落,所过之处,那些庞大的魔影犹如纸糊,被那黑色闪电一击而碎!一头巨大的盘比陀巨兽的暗影出现在林风的身后虚空,连连闪电出击,将那一个个魔物连番咬死!只是林风发现,即便他施展沧溟诀,仍然不可以吞噬那敌方魔体内的魔息,那些魔身似乎被赋予了一种强大意志,不可剥夺!   既然不可剥夺,那就杀吧!杀出个一片天!   林风身形暴涨,闪电出击,那些魔体咔嚓嚓应声破碎,林风势如狂飙,连番突进,杀向黑夜深处!   南宫静的心暗自拧了一把,他对这个大哥已然心生畏惧,他已不相信他仅仅是一个单纯的灵变修士,只是这大哥对他并无恶意,他于是仍一步不离跟在后面。   只是他如果是一个修魔者,那自己当真该如何决断?   黑夜无尽,杀戮不止。   林风背上的小兵却在不知不觉中沉沉睡去,似乎对那周边的杀戮声充耳不闻。   有的时候,遗忘也是一种幸福。   而那一丝希望的白终究出现在遥远的地平线上,这个时候,那些不停围攻的魔们,仿佛收到了召唤,兀自恨恨看了看那三个幸存者,缓缓隐去形体,消失在大地上。   林风看到不远处出现了一座破损的营寨,便召唤南宫静一起走去。   这座营寨看去破烂不堪,寨栅断裂,营垒崩塌,已然早就被魔类攻破摧毁。   林风绕营一圈看了看,便看到了那寨栅的形状颇有怪异,走近仔细审视,伸手摸了摸,隐隐传来一阵刺痛感,他看到那一根根钉在一起的圆木上居然刻有怪异的纹路,和他以往所见,根本不同,略略沉思推算,只觉得那刻于周身的阵纹居然出现了崩溃的迹象,慌忙收敛了念头。   “这是妖族的古乂纹,倘若能够修复,会产生巨大杀伤,尤其克制于魔,只是这五行残缺,似乎不足以完善其中的古乂杀阵。”南宫静于一旁说道。   “倘若我能修复这五行,你是否可以恢复着古乂杀阵?”林风颇为期待。   “可惜还少了些晶石补充。”   “是这些东西吗?”林风掏出一大把晶石。   “正是。”南宫静目中惊喜。   于是,兄弟二人开始合作,林风运转五行修复寨栅,南宫静刻下乂纹完善破损的古乂杀阵,费了半天多工夫,终于将这寨栅和营垒修葺一新,南宫静忙不迭将一块块晶石塞入激活孔中,嗡嗡声响中,一股股悍然的气势冲天而起,使得这座营寨堪堪恢复了固有防御实力。   林风犹自显得不足,他在营寨外围又相继布下一圈上古阵纹杀阵,终于日薄西山一刻,功德圆满。   兄弟二人静静看着即将坠落大地的残日,久久不语。   “大哥,认识你,我很高兴。”   “我也一样。”   “大哥,你会嫌弃我吗?”   “不会。”   “永远吗?”   “永远。”   “我记住你说过的话,不许反悔。”   “当然。”   让南宫静和林风没有想到的是,这第二夜冲击而来的魔,却比第一夜遭遇的魔强悍了一倍不止,堪堪在将近黎明的一刻,将林风布下的外围杀阵破坏了一大半,如果不是林风有着先见之明,这一夜大概有得苦了。   天亮一刻,林风决定外出探察一番,让南宫静坐镇在营寨内守护。 二百四十九、机关之算   一座座高大的尸山横亘在大地之上,奇怪的是,那些魔夜出之时将这些尸山破坏殆尽,白天却能自动复原。   林风掠入虚空之上,俯瞰大地,隐隐就觉得那一座座尸山的排位并不简单,他在上方巡视一圈之后,细细数了数,那些尸山不多不少正好有七十二座之多!七十二?地煞?聚尸为冢,以冢聚阴,以阴养煞,聚煞成魔!   也不知聚集了多少年头,那煞气已然浓郁至极,根本不可能驱散。   那一座座巨大的坟冢之内吸纳了数之不尽的执念,倘若有来犯之敌,一日不可消灭,那坟冢之内的执念必然日渐攀升,那黑夜中的魔的力量也水涨船高,这大概就是为什么第二夜的魔比之第一夜厉害了不止一倍的缘故。   倘若不能破灭这七十二座尸山,要想逃离这里,似无可能。   林风在空中再次巡视一圈,现那一座座尸山之间居然看似稀松平常分布着一堆堆石头乱木,那些究竟是什么东西?他来到近前,在那些凌乱的石头乱木上现了类似的古乂纹图案,这里难道......?   他忽然心中隐隐产生了一丝不安,用最快的度赶回营寨,看到南宫静和那个小兵平安无事之后,稍稍放下心来。   他将自己的猜测告知南宫静,而后兄弟俩赶到第一处乱石堆,由林风施展五行之力恢复土建,再由南宫静修复古乂纹杀阵,兄弟二人配合娴熟,轻车熟路,终于在傍晚时分,一共修复了三座营寨。   这第三夜的魔的力量又然成倍攀升,将林风布置在外围的上古阵纹破坏一空,堪堪攻入营寨内部,却终究被林风兄弟二人拼死抵挡住。   天亮之时,林风和南宫静用最快的度将破损的营寨修复好,而后赶到那些废弃的营寨旧址,开始了繁复的重建工作。   好在上一天修复的那三座营寨居然完好无损,使林风稍稍有些安慰,如若被魔破坏掉的话,这修复工作定然遥遥无期,而要想攻破这镇妖塔第二层已然近乎不可能。   这一天的修复工作显得格外顺利,直至傍晚时分,兄弟二人竟然一共恢复了八座营寨的旧貌,心中欢喜异常。   只是这当晚的战斗显得尤其惨烈,好在凭借兄弟二人的拼死战斗,最终仍然勉强抵挡住魔的进攻。   林风将营寨外围的杀阵威力再次提升了数倍,而后配合南宫静,用最短的时间修复好营寨,再次赶往一处处营寨废址,继续开始了漫长而繁琐的营寨重建。   这一日营寨修复显得格外顺利,兄弟二人不眠不休干了一天,6续修复了十四座营寨。   由于看到了希望,兄弟二人信心倍增,经过当夜的殊死血战,终于再次挡住了魔的进攻。   最后一天,林风和南宫静用了半日多的时间,修复了十一座营寨废址,如此掐指一算,正好凑成了三十六的天罡数,和那七十二地煞隐隐相对。   只是,如何将这三十六座营寨串通,形成一座完整的天罡阵,从而全面制约那七十二地煞,林风百思不得其解。最后还是南宫静偶然现了一处废弃的河道,林风飞升上空,稍稍看清了这一条s形的河流走向,放眼望去,它的尽头赫然是一座高山,莫非那山中另有蹊跷?   兄弟二人赶到了那座山前,现了那条河流的尽头依稀是一处洞口,却被一块巨大的石头堵死了,最后兄弟俩齐心合力,将那块巨石一举击碎,果然,随着一声轰隆的巨响,一条巨大的水流如巨龙般冲泄而出,须臾之际,便溢满了那条干枯的河道,轰轰轰,远远看去,就见一道道气浪从那一座座修葺后的营寨中冲天而起,那一整座天罡阵已然被激活!   黑夜无声降临,兄弟二人并立于原先的营寨之中,感受着这座激活的天罡阵中散出的巨大威力,对这场即将而来的战斗信心倍增。   “这一战一定可以一举成功,彻底击溃那七十二座尸山!”林风显得颇为自信。   “大哥,如果失败怎么办?你是否愿意陪我在这里住一辈子?”南宫静莫名其妙询问。   “一定会成功,我知道。”   “你不知道,大哥,因为你从一开始就错了,所以你不会成功。”   “为何?”   “因为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谁是道?谁是魔?”   “你是道,我是魔,也是妖,你说过不会嫌弃我,这话我现在还记着呢!”   “我是说过不嫌弃南宫静,但不是你!”林风冷笑。   “这么说,你早就知道了!”南宫静声色俱厉。   “从那晚你用鞭子抽打小兵开始,我就现了不对。”   “所以,你就将计就计?”   “是的。”   “只是,你仍然错了。”   “错在什么地方。”   “那古乂纹是我故意透露给你的,意在诱惑你去修复那些废弃的营寨,现在三十六天罡已然激活,1o8浑天杀阵大成,你已彻底拿我没有办法,倘若你一开始就和我硬拼的话,保不齐你还有一丝希望。”   “原来你也是将计就计!”林风恨恨。   “那当然。”南宫静显得怡然自得。   “可是你怎么知道你的浑天杀阵已然大成呢?难道不会失败?”林风诡异一笑。   “我自己掌控的阵图怎么可能不清楚?只是你现在是选择投降还是毁灭?”南宫静威胁。   “你现在再试试看?”   “不用试,它就完整地摆着我心底,我当然清楚,咦......怎么会这样?这不可能!”   南宫静此刻已经感受到那三十六天罡从整个浑天杀阵中脱离了出来,自成体系。   “你到底做了什么鬼?”   “跟你学的吗,你这个免费老师教得好,学生自然学得快!”   “古乂纹乃是我妖族诡秘,外人如何也不能掌控,因为......”   他的话尚没有说完,却被林风打断:“我一开始是不可以,不过后来,我悟到可以利用这个......”说着,林风将那种无名气息从识海中稍稍蔓延一丝出来。   “好贼子,你以为你这样就可以成功了吗?”   “总比不作为好。”   “你不怕我杀了他?”南宫静声色俱厉。   “你是说南宫静吗?”   说话间,林风伸手一抓,施展芥子纳体术,将那个不远处的傻傻小兵一抓在手,冷笑:“我当然不会给你机会,南宫静我当然要保护好。”   “好贼子,你竟然早就看出来了!”   “你以为,当我辛辛苦苦布置完三十六天罡阵之后,却现完全是为人作嫁白辛苦,定然会一举击溃我的意志,进而就可以一举将我奴役为傀儡,你这算盘打得不错,你也一点不笨,就是太自作聪明!”   “气死我了!”   就见假南宫静大吼一声,飞入空中,身形无限扩展,须臾之间就长大为一个庞大的红女妖,挥手之间,数之不尽的血色箭镞如雨****而来,却被林风激活三十六天罡阵,化出一面无形的盾牌,一一挡在了外面。那三十六处营寨外围布置的是被林风篡改过的古乂纹杀阵,其内部则被林风各自布置了一座缩微的上古阵图,两种截然相反的阵图相克相激,居然激出更强的战斗奇效!   林风身形一闪,已然来到那红女妖的对面,此刻一举手,一投足,顺势携带起那三十六天罡阵图中的巨大杀伤,和红女妖疯狂对攻。   他识海内无限沧溟真意爆,将那天罡阵图中蕴含的巨大杀伤力扭转如一,以一开天,释放出无尽绝杀剑意,刹那间便刺到了那红女妖的胸前,却见那女妖一把便抓住了那无形的剑锋,手中血流如注,那女妖转眼间化身为一个美貌绝伦的佳人,此刻美目微蹙,显得万分心痛,似愁似怜看着林风道:“郎君,你便恁狠心要杀了奴家么?难道奴家不够漂亮?对你不够真心么?奴家对你处处留情,你却好心当作驴肝肺,你,真是一个无情负义之人!”   此刻林风封死右目,左目中银芒大盛,剑芒锐意进取,噗地一声,就势刺入那玲珑起伏的胸膛间!   那佳人立时出一声杜鹃啼血般的悲泣,身形嗤声撕裂,闪电般后掠而去,在即将没入那一座巨大的尸山一刻,兀自回头极为挑逗地看了林风一眼,那眼中有迷醉,有疑惑,有追忆,随之抛下一句“你敢来就来”后,消失不见。   他眼中倒影的世界,已然沉淀为黑白二色,而那佳人消失的位置赫然留下一处进口,他不假思索,身形一闪,跟着消失。   他的眼前现出了一座极尽奢华的都市,那街道上车水马龙,丽影娉婷,莺语娇声,在他眼中却无非是行尸走肉红粉骷髅而已!   他在那熙熙的街道间一路径行,不久之后便看到一片如云枕藉的红楼,他如风掠入那高大的门户,挥手之间,将那些如花美眷扫荡为遍体枯骨,他飞掠过一汪汪如愁春水,穿越了重重帘幕,不久之后,就来到了那画堂深处,便看到一具曼妙玉体横陈在那卧榻之上,樱唇间出似娇似嗔之语:“郎君,你来了,奴家等你好一会了!”    二百五十、一颗等待的心   那粉腮上媚若桃花之灿,两汪春水乍惊还喜,两弯淡淡春山似蹙非蹙,苏胸娇喘,气韵流转,媚骨浑然天成,便是那千古英雄豪杰,谁可抵挡?   只是这些,在时下的林风眼中全然无用,他目中所见,已无非黑白是非生死,他只想寻根究底,但有阴霾,都被风卷残云一扫而空!   那比冰还冷硬的手掌,蓦地穿越了空间阻隔,一把捏住了对方的粉嫩之颈,勒得对方喘不过气,痛得泪水泉涌,哪有一点怜香惜玉的举措,分明辣手摧花!   “放我过关,我只想上第三层。”   对方的眼中出现了愠怒,她对他用情款款,他却丝毫不买账,难道他就是娘所说的那一类人吗?他即便万般厉害,她偏不要放他过关,她会困他到死,困到他跪地求饶,而后她会锁住他的心,一辈子留在自己身边,再也跑不了!   “做我相公,一辈子留在这里,和我厮守到老。”她竭力想要挣脱对方的锁困,挣扎说道。   “这是你的选择,我也有我的选择。”   林风的声音冷酷如神,他手上一紧,咔嚓一声便捏断了那柔弱无骨的粉颈。   只是那具滑落的躯体却须臾间化为一股桃色气息,随风飘散,而后眼前的画堂、园林、春水、鲜花都立时消失不见,在那天地之间,出现了一座古老的圆形墓冢,弥漫着源自洪荒的苍凉气息,在那墓冢的顶上,正站着一只九尾狐,全身素白如雪,没有一根杂毛,她傲然站在那坟墓顶上,便如站在世界的巅峰,她微微一眨眼,星星也会坠落,月亮也会睡着。她的每一分举止都会柔软掉这眼前世界,于是一切都会变得万分柔情!她缓缓抬起前爪指向林风,数之不尽的刀光剑雨,犹如泼风般攻了过去!   林风的身影从那刀光剑影一路径行,他的金蝉脱壳使得妙到毫巅,从看似无有之处瞬掠而过,转眼间就见飞临那虚空之上,他目光瞬落,那一以贯之的绝杀剑意已然劈开这片天地,轰然落到了那座墓冢之上!只是一种难以形容的磅礴气势却突然反灌回来,将他的身体犹如鸿毛般轰轰震飞而去,瞬间穿越了那古往今来的沧桑巨变,落向了那片极限之地的天之涯海之角,使得他的身体愈见渺小,不如只蚁!   而那巨大的墓冢,却闪电般升向遥远的星辰之间,就见那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全部聚齐在那墓冢的前后左右,世间的一切,似乎都践踏在它的下方。   “越是有挑战性,我越喜欢!便是一座冰山,我也会将你焐化。便是一块顽石,我也会将你柔软。我看中的东西,就是我的。我有耐心,我会等。你是我的,只属于我。”   林风翻身跃起,冲向无尽的虚空,他的身体越飞越快,几乎超越了光,只是那自洪荒划分而来的鸿沟实在太过遥远,他一切的挣扎,似乎都是徒劳。数之不尽的轻纱女子纷纷撩拨而来,极尽挑逗之能事,却对他一无所用,挥手之间纷纷被荡涤成尘埃。   他决定必须要做一件事,但仍然决定做最后的尝试,于是,他开始发问。   “这场虚耗没有只片意义,我也不会虚掷这光阴,我且再问你一次,放不放我过关?”   回应他的,只是那一阵银铃般的不羁轻蔑笑声,而后他立时做出了一个选择。   天地之间瞬间一肃,而后,一枚庞大的黑白魔方从云霄间缓缓抛落,旋转着,落向了地面,最终,它终于落到了地上,震得大地微微一颤,而后,这魔方的一个面朝向了天空,只是那一面上出现的形象,林风也是熟悉的,他是一个肩扛死亡镰刀的骷髅死神!   “哈哈哈哈......”   一个空洞的怪音从虚空深处传来,而后那个肩扛镰刀的高大死神赫然出现,他站在中央,林风和那个依旧化作女子的敌人相对站立。   “我是死神阿奎斯墨,死亡赌局发动生效,发起方,人类林风,应约方,狐族妫素,这个赌局只有一次机会,一局定输赢!”   那死神伸出巨大的骨指依次指向林风和妫素道:“你我她,三个人会一起被放逐到噩梦坟场,而后我们各自躲藏起来,只要其中的一个谁,发现了剩余两方之中的任一方,赌局立时终止。发现者胜利,被发现者和无辜者失败,倘若我成为被发现者,则发现者会额外获得一个奖励,而无辜者则自然沦落为我的灵魂傀儡。倘若我是发现者,则被发现者当然成为我的囚徒,而无辜者自然获得胜利,却无奖励。倘若是你们两个参与者发现了对方,结果当然更好确认。”   “你们都听明白了吗?这个游戏是不是很具有挑战性?任何被动、惰性和侥幸心理都可能招致厄运降临,你只有主动出击,找到我或者你的对手,主动终止赌局,才是最好出路。”   “这是一场绝对公平的赌局,我是一个绝对公平的裁决者,你们可以放心!现在告诉我,你们都准备好了吗?”死神的嗓音不带一丝感**彩。   “我觉得这个赌局对于你我都是公平的,无论谁输谁赢,都不要怨尤对方,因为这样的赌局我也是第一次参与。”林风看了看那个叫妫素的狐女说道。   “可以开始。”妫素面无表情说道,她幽幽看了林风一眼,却没有想到这小子能够来这一手,看来还是小瞧他了!   死神抛给林风和妫素每人一枚用作标记的奇怪符文,吩咐道:“但有所想,这个标记符便会随着你们的念力发生作用,你们可要慎用,倘若标记有效,我会第一时间感知,倘若标记失败,则你的位置自然会被暴露,你会很快被我抓住!”死神威胁冷笑。   轰地一声,林风突然犹如坠入了万丈深渊之中,等到身形定住的一刻,他发现自己已然来到了一片极其邪恶的末日世界,废土枯焦,沟壑纵横,凌乱的墓冢横七竖八,遍地骸骨,死火丛生,蛆虫在尚未腐烂干净的骨骸间出没,散发着让人作呕的恶臭,一头头亡灵动物不时从洞窟中蹿出,相互攻击撕咬,垂死挣扎,一只只亡灵乌鸦随时会从天上飞过,也难保这些动物中的哪一个不会是死神的眼睛,必须尽快找地方躲起来。   “死亡赌局开始,倒计时10、9、8、7......”   林风的大脑开始飞快盘算,抓住死神阿奎斯墨,那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而只有抓住九尾狐妫素,才是上策。这眼前的世界看似混乱不堪,其实,或许你稍稍有丝毫改变,也许就会给死神留下线索。最好的办法,就是什么也不动,藏好自己。   林风的灵魂化入无尽沧溟世界之中,右目闭合,以左目洞察世界。他化身芥子,如一粒微小的尘埃落入一片毫不出奇的焦土中,一动不动,守株待兔。   这个世界中的亡灵生物还在疯狂进攻战斗,颠覆这每一寸土地,除此之外,并没有任何事物改变这个世界的状况。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空气中充满了压抑。   这一场赌局首先比拼的就是耐心,其次才是智慧,还有意志。   死神乃是主局者,对这个世界自然烂熟于心,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他也在守株待兔,耐心等待。   不知不觉中,已过去了一个时辰。紧接着,又不知不觉过去了一个时辰。   死神第一次出现了心焦,他第一次在他掌控的世界中竟然发现不了一丝参与者的气息,那两个参与者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这让他如死一颗心出现了波动,产生了好奇,他的视线一遍遍翻阅着这一大片如书面的土地,看得很仔细,却仍旧看不出一丝蹊跷。他当然也不可能将自己的气息暴露给那两个参与方,否则他死神的名目可算是毁了,这是不可以容忍的!   时间如水,静静流淌,即便那些死火中的亡灵生物非常活跃,但终有厌烦的时候,死火缓缓将它的触须收缩回土里,世界愈发变得安静,渐渐开始沉睡。   世界睡着,便会苏醒,便会喧闹,而后也会平静,再次睡着,这是一个轮回,这是世界运行的规律。   转眼之间,一天过去了,而后是两天......   “这是个枯燥的赌局,如此无趣,看来以后这个规矩必须有所改变。”   “只是这外面的世界究竟如何,我却也无从知晓,看来,我们这些家伙都已然成为腐烂的古董,终究会退出时间的舞台。”   死神在他所处的空间开始唠叨,喋喋不休,这让他的那些手下看起来很奇怪,不知道这个威严恐怖的大人什么时候改变了心性。   然而死神却一下子变得兴奋了,因为他看到那个女子已然出现在了噩梦坟场之中,只是他时下还不能确定,她究竟是真身,还是替身。   死神终于停止了出手的冲动,他知道那是个陷阱,而以他堂堂死神也然看不出那陷阱的来龙去脉,不觉一张老脸也变得羞臊起来。   “有胆你来抓我啊,我知道你叫林风,是个男人,你就来!”   “你们都是懦夫,包括死神!”   她肆无忌惮嬉笑怒骂,让死神很是生气,只是他不可以做,他要保持住公平公正。   而后,一个个狐女妫素的形象在那片死亡的土地上相继出现,越来越多,成千上万,她们齐声笑骂,随意妄为,将这眼前的世界搅得天翻地覆。   “这是什么烂赌局?连主局者都变得胆小如鼠,不是男人!”   “也许我应该改变点什么?种点花,浇浇水,盖所房子,长期住下!”   “这个世界归我了,死神,你徒有虚名,滚蛋!”   林风的心中毫无一丝波动,如死沉寂,他在这如死的虚空中开始了一轮轮的极限推算。   她无疑在激怒死神,倘若死神敢于出手,定然会中了她的圈套!这是无疑的。   她是九尾狐,九条尾巴,便无疑是九个分身,每一个都可以是真,却也随时可以是假,只是这九个分身散杂在这成千上万的幻体当中,无疑成倍增加了难度。   只是,我好像隐隐抓住了什么?那是什么......?   她既然敢显露,必有破绽,这破绽究竟是......?   林风知道此刻必须争分夺秒,他没有输的资本,必须赢,必须和死神争夺时间,倘若死神禁不住她的万般挑衅,贸然出手,则定然中计,而自己必会成为输方!   他无情而理性地聆听着周边世界的声音,他感知到了那九个分体内的气息波动,这种波动每隔一段时间便会产生一个若有若无的间隔,即便这间隔万般隐蔽,却仍是疏漏。   他经过无数次的揣测,终于隐隐把握住了那一丝九体合一的脉动,只是他可以出手之时,却犹豫了!   因为那颗心竟是如此无瑕透明!即便他冷酷如神,也不忍稍稍触碰,他害怕会留下伤痛。   这样的一颗纯真剔透的心,以死神的固有残酷终究无法感知。   林风虽有点犹豫,但他必须拿,否则他将会输!   他最终在那一刹那选择了出手,因为他感到了死神发出的强大精神波动,他的行动必须抢在死神和狐女妫素的出手之前!   他一发中的,抓住了她的本体,同时抓住了她的心,也当然标注了她的灵魂。   所有的幻体瞬间立时消失。   他看到她向他盈盈一笑,如春花绽放,温煦人心,让他深埋于心的那种酸楚被再次触动!   妫素不可思议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抓住他的臂膀,轻轻一咬,那个位置,赫然是当年小恶魔留下的伤疤,那瑕疵竟被她一下子发现了!   她却没有吸他的血,却反而将自己的固有血脉,从伤疤中源源注入了对方的身体,融合在对方的固有血脉之中。   “你既然抓住了我的心,你的心便要给我所有,你逃不掉,这是我们狐族的天性法则!”   “我非常寂寞,我需要一份爱,我等待一个可以给予我的男人,是你吗?”   她的血已然流完,她的身体瞬间破碎,而后浮空出现了一颗温暖透明鲜活跳动的心,那心很快就融向了林风的胸膛,便连死神也阻住不了,如此,也使得死神的这一赌局,出现了第一次彻底失败。   “我们妖族身负固有骄傲,你一个小小死神算得什么!倘我不愿意,这赌局岂能控制住我!”   她的声音在空气中冷笑,刺得死神阿奎斯墨羞臊无比,无地自容!   她的那颗心很快就和林风的固有心脏融合在了一起。   “原来这颗心并不仅仅为我所有,可我偏偏要占据一块,谁都不可以拦我!” 二百五十一、真神的信民   为什么会这样?   原来这是一道必选题,她在逼我选择,诱我就犯,倘若我有能力,自可以获得她的心,倘若我无能力,沦落为死神的傀儡,那也是活该!或许她早已算定了结果,坦然面对,没有丝毫忧伤和恐惧。奇怪的是,自己竟然不可以生出一分抗拒的力量,就这么任由她融合进自己的身体里。当我做出最终选择之后,她没有一点犹豫,相反却显得心甘情愿,欣喜异常。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别无长处,她怎么会看上我?难道真的是因为寂寞?还是别的原因?   血液中,那种新加入的炽热气息,快蔓延到周身上下,令自己的身体活力倍增,仿佛又然进行了一次脱胎换骨般的蜕变。   高大的死神阿奎斯墨的阴影出现在了天幕之上,怪异地看了看林风一眼,而后犹如黑色玻璃一般破碎坠落,与此同时,眼前的焦土坟场也如肥皂泡一般爆裂消散。   迷雾散去,眼前的世界变得空空荡荡,南宫静的真身显露了出来,静静躺在那里,睡得正酣,显得很满足。   “走吧,再不走,兴许野狗子又要出现了!”   就见南宫静灵活地跳了起来,东张西望,打了个冷战道:“野狗子?野狗子在什么地方?”   “走了。”   “大哥,一切结束了吗?”南宫静显得既惊且喜。   “结束了,走吧。”   “哦。”   中央地带仍旧出现了一个魔法阵,兄弟二人相继走入其中,消失不见。   眼前的天幕上出现了一颗巨大的妖物脑袋,冷酷地盯住两个人看了看说道:“这里是阎摩世界,杀光我的手下并战胜我,你们可以过关,或者,选择成为我的奴仆,这样,或许可以暂且保住性命,并少受罪。最坏的结果,被我和我的手下打败,受尽****和折磨而死,哈哈哈......”   “战斗已然打响,孩子们,杀光这些来犯之敌,杀啊,杀得他们片甲不留,尸骨无存!”   那颗巨大脑袋在空中咆哮呐喊,就见这大地之上,顷刻间出现了数之不尽的怪物,手拿刀兵弓箭,犹如潮水一般呼啸而来,向林风和南宫静二人起疯狂进攻。   鞭声呼啸,晃出数之不尽的夭矫龙形,向八方飞腾而去,所过之处,就见数之不尽的怪物顿时灰飞烟灭,只是那些怪物密如黄蜂,看似好杀,却越杀越多,到后来,铺天盖地,将林风和南宫静死死包围在中央,几乎密不透风,那些刀兵带来的杀伤看似微末,然而积少成多,最终必成隐患!   林风伸手抓向南宫静,将她化为芥子之形,身形一晃,消失不见。   就见那漫山遍野,从天空到大地,地上爬的,天空飞的,水里游的,土里钻的,密密麻麻,层出不穷,如果一个个杀,如何能杀得完?而据那巨大妖物所言,杀光他们,就可以过关,这显然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究竟要如何才可以过关?   林风化身芥子状态,在这个世界上空飞行了很长时间,最后,他远远地看见了一座巨大的雕像,那座雕像尚在兴建之中,就见那数之不尽的大小怪物们正在拼命运送着各类土石建材,一点点向上堆砌,修建着那座如山一般高大的雕像,就见那上方的不少怪物,一足不慎,从上方失身跌落下来,顷刻间摔成了碎渣!   瞧着那雕像的体貌,却正是最初看到的那个巨大妖物。   林风心有所动,相貌顿时幻化成一个普通怪物模样,混杂在乱糟糟的怪物大军中,借机向旁边一个老怪物询问。   “老先生,那雕像修了多长时间了?”   “大概好几百年了吧,反正我知道从我太爷爷开始,就修着这座王的雕像,可惜总是修不好,年年岁岁,缝缝补补,不知什么原因,刚刚修好一个地方,又有新的地方塌陷了下来,真够晦气的!”   “不修可以吗?”   “那怎么行!我们伟大的王告诉我们,只要修好的那一天,我们就可以获得永远的幸福,什么痛苦都会消失,从此将无忧无虑。”老怪物白了林风一眼。   “可是,如果这只是个谎言的话,你难道还要信?”   “你不要命了!”那老怪物慌忙掩住林风的嘴,看了看左右,继续说:“这周边有很多王的耳目,何况,我们除了选择信,难道还有别的路可以走吗?”   林风若有所思看着那个踉跄远去的老怪物,露出颇是玩味的神色。   不久之后,在一个稍显偏僻的地方,出现了一座小小的土地庙,一巴掌地的位置,倘若不注意,很容易被忽视过去。   此时,就见一个怪物不住地向着那小庙中长的和自己一般模样的土地神磕头,口中不停念叨:“感谢真神,治好了我的腰疼老毛病,我别无所有,只好不容易买了二两老酒,孝敬您老人家,求您老人家,一年四季多多保佑我!”   这个时候,正好有一个过路的怪物看到了这幕情形,心中非常好奇,以鄙夷的口气问那个磕头的怪物:“你真傻,那神如此小,如何能保佑你!”   那磕头的怪物吓了一跳,慌忙道:“别乱说,起初我也是将信将疑,但我的老毛病确实是真神他老人家治好的。”   “真的吗?”   “我骗你有什么好处?不过,你千万不要再说什么冒渎的话,否则,真神一定会惩罚你的!”   “我确实还是不信,一个小小的土偶,装神弄鬼,我这就砸碎他!”   那后来的怪物摆脱纠缠,便上前企图推倒那座小庙,可是任由他费了千般力气,那座土地庙仍旧纹丝不动,只是,这怪物的脑袋突然如针扎般疼痛,终究忍不住倒下,遍地打滚。   如此情形,顿时吸引了数十个怪物前来围观。   他们问明了情由,便劝那疼痛的家伙姑且向那神认错,如果疼痛能消除,就信那神,如果不能消除,他们就一起合力推倒这座小庙。   那疼得死去活来的家伙挣扎着爬了起来,向那个小小的神磕了几个头,说来也是奇怪,便如药到病除,脑袋中的钻心痛楚却突然间消失了!   他像似突然明白了一件事,又恭恭敬敬向神磕了几个头,而后悄悄离开了。   这一幕情形使得那些围观者很好奇,都产生了尝试的冲动,最后决定不管真假,姑且一试,反正又没有什么损失。   于是,他们纷纷跪下磕头,向神祈祷,说出了心中的意愿,而后各自离去。   而神奇的一幕却随之生了!   在当天睡觉的时候,他们无一不在梦中见到了那个真神,神竟然长得和他们一般模样,变得比他们的王的雕像还要高大,显得庄严肃穆,又慈悲万分,他一一解答了他们心中的疑惑,并满足了他们的愿望。   “真神永远爱的是他的孩子们,而不仅仅是他自己!”   “真神也永远像他的孩子们一般模样,和他们彼此一起,荣辱与共,风雨同舟,他永远不会离开他们,变得高高在上,他会永远贴近他们,像泥土溺爱着草和花,从不抛弃他们,也不放弃他们!”   那些醒来的怪物们无不现,他们当日许下的愿望都一一实现了,而那神的告诫之语,则如晨钟暮鼓,使得他们痴愚的心灵出现了感动和挣扎!于是,他们决定抛弃那伪善的王,改信那朴素慈悲的真神!   于是,信仰的种子开始埋下,日渐生根芽,传播得越来越广。   这样的故事开始在数不清的角落生,小小的不起眼土地庙,看似渺小的真神,却无时无刻不在挥着他的神力,护佑着他的信民!   也正由于土地庙的不起眼,才避免了最初王的密探们的注意,争取了相当一批广泛的忠诚信民。   等到这些密探们现事情不妙,纷纷去捣毁那一座座土地庙的时候,却现越来越多的土地庙犹如雨后春笋一般,生根芽,快传播,再也不可阻止!   更为奇怪的是,在那座破烂的王的雕像之侧,一夜之间,竟然拔起了一座比之更为高大的真神雕像,金碧辉煌,慈眉善目,可耐那真神的雕像居然和那些现实中的大小怪物们长得一般模样,却不像那个高高在上,故作威严的王!   于是,越来越多的怪物们开始改弦易辙,投向了真神的怀抱!   局势的展似乎一泻千里,根本不可遏制,使得那些王的密探们吓得要死,再不敢隐瞒,终于将这个惊人的消息汇报到他们的王那里。   天空中乌云密布,数之不尽的征讨大军从远方赶来,巨大的王的阴影出现在了天幕之上,他看着那些脚下的卑微的虫子们,愤怒道:“你们这些愚蠢的渣滓,卑贱的畜类,现在我就施展神力,一举击倒你们的神,看他究竟如何再来保佑你们!”   轰轰轰,雄浑的风暴凝聚为一只巨大的重拳,犹如流星堕地一般轰向了那座巨大的真神雕像!   在那些真神的信民们战战兢兢的一刻,更为庞大的真神形象出现在了天地之间,他一伸手,便捉住了那只拳头,并随手捏碎了它,而后出了一贯的如晨钟暮鼓一般的警世神音:“真神永远爱的是他的孩子们,而不仅仅是他自己!”   “真神也永远像他的孩子们一般模样,从无卑微,也不怯懦,和他们彼此一起,荣辱与共,风雨同舟,他永远不会离开他们,变得高高在上,他会永远贴近他们,像泥土溺爱着草和花,从不抛弃他们,也不放弃他们!”   “真神万岁!”   “真神才是我们的神,那王只是一个贪得无厌的暴君!”   “推翻王,打倒王,我们要自由,要尊严!”   大地上的怒吼声此起彼伏,犹如浪潮奔流不息,使得那些赶来的王的军队们也显得迷茫而手足无措。   巨大的王冷冷看着对面那个真神,忽然意味深长笑了笑道:“你还是做出了一些别出新奇的举动,不过,你以为这样就能打败我,无非笑话!”   “也许时下不可以,但终究会有那么一天!”   “你不会有那个机会了,因为,现在我就要彻底杀死你!其实,很多事情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你很快就会知道!”王肆意冷笑。   天空战云密布,惊雷四起,一场在这阎摩世界史无前例的战斗,即刻就要打响!    二百五十二、你的历史可以结束   咔嚓嚓,一道庞大的闪电树从天穹中央猛劈了下来,杀戮的风暴即刻在这血色大地上肆虐,王的军队,和真神的信民,犹如两道巨大的洪流,从两侧的原野尽头奔泻而来,轰然交汇!   与此同时,真神和巨大的王的阴影在天空中磅礴相撞,激起了数之不尽的流星火雨!   一时间天崩地裂,风云变色!   每一次的碰撞,都使得眼前的世界变得面目全非,数之不尽的怪物被碾成碎渣,死于非命!   “够了,这个游戏早该结束了!”   天空中,王的阴影站直了身体,冷笑,他将他那根巨大的食指闪电般点出,虚空中立时现出一口巨大的黑洞,瞬间无限扩展出去,所过之处,一切非他意愿的敌人全部化灰湮灭!   “这个世界的生死法则始终掌控在我的手里,而你,则是一只稍大点的虫子罢了!”王的声音如神冷酷。   只是那真神的化身一瞬间高大了上千丈,身影突然间诡异消失,再次出现的时候,却携带着一道无与伦比的毁灭之光,无声轰击在那黑洞的中央!   那黑洞中立时激起一圈圈不定的涟漪,转眼间扩散至天涯海角!   而真神的化身却如肥皂泡般被层层震碎,化为数之不尽的流光,缭绕飘散!   而那一张慈悲万世的幻相却再次出现在了辽阔无边的天幕上,他的神音顷刻间传遍了这个世界的所有角落。   “真神永远活在你们心里,心不死,真神永在!”   “你并不是卑贱的畜类,你只是独立的你,追求幸福是你的天生权利,你有选择权,倘若你不愿意,谁也不可能压迫你一辈子,只要你敢,你就会选择,你一定可以最终成功!”   “真神与你们同在,就像鱼永远离不开水,草永远扎根在土中,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随着那浩荡神音的逐渐消散,一股源自无尽沧溟的浩瀚真意无边释放,须臾间已完完全全彻彻底底融入了这个冷漠的世界。   “不可以,谁若信那异类,我必撕碎了他!”   王的阴影震天怒吼,挥手间扯断了一道巨大的闪电,威慑众生!   只是,他的心中却出现了莫名的不安,那最后一击并不足以伤他,却能让他生出胆怯,为什么?这是我的主宰之世,凭什么?   其实,从对方传播信民之初王已知晓,王只是任由他壮大,最后再将他一并连根铲除,这样岂非更是痛快,更有成就,更能显示他的不可一世和无上威严!   他沾染了这个世界的气息,便再也无处藏身,我已经轰碎了他的一切所有,为什么却得不到那种预定的释怀和快乐?   莫非从一开始我就错了?   王变得狐疑不定,心中更是震怒!   我会让他的一切影响全部化灰,他的所有一切再不容留在这个世界上!   于是,在消灭了那些真神的信徒之后,王开始了一轮轮无比血腥的灭除和镇压。   在那些真神信民遍布的区域,被王的军队风卷残云般扫荡而过,便连那些家禽牲畜,都一个不留,全部杀光烧光,沦为焦土废墟。但凡有信那真神者,立斩无赦。但凡有举报者,必有重奖。所有的针对真神歪理的纲常条例,条分缕析,被传斥到这个世界的所有角落。那些怪物臣民们无不战战兢兢,朝不保夕,谨言慎微,担心祸从天降。   而这个世界变得清静了好多,那些怪物们显得更加乖顺和听话,他们所信奉的,只有他们唯一的王。   这让那处于幕后控局的王变得愈发得意起来,他知道杀戮和欺骗这两把刀,最有效,也最好用。   妖就是妖,倘若变成人,这世上又要妖做什么?   不觉之间,十年过去了,转眼间就到了第二十年。   只是这世界看似风平浪静,却在隐隐中酝酿着一幕更大的危机。   这一切的起因只有一个,当初在那个几乎被王杀光的村子里,一个濒死的妇女用尽全身的力量,用一个木盆,将她仅有的孩子推向了河里,顺着河流,一直漂浮到了一个繁华的都市里,却被一个浣衣妇人捡到了,那妇人却是一个寡妇,并无子嗣,将这天赐的婴儿爱如己出,悉心养大。   只是那从血脉中传承而来的巨大执念,却一刻也不曾消散,随着那婴儿的一天天长大,变得愈发渴求,让他痛苦难明,而最终,那个神的影子便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向他讲述来龙去脉,为他讲述神学理法,他博览群书,侃侃而谈,学识渊博,在年龄不大的时候,他就成为了一名公认的智者。   于是他暗地里立下宏愿,去周游世界,让真神之光遍耀人间。   鉴于那王的血腥统治,他做得很严密,表面上只是从事学识交流,只有争取到最忠诚的信民,才为他们讲述神学知识,他所称讲的神谓之为理神,这样便有别于以前的真神,可以避过耳目。   而他所发展的信民大多来自于统治阶层,这样便更显得隐蔽,随着日复一日,这种自上而下的传播则来得更快,显得水到渠成。   而这一切,再次让王感到了巨大威胁!   他指使手下用最快速度抓住了那个传播歪理的智者,把他押解到京城,钉在高大的立柱上,架起干柴,他要当着那些王公贵族的面,烧死那个叛逆,警示世人!   在那死前的灿烂辉煌中,智者侃侃而谈,驳斥着王的冷酷自私,传播着神的慈悲正义,他的声音如警钟长鸣,震彻云天,使得那些围观者,不忍目视,溢满泪水!   在那冲天的火光中,巨大的真神化身再次走了出来,他的神音再次响彻了这个世界!   “你的黑暗,腐朽,堕落,已不适合这个世界,人们需要公平公正,却不需要一个嗜血成性的暴君!”   “你剥夺了不了世人信仰的自由,所以,我一定会回来,击败你!”   王的阴影出现在了这座巨大城市的上空,看着真神的化身,神情漠然,口中叹息。   “他们明明是妖,你却要他们做人,岂非对驴弹琴?”   “妖也无非人,并非不可信赖,也不是除了杀戮和欺骗就找不到别的出路。”   “如果连妖都可以成人,却凭何要招惹来那么多的攻击和非议、蔑视和欺辱?”   “那是对于妖的歪曲和执念,一定会有更多的人看清这里面的误解。”   “妖就是妖,那是天定的,谁都不可以改变!”   “天定的,就是对的吗?就像你赋予这个世界的欺骗和杀戮,是不是连你自己最后都感到麻木?”   “没有用的,天定的是不能改变的,你也一样。”   “所以,人和妖有一种本质的类同,他们都渴求绝对的自由和那永生的大道,不想再沦为愚弄的奴仆和傀儡!”   “好了,这个谈话可以结束,我们的宿命之战重新开始吧!”王觉得这个谈话毫无意义,而一切的结果,必须用拳头解决。   而这一次战斗的结局毫无例外,真神再次陨落。   奇怪的是,这一次,王并没有发动血腥屠杀和镇压,反而任由那些信民保留了他们的信仰。   若干年后,真神卷土重来,却再次被王打败。   这样的宿命之战延续了数不清的年头,一次次粉身碎骨,一次次卷土重来,矢志不移,锲而不舍!   直至最后一次决战,王和真神勉强打了个平手。   “我是这个世界法则赋予的存在,即便我杀不了你,你也杀不了我,没用的。”王显得很无奈。   “不会,我一定会找到解决之道,你等着。”   这一次离开之后,真神消失了很长时间,仿佛彻底化作了乌有,最后连王都怀疑,对方是不是离开了这个世界,还是彻底消亡了呢?   在王没来由生出惆怅的一刻,从那无尽虚空之中,真神的身体缓缓凝聚而出,他散发的气息,比之以往每一次都不一样,他看起来似乎已然彻底融合了这个世界的气息,看去却显得一无所有,却又无处不有,无物不纳,便连王的意志都隐隐被他涵盖其中。   “一切真假虚幻都是我的意志认定,便如妖,便如人,当我意志如一,一切合一,却可包容无尽之藏,观自在,都如意,无差别,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念生物生,念灭物空,这就是我最终所理解和融合的真和幻、虚和空,所以,你的历史可以结束了!”   王的脸上意外露出了开心的微笑道:“看来妫素的选择没有错,你果然与众不同,我很期待,只可惜我已然看不到,但,我仍然很开心,谢谢你!”   王的身体顷刻间破碎,随之,在那无尽虚空之上,出现了一具大妖的庞大身躯,弥漫着无尽沧桑气息,他的深邃无底的目光,显得似有期待,似有怜惜,最后依依看了看他身下的世界,融合为一丝精纯的血脉,势不可挡地射入了真神的身躯之中!   真神的身躯蓦地一震,他感到了那份血脉中蕴含的厚重和无尽期待,他此生已不可辜负,唯有燃尽生命冲向那无知的终点,聊以报答!   “再见。”他看着眼前的世界郑重告别。   一切幻光随之飘散,林风伸手一展,放出了南宫静的本体,在南宫静看来,一切恍如只是一刹那,直如一梦,随之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挽着林风的手臂道:“大哥,你又谈妥了吗?”   “噢......嗯,差不多吧。”   “继续吗?”   “继续吧。”   走入传送的魔法阵,他们即刻来到了镇妖塔的第四层。 二百五十三、竞速   天空湛蓝,万里无云,犹如被水清洗过似的,清新洁净,毫无皱褶,使得南宫静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他跑得飞快,如风刮过原野,显得逍遥自在。   只是不停地走了几个时辰之后,只见这周围的环境仿佛没有任何改变,和刚开始见到的时候一模一样,南宫静不由得变得有些焦躁起来。   “大哥,我们走的方向对吗?是不是得重新选择一下?”   “走吧,其他的方向也许都是一样。”   心情也由于枯燥的环境,变得有些麻木,他们不再说话,只一个劲地向前走。   奇怪的是,刚才还是万里无云的晴天,却瞬间风雨骤至,电闪雷鸣,顷刻间便下起了漫天大雨!   那雨水极为奇怪,即便强如南宫静和林风这样的修士,也不能躲避,任由被淋成一只落汤鸡一般。   雨水未尽,须臾间转变成漫空飞舞的雪花,铺天盖地,漫山遍野,随着刺骨的寒风,抽打在二人的脸上,带来一阵阵的刺痛,使得林风很自然便想起小时候的冬天穿着单衣上学时的情形。   然而这灾难却一波接一波,风雪过后又下起了冰雹,而那冰雹仿佛专门寻着两个人的脑袋砸下来,又准又狠,南宫静一边挥舞着鞭子击碎冰雹,一边指天怒骂:“你以为你高高在上就了不起是不是?有阴招尽管使出来,本公子不怕你!”   说话间,就见一块乌云般大小的闪光东西呼啸着照着两个人的脑袋砸将下来,危急之间,林风拉着南宫静飞射而去,而那块乌云大小的冰块却犹如长了眼睛一般,于后面轰然追袭,眼见得就要吞没了两个人蚂蚁般的身体,而林风却在最后的一刹那,拉着南宫静终于瞬移出了那巨大冰块的袭击范围,轰!后方尘浪冲天,两个人回头定神看去,就见是一整座大如土丘的冰块,尚自有一半没入了土中。   南宫静吓得再不敢乱说话,生怕再惹得那幕后的人物怒报复。   如此,两个人接连在这陌生世界中走了数天数夜,仍然没有找到出路,而那雨雪冰雹却不知下了多少回。   “在这里等我,哪也别去。”   林风吩咐南宫静,而后选择一个方向,动金蝉脱壳瞬移而去,他飞得越来越快,感觉已经达到了度的极限,而那天空却仿佛飞远离而去,离他越来越远,他就像一只拼死挣扎的飞虫,即便使出所有的力气,也定然无法逃脱这造物者的掌控。   他最后选择了放弃,准备回头去找南宫静,然而却在不知不觉中迷失了方向,找了几天几夜之后,仍没有现对方的踪影。   他知道那天幕之后,定有一双眼睛在监视着自己的举动,而这迷局无非是对方故意设置,要想打破迷局,还须另想法子。   他最后索性放弃了行走,仰面躺在了地上,什么也不想,呆呆地望着天空,一动不动。   他看到那苍苍的天色,忽然没来由想起了一篇文章里的话:“天之苍苍,其正色邪?其远而无所至极邪?其视下也,亦若是则已矣。”   而时下的这个世界,和那诗意般的描述岂非太过相像?   他的脑海中开始继续回忆起那篇古奥神奇的文字。   “且夫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覆杯水于坳堂之上,则芥为之舟;置杯焉则胶,水浅而舟大也。风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翼也无力。故九万里,则风斯在下矣,面后乃今培风;背负青天而莫之夭阏者,而后乃今将图南。”   他有了一丝明悟,却依旧选择睡觉,似乎忘记了一切,忘记了风霜雨雪的侵袭,遗忘了天地,也遗忘了自己。他睡在这天地的怀抱中,如一个婴儿,无所顾忌。   这让隐藏在背后的那双眼睛终究感觉到了无趣,从而稍稍放松了对他的关注。   而他的身体却如一片叶子般随着微风飞舞到了空中,他的身体和精神都融入了这片天地,自然而然跟着那风之节奏,随处游荡。他渴求着无穷,追索着极限,他的意志不知不觉中和天地间的大道浑然合一,驱动着微风,越来越快,渐而化作狂飙,掠过平原,飞越高山,直至横贯那大泽之中,随着他挟动的力量越来越多,他的意志也越来越强,英姿勃,锐意进取,不知不觉中已然积累起那掀动天地的力量,他于是乘着那无与伦比的力量,扶摇直上九万里,终于来到了这青天之极的绝高处,他感觉到自己似乎无所不能,意之所至,力之所,随意施为,莫非,这就是那文中所言的逍遥么?   他怒吼着,化作一颗流星,顿时击破这层青天阻隔,终于进入了那幕后的世界,他随之看到了遥远的天空中出现的一双大大的眼睛,冷漠地看着他,讥笑道:“我只是呼出了一口气息,便困了你这么长时间,你太过弱小,只是虫子的级别,区区何足论?我随便嘘口气便可以轻易灭掉你!也许你可以选择投降,倘若我心情高兴一点,或许会收下你当一个虫子般的玩物,这是我给你的唯一机会。”   “你也许暂时看起来很强大,但并不是谁生下来就这般强大的,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涓滴,无以成江海,这是原本的道理。”   “我现在和你这般说话,是你十辈子修来的荣幸!我老实告诉你,有的人,生来就是强者,便如我,无与伦比,绝世独立!”   “其实你,刚出生时,和这上天比,你真的有时下这般强大?即便到了你时下的程度,你便可以捅破那天,劈碎这地,带着你的族人,找到新的生路么?其实,一个人或妖,经常放在嘴边夸夸其谈的东西,却往往是他最脆弱最欠缺的东西。”林风仰天叹息。   “好一个狂妄无知的虫子!”   那幕后者时下真的生气了!   他一挥手,顷刻间便刮起了漫天的雷霆风暴,一瞬间便将这个虫子吹得不见了影子,似乎再也感觉不到对方的一丝气息,忖思,莫非那虫子毕竟太弱,如何经得起这无量罡风的洗刷?   此刻的林风,随着那万丈狂飙,在这无尽的虚空中颠簸漂流,无有所依,时而沉沦,时而飞升......   既然无力挣扎,索性闭目长眠。   他于是沉沉睡去,忘记了危机,忘记了生死,忘记了天地,也忘记了自身,他自然而然沉睡到那大道的怀抱之中,随波逐流,直至被一道巨浪打入海中,沉向了那片无尽海域的底部,沉睡在那无尽的寂寞黑暗深处,如死一般宁静。   而那无尽的思念却如一颗种子,在暗自萌芽,它的根须,便如这无尽海水,无限空气,无边大道,向无尽的虚空深处延伸,于是,他的心也在不知不觉中和那深邃的大道之心相互碰撞叩问。   为什么我会如此弱?难道弱是天定的吗?难道强真的是天生的吗?   他的思念继续无限扩展和延伸,他对那真的渴望也越来越炽烈,便如一团火,烧得他的一颗心变得滚烫赤红,让他窒息!   轰地一声巨响!   他的思念似乎在一瞬间击穿了时空阻隔,便一下子飞跃了千年,这千年便如一梦,而我的人生也何尝不是一梦?   只是这梦若有开始,便有终极,而我现在,不愿再被欺瞒,我要这梦破,我要醒来成为自己!   他的双眼在那黑暗的海底深处蓦然睁开,一眼就看穿了那海,也看穿了那天!   既然这人生便如一梦,而这万世至今何如一生?而这万里海天也仅仅是一瞬泡影!   而我之所缺,既是力量,也是境界!   沧溟——   他嘶声怒吼,顷刻间水击三千里,喷灌日月!   识海世界,无尽星辰震颤,魔海无边,掀起万丈吞天狂澜!   我需要再次融合!   这融合对于他毫不陌生,他在那王的世界历经万般挫折,已然对这种融合颇为熟悉,他自然而然动起无尽的沧溟真意,融入这无边沧海,扩散至那浩荡虚空,融入进每一片波浪,每一片土地,每一棵小草,每一座峰峦,每一朵白云,他必须要以最为完美的方式,和这个世界融合,而后打败那幕后的主宰者!   由于他的灵魂融入了无尽星辰和无边的魔海之中,使得他再次轻松骗过了主宰者的警惕,在潜移默化中循序渐进,日积月累,聚沙成塔!   只是这个眼前世界和那王的世界蕴含着截然不同的规则气息,使得他的融合变得越来越难,最后几乎毫无寸进。然而他却早就磨练出那滴水穿石般的坚强意志,一点一点打磨,锲而不舍,最终积少成多,终于一步步获得了突破,也使得他对这个世界的规则更为了解,从而融合得越来越快。   在无尽岁月之后,他觉察到一种近乎圆满的意味,便再次来到了那幕后主宰者面前,向他起挑战。果然,那主宰者使出了惯用套路,却再也吹不动他!   主宰者的眼中露出莫名的意味,他没有料到一只看起来不起眼的虫子竟然可以一日成龙,却仍旧面露傲慢之色,傲然道:“要想走出这片天,唯一的办法,就是和我竞,倘若你能越我的度,你自然胜出。倘若不能,则你永生会被困在这里,最后的结果,你一定会沦落为我的玩偶!”   “我和你比!”林风没有犹豫。   随着竞刚一开始,那幕后主宰者略略抖动了一下那片如云的翼衣,一瞬间便消失在了无尽天地之外!   这个度是多快?几万里?还是十万八千里?   对方的这种度已然通神,这是他可以做到的吗?   他陷入了沉思,一坐成年。   “想要打败我,你无非做梦!”那幕后主宰者不知什么时候溜了回来,挖苦嘲笑。    二百五十四、现在,你可心服?   他再次感到了自身的渺小,一动不动,枯坐如偶,任何风霜雨雪的侵袭,也不能稍稍动摇他的证道之心,这使得那个主宰者很是好奇,变化为一介凡躯,和他并排而坐,仔细反复审视着这具不起眼的身体,可即便看了一千回,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同于其他人类的特异之处。   “我给你机会,我等你。”主宰者自言自语,他隐隐有所期盼,他很寂寞,更渴望自由,而这无情的牢狱,几乎将他的锐气磨空,使他浑如行尸走肉,麻木不仁。这眼前看似弱小的人类,则再次点燃了他内心那团不羁的火,他仰望苍茫,直至看至那洪荒尽头,再向另一端望去,却看不穿一点那毫无征兆的未来。   “你到底能给我做出点什么花样?”   主宰者不由得想起无尽年头之前的一个来客,他们间相互战斗了很长时间,最后都奈何不了对方,而当他提出竞速的时候,对方则提议修改游戏规则,那就是用同样的速度,在最短的距离之内,走出最漫长的时间!   听了对方的提议,他觉得有点荒唐可笑,其后居然鬼使神差地答应了对方的提议。结果当游戏刚刚开始之后,他竟然主动认输。他自认对于空间规则的认识比之这当前世界的任何人都透彻,却没有想到对方居然可以将那有限空间,近乎无限般分为数之不尽的子空间,子空间再分为若干子子空间,直至无穷无尽。这种奇妙的细分能力,他竟然是第一次见到,即便想学,却也无力掌控,因为那些子空间太过不稳定,便如肥皂泡一般极易破碎。相反,那人却掌控得游刃有余,让他自愧不如。所以,他只好认输,放对方离开。   “倘若你也像前人那样提出修改游戏规则,我是不会答应你的,我再不会那么笨。”   主宰者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如果要彻底认识眼前的世界,那便从充分认识自身开始吧。   这是林风通过漫长的静坐之后,对自身再次挖掘出的深度反省。   他将灵魂的泡沫继续粉碎成亿万碎屑气息,散入到那无尽虚空,无尽星辰,和那深邃无底的魔海之中的每一片浪花每一个水滴之中,却毫无痛苦,自然而然,水到渠成,因为那些地方无疑早已成为了他精神的**和灵魂的家园。他充分感受着每一处的特异和相似,不停归纳碰撞总结,激射出一道道智慧的火花。   而他现实的**,则干枯如一段毫无生息的木头,积满了尘埃。   “不去鲸游大海,搏击长空,就这么傻坐着,便是坐一万年,也是老大无成!”   主宰者不以为然,觉得很无趣,随后离开了这里。   聚——   那数之不尽的灵魂泡沫瞬间回归,转眼之间就将那三魂七魄凝聚而出。   散——   同样,那完整的魂身只在刹那间便分解为亿万气息,散入了那识海的每一处角落。   他真切地感受到这识海世界的每一处存在,便如自己的肉身和意识,紧密结合,收放自如。   在经历无数次的聚散练习之后,他怒吼一声,发动沧溟真诀,整个识海再次扭转成一片雄浑的风暴,须臾间,一幅完整的太极图再次浮现而出,比之先前的每一次都更完整,更清晰,更强大,更周密,更深邃,也更完美!   这应该早已到达了灵幻层次无疑了!   如此这般,新一轮的融合便重新开始吧!   沧溟!   他怒吼,他的识海世界顿时化出数之不尽的精神细丝,向着这个眼前世界的所有角落无限延伸!   这一次的融合比之先前的那一次难度成倍递升,也耗费了大量的精力和时间。   他现实的**上已长满了花草,还有不知名的鸟儿在上面筑起了巢,这使得那主宰者更是将他当做了笑料,不屑一顾。   “只可惜,我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而他这自言自语的话音尚没有落下,他便听到了一声震彻天地的怒吼,这怒吼声让他心悸,随之,他看到了他所掌控的世界刮起了前所未有的风暴,比之先前的每一次都更强大更猛烈!   只是这风暴便如夏日的雷雨,来得猝不及防,走得风卷残云。   主宰者于是再次来到了那具长满花草的躯体前,却仍旧没有看出一丝不同之处,颇觉失望。   他不相信那漫天的风暴是那个小家伙惹出的乱子,可是除了他,还有谁?   主宰者再次失望而归。   在经历了难以计数的漫长等待之后,主宰者再次听到了一声来自这天地间的怒吼!这怒吼让他比之先前的每一次都感到心虚胆怯,奇怪的是,那天空依旧湛蓝,那海水依旧微澜,那风儿依然和煦,如此不可一世的威势,怎么可能掌控得如此巧妙,不差分毫?   “你们的世界只是我融合的一部分,都是我上升的阶梯。”   林风蓦地睁开了眼睛,念动一刻,所有的花草尘埃都化灰飘散。   而他也终于摆脱了枯涅之相,恢复了本有的面目。   这也是他的灵幻层次臻于大成的结果。   “这个游戏,可以开始了。”   主宰者忽然听到了一个声音,他却没有看到对方,对方却在第一时间轻而易举发现了他,这让他再次产生了不自信。   主宰者很快来到了林风身边,他认真地凝视了对方一眼,说道:“这个游戏不如再附加一个补充,你可同意?”   “说。”   “倘若我胜利,你则无条件成为我的傀儡。倘若你胜利,我则会奉献出我的所有。”   “好。”   主宰者面露贪婪的目光,比速度,这世界他说第二,无人敢称第一,他有足够能力击败这个小家伙,而后获得对方感悟,超脱自由之身,脱离这当前桎梏!   “开始吗?”   “开始!”   主宰者翼衣一展,瞬间便来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   只是,有一个声音即刻在他耳畔响起:“你来得太晚了,我早就在等你!”   “这不可能,出来!”   “我是说我的心早就到了!”   “哼,这有什么用,你的**还留在那里!”主宰者冷笑。   “你说过仅仅限于**吗?所以,最起码我是不败的!”   “你是在耍赖!”主宰者咆哮。   “难道你不是在耍赖吗?你拿自己的长项攻击别人的短项,本身就极不公平!这个姑且不论,其实你掌握的方法我已然熟知,我一定可以做到,只是时间的问题,我之所以答应和你比赛,就是要告诉你,你对于我,已无秘密可言,而我,也不愿在这里耗费无聊的时间!现在,你可心服?”   现在,你可心服?   这最后一句话如雷贯耳,振聋发聩,使得主宰者久久不语。   最后,他终于长长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输了,和一到三层那几位一样的结果。   他顷刻间现出本相,飞升虚空,发出一声惊天的长唳,这是他固有的骄傲和不羁意志,他最后看了一眼这身下的世界,化为一道血脉,闪电般融入了那个小家伙的**中。   林风的身体再次巨震,他自身的混沌血脉变得更为精纯,他**的强度和力量再次飞速攀升。   眼前的幻景再次消散,变回熟悉的场景。   南宫静兀自懵懂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看了看林风,感到熟悉又有些陌生。   “你是......大哥?”   “是的。”   “这是你原有的样子吗?”   “嗯。”   “也不难看!”   南宫静显得有些兴奋,跑过来仔细打量林风,反反复复看了好几回。   “去第五层!”林风率先打破尴尬。   “好。”南宫静的目光中露出莫名的意味。   让他们两个人感到万分奇怪的是,第五层看去空空荡荡,一无所有,显得寂静异常。两个人四处走了一圈,却没有找到传送到第六层的魔法阵,正奇怪的当口,林风突然看到虚空中一双火红的眼睛突然睁开,而后双目缓缓向中央靠拢,最终重叠在了一起,与此同时,空气中嗡嗡一颤!   林风用最快的速度将南宫静抓取为芥子状态,施展金蝉脱壳快速脱身而去,他通过在那第四层中修炼,其速度已然提升到了新的高度,一念间便退到千丈之外。   轰地一声,那重叠的一只火眼中突地喷出一道浓烈的火焰,那火焰甫一接触空气,便在最短时间内,扩散到了所有的角落,化作万道火凤,冲天而起!   此火之烈,变化万端,桀骜不驯,乃林风生平仅见,他退无可退,万般无奈,召唤出灭世劫莲,驱动元初涅火,和这狂放肆虐的火焰,殊死对抗!   此刻,那一只重叠的火眼重新一分为二,转眼间衍化出一只大致为雉尾、鸡身、鹰目、孔雀翎、鸳鸯羽的鸟身,周身裹满不死火焰,五色缤纷,煞是绚烂夺目!   就见那只五色火鸟张开尖喙仰天一唳,就见那周边火势顷刻间磅礴万丈,犹如一头头张牙舞爪的凶猛火兽,疯狂扑向林风!   朱雀!   林风的脑中顿时跳出了这一名词,他探手提抓,这身下元初涅火立时蒸腾而起,双方之间,便如指挥着两支呼啸的火焰大军,展开疯狂厮杀!   空气中的温度急遽攀升,即便林风充分调动水元素加以克制,仍然感觉愈发不支!   这朱雀喷出的火焰中蕴含的毁灭力量太过强盛,时间一长,根本抵挡不住,这究竟该如何应对?   他略一盘算,食指点出,凌空划下,就见一只黑色的凤鸟呼啸着怒飞而去,所过之处,那朱雀召唤出的火焰顿呈溃败之势。   那朱雀目中现出惊疑之色,然而那魔纹的气息终究非它所喜,顿时勃然大怒,在尖唳声中,张开了那长长的尖喙,再次喷出一道更为浓烈的火焰!   腾地一声,火光漫空炸裂,周边温度已然攀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而林风发出的那只黑色凤鸟,顿时被那熊熊的不死火焰吞没! 二百五十五、能遇到你,是我的荣幸!   那肆虐的火焰,燃烧的是一颗不死之心,凌驾于万古长河之上,自古而来,就熊熊不绝,从不曾熄灭。   万物何能不死?而那心,则正是一颗万古不屈的火魂,于那死灭的火光中,燃烧完自己的所有骨肉精血,凭借不灭的意志,一次次羽化重生!   林风的身后虚空,出现了一幕巨大的星空涡旋图像,在这幅图的中央,是一条弯曲延伸的鸿沟,那里正是所有黑暗的归宿,死亡和毁灭的渊薮,蕴含着数之不尽的亿亿怖因,翻卷着吞天沃日般的惊涛骇浪,这就是那黑暗的魔海。而在这条弯曲延伸的魔海两侧,则是那数之不尽的星海世界,无尽星辰闪烁,推衍着层叠无穷的造物奇迹,每每新奇,却异中有同,齐齐推进,幻化出犹如恒河沙数的大千世界!   而在这幅涡旋星图的背后黑暗虚空中,依稀隐藏着一幅模糊而巨大的太极图,扭转着阴阳生灭轮回,盘旋不绝。   众生循着太极的巨大车辙,雄浑转动,最终扭转成混沌的无极,融万如一,一中寓万,浑然一体,一化万千......这就是沧溟真意的终极内涵!   当我化入沧溟,则何物不可纳?何心不可度?   如此,林风盘膝趺坐于灭世劫莲之上,觉相庄严,而他的意志则幻化为亿亿气息,融入那层叠无穷的朱雀火海世界,融入了那每一朵火苗之中,聆听那不羁意志的狂放和脉动,整个人看去如痴如醉,似醒如睡,若迷若悟,似笑且忧。   轰!灭世劫莲中的元初涅火,随着林风的意志,扩散至那无边无际,和每一朵朱雀火焰纠结战斗,开始了至为艰辛的漫长融合......   火性肆虐,狂放不羁,吞灭万物!火形向上,朝气蓬勃,其形似有相而无定形,故最具魔性,这就是常人所言的走火入魔。   嗡——   随着林风本体的钟声长震,灭世劫莲释放出一轮轮细密光华,渐渐和那朱雀火焰的脉动节奏愈趋近,演绎出整齐如一的火舞旋律。   那火苗中蕴含着无尽的众生心性,随着林风万千意志的每一分融合,都会获得一分觉悟后的喜悦,渐至于迷醉,再不愿醒来。   火法幻灭,便如人世,便如这修灵,时刻都在演绎着阎浮世界中的悲喜生灭,让那芸芸生灵陶醉,却情愿执迷不醒!   轰,数之不尽的火焰从林风的本体中蔓延出来,如野草疯狂孳生,短短一刻,便吞没了他的本体。   唳——   那华丽的朱雀拍击着绚烂的翼翅飞升虚空,无情地注视着那个挑战者,它知道,倘他不能从那死火中彻底觉悟,便会在那死火中永远化灰!   火焰如数之不尽的凶兽在撕咬着本体,那枯涅之体却在殊死抵挡火焰施加的毁灭,可是那却是本体生出的心火,这是对于火属性认知过程中最难跨越的一个关口,是由量到质由形到魂的一个最为重要的转变。   与此同时,在那不为外人所知的神藏世界,那数之不尽的光茧中的一个,突然腾地一声,没来由地燃烧起熊熊火焰,却顿时惊动了那无尽虚空之上、冷寂殿堂之内的那个大人物,他那深如海洋的目光微微一察,便看破了那端倪,嘴角溢出一声微微的叹息,而后重新闭上了眼睛。   在镇妖塔的第五层,在那肆虐心火燃体的生死关头,双目紧闭的林风突然间睁开了眼睛,他的右目中爆出灿若星空的绚烂光华,扩展成一泓色彩斑斓的巨大漩涡,开始从那无边火海中一丝丝吸取那亿万颗不羁的心火之性,缭绕出一圈圈迤逦盘旋的彩带,看去煞是惊心动魄,慑人心魂!   良久之后,他的双目再次闭合,右手五指倏忽间探空抓出,随着那一声夺人心智的锐声长鸣,那一只黑色的凤鸟从死灭的火焰中再次挣脱飞出,以不可阻挡的气势漫空盘旋,所过之处,那嚣张火焰的气势顿时微弱,弥漫成一片片纤细的火焰,匝地燃烧,传递着万方钦服的温顺心意。   这一刻,林风的灵幻境界再次获得了精进。   而那神藏之内,那一只着了火的光茧上,火苗顷刻间委顿下去,直至完全熄灭,那光茧外壳完好如新,看去毫无改变。   而在那浩渺冷寂的殿堂之内,那至高的大人物再次睁开眼睛,露出一丝惊奇之色,转又化作欣喜和激奋,周身突然间光华绽放,使得那下方世界,那数之不尽的金字塔间的芸芸天使族,齐齐俯身致敬,齐唱赞词!   林风刹那间一挥手,那亿万肆虐的火焰此刻便如他的臣民,齐齐匍匐,随着他衣袖一挥,顿时化作一条磅礴火龙,咆哮着,一气冲入了他的身体之中。   那只凌驾万古的神鸟,最后郑重看了一眼林风,化作五色之光,怒射而去,转眼融入了他眉心间那一道劫纹之中。   感受到体内增长出的一股新生力量,林风一跃而起,当即放出了南宫静的真身。   而南宫静又似乎像是睡了一觉,揉了揉眼睛,有些羞赧地看着林风道:“大哥,我似乎只能跟着看戏了,并不能帮上些许助力,我真没用。”   “并不能这么说,有你在身边,起码大哥是不会孤独的,何况凡事无绝对,你我在这冥冥命途中相遇,自有那不可言的道理。”   “大哥,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我就知道你不会嫌弃我!”   兄弟俩姑且聊了两句家常,稍稍休息一会,再次决定踏上征程。   走入传送阵,转眼间就来到了第五层。   眼前完全是一片泽国世界,水光接天,无边无际。   那水起初刚刚浸润到足面,到后来缓缓上升,淹至足踝,渐而蔓延到下身,很快就上升到了脖颈,而那水中竟然像蕴含着无穷的吸力,使得林风和南宫静两人竟然无法反抗,直至被那疯狂的水气息完全吞没!   凶悍无比的水流,从那各个方位冲击而来,释放出巨大的威压,一步步将二人迫向那水底深处,随着身体的下陷,压力倍增,使得身体上的每一个毛孔都闭合起来,不得交换生息,长此以往,必将枯竭而死!   怒吼声中,南宫静将自己那根鞭子抛了出去,转眼间便化为一条巨龙,在四周盘旋不定,将那疯狂冲刷而来的水流稍稍压迫在外,使得二人稍稍获得了一些喘息之机。   “大哥,上一层收服朱雀,看眼下情形,必是那玄武作怪,此物善知水性,极为凶悍,却又凭借一身极其厚实的坚甲防御,为非作歹,急难擒拿!”   林风点了点头,识海中即刻开始了一化万千的推算。   火之相,蓬勃向上,水之相,看似谦卑向下,实则却无坚不摧,更为肆虐残暴!   万物无水不生,水竭则枯,水盛则涝,表面看去似乎无奇,一旦漫漶成江河,则往往蕴含着摧毁一切事物的力量!看似无为,却似乎无不能为!   火善幻,水善变,变化万端,却无常形。   轰轰轰,一轮轮越来越强的水流轮番冲击到那条巨龙身上,鳞甲败落,血肉崩摧,巨龙能够防御的范围越来越小,眼见不支。   林风五指探出,蓦地一握,就见一座土色的金字塔凭空出现,缓缓放大,那条狼狈的巨龙见状,悲鸣一声,嗖地盘旋到金字塔之上,凭借浑厚土力,再次将那一轮轮冲击而来的狂暴水流屏障在外围。   在一声近乎悲啼的鸣叫声中,林风和南宫静不约而同抬头看去,就见那无尽水流的上方,一只身覆赤黑色坚甲的巨大龟类不知从哪里游了出来,它的漆黑的眼睛漠然看了看下方的两个人,尖尖的嘴巴中再次出近乎哭泣的鸣叫,使得林风的心中禁不住涌起了莫名的哀伤感,而后,那龟的眼中居然溢出了一滴眼泪,那滴泪甫一入水,顿时使得这一片无尽的泽国世界,齐齐出洪峰决堤般的咆哮,而后,所有的压力在一刹那间向下方的两个人狂泻而去!   轰!林风自击胸膛,挥斥出雄浑的钟声,驱动着浑厚的土元素殊死抵抗着那世间万水释放出的无量威压。正当此时,上方那只庞大龟体中突然冲出一条巨大的蛇类,它那长长的身躯拼死和那坚实的龟体纠缠在了一起,此刻高高昂起头颅,猛然重重俯冲而下,就见那冲击而来的水势顿时生了改变,刚柔强弱直曲厚薄,等等,种种攻击意味变化万端,层出不穷,却在那凶悍意志的驱动之下,从四面八方疯狂攻击而至,顿时撕开了那一层层土元素的防御,如剥土皮,势如破竹!   原来,那龟善守,那蛇善攻,而那龟蛇合体,莫非无敌不成?   此刻林风正想再次将南宫静化为芥子状态,却现已然不能,原来那水之意志释放的压力太过强悍,竟然一举束缚住了自己的意志施为,这怎么可能?   轰!一道血丝从嘴角溢出,林风满头长飘飞,口中怒吼,手掌凭空按下,再次将雄浑的土元素释放而出。   南宫静面色苍白,此刻一丝乱倾覆而下,不觉增加了一丝秀丽色彩,他不仅挽住林风的手臂,目中有泪,口中喃喃。   “我知道你不会嫌弃我们,我可以听到你的心跳,能如此死,却也不会寂寞,我很高兴,能遇到你,大哥,是我的荣幸!”   “我怎么可能让你死去?我既然当你做兄弟,这一辈子便不会放下,放心,你帮我压阵,看我如何击败这畜生!”林风怒喝,再次将一轮土元素释放而出。   “是的,大哥,我怎么这么糊涂?我们都不会死,我还要做很多很多的事情!”   话音未落,南宫静突然用指甲划开手腕,鲜血****而去,融入了那条巨龙的身体之中,巨龙获得助力,再次怒啸着飞腾而起,挟动起浑厚的土元素,终于再次将玄武释放出的这一轮攻击再次化解掉!   今日有事稍迟,抱歉!你们的支持是我前进的动力,请在力所能及之余帮助推荐一二,能够订阅,喜不自胜!谢谢你们!    二百五十六、一场戏   那畜生两个字说得是如此刺耳,使得那头玄武本不大的一对眼睛,瞬间瞪得老圆!   就见那上方的玄武巨兽突然发出一声惊叫,那声音中却再无悲泣之意,而是一种凌驾于天地之间的愤怒,刹那间,所有的水流以难以置信的速度向上方归拢而去,须臾工夫,便凝聚成一股巨大的剑锋,横亘于玄武巨兽上方虚空之中,说时迟,那剑锋挟动着咆哮的雷音犹如闪电一般,轰击而下!   那天下万水之力,势不可挡,不可逃避,扛得住生,扛不住,必死!   南宫静的手不由自主抓住了林风的臂膀,他不知道大哥为何要激怒那巨兽,可是,面对这生死一刻,他又何曾畏惧?这些年,他在这南华胜境虽然像老鼠一般东躲西藏,但那天性中与生俱来的骄傲,却一时一刻不曾忘记,他知道,即便真要死,一定会给这头玄武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   而没等南宫静发动,林风的身形却突然磅礴攀升,他周身的血脉如怒龙呼啸冲天,此刻那雄浑的沧溟真意已然渲染到了极致,他手指一划,如一笔破空而去,和那一记势不可挡的玄武重击轰然相撞!   砰地一声,林风的身形轰然回落,直至撞到了那外层的水壁之上,撞出了一口深深的凹坑!   那凹坑生出反弹之力,震得本体伤势愈重,一口血再也憋不住,****破空而去!   那上方的玄武巨兽眼中露出一丝异色,它没有想到的是,一个小小的人类居然可以挡得住它的一记玄武重击!   而林风的心中却更为吃惊,他接连使出法天象地和金刚不坏,几乎耗却了一小半的气血之力,竟仍然挡不住那玄武发出的一记重击,此兽的力量当真强到匪夷所思的地步!   他施展金蝉脱壳,身形一晃已闪回原处,昂起首,却目光睥睨,显得极为轻蔑道:“畜生,你的伎俩不过如此,我看你还是找个地方躲起来,别出来丢人现眼,以免丢了你们妖族的脸面!”   他此话一出,那头玄武显得尤为震怒,转眼间又然凝聚出一道玄武重剑,犹如九霄怒雷轰然劈落!   林风强撑着受创的残体,食指探出,一笔如电画下,只是他这一次却不是写出一笔,而是那二十八个字符中最为熟识的那一个,被他施展沧溟真意,一气呵成写出,最终收尾的一笔,巧巧的和这第二道落下的玄武重剑再次交会!   这周边的空间突然出现了一刹那的凝滞,而后一道难以形容的气浪磅礴爆发,再次将林风的身体震飞了出去,与此同时,这处被玄武以至伟力量锁死的空间也被震出了剧烈的紊乱。   林风的嘴角溢出一道血线,他深吸一气,一闪返回原处,苍白的脸上再次出现了冷笑:“畜生终究是畜生,会使的终究还是那一招,倘若变不出新花样,我看你还是回家下蛋去吧!”   听了林风不可一世的话语,这头玄武终于不可遏制地愤怒了!   一时间龟鸣蛇啸,那四周水幕中顿时应出万般怒吼,声势滔天!   突然间,这处空间变得尤为沉寂,在这当口,一道刺人眼目的剑锋再次被凝聚而出,只不过,这一次却不仅仅是剑锋,这武器居然还带着一侧的弧刃,林风如何不认得,那正是一杆绝无仅有的画戟,泛射着慑人心魄的神光!   这是这头玄武的终极术——龟蛇合体神戟破天!   林风的眼中出现了凝重之色,但他既然做了就不会后悔,他好整以暇,等待着惊天一刻的来临!   玄武的目中显示出无情的漠然,在它的概念中,弱者被杀那是天定法则,看来,此人却也是一个骄傲的家伙,如此,也是死得其所,不枉此生!   说时迟,那杆神戟犹如神光飞堕,直劈而下!   这一刹那,林风的身体却突然莫名的消失了!   玄武的目中稍稍现出了一丝讶异,但它知道,对方终究跑不了!   只不过,下一刻它却不禁长大了嘴巴,久久不能合拢!   原来,在那神戟将要发动击杀的一刹那,林风借助心魔六转逃生的同时,施展出了一记玄武重击,虽然那威力和真正的玄武重击不可同日而语,但却结合了心魔六转的神奇力量,终于将那神戟破天一杀导入了一侧水壁之上,在轰隆隆的炸裂声中,果然一举撕开了玄武布下的空间禁制!   与此同时,林风的身体仍然遭受了更为惨烈的重创,承担了神戟破天的相当一部分杀伤力,周身圣钟阵纹支离破碎,被震得七窍流血,那附身的法天象地和金刚不坏,顿时也被震碎,最终抵消了一部分杀伤力,身体化回原形,却在这玄武尚自来不及补防的一息间,一把抓走南宫静,施展出金蝉脱壳,从那裂缝之中逃之夭夭!   在那惊天的怒吼声中,雷鸣电闪,倒海翻江,玄武发出的空间禁制如一张张大网一般连番撒出,却一时间再难捕捉到那条狡猾的游鱼!   此刻,这头古老的玄武似乎又羞又恼,它似乎才明白,中了对方的圈套,这让它情何以堪?   归根结底,还是它轻敌所致!   而林风在第四层中领悟到的那种速度极致的奥妙,也终于派上了用场。同样,速度并不是玄武的擅长。所以,化身芥子的林风,借助金蝉脱壳,逃得越来越快,远远地避开了玄武所能掌控的地域。   他一边借助这第六层中浓郁的水元素疗伤,一边依靠体内世界树的力量修复本体,尚且还要利用沧溟真意的神奇领悟力,一心多用,却毫不费力,游刃有余,这当然要归之于他精神世界的强大。   那头玄武似乎知道对方在融合这个周边世界的气息,发出一轮接一轮的惊涛骇浪,然而林风却更为喜悦,他从那一道道狂浪中却可以领悟出更多的规则气息,使得他对这个世界的认识也愈发加深。   玄武一轮轮搅动起倒海翻江的巨浪,不厌其烦,这让林风心中愈发惊喜。   最终,那头玄武放弃了一切作为,静静地趴在了那里,一动不动,弥漫出满满的悲哀气息,这让林风心中并不好受,他知道对方是一个前辈,相应的尊重是必须的,只可惜他必须要想方设法战胜它,这是没有情面的事情。   “小子,好好融合,我等你。”   那头古老的玄武突然发声。   听了这句话,林风才知道是自己错了。他知道这一幕戏剧原来是由对方配合演成,对方只是将计就计,并没有真正发怒,而那一次次重击必须被使出,倘若能破解,则生,倘若不能破解,则死,道理很简单。玄武似乎只是在走一个枯燥的过场,林风也终于明白了那一份迟暮者的悲哀。   “对不起,前辈。”   “别说屁话,这是我的职守,好好融合,我等你彻底打败我!”   林风的身形从芥子状态化出,变得郑重且严肃,他不会浪费一分一秒的珍贵光阴,锲而不舍,孜孜以求,将那浩瀚的沧溟真意,无限扩展至这眼前的玄武世界,一丝丝耐心打磨,融合......   日复一日,他愈发体会到那水之奥妙,变化万千,变中有变,使得自己的修为再一次稳步提升。   在不知多少日过去之后,林风终于站在了那头玄武面前,双方的激战在所难免,而最终,林风被一举击退,然而玄武发动的空间封闭却再也不能制约住林风,他来去自由,回到原处开始了再一次的完善和融合。   一次次的不断战斗,林风遭遇了一次次的失败,然而战斗的过程却越来越漫长,最终双方势均力敌,似乎谁都不可能打不败对方。   “你可以选择走,也可以继续选择留下。”   听到玄武抛出这没来由的一句话,林风心中一动,他选择了继续留下。   他开始了更为漫长的枯坐,他知道那玄武对于武道的理解,已然到了相当高深的地步,加之防御力惊人,要想打败对方,却犹如狐狸碰到一头刺猬一般,无从下嘴。   这突破口究竟在哪里?   在漫长的寂寞之后,一朵智慧的灯花终于被点亮!   林风突发奇想,火之幻,水之变,既然无穷无尽,倘若水火相激,又会如何?   他猛拍了自己的脑袋一下,自嘲地骂了句笨蛋,开始了下一轮更为漫长的碰撞和融合,期待着能够激发出新的蜕变。   以朱雀领域碰撞玄武领域,两种水火不容的领域轰然相撞,震得林风头晕目眩,他知道自己操之过急了,于是从一滴水,和一朵火苗开始,进行着漫长的推衍。   水火天生不容,如何能做到让它们相容?   他以念力捻出一丝火元素,经过许多次的碰撞,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距离,而后将一个个水元素密密排布在这个相等的距离上,直至排成了一个完整的水球,而那不灭之火却依旧在那包裹住的水球中央不停燃烧。这一次的成功,让林风看到了希望。   这是一个最小的子单位,在此基础上,一个新的领域不难被推衍而出。   而那水与火,幻与变的结合,激射出的更是无尽迷离的色彩,让林风如痴如醉,不愿一时稍歇。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当林风将他的神奇融合甫一展现而出,那古老玄武的眼中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它知道这个过程可以终结,而自己的使命也可以结束。   “没有强大的精神意志,你不可能获得成功,你让我看到了希望,所以,我选择结束。”   “前辈珍重。”林风恭敬施礼。   古老的玄武没有做丝毫犹豫,它顷刻间化作了一道至为厚重的血脉,融入了它所认可的小子的身体中。 对第256章细节不足之处的完善和修改,希望能更符合逻辑,谢谢大家!   整章完整内容公布如下:   那畜生两个字说得是如此刺耳,使得那头玄武本不大的一对眼睛,瞬间瞪得老圆!   就见那上方的玄武巨兽突然发出一声惊叫,那声音中却再无悲泣之意,而是一种凌驾于天地之间的愤怒,刹那间,所有的水流以难以置信的速度向上方归拢而去,须臾工夫,便凝聚成一股巨大的剑锋,横亘于玄武巨兽上方虚空之中,说时迟,那剑锋挟动着咆哮的雷音犹如闪电一般,轰击而下!   那天下万水之力,势不可挡,不可逃避,扛得住生,扛不住,必死!   南宫静的手不由自主抓住了林风的臂膀,他不知道大哥为何要激怒那巨兽,可是,面对这生死一刻,他又何曾畏惧?这些年,他在这南华胜境虽然像老鼠一般东躲西藏,但那天性中与生俱来的骄傲,却一时一刻不曾忘记,他知道,即便真要死,一定会给这头玄武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   而没等南宫静发动,林风的身形却突然一跃而起,他周身的血脉如怒龙呼啸冲天,此刻那雄浑的沧溟真意已然渲染到了极致,他手指一划,如一笔破空而去,和那一记势不可挡的玄武重击轰然相撞!   砰地一声,林风的身形轰然回落,直至撞到了那外层的水壁之上,撞出了一口深深的凹坑!   那凹坑生出反弹之力,震得本体伤势愈重,一口血再也憋不住,飞射破空而去!   那上方的玄武巨兽眼中露出一丝异色,它没有想到的是,一个小小的人类居然可以挡得住它的一记玄武重击!   而林风的心中却更为吃惊,他使出一笔如神,几乎耗却了一半的气血之力,竟仍然不堪抵挡那玄武发出的一记重击,此兽的力量当真强到匪夷所思的地步!   他施展金蝉脱壳,身形一晃已闪回原处,昂起首,却目光睥睨,显得极为轻蔑道:“畜生,你的伎俩不过如此,我看你还是找个地方躲起来,别出来丢人现眼,以免丢了你们妖族的脸面!”   他此话一出,那头玄武显得尤为震怒,转眼间又然凝聚出一道玄武重剑,犹如九霄怒雷轰然劈落!   林风强撑着受创的身体,食指探出,一笔如电画下,只是他这一次却不是写出一笔,而是那二十八个字符中最为熟识的那一个,被他施展沧溟真意,一气呵成写出,最终收尾的一笔,巧巧的和这第二道落下的玄武重剑再次交会!   这个字符的勾画将林风的周身气血几乎消耗殆尽,精神力也为之消耗一半有余,却也将周边的浓郁水元素气息硬生生剥夺出一部分,这才堪堪将这个字符写完!   这周边的空间突然出现了一刹那的凝滞,而后一道难以形容的气浪磅礴爆发,再次将林风的身体震飞了出去,与此同时,这处被玄武以至伟力量锁死的空间也被震出了剧烈的紊乱。   林风的嘴角溢出一道血线,他深吸一气,一闪返回原处,苍白的脸上再次出现了冷笑:“畜生终究是畜生,会使的终究还是那一招,倘若变不出新花样,我看你还是回家下蛋去吧!”   听了林风不可一世的话语,这头玄武终于不可遏制地愤怒了!   一时间龟鸣蛇啸,那四周水幕中顿时应出万般怒吼,声势滔天!   突然间,这处空间变得尤为沉寂,在这当口,一道刺人眼目的剑锋再次被凝聚而出,只不过,这一次却不仅仅是剑锋,这武器居然还带着一侧的弧刃,林风如何不认得,那正是一杆绝无仅有的画戟,泛射着慑人心魄的神光!   这是这头玄武的终极术——龟蛇合体神戟破天!   林风的眼中出现了凝重之色,但他既然做了就不会后悔,他好整以暇,等待着惊天一刻的来临!   玄武的目中显示出无情的漠然,在它的概念中,弱者被杀那是天定法则,看来,此人却也是一个骄傲的家伙,如此,也是死得其所,不枉此生!   说时迟,那杆神戟犹如神光飞堕,直劈而下!   这一刹那,林风的身体却突然莫名的消失了!   玄武的目中稍稍现出了一丝讶异,但它知道,对方终究跑不了!   只不过,下一刻它却不禁长大了嘴巴,久久不能合拢!   林风的身体甫一消失后,便再次出现,只不过,此刻的他已然变作法天象地之形,凭借着金刚不坏的强悍,利用心魔六转避开神戟锋芒,一探手便悍然抓住了那杆巨大的神戟,顺手间,将一记模拟了十之七八的玄武重击就势刺出,却在那一刹那神奇般改变了那杆神戟的攻击方向,以雷霆万钧之势刺入了一旁的水壁之中,随之引发了隆隆的沉闷坍塌声,果然一举劈开了玄武布下的空间禁制!   与此同时,林风的身体仍然遭受了更为惨烈的重创,承担了神戟破天的相当一部分杀伤力,周身圣钟阵纹支离破碎,被震得七窍流血,那附身的法天象地和金刚不坏,顿时也被震碎,最终抵消了一部分杀伤力,身体化回原形,却在这玄武尚自来不及补防的一息间,一把抓走南宫静,施展出金蝉脱壳,从那裂缝之中逃之夭夭!   在那惊天的怒吼声中,雷鸣电闪,倒海翻江,玄武发出的空间禁制如一张张大网一般连番撒出,却一时间再难捕捉到那条狡猾的游鱼!   此刻,这头古老的玄武似乎又羞又恼,它似乎才明白,中了对方的圈套,这让它情何以堪?   归根结底,还是它轻敌所致!   而林风在第四层中领悟到的那种速度极致的奥妙,也终于派上了用场。同样,速度并不是玄武的擅长。所以,化身芥子的林风,借助金蝉脱壳,逃得越来越快,远远地避开了玄武所能掌控的地域。   而他近乎枯竭的身体其实脆弱不堪,他要尽快借助这第六层中浓郁的水元素疗伤,一边依靠体内世界树的力量修复本体,尚且还要利用沧溟真意的神奇领悟力感悟规则气息,一心多用,却也毫不费力,游刃有余,这当然要归之于他精神世界的强大。   那头玄武似乎知道对方在融合这个周边世界的气息,发出一轮接一轮的惊涛骇浪,然而林风却更为喜悦,他从那一道道狂浪中却可以领悟出更多的规则气息,使得他对这个世界的认识也愈见加深。   玄武一轮轮搅动起倒海翻江的巨浪,不厌其烦,这让林风心中愈发惊喜。   最终,那头玄武放弃了一切作为,静静地趴在了那里,一动不动,弥漫出满满的悲哀气息,这让林风心中并不好受,他知道对方是一个前辈,相应的尊重是必须的,只可惜他必须要想方设法战胜它,这是没有情面的事情。   “小子,好好融合,我等你。”   那头古老的玄武突然发声。   听了这句话,林风才知道是自己错了。他知道这一幕戏剧原来是由对方配合演成,对方只是将计就计,并没有真正发怒,而那一次次重击必须被使出,倘若能破解,则生,倘若不能破解,则死,道理很简单。玄武似乎只是在走一个枯燥的过场,林风也终于明白了那一份迟暮者的悲哀。   “对不起,前辈。”   “别说屁话,这是我的职守,好好融合,我等你彻底打败我!”   林风的身形从芥子状态化出,变得郑重且严肃,他不会浪费一分一秒的珍贵光阴,锲而不舍,孜孜以求,将那浩瀚的沧溟真意,无限扩展至这眼前的玄武世界,一丝丝耐心打磨,融合......   日复一日,他愈发体会到那水之奥妙,变化万千,变中有变,使得自己的修为再一次稳步提升。   在不知多少日子过去之后,林风终于站在了那头玄武面前,双方的激战在所难免,而最终,林风连连遭受重击,被如一只皮球一般击退到九霄云外,而那头玄武的愤怒声尤其清晰出现在识海中!   “不敬老人的顽劣小子,该打!”玄武以长辈口吻连连怒斥。   战斗在一次次延续,林风遭遇了一次次的失败,一次次犹如一个顽劣孩子一般,被一个前辈连番教训!然而战斗的过程却越来越漫长,最终双方终于势均力敌,谁再也不可能打不败对方。   “你可以选择走,也可以继续选择留下。”   听到玄武抛出的这没来由的一句话,林风心中一动,他选择了继续留下。   他开始了更为漫长的枯坐,他知道那玄武对于武道的理解,已然到了相当高深的地步,加之防御力惊人,要想打败对方,却犹如狐狸碰到一头刺猬一般,无从下嘴。   这突破口究竟在哪里?   在漫长的寂寞之后,一朵智慧的灯花终于被点亮!   林风突发奇想,火之幻,水之变,既然无穷无尽,倘若水火相激,又会如何?   他猛拍了自己的脑袋一下,自嘲地骂了句笨蛋,开始了下一轮更为漫长的碰撞和融合,期待着能够激发出新的蜕变。   以朱雀领域碰撞玄武领域,两种水火不容的领域轰然相撞,震得林风头晕目眩,他知道自己操之过急了,于是从一滴水,和一朵火苗开始,进行着漫长的推衍。   水火天生不容,如何能做到让它们相容?   那当然就是规则所能容忍的最为恰当的距离!   经过难以计数的排列组合,一次次失败,一次次推倒重来,却屡败屡战,意志弥坚!   最终,一个极为完美的子单位模型终于被林风推衍而出,这一次的成功,让林风信心倍增。   这虽是一个最小的新因子,在此基础上,一个新的领域却终究可以被推衍而出。   而那水与火、幻与变的结合,激射出的更是无尽迷离的色彩,让林风如痴如醉,不愿一时稍歇。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当林风将他的神奇融合甫一展现而出,那古老玄武的眼中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它知道这个过程可以终结,而自己的使命也可以结束。   “没有强大的精神和意志,你不可能获得成功,你让我看到了希望。”   “前辈珍重。”林风恭敬施礼。   古老的玄武双目如泪,幻化出一片幻光,空气中溢满了悲哀的气息。 二百五十七、开这生之始   林风探手抓向整个玄武世界,一切的幻相随之破灭,最后浓缩成一滴泪珠,被他紧紧握在了手心,顺着脉搏,融化进自己的身体血脉之中。   那是满满的悲哀和沧桑的意味,盛满了岁月的厚重,也饱含着浓烈的不舍和期许。   “大哥,这个世界好像专门为你而设,而我只是个无足轻重的路人。”南宫静的话音幽幽响起,眼中满是迷茫。   “我们都一样,只是要把握每次机会,体会这难得的遇合,便是人生。”   南宫静玩味着林风话意,目光愈明亮起来。   而后,两人选择进入第七层。   眼前一无所有,然而林风却立刻体会到了那近乎冷酷的寂寞和肃杀气氛。   不久,一片落叶从上空盘旋飘落,林风展开手掌,将它托在手心,他看到的只有一个字——杀!   第二片落叶,第三片,第四片,直至于无穷无尽,缤纷绚烂,如火如霞,烧得惊心,怒放着最后的辉煌,终究寂寞地落向了无边的大地,那是如死的沉迷和执着。   无边落木萧萧下!   南宫静的脚步越走越快,最终消失在这缤纷的乱影中,将余音抛给林风。   “大哥,这个世界我想亲自看一看!”   林风会心一笑,也如南宫静一般,渐渐走入这秋的深处,痴迷着那如血的残酷和壮美!   吟!刑刔剑幻化而出,林风随手一挥,无尽落叶齐飞,出清脆的啸音,向四方纷乱投射而去,卷积着越来越多的叶片,一路狂飙突进!   剑光如秋水深澈,剑意如血火浓烈,那数之不尽的意志齐声呐喊,汇聚成一雄浑不绝的战歌,震彻了这秋之天空!   “没有用的,这一切的辉煌都是最后的祭奠,而死之终结不会有任何改变。”   “是吗?”   “这是天意,谁可更改?”那个声音出沉重叹息。   “而我却以为,这不是终结,而是一个新的开始!”林风看着那个从落叶纷飞的尽头走来的一个壮汉说道。   “死就是死,一切的说辞都是多余。”那壮汉冷笑。   “起码这血不会尽,这意志不可更改,一切都会在绝望的尽头,勃出新的萌芽。”   “而那已非我,又有何用?”   “起码,你在通往终点的路途上做了你所该做的,所以,你虽如死,却已永生!”   “说得漂亮!但这世上敢于直面的,竟有几个?”壮汉嘲笑道。   “这路就是这般一步步走出的,无论认可与否,选定了的,我会一路走到黑,绝不回头!何况,你难道还别有他途?”林风反问。   “这就是你的认知么?”壮汉凝视林风。   “是。”   “他们可以认可你,不代表我。小子,如果准备好了,就此战斗,让我们做个了结!”   “好。”   林风静静地站在那里,纷飞的落叶将他的身影剪成迷离,他的心在无边释放,他的身体变得渐渐透明,仿佛虚无。   便在这一刹那,他感到一种无边的锐意从天而降,挟动着让人胆寒的杀意,直指本心而至!   这种强到极处的杀戮毫不拖泥带水,一气呵成,如秋意的血红,刹那间渗透时空长河,一贯到底!   相比于玄武的攻击,这种杀戮更是无所顾忌,将死亡和毁灭用最短的时间释放到极处,所过之处,一切皆亡!   金之肃杀,无坚不摧,横行无忌!   面对那从天而降的一道极其夸张的金色弧刃,林风不能抵抗,一退千丈之外,他随手间布下道道阵纹,企图迟滞和瓦解对方的攻势,然而,面对那锋利至极的肃杀,那些上古阵纹浑如纸糊,一触即溃,金色弧刃不容稍滞,长驱直入!   林风飞后退,越退越快,奇怪的是,即便他的度已至极处,却仍然不可以摆脱那口刀锋追袭的距离,相反,那口巨大弧刃吟吟怒啸,竟然开始一寸寸缩短与林风之间的差距!   这一刻,林风没有再犹豫,他的食指凌空划下,在那开裂的缝隙之中,一只拖曳着不死火焰的五色朱雀,尖唳着怒飞而出,和那道金色弧刃轰然相撞!   借这个难得的机会,林风飞远遁!   在一股惊天的气浪中,朱雀的形体寸寸破碎,最终犹自化作一丝丝不死火焰,死死吞噬着那金色的气息,咔嚓嚓,巨大的弧刃上出现了一个缺口,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咔嚓嚓声接连不断,终至于整片弧刃全部破碎开来!   南火克西金!   这个所料原本不错,林风使出也是无奈,他要借此为自己争取时间。   壮汉大怒,一挥手,漫天大小金色弧刃犹如雪片般飞来,层叠无尽,势不可挡!   林风一拍虚空,那只庞大的朱雀再次出现,翼翅一展,漫空燃起熊熊烈火,转眼间化为数之不尽的小小朱雀,和那一片片弧刃撞击在一起,漫空之中一时间宛如燃放起绚烂焰火,如诗如画!   不容稍懈之时,林风开始投入漫长而艰辛的推算。   他此刻唯一所想的便是那一笔破天。   那一笔破天其实不错,只是时下的天乃是属于那壮汉的天,并不足为己用,如此,当又如何?   倘若以一意精诚驱动我自身血脉力量,将那个字符浓缩如一,以此一破天,又会如何?是否可以做?能否做到?   那字符描摹,极耗气血,况且总显繁琐,又会......?   倘若能够成功,此举当可以使得那一笔破天更上层楼!   想到便须尝试,周边火海肆虐,朱雀之火和壮汉展开殊死搏杀,这百忙中,林风食指凌空画下,以意志凝聚血脉气息,在并不长的时间内,便将那个字符完整描摹而出,而周身气血顿时耗光了一半!   这个如何能够?   如此,当以此天为我所用!   他大袖一挥,击碎那个写好的字符,沧溟气息弥漫而出,元初涅火漫空盘旋,不多时已形成一道巨大的火色漩涡,以火克金,融这无尽金天为己所用!   与此同时,他凝聚所有意志,开始再次描画那个字符,那指锋上绽放出耀眼的金色,越写越快,直至末了一笔勾完,他几乎耗光了所有的气血!   而这一次成功描摹却比上一次缩短了将近一半的时间,这让他看到了希望!   他开始疯狂驱动朱雀火焰吞噬那数之不尽的金之气息,不久,便再次描画那个字符,这一次由于吞噬的金之气息更为浓郁,笔锋间金芒暴涨,随着那精神之海的狂飙突进,再一次将那个字符完整勾勒而出!   这一次耗费的时间更短,而燃烧的精神气血更是成倍暴涨!   不足,还是太过不足,我需要更多!   林风怒吼,他的浩瀚意绪推动着朱雀火焰疯狂肆虐,几乎扩散到了这天地间的所有角落!   壮汉目光凝重地看着林风,他知道,对方凭借朱雀真火便可立于不败之地,但对方的所图远远不止这些,这小子究竟想做什么?   如此......不如!   大汉仰天怒吼,这天地间瞬间变色,一股凌驾于万古云霄之上的肃杀之意磅礴释放,却使得那朱雀火焰燃烧得更为强烈,盘旋成横贯天地的巨浪,沧溟无极,包蕴无尽!   吞噬,吞噬,蜕变后的元初涅火,更为狂放,气势磅礴,将那纷拥而来的肃杀之意,滚滚纳入其中,最后源源注入林风的本体之中......   在经过数之不尽的描画之后,林风深吸一气,目视苍天,食指探出,如闪电般落下,终于写出了那期待已久、浓缩无尽精华的一笔,咔嚓嚓,惊雷一道道破空震撼,就见那苍茫的天穹极处,顿时被划开一道巨大的裂缝!   这才是真正的一笔如神!一笔破天!   “这一笔破天,完这杀之尽,并开这生之始!”   林风目视苍天,一字一句说道。   壮汉目光深远,似有所思,最后看了一眼林风,反身走去,越走越远,渐渐消失在那无尽的秋色深处......   林风恭身作礼,口中不自觉出一声叹息。   天幕上一头庞大的白虎之形浮现而出,仰天长啸,释放着无尽的天威霸道!   他探手抓出,这眼前的世界轰然破碎,他将这杀戮之秋一握在手,最终浓缩为一道精华,合入自身血肉之中。   林风此刻知道,倘若不能够破开这杀之天便不可能通过这第七层考验。   这第七层,本有来路,却无去路,而那生之路,必须由你从那无边杀意中寻出,自行开辟!   林风盘膝而坐,他要好好融合这白虎世界的气息,稳定自身修为。   南宫静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他身边,若有所得,且喜且痴。   良久之后,林风终于功行圆满。他心中却有踌躇,那新悟的一笔如神来得却如梦境一般,几疑非真,却又历历分明摆在自己的心中,端的无疑了!这完全是一条新辟路径,他展望远方,颇有期待。   “走吧,去第八层。”   两个人走出那新辟的门户之后,那后方的空间立时闭合。   与刚刚进入的白虎之天相比,这眼前的世界充溢着无尽的生气,使得林风情不自禁深吸一气,一时间百骸通透,神清气爽!   群山苍莽,林木苍翠,到处流水潺潺,风和日丽,鸟语花香。   第256章有细节调整,有兴趣的书友可以到作品相关中看一看,目的只是为了更合逻辑一点,不足之处,见谅!    二百五十八、踏遍青山人未老   山重水复,柳暗花明,一路径行,一幕幕似曾相识的景观迎面扑来,温馨如梦,竟然让林风生出一种重还故乡的暖意,这是为何?   不知不觉,兄弟二人再次走散,便如中酒,林风渐渐迷失在这如梦的世界当中。   那一声声如同慈母唤儿般的呓语,使得林风渐渐沉睡,他嘴角含着笑,迷醉在这深春一般的世界中,情愿一梦不醒,直至海枯石烂!   一天天过去,那些草,花,土地,缓缓蔓延过来,将他的肌肤一寸寸掩埋,最终将他完全葬身在这无尽的春深中。   只是,那血脉中蕴含的苍凉和悲哀意绪,终究难以埋葬,从他那颗不羁跳动的心中,渐渐弥漫出去,浸润了他的身体,也拨动了那根曾经受伤的心弦,他的眼角,不由自主溢出一滴泪水,使得那周边的花草,顷刻间——怒放!   他探出手,轻轻拨开土,担心惊动那每一棵孱弱的心灵,缓缓从那口天造的坟墓中爬了出来,抖落灰尘,向他们深深鞠了一躬,郑重道了声谢谢,而后,他回头向远方飘然行去。   溪山过后,便是一条无尽的黄沙古道,他一路不停,奔走日夜月年,阅尽苦旅沧桑,渐至于遗忘了一切,也遗忘了自己该去哪里,唯一的念头就是走,向那个不知如何的未来狂奔,走到灯枯,走到死灭,直至走到一无所有和不能自持!   不知不觉中,他变得形销骨立,后背佝偻如丘,如一个衰朽残年的老头,每行一步便要费足够的力气,他剧烈地咳嗽,低下了头,他看到那脚下的大地已然无限接近了自己的脸,如此厚重,如此亲切,他便再次听到了无名呓语的召唤:“来吧,来吧,来躺入我的怀抱,所有的痛苦和恐惧都会消失,你会解脱,你将自由......”   他在那将要倒下的一刻,猛地看到不远处尘土中探出的一根骨手,那根食指死死地指着前方,便如一根坚强的路标,恪守着它既定的意志!这使得他几乎僵死的心中总算恢复了一点活力,他沉重地喘了一口气,将驼背稍稍挺直,再次踏上了征途。   这一路的骨骸越来越多,最终形成了一条颠簸迤逦的骨之路,通向了那未知的穷山恶水、那愈发艰涩无望的大漠绝境!   他的病体再次濒临绝境,只是他每每看到那遍地的尸骸,身体中的愤怒总会无名爆发,激励着他一次次迈出愈发艰辛的下一步!   “我不会倒下,要死,也会看到那终点!”   终于,他真的看到了那终点,然而他却没有丝毫惊喜,相反,心中却溢满了绝望!   为什么会这样?这真是自己一直所求的?   他仰天怒吼,眼泪如注!   便在这时,他从那一眼业已枯竭的山泉中听到了一声久违的滴答声,这让他的那颗濒死之心再次恢复了一点生气,他看到了希望!   “从剩下这最后一眼泉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个世界,已然没有希望,天所定,非人力!”   一个声音在不远处幽幽响起,他转首看去,看到了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披着褴褛的衣衫,用浑浊的眼神定定看着他。   “这个世界从无终结,只会轮回,所以,我一定会给出一个合适的答案。”   他立时停直了腰杆,向那个白发老人拱了拱手,就此告别。   老人看着那个渐渐远去的年轻人,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他于是顺着那条来路,踏上了回程,他走得非常慢,因为他决定要读懂那路途中一个个被尘埃深埋的秘密。每一具骨骸,都隐藏着一段隐秘和辛酸的往事,他从那些蛛丝马迹中,思绪一路溯游,剥开层层面纱,直至读懂了对方的整个人生,兀自叹息。而后,他便郑重掘开沙土,将之埋葬。   于是,这回程比之来路更为艰辛,但他却越活越坚强,他隐隐看到了一条通往最终答案的道路。   风霜雨雪,幕天席地,他如一个行脚僧,一路行来,从不停止。   他最后几乎走完了所有的戈壁古道、大漠黄沙,将他所见的骨骸一一掩埋。而后,他决定向别处去。他不仅要读懂这个世界的历史,也要读懂它的现在。   无论是那桃李争妍般的姹紫嫣红,还是那缠绵悱恻的江南风月,都再不能迷乱他那颗通透的心,他唯一要做的,便是看清那物,读懂那人,弄清那事,而后记下那感悟。   不知不觉中,他再次如当初在维尼耶纳的时候一般,走遍了这个眼前世界的千山万水。   当他觉得别无趣味之时,他最终来到了这个世界的峰巅之上,将他的思想和精神,如流水般扩散出去,企图再次熟读一遍他身下的这片世界。   最终,他的心中仍有疑惑,仍觉不足,不免扪心自问,而那一个个鲜活的人物形象在身边如走马灯一般穿梭而过。他开始向他们发问,彼此对话。   “这个世界何谓绝望?可有希望?”他问那个第一次见到的青夷城城主。   “我无法直接回答你这个问题,我只能告诉你两个字。”   “什么?”   “等待。”   等待?他的脸上露出不能驱散的苦恼,咀嚼着对方话音中的苦涩。   “你终于知道来看我啦!”   那个娇媚动人的女孩妫素羞涩中微微低下螓首,颊上染上了一层迷醉的桃色。   他嗯了一声,定定地看着她发问,弄得女孩一颗青涩的心砰砰乱跳。   “你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是爱,你能给予我吗?”妫素大胆地扬起了头,直直看着他,这让他终究撇开了对方的眼神。   “我有时间,我会等你。”妫素喃喃自语,缓缓隐去形迹。   “倘这个世界终将灭亡,你将如何区处?”他问那个王。   “倘有信念,千劫不灭!”王毫不思索。   这个回答,让他颇为意动。   “倘那个不好的结果必然会发生,你会如何?”他问鲲鹏。   “一刻不息,拼搏至死!”鲲鹏没有一点犹豫。   “这世界历经亿亿劫,你可有感动?”他问朱雀。   “我只守初心,万劫不动。”朱雀的回答更显率真。   “老人家,这个世界到底有没有希望?”他问那古老的玄武。   玄武满是沧桑的目光中溢满了悲哀,他只是发出了一声叹息,便缓缓消失。   最后,他问那个壮汉:“倘你无法看清未来,你如何选择?”   “执着,至死!”   看着眼前这一个个鲜活跳动的心灵,这是等待,还有爱,信念,拼搏,初心,叹息,执着,这些......还有这个世界上无尽的那些......他隐隐中看到了那亿亿不尽的跳动之心,汇聚成巨大的洪流,向着那无知的未来浩浩奔流!   一个庞大的规则环浮空出现,他通过它的视界,一跃而去,沿着那时光长河一路飞奔,穿越无尽的大千洪流世界,直至最终,追入了无尽虚空的尽头,只是他仍然看不到那终点,不过他知道那虚无的尽头一定有所期待,他定定地看了最后一眼,选择走上归程。   轰!   在那最高巅峰之上,他的周身爆发出雄浑的气浪,他充分体会到那一丝丝血脉中蕴含的活力和厚重,他将自己的心充分敞开,和他们全方位接纳,无缝融合,从此生死与共,彻底融为了一体!   他一跃而起,用最快的速度来到了那口近乎枯涩的泉眼前,他将他的心化作长剑,呼啸刺出,通过那口泉眼的中央,直至捅入了那大地深处!   与此同时,这个第八层的世界刹那间天摇地动!   这个时候,在镇妖塔第九层之中,一个古老的生灵蓦地睁开了眼睛!他似乎早就料定会有这么一天,只是当它来临的一刻,仍然让他感到不可思议。   “小子,我等你来,倘若不能战胜我,你便会终结!”   第八层世界。   白发老人在林风的后方再次出现。   “你所做的都是徒劳,你看看,你并不能改变什么,你阻止不了它终将枯死的命运!”老人叹息。   “我只是给它种下了一颗新的种子,所以它不会是终结,总有一天,它会再次跳动,而后将会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是吗?”   “一定是!”   “如此,不如就让它从这一刻就开始改变吧!”   老人发出会心的微笑,手一挥,就见那口枯涩的泉水中,立时涌出汩汩的水流,那清凉甘甜的气息,立时浸润到了林风的周身,使得他的疲倦和衰老,片刻消散,身体中涌发了无尽的活力!   “玄武已去,我只是稍晚一步,还可赶上,年轻人,再见!”   老人挥一挥手,化风飘去,就见那九霄天幕之上,传来一声震彻世界的怒吼,而后一条庞大的青龙之身夭矫飞腾而出,周身弥漫着古老沧桑的气息,它于这世界上空盘旋数圈之后,化为青气缓缓飘散......   一股浓浓的血脉气息,从四面八方犹如潮水般合围而来,和先前的那些血脉一般,彻底融合到了林风的本体之中,林风立时明白了这份血脉中的浩荡不绝意味,他知道,这是救赎,也是这座镇妖塔中的生之根基。   他知道这一世都无法再去做那个普通的年轻人,唯有和他们一起,生死与共,战斗到底!   吼——   他站起身来,发出怒啸的长音,使得这片天地间的幻影瞬间消失一空。   “大哥,我怎么又像做了个梦,真是该死!”南宫静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林风身边,满脸羞赧,连连自责。   “有梦总是好的。” 二百五十九、拜年   两个人的眼前现出一座高大的门户,那门的外缘环绕着一圈诡异的火焰图形,那一朵朵火焰仿佛跳动欲起,释放着源自洪荒的野性和狂暴,使得二人心跳加,血液沸腾,不能自抑。   “这好像就是传说中的万妖之门,通过它,便可以进入万妖国度,去经历重重考验,通过考验,最终,你会获得一个实现愿望的机会。这件事,我也只是听说,不知真假。”   “不管如何,这路必须一步步走完。”   “嗯。”   南宫静竭力平息心中的躁动,拉着林风的手,一起步入了这座看起来尤显邪恶的门户。   谁知兄弟二人刚一进门,便被一种怪异的力量彻底隔绝了彼此间的联系。   林风的眼前现出一座繁华的小镇,街市上车水马龙,各种叫卖声接连不断,显得异常热闹。   一座座商铺里的伙计,勤快招呼吆喝,动作尤显麻利,逢到主顾上门,满脸立时笑成了花,一句话可以说出一百句的热情,恨不得要将自己的心都掏出来给对方,目的只为能掏出对方口袋里的钱。   林风在这镇上最繁华的一条街道走了好几个来回,他最终看到一间油坊,生意意外冷清,而这家油坊对面也开有一家油坊,生意却是火爆异常。林风来到那家生意火爆的油坊看了一会,便又回到了那家生意清淡的油坊,看着那个唉声叹气的掌柜,拱拱手道:“请问这里要用人不?”   那掌柜的翻起一双三角眼,没好气说:“你这人脑子有毛病不?油坊眼看就要倒闭了,你想干活,且去寻一个好一点的去处,莫非故意消遣鄙人不成?”   “好一点的去处没有兴趣,我倒觉得你这里挺不错的,也许稍稍整改,生意一定会火!”   “痴人说梦!”掌柜的白了林风一眼,蒙头趴在柜台上继续睡觉。   “不如我们打个赌,我输了,赔你这个!”   说话间,林风将一锭约2o两的大银咣当一声掷在了柜台上。   那掌柜的犹如受惊的老鼠一般跳了起来,一把抓着那锭银子,再三摩挲,复用牙齿狠狠一咬,确信无疑之后,圆瞪着眼睛看着林风道:“你想怎么赌?”   “很简单,你将这个油坊交给我经营一个月,我不仅能做到盈利,还能挤垮对门,倘若做不到,这锭银子,自然算你的!”   “你可不许反悔!”   “当然。”   那掌柜的还嫌不放心,取来笔墨,白纸黑字写下文书,复按了手印,将那锭大银揣在怀里,当做命根子一般。要知道,这家油坊现在即便经营三个月,也赚不到这2o两银子!   林风代替了掌柜,显得波澜不惊,接连三天,生意仍未有起色,这让那掌柜的心中乐开了花,忖思这锭银子到手大概八九不离十了。   谁知到了第四天,这天早上,林风的油坊早早就开了门,不仅换了新招牌,手下的小伙计们也焕然一新,换上了样式齐一的新服装,并且店铺里的油桶油具一应摆设都换成了新的,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那些小伙子按照林风起先交代的说词开始大声吆喝。   “林氏油坊重装,三天特价酬宾,街坊四邻烦代传个话,欢迎惠顾!”   “林氏油坊,童叟无欺,少一罚十,以诚待客!”   “本店新出油品五类,帝王级,取材海外上品原料压榨,香而不腻,淡雅清新,让人回味悠长。该品级只论瓶卖,那瓶取自上等名贵瓷器,极有收藏价值,一瓶帝王级国色天香,仅售15oo文一瓶,数量有限,过期不候!”   “各位街坊四邻,如有不清楚的,可来店里征询。”   那油分五品果然是出自林风构思,至于那各品油质有多少差别,却是秘而不宣的。其中最诱人的噱头,却在那第五品油中,那第五品油的品质却和对门所卖的大致相同,而那价格却低了一分,是以早上刚一开市,林氏油坊的门口便被挤爆了,不足半天工夫,所有储油便被销售一空。   对门的掌柜的悄悄躲在一壁厢冷笑,情知这样的卖法,卖上一天,定要赔上老大一笔钱,长此以往,死得更快!   而新推出的帝王级国色天香也果然是无人问津的。   谁知道一连卖了三天之后,林氏油坊的价格并无丝毫改变,对门的油坊依旧门可罗雀,到后来竟然再没有一个主顾主动上门买油的。   对门的掌柜坐不住了,他不知道对面的林氏油坊究竟作何打算?难道想一举挤垮他?   这却是不能容忍的底线。   于是对门的张氏油坊也开始降价酬宾,将那油的价格和林氏油坊的第五品油价格降到一致。起初果然也回头了不少主顾,不料,那些主顾只买过一次之后,就再不愿回头,相反还到处传言,指责张氏油坊心太黑!   而此刻,林氏油坊又出了新的花样,比如说买一瓶帝王级的国色天香,送十瓶诸侯级的忠义无双。或者说买一瓶第四品秀才级的风流儒雅,送一斤第五品的白丁级四季财。使得很多人一时心痒,便会买一瓶尝尝,至于其中滋味到底如何,那却是无法言明的。而且,据说,只要买一瓶国色天香级的,便会送一个贵宾卡,终生在林氏油坊享受九折优惠。   这一系列的组合手段,搞得对门张氏油坊眼花缭乱,完全忘记了该如何应付。   于是,一天天过去,林氏油坊的生意越来越好,而张氏油坊终于濒临倒闭!   这一天,林风正在店中坐堂,却见一个对门的伙计鬼鬼祟祟跑过来传话,说是他们张掌柜的请林掌柜去这生意镇最好的一家酒馆一品居吃饭。   “饭免了,想诚心谈生意,让他亲自来!”林风直接拒绝。   那伙计吃了闭门羹,只得怏怏回去复命。   过了一会儿,就见那对门的张掌柜神色狼狈走了过来,尴尬地朝林风拱了拱手。   “你可服气?”林风看着张掌柜笑了笑。   “鄙人到现在总是憋了口气,为什么相同的价格,他们还要骂我心黑?”   “道理很简单,譬如说你的油杓做的是九钱九,而我做的却是一两一,另外,我还跟那些街坊四邻说了,到了年底,累计消费达到一定基数的,我们还会有相应返利,所以,那些人一旦成为我的主顾,就无疑会成为终生合作伙伴,怎么可能会再来买你的欠量油?”   “如此,你不要亏死?”   “这个恐怕就不用我来说明了吧,你一定会明白。”林风冷冷扫了对方一眼。   “我知道了,你的巨额盈利必然从一到四品中获取!”   “是的,等到你完全反应过来了,一切已经太晚!”   “你到底什么目的?其他的行当多得是,为什么一定要插手这小小的油坊?”   “因为我想做得更长远。”   “你这么做生意,扰乱了本地规矩,懂不懂?你又不是本地人,不怕我们报复?”   “报复也许会有,但总会有人和我合作,随着时间的推移,会越来越多!”   “你太自信,会吃亏的!”   “所以我决定找你合作!”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张掌柜面色阴沉。   “很简单,我想要赚更多更多的钱,所以,我想将你扶持为这个生意镇上最有势力的人!”   张掌柜被林风的话吓了一跳,慌忙向四周扫视了一眼。   “没事,这里都是我的人,你放心!”   “生意镇是没有秘密的,年轻人,你的胆子也太大了!”张掌柜的眼色惊疑不定。   “富贵险中求,我想,这句话你听了不会反感的吧?我看中的是你这么个人,怎么样,合作不合作?不合作,我立马会选择其他人。我的手段,你已看到,我想赚钱,你也想做大,我们的合作一定会一路顺风,蒸蒸日上!”   林风认真地盯住了张掌柜的眼睛。   “你为什么一定会选择我?”   “因为在这个行当,你做得最好!并且你的头脑也比那些其他的俗类灵光得多!”   张掌柜最终闭上了眼睛,浑身颤抖了一下,缓缓睁开眼睛,定定看着林风道:“我和你合作!”   “好,走!去一品居喝酒,我请客!”   意向达成,皆大欢喜。   于是林风负责幕后策划,张掌柜负责前台操作,用了不到一年的光景,这个镇上几乎百分之九十九的油坊都被他们设计吞并。   不仅如此,林风早就开始渗透到生意镇上的其他行当,也是从零开始,一家家做大,直至数年之后,这座生意镇上几乎十之八九的商铺都被林风和张掌柜二人合作吞并,据为己有。   这一天正好到了年初一,林风约好了张掌柜,一起去给一个大人物拜年。   “这样去是否有点冒失?”张掌柜问。   “这是最好的日子,一年之计在于春,你难道不愿坐上那个位置?”   张掌柜嘿嘿干笑几声,目光游移不定。   “我们选择在今天摊牌,一定可以一举击溃他!这样是否会让我们更开心?”   林风别有意味地看了看张掌柜。   “果然还是你更有魄力!”张掌柜朝林风竖了竖大拇指。   两个人意气风,不多时,便来到了这生意镇最有钱的那个镇长赵老财家。   赵老财家的庄户院大门意外大开,那个管家早早就候在门口,满脸堆笑道:“我们老爷早知道二位贵客今天会来,所以一早就叫我在这里候着!”   林风甫一走进这赵老财家的院落,顿时觉得一股纸醉金迷的富贵气息迎面扑来,就见那些地板都是黄金铺就,一棵棵树木上挂满了成串的玉石玛瑙,便连那荷花池都是白玉砌成,不知名的名贵鱼类在池中欢快游动,增加了不少欢动气氛。    二百六十、等着,我很快就去找你!   赵老财家的正厅屋后长着一棵大树,叶片肥大,便如一块块绿玉一般,风过处哗啦啦作响,几乎将整座屋舍完全遮盖在了下面。   管家殷勤地将两个人让进会客大厅,远远地便瞧见一个极其肥胖的家伙瘫坐在太师椅上,目光如刀一般快速扫视了林风一眼,默不作声,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管家招待两人坐下,奉上热茶,而后三步并两步跑到那个肥胖的家伙面前耳语了一番。   肥胖家伙连连嗯了几声,冷冷看了看林风和张掌柜,用尖尖且有点沙哑的嗓音说道:“你们两个就是那个传言中的商界后起之秀?果然闻名不如见面,一代强似一代,我这样的老家伙愈发不中用,看来可以放心退位了!”   “哪里!有饭大家吃,有事大家做,不是更好?”张掌柜满脸赔笑。   “如此,你们难道是来谈合作的?”肥胖家伙盯着张掌柜。   “其实一直想来,又怕不入您老人家法眼,故而辗转至今,今日冒昧不请自来,惶恐,惶恐!”张掌柜连连拱手。   “你们想如何合作?”肥胖家伙清了清嗓子。   “很简单,让出你的镇长位置,从此,生意镇的一切事务由我们来负责。”林风插口。   张掌柜吓了一跳,目视林风别说话。   “那么这个镇长位置到底由你们之中谁来接替呢?其实我早想退下来,养养花,种种草,尽情享受这个世界上难得的美好时光!”肥胖家伙以一种解脱的口气说道。   “自然是他!”林风指了指张掌柜,张掌柜连连摆手,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坐立不安。   “你真的愿意接替我的位置?我求之不得啊!”肥胖家伙显得尤其开心。   “那个德隆望尊的位置哪里是在下区区敢坐的?您老好好坐,我们今日只谈合作。”张掌柜慌忙推辞。   “这样啊,他都不愿意坐,究竟该怎么办呢?莫非,你愿意坐吗?”肥胖家伙盯着林风。   “那个位置只有他坐最为合适,这是早就商量好的结果,我就免了。”林风摆摆手。   “哦,原来你们早就算计好了,所以今日专门来和我摊牌的!”肥胖家伙冷笑。   “这是自然,江山代有才人出,你已腐朽,早该退位!”林风直言不讳。   肥胖家伙忽然仰天大笑,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笑了好一会,好不容易忍住,板着脸看着林风道:“其实,你只要虚心认错,我还是会给你机会的,可是有的人偏要作死,我也没有办法!”   便在这个当口,张掌柜突然取出一根怪异的绳子,突然如蛇一般死死缠住了林风的身体!   “你这是为何?”林风吃惊。   “没办法,我永远是赵爷的人,所以只好对不起你了!”张掌柜皮笑肉不笑。   “原来竟然是这样......我早该想到的,想不到你们的心机竟然这么深!”林风苦笑。   “你以为凭借你那几分实力就可以打败我的油坊?”肥胖家伙冷哼。   “我们只不过就势利用一下你的才能而已!没想到的是,我一辈子没有完成的事,居然靠一个外族人完成了!这真是有心栽花花不放啊,哈哈哈......”   肥胖家伙得意大笑,笑毕,盯着林风继续道:“小子,最后送你一句话,永远不要小瞧一个地头蛇!”   “这话我听着呢,也从未敢小瞧,张掌柜,你还不动手更待何时?”林风笑吟吟看着张掌柜。   张掌柜吓得魂不附体,向着那肥胖家伙连连摆手道:“赵爷,我对您可是赤胆忠心啊!您不要中了那家伙的离间计!”   “放心,我省得,我一辈子什么风浪没见过,怎么会被他三言两语所挑拨?”胖子示意他放心。   这个时候,张掌柜的识海中悄悄响起来一句话:“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是他最忠诚的下属,只可惜的是,你跟了他一辈子,竟然还不能看清他的毒蛇本性!自从你和我合作那一刻开始,你就已经成为他的弃子!在这生意镇,你也不想想,这赵老财一辈子相信过谁?如若我所料不错,十息之内,赵老财肯定会向你下毒手!”   张掌柜此刻面如土色,额头冷汗涔涔,那家伙的话句句说到了他的心里,他如何不怕?   “张三,去杀了他,这百年之后,我的位置,就是你的!”赵老财面色阴沉道。   张掌柜深吸一口气,站起身,从衣服里摸出一柄尖刀,一步步朝林风走去。   “别恨我,要怪就只能怪你不识时务!”   张掌柜面色阴沉,一刀扎向了林风!   这个时候,一张布满尖刀的大网从上方无声落了下来!   嗖地一声,张掌柜的刀意外割断了林风身上的绳索,林风则一把拉着他,用最快的速度,逃离了落下的灭顶之灾!   “你果然还是背叛了我!”赵老财气得面色煞白。   “其实是你背叛了生意镇所有的百姓!你独霸生息之源,鱼肉生意镇的民众,大家都恨你入骨,所以,你的灭亡,只是早晚的事!”   “你永远想象不到我的力量有多强大!”赵老财咆哮。   他一挥手,一道道黑影纷纷从天而降,将林风和张掌柜死死包围在中心。   “这些都是我秘密训练了一辈子的黑衣死士,对我忠心如一,无不以一当十,你们今日必死无疑!”   “你还是太过自信,对于一个贪婪自私到了极点的家伙,我不相信,所有的人会对他死忠到底!”   “张掌柜,你说是不是?”林风转首看向张掌柜笑了笑。   张掌柜面色尴尬,突然清了清嗓子喝道:“这个死胖子贪得无厌,害了多少无辜的人,今天正是彻底清算的日子,你们还不动手?”   听了张掌柜的话,那些死士们突然陷入了诡异的沉寂之中。   “你们的父母妻子儿女还在家盼着你们,你们要忠于的是所有生意镇的百姓们,而不是愚忠于这个贪婪恶毒的蛀虫!正如张掌柜所言,今天正是一个彻底清算的日子,赵老财欠下的债,我们要一笔笔和他算清!”   话音刚落,一个个死士剥下了脸上的面纱,恢复了本来的面目。   最后仅仅剩下十几个属于赵老财的心腹,退回了他的身边。   正在这个时候,越来越多的生意镇的人闯进了赵老财家的大门,各自拿着菜刀,斧头,木棍,转眼工夫,便将赵老财家的院子挤得满满的。   “原来这件事,你从一开始就开始全面策划了!我真的大意了!”赵老财万分懊恼。   “我给你的时间太长了,你竟然利用起来彻底说服了这些卑贱的家伙们!”   “原来我自以为是将计就计,却都是中了你布下的圈套,好小子,算路倒是精深,只可惜,背叛我的人,到现在没有一个能活着的!”   赵老财发出一声怒吼,轰地一声如一颗炮弹般击穿了屋顶,转眼间落到了屋后那棵苍翠欲滴的大树上,立时现出了原形,原来是一只大如牛犊般的老鼠!   “我奇怪的是,生意镇从无诚信可言,人人自私自利,贪得无厌,你到底是如何说服这些家伙的?”   大老鼠吱吱冷笑。   “很简单,我重视他们,并了解到他们心中的渴望,给他们规划了一个很现实的计划,这比你所能给他们的,何止好上百倍?所以,你的失败,乃是必然!”   “如此,你们就一起死吧!”   大老鼠仰天大笑,突然一跺脚,那棵绿色大树嗡嗡震颤,成千上万的叶片犹如利刃一般如雨飞射而下,那些生意镇的百姓立时吓得四处溃逃起来!   大老鼠愈发得意,频频震动树身,叶片漫空怒射!   林风踏空而起,挥手之间,那些飞来的叶片立时化作绿色的气息源源没入了他的身体。   只是那些气息颇为奇怪,居然兼有金木双元素气息,林风却是闻所未闻。   大老鼠见状愈发焦急,不停催动着摇钱树,向林风发动殊死攻击!   林风此刻来到大老鼠的对面,挥手之间,已然狂浪滔天,转眼间施展出玄武领域,将大老鼠死死困在了中央,随着水元素愈发充沛,大老鼠承受的压力越来越大,禁不住低下了脑袋,像是在向林风叩头认错。   “你刚才要逃,我说不定拦不住你,可惜,你已没有机会!”   说话间,林风驱动水元素凝聚成一柄玄武重剑,眼见得就要劈向大老鼠的脑袋!   “我愿意投降您,大人!”大老鼠卑躬屈膝,连连叩首。   听了他的话,林风一念所觉,立时凝聚出沧溟真意,以莫大混沌元力,落下惊天一笔,顿时彻底封闭了大老鼠的周身血脉,使得他这辈子只能做一个普通妖族了。   “大哥,我闻到了浓郁的招宝树的气息,你可否能将它送给我?”   识海中那棵世界树突然发声道。   林风想了想,一招手,便将大老鼠身下那棵树缩微,移入了自己的识海,缓缓和那棵世界树融合在了一起。   “谢谢大哥!”世界树喜不自胜。   赵老财家的万贯家财全部被按照人数均分给生意镇的民众,每个人都兴高采烈,加之新年,阖家团圆,真是喜上加喜!   油坊的资源当然也给生意镇的所有人共享,各取所需,再也不用担心朝不保夕。这可是生意镇人的生息命脉,也是赵老财一直死死抓在手中的重要原因。没有油,鼠族人可活不下去!这也是林风为何一开始就选择油坊作为突破口的一个重要原因。   赵老财成了一个典型的反面教材,整天被架在街头游行,接受烂菜叶子臭鸡蛋的招待,惶恐如一只过街老鼠,却终究苟且偷生,所谓好死不如赖活,他也想过逃走,可一旦离开了生意镇,他什么也不是。窝在这里,并没有谁能威胁到他的生存,倒也心安理得。   最后赵老财反而想通了!   每天跪在街头向一个个路人忏悔,诉说自己以往的罪过,痛哭流涕!时间长了,很多人却也看他可怜,便不再用烂菜叶子丢他。   连张掌柜都禁不住向林风求情赦免赵老财。   “别被这家伙的可怜相麻痹了!不能放了他,这样才能做到物尽其用,生意镇有了这个反面典型警示,才能长期安定,财源滚滚!”   张掌柜恍然大悟,对林风愈发佩服起来,这样一个智计过人、不拘小节的人才值得自己投靠。   “生意镇的人都是经商奇才,要好好利用,培训,这样一步步,我们会走得更远,做得更大!”   “主公,究竟要大到什么程度?”张掌柜问。   “大到这个世界的所有角落!别忘了,这是生意镇人的特长,也是独有韧性!”   张掌柜张大了嘴巴,久久没有合拢。   他没有想到这个新认的主公,所图居然如此广博无边,这让他高山仰止,禁不住有了膜拜的冲动。   “总有一天,鼠族人的生意一定可以做到这个世界的所有角落!”   望着眼前这条控制着所有油路来源的河道,林风目光深邃,思绪悠长。   “等着,我很快就会去找你!”   林风目视着远方的天空,像似在自言自语。 二百六十一、好大一头老虎   生意镇好几批年轻人被相继派了出去。   “无论走到哪里,做的成功还是失败,无论苦还是甜,别忘了,生意镇永远是你们的家,生意镇人永远是你们的坚强后盾!”   “和气生财,广交朋友,强强联手!”   “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敌人!”   每送走一批人,林风和张掌柜都不厌其烦,谆谆告诫。   而后林风和张掌柜做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成立生意镇内政堂,堂内分有专属各厅,总理生意镇的各项事务。比如纳贤厅,其一招贤纳士,选拔优秀人才,其二面向所有生意镇的人采纳良谋善策,生意镇是所有人的生意镇,每个人都有权利和义务将自己的意见和看法投递给纳贤厅,以供决策。   尤显重要的一个厅就是情报厅,负责将外界反馈回来的信息收集整理分类,及时上报。   还有军政厅,负责培养军队人才,收集敌方信息,时刻保卫生意镇的安全。   对于每一批出去的人,林风分给了他们一批数量可观的晶石,便于他们初期疏通和开。那些鼠族人看到这些晶石,无不露出极其贪婪的目光,腰杆子顿时挺得笔直,脸上浮现出满满的自信。   这些东西,可比那些油水滋润多了,有了这些,谁还敢小瞧我们鼠族?   而生意镇各行各业的扩建和完善却如火如荼,几乎一天一个样。   张掌柜的脸上整天挂满了笑容,都以为是在做梦。   这还是以前的生意镇吗?这还是生意镇以前的那些刁民吗?   越来越多的各地妖族被邀请来生意镇参观,共商合作事宜。一天天过去,生意镇的生意越做越大,商铺已经展到了万妖之国的许多地方,每天都有大量的财物被源源运回总部,每个人的脸上都挂满了笑容,那笑容中充满了骄傲和自信。   “其实,这才刚刚开始,也是生意镇人真正面临危机的关口。”   “主公,为什么会这样说?”张掌柜很不解。   “第一,是因为我们还不够强大,也就是说,拳头还不够硬,在那些强权者眼中,鼠族人就是胆小怕事的主,所以,敌人马上就会来!第二,真正有实力的朋友还不够多,所以,要想进一步提高,很难!第三,我们需要进一步向上层渗透,获得他们的足够支持。”   听了林风的话,张掌柜心头顿觉悚然,一种天性中的怯懦感顿时涌上心头,背上满是冷汗。   “要想竖立鼠族人的绝对自信,必须要打败那些所谓天生中的强敌!所以,我决定出去看看。”   林风拿出近乎完整的一张万妖国的地图,仔细察看。这万妖之国本无地图,这张图都是6续派出去的鼠族人各自单独绘制局部,而后再由林风一起汇总拼凑而成,至此,总算粗粗有了万妖国的全貌。   万妖国真的很大,大到难以置信的程度。林风却经过周密筛选后,从中勾勒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线。   “主公,你出去后还回来吗?”张掌柜的眼中颇有失望。   “我回不回来都无所谓,因为生意镇已经走上了正轨,形成了一个自我成长的健全机构,现在我需要做的,就是给它推一把力!”   “即便我不回来,我也永不会忘记生意镇和你们这些好朋友。”   “放心,生意镇以后会越来越好!”   林风拍了拍张掌柜的肩膀,收好了通关文牒,这个东西便如身份证明,可以方便出入,省却不必要的麻烦。   林风站在生意河的船上,向成千上万为他送行的生意镇人挥手告别。   落日余晖下,他的身影越来越远,使得很多生意镇的鼠族人顿生遐想,以为他就是神,是专门来解救受苦受难的鼠族人的,于是他们纷纷躬身祈祷祝福。   这条生意河几乎贯通了万妖之国的全境,乃是所有妖族赖以生存的生之源。   林风在这条河上漂流了近半个月,终于到达了他的第一个目的地——狼堡!   顾名思义,居住在狼堡的大抵都是些狼族人,生性残暴狡诈,尤喜杀戮血腥,独断专行,素与外族不和。   “小子,哪来的?”一个狼族士兵用长矛对准了林风的咽喉,目光中颇不怀好意。   “生意镇。”   一边说着,林风一边掏出了那块代表身份的玉牒。   “鼠族人?”   那个狼族士兵的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在狼族人的心目中,鼠族是最胆小怕事的种族,如何敢出现在强悍的狼族面前?这不是成心找死吗?   狼族士兵伸出血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冷笑道:“来狼堡干啥?我们强大的狼族人,从不与弱小怕事的鼠族人交往!小子,你不怕我一口吃了你?”   “怕也没有用啊,因为我受了整个族人的委派,前来拜会狼堡大王,洽谈合作事宜。”   林风满脸苦笑,说话间从怀里掏出一枚亮的晶石抛给了这个狼族士兵。   那个狼族士兵顿时瞪大了眼睛,小心朝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注意,赶紧揣入怀内,脸上勉强挤出了点笑容道:“嗯,你还算是个明事理的!可惜,你要想见我们大王,没有足够的礼物,恐怕很难见到!”   “这个自然省得!”   林风笑着又抛出一个袋子给对方,那士兵接在手中,顺着袋口略望了望,心中立时砰砰乱跳,颤抖着将袋子收好,时下满脸堆笑道:“我正好有熟人,先安排你到馆驿住下,而后帮你慢慢疏通关节,你要耐心等,总有见着的时候!”   “多谢!”   那狼族士兵向一个临时代班的交代好,便领林风上岸,顺路进入狼堡,住进了一家官方特有的馆驿,而后便鬼鬼祟祟地走了。   林风闲来无事,向一个驿丞稍稍了解狼堡的情况,便走出了馆驿,一个人于路闲逛。   只见这狼堡的街头虽赶不上生意镇繁荣,却宽敞得很,店铺倒也不少,逛街的人却显得稀稀拉拉。   稍稍向一个店铺中的小伙计打听原因,却原来因为狼族极为崇尚武力,鄙视商贾,一应的需求大抵都是向外族动战争掳掠获得,所以,商铺的生意自然是不好的。   不料刚刚转过一个十字街头,却陡见前方变得热闹了起来,就见那些人排成了长队,一个个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眉飞色舞。   林风心疑,就顺便排进了后方队伍中,向一个前方的秀士模样的人打听原委。   就见那家伙摇头晃脑,满嘴之乎者也道:“去了就知道了,兄台又何必多问?但有缘分,自是一世福分!”   听他一说,反正闲着无事,便顺着人流6续向前,耐心等待。   而林风不知道的是,此刻那个狼族士兵早带着一群凶神恶煞的狼族侍卫们将馆驿团团包围住,吓得那些管事的惊慌失措,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情。   由于找不到林风的下落,那个为的侍卫长责成那个狼族士兵带人上街去找,自己独自坐镇馆驿,坐等林风回来就地擒拿。   狼族人的鼻子那是极灵的,那个狼族士兵一路寻来,不久就远远瞧见了林风,不料,林风经过一番搜查审验之后,早走进了一处深宅大院,心中不禁又气又急!   狼族士兵来到门口吵吵嚷嚷,闹着要进去,却早被一个将军模样的家伙一巴掌掀翻在地,跌了个狗啃食!   “三公主比武招亲,事宜重大,你这卑贱的下流种子何敢狂妄?”   那狼族士兵挣扎着爬了起来,满脸赔笑道:“却才有一个外族奸细混了进去,属下万不得已,其实是一番好意。”   “晚了!即便要抓奸细,也要等比武招亲过后才行!”那将军冷哼一声。   那狼族士兵唯唯诺诺,心中恨极了,便暗自带着那班家伙在一旁候着,等林风一旦出现就即刻擒拿!   林风验明身份,在一班官兵的看护下,不久便来到一座宽大的比武场之中。   那场子中央搭建了一座高大的圆形擂台,那擂台上方架着一块巨大的匾额,上书“比武招亲”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   此刻就见一班司仪走上台来,一时间鼓乐喧天,花雨飘香,一班妖娆歌姬载歌载舞,看得下方那班狼族人如痴如醉。   须臾歌舞结束,就见一个文官模样的人,又是磕头,又是鞠躬,念了一大堆啰嗦的诵词,最后说道:“我狼堡三公主生得花容月貌,那当真是天上无有,世间唯一,所谓美女配英雄,是以才设下这比武招亲擂台,面向整个万妖国征召夫婿,这也是你们这些人前世修来的福分!”   林风时下才明白,自己竟然稀里糊涂进入了比武招亲的候选序列,心中哭笑不得,略一忖思,又有了点计较。   “比武招亲即刻开始,按号牌依次上台比试,直至决出冠军为止,打死打伤勿论,有愿意退出的,即刻提出,别枉自送了性命!”   等了一会,那个文官见无人提反对意见,便宣布擂台比武正式开始。   就见先上台的两个狼族人便如仇人相见,各展拳脚,恨不得立时生劈了对方,招招到肉,拳拳要命!工夫不大,其中一人大叫一声,被打下擂台,生死不知,早被一班卫兵像抬死狗一般扔到了公主府之外。   林风却对这擂台比赛毫无多少兴致,只站在那里,装着闭目养神。   等了两个多时辰之后,终于听到了司仪官报出了自己的1o5号牌,这才整了整衣裳,一步步走上台去。   对面是一个虎背熊腰的家伙,此刻连胜数场,显得趾高气扬,浑没有将看似瘦弱的林风放在眼里。   “鄙人来自生意镇,鼠族人末流林风,今日见到阁下,实乃三生有幸,还请阁下手下留情则个!”   林风的一席话引得下方的那些参赛者哄堂大笑,乐不可支!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模样?切!”   “鼠族人也想娶我们高贵美貌的三公主,真是癞蛤蟆想天鹅屁吃!”   “当笑话看吧!都这么些年没看到鼠族人了,也图个一时新鲜!”   就见那虎背熊腰的家伙向林风勾了勾手指头,意思是让林风先来。   “多谢了!”   林风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一步步朝对方走去。   就见那个虎背熊腰的家伙突然间瞪大了眼睛,吓得一步步后退,最后居然软瘫在地上,连滚带爬,一气跳下了擂台,溜之大吉!   这一幕完全出乎了众人的意料,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家伙主动跳下擂台,便是弃权,那文官也显得有点哭笑不得,连连摇头,随即宣布比赛继续开始。   没有想到的是,第二个人上台之后,居然也被吓得落荒而逃!   这就让那些参赛者更觉得不可思议了!   “久闻狼堡乃是礼仪之邦,不曾想如此谦逊,在下倒显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那文官当即宣布比赛暂停,示意手下去拦着那两个弃赛者询问究竟。   “妈的,吓死我了,好大的一头老虎啊!”   “老子从没看过像山包一般大的老虎,真个吓得不轻!”   那文官得了回音,心中狐疑,猜测那小子莫非是虎族人,却为何顶着鼠族的头衔?   由于事关重大,赶紧趁空向上峰禀报相关事宜。    二百六十二、贪狼   擂台比武仍在继续。   第三个上台挑战者却没有像前两个一样被吓得逃跑,却被那看似软弱的鼠族人一拳就砸下了擂台!许多狼族人觉得不可置信,一个个纷纷跃跃欲试,等待上台挑战,而那越靠后面的挑战者,却似乎看起来更显脆弱,被那鼠族人看似轻描淡写一般,挥手间就送下了擂台。   比武场上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零星的几个。   林风笑着看着他们道:“我看你们都别等了,一起来吧,打完收工!”   那几个人面面相觑,正不知所谓的当口,就见一个身材尤其彪悍的大汉从后面走来,定定地看了一眼林风,缓缓走上擂台。   林风叹息道:“这一整天光景,总算来了个稍稍上得了台面的人了!我就知道你们不会让我成功的,一个鼠族人如何配得上高贵的狼族三公主?”   他将目光转向那个文官,继续说:“所以说,这个擂台的规矩不如改一下,改由我向整个狼族挑战,有不服气的,尽管来,我在这里等你们!这样也显得更宽松一些,方便你们挑战,是不是?”   他说话间,身形早如鬼似魅一般闪到那彪悍大汉身边,一掌击出,早将那大汉震得飞了起来,犹如腾云驾雾一般飞出老远,重重掼在地上,人事不知。   文官不由得张大了嘴巴,他情知那大汉乃是侍卫队中的一流好手,连这样的人都不吃一合,这狼堡究竟还有几个人可以战胜他?   不久,一个个更强的高手相继出现,却输得愈发狼狈惨烈,被一击而溃,连遭受重创。   雨不知不觉从天而降,一道道巨大的闪电凌空劈落,雷声震天,释放着愈发浓重的暴怒!   “规矩由你们定,我只一个人,不会逃,只在这里等你们来!”   林风盘坐在擂台中央,遥望层层雨幕,声音传出老远。   这个时候,就见一个身材娇小,看起来颇是柔弱可怜的女孩,撑着一把小伞从雨中缓缓走来,走到林风的对面,凝神看着他,看得尤其仔细。   那女孩苍白的脸上突然露出轻松的笑意,说道:“我从未有过像今天这般轻松写意,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会让他们如此惊慌失措?却原来也是一个瘦弱的人,和我一般!”   “只不过,你可以挑战命运,而我作为一个庶出的贱女,只是一个别人眼中的工具般的女人,只能听凭宰割。无论如何,我真的很高兴,我也知道你的挑战另有目的,而我的命运也将如旧一般悲惨!我来,只是想看你一眼,不会打搅多少,看完我就会走,便如我们从来未见。”   “只是你将事情闹得这么大,到底该如何收场呢?”那女孩的脸上显得很苦恼,颇多同情。   在那苦恼的女孩转身要走的当口,却蓦地听到背后传来一个声音。   “你如果相信我,便来我这里坐下,我会让你看到一个好的结果!”   女孩的心脏猛地跳高,苍白的脸上染上了一层红晕,她缓缓转过身来,便看到了那双蕴含无穷魅力的眼睛,她只轻轻说了三个字:“我信你。”   她知道她一旦走上这个擂台,她的命运已然和这个陌生人拴在了一起,未来也许更惨,但她宁可如此,也不愿回那无情而冷酷的无形牢狱之中。   她一步步走上擂台,在稍稍靠近他身边的一个位置上坐了下来,一手弃了雨伞,她觉得,既然要一起,便要同甘共苦。   只是那雨虽然越下越大,这擂台上却变得愈发干燥起来,一滴雨水都落不进来,这让女孩觉得很神奇。只是她的脸色却越来越红,脑袋滚烫,身体愈发颤抖,眼见得就要支撑不住。不觉间,一股别样的暖流从不知名的角落蔓延而来,所过之处,便如春水融冰,一切病痛便迎刃消散。   女孩的心中涌起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安然感,她偷偷瞅了瞅对方,便羞怯地移开了脸,这个时候她的耳畔突然响起那种让她冰冷至极的声音,她如遭梦魇,身躯连连颤抖。   “安琪莉卡,回到你的小屋里去,这里不该是你来的地方!”   那个声音让她恐惧,乃至于不自觉想要逃避,这个时候另一个温暖的声音则在她心中响起:“坐下,你放心,一切由我。”   她立时放弃了挣扎,心灵上蒙受的巨大压力立时散去。   “她既然来到这里,就是我的人,你想带走她,除非打败我!否则,她只属于我!”   林风望着那个走近的身材高大的狼族武士,语音尤其显得轻描淡写,这让那高大武士尤显愤怒,近乎咆哮道:“卑贱的鼠族人,我会将你一刀刀杀死,而后将你肉骨丢到生息之河中喂鱼!”   那高大武士一挥手,数十个狼族武士的身影立时从雨雾中出现,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手执刀剑,飞向了擂台,只可惜,他们的身体尚自在空中飞行,却突然被一道道雨水凝聚成的锋利剑芒,于同一时间穿透了身体,在盛开的一朵朵血花之中,惨叫着栽向了地面!   林风此刻冷冷看向那个剩下的高大武士,目光中充满了挑衅。   高大武士的手微微颤抖,但那种天性中的高傲和冷酷不容许他丝毫退缩,他一步步走上了擂台,拔出一把雪亮的长剑,如风一般刺向林风!   这剑的速度可不是一般的快,在即将刺入林风的眼瞳一刻,却诡异般停住了!   砰地一声,剑身寸碎,高大武士虎口破裂,胸口如遭重击,步步退去,却被林风闪电般追上,周身上下连遭重拳,那张脸须臾间已被揍成了一个猪头,林风即刻死死踏住对方的胸口,目光中显出万般鄙视。   “看你这样子,也该是一个狼堡的高贵王族,你似乎从未遭受过失败吧?那就从现在开始!”   “我给你耻辱,等你来洗刷!”   林风甩甩衣袖,漫不经心走了回来,继续坐下。   过了好一会儿,那高大武士终于挣扎着爬了起来,看都没看林风一眼,一瘸一拐着走了。   “他是太子希利安,他会报复的。你这样做,在狼堡再无容身之地了!”女孩叹息。   “狼堡必须有所改变,否则不被我打倒,一定还会被其他敌人消灭!”   “这就是你来的目的吗?”   “只是我行程中的一个点。”   “哦!”   女孩似懂非懂点了点头,只觉得那男人的心便如那海一般无边,根本不是她所能看透的。   “只是他们终究很强大,你真的能够彻底战胜他们吗?”女孩心中幽幽地想。   时下,这比武招亲的擂台如同虚设,那些文官和司仪们早就逃之夭夭,也没有人敢来看热闹。   而那些挑战者则在这几天之内断断续续到来,却被林风应手击溃。   “那个人也该出现了吧?”   女儿心中幽幽叹息。   她正胡思乱想间,就见那原本的晴天,转眼间就变得阴云密布,狂风呼啸,隐隐裹挟着万千的狼吼,透露着浓重的血腥和肆虐。   她忧愁中仰望天空,果然看到十个黑点越来越近、越来越大,转眼就变成十个身着黑袍的祭司,悬空站立,将擂台团团包围住,那黑色长袍的上身,无不纹着一只金色的狼头,看去颇是狰狞。   此刻那十个狼族祭司口中齐齐念咒,就见那漫空的乌云之中,出现了成千上万的黑影,突然间如洪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顷刻间将这个擂台包围得密不透风!却原来是一只只庞大的狼魂,那些狼魂无不张开血淋淋的大口,连声咆哮,暴躁不安,显得亟不可待!   女孩突然间抱头嘶声尖叫,似乎惊恐已极!   “无端挑战狼堡,你的命运已被伟大的狼神锁定!”   “而作为高贵的三公主殿下您,也因亵渎了伟大的狼神,将一起被处之极刑!”   随着那其中一个黑袍祭司一挥手,那成千上万的狼魂顿时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向着擂台中央狂泻而去!   而就在这一刹那,时间恍如定格,而后,一条身体扭曲的庞大蜈蚣从虚空中蓦地出现,它懒洋洋地蠕动一下身体,似乎有点不情愿,却突然间身躯剧烈震颤,变得万般兴奋起来,它那每一根细长的触手,闪电般快速延伸出去,只是一眨眼的工夫便穿透了那些巨大狼魂的躯壳,那些狼魂尚自来不及发出惨叫,已然砰砰破碎,化作无尽的黑气,被那只大蜈蚣一一炼化为规则精华,吸入本体之中。   此刻,那十个黑袍祭司如遭重击,口中鲜血狂喷,纷纷栽倒在地!   女孩终于停止了挣扎,她睁开眼,不可思议看着眼前的一幕,似乎有点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   为什么这十个尤其强大的狼族祭司这么快就会被击溃?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的眼中顿时变得明亮了起来,她开始有点相信这男人大概能创造出奇迹了,只是当她看到那个最不愿看见的老人的时候,不由得再次悲哀地闭上了眼睛!   阿卡门德终于来了!他是狼族最强大的天祭,他从不曾有过失败,似乎每一次狼族遭遇了危险,都被他于最后一刻挽狂澜于既倒,使得狼族一次次转危为安。   林风此刻已看到对面虚空中出现的那个老人,那老人除去顶戴,露出了满是花白的头发和一张充满皱纹的脸。   他缓缓站起身来,拍掉身上的灰尘,算是聊做尊重。   “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做?”阿卡门德问。   “狼族必须有所改变,否则必亡!”   “外来人,这天自古就是狼族人的天,谁都改变不了!因为企图改变它的人,都早已化作了灰尘!”   “但最终一定要变,否则,狼族必亡!”   “闲话休提,让最终的胜利决定谁是正确!”   阿卡门德冷笑,随即高举着巨大的狼首权杖,就见一道紫色的闪电从那巨大狼头中****而出,轰然击中了天穹之顶!   一道耀眼的光环急速扩散而去,随后,在那天穹中央,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狼头,毛发雪白,一双冷漠的眼睛无情俯视着下方世界。   “贪狼杀域!”   阿卡门德怒吼,刹那间,一股无形的潮水从四方快速聚拢而来,那潮水中弥满了数之不尽的利刃,便如一颗颗锋利至极的狼牙,将一切所能及的物体全部切碎!   此刻,林风蓦然探出右手,当空一拍!   空气中微微一滞,贪狼杀域的扩散速度立时慢了下来,阿卡门德见状再次举起了权杖,随之一道闪电再次没入了上方那巨大的狼头之中,狼头咆哮,肆虐的杀戮意志再次如狂飙突进!   而就在这一刻,一座巨大的七六玉关锁龙局的星图,从林风的识海中飞速上升,愈见扩大,直至出现在了上方天幕之中,顿时将那个巨大的狼首笼罩其中!   “贪狼归位!”林风冷哼。   随着沧溟真意的强大震撼,十三颗锁龙之星齐齐颤动,而那北斗七星的第七星尤显耀眼,刹那间射出一道强光,击中了巨大的狼首!   那狼首发出凄惨悲鸣,缓缓收缩,似乎无力反抗。   “不可能,我也不容许!”   阿卡门德再次怒吼,他划破眉心,取出一滴精血,当即没入权杖之中,就见一道峥嵘的闪电树蓦地发出,轰然击中了天幕中央那个巨大的狼首!   狼首得了助力,连连怒吼,似乎即刻便要挣脱锁龙局带来的束缚。   “只是这天,必将为我开,一切阻碍必将化灰!”   林风淡淡说道,他食指探出凌空一划,那熔炼后的一笔如神挟动着万千雷音,如一柄磅礴利刃,轰然击碎了天幕上那只巨大的狼首!于此同时,一股不竭的意志轰然回落,眼见得就要没入阿卡门德的顶心之中!   “狼堡终于要覆灭了吗?这一天终于来了!”阿卡门德瞑目待死,似已疲倦,也有遗憾。   然而,那种无坚不摧的意志却突然消失无踪,这让心如死灰的阿卡门德颇为奇怪,接着就感到了一股羞愤!   “杀掉我,全你的光荣之梦!狼神的意志不容亵渎!”那老人咆哮!   “如果杀掉你,这狼神的真正伟大意志究竟由谁来弘扬?我暂时还看不到一个更合适的人。”   “我不会选择跟一个敌人合作!”阿卡门德显得很顽固。   “倘若使得狼族能变得前所未有的强大,你是否愿意?”   “可能吗?”   “可能。” 二百六十三、她的心再容不下别的男人   “这个世界上的人都是自私的,我不相信任何人,只相信拳头。”   “其实准确来说应该是利益,只有利益才可以归拢人心,培养出更有力的拳头。”   “利益?”阿卡门德疑惑。   “也就是财物之类的东西,当人人有了可活的利益,便可以推行忠信,从而法度可申。”   “哼,说的容易,做起来很难!”   “是的,所以我用了数年的时间,才慢慢改变了整个鼠族,你可以派人去看看,看看鼠族的变化。”   林风的话引起了阿卡门德的沉思。   “鼠族人贪婪、狡猾、机敏、自私、胆怯,相比这些,我想比之狼族有过之而无不及吧。”   “告诉我你这么做的真正目的,你的私心是什么?”阿卡门德凝视林风。   “我想改变整个万妖之国的现状,使得整个妖族变得更团结。”   “这是不可能的事,虽然你看起来比我强大,但相比整个万妖国,你只是一粒沙。”   “起初我也是不自信,但从鼠族人的身上,我看到了希望。我的力量虽然有限,但通过合作,我会获得更多外来的支持,从而使我的希望越来越接近现实。”   “其实我早就应该猜到,你并不是一个鼠族人!”   “是的,我并不属于这个世界,我是一个人。”   “人妖不两立,这是自古而来的事实!”   “在我看来,这都是人心作祟!人若生出邪心,与妖何异?妖秉诚信,无非如人。外表一皮囊又算得了什么?其实,你们的世界与其称作万妖国,倒不如说是万心国!所争者,无非是一己私利,只为活得更久远一点而已!”   “你说的的确是万妖国的现状,但要想改变,无如登天!”   “你不做又怎么知道到底可不可以做到?我想等你彻底看到鼠族如今的现状之后,你会更愿意和我谈!”   “告诉我你的私心,人类!”   “我不想做一个在小圈子里浑浑噩噩、整天忙着鸡虫之争的奴仆,我想一步步走得更高,直至捅破那一层无情的天!”   也许是林风的胆魄豪气感染和刺激了阿卡门德,他的苍白的老脸上泛起了一层红晕,默默不语。   “选择在你,我不会害人,只想寻求更久远的合作。”   “我想,倘若你能走出眼前的这片世界,你会现真正的现实更残酷,无论妖,或人,都如鱼肉,而要想走得更久,只有合作和联手。”   “我会在这里等你,倘若几天后,你选择拒绝,我会离开这里,去寻找下一个合作伙伴。”   阿卡门德悄悄离开了。   林风知道他已心动,便有了希望。   “现在你可以四处走走,穿上好看一点的衣裳,带上些钱,买一些喜欢的东西,有我和阿卡门德在,没有人敢动你一分!”林风笑着看着那个娇小柔弱的女孩,柔声说。   “不,这样已经很好了!不管阿卡门德是否答应,你都是狼族永世的大恩人,也是安琪莉卡的恩人,让我来服侍服侍你,起码尽一尽地主之谊吧!”   说着,安琪莉卡像一只小白兔一般蹦蹦跳跳着走了,不久便带回了十多个女仆,重新在这擂台上铺上红地毯,摆上桌椅,端上各类瓜果和精美食品,还有各类美酒。   安琪莉卡将食物切得很细,又仔细介绍这些菜品的特色味道,看着林风一口口吃下去,显得尤其开心,像一朵自由怒放的春花。   “叫我林风吧,别一口一个恩人,太生分,从你来看我那一刻开始,我想我们已经成为朋友。”   “哦,恩......恩...是林......林风!”   安琪莉卡的脸上染上美丽的红晕,忖思,原来他早就当自己是朋友,并没有因为是一个妖族而略有嫌弃,可是,仅仅可能是朋友吗?   她的脸显得更红了,忙不迭地将一堆食物向林风餐盘里摆,显得有些手忙脚乱。   几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而林风终于等来了阿卡门德。   “第一步要我们如何配合?”说实话,阿卡门德通过近期的了解,已然颇为意动。   “我只是一个局外的建议者,具体决策还要靠你们自己。第一步或可这样尝试,由狼族提供武力保护,鼠族提供财力并决策经营,我想鼠族的生意头脑十不用质疑的吧?如此,在狼堡,及至于附近的一些地方开商号,双方强强联手,利益均分。我想,有鼠族人的精明,狼族人的强大军事保护,这样的合作,不难成功!”   看到阿卡门德点了点头,林风于是继续说。   “肉体上的强大和淫威只会积累敌方内心的愤恨,长此以往,必留祸端!”   “狼族要想长久生存并强大,必须将不合理的东西一并铲除,而要想强大,无非五个字——合作和战斗!先谋求长远合作,其次才是战斗。战斗的目的只是为了消除不合理的竞争,而并非为了宣泄血腥和暴力!”   “拥有理智的力量才能让你的内心变得真正强大,而不是那些充满血腥的犹如低等动物的暴力!”   “为此,先,必须要有一个强有力的执法机构,用来规范狼族人的行为,使得所有狼族人变得更合乎理智,直至如成为一个高贵的骑士。”   “其次,狼族人需要一个英明的王,作为精神领袖,号召所有族人。”   “这些都是小子的一些浅薄愚见,具体如何,还要有赖您的决策。”   第一步的实施很顺利,鼠族很快就派来了代表,在狼堡开设了数十家商铺,并且通过狼族强有力的军事力量,在很多空白区域相继开设了近百家新的商号,由于鼠族人极善于经营,很多商铺很快就实现了盈利。而由于狼族人的军事保障和威慑,那些觊觎者并不敢稍稍动手脚。   看到难以计数的财物分红被运回狼堡,即便像阿卡门德这样强大的天祭,也难免动容,不由得对那个人族的小子更加佩服起来。   有了财物的有力支撑,狼堡很快就建立了更为强大的军队,与之结交的盟友越来越多,开设的商铺也变得越来越多,获得分红也越来越难以估量,终于势压一方!   戒律司也很快被建立起来,作为任司长的阿卡门德,对那些作奸犯科和一些欺行霸市的暴徒下手尤狠,轻则监禁,重则流放,连连重拳出击,使得狼堡的治安愈趋安定,大街上的人流越来越多,最后居然夜不闭户,并不会有人敢生出盗窃之心。   最后,在阿卡门德的强力推动之下,安琪莉卡成为了狼堡历史上第一位女狼王,而所有的敌对势力则被阿卡门德一力铲除,绝不留后患。   看到阿卡门德雷厉风行的铁腕手段,林风心头大定。   随着时间的推移,狼族和鼠族间的敌意和隔阂已然近乎消除,双方间的合作显得更为规范和稳定,富有诚意,甚至于,两族之间渐渐开始了通婚。   于是,林风决定离开狼堡。   他独自一个人走出狼堡的城门,不久之后,便看到一个孤独的身影站在了前方。   “走之前也不说一声,这样是不是太看不起我一个老头子了!”阿卡门德转过身来笑着责怪道。   “你很忙,有很多事要做,我来去自由,处于暗处,对狼族,对鼠族,似乎更好!”   “即便再忙,对于一个有恩于狼族的人,我老头子岂有不送之理?”阿卡门德很生气。   “我们是合作伙伴。”林风微笑纠正。   “还是朋友!”阿卡门德补充。   “我们当然是朋友,阿卡门德,但狼堡还不太强,还需要更多更广泛的强势合作伙伴。”   “是啊。”阿卡门德点头。   “我需要你的有力配合和支持,阿卡门德。”   “只要你一句话,狼族大军必旦夕杀到!”   “有你这一句话,我想妖族最后一定可以杀出一片生天!”   “以前不信,我现在信了!”阿卡门德笑着和林风使劲握了握手。   “我的下一个目的地是棉花城。”   “嗯。”阿卡门德知道林风所图甚大,还是猜不透他心里的目的,随手将一枚狼族的通关文牒递给了林风。那枚玉牒上镌刻有七星的金色标记,乃是等级最为高贵的身份象征,林风的心中顿时涌起一种温暖。   “以后有空来看看我这个可怜孤老头子。”阿卡门德唠叨,像叮嘱自己的儿子。   “会的,一定!”   “有人在等你,我老头子就不打扰了!”阿卡门德怪异一笑,转身离去。   林风转身望去,就见那河湾处正站着一个娇俏的女孩,像一朵柔弱的小花,还是那身极普通的衣着打扮,捻着裙带,眉宇间似笑还愁。   “你好啊,安琪莉卡。”林风微笑。   “你好,林风大哥,你要走了,怎么也不说一声。”安琪莉卡撅着嘴。   “你们都是大忙人,都有很多事要做,不像我一个散淡惯了的,再说,我这一走,以后总会回来的。”   听他这么一说,安琪莉卡总算有点高兴了起来。   “林风大哥,狼堡永远是你的家,别忘记这里。”   “放心。”   安琪莉卡取出一件亲手做的斗篷,给林风披上,那斗篷上刺着一头巨大的白色狼王,随风展开,屹立苍穹,猎猎欲动,更增添了他几分狂放不羁的男人气质。   两个人静静相对,久久不语。   晨曦之阳已然升上了半空,将安琪莉卡的一双大眼映衬得尤其动人。   “狼堡会越来越好,你将会成为狼族历史上一位最伟大的女王!”   “林风大哥,你也一定会实现自己的愿望的!”   “再见。”   “再见。”   林风走上了船头,渐渐远去,再没有回头。   而身后的微风中依旧送来一个哽咽之音:“林风,别忘了安琪莉卡,安琪莉卡也永世不会忘了你!”   他知道他无法给予对方更多的慰藉,他的心已然给了一个唯一的女人。   “林风大哥,安琪莉卡知道你是一个做大事的人,安琪莉卡无法牵绊住你的脚步,但安琪莉卡这一世都会在这里等你,她的心再容不下别的男人!”   少女望着远去的神一般的背影,喃喃自语,眼角有泪。    二百六十四、再次心变   一路上风雨兼程,免不了看到了各种各样的妖族人,在林风的眼中,他们与人无异,也被七情六欲所左右,为了生存,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而顺路看到很多由鼠族和狼族组建的大小商团,如雨后春笋一般,充满了蓬勃朝气,随处孳生,不断向着陌生地域扩展。   林风很欣慰地看到他播下的种子可以茁壮成长,他知道用不了多少时间,这个决战便会打响,那个幕后的大人物岂能容许他这般肆意妄为?而他必须要利用好有限的时间,将他扶植的势力做大做强,以应付不期之变。   五个多月之后,林风终于来到了棉花城,这个颇有期待的地方。   远远看去,那一片巨大的城池便如卧着的一块如山大小的云团,就像一朵盛开的棉花一般,果然不负了棉花城的大名。   让林风意外的是,这个地方居然显现出别样的繁荣和太平,似乎从未遭受战火的波及。   一个个羊族人显得十分礼貌和涵养,待客彬彬有礼,非常热情,不厌其烦地向林风介绍起棉花城的历史和现状,以及他们心目中最为景仰和尊崇的至高羊神。   这些羊族人的表现几乎和林风原本想象的一般模样,真是十足而纯粹的神之信徒。   远远看着那朵巨大的云团,让林风思绪万千。奇怪的是,那棉花城的外形轮廓犹如云气一般,无时无刻不在发生着变化,而它表现出的整体情形却似乎让你感觉它一直就如此,从未有过变化一般。   这难道是错觉吗?   林风的心中涌起了别样的好奇意味。   “这棉花云乃是伟大的羊神意志的体现,看去如变,便如妖心不明。其实一直未变,便如我们羊族一如既往的信仰!我们羊族能够生存繁衍至今,便是有赖于它的庇护,不知吓退了多少强敌!”   身边的一个羊族人主动为林风解惑。   “每一个试图进入棉花城的人都要接受棉花云的测试,倘若通过,则可以进入,否则,即便绞尽脑汁,也不会有进入的机会。”   林风向对方道了声谢,一步步向那朵峥嵘怒放的棉花云走去。   他每走近一步,便感受到一股愈发增强的精神威压,刚要企图抵抗,而那股威压则如棉花一般绵软浑厚,将精神抗拒随之消弭于无形。   他站在那朵如山一般高的棉花云前,凝神观看,一动不动。   突然间,那朵棉花云渐渐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绵羊脑袋,张开嘴巴,一字一句朝他说话:“那来者,你心意如魔,其心非善,棉花城不欢迎你,请回!”   那巨大的回音响彻云天,顿时惊动了四周的那些羊族人,纷纷充满敌意看向林风,那眼神中透露出万分的厌恶和仇视,口中纷纷说道:“敌人,滚开!”   越来越多的羊族人如羊群般汇集过来,万众一词,便是那“敌人滚开”四个字,如浪如潮,向林风汹涌冲击!   而那一朵棉花云中也即刻响起了一声声隆隆雷霆之音,一条条电蛇纵横出没,声势磅礴,似乎是在呼应那些大众的众志成城的愤慨!   “棉花城不欢迎你,滚开!”   “棉花城不欢迎你,滚开!”   如此变成人民公敌的局面,林风还是生平第一次遇到,倘若不是他的沧溟真意练至大成,或许会被那股无形威势逼迫得落荒而逃!   他视而不见般盘膝坐了下来,恍如闭目养神,其实是在用心感受那朵棉花云中的万千变幻。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羊族的人非常惧怕黑暗,纷纷返回了城中。   而林风,则如一尊小小的雕像一般,寂寞枯坐,而这一坐,便连坐了将近半月的时间。   起初,那些羊族人仍然恶声相对,企图驱逐,时间长了,看这人似乎并无恶意和行动,反正也进不了棉花城,便懒得管他。   而这将近半个月的时间,林风则又经历了一次次的艰难心变。   他以心观云,感受着那云中幻化出的一幕幕诡谲机变,便如氤氲雾气,灵动如狐,触之即逃,极难捕捉。而那每一种变化一旦逃离,下一次则不知道何时才能出现。   他便如守株待兔,牢牢记下那每一种变化的初征,结下樊笼,静静守候,便如当初在那噩梦之海上第一次捕捉那种天地灵符一般,矢志不移,锲而不舍。   而他付出的坚忍耐心,在数日之后,总算有了回报,他终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捉住了那一丝不羁的意志,随即获得了明悟,与此同时,他识海中的一颗星星顿时点亮,从而发生了一次尤其深刻的蜕变!   这是?   我顿悟了妖之心,为何那颗星星会发生相应变化?   这妖之心和人之心究竟有何不同?   他的脸上浮现出苦恼和喜悦交织在一起的神情,在细思了数个日夜之后,他终有所感悟。   原来自从踏入这万妖之国以来,自己当真误解了妖之心,总每每拿人之心来映证妖之心,这其实已然大错特错。倘若不是这朵棉花云中包孕着许多妖心本源意志,也许自己还会一直错下去。   而这真正的妖心,似乎才更接近这天地的本源之心,古朴沧桑,超脱宇宙,万古不灭!   倘若不能真正领悟那天地间的本源之心,自己要想从这灵幻突破到灵虚,似乎根本不可能!   冥冥之中,无非天意!   看来这棉花城却是来对了!   细思通透,林风如痴如醉,当下将三魂七魄融入那无尽的沧溟精神世界之中,全方位感受那朵棉花云中潜藏的一种种诡异心变,他的精神已自然而然消融在这片天地之中,随即骗过了那伏于幕后大人物的窥察。   在明悟了许多妖心真意之后,他的双目蓦地睁开,右目中幻化出一泓深不见底的璀璨漩涡,开始疯狂吸纳那朵棉花云中隐藏的无尽的心变之意,随之,他的识海之内越来越多的星星被点亮,相继开始了新一轮的深刻蜕变。   而随着那一种种妖心本意的彻底感悟,他吸收的妖族血脉和本体血脉获得了更完美的融合,从而使得他的身体强度和力量再次得到了飞跃和攀升。   终于,他彻底读懂了那朵棉花云中的精髓,站了起来,遥望着无尽的云天,他知道,这万妖之国,他必须都要去看看,也许,很多上古大妖的意志便隐藏其中,等着他去发掘。   由于他的意志已经彻底消融在了这片天地之中,他没有受到任何阻力,便轻松走进了棉花城。   看着面前走来的一个个和善的羊族人,对于林风来说,便如一个个珍宝,都是最完美的使徒。   而他所要做的事,很简单,就是找到那个人,说服他,或者彻底征服他!   这棉花城之内,根本没有任何防卫,以致于林风一路之上,便如散步,极其轻松地闯入了那座宏伟的棉花神宫之中。   他一步步走到那座高大的羊神像之前,与之相比,自己便如一虫。   他仰首看着那座羊神像,不卑不亢道:“出来吧!你企图阻止我,但我依旧来了!”   “渎神者,你会受到惩罚!”   就见那羊神像的后方出现了一道巨大的阴影,狠厉说道。   随之,一大片棉花般的云便将林风死死包裹在其中,一寸寸压迫他的身体,乃至于要彻底封闭住他体内的生息!   而林风运转沧溟真意发出的所有反击,都被那朵云轻松化解吸纳,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没有用的,在强大的羊神信仰面前,你终将会被消灭,乃至于被吸收掉,也许还是一个不错的补品!”那阴影沾沾自喜道。   羊神信仰?   对方的话引起了林风的沉思,随即渐渐明悟,原来包围他的这种力量却是一种极为纯粹的信仰之力衍化,只要你是人,便无法超脱信仰的束缚,即便生出一万种抗拒,也会被吸纳掉!   所以要想走出它所笼罩的天,你不是企图抗拒,而是要全身心接纳并彻底领会它的深邃内涵。   于是,林风开始遗忘,充分敞开了自己的精神怀抱,近乎于无为,而那沧溟真意却沿着无极大道的轮辙缓缓转动,终究一丝丝将那种纯粹无瑕的信仰之力牵引而出,缓缓吸收掉。   那阴影的眼瞳中出现了恐惧,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竟然可以吸走他羊神信仰,他企图取回那朵棉花云,却已然不可能!   须臾间,那朵棉花云已然被林风吸净,他微笑着看着对方道:“还有什么花招尽管使出来,我接着!”   “我拥有整个羊神信仰,岂会怕你?”   阴影怒吼,刹那间凝聚出一记庞大的重拳轰然砸向林风!   只是,阴影的眼中瞬间看到一道从未见过的剑芒,从天而降,嗤地一声,便劈碎了重拳,紧跟着,将他身体外缘罩着的那层假面也一举劈碎!   他的真身终于暴露在了林风的眼前,吓得簌簌颤抖。   “原来,你并不是一个羊族人,这个消息如果传出去,你会知道后果。”   “求求你放过我,我潜逃至此,只是为了活命,没做过别的坏事,这么些年,我受到了伟大的羊神所感化,内心其实并不坏。”那个现出原形的枯瘦老者苦苦哀求。   “放过你也不是不可以,除非你肯听我的话,和我合作。”   “如何合作?”   “成立真神教,向各地派出使徒,传播我们的信仰。”   “成立真神教倒也不难,难的是,羊族人一旦离开祖地,失去庇佑,定然朝不保夕。”   “这个你尽可以放心,会有强大的力量保护他们的生命安全,何况,随着信仰的传播,你所得到的会越来越丰厚,何乐不为?”   “你既然这么说,倒可以试一试,慢慢来吧,那些羊族人可不是一般的顽固。”   “我相信你可以做到,这个合作便从现在开始吧。” 二百六十五、万妖都天阵   这一天晚上,几乎所有的羊族人都做了同一个梦,羊神亲自给他们下达神谕,让他们成为真神伟大的使徒,去各地妖族间传播真神的信仰,展更多的真神信徒,让他们都成为真神的子民,使得真神之光照彻整个万妖国,驱散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阴霾。   “羊神即真神,你们都是我最初的孩子,享受着神的无上庇佑,但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人在蒙受苦难,等着你们去启蒙拯救,你们一定会成为最伟大真神使徒,你们的伟绩将光照千秋万代!”   “去吧,真神之光会一直庇佑你,而一旦你们拯救了足够多的妖族子民,你此生便会获得飞升天国的机会,直接晋升为伟大的神使!去吧,我的孩子们,挥你的聪明才智,沸腾你的青春热血,让信念永存,真理常在!”   “真神一直都在看着你们,真神与你们同在!”   第二天,越来越多的羊族人聚集到棉花神宫之外,心中颇有期待,但更多的仍是忐忑,因为他们从未去过别族,也惧怕死亡和暴力,却又不敢忤逆真神的意旨,所以都纷纷前来,希望能得到真神的进一步启示。   于是,伟大的真神再次显露了他的无上神迹,他一次性拔出了几乎所有人身体上的病痛,并将伟大的真神教义硬生生刻入了他们的心灵之上,使得他们永世也不会遗忘。   真神让他们利用时间好好研习真神教义的精髓,而在未来不久,一支支伟大的护法队伍——真神军,将会相继来到,保护他们,走遍万妖之界,去传播伟大的真神教义。   羊族人对真神的忠诚度是毋庸置疑的,他们最大的毛病就是太过严苛,看不惯其他妖族的恶习,但一想到通过自己的努力,可以感化那些卑贱的心灵,使得他们能够皈依到伟大的真神怀抱,可谓功德无量,心中愈景仰,充满了神圣使命感,若然最后可以晋升为伟大的神使,与神同在,便如永生!想到这些,更是心潮澎湃,夙夜难眠!   而当一队队外族真神军相继来到棉花城的时候,羊族人更是目瞪口呆,愈震慑于真神的伟大神力!   狼族和羊族乃是天生死敌,居然连他们都可以被真神感化,成为伟大的护法战士,高唱着真神赞歌,这完全颠覆了羊族人的固有理念。除了狼族,还有象族,猿族,鹰族,熊族,等等一批批护法队伍相继来到,他们作风严明,对羊族人秋毫无犯,也更坚定了羊族人的信心。   一天天过去,大量的妖族真神军相继来到,带走了越来越多的羊族使徒,去赶赴各地建成的真神殿中主持,传播信仰,展新的信徒。   真神处于一切神之上,无差别的爱所有妖族人,所有的妖族人都是真神的孩子,真神爱他们如爱自身,信神者得永生!   这是真神教最基本的教义。   如此,有了商贾、军队和宗教这三记重拳,使得林风的计划推行得越来越快,可是愈往后期,难度却越来越大,遇到的阻力也越多,以至于终于爆了纠纷或冲突,甚至产生战争,造成了流血牺牲。   这也是林风预期所想过的。   遥望着棉花城上空越来越厚的阴霾,似乎隐隐预示着愈来愈近的危机。   随着信仰传播向南扩散,来自于万妖国南部地区的阻力越来越大,渐渐形成了一个顽固联盟,企图对抗来自北部地区的咄咄攻势。那些南部妖族非常强硬,派去的商团和使徒纷纷遭到了侮辱和驱逐,财物都被扣留,战争已经到了一触即的地步!   而战争绝不是目的。在林风看来,战争只是一种辅助手段,起到的是威慑作用,它的产生,只是为了消除不合理的存在!   “我们间的决战,就从这里开始吧!”林风仰天冷笑。   他无所顾忌地飞入长空,将强大意志贯穿于这妖域的天地之间,一路长驱直入,向南方大6突飞猛进!   他感受到了那来自天穹上方的雷霆般的愤怒,却视若无物,最后索性化作法天象地之身,表面看来,则与那真神无异,他数步之间,便跨越了无数的崇山峻岭和河流大泽,用最短的时间便来到了那南部一座最大的城市之前!   这里是狮族的都城切里安!   在那座巨大的城市上空此时缓缓升起了一具巨大的阴影,那赫然是一头火焰狮子的形象,此刻怒吼着,对着那贸然由北而来的真神说道:“北地的邪神,这南部世界的天空不需要你的干涉,滚回去,否则,我们狮族会用战火摧毁你的家园,将你的子孙掳掠为奴仆,永远践踏在脚下!”   “倘若本神可以带给这里的人民以无上幸福,你又何必蛮横阻止?须知,这切里安可不是你们几个狮子贵族私有的财产,它属于狮族的每个人!”真神以黄钟大吕之音说道。   “收起你的花言巧语,须知这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你的贪欲可吞不下这万妖国所有的天空!”火焰狮子冷笑。   “既然你不相信我的话,那我们彼此就用一战来决定谁的对错,我胜了,也不要你的国,只须开放你的国度,让本神的信仰可以自由传播,让各国的子民可以自由来去,做他们各自想做的事!”   “你以为我们不敢接受你的挑战?”   “我很期待!”   “我们南部妖族在云梦大泽间布下了一个万妖都天阵,倘若你能打通,我们自然接受你的要求,倘若你不敢,那就滚回你的老巢之中,永远不要再来!”火焰狮子显得颇是得意,显然早有准备。   原来,我们彼此早就在绸缪,这迟来的一战当真筹划已久!   “那就战吧!”   真神伫立苍穹,声若洪钟。   “我还有一个附加条件!”火焰狮子趁机要价。   “说。”   “倘若你陨灭或输,则你的信民国度将永久向我们南部诸国称臣纳贡,并改信我们南部之神的信仰!”   “可。”真神毫不迟疑。   “如此,你且随我来!”   火焰狮子当即转身,走向身后的苍茫虚空,少时便来到了那南部云梦大泽之上,随手一挥,现出一道深邃的门户。   “这就是通往万妖都天阵的门户,你有胆,随时可以进入!”   就见那真神的身影如闪电般飞射而来,他正要一步跨入那道门户之时,突然探手抓向那头火焰狮子,一种难以形容的力量顿时贯穿了火焰狮子的身体,将它的灵魂力量剥夺走一半之多!   “你侮辱和杀戮本神的信民,且掠走你一半寿元,聊以惩戒!”   “你不可以这样,你违反规则!”火焰狮子吓得魂不附体。   “本神的话就是规则。”   话音未落,真神的整个身体便消失在了那个门户之中。   “至高无上的妖神会为我复仇的,可恶的北部邪神,你等着!”火焰狮子喋喋不休诅咒。   此刻,真神的身形已然出现在了那雷霆怒吼、阴云密布的万妖都天阵之中。   就见那周天之上,云旗雾阵,层叠无尽,战鼓呐喊如雷,须臾间,一具具庞大的妖身于那雾海之中峥嵘出世,圆睁双目,齐齐怒视而来!   与之相比,真神的法天象地之躯顿时渺小如虫,他仰视那层叠如无尽星辰的各类妖身,眼中看到的其实是一个个桀骜不驯的旷古意志!   此阵当有进无退,胜则脱,败则倾覆!   真神意定,好整以暇。   “那人类,万妖之国乃吾妖族之无上疆界,尔无故祸乱,已铸下无穷罪孽,尔既敢来,必以死洗刷!”一个大妖怒喝道。   “吾之所来,只为寻那心之寄托,是以在吾眼中,只观其心,本无人妖之别。”   “花言巧语,诸天,与我降法旨!”   咄——   这万妖之天齐齐怒吼。   “万妖劫法雷!”   随着那大妖一声怒斥,一道庞大的电蛇凌空飞窜而下!   识海中无极之轮缓缓转动,在那真神眼中,那根电蛇纤毫毕现,看得何其分明!   此电非灵非魔,仓猝接之,或遭不测!   真神身形一晃,施展金蝉脱壳,当即消失不见。   却见那道电蛇灵动转身,早早向着一处偏僻角落,怒射而去!   真神心中微讶,他已魂化无极,为何此雷仍然可以锁定自己?   闪电之间,他挥掌一拍,往生因果印轰然出,于虚空中瞬间放大,隐隐挟动雷音,顿时将那道电蛇罩入其中,企图驱动沧溟真意,缓缓炼化。   此刻诸天大妖齐怒,顷刻间降下数十道闪电,齐齐轰向那真神的顶心!   随着一声源自洪荒的悲鸣,一头玄武之身浮空出现,当即布下了玄武领域,将那数十道闪电全部吸入那往生因果印之中,凝聚出一道道玄武重剑,轰轰然斩向那一道道电蛇之上!   那诸天大妖愈震怒,此刻凝聚出一道道愈雄浑的万妖劫法雷怒劈而下!   就见那沧桑玄武的身躯突然间放大,一张巨大的龟壳覆盖于上方,悍然顶住了那一道道雄浑劫雷的重劈!   轰轰轰!   玄武周身巨震,此刻口目中俱渗出白色的血线,蓦地出一声惊天的悲唳,此刻一条巨蛇之影狂涨而上,于那虚空中凝聚出一道耀眼的神戟之形,刹那间,放大为撑天之势,劈上云霄!    二百六十六、未竟之路   随着天崩地裂般的一声巨响,一层无形的障壁轰然破碎!   而那神戟的强势攻击也已然被化解掉,复化为颓败的巨蛇之身缩回龟壳之中。   此刻诸天之妖齐齐被那神戟力量所慑,不由得运足精神,一道道雷光应接不暇,接二连三轰入那龟壳之上,那头玄武连连悲鸣,愈发不支,最后终于砰地一声,化为一团雾气,缓缓飘散。   那数十道闪电顷刻间挣脱往生因果印的束缚,迅疾轰向真神本体!   真神瞬间化为芥子状态凭空消失!   此刻,真神凭借那头玄武争取来的时间,已然弄明白了其中原委,原来那一道道万妖劫法雷锁定的并不是他的灵魂,而是他的肉身!   如此,他将沧溟真意释放而出,融入了周边世界,而他的芥子之身,也随即融入了那混沌无极的巨大车辙之中,终于将**气息掩盖得无影无踪!   轰轰轰,一道道无主的闪电凭空落下,声势震天!那周天之妖齐齐惊骇,那挑战者居然摆脱了他们的意志锁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惊骇之余,诸妖再次震怒,齐声怒斥,一股巨大的意志之力震彻虚空,顿时将那真神之躯再次从芥子化身中震出,与此同时,那一道道万妖劫法雷间不容息释放而下!   而那真神之躯只是稍稍闪现,一息之间便再次化入芥子状态,使得那一道道劫雷又然劈空!   那周天大妖意志岂容连番戏弄,一股惊天意志磅礴释放,在那遁逃的真神之体被震出的同时,立时被一股无形的空间之力约束当场,此刻终于一举抓住那猎物,诸妖再不留手,凝聚出一道巨大的劫法雷,轰隆隆劈向那真神的头顶!   间不容发,真神食指划空,一笔惊天,终于劈开束缚,再次逃逸而去,也躲开了那道惊人的劫雷!   此刻,他如一道狂飙扶摇直上,越飞越快!他要进入那些大妖的世界中,一窥究竟!   然而那看似并不遥远的虚空,却近乎是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即便他使出浑身解数,却越飞越远,似乎不进反退!他听到那来自诸天的轻蔑嘲笑,心中愤怒勃发,越飞越快,体表披上一层绚烂的光华,终于突破到了那一种玄奥的境界,以致于那周天大妖们稍稍出现异色。   可是,那一道意志的划界便如一条天定的戒律,即便他突破到了那速度的极限,在那周天的眼中仍然慢得如蜗牛,即便付诸猴年马月,也已然难以跨越到那意志的极限!   这究竟是为什么?难道真要被那周天意志困死在这里吗?   沧溟无极,他的思绪顷刻间漫漶无边......   心若无边,行可至那无极之地!便如在那第三层的王之世界,还有那朱雀、玄武、青龙诸世界,等等,需要的是突破认知,而后才可以击败敌人!   所以,且夫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覆杯水于坳堂之上,则芥为之舟;置杯焉则胶,水浅而舟大也。风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翼也无力。故九万里,则风斯在下矣,面后乃今培风;背负青天而莫之夭阏者,而后乃今将图南。   这话当真是确凿无疑的真理!   他停止了无趣的挣扎,目视那诸天怒吼:“尔等不过色厉内荏之辈而已,但有种种手段,尽管使出,我等你们!”   他好整以暇,态度目空一切,那诸天立时震怒,一道道劫雷凭空降下!   “沧溟无极!”   他怒吼,身后化出一圈巨大的吞噬漩涡,磅礴转动,顿时将那一道道降临而至的劫雷拖曳其中!诸天见状,不怒反喜,将一道道劫雷直接轰入那一道吞噬漩涡之中,那漩涡得了威势,愈发膨胀,随着数之不尽的劫雷注入,只在须臾之间,便膨胀到了惊人的地步!   诸天知道,一旦到了那道漩涡能够承受的极限,就是对方的死期!   随着又一道劫雷轰入漩涡之中,轰地一声!真神的须发炸飞虚空,身体急遽膨胀,在这近乎毁灭的一刹那,他的身形扶摇而起,身后的积蓄顿时转化为巨大的助力,他释放出无尽的鲲鹏意志,乘此长风而起,疾如飞电,渐至于逍遥之境,体表披上一层璀璨的光华,终于一举突破那极限中的极限,顺利穿越了那道意志鸿沟!   诸天目中纷纷露出异色,也不过稍稍惊异而已,他们知道,凭借这种力量仍不足以突破他们万心如一的意志壁垒!   真神目光中现出凝重之色,他情知那一记神戟破天都不能劈开那层屏障阻隔,以自己的力量当真没有把握,但此刻已然有进无退,也许可以借助这鲲鹏的速度优势捅破这天,倒也无不可!   他双目蓦地闭合,倏忽睁开,闪电间画出那记开天的一笔!   轰!   在震天的威势中,他已清晰看到那层壁障上出现了裂痕,也许再多一分力道,便可以捅破它得以超脱,然而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一股巨大的反震力将他的身体如炮弹反击出去,重新落向下方的虚空!   不可以!   他再次怒吼,狂擂胸膛,周身混沌血脉瞬间发动至那极限,终于止住那回跌之势,再次逆飞而起,越飞越快,在那犹如逍遥的神奇意境的催动下,向着那极点处狂飙突进!   那无数的周天大妖的眼中露出怜悯之色,他们知道对方完全是徒劳,却敬佩这玉石俱焚般的勇气!   此刻,真神的沧溟真意却瞬间无边释放出去,在他曾经去过或未去过的妖族国度,顿时显现出他的无量光辉神迹!   “祈祷吧,真神的信民或朋友们,这幸福需要争取,这世界需要改变,而你们终将变得更强!”   那一幕幕神音如黄钟大吕般震彻天地,使得那些信民们立时停止了他们的一切行为,开始祈祷!   凡得过他恩惠的妖族,或接受真神感化的信徒们,或如鼠族,或如狼族,或者棉花城,等等,他们时下的生活比之往日已强过百倍,对这真神之信仰当真确信无疑,凝聚一道道精诚的信念之力,而后汇聚为滚滚的洪流,顷刻间突破那时空的阻隔,汇入真神的识海之中,使得真神一瞬间凭借那无尽信仰之力,终于感悟到了这万妖国度中的天地力量,并顺手灌入那石破天惊般的一笔如神之中!   轰地一声,那层生天终于被一举捅穿!   此刻,那万妖诸天齐齐变色,因这看似弱小的外族人再一次颠覆了他们的认知,并终于一举劈开了他们布下的意志结界!   轰轰轰!   一道道横贯天地的威势,在那混乱的世界中不时挥斥而过,势如奔雷!   天地倾覆,数之不尽的星星坠向黑暗的深渊,大地上洪水无边,狂风怒啸,一座座山头中不时喷薄出肆虐的熔岩,将那不及躲防的飞禽走兽顷刻间烧成飞灰!一道道极其夸张的惊雷不时落下,将一头头洪水中的猛兽当场劈死!   真神虽然从未看过这样的世界,他的心底已然蹦出了一个名词——洪荒!   即便这环境已然恶劣到如此地步,就见那数之不尽的神魔妖兽之间,依然在持续不断地展开疯狂进攻,彼此间不死不休!   战!战!战!   杀!杀!杀!   战鼓如雷,吼声震天,而所有战斗的唯一目的,只是为那有限的生!   转瞬间,就见那天地间的情势急转直下,变得更趋恶劣,那风更变得非比寻常,所过之处,一切生灵顿时化作粉尘,那雷更变得庞大如一棵棵古木,刹那间劈死了一个个正在展开殊死战斗的魔妖,那水也变得如刀似剑,将那海域的怪兽切割成碎渣,而那肆虐之火,漫空呼啸,将那仙神顷刻间烧成灰烬!   这地火水风的秩序已然混乱到极处,而这冥冥中的无量天劫为什么残酷到如此地步?   当真神看到那一个个大妖巨魔在如此癫狂中仰天嘶吼,旦夕殒身,目中不觉有泪!   这生之艰难居然一至于此!   其实他们本不愿为敌,只为那情势所迫,最终蜕变如兽,竟堕落到如此田地!   真神的眼前幻光一变,他看到一个面容美丽的巨大女妖,长身而起,飞入虚空,刹那间自解本体,化作那一枚枚绚烂的晶石,终于以牺牲自我的代价,将那倾覆之天补复如初!   与此同时,另有一个巨大的魔神怒吼着倒向洪水之中,身体顷刻间化作了那崇山峻岭、无边大地,使得那些如羊群般四散奔走的生灵,终有所依!   时光如水,而这天地大劫终有尽期!   就见一个大妖抽身而去,越过层层莽苍,直至那浩渺的尽头,他不停叩问那无尽空冥,试图寻求出那一条永恒的生之路,却被一道雷劫瞬间劈为灰尘!   而在他曾经走过的那条血之道路上,一个个或妖或魔的身影,踩着累累尸骨,不断前行,究极着那条永无止境的路程,而直至那末法之后,这条路已然未至竟期!   真神心中疑惑,既然明知那条路已是死路,为何他们还要持续走下去?   他蓦地想起一句名言,世上本无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这条生之路的代价未免太大,莫非这便如人或妖的宿命,非走不可?   也许终有一天,一定可以走到那终极!   正是这无尽的渴求才支撑着这条路的不断延伸!   真神心中叹息,终于一步踏出,走上了这条未竟之路!   却见一具骸骨突然就地爬了起来,空洞的眼眶瞪着他道:“打败我,你方可以过去!” 二百六十七、真玄之劫   真神定定地看着那具骸骨,没有动作,彼此间就像一对久别的友人,欲语无言。   良久,真神口中微微叹息,随手一挥,那具骸骨顿时化为轻扬的粉末,随风而逝,而那风中却传来一声感激的余音——“谢谢”!   真神于是继续前行,便如当初在青龙之天中一样,为那路途上的一具具骸骨度,使之能够真正得以往生安息,而他拾取的那些未竟之意志却不由自主融入了自己的血脉,使得自己的心愈见沉重,直至几乎不堪重负!   直至最后,他每迈出一步,都要使出几乎所有的力气!   咔嚓嚓,真神背脊下弯,几乎再也不能支撑那股重压!只是他的眼睛仍死死盯住了那前方,他明白了这万古不化的执念之重,只是,这不当成为精神之负重,而是应该转换为无尽的动力,并藉之走向那未知的终点!   吼!   他终于挺直了他的法天象地之身,精神之海扭转为无极之轮磅礴运转,将那无尽的执念和生之渴望转化为不竭动力,于路飞奔,越走越快,而那身下飞后退的骨骸之路俱皆化粉,随之传来接连不断的流水般的笑声,终究消失于时间的尘埋之中......   轰轰轰!   惊雷万道,怒海冲天,真神的眼中重新出现了那混乱之极的洪荒之世,他看到了那一个个旷古绝世的大妖冲天而起,挥手间日月俱陨,天塌地陷,即便旦夕身死,而那不屈的怒吼声却在那苍茫天地之间回荡不绝......他也看到了那化作五彩石的温婉女妖,那化身山川大地的巨魔,他的眼中再次有泪,他知道这是牺牲和救赎,是一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不悔决绝!   轰!   一股冲天的气浪于那天地之间凝聚而出,以气贯长虹之势洞穿了那无情的洪荒世界,向那未来之世无尽延伸!   轰轰!   他看到那条未竟之路如剑竖起,如闪电般飞射而来,咔嚓嚓融入了他的背脊之中,也使得他的识海之内顿时激起万丈狂澜!   斗转星移,流光飞逝,所有的虚影便如一梦,随风飘散!   真神现自己重新回到了那层叠无尽的大妖之天,他看到那诸天的目光中再无漠视,而是郑重,此际一个浩瀚的神音从那九天之上传来:“欲得吾心者,须历那三十三重真玄之劫,此劫一旦动,便无退路,古往今来,能得生者寥寥,尔可愿否?”   “愿。”   “既如此,诸天当戮力同心,开那万妖劫眼!”   “诺!”虚空中回声如海。   就见那四周上下的诸天之身须臾隐去,在那九霄之上劫云如潮,翻滚不绝,不久,一道闭合的金色裂缝出现在了那劫海中央,刹那间风止云歇,万籁无声!   于有意无意之间,那道金色裂缝倏忽睁开,居然是一只灵动无比的大眼睛,那目中似包含无尽智慧之光,也充溢着狡黠、欺诈、调皮、童真、残酷、深沉、友善等等色彩,糅合万千,却又浑一非伪,充满了无尽的魅力,使人只要初窥,便再难心生拒绝。   “生——”   随着那只趣味无限的眼睛睁开,一个柔媚万端的女音即刻响起!   此刻,真神的识海中不由得一动!   而后一颗没来由的心之种子已然被蛮横种下,转眼间就生出芽胚,越长越高,须臾间已然长成一棵参天之树,而它的根须和枝桠,依然永无餍足地向着无尽虚空中延伸,贪婪地吸取着这沧溟之海中的丰厚养分!   那蛮横执端之意如何竟能于毫无征兆之中鸠占鹊巢、肆意生长?   真神想要用心排斥,而那物则如木中蛀虫,一旦进入,不至木枯,终究不会罢手!   不久之后,那棵心之树几乎长到无限大的程度,似乎已然完全替代了自己的主宰之位,真神心中震怒,卷起一道道精神狂潮,掣来一道道魔念闪电,向这棵无中生有的树木动一轮强似一轮的强悍轰击!   就见那棵树木对此类的攻击视若无物,枝干微微一摆,便将一轮轮看似强悍的攻击化为乌有!   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那第二道女音之罚顷刻间降下:“变”!   就见那棵树嗡嗡一震,形态顿时生了蜕变,竟然幻化出数之不尽的触须,衍生出更为繁密的枝叶,直至将那识海中的空间几乎完全占有!   真神心头巨震,嘴角禁不住溢出一丝鲜血。   就在此时,第三道神音之罚再次降临:“幻”!   就见那些树干和枝叶仿佛融化,漫空衍生出数之不尽的婆娑之影,那种诡异的力量仿佛无边无际,最后几乎将那本有的主体挤占得几无容身之地!   这是本神的领域,不可以被占有和剥夺!   真神怒吼,此刻,他硬生生地闭上了自己的右目,识海中齐齐一震,那无尽的婆娑之影顿时变得清晰了几分,仿佛渐渐要被驱逐而出!   而就在此刻,那第四音罚终于降下:“虚”!   就见那波澜壮阔的识海之内,仿佛有一张无形的大手掠空而过,所及之处,一切化虚,回归无有!   砰地一声,真神本体再次巨震,此刻七窍中俱溢出了一道血线!   真神的左目中银芒大盛,他顷刻运转起混沌无极的巨大车辙和那张虚无的大手殊死抗争!   砰砰砰,真神的体躯遭到了接二连三的重击,口中血如泉涌!   而那张无形的大手却视若无物,长驱直入,扫荡寰宇!   此刻,真神的双目俱皆闭合,他展开了日月逆转的无尽遐想,拼死争夺着这有限的时间,去寻得那一线的生机!   他豁然有悟,便想起初入镇妖塔之时所遇的那股浩然的气势,心头巨震,心中所见突然间演化为洪荒之世中那一道冲天的巨浪,随又转变为那条通往虚无的未竟之路,他周身的血脉如巨龙飞腾而起,就见那一个个大妖的身影从眼前飞掠而去,以九死不悔的意志冲向虚无!   吼!   锋利的刑刔之剑破空而出,真神一执在手,凌空浩然一劈,顿时劈开那死寂的虚无!   在接连不断的玉碎之音中,所有的心幻之相终于即刻消散殆尽!   那一只灵动之目有些惊奇地看了看真神,倏忽间闭合起来。   生,变,幻,虚,好厉害的初四劫!这是心之劫!   真神心中若有所思,感慨万千,而就在此刻,他的识海内再次巨震,他看到了那一具具强悍的大妖身影以无可阻挡的气势冲入了自己的右瞳,并一气冲入了自己的识海,用最短的时间,各自融入了一颗颗星星体内,轰轰轰,顷刻间,一颗接一颗的星星相继被点亮,产生了更为深刻的蜕变!   那初四劫事关生死,一旦闯过,这所得真是丰厚无比!   而那虚之一劫真是回味无穷,若然日后细细揣摩,必大有裨益!   而在此刻,那一只灵动的眼睛再次悄无声息睁开,却布满了冷厉和残忍!   杀——   第五劫不容稍懈,再次降临!   真神心中一凛,刹那间便洞穿了这一杀的精髓,这一杀,可不仅仅是肉身之杀,最重要的,杀的是本心!   他瞬间便想起了那一道诛之剑意,此诛与彼杀到底有何不同?   沧溟浩瀚,混沌无极!   他怒吼,化身芥子,依着那大道之辙,遁入虚空之中,却不知那心之一杀早已熟识了他识海中的本有气息,此刻那一杀如万,直透重关,当即轰入了那沧溟海天之间!   他的心中蓦地生出一种刺痛,那痛便是三生三世,也难以忘怀!   一杀伤心!   那杀直指其心,而我正当以心问之!   真神目光如电绽放,他的身形蓦然一退,诛之剑意无尽释放,凭借这强大的沧溟真意,循着那一道道杀之轨迹,锋芒相对,劈杀而去!   却不知对方的心之所杀,直如天马流星,率意无边,浑若无迹,与他释放的诛之剑意居然似是而非,其度完全不可以数计量,于视若无物中穿梭而过,轰轰轰,直入那无尽沧溟之中,搅得周天寒彻!   真神踉跄后退,周身上下随之出现数之不尽的孔洞,血流如注!   而那上古阵纹的圣钟之体却形同虚设!   此杀完全乎想象,以他目前修为,尚难以掌控,如此,当欲何为?   在连遭重创之余,他的心中忽有所动,沉声一吼,就见那无极的巨大车轮浮空出现,那万千星辰随着他的心动,便如臂使指一般撞向了那一道道凌厉不竭的心杀,那心杀所寻之目的便是对方,此刻当仁不让,如电一般轰入了那万千星辰之中!   真神颤抖如风中之叶,面如金纸,却兀自屹立不倒,悍然承受着那万剑穿心之苦!   那隐于黑暗之中的无数双眼睛齐齐露出不明之色,如此作为,莫非存心寻死不成?   轰地一声,一团可烧毁世间一切物事的火焰凭空出现,将真神的本体完全笼罩其中,滋滋不绝燃烧起来!   不在这死灭中化灰,就在这死灭中蜕变吧!   那无数双眼睛再次出现异色,既感叹那火焰之强,也惊叹那股涅槃般的意志。   正当此时,就见那一只五色艳丽的朱雀于那火焰中飞窜而起,刹那间直上九霄!   识海之内,漫空火焰磅礴爆,借助那一道道心杀斩去沉渣糟粕,再次熔炼那一颗颗蜕变之星,促其深层进化!   吼!   真神探手一抓,那匝体火焰顷刻间熄灭,他周身神采奕奕,便如重生一般!   “戮——”   那女声之罚怒不可遏,再次降罚!    二百六十八、专气致柔,能如婴儿乎?   那漫天心杀顿时撤去,更为细密的杀戮之意,犹如牛毛细雨,从那四面八方,攒射而来!   那数之不尽的杀戮看似柔弱,而它所针对的却是心之眼,慧之门,魂之根,一旦得逞,即便此人修为如何高深,顷刻间也会化为泡影!   沧溟无极!   真神怒吼,巨大的轮印浮现虚空,磅礴转动,犹如一面巨大盾牌,悍然顶住了那无穷无尽、惊风急雨般的攻击,那精神海上激起万千道涟漪,便如万千道伤痛,痛彻灵魂深处,使得灵魂麻痹,六识觉悟愈趋迟钝!   这才是所谓的软刀子杀人,潜移默化,却剥夺人之根本,使得那亿亿梦想,总成虚空!   真神的七窍中再次流出了一丝血线,此血线呈深黑色,显然是被伤到了极处!   此防御当不可持久,久必崩溃,又当如何?   真神搜肠刮肚,再次怒吼,那一面无极之轮轰然转动,越转越快,在那巨大轮印的中央,转眼间出现一口巨大的黑洞,真神化身芥子,向那黑洞之中,飞射而去!   轰轰轰,那无尽的牛毛细雨此刻汇聚成一条巨龙,呼啸着,钻入黑洞,向着那真神遁逃的方向,狂飙直进!   真神的身影越飞越快,他身下的空间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快速开分,打开了一条通往无尽黑暗的道路,轰轰轰,身后的巨龙怒啸而来,越飞越快,却随着那一道道空间的分裂,被导向了未知的次元世界,越陷越深......   在穿越了无尽的死灭虚空之后,那条杀戮之龙终于追上了真神的身影,却见真神蓦然转身,他发动心魔六转,从容逃去,将身后的空间层层闭合,终于将那条杀戮之龙彻底埋葬在无尽的次元空间之中。   真神的身形一晃,再次现身,缓缓昂起头,漠视苍穹!   如此逃脱那杀戮之劫的方法,使得那些幕后人物不由得再次惊奇。   奠——   那杀伐之女音冷酷如刀,再次降下判词!   就见那天地之间,齐齐肃穆,溢满了悲哀感伤气氛,恍惚中,真神的体躯变得高大了许多,却被一种难以抗拒的力量,如山推倒,横卧在那里,如死般沉睡过去。就见那数之不尽的虚影从那天地间滚滚而来,来到那真神左近,齐齐膜拜,悲音如潮,如丧考妣!   真神的眼角不觉有泪,如死的心中溢满了哀伤,莫非自己真的死了么?原来死竟然是如此滋味!   如此情形,让他定然深信不疑,自己真的死了!   可惜,那一个个熟识之人又为何不来祭拜于我?难道他们真的已然将我遗忘,岂非太过冷酷无情!   真神的心中不觉愤怒,而那愤怒却如毒药,使得他如死的心变得更加混沌,那尸骸上顿时化出一道虚影,浑浑噩噩,向着那天地间的浩渺深处,一步步行去......   祭——   那一声近乎悲泣的女音自那飘雪的长空中幽幽降下,随之,那一声声叹息如潮水般从四方纷聚而来,惨淡的一支支烛光照亮漆黑的虚空,一缕缕缭绕而起的香烟如蛇一般钻入那虚影的体内,使得那虚影顿觉万般受用,满脸呆滞满足的笑容,随即合入那黑暗之中的一具枯骨之中,陷入永恒不醒的死灭状态!   无尽的黑暗如一座座沉重的山岳层层降下,将那懵懂无知的亡灵,一步步葬向那黑暗的深处,一点点将那本觉之因磨空,而后彻底归于这无情的天地之间,一切化空。   岁月无声,流水千年,无人还记得他,在那最后一丝觉因近乎消散的一刻,他自身血脉中突然微微一颤,一个苍老的身影缓缓爬了起来,来到一侧,口中念念有词,反反复复:“载营魄抱一,能无离乎?专气致柔,能如婴儿乎?涤除玄鉴,能无疵乎?”   那是一个不断结线为绳的驼背老人,花白胡须一直拖曳到了地面,看去真是老得不能再老了。   那老人一边念,一边结绳,反反复复,无始无终。   不觉间,那似已死去的**脸上居然露出近乎无邪般的笑容,便如一个尚混沌于母体中的胎儿,似无所知,却又仿佛有所交感,不弃不离,先于天地之间,合乎大道之中。   那结绳的老人此刻默默一笑,身形一闪不见。   隐隐中,一道圆形的规则环浮空出现,扭转着因果轮回的力量,旋转不停,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丝丝念因从那无有之末漫溯而返,使得本体一丝丝丰盈,渐趋于饱满......   真神的双目蓦地睁开,而这一轮由死往生的证觉,使得他又有所顿悟,他的眼中仿佛出现了万丈变幻的大千世界,那些纠结不清的恩怨情仇,那七情六欲,随着那人间的潮水不时浮沉,从不稍息,无有尽期!   这是因果、缘聚、生灭、轮回......   真神一跃而起,刹那间踏破虚空,重还那万妖之天中。   那一只灵动的劫眼若笑若嗔般看了一眼真神,再次闭合。   而这一次,却并无那数之不尽的意志前来相合,这又是为何?真神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却兀自仰观云天,不骄不躁,无喜无悲。   那一只灵动之眼终于再次睁开,这一次降下的劫罚是为——风!   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从遥远的天极处、那阴阳一线间缓缓吹来,说是慢,却只是一眨眼便吹到了眼前,那看似柔弱的气息,却蕴含着无坚不摧的力量,一切**遇之立解,一切魂魄遇之立销,使得真神不由得想起一个并不陌生的词汇——赑风!   他在那近乎毁灭的地球末世曾经遭遇,而眼前之风比之那赑风,却强悍何止十倍!   间不容发,真神随手一划,一道巨大的规则环破空出现,轰然转动,扭转成一轮越来越强的风暴,将那侵袭而来的无名之风,一丝丝拖曳其中,须臾之际已形成了一轮磅礴无尽的风暴,将更多的无名之风无厌吞噬其中,越来越强,搅动了天地!   而在此刻,那下一道的劫罚——雨,已铺天盖地,洒向人间!   此雨便如那风,更是歹毒,使得真神不由得想起那洪荒世界中的情形,而这风雨莫非就是模拟于那世界不成?   真神探手一抓,将那一轮雄浑不竭的风暴犹如盾牌一般,挥斥于身体前后,顿时将那凄风苦雨俱皆搅在一处,使得那一轮风暴越来越强大,渐已濒临崩溃的边缘!   真神食指划空,一笔开天,借助法天象地之形,以力拔山河的气势,将那一轮巨大的风暴,投掷于那划开的虚空之外,随即闭合空间!   轰轰轰,沉闷的坍塌声接连传来,震得这万妖之天摇撼不绝!   雷——   随着那罚音临世,九天之上风云乍变,在隆隆不绝的怒吼声中,一道巨大的闪电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劈了下来!   此雷不仅杀身,而且诛心!   种种雷劫之形涌上真神心头,但此雷,比之那太初本因劫雷尚且稍逊,不如......   沧溟无极!   真神怒吼,一道庞大的往生因果印兜转在身体外围,越转越快!真神自击胸膛,圣钟之音震彻天地!在这天崩地裂般的一刹那,真神一跃而起,一把揪住那棵巨大的闪电树,直接揉入本体之中!   真神躯体连连震颤,皮肉毛发俱焦,而那识海之内也顿时倒海翻江,此刻口中禁不住再次喷出一道黑血,看似受到重创,真神心中却随之一畅,禁不住引吭长啸!   原来,他要凭借这强悍雷劫洗炼**,也洗炼精神!   无尽的雷光贯入那数之不尽的星辰之中,诸星闪耀,却又然发生一丝丝的改变,变得更为凝实、强悍!   轰轰轰!   三雷并发,直接贯入真神顶心之中,真神之躯冒起浓烈的青烟,鼻目渗血,看去似乎凄惨无比,而他的体躯却仍如一座强悍的山岳,屹立天地,傲视苍穹!   他竟然已不惧这妖雷!   那幕后诸天不免齐齐变色!   在那数之不尽的雷劫沐浴之下,真神的**已然强悍到不可思议的程度,而他的精神世界也变得愈发深邃浩瀚!   光——   那上方的劫眼忍无可忍,终于一举降下那毁灭万物的死灭之光!   真神早有所觉,随着那一声凌绝万古的悲唳,那庞大的玄武之身再次被召唤而出!   轰地一声,那道死光磅礴轰击在那层巨大的龟壳上,即便那龟壳上拥有强大的河洛九宫规则气息,仍然被那道死光轰出一口巨大的坑洞,玄武口目渗血,仰天悲鸣,而那条巨蛇终不堪辱没,立时化为一道灭天神戟轰上九霄!   就见那劫眼中露出讥讽之色,随之降下一道死光,将那神戟轰然击碎!   与此同时,玄武之体砰然化雾,真神的本体也连带遭到了重击!   间不容发,真神施展金蝉脱壳,向远空飞遁而去!   那九天之上怒斥之音不绝,一道道死光如影随形追击而去,真神几不可避!   生死一线,真神连连怒吼,接连发动心魔六转!而那心魔六转终有尽时,究竟该如何趋避?   真神的身影越飞越快,身体外缘披上了一层璀璨的霞光,只是这些仍然不足以躲避那死灭之光,究竟如何可以更进一步?   在最后一次施展完心魔六转的一刹那,真神心头一亮,顿如醍醐灌顶!   他连声怒吼,再次掀起那混沌无极的风暴,凭借这无尽浑厚的力量,扶摇直上,顷刻间飞上九霄,他的目中无悲无喜,将那无极之轮扩散至那虚无极远之地,几与那天地大道浑然一体,而正当那死灭之光凌空轰下的一刻,他轻轻一步踏出,便如逍遥,竟然避开了那已然注定生死的杀招! 二百六十九、穷途末路   妖天震怒,光之劫罚接二连三降下,如影随形,真神看似万分危险,却每每于天崩地裂一刹,轻松脱身而去,独步天地,随心所欲,近乎逍遥!   那数百道光之劫罚须臾降完,那只劫眼冷冷扫视寰宇,缓缓闭合。   这天地间突然一暗,一种无形的威压迫于心头,真神仰视苍穹,目光中露出从未有过的凝重。   就见那只镶着金边的劫眼豁然睁开,那天幕上厚厚的积云顿时变成血红色,狂风漫空悲鸣,须臾间,那血色的雨水肆意飘洒,天地充溢着肃杀的气氛,在那血腥气息浓重到极点的一刻,那女音之罚再降——“剜”!   天空中的血色云层顿时如活过来一般,一块块蠕动起来,紧接着,那些蠕动着的肉块仿佛被一把把无形的刀刃割开一般,撕裂出一口口大小不一的坑洞,漫空中血肉横飞,血腥已极!   真神的心中突剧痛,他的体表随之也现出一个个溃烂的创伤,鲜血迸射而出!不仅如此,那识海中的一颗颗灵魂之星也以肉眼可见的度开始溃败,愈趋暗淡!   好厉害的劫罚,居然于无中生有处肆意重创自身,这究竟是为何?   真神仰天嘶吼,与身体相合的世界树嗡嗡震颤,驱动强大的地火水风之力,快修复自身。   而那剜之罚却强悍到不可思议程度,便连那世界树的强大修复能力都不足以弥补其摧枯拉朽般的破坏性,终致于不可遏制,层层溃败!   这一刻,真神终于明白为何在经历初四劫之罚后,那些大妖意志会主动前来和自己的灵魂之星融合,却原来是为了锁定自己!   如此,倘不能捅破这天,这生已近乎不可能!   而这剜之一罚尚在如火如荼之际,下一罚已接踵而至!   肉——   那罚之女音忽然变得近乎柔媚万端,透露着销魂截骨般的诱惑,而其底里却是至冷的残酷!   就见那漫空血云之中,那些溃败的坑洞中竟然以难以置信的度长出了一块块鲜艳粉嫩的新肉,那些新肉近乎蛮横地剥夺掉周边血肉中的所有生机,使得自身越长越快!   而这匪夷所思的一幕也正同样在真神的肉体和识海中上演!   砰地一声!真神踉跄后退,口中喷出一口浓血!他探手抓出,向上悍然一提,在他的肉体和识海中顿时各生出一口巨大的黑洞,轰轰转动,以强大的吞噬力将那些溃败气息裹卷其中,只可惜,那些新肉一边疯狂长大,而那周边区域却很快塌陷下去,形成了越来越多的创口,这种吞噬治标不治本,已然无法阻止整个近乎崩溃之局!   而在这濒危关头,那上方的劫眼又然如雪上加霜一般降下了下一罚——补!   腾腾腾,那天幕上的一块块血肉此刻以难以置信的度再次疯狂长大,很快就覆盖掉了几乎所有的破损区域,从而将那内外的生息通道彻底隔绝!   真神神色晦暗,周身的沧溟气息愈趋萎缩不振!   在这间不容的一刻,那劫眼乘胜追击,又施狠手!   疮——   轰轰轰,真神的体表接连爆裂开来,鲜血狂喷而出,他的身体由内向外,到处都开始腐烂,便如那无尽识海之内,也已然溃不成军!   倘不能浴火重生,就在那火焰中毁灭吧!   真神疯狂嘶吼,乱披空,状若疯癫!   轰轰轰,一团团元初涅火钻出体表疯狂燃烧,却在烧去那腐烂死肉的同时,也重创了自身!   沧溟无极!   就见那漫空的元初涅火须臾间汇聚成一道巨大的车轮,碾压虚无,将那数之不尽的腐烂气息顷刻间烧成飞灰!   那上方的劫眼此刻已无声闭合。那元初涅火却越烧越旺,随着那一声不羁的尖唳,一只朱雀之形从那火海中央再次扶摇直上,漫空缭绕!   真神盘膝而坐,他要利用这有限的时间,领悟涅槃真意,尽可能消灭创痛,恢复修为!   然而那灵动无比的劫眼却瞬间再次睁开,她以慧黠般的残酷,再次布下无上劫罚!   冰消瓦解——   这一次,居然是四劫齐降!   真神一跃而起,然而却已来不及反应,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冻结在原处,肉体和精神同时被制约当场!   那冷入灵魂的寒意使得所有的觉悟和本能都陷入死寂之中,在那冻至极点的一刻,一股巨大的毁灭力量于那冻结的内部轰然释放!   砰砰砰!   真神的身形踉跄后退而去,在他所过的虚空上已然形成一道血路,此刻,无论他的肉体还是道心,都已然遭受重创,露出极大破绽,也许那下一罚降临之时,便会是死之终结!   他忽然仰天大笑,在旁人看来已无非疯癫,他却在那笑的疯狂之中,毅然引爆了元初涅火,点燃了肉体,也点燃了识海!   他层层崩溃的肉体突然止住了溃败之势,随着那混沌血脉的注入,元初涅火喷射出尤为炽烈的火焰,将那冰消瓦解的巨大毁灭力量顿时消弭于无形,却也将那肉体,也将那浩瀚的精神世界,俱皆宣泄成愤怒滔天的死灭火焰!   诸天的眼中纷纷出现了凝重之色,似有惋惜,而后相继沉默。   那棵巨大的世界树也已然开始疯狂燃烧,如此毁灭情形,使得那一旁的小一些的世界树未免惊慌失措,充满了胆怯!   “大哥,生了什么了?我害怕!”   “兄弟,这天劫旦夕降临,我已自身难......难保,大哥这...这就放你走!你有多远逃多远,找个地方躲...躲起来,好好活!”   “大哥,我走了,你怎么办?”   “这是大哥的宿命,和你无关,你快——走!”   说话间,真神以莫大意志于那灭绝之中划开了一道生路!   “大哥,我......我...”那棵树胆怯的心中涌上了浓浓的羞赧,但他真的很怕死,所以他决定逃走!   在他几乎要冲出了那条生天之路的一刻,那天宇之上突然降下一串罚音:“穷途末路”!   就见眼前那条仅有的生路立时被一股横贯天地的力量隔断,那棵树再三冲突不出,被撞得头晕眼花,吓得哭了起来:“大哥,我...我怕,救、救我!”   “兄弟莫怕,大哥救你!”   真神怒喝,运转沧溟无极,于那燃烧的血脉之中激出一股万古不屈的意志,挥动刑刔,轰轰然再次破开虚空!而他此时已近乎油尽灯枯,更被那穷途末路之劫罚再次搜刮,便如雪上加霜!   “走——”   在那冲天的火光中,真神的眼瞳中燃烧着无比炽烈的渴望和不甘,微笑着目送那棵兄弟之树远去,他真的早已将对方当做兄弟,只要对方不死,便如留下了希望的种子!   上方的那只罚眼中再次出现讥讽之色,她这一次没有再次闭合,却刹那间爆出更为耀眼的光华,随之降下无比沉重之罚音——“天”!   一种无边厚重的大道之力刹那间倾覆而下,比那泰山更重逾百倍,压得那具肉体和灵魂俱动不得分毫!   居然连最后一线生机都不给我留,如此,这天不如倾覆!   真神燃烧的体躯中爆出更为炽烈的火焰,那火焰中隐隐化出一具参天魔神之相,身躯残破不堪,而那桀骜不驯的气势却凌绝万古,谁都不可以让之屈服!   这魔化之相顿时使得那诸天齐震,忖思那挑战者居然得到了魔之传承,这莫非太过不可思议!而那几欲击穿妖天的气势,使得诸天心头再次震悚,此刻无不使出浑身解数,将这妖天死死闭合起来,否则,一旦稍有泄漏,这万妖之族便再无存身之地了!   轰轰轰,此刻那座镇妖塔中爆出一股惊天的气浪,顿时击穿了那幅混元图的屏障,将那座云宫仙阙般的楼宇一时夷平!   如此威势,顿时震惊了那南华胜境中的诸多大能,纷纷放出神识窥察。   那南宫九娘于那爆的一刻侥幸逃于百丈之外,一颗心怦怦乱跳,忖思那修为低微的小小蟊贼究竟做出了何等恶业,搞得这洞天胜境鸡犬不宁?我只守株待兔,倘再落于我手,定教他求死不能!   南宫九娘一挥手,布下结界,将那镇妖塔的气息再次隐没。   万妖都天阵之内,真神九死一生之余,悍然凝聚无尽魔念,再次将那一笔之符勾勒而出,终于将那道罚天再次捅穿!而他此刻却真的到了这穷途末路一刻,索性闭上眼睛,嘴角如笑,落向了无尽虚空!   那棵胆小之树浑身颤抖,此刻泪如泉涌,他知道对方真的待他如兄弟,而他真的不配做真神的兄弟!只是这未竟之事宜必须要做完,也算聊以报答吧!   那树身猛地一扭,终于用最短的时间再次返回真神的识海之中,此刻放弃一切芥蒂和恐惧,将所有的一切,与那棵燃烧不绝的世界树全方位完美融合!   倘若真神当初一味强求,直接选择融合那颗世界树,这融合定然不够完美,也无法完全参悟这混元图中的大部分奥秘,而这座镇妖塔原本就是这混元图中的一个组成部分,其浓厚气息当然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被这棵胆怯的世界树吸收了大部,所以,这棵胆怯的世界树已然近乎完美生长为一棵充满妖域气息的生之树,当他完美和真神本体的世界树融合之后,强大的妖天气息滚滚涌来,以肉眼可见的度熄灭掉那死灭火焰,使得真神的肉体和精神也以不可思议的度快回复!    二百七十、你还叫我兄弟么?  ?诸天之妖再次被这不可预知的结局所震惊!倘若不是他们于危急关头封死这塔内世界,那九天之劫罚定然会立时降临,使得这塔内诸族面临毁灭!   只是真神身体恢复的时间已然远远不足,而那覆灭之劫罚已然再次罚下!   地——   那只灵动劫眼再次漠视下界,然而那无情的目光之下却藏有一些不明之思,或有遗憾,然而那使命之决必须不折不扣进行到底!   地势坤,厚德载物!   只是这眼前铺天盖地而来的厚土气息,却不为载物,而是彻底埋葬!   大地深深塌陷,黄色的厚土洪流从四方滚滚涌发而至,将尚为昏迷的真神葬向无尽深渊!   而就在这一刻,一双温软的手从后方虚空轻轻伸出,托住了真神的躯体,而后一个俊秀的男子之身浮现而出,口中叹息:“大哥,是我对不起你,我一直在利用和欺骗你!其实我一直在你身边,从未离开!看着你的一番番率意作为,我很佩服,也很感动!只是这使命重大,祖辈训谕不敢稍忘,是以这镇妖塔我志在必得!对不起,大哥!这一世如有机会,不管你是否原谅我,我不会再欺骗你,也不会离开你!”   说话间,这俊秀男子眼角有泪!他应手一击,将那雄浑的厚土气息稍稍震开,脚下顿时现出一幅极为邪异的圆形妖宫星图,其外缘分为十六宫围绕,如果算上中央圆环内的一宫,则正好是十七宫。只是这十七之数,颇可琢磨,倘若拆之为十和七,则十为数之终,乃事物衍化之极致,而七则含冥数之变,藏有劫变之意,十与七则可合称极变之杀!而十又可以拆分为九和一,九为阳极之大,刚健无私,蕴含无坚不摧之力量,而一,则为超脱于天地的帝尊,德合天地,履道施为,挥手间山崩地裂,日月潜形!   就见那十六宫内毫光绽放,十六个大妖化身齐齐站立起来,他们的身后阵纹中各绘有一门奇兵之刃指向中央妖宫,那奇兵之纹路其实繁奥到了极致,强势不绝的规则气息轰然运转起来,此刻整座星纹阵图齐齐激活,缓缓转动,开始一点点炼化中央妖宫中那具沉睡中的真神身体。   那俊秀男子足踏妖宫星图上方,感受着那真神躯体中滚滚而来的浑厚血脉气息,心中信心暴涨,大吼一声,驱动妖宫力量再次将那强悍的厚土气息震开!   此刻妖宫杀星骤现,那诸天之妖俱皆面露庄重之色,肃然有敬,心中却更为吃惊,不曾想居然另有一人附骥而来,却能轻易逃过诸天觉察,莫非也是因为那妖宫的遮盖所致?   那上方的劫眼此时显得尤为恼怒,孰不可忍,驱动起愈发雄浑的大地力量,妄图将那俊秀男子覆灭当场!那俊秀男子面露冷笑,挥手之间,十六尊大妖之身齐齐怒吼,妖宫星图中央无尽的规则气息雄浑爆发,顿时劈开那大地气息的束缚,缓缓升起!   那劫眼变得尤其阴冷,那俊秀男子与其冷眼相对,他凭借那无比纯粹的混沌血脉激活妖宫杀局,心中毫无所惧。   不——   那一声否决般的绝杀之音横贯宙宇,无形的劫刀从四面八法泼风般攻向了那脚踏妖宫星图的男子,就见那十六尊大妖化身伸手一抓,那十六门奇兵立时出现在手中,各守一个方位,轰轰然劈向那泰山压顶般涌来的劫杀!   轰轰轰,妖宫星图接连巨震,那十六个大妖化身也变得愈发惨淡,周身盔甲败落,血流如注!   那劫眼露出冷笑,不容稍懈,连连降罚!   那一个“不”字正是这片妖天的法则界定,所及之处,一切固有秩序立时拨乱反正,生死立判!   无形的法则气息一浪高过一浪,直冲击得那星图上方的俊秀男子面色惨白,嘴角禁不住溢出一道血线,他沉声怒喝,情知这时下局面来之不易,不容有失,当下强势驱动妖宫的强大吞噬力量,将那真神体内的混沌气息源源吸来,探手向下一按,妖宫爆发,震彻诸天,而那俊秀男子也立时遭到反噬,口中不免喷出血来!   仁——   那一声女音此刻化作男声,发出犹如王者的敕令!   那仁义看似春风拂面,泽被苍生,教化万民,竟然让那俊秀男子生不出一丝抗拒之心,有了一种臣服于彼方的冲动!而他却硬生生咬破舌尖,将自己的神魂强行从那无尽臣服之力中挣脱出来,却顿如身受万般凌迟,遍体鳞伤!   他此刻方知那仁却是最能杀人的软刀子,那仁只是一张虚伪的假面,而其背后隐藏的则是唯我独尊般的绝对自私自利和残暴不仁!此仁当是伪仁,这亿万斯年以来,有多少英雄豪杰葬身于这个虚伪的字下,即便身死,也只是个糊涂鬼!   俊秀男子心中万般愤恨,怒吼道:“你既道貌岸然,我便撕开你这伪善的假面!”   他挥手一拍,强势驱动星图妖宫,使得那十六个大妖激发出成千上万的极变之杀,轰上苍穹!   仁——   那男音冰冷残酷,凭借着这亿万年来聚集的无尽臣服之力,扫荡寰宇,所过之处,那无尽的妖宫之杀俱皆化为乌有,而那俊秀男子周身连遭重创,鲜血漫空抛洒,其状惨不忍睹!   “对不起,大哥,如有来世,南宫静为你做牛做马!”   那俊秀男子面色惨淡,却朝那真神之躯勉强一笑,周身血脉中化出一条巨蛇之身,上身为人,下身为蛇,盘旋而上,犹如长鲸吸水一般将那真神体内混沌血脉滚滚吸去!   “妖宫聚星,天地无极,杀!”   就见那妖宫星图中顷刻间喷薄出万丈狂潮,直上九霄!   那只邪异劫眼冷漠闭合,却在一刹那间再次睁开,就见这天地间的一切形同虚设,所有存在便如不存在,犹如走肉行尸,无主流亡!   万——   那万字的罚音此刻倍觉残酷,所有生灵,在它面前完全不足一提!   那万何止是万,乃是代表着无数,古往今来,众生芸芸,犹如潮流不绝,滚滚无尽!而那万字犹如那亿万斯年,始于混沌,流于末法,涵纳无尽劫力,生杀予夺,任意施为!不仅于此,那万字更是代表那三千世界,无尽空间,无尽位面,乃是涵纳混沌无极之空域,所有生灵,莫可超脱!   一化为万,万犹如一,在那主宰者眼中,无非草芥!   那妖宫星图激发出的冲天杀戮,顷刻间被抹之一空!   轰地一声,那十七宫中爆发出沉闷的坍塌声,变得黯淡无光,于渐欲倾覆之时,堕向那下方的无尽深渊!   幸亏有赖于这妖宫庇佑,那俊秀男子才侥幸得存,然而身体中连遭重创,已濒临崩溃边缘!而那十六宫中的大妖之形,也变得明灭不定,几乎无力再主持这妖宫杀局。   “想我妖族,固有骄傲,岂可被你这冷酷伪仁之天所欺瞒!”   冷笑间,俊秀男子再次伸手抓向那真神躯体,眼中万般柔情,只是已无言倾诉,此刻真神的体内血脉已然被吸取大半,身体干枯如木乃伊,其实惨不忍睹,那俊秀男子目中有泪,哽咽道:“大哥,南宫静此时倘若成功,他日定当殉身追随,黄泉道上你且先行一步!”   俊秀男子将对方体内血脉吸得近乎枯竭,怒吼一声,悍然扭转了那妖宫溃局,此时十六宫大妖之形齐齐闪耀,口中诵咒如潮,妖宫星图轰轰转动,就见那******妖化作虚光,齐齐投射到那俊秀男子的身躯上,俊秀男子身形磅礴飞涨,周身披上难以形容的神光战甲,手持那极其怪异的战刃,腾身跃起,劈入苍穹!   物——   随着那罚音降落,一股无形的力量顿时将飞起的俊秀男子当空止住,俊秀男子不堪败落,咬牙将涌出的鲜血生生咽回腹中,再次举起战刃,悍然劈出一刀!   而那凌绝一切的物罚之力其实难以想象,就见那方寸空间便如咫尺天涯,看似很近,却已遥不可及,一丝丝力量被那物罚之力化虚抽走,此时那俊秀男子的体内蓦地生出一股古怪之音,他方知那混沌血脉固非自己所有,强行用之,必遭反噬,但此刻已然后悔无用,就见他的身躯连遭无形重击,手中战刃失落,身若无主之傀儡,落向下方!   若非他拥有那神光战甲,此刻早已尸骨皆无!   他的发簪不知失落到何处,一头秀发犹如飞瀑倾覆而下,将他那秀丽面庞更衬托得万分柔媚,顿时在那诸天眼中现出了他的原身之态。   原来他......她竟然如此......   诸天大妖一时惊讶,心中喟叹!   他于堕落之时扭首看向沉睡中的真神,喃喃道:“对不起,大哥,原来我早就错了,只是......只是不知是否还可以补救!”   他趁那下一轮物罚之力尚没有到来的一刻,身形如电,跃回那惨淡妖宫之中,伸手当空一拧,毅然将这十七妖宫的运转方向予以逆转!   磅礴的血脉力量奔涌而去,重新回灌到真神躯体之中,也当然包括俊秀男子自身那一道上古至纯的妖脉,直至此刻,那混沌血脉已然变得更为精纯,以逆转苍穹之势回天而起,在肉眼可见的状态之中,真神的体躯快速回复原初,此刻重新睁开了眼睛,将那俊秀男子轻轻托住,缓缓站起。   “大哥......我想我真该死了,这才是我......我的宿命!”他脸上凄然。   “你不会死,只要有大哥在这里。”真神覆住他的后心,将世界树中的无尽生力汹涌注入了对方的身体,那俊秀男子苍白的脸色上渐渐回复了一丝红润。   “大哥,你会不会怪我?”那俊秀男子的目中溢满了浓浓的情,颇有期盼。   “怪。”听了真神一眼,那男子的脸上生出暗淡。   “我只怪你太过武断,有什么事不可以和大哥商量商量?可见大哥待你如兄弟,你却待大哥如外人!”   “对不起,大哥,是我错了,此后你便是我南宫静唯一家人,我不会再做对不起大哥之事。”   “这才是好兄弟,莫说话,好好静养。”真神目光柔和。   “你还叫我兄弟么?”   “在我眼里你一直就是我兄弟。”   “我不......”   那俊秀男子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真神掩住嘴唇,柔声道:“好好休息,一切由我。”   说话间,真神将那男子收入芥子空间,仰首看向上方那只劫眼。   二百七十一、我与你们同在!   “这个世界倘若不被吾心认可,又凭何主宰我的意志?这个世界狐假虎威者每每有之,便如你么?倘若你认为一味用强便可以主宰一切,你也不会偏安一隅,苟且偷生!”   奇怪的是,此时那只劫眼中却没有了轻视和冷漠,相反却隐隐露出了几分尊重之意。   真神从那中眼眸中看出了无尽沧桑的意味,痛苦,忍耐,执着,寂寞,等等,杂糅不一。   这个世界刹那间沉寂到了极限,变得灰白苍凉,仿佛除了那只寂寞灵动的眼眸和她的对视者,其余一切,已然全部化为乌有。   “刍——狗!”   这一次是两字并罚,瞬间天地齐颤!   生机如水飞流逝,便如那时间的洪流,不可遏制!真神现自己的躯壳以难以置信的度枯萎下去,由足向上,快延伸,此刻眼中所见的双足便如纸糊,也许稍稍经历风吹,便会腐败!   真神的眼中却毫无畏惧,念动一刻,那棵蜕变后的世界树生机勃,驱动着浩如沧溟的地火水风之力化作巨大的无极之轮,滚滚向前!就见那双枯萎的腿足中顿时有了复苏的迹象,却很快被那几不可抗的无穷劫力以迅雷之势驱逐横扫,寸寸溃退!   真神漠视苍穹,以那凝聚如一的至诚意志,一瞬间散如沧海,波及到他曾经征服过的世界,如雅兰神墟,镇妖塔一到八层,以及这第九层万妖之国中的大部分北方大6,此刻猛然间刮起了雄浑的风暴,以气吞万里之势,将无尽的地火水风之力裹卷而去,横穿时空,磅礴注入自身躯体之中,他自体中连连爆出雄浑气浪,和那“刍狗”之劫殊死抗争!   那主宰的力量凌驾一切之上,犹如一张无形的巨掌连击而去,将真神的躯壳震得连连后退,却听咔嚓一声,真神的一腿顿时弯折,然而真神却凭借莫大意志强自忍住痛楚,兀立不倒!   天穹之上,那只灵动的劫眼蓦然化银,一张无形的大道之掌再次出击!   在那无情的眼瞳之下,万物皆为刍狗,予取予夺,贱若草芥!   雅兰神墟,镇妖塔一到九层齐齐震颤,真神的光辉化身撑天出现,他的目光所及,一时阴霾尽散,世界光明一片,那救赎的浩大真意横扫寰宇,使得那维尼耶纳移民,雅兰诸部,镇妖塔一到九层中大部民众不约而同,齐齐瞑目祈祷!   轰轰轰,两种不同力量宛若沧海横流,风暴过天,磅礴碰撞,直震得这万妖之天摇撼不定,天地变色!那罚力依然强不可敌,却一时间被真神以无尽信仰驱动数界之力殊死相抗,短期之内似乎已可暂保不败!   那只罚眼倏忽间闭合,这世界瞬间堕入黑暗之底,没有一丝光明气息,那气氛压抑到了极致!   蓦地,那只劫眼于无声处刹那睁开,充溢着炽烈的金色,目光沉凝如海,漠视寰宇,而这世界的气息色彩立时转化为死灰,充斥着绝望中的悲哀,就见这天地之间突然立起一块撑天石碑,而那碑上只镌刻着一个字——“殉”!   天道之极渐衰,而万物莫不以身相殉,沉入轮回!   这原来就是那三十三重真玄之劫的最后一劫,也是最难的一关!   殉——   那罚音横贯宙宇,所及之处一切皆亡,灰飞烟灭!   真神怒吼,驱动数界之力殊死抗争,而这一刻真的如蚍蜉撼树、螳臂当车,眼见得就要葬身于那天地之殉的车辙之下!   真神的精诚之意遍洒他治下的人间,他的化身光芒万丈,而那些信民则放弃一切作为,只是瞑目祈祷祝福颂歌!信仰之力滚滚涌来,然而,以此对抗那天地间的殉劫,却还差得老远!   真神踏出逍遥的步伐闪电后退,他挥掌一拍虚空,就见一座满布洪荒气息的巨大坟墓凭空出现,而在那坟墓周遭,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妖兽齐齐现身,一时间龙吟虎啸雀唳龟鸣,四象守护之局已然牢固布成!真神踏足那古老坟墓的顶部,巍然如山。一头毛色如雪的九尾狐亲昵地依偎在他的身侧,将那只雪白的爪子微微抬起,迅疾落下,四象局雄浑震撼,四兽再次怒吼,激荡起磅礴的守护之力,和那无边殉葬之罚轰轰然交汇在了一处!   轰轰轰,毁灭的气势冲开云天,几乎将这大妖之天震成溃局!   此刻,那撑天的石碑轰轰一震,一股源于洪荒尽头的悲壮意绪滚滚而来,它历经万劫时空,无尽空域位面,横贯这三千世界芸芸众生,碾压出一道不归的轮回之路,所过之处,一切化灰,沦为殉品!   殉——   那古老的悲怆如一记记重锤轮回敲击着真神的体躯,真神周身上下鲜血狂喷,不能自抑,他的高大的身躯渐欲倒向后方,双目缓缓闭合,神情中溢满了浓重的悲哀,他此刻间似乎情愿化身为那刍狗之殉,葬向无尽的黑暗大地!   而就在此刻,一股神奇的力量凭空托住了他的身躯,在那龙吟虎啸雀唳龟鸣的悲壮怒吼声中,那五色的火焰轰地一声就裹满了他的周身,化作了那五色的战袍,而那青龙之气、玄武之息,也已然包裹而来,变作了全身上下神威凛凛的圣兽战甲,那条巨蛇却结合着白虎之金,化出了一口寒气逼人的灭天神戟,出现在了真神的手中,最后那只九尾狐,则化作了一顶素色银盔戴在了真神的头上,九条曳风丝带猎猎飞动!此刻真神全副武装,化作法天象地之躯,怒视那殉之石碑,蓦然跃起,灭天神戟挟动万道惊雷,咔嚓嚓劈向了那一道殉之石碑!   殉——   那古老的碑体轰然一震,随着那沧桑之音的出,一股无边的巨力和那道灭天神戟轰然相撞!   砰砰砰,真神踉跄后退,口中鲜血狂喷,而那殉之石碑只微微一晃,再次震出一股灭天巨力,如潮水奔泻,撞向真神!   沧溟无极!   真神当即将那一笔如神凝入画戟之中,怒吼一声,挺直戟身,如闪电般向着那古老石碑冲驰而去!   轰地一声!   真神高大的身躯再次被一击而退,而那前方便如一堵无形的铜墙铁壁一般,横亘在那里,难以逾越!真神瞳孔略缩,此刻更无疑虑,将那无尽魔念再次凝聚而出,将那如神一笔一气勾成,藉着一戟开天之势,再次杀向那殉天之碑!   这一次的攻击便如流星堕地,势不可挡!   然而,这为天地所不容的规则破坏力,和那座古老殉碑相比,却犹如一块顽石之比泰山,虽能激出璀璨火花,却终究不是一个重量级别,自然难避败局!   真神被瞬间震出数百丈之外,全身上下,血流如注!   他如何也不能相信,那为天地所不容的一击,为何在那殉碑之前却犹如鸡蛋碰石一般?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秘密?这怎么可能?莫非这万妖之天比之那原动天还要厉害不成?   此刻碑身连震,那殉之劫力犹如狂风暴雨,迅雷般攒击到真神的身躯之上,真神被接连击退,倘若不是圣兽战甲的护佑,此刻已然败亡!   他在步步败退之中已然思绪万千,揣摩着那古殉碑中的种种秘密,而那眼前如水的一层层幻影渐渐被扫退而去,渐渐似乎看到了那幕真理之光!   他抬头冷厉看向那万妖之天,使得那只灵动劫眼隐隐显出一丝慌乱,却顿时羞恼,驱动劫力连番向真神轰击而去!   真神的沧溟真意化作无极,用最短的时间波及那数个征服之界,将那不竭信仰之力源源吸纳,此刻,他将血脉之力融于信仰,凝聚出一股雄浑不竭的精诚之意,再次将那片魔海掀起万丈狂澜,将那几乎所有的魔念浓缩而来,于闪电之际,挥动那灭天神戟凌空劈下,也劈出了那灭天的一笔如神!   此刻朱雀惊唳,化作漫空火焰怒飞而去!   白虎长啸,金之肃杀于那锋芒之上暴涨万丈!   玄武悲鸣,在它悲哀的泪光中,一记玄武重击,已然出!   而那青龙则出惊天长吟,以后来居上之势,气势如虹冲向那道顽固不倒的古殉之碑!   还有那刑刔之中的万千不灭意志,齐齐呐喊,震撼苍穹!   这一瞬,真神所有的意志,所有的力量,全部被浓缩在那锋芒一点之上!   就见那道灭天神戟光华万道,爆射苍穹,使得那诸天大妖终于大惊失色,目瞪口呆!   这妖天当为我而开——   真神怒吼,轰轰轰,手中神戟以不可思议的度突破无尽时空阻隔,磅礴重击在那座古殉碑之上!   咔嚓嚓,古殉碑中竟然传出了一声清脆的断裂之音,而后轰然一震,兀自屹立不倒!   而此刻真神的躯体便如崩溃一般,战甲剥落,诸兽纷纷化雾消散,周身血肉抛洒长空,身体无声堕向黑暗的虚空,而他的面色却兀自安然,无悲有喜,他知道,即便不能击碎那碑,也已然尽力,心中再无遗憾,便也可和那心中挚爱永世相随!   “盈盈,我——来了!”   他嘴角泛笑,眼睛沉重闭合,仿若安眠。   此时此际,在那数个世界之中,真神的光辉化身寸寸破碎,而他兀自出黄钟大吕之音震彻这冷漠宙宇:“爱我之人与我之所爱,吾与你们同在!”   雅兰神墟之地,维布林查,雅图,费墨,卫斯蓝,还有卫斯蓝的女儿薇茵,还有那数之不尽的雅兰神墟诸部信民,此刻无不心中有痛,泪如泉涌!   “主公,不可以,我们为你而生,为你才追随至此,你不可以抛下我们!”   “懦夫,你就知道逃避,便连正视我都不敢,你就这么胆怯逃走了么?你让我瞧不起!”   “这个人,我永不会忘记他!”   镇妖塔第三层世界,所有的妖族都放下了手中的生计,默默为真神祈祷。   生意镇,所有的鼠族人,此刻无不变得呆滞,而后瞬间陷入无尽的悲痛,如丧考妣,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一切的改变和幸福,都来自于那人,他怎么会死呢?他那么强大,怎么可以相信呢?   狼堡之中,阿卡门德沉重地闭上了眼睛,眼角溢出一丝泪水,他知道那个年轻人改变了他的固有认知,也改变了狼族的现状,使得狼族变得从未有过的强大!他知道,自己已经彻底成为真神的追随者,真神的意志将用不会失落,狼族人会将之永远传承下去!   而那狼族女王安琪莉卡,此刻仿佛毫无悲伤,只是喃喃自语:“放心,林风,你只在我心里,从不曾离去!”   而那数之不尽的真神庙中的信徒,此刻齐声祈祷,为真神祈福。   虽然如此,依旧阻止不了那一具具真神化身的崩溃,便如肥皂泡,消散无踪,而真神的余下的尾音依旧在空中久久回荡!   “我与你们同在!”   随着一具具真神化身的破碎,真神的浩荡精神也于无所顾忌之余无边消散,和那数个世界彻底融合!而那九死不悔的精诚之意中,突然似乎生了一种难以名状的变化。   便在此刻,真神身体之中突然衍生出一种奇异的光芒,飘然升起,凝聚成一具光明之形,那光明躯体上散出的光芒显得柔和温暖,望去毫不刺眼。   就见那光明无限的身躯只跨出一步,就来到了那座略微开裂的古碑之前,随手一挥,那开裂的缝隙立时合拢,而那个大大的“殉”字也消失不见,那身体伸出食指,一笔如刀沉重落下,一气呵成般重新写出了一个字——那是一个大大的“誓”字!    二百七十二、吾既得其神,何贪一物!  ?那光明躯体随手一招,那具破败不堪的真神躯体浮空飞来,自然融入了那座古碑之中。   刹那间这万妖周天齐震,无尽意志流转而来,俱注入这座新刻的巨大古誓碑中,直到后来,这座古誓碑的色彩愈见丰润,绽放亿万毫光,它的遍体纯白如玉,只是那个大大的誓字则完全是赤红色,其字内蕴含的巨大力量自古而来就奔流不绝,气贯长虹!   随后不久,那光明化形也跟着融入碑身,于是,这个世界渐渐归于岑寂。   也不知经过了多长时间的睡眠,真神缓缓苏醒,他翻身站起,细看周身,俱已平复如初,重新内审识海,已然发生了巨大的蜕变!就见那无尽星空中,万余颗星星由于融合了大妖意志,再次获得进化,其亮度轮廓都得到了增长。俯视那整片识海,根本不用意志驱动,已自然而然运行为一幕巨大的轮印形态,而那道细长的魔海,呈现s形,横贯这片无尽的星域,就见一座庄严的古誓碑参天而起,镇压于魔海之上,使得这周天运行更趋平稳。那棵再次获得融合进化的世界树,它的根系已然深深扎入魔海,它的枝叶则和那无尽星空紧密生长在了一起!   这个识海世界渐趋完满,此刻如要提升到灵虚层次,不过一念之事。真神却没有这么做,他必须要等待一个最好的时机。   真神一念所动,那具光明化形顿时从身体中分出,其形态体貌与本体别无二致,宛若一个模子复制而出,只是真神仍然颇为踌躇,细思那生死一线一刻,此生的所历如流水般一幕幕穿梭而过,所有的往事都纷至沓来,一一浮现,历历在目,而那种裂变实在太不可思议,便如梦境,便如灵犀,便如天马行空,无迹可寻,却又真实发生。   此刻魔海上空那座古誓碑嗡嗡震颤,似乎在向他遥遥致意。   真神微叹,他知道对此化形的领悟尚需要时间消化,一旦有所领会,这灵虚境完全不足一提。   真神唤回化形之体,一步步,向着这座万妖都天阵的尽头行去。   不久之后,他就远远地看到一棵巨大的古木,那古木的形态奇形怪状,实在难以描述,只是已毫无叶片,似乎早就枯死。那树表则像染上了浓浓的血色,看去更添邪异气氛。   此刻就见那棵树下,正站着一个麻衣老者,向着真神拱手笑道:“恭喜主公融合古妖之碑,并证就无上净空之相,属下古明见礼!”   “区区只是一后世小子,何德何能可以做前辈主公?何况一切遇合都颇为侥幸,九死一生,其实惭愧得很!”真神还礼。   “主公既然融合古妖之碑,已然和妖族沾染上莫大因果,此生此世已难以割舍!何况一切造化再好,都事在人为,主公百尺竿头,勇于向前,却能步步为营,层层推进,于生死一线之际,一举劈开枷锁,此等智慧,让属下感佩得紧!”   原来自己的所为却原来都在对方眼底进行,真神连呼惭愧。   “属下心中有几事不明,机会难得,敢向主公请教一二。”   “不必言请,小子一时意气,侥幸成功,其实浅薄得很!”   “主公果然大有仁君之风,在下第一敢问,何为人?何为妖?何为魔?”   “人妖魔,在这万丈洪炉之内,都是生灵,都为修行,性相近,习相远,而造化弄人,互为仇敌,却不知是**,还是天意?可叹!人妖魔,倘守一意之诚,当可殊途同归!”   “主公说得好!属下第二问,主公可知这镇妖塔三字何意?”   “镇妖塔所镇的却是一切生灵心中的妖邪,无论人妖魔,倘心生邪念,任性妄为,定难逃此塔所镇!”   那麻衣老者古明听了真神一言颇为意动,继续说道:“属下的第三问就是,当今世界,妖族式微,魔裔潜踪,而人族亦是凋零!只不知这三族,究竟是哪一族更有前途?或者说这世道,究竟有没有更好的出路?”   “小子本乃末学后进,本不敢妄言,但前辈果然要问,必勉强答之,于小子看来,这古往今来,尚无听说有人妖魔能走到最后一步,相比那幕后上苍,人妖魔,无非刍狗,其出路俱为惨淡!”   那麻衣老者深深点头,继续发问:“主公自认可以走到哪一步?”   “天道浩渺,人世艰危,小子虽然德才浅陋,也当发愤图强,为自己,也为友爱,开出那一片生天!但有所阻,必百计斩之!是以,小子所求,只为那一心自由,率意施为,却不强求那最终目的。”   “主公所称之友爱指的是谁?”   “必志同道合之挚友!”   “也包括妖魔不成?”   “小子目间齐物,但求一心。”   听了真神所言,那麻衣老者深鞠一躬,道:“主公所言让属下尤为感佩,如此,请主公与此棵妱皇树融合,接受镇妖塔传承!”   真神目中一笑道:“此塔之传承当另有其人,却不是我!”   说话间,真神伸手一展,当即放出那俊秀男子的真身,那男子甫见真神,心中感愧,不免脸上羞涩,刚欲推辞,却被真神止住道:“这镇妖塔的传承当由他来接受!”   “为何?”那麻衣老者心中大疑。   “吾既得其神,何贪一物!”   那麻衣老者闻言心中大有感慨:“主公仁德宽厚,不由得让属下想起无尽年前一人,凭借十一道凌绝万古之剑意直透重关,却在最终一刻,无端放弃了传承,此等胸襟,不拘一格,吾妖族不能归顺,真乃憾事也!”   听这麻衣老者一言,真神心中顿有所动,他探指一划虚空,心意流转,立时将那绝死惊伤等十一道剑意流转使出,果然使得那麻衣老者大为惊奇,一时说不出话来!   “可是这十一道剑意?”   “是......当真确信无疑,直至此时此刻,属下始信那缘之一字,当真妙不可言!”   那老者眼中居然溢出晶莹泪珠,急切道:“那人与主公是何关系?”   “小子记名师尊。”   “好,好!”老者连连点头,续道:“令师当日有言,这镇妖之塔有趣得紧,颇多玩味,只是对我一以贯之的剑道并无太大用处,勉强用之,无非暴殄天物,不如留与后来者!主公当真有乃师风范,仁义无双!”   此时真神如痴如醉,不由得想起当初闯过十一紫殿时的情形,忖思那人凭借这十一道剑意就可以横行这凶险莫测的镇妖塔,而自己于剑道一途,已然失之太远,不免心中颇有遗憾。   却见那麻衣老者一眼看出真神心意,说道:“主公不必叹息,主公所修一途与令师却并非一类,所谓奇峰并立,各有所长,何况以主公的聪慧,来日定有机会迎头赶上!”   那麻衣老者转首看向那俊秀男子,又然深深点头叹道:“原来是妱皇血脉,可叹这座镇妖塔冥冥之中早已择定其主!”   那俊秀男子深施一礼道:“敢问前辈,可知当年曾有一个名唤南宫元放之人前来闯塔?”   那麻衣老者略一忖思道:“倒确实有这个人,可惜此人修为不足,于闯关途中魂飞魄散,我可怜他身负妱皇血脉,便将他一丝残魄聊以炼化,让他做了个镇妖塔中的接引使者,如此说来,你今日得了这镇妖塔的传承,也算得上可以和他团聚了!”   听了麻衣老者所言,俊秀男子目中含泪,久久哽咽,其后向林风深施一礼道:“大哥,这一世南宫静做牛做马,难以报答!”   “你我兄弟,不必拘泥小节。”真神和颜一笑。   当下,南宫静依着老者所言,掐着诀法,身体缓缓融入了那棵血色的妱皇树之中。   真神见南宫静融合妱皇树尚需要时间,便拜别了老者古明,一个瞬移,出了万妖都天阵,使出法天象地,立时回到了那座南部狮族的都城切里安上空,此刻那头火焰狮子早有所感,却又不敢退缩,畏畏缩缩来到真神下方。   真神当即在其识海中种下蛊咒,责成它作为护法使者,负责在这南部大陆推行真神教。   而那北部诸族早就感受到真神显化,此刻欣欣南来,不用多少时日,便在那南部各地建起真神殿,大肆推发展真神教徒。鼠族人却都是生意经,此刻有了火焰狮子护佑,在诸多城市开设了数之不尽的店铺,已俨然成为这万妖国度最为富裕的种族。而那所剩的幕后敌手,早已被真神显出无量手段,直接予以抹杀!此刻天下一统,日复一日过去,真神所渴求的信仰之力,无不源源海会而来,如此,真神对这个万妖国度的融合已然近乎圆满,那具衍生出的净空之相已然更趋凝实强悍。   他对那净空之相的认知也颇有所觉悟,念头一到,那净空之相居然可以在这万妖之地任何一处随意穿越!而这净空之相便如分身,倘不幸本体毁灭,只要净空之相存在,便有了复原的可能,这便犹如多了一条性命一般!   想到此处,真神心中自然颇多欣喜。   也不知过去了多少时日,南宫静终于彻底融合了那棵妱皇树,获得了镇妖塔的传承,他默默来到真神身边,默默叫了声大哥,脸上颇有羞涩,恍如初见。   二百七十三、我不喜欢女人   由于获得了镇妖塔传承,南宫静的修为居然直接从妖修的窃月境提升至真劫境,真劫境修为大致和灵修者圣期的玄灵境相当。   “多谢大哥恩赐,南宫静永世不忘!”   “你我兄弟,不说外话。”   “其实......”   “你我永世都是兄弟!”真神阻止了南宫静的话语。   “兄弟么......”南宫静目光荡漾,口中喃喃:“是的,兄弟,这三生三世都是!”   “我们出去吧!”   “好!”   念头一动,两个人的身形已出现在那幅混元图的世界当中,由于融合了当初那棵世界树,这混元图中的所有机关秘密在林风的眼中暴露无疑,只要想要,这里面的无尽宝物完全予取予撷。   最后看了一眼那座雄浑拔天的镇妖塔,南宫静念动真诀,激活了血脉中的力量,开始试图将那座镇妖塔收入体内。   未知的黑暗角落,一双邪异的眼睛正死死盯着这一幕,渴求那最后一刻的来临。   轰地一声,整座镇妖塔突然巨震,就见这片混元图的世界当中天摇地动,日月无光,数之不尽的妖兽四处逃窜,惶惶不可终日。   怒吼声中,南宫静探手一抓一提,就见那座塔身终于从厚土中拔出,缓缓升起!   这一刻,这周边的世界反而变得出奇的安静,其实不是安静,而是无尽的死寂和压抑!林风隐隐觉得有些反常,却依旧没有阻止南宫静的行动。   轰轰轰,镇妖塔急旋转,打破了这世界的死寂,突然嗖地一声化作一道白光没入南宫静的眉心间。这一刹那,这幅混元图外面的世界立时倒海翻江,这南华胜境中的固有秩序已然完全被打破,一时间天塌地陷,雷霆怒吼,飞电疾驰,风暴雄浑,原先的禁制已然失效,那些被关押在死囚牢中的诸般修士,立时利用这千年不遇的机会,脱开枷锁,用最快的度逃之夭夭!   林风和南宫静二人化作两道流光,飞出了混元图的世界,却立时被眼前的末日情形震惊了!   就见南宫世家的南园景胜已然几乎化作了一片废墟!断垣残壁,烈火冲天,一个个丁仆奔走呼号,却一时间不知道该逃往何处!   为什么会这样?刚才究竟生了什么?莫非......?   南宫静的脸上出现了懊恼之色,他知道,这一幕完全是他收取镇妖塔带来的后果,这座镇妖塔不仅镇的是南园,更镇的是那整个南华胜境!   “大哥,我闯祸了!”   “这个世界的很多事,即便你最初明了,也难以阻止,现在,先想想如何善后。”   “好吧。”   南宫静探手将那幅混元图收入怀内,和林风一前一后落向了那片废墟世界之中。   就见一个老仆人迎面踉踉跄跄跑来,看到了南宫静,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揉眼,又仔细看了看,目中含泪哭道:“大小姐,是你么?原来,你真的没有死!真是天可怜见!”   “那贱婢还害不了我!”   南宫静冷哼,吩咐道:“忠伯,将所有下人全部召集到这里,即日起,我要重整南园!”   忠伯又惊又喜,慌忙跑去喊人。   这个时候就见这周边一处虚空微微颤动,出现了几圈凌乱的水纹,而后一个美人蓦然凌空出现,纤眉弯弯如画,桃腮白里透红,尤其那一对大大的杏仁眼不时扑闪,极为灵动,此时口内装着万分惊喜道:“哟,原来是妹妹回家来了!”   就见她绕着南宫静的身体走了几圈,口中啧啧夸道:“妹妹这副打扮尤显英俊不凡,倘若我不知道妹妹是个女身,定然也要给迷住了!”   “南宫桃花,我回来了,你是不是感到很失望啊?”南宫静冷笑。   “妹妹说哪里话?我可没有九娘那般手辣,如若当初知道其中底细,定然要百计救下妹妹。”   “别假惺假意,知道我这次回来的目的吗?”   “那是当然,一定是挽狂澜于既倒,重整南宫世家!”   南宫桃花挽住南宫静的手腕赔笑道:“妹妹,这一次你定然大有作为,我给你打下手如何?”   “用不着!”   “打仗亲姊妹,上阵父子兵,这个力我必须要出的!”   说话间,南宫桃花将目光投射到林风身上,脸上似笑非笑,兀自点了点头道:“厉害,小小修士,于临危之际逃出九娘魔爪,厉害,厉害,不仅如此,还得到我妹妹的赏识,啧啧,小子,你前世到底积了什么德?”   林风的目光微微望了一眼南宫桃花,那南宫桃花突然就觉得恍如坠入一片汪洋大海之中,头晕目眩,不能自已,吓得慌忙转开了眼睛,连连拍了拍胸脯道:“古怪,厉害,吓死我了!”   这南宫桃花素来杀人不眨眼,视人族修士如草芥,这么些年,在南园守株待兔,也不知道有多少修士葬送其手,居然赢得了一个修罗桃花的恶名,在这南华胜境之内,那几乎是无人不晓的!   南宫桃花不敢再招惹林风,回头依旧向南宫静赔笑道:“妹妹,这位莫非是妹夫么?你也不给我介绍介绍!”   “你老实一点,他是我大哥!”南宫静警告。   “大哥啊......”   那南宫桃花立时满脸堆笑,轻折杨柳腰,款款一福道:“既然是小妹的大哥,则就是我桃花的大哥,小妹这厢有礼了!”   南宫静素来极不喜欢这个庶出的姐姐,心思狡诈恶毒,比之那南宫九娘也不遑多让,相信这么多年来,这两人在这南园之内肯定狼狈为奸、作恶多端!   当下哼声道:“想我南宫世家素来赏功罚过,律法严明,我这次回来,便欲重掌南宫世家,所谓新仇旧恨我自然会算清的!对此,你可有意见?”   南宫桃花满脸灿烂,仿佛万千之喜道:“妹妹当家,姐姐我求之不得呢,嘻嘻!”   不一会,这南园中的仆从护院长老等大抵聚齐,看到大小姐重返,心知她仁德宽厚,都非常高兴。   不时南宫静重申完律条,便在那些长老陪同之下,巡视南园。   这南园之地遭受倾覆之灾,原先的那些阵图机关大抵破坏殆尽,如需重整,尚有待时日。   林风独自一人,在这座废园中迤逦前行,不多时,便依稀看到当年自己的来处,忖思这座镇妖塔配合这混乱妖天居然可以产生如此大的压制作用,杀劫灵觉灵如杀猪狗,当真觉得不可思议,倘若能理清这其中的奥妙,布下阵来,不知其威力该强到何等地步!   他却不知,起到压制作用的,其一便是镇妖塔,其二就是那乾坤混元图,其三,便是要从这千千界这混乱妖天中觅得造化,穷尽无数年头之功,布下庞大阵图,方可产生如此神奇之效。   只是他如今融合了万妖血脉,世界树获得再次蜕变,这片天空已然对他几无威胁,不过要想弄明其中根由,尚有待时日。   林风的瞳孔忽然微微一缩,面上淡淡一笑道:“你如想试试,尽可出手。”   话音刚落,就见眼前浮光一闪,那娇俏婀娜的美人儿轻移莲步,早躲进他怀内,粉拳轻捶胸膛,佯嗔道:“哥哥好坏,吓死桃花了!”   她心怀鬼胎,忖思那小小修士最多境界不过灵虚,几次便欲动手,却终究咬牙忍住,此时被看破端倪,心中气恨,此际抢入对方怀内,五指如刀,便欲插入对方胸膛,掏出那颗心一气捏碎了!   “是你吓我还是我吓你呢?我胆子很小的!”林风笑眯眯看着怀内玉人道。   不知道是不是鬼使神差,这南宫桃花居然忍住了素来秉性,撅着嘴巴挑逗般盯着林风的眼睛道:“哥哥貌似憨厚,其实好坏!不过桃花喜欢,敢问哥哥,是桃花漂亮,还是静静漂亮?”   她生来庶出,地位远不如南宫静,却生性善妒,历来争强好胜,凡是南宫静有的,必百计强求,占为己有,手段阴险毒辣,无所不用其极。   “忘了告诉你,其实我不喜欢女人!”林风口气转为冷漠。   听了林风的话,南宫桃花犹如受惊的小兔般闪退数丈之外,再次吃惊地打量了林风一眼,突然那对勾魂的桃花眼转了转,身体悠悠旋了一圈,立时变成了一个风度翩翩的美书生,手拿折扇,口诵关鸠,举手投足间都带有浓浓的书卷气,风流天成,这等模仿手段倒真是绝无仅有!   她摇扇稍稍欺近,目光中春水泛滥,却故作岸然吭了一声道:“如此,仁兄可还满意?但不知,我和南宫静孰美?”   “可是,我除了不喜欢女人,更不喜欢人妖。”林风露出厌烦之色。   南宫桃花的脸色变得煞白,不过那恼怒却一闪即逝,依旧恍若无事笑道:“开个玩笑,哥哥初来乍到,不如妹妹冒昧自荐做个导游,带哥哥游览一番如何?”   “如此,有劳!”   那南宫桃花依旧变作女身,挽住林风的胳膊,一路上指点那桃源美景,如数家珍,侃侃而谈。   就在这时,就见斜路上不知从哪里蹿出一头斑斓猛虎,咆哮着向两人扑来,那南宫桃花花容失色,慌不择路逃去,孰料那猛虎仿佛认准了她一般,对林风毫无兴趣,一路赶去,转眼间就将南宫桃花整个人扑倒在爪下!   “哥哥救命啊!”南宫桃花凄厉嘶喊。   这些小儿科的把戏在林风眼中形同虚设,他装作吓呆了一般,木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就见那头斑斓猛虎突然变作一张薄薄的纸片,飘在了一旁地上,那南宫桃花爬起来,掸掸泥土,恨声道:“哥哥好无趣,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   于是,两人再次结伴同行,就见那前方的路越走越是曲折,那景观不知不觉间变得险恶万分,竟然都是些莽苍山岭,危崖绝壁,不时传来凶兽的怒吼声。   林风一路前行,就见那山坳处开得烂红一片,想来景致一定不错,信足走去,岂料刚刚踏过那座小桥,眼前境界立变,白云苍狗,桑田沧海,光阴奔走如箭,而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然化作一个耄耋老人,伫立那凄风苦雨之中,遥望天地无尽,不知哪里才是归路!   而那红粉佳人此刻早已不知所踪!    二百七十四、造化斋  ?就见那老人未走几步路,就再也支撑不住,倒地喘息数声,就此撒手人寰,转眼之间,已化作一堆枯骨,在那风霜雨雪吹打之下,须臾之间,已化作尘埃飘散!   在那未知的空域,一双美丽且恶毒的眼睛露了出来,恨恨诅咒道:“造化斋中好造化,无知的小鬼,得罪了姑奶奶,你死有余辜!”   那个声音又骂了几句,终于隐去了所有形迹。   在这个时光飞速流逝的世界,一切都变化太快,你往往来不及感受,便已成灰。   良久,在那老人身陨之处,一具化形之身缓缓爬了起来,目视那万千沧桑,深邃的目光中露出玩味之色,只不过,他只是稍稍驻足一刻,而那时光的洪流却早已磅礴奔涌而来,冲得他狼狈不堪,身体内部涌出了强烈的虚弱感!   这是怎么回事?明明是虚幻,却又将真实完全展现在你眼前,这一切定然为假,只是如果不能看透这底里机关,也许真可能困死在这里!   这一刻沧溟真意雄浑爆发,他在那日月逆转的神奇精神世界中,向着那时间的源头一路飞奔,然而越往前去,那强大的时间之辙的碾压之力便成倍增加,轰轰轰,沉重的时间之力如重锤连番撞击在他的身体上,使得他几欲喷血!   他用最快的速度缩回意绪,探手当空一划,一面巨大的规则环凭空出现,轰然转动,他从环中央一跃而过,足踏逍遥,身形越飞越快,他渐欲看见那道如光飞逝而去的时间洪流,但仍然差距甚远,他于是将识海中那一面无极轮印无限扩展出去,竭力欲和这片天地相合,他的思绪延伸越来越快,在近乎接近那时间浪头的一刻,他化身成了那法天象地之形,仰天怒吼,终于在这一刹那,和那道时间的洪流轰然重叠在了一起!   而他飞行的肉身也一点点进入了那难以道明的状态,体表爆发出霞光万道,终于在那极限的巅峰上实现了逍遥,于是他一步跨出,终于摆脱了时间的束缚!   他一路飞奔,越飞越快,奇怪的是,他身下的景致此刻却一路倒退而去,向着那原初的一点上快速收缩,这种感觉便如堕落虚空时的无力自主,只觉得整个灵魂都变得尤其空洞,颇不好受!   他很快就看到了自己原先的身陨之地,那飞散的尘埃快速回聚,转瞬便化为一堆骷髅,而后快速肉白骨而生死人,依旧变作了那具老人之躯,而后,变成为了他年轻时的模样,他在那具**即将消失在身后的一刻,探手抓出,将那具抓取过来的肉身和自己再次融合,此时只觉得这具新生的**仿佛更显灵动,活力无穷!   他俯视足下沧桑,就见在这条无尽的光阴之路上,数之不尽的尸骨枕藉尘埃,死不瞑目,令他心头怦然!他却在那时间龟缩回零点的一刻,用尽所有力气,一跃而去,就此登临彼岸!   然而他的心中颇感不足,稍稍忖思一会,就毫不犹豫,重新跃回那时间的阵图之中,在经过一番生与死、血与火的洗礼之后,终于再一次跃上了彼岸。这一次的所得似乎更深刻了一些,但总觉得意犹未尽,于是,他选择再度进入那时间洪流之中,将所有的精神世界企图溶于其中,充分感受那无尽中的沧桑流逝的奥妙!   于是,他在那道时间的洪流之中不知徜徉了多少个轮回,如醉如痴,而他所不知道的是,他此刻的识海世界已然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尤其深刻的蜕变!   他开始自如地在那道时间的洪流中奔走,自由来去,予取予撷,互动共鸣,而他对于这时间的认识也在一步步加深。   在未来的某一刻,他识海中那一面无极之轮在那一刹那突然间静止下来,所有的一切都似乎变得毫无生息,犹如沉入死寂,回归零点。   而后,那一点一点的星光终于开始点亮,渐渐闪烁起来,而后那整片无尽星河齐齐颤动,终于一点点汇聚,累积成巨大的力量,再一次,将那面无极之轮推动起来!   这一刻群星闪耀,魔海沸腾,世界树中涌发出从未有过的强大生机,而后,齐齐扭转为一股难以形容的变革之力,将那面无极之轮推动得越来越快,直至最后,化成了一泓深不见底的虚影,直至最后,那虚影如无,在他眼里,出现了一个大大的“”字!   这才是真正的归零!   原来,这才是灵虚境的真正内涵!   万象归虚,虚涵一切,这又比那一化亿万,亿万如一,无疑更进了一步!   直到此刻,他才认可自己算是真正踏入了灵虚境界!   倘若不是那南宫桃花设计陷害于他,而他又将计就计堕入这阵图之中,这一番遇合倒真不一定碰上了!他暗呼侥幸,始信那缘之一字,当真奥妙无穷。他随又唤出那面规则环,看着这个大大的,一时间浮想联翩!这世上几乎所有一切都莫不涵盖其中,而那缘字,便如一个个小小的环形的,相互碰撞,促成了那汪洋奔放、无穷无尽的大千世界!   他仰天一啸,将那面规则环一拳击飞,落入那片无尽的沧溟海洋之中,运转无极,激发出无穷无尽的缘生缘灭,而后一起汇聚扭转成一面看似虚无的之轮印,奔向了那未知的尽头......   这一刻,他的灵虚境界,无疑再拔一筹!   此刻,那身后的世界,对于他来说已毫无奥秘可言,他一步步行去,走上彼岸,脸上无悲无喜,波澜不惊。这个时候,他看到不远处出现了一座接天的巨大牌楼,便信步走了过去。   他看到那座牌楼之前的场地上,居然坐着数十个老家伙,一个个恍如傀儡,瞑目不动,不知死活。   而就在此时,其中一个头发乱如蓬草的老家伙蓦地扭过头来,微微看了他一眼,口中咦道:“一个灵虚境的小子,居然可以闯过那道造化洪流,却倒是奇了!”   说话间,又摇头道:“看来这南宫世家当真一代不如一代,这么多年过去,终于来了个新人,却又是如此软弱不堪,可惜,可叹!”   这话说完,此人再无二话,闭目如死入定。   林风站在这群人的后方,开始凝神观看那座巨大的牌楼。   就见那牌楼的匾额上镌刻着两个大字——真如,那二字毫光绽放,竟然是如此醒目,直刺本心而来,使得自己的识海之内顿起波澜,而那潮水渐渐涌动起来,渐渐势不可遏,澎湃冲天,直震得自己心魂不定,头晕目眩。   好厉害的“真如”二字!   林风此刻说不得闭上了眼睛,就于那众人之后盘膝而坐,内心开始反复考量那真如二字的内涵。   那刚才叹息的老家伙兀自转过头来,面露讥讽一笑。   不说林风此刻进入造化斋的奇遇,而此时南宫静却面临着一个重大的危机!   南宫静此时正由一群长老护院陪同,巡视南园,却早被一群人迎面拦住去路,而那为首一个香**人不是南宫九娘又是谁?   “贱婢,我正欲寻你,你尚敢露面?”南宫静面沉如霜。   “这里是我的家,我又凭什么不敢露面的?倒像你,一个好好的姑娘家,却整天扮作一个小子模样,风花雪月,玩物丧志,你对得起老爷临终的嘱托吗?”南宫九娘讥笑道。   “贱婢,好一张伶牙俐齿,还想蛊惑人心?我现在就收了你!”   “等一等,凡事总要说出个对错,再打也不迟!”   说话间,南宫九娘取出一面亮闪闪的令牌一晃,看着那南宫静周边的一干人道:“南宫世家令牌在此,我才是真正的家主,令牌出现,便如列位先灵亲临,听令者早早归顺,否则,全当做逆贼处置,定斩不赦!”   众人看到那面令牌确凿无疑,果然依着南宫九娘的召集,一个个加入了对面的阵营,最后,仅仅剩下那个可怜的老头忠伯陪在南宫静左右,不舍离去。   “小姐是我一手带大的,我一把年纪也是活够了,要杀要剐,全由你们罢!”忠伯含泪说道。   南宫静仰天大笑,笑中有泪,环视那些人道:“就凭你们,也佩作为南宫世家的亲信吗?一枚简单的令牌就把你们全部征服了!可见,这个世界,一切都不为真,唯有拳头,才是道理!”   她笑毕,兀自想起林风,不觉焦虑,未免回头看了看。   却见那花枝招展的南宫桃花一晃出现,讥讽道:“妹妹是欲寻你那情郎吗?可惜可惜,此人太过冒失,早就不慎陷入那造化斋之中了!”   “什么?”   那造化斋乃是这南华胜境之中少有的四大凶地之一,这些年,那些进入挑战之人,却从未听说能够回得来的。   南宫静气血上冲,心中气愤已极,当下再不犹豫,她掐着咒诀,就见一座雄浑的塔身早已被唤于空中,南宫静手指南宫桃花叱道:“镇!”   刹那间,一股无形的力量已死死锁定南宫桃花的身体,将她压得软瘫在地,毫无反手之力!   南宫桃花吓得魂不附体,向那南宫九娘求救:“九娘救我!”   而南宫静哪由对方反应?口中念念有词,道了个“收”字,就见一道白光如电射下,罩住了南宫桃花的身体,南宫桃花顿时不见了影踪。   那周边众人甫一看到镇妖塔,都大惊失色,此时方有些后悔刚才的举动太过轻率,却也无法再次回头。   “南宫静,莫要以为你得了镇妖塔我就会怕你!左右,于我布阵,封塔!”   随着南宫九娘的命令,那隐藏在人群中的四个不起眼的老者闪电般跃了出来,东西南北各据一位,封住了南宫静的退路。   其中一个老者桀桀笑道:“久闻南宫世家镇妖塔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只是这座镇妖塔,我慕容世家要定了!”   南宫静此刻心中懊悔,如若是将大哥一直带在身边,稍稍说明,他又如何中了奸计,误闯那造化斋之中!此际见那南宫九娘居然勾结南宫世家的仇敌慕容世家,真是气炸了肺!她再次驱动镇妖塔,妄图一举收掉南宫九娘!   却见那南宫九娘早就猜出了她的意图,远远退去,冷笑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小小真劫境就敢妄动镇妖塔,无非寻死!”   就见那慕容世家的四个老者此刻齐齐掐诀念咒,于那虚空中唤出四具巨大妖兽阴影,却正是一头巨鳄,一条巨蛇,一头白象,还有一只巨大的蟾蜍,此时那四妖兽齐齐吞吐妖雾,遮得那周天黯淡无光,掀起惊涛骇浪,一轮轮向镇妖塔冲击而去!   二百七十五、你现在还有这个能力吗?   轰轰轰,那座空中的镇妖塔连连巨震,下方南宫静头散乱,脸色煞白,她强忍着体内翻涌着的气血,激体内妱皇血脉,念动咒诀,那座镇妖塔的轮廓顿时放大,爆出雄浑气浪,将那四大妖兽喷出的妖雾冲散,就见那慕容世家的四个老者俱被震退数丈,体内妖力顿时有了崩溃迹象!   那四老乃是同胞亲兄弟,一荣俱荣,一伤俱伤,心意相通,此际连连怒吼,再次将那四妖阴影凝实,那四妖兽齐齐怒吼,身体一缩一张,顿时各喷出一道惊天气浪,齐齐击中那座高大的塔身!   南宫静此时遭到巨力反噬,嘴角禁不住溢出一丝鲜血,然而这是她掌控镇妖塔之后的临世第一战,岂能容许失败?她挥起一掌遥遥拍向塔身,就见那座镇妖塔中顿时冒起金光万道,仿佛就看见那数之不尽的妖魔阴影罗列周天之上,口中齐叱那一个字——镇!   一种无形的力量如刀落下,那四妖兽的阴影顿时被一劈两瓣,化作雾气飘散。那万道金光如狂飙突进,纷纷击中那南宫世家的十多个仆丁,那些仆丁痛哭哀嚎,转眼间,俱化作一道道雾气被吸入那座镇妖塔之中!   南宫九娘却有先见之明,早早遁到远处,此刻看到这座镇妖塔的巨大威力,心中深恨,她处心积虑多年,不惜勾结慕容世家几个老鬼,便是为夺取这座镇妖塔,却不料被南宫静抢得先手,心中大为气恼,她目光游移不定,既希望那四个老鬼得手,也希望镇妖塔能够一举重创对方,而后再由自己出手获取渔翁之利!   那慕容四老各展手段挡住那塔内金光,身体虽被震伤,心中却愈兴奋,此际毅然划破眉心,各取出一滴魂血,甩向空中,转眼间又将那四妖兽阴影化出,再看那四妖兽的躯壳上居然镀上了一层金色,看去更显强悍,就见那巨鳄喷火,巨蛇布雾,白象嘘气,蟾蜍施毒,犹如暴风骤雨,向那座镇妖塔狂泻而去!   下方的南宫静身体连遭巨震,面若金纸,她与这座镇妖塔的融合仅仅十占其二,尚无法充分挥这座镇妖塔蕴含的巨大威力,何况那慕容四老的修为远在她之上,此际感到渐欲难支,环视这周边破败家园,再看看那些势利的长老仆从们,气极反笑道:“今日我南宫静拼却一死,也要收了你们这群叛徒败类死敌!”   就见那慕容四老之一哈哈笑道:“小娃娃,老夫不妨和你做个买卖,你将这座镇妖塔交给我慕容世家,我不仅放了你,还帮你重建家园,再帮你杀了那个讨厌的女人,怎么样?你稳赚不赔的!”   那南宫九娘听了这句话面色变得尤为难看,暗自萌生退意。   “这天是我南宫世家的天,这地也是我南宫世家的地,这塔更是我南宫世家的无上荣光,如何可以落于宵小之手?我南宫静今日拼却一死,也会让你们一起殉葬!”   “小娃娃大言不惭,如此,老夫成全你!老夫在此宣布,自今日起,南宫世家,在这南华胜境,乃至这千千界,除名!”   就见那四老中的一老飞身而起,转眼间与那头巨象阴影合而为一,那巨象的身体再次长大,此际仰天长鸣,迈开四蹄,以雷霆万钧之势轰隆隆撞击在塔身上!   在震天价的轰鸣声中,一道冲天气浪磅礴爆!   在翻卷的气浪中,那头巨象如一颗炮弹般被震飞出去,出凄厉悲鸣,那合体的老者则被震落尘埃之中,七窍流血,看去凄惨无比,犹自强撑着嘶吼道:“老二老三老四,时不可失,冲击塔身,震死那小娃娃,如此,这塔自然就是我们的了!”   南宫静长披散,口中血如泉涌,此刻探手抓向那忠伯,心意一动便将对方送入了镇妖塔世界之中,犹自说道:“忠伯,这塔内比之塔外倒太平得多,你,好好在里面安度晚年吧!”   她环视那南宫世家诸人,冷笑道:“我南宫世家虽然式微,但岂容你们这些贼寇践踏?今日,我南宫静便让你们看看这座镇妖塔真正威力!”   说罢,她瞑目念咒,塔身再次震撼,霞光万道!   “老二老三老四,你们几个憨货,还不动手更待何时?”那慕容老大目眦欲裂!   那慕容世家其余三老再不留手,此际相继和那妖魂本相融合为一,齐齐向那座镇妖塔殊死撞去!   “好一座镇妖塔,今日便看我南宫静镇压这群顽敌!”   南宫静的肉身此刻亦然绽放五色奇彩,和那座金光塔身相互辉映,刹那间融合在了一起!   在那迷离的光影中,就见那变成法天象地的南宫静真身,连番出拳,将那慕容三老闪电击退,气势如虹!   见此情形,那南宫九娘闪身欲逃,却早被眼明手快的南宫静一把捏在了手中,仰天大笑!   “静静,我是你九娘,是你长辈,你不能杀我!”   南宫静闻言果然将那南宫九娘的身体抓到眼前,冷笑道:“你当然是我长辈,我不杀你,只是,我父亲多年魂归镇妖塔,凄苦无比,而你,就到那里陪他老人家一世,顺便吃斋念经,赎你那滔天罪孽!”   那南宫九娘闻言大惊,哀求道:“静静,要我过那日子,你还不如杀了我!”   “你是我长辈,我怎么舍得!”   南宫静仰天大笑,随即将南宫九娘送入了镇妖塔第二层。那南宫九娘甫入镇妖塔,立时被雄浑的镇压之力化去肉身,只剩下一具孤魂在那尸骨撑天的世界中凄惶呼号,却无人理会,生不如死!   南宫静面色一沉,翻手一卷,已然将那大部长老护院一气卷入镇妖塔之中,此刻看到那慕容四老,怒火燎天,重拳闪电出击,打得那四老苦苦支撑,连遭重创!   眼看那小辈凭借低微实力居然将镇妖塔挥到如此地步,慕容老大野心愈膨胀,此时一不做二不休,探手点向苍穹,就见一根巨大的幡旗从那空中呼啸而来,轰然插入大地,那血色幡旗迎风晃动,渐而遮天蔽日,将那南宫静的法天象地之身完全罩在下方。   慕容老大探手一抓,措不及防的慕容老四顿时被他一把抓在手中,缩成一只老鼠大小,被他一气吸入腹中,那老二老三见状吓得魂不附体,转身欲逃,却被那张闪电之手连番擒拿,也被相继吃掉,慕容老大仰天狂笑,笑中有悲,犹如鬼哭道:“老二老三老四,你们英灵不远,看大哥我夺取镇妖塔,成那不世功勋!那忠烈祠内,年年飨祭不断,你们——安息吧!”   慕容老大身形见风就长,不多时也然化作那法天象地之形,一手撑住那根巨大的幡旗,一手点指南宫静道:“南宫小儿,这镇妖塔老夫志在必得,你我今日不死不休!”   “镇——”   南宫静真身金光万道,一跃而起,重拳势如惊雷落向慕容老大!   慕容老大挥掌一震幡旗,一股雄浑的力量当空爆,惊天动地!   “今日便由这根招妖幡和镇妖塔做一对决,看看我慕容世家和南宫世家究竟谁才是这南华胜境内的唯一霸主!”慕容老大怒吼,连连震动幡旗,动震天妖力和南宫静展开对决,双方互有攻防,居然一时间呈相持不下局面。   “可惜这献祭时间终有限度,而这莫非正是我南宫静的宿命吗?”   “爹,你英灵不远,静儿这就去陪你老人家!”   “再见,大哥,如有来世,南宫静愿与你再做兄弟!”   在那献祭之力行将枯竭的一刻,南宫静运转所有气血之力,欲将那最后一点力量再次献祭而出,而这一刻,却见一张无形的大手猛然抓来,直接将南宫静的肉身抓入那镇妖塔第九层之中,封住行将崩溃的肉身,随即叹道:“小女娃子不学好,这镇妖塔若然这般使用,无非糟蹋了!”   南宫静此刻血力已竭,识海中涌出剧痛,顿时昏迷了过去。   “你如果听话,我古明不介意将你收做唯一弟子!”   外部世界,慕容老大意外看到南宫静肉身突然消失不见,正迷惘一刻,就见那座雄浑的塔身当空落下,轰然巍立大地,心中不免又惊又喜!   他收掉招妖幡,几步狂奔过去,探手抓向那塔身,不料一股难以形容的巨力蓦地生,轰然击中了他的胸口,几欲将他辛苦无尽年头熬炼出的大妖之身击溃!   慕容老大口中鲜血狂喷,跌落尘埃,现出原身,口中兀自嘶吼:“这镇妖塔是我的,谁也拿不走!”   “谁同意这镇妖塔就一定归你呢?一个毫无品性的妖族败类,何德何能!”一个声音讥笑。   “谁?”   “自然是我!”   话音未落,慕容老大便看到一个身影从虚空中走出,不由得楞在了当场!   “居然是你这老鬼!”慕容老大深恨。   “慕容长河,怎么,不欢迎我么?我要说,这镇妖塔现在归我,你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独孤皇天,你这是趁火打劫,我慕容长河不会让你得逞!”   “你现在还有这个能力吗?”独孤皇天讥讽。   “他没有这个能力,我有,那么,是否可以说这座镇妖塔归我长孙氏所有?”另一个声音哈哈一笑,随即也露出了自己的形体。   “长孙秋陌!”慕容长河和独孤皇天齐齐失声。   “唉,这南华胜境眼见大乱,诸雄争锋,谁可以笑到最后?而那些看客们,你们便一起现身凑凑热闹吧!”长孙秋陌叹息。   话音未落,一个个枭雄般的妖身干笑着走了出来,不是那宿敌,就是那盟友,须臾之间,将这座镇妖塔齐齐围住。   “今日把酒论英雄,只是要选出一个强者,做这南华胜境的新一代盟主,这座镇妖塔自然不在话下!”长孙秋陌主动提议。    二百七十六、出乎意料  ?那慕容长河激战半晌,又折了老二老三老四,心中极为憋闷,此刻见这南华胜境中的各方豪强差不多都已到齐,一时间不得发作,长吐一口浊气,装着闭目养神。   独孤皇天扫了一眼长孙秋陌,讥讽道:“赶早不如赶巧,你这老东西来得倒是及时,回回都差不了你!莫非你心中早有计较,不如说来听听罢!”   长孙秋陌做了个团揖,不以为意,和若春风道:“只是个提议,采不采纳尚要诸君定夺。”   “有屁快放,扰人清兴!”慕容长河不耐烦。   “我的提议很简单,诸君都已看到那座镇妖塔业已关闭,门户上加持了符文锁,倘若谁能首先打开锁进入塔内,便算他成功!然而,这尝试的机会只有一次,时间为一炷香,失败了便再无机会!”长孙秋陌冷眼看向慕容长河心中冷笑。   “看来你已经有了十成的胜算,否则你这老狐狸怎会如此大方!”慕容长河挖苦。   “因我是个提议者,为确保公正,我愿意作为最后一个尝试者!”长孙秋陌神情肃然。   他这话说得完全无懈可击,使得那各方豪强连连点头,有不少人已经蠢蠢欲动。   却听长孙秋陌补充道:“然而,为了确保绝对的公正,我带来了星纹约书,须得大家一致同意,歃血为盟之后,这个程序方可继续,而一切违反约定者,便是公敌,立斩不赦!”   “有异议者可立时提出。”长孙秋陌环视周边。   “如何决定次序?”有人问。   “很简单,抓取号牌,听天由命!”   长孙秋陌等了好一会,看到无人提出反对意见,便将那张星纹约书投入虚空,那书面光华万道,内容历历分明,他当先弹出一滴精血落入约书之上,立时激起冲天波纹,就见那代表长孙家的一缕青白色气运从天地间缭绕而来,少时钻入了约书之中落下印记,算完成了约定。   那余人看那约书无异,也相继弹入精血代替各自家族定约。   那最后一个定约者却正是那慕容长河,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却慑于众目睽睽之下,不得发作,说不得乖乖跟着做了约定。   长孙秋陌心中大乐,其实心中最看不中的就是那慕容长河,能让对方乖乖吃瘪,不由一爽!   那当场歃血者一共37人,长孙秋陌将36个号牌投入号箱之中,而后众人依次上前抓取。   也不知那号箱做了什么手脚,丝毫看不清其内端倪。   须臾工夫,众人各自抓取完毕。   那慕容长河手气极差,竟然抓到了3号,气得白胡子倒吹,显然是恼恨到了极点。   长孙秋陌当仁不让做了个裁决者,开始责令号家族上前尝试。   那抓了号牌却是血龙谷的夏侯世家,此刻不啻是中了头彩,心花怒放,环视一下众人,深吸一口气,一步步来到塔前,反复看了看那道诡异的符文锁,开始企图将妖力灌入其中,打开内部机关。然而任由他百般尝试,那看似脆弱的一道符文锁却是兀自纹丝不动。   时间却在一分一秒中过去,眼见一炷香的时间就要来到,那夏侯无畏恶向胆边生,取出一口巨刀,用足所有妖力,轰轰然斩向了那道符文之上!   这一幕情形完全震惊了当场!   然而那星纹约书上却是不曾有过不能诉诸武力的约定,众人无不屏住呼吸,心中却期盼那夏侯家早点失败!   却听震天价一声轰鸣之后,就见那夏侯无畏早就被震出数十丈开外,手中一把刀却断了一截!   众人由惊转喜,纷纷嗤笑。就见那夏侯无畏羞得满脸通红,垂头丧气返回原地坐了,却兀自不甘心离开,想看一看那其余人到底如何开锁。   此时长孙秋陌开始唱号,那位居第二的南华峰苗氏开始上前尝试。那苗氏吸取了夏侯家的教训,仔仔细细反反复复观看了那道锁内的走脉,在经过周密计算之后,才小心翼翼捻出一丝元力贯入了那锁脉之中。   然而即便他费尽心机,也没有在一炷香的时间内打开那把锁,不得不再次败退。   那夏侯无畏得了同道,将那苗氏拉到一边,嘀嘀咕咕,不知说个什么。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转眼间,这白天时间就过去了。而那开锁的进程却是不舍昼夜,持续进行。只不过这数个时辰之内,那把符文锁的情形早就不胫而走,在这南华胜境传得沸沸扬扬,那些家族都几乎发动了所有的力量,挖空心思钻研那把符文锁的奥妙,却兀自找不到一点头绪。   而那星纹约书的发起者长孙世家却连连被强贼关注,闹得鸡犬不宁。   知道此事的长孙秋陌唯有苦笑,心里却兀自嘀咕,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老狐狸,你端的好算计!连我现在都不得不有点佩服你了!”加入失败阵列的独孤皇天看着长孙秋陌打趣。   “既然佩服我的话,不如将你那宝贝女儿嫁给我儿子,你就别再顽固了!”   “做梦!”独孤皇天翻白眼。   “这个世界,有几件事我们可以说了算的?”长孙秋陌叹息。   独孤皇天听了对方话心中不由得一楞。   终于挨到了3号的慕容长河,独孤皇天忍不住嘲弄:“老长虫,机会难得,好好珍惜!否则你怎么对得起你那几个兄弟!”   那慕容长河此刻心头百感交集,一门心思都在那镇妖塔上,居然对独孤皇天的嘲弄无动于衷,如痴如醉走到那塔前,半晌沉凝不动,却突然间将那根巨大的招妖幡释放出来,抡起来,挟动起周天风云,重重向那门户上砸去!   宛如平地响起一声炸雷,在那爆裂的光影中,慕容长河被远远震飞出去,口中血流如注!   好厉害的抗力!   众人心中无不震惊!谁不知道慕容世家招妖幡的实力?在这南华胜境之内,这成名之物,除了这座镇妖塔,便堪堪要算上这根招妖幡了!倘若这座镇妖塔再被那慕容世家成功夺走,这南华胜境真要天下大乱了!这慕容世家历来心性邪恶,手段毒辣,从其对亲生兄弟都毫不犹豫下手看来,其实是残忍到了极点!   “我不会失败,我不允许失败,这镇妖塔天生就应该属于我慕容世家,谁也夺不走!”   怒吼声中,慕容长河抡起招妖幡向那座镇妖塔连连发起冲击,却一次次被击退,一次次显得尤为惨烈!   众人看他衣衫破败,全身血流如注,已然濒临崩溃的边缘,心中却兀自诅咒,期待这座镇妖塔能够一举震死这老东西!   “你们这些羔羊看好,我慕容长河成功就在此间!”   狂笑声中,慕容长河怒飞而起,犹如流星堕地一般,势不可当撞击而去!   在无可比拟的爆裂声中,就见那慕容长河的身体被远远抛飞出去,在地面重重砸出一口大坑,便如一口天然墓葬,他顺势躺入其中,嘴角兀自露出野兽般的残酷笑意!   说时迟,就见一根缩小的招妖幡如同一根长枪一般从天而降,噗地一声,便穿透了慕容长河的身体,就见那根幡旗上生出了数之不尽的黑色触须,很快蔓延到慕容长河的躯体上,将他的身体织成了一个茧子。   不久之后,那根招妖幡似乎吸光了那具身体内的气血,化作流光飞射而去,最后竟然消失在了那座镇妖塔之中。   众人心中再次震惊,对这座未知的镇妖塔不禁更为好奇。   然而,那失败便如宿命,无论是哪一个家族,即便使出了浑身的解数,法宝层出不穷,却动不了那座镇妖塔的分毫。   最后,36个参与方总算结束了使命,那座镇妖塔却依旧死死关闭,完好无损。   “既然你们大家都诚意相让,我只好出手一试了!”   长孙秋陌脸上淡淡一笑,心头却尤其凝重,这世间谁都不是傻子,谁不愿获得成功?好处不会白白落到自己头上!即便自己早有预谋,此刻对那道符文锁却是越来越没有信心,但,这一步,必须走!   此刻一百余双眼睛瞩目一人,众人齐齐看那长孙秋陌到底如何开锁。   就见那长孙秋陌一步步向那镇妖塔走去,走得很慢,周边鸦雀无声,气氛尤其压抑。   而就在这一刻,众人的耳中却传来吧嗒一声脆鸣,顺着声音看去,就见那座镇妖塔的门居然完全打开了!   在这不及反应的一刹那,就见那口天然墓坑中的一具如死的躯体一跃而去,闪电间抢入了那扇阴森森的塔门之中,兀自留下狂笑:“这镇妖塔天生为我而开,注定为我慕容世家所有!”   这一幕情形发生得太快,使得众人心头大震!   不曾想这慕容长河的执念居然强到了如此地步!   众人贪心顿起,哪里还能忍住,纷纷抢步而去,短短一刻,就走得空空!   而此间,只剩下长孙秋陌一个人,呆呆望着那道阴森森的塔门!   他本来想喊住独孤皇天的,却已经没有机会。   这个事情发生得太过诡异,完全超出了长孙秋陌的想象,正在他百计苦思一刻,就见那座高高的塔身雄浑一震,而后嗖地一声消失不见,在那塔身消失之处,出现了一个麻衣老者,正冷冷看向他!   “这就是你设下的陷阱吗?你是谁?”长孙秋陌问。   “你倒不笨,可以做我门下一个使徒,你可愿意?”麻衣老者冷冷道,那话意却不容置疑。   “愿......意。”   这两个字长孙秋陌说得好难,简直如挤油一般挤出来似的。   “你还挺识时务,合格。”   随着那话音,一种强大的意志烙印如刀一般刻入长孙秋陌的灵魂之上,痛得他几欲发出呻吟,却兀自强行忍住,额头冷汗粒粒滚落!   “嗯,不错!”   那麻衣老者夸奖了一句,一种难以理解的精神意念如针一般刺入了长孙秋陌的识海,使得他那久已停滞不前的修为瓶颈顿时出现了松动!   时不我待,长孙秋陌立时入定,须臾之间,全身上下唰地窜起一道霞光,果然一举突破到了下一层次!   “多谢主公!”这幸福来得太快,长孙秋陌心中如痴如醉,终于一步走去,拜倒在那麻衣老者身前。   “我喜欢聪明人,更喜欢忠诚的人!只要你做得好,我不吝赏赐!”   “属下谨记!”   “随我去取那古妖之碑!”   麻衣老者稍稍环视这南园之地,立时找到出处,领着那长孙秋陌一前一后,向着造化斋的方向走去。   二百七十七、身欲近,则心欲远!   真如?何为真?何为如?这世间什么为真,又什么是假?而在那时间的洪流面前,这真假有何意义?最后都必然灰飞烟灭!   目视那大大的真如二字,那眼前的世界顿时化作无边的幻影,那痛苦,欢乐,梦呓,执着,骄傲,卑微,等等,以大河奔流之势滚滚而来,直震得林风识海之中一阵晕眩!   他知道这是幻影,这是假,却在最终欲抽回识念的一刻呆住了!   因为他又看到了那棵树,那棵如火焰般浓烈怒放的无忧树,他看到那似曾相识的身影站在那树下朝他款款微笑,即便知道这不是真的,却情愿痴迷!他放足奔去,不顾一切抱住对方的身体,他知道这一辈子,自己都不会放手!   恍惚中,怀内的玉人却不知向何而去,他片刻间变得形容枯槁,思念欲燃,他感觉自己的心已经彻底丢失,那种无所着落的痛让自己悲愤莫名,想要追随而去,却无论如何找不到方向!   不知不觉中,他变成了一个傻乎乎的呆小子,他看到了那曾经温暖的家,也看到了那披着大红盖头的新娘,他如死一般躺在那里,听那脸上长着胎记的丫头跟他絮絮叨叨,说个不停。能成为别人心中的牵挂,他是幸福的,他竭力挣扎,却不得苏醒,这种近在咫尺却不能获得的幸福,再次让他陷入了那无尽的痛苦之中,于是他眼睁睁看着那幕悲剧上演,在悲愤欲死中觉醒,一举杀掉了那些渣滓!   他想挽回那幸福,而无论如何做,也不能稍稍减轻那彼此间无言的心痛,而那处于光明尽头的幸福的家之幻影,却在自己眼中越走越远......   “赔偿1oooo个金币,或者,或者做我姐夫,那样你可不吃亏,何况本美女长得这么靓,白送你这片绿叶滋润了,到时候再给你挑个好姐姐,你可就赚大了!”   那杀马特装的女孩乜斜着眼睛看着他,无论他走到哪里,就跟到哪里,像个跟屁虫。   他起初心里并不喜欢这个类型的女孩,后来却现一点都不是这样的,那外表的另类似乎只是为了掩盖什么,那究竟是什么秘密?越想心中就莫名地不好受起来。   后来就稀里糊涂进入了那么沼泽,他看到那小丫头于自己坠入昏迷之际带走了自己,还偷偷亲了自己一下。   “姐夫,你是我的,谁也不能抢走!”   他的心中涌起别样的甜蜜,他知道自己从此多了个妹妹。   而那不期而至的战斗终于打响,如果不是小丫头舍命相救,自己也许早堕黄泉!   “阿紫困了,阿紫要睡一觉,姐夫,你再不能抛下阿紫一个人跑了!”   “放心,姐夫从此到天涯海角都会带着你,生死不弃!”他的心中针扎般刺痛,紧紧抱了抱小丫头。   “那我就放心了。”   说完这句话,那丫头的双眼终于重重闭上,嘴角露出甜甜的笑意。   他出受伤野兽般痛苦的呻吟,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幕如真的景象再现,却不得阻止,犹如一头受伤的野兽般狂奔而去,企图追上那渐渐远去的光影,却越追越远,最终在力竭的一刻重重倒下,彻底迷失在那如真的幻影之中!   轰地一声,一团浓烈的火焰从他右目中喷了出来,一瞬间就吞没了他整个身体!   那前方数十双入定中的眼睛倏然睁开,回看这入魔的一幕,无不摇头,面露不屑之色,而后重新闭合,再次进入到那古井不波的无上证觉之中。   “我不在乎这真假,即便它不是真,我也要弄清楚它的来源,我也要这光影永恒地留在我身边!”   在那熊熊的火光中,他如一只渺小的扑火飞蛾,越飞越快,最终披上了一层璀璨如火的霞光,如一颗流星般划空飞去!   他现了那无数的真如浪潮纷至沓来,却瞬间碎灭,消失得无影无踪!   原来这真只是一瞬,不过一空,甚至连那假的幻光都不如,而那假却绽放出奔放绚烂的奇丽色彩,让人痴迷,不知不觉中征服了大批的信众,于是破茧成蝶,由假成真!   如此,那真假只在世人一心,认可则真,否决则假,假作真时,无为有处,纷叠亿万,便如这万丈人间!   而我不管这为真为假,我只求我那一瞬,便是至死,也要燃烧在那一瞬的光影之中!   他翻起身来,再次狂奔而去,却在那再次力竭的一刹那,失之交臂,他沉重倒下,目中泪水如泉!   为什么会这样呢?过于执着反倒是负累,倘若失手,却又如何得到?   他忘却了自身的焚身苦痛,在那熊熊火焰之中,蓦然抬,就看到那个大大的“如”字,仿佛纠结着无尽的幻光,化作一条岁月长河,轰然冲入了自己的眼瞳!   他如醍醐灌顶,幡然醒悟那如便是这真,也包含那假,如梦幻泡影露电,而由何处可以脱那无尽六如之苦海?   而这如,又何如一念,一切如梦如幻,都如一念!   他细思无限,在那纷叠变幻的真如长河中无尽遨游。   当我认可,则为真,否决,则为假!而是非善恶黑白真伪,只在一念之间!   而我肯定这真,则是一切非真中涌现出的一现昙花,只是这一瞬美妙,便如我刹那之心,而守我一念刹那之心,则可观那无尽之海!凭求一念,容纳万念,把握这有限的心之一念,便是我之永恒!   他在这踌躇逆思的极境之中,如痴如醉,渐入那如真如梦的奇妙境界,流连忘返!   这个时候,那匝体翻卷的火焰突然化光,以至于他的周身泛射出琉璃奇彩,身形近乎透明,若有若无!   只是可惜的是,这一幕奇丽之相此刻却无人所见!   麻衣老者领着长孙秋陌,一前一后,没有丝毫犹豫,终于走过了那最后一座无名小桥!   这一刹那,一股巨大的时间洪流以势不可挡之势轰然冲击而来,那麻衣老者蓦地愣了一愣,身体连连震颤,却终究如中流砥柱一般稳稳不动!   而那长孙秋陌却如一粒渺小细沙,顷刻间被冲得不知所踪!   即便那麻衣老者见识非凡,也顿时被这一幕难以形容的雄壮景观吸引住了!   而那时间的洪流谁可抵挡?即便强如这麻衣老者也不能!就见他的身体以不可遏制之势迅疾老去!麻衣老者仰天怒吼,突然间化作一头沧桑古猿之体,顶天立地,刹那间飞身逆流而上,拿日月,缩千山,移星换斗,掀起狂澜万丈,终于在那巅峰一线上,一拳击溃了那道巨大的规则潮汐,直接突破到了彼岸!他蓦地回身观望,探手抓取,将那具已化作枯骨的躯壳拎了出来,闪电般变回长孙秋陌的本体,如醉如痴般愣在了那里,稍稍觉悟之后,拜倒在地!   麻衣老者一甩衣袖,大步行去,却早早看见了那具流光溢彩、明灭不定的年少躯壳,他托起下巴,露出颇多意味之色,点点头,却又摇摇头,一念所定,便欲将对方移于镇妖塔之中,不料,自己那股强大的念识却如入空气一般,无有着落,顿时如一条长虫一般怏怏缩了回来!   麻衣老者心中大奇,探手抓去,不料那手直入对方本体之中,却如无有一物,心中不觉盛怒,连连使出匪夷所思手段,挟动雷霆之音,却次次如入空气,空手而返!   如此动静却早惊动了前方那数十个老者,那些老者心头无不巨震,他们吃惊的是,那来者体内却并无一丝妱皇血脉气息,如何可能闯过那道造化洪流?再看那人修为,若有若无,若隐若现,似乎弱到极点,瞬间又高如山岳,不由得如坐针毡,不敢稍稍动弹,生怕惹了对方恼怒。   这南华胜境何时出现了这般强手?此人是谁?从何而来?为何而来?   “却也有趣!小子,老夫就偷得浮生半日闲,陪你坐一坐!”   麻衣老者脸上露出诡异笑容,居然挨着林风并排坐下,一双精光熠熠的眼睛目不转睛死死盯住了那真如二字,不料他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顿时脸色大变,身后虚空顿时显出法体本相,一步抢去,一拳轰击在那真如二字之上,直震得这真如之地险些天翻地覆,顷刻间倒海翻江!   那些南宫世家的前辈高手,此刻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想要逃走,却是无路可去!   因这真如之地似乎只有来处,却无有去处!他们在此悟了无尽年头,却仍旧不得出路,起初尚有悲愤豪气,却随着时间的推移被扫荡一空,一切雄心壮志,化作虚无,就像土偶一般,再无丝毫生气!   于是,一代接一代的南宫世家的后人慕名来到了这里,一个个被困不得出,终于使得盛极一时的南宫世家走向衰败,愈见式微!   那麻衣老者胸口闷哼一声,终于硬生生收住愤怒,闭目入定,却也不愿再看那两个真如大字。   而此刻的林风,却在那真如之境中极限遨游,如痴如醉,他上穷碧落下黄泉,遍寻无极,却现这其中其实一无所有,这恍如六如无尽的汪洋之海,直如一条无尽的死胡同,完全没有出路!   这其中究竟藏着什么秘密?这出路究竟藏在什么地方?   真如,人生如海之狱,万物痴迷其中,至死不得解脱,其间能有几人曾经回头?   回头么?如何回头?   林风口中喃喃自语。   林风终于明白为什么有这么多南宫世家的前人被困在了这里。他们是被困在了一座无形的心之牢狱之中。   这如绝的死路却勾起了林风莫大的兴致,他的浩瀚沧溟真意经过这六如之境的激,再次生进化,变得与那万丈红尘景观愈相像,无穷无尽,生动如真,却将一切涵纳如无,融入那无极的巨大轮印之中,滚滚不尽......   他念头一收,一切幻景如光刹那收缩,完全落入了他的右眸之中。   只是那胸中深深之痛楚,便如灵魂烙印,深深镌刻,永世莫忘!   这一切居然逼真到如斯地步,这真如,当真可以化幻成真么?   林风久久不语,他深深凝望那真如二字的巨大牌楼,身体突然一跃而起,如电奔袭而去!   他此时身体如真似幻,周边居然没有一人现他的行为,当然也包括那麻衣老者!   只是此刻,他业已奔到那牌楼之前,却现这牌楼刹那远去,瞬间走得何其遥远,让他生出无力追赶的颓败感!   当他一步步退回的时候,那座牌楼却也跟着退了回来,像是和他捉迷藏一般。   他经过数百次的穿越追逐之后,一句久违的雷音突然在心头敲响:“从绝处开路,由空处觉悟,眼前有余,却能不忘初心,能勇回头时方是真汉子,真吾徒也!”   师尊!   他立时目中有泪。   忖思那何谓初心不忘?   当我能守住那一念初心,而那六如便如空不存!   此时此刻,那无极轮印雄浑转动,涵纳所有,轰轰然,滚滚向前!   是以,这胆欲大而心欲小!   而身欲近,则心欲远!   他站起身来,肉身向着那座牌楼大步冲去!   与此同时,他的那具净空化身却带着他的本心,背道而驰,向着那道时间的洪流中狂奔而去!   在奔行至极限而两具身体的度趋于一致的一刻,这片真如天地间蓦地生了一次巨震!   那麻衣老者当先睁开眼睛,却看到那一对背离而去的一模一样的躯体如电缩回远处,合二为一,刹那间凭空消失不见!   “这奸猾小贼,居然可以从老夫手底逃脱,不可饶恕!”麻衣老者深恨。    二百七十八、当道心灭绝,世界化虚!  ?那数十个南宫世家的历代老者都从那如死入定中惊醒过来,无论看到还是没有看到,都已然确信无疑,有人突破了!   而那个突破的人居然是一个刚到这里不足十日的后辈!   这让他们难以相信,不能接受,继而满腹羞愤。   “找一找,他究竟去了哪里,如何走的!我们被困在这里时日太长,是该离开的时候了!”   一个南宫世家年龄最长的老者发话。   于是,那些南宫世家的历代男人们都一起发动起来,将这片地域几乎翻了个底朝天,却没有发现一点蛛丝马迹,而那个小子就如凭空消失一般!   此时,所有的南宫世家的男人们都齐齐聚集在了一起,直直看向那个后来的麻衣老人。   “你是谁?”那个年龄最长的老者发问。   他这话音未落,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如梦似幻般飞了出去,居然被一把抓到了那麻衣老者的身前,脖颈被对方死死捏住,连气都喘不出!   “这话应该我问你,说出你们知道的秘密,而机会只有一次。”   “不知道,我在这里悟了数千年,终不得解脱,我想这便是我的宿命!何况,即便......即便我知道,也不会告诉你这个外人,我们南宫世家威德无上,如何可能向宵小低头!”   他说到这里,声音突然变成了怒吼,便欲直接引爆自己的妖相化身!   他觉得自己已然活够,不如临死一搏,也不能污了南宫世家的脸面!   然而他所有气力和自主意识仿佛一下子凭空消除,他的身体突然间稀里哗啦掉了下来,化作了遍地凌乱的骨渣!   “老祖!”   “老祖殁了!”   那些南宫世家的男人们目中含泪,悲愤难平!可是,连老祖都不吃一合,他们怎么可能会是对手?   在这僵持的一瞬,那长孙秋陌终于从彼岸一侧赶了过来,口斥道:“你们这些人如何不明事理,吾主万古无量元圣先师发问,是尔等无上之福气,还是早早交代,免生祸端!”   长孙秋陌对南宫世家并无多少恶意,同为南华世家,是以便想顺手救他们一救。   那麻衣老者似是对长孙秋陌言语中的称谓颇为满意,点了点头,冷声道:“你们的时间只有5日,5日后倘若不能找出有用的佐证,你们就为老夫的愤怒殉葬吧!”   5日的时间弹指即过,但好在有所宽限,或许可能借助群策群力,找出那一条生路也未可知。   不说这些穷途末路中忧愤不已的男人们,此刻的林风,却进入到了一种莫可名状的新奇天地之中。映入眼帘的是无限的光明之色,感受到的是随处的温暖和如意,仿佛一切皆空,无所依托,却又无所不在,只要心到,便足以安然!这是哪里?这莫非就是真如境界?   他的思绪瞬间逆转,便想到那沧溟,而后是无极,而后是那万象归虚,最后便是这若有若无如梦如幻的真如之境,这一步步走来,看似偶然,却又是必然,自己的境界步步高升,精神力愈发浩瀚无边,走的路也莫如一个圆转的轨迹,便如那缘起缘落,悄然推动着自己沿着那无形的轮辙走向未知终点......   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只是山。这种明悟的心迹便如时下林风的真实写照,而林风的明悟无疑却更为深刻,更为广博,更趋圆润,莫非真如!   这便如那宿命么?而我林风偏不会相信这个,即便这是宿命,也定然是我林风一手劈出的独一无二的命途,一切唯心而发,唯我所用,谁都不能阻止,否则定会教他灰飞烟灭!   一念至此,他的心态更趋圆润,不觉盘膝而坐,细细揣摩体味。   他在那灵与肉渐欲撕裂的巅峰一线上,突然有所顿悟,以问心一剑发动,独自开辟出一条升天之路,当真羞煞了那批南宫世家的老怪物们,其实更为震怒的却是那麻衣老者古明!更为令古明愤怒的是,他的离去,便如天马行空,无迹可寻,这却偏偏真实地在那个万古大妖的眼前发生,这让他真是情何以堪?   而让林风时下惆怅不已的则正是那问心一剑。固因那心之内涵太过深奥无边,而更值得体味的则是那种刹那玄妙的心态,融万心如一,化纯一为虚无,而那无中却存一有,便如灵犀来梦,寒塘渡鹤,横绝万古,独立自在,似在不在,似有不有,从不有羁。   此心当开我林风证悟剑道的一条奇峰之路!   林风的双目蓦然睁开,刑刔如臂在手,以若有若无的空冥之意问心而发,而那爆发出剑意却是为绝,当人心灭绝,人间不存!当物心灭绝,万物俱空!当道心灭绝,世界化虚!   就见那刑刔深深刺入虚空之中,并无一丝声响,林风弹指收回体内,指间挥风,那眼前空间便如玻璃般块块破碎!   这绝之心悟,仅仅小成而已,未来之路,还很漫长!   林风轻嘘一气,仰望穹苍,面上冷笑,他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到那种程度,他将一力回天,救回盈盈,阿紫,而后一家人从此无忧无虑般生活在一起!   就在这一刻,他的识海中突然不受控制般动了一动,而后,那条丰润了不少的无名气息如一条长蛇般游了出来,在发出一声清唳的鸣叫之后,似乎极为舒畅,越游越快,渐渐消失在了这片天地之中。而林风的识海也随着那条无名气息的欢动,产生共鸣,他念识一动,循着那沧溟、无极、化虚、真如四境的衍变,最终扭转成了一面近乎无有的空虚陆离之轮,变化出亿亿头绪,和这眼前的世界,从一丝一毫,开始飞快融合,每一分的领悟,都使得他对这灵虚境界的认识愈发深刻,稳稳推行向前。   他的脸上起初无悲无喜,却随着那一次次心之历练和蜕变,表情变得越来越丰富,诸般情感杂糅,看似古怪,细审却倍觉自然。   也不知静坐了多长时间,他的眼睛突然睁开,他仰首便看到那道本来透明的无名气息,此刻不知什么原因却被沾染成了青色,在那天地之间飞速盘旋,越来越壮大,渐渐汇聚成一道狂飙,将那周天青气全部裹挟其中,越转越快,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那道磅礴的风暴却越来越细,似乎被渐渐浓缩,直至最后,风息云消,所有的一切都好像凭空消失不见。   在那似乎无有的天空中,突然亮起了万道毫光,而后,一块极其灵动的青色晶石盘旋出现,突然呼啸着掠入了他的手心,滴溜溜转动不已,便如一只好奇的眼眸,扑闪闪打量着他,却在他正欲细细端详之时,卜地一声,进入了他的识海深处,藏匿了形迹,似乎在和他开玩笑一般。   他此刻的灵虚境界已然稳稳推进一步,心中颇为喜悦,便站了起来,想在这世界再四处看看。   就在这个时候,对面的虚空微微一颤,随后出现了一个老人的身形,那老人一身素白之衣,头发眉毛胡子俱为白色,长长拖曳下来,与衣服的搭配浑然一体。   “我沉睡了无尽年头,等待得太久,从无人来打搅我,而今天,却是一个小小的后世年轻人来到这里,以看似浅薄的修为,不仅领悟了真如之境,还取走了我的圣青石,使我不能不感叹这天地造化的玄奥,非人力所能预测!这是天意,还是宿命?我无从得知,而这心中唯余感叹!”   “小子浅陋,误打误撞而已。”林风作揖还礼。   “误打误撞?这真如之境果真误打误撞就能勘破,这天意莫非笑话?”   那老者感叹,续道:“这妖族式微至此,尚须一个人族来拯救吗?这天意,唉,我已无言!”   那老者复仔细看了林风一眼,口中顿时失声:“混沌血脉?居然是融合了万妖血统的混沌血脉,好,好!”   “如此,我可以瞑目了!而我的使命也然宣告结束!”   在爽朗的笑声中,那老者的身形化作万道光华消散在了这天地之间,而那余音则在空气中久久回荡:“再见了,新一代圣主,能见到你,是老朽的荣幸,再见!”   那死前的辉煌,却让林风的心头倍觉沉重,他的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条未竟之路,他知道自己会一步步走向那终点,并竭尽全力为他们开出一条生路。   他一步步向前走去,突然掠起一道灿烂的光影,一剑无迹破空,顿时劈开了一条坦途,一跃而去。   他发现自己此刻居然出现在了一条极尽繁华的街道上,店铺林立,车水马龙,游人如织,即便当初在那落日城中也从不曾见过这般热闹。   稍稍向路人打听一番,才知道此地名谓南华州,乃是这南华胜境中最为繁华富庶之地。   于是,林风便在这南华州城中信足而游。   而此刻,在那真如牌楼之前,众人顿有所感,他们知道这片天终究有所松动。   却见那麻衣老者一跃冲天而起,抡起重拳,轰入天穹!   那磅礴威势顿时震惊了众人!   这是何等力量,莫非那人已然跻身妖圣期不成?   那麻衣老者连番出击,雷音隆隆,而那天兀自不见动静,这让那麻衣老者颇感烦躁,蓦然落回原地,探手抓出,就见那十数个措不及防的身影顿时被他一抓在手,转眼间凝聚为一滴浓血,他口中念咒,那滴浓血渐渐扩散,那幻光中出现了数之不尽的恶魔幻相,却被麻衣老者一气抛洒而去,以至于整片天空都化成了邪恶的血红色,而后开始腐烂,仿佛被数之不尽的恶魔之口撕咬一般。   二百七十九、灭了你们心中的神!   此刻,就见一头巨大的古猿之身伫立天地,瞪着血红之目怒视苍穹,突然间单拳将大地轰出一记深坑,借势冲天而起,那只巨大的拳头掀起狂浪,以雷霆万钧之势轰入苍穹深处!   古猿之身在完成攻击一刻无声消失。   天地蓦地沉凝无声!那悲肃的气氛压抑到了极致。   突然间,轰隆隆,咔嚓嚓,天地崩裂之声接连不断。那麻衣老者则如一根尖刺一般兀立不动,这片天地在他面前已然形同虚设,浑如纸糊。   一念所动,无形的意志烙印已然刻入那些南宫世家老辈们的灵魂,痛得他们止不住出一声声呻吟。   “自此日破天圣教立宗,万古无量元圣先师威德被世,而你们,则是我圣教第一批使徒,推行教义,广纳门徒,扫荡四海,建彼不世伟业!”   “诺!”   那些南宫世家的历代大能无不忍气吞声,俯称臣。   南华州中,人潮聚散,这幕太平景象,没有一丝乱世气息,林风几疑回到昔日,而自己则如一只小虫,无主奔走,苦谋营生。   不知不觉,林风顺着人流走到了那座宏伟的妱皇庙前,他顺着那道巨大的庙门,遥望着那香烟缭绕中的巨大妱皇雕像,看着那温婉悲悯的面目,仿佛见过一般,细思之下,才想起来和南宫静竟有几分相像,慨叹那血脉力量真是源远流长。   不知不觉中,那妱皇庙前的人流渐渐散去,场地上,只剩下一个耍猴的老人,那老人吆喝着,叱令小猴翻跟斗,走绳桥,吞火苗,做鬼脸,演练十八般兵器,玩得熟稔无比,只是不知何故,却无人围观。   “世事艰危,这耍猴的营生也愈做不下去了,看来今天只好无功而返了!”   那老人叹息着,忽然冷眼瞧见林风,三两步赶过来拉住林风的手道:“后生,你可怜老汉走街卖艺不容易,只需给三两个赏钱,我给你好好演一番!”   “可惜啊,我的钱也不多的,今日只想捐给这上古妱皇大人,求她老人家保佑我平平安安!”   “后生,你求她没有用的,往昔我也祷告过,可惜一点用没有,你看我眼下依旧穷得叮当响,这高高在上的妱皇大人可是给过我一点眷顾?”那老人连番挖苦怨尤。   “是吗?当真无用?”林风显得有些踌躇。   “我老汉从不蒙人,不忍心看你那钱扔到水里去!”   “是不是你求错了?”   “怎么可能?这个磕头祷告的事怎么会求错呢!”那老人不屑道。   “可是我总想试一试,不如你跟我去看一看,倘若没有用,我便将所有的钱都送给你!”   “后生,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也好,老汉就陪你走一趟!”   那老汉将小猴的唤上肩头,兀自拉着林风的手不放,一起向妱皇庙中走去。   奇怪的是,在即将进入庙门一刻,林风顺其向前一跨便自如脱开了被老汉抓住的手,当先走了进去。那老汉竟像毫无知会一般,一步跨出,却像撞在铜墙铁壁中一样,莫想前进分毫。   “老人家,一起来啊,怎么,你难道惧怕妱皇大人吗?”   那老人打个咳声道:“老汉站了半天,腿脚麻了,竟然迈不动步子,后生,说不得烦你来扶老汉一把!”   “好啊!”   就见林风一闪身退了出来,刚刚扶住那老汉的身体,不曾想却被那老汉一把抓住,再不放手,口中兀自冷笑。   “老人家,你进来啊,你站在门口傻笑什么?”   那大笑中的老汉面色一凝,现两手空空,原来自己抓住的只是幻相而已!被后辈戏耍,他不由得恼羞成怒道:“原来你早已看出来了么?”   “我看出什么?我只知道我来求心,你却只为杀人,所以你人虽来了,心依旧远隔天涯,便是求一万次也没有用的,何况你根本进不来!”林风讥笑。   “这小小妱皇庙难道能阻得住老夫!”   那老人怒喝,身形一晃,依旧化作那个麻衣老者,一步稳稳跨出,便欲进门!   却见一股无形的力量当空一震,再次将麻衣老者挡了回去!   “我以一意精诚唤醒这妖天,亿万信力加持此方,你一意抗天,想要进这庙门,却是万难!”   “小小妱皇庙岂能阻我古明意志!”   那麻衣老者身形蓦然放大,渐渐越了庙宇高度,一掌探出,凌空按下!   却听那座妱皇大殿嗡嗡一震,黄钟大吕之音震彻天地,就见一道金色幻光劈开天宇,在那虚空之中,一座高大金身凭空出现,却正是那妱皇的无量化身!   如此景象立时震惊了整个南华州,一时间人人祈祷,家家焚香,无量信力如潮水般滚滚涌来,汇入了那座高大金身之中,使得那座金身愈熠熠生辉、璀璨夺目!   在那庙前人流散去一刻,已让林风生疑,却偏偏留下一个耍猴的,这就更让他疑虑了!他并不知道南园之中生的变故,而那古明居然一路追寻到那真如之境,连番拿他,定然颇有所图!倘若不是他领悟了真如妙境,已然早已成为阶下之囚!   只是,那古明是谁?到底图我什么?   他精神强大,细思推算之余,那结论已然渐渐浮出了水面。   就见那万道金光顿时凌空架住古明攻击,一举将古明击退!   “吾之意志,纵横万古,这小小泥塑之偶岂能阻我!”   古明怒吼,须飞扬,此刻一拳挥动,挟起风雷之音,轰轰然向那座金身攻去!   在那磅礴的轰鸣声中,那座金身巨震,体表开裂,金色碎片簌簌坠落,那绕体金光愈趋暗淡。   那妱皇意志当以救赎为本,与其.....不如!   林风蓦然意动!   那一面无极轮印无限扩散出去,那棵世界树嗡嗡巨震,却与那妱皇意志渐相共鸣,在双方精诚相通的刹那,林风的身体化作近乎虚无的透明光影,冉冉升起,居然和那座高大金身最终融合在了一起!   轰地一声,那座金身立时光华万道,威势冲天!   那金身手势一挥,一道金光之刃轰然斩落!   “好得很,不想这小贼却能这般顿悟,只可惜无如蚍蜉撼树!”   那麻衣老者冷笑,挥起一拳,轻描淡写击碎那道金光,他翻手一卷,这片天地间的山岳气息犹如漫空狂潮怒奔而来,须臾间被缩于一手,他顺势再挥一拳,向那座金身悍然落下!   这天地间蓦地一滞,一股难以形容的巨压飞下坠!   在这生死一线的刹那,林风的心中突然跳出了那句话——当物心灭绝,万物俱空!   这南华胜境的意志原本就曾被妱皇掌控,而那古明无非借用,而我却是物主!   一念至此,借助无尽妱皇救赎意志,真如意境无边释放,自然而然和这片天地融为了一体!   于是,那生灭也无非一念!   刹那间,一道金色剑光破天而起,当即没入那飞下坠的巨大山形之中!   咔嚓嚓,天崩地裂声接连不断,就见那千山一缩之形层层崩溃,须臾间化作乌有!   那麻衣老者目中露出惊奇之色,赞道:“小小灵虚有此作为,不简单!可惜不能为我所用,不如消亡!”   麻衣老者双目缓缓闭合,在倏忽睁开一刻,身形一飞冲天,掠入长空,就见那遥远的天穹上顿时被巨大暗影所遮,倘若仔细辨认,那巨大的暗影却正是那麻衣老者化身!   就见那巨大化身双臂雄浑一震,顿时搅动了那漫天星辰之力,犹如银河倒泻一般飞流直下!   那绝之一剑所施已然耗却林风近半精神,此刻被那日月星辰之力笼罩,已然无路可退,说不得再次唤起那无尽妱皇意志,将那众生信力凝聚而来,而那与南华胜境万物交感中的绝之一意再次被释放而出,宛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却在那心音通达一刻,掠起那根巨大金色食指,一笔开天而去!   刹那间,这天地间肃寂无声,漫空杀意如雪飞扬!   就见那金色的一指顿时破开苍穹,将那青天之色再次展露出来。   而那无尽星辰释放而来的重压终究无法阻绝,就见那座金身屡屡被创,那嘴角顿时溢出一道金色血线!   “天道法符!”   那化回原身的麻衣老者再次动容,他万万没曾想这貌不惊人的人族小子居然可以掌握这种力量,如果再配上古妖之碑,长此以往,必成劲敌,这是他万万不能忍受的!   他的意志顷刻间无边释放,当即现出那具法天象地的原身,此刻狂擂胸脯,声势滔天!   这幕景象立时震惊了这南华州的千家万户,无不焚香祈祷,祈求那妱皇金身能够一举击败这个未知强敌!   “这天,当为我万古元圣所有,尔等痴愚之民当真不见棺材不流泪,本尊今日就亲自击杀这座妱皇金身,灭了你们心中的神!”   那法天象地的古猿化身出如雷轰鸣巨音,连连狂笑,此刻双掌一抓,将这天地的力量揉做一团,犹如流星飞堕一般,向那座金身重击而下!   这一刻,天地间忽然响起一道清越之音,再看那座巨大的妱皇金身,眼眸中居然溢出两道金色泪线,那悲悯之情漫天释放,使得那祈祷中的万民无不痛哭失声!   也在这一刻,林风的识海中突然莫名一跳,而后那一颗青色的晶石立时浮空出现,熠熠闪耀,就见那近乎枯竭的识海,以难以置信的度,回复为盛极之状,那如虚的轮印轰然运转!    二百八十、不可知的命途  ?那座妱皇金身嗡嗡震颤,那根巨大的食指蓦地探出,划向苍穹!   那古猿的目中露出残酷的笑意,拳头当空一沉,轰然和那根巨大的食指交会!   在震天的爆裂声中,那根金色食指寸寸断裂,化作流光飘散!   那古猿一击成功,正准备再接再厉,继续重创妱皇金身,然而他的瞳孔却突然暴缩,在这一刹那间愣住了!因为在那碎灭的光影中,一座巨大的剑形碑身突然飞掠而起,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重击在他的胸膛间!   那古猿发出一声凄厉的长鸣,身形飞速闪退,当空洒下一串血珠,翻了个筋斗后,一闪不见!   那座妱皇金身终于精华已尽,光芒骤缩,化作一道流光没入那座妱皇庙之中。   在妱皇庙的正殿之内,林风的本身止不住噗地一声喷出一口浓血!   只是那古猿不及防一刻吃了古誓碑重击,惊怒逃走,并不曾受到重创,旦夕之际便会去而复返,而那妱皇金身已然大损,可借用一次,却不可以再借用第二次!   林风发动金蝉脱壳,遁入真如境界,掠入那整座南华州城之上仔细观看。   只要这古誓碑在自己身上,那古猿定然会在第一时间感知,除非有强大的气息将之掩盖,而以自己目前的修为却还做不到这一点。何况这座古誓碑已然和自己血脉灵魂融合,便如性命一般,当然是万万不能抛弃的。   就见那南华州城的正中央,矗立着一座金碧辉煌的巨大宫殿,从那格局和气度看,隐隐包容着雍容华贵的帝王气象,只是这南华州仅是一座小小的州城,如何会存在类似皇宫这般建筑?   不仅如此,就见那数十座高大宫殿按序排列,俱皆气度不凡,各具特色,正当林风再扫了一眼,心中却禁不住一跳!   因那整座皇城自南向北排列而来,整体看去,却正如一条怒飞欲起的巨龙,而自己脚下所处的妱皇庙却无疑正处在龙口的位置上,由于历年来承接巨龙吞吐而出的巨大气息,是以才结合众生信力凝聚出那道巨大的妱皇金身!   林风越看越是沉迷,他关闭右目视界,以左目审视,越看越觉得不简单,在那一层层虚浮的光华褪净之后,他蓦然看到一幅巨大的阵图世界——却也正如一条雄浑遨游中的巨龙!   而这座阵图的入口却正是在那妱皇庙之前的广场中央!   那入口却被一种极怪异的符文封闭,而看那符文的形状,却与当初见到的古乂纹大致相同。他当初蒙那九尾狐妫素悉心传授古乂纹,此刻又融合了九尾狐的血脉,不觉间开始翻阅那古老的记忆。   不料眼前幻光一闪,那妖媚多姿的丽人形象立时出现在眼前,含情脉脉又且嗔且怜道:“怎么?用得上人家了吗?”   虽然林风知道那只是一丝不愿化去的执念,仍然报以善意一笑。   “我不要多,只要你能给人家留一点位置则可,好不好吗?”   林风正踌躇不知作何回答,身体突然斜斜向一旁跨了出去!   他身后虚空突然露出一只手掌,抓空之余,如影随形追去,却堪堪在即将抓到之时,被对方连连脱逃,那人不由得气得大骂道:“小贼,你走的是什么路数,居然如此难抓!”   “逍遥。”林风微微一笑。   此刻那妫素不敢再取闹,开始凝神一心一意解那古乂纹中的奥秘。   而林风的步数却越走越快,身影愈发朦胧,似有似无,即便那来人使出浑身解数,短时之内要想拿住林风却也艰难。   “小贼,我且在这一旁候着,究竟看你能撑到几时!”   那麻衣老者气极之时,索性停手,候在一旁。不料就见那小贼身形突然间化作一串流光,再次凭空消失!不仅如此,便连那古妖之碑的气息都消散得一干二净!   便在此时,就听那南华州城中的中央大殿突然传来了一声清越的钟鸣!   麻衣老者略略沉吟,心头一动,身形已然突破时空阻隔,悍然闯入了那座中央大殿!   就见那中央大殿的正中,矗立着一座巨大的雕像,而在那雕像之前的空地上,正端坐着数十名中年男子,一个个仪容整肃,齐齐听那前方一名老者说话。   “乾元钟已然警示,定有强徒再入龙墓,你们都是独孤氏的好儿郎,关键时刻,保家卫国,责无旁贷,即便有所牺牲,那也是无上光荣之事,你们当殊死牢牢守住出口,但有敌人出现,格杀勿论!”   “诺!”那些男子齐声相应。   那为首的老者突然看到那个贸然闯入的陌生人,冷喝道:“你是谁?”   “我是谁不要紧,速速领我去那龙墓出口,你们方可以有活的机会!”   “好大的胆子!”   “有本钱当然可以胆大,你们这群无知的小辈偏要迫我老人家动手,真是不见棺材不流泪!”   话音未落,麻衣老者已然飞身而过,如拿羔羊一般捏住了对方的喉管,念力一到,那周身精血顿时被吸之一空,将死尸一掷在地,冷扫一眼众人道:“都想死吗?我成全你们!”   独孤家族的太上长老一合未过就被对方杀死,这种手段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众人不禁被吓楞住了。   那麻衣老者探手再次抓出,闪电间再杀一人!   “带我去龙墓出口,我再说一次,否则你们都得死!”   就见一个看去极为机灵的家伙走了出来,极为殷勤道:“前辈,我知道如何找到龙墓出口,只是修为不足,无法打开!”   “说说。”   “这龙墓的出口其实就在你身后的这座雕像之中,因被法阵隐藏住了气息,所以外人感知不到。”   “你不错。”   麻衣老者夸了对方一句,开始转过身看那座雕像。   那众人纷纷以仇恨的眼光看向那个机灵的家伙,那家伙则面露苦笑。   那麻衣老者沿着这座雕像四周盘桓数圈,突然抬手凌空拍去,就听那座雕像轰然一震,而后向两旁开裂,在其肚腹中现出一道魔法传送阵。那麻衣老者一步跨了进去,立时消失不见。   “据我所知,这龙墓的出口,出则生,入必死,我这么做,也是没有办法。”   听了那机灵家伙的话,众人这才恍然大悟,纷纷向他投去歉意的目光,不料就在此刻,一张手臂突然从那传送阵的光影中探出,将那措不及防的机灵家伙一把抓入其中,犹自冷笑道:“这等伎俩也敢在我老人家面前现世,作死!”   众人吓得面色大变,噤若寒蝉。   那麻衣老者一把捏死那机灵家伙,一步步走向那灰暗的世界当中。   就见这天地间微微一滞,而后一只巨大的龙首从天穹之上探了出来,冷冷看着麻衣老者,发出人言道:“那来者,你此时回去,尚可以生,你再进一步,便入死途,再无出路!”   麻衣老者冷笑:“这世间的生死只在我一念,我倘要那生,便不得死,你们这些痴愚的守灵者又懂得什么?”   “你好大胆子,竟然敢漠视我们大地龙族!”   那巨大的龙首发出愤怒的长吟,说时迟,一只巨大的龙爪从上空探出,向着麻衣老者飞速抓来!   麻衣老者怒喝一声,身体一跃而起,抡起重拳顿时和那只巨大的龙爪轰然相撞!   火花四溅,雷霆万钧,一股冲天的气浪将麻衣老者震退十步之外,而那上空的龙首顿时发出数声剧烈的咳嗽,半晌道:“好浓郁的上古血脉气息,原来竟不是此间人物,难怪!”   那麻衣老者见对方竟然可以认得自己来历,心头一凛!   “不过即便如此,看你这修为也属不易,我还是要忠告你一句,这龙墓中的力量,不是你所能想象,你若退去,仍可以生,倘若顽固向前,那生之机会万中无一,如何定夺,你好自为之!”   话音刚落,那巨大的龙首渐渐隐去形迹。   那条守灵龙的实力颇为不弱,凭自己的修为要想一举战胜对方也实属不易,只不过他血脉中那种与生俱来的桀骜和狂傲根本不容许有一丝退缩的念想,那是他一生的证道根本,倘若退缩,此生将永远停滞在当前修为,再不可寸进!   “这个世界当是一路逆行,胜则生,败则亡,那人族小子,就让我们在这不可知的命途中相遇,一决生死!”   他仰天狂笑,大步冲向眼前的黑暗之中!   只不过,他刚踏足那片陌生天地,就感到那周边空间立时破碎,他闭合眼瞳,以精神感应,却见那寸寸破碎的空间化作无尽的刀刃向他铺天盖地攻杀过来,而在那一片片碎裂的刀刃光影中,分明囚禁着一头头强悍的龙魂,这每一头龙魂都蕴含着极其狂暴的毁灭力量,挟动着空间分裂的规则破坏性,带来了更为巨大的加成杀伤,忽视一切时空阻隔,以最短的时间差距将他困在了这座死之牢狱之中!   这个时候他才始信那生之机会万中无一的说法。   然而他根本不会有丝毫胆怯,身体怒冲而去,化作一道撕裂的风暴,将眼前一切阻碍扫荡一空!   然而,这每一步的寸进,都会有血的代价,因那龙魂的进攻绝对是毫无保留的殊死攻击,不是他死,就是彼亡,这是这片天地中的规则约定。   二百八十一、血海无涯   林风的脚下是一片干枯赤红的大地,然而那地面仿佛有着难以名状的吸力,使得他每向前挪动一步都愈艰难,脚底板传来火燎般的刺痛感,即便他拥有强大的火之抗性和回生之力,仍然无法避免那种炙烤般的伤害,他一步步向前,身后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血印之路。   越往前面走,空气中的温度愈见升高,他感到有一种无形的火焰已然最大限度接近了自己的肌肤,仿佛一条条血腥舌头不停****过来,随时都会一口吞没自己。   他却兀自一步步向前,每一步迈出都重逾千钧,力撑到底!   他知道不可以退,不可以有丝毫松懈,否则便会一败涂地!   一股难以遏制的愤怒突然在前方虚空爆,一只烈焰焚烧的巨大脑袋呼啦啦出现,刹那间化作一道巨大的烈焰洪流呼啸冲驰而来!   唳——   一只华丽的朱雀凭空出现,在那声清越的啸音中,逆流而上,轰然冲入那张巨大的嘴巴之中!   那张龙形巨口轰然闭合,长吟一声,漫空盘旋,最终却出一声痛苦的悲鸣,再次张开嘴,呼啦一声将那只华丽的鸟儿吐了出来!   那朱雀之形缓缓蜕化,露出了林风的真身,他此时已化作了枯涅之相,饶是如此,也险些扛不住那种火焰的巨大伤害,体表被烤成了焦黑色。   那火焰龙身似乎愤怒已极,高耸起巨大的脑袋,突然间再次怒冲而来!   林风身形走出一串虚影,随手一挥,一道剑光呼啸着斩入龙身之中!那火龙之身一开即合,很快将这种伤害消弭于无形,扭转龙头,再次扑向林风!林风手掌一拍,一股浓郁的厚土气息被控于掌间,转眼间凝聚为一道黄色剑形,剑芒飞涨,顺势刺入那巨大的龙之中!   林风身形自如流转,飞闪而去!   那巨大的龙头轰然爆裂,那身后的狭长龙躯也跟着寸寸破碎,化作碎裂星火落向地面,须臾熄灭。   林风正欲前行,就见那前方空气微微一滞,那头一模一样的巨大龙身再次出现,那目光中充满了蔑视和嘲弄之意,突地张开嘴巴,喷射出一道尤为浓烈的火焰!   林风转身便走,那条龙于后方不舍追赶,须臾间,这漫空中已烧成一片火海,几无容身之地!   即便五行生克之力也无法切断那种炽烈的燃烧,当又如何处置?   那火固非凡火,也不同于朱雀之火和元初涅火,似乎脱于五行之外,这究竟是一种什么火焰?   林风犹如一只飞蛾在那无尽的死火中飞穿梭,他的左目滤去一切华丽流光,便看到虚空深处一颗巨大心脏正一上一下不停跳动,而那万方火焰也跟着齐齐律动,他的心中不由得一动!   他的目光深邃如海,融入那一幕巨大的空虚轮印之中,一道巨大的规则环浮空出现,通过它的视界,那一切心之流动纤毫毕现,他当空一抓,刑刔呼啸破空,直劈而下!   那一绝之意,顺着规则的轮辙导向,漫空爆!   锐利的剑痕噗地一声刺入那颗无形的心脏之中,于是那漫空的死火立时枯萎,渐欲熄灭!   那颗巨大的心脏腾地一震,现出了一头龙之本相,冷厉看向林风道:“你看出又能如何,吾意志不灭,此火当恒久燃烧!你来,再战!”   那龙昂长吟,漫空火焰轰然爆,犹如无尽火鸟向林风飞扑而去!   林风足踏虚空,那火近在咫尺却偏不能烧到他本体分毫,他此时看那火便如世间人心,虽然疯狂肆虐,总有根源!随手一带间,绝之心意立时阻绝根源,大片火苗无声熄灭!   那头火龙心头一震,怒吼道:“我祖龙意志岂容尔辈践踏?人族小子,看我龙源意火焚天灭地!”   就见那两只燃烧的龙眼嗖嗖挣脱本体,一前一后飞射而出,所过之处那无尽火势燎天而起,其亮度,温度,陡然间无限攀升!   “此火虽强,当入魔道!”   林风挥手一斩,剑意立变,就见那漫空缭绕而来的火苗突然犹如活转,化出一道道狰狞的魔相,怒吼着,调转方向,向着那头火龙呼啸而去!   那头火龙见状近乎疯癫,狂吼道:“我祖龙意志岂容悖逆,尔等叛民,不死何为!”   它身躯一摆,掀起无尽狂浪,将那魔化之火吹得渐欲熄灭。却见那人族小子来到对面,冷笑道:“此火与你分出同源,便如你心,你何可拒绝!”   林风袍袖一挥,那万千魔化之火立时飞卷而起,转眼间蔓延到了火龙周身,融入本体火焰,越烧越旺!那火龙出痛苦般的怒吼,虽万般挣扎,却兀自摆脱不了那心魔之火的纠缠,身形渐渐委顿,突然轰轰爆裂,化作一团冲天的火光!   “此火不俗,只是你未得其法,且由我来为你净心!”   林风叹息,一指随心划空而过,于是一切魔相消散,那团冲天的火光也跟着熄灭,依旧收缩成那一颗巨大的心形,在那心形之间现出一头依稀的龙形,朝着他点了点头,咔嚓一声裂开来,现出一道通过的门户,林风没有犹豫,身形飞闪消失其中。   那心形门户随之合拢消失,虚空中仍旧浮现出那头龙形,意味深长道:“这人族小子破关手段倒颇是机变,我很期待他的表现,他究竟能走多远呢?”   林风的足下重新出现了那片干枯赤红的大地,和原先的场景似乎并无区别。   他正迟疑的当口,突觉脚下的大地蓦然一震,而后就听到接连不断的滚滚惊雷从远处传来,越来越近,他凝眸看去,就见一道血线从天地一线间驰骋而来,越来越高,犹如千军万马的战阵,怒吼着,滚滚向前,势如狂飙!   那是冲天的巨浪,如血的巨浪,只是那浪如何是血色?难道真的是由血液汇成?   短短一刻,那血色狂潮已冲到了林风眼前,在几欲被吞没的一刻,林风遁入虚空!   那浪潮随后翻卷而来,吞吐着数之不尽的血色巨舌,妄图将林风一口吞没!   林风不断向上飞升,越飞越高,只是那血色浪潮似乎无处不在,宛如水漫金山,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空气中充斥着浓浓的血腥气息,那血虽看去如水,其实蕴含的毁灭力量却比火还要肆虐数倍,也许被稍稍沾上,就会后患无穷!   天有尽,而那毁灭的意志却近乎无边!   如此,这天当为我而开!   在最后的关头,林风凝聚所有意志,一笔开天!   只是那天却显得厚重无比,而那一笔也仿佛受到极大制约,只在那天幕上留下了一道淡淡的划痕,便失去了动静。   与此同时,林风的身体顿时被那无尽的血色吞没,缓缓沉向那死海之底!   天幕之上,一只巨大的龙突然出现,望着眼前的一幕,微微叹息:“果然,这龙血之葬不是那么好过的!”   很快,林风的肉身就被一种巨大的力量封闭,而后,那血色的潮水中生出邪恶无比的毁灭力量,开始一丝丝腐蚀掉他的骨肉,也正是他的肉身经过多次淬炼,已然无比强悍,凭借着世界树的巨大恢复力量,尚在负隅顽抗,如若换做其他人,早就尸骨无存!   此时,就见一具光明化形从那肉身中缓缓挣脱出来,却满目茫然,不知向何处去。突然间,一具具战士化身从那血海中接连不断凝聚而出,怒吼着,挥动刀剑,向着光明化形围攻过去。   由于主体意志被死死束缚在本体之中,这具光明化形的眼中出现了茫然,被那些战士化身连连重击,步步后退,却终究被激出一种本性愤怒,挥手斩出一剑,顿时将一个战士化身一劈两瓣!   未料那具断裂的战士化身却瞬间合拢,依旧生龙活虎跃起,再次攻向光明化形!   光明化形连连怒吼,挥手间,大片战士化身倒下,不料转眼间,那些战士尸骸立时复活,并且召唤出越来越多的战士加入围剿战团,并且,那种攻击携带着巨大的精神伤害,使得光明化形愈不支,怒吼一声,劈开围剿阵型,逃逸而去!   就见那些战士化身犹如漫空黄蜂,随处出现,光明化形本已突出重围,却又在短短一刻被更多的化身战士包围住,那无尽的攻击犹如漫空雪片,风雨骤至!   蚁多咬死象,光明化形愈见不支,出连连怒吼,化身流光飞驰而去,他穿透了那无尽尸山血海的重重围堵,越飞越远,越飞越快,终于在最终的一瞬达到了度的巅峰!   只是,这片血海死地却终究无有尽期,光明化形的力量也渐欲耗尽,他无声地落向潮水深处,一双大大的眼睛迷惘地看着那些怒吼而来的战士化身,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杀不死,却终究带着无尽的遗憾,葬向血海深处,数之不尽的战士化身纷拥而上,层叠如山,将光明化形死死掩埋在下方!   血海无涯,执念如山,光明化形的躯体终于被一点点化去,最后,仅仅剩下了一道流光,那道流光在明灭不定中兀自不散,充满了迷惘。一个化身战士眼瞳中显现出好奇之色,怒吼着斩向这道流光,那流光当空一旋,便看到了那一对好奇的眼瞳,忽然若有所思,微微一振,飞射而去,消失在了那个化身战士的眼瞳中央!   那个化身战士的身躯蓦地呆滞,久久不动。    二百八十二、送你往生!  ?那数之不尽的战士化身渐渐透明,消散。   在这死寂的血海之底,仅仅剩下那最后一具战士化身,一动不动,浑如雕像。   也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在这死寂的海底突然传来一声咔嚓的断裂声,而后,那具战士躯壳突然崩溃,那道流光重新暴露在这充满杀戮气息的血海中,于是,一个个战士化身纷纷浮现,再次对那道流光展开殊死追杀!   这道流光仿佛存心作恶,在这血海中四处盘旋,搅得周天不宁!数之不尽的战士化身如嗡嗡黄蜂围杀过去,从四面八方,包围得几乎水泄不通,形成了一座难以形容的巨大坟墓!   突然间,那座坟墓内发出接连不断的坍塌声,而后砰地一声爆裂开来,全线崩溃!那道流光以难以置信的速度飙射而出,穿透了一个个战士的躯壳,灵动无比,居然不放过任一个战士化身,那些被攻击后的躯壳,纷纷破碎,却再也无法从这血海中再次复生!   那道流光在这片血海中盘旋了无数圈,直到再找不到任一个战士化身之后,吟吟一震,再次变回那道光明化形,体貌看去似乎并无变化,只是在他的眉心间却出现了一道深红色的血线,使得他本自庄严的神情增添了一种邪异的气质。   此时此刻,这整片血海突地掀起狂澜,在这血色的海水中,凝聚出一道道细细的深色血线,那些血线灵动如蛇,万方缭绕,突然齐齐向某个方位汇聚而去,须臾之际,竟组合出一个魁伟的身躯,身穿血色战甲,手执赤血之剑,眼眸倏忽睁开,冷厉看向光明化形,突地提剑飞掠,怒斩而下!   那一剑之怒隐隐间得到了整片海域的响应,挟动风雷之音,势不可挡!   光明化形飞退,那一剑甫一落下,却突然炸裂开来,数之不尽的细碎剑芒如雨攒射而去,光明化形挥袖一卷,身形再退!那魁伟战将掠出一串虚影,手中血剑震出龙吟虎啸,就见那周边血海之中顿时现出无数战将化身,俱手持血剑,犹如密密猬刺,几乎同时刺向了光明化形的躯体!   光明化形双目迅疾闭合,身形居然凭空消失,再次出现的时候已处身另一处空间。   “此天为我而生,此海为我而存,龙战于野,十方俱灭,斩!”   怒吼声中,这整片海域无有一处不同时炸裂,就见那光明化形遍体出现淋漓血痕,显然已遭受巨大杀伤!光明化形双手撑入血海,身后血潮中数之不尽的化身战士虚影隐隐出现,齐齐怒吼,随着光明化形手势一挥,化作无尽洪水猛兽,向着那魁伟战将冲杀过去!   “这力量本属于我,你何可剥夺!”   魁伟战将气极怒吼,剑芒一挥冲天,顿时劈开了那撑天浪头!   却见那一分为二的浪峰间,光明化形一闪而出,应掌如雷重击于魁伟战将胸脯之上!   不料一股浩瀚的力量当空爆发,顿时将光明化形反震出百丈之外!   “进入这杀域,有死无生,你不会例外!”   魁伟战将挥剑狂扫,那血海中顿时翻卷起百十条血龙,漫空嘶吼,魁伟战将探手抓出,口中怒喝:“血海祭天,百川归海,诸相返虚——收!”   就见那群龙引颈一时间气吞江海,那无尽的血芒从那光明化形的躯体上飙射而出,被群龙纷纷吞噬,光明化形的躯体愈见委顿枯竭,却兀自重拳一震如雷,冷厉看向魁伟战将道:“这个世界不惟毁灭,尚存救赎!”   那兀自飞行中的血芒突然凝滞,蓦然间转化为一种奇怪的力量,随着光明化形手势一握,凝如剑形,如电刺向魁伟战将!   魁伟战将瞳孔略缩,挥剑格挡,那剑形立时破碎如雨,攒射到魁伟战将遍体战甲之上,魁伟战将闷哼一声,突然膝跪向这死灭天地,轰然捏碎手中血剑,道了声:“血海归墟,万象俱灭!”   一种未知的力量当空爆发,所过之处,一切化作虚无!   处身危境光明化形漠然看向膝跪苍天的魁伟战将道:“你这世界虽以毁灭立世,却依旧尚存一线生机,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他探手抓向虚空,那座白如玉的古誓碑已然被他一抓在手,只是那一个血红的“誓”字却显得格外浓艳,竟然盖过了这一海的赤色!刹那间,古碑如剑,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刺入了魁伟战将的胸膛!   魁伟战将的身体渐渐化向虚无,那脸上却恍似露出了一丝觉悟的笑容,道了声:“谢谢!”   于是乎,一切的毁灭杀机顿时消弭于无形之中。   光明化形收了古誓碑,化作流光,没入本体。由于融合了这片血海意志,那种强大的腐蚀性神奇逆转为疗伤之力,开始修复林风的本体,也进一步再次淬炼他肉身的强度。   在沉睡了漫长时间之后,这片血海中的精华几乎被林风吸收一空,海水也渐渐退去,脚下的大地重新浮现而出。   觉醒后的林风,一步跨出,踏向虚空,瞬间踏碎禁制,出了这片世界。   下一秒,他发现自己已然来到了一条条苍莽山岭之间,他的胸中猛然激荡,仿佛看到一道道无形的气势冲向苍穹,空气中充斥着一股不尽的苍凉悲哀气氛,突然间,那气势立转,重重沉向大地,化作了死灭!   为什么会这样?   他的目光破开一切虚浮之影再次看去,就见那一条条山岭之形咔嚓嚓崩碎,终于现出了那一具具枯朽的骸骨——赫然是一具具庞大的龙骨,虽经历了无尽风霜的洗礼,却兀自保留着最后一刻的傲岸风骨,怒视苍穹!   究竟是什么力量杀了它们?它们为什么会死在这里?   如此,这里无非是它们的坟墓——龙墓!一个名词突地跳出了林风的心坎!   触摸着那些冰冷的尸骨,感受着那生前力量的浩瀚,林风的心中充斥着浓浓的悲哀。   这死便如宿命,任谁都不可摆脱,只是这意志却可无尽传承,万古不朽!   他在这些龙的尸骸中走了漫长时间,走遍了每一条龙的骨骸,和它们一一对话,倾盖相交。   最后,他终于走出了这片骨骸之地,他的眼前出现了一条汹涌的河流,迂回流向无尽的远方,那流水中携带着无尽的呜咽声,便如祭奠,将无尽思念埋葬!他盘坐于河边,并没有马上离开,目光沉凝于那河水中的每一朵浪花,企图读懂它们携带的每一点信息。   良久,空气中传出一声幽幽叹息,那个声音问他:“你为什么不走?”   “因我不愿重蹈这条悼亡之路。”他没有犹豫。   “你相信宿命吗?”   “我只相信我存在的每一个瞬间。”   “这世间有生便有死,你的觉悟,无非笑话,这时间的洪流会将一切掩埋!”   “我还有意志。”   嗤——   那声音禁不住冷笑:“人死了,何来意志?那些麻醉人的鬼话你也相信!走吧,最后一班船你还能赶上,否则,黑夜降临一刻,你将魂飞魄散,再无往生的机会!”   “其实最可怜的应该是你!”   “此话何谈?”   “当你每每超度一个亡灵,你便会侥幸获得一分念力,用以充实你行将腐朽的灵魂,苟延残喘!试想这么些年来,还有多少人能够再来这死寂的龙墓呢?所以,你巴不得我马上走,想借以挽救你那有限的生命!看到你的胆怯,我真的很同情!”   “大胆!”   那声音勃然震怒!在震天的呼啸声中,那条漫长的河流顿时活转过来,化作一条巨大的龙躯夭矫飞腾而起,在这苍茫天地间盘旋数圈,恶狠狠瞪向他道:“无知的小辈,我这就让你瞧瞧什么是往生的力量!”   那条亡灵龙的身体在虚空中再次放大,盘旋成一个螺旋状的空洞,通向了无尽的虚空!   “往——生!”   那苍凉的声音从遥远的天尽头传来,仿佛裹挟着巨大的魔力,使得林风居然收不住脚,飞腾而起,很快就落向了那道螺旋状的空洞之中!   随着身体向那空洞深处无尽坠落,所有的生机都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飞速流逝,便如当初堕入造化斋的时间洪流中一般,难以挣脱,只是这种巨大的裹挟力量,却并非时间,而是轮回!   奇怪的是,林风此刻却没有挣扎,应手一推,一道巨大的规则环无声飞旋而去,越飞越快,转眼间就消失在了那螺旋空洞的尽头......   林风眼中无悲无喜,他凭借强悍的身体和往生力量殊死抗争,双目化为深邃的黑洞,洞穿虚空,着那由无尽的“”和“”组合出的不尽规则气息,孜孜以求,将那短暂的一瞬拉长为无数个瞬间,在这如死的时间长河中极尽遨游!   在那螺旋空洞的尽头,出现了一口深不见底的黑洞,那却是亡灵龙张开的巨口,凡一切进去之物,便会很快化作乌有!   亡灵龙盯着那个越来越近的身影,目中流露出贪婪的目光,只是他未曾想到的是,突然间,一道巨大的结印呼啸而来,竟然将它的整个脑袋罩入其中,开始飞速转动起来,而那结印中生出的吞噬之力,居然和它发出的往生之力太过相像,这怎么可能?   只是那结印的形状居然是一条首尾相接的蛇类,那条蛇居然想吃它这条龙,这让它心中充满了羞辱,情难自堪!   “往生!”   亡灵龙咆哮,再次怒吼,那黑洞中的吞噬之力飞速膨胀,那道往生因果印几乎再难承受,面临崩溃!   此刻,那处于上方的林风突然应手向下拍出一掌!   那一掌中携带着那无尽血海中的磅礴意志,纠结着那些龙尸中不灭执念,以暴制暴,轰轰然向那亡灵龙的巨口中飞泻而去!   亡灵龙的眼瞳蓦然放大,再次怒吼:“往生——”   就见那黑洞中的吞噬之力飞速攀升十倍之上!   林风的身体如流星般飞速下坠!   亡灵龙的眼瞳中浮现出志得意满的残酷笑意,只是他的笑容未尽,突然看到一口巨大的剑身飞驰而下,势如奔雷般插进了它的咽喉之中!   “吾以救赎之力,开此生天,送你往生!”   那声音便如最后的宣判,破灭了亡灵龙最后的希望。   它的眼中止不住溢出了一滴泪花,它知道这是自己的宿命,等到发生的一刻却犹自不能接受,它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动手,非要做足那一场无聊的把戏,而这结局无非是自作自受!   它的身体轰然破碎,融化为看不见的规则气息,被那道往生因果印全部吸空!   往生因果印吟吟一震,毫光绽放,已然获得了进阶!   二百八十三、冥冥中的血肉兄弟   就这么结束了吗?   林风显得有些不可置信,因这条龙的实力未免稍稍弱了一些。   他直觉中觉得有所不妙,身形冲天而起,不料却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一举推下了万丈深渊!   黑暗中,一道道流光不时从身边飞纵而过,散播着让灵魂痛苦的一声声悲吟,也是挽歌,一点点吸空往生者的意志,让绝望充斥心中,于万念俱灰中堕入死亡的深渊!   说时迟,就见那些流光汇聚为一条汹涌的河流,自上方飞泻而下,沉重穿透了林风的身体,居然将他的灵魂硬生生从肉体中撕裂出来,飞堕向了黑暗死寂的深处。   关键时刻,那具光明化形如影随形而来,终于在那具灵魂堪堪消失一刻,两相融合,从而避免了毁灭的生。   那融合后的躯壳似有所悟,缺终究无法看透,脸上浮现难明的痛苦,犹如一盏烛火在黑暗中游弋,却漫无目的,不知何往。   却见那遥远的黑暗前方,出现了两盏点亮的灯火,仿佛在召唤,吸引他前往。而后,那两盏灯火拖曳着不定的光尾,继续游向黑暗深处。那融合后的身体于无觉中,被一种神奇的力量牵引而去,向那两盏明灭不定的灯火方向一路追了过去。   不料,却陡见那四方上下,无尽的灯火两两点亮,将这片黑暗世界变得稍稍明亮了一些,那融合后的身体眼睛陡然瞪大,因那些灯火哪里是灯,分明是一双双巨大的眼睛,而那眼睛背后,则是一条条巨大而古老的灵魂,此刻口中纷纷念起往生咒诀,龙语如潮,那具融合后的身体如遭重击,再次沉沦向那黑暗的深处。   在坠落的迷幻光影中,那具身体最后看了一眼这陌生的世界,心中却愈悲哀,因这世界其实太过浩瀚,大到无法想象,而自己不过如一粒不起眼的尘埃,却如何和这个世界争斗?   轰轰轰,那坠落中的身体穿透了一道道封锁的结界,最终轰地一声,沉重落入了那呛人的尘埃之中。他恍惚中爬了起来,看了看这片灰暗的天空和脚下干裂的土地,漫无目的中走向了远方。这个时候,一个个透明的身影从空气中缓缓出现,逐渐凝实,露出了极其丑恶的身躯和嘴脸,他们自刚刚出现一刻便开始疯狂厮杀,撕咬彼此的血肉,不死不休,战胜者吃了死者的血肉显得尤其兴奋,身体也愈变得高大强悍。   那些丑恶的家伙相互战斗着,不觉间便将他拉入了战团,千方百计引诱他作为盟友,并捧出那些恶心的血肉让他吃。   “吃吧,不吃你会死!”   “只有吃了肉,你才可能变得更强壮,才可以打败更多的人,直至成为那至高无上的强者比如王!”   “你不吃,我们便吃你!”   他们纷纷威逼利诱,见他兀自不为所动,便举起刀剑向他进攻,却被他一力驱散。   他浑浑噩噩中继续向前走,看惯了那些贪婪暴戾自私冷血的恶心家伙,却兀自无法摆脱他们的纠缠,因为在这个世界上他们几乎无处不在,这个世界似乎本就属于他们,而他只不过是个外来者。   最后,他在风霜雨雪中几乎走遍了这整个世界,忽然间有所觉悟:“这个世界必须要有所改变,而杀戮并不是唯一生存之道!”   于是,他企图将心中的美好念想讲述给那些恶心的家伙听,希望他们能够改过向善,却被他们嗤之以鼻,嘲笑他太过迂腐。   “这个世界我不杀他,就会被他所杀,何况我如果不杀他,吃什么?怎么可能变得更强!”   “善是什么东西?能当饭吃吗?如果善是可信的,你劝服几个家伙给我看看,倘若他们信你,我就听你的话!”   “我饿了,我要吃肉,你有肉吗?”   看着那些不以为是的嘴脸,他的内心尤其愤怒,却强自忍住,取出一把刀,真的从身体上割下了一块血淋淋的肉片,递给了一个近旁的家伙,却早就被一哄而上抢光了。   “太少太少,再来一块!”   “你不是说你是善良的吗,何必吝惜一块肉,何况即便多割一两块你也不会死!”   一块块血肉从自己身体上被割了下来,让他痛不欲生,他兀自强装着笑脸,看着那些贪婪的家伙一口吞入肚腹,规劝道:“现在,你们可以信我了吗?”   “今天我或许可以稍稍信你一次,明天吗?那可不一定!”   “你如果有足够的肉,我便可以信你!”   “我只想骗你一块肉吃吃而已,信你,没门!”   他终于怒不可遏,再次赶走了他们。他偏不信这个邪,于是在风餐露宿中四处游走,讲经布道,万不得已,只好再次割下自身的肉来布施,只可惜,从头至尾,他竟然没有展到一个忠实的信徒,最长的一个仅仅跟了他三天,就离他而去,这让他心中充满了绝望,躺在野地里如死睡去,却兀自不忘心中的唯一念想。   终有一日,他幡然醒悟,他觉得,如果不能以善的方式解决,那便用暴力来得到!   于是他开始以暴制暴,杀死了一个接一个灵魂丑恶的家伙,用他们的血肉作为诱饵,来召集更多的家伙服从他的命令。这个方法果然极其奏效,越来越多的那些人加入了他的队伍,向四方动接连不断的进攻,杀死的人越来越多,归顺的人也越来越多。   最后,他自然而然成为了这个世界上的王者,也顺水推舟般推行了他的教义,获得了广泛的信徒。只不过,他痛苦地现,因为这个世界上的人要想生存,必须要通过战斗,获取血食,否则便别无生存之道,唯有死路一条。他的信徒越多,就必须要动更多的战斗来养活他们,这却和他的初心大相径庭,使得他一天天感到绝望和悲哀。   数之不尽的美女们被源源不断送到王宫中,周边成天围着那批阿谀奉承的弄臣,这让他尤其厌烦,便要驱赶他们离开。   “不要赶我走,尊敬的王,这是我的职责,是我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使命,离开你我一天都活不下去,你总不忍心看我离开你的庇佑而活活饿死吧!”   “伟大的王,我们是您最忠实的信徒,失去了我们,谁来维护这神圣的国教?”   “伟大的王,你不必感到任何痛苦,你杀死的是那顽固的死敌,却得以庇护你最为忠诚的信徒,你完全可以安心!”   “伟大的王,让我们来服侍您,为您生一大批强壮的儿女,让您的江山万世传承!”   他冷冷地看着周边这些虚伪的嘴脸,心中冷笑,就凭他们,也佩做信徒吗?   他的内心涌起浓重的悲哀,身体则日复一日憔悴下去,以至于终于卧床不起。   这让那些周边的姬妾和弄臣们尤其感到害怕,他们害怕失去这个王,失去了他也就失去了自己的名利地位,从而变得和往日一般朝不保夕不名一文。   于是,他们暗地里越俎代庖,代宣令旨,动了一场场越来越残酷的战争。   战争愈演愈烈,已经不为王所控制,越来越多的敌人被消灭掉,王的国度一天天变得壮大起来。终于,那个最为强大的死敌终于被打败了,那个敌对的王被五花大绑捆在了那座断头台上!   那些大臣们将病入膏肓的王抬到了那座端头台前,递给王一把刀,道:“伟大的王,您得亲手杀了他,只有杀了他,您才能得以康复,继续完成您那不世之伟业!”   王握住了那把冰冷的刀,在众目睽睽之下,用尽了所有力气,终于走到了那个命中死敌的面前,看着对方那具魔鬼般的面孔,心中却生不出一点厌恶,相反则是浓浓的同情。   “杀了我,成就你那不世之伟业吧!死于你手,我甘心!”   对方的话再次让他感到了震动。   “你就这般渴求被我杀死吗?难道你就不想一想别的东西?”   “我们彼此仇深似海,不共戴天,你不杀了我,我就会杀了你,这是宿命!”   王的口中出悲哀的叹息,他终于将那把刀高高举起,沉重落下!   只不过,他的刀并没有杀死对方,相反却割断了对方缚身的绳索!   “从今日开始,我将王位传与他,他将成为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王,谁都不可违背!”   他的话震惊了当场,那些人稍稍一惊却立时放心下来,因为只要稍稍使出些手段,控制住新王,他们的一切也许就不会失去!   同时,他们的心中无不开始愤恨,愤恨那个以前的王,让他们再次承担了不必要的风险!   王将那把冰冷的匕递给那个新王道:“杀了我,成就你的美梦!”   “不要以为你这般做就会让我感动!我的心如野兽残酷,杀你不会丝毫犹豫!”   新王一把接过了那口冰冷的刀,伸出舌头贪婪地舔了一舔。   “杀了他!”   “杀了他!”   周边山呼海啸,那些王的旧臣和姬妾们显得尤其迫不及待,期盼着那个新王赶紧杀掉王,以消除后患!   新王冷笑着,高高举起那把刀,一挥而下!   而在那冰冷的杀戮即将突入自己胸膛的一刻,王突然有所觉悟,刹那间,他用尽所有的力气跳下断头台,落荒而逃!   他不知从哪里生出那般强大的力气,一口气跑出了那座繁华的京师,那带给他无尽噩梦和迷茫的地方。   他企图走向极限,走出这个世界的边际,然而,无论他向着四面八方的任一个方向走下去,却兀自在不知不觉中走了回来,似乎在永久地走一个圈,一个无尽的轮回。   他一边漫无目的地行走,一边在无尽困惑中思索了很多年,最后,他似有所悟。   于是,他一步步走回了那座繁华的京师,走到了那座充满血腥的断头台上,让一旁的刽子手绑了自己,而后让他们去告诉那个继位后的新王。   新王果然用最短的时间赶到了这里,依旧拿出那把冰冷的刀,逼近了他。   新王年事已高,满头白,几乎每走一步都很艰难,便如王当年的情形一般。   对于新王来说,不能杀了那个逃走的王,一直成为他心灵上的阴影,这么多年来一直耿耿于怀,犹如噩梦缠身,所以,在听到王的第一消息之后,他立刻从病榻上跳了起来,他一定要在死之前将这个宿命画上完满句号!   新王终于将那口雪亮的尖匕高举而起,然而他刚欲落下的时候,却陡见王居然轻松挣脱了绳索,一把握住了那锋利的刀口,握得鲜血淋漓,一双眼睛死死盯住他道:“你知道现在还看不明白吗?你我同为执念,本自一体,你我之间,犹如善恶,我们彼此只是一体两面,相互依存,杀了我,你活不了,杀了你,我也难以存在,如此,就让我们再次融合吧!”   新王的眼中出现了迷茫,却在短短一刻后明亮起来,他舍了刀,一步跨来,抱住了王,也抱住了他冥冥中的血肉兄弟,两个被硬生生割开的躯体,终于再次融合!   那具融合后的躯体仰冷冷看向那无情的天空,忽然挥手向下一划,那脚下的大地顿时裂开了一道口子,那身躯一跃而入,终于跳回了那具庞大如国度的如死肉体之中!   轰隆隆,这个世界一时间天翻地覆、风云变色!   所有的生灵都在短短一刻化作一丝丝透明气息没入大地,在那开裂的大地中央,一双长长的手臂撑开巨大峡谷,一跃而出,那具觉悟后的肉身终于重新出现在了这个世界上。   那苍茫夜空中一双双灯火再次点亮,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因这一幕策略几近天衣无缝,究竟从哪里被对方看破的呢?    二百八十四、你是我的执念!  ?无尽的风云雷电诸劫如雨降临,那觉悟后的肉身如风中之叶簌簌颤抖,却兀自昂起骄傲的头颅,藐视苍穹,那表情不言自明——有什么手段,你们尽可使出,我等着!   天威震怒,万雷齐发!那雷之规模,比之原先强逾百倍,每一条闪电,便如一条狂龙之躯,迅疾轰入那具肉身之中,就见那肉身之上腾起道道青烟!   而那狂雷之音却于闪电之后如影而来,震彻识海,威慑魂魄!   风,自天际无声而来,然而,一旦吹临身体,却在短短一刻,犹如狂飙突进,变作万千无形刀刃,接连不断轰击在那看似脆弱的**上,渐渐砍出了血痕,血流如注!   那肉身猛然握拳,自击胸膛,那黄钟大吕之音震彻天地,一轮轮近乎透明的古奥阵纹在风中激荡而去,使得那肆虐之风,渐趋于紊乱乃至失控!   雨,如万箭齐发,自天际而来,无不中的,那雨却非凡雨,具有莫大的毒性,既伤**,亦破精神,在那无尽毒雨的侵蚀之下,那肉身显得愈加残败,渐不可支!   就见那肉身当空一抓,那掌间顿时显出一口巨大的黑洞,随着他的意志浩瀚释放,越来越大,旋转如风,越来越快,将无尽的风雨雷电尽皆吞噬其中,他飞身跃起,挟动那面巨大的风雨雷电盾牌怒啸苍穹:“原来你们只是一群狐假虎威的长虫而已,你们惧怕死亡,躲在自己设计好的坟墓中苟且偷生,得过且过,而对于我,如要这样的生活,我宁可去死!”   他的话音刚落,就见那苍穹之上的无尽灯火唰唰点亮,那种难以控制的愤怒情绪磅礴释放,风雨雷电,如山如海爆发,波及这死寂世界的每一个角落,而那肉身所处的位置,正是所有愤怒集中的焦点!   怒吼声中,他的躯体飞速长高,变如法天象地,手中那道聚集无尽风雨雷电的风暴眼已然接近饱和,在濒临崩溃一刻,被他飞速投掷而去,轰入苍穹!   轰隆隆,那天幕深处传出沉闷的雷音,一道浮光掠天飞过,过后变得风平浪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   他从那隆隆的雷音中听出了嘲笑之意,这让他尤感愤怒,他一跃冲天,伸手探入虚空,一笔划入苍穹!   他看到那天幕中央终于裂开了一道缝隙,而那云层却以最快的速度分向两侧,随后,一条从未见过的巨大龙身出现在视野中央,每一颗鳞甲都大如厚重云块,其上充斥着战火的创痕,那对沧桑的眼睛浑如日月,无情俯瞰人间,而那一对龙角中的一根却已然折断,饶是如此,那周身释放出的万古威势,却不容丝毫侵犯,犯者必死!   与此同时,在这条沧桑巨龙的四周,聚集了数之不尽的龙族,齐齐愤怒看向下方!   “那人族后辈,你要为你的冒渎之言付出代价!”   随着那中央祖龙的发话,万龙齐齐怒吼!   与此同时,随着那中央祖龙利爪一点,一道巨大的劫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轰向了那人类的躯体,那种力量完全超出预期,使得他措不及防,直接被这道劫雷轰入了大地深处!   间不容发,那祖龙接二连三释放出雷劫,轰入了大地深坑之中,似乎再不想留有余地!   正当此时,一声宁死不屈的怒吼从那深邃地底冲上云霄,使得那中央祖龙听来倍觉意动,从而出现了瞬间的迟疑!   就见那肉身怒啸着冲上云霄,此刻披上一身如新的圣兽战甲,手持神光湛然的灭天神戟,以石破天惊之势将一道毁灭之光劈向了那头中央祖龙!   那中央祖龙的目光中出现了一丝凝然之色,随即探出那根尖尖的龙爪,只是一点,便将那道攻击消弭于无形!随即那爪尖一弹,一道劫力再次轰向了那肉身!   在一声沧桑的悲鸣中,古老的玄武之形现身虚空,砰地一声,终于挡下了这道劫力,却已然呈现出溃败之相。玄武抬起头,漠然看向那头中央祖龙,使得祖龙的眼中竟然生出一丝慌乱,却瞬间化作羞愤,数道劫力齐发,终究将那头玄武化形化为乌有!   那**本身顷刻间遭到重创,口中血如泉涌,却将无尽意志融于愤怒一击,神戟之光刹那划破苍穹!中央祖龙五爪一合,在发出一声咳嗽之后,嘘出一口龙息,再次将这道攻击化解。   那肉身正欲发出攻击,却听到了那头祖龙发出阻止之音:“那人类,且听我一言,我有话说。”   那肉身伫立虚空,收回攻势,听对方发话。   “此战到此终止,你,可以作为我的一个使徒,长期在这里活下来,不知你可愿意?”   “便如你们这般做一个如死的奴仆吗?这生不如死,何如拼死一战!”   他的反击之音使得那周边万龙无不动容,齐声怒斥。   “那你便去死吧!”   中央祖龙心中颇悔,他已经放下架子,也给足了对方面子,岂料那人族小辈竟然如此不识抬举!   祖龙心头深恨,蓦然降下无穷劫力!   那人族小辈挥动神戟,悍然轰击在了那劫雷锋芒之上,却顿如流星般被轰回了地面,再次砸出了一道深坑!   而那神戟之光却终有一丝不能被完全消弭,轰入了那祖龙本体之中,使得祖龙颇不好受,愤怒尤甚,再降一道八成劫力!   却见那人族小子气势如虹飞升虚空,就见他本体隐隐化出魔相,数不清的巨大阴影轰轰然在他身后跟随而来,他凝万魔之念于一身,神戟挥动,以魔破天!   这天地之间刹那凝滞!   随后,一道毁灭的劫光用最短的时间扩展到了无边无际!   就见那破魔之戟居然劈开了雷劫之阻轰击而上!   而那愈见残破的肉身再次无力地坠向大地。   一时间万龙齐齐怒吼,以凝聚如一的意志,再次将那道破天魔念化为无形,却无不动容!   “这个世界,倘不能适应我的自由意志,要之何用?”   那人族小子逆视苍穹,怒喝天地,手中神戟一展,挟动风雷,一飞冲天,再破苍穹!   那中央祖龙的目中流露出一丝凝重和怜惜之意,而这龙渊中的秩序却不容打破,所以,这结局早已注定!   一时间,万龙齐吼,中央祖龙深吸一口气,挟动十成劫力居高临下轰向了那具肉身!   轰隆隆,咔嚓嚓,就见那道灭天神戟寸断,那万龙劫力以势不可挡之势轰入了那具肉身之中,在****的血雨中,一具灵魂之光被震出肉身,化作一串虚影,却终究被那万龙劫力以雷霆万钧之势轰为无尽泡影,流向了那黑暗下方的千千劫境之中。   而那具残破不堪的肉身则被万龙劫力轰入大地深处,被中央祖龙念动意志,将那十州九岛汇聚而来的血脉之力注入其中,将此肉身葬向万古龙渊的尽头......   若非有那古誓碑的护持,那具肉身此刻早就尸骨无存!   如此,也再次震惊了那上方的万龙,他们如何也想象不出一个人类的肉身强度,居然比他们龙族厉害尤甚!而尤为震惊的却是那中央祖龙,他虽然灭了对方的魂魄,却也招致了莫名的伤害,而那伤害中却夹杂着一种天地俱毁的力量,让他痛苦不堪,也许要经过无尽年头,才能化解干净。   只是可惜,那人族小子终于死了!即便不死,却也魂飞魄散,经过那千千劫境的无穷洗礼,所有念因,最后终究会荡然无存。   他的口中不自觉发出一声叹息,使得那周边的后辈不免奇怪,却又不敢过问。   让中央祖龙更为奇怪的是,在这千千劫境的同一个地方,另一个时空,却另有一个上古大妖凭借着莫大的智慧和勇气,一路逆行,屡屡打破规则制约,居然一举闯入了这龙渊绝境!   两处时空,同一个地点,在那中央祖龙眼中却并没有什么不同,仍然被他自如掌控。   莫非这个世界真的要变了不成?   中央祖龙心存疑虑,没有立时选择动手,而是想进一步看看那上古大妖究竟要作何举动。   麻衣老者的身上伤痕累累,而支撑他到现在兀自不曾倒下的唯一念想,就是夺回古妖之碑!   只是在那一刹那,他的心中突然生出一种没来由的刺痛感,不自觉产生一种悲愤情绪,让他历来一颗冷酷的心尤其不适,他似乎隐隐想到了什么,却勃然愤怒,连连怒吼:“小子,你可不能死,要死也只能死在我万古元圣古明的手中!”   这种迫切的意志,逼迫麻衣老者很快就进入了那些千千劫境世界,一边历劫,一边四处搜索着古妖之碑的气息。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和那人族小子居然并不处在同一时空。如若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他定不会冒失闯入这处处危机的龙墓之中。   欲界,众生沉沦,你争我夺,尔虞我诈,耽于迷幻,不愿觉醒。   毁界,一切成住美好,转瞬坏空,一切的物,都在无形毁灭的洪流推动之下,走向崩溃!   燃界,便如心魔,充满了肆虐和杀戮,便如那无情烈火,不烧光一切,不会停止。   断界,顾名思义,一切因果缘由都会被斩断,而后,一切生趣俱灭,便会绝望。   还有那生生界,轮回不尽,以无尽轮回劫力将所有的念因吞噬一空,使得一切前因都会被遗忘。比如生死,如死,如灭,无住,缘空,净灵,净相,空空,等诸界,结成一环,其间诸界交融,层叠万千,使之一切闯入其中的生灵,最多流经一环之后,最终化作乌有。   “你不能死,小子,你是我的执念,不杀了你,不夺回古妖之碑,我如何证道!”   古明连连震怒。   随着时间的推移,古明愈发深恨,而那古妖之碑的气息却似乎踪迹全无,以致于让他一天比一天绝望起来,他凭借莫大的手段,以数之不尽的光阴,几乎踏遍了那千千劫境,却终究找不到对方的一点踪影,最终瘫倒在地上,化作了一尊木然的雕像,积满了尘埃,直至于长满了败草!   那无尽苍穹之上再次发出一声叹息,那中央祖龙知道,即便他踏入了这千千劫境,也不敢像那个上古大妖般视若无物,他在找什么?莫非是在找那个人族小子?   只可惜那人族小子的魂魄早就消散,又不和他处在同一时空,即便对方穷极一世,也不可能找得到!   二百八十五、不约而同   万古龙渊中一片死寂,那万龙亡灵再次进入了漫长的休眠状态。   在这里,时间的流逝仿佛没有了任何意义,因这里隔绝如死,完全独立于千千界之外。   未来的某一日子,一点萤火之光突然从尘埃中飞起,稍稍点亮了这千千劫境中的一隅,便是这点微弱的豆光,却吸引了一头亡灵龙的注意,亡灵龙觉悟到那点流光的不同之处,却不知道它从何而来,向何处去。在亡灵龙胡思乱想的时候,第二点萤光跟着出现,接着就是第三点,第四点......   许多亡灵龙相继从睡梦中被惊醒,完全被眼前的那一幕宛若星光缭绕的画面震惊了,那景象如梦如幻,不由得勾起了他们对往昔岁月的怀念,从而不自觉流出了泪水。   直到后来,那漫空萤火之光越来越多,开始向着虚空的某一个方向竭力游弋而去,居然各自冲开了十三劫境的巨大阻隔,越飞越快,在这充满死灭之气的绝境中,殊死抗争,为争夺那有限的生,奋不顾身,犹如飞蛾扑火!那种如同宿命的强烈执念驱动着它们,向着最初的家的方向拼死飞奔!   那一刹那,中央祖龙沉重的眼皮终于睁了开来,他看着那眼前如烟火绚烂的一幕,兀自叹息,也终于明白了那人的构思,他敬佩那种勇气和智慧,即便如他当年,也做不出这几无生机的举动!   “只是你,也太小看那十州九岛的龙印之力了,倘若这天可逆,你以为我们愿意一辈子呆在这里吗?我们龙族的骄傲绝不容忍胆小怕死,只是,可惜了......”   祖龙自言自语,目光转而灰暗。   就在这一刻,整个龙渊中蓦地一震,就见那数之不尽的萤火流光突然凝滞于空中,而后便如僵死一般,当空簌簌坠向黑暗,光芒明灭不定。   而那当空坠落的暗淡流光突然间再次齐齐颤动,光芒绽放,如一只只飞蛾一般,扑飞翼翅,向着那唯一认可的方向再次狂飞!   轰地一声,一股强大的龙脉力量灌入十三劫境之中,爆出势不可挡的冲天气浪,那十三劫境中的轮回力量再次被激活,化出一张深渊巨口,将那数之不尽的萤火之光再次拖向黑暗!   即便那些萤火拼死挣扎,而那失败的颓势却似乎不可挽回,于那黑暗中越陷越深!   突然间,那一点点萤火出爆裂的声响,而后齐齐燃烧,虽然看似弱小,却也璀璨,那燃烧促成了再次爆,那些流光立时获得助力,吟吟振翅,再次向上怒飞而去!   “涅槃的力量!”   祖龙暗淡的目光中有了点亮色,而后不免再次叹息:“还是不够,可惜了啊!”   轰地一声,那龙渊深处宛如出一声怒吼,而后那十三劫境中的吞噬力量暴涨,再次将那些宛若羽化重生后的萤光葬向黑暗深处!   就在这一刻,那上方虚空中的某一方位微微一滞,接着一座巨大的剑形古碑浮空出现,遍体洁白如玉,而那碑的正面却镌刻着一个浓艳如血的大大的“誓”字,此刻突然激出万道血芒!   那坠向黑暗之中的万点萤光,此刻恍如得到召唤,纷纷爆出无尽斗志,向那古誓碑的方向怒射而去!   中央祖龙大大地睁开了眼睛,难以置信看着眼前的一幕,终于彻底明白了那始作俑者的苦心!   只是那灵魂撕裂的万千苦痛谁可忍受?   他却不知道那人族小子的魂魄早就练到了聚散随心的地步,何况时下领悟了真如妙旨,凭借古誓碑的巨大力量,在本体内留下了七六玉局魂印,也就有了回归的本源。故而凭借倚仗,借着万龙劫力,得以将魂魄充分震散,所求只是为了入那千千劫境中最大限度领悟造化之旨。   这其中的风险却难以估量,而要想走出这个世界,只剩下了这唯一的华山之路,别无选择。   吼——   一声震彻天地的怒吼从那大地深处传来,中央祖龙瞳孔巨缩,他看到了一条巨大的暗影从那龙渊深处飞腾而起,挟动着天崩地裂般的巨大毁灭力量,只是一刹那,就势如狂飙般撞击在那座顶天立地的古誓碑之上!   “龙脉爆!”中央祖龙再次震惊。   不到万不得已,龙脉不会爆,除非......?   中央祖龙真的不敢想象那后果会如何。   轰轰轰,那条巨大的龙脉暗影不容稍懈,接二连三撞向古誓碑之上,古誓碑光影散乱,碑身连连巨震,却在面临崩溃之际,再次光华绽放,终于扛住了这一轮大地龙脉的连番撞击!   吼——   随着这一声怒吼,这千千界的十州九岛齐齐震撼,大地之下,所有的力量以最快的度滚滚涌来,那下方的龙脉暗影体形暴涨,身形极度弓曲,突地一弹,犹如飞电,再次重击在那座古誓碑之上!   这一刻,万籁俱寂,天地沉凝,突然间,那中央一线上极光磅礴爆,在那面临崩溃的一瞬,那古誓碑身中爆出无尽怒吼,就见那虚空之中,一个个上古大妖之躯蓦然出现,齐齐将那不朽意志向那碑身中挥斥而去,终于再一次扛住了大地龙脉出的这一次强悍冲击!   与此同时,在另一空间,那座似已腐朽的雕像突地巨震,而后,其上的尘土败草一时解除干净,那一双久已闭合的眼眸终于再次睁开,露出冷厉的笑容道:“你,终于出现了吗?不如,我帮你一把!”   他抬手一拍,那座雄浑的塔身当空出现,随着他手势向下一挥,轰然重击于大地之上!   那另一空间的古誓碑立时感应到了如血脉般的召唤,瞬间光华万道,吟吟巨震!   那处于黑暗下方的大地龙脉已然近乎暴走,它一生的意志便是封锁龙印,誓死捍卫,这是它的无上尊严,不容丝毫侵犯!   它猛地一摆巨尾,一种神奇的力量自尾部爆,将它的身体一分为二,其中一头,嘶吼一声,穿透时空禁制,向着那座巨大的古塔轰轰然撞击而去!   轰地一声,天摇地动,古塔之身嗡嗡震颤,竟似乎有点扛不住那大地龙脉的冲击。   那道大地龙脉闪电退去,转眼间又势如惊雷撞击而至!   麻衣老者挥手一拍塔身,将莫大修为灌注而出,终于再次顶住了那大地龙脉出的殊死攻击!   这死物居然如此不屑一顾!这龙墓中的封印力量真的不容小觑!   麻衣老者目光凝重,一次次顶住了那犹如狂风暴雨般的殊死攻击,却也渐渐有点支撑不住。   不仅如此,在另一处时空,古誓碑也在艰难面对另一条大地龙脉的冲击,奇怪的是,同一地点,两处时空中动的攻击,竟似乎在冥冥中有了感应,使得麻衣老者每承受一次大地龙脉的撞击,便如同承受两次撞击一般!   以至于他再次化出本相,一次次愈艰难地挡住了那种似乎永不枯竭、相反还节节攀升的巨大力量的撞击,只是,他的力量终究有限,面对这样越来越强的攻势,他究竟还能支撑多少次?   难道,这就是他的宿命?   如果让他放弃,那真是莫大的侮辱,不可忍受!   除非......   麻衣老者的脸上露出凝重之意,出现了犹疑。   难道,这当真是自己的宿命?   只是那小子当真欠了自己,难道竟然要让我牺牲来成全他?这怎么可能!   麻衣老者充满了满腔愤恨,眼看着那大地龙脉的攻击愈来愈猛烈,使得他真的愤怒已极!   “欠我的,你总会还,小子,你记着!”   麻衣老者身形一闪,用最快的度进入了镇妖塔,并再次融入了那棵妱皇古树之中,那是他的天生囚笼,镇压了他无尽年头,如今重返故地,尚且作茧自缚,他的心情真的不好受!   这是一种不得不做出的艰难抉择!   在无尽的愤怒声中,麻衣老者再次和那棵妱皇古树达到了完美融合,此时借助镇妖塔的力量,按照自身在这漫长时间内的领悟,终于将那千千劫境中的规则之力完美激活,并借此反客为主,镇妖塔身轰然飞升而起,主动攻向了大地龙脉!   大地龙脉的双目中出现了茫然,为什么那敌人居然可以掌握它曾经掌控的规则力量?   与此同时,古誓碑也似乎感受到了那冥冥中镇妖塔爆的强大意志,毅然毫不犹豫主动攻向另一条大地龙脉!   无尽的流萤之火,顷刻间化作一条蜿蜒的河流,呼啸着顺其自然纳入了那规则召唤之中,转而将所有的觉悟之力融于古誓碑,古誓碑嗡嗡一震,化身长剑,牵动千千劫境中的无尽劫力,轰然斩向下方的大地龙脉!   而在另一侧时空,镇妖塔动的攻击则几乎同步!   “小子,倘若不能充分领悟这十三劫境中的力量,你我彼此便不能做到收由心,要想击破这大地龙脉的封印却是万难!记住,你欠我越多,到时候我古明必十倍讨还!”   镇妖塔妱皇古树中的古明恨恨不休。   轰轰轰,两处时空,镇妖塔和古誓碑连连动攻击,不约而同,越来越快,势如惊雷!   那虚空之上的万龙之灵望着眼前奇景,无不目瞪口呆。   终于,在那至强的巅峰一击之后,天地刹那凝滞!   而后,在那黑暗深处,一面盘旋如龙的封印冉冉升起,终于在最后一刻释放出无尽光华,结束了它的固有使命。    二百八十六、你们的唯一圣主  ?此刻,在千千界的边缘,古桑海之滨,那一道绕海丛生便如天然屏障的龙炎古树林上空,腾地冒起了一大片燎天火苗,那火越烧越旺,飞速向左右蔓延,映红了大片的天空,无尽的枝叶在火焰中飞舞挣扎,那接连不断的枝节爆裂声浑如一声声痛苦的呻吟,使得但凡见了的人,都不忍再看,片刻逃离。   而在那邻近海滨的怒涛中央,却有一块礁石兀自屹立不倒,顽强承受着一轮轮海浪的冲击!   突然间,那座礁石咔嚓碎裂开来,一个人影从其中一跃升空,目光阴沉地看着那片火海,口中喃喃:“这龙炎树秉承莫大意志而生,乃是至强之木,普通凡火根本无法毁灭它们!这是......难道真是应了那句话吗?”   略略沉吟,那人口中继续自言自语:“龙炎烧天,十州断裂,桑海回灌,九岛土平!这可能吗?”   那人正惊疑不定之时,就见那不远大陆之中,天崩地裂之声接连不断,尘埃冲天!   那不远处的海岸线上突然咔嚓嚓裂开一道巨大的沟壑,在无可阻挡的毁灭之力驱动下,那沟壑开裂得愈发巨大,汹涌的海水便如脱缰的野马气势汹汹长驱直入!   轰轰轰!   那人惊得转首看去,就见遥远的海天间,一道漫长的碧色之墙卷积着无尽的愤怒,犹如千军万马,狂飙突进,轰隆隆冲驰而来!   “这复仇的日子终于来了!”   “这千千界本属于我人族所有,妖类鬼魅,何德鸠占?”   “我们需要用无尽的杀戮来平抑内心长久郁积的仇恨!”   那人步入虚空,俯瞰着脚下那片遭受水火肆虐的世界,目光中充满了无尽的快意,身形一晃,消失不见。   无尽龙渊。   随着那面龙印的破碎,那两处被规则隔绝的时空轰然合拢。   数之不尽的流萤之光从八方汇集而来,随着那后方的古誓碑吟吟一震,终于恢复为当初那具完整的灵魂之身,那灵魂之身手势一挥向下,古誓碑轰然斩落,那片深沉的大地顿时被劈开一道沟壑,而后那具被深葬的肉身冉冉飞升而起,终于和那灵魂之身再次融合!   吟地一声,那肉身上飞起一道璀璨流光,而后那双闭合的眼睛终于睁开,略略审视周边世界,突然一指点向了不远处那座镇妖塔,当即解了妱皇古树中的强大封印。   一道流光自塔内射出,化为那麻衣老者的身形,此刻一步步向那人族小子走来,面上流露出无比的残酷,转眼就走到了那小子的对面,目中一丝不明意味一闪即逝。   “你莫非是为了感恩?”   “你凭自己的力量来到这里,我无权决定你的自由,也无权剥夺你对这个陌生世界的认知。”   “你不怕我杀了你?”   “那也要等出了这座龙墓之后。”   “你很自信,但有时候自信是错误的!”   话音未落,那麻衣老者径直捏住了对方的脖颈,只是那年轻人身形微微一晃,便脱离了麻衣老者的掌控。麻衣老者颇是忌惮对方这神奇的逃离之法,目光中游移不定。   “在这个世界,我完全可以和你据而一战,为避免无聊的纠缠,我劝你还是等出去再说。”   麻衣老者心有不甘,冷哼一声。   轰隆!   一声沉重的开裂声从虚空中央传来,而后一扇厚重的巨大门户缓缓打开,最终那内部的空间无限扩大,完全重合了原先的空域。   迎面就看见一口巨大的铜棺悬于虚空,就见那口铜棺上穿插着数十根锁链,连向四面的未知角落。   就见那环形四壁的层叠宝座上,盘坐着数百名修士模样的人,此刻齐齐睁开眼来,目光如电,看向两个陌生来客。   “擅入龙墓者——死!”   那声音未尽,虚空中一剑飞刺而到,直奔麻衣老者的咽喉。   不料,那剑锋便如撞上了铜墙铁壁一般,瞬间寸断!   麻衣老者挥掌探入虚空,顿时将那个措不及防的攻击者抓到了眼前,略扫了一眼冷哼道:“一个劫心期的长虫也敢在我老人家面前卖弄,胆子不小!”   那被擒者被麻衣老者一力所控,居然连挣扎的力气都使不出来,心中惊骇已极。   那周边宝座上的龙族俱感震惊,因那劫心期的修为已然和人族正相阶段大致相当,居然在那麻衣老者手下不堪一击!他是谁?难道欲寻我大地龙族报复不成?   “我老人家今日心情不错,便欲收你做个手下使徒,你可愿意?”   “我大地龙族万古不朽,岂能向你这左道之妖卑躬屈膝!”那被擒者怒吼。   “说的好,有勇气!”   那麻衣老者一边夸奖,应手一捏,顿时将那具肉身揉为一道精血,嗅入体内,赞道:“这龙族血肉滋味,当真不错!”   他环视那周边龙族道:“你们只有两个选择,投降或毁灭!”   那周边龙族顿时震怒,只是未及动手之时,就感到这龙墓之内,连连震动,几欲倾覆!不免纷纷将强大神识投向外界,立时看到那大地之上,到处洪水肆虐,烈火焚烧,那一座座高大的山岭顷刻间土崩瓦解,数之不尽的妖族后裔奔走不及,葬向无底深渊!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那些龙族收回神识,齐齐望向中央的那口铜棺,露出一丝明然之色。   原来龙帝陛下当初留下的谶语果然应验了!   然而那些龙族人的眼中却浑无惊慌之意,相反却充满了兴奋,充满了对那无尽血战的渴求,因为他们已经等得太久,而这麻痹已久的身体必须要通过杀戮来获得回复!   何况,只要有龙帝在,龙族大有希望!   正在这个时候,那口中央的铜棺突然嗡嗡一震,而后那上方的棺盖咔嚓嚓向一旁滑去,那数十条链索哗啦啦延伸,将那口铜棺放向下方的圆形平台上。   “陛下!”   那些龙族人齐齐俯首下跪。   这个时候,虚空中忽然传来一声嗤的冷笑声,使得那些龙族人勃然大怒,齐齐望向那一旁的麻衣老者,恨不得立时就杀了对方!   “你们这些人一愚至此,腐不堪救!居然对着一口空棺材跪拜,岂非太过可笑!”麻衣老者冷笑。   “什么?”   那些龙族人纷纷失声,不由得向那口棺材中望去,就见那口棺材中空空如也,果然什么都没有!   “陛下!”   “陛下去了哪里?”   “失去了陛下我们又当如何?”   许多龙族人一时间痛哭流涕。   “千千界面临生死存亡大劫,你们只知道痛哭,当真愚不可及!”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虚空中幽幽响起。   “陛下!”   “是陛下的声音!”   那些处于悲痛中的龙族人一时间欣喜若狂,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就见一具近乎透明的苍老身形缓缓浮空出现,貌不惊人,却不怒自威,隐隐然有一股与天地同威之势,此刻继续说道:“龙印破碎,圣主已现,而我龙族,何惧一战!”   “陛下,在我等心目中,只有您至高无上,您才是独一无二的圣主!”   “其他人,我龙族不会认可!”   那苍老身形食指抬起,指了指天空道:“这天意造化,不能拒绝!只有圣主,才能带你们走上那条唯一生途!这也是当初大地龙族第一血祭独孤问天以濒死精魂献祭,得窥的一线生机,岂能有错!”   “陛下,难道您要抛弃我们不成?”   “陛下,为何您要让出尊位?”   “陛下,您去哪里,我们自然就要追随到哪里,这千秋万代,不会有变!”   那些龙族人的心中充满了无限愤懑,激奋不已。   “你们难道还看不出,我只是一丝执念而已?”   那苍老身形面色怫然,复幽幽叹道:“想我独孤弃天一生征战倥偬,来此异域,打下一片河山,其身虽灭,其愿已足!当年,古桑海一役,我与人族十帝决一死战,杀三帝,创五帝,震慑群雄,以独立撑天,逼迫人族与我妖族定盟,故而有那龙炎烧天,十州断裂,桑海回灌,九岛土平,这一谶语,如今,这谶语已然兑现,这人族深恨既久,不日必然前来,倘若知晓我已归墟之说,必然再无顾忌!”   “我当日建此龙墓,结下龙印,其实早就油尽灯枯,殒没只在朝夕!”   “所以,时下唯一生机,便是拥戴新一代圣主,与敌人决一死战!”   “而你们的圣主就是......”   说话间,独孤弃天的一丝残念蓦地看向了麻衣老者和那个年轻人族。   “你们的圣主当然是我,也只有我,才可以带领你们,击败人族,重现妖族辉煌!”   麻衣老者面露得色,禁不住走了过来。   “你不是,也做不到!”独孤弃天的残念微微一笑。   “大胆!小小鬼魅,也敢作祟!”   麻衣老者面色一沉,蓦地抓向独孤弃天。   一声惊天的龙吟声自虚空降下,独孤弃天的手中突然出现一把利剑,随手一挥,直刺麻衣老者心口!   那横绝万古的剑意无可抵挡,所向披靡,使得麻衣老者步步飞退,竟然不能做出丝毫反击!   轰地一声,那近乎透明的剑芒在几乎刺入麻衣老者的胸口之时,突然消失!   “现在,你是否明白?”独孤弃天冷冷看向麻衣老者。   这一剑浩气冲天,却又饱含大地坤厚之德,磅礴绝世,直问对方之心,使得麻衣老者居然不能反抗,不由得生出莫名的敬重,继而惭愧。   倘若这独孤弃天恢复当年全力,自己可有把握战胜对方?   麻衣老者陷入深思。   “所以,你们的唯一圣主,就是他!”   独孤弃天指向那个同样貌不惊人的人族年轻人,面上露出温和的笑意。   那些龙族人纷纷看向那人族年轻人,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因那人的修为仅仅达到人族灵虚境而已,如何堪当他们的圣主?   “这是我的遗世之旨,你们不可违背!”   独孤弃天应手一击,一面如血的龙形徽标呼啸着飞了出去,直入那人族年轻人的本体,融于其血脉之中。这是大地龙族的至高荣耀传承,也只有龙帝才有资格获得。   这龙墓之内鸦雀无声,当然也包括那无尽虚空之上的龙族历代亡灵。   二百八十七、大战在即   “再见!龙族不朽,古妖意志长存,我和你们同在!”   龙帝独孤弃天最后环视一眼众人,目光落在那人族年轻人身上。   “这世上有几人真正明白柔弱胜刚强的道理?万里之途,始于足下,新一代圣主,祝你成功!”   龙帝的目光突然浩如无边沧海,他的透明的躯体绽放出万道光华,却最终暗淡,化作乌有。   “陛下!”   “陛下!”   那些龙族人痛哭失声,而后纷纷祈祷,古奥的龙语声如潮不绝,便如挽歌,寄托无尽哀思。   最终,那周边龙族人齐齐合力,将那口空的铜棺葬入大地深处。   而后,那些人的目光微微看了看那个人族年轻人,充满了漠然,一个个相继离去。   “圣主不要怪他们,这世间的事便如水流,始于****,终必浩浩,一切自可水到渠成!”   一个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就见一个年龄看起来和那人族年轻人差不多的龙族人来到近前,躬身一礼道:“龙族新一代血祭独孤梦天参见圣主!”   “你为什么不走?”   “龙族血祭当终身追随圣主,不离不弃,直至终结。”   “我一个灵虚境的弱者值得你追随吗?”   “值得!”独孤梦天定定望着对方说。   “你靠近他会非常危险,你不怕我会杀了你?”麻衣老者不知什么时候走了上来,口中威胁。   “会又如何?不会又如何?这天意冥冥已定,我们不能左右!”独孤梦天淡淡一笑。   麻衣老者的脸上忽有所思。   便在这个时候,就见这龙墓之内突然磅礴一震,而后万道流光齐齐向中央汇聚,化作一丝玄黄气息,灵动如蛇,耸间,似乎看向三人。   麻衣老者瞳孔巨缩,闪电飞袭而去,抓向那丝玄黄气息,不料那物腰身轻轻一扭,迅疾摆脱纠缠,突然嗖地一声飞射而去,当即没入了那人族年轻人的印堂间。   那物闯入年轻人的识海,百般盘旋不定,光华无尽绽放,最后蜕变为一枚晶石,和另一枚呼应而来的圣青石相互追逐,便如形影不离的双子星,火花飞溅,缓缓消失在了那无尽星天之中。   玄黄归位,大势所趋,这天地,必经历一番血火洗礼,方可初定!   独孤梦天看向那年轻人,目中一亮,颇有期待。   年轻人忽然盘膝坐下,识海内旋转无极,而那于千千劫境中领会而来的无尽觉悟,却随着那念识的消散,化入那无尽星河之中......沧溟,无极,化虚,真如,诸般境界相互演变,层叠无尽,在那一声巨大的轰鸣声中,化作一幕似无如虚的轮印,磅礴转动,在似乎完全消散的一刻,却又渐渐浮现,无尽迷离的光影从其中飞闪现,而那迷离光影中透露出的不尽意味则正是从那欲、毁、燃、断、生生、生死、如死、如灭、无住、缘空、净灵、净相、空空,等十三劫境中证悟出的所得,此刻随着那无极印轮的驱动,渐渐整合为完整一环,越转越快,化作轮回之力,直至完全和那真如印轮融为一体,雄浑往复,无始无终。   如此,这灵虚境无疑已臻至巅峰,离那玄灵境界也仅仅只有半步之遥。   轰地一声,年轻人的周身爆出一圈灿烂光华,磅礴旋转。   这一幕奇景使得那麻衣老者也不得不暗暗称奇,此等修为途径却是闻所未闻,虽看去尚且低微,却浩如沧海,循环不尽,潜力无限。   “圣主果然是圣主,所有作为,果然迥异当世!”独孤梦天的脸上浮现敬佩之色。   只不过这旁观二人没有想到的是,在那一道光环耀眼至极的一刻,那年轻人的形体却突然凭空消失不见,便连一丝一毫气息也不能感觉得到。   他去了哪里?   这小子果然改不了那秉性,兀自一味的逃,难道真能逃脱老夫手掌?   麻衣老者心中大恨,身形一闪,消失不见。   而那独孤梦天却没有离去,他忽然弹出一滴血珠,悠悠飞入虚空,盘旋不定,最后化作一条龙形,越转越快,最终轰地一声钻入中央的一点上,消失不见。   独孤梦天的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盘膝于那年轻人原先位置之旁,瞑目如睡。   浩渺的古桑海之上,一道流光自天际飞纵而来,化作一青衣帝王之形,遥望那沧桑巨变中的千千界之内,久久不语。   不久,又有近十道流光相继飞射而来,那衣着色彩居然各不相同,分赤、玄、白、黄、紫、蓝、橙、灰、金等色彩,而那服饰形态都各具帝王风貌,人人威仪俗,气干云霄。   “各位陛下见礼!”那青衣帝王当先作礼。   “见礼,见礼!”那些帝王模样的人相互致意。   “3212年前,妖族无端冒犯,吞我山河,霸我一方,我前辈十帝不惜拼死奋战,却最终功败垂成,被迫缔结那屈辱盟约,终致郁郁而终!”   “此等深仇大辱,我等夙夜莫忘,所求者,只为等那谶语破灭的一天,杀入妖域,全歼仇敌,一洗这千古羞愤!”   “龙炎烧天,十州断裂,桑海回灌,九岛土平!这一天终于来了!诸君,你们可准备周全否?”   青衣帝王目视妖域大6,口中侃侃不绝。   “吾等毕生所求,只为这一天到来,当身先士卒,杀光妖孽!”   “吾西魏国大军早已结束完毕,只待一声令下,便会全力杀入千千界!”   “吾南蜀国自当身先士卒!”   “吾北梁男儿岂有一个孬种?”   “嘿嘿,可惜你们已然太迟,吾东齐三百死士早就秘密潜入妖域,刺探军机,伺机暗杀敌酋!”   那灰色帝冠的帝王得意大笑。   “虽然东齐帝手段仓促,但对那妖族却谈得什么光明正大?但能率先杀敌,便是功!”   青衣帝王竖拇指大赞。   “如此,这十国誓约当于此日缔结!”金衣帝冠者提示。   “定!”   “当定!”   这新一代十国帝君纷纷点头同意。   青衣帝王率先将一滴精血弹入虚空,少时衍变为一道剑形图标。   而后其余各国帝王纷纷将精血弹入那图标之中,那图标吸足帝王精血,光华绽放,嗖地射入苍穹之上,放大为一幕耀眼的剑印,吟吟长啸,缓缓消散于天地之间。   这天地间顷刻战云密布,杀戮气息向着那四方磅礴爆而去!   此刻,在那古桑海之滨,那片绵延漫长的枯焦的龙炎树林之内,千千界妖族大军正在缓缓聚集。   那四大世家的慕容和长孙家族已然当先来到,此刻外敌当前,无不放弃前愆,同仇敌忾。   “南宫世家愈见式微,来与不来,岂有差别?”一个慕容世家的长者感叹道。   “但凡只要龙帝陛下在,这战端虽启,人族却必败无疑!”一个长孙世家的人自信道。   “谁敢道我南宫世家无人?哼!”   就见数十个花白胡须的老者气势汹汹分开队列,来到了前方,怒视着那个慕容世家的长者。   “你们......你们没有......难道?”那慕容世家的长者面露惊疑,不敢自信。   “我们没有死,你们慕容家是不是很失望?”南宫世家中的一个老者冷笑。   “大战当前,我南宫世家先不与你们计较!等和人族的账算完之后,你们欠下的债,我南宫世家定要讨还!”另一个南宫世家的老者旁若无人道。   “你们尽管来,休要以为我慕容家怕了你们!”   慕容世家的队列中,一个貌不惊人的老者忽然分开人群走了出来,撑着腰杆大声道。   “慕容千城,原来你也不曾死!”   “南宫逊,你不死,我怎么能死?”   两个宿敌瞪着大小眼睛死死看着对方。   “大战在即,吾等还要化干戈为玉帛,从长计议,从长计议!”一个长孙家的老者嘿嘿劝道。   两大世家终究怏怏收敛怒意,各归阵列。   “只是这独孤氏兀自不出,究竟是何道理?”   “一定会来!”   “龙帝陛下一定会来!”   长孙家的老者遥望着那愈来愈近的杀戮风暴,心中焦虑不安。   龙墓之中,黑暗的虚空深处,一点豆光倏忽点亮,而后重新化为那个消失了的人族年轻人的躯体。   “恭喜圣主,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独孤梦天惊喜道,他何尝看不出那精神力量的蜕变,虽然境界尚未突破,但那精神力的强度却增加了数倍不止!   年轻人的脸上无喜无悲,他此番再入星魂棋局,已然将那周天繁星几乎全部融合,虽然那融合似乎还不够充分,不够完美,但他已然将那片星天把控掌间,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一定会全部吃透。   他上一次在那维尼耶纳城之外,费尽周折才融合了1343对星星,而这一次却能将星魂棋局内的所有星空囊括在内,这还要庆幸那真如境界的进一步蜕变。   “走!”   “去哪里?”独孤梦天追问。   “战斗!”   “圣主是否再考虑一番,等到修为大进,再出面不迟!”   “不用,龙族意志,唯有战斗,才可进取!”   “是,圣主!”   独孤梦天眼眸中现出亮色,他似乎隐隐看到了当年龙帝的风采,追思不已。   两个人一前一后,于这龙墓之中消失不见。   枯焦的龙炎树林内,旌旗猎猎,战甲鲜明,刀兵如霜,数之不尽的妖族军团已然整顿完备。   此刻,在遥远的海天一线间,一艘艘巨大的战船劈波斩浪,齐头并进!   千千界的海岸已然近在眼前!   “这是我们的土地,一定要拿回来,这不世的功勋,便由我古秦帝王秦伤开始吧!”   青衣帝王眼眸中射出炽烈的火焰,忽然一跃踏空而去,转眼间便来到了那无尽妖域大军的阵列之前,朗声喝道:“朕乃古秦帝秦伤,让独孤弃天出来说话!”    二百八十八、十六具本相   这古桑海之滨,妖族虽众,此刻却堪如群龙无首,不知如何应对那青衣帝王问话。   “朕乃古秦帝秦伤,独孤弃天何在?”   他连唤数声,声若洪钟。   此刻,慕容家的慕容千城和南宫家的南宫逊默默对视一眼,时下妖族,以他两人最为年长,修为最高,也最有号召力,二人不约而同,一起走到那新一代古秦帝对面。   “龙帝陛下德隆望尊,深居简出,岂是你一个小小后辈想见就能见的?”   “你虽贵为帝王,却不识尊卑之礼,殊为可笑!陛下乃是前辈高人,你直呼其名,大为不敬!素闻人族以礼法治世,眼下看来,徒有虚名而已!”   二人相继冷嘲热讽,那气势目空一切,浑没有将那堂堂新一代古秦帝王放在眼里。   古秦帝秦伤怒极反笑道:“妖亦知礼法吗?如此,这千千界本为我人族疆土,尔等越礼犯僭,鸠占鹊巢,既言礼法,何不速速归还,更待何时?”   “这千千界久悬海外,弃置多年,无人问津,实乃天弃之地!我妖族不以此地偏废而厌弃,艾杀蓬蒿,苦心经营,渐趋繁荣!而人族见了,心生妒忌,置礼法于不顾,实乃衣冠禽兽!人族百般构陷,无故袭扰我土,妄图白白占有他人成果,我妖族可能答应?”南宫逊冷笑。   “是以上一次古桑海之战实乃人族无端挑衅之后果!我龙帝陛下以莫大手段,过人胆识,杀三帝,创五帝,惊破人族之胆!人族见不能取胜,不得不委曲求全,签订城下之盟!如今,人族再次无端犯境,必会重蹈覆辙,自取其辱!”慕容千城呼和道。   “无论尔等说破大天,也变不了千千界自古而来就是我人族疆土的事实,这上古之书固有定论,岂是尔等花言巧语所能蒙蔽?闲话休提,我只找独孤弃天,你们还不够格!”   古秦帝秦伤眉宇观天,目空万里,那天空中狂风怒吼,云阵呼应,浑然已成一体意境,使得那慕容千城和南宫逊心中暗暗赞叹。   上一代古秦帝秦敕殁于龙帝手中,被古秦人视为奇耻大辱,夙夜不忘的就是报仇雪恨,想这秦伤迫不及待前来,定为寻仇。   “胜我二人,你可以见龙帝陛下!”慕容千城面色一沉。   秦伤冷眼睥睨,哑然失笑道:“你二人行将就木,腐朽已甚,老死之余,尚要自取其辱么?”   “狂妄!”   “大胆!”   怒吼声中,就见那慕容千城身后虚空现出十六颗妖星,隐隐布成杀局。   这却让南宫逊暗自叹服,却也不敢落后,低吼一声,身后化出一条蜿蜒巨蛇,那蛇身飞速长大,顿时化出一条汹涌江河,转眼间贯通了天地,使得自身妖力剧增,滚滚不绝!   “米粒之珠!”   古秦帝秦伤冷笑,随手一挥,身后顿时现出一座气势压天的陵墓,就见那陵墓如坚城兀立,杀气冲天,那陵中万千亡灵齐齐发出山呼海啸之音,挟动周天气势,居然一举冲乱了大队妖族阵营!   “给你们一个机会,退走,或逃走,也许可以暂且保命!”   慕容千城眼见这秦伤以有限光阴,竟能修到如此高度,毫不亚于当年秦敕,甚至还能隐隐超出,目间不免阴云笼罩。   “慕容老贼,替我压阵,看我去杀这秦伤小儿!”   “你去!我替你观敌!”慕容千城心中有些惭愧,却暗自打定,若然南宫逊有失,自己一定会替他讨回公道!   那南宫逊一跃升空,探手一抓,身后大蛇之躯搅动周天风云,顿时凝聚出一记石破天惊的重拳,势如奔雷,轰向古秦帝秦伤!   就见那秦伤口中微微叹息,探手向下一按,就见这天地蓦地沉凝,那一只巨大的重拳如流星飞堕而来,便如撞在一口巨大的鼓面上,无穷气浪汹涌爆发,声如炸雷!   而那秦伤后面的海面上,顿时被激起冲天狂浪,却随着秦伤手势一挥,犹如千军万马,冲向海岸!   “还给你们!”秦伤冷笑。   慕容千城见那秦伤轻描淡写间,就能借力反攻,不由得心生佩服,怒喝一声一掌推出,将秦伤反弹而来的攻势消弭于无形。   双方一攻一防,高下立判。   南宫逊的心中并没有多少吃惊,他素知那古秦修士善防,此刻观那秦伤浑身上下几无破绽,大为生疑,这天地万物素来生克,这小子究竟将命门遁于何处?   他此刻不骄不躁,沉喝一声,挟动大半修为之力,凝如重剑,悍然劈向秦伤!   这秦伤乃古秦一族后辈中的天之骄子,于万千良俊之中一路逆杀而出,获皇族推崇,得臻帝位,素来目空一切,他要的是凭这当头一战,为古秦正名,为他成就不世帝业,立下先声之威!饶是如此,他对这数千年不朽的大妖一击,并不敢稍稍轻视,此时口中怒叱,毫不退缩,竟然挟动战陵之力,迎着那一剑攻了上去!   在惊天的气浪中,南宫逊发出的重剑一击顿时被震碎,间不容发之际,秦伤踏着那溃败的气浪怒冲而出,将那战陵之意,凝如长枪,掣于手中,势如狂飙,向着不及发起进攻的南宫逊闪袭而去!   南宫逊退,步步后退,措不及防!   南宫逊不得不退,因这秦伤的举动完全超出了他的意表,气势顿时被夺,不得不避其锋芒!   “世人素知我古秦善防,却不知我古秦更善攻,今日,我古秦帝秦伤凭此一战,为古秦正名!”   怒吼声中,那秦伤浑如天神临世,长枪招招夺命,气势如虹!   那人族其余九帝此时默默来到后方,为古秦帝压阵,观那秦伤作为,不觉惊羡赞叹。   而那慕容、长孙、南宫家的诸老见状也纷纷踏空而去,立于后方,替南宫逊二人壮威。   南宫逊步步后退,不觉间已退出海域,身后寸土便是家园,如何能容忍外族践踏?惊怒中,体内妱皇血脉激发,整片妖域气息横卷而来,手中再次凝聚出一把重剑,犹如狂狮雄起,奔秦伤针锋相对而去!   这背水一击竟然是以杀对杀!   这种不要命的打法不禁震惊了妖族一方,即便那慕容千城也不由得肃然起敬。   没有料到的是,却见那秦伤大枪一掣不见,身前再次凝聚出那道雄浑战陵,和南宫逊发起的殊死一击竟然如同无声般撞在了一起!   就见那处空间蓦地塌陷,却陡然释放出一道撕裂的白光,以致于那些妖族战士的目中立时失明!   南宫逊的心中却陡然感到一丝不对,他闪电飞退,却见一枝长枪势如毒蛇一般突袭而至,使得他防不胜防,危急一刻,不由得伸手握住了那锋利无比的枪尖!   “死于我这秦殇一杀,你可以瞑目!”   随后而来的秦伤双目如刀,古秦悲怆之意如雪飞扬,如潮水般势不可挡涌入了南宫逊的身体!   这才是这古秦帝秦伤伏于攻防一体中的一记绝杀,令敌手防不胜防!   那身后观阵的九帝不觉惊艳,对这古秦帝更敬一分!   南宫逊的身体晃出一轮虚影,于路血洒长空,不料却兀自停留在那身后第一寸土地上,屹立如山!   他扭首看着不远处的慕容千城微微一笑道:“这一天或早或迟都会来到,慕容老贼,我先行一步,你我之账,到黄泉路上再算不迟!”   “不可——”慕容千城失声,目中已然有泪。   然而此刻南宫逊早就义无反顾,他活得太长,已然看不到希望,早就打定,以有限之躯,为妖族做出最后一次奉献!   南宫逊口念咒诀,毅然将体内的妱皇血脉全部献祭而出,天地之间,黄钟大吕之音悠悠回荡,就见那巨大的妱皇古神之躯凌空出现,周身霞光绽放,突然一指探出,指向秦伤!   秦伤心头巨震,再次召唤出战陵,却不料那战陵浑如纸糊,被一击而溃,秦伤怒喝,长枪如电出击,终于将这妱皇一击硬生生扛了下来,脸色已然煞白!   却不料那妱皇手指一挥,再次点向秦伤!   秦伤手中一晃,现出一排编钟之形,向着妱皇一击鱼贯撞去!   砰砰砰!   就见那一排编钟居然被妱皇一指相继击碎,秦伤口中再也抑制不住,一口鲜血狂喷入空!   而这妱皇发动的第二击,也终于被秦伤硬生生化去!   此刻那妱皇的眼中居然现出一丝犹疑之色。   “你们——保重!”   南宫逊最后看了一眼众人,双目闭合,突然睁开,冷厉看向秦伤道:“你我今日同归于尽!”   那“尽”字方未说完,南宫逊的肉身和灵魂即刻破碎,所有愿力顿时化入那神圣的妱皇体内,妱皇的目光冷凝如冰,这有死无生的第三指终于刹那发出!   那身后观阵的九帝无不大惊失色!   却见那秦伤口中泛出残酷的笑意,身后虚空蓦地一震,当即现出一十六具法相之躯,此刻神威凛凛,齐齐向前挥出一掌!   “他竟然凝聚出了一十六具本相!”   “劫相大成,圣期有望!”   “原来他早有倚仗!”   那人族九帝齐齐惊叹。   人族修灵,跻身正相期,一般可凝聚出一具本相化身,便如第二条性命一般。而其中最为超绝者,则可一举凝聚成三相!一般人及至玄相期,大致才能相继开悟出第二相和第三相。而至劫相期,至多以开悟出九相为最!所谓相由心生,极易入魔,太多,则难以掌控。   而这秦伤竟能凭一己之能,开悟出一十六具本相,完全超出预期,实难想象,果然不愧为古秦帝国一代空前的奇才!   然而那南宫逊以生命祭出的一指之威端的不容小觑,当空一举震碎那法相发动的一十六掌阻击,势如奔雷攻入了秦伤的体内!   秦伤此刻面如金纸,一十六具本相齐齐摇晃,明暗不定,相继承受了一分难以形容的重击!   此刻,那妱皇终于在发出最后一击之后,缓缓消散!   而南宫世家的众人顿时哭作一团!   秦伤此刻随手一挥,那一十六具本相不约而同齐齐动作,居然各自于那天地中裹取大量生息,如潮水奔流而来,本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恢复!   这定是那古秦帝的又一倚仗!   那九帝目中纷纷露出敬重之色。 二百八十九、天道冥冥,不可预期!   虚空中幻光飞舞,倏忽间凝聚为十六具大妖之形,布下怪异阵图,将那古秦帝牢牢困在里面。   “老东西,你英灵不远,看我慕容千城杀贼祭你!”   慕容千城手臂挥动,十六妖星齐震,星力爆,浪潮滚滚,涌向秦伤!   这妖族修炼不同于人,五花八门,各辟蹊径,各具造化,这慕容千城毕生将所有意志凝聚,熔炼出这十六尊妖星化身,再辅以星图杀阵,其中威力神鬼莫测!   “十六本相对十六妖星,这人世遇合,令人感叹!饶是如此,今日这十六妖星必陨,慕容千城,朕亲自为你度,你应荣幸!”   说话间,秦伤冷笑,将十六化形修为凝聚如一,手中长枪一提一扎,顿时将对方动的冲击击碎!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慕容千城怒喝。   就见那漫空翻滚的浪潮突化为无形,这处空间立时压抑,却突然间巨震,一股难以形容的力量随着慕容千城的意志释放,势不可挡撞在了秦伤的胸膛上!   一座化形的战陵将秦伤的本身牢牢庇护在内,而那一点上,立时磅礴轰鸣,惊天动地,直震得那下方的海域塌陷出一口巨大的盆谷!   “以实化虚,意志随心,你这妖阵不错!”   “这第一击撼山!第二击——撼空!”   怒吼声中,那无形的力量卷起万丈狂澜,再次撞在那座崔嵬的战陵上!   就见那战陵风云之内,数以百计的亡灵化身,顿时被震碎!   间不容,慕容千城第三击已然动!   “撼天——”   就见一头化形而出的巨兽蓦地俯下头颅,将那根锐利的尖角轰轰然刺入了那座庞大战陵之内!   在沉闷的坍塌声中,那战陵上云气溃散,几欲崩溃!   慕容千城目光冷厉,当仁不让,念头一转,十六妖星瞬间凝入本体,慕容千城手持一柄锐利钢叉怒跃而起,轰轰然扎向那座古秦战陵!   而就在这一刻,那座崔嵬的战陵突然坍塌,在那蒸腾的云气中,一具犹如恶魔的本相怒吼着站了起来,刹那间将那其余十六具本相融入本体中,巨手探出,轻轻捏碎了那柄钢叉!   “你......原来!”   “是,这才是我最厉害的一具本相——第十七魔相,因太过狂暴,不得已以古秦战陵镇压之!今日不能一举将你击杀当场,如何装我大秦之威!”   就见那恶魔本相复探手一抓,顿时捏住了慕容千城的肉身!   慕容千城面色骤变,方知这秦帝故意诱他进攻,等他将十六星融合如一,再以莫大修为将其一举击杀,其设构当真狠厉已极!   慕容千城口中鲜血狂喷,突然间,那具形体已变为一具妖物之身!   “李代桃僵,可惜,你跑不了!”   秦伤的本尊冷笑,似乎早就算好,他如电飞纵而去,提着那根古陵祭枪蓦地刺入一处虚空!   砰地一声,那杆如毒蛇般的长枪已然深深刺入那具隐遁中的躯体!   “你算计的不错,可安知我不是将计就计?”   脸上煞白的慕容千城口中狂笑,肉身轰然破碎,而那无尽的妖星咒力却如水一般泄入秦伤的肉身和精神之中!   秦伤大惊,如电飞退,当即将那十七具本相纳入本体,重新唤出那座战陵,妄图镇压那股强悍的诅咒之力!不料其时,他体内一股暗伏未尽的力量再度爆,便如一记重锤狂擂心口,止不住再喷一道血箭!   “可恶!”   秦伤痛恨,原来那最后一记妱皇救赎之力绵绵不尽,直到此际,才完全爆!   便如雪上加霜,秦伤身体巨震,周身冷汗如泉。   那战陵之内,无尽先秦英灵齐声祈祷,聚合无尽愿力,辅助秦伤疗伤。   间不容,秦伤念头一动,一具本相顿时化作肉体之形,踏入虚空,手掣祭枪,划破虚空,声若惊雷:“强敌授,敌方锐气已堕,我古秦勇士,此刻尚不争先更待何时?”   就见那后方早就整顿结束的古秦甲兵,足踏波浪,如潮奔涌而来,顷刻间已冲上古桑海之岸,杀入了那片死寂的龙炎树林之内!   人妖双方仇人相见,无不殊死搏杀,顷刻间血肉横飞,杀声震天,此间已变如修罗地狱!   “此战秦帝功!”   “秦帝只身斩杀二妖,莫非天神!”   “秦帝稍稍休息片刻,待吾等杀贼立功!”   面对那些阿谀之词,秦伤淡然一笑,此刻这具化身手提祭枪毫不退缩,已然如闪电般杀入乱阵之中。   秦帝率先建功,那九帝如何肯示弱?各自指挥本国勇士,如潮水般杀向妖族一方。   四大世家连折两位巨擘,妖族气势先堕,再加上十国军团人数颇众,愈抵挡不住,一路溃退,最终逃入这千千界第一道坚城——龙游关之内。   十国军团毫不手软,势如狂飙,向着那座坚城起一轮强似一轮的疯狂进攻!   狂风,雷电,五行杀戮,铺天盖地,如雨覆压到那座关城之上,那座名闻遐迩的坚城于轰轰然之中,几欲崩塌!   正在此时,大地深处,突然传出一声悠长的龙吟声,在咔嚓嚓的断裂声中,一道巨大的龙形呼啸着飞入虚空,巨尾横扫,转眼间便将大片人族军团覆灭于无形之中,那条龙横冲直闯,如入无人之境,最终直上云霄,转而俯冲直下,当即融入那道坚城之中,那道坚城顿时获得助力,须臾间再次拔高数十丈!   “独孤氏来了!”   “龙帝陛下来了!”   “人族的末日到了!”   就见一座巨大的化身轰然落于城头之上,看去貌不惊人,然而那帝王威势却于刹那间横贯宇宙,凌绝万古!   “龙帝陛下!”   “龙帝陛下万岁!”   数之不尽的妖族跪倒一片。   此刻,就见一人踏空而去,突出于两军阵之间,朝着人族军团冷厉问:“杀南宫逊慕容千城者何在?”   就见一青衣帝王飞升虚空,身后九帝跟随,鱼贯而来,随后于那来者对面一字排开。   “南宫逊慕容千城殁于朕之手中,技不如人,却也命中注定!”青衣帝王淡淡一笑。   “你就是那秦伤?”   “是。”   “你杀他二人,我杀你!”   “阁下是......?”   “独孤凌天。”   “昔日龙渊第一战将?”   “区区薄名!”   “好,朕杀你,再杀独孤弃天!”青衣帝王大笑。   “杀你一小辈足矣,何须龙帝亲自出手!”独孤凌天冷笑。   “其实,独孤弃天早已归墟,你们又何必狐假虎威!”   一旁的灰衣帝冠者不可自抑仰天大笑。   “一派胡言!龙帝神威赫赫,与天地不朽,他老人家定然永镇妖疆!”   “不必强辩,有人自然会将此事大白于天下!”   东齐帝姜璧诡异一笑,显得智珠在握。   就见那龙游关之内,一人飞驰而来,转眼来到近前,向着东齐帝躬身一礼道:“微臣使命达成,特向陛下缴旨!”   独孤凌天瞳孔巨缩,厉声道:“独孤恨天,你意欲何为?”   那人看着独孤凌天冷笑道:“谁是独孤恨天?真正的独孤恨天早就魂飞魄散,而我,只是东齐陛下的一缕分身而已!”   “三日之前,独孤弃天已然亲自授出龙魂之章,竟然将圣主之位传与人族一个堪堪灵虚境的小辈,殊是可笑!其实,三千余年前,古桑海一战,龙帝已然耗尽心力,凭借龙墓之内的强大龙脉力量,才侥幸保留一丝残念不灭,所求者只是为了等候那下一代的传人!”   “可笑,可笑!一个灵虚境的小辈如何可能庇佑这整个妖族?”独孤恨天乐不可支。   独孤凌天目眦欲裂,探手抓出,转眼间便捏碎了那独孤恨天的身体!   不料,那一具分身却早早脱离而去,很快融入了东齐帝姜璧的本体之中。   此话既出,其余九帝的脸上都露出惘然若失的感觉。   尤其是那青衣帝王秦伤,犹自恨恨不已道:“可恨,不能亲自手刃龙帝老贼,实乃千古遗憾!”   他环视其余九帝道:“这龙渊第一战将朕已锁定,谁都不能插手!龙帝既薨,诸君当不遗余力,全力攻城!”   其余九帝面露苦笑,说不得闪身而去,各自整束队伍,挟动雷霆之势,向龙游关起猛攻!   上方虚空,秦伤和独孤凌天漠然相对。   “此间更无他人,你我今日不死不休!”   “固所心愿!我杀你再去杀那狡诈的东齐帝!”   青衣帝王一拍虚空,那巍巍战陵再现,势压苍穹!   独孤凌天一拳击出,一条巨龙顿时磅礴突袭而去!   轰轰轰,这龙游关上空一时间惊雷阵阵,风起云涌,秦伤和独孤凌天二人棋逢敌手,一时间杀得难解难分!   而此刻,攻城的十国军团口中齐齐呐喊:“龙帝已死,妖族气数已尽,杀啊,杀光这些妖孽!”   十国军团先声夺人,气势如虹,无尽杀戮风暴向关城之上磅礴奔涌,而那些妖族心中则战战兢兢,步步败退!   那由龙墓中出来的数百名龙族人满目悲伤,目视那人族愈猖狂,心中震怒已甚,各寻目标杀入那汹涌的人潮之中。   那九国帝尊此时如入无人之境,谈笑间挥斥风云,不时劈塌一块城墙,或扫灭大片妖族,龙游关危如累卵!   正在此时,就见一个貌不惊人的年轻人闪身来到了那巨大化身之侧,血脉中龙魂之章激,本体意志顿时和这片广袤的妖域大地贯通,就见那具高大的龙帝化身突然间手臂挥动,一指划落虚空,就见一道巨大的沟壑从虚空之上直贯而下,所过之处,一切人族轰然化灰!   “以你之修为竟然敢来到这危亡之地,你当真不怕死吗?”   麻衣老者不知何时已然来到那年轻人的身侧,冷笑道。   “这个世上,有的事,必须要做!此战结束,你我了断因果!”   “也可。只是不知道,你是否能撑到那个时候?”   “天道冥冥,不可预期。”   此话再次让那麻衣老者深思。    二百九十、此指入魔!   龙帝化身一指横扫而去,就见那龙游关下方,数之不尽的人族军团,立时如割麦子一般推倒一大片,尸骸俱皆断为两截!   “陛下还在!”   “龙神意志不灭!”   “杀!杀光这些来犯之敌!龙帝陛下会保佑我们的!”   处于劣势中的妖族宛如打了鸡血一般,呐喊着,悍不畏死杀向人族,一时间战场态势居然被逆转!   那些龙族长者纷纷扭首看向龙帝化身,心中怦然一动!   那人族小子居然为他们妖族出手了,那龙帝化身力量有限,这小子定然激活了龙魂之章中的力量,然而以他那区区灵虚修为,这样的手段他还能发出几次?   正在他们疑惑之时,就见一条大蛇自虚空呼啸遨游而来,结成首尾相接的一环,被龙帝化身轰然向前一推,那环继续放大,旋转不定,滚滚向前,所过之处,其内大片人族军团无声倒地,化为遍地枯骨,无尽魂魄业已被导入轮回之路!   “轮回劫力!”   那些龙族人再次震惊!   此等手段便连龙帝陛下都不曾掌控,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那些龙族人的脸上继而流露出羞愧之色,灰暗的目光中忽然闪亮,溢满泪水,继而恢复为自信、自豪,还有无尽的勇气!   “龙神意志永不磨灭,杀!”   “陛下从不曾离开过我们,他与我们同在!”   龙族人此刻无不以一当十,疯狂杀向攻上城头的大队人族军团。   “那些人类,古桑海便如天堑,你我两方划界而治,本应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而你们却无端挑衅,肆意掠夺,现在,朕给你们最后一个机会,退回去,可保不死!否则——”   说话间,那一面巨大的因果环被龙帝化身随手震飞出去,再次造成了人族军团重大杀伤!   “否则,朕超度你们进入轮回!”   龙帝化身,声若洪钟,震惊百里!   双方战士顿时木立,这混乱战场,一时陷入了难得的寂静之中。   上方,独孤凌天和秦伤之间的战斗也戛然而止,各自回归本阵。   那人族十帝重新聚拢,结成首尾相顾的一字长蛇,齐齐来到了那龙帝化身对面。   古秦帝冷厉看向龙帝化身,忽然哑然失笑:“狐假虎威而已!那小子,只不知你区区一介灵虚,这大杀招你还能使出几回?”   “你可以试试。”那年轻人不卑不亢。   “你区区一人类,却自甘下贱,和妖物混作一流,无疑自掘坟墓!现在,朕给你一个机会,回归人族,重获新生!并且,朕会赐给你无上荣华!”东齐帝姜璧,目光狡黠,循循善诱。   “在我眼中,万物齐等,无分贵贱,只存是非!而,你的荣华,还是赐给那些想要的人吧!”   “朕只是不明白,你区区卑微一身,凭何替妖族出头?”西魏帝发问。   “因我是龙帝唯一传人,所以,这份职责不能撇开。”   “你不怕死?”   “我更珍惜生!”   “你说话能代表整个妖族吗?”   “可以。”独孤凌天不知何时走到了那年轻人身侧。   “我也信他。”南宫世家的一个代表人物也默默走了过来。   此刻默默走来的还有慕容和长孙家的长者,他们有的虽有狐疑,但依旧对龙族的选择给予了信任。   “看来我们之间的战斗好像不得不进行下去了!”南蜀帝感叹。   “能够和朕等一决生死,此生你已足以自豪!”秦伤目视云天,幽幽一语。   无尽年之后,他回想起这句话,除了涌发羞愧,更多的则是永世的感动和自豪!   “我们既然来了,就不会退缩,你可明白我们的意思?”西魏帝认真看了看年轻人的眼睛。   “当年龙帝以一敌十,风华想象,令人感佩!我们不会以大欺小,也不会以多欺少!今日这里当设下决死擂台,十局六胜,倘若我们失败,即刻退去,这妖域永不再来!倘若你们失败,便将这片妖域无条件归还我等!你觉得这个提议如何?”古秦帝发问。   那年轻人望向独孤凌天等人,那意思不言自明。   “一切但凭圣主裁夺。”独孤凌天等人纷纷点头示意。   “好。”年轻人点头同意。   “不想我古秦先帝之仇,居然要从一个人族后辈的身上拿回,可叹!”   古秦帝看向其余九帝道:“这第一战便自我开始,由我结束!”   那年轻人看向独孤凌天等人道:“倘我倒下,你们再来!”   这几个字在这些妖族人时下听来,无不沉重如山,心头不禁涌动热流!   他如要立时放弃,他们也无话可说,因他本不是一个妖族人。   他小小年纪,微薄修为,却偏偏要替妖族出头,这种直面生死、无所畏惧的勇气和态度当真让他们感佩不已!他是圣主,他们必须要听从他的安排,尊重他的抉择。   双方其余人都远远退了出去,只剩下秦伤和那个年轻人默默相对。   “你任何手段都可以使出,朕不会有丝毫意见。”   “好。”   “你来。”   “嗯。”   那年轻人的眼睛蓦然闭合,那龙帝化身倏忽间一指落下,划向秦伤!   那一道剑意便如秋思无迹,即便秦伤早有准备,却猝不及防间侵入古秦战陵之中,也同时震慑了秦伤强大的精神海,使得秦伤方寸皆乱!   秦伤步步后退,一十六相于空中齐齐闪现,齐声呐喊,以莫大劫相实力,终于将对方的不绝剑意大部消弭,却仍有一小部分,兀自顽劣,只好暂且镇压!   古秦帝瞳孔略缩,他此时方清楚真的小瞧了这个龙帝传人!   对方以一界之力驱动无上剑意,这灵虚的小子当真有了和他一战的本钱!   只不过他的精神力量究竟能撑得多久?   当其精神枯竭之时,却正是我致胜一刻!   “不错!朕的进攻,你可要小心!”   秦伤目光湛然,战陵意志雄浑爆发,掣动祭枪,犹如毒蛇之牙,闪击而去!   秦伤攻击在先,然而对方的剑意却不知为何,居然后发先至,使得他的精神海一下子更趋混乱,一时间,那后方虚空中的一十六相,齐齐明灭不定,便连被镇压于战陵之下的那第十七本相也变得更加蠢蠢欲动!   这种情况大大出乎秦伤所料,不由得运转磅礴意志,拼死镇压那种莫名剑意!   然而那犹如毒蛇之牙的一击却终究发出!   轰地一声,那锐利无比的枪尖攒击于虚空一点上,一面庞大的因果环浮空出现,悍然顶住了这一轮无与伦比的重击!   往生因果印被那一记重击震得不断后退,那年轻人的身体中不由得传出一记闷哼,嘴角溢出一道细细的血丝,那龙帝化身挥手一拍,终于止住了因果印的颓势,将那记攻击缓缓化解干净。   那年轻人几乎背负一界之力,仍不足以扛住劫相期的攻击,可见双方实力悬殊之大,不过,却足以自豪!   双方观阵者鸦雀无声,心中不由得震骇!   双方第二次互攻,各有胜负,平局!   “此剑意为何?”   “惊。”   “好一个惊!不过,这下一枪谓之悼亡,你可小心!”   “谢。”   秦伤持枪木立,双眼蓦地睁开,一种浓重的悲怆意绪漫空爆发,就见那身后战陵之内,万灵怒吼,直如杜鹃啼血,声声揪心!   此枪随心而发,不能退避!   那些龙族长者暗道不好!   这悼亡一枪直接无视时空阻隔,已然如电般刺入了那龙帝化身的躯体中!   让秦伤大为奇怪的是,自己业已锁定的意志,却在突然间失去了方向,这让他如何也想不明白!   就见那龙帝化身一步踏空而起,挥手一指劈碎枪影,如电一闪,再落一指,继续劈向秦伤!   与此同时,那年轻人的本身如遭重击,口中鲜血狂喷!   秦伤退,不得不退!却于无所退避之时,悍然凝聚起雄浑战陵,硬抗对方落下的绝之一剑!   那道剑意悍然没入战陵,秦伤本体不由得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道血丝!   秦伤未曾想到的是,那龙帝化身释放出的一道剑意方未使尽,却于闪电间一指飞起再落!   秦伤再次震骇!   战陵巨震,就见那数之不尽的亡灵化身顿时灰飞烟灭!与此同时,秦伤再次吐血!   让秦伤始料未及的是,那龙帝化身仿佛有使不完的力量,一指未尽,一指迅雷再落!   这怎么可能?这世界上一个灵虚修为可以拥有如此巨大的精神力吗?   可是一个劫相,即便再过惊叹,那也是一刹那的事情,秦伤怒喝,一掌轰然拍落,再次硬生生扛住了那龙帝化身落下的一指!   秦伤也终于明白那小子的机巧构思!   对方硬生生扛住了自己的悼亡一枪,却妄图凭借龙帝化身的莫大威力,一举击败自己!   这个构想非常大胆,而且切实可行!   可惜的是,他碰到的是我古秦帝秦伤!   那旁观的九帝一时间无不目瞪口呆!   刹那间,秦伤于绝地发起惊天一击,那第二记悼亡枪终于一举轰入了龙帝化身体内,也同时重创了那年轻人本体!   一道惊艳的血箭划入长空!   而这一战无论输赢如何,定将在这不定天战史上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可是,让秦伤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似乎精华已尽的龙帝化身却在行将崩溃的一刻,再次发动了那惊天一指!   秦伤暴退,口中鲜血狂喷,而那一座古秦战陵终于轰然崩溃!   秦伤缓缓抬起头,眼中杀意横生!   此时此刻,第十七魔相狂傲崛起,声势滔天!   与此同时,那其余十六本相齐齐汇聚而来,全部融为了一体!   然而,秦伤的魔相方未发出攻击,就见那年轻人已如鬼似魅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闪电中一指划落,没入那魔相体内!   那一指意味绝非那先前种种剑意,破坏力实属罕见,使得秦伤心魂欲碎,却如何甘心失败?   秦伤怒吼,义无反顾激发了体内古秦血脉!   可惜,未等他发动反击,那年轻人凭空再落一指,口中落下尾语:“此指入魔!”   轰地一声,就见那具魔相闷哼一声,随后极度委顿,如鬼似魅一般退出数十丈之外,口中不住悲鸣!   而这种极其蛮横的破坏力更是大异于前,使得秦伤目瞪口呆,口中血如泉涌!   这一刻时间恍如定格。   良久,秦伤微微道:“是我输了,但,多谢!”   对方留有余地,并没有痛下杀手,使得秦伤的心头尤生感激,否则他的境界必遭暴跌,也许要经过很长的时间,才可能恢复。   “我据地主之利,算计在先,这一战其实太过侥幸!”年轻人体内虽然屡遭创击,脸上兀自波澜不惊。   “这一战,你已扬名海内外,不必过谦。”   秦伤踽踽远去,身影颇多萧索,年轻人微叹,默默回到了原处。 二百九十一、再下一城!   沉寂已久的妖族阵营蓦地欢腾!   因这古秦帝却属于人族十帝中战力最强的一个,也最强硬,对妖族有着刻骨仇恨,说是人族中流砥柱也不为过,连他都被击败,这些妖族人似乎看到了最终胜利的一刻,禁不住呐喊欢呼!   “龙神不朽,妖族万岁!”   “圣主无敌,妖族中兴有望!”   “人类,滚回你们的土地,这千千界属于我们妖族!”   独孤凌天等人眼中也充溢着激奋,却又包含着隐忧,因那龙神化身乃是集众人意志凝聚,既已破碎,短期之内已不可能再重新聚合!圣主修为仅仅灵虚,看来,这第二战的失败已在所难免,而其后,能抗十帝力量的人却屈指可数!   想到此处,独孤凌天的目光渐趋暗淡。   就见那灰衣帝冠者诡异一闪,已来到了那年轻人对面,冷冷看着对方道:“朕不是秦伤,不会因你是一个人族后辈而稍稍姑息,倘不能一举将你击败,我东齐帝何以立足这天地?”   东齐帝随手一挥,就见这周边景象立变,碧海蓝天,琼楼玉宇,凤凰于飞,仙女散花,正是一派瑶池仙阙景象!   那无尽风光看似就在不远处,却兀自缥缈不定,如梦如幻!   那年轻人稍稍一看,顿觉那天旋地转,光影愈见迷离,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小子,认得这是哪里么?”   “海市?”他以念想回答对方。   “你却还有点见识!此乃朕道心化境,朕是唯一主宰,一念生灭万物!你倘若想要求饶,我兴许考虑你这小小体格不错,姑且还能凑合做一个分身,便饶你这一回!”   “不必,机会难得,我也想见识一番你这化境究竟如何,不留遗憾。”   “哼!朕成全你!”   那十帝之内,倘论到精神力之强,当推这东齐帝!   “天地万物俱如一蜃!而这一蜃只为朕之一念,念生物生,念灭物灭!”   那围观两方见那东齐帝口中念诀,伸手一拂,两个人突然凭空消失,各自震惊。   随着东齐帝手势挥动,眼前景象骤变,黑云低压,浊浪滔天,无尽妖物猛兽自那云水深处浩荡奔袭而来,以不可阻挡之势瞬间穿透了那年轻人的身体!   那种难以名状的洪流浪峰,以莫大意志裹挟走大量生息,那具脆弱身体便如一棵花草,快枯萎!却在瞬间化向无尽渺小,堕向那无底的深渊之谷!   “沧——桑!”   东齐帝出如梦呓语,一掌最终拍向那渺小如虫的背影!   那一掌境界几已掌控生死轮回,那片天地瞬间反转,那种强大的劫力便连尘埃都被纷纷碾灭,最终一无所存!   “结束了吗?”   “没想到这虫子居然恁般好杀,莫非精华已尽?”   东齐帝满脸踌躇之色,正想撤去那蜃楼化境,却不料他的念化之境便如立地生根一般,居然再三撤不回来!   “出来!”   东齐帝面色骤变,声若炸雷。   就见那整片蜃楼境界巨震,那一具遁形后的躯体终于被一举震了出来,东齐帝一念所动,化形成千上万,齐齐向那小子攻去!   “朕此生仅有此一相,却可一念之间分身千万相,便是那秦伤,却也无法做到!”   “入此蜃景,便入死劫,灭!”   就见那具单薄身体被连连击中,鲜血狂喷,几欲崩溃!   “含沙射影!”   东齐帝怒甚,此刻再不留手!   无形重创轰入了那具身体之中,刹那间爆裂成一团血雾,随着那沧桑劫力的动,磨灭为虚无!   东齐帝心中大畅,挥手撤去化境,意气风,目视那万千妖族军团喝道:“下一战,谁来?”   只是他再三叫阵,却见那妖族众人呆然木立,居然是无动于衷!   他回头看去,就见那其余九帝也置若罔闻,恍似不见。   这是为何?   这......难道?   他几已想到一个可怕的事实,却又不能相信!谁可以在须臾之间模拟出一座堪堪比肩于他的蜃之化境?这不可能!   “万象竟灭!”   东齐帝一掌拍入虚空,却见那年轻人的身体再次被震出,脸上煞白,口中血涌!   “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挟一界之力,模你一境,虽不及十,却已近捌九!”   “你虽难以摆脱覆亡命运,却足以骄傲!”   一念所动,一道无穷劫力从这片天地中横空出世,就见那年轻人之躯,便如风中脆柳,咔嚓嚓巨响,渐欲折断!却见他身形渐渐明暗不定,一步踏空而去,随处游走,似乎渐至自由之境!   东齐帝心中更为羞恼,大吼:“念灭物灭!”   无形的劫力一轮轮穿透了那年轻人的身体,口中鲜血连连喷洒,却兀自强撑,向远处奔行而去,越走越快!   东齐帝心头震怒,大步赶去!   却见那原处的虚空,那年轻人的身体缓缓浮现而出,口中苦笑:“倘若不是凭借这一界之力,要骗过这老狐狸,当真很难!只不过,这蜃之化境,颇多玄奥,倘能融合,定对我大有裨益!”   当下,他逆转精神长河,开始全心全意吸纳融合对方的蜃之化境。   他此刻已充分领悟那真如若虚的妙境,一念所动,如在如不在,果然诱惑住那东齐帝,在他衍化出的蜃境中耽于幻象,越追越远......   只不过,随着他领悟越深,心头魔念却愈躁动,蓦地反震,狂喷出一口鲜血!   就见那东齐帝的身影诡异地从虚空中走了出来,冷笑道:“这蜃境虽好,却兀自有毒,当年我为化这道幻毒之害,耗尽无数年头,方有所成就,你盲目躁进,中毒愈深!如此,死吧!”   就见一具如怪如鱼的巨物之形撑天而起,突如其来喷出一道雾气,罩住了那年轻人的身体!   “含沙射影!”   东齐帝落井下石,当仁不让!   蓦地,一指划空,直入东齐帝道心,竟然让他不能退避!   直至此刻,东齐帝才知中了那小子的缓兵之计,也总算明白当初的秦伤为什么居然连连中招!   是他给了对方时间,否则这入心一剑不可能成功!   一具蜃怪阴影蓦地凝聚于东齐帝身后虚空,东齐帝闷哼一声,口中喷血,那身后蜃怪跟着出惊天悲鸣!   间不容,对方再落一剑!   东齐帝万万没有想到这诛心一剑居然冷厉到如此地步!   东齐帝仰空嘶吼,蓦地将一具本尊从那肉身中挣脱出来,李代桃僵,一掌劈落,破开对方布下蜃境,重新出现在龙游关之前,身体连连重咳,连呕数口鲜血。   那年轻人的身体也跟着显露了出来,面色煞白,口边血迹犹鲜。   “小子,你已成强弩之末,朕不用蜃境,也足以杀你!”   东齐帝只手入空,突然握住一张巨弓,缓缓拉开!   只是,他这一张弓方未拉到一半,却突然间张口结舌!   就见一座古碑如剑落下,将那张弓如朽木般击碎,又如狂飙突进,轰击在他的心口上!   东齐帝声如鬼哭,血洒长空,此时冠折披,看去凄惶已极!   “是你逼我的,小虫子!”   就见东齐帝化形如鬼,只是一闪,便来到那年轻人后方,手中一口邪异怪刀直劈而下!   “桑海咒刀!”九帝纷纷失声。   那桑海咒刀乃是古桑族至宝,传言凝聚万般邪恶力量,刀锋所向,鬼神难逃!   这东齐帝居然不知从哪里弄到了这口邪恶无比的兵器,倘若偷袭,几可十拿九稳!   便连那其余九帝此刻都觉胆寒!   刹那间,一声沧桑的悲鸣传入众人耳中,众人循声看去,就见一头古老的玄武蓦然出现在那年轻人的上方,终于替他挡住了那记必死的咒刀!   玄武之体应声破碎,那口咒刀间不容,继续飞落!   然而,这稍稍的一挡,终于给了他一线生机!   就见那年轻人身形一晃,消失不见!   这一幕再次让那些老家伙感到了震惊,被那口上古咒刀锁定,居然还能逃脱,怎么可能?   咒刀落空一瞬,年轻人的身体再次出现,他的目光如电飞落,而那道代天降罚的意志却犹如迅雷一般劈入了东齐帝的身体!   东齐帝的身体蓦地沉凝不动,却于一刹那间犹如一只惊慌失措的兔子一般蹿起,逃之夭夭,转瞬不见!   “又胜了吗?”   妖族人呆呆木立,不可置信,不仅他们,便连那些人族都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那年轻人的腰身止不住弓曲下去,口中鲜血连连呕出。   此刻,他说不得将那蜃境之毒化入那无尽的识海星空,强行镇压,留待日后慢慢化解。   不仅如此,虽凭借玄武防御和心魔六转逃避,仍有相当一部分的咒刀力量灌入他体内,劫相实力非同小可,这一次的伤害真的太过沉重,而要化解这种邪恶的诅咒力量,也更需要时间。   他缓缓站直了身体,等待着下一个挑战者的到来。   “圣主,下一战,我来!”独孤凌天来到身边。   “还不到你出手之时,这一战我将无所保留,不留遗憾。”年轻人显得尤其笃定。   独孤凌天微微叹息,缓缓离去。   他知道,从这一天开始,整个妖族已欠他太多!   新一代龙族血祭独孤梦天此刻则如热锅上的麻衣,走来走去,目光中充溢着泪水和迷茫,口中喃喃:“我一定看得到,我怎么会算不出?圣主他会没事的!就算有事,我独孤梦天会陪他一起下黄泉!”   “我一定算得出!”   独孤梦天大吼一声,突地划开眉心,取出一滴命血,口念晦涩龙语,忽然间痴痴一笑。   一旁的独孤凌天兀自叹息。   此刻,那西魏帝已然来到了年轻人的对面,郑重看了对方一眼道:“你最好退下,否则你必死无疑!”   “我很期待也更珍惜和各位前辈的一战,虽死无憾!”   年轻人显得尤其淡定,目视云天。   只是可惜,盈盈不能看到这辉煌的一幕,否则她一定为我骄傲!不过也不要紧,或许,我们很快就会团聚,他心中暗想。   我林风这一生,一路走来,实属不易,但足以自豪!   这有限的生,当于这无尽血火中踏出,才更弥足珍贵!而我早已不是当初那个默默无闻、卑微懦弱的忍辱青年。    二百九十二、一笔如魔   “西魏人尚武,尚勇,尚义,以此三字立国,矗立西隗赤河之滨,万载不倒!朕一生所求,只有二剑,谓之肝胆,乃朕之血肉至爱,生死相随,一刻不离!西隗赤河,西魏国往生之河,其间凶险莫测!朕三岁便随同777名幼童,被送入西隗赤河之中开悟,而最终走出者,仅三人,一人乃大将军魏渊,一人乃国师魏过,而朕因悟得肝胆二剑,是立为帝!”   “此二剑贯通日月,融大魏亿万忠魂,朕携一国社稷而来,与你一界之力,决死一战!”   “朕等你进攻!”   西魏帝好整以暇,渊渟岳峙。   林风的脸上露出会意的笑容,他剑道初悟,便如一个学生,而对方却好像一个积年的考官,这一战但求证悟,何惜挥洒一腔热血!   他的笑意中却渐渐凝入了秋之杀意,就见那蝴蝶般的落叶漫空飘飞,尽情绽放那死前的最后一幕风华!秋思无迹,万千飞蝶,突如飞剑,似有若无,在一刹那突破了速度极限,映入西魏帝眼帘!   西魏帝踏空而起,犹如龙行九天,周身挥斥着炽热的光芒,刹那间洞穿那万千飞蝶!就见那漫空飞蝶突然燃烧,却于那死灭之光中再次羽化,拖曳着璀璨的光尾,再次向西魏帝攻去!   西魏帝的双目突如烈日燃烧,遍观周天,目光所及,那炽烈的光芒顿时将所有羽化火鸟之形笼罩其中!   “此心为天地常有,不可抹杀,当恒历万古!”   那万千飞羽刹那间光芒绽放,再次突破了烈日光影笼罩,向西魏帝突飞猛进!   “圣君王德被四方,以百姓心为心,此万千之心当化为吾之信民!”   西魏帝袍袖一卷,就见那漫空飞羽立时调转了方向,向林风攻杀而去!   林风瞳孔略缩,冷喝:“吾心当尽求自由,不自由毋宁死!与其......不如——化魔!”   就见那万千火焰形态骤变,俱皆化作魔相,势不可挡向西魏帝怒冲!   “大道行天,厚德载物,所有左道魍魉,便如那西隗赤河无尽西流,最终必葬灭于轮辙之底!”   西魏帝手掌一挥而下,一条磅礴剑河轰然落下,自天际奔涌而来,将那万千心魔之焰愈发冲得溃不成军!   “万物皆俱魔性,何惜一死葬天!”   林风的脸上魔意愈浓,狂吼冲天,一头乱飞戟刺破空!   在那万千溃退火焰中,就见一只庞大的死亡凤鸟于那渐趋死灭之地逆飞而起,轰轰然撞向西魏帝!   西魏帝的目中火焰出现了一丝紊乱,心中犹自叹息,这左道之魔大抵一时冲动,毁灭虽巨,莫可恒久!   他双目中立时化出两道厉芒,于空中交叉成十字,势如飞电,落入那只庞大凤鸟的体内!   咔嚓嚓,那只庞大凤鸟轰然崩裂!   而自那崩裂的躯壳内,一股浓烈如死的魔念蓦然无边释放!   那年轻人数次以魔念驱动天道法符,对那入魔意志渐趋熟稔,不料越是深究,其内韵味越是绵绵不尽,而那化魔意志却愈发难以操控,却终究心痒难忍,日渐深究,越是无底,而那颗魔心渐欲被掏空!   而那魔心越空,那渴求的愿景却被无边放大,如死一般强!   西魏帝目光骤缩,他的目光所及,完全是一整片暴戾和毁灭,毫无规则可言,不觉再次叹息,倏忽间,双目旋转入空,扩展为一整片山川光影,却正是那西魏所有大好河山,刹那间凝如湛然剑意,挥劈向下!   这一幕决杀完全是黑暗和光明、规则和混乱、王道和霸道的决死一击!   在那道毁灭的光影中,西魏帝连退数丈,而那年轻人却连退十五丈开外,双方高下立判!   那年轻人禁不住呕出一口鲜血,内伤再次被牵动。   “你再战必死,不如退去......”西魏帝的目中流露出一丝怜惜之意,以灵虚境战劫相,在旁人听来,无非是一个笑话,但今天却一而再的发生,使得西魏帝都觉得这个世界太过疯狂,太不真实!   “谢。但这一战必须坚持到底!”   “以魔入剑,以你当前修为,你必败无疑!”   西魏帝的话犹如警钟长鸣,使得那年轻人一时间浮想联翩。   为什么我会败?   我错在哪里?是境界不够?还是方法错误?还是这妖域之天抵不过这西魏整座河山?   他隐隐觉得把握到了点什么,心中战斗的欲望愈发浓烈起来,他飞速踏空而去,目光所及,一笔如魔!   九天之上,雷音隐隐震颤,倘若不是这片妖天遮盖,这天劫必然旦夕降临!   西魏帝的目光渐渐变得狠厉起来,他觉得如果这样,这场战斗还不如早早结束!   他左目所及,一道磅礴剑芒瞬忽落下,此剑为肝,和对方的一笔如魔轰然相撞,顿时将那处空间湮灭于无形!   他右目横扫,另一道剑芒间不容发飞掠而去,此剑为胆!   那年轻人无可避退,凌空再落一笔!   天空中雷鸣声声,震彻世界!   无数双眼睛死死盯住这一幕,赞叹,敬畏,仰慕,迷茫,愤恨,种种情态不一而足。   “你逆天而行,必不可持久,倘若朕的肝胆剑意相合,你必死无疑!”   “我等你。”   这一剑久已寂寞,但必须发出,这是对同一个练剑者的固有尊重!   西魏帝再次叹息。   西魏帝双目闭合,这周边天地立暗,时光刹那停滞!   那自血脉深处融合而出的肝胆一剑,自他眉心爆发,瞬间释放到无边无际!   吼吼吼——   就见那年轻人的身体蓦然长高,变如顶天魔神,迎着那道磅礴剑意飞纵而上!   一座巨大的古誓碑随着他的手势挥动,如流星赶月,和那道磅礴剑意轰然交汇!   那座巨大的古誓碑上,万千意志蓦地呐喊,声势滔天,使得整个妖族一方瞬间热血沸腾,战意熊熊燃烧,顿时被那古誓碑意志裹卷而去,凝聚如一,齐齐抗拒那至为毁灭的一道剑意!   而让那旁观者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此刻,那年轻人的一道化形之身,却蹑着那心魔六转的妙境,如鬼似魅来到了那西魏帝的眼前,闪电落下一记无声的一笔如魔!   “原来你仍有伏笔,小小年纪居然可以悟出化身,当真不错!可惜,你那一剑魔意已被我充分领会,再也无用!”西魏帝口中叹息,随手挥去!   “不一样,此剑,是一道真正的一笔如魔!”那化身郑重说道。   “什么?!”   西魏帝大惊,而那道几可毁天灭地的一笔如魔却如摧枯拉朽一般击溃了他的防御,轰入了他的胸膛!   轰轰轰!   天空中无尽战雷立时掣开云天,一道巨大劫眼缓缓出现!   以万千魔意融入天道法符,魔意如何也不可尽用。而倘若以魔意逆用天道法符又会如何?   这正是在一轮轮战斗中,林风得出的一个极其大胆而狂妄的猜想,倘若不能求得变革,以西魏帝的过人之能,终究不可战胜!   所以,在西魏帝发出致命一击之时,却也正是他防御最为薄弱的一刻!   对方万万也想不到林风已然拥有化形之身!   又哪里能想到这毛头小子居然敢逆用天道法符?   此举太过匪夷所思,几乎举世绝伦,却也正是一场生死赌博,赌输必死!   西魏帝的本身刹那间一退五十丈之外,此刻形销骨立,如鬼似魅,口中血喷如泉!   西魏帝当即盘膝而坐,用尽所有心力,拼死抵御那万魔毁灭之念。   而那具化形,刚刚使完一笔如魔,立时精华耗尽,化入本体!   而此刻的本体,却招致着难以想象的重击!   那肝胆剑意横空出世,古誓碑根本不能完全抵挡,剩余剑意如滚滚洪水滔滔而来,狂泻入体,那周身圣钟阵纹层层破碎,金刚不坏浑如纸糊,而生死一线之刻,就见那道龙魂之章轰然爆发,终于挟动万千龙族意志,将大半剑意消弭!那高大的法天象地之躯于空中连连闪烁,接连施展心魔六转,终于在心力渐欲耗尽一刻,遁回原处,化回原形。就见那具躯壳尤显惨败,面白如纸,而那体内鲜血恍如流尽,周身上下尽是干枯血痕!   那年轻人蓦然抬首,看着那道愈见分明的劫眼,强忍身体重创,将意志融入龙魂之章,渐渐进入真如意境,借助一界之力的掩盖,终于在天劫即将降临一刻,再次逃脱了死劫!   那周边妖族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却意外看到那漫空劫云渐渐消散,不明所以。   而那胜利后的喜悦却终于在那一刹那汹涌爆发,化作沸腾的海洋!   与妖族相反,人族军团却愈见惨淡颓靡。   此刻,古秦帝秦伤幽幽看了一眼那个兀自疗伤中的后辈,目光中充满了歉意,但为了整个人族,他这一步不得不做!   只要打败这些妖族人的精神支柱,妖族必溃,而整个千千界必将光复!   “对不起了,年轻人,如有机会,我想我们可以成为朋友,甚至......”   秦伤深吸一气,看着周边诸帝道:“我有话说。”   周边诸帝有些诧异地看向这个业已失败的帝王,不明就里。   “那妖族圣主是一个天榜必杀者。”   诸帝吓了一跳,似乎不敢深信。   “朕也是刚刚得出判断,比如那天劫就是一分重要的证明。还有那当初南越国的梵清上人越界追杀,却大败而返的传闻,以及,对方仅仅灵虚境的修为,却能屡屡获胜,这一切似乎都隐隐指向了一个答案!所以,倘若我们一鼓作气,将之击杀,却不算违反什么规则,相反还是替天行道。那年轻人一死,妖族必溃,而我们终将获得全胜!”   那尚在怏怏疗伤中的东齐帝蓦地跳了起来,口中恨恨道:“那还等什么?一起杀了他!”   “即便他不是又能如何?反正我们一口咬定,自是道理!”南越帝颇是兴奋道。   这一刻,那十帝不约而同,排成一字长蛇,来到了那年轻人的对面。   那年轻人蓦地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似乎想到了什么。 二百九十三、龙魂祭天   “当初的梵清上人是你击败的吗?”南越帝目露讥笑意味。   “是。”   令诸帝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年轻人并没有做任何遮掩就一口承认。   “逆天作恶,必死无葬身之地!”东齐帝口气尤其阴冷。   “天若无道,与其坐而待亡,不如逆而抗之。”   “口气不小!与天相比,你不值一提!”东齐帝嗤之以鼻。   “所以,你既然有了死的觉悟,朕等今日便成全了你!”   南越帝目光骤变,五指如叉探出,眼见得就要捏住了对方的脖颈!   不料,一张突兀而出的手掌却一把捉住了他的五指,轻轻一捏,已化灰烬!   南越帝疼得冷汗直冒,闪电退回十帝阵列,惊道:“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人只属于我,谁都不可以动他!”突然现身的麻衣老者淡淡一笑。   “此人名标天榜,必遭天谴,谁若庇佑,必遭灭族之灾!”云楚帝看了一眼麻衣老人,目视所有妖族,声音激越。   “朕等替天行道,但凡有逆天者必杀之而后快!所有同谋者,你们都出来,朕给你们一个决斗的机会!”北燕帝环视所有妖族,大义凛然。   那圣主居然是一个天榜必杀者!   妖族与人族世仇,拼死抗争,自无话说。而那天,高高在上,毕竟凌驾于一切之上,谁能大过天?   所有妖族,一时木立,不知如何区处。   “我是同谋,要杀他,先杀我!”独孤梦天不知何时来到那年轻人一侧,目光淡然。   “我也算一个吧。”独孤凌天也走了过来。   那年轻人心头微微一暖,他明白能说出“同谋”这两个字的分量,那是一种慷慨赴死和义无反顾的决绝,原来他并不是绝对的孤立。   麻衣老者微微扫了独孤梦天和独孤凌天两人一眼,不置可否。   “旁人敬天畏天,奉之如考妣!在老夫看来,那天却无非欺软怕硬之徒,你硬他软,你弱他强!老夫奉心行事,这天不要也罢!”麻衣老者语音森冷。   这天不要也罢!   这话如裂石惊云,惊世骇俗,竟是如此目空一切!使得那十帝心头俱皆震动!   “闲话休提,这一战,必须要做个了断!”   那十帝中看去最其貌不扬的烈赵帝蓦地冲去,手托一座乌沉沉的巨大山形突然掼向麻衣老者!   一记巨大的拳头轰隆洞穿了那座苍山之魂,顺势狂飙直进,一举击中了烈赵帝的胸脯!   烈赵帝鲜血飙射入空,便如折翼飞禽,惨叫着落向后方,却被眼疾手快的英周帝接住。   “先杀此顽劣老鬼,再诛那天榜小子不迟!”   东齐帝声若夜枭,动含沙射影攻向那麻衣老者!   与此同时,古秦帝的祭枪,西魏帝的肝胆双剑,云楚帝的万毒瘴界,南越帝的蛮魂遮天,南蜀帝的剑阁宝图,英周帝的八方风雨旗,烈赵帝的苍山印,北燕帝的马踏中原棋局,北梁帝的定天剑,不分先后,齐齐向那麻衣老者招呼而去!   麻衣老者身形一跃,横冲直闯而去,所过之处,无尽大地山川之力滚滚爆,震得十帝无不东倒西歪,居然把持不住各自阵局!   他究竟是谁?   这力量如此逆天,当不属于此世界所有!   如若是妖,对方隐隐然已近圣期!   惊风急雨之中,古秦帝心弦微颤,不知道妖族何时出现了如此大能,既如此,这久已期盼的复仇一战,人族必败无疑!   古秦帝目中灰暗,渐而深恨,将那一十七本相俱融入肉体,唤起古秦战陵,挺直祭枪,如电飞杀而去,正是一记石破天惊的悼亡!   他梦想破灭,死志已萌,正想借此玉石俱焚一击,以谢古秦先灵!   却不料,就见那麻衣老者大袖一甩,一条无尽星河之力磅礴奔涌而来,直贯其胸而过!   无尽血雨飘洒入空,古秦帝如一片落叶轻轻然坠向下方,他隐隐然似乎看到列位先帝已然向他招手致意,心中倍觉温暖,不由得缓缓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一刻,只见那人族战阵之中,突然走出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兵,探手一抓,便将近乎昏迷的古秦帝抱在了怀里,一张手搭在对方后心,无尽元力汹涌注入了这具残破的身体之中。   古秦帝如死的一颗心蓦地跳动,倏然睁开了双眼,便看到了那张熟悉而又威严的面孔,口中不禁哽咽:“先帝,原来......原来您老人家并没有......”   “这些年,你做得很好,不枉我诈死一番苦心!”   “您老人家骗得我好苦!”   “不这般如何瞒过那龙帝奸贼!”   “可......可当初......”   古秦先帝止住秦伤话语道:“那龙帝当年另握有一支龙族死兵,便隐藏在这龙游关之内,所以那一战,我们不可能获得胜利,而那盟约也是无奈!”   “从当年的战斗和如今情况判断,那龙帝死讯已然确凿无疑,所以,这一战,我们人族定然会一举覆灭整个妖族!”   “去杀掉那天榜小子,那麻衣老妖由我们解决!”   “是!”   秦伤一跃而起,精神抖擞!   “你们那几个老东西尚不出来现世,更待何时?”   古秦先帝蓦然看向人族军团内部,冷哼道。   话音未落,就见那七个老家伙嘿嘿笑着走了出来。   而当初传闻被杀的三帝中,英周先帝和东齐先帝却是真正死去无疑的。   那围攻麻衣老者的九帝默然退去,八个列国先帝则悍然挡住了麻衣老者的去路。   “你是何等妖物?居然敢放肆阻止我天兵杀戮?”古秦先帝怒喝。   “老夫只按初心行事,本不愿大肆杀戮,既是你们几个人模狗样的东西存心找死,老夫索性成全你们!”   麻衣老者当空五指抓去,前方空间俱碎,那古秦先帝连退数步,沉喝一声,终于将这五指力道化解,口中疑道:“居然是圣期么?何时千千界出了这等人物!”   “这世界,你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休要聒噪,死吧!”   麻衣老者举手投足挟动天地风雷,以无可阻挡之势向古秦先帝狂攻!   “即便你是圣期妖物,今日你必死无疑!”   古秦先帝不退反进,和麻衣老者正面对攻一拳,如惊雷炸裂,威势震天!   “布阵,炼妖,迟则生变!”古秦先帝敕令。   那七帝应诺,顷刻间布下战阵,将那麻衣老者死死围在中央。   这八帝人老成精,修为大致都接近劫相巅峰,比那麻衣老者也不差多少,此刻动战阵威势,渐渐占据主动,逼得那麻衣老者渐渐狼狈起来!   那关城上的年轻人看了看身侧二人道:“守住关口,便是成功,我去也!”   他身形一跃,踏入虚空,转眼间便来到了那一字并排的十帝面前。   “我不怕死,我等你!”   “这守关的职责完成,圣主,我会追随你而去!”   独孤梦天和独孤凌天的尾音远远传来,再次让年轻人的心头涌起一阵温暖。   “朕敬重你是个男人,此战你虽必死,但足以千古流芳!”西魏帝幽幽说道。   “因你是天榜人物,这个世界,你已无路可去,何况,你已油尽灯枯,不如自裁,倒省却不少痛苦!”   北梁帝感叹。   那年轻人兀自幽幽叹道:“我很慨叹,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必须用一死去解决,所以,今日,我们当中有人必死!”   “那当然只有你!”东齐帝冷笑。   “也不必然!”年轻人目光蓦地看向东齐帝,让其心中不由得寒!   “少啰嗦,一气杀了他!”   而攻击尚未动的一刹那,在那厚重的大地之底突然传出一声悠悠的龙吟!   这一声龙吟,竟让那当今十帝蓦地胆寒!   当然也包括那正和麻衣老者殊死搏杀的八个列国先帝。   “龙魂祭天!”古秦先帝蓦地失声!   当年那惨痛的一幕犹然清晰浮现,但,他们却也没有时间去告知那十个后人!   龙魂祭天,由龙魂之章持有者起的血祭,获得祖龙无量附身战力,但,其后此人寿元十去其九,****受尽诅咒煎熬,生不如死!   此时,所有的妖族人,蓦然呆滞!   就见那条磅礴的巨龙从大地深处扶摇直上,刹那间便穿透了那年轻人的身体,飞入九天之上,却瞬即折返,再次没入了那年轻人的肉体中!   那年轻人的身体飞攀升,须臾间变得尤其高大强悍,冷笑看向东齐帝道:“你欲杀我,我先杀你!”   东齐帝吓得魂飞魄散,不及躲闪一刻,就见那冷酷的一指惊天落下,直入其心!   东齐帝心胆欲裂,正欲使出李代桃僵逃走,不料那尚未挣脱而去的身体却冷不防被飞来的一座古碑撞中,瞬间肉体和灵魂俱皆破碎,就此陨落!   间不容,那一把邪异的桑海咒刀从破碎的肉体中暴露出来,嗖地凭空落去!   却巧巧地被那年轻人一把抓入手中,挽出一记刀花,如梦如幻向南越帝攻去!   生死一刻,那剩余九帝再不留手,同仇敌忾,使出所有解数攻向那年轻人!   而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一笔如魔经过桑海咒刀的邪恶加成,其伤害值居然一路攀升到不可想象的地步!那一刀所过,灵魂已然锁定难逃,那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南越帝立时化作飞灰飘散!   轰隆隆,天空中劫云再现,须臾间,这片天地中几乎暗到伸手不见五指地步!   千钧一时刻,西魏帝拼尽全力,将肝胆双剑合二为一,磅礴轰击而去,却不料被那桑海咒刀一击而碎,西魏帝惨吼一声,从天空倒栽了下去!   就见那年轻人疯狂大笑,桑海咒刀漫空狂舞,而那围堵之人莫可辟易,纷纷中刀,鲜血狂喷!   那古秦先帝目眦欲裂,恨恨道:“好个蟊贼,居然敢害我子孙,我这就去杀了他!”   “你连老夫都杀不了,还想枉自杀他?”   怒吼声中,那麻衣老者变回古猿本体,重拳连连出击,将那几个列国先帝打得东倒西歪!    二百九十四、以死祭生!   一刀飞落,如雪祭人间!一刀掠起,如恨葬苍穹!   北燕帝马踏中原棋局破碎,死无全尸!   英周帝八方风雨旗折断,重创,沉睡不起!   一个个列国雄主随着那口咒刀神鬼出击,非死即溃!   最后,只剩下那古秦帝、烈赵帝和南蜀帝三人苦苦支撑危局,却不敢稍稍逼近那近乎疯癫的人类小子!   “先杀此妖贼,再替小辈们复仇!”   西魏先帝恨声提醒,下手愈狠,其余诸帝凝神专注,恨不得一口气生吞了这头古猿!   然而那口桑海咒刀每次出刀的代价都尤为惨烈,无尽血肉精魂之力以不可遏制态势,向刀内狂泻而去!   正在此时,上方那口庞大劫眼终于蓄足了力量,一道难以形容的巨大闪电轰然劈下,正中那疯狂如魔的人类小子身体!   那古秦、烈赵和南蜀帝惊得目瞪口呆,因此种雷劫之强实在是生平从所未见,遭遇如此强大雷劫,那小子如何还有命?   那古猿闻此雷劫几欲癫狂,仿佛方寸渐乱,巨大手爪漫空胡乱抓扯!   “越疯越好,如此,正好尽快结果了它的性命!”   古秦帝趁势突进,巨大风雷之力轰轰然重击在那古猿胸脯之上,古猿止不住狂喷出一道血箭!   其余列国先帝心中大喜,连连偷袭得手,那古猿之身处处中招,渐欲不支!   浓烈烟尘渐渐飘散,那具肉身已然被烤得焦糊如墨,却兀自疯狂怒吼!   “如此雷劫都杀不死他!”   古秦帝秦伤不由得张大了嘴巴,久久不能闭合!   而此时,被拿捏在那年轻人手中的咒刀却吟吟巨震,刀锋指向上方那口劫眼,仿佛一头凶兽在捍卫它的战利品,显得虎视眈眈!   嗖地一声,那口桑海咒刀居然自主摆脱了那年轻人的掌控,如电般没入了那年轻人的体内,那年轻人此刻便如一个疯狂战魔,狂擂胸脯,连连向天怒吼,突然间拔足狂奔而去,瞬忽不见!   那剩余三帝如何肯放弃这一复仇之机,随后紧追而去!   北燕先帝见那古猿已然失去了章法,手中巨刀轰然劈落,却不曾想一物自空中轰然降下,正砸在了他的后背上!   北燕先帝口中鲜血狂喷,却不料被那头古猿一把擒住了臂膀,竟然硬生生地连带肩头被撕扯下来,狂笑着一口啖光,口发人言:“想我古明当年巅峰时刻,尔等小辈如何在老夫眼内?真是虎落平阳,可恨!”   古猿手托镇妖塔连连出击,居然将那列国先帝的阵法一时击溃,它一步跨出战圈,飞身而去,抛下尾音:“今日老夫暂不跟你们计较,待老夫拿到古妖之碑,恢复修为,再找你们一一复仇!”   那列国先帝大为羞恼,小辈们非死即伤,又被强敌脱困而去,而这龙游关尚在敌人手中,这口气如何能平?   “杀贼破关,报仇雪恨!”   古秦先帝身先士卒扑上城头,大袖飞卷,顿时将那一片妖族军团扫荡一空!   其余诸帝当仁不让,犹如虎入羊群,打得妖族军团渐欲崩溃!   轰轰轰,龙游关上乱石崩摧,咔嚓嚓声接连不断,眼见得那座雄伟关城就要崩塌!   正在此刻,那座紧闭的高大城门忽然轰隆隆打开,一队黑衣黑甲、全副武装的龙族士兵呼啸着冲了出来,以摧枯拉朽之势长驱直入,所过之处,人族军团战阵随之被轻松击溃!   “龙族死兵?”   古秦先帝面露惊异之色,闪身入阵,探手抓住一个黑衣士兵,就觉得手中所抓正如一块寒冰,而那具身体中毫无一丝生气,正如死尸一般!就见那黑衣士兵嘴泛残酷笑意,挺起一枪,凶悍扎向自己心窝,挟动雷音,疾如飞电!   这一枪之利大大超出了古秦先帝的预期!   古秦先帝念头一动,便捏碎了那具冰冷肉体,不料,一股黑色气息居然蛮横钻入他手臂之中,向着他身体内部快速蔓延!   “死气!”   古秦先帝驱动浑厚元力将大部死气化去,不料仍有一小部分负隅顽抗,竟然驱逐不净!   “此物太过邪恶,当提醒他人注意!”   古秦先帝扯起嗓门,震发雷声,将死兵之状告知所有人族,不料早有一大批人族不及躲避,惨遭毒手!古秦先帝一怒之下,以莫大修为将大片死兵覆灭当场,不料那股死气却太过邪恶和顽固,所过之处居然寸草不生,便连那些死去的肉身,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作枯骨!   古秦先帝隐隐看到那蒸腾的死气中蕴含的强烈恨意,仿佛有一双双仇恨的眼睛正死死盯住他,不由得叹了口气。   莫非自己真的已经老了?居然有了悔恨!   这一场战争代价太过惨重,这损失,对于双方来说,就是一万年也无法弥补!   而这片原先贫瘠的千千界,对于人族,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古秦先帝叹息之余,连连出手,将大片龙族死兵再次覆灭!   不料,就在这一刻,他再次听到了那令他心悸的龙啸声,他扭首循声看去,就见那黑洞洞的城门之中,三头巨大的骨龙,拖动着一口墨黑棺椁,轰轰然掠飞而出,转瞬间便驾临虚空之上,三头骨龙仰天悲鸣,使得那些妖族人听了不觉沉痛!   正在此刻,那口巨大的棺椁中幽幽发出了那久违而熟悉的声音:“三千余年,故人第一次出关,秦赦,魏央,赵彻,萧无极,你们这些老鬼尚不过来相见,更待何时?”   那八国先帝闻声默默来到了那口棺椁的对面,对这幕事实不敢置信。北燕先帝身遭重创,面色凄惶,怏怏跟在最后面。   “原来,你竟然还未死!老贼,你又一次让朕等看到了奇迹!”秦赦感叹。   “我留着一口气,专为等你们这场不期邀约!给你们最后一个机会,退回去,永世再不要来!”   “听你这说话的口气,已然离死不远!朕真的搞不明白,你凭何如此自信?须知这三千年来,为了这一日复仇,我等无日不在闭关修炼,而你,却寸步未进!不仅于此,听你的口气,还退步不少!你真的以为,我们都很好哄骗吗?”烈赵先帝赵彻讥笑道。   “你们真的不听我的劝告?一定要亲眼看到我这把老骨头才肯流泪?”那声音充满了沧桑之意。   “看一看又何妨?”西魏先帝似乎俏皮。   那口棺椁中突然间变得沉寂无声,这却让那八国先帝有了慌乱之意。   “老贼,不要装神弄鬼!你究竟出不出来?”南越先帝止不住发问。   “唉,为了这难得的太平,就让我们彼此这些老骨头,同下地狱吧!”   此时,那口紧闭的棺椁中再次发出哀叹之音,终于咔嚓嚓,缓缓打开!   就见那个形容枯槁的熟悉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你是死人?”南蜀先帝声音颤抖。   “也不离八九,不过只多一口喘气而已,咳,咳......”   就见那如死的龙帝独孤弃天探手一抓,那前方的三头拉车骨龙顿时化作三道灰色气息融入了他的体内,如此,他那张过分苍白的面孔更是阴森森得吓人!   “没办法,为了和你们几个老鬼多说句话,不得不如此做,咳......咳......”   “朕一指就能杀了你!”北梁先帝冷笑。   “是吗?咳、咳......”   独孤弃天咳嗽着抬起一双翻白的眼睛冷冷看向对方,北梁先帝萧无极被吸得不禁退了一步,却暗骂自己太不争气,居然被一个死人吓退,脸上泛起羞赧之意。   “此死劫已开,今日无人得生!可叹,这生之最后一刻居然是如此美好!只是,它已不再属于我们这些人!”独孤弃天感叹。   他话语刚落,那人族八个先帝无不心弦紧绷,剑拔弩张!   独孤弃天抬手探出,当空划落!人族八帝吓得一时齐退!   浓郁的死气顺着独孤弃天的那张枯瘦的骨臂漫溢而出,转眼间,便当空画出了一个完整的龙魂之章的徽记!   随之,一声悲壮的龙吟声自妖域无尽大地深处传来,大地上咔嚓嚓撕开一道峡谷,一条巨大的亡灵龙的身体自其中呼啸飞出,刹那驾临那九霄之上,盘旋数圈,连连悲鸣!   “你,竟然敢逆转生死之法则!”古秦先帝失声!   “这场龙魂祭天,以死祭生,尔等能目睹此等空前盛况,虽死无憾!若无此凭借,我哪有本事带尔等同去黄泉一游?”独孤弃天面露讥笑。   要知道,此等生祭过后,那主祭之人神魂俱灭,一无所存!   独孤弃天以无尽龙族死兵镇压肉身,挟动那龙墓中无尽龙族亡灵力量,聚于一身,勉强保住最后一口生气不灭,一直等了三千余年,便是留待这最后一刻,发动这以死祭生的惊世骇俗一幕,一举击杀那些诈死的列国先帝,保住妖疆不灭!   刹那间,那条巨大的亡灵龙呼啸落下,短短一刻和独孤弃天如死的躯壳合为了一体!   啊的一声,那北燕先帝终于禁不住惶恐,落荒而逃!   独孤弃天随手一挥,就见那具茕茕奔去的身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步步枯瘦、化骨、溃散,顷刻间随风飘散!   “我给过你机会,可惜你不听。”独孤弃天口中悲叹,他环视众人续道:“下一个是谁?”   “朕至死也不会让你好过!”   古秦先帝秦赦一步飞冲而上,毅然发动自爆!   独孤弃天一指破空,那具肉身方未爆裂,已然砰地破碎,散落如尘!   “我等也许真的不该再留在这个世上!”   在感叹声中,西魏先帝和北梁先帝先后发动自爆,他们宁可自杀,也不容许自己殁于死敌之手。   “求求您,龙帝陛下,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等,我们保证以后绝不再来!”南蜀南越云楚等先帝禁不住死亡威胁,跪地求饶,一无君王体统。   “你们这般苟且,辱及子孙,更不该留在世上,死,对于你们是唯一解脱!”   说话间,龙帝独孤弃天沉重地闭上了眼睛,一股浓烈的死亡意志在这片天地间磅礴释放,所及之处,尸骨无存,当然也包括哪些龙游关下方成千上万的人族军团!   这万般恐怖的死亡潮水,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快速蔓延,所过之处,一切皆亡,寸草不生!   “唉,终于结束了吗?”   龙帝闭合的眼角溢出一滴仅有的如墨泪滴!   他缓缓回到龙游关之前,看着那些他以前的子民,久久不语。   “陛下!”   “陛下没有死!”   那些龙族人欣喜若狂,奔走前来,却被龙帝当场喝住。   “我已如死,倘稍稍靠近,你们便不得生!”   独孤凌天等人目中含泪,死死看向龙帝,他们要竭力将那具躯体上的每一个细节牢记在心。   “此日后,此地建人族八帝合葬之冢,立万世警示之碑!”   “倘若新一代圣主能够回来,告......告诉他,我独孤弃天有愧于他!欠他的,由妖族替我慢慢归还!倘若他不能回来,尔等须立生词,****拜祭,不得有误!”   “再见,我与你们同在!”   说话间,无尽的黑气从龙帝的体内汹涌爆发,短短一刻便将他的肉体吞没于无形之中!   “陛下!”   “陛下!”   所有妖族都跪倒在地,泣不成声。   天空中的那道巨大的劫眼不知何时已悄悄散去。   圣主大人,您要保重啊!   独孤梦天痴痴自语。 二百九十五、蜃界   古桑海上空,那陷入疯魔中的年轻人拔足狂奔,连连怒吼,那古秦、烈赵和南蜀帝于后死死追赶。   “不好,前方已到蜃界,那是闻名已久的死地,倘若给那小子逃了进去,定生变故,截住他,一定要提前杀了他!”南蜀帝声色俱厉。   南蜀帝伸手当空一拍,那一幅剑阁宝图凭空出现,如山一般挡住了那年轻人的去路,那年轻人砰地一声一头撞了上去,一时间火花飞溅,地动山摇!那入魔的年轻人连连怒吼,重拳屡屡出击,将那宝图世界震得一片混乱,使得那南蜀帝本体受到牵连,止不住呕出一口鲜血。   机不可失,烈赵帝放出苍山印,轰隆隆砸中了那年轻人的后背,不料那疯魔般的小子居然强行抗住了巨大伤害,连出数拳,那张剑阁宝图眼见得就要被彻底震开!   烈赵帝再起苍山印,叫了个“镇”字,巨大的威压居然渐渐控制住了那年轻人的行动自由,烈赵帝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噗地喷在了苍山印上,那口苍山印蓦地放大,一道血光投射而下,终于死死锁住了那年轻人的身体!   “那小子身负龙魂之章和那桑海咒刀,急切难伤,必须借助那天劫威力,一举灭杀他!”烈赵帝仰望那漫空越来越近的劫云,面露兴奋之色。   “悼亡——”   古秦帝目光冷厉,长枪破空,一道难以名状的力量轰然击中的那年轻人的身体,居然将他那看似强悍无比的身体一举击穿,砰地一声,空气中爆出一团浓烈的血雾!   不料那一枪的力量太过强悍,居然连带着将苍山印的封锁力量也跟着击溃,巨大的毁灭力量将那年轻人的身体如一颗炮弹般抛飞出去,居然巧巧地落入了那不远处的雾海当中,而那里已属于蜃界地域!   烈赵帝不由得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间不容,一道无比庞大的雷劫轰然劈落,正落在那年轻人身体消失的位置上,随即传来一阵沉闷的坍塌声。   “他中了我的悼亡一枪,必死无疑!就算不死,那一记雷劫也兀自要了他的性命,走吧!”   古秦帝收了悼亡枪,头也不回离去。   烈赵帝和南蜀帝彼此对了一眼,将信将疑,却也不明就里,摇了摇头,相继离去。   古秦帝偷眼看了看那落下的第二道更为惊人的雷劫,心中兀自叹息。   我算计你在先,这一枪便顺水推舟送你一程,是福是祸便不是我所能左右的了!   我身负列代先灵所托,此战结束,必亲入帝陵谢罪,终生不出!   古秦帝身影萧索,茕茕离去。   这三帝刚刚离去,就见那头古猿化身于空气中一晃出现,复化为古明本身,盯住那一道接一道愈强悍的雷劫,恨恨道:“但是我古明的东西,便是那老天也不能拿走!”   话音未落,他身形一晃,便无所顾忌闯入了那片凶险莫测的蜃界之内。   蜃界,传言是不定天最为凶险之地,凡进去的人,几无生还可能,平常的修士,连稍稍接近的勇气都没有。蜃界,据说是古桑族的祖居之地,那个地方,原本据说也是一片大好疆土,一万余年前,传言有修士曾经去过那里,不过自从这凶险莫测的蜃界掩盖了那片土地之后,古桑族已与外界完全隔断,其内情形如何,再无人得知。   此刻,那一轮巨大的劫眼已然低压在那蜃界上空,便如一个怒不可遏的魔神,将一道比一道巨大的闪电劈入其中,仿佛不将这一界彻底铲除,誓不罢休。   就见那蜃界中的雾气不断蒸腾翻卷,不久,就看见一头似鱼似怪的魔物从那雾气中凝聚而出,口吐一道透明的光柱,轰轰然击中那道巨大的劫眼!   劫眼蓦地向内聚合,一股恐怖已极的压力仿佛将这片空间凝固,在那压力攀升到一个难以形容的极限时刻,一道无与伦比的灰色闪电无声劈入了那头巨大魔物的体内!   那魔物出一声凄厉的悲鸣,那巨大的身体嗤地撕裂,而在那撕开的形体中央,一头几乎一模一样的缩小了的魔物暴露了出来,一双巨大的眼球惊恐凝视着那道威力无匹的劫眼,如何也弄不清楚这一道劫眼为什么会无缘无故降临到自己的头上。   噗地一声,那缩小了的魔物吐出了一个巨大的泡泡,将自己包在了其中,那泡泡不断分裂出无数个大小泡泡,转眼间层叠如山,而那魔物早就不见了影踪。   正当此时,一道放大了数倍的灰色闪电再次劈落!   就见那数之不尽的泡泡世界转眼间土崩瓦解,而那隐遁于最下方的魔物却避无可避,再次被那道威势绝伦的闪电一举劈中!   就见那魔物的躯体再次破碎,而在那破碎的躯体中再次出现了一个缩小了一半多的魔物,那魔物此刻吱吱怪叫,惊恐万分,无奈自己的意志已然被锁定在这片土地上,究竟是无处可逃!   刹那间,雷劫再降,势不可挡劈中了那头早已被锁死的魔物上!   这一次,那头魔物终于彻底化作了灰烬,而在那灰烬中兀自现出一丝流光,于空中缭绕数圈,宛如丧家之犬般一头扎入了雾海最中央那片如血的土地之中。   在那片如血的土地上,矗立着一座古老的庙宇,而在那庙宇之前的广场上,正生长着一棵赤红色的大树,那棵大树遍体血色,只有几根光秃秃的树干,毫无一片叶子,看去极为奇怪。   而那上方的劫眼自劈碎了那头魔物之后,却兀自不肯消散,居然缓缓移到了这棵血色古树的上空,劫眼再次缩小,其内颜色愈深邃,终于在蓄足了压力之后,将一道更为惊人的雷劫再度释放而出,咔嚓嚓劈在了那棵血色古树之上!   轰地一声,古树剧烈震颤,树表裂开了数道口子,其内如血的树液潺潺流下,甫一接触地表,滋滋升起了一道道炽烈的青烟!   此刻就见那座古老的庙宇,突然腾地一声燃起熊熊火焰,而那火焰虽旺,却不曾烧坏这庙宇上的任一个物件,而在那毕剥燃烧的火光中,竟似乎传来一声声晦涩的咒声,渐渐如潮如海,响彻了这片天地。   就见那如血的土地仿佛活过来一般,不停颤动,而后裂开了一道道干涩的缝隙,那些缝隙中不多时便蓄满了鲜红的汁液,快蔓延而去,不久就顺着树身向上攀升,再次被那棵赤红色的大树源源吸纳。   那棵大树嗡嗡一震,仿佛再度焕了生机,居然出怪异的啸音,似乎在向那道上方的劫眼示威!   那道劫眼怒不可遏,倏忽间再度释放一道至强雷劫!   咔嚓嚓,就见那棵血色古树的一根枝干直接被震断,其内血汁泉涌不止。   那座古庙上燃烧的火焰变得愈加浓烈,其燃烧强度比之原先显然厉害了数倍!   那晦涩的咒音声如海沸腾,与之相应,那片血色的土地处处破裂,其内血汁汩汩涌出,不多时便淹没了这里的每一寸土地,将那棵血色古树的树根全部浸没在内,血色古树得了助力,嗡嗡震颤,而在那根断了的枝干处,再度生长出一节新生的嫩枝!   雷音隆隆,释放出无尽的愤怒,那道天劫意志显然是不将这棵树彻底抹除绝不罢休!   就见那道劫眼再度向中央收缩,在那不可预期的一刹那,一道细细的闪电再度劈下!   这道闪电却不单纯是灰色,那灰中泛着一丝邪异的红,居然一股脑没入了那棵血色古树的树体之中!   整棵古树腾地冒起了一道浓烈的青烟,树身咔嚓嚓作响,颤抖不已。   说时迟,又一道灰中带红的雷劫再度无声落下!   在这千钧一的一刻,就见一柄邪恶的刀身嗖地飞出了树身,刀头一震,居然和那道闪电砰地撞在了一起!   闪电没入刀身,化出一道道飞窜的电弧,刀身剧烈震颤,恍如一头愤怒已极的凶兽,怒视苍穹,却瞬间如一道电光飞去,斩入了那道深邃无底的劫眼当中!   那道劫眼内部瞬即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轰鸣!   似乎只是一转眼的工夫,那口邪恶刀身呼啸返回,再次消失在那棵血色古树之中。   此刻,上方那道吓人的劫眼,终于精华已尽,缓缓消散。   古庙上的火苗缓缓熄灭,那片赤红土地上血色的潮水,也须臾间消失不见。   这片古桑族祖居之地再次恢复了平静。   在这蜃界之外的天空一隅,一个六翼天使的形象浮空出现,他似乎看到了那蜃界中央的一棵血色古树,目中露出贪婪之色,却不敢稍稍靠近,良久之后微微叹了口气,隐去形迹。   蜃界中央,那棵受到重创的血色古树缓缓吮吸着土地中的汁液,一点点修复创伤。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在那棵粗大的树干中竟然爬出了一只庞大的蜈蚣,一刻不停地吸纳着那棵古树中蕴含的邪恶诅咒气息,缓缓长大,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强悍,而那得到浓郁诅咒气息熏陶的形体,也日复一日变得更加完美。它不知不觉中爬过了这棵树的每一个部位,后来便来到那片血色的土地上,贪婪地汲取那片土壤中无尽的养分,直至后来,这一整片血色的土地都被它细细搜索了一遍,它无法得到满足,便游入了那座怪异的古庙中,继续收集它急需的规则气息。   一天天过去,那只蜈蚣变得愈贪婪,这周边的一切,似乎再也不能满足它的欲求,它再次飞回了那棵古树上,进入树身,直至重叠到那具肉身的背部,匍匐在那根脊柱骨之上,开始试图吞噬那把邪恶怪刀之内的气息。    二百九十六、素心石   砰——   一股死硬到极点的残酷意志将这只庞大蜈蚣闪电击飞!   庞大蜈蚣的躯体显得脆弱不堪,一阵风吹来,便化烟飘散。良久,这只蜈蚣之形终于一点点从空气中再次凝聚而出,它看去似乎万般胆怯,再不敢稍稍接近那把刀的位置。   它蜷起躯体,如一只乖巧的猫一般趴在那肉身之侧,显得尤其温顺无害。但它终究无法平抑本能中愈发强烈的贪婪,终于将一根细细的软足缓缓探了出去,再次靠向了那把刀的位置。   滋!   一道意志的火焰凭空爆发,将那根细细软足刹那焚毁,使得蜈蚣本体疼得痉挛一团,好半天才平复过来。蜈蚣终于放弃了自己的愚蠢举动,它将规则的气息缓缓弥漫出去,企图去聆听那种无上意志的脉搏,却屡屡被击退出去。蜈蚣屡败屡战,锲而不舍,终于在经过数万次的试探之后,它得以聆听到那第一声凌绝万古的巨大心跳声!   它依稀看到一具横空出世的巨大躯壳,脚踏日月,手摘星辰,在那深邃残酷的星空世界拼命奔走,他一步跨出,便越过数不清的位面世界,他跑得比光还要迅捷,所求的目的,只为找到一条逃脱之路!可是即便他万般挣扎,他也永远无法走到这个世界的尽头,或许即便允许他走到那里,他也无力挣脱牢笼!因为他的力量,永远不足以和这片天地中的法则抗衡!   轰隆隆,咔嚓嚓,一道道无量雷劫轰击到那具身历万古的强悍躯壳上,他一跃而起,将那一道道闪电扯得粉碎,凭借莫大意志和那死劫殊死抗争!   自他出生开始,似乎这种战斗就从未停止过,他也终于明白了自己的使命,他只为战斗而生!   一天天过去,他顽强抗过了一番番必死之局,向着那极限之地一步步推进,然而,无论是渺小的人还是伟大的神,他们的力量总有耗尽的时候——而这个结局无非是死亡或陨落!   终于,在力量耗尽的一刻,他的尸骸沉重倒下,倒在了那虚无黑暗的星空尽头。   他的尸骸被劫罚力量震得四分五裂,而那根粗硕的脊柱骨却兀自顽冥不化,这让神尤其痛恨!   经过无尽劫的轰击,这根骨头已经变得微不足道,神却仍没有放弃的意思。   神将他的血液挥洒在这片原本富饶的土地上,使得那鲜活的世界转眼间变如地狱一般残酷,邪恶的诅咒力量没入大地,那浓烈如火的血汁结合土地的力量,衍生出一个个古桑族人,神赋予他们信仰和使命,他们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镇压和炼化那根顽劣的骨头。   古桑族人天生便对这块骨头恨之入骨,他们将无尽的诅咒力量凭借意志凝入了那根邪恶骨头中,日逐月累,终于使得那块骨头变得越来越弱小,这让他们看到了解脱的希望!   这便是这只蜈蚣从这把邪恶咒刀中读到的部分信息。   倘若不是这口桑海咒刀遭逢这无比强悍的雷劫,本身力量仅存十之一二,这只蜈蚣便连稍稍靠近的机会都没有。   弄明白了原委,这只蜈蚣变得顿时兴奋起来,它将意志融入了古桑族的血液,驱动那种诅咒的力量,便如轻车熟路一般,终于融入了那口刀的意志之中。   这只蜈蚣便如发现了一片新大陆,贪婪地吸取着那口刀中聚集的巨量规则气息,就这样,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一百年。   一百年之后,这只邪恶蜈蚣终于完全将那口咒刀中的诅咒力量吞噬干净,以至于它变得更加邪恶和强大,它的每一根触须看去都显得非常完美,只要稍稍一动,死亡的力量就会汹涌爆发,将大量的生命气息毁于一旦!   由于诅咒力量被清楚干净,那口刀在血脉力量的浸润下,随着时间的推移,终于和主体的脊椎骨完美融合在了一起,同样也使得这主体的肉身强悍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   日复一日,这棵由血液和沃土孕育出的精华血树日渐枯萎,终于在未来的一天崩溃破碎,化作了埃尘。   有赖古桑族血脉中的至强力量,这具肉身因祸得福,不禁完全康复,相反还变得更强。   由于施展龙魂祭天获得的诅咒报应,也随着那道魔纹的完美蜕变,再随着漫长时间的推移,终于被驱之一空。与此同时,在圣青石和玄黄石的滋养之下,他的识海世界再次经历了从有到无,再无中生有的深刻蜕变。   终有一日,林风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便如一梦,微微发出一声叹息。   他不知道自己的遭遇是否称之为宿命,但当他透过那片赤红如火的地表,看到那大地之中深埋的一具具骸骨之时,他知道了这就是一种冥冥中的归宿,虽有万般愤恨,终会获得解脱。   当古桑族人看到希望的一刻,也就是他们命中注定的死亡结局。   其实那种邪恶的诅咒力量,不仅是在消弭那口执念的骨刀,也在不知不觉中摧折了古桑族人自己的精神支柱,使得他们终于被自己释放出的诅咒力量所吞没,葬入大地,却也在冥冥中成全了林风。   轰隆隆,那座古桑族人的祖庙终于在一瞬间倒塌,融入了大地。   一颗鲜嫩的胚芽钻出了地面,颤动着在这片惨遭覆灭的世界上的第一片生命绿色!   林风的心中忽有所感,突然看到那对双子星呼啸着飞了出来,在这片蜃界天空盘旋不定,不久之后,那第三枚略显透明的玉石终于被凝聚了出来,三块石头相互碰撞,火花四溅,最后不约而同,飞回了林风的识海之内。   而那眼前的蜃界幻境,终于烟消云散!   林风也终于明白,那个幕后主宰者为什么会选择这个地方来熔炼那把桑海咒刀,有那块玉石的掩盖,这里天生就是一座牢笼。   虚空中光芒一闪,麻衣老人终于出现在了林风的眼前!他的修为莫测高深,然而那蜃界幻境却困了他一百余年,这让他真是情何以堪!这么多年郁积的愤恨使得他每每狂躁,他发誓一旦看到那个小子,二话不说就宰了他!   所以他甫一见面便恶狠狠捏住了对方脖颈,然而那种天生好奇终究阻止了自己渴求杀戮的冲动。   “你居然还没有死!”   “你不也活得好好的吗?”林风微笑。   “这一次说什么我也不会再让你逃脱!”他发狠。   “其实你真的错了!”   “不要花言巧语,你蒙骗不了我!”   “我想说,那座古誓碑对于你并无大用!”   “胡说八道!”愤怒中,他捏紧了对方的脖颈。   却不料幻光一闪,那年轻人早就轻易挣脱了自己的掌控,便和当年一模一样,让他毫无办法!   麻衣老人面露羞恼之色,准备大开杀戒!   林风念头一动,那座古誓碑凭空出现,麻衣老人见状大喜,探手抓去,却不料自己的手掌刚刚接触古碑,一股强烈的灼烧感便蔓延到了他周身每一根神经,使得他痛苦不堪,终究缩手。   “小子,你做的什么手脚?”   “其实这座碑是专门用来镇压你的,你难道还不明白?”   麻衣老人怔怔木立,目中迷茫。   “你执念如魔,桀骜不驯,心魂早已被这座古誓碑牢牢锁死,我便是给了你,你也用不了!”   “你此刻身体虽然出了镇妖塔,但精神一直被锁在那镇妖塔之内,即便你逃到天涯海角,又能如何?”   “要想彻底解脱此碑束缚,无人可以帮你,一切只能靠你自己!”   这一句句话直如醍醐灌顶,使得麻衣老人身躯巨震,惶恐不安。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一个万年不死的老妖居然还不如一个后世小子悟得通透,此时的心中却无恼怒,而是由衷的惭愧和感谢。也许,没有这人族小子的点化,他不知道还要糊涂多少年!   他不由得想起在那无尽年前的一次战斗,他被一个妖族大能收入镇妖塔时,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倘能悟出,一朝成圣!倘若痴迷,万世蝼蚁!”   他的身形突然化作透明,缓缓消失。   突然间,一座巍巍的镇妖塔凭空落下,震得大地上尘埃四起。   林风看着那座塔,那座塔也似乎在看着他。其实他们早就血脉相连,永世也割舍不断,他知道,无论他走到哪里,冥冥之中,这座塔一定会默默追随而来!   他叹了口气,念头一动,便收走了镇妖塔。   当初的南宫静由于盲目发动献祭,受到莫大伤害,仍旧在镇妖塔中慢慢静修,那个地方无人打搅,却也不错。   “圣主,我终于找到你了!”   一个身影飞跃而来,紧紧挽住了林风的臂膀,激动万分。   “你怎么会找到这里?”   “圣主,我可是龙族血祭,只要圣主在这个世界上,我一定感受得到!圣主,这一生一世我不会再离开你半步!倘若圣主无端赶我走的话,按照我们大地龙族的律法,我唯有一死谢罪!”   “还有这样的事么?这个律法是否可以修改?”林风面露苦恼之色。   “不可以!”独孤梦天一时气极。   “可是对于一个上了天榜的人,你跟我多待一时,便多一份危险!”   “圣主是在担心受到我的连累吗?这个你尽可以放心,我打仗的本事不强,逃命的本事却是一流的!”   独孤梦天还想聒噪,却被林风一念收入了镇妖塔中,不由得气得鼓起了嘴巴。   因为林风看到了一个人,准确来说,是一个六翼天使。   “天榜通缉者,交出素心石,本座会让你死得痛快一些!”   “倘若你知道当初加麦是怎么死的,我想你并不敢和我这般说话。”   “居然是你杀死了加麦?”那个六翼天使面色骤变,不由得退了一步。   二百九十七、三笔证道   “可以说是!所以,我对你们这些神宠还是颇为了解的,别惹我,我也不会动你们!”   “既然这样,就更不能放过你!”这个六翼天使的身形融入身后的迷雾之中,再现之时,面目变得尤其邪恶,那邪恶中还透露出一丝冷厉的笑容,仿佛一切都在其掌控之中似的。   林风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却一时想不清不对在什么地方。   “其实在当初,那口刀自主带你来到这古桑族遗址之时,你已步入死局,即便你掌握了天道法符的部分力量,也终究不能和这天命对抗!就像那把刀,虽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挣脱封印力量,外出寻找血食,但最终必然会回到这里,因为它的命魂,已然被法则的力量死死钉在了这里!”   “所以,当你的血肉和这把咒刀充分融合的一刻,你的命运也然牢牢被锁死在这里,永世也走不出这片古桑族的土地!不信,你可以试试!一个僵死的虫子,还妄想杀掉本座,嗤,不值一提!”六翼天使冷笑。   林风瞳孔略缩,一步跨出,由于他已充分融合了鲲鹏的意志,度之快,在这不定天之内,也实属罕见,转眼间,就来到了这片古桑族土地的边缘,然而在他即将跨出这片土地的一刻,那眼前的土地却在刹那间飞远去,他飞得越快,那片土地退走的度也越快,永远横亘在他的前方,便如那永恒的苍天,以人的力量,终其一生,也永不能触摸到它的边缘!   他再三改变方向,所得到的一个结果总是一个样。   他默默回到那片土地的中央,盘膝而坐,细思根由。   “怎么样?和上苍相比,你至多只是一粒尘埃!既然你不肯听从本座的意愿,就让本座度你往生吧!”   六翼天使面色骤变,口念古奥咒诀,就见这片古桑族土地上飞起一道道透明的花纹,在上方虚空齐齐汇聚,须臾间结成一面极尽繁密的意志封印,六翼天使一指凭虚弹击封印,那道封印蓦地轰鸣,当即释放出一道神光,轰入了林风的体内!   林风的周身燃起浓密的青烟,他的脸上居然不自觉出现了一丝笑容,仿佛这神光之罚带给他的不是痛苦,而是愉悦!   “神恩的力量果然无可匹敌!更何况那把咒刀如今乃是最为虚弱之时,当战决,本座也好尽快离开这讨厌的地方!”   六翼天使的嘴角泛起残酷的笑意,接二连三驱动封印,激神光,连连击中那具人类肉身。   那人类脸上麻木的笑容突然凝滞,而后那年轻人一指破空凌厉点向那道封印!   砰地一声,那道封印上飞旋的光影立时趋缓,却很快重又恢复,运行如初。   “天道法符的力量本属于神,你如此这般就算反击一万次,也于事无补!”六翼天使讥笑,为避免节外生枝,强势催动封印力量,连连释放神光,将那人族小子劈得焦头烂额。   就见那人类身形蓦地长高,面化魔相,突地再起一指,便如一道惊雷,轰然落入那面封印之中!   那面封印突然间停止转动,却刹那间再次爆,转愈快!   “神念克魔,你愈是反抗,神罚便愈是严厉!”   果然,受到那魔念一指的触,那反击而来的神光便愈严厉,使得林风遍体骨软筋麻,体内生机如潮水飞溃退!   与那封印意志相比,自己的力量还是太过弱小,难道就这般坐而等死不成?   倘要想逃出这生天,必须要击破那道意志封印,而要想击溃那道封印,以自己的力量,远远不够!   即便现下能回到千千界,挟动那一界之力,激如魔一指,似乎仍不足以击溃这道神念封印,那又该如何做?   林风念头一动,将那道龙魂之章激而出,化如一面盾牌,企图阻挡神光,轰轰轰,龙魂之章连连巨震,林风本体如遭重击,却相比直接遭遇神光之罚好了不少,只是那一枚龙魂之章似乎并不足以支撑多少时候。   轰地一声,一座雄浑的镇妖塔凭空出现,悍然挡住了神光轰击!   镇妖塔之中,气浪磅礴奔涌,塔身之上,居然传出咔嚓嚓的断裂之音,间不容,林风将古妖之碑纳入塔中,碑塔再次相融,镇妖塔勃然爆,终于将大部分神光挡住,然而仍有一部分穿透镇妖塔,再次劈了下来,却被那道龙魂之章再度拦截,以至于最后,林风本体受到的伤害已经减少到了最低限度!   如此这般只能保得一时,时间一长,镇妖塔必溃!   而要想战胜这神之封印,最好的办法无非突破!   念头一动,一道规则环浮空出现在了林风的掌心,缓缓转动,这道规则环和当初甫一出世之时已然有天壤之别,不仅随着林风修为提升而一次次蜕变,而且也随着林风识海世界的升华,经历了一次次脱胎换骨般的进化,从最初的沧溟真意,到无极之轮,再到化虚之境,最终蜕变为真如虚界,再吸纳了千千劫境中的轮回之力,以至于林风目前的修为已无限接近于玄灵境界!   而这个突破,更需要一个契机!   林风手掌一托,规则环飞攀升到镇妖塔之上,率先接受那一轮轮神光的洗礼!   而那规则环只在林风意志中出现,乃是他自身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和体悟,外人本不得见,即便强如那六翼天使,也不易看出!   时下的六翼天使见那人族小子手段叠,显得尤其震怒,频频激神光轰击,镇妖塔连连轰鸣,塔体开始缓缓缩小,六翼天使心头一喜,划破食指,将一滴浓浓的血珠弹入那道意志封印,那封印得了助力,释放出的神光愈强烈,渐欲击溃镇妖塔的防御!   林风双眼一翻,当即将数滴精血弹入镇妖塔之中,镇妖塔的塔形再次膨胀,终于堪堪挡住了这一轮轮愈见强悍的神光轰击!   间不容之际,林风已然将那一面尤其晦涩繁复的意志封印,完全模拟进自己的识海世界,逆转思维长河,开始了一轮轮繁复而枯燥的推衍......   那面意志封印中蕴涵着浩如江海的规则气息,林风甫一进入其中,便如闯入恒河沙数世界,立刻迷失在那无尽的纷繁幻象中,然而他却并不气馁,一点点啃食,孜孜以求。   起初非常慢,一点一点,便如蚕食桑叶,吃掉第一批叶子,再开始吃第二片叶子,一天天过去,这整棵树的桑叶终于被他彻底吃完!当他开始吃第二棵树的时候,他的度已然飞飙升。当他吃完眼前的那片森林之后,他对于那片封印世界已然有了一点根本的认知!   他至此终于踏出了成功的第一步!   叮地一声,那道规则环的中央光芒绽放,居然衍伸出一道道细密的花纹,林风抬看去,摇了摇头,一拳将之轰然击碎,口中喃喃:“我林风结成的道果岂能如此平凡和简单!”   他双目闭合,开始了下一轮的漫长入定!   如此情形,顿时让那上方的六翼天使大为气恼,连连挥斥神光,轰轰然劈入那座镇妖塔之中,却见那座镇妖塔宛如中流砥柱,竟然纹丝不动!   怎么会这样?   这不可能!   六翼天使忽然似乎想到一个可怕的事实,忽然挥掌猛然击向自己的胸膛,一缕白色的血渍溢出嘴角,他眼前的幻境蓦然消散,而他自己终于明白,自己不知不觉中了对方的圈套!   但有执念,必然会中了那枚素心石构设的幻境!   好个人类虫子,居然敢如此对付本座,本座饶不了你!   羞恼中的六翼天使恶向胆边生,倏忽划开眉心,取出一滴魂血,弹入那一面意志封印之中,意志封印光芒绽放,轰轰然降下一道神光,果然将那座镇妖塔劈得土石崩飞,转眼间就缩小了一半!   林风的口中噗地喷出一口鲜血!   他抬如魔看向六翼天使,居然将六翼天使吓得后退了一步!   幻光一闪,那一身神威凛凛的圣兽战甲光鲜着体,法天象地和金刚不坏被他瞬间施展而出,他挥手一拍,一串血珠落入了镇妖塔,镇妖塔获得助力再次飞膨胀,悍然挡住了这一轮神光攻击!   林风知道,他必须要拼死一搏,他要利用这有限的时间获得顿悟,领悟属于他自己的独一无二的道果!   他的眼前化出那一幕虚幻的神之意志封印,那其中的每一丝脉络走向都清晰入心,他已然将之全部过滤,获得了那最为根本的三道规则精华脉络,他对于其中的规则运行几乎吃透!   只是,他林风结成的道果一定是举世独一无二,倘不能大胆破陈出新,这样的道果不要也罢!   目视那面规则环的中央虚空,林风细思通透,蓦地一指凌空画去!   这一笔所走,却与那道神之封印的脉络走向完全相反,它的归纳只有一个字——逆!   “这第一笔谓之神,逆神之规则,逆天成神!”   如魔般高大的林风仰天怒吼,咔嚓嚓,就见那晴空之上,突然没来由落下一道闪电,吓得那一旁的六翼天使不由得打了个战栗!   这第二笔么?   林风的目光突然间深邃得吓人,刚才还晴朗的天空立时变得狂风怒吼,乌云翻滚!   刹那间,林风一指再落,惊天地,泣鬼神!   “一笔成魔!”林风仰天狂吼!   这第二笔凝聚万千魔念,融合了林风对魔纹的深刻理解,其表面脉络粗粗看去,仍与那道神之封印中的第二道规则气息相类,而其走向仍然为逆,一逆成魔!   咔嚓嚓!   又一道雄浑的雷霆声再次惊天落下,吓得那六翼天使目瞪口呆,居然忘记了继续释放神光!   这第三笔又当如何?   林风目光冷厉窥天,吓得那六翼天使心中尤其胆寒,竟然一时间不敢释放神光之罚!   闪电之际,林风手指探出,再次画向那面规则环的中央!   “这第三笔当——化妖!”   那第三笔如电经天,凝聚的是万妖的无量意志,使的是古乂纹的方法,走的是神之封印中的第三道规则脉络,而其大势所向,仍然是一逆抗天!   刹那间,那座镇妖塔之中万妖齐吼,惊天动地!   轰隆隆,第三道雷霆轰然降临,却被林风一抓在手,扯成了数段!   三逆抗天,这绝对为天道所不容!   一道乌沉沉的劫眼再次在这片古桑族的土地上空出现!   与此同时,林风的胸膛连遭巨震,口中血如泉涌!   而那道规则环之内一时间倒海翻江,三条逆天巨龙冲天而起,一次次动疯狂冲击,几欲冲破这规则环世界的束缚!   眼见那一道规则环行将崩溃,林风的目光忽然呆滞,识海内一时间天翻地覆!   难道我就任由这般失败吗?   这不可以被接受!   规则环碎裂一刻,自己必然身死!   在这死前一刻,我林风定然要用尽全力,向那无情苍天动殊死冲击!   林风运转真如意境,竭力抵挡那三道逆天之纹的反抗,却连连被击退,口中鲜血狂喷!   “小虫子,自己作死,当省却本座亲自动手了!”   那六翼天使面露幸灾乐祸之色,作壁上观。    二百九十八、交易   一声紧似一声的雷霆在密云中怒吼,那云层越压越低,那道深邃无底的劫眼缓缓向中央收缩,死死盯住那片土地上那个与天作对的人!   六翼天使饶有趣味地瞅着那道劫眼,期盼这雷劫赶快降临,彻底覆灭了那个人类虫子,他则可以白白贪了那枚素心石,并离开这个无比厌恶之地,回归自由天堂!   为什么这天劫还不降临?   六翼天使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连大气都不敢喘!   而这一刻,林风已然逆转了他的思维长河,极尽遨游,求证着妥善解决之道。   他在那真如意境之海中上穷碧落下黄泉,兜转了无数个轮回,而那一点领悟出的智慧之光终于在那黑暗的尽头瞬间点亮!   他一指破空刹那点去!   那一指融合真如纳虚的充分意旨,如秋思无迹,也如流逝的青春,它曾经在那,一直在那,你似乎看到,但永远无法捉摸!当年华已老,岁月静好,你能守住的只是那刹那温暖一念!   念如初心,但问这无情人间苍穹,葬灭轮回!   刹那间,那问心一指正点在规则环的一节上!   与此同时,一串令人心碎的悦耳音色在这片寒彻的苍穹中充溢!   这一刻,规则环断!   它正断在那始与终之间,似断实连,似连如断,看去有缺,却又无限接近完美!   于是乎,一切的压力有了宣泄的决口,泄入了那真如若虚的一节缺口上,而后流入规则环之内,运行一周,再从终端流出,返回规则环的中央地带,完成了一个完整的循环。   一道葬尽无尽轮回的雷劫从天而降,寂静无声地劈在了那下方人族小子头上!   这一刻时空凝滞!六翼天使瞪大了眼睛,大气都不敢喘,他看到了一阵微风悄悄吹过,而后那人族小子的躯体如泡沫般粉碎,最后连渣都不剩!   结束了吗?   六翼天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终于长长喘了口气,他看到那枚素心石自尘埃中冉冉升起,小心翼翼抓过来,揣入怀内。又有点不放心,便冷眼看向那一幕垂于天地之间的天榜,果然那个敌人的名字已经消失不见了!   上神交代的任务已经完美达成,六翼天使翼翅一展,穿越重重时空阻隔,终于回到了他期盼已久的自由世界!   他看到了那些昔日同僚,热情地向他们打招呼,而他们却然冷漠地各行其是,视他若无物。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可恶!   六翼天使恼羞成怒,掀动翼翅,刮起漫天风暴,企图撕开眼前的幻境,然一切却已经太迟!   他沉迷太深,太过专注,再一次中了素心石设下的圈套!   而林风却在雷劫即将降下的一刻进入了镇妖塔,掩盖掉气息,再一次躲过了灭顶之灾!   经过漫长的静坐和感悟,那人妖魔三纹终于实现完美融合,蜕变成了一个初步完整的规则印记。那三种本自相冲的规则气息,居然通过一个极其怪异的回路连接,融合成完整的一体!   这不得不让林风再一次感叹造化之妙!   林风知道,这个规则印记尚需不断完善、丰满、壮大!万物有缺,力争尽美!   这一刻,林风道果初成。   但他却不愿此时渡这个玄灵劫,他仍需要等待一个最恰当的时机。   林风身形一闪出了镇妖塔,他的银瞳仰观苍穹,看了看那一面无上意志封印,以自己目前的能力尚不足以击碎它。他俯视着那片脚下的赤血土地,一眼便看穿端倪,他念头稍动,便融进了这片深沉的土地之中,他充分感受着那一具具死去躯壳中的刻骨仇恨,将之一一汲取,融入了自己的沸腾血脉之中,不放掉任一个。   最后,他来到了那大地的最深处,嗖地从背脊上拔出了那把如霜的桑海咒刀,将那无尽的仇恨和诅咒融入刀身,轰入了大地深处!   经过了那无尽年头的诅咒磨砺,这片牢底已几乎被磨穿!同样,这个地方,也正是那道意志封印最为薄弱之处,却被林风挟动桑海咒刀,一气击穿!   与此同时,那虚空上方的意志封印一时破碎!   林风重新返回地面,他看到那个在素心石幻境中苦苦挣扎的六翼天使,忽然产生了一丝同情,何况,那些非人非鬼的东西,他终究毫无兴趣。   感受着那三枚灵石在识海中的激情互动,似乎在隐隐召唤什么,林风忽有所思。   他将自身气息全部遮盖,念头一动,瞬间便远离了这片曾经充满仇恨的土地。此时,六翼天使仍旧在那个小小幻境中苦苦挣扎,其实,没有了素心石的掌控,要走出那小小的幻境非常简单,只是由于那六翼天使太过慌乱恐惧,以致于一次次弄巧成拙。   数日之后,林风终于第一次踏上了不定天的人界大陆。看着这东齐国的民众,林风几疑自己回到了曾经的古国。他忽然想起了天贼岳贪,也不知道对方过得怎么样,便将自己的气息稍稍释放出一点,期待着岳贪或许可以感知到自己的到来。   然而,他的这一举动却无疑埋下了祸根。在他刚刚走出东齐国,来到一座濒临东齐和烈赵国之间的小镇上的时候,终于被数之不尽的人族修士堵住了去路。   林风杀了数个人族帝王,已然变成了这些人族修士眼**同的死敌,何况,各国的悬赏实在太过丰厚,最重要的,林风是上了天榜的人物,杀了他,完全是大义凛然,是替天行道,与之相关,天榜的奖赏也最丰厚——直接提升一个境界,赏赐一件天级法宝!   倘若你是劫相,直接提升一个境界,岂非太过诱人!这个世界上,能有几个人能经得起这个诱惑?   据说那小子手段太过诡异,便连劫相都能一举击杀,大概是凭借法宝在手的缘故,倘若让其法宝无暇出击,以对方仅仅灵虚境的修为,还是很容易被击杀的。   所以,列国间成百上千的相期修士早早候在了这个小镇上,悄然布下了陷阱,等着那个仇敌来钻。   所有的店铺老板伙计,所有的百姓,全部都是那些修士们装扮而成,表面上装着若无其事,其实都在挖空心事等着那个死敌到来,以求一击致命!   而此刻,在西魏国的都城,一条看似普通的街道上,一个小酒楼的一角,一个微服出游的帝王,一边自斟自饮,口角苦笑:“这小子真是命大,遭受莫大的雷劫都轰不死!只是这灾星出现,劫杀又起,不知有多少修士又要殒没!这些都还事小,那蠢蠢欲动的幕后黑手恐怕又要出手,趁火打劫!列国祸患又起,多少生灵涂炭!这不定天,看来愈发不会安定了!”   此人正是那当初从空中栽下的西魏帝,他于九死一生之际,侥幸潜入地底,逃得一命!   “倘若只身远走天涯,便如那小子一般,快意恩仇,却也不错!只是,这一辈子似乎无望了!”   西魏帝将杯中酒喝罄,咳嗽了两声,兴味索然走下楼去,只是这一刹那,他却愣住了!   因为他看到了一个黑衣人,以那人的至高修为,也许一息之间便足以秒杀他!   两个人前后走到了一处无人的角落。   “古秦人?”西魏帝问。   “是,你果然聪明!”黑衣人淡淡一笑。   “阁下来此何为?”   “因你是列国中难得的聪明人,所以,老朽只身亲至,和你谈一个交易。”   “什么交易?”   “做我们的傀儡,而后秦魏两国联手,鱼肉其余列国!”   “看来你们早有准备。”   “是的。自三千余年前和妖域的第一战开始,我们已经着手。”   “原来那场战斗的策划也是出自你们之手!”西魏帝一点就透,不由得感叹。   “我们的目的便是要极大程度消耗列国的实力!”   “可是这个国家,我一个人说了不算!”   “只要你同意,你说的便绝对算,因你们的朝廷,三分之二以上都是我们古秦的人!如果你不同意,老朽便会出手将你一举击杀,此后也许还会死更多的人!”   “原来我们表面看似光鲜的西魏国,其实腐朽已甚!看来我真是一个昏君!”西魏帝表情显得非常痛苦。   “上一代的责任让你背负,确实很不好受!其实你做得已经足够好,否则老朽也不会看上你!”   “看来你们在我西魏的身上真是用足了心事。”   “没有办法,这不定天太过浩大,所以,我们只好将举国之力用于西魏,到现在终于可以收获了!”   “看来我无论如何也不能拒绝了!”西魏帝苦笑。   “识时务者为俊杰!何况,如今机缘已到,杀劫已现,这不定天已注定成为以我古秦为主的战局!”   “你说的是那个懵懂小子吗?”   “你很聪明,老朽喜欢聪明人!时间不长,那小子的阴影便会波及列国,到时候我古秦死士趁乱出击,一定可以重创列国!”   “原来这么多年,你们竟然隐藏了如此大的实力,表面上还故意示弱,真是下的一手好棋!”   “只要你配合,即便你的修为遭到重创,我们也能保证你很快进阶到无为境!”   此时,那黑衣人取出一粒药丸递给了西魏帝,西魏帝接过来毫不犹豫一口吞下。   黑衣人立时感受到那种锁定的力量,心中非常满意,又掏出了一枚红色丸药递给了西魏帝,西魏帝再次接过服下,顿时觉得一股热力升华到了四肢百骸,灵魂都仿佛变得脱胎换骨,宛如重生一般,距离进阶下一境界,只有半步之遥!   “天榜杀劫过后,秦魏大军联手出击,到时定然可以一举扫灭列国!”   “我很期待!”西魏帝向那黑衣人恭敬作礼。   二百九十九、仙渡桥   仙渡镇,地处东齐国和烈赵国两国交界,以镇中一条仙渡河为界,西面属于烈赵国,东面属于东齐国。仙渡镇,顾名思义,传说当年有一修士于仙渡河上一日悟道,成仙飞升,所以有了这个称谓。   这一日天气不错,惠风和畅,就见一个年轻人不紧不慢来到仙渡镇之外,左右略看了看,便浑若无事一般向镇内走去。这镇内看去颇是繁荣,店铺林立,小二们正在热情地吆喝,大街上九流三教人物层出不穷,男女老幼,三五成群,看着那些琳琅货物,不时评头论足。   这个时候,就见一个插标卖刀的莽汉突然一步抢了过来,一把拉住那年轻人的手道:“可找到你了,客官看我这把刀好也不好?”   “嗖”地一声,那把寒气逼人的刀几乎拔出了一大半!   突听砰地一声,那莽汉的一颗大好头颅凭空飞了起来,他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看着周边飞旋的世界,瞬间就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咣当一声,那把刀落在了地上,那年轻人仿佛被吓楞了一下,突然拔足飞奔,慌不择路中跑进了一条巷子。一时间,恍如向湖水中投喂了鱼食,这镇上所有的人都用最快的度,向着那个巷子的方向聚集而去。   那正在慌乱飞奔中的年轻人突然止住了步伐,因为前方被一群黑衣大汉堵住了去路,他抽身欲返,不料后方却被一群更多的人将路完全堵死,他前进不能,后退不得,一张脸吓得煞白!   而那围堵的两方却突然停住了脚步。   “这小子已然被我们仙渡门锁定,不想死的,趁早滚!”一个黑衣大汉森然道。   “仙渡门是个什么东西?我怎么没听说?趁早滚蛋,此人只属于我们齐天门,否则我管教你们这个撮尔小门一日除名!”   那黑衣大汉被吓了一跳,甫一听到齐天门三个字,顿时萌生退意。不料,这当儿,就见巷子边上一扇门户突然打开,一双手伸了出来,将那个措不及防的年轻人一把拉了进去。   那群人勃然大怒,数拳震倒院墙,杀气腾腾冲了进去。   这一刻,那小小院落中顿成修罗地狱。   而在这个时候,那个打扮一模一样的年轻人却悄悄出现在了一个小酒馆之中,叫了一壶酒,几碟小菜,开始自斟自饮。   “客官,酒还好吗?菜还可口?”一个小二殷勤道。   “不错!”   “只可惜啊,这是你这辈子最后一顿酒了!”   “你说什么?”年轻人勃然变色。   “这酒里有毒,喝下去,神仙也救不了你!”小二冷笑。   年轻人的一张脸立时罩上一层浓浓的黑气,此刻七窍中各渗出一道漆黑如墨的血线,那手足上顷刻间开始腐烂,说不得一头栽倒在桌子上,转眼间就化为了一滩腥臭的血水!   那小二心花怒放,万万没有想到这好运居然能降到他头上,想象那些堆积在眼前的无比丰厚的奖励,如今回到宗门以后,谁还敢小瞧他?   他大步走出了门,此刻眼中所见都已然化作一条康庄坦途,一念所动,脚下大地飞后退而去,恨不得用最短的时间,赶回宗门。   万万没想到的是,他走了好一会儿,却现自己仍然还是处在这座仙渡镇之中,不由得惊得变了脸色,可是无论他向着东南西北任何一处方向逃去,仍旧走不出仙渡镇的范围!   却见一个年轻人冷冷站在对面说道:“这个世界,不惹我,我不动他,一惹我,在劫难逃!”   那小二恼羞成怒,亮出一口快刀,飞斩向那年轻人!   然而,那年轻人只是稳稳站在那里,那口刀却无论如何也沾不到他身上分毫!   一股钻心的剧痛从识海内传来,那小二吓得大惊失色道:“你对我做了什么手脚?”   “很简单,只是种下了一个蛊咒!”   “我堂堂玄相如何能输于你一个灵虚?”   “我将自己当做一个诱饵,也是一扇心门,当你对我有所企图,便不知不觉中走入我所布下的世界,而处在这个世界,我是主宰,你是蝼蚁!”   “我不相信!”   小二怒吼,玄相修为勃然动,如狂风骤雨般攻向对方,而那年轻人则是随手一挥,便轻描淡写般化解了他的攻势,紧跟着五指当空一拧,那小二立时疼得满地打滚,连声告饶。   那年轻人走过来,伸手抚在了小二的头顶,道:“呈现你的道果,我要看一看!”   那小二此时哪里还敢违拗?念头稍动,说不得将自己的道果呈现了出来。   那道果世界蕴含无穷智慧,一般人即便看了一万遍也不一定能看懂,而那年轻人却凭借海量真如觉识,再加上他证得的道果几可包容一切,只是须臾之间,便将对方的道果真意领悟了七七八八,而那最终证得的精华立时化入了自身道果世界之中。   “走,回去!”   那小二只觉得眼前幻光一闪,便现自己已然回到了那家客回头酒楼之中。   那小二有了新主,少不得约束性子,兀自扮演回当初的角色。   而那年轻人若无其事坐在那里自斟自饮,等着愿者上钩。   也就是一个时辰之内,不知不觉中,这个客回头酒楼中的掌柜伙计全部有了新主子,一个个心里兀自悲愤莫名,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随着一个个来客走进了客回头酒楼,这酒楼中一时间高朋满座,杯觥交错,那一个个曾经霸绝一方的大佬,按住性子,满脸堆笑,一个个轮流向着那个原先视为蝼蚁的年轻人敬酒,显得极其恭顺。他们此刻才算明白,自己最终倒在了那个“贪”字上,而那个所谓的天榜已经成了一口莫大的陷阱,只是这个世界,他们已然沦落为棋子,只好随遇而安,走一步算一步。   只是那个年轻人,他真的是一个下棋者吗?他真的可以获得最终的胜局吗?   一天天过去,越来越多的人走进了客回头,成为了座上宾,客回头的生意已然火爆到了极点。   屋内已然坐不下,一张张桌子就摆到了街面上,这不定天之内的山珍海味,飞禽走兽,罗列其上,应有尽有,更有那从不外传的仙府佳酿,琼浆玉液,大量出现,恍如普通凡物。   由于融汇了越来越多的道果精华,年轻人的道果愈趋完满,而他的手下跟班也终于过了五百这个数字。这一天,他选择了十三个手段最为高明的相期高手,授以锁龙之局,作为贴身护卫,跟着他过河,去河西的烈赵国辖境。   当走到仙渡桥桥头的时候,他突然止住了脚步。   远远望去,那条波光粼粼的仙渡河如绸如带,勾连至九霄云外,如诗如画。   而在那河边不远处,那一棵瘿痕累累的老柳树下,正浮着一叶扁舟,一个大晴天身披蓑衣的老者,正坐在船头闭目垂钓。   他心中忽有所动,便走了过去,向着那老者拱手作礼道:“老人家,可否载我过河?”   那老者闭合的眼睛忽然睁开一条缝隙,乜斜了他一眼道:“那座桥好好的,你为什么不走?”   “那桥专门度鬼,而你这艘船却可以渡人。”   “老汉只专心垂钓,不渡人!”   “晚辈只问其心,不求名。”   那老者倏忽睁开眼睛,白了他一眼道:“你开了一场好大杀劫,不是很有能耐吗?为何没事却来烦我?”   “晚辈此生只求心安,不求杀戮,倘违吾心,不得已,当杀之!”   “杀念既生,永无休止,你不后悔?”   “晚辈既然踏上这问心之途,绝不后悔,便如老人家以无钩之线钓这大道之心,只会心无旁骛!”   “哼,你倒瞧得明白!”   “是老人家钓得好!”年轻人恭维。   “去吧,难得你既然瞧得上我,我姑且为你作证!”   说完话,老者重新闭上了眼睛,再不看他。   年轻人拱手道了声谢,重新回头,上了那座仙渡桥,走到最高的桥巅上,却再次停住了脚步,他食指破空,元力外溢,一笔捺去,一道融合了人妖魔三昧的上古阵纹,如游蛇一般落入仙渡河之中。   他再不停手,那晦涩的上古阵纹在他手中居然恁地灵动洒脱,一条条出愉悦的啸音,落入河水中,使得那仙渡河中顿时升起一道道璀璨霞光。   那扁舟上垂钓的老者此刻幽幽望来,口中喃喃:“我一生识人无数,而那小子却绝无仅有,莫非我的心结却要由他身上打开吗?”那老者自言自语,兀自摇头。   此刻,那十三个相期高手,环列踏空,便如虎踞龙盘,将那玉关之局牢牢掌控。   而在那年轻人的后方,那五百修士此刻无声簇拥而来,立于那仙渡河东岸无声侍立。   那年轻人索性盘膝而坐,闭目不语。   日当正午,那太阳此刻正好落在了那座仙渡桥的上空。   就见那仙渡河的西岸,一群黑压压的修士一步步无声走来,不多时已来到了那座仙渡桥的边上。   就见一个壮汉率先出阵,点指那年轻人道:“那末路小子,你杀我帝尊,勾结妖孽,祸乱人界,天所不容,我劝你趁早自缚,也会为你求情,必给你一个痛快了断!”   他再三问,却见那小子犹自闭目不语,不由得勃然大怒,身形暴涨,手掌化刀,蓦地当空斩落!   却见那整条仙渡河轰然一震,居然将他的这次攻击化为无形,那河水震出万道箭镞,再次将他强行逼退了数步!   “一个小小灵虚,何敢如此放肆!”   那壮汉气冲云霄,一步步踏空飞去,如踏战鼓,震出雷音,转瞬间便来到了那年轻人的眼前,重拳出击如流星飞堕!   却见那十三个相期高手顿时将那玉局中的生死逆转,凝聚出一道强悍劫力,如重锤般击中了那壮汉的胸膛!    三百、无为境降临   在一声凄厉的惨叫中,那壮汉的身形倒飞出去,口喷一道艳丽血箭,就地昏迷不醒!   早有几个同宗掠来,将那壮汉拖回阵营。   此刻最为震惊的却不是对方阵营,而是那组成玉局防御的十三个相期高手,他们每个人至多发出一半力量,便一举重创了那壮汉,要知道那壮汉修为最少也是玄相,并不差于他们多少,却被他们轻描淡写击溃,这阵法之强当真匪夷所思!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阵法之魂却是那年轻人,若不是他以真如意境贯通每个人的心魂,做到近乎浑然如一,这阵法岂有如此神奇?   他们更不知道的是,他们此刻只是那年轻人手中的一把剑,如何应用,全在那年轻人一心之间。   此刻,对方阵营走出一个白胡子老头,看去枯瘦如柴,那踏出的一声声清晰的足音却如鼓点般敲击在那十三个修士以及那河东岸的数百修士心坎上!   劫相期高手!   年轻人阵营的所有修士都瞪大了眼睛。   跻身劫相期,足以横行不定天。劫相期,列国之重器,非关天下之危不能用。   “老朽南越国祖靖,你杀我南越帝,辱梵清上人,为天理不容,今日我杀你替天行道!”   “其实你只为那天榜而来,何必说得如此冠冕堂皇?我等你出手!”   那年轻人蓦地睁开眼睛,冷笑。   那祖靖被对方一言所冲,不免恼羞成怒,骂了声“刁顽的小畜生”后,单足踏地,如大鸟飞冲而来,他双臂一震,天地力量如山洪暴发滚滚涌来,势不可当!   那年轻人左右的十三个修士吓得双腿发软,几乎支撑不住!   突然间,无尽的黄叶漫空纷飞,如蝴蝶翩翩落向大地,看似很慢,其实却快到了极致,如僵死一刻的生命,燃烧着最后的辉煌,携带着那一往无前的决绝和壮丽,投向无尽大地的怀抱!   那飞冲而来的祖靖心弦蓦地一动,不料这一动之下,却一发不可收拾,那道强悍的剑意趁虚而入,直接攻入其心!无尽的落叶如刀落向祖靖携带而来的山洪,蓦然化火,轰轰撞击!   那祖靖的身体突然凌空木立,双目倏然闭合,手掌向下一按,终于将那道至强剑意堪堪磨灭!   而此时,漫空火焰突然熄灭,一片片雪花从天而降,雪落无声,世界如死,而当那一片片飞雪落至大地的一刻,便是葬灭!   一张无形的巨手横空挥斥,所有的生瞬间熄灭,剩下的只是如死的绝望!   那仙渡河两岸的修士一时间无不心如死灰!   祖靖心头再震,不由得退了一步,他仰空怒吼,白发乱飘,终于将这第二种剑意再次消弭。   那年轻人双臂向上一挥,那仙渡河的河水蓦地呼啸,化作数之不尽的如冰剑芒漫空怒啸,向着河西狂涌而去!与此同时,无尽的死灭之气从大地中钻出,向着那河西修士的双足死死缠绕而去,那些修士顿时心慌意乱,却被那一道莫名的剑意再次趁虚而入,攻入心底,身体齐齐颤动!   祖靖再次怒吼,劫相的意志不容许他再次后退,他身形向前飞冲,单拳出击,再次将第三种莫名剑意震溃!然而那第四种剑意却趁着那打开的一线间隙狂泻而入,终于攻破了祖靖的防线,祖靖的周身衣物刹那间被击出万千破洞,而他却凭借这劫相的莫大意志再次将那万千剑芒震灭!   只是他这一次的反击之势顿竭!   间不容发,一枚枚奠之白花从天而降,那悲伤的意味无尽释放,很多人不由得想起了那逝去的亲人,泪水不自觉洒落,从而再次被那无形剑意攻破防御,痛不欲生!   “我堂堂劫相岂肯被一个区区灵虚难为至此!”   祖靖声嘶力竭,近乎疯癫,当即唤出九相化身,击出九九归一之拳,当真是惊天动地!   “你虽跻身劫相又如何?不过一畏死匹夫,大限将近,尚自作威作福,当真愚不可及!”   对方此话一出,再次触动祖靖心弦,那年轻人此刻再不留手,扭动玉局生死玄关,一道诛之剑意如急电破空,轰然劈开那道九九归一之拳,长驱直入,当即攻入对方识海!   祖靖大惊失色,急退而去,不料却一时间化解不开那道诡异剑意,心口一痛,不由得喷出一口鲜血!   不料,这一刻周边境界立变,就见眼前大地苍茫,漫空白雪飘飞,四周空无一物!   祖靖催动九相之力,随便寻了个方向狂奔而去,而他一直跑了一炷香的时间,却发现周边一无改变,惶恐至极!他虽是劫相,心中却极为怕死,倘若这一二年再找不到突破的途径,大限来临,必死无疑!   那西河岸的修士眼见那祖靖在原地一路转圈子,不知发生了什么原因,不由得大声疾呼,企图提醒对方,然而那祖靖却如何听得到?   “这是什么地方?”祖靖颤声问。   “这是我变化出的幻界,没有我的同意,你很难走得出去!”   那年轻人的高大身形在云端矗立,凛然如神。   “我不相信!”   祖靖取出一口一生祭炼的秋水剑,化为倚天巨形,轰然向那年轻人劈去!   却见那年轻人随手一挥,空中随即传来轰隆隆的雷音,居然将祖靖攻出的殊死一剑轻易化去!   而在现实中,众人只看到祖靖向一旁的河水中疯狂劈落一道惊天剑光,不由得大惊失色,都以为他得了失心疯,或者就是中了那小子的幻术,不由得齐齐骇然!   而那河东的修士却大抵都有这种经历,不觉捂嘴忍笑,幸灾乐祸!   此刻祖靖大惊失色,悔不当初!   若非错听他人传言,怎么会无端来搅这趟浑水?   “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臣服于我,第二,你若不同意,我念你一身修为不易,可放你走!”   祖靖目光惊疑不定,忽然单膝下跪,向林风拱手道:“属下情愿归顺主公!”   “我不强求你,这可是你的心里话?”   祖靖一咬牙道:“属下一言既出,绝无反悔!”   “其实,我真的愿放你走,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属下老境颓唐,这两年生趣全无,却又无望突破,大抵心如死灰,属下今日见到主公,忽有所感,就觉得主公一定会助我成功!”   这句话却大出年轻人所料,默默点了点头,当下融合了对方道果精华,将祖靖收归本营。   河西岸众修士见那祖靖突然下跪,面色骤变,不由得面面相觑。   就见那其中一个修士突然大声道:“和那邪魔歪道讲个什么道理,不如群起而攻之,到时候和诸君一起瓜分战果,却也不失为一个上佳策略!”   那修士的计策果然深入人心,获得了那周边大批修士的响应,那批修士计议已定,刹那间如潮水般向仙渡桥方向蜂拥而来!   那年轻人蓦地睁开了眼睛,大声喝道:“我方修士,尚不归位,更待何时?”   那河东岸修士一一应诺,相继跳入了那条仙渡河内道道阵纹之间,各自隐去形迹。   年轻人心念一动,识海内那颗素心石光芒绽放,当即将那条仙渡河、仙渡桥以及周边景物化入了一座庞大的幻阵之中,敞开身前的幻阵大门,只等那些利欲熏心的修士们前来攻打。   就见那些修士争先恐后飞上桥头,各展修为和法宝向那年轻人攻击而去,孰料眼前幻光一变,瞬间失去了和周边修士的联络,坠入了一片波光粼粼的水世界之中!   到了这个时候,这些人方才领略了这座幻阵的厉害,也才明白了当初祖靖为什么会在那里转圈子,然而无论他们向哪个方向拼死逃窜,如何也找不到出路!   那年轻人挟动玉局随身,坐收地主之利,连连出手,数个时辰之后终于将那些攻入幻阵内的修士一一收服,叵耐其中两个劫相悍不畏死,被他连连重创,强行制服,而后送入镇妖塔之中疗伤。   于是乎,这年轻人索性在这座仙渡镇之上扎下营盘,坐等那些列国修士前来闯阵。   日复一日,收归阵营的修士越来越多,其实力已然渐渐达到连一国都不敢小觑的程度!   那一叶扁舟之上的老者口中兀自冷笑:“这臭小子凭借一块天地灵石恁般猖狂,真拿当这不定天无人吗?”   而那一片大好晴天却突然间暗淡下来,一股无形的压力浓重袭向那仙渡桥头上的小子!   那正入定中的年轻人心头忽然一动,运转所有力气方缓缓抬起头来,就看到前方虚空出现了一个黑衣老者,向他冷冷发问:“就是你这个小小灵虚伤了我那秦伤孙儿么?”   “是!”   “嗯,看到我老人家尚不害怕,也还算个男人!给你个机会,向我归顺,我助你突破!”   “不必!”   “为什么?你难道不怕死?”   “不自由,毋宁死!”   “哼,我会让你后悔!现在,你可以运足所有修为向我攻三招,我不会出手!”   说话间,那黑衣老者冷冷向那河面上一个垂钓老者扫了一眼。   “你打你们的架,关我屁事?”那垂钓老者冷嘲。   那年轻人缓缓站起身来,将那些下属一一逐退,生死攸关,他不会无端去伤害他们的性命,这让那些新收的下属不禁感激尤甚。   他将那真如意境散入空中,隐隐和这片天地浑然一体。   那黑衣老者点了点头道:“小小年纪有此悟性,颇为难得,如此,我会给你一个第二次求饶的机会!”   “不必,我的进攻来了!”   他和十多个劫相大能发生过战斗,对劫相的气息颇为熟悉,然而却一点也看不出那老者身上散露出的气息境界,难道对方修为更高?那劫相之上究竟是什么境界?   他心中颇有疑惑,却也并不畏惧!   当下唤出那口朴实无华的刑刔剑,将镇妖塔中的无尽意志纳入其中,融合为一,以一之至诚,一剑破天!   剑光如水,无声倾泻到那老者的身体之中,奇怪的是,对方竟然毫无一丝反应!   不料,就在这一刹那,那老者身上蓦地弹起一道光幕,以无可比拟的威势将那年轻人震回那座仙渡桥上,直震得那座桥嗡嗡长鸣,桥下的水面上顿时激起一道冲天碧波!   年轻人膝跪桥头,嘴角一甜,溢出一道血丝。   “竟然获得了天道法符的力量!可惜有形无实,倒也难得!”那黑衣老者捋须点了点头。   三百零一、你助我成功,我助你脱身!   年轻人缓缓站直了身体,身体持续长高,开始魔化,天色愈阴暗,一具巨大的古魔阴影在他后方出现,怒瞪着血红的一双眼睛,俯视着那个黑衣人。   “入魔?人魔双修,倒有点意思了!”那黑衣老者双目微眯。   年轻人身形一晃,倏忽来到那老者近前,挥起一拳,重击而下!那身后古魔阴影和他动作一致,也然挥拳轰击!   那力量起初看似弱小,却在突然间爆到了极点,完全出于那黑衣老者意外,哼了一声,凝出一道无为境罡气墙横亘于身前!   在那记重拳即将落在罡气墙上的一刻,那拳头中的力量急剧飙升十倍之上,突然化作一道神戟之光,突如其来,狂泻在那道罡气墙的中央一点上!   咔嚓嚓,罡气墙上出现了一道模糊不清的裂纹!   那老者冷哼一声,那道裂痕随之抹合,一股几乎不亚于适才攻击的反弹之力汹涌爆,危急时刻,那年轻人身体闪电一扭,再次被震回仙渡桥上,桥下碧涛轰轰飞升,威震天穹!   “逆道之魔,居然能活到眼下,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我很期待你的第三次攻击能变出什么花样!”   脚下的仙渡桥嗡嗡轰鸣,余音不绝,那年轻人的目光显得尤其深邃,竟让那黑衣老者看不出丝毫意图。古柳树下,一叶扁舟之上,那垂钓老者倏忽睁开眼睛,露出一丝异色。   年轻人双目一瞪,逆视苍穹,他全身气势骤变,犹如一剑破空,逆刺苍穹!   脚下的仙渡河水掀起万道狂澜,还有那大地,树木,山野,身后的数百修士的精气神,刹那间都为之所夺,所有的气势被凝聚于一身,那看似单薄的身体顷刻间被压得倾斜,突然凝滞不动!   那身影刹那一闪,无视时空阻隔,一掌抬起向下蓦地一拍,突然化作一道剑形古碑,轰向那道无形的罡气墙上!   咔嚓嚓,罡气墙碎,而那道罡气墙在行将崩溃一刻,却被那老者意志硬生生凝固住,脸上兀自露出嘲讽之色!   只是这一刻,一道难以形容的怪异纹路却趁着那一隙之机,突破阻隔,狂飙突进,居然一举攻入了那黑衣老者的身体,引起他周身罡气一时趋于混乱!   这似蛇似虫的怪异纹路究竟是什么?莫非是那殛天象纹?这怎么可能!   此纹与天道悖离,不容于世,一旦出现,必将乾坤混乱,杀劫重重!   那黑衣老者被一个小小灵虚攻破罡气防御,心中羞愤莫名,念头一灭,所有的攻击力瞬间被抹之一空,而那后生小子被一气震回仙渡桥上,桥上乱石崩飞,桥下波涛掀天而起,如此威势,唬得那河东河西的修士们呆若木鸡!   那年轻人口中血如泉涌,却强自站直了身体,他隐隐间似乎觉察到一股滔天意志从足下缓缓注入,一时间豪气顿生,长披天,睥睨苍穹!   那不远处的垂钓老者终于变色!   然而,他既答应了作证,便无法插手战局,只是期盼那黑衣老者能尽快将那懵懂小子一气击毙!   黑衣老者杀意丛生,他原先还抱着怜才之心,时下才现这小子根本不容于世,并不可以为自己所掌控,看他年纪轻轻,却隐隐携带王者风范,气压寰宇,长此以往,必成劲敌!   那黑衣老者一步步踏空而来,看着那年轻人道:“你为天不容,今日殁于我手,却也名标千古!你选择自裁,还是等老夫出手?”   那年轻人心念一动,素心石幻境立时衍生。   就听那老者嗤声一笑道:“这素心石乃天地奇石,实属罕见,但对于无为境修士已然无用!如此,结束吧!”   叹息声中,他双目闭合,一道惊天意志横空出世,向那处空间抹杀而去!   砰地一声,一座庞然的镇妖塔当空出现,居然死死抵住了那股绝伦杀念!   那黑衣老者心中冷笑,念力勃!   就见那年轻人仰空怒吼,身形参天而起,擎住镇妖塔,全身血流如注,仍然死死抗住了那道意志力量!   “不够,远远不够!”   那黑衣老者意志力再次提升,就见那年轻人腰脊顿弯,镇妖塔上乱石迸射!   一时间青龙长吟,白虎怒啸,玄武悲鸣,朱雀清唳,四大圣兽之形无不出现,使得这周边天地顿时清肃,透露出浓重的悲伤气氛!   那黑衣老者瞳孔略缩,杀意愈浓,那股无为意志急遽攀升,那年轻人全身上下,骨节簌簌爆响,全身鲜血迸射如雨,眼见不支!   却见那年轻人身形蓦然一闪,由实转虚,瞬间重新由虚化实,而那大部意志杀伤却被他导入了脚下的仙渡桥之中!   轰轰轰,仙渡桥嗡嗡爆,石飞如雨,桥下怒潮再度冲天而起!   “臭小子,居然妄想坏吾大道!”   那扁舟上的老者暗骂,意志略收,终于将那座仙渡桥再度稳住。   那年轻人微微看向那垂钓老者,嘴巴泛着冷笑,那垂钓老者心中更气,却一时无法。   吼!   真如意境一时间散入无际,竟然突破了那黑衣老者意志掌控范围,使得那黑衣老者再度愤恨,意志瞬间爆至极限!   那年轻人的腰脊立时被压弯如弓,周身骨节咔嚓嚓作响,血肉溃烂,惨不忍睹!而他却兀自屹立不倒,身形再转,终于将那大部意志重压再次导入脚下的仙渡桥之中!   那座仙渡桥其时就像一条愤怒无比的巨龙,出一声惊天长吟,携带起无尽水龙,冲射苍穹,试图一举轰开那层封闭的壁垒!   与此同时,那一叶扁舟旁水花冲天,居然沾湿了那老者的蓑衣,那垂钓老者将钓丝一甩,再次稳稳钓住了那层紊乱的水天!   “二打一吗?无论如何,这小子我今天必杀,谁都不能阻止!”黑衣老者冷笑。   那垂钓老者只是摇头苦笑,闭目不语。   “结束了,小子!”   黑衣老者一指探空重重向下一捺!   就见空中那座镇妖塔摇摇欲坠,四大圣兽黯淡无光,那年轻人蓦地闷哼一声,禁不住向后退了一步,咔嚓一声,数根肋骨齐断,却再次借着那一断的爆,身形如龙一转,轰轰然将那道无可比拟的杀伤踏入仙渡桥之中!   那垂钓老者沉喝一声,单掌一抓,那扁舟之侧的水域瞬间起高丈余,终于将那大部杀伤再度消弭,却狠狠瞪了那年轻人一眼!   那年轻人身形破败,脸上的睥睨气度却兀自一分不减,使得那黑衣老者真是一时间气到了极处!   他那捺出的一指蓦地一收,突然向前一抓,这一次却是毫不留手,妄图毕其功于一役!   四圣兽砰然爆裂,镇妖塔暗淡消失,而那泰山压顶的力量足可灭世!   唉——   那一叶扁舟上的老者蓦地叹息,他知道,这一场劫争终于结束了!   就在这天崩地裂的一刹,就见三颗色彩不一的石头嗖地破空出现,于那小子的头上盘旋不定,异彩连连!   一道道光环盘旋而上,居然将那泰山压顶之力层层化解,而那余力却被那小子再次导入了脚下虹桥之中!   轰!   一声龙吟再破苍天!   就见那整座仙渡桥似乎要即刻飞腾而起,却被那蓑衣老者再度死死挽住钓丝,强行拉住!   “居然集齐了三颗天地奇石,倘若五颗齐整,你说不定真的能从我手底逃生,可惜!”黑衣老者感叹,周身气势一顿,突似化为虚无。   “倘若你技止于此,我劝你最好收手,不留笑柄!”那年轻人冷笑。   而那一叶扁舟上的老者却立时紧张到了极处!   “倘若不能杀你,老夫如何在这九天之内立足!”那黑衣老者仰天长啸!   那黑衣老者怒到极处,抬手向天穹深处闪电一抓,就见一条庞然的罚龙从那天地杀念中蓦地生成,刹那间俯冲直下!   那年轻人的身形凝如一根直剑,以一笔破天之势,将那一枚源自血脉中的龙魂之章呼啸击出,刹那间和那条罚龙轰然相撞!   龙魂之章顷刻破碎,那年轻人的身体顿时如遭重击,咔嚓嚓,周身骨节不知断了多少根,却兀自凭借莫大意志,屹立不倒!   轰隆隆,那条疯狂罚龙似乎气势不减,终于一举突破了三枚奇石的阻拦,冲至那年轻人的头顶!   这一刻,那年轻人的意志化作了一个虚o,和这周边天地达成浑然一体,蓦地动了血脉中深藏的那一道绝技——天地同归,再结合心魔六转,并动了那至强的一笔如魔,将所有的力量整合如一,刹那轰入了身下那座仙渡桥之内!   吟——   一股不屈的怒吼震彻苍穹,使得那垂钓老者脸色骤变!   奇怪的是,这一次那仙渡河上的河水却没有冲天而起,却如怒潮一般冲向了两岸,当即将一排排民居冲得东倒西歪!   与此同时,在异世界,一个僻静的空间内,一具优雅的身形蓦地睁开了眼睛,一头金色卷,两撇微曲胡须,一张净白之面,看去一丝不苟,纤毫处都修得恰如其分,那气度看似雍容懒散,却目高世间一切,谁都不在眼内。   那人心有所动,眼中晶莹,喃喃道:“我终于感觉到了你,我的至爱,你,终于可以回来了吗?”   仙渡桥上,那形销骨立的年轻人此刻兀自自言自语:“你助我成功,我必助你脱身!”   那黑衣老者听了对方的话,气得面白如霜,冷厉看着那扁舟上的垂钓老者道:“那人,你与我古秦已结深仇,今世不可干休!”   那垂钓老者摇头苦笑,并不作答,他一世辛苦经营,居然得了这个局面,确有点哭笑不得,但对那古秦,他却并不放在眼内。   “我准备好了,你随时可以进攻!”年轻人好整以暇,睥睨云天。   他的意志,经历屡次碰撞,已然与脚下的那股桀骜意志隐隐相融。   “死吧!”   黑衣老者掌化如刀,无为境杀劫蓦地当空释放!    三百零二、昊天紫意混沌劫   天地间蓦地沉凝,一颗颗庞大的黑色星球当空出现,随着那年轻人手势挥动,一柄蓄满沧桑气息的桑海咒刀直劈而下,无尽的黑色星球随着那股至强刀意磅礴宣泄而来,所过之处,黑衣老者劈出的劫杀直如草芥,被一击而溃!   一股难以形容的意志蛮横冲入了那黑衣老者的识海,在那片从未见过的浩劫天地中,黑衣老者看到了一双凌驾于一切之上的邪恶眼睛,视他如尘埃,正如他平素看这不定天修士一般,肆意主宰,为所欲为,他在那股无上意志即将释放的一刻,硬生生劈开识海,忍住剧痛,以瞬息千里之势,仓皇逃之夭夭!   他从未看过有那般威压一切之上的眼睛,这一次遇合终将成为他一生的噩梦!   这片如死的天地倏忽间归于平静,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而那身遭重创的年轻人分明看到九霄之上有一双无形的劫眼正死死盯住了他!   “种瓜得改,种豆得豆,这一切因果都是你自己挣来,此生,你就与老朽相伴,在这仙渡河上漂流一世吧!”   “那可不一定,我们不妨打个赌!”   年轻人看着那一叶扁舟上的蓑衣老者微微一笑。   “什么?”那老者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直觉,却一时间猜不出所以。   “我答应过你的事,便一定会做到,做不到,我任你宰割!”那年轻人像是自言自语。   在这一刻,他终于将自己的识海无边扩展出去,将自己的道果气息完完全全呈现在了那冥冥上苍之前!   他初到这仙渡桥之前,冥冥中顿有所感,只觉得此桥定与自己有莫大关联,再觉察到了那蓑衣老者用无钩之丝垂钓,顷刻间便如福至心灵,便请对方为自己与不定天修士间的证道一战做一个公证!   他起初并没有决定在这里历劫,直到被那无为境老者第一次震回仙渡桥上之后,他已有决断!   而自己与这天道一战也自然属于证道之内,虽然自己最初并没有算计到这一点,老者起初也没有觉察到这一点,但双方约定依然有效。   那老者既然答应,就不能干涉,只有默默吞下苦果。而自己吸纳了数之不尽的修士道果精华,确实亟待一个历劫的契机,当自己被那黑衣老者震回仙渡桥一刻,便如醍醐灌顶,他已然明白知晓,自己的历劫契机正是这座仙渡桥!   仿佛正如冥冥中的遇合和等待,又如三生定盟,让他心中忽有所思,颇为怅惘。   然而此时他不知道的是,在异世界,却正有一个大人物,瞪大了眼睛死死看着这一幕!   咔嚓嚓,漫空乌云怒卷,犹如万马千军驰杀的雷霆之音不绝于耳,宣泄着无尽的愤怒!   劫云越压越低,那一幕天空渐渐阴暗到了极致,最后,在那天穹中央,一道深邃无底的劫眼终于形成!   “居然是混沌无量劫!”   那蓑衣老者内心震惊,此劫当随那修士的修为高低,无限拔高,目的便欲将那逆天者一击致命,拨乱反正!   河东河西的那成百上千的修士鸦雀无声,齐齐恐惧地看着那道从未见过的劫眼,想要逃离,却又想亲眼见识一番,内心矛盾重重。   镇妖塔,龙魂之章,圣青、玄黄和素心三块石头,圣兽战甲,都被齐齐唤出,而那遍体的圣钟之纹早被他用殛天象纹做了彻底变动,其**防御力再次极大拔高!   他长发随风飞舞,将自身意志与那座桥身浑然一体,准备和那上苍殊死一搏!   “这臭小子,表面看似懵懂,却原来早看破了底局,难道我这一世辛苦,都将付之东流了吗?”   修士最终承诺,如若轻易破除诺言,必一生为其所扰,终入死结!   这一刹那,天地间蓦地凝滞无声!   说时迟,一道庞然灰色劫龙势如破竹劈落下来!   上方的镇妖塔、龙魂之章和三块奇石顿时被一举击溃,那道闪电劫龙其势不减,挟动着无量天威轰击罚下!   “好厉害的混沌无量劫!”那蓑衣老者内心由衷感叹,即便到他如此境界,都不曾历过此等厉害的劫罚,那臭小子当真戆直得可以,而那份机缘当真是亿中无一了!   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刹那,那年轻人单足一振仙渡桥,那周身气势立变,隐隐然似乎要戳破这层上苍阻隔,飞升别一世界!他的身形蓦地跃起,挟动那口历尽沧桑的桑海咒刀,驱动殛天象纹,一逆破天!   他的身形刹那突入那条磅礴巨龙之身,无尽大道规则气息如浪潮奔涌而来,他将那雏形道果充分展现,接受那无量雷罚的充分洗礼!   那雷劫施加毁灭的同时,也是对本体再一次淬炼,更为难得的正是对那枚道果进一步进行去芜存菁!   第一道无量劫终于精华渐尽,他的身体缓缓回落,忽然有思,隐隐间觉得似乎捕捉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他瞬间逆转思维长河,在千万次的搜肠刮肚之后,凭借着对魔纹、古乂纹和符文,以及殛天象纹的理解,开始对那剩余的二十七枚天道法符进行融合提炼!   间不容发之际,他的双目灿然若星,咒刀凌空一挥,当即刻入那一面虚无的规则环之内,变顺为逆,一逆破天!   咔嚓嚓,天穹之上,一声声惊雷疾如战鼓,宣泄着无尽的天威震怒!   那蓑衣老者此刻瞠目结舌,口中叱道:“臭小子,还嫌那天劫不够厉害吗?莫非,你真想将那天捅破一个大窟窿不成?痴人做梦,人心不足蛇吞象!”   便在此时,一道厉害了数倍的混沌无量天劫终于蓄足了力量,以覆压宇宙之势劈了下来!   那小子仰天怒吼,周身气势和那座仙渡桥浑然一体,足点桥身,整座仙渡桥嗡嗡震颤,翼然欲飞,发出一声凌绝万古的震天龙吟!   在那悠长的龙吟声中,这周边世界再次变得阴暗无比,一颗颗庞大的黑暗星球从星空深处汹涌撞击而来,被那狂妄小子一举宣泄到那口桑海咒刀之内,周身气势如狂浪冲天而起,咒刀之光刹那轰入了那条劫龙之中!   轰隆隆的坍塌声不绝于耳,就见那条劫龙之身层层溃散,居然被那一刀之势再次击溃!   那仙渡河两岸成百上千的修士无不目瞪口呆,这一幕已远远超出了他们的认知,那在他们眼中曾经无比恐怖的无量雷劫,竟然就这么被那灵虚境的小子一刀破碎了!   这一刻,那小子的身体在空中缓缓降落,而其手中咒刀却一刻不停,不断挥舞,刻入那一面虚无的规则环之内,每一刀都是对那冥冥天道的忤逆造反,当真将那种狂放的风姿宣泄到了极点!   “臭小子真******狂啊!居然敢随意改动天道法符的力量,这个世界难道真的要疯了不成!”那蓑衣老者再骂。   一刀刀妙到毫巅的刻画,经历无尽雷劫气息的淬炼,那道殛天象纹渐趋完美,愈见丰润,这一枚空前出现的道果已无限趋向完满!而那小子却锲而不舍,孜孜以求,将真如意境化入刀锋,道法自然,一道道刀锋挟动雷音,劈出悦耳音色,激荡云空!   奇怪的是,那漫空劫云突然向两旁散去,那一面天幕转眼间变得晴朗,只是却看不到一颗星星,黯淡无光,而那无声之中,却充溢着碾压一切的无上君威,镇压无尽大千世界!   “昊天紫意混沌劫!靠,臭小子,这一劫你如果能撑过去,连老头子我也真的不能不佩服你了!”   那一叶扁舟上的老者喟然长叹,口中却味同嚼蜡。   天穹中央,一只凤目劫眼蓦地睁开,其内,一道紫意电龙忽视一切时空阻隔,刹那劈到那年轻人的眼前!即便这年轻人此刻早有准备,也感到太过迅雷不及掩耳!   在这生死一线的刹那,就见一道流光自那年轻人的胸**出,化作一面硕大的棋盘,滴溜溜飞转,而那一道恐怖到极点的紫意雷劫轰轰然劈中了那座棋盘中的天元位上,而那天元位之上,恰有一枚光芒四射的晶石,竟然恰如其分地顶住了大部分雷劫之力!   倏忽间,那座棋局依旧化作流光,没入那小子的身体内。   “灵枢!?这怎么可能?”   这在场大多数修士不认识,而那蓑衣老者却如何认不得?   “臭小子,这枚灵枢的消息一经传出,你在这九天之内究竟何处容身啊!”蓑衣老者感叹。   而那座棋局的一挡,终于给那小子赢得了一线的喘息之机,那小子单足怒震桥面,挟动无尽威势,一刀飞起,终于堪堪将那道昊天紫意混沌劫消弭干净,而那势压一切的余劫一经灌体,顿时令自己骨软筋麻,识海欲溃!   这一刻,天穹上方,那道君威凤目倏忽闭合。   那年轻人何尝不知道,这一刻,时间就是生命,他心思剔透,当即运转真如意境,熔炼那道雷劫中的规则真意,另一面则与那道桀骜意志做最为彻底的交流和融合。   大地上寂静无声,不是不能,而是不敢。   此刻,在那异世界,那雍容懒散之人却早有所决,他此刻发动莫大智慧之心,硬生生化去自己的一滴命血,将那意志,刹那融入那九天之内!   这一刻,那座仙渡桥轰然震颤,恍如一头蛰伏已久的凶兽变得尤其兴奋,它将那自由意志无穷宣泄,那一幕黑暗星球世界凭空出现,而在那星球世界的中央,一道横贯而过的裂缝突然撕裂开来,在那裂缝中间,汹涌如江河的浪潮飞流直下,强行灌入了那年轻人的体内!   年轻人的身体变如弓曲,周身骨节爆响,他的意志在一点点向那极限的边缘攀升,他要用足所有气力,将那至强弓弦拉伸到极致!   那天幕上刹那点亮,那道凤目倏忽睁开,一道增强了十倍的昊天紫意混沌劫再次罚下!   几乎与之不约而同,那年轻人如电飞升,将肉身和那把咒刀浑然融合,如刀一般和那道紫意电龙轰然相撞!   天地刹那再次凝滞!   而那无穷威势却在瞬间释放,几乎扩展到了这不定天内所有的角落,无数双入定中的眼睛刹那睁开,齐齐瞩目而来,那目光中纷纷充满了惊异和兴奋之色,恨不得立时插翅飞到这目的地看一看!   这一刹那,那年轻人咬牙忍住周身剧痛,借助那紫意雷劫真意,将那二十七个天道法符中熔炼出的最为晦涩艰难的剩余十道逆天之纹,一一刻入那枚规则道果之内!   他手中之刀不停飞舞,身体却在飞速下降,终于重新落回了那座仙渡桥之上,当他踏足仙渡桥的一刻,他的道果终于被一气刻完,所缺的,则正是那最后一道劫火的淬炼!   此刻,那道君威凤目再次闭合。   只是在那下一刹那,从天空到大地,几乎所有的角落都开始颤抖,这河东河西的所有修士,全部被压迫得匍匐在地,心灰如死!而在这一刻,那于河中垂钓的老者,他垂落河中的钓丝嗤地断裂为二!   老天,这下一道天劫究竟要强到何等地步?   这一刻,所有人的呼吸都已然停止!   只是那蓑衣老者略略扭首看去,却发现那桥上的年轻人不见了!   这却令他瞬间吃惊不小!   他微微凝神,却发现那年轻人来到了桥下,心中再次吃惊!   那臭小子要干什么?   这一刻,那一条连接到天边的仙渡河轰然震颤,奇怪的是,那河中的浪花却不是向两旁分散,而是向中央聚拢,被踏在那年轻人的足下,那年轻人运足自那异界星空中奔泻而来的浩瀚力量,将那条河水踏出震天龙吟之音!   这臭小子当真是好大一笔造化之功!   那蓑衣老者怦然心动,这一刻当真是佩服之至!   以仙渡桥为弓,以仙渡河为弦,身化如箭,一箭开天!   三百零三、我西魏兴亡,只在他一念!   一种凌驾万古的意志刹那间昂起了头,两只血红的眼睛怒瞪着那无情昊天!   这一刻,一股沛莫能御的威压从天而降,仿佛有一张无形的大手,挟动着那无上的君威,轰然按落桥头,这一刻万物臣服!   那种桀骜意志疯狂怒吼,只可惜,它身带枷锁,困于牢狱,便如龙游浅滩,虽有万丈雄心,却一时间不免气短!   而那处身桥下的年轻人身形轰然沉降,河水沉闷凹陷,那年轻人被压得身形弓曲,骨节寸碎!   那一叶扁舟上的蓑衣老者此刻动了惜才之心,甚至一度想要出手,但和那无上昊天意志相比,他这一份力气却不足以扭转战局,更何况,那修士的规矩他终究不能僭越!   这一刻,整条仙渡河的河水忽然呜咽,渐而沸腾,那沸腾的浪花渐而化为激浪,冲沃苍穹!   那年轻人分明从那澎湃的惊涛中读出了那份万古遗恨,以及虽九死其犹未悔的不灭意志,恍惚中,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幅画面,就见一个中年修士挥洒一腔热血激斗苍穹,却终因力有未逮,旦夕身陨,而他在身陨的最后一刻,却凭借莫大意志,在这不定天的一界,劈出了一条鸿沟,化作了那条迢遥不绝的仙渡河!   “昊天,我虽身陨,但来者不绝,我之意志,便如此河,万世流淌,只待来日,一定有人,会踏着我的尸骨,一举击碎你这残酷囚笼!”   那身陨的中年修士,余音不绝,回荡苍穹!   那一刻,无上天威震怒,一时间天崩地裂,沧海横流!只是,任凭那天威拥有无穷力量,终不能化灭那股不屈意志,世易时移,桑田沧海,那条仙渡河虽有断续,但总会复苏,贯通这生灭人间!   无尽年头,数不尽的修士踏此仙渡河,搦战苍穹,却大抵身陨魂灭,将无尽愤恨,化入了这条滔滔不绝的河水!   这河水哪里能够度仙,分明是葬尽无限英魂的一道沧桑坟墓!   那年轻人目中晶莹,他将那无限的思念彻底融入了这条无尽的河流,将所有的愤恨,浓缩而来,灌注于手中那口万古不灭的桑海咒刀之中,这一刻咒刀怒吼,这一整条仙渡河水凝结如带,将深恨聚于终极,将那年轻人弯曲的腰身缓缓托起!   “这亿万年的恒古,便从这一刻开始改变吧!”年轻人怒视苍穹,口中字字诛天!   霹雳——   天威震怒,那道昊天紫意混沌劫刹那降临!   这一刻,这万世积累的愤怒终于爆!   这一刻,仙渡桥裂,那年轻人只手挽住那道龙形巨弓,拉满那条葬满深恨的仙渡河的弦,目视天穹,一中的!   那道覆压一切的昊天紫意混沌劫咔嚓破碎!   那道巨弓如龙,瞬间挣脱了那年轻人只手掌控,骁腾破空而去,它借着那一箭之烈切开枷锁,终于脱困飞升,却在消失的最后一刻,兀自扭回头看了看那个实现诺言的小子,记住了他的相貌!   那座仙渡桥轰然崩裂,而那原本愤怒的河水,却瞬间化作欢快之音,飞奔流,只不过,这一刻,它却改变了自己的流向,变由西向东,改为由东向西!   那河两岸的修士们纷纷如梦初醒。   就听那一叶扁舟上的蓑衣老者却仰天大笑!   “原来我真是大错特错,我将那道弓镇于桥中,妄图凭借岁月沧桑,化解戾气,读懂其中真意,却在不知不觉中也囚禁了自己的本心!若不是这小子误打误撞,一意孤行,这座牢便是再坐一万年,也坐不穿!”   他这一刻心思通透,四肢百骸俱爽,遥遥向那年轻人抱了抱拳道:“多谢小友打破迷局,所谓大恩不言谢!他日有缘再见,我碧尘子必有答谢!”   话音刚落,他化作一道流光冲天而去,却兀自在那年轻人的耳中留下了一道入密余音:“你那枚灵枢业已暴露,此地颇多是非,还是逃离为好,珍重!”   那枚道果经过最后一道至强劫火淬炼,已然完美蜕变,坚不可摧!   证得道果,心中愉悦,念头生,地火水风之力强劲勃,转眼间便把本体创痛修复了七七八八。   他动镇妖塔,将那班收服的修士一一收入其中,化入真如之境,施展鲲鹏意志,瞬息千里而去!   只不过,在他刚刚离开十息之后,数之不尽的不定天大能已然蜂拥而至,将这座仙渡镇困得水泄不通,而那些尚未及逃离的修士顿成网中之鳖!   那年轻人寻隙进入了那座镇妖塔,来到了那独孤梦天的身旁,请那独孤梦天为他用大地龙族的秘法占卜一下去向。   独孤梦天占卜了半晌,脸上颇为犹豫,却兀自咬了咬牙道:“那卦象凶险莫测,但圣主似乎并不能逃避,便如天命注定,而那生机,只存一线!”   那年轻人哑然一笑道:“我林风这一生哪一次不是与天命相争?但告诉我那卦象征兆即可。”   “圣主之所归只在那魏秦两国之间。”   “好,我们这就先去西魏。”   西魏国民风慷慨,颇多侠客之风,帝京梅坞,地处西隗赤河之滨,梅宗雪峰之下,与山川争胜,势霸一方!那梅字拆分为木母,母,犹女也,故有木、女、鬼三字,合而称“魏”。   那梅宗号称西魏第一修真宗门,门下修士成千上万,被西魏帝尊为国教,拥有监国护国之责。   那一日,那梅宗雪峰之下,雪峰关之外,驿路一侧,却有一偏僻梅园,其内不时琴音袅袅,声入水云,使人闻之不禁忘机。   过了雪峰关,直入帝京梅坞,一片坦途!故而,这雪峰关时时设有重兵把守,关上修士成千上万。   却见那驿路之上,走来一个风尘青年,其貌不扬,一路游山看水,颇是从容洒脱。   未料他甫一走到那座偏僻梅园之侧,便听到一声熟悉话语传来:“良辰美景,赏心乐事,小友万里迢迢,不期而至,某不胜荣幸,略略叨扰,当煮酒烹茶,共话一曲契阔相思!”   闻那朗朗琴音,顿时变作壮怀激越,那年轻人并不迟疑,大步径入那梅园之中,经过一番迤逦曲折之后,终于看到那潺潺清溪之旁有一座凉亭,而那熟悉之人当即罢了琴,向他和颜相笑,顿时想到那往昔壮阔一战,犹在眼前。   “百余年沧桑便如弹指一瞬,陛下心宽体健,圣心昂藏,令晚辈景仰!”   “你我百年初晤,尤为难得,何必提那俗间称谓?倘不嫌弃,可叫我一声大哥!”   “大哥!”那年轻人欣然相呼。   “贤弟!”那布衣帝王欣然相应,彼此联手,共入座间。   “百余年前侥幸逃脱死劫,还要感谢贤弟手下留情!”   “大哥境界远胜于我,如论侥幸,当然是我,不是大哥留情,或许小弟早入黄泉!”   “世间一切遇合都有冥冥定数,非人力也!只是贤弟于妖域一役,小小年纪,只手挽狂澜于既倒,拯救无尽生灵,令大哥好生佩服!仙渡镇一战,只手敌万兵,惊退无为境老者,击破昊天之劫,隐隐间竟硬生生改变了乾坤之辙,这份作为实在旷绝古今,大哥今生能得遇贤弟,虽死无憾!”   “大哥谬夸,小弟只是凭初生牛犊之性,率意作为,通盘看来,只是无知者无畏罢了!”   “你我兄弟,过谦则生分,来来,喝酒,今日当一醉方休!”   席间,那年轻人趁闲插话:“大哥,小弟虽修为不高,自认掩盖形迹仍属一流,大哥怎么会知晓我今日定会前来?”   那布衣帝王淡然一笑:“我精修肝胆双剑,但闻侠气来临,自会激铿锵之音,所以,别人察听不到你的形迹,却终逃不过我的耳目!”   那年轻人听了对方的话心中一惊,万万没有想到这世间竟然还有如此造化之法!   “贤弟可知你已经创下大祸?”布衣帝王一杯酒下肚,犹自叹息。   “知,但怕也没有用,这世间的事唯有迎头赶上,却无苟且逃避之理!”   “说得好!只是贤弟不知,你虽境界高远,但这世间多有鬼神莫测之法,不止是我,这不定天早有更多的人,已清楚贤弟你必来梅坞,早就罗织好陷阱,等你去自投罗网!”   “这我已明白,但这梅坞,我自然非去不可!”   “贤弟勇毅之心颇合我西魏人的气节,我这当大哥的当真佩服得很!只是,贤弟明知那定是死劫,为何还要硬着头皮去闯?”   “这修士一生,不历劫,不可进,何况我这颗心,早就冥冥有感,倘若要逃避,躲过一时,躲不了一世,所以,这一战我必会全力以赴,即便会死,我也心甘情愿!”   那布衣帝王点叹息:“我西魏雄关,人杰地灵,何况早有宵小环伺,贤弟修为神妙,只身虽可硬闯,但定会打草惊蛇,所以,大哥便替贤弟做了打算!”   说话间,布衣帝王逃出一根卷轴递给了年轻人道:“捏碎卷轴,自可悄无声息潜入梅坞,也可省却贤弟不少事情!”   “多谢大哥!”   那帝王顿了顿,又道:“十日之后,我西魏国在西隗赤河之滨有一场祀天大典,贤弟倘若有空,可来一观,或许对你证道会有帮助。”   那年轻人允诺得闲会去一观。   兄弟二人举杯互敬,慷慨言志,彼此心情畅爽,不觉酩酊大醉,是夜便留宿在这梅园之中。   是夜,梅宗雪峰之上,那宗主梅真人和那布衣帝王并立崖畔,望着那一轮皎月,默默不语。   “你当真决定了吗?”   “是。其后重担,只能托付真人一身,但愿我大魏社稷能侥幸得存。”   “你可还有其他嘱咐?”   “倘那人能侥幸逃出西隗赤河,请真人全力以赴帮他,我西魏兴亡,只在他一念!”   “可。”    三百零四、栽赃   雪峰寺,西魏帝京梅坞一大胜境之地,其寺内有一座白塔,晶莹如雪,与那苍苍的梅宗雪峰遥遥相映,顿成奇趣,惹得不少墨客流连忘返!   其时,在那座白塔的顶层之上,有两个人正居高临下俯视整座帝京城。   其中那黑衣老者愤恨道:“那小畜生竟然挟那神器之威,吓退老夫,如此奇耻大辱,不杀之不足以平愤!”   一旁枯瘦如鬼的古秦鬼祭奉承道:“老祖放心,属下已占卜得非常清楚,那小鬼已然进入了梅坞,我们在梅坞各处已布下一张密密大网,只要对方稍有触动,定然会立刻将其就地擒拿!何况还有二祖和三祖坐镇,那小鬼万难逃脱!”   “须得多加谨慎,列国高手此刻都已进入梅坞,一着失算,满盘皆输!这一次,我古秦倾尽全力,对那小畜生自然志在必得!”   “老祖放心!”那鬼祭恭敬诺退。   此际,整座梅坞城上空乌云密压,一场大雨眼见得就要下了下来!   那黑衣老者听着那一声紧似一声的雷霆,似乎隐隐感受到了那份源自天威的杀气,双眉顿时紧锁。   梅坞大街之上,大雨顷刻滂沱,就见一个被淋成落汤鸡的铃医慌不择路,终于瞅得一家小茶馆的门还没有掩合,一头便撞了进去,孰料早被一个小二看见,顺手便要将他向外推。   那铃医万分讨好,不得已,只得掏出两枚大钱递与那势利伙计,允诺让他稍稍待一个时辰。   那铃医脱下外套,拧了几把水,放在一旁稍稍晾晒,他方未坐稳,就见一个满身污秽的乞丐劈头闪了进来,浑身臭气熏天,提着一根竹杖不时敲敲打打,旁若无人。   那小二嫌他太过腌臜,便驱赶他出去。   那乞丐白眼一翻冷笑:“你狗眼看人低?我只来吃茶,怕我没钱吗?”   他掏出数枚钱币掷在柜台上,那小二不敢过分惹这些三教九流之人,捏着鼻子去给他倒茶。   那乞丐冷不防看到那个小铃医,屁股一歪便坐在对方一旁,眼珠子闪出绿油油精光,忽然笑道:“小先生哪里的人?”   “城......城南庄的......”他的梅坞口音结结巴巴,并不熟练。   “小东西,你撒谎,你分明不是本地的人,老实交代,哪来的?”   “我......我是郎中,四海为......为家,哪有什么固定住处?”铃医的脸色显得有些慌张。   “你还敢撒谎,你分明是那东边来的是不是?”乞丐的脸色变得尤其阴狠。   “我哪来的,关你什么事?”   “关不关我事,待会就知道了!”   就见那乞丐一把捉住了铃医的胳膊,浑如一把铁钳子死死夹住,疼得那铃医冷汗直冒,说不得跟着对方如飞一般出了茶馆,在那滂沱大雨中一路疾行。   就见那漫天雨水却也奇怪,竟然被一种极神奇的力量分在两旁,竟然沾不得那乞丐和铃医的分毫。   那乞丐正自疾驰,蓦地看到一个中年文士撑着一把油纸伞站在了路心,赫然挡住了他的去路!   “云楚蛇丐,放了那铃医,我放你走。”他话说的很柔和,却不容置疑。   云楚蛇丐见那对方分明高出自身一个境界,不敢得罪,顺手一甩,那铃医便如飞一般向中年文士撞去,云楚蛇丐扭身就走,毫不迟疑!   那中年文士知那蛇丐手段毒辣,竟不敢用手去接,将漫天雨水顺手拧成一个漩涡,稳稳托住那铃医的身体,却见那铃医一张脸黑中带绿,双目紧闭,已然昏死过去,而那一圈雨水漩涡也被沾染成了墨色,那股腥臭令人欲呕。   间不容发,就见一条条细如发丝的游蛇居然从那铃医的身体中硬生生钻了出来,千丝万缕缠向那中年文士,中年文士念头一动,一股巨力凭空生发,顿时将那铃医抛飞出去!   砰地一声,那铃医重重摔在了地上,人事不知!   “好歹毒的家伙!”   那中年文士骂了一句,身形一扭,消失不见。   过了好一会,就见乞丐的身形再次从雨中出现,口角笑骂:“敢夺我云楚蛇丐的东西,只怕你有胆拿,没命享用!”   那乞丐正准备去抓那铃医,却不料心中突地涌起一阵剧痛,哇地一声,竟喷出一大口鲜血!   就听一声冷笑之后,那中年文士重新出现,冷哼道:“你已中了我的心剑,生死只在我一念,速速解了那铃医的毒,我不杀你!”   那乞丐其时才想起列国间一个唤作万劫心剑的称谓,那人表面温文尔雅,背地里无恶不作,那辛辣手段比之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乃是十足的伪君子,自己落于他手岂能干休?   他一念间细思百计,仍然顺手解了那铃医身上种下的蛇种,走过去抓住那铃医的身体,跟在那中年文士身后,继续前行。   却不料正自行走间,又见一人凭空拦住了去路,正是一个铁塔般的壮汉,瓮声瓮气道:“那铃医归我,你们赶快滚蛋!”   这两人见那壮汉修为兀自高出他们一头,只得唯唯诺诺,忍气吞声,将那个铃医让给了那个壮汉。   那壮汉志得意满,提了铃医就走。那中年文士和云楚蛇丐哪里甘心,居然结成同盟,偷偷跟在身后,准备伺机暗算对方。   那壮汉方未走出几步路,却被横空杀出的一僧一道再次截胡!   于是,那壮汉、中年文士和那蛇丐再结同盟,衔住那一僧一道,远远跟着,毫不放松。   却不知那强中更有强中手,不久之后,那一僧一道再次被一班黑衣人截住去路,蛮横夺走了战利品,于是,这身后的一群同盟军,眼睁睁看着那些黑衣人大摇大摆押着那铃医走进了雪峰寺。   于是乎,这一天之内,那些列国强手虏获的那批看似怪异的闲杂人等,都被那般黑衣人蛮横夺走,押进了雪峰寺之中。   列国强手愤恨已极,却慑于那无为境的至高威慑,不敢反抗,唯唯而退。   而那些被抓入雪峰寺的闲杂人等,经过一番细细甄别之后,却无非是一些平庸的庶民,使得那些古秦修士未免大失所望。   入夜,那云楚蛇丐正在悄悄入定,却猛地睁开了眼睛,就见一个黑衣人直破重关,如入无人之境,瞬间来到眼前,举起一杆漆黑战枪,狠狠捅向自己的心窝!   那云楚蛇丐正要反抗,不料识海中传来莫名痛楚,全身力量顿时丧失,刹那间被那杆漆黑战枪捅了个透心凉!   “这将来天下,自是我古秦人把控,尔等蛇蝎之流,竟敢无端觊觎冒渎,自当杀一儆百,昭告天下!”   那黑衣人杀了蛇丐,走了不久之后,那具僵死的尸体忽然动了动,用尽最后的力量,终于将那段信息传了出去——杀我者,古秦人!   是夜,在这梅坞帝京之内,竟然有近百个列国高手被古秦人暗杀!   这个消息一经传出,那些幸存的列国修士们惶惶不可终日,只得暂且抱作一团,不敢轻易外出,如临大敌!   而在那梅坞宫苑之内,那布衣帝王则忍俊不禁,笑骂:“这臭小子,太过胆大妄为,却将那古秦人一举挑在风口浪尖,成为公敌,也替我消了那一口浊气!只是,那古秦人却恁般好惹?你这般做,对方必出杀招,且看你如何破解!”   “只是,那祀天之期不得有违,看来还是有必要帮他一把!”那布衣帝王默默忖思。   此时,在那雪峰寺白塔之内,那黑衣老者怒发冲冠,气得不住大骂道:“小畜生竟敢主动挑衅,待老夫抓住他之时,定要教他碎尸万段、魂飞魄散!”   那一旁鬼祭等他稍歇怒火,说道:“那下界已有消息传来,据说那天贼岳贪乃是和那小贼过命的交情,此人一百数十年之前已然飞升不定天,此时正处在南蜀国境内,我已着令战陵死士前往擒拿,不日必押解帝京!”   “做得不错!”那黑衣老者忍住怒气,掏出一枚丸药赐给那鬼祭,那鬼祭小心翼翼接在手中,大喜过望。   其时那天贼岳贪正在那南蜀境内一处山间修炼,这一日忽然神魂不安,正要逃走之刻,却早被那一班黑衣死士围住,轻易拿下!   那岳贪起初不解何意,稍稍用那窃天大道推算一番,兀自苦笑。   那班死士押解岳贪,星夜兼程,不日已来到梅坞城之外,却被一班突然杀出的高手一一击杀,将那天贼再次劫走!   那黑衣老者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再次震怒。   那一旁的鬼祭施展莫大生祭之法,终于推算出是雪峰梅宗所为!   “等老夫不日收拾了那小畜生之后,必亲往一举铲除梅宗一门,到时候,这整个西魏必属我古秦天下!”   “明日西魏有一场祀天大典,属下已然推算出那小贼必去,而那里却是一个老大死劫,那小贼定然在劫难逃!”   “好,就让他再多活一日!”   在一处偏僻院落之内,那年轻人遥望远处的雪峰寺,嘴角泛笑,他施展小小蛊术,让那些三教九流之人成为蛊引,果然诱惑那些列国修士纷纷出手,以致于悄无声息之间被自己种下心蛊,再在他们毫无戒备之时,趁机突袭,果然轻易得手。   只是自己所能做的仅仅于此,相比那无为境高手,他和他们之间的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稍有差池,就会满盘皆输!   明日就是那西魏帝所说的祀天大典,而那分明就是一个套子,究竟去还是不去呢?   三百零五、涅冥石   西魏帝京梅坞城。这一日天空显得格外明丽,无一丝云片,澄澈如水,使人心旷神怡。   自梅坞禁城至西隗赤河之滨有一条宽敞的白石驰道,其上早已铺就了一层色彩斑斓的织毯,那织毯纹路绵密,七色纷呈,看去浑然一体,并无一丝违和之感,使人一旦踏入其中,便产生了进入一片花团锦簇世界的神奇意境,不免深深迷醉,内心则更为震惊那织师的巧夺天成的神奇妙手!   面对如此珍贵织毯,摸上去手感绵软细腻,浑如佳人在手,让人不忍心践踏其上,同时也看出那西魏帝对这一次祀天大典的无比重视!   那各国贺使早早来到碧澜桥畔等候,能够亲身体会这百年一度的盛大祭礼,彼此深以为豪!   辰时已到,那座承天门轰轰然打开,祈天号角长鸣,就见一道幻光自那承天门内鱼贯而出,在飞珠溅玉般的悦耳音色中,化作一条金色巨龙飞腾而起,沿路洒落五色迷离的花瓣甘露,异香扑鼻,那巨龙在那梅坞城上空盘旋数圈之后,忽然一头扎入西隗赤河中消失不见。   这一刻鼓震钟鸣,一队龙马旌旗率先驰出,马上将士个个身材魁梧,表情肃穆,衣甲鲜明,手持斧钺戈矛,当前开道。其后,一列列羽林方队依序踏出,充分展现西魏盖世武功。   武功开道之后,中官礼仪之队身披华服,高举仪仗旌旗,步出承天门。远远望去,在那蔽日障尘之下,一身帝王威仪的西魏帝在左右陪侍之下,徐徐而行。   这一日,西魏帝格外开恩,着令京城所有大小文武官员,齐齐前来参与祀典,以示恩宠。   那文武百官,紧随西魏帝之后,当然也是衣冠鲜明,手持笏板,仪容整肃。   最后就是那一班各国贺使,在礼部司仪的陪同之下,齐齐向那西隗赤河之滨走去。   而在那道华美织毯铺就之路的尽头,有一座庞大的圆形祭台凌空横跨于西隗赤河之上,那下方布有神奇符阵镇压,稳稳托住了那座庞大祭台,那些来宾远远见了,不得不佩服西魏帝的好大手笔!   在雄浑悠长的号角声中,西魏帝和那批文武官员、各国贺使纷纷走上了那座凌空翼展的祭天台,放眼周遭风光,西隗赤河远接霄汉,梅宗雪峰几乎近在咫尺,而那座宏伟壮丽的雪峰寺却处于祭台左侧,与梅宗雪峰左右护持,便如双翼。而这座祭台的正后方,正遥遥相对那座最为庞大宏伟的帝京禁城,隐隐然便感到似乎有一股浩荡的龙腾之气呼啸而来,似乎要将那座祭台托飞于苍旻之上!   那文武百官和那各国来世被这一幕浩大奇景震慑,不由得齐齐膜拜于地,齐声祈祷!   在数声礼炮的轰鸣声中,西魏帝只身走上祭台的最高处,膝跪苍天,瞑目祈祷。   “昊天在上,列国纷争,生灵涂炭,我西魏帝魏厥德薄才疏,致使政事庸碌,国力每每江河日下,夙夜难眠!但我魏厥凭一意之诚,上敬天意,下安黎庶,无一日不殚精竭虑,忧心如焚,虽不能挽狂澜于既倒,却可凭那一腔热血,将那幕后魍魉,贪官污吏,强悍死敌,擒于一瓮,生祭上苍,以为我西魏黎庶求得一线生机!”   他那话字字铿锵,殊为有力,使得那一朝文武不免战战兢兢,不知道所言底事为何,匍匐在地,不敢擅动。   西魏帝言罢连磕数,正冠站起,徐徐走下中央祭台,却冷不防将一旁一个小小中官模样的年轻人一把挽住了手臂,指点那周边风物道:“贤弟,我西魏山川景胜莫过于眼前,大哥有幸能在这余生一刻携贤弟共游,虽死无憾!”   “我只问我那岳大哥在何处?你凭何诱我到此?”   “放心,他很好!贤弟尽可放心!”   那西魏帝一手挽住那中官,不时评点那大河山川壮丽之处,滔滔不绝,转又看向那膝跪满地的文武百官道:“贤弟,你看他们其中有多少尸位素餐庸碌无为之辈?更有那里通外国的奸党,祸乱朝政、鱼肉百姓的贪吏,你看他们表面衣着光鲜,道貌岸然,其实大抵狼子野心,心思卑陋已极!贤弟可知我为什么不动他们?”   那西魏帝握了握那中官的手,顿了顿道:“非不愿,而是不能罢了!他们盘根错节,树大根深,党同伐异,已成膏肓之毒,万般无奈,大哥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却拖累了贤弟涉险,大哥良心不安,此生无以为报,来世定当结草衔环!”   那中官见他言辞恳切,不似有伪,却不知从何劝慰对方。   “这来日大劫已成,那幕后巨擘旦夕就到,贤弟怕还是不怕?”   “有的事情,怕也无用,有大哥相陪,小弟幸何如之!”那中官坦然一笑。   那周围文武来宾不知那西魏帝为何和那小小中官称兄道弟,内心琢磨不定,不免交头接耳。   正在这一刻,就见那三个黑衣老者踏空而至,来到那西魏帝前方,哈哈一笑道:“魏厥,你做得不错,这小子便交与老夫罢!”   “我为什么要将我这兄弟交与你这老贼之手?”西魏帝冷笑。   “魏厥,你命****手,居然敢如此放肆!不怕老夫一怒杀了你?”那当的黑衣老者暴怒。   “我倘若怕死,怎敢引诱你这条老蛇出洞?”   “大胆!”   那为的黑衣老者暴怒,念动真诀,却见那西魏帝身躯爆震,顷刻间冷汗如雨,眉头紧锁,似乎痛苦到了极点,却突然反手一拍,一时间,这周边大地山川俱震!   蓦地,就见那下方的一条西隗赤河出震天龙吟,飞腾欲起!   “魏厥,你这是找死!”   那黑衣老者怒吼,此刻恶向胆边生,悍然将那道毁灭心诀捏碎!   就见那西魏帝的周身窜起一道金光,居然将那道毁灭念力完全阻隔在外!   那黑衣老者目光骤缩,无为境杀劫弥天爆,磅礴轰向西魏帝!   却见那大地山川再次巨震,那一赤一青的肝胆双剑呼啸破空,居然一举将那老者动的无为境杀劫劈穿!   “我有这西魏大好河山护持,列位先灵庇佑,你一时间还杀不了朕!”   西魏帝语意嘲弄,使得那黑衣老者气愤已极,手段叠,声色俱厉!   “魏厥小儿,老夫倒要看你能撑得几时?”黑衣老者一边动狂攻,一边冷笑。   这一刻,数之不尽的古秦战陵死士骤然浮空出现,将那些文武百官齐齐包围在中央。   早有一批谗佞卑躬屈膝,向那些死士连连讨好告饶。   “魏厥,你已成孤家寡人,老夫倒要看看你能撑得几时!”那黑衣老者狂笑不已!   那西魏帝只手挽住那中官,另一只手谈笑间挥斥风云,居然凭借那社稷之力,一时间抗住了无为境老者的进攻!   西魏帝环视那膝跪于地战战兢兢的群臣兀自叹息:“好好看一看吧,你们无论孰是孰非,这都是你们有生之年最后一次目睹这片大好河山了!”   那群臣闻言无不大惊失色,齐声告饶。   “陛下饶命啊,我一生恪守清廉,从无作奸犯科之事啊!”   “陛下,我上有老下有小,你看在老臣一生做牛做马的份上,放我走吧!”   却也兀自有几个零落清流,内心感激浩叹,挥泪如雨,却壮怀激烈,视死如归,使得那西魏帝内心顿生暖意。   西魏帝仰天长叹道:“尔等忠奸如何,朕如何不知?但不如此,不足以将这些狼心狗肺的奸党一网打尽!放心,你等虽以身殉国,你们的家人朕早已妥善安排!此生,便与朕千古相随吧!”   西魏帝挟动社稷之力弹指挥动,肝胆双剑挟动山河,终于堪堪再次抵住了黑衣老者的进攻!   那其余两个老者见老大急攻不下,纷纷加入战团,雷霆震怒,一片文武官员顿时被波及震死当场!   西魏帝咳嗽数声,嘴角溢血,勉力撑住局面,犹自握了握那身旁年轻中官的手道:“无为境修为几已脱了这片天地的束缚,我也支撑不了多久,但有几句话尚要告知贤弟!”   “贤弟既然得了那圣青、玄黄、素心三石,我这颗涅冥石自然是要送给贤弟的!”   他此话刚完,忍不住再次呕出数口鲜血,却毅然将自己的魂魄引燃,再次扛住了那三老的进攻!   间不容,那西魏帝只手回抓,竟然噗地一声插入了自己的胸膛!   这一幕大出意外,不禁是那中官,便是那对方三老也尤感震惊!   就见那一颗血淋淋的红心,犹自跳动,被托在那西魏帝的手心,西魏帝面色安详,看着那中官道:“这颗涅冥石,唯我西魏帝王方可相传,我交付与你,便是将那一国之兴亡托付贤弟,此石中另有玄机,贤弟身入往生之乡,当细细参悟,万万小心,或可重返生天!”   说话间,那颗红心瞬间枯萎破碎,化为一颗黑色石头,嗖地没入了那年轻中官的识海之内。   那中官耿耿无语,目中顿时晶莹。   他此时方知道对方为何能感应到他的到来,那完全是一种血浓于水的共鸣,即便远隔天涯,犹自永世相思。   “贤弟不必难过,大哥这就为贤弟开道!”   西魏帝只手推开中官,长身而起,身体中开裂出数道金光,居然一时突破那三老的防御,攻入了对方的身体!   “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身既死兮神以灵,子魂魄兮为鬼雄!”   西魏帝挥斥肝胆双剑,引吭高歌,响遏行云!   那大半文武百官闻之,一时间哭声如潮!   刹那间,就见那西魏帝身躯破碎,那碎裂雾团纠结那肝胆双剑之影,化作一条血龙,怒啸着,破空而去!   “大哥放心,倘小弟身在,定不负大哥所托!”那中官目中蓄泪。   此时此刻,这整个西魏的大地山川再次巨震!   就见那帝京大地之上,一个斑斓之物微微一扇翼翅,翩翩飞起,托负着那座祭台上的所有生灵,葬向那西隗赤河的尽头——往生之国!   这一刻,梅宗雪峰之上,一贯冷峻的梅真人目中有泪,但那帝王的崩殂,却不是伤心之时,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于是乎,整个梅宗修士倾巢出动,迅占据了梅坞城的各个关要之地,一举控制住了局面!   这一刻,在那梅坞城的一隅,那天贼岳贪心中忽有所动,口内兀自叹息,只能默默祝愿。   一只庞大的斑斓蝴蝶横空飞起,托起那些措不及防的生灵,飞向未知国度!   那黑衣老者勃然变色!   “居然是西隗冥蝶,好邪恶歹毒的魏厥小贼!”    三百零六、怪异的世界   西隗冥蝶,乃是西魏国不为外人所知的强大护国冥器,每个西魏帝王一生仅可发动一次,此物凝聚所有业已往生西隗赤河的历代先灵未尽愿力所化,以亿万生者之念为载,打通追忆之桥,将生祭者葬入往生之乡。   因这个传说太过匪夷所思,凡看过西隗冥蝶之人,大抵化为虚无,即便不死,那些幸存者也会被西隗冥蝶拥有的邪恶意志化去多半记忆,从而彻底沦落为一个失忆人,浑浑噩噩,至死不明。   当那只庞大斑斓蝴蝶的暗影飞跃梅坞上空的时候,那种强大的念力便迫使那些生者不敢抬头观看,而那些侥幸偷看者,却瞬间被冥蝶中的强大力量硬生生化去记忆,立时昏聩不醒,从而进一步迫使那些生者再不敢窥看,一个个匍匐在地,不停祷告。   半空中的西隗冥蝶翼翅有力一扇,瞬间穿越无尽阻隔,飞泻直下九万里,而其上被承载的那些生祭者此刻惊愕地发现,他们的**已然开始缓缓消融,他们的灵魂也开始挣脱**,袒露了出来,走向溃散!然而,无论他们如何痛苦哀嚎,都不能改变即将堕入死灭的事实!   当然也包括那些强大的古秦战陵死士,还有那最强的三个黑衣老者!   那为首的黑衣老者一左一右抓住老二和老三,一飞冲天,然而他们向上飞升的速度却比向下飞堕的速度慢得太多,根本不足以挽回颓势!   生死攸关一刻,那黑衣老大催动无尽战陵意志,将老三肉身顷刻击碎,化作一条漫空缭绕的血径,足踏血径之路,飞升而上,越飞越快,渐渐从那冥蝶阴影中挣脱了出来,然而那升天之路毕竟还有老长,在血径之路消失的一刻,老大一咬牙,再次捏碎了老二的**,抛洒出另一条飞升血径,再次逃离!   “老二老三,你们英灵不远,老夫在此立誓,一定会杀光西魏人为你们报仇!”黑衣老者像一头愤怒咆哮的狮子不时怒吼,在这片死亡的虚空中久久回荡!   然而,在那黑衣老者即将逃脱生天的一刻,他发觉,那扇生祭之门已然开始闭合!   “老夫不答应!这小小生祭之门何能阻止老夫自由!”   这一刻,黑衣老者发动所有念力,越飞越快,他在那扇生门即将闭合的一刻,硬生生撕碎了自己的一丝魂魄,以损失莫大修为的代价,终于侥幸逃出了那扇死亡的门户!   西隗冥蝶的每一次出现,往往会重创一国,或对某一个巨大的势力带来难以估量的惨重杀伤,这也是那古秦黑衣老者不敢对那西魏帝逼迫过分的原因之一。然而,由于黑衣老者对局势的过于乐观和误判,终于让他尝到了那惨痛失败的苦果!   他小看了西魏人的胆魄和义气,他万万想不到那西魏帝的绝地反击竟然是如此义无反顾和不计代价,以两败俱伤的代价,强行让两国争霸再次暂画句号。   祀天大典一役,使得古秦数千年来对西魏国的渗透和努力化为泡影,却也一举重创了自身,使得此后古秦和西魏两国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国力一蹶不振!   帝京梅坞雪峰寺,那座高高的白塔塔尖上,梅宗宗主梅真人将一个神秘锦盒抛入空中,将那枚强悍冥器召回,再次禁入了梅宗雪峰之中。   此刻,那只庞大的西隗冥蝶的阴影承载着那数千生祭者,飞速葬向往生之乡。   许多人的一半躯壳都渐已化光,那对于**和灵魂的万般侵蚀之苦,使得那些濒死者在死之前发出了无尽的痛苦呻吟,他们此刻所想的无非是作为一个鱼肉者的无力和悲哀,而此生之事已与他们永诀!   那年轻中官的身体也开始缓缓消融,即便他的**经历了数之不尽的淬炼,已然强悍无比,但仍不足以对抗那种往生意志的葬灭,缓缓消融......   这一刻,他也想过遁入那座镇妖塔,抑或是那座星魂棋局中,但那种强大意志已然硬生生切断了这所有的生机回路,他想起那西魏帝最后的话,对方所说的那一线生机究竟是什么?可惜的是,那块黑色石头自从落入识海之后,就一去无影,毫无感应。   正在这个时候,他的耳朵里忽然传出那天真娇憨的小丫头的声音:“哥哥,敞开你的意志,让我出去,而后你和我互换位置,这样就会没事的!”   “哥哥怎么能用自己的生来换妹妹的死呢,这万万不可以!”   “哥哥,没事的,我是镜魂,只要镜子在,我就永恒不灭!快啊,哥哥,时间不多了!”   那小丫头的话让他颇为犹豫,但考虑再三,最后决定尝试看看,倘那小丫头有事,他一定会不顾一切拯救她!   然而,当他和那小丫头达成意志共鸣之时,在即将互换位置的一刹那,仍然被一种莫名的阻力拦了下来!他此刻的身体已然溃烂不堪,行将崩溃!   而那心思聪颖的小丫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切道:“哥哥,你倘若要进来,必然要留下些东西,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你好好想一想!”   那年轻人甫一听来,顿时觉得大有道理,他的精神力何其强大,顿时想出了其中原委,当即将那具净空之相从身体中分离了出来,而这一刹那,在心灵之镜力量的作用之下,他终于和那小丫头达成了神奇的位置互换!   然而那小丫头的灵魂甫一接触外面的世界,顿时像肥皂泡一般开始了崩溃!   他的眼中立时有泪,知道是那小丫头在骗自己,他大声喊着小丫头的名字,让她再次和自己互换。   “哥哥,小雨自从遇到你的那一天,就非常高兴,而且一天比一天更开心,能为哥哥做些什么,是小雨最乐意的事情,何况,小雨只是一个残缺的灵识,倘若死了,也并不可惜!只是,哥哥却有很多事情要做,哥哥万万不能出事,哥哥是小雨唯一的哥哥,小雨不能没有哥哥,呜呜......”   “哥哥同样也不能没有小雨,傻丫头,给我进来!”   只是那娇憨可爱的小丫头却并不理会他,只是笑,笑中有泪,如春雨中一朵盛开的婴儿面茶花,那纯真的笑容让人一旦看了,便永世不忘!   “傻丫头,不可以!”   这一刻,那年轻人都要疯了,他不顾一切,通过镜子的奇异折射,控制住那面化身,终于在那小丫头的魂魄行将破灭的最后一刻,将那残存的魂魄硬生生揉入了净空之相的胸膛!   然而,那黑暗中爆发而来的无尽毁灭力量,却仍然在不停地摧毁净空之相的身体,这一刻,那年轻人发动莫大意志,在那镇妖塔之内,在那雅兰神墟世界,发起召唤,所有信徒,立时开始祈祷,无穷愿力如潮水滚滚而来,通过那面心灵之镜的折射,涌向了净空之相的化身之中,终于堪堪抵住了那种黑暗力量的侵蚀,暂保不灭!   他稍稍松了口气,骂了声傻丫头。这一世,他不容许他身边所有的人受到伤害,此时,他再次发誓。   这一刻,那一面西隗冥蝶的阴影终于轰然坠入了那最底层的黑暗潮水之中!   阴影即刻破碎,它所承载的这一次使命终于宣告结束。除了那具化身之外,它所负载的其余生祭者,已然全部被葬入这片往生之国。   那冷彻骨的潮水汹涌冲击而来,将那具化身轻易吞没,在不能自主中,坠向那黑暗潮水的深处。   那具化身吃惊地发现,这个世界的所有规则完全颠覆了他的固有认知,他此刻便如一个初生的婴儿,面对一片未知的新大陆,懵懂无知,而那未知的黑暗则如一头庞大的怪兽,匍匐在那附近,随时都会一口吞没了他!   他在那黑暗的潮水中载浮载沉,最后,再次被那河底汹涌的激流裹卷着无尽的泥沙,飞速冲向了那未知的前方!   倘若不是被那些信民念力护持,这具化身早已被这黑暗力量毁灭得一干二净。   此时,这具化身虽然在那激流中不能自持,却仍然竭力尝试着能慢慢动一动,企图在这陌生世界中积蓄一点新的力量。   他奇怪地发现,倘若用原世界的规则来比较,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一切便绝对不可存在,然而,它就这般硬生生地呈现在了自己的眼前,让自己不能置疑。   这个世界究竟是存在的,还是不存在的?   这个问题似乎太过好笑。   就在这个时候,他发现一头头巨大暗影从身边不停穿梭而过,或许是因为自己显得太过渺小,完全不足一提,否则早就被那些无名鱼类吃了个干净!   在如此危机重重的现实面前,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获得一点自主的活动能力。   然而,即便他经过了无数次的尝试,他便连手指头都不能动一动!   这究竟是为什么?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的好。   死?   他想起这个词不由得开始了沉思。于是,他即刻进入了归零状态,恍如自己彻底死去。   他在这翻滚的潮水中沉睡了不知多少时间,最终兀自幽幽醒来,发现一切的努力都是白费。   他并没有沮丧,仍然在拼尽全力思考,他知道那信民的愿力终于匮竭之时,而这怪异世界中的毁灭力量却好似无穷无尽!他必须要把握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赶在那些未知大鱼吃掉自己之前,寻找到一条逃生之路。   真正的死,一切当化为虚无,便连灵魂都不应存在,这才是绝对的虚无,一切如空,一切不存。   如此,我当彻底否决原本世界的自身,变如不存!   这具化身念头初生,再次陷入了沉睡。而在那镜内世界,通过镜面的折射,那**本身此时惊异地发现了一丝奇怪的变化!   就见一丝若有若无的近乎透明的气息从那化身的足底开始生发,一丝丝出现,越来越多,最后完全吞没了那一双足,而后缓缓向上蔓延,直至最后,完全吞没了那具身体。   最后,当那种未知气息散尽,那具化身也近乎变如空气般不存在,与本体的联系也变得若有若无,近乎切断。这让本体顿生危机,怀疑是否会永远被埋葬在这个世界中。   那具近乎透明的化身此刻兀自沉睡,竟然开始一丝丝从那潮水中吮吸养分,最后,那具透明的身体渐渐开始凝实,最后,似乎完全恢复成了最初的状态。   便在这一刻,那潮水中无尽的鱼怪已在最短的时间内发现了这个猎物,气势汹汹飞扑而来!   这具化身此刻才明白,为何最初的自身不能吸引这些鱼怪的注意,这是因为那时的他,还并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事物,在那些鱼怪眼里,他便如虚无。   这具化身倏忽翻身,向前方快速游去,然而他的速度和那些鱼怪相比,还是慢了太多!   在他即将被那些鱼怪吞噬的最后一刻,他发现在那前方的激流中出现了一根突兀而起的巨大的骨节,他这一刻福至心灵,居然一举施展出了神奇的芥子纳身诀,侥幸遁入了那根骨节的裂缝之中,避免了灭顶之灾。   三百零七、渡心劫证因   在这具化身以为自己躲过大劫的时候,他却赫然看到那一头头庞然的鱼怪,居然突破了那小小裂缝的阻隔,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而且,一口就将自己吞没到那条黑暗无底的肚腹中,不止如此,在那坠落的路途中,居然有数不清的嘴巴在下方等待着自己,无主的化身就这般坠落到那一个个环环相套的嘴巴里,直至无穷无尽,而他自身,则像一颗在宇宙中流浪的寂寞流星,不断燃烧,毁灭,直至完全消散一空......   与此同时,处身镜子世界中的本尊立遭重创,七窍中各自溢出一丝漆黑如墨的血汁!   而更为糟糕的是,那一面经昊天紫意混沌劫屡次淬炼而成的道果,竟似乎隐隐出现了一条裂缝!   这却是这年轻人一生修道过程中遭遇的最严重的一次危机!   这是每个修士一生中必须要过的一次心劫,危机重重,渡不过,一切终将烟消云散,即便是万丈重楼,最终必将化作废墟!   更何况这年轻人所结的道果乃是旷绝古今的圣品,所以,他遭遇的心劫,将会比其他修士更为艰难,更为凶险!   就见他的本体开始飞枯萎下去,很快就变为了那尊枯涅之相,而后枯涅之相破灭,那具破灭的躯壳中转又蜕变出了一具狰狞凶恶的魔相,即便那具魔相看起来无比强大,也挡不住这黑暗世界力量的强大侵蚀,最终依旧难逃覆灭的命运!   最后,那具最为脆弱的本体出现了,自他出生以来,一次次历劫的过程逐一呈现,车祸,坠楼,决战依莎,噩梦传承,忘川,刀山,罚灭寂空之劫,噩梦之海,元觉之地,十一紫殿,本无寺,无量魔劫,海藏,决战梵清上人,镇妖塔,造化斋,妱皇庙,龙墓,龙游关,古桑族遗址,昊天紫意混沌劫,直至这最后一次进入西隗赤河,等等,那一幕幕曾历的景象,如流水纷驰而过,如此清晰,如灵魂印记,所有的喜怒哀乐和七情六欲都杂糅其中,终生难忘,而现在,那无比黑暗的力量竟然要硬生生地将他这所有的一切全部剥夺!   这让他孰不可忍!   他出怒吼,企图阻止,却现一切挣扎都如蚍蜉撼树,只是徒劳而已!   在那生死存亡一刻,他反而变得清醒了,他将所有的痛苦遗忘,抛诸脑后,开始细究这其中的缘由。自己究竟错在哪里?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那河水中为什么会突然出现那根骨头?   骨头!?   他隐隐好似现了什么似的,那颗已经变得尤其脆弱无比的心脏禁不住出了一次狂跳!   为什么会有那根骨头?为什么那骨头上竟然巧巧地出现了那条裂缝?而自己为什么竟然可以使出芥子纳身诀?拨开层层迷雾,他似乎隐隐把握住了那一丝答案。   当心有所系,希望它出现,就自然出现了。   这眼前的世界的便如心迹之魔,它起初可能不熟悉你,但它很快就会用各种的方法来试探并适应你,直至不知不觉中,完全将你征服!   所有的一切阻碍,都是为了敲打你的心机底细而生,当你的心机被它吃透,则你必然会堕向最终死灭!   即便自己躲在这看似封闭的镜像世界中,也没有用,那种因缘之系,便如立世之本,无论如何也隔绝不了!所以,当化身遭遇毁灭,而本体自然而然也同样会沦落死境!   我只是我。相比这宇宙之大,我只是一粒偶忽的尘埃!我思故我在。我持有我的刹那一念,便足以包容我眼中所有世界。世界为我而在,这才是我存世的唯一意义!属于我的,即便割断一万年,仍然会回归自身。   想到这里,那年轻人的本体毅然以莫大慧力切断了自己和那具净空化身之间的联系,而后,他在那如死的镜子世界之内开始了漫长的觉悟和等待。   随着那联系的切断,一切的毁灭源头随之戛然而止,此刻那年轻人毅然将自身彻底隔绝到六识封闭的绝对死境之中,开始了漫长无尽的顿悟。   当一个修士结成道果之后,便自然而然进入了玄灵阶段。玄灵阶段,先要历练修灵以来最大也最危险的一次心劫,渡过,其后一片坦途,渡不过,一切顿成镜花水月,万事皆空!   渡过心劫,便进入了证因阶段。所谓证因,最讲究悟性,一味吃苦和熬炼,对于某些修士,即便经历一万年也悟不出个所以然,往往会止步于这个阶段,直至最终老死也不得突破。   所谓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只是山,好比是从结初灵开始,直至灵虚境修炼完毕,必须要经历的过程。而进入证因阶段,则要悟出何山是我山?我山为何如此?我山当会如何?   此后再次证出本因,合入道果,直至觉灵圆满,道果再次升华!   玄灵阶段度心劫证因,劫灵阶段历身劫见性,觉灵阶段明万法缘空。   这一次置之死地的顿悟,一坐之后便是刹那五十载的光阴。   那葬身于未知鱼怪肚腹中的化身,在历经千般剥蚀之后,由于断绝了所有依托,变得混沌无知,最后化如一空,却在那近乎死灭的一点上开始缓缓恢复,吸收水中养分,直至完全恢复成最初的模样,于是,他再次出现在了这条未知的河水中,自如游来游去,而那些鱼怪此时则对他置若罔闻,毫无一丝兴趣。而他则似乎对一切周边事物都非常好奇,不停地触摸碰撞试探,而新生的本我觉识也在一天天丰满......   直至未来的一天,在那镜子世界之内,那具封闭了六识的本尊突然睁开了眼睛,他的心中似有所动,透过镜面的折射,他第一眼便看到了那具新生后的化身,而在这一刻,那具新生的化身也仿佛有所感似的望了望那处莫名的虚空。   这种观照便如梦中照镜,也像是在窥探那莫名的隔世前生,镜花水月,虽不明就里,终难割舍,而那最初切断的因由却终于在这一刹那再次生了回归的连接!   这一刻本体顿有所思,却不知思从何而,而那无尽心劫之火却在这一刹那匝体燃烧!   不止本体,连那具化身也开始了燃烧,这个时候,那具化身在无尽年头积累出的觉识终于开始生效,他在这条冰冷的河水中越游越快,如一条燃烧的火鱼,几乎过了这条河中所有鱼的度,他经历了千回百转,终于现了第一个期待的目标,而后飞游了过去,和那条鱼迅融合,与此同时,那身上燃烧的心劫之火终于熄灭了一丝!   化身看到了希望,便亟不可待去寻找第二条目标鱼,而后是第三条鱼,第四条鱼......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天,大多数的火苗都已熄灭,唯独剩下那一朵心头之火,兀自在顽固燃烧,即便本体拥有强大的火之觉识,无论如何也不能将之熄灭,这一刻,那种难以言表的感觉蓦然生,与此同时,那一颗涅冥石突然从识海内一跃而出!   本体福至心灵,在那似有似无的感觉瞬间,他蹑着那颗涅冥石的踪迹,居然轻易走出了镜子世界,重新回到了那条河水之中!   那朵心火的共鸣,触动那化身和肉体在短短一刻,便融为了一体。   可是那朵心火兀自熊熊燃烧,并且有了越烧越旺的趋势。   年轻人以意念将那朵心火提入识海,却蓦地现,这朵心火居然开始自主游走,在那无尽的星海中游来游去,经过无尽的兜转之后,突地一头扎入了一颗不起眼的星星中,那颗星星蓦地爆出璀璨夺目的光芒,在那无尽星空中熠熠生辉,独树一帜!   “原来这就是第一因星,它从不曾熄灭,却在等我召唤!”   “只是它却恁地邪异,大致是一颗妖星了,万万没有想到我证悟的第一因星居然为妖!”   这年轻人自言自语,哑然失笑。   此时此刻,那成千上万的河中鱼怪像是突然现了诱人的美味,争先恐后向这年轻人飞游来!   只不过,那些鱼怪虽然看到了这具鲜活的肉身,却无论如何接触不到,从这具看去如实的肉身中一掠而过,如扑空气!   那年轻人此刻就站在那里,如在如不在,当他的心之劫火熄灭一刻,这条河水已然不再成为他的敌人。   这第一因星已然证悟,这第二因星当于何处证得?   他此刻的心中忽有所想。   当心有所系,希望它出现,就自然出现了。   这才是这条真正的西隗赤河的意义所在!   随心而,随性而动,得失随心,妙证因果。   他将那面虚幻的道果之轮一拳击出,缓缓消融于这片黑暗的天地中,他盘膝而坐,将身体沉入河水,相忘于这片天地。   黑暗的前方,一条鱼自然而然出现,循着那大道之辙飞游来,一气游入了他的识海,吞吐着欢快的泡沫,终于在最后一刻游入了那颗寂寞等待中的精神家园。   第二因星终于证悟!   人生弹指一百年!这一百年中,那具年轻的肉身,在这条万古不歇的西隗赤河中不知证悟了多少颗因星,而他的精神世界再次磅礴飞升!   若干年后,他终于醒来,一路逆行,终于走完了这条西隗赤河的全部路程,回到了它的源头。   在他登上了那座彼岸的一刻,他看到了一具寂寞而苍老的灵魂,萧索地站在那河崖上看着他。   “这一万年而来,老夫终于看到了第一个能走完这整条西隗赤河的人了!”    三百零八、槐人宗祠   他看到那具灵魂的眼睛精光熠熠,从未见过任一个灵魂的眼睛居然有那股说不出的魔力,一旦看了,便舍不得,放不下,但他直觉中总觉得有什么不妥,便硬生生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却发现对方那双眼兀自窥到自己心底,即便**闭合,灵魂却更赤罗罗暴露在对方的视线之下,这让他变得烦躁和羞愤,在最短时间内快刀斩乱麻,封闭了六识。   他在这岸上盘膝而坐,在死灭中不知坐了多少时候。   在他稍稍开放自己直觉的一刻,那苍老灵魂的声音立时传了进来:“年轻人,我只是一个负责接引的使者,毫无恶意,请跟我来,我会导引你走出这个世界!”   “你以为我会轻易相信你吗?”   “你凭什么怀疑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呢?”   “我要说是直觉,你信吗?”   “直觉是什么?那东西可靠吗?最起码,真诚是需要拿态度来交换的,而你则对一个老人家连起码的尊敬都没有,却凭什么直觉横加猜疑!何况,没有我,你一辈子都走不出去,你信不信?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   “好了,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们本不相关!”   那年轻人便不再理会那喋喋不休的灵魂,只不过,当他略略回头的时候,却发现原本的那条西隗赤河已然消失不见了!他心中隐隐感到了不妙,果然听到那具苍老灵魂传来了嘲弄声。   “小东西,你怎么警觉都没有用,自你上岸的一刻,已进入了老夫的地盘,我为刀俎,你为鱼肉,生杀予夺,操于我手,纳命来!”   说话间,就见那周边地域的黑暗中延伸出数之不尽的章鱼般的触手,飞速缠向那年轻人,那年轻人慌不择路,仓皇逃离,孰料四面八方都被那无尽的触手堵住,不多时便被那些触手捆成了个粽子模样,动弹不得!   “我早说过,这里是老夫的地盘,老夫说一是一,二是二,杀你易如反掌,你现在可服气?”   “不服!”   “找死!”   那苍老灵魂怒喝,那数之不尽的触手蓦地收缩,顿时将那年轻人勒得喘不过气来。   “最后一次机会,臣服老夫,老夫不仅放了你,还将传授你万寿无疆的大道!”   “如若能万寿无疆,你为何还鬼鬼祟祟躲在这里?”那年轻人稍稍挣脱,深吸一气,装着不解问。   “这个......自然,自然不便和你说!一句话,是否同意归顺老夫?”   “我也想归顺你啊,可惜有人不答应啊!”那年轻人突发奇想。   “谁不答应?告诉老夫,老夫宰了他!”那苍老灵魂显得尤其愤怒。   “好像是什么......叫......叫梅什么的......”   那老者甫一听了年轻人的话,脸色骤变。   这个时候,虚空中蓦地响起了一声苍老的女音:“松老,这孩子既然提起老身,你,只好退下喽!”   那苍老灵魂兀自不甘心问:“你如何猜得出那梅什么的?”   “你一身木魅之气浓郁得很,傻子也能猜得出!”   那苍老灵魂显得满脸丧气,唯唯而退,而那漫空的章鱼触手也相继收缩无踪。   那甫一获得自由的年轻人,鼻子中忽然嗅出一股淡淡的清香,就见眼前幻光一闪,自身已出现在了一片雪白粉红的梅林中,远远的,就看见一位手拄龙头拐杖的鹤发童颜的妇人,精神尤显矍铄,朗声笑道:“小伙子既识老身,老身便冒昧相邀,来这梅园一游吧!”   那老妇人在一旁导引,年轻人紧随其侧,听对方娓娓介绍那些各类梅树,眼前落英缤纷,左右暗香浮动,不觉心旷神怡。   “小伙子,老身这梅园如何?”   “不错,只是可惜!”   “可惜什么?”老妇人不解。   “可惜的是,这梅花看去不错,却徒有其形,不如西魏国梅宗雪峰之梅开得神韵,令人流连忘返!”   “老身却不信这世间还有何等梅花开得过这梅园中的!”   那年轻人微微一笑,并不理会。   那老妇人心中恼火,面色一沉,不禁追问:“你为什么不说?”   “这幻化的东西再过美好,也终究是不真之物,便连这世上最普通的事物都不如!”   “原来你早就知道!”   那老妇人拐杖轰隆一敲地面,就见那万根寒木之枝顿化如剑,从四面八方指向了那年轻人。   “其实我从未走出这条西隗赤河,一切的一切,只是你随心所化!”年轻人叹息。   说话间,他心念一动,那条源于精神领域的灵魂之河磅礴奔涌而来,穿过自己的足下,向未知的尽头快速飞奔而去!   他此刻已然猜到这条灵魂之河只是一个大大的诱饵,所有进入其中修炼的人,不是被这河里的往生之鱼吃掉化灭,便会被那幕后的操控者无情杀死,最后都会被炼化为纯粹的魂力,供那幕后人物无厌享用。而那幕后人物吃掉大多数,也会放生极少数,用以诱惑更多的人进入这条往生之河,供其宰割。也许更恐怖的却不止这些,那些死去的西魏国的所有人,因信仰所寄托,所以大致便会被这条河中的往生之力卷走,最终化为虚无。   于是,这整个西魏国的人死后,便连做鬼的机会都没有!   他于是从这“魏”之一字读出了另一个内涵——委鬼,死后委身于那幕后之鬼,连往生的机会都没有!   想到这里,这年轻人不禁有些毛骨悚然,而心中却渐渐变得愤恨起来!   “你既然看出了我的底细,我一定会杀了你!”   “我看不出你的底细,你就会放过我吗?”他冷笑。   “所以,你唯有一死!”那苍老的女音暴怒道,就见眼前这条西隗赤河顷刻间怒涛翻卷,变化出无尽的灵魂之兽疯狂扑向了年轻人!   却见那年轻人食指当空一划,那条疯狂扑来的河水顿时被一分为二,冲向了两侧!他履险如夷,泰然自若!   那苍老女音连连怒吼,发动连绵不断的疯狂冲击,却被那年轻人挥手之间一一化解,因他时下已极为了解这条河中的奥妙,足可抵挡。倘他没有成功渡过那心劫,也许时下一定凶多吉少!可那也是不可能的,因那时他正处于镜像世界,这也是那幕后人物对那具净空之相投鼠忌器的最重要的原因!   “不要再浪费无用的力气,你现在还杀不了我!”   “哼,我会要你好看!”   在那尖厉的怒吼声中,这条西隗赤河中的浪潮顿时发生了变化,居然凝如实体,化作成千上万的刀兵呼啸着斩杀过来!   危机关头,他心中忽有所动,手掌一托,那枚黑色的涅冥石突兀在手,光芒乍放,被他挥掌向前一拍,那涅冥石的光芒汹涌扫荡而去,顿时将前方的无尽杀戮消弭于无形。   在这个节骨眼上,一股难以形容的力量突然在虚空中磅礴爆发,使得那年轻人心头顿时一紧,正不知如何区处之时,不料那股力量却如昙花一现,如落潮一般顷刻间溃退而去。   “小东西,暂时让你多活几日,看谁耗得过谁,反正你也逃不掉!”   那声音恨恨不已,最终消失。   那年轻人若有所思一会,再次沉入潮水之底,开始了又一轮漫长入定。   光阴刹那,似乎只是转眼时光,十年便过去了!   这十年间,他的玄灵境界已近乎圆满,那识海中绝大多数因星都经历了一次深刻蜕变,真如化虚意境再次得到深化,跻身劫灵阶段,只在他一念之间!   而眼前这条西隗赤河几乎被他融汇贯通,不止如此,他将其中的无尽规则之意再次融合进那一道往生因果印之中,使得往生因果印再次获得进阶!   他此时唤出了那一道往生因果印,放大到庞然的形态,使得那条西隗赤河从往生因果印的中央横贯而过,他从那滔滔的河面上飞踏而去,终于在最终一刻逃出了这个虚幻结界!   他的眼前出现了一片从未见过的赤色土地,他确认这绝对不是虚化之物,于是一步步向前走去。   只走了约数个时辰的工夫,他远远就看到了一座古老的宗祠矗立在天地之间,而在那座宗祠之后,却生长着一棵参天大树,其根须下达九泉之地,其枝叶上拂九霄云端,那无尽枝叶间释放出的庞大洪荒气息使得他心神震颤,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那个幕后人物究竟是何人。   稍稍走近,细细看去,就见那棵庞然树木,赫然是一棵饱历沧桑气息的古槐。   大地震颤,满树枝叶激荡起雄浑的规则之音,释放着无尽的愤怒!   他知道对方的力量足以杀死他,却强忍没有做,其中定有原因。   他当机立断,在那股威压尚未释放之前,施展鲲鹏之术,一闪便进入了那座宗祠的门。   他在进门之前,在那块匾额上看到了四个字——“槐人宗祠”!   这槐人和西魏人究竟有何区别?   他带着疑问走进了槐人宗祠,迎面便看到了那数之不尽的龛位间摆放着密密麻麻的神主牌位,那每块牌位上都有名目,隐隐聚集着一丝不灭意念,仿佛有一双双眼睛漠然看着他,却突然开始恐吓,那无形中的压力居然在逼迫他下跪!   三百零九、槐夫人   数之不尽的灵魂虚影壁立前方虚空,聚合如山,释放出的威压愈来愈强大,居然将年轻人的腰脊硬生生压迫下去!   他知道自己绝不能跪,一跪必永世为奴为傀,他拼尽全力,和前方那股如山的意志殊死对抗,却愈不支,渐成溃局!危急关头,一座巨大的镇妖塔突兀于身后虚空,塔内万妖齐吼,震彻虚空!   此时,那槐人宗祠后面的那棵拔天古槐嗡嗡一震,在那苍茫厚重的暗影中,渐渐浮现出一个中年妇人的身影,她的脸上若有所思,伸手探空猛地一握!   就听哗啦一声,整个槐人宗祠腾地冒起一股冲天的火焰,那一朵硕大的火焰将整个槐人宗祠笼罩其中,熊熊燃烧,却不并损及那宗祠间的一瓦一木,显得好生诡异。与此同时,那宗祠之内,数之不尽的神主牌位齐齐腾起一朵朵大小不一的火焰,震动着频率不一的节奏,释放出万千邪异的魔幻之音,使得宗祠上的那朵最大的火苗顿时展现无尽妖艳之姿,愈显狂放!   腾地一声,一团浓烈的火苗匝体燃烧,将那年轻人的身体完全笼罩其中,直烧得毕剥作响!   不止如此,那年轻人的识海之内,万千因星齐齐燃烧,渐成一片无边无际的火海!   那内外交困中的灼烧苦痛,使得那年轻人痛苦难耐,他兀自强行忍住,不出一声呻吟,更不会向对方卑躬屈服!   只是那万千燃烧火焰似曾相识,竟和自己当初在西隗赤河中历心劫时遭遇的火焰看去颇为类似,却也仅仅是类似,仍然让他感觉有所不同,只是一时间不知这不同之处究竟在哪里?   他蓦地现,那燃烧在神主牌位上的火焰虽不尽相同,却总会在那燃烧的万千因星中,找到一朵与之相似的火苗,那因星上的燃烧之火不由自主,会随着那神主牌位上相应的火苗,一起律动、燃烧,居然不能摆脱对方召唤和束缚!   那年轻人蓦然抬头,看着那些罗列如云的神主牌位,心头忽地一动!   他想起了那些西隗赤河中的鱼怪,它们的气息,居然和这些神主牌位上的气息何其类似,也许,那些鱼怪,正是他们各自的灵魂投影,而那一整条西隗赤河,则完全是他们的精神所化,为保不竭,必须要享受献祭,享受信仰,必须要有那源源不尽的死了的西魏国的子民魂魄来供养,以保证自身永生不朽!   而自己所历心劫,既然是从其灵魂投影中获得感知,却如何能摆脱其灵魂自身的束缚?   火焰熊熊燃烧,裹走大量生息,焚毁无尽精神,而一切告罄之时,无疑就是最后死期!   这痛苦似乎已被遗忘,就见那年轻人在熊熊火光中坐了下来,双目圆睁,左目如银,右目魅惑!右目魅惑,从那万千诡异的心劫之火中,洞见诡谲易变的万千机心;左目如银,滤去了数之不尽的浮光掠影,洞穿假面,看穿其本来面目!   不觉间,一面庞大的镜子出现在天地之间,将那座宗祠,那棵庞大的古槐,那万千心劫之火,全部投影其中,而那年轻人直面其镜,既观照自身,也观照那表里心火,揣摩真伪,去伪存真,一方面淬炼肉体,另一面也锤炼精神!   那棵古槐阴影中的中年妇人怒不可遏,宽大的袍袖向上翼飞,那熊熊火光顷刻间燎天而起,就见那万方劫火狂放如魔,释放出万千摄魂魔音,震得那年轻人的肉身忽地斜向一旁,却最终被那真如化虚的庞大意境硬生生镇住了本尊!与此同时,那数之不尽的魔念如一条条恶龙飞腾而起,疯狂吞噬着那万千魔火中的狂躁魔性,连连怒吼!   这一刻,那中年妇人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凝重之色,她这一日不止看到了妖,也看到了魔,那后生小辈究竟是什么人?如何能有这般奇遇,居然能将妖魔融于一身,这不可能!   那中年妇人出一声清越的悲唳,掣动劫火,妄图摆脱那万千魔念的袭扰,却现一切都成徒劳,原因是那镜子内外的世界已经趋向了一定的共融,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趋向一致!   那中年妇人目光转而暗淡,念头一灭,企图熄灭那万千劫火,未料,那劫火居然隐隐排斥她的召唤,越烧越旺!她愤怒已极,连连怒吼,一道道源自洪荒的雷电咔嚓嚓劈落,漫空中风云变幻!   她在那愤怒的巅峰上,却突然叹了口气,目光中若有所思,缓缓将形迹消融于那棵庞然古槐的阴影之中。   玄灵度心劫证因。劫灵历身劫见性。觉灵明万法缘空。   那年轻人时下却正在渡那二次心劫,不仅如此,他在凭借那槐人灵魂生出的万千心火历身劫!   这一次的入定再次用去了二十年的时间。   他越往后来却越不知足,他将意境勃,扯动起那熊熊劫火缭绕而上,居然一气蔓延到那棵苍茫古槐之上。那劫火蔓延很快,最终一直燃烧到那每一根枝条和每一片树叶之上,他倾听那燃烧中的一声声怒吼,阅读着那一份份源于洪荒而来的浩荡意志,在那面心灵之镜的映证之下,相互观照,深深陶醉其中。   呼啦啦,那古槐之上的一片片火苗飞窜而出,落于那年轻人的身体上,蔓延到那识海星空之内,带来了愈深重的痛楚,而他却凭借强大意志,将这种痛楚硬生生从肉体和精神上隔断并遗忘,全力观照实物和镜像,也一边映证自身。每一片劫火,都释放着无尽的智慧火花,挥斥着古老悠久的沧桑,将一幕幕深葬在黑暗尘埃中的历史缓缓展现......   那中年妇人的身影再次从那婆娑的枝叶中浮现而出,她此刻看那年轻人却并不再是绝对的厌恶,相反还产生出越来越多的欣赏,于是,她将每片枝叶中的意志全部宣泄而出,她要看一看,这愣头小子究竟能领悟多少!   劫火熊熊,燃烧不绝,而年华却随着那条无尽的西隗赤河的流水一去不回!   转眼间,时光再过五十年!   那最终一刻,那年轻人终究将那无尽劫火熄灭,站起身来,向着那无尽龛位间的衰朽灵魂微微一躬,紧接着,来到那棵沧桑古槐之前,向着对方恭敬一礼,作为答谢。   他并没有完全参透这棵古槐的奥秘,以他目前的修为也不足以读懂这整棵树的所有神奥之处,何况贪多嚼不烂,欲则不达,这历身劫,不仅在悟,却也需要更多的尘世历练。   他念头一动,一面巨大的往生因果印飞升而去,他念化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西隗赤河贯穿其中,他足踏滔滔河水渐欲飞升而去!   “年轻人,你这就要走吗?”那个中年妇人的身影再度出现。   “怎么?你难道想留住我吗?”   “倘若我不放你,你自以为能走得成吗?”中年妇人冷笑。   “强扭的瓜不甜,何况我留在这里已经没有意义!”   “我对你处处容情,你难道不要好好谢谢我?”妇人目光狡黠。   “恐怕是不得已而为之吧!”   “放肆!”   漫空杀气磅礴奔涌,竟然将那年轻人一举制住,动弹不得!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杀了我,对你而言,似乎坏处更多,还不如不杀!何况,这么多年,无尽亡魂殁于西隗赤河之中,已然无形之中干涉了那冥冥天意,你若杀我,必暴露于天道之下,到时候,不知道这天下之大,你究竟又能躲到哪里去?”   “你很聪明,但有时候聪明过了头,却会自食其果!难得本夫人今天高兴,就和你多说两句!”   那妇人叹息一声,续道:“槐人自古而来就生于黑暗之中,以灵魂为食,却终为上苍所不容,被咒神所诅,终至于毁灭!而你看到的那座槐人宗祠,便是那些古老灵魂的唯一寄身之所!而我是谁,你定已知晓,本夫人自洪荒时代而来,便和槐人相伴而生,守护其一族!目今,槐人已灭,本夫人的使命已然终止,本夫人随去随走,岂能被这小小死域束缚?”   “而那西魏人的无尽杀孽自由那些腐朽灵魂承担,关本夫人底事?”   那妇人哼了一声,瞪了那年轻人一眼道:“这么多年来,你是我看上的唯一有趣的小家伙,若不是这一点,你以为你还能活到眼下?”   那年轻人猜不透对方底意,询问:“你需要我为你做点什么?”   “什么都不用做,本夫人只想跟你出去走走,看一看,玩一玩!”   “你能耐这么大,为什么一定要跟着我?”   就见那妇人勃然大怒,面如恶魔,恶狠狠捉住那年轻人的脖颈道:“你居然敢这般和本夫人说话?胆子不小!本夫人能看上你,自是你无上荣光,何敢聒噪?”   话音未落,就见那妇人探空一抓,那座镇妖塔居然突破了那年轻人的掌控,出现在了那妇人的掌间,那妇人得意一笑,突化一道流光,没入了那镇妖塔的第八层之中,强行霸占了那处地域!与此同时,那槐人宗祠之后的那棵参天古槐,在轰隆隆的声响中,凭空消失!   “那条西隗赤河被那些腐朽老物浸淫多年,你便一起融合带走吧!”那妇人的余音犹自从镇妖塔中传来。   那年轻人目露苦笑,却也是无计,当即将真如意境和这片天地融合,唤出那一面往生因果印,将那条灵魂之河缓缓与之融合。   等到那面往生因果印与西隗赤河融合完毕,他依旧将之收于胸口,此时精神境界尤其强大,念力一动,瞬间便飞出了这片死灭世界。   无尽的叹息声从那座宗祠内传来,那些古老灵魂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其实他们早就心如死灰,只是被那棵古槐意志强行留在这个世界上,而最终的解脱,反而让他们顿觉轻松。   轰隆隆!那座高大槐人宗祠,在冲天的尘埃中没落,彻底从历史中抹去了痕迹。    三百一十、古剑峰   跨出了身下那片崩溃的世界,转瞬间便来到了西隗赤河之上,伫立波涛之间,遥望着二百余年光阴后的梅坞城,似乎并没有多少变化。所谓修灵无甲子,证道不知年!   这个时候,那座梅宗雪峰的最高处,那入定中的一具身体蓦地醒来,心头一动,身形一闪就来到了那西隗赤河上的年轻人之前,拱手笑道:“先帝所言不错,你果真出来了!”   “前辈是?”年轻人拱手还礼。   “千千界圣主大名威震四方,前辈之名老夫可不敢当!老夫梅宗梅织剑,见过恩人!”   “我并未为西魏人做过任何事,恩人之名愧可不敢当!”   “恩人不必过谦,当年祀天大典若不是恩人出现,那古秦人如何能轻易入彀?当年西隗赤河一役,虽然死伤惨重,却保得我西魏二百余年太平!先帝曾经有言,我西魏国上上下下都欠恩人一份情,恩人但有要求,西魏举国必勉力协助!”   听那梅真人提起西魏帝,年轻人不由得想起若干年前梅园那一场豪饮,情之所至,挥斥风云,引吭高歌,只是今夕何夕,故人已然泉尘永隔,不觉黯然!当年虽然略被利用,但迫于古秦实力,西魏帝也是没有办法,但他却凭一己之力,葬尽古秦精英,这等胆魄和韬略,当真古今罕有,令他至今都感佩不已!何况,即便他不言,那西隗赤河自己也定然会去的,也许,当初天贼岳贪不是被对方庇佑,定然早早被那古秦人拿住,到时候投鼠忌器,那败局几可想见!所以,这恩人二字,他自然看得极淡!   那年轻人略略忖思,觉得应该将那实情告知梅真人,便道:“西隗赤河已经不存在了!”   那梅真人闻言颇为吃惊,不明就里。当下,年轻人便将那西隗赤河之内的底细向梅真人一一道明,末了道:“自此,西魏人已然挣脱枷锁,再不必为他人利用,一切都靠自己!至于其中原委如何区处,真人自可灵活裁定!”   那梅真人良久感叹,但凭对方所为之事,只怕这份阴功,西魏人当真是永世也还不清了!   当初西魏帝留言,自己听了并未太过起心,现下赶来相见,也不过是想利用那年轻人背后的势力罢了,想到这里梅真人内心不免羞愧。   须臾言罢,那梅真人便邀请那年轻人前往梅宗雪峰一游,那年轻人却推脱有个故人多年不见,须得先去看一看,却听那梅真人一笑道:“林恩公所言却是那究天道的岳先生不成?他却恰恰在我梅宗之内静修!”   “梅真人有心了!”   倘若不是梅宗庇佑,岳贪势必要遭到古秦人报复,当下不免道谢。   于是,那年轻人便随着那梅真人来到梅宗之内,终于见到了那数百余年不见的天贼岳贪。   兄弟二人相见,自然欢喜无尽,当日,梅真人摆下盛宴款待,共话契阔之情。   这么多年,岳贪得了梅宗助力,已然早早跻身相境,便是离那玄相境界也仅仅是数步之遥!   从与梅真人谈话得知,当年西隗赤河一役之后,这两百多年来秦魏两国都颇有收敛,并没有再起干戈。只是那古秦黑衣老者早早跻身无为之境,却始终是悬在梅宗头上的一把利剑,使得梅宗修士昼夜忐忑,进修却更为勤勉,时刻提防古秦人来犯,无意中促进了梅宗修士早早突破,倒使得梅宗实力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我梅宗有一处不为外人所知的胜境——古剑峰,其上积雪万古不化,意境磅礴浩荡,恩公倘若有意,明日可随我前往一游!”   那梅真人一番接纳之心年轻人如何不知,当下相谢。   却听那梅真人又道:“恩公之名早为古秦人所嫉,当深居简出,砥砺心志,以图后进,终有克复强寇的一天。那古剑峰设有一先天封闭大阵,即便那古秦万般算计,也定然想不到恩公居然隐遁其中!其二,倘若强敌寻仇,我梅宗上下同仇敌忾,必有照应。古剑峰中既可修炼,也可隐迹,实乃一上佳之地!至于何去何从,何时去留,当凭恩公心意!”   年轻人听那梅真人盛意拳拳,并无丝毫恶意,安排得相当周到,心中尤为感激,便将那南北二斗困龙之法刻于一枚玉珏之中,赠与梅真人。   其实,那年轻人倒并不太过畏惧那古秦人,只是听那梅真人倍说那古剑峰的奥妙,便想去走走看,或许会对自己久滞的剑道带来帮助。   那梅真人何尝不是一个老狐狸,甫一扫视,便明白了那阵法中的神奇奥妙,连连致谢。   第二日,年轻人和岳贪一起随同那梅真人前往古剑峰。   几个人越过重重山岭,最后进入了一座布满禁制的古洞之内,经过几番周折,终于来到那座山腹之内,步入一座传送阵之后,终于被传送进一处犹如桃源仙境般的神奇世界。   但见青松苍翠,绿竹拂云,处处莺歌燕舞,时有白鹤冲霄,随地瑶草琼芳盛开,每每清流潺潺,而那天地灵气,竟比外面世界浓郁了数十倍之上,在其中修炼一日,当抵得上在外界十日!   那梅真人将兄弟二人带到了几座茅庐之前,安排停当,当下嘱咐二人,只在这附近修炼即可,尽量不要随意走动,因这古剑峰附近却有一些上一辈老家伙隐居,脾气极为古怪,还是不招惹为好。   “林风,这一次倒是沾了你的光了,老夫在这梅宗修炼多少时候,都没有这个待遇!”   岳贪笑着打趣。   林风一笑,当即将独孤梦天和南宫静二人放了出来,却顿时招致岳贪一番白眼!   林风不以为意,这二人修为一般,得此佳地,正好进修一番,也好顺便照顾一下彼此起居。   那南宫静贸然发动献祭,修为跌了一个层次,得此胜地,自然欢喜无限,何况多年不见林风,心中自然万分想念。   那岳贪得空将林风拉到一侧,顿了顿,终究道:“小林,那......那姑娘还......还好吧?”   “大哥放心,我林风自不是那薄幸之徒。”   当下,将那镜内世界恍如沉睡的一具身影展现给岳贪看了看。   “我林风一生命途多蹇,凡与我接近之人大抵不幸!往者不可谏,我林风穷极一生一定会治好她!”   “大哥我又何尝是一个好人?当你想要珍惜之时,却已然后悔莫及!这有限的光阴,我们当倍自珍重,走好每一步,不可再有疏忽!”   兄弟二人联手而立,仰望那无尽苍穹,不禁感叹这人之一世实在太过渺小,不足一提,倘曾保有一份情愫,尤当珍惜!   这一日,几个人为劫后重逢做了满满一桌子菜,相互间喝了个酩酊大醉。   第二日,林风早早出来,推开篱门,信足而游,甫一转过那一片松篁溪弯,顿觉一股雄浑之气迎面扑来,竟如一把利剑突然逼迫到自己的胸口之上,直刺得周身血液发冷!   林风蓦地抬首,迎面就看到一座玉色冰峰如剑兀立,直破苍穹!   那气势无视一切阻隔,刹那间便要超然于物外而去!   这一刻,林风的识海蓦地沸腾,就觉得那十一道剑意化如游龙,便要挣脱追随而去!   他硬生生凝住心神,直觉得前方有一股巨大的吸力,在强迫自己前往,他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过了一会儿,再次睁开眼睛,就觉得那座冰峰突然一晃,化出成百上千的剑影迎面刺来!   他的识海磅礴飞转,十一道剑意挥斥风云,纵横破空,须臾工夫,终于将那一轮繁密的攻杀一一化解!他顿了顿,决定再度前行,只是在他准备一脚跨出的一刻,却陡然觉得那一脚沉重如山,竟然难以踏下!他隐隐中看见那前方虚空居然如刀山剑林一般,密密麻麻,针插不进,水泼不下,如要硬闯,势必会遭受对方剑意重创!   他此时的样子显得很古怪,双手翼然,单足兀立,状如白鹤亮翅,看去颇显尴尬!   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嗤笑:“连剑胎都没有孕育,还敢硬闯古剑峰,哼!”   他扭首看去,就见一个白胡子老头,手执一根短短钓竿,正在那溪边钓鱼,这不由得让他想起当初在仙渡河畔那个垂钓的蓑衣老者。   “想要保住小命,趁早滚蛋!”   那白胡子老头不屑一顾,似乎对林风的举动再无兴趣,只顾专心钓鱼。   然而,直至过了一个时辰之后,那白胡子老头突然发现,那小家伙竟然仍一动不动,如金鸡独立站在了那里,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没奈何摇了摇头。   只不过他刚准备继续垂钓的一刻,却突地用余光发现,那小家伙竟然一步踏了下去,并且稳稳地站住了脚!这大出了他的意外,当初他第一次试图和古剑峰中的意志对抗之时,他用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才成功跨出了第一步,何况那时他已经初孕了剑胎,这小子连剑胎都没有,竟然敢贸然对抗古剑峰意志,除了证明他是一个愣头青之外,或许就是一个傻子!   白胡子老头冷笑,再次入定,不再看那小家伙。   那白胡子老头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两个时辰之后,那小子居然再次向前方走出了一步!   他不由得张大了嘴巴,不可置信,要知道,第一步,就要抵挡千剑轰击,而第二步则要对抗万剑洗礼!他当初剑胎初成,走出第二步的时候用了将近半年的光阴!他穷极一生,才走到这垂钓之处,经过万般苦思冥想,仍无法化解那前方剑意阻隔,以至于熬白了头,熬灰了心!   这一刻,不止是他,远远近近,竟然有数十双眼睛齐齐投射而来,目不转睛看着那愣头小子,企图能看出些端倪。   三百一十一、剑痕   那数十双眼睛看了一会,相继闭合。   那小子再次如木雕一般站在了那里,就这么一动不动,竟然一直站了三个月之久。   中途,那岳贪也曾来稍稍观望,知林风在那里开悟,便悄悄退去。   其实,那看似沉寂的表面,内里却是一片天翻地覆、倒海翻江!   林风此时正站在那风口浪尖之上,经受着万剑攒击的洗礼!他走出的第一步,击破千剑,第二步,击破万剑,如要跨出这第三步,必破除近乎十万剑之多!那每一剑的攻杀之妙都不尽相同,一经破除,莫不历历在心,相互打磨熔炼,促进这心境缓缓蜕变......   风穿竹林簌簌作响,不远处的溪水依旧潺潺,山川秀丽,鸟语花香,一切极尽着温煦美好,然而这表面风光之后,那古剑峰间的每一个修士的内心却正经历着无尽的惊涛骇浪和穷山恶水之境的磨练,所谓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这十四字却道尽了梅宗剑修者的宗旨和莫大苦处。   良久之后,林风蓦地睁开了眼睛,到这一刻,这第三步的十万剑杀终于被他一一破除干净,他可以随时向前跨出那一步,却没有动,他意象所开,那曾历的十一万一千剑式怒啸破空,无不随着他的心意尽情绽放,宣泄着无坚不摧的锋芒!   他的左目中泛出如神的银芒,所瞩目处,糟粕尽溃,浮华剥落,只将那返璞归真的一丝源流呈现,他心中忽有所动,以莫大意志企图将那两道源流融合为一,却顿时激起了一股最强烈的反抗情绪,那种对抗的力量汹涌回灌到他的身体中,使得他的身躯剧烈一震,嘴角跟着溢出了一丝血线!   那白胡子老头将目光投射而来,目中尽露嘲弄之意,情知对方冒进已尝苦果,看来这世上当真没有捷径可走!   林风贸然尝试融合源流,却立遭反噬,他深吸一口气,百思之后,毅然将那真如意境充分展开,将那十一道剑意围如圆阵,将两道源流困于其中,经过了成百上千次失败之后,他的心中忽有所动,那种妙不可言的意味从无有之处蓦地生,那两道源流,立时便如被磁铁吸引,居然就在那一刹那天衣无缝般合为了一体!   这一刻,一股劲风从林风耳畔飞掠过,万根丝如剑破空而去,不仅如此,就见那竹林内的万千竹叶如被召唤,刹那间齐齐刺向了同一个方向!那潺潺溪水间顿起万道波澜,荡出无尽剑光,那河里无处可逃的游鱼顿时被分尸,河岸边的草叶被切割成无尽碎片!   白胡子老头再次睁开了眼睛,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他顿悟至今,却从未遭逢过这种奇遇,那种杀戮恍若天成,居然莫名孳生,却又无迹可寻!   这里面到底生了什么?   他看了看不远处那呆若木鸡般的小子,如何也不相信刚才那神奇的一幕是出自对方的手笔,可这旁边再无他人,难道是出了鬼不成?   有了第一次融合成功,让林风信心倍增,他并没有急于开始新的融合,而是一一回顾起自己悟剑以来的心路历程。从问心直面,到由心而,随心而动,再到任心而为的狂放,那最后的一线究竟是什么?那才是最最重要的,那是亿万次的辛苦砥砺之后获得的顿悟,而那究竟是什么呢?   便如真如,如在如不在,也如刹那之光,看似短暂,却可照彻永恒!   而那正如我林风的本心——如思无迹,它就在那,一直在那,从不有变,便如初心!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强字之曰道。   道之为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   譬如这天地间浩渺大道,而我林风初悟的本道便是——如思无迹!   一通万法证之妙,真如若虚混为一!   当下,便自然而然融入那如在如不在、如思却如忘的意境,银眸所视,一丝丝古朴源流纷纷剥脱而出,在那十一道剑意的催之下,被那如思无迹的意境巧妙融合在了一起,亿化为万,万化为千,千聚为百,逐一返璞归真!   溪水潺潺,春风无限,转眼间,就是一年的光景!   那溪畔的白胡子老头,此刻终于提起了钓竿,向左侧跨出了久违的一步,心中自是欢喜无限,再看了看那呆若木鸡般的痴物,完全不屑一顾!   而就在那白胡子老头的一步堪堪落下的一刻,就听那座古剑峰突地嗡嗡一震,恍如天怒,其上木石崩摧,地动山摇!   那古剑峰间的剑修齐齐开眼,不明就里,心中震骇!   而那始作俑的小子脸上却露出若憨若痴的笑意,因他在这一刻,终于将那十一万一千剑杀蜕变如一,此时那一丝古奥纹路便如游鱼在虚空中游走,甫一听到古剑峰中爆的愤怒之后,刹那间便要挣脱而去,却被那小子如思无迹的意境强行滞留,那一峰一人此时便如两个冤家敌手,兀自对立,如针尖对麦芒,殊死抗争!   那古剑峰的意志何其浩大,那小子的身体连番巨震,渐欲不支!   而我林风辛苦熬炼之物又岂容你能剥夺!   那年轻人蓦地怒吼,长戟刺破空,当下将左近数十个剑修再次惊动,却不知这鬼精鬼乍的小子所为何意,看了一眼之后,便不再管他。   那白胡子老头心头冷笑,臭小子,刚走了两步就唧唧歪歪,要走到老夫这个地步,你的小尾巴还不翘上了天!   此刻的林风将真如意境无尽释放,虚空之中,一颗颗闪烁的因星迎面扑来,愈放大,最终竟如一颗颗磅礴星球般轰隆隆呼啸而来!   数之不尽的因星在这近乎无限的真如虚空中无穷兜转,无休无止,而在那玄妙至极的一刻,如思无迹的意境蓦地释放,挟着那一道蜕变后的古奥纹路如梦影斩击而去,巧巧地击中了一颗奔驰而至的因星!就见一道古奥的剑痕便如烙印一般,深深镌刻在那颗因星的表面,使得林风心口一痛,那一痛之中却又包含了万千难言的顿悟愉悦,使得林风情不自禁,脱口长啸!   随着这一声长啸,巨震的古剑峰蓦地沉寂无声!   此当为我林风初证的独一无二的第一剑痕!   剑意如魂,剑痕为用,二者合一,其杀伤力真是难以想象啊!   那数十个左近的剑修齐齐露出不屑一顾的嘲弄之情,却倒也见怪不怪,哑然失笑,却不知这一代的宗主怎么弄了个疯子般的愣头青进来,齐齐摇头叹息。   只不过,他们的叹息声方未吐出口,却突然屏住了呼吸!   就见那个被视作愣头青的小子,此刻一步跨出向前走去,居然一气之下连走了六步之遥,堪堪走到了那白胡子老头的并排位置!   那白胡子老头又羞又急,居然失神中将手中的钓竿落在了水中!   古怪!   有古怪!   那些剑修此刻都几乎忍不住想要赶过去,拿住那小子,一问究竟,却被自己时下的身位所困,兀自动弹不得!要知道每个人的问剑之路都不尽相同,各有曲折,来时艰难,倘不能证破机关,归途更为不易!   莫非那小子竟然是个剑道的天才不成?   那一个个剑修带着羡慕嫉妒恨,五味杂陈,心中颇受刺激,无不愤图强,勉力进入了新一轮的开悟历程。   “你是怎么走到这里的?莫非,那些杀招都被你破解了吗?”白胡子老头忍不住问。   “嗯。”林风回答得云淡风轻。   白胡子老头深深低下了头,显得万般沮丧,他终于明白了天才和庸才之别,有的人生来就与众不同!   白胡子老头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他知道每个人的路都不尽相同,走好自己的路,保持一颗平常心才是最重要的!他默默拾起钓竿,继续钓他的鱼。   三个月之后,林风终于刻出了第二道剑痕,此刻已然将那白胡子老头远远抛在了后面。   在他正准备跨出下一步的时候,他却停住了。这个时候,在前方的不远处,一个青衣瘦子突然回过头来,冷冷瞥了他一眼,那目光中充满了挑衅,意思分明是,小子,你如果有种,这一步你就走走看!   林风并没有在意对方的挑衅,他如何不知道前方的地域另有玄机?而那青衣瘦子分明在诱惑他入局,那局中布有环环相扣的宫图杀阵,只要有人过阵,那宫图立时便会生改变,从不会重复!何况,那青衣瘦子时下正在局中,他走在前方,林风如果贸然入阵,定会被对方先机所制!   林风的目光深沉如水,经过一番推算之后,一步飞跨入阵!   就见眼前境界刹那转变,自己已然来到一处浩大无际的阵图之内,就见那阵图中央的虚空上方,正悬挂着一口古朴巨剑,从那口剑的气息判断,分明就是那座古剑峰的意志所化!   那口古剑察觉到了来者,吟吟一震,万道光华勃,如水般的杀意顿时向林风汹涌倾泻!   林风足踏玉局生死玄关,绝之剑意催动第一剑痕闪电劈落,一边破杀,一边证悟,终于在一个时辰之后,将这入局后第一步初杀化解完毕!   在他正堪堪踏出第二步的一刻,就见那前方不远处的青衣瘦子蓦地走出了一步,而林风即将踏足的那一步开门顿时变成绝地,然而此时林风已经一脚跨下,不可后退!   那青衣瘦子面上露出阴谋得逞的恶毒笑意,向地上唾了一口道:“这是我木夫子的控局,擅入者死!”    三百一十二、音杀   那青衣瘦子眼见林风落入陷局,几无生还之理,不禁哈哈大笑。他在这108星宫杀局中陷落了一百余年,当初曾深受那陷局之害,于九死一生之余才侥幸脱逃而出,至今心有余悸,那小子年纪轻轻,连剑胎都不曾悟出,竟敢胡乱闯进这片天地,实在是找死!   天塌地陷,日月无光,无尽的碎灭力量从虚空中滚滚而来,将林风葬向死亡深渊!   轰隆隆,一面巨大的圆形印纹横空出世,一条磅礴奔涌的往生之河从虚空中滚滚而来,往未知尽头汹涌而去,林风足踏往生的西隗赤河,将沧溟真意无尽宣泄而出,刻有两道剑痕的巨大因星盘旋于身后虚空,随着十一道剑意的爆发,将数之不尽的杀戮挥斥而出!   中宫之上,古朴巨剑吟吟一震,陷局中的杀力成倍爆发,瞬间击穿往生因果印的防御界限,攻到林风眼前,危急时刻,一面龙魂之章呼啸而出,终于堪堪抵住攻击,就见那口巨大的古剑晃出一道磅礴剑光,轰地一声击中了那面龙魂之章!   虽然凭借往生因果印的庞大加成防御,林风仍然被震得连连后退,嘴角再度溢血!   那口古剑当仁不让,连连震出数道剑光,轰轰轰,连番轰击在龙魂之章表面,直震得其中的大地龙魂意志连连悲鸣,光芒散乱,渐成溃局!   危急关头,林风撤去龙魂之章,脚踏那条西隗赤河,发动鲲鹏意志,回身便走!   就见那口古剑竟然晃出一道道凌厉剑光,忽视一切时空阻隔,转眼攻到身后,林风身形一扭,再度逃脱,而那一道道剑光也仅仅是稍有停滞,立时再次衔住目标,追杀过去,不料林风身形再次一闪不见,等那数道剑光发现目标之后,终究缓了一缓,此刻林风毅然发动次元埋葬,将西隗赤河导入其中,身形越逃越远!   那口中宫古剑如何能让猎物轻易逃脱?在发出一声清越的长鸣之后,振出无尽剑芒,刹那追杀而去!然而,这一番番作为,终于为林风争得了一线生机!林风逆转意境长河,将无尽反击剑芒挥斥而出,并通过心灵之镜的观照力量展开证悟,一点一点积累和消化那滚滚而来的看似无尽的杀戮风暴。   一道道古朴源流被映证而出,通过如思无迹的意境,一次次融合蜕变......   而一切的杀戮终有尽期,在林风积累足够的反击力量之后,他开始一点点逆转战局,并最终将西隗赤河的流向逆转,挟动强大的轮回力量,越战越勇,而证悟出的古朴源流也越来越多,终于一步步走出次元埋葬的无尽渊薮,再次回到了那陷局的中央!   他盘膝而坐,任由那无尽剑雨轰杀而至,身形模糊不定,如在如不在,起初,那些剑雨还能带来一点杀伤,随着证悟出的古朴源流越来越多,渐渐被直接无视。   最后,就听那口中宫古剑吟吟一震,居然停止了攻击。   这一幕怪异景象使得那不远处的青衣瘦子暗暗吃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缘故。   也不知枯坐了多少时间,就见那年轻人伸出食指当空一划,如梦中照镜一般,飘飘忽忽,当即在一颗随缘而来的因星上刻下了一道深邃的第三剑痕!   这一刻,他终于站起身来,一步跨出陷局,却在那离开的一瞬,凭借莫大智慧和意志,硬生生将那陷局中的死地逆转为生,却顿时强行改变了108星宫杀阵的布局,将那青衣瘦子伫立的位置强行逆转成了绝地!   就见那青衣瘦子如受惊的兔子一般跳了起来,狼狈逃避着中宫古剑激发出的无尽杀戮,此刻心中对林风恨之入骨,却是拿对方暂时没有办法!   其实,这108星宫杀阵中虽然杀机重重,每一个布局中,总会留下一线生机,当你寻得这一线生机之后,你便可以成功逆转星宫杀阵的布局!   第一次破穿了难局,林风的心境再次获得了提高,对这星宫杀阵也有了一定的认识,当下不慌不忙,开始一心一意破解下一杀局。   不知不觉中,林风在这108星宫杀阵中熬过了十年光阴。   岳贪、南宫静和独孤梦天等人在这十年内也获得了不小的进步,只是不曾看见林风,心中自然牵挂,好在独孤梦天极擅长占卜,当下卜得一个上上大吉之签,知道林风无事,三人稍稍放下心来。   这十年工夫,林风陆续证得一百道剑痕,对于剑道理解已然获得了长足的进步,此刻看了看前方那个被困于绝阵中的青衣瘦子,脸上淡淡一笑,不以为意,一步跨入了绝阵之中。   两人同处一阵,这在这座古剑峰历史中还从未有人听说。   然而,即便你有一百人同时进入一阵局,由于受到星宫杀阵规则束缚,并不能相互干扰,每个人只能各行其是,各证其道。   那青衣瘦子眼见林风以十年光阴就能走到如此地步,心中又恨又嫉,满脑子都在盘算如何陷害对方,此刻他堪堪悟出了一个苗头,正欲一鼓作气吃透这杀阵束缚,再次将对方置于死地!   他又哪里知道这十年来,林风已然对这星宫杀阵中的规则近乎吃透,此际要破除这绝阵,已然是小菜一碟!   那青衣瘦子正自冥想一刻,却见那年轻人朝他眨了眨眼睛说道:“你叫木夫子?”   “是......”那青衣瘦子下意识回答。   “古秦人?”   “是.......哦不!”那青衣瘦子吓了一跳,不知道对方为何竟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   “木夫子,木加上夫堪堪和一个秦字相近,你倒是挺诚实啊!”林风讥笑。   “小子,少血口喷人,信不信老夫出去一刻就会杀了你!”青衣瘦子威胁。   “是与不是,你自己自然明了!只不过,你要杀我,先要能走出这星宫杀阵再说!”   说话间,林风早已一步跨出,出了绝阵,却于临走一刻,强行将阵局逆转,居然将那青衣瘦子送回了最初入阵的位置!   由于林风已然极为熟知这108星宫中的规则,此刻稍加改动,自然是信手拈来!   而此刻那星宫杀阵中已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和原先已然大不相同!那青衣瘦子此刻欲哭无泪,懊恼到了极点,后悔当初真不该得罪这个不起眼的对头。   此刻林风心头疑云重重,心知那青衣瘦子当是古秦人无疑了!   古秦人至今不曾对梅宗动手,一定是忌惮这座不知名的古剑峰!那青衣瘦子混进来多年,料想一定不曾是一个人,看来这局面远远不像梅真人所说的那般乐观,古秦人早就开始了对梅宗谋划。想到这里,不免又有点担心起岳贪三人的安危,而自己已然走到了这般地步,暂时却无法回去了!   这古剑峰中一路证道,有进无退,不勘破最终迷局,要想走出这里,看来极难!否则也不会困了这么多高手在这里。   而那青衣瘦子,不管他是否是古秦人,先将他困在那里再说。   林风最后又用了三日工夫,终于将那最后七道剑痕齐齐悟出,当下轻轻松松跨出了这座星宫杀阵。   此时此刻,就听一声清越的钟鸣在山腰间雄浑撞响,震彻百里!   就见那数之不尽的修士齐齐睁开了眼睛,露出了震惊之色!   剑道钟撞响,定是有人再次进入了古剑峰第一层空灵真境!   他是谁?居然能有这般手段!   要知道,这一千年以来,剑道钟却是再没有撞响的!   那溪畔的白胡子老头蓦然扭首看去,却见那一个熟悉的身形,一闪身便跨入了那一座进入空灵真境的牌楼间,不觉如痴如醉,口中喃喃:“那人莫非剑神?一定是剑神!可惜老夫有眼无珠,竟然硬生生错过了求教的机会,该杀,该杀啊!”他连声懊恼,一气之下竟将手中的钓竿折为两截!   林风走过空灵真境的牌楼,突然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处烟霭氤氲的竹林中,那竹林中并无一丝微风,看去寂静已极,却在那颇为寂寥的一刻凭空落下一声水滴之音,却瞬间直入本心,刹那爆裂为数之不尽的杀意,直冲击得识海内倒海翻江,一口鲜血哪里还憋得住,噗地一声,狂喷入空!   林风踉跄后退数步,勉强止住脚步,说不得盘膝而坐,将那股大恶之气强行镇压,运转真如意境,缓缓化解那种剩余的伤害力......   这个时候,十数双沧桑的眼睛相继从雾霭深处睁开,看看那个刚刚进入空灵真境的家伙究竟是谁,不料甫一审视,不免吃惊,忖思那小家伙连剑胎都不曾拥有,如何能破解重重剑关闯到这里?难道外面出事了不成?不可能啊!   也许是看这小家伙剑道修为太低,那些老者再无兴趣,纷纷进入了下一轮禅定,全力抵挡这竹林内的魔音。   那年轻人刚刚将那一滴水的杀戮余意破解多半,不料那空灵的音响再次破空传来,却不再是一滴,而是二滴三滴接踵而至,数息之间,汇集成一串看似凌乱的飞珠溅玉之音,却每一声都沉重敲击在识海中央,顿时激起万道狂澜,向那具灵魂飞速冲击而去!   年轻人的身体连遭巨震,口内血如泉涌,而那数之不尽的音色却直入其心,居然连那一贯强大的真如意境也把持不住,所有凝聚而出的精神防御,都如纸糊,被层层击溃,灵魂连遭重创!   如若不是那具灵魂经历了生死玄关的多次熬炼,已然极为坚韧,说不得早已被一举击溃!   更为糟糕的是,那魔音已然引起识海内万魔走动,渐渐濒临走火入魔的破灭边缘!   这个时候,那年轻人的耳畔忽然传来一声叹息,在镇妖塔的第八层之中,那中年妇人稍一念动,将一丝木魅之气稍稍分出一丝,以保住那年轻人灵魂暂时不灭!   而这心境的历练只在自身,其他人却是万万帮不了的!   这一刻,这年轻人由于心境错乱,已然走向了迷失!    三百一十三、相对忘贫!   关键是这个时候他看见了一个人,即便明知道这个身影为假,但他仍奋不顾身追了过去,即便上穷碧落下黄泉,即便穷极这忽微的一生,他也会用这有限的生化作那刹那明灭的光,照亮那一隅死寂的夜!   他的右目中喷出浓烈的火焰,那是容纳七情六欲之火,那是一种九死不悔的执念,爱入骨,念入髓,即便经历千劫轮回,它最终总会循着它既定的方向万里回归!   哗啦,五彩的火裹满了那年轻人的周身,烧得周身毕剥作响,然而他脸上总带着痴迷的笑意,浑然不觉疼痛,在那忆念之海中殊死追奔!   “心劫之火?”   “这懵懂小子在历玄灵劫?”   “一个灵修跑到剑修之地是不是吃错药了?”   剑修比之灵修,截然不同,剑修眼中只有剑,凭三尺剑走天下,历万劫,修不朽剑魂!其与灵修的修行之路大相径庭,剑修的眼中容不下其他一切,而一个灵修者也很难镇伏剑修的杀气,并不是说灵修者不可修剑,只是太难,何况也极易引起走火入魔,从而使得功亏一篑!   这竹林中静修的十多个老家伙瞬间明白了这懵懂小子心劫之火的由来,那完全是灵剑相冲的后果!   当然这也是林风第三次历心劫!   常人度玄灵历一次心劫则可,也许有个别特异者会历二次心劫,但历三次者却闻所未闻!   而林风所渡的这第三次心劫却太过凶险,就见那万心之魔纷至沓来,化作那万千魔相,妖娆万端的魔姬,百般纠缠肆虐,使得其心志愈见迷乱!这一次心劫之害,犹抵万劫!   那竹林中的十多个老家伙齐齐出叹息,惋惜一个玄灵能走到这一步,确实难能可贵,然这心劫只能靠自身,悟得透,存,悟不破,灭!   他犹如飞蛾扑火一般劈开那些魑魅鬼影的阻隔,向着那阑珊处的婉约光影拼命追去,然而,即便他跑得有多快,那顾盼含情的俏影总是在那若即若离的位置上,他似乎看得到,却永远也抓不住!   为什么?为什么?   他目中含泪,不甘心这永世的阻隔,将那无尽的心劫之火挥斥成璀璨翼翅,拼死扑飞而去!   只是那光影的面目一会儿变成那面带胎记的姑娘,一会儿又变成那外冷内热的骄傲丫头,他不知道对方究竟是谁,只觉得自己的心真的好痛,痛入骨髓,痛得流泪,那泪落在手心,依旧化作了那让他三生莫忘的情貌,被他紧紧握住,揉入心胸!   你们是谁?你是阿霞,还是盈盈?   他失声追问。   而她们只是在那里浅浅一笑,便融化了万劫时空!   他痴痴伫立,泪水如丝!   他无尽的思念顷刻间化作无穷的动力,驱使着他,风驰电掣,划破虚空,刹那间便来到了皎皎河汉之侧,他隔水相望,便看到了对方,盈盈一水之隔,花容月貌依旧,态浓意远,风华如画!   他隐隐间想起一词的描述,心中有痛,痛并快乐,他到这一刻终于明悟,这才是他林风的道,这才是他林风的永恒!   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桨向蓝桥易乞,药成碧海难奔!若容相访饮牛津,相对忘贫!   他知道她们永远在那里,从不曾离去,倘可执子之手,但愿相对忘贫!   他瞑目拭干泪水,所有的悲伤都瞬间化作虚无,他脸上满是温暖的笑意,他知道她们永远在那里,便如他永远在这里,盈盈一水之隔,却永远生死相依!   若容相访饮牛津,相对忘贫!   而这,正是他林风明悟的第二本道!   第一本道,如思无迹,第二本道,相对忘贫!   至此,他彻底守住了自己的心门,将那万种魔念全部屏蔽在外!   他任由那万千心劫之火焚烧本体,熬炼识海,他在利用此火历身劫见性!   无尽的劫火熊熊燃烧,竟然一连烧了一个月有余,而那年轻人的本体看去未见丝毫破损,相反却越来越坚实,觉相愈庄严正大!   最后,他一念所收,那些劫火瞬即便被吸入了他的右目之中,使得他的右目愈显深邃无边。   这让那些老家伙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那懵懂小子又获得了何等奇遇。   就见那小子突然站了起来,来到了那一丛竹之前仔细观瞧,一站就是半天,竟然看似完全无视那种魔音的袭扰,这让那些老家伙一时间情何以堪,满腹羡慕嫉妒恨!   那一杆竹便如一剑,此刻吟吟一啸,倏忽间劈入那小子的识海,一化万千,搅得周天寒彻!而他却凭借所悟的本道——相对忘贫,守住本心,将沧溟意志挥斥无边,一颗颗因星呼啸破空,充分沐浴那无穷剑雨的洗礼!一颗颗因星上落下了一道道斑驳6离的剑痕,似显破损,而那星体却看去愈显凝炼坚实!   他便如一个游客,观看完一丛竹,便再去看下一丛,流连忘返,乐此不疲,如此,一直到三个月之后,终于将这片竹林中的每一根竹子全部看完,最终飘然离去,将那十多个懵懂苦恼的老家伙抛在身后。   这一刻,古剑峰山腰间的剑道钟再次敲响,并且是连响三声!   剑道钟敲响一声,表示有人进入古剑峰第一层空灵真境,响三声,则表示有人已然闯入了第二层——万劫重楼!   走过匾额上镌刻着万劫重楼四字的那一座牌楼,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条长长的画廊,竟然看不到尽头!   那画廊的入口处盘坐着一个老僧,此刻冷眼看着左近的数十个衣衫褴褛的剑修,哼声道:“下一个谁来?拖总不是事情,若是连这点勇气都没有,还敢来闯古剑峰?”   那老僧冷眼一瞅那个新来的小子,没好气道:“新来的?”   “是。”那年轻人恭敬作礼。   “你可是要闯关?”   “是。”   听到那小子说出是之后,那数十个衣衫褴褛的剑修如释重负,心道好不容易来了个替死鬼,正好得闲松口气,省得被那老僧再次点到自己,再去历那凶险莫测的剑无涯!   “你可知道这条画廊的称谓?”那老僧白了一眼那个愣头青。   “不知道。”   “此画廊乃是无尽剑修尸骨磊成,谓之剑无涯,意思是一旦进入就看不到终点,除非破尽重重杀戮,否则便无出路!生存的机会万不足一,你可要想好了!不过,倘若你觉得无把握通过的话,我会给你十天时间好好开悟。倘若你现在准备进入,如果能熬过一炷香的时间,你会获得一个求救的机会!”   “好。”   那老僧目露一丝异色,挥挥手道:“如此,你就闯关吧!”   那年轻人再次拱了拱手,一步跨入画廊之中!他甫一踏入画廊之道,身影便从众人眼中消失。   嗤地一声,一道剑气浓烈爆而至!间不容,第二道、第三道剑气相继爆!那每一道杀意都取其极致,毫不留手,完全是玉石俱焚般的决绝!   那年轻人心头一紧,以相对忘贫的意境镇住本心,以如思无迹驱动无尽剑痕呼啸破空,双目澄澈如水,于间不容之际连连挥斥,应心破解,不觉间,一道剑气居然破开阻碍,刹那攻击到他胸前,却被一道龙魂之章堪堪挡住,而本体却顿时被剑气震伤!   他身体一斜,逃向一侧,然而无论他逃到哪里,总有一道剑气在哪里等着他,似乎早就窥破了他的心迹,直取要害!   对方的剑式看去并不难破解,难得是那无坚不摧的剑气,竟似乎教他无从抵挡!   剑气为何?剑气究竟是什么东西?   于是乎,他拼却一体之伤,终于被那一道凌厉的剑气噗地洞穿了肩头,血流如注!奇怪的是,即便他本身地火水风生力量尤其强大,竟然有些抵不住那杀戮力量的渗透,血肉溃败,渐渐向周边扩散!   那种力量近乎规则伤害,竟似乎是从天地间聚集而来,收之于心,之于外,令对手防不胜防!   他的本体连遭伤害,却一意恪守本心,死战不退!在他看来,那些伤害却是难得的宝贵,既历身劫,也促进证悟,倘能坚持,必有所获!   在那暴风骤雨的攻杀之中,他的心愈沉静如水,细究那剑气中爆出的浓烈伤害,乐此不疲,孜孜以求!   若容相访饮牛津,相对忘贫!   那句话蓦地跳出了心底,令他整片识海齐齐一震,那数之不尽的剑痕也跟着齐齐一颤,顷刻间融入那一道清清见底的盈盈一水,无尽的真意从天地间滚滚涌,让他心潮一时澎湃,他的目光中再次有了闪烁!   这一刻,一炷香的时间早就过了,他必须要寻得一个参悟的时机,于是便以意念请示那老僧,却被一张大手突兀探出抓了出去!   剑无涯之外,那数十个剑修看着那一身破败的年轻人禁不住想掩鼻嘲笑,却被那老僧狠狠瞪了一眼!   “下一个是谁?”那老僧环视周遭。   那些剑修禁不住伏下了头,心底自是对那剑无涯之中怕到了极处。   “我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考虑,到时若无人应战,老衲自会点名,哼!”   那年轻人心头揣摩那万千情状,耿耿无语,此刻猛然抬头看向那一条长长的画廊,就见那画廊的入口处竟然随着他的心动,隐约浮现出“剑无涯”三个大字,他的心头猛然巨震!   若容相访饮牛津,相对忘贫!   心之所系,剑当无涯!而那冥冥中的真意,当为我所用!   这一刻,他周身的气浪雄浑爆,直震得那左右的数十个剑修目瞪口呆,就连那老僧的眼中也出现了一丝激赏之色!   他蓦然站起身来,向那老僧一拱手道:“我要求再次闯关!”   “可!”   他一个箭步便冲入了那道剑无涯之中!   在如思无迹的意境中,一道道剑痕滚滚爆,却携带着从那天地间汹涌聚集而来的愫意,凝聚成一道道独一无二的剑气挥斥而去,将那纵横阻击而来的剑气相继击溃!   若容相访饮牛津,相对忘贫!   这当时我林风的剑之本道,足可凝聚那天地间本源力量,挥斥成我林风独有的神奇剑气!   盈盈,谢谢,我终于做到了!   他目中有泪,将相对忘贫的本道意境无尽宣泄,那长长的剑无涯之内激起一浪高过一浪的风雷之音,滚滚不尽!    三百一十四、剑皇   剑无涯之内风起云涌,天翻地覆,一个萧索的身影在风口浪尖之上,挥斥狂放之姿,抬手间,龙吟虎啸,落剑时,冰消瓦解!   日月轮回,桑田沧海,转眼间过去了数年光景!   古秦战陵之内,阴暗的地宫深处,一个憧憧的鬼影划出一串明灭不定的光影,转瞬间来到了那黑衣老者的身侧,伏拜于地,不敢出声。   良久,传出一个幽幽的声音:“何事?”   “老祖,那小贼并没有死!”   “什么?难道那神秘莫测的西隗赤河都没能覆灭了他的性命?”   “是,他现在正隐遁在那梅宗古剑峰之中,木夫子等人的传信不会有假!”   “降战陵格杀令,责成木宗弟子不惜任何代价袭杀,他的尸骸必须运来嬴京,老夫要亲眼看到!”   “是!”   那鬼祭的身影小心翼翼匍匐退去,隐于黑暗之中。   剑无涯之外,这数年间,那数十个衣衫褴褛的剑修无不翘首以盼,等待那闯关的年轻人败退而出,却连连失望,当初是怕进入剑无涯,现在想进入却没有机会,因那闯关者只要不出,其他人必须等待。   “一群窝囊废,就你们也佩学剑?当初让你们进,你们不敢进,现在慢慢等吧!”   那老僧无情嘲笑,他资历高,修为深不可测,那数十个剑修哪里敢支应,只得唯唯诺诺,忍气吞声,心中却对那贸然闯关的小子恨极。   证悟源流,融合剑痕,沐浴那万千剑气,历身劫,也淬炼本体,那年轻人数年之内却一直没有闲着,对领悟出的如思无迹和相对忘贫两大本道,也获得了更为精深的体悟,愈加揣摩,愈觉得深不可测,一颗求道之心愈见敬畏!   日复一日,他对那层出不穷的剑气也愈发屡见不鲜,这剑无涯中的世界他已近乎吃透,只是,这条长长的画廊似乎永无尽头,这其中仅有来路,却似乎没有去路,这其中究竟伏着一个何等玄机?   他细思无限,心思一****变得通透,那一日,突然一跃而起,顿有明悟!   剑无涯,心却有岸!而那心之岸正是自己的身系之舟,足可载自身登临彼岸!   就在这一瞬,这剑无涯的上方突然打开一条光芒照彻的通道,那年轻人足踏心之岸,一步飞升!   剑无涯之外,那老僧露出会心的笑容,自言自语道:“真是一个有趣的小家伙,这灵剑双修的未来真是让人期盼啊!”   说话间,他脸色一板,环视那数十个剑修道:“下一个,谁先来?”   那些人虽然听惯了他的恐吓,仍旧吓得一哆嗦,虽多日期待,一到临门,却仍是不由自主胆寒,大致是被那剑无涯中的恐怖情形吓怕了!   那年轻人眼前光芒散尽,顿现一片青山绿水的世界,就见一个接引使者模样的家伙拱手相迎笑道:“欢迎来到浮屠剑界,这里是摘剑山庄,尊驾可以在这里盘桓数日,多走走,问问,等那浮屠剑界开关之日,自可前往闯关!”   那年轻人道了声谢,正欲走去,却见那接引使者道:“请尊驾先摘剑,再进庄!”   “如何摘?”那年轻人不解。   那接引使者颇不耐烦地指了指一口古碑,便不再说话。   年轻人走到近前,就见那口古碑上镌刻着密密麻麻的名字,越往下方,名字越多,往碑上方看,却愈见稀疏,那碑额附近裸露出老大一片空白。   那接引使者眼见对方盯着碑额看,不由得露出嘲笑的神情。   未曾想那年轻人盯着那空白匾额处一看就是半天,呆若木鸡。   那接引使者哼了一声,骂了句癞蛤蟆想天鹅屁吃,自顾自走了。   那年轻人此刻的眼中却出现了别一世界,就见一道漫长的白石阶梯延伸到上方,在那上方的尽头,正矗立着一座空着的白玉宝座,那宝座虽空,却兀自有一道庞大的意志盘踞其上,此刻正冷厉地看着自己。环顾左右,就见一个个憧憧的身影正局促着站在两侧,却正是那一个个先来的剑修,在那座古碑上留下的一个个剑道意志。   那些剑道意志此刻无不警惕地看着年轻人,生怕此人抢了自己的位置,而那处于下方的剑修意志却最为紧张,因为此处多挤进来一个,便会磨灭一个,倘若失去了名字,则此身再无机会进入浮屠剑界了!   就见那年轻人遥望那处于最高处的白玉宝座,深吸一口气,一步跨出便往上方走去。   那些剑道意志见对方并没有抢自己位置的企图,稍稍松了口气,却吃惊那小家伙竟敢属意那座白玉宝座,莫非他竟想登临剑皇之位?一个个纷纷哑然失笑。   那年轻人的脚步甫一跨出,就见那宝座上的煌煌意志蓦地怒吼,一道剑气呼啸破空而至!   那年轻人不退反进,绝之剑气无迹而出,当即和对方发出的剑气交融、湮灭!与此同时,这年轻人脚下早已再进一步!   那煌煌意志如何能容忍这般挑衅,当下凝聚出三道更为强大的剑气再次轰击而至!   这个时候不可有丝毫退缩,否则立时便会被踢出古碑,再无进入浮屠剑界的机会!   当下真如意境勃发,一道死、一道伤和一道敝,三种剑气如影附形而去,轰轰轰,年轻人身体巨震,却凭借着强悍的体质硬生生扛住,向前再进一步!   间不容发,那煌煌意志这一次一举凝聚出五道剑气闪击而来,数量和强度再次攀升!   年轻人心头忽有所思,念动一刻,数道剑气勃发,凭借莫大意志,将那五道来袭的剑气再度击溃!   他却在那击溃的一瞬间,蓦然将那相对忘贫的意境渲染而出!   恍惚中,就见那宝座的位置却变成了伊人之影,彼此之间,盈盈一水之隔,看去稍远,其心则早已合而为一!所谓一念天涯,一念咫尺,那灵台方寸间的距离,只在一念之间!   这一刹那,这年轻人凭借莫大觉悟之力,于恍惚之间,竟然直接突破那数十道重关,与那白玉宝座间的距离已然是近在咫尺!   那宝座上的皇者意志勃然大怒,此际再无保留,数之不尽的毁灭剑气纵横挥斥而出!   那年轻人突然瞑目,无尽的因星呼啸破空,数之不尽的剑气磅礴奔涌而出!   然而那皇者意志殊为强悍,居然将那数之不尽的剑气尽皆击碎,旦夕间已杀至年轻人眼前!   这一刻,那年轻人蓦地睁开了眼睛,对方的剑气虽然近在眼前,却被其觉悟道境瞬间拉至天涯,他要凭借那盈盈一水之隔,与对方速战速决!   一道道惊雷在虚空炸裂,强烈轰击在那年轻人的道境意志之上,鲜血汩汩涌出嘴角,他却兀自浮现出笑意,他知道这是他一直以来恪守的本心,乃是他的底线,不能后退,退则必死!   而这剑道求索生涯,更如逆水行舟,但有一丝疏忽,必瞬间倾覆无底深渊!   那皇者宣泄出无尽的震怒,那至上权威如何能容忍亵渎和挑战?   那皇者意志瞬间释放至极限峰巅,带来了一浪高过一浪的强悍轰击!   道道剑气如龙吟虎啸,震彻虚空!   往生因果印和龙魂之章俱被召唤而出,那年轻人的全身血流如注,不停震颤,如风中之叶,然而他的目光却愈见深邃,遥望那盈盈一水间,其身虽破,其本心却愈见坚韧不拔!   他的意志瞬间逆转了日月长河,一幕幕往昔的情形纷至沓来,便如那条西隗赤河,奔流不尽,将无尽思念诉诸未来......   这一刻,在那皇者意志的一番番摧折之下,竟然将他刚刚觉悟出的第二本道逼迫到了巅峰极限,并促成了再一次的蜕变!   相对忘贫,不止是恪守本心,更重要的是包容永恒!思无涯,界无疆!   而我的世界,只有你一个,便足以永恒!   他看着伊人,眉目间温柔一笑!   这一刹那,他一手探空,蓦然一抓,竟然凭借第二本道意志,将那源自人妖魔的三股逆天规则之力悍然糅合在了一起,一剑开天!   就见那万丈剑芒如电破空而去!   咔嚓嚓,一道惊雷从虚空中飞落而下,正劈在那坚不可摧的白玉宝座之上!   这一刻,那两壁厢的无数剑道意志齐齐战栗,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个年轻人,万万没曾想他竟然走到了那最终的一步!   年轻人默默注视着那个宝座,目光深沉如海!   我的本心,不容抹杀!这个地方,必留下我林风的位置!   一串爽朗的笑声从虚空尽头传来,紧跟着露出了一个皇者之影,他和然看着林风道:“这么多年,其实太过寂寞,我一直在等待,这皇者的位置究竟有谁来顶替?却万万没想到会是一个貌不惊人的小家伙!年轻人,你很不错,你的剑道真的与众不同,我从未见过,不能与你亲自交手,真乃憾事!如若有缘,我们或可见面吧!”   说话间,他的影子缓缓消失。   这一刻,眼前的幻光消失,林风再次回到了那座古碑之前,只是在那碑额的皇者位置上,却出现了两个深邃的剑道烙印——林风二字,古朴神韵,隐隐释放出皇者之威!   这个时候,不仅是整个摘剑山庄,也包括那整个浮屠剑界之中,一时齐震!   凡是处于这里的剑修都已然知晓——剑皇出世了!   那人究竟是谁?   摘剑山庄,数十个身影一时间齐齐飞了出来,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个貌不惊人的年轻人,起初震惊,瞬间齐齐变成漠视,林风如何看不清那些目光中的意味,却恍若无事一般,从众人间的缝隙间一步步走了过去。   他的身影并没有走出多远,就听身后传来了一声暴喝:“小子,你这是要走吗?你亵渎了剑皇古碑,也亵渎了我等古剑峰间的剑修,老子要向你发起道决!”   林风蓦地转身,目光如电,竟似乎看穿了对方的内心,吓得那个壮汉禁不住后退了一步,顿时勃然大怒,飞奔而来,挥出一道惊天剑气,呼啸斩向林风!    三百一十五、生命之燃   林风步伐一斜,巧巧地避过了那必杀的一击,间不容发,那汉子再次劈出三道剑气,林风疾步后退,那汉子催动剑气疯狂追击,岂料越追离得越远,一条突如其来的河流磅礴奔涌而出,那汉子脚下收不住,被河水裹挟而去,居然再三挣脱不出。   正当此时,一道剑芒绽放,巧巧地迫住了那汉子的心神,使得他竟然不敢动作,河水翻卷,将那汉子一口吞没,葬灭其中!   林风袍袖一带,那条汹涌的西隗赤河凭空消失不见。   他冷冷看了一眼那些貌似威严的剑修,扭身从容走去。他抬手间轻易覆灭一个至强剑修,一时间竟镇住了那群人。   只是他未走两步,再次被一个声音叫住!   “小子,你擅自杀人,已然触犯梅宗戒律,老夫要带你去刑堂接受惩戒!”   一个身影从一侧斜斜飘了过来,挡住了林风去路。   林风冷冷看了那人一眼,笑道:“那人侮辱我在先,又提出道决,死了自然技不如人,关我何事?”   那人被林风一句话憋得张口结舌,却强自道:“发动道决,必须要有公证,非正式场合不得私自动手!”   “你不是人吗?他抢先动手,难道要我等着给他杀吗?”   “目无尊长,以下犯上,罪加一等!我木非子今日不把你拿下,何以配做刑堂长老!”   “又是一个姓木的?看来古秦人真是下足了本钱!”林风讥笑。   “你胡说些什么?”木非子面色骤变,示意了那后面数十个人,呼啦一声,已将林风围在中央。   “我说什么你心里不清楚吗?只是一个用剑者,剑本如命,倘若有丝毫苟且,怎配得上“剑”这个至高称谓?倘若我无缘无故侮辱你,你是否可以忍受?一个人活得暗无天日,不敢以本面目示人,尚自狐假虎威,道貌岸然,就你这样,也敢混入刑堂执行戒律?也敢大大咧咧在这古剑峰间招摇撞骗?木非子,昔日秦伤也算是我一个朋友,我尊敬他,因他是一个真正的用剑者,倘若你敢,我们彼此可做一场公平道决!而无故犯我剑道者,我林风必杀之!”   那木非子被林风的一席话说得脸上煞白,步步后退,突然气急败坏道:“一起上,抓住他,是非黑白,刑堂戒律自会还你公道!”   那些人再不答话,齐齐动手,招招要命,分明是要杀人灭口!   林风叹息一声,神情萧索无比,悲风肃杀,送来一片如血的叶片,犹自带着些生命的余温,那叶片一挥,一道剑弧破空而去,不可置信地没入了一个剑修的胸膛,直问其心,不可躲避!   那个剑修目露骇然之色,然而他的生命之火已然流逝殆尽,终于无力栽倒在地!   一条往生之河横空出世,林风脚踏自上,随着逝水之波渐行渐远,那些惊风急雨竟然沾不得他分毫,河水奔走如龙,越流越快,将那数十个剑修冲得东倒西歪,一片片蝴蝶之火翩翩落下,他们的身上莫名其妙地燃起了熊熊的火焰,如血的火,饱含着悲怆的情调,将卑劣罪恶黑暗仇恨等等,一起葬向死灭之渊!   漫空的落叶越飞越多,如燃烧的蝴蝶,宣泄着生命的最后灿烂!   林风若有所思,嘴角喃喃:“这当是我林风证悟的第三剑道——生命之燃!”   不顾一切,为了那心中的无上之道,殉尽所有,九死不悔,以生祭死!   一道浩大的剑光从虚空直落而下,居然一举截住了那条往生之河的去向,终于使得那数十个剑修获得了脱逃的机会,终于用尽所有力量,挣脱那死亡的枷锁,战战兢兢逃了出去!   就见一个白衣中年人站在了前方,面上无有一丝表情色彩,冷冷道:“一把剑,不是用来滥杀的,年轻人,你过了!”   “过与不过,只在我一心,但犯我剑道者,必死,你,也不能阻止!”   林风冷厉看向对方,此时心冷如铁。那数十个剑修听到了这句话,再次心中战栗。   “霍大人,这小子仗着些许能耐,擅杀两名剑修,以下犯上,目无尊长,依律当由刑堂裁决!”   木非子三两步赶上前去,恶人先告状,恨恨不已。   “束手就擒,可有一线生机。犯上作乱,定斩不赦!”那霍大人字字掷地。   就见那年轻人兀自叹息,双目缓缓闭合,这周边世界蓦地凝滞,漫空的火蝴蝶如血飘飞,其下,那条西隗赤河呜咽西流,将死亡带走,让希望存留!   白衣霍大人一怒拔剑,如霜的剑刃成千上万,从虚空之上飞泻而下,杀气凛然,便如至高刑律,不容丝毫践踏!   西隗赤河呼啸盘旋,瞬间反折而回,那年轻人脚步不停,看似稀松平常,而那漫空剑雨竟然伤不得他分毫,他就这般突如其来冲到霍大人眼前,裹卷着漫空火焰,挥斥成一道巨型剑锋凭空劈落!   “刑伤如天!”   霍大人怒喝,无形剑气和对方攻击磅礴冲撞,声势滔天!   “天若无情,于我何益?其兴灭存亡,关我底事?”   那年轻人一手挥动,剑意伤害飞流直下!   “铁面无私!”   一道厚重剑气凭空截住攻击,那年轻人剑意立转,西隗赤河裹卷而来的无尽冲击狂泻其中,霍大人收不住脚,被迫得连连后退,面白如霜!   这个时候,一张大手突兀伸出,搭在霍大人后心上,刹那间杀气纵横,居然将那年轻人的攻势一时消弭!   “木离子来了,这小子死定了!”   “木离子大人神功盖世,当一举覆灭这个宵小之徒!”   霍大人扭首看见那来者,面上尴尬一笑,道了声谢。   却不料那谢字方未出口,只觉得体内生机狂泻而去,眼前世界顿时一片昏暗。   “放心去吧,你的仇我给你报!”   说话间,木离子将那具尸身推倒在地,单掌一拍,空气顿时凝滞,却在瞬间释放出去,无尽剑气纵横破空!   又一个无为境?那爆发出的意境强度却是无疑的!   “交出那枚灵枢,我会让你死得痛快一些!”木离子冷笑。   那年轻人并不答话,当即将那十三个修士召唤而出,西隗赤河扭转如环,十四人足踏其上,组合成一幕浑然的玉局攻防!   “蚍蜉撼树!哼!”   一股漫空撕裂的剑气凭空斩落!   西隗赤河如一条巨龙冲天而起,随着那年轻人一指挥动,和那道无为剑气惊天相撞!   不料,那条西隗赤河的尾巴却在攻击之暇漫空横扫,将那数十个不及退避的剑修再次裹卷其中,生命之燃恣肆宣泄,旦夕间将那些不应留存的生命覆灭!   “贼子敢尔!”   木离子须眉倒竖,无为境剑气连连释放,西隗赤河呜咽回灌,那左近十三个修士被冲得东倒西歪,口中纷纷喷血!   就见那年轻人目中含笑,第二本道意志再次释放,他凭借不灭本心,堪堪挡住了对方的攻势,那股煌煌不可抗的君威在不知不觉中弥天释放!   “剑皇意志!”   那木离子蓦地吃惊,即便他当初刚刚进入摘剑山庄,也颇为觊觎那道不灭意志,却费尽心机难以得逞,不想却为这小辈得到,心中不免气恼!   要知道,倘若能凝聚出剑皇意志,剑道之心坚若金刚,近乎不灭,除非将此人灵魂完全抹杀!   这小子必不能留,否则日后必成大患!   一股难以名状的杀意漫空爆发,所过之处,所有七情六欲随之断绝,斩尽人间烟火气息,这正是木离子久证的剑道——斩情道!   十三修士再次逆转生死玄关,凭借着西隗赤河的强大轮回之力,殊死抗争!   漫空的血色蝴蝶如火如荼,献舞着最后的辉煌,却将那万古不灭的执念融入西隗赤河,挥斥成万丈狂飙冲向宙宇虚空!   轰轰轰,两种剑道意境的撞击接连不断,那年轻人的一方分明渐渐堕向颓势,即便他凭借剑皇意志死战不退,也只能稍稍支撑而已!   “天地不仁——斩!”   一道巨大的剑光悍然落向汹涌的西隗赤河!   这一刻那年轻人长发披飞,他意志勃发,逆转生死玄关,凭借着莫大的剑皇意志,将那人妖魔三逆道灌注西隗赤河之中,化出一条腾飞巨龙,飙升而去!   就见木离子发出的那一道斩意轰然破碎,那条怒龙余势不尽,向着木离子的胸膛狂泻而去!   木离子将护体罡气挥斥而出,将那条怒龙余势击碎!   他却万万没有料到,一道如思无迹的剑气却从那怒龙的灰烬之中暴发而出,如若无声一般撞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木离子怒喝,罡气余劲再起,将这道突如其来的剑气覆灭多半,然而这源自西隗赤河之中的无尽轮回力量却犹自绵延不绝,终于还有一少部分强行灌入了他的胸膛,他闷哼一声,并没有太过在意,倘假以时日,定可将之缓缓化净!   这间不容发之际,第三道剑气却在第二道剑气余劲未灭之时接踵而至!   这第三道剑气乃是这年轻人凭借剑皇意志,将所有的剑道意志糅合如一,凭借道果中蕴含的巨大逆天力量,一逆破天,一剑灭世!   噗地一声,剑气透体而入,一道惊艳的血花随之飙射而出,木离子发出一声悲愤的惨叫,身形一闪而退,他手抚胸膛,万般不相信那区区玄灵阶段的小子竟然能刺穿他的罡体!   由于那股撕裂的力量本与常道不合,带来的杀伤,尤其深痛,即便强如木离子,也不能自持!   这个时候,又有七八个身影如飞而至,那木离子见了且惊且喜道:“木殇子,木缭子,你们来得正好,一起杀了这小鬼!”   感觉到那一股股勃发的威势,居然和无为境大致相当,年轻人嘴泛苦笑,当即将那十三个受伤的修士再次收回镇妖塔之中。   而眼前即将爆发的这一战,无疑将会是他一生至今最为艰难也最为凶险的战斗!    三百一十六、轮回生灭剑道   “木离子,一个区区玄灵居然能击穿了你的罡境,看来你的境界跌落不少啊!”木殇子取笑。   听到同伴的打趣,木离子面色尴尬道:“这小子无意融合了那道剑皇意志,大意了!”   “什么?”   那些人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纷纷看向那年轻人。   “我有个提议不知当言不当言?”   “说。”众人看向说话的木缭子。   “当初我们执行死间之令潜入古剑峰之时,修为自不如那老鬼,目今,大家相继突破,与他相差无几,不若那枚神格获得之后,就由我们几个共同参悟,倘有所觉悟,回到嬴都便夺了他的位置,何必受他那份窝囊气!”   “我赞同!”   “这么多年真是受够了!”   “就这么做,如今这浮屠剑界被我们近乎掌控,除了遁入剑冢的那些老鬼,古剑峰早晚必是我们的地盘!”   木缭子露出颇为欣慰的神色,看向那年轻人道:“小子,是你动手还是我们动手?”   “你们一起来,我等你们!”   那年轻人淡淡一笑,满脸的不屑,竟似乎根本看不上木缭子他们。   “不必姑息,那小鬼颇多机诈,一起动手宰了他,省得夜长梦多!”   木离子看着那年轻人满脸仇恨。   “说的也是,这小子本就是必杀的,倒也不必在乎那俗世规矩!”   木缭子等人满脸奸笑,将意境释放,呈扇形缓缓包围过去,意图对那小贼形成一击必杀态势!   只是在那包围圈快要合拢的一瞬,就见一声轰隆隆的巨响,一条难以名状的灵魂之河快速奔涌而来,随着芥子纳身诀的念动,那条河流的气势以难以形容的态势急速膨胀,竟将木缭子等人一举裹卷其中!   就见那小子在那洪涛浪峰间回身便走!   “当心那小子使坏!”木离子疾呼。   “一条小小的意境之河有什么出息,看我这就去拿他!”木缭子不以为意。   那些修士纷纷掣动无为境剑气,纵横挥斥,而那小子的身影却看去渐行渐远,竟将那些强大杀戮完全抛诸脑后!   木缭子等人施展五行遁术随后紧紧追赶,不料却越追越远,渐渐连影子都看不到了!   “毁了这条意境之河,我看那小贼究竟还跑到哪里去藏身!”   那些修士齐声响应,各展手脚,在这条意境之河中搅得天翻地覆!   一道剑光从一个修士的脚底刹那飞起,那道被剑皇意志催动的剑气带来了不可小视的杀伤,竟然破开了那修士的脚掌!那修士脚疼一刻,愤怒反击,不料那偷袭者早已凭借真如意境一闪不见!   那修士方没有来得及将这个消息告知众人,就见第二个不及避防的修士又然中招!   这小贼倒是挺懂柿子捡软的捏的道理!   木缭子满脸怒容,他在这群修士中却是最重要的头脑,当即喝道:“退出去,展开意境攻击,我不信这小贼能撑得几时!”   只是这些修士方未逃出这西隗赤河之时,一股庞大的意境再度释放,居然将那些修士死死拖在这条河之内!   “各展意境攻击,这小贼的精神力量如何能强得过我们!”   一道道意境力量弥天爆发,西隗赤河之上倒海翻江,而那年轻人的本体却顿遭轮番冲击,口中鲜血如注!他知道自己侥幸靠对方轻敌的心理,将他们诱入西隗赤河,若然让他们逃出去,自己哪里是他们的对手?   一具高大的魔的阴影从西隗赤河中冉冉升起,那魔大手一挥,那条西隗赤河之上顿时燃起熊熊劫火,一只只色彩迷离的火蝴蝶从那燎天的火苗中飞起,以有限的生献祭,化出了那最后一刻的殊死一击!   生命燃烧,死亡献祭!   那年轻人的身影顷刻间化作法天象地之形,与那古魔的阴影快速重叠,他翻手从脊背上一抽,将那把桑海咒刀抽了出来,就见一条庞大的蜈蚣之形向刀身中飞速重叠而去,他口中怒吼:“生命之燃,死亡之咒!”   摄魂的咒刀翻空飞落,悍然斩向一个措不及防的修士,那修士不及闪躲,唤起罡气,身形跃起,抓向那口咒刀,就见那浓烈的死亡气息汹涌爆发,转眼间就将那修士的一条手臂化为枯骨,那修士痛得大叫一声,向后就退,不料身形不及闪躲,一整个肩头连着那条骨臂被嗤声斩落,那修士痛得大叫一声,发动遁术,身形一闪不见!   此刻木缭子已然杀到,将他证悟的毁灭剑道狂泻而出,就见一道磅礴的剑气呼啸破空,却在即将洞穿那巨魔后背的一刻,突然失去了敌手踪影!   那古魔倏然出现在木缭子左侧,口中血瀑狂喷,却硬生生掩住伤势,凭借着西隗赤河中的强大灵魂气息,将那口诅咒之刀再次献祭而出!   木缭子探手一抓,一口古朴战刃凭空出现,他挟动毁灭剑道怒吼一声,悍然和那口咒刀斩击在一处!   咔嚓嚓,一道惊雷之音劈穿虚空!   木缭子手中的古朴战刃轰然断为两截,嘴角止不住溢出一道血线!   而那古魔之身却顿时被震出数十丈之外,口中邪恶的黑血如瀑飞泻!   不容稍懈,古魔飞身再次闪扑而来!   作为一个无为境的高手,他的心意早就波澜不惊,面对那恶魔之影,没曾想竟生出一种莫名的惊惧!木缭子羞恼一刻仰天疾呼:“诸君速来,共同手刃此贼!”   堂堂木宗高手,此情此景如果传了出去,定然会贻笑天下!   而他们却决定孤注一掷,毕其功于一役,只要杀了那小子,谁又知道?而一切损失,当由那枚灵枢上补回!   转眼间,那些修士齐齐赶到,各展手段,铺天盖地轰向那庞然的古魔之身!   古魔的身影连连闪动,却连连被剑气击中,周身血流如瀑,身影愈显溃败!   吼——   古魔仰天怒吼,手中那口咒刀蓦地一握,惊电飞窜,所有的魔念,包括那条西隗赤河中的所有魔意于一瞬间被纠结而来,挥动咒刀,早已锁定一个修士的灵魂,在惊风急雨中划开一道劈穿鸿蒙的电光——一刀如魔!   那修士挡无可挡,在那无量咒力的冲击之下,即便那具灵魂已然强大到了相当高度,仍然被那口充满魔力的咒刀一举击碎,那具肉身顷刻间崩溃成碎渣!   与此同时,难以估量的攻击一时间全部倾泻在古魔身体上!   在沉闷的坍塌声中,古魔的身体层层崩溃,那具隐遁其中的肉身却在生死一线上,发动鲲鹏意志飞闪不见!   西隗赤河发出一浪高过一浪的悲鸣,宣泄着无尽的愤怒!   那小贼死了吗?   “不对,这条意境之河还在,那小贼定没有走远,诸君当共同努力,一举轰开这条意境之河,那小贼无有倚仗,必死无疑!”木缭子恨声道。   一个深不可测的无为境修士就这么死在了一个玄灵的手里,这让那一个个在场的修士都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然而那事实却血淋淋摆在眼前,不由他们不信,想起那愤怒古魔的身影,心头一股恶寒油然而生,此刻说什么也不愿在这大凶之地再多待一分!   “斩情剑道!”“血劫剑道!”“五行生灭道!”“败境翻天劫道!”   怒吼声中,一道道磅礴的杀气冲天而起,挥刀断流,河水呜咽,愤怒的潮水开始溃退,这条灵魂之河的力量愈见萧索!   此时,那具似睡未睡的残破躯体静静躺在西隗赤河的潮水深处,思绪如潮,向着西隗赤河的尽头无限溯游......   妱皇庙,我凭借妱皇金身击退麻衣老者。龙游关,我以龙魂之章挟动一界之力战劫相境,以弱胜强。仙渡河,我挟那神器之弓惊退无为境。如今我力量渐已枯竭,倘若不能趁对方被困身西隗赤河之际扭转战局,等待我的必是死局?   只是,这战机究竟向何处寻觅?倘若在这里贸然发动龙魂祭天,其力量定然远不若处身千千界,况且并不能持久,这样做,完全是鸡蛋碰石头。强手太多,力量远远不足,我该如何做?   那至强精神力量的连番冲击,搅得他识海内倒海翻江,只是他仍强自忍住,苦思出路。   他一边思索,一边倾听着西隗赤河呜咽流去......生命之燃为何?将仇恨葬向死灭,将希望遗留人间!正如这西隗赤河,轮回无尽,葬灭人尘!生命之燃,龙魂祭天?   这么多年,西隗赤河中的灵魂气息已然无限强大,那里面究竟埋葬着多少的怨和恨,这怨和恨裹走无尽的黑暗,当将一切希望遗留人间,愿不尽,恨无涯,是以,当以他们的肉身献祭,将黑暗带走,让这被阴霾笼罩的世界,重现光明!   如此,既然进来了,这是我的地盘,你们还想走吗?   这一刻他一通百通,悍然凭借那剑皇意志,将真如意境整合为一,一蕴亿万,亿万为一!   这一刻,他的法天象地之身再次拔天而起,他探空一拍,那枚龙魂之章再次浮空出现,只不过,这一次,他献祭的不是他自身,而是那十多个无为境的修士!   轰的一声!   一种难以估量的巨大意志喷薄爆发,整个西隗赤河化为一片火海,数之不尽的火蝴蝶漫空飞起,将这西隗赤河中的世界烧得一片赤红!   在这片火红的世界之中,一条巨大的火龙之身飞腾而起,它承载无尽的仇恨,将那十多个修士之身献祭向无尽的死灭之渊,将辉煌和绚烂返馈世界!   “好小子,不错的悟性,不枉我青看他一眼!”   镇妖塔第八层中的中年妇人惊讶地望着这眼前的一幕,禁不住啧啧称赞。   刹那间,那周围的意境发生巨量的天翻地覆般的改变,将那十多个修士惊得目瞪口呆!   这一刻,他们方知那木离子所言非虚,那剑皇意志又岂是可以轻视的!   “我堂堂无为境的实力怎么会堕落到如此境地,不可能!”   “这天给我开!”   “老夫就是死,也要将这天撞个窟窿!”   那十多个大致无为境实力的剑修开始拼死挣扎,然而那巨大的轮回力量却将他们一点点拖向无底深渊!   “破!”   “开!”   “灭!”   危境之中,那一个个修士悍然将周身护体罡气点燃,凭借爆发出的海量力量,再次飞升而起!   只不过,那个貌不惊人的年轻人却悍然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今日我凭借剑皇意志发动轮回生灭剑道,以尔等灵肉祭剑,还这古剑峰一片清明!”   说话间,一道难以名状的剑气破空而下,将仇恨葬灭,把希望存留,刹那间划开一道鸿沟,将数个修士葬入其中,顿时身魂俱碎!   轮回生灭剑道,乃是生命之燃的再一次蜕变和进阶,是林风通过对龙魂祭天的觉悟之后,对西隗赤河经过深度反思之后的再次顿悟,爱无尽,恨无涯,一剑所开,世界两分!   ps:剑修无为境等同灵修无为境。   三百一十七、解尸   火龙咆哮飞驰,张开巨口,将一个接一个剑修的身体吞没,葬向死灭!   危急时刻,一道道耀白的光芒在一个个修士的身上飞窜而起,光芒消逝之后,那数个修士的身影凭空消失!   西隗赤河之外,摘剑山庄之中,一个个狼狈不堪的身影相继出现,正是木缭子、木殇子和木离子等五人,关键时刻,他们毅然发动天罡遁,不惜以自降一个修为境界的代价,强自逃出那生灭祭道之中!   木缭子羞愤已极,仰空怒吼,声震四野!   越来越多的修士从四面八方赶到摘剑山庄之中,密如麦芒之剑如潮水般围拢过来,将那尚自闭目的年轻人围在中央!   那年轻人的眼睛蓦地睁开,身后虚空,一把撑天巨剑傲岸兀立,皇者意志挥斥天地!   他的目光如剑,微微一扫,那些剑修不由得心头一颤,齐齐向后退了一步!   “不要怕他,他的力量近乎耗尽,杀了他,那枚灵枢由我们木宗所有人共享!”木缭子声嘶力竭!   那些剑修的目光倏忽点亮,嗡嗡震颤中,一道道剑气激荡而出!   轰隆隆,一条汹涌奔流的西隗赤河再度横空出世,木缭子脑后汗毛倒竖,打了个寒战,禁不住退了一步,只不过他这小小的动作,顿时使得整个剑修队伍攻势一滞!   “轮回生灭——”   那年轻人口中微吟,那条西隗赤河气势如虹,顷刻间化龙飞腾而起,那道无可阻挡的剑皇威势破空轰然斩落,那迎头拦截的十多名剑修不觉胆寒,如潮水般向两旁微微一分,就见那年轻人从那道裂缝中如风飞驰而去!   “一群蠢货,你们上当了,杀了他!”木缭子愤怒已极。   那些剑修齐刷刷翻眼看向他,那意味不言自明,饶是心情不悦,但那枚灵枢的诱惑力实在太过惊人,转眼间各展所长,向那个年轻人逃走的方向飞扑而去!   摘剑山庄中央是一座巨大的广场,那广场上矗立着一座座形态大小各异的浮屠剑塔,而那正是进入浮屠剑界的一个个门户。那年轻人施展鲲鹏意志,瞬间便来到了那些浮屠剑塔的中央,奇怪的是,那一座座浮屠剑塔的门户居然紧闭,那年轻人稍稍盘桓一圈,仍旧没有找到一个进入的门户。   此刻,那些木宗剑修已然黑压压围了上来,就听那为首的木缭子冷笑道:“小贼,你很不幸,今日乃是剑浮屠往生之日,万塔不开,你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不如自戕,以谢罪天下!”   那年轻人口中微叹,周身气势冲天而起,他一步踏出,向着为首的木缭子冲了过去!   木缭子心胆为其所夺,禁不住再退一步,羞恼一刻正欲奋起反击,却见那年轻人身形一错,居然轻飘飘地掠向了一侧,浑若无事一般坐在了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僧一侧。那老僧身后,矗立着一座寒气森森的骨塔,那座骨塔竟然是用数之不尽的骷髅头磊成,那些无尽的骷髅头圆瞪着空洞的眼膛,仿佛正怒视着众人,随风传来隐隐的怒吼声!   木缭子等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却仍自不甘心,一步步逼迫过去,却不敢稍稍发出声响,像是担心惊动那个闭目入睡的老僧。   “我等了好多年了,你是绝无仅有的一个,你真的决定要去那舍弃之界?你要知道,那里,便是连佛也不愿意去的,你看到那身后的塔没有,那都是去往舍弃之界的怨气所化,凡去的,没有能回来的!现在我给你一个选择,你可以选择退出。”一个仿佛来自地底的声音幽幽说道。   “我决定了,就去那里!”那年轻人显得毫不犹豫。   “你难道是怕被他们追杀,而不得已为之么?”   “不是,我是想进入那里,期待有成,然后在我出来之日,一个不留地杀光他们!”   “好志气!不过,你的执念太深,到了那里,基本没有生还的几率!何况,杀戮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方式。”老僧叹息。   “倘若杀戮能够减少更多的杀戮,却是最直接也最有效的方法。”   这个时候,那老僧突然睁开了眼睛,只是那一对眼瞳居然是灰白色,却是一个十足的瞎子。   那老僧视若无物般看向前方,发出如同僵死已久的鬼音道:“这个人我留下了,你们回去。”   “这小子和我们仇深似海,我们一定要带他走!”木缭子咬了咬牙道。   这摘剑山庄之内,这瞽僧是他唯一不了解的神秘人物,素来无人愿意招惹,却是因那座骨塔死气太盛,无人敢挑战,而那老僧行事也太过低调,素不张扬,故历来被他人忽视。   就见那老僧的双目倏忽闭合,瞬间重又睁开,就听木缭子顿时发出一声惨叫,仰面栽倒!   那些同伙慌忙将他扶住,就见木缭子的双目中各自渗出一缕血丝,眼见是盲了!   木缭子一把推开同伙,声嘶力竭道:“杀了他,只要能得到那枚灵枢,一切的付出都不足惜!”   就见那些剑修兀自面面相觑,木缭子愤怒难忍,喝道:“我眼虽盲,心却未盲,我这就去杀了那老僧,那枚灵枢须是我的,你们既不出力,便不得和我相争!”   这一刻,木缭子化身如剑,闪击而去!   未料,就见那老僧一掌探出,早将那木缭子腾云驾雾一般击退,木缭子口中鲜血狂喷,轰然倒地,生死不明!   “古秦的剑修也敢混入古剑峰,看来这时下的梅宗也真是衰朽到极点了!”   这一声冷笑将那些剑修惊得动弹不得,那老僧一招之下就识破木缭子本来面目,其境界分明高出他们不少,他们如何是对手?   一旁的木离子冷笑:“我们已无退路,不杀了他,我们一个都活不成,这老家伙在狐假虎威,休要怕他!”   木离子话毕,率先向瞽僧冲去!   那其余的剑修心中豁然,此刻再不留手,各展所长,漫空卷起狂风暴雨,向那瞽僧绞杀而去!   “一群蠢材,有眼无珠,留之何用?”   瞽僧断喝,天地间顿时一暗,紧跟着,便黑到了极点,与此同时,那一个个剑修纷纷抱头呼号,目中俱渗出一道漆黑的血丝,眼见得都变成了瞎子!   “滚!”   那些得了赦令的剑修,忍住剧痛,狼奔豕突而去,顷刻间跑得连影子都不见了。   好厉害的剑道!   那年轻人心中惊叹,却又万般狐疑,此际人为刀俎,只好顺其自然,见招拆招。   “待会,我用心眼,开此浮屠剑塔,你迅速进去,不要迟疑!”瞽僧告诫。   瞽僧话音未落,却见左近的一座浮屠剑塔嗡嗡一震,就见一个背插古剑的文士模样的人从其中闪了出来,嘿嘿笑道:“弃尘大师,你乃四大皆空的世外高人,那小兄弟自是道家门中之人,你就不要强人所难,将那小兄弟让与我吧!”   “李青崖,休要巧言令色,分明是这小兄弟选择了我,你若无理取闹,休怪我不客气!”   就在二人争执之时,又有一座浮屠剑塔微微一震,从其中闪出一个道人模样的人,走了过来笑道:“都不要争,如要论到道门正宗,我山石道人敢说第二,无人敢称第一,所以那小兄弟自然归我!”   那瞽僧眼见觉醒者越来越多,不免焦躁,此时手中掐诀,沉喝一声,强行开塔!就见身后那座浮凸骨塔嗡嗡震颤,那座紧闭的门户缓缓打开,他向那身侧的年轻人催促道:“快进去,迟则夜长梦多!”   那李青崖和山石道人如何肯让,纷纷念动剑诀,试图强行攻杀进去!   那瞽僧竭力撑住盲剑界,连连怒吼,拼死将那李青崖和山石道人的攻势扛住,一面朝着那年轻人声嘶力竭喝道:“臭小子,你还不进去,更待何时?”   三人都乃不定天罕见大能,此时各展所长,使得这浮屠剑塔之内风雨突变、电闪雷鸣,如此威势,顿时将那一个个入定中的高人相继惊动,纷纷遁出塔身,赶到左近观望,那些人都是些老人精,此刻看到李青崖和山石道人无缘无故攻击瞽僧,定有所图,纷纷施展手段,向那瞽僧施压,企图逼迫他屈服!   “臭小子,莫非非要等老和尚圆寂了,你才甘心!”瞽僧口中鲜血狂喷,声嘶力竭。   “大师心门不开,却要小可自取死路,固非我愿,还是不走也罢!”年轻人叹息。   “臭小子,你倒瞧得分明,脑子不笨!罢了,臭小子,老和尚拼却一死,成就你了!”   怒喝声中,就见一道剑光自那瞽僧头盖骨间撕裂,飞驰直下,闪电间便将他的身体一劈两瓣,就见他一分为二的尸骸中央,突然闪开一道光明门户,其中一道白光蹿出,顿时将那猝不及防的年轻人一口吸了进去,瞬间消失不见!   那所有围攻之人一时间嘿然无语,眼见那一堆委地骸骨,知道那瞽僧以解尸法遁入其唯识剑界,只要这座骨塔不倒,便拿对方没有办法。而处身这古剑峰之内,一切都大有局限,不能用强,只得用心神将这座浮屠骨塔锁定,坐等那瞽僧出关之日,再行捉拿。   须臾之间,那些守塔之人相继散去,浮屠剑塔之内恢复了固有平静。   那年轻人猝不及防间,被那道白光强行吸入,情知不妙,却已是身不由己。   甫等那眼前幻光消失,年轻人发现自己已然出现在一片灰暗的天地之间,天空中笼罩着一层阴暗的云,大地上枕藉着无穷无尽的凌乱骨骸,堆砌成连绵不尽的山川土丘,充斥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死灭味道。   既来之则安之。他深吸一口气,向前方踽踽行去。   刹那间,天地间风云开裂,就见那瞽僧的高大幻象从其中出现,将巨大的枯手伸来道:“臭小子,我救了你一命,我不图你如何报答,只要你将那枚灵枢给我就好!我不仅传你无上剑道,还一举送你上那无色天,这个交易对你有百利而无一害,你何乐不为!”   “你说的什么灵枢我却不知晓,你倒要我如何给你?”   “臭小子,居然在我老人家面前装傻充愣,你的事,整个不定天传得沸沸扬扬,你当我老人家眼虽瞎,心也盲吗?”    三百一十八、舍弃之界   “如果一个人只剩下一条命,你跟他说,要他将这条命送给你,你说他可以答应吗?”   “小子,你敢这样跟一个老前辈说话,你真不知道唯识剑界的有多可怕!多余话不谈,我救了你,你怎么谢我?”瞽僧板着脸。   “你的使命就是一个接引使者,将一个志愿者安全送达你所说的舍弃之界,当然是你必须履行的职责!何况,这唯识剑界究竟是什么鬼花样,只有你会知道。现在你的职责并没有完成,又何必在这里威福自用,吓唬一个晚辈?”   见那小子抬起头毫不畏惧地看着自己,瞽僧的脸顿时沉了下来,喝道:“你给是不给?”   “倘若上面的人知道你在这里作威作福、以权谋私,你的下场可想而知!何况,即便我将东西给了你,你就会放过我吗?你已经失去了肉身,如想重新立足,你必会就近选择夺舍,何况除了我,这里已没有外人,你会放过我吗?”   那瞽僧冷不防给这小子说得楞了一下,完全没有想到对方已然一举看透了他的心思,不由得恼羞成怒道:“到了我的地盘,你以为不给,我就拿不到吗?哼!”   那瞽僧一声怒喝,数之不尽的剑雨呼啸攒射,就见那年轻人的身体如风中之叶,簌簌震颤,周身破烂不堪,血流如注!只是他却强自盘膝而坐,闭目入定,居然渐渐从痛苦中挣脱出来,脸上还浮现出了一丝安泰之意。   瞽僧震怒,冷笑:“这臭小子的定力还不小,看我盲剑界——灭!”   这个世界,倏忽间陷入了无边的黑暗,看不到什么东西,便连思维都已然冻结。   “老和尚闭眼,世间皆盲,这个世界,我才是唯一主宰,臭小子,老和尚看上你的肉身,是你一万年修来的造化!”   黑暗之中,瞽僧的高大身形缓缓走了出来,看着那盘坐于黑暗中的年轻人,身形一闪,化作一道流光,进入了对方的识海之内。   很快,他就凭借自己的强大神识发现了那年轻人的灵魂,他来到那灵魂的近前叹息道:“臭小子,本来我并不想杀了你,你却故意惹老和尚生气,所以,一切自是你咎由自取!”   他的手掌一拍落下,却在即将落下的一瞬停住了,再次叹息道:“老和尚被困在这里时间太长,那枚灵枢我必须拿到,老和尚有仇家,老和尚要报仇,所以,只好对不起你了!”   他的手掌轰然落下,一掌就将那具灵魂拍碎了!   可是转眼之间,那具灵魂又强自聚合在了一起!这让瞽僧尤其吃惊,他挥掌再击,灵魂再次破碎,只是工夫不长,这具灵魂果然再次凝聚!   这是什么怪事?   老和尚托颌思索。   而此时那小子却兀自顽强地坚守着自己的最后防线,他的眼中只剩下那个欢颜月貌之影,盈盈一水之隔,脉脉相守,俨然就是永恒!   谁都不能让我们分离,盈盈,这个世界,只属于我们!   即便天荒地老,我愿与你相对忘贫!   瞽僧的一双瞽目中突然闪出一道寒光,此刻手掌再落,已然用足了十成的因果断力!   万万没想到的是,在他的手掌即将击中对方的一刹那,就见那具灵魂身影居然一晃不见!   瞽僧心头一震,神识环顾,很快就搜索到了目标,瞬移而去,挥掌再击!   而那具灵魂之身再次一晃,居然从他的那记因果绝杀中再次逃离!   “这怎么可能?”   瞽僧怒吼,闪电般追击而去,却见那小子的身影只在自己不远处,即便自己拼尽全力,终究不能缩短彼此间的距离!   就见那小子的眼睛蓦地睁开,居然挣断了他盲剑界的封锁,犹如凌波微步,忽焉东西,飘忽不定!   “这是我林风的道境,你不能僭越!现在,该我还击了!”   说话间,那小子一指如电破空,犹如神迹一般落向瞽僧的眼瞳中央!   “米粒之光,也放光华!看老和尚无上剑道——斩!”   只是瞽僧的剑道方未充分展开,那一指之光已然落下,居然在他的周身画出一道浅浅的伤痕!   间不容发,那小子前一指未尽,第二指再落!   “此指乃魔念所化,小心了!”   就见周边隐隐云阵之上,万魔之影憧憧,漫天风雷怒吼!   瞽僧心头一紧,一具佛光之形现于身后,震出万道金色剑光,汇聚如海,和对方的一指之魔轰然相撞!   就听咔嚓一声,那具金色佛光隐隐出现了一道金色裂痕,转眼间崩溃如雨,瞽僧止不住,口中鲜血泉涌!   “这不可能,我的修为远高于你,你怎么可能伤了我?”   “你太自信了,我跟你说过,这是我的道境,你的修为已然被我的境界极大镇压!”   “我不相信!”   瞽僧怒吼,盲剑道意境无边扩展!   “就让我们用事实说话!”   那年轻人转眼间化出魔相,手掌探空一抓,一把裹卷着无尽雷光的邪异咒刀突兀出现,刹那间,咒刀翻空飞劈而下!   轰隆隆的雷音中,瞽僧本身道境层层崩溃!   一股浓烈的寒意涌上心头,瞽僧挥袖一卷,就着那一刀余劲劈开虚空,硬生生闯出了对方的识海!   那年轻人幽幽一叹,心知对方境界太高,如若真的撕破脸,自己仍难免一败!好在总算被自己狐假虎威的手段吓跑了!   当下凝聚那股无上的皇者意志,悍然固守识海!   “臭小子,别自以为得计,老和尚不用夺舍,早晚自会凝聚出一具真身,现在我就杀了你!”   那瞽僧再次掀起漫天剑雨,此刻绝不留手,唯识剑道铺天盖地,无处不在!   却见那小子闪烁而去,身形恍惚,挥手间一道道如梦幻般的剑光抛洒而去,双方剑气交汇,爆发出一圈圈湮灭光环!   奇怪的是,即便瞽僧发动的攻击至强,而那小子却总能在拼却受伤之余,突围而去!   随着双方的交战次数越来越多,那小子的招架愈见从容,到后来总能寻隙逃去,竟然连伤他一分都变得极为不易!   “臭小子的精神境界不低,不过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呢?”   那瞽僧稍稍沉思,忽地冷笑,此际凭借莫大意志,开始在他的唯识剑界之中自行发动地火水风之力,强行凝聚真身!   很快,在那虚空中,一具和瞽僧一模一样的身体开始缓缓聚合而出。   那年轻人远远见了,竟然毫不畏惧,闪至那具聚合之体一侧,盘膝而坐。   那瞽僧哑然失笑,不为所动,继续驱动地火水风,一分分衍化那具肉体。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那具肉身之形由近乎透明,变得模糊,再渐渐凝实,愈发变得丰润起来。   最后一刻,那具肉身仅仅只差一分,便功行圆满!   这个时候,就见那年轻人蓦地睁开了眼睛,身形飞升虚空,一条磅礴奔涌的灵魂之河从虚空中延伸而来,如龙一般从那年轻人之侧盘旋而过,掀起一轮轮滔天巨浪!   年轻人的体形飞速攀升,他挟动轮回生灭剑道,搅得漫天风起云涌,不知不觉中,竟硬生生地从对方的意境之中撕开半壁江山,据为己有!   这一刻,瞽僧愤怒已极,他的神魂飞速合入那具初成的真身之中,不禁发出得意狂笑!   只是他笑声未毕,就见一道骇然的剑光从天而落,竟然硬生生地将他的唯识剑界劈开一道裂缝,就见那年轻人身形一闪,逃之夭夭!   “这不可能!”瞽僧怒吼。   “没什么不可能的,是你给了我时间,让我可以将你的唯识剑界充分模拟而出,终于助我一剑脱困!并且,这个唯识界真的很不错,对我很有启发,谢谢,也许我真的应该叫你一声老师!”   年轻人的声音隐隐从外面传来。   “回来,臭小子,我答应不杀你!那个舍弃之界乃是绝地,去不得!”   这一刻,瞽僧终于动了惜才之心,只是那小子已然头也不回地踏入了那个分明是地狱的世界之中!   “这臭小子,真是可惜了!”只是不知道这声叹息是源自惜才,还是舍不得那枚灵枢?   眼前的世界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雾霭,雾霭之下,一眼望去,满是一片血色的大地,在那大地中央,一条血色的河流呜咽着流向远方,潮水翻卷,隐隐看到无尽的亡魂在其中挣扎哭泣。   此时此刻,在地平线的尽头,一钩残月冉冉升起,说是慢,几乎是呼吸之间已然上升到中天,将那道血色的光芒挥洒而出,便如一只嗜血之目,无情俯视人间!   那只血月很快就发现了那个初来者,兴奋得嗡嗡一震,将一圈圈血纹扩散而出,很快就波及了那年轻人的身体,刹那间,宛如无尽的利刃剜入自己的肉体,那种异样的痛苦渗入骨髓,让那年轻人痛苦万分,却兀自咬牙忍住,死死盯住那一弯残酷的血月!   宛如一个主宰者受到挑衅,血月愤怒一震,将一轮轮血纹连连扩散而去,每一分的波及,都卷走一分精血力量,那一弯血月宛如一只嗜血的动物一般,甘甜吮吸着血芒,兴奋得颤抖!   就见那年轻人的身体以难以置信的速度枯竭下去,转眼间,他周身的精血已所剩无几!   即便他拥有世界树的强大再生力量,仍不足以弥补这种消耗!   他瞬间变得饥渴,他想喝水,喝更多的水!   这一刻,他自然而然将目光投射向那条不远处的血河中,禁不住踉跄着奔跑过去!   那一弯残酷的血月露出一番志得意满的笑意,坐看那肥鱼入彀!    三百一十九、杀戮循环   那年轻人终于在饥渴难耐的一刻赶到了河边,他俯下头,像一头牛似的,大口吞咽着那看起来尤其恶心而粘稠的浆液,数之不尽的死灵顺着他的咽喉涌入了他的肚肠,便如一只只贪婪的寄生虫,开始疯狂地啃食着他的肠胃,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让他禁不住发出痛苦的呻吟,而为了压制这种难耐的痛苦,他开始更为疯狂地狂灌那些腐朽的浆液,凭借其中至寒的冷酷稍稍麻痹痛苦,他将头埋进那血河中,终于一不留神,翻身栽入河中,河水掀起血红的浊浪,将他一口吞没。   他飞速沉入水中,成千上万的死灵们一拥而上,开始疯狂撕咬着那甘美的血肉,须臾之际,便将对方啃噬得只剩下一副白森森的骨架,骨架葬入河底,被卷积来的泥沙很快掩埋。而在那泥沙掩盖之下的世界中,深埋着无穷无尽的尸骨,他们将脆弱的骨手齐齐伸向上方,企图撕开那黑暗上方的阴霾,却在用尽力量的最后一刻,化作了一座座矗立的墓碑,凝固在冷酷的泥沙之中!   一具隐约的灵魂之身从河底冉冉升起,甫一出现在河水中之时,立时被那等待已久的死灵们发现,它们如亿万工蜂一般嗡嗡飞扑上去,开始了第二轮疯狂的杀戮盛宴!   那具灵魂很快就被撕裂成亿万碎片,被那些死灵贪婪吞入肚腹,转眼间分享一空!   随着时间的流逝,在河的上游,更多新生的死灵被血水冲刷下来,后浪推前浪,腐朽的死灵自然被赶向了未知的前方,在冲过了无尽的激流险滩之后,那些腐朽的死灵落下了万丈深渊,最后来到了那处终极的死海之中。   死海之中空无一物,于是,这些腐朽的死灵为了生存,很快就开始了自相残杀,他们中没有永恒的胜利者,只有胜利一刻的短暂生存,而最后都会被杀戮分尸,变化为数之不尽的更小的死灵,再继续战斗,经过一次次的杀戮粉碎,最终分解成最小的一种死灵,称之为元冥。   这些元冥完全是一种浑浑噩噩的存在,随波逐流,没有一切欲望,最后在无主中被潮水送上了沙滩,蜕变为一个个卵壳,在经过若干年的风雨孵化之下,终于破壳而出,化为工蜂般大小的小人。它们一出生,就为了争夺利益展开无休无止的战斗,倘若死了,就会化为血滴,再次汇入血河,只不过这样的死便是永久的死灭,再无二次轮回的机会。   处于对最终死亡的恐惧,这些新生的小人间的战斗尤其惨烈,最终无非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强者获得了杀戮的回报,啃食着弱者的尸骨,最终蜕变为更强者,走向更为辽阔的大地,通过一次次更加惨烈的战斗,获得更多的回报,变成至强,从而获得更长的寿元。   然而,没有任一个人能逃脱死亡的宿命,他们一个个被后继者杀死,血水汇入那条血河,灵魂被法则力量粉碎,蜕变为一个个死灵,葬入血河,开始了又一轮的生灭循环。   每过若干年,天必降一轮血雨,将别一世界的新鲜祭品降临在这片杀戮的土地上,这些祭品很容易就会被这个世界的力量毁灭掉,而后补充到血河之中,目的则是为了让这种生灭循环变得无穷无尽......   时间如水,轮回无尽,杀戮无时无处不在上演。而终有一日,在这片杀戮的土地上出现了一个至强者,谁都打不过他,于是他便自立为王,手下军队成千上万,王战刀所指,所向披靡,直至最后,他打败了这片土地上所有的敌人。   然而,随着岁月的苍老,王感觉到体内力量的流逝,他看着那些环绕在周边的竞争者贪婪的目光,显得尤其愤怒,他展开了一轮比一轮还要惨烈的血腥屠戮,企图将危险消灭在萌芽状态。然而那些后继者层出不穷,越杀越多,这让王非常苦恼,他陷入了沉思。   后来,他终于明白,这是这个世界的轮回法则,谁都不能逃脱,而,要想变得更强,只有去挑战更为强大的敌人。于是,王独自一人出走,他走遍了万水千山,直至一天终于走到了这个世界的尽头,他看到了一个更为高大的敌人,王知道,打败对方,一定可以逃出眼前的世界。   王朝气蓬勃,犹如狂飙突进,向那个貌似特别强大的敌人发起殊死进攻!   而那个敌人蓦地爆发,翻手一刀,就砍死了自以为是的王!于是,王的尸骨再次被抛进那条血河当中,他的强大的灵魂也自然被那些死灵们分食。   王的枯骨葬入河底,他的骨手犹如标杆一般指向苍穹,成为一座新生的墓碑!   在这个血腥的世界中,杀戮循环无休无止,无处无在,为了生存,除了投身无尽的杀戮,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数之不尽的后续的王相继出现在这片充斥着杀戮意志的大地上,莫名的执念深入了他们的骨髓和血脉,驱使着他们走向这个世界的尽头,向那个更为高大的敌人发起一轮轮愈发顽强的挑战。   终于在未来的某一天,那新一代继任的王手起刀落,砍下了那个高大敌人的头颅,而那死亡者临终前的话语犹在他耳侧回荡:“没用的,挑战者,你永远想不到这个世界有多大,主宰者有多强,如若你能清醒,就顶替我的位置活着,这样你或许会活得长久一些!”   王没有听这个失败对手的忠告,他终于走出了眼前世界,进入到了第二层中一个未知的国度。   他发现这个新的世界比之他们原先的世界大了数倍不止,而且新世界的敌人显得更为强大,更为血腥,他们早早就发现了那个莫名而来的王,他们毫不啰嗦,用最短的时间轻易杀死王,将他枭首示众,将危险的萌芽消弭在摇篮之中。   生命不息,杀戮不止。越来越多的王踩着先王的血迹之路,来到了第二层的世界,通过一次又一次的大小反抗,终于立稳了脚跟,拉起了属于自己的队伍。   在一轮轮越来越惨烈的战斗中,王的队伍越来越壮大,最后他代表了所有的敌手,成为了第二层世界中的新王。   那种源于血脉中的执念让新王寝食难安,终于有一天,他再次出走,走出了第二层世界的边缘,来到了第三层世界的入口,再次发现了第二个看门人,他毫不犹豫发起挑战。   起先的失败在所难免,然而总有越来越强的后继者在未来的一天来到,这让那个看门人感到了深深的恐惧,他开始试图向那个后继的王谈判求和,企图和对方共享当前世界的成果,却被对方轻易拒绝,最后,由于恐惧,看门人被后继的王杀死,王破门而出,进入了第三层中的世界。   越往上层,世界越大,那里的原住民愈发强悍。一代一代的王前仆后继,浴血奋战,他们杀光了一层一层中越来越强悍的原住民,用最底层的民众来补充,使得他们共享着新世界中的成果,变得越来越强悍。这样就使得每一层世界中的规则无形之中被缓缓改变,变成了一代一代王设想中的王国。   一代一代的王精心钩织属于自己的牢固王国,向至高层不断发起挑战。   一代一代的王,自强不息,孜孜以求,最后,那一届最伟大的王,踩着所有前任王的尸骨,终于杀到了这个冷酷世界的最高层——第九层!   他打败了第九层中所有的敌人,最后,终于站到了那个最终挑战者面前。   那是一具顶天立地的巨大暗影,他看着虫子般渺小的王,不觉哑然失笑。   “那个所谓的王,你的所有作为都是徒劳,和我相比,你太弱小,即便你的子子孙孙加起来,奋斗一万年,也不是我的对手!回去吧,回到你的世界,做一个安分守己的人,这样你能活得更长!要知道,神的法则万古永存,不是一个虫子可以改变的!”   “我相信神仙也是凡人做,既然你们创造了丛林法则,你们就一定会被后来者打倒,这只是时间的问题!”王冷冷看着那至强的对手,不卑不亢。   巨大暗影噗嗤一笑,转而发出雷霆般的震怒,一挥手,就将王辛勤堆砌的一层层世界毁于一旦,拍拍手不屑一顾道:“这就是你的伟大世界吗?在神面前不足一提!回去吧,不要再来!”   “不自由,毋宁死!”   王怒吼,拔出锐利的战刀攻向了那个巨大的暗影,暗影一挥手,就葬灭了那个悍不畏死的王,暗影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因为这种情况他还是第一次碰到,莫非这个世界真的在向那个方向改变吗?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后继的王来到了第九层中,向那个巨大暗影发起一轮轮挑战,却一次次难逃覆灭的命运。   终于,在历经无尽风雨之后,一个看起来更为强壮的王来到了那个巨大暗影对面,巨大暗影的心中出现了第一次波动,他决定伸出橄榄枝,和对手谈和。   “不要打了,你不是我的对手,这是法则约定,不可更改!你看看,你们已经打了无数个轮回,有过一次取胜的希望吗?你们为什么要做这种无谓的牺牲?坐下来,我们作为朋友,好好谈一谈,甚至,我可以和你们共享这个世界的成果,无论荣誉、财富和寿命,等等,无不可以分享!”   王伸手擦了擦刀上的血渍,他知道那把刀就是他自己,倘不能用胜利来洗礼,不如毁灭!   战斗终于打响,毋庸置疑,暗影再次轻易击败了对手,并将王身后培植的王国再度毁灭。   若干年以后,一个新任的王再度站到了那具巨大暗影面前,他看了看对方,看得很仔细,却最终将刀收入刀鞘,默默走回了他的世界。   这让那个暗影非常吃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心中愈发不安起来。   但只要对手不发出挑战,他就不能主动出手,只好眼睁睁看着那个敌人一步步远去,却猜不透对方心里到底在思考着什么。   王走下了他一层层征服过的世界,直至走到最底层世界的王国,他默默来到了那条血河之滨,面对那翻涌着无尽仇恨和愤怒的浪潮,盘膝而坐,久久不语。   他思考了无尽的岁月,也想不明白底里究竟,这让他的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愤恨,恨自己无能,恨自己无力,不能颠覆这个冷酷世界。   这样的生已经没有了任何希望,倒不如死去!   倘若不能用生轰开这无情的天,何如将这死劫永恒终止!   王的眼中出现了一丝亮意,他不顾一切跳入了那条充满毁灭力量的血河之中,让死亡将他的肉身旦夕毁灭,尸骸沉入河底泥沙之中,他的手臂化为最为有力的一根雕像,如刀指向苍天!   他的灵魂甫一暴露,就被那数之不尽的死灵们蜂拥而上包围了起来!   这一刻,王的灵魂没有坐以待毙,他张开大口,开始疯狂吞噬那些死灵,他将他的执念和仇恨燃烧为熊熊烈火,将那数之不尽的贪婪死灵烧成灰烬,并作为给养吞噬,使得自己的灵魂逐步壮大。   王的灵魂在河中四处游弋,疯狂攫取着大量死灵作为食物。随着被猎杀的死灵越来越多,王的灵魂自然而然就变成了一具最强大的死灵,他起先向河流下方搜索,无厌捕杀,无厌吞噬,他企图通过这种方式来终止这无休无止的杀戮循环,改变这残忍而冷酷的世道。   当下游的死灵被捕杀殆尽之时,他开始溯游而上,向着源头一路飞奔,被他吞噬的死灵越来越多,王的死灵一天天变得愈发凝实壮大,成为了这条血河中独一无二的存在!   而他也终于触动了天怒!   那一轮残酷的血月再度从地平线上升起,不久就来到中天之上,将一轮轮邪恶的血纹扩散而出,一轮轮冲击到那具强大的死灵身上,使得死灵身体中好不容易聚集的力量快速流逝、消亡!   那具强大的死灵不甘失败,连连发出咆哮,他激起一轮轮掀天的浪潮,向那一轮轮血月发起殊死冲击,他将那河底无尽尸骨中聚集的刻骨仇恨和执念聚于一身,身形一飞冲天,挥动起庞大的拳头向那一弯血月轰击而去!    三百二十、禅蛾   那一弯血月的光芒喷薄怒放,无尽的血箭如雨攒射,呼啸着穿透了那具死灵的身体,使得他凝聚的攻击顷刻间崩溃,他无力地坠向下方那条死亡之河,他感觉到他的身体开始一寸寸撕裂破碎,万般痛苦,上方的世界离他越来越远,那万般的仇恨也随着黑暗的降临在一分分流逝,他的破碎的身躯呼啦啦落入了怒潮翻滚的血河中,被污浊的浆液吞没......   然而那具业已断裂的身躯却仿佛听到了一声声不屈的呼唤,竟然被一丝丝难以名状的力量强行纠合在了一起,那于死地复生的死灵向下方茫然看去,他看到了整条河的河底都在沸腾翻滚,而后,那一座座死而不朽的墓碑齐齐出现,如刀山剑林刺向上空,那是一根根枯骨之臂,却在临死前的一刻,将所有的未尽之愿凝聚其中,终成不朽!   复生的死灵目中晶莹,他如一条鱼般快速游弋,从上游到下游,再从下游溯流而上,千回百转,他将那些骨臂中的意志一一汲取,纳入本体,最后,犹如听到了那一声声宿命中的召唤,顷刻间飞身直下,来到了那万骨之底,和那具沉睡已久的本体重新合拢,天衣无缝,这条死河中所有的意志被凝聚于一体,生之力蓬勃爆发,须臾之际,那具肉身就回复了原状,蓦然睁开眼睛,踏浪而出。   他的身体冉冉飞升,跟着他飞起的,还有那条迤逦漫长的血河,而那血河已不单纯是原先的血河,已然和那条西隗赤河完全融合,形成了一条新的更为强大的轮回之河,将黑暗和罪恶葬灭,将生和希望存留!   新生的西隗赤河咆哮愤怒,如一条巨龙漫空沸腾怒吼,它撕碎了旧世界的规则,并将新世界希望的种子播入大地!   那一弯血月的眼神中出现了慌乱,它用最短的时间一晃不见,逃之夭夭!   直到这眼前的世界已然被彻底改变,大地上充盈着无尽的绿意,无尽的生灵载歌载舞,终于开始了充满希望的新生!而后,那个复生的人终于来到了这个世界的尽头,他看到了第一个守门人,只是念头一动,便碎裂了对方的灵魂。   他走过一层层的世界,将之一一改造成心目中所希望的样子,带着满意的笑容,最后来到了那第九层的世界边缘,看到了那个最后负责守护的巨大暗影。   那个巨大暗影如何也不能相信眼前的事实,他居然一点看不透对方,内心充满了失落,充溢着无尽的对死的恐惧,自他诞生之日,他就畏惧这一天的到来,他活了无数个年头,过惯了颐指气使高高在上的主宰者生活,他不能容忍挑战,更无法接受死亡的到来!   巨大的暗影率先发动攻击,然而即便他掌握了极其强大的规则破坏力,却无法沾到那个挑战者一根毛发,他愤怒,咆哮,掀起地覆天翻的风暴,将一道道雷霆之怒挥斥云天,然而对方就站在那忽远忽近的位置上,冷漠地看着他,就像他当初残酷俯视众生一般!   他突然看到一条难以名状的庞大血河横空出世,将黑暗和死亡裹卷埋葬,却将无尽的思念和愿景诉诸云巅,他的高大身体不由自主栽向那条河流之中,却在半空中被一道横绝宙宇的磅礴剑气撕得粉碎,而后被愤怒的潮水卷向无尽虚空......   杀了最后的守门人,那复生的人运转剑皇意志,将这个世界所有的力量凝聚如一,脚踏西隗赤河,发动轮回生灭剑道,挥斥出一条开天辟地般的剑弧,一举劈开云天!   他从那条破碎的门户间一跨而出,鼻子中随之嗅到了一股浓烈腐朽的尸臭味,仿佛就在附近,他施展鲲鹏意志闪电掠去,蓦然回首间,就看到原先的出处开裂出一道巨大的裂缝,而在那裂缝中央,却有一颗犹自跳动不停的腐烂心脏,运转着腐朽死气,一张一缩!   那颗心脏间隐隐出现一条裂缝,顿时让那个复生后的人震惊,忖思自己莫非是从那颗心脏内的世界逃出不成?   复生的人以扶摇直上九万里的速度飞速退去,在他再次回头远远看去的时候,他看到了一具如山横卧在那里的肥胖尸体,准确地说,是一具睡着的佛的样子,周身充斥着浓郁的腐朽尸气,也许可以称他为尸佛才更准确!   咔嚓嚓,天崩地裂声接连不断,就见那座睡着的卧佛嘘了口浑浊的尸气,一对肥唇吧嗒几声,显得意犹未尽,再次翻了个身,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用只手托起腮,这才勉强睁开眼睛,却一眼看到了那个数十万八千里之外复生的人,叹道:“十万年光景,这一小小的劫界方自孕育出一只禅蛾,可怜啊!”   尸佛用另一只手招了招,说道:“小东西,到主人这里来!”   随着那声话语,一股强大的规则力量如风暴狂卷,顿时将那复生的人不由自主推向了那尸佛的近前。复生的人心中愤怒,他不愿被其他人的意志所左右,即便那人强如神也不可以!   他挥手间劈开一道缝隙,发动金蝉脱壳瞬移逃去!   那尸佛的眼中现出一丝微光,肥胖的手掌略一抓,顿时将那小小的复生的人闪电般抓在手心,兀自看了一眼,再次叹息道:“瘦弱的小东西,都不够本尊啖一口的,且送到那四大剑狱之中再熬炼一番!”   他说着展开手心,看着那小小人说道:“四大剑狱,也就是四大地狱,乃根本,近边,孤独和绝望,熬得出,本尊给你一个转生的机会,熬不出,也是你的固有命数!”   他翻手一拍,沙尘滚滚,顿时将那小小人葬入无尽地狱世界!   天空中狂风怒卷,雷霆接连降罚,无尽冰箭不时洒落,让人防不胜防,炽烈的劫火不时翻卷着火舌出没,将那些猝不及防的鬼物一口葬灭!时时山崩地裂,到处刀山火海,那劫罚无穷无尽,无时无处,防不胜防!   这就是阿鼻地狱么?倘有罪恶,必受无量劫,倘无罪恶,便用它的冰风火雷来劫烧我的本体,让我尝尽那苦中苦,痛中痛,倘我熬不过,则自是我的命数,倘若悟得出,则必是我的运气!   那复生的人并没有灰心,他身不布防,一步步走入那刀山火海之中,一遍遍亲历那冰风火雷的劫罚,穿心绞肠,剔骨熬油,他没有呼痛,凭借着无比强大的意志体味着那万般痛楚,既熬炼本心,更充分历练那世间万般身劫!   人间心炼之苦不差于地狱,而地狱则将灵肉之苦杂糅,层叠万千,无穷无尽,让你看不到一丝希望,并将处于绝望之中的你彻底化为死灰!   每当那复生的人在那无穷无尽的劫罚之中,近乎把持不住的时候,他的眼前总会出现那如初清婉的女子形象,他知道无论走到哪里,对方总会陪着自己,这一刻他如沐甘露,忘掉一切创痛,将那一丝丝感知熔炼为觉悟,一点点积淀成长......   而这地狱之存,当不仅为杀戮,而那一线生之机究竟藏在哪里呢?   他百思不解,在冰风雷火的劫罚中一****参悟,他最后几乎走遍了这第一个根本地狱世界,他将这其中的力量全部吃透领悟,彻底和那条西隗赤河融合,使得他的轮回觉悟力再次飞速拔高,同样也使得那历身劫见性阶段的修炼也取得了长足的进步,趋向圆满。   他于是走出了根本地狱,进入那一个个大大小小连环相扣的无穷无尽的近边地狱之中,一次次历练着那些洪水猛兽和毒蛇毒虫的危害,他在近乎麻木中一次次开悟,一次次心迹蜕变,使得他的本心愈发变得通透圆满。   走出近边地狱,进入孤独地狱,他在那连绵不绝的火海油锅世界中游弋,渡心劫,历身劫,倘若他的心境会有一丝松动或微瑕,他便会坠入万劫不复。在一次次积累开悟之后,他自身证悟的本道也愈趋完满,他脸上的笑容一天天更为坦然,他却不满足,他知道他和她的心已然紧紧相连,但他固执而蛮横地想绝对拥有对方,也希望对方绝对拥有自己。   他要绝对读懂对方,他也要她绝对读懂自己。于是,他走到了这座地狱的边缘,进入那绝对孤独的极限境地,在那死灭的火狱中一次次证悟,心境一点点蜕变。在那一声清越的钟鸣声中,他的脸上浮现出明悟的笑容,他知道自己把握住了永恒!   在这一刻,他识海中的一颗因星刹那爆发,五色纷呈,璀璨无限!与此同时,他的右目瞬间燃烧为绚烂之海,一滴晶莹之泪在其中无尽盘旋!   盈盈,即便经历亿亿劫,你也甩不掉我,我们终于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这一刻,他一举击穿了孤独地狱的束缚,进入了最后一座地狱——绝望之中!   刹那间,空间碎裂如刀,在猝不及防中刺入了他的肉体,无尽的压力滚滚爆发,将他瞬间葬向黑暗的深渊尽头,没有光,没有声音,便连思念都被绝对阻绝!每一分坠落,都带来数十倍压力的累加,让他不可承受,而内心剩下的只有浓浓的绝望!   他终于知道这里为什么叫做绝望地狱,这是一种处于力量和心理上的绝对的逼迫,只要你的心思稍有微瑕和胆怯,便足以死上一万次之多!并且,你必须在九死一生之际,有所觉悟,有所突破,或可侥幸逃出那冥冥之中的生天!   他再次看到那盈盈一水之隔的对方,笑着说:“放心,为了我们彼此,我会拼尽全力,我一定可以成功!”   这一刻,他的自身道境终于爆发,识海中的那颗蜕变出的五彩因星爆发出万道光华!将那数之不尽的亿万星河齐齐引向沸腾!   一道道明悟后的剑痕从一颗颗因星间飞驰而来,他要凭借自身觉悟的道境,将之彻底融合!    三百二十一、舍得   无名之火匝体燃烧,其火之烈,温度之高,比之前在诸般地狱中所见为害甚于百倍!   烈焰肆虐,犹如一记记重锤,不停敲打着他的躯体,熔炼着他的精神和骨骼,他瞬间想明白了一个事情,这地狱便如炼狱,便如那主宰者们种植的菜园,他们完全凭借自己的意志,培植所需要的果实,无论七情六欲,还是仙道佛魔之类,但有所需,必有所成。   那尸佛当初称他为禅蛾,将他投放到这诸般地狱之中,无非是想要将他锤炼成想要之物。   而我,只是为我,我证吾道,行吾路,倘不能破壁而出,破茧成蝶,成吾独一无二之道,便生不如死,便是沦为那尸佛的口中所啖之物也是活该!   是以,这四大地狱只是工具,当为吾所用,当变之为我的证道坦途!   他顶住万般肆虐,脸上渐渐转为安泰,他将自己的道境充分展开,将那成千上万的烈火重锤敲击在那一道道剑痕之上,每一次敲打都直叩其心,心心相印,渐成华美乐章......   他蓦地想起瞽僧的唯识剑界,何谓唯识?唯识只是吾心之观照,如思如梦,如忘如忆,如瞬如恒,便如那只华丽禅蛾,浴火重生,终究蜕变成一颗恒星,守吾道之岸,观吾忆之海,亿万年如斯,只恋朝夕!   瞬间,他思海怒放,那数之不尽的剑痕顿时化入无尽星空之中,须臾,真如化虚,那万千剑痕纷纷投射而来,纷呈眼前,随意流转!   如此,就让我们融合吧!   他催动着烈火重锤,成千上万次敲打着一道道剑痕,将它们两两融合,孜孜以求。起初看起来还不难,可是越是往后,碰到的阻力越来越大,那融合了数次之上的剑痕触发的反噬力越来越强,每一次的敲击,他的本心也同样承受一次重击,他口目渗血,如痴如醉!   终于,那刻意的一记巅峰一击导致了适得其反的效果,使得他辛苦凝聚的剑痕之山一时崩溃!   他口中血如泉涌,显得茫然失措。   这是为什么?错在哪里?他们可以成功,为什么我做不到?   他细思起瞽僧的唯识剑界,不觉心中一动,他将那模拟出的唯识剑界投影而出,遨游其中,如痴如醉,他看到了数之不尽的泡沫之影,层叠如山,其中蕴含无穷无尽的规则真意,让他眼花缭乱。他此刻已然迷失了方向。   烈火烧天,重锤如山,他全身溃败,已然处于崩溃的边缘。   这个时候,那处于唯识剑界中入定的瞽僧忽然心头一动,他知道有人试图窥探他的本心,而除了那懵懂小子还有谁?   两种近乎相同的剑界触发共鸣,自然击穿了时空阻隔,使得瞽僧自然而然将自己的心意传了过去!   “执着于形,反失其心!执着便是痴迷,你心便如我心!”   唉,臭小子,这些就当是缘谢吧!能帮的就这些了,能不能悟出,全靠自己!   瞽僧叹息,他万万没想到那小子居然可以坚持到这么久,换了他,可以吗?   执着于形,反失其心!执着便是痴迷,你心便如我心!   这话便如一记醒雷炸裂,使得他醍醐灌顶,如沐甘霖!   真的是自己太过于执着了!那一道道剑痕便如一个真实的存在,如要强行融合,定然失之本意!   倘生出本心他心之别,一切已成沟壑,再难跨越!   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明悟的笑容,他自如挥动起那一道道烈火重锤,再次敲打起那万千道剑痕,他聆听着那一丝丝心跳之音,将那真意三昧汲取而出,投射于本心投影之中,循序渐进,一丝不苟。终于,在经历了亿万次的失败之后,他成功地将所有的剑痕之影重叠到本心的阴影之中,他隐隐间看到一道古朴的剑身,却模糊不清,散而不聚,渐渐趋于崩溃。   这是为什么?还缺什么呢?   千回百转,搜肠刮肚,他于那极境的荒凉之地忽然突有所悟,心底突地跳出两个字——舍弃!   这个地方名曰舍弃之界,而自己辗转至今,已然包袱太多,负累太多,过于执着,反而渐至崩溃边缘,如临深渊之时,自己却懵懂不明,能够活着,真是万幸!   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此刻心思通透,反而轻松。   于是,他开始舍弃,刑刔之剑,星魂棋局,心灵之镜,龙魂之章,镇妖塔,古誓碑,世界树,等等,还有自己的修为,阅历,经验,肉体,****,当然也包括那些朋友,那些女孩,还有那最为心爱的姑娘,他在终于要放手的一刻,心中万千之痛,却终究还是舍开了手,目中溢出了一滴血泪!最后,他将几乎所有的东西都抛光了,只留下了一颗星,那是他的本心,一份皎皎河汉边上的恒远情愫,即便经历万劫之古,仍然不能磨损出一丝印痕。   他知道舍弃不是为了全部抛弃,而是为了去芜存菁,将自己的大道之心还存宙宇!   浮光散尽,尘埃荡涤,最后,他终于看到那模糊的一道剑形愈趋凝实丰润细腻,最后化为一柄凌绝万古的古朴剑身,吟吟一颤!   他心有所动,掐着剑诀,挥动着那把古剑,劈向那始终生死风雷空幻的一道规则环中央,却在最后一瞬间蓦地停住了,他剑势一转,变顺为逆,他知道这才合乎本义!他一剑贯空,一剑洞穿道果之形,将人妖魔三纹彻底贯通,三者一时圆满,浑然如一。那一道新生的剑纹,便如一魂,将所有芥蒂扫除一空,使得彼此间得到了完美的融合,形神合一!   至此,林风证悟的道果才真正实现了圆满!   咔嚓嚓,一道急电飞劈而下!   近乎鼾睡的尸佛一时警醒,那一对混浊的血目立时投向了那衍化出的心狱之中,他看到那禅蛾的身上绽放出一道道璀璨的觉悟之光,立时浮现出兽意的贪婪之色!   而这一刻,所有的舍弃之物如潮水般纷至沓来,瞬间回归本位,它们原本是影,当然要附魂而生!   能舍方可得!而不是让你将所有的东西都舍弃!否则便无本我,又何谈修炼?这才是舍弃之界四字的终极本义。   复生之人目中一亮,他知道他只是他,一个宇宙中独一无二的他,谁也不可左右,我思我在。   烈焰溃散,黑暗远遁,一切浮光掠影化为泡沫,那肥胖的尸佛形体再次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他看到那尸佛的脸上浮现出似乎宽和的笑意,说道:“你做得不错,本尊赐你一千年的寿元!”   “吾心只为吾存,并非你之心,你不能奴役,我有我自由!那一千年寿元你还是留着自个享用吧!”那年轻人淡淡看着对方,视若无物。   “大胆!”   那肥胖的尸佛蓦然探手抓出!   奇怪的是,那个弱小的禅蛾只是轻轻一晃,就避过了他的攻击!   “不可能,舍弃剑道,万剑归宗!”   尸佛怒吼,万道剑光劈透长空!   只不过,他没有料到的是,那只禅蛾却奋不顾身向他冲了过来,越飞越快,如流星飞堕,从无尽刀光剑雨中一冲而过,转眼间就撞上了他那片近乎腐烂的胸膛,却瞬间劈出一道他从来没有看见过的剑光,一剑开胸,进而劈开了那颗腐烂的本心,从其中一闪而逝!   尸佛心口剧痛,颤声道:“你......怎么会看透?你根本就不是本尊的对手!”   “这些浮屠剑界俱为死地,而那来处,却为唯一归处!要想回头,却是万难!谢谢你的四大剑狱,让我能够看清本心,进而识破你的一颗伪心,得以脱困而去!”   “回来,你跑不了!”   尸佛怒吼,不停用手撕扯着胸膛上的腐肉,此时,一道根本剑意却从其心底开裂而出,一举劈碎了他这具业已腐烂的躯壳!   九天界某一阴暗的牢狱中,一具肥胖的本身从入定中突然惊醒,恨恨地骂了一句:“无能的东西,居然让一个虫子翻身逃脱,死有余辜!只不过,那个小虫子,你真的可以逃脱本佛的掌控吗?”   摘剑山庄中央广场之内,那座阴森森的浮屠骨塔刹那间轰然坍塌!   在那激荡的尘埃中,一个衣衫褴褛的瞽僧形象从其中一步跨出,仰天大笑:“没想到,我终有一日可以彻底解脱,无色天,老和尚回来了!”   “谢谢小友,有缘,我们无色天再见!”瞽僧冲着一个未知的方向笑着说。   他大袖飞卷,化作一道白光,冲天而去!   此时,一个个身影从那些浮屠剑塔之内闪出,遥望了瞽僧消逝的方向,一时艳羡叹息。   这些人纷纷看向那浮屠骨塔的废墟位置,却不知道那闯塔的小子去了哪里。   能从舍弃之界逃脱,这一万年间绝无仅有!   只是他们都被这座牢狱所困,虽然觊觎那枚灵枢,却也只能望洋兴叹。   这一日,梅宗雪峰之上警钟大作,杀声震天,就见那密如蝗虫的古秦战陵死士蜂拥攻上雪峰,将梅宗弟子齐齐包围在中央。   “梅织剑,你若投降,我古秦战陵长老一职虚位以待!你若顽抗,所有的梅宗弟子都会跟着殉命!识时务者方为英雄,你好好掂量掂量!”那古秦黑衣老者冷笑道。   “我梅宗以梅为品,极重其风骨,最耐风寒,岂有贪生怕死之辈?想象当年,西隗赤河一役,西魏帝一战葬尽无数古秦精英,使得古秦人多年阴谋,毁于一旦,何等大快人心!我等虽无魏帝天纵之才,却多有效仿之心!尔等勿复多言,我梅宗弟子但求一战尽心,虽死无憾!”   就见那梅真人弹剑陈词,毫无惧色。   黑衣老者面色骤变,却强行平抑愤怒,兀自冷笑道:“你若寻死,老夫自可成全,但存有向善之心的弟子何止成千上万,今日且让你看看老夫的召集令!”   那黑衣老者环顾左右怒喝道:“木宗弟子,尚不归位,更待何时?”   他修为精深,声震雪峰,久久回响。   话音未落,就见梅宗弟子中间近乎一半的弟子分流而去,合入古秦死士的阵列。   不仅如此,就见远近雪峰之间龙吟虎啸,一个个身形纵跃而来,不时赶到近前,一起加入了古秦阵营,其中竟有那业已进入古剑峰进修的木缭子木殇子等人,辈分尚在梅织剑之上。    三百二十二、莫名围杀   梅织剑见此情形,闭目长叹,他知道,今日之梅宗犹如当年之西魏,腐烂到骨头里面了,他本来还寄望于古剑峰之中的高手,却未曾想古剑峰早已被木宗攻克。   当年西魏帝凭借一己之力,延续西魏国祚两百余年,他梅织剑又能做什么?   遥望一眼古剑峰方向,只是不知道那个年轻人怎么样了?当年他明知进入古剑峰中定然凶多吉少,却故意邀对方进入其中,希望对方能改变那潭近乎死水的格局,自己心中确有亏欠,只能留待来世相报了!   最后一次俯瞰西魏国山川大地,追忆当年西魏帝风采,而自己最后所能做的,只是以身相殉!   这杀戮不要太多,他一个人已经足够!   他看了一眼周边那些爱徒,对他们说道:“你们有两个选择,这也是我最后的要求,必须不折不扣执行!其一,投降古秦人。如此,你们便不会死,我不会怪你们,大厦将倾,负隅顽抗,这是莽夫所为!其二,拼死向古剑峰方向突围,倘若能进入古剑峰,或许你们会有一线生机!两个选择,你们自己决定,时间不多,我会拼死拖住古秦老祖,你们早作决定!”   他这句话说完,他的那些弟子中果然再次分离出去一部分,选择了向古秦人缴械投降。   风过处,满树梅花凋零,一个枝节咔嚓一声迎风折断!梅织剑的内心尤其沉痛,他知道,梅失其骨,必然腐朽!与其这般,今日这梅宗雪峰,不如化冢!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些忠诚追随的弟子,点了点头,随后拔出锋利的寒梅古剑,走向了古秦老祖。   “梅某有生之年能与古秦老祖道决,死而无憾!”   说时迟,那把寒梅古剑轰地一声暴涨出一丈有余的剑虹,呼啸着劈向古秦老祖!   古秦老祖瞳孔略缩,一座崔嵬的战陵暗影从其身后虚空浮现,他身如巨峰倾斜,闪电般化出一串虚影,迎着那道剑虹就撞了过去!   他要一举击溃梅织剑,杀一儆百,以镇伏那群首鼠两端之徒!   就见那道剑虹咔嚓破碎,惊涛狂浪之中,梅织剑的身形如一片无主落叶被连连击退,口中鲜血连连狂喷!   “倘若你愿意投降,老夫可赦免你贸然发动道决之罪!”古秦老祖步步紧逼。   这古秦老祖真是太过强大,强大到仍然超出了自己的预期!   “梅可零落,但魂不可屈,今日吾道之节由你成全!”梅织剑勉强站稳身体,擦了擦嘴角血渍。   “老夫成全你,哼!”   古秦老祖犹如狂飙突进,梅织剑的身体连遭重击,不住溃退,也许只在呼吸之间便要覆灭对方掌下!   迷离之中,梅织剑犹自扭首看了看那些突围而去的弟子,看着他们大部杀出了雪峰,终于松了口气,当即将口中的那枚药丸嚼碎!   一股炽热的药力流入肠胃,飞速扩散到四肢百骸,使得他的周身气势磅礴飙升,转眼间已无限接近无为境界!   他的梅剑意境蓦地释放,就见那一朵朵粉里带红的梅蕊漫空洒落,他踏雪寻梅,古剑晃出一幕幕洗天秋水,以舍我其谁的气势,反冲而上,硬生生将古秦老祖逼退了回去!   古秦老祖的瞳孔暴缩,心中立时生出一股寒意,蓦地想起那数百年前的西隗赤河一役,西魏帝那股谈笑却敌的气势,这今日的梅织剑,竟与那西魏帝颇多相似,他暗道不好,将罡天意志猛地释放到极致,他要一举将那梅织剑击杀当场!   不远处的木殇子和木缭子等人看到古秦老祖此等威势,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他们终于知道和老祖相比,自己还是差了太多!   刹那间,古秦老祖的罡天意志如泰山坠落一般,砸在了梅织剑的身体上!   奇怪的是,这一刻,梅织剑的身体却没有破碎,这让古秦老祖觉得太过不可思议,暗道不好,正准备一鼓作气将对方震灭之余,陡见对方的身体中爆发出一道锋利的剑气,将梅织剑的身体震得粉碎,说时迟,那道剑气犹如银河倒泻一般,呼啸灌入下方的梅宗雪峰之中!   “梅祭寒天!”   古秦老祖失声,陡地想起了这一消失了万年的大杀招,身形一闪,口中长啸,飞掠长空而去!   与此同时,那些机灵一点的古秦死士也闪电退去!   这一刻,梅宗雪峰巨震,而那枚藏于雪峰之中的西隗冥蝶一时破碎,将封存于其中的强大毁灭力量刹那引爆,在惊天动地的轰鸣声中,那整座巨大的雪峰一时崩溃,强大的毁灭力量将那些不及逃离的古秦死士和投降的梅宗弟子迅疾吞没湮灭!   与此同时,刚刚踏入剑冢之路的年轻人立时感受到了这股无与伦比的毁灭力量,他心中一紧,不知道那滞留古剑峰的三人处境如何。   遥望眼前的苍茫大地,那年轻人一步步向前茕茕行去。   不觉间,他在这片败草丛生的大地上发现了一柄斜插着的残剑,他聆听那随风传来的剑吟声,随即明白了那篇属于对方的悲歌传说,能够死于此地,虽有遗憾,也是这把剑的固有骄傲!   他望着眼前那条迤逦不尽的苍凉道路,不由得想起了那条妖族人没有走完的血之道路,此路与彼路看似不同,在它们的前方,都没有终点,都在等待着一辈辈后人去突破......   他将那柄残剑上寄托的意志领悟之后,当即刻入一颗识海因星之上。   “你未完成的心愿,由我来做。”   他向那柄残剑恭敬一礼,再次走去。残剑随风吟唱,似乎愉悦。   一路之上,他看到了越来越多的各类剑身,有生锈的,丑陋的,古朴的,骄傲的,他没有嫌弃,一视同仁,将那些意志一一汲取。   不久,他就看到了一个坐于道侧的衰朽老人,在他眼里,对方只是一尊风中枯骨,而那残余的最后一口气,似乎随时都会被悲风吹散!   “咳......咳...”   衰朽老人勉强睁开一双浑浊的眼睛,看了看这个年轻人,说道:“你......你居然是从舍弃之界来的,这一万年来,你是唯一一个!”   年轻人向老人恭敬一礼。   “你既懂舍弃,为何还要在乎那一把把破剑,要知道剑本相冲,贪多务得,反受其累!”   “我只求共鸣之音,那一与亿万,本无区别。”   “说得好啊!我是一个行将就木的守陵人,这么多年来,你是我所见拜访者当中极特别的一个,小伙子,祝你一路好走,能够悟得至强的剑道!”   那年轻人道了声谢,拱手告别。   “越往前去,剑气越重,每一步都愈发艰难,你好自为之,能否进入那最后的剑冢,不好说...”   “你已走上这条道路,已经不能回头,只能一路走到底!”   那衰朽老人的声音隐隐随风传来,犹如悼亡。   唰地一声,一枚草叶如剑飞掠,从年轻人的耳侧闪过,疾如劲风!   间不容发,一枚枚衰草之叶随着那飞旋的肃杀之风漫天飞舞,向着年轻人绞杀过来!   那年轻人蓦地一伸手,顺风一抓,那数之不尽的草叶顿时被他攥于手心,他闭上眼睛静静听那些心音,随后松开手,嘘风而去,万千草叶随风怒啸,爆射远去。   他似乎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息,他扒开了路边的草丛,果然发现了一具背朝天的腐烂骨架,在其后心上插着一柄锈迹斑斑的长剑,而此人一定是被他人偷袭杀死的!只不过他连一点反手的余地都没有,就被轻易杀死,杀他的人一定修为远高于其上,对方为什么要杀死他?   越往前走,被杀死的人越来越多,战斗变得异常惨烈和血腥,尸骨狼藉,随处散落。   那年轻人从那些断裂的尸体上分明看到了最为强烈的反抗和求生欲望,以及虽死不甘的浓浓怨恨。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   就听轰地一声,大地开裂,一道骇人剑气横空出世,凌厉刺向年轻人!   年轻人身形一闪,向一侧飞掠而去,未料那路边的草丛中腾地一声再次爆发出一道惊人剑气!   年轻人身形一缩,再次逃离,转眼间,又有五六道剑气相继爆发,已然对这年轻人形成了合围之势!   就见那七八个衣衫褴褛的汉子呈扇形缓缓包围过来,其中一人冷笑道:“好个滑不留手的小东西,落入我们第六堂的手中,还是乖乖受死吧!”   “你要杀我,可惜有人不答应啊!”年轻人叹息。   “谁?!”一个獐头鼠目的家伙吃了一惊,四处环视一下。   这当儿,却见那年轻人身形一闪逃离,那七八个汉子怒不可遏,于后方狂追!   追了好一会,却见那年轻人戛然止步,回头看着那些汉子道:“前面已经不是你们第六堂的地盘了,你们难道还要追过来吗?”   那七八个汉子不知道这初来的小子如何看出其中究竟,心中愤懑,不过仍然止住了脚步,其中一人冷冷道:“小东西,你逃到哪里都是一个结果,不如回来,爷给你一个痛快!”   “我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坐着。”   就见那年轻人盘膝而坐,旁若无人,将那七八个汉子气得够呛,却一时间打不定主意。   “你们如果还不来杀我,我可要走了!”   那年轻人淡淡一笑,站起来拍拍屁股,扬长而去。   “大哥,难道就这般放过这嚣张的小畜生?这不是我们一贯风格啊!”   “想来对面定是无人,不如偷偷去杀了他,反正神不知鬼不觉!”   那七八个汉子正在耳语之时,却听那年轻人叹道:“一群胆小鬼,枉自修剑多年,可怜啊!”   那一群汉子恶向胆边生,再按捺不住,闪电般追杀过去,却见那小子身形凭空不见,而那数道剑气已然一股脑轰入前方的草丛之中,却不知那草丛间正潜伏着另一批守株待兔的汉子,正准备对那懵懂小子突下毒手,却冷不防遭到第六堂人的突袭,此刻火冒三丈,当场予以强势回击!   却见那恍若无事的小子又然溜回第六堂的地面上,回头冷笑道:“你们玩,爷不陪你们了!”    三百二十三、纹兽   “抓住那小东西,别让他跑了!”   第六堂的人正要追赶,却被对面那群汉子拦住了去路,为首一个干瘦模样的家伙冷笑道:“第六堂的人越来越嚣张了啊,无缘无故跑到我们第五堂的地盘打秋风,怎么说走就要走啊,我们正摆下筵席等你们了!”   第六堂的人面色骤变,为首一个汉子陪笑道:“误会,误会,那小东西原来在我等地盘,无端出口伤人,孰不可忍,我等这就去抓了他,而后将他还给你们,诸君以为如何?”   “这世界上的事都有铁的戒律,最好不要触犯,否则必有代价!你们走可以,但必须留下一个人!”干瘦家伙面部表情说道。   “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留个颜面,日后好相见不是?”为首汉子依旧赔笑。   “正因为是给了颜面我才这样说,要不,你以为你们还走得了吗?”干瘦家伙哼声。   为首汉子默不作声,回头看了看身后那些弟兄,那些人一见他目光扫来,都吓得低下了头。   为首汉子犹疑了一会,看向一个小个子道:“老八,你留下,年年今日,大哥给你备酒!”   “大哥,为什么要选我?”老八定定看着老大。   “没有理由,因为我是老大!”老大沉声。   “我来替你回答,我是新来的,年龄最小,修为最低,也最好欺负是不是?”   老八一步步走来,逼向老大。   老大不觉气馁,按住剑柄喝道:“你要干啥?你胆敢犯上作乱!”   “不为啥,就是想和你说明一个道理!”   那最后一个字方未吐出,一道无可比拟的剑气斜劈而下,瞬间将猝不及防的老大劈成了两瓣!   就见老大的尸骸上顿时窜起数十道血纹,被老八一气吸入肚腹,连呼畅快。   老八吹了吹剑刃上的血珠,环视那周边汉子道:“现在我就是老大,你们可心服?”   那周边汉子见他素来行为隐忍,关键时刻出手果断残忍,早被惊破了胆,一起唯唯。   老八冷眼看向干瘦家伙道:“这家伙识人不明,行事莽撞,早不适合当大哥,我杀了他给诸位赔罪,你们看还满意吗?”   干瘦家伙面色忽青忽白,忽然脸上笑成了一朵花道:“满意,当然满意,阁下出手不凡,佩服得紧!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就此别过!”   干瘦家伙拱拱手,带着一班手下疾速远离。   老八带领一班手下大摇大摆走回第六堂的地面,老八远远看着那个始作俑的年轻人道:“兄弟可有意加入我们第六堂吗?”   “你们刚才不是要杀我吗?”你年轻人不置可否。   “现在我是老大,我说了算!都是磊落汉子,给个痛快话!”老八直视对方。   “好!”   那年轻人点头应允,缓缓走到队伍当中。   那其余汉子面面相觑,露出尴尬之色,万没想到刚刚的猎物,居然一转眼变成了战友。   老八环视左右大声道:“大家现在都是手足战友,但凡有吃里扒外,暗算同袍的,杀无赦!”   老八看着那年轻人道:“兄弟现在还是白身,得赶快杀个人,吞了血纹,做白羊的日子可不好受!”   “血纹是什么?”   “护身符!你刚来,时间长就自然知道了!”   老八整肃队伍,开始向前方潜伏行进。   在行进的途中,年轻人从同伴口中得知,这里的地域唤作血狼草原,帮派众多,勾心斗角,相互仇杀,以剥夺敌人血纹为唯一生存手段。他们所在的帮派唤作十三血盟,第六堂顾名思义,在其中排行第六,水平不高不低。   帮派内靠实力说话,倘老大实力不济,随时都可能被他人取而代之,甚至于丧命。团队之内,讲究团结为上,失去团队成为散兵游勇,自然沦为公敌,随时都可能死于非命。   所以说,一个帮派内老大最不好当,但回报却最丰厚,当得好的,可以活得很长。   天色渐暗,远处,出现一堆忽明忽暗的篝火,几个身影散乱在一侧,时而警惕地看着远近。   老八约束着众人悄悄包围上去,在最终一刻,暴起攻击!   那篝火边上的几个人被轻易击杀,结果来得太快,让老八产生一种怪怪的感觉,果然,随着一声唿哨,数十个暗影从周边包围上来,将他们死死围在当中!   “十三血盟的?冤家路窄,今日就是你们的死期!”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家伙冷笑。   “不好,是虎豹堂的人,大家分头突围!”老八惊呼,率先向一个方向突杀而去!   “一个也不要放过,老子要活剥了他们的皮!”黑色斗篷厉声道。   夜色渐浓,杀气横空,血肉抛飞!   一个虎豹堂的人正得意地从一具尸体上吸走十多道血纹,冷不防感到胸口处涌发剧痛,只觉得胸膛都被瞬间掏空一般,眼前一黑,顿时死在当地,那尸骸中蹿出的数十道血纹顿时被那年轻人一抓在手,年轻人并没有将之纳入本体,而是收存于意念空间之内。   须臾之际,战斗结束,那黑色斗篷听一个手下回报战果。   “杀了对方五人,有两个漏网,我方死......死了八人。”   “什么?”   黑色斗篷不可置信,若然如此,此战得不偿失。   “可恶!走!”   虎豹堂的人跟在那黑色斗篷身后潜入黑夜。   不觉间,黑色斗篷只觉得后面跟着的人变得稀稀拉拉,心头一紧,立时约束众人,清点人数,清点后发觉一共剩下十六个,不禁大惊失色,不知道其他的人去了哪里。   此刻,就见一个陌生的年轻人从夜幕中走了出来,将数十个人头丢在了地上,说道:“不要找了,他们都在这里!”   “你是谁?”黑色斗篷沉声道。   “杀你的人!”   “和虎豹堂作对你可知道后果?”   “知,虎豹堂当灭!”   “狂妄,杀了他!”   黑色斗篷亮出长剑率先冲向了那年轻人,冷不防就见一条汹涌的河流从黑夜深处横空出世,将他和一班手下全部裹卷其中,顷刻间化成了飞灰!   那年轻人细数那收拢的血纹,竟然达到两千道以上,这一夜血战收获恁地丰厚!   自此暗夜孤狼一战成名,所过处鸡犬不留,使得诸多大小帮派闻风丧胆!   一个萧索的身影,在黑白一线间独自前行,横行无忌!   而这天,终究暗了下来,转眼间变成了血红色,就见一具庞大兽身在天幕上缓缓凝聚而出,它抖擞着不可一世的巨大体躯,怒吼几声,蓦地张开血盆大口,吞向下方的草原!   就见那一道道血纹从那些人的身体中不可抑制,如被掌控一般,纷纷向那张血盆大口中投射而去!   而失去血纹庇护的那些身体,顷刻间便化作了一具具干尸,死在当地。   在这片天地之间,只有一个年轻人,凭借自己的力量,和那头巨大的凶兽顽强对抗,震出一道道惊雷之音!   凶兽圆睁着血目,看着那个渺小的家伙,奇怪的是自己居然不能从对方身上获得一点好处,怒不可遏,狂啸一声,张开巨口,向那下方的那个家伙轰出一道血红色的闪电!   却见那家伙拔出一口邪异的刀刃,怒劈长空,居然将那道血红闪电劈成了两截!   凶兽暴怒,仰天怒啸,震出一圈圈血纹,凡那些被波及的人俱皆滚翻在地,痛苦呻吟,挣扎着匍匐膜拜,向那头凶兽大声祈祷哀求!   那下方的年轻人却高擎着刀刃,嗡嗡震颤,将那些波及而来的血纹俱皆吞入刀身之中。   凶兽连连咆哮,它不能容忍自己的主宰之位受到挑衅,疾如闪电般向下方的年轻人撞击而去!   间不容发,年轻人将那收集到的一万余条血纹尽皆合入刀身之中,化作法天象地之形,一跃而起,将那把咒刀深深捅入了凶兽的身体之中,刹那间爆发出万道血芒,将那凶兽的身体撕得粉碎!   在那破碎的凶兽体内,出现了一条邪异的兽纹,当即被那把吟吟震撼的咒刀吸入刀身!   那年轻人的将那把刀抛入长空,化作一条怒龙飞腾盘旋,在诡异力量的召唤之下,这片血狼草原上所有的诅咒力量,从那些腐朽的尸骸当中,从那些侥幸残存的剑修体内,如透明的怪虫一般飞射而去,被那把咒刀吸之一空!   那些剑修身体连连巨震,似有明悟,纷纷向那年轻人抱拳致意!   那劫后余生的老八,看着那个曾经的队友,喃喃道:“你果然是与众不同的,我老八的眼光从不会错,只是这片天你真的能将他捅透吗?我们已经迷失,忘了来路,但愿你能走出去!”   那年轻人收了咒刀,向着血狼草原的尽头孤独行去。   不久之后,他就看到一个瘦高的人,远远站在高坡上,用冷到骨头里的目光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你杀了我的纹兽,我就杀了你,替它报仇!”   “能不能报仇,要看你的本事。”   那瘦高的人拔出一把血色的锋利长剑,高高跃起,劈出一道惊天的血色剑气!   那种源自血脉中的仇恨力量,追本溯源,凌厉无匹,眼睁睁就要刺入那年轻人的体内!   却见那年轻人身形一闪退去,看去险之又险!   “血咒三环击!”   那口血剑剑芒暴涨,劈出一连串的凌乱剑气,而对方终究堪堪踏出那必死之局,双方之间依旧保持着原先的距离,并没有分毫缩短。   “走过那片被诅咒的土地竟然没有受到丝毫沾染,倒是奇了!不过,饶是如此,要想逃过血剑的制裁那是万难!”   那瘦高的人口中吟诀,血剑挥空,无尽的血潮凭空出现,向那年轻人一浪高过一浪撞击而去!    三百二十四、梅之骨不可凌!   在那翻滚的血潮之中,影影绰绰的梅树之影婆娑穿空,无穷无尽,密密匝匝,崎岖纵横,瞬间化如毒蛇之牙,从所有方位,向那年轻人刺去!   那年轻人飞速后退,滚滚血潮无尽追杀而去!   “没用的,我这柄寒梅之血直问宿命,无论你逃到天涯海角,不饮尔血,不会归鞘!”   寒梅之血振空长吟,万根寒刺势如破竹,追击而去!   “这梅血原本高洁,却为泥淖所污,却是不该!”   那年轻人蓦地将那把桑海咒刀拔出,向后方虚空轰然斩去,虚空沉闷开裂,一条长河从足下飞泻而去,将那血潮中的无尽咒怨之力献祭而去,葬向死灭!   那年轻人踏空飞升而去,食指探空,如飞鸿踏泥一般轻轻向下一捺,正划在那瘦高之人的眉心间,现出一线血痕!   那瘦高之人混浊的双目缓缓闭合,似乎睡去,而那血潮之中的无尽咒怨之力终于缓缓化去,只余脉脉清香在空气中悠悠回旋......   良久,那瘦高之人终于重新睁开了眼睛,打了个哈欠,看了看那个年轻人道:“这一觉好睡!年轻人,你倒老实,没有偷偷越过我的防线,饶是如此,不赢下我手里这口寒梅之血,我不会放你过去,看招!”   说话间,他手中那口血剑化如奇崛梅枝,点出万点粉红,明明灭灭,刺破虚空!   那万点粉红无不映入那年轻人眼帘,历历在心,他双目倏忽闭合,一道道剑芒于恍恍惚惚之间纷纷刺在那一点点粉红之上,居然激出悦耳的音色,那音色回旋,有序组合,竟然巧巧奏出一曲,风过处,万点寒蕊随风激荡清吟,傲笑长空!   那口寒梅之血嗡嗡巨震,淡淡的血芒连连绽放,那瘦高之人收手不住,越舞越急,那年轻人以心音拨动那万点寒蕊,每每相和,双方一问一答,便如浑然,妙不可言!   须臾间,就见那瘦高之人发出一声激越傲啸,收回剑势,向年轻人拱手道:“多谢小友点拨,这弹剑问答何其痛快,真可谓大快生平!这一阵,我输得心服口服,请过关!”   “小道取巧,侥幸而已!”年轻人抱拳。   “不必过谦,胜了就是胜了,何况,这一战,我颇有所得,我要去好好想想!”   说着,那瘦高之人拱拱手,身形一晃不见。   倘若不是自己巧巧将那融入剑意相和,将那意境渲染而出,这一战要想赢下,殊为不易!看来要想过这一道道关口,还得好好动动脑筋不可!   转过那片高坡,眼前境界立变,一弯溪水从林头环绕而过,一架石桥横过溪水,通向对面的梅林深处,那枝头的万点梅蕊迎风绽放,尤其那点红色,艳得触目惊心!   一曲古琴之音从那梅林深处幽幽传来,荡人心脾。年轻人信足踏过石桥,远远就瞧见那个袅娜的白衣女子背影,竟是那般熟悉,心头之血片刻间冲涌而起!   “盈盈!”   他根本想都不想那是真是幻,早早情不自禁拔足飞奔而去,万点寒梅簌簌随风投射而来,如剑刺破了他的肌肤,一点点猩红之血如梅蕊透衣绽放,只是他已迷失,故而根本不知疼痛,他在那纷乱的梅林间失足狂奔,眼中所见,只有那女子的款款笑容和温柔体态,情愿执迷不醒!   梅林深处犹自传出一声叹息:“又是一个痴心的人,看来这寒花葬真是一个埋心的地方!”   那年轻人越跑越快,身上的衣物被划得褴褛不堪,目中且喜且惊,可是任由他千回百转,总是追不上那女子的步伐,她总在那隐隐约约的前方,似乎远离,又似乎在等待!   那年轻人蓦地停住了步伐,那目中的痴迷转而变成无限温柔,喃喃自语道:“好一曲销魂,竟然不知不觉中潜入我心,乱我意绪,而那种执迷陶醉,又何尝不是幸福!还是要谢谢你!”   他向某一个方位拱了拱手。   那梅林中的男人颇为震惊,对方分明已然被他勾入情境,却兀自能从他的精神剑网中超脱而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既入我暗香剑阵,必败无疑,年轻人,倘你承认,我自然放你出去!”   琴音乍歇,一个男人的声音从梅林深处传来。   “那也未必!”   “好,你且破破看!”   话音刚落,那琴音转为铿锵之意,隐隐激荡出一道道杀伐剑气,向那年轻人攻杀而去!   “如此却失却了那暗香神韵,倒也不必!”   年轻人喃喃自语,嘴角微微一笑,一步步踏出那空灵无痕的足迹,凭据那左右梅树阻隔,辗转盘旋,却在花树林中越转越深,渐入死局!   “已入死局,你还不告饶么?”   那梅林深处之人一拍琴弦,当即震出数道铿锵剑气,攻向那已无所遁藏的年轻人!   却见那年轻人蓦然回首,食指连连挥动,就见数道若有若无的剑气晃过虚空,居然在不伤梅枝的情况下,和对方激起的剑气交融、湮灭......   那年轻人意境挥斥渲染,如入无人之境,于那梅林深处随意流走,到最后身影近乎憧憧消失,便如化魂一般消散在这片梅林之中。   “他竟然颇识这梅魂三昧,当初故意入局,却于死地从容出局,此人虽然年轻,其剑道境界当在我之上!”琴音骤息,唯余一声叹息。   刹那间,无尽流光聚集而来,在那弹琴的中年人面前汇集成那年轻人的模样,拱手作礼道:“大家面前卖弄,见笑!”   “闻道有先后,何分长幼?但不知年轻人如何能破却我这暗香剑阵?”   “在下所悟剑道和这梅林间的意旨颇为相近,在下只记得那十四个字,情不自禁融入其中,随着那暗香心意随处流转,便自然而然走出那必杀剑阵!”   “哪十四个字?”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好一个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果然切中梅魂之旨,而我这暗香剑阵形同虚设,岂有不输之理!”   那年轻人长揖辞别,出了暗香梅林,顺着小道,径向那山坳深处。   不料方未走出多远,就听一声声怒吼从不远处传来,就见那几棵梅树中央,一个人满脸癫狂,如痴如醉,对着一侧虚空连连劈出一道道剑气,显然已陷入迷失,长此以往,此人必死无疑!   而那人却是年轻人认识之人,正是当初自己完成噩梦传承时见到的宇之泓,上一次的见面却在海族的禁地之中,想不到他也然连连突破,不仅飞升不定天,还闯到了这古剑峰剑冢之地,此人一生惊才绝艳,实乃大智大勇之人,不料因爱痴迷,堕落如斯!   而自己当初,又何尝不是因爱痴迷?   只是见到了,就一定要救他,而他时下所处位置却分明是死局之中,想要直接救他却是万难,而唯一的办法,就是彻底破开这无形剑阵!   一声吟吟激荡之音远远传来,年轻人扭首看去,就见一处危崖之畔,一人兀立如剑,直刺云天!   那一身孤高之气超拔凡俗,直欲横绝太空!   此人气度目空一切,竟然硬生生将宇之泓逼疯,好孤傲的剑气!   那人目光睥睨而来,分明是说,你有胆来,我等你!   倘若不能正面突破,此人所布剑阵几乎无懈可击!   遥望着通往山崖之上的一道剑径,年轻人没有迟疑,在对方的剑意所激之下,心头豪气顿生,将自己的剑皇意志磅礴拔升,竟然硬生生欲要压对方一头!   那崖上之人目光骤缩,无尽剑意挥斥而出,其身体隐隐和那道山崖融为一体,嶙峋不可侵犯!   说时迟,就见那年轻人拔足飞奔,顺着那崎岖剑径拾级而上,竟似乎欲一鼓作气冲上山崖!   那崖上之人分明看到一道皇者意志劈上山崖,怒吼一声,山崖巨震,万道剑气攒射而去!   那年轻人剑势一逆破天,双目闭合,以意相会,那如思无迹的剑道拿捏得分毫不差,空气中接连发出轰轰爆裂之音,山石崩摧!   他知道如不能一气冲上山崖,气势一竭,再想取胜已是万难!他脚下一刻不停,一路飞奔!   崖上之人愤怒已极,他如何能容忍这般挑衅!   怒吼声中,那座山崖发出强烈震颤,一道磅礴剑气从山腹内磅礴爆发而出,居然从那道剑径之内直破而出!   退或者让都会瞬间堕落山崖之中,而向前继续走,无疑是自寻死路!   这一刻完全是狭路相逢勇者胜!   年轻人仰天怒啸,沧溟意志无尽爆发,那一道磅礴剑道意志凝聚万千剑痕,凝聚了人妖魔三族的无尽夙愿,化为一道逆天剑气,斩入青天!   轰隆隆,咔嚓嚓,就见一道巨大的裂痕从山崖之下急速延伸而上,一直劈开了那面青天!   好强的逆天意志!   这一刻,那山坳深处,数之不尽的目光纷纷投射而来,内心震惊不已!   那崖上之人擦了擦嘴角的星星血渍,身化如剑,再次斩出一道玉石俱焚般的剑气!   梅之骨不可凌,最耐寒,高绝人间,宁死不辱!   就见那疾奔中的年轻人蓦地撕开胸衣,从其胸膛之内轰然冲出一条热血之河,飞卷九天而去,将罪恶和黑暗葬入死灭,将光明和希望留存人间!   这一刹那,一道更为不同的剑气以不可阻挡的气势轰上山崖,瞬间贯入那崖上之人的体内!   与此同时,年轻人一步不停,终于一气冲上了那座高高山崖!   一道惊艳的血痕从那崖上之人的胸膛纵贯而过,宛如红梅怒放!    三百二十五、白衣寒士   “快哉斯战!”   那崖上老叟仰天大笑,畅爽已极!对方的一剑并没有要了他的命,反而一举劈开他的胸中沟壑,使得他久滞的境界出现了一丝松动的迹象!   “多谢小友,请过关!”老叟的态度转为恭敬。   “我要带走一个人。”   老叟听了面泛苦笑,叹息道:“此地对你已形同虚设,你任可作为,我拦不住你!”   “多谢!”   那年轻人探手向崖下那个疯癫之人抓去,顿时将对方纳入芥子空间之内。   他转身离去,须臾间峰回路转,眼前突现一座断崖,那崖畔一座索桥延伸向虚空尽头,却于中途断裂,其下万丈深渊,烟霭蒸腾,深不见底!   此崖飞渡不难,难的是这虚空中却布有一座幻阵,不破此阵,要想飞渡,却不可能!   抬首向对面崖头看去,隐隐看到一树古梅伫立崖侧,那枝头开得缤纷绚烂,风过处,落英翩翩,却携带着一股奋不顾身的意绪,冲向绝空!   此刻,在那古梅一旁,正站在一个绝色丽人之影,他目力何等惊人,目光所至,纤毫毕现,心头却顿时一惊,因那人竟似曾相识,恍似已然见过!   到底在哪里见过对方?   他细思辗转之后,脸上露出会心的笑意。他未曾想到的是,对面那人却也是认识他的!   “世易时移,没想到,那当初接受噩梦传承的年轻人已然成长到了这般地步,只是不知道,他是否是师尊预言的那个人?他又能否闯过这绝崖幻阵?”那绝色丽人喃喃自语。   风过处,又有数之不尽的梅瓣落向无底深渊,从容不迫,将那永恒的怀念于毁灭一刻涅槃为朝霞般的飞升,暗香脉脉,恒历千秋!   那年轻人心头忽有所动,他双臂一展,竟如一只大鸟一般落下山崖,奋不顾身,拥抱人间!   那对面绝色丽人心头未免一颤!   无尽的刀光剑影从虚空中密密孳生而出,锋利刺向那年轻人的身体,然而他却无所顾忌,如陨落之梅,于葬灭之际,将无尽思念绚烂释放!   那丽人未曾想到对方的一颗心竟然恁般晶莹剔透,了然无痕!   就在那毁灭的一刹那,一道耀眼的光环从年轻人的身体上飞窜而出!   与此同时,一朵轻巧的梅瓣凭空出现,巧巧地托住了他的一只脚,他足踏点点寒梅,遗世独立,羽化飞升,就这般登萍渡水一般,一步步走向了对面的山崖!   倘若那一刻他的心境只要有一丝一毫微变,便会顷刻间万劫不复!却未曾想他的心境竟然历练到如此无痕境界!   丽人心中感叹,脸上一笑,如春回大地,瞬间温暖无限,口中问道:“你是如何勘破这局中谜团的?”   “初次觌面,称一声姐姐未知可否?”年轻人坦然一笑。   “好。”   “因我一看到姐姐的情形,便自然想起那首词,心中颇有共鸣,情难自抑!”   “什么词?”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甫一听那年轻人的言语,那丽人脸上露出沉思之色,后莞尔一笑道:“你倒是自信,你要知道那意境备求浑然如一,稍有差池,便会万劫不复!”   “即便万劫不复,我依然会奋不顾身!因我一生所求,和这梅之真意颇有吻合,情景想象,已然忘形,却让姐姐见笑了!”   “数百年间,能修炼成如此融情之道,不容易!”   那丽人心中感叹,脸上忽然露出怪异的笑容道:“其实我早早就见过你的!”   那年轻人心头一动,询问道:“在哪里?”   “在那传承之地,你接受传承之时。”   那年轻人露出感叹之色,叹道:“这世间之事殊为奇妙,便如姐姐的模样,我却也是早早见过!”   那丽人面露讶异之色道:“在哪里?”   “在那原动天的海阙神宫之上,曾有过一面之缘,音容想象,及至时下,真如做梦一般!”   那丽人会心一笑道:“原来是这样!”   “姐姐可知一个故人已然来到了眼下?”   那丽人眉弯微蹙,露出一丝怅惘之色,喃喃道:“他......或还好吗?”   “执念太深,已然迷失,要想平复,却要假以时日!”   “可惜我身处寒花葬之中,不得自由,你若有闲,替姐姐......看一看他!”   “他只在当前,姐姐可愿见一见他?”   “好......”那丽人的一颗古井之心终究有了一丝震颤。   年轻人手指一点,那疯癫的宇之泓立时现身当场,蓦然看到那棵寒梅古树,三两步赶过去,抱着那棵梅树嚎啕大哭道:“玄姬,玄姬,我终于找到你了,这一世,你休想要摆脱我!”   “痴男!”玄姬目中晶莹,蓦地想起那万年赌约,及至时下相见,正如梦幻一般。   她略略拭去眼角晶莹,看着那年轻人和颜笑道:“寒花葬就在前方不远处,其中凶险莫测,而要想走出这剑冢之地,必须打破那死关!若你不愿执着那天下风云,便陪姐姐住在此间,却也是不错!”   “多谢姐姐好意!林风已然执意求索那终极之道,这古剑峰我是一定要走出去的!”   他拱了拱手,头也不回向前走去。   原来他叫林风!   玄姬走到那棵古梅之前,点晕宇之泓,将他搂在怀里,静静说道:“一万年太久,不过,我们还有时间好好过一辈子,我一定会医好你!”   林风远远回头看着那一对久别相拥的男女,心头涌起别样的甜蜜,久历风霜,终于圆满,而最终我和盈盈也一定可以这样!   正行间,却听耳旁随风传来一声言语道:“那寒花葬之内被吾师寒梅剑主布下重重机关,尤是那三千白衣寒士你可要小心,你既知寒梅古意,当识五行之妙,其中生克流转,自当小心!”   “多谢玄姬姐姐!”   林风顺着山径转折而下,心中忽有所动,抬首看去,就见三个殷红如血的大字正镌刻在对面的山壁之上,正是“寒花葬”三个古篆大字,笔力如剑势雄起,却又蕴含几分娟秀淡雅之意,直透云天!   下到谷底,走上那一处平台,便看到一道圆形门户,其形状却如梅瓣,隐隐透露出星星血红之光。   他正欲走到近前探视,却见那道门户蓦地旋转起来,就见一道道光影飞旋而出,化出一个个白衣寒士之躯,抖出无尽雪芒,漫空刺来,竟硬生生将林风逼退到平台边缘!   转眼间,就见那数之不尽的白衣寒士从那五片梅瓣间飞射而出,将这平台之上站得满满的,目光如剑,齐齐看向林风。   “欲入寒花葬,先过吾等五行剑阵!入阵易,出阵难!破阵生,败阵亡!”   就见那三千白衣寒士齐声呐喊,响彻云霄!   林风目光辛辣,早瞅准那开门之位,一步踏入!   眼前一泓泓光影飞纵,那一个个白衣寒士凭空消失,正迟疑间,就见一串剑芒自足下飞窜直上,林风向右一斜,转又向前直行,未料数道剑气从前方呼啸破空,竟堵死了去路!   林风倏忽向左避去,却被数十道剑气再次封堵!   转眼间,四方上下俱是五行剑气,拿捏着生克变化,将林风克得死死的,几乎动弹不得!   危急关头,林风震出数十道剑气逼住攻杀,却挥斥出一道烈火剑意硬生生将那一面封死的金门劈开,一晃而去!   未料那三千白衣寒士竟然练到形意合一的地步,早就瞅准林风空门,将无尽剑气狂泻而去,虽被林风的轮回剑道消弭多半,自身仍然承受不少的伤害,闷哼一声,嘴角不禁溢出一线血丝!   自己就算再强,也万万敌不过那三千白衣寒士浑然如一的攻击,到底该如何趋避?   瞬间不禁想起那梅魂剑意,身形飞掠,化为一串飘忽之影,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竟与那白衣寒士的攻击形成共鸣,对方不辨真伪,只得向那些虚影齐齐发动攻击,顿时使得林风周身压力大减!   他意境勃发,挥斥出万千梅蕊漫空飞洒,和那三千白衣寒士的剑光参差交汇,竟然激荡出一串串凌乱音符,他心头一动,以意志拨动剑意,竟然将那首梅花三弄古曲再次演绎而出,将那五行生克之妙容纳其中,使得那五行剑阵自然而然随之应和流转,他剑意磅礴爆发,那古曲之音顿时变得慷慨激昂,他却蹑足梅魂意境于那阵盘中如暗香浮动,随意流走,竟然将那首古曲演绎得淋漓尽致!   他知道这世间之事本无完美,总有瑕疵,他却故意演奏这古曲,借此察听那三千寒士心音,其心思体格修为,自然千差万别,一首古曲演奏告罄,他已凭借强大辨识力量,将那三千白衣寒士心音辨别得十之捌九!   此刻,那浑圆如一的五行剑阵在他眼中已然破绽百出,他仰天怒吼,周身剑气无尽爆发,一朵朵雪白的梅蕊犹如暗香浮动,飘飘忽忽,却运转着五行生克之法,将那些破绽逐一击破,却又相互间互生因果,进而触发成极大破绽,最后被他画出那逆天一剑,直接劈开大阵,直透重关而去!   那三千寒士虽然剑阵被破,却无不心服,齐声诺谢。那道圆形门户当即打开一道缝隙,林风一闪而入。   此时,在那影影绰绰的梅林深处,一个衰朽老人露出神秘莫测的笑意道:“小家伙,破得一番好阵法!若能一举打乱那寒梅剑主的阵局,到时候那枚剑冢我剑鬼自是志在必得!”   话音未毕,他的身影飘忽如鬼魂一般,淡淡消失。    三百二十六、山仄杀道   眼前是一片悲肃的苍茫土地,走了不多远,却被一道无法跨越的深渊隔断。   站于那黑乎乎的深渊之畔,恍惚间,就看到一道劈穿宙宇的巨大飞剑斩击而下,竟然硬生生将眼前这块大地劈出一道一刀两断的渊薮,那磅礴无量的气势使得林风心神激荡,几乎不能自持!   好强大的毁灭意志!   林风分明看到一个巨大的葬字横亘在这片土地之上,那葬字之内便是死亡归宿。   他知道,这下面世界就是寒花葬,而那浓重的悲肃气氛,完全是从这道深渊之内漫溢而出。越是靠近深渊,那股毁灭意志愈发强烈,倘若心神稍差之人,也许立时便会被引发走火入魔,不疯也癫。   轰轰轰,一道道云潮激浪从深渊之底冲涌而起,一道道杀戮意志贯天而出,竟然引得那识海内的一颗颗因星震撼,就见那一道道剑痕仿佛听到了召唤一般,剧烈震颤,急欲挣脱而出!   林风怒吼,那一面道果识界稳稳盘旋,终于将那无尽躁动剑痕一时镇压!   他没有急于进入深渊,而是沿着一侧缓缓巡视。不久,他就看到一处巨大的豁口出现,那豁口处现出一道迤逦石径,从绝壁之上,向下方的烟霭深处蜿蜒而去。   他知道这里定是入口,深吸一口气,正准备踏入石径之时,就见对面浓雾之中浮现出如剑痕刻画的四字——山仄杀道!   那四字中爆发出浓烈的杀意,像是在向自己发出严重警告——擅入者死!   而他林风又岂是被吓大的!何况,愈是巨大的风险,愈隐藏着巨大的回报,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他再次伸出了脚,凌空踏下,却见那斜斜的一道石径上轰然爆发出一道至强剑气,那剑气来路竟企图通过他脚底直接贯入他腿部经脉,直入体内要害,一招致命!   倘若第一脚都不能踏出,再想进入这深渊之内,已成万难!   他双目一闭,一笔如神飞流直下,居然巧巧地和那道剑气达成平衡,随即发出一声沉闷的坍塌声。   他的一足也终于顺势踏下,顺着台阶,徐徐向下走去。   只是未走几步路,却突然觉得周身一股顺畅气势,竟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硬生生压斜,而倘要继续向下走,就必须要顺应那种倾斜方向,挤入那一线缝隙之中,否则便无处可走!   一道道无形的剑锋逼迫在周边的空气中,竟然要硬生生将他如一只羔羊般赶入其中!   这怎么可以!   这绝不是我林风该走的路!   他停住步伐,如一尊雕像一般伫立在山崖间。而尤为严重的是,后方的压力却在一分一分慢慢积累,而攀升至巅峰一线时刻,定然会斩出一道惊天杀气!   给他证悟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然而压力越大,有时候会无形之中变为动力,这种面临生与死的挣扎往往会逼迫出人体的巨大潜能,在那无尽的刀光剑影之中,林风已然进行了无数次的推算,他推翻了一种种错误推论,最后依旧得出无解的结果。   既然无路,那我林风就开出一道自己的生路!   而这生路之开又当如何?除非......除非什么?   他的脑中隐隐出现一种期盼,那识海中数之不尽的剑痕竟然渐渐趋向扭曲模糊,却在最后一刻拼凑出一道极为怪异的纹路!   与此同时,那身后一道磅礴剑气如电轰然斩落!   间不容发,林风食指一划,一道怪异的剑气斜斜勾勒而出,终于劈开了重重剑网阻隔,在那座山崖间硬生生开出了一条新路来,他随即如风跨入了那条新的证道之途!   而身后的惊天剑气则轰然斩落虚空!   怪异的是,那通向下方的迤逦石径居然如龙一般活转过来,抖擞一下身躯,依旧重新横亘在林风的前方,恍如一切未变。   好一条山仄杀道!   这一刻林风对剑痕的认知再次掀开了新的一叶!他一步步在这条崎岖的石径上推陈出新,每有收获,总是欣喜不已!而他走出的这一条看似重叠之路,却完全是一条他林风自主开辟出的前所未有之路!   他的身影一步步走入烟霭深处,一股愈发浓烈的血腥味迎面扑来,他看到一具腐烂的尸骨,一半身体已然坠落崖间,而一只方未腐朽的骨手仍旧顽强地插入山壁之中,显现出强大的求生本能。   而那具腐烂尸骨的脑袋则被削掉了一半,看去狰狞无比!   这前方明显是一座要隘关口,而那具尸骨无疑正是榜样!   此时后方的压力越来越大,那股居高临下的杀伤旦夕就会降临,他在这一刻突然生出一种极为怪异的想法,他觉得这条山仄杀道便如一个活的载体一般,随时都会适应那些挑战者的经验和习惯,进而找出对方的要害,一击致命!   好厉害的一道山仄杀道!   此刻,林风再一次颠覆了自己的固有认知,他在那一道后方剑气劈落的同时,从那具尸骨的无限愤恨之中触发感知,运转那逆天一剑劈向了一个看似不可能的角度,再次一步跨出,逃出生天!   若然不是那具尸体的触动,林风此刻已然凶多吉少!   他遥向那具尸骨恭敬一礼。此刻那道山仄杀道又然再次变位,犹如一条挑衅巨龙,骄傲昂起了头!   林风的眼中已然再不会将这条石径当做一条路来看待,对方分明是一个极为老辣的剑修,他在拼死捍卫自己的岗位,用尽全力将一切冒犯之敌予以击杀!   好吧,就让我们各展所长,公平一决!   感受着上方袭来的沉重如山的压力,林风的目光深沉如海,一脚踏出,却在方未落实一刻,再次劈开一条新路再次走了出去!   他的每一步踏出必力求变革,他不会让对手猜出自己的意图,随着身后压力的愈发沉重,他越来越感到那最终决战一刻的到来,他渴望战斗,渴求突破,力求浴火升华!   他从途中所遇的一具具尸骨上,总能看出些许微妙和不同,那既是血的教训,也是最宝贵的提示。   他略略回首,向身后上方那一具具身陨的前辈郑重道别。   我林风必不辜负各位,定然将这条未竟之路走完!   刹那间,他的沧溟意志滔天绽放,在那意境空象天地,他身后走过的那条曲折之路呼啦啦飞腾而起,随着他的意志一次次蜕变和升华,他的再一次证道已近乎水到渠成,所欠缺的,只是那最后一场东风!   他的步伐越走越快,气势如虹,那走出的每一步都不会重复,他身后的压力如山攀升,而他自身积蓄的力量也在水涨船高!   刹那间,他的识海内群星沸腾,那一道道新刻的山仄剑痕已然无形之中融入了他的意志,化作一道骁腾万里的山仄巨龙,随着他跨越长空,竟然将那上方袭来的如山压力硬生生扭转其中,汇聚为盘古开天般的气势,劈向了那黑暗深处的最后关口!   那是他所有意志的融合和凝聚,蜕变为灿若流星的惊天一逆,一逆开天,开出一条他林风独有的逆天之路!   咔嚓嚓,一道巨大而邪异的“仄”字剑痕轰入迷雾!   一时间天摇地动,山石崩摧!   与此同时,那山仄杀道四个大字恍如寻得归宿,如影投射而来,化作数之不尽的山仄剑痕,刻入那万千因星之上!   至此,属于他林风独有的山仄杀道初悟有成!   林风的双足终于踏入坦途,他迎面就看见一个无比憔悴的老人,嘴角溢血,而脸上的笑容却显得万分欣慰,他定定看着林风道:“剑主的预言果然为真,当那取走山仄杀道四字的人出现,古剑峰新一代剑主已然诞生!”   “后生小子,一时莽撞,老人家休要见怪。”   “剑主不必过谦,这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前路茫茫,古剑峰的未来需要一个新的掌舵人!”   就见那老人仰天大笑,笑中有泪,口中喃喃道:“剑主,你此刻泉下有知,自可欣慰,老朽临死之际,能够看到新一代剑主,此生心愿已足!”   就见那老人向林风摆摆手,道:“去吧,新一代剑主,老朽力衰,不能自持,前路自有艰难,以剑主的无上智慧,一定会有突破!再见了,新一代剑主!”   林风的心中涌起莫名的悲怆,他听不懂对方的意思,也不知从何安慰,叹息一声,挥手离去。   望着远去的林风,那老人突地佝偻下腰身,呕出一大滩鲜血,其中甚至夹杂着一些碎裂的内脏!而林风发起的最后一记攻击伤害太过巨大,两种山仄杀道合而为一,已然彻底震断了他的生命根源。   这个时候,一具憧憧的鬼影从雾霭中浮现而出,阴阴嘲笑道:“山仄道人,你阻击我无尽年头,我还不是进来了?那枚剑冢老夫志在必得!”   老人脸上浮现别有意味的淡淡笑意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数,战陵剑鬼,你的家不在这里,回去吧,回去的话,你或许可以保全......一...一命......”   “老东西,你胡说些什么?”   战陵剑鬼蓦地揪住了那山仄道人的胸衣,却见对方脸上笑容顿僵,已溘然长逝!   他欲亲手手刃对方,对方却终究没有留给他任何机会。   剑鬼仰天怒吼,将那枯死之身震成一滩碎末,发出悠长的鬼哭之音:“山仄,老夫这就去杀了那后生小子,老夫倒要看看,还有谁敢阻我的道!”    三百二十七、超度   荒野上一钩冷月无声,照射着这片如死的大地。   冷风透骨,送来一片冷涩的枯叶落到了林风的手中,嗤地一声,竟划开了他的手掌,渗出一串殷红的血珠,那枚枯叶瞬间将那数滴血珠吸净,吟吟飞起,带着呜咽之音在风中飘摇,不离左右,似乎在指引着林风走向某一个方向。   林风向着那片枯叶点了点头,那枚枯叶俏皮地急旋几圈,向前方呼啸射去!   只是在林风眼里,那哪是枯叶,分明是一个调皮的男孩,蹦蹦跳跳,在前方引路。   走了一会儿,远远就听到一阵流水声,二人前后走到一条小河边,顺着一座木桥,走了过去,一会儿就走进了那一片荒凉的小村之中。   “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林风。”   “我叫子鱼,我娘希望我一辈子都快快乐乐的,就叫我鱼,她说鱼自由自在,想到什么地方就到什么地方,有不高兴的事很快就能忘掉,从来没有烦恼!哥哥,我的名字好听吗?”   “好听!就像你长得一般可爱!”   这男孩听林风夸他,愈发兴奋起来,又唱又跳。   林风从他口里得知这个村子叫南甜村,住着几十户人家,村长见子鱼机灵,就让他没事到村口接客,有好人就迎进村里接待。万一是坏人,就领到村子南面的大水洼里去,让那里的鱼精拖水里吃了。   “你怎么知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当然,哥哥的血是甜的,当然是好人!坏蛋的血又酸又涩,难吃死了!”   “流血是很疼的!你忍心看别人流血吗?”   “哥哥,我只是好饿,我就忍不住了,对不起,哥哥......”男孩难过得低下了头。   “没事,哥哥不怪子鱼,只是,子鱼平时不吃东西吗?”林风此刻的心却莫名一痛,恍似一种宿命般的无法逃避的痛,让他倍觉怅惘。   “我们村子很穷,能吃的东西很少,何况我娘病了,我们家就更穷了。”   林风尤其可以想象一个处于饥饿难耐中的小孩子的痛苦,不由得将子鱼抱了一抱。   “你爹呢?”他下意识地问。   “我娘告诉我说,我爹很早就离家出走了,她说爹一定会回来,当爹回来的时候,我们一家三口就可以过上无忧无虑的幸福生活!”说到这里,子鱼的眼睛变得亮了起来,禁不住抱着林风的胳膊,伸出小巧的舌头舔了舔,显得尤其渴望。   “你要想咬,就咬吧,哥哥不会疼。”林风的话一时间柔软到了极点。   饥饿中的子鱼再也控制不住,张开嘴巴,用尖尖的牙齿一口咬在林风的胳膊上,一时间血如泉涌,很痛,充满甜蜜的痛,血浓于水,痛并快乐!   为什么会是这样?   一个隐隐的期待如沉重的敲门声越来越急,使得林风不能自抑,脱口说道:“去看看你娘好吗?”   “好啊!”子鱼拉着林风的手,蹦蹦跳跳。   远远地,就看见两间破房子,走到附近,就听到房子里不时传来一阵阵剧烈的咳嗽声。   “娘,我回来了!”   门吱呀一声开了,就见一个穿着褴褛衣衫的妇人走了出来,抬起一张过度苍白的脸,蓦地看向林风,两个对视的人顿时愣住了!   “盈盈?怎么会是你?”林风的一颗心都要从胸膛内跳了出来。   “风,是你吗?你终于回来了!”   妇人踉跄着跑了过来,投入林风的怀内,嚎啕大哭,哽咽道:“你怎么才回来,这么些年,我和鱼过得多辛苦,呜呜......”   “这不会是真的!明明只是臆想罢了,你骗不了我!”   “你居然连我和儿子都不认了,你真的好狠心!”   妇人狠狠推开了他,将一旁的子鱼搂在怀里哭得尤其伤心,挣扎着擦了擦眼泪,定定看向林风道:“你不认我们不要紧,可那棵树你总还记得吧,我可记得当初你向我求婚时说过的话!”   妇人的手指向了一侧,林风顺着对方的手指方向看去,却看到了一棵一模一样的无忧树,满树花朵怒放,绚烂如火!   他的胸口如遭重锤,口中血如泉涌,他不顾一切冲过去,搂紧了妇人和孩子,拼命想将她们揉入自己的胸膛,大声道:“我如何不记得当初求婚时说过的话?我一辈子不会忘,现在,就让我们一家三口住在一起,永远都不要分离!”   猝不及防,妇人一口白牙猛地咬在林风的脖颈上,鲜血狂喷而出,使得妇人那张苍白而狰狞的脸尤其醒目,她冷笑着环顾左右道:“都出来吧,分食了这具新鲜的灵魂,这梦中的影,便如宿命中的遗毒,没有谁能逃得过!这么些年,进了南甜村的人没有能走得出去的!吃吧,吃饱了,好好睡一觉,我们会变得尤其快乐,将我们共同的家守得严严实实的!”   一双双血红色的眼睛在黑暗虚空中出现,用最快的速度围上来,贪婪啃噬着那具被囚禁在精神监狱中的灵魂,甘之若饴,须臾工夫,就将那具新鲜的灵魂吃得干干净净。   那些执着的灵魂,吃光了新鲜的食物,意犹未尽擦了擦嘴边血渍,重新散去。   妇人的脸随即变成了一个中年男人模样,浮现出残酷而麻木的笑意,渐渐消融在黑暗的阴影当中。   当所有的东西全部沉入黑暗,黎明的微光却在不知不觉中开始了萌芽!   此刻,一个恍恍惚惚的影子出现了南甜村之外的荒原上,那个影子一眼就看到了一个小男孩,一把便抓住了对方,威胁道:“带我走出这里,不然我就杀了你!”   “好,好,不要杀我,我这就带你过去!”小男孩吓得魂不附体。   小男孩带着那个鬼影走过一段很长的曲折之路,指着前方影影绰绰的树林道:“穿过那里就可以过去了,现在可以放了我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放了你?哼!”   鬼影一把就捏碎了小男孩的脖颈,冷笑道:“一个龌蹉小鬼也敢在我老人家面前现世!”   小男孩柔嫩的脸倏忽间化作一副苍老的面容,冷笑中挥起一掌,重重击在那鬼影的胸膛上,居然将那鬼影重重击了出去,痛入骨髓!   鬼影口中鲜血狂喷,面色骤变道:“山仄,你明明死了,少在这里装神弄鬼!”   “我不装死,如何能骗过你这只老狐狸,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不可能!”   鬼影口中虽然强辩,内心却怕到了极处,实在是因为这一世山仄道人留给他的阴影太过沉重!   他转身仓皇逃去!   未料一个个山仄道人的身形相继横空出现,居然挡住了他所有的去路,所有的招数都是一模一样的山仄杀道,偏执,无情,残酷,使得他记忆犹新!   鬼影大叫一声,鲜血狂喷,身影晃出一串虚光,施展诡异遁术,逃之夭夭!   “宿命的惩罚,你逃不掉的!”山仄道人面上冷笑,渐渐恢复成那个中年男人模样。   南甜村暂时又恢复了平静。   一个个强大的灵魂蛰伏其中,渴求着新鲜猎物的到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又变得近乎麻木。   只是,不知不觉中,这些灵魂时不时便会开始胡思乱想,总是想起一些极奇怪的东西,这种情况,他们可是从来都没有碰到过。无尽的杀戮和寂寞早已彻底吞噬了他们的记忆,可是,那些奇怪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呢?   不仅是他们,便连那个中年男人的村长,也总是会想起一个女人的模糊影子,那女人一夜一夜在远方呼唤,呼唤他归去,如杜鹃啼血,凄惨至极,使得中年男人不忍目视,每每从沉睡中惊醒,却如何也辨不清那女人的相貌,这让他尤其痛苦。   一天天过去,村头的小河****欢畅,流淌不息,那流水声让所有的灵魂尤其牵挂,便常常会不约而同来到河边,倾听那宿命中的呼唤,麻木的灵魂开始一点点清醒......   记忆的潮水终究开始泛滥,融汇了村头的那条小河,冲进了所有灵魂宿命的回忆当中,将他们不由自主冲向了时光的尽头!   这一刻,所有的灵魂都记起了那些尘封的往事,变得尤其痛苦,却被那清凉的河水浇沃,纷纷发出难耐的呻吟。   这个时候,所有的人都一起看见了当初被他们分食的那具灵魂,他们齐齐瞪大了眼睛,觉得太过不可思议!   “你的灵魂已然彻底破碎,这不可能!”村长怒吼。   “很简单,模拟出一具灵魂的样子,对我来说,并不难!”   “我们能杀死你第一次,就能杀死你第二次!”   “没有用的,宿命的轮回已然转动,该沉沦黑暗的终归会沉沦黑暗,无论你们如何负隅顽抗,只是时间的早晚而已!”   “这不可能,看老夫的死亡杀戮!”   中年男人怒吼,可惜未等他的攻击发出,就见一条磅礴奔涌的灵魂之河横空出世,将他们不由自主卷向那冥冥中的归宿方向!   黑暗,暴戾,痛苦,麻木,执念,怨尤,等等情绪,随着那条轮回之河的流逝纷纷消亡,而记忆中的美好却一时呈现,所有灵魂的脸上都渐渐恢复了祥泰之色,他们终于明白,太过执着,终有放下的时候,这一直是他们不可抗拒的宿命!   “你莫非一开始就看出了我们的底细?你这般做风险极大,你不怕死?”   “倘不入梦,便无从醒来!倘不融入你们的血脉,如何可以知道你们的内心?这却是唯一解决之道!再见,一路好走!”   “谢谢!”   “谢谢你,年轻人!”   “感谢你帮我们解脱!”   那些曾经强大的灵魂,纷纷向年轻人招手致意,发出由衷的感激,渐渐消失在烟霭尽头......   咔嚓嚓,轰隆隆,在沉闷的坍塌声中,那一片曾有的荒村瞬间化为乌有。   “再见,南甜村,谢谢你带给了我一份想要的回忆!”   林风向着这片废墟挥了挥手,转身大步走去。   这个时候,一个憧憧的鬼影在不远处站了起来,露出一丝迷惘之色。   倘若不是这个年轻人的无意救赎,他终究无法摆脱那种强大的执念力量的束缚,他的口中居然发出了一声叹息,这让他自己都觉得奇怪。   “该是我的,我一定会拿到,寒梅剑主,老夫来了!”    三百二十八、寒梅剑主   南甜村之南,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大水洼。   林风站在水洼边上,望着水里不时出没的一些奇形怪状的水怪,感受着水底涌发出的强烈怨气,想象着那些鱼怪,大致会是怨气所化,一旦被缠住,肯定不易脱身。   他正犹豫如何渡过这片水域的时候,却听到后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孩童声音:“哥哥,让子鱼带你渡河好不好?”   林风转身看到那个当初接引他进村的男孩,很不解他为什么没有被西隗赤河超度。   “哥哥愿意相信子鱼吗?”   “信!”虽然心中颇有疑问,林风却毫不犹豫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复。   “子鱼不会让哥哥失望的!”   突然,男孩噗通一声跳下了水,很快就变成了一条胖胖的大鱼,大鱼在水里兜转数圈,朝林风点了点头,林风当即跳到了大鱼的背上,大鱼一摆尾巴,向大水洼的深处飞快游去。   很多鱼怪企图围堵大鱼,却被大鱼吐出的大水泡爆炸着赶了出去。   烟水苍茫,浩渺无边,大鱼载着林风游了很长时间,一直看不到边际。   周边的寒气越来越重,很快,大鱼的背上就结上了一层冰花,使得它的行动愈发迟缓,直到后来,几乎一点也游不动了。   林风此时看到一条条混乱的冰凌错杂在前方的水域上,他单足一点,跳到了一块碎冰上,正准备回头向那条大鱼致谢的时候,却见那条大鱼兀自化作男孩子鱼的模样,脸色冻得青紫,牙齿直打冷战,勉强笑了笑道:“子鱼不能再陪哥哥了,子鱼的力量已经用尽了,子鱼该跟哥哥道别了,再见,哥......”   他最后一个字方未说完,突然如气泡一般破裂开来,消失得无影无踪!   林风的眼角透露出一点晶莹之色,他此刻终于知道了那男孩子鱼的来历,他分明是那南甜村村民的意愿所化,当戾气散尽,黑暗褪去,剩下只是美好和祝愿!   正在此时,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足下疾速向上袭来,林风身形一闪,跳到了另一块冰凌之上,而原处骤然出现了一根锐利的冰刺,倘若不是及时闪躲,他定然被那根冰刺贯穿!   感受到强大的寒意侵袭,林风的身形急速行去,在他身后的轨迹上,一道道锐利的冰刺飞速追袭,让他不容稍懈,只得大步向前飞速逃离!   越往这条冰川深处行进,刺骨的寒意愈发浓烈,林风的周身不觉覆上了一层晶莹的霜华,他分明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意志欲将他一举冻结在这冰川之地,怒吼声中,一团灿烂的火苗顿时将他周身裹在其中,冰火相撞,触发出一连串爆响之音,在愈发强烈的寒气逼迫之下,那裹体的一团火苗由亮快速变暗,最后变成惨淡的绿色,趋向熄灭!   林风仰天长啸,那裹体的火苗顿时化作一只朱雀之形,向前方快速穿梭而去,林风的身形紧随其后,快如闪电,一道道凌厉的冰刺于后方飞速闪击!   这时候,这冰川之上的空间似乎突然凝滞,刹那间,一枚耀眼的光华于前方虚空耀眼绽放,化作一枚梅花模样的冰色印符,和那只迅飞的朱雀轰然相撞!   轰隆隆,那只艳丽的朱雀轰然破碎,竟被那枚冰色印符的意志硬生生震碎!   冰色印符飞速盘旋,突然间磅礴爆发,将至冷的寒意轰向林风!   后方追袭,前方堵截,林风一指探空,一道逆天剑意再度爆发,在那道滚滚袭来的刺骨寒流中硬生生劈开一道路径,犹如狂飙突进,悍然冲向了那枚冰色印符!   冰色印符一闪飞遁远去,居然硬生生挣脱林风的意志锁定,使得那道逆天剑意蓦然斩空,当即在下方那道冰川中劈开一道长长的沟壑,却激起无数道冰剑飞刺长空,间不容发,一条山仄杀道横空出世,犹如怒龙飞卷,将那些冰剑一气击碎!   林风意志勃发,目中所见,只剩下那枚冰色印符,道道剑气呼啸破空,闪击追去!   而那枚冰色印符却灵动无比,瞻之在左,忽焉在右,竟似乎在和他捉迷藏,不时释放出道道寒冰剑气和林风展开对攻,竟然毫不逊色!   周边寒气犹如道道飞瀑汹涌堕落而来,使得林风的身体渐欲僵直,而那枚冰色印符中的力量竟像似无穷无尽,长此以往,必然堕入溃局!   就在此时,这周边的意境忽然改变,一朵朵梅瓣纷纷从空中坠落,林风的影子飘飘忽忽,在这条冰川上四处游荡,恍如梅魂,暗香浮动,不可捉摸,却似乎无处不在。   而在他眼中,那枚冰色印符却化作秋水伊人,与他盈盈一水之隔,相对忘贫!   这一刹那,这周边的时空仿佛凝滞,林风一手探出,如暗香浮动,无视一切时空阻隔,两颗心蓦地合拢,以朦胧意绪,轻巧点在那枚冰色印符的中央!   他的眼中充盈着满满的爱恋、欣赏、理解和怜惜,他在这一刻全部读懂了那枚冰色印符的心志,孤傲不群,绝世独立,却充溢着独斗霜寒的无上意志和献身精神,将无尽关爱洒向凡尘!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在这一刻,那枚冰色印符已然和林风心中的至爱形象完美融合!   一声悠长的叹息声从虚空中传来,这一刻,那枚冰色印符蓦地开裂,如同心碎,让林风的心中顿时有痛!   那枚开裂的冰色印符间随即现出一道门户,林风不假思索,一闪而入!   随着林风的消失,那道门户也跟着合拢不见。   冰川之上,一个憧憧的鬼影很快出现,即便他费尽万般周折,竟然也无法找出离开此地的门户,正在万般踌躇之时,却听一声嘲笑传来:“剑鬼,多年不见,你居然还是老样子,像个偷偷摸摸的过街老鼠!”   那战陵剑鬼蓦然变色,冷冷看向一处虚空,现出颇为忌惮之色。   就见一个身影从虚空中缓缓出现,一身妖邪之气,面色蜡黄,皮笑肉不笑。   “枪妖,你如何寻到这里?”   “跟在你的背后,当然可以不劳而获!”枪妖笑着打趣。   “好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剑鬼气极。   “彼此彼此!”枪妖不以为意。   “不止是他,还有我们!”   两具一粗一细的身形从空气中一晃同时出现。   “斧牙,钩蛇!居然是你们!”剑鬼和枪妖齐齐变色。   “不止是我们四大邪帅到了,大队人马正在后面赶来,倘若不想被他们分一杯羹,不如我们一起合作,到时候那枚剑冢由我们四大邪帅一起瓜分!”粗声粗气的斧牙大声建议。   剑鬼面色黯然,默默认可了这个局面。   四人意见得到默认,当下各自分头寻找线索,不料一炷香的工夫仍然一无所获,四人不禁烦躁,当即以和合四象之术,聚四为一,凝聚出一股滔天杀意,竟然想硬生生劈开这一处被封闭的空间!   且说林风甫一踏入那道门户,发现已然来到了一处宛若仙境的地域,就见漫山遍野开满了绚烂的梅花,那种怒放的盛意,竟然使得自己一时间心潮激荡,不能自抑!幽泉涓涓,奇石参差,一条曲径现于梅林之间,别有一番脱俗的意趣。   此情此景,实在让人难以想象,这里竟然是寒花葬,是一处墓冢!   觉察到手心间的凉意,林风将那枚缩小了的冰色印符紧紧握了握,感受着那份沉甸甸的博大胸襟。   他顺着那条迤逦的曲径步入梅林深处,目睹着那一棵棵梅树展现出的层叠不一姿态,虽然纷繁错落,而那种神韵,便是经历万古,依然永恒不变!   他在梅林间越走越深,从那些浓烈盛开的花瓣间辨识出一股淡淡的哀伤,那似乎是一种不解的情愫,也是一种永远的爱恋和牵挂,虽然看似永远分离,但那两颗心早已永恒融合在了一起!   他的眼前再次现出那盈盈一水之隔的幻景,倘可执子之手,但愿相对忘贫!   他在花林间越走也快,仿佛受到召唤一般,不由自主走向了那座群丘环抱的盆地间,在那密密匝匝的梅树中央,在那永不凋零的如雪梅瓣拥簇的露天墓葬中,正静卧着一位古典美人,恍若睡去,眉目间固有一种脱俗气韵,孤标傲世,如翩翩姑射仙子,遗世独立!   他原本见到玄姬,已然觉得对方容颜近乎绝世,时下再目睹这古典美人的芳容,竟然再次超出一截!   原来世间竟可以有此等美丽女子!   他不敢稍慢,恭恭敬敬向那宛若睡着的古典美人行了一礼。   此时,一声幽幽的叹息从后方梅林中传来,林风回头看去,就见一个近乎透明般的影子如浮萍一般从花林间漂移而出,却是与那沉睡般的古典美人一般模样!   原来她真的已经死了吗?   林风目光定定,眼中不觉蓄泪。   “好孩子,你既然来了,想必那人早已不在了,想我这一生竟然不能够再见对方一面,可叹!不过不要紧,很快,我们就可以永世相随,再不孤独!”   “晚辈冒昧叨扰前辈静修,诚惶诚恐。”   “不必拘礼,你既所来,自有定数,而我已然等你数千年头!”   “前辈是......”   那幽魂冁然一笑,如春水融冰,道:“你既然来到此处,还不知道我是谁吗?”   她果然是那传说中寒梅剑主!    三百二十九、我这就追随你去!   幽魂向林风一招手,就见那枚冰色印符和那枚深藏于血脉之中的龙魂之章,自然而然脱离了林风的掌控,一前一后,犹如两只形影不离的蝴蝶,吟吟飞旋,飞入了寒梅剑主的手里。   “分离了数千年,你们终于可以会合,亿万斯年,此后永不分离!”   一滴晶亮的泪珠溢出幽魂的眼角,啪地一声滴在那两枚融合如一的符印上,绽放出一道道璀璨的光华!   “弃天,虹儿等了你数千年,终于等到了你的到来!放心,你的遗志我一定会帮你传承下去,在这不定天,人妖两族其后一定永不再战!”   寒梅剑主抬起一双如梦美目用极慈爱的目光看向林风道:“好孩子,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林风。”   “像风一般自如来去,无形无迹,这却真的有点像弃天的作风!常言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看到了你,我就会想起当年意气风发的弃天!他的选择既是天意,更合情理!而你能获得寒冰梅符的认可,更说明了这一点!好孩子,还有点时间,不妨听一听我们当年的故事。”   寒梅剑主的目光化如追忆之海,颊上晕染上了一层幸福的红润,仿佛在喃喃自语,如涓涓细流将那心底的往事缓缓诉说。   “我叫梅思虹,土生土长的西魏人,从小就跟随我师父进入梅宗雪峰修剑,作为一名剑修,很清苦,这个你定然知道。我师父殁后,我作为她老人家的唯一弟子,顺理成章继任了寒梅剑主的位置。有了名利权柄,便相对多了一点自由。那时的我便如你,喜欢玩,在这个世界上随处流浪。”   “在未来的日子里,一个偶然的缘故,我孤身一人来到了千千界。当时的千千界很荒凉,完全是一片被遗弃的土地,无人居住,除了一些极少的野兽外。而我没想到的是,在百无聊赖之时,我遇到了一个人,准确来说是一个龙族人,便是龙帝独孤弃天。我们彼此从误会到交手,双方间屡次展开生死对决!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对独孤弃天有了多一层的了解。他怜悯弱者,重视每一个活着的生命,从来不倚强凌弱,在他眼内,万物齐等,无分贵贱!”   “于是,我便开始对他多了一点欣赏。随着了解的加深,我们彼此之间相互欣赏的地方越来越多,渐渐相互仰慕,终成爱恋。我万万没有想到,作为一个年龄和我相当的龙族人,居然有着那么一份厚重的沧桑悲怆的情怀!我理解了生命不能承受之轻这句话的内涵,便如灾难深重的大地龙族,身负诅咒,居无定所,颠沛流离,还时常遭受人族的追杀!”   “在弃天的描述中,我听他讲述一个个柔弱的龙族孩子被残忍杀害,那些人居然下得去手!不仅杀死了那些毫无还手之力的孩童,还用他们的肉做成肉糜,大开盛宴,穷极奢欲,令人发指,不能忍受!我虽然知道物竞天择的道理,但人毕竟不同于兽,那些人做得真是太过分了!”   “弃天发誓,穷极一生,一定会凭借自己的力量,为他的族人们造一片乐土,让他们可以无忧无虑地活着!即便付出一切,也在所不惜!我同情和理解弃天,便决定尽自己的绵薄之力帮帮他!我们结伴同行,几乎走遍了千千界的所有地域,在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和弃天进入了一座上古神族遗址,经过一番番历尽生死的战斗,我们寻找到一个强大的上古法器——也就是外界传言的剑冢!”   “然而那枚剑冢的力量实在太过强大和邪恶,一旦发动,往往会让使用者付出献祭生命的代价!为保万无一失,我和弃天凭借彼此力量的配合,硬生生将那枚剑冢上的符印分离,由此产生出两枚新的符印,一枚就是龙魂之章,另一枚就是我保留的寒冰梅符!弃天留下了那枚龙魂之章,将剑冢和那枚寒冰梅符让我保存,我们彼此发誓,穷极一生,一定会鼎力促成人妖两族间的和平!”   “我们彼此在古桑海边上依依不舍分离,弃天告诉我,在两族缔结和约的那一天,他会亲自去梅宗雪峰迎娶我!我们虽然分离,彼此的心却早已融合在了一起。我们分开后不久,大地龙族便迁移到了千千界,由于弃天的宽厚仁君之风,千千界的发展蒸蒸日上,越来越多的妖族慕名而至,使得千千界的力量一天天强大起来,然而,这便无端招来了嫉妒,由此埋下了祸根!”   说话间,寒梅剑主不自觉发出一声叹息道:“我们都太小看了那上天的力量,和它相比,我们的力量不值一提!随着时间的推移,各种各样的谣言不胫而走,说妖族图谋不轨,妄图侵犯人族,并企图占领人族疆界有之。又说妖族无端犯界,杀死无辜民众,暗杀各国王族,等等。总之,所有的罪恶嫌疑都指向了同一个敌人——那就是妖族!仿佛有一张无形的大手在幕后策划,现在想起,都让人不寒而栗!”   “当时的西魏帝凭着他的君王号召力,对我下了咒印,将我禁足梅宗雪峰,不得外出。这样,无异于雪上加霜,使得我们原本的计划戛然终止!那时所有的情况看起来,对妖族都非常不利!在忐忑不安中,战争的阴影一天天逼近!而在这个时候,一个最为严重的事实终于发生了!这个时候,那冥冥中的天意居然下达了天榜!”   “天榜所言,千千界自古而来就属于人族!妖族无端犯界,鸠占鹊巢,所有行径令人发指,罪不容诛!是以,天意不可违,人族当倾尽全力,剿灭妖类,光复河山,平复天道!有了天榜的号召,各国之间在很短的时间内,达成共识,决定出兵剿灭妖族!”   林风闻言脸上露出苦笑道:“我也是一个上了天榜的通缉人物,不知道和前辈所言的天榜是不是一回事?难道这天榜就一定为真?就一定为善?就一定必须遵从吗?”   梅思虹闻言看了看林风,三分同情,却有七分赏识!   “小小年纪,竟敢与天相斗,你和弃天果然是一类人!这天榜么,大致说是天意,具体为何,却也无从证明,好孩子,也许有一天,你踏上了那九重天,也许会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人妖两族间的和平,任重道远,只是太过苦了你了!不过,既然走上了这条路,就不要有顾虑,未来,一定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帮你!”   “只是可惜,我和弃天能够给予你的很有限,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了!”   梅思虹看向林风的目光尤显柔和,就像看着自己家的孩子,万般怜爱,让林风的心中顿觉无上温暖,他珍惜这有限的时光,记下了那个美好形体的所有细节,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大战前夕,西魏帝亲上雪峰,对我发出最后通牒,让我发动剑冢力量,一举重创妖族!我如何忍心伤害弃天的族人?何况,他们并没有犯下十恶不赦的罪过,他们虽然是妖,其实与人何异?他们都是一个个无辜者。我同样也无法忍受人族受到莫大伤害,我进退失据,在万万无法取舍的情况下,我选择了以肉身为殉,葬入寒花葬之中,以血肉之躯强行封印了那枚剑冢!如此,我方可以做到既不违背西魏帝的令旨,也不伤害弃天的族人。”   “我在这里默默躺了这么多年,化身鬼类,却一直是在等着弃天到来,期待他能亲自来迎娶我,而后我们奔走天涯,男耕女织,共度余生!我明知那是镜花水月,却仍痴痴作想。现在想来,何其痴愚!其实弃天早就默默来到了我身边,一直在陪我,从不曾离去!”   “好孩子,你的来到,一定是受到冥冥中弃天的委派!我很欣慰,我和弃天都能坚守初心,万古不易!如此,这梅宗的下一代剑主之位当然由你来接替,孩子,你可愿意?”   林风目中蓄泪,仰望上空,目光如剑,直欲刺破那面冷酷的胸膛!   “前辈,我当然愿意,便是穷极我一生,一定会走到那天极处,叩问那颗冷酷之心,倘若它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我何惜一死,也要捏碎它的咽喉!”   “好孩子,那枚剑冢当然也会传承给你,你一定不能轻易使用,否则,十死无生!你肩膀上的责任太过重大,你要记住你不是一个人,还有很多人在等着你的帮助!当你达到万不得已,忍无可忍,这枚剑冢当是你的最后一道屏障!”   说话间,寒梅剑主看向林风的目光备见柔和,万般慈爱,可惜,她已无太多时间给予林风更多的指点。   刹那间,这寒花葬的上空出现了一阵阵愈发强烈的雷霆之音,分明是有数之不尽的高手,在强硬动用蛮力,企图破壁而入!   寒梅剑主摸了摸那枚剑冢印符,仿佛看着自己的恋人,目光中蕴含了万般牵挂和不舍,她最后看了一眼林风道:“好孩子,这枚剑冢中的力量非同小可,我的力量只能发动一次,你看好了!”   说话间,寒梅剑主将那枚剑冢印符推向虚空,口念晦涩咒语,食指凌空一划,就见那道剑冢印符当空开裂,现出一道剑形的耀白之光,比之十万颗太阳照射还要来得强烈!   那道耀白之光中埋葬了难以计数的剑道意志,隐隐震撼,直欲脱困而去咆哮长天!   “弃天,你可以发动以死祭生,我当然不能落后,我这就追随你去,永不分离!”   就见寒梅剑主携带着那枚耀眼无比的剑冢冉冉飞升!   “前辈......”   林风哽咽失声。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的美好之物都不能永久?为什么心心相印的恋人便连平常人的幸福都不能享有?为什么这个世界充溢着如此多的残酷无情?为什么那希望的未来竟是如此难觅?    三百三十、天下英雄会   冰川世界。   四大邪帅陷入疯狂暴躁之中,用尽所有力量,企图轰开那处封闭的空间,然而那寒花葬之内却稳如磐石,纹丝不动。随着闯进来的列国修士越来越多,更多的人加入了那一队合纵毁灭的大军中,汇聚的力量越来越强大,天摇地动,数之不尽的大小冰凌被震得碎如齑粉!   寒花葬内连遭巨震,危如累卵,旦夕破碎!   这个时候,所有的人突然愣住了,他们停止了所有举动,齐齐看向不远处的虚空中。   在那里绽放出数道璀璨的光华,就见一朵瑰丽的梅花皎洁开放,在那枚圣洁的梅蕊中央,一个举世绝伦的清丽身影缓缓放大浮现,她冷漠地看着这些近乎疯狂的修士,手中托着那枚无法直视的耀白剑冢,淡淡说道:“愿意走的,我不拦你们。想要夺取这枚剑冢的,我会给你们一个机会!”   剑鬼的瞳孔蓦地收缩,在他眼中,那寒梅剑主无非乃一具孤魂,脆弱无比,而那道剑冢早就是他锁定之物,志在必得!   只是未等剑鬼反应,钩蛇身躯一扭,已然率先向寒梅剑主冲去!   “卑鄙小人,你休想闯到我前面!”   剑鬼怒吼,施展鬼遁术,居然硬生生越过了钩蛇的身形,冲到了最前面!   与此同时,枪妖和斧牙,还有那些一等一的列国修士,犹如混乱的蜂群,漫空呼啸,向着那看似柔弱的寒梅剑主齐齐冲去!   “既然你们都不愿意走,就让这些邪恶的人心和欲望化如死灰,永远不要再在人间存留!”   叹息声中,那一双如梦动人的美目倏忽间闭合,从此世上再无此等美丽的一双眼眸!   一股横绝世间的死灭意志漫空横扫!   所过之处,那一具具适才还鲜活的肉体顷刻间化作飞灰,便连魂魄都毫无一丝残留!   “万万没想到这世间尚有如此惊人的一道剑意,死于此剑,我剑鬼心服口服!”   这是首当其冲的剑鬼在临死前的一瞬产生的由衷感叹。   冰川之上,顷刻间万籁俱寂。   那具灵魂在发出那道以死献祭的绝杀之后,犹如泡沫般,层层湮灭,转瞬不见。   那枚印符当空出现,嗖地飞回了寒花葬中,落到了那年轻人的手心间。   微风过处,满树梅花化作无尽飞蝶漫空洒落,演绎着一幕遗世盛舞!   林风心中略动,暗香意境渲染而出,无尽的梅瓣被念力驱动,相互撞击,发出悦耳的音色,瞬间开始演绎那首古韵幽幽的,万蝶应和飞空,如被召唤,向着那一座墓冢处缭绕飞去,与那恍若沉睡中的绝世佳人轻轻偎依左右。   一曲既毕,林风向着那位前辈三躬致意,一念瞬移出寒花葬。他以莫大念力将这座墓冢再次封印,他希望以后谁都不要来,就让那两位前辈高人永世在其中快乐活着。   由于剑冢印符合而为一,重复圆满,当年寒梅剑主梅思虹布下的强大封印自然破解,林风很快就回到了那座寒花葬的入口处,三千白衣寒士甫一见到林风,无不俯身作礼,他们清晰地记得当年梅思虹临入寒花葬之前的遗旨——那个日后到来之人,倘若能够再度走出寒花葬之内,他就是下一代的寒梅剑主!   瘦高之人,弹琴的中年人,崖上老叟,玄姬,他们四人乃是寒花葬中的四大护法,自然早早赶了过来,看到面色肃然的林风,已然隐隐猜到了那不愿接受却又不得不承认的事实,心情无不沉痛。   “你们既然认可我这个剑主,即便力量浅薄,该承担的责任我不会回避。如今外面局势不明,古剑峰当韬光养晦,保存实力,待时而动。”   林风稍稍交代,便离开了寒花葬,回到摘剑山庄,穿过剑无涯和空灵真境,终于再次回到了那座玉色冰峰之前,只是那数间茅庐已然人去楼空!   林风心头一揪,他隐隐猜到了一个事实!   随后他看到了那数十个侥幸逃入古剑峰中的十多个梅宗弟子,听他们讲述了当年的极其残酷的一战,万万没有想到宗主梅织剑竟然也如当年的西魏帝一般,和敌人玉石俱焚!   人世沧桑,很多人在不知不觉中已然作古,蓦然回首,红尘如梦!   这个时候,林风看到了一个胆怯走来的古秦信使,他是受古秦老祖所托,专门到这里送信。   “九月二十,天气初肃,我们老祖欲在嬴都召开天下英雄会,大宴群雄,老祖说,你是极重要的一个贵客,年少英俊,才智过人,此等盛会,如何也不能少了千千界圣主这等伟大人物!老祖说,他早就摆好了酒,等你去赴会,他说你一定会来!”   那个古秦信使言语恭敬,不敢稍有冒渎,生怕惹怒了眼前这批梅宗的人。   “回去告诉他,不用他邀请,我也一定会去找他,有的账,必须当面挑明。”   古秦信使完成了递信任务,用最快的速度狼狈逃出了古剑峰,生怕梅宗的人会随时变卦,枉自送了性命。   林风当即将在仙渡镇收服的那五百余修士放出,让他们进入古剑峰中自行修炼,只带上了那十三个贴身护卫,走出了古剑峰秘境。   看着眼前面目全非崩塌大半的梅宗雪峰,俯视不远处依旧繁华的梅坞帝京,人物兴亡,江山依旧!   遥望着雪峰寺中那座晶莹如雪的白塔,林风一念所动,当即瞬移到了那座白塔之上,遥闻钟磐之音,静听诵读之声,顿觉心境澄净了不少。   此时林风已然在那舍弃之界的血河中,在那尸佛幻化出的四大地狱,备历熬煎,历身劫见性阶段近乎圆满,一念之间,便随时可以跨入明万法缘空的觉灵阶段。   他此时的心境忽有所动,便一步步走下白塔,来到了雪峰寺大殿之中。   远远的,他就看到一个独自扫地的老僧,即便那地面清洁无物,他兀自在那里一次次地打扫,一丝不苟,不放过任一角落。   那老僧忽然抬头看向了林风,满是皱纹的脸上微微一笑道:“施主有事吗?”   甫一看到那张蓄满沧桑的面孔,完全是陌生的,只是听到了那声独特的嗓音,竟然让林风感到似曾相识,却一时间如何也想不起究竟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心中感觉怪怪的。   “施主莫非认识老僧?”老僧奇怪问。   “不认识,只是有些疑惑。”林风尴尬一笑。   “施主有什么尽管问,能说的,老僧不会吝惜。”   “大师是在扫地么?”   “不是。”   “大师不是在扫地,为何拿着一把扫帚?”   “施主眼中有扫帚,所以看到老僧一直在扫地,老僧眼中却无扫帚,却是在明心!”   此话便如一道醒雷,使得林风心眼顿开!   “敢问大师,何为法?”   “法性空明,自在人间!如要强问,当分有为无为之说,有为分色、心、心所有和心不相应行法之别。无为则含涅槃和真如之说。施主慧根深重,于涅槃真如之道已大有感悟,百尺竿头,进步只在朝夕!世间人心,诸法万象,便如尘埃涓流,随处自可采撷!”   此刻一语点醒梦中人,仿佛心中所有牵挂已然释怀,林风恭敬还礼,道了声谢,飘然离去。   不觉间,那扫地老僧的形象居然化作了一个道人,看着远去的林风,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意,自言自语道:“和往昔相比,你已非复吴下阿蒙!只是你能否走出那一步,倒也难说,我很期待,你是否可以给我一份惊喜?”   花开花落,月圆月缺,春夏秋冬,生老病死,轮回如法。七情六欲,贪嗔痴怨,人心如法。我一生所遇,亦巧亦奇,但有遇合,无不如缘,缘起缘落如法。时光流逝,万物荣枯,无时无处不变,此恒变不滞,亦如法。老僧扫地如法,樵夫打柴如法,扁舟渔夫如法,一夕炊烟也如法,诸法如影,空而不虚,与时俱进,与日月共辉,倘有所悟,便是真如!   林风行走江湖,落拓不羁,不觉间遍体生垢,满面胡须,倒将他的真实相貌无意掩盖。   此时方及四月,与那古秦老祖所约之期尚有大致半年之距,林风倒也无拘无束,走得从容。   列国间的名山大川,闹市乡野,随处宿留,所为只求悟得那万法本性,便是无上欢喜,一颗心愈见圆润剔透。   日复一日,月复一月,不觉间,这近半年的光景弹指即过,此刻的林风早已进入了古秦的疆界,遥望那座古秦国的雄壮京师,只在数十里之外,他一念间便可瞬间到达,却兀自一步步走去,亲历这嬴都附近的具体风物。   秦伤,你可还好?   当年,若不是你手下留情,也许我林风早已不存,你这个朋友我不会忘记!   古秦老祖,你有何阴谋伎俩,尽管施展出来,我林风一一接着!   只不过,你若害了我那些朋友的性命,我林风一定百倍讨还!   阴森的战陵之内,入定中的古秦老祖蓦地睁开了眼睛,脸上浮现诡异的笑容,自言自语道:“小贼,我知道你会来,老夫已然为你准备了一场盛大筵席,这列国之间,天下英雄齐齐为你陪衬,你便是死,这一辈子,已然满足!”    三百三十一、龟虽寿   厚重高大的嬴都城墙,如一头威猛无匹的凶兽踞伏,比之山川秀丽的梅坞城,多了一份浓浓的霸气,少了一分清秀,正如民风彪悍的古秦人,势争天地,有着一种舍我其谁的天生狂放!   一身苍老形象的林风,伫立嬴都之外,遥望着似乎候在那里等着自己自投罗网的庞然凶兽,便如宿命,虎视眈眈!   嬴都城,你记住,我林风一定会给你留一道厚重的伤疤,让你永远不能忘记!   随着往来的人流,林风缓缓走到城门前,接受守城兵卒的盘问。   “哪来的?”兵卒翻着白眼,不耐烦看着一身邋遢的林风。   林风干咳几声,显得有些弱不禁风,勉强道:“久闻九月二十,嬴都召开一场盛况空前的天下英雄会,老朽乡下人,一生土里刨食,没见过世面,咳咳,是以想在临死之前来城里看一看,此生愿望已足!”   那兵卒忍不住噗嗤一笑,却被一旁的同伙使个颜色止住,当即将林风放了进去。   “上头有令,凡提出来嬴都观看天下英雄会的人,无论老幼妇孺,一律只进不出,休得罗唣,免生事端!”那两个兵卒在后方耳语。   林风走在人流如潮的嬴都大街上,鲲鹏意志稍稍发动,一息间便踏出数丈,旁人看来,仍是一副病恹恹慢腾腾的样子,却很难看出异常。   在一个时辰之内,他已在这座繁华帝京中盘桓了一圈,对这嬴都城的地理布局大致做到心中有数。   不觉间,林风步入了那座嬴都最为有名的风光胜地——皇明别苑,其内形胜繁华,别有丘壑,湖泊逶迤,楼台纵横,清泉飞瀑,花香鸟语,美不胜收!   不想这势霸一方的嬴都中居然藏有这等秀美桃源雅境,大出林风意外。   这皇明别苑素来对外开放,不过来这里游玩的都是些上等贵胄子弟,平民阶层少之又少,使得衰朽穷酸模样的林风一路上招致了很多白眼,他却兀自装着懵懂不明,一步步行去,渐渐走上了这座园林中的最高处,被称作嬴台仙境的那座高高的丘岭。   站在那崔巍的山崖边上,整座嬴都城尽收眼底,遥望金碧辉煌的嬴都禁城,不知道秦伤如何?难道还在那里坐镇天下吗?   禁城之后,那座雄浑的古秦战陵山虎踞龙盘,势拔天地,覆压一切,唯我独尊!   林风目光睥睨,思潮起伏。   古秦老祖,此刻开始,我们间的战局已然彻底拉开,只不过,这先出招的当然是我林风!   暮色四合,嬴台仙境之上空无一人。子时,林风的身影在那座悬崖边上缓缓出现,他探手向空中一推,一只近乎透明的庞大蜈蚣已神不知鬼不觉飞临嬴都上空,数之不尽的邪恶触须微微蠕动,将那令亿万生灵胆怯的咒怨之力弥漫出去,潜入千家万户,于睡梦之中悄悄种下蛊咒,随后将那些从四方缭绕而来的一丝丝血芒吸入本体。   黎明时分,林风功行圆满,将那只邪恶蜈蚣悄悄收回。   望着那一轮映入眼帘的耀眼朝日,林风沧溟意境雄浑爆发,刹那间,这嬴都城内潜伏的数之不尽的列国高手被一时惊动,纷纷将神识投射而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久,古秦死士已然将这座皇明别苑严密封锁,那四木之子已然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嬴台仙境之上,正是那当初被瞽僧刺瞎了眼睛的木缭子、木殇子和木离子三人,还有那位被林风逆转星宫,困于杀阵之内的木夫子,四人面色无比怨毒,口中纷纷冷笑,瞪着林风,如看死人!   “替我向你们老祖传个话,我林风愿以嬴都一城百姓的性命换回我那几个朋友。”林风不以为意。   “小贼,你在说笑吗?”木缭子目光阴沉。   “说不说笑,你自然省得!”   说话间,林风将那无比邪恶的咒怨之力,稍稍释放而出,四木之子都是高手,如何不省得其中奥妙?顿时变了脸色。   “这个买卖你们稳赚不赔,何乐不为?”   “小贼,你已身陷囹圄,尚敢威胁我们!”   “你们只是些跑腿传话的,和我说话不对等,当不了家!回去告诉古秦老祖,他摆下的九月二十盛宴我一定去,绝不违约。其二,放了我的朋友。其三,我有一个久违的朋友想见一见,他叫秦伤。”   看见林风睥睨云天,将他们视若无物的狂放态度,四木之子心中火起,暗自正想动手,陡见一条磅礴的大河从虚空中快速奔涌而来,顿时吓得面色骤变,闪电般远远退去!   “不要逼我做不高兴的事情!”   四木之子咬咬牙,默默退去。   不久之后,那几个熟悉的人影果然来到了嬴台仙境之上。   “圣主,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大哥!”   “兄弟,还是大哥连累了你!”   几个人劫后重逢,紧紧相拥,感慨万千。   遥望着山下密密的刀枪剑林,似乎已经插翅难逃。古秦人却也可人心意,很快就来了一批中官,布下了一桌丰盛筵席,凡嬴都附近应有的珍馐佳酿,应有尽有,摆了满满一桌。   山下杀气凛然,山头对酒当歌,使得林风蓦地想起了那首词里的描述,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人生能得一二知心,历练几度壮阔沧桑,便是旦夕身死,又有何憾?   几个人面对那近在咫尺的刀光剑影,视若无物,一会儿不觉酩酊。   林风枯坐山崖,与这片天地自然而然融为了一体,在那些山下的古秦死士眼中,此人已然和那座山岭无异,气势雄浑,超拔宙宇,不可稍稍凌犯,犯者必杀!   古秦人最敬强者,那人虽然是死敌,却是少见的英雄,当下默不作声,肃然有敬。   唰地一声,就见那密密的刀枪剑林间闪开一道缝隙,就见一个萧索的身影一步步走过来,便如一叶扁舟,身历万山,气势从容,王者之威自然而然弥漫散发。   古秦死士纷纷低首作礼,向这位早早退位的帝王聊以致敬。   山崖上,林风蓦地睁开了眼睛,和那山下之人遥遥对视,那不言盛意拳拳,悄然消融了这片无情天地!   又是一位布衣帝王,又是一个西魏帝,倘若都能活着,该有多好!   林风的目中不觉晶莹。   “为什么一定要来?”秦伤叹息。   “倘若换如你,也一定会做。何况我这次来,也然为你。”   “为何?你并不欠我。”   “不为什么,只想为一个朋友尽尽心!”   “这里已成劫眼,会死更多的人。”又是一声无奈叹息。   “没有办法,天道有亏,倘不能一怒拔剑,何惜一草之躯!”   “我们都身不由己,这宿命之盘,真的可以打碎吗?”   “只要努力,便有希望!”   “是吗?”   “倘若这个事情能够有所解决,倘若我们最终都能活着,我想邀请你,和我一起,去那九天之上看一看!你可愿意?”   “好!”两双手有力地握在了一起。   “酒来!”   良辰美景,一二知己,岂能无酒助兴?   林风随手一招,一大瓮美酒呼啸着飞入掌中,他鲸吞一口,抛给秦伤!   大口吞酒,慷慨壮歌,所歌的,正是那首千古激昂的名篇!   神龟虽寿,犹有竟时!螣蛇乘雾,终为土灰!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盈缩之期,不但在天!养怡之福,可得永年!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好歌!如此壮阔之曲,岂能没有剑舞?”   秦伤探手一招,一根断枝落入手中,随风舞动,万点寒芒抛洒虚空,长风呼啸,云涛怒吼,大河奔流,陵山巍巍!   他所舞的,正是那享誉天下的古秦战陵剑舞,甲兵铿铿,战阵锵锵,一往无前,唯我古秦!   舞到疾处,他长发披散,长啸破空,就见那些身不由己被裹入意境之中的大群寒鸦,无不肝胆寸碎,毛羽纷飞,血洒碧天!   山下万千古秦死士,昂首肃立,目中无不星星跳跃。   九月二十,上午辰时,林风蓦地从入定中醒来,站起来一振衣衫,扫落埃尘,一步步朝嬴台山下走去。   那些刀枪剑林中自然闪开一条道路,杀气的潮水纷涌而来,林风意境一张,顿时破开万山重围,犹如逆水行舟,直透重关而去!   在那滚滚的战阵潮水中一路迤逦行去,穿过一道道红墙碧瓦,最后来到了一座尤为宏大的翼然宫殿之前,远远看到那座宫殿匾额上镌刻着两个杀气凛然的大字——钧天!   “天地不仁,万物顺服!那来者,即行三拜九叩之礼,否则,不得入殿!”一个中官喝道。   “我林风只敬本心,只友良善,钧天不仁,于我而言,便是草芥!”   “大胆,左右,于我替天行道,杀此异类!”   刹那间,一个个古秦死士踊跃而出,各执刀枪剑戟,掀起惊涛骇浪,向林风围杀而去!   林风身影一跃而起,他意志勃发,一条山仄杀道犹如怒龙漫空飞卷,所过处血雨纷飞,死伤无数!   片刻间,他已来到了那座钧天殿之前,蓦地,仿佛听到一声来自九天之上的怒吼,就见一道浩荡意志于那块匾额间磅礴绽放,犹如沛莫能御的王者之剑,轰然劈落!    三百三十二、一踏退敌!   隐隐中,就见那座巍巍的战陵山横亘虚空,浑如天意,高高在上,弹指生灭人寰!   林风手抚脖后,嗖地一声抽出那一把邪恶的桑海咒刀,此刻,嬴都城中,万户无声,所有的意志仿佛受到召唤,瞬间凝聚而来!   君视民民如草芥,则民视君如寇仇!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天若无道,吾当代天行道!   那把桑海咒刀,震出龙吟,怒瞪双目,逆视苍天!   刹那间,那把桑海咒刀夭矫破空,以一逆破天的气势,和那道高高落下的王者之剑惊天交会!   识海中,万千因星巨震,所有的力量,浑然如一,化作逆天一刀气势,劈开天穹!   咔嚓!   王者之剑暗淡破碎,那块刻有钧天二字的匾额上随即出现了一道树须状的裂痕!   这一刻,那个作威作福的中官吓得目瞪口呆,犹如风中之叶,颤抖不敢言!   钧天大殿之内一时间寂静无声,那列坐于两侧的密密麻麻的列国修士、高人,目光齐刷刷扫视而来,瞪大了眼睛,倒要看看那天榜必杀者到底生得如何模样。   林风飘然拾级而上,他便如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孤舟,虽千万人吾往!他今日专为问天而来,他早已想好了一切可能后果,既然来了,不撕开那张虚伪的假面,不捅它一个大窟窿,何惧肝脑涂地,血溅五步!   他一步一步,走入那一座深邃宽阔的阴森殿堂,他看到了那些各类表情的目光,挑衅,蔑视,贪婪,狡诈,阴险,嫉妒,幸灾乐祸,作威作福,道貌岸然,人五人六,不一而足!   正主高位中央,古秦老祖高高在上,目光阴鸷,面上却敷上了一层仁义笑容,铁面无私,正襟危坐。他死死盯住那步入钧天殿的小贼,他这座牢笼已然天衣无缝,无论如何,这小贼已然在劫难逃!   这小贼居然能一举劈开那道钧天法印,绝不可长留,否则必成我古秦大患!   “诸君可认识此子模样?”古秦老祖笑着问。   那两侧列国修士齐齐摇头。   “此子名唤林风,份属人族,却不知自爱,甘为下流,卖身投靠千千界龙帝独孤弃天,乃是千千界妖族当代圣主,平素狡猾阴险欺诈,杀人如麻!此子方在原动天之时,犯下滔天罪行,已为天道所不容,故而天意降下必杀无赦之令,实在是罪不容诛!”   “今日群贤毕至,实乃除魔卫道大快人心之时!此子双手沾满人族鲜血,凭借鬼蜮伎俩手段,盗得一枚灵枢,又从古剑峰寒花葬之中窃走那枚法器剑冢,更是如虎添翼!若不予以诛灭,久后必成祸患!是以老夫提议,召集天下英雄聚会,共同诛杀此等顽劣,还天下清平!而那枚灵枢和剑冢,老夫在此承诺,愿与天下英雄共同分享,以图来日大兴人族宏图!”   那煌煌之言,瞬间激起惊涛骇浪,那两侧列国修士间一时议论如潮,目光灼灼,贪婪备现,各有盘算。   “说得冠冕堂皇,还不是为了一己之私!别人看不出你的心底伎俩,你以为我看不出么?常言人算不如天算,多行不义,必将作法自毙!我倒要看看,这最后的结果到底是否如你心愿?”   林风伫立这座空虚大殿中央,睥睨那处身阴影中的高大身躯,不卑不亢。   “小贼,你今日已成阶下之囚,孤家寡人,任你说破大天,谁会信你?”古秦老祖冷笑。   “别人不信,我信!”   话音未落,一个魁梧的身形随之出现在了林风一侧,正是那昔日龙渊第一战将独孤凌天。   “还有我。”   “还有老夫!”   “当然也不能少了老夫!”   那后出现的三人依次站立,正是长孙世家的长孙秋陌,南宫世家的家主继承人南宫泰,以及慕容世家的接替者慕容沧海。   “看到圣主平安无恙,我们终于放心了!”   “圣主好。”   那四人依次见礼,面色颇多欣慰,谈笑风生,视那周边列国英俊如同无物,显然是来了就没打算活着走出去!   “你们原不必掺和这趟浑水!”林风心中一暖,口中依旧责备。   “吾等与圣主休戚与共,当生死不弃,一世追随!”四人异口同声。   “好!好!好!”   中堂高座之上,古秦老祖仰天大笑道:“妖孽居然敢闯入钧天殿中,正好一网打尽!”   “不止是他们,还有我等!”   又有四个身形一晃出现,正是那寒花葬之内的四大护法,瘦高之人,弹琴中年人,崖上老叟,还有玄姬。   “见过剑主!”四人恭敬作礼。   “这是何必......?”林风嘴泛苦笑。   “吾等份属护法,怎能视剑主安危于不顾?”玄姬微笑说道,看着林风,想象着当年那个尚自接受传承的懵懂年轻人,不想如今已然走到了她的前面,尚且成全了她与宇之泓之间的因果,这世间之事,当真饮啄有因,却难以预想。   “梅宗古剑峰勾结千千界妖孽,罪无可恕!哪一位英雄愿意率先出手,垂范天下?这首战之功,老夫当替他写下浓墨重彩的第一笔!”古秦老祖目光灼灼,环视两壁厢列国修士发话。   “我来!”   一个身形率先闪出座间,来到林风等人前方,犹如铁塔般站立,却正是一个壮实汉子。   那壮实汉子直接忽视其他人,直直盯住林风,声若洪钟道:“某乃英周国修士蒋涛,修为劫相中期,千千界圣主,你可敢应战?”   那周边八人正要接话,却被林风拦住,淡淡一笑道:“各位原都是长者,数我修为最低,此等无名小卒,正好由我杀之祭剑,杀鸡安可用牛刀?”   他心中已然打定主意,一定会护他们周全,除非他死,否则一定会将他们完好无损带出嬴都。   那英周国的蒋涛闻言勃然大怒,如何能够容忍一个区区劫灵恁地狂傲?他连连怒吼,突然拔足狂奔,犹如一座厚重山岳横空撞击而来,身后阴影中,现出六具法相,挟动风雨雷电冰霜,轰隆隆追随而至!   林风背手而立,突地一步跨出,轻飘飘踏入虚空之上,那单足所踏之位,赫然正在那蒋涛印堂上方,疾如飞电,几欲一脚踏破对方心神!   那一足乃是林风凭借莫大剑皇意志踏出的剑印,浓缩万千剑痕力量,直取要害,裂石摧碑!   那猛然前冲中的蒋涛突地愣住了,他发觉自己居然再也不能前进,不仅如此,那身后六相也已然被死死扼住咽喉,无法做出丝毫反击!   这却是蒋涛轻敌所致,被林风一眼洞穿要害,攻入破绽!   蒋涛后退,退得比来时还要快,不过,他却始终无法摆脱那剑印一踏,强大的阴影犹如一片阴云覆压心头,使得蒋涛又惊又怒,禁不住狂喷出一道血箭,整个身体如遭重击,腾云驾雾般远远飞出去,直接撞向古秦老祖的座次而去!   “废物!”   古秦老祖面色阴沉,无为境实力无声发动,将那蒋涛身体托住,送到了一侧。   “不可能!怎么会?为什么?他区区一介劫灵,为什么竟然有如此力量?”   蒋涛呆若木鸡,面如土色,此时又羞又急,止不住再喷一口鲜血,轰然倒地,顿时昏死过去!   早有英周国同道赶了过来,将他接走。   那两旁座间一时震惊,因那千千界圣主根本没有出手,居然凭借一己意志,硬生生逼晕蒋涛,此等博大意境,以对方小小年纪,怎么可能?   不仅是他们,便连四大护法中的玄姬等人也是惊诧莫名,不敢相信林风居然强到如此地步!   那崖上老叟仰天大笑,欣慰已极,当日山崖剑径一战,他虽然落败,却心服口服,大慰生平!有此等剑主追随,此生无憾!   独孤凌天四人自然更是骄傲,当年龙游关上决战情形如何能忘?也只有圣主,才可以掌控逆天力量,越级决战!   列国修士之中,那南越国的梵清上人当年被林风在原动天击败,一直耿耿于怀,此刻早已躲在一旁蠢蠢欲动,蓦地看到那劫相中期的蒋涛居然被那小贼不费吹灰之力击败,一颗心如沃冰水,冷到极点!   这小贼怎么可能强到如此地步?这世上还有天理吗?这让他一个玄相情何以堪?   “下一战是谁?我等着。”   林风好整以暇,负手而立,旁若无人。   这种态度,便连那古秦老祖也被气得够呛,却也不得不承认,这小子比之当日仙渡桥一战之时,强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老祖,我们是否......”   不远处的瞎子木缭子向古秦老祖传音。   “稍安勿躁!”   此刻作壁上观,坐看列国修士锐气被折,却也是一种难得的享受。   古秦老祖面露诡异的笑容,端起茶盅,微微喝了一口,仿佛不以为意。   这个时候,一个道人手挥拂尘,飘然而出,来到林风对面,微微一礼道:“贫道南蜀国神灯,修为大致劫相后期,久闻圣主极擅剑道,贫道炼有二十四剑,便如二十四相,其中自有玄机,不知圣主能否赐教?也好让贫道学习学习!”   “可!”   “爽快!如此,贫道来了!”   那四大护法闻言大惊,谁不知道那南蜀国神灯的修为已近乎无为,却秉性卑鄙恶劣,手段乖张,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时下见剑主一口答应,已然无法阻止,心中拿定主意,倘若剑主有失,定然用最短时间施以援手。   那神灯道人话音刚刚出口,那二十四剑早就率先出手,如鬼如魅,飘飘忽忽,疾如飞电,直取林风周身要害!   这神灯下手也太过毒辣了!   四大护法深恨不已,却蓦地看到一条崎岖山道如龙飞升而起,奇崛狂放,势冲九天!不由得且惊且喜,想来也是当然,原来剑主进入寒花葬,自然遭遇过山仄道人,获得他的衣钵,当然可能!   有了山仄杀道凭仗,这一战大有看头!   一道道因星中的剑痕,化入山仄杀道,横空出世!   林风目光所至,山仄杀道中道道剑气贯空,居然硬生生从神灯道人的二十四剑中撕开了一道裂缝!   神灯目光骤缩,毫不慌张,劫相修为无尽爆发,那破空而出的二十四剑却瞬间消失了影子,不知去向!    三百三十三、生死逆行剑阵   这大殿之内突然间变得安静起来,就见那一对正在决战中的敌人一动不动,大眼瞪小眼看着对方,呆若木鸡。旁观之人不明就里,浑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从神灯的口中传出,就见他七窍中各渗出一缕黑血,面白如霜,浑无人色!   他原先看去,神态丰神俊朗,飘飘出尘,此刻形体转眼间变得干瘪猥琐,浑如一只瘦猴,吓得连连颤抖,不住后退,正要拔足开溜的时候,就见林风笑道:“你的二十四剑还给你!”   林风意志释放,二十四剑呼啸破空,嗖嗖嗖,攒射于神灯道人足下,居然将他圈禁其中!   “你想干什么?”神灯嗓音嘶哑,像一只受惊的公鸭。   “你欠的债,会有人讨还,不关我事!”林风一笑。   就见二十四具近乎透明的形体从空中暴露出来,无不咬牙切齿,突然化作一道道虚幻剑形,鱼贯冲向神灯,瞬间贯体而过,惨叫声中,神灯的形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风化枯萎,转眼间就化作一堆枯骨!   那二十四魂大仇得报,获得解脱,愉悦啸空,转眼间来到林风近前,罗列一圈,齐齐拜伏道:“感谢主公脱吾灾厄,报此冤仇,此等深恩,即便粉身碎骨难报万一!吾等做了多年孤魂野鬼,不愿再入轮回,情愿化身剑奴,永世追随主公左右!”   说话间,那些脆弱魂身迎风而解,化净因果之力,唯将一丝不灭意志凝如剑形,呼啸着进入林风的识海,各寻一颗因星,权当寄身。   原来那二十四魂乃是二十四个修士,被那神灯道人以恶毒诅咒构陷杀害,炼成二十四剑魂,神出鬼没,杀人于无形,每每屡试不爽,横行无忌!   不料,这神灯碰到林风,却是碰到了咒术中的祖宗,早被林风驱动魔纹,解了那二十四魂的诅咒,而神灯本身顿遭反噬,瞬间死于非命!   战局反转,居然比第一战来得还要快,同时,那神灯还白白搭上了一条性命!   “哼!旁门左道,何足挂齿!还有哪位高才愿意出场,取那顽佞性命?”   古秦老祖不以为意,环顾左右发问。   “莫非那列国间竟无一人可匹敌那顽佞奸徒?”古秦老祖喟然长叹,貌似失落。   “既然诸位如此谦逊,这第三战便由我来献丑!”   就见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走出座间,身形一晃来到林风近前,拱了拱手道:“老夫并非以大欺小,老夫只是看小友剑道颇为有趣,是以一时技痒,愿意切磋一二,未知小友可否赏光?”   那座间列国修士看那鹤发童颜老者,又哪里不认识?正是和那传说中,名扬海内、行踪飘忽不定的神龙般人物——剑痴一般无二!此人修为据说早就跻身无为境界,便是比之那古秦老祖也不遑多让!   有此人出场,那小贼定然在劫难逃!   众人心神大定,瞪大眼睛,齐齐看那二人如何对战。   正在此时,却听殿外一个中官朗声道:“列国人才济济,名动四方!良辰吉日,比武会友,如此盛会,其实难得!我古秦国秦帝陛下慕名已久,今日特来与诸位高贤相聚,赐美酒珍馐相佐,同赏群英献技,点到为止,以和为贵!”   那中官话音刚落,就见那蔽日障尘之下,年少英武的新一代古秦帝王率先步入钧天殿来,身后一班文武官员拥簇跟随。少顷,早来到那古秦老祖座前,古秦帝恭敬作礼道:“孙儿不请自来,但愿不要扰了祖爷爷的清兴,孙儿待会自罚三杯,算是给祖爷爷赔罪了!”   那古秦帝满脸堆笑,居然直接来到古秦老祖身边坐了,显得甚为亲昵,亲手剥了个水果,塞到古秦老祖嘴里,赔罪道:“孙儿久慕天下英杰手段,近期学无所进,是以擅自前来,或许能获得一二启示,增长见识,祖爷爷不会怪孙儿鲁莽吧?”   “你能有这份长进心事,祖爷爷当然高兴!只是,不要被那些旁门左道之人蛊惑,误了我大秦万世帝业!”古秦老祖面露欣慰之色,心中却已气极,他心知,此事除了秦伤,断无他人做得出来!只是,你若凭这些就想阻止老祖我的作为,未免太过儿戏!   我古秦久欲争霸天下,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秦伤,今日就让你看看老祖我的手段!   “孙儿旦夕铭记老祖教诲,如何敢忘?”   古秦帝仗着古秦老祖恩宠,三两句终于哄得古秦老祖开怀大笑,使得那满座英杰大出意外,心道,果真是一物降一物!许多心怀介意的修士看到古秦帝带着一班文武官员前来,心中大定!   “他们玩他们的,我们打我们的,老夫来了!”   剑痴须发飘飞,单足点地,漫空剑气怒啸,势如劈竹,攻向林风!   无为境,世间万物,举手投足,无不为杀,无为而无所不为!   林风食指一划,剑气呼啸破空,却被那剑痴单手抓住,摇了摇头道:“空有其名,却无其实,可惜!”   林风身形一晃,真如幻化,虚虚实实,那剑痴觑在眼内,点了点头,却见林风单指破空,一道剑气挟动雷音,击碎虚空!   剑痴目光骤缩,再次当空擒住那道暴虐剑气,叹道:“魔念太盛,强极则辱,过犹不及!”   林风意志勃发,一道山仄杀道漫卷横空,犹如神龙摆尾,扫向剑痴!   那剑痴目光再缩,身形化虚,居然一举突破漫空剑气阻击,一掌如剑,直拍林风中宫!   这一剑古朴无华,看似平淡无奇,实则重剑无锋,大巧不工,旦夕间毁天灭地!   剑皇意志,不可寸退,虽死不辱!   沧溟意志漫空爆发,恍惚间,一道磅礴剑痕逆天而起,挟动万千不屈意志,劈开长空!   剑痴的目光中现出一点晶莹亮色,赞道:“好一记逆天一击!只不过,这天地无为,乾坤无限,个人力量再大,依旧有限!”   他那道掌剑翻空一拍,一道太极轮印凸显虚空,倏忽间放大至无极,在倒海翻江的震撼中,终究一点点将那道逆天而起的剑痕消磨殆尽!   剑痴身化如剑,从容不迫,再次向林风长驱直入冲去!   林风的目光沉凝如海,和那剑痴遥遥对视,二人犹如一对双子星,相互追赶,却兀自不能缩短一分彼此间的距离!   剑痴蓦地长啸,那一道惊天意志犹如煌煌天威一般,如电劈落!   万道剑痕无声勃发,激起虚空万点涟漪,便如剑痴也然颇有赏识,慨叹对方小小年纪居然可以悟出如此无痕剑道,只不过,要想凭此挡住我剑痴攻击,还不可能!   “世间万物,无不有终,给我开!”   怒吼声中,那道惊天意志,势如狂飙,从九天之上飞泻而下,势不可当!   “吾之道心,当恒万古不化,历万劫不灭,也许渺小,却也绚烂!”   林风目视剑痴,右目中刹那间喷薄出七彩火焰,匝体燃烧,熊熊不绝,天有尽,思无涯!   一条漫空横卷的灵魂之河如一条怒龙,卷起万道毁灭剑气,和剑痴发动的惊天一击磅礴交会!   西隗赤河呜咽奔流,将毁灭带走,将希望留存!   剑痴发动的意志一击,凭空落入长河,虽然激起冲天水花,终究缓缓消失!   “此道心之固吾竟然不能撼动一分!怪哉!不过,要想阻止老夫,还不可能!”   怒啸声中,剑痴身化如剑,狂飙直进!   西隗赤河漫空怒卷,轮回生灭剑道冲天怒啸,可在那剑痴眼中,却如闲庭信步,步步推进,所过处一切俱开,不可阻挡!   如思无迹,山仄杀道,梅魂意境,纷叠呈现,可在那剑痴眼中竟如无物,西隗赤河轰然回卷,识海连连震动,一线血丝不觉溢出嘴角!   原以为自己的意志力如此博大,不料在那剑痴眼中竟然如此不堪!   不想此人对于剑道之痴一至于此,以痴为剑,九死不悔!   此意志之拼,便如道,不可退却,退则必溃!   他自为痴,我为何?   而我只守那相对忘贫,便至天荒地老,永不有变!   这一刻,剑皇意志勃发,怒吼声中,那柄邪异的桑海咒刀裹卷万道雷音,迎着剑痴飞来的方向,一怒开天!   剑痴身化如剑,不退反进,怒冲而上!   顷刻间,万道诅咒刀光破碎,西隗赤河中的力量倒卷而至,将林风撞击得口中连连喷血!   桑海咒刀吟吟一震,似乎不满,怒瞪了剑痴一眼,化作一道流光,依旧隐入林风背脊之中。   剑痴一头乱发漫空飘洒,亦疯亦癫,仰天大笑,嘴角溢出血沫,连呼痛快!   他蓦地双眼翻白,看向林风道:“如若技止于此,你败局已定!”   话音未落,他身化如剑,再次怒冲而去!   轰轰轰!   林风凭借相对忘贫殊死抵挡,身躯连连巨震,周身血流如注!   如若技止于此,你败局已定!   如若技止于此,你败局已定!   此话犹如雷音灌耳,振聋发聩!   除了这些,我还有什么?我还能变出些什么?   此刻,林风逆转意志长河,化如痴迷,向着那极限的尽头一路飞奔!   他的左目瞬间爆发出神秘的银色,使得痴迷于攻击中的剑痴蓦地出现了一分呆滞!   念头一动,识海之内,那二十四剑奴身形齐齐出现,那其中十三剑奴随着林风意志分出队列,当即组成七六玉关生死逆转之局!   而那其余十一又当如何?   一道雪光划破长空,使得觉悟后的林风一时欣喜,当即将那其余的十一剑奴与那绝、死、惊、敝、伤、诛、讨、罚、灭、寂、空十一道至强剑意强行融合!   那二十四剑奴俱皆抹去本因,与林风本体一般无二,驱动起来如臂使指,顺畅无比,何况他自身精神力庞大无比,此等融合,片刻间已然大功告成!   倏忽间,林风双目一翻,二十四剑奴之形横空出现,浑然如一,目光如剑,齐齐看向剑痴!   “此乃我新悟之二十四诸天生死逆行剑阵,前辈小心!”   林风只手挥斥,二十四剑奴化如二十四诸天,搅动起漫空杀意,滚滚卷向剑痴!   此刻剑痴眼中如痴如醉,大喜过望,不顾一切滚入那诸天剑阵之中,旦夕之间,周身衣物碎如寸缕,剑痕累累,血流如注!   须臾之间,剑痴大吼一声,跳出剑阵,向林风拱了拱手道:“多谢小友成全,后会有期!”   剑痴的身体飘然腾空而去,中途冷冷看向古秦老祖,说道:“此战,你必败!”   一声长啸过后,剑痴身化如剑,居然将这座钧天殿一举击穿,脱困而去!   “剑痴老儿休走,这个败字永远不属于老夫!”   古秦老祖咆哮如雷!    三百三十四、轮回业报   林风挥手收走二十四剑奴之形,忖思这二十四诸天生死逆行剑阵颇有推敲之处,尚需留待他日细细琢磨和完善。与剑痴一战,所获巨大,无论是对剑道的理解,还是悟却的那二十四诸天剑阵,都似乎捅开了一片新天地!   当剑道修行到一定程度,足可横绝世间!   瞬间想起在那十一紫殿之外所识的记名师尊,仅仅凭借十一道剑意,就打破九层镇妖塔,看来自己对于剑道认识,其路修远!   林风目光澄澈,远远望向古秦老祖,那意味不言自明。八大护法护襄左右,肃立如峰。   “列国间尚有哪位高贤愿意出阵除魔?”古秦老祖环顾四周。   话音未落,早有一人应声而出,浑身肮脏如丐,乱发如草,胡子拉碴,托着一只破碗,拖着一双破鞋,一步步走了出来。   那满座列国修士齐齐失色,未曾想如此潦倒人物居然悄无声息混入座间,看去和平常人一般无二,他究竟是谁?   便是连古秦老祖也是气得一脸如灰,如此情形,那列国的颜面可是丢尽了,看来自己欲坐山观虎斗的设想大致要落空了!   就见那邋遢老丐一路吧嗒吧嗒走到林风近前,略略行了个礼道:“本人神航道人,乃是那死去的神灯道人的师兄。神灯技不如人,恶贯满盈,那也是活该!不过,他终究是我师弟,你杀他,我当然要杀你!”   他那最后一个字甫一说完,周身气势如山岳暴涨,顿时惊得那列国修士大惊失色,那气势分明已经跻身无为境界,比之那适才的剑痴也是不遑多让!   古秦老祖面露喜色,不曾想那列国间居然还藏有如此了得人物,这一战有得打!看来自己还是有点小瞧了列国间的高手,这天下英雄会中自然还藏有不少大鱼,这一网打下去,盘满钵满,我古秦争霸天下,指日可待!   那神航道人一双混浊的眼珠蓦地一翻,看着林风道:“我神航一辈子,不服人,不服地,不服天,我看谁不顺眼,就一定会杀了对方,死于我手的修士凡1135人,小子,你是第1136个!”   林风眉宇凝重,此战一开,自己已无余暇顾及那身后八人,自己当然不会白白看着他们送死,他们能有如今修为,实属不易,还是应当为古剑峰,为妖族,多留一些血脉!   他随手一挥,芥子纳身诀蓦地发动,当即将那八人送入了镇妖塔之中。那八人原本视死如归而来,不料主公大战之余尚不忘他们安危,依旧为他们留下后路,不免大为感动,心中无不暗暗发誓,倘主公身遭不测,一定会拼死向古秦人讨还血债!   神航道人没想到林风居然来了这一手,点了点头,赞叹:“却也是个磊落人,死于我手,是你荣幸!”   说话间,他那张污浊的手掌突然一翻,掌间现出那只粗瓷大碗,可巧那只大碗沿上尚有一个大大的缺口,看去就像豁掉一只门牙的嘴巴,显得极为邪异!   他那双混浊的眼睛突然爆发出红芒,似乎一眼已看到林风心里,喝道:“拿来!”   怒喝声中,一道血红色的闪电当空劈落,咔嚓嚓,当即在整洁的地表上劈开一道巨大的裂缝,呈树须状向前急速延伸,所过之处,一切俱开!   与此同时,林风识海之中的道果蓦地一震,那道有缺之处便如开裂,周身的力量犹如河坝决口,向对方手中那只破碗中狂泻而去!   林风蓦地想起当初在十一紫殿中的经历,神航道人的这只讨饭碗,却和那第七殿紫殇殿中天刑宗老道的作为颇有异曲同工之妙,然而其蕴含力量却远远超于那天刑宗老道之上,这种力量无形无迹,居然近乎法则之妙,他一言问缺,却教我如何抵挡?   古秦老祖瞳孔蓦地收缩,他终于知道自己再次小瞧了那列国间的高人!此等力量,太过匪夷所思,如果这神航道人向他如此讨要,他究竟该如何抵挡?   不管如何,不能为我所用,必一朝彻底铲除!   想到此处,他作壁上观,饶有兴致看那小贼究竟如何破解这神航道人一招申讨之道!   这神航道人凭一只有缺之碗,讨遍天下,本不愿替那神灯出手,可是甫一看到林风和剑痴一战之后,贪心骤起,顿时不顾一切出手,欲一气吞了对方道果,进一步完善自身道境,以期来日一举飞升无色天!   林风心中如浪翻滚,长发披飞!   我林风一生逆流而上,刻求问心无愧,如何可以被这一只残缺之碗打倒?   此刻,他凭借剑皇意志,将三方逆天力量凝聚如一,食指凌空,重重向那碗缺处一笔捺去!   那神航如何不知其中好歹?他再次怒喝一声,那只粗瓷大碗骤然放大,犹如一只饕餮般张开有缺大口,将那道冲天剑气一口吞灭!   “刀来!”   林风仰天怒吼,那把桑海咒刀震空出现,林风一执在手,万千魔念凝聚于刀身之中,他化出法天象地,便如一具庞大魔神,蓦地斩出开天一刀!   那神航道人目光骤然发亮,如何不解那物好处?   他身形一晃而退,口中喝道:“天倾西北,地陷东南,大道行天,自有疏漏,看我这一碗有缺,尽装天下,臭小子,你究竟要逃到哪里藏身?”   轰隆隆,就见那只有缺的大碗瞬间放大至无边,居然将化魔的林风罩入其中,而那开天一刀,顿时被那一道巨大的缺口吞噬一空!   却见林风身形一闪,飞遁而去,不料那只大碗居然似乎猜破他的意图,如影随形扩展而去,仍旧牢牢罩住了他的身形!林风施展心魔六转,连连转身而去,不料自己心神却被那大碗的有缺之道连连震撼,口中血流如注,仍旧无法逃出这只粗瓷大碗所盖之天!   “臭小子,任你枉费心机,难逃我有缺之天!”神航道人得意中哈哈大笑!   就见那神航道人连连催动有缺之道,转动大碗,将林风震得步步后退,狼狈不堪!   如思无迹,相对忘贫,危急时刻,林风遁入自身意境之中,识海世界,由沧溟,变无极,转化虚,最后成真如,如在如不在,他怒啸着逆转意境长河,向着极点,飞速延伸!   他的身形连遭大碗重创,血如泉涌,却兀自强撑,苦苦思索......   人心虽小,自可无量!蛇身瘦窄,却欲吞象!万物有缺,自无完美,而那神航的缺陷终究在哪里?难道我就这般坐以待毙?   我这一生,所证之道便如一“0”,如虚不存,而那“0”则如一环,便如轮回,永无休止,直可涵盖一切!轮回无尽,思海无涯,而那神航,凭何倚仗他的有缺一碗,装我这无尽天空?   我这一生,但求无愧本心,无愧友人,我之所杀之人,无非奸佞之徒,是以方可成此真如化虚大道,涵纳无尽宙宇!以对方小小一碗,如何可以盛纳我之无限世界?   何况那神航道人,为证本道,贪婪杀害千余人,定当业力深重!那又如何?又当如何......?   我当以无愧之心,战对方贪婪之念,是非善恶,勿论成败,当一决了之!   想到此处,处于惊涛骇浪中的林风反而淡然,如思无迹,相对忘贫,真如化虚,数大所证本道相互交融,浑然如一!   他遥望着气定神闲的神航道人,那条轮回之河顿时冲开识海,犹如银河翻卷,向着那只粗瓷大碗的有缺处狂泻而去!   人无为,魔无量,妖无常,所有因果,齐齐融入了那惊涛骇浪之中,便连那数之不尽的怨咒之力,也化作浓郁的黑气,犹如一条条毒蛇一般,百川归海,滚滚奔涌而去!   神航道人的眼睛蓦地瞪圆,大喜过望,他疯狂驱动碗道,以海纳百川之势,万里鲸吞!   就见那只粗瓷大碗磅礴飞涨,如此威势,顿时震惊了满座的列国修士,当然也包括那古秦老祖!   只是在那一刹那间,那只急速转动的大碗却突然停止了转动!   这座空虚大殿之内蓦地凝滞,便连那所有的呼吸声都骤然停止!   就见那志得意满的神航道人,脸上忽然露出不解之色,渐而有些慌乱,却兀自一动不动,犹如木偶一般!   这个时候,古秦老祖的脸色突地变得阴沉无比!   此刻,两壁厢座次之间,突然爆出一连串的哗变惊呼!   “那只大碗却是好东西,杀人夺宝,此万古少有之良机,岂容错过!”   “抢!”   “抢他娘的!”   数之不尽的身影从座次间飘飞而去,各展手段,如雨般向那呆滞的神航道人攻去!   被他人抢得先机,那落后之人尤其恼怒,纷纷加入战团,所争目标,无疑是那神航道人掌控的粗瓷大碗!   在那所有的惊涛骇浪便欲爆发的一刹那,一声清脆的断裂声凭空传来!   咔嚓嚓!   就见那只粗瓷大碗间出现了一道长长的裂痕,随后断裂为二,化为原形,叮当落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神航道人周身层层断裂,血如泉涌!   更何况,还有那数之不尽的列国修士发动的攻击落在了他的身上,那具身体顷刻间破碎、湮灭!   大碗突然断裂,使得那些急于夺宝的列国修士一时间愣住了!   此刻,一道透明的魂身冉冉升起,目光中充满了迷茫,恍如自言自语道:“我的道完美无缺,怎可破碎?怎么可能?”   “你的有缺之道,却也正是你最大的缺陷!贪功冒进,必最终反噬其身!何况你吞噬太多,境界反而没有跟上,自身业力深重,终成大患!”   那懵懂中的灵魂恍似明白,却已然无法回头!   他迎面看到一条磅礴的轮回之河如怒龙冲卷而来,一举击碎了他那看似强大的灵魂,漫空兜转一圈,犹如轮回,重新流回了那年轻人的识海之内,   而他那大碗有缺之道,却被那始终生死风雷空幻的规则道果,运转轮回力量,完全吸收融合,使得林风证就的道果几乎达到了尽善尽美之境!   神航道人本欲吞噬对方道果,却反被对方吞噬了自己的道果,成就了更高境界,这真是世事无常,难以想象!   融合了神航道人的道果,林风左目如银,目光所至,那列国修士无不惊慌!   “那小贼身负剑冢和灵枢,机会难得,杀他夺宝!”一个修士高声怒喝,率先向林风攻去!   那周边众多修士如梦初醒,贪心大盛,纷纷各展手段,趁机落井下石,全力以赴攻向林风!    三百三十五、携手抗天!   “孙儿,你看到了吗?天下熙熙,皆为利来!修士的眼中只有利益,而要想掌控好他们,你只有掐准了他们的要害,他们自然会乖乖听你的话!今天,祖爷爷就当你的面演上一场好戏!”   “孙儿不愿多生杀戮,求祖爷爷大发慈悲,饶了他们吧!”古秦帝面露不忍。   “孙儿,对于恶狼,只有刀才管用!你若对他们仁慈,他们一定吃了你!不过,祖爷爷答应你,倘若他们愿意归顺,祖爷爷不但不杀他们,还会给他们造就一番无上前程!”   古秦老祖身居高位,突然朗声说道:“我秦劫今日在此作证,哪一个人手刃了那个天榜小贼,那枚灵枢和剑冢他必得其一!”   此话一出,那些尚自犹豫中的修士顿时红了眼,纷纷加入战团,这座钧天殿内,一时间电闪雷鸣,火光冲天!   惊涛骇浪之中,那具魔神之身,连连怒吼,愤怒已极,身形一扭向上飞去,挟动那口桑海咒刀,犹如白虹贯日,轰轰斩向这座钧天殿的殿脊方向!   “这小贼要逃,不要放了他!”   “拖住他,一定要将他留在这里!”   “全部招家伙上,不要留手!”   疯狂中的列国修士,无所不用其极,各展平生所学,各类毁灭的力量汇如滔滔江河,向那具魔神之身狂泻而去!   往生因果印,圣兽战甲,镇妖塔,纷纷被叠加在身体上,仍然不足以抵挡那股巨大的毁灭力量!   最后,一面圆形印符吟吟飞出,绽放出一圈圈耀眼光芒,终于将那列国修士们的攻击堪堪挡住!   “剑冢!”   “是剑冢!”   “好强大的防御力量!它只能属于我!”   利令智昏,列国修士疯狂如兽,攻势一浪高过一浪!   那魔神虽依赖剑冢印符堪堪抵御,仍旧被那股庞大无匹的力量震伤身躯,全身上下血流如注!   “孙儿,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这就是你以往眼中所见的貌似行为端庄的列国修士,扒下那层皮,他们看起来是否更像是一头头凶兽?是以,必须给他们套上笼头,这样他们才能温顺听话,不为非作歹!”   古秦老祖目中精光熠熠,他知道,这收尾的一刻就要到了!   轰地一声,那口桑海咒刀终于轰击在那层厚实的屋脊之上,一圈圈光之狂浪向周边飞速蔓延!   巨力反噬,魔神口中血瀑翻卷落下!   魔神仰视苍穹,连连怒吼,他知道自己的力量还不够,他必须倚仗更多的力量,才有可能轰开这道屏障!   魔神扯开胸膛,一道巨大的血河贯体而出,向着屋脊之上扶摇直上!   这一刻,他凭借近乎完美的道果,强行发动轮回之力,将列国修士的力量硬生生扯入这条西隗赤河之中,运转轮回生灭剑道,轰向钧天殿上方的那道铜墙铁壁!   咔嚓嚓,就见万道怒龙轰轰然撞击在钧天殿之上,一时间天摇地动,乱石崩摧!   钧天殿之内天昏地暗,尘埃冲天!   须臾间,尘埃散尽,就见那衣衫破败、周身无一处完好的年轻人,背手伫立,仰观苍穹道:“你们这些人利令智昏,惑于五色,只看到了好处,浑然忘记早已身入囚笼!你们固然知道古秦人的野心,却仍旧将错就错,明知故犯,人性之贪,一至于此!”   列国修士纷纷仰首看去,那座原先的钧天殿早已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是一座大大的囚笼,那囚笼之上,亿万道符文汇如条条江河,川流不息,往复轮回,将其内世界与外界完全隔绝!   “古秦老祖,你这是何意?我等是你邀请来的贵宾,你如此卑鄙作为,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一个修士大声发问。   “贵宾?是,刚才还是贵宾,只不过,现在不是了!当你们起了贪婪色心,你们早已堕落为老夫的阶下之囚!如今,你们的生死,只在老夫一念之间,又有谁会知晓是老夫构陷了你们?老夫已然为你们找好了一个最大的冤家对头,就是他!”   古秦老祖指向林风,森然大笑:“老夫会说,是他杀了你们,要报仇,去找古剑峰,去找千千界,而老夫自然是那当仁不让的列国统帅,到时候刀锋所指,自然所向披靡!”   “古秦老祖,你究竟要如何才能放过我们?”   “很简单,你们一起杀了这个千千界的所谓圣主,将那枚剑冢和灵枢呈上,老夫会酌情,放你们一条生路!”   此话既出,不少修士已然有些动心,纷纷用仇恨的目光看向林风。   “有些人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生杀予夺只在对方一念!比如刚才你们还是贵宾,现在已然是阶下囚!你们以为,凭他简单一句话就会放过你们,无非痴人说梦!”   林风仰天浩叹,对这些贪生怕死、见利忘义的列国修士,已然无言。   那些修士听了林风的话,疑惑中再次看向古秦老祖。   古秦老祖不置可否,疯狂大笑道:“此刻,你们除了听老夫的话,还有得选择吗?”   林风念头一动,二十四诸天现身身后虚空,剑气森森!   他看着那些首鼠两端的列国修士淡淡说道:“既然如此难以决断,我替你们选择!其一,投降古秦老祖,一辈子做其忠实走狗,向我发起殊死进攻!其二,和我一起,拼死一搏,劈开这道生天!时间金贵,你们选择的机会,不多了!”   人群如风中之沙,不觉中开始自动分流,大致有三分之一归入了林风身后阵列,大多数依旧选择了拔剑相向!   “很好,看来这天道还是站在老夫这边!老夫会证明给你们看,你们的选择是多么明智!”   古秦老祖看向那大多数修士,目光中颇多欣慰,朗声说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万物有法可依,万世备用无尽!”   话音未落,他食指直指天穹,那座囚笼之上的万法之力顷刻间汇聚到那根食指之上,刹那间金光熠熠,璀璨夺目!   古秦老祖目光所至,意志爆发,万法汇聚力量无可阻挡轰然击中了林风阵营中的一个修士,当即将对方炸得尸骨无存!   “我古秦法葬之力威力无穷,万世不竭!胆敢犯法者,老夫管教他瞬间灰飞烟灭!”   古秦老祖威风凛凛环视周遭,那一众之人一时胆寒,俱皆低下了头。   “现在,拿出你们所有的力量,向那小子进攻,老夫倒要看一看,是谁对我真的忠心,老夫不需要奸诈苟且之徒!”   古秦帝虽然小小年纪,却是宅心仁厚,叹息间看向左右大臣道:“今日和朕亲历险地,尔等后悔否?”   那些大臣尤其畏惧古秦老祖,齐齐躬身拜伏,连连宣誓。   “放心,朕会一力保全你等!”   “孙儿休怕!祖爷爷今日不仅要杀敌,还要顺带着帮你清除一些周边奸党!你看看这些人模狗样的东西,有几个是真心为我大秦出力的?尸位素餐有之,里通外国有之,结党营私有之,这些酒囊饭袋,要之何用?”   那些伏地大臣们听了此话,全身如浇冰水,吓得簌簌颤抖。   “只不过,你等死于今日,却是死得其所,还落得个为国尽忠之名,你们的后人尚能保全!”古秦老祖冷笑。   古秦帝面露尴尬之色,向古秦老祖躬身作礼道:“祖爷爷,此事当是孙儿监管不力,要打要罚当先问罪孙儿,他们如若作奸犯科,孙儿一定不会放过他们,当责成有司,依法定罪!”   古秦老祖看向这个乖孙子,面露慈爱之色,心中兀自叹息,情知这个孙子仁德有余,武功大为不足,来日还要好好锤炼一番。   他猛然瞪向那些列国修士喝道:“你们还等什么?早早提了那小贼的人头,老夫不吝赏赐!”   列国修士咬咬牙,各展所长,踊跃着向林风阵营发起疯狂攻击!   林风目光一凝,随手一拂,一条磅礴的西隗赤河横空出世,将本阵营的诸多修士全部裹卷其中,当即运转二十四诸天剑阵,犹如狂飙突进,率先攻入列国修士阵营!   古秦老祖冷眼看着这场血雨腥风的决战,他知道,最后剩下的那些,才是精华,才是他真正想要的人!   古秦帝闭上眼睛,不忍再看这幕血腥杀戮,心头连连颤抖。   “丞相,过来,向陛下说一说,你这一年到底贪墨了多少钱财?”古秦老祖冷笑。   丞相吓得一时屁滚尿流,却又不敢稍稍违拗,挣扎着一步步爬到古秦帝足下,老老实实将这一年中所犯的肮脏事项和盘托出。   古秦帝越听越是心惊,心中喟然一叹,他知道自己不如六叔多矣,六叔才是个好皇帝,他真的不配!他决心已定,等此事一了,一定会重新禅位给六叔!   正当双方阵营杀得如火如荼的一刻,一个魁伟的布衣修士的身影从人群中一闪而出,他手持悼亡枪当空一划,顿时在对垒双方之间劈开一道沟壑,口中叹息道:“不要打了,今日这座钧天殿中不宜再死更多的人!”   古秦老祖断喝一声,气得须发飞扬,他目光阴沉看向那个布衣修士道:“秦伤,你当年姑息养奸,祖爷爷对你处处容情,让你进入战陵面壁思过!你不思悔改,今日居然想干涉我古秦争霸天下的宏图伟业,你当真是不想活了不成?”   秦伤躬身一揖道:“秦伤万万不敢阻止祖爷爷之宏图伟业!只是此刻海内太平,黎庶富足,天机未现,妄生杀劫定然招致不利因果,还请祖爷爷三思!”   “放肆!”   怒喝声中,一道法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当头击中秦伤,顿时将他烧成了一具焦黑之身!   只是那具焦黑之身兀自伫立不倒,手中悼亡枪吟吟一震,仿佛悲泣!   “求祖爷爷宽恕六叔!”古秦帝伏地乞求。   “乱吾法度者必死无葬身之地!”   怒吼声中,古秦老祖连连降下法雷,将秦伤的一具肉体轰得溃败不堪,惨不忍睹!   古秦帝口中呜咽,泪如泉涌。   这一刻,咆哮的西隗赤河怒涛翻卷,顿时将秦伤的残破肉身吞没其中,林风扶住秦伤肉身,生之力滚滚涌发,开始最大限度替他疗伤。   “为什么要来?”   “我考虑再三,如果能在有生之年和你携手一战,共抗那冥冥天意,此生愿足!”   “如此,你我兄弟今日当慷慨壮歌,必有酒助之!”   一大瓮酒凭空飞旋而出,二人依次牛饮,仰天大笑,口中不时吟唱那篇,令那身后修士一时豪荡感激,不觉应声相和!   “乱吾法度者,死不足惜!”   轰轰轰,上空的法葬磅礴运转,连连降下凌厉法雷!   西隗赤河犹如一条怒龙咆哮飞升,向那一道道落下的法雷殊死撞去!    三百三十六、破壁   “依法者归顺,乱法者覆灭,蕞尔小贼,今日要尔看看我古秦法葬真正威力!”   古秦老祖的面目严峻如霜,无为境意志漫空爆发,法雷迅疾如电,接二连三!   法雷甫一接触那条咆哮怒龙,如汤沃雪,其间灵魂气息层层溃败!   西隗赤河呜咽倒卷,那些修士纷纷东倒西歪,不能自持!   镇妖塔第八层中,那个入定中的中年妇人蓦然睁开了眼睛,她分明感觉到了一股极为纯粹的法则气息,她强大的神识稍稍向外投放,脸色尤为震惊!   她分明又然感受到了那昔日惨烈的一幕,在那种力量面前,谁能逃脱?   “我来助你!”   一座崔嵬的战陵阴影现身虚空,秦伤挥动悼亡枪,和林风的轮回生灭剑道合而为一,两人凭借莫大意志,再次催动西隗赤河,向那一道道愈来愈强的法雷怒冲而去!   “法则如山,可笑蚍蜉竟然撼树!”   古秦老祖怒极反笑,咆哮如狮,一棵巨大法雷之树咔嚓嚓劈入那条西隗赤河之中,主阵的林风和秦伤二人顿时被震得七窍流血,惨不忍睹!其余修士俱皆凄惶如鬼,在倒卷浪潮前无处藏身,走投无路!   “生死关头,我需要你们的共同意志!”林风疾呼。   那些修士如何不晓得其中好歹,纷纷将意志融入这条灵魂之河,林风获得助力,运转剑皇意志,整合如一,凝聚出一道难以估量的逆天剑气,怒斩苍穹!   在一道撕裂天地的剑光中,天地轰然震颤,只见上方那座法葬囚笼依旧坚若磐石,牢不可破!   “人力有时穷,岂能大过天?小贼,老夫倒要看看尔等还能撑得几时?”   这力量兀自不足,而那层壁障居然恁般牢固,只是那剑痴如何能一剑劈开生天?这里面究竟藏着如何奥妙?   世界上本无尽善尽美之物,那法葬自然也不例外!   林风左目如银,一只虚幻的有缺大碗凭空出现,缓缓转动!   法雷连连降落,灵魂气息层层溃败,已然不可持久!   林风蓦地怒吼,身形飞涨而起,再次化作法天象地,嗖地一声,脊背中的那口桑海咒刀再次被抽出,一只庞大的邪恶蜈蚣附身刀背,将西隗赤河中的所有怨咒之力如潮裹卷而来,虚空之中,一条邪异的山仄杀道崎岖出现,林风连连怒吼,刀身翻卷,斜劈而上,就见那条山仄杀道逶迤如龙,扶摇直上九霄!   山仄杀道,本为世间力求变异的一种邪异剑道,配合桑海咒刀的强大诅咒意志,二者融合,力量已经强大到不可想象的地步!   为了施展这道庞大无匹的邪异剑道,竟硬生生耗去了林风近乎一半的精神力量!   咔嚓嚓,在震天价的轰鸣声中,那道厚厚障壁间终于传来了一声断裂之音!   只是可惜,在古秦老祖强大的无为境意志覆盖之下,很快就恢复如初!   居然这么快就被那小贼寻到破绽,这一场战斗不能再拖,必须尽快结束!   古秦老祖面色阴沉,连连驱动法雷,轰击那条愈见萎缩的灵魂之河。   这力量还是不足,难道最终竟然要动用那枚剑冢不成?倘若施展献祭,自然可以一举攻破法葬,但自己无权决定这些选择加入己方阵营的修士的性命。也许最后一刻,只好做出牺牲!   我林风上不愧天,下不愧地,中不愧心,古秦老祖,不到最后一刻,鹿死谁手,还不知晓!   就在这时,天地俱震,就见秦伤身后那座虚幻的战陵蓦地燃起熊熊火焰,化为巨大的力量滚滚泄入了这条西隗赤河!   “不可!”   “我一生参不透这座战陵山,不知它底细究竟为何,是以这等事物于我道境增长已无有益处,或许不破不立,对我也是好事,也许会另有突破!”   林风何尝不知道秦伤这么一说是为了安慰自己,却已然无法阻止他的举动。   “放心,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秦伤,不是说倒下就会倒下的!”   二人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这个时候,那身后的数百修士无不被秦伤的举措震惊,心中尤为感动!生死存亡之际,这些修士毅然将自己的一部分道果力量纷纷献祭而出!   西隗赤河飞速暴涨,其规模比之原先竟然膨胀了十倍有余!   “小贼,老夫身具古秦先辈数万年积累气运,长盛不衰!老夫倒要看看,是我这法葬力量无穷,还是你的剑道厉害!”   怒吼声中,那嬴都禁城之后的一座战陵山轰然震撼,将无尽的力量迅速灌注到这座法葬囚笼之中,使得这座囚笼的防御力再次攀升到极为可怕的地步!   林风此刻终于知道,那剑痴为什么能够一举突破逃走,其一是杀得古秦老祖措不及防,其二是整座法葬的力量并没有完全被激发!   然而这个时候却发生了一件古秦老祖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   就见一个身影一闪,居然凭借一己之力,悍然闯入西隗赤河,悄然来到秦伤一侧,笑嘻嘻拉住秦伤的衣袖道:“六叔,我来了!”   “弘儿,你贵为帝王,怎可擅入险境,真是胡闹!”秦伤连声责备,又是心疼这个胡闹侄儿。   “六叔,今天这个事我觉得很有趣,我决定和你一起做个游戏,到底看是祖爷爷厉害,还是我们厉害,谁胜了,以后就得听谁的!”   “六叔,我觉得我们古秦要想争霸天下,其一必然要吸引人才,但,不一定非要如祖爷爷那般做得如此强硬!我们要做的事有很多,无论军事、农事、教育和商业等等,都大有可为,只要稳步推进,善于纳谏,从善如流,凭我古秦的强大实力,一定会走上愈发强大的争霸之路!”   “弘儿以后一定会做个好皇帝,六叔相信,但现在,你必须回去!”   却见那古秦帝秦弘长身而起,远远看着古秦老祖笑道:“祖爷爷,孙儿并非不想争霸天下,但孙儿自有孙儿的想法,不如孙儿和祖爷爷打个赌,如若我们今天可以打穿这座法葬束缚,祖爷爷可否给孙儿十年时间,看孙儿做得究竟对不对?是否会做得更好?”   “放肆!你堂堂帝王怎能和敌寇同流合污,速速回头,祖爷爷饶你大不敬之罪!”   古秦老祖气得须发飞扬。   那些选择归顺古秦老祖的列国修士已然傻了眼睛,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内幕。   “孙儿已然决定了,便是放着这个皇帝不做,也一定要将这个理辨明白!”秦弘朗声说道。   “如此......你们就一起下地狱吧!”   古法不可凌,凌者必杀!   古秦老祖终于闭上了眼睛,眼角溢出一点不易发现的晶莹,他此刻蓦地将法葬中巨大力量磅礴发动!   “朕贵为一国之君,这一国之气运,当然由我来导引!”   随着古秦帝秦弘的一声怒吼,整座嬴都大地轰轰然巨震,一股难以理会的气运力量从八方滚滚涌来,滔滔注入了那条愈发暴涨的西隗赤河之中!   那把桑海咒刀中本就凝聚了一丝嬴都万民的血脉力量,此刻受到古秦帝意志召唤,强大的精神力量再次被裹卷而来,使得这条西隗赤河顿时膨胀到空前的庞大程度!   间不容发,在那道法葬的毁灭力量尚未降临之前,林风施展鲲鹏意志扶摇直上,那把桑海咒刀划破虚空,直取那原先近乎破裂的位置!   此时,古秦老祖的脸上闪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只是这一笑尚未结束,就僵在了脸上!   就见那小贼的身影倏忽不见,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然来到又一处空域,咒刀翻卷,西隗赤河中的无尽力量被裹卷而来,化作一条邪异无比的山仄杀道,刹那间轰入九霄!   咔嚓嚓,法葬囚笼之上再次出现了破碎之音,一道树须状的裂纹快速延伸,却在最终一刻终于止住了断裂趋势!   古秦老祖的脸上再次露出狡黠一笑,只是这一笑未完,又然僵住了!   因为他看到一道巨大的剑气紧随在那咒刀一杀之后,再度劈上九霄!   “好狡猾的小贼!”古秦老祖恨极。   下一刻,那道坚若磐石的法葬囚笼终于裂开了一道缺口,间不容发,林风施展鲲鹏意志,一遁而去,随手间,早将那西隗赤河中的修士齐齐移入镇妖塔之中。   古秦老祖咆哮如雷,恶狠狠盯着那群列国修士道:“如若让那小子跑了,老夫要将你们全部生祭战陵!”   他手一招,那座巨大的法葬顿时化如芥子状态,古秦老祖无为境意志雄浑爆发,衔着林风逃跑的方向紧紧追去!   虚空之上,林风很快逃出巨大的禁城,转眼间就来到了那座战陵山前方。   他当即看到这座战陵山中央的一道巨大裂缝,便如一线,直指苍穹,犹如刀劈。   相传,这道裂缝为古秦国开国元祖凭借法刀,一劈而成,用以警示后世,不得触犯古法。   他当即将秦伤放出,在秦伤的带领之下,二人一前一后,迅速逃入这条杀机重重的裂缝中央。   “秦伤,你忤逆犯上,死不足惜!秦弘,你枉费我一番心血!老祖我不能将你这两个小东西拿住治罪,何以平治一国?”古秦老祖对着战陵山连连怒吼。   此时的秦弘,却因为牵动国运之力,损耗巨大,在镇妖塔中昏死过去。   “这战陵之内,乃是我古秦掌控所在,林风,你这小贼,居然敢逃入我古秦先帝陵寝之中,你这是自寻死路!”   古秦老祖当即不假思索,遁入那条法刀裂缝之中。    三百三十七、傀儡海   战陵内部世界,有了秦伤的导引,两个人很快就通过了外围,深入到了内部。   这战陵之中,步步杀机,比之当初在古剑峰中所遇,还要严苛得多,倘若没有秦伤帮助,靠自己一步步破解,也许早就被古秦老祖追上。   望着眼前无边无际的土偶战阵,秦伤面泛苦笑道:“前方乃是傀儡海,到此地已是我所能及的极限了,前方一切未知,一切只能靠你自己!”   他不由分说,分出一丝血脉融入了林风的本体道:“没有我秦氏血脉傍身,你步步如杀!我欲沉睡一段时间,希望醒来之时,你我已然安然无虞!”   秦伤由于贸然献祭战陵之相,本体严重受创,必须要通过长时间的沉睡来恢复。   将秦伤收入镇妖塔,望着眼前无边无际的傀儡海,那些傀儡看似人畜无害,其实每一具土偶都蕴含极其庞大的杀伤力,并且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果贸然进入,定然会陷入整个傀儡海的攻击,到时候被追来的古秦老祖所趁,定然万劫不复!   这个时候,空气中忽然微微一颤!   林风不假思索,当即化作一粒尘埃,悄无声息落在了傀儡海的边上。   瞬间就见古秦老祖一脸铁青站在了傀儡海边上,望着铁壁一般坚固的傀儡海,古秦老祖疯狂大笑道:“小贼,这傀儡海乃是我古秦战陵无边法海,莫说是你,便是老夫也不敢擅入,出来,小贼,投降吧,老夫会给你一个痛快!”   说话间,古秦老祖展开强大神识,开始在周边土地上一寸寸搜索。   时间一长,即便自己的真如意境再是神妙,也定然会被精如鬼的古秦老祖发现破绽。   最好的结果,就是在不触发傀儡战偶的情况下,潜入傀儡海。   感受着傀儡海中涌发如潮的强大规则气息,林风双目如镜,将大片傀儡海倒影其中,开始犹如抽丝剥茧一般细究底里。谁知越是深究,越是惊心!   这傀儡海之大,便如无极之海,却被一种神奇的规则力量统领如一体,便如一张大网,只要稍稍触犯,便会深陷其中。   而要想进入这座傀儡海,每六个时辰,只有一个进入的机会。自己能够看出,古秦老祖当然也不例外,等待这个机会,莫说时间不会允许,即便侥幸进入,也会被古秦老祖轻易追上,对方凭借天时地利,自己无论如何难以抵挡。   林风陷入深思。一旁强敌在侧,古秦老祖瞪大了眼睛,在一寸寸土地上细细搜索,他的眼中渐渐现出嘲弄之意,似乎已然看到了那走投无路的小子束手待毙!   浮光掠影,波诡云谲,一层层幻光被褪色剥离,最后,林风的眼中出现了一道极为怪异的纹路,他见识过灵符,天道法符,上古阵纹,魔纹,古乂纹,可对眼前这种怪异的规则之纹却是闻所未闻。   他知道,这整座傀儡海定然是靠这种怪异的纹路驱动,不了解它,进入其中无疑是自寻死路。   在那关键的节点上,林风一跃而起,一步跨入了傀儡海之中。   而那看似苦恼的古秦老祖却面露诡异笑意,紧随其后追了进去,三两步间,就一把抓住了那个让自己愤恨不已的小贼,却见那小贼竟然朝自己俏皮眨了眨眼睛,瞬间化作数十道流光四散而去!   居然已经凝聚出了本相?   那小贼堪堪劫灵修为,如何能够实现相期的突破?   不要是他,便是林风自己也不能准确回答其中究竟。   古秦老祖长身怒吼:“小贼,莫以为你骗了老夫就能逃出这片傀儡海,老夫这就封了这片海,看你还能逃到哪去?”   他随手一挥,那座法葬囚笼当空落下,当即将整片傀儡海全部罩入其中,他飞临上空,便如掌上观文,细细审查那每一座傀儡之征。   这可苦了那些被囚禁的列国修士,他们无端落入傀儡海之中,顿时遭到了整片傀儡海规则力量的攻击,一时间疲于奔命,苦不堪言。   而林风,却在这片傀儡海的生门打开之时,反其道而行之,一步踏入了与之相反的死门!   而那死门,几乎是必死之地,说是几乎,大致是因为这世间万物本无绝对,而那死绝之地也往往藏有一线生机!只是那一线生机,飘忽不定,便如万中唯一,非莫大智慧莫大毅力莫大机缘,根本难以捕捉得到!   而林风,之所以选择死门,因为他知道,那生门看似为生,却几乎是必死之路!而这死地,却是最为古秦老祖所忽视的地方,才会为自己争得最大生存的可能!   而他身负秦伤托付的血脉力量,又携带着那些列国修士,更重要的是,他还带着昏迷中的古秦帝,这已然为他争得了一个极大的机缘,从而使得那整片傀儡海发起的攻击变得有所保留,而古秦帝加身的气运力量也为他抵消了一部分攻击。   饶是如此,那种毁灭的力量,依然浩瀚如海,让林风时时刻刻在生死中苦苦挣扎,殊死抗争!   即便他化入芥子状态,所遭受的攻击却一点也没有因此削减,便如暴风骤雨中的一片黄叶,看似行将覆灭,却在一次次生死的巅峰极限上,堪堪侥幸得存!   一面如虚的镜面出现在林风对面,林风将那第一道极为邪异的纹路模拟其中,细细观照,每每参悟。镇妖塔,往生因果印,圣兽战甲,剑冢印符,层层叠加,间不容发之际,林风凭借庞大精神力量,一面观照那道邪异纹路,一面驱动二十四周天剑奴,逆转生死,挥斥十一道剑意,疯狂抵御傀儡海中爆发出的愈发致命的攻击!   他的周身血肉模糊,如若不是他本体已然强悍到极为惊人的地步,时下早已万劫不复!   然而,他却将这一次次毁灭的攻击当做历练,咀嚼其中三昧,反哺体味,似乎已然忘却生死之危。   渡心劫证因,历身劫见性,明万法缘空!   修炼之道,无时无处不在,即便你已然登临绝峰,仍然可以时时温故,或会得出新的证悟,最终促成心境再度飞升!   此时,无疑是历身劫的一个绝佳良机,却也是一个明万法的大好时局!   而那道邪异纹路却在林风即将剥开那最后一层外衣之时,疯狂爆发,急欲逃遁而去!   间不容发,林风五指一掣,二十四周天蓦地回旋,运转无上绝妙剑道,终于死死地将这条几乎要疯狂挣脱的毒龙再次制住!   轰地一声,宛若堤坝一时溃决,林风眼前顿时出现了一片崭新的汪洋世界!   他手握着这第一道新证悟的纹路,感慨万千,古秦人重法,此当为我林风觉悟的第一法纹!   此法非凡法,乃是凌绝宙宇之上的天道之法。只不过,法则力量之于林风,还隔着十万八千里,然而,这千里之行,终于有了一个极好的开端!   领悟了第一法纹,林风遭受的攻击骤减,当下按部就班,将数十座傀儡之形再次摄入镜像之中,继续孜孜以求,熔炼第二道法纹。   时间如水流淌。古秦老祖反而没有着急,他如一座雕像,盘膝于傀儡海之侧,坐等那小贼现形。这不过,这一等,转眼间便过去了三载光阴。   这三载光阴,林风几乎走遍了整片傀儡海的世界,他费尽无上心力,从这片繁奥无比的傀儡海中一共领悟出360道法纹。   此时,他心中颇有踌躇,反复思量了数不清的日夜,终于有了一个极为大胆的决定,他决定要将这些法纹彻底改变!   此法乃是他法,并非为他林风所有,法如囚笼,而他林风需要的乃是自由,是以,当破而后立,成就他林风自己的无上心法!   如此,又过去了数不清的日夜,终于,在未来的一日,古秦老祖的耳中忽然听到了一声咔嚓的断裂!他惊讶之中循声望去,就见那傀儡海中央的一座傀儡,突然间崩溃倒塌,化作了一堆废土!   这怎么可能?傀儡海浑然如一,古法无边,怎么可能出现破裂之相?   他虽然疑虑,却兀自不愿撤去法葬囚笼,他怕那小贼又然使出花招,趁乱逃去。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有了第一座傀儡的倒塌,第二座,第三座,相继出现,直至后来,大片的傀儡便如推倒的骨牌,鱼贯倒塌,傀儡海之中,一时间,天崩地裂,宛如末世降临!   那许多列国修士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纷纷向着古秦老祖跪地求饶。   随着第一道破而后立的法纹被证悟而出之后,第二道,第三道,被相继破解。直至最后一日,三百六十道法纹终于全部获得蜕变新生。   而整片傀儡海,已然成为一片废墟世界。   林风看着镜像中那些破而后立的一道道灵动法纹,心中忽有所思,嘴角微微一笑道:“古秦人称你们为法,而我林风则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就叫你们为罚吧!”   那三百六十道罚纹闻言万头攒动,似乎极为欣喜。   林风化出本相,从废墟世界中站立出来,淡淡看向古秦老祖。   “小贼,你无端毁我战陵傀儡海,老夫不杀你,何以面对列位古秦先灵?”   此时的古秦老祖便如一座行将爆发的火山,刹那间喷薄苍穹!一道道法雷惊天降落,劈向林风!   却见林风便如闲庭信步,一步步行去,看似很慢,却偏偏将那一道道法雷避过!   古秦老祖连连咆哮,他凭借庞大的战陵意志,将近百道法雷连连罚下,试图将林风一举击毙!   然而林风的身形却越来越飘忽不定,越到后来,古秦老祖极为震惊地发现,这座强大的法葬居然再也不能锁定对方的神魂!   此刻林风的心中,却再次经历了一次巨大的蜕变!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将那三百六十道罚纹刻入那一颗颗对应的因星之中。   世间缘聚,万物因果,每一道罚纹自有其相应归宿,强求不得。    三百三十八、刍狗和天威   一道道愤怒的法雷惊天落下,毁灭万物,荡涤尘寰!   林风在闪电之林中飞速穿梭,他要最充分感受那种规则震撼,激发那一道道罚纹产生灵感,寻找到各自因果。   二十四周天之相罗列身后,道道剑气纵横破空,悍然向那一道道法雷展开攻击!   “蚍蜉撼树!”   古秦老祖白发散披,目光如电,一道道法雷之树轰然破空,只是眼睁睁看那濒临毁灭的小贼偏偏能从绝处逢生,真是一时气结。   道道罚纹宛如游鱼,在那一棵棵法雷树之间自如游弋,充分沐浴着那强大的规则气息。   终于,有一道罚纹意外发生蜕变,披上一层璀璨的光芒,游入那浩荡的沧溟意境世界,刻入了一颗看似普通不过的因星之中。接着便是第二道罚纹,第三道罚纹......犹如一颗颗因子,游入浩瀚的海洋,追本溯源,各自寻找到属于自己的精神家园。   林风飘然而起,穿过一道道雷电之网,转眼间来到了古秦老祖对面,他以精神力刻出一道符印,凭空推向法葬外的古秦老祖!   古秦老祖不可置信地看着这小贼做出的意外举动,哑然失笑,既然送上门来,他当然当仁不让!   他放开一道缝隙,让那道精神符印飘到眼前,用自己的精神力也刻出一道近乎相同的意志烙印,推出去,和林风的精神符印相互重合,瞬间化作一道流光****长空而去!   如此,道决仪式算是正式完成!   林风退回那法葬的中央世界,好整以暇。而那大部的列国修士却栖栖遑遑,远远躲在一壁厢观看,生怕一时招惹到古秦老祖的怒火。   “小贼,道决既成,你我因果,今日了断!不过,老夫一生佩服的人很少,你也算一个!”   古秦老祖一拍手,一道厚重无比的法雷当空劈落,却见林风一跃而起,一道看似貌不惊人的剑气呼啸破空!   就见那道法雷的大部居然被林风一剑劈碎,仍有相当一部分雷光劈入林风本体,顿时将他的身体烧成了焦黑色!   “哼,不自量力!”   古秦老祖将法雷的力量加大了一倍,再次当头劈下!   林风怒吼,剑皇意志雄浑爆发,一道庞大剑气扶摇直上,怒破苍穹!   这一次,虽然有一半有余的法雷力量被抵消,而林风的本体却遭到了更为严重的创伤,惨不忍睹,却仍旧如标杆一般兀立不倒!   那列国修士看到这一幕,无不震惊,不曾想那小小年纪的千千界圣主居然可以硬抗法雷,其肉体真是强悍到不可思议的地步!然而人力何能抗天?此人结局已然注定!   “这一次就是你的死期!”   古秦老祖怒不可遏,无为境意志全部释放,整座法葬巨震,说时迟,在一声撕裂天地的爆发声中,一道略显晦暗的湛蓝色雷光,犹如一条九天怒龙,迅疾罚下!   吼——   圣兽战甲,镇妖塔,四颗圣石,等等,全部释放,林风化如参天魔神,挥舞一口桑海咒刀,犹如盘古开天,怒斩苍穹!   咔嚓嚓,那条怒龙节节破碎,而大部余劲却强势灌入了那具魔神之躯中!   吼——   就见那具魔神之躯上下裂开数之不尽的豁口,鲜血如瀑,直挂而下!   魔神仰天连连怒吼,却犹如一座山岳一般,横亘不倒!   在一连串法雷规则气息的巨大冲击之下,使得林风的本体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创,然而,识海之内,那数之不尽的罚纹却终于浴火重生,和一颗颗因星相继融合,也使得林风的本体产生出更为巨大的抗压性,并促进了他的意境提升到了新的层次。   他的肉体一次次经历了更为强悍的淬炼,历身劫见性,明万法缘空,两个修炼阶段各不耽误,持续水涨船高!   与古秦老祖进行道决,是林风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的果断决定!   古秦老祖,便如横亘在他眼前的一座山峰,而他林风要想突破,古秦老祖这座山,他迟早要跨越,躲不过,逃不掉!何况,眼下正有一个极大的契机,错过了这个契机,也许以后再也无此良机!   困难越大,往往回馈也越大!   而他林风,趟过多少腥风血雨,哪一次不是九死一生?何况,为了千千界,为了古剑峰,为了秦伤,还有秦弘,为了更多的人,也为他自己,他林风已然不得不提前跨越这座千难万险的战陵山!   吼——   一条奔涌的西隗赤河夭矫如龙,盘旋出现,魔神足踏西隗赤河,手提那口邪恶无比的桑海咒刀,威风凛凛,使得那躲于周边的列国修士,心中无不胆寒!   古秦老祖瞳孔巨缩,他知道,最终一刻终于到了!一切的因果终于结束,当他获得那枚灵枢和剑冢之后,他古秦老祖将重新青春焕发,横行在这九天界之内!   轰轰轰,整座战陵山宛如一个怒吼的巨人,连连震撼,刹那间,整个嬴都帝京,数之不尽的民居犹如骨牌一般连续推倒,大量的庶民顷刻间化作冤鬼,许多人流离失所,痛哭哀嚎,如何也想象不到为何这老天会突然降下如此惨烈灾祸!   下一刻,天地蓦地沉凝无声,就见那上苍之上,突然降下一条染上血红色的巨大闪电,轰隆隆劈入禁城之后那座巨大的战陵山之中!   很多人被这骇人的一幕惊呆了!   忖思,是否这老天要灭亡古秦帝国?   傀儡海之内,魔神翻飞桑海咒刀,将整条西隗赤河化如怒龙,随着那一刀之势,凝如一条无量剑气,一飞冲天!   刹那间,两条怒龙磅礴撞击在了一起!   这一刻,战陵山再次陷入了可怕的短暂沉寂之中!   而那海量毁灭力量,终于在下一个瞬间愤怒爆发!   那伏于周边的列国修士,被纷纷震伤,近乎三分之一遭受了重创,一小部分甚至昏迷不醒。   不仅是他们,包括古秦老祖,虽然凭借法葬屏蔽,也被这颇为厉害的一记撞击,震得胸口发闷!   古秦老祖凝神看去,就见那一具巨大的魔神之躯,寸寸断裂,转瞬间化为一堆碎渣!   在他正要松一口气的时候,就见那一个他极不愿见到的身影缓缓从那堆碎渣中站了起来,全身近乎赤露,破败不堪,冷冷看向他,那焦黑的脸上居然显露一丝嘲笑之色,这让他的心火瞬间烧到炽烈的程度,却万万想不到,这近乎无敌的一记天地法雷,怎么都轰不死这小贼?   其实,在那毁灭的一瞬,林风已近乎九死一生!   若不是关键时刻凭借那股巨大的天雷压力,将那360道罚纹硬生生凝聚如一,他此刻早已灰飞烟灭!并且,他再次倚仗古秦帝秦弘带来的巨大气运之力,护住了自己的心脉不碎!   要知道那心脉之中,种着一颗无上混沌正觉圣魔元灵根,那里乃是林风的根本,一旦破碎,便是圣人,也救不了林风!   这小子的肉体居然强悍到如此地步!   古秦老祖的眼光中第一次露出一丝忌惮之色,他知道,这一次若然放过这小贼,以后将再无机会击杀对方,也必然给古秦帝国留下无穷祸根!   是以,略一盘算之后,古秦老祖已有决断!   古秦老祖食指如剑掠过眉心,一滴魂血颤然漂浮而出,隐隐透露出慑人心魄的血芒!   随着他手指一弹,那滴魂血掠飞虚空,突然绽放出一圈圈耀眼的血晕!   古秦老祖虚空断喝:“请法刀!”   就见那血晕的最深处突然开裂出一道缝隙,而后,一道湛如秋水的刀痕浮空出现,那凌厉刀痕吟吟盘旋一圈,便如天道之眼,所视之处,那众多的列国修士惶恐如鼠,将身体紧紧贴于地面,不敢稍有动作。   “林风,你我因果,今日了断!死于法刀之下,你此生无憾!”   古秦老祖郑重看了看对手,说道。   林风仰望着那秋水一泓的法刀叹道:“想我林风何德何能?竟有如此际遇!好一把天地法刀,倘我林风侥幸不死,你定是我进阶之梯!”   那把法刀吟吟一震,便如煌煌天威,无情俯瞰人间!   这一刻,在那道凌厉刀锋的刺激之下,林风的意境忽有所变!   他此刻已然将周边一切忽视,伫立在这座战陵山的内部,并且,正站在那座战陵山之间的一道刀痕之间!那道刀痕便如一线天,既是滔天杀意,也是一线生机,是一线得窥天机的窗口!   间不容发,他以莫大意志硬生生唤醒镇妖塔中的秦弘,将自己的心迹告诉对方,同样也将其中的莫大机遇和秦弘共享!   他要求秦弘,凭借帝王意志,唤醒这座万年沉睡的战陵山,凭借那一线天光,为古秦帝国争得一个难以估量的未来!   古秦帝国不能永远伏于那道法刀的阴影之下,倘若能突破这道刀锋束缚,古秦帝国一定可以重获新生,而秦弘一定会成就一番伟业,甚至成为千古一帝!   显然,林风的无上风采感染了这个年轻的古秦帝,秦弘的双目蓦地发亮,灿若晨星。   秦弘意志爆发,凭借帝王之印,凭借一国气运,将社稷之力硬生生凝聚而来,和林风的意志相融,并进一步融入了那把桀骜不驯的桑海咒刀之中!   一具巨大的远古古神阴影隐隐出现,站于那一线天之间,怒视苍穹!   意志如刀,一线天如刀,桑海咒刀是刀,此刻三刀合一,三位一体!   这一刻,这座古老的战陵山再次强烈震撼,犹如一个巨人,傲视苍穹!   而那道湛如秋水的法刀分明感受到了巨大的挑衅,嗖地一声,劈开重重阻隔,瞬间飞入九天之上!   下一瞬,那罚于九天之上的一把上苍法刀,以无视一切阻隔的威势,无声劈入了那道一线天之中!   这石破天惊的一击,是天与地的交锋,人与神的交锋,刍狗和天威的决死一击!   轰,一道耀白之光瞬间扩散至无边无际!   紧跟着,整座战陵山腾起一片巨大的雾气,这一刻,包括禁城,包括那无数民居,瞬间倒塌无数!   天威之怒,万民之殉!   这一刻,整个嬴都沦落为地狱坟场! 三百三十九、法界   天地相撞,玉石俱焚!   战陵山的山峰轰然崩塌,崩塌的山石将近乎一半的禁宫吞没,死者难以计数!   虚空中,那柄秋水法刀吟吟一震,似乎极为不满,然而献祭之力业已告罄,只得怏怏消失在战陵深处。尘埃中,林风的身体缓缓站起,他的周身满布着数之不尽的细细刀痕,那刀痕既是苦难,也是历练,至此,历身劫见性阶段圆满完成,林风正式跨入觉灵阶段。   林风双臂向上一挥,地火水风之力汹涌爆发,以极快的速度修复身体创伤。幻光一闪,一身新衣覆上身体,林风向尚自懵懂中的古秦老祖遥遥一礼,一念所动,轻易遁出古秦老祖布下的法葬囚笼,向着战陵深处飞掠而去!   “不可能!如此惊天力量都杀不了那小贼,莫非是天意?”   “法道无情,那小贼如何能逃过那天罚一刀?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   “他为什么可以视若无物一般走出我的法葬?”   “休走,小贼,乱我古秦法度,老夫与你不死不休!”   陷入疯狂中的古秦老祖收了法葬,再次向林风逃走的方向追去!   其实在那天地同归般的一场交锋中,林风几乎必死!虽然他凭借秦弘召唤的社稷之力加持保护,仍然不足以抵挡那天威一罚的重击!他却于生死一线间,借助天地交锋带来的巨大压力,将360道罚纹硬生生凝聚如一,并悍然利用那把法刀爆发出的锐利一击,终于将那道凝聚如一的罚纹一气刻入道果之中,从而使得大部分杀伤被道果吸收掉!   若非如此,林风就是有一百条性命,也是必死无疑!   林风时下,便如浴火重生!而他的道果已然完善到难以估量的高度!   凭借着对法纹破而后立的觉悟,林风轻易走出囚笼,向着战陵深处单车直入!   铁石一般的地面上镌刻着一道道看似毫无规则的刀痕,那是一道道法之律条,犯者必杀!   林风的左目中银芒绽放,所视之处一切纰漏尽显,他步履从容,从看似必杀的一道道的刀痕上走过,须臾工夫,便通过了古秦战陵中的铁面无私之界。   身后的古秦老祖,却倚仗法葬的庇护,紧紧跟来。远远地看到林风居然停住不动了,古秦老祖疯狂大笑道:“林风小贼,你怎么不走了?前方乃是法界,犯者必死,你心虚了吧?”   “我若敢进,你可敢进?”林风转首冷冷看向古秦老祖。   古秦老祖心头一震,他知道,一旦进入法界,必成死局!他尚有很多心愿未了,还有很多大事等着自己去完成,难道就为这小贼葬送自己的一切所有吗?   “我感到我们最后的道决之战,一定是在里面展开,倘若你敢,就跟我来!”   话音未落,林风身形一晃,消失在眼前的法界之中。   这小贼居然无所顾忌闯入法界!   他当真不怕死吗?莫非还是有所依仗?   这样却也无非是一个极好的结果,法界的力量自会将这一个后患予以抹除!   然而自己这么多年,穷极心事,究竟得到了什么?那枚剑冢和灵枢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没落在这个未知墓冢之中么?自己如何可以甘心!   何况,倘若那万中无一的机缘巧合,那小贼侥幸不死,那又会如何?   古秦老祖不敢想象。   我感到我们最后的道决之战,一定是在里面展开,倘若你敢,就跟我来!   想到这里,古秦老祖的心火再度蒸腾而起!   谁都不可以挡我,天不行,地不行,这区区法界又算得了什么!   古秦老祖深吸一气,向前一步跨出,进入了这座他从未涉及也一无所知的世界。   林风的眼前,出现了一片浩瀚无垠的天地,面对这片未知世界,就像是面对那一片宇宙星空,而自己的渺小,便连一只蚂蚁也算不上!   林风此时充分感受到了法之浩瀚和人之渺小。   略有茫然中的林风,在这片苍茫天地中踽踽而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分明感到了自己的本体力量不可抑制般狂泻而去,原先的地火水风自足已远远不足以弥补这种力量损耗,他的身体,由青春年少,很快向衰老变迁,他隐隐听到大地的尽头传来的声声召唤!   “生无可恋,法乃万物最终皈依,敞开灵魂怀抱,投入这无尽的法海天地,你终可解脱,再无痛苦,而你的后辈,将由于你的彻底明悟,被惠及万世,永恒传承!”   听了这充满诱惑的话音,林风的脸上溢满了痴痴的笑容,却一步不停,向着那声音的源头方向,快速行去。   “敞开你的怀抱,皈依我法,那殉道者,你还在等着什么?”那声音一刻不停,喋喋询问。   “倘若不能够看到那法之本相,我的心终究不能平息,你若有灵,自当显应,以满足区区最后一个心愿。”林风看向那天地的尽头,叹息道。   “既犯贪嗔,已下地狱,那来者,你必遭天谴,死有余辜!”   随着那未知的声音的断喝,一道法雷,蓦地凭空轰落!   此雷之强,比之当初林风在法葬之中的所历更为强悍,倘若林风没有刻完罚纹,再证道果,此刻必死无疑!   “法乃人定,因地制宜,岂由上苍?何况是你这种不敢以真面示人的鬼魅?”   一道逆天剑气凭空爆发,那道法雷,居然被林风一举击碎!   虚空中传出一声惊疑,而后勃然大怒,道道法雷持续罚下!   此雷之强,只为害世,倘能逆行,定然可以为我所用!   想到这里,林风化身法天象地,伸手一掣,当即将那道法雷捉住,他运转沧溟意志,在体内形成一道巨大的漩涡,将法雷硬生生吸入本体,体表顿时腾起一道道青烟!   这一刻,他凭借道果中强大的规则逆转力量,逆死为生,将法雷强行化为己用!   那些被法界消耗掉的力量,瞬间便得到了补充,林风再接再厉,将数道法雷一把捉住,一边吸纳,一边借助这强大力量再次淬炼本体,另一面感悟其中规则力量,化入因星,以促进道道罚纹再度升华。   “那来者,你必死无葬身之地!”那声音带着恶毒诅咒,缓缓消失。   林风一息不停,大步前行。   他看到一座座山川如龙蜿蜒,向着那未知的尽头延伸而去,在法的规则气息诱导之下,不知从何处汇聚而来的力量,顺着道道山川脉络,犹如滔滔江水,奔流不息!   他的视野中开始出现一具具尸骨,虽然枯朽,但那未竟意志,兀自用那残存的头颅或骨臂,如标杆一般指向未知的尽头!这让他瞬间想起在那舍弃之界,那条血河之底,那死而不朽的万千骨臂!   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难道只是为了来这战陵深处赴死?   从那些枯骨生前所遭受的劫罚来看,他们分明是一个个罕有的绝世强者!   他们来这里分明不是为了死,而是渴求弄明白这法界中的秘密,为古秦人求得一个极好的未来!   只不过,他们中的很多人,在还没来得及稍稍弄明白之前,就稀里糊涂化作冤魂,甚至于,连转世的机会都不会给他们留!   这就是古秦人引以为荣的精神象征——战陵山吗?   大地上瞬间涌发出浓重的血腥气息,天地变得一片赤红,而下一轮尤为深重的天罚,即将再次降临到他林风头上!   法天象地中的林风施展鲲鹏意志,越飞越快,他眼中所见的尸骨也越来越多,他踏着这条枯骨之路,大步流星,就像当年夸父追日,与死神争分夺秒!   就在这一瞬间,天幕无声开裂,一道血红色的刀光无声罚下!   又是法刀?   这一刻,林风身化如剑,一飞冲天,就像当初剑痴一般,一往无前,有我无敌!   轰地一声,林风的身形被深深轰入大地,全身上下被再次震裂,血流如瀑!   他的法天象地之形很快破裂,这一刀之烈就将他彻底打回原形!   间不容发,他化为芥子之象,遁入那一条枯骨之路中,一路飞奔!一道道凌厉的法刀持续罚下,将那数之不尽的尸骨震成粉末,而林风却有赖那一具具骨骼阻挡,侥幸一次次逃生!   林风不知道前方会有什么,他已无退路,只能一步步硬着头皮往前闯!   若无这条前人遗留之路,他林风眼下必死无疑!   林风心怀崇敬,默默致谢!   直至最后,林风屏着一口气,终于侥幸来到一座巨大的山岭之前,他看到这座山峰上矗立着一座雄伟的宫殿,一条崎岖的白骨阶梯向上延伸,一直延伸到那座宫殿前的入口处,那扇巨大的门户发出阴森森的冷笑,便如死神的血盆大口,等着他去自投罗网。   他此时方发现这座山岭完全是由累累尸骨堆砌而成,周边阴风呼啸,仿如悲泣,也如怒吼!   奇怪的是,这一刻,那口法刀的攻击居然停住了。   然而林风的心却蓦地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巨大危机!   这一刻,他的意志力全部爆发,不仅如此,他通过左目,打开镜像世界,将这座白骨之山投映其中,他感受着那一具具死了的骨骸上遭受的莫大伤害,那一道道毁灭的刀痕此刻宛若活转,漫空翻飞,向他攻击过来!   倘若他不能从这些尸骨中获得启示,他也许走不了几步就会落得和这些前辈们共同的下场。    三百四十、天刑殿   上方天空,云层很快聚集而来,一道深邃无底的劫眼正在缓缓形成,当那道杀劫降临之时,林风知道,以自己的能力已然无法抵挡,即便古秦帝再能替他召唤一次社稷之力,也难以抵挡这法界汇聚出的灭世一击!   唯一的生机就是,在这道杀劫没有降临之前,通过这条白骨阶梯,进入上方那座宫殿。   他凭借强大的思辨能力,将那一道道毁灭的刀痕罗列虚空,而他的灵魂则解出数之不尽的分身,挟动道道剑痕,向那一道道浓缩强烈杀意的刀痕展开攻击!   林风化身如剑,直对着这条白骨阶梯,隐约中,这条阶梯开始蠕动,犹如一条毒蛇,高擎起邪恶的头颅,死死瞪着他!   上方劫眼,雷音隆隆,越压越低!嗤的一声,一缕长发被刀气割断,无声飘落,颊上,一道细细的刀痕出现,一串血珠随之溢了出来。也许就在下一秒,这道灭世杀劫就会降临!   就在这一刹那,林风动了,向着这条白骨阶梯的上方一路飘飞!   倏忽间,整座骨山剧烈震动,就见那条白骨阶梯突然化为一刀,吟吟飞于上方,悬于空中,如神般冷厉看着他,他分明看到那把刀的刀身上镌刻着一个大大的“刑”字!   林风突然明悟,原来,这才是那把法刀的真身,那上方的劫罚却是在狐假虎威,目的只是为了逼迫他走上这条刑道,接受天刀之刑!   不管如何,这条路自己或早或晚,一定会走上去,躲不过,逃不掉,倘不能击溃对方,定然会被这柄法刀真身杀死!   而这座累累尸山,这么多年,被这柄法刀葬送了多少英雄!   耻辱,仇恨,愤怒,刹那间将林风的一颗心烧成沸腾之海,他的身影一路飘飞,如一把利剑呼啸破空!   这一刹那,那把巨大的法刀如天威斩落!   前方虚空,一道道毁灭的剑气漫空横生,转眼间组合成一条崎岖蜿蜒的山仄杀道,犹如一条怒龙,夭矫破空而去!   那是林风通过对这漫山刀痕的充分反思,再次觉悟和升华出的山仄杀道,承载着无尽的复仇意志,一怒开天!   咔嚓嚓——   就见那把法刀势如破竹,居然将林风发动的山仄巨龙层层击碎!   在那条山仄杀道几乎化为乌有的一刻,那法刀的惊天之势终于缓了一缓!   这一刻,林风迎着那条杀气逼人的锋刃迎头撞去!   第二条怒龙随着林风的怒吼再次飞腾而起,犹如流星堕地一般再度撞击在那道锋利无匹的刀口之上!   遭到西隗赤河发动的巨大撞击,法刀之势终于完全被遏制住了!   法刀一晃,再度返回顶端,吟吟震颤,整座骨山摇晃不定!   倏忽间,一线如水的凌厉刀光再度斩向林风!   林风双臂一振,就见这满山的枯骨齐齐震动,宛如发出滔天的怒吼,而那所有的不灭意志,被一条波涛翻滚的西隗赤河狂卷而去,化出一道难以形容的庞大的赤龙之身,向着那座骨山之巅怒冲而去!   这一刻,林风悍然以这满山的不灭意志献祭,将轮回生灭剑道一举发挥到了难以形容的高度,向着那柄高高在上的法刀,展开殊死复仇!   把罪恶葬灭,让希望存留!   林风身化如剑,随着这条滔天愤怒的西隗赤河,如电飞升!   轰隆隆,一道湮灭之光无限爆发!在那毁灭的光影中,林风不容稍懈,越飞越快,在他距离那山顶只有一步之遥的一刻,那把法刀再次蓄足了力气,悍然发出了毁灭的第三斩!   林风仰天怒吼,再度化出法天象地之形,他的识海化作沧溟无极,那一面逆天道果轰然震颤,所有的意志被爆发到了极限,这天地中的力量滚滚涌发而来,随着他的愤怒一划,一笔开天!   那道惊天剑气层层湮灭,而那把法刀的攻势也被步步迟缓,然而,在这道剑气完全消散的一刻,那把法刀居然还有余力,此刻得势不饶人,嗡地一声劈向毫无防备中的林风!   这难道是天意吗?   仅仅一步之遥,却失之天涯!   就在这生死一线上,一具苍老的身影如飞而至,手掌一展,拍中林风后心,无为境实力滚滚涌发,林风福至性灵,剑气随心释放,终于将这道残余的刀光彻底击碎!   间不容发,一老一少终于携手登临巅峰!   那悬于上空的法刀吟吟一颤,似有不甘,终于缓缓消失。   “为什么要帮我?你不是想亲手杀死我吗?”林风不解地看着古秦老祖。   此时的古秦老祖尤显衰朽不堪,他为了通过那片山川纵横之地,不得不再次燃去一滴魂血,损失尤为惨重!   他的面色尤显沧桑,冷哼一声道:“我不帮你,如何能登临这座前人未至的巅峰?老夫倒要看看,这座大殿之内到底藏着什么秘密?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死在这里?当此事一了,你我道决照常进行!”   “小子,我沾你的光来到这人迹罕至之地,刚才的一掌算是抵消,你我互不相欠!”   古秦老祖哼了一声,终于恢复了他的一贯姿态。   “好!”   二人并肩而立,看着眼前这座宏伟的宫殿,就见那正门匾额上现出三个巨大的篆体——天刑殿!   那天刑殿三字如血,鲜艳欲滴,竟让林风涌发出想一举击碎它的冲动!   “莫非我真的错了么?古往今来,我古秦人代代先烈,矢志不移为之奋斗的,就是为了这座无情的白骨之殿吗?我们所图为何?所争为何?原来我们在他们眼中就是一些随意宰杀的羔羊不成?”   古秦老祖喃喃自语,眼中现出一点亮色。   “进吗?”   “进!”   二人甫一踏入正门,眼前的情形立时转变。   眼前已然是一方水土的别一世界,大地苍茫,山川逶迤,就见那地平线的尽头,矗立着一座拔天而起的庞大金字塔形象,在日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显得神秘莫测。   二人分明感到无形的规则力量磅礴运转,使得那山川大地之中的生息,源源不断向着那座金字塔之中汇聚而去。二人一前一后向着金字塔的方向一跃而去,岂料刚刚进入这片土地之中,周边的一切事物形象立时犹如一幕幕光影一般向后方飞速后退,古秦老祖越看越是震惊,口中不时失声!   “这里是东齐,这是南越,这是古桑海,这里是英周,这里居然是北燕山,这里是万里楚江!”   林风已然知晓,这眼前的世界,俨然是整个不定天世界的缩影!   所有的山川之气,所有的生灵信仰,杀戮,鲜血,战争,仇恨,等等,居然完完全全是为了供养这座金字塔!   “原来我们的所作所为,无非是一个笑话!”古秦老祖一脸苦笑。   “所以,我们既然来到了这个地方,就要尽一切可能打碎它,何况,那幕后的敌人也不会放过我们,他就在那里等着我们!”   在一轮轮沧桑巨变般的光影中,林风和古秦老祖一前一后,只用了大致一炷香的时间,就来到了那座巨大的金字塔对面。   刹那间,万道光华向那处高高的塔尖上汇聚,不久之后,就凝聚出一个高大的身形,奇怪的是,此人只能看到一个镶着金边的轮廓,其内部完全是被一片光之海洋淹没,明灭不定,看不清分毫端倪。   “秦劫,你胆敢擅自来到这里,想犯上作乱吗?本尊给你一个机会,杀了这个小鬼,完成天榜必杀令,而作为奖励,本尊会放你离开这里!”那个镶着金边的身影发出犹如钟鸣之音说道。   “你是谁?”   “后辈,你胆敢对一个秦氏始祖如此问话,信不信我立刻以家法杖毙你!”那个身影近乎咆哮道。   说话间,一根失传已久的秦氏权杖出现在他手中,嗡嗡震颤出雷音。   古秦老祖心头一颤,禁不住有了下跪的冲动。   “妖言惑众!其实,你根本不是秦氏始祖,秦氏始祖就在外面那座骨山之上,也许早就被你杀死!你欺世盗名,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躲在这里招摇撞骗,苟延残喘,其实我已然知道你是谁?”   林风微微一笑,波澜不惊说道。   古秦老祖听了林风的话尤其吃惊,他不知道林风如何知晓此等秘闻。   那个身影不慌不忙,淡淡笑道:“你倒说说看,我究竟是谁?”   “我只是听奎比尔斯讲过,你的名字叫——”   他故意拉长了嗓音,果然引得对方产生一丝慌乱,失声道:“小鬼,奎比尔斯那逆贼完全是一派胡言!”   “你自己都承认了,还用我说吗?”林风哈哈一笑。   那声音恼羞成怒,情知中了圈套,怒喝道:“秦劫,本尊给你最后一个机会,杀了这个小鬼,我放你一条生路!”   “其实强者的话都是谎言,随时可以推翻的,秦前辈,你说是不是?”   这句话却说到了古秦老祖的心底!   “这个游戏看来失败了!小鬼,即便你很聪明,但,进入天刑殿,你必死无疑!”   说话间,那个身影手中权杖一展,一道金色雷光蓦然劈落!   即便林风早有准备,依然被这一道看似平淡的雷光劈得骨软筋麻!   此人的力量已然远远超出当初的奎比尔斯太多,便如天壤之别,使得林风不觉产生疑惑,忖思莫非自己真的猜错了吗?   “大道行天,法则至上,小鬼,今天让你瞧瞧什么是真正法则的力量!”   说话间,那身影再度释放出一道尤为惊人的金色闪电!   林风心头一动,那四颗奇石顿时被从识海中唤出,盘旋而上,终于将大部分雷光阻挡在外,剩余的力量被林风发动剑气一举击碎!   “居然集齐了四圣石!好得很!”   那身影兴奋之余,连连释放出数道雷光,企图一举击杀对方。    三百四十一、等天使   万丈高楼,起于平地。积土成山,积水成渊。最高大的一棵树木,也是从最原始的一颗种子开始萌芽、生长,直至壮大!神强大,那是因为人的崇拜,魔强大,是因为人的敬畏。万物自有各自因果,成就彼此一方天地。   法则貌似强大,它的根源依旧从最为弱小的力量中产生。对方称其为法,他则称其为罚,互为对立,势成水火,也许,从混沌之初,就一直存在,谁也战胜不了谁,却永远在无休无止中纠缠、战斗,为毫末的利益,打得你死我活!   是以,你之法当成为我的一面镜子,由此观照,一定可以成就为我的逆天之罚!   想到这里,林风的识海却发生了一种极微妙的变化,这是一种全新的蜕变和明悟!   他的左目化作一面巨大的镜子,对方降下的一道道法雷无不映彻其中,毫微毕现,林风在生死危机一刻,却在大胆逆推自己的罚之体系,他已有基础,此刻更是百尺竿头,步步攀升!   从最初被打得狼狈不堪,体无完肤,到略略可以逃避,最后在适当时机已经可以给出一些反击。   而林风的身体也愈发变得强悍起来!   这让一旁的古秦老祖惊叹不已,他看到这么一个胆大妄为的后生小子,当真什么事都敢做啊,而那悟性也当真是世间罕有!   这让那镶着金边的虚影显得尤其震怒,一道道巨大参天的闪电树轰轰然降临,再次将林风震得全身溃烂,血流如注,而他却在那濒临绝境的一刻展开殊死反击!   唳——   在那声清越的鸣叫声中,一只黑色的凤鸟逆天而上,直入九霄!   它在那棵巨大的闪电树之中殊死穿梭,一根根羽毛化火焚毁,整个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直至几乎毁灭殆尽!   与此同时,林风的本体也燃烧起熊熊火焰,他在这九死一生的烈火中受尽折磨,却拼尽全力,在怒吼声中重重击出一拳!   随着那道拳劲的爆发,一颗涅槃后的种子,由微末,开始发芽、生长和壮大,最终,复生为那只黑色的凤鸟,携带着全新的规则气息,漫空怒飞,所过之处,那一棵棵巨大的闪电树被其翼翅轻易摧折,缓缓化解为属于它自身的更为庞大的毛羽,随着林风的意志爆发,向着那镶着金边的身影,化作万道箭镞,攒射而去!   那镶着金边的身影袍袖一挥,将那万道火焰一扫而灭,口中冷笑道:“米粒之珠而已!这个游戏该结束了,终极审判!”   那话意甫落,天地间蓦地一暗,一种无形的力量横空出世,所过之处,一切秩序和存在层层溃灭!   那是一种绝对意志的抹杀,如神威盖世,所向披靡!   林风再次召唤出那只凤鸟,单足踏上,中途拉上古秦老祖,向着虚空尽头,极限逃生!   “小子,别以为这样,老夫就会承你的情!”   “不会!我只是认为,如两个人联手,生存的几率会更大!”   那只凤鸟飞得固然快,然而那种抹杀意志来得则更快,在堪堪被追上之余,古秦老祖终于祭出那道法葬囚笼,一时间侥幸挡住了那种抹杀力量的冲击!   轰轰轰,万道惊涛持续不断撞击而来,震耳欲聋!   法葬囚笼传出咔嚓嚓的行将断裂之音!   这一刻,林风掣动凤鸟,犹如一箭穿空,扶摇直上!   在凤鸟的力量消耗殆尽的一刻,他斩出一道开天剑气,一举劈开重重坚壁,登临虚空之上!   俯瞰下方世界,那座金字塔便如一片树叶,仿佛距离在十万八千里之外。他的眼中蓦地浮现出那二十八个天道法符的痕迹,自己凭借它们证就逆天之道,而它们的存在,自有其合理性,其中神髓之处,难以尽述。而此刻,唯一要做的,就是融合,倘不能融合,便不可能攻破对方的壁垒!   此刻当逆转日月,从那一线生机中,拉伸出属于自己的无尽世界,争取足够时间!   一个个法符之形投射虚空,林风凭借自身强大的辨识能力,开始了一次次艰辛的极限推衍!   他原本就对这二十八个天道法符熟悉不过,可是,若要将这二十八个天道法符实现绝对融合,那简直必登天还要难!   自己肯定错了,错在哪里?在千回万转之余,他识海中突然一亮,蓦地想起了在那舍弃之界中的舍得之悟——过分执着,反而是最大的失落。   于是,他再次舍弃,将所有的一切舍弃得一干二净,只坚守着一颗相对忘贫的本心......   这让下方那个镶着金边的身影看起来极奇怪,只觉得那个对手飘飘忽忽,似乎即刻就要消失在这个世界之中。   执着于形,反失其心。执着便是痴迷,你心便如我心!   明悟了这句话的真意,林风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莫名的笑意,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抛弃那迷惑的外形,直接留住那神髓!   他凭借着一颗坚不可摧的道心,将那一个个天道法符的虚影投影其中,大浪淘沙,去芜存菁!   在那最终的一道神韵近乎融合之时,就见这九霄之上,万雷齐发!   面对那天威震怒,那下方的镶着金边的身影一时间有了一丝颤抖!   而就在这一刹那,一道浩然剑气飞流直下,嗤的一声,便划开了那具躯体上的假面,而后一跃而去,依旧化作那年轻人的形体模样,伫立在这座金字塔对面,冷冷看着那镶着金边的假面人物。   咔嚓一声,宛如金属断裂,那具镶着金边的躯体一分为二,跌落尘埃,而在那光之海洋中,数之不尽的灵魂之身终于挣脱而出,于浑浑噩噩之际,睁开了眼睛,不明就里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个时候,古秦老祖如飞而至,向着那些灵魂伏拜在地,大声道:“后世子孙秦劫,参见各位先祖!”   “这是什么世道?我们如何在这里?”   “原来我们都还没有死,我们还活着!”   “兄弟!”   “大哥!”   那些灵魂们相互拥抱,热泪盈眶!   “你们只是一个个被他人愚弄的傀儡,失去了原本那具躯壳的束缚,我猜你们的灵魂很快就会消散!”林风善意提醒。   那些灵魂吓了一跳,这才有所觉悟,纷纷悲从中来!   想当初,自己不顾一切来到这里,只为究极那永生大道,却被那藏于幕后的守陵人残酷杀死,灵魂被囚禁在那具傀儡之躯中,浑浑噩噩,当真生不如死!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等世世代代奉你为神,你竟然如此愚弄我等,便是连死,都不会放过我等!”   “生前供奉,死后为奴,你的心肠为何如此狠毒?”   那些灵魂们转首看向金字塔,声声如泣,诅咒不已!   一个浩瀚之音从金字塔内部磅礴传出:“在神的眼里,你们只是利用之物,倘无利用价值,便是尔等死期,就如现在!”   在那浩瀚之音的冲击之下,很多猝不及防的灵魂顿时被一举震碎!   那些灵魂便如柔弱鸡雏一般四散奔走,最后将目光投向林风,纷纷道:“替我等杀了他,古秦子孙将万世拥你为主!”   林风面露苦笑,他刚才为一举劈开那道法则封印,施展那熔炼合一的一笔如神,已然近乎掏空了身体,哪有力量再次发起攻击?   只不过,他仍然伏有一个后手,倘若要施展,代价尤其惨重!   “如果你们真的想要复仇,还有一个办法,就是献祭你们的灵魂!”   说话间,林风将那条磅礴奔涌的西隗赤河再度释放而出,那些灵魂瞪大眼睛看着这条强大的灵魂之河,最终咬牙切齿,相互牵手,呼啸着飞入那水流湍急的浪潮之中!   古秦老祖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什么,他只是一个后辈,本无发言权,何况,以他目前的力量,也不足以击碎那座金字塔。只是看到林风刚才施展的惊天一击,他隐隐觉得,这小子似乎可以做到。   这一刻,林风再无保留,他化身如魔,抽出那把桑海咒刀,他要凭借这些古秦先灵的献祭力量,逆行那融合后的一笔如神,化作灭世一刀!   西隗赤河化如巨龙,体形磅礴飞涨,漫空飞腾,林风化作参天魔神,足踏西隗赤河,飞升虚空之上,刀光一卷,将那一笔如神悍然逆转,刹那间一刀如电劈落,一刀如魔!   天地间刹那凝固,那一泓如秋水倾泻的刀光,恍若无声一般重击在那座庞大的金字塔之巅上!   这一刻,那盘坐在金字塔核心中的人物蓦然睁开了眼睛,眉心间一道血色印痕惊天绽放,和那一刀如魔瞬间天地撞击!   轰——   一道海量光晕瞬间扩展到无边无际,古秦老祖凭借法葬护体,侥幸避免重创之危。   咔嚓嚓,那座庞大的金字塔轰然崩溃,在冲天而起的尘埃中,一个六翼天使之形从其中冉冉飞升,漠然看向林风和古秦老祖两人道:“法则的力量不可想象!那小辈,本尊跻身等天使阶,可不是奎比尔斯之流,你们既然有死的觉悟,本尊就成全你们,覆灭吧!”   那六翼天使一挥手,金色毁灭海洋漫空爆发,只一息间就将林风和古秦老祖二人覆灭在下,咔嚓嚓,法葬囚笼受到法则压迫,行将崩溃!   林风仰天叹息,他知道,或早或晚,这最终一刻终会来临!   一枚圆形的的剑冢符印冉冉飞升,当它激发之时,一定会是致命一击!   那六翼天使甫一看到那枚剑冢符印,面色骤变,周身突然隐入一层浓雾之中,再次出现之时,身化如魔,咬牙怒喝道:“覆灭!”   就见那金色海洋突化为黑色怒涛,其毁灭性比之原先强了十倍不止!    三百四十二、贪多务得   不料一张大手凭空出现,居然将那枚剑冢硬生生夺走!   林风吃了一惊!   就见古秦老祖仔细看着手掌中的那枚剑冢,赞叹道:“这枚剑冢,我期待已久,未曾想居然是一枚强大的凶器,非灵魂献祭不足以激发出它的致命力量!”   他看向林风笑了笑,续道:“不管如何,这一世,老夫想见识一番它的力量!人的争斗,不过是一个儿戏,秦氏已经错过了无尽的年头,就让我为这个过错,做一个了结!”   刹那间,古秦老祖的身体变得高大无比,以他丰富阅历如何读不懂这枚剑冢中蕴藏的含义?他口念晦涩咒语,身体中的氤氲雾气犹如一条条游蛇钻了出来,被那枚犹如饕餮般的剑冢疯狂吸纳,吸足了灵魂气息之后,那枚剑冢吟吟一震,嗖地一声没入了古秦老祖的体内,就见古秦老祖的身体再度拔高,万道剑光随身,脚步一踏,处处空间随时塌陷,目光所至,天地颤抖!   好强大的气息,即便当初寒梅剑主献祭一刻也不曾拥有如此力量,好一个古秦老祖!   古秦老祖随手描画,那个六翼天使释放出的黑暗海洋被他随手分割,古秦老祖目光所及,万道剑光立时洞穿了对方的防御,即便那六翼天使拥有法则力量护身,全身上下仍然被处处杀伤,血流如注!   “结束吧,即便杀了你,仍不能消除老夫心头愤恨!”   断喝声中,一条磅礴的剑形横空出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中了六翼天使的身体,漫空血雨抛洒,六翼天使惨叫着落向了后方!   就见那六翼天使挣扎着站稳了身体,再次消失在身后迷雾之中,倏忽间重新浮现而出,恢复了一副如神般的俊美面容,他高傲地看向古秦老祖道:“人,即便你掌握了献祭的力量又能如何?今日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献祭!”   六翼天使双掌托空,双目暝合,口中不断念出钟鸣神音,就见他眉心间的那道血痕浮空飘出,转眼间化作一柄巨大的血剑,悬空伫立,绽放出万道光华!   六翼天使双目蓦地睁开,那柄血剑化作流光,犹如万丈飞瀑斩向古秦老祖!   古秦老祖瞳孔骤缩,挥手间万道剑芒破空而去,和那道飞泻而来的流光轰然交汇!   轰轰轰!   就见那万道剑芒节节崩溃,古秦老祖的身体连遭重击,口中如墨的鲜血狂喷而出,兀自怒吼着,凝聚出一道巨大的剑形,再次斩向那道流光!   却听咔嚓一声,巨大的剑形被拦腰斩断,古秦老祖身体再遭重创,瞬间被击退数十丈之外,周身血流如注!   古秦老祖仰天怒吼,将剩余的魂力全部献祭而出,就见一道耀白之光凭空出现,承载着古秦老祖的所有意志,无视一切时空阻隔,轰然击中那道流光!   轰地一声,那道流光倒飞出去,依旧化作那道血剑,悬于六翼天使的头顶上方,吟吟震颤!六翼天使口角溢出一缕白色的血渍,分明是遭受了重创!   古秦老祖当仁不让,挟动那道耀白之光,轰然斩向六翼天使!   “神恩无量,诸法灭世!”   六翼天使仰天怒吼,一道光柱从其身体中爆射而出,轰然击中上方血剑!   那道血剑得了助力,顷刻间光华绽放,一道法则的力量从其中撕裂而出,瞬间将那道耀白之光轰然击退!与此同时,古秦老祖的身体再遭重创,踉跄后退,而那体内鲜血似乎已然耗干,面白如霜,兀自看向林风剧烈咳嗽道:“倘若能够借助灵枢中的力量,老夫......或...或可击毙这个天使,只是...可惜!我大限已至,林风......再见!”   就见那一道道黑色的魂气当空飘散,古秦老祖凄惶如鬼,不曾想一世枭雄居然落得如此下场!   林风隐隐觉得他的话中似有含义,但只要能战胜这个可恶的天使,区区一枚灵枢又算得了什么?何况,舍得之道,最忌讳贪执,这枚灵枢,便借他一用又能如何?是自己的,就是自己的,不是自己的,即便过度强求,终究徒劳!   他心思通透,看向古秦老祖道:“好,这枚灵枢就暂且借你一用!”   此时,古秦老祖灰暗的目光陡地出现了一丝亮色。   孰不料,林风时下才发现,那枚灵枢并不受他的掌控,他也不知道如何召唤它,百思之余,忽然想起小丫头,便将她唤了出来,告知想法。   就见小丫头手一招,那枚灵枢便轻易从星魂棋局中飞了出来,小丫头大大方方将灵枢给了林风。   林风意念一动,那枚灵枢瞬间投入了古秦老祖手中,古秦老祖得到灵枢,当即融入身体,变得神威凛凛,此刻驱动剑冢,犹如天神般杀向那个六翼天使!   剑冢内的力量本就极其恐怖,此刻被那枚灵枢中的强大力量驱动,更是光芒万丈,就听咔嚓一声,那柄血剑轰然中断,其内一道血芒顿时溃散,化作无尽流光,消失在天地之间!   与此同时,无尽虚空之上,天罚者殿堂之中,那个华美的白玉宝座之上,伊斯布洛尼阿大人蓦然睁开了一双俊目,瞬间就明白了一切,喃喃道:“居然能够将一道真正的法则投影击碎!这不定天内的棋局该重组了!此事,有必要和苏密纳梅达商量一下!”   天刑殿之内,失去法则庇佑,那个六翼天使顿时弱了不少,被那枚剑冢连连击中,奇怪的是,古秦老祖一时半会却难以杀死对方。   “人类,我是天神的使徒,你不能杀我,否则你必有报应!”六翼天使惨叫连连,犹自威胁。   “你犯下的罪孽太过深重,即便杀你一万次,也不足以解老夫心头之恨,你教我如何放过你?”   古秦老祖深恨之余,连连咆哮。   林风忽然想到了当初在海藏中遭遇的天使加麦,当即将自己如何对付加麦的情况共享给古秦老祖,古秦老祖刀锋一转,果然攻向那六翼天使身体中央的禁区,那里乃是法则的划界,不容触犯,犯者必死!   轰地一声,毁灭之光从那禁区开裂的缝隙中狂泻而出,化作熊熊火焰,须臾间,将那惨叫着的六翼天使烧得干干净净!   大仇得报,古秦老祖仰天哈哈大笑,忽然间面色一板,看向林风道:“小子,你处处冒犯老夫,本应一举将你击杀!鉴于你将剑冢和灵枢主动献出,也有功我古秦一族,暂且饶你不死!”   “这世间的很多事情无法强求,太过执着,反而负累!”林风兀自叹息。   “屁话!老夫只知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不定天间的因果老夫已了,小子,有缘的话,无色天再见!”   古秦老祖狂笑着,悍然发动剑冢,劈开苍天,扶摇直上!   “那是我们的东西,你不能带走!”   小丫头面带哭音,发出声嘶力竭的呐喊,就见一股巨大的精神力量当空爆发,那枚灵枢居然强行挣脱了古秦老祖的意志束缚,飞回了小丫头的手中。   小丫头面露极度疲惫之色,撅着嘴巴看向林风道:“哥哥,这是小雨最心爱的东西,你怎么能随便给那讨厌老头子,小雨很生气,哼!”   小丫头身形一闪,消失不见。   这个时候,正在穿梭时空壁障的古秦老祖突然觉得万分失落,因为他发现那枚灵枢和剑冢突然一起不见了!   以他无为境的实力竟然掌控不住,这怎么可能?   他本就悍然发动献祭,身体已然脆弱到了极点,此时失去了灵枢的庇佑,顿时被那巨大的时空压力将身体挤得粉碎,就此灰飞烟灭!   他所不知道的是,那枚剑冢内的力量强大无比,倘不能获得剑冢印符的认可,自然不可能强自占有。而那枚灵枢和那小丫头本就有着千丝万缕的血脉关系,宛如形影,终究无法隔离,竟然被那小丫头硬生生给召唤了回去!   这同样也是古秦老祖太过自信,一时大意所致,何况,他现在极度虚弱,心中太过执着,万万没想到会乐极生悲!   一枚圆形印符呼啸着飞回了林风的手中,那个结果他已然猜到。   这个时候,恍如受到召唤,那四块圣石呼啸着飞出了林风的识海,在那金字塔废墟上空盘旋了数圈后,终于将一枚赤红色的石头召唤了出来,此刻,圣青石,玄黄石,素心石,涅冥石,以及那颗最后的赤法石,五石齐聚,呼啸盘旋,最后终于凝聚成了一块完整的五色石!   手握那枚五色石,感受着其中蕴含的神奇力量,其中奥妙,尚需待慢慢探寻。   他将秦伤和秦弘叔侄俩放出镇妖塔,将大致的情形和他们稍稍一说,却将古秦老祖蛮横抢占剑冢和灵枢一事略去。   天刑殿之前,秦伤叔侄二人看着这满山的先辈遗骨,一时唏嘘不已。   对于如何运用那条白骨阶梯之中的法刀一事,林风毫无保留,一一告知秦弘,让他自行参悟。   这战陵之内,却是一个大好的修行所在,林风在这天刑殿之中又盘桓三月有余,通过那片浓缩的光影世界,对这一界的大道运行规则了解了七七八八,使得他的道果证悟再次获得了不小的进步!   “这个世界太大,有着很多事情需要我们去了解,时间,真的不多了!飞升之日,我在古剑峰等你!”   “好!”   两个朋友重重地握了握手。   林风告别秦伤,随后离开嬴都,返回了古剑峰。   他让独孤凌天等人返回千千界,约定一年期限,倘若有愿意和他一起飞升的,到时候就一起来古剑峰找他。   余下时间,林风再次来到摘剑山庄,进入一座座浮屠剑塔中参悟,为自己完满晋级相期做最充分的准备。    三百四十三、第一本相   修士至入圣期分三个阶段,玄灵,劫灵,觉灵。玄灵,渡心劫证因。劫灵,历身劫见性。觉灵,明万法缘空。三个阶段,乃是极重要的基础,全部都是为进入相期做准备。而进入相期的标志,就是成功凝聚出第一具,也是最重要的一具本相,是为正相。   摘剑山庄中央广场共有浮屠剑塔八十座,其中堪称最难的一座舍弃之界已然被林风打破,此刻道果精进,又新领悟出二十四周天生死逆行剑阵,林风决定逐一挑战,志在必得。   他倒并不担心那些守塔者觊觎他的那枚灵枢,倘若身死其中,是自己无能,灵枢即便为守塔者所夺也是活该。倘若挑战成功,那些守塔者获得解脱,受规则限制,更无理由敢擅自抢夺那枚灵枢。   何况还有四大护法和三千白衣寒士护持广场四周,林风更显得从容不迫。   打通这些浮屠剑塔的方法只有两个,其一,获得守塔者认可,其二,摧毁剑塔世界规则体系。而林风所做的,显然属于第二种。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座座浮屠剑塔被相继打破,林风对于剑道的领悟也日渐精微,劫灵阶段明万法缘空也渐趋圆满。他隐隐觉得,这八十座浮屠剑塔就好像为他专门量身定做一般,使得自己对万法的明悟显得更全面,更圆满。   一个个获得解脱的守塔者向林风致谢后,相继飞升而去,广场上沦为一片残垣断壁,再无复当初壮观景象。   林风未曾想到的是,他约定的一年期限很快就到了,而他尚有近一半的浮屠剑塔没有打破。   于是独孤凌天等人就盘桓在摘剑山庄中等待。   直至三年有余,七十九座浮屠剑塔被林风一一打破,只不过,他心中总有不足,一时半会却想不出问题出在哪里。   蓦然回头间,他看到那座高高的古剑峰,心中顿有所悟。   他将独孤凌天等人收入镇妖塔,独自一人向古剑峰飞去。   他环绕这座万古苍茫的古剑峰飞行了近半个时辰,仍然一无所获。   怅惘之间,一场大雨不期而至,那场雨来得快,走得也迅疾无比,雨后,一道彩虹高挂蓝天,一端连接古剑峰,一端连接遥不可期的青冥之天,使得林风顿有所悟。   他知道这最后一座浮屠剑塔只在心间,倘若悟不出,一辈子也别想进去。   面对这座高高的古剑峰,他盘空而坐,彼此遥遥相对,很快进入本道意境。   时间一天天过去,他的那颗道心愈见通透,恒万古不灭!   此时,那业已打破的八十座浮屠剑塔化作虚影,罗列虚空,随着林风深入舍得妙境,渐渐合拢为一,最终,和那座古剑峰彻底融合!   林风蓦地睁开了眼睛,他再次看到了当初那位负责看守剑无涯的老僧,老僧向他和颜一笑道:“你能打破其余八十座浮屠剑塔,悟出心迹,看来这座古剑峰的最终因果,当由你来了结!只不过此塔为万剑所宗,乃是因性法之所归,其中力量,非同小可,一步不慎,万劫不复,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是!”林风敬诺。   “那你就进去吧!”老僧口中兀自叹息。   就见眼前那座古剑峰倏忽不见,蜕变为一个大大的“心”字!   林风的道心自然与之相应,渐而共鸣,刹那间,身体披上一层霞晖,凭空消失。   老僧目视苍天,喃喃自语:“主公,你布下的棋局终于发动了么?而他可以担承你的使命吗?”   林风此刻已然出现在一片无际的云山雾海之中,下无所托,上无所依,空空落落,一颗本自波澜不惊的心突然产生出一丝不安,孰不料,一刹那间,他忽然身不由己飞堕万丈深渊,即便他感到体内力量万分充沛,仍然使不出一丝反抗的力气,于是姑且听之任之,随波逐流!   孰不料,那种下堕的力量突然变成横推,使得他全身气血翻涌,非常难受,紧接着,数之不尽的怪异力量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他的身体犹如揉面团一般反复揉搓压迫,最终将他挤成很小的一团,突然间塞入了一个光明温暖的所在!   最终他向着一个洞口拼命挤了过去,他感到全身上下变得冰凉,禁不住想大声说话,却转变为呱呱啼哭,他睁开了眼睛,看到他已故的父母,他第一次感到人生的温暖和甜蜜,然而时间的长河却在这一刻飞快加速,他从一个婴儿快速长大,成人,那人生的一幕幕情形犹如电影画面一般在眼前穿梭,无论痛苦,快乐,幸福,孤独,失落,等等,杂糅如潮水纷至沓来,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所有的因果,所有曾历的苦难和感悟,所有的力量,全部聚合在一起,化作一柄无坚不摧的剑锋,自上而下,重击而来!   我林风的道便是一路逆行而上,岂可后退,岂能屈服!   如此,就让我化作那一只觉悟的禅蛾,浴火重生!   漫天火焰缭绕,他便如一只凤鸟般清唳长啸,顷刻间飞升九天!   闪电间,他食指画天,落下了那浓墨重彩的一笔,将那由因性法凝聚出的一剑,逆天击碎!   破碎的剑光须臾间怒卷为狂潮,就见一具参天的魔神从波涛间突兀而起,仰天怒吼!   刹那间那周天之上万魔响应,那天光骤暗,转眼间变成了一座四面接天的无尽楼阁,那万古魔神声若洪钟,汇聚如潮,凝聚为一记重拳,轰隆隆击中了他的胸脯!   他口内血如泉涌,一股浓烈的火焰自右目中狂喷而出,瞬间就将他烧成一个火人,他在这一刻已然不能自抑,近乎走火入魔!   而就在这一刻,在那黑暗世界的一隅,在那座阴暗无比的本无寺之内,入定中的龙蜜特里恩蓦然睁开了眼睛,她的目光澄澈如水,口中喃喃:“哥哥,蜜特里恩不会让你有事,有我在,那万魔绝不可乱了你的心性!”   她手指向着某处空域一点,口中龙语不断!   与此同时,林风的识海之内,一颗晶莹剔透的星空菩提冉冉升起,光芒绽放,如普甘霖,就见那一颗颗沸腾燃烧的因星,渐渐熄灭,绕着那颗星空菩提,缓缓转动。   此刻,回复中的林风,蓦然睁开了眼睛,右手一挥,那把桑海咒刀突兀在手,翻空一劈,一刀如魔,顿时将那具祸乱的魔神劈碎!   光影飞旋,转眼间化出了一具具周天大妖,目光冷厉俯视,叱喝间,一座镇妖塔如山劈落!   念动一刻,林风身披圣兽战甲,手持那柄锐利的灭天神戟,悍然劈中镇妖塔!   未料,那股难以估量的力量依旧将他击退,震得他全身血流如注!   危急关头,他掣动整条西隗赤河,发动所有的力量,一戟灭天!   上方的万妖界被他一举击碎,化作漫空溃散的泡沫,在那行将破碎的光影中,就见那一个个曼妙的身影飞驰而来,纷纷向他伸手索要,即便他明知此为虚幻,然而那因果却是真的,让他无从拒绝,心痛如绞!   即便他已然证悟那恒古不灭的相对忘贫又能如何?   “林风,你只属于我,你既知相对忘贫,你的心便只属于我白盈盈,谁都不能拿走!”   “姐夫,你欠我的什么时候还?人家最早喜欢你,你却故意充愣装傻,是我将你从噩梦沼泽中带出来的,谁也不可以将你带走!何况,我连死都不怕,我也只爱你一人,你只属于我阿紫!”   “林风,我的家不在这里,你将我孤苦无依扔在这里,故意欺负人家,我要你陪我一世!”   “林风,我的夫君,我们拜过堂,是原配的夫妻,糟糠之妻不下堂,你不可负我!”   “林风,我在维尼耶纳等你,就在你和阿霞当初居住的地方,我知道阿霞的心,她已将你托付于我,我的一生,只为等你,你要给我一个说法!”   此刻,所有的****如潮水般纷至沓来,蓦地化作一把心剑,无声刺入了林风的胸膛,从而使得他那颗完整的道心,咔嚓一声出现了裂痕!   心劫之火,刹那间匝体燃烧,由此再次引起心魔暴动,万妖策反,在这最后一座浮屠剑塔内部的世界,倏忽间万剑齐发,直入林风本心!   在这生死攸关的一刻,就见一枚五色石浮空出现,其强大的遮蔽力量顿时将无尽心魔击退在外,五色石缓缓转动,将一道璀璨光华投射到林风的本体之上,就见那颗出现裂痕的道心,转眼间被神奇修复,完好如初!   林风觉相庄严,那些流逝的力量开始一丝丝追本溯源而来,使得林风的本体愈显丰润华彩。   林风念动,一朵朵劫火漫空孳生,将那一颗颗因星笼罩其中,开始不断煅烧,促其进一步蜕变升华。他心有所动,随手间便将一道道飞射而来的剑光击碎,其对剑道觉悟,也愈见精进。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日,他蓦然睁开了眼睛,唤出那面镜子,他要利用这座本因剑塔,凝聚出自己的第一本相。   第一本相,乃是帝王和统帅,浓缩着修士所有的觉识和证悟,也是林风本体因性法的投影,一旦凝聚成功,便如多了第二条性命,并且万魔不侵,随着林风的修为进展,不断蜕变升华,形影不离!   有赖于镜像世界的观照,林风很快就模拟出了一具和肉身相符的镜像。   然而,此刻最为重要的,却是内在的神髓。   他闭上眼睛,运转对于因性法的证悟,在心灵世界,一丝丝推衍出那具本相之体。每一根毛发,都自有因果,每一秒的时间都自有因果积淀,在日月逆转的长河中,林风一路逆流而上,全程回顾自己的心路历程,轻舟万山,两岸风光无限!   一颗颗本因之星被相继推衍而出,这些经过再次证悟后的因星,宛如凤凰涅槃,更显神韵不凡!   直至最后,所有的因星全部被复制完成,这个过程太过繁奥和浩瀚,难以言表,如若不是林风自身精神力强悍无比,根本不可能完成!   沧溟,无极,化虚,真如,四大境界纷至沓来,轮回往复,犹如一圆。   随着林风的一声怒吼,一化亿万,亿万如一,那犹如混沌的升华后的道果,被林风随手一拍,没入了幻想世界那具虚拟本相之中。   这一刻,一具模拟出的本相总算大功告成!   林风念动,那镜像中模拟出的一具肉身之相冉冉飞出,短短一刻,和那具描画出的神韵之相合而为一,此刻水火既济,功行圆满!   咔嚓一声,一道电光凭空落下!   那具新凝聚出的本相第一次睁开了眼睛,看向林风,彼此一笑,恍若如梦隔世。    三百四十四、无相之相   “就让我们彼此,一起接受劫火洗礼,共证本因,浴火重生!”   林风念动,心劫之火漫空燃烧,很快就吞没了他本身和第一本相,他要将自己所历心劫重新来过,将所有感受和第一本相共享,促进意境再度升华。   每一分痛楚,每一丝愉悦,无论七情六欲,喜怒哀乐,还是R体上的每一丝煎熬,都在同一时间感同身受,第一本相和本体不自觉间相互追逐盘旋,便如一对双子星,形影不离。   所有的心路历程再次回溯,从萌芽,成长,直至现在,便如投影,一一闪现。   直至最后,双方不由自主重叠在了一起!这一刻,这座第八十一座浮屠剑塔之内,万剑齐鸣,华光漫天!   这一刻,林风证悟的意境从真如境界正式跻身相境。   所有的一切还很显得陌生,宛如又一次从零开始,需要自己一一摸索。   林风念动,那具第一本相再度分出R身,盘坐在对面。   “你如虚不存,却又如实存在,你便是我的投影,和我万世追随,不离不弃!”   第一本相伸出五指和林风的手掌重叠在一起,血浓于水,亲情脉动。   林风收了第一本相,一念所动遁出了古剑峰。   却听一道惊雷当空落下,整座古剑峰连连巨震,山石崩摧,在那蒸腾而起的尘埃中,一道青色剑光直入长空,倏忽不见!   在一处僻静的角落,老僧遥遥看着林风,脸上浮现难明之色,口中喃喃:“年轻人,我们无色天再见了!”   话音甫落,他凭空消失不见。   四大护法情愿长守寒花葬,林风一一与之道别。看着玄姬和宇之泓二人能够相守于此,林风颇觉慰藉,默默为之祝福。三千白衣寒士,他留下一半守护寒花葬,其余一半直接收入镇妖塔。   独孤弃天带来的千余人,也被他移入雅兰神墟之中。   俗务已了,他只身来到那座崩塌的梅宗雪峰之上,孤身静坐,他要等一个人。   不久之后,秦伤风尘仆仆来到。   “都安排了吗?”   “嗯!”   “山川形胜,岁月如流,可愿与我联手,一起道决这无情苍天?”   “有何不可?”   二人各自刻出意符,合而为一,将之如电击入那片高高天穹之上!   就见那原本大好天光,瞬间沉凝变色,无尽的劫云宛如凭空出现,翻滚如潮,须臾间,将这片天幕遮得严严实实,一泓深邃的劫眼在上方天穹缓缓出现,越压越低,只是那恐怖的压力乃是秦伤生平所未见,即便当初亲眼目睹不少无为境修士飞升无色天,也从未见过如此恐怖天劫,仰视上空,秦伤的眼瞳不觉略缩!   这小子到底凝聚出何等本相,居然惹来如此厉害天劫!   “秦兄,小弟冲锋在前,待会,你替小弟压阵如何?”   “好!”   秦伤为林风风采感染,豪气顿生,何况,他在战陵山法界之内静修多年,不禁境界全部回复,还大有进步,距离无为境,只是半步之遥!并且,他尚有更充分的准备,对这次飞升道决,志在必得!   此刻,山下梅坞城之中,万户闭门,那些民众早被这诡异天象吓得躲在家中,哪里还敢外出。   倒有一批梅织剑的弟子们慕名而来,既想一睹风华,也想获得感悟。   就见那道劫眼越压越低,在天地间静谧到极点的一刻,就见一道近乎无色透明的雷龙无声飞窜而下!   “昊天无相空空劫!”   秦伤失声,瞬间明白林风凝聚的是何等正相——无相之相!   除非是结出无相之相,否则,这天意不可能降下如此劫罚!   无相之相,千古罕见,这臭小子竟有如此际遇,当真羡煞旁人!   秦伤面泛苦笑,他原本自信满满而来,到现在周身却如沃雪水一般!   “秦兄莫慌,看小弟破此初劫!”   林风瞬间化如法天象地,犹如魔神,从背脊间抽出那口桑海咒刀,此刻他意境业已升华,比之往日自不可同日而语!   万千咒怨和愤怒,化作如电一刀,一刀如魔!   就见此刀光尽头,瞬间蜕变出一只漆黑凤鸟,尖唳着,冲上苍穹!   刹那间,一股极致的破坏之力磅礴爆发,和那道无相空空劫犹如水火相撞,彼此间层层湮灭,最终,仍是那代表昊天意志的无相空空劫占了上风,余威如狂潮倾泻而下,却被林风画出如神一笔,消弭一空!   林风长发披空,恍若无事一般落回峰头。   看着秦伤颇有吃惊的样子,林风淡淡一笑道:“此天劫本属狐假虎威,你强它弱,你弱它强,倘若孤注一掷,它必惧你!”   其实即便林风说得如此轻描淡写,秦伤何尝不知道这道天劫的厉害,即便他,凭借全力挡住,也定遭重创!   看来这小子肯定大有伏笔,且看他如何表现!   就见那道天劫之眼向中央略略收缩,旦夕之间,一道暴涨数倍的昊天无相空空劫再度无声劈下!   “秦兄,小弟此刀名曰天地同归,乃从战陵山一线天中所悟,你,看好了!”   话音未落,一道湛如秋水的刀光划破天穹!   林风跻身相境,意志滔天,这一处山川大地之力被他轻易挟动,山川大地如刀,意志如刀,桑海咒刀,三刀合一,化为一股毁灭尘寰的逆天力量,犹如飞星撞地,和那道无量天劫针锋相对撞在一处,激发出一道无比耀眼的湮灭光环,使得那下方的一众梅宗弟子被刺得闭上了眼睛!   此刻的三刀合一,比之当初在战陵山一线天之中所施尚要远远超出,具有难以估量的规则破坏力,转眼之间,刀光力透重关,居然将那道无相空空劫抹之一空!   秦伤不由得张大了嘴巴,兀自笑了笑道:“这小子生来就不是凡人,他当初便凭借灵虚境决战吾等劫相修为,岂可以常理评估?”   林风回落峰头,环视一眼山川大地,看向不远处的秦伤道:“秦兄,你仔细看好了,小弟这第三刀谓之双龙破天!小弟先行一步,无色天,你我兄弟二人不见不散!”   他话音刚落,当即唤出本相,彼此飞升虚空,那具本相探手一抓,就见身下那座巨大的梅宗雪峰山魂,顿时被这具无相之相悍然一把抓来,化如夭矫一龙,和林风召唤出的西隗赤河很快重叠,此刻,这条灵魂之河已然暴涨到前所未有的规模,林风和第一本相再度重合,手中桑海咒刀一翻,身化如电,挟动那条巨龙之身,一飞冲天!   那条巨龙之身本就蕴含强大的轮回生灭剑道,此刻结合桑海咒刀的威力,再度激发异变!   就见那漫天雷音滚滚,一龙气势如虹,顷刻间直入天幕!   这臭小子居然赶在天劫未降之前就要强行破天,这等狂妄气度,古今未有!   刹那间,就见那道深邃劫眼中传来一阵阵沉闷的坍塌声,而后,一线天光倾斜而下,直落大地!   他居然成功了!   “秦兄,你我无色天不见不散!”林风的余音犹自从上空传来。   “不见不散!”秦伤引吭致意,此刻胸中起伏如潮,豪气顿生,不由得想起当初在嬴台仙境之上和林风共歌的那首,不由得豪荡感激,此刻如何肯落后?却也正好借着林风打开的一线天机,再度飞升!   就见一道秋水法刀突兀在手,他意志勃发,那道法刀顿时劈入天幕,此刻劫相巅峰实力全线爆发,他身化一枚黑点,转眼间怒S破天!   神迹啊!   一旁的梅宗弟子们惊得合不拢嘴,如此惊天道决,已成日后神话!   一场本以为惊心动魄的道决,就这么轻描淡写一般宣告结束。   上方的劫眼内雷音隆隆,似乎怒吼,也是叹息,终究烟消云散,须臾不见。   身穿重重幻光,不久之后,林风终于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之中。   天空中洒落纷纷扬扬的硕大雪花,却是自己生平仅见,使得林风终于相信那首“燕山雪花大如席”的诗句并非绝对夸张。   这天气,寒冷刺骨,即便林风拥有强大的回复之力,仍然觉得极不适应。这天气倒也怪了,他未曾想这世界上居然有如此寒冷之地。   沟壑纵横,山川苍莽一片,此地情况太过复杂,还是早早寻一处所在暂时躲避一下方为上策。   林风稍稍环视周遭,认准一处高崖之下飞速行去,他决定到那里寻找到一处DX,暂时躲避一时。   只是他刚刚来到距离那高崖约十丈距离的位置,却突然一动不动了!   雪落沙沙,转眼间就将林风堆成了一个雪人,只是他仍旧一动不动,并非不能动,而是不可动,因他已然被一种莫名怪物的强大气息锁定,便连神识都不敢稍稍发出,只要稍稍动作,那怪物定然发出致死一击,后果难测!   他趁大雪尚没有完全覆没眼睛之际,用余光略略看到一个极其高大的头颅,正高耸着脑袋,目光无比邪恶注视着自己!   此物居然是一条蛇!   这世界上居然有如此巨大的毒蛇吗?居然还可以在冬天出行,其色略白,伏于雪地之中,当真令人防不胜防!   林风此刻在等待,等待一个最佳的反击机会,因他知道那巨蛇已然极度饥饿,即便他不动,一定会在未来一刻向他主动发起攻击,他必须在这条无名怪蛇没有动作之前,算准一切退路,拼死一搏!   奇怪的是,这个时候天空中一枚枚巨大的雪花越落越快,很快就沾满了那条巨蛇的身体,林风凝神看去,就见那一枚枚白色之物,哪里还是雪花,分明是一枚枚奇怪的符文,夹杂在周天雪花之中,令那怪物防不胜防,果然中招!   就见那条巨蛇身躯巨震,口内长嘶,倏忽喷出一道寒白之气,向一座土丘之上****而去!   那寒白之气,既为至寒,也为至毒,中者后患无穷!    三百四十五、北原   就见那土丘上站着一个人,周身不沾一点雪花,戴着一顶斗笠,他探手一拍,前方空间硬生生凝聚出一块冰,也就是半息间,这块冰就被那道寒白之气轻易击碎,继续射向那人,此刻,一枚诡异的符文凭空出现,那道寒白之气势不可当撞在符文之上,符文顷刻破碎,与此同时,那人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道艳红的血线,间不容发之际,他再次唤出一个布偶,这个布偶终于堪堪挡住了这道寒白之气,却顿时被烧成一团蓝色的火焰,轰然炸裂开来,射向四面八方。   可巧其中一朵火苗居然不偏不巧落在林风站立的附近,瞬间凝固如蓝色冰雕,那纯粹的蓝色气息却向周边飞速扩散,直至蔓延了约一丈位置,在林风的脚尖附近停了下来!   好厉害的毒液!   林风心惊,幸好这毒没有蔓延到他身体上,否则只要他稍稍一动,就立时会引起那条巨蛇的注意,他生平从未见过气息如此强大的凶兽,一旦动手,定然凶多吉少。   此刻那条巨蛇勃然大怒,再次喷出一道寒白之气!   就见那人腹鼓如丘,厉喝一声,突地喷出一道血箭,和寒白之气蓦地撞击在一处,化作漫空的碎渣,那些碎渣突然变成一个个莫名的虫类,呼啸着,向巨蛇飞去!   巨蛇长嘶一声,巨大的尾巴横空一抽,将那些虫类击得粉碎,而那些虫子何其顽固,虽被震碎,转眼之间,又再次凝聚而出,继续向巨蛇缠绕攻击!   巨蛇力量虽然强悍,终有疏漏,何况它起先被那如雪的符文击中,行动大受束缚,终于被不少虫类沾上了身体,那虫类身负寒白之毒,本身又是那人精血所化,邪恶无比,此刻以子之矛攻子之盾,顿时叮得那巨蛇的身体处处受伤。   巨蛇负痛震怒,长嘶一声,身体一摆,向着那人疾驰而去,未料那人探手一抓,那大地上一朵朵凝固的蓝火冰雕顿时呼啸飞回,于空中重新凝聚成原先那个布偶,那人食指一弹,就见一根银针嗤地一声便洞穿了布偶,与此同时,那正在怒冲中的巨蛇如遭重击,却强忍痛楚,厉声长嘶,拼尽全力向那人再度飞驰而去!   那人手指轻拢慢捻,银针连连穿透布偶,毒蛇嘶鸣凄厉,却兀自身体巨震,冲出一道虚影,闪击那人!   那人手掌当空一拍,就见一根怪异的骨钉凭空而降,居然将那道虚影硬生生钉在地上!   此刻那人唤出一个器物,掷于空中,倏忽间化作一口乌沉沉的大鼎,射出一道光柱,嗖地一声将巨蛇肉身吸入其中,复化为原形飞回掌心。   此刻那根骨钉终于将那道虚影完全吸完,被那人探手抓回,插入鼎中,就此完成封印。   那巨蛇之身被收入鼎中,虽连连挣扎,终究被封印之力慑服,渐渐恢复了平静。   那人走下土丘,一步步来到林风附近,身后雪地上毫无一丝痕迹。   “哪来的?”   感受着对方目光中极度的无视和轻蔑,林风不以为意,如实道:“我不是这里的人。”   “难道是飞上来的?”   那人身材高瘦,头戴斗笠,面白如霜,就像一个无常鬼一般,竟然看不出一丝活人气息。   那人哑然而笑,不置可否道:“正相初期也敢飞升这里,究竟是运气还是晦气?却也正好给我那些宠兽们做个羔羊!”   那人探手一抓,林风发觉自己居然不能挣脱对方的反抗,随后就感觉天旋地转,最终噗通一声落在一座老大的囚笼内。   就见刚刚还很亮的天光突然暗了下来,一头头巨大的暗影探出头颅,舔着血腥的舌头贪婪俯视着自己。就在一头凶兽忍不住一口咬向林风的时候,却突然被一旁的另一头凶兽狠狠一撞,滚出十多丈之外,转眼间,这座巨大的牢笼内惊天动地,乱做一团。林风知道,它们是在争夺战利品。   那些凶兽显得尤其强大,自己与其中一头尚可勉强周旋,却万万不是这些群兽之敌,正当林风思考着如何避免成为这些野兽口中之食的时候,就见那些正在打斗中的凶兽,突然变得安静起来,将头颅恭顺匍匐在地面上,一步步退向后方的暗影之中。   不远处,一股强大的气息凭空出现,腾腾腾,迈着地动山摇的步履,一步步朝林风走来,昂起土丘般巨大的头颅漠然看着林风,如看死物,它伸出舌头懒洋洋卷向林风,未料中途陡地停在了空中,因为它此刻嗅到了一股最不愿见到的气息,恍如一时间看见天敌,瞬间逃得连影子都看不见了。   那伏于周边的群兽感觉奇怪,正欲蠢蠢欲动爬向林风附近的时候,却被一声怒吼镇住,只得老老实实退了回去。   林风此刻却在全心全意模拟出当初见到的那朵蓝色火焰中的剧毒气息。   也正是他稍稍将这股气息散发出去,终于将那头王兽一时半会唬得退了回去,林风知道它一定还会回来,所以,他必须要将这件事情完全做足,彻底镇伏那头王兽。   他凝聚成无相之相,此刻凭借强大的精神力,短时间之内,终于将那种剧毒气息模仿得七七八八,只是,这些尚不足以镇住王兽,他要做的,就是将那条巨蛇的全部形状完整描摹出来!   他知道这些凶兽最起码也是接近圣期,智慧比之一般人类还要强悍不少,岂容轻易糊弄?   黑暗中,那头王兽再次迈着慢腾腾的步履朝林风走来,它经过多方考察,确定那人类在欺骗它,这让它尤感羞愤,此刻决定不顾一切,也要一口吞了对方!   此时,王兽恶狠狠盯住林风,目光变得尤其阴冷,它缓缓张大了嘴巴,正欲将林风一口吞没的时候,突然看到一头巨大的暗影拔天而起,张开獠牙之口,嗖地一声,便向它喷出了一道寒白之气!   这一刻,它吓得魂飞魄散,犹如一阵风般跑得没了影子,它发誓再也不要来招惹这个人类,它唯一想到的是,已经激怒了对方,该如何讨好那个人类,避免伤害。   这条巨蛇阴影的气息太过逼真,将这囚笼内的其余凶兽全部逼得远远退去,再不敢稍稍靠近。   良久,就听噗通一声,一个物体被抛在了林风眼前,林风仔细一看,却原来是一头莫名凶兽的尸体,林风哑然失笑,此刻旁若无人,将这头凶兽用剑气解开,将内脏抛向周边,转眼间被那些周边凶兽一口啖光。   他凭空生起火来,开始烤肉,一会儿肉香四溢,诱得那些周边的凶兽口水横溢,却又不敢稍稍接近。林风稍稍吃了一部分肉块,那肉质入口即化,使得周身疲倦一时尽解,便连精神也得以充分恢复,的确不是凡物。他切下一部分收藏,将其余烤肉抛给那些凶兽。   可赖那些凶兽都是些饕餮之徒,只是数息工夫就被吃得一点不剩。索性又抛来数头兽尸,那意思不言自明。   林风淡淡一笑,便盘膝入定,不理对方。   他环顾这座巨大的囚笼世界,其中封印气息尤其强大,牵一发动全身,稍稍触动,便会惊动那无常鬼一般的家伙,实在得不偿失,不如骑驴看唱本,走一步算一步。   于是,余下时间,他每天便会做一次烧烤,宴请那些周边凶兽,时间一长,那些凶兽的和他之间居然愈发亲昵,彼此便如朋友一般,竟然混到形影不离的程度。   只是那头王兽,似乎对他尤其畏惧,远远躲在一壁厢中不来见他,他也不以为意,懒得招惹那家伙。时间就这般一天天过去了。   终于有一天,这座巨大的囚笼被重重抛在了地上,笼门被打开,这些凶兽一时间获得自由,一头头狂吼着走了出去。   林风是在最后走出了这座囚笼,他远远看到了那个无常鬼,无常鬼的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他万万没想到那头羔羊还活着,猜不透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归于对方运气,只不过,这头柔弱的羔羊在他眼内一无是处,毫无利用价值,对方的运气,到这里也是到头了!   他伸手抓向林风,巨大的规则气息漫空爆发,在即将覆灭对方的一刻,他忽然停住了,因为他听到了一句话。   “也许我可以帮你做点什么。”   “你还有价值吗?”无常鬼的目光残酷到了极点。   “我会驯兽,不信你看!”   林风一招手,呼唤着自己给那些凶兽们制定的编号,就见一头尤其桀骜不驯的血蜥兽老老实实走了过来,将头乖顺低了下来,在林风身侧摩挲不已。   一头头凶兽老老实实排成队列,在林风前方坐了下来,显得颇为听话。   无常鬼不由得张大了嘴巴,他此刻才发现自己是捡到宝了,他似乎看到一座座金山银山般的财富在向他招手,最后,他已然成为这北原最为富有的人!   无常鬼残酷的目光顷刻间变得柔和了不少,笑眯眯看向林风,只是笑得尤其难看!   “你知道如何做我的人吗?”   “你叫我向东,我不会向西,我的一切都是你赏赐的,你就是我唯一的天!”   显然林风的话让无常鬼尤其满意,他招招手,示意林风走过去,递给他一颗红色的药丸,林风接过来,毫不迟疑吞了下去,这就更让无常鬼满意了。   “你不怕这里面有毒吗?”无常鬼颇觉有趣。   “即便有毒,那也是主人赏赐的,我心甘情愿。”   “你很有觉悟,我对你比较满意,只是,你这辈子都不可以离开这座兽园,否则,倘若招惹了外人,连我也保不了你!”   “是,主人!”   “给你取个什么名字呢?”无常鬼自言自语。   “我叫阿呆,主人。”   “阿呆?好名字!你以后就是我北原李夏的唯一兽奴阿呆,只要你不出这个兽园,我保你一生平安无事!”    三百四十六、蛊相   “用最短的时间,让这座兽园中的所有凶兽变得听话,完成后,我有奖励,也会给你一件更重要的任务!”   最后,李夏甩给林风两本小册子——一本,一本,给他两间住的小房子,还有一张桌子,一张床,便离开了这里。   “那本蛊相秘录好好练,倘若能结成蛊相,不仅增长修为,对你驯兽也会有很大帮助!我会不定期来考察你,练好了有奖,练不好,我会惩罚!”   林风对于蛊法并不陌生,当初就对那本花三娘留下的颇有研究,得了这本只用了很短时间就熟记在心。另一本也不在话下,全部牢记。   然而,第一时间是要完成李夏交代的驯兽任务。这座兽园内关押了五百余头凶兽,都是李夏这么多年从蛮荒地域捕来的,大多桀骜不驯,除了李夏外出打猎时带的十多头稍稍得以驯服的以外,其余的都被死死关在禁笼里,不敢稍稍放松。   从这一天开始,林风便时刻在这座兽园里摸爬滚打,他知道如要彻底驯服这些凶兽,除了威*利诱之外,还要彻底了解其脾性和特长,对症下药。   比如象兽怕虫,火鳞翼蛇怕冷,风龙兽怕水,食尸冥兽怕光,等等,不一而足,他第一步便会根据上的记载,模拟出各种凶兽天敌的气息,让对方产生敬畏。第二步,便是投其所好,获得好感。第三步,才是最重要的,就是和那些凶兽做最诚挚的沟通,获得对方信任。   一天天过去,随着一头头凶兽被林风驯服后,林风的心终于稍稍平静了下来。   因为他发现那股偷窥他的气息终于被撤去了!这个李夏可不是一般的J猾啊,一直观察了自己近半个月,看到自己一直兢兢业业,勤勉老实,这才放心离去。   这一切的功劳还要有赖那枚五色石,林风发现这个东西最大的好处便是充分遮蔽因果,即便对方修为再高,也一时半会猜不出自己的来路。好在自己在李夏的眼中只是一个小喽啰,方没有引起对方太多疑心。   这枚五色石第二个功用就是警示作用,只要有人对自己产生恶意,它便会在第一时间告知。   这枚五色石最初的一个重要作用就是定心镇魔,倘若当初在古剑峰之中不是有赖这枚五色石,那九九归一的第八十一关定然难以闯过。至于其他还有何功用,尚需继续摸索。   李夏一走,林风对自己的安排更显从容,一半时间驯兽,一半时间练习那本。   ,顾名思义,就是凝聚出蛊相。李夏明知自己不是蛊术修士,却让自己修炼此法,想来必有深意,倘若不练,被其看出,反而不好。林风忖思再三,决定还是练练再说。   他身具第一正相——无相之相,若要凝聚出第二蛊相,看似难,其实也并不难,关键是找准窍门。   他不由得想起当初修炼时的那段文字。   巫乃天人之桥,蛊为主客之媒,巫蛊合一,当D察幽明,体悟化生,叩开生死玄门!而时人不识古意,情为利扰,神为色夺,不循康庄之道,专致偏邪捷径,终将被心魔反噬,旦夕歹身,憾哉!   现在看起来,那段文字再浅显不过,颇如儿戏,想想自己这数百年走过的万水千山,殊为不易!   要凝聚蛊相,必先凝聚蛊意,所谓蛊意,乃是指蛊之意境,一种意境,亿亿意绪,由此可见凝聚蛊意之难。而对于林风,早就获得第二魔纹,对蛊咒之术已然早就融会贯通,聚如海洋,凭借无相之相,凝聚出蛊相,已成顺理成章。   只是林风方没有觉悟到这一点,他此时只是想着稍稍尝试而已。   林风唤出第一本相,将第二魔纹盘旋于其对面,让第一本相自行推衍蛊相。   就见那条扭曲的大蜈蚣身上,一丝丝黑色的规则气息缭绕而起,犹如一条条小蛇漫空穿梭,被第一本相依次召集而去,每一丝黑色气息俱被注入一丝意绪,而后以相对忘贫和舍得之境镇压,促其相融,林风未曾想到的是,他这一坐就是三个多月时间。   直至未来的一天,那条邪恶大蜈蚣身上的规则气息被第一本相全部吸纳之后,第一本相运转无上道果,一次性将那只蜕变后的大蜈蚣之形活生生凝聚而出,那外形体态和邪恶气息,和那只原本的大蜈蚣相比,几乎完全相同,只不过蜕变后的大蜈蚣却是蛊意,原本的大蜈蚣仍属魔纹。   这一刻,林风的身体内,当初吞服的那颗红色药丸突然震了一下,其内仿佛有东西竭力想挣脱而出!林风如何不知那物奇妙,当下运转神识,死死罩定那颗将要破碎的药丸。   其实,此时更为震惊的却是远在外域的李夏。李夏万万没有想到那修为刚入正相的小子,居然能够在这么短时间凝聚出蛊意,什么时候修蛊变得如此容易了吗?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硬生生将想要立刻返回的冲动压了下去,忖思那相虫已孵化完毕,对方生死只在自己方寸之间,稍稍放下心来。   一股强大的气息从那颗行将破碎的药丸中爆发出来,林风心中震惊之余,当机立断,命令第一本相一定要赶在此物孵化之前,将那具蛊相凝聚出来!   幻光一闪,第一本相从躯壳中震出一具一模一样的光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条蜕变后的大蜈蚣拍入其中,咔嚓嚓,一道闪电当空落下,正击在那具新生的蛊相头顶上,那是成功结相之后的觉悟之雷!   这一刹那,第二蛊相突然睁开了眼睛,目光显得无比邪恶!   也就在这同一刻,那颗红丸中的相虫终于破茧逃出!   那只相虫乃是李夏以意志和精血所化,拥有极其强大的蛊咒力量,一旦脱壳,便用最快速度向林风的识海方向疾速爬行而去!   第二蛊相目光震怒,闪电般探手一抓,就见那只相虫被第二蛊相硬生生抓入手中,第二蛊相正欲将其覆灭,却被林风阻止,他不愿过早惊动李夏,只让第二蛊相将之镇伏体内。   林风拍了拍额头,暗道好险!倘若不是第二蛊相及时凝聚而出,自己也许早已变成名存实亡的一具傀儡之身。   好Y险的李夏,这一笔账,我给你记住了!   成功凝聚第二本相,凭借强大相期意志,依据中的记载,林风依次将一道道强大的蛊咒植入那些凶兽意志当中。他没有想到的是,他每一次成功植入,都会获得一时反馈的兽魂意志,被第二蛊相无厌吸纳之后,使得第二蛊相显得越来越强悍。   倘若李夏知晓林风成功凝聚出蛊相的消息,定然会不顾一切杀了他,他传授,其一是要彻底奴役林风,其二是需要林风成功凝聚出蛊意之后,彻底制服凶兽,却万万没有想到林风竟然一举凝聚出蛊相,而且这具蛊相还是万蛊之相,可以不断进化,完善,直至最终成长为蛊相之祖!   直至将五百余头凶兽全部制服之后,林风对于驯兽术已然有了相当体悟,对于各种兽性也然颇能把控。第二蛊相吸足五百余兽魂意志,居然后来居上,其气势隐隐超越于第一本相之上。   正在林风准备凝聚出第三本相的时候,李夏突然回来了。   李夏起初显得垂头丧气,看见谁都气不打一处来。孰料当他发现那满园被驯服的凶兽之后,终于情不自禁裂开嘴巴大笑起来,指天笑骂道:“北原王,你有什么了不起,你人多是不是?老子钱多,老子总有一天会将你彻底踩在脚下!”   他以神识打量一下林风,见那只相虫已然牢牢把控住林风的识海,显得尤其满意,连连夸奖道:“你做得不错,我很满意,记住,只要你忠诚我李夏,我一定不会亏待你!”   说着,他掏出一枚白色的药丸抛给林风,林风依旧毫不迟疑吞入肚中,只觉一股药力蒸腾而起,一直冲入识海之内,居然促使了自己的意境发生了一丝蜕变!   这一次却是实实在在的奖励,林风躬身答谢。   短短数日之间,李夏便将兽园中的大部分凶兽售之一空,赚了个盘满钵满。   其后数月内,李夏向兽园中运来大量的凶兽,贪得无厌地让林风帮其驯服,一举震惊了整个北原。   只是这个兽园为李夏私有,外人根本无从进入,其内如何,根本无从知晓。   林风心中却是悲叹,情知这李夏太过贪婪,定然会惹来杀身之祸,自己该是要寻找机会逃脱了!   而这个变故终于在未来的一天发生了!   这一天,林风正在小屋中静坐,却听门外人声喧哗,因为李夏特意关照,如有人进入兽园,万不可出门!   就听那些声音在兽园中盘桓一圈之后,竟然朝着自己这两间偏僻小屋走了过来。   “王爷,这小屋内别无长物,只是住着一个乡下奴才,其性子粗野鄙俗,万不可污了王爷的眼睛!”   就听李夏在一旁阻挠道。   “怕什么?只不过一个奴才而已,看看又能如何?莫非你心中有鬼不成?”王爷的声音显得Y森森可怕,林风当初听到李夏声音,已觉得属于异类,岂料和这王爷的声音一比,仍然是小巫见大巫。   “原来这房子里竟然藏着鬼吗?有趣有趣!父王,我要看鬼,我要打鬼!”一个百灵鸟般的声音显得尤其悦耳动听,想来应该是个十几岁的小丫头所发。   “李夏,小郡主难得高兴,你莫非真要招她生气不成?哼!”   到了如此地步,李夏再也无法阻止,只好呼唤林风打开门来。   就见一个一身富贵气息的小丫头当先撞进门来,一头乌发如瀑,浑身上下珠玉明珰,一双乌黑的大眼滴溜溜乱转,不时左瞅右看,最后盯住林风道:“鬼呢?鬼在哪里?莫非你是鬼么?本郡主要杀了你!”   说罢,就见这小丫头拔出一口明晃晃的镶着宝石的名贵尖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了林风!    三百四十七、挑水   无为境的气息!   刀锋上裹卷着浓烈的煞气,直取林风心脏部位!   这一瞬间,这整座兽园中百兽齐吼,惊天动地,将禁笼撞得震天价轰鸣!   李夏的脸变得煞白,以无为境杀正相,便如杀只鸡,而他却已来不及阻止!何况,那把刀乃是名震北原的天血牙,乃是圣器,拥有难以估量的巨大杀伤力!   这父女俩分明是设计好的!他们是明目张胆上门断我李夏财路啊!   却见林风身形飘飘忽忽一闪,恍如下意识让了让,居然躲过了小郡主的必杀一刀,向着李夏躬身作礼道:“主人好!”   小郡主的刀气狂泻而去,当即将对面的墙壁轰出一口大洞!   小郡主一刀不中,天血牙呼啸折返,再刺林风后心!   却见李夏笑盈盈挽住小郡主的手腕道:“一个乡野奴才粗鄙不堪,还请郡主饶了他的不敬之罪!”   “他不是奴才,分明是一个恶鬼,居然敢躲本郡主的刀,李夏,给我让开!”小郡主柳眉倒竖。   “郡主稍安勿躁,这奴才确实该打,也当由我李夏代劳,免得污了郡主的手!郡主,我有一个藏宝库,里面有不少好东西,郡主随便选,权当是我赔罪!”李夏咬牙赔笑。   “本郡主才不稀罕你那破宝库,我就要这个奴才!李夏,你让不让?”小郡主面临暴走。   一旁的王爷插言:“李夏,难得郡主高兴,要不,你就将这个奴才送给郡主吧!”   “在下的主人只是李夏大人,别的人我一概不听。”一旁的林风突然不卑不亢道。   “乡野人不登台面啊!王爷,郡主,别让这个奴才损了雅兴,走走,今日我做东,权当给郡主赔罪!”李夏满脸堆笑。   北原王微微白了林风一眼,林风只觉周身汗毛直竖,一生至此,从未感到如此巨大压力,忖思这北原王的修为当真深不可测!   “原来是这样啊,扫兴!澜儿,走,一个破奴才都当做宝呢!今年北原竞宝会的名额该好好斟酌斟酌了!哼!”   小郡主狠狠剜了林风一眼道:“本郡主想杀的鬼没有能逃得掉的,鬼奴才,你等着!”   这父女二人扬长而去。李夏意味深长看了林风一眼,忙不迭屁颠跟了上去。   这一日,李夏好说歹说将那对父女哄走了,还搭上了大半车的宝物,心疼得直哆嗦。   此日过后,那小郡主隔三差五便来骚扰,缠得李夏苦不堪言,而林风则被藏入地下密室之中,是断不能再让那小丫头见到了。   李夏情知自己实力远逊北原王,而在北原能和北原王抗衡的,只有雪原牧场马家了!   这天下之大,能找到一处容身之地殊为不易,李夏好不容易在北原经营出一番天地,是断不会离开这里的。所以,思前顾后想了好多天,李夏终于下定决心投靠雪原牧场,以抗衡来自北原王的压力。   数日之后,李夏亲赴雪原牧场,找到雪原牧场当家人马战,谈妥分成后,决定择日将林风悄悄送到这里,想来北原王断不愿直接和马家撕破脸皮的,所以林风到了这里一定很安全。   在一个风雪交加之夜,李夏亲自将林风带到雪原牧场,交给马家,一颗心终于大定。   雪原牧场实力何等雄厚,每天都有大批被捕凶兽源源送到这里,一天天过去,林风对各种凶兽的兽性拿捏得愈发精准,除个别异兽之外,一般凶兽到他手上走不了几个回合,立时俯首帖耳,恍如家犬,这一点让马战深感满意,对他的赏赐也愈见丰厚,个人也获得了一定的行动自由,比之在李夏那里,已如天壤之别。   这一日,雪后初晴,林风踏雪寻梅,远看这个如诗如画的陌生世界,心中感叹,只是不知道此时秦伤遭遇如何。这美好世界的背后,隐藏着太多的血腥和罪恶,唯有不断进取,战斗,变强,才有最大的生存机会!   “你这恶鬼奴才,居然还有雅兴在这里游玩,本郡主说过,你逃不过我的手心!”   就见不远处雪丘之上,正站在一个满身充溢着华贵之气的小丫头,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他,浑如看到猎物的毒蛇一般!   一瞬间天地俱暗,就见那小丫头一步步踏空而来,看似很慢,转眼就来到林风近前,那柄天血牙呼啸破空,光摇喷雪,凝聚着喷薄的煞气,直取林风咽喉!   林风急退,小丫头急进,二人转眼间追出百丈距离,奇怪的是,那小丫头一时半会竟再也不能缩短和林风之间的距离!   “死吧,鬼奴才,你逃不脱我的手心!”   就见那小丫头晃动手中雪匕,那雪匕顿时化为一根怪异的兽牙,刹那间突破一切时空阻隔,浓烈的煞气迫得林风呼吸几乎凝滞!   这个时候,一具巨大的暗影从林风身后虚空拔天而起,发出一声滔天的怒吼!   就见那把天血牙之内寄居的兽魂发出一阵颤栗,居然主动改变方向,将小郡主爆发的无尽杀气灌入旁边一棵古树之中,就见那棵古树被当场击断,咔嚓嚓倒了下来!   小郡主瞳孔骤缩,她知道那是王兽之魂!   王兽失踪万年,如何会在这里现身?这鬼奴才身上到底藏着何等秘密?   而林风早已趁这难得机会,抽身便走,不料未走多会,却被一人迎面拦住,正是雪原牧场的当家人马战。   “阿呆,怎可如此慌张?”   此时,小郡主手持那把尖刀凶神恶煞般追了过来,看到林风迎面便刺!   马战赔笑拦着小郡主道:“郡主,这奴才如何得罪了您?”   “我就是看他不舒服,我就是要杀他,不可以吗?”小郡主哼声。   “郡主要杀一个奴才,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么?只是,这个奴才阿呆这些日子立有大功,一时间杀了,恐怕会引起下人们不安啊!”马战好言相劝。   “不杀他也可以,本郡主要带他回王府,好好管教管教!”小郡主以无比蔑视的眼神看着林风道。   林风向马战拱拱手道:“在下的主人只是李夏大人,请马大人成全!”   马战看着林风苦笑道:“你到眼下还不明白吗?李夏早已将你卖给了我,而雪原牧场的一切都属于北原王,你现在的身份只有一个,那就是北原王府的一个奴才!”   “马战,现在我可以带这个鬼奴才回王府吗?”   “当然!”   “走吧,鬼奴才,等到了家里,看本郡主如何收拾你!”小郡主的目光中带着万般恶毒。   “阿呆,做一个奴才要有奴才的觉悟,只有将主子哄得欢心了,你才有生存的资格!”   马战的话从后方远远传来。   原来这北原表面的斗争都是北原王一人暗中操控,如此,此人的心机当真深沉得可怕!与之相比,那李夏无非是一个不识时务的小虾米。   北原街头,四匹银龙兽拉着一辆富丽彩车如飞奔走,一些不及躲闪的行人,轻则被撞得头破血流,重得当场一命呜呼!   可巧这彩车之后,居然拴着一个人,一路狂奔,若然跑得慢一慢,定会被拖得皮开肉绽!   这辆富丽彩车横行无忌,在城中兜了数圈之后,终于在王府门前停了下来,小郡主在下人搀扶下,悠然自得走下车来,看了看被绳子拴在车后跑得满头大汗的林风道:“你这鬼奴才跑得倒快,看你好似不服,本郡主有得是办法治你!”   小郡主哼了一声,责成手下将林风押入王府。   穿过一串门户,拐了好多个院落,一会儿走到一座园林之前,就见那门上挂有一匾,上书两个大字——奴园。   一行人押着林风,随着小郡主走进了奴园,不一会就看见一个满脸忠厚的中年人三步并两步跑过来,满脸笑成了一朵老菊花,谄媚道:“不知郡主驾到,老奴有失远迎,罪过罪过!”   “菊伯,给你个任务,三天时间,我要你将这个鬼奴才驯得像狗一般听话!”   “没问题,任他是神,到了老奴手里,管教他俯首帖耳!”   小郡主看着林风冷笑数声,回身就走。   菊伯面色恭顺看着小郡主远去,转身看向林风,面如严霜,那满脸的一道道菊纹中都藏着一缕阴森森的杀气,哼声道:“小子,在北原王府敢得罪郡主,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菊伯领着林风来到后院,指着一对乌沉沉的水桶道:“奴园外面有一条河,你去那里担水将荷花池灌满,记住,最迟到明天早上卯时,如果荷花池灌不满,有人会罚你!”   林风走到那对乌沉沉的桶近前,略看了看,脑中一震,瞬间明白那桶可不是凡桶,乃是一对法器,自然可以适应挑担者的能力,附加重量,再看那根扁担上,刻着一道道如刺的符文,只要一靠人的肌肤,便会刺破血肉,吮吸气血精华,使得人越来越无力挑担,最终定然会遭致惩罚。   偌大的荷花池,挑着如此沉重的一对法器,根本就是一场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看来,这就是那菊伯屡试不爽的刑罚了吧!   林风挑起那对乌沉沉的水桶,一步重似一步,朝着河边蹒跚走去,鲜血从肩头汩汩涌出,被那根扁担上长出的刺须源源吸纳,泛起一圈圈血色光晕。   菊伯漠然看了林风一眼,似已料定结局,再无兴趣,一步步走回自己的院落中喝茶赏花去了。   深沉的夜色中,一具模糊的身影挑着那一对法器飞速行走,只到了约三更时分,便挑满了那个荷花池,林风念动,和第二蛊相合为一体,盘膝坐在荷花池边上入定。   那扁担和桶上的诅咒之力,碰到第二蛊相,却是碰到了祖宗,早被克制得一点脾气也没有。   第二天早上卯时,菊伯准时来到荷花池边上,看着那一池清水,惊得说不出话来,完全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可那副水桶上记录的数字却是不虚的!一共1311担,不多不少,这个数字也正是荷花池蓄满水必须的容量。    三百四十八、奴坟  ? “你真的是一个人完成的吗?”   菊伯的脸变得尤其阴沉,像一只愤怒的公狗,恨不得立时就撕碎这个让他丢脸的小子,如若不是郡主有交代的话。   “是。”   “好得很,小子,我会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菊伯领着林风来到自己的院中,一会儿端来一碗药汁,命令林风喝下去。   他看着林风喝完那碗黑色的药汁,冷笑道:“这是一碗化凡水,它会保证你在12个时辰之内变成一个普通人,我不想害死你,只是想保证公平!”   那碗药汁落入肚腹之中,就像是落入一团至冷的冰块,那寒气很快蔓延到四肢百骸,林风的脸顿时被冻得铁青,全身颤抖。其中更有一种极为邪恶的诅咒力量,犹如万条毒蛇一般拼命攻入林风识海之内。   菊伯很享受他制成的药水发挥出效果,一刻不容耽搁,带着林风来到奴园中的一个极偏僻的角落,打开一座黑魆魆的地牢,目光阴冷看着林风道:“小子,给你两个选择,其一,直接选择向我归顺,签订血契誓书,做一个本分的奴才。其二,地牢迷宫中有一把失落的钥匙,你去找到它,而后找到唯一出口,自己走出地牢。其中有大量的毒蛇猛兽,极为致命,何况你时下近乎一个废人,进去九死一生!你可以随时选择呼救,而当你选择呼救之时,等同于选择向我归顺,你当无条件和我签订血契誓书,终生如狗,效忠王府!”   “如果十二个时辰之内,你走不出这座地牢迷宫,你挑战失败,也当无条件签订血契!”   “现在,告诉我你的选择!”菊伯犹如眼镜蛇一般盯住林风。   “我选择进地牢。”   “那你就去死吧!”   菊伯飞起一脚,将林风重重踹了下去,林风在空中一直坠落数息时间,方落到了地面上。   菊伯将地牢的门沉重闭合,心中却在默默计数,他的神识早就牢牢锁死了林风,他要看看这个小鬼到底能撑得多少时候。   菊伯的强大神识分明感觉到数之不尽的毒虫爬向了那小鬼所在的地方,可那小鬼兀自一动不动,呆在原处。   这小鬼莫非吓傻了不成?赶紧跑啊,不跑难道等着被那些毒物们咬死吗?   转眼间,那小鬼的所在地已成毒虫的海洋,菊伯分明感觉到那小鬼的心跳,只是跳得越来越弱,他不禁吓了一跳,有了一种想要跳下去的冲动,他可不想弄死那小鬼,得罪小郡主。   他最终忍住了冲动,心道只要那小鬼有一口气在,便能保住他不死,即便成了一个废人,小郡主一定会对这小鬼失去兴趣,并不会如何制裁自己。   想到这里,他心思大定,在这座地牢外盘膝而坐,慢慢等待。   时间飞速流逝,似乎一转眼便过去了十一个时辰,菊伯尚能感觉到那小子的心跳,仍旧一动不动盘膝坐在了那里。   菊伯哑然失笑,自己一个堂堂无为境修士,居然被一个正相小鬼乱了心神,真是笑话!   只不过他的笑容却一下子僵在了脸上,因为他的神识居然失去了对那小子的锁定!   莫非这小鬼死了不成?   菊伯心急火燎打开地牢,一跃而下,凭借无为境强大实力,将那些毒蛇猛兽驱赶了出去,却兀自没有发现那小鬼的尸体,于是带着侥幸一路向前搜索而去!   直至他搜索到这座地牢迷宫的唯一出口处,他看到那小鬼正在那里活动腰姿,自言自语道:“那药端的厉害,还是恢复自由好啊!”   菊伯面色阴沉盯住浑身上下毫无伤痕的林风,沉声道:“你找到那把钥匙了吗?”   “幸不辱命!”林风将那把钥匙随手抛给菊伯。   菊伯面沉如水,他在小郡主面前夸下海口,万不可丢了这张老脸,否则一旦传到王爷那里,自己来之不易的地位岌岌可危!   “我会让你好看!”菊伯恶狠狠瞪了林风一眼。   林风凭借五色石的巨大屏蔽力量挡住那种邪恶诅咒,轻松骗过菊伯,小玩了一把。   那些毒虫被五色石的力量诱惑而来,已成忠实信民,当然不会向林风发动任何攻击,找到那把钥匙也只是小菜一碟。   林风其实可以很快完成任务,他只是在拖时间,也不愿过快暴露实力,省得那菊伯再出邪恶阴招。   菊伯领着林风来到奴园一处极隐秘的所在,那里看去好像一处死牢,其入口处在一座巨大的山丘底部,一阵阵恶臭气息从其中散发而出,不时传出几声如野兽般的疯狂怒吼。   菊伯狞笑着看着林风道:“我宁愿你去死,也不愿在小郡主那里丢光颜面!这里被称为奴坟,里面不乏无为境的高手,都是一些触怒主子的人,被关在里面,终生不见天日,永远不会再有机会出来,生不如死!你一旦进去,一定会在最短时间被那些失去人性的家伙吃光血肉,你必死无疑!”   “你愿意向我跪地求饶吗?我很生气,但我看在小郡主的面子上,仍旧给你最后一个机会!”   菊伯无比认真看着林风的脸,想从这张脸上寻找出有关胆怯懦弱畏惧的色彩,但他终究一无所获。   “我虽是一个小小的正相,但仍是一个人,总想力争象人一般好好活着。”   “去死!”   菊伯此刻像一头咆哮的狂犬,飞起一脚,将林风踢得高高飞了起来,远远落向奴坟之中,显然已是气极!   他最终将奴坟的封印重重合上,他知道那里都是些桀骜不驯的猛兽,大意不得!   在一处隐秘的楼阁中,那对奸猾的父女二人已然将这一幕看在眼内,脸上颇多玩味之色。   “澜儿,那小子会死吗?如果死了的话,父王不是白亏了那么多的钱物!”   “死了是他无能!不死才更有玩头!父王,我在想,这家伙一定不会死,我这些年很少再碰到这么有趣的人了,澜儿想好好和他玩一玩,直至玩到他向我求饶的一刻,我会在他最想象不到的时候亲手结果了他!”   “好孩子,你这一手玩得不错,父王喜欢!”   “那父王准备给我什么赏赐吗?”小丫头像乖猫一般滚入北原王的怀里,秋波流媚。   “说吧,只要这无色天有的,父王一定会想办法给你弄到!”   “澜儿还没想好,澜儿想好了再跟父王要,父王可不许耍赖!”   “就你机灵!”北原王宠溺地刮了一下小郡主精致的鼻翼。   那菊伯的一脚踢得尤其沉重,显然是下了狠手,若不是林风的身体强悍到不可思议的地步,定然会给他踢成重伤。   林风落到地面,借助微光,环顾四周,就发现自己已然落入了无穷无尽的尸山血海中一般,尸骸遍地,白骨成堆,刚开始腐烂的,半腐烂的,残肢断臂,碎骨断头,蛆虫随处出没,腐臭味浓烈地令人作呕!   猝不及防间,就见一只干瘦的手从骨骸中探出来,凌厉抓向林风!   顷刻间,整座尸山开始崩溃,数之不尽的身影从无尽枯骨中钻出来,向自己袭来,口中纷纷发出贪婪之音道:“新鲜血食来了,抢啊,抢晚了可就没有了!”   凭借五色石的强大警示力量,林风意志力无尽释放,身体一晃进入逍遥境界,接连躲过了十多个强大气息的堵截,向着另一侧的巨大尸丘上一跃而去!   未料那座尸丘轰然破裂开来,一个高大的身形从其中突兀而起,巨大的手掌犹如雄鹰搏兔,向林风悍然抓来!   危急关头,心魔六转发动,林风身形一转,向着前方折射而去!   居然都是不亚于无为境的实力,看来这一次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无论如何,即便自爆身死,自己也不愿成为这些****们的口中之食!   林风打定主意,向着奴坟深处一路飞奔!越来越多的捕食者加入围猎大军,这奴坟之内到处天翻地覆,步步杀机!   从前方两侧横截而来的捕食者越来越多,林风忍无可忍,西隗赤河横空爆发,桑海咒刀一执在手,结合轮回生灭剑道,犹如巨龙,向着前方的堵截者冲杀而去!   此刻,林风再无顾忌,悍然发动献祭,无尽怨气被西隗赤河裹卷而起,使得这条河的力量一路前行,一路不断壮大,搅得周天风云变色,一举突破了大部围堵者的拦截!   就在这一刻,就见两个身材魁伟之人迎面而来,双方合力,居然凭借只手截住这条漫空爆发的灵魂之河!   西隗赤河,宛如巨龙,连连怒吼,却兀自挣脱不出对方的束缚,林风就感觉被对方揪住了小辫子一般,愈见局促,一记极具毁灭性的化凤一刀向那两人怒斩而去!   “境界太弱,蚍蜉撼树!”其中一人狂笑,一拳击碎刀光,居然挟动罡气,欲要强行吞噬这条西隗赤河!   一股羞愤从胸膛间磅礴释放,无相之相一晃而出,于虚空中再起一条灵魂之河,漫空盘旋数圈,吸足咒怨之气,当即汇入下方的那条西隗赤河之中,双龙聚会,一时间气势磅礴,沛莫能御!   “来得好,一个正相有此境界,已然大大不弱,但还远远不够!”   其中一人断喝,和另一人连退数步,齐喝一声“开”,居然想硬生生将这条灵魂之河彻底撕裂!   识海中顿时爆发出一股难以名状的痛楚,生死一线,林风不容置疑,唤出那道净空之相和第二蛊相,净空之相唤起镇妖塔和星魂棋局中涌发来的信仰之力,第二蛊相唤出蜈蚣之形和那具初具规模的王兽之魂,当即三相实力攀升至峰巅,风云聚会,再次和林风本体合而为一,此际桑海咒刀一展,驱动西隗赤河,挟动这奴坟中无尽的咒怨之气,再次发动三刀合一,以凝聚于一线的强悍魔意,强行破开这死地中的一线天光!   就见那前方二人脸色骤变,再不敢直撄锋芒,放开西隗赤河,向两旁飞速闪退!   宛如惊雷落地,前方一座好大骨山顿时被劈碎!   间不容发,鲲鹏意志发动,林风向前方飞遁而去。   此时,不管前方情形如何,能逃一步,算一步!    三百四十九、突如其来的死劫  ? 越往前去,林风精神上感受到的压力越来越大,就见那周边骨山之上,也不知从哪里钻出来那么多的修士,密密麻麻,漠然看向自己,如看死物一般。   起先那两个拦截自己的修士,仍旧一步不离,紧紧跟来!   林风的速度丝毫没有减慢,他知道一鼓作气的道理,彼方气势太强,倘自己稍稍露怯,必然万劫不复!他怒吼一声,识海中一颗颗因星腾腾燃烧而起,那是意志之火,浩如沧溟,无边无际,顷刻间融汇成一片无边无际的沸腾海洋!   他此刻的气势无限拔高,竟然将那周边一个个无为境的修士覆压在下,大踏步,向着一座正前方的骨山之上怒冲而去!   数之不尽的无为境修士汇成洪流,犹如洪水猛兽,自前方骨山之上,狂泻而下!   而后方,密如蝗虫的修士,也如潮水般奔涌而来!   林风舌绽春雷,二十四诸天虚影罗列虚空,浑然如一,他挟动生死逆行剑道,犹如闪电,迎着最前方一个修士逆袭而去,不留后手,全力以赴!   极具毁灭的剑气震彻虚空,那第一个修士显然被这种玉石俱焚般的杀意镇住了,不由自主向一旁让去!毫无疑问,他的气势产生了骨牌效应,使得身后的一个个修士纷纷惊恐,接二连三退向一旁。   于是,林风以区区正相修为,居然在这群无为境修士中央硬生生撕开一道缺口,直奔巅峰而去!   “一群没胆的蠢猪!”   那后方领头追来的两个修士气得大骂。   在临近巅峰的一刻,林风抽出桑海咒刀,再次使出三刀合一,硬生生逼退那帮残余修士,终于一举登临到这座骨山之顶上!   只是他此刻却发现,这座骨山四周,已然被密密的修士海洋淹没,而他却正如汪洋中的一条船,已然无路可去!   那起先拦截他的两个身材魁伟的人冷冷扫了林风一眼,其中一人道:“小子,你已无出路,自裁吧,这样也许会好受一点!”   “倘若你能决定别人的生死,就不会在这里苟且偷生,来吧,我等你决战!”   林风凭高视下,淡看云天,居然将这些周边的无为境修士浑不放在眼内,顿时惹来了众怒,那数之不尽的目光直直盯着他,恨不得立时撕碎了他!   “自傲需要本钱,我会让你知道无知的可笑!”   那些周边修士似乎对那个说话的魁伟之人深有畏惧,自觉闪开一条道来。   “死于我手,你足以一生骄傲!”   魁伟之人一步步走上骨山,每一步都震动天地,使得那周边的一个个修士深深低下了头颅!   此刻林风意念发动,在空气中瞬间凝聚出一枚道决之符,手指一点,弹向了那个魁伟之人。   魁伟之人哑然失笑,当即凝聚出一枚符文,和林风送来的符文融合为一,完成了道决仪式。   “今日这座骨山之上,便如坟场,你我不死不休!”   林风直视魁伟之人说道。   “放心,你不死,我不会退!”   魁伟之人视林风如视草芥,一步步走去,滔天的压力从四面八方瞬间合围!   这绝对不是无为境的气息!他究竟是什么境界?   虽然感觉那人境界深不可测,林风却并没有气馁,他的目光熠熠如星,露出莫名的笑意,此刻坦然唤出那枚耀白的剑冢,顿时照彻了这片腐朽世界!   “剑冢!”那魁伟之人的目光略有收缩,依旧淡淡一笑道:“你虽掌握了献祭的力量,但终不可持久,也根本杀不了我,我会让你知道境界间的差距有多大!”   “你尽管一试!”   林风的淡然,反而让那魁伟之人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怪异感觉,他的境界万物齐等,随手间便将这死灭世界中的力量凝如一拳,忽视一切障碍,重击林风!   刹那间,一道浩然剑气划破长空,居然将那近乎缥缈无形的一拳当即击碎,余势不衰,继续斩向魁伟之人!   魁伟之人将那道剑气随手抹空,讶然道:“好一招天然无痕的剑气,非此不能破我的齐物一拳,再来!”   魁伟之人目光一凝,就见漫空中顿时出现了数之不尽的拳头,其力量速度俱和原先的那一记重拳一模一样!   这一刻,数之不尽的目光为之冻结!   刹那间,一条剑气怒龙横空出世,其本体拥有数之不尽的大小剑气,无不取其极致,最快,最锋利,杀气最凌厉,最奇崛,最偏邪,齐齐聚合成一条打碎世间一切格局的怒龙,自上空横扫一圈,将数之不尽的拳影击碎,咆哮着,自最上方,以难以形容的狂放姿态,犹如银河倒泻,飞流直下,越来越快,在巅峰一线上将最强的一道杀意狂泻而去!   魁伟之人瞳孔再缩,手掌连连挥拍,一道道无形力量被凝聚成坚固盾牌,却被那股极致的山仄杀意层层击溃,就在最后一瞬便要狂泻入其身体内部!   魁伟之人终于知道对方为何要和自己道决,如此,自己万难逃脱对方的剑意锁定,一场本可自由的对战,变成了一场硬碰硬的殊死绝杀!   这小子真有伤害自己的能力!但要想杀我还不可能!   魁伟之人闷哼一声,凭借至高境界,终于将这一道极致杀戮硬生生化却,嘴角不免溢出几点血渍,显然已被震伤!只是他始料未及的是,又一道杀戮却于间不容发之际接踵而至,居然丝毫不给他反应的机会!   那是林风借助剑冢力量,强行发动的一道二十四诸天生死逆行剑气,比之那道山仄杀戮为害尤甚!   魁伟之人万万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正相修士能够悟出如此多的剑道,完全超乎想象,此刻胸膛间一股被侮辱的羞愤犹如潮水般爆发,一口鲜血难以自抑,狂喷而出,他借助这道精血力量,再次将这道惊天剑气化去!   然而林风根本不会再给他任何机会,第四道更为强悍的轮回生灭剑气再度狂泻而至!   西隗赤河,化如怒龙,漫空怒吼,犹如摧枯拉朽,向那魁伟之人的胸膛间长驱直入!   那另一个旁观的魁伟之人,目光中露出深恨之色,但此刻道决仪式已成,自己断然无法再插手!   突然间,就见那魁伟之人的身形急遽收缩,只是转眼工夫便化如一点,却在最小的一刻,瞬间释放开来!那是他的绝学——回天一击,如若使出,代价极大,极为损耗寿元!但,作为一个修士的骄傲,不能容忍他输于一个正相手中,此刻断然无所顾忌使出!   第四道剑气再度被魁伟之人硬生生化去,只是他禁不住,再次狂喷出一道血箭,竟是如此绚烂夺目!只是,他的这一口血刚刚喷出口的工夫,第五道杀戮已然从天而降!   那口犹如秋水的桑海咒刀,携带着无尽的诅咒之力,自半空倾泻而下,三刀合一,逆生促死!   这一刀使完,林风周身的生机开始急速消退,他的周身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枯竭,很快工夫,就变成了一具裹着一层皮的骷髅,正如当初的那具枯涅之相一般。   与此同时,所有的诅咒之力已然疯狂攻入那个魁伟之人的身躯,便如林风一般,对方的身体也开始急速萎缩干枯,只不过,相对于林风,他却是好了不少!但他肉体和精神上遭受的无尽诅咒之苦,使得他苦不堪言,终究咬烂了嘴唇,也不肯发出一声,因为他不愿在这小辈面前失了面子!   “你精华已尽,现在轮到我了!”   魁伟之人时下已然变成了一个又瘦又黑的小个子,他强忍着巨大的痛苦,一步步向林风艰难走去,他必须要在倒下之前,将对方的生命亲手结束,以捍卫自己的无上尊严!   他一步步终于走上了骨山,走到了林风的近前,看着这个年轻人,犹自叹了口气,将一张干枯的手掌举起,眼见就要拍落!   这个时候,他看到那个双目紧闭的年轻人蓦地睁开了眼睛,那眼中毫无一丝生气,便如阴间阎罗,将一道防不胜防的绝之剑气无声攻入了他的胸膛!   魁伟之人仰面倒下,嘴角犹自泛着一丝笑意,自言自语道:“能死于此道剑气之下,是我的荣幸!”   他心脉已绝,灵魂已碎,死亡只在数息之间!   另一个魁伟之人飞速赶来,一把抱住了他坠落的枯瘦身躯,仰首看向林风,发出狂狮般的怒吼!   “放开我,我一身诅咒死气,谁沾了谁倒霉!”   说完这句话,魁伟之人终于气绝,脸上犹自带着一丝满足的笑意。   “我杀了你!”   另一个魁伟之人放下伙伴的尸骸,身形一闪,掠向林风!   那犹如阎罗的年轻人只是瞪了他一眼,那种彻底断绝的杀戮已然无可阻挡泄入了他的躯体中!   另一个魁伟之人万分惊恐地闪退出去,他从来没有想象到一个看似的弱者,居然能用无上剑道轻易伤害到他!   这一刻,林风终于再次闭上了眼睛!   周边的世界归于绝对的黑暗之中。   他终于在最终的生死一线上体悟到那道绝之剑意的真正内涵,可惜都似乎太迟!   只有将一切所有全部放开,沉入那死灭无生的绝地,才是绝之剑意的唯一内涵!   不入绝对死境,无法悟出其中真正奥妙。   他的心中犹自发出一声叹息,而那朵智慧火花却在这濒死的一线上再度点亮!   他想起了舍得二字,想起了舍弃之界中的遭遇,舍弃,舍弃一切所有,只保持自己的唯一不灭禅心!   这一刻,五色石中的强大力量被瞬间触发,终于保住了他的一丝灵魂不灭!   镇妖塔第八层之中,中年妇人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满意的笑容,她在生死一线上本欲出手救他,而他却偏偏能够自救,这种悟性真是没得说了!   “我再帮你一把吧,小子!”   就见那棵万古巨树轰然一震,将西隗赤河中的轮回力量磅礴发动,偏巧的是,这奴坟之中死气太过浓郁,对生者无益,却对西隗赤河具有极大的妙用。其实,在林风悟出绝之剑道的一刻,也正是这些厚重的死气侥幸保住了他的心脉不断,也挡住了剑冢的巨大反噬之力。只要有一丝灵魂气息在,随着西隗赤河的运转,总会有平复的一天。   何况林风的灵魂,在舍弃之界中已然被锤炼得极为强悍,只要有一丝本源,就会万流回归!   这一刻,那恼羞成怒的另一个魁伟之人一挥手道:“杀了他!”   就见那数之不尽的修士纷纷向林风所在的那座骨山飞跃而去!   只是,他们刚刚接触附近,只感觉体内生机便如江河般狂泻而去,不由得吓得魂飞魄散,许多不及逃避的,顷刻间无声倒下,转眼间化作一具具枯骨!   那些修士们犹如潮水般退了下去,骨山之上,化如枯涅的林风如死神静坐。   “居然聚成了死劫!”   那另一个魁伟之人失声惊叹。    三百五十、枯涅之相   浓郁的死亡气息犹如潮水般从奴坟的四处汇集而来,使得那些修士在最短时间内退走,奴坟中的世界恢复了固有的死寂。一丝丝灰暗的气息犹如游蛇一般,不时从林风的七窍中出没,短短一刻,便在那具躯壳内占据了绝对上风。   那条西隗赤河也几乎变成了灰暗之色,犹如一头懒懒的巨龙,自下盘旋而上,最终将这座骨山遮挡得严严实实,无人能够以神识穿透这股浓烈的死气,看清里面的端倪。   灰暗的云团中,一道道黑色的闪电不时出没,不停劈向那具如死的躯壳,仿佛不容许其他任何气息残留,竭力要将那具躯壳锻造成一具绝对的死物,然而它却无法阻止西隗赤河的轮回运转,更由于舍弃之道的加持,最终将多余的死气排在外围,使得那具枯涅之形中出现了一种奇妙的平衡。   由于这具枯涅之体进入的奇妙状态,使得他对于绝和死的两道剑意,领悟得愈发圆满通透,渐入化境!然而,随着越来越多的死气汇入,西隗赤河终于无法完全排解,使得那具躯壳中的死气蓄积得越来越多,枯涅之相愤怒地睁开了眼睛,怒吼着将死灭之气镇压向黑暗的下方,在奇怪的坍塌声中,空间崩溃,而那通往死神国度的通道终于被一时贯通!   巨大的死神Y影站在黑暗的深渊底部,他不能容忍一个人类对他的权威发起挑战,宽大的袍袖飞动,死灭之箭如雨攒S而来,使得枯涅之相浑身上下顿时溃烂不堪,死灭之火随之蒸腾燃烧!   镇妖塔第八层中,中年妇人蓦然睁开了眼睛,双目中激发出两道紫色的电光,强大的生气从那棵庞然万丈的古槐之中源源注入西隗赤河,与此同时,本体内的世界树开始疯狂运转,地火水风之力循环往复,将生发出的生气全部汇入西隗赤河,这条西隗赤河运转得越来越快,再次将死亡气息镇压向下方!   死神Y影仰天嘶吼,在那死之国度,无穷无尽的死气被召唤而来,最终聚成一条庞然的黑暗巨龙,怒啸九天,犹如闪电般飞驰而上,轰隆隆,磅礴灌入那具生死熬煎中的形体,使得死气再度占据上风!   咔嚓嚓——   中年妇人的眼中S出两道巨大的紫色电光,闪击黑暗深渊中的死神Y影,死神连连挥动巨大的死亡镰刀,终于将那两道电光击碎,却颇有忌惮地看着中年妇人,然而在事关根本利益的前提下,不容他退缩,他连连怒吼,再次凝聚出数条死亡巨龙,扶摇直上,妄图一举将那具形体中残余的生之力量击溃!   中年妇人倏忽站了起来,化出参天之形,双臂一展,将上方的空间障壁嗤地一声撕裂,毅然打穿了通往救赎国度的大门!   光明的潮水狂泻而下,片刻间和黑暗的死气在那具形体中展开殊死交锋!   那具枯涅之形连连震颤,变得明灭不定!   “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小子,能否最终渡过难关,只能靠你自己!”中年妇人叹息。   生与死本就是一对冤家,各不相容,双方在一寸寸土地上展开决死一战,使得那具R体顿时遭受了莫大的苦痛!好在他本身证悟道境坚若磐石,又凭借五色石的无上镇压,这才牢牢控住心神!   此刻两道绝死剑意被他挥斥而出,一剑斩向光明,一剑斩向黑暗,但凡哪一方多余,必被逐出躯体,沧溟,无极,化虚,真如,四大意境轮回往复,双剑便如Y阳二鱼,自如遨游,似乎渐入佳境!   然而那黑暗深渊中的死神Y影如何容忍猎物逃脱手掌,将一道道死亡气息犹如怒潮一般狂卷而来,渐渐又一次占据了上风,那来之不易的平衡局面瞬间面临崩溃!   生死一线之际,那具枯涅之相脑D大开,那天外飞仙般的灵感一时触发,一座神秘的棋局横空出世,将他的身体顿时罩入其中。   他再入星魂棋局,此刻所处位置正是死劫之地,他要凭借这座棋局中的神秘力量,死中求生,打赢这个死劫!   沧溟——   枯涅之相仰空怒吼,就见那亿万因星震破虚空,当即和那座棋局中的万点繁星再度重叠,这一次的融合,便如水到渠成,浑然如一,使得他自身和这座棋局间的融合达到了极圆满的地步。天空中,一颗颗因星明灭不定,将多余的生死气息吸纳化灭,便如360度周天,循环往复......枯涅之相利用棋局中的巨大规则力量,将绝死两道剑意控制得愈发完满,使得那具躯体上的气息达到了一种奇妙的完满和平衡,渐渐散发出一种难以名状的光芒,任谁见了,都觉万般温暖舒畅!   镇妖塔第八层中的中年妇人,眼中再度散发出奇彩,她知道这类本相的证悟万中无一,很难,但一旦证悟成功,前途无量!   这一刻,那具万相之祖——无相之相,突然出现在那具枯涅之相的对面,他将自身的气息全部投影到那具枯涅之相身上,开始促进其成功结相。   也不知过去了多少时日,无相之相再度回归本体。枯涅之相瞑目静坐,恍如木偶。   时间如水,静静流淌。   在未来的一天,那具枯涅之相终于睁开了眼睛,这一刻他终于功行圆满,成功结相!奇怪的是,那道觉悟之雷却没有再度降临。   枯涅之相眉头一皱,他感到了一种巨大的压力,抬头看去,就见上方Y云密压,一道劫眼正在缓缓形成,说时迟,一道陨灭之雷轰然落下!   枯涅之相双目闭合,绝之剑意漫空爆发,当即将那道陨灭之雷一举击碎!旦夕之间,第二道更为强劲的陨灭之雷犹如怒龙磅礴飞降,枯涅之相再度发出一道死之剑意,将第二道雷树再度化为虚无!   枯涅之相双目倏忽睁开,怒瞪着那道在其他修士眼中无比恐怖的劫眼,抬手唤出那枚剑冢,就见一道耀白剑气怒斩苍穹,居然犹如摧枯拉朽一般将那道劫眼一举葬灭!   诸多伏在四周旁观的修士纷纷缩回了脑袋,他们用最快的速度躲到巢X之中,生怕被那具枯涅之相看见。   这一刻,林风成功证悟出不生不灭不垢不净的枯涅之相!   并且,他终于参悟出那枚剑冢中的秘密,那剑冢中的意志本为死灭之物,不知被哪个大人物硬生生凝入那枚印符之中,倘若没有灵魂献祭,根本不可能激发出其中力量!而他现在却可以凭借枯涅之相证悟出的绝死剑意,将那种力量轻易调度而出,并且毫不伤害到自身,这不能不说是一个极大的收获。   只是可惜的是,以枯涅之相当前的修为,倘若发动一次剑冢,必要经过相当长的时间才可平复,当然这个秘密,其他人不会知晓。   由于西隗赤河的强大复原能力,林风自身又深谙七六玉局中的生死逆行之道,他的灵魂早就回复圆满。   林风一念之间将那具枯涅之相收入本体,地火水风强势发动,转眼间就回复为原初之貌,顺便又找了身衣物换了,这才走下这座骨山,向着奴坟的更深处一步步行去。   这一路之上显得非常安静,只有他一个人在那条骨骸之路上踏出的咔咔之声。   不久之后,林风看到一个人,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拄着一根枯骨之杖,不时剧烈咳嗽。   老人看到林风,露出和然的笑意道:“这么多年了,我是第一次看到能走到这里的人了,年轻人,你很幸运,真的很不容易,以一介区区相期的修为,战胜那么多的无为境强者,逃出生天!”   林风面露苦笑道:“每个人的路各有不同,我只是侥幸而已,现在还不知道如何从这里逃出去,生死未卜,谈不上幸运。”   “这生路就在前方,你很容易就能从那里出去!”老人指了指某一个方位说道。   “既然有生路在那里,只不知前辈如何不走?”林风奇怪。   “你大概是刚刚飞升到这个世界的修士吧!你的灵魂尚未被加持封印,想来对那北原王还有些用处,所以他还没打算对你马上动手!而我们,早就被遗弃,R体和灵魂已然被彻底封印在这里,永难逃出生天!”老人仰天叹息。   “难道就再也找不到合适的办法了吗?你们这么多人,这么多无为境的修士,甚至有一些人境界更高,群策群力,怎么可能找不到一条出路?”   “年轻人,你不知道那道封印的强大,除非到外面打碎它,否则在这里面,就是再多一万个无为境修士,也无法打开封印的束缚!快走吧,夜长梦多,迟则生变!”老人催促道。   “可是,你们都是一些被遗弃者,也是受害者,为什么会仇视像我这么一个看起来弱弱的修士呢?甚至,为什么要不惜一切杀死我?”   “唉,这就不能不提那道封印的危害,它会在不知不觉中祸乱一个人的精神,倘若修为境界稍弱,就会不知不觉中堕落为一头嗜血的野兽,只有通过无休止的残杀,才能获得有限的安宁,何况,为了生存,他们需要不停地吞噬,才能稍稍稳定住修为,不至于被那道封印的力量快速磨灭。说到底,还是怕死!而,有一个谣言早就在这座奴坟中不胫而走,那就是如果能吞噬掉一个没有封印气息的人的魂魄,就会获得一个走出奴坟的机会!这个消息,至于真假,无人得知!”   “快走吧,每一天,他们都会在某刻陷入疯狂,当然也包括我,快走,年轻人,有多远走多远,再不要回到这里!”老人大声催促。   “老人家,我能帮到你什么?”   “不需要,快滚蛋!”   这个时候,后方的无尽尸山骨海中传来一阵阵野兽般的呐喊,越来越近!   “我会帮你们,如果我可以!”   林风抛下一句话,向着老人所指的方向飞速跑去。   “如果未来有一天,你拥有绝对的能力,可去北原王府内的万兽胜境之内,那里有一块封印的碑文,打碎它,我们就能逃出生天!当你能力不足,千万不要去碰,它后患无穷!再见!”   老人的话音从后方远远传来。   林风很快跑到了一口充满雾气的DX之处,稍一犹豫,便朝着尽头的微光之处飞奔而去!   这一路果然毫无所碍,顺利跑了出去。   当他终于跑出另一端的出口之时,迎面就看见那个一脸自得的小丫头笑着道:“鬼奴才,我就知道你一定会逃出来的!”    三百五十一、斗兽   “告诉我,里面好不好玩?”   小郡主瞪大眼睛看着林风,然而那美丽的瞳影深处究竟藏着多少邪恶和残酷!   “不好玩,因为里面都是和你一般的人。”   林风没有多理会她,径直走去,走回了那座奴园之中。远远地看到菊伯颐指气使地呵斥着几个新来的奴仆干活,猛地看到林风,一张脸顿时变了颜色,如同看到了鬼一般,浑身颤抖,他更害怕的是跟在林风身后走来的小郡主!   “菊伯,这个奴才从现在开始直接归我管,你忙你的去吧!”   听到小郡主的话,菊伯如蒙大赦,大气都不敢喘,一溜烟跑得没了影子。   “鬼奴才,你当真不怕我么?我希望你能顶住,我们的游戏,从现在正式开始!”   小郡主指着那副水桶道:“你不是很会挑水吗?我要你现在将那个荷花池灌满,一天灌不满,都不准休息,除非,你愿意跪下来向我求饶!”   林风二话不说,挑起了那幅水桶,就觉得像担着两座山,沉重无比。那根扁担刺纹中的力量竟然增加了数十倍,很快就刺破了他的肩头,开始疯狂吞噬他体内的精血。   可这还不算什么,一旦他走上那条通往河边的路的时候,瞬间发现这条路变得尤其漫长,甫一走上路面,就发现自己变得如同一只渺小的蚂蚁,而那条路则变得近乎无限!   不仅如此,那路边还多了三三两两的人物,有杂役,花匠,而他们却在无形中,向这条路施加了尤其沉重的压力,使得林风肩头的胆子变得愈发沉重,到后来竟然寸步难行!   小郡主饶有兴趣地看着腰身被压成弓曲的林风,目光中充满了蔑视和嘲笑。   她在等对方实在忍不住的时候向她求饶,可一直等到太阳落山,直至等到繁星满天,那个叫阿呆的奴才仍旧如同木偶一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小郡主兴味索然,哼了一声走了。   她第二天来的时候,却发现那个奴才居然向前走了一步!   她目光阴狠地瞪了那些花匠杂役一眼,那些人吓得头也不敢抬,全力以赴将意境释放到那条路上,使得林风身受的压力再度攀升!   “去,多找些人,这条路太不平,搞搞好,让这个奴才能走得舒服一些!”   菊伯很快就派来了十多个下人,于是,林风身受的压力可想而知,腰身极度弯曲,全身骨节簌簌爆响!   “倘若你倒下了,就算输,你会成为本郡主的一条忠狗!”   可是林风,虽然腰身极度弯曲,却兀自强硬撑在那里,犹如一尊雕塑。   在下一天小郡主过来看的时候,她再度发现那个阿呆又向前走了一步,并且腰身又然缓缓挺了起来。小郡主的身体气得颤抖,她一气调来更多的人,她不能容忍一个奴才居然敢挑战她的无上权威!   谁知身体被压迫得已然无限接近地面的林风,却一寸寸向上顽强抬起了头,最终停止了腰杆,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再度向前从容跨出了一步!   小郡主花容失色,无法相信眼前事实,口中不断喃喃重复:“不可能......怎么会,这...做不到的!”   “我读懂了这天和这地的意志,你们人再多,依旧渺小如虫,那天永远在你们上面!”   林风挑着水桶,大步走去,头也不回。   小郡主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跳起来一闪不见了。   遥远的楼阁之中,北原王已然看到了这一幕,面沉如水,自言自语道:“澜儿太过执着,反而着了那家伙的套,只是在这北原,我就是天,我就是法则,我会让你像狗一般跪在我的面前!”   新的一天,小郡主恍若无事一般走到林风面前,看着这个挑着一副空桶在这条路上走了未及一半的家伙,哼声道:“你就这么无能吗?五天时间,竟然都没挑到一桶水,我要你这个无能的奴才有什么用?给你最后一个时辰,挑满荷花池,否则,你就接受惩罚吧!”   她的命令刚刚说出口,林风的影子便如飞冲了出去,很快来到河边,担上水,化作一道流光往回赶,无视一切阻碍,飒沓如流星,最后仅仅用了半个时辰多一点的时间便担满了1311担水,灌满了荷花池。   “偷奸耍滑的鬼奴才!本郡主会让你好看!”   小郡主坐上那辆华丽的彩车,依旧将林风拴在车后,驱赶着银龙兽,如一阵狂风般冲出了北原王府。一路之上鸡飞狗跳,人仰马翻,可是一看到是北原王府的车,谁都不敢招惹,早就远远躲开,如避瘟神。   最后,彩车停在了城北的那座看去极为华丽的斗兽场之外,那个看去肥胖富态的场主李二早就屁颠屁颠跑了过来,满脸谄媚道:“不知郡主驾到,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李二,今日本郡主要斗兽,你好好安排一下,我要你准备最棒的战无不胜的凶兽,本郡主要用我炼成的****挑战,记住,倘若你输了,你这斗兽场场主的位置就不要坐了!”   李二吓得一哆嗦,看这郡主说的话不像是玩笑,跟一个手下嘀咕一声,吩咐做好精心准备。   小郡主吩咐手下解开被捆绑住的林风,人畜无害一般柔声道:“别以为本郡主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我会给你一个机会,你将参加****决斗,今天,只要你一场不败,我会给你自由!”   林风淡淡一笑,不置可否,他此时已然想到了古秦老祖的一贯作风,他知道弱者只是鱼肉,一切的解释权只属于强者。   斗兽场之内,最尊贵最显赫的位置,小郡主轻酌了一小口茶,乜斜着眼看着站在兽笼中央的林风,嗤地发出一声冷笑。   随着一声锣响,第一头凶兽被放进了禁笼,那头金脊苍狼甫一看见林风,长啸一声,腾空而起,不料林风只瞪了他一眼,那兽噗通一声落在地上打了个滚,立时乖巧得如同一只狗一般,来到林风身侧,极亲昵地舔了舔林风的手指。   “果然不愧是驯兽的奴才阿呆,真有两下子!可惜,这里的兽可不仅仅是凶兽!”小郡主冷笑。   禁笼一侧,富态的斗兽场主李二满脸堆笑出现,环视周边那些济济一堂的赌客,大声说道:“难得北原郡主今日光临斗兽场,李二索性添个彩头,今日的斗兽场次不限,但凡只要能有凶兽打败这头****,我李二必赔给胜方一头圣兽,说到做到!北原郡主还说,今天,她只押她那头****获胜,她愿意和所有人对赌,若然输了,她会额外赔给每一位胜利者一枚九品圣灵丹!”   这话甫一道出,斗兽场中立时变成一片沸腾海洋,每个看客的眼中都爆发出贪婪的血芒,纷纷看向林风,不知这头****有何特别之处。   “每场赌注的押金,价值相当一头圣兽,另外,郡主大人说了,诸位还可自行献出凶兽参加赌斗,输了活该,注金和凶兽全部没收,倘若参与方赢了,她会多送出一枚九品圣灵丹给参与者!”   “有愿意献出凶兽加入决斗的人,请来到本场主这里登记,并顺次安排决斗场次!”   小郡主冷眼瞅着那些双目血红的家伙,心中冷笑,她倒要看看这一次到底能翻出多少压箱底的陈货,这些东西,自然会一个不落的进入她的腰包!   禁笼中央,林风看着那些疯狂的看客,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成为一个参加决斗的****。   只不过,北原,从今天开始,我林风会让你们彻底记住我,记住我林风永远是一个堂堂正正的人,一切的兽,或披着人皮的兽,我林风一定会将你们踏在脚下!   让那些赌客大跌眼镜的是,比赛的进程快得如走马灯,许多看起来极为庞大威猛的凶兽,上台后最多只走了一个照面,便被林风彻底降服,而那些战败的凶兽,则自然落到了小郡主的腰包里。   小郡主乐得像一朵灿烂的春花,笑得合不拢嘴,明艳不可方物,可谁都知道那是一株毒玫瑰,无人敢招惹。   这个时候,禁笼的门再度被打开,众人看去,只觉得浑如一阵狂风刮了进去,在那团雾气消散之后,一条巨大的暗影出现在那里,全无实体,便如一只虚幻鬼物,虚虚实实,而那种强大的气息,却唬得在场几乎所有的人都一时心惊,便连小郡主也略呆了一下,不免看着那笑容可掬的李二,点了点头。李二获得小郡主首肯,受宠若惊。   居然是一头强大的鬼兽,而且还是一头强大无比的鬼龙!   此物的实力已然远远超出圣兽之上,近乎一头王兽!   “押注,押注,押哪一方纯属自愿,只要赢了那头****,郡主便会送出一枚九品圣灵丹作为额外奖励!”   小郡主颇有意味地看着禁笼中的林风,忖思,奴才阿呆,你到底是选择赢还是会选择输呢?   你若输,我会有很大一批损失,但,你必成为一个奴才,我会榨光你的所有油水,而后杀了你!   你若赢,我则会乐享其成,慢慢地玩你,直到你无路可走,主动求饶!    三百五十二、人间悲喜  ? 就在那头鬼龙咆哮着要冲向林风的时候,却见林风身形一闪,早已来到鬼龙身前,手掌探出,抚在鬼龙的头顶上,一丝丝灰暗的气息从鬼龙的身体中冒了出来,源源不断钻入林风的体内,鬼龙顷刻间恭顺如狗,伏下了庞大的一颗脑袋,眼角居然溢出两滴如墨的泪珠。   却听嘎嘣一声脆响,仿佛一根锁链断开,鬼龙的身体倏忽间巨震,而后怒啸而起,环绕着林风兜转数圈,似乎依依不舍。   “去吧,去寻找你的自由,再不要出现在这里!”   鬼龙点了点头,气势磅礴,一飞冲天,转瞬间破开一切阻隔,消失不见!   他居然能破开那条鬼龙体内的缚龙诅咒!   那鬼龙的原主人李二顿时大惊失色,看林风如看阎罗,惧怕不已。   李二突然看到小郡主朝他点了点头,心中大定,再次来到禁笼之侧,环视全场,大声说道:“郡主大人说了,看来我北原却是个小地方,枉自称为万兽之都,竟然连一个小小的兽人都不能击败!郡主大人悬下重赏,倘若有谁能献出凶兽战胜她的兽人,她愿意赔上一百头圣兽和10枚九品圣灵丹!并且,参与方的注金还是一头圣兽不变!其余的玩家正常自由押注,先前条件不变!”   斗兽场之内再度沸腾。   就见一个身材粗壮的汉子站了起来,率先走向了登记处。   其他人看见了,生怕落后吃亏,赶紧向着登记处蜂拥而去。小郡主笑了,脸上再度春光灿烂。   “下一场赌斗,对战双方,郡主大人的兽人,和飞虎连环庄齐鹏齐庄主献上的一头......”   正宣布中的李二忽然犹豫了一下,咬了咬嘴唇,终究说道:“是一头兽煞!”   看台上一时间炸开了锅,飞虎连环庄的齐鹏很享受周边人投来的那种惊艳的眼光,连连挥动铁拳道:“这一场我赢定了!”   一百头圣兽中可能会出现一只王兽,但也可能出现异数,那就是兽煞,性情极其残暴,力大无穷,比之王兽有过之而无不及!   看来这齐鹏真是下了血本了!   “好玩,好玩,我喜欢!”   小郡主看到众人高兴了,也连连拍手,像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   这一场的押注情势飞转直下,因那兽人修为看去仅仅是正相阶段,太过低微,注金几乎全部压到了那头兽煞上,说是几乎,只是剩下小郡主一人押她自己的兽人而已。   禁笼的入口再度打开,全场屏息,万众瞩目。   在一声极度凶残的嘶吼声中,那头兽煞懒洋洋地走进了禁笼,看去骨瘦如柴,像一只瘦瘦的猴子,未料甫一看到林风,双目中立时射出厉芒,身形一闪,疾如飞电,两根利爪直取林风的双目!   林风的双瞳巨缩,他分明看到一头巨大的灵魂参天而起,足踏日月,手攫星辰,万古不羁!   这种气势比之在奴坟之中遭遇的那个魁伟之人大致相仿,绝对凌驾于无为境修士之上!   林风身形一闪,鲲鹏意志迅疾发动,他足踏逍遥,化入真如妙境,瞬间踏出一串虚影!   那头兽煞如何肯让一个猎物跑掉,连连嘶吼,于后方穷追不舍,转瞬间,那禁笼内飞沙走石,刮起浓烈的旋风,再也无法确认双方的身形。   危急之中,二十四周天生死逆行剑阵迅疾展开,一道道剑气纵横挥斥而去,不料,也仅仅伤及那头兽煞的一丝皮毛,浑难切开它的铜臂铁骨,相反那头兽煞受到激怒,一时间兽血沸腾,实力再度拔高,使得林风一时间疲于应付,愈发狼狈!   万般无奈,林风再现枯涅之相,进入不生不灭状态,将两道浑然的绝死剑意磅礴发动!   隐隐间,林风看到那苍茫的天地间出现了一颗不停跳动的野兽心脏,那其中的兽血意志滔天沸腾,居然将两道近乎极致的剑意大部挡回,即便枯涅之相不生不灭,却引得林风肉身遭致巨震,说不得狂喷一口鲜血!   这生死一线之际,哪一方胆怯,必然瞬间堕入死局,林风当即唤出法天象地,却被这禁笼内的力量无形镇压,他连连怒吼,沧溟真意宣泄到了极致,一道绝之剑意无尽放大,悍然攻入了那颗庞大的心脏之中!   这一刻,林风的眼前再现那具滔天的兽魂,一双血目怒瞪而来,居然将大部死绝力量再度挡回,那颗沸腾的兽煞之心,凝聚出一道血芒,瞬间轰入林风体内!   以枯涅之相现在的能力尚没有恢复如初,不足以发动出剑冢中蕴含的强大力量,倘若强行献祭,定然十死无生,正当林风欲要发动心魔六转暂且遁去的一刻,就听镇妖塔第九层之中发出一声饱含沧桑的怒吼,仿佛也是呼唤,一张大手顿时探了出来,一举将那颗巨大的兽煞之心抓走了!   失去了兽煞之心,情势急转直下,绝死两道剑意横贯虚空,就见那具兽煞之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朽毁灭,碎裂成尘!   此刻林风忍不住,再次呕出一滩鲜血!   倘若不是危急关头那大人物出手,此战几无胜机。此刻,一缕飘忽的兽魂缭绕而至,却被第二蛊相一口吃掉。   狂风乍息,林风伫立禁笼之中,背影孤独萧索。   一头强大的兽煞就这么凭空不见了么?   一个正相杀兽煞,怎么可能?   此场赌局赚得盘满钵满的小郡主,一双眼睛笑成了弯弯的月牙,只不过在林风看来,那双月牙,却无疑是一对截人心魄的刀光!   “下一场对决,依旧由郡主大人的兽人,对阵北城庄李夏的王兽!”   小郡主笑吟吟看着林风,高高在上,凭高视下,似乎一切原在方寸之中。   原来这就是她伏下的必杀一招。   李夏此刻终于出现在看台上,只不过,他偶尔阴阴看了林风一眼,那意味也只有林风能看得懂。   林风双目闭合,他不再看任何人,其实在他眼中,他们只是兽,已失去了做人的资格。   想象当初李夏那头王兽的庞大阴影,那种气息几乎不亚于刚才那头兽煞,究竟该如何取胜?   此刻看台上很多人举棋不定,选择了弃权,但仍有相当一部分选择跟随小郡主,因为从直至目前的情况看,似乎只是她才是真正的操盘者。   李夏的嘴角泛起难以洞明的残酷笑意。   决战的锣声再度响起,禁笼之门随之被打开,就见一条巨蛇之身晃出一串虚影驰入禁笼之中,只是它蓦地看到了林风,忽然呆了呆,露出一丝疑惑,瞬即凶相毕露,一颗邪恶的头颅拔空而起,显现出无比蔑视的傲慢之色。   这条巨蛇万没有想到的是,对方的气势突然无尽释放,居然一举压过了它,这让它无比羞恼,长嘶一声,化如闪电,向林风飞速突袭!   这禁笼之内,瞬间卷起狂飙,决战双方之间再度失去了身影。   这一刻,那看台之上的李夏面露冷笑,意志终究无所顾忌发动,对那条相虫发出了毁灭指令!   一瞬间,一股巨大的力量反噬而来,使得李夏的心神立遭重创,口角当即溢出一道血线!   不可能!   他怎么可能毁灭我那强大的相虫?   李夏的心中此刻倒海翻江,却犹自存着一丝侥幸,期望那条王兽能给他带来好的结果。   小郡主恍似无意一般远远扫了李夏一眼,淡淡骂了一声蠢猪。   此刻,屡屡闪击林风不成的那条巨蛇,正准备突下杀手,却见林风周身的气势顿变,突然化出一条拔天而起的巨形,竟然和自己的体貌差可仿佛,不禁一时间愣住了!   而那条化出的巨形不知不觉中再度发生了变化,渐渐演变为一具苍茫的王者之躯,挥手间,万兽臣服,怒吼中,洪荒震撼!   那是它们唯一的至高王!   巨蛇狰狞的目光渐而变得柔和起来,却又再度疑惑,又变成了恍如遭受欺骗般的愤怒!   这个时候,巨蛇的识海中传来一个声音:“作为一个向往自由的王者,当驰骋天地,怎可屈居卑劣者的篱下苟活?我身负兽神重托,前来拯救北原,你当向我臣服,我为你拔除诅咒,救你逃出生天!”   林风见那条巨蛇不信,放出第二蛊相,呼吸之间将李夏种在巨蛇体内的蛊咒予以拔除,使得那条巨蛇如梦初醒,终于伏下了骄傲的头颅。   与此同时,李夏的本体再遭重创,禁不住喷出一口浓血,脑中混沌一片。   林风当即将那条王兽汇聚来的信念之力融入了那具王兽之魂中,趁着那漫空云雾没有散尽,将那条巨蛇瞬间收入了镇妖塔之中。   尘埃落尽,禁笼之中只剩下林风一人,结局已然不言自明,很多押向小郡主一方的赌客喜笑颜开。   突然间,就见一声疯狂大叫,一个人跳了起来,指向林风连连怒吼道:“这不公平,他在作弊,我要投诉!”   那人将所有生家财富,孤注一掷,全部压向己方,此刻赌输,顿时变成了一个一穷二白的穷光蛋,如何也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好一个狗奴才,居然敢背叛主子,我杀了你!”   此刻的李夏已然失控,却早被小郡主带来的人一时间制住。   “李夏,你是在质疑本郡主作弊不成?作为一个赌徒,赌输了很正常,谁能保证长胜?何况,以你的可怜智慧,你又能看出些什么?有的人,是你可以驾驭的吗?”   说话间,小郡主脸色一板,喝道:“居然敢冲撞本郡主,罪不可恕,左右,与我重打一百大板,逐出北原,永不许再来!”   那些手下如狼似虎,早将李夏如死狗一般拖了出去。   小郡主将目光转向林风,却见他兀立如山,便如一个伟岸皇者,竟然看都不看她一眼,她的一颗骄傲的心再度受到强烈刺激,如同一头受伤的野兽般疯狂乱抓,连吼数声,凭空一晃不见。   郡主大人走了,一切索然无味,李二当即宣布今日的赌局结束,那些赌客各自摇头叹息,纷纷离去。   林风一个人走出斗兽场,走到冷漠的北原大街上,感受不到一丝温暖的气息。   他一个人走回北原王府,再度回到奴园之中,坐在了那座荷花池边上。   夜晚,月光如水,花香脉脉,令林风不由自主想到了寒花葬之中,不知他们过得如何。    三百五十三、兽神怒血   此后一连数天,并没有任何人来过问林风,他倒也乐得清静,独自静坐,细细体悟无相之相、第二蛊相、净空之相和枯涅之相中蕴含的妙谛。   按照常理,正相阶段成功结出第一本相,有能力绝高者最多结出三相,而自己已然结有四相,莫非已然跨入玄相阶段不成?可按当下情形看,自己分明还处于正相阶段,那么究竟如何才能达到玄相阶段?何谓玄相?   正在静坐中的林风,忽然听到数声激越的鼓声,而那分明是战鼓,沉闷如雷,一声比一声急迫!   不久,就看到菊伯急匆匆来到奴园中,将所有的奴仆都集中起来,却唯独没有理会林风。   “现在,有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把握住了,你们可以立时脱去奴籍,成为一名北原王府中的高贵修士,享受莫大荣誉和俸禄,从而成为人上之人!”   奴仆们被菊伯撩拨得怦然心动,屏声静气听他叙述下文。   “十日之后,兽域战场将重新开辟,北原,南阿,西寺,东庭,中皇,五地高手一时云集,共图兽皇遗脉传承,其间凶险莫测,所谓成王败寇,富贵险中求!所以,北原王恩开一面,给你们这些奴才一个机会,自愿报名,逐鹿兽域战场,此战倘若能不死,重返北原之日,立时注销奴籍,平步青云!”   说话间,菊伯似乎无意扫了林风一眼,再看看那些奴才们,一个个深深低下了头,并无一个人主动回应,禁不住摇头叹息道:“机会难得,可叹这奴园中竟无一个血性之人,真是天生的奴才命啊!”   菊伯当即宣布解散,头也不回地走了。   林风恍如什么也没有听到,兀自静坐入定。   嗤——   一声嘲笑从不远处传来,一身光鲜无俦的小郡主袅袅娜娜走来,不屑一顾看着林风,哼声道:“没胆的家伙,你不是骄傲吗?你不是目空一切吗?怎么没胆报名参加兽域战场?原来只是一个胆小鬼而已!装什么大尾巴狼!”   却见林风如木偶呆坐,对一切置若罔闻。小郡主言语越发刁钻刻薄,岂料说了半天,那人一点反应都没有,不觉索然无味,气得咬了咬牙,一脸Y沉走了。   此日过后,菊伯恢复常态,开始将那些又脏又累的粗活变着法交给林风去办理,却见林风居然毫无抵触情绪,每一件事都踏踏实实去做完。菊伯猜不出对方心中所想,却又不敢*得过分,他心知,能从奴坟中再度走出的人,岂会久居人下?不过只是为了应付那刁钻的小郡主的责难,不得不为之。   十日之期一晃而过。这一日卯时正,就闻北原王府中一时间鼓声如雷,号角喧天,在十数声出征炮响中,大队人马,骑着各类异兽,涌出校场,直奔北原城北门而去。   谁知大队人马刚刚涌出北门,却被一人迎面拦住去路。   “什么人?居然敢无端拦阻我北原王府的人马,活得不耐烦了吗?”一个裨将怒喝。   “我只是王府奴园中一个下人,既闻王爷亲征兽域战场,特意赶来,愿意献上区区绵薄之力!”   “王爷恩令之日为何不去报名?一个奴才私出王府原本死罪,胆敢拦我军驾,死有余辜!”   那名裨将勃然大怒,意志发动,一道惊雷凭空落下,企图想一雷劈死这个胆大奴仆!   却不料被那人抬手间将雷光抓住,一扯两段!   裨将正欲再施雷霆一击,却见一身材雄峻之人驰行而来,大声道:“王爷有旨,责令带上这个奴才,让他戴罪立功!”   裨将唯唯,深恨此人让他失了面子,当下并不给那人安排坐骑,让对方步行随军。   大队人马重复行进,未料没有半袋烟的工夫,却又被一人拦住去路。   那人身骑银龙兽,一身英武劲装,年岁不大,身材却生得玲珑有致,霞衣凤冠,头上一对雉J翎迎风摇曳,飘飘出尘,不是那北原王府的刁蛮小郡主又是谁?   早有牙将禀报北原王,少顷就见北原王身骑一头驼龙喷雷兽来到大军之前,沉声道:“澜儿,这行军打仗乃是男人之事,你不好好在王府看家,来此作甚?”   “父王,我要和你们一起去战场狩猎!”   “荒唐!勿复多言,速速离去,不要*父王动用家法!”   “你能收下他,为何我就不能去?”小郡主用鞭子指向那先前拦路之人。   “你是郡主,他乃一个奴才,如何相提并论?”   北原王面沉如水,当即唤来两名修士,责令将小郡主送回北原王府。   “鬼奴才,你逃不脱我的手心!”小郡主看了看那个让她猜不透的阿呆,恨恨离去。   大军行至中途,早有一名修士作起法来,就见平地生起一团密云,将那数千北原王府修士齐齐吸入其中,升入空中,以一日千里之速向兽域战场的方向闪电飞去。   越过无尽苍莽雪原,一直飞行半月有余,那团密云终于在一座巨大的雪峰上落了下来,北原王当即命令安营扎寨,等候兽域战场开启。   北原王伫立雪峰最高处,和身边的一个苍老修士相互言语。   遥望远方,两座接天的山崖相互对峙,在其间隐约形成一道巨大的门户,雾气氤氲,一道接一道闪电在那扇门户间飞窜,雷声隆隆,显得神秘莫测。   “王爷,老朽以大周天相术推测,这一次的兽域战场入口,当在前方那座龙门峡中无疑!”   北原王点了点头,他深知这座兽域战场之内凶险莫测,每一次的开启,都显得不可预测,进入者死伤无计,然而与所得相比,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我北原要想称霸无色天,这一步至关重要!进入战场之后当步步谨慎,不容闪失!”   “不错。这一次,中皇的人居然比我们还要先到,看来也是做了精心准备!”   “老狐狸躲得倒是巧妙,可惜仍逃不脱我们的眼睛!派出斥候,严密监视!”   “是,王爷!”   二人遥望一处看似平淡无奇的干枯河谷,面露讥讽笑意。   北原王有意无意间看了看枯坐崖头的那个叫做阿呆的奴才,只见那人身形明灭不定,居然在极短时刻与这处天地隐隐间融为一体,虽属小小正相,其悟性已然超绝凡俗。   “小子,这一次,本王倒要看看,你会带给我什么惊喜?”   “一个小小正相,终究能力有限,王爷无须期望过高。”苍老修士欲言又止。   “天意难问,我们且拭目以待吧!先生,一旦不能为我所用,必除之而后快!”   “属下谨记!”   傍晚的时分,雪越下越大,狂风呼啸,远处的一座雪崖不经意间轰然崩坍,惊天动地。   黑夜降临之后,又一队人马悄然来到龙门峡之前驻扎。   直至第二天正午,东庭,南阿,西寺,北原,以及中皇,五地人马齐齐聚集,一起来到龙门峡之前扎营。   大纛猎猎,军威整肃,与那座高大的龙门峡相映生辉。   第三日,天空中愈发Y云密布,居然将那座龙门峡一时间遮掩得严严实实,看不到一丝光影。   一声紧似一声的雷音,从那伸手不见五指的雾海中传来,宛如洪荒巨兽发出的声声怒吼。   咔嚓嚓——   一道血红色的闪电犹如怒龙一般从雾海中飞窜而出,俯瞰尘寰,不可一世!   “兽神怒血!”   一个中皇的修士不禁失声。兽神怒血出现,意味着兽域战场开放之期已然临近!   就见那道血红色的闪电刹那间崩溃碎裂,化作一道道怪异的蛇纹漫空飞窜,只是那些蛇纹,在林风眼中,却是熟悉不过,与当初在镇妖塔第二层中所遇的古乂纹一般无二。   此刻,他体内那具第二蛊相竟然蠢蠢欲动,仿佛受到召唤一般,急欲脱体离去。   林风放开门户,第二蛊相疾如飞电,顿时掠入那怒涛翻滚的雾海之中!   一道道兽神怒血当空咔嚓嚓劈落,第二蛊相无所畏惧,居然迎着那一道道雷电飞了过去。   第二蛊相身遭雷电肆虐,使得林风的本体也一时间痛苦万分。   第二蛊相长身而起,将一道道兽神怒血吞噬体内,身形越长越大,恍若魔神。到后来,索性将那数十道兽神怒血一时间拖曳而来,犹如长鲸吸水,   那兽神怒血中蕴含着巨大的诅咒力量,那是何人的本相,居然一点不怕?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数万双眼睛齐齐盯着这离奇的一幕,不知道那具本相究竟能否顶住数之不尽的兽神怒血的轰击。   若然不是林风深知古乂纹的玄奥,第二蛊相要想吞噬那些兽神怒血根本不可能。   若无那第二魔纹的无量加持,那血脉中极其强悍的诅咒力量早就将那具本相一举撕碎了!   龙门峡之间,一时间狂风怒吼,那数之不尽的怒血闪电一道紧似一道轰击在第二蛊相身上,以至于吸纳越来越多闪电后的第二蛊相,变得更加高大威猛,其形象愈见凶恶,居然隐隐变作那传说中的兽皇形貌,横绝天地!   说时迟,就见一道尤为强烈巨大的血红色闪电咔嚓嚓当空劈落,可巧正劈在第二蛊相的头顶上,一道血红色的裂缝当空撕裂,此刻,一股难以名状的巨大压力袭来,林风的本体身不由己飞S而去,短短一刻,就消失在了那道血红色裂缝之中。   这一刻,空气中忽然撕开一道裂缝,就见一个娇俏玲珑的小丫头凭空出现,怒喝道:“鬼奴才,想要逃脱本郡主的手心,门都没有!”   话音未落,小丫头身形一扭,也如同林风一般,消失在那道血红色裂缝之中。   “兽神同心咒?这怎么可能?澜儿!”北原王失声。   “兽域战场开门了,时不我待,一起闯啊!”   “迟则生变,我等岂容落后!”   “中皇的修士们,冲啊,不要给南阿的蛮子占了先机!”   怒吼声中,一个个修士的身影无所顾忌,向那道血红色的裂缝中飞S而去,然而,那一个个身形方未赶到裂缝位置,就被一种难以名状的力量当空击杀,轰轰轰,一团团血雾漫空爆裂!    三百五十四、兽人武士   怎么回事?莫非兽域战场的大门还没有打开?而那两个人究竟去了哪里?   一个个修士带着疑问返回各自阵营,就是这一转眼工夫,便有近百修士死于非命,那兽神怒血的力量当真非同小可。   北原王双眉紧锁,忖思那小丫头定然获得了那阿呆的精血,否则便无法施展兽神同心咒,蓦地想起奴园中那根扁担,顿时明白了一切。那根扁担正是小丫头的那把天血牙所化,天血牙中的兽魂和小丫头的命魂息息相关,吸足阿呆精血,借助兽魂力量,施展出兽神同心咒不难。   兽神同心咒是一种极为怪异而强大的咒诀,一经发动,只要距离不是太过遥远,一方可以立刻突破时空阻隔,出现在另一方附近。   原来小丫头早就偷偷跟在后面,这却是本王疏忽了!   想到这里,北原王心中颇为懊恼。   澜儿施展兽血同心咒,双方命魂已然休戚相关,倘若要杀那阿呆,却要费一番心思。只是兽域战场的大门既然没有打开,他们两个究竟被传送到了哪里?   这古灵精怪狠辣无比的小丫头乃是自己亲手造就,便如自己的影子,倘若遭受不测,断是自己无法接受的。想到这里,一向残酷的北原王,一颗心渐渐有些疼痛起来。   大地赤红,天空昏黄,淡淡的雾霭在空中流走,隐隐中,不知名的方位传来几声凶兽的嚎叫。   这里是哪里?难道是兽域战场吗?   林风带着迟疑,藏住形体,小心翼翼向前行去。   遥远的北原之极的虚空中,一点星芒略微闪现,重又熄灭,这一瞬间,一个恍惚的虚影在林风身侧突然出现,如钢叉般的手爪闪电般重重扎下,轻松D穿了林风的身体。   只可惜这具身体却是虚幻之光,林风的真身早已出现在虚影的背后,一道剑气轰然斩落,虚影轰然破碎!不料那些破碎的影子化如流光万方缭绕,转眼之间化作了数之不尽的凶兽虚影,齐齐仰天咆哮,短短一刻纵横穿梭而来,仿佛只是一念之间,已然杀到眼前!   林风足踏逍遥,身形疾驰而去!那数之不尽的虚影再次齐齐咆哮,虚空中万点星光明灭,顿时化出成千上万的凶兽虚影,从四面八方合围而来,完全堵住了林风的去路!   沧溟——   林风意志磅礴释放,无穷剑痕挥斥虚空,将那数之不尽的虚影再度击碎!   破碎的虚影一化万千,宛如漫空黄蜂呼啸而来,挟动起无穷无尽的威压,浑如潮水,撞向林风!   噗地一声,一口热血喷入虚空。   此刻林风蓦地明白,这些虚影只是意志,倘若不能战胜或获得认可,这一关,终究过不去!   林风仰空怒啸,长发披飞,死死守住一颗本心,一面发动意志奋起反击,一面将第二蛊相唤出,第二蛊相长身而起,隐隐显出兽皇体貌,将无穷咒力挥斥而去,将大部虚影再度化为虚无。   未料那些近乎幻灭的虚影顷刻间死灰复燃,化作层叠万千的惊涛骇浪,再度冲击而来!   这一刻,第二蛊相岌岌可危。危急一刻,林风突然福至心灵一般将那座古誓碑悍然招出,当即融入了第二蛊相之中,第二蛊相获得莫大意志加持,再度发出神威一击,将漫空虚影一举震碎!   虚空中幻光明灭,万方缭绕,复化为最初的那具凶兽虚影,它的目光中似有崇拜,似乎迷惑,居然一时间不能判断出该进攻还是该臣服。   第二蛊相当仁不让,强大的咒力在短短一刻化出万条长绳,居然将那懵懂中凶兽虚影牢牢捆住,企图强行融入本体。未料那虚影凶性大发,万难屈服,渐欲挣脱束缚!   林风的心中忽有明悟,数大道心本境发动,驱动第二蛊相,强行融合古誓碑。那座古誓碑本就融入了他的无上意志,被其彻底征服,这一刻驱动第二蛊相与之融合,便如水到渠成,在一声犹如钧天广乐的华美乐声中,第二蛊相光芒万丈,煌煌皇者之威弥漫无际,使得那正欲逃脱的凶兽虚影再度震惊,不由得匍匐在地,却被第二蛊相挟动无穷咒力,轻松纳入本体。   林风的心中却再度生出了疑惑,那第二蛊相显现出的兽皇之相,如神盖世,其与妖族究竟有没有关系?妖兽本属同源,而那凶兽虚影一开始分明想要归顺,却又兀自抗拒,这里面隐藏着什么缘故?   正忖思间,林风的心中忽然产生了一丝不安,他从那不安中分明感受到了那乖戾小郡主的气息,难道她也来到了这里?只是那种气息中却蕴藏着一种巨大的诅咒力量,即便以第二蛊相如今的实力,也一时半会无法拔出这种诅咒。   我竟然不知不觉中被施加了诅咒?   而这始作俑者定是那小郡主无疑!   我倒要看看那蛇蝎心肠的小丫头究竟要出何等幺蛾子!   带着愤怒,林风施展金蝉脱壳藏住形迹,向着那小郡主的气息蔓延之处大步行去!   林风施展鲲鹏意境,走得迅疾无比,不一会就看见了那陷入凶兽海洋中苦苦挣扎的小郡主,那小郡主虽然跻身无为境界,手中武器也然强悍无比,却如何挡得住那虚虚实实的意志攻击,不多时已然心神慌乱,周身伤痕累累,口角溢出一道长长的血线,说不得哇得一声大哭起来!   林风本已生出恻隐之心,可是甫一看到那小丫头手中握着的那把天血牙,瞬间想明了原委,气不打一处来,忖思那父女二人作恶多端,也许死亡才是最好的解脱,无论对他们,还是对北原。   于是,林风索性放手不管,可是看到那小丫头渐遭重创,已然面临生死一线,口中不禁再次叹息,正欲出手之际,却见那小丫头怒喝一声,狂喷一口鲜血,将天血牙合入本体,唤出她的那头本命兽魂,施展合击技,终于一举将那围攻上来的兽潮击溃,脸上涕泗横流,口中呜咽道:“鬼奴才,我恨你,我知道你看到我,故意不来救我,我做鬼也放不过你!”   小丫头连连怒吼,竭尽全力,屡屡击退兽潮围攻,却终究势单力孤,已然山穷水尽!   此刻小郡主将数滴精血融入兽魂,使得兽魂力量一时大增,终于再度杀退兽潮围攻。   奇怪的是,这一刻空闲,那濒临生死的小郡主反而不怕了,对着某一处虚空自言自语道:“我知道你是阿呆,你就为什么不能向人家服个软?要知道人家从未喜欢过男人,你只是唯一一个!”   “阿呆,无论你是否听到这句话,这一辈子,我们的恩怨了结了,如果有来世,我想我们可以成为好朋友!”   “坏阿呆,从我第一天见到你,我就知道你不是普通人,我喜欢你又怎么样,你反正不喜欢人家。你以为我愿意杀人吗?是那些腌臜的男人该杀!”   “这个世界还有好男人吗?如果有,我想,阿呆,你应该是!如果我能不死该多好,阿呆,我会和你一起出走,离开这个讨厌的世界,去一个幸福的地方过一辈子!”   此刻,小郡主的眼中一片模糊,突然大声说道:“坏阿呆,告诉你,我叫李心澜,我恨你一辈子!”   怒吼声中,小郡主像一头发狂的小母狮子,挥动那把天血牙,向兽潮怒冲而去!   只不过,她在力竭将要倒下的一刻,却被一张有力的大手拉住了,力竭中的小郡主恍如回光返照,嘶吼一声,疯狂扑到林风的身上,照准林风的肩头,重重咬下一口道:“死阿呆,我知道你不会不管我,我咬你一口,你就记住我了!”   也不知道这个时候的小丫头如何能有这般大的力气,就像一头八爪鱼一般,全身死死缠住林风的身体,一寸不放,却已经昏死过去!   叹息声中,林风施展一个昏睡咒之后,将小丫头丢入了镇妖塔之中。   他再度唤出第二蛊相,第二蛊相融合古誓碑之后,有了一次初战经验,此刻便如轻车熟路,化出兽神金身,一举震慑住那头凶兽虚影,将之轻松融入本体。   于是,林风在这个世界中四处游弋,伺机猎杀凶兽虚影,随着融合数量越来越多,那具兽神化身愈见丰满壮大,第二蛊相的实力也水涨船高,猎杀手段愈见纯熟。   直至最后,在这片茫茫世界之中,再也找不到一头可以猎杀的凶兽虚影。   林风正在怅惘一刻,却陡见那遥远的天幕上,一颗星辰再度点亮,随着这颗星辰的点亮,却见一具金甲兽人武士凭空出现,手提一口巨剑,一跃而起,怒斩而来!   这竟然是一具真身!   其力量之大,比之无为境竟然强出不少,虽不及当初奴坟中那个死在自己手上的魁伟之人,却也相去不远!   林风目光凝重,二十四诸天生死逆行剑阵倏然发动,道道剑气破空,将那金甲兽人武士死死围在中央,然而,即便那剑气中的力量已然发挥到极致,也仅仅是稍稍划伤对方皮毛而已!   金甲兽人武士连连怒吼,重剑连连劈斩,将那周天剑阵震得混乱不堪,行将崩溃!   林风心中存疑,一闪退去,谁知那金甲兽人武士居然并不追击,口中狂笑道:“这世界为吾掌控,胜不了吾兽族,你一辈子也别想走出这个世界!”   林风退出数十丈之外,略略盘算,释放出枯涅之相,驱动枯涅之相去融合其余九道剑意,一旦融合过程中遭遇难点,便驱动枯涅之相去挑战那金甲兽人武士,倘有所得,便回过头来再度融合剑意。   林风此刻已有决断,他决定借此机遇,让枯涅之相彻底参悟剑道。枯涅之相不生不灭,不净不垢,那种奇妙境界对于剑道证悟堪称浑然天成!数日过后,一道惊之剑意终于被枯涅之相彻底领悟。    三百五十五、北原之极   领悟惊之剑意之后,枯涅之相的剑道修为有了长足的进步,此刻对阵金甲兽人武士,不再束手束脚,已然可以攻破兽人武士坚若磐石的肌肤。   兽人金甲武士连连遭创,一跃而起,重剑迫退枯涅之相,发出疯狂怒吼,隐隐中,就见一具巨大的兽人身影从血火纷飞的天地之间站立起来,拳拳碎裂虚空,即便万重劫力加身,也不能将其身体击溃!   居然单凭一具R身,就足以对抗天地!   这是一种何等神奇的力量!   此刻兽人武士周身气血疯狂爆发,手中重剑斩出磅礴罡气,几番冲驰,再度将枯涅之相击退!   “吾兽族顶天立地,古往今来,横行一方,不敬天,不畏地,我行我素,岂畏惧尔等小小吹毛之刺!哈哈哈......”   兽人武士剑扛重剑,依旧在自己领地附近盘桓,并不来追赶林风。   天道有缺,万物未尝完美,那兽人金甲武士必有疏漏,却隐藏在哪里?   有缺?有缺!   林风的心中蓦地警醒,识海内道果震撼,倏忽间,一只缺口粗瓷大碗凭空出现,冉冉旋转!   神航道人以有缺证道,吾当凭此有缺之目,观万物之瑕,成就无上剑道!   念动一刻,那只有缺大碗当即合入枯涅之相体内,轰地一声,就见一道磅礴剑气冲天而起,枯涅之相周身华光万道,看去神威凛凛!   林风与枯涅之相相对而坐,互证因果,浑不觉时光之流逝。   此刻,随着一道极其庞大的血红色闪电劈入龙门峡之间,一道巨大的古朴沧桑的门户从雾海中浮现,咔嚓嚓缓缓打开,一声声凶兽的怒吼此起彼伏,从门内世界远远传来。   那五方修士无不振奋,此际车如流水马如龙,浩浩荡荡杀入兽域战场之中!   一入兽域战场,谁都有可能是自己的敌人,凶险莫测。北原王责令数十个心腹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找到小郡主!   甫一看到那一具具期待已久的兽魂,那五方修士无不红了眼睛,彼此间疯狂攻杀,争夺兽魂。那一具具兽魂中藏着莫测的力量,对于完善道心,提升修为,具有不可估量的好处。尤其对于北原修士来说,他们以兽魂合道,倘若融合的兽魂越多,融合的兽魂越强,比之其他四地修士,更是得天独厚,获益良多。   未知世界。入定中的枯涅之相蓦地睁开了眼睛,一道觉悟之光倏忽闪现,身形一闪,来到那兽人金甲武士之前,兽人武士反应机敏,当即掣动重剑来斩枯涅之相。枯涅之相飘忽如影,如鬼似魅兜转数圈,一道没来由的剑气凭空爆发,轰然D穿那兽人金甲武士的腿部,顷刻间,兽人武士的身体内部传来一个古怪的声音,一道金光飞窜,那具高大的躯体顿时化作一堆残骸。   第二蛊相凭空出现,当即将那残骸中的一股浩瀚意志纳入本体,一股神奇的力量散入百骸,第二蛊相愈见凝实丰润,显得神威凛凛。   战罢第一尊兽人金甲武士,林风继续向前方走去,须臾工夫,又然遭遇第二尊兽人金甲武士,林风驱动枯涅之相,双方战作一团。   第一尊武士如疯,这第二尊无疑为狂,其力量比之第一尊兽人武士更强,更快,枯涅之相虽拥有战胜第一尊武士的经验,但对于第二尊武士,仿佛并没有多少用处,片刻间,便被对方杀退。   枯涅之相败退而回,再度进入漫长入定。这一次的入定时间,比之上一次,长了一倍不止。   在未来的某一天,枯涅之相终于睁开了眼睛,他的剑道觉悟,再获突破!   枯涅之相恍若无声来到第二尊兽人武士之前,静静看着对方,神情冷漠如冰。   第二尊入定中的兽人武士终于有所察觉,睁开了眼睛,他看到了肆无忌惮的枯涅之相,不禁恼羞成怒,重剑如光,斩出万道雷音,却见枯涅之相居然从容避过,显得云淡风轻。兽人武士悍然发动体内那股兽血意志,罡气弥天爆发,宛若狂浪冲击,再度将枯涅之相远远击退。   枯涅之相缓缓站直腰身,颇认真看了看兽人武士,再度向对方走去。双方再战,搅起漫天风暴!不觉间,枯涅之形悄然退出战团,目光湛如秋水,却在倏忽间闭上了眼睛!   此刻,一道无形剑气无声D穿那兽人武士的胁下,直接切断了对方所有生机!兽人武士瞬间停止动作,化如木偶!第二蛊相悄然出现,将藏于对方体内的那道意志再度收纳,兽人武士转眼间又化为一堆骸骨。   枯涅之相根本不用林风发出召唤,如思无迹,飘然前行,不久之后,便发现了第三尊兽人金甲武士,他主动搦战,从容周旋,屡败屡战,剑道不断精进,终于在未来一日,将第三尊兽人武士再度击杀!   一百日之后,兽域战场的大门终于再度关闭。五方修士被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移出战场,清点人数,每一方都折损修士一半有余,损失可谓相当惨烈!然而相对于所得,这些损失足可忽视!   这一届兽域战场之战,论到获利最多,却要首推北原,然而北原王却无论如何高兴不起来,因为小郡主依旧杳无音信。最后,北原王留下一队心腹,守候在龙门峡之外,继续搜索小郡主的消息,便带领余部,重返北原。   一路前行,不断挑战,枯涅之相对于剑道理解愈发圆满,而那有缺之道也在悄然无声之中和剑道证悟完美融合,进而衍生出一种亘古未见的绝世剑道,使得枯涅之相宛如横空出世,居然远远凌驾于第一本相、第二蛊相和净空之相之上。   枯涅之相漠然看着第十二尊兽人金甲武士,如看J虫,使得那具最为庞大的金甲武士恼羞成怒,一怒拔剑,爆发出远超于前11尊武士的巨大杀伤!   枯涅之相足踏清风,从看似极度危险之地,一举突破,从容游走,和第十二尊金甲武士激战数十日,终究勘破端倪,蓦然将只手探出,居然一举C入了第十二尊武士强悍到极点的躯壳内,将那颗鲜活的心脏捏成碎渣!   第二蛊相不期而至,从容笑纳第十二道兽血意志,他此刻已然彻底融合古誓碑,再加上十二具兽人金甲武士的强大意志加成,其力量已然强悍到不可思议的高度,一身气势,不怒而威,俨然如一个煌煌帝王,君临世间。   时下,枯涅之相已然融合了绝、死、惊、敝、伤、诛、讨、罚、灭、寂,共十道剑意,只剩下最后一道空之剑意尚无头绪。   枯涅之相忽然抬起了头,遥望那北方星斗之地,身形顷刻间越过千山万水,终于踏足了那极北之地!林风随后跟来,即便他拥有无上鲲鹏意志,和枯涅之相比起来,仍旧慢了不少!   他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感到这具枯涅之相居然隐隐间想要挣脱他的掌控,自成一家!如此,可谓得不偿失。惆怅之余,忽然想到了那舍弃之道,不禁哑然失笑,深叹自己还是一念执着,也许对于他和枯涅之相之间,一时拥有,不如主动放开!   想到此处,他不由得放开了心迹,只觉得便如清风过野,一时间轻松无限!   枯涅之相冷冷瞥来目光,露出不易察觉的一丝亮色。   此刻,上方的那颗诡异星辰突然爆发出无尽光华,浩荡乐音磅礴宙宇,在那耀眼的光华中央,一具帝王之躯冉冉降临,与之相比,本觉威严的第二蛊相已成夜郎。   他是谁?莫非是那传说中的兽皇不成?   那帝王冷冷扫视了林风、第二蛊相和枯涅之相一眼,最终将目光落在了枯涅之相身上,似乎觉得只有他,才拥有向自己挑战的权利。   第二蛊相一时羞恼,忍不住想要发起挑战,奈何没有得到林风允诺,只得忍气吞声守在一旁。   此刻,林风的心中一时间倒海翻江,他知道,不知不觉间,这些本相已然拥有了自己的觉识,至于如何掌控他们,倒确是一个难题,须得花费相当时间好好斟酌斟酌。   看了看那对面的帝王,枯涅之相无情的双目中再度出现亮色,他一步踏空而去,无尽剑道凭空发动,如思无迹,全面攻向那莫名帝王。   那帝王淡然一笑,食指凌空一弹,便轻易破了枯涅之相的剑势,一举将枯涅之相击出数十丈之外!   枯涅之相稍稍一顿,如影随形而来,十道剑意漫空盘旋,他的双目化如有缺之镜,将眼前世界沉降为黑白,化如太极二鱼,游弋不定!他要做的,便是要找出对方破绽的那条沟壑,一发中的!   那帝王宛若云淡风轻,举手投足间神通弹指,将枯涅之相每每轻易击退!   枯涅之相越战越勇,目光中的兴奋之色愈浓,可惜每每在巅峰一线上被那帝王一举击退,显得狼狈不堪!   这一刻,一旁的林风终究长长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必须要有所决断!   他此刻悍然发动了舍得之道,将长物一时舍弃,只保留那相对忘贫的一颗初心!   突然间,枯涅之相身躯一震,仿佛彻底摆脱了枷锁,而那久违的第十一道剑意——绝,终于水到渠成,被一时领悟!   倘若心有滞留,如何悟得一空?   其实还是自己束缚了枯涅之相的手脚,如此,天高任鸟飞,你自行去吧!   那帝王终于再度将目光投S到林风身上,露出一丝激赏之色!   此时十一道剑意首尾贯通,水火既济,一时圆满,枯涅之相从容再战,再无复先前那种狼狈,虽不足以取胜,但也不至于轻易落败!   看着枯涅之相从容发动的剑道,林风的一颗不波之心屡屡震动,异彩连连!   如此,就让我在帮你一把!   当即,林风将那二十四诸天生死逆行剑道强行注入那枯涅之相的新生识海之内!    三百五十六、解封  ? 枯涅之相伫立虚空,突然间身躯巨震,震出层叠万道的剑痕,那些碎裂光影,向左右快速撕裂而去,瞬间化出二十四具一模一样的枯涅之相,二十四道觉悟电光当头劈落,二十四具枯涅之相无不神采奕奕,却奇峰各异,耸绝这天地尘嚣!   天地间风云呼啸,化作无尽的刺骨剑锋攒射而来,穿透了二十四具不生不灭之身,顷刻间呼啸直上,化作万道甘霖,徐徐洒落,二十四化身宛如涅槃新生,鱼贯而过的光影飞速流转,明灭不定。   中央那具枯涅之相双目闭合,二十四相化作虚影飞纵,转瞬合入本体。   如此,你我当再接再厉!   林风左目银芒暴盛,轮回生灭剑道,山仄杀道,寒梅剑道,如思无迹,相对忘贫,三大剑道,两大觉悟本道,其中海量证悟觉识,毫无保留,源源汇入枯涅之相识海。枯涅之相躯壳连震,周身华光万道,突然间化作万千飘忽剑痕,攒射到漫天云海之上,一时间周天风云变色,万道电光飞窜,雷惊天地!   那数之不尽的剑痕,经天地流转无极之后,复聚合为枯涅之相本尊,盘坐虚空,法相宏大庄严!   那帝王目中异彩连连,似乎颇觉欣慰,颇有期待,一时间双目暝合,须臾间,与这片天地隐隐相融,近乎完美无瑕。   无尽时光,源源流淌,其间,在这四面八方的黑暗虚空中,数之不尽的凶兽怒吼声,此起彼伏,在这北原之极,化作惊涛骇浪,狂风骤雨,呼啸洞穿虚空!   林风紧守一心本道,顽强抗守那万千惊魂之音。第二蛊相化作金刚怒目,不时挥斥虚空,击开漫天风云。而枯涅之相则视若无物,于卷天狂潮之中坚若磐石,以不变应万变。   无尽的岁月洗礼,无尽的风霜雨雪,生老病死,人间苦历,万劫轮回,似乎永无尽期......   最终,这北原之极沉入了近乎绝对的寂寞之中。那帝王,林风,第二蛊相,枯涅之相,化如雕像,恍如沉入死海,周身看不出一丝生机。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死寂的虚空中传来了一声嘎嘣的脆裂声,这一刻,林风的眉头现出一丝久违的笑意,他知道,经历这漫长的冬之死寂,这复苏的春终究来了!   同一时刻,枯涅之相和那个帝王睁开了眼睛,双方对视,目光澄澈如水。   顷刻间万千剑痕划破虚空,帝王食指连击,震出万千悦耳音色!道道光之涟漪汇聚如潮,掀起万丈洪峰,以难以形容的狂放之态,忽视一切阻隔,冲向了帝王!   帝王长身而起,仰天长啸,一拳自上而下,疾如流星,当即轰开洪峰,抹灭无尽虚光!   枯涅之相化如一道凌厉剑痕,融聚那一天光影,只一息间,速度已攀升至巅峰极限,以无可阻挡的气势,冲向了帝王!   帝王退,一退万里之遥!枯涅之相一刻不停,以一意之诚,挟动周天力量,穿越万水千山!   势不可持,久必殆!那帝王却在那枯涅之相所有的力量汇聚至巅峰一线上,意外奋力击出一拳,于是乎,一切虚华,化作黑白土灰,宛如电影回放,枯涅之相瞬间复归原位,颇显狼狈!   然而他目光中那种浓烈如火的渴求,却愈见炽烈,枯涅之相斜踏虚空,身后带起一串雷同虚影,几经周折,浓缩出这天地间最为极端的仄杀剑道,劈向帝王!   那帝王伫立天地,不管对方杀招骤变为何,终究击出那朴实无华的一拳,将那漫天灿烂,一时化作腐朽。枯涅之相愈挫愈勇,每一道发出的剑痕都不假修饰,浑然天成,他挥斥风云,弹指惊雷,却每每在发现对方稍纵即逝的瑕疵之余,力有未逮,失却战机!   枯涅之相蓦然回首,一手探出,冷厉抓向那木然的第二蛊相,间不容发之际,强行和对方融合,实现二相合一,力量再度惊天攀升,撕开时空阻隔,悍然将十一道剑意强行融合为一,化出一道惊天剑气,斩向帝王!   帝王的身后,现出一具庞大如山的暗影,随着帝王无上意志爆发,凝聚为一记磅礴的拳劲,和那道剑气犹如飞星相撞!   一道耀白的强光瞬间扩展至无边无际,在这北原之极,一时间天摇地动,山河变色!   “力有未逮,再来!”   双方立时化作两道虹影,飞升虚空,顷刻间绞碎那漫天风云,挥斥出万道雷光,将一切地火水风之物化为碎灭!   须臾间,那帝王和枯涅之相再度现身原地,双方目光凝滞对视,竟似乎在相互欣赏和玩味。   “倘若你的力量技止于此,你可暂返,等到你觉得可以战胜朕,再来,朕等你!”   帝王看着枯涅之相说道。   “不必,你们间的战斗立时便会有结果!”   说话间,林风无所顾忌地将那枚剑冢符印弹向了枯涅之相。   那帝王骤然色变,瞬间向后退去!   枯涅之相将剑冢符印融入本体,双目骤然爆发出耀白之光,转瞬追及那帝王,一股难以形容的死灭之气当即循着那一线瑕疵,灌入那帝王躯体之内!   帝王奋起一拳,将枯涅之相迫退,冷厉看向枯涅之相道:“我期待能看到最强的力量,愿你能以一腔诚意成全我的执念!”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再用朕这个称谓,满怀欣慰,那目光只像是一个前辈在看着一个后辈。   这一刻,所有的剑道觉识,化入无极之空,浓缩为一道朴实无华的死灭意志,便如宿命一般穿透了那帝王的躯壳!   奇怪的是,那帝王并没有丝毫防御,任由那股无比肆虐的灭杀力量灌入本体,与此同时,还将自身秉赋的无穷兽血意志汇入了那道灭杀意志之中,聚合成一道这世间无坚不摧的力量,一举劈开了那封锁了无尽年头的灵魂枷锁,也彻底灭绝了自己体内所有生机!   这一刻,枯涅之相蓦地动容!   在古怪的坍塌声中,那帝王的身体中央出现了一道长长的血线!   与此同时,一道碎裂之光横贯了北原之极这片久已冻结的土地,那统治了无尽年头的枷锁一时间终于彻底断绝!   这一刻,莽莽雪原之上,万兽齐出,无不仰天怒吼!   这一刻,在那无尽黑暗的地下牢狱世界,封印终于被打破,无尽兽族人争先恐后冲出了这座腐朽已极的地下坟墓,重新返回了地上世界,每一双浑浊的眼睛内,都蓄满了泪水,他们纷纷匍匐于大地之上,将冰雪,将黑土,死命塞入口中,居然硬生生吞入了自己的肚腹中!   这一刻,无色天举世震惊,所有的强者大能,纷纷将目光投向遥远的北方,他们知道,兽族重新出世,无色天的历史必将重新改写!   这一刻,在那地下世界的神秘空间内,一道毁灭的光芒,瞬间贯穿了那个负责看守牢狱的六翼等天使的身体,他想起了离开天罚者之殿一刻,伊斯布洛尼阿和苏密纳梅达一起对他说过的话语:“你的生命已然和那道兽族意志封印彻底相融,封印一旦开裂,便是你最后的死期!”   “倘若你知道了自己的既定宿命,即便这寿命无限漫长,终究有何生趣?还不如做一个人!”   这个等天使带着叹息,碎裂为万千光之泡沫,须臾不见。   “兽妖两族终于合流,朕虽死愿足!”   此刻那帝王的脸上并无一丝痛苦,用尽剩余力量,将体内的那道兽魂意志,硬生生融入了对面一时间忖思无明的枯涅之相体内,其实,乃是直接融入了那合体的第二蛊相体内。   最后,那帝王将目光转向林风,笑了笑道:“其实,你才是一切的始作俑者,未来的兽皇,兽妖两族能够合入同源,我虽死无憾,再见——”   余音未尽,那帝王身体中央的那道血线突然爆发,顷刻间撕裂开来!   在那血红的一轮轮光影中,林风看到了无尽的妖族,还有兽族,他们其实同为一族,本在这片天地间自由生存繁衍,不料却横遭外族嫉妒,陷入连年征战,终至于国破家亡,流离失所!   最后,林风看到一具庞大的神人躯体,从遥远的天地间走来,他手持一柄开天巨斧,肆无忌惮闯入兽妖族的传承之地,一斧如电斩向大地,当即将那座传承之碑一分为二,于是乎,妖族被无情驱逐流放,兽族则被此神以莫大意志,封印在地下牢狱之中!   甫一看到那座被分开的传承之碑,林风立时想起那座古誓碑,忖思,莫非这古誓碑就是从这座传承之碑中分离出来的吗?如此,那另一半究竟在哪里?   看着那一堆碎裂的帝王骨骸,林风遥遥致敬,口中唯余叹息。   这兽妖族的命运如此颠沛流离,当真苦不堪言。其实人又何尝不是如此?人心诡异,比之兽妖,更为凶险莫测,比如那北原王府之中,步步杀机,他们看似为人,何如一兽?   苍凉之雪纷扬飘落,宛如一曲悲壮挽歌。   叹息声中,林风伸手一拂,地火水风之力蓦地发动,大地滚滚开裂,将那帝王之躯葬入其中,缓缓合拢。   林风带着第二蛊相和枯涅之相,飞升而起,穿透层层阻隔,不多时已返回到那苍茫的雪原之上。   恍若无声召唤,无尽的兽族武士翻越崇山峻岭纷纷赶来,齐齐拜向第二蛊相,获得无尽兽族崇拜,第二蛊相一身神光湛然,帝王之威犹如山岳横空。   想起不定天中的遭遇,林风知道,这北原之地,战争已然不远!   不知道秦伤在哪里?过得怎么样?   林风当即将枯涅之相滞留北原之极,带着枯涅之相,踏入茫茫雪原,一路向南而去。    三百五十七、神京   北原王府之前,两个阿呆风尘仆仆自北而来,径直而入,如入无人之境,一直走到那王府正殿之前,并排伫立。   成百上千的修士如蜂群围聚而来,如临大敌!   “交出小郡主,孤王放你一条生路!”那如鬼的声音从殿堂内幽幽传来。   “我以一心行走天地,不滞于物,倘若不愿,谁可阻挠?”林风直视那大殿内部说道。   “大胆,左右,杀了这个忤逆者!”大殿之侧,一个老者修士怒喝。   刹那间杀气漫空纵横,只不过,那些修士方未近身,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贯穿R体,如一只只铩羽飞鸟凭空簌簌坠落,伤口并无鲜血涌出,已直接化作一具具枯骨之骸,混乱枕藉当地!   老者修士张大了嘴巴,久久不能合拢,因这种这种灭杀的力量太过霸道无理,一意而决,不可想象!   林风念动,昏睡的小郡主的身躯从镇妖塔中被缓缓放出,移于那玉石之阶上。   林风回身便走。另一个阿呆却犹自兀立不动。   半晌,那个不动的阿呆回身走去,身形倏忽间高大,那身后投S的Y影化如一剑遗世,在那玉石广场上留下了一道难以名状的深邃剑痕!   Y森的王府大殿深处,嘎嘣一声,一个茶盅被硬生生捏碎!过后,再也沉寂无声。   奴园荷花池边上,两个阿呆相对伫立,目光凝视,犹如一对木偶。   “世界很大,你如要走,没有人可以留你。”林风一笑。   枯涅之相的眼中恍如碧天无影,突然掏出了那枚剑冢符印递给林风。   “此物本该是你所有,我若强留,反阻心境,不必客气。”   枯涅之相闻言不再强求,回身便走,身后化出很长一串虚影,倏忽不见。   “你这一走,我却期待那风云聚会之时!你我一起,努力吧!”   说话间,林风于荷花池边上盘膝而坐,闭目入定。   自北原南来,一股强大的规则破坏力碎裂虚空,一往无前!无数双眼睛自寂寞中被惊醒,齐齐D察这骇俗的一幕,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却并不愿无端贸然涉险,只作壁上观,期待能窥破一二端倪。   中皇之都神京。枯涅之相踏破虚空,飘然驻足城头,俯察那亿兆黎庶往来不绝,繁华竞逐,雪月风花,悲欢无极,于枯涅之相眼中只是虚幻泡沫,不值一提!   那数个负责卫戍的剑卫立时发现了这个不速之客,怒斥着挥动霜剑击杀而来,谁知枯涅之相仅仅看了他们一眼,那些剑卫立时如沃冰雪,僵持当地,居然连一丝一毫都动弹不得,因为他们知道,只需稍稍一动,便会被立时切断生机!   枯涅之相顺着石阶一步步走下神京城头,不多时便来到了那喧嚣的街头,他恍若无主一般向前走去,其实却是在仔细观察那道上的一条条或深或浅的辙印,他顷刻间便阅尽了其中蕴藉的沧桑和生灭,直至追溯到那遥远的起源之初。片刻间,他从其中一条轮印中就推理出这座神京的历史和如今格局,心中已然做出了抉择,于是,向着那选定的方向大步行去。   不多时,他就来到了这座神京城最大的广场之上,他远远看着那座古老的剑皇丰碑,蓦地向前走了一步,这一步,已然挟动万千风雷之音,使得足下炸裂出数之不尽的裂痕!   他此刻的眼中已然别无他物,只剩下那座古老的剑皇丰碑!   这一刻,天地间瞬间沉入黑暗,一道黑色的裂痕从神京城上空贯空而过,巧巧地将完整的神京城版图中分为二!   几乎所有人都被这异常的天象震惊了!   稍有警惕的剑修们已然用最短的时间,赶赴到那片称之为天地造化池的神京广场上,他们很快就发现了那个始作俑者,眼中蓄满了仇恨和羞愤,却一时间不好对那肇事者动手,因为那人已然向那座剑皇丰碑发动道决,即便要复仇,也要排在皇族剑修之后。   第一步裂石开碑,这第二步,便是玉石俱焚!   那千万年来蓄积的剑道力量,已然全部浓缩在那上方的黑暗裂痕之中,正虎视眈眈盯住枯涅之相。   数以千计的皇族剑修已然赶到,如刀山剑林攒聚那座剑皇丰碑周围,冷冷看着那个发起道决的不速之客,倘若对方走不完那十步必杀,便连和他们对阵的资格都没有。   此刻,那枯涅之相前足如剑,发出无尽碎裂之音,终于重重踏出!   上空的黑色裂痕蓦地怒吼,亿亿的剑道意志如雨纷落,这个时候,枯涅之相的双目突然暝合,与此同时,那上空的如雨剑痕同一时间凝滞不动,冻结为一块块意志坚冰!此刻,枯涅之相的双目倏忽睁开,化为无法目视的耀白之芒,漫空攒S而去,那些意志坚冰纷纷破碎,居然被一种难以估量的力量硬生生逆转蜕变,化作无尽流光,落回枯涅之相的双目之中,葬入剑冢!   枯涅之相的单足轻轻落下,了然无痕。   这一刻,满场震惊,俱皆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就见枯涅之相的身形微微倾斜,只在一瞬间扩展为诸天二十四相,犹如一道流光,从剩余八步的劫位上一跃而过!   这一刻,上空的那道黑色裂痕中,万道惊雷炸裂,倏忽间,凝聚为一道倚天黑色剑痕,怒斩尘寰!   与此同时,枯涅之相挟动那诸天二十四相凝如一线,凭借莫大意志和那道黑色剑痕硬生生融为一体,斩入身下那片坚硬如铁的天地造化池中!   在那座剑皇丰碑正前方的一线轨迹上,此刻赫然出现了一道长长的剑痕,深深嵌入大地!而那数十个站于其上不及反应的皇族剑修,已然凭空消失不见!   枯涅之相重新出现,身形剧烈震颤,绽放出无尽剑芒,他的周身完全被那团耀白之芒笼罩,此刻悍然发动那股如死的剑意,意欲强行将那千百万意志收拢,再度葬入剑冢之中!   无尽的怒吼声如潮如海,即便宁死,也不愿身受此般屈辱!   轰轰轰,一道道蒸腾的气浪冲天而起,枯涅之相变得明灭不定,似乎摇摇欲坠!   这机遇千载难逢,倘若放过后悔无及!   杀了他,必胜过万千赫赫战功,中皇不会亏待自己!   此贼犯下滔天大罪,即便群起而攻之,也算不得违背法度!   此刻,那近千的皇族剑修目中精芒熠熠,却突然间犹如山洪爆发,用尽所有的力量,向危急中的枯涅之相展开殊死攻杀!   这一刻,枯涅之相的双目再度闭合,而那笼罩身体的耀白之芒瞬间收拢至一线,那一线之光转瞬化为暗淡,却蓦地惊天释放,悍然开出了一个大大的死劫!   所有的光华,从那一个个皇族剑修的身体间脱离而去,葬入了那氤氲升腾的灰暗死气之中,就见那原先光鲜的一具具R身,以R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化骨成灰,宛若雪落,无声洒向大地!   外围,那一个个剑修无不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的力量,比之皇族剑修尚要差上不少,更抵挡不住如此骇人的抹杀力量!在他们飞身欲走的一刻,枯涅之相伸手探空一抓,所有的生之力量立时被葬入这口大大的死劫之中,一具具尸骸噗噗倒地!   转眼之间,这座剑皇丰碑附近已成一座大大的天然墓葬,那成千上万的中皇剑修,已然成为第一批殉葬者!   枯涅之相身形一晃,飞升至剑皇丰碑的巅峰,盘膝而坐,他意志勃发,死劫之意向周边无尽释放,他欲借这中皇神京亿兆生民之气,彻底化灭这个死劫。   远远的,走来一个布衣男子,那人虽然衣着平淡,却隐隐透露出一种天生的帝王威严。他目视那座剑皇丰碑上的入定之人,喃喃道:“是你吗?数年不见,不想已然成长到如此高度,好小子!”   他的神识微微一扫,倏然醒悟道:“居然是一具本相,且是一具历经死劫的本相,此类本相千古无有,不可思议!”   “只可惜,这中皇之都卧虎藏龙,非同小可!你造下如此大的死劫,究竟该如何脱身呢?”   布衣男子心中感叹,深嗅一口那浓郁的死之气息,心中忽然一喜,情知此物对于自己的悼亡杀道极有好处,于是,便来到那座剑皇丰碑对面,盘膝而坐,和那枯涅之相遥遥相对。   枯涅之相双目闭合,竟看都不看对方一眼。   此刻,天地间微微一震,虚光闪现,一个满身雍容华贵气息的男子凭空出现,冷冷看向剑皇丰碑之上的枯涅之相道:“你造此杀劫,真的以为我神京无人吗?剑皇至高无上,天上地下,唯我独尊!你胆敢忤逆剑皇意志,便是死一万次也不足惜!”   枯涅之相倏然睁开眼睛,那无情如神的目光似乎一眼便看到了对方心底,突然泛S出异样神采。   “剥夺!”   怒喝声中,那雍容华贵的男子伸出白皙细腻的手掌当空一按!   一种海量的剑道意志从四面八方向剑皇丰碑上的枯涅之相狂泻而去!   枯涅之相伸手一抓一提,那道没入天地造化池中央的巨大剑痕倏忽飞入空中,漫空翻飞,将那漫天光影一时绞碎!   雍容华贵男子瞳孔略缩,瞬间闭合,身影与天地合而为一,瞬间斩出一道煌煌天威之剑直劈枯涅之相而去!   这一刻,那于空中飞舞的一道剑痕轰然破碎,万重天地压力刹那间驾临剑皇丰碑之上!   生灭一刻,枯涅之相身化如“1”,合入剑皇丰碑之中,悍然挟动那股古老不朽的意志刺入苍穹!    三百五十八、天殛之年  ? 怒海惊涛,狂放万丈,从四面八方,向剑皇丰碑冲击而去!   咔嚓嚓,一道树须状的裂缝自那座剑皇丰碑底部向上延伸而去,碎石崩摧,万道光华迸射!在那华丽的外表彻底剥离之后,终于露出了一座崎岖不平、斑驳灰暗的沧桑碑身,任那万道剑气冲击,那座碑身便如中流砥柱,兀立于惊涛骇浪之中,一丝不动!   虚空之中,雍容华贵男子的身影再度出现,口中失声:“居然是剑皇古碑真身?怎么可能?如此传承圣物,怎可落入外夷小儿之手,孰不可忍!”   传闻剑皇古碑乃是上古剑皇唯一传承,久已不知去向,后人为纪念剑皇丰功伟业,特立此丰碑,勒石铭文,以为后世永远纪念。   “无名小辈,此剑皇古碑当为我不死剑王所有,何敢肆意鸠占鹊巢?可恶!”   不死剑王此刻见到古碑传承,如何能容错过?此刻剑道意志滔天释放,于此虚空之上凝聚出一道巨大的剥夺剑形,轰然斩向剑皇古碑,妄图将枯涅之相一举震出碑体!   轰轰轰,整座神京已然被连连撼动,一时间地动山摇!   不死剑王连连发狠,他必须要在其他强手到来之前,夺得剑皇古碑,否则鹿死谁手,已难把控!   就见那座连连震颤的剑皇古碑,晃出紊乱光影,却随着那一道冲天而起的剑道意志释放,一举震出千丈剑芒,如怒龙飞升!   “不可能!剑皇古碑意志居然接受了他?不可能,本王绝不允许!”   不死剑王愤怒已极,当即祭出一腔热血,使得这天地之间蓦地昏暗,一时间,那些神京亿兆生民震惊发现,这天与地间的距离居然相隔如此之近,肉体呼吸瞬间被遏制,一颗心狂跳至极端,纷纷不可遏制凝聚出一道道精血之气,飞升虚空,被不死剑王祭出的一腔热血,硬生生吸纳而来,凝聚出一柄王道之剑,怒斩至那座剑皇古碑的巅峰上!   轰——   一道无比耀眼的白芒冲天而起,其内亿亿剑道意志冲天呐喊,居然硬生生扛住了这一记王道之剑的轰击!   “居然是献祭的力量!”不死剑王内心震惊。   一道白光轰然爆裂,瞬间扩展至无边无际,震惊四方!   “不死,何必动怒?吾等前来一起助你!”   人算不如天算!   不死剑王仰天浩叹,挥手间收了那道王者之剑,面上和颜一笑道:“有诸王前来助阵,收此剑皇古碑唾手可得!”   那诸王连上不死剑王一共有九位,乃是不生、不死、不存、不灭、不易、不恒、不虚、不实和不庸九大剑王,一起坐镇神京,镇伏四方。   那诸王都是行家,根本不用不死剑王讲述,立时神光定定注视着那座传说中的剑皇古碑,他们久谙剑道,无不痴迷,此刻垂涎之色大露,无不想据为己有。   “此物不可久露于天下,不然恐为天道所嫉!诸王当一起努力,发动九宫逆施剑阵,一举震出那无名小辈,到时诸王一同闭关,共参此上古神迹,各位以为如何?”不庸剑王提议。   其余剑王略一忖思,纷纷首肯,此刻错列于那座剑皇古碑左右,剑道意志浩瀚释放,须臾间,九宫逆施剑阵轰然发动,万道剑光刹那间轰入剑皇古碑之中!   轰地一声,一道耀白之芒从剑皇古碑中再度冲天爆发,二十四道诸天虚影纵横出没,于刀光剑影之中逆行闪击诸王,却被那神奥无比的九宫逆施剑阵纷纷迫退!   剑皇古碑不远处,那名布衣男子蓦地睁开眼睛,口中叹息道:“此地已入死局,牢不可破!只是,此相若然破碎,林风必无法幸免!我该如何帮他?”   “我与他相约共访那九天,难道就这般无果而终?”   “不管如何,如若最后一线来临,林风,我秦伤一定陪你共赴黄泉!”   那布衣男子此刻想得分明,慨然大笑,只是他笑容未毕,却突然僵在了脸上!   就见那原先方未终结的死劫当中,一股怨愤之气冲天爆发,一举冲溃禁防,竟然硬生生要再度开出了一座弥天大劫!   “唉,这世间就没有这小子不敢做的!”那笑容再度转为欣慰之色,遥想当年龙游关一战,以灵虚境战众劫相,竟是何等逆天狂放!今日再睹此番胜迹,何等庆幸,何等快慰生平!   一壶老酒在手,仰天引颈长吞,豪气干天,不时大笑!   那诸王被死劫所陷,此刻蓦然变色,哪有时间关注那亦疯亦癫中的布衣男子?   死劫将成,解不开那劫中死局,谁也走不脱!   “此刻死劫方未成局,诸君一起努力,定然要阻止那小子布局成功,如此,他必死无疑!”   不死剑王大声提示,九大剑王齐齐怒吼,无尽剑罡向那座剑皇古碑狂泻而去!   如若不是那座剑皇古碑护体,枯涅之相早就被抹杀干净!   这一刻,远在北原的林风身躯一震,蓦然变色,就见那体内生气犹如潮水退却,飞速倾泻而去,身躯转眼间已变成一具皮包骨头,满头长发化如枯白茅草,浑如一古稀老叟!   他身形一闪而去,越过道道阻隔,转瞬间再次来到那座封闭的奴坟之前。那道奴坟封印防内并不防外,林风符学精深,一道剑气贯通而去,当即解了禁锁,再度进入奴坟之中。   他越过重重阻隔,再度来到了那座最为高大的骨山之上,此刻虽然远隔千山万水,其心意却与枯涅之相休戚相关,死劫之意漫空释放,就见那奴坟之内,无尽死气滚滚而来,向林风的身体之中狂泻,咔嚓嚓,一座庞大的骨山顷刻间崩塌,硬生生被那无穷劫力吸成了一座深坑!   林风身形一晃,再至一座骨山巅峰,驱动劫力,再度疯狂吞噬!   许多不及逃走的奴坟修士,顷刻间化作一具具白骨。那些修士万万没想到会再次招惹这个煞星,犹如无主孤鹜四散逃去,惶惶不可终日!   一座座骨山相继崩塌,奴坟之内,一时间天翻地覆!   奴坟深处,拄着枯骨之杖的那个须发皆白的老人,望着眼前一幕,目光变得尤其阴沉,口中自言自语。   “李思旭,决战之期不远了!”   林风身侧,第一本相和净空之相一一闪现,宛若哼哈二将护持左右,无相之相竭力镇住本体,净空之相聚来浑厚信仰之力,加持本体,使得林风的本体从近乎溃败之局,终于取得了一些主动。   北原之极,第二蛊相一时震惶,身形一闪,用最短时间赶到了那万兽之窟,开始疯狂吞噬这座无尽兽骨之地中蓄积的浩瀚死气。   感受到那座剑皇古碑中涌发而来的愈发强大的死劫之力,九大剑王一时惊怒,九宫逆施剑阵中震出万道雷音,巨大的粉碎力量如潮向剑皇古碑中倾泄而去,妄图将那无名小辈一时置于死地!   上方天空,灰暗的云层越压越低,一道深邃无底的劫眼,将九大剑王牢牢罩住,感受到死劫将成的巨大威胁,九王各自将一滴精血注入剑阵之内,那种巨大的毁灭力量瞬间攀升十倍不止!   这一刻,那座剑皇古碑的前方,那名布衣男子突然站起身来,身形一跃,即刻进入劫眼范围,也踏入了那随时面临覆灭的九宫逆行剑阵之中,一把凌厉的长枪呼啸破空,一枪悼亡,一举洞穿生死幽隔!   感受到一个浑如草芥的后辈的干涉,诸王无不震怒,无尽剑芒顷刻间覆压而来!   生死一线之际,布衣男子仰天大笑,这一刻,他身体之内,一把湛如秋水巨大法刀横空出世,一刀破灭虚空,终于将此大劫一举促成!   咔嚓嚓,一道覆灭惊雷带着无比震怒,轰入死劫中央!   诸王内心震怒已极,间不容发之际,齐齐发动意志封印,将这片天地造化池完全与外界隔绝,否则,这座久负盛名的中皇神京定成死域!   那布衣男子功成一刻,瞑目待死,却被一张如鬼似魅之手,强行拖入剑皇古碑之中!   “小辈!”   “可恨!”   “狂妄太甚!”   “莫非我当世九大剑王竟然来此殉葬不成?”   “诸君一起努力,吾等即便身死,也要灭除了这个隐患,为中皇挽得一个太平!”   九大剑王深陷死劫,震怒已极,此刻九王意志再无保留,达到了高度统一,终于再一次成功将那道九劫玄冥剑凝聚而出,轰然插入了那座沧桑的剑皇古碑之中!   轰——   一道耀白之芒顷刻间将整座古碑笼罩在内,就见那片极白世界的中央,隐约出现一个大人物,不怒而威,德昭日月,他白眼观天,蓦然间一指捺空而去,当即将一道惊天落下的死劫之雷硬生生化去!   “上古剑皇!”九大剑王一时失声。   那大人物目视那周边诸王,那诸王顿时自惭形秽,萎缩如侏儒之状,匍匐在前,不敢稍动。   大人物探手一抓,那九大剑王立时感到自身意志被轻易剥夺而去,于那大人物手中顷刻间再度聚合成那柄九劫玄冥剑,大人物挥动巨剑,怒斩苍穹,居然硬生生将那座庞大的劫眼从上空一举劈碎!   消弭那道死劫力量,大人物将九劫玄冥剑合入体内,没入剑皇古碑之中,此时一股莫大意志浩瀚释放,将这座剑皇古碑附近地域硬生生封印!   九大剑王,浑如剑奴,匍匐在这座沧桑的剑皇古碑左右,不敢稍动。   此刻,遥远的中皇禁宫之内传出一声幽幽叹息。   这一日,中皇神京之内,数之不尽的民众一时死于非命,是以,这一年被中皇民众称为天殛之年。那东庭,南阿,北原,以及西寺,俱感震惊,纷纷派出特使,前来中皇拜谒,征询其内缘由。   然而那消息居然封闭得极其严实,即便外人多方打听,只是隐隐知道那片天地造化池中央发生了变故,却终究猜不出其中真实究竟。   即便那拜谒使者向中皇诸官备加询问,献上诸般好礼,仍然一无所获。   天地造化池已成禁区,擅入者死!   这是中皇禁宫发出的最新一道律法规定。    三百五十九、李思远   北原之极,一座无比富丽堂皇的兽皇宫殿,以惊人的速度矗立起来,在其周边,一座座高大的兽人屋舍也如雨后春笋一般破土而出,渐成壮观集市。兽族的强大生存能力,于此可见一斑。   这座新生的都城谓之奥兰特鲁维,按兽族语言的意思是复生之城。   绵延数百里的都城要塞向着荒凉的雪原深处延伸,越来越多的凶兽听到兽族人的特有召唤,从四方云集而来,一支强大的兽族军队正在形成。   而这个惊人的消息也被各方斥候迅速反馈回各自都城,五方会盟决议很快达成,约定于第二年仲春,由中皇执印,五方齐齐出兵,共同剿灭蠢蠢欲动的兽族。   奴坟之内,林风从漫长的入定中醒来,为应付这一次的死劫,他几乎耗净了体内的所有生机,变得形容枯槁,苍老无比,这个时候,奴坟中的任一个修士出手,都会对他造成巨大威胁,但两次死劫的巨大Y影,如一层厚厚的Y云笼罩在奴坟之上,使得谁都不敢贸然出手,拿自己的性命当儿戏。   走到上一次的出口附近,林风再度看到了那个拄着枯骨之杖的老人,他们彼此都没有想到这么快就会再见面,定定看着对方,却一时半会都无法看透对方的内心。   “鱼儿无水,种子无土,终究无法生存。我不得不说,这一次,你再度重创了我们,我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老人叹息。   “无论如何,我会去万兽胜境试一试,你们等我的消息。”林风咬了咬牙说道。   “你的能力可以吗?恐怕连自保都不足吧!”   “事在人为。”   “希望能有好的结果吧!”   老人咳嗽着将手中的那根枯骨之杖递给林风道:“这根骨杖里面蕴含着巨大的力量,可发动三击,好好使用,它会带给你意想不到的帮助!”   林风没有推脱,直接收下,拱了拱手,向奴坟之外走去。   不久,一个影子在老人身侧聚合出来,化为一个魁伟男子的身形,口中疑惑道:“王爷,李思旭难道会放过他,并任由他进入万兽胜境吗?”   “不知道,总得一试。李思旭至今没有动他,必有所忌讳,我们且拭目以待吧。何况,李思旭已然蠢蠢欲动,我们的时间很有限,好好准备吧!”   “是,王爷。”   走出奴坟,林风再度看到了那个不愿再招惹的刁钻狠辣的小丫头,他装着咳嗽两声,侧过身体便要走。   “站住,你是谁?”   “我一个无足轻重的下人,咳咳,郡主大人还是离得远远的好,免得沾了晦气,咳咳......”   “你骗不了我,阿呆,无论你装出什么样子,哼!”小郡主狠狠瞪了林风一眼。   “你看看我是故意装的吗?”   林风伸出那只裹了一层皮的枯手,一股令人窒息的死气顿时蔓延而出。   小郡主立时吓得花容失色,一跳三丈,身形一晃不见了!   林风摇头叹息,径直走回奴园中去了。他走后不久,小郡主的身形再度从空气中浮现出来,盯着他消失的背影,恨恨道:“别以为你救了我一次我就会放过你!奴才一辈子总是奴才,我倒要看看你还要撑多少时候!”   自此日开始,小郡主居然搬进了奴园,她让菊伯再度安排又重又脏的杂活指派给阿呆干,亲自督工,稍稍干到不如意处便会施加鞭笞之刑,打得阿呆皮开R绽,可那恍若衰朽的阿呆,兀自忍住,宛如一头老牛,任劳任怨,一步一个脚印,走路干活,脚踏实地。   一****过去,荷花池中的荷花一棵棵枯死,所有的花草树木也日渐枯萎,菊伯带着那批奴仆远远避开阿呆,生怕沾上一点晦气。只有小郡主一人,兀自不离不弃监督阿呆干活,却终究忍不住,抛了鞭子,扑到阿呆怀里大哭道:“死阿呆,你为什么不能服服软,你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一点点面子?为什么要顽抗到底?你知道,父王他马上就要杀了你,早晚就会对你动手,我给了你这么多时间,你为什么不逃?”   林风冷冷推开小郡主道:“我一身晦气,你不要靠近我,对你不好!你一个豆蔻年华的高贵小郡主,别和我一个濒死老头攀在一起,会让人笑话的!何况,让你父王知道了,他一定会更恨我!你如果真的看我可怜,就离开我,永远不要再来!”   小郡主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哽咽道:“你以为你还能摆脱我么?我们彼此已经结下兽神同心咒,你如死了,我还怎么活?不如,你带上我,我们一起逃吧,离开这是非之地,再也不要回来!”   看着泣不成声的小郡主,即便是演戏,能演到这个份上,足称一流!   她真的是良心发现了吗?   “我知道你不愿相信我,那就让我证明给你看!”   说话间,小郡主拔出那把寒气森森的天血牙,竟然噗地一声扎入了自己的胸膛!   此刻,林风深深震惊,他知道,这一刀绝对不是虚假,简直是无所顾忌,一刀毙命!   他闪电出手封住那行将断裂的心脉,抱着小郡主,朝着奴坟方向飞奔而去!   成千上万的修士如黄蜂汇聚而来,发出一道道致死攻击!   轰地一声,那条磅礴的西隗赤河再度横空出世,一些猝不及防的修士顿时被裹入其中,顷刻间被献祭为一具具枯骨,使得西隗赤河的力量飞速攀升,林风足踏怒龙,气势磅礴,向着奴坟入口冲驰而去!   “抓住他,谁若杀了他,赏王兽之魂一头,修士品阶递增三品,本王永远待他如上宾!”   远远的后方,北原王的嗓音声嘶力竭,宛如一只被勒住脖颈的公鸭。   陷入愤怒中的林风,一往无前,忍受着身体上遭受的一记记重击,终于在极度危急一刻,再度闯入了奴坟之中!   他肆无忌惮地遁入一座骨山之内,将无尽死气疯狂吸纳而来,终于侥幸保住了那小丫头体内的最后一线生机不断,这才稍稍松下一口气。   这却是没有办法的办法。那把天血牙中的力量邪恶至极,几乎完全摧毁了小丫头体内的生机,即便她修为高至无为境也已然毫无用处!好在林风熟识诅咒力量,通过兽神同心咒,强行发动死气,将那最后一线生机拼死挽留住。   他完全没有想到这小丫头的脾性居然如此刚烈!   “阿呆,你现在还怀疑我吗?”幽幽醒来的小郡主,苍白的脸上冁然一笑。   林风摇了摇头。   “那我就放心了!你会带我走吗?一起去一个幸福的地方,无忧无虑过一辈子!”   “不知道。”   小郡主露出失望之色,终究还是笑了笑道:“无论如何,你是树,我就是一棵藤,到死也缠住你,你从今以后再也摆脱不了我了,你是不是很失望啊?”   说话之间,由于死气的浸润力量,小郡主的形体很快枯瘦下来,一头如缎子般的乌云也转而变成了灰白色,这让林风看起来愈发有些难受,便略紧紧抱了抱她,却不料波及小郡主胸口上的创痛,止不住发出呻吟,苍白的脸上染上一层淡淡红晕,固然是一种极纯真的羞涩。   “阿呆,谢谢你,今天倘若你不救我,我也认命了!我终究赌对了,你还是在意我的,如此,即便是死,我也满足了!”   林风掩住她的嘴唇,让她不要再说话。   这一刻,这整座骨山突然轰然倒塌,那些奴坟修士漫山遍野而来,将他俩死死围住,如若那目光是刀,他们已然被杀了千万遍。   在那雷霆之怒即将爆发的一刻,林风终于拿出了那根枯骨之杖,他不知道究竟有没有用,能起到多大用处。   一时间万籁俱寂,那些修士甫一看到这根枯骨之杖,不由得齐齐低下了头,遥遥致敬。   一个魁伟之人分开人群,一闪而至,他探手一抓,便轻易剥夺了林风手中的枯骨之杖,冷笑道:“这根骨杖原是用来对付北原王的,对于我们,它并无多大用处!事不过三,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好在你临死却也有佳人相伴,也算是一桩美事!”   “你们难道真的想要动手吗?”   林风周身的死气,突然如潮爆发,隐隐有开出第三道死劫的倾向,顿时将那大批修士唬退。   “强弩之末,又何必献丑?”魁伟之人反唇相讥。   “到底如何,你可以一试!我不在意,拼却一死,也要将这牢底坐穿!”   “住手!”   一个苍老的声音远远传来,那众多修士循声望去,无不低头下拜。   林风的眼中再度看到那个老人,此时看去更觉形容憔悴,满脸沧桑。   那老人远远看着林风道:“想来真是Y差阳错!我们的事,你大概也猜出了一二,不错,我们正是北原王李思旭的终生死敌,老夫是前北原王李思远,由于身遭劣弟李思旭残害,率余部侥幸逃入这死地,苟延残喘至今!”   老人来到近前,看着林风怀里的小郡主,两行老泪不禁簌簌落下,悲声道:“你,就是澜儿吧?和你娘亲真的长得很像,我死前能见你一面,此生愿足!”   “你是谁?”小郡主显得颇为警觉。   “我是你父王李思远。”老人和声道。   “不!我只有一个父王,他就是李思旭,谁都不可取代!”小丫头声音凄厉,带着哭音,不料牵动伤口,不禁发出痛呼,慌得李思远急欲上前察看,却不料被那小丫头狠辣的一双眼睛瞪了回来。   李思远仰天长叹道:“本王当年耽于声色,不思进取,被二弟算计,堕入此局,也是活该!只是我真的对不起枫儿,我辜负了她,你便是一辈子不认我这个爹,我也不怪你!”   说话间,他从袖口取出一幅画,展开来,不觉老泪纵横,哽咽道:“枫儿,有生之年,我能亲眼看到我们的女儿,肯定是你冥冥之中的庇佑!放心,我拼却一死,也定要保住澜儿的性命!”   他将那幅画递给林风,林风便一起展现给小郡主看,就见那满山红枫中站着一个清丽女子,虽谈不上多么漂亮,但那气质却是万人之上,林风看那画上女子眉目间流转的态度,竟与小郡主差可仿佛,想来那李思远所言非虚,这画上女子即便不是小郡主亲娘,两人间也一定大有渊源。   “她......真的是我娘?”小郡主眼睛红红的,大滴泪水簌簌掉落。   “老夫对天发誓,若有半句虚言,必死无葬身之地!”李思远字字掷地。   “娘——”   小郡主失声痛哭,她一生从没有见过娘亲,这一刻当真伤心欲绝,牵动伤势,一下子晕死过去。    三百六十、借命   “是我对不起这孩子,所以,今日,老夫便将这么多年所欠的债,一并还给她!”   老人一招手,魁伟之人所执的枯骨之杖立时飞入手中,骨杖凭空横扫,当即将那万千修士*退。   老人定定看着林风道:“待会老夫会以借命之法强行为澜儿续命,而这却正是那李思旭精心设计的歹毒伎俩!他不惜引诱澜儿自戕,以此博得你的同情,底里却是在*迫老夫强行为澜儿续命!他知道老夫是个痴心之人,定然会不惜一切拯救澜儿!可叹,老夫一世为情所困,末了仍旧殁于情劫,可谓报应不爽,死有余辜!”   “王上,万万不可!你若不在,将置我等于何地?”   就见那魁伟之人带着那些修士黑压压跪了一地,泣不成声。   老人扫了一眼周边修士,叹道:“这么多年,被老夫所累,苦了你们了!只是,澜儿如若有危,紫枫泉下有知,必永不会原谅于我!何况,作为一个父亲,这件事,我必须做!我若救澜儿,李思旭必第一时间得知,他一定会大举进攻奴坟,而在他破门而入一刻,却是你们逃走的绝佳良机,这个机会,如若错过,你们必成阶下之囚,以李思旭的心性,他一定不会放过你们!所以,不要因为老夫这条残命,而害了你们,速速逃离,远走他方,切记!”   “我等当永世追随王上,岂能置王上安危于不顾?吾等心性已定,死意已决,此生永不会再踏出奴坟半步!”魁伟之人直视老人,目中蓄泪。   “这......又是何必?”   老人眉头紧簇,仰天长叹道:“我李思远今生负债太多,只有留待来世再报答诸位了!”   他转首看向魁伟之人道:“如此,陆禹,你巡视左右,为老夫护法,老夫即刻替澜儿续命!”   陆禹垂首允诺。   老人仔仔细细看向林风,就像是在看女婿,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后,点头笑道:“这借命之术颇有玄机,你既与澜儿结下兽神同心咒,可于一旁帮她镇住心神,同样好好学一学这借命之术的内在玄机,于你二人日后会有好处!”   说话间,老人口念咒言,手举骨杖,当空一搅,就见这奴坟之内瞬间风起云涌,远远将那数千修士迫退出去,就见那根白骨之杖脱手飞去,化作一条庞大的亡灵龙漫空盘旋,就见那座座骨山之上,一缕缕灰暗的气息如游蛇腾空飞去,须臾间,聚合为漫天大小亡灵,凄厉悲泣,百般挣扎,却无论如何逃不脱那条亡灵龙的掌控,纷纷被亡灵龙的躯体吸收,使得亡灵龙的身躯愈发蓬勃壮大!   老人伸手一指,小郡主的身体被无形的力量托住,飞入虚空,盘膝静坐。老人踏空飞去,盘坐于小郡主的上方虚空,瞬间转为倒立,与下方的小郡主遥遥相对,此刻,那头庞大的亡灵龙呼啸而来,首尾结成一圆,将老人和小郡主笼罩在内,带动起两人的身体缓缓转动!   林风的心中蓦地一动,倘若这种术法真的有效,也许可以如法炮制,救回她们!   他此刻看到数之不尽的生之气息从老人身体中钻出,源源注入小郡主的体内,大概是由于血脉相近的缘故吧,小郡主的身体恢复得非常快,须臾间便变为往常的丰润之色,与之相反,那老人却愈见形容枯槁,生之气息濒临灭绝!   这个时候,深深扎入小郡主胸口的那把天血牙,终于被一种神奇的回生力量冉冉拔了出来,与此同时,小郡主一双大眼蓦然睁开,浮现出狠辣之色,就见她一把抓住那把天血牙,无为境实力全部爆发,天血牙爆发出一道锋利血芒,就听噗地一声,势如破竹刺入那老人的天灵盖之中!   轰地一声,老人的身体顷刻间破碎开来!   而那条亡灵龙却也精华已尽,化为漫天粉末,如雪洒落!   这一幕完全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修士,一时间怔怔无声,呆若木J!   “死老头,居然敢冒充我父王,真是死有余辜!”小郡主弹飞天血牙上的零星血沫,显得不屑一顾。   这丫头的心性从不有变,居然狠辣到如此地步!   她不惜以死设局,博得我的同情,最终使得这李思远一朝毙命!   “阿呆,这个游戏好不好玩,你可心服?”小郡主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在林风眼中却如毒蛇般冷厉,令人心底发寒!   “可是,如若他真是你的父亲,你难道就一点不后悔?”林风叹息。   “不可能,我的父王只有一个,他就是北原王李思旭!”小郡主向林风近乎狂吼,眼神中却闪现出罕有的一丝恐惧,那似乎才是她天性中的原本,可惜已然久蒙尘垢,如纸墨染!   “郡主,王上确是你的亲生父亲,我可以证明!他不惜以命救你,你就难道没有一点感动?你竟然毫不留情杀了他,弑父者必遭天殛!只是,王上,你死得当真好惨啊!”   以陆禹为首的那些修士一时间嚎啕大哭,泣声如潮。   “我不信!我只是我父王的好女儿,才不像你们所说的!”小郡主大声争辩,满脸已然涕泗横流!   “说得好,这才是本王的好女儿!”   一个Y寒的声音在空中幽幽响起,随后,北原王孤峭的身影终于在这座奴坟中出现,他辗转这么多年,一直想进来看看,今日终于得偿所愿,还借女儿之手将仇敌一朝毙命,心中畅快已极!   “父王,他们欺负我!”小郡主看见亲人,哭中带笑,身形一闪,纵体入怀!   “别怕,有父王在,看父王如何收拾他们!”   北原王将小郡主搂入怀内,爱若珍宝。   北原王目光Y寒环视那些修士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李思远今已授首,本王才是你们唯一的主子,给你们十息时间考虑,违者定诛无赦!”   小郡主挣脱北原王怀抱,叉着腰,冷笑着看向林风道:“阿呆鬼奴才,你终究还是中了本郡主的计谋,难得今日本郡主高兴,给你个机会向本郡主投诚,本郡主允诺不杀你!”   “其实你真的错了,李思远才是你真正的父亲,也只有一个真正的父亲,才甘愿为他的女儿献出仅有的生命!”林风苦笑。   “放肆,本王才是澜儿唯一的父亲,澜儿要什么,本王自会给他什么,即便她要本王的命,本王也会毫不犹豫给她!”   “我可以看出,你爱的并不是澜儿,其实是她的母亲,澜儿便如她母亲的影子,你追忆成狂,已成执念,故而陷入痴迷,不能自拔,于是才将所有的爱给了澜儿!”   “本王杀了你!”   怒吼声中,北原王挥斥漫天风暴,复凝聚为一记重拳,将林风瞬间击退数十丈之外,林风周身骨节爆裂,口中连连血喷!   此刻,小郡主突然出现在两人之间,一手拦住北原王道:“父王,这奴才委实该死,只不过,女儿要让他受上千般酷刑,在他最绝望的时候再杀了他,这样我才高兴!”   “澜儿让开,此贼绝不可留!”北原王脸色微沉,这一辈子第一次没有如女儿心愿,使得小郡主顿时满心委屈。   不料,一个如鬼似魅的身影突然从小郡主身边一闪而过,顺手间将那把天血牙一把抢去,掠飞到一座骨山之上仰天大笑道:“不曾想这么多年,踏破铁鞋无觅,得来毫不费力,天意弄人,造化弄人!”   那些周边修士甫一看见那人,无不欣喜若狂,纷纷大呼道:“王上没死,王上还活着!”   “你是何方鬼魅?居然敢冒充李思远!”   那人冷笑道:“我正是如假包换的李思远,二弟,你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我这么多年枯守奴坟,居然修成了双兽魂!我损却半条命,给了我的亲生女儿,未料澜儿竟然一点不领我这个嫡亲父亲的情,想来也是我应得报应,殊为可叹!”   “只是二弟你,用心何其毒辣,居然不惜拿女儿的性命做赌注,*我不得不借命,实在丧心病狂!你恶贯满盈,今日奴坟之内,便是你的毙命之所!”   却见北原王爽然大笑道:“当日父亲曾有遗言,你我兄弟二人必不可同时进入奴坟之内,否则必遭天谴!本王倒要看看这天谴是降于我身,还是你自食其果!你玩物丧志,见异思迁,紫枫当年为你吃了多少苦楚!北原因你逐年颓败,最终落于五地之末,若不是我将你一举囚禁此地,挽狂澜于既倒,北原现在,已属他姓!”   “我虽然玩物丧志,你却以暴政待民,看似花团锦簇,其实已然穷途末路!今日,我给你一个机会,退出奴坟,做你的王爷,永不要再来!”李思远叹息道。   “你莫非已然找到了万兽胜境?那万兽胜境乃是祖宗遗脉,岂能由你一人独享?”北原王狠厉瞪着自己的兄长。   “陆禹,布九Y困龙局拿下他!”李思远断喝。   此刻,北原王悍然下达指令,那于奴坟之外整装待命的万千修士,立时如潮水般涌向奴坟入口,风云雷电,刀光剑影,亿万杀戮力量狂泻于奴坟之上,一时间整座奴坟巨震,咔嚓嚓,不时发出天崩地裂之音!   九Y困龙局瞬间合围,一道道Y寒劫力向北原王发起疯狂冲击!   一具巨大的战兽之魂从北原王身后撑天出现,一道道血芒撕裂虚空,如无尽箭镞S向周边修士,中者身躯顷刻倒地,化为一滩滩血水!   李思远却对此杀戮一幕置若罔闻,他看着手中的那把血色的天血牙,喃喃自语:“此当为那进入锁钥的一半,另一半究竟在哪里?父亲将此一半给了二弟,我那一半究竟在何处?”   倏忽间,他终于想明了其中原委,身形一晃,来到奴坟中央地域,他食指一划劈开了一座骨山,在这座骨山底部终于现出一处墓X入口,他无尽年头不来此地,此刻终于前来,满目是泪,哽咽道:“紫枫,你宁可身死也不愿见我,今日我执意前来,你虽怪我,我定要问个究竟,虽死不悔!”    三百六十一、桀兽之牙   走进一条转折向下的阶梯之路,再通过一条长长而深邃的甬道,终于来到一座宽大的主墓室之内,上方穹顶,烂若繁星的密密晶石次第点亮,将这座阴暗的坟墓中照得分明。就见那四壁上描绘着数之不尽的凶兽画像,形态各异,凶相毕露,仿佛瞬间就要活转过来一般,将胆敢侵入的敌人全部撕碎!   就见那中央圆形平台之上,存放着一口水晶棺椁,一个素服丽人在棺中静卧,恍若安眠,嘴角还泛着一丝笑意。   “紫枫——”   李思远失声痛哭,踉跄奔去,中途却被一种莫名的力量挡在平台之外。   “紫枫,你说的没错,我是一个极端自私的人,眼中只有自己,只贪图个人享受,穷奢极欲,从来没有在乎过你,也从不关心你心里想的是什么!你本不用嫁给我的,却偏偏要听从父亲的安排,嫁给了一个本不爱你的人!我从没有想过这世间居然有如此冰清玉洁的一个女子,正如这水晶一般通透澄澈,如此美好,我却不知珍贵,任光阴流转,转眼成尘!”   “我早就知道错了,这上苍却永远不会给我改过的机会,像我这般卑劣丑陋的一个灵魂,稍稍靠近你,便会玷污你的圣洁!我不敢有丝毫奢求,今日所来,其一是想告诉你,我们的女儿很好,我一定竭尽所能,抚养她长大成人!其二是想问你一件事,事关我北原李氏的一世兴衰,目今兽族复苏,天下将乱,我北原再不奋发,不思进取,必将万劫不复!”   “紫枫,我需要这个传承,我期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能稍稍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重复我李氏曾有的辉煌!”   “倘你有灵,请宽宥我的冒渎,给我一点提示,李思远感激不尽!”   说话间,李思远跪下来,向着棺椁重重磕了数个响头。   “你害死了紫枫,还敢有脸来见她?李氏的古老传承当由我李思旭来弘扬,你配么?倘若你稍稍有一点惭愧之心,请当着紫枫的陵寝自戕谢罪,那样我还敬你曾是我大哥!”   冷笑声中,就见李思旭带着小郡主一步步走入陵墓之中。   此刻,小郡主的眼睛红红的,死死盯住那一口棺椁问:“父王,她真的是我母亲么?”   “是的,她就是你生身的母亲,却被李思远这狗贼逼死了!”李思旭咬牙切齿。   小郡主失声痛哭,拔足向水晶棺椁飞奔而去,奇怪的是,并无一丝力量能够拦阻她,她一口气跑到棺椁之上,趴在那里嚎啕大哭。   “紫枫,我来看你了!”   李思旭眼睛一红,身形飞掠而去,不料中途也被一股未知力量硬生生拦截在那里。   “你以为紫枫不愿见我,就愿意见你吗?哼!”李思远见此情形仰天大笑。   “已成阶下之囚,尚敢如此猖狂!”   李思旭手起一拳,向李思远重重砸去!李思远飞起一脚,将李思旭迫退,兄弟二人瞬间战成一团!   这个时候,越来越多的修士涌入了这座陵寝,从四面八方,将那个水晶棺椁死死包围住。   “陆禹,速速与本王击杀此贼!”李思远看到陆禹一班修士,大声喊道。   “哈哈......”   激战中的李思旭忍不住仰天大笑道:“真是痴人做梦!其实陆禹早就是本王的人了,倘若陆商不死,你或有倚仗!眼下,你已成为孤家寡人,你如投降,本王赐你全尸!”   李思远苍凉大笑,笑中有悲,自言自语道:“我能有今日,却是报应无疑!只是,李思旭,你聪明反被聪明误,你看问题也未免太过简单!”   “怎么?你还有翻身的机会吗?”   李思远冷眼看向陆禹道:“阁下谋算何其深远,既能叛我,想来必不是北原的人吧?”   陆禹拱手笑道:“王爷所料不错,我是中皇的人,奉命潜伏北原多年!”   一旁的李思旭瞳孔骤缩,喝道:“好个奸佞之徒,竟然连本王也瞒过了!”   “不止是他,还有我!”   就见一个苍老修士步出人群,和陆离两人联手而立。   “百里青冥,你胆敢叛主?”李思旭双目瞪圆。   苍老修士冁然一笑道:“老朽从无叛主,老朽原属东庭人氏,执行王庭密旨,联手中皇,巧设驱虎吞狼之计,让尔等手足相阋,我等正好坐收渔翁之利,今日大局已定,尔等倘若投降,可免一死!”   “李思旭,今日大敌当前,你我之仇容后再报,当联手破敌,先国后私!”   “正当如此!”   兄弟二人此刻暂且摈弃素日仇怨,再度携手,唤起双兽之魂,卷起漫天狂飙,向陆禹和百里青冥二人冲杀而去!   “没用的,这奴坟天生杀场,而那九阴困龙局却正是为你兄弟二人量身定做!”   说话间,陆禹和百里青冥责令众修士布成困龙之局,那困于奴坟之中的万千怨气,被九阴困龙局硬生生凝聚为煞,化为一颗硕大的骷髅头骨悬于空中,骷髅头卷起漫天悲泣之音,晃出一串虚影,撼动天地,于恍惚之中锁定李思远、李思旭兄弟二人命魂,磅礴撞击而去!   那两头本命双兽魂仰天怒吼,一左一右向那颗骷髅头射去!   在震天价的轰鸣声中,这墓室之内血浪滔天,穹顶之上碎石纷落,双兽魂居然被那颗硕大的骷髅头骨一举震退,全身溃败,备见凄惶!   “二弟,融合吧!”   “好!”   此刻同仇敌忾,兄弟二人不得不放下一切芥蒂,二人血脉相近,同根同源,此刻悍然将意志重合,虚空中的双兽魂终于被强行融合在了一起,衍生出一头世间无有的奇异兽魂,胁生双翼,那颗硕大的脑袋亦龙亦虎,突然翼翅一展,闪电飞升,瞬间凌厉冲下,张开巨口,居然一气将那颗巨大骷髅头吞入腹中,兽魂环视那周边修士连连怒吼,其声若雷,震得那些修士心惊肉跳!   陆离和百里青冥眼见危急,在空中共同结出一个血印,嗖地没入了那头奇异兽魂体内!   与此同时,那些周边修士的身躯内凝聚出一道道血芒,犹如无尽箭镞,如雨向那头奇异兽魂射去!   转眼间,那些修士化为一具具枯骨倒地、破碎!   而处于奇异兽魂肚腹中的那颗骷髅头,顿时获得无尽助力,一时间磅礴引爆!   轰地一声,万道血芒从那奇异兽魂的体内穿透而出,奇异兽魂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在近乎破碎的一刻,就见中央那口水晶棺椁上突然光芒爆发,一时开裂,就见那个素服丽人从光芒中冉冉升起,随手一招,李思远手中的那把天血牙不由自主脱手飞去,被那丽人接在右手,与此同时,她的左手中出现了一把模样大致的雪亮匕首,短短一刻,她终于将两把匕首重合在了一起!   “父王预言一毫不错,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天血牙,地泪痕,一朝相遇,天塌地陷!而李氏背负的使命,终于可以圆满!”   那重合后的两把匕首,化为一根晕染着浓浓血色的兽牙,看去无比狰狞恐怖!   此刻,那穹顶之上,万兽浑如活转,化为一道道虚影,纷纷投射到那头行将破碎的奇异兽魂上,使得那头奇异兽魂再度发生变化,最终蜕变为一头庞然无比的巨大王兽之魂,怒吼一声,天地震撼,目光所视,万兽钦服!   突然间,那头庞然的王兽之魂拔足奋飞,转眼间在这陵寝之内横扫一圈,十之八九的幸存修士顿时全身气血枯竭,化为遍地尸骸!   丽人口中叹息,一招手,小郡主于懵懵懂懂间向那丽人飞去,那丽人托起小丫头的脸蛋笑道:“你就是澜儿吗?让娘好好看看你!”   小丫头瞪大眼睛看了看丽人,突然一头扑在丽人怀里,嚎啕大哭,所有委屈一朝倾诉,一时间竟晕厥过去,丽人紧紧抱住小郡主,满目是泪。   “哈哈哈......报应不爽啊,中皇人,东庭人,今日,你们都要死!紫枫,杀了他们,一个都不能留下!”李思旭疯狂大笑。   “紫枫,你竟然没有死么?这......这简直太好了!”李思远定定望着丽人,也是喜极而泣。   丽人叹息道:“今日这一幕,都是昔日父王早就预知的!这是宿命所归,谁可抵挡?想我李氏,一世守护兽族,为保住那兽族遗脉不至泯灭,故而不得已,与那中皇、东庭、南阿和西寺诸族媾和,渔猎兽族,忍辱偷生,只为暗中守住那万兽胜境,以待兽皇陛下重新出世,争霸天下!”   “不可能!我李氏雄夸北原,气吞天下,怎会沦为一区区兽族奴仆?”李思旭恨声道。   丽人看了看李思远和李思旭兄弟二人叹道:“父王早就熟知你兄弟二人心性,一玩世,一***终不可托付,故而将那根桀兽之牙一分为二,他将地泪痕托付于我,却将天血牙赐给了澜儿,他留下意旨,让你兄弟二人不得同时出现在奴坟之内,其实是在保护你们!你们不识好歹,今日前来,却也是命数所定,须怨不得天,怪不得地!”   “他宁可信任紫枫你,便连临死也不愿见我兄弟二人,可见我们是多么让他老人家伤心绝望!”李思远悲叹,泪眼迷离。   “紫枫,我终于明白这万兽胜境定是在这座奴坟之下,父王端的好算计!枫儿,你打开万兽胜境,你我二人夫妻恩爱,一同进入其中,获得传承,到时候击溃四方,称霸天下,你我夫妻共效于飞之乐,岂不快哉?”李思旭想明原委,目中精光熠熠。   “我只是父王的女儿,也是澜儿的娘亲,既不是李思远的妻子,更与你李思旭何干?你们难道还不明白,今日这处奴坟已成死劫,除了兽皇陛下可以豁免,其他人都是殉品!”   “我不相信!本王定可人定胜天,一举夺得传承!”李思旭近乎咆哮。   “既然除了兽皇可以豁免,那我等一举拿下兽皇不就可以了么?”   一个声音从上方的奴坟之中幽幽传来,显得颇为鄙夷。   这个时候,奴坟之内,林风已然唤出西隗赤河,那一千五白衣寒士布出五行剑阵,出入其中,与那周边修士堪堪抗拒!   就见四个大人物撕开虚空,悍然出现,而那幽幽鄙夷之音正是从其中一个王者模样的人口内道出。    三百六十二、混战之局   “李思远,李思旭,见了叔父们到来,尚不过来拜见,更待何时?”   就见那座陵寝的穹顶,瞬间被一股莫大力量硬生生撕裂开来,紫枫和小郡主,李思远李思旭兄弟,陆禹和百里青冥等残存之人,再度出现在奴坟当中。   “东庭左相君渊,南阿闲王山正,西寺第五法尊佛渡,中皇剑令司徒密,你们这些恶贼居然一时间全部到了!很好,今日正好将你们一网打尽,倒省却不少事情!”李思旭冷笑。   “小子该打!比之乃父,气度差上太远,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山正冷笑,就见一幕巨大鬼影从后方虚空冉冉升起,怒吼着向李思旭迅猛撞击而去!   李思旭欲发动王兽之魂,却见那王兽之魂根本不听自己召唤,正欲趋避之时,就见紫枫目光一凝,那头王兽之魂腾空一跃,当即将山正发动的鬼影撞得粉碎!   “却也不错!”   山正显得云淡风轻道:“山正不才,愿与君渊联手,拿下这北原李氏一门,那新晋兽皇就有劳剑令和法尊了!”   “随便!”   “后生小辈,举手之劳罢了!”   此刻,紫枫将尚自昏睡中的小郡主推回那口棺椁之中,随后封印了棺盖,那口水晶棺乃是少有法器,常物难破,可暂保小丫头一时无虞。   山正背后再现一具岸然鬼影,轰隆隆向紫枫几人走去,一路之上,这奴坟周边的浓烈死气被这具鬼影风卷残云般吞噬一空,使得其身形再度壮大,突然加速至极致,居然直取那头王兽之魂!   王兽之魂如何能容忍此等挑衅?身形一闪,当即和那巨鬼战在一处!   与此同时,东庭左相君渊猝不及防间出现在李思远身侧,一掌探出,当即将李思远击退十丈开外,口中鲜血狂喷!   “隔水偷天!”   李思旭大惊,当下亮出一口血剑,恍恍惚惚间斩向东庭左相,谁知东庭左相腰身一扭,早已来到李思旭身后,一掌如电击出!李思旭那口噬魂血剑极具灵性,突然飞旋一击,再斩君渊,君渊再度消失,再次出现的时候,却巧巧来到紫枫身后,再度展开偷袭!   李思远兄弟对那丽人关怀备至,齐齐失声,未料紫枫身形一闪不见,瞬间置换为一柄邪气凛然的桀兽之牙,怒斩君渊!   即便君渊反应很快,仍然被那根凌厉兽牙斩下一角衣衫,暗自心惊。   此刻佛渡和司徒密二人已然喝退那些围攻修士,来到林风对面。   “好强大的一条灵魂之河,新一代兽皇,只可惜你境界太弱,发挥力量十不足一,不如投降我们,中皇或东庭必有你一方位置!”司徒密看似好言相劝。   “闲话休提,你们既已认定我是兽皇,今日一战不可或缺,我等你们!”看着那境界远高于自己的两个对手,林风毫不畏惧。   刚才和那周边修士一场艰苦混战,林风凭借着梅魂剑意为引,和那千余白衣寒士已然做到近乎心意合一,他将轮回生灭剑道化入五行剑阵,经过多番磨合,威力暴涨,此刻驱动西隗赤河,好整以暇,正想借助这两大高手砥砺心志。   “我来!”   剑令司徒密甫一看到这座有趣剑阵,心底生痒,身形一晃,踏入西隗赤河之中,居然无视那周边白衣寒士阻击,向林风直冲而去!   林风探手一抓,那数之不尽的白衣寒士剑意合拢,凝聚成一道巨大的剑形波浪,飞腾而起,斩向司徒密!   “我等已达齐物之境,如此伎俩,其实不足一提!”   司徒密大笑,随后一挥,那道剑形波浪立时被硬生生反转,司徒密踏足其上,浩荡斩向林风!   “此乃吾之道境,岂可混乱?”   林风断喝,怒龙翻转,他左目银芒暴涨,俯仰天地,顿成黑白世界,一条山仄杀道从五行剑阵中脱胎而出,横空扫向司徒密!   “好剑!”   即便对方境界不如,司徒密也不得不暴发出喝彩,他探手间将足下剑形波浪挥斥而上,和那条山仄杀道轰然相撞,虚空顿时爆发出浩瀚雷鸣,震惊四方!   余力回冲,一腔热血翻涌而上,却被林风强行压了回去。   此刻,那道山仄剑气中的余意竟然冲破司徒密层层禁防,突入其身体当中,虽未造成多大伤害,却使得司徒密暗自心惊,忖思这新一代兽皇果然不同凡响,倘若让其成长,定成威胁!   他心中杀意顿生,未及反应之时,又一道至为磅礴的剑气瞬间接踵而至,居然比刚才那道组合剑气只强不弱!   二十四诸天生死逆行,合入轮回之道,如虎添翼,却被林风借对方托大之时,乘机发难,果然引得对方心绪出现一丝慌乱,借着那第一道瑕疵,再次攻破了对方禁防,一举对司徒密造成了不可忽视的伤害!   司徒密一时惊怒,双眼一翻,齐物境剑道正欲滔天释放,孰不料,就见一道邪恶刀锋,居然藏在第二道剑气之后,一时间怒斩万丈!   这条轮回之河,由于有了千五白衣寒士加入,实力今非昔比!   林风凝结四相成功,实力比之往日同样有了长足进步。   再加上桑海咒刀纠合了周边怨气的力量,此三刀合一已足以对大意中的司徒密造成威胁!   就见司徒密大叫一声,身形向后急速闪退,一缕血花从身体前方爆S而出!   林风当仁不让,悍然发动献祭的力量,居然想将司徒密硬生生陷入这条轮回之河中!   五行生克流转,轮回往复生灭,双方叠加,使得西隗赤河的力量再度攀升,卷起万丈狂澜,向司徒密发起殊死冲击!   这一幕完全惊呆了一旁观阵的第五法尊佛渡,一个区区正相居然可以击伤齐物境高手,可能吗?   倘若他们已然知晓林风曾有击杀齐物境高手的历史,定然更会大吃一惊。   “可恶小贼,居然想凭此区区阵法困住我,那是做梦!”   司徒密乃中皇堂堂剑令,剑道修为恐怖已极,比之九大剑王只强不弱,此刻一道丹赤剑意撕开眉心玄关,飞入虚空,当即斩开轮回劫力,身形一闪即走!   此等高手,一旦脱网,后患无穷!   五行流转,轮回生灭,一道道剑气狂浪,从四面八方追斩司徒密,居然将他死死缠住!司徒密又惊又怒,此刻在同辈道友面前大失颜面,不禁又羞又恼!怒吼声中,那道丹赤剑意硬生生炸裂,破碎为无尽剑芒,一举将西隗赤河轰开一道缺口,间不容发,司徒密飞身便走!   在那万丈波涛间,就见林风目光骤变,轮回生灭剑道的意境立时改变,就见那五五白衣寒士手中剑意立转,居然斩出五道剑气光圈,那光圈中既含五行生克,也包容轮回往生,五五再度组合,又然组成一个更大的五行轮回,其内剑道更加玄奥难测,一千五百白衣寒士,组合成六十个大五行轮回剑阵,其内重叠往复,相互激发,变化无穷无尽,杀伐辛辣无比,转眼间,再次缠住了正欲脱身而去的司徒密!   这正是林风急中生智悟出的五行轮回生灭剑道,正好借司徒密的齐物境修为试剑,锤炼砥砺,借以逐步完善!   看到愈见手忙脚乱的司徒密,佛渡情不自禁大笑道:“司徒莫慌,本座来助你!”   就见佛渡取下颈上一串佛珠,凌空抛去,越放越大,最后完全将那条西隗赤河笼罩其中。那佛珠凡108颗,包含108种大证觉悟,乃是佛渡辛苦无尽年头,抟炼出的大智慧法器,深奥莫测,随着佛渡口中咒声不断,激发出一道道璀璨光晕,在虚空**鸣成一串串浩荡梵声,向着那条西隗赤河发起一阵阵冲击,竟然引得这条灵魂之河出现了崩溃迹象!   林风蓦地咬破舌尖,将道境充分展开,凭借相忘和舍得二境,化入真如,竟一时扛住了那无尽梵音冲击,使得上方的佛渡暗暗称奇!   佛渡手掌一拍,高诵佛号,宛若当头棒喝,化作道道雷音向林风展开冲击!   轰轰轰,西隗赤河中顷刻间浊浪滔天,林风的胸口如遭重锤,口中血如泉涌,却兀自死死镇住本心,右手一抓,再次催动五行轮回,将急于逃走的司徒密再次拖住!   “大和尚,可有胆来我阵内一闯?”林风挑目看向佛渡。   “小施主着相了,区区小阵,在本座看来,一无是处!”   佛渡只手抓回念珠,光着一双大脚板,径直踏入轮回之河,口中佛号不断,沿途撕开重重堵截,看似很慢,却很快来到林风近前。   司徒密正欲提醒佛渡小心,见他浑不在意,料想二人联手,破开此阵应该不难,也就稍稍放下心来,凭借那股浩然的丹赤剑意,破开阻隔,意欲和佛渡会师。   “佛法无边,回头是岸,小施主着魔已深,如若负隅顽抗,必死无葬身之地!”   “在下不知佛,只知本心,大和尚口中念佛,心中杀意无尽,恐怕连自己都超度不了,还何谈普度众生?”   “顽劣,狂妄!”   佛渡蒲扇般的大手一展,拍向林风的脑壳!   “我的地盘我做主,大和尚何可越俎代庖?”   林风冷笑,身形一闪而退。佛渡凭借莫大意志锁定对方心魂,却不料被对方瞬间挣脱而去,内心惊诧莫名,连连怒吼,震得林风口中连连喷血,不曾想就是追不上那小子,不由得恶向胆边生,一串佛珠被狠狠祭出,中途却被一座巨塔挡住,撞得惊天动地,虽然无果,依旧重创了林风!   危急时刻,林风心中一动,神识进入镇妖塔第八层之中,对那中年妇人说道:“生死一线,小子不得已,借夫人力量一用!”   “臭小子,你现在才想起我吗?”   中年妇人笑骂,当即将浩瀚意志汇入西隗赤河之中,她本就看那两人以大欺小来气,此刻悍然引动那棵沧桑古槐,一举将势不可挡中的佛渡*退回去,使得佛渡再次吃惊!   这和尚自以为佛法无边,执念太深,幸有夫人所助,我当以魔道一举破之!   我之魔乃是本性真魔,浩荡不羁,但随我意纵横世间,挡我者,杀!辱我者,灭!   想到这里,林风化出法天象地之身,其面相如魔狰狞,仰天怒吼,挟动桑海咒刀,斩向佛渡!   这两天家里有点事忙,写的不好的地方请大家见谅,谢谢!    三百六十三、第五相   另一方战场。   那王兽之魂虽然实力强悍,奈何紫枫境界却不如山正,又在那口水晶棺中假死多年,更不能充分引发王兽之魂的力量,堪堪和山正唤出的那头巨鬼斗了个旗鼓相当!   山正游刃有余,再度唤出魑魅魍魉四小鬼趁机偷袭紫枫,紫枫仗着桀兽之牙的锐利勉强周旋,却不免手忙假乱,险象环生,被山正恍恍惚惚间一拳击中肩头,倒飞出去!山正如影随形而至,探手抓向那根桀兽之牙!   危急关头,李思旭挥动血剑杀到,硬生生逼退山正,却被潜伏一旁的东庭左相施展隔水偷天击中,遭到重创!不得已,李思旭、李思远和紫枫三人聚成一个战圈,拼命抗住东庭左相和山正的攻击。   “如此甚好,倒省却我们一番手脚!”   山正哈哈大笑,携手君渊,神出鬼没,任意施为,将对方三人逼得疲于应付。   “放心,紫枫,我一世负你,此次相见便如隔世重来,我会更珍惜,绝不容许别人伤到你,除非我死!”   李思远境界虽不如山正和君渊,此刻却为了紫枫,招招以命相搏,如疯如癫。一旁的李思旭更是要在紫枫面前展现风姿,何况心中恨极东庭和中皇,比之李思远,下手更是狠辣,无所不用其极。是以,兄弟二人勉勉强强撑住了战局!   紫枫口中叹息,身形忽地一晃不见!   山正高呼:“此女欲与兽皇汇合,当全力阻止!”   君渊隔水偷天何等神妙,当即拦住了紫枫遁走的虚影,数招之间,紫枫已呈败势,危急中将数滴精血注入桀兽之牙,实力飞速攀升,疯狂攻向君渊!此刻,山正赶到,双方形成夹击,紫枫连遭重击,口中血如泉涌!   李思旭李思远兄弟二人见了,目眦欲裂,飞速赶来,三人再次组成战圈拒敌。   紫枫握了握手中的桀兽之牙,目中颇是感伤,说道:“这把桀兽之牙如要充分发挥力量,必须发动献祭,我假死多年,保住最后一口气不灭,所为者只是这最后一刻!和我同死,你们可害怕?只可惜,澜儿那孩子从此将无父无母,孤苦伶仃!希望兽皇,能够善待她吧!”   “我这么多年困守奴坟,也何尝像个活人?紫枫,不必难过,黄泉路上,我一直陪你!”李思远哈哈大笑,不以为意。   到眼下地步,已然无力回天,想到自己的大部手下,不是被策反,就是被剪灭,即便能逃出奴坟,又能如何?能够和敌人同归于尽,却无疑是一个极好的结局!   当下李思旭面泛苦笑道:“想我一家人最后能死于一处,应不寂寞!大哥大嫂,黄泉路上,小弟愿与你们同行!”   “好!”   三人心绪相合,三张手紧紧握在那把邪恶的桀兽之牙上,三人周身气血如泉,顺着各自手臂,向着那柄兽牙滚滚涌发而去,须臾间,周身血肉枯竭,化作三具枯骨碎裂在地!   那柄桀兽之牙吸足三人精血,吟吟震撼,犹如悲泣,突然化出一具如山庞大的兽身,而那额头上的一根尖刺赫然是那柄桀兽之牙所化!   “苍桀之兽!”   山正和君渊齐齐失声,未及躲闪,被那迅疾扫来的巨大兽爪击中,口中喷血,再也无法招架,闪身便逃!   那苍桀之兽瞬间跃到那巨鬼之前,双爪擎住鬼物,嗤地撕开,三两口啖入肚腹之中,使得那不及收回鬼物的山正立遭重创,七窍流血,惨不忍睹!   那先前的王兽之魂一时欢呼,身形一闪,合入苍桀之兽体内,苍桀之兽一路横行,便如风卷残云,将那周边修士扫荡一空,除了那陆禹和百里青冥等人预先远遁之外,这奴坟之内修士,几乎死绝!   远远退去的山正恐惧地望着那头苍桀之兽,不由得想起无尽年前,四王一皇合战那前任兽皇的情形,当真是惨烈尤甚!最终三王陨灭,一王残废,一皇重创,最后才堪堪毁去那兽皇肉身,将那兽皇之魂强行封印!   山正震惊地发现,这座奴坟居然被那头苍桀之兽以未知力量强行封印,再也无路可逃!当即汇合君渊、陆禹和百里青冥等人,计议已定,抱定死战之念,结成阵型,迎战苍桀之兽!   可惜即便他们做足准备,仍旧被那头强悍无比的苍桀之兽一击而溃,危急之中,山正一把捉住陆禹的脖颈,施展化鬼咒术,硬生生将陆禹逆转为一头恶鬼,远远抛向苍桀之兽,被苍桀之兽一口啖入,孰料那恶鬼甫入桀兽口中,立时爆裂,竟然将苍桀之兽的巨口豁开,血流如瀑,果然造成了不小的杀伤!   百里青冥一见心惊,生怕再被山正利用,正远远逃开,不料却被另一只手捏住要害,凭借隔水偷天之术硬生生塞入那苍桀之兽口内,瞬间炸得尸骨无存,却再度使得那头苍桀之兽遭到杀伤!   山正和君渊默默对视一眼,情知生死一线,来不得半点仁义,只要能求得最后生存,没有什么不可以做的!   遭受极大杀伤的苍桀之兽连连怒吼,气势磅礴冲来,将山正和君渊赶得如同丧家之犬,每每在生死一线之时,拼尽全力,方侥幸逃生,最终不得不燃掉一滴命血,暂保一时性命,却无疑是饮鸩止渴,即便不死,日后修为已然大跌!   “山正休慌,本王来也!”   “是大哥来了!”   濒死的山正喜极而泣,却见四根巨大龙形木桩当空降落,噗噗没入奴坟地面,那木桩顶端各站立四人,念动咒诀,发动四象伏兽阵,当即将那头苍桀之兽困于其中!   苍桀之兽连连怒吼,向四方连番撞击,却屡屡碰壁,被那四人发动阵法,强行圈禁!   那龙形木桩上的四人乃是东庭王君涛,南阿王山海,西寺第一法尊鸠盘屠,以及中皇执政王轩辕北夜。四王顷刻驾到,可见对此代兽皇的重视!   “那佛渡和司徒密急切间居然拿不下那小小兽皇,吾等当迅疾炼化此兽,覆灭兽皇,荡除隐患!”   听到轩辕北夜提议,其余三方连连点首,此刻强行运转伏兽阵,降下道道法雷,劈得那头苍桀之兽连连怒吼,周身青烟蒸腾。   此刻,魔化的林风,借助那棵古槐涌发出的力量,刀化一线,重斩佛渡!   佛渡瞳孔骤缩,情知此刀威力比之先前斩向司徒密那刀厉害尤甚,瞬间祭出108念珠,悍然挡住刀锋!   宛若飞星相撞,那片空间轰然坍塌!   佛渡只觉得胸口气血翻涌,心境大恶,无尽魔念纷纷冲击而来,使得自己应接不暇!   此时方知那小子能困住司徒密,岂容小觑?为今之计,只有尽快汇合司徒密,方可从容破阵!   当下驱动念珠,屏障身体,向着司徒密飞奔而去!   在这西隗赤河之中,林风一念便可抵达任何位置,当下瞬移至佛渡前方,又然当头一刀!   佛渡恼怒,一把扯碎念珠,化作数之不尽的流星,向林风飞速撞击而去!   他手化如刀,挟动无量慧力,居然生生挡住那记惊天魔刀!   轰轰轰,一颗颗念珠犹如飞星击中林风的身体,即便他身体已然无比强悍,也被连连击伤,口中再度喷出鲜血,身形被飞速震退!   “倘若你技止于此,还不能留住本座!”   佛渡冷笑,再度向司徒密的方向大步流星而去。没想到的是,那西隗赤河情势立转,佛渡本已接近司徒密,不料顷刻间又被硬生生逆转到别的方位,他心中愤怒已极,发动念珠,化为硕大流星,漫空横飞,撞得林风识海之内地动山摇,口中止不住连连喷出鲜血!   倘若有牵挂,终会有所保留,便不能发挥出那种不留余地的力量。舍得,舍得,心中若有牢狱,便不得自由!此刻,若然不能有所突破,要杀佛渡,几不可能!   如此,我当先舍后得!   当下,林风硬生生镇住本心,凭借五行轮回生灭剑道死死缠住司徒密,再度驱动西隗赤河中的变化力量,将佛渡远远移开。   他唤出无相之相,开始在这危局之中率意凝聚出那第五相!   他念力惊人,凭借西隗赤河中的巨大灵魂力量,便如轻车熟路,很快就凝聚出那具毛坯之相,此刻那数之不尽的魔念犹如道道惊雷轰入那毛坯之相中,与此同时,元初涅火凭空燃烧,将那毛坯之相笼罩其中,不停煅烧。   如若不是他证悟相忘和舍得二境,这第五相根本不可能有成功的机会,饶是如此,其中仍然凶险莫测,如若那佛渡和司徒密知他胆敢肆意凝聚本相,全力来犯,即便不死,也然遭受重创!   第五相为魔,极端肆虐暴躁,即便侥幸凝聚成功,日后也难保不生出叛逆之心。   然而林风偏偏敢做!他眼下唯一所想,就是击败所有敌人,走出奴坟!即便那魔相最终叛他而去又能如何?当能力不足以掌控,即便叛逃而去也是活该。当自己能镇伏此魔,这魔相又何敢忤逆?   是自己的,终归存在。不是自己的,何可强求?   他心如止水,牢牢将那一道道魔念融入那具形体之中。随着魔念的注入,那具第五相愈发膨胀长大,犹如气球一般,渐至于爆裂的边缘!   这一刻,只要他的心稍稍有一丝异动,便会前功尽弃,更严重的后果是,使得自身道果破裂,出现瑕疵,如此,此生再也不可精进!   镇妖塔第八层中兀自传出一声叹息,她心知那魔相凝结必具天时地利人和,牵一发动全身,一着不慎,万劫不复,而那小子却偏偏要将自己置于死地,可能吗?可行吗?换做她,一定不愿也不敢如此去做!   在这生死一线上,一枚五彩之石突地飞出林风识海,没入了那具魔相的体内,就见那具飞速膨胀的身体,居然渐渐平息下来,缓缓回复了原状!   第八层中的槐夫人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不仅是她,便是林风也没有想到,这枚五色石对于凝聚本相竟然有如此巨大的妙用!   这种福缘,天下无有!   这个主人,无疑自己是选对了!   槐夫人心中一畅,继续目不转睛,看那小子究竟如何结出魔相。    三百六十四、魔相初成   凭借道果之力,林风终于强行将那万千魔念植入那具第五相之中,此时要做的,就是再度融合!   唳——   一只魔纹之凤从林风识海内飞出,扶摇直上!一直飞至那目尽之空,倏忽转折而下,犹如飞纵急电,转眼没入第五相的体内!   短短一刻,一根根黑色的翎羽之刺穿透第五相的躯壳,延伸到虚空之中,犹如雀屏绽放,使得盘坐中央的第五相显得煞气冲天,不可一世。   一道道黑色的魔念之雷在那一根根羽毛间游走,随着那一根根羽毛的震颤,被规则之力融合吸纳。   魔,乃宇宙间极具毁灭性的生物,我行我素,神挡杀神,佛挡杀佛。那只黑色凤鸟,已然融合了逆天罚力,此刻,凭借那无上道果中蕴含的逆天意志,强行将万千魔念灌注其中,一旦完美融合,其蕴含的毁灭力量,不可想象!   元初涅火冲天燃烧,将那万千翎羽烧得毕剥作响,不时爆S出耀眼光华,一枚枚经历万千次锤炼之后的翎羽终于蜕变新生,化如一枚枚锋利刀锋,直欲劈开一切秩序枷锁,率意奔放于太虚无极!   林风随手一展,二十四诸天平列左右,说时迟,万道剑芒破空飞去,落于那万千翎羽之上,洗净粗疏糟粕,使得那一根根新生的翎羽再次获得完美进化。他左目如银,世界沉降为黑白二色,一切瑕疵尽显,被他毫不留情一剑去除!   一座灭世劫莲冉冉飞升而出,托住那第五魔相,强劲催动元初涅火,继续升华再造。   此刻,佛渡目露凶光,108颗佛珠凝聚成一线,瞅准一处虚空,鱼贯撞击而去,咔嚓嚓的坍塌声接连不断,一道巨大的裂缝转眼出现,佛渡心头一喜,正欲一步跨出,猛地听到一道惊雷凭空降下,却如劈在自己的心坎之上,令自己一时间心惊R跳!   居然是觉悟魔雷!   是谁在此凝聚出魔相?是谁具有如此大的气魄,居然敢选择这是非之地结相?   魔相凝聚,非同小可,其中千难万险,稍一失足,万劫不复!   他转首望去,却见一具新生之魔周身电光飞窜,瞑目盘坐,似乎尚未觉醒。电光火石之际,就见那兽皇一指如魔飞落,正刻入那新生之魔的眉心之间,当即落下一道艳赤血痕,使得那魔看去尤是狰狞恐怖!   这一刻,林风凭借一笔如魔,挟动道果中强大的逆天之力,将自己的意志和一滴精血强行注入第五相魔体!刹那间,一只新生凤鸟挟动无尽羽火,一飞冲天!   在那冲天的火光中,第五相蓦地睁开了眼睛,探手一抓,那把桑海咒刀一时脱离林风掌控,飞入第五相手中,第五相身形一晃不见,再次出现之时,已悍然堵住了佛渡去路,此时更不说话,一刀斩落!   这一刀完全不留余地,玉石俱焚!   佛渡一时好奇,失去逃走生机,心中大为懊悔,此刻食指一弹,一颗念珠硕大如球,轰轰然撞向那一线刀光!   孰不料就听轰地一声,那颗硕大念珠居然被那一刀入魔,击得粉碎!   那颗念珠融合了佛渡大量精血,此刻碎灭,立时反噬本体,说不得喷出一口鲜血,回身就逃!108念珠失去一颗,已不完整,佛渡担心有失,慌忙召回,串回手中。   林风心头巨震,此魔甫一入世,便将那把桑海咒刀中的力量发挥到如此地步,真是难以想象!这才是真正的一刀如魔!   第五相面露残酷笑意,如影随形而至,顺手间再起一刀!   居然是山仄杀道!   刀锋所过,卷起万道惊雷,时空尽毁!   这才是真正的山仄杀道!   此刻林风如梦初醒,心有所悟,且喜且痴!   佛渡逃无可逃,将107颗念珠力量凝聚出一记掌刀,迎向那一记劈天魔刀。咔嚓嚓之声接连不断,在那刀锋会合之地,万道雷光炸裂,一时风云惨淡!   佛渡顿觉掌间袭来钻心刺痛,翻掌看去,一道深深的刀痕没入掌心,已然入骨!   无上证觉掌刀被对方一刀攻破,再也无法持拒,佛渡念动,再次遁去身形!   第五魔相嘴角一翘,显得万般残酷,身形一晃消失,再度出现之时,身形已然踏入虚空之上,此刻凭高视下,再斩一刀,却是一记三刀合一!   一具身形浮空出现,被桑海咒刀一刀砍成两瓣,层层破碎!而佛渡原身凭借祭出的一滴精血,终于赶到了手忙脚乱的司徒密身边。司徒密一看佛渡,不禁大吃一惊,对方境界显然已跌落齐物,降至无为,这怎么可能?   佛渡苦笑道:“若不是我从正身中拼死分出一具本相挡住那魔,此刻或许已然成鬼!兄弟,我防你攻,此地不可久留,还是速速逃离为上!”   佛渡当即将那一圈念珠震出,拼死*退五行轮回剑气围攻,司徒密获得难得空闲,将一滴精血祭出,发动丹赤剑意,轰然斩破虚空!   那西隗赤河上空终于现出一道缝隙,佛渡和司徒密大喜,身形一前一后飞闪而去!   却不料一记刀光已然当空劈落!   佛渡为保命,再裂一相,又然被那一道如魔劈碎!司徒密后背则被那一记魔刀强行突破,留下了一道长长的入骨刀痕,那刀痕中魔意滚滚不尽,后患无穷,此刻已然无法顾及,再度燃起一滴精血,终于侥幸逃出了生天!   回望身后那条滚滚无尽的西隗赤河,已成二人终生噩梦!   第五魔相将那把桑海咒刀C入脊背,竟然毫无归还的意思,身形一闪,来到林风身侧,显得狂放不羁!   林风不以为意,身形飞掠而去,当即将那口水晶棺椁收走,想那小丫头一日之间亲人尽丧,也是凄惨已极。   佛渡和司徒密二人栖栖遑遑来到那四象伏兽阵之侧,恭身侍立,面红耳赤。   “两个堂堂齐物境大高手,败于正相之手,说与他人,肯定不信,败于兽皇,一切皆有可能!你二人不必难过,且汇合山正和君渊二人,缠住兽皇,待吾等炼化此兽,一并擒拿!”就听那木桩之上的东庭王君涛安慰道。   那司徒密和佛渡闻言,心中一宽,当即汇合山正君渊,短短一刻,再度将林风包抄在内。   一场恶战,四人实力已然大打折扣,此刻并不主动进攻,只是抱定主意,拖住林风。   那四象伏兽阵之内的苍桀之兽此刻全身破败,惨不忍睹,却屡屡碰壁,走投无路,发出一声声凄厉悲鸣!林风心中凛然,念头一动,西隗赤河便如巨龙横空,倏忽间神龙摆尾,将四人震得东倒西歪!那落于波涛之间的第五魔相只冷冷瞪了佛渡一眼,佛渡已然魂飞魄散,脚底一软,回身就逃!   林风也不追赶,驱动西隗赤河突出包围,向着那座四象之阵冲驰而去!   “四人之力都不能稍稍阻击那兽皇么?”木桩之上的轩辕北夜摇头叹息,似乎不信。   林风足踏西隗赤河,倏忽间顺着那座四象伏兽阵盘桓一圈,他左目银芒暴盛,虚空中一只有缺大碗冉冉盘旋,数息之间已然勘破其中端倪。   第五魔相,甫一出世,却未杀一人,未免郁闷,此刻再度挟动桑海咒刀,将无尽怨气斩向四象伏兽阵之内!   一道滔天杀气轰然落下,四象伏兽阵之内一时间地动山摇!   苍桀之兽趁机发动,连连撞向一根木桩之上,隐隐传来断裂之音。   木桩之上的轩辕北夜冷眼看向第五魔相,心头不觉一震!   居然是万魔之相!此相据说可以无尽魔化,那兽皇得此助力,倘若成长,后患无穷!   “尽快覆灭此兽,否则一旦让其与兽皇会合,要想擒拿,那是万难!”   四王直接忽视掉林风的进攻,牵动阵图,连连降下雷罚,苍桀之兽连连悲鸣,周身皮毛尽溃!   倘若不能会合那头凶兽,那四人获得空闲,回头对付我,万万不是敌手,又当如何?   林风心中一边忖思,一旁第五魔相连连斩落咒刀,却一时半会并不能劈开阵图。   林风目光一寒,此刻会通第一本相意志,欲强行召唤第二蛊相!   那远处北原之极万兽之窟中的第二蛊相,一时心动,当即撕开虚空,出现在奴坟之内。那被阵图所困的苍桀之兽一眼望见旧主,连连咆哮,目中血泪泉涌!   林风意志浩瀚释放,欲促使第二第五本相暂时融合,那第二蛊相和第五魔相彼此相望,似乎颇有忌惮,竟然没有在第一时间执行指令。   “生死存亡之际,倘不放下芥蒂,你我将死无葬身之地!”   听到林风叱令,明白其中厉害之处,第二蛊相和第五魔相只得暂且放下自身意志,按照本尊心意,缓缓融合!   在那一具新生异相出世一刻,一道毁灭之雷不能容忍,当空劈在那合体之相的头顶上,溅起道道青烟!   此刻林风识海内一时间倒海翻江,只因这双相太过排斥,也许旦夕间便会再度崩溃!   时不我待,就见那合体之相手执桑海咒刀,挟动风雷之音,再度斩入阵图!   此等毁灭力量完全超出了四王的想象,在咔嚓嚓的断裂声中,那座阵图终于破开一道裂缝,苍桀之兽得此生机,飞速逃出,身形倏然缩小,来到那合体之相一侧,伸出长长血舌,连连****,显得极为亲昵。   随着咔嚓一声断裂之音,合体之相瞬间分开,再次变为第二蛊相和第五魔相。   这次融合,只能勉强使出一击!   阵图破碎,受到余力反震,四王身形被纷纷震退。   四王对视,目光凝重,短短一刻,再度返回,将林风死死包围在当中。    三百六十五、葬灭   历史宛如重演。昔日五方霸主对阵兽皇,虽然获胜,却导致三死一残,何其惨烈!今日只剩四方后人,而兽皇也弱了不少,四方占有明显上风,然而兽皇本为天地异数,谁又能预测那最终莫测之局?   当下,鸠盘屠的六龙伏魔锡杖,轩辕北夜的夜哭剑,山海的鬼泣之葫,君涛的星沉宝珠,齐齐发动,俨然又成四象之杀局,那星沉宝珠被祭于上空,竟然一举定住西隗赤河变化之形。六龙循环往复,发起接连不断的冲击。鬼泣之葫飞出无尽鬼物,神出鬼没,展开偷袭。夜哭剑于中宫突破,直取林风!   一时间风云变色,局势顿危!   第五魔相手提桑海咒刀,单取鸠盘屠。第二蛊相则认定山海。林风唤出镇妖塔顶住上空那枚星沉宝珠,一面驱动五行轮回生灭剑阵,挡住轩辕北夜的夜哭剑!   桑海咒刀每一次发动都无所不用其极,鸠盘屠展开六龙罗天之网,罩住第五魔相,冷笑道:“小小本相,居然敢在吾诸天宝境出现,无非寻死!”   鸠盘屠口中法声不断,诸天佛尊纷纷出现,万道金光如剑冲击而来,和第五魔相的魔念展开强劲冲击,相互湮灭,而鸠盘屠显然渐渐占据上风!漫空中,一道道神威法符被鸠盘屠意志硬生生凝聚出来,犹如一口口庞大钟吕,向第五魔相连番撞去!   苍桀之兽屡遭重创,早被第五魔相收入体内。   第五魔相意志勃发,瞬间发现无法竟借动西隗赤河中的力量,被连番击退,口中血如泉涌!   第二蛊相唤出庞大蜈蚣,咒声不断,企图炼化山海放出的那些鬼物,无奈与山海的境界相差太远,对方又凭借那邪恶无比的鬼泣之葫加持,将第二蛊相连连击退!   然而林风遭遇的压力却比第二和第五相更为巨大!   他一方面要分出心神对抗上方那颗星沉宝珠,一方面还要驱动五行剑阵抵抗轩辕北夜强悍无比的夜哭剑,何况境界悬殊,被对方强行压制,转瞬已成溃局。   如此,分不如合!   林风意志凝聚,将胸间一道热血投注西隗赤河之中,硬生生将濒危的第二蛊相和第五魔相唤回本体,却被那六龙锡杖和鬼泣之葫的余劲连连震伤!   他瞬间化为法天象地之形,身形连连闪动,桑海咒刀在手,瞅准山海的鬼泣之葫斩去!   那山海情知那刀厉害,不战而退,轩辕北夜施展夜哭剑瞬间补上,将这邪恶的一刀硬生生化去!   与此同时,那鸠盘屠的六龙锡杖和君涛的星沉宝珠连连发动,趁机落井下石!   西隗赤河之内一时间溃不成军,千五白衣寒士虽然仗着剑阵玄奥,却仍旧无法抵挡轩辕北夜的夜哭剑道,如潮水向后溃退,倘若不是西隗赤河的加持之力,那些白衣寒士已然死伤无数!   那四方霸主浑没想到这新一代兽皇居然如此弱小,心中大喜,为避免夜长梦多,各展所长,连番轰击而去,使得林风屡屡被创,全身上下血流如注!   林风目视那大批被创的白衣寒士,心中愈发不忍,这些人都为追随自己而来,倘若自己不幸陨落,他们也定将殃及池鱼!是以,拼却一死,也要给他们强行开出一条生路!   “当初是我不好,本不该带你们走,使得你们今日不幸陷身绝地!待会,我会施展献祭之力,全力发动这条灵魂之河,定能劈开一处生天,你们借机逃走,走得越远也好,好好活下去!”   环视这一千五百白衣寒士,林风心中悲伤不已。   “吾等生为剑主所生,死为剑主所死,同气连枝,休戚相关,断然不会弃剑主而去!是以,吾等愿与剑主共同进退,不惜一死也要葬灭敌酋!”   “不可,生为可贵,倘能活着,未来才有复仇之机!”林风目中晶莹。   “这世间倘若没有剑主,吾等还能称为白衣寒士么?”   “吾等自生来一刻,便修习血、魂、骨、意之剑道,是以深知这气节二字之重,要吾等弃剑主而去,那是万万不能!”   “当日寒梅剑主以身相殉,拼死消弭人间劫难,正是吾等榜样!”   “请剑主发动献祭,吾等愿与剑主共死!”   “黄泉路上,千劫轮回,白衣寒士愿与剑主千古相随!”   看着那一双双至诚的目光,林风心潮澎湃,只是,要他们这些人一同赴死,未免代价太大,那又当如何?   西隗赤河呜咽回灌,林风身形连连闪烁,却终究无法逃脱那四方霸主的连番狠手,更被那颗星沉宝珠定住精神,连遭重击,几欲不支!   “倘若我将你们炼为剑魂,你们可愿意?”环视那些周遭的白衣寒士,林风颤声发问。   “吾等心甘情愿!”   “炼为剑魂,将被彻底洗净本因,你们再不会是往昔的自己了!”林风心头一酸。   “能与剑主生死与共,此乃人生幸事,夫复何求?”白衣寒士几乎异口同声。   “如此,这永生永世,你我之间将彻底融为一体,不离不弃,而我林风,誓死不负初心!”   话音未落,那滔天怒火漫空释放,一瞬间,那条西隗赤河顿时被熊熊无尽的元初涅火点燃!   如此异象,顿时惊呆了那四方霸主,却一时间猜不出林风所为何意。   就见那翻卷的波涛之间,一千五百白衣寒士毫不抗拒,任由那熊熊劫火将自己的肉身顷刻间烧得干干净净!不仅如此,那些劫火还将那些灵魂中的因果记忆也一并烧光,使得那一具具灵魂按林风的心意各自蜕变,终究化为一缕缕新生的剑魂!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怒吼声中,化魔的林风泣血长空,一刀如魔,斩向上空的那颗星沉宝珠!   倘不自由,生不如死!   魔当率性行走太虚,我行我素,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而我所聚之魔,即为本性真魔!   此刻那一刀如魔,裹卷着无尽的愤怒和不满,把黑暗葬灭,将希望存留!   上方的东庭王君涛不觉心中一寒,就听咔嚓一声,再看那颗星沉宝珠之上,顿时出现了一道裂纹!   一时间封锁破开,西隗赤河宛如一条燃烧的火龙,漫卷长空,林风挥舞桑海咒刀,超天降罚!   四方霸主目露愤怒,此刻无所不用其极,卷起狂风暴雨,轰向林风!   斩出最后一刀,怒吼声中,林风宛如一只折翼之鹰一头栽入西隗赤河之中!   西隗赤河怒涛翻卷,犹如惊雷,宣泄着无尽的愤怒!   那河面的一道道余火,渐渐熄灭。   “那兽皇定然不死,诸君当一举摧毁这条邪恶河道!”   轩辕北夜率先发动夜哭剑,斩出一道劈天剑罡!其余诸王深知那兽皇手段,纷纷不遗余力,向着那条西隗赤河展开狂攻!一道道惊涛如山壁立,诸王一边攻击,一边搜刮那滚滚无尽灵魂气息,极为受用,心中欢畅不已!   嗖地一声,一道剑锋刺破波涛,浮现虚空,而那剑锋中人物形象,无疑是那兽皇。与此同时,一道道各异的剑锋破开河面飞升,集如刀山剑林,攒簇于那兽皇左右,森森剑气,直刺长空!   兽皇手势一挥,一道道剑气光圈破空出现,无不圆转如意,突然化如洪涛,冲向轩辕北夜!   “暗夜如泪,大道有殇!”   夜哭剑道发动,一股莫大的悲哀气息漫溢长空,那中央一剑,如星光流转,直取林风而来!   一道道剑气光圈冲击而去,虽被击退,却牢不可破,于空中轮回兜转,再度撞击而去!   那中央一剑余势渐竭,而那一道道剑气光圈却如大江连绵不绝,居然硬生生将那中央一剑撞碎,继续乘胜追击!   轩辕北夜目光骤缩,夜哭剑道再度强势发动!   孰料那无穷无尽的剑气光圈居然硬生生地将自己的剑道压迫住,磨灭的速度越来越快!   林风手势一挥,剑气光圈漫空飞去,一时间居然将鸠盘屠、山海和君涛发动的攻击强行挡住,使得那三方各自心惊,万没有想到这濒临灭绝的兽皇居然能越战越强!   “黑夜埋葬!”   轩辕北夜蓦地怒吼,双目死死闭合,这一刻,天地悲哀,万物沉沦!   “要埋葬的只是你的本心,而希望终究会如黎明!”   这一刻,五行轮回生灭剑道磅礴发动,在那轩辕北夜发动的暗夜中央硬生生撕开一条鸿沟!   “轮回生灭!”   林风再度怒吼,无尽的剑气光圈怒啸而去,从四面八方死死缠绕住轩辕北夜,居然想将对方强行拖入西隗赤河之中!   “小子狂妄,教尔看看什么是真正的暗夜剑道!”   叱喝声中,一幕浓重的血色涂满天空,居然将那些剑气光圈渐渐拖住,欲要强行逆转!   就在这一瞬间,一道耀眼的光影从诸多光圈之内突围而出,势如破竹一般攻破了轩辕北夜的防御,刺入了他的肉身!   “此剑葬灭!”林风双目闭合,西隗赤河强势一卷,终于将轩辕北夜拖入其中!   那一剑脱胎于十一道剑意,乃林风于极端绝望之中悟得的舍死一击,凝聚了一千五百剑魂意志,他借助光圈之力吸引轩辕北夜注意,突然暴起,一发中的!   一道惊艳的血花飞洒长空,即便强如中皇执政王这样的高手,居然也一时间被那年轻的一代兽皇重创!   那三方豪强一时间张口结舌。   突然间,就见那轩辕北夜的身躯嗤地一声一分为二,其中一具躯壳如影随形一般击中了林风的身体!另一具躯体却借机飞升而去!   林风仰天嘶吼,一具本相瞬间分身而去,手提桑海咒刀,终于在那轩辕北夜即将逃离的一刻,斩出一记绝杀,再度重创轩辕北夜!   轩辕北夜发出一声惨嚎,终究踉踉跄跄逃出生天。   此刻的林风,已然被轩辕北夜祭出的夜遁一击重创,周身上下血流如注!   一道绝之剑气蓦地发动,将轩辕北夜那具偷袭本相一举劈碎!   “我已尽力,诸君当尽快覆灭此贼!”轩辕北夜颤声道。   这两天忙,写的确实不好,多包涵了!    三百六十六、下棋者和棋子   受到夜遁一击的重创,林风急需长时间入睡,以恢复受伤的灵魂,然而此时尚有那东庭王、南阿王和西寺第一法尊鸠盘屠威胁在侧,这些人的实力已然接近齐物境巅峰,只要稍稍有些闪失,便会万劫不复,危急关头,林风发动五色石镇住心神,便如当初对待枯涅之相一般,毫不犹豫,一时舍弃!   “你我之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当齐头并进,叱咤天地,以图来日风云聚会之时!”   目视第五魔相,林风淡淡一笑,彻底放开枷锁!   有赖西隗赤河加持,第五魔相身形磅礴飞涨,声若惊雷,挟动桑海咒刀攻向星沉宝珠受损的君涛。   那一千五百剑魂随着那第五魔相飞驰而去,使得第五魔相一时间如虎添翼!   一条扭曲的庞大蜈蚣飞升虚空,牢牢锁死君涛神魂,使得君涛战战兢兢,只得将破损宝珠祭起,企图挡住第五魔相殊死一击!   鸠盘屠和山海见到君涛情势危急,发动六龙锡杖和鬼泣之葫强攻第五魔相!   谁知第五魔相居然凭借身体硬抗鸠盘屠和君涛的攻击,三刀合一,斩破一线天机,妄图一刀毙命君涛!   君涛大惊失色,齐物境修为全部灌注到那颗星沉宝珠之中,却听咔嚓一声,宝珠破,那一泓秋水刀光未尽,继续斩入君涛体内!   那一刀何其精准,直接砍在那宝珠裂隙之上,果然收到奇效!   君涛大叫一声向后飞遁而去,一道惊艳血花从身体前方****长空,眼见已遭到重创!   此刻,鸠盘屠和山海的攻击已然狂泻入第五魔相的身体之上!   第五魔相和林风意志共享,将那座灭世劫莲随身携带,当即发动金刚不坏和心魔六转,这元魔之身施展两大技能,何等神妙,饶是如此,第五魔相向前一跃数十丈之远,口角血瀑飞挂,已然受伤不轻!   第五魔相身形一扭,瞬间来到那退于一旁的君涛之前,再度手起一刀!   鸠盘屠和山海大惊,忖思这第五魔相真是太过J诈,竟然专捡软柿子捏!当下毫不犹豫,齐齐闪S而来,继续狂攻第五魔相!   鸠盘屠和山海万万没有想到这第五魔相居然再度使诈,身形一晃不见,已然诡异来到那山海身后,此刻挟动灭世劫莲附加的天地同归,刀光一落,使得天地瞬间一暗!   间不容发,山海硬生生祭出两滴精血,身形撕开一串虚影快速逃去,却仍被那刀光余劲灌入体内,口内止不住鲜血狂喷!   山海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第五魔相施展心魔六转何其神奥,早就如影随形而至,魔刀再度劈下!   那一千五百剑魂加入刀意之内,带来的杀伤何其恐怖,山海吓得魂飞魄散,此刻毫不犹豫,撕开一具本相挡住刀意,身形一闪,终于逃脱死地!   那具本相被第五魔相一刀劈得粉碎!   鸠盘屠目眦欲裂,深恨这第五魔相居然当着自己的面硬伤二人,此刻强行将那六龙缩入体内,身形直接忽视一切阻隔,早早来到第五魔相身后,一掌如金,无声落下,深深印入第五魔相体内!   第五魔相身形一闪不见!   这一刻,一个身影拼尽全力,发动鲲鹏意志,瞬间来到鸠盘屠身后,所有的力量挟动而来,一道葬灭剑气狂泻入鸠盘屠体内!   一击过后,林风精华已尽,倏忽返回原地,面色如金,浑如死去。   那鸠盘屠万万没有想到林风居然还有余力伤他,丝毫没有提防,何况他此时全力进攻第五魔相,正是全身防御最为薄弱之时,终于被林风发动剑气予以重创,口内鲜血狂喷!   鸠盘屠转身看向林风,面色狰狞,一步步走去,惨笑道:“兽皇果然是兽皇,出手不凡!本尊一定好好对待你,本尊会让你生不如死!倘若你能将那万兽胜境中的秘密告诉我,本尊会考虑给你一个痛快!”   第五魔相口内血流如瀑,此刻兀自回头看了林风一眼,咒刀劈开虚空,身形一闪不见。   奴坟之内,一个如鬼的虚影无声出现在鸠盘屠身后,伸手一抓,那把桀兽之牙早就被他召唤而至,恍恍惚惚间,一刀落下,深深没入鸠盘屠的体内!   那把桀兽之牙噬魂嗜血,何等邪恶,转眼间便将西寺第一法尊鸠盘屠吸成了一具人干!   鸠盘屠挣扎着转过身来,望着那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颤声道:“原来......你竟然还...活着...”   奴坟之内,劫后余生的轩辕北夜,司徒密,君涛君渊兄弟,山正山海兄弟,一时间全部傻了眼,万万没有想到,那个身死千年的人居然还活着!   他们何等机敏,短短一瞬,齐齐四散逃去!   却不料,这座奴坟再度被一种未知的力量封印,便如铜墙铁壁,即便他们全盛之时,也很难在短时间内打破,不由得大惊失色!   “你......是人是鬼?没想到这盘棋,你居然做......做了如此大的局!”极度虚弱中的鸠盘屠叹息。   “不如此,怎么骗得了你们这群大小狐狸?”   那人森然冷笑,环顾诸人道:“今日,你们这些人全部该死,都要为我的好儿子好媳妇陪葬!”   “李玄举,你为了一己私利,居然连自己的儿子媳妇都骗,你不怕遭报应吗?”轩辕北夜哼声道。   李玄举仰天哈哈大笑,笑极之时,连连咆哮:“该遭报应的是你们这群豺狼!如不是你们觊觎我李氏一门的蛮荒之碑,老朽何苦如此?这么多年,老朽忍受了多少苦楚?看着两个儿子自相残杀却偏偏不能出手相助!这些,都是拜你们这群贼寇所赐,所以,在未来,待老夫夺得蛮荒之碑,定会好好消受你们这些后人,老夫会让他们生不如死,老夫会将我儿子媳妇遭受的苦,百倍讨还!”   “你真是丧心病狂!这蛮荒之碑是你们李氏所有吗?而那分明是兽族传承之物,你们李氏世代身为兽族仆人,不思报答,中途反叛,落井下石,深为天下人所不齿!而那蛮荒之碑正应为天下人共有,唯独你们李氏一族不配拥有它!”一旁的山海讥讽道。   “既然你们将死,老朽便将这个秘密告知你们又何妨!”   李玄举冷笑道:“吾李氏高祖当年何等睿智,不惜卖身兽族为奴,历尽何等苦难,方博得信任!所为者,正是那座蛮荒之碑!以你们的小肚J肠,怎能领会我李氏一族的大智慧?”   轩辕北夜闻言浩叹,今日方知这李氏一族竟是如此变态,数代人布局,其心性何等坚忍顽固,自己和对方相比,无非小巫见大巫!   “在我们李氏一门眼中,天下人都是棋子,唯独我们,才是唯一下棋的人!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话已说尽,今日先杀了你们,为我儿子儿媳报仇!”   李玄举的面色变得尤其狠厉,探手一抓,顿时将鸠盘屠的R身吸成一团碎渣,散手洒落,看着那些周边幸存者,面露残酷笑意道:“聪明的,可选择自戕,这个机会稍纵即逝!”   说话间,李玄举闪至轩辕北夜身前,桀兽之牙凌空落下!   “李玄举,这天下之大,无人可以绝对掌控,即便你获得了蛮荒之碑,仍然不可征服!何况我中皇的力量,不是你所能想象的!”轩辕北夜面对死亡威胁,丝毫不惧。   “放心,你可去地狱之中瞪大眼睛,看我李氏如何君临天下!”   话音未落,桀兽之牙如电落下,当即将轩辕北夜的R身一劈两瓣,可怜堂堂中皇执政王,一朝魂归南柯梦里!   “李叔父,小侄愿意向您臣服,做您忠实的奴才,帮您征战天下,但求您不要杀我!”   就见那东庭左相君渊鬼鬼祟祟闪了出来,向着李玄举遥遥下拜!   “畜生,你何敢堕我东庭颜面?”东庭王君涛怒喝道。   君渊转首向君涛冷冷一笑道:“这天下之大,以后当尽为李叔父疆土,哪里还有什么东庭西寺之分?识时务者为俊杰,何况用人之际,李叔父定然不会和我等小辈计较!”   那君渊和李玄举本属一辈人,此刻居然以晚辈自居,实在让周边南阿中皇之人都看不下去,心中羞愤不已!   “很好,你来,叔父我自有赏赐!”李玄举笑着向君渊招手。   君渊闻言大喜,果然闪至李玄举近前,方未下拜,早被那根邪恶兽牙刺透了胸膛,濒死之际,他颤声道:“叔父,你答应不杀......我的...”   “我是想答应,可惜我儿子媳妇不答应,放心去吧,下辈子投胎,老朽答应不杀你!”   大笑声中,李玄举将君渊尸身推倒尘埃。   “李玄举,我的今日便是你的明日,我会在黄泉路上看你如何覆灭!”   刹那间,中皇剑令司徒密选择自爆,犹如惊雷破空!   “司徒慢走,本王和你作伴!只是,李玄举,人算不如天算,你来日必成笑柄!”   东庭王君涛仰天大笑,顿时自绝心脉而亡!   几乎与此同时,南阿王山海也选择自戕。   他们都是聪明人,深知这李玄举必不会放过他们,又何必自取其辱?   李玄举环顾左右,狞笑道:“今日让你们好好看看桀兽之牙究竟是何等威力!”   他瞬间将桀兽之牙合入体内,身形暴涨,狰狞如兽,突然间拔足狂奔而去,威势绝伦,所过之处,风卷残云!   这奴坟之内已然被他发动禁制,那诸方豪强的修为被无形压制,更遑论已然受伤,顷刻之间,除了林风之外,那些人都被他强行撕碎,生生啖入口中,宛如食人狂魔!   只是有一人,瞬间发动秘术,逃之夭夭!   却正是西寺第五法尊佛渡,他当年偶然机遇寻得了一件神奇空间法器,此刻果然派上了用场!   “跑了一个?”   李玄举心头深恨,掐指一算,冷笑道:“西寺和尚,你逃不出我的手心!”   杀死敌手,李玄举仰天悲号,声如夜枭,凄厉已极!   “儿子,媳妇,老夫替你们报仇了!年年今日,老夫会给你们焚香上供,老夫会帮你们培养好澜儿,老夫会让她成为世间至强,你们,安歇吧!”   哭罢多时,李玄举回复原身,来到似乎昏迷的林风身旁,随手间便封了他的六识,幽幽笑道:“兽皇陛下,老朽等得你好苦啊!天可怜见,你总算来了,老朽没白等!放心,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老朽不会杀你,老朽会留着你,找到那座蛮荒之碑,并用你的热血,唤醒那碑中的洪荒力量!”   话毕,他单手提起林风R身,飘然走出了奴坟。    三百六十七、西寺圣女   北原之极,万兽之窟,李玄举将林风放在一颗首大如丘的兽骸头颅之上,口中咒声不断,双目很快变得血红,显得尤其狰狞,他将那柄桀兽之牙抛掷至林风头顶,转个不停,借助林风肉身中的血脉力量,开始大量吸纳那无尽兽骨中的残存力量,就见那柄桀兽之牙嗡嗡震颤,血芒暴涨,冲天的血光中,一头苍桀之兽的高大身影缓缓出现,愈见凝实,渐渐飞升虚空之上。   苍桀之兽怒吼数声,那一双桀骜不驯的眼睛突然死死瞪向某一个方位,说时迟,就见那柄桀兽之牙吟吟一震,突然凭空不见!   苍莽的雪原之间,借助法器力量侥幸逃生的西寺第五法尊佛渡,正如丧家之犬一般一路飞奔,突见一道血芒自天际而来,疾如飞电,锁定的目标正是自己,顿时吓得魂不附体,不得不祭出一滴精血,再度发动那件空间法器的力量,身形顿时消失!然而他的肉身尚自在空间乱流中穿梭之时,那一道血芒早已洞穿时空阻隔,犹如宿命追来,闪电般击中了他的身体!   佛渡的肉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枯骨,被时空乱流中的力量撕得粉碎!   几乎在李玄举杀死鸠盘屠、轩辕北夜、山海和君涛等人的同一时间,各方都已知晓了这一噩耗,因为这些人留在祖地的意志烙印都在同一时刻破碎了!   于是乎,更多的势力纷纷向中皇派出使团,以征询应对之道。   万兽之窟中,万道血芒向着林风的头顶上方快速凝聚,转眼间复化为那口血色的桀兽之牙,缓缓转动。   李玄举盯着此代兽皇的年轻肉身,五指探出,一抓一提,从年轻兽皇的体内硬生生拔出一团浓烈血芒,被那口桀兽之牙很快吸完,随着李玄举念出的邪恶咒声,越转越快!   嗡地一声,一团气浪磅礴爆发,就见那口桀兽之牙中冲出万道兽魂之光,奔着四面八方呼啸而去!   良久,那些飞逝的兽魂之光依旧回本溯源而来,没入桀兽之牙之中,桀兽之牙吟吟一震,刀锋蓦地一旋,直直指向了南方!   随即,一幕血色光影浮现而出,依稀是一座雄伟城池的模样,而那个形象,李玄举如何不知道!   居然藏在了中皇神京!   李玄举心魂一颤,瞬间明白这么多年,为什么自己穷尽心思也找不到一丝一毫那座蛮荒之碑的气息,原来那件极为灵感的器物居然是凭借中皇的气运,将自己的气息完全遮盖!   这座蛮荒之碑当真乖巧至极!   当年兽皇战死一刻,蛮荒之碑立时凭空消失,由此中皇、东庭、南阿和西寺四方都将目光投注到北原李氏头上,李氏身为兽族之仆,临危叛主,心性狡诈,定然深知那蛮荒之碑的底细。李氏一门心中苦笑,却也从不解释。   于是乎,并不存在的蛮荒之碑既是负累,也成了北原李氏的一枚隐形护身符,使得那四方霸主并不敢轻易冒犯北原。   李玄举不惜诈死,甚至牺牲了儿子儿媳的一生,终于等到了新一代兽皇的出现,可谓苦大仇深,忍辱负重!   “失去的我一定会拿回,待为父君临天下之时,思远思旭,还有紫枫,你们当可含笑九泉!”   李玄举仰天大笑,笑中两行老泪滚落。为了那座蛮荒之碑,李氏一门耗尽了数代人的心血!   李玄举拭干老泪,一挥衣袖,将昏迷中的林风收入芥子空间,一步踏出万兽之窟,向着遥远的中皇之都神京快速行去!   腊月初七,神京全城缟素,家家奠仪,漫空飞纸,可巧一场鹅毛大雪从天而降,仿佛也在为因病突然大行九天的执政王轩辕北夜默哀。   执政王意外弃世,九大剑王不知所踪,便连剑令司徒密也毫无消息,这让整个神京人一时间疑神疑鬼,纷纷猜测。那些王子王孙纷纷出动,罗织势力,抢夺地盘,以图来日问鼎那些空出的权位。是以看似平静的神京,其实是暗流涌动,步步杀机!   神京莫愁街云仙楼中,近日可谓宾客爆满,所为者,只是为了一睹那一名西域新来的绝世佳丽芳容。但凡有幸见过者,叹息者有之,哭泣者有之,痴迷者有之,大有一种曾经沧海难为水之叹,自言从此世间再无女子!   如此评价,惹得那些未见之人心痒不已,一夜豪掷万金的比比皆是,却大抵缘悭一面,却是因为那女子极擅弹琴,但凡有人能说准音中妙意,便会不取分文,结为一生知己!   云仙楼老鸨乐得合不拢嘴,这几日真是赚得盘满钵满,几辈子的钱都一时间攒够了!   “轩辕大公子来了!”   “轩辕大公子仪表堂堂,文武全冠,风流蕴藉,当可听出那音底哑谜!”   “那西域女子可算遭逢敌手了!”   “执政王大行不远,这轩辕大公子便流连花街,可叹,可惜!”   “你却有所不知,那执政王家的大权却掌在第三子轩辕空楼之手,这老大轩辕空群至多是个摆设而已,大抵政途失意,所以寄情声色,醉生梦死!”   当下,早有人将最尊贵的位置腾出来,让给了一身气韵不凡的轩辕空群。   少时,一丝淡淡的琴音从重帘之中透出,似乎只是指尖淡淡的一点,便点在了轩辕空群的心头上,轩辕空群的目光瞬间凝滞,正举起的茶盅也停在了空中。   琴音袅袅不停,似乎从千山万水中流转而来,百转千回,忽如峭峰兀立,孤芳自赏,遗世人尘!   长沟明月无声,杏花疏影天晴,楼高休独倚,相思竟成霜!   两行泪水不觉从轩辕空群眼角流下,他情不自禁站起身来,从袖中抽出一笛,横于唇边,咿咿呀呀吹奏起来,那笛声悠扬婉转,竟与那琴音激起共鸣,相映生辉,使得满座骚客一时间鸦雀无声!   不久,那琴音戛然而止,而那轩辕空群几乎同时收住了笛声,双方不约而同,竟然是如此知心!   一时间掌声轰鸣,那些骚客无不感佩这轩辕空群真是极通风雅。   就见那重重帘幕依次开放,一个长得玉雪可爱的小丫头俏生生走了出来,向着那吹笛甫毕的轩辕公子微微一福笑道:“我家小姐说了,来了神京这么长时间,总算找到了一个真正的人间知己,小姐请公子进去一叙!”   轩辕空群深吸一气,做了个团揖,潇潇洒洒走入重幕之中。一座之人无不摇头叹息,大叹那轩辕空群艳福不浅。   走入那重帏深处,远远地就看见一个袅娜的素衣背影,轩辕空群无法想象那人模样,只觉得极为熟悉,似曾相识。走进数步,稍稍作揖。就见那背影突然回过身来,一头如瀑乌云倾泻入空,看向轩辕空群蓦地一笑,只一笑,便凝聚了时间!   轩辕空群呆若木鸡!   他的第一个念头便是,此女绝不是凡间之人!   她一身素衣不事雕琢,却纤尘不染,也不沾一丝一毫人间烟火气息,即便那出水芙蕖都远不如她!一身气韵流转,浑然天成!那眼神恍如宿命,一眼便能看透了对方的心思,那笑中杂糅着万千意味,便如汪洋春水,瞬间便包裹住了轩辕空群的灵魂,使得他舒服得忍不住就要呻吟一声!   “公子既知我心,可否让妾身听一听你的心音?”   那秋水漱玉之音如破空,即便最坚韧的男人之心也不忍拒绝,何况如轩辕空群?   “好......”   他的声音刚刚出口,那如暖风入怀的身影,便像梦一般欺入了轩辕空群的胸膛间,将那无瑕的腻瓷之面轻轻贴在了轩辕空群的胸口,听那一声比一声急促的有力心跳!   这一刻,轩辕空群已然沉醉,只觉得一切凡俗都瞬间远离十万八千里之外!   何况,他不醉又怎么可能?因为他嗅入了这世间最为美妙的一种香味——三生三世忘情香!   轩辕空群的身体不觉倾倒,这一刹那,一根玉白的手指凌空一划,当即在他眉心划开了一道淡淡的血痕,一滴紫血冉冉溢出,被那人小指一勾,收入一个小瓷瓶当中,随手一推轩辕空群的身体,悠悠飘向一方卧榻之间。   凭借三生三世忘情香和燃涅之法,即便那轩辕空群醒来也记不得发生了什么。   那素衣女子的身形从房内一闪不见。   神京云提寺,海清佛天阁之内,三个身影一时觉醒。其中一个老尼,一个枯瘦老僧,还有一个面目凶恶的雄壮和尚。   “剑尼,那轩辕空群的命血取来了么?”   “是的,师尊!”素衣女子低身行礼。   “如此甚好!剑尼,今夜有你二师伯、六师伯和我为你护法,你一定要算准那命盘所在!”   “是,师尊!”   那三个身影一晃不见,再出现的时候,已处身海清佛天阁之外,三人分立三方静坐,牢牢守住海清佛天阁。   “二师兄,这么多天,费尽周折,好在将那诸王孙的命血大致集齐,有了那轩辕北夜嫡长子的命血加成,汇通海天浮屠宝境中的力量,再加上那丫头自身和中皇一脉甚有渊源,定可一举算清天地造化池之内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第一法尊、轩辕北夜、山海、君涛等人到底因何命殒。”   那老尼向那个枯瘦老僧发出禅机之音道。   “耐心等待吧,这一次剑尼主动要求东来,她显然已经觉察到了什么。”   一夜无话,直至东方天白之时,就听那海清佛天阁之内忽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那负责护法的三人大吃一惊,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佛天阁之内,就见那一座佛光仪阵中,那剑尼已然一头栽倒,原先的一头乌发顿成霜雪,嘴角犹自流出一道艳红的血线。   那老尼心头一痛,慌忙将那剑尼抱在怀里,运转齐物境力量,将生力源源注入剑尼身体之中。   那剑尼乃是这老尼最疼爱的一个弟子,又是西寺唯一圣女,断不容有任何散失。   良久,那剑尼幽幽醒转,看了看老尼,勉强一笑。   “好孩子,苦了你了!”老尼眼中蓄泪。   “没事,师尊,那命法推算本来一切正常,只是却无中生有间,我看到了......看到了...”   那剑尼声音一颤,似乎极为害怕。   “有师尊在,你但说无妨。”   她其实看到的是一座古碑,那碑中的气息大到无边无际,数之不尽的凶兽之影一时间纷纷冲击而来,使得他的灵魂一时受创,瞬间被那碑中意志硬生生掠走一滴命血,故而那满头乌发一夜成丝!   当下剑尼将其中因由一一向三人道明。   那三人大吃一惊,异口同声说出一词:“蛮荒之碑!”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那神秘的蛮荒之碑居然并不在北原,却在这神秘的神京中现身。    三百六十八、命劫   “既是蛮荒之碑,可确切推定出位置?”那枯瘦老僧咬了咬牙。   “只知在神京之内,具体位置无法得知。”   剑尼因强行发动海天浮屠宝境,灵魂又遭到蛮荒之碑的攻击,实在太过疲倦,短短一刻便完全昏睡过去。   枯瘦老僧,老尼,以及那个雄壮和尚相互对视一眼,心底几乎同时跳出一个词语——天地造化池!   天地造化池集中皇一国数万年气运,厚重无比,也只有那里方可将蛮荒之碑的强大气息掩盖。   如此,正好解释为何中皇当政者会贸然将天地造化池划为禁区。   “六师弟,速速通知西寺祖庭,派伽蓝院修士进关!”   “是。”   雄壮和尚敬诺一声,身形一闪不见。   “不知其余三方是否已然知晓此事?”老尼沉吟。   “可能会知,但不会尽知,最起码,中皇必知!虽然轩辕北夜新殁,但这么多年,中皇的力量仍不可想象!不管到任何时候,谁若轻视中皇,定然会自取其辱!而我们的力量又不如他们,所以......”   “你是说,将这个惊人内幕散布出去......”老尼失声道。   “是。”   “如此神京必成大劫,死者无数啊!”   “神京已然成劫,已经不是谁可以阻止的了!我们要做的,就是攫取最大利益,使得我们西寺不止成为无色天最强,定将最终成为凌驾于九天之上的强者!”老僧定定言道。   望着老僧一脸的风采,老尼心中不由感叹,天地不仁,万物草芥,一切仁义之词只是惑弄俗人而已,也只有胜利者,才有书写历史的资格。   此日过后,一个消息在神京不胫而走——蛮荒之碑已然出现在神京,并且正在那座被划定为禁区的天地造化池之内!   半月之内,数之不尽的各地修士向着神京蜂拥而来,神京上空风起云涌,一时间山雨欲来!   在神京一间小小的酒店一隅,一个枯瘦老者只点了两三小菜,一壶老酒,自斟自饮。   这枯瘦老者一脸Y沉,心中冷笑,他持有桀兽之牙和兽皇,主权在握,来得越多,死得越多,哼,就让尔等无知草芥,为属于我的蛮荒之碑殉葬吧!   神京禁宫之内,一间Y森的地宫中,在那数千入定的修士中央,一座中央法台上,正趺坐着一个布衣中年人,心如止水,一身气息浑然天成,毫无一丝瑕疵。   此刻,一个高瘦的黑衣男子从入口处一步步走来,低着头,恭恭敬敬,每一步都走得中规中矩,不敢有丝毫疏漏,他知道,那数千修士看似入定,其实已然牢牢锁死了他,但有一些风吹草动,必让他片刻间死无葬身之地!   这条路看似不长,他却走得极其艰难,仿佛用尽了一生的力量,浑身气息很快衰朽,渐欲不支。他不得不来,不敢瞒报,以当下的乱局,唯有这个万人之上的老祖,才能力挽狂澜!   他后背上的汗珠涔涔而下,这一路身受的折磨已然远远超出了他的半生!   他好不容易用尽所有的力气走到那座法台之前,匍匐在地,颤声道:“孙男剑道山代剑令轩辕北辰无端打搅老祖静修,死罪,请老祖降罚!”   他说出了这句话之后,整个身体都贴在了地面上,不是他吓得如此,而是被那无尽威压*迫如此。   良久,竟然听不到一丝答复,轩辕北辰心头愈见压抑,最终大着胆子说道:“目今神京有好事者妖言惑众,传言蛮荒之碑已然现身神京,且正在那天地造化池之内!一时间豪强并现,杀劫横生,请老祖降法旨,平定祸乱,一振朝纲!”   等了好一会儿,他终于听到了那期盼已久的一句话,却只有一个字:“知。”   轩辕北辰又趴了好一会,不敢再说话,匍匐退去,最终好不容易退出地宫,已然脱力瘫倒在地,始信那旁人传言,这位老祖古怪已极,不可以常理度之。   地宫之内,那个平淡如水的话音自言自语道:“一个妖兽之物,小儿辈争抢罢了,本尊还不感兴趣,只是那蛮荒之碑为何会出现在那座天地造化池之内,这个事情却有点意思了!”   此刻,那双久闭的眼睛忽然睁开一线天光,冷冷扫了扫那四周修士道:“轩辕觉,你去看看,记住,只准看,不要动手,倘有必要,老祖我自会稳定乾坤!”   “诺!”   一个修士之影站了起来,遥遥作礼,而后一步步走出地宫。   云提寺,海清佛天阁之内,经过数日将息,剑尼终于回复了平素修为,只是那满头乌发已成白雪,却更衬托出一种不凡神韵。   近年来,她心绪愈发不宁,通过海天浮屠宝境屡番推算,已算定那劫数来临,不可躲避,是以这一次便强自要求进关,因她善于推算,她的师尊和几位师伯商定之后,便同意带上了她,只是要求她不可以脱离左右。   剑尼信足走出海清佛天阁,沿着那条初雪之径,一步步走去,渐渐走入这座云提寺的重院深处。   她的后方,老尼的身影浮现而出,目中极为爱怜,口中叹息道:“如此天成璞玉,当不可被尘埃沾染,来日进境自不可限量,而我西寺的前途却应在她身上吗?”   “只可惜这孩子有一大命劫随身,倘不能化除,必成心魔,时也命也!”老尼兀自叹息。   这云提寺之内高手众多,且为西寺在神京的大本营,老尼倒也并不担心,便任由剑尼在这寺内散散步,或许可以开脱些心境。   剑尼走过数重禅院,终究来到那座久负盛名的万佛塔之前,就见那座塔身上堆砌着数之不尽的佛陀雕像,形态无不生动*真,喜怒哀乐,不一而足,看得渐渐入迷,不觉心动,便走入了那道塔门,拾级而上,一边欣赏塔内壁画,一颗心瞬间躁动不安,不知何故。   只觉得那壁画上的天女佛陀之相,渐渐灵动欲飞,似乎要冲天而去,一颗心不禁扑通扑通越跳越快!剑尼心中愈发忐忑,而那股好奇心却愈发浓烈,不觉一层层走了上去,直至走到了最高的一层上,透过塔窗向外望去,整座神京城映入眼底,那幕雪后风光如诗如画!   剑尼转过身体,却蓦地看到一个人,一个周身衣衫褴褛之人,正盘坐在中央地域,双目紧闭,一身黑气氤氲,却拼命吸收着这座云提寺内的深厚佛法气息,平抑着体内那股愈见躁动的乱流。   这不是一个好人!   定是一个坏人!   那种气息居然如此狂放,任谁都不会放在眼里,他究竟是谁?如此大胆,竟敢潜伏在云提寺之内!   “你是谁!?”   剑尼怒声发问,一道剑芒瞬间拉伸为一泓秋水光影!   就见那男子蓦地睁开了眼睛,那眉心间的一道狰狞血痕立时绽放,便如毒蛇一般,刺入剑尼的一颗无瑕之心内,使得剑尼堕入了生平以来最无助的绝望之中!   她瞬间明白,这男子就是她此生最大的心魔,必须杀了他,自己方可突破到至高境界!   她的莲界剑道无尽释放,漫天光影化作佛法无限,她欲一日降魔!   然而,一道平生未见的刀光就那么简单的一挥,便劈开了她自认为无敌的至强剑道,在最后一刻,她的目中溢出一丝泪水,瞑目等死!   那毁灭却没有降临,稍后,一张无比强悍的男人的手掌便捉住了她的胸衣,像大灰狼叼着一头小白兔般拖到眼前,那如无底黑D的双目死死盯住她,看得目不转睛,那目光中渐渐爆发出炽烈的火焰,渐欲将这个猎物包裹住,像至宝一样藏入心中。   同一时刻,那老尼心中一跳,情知不好,用最短的时间赶到万佛塔最高一层之中,却发现已然人去楼空,甚至没有留下丝毫追踪气息。   “剑尼,你可不能出事,你的身上承接了太多的期望,倾注了西寺多少前辈的心血,好孩子,你要撑住,为师待会就到!”   说话间,老尼意志勃发,瞬间使出法相无边,无尽慧识扩展至广大区域,不放过任一角落,仔细搜索着剑尼的踪迹,却终究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一颗心愈发揪紧。   在一处便如穷山恶水般的破败地域,一处焦土之丘上,矗立着一座废弃寺庙。   那衣衫褴褛之人将剑尼放在一堆乱草之上,显得饶有兴趣,继续目不转睛看着剑尼。   他早就封了对方神魂,将那具身体盘膝摆好,和这奇怪的世间女子相对而坐,似乎想读懂那具身体内的奇妙气息,每一次的成功的摸索之后,他自体内的魔息便获得了一丝壮大,不仅如此,他竟然获得了更多的体悟,便如打开一扇新的窗户,顿时发现外面的世界竟然如此辽阔!   他看到了那女子的眼角溢出一丝泪光,颇觉不明,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指略略靠了一下,不料,那女子却突然睁开了眼睛,以无比厌恶和鄙夷的表情看着他,使得他一时震怒,探手一抓,便捏住了对方腻白的脖颈,在准备痛下杀手的一刻,心中忽有所动,依旧不明所以的放了回去。   剑尼的眼角再度溢出了泪水,她浑没有预知这样一个离奇局面,一日之间,便从一个高贵圣洁的圣女,竟然遭致一个陌生污浊男人的玷污!   “师父,对不起,剑尼不愿,剑尼没有办法......”   她的心在哭泣,浑如一枝雨中芙蕖,不能抵挡,只可承受。   那男人终究将手指探了过去,沾了一滴泪水,居然放入口中,那种滋味好是奇怪,从未经历,不禁愈是好奇,他将脸靠了过去,伸出舌头****那又涩又咸的气息,显得愈发陶醉。   那女子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她此刻哪里还是一个圣女,只像一个尘世无辜的弱女子。   那男人舔了一会,发觉那泪水已然干涸,认真盯着那闭合的眼角,看了看,摇了摇头,似乎不甘,仍自不明所以。   数日之后,男人似乎发觉了什么不对,他强大的魔识从这座破庙中扩展出去,很快就发现了荒原上的一只兔子,伸手破空抓来,燃起魔火,开始炙烤这只兔子,一会儿便烤得R香四溢,他撕下一块R,伸到了那女子的唇边,却发现对方毫无反应,心中颇为奇怪,因他这些日子行走世间,看那些凡民都是如此,这东西不错,她为何不吃?   只是对方越是拒绝,他的魔性便越发嚣张,他可不管什么怜香惜玉,便强硬地将R块硬生生塞入了那女子的口中,直至将整只兔子的R全部喂入了对方的肚腹后,这才拍拍手,显得心满意足。   这个时候,他看到对方又然流泪,大喜过望,伸出舌头又去****那些泪滴,显得颇是陶醉。   他不知道的是,那女子时下已然绝望到了极点,倘若稍稍能有一点自由,便会自绝身亡!   “对不起,师父,剑尼犯戒了......剑尼再不是先前那个完璧的圣女了,师父,此生缘尽,来世我们再结师徒之缘吧......”   她却不敢再哭,她惧怕那毒蛇般的舌头。她咬紧牙关,就当自己全然死了,只是在等那一个最后的时机。   可惜那男人却一点不会放松,这么好的东西,不看透的话,是万万不可容忍的。    三百六十九、空山灵雨   剑尼虽然当自己死了,但那男人的Y影却兀自清晰印入自己的识海,便如宿命一般无法摆脱。   一个如野兽般的男人,潜伏于黑暗深渊中的一头凶兽,桀骜,狂暴,不可一世,任意妄为,我行我素,每时每刻,他的情绪都在发生变化,在疯狂至极、近乎走火的一刻,他便将那如玉的女人紧紧抱入怀里,欲要强行揉入自己如山般的胸膛,却终究被那海样博大的气息迷醉,终究使那颗疯狂欲碎的心渐渐平息。   他抱着女人,那是自己绝对占有之物,无上珍宝,谁都不可夺走。   他的气息日渐强大,躁动的力量已然可以被轻松控制,然而他怀内的女人却如花儿一般枯萎凋谢,再吃不下他喂食的东西,变得一日不如一日,终究奄奄一息!   他发出野兽般的咆哮,抱着自己的女人走入人间世界,让那些医术高超的大夫给他女人治病,看着那些大夫摇头叹息,愤怒地正欲将那个大夫一把捏死,却终于被那万般无奈而又哀怨的目光所牵引,最终放弃了杀戮。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自己一个至高无上的魔,怎么会在乎那看似柔弱的一个女人。   仅仅是因为对方能平息自己一颗魔心吗?还有什么......?   他抱着女人走过很多人类的集市,终究找不到解决之道,而那女人却如一片枯黄之叶,随时都会在风中坠落!   他抱着女人走入山野,疯狂如兽,震惊天地!   他拥有至高的力量,却不能挽救一个看似柔弱的女人,这让他尤其愤恨这天和地,挥斥出道道魔雷,劈开山岭,决碎云天,却终究无济于事。   他脑中虽然懵懂,却兀自知道,这样一个清纯如水的无瑕女人,一旦失去,这一辈子再也找不到了!   他抱着女人走入Y森的渊谷,在那Y风怒号、急电飞纵的危险地带,将万道魔念斥于外围,作为屏障,而后,他要开始拯救他的女人。   他以念力将如草一般孱弱的女人扶正坐定,此刻毫不犹豫划开了眉心间的那道血痕,取出了他仅有的那滴本命元血,食指一划,一劈为二,将其中一半,毫不犹豫注入了那女人的身体。   他知道这么做的危险,却兀自毫不犹豫做了,他随性而为,只要心中欢畅,一切无所顾忌。   就见那被斥于外围的万道魔念顷刻间开始S乱,一时间挣脱了他的意志掌控,如万道惊雷急电劈于他的身体上,将他劈得焦头烂额,周身青烟蒸腾!他原先一颗被抚平的魔心,瞬间开始暴动,随时随地都会面临走火入魔之危,他却在意志尚能控制的最后一刻,用念力将那心爱的女人远远推了出去,他的目光中喷S出蒸腾万丈的魔火,燃烧着无限浓烈的渴求,却终究毫不犹豫,将那最后的生之希望,留给了一个未知的女人,而自己却慨然走向毁灭!   这一刻,女人的眼睛忽然睁开,眼角溢出一滴泪光,她一生中只知道师父和师伯们给予自己的关爱,却无论如何赶不上这男人给予自己的莫名之爱,如此怦然心动,浓烈如火,无私无畏,让她深深迷醉。   那血脉中蕴含着无尽炽热的**,对力量的无限追索,对自由的无限捍卫,雄壮如山,广博如海,喷薄如火,这些东西,她在西寺的前辈身上也似乎看见过一些,却总是及不上这男人的极端执着和不顾一切,而他最后,居然将那生的机会毫不犹豫让给了自己,使得自己濒于枯死的一颗禅心,终究浴火重生,发生蜕变,并且一时间获得了感悟和突破!   她知道从这一刻开始,那个西寺圣女已然死去,活着的只有一个叫轩辕灵雨的女人。他是山,她如雨,如梦初醒之灵雨,雨洗青山,山水相依,安抚他雄壮不羁的灵魂,却也正是自己宿命的依归。   这个叫轩辕灵雨的女人这一世只属于他,因为他们彼此的生命已然血浓于水,斩不断理还乱,千丝万缕,纠缠不清,无休无止,直至山无棱,江水为竭!   她至这一刻终于明白,这一世,她只是为了这个男人而生,他可以为她付出生命,她也可以为他付出所有!   一瞬间,她穿越了那重重魔念之雷,偎入他雄壮的胸膛间,将自己的一滴命血,毫不犹豫融入了对方眉心间那道血痕之中!   刹那间,一道庞大的闪电树从天而降!   那是天威震怒,那是对敢于扰乱秩序者的万般嫉恨和惩罚!   男人的眼睛忽然睁开,一刀如水,倾泻而出,将那道闪电树一劈两瓣!   这一刻,他的一颗躁动的魔心已然如对方一般开始了蜕变,变得愈发浩瀚而海纳百川!   他们彼此双目相对,瞬间读懂了对方的心思。   他们就像对方的一面镜子,总会从彼此的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像,一黑一白,一正一邪,一善一恶,本是处于殊死对立的两极,却被那不可预知的命运硬生生融合在了一起,产生出如此神奇的激变,走上了一条从未预见的修者道路。   她那一头如雪的银丝顷刻间恢复成青葱的墨色,如瀑布倾泻在对方的胸膛间,聆听对方如火喷薄的脉动,如醉如痴。   于是,他们手携手走出了山野,走向了不远处的神京城。   当他们俩出现在神京大街上不久,已然被云提寺的那班僧侣发现,很快就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老尼第一时间赶到了这里,看着那对牵手男女,口中连连念佛,道了声孽障。   “剑尼,放开那个男人,你是西寺圣女,乃是万般圣洁高贵的存在,这尘世的一切与你无缘,也不配与你同俦,你之所归,当属于那无上梵天净土!”   “剑尼已死,我只叫轩辕灵雨,你我之间,一切缘断!这是我相公,我们此生已然生死永随,不离不弃!”   她居然早就知道自己姓轩辕,孽障!   老尼仰天大笑,笑中有泪道:“我将你养大成人,竟然不如你和这污浊男人的数日之缘!你以为,凭你一句话,就能轻易斩断和西寺之间的因果吗?”   老尼话音未落,就见一线刀光从天而降,将脚下的青石长街硬生生斩出一道长长的裂痕!   那男人目光如火看着她,霸道至极,不容置疑!   居然是魔刀!   如此更不能容忍了!   老尼凭空盘膝而坐,双目暝合,不停掐着手中念珠,开始诵咒,那梵音回荡云天,渐渐如浪如潮,澎湃无边!   周边的那些僧侣呼啦一声便围住了这对青年男女。   那愤怒的男人正欲爆发,却被那一张温柔的手安抚住心房,目光如水看着他道:“这个事情当由我来解决,你且等一等。”   而那火山一般狂暴的心也只有她能够安抚,随即闭上了眼睛,如山峰一般伫立在那里。   “诸色俱空,万魔不存,天宝寒铩——破!”   怒吼声中,一道长长的霜寒光影击穿虚空,向着轩辕灵雨二人直S而来!   轩辕灵雨身形微微一晃,一张白玉纤手如梦如幻一般探空一抓,便捉住了那根天宝寒铩!   只是那无量佛慧之寒瞬间漫空爆发,转眼间就将那轩辕灵雨冻成了一座冰雕!   “尼儿!”   老尼失声,万万没有想到那轩辕灵雨居然敢直接用手去抓那根天宝寒铩!一颗心怦然震动,顿时惊得呆了!   而她没有想到的是,空气中忽然微微一颤,就见那似有似无的一道道剑芒嗤嗤破空,当即将那一层浓重的寒冰击得粉碎,那手里的天宝寒铩也化为了乌有!轩辕灵雨周身毫无所损,此刻跪了下来,当即向那老尼重重磕了数个响头!   “你居然悟透了非空不定无如有真剑道!”老尼再度失声,浑没想到数日不见,这小丫头的境界居然获得了难以估量的跃进!这万年以降,那晦涩难明的剑道一直是横亘在西寺众僧头上的一座山峰,挥之不去,难以逾越,不曾想居然被这小丫头一朝攻破,果然不愧是圣女之身!   “回来吧,剑尼,你此身已为西寺至宝,西寺将不遗余力,送你上那九天之界!”老尼面转慈祥,柔声说道。   轩辕灵雨从地上爬了起来,淡淡一笑,浑如无迹,笑得老尼一颗心立时凉到了极点,她转而长长叹了口气道:“你我既然缘断,便速速去吧,记住,离开神京,走得远远的,不要再回来!”   老尼的心中尤其刺痛,前尘往事浑如梦影袭来,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就听一声苍老之音森然响起:“走?上哪去?跟贫僧老老实实返回西寺,一切皆休!”   “二师兄!”   老尼心头一颤,转首便看到那个老僧和那个身形雄壮的凶恶和尚站在了不远处。   “二师兄,求您放过尼儿吧,她既然和佛宗无缘,何况已沾了尘世孽缘,便由她去吧!”老尼向老僧低声下气哀求。   “有缘无缘,你我自说了不算,当最终由西寺南山律堂裁定!”老僧的声音冷酷如霜。   老尼心头一阵酸楚,却兀自打定了主意。   “剑尼,给你两个选择,其一,主动和我回西寺。其二,本僧将你亲自擒拿,押回西寺!”   “我哪里也不去,我此生只和林郎游走天涯,别无长求!”轩辕灵雨淡淡一笑,如花开刹那。   “大胆,阿古陀,与我拿下!”   就见那相貌狰狞的和尚一跃而出,双拳如龙纵虎跃,挟动风雷!   一道剑光突兀在手,恍如简单一刺,便迫近了阿古陀的要害!   阿古陀满脸羞愤,双手从天地间扯出两道磅礴的龙虎之力,突然向中央合而为一,如滚滚长江,冲向轩辕灵雨!   齐物境的实力非同小可!   老尼闭目流泪,知那阿古陀生性戆直,手段残暴,不忍再看。   就见轩辕灵雨居然不避那强大拳劲的冲击,手中剑光如水,身形飘忽如影,硬生生从那惊涛骇浪中闪了过去,而那无如有真的一道剑痕已然刹那间再度*近了阿古陀的咽喉!   阿古陀不得不退,满面羞赤,浑如狂狮怒吼!   那老僧捋须看得津津有味,连连点头道:“看来剑尼这一趟神京没有白来,大有进境啊!”   一丝殷红的血丝从轩辕灵雨的唇边溢出,使得她本就美丽绝伦的相貌更显楚楚动人。    三百七十、禅机和魔念  ? 天地间微微一暗,阿古陀的身影愈显高大,无尽风云之力从天地间奔涌而来,向阿古陀的身躯聚拢,犹如金刚怒目般的阿古陀突然拔足飞奔,每前进一步,他的身形愈见高大,他的力量无限攀升,漫空风雷怒吼,路边的数排院墙和十多棵高大的树木被强大的压力推倒在地,在速度攀升至巅峰一线一刻,阿古陀居高临下,凝聚出庞大的一记重拳,直取那娇小柔弱的轩辕灵雨!   好一个莽撞的阿古陀,居然对一个后辈使出龙虎杀禅,若不是二师兄在场,贫尼与你没完!   老尼瞳孔骤缩,心中更为揪心!   娇小的轩辕灵雨犹如一片风中落叶翩然飞起,倏忽间万道雪花飞舞,那其实是道道剑气凝聚,一片一片削向阿古陀的重拳!阿古陀的重拳仍如巨舟斩浪,势如破竹,可偏偏却接近不了轩辕灵雨的身体。此刻在外人看来,阿古陀的动作似乎越来越慢,其实双方的决杀已到巅峰一线!   电光火石之间,阿古陀怒吼一声,似乎停滞的拳劲瞬间强劲爆发,击碎数之不尽的剑气飞雪,刹那间几乎追及了轩辕灵雨柔弱的身影!   这一刻,轩辕灵雨蓦然回首,她所有的意志化作孤注一掷的一道至强剑气,一举劈开了阿古陀的拳劲,并随即在阿古陀狰狞的面孔上留下了一道赫然的剑痕!   轩辕灵雨落在地上,忍不住剧烈咳嗽一声,嘴角鲜血汩汩溢出,显然,阿古陀的龙虎杀禅对她造成了极大杀伤!   阿古陀双手抱拳,身体略略倾斜,向轩辕灵雨郑重一礼,一声不吭回到了老僧的身边。   这一战,无论如何,是他败了,若再动手,长者颜面更是无存。   “你这分明不是西寺的渊源,旁门左道,罪不可恕!”老僧面色阴沉。   轩辕灵雨轻轻依偎在男人的身边,淡淡一笑道:“西寺已然和我无关,我这一剑乃是从林郎的杀道中悟出,因这天地虽然无情,却总留生机一线,是以我这一剑谓之天机!”   天机?   老僧露出深思之色,突然一步步走向了轩辕灵雨,他的花白胡须随风飞扬,每一根胡须均蕴含着厚重的沧桑,将一切的无由轻而易举推向四外,使得这一处空间显得万籁俱寂,只剩下一具高大的身形,冷厉看着这个胆大忤逆的小辈,突然伸手抓向轩辕灵雨!   刹那间天地俱暗,高列云天的巨大佛寺阴影从四方围聚而来,使得这一处空间变成了他的绝对领域,由他主宰!   这一刻轩辕灵雨屏住了呼吸!   只不过当那张有力的手搂住了她纤细的腰姿,她的心却瞬间变成了安定。   这一刹那,一线天光笔直落下!   那四周巨大的佛寺阴影立时瓦解破碎,那老僧的动作被硬生生逼得停了下来,还向后退了半步!   他单掌凌空一拍,凭借莫大修为,终究将那凌厉的一刀消弭干净!   老僧的脸上露出一丝明悟之色,暗道难怪!   只不过,那小丫头已然走入了歧途,她的身上倾注了太多人的心血,他必须要将她带回西寺,否则他就是罪人!   “是我的,便拿来!”   说话间,无尽的天地力量瞬间凝聚到老僧的手间,他兀自将手伸向了轩辕灵雨,轩辕灵雨识海中突然出现一丝晕眩,只觉得一身精气神竟被那一双手硬生生索讨而去,她知道那是因果,是她欠下西寺的,而那几乎是她的所有,倘若要交付给对方,却如何对得住林郎?   她的脸上露出凄然一笑,正要决断一刻,却听见她男人居然说出了他们见面以来的第一句话:“倘若我们击败你,此事就此终结?”   那老僧分明看到一个巨大魔影在跟他说话,心头一凛!佛魔不两立,他不能退,也不可败,除非他倒下,变成一具尸首!   “除非我死!”   “可以!”   男人瞬间用意志凝聚出一枚道决之符,岂知刚刚画完了一半,却被轩辕灵雨的意志续接而上,最终将那枚道决之符推向了老僧,老僧没有丝毫迟疑,将自己的意志融入了那枚符文中,顷刻间化为无尽流光,散入天地!   “林郎,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应由我们一起去完成!”轩辕灵雨看向男人,眼中万般柔情。   男人紧紧搂住自己的珍宝,这周边的一切在他眼中都已然化零。   老尼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她现在无法阻止,只能等待。   “属于我的,都拿来!”   老僧将一张枯手再度探出!   那是老僧一世浸淫的绝学——因果剥夺!   老尼心头一寒,对于这种难以言明的力量,便连她都无有把握,而那一对孩子可以吗?倘若那孩子不幸失败,定不会苟活,而自己可以眼睁睁看着对方身死吗?   我该怎么做?   她双目闭合,颊上泪水婆娑。   这一刻天地骤暗,一具巨大的恶魔阴影顶天立地,刹那间手提桑海咒刀,一刀斩落尘寰!   一刀新悟,脱胎于灭世劫莲中的力量——天地同归,天地人三点一线,乃是三刀合一的进化版!   这一刀将灭世劫莲中蕴含的巨大魔性发挥得淋漓尽致!   巨大的规则破坏力如九天银河倾泻而下,终究将老僧发动的因果剥夺禅境斩开了一道巨大的豁口!这一刻,老僧连退三步,被一个看起来修为似乎远不及自己的小辈硬生生逼退!   刀光中喷薄着炽烈的火焰,如万道血舌狂卷,居然将老僧下巴上长长的胡须硬生生燎掉一截!使得老僧古井不波的禅境激起万道波澜!   此魔不除,后患无穷!   老僧目光一寒,周身袈裟突然如翼飞空,将大部分的天光遮盖住!   老僧将项上念珠取下,猛地扯下一颗,口中道了声“禁”,势如流星射向二人!   轩辕灵雨随手一抹,眼前化出一片无尽的秋水光影,那是她早就领悟出的小无量般若海,衍伸出一道道般若光圈,将磅礴欲碎的那颗念珠企图硬生生化向虚空深处!   轰地一声,念珠终究破碎!   巨大的冲击力如风暴狂卷而来!   一张有力的手将轩辕灵雨飞快掩向身后,无尽魔念顷刻间凝聚出一道充斥着毁灭力量的山仄魔杀,化如怒龙漫空横扫,终究将老僧发出的禁力劈碎!   间不容发,下一颗为“净”的念珠裹卷着无尽雷音刹那撞来!   男人化如魔神怒冲而去,再度斩出一道无尽魔念巨龙!   可惜的他的力量被袈裟之天笼罩,终究被极大约束。   就见那条龙身节节崩溃,转眼间那股毁灭的净空之力灌入男人身体,身形踉跄向后退去,这一刻轩辕灵雨再度冲上,施展出一记天机将那道余力大抵化尽!   然而那老僧岂容他们片刻安闲?   第二颗念珠之力尚未结束,第三和第四颗念珠已然接踵而至!   男人仰天怒吼,他恨这天,怒这地,倘不自由,毋宁死!   桑海咒刀裹卷着无尽的元初涅火,他体内所有的魔念都被浓缩其中,一刀所至,万法破碎!   与此同时,轩辕灵雨将小无量般若海渲染到了极致,一剑窥破天机,终将那颗充斥着毁灭力量的念珠击碎!   这一刻,这一对年轻男女俱遭到了余力重创,身形踉跄退出十丈之外,口中血如泉涌!   那一旁瞑目的老尼似乎泪已干,一动不动,如一尊木头雕像。   然而那第五第六颗毁灭念珠却势如风雷轰击而至,这一刻,那一对男女已无余暇!   突然间,万丈火苗冲天而起,居然一举波及到了那上空的袈裟之天,转眼烧成漫天大火!   在那浓烈的火苗间,一座十二品莲台冉冉飞升,说时迟,两颗蕴含莫大证觉之力的念珠如雷轰击在那座莲台之上,直震得无尽光华喷薄,使得那男人的本体连遭重创,口角血挂如瀑!却兀自忍住万千冲击,将那座莲台强行收回了本体。   “上古灵宝?被魔化的灵宝?”   老僧瞪大了眼睛,他乃是行家,素知此物不可多得,此刻灭魔夺宝之心大盛,口中佛号连连,袈裟之上,诸天加持之力勃发,和元初涅火强势抗衡!   老僧此刻再无保留,手势挥动,瞬间发动九星连珠,化如一线,向那无名之魔灭杀而去!   男人兀自回头望了女人一眼,那目光中充斥着炽烈的爱,也包含着对生的无限渴望,和对自由的无尽求索!   女人瞬间就明白了那目光中的含义,那是一种决绝,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倘不能纵横九天,何如一瞬化烟!   不自由,毋宁死!   这一刻,男人身化如刀,向着那九星连珠冲出一串炽烈光影!   这一刻,女人的身影即刻赶上了那如魔的男子,柔柔一笑道:“倘你不生,我也不存,你我既然相遇,怎忍片刻分离?”   男人将如水的女人一把搂入怀中,这一刻,他们间的心意无限靠近,便如水和乳的遇合,终于完美融合在了一起!   这一刻,一股难以置信的力量在他们融合的意志中蜕变而出,顷刻间爆发出冲天光华!   那座十二品莲台再度脱体飞升,绽放出亿亿觉悟后的华彩,瞬间将上空的袈裟之天击穿数之不尽的孔洞,元初涅火破开禁网,便如脱笼之兽,展开最为疯狂的虐杀,将有所的顽固秩序扫荡一空!   这一刻,男人和女人,禅机和魔念,刀和剑,生和灭,通过那座上古灵器的渲染,产生了一种难以置信的融合,终究浴火重生!刹那间,一道剑气狂飙挥斥天地,犹如摧枯拉朽,将九星连珠一举击溃,剑气余劲如潮狂泻而去,疯狂灌入了那老僧的体内!   这一刻,天地蓦地沉凝,充满了一种肃杀之后的苍凉之感。   老僧的眼中露出一种不可置信的神色,手中剩余念珠顷刻间碎落一地,身体冉冉向后倒落!   只是他的胸口已然出现了一口巨大的孔洞,眼见生机已断!   阿古陀用最短的时间赶来,托住老僧的身体,向着那对年轻男女连连怒吼!   老尼一闪而来,施展巨大法印,将老僧的躯体封存起来,留下最后一口生气,期望能赶回西寺。   “快走,不要再回来!”老尼看向轩辕灵雨和那莫名男子说道,不容置疑。   阿古陀满脸愤怒,向着那老尼连吼数声。   “这里,我是长者,一切由我说了算,一切罪责,自由贫尼来承担!”   老尼带着云提寺的僧侣很快离去。   “林郎,我们去哪里?”   那男子并不言语,搂着心爱的女人,瞬间风驰电掣而去。    三百七十一、破碑而入  ? 街角一隅,一个枯瘦的老者看着那对远去的男女,脸上浮现出莫名的神色,自言自语道:“莫非是放生之相?相貌和那小子一般无二,只是那相若放生,大抵一去无回,何况如魔?若能回头,必踏破九天!兽皇毕竟是兽皇,特立独行,超绝人尘,只是,你命在我手,所有作为,只在我棋局之间,老夫要借你之力,直上重霄!”   那枯瘦老者微微一笑,隐去形迹。   那天地造化池西南一隅有一座荒废土丘,土丘之上有一座倒塌已久的厚土庙,残垣断壁,衰草丛生,因这里可俯瞰整座天地造化池中的情形,早被那各地云集而来的修士占据,借以刺探机密。   就见一对青年男女从那些修士之间旁若无人而过,径入那座厚土庙之中,不料却被一个横插过来的修士阻住去路道:“此地已为我大悲剑宗包下了,不得擅入!”   那神情如魔的青年一身手便抓住了那修士的胸衣,那修士只觉得一身精气神已然凝固,动不得分毫,就见那如魔青年的眼瞳中喷射炽烈火焰,只转眼之间便将对方的肉身烧得干干净净!   那庙中剩余的大悲剑宗修士慑于对方威势,快速退去。   那如魔青年一挥手,就见那座厚土庙四周顷刻间烧起冲天火焰,将那座庙遮得严严实实。那些各派修士看着那无比炽烈的异火,惧怕不已,顷刻间全部退走。   异火如狂风卷地,将庙内尘埃杂物清理干净,那青年唤出那座十二品莲台,和那清丽女子携手踏入其中,盘膝而坐,彼此观照,砥砺精进。   那座灭世劫莲已然再度获得进化,华光万道,浓烈的元初涅火摇曳生姿,那女子取其中佛性,而那青年男子则汲取无尽魔意,双方境界交融互证,渐至圆通无瑕境界。   一****过去,天地造化池周边聚集的修士越来越多,那些中皇卫士承受的压力越来越大,最后不得不向禁宫求援。谁知禁宫一纸圣令飞来,居然命令他们撤离。   一时间,那些亟不可待的修士如潮水涌入广场之内,只不过那密如麦芒的至强剑道杀伤,使得他们每前进一步,都要面临越来越强的杀戮威胁,使得到后来能够深入广场的修士越来越少。   远远望去,就见那中皇九大剑王枯坐在那座剑皇古碑左右,浑如木雕一般。   那座石碑到底有何古怪?究竟是不是蛮荒之碑?   人为财死,那些修士心底渴求,将压箱底的绝活纷纷展现,拼死向剑皇古碑的方向步步突进!   天空风起云涌,一道道闪电咔嚓嚓劈落下来,而那座沧桑古碑却犹如倚天长剑一般刺破苍穹,兀立不倒!   刹那间,就见那座剑皇古碑磅礴一震,就见那天地造化池的地表,一道道锐利剑痕浑如流水一般从四面八方向着那座剑皇古碑聚拢而去,所过之处,数之不尽的修士身躯很快干枯风化,碎屑随风吹散,化作乌有!   宛如大浪淘沙,这一番杀戮洗礼过后,天地造化池中的修士已然折损大半,使得那些从各地赶来正准备加入探险阵营的修士无不倒吸了一口凉气,再不敢贸然踏入其中。   神京禁宫之内,阴森的地宫之中,那座中央法台上趺坐入定的中年人,突然睁开了眼睛,口中喃喃道:“那座剑皇古碑本乃平凡之物,如何一时间具有如此大的威力?其中却有何等古怪?”   当下以意念命令那轩辕觉前去一探究竟。   天地造化池之中,就见一个修士从诸多阵营间单骑突出,一步步走向了那座剑皇古碑。   他是谁?居然有如此大的胆识和力量!   就见那修士一直走到了那九大剑王附近,却停止了步伐,一动不动。   地宫之中,那中年人瞳孔略缩,自言道:“好强悍的力量,居然一举切断了本尊和轩辕觉之间的联系!本尊倒要看看,你这区区一座死碑,当真能强悍到何等地步?”   他目视那些座下修士道:“轩辕风,轩辕照,你等去看一看轩辕觉究竟如何。”   那二人站起身来,衔命而去。   轩辕风和轩辕照片刻间来到天地造化池之中,二人并行,向着那呆立不动的轩辕觉大步行去。   只不过这二人方走到轩辕觉并立位置,也正如那当初的轩辕觉一般,浑如泥塑木偶,一动不动。   地宫中央法台之上,中年人目光转为阴寒,此刻意志磅礴飞升虚空,俯瞰那天地造化池中央的那座古碑,却陡见一道皇者意志凌厉劈来,令自己挡无可挡,只得瞬间遁回地宫之中,背上早已渗下一层冷汗!   那当真是一道上古剑皇传承无疑!   当日自己在地宫中入定,只被那死劫的力量稍稍惊动,浑没在意这处贫瘠世界居然藏有一道剑皇传承,想来还是有些大意了!   只是那道深眠的剑皇意志究竟是如何被唤醒的?   识海内盘算须臾,想到了那数十日之前生成的一道天地死劫,再联想起那座失踪多年的蛮荒之碑,或许正是那蛮荒之碑中的凶兽血性结合死劫的力量,才勉强将那道剑皇意志烙印唤醒!   而那道剑皇意志烙印能够连连发动,却也正是借助了那座蛮荒之碑中的力量!   如此,那轩辕觉三人,还有那九大剑王,以及那身死无数的各方修士,都已然沦落为那道剑皇意志烙印的殉品无疑!   这个世界,也只有本尊方有资格占有那道烙印传承!   它只能属于我!   想到这里,那中年人意志勃发,瞬间出了地宫,来到了那座天地造化池上空,略一忖思,一步踏落地面,向着剑皇古碑走去。   无尽的剑道杀戮被直接忽视,一路势如破竹行去,转眼间来到那轩辕觉三人之前,衣袖翻卷,将被剑道制约住的三人收入芥子空间。随即,再行数步,将那化如傀儡的九大剑王依次收走。   禁宫一间屋舍的阴影之中,一个老僧的形象浮现而出,望着那天地造化池中的中年人,兀自叹息,剑皇陛下独步天地,造化何人可以看透?   此刻,那中年人正视那座沧桑古碑,瞬间窥破其中端倪,他意志爆发,一道劈天剑弧轰然落向古碑!就见那道意志烙印,起于毫末,转瞬间就爆发至无限,将那道劈天杀戮弹指击碎,余劲不衰,继续攻向那中年人,便欲将那中年人一举击退!   好小子,居然获得了那道剑皇意志的认可,如此,更留不得你了!   就见那中年人身化如剑,势如飞星堕地,突破重重阻隔,轰轰然撞击在那座剑皇古碑之上,直撞得地动山摇,风云怒啸!   “出来!”   怒喝声中,中年人连番向剑皇古碑发起冲击,而那碑中寄留之人却如一颗顽石一般,牢牢把控住战局,凭借那道浩瀚的剑皇烙印和那中年人发起的冲击殊死抗争!   那中年人屡战不下,愤怒已极,所有的意志凝聚而来,正欲发动那至强一击,却蓦地听到不远处传来一个久违的笑声:“轩辕止戈,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话音未落,又一个声音凭空响起:“有了好处当然少不了我君不放分一杯羹!”   “是你们?”轩辕止戈面色阴沉,浑没想到这两个老对头居然来得如此之快!   那第一个说话之人却是西寺散人癫痴行者,第二个说话之人正是那自报家门的东庭巨擘君不放。   “此乃我中皇传承之物,你二人不请自来,却是何意?”   “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来看一看,倘若那东西与你无缘,说不定则与本散人有缘!”癫痴行者大笑。   “轩辕,我们是说,如果你没有本事得到那烙印传承的话,难道要让这无上传承白白荒废了不成?自然是有能力者取之!”君不放也然大笑。   “或许还有一个解决办法,你我三人联手,共同逐出那碑中小鬼,一起参悟那道传承也无不可!”癫痴行者提议。   “倘若你不同意,我们可让你先动手,你若不成功,便只能让贤。”君不放不以为意道。   “轩辕,夜长梦多,国之利器不可以示人,剑皇传承放于那任一天中都是难以估量的伟大存在,倘若再作迟疑,强敌出现,定然追悔莫及!”癫痴行者劝道。   “好,如此,你我便一起联手!”   获得轩辕止戈的认可,三人分散开来,各展所长,向这座剑皇古碑发起一浪高过一浪的强大攻击!   这三人虽然表面达成一致,其实都各怀怪胎,一旦获得突破,也许立时就会翻脸不认账。   这三人放于这无色天任一地方,都是无上霸主,其修为深不可测,一念所至,倒海翻江,直震得那座剑皇古碑嗡嗡震颤,而那碑中之人也愈发把持不住,眼见得就要被逐出碑身!   这一刻,就见一对青年男女手挽手不期而至,居然无视一切阻碍,直接闯入了那座古碑之中!   轩辕止戈三人目光骤缩,心中气极,如何能容忍这些小辈连番挑衅?此刻再不留手,攻势如潮!   那对青年男女甫入古碑空间,立时联手强行挡住一方的攻击,他二人刀剑合璧,凭借灭世劫莲的力量达到浑然如一之境,终于堪堪挡住了那癫痴行者的攻击。   间不容发,就见那天地造化池之中,一个枯瘦老者如鬼似魅穿行而来,居然也如先前那对男女一般,如入无人之境,再度闯入那座剑皇古碑空间之内!   那枯瘦老者甫入古碑之中,悍然展开那把桀兽之牙,终究将君不放发动的进攻挡住!   轩辕止戈、癫痴行者和君不放三人哑然对视,浑然猜不出这其中发生何种变故,为什么那碑中之人会接连放由外人进入?他们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老东西,卧榻之下其容他人鼾睡?这一次,你真的失算了!”君不放白了轩辕止戈一眼。    三百七十二、万兽胜境   “目今之计,唯有早早破碑而入,免生后患!所以不如放那些修士进入,人多力巨,或可早早攻破此碑!”癫痴行者提议。   三人很快计议已定,一声令下,那各方修士顿时潮水般涌入天地造化池之内。那些修士多为一方翘楚,其中修为跻身齐物境的大有人在,此时各类绝学尽显,五花八门,攻势如雨如潮,声势震天!   剑皇古碑震颤得愈发剧烈,即便有剑皇意志烙印加持,也无法抗拒这些来自各方精英的攻击,就见那碑体中渐渐发出古怪的断裂之音,那轩辕止戈三人见了,心头大喜,攻势愈烈。   古碑空间之内,咔嚓嚓的空间断裂之音接连不断,也许下一刻,这座空间就会被那外方力量攻破。   那防御方的四人此刻早就被那种无比强悍的力量震伤,口中连连血涌。   百忙之中,轩辕灵雨略略打量那进入剑皇古碑的第一人,她所习佛道精深,一眼就看穿那具R身已然证得枯涅之境,不由得大为佩服,只是那人虽然相貌怪异,却总能从对方细节之处找出和自己家郎君相同的地方,心中未免极为疑惑。再看那个随后进入的枯瘦老者,她自身禅心无瑕,自然看出对方不怀好意,只是猜不出为什么那个第一人会同意对方进来。   环视这座剑皇古碑内部空间,就见那中央虚空之上,悬挂着一道青色剑影,想必那就是剑皇意志烙印无疑,其中蕴含剑道精华如山如海,只是,时下却无多余时间参悟。设想若然剑皇古碑被攻破,定然凶多吉少,但只要能与林郎生死与共,一切本无所畏惧。   自己这一生,自小便精研佛道,一颗心纯净空灵,无瑕如璧,浑没有想到会遭逢那个无比狂暴强悍的男人,性情如火如魔,我行我素,与自己本自正邪对立!   而在自己绝望求死的一刻,那霸道男人居然不惜用自己的生命来拯救她,使得自己的一颗心遭致一生以来最大的震动,并通过融汇那男人的一滴命血,使得自己的佛道进一步融会贯通,获得进境!   她由此认命,相信那冥冥中的天定,她知道她这一生只为等他而生,她便如一只浴火之蝶,至死也会追随在他身边。   望着那连连怒吼的男人,她嘴角甜甜一笑,便转而看那一道青色剑影,希望能勘破其中一些端倪,或许会找到一条逃生之路。   她顷刻间被那海量的剑道意志冲击得头晕目眩,嘴角连连溢出鲜血,却兀自苦撑,她并不强求完全领会,只希望找到其中路径,小无量般若海的意志无形扩散出去,渐渐消融在那无尽的剑道海洋之中,她的意志最终来到那海洋的中央区域,终于看到了那核心处的位置,忽然心有所动,当即将取出一滴体内精血,滴入其中。   就见那道青色剑影忽然绽放出万道光华,使得周边之人无不震动。   与此同时,禁宫之内的那个老僧仰天叹息:“居然连剑皇血脉都聚齐了,时也命也,不可趋避!”   剑皇古碑之内,轩辕灵雨望着那连连震颤的青色剑影看了好一会儿,忽然将目光投S到那枯瘦老者手中的桀兽之牙上,怦然心动,一时明白了为何那老者能够直接闯入这座剑皇古碑,原来那另一半的钥匙竟是在他手中!   其实她也是猜对了一半!   倘若那枯涅之相不同意,枯瘦老者无论如何也进不来!   枯瘦老者见那女子直直盯住他手中的那把桀兽之牙,不禁大为好奇,勉强笑道:“有何不对?”   “我猜你手中的这把武器乃是另一半的锁钥,倘若能和那道剑皇意志合璧,定能打开通往另一处空间的大门!”轩辕灵雨没有犹豫,直接道出心底猜测。   枯瘦老者的瞳孔蓦地收缩,此刻濒临生死抉择,短短一刻便做出决断,终于将那把桀兽之牙投向那道剑皇意志烙印中!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于一处,期待着那一个好的结果能够出现。   在一声吟吟的震颤之音中,就见那把融入青色剑影中的尖匕终究跳了出来,依旧落回了那老者的手中。   那枯瘦老者的眼中露出失望之色,却听那女子依旧说道:“我想应该是少了一滴血脉的力量,你可以再试试!”   枯瘦老者心头一颤,咬了咬牙,终于从芥子空间将那具兽皇R身取了出来,当即从R身中凝聚出一滴精血,滴入桀兽之牙之上,再次将桀兽之牙合入剑皇意志烙印之中。   这一刻,整个空间剧烈一震,那道青色光影中终于打开了一道血色的门户,就见那门户之内的世界传来数之不尽的凶兽怒吼声,此起彼伏,满溢着洪荒之世的苍茫意味。   “这是属于老夫的世界!”   就见那枯瘦老者兴奋得须发飞扬,正要将那兽皇再度收回芥子空间,却见那兽皇已然不见。   就见林风、枯涅之相和第五魔相以及轩辕灵雨,站成一排,定定看着他,枯瘦老者面露愤怒之色,恨恨道:“待老夫夺得蛮荒之碑,再收拾你们不迟!”   说话间,他身形一闪,掠入了那道血色门户。   林风凭借五色石的力量,早就解开了那老者的封印,他寄身于李玄举的芥子空间之内,悉心疗伤,此时已好了七七八八。   轩辕灵雨未免多看了几眼和自己郎君模样相同的家伙,此刻或许已猜出了大概,却也不以为意。   当即,几个人步那李玄举之后,飞入了那道血色门户之内。   那扇通往万兽胜境的大门瞬间合拢,几乎与此同时,剑皇古碑的空间终于被攻破,轩辕止戈、君不放和癫痴行者三人第一时间冲了进来,却发现这处空间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便连那道剑皇意志烙印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原先几人到底去了哪里?   几个大能仔细搜索一圈,仍旧一无所获,不免味同嚼蜡。   万兽胜境之内,那枯瘦老者李玄举早就不见了影踪,那把桀兽之牙也自然被他收走了。   而那道剑皇意志传承似乎已然认定了枯涅之相,也被枯涅之相收入剑冢之中。   面对着莽莽群山,无尽山林,此中定然别有玄机,林风当下决定兵分多路,齐头并进。   第五魔相和轩辕灵雨自然是一路。枯涅之相一路。自己携带第二蛊相一路。   多日不见,这第五魔相居然寻找到了一个伴侣,这让林风暗自吃惊,不知道自己如此放任自流会最终导致何等后果,然而既已做了,就不会后悔。缘起缘落,自有因果。   不久之后,林风便遭遇到了第一头上古兽魂,乃是一头喷火翼龙,比之那些北原凶兽,这头喷火翼龙兽魂的力量已然接近一头王兽级别,如若是其全盛时期,要想战胜它,肯定要付出极大代价。   凭借第二蛊相的兽皇压制,和自己的五行轮回生灭剑阵,须臾工夫,总算将这头喷火翼龙击杀!   那被击杀后的兽魂化作一滴浓艳的命血,林风便让第二蛊相将之吸收融合。   第二蛊相吸收这滴命血之后,实力果然水涨船高。林风便将这个情况共享给枯涅之相和第五魔相,让他们将斩获的命血留下,相比于其他诸相,这兽魂命血对于第二蛊相无疑帮助最大。   越往前面进发,遭遇的兽魂也愈发强大,起先一会儿便可杀死一头兽魂,到后来往往要花费近半个时辰,才勉强击杀一头,并且自身还遭到了兽魂击伤。   心中琢磨一二,林风正准备将诸相召集,一起合作击杀兽魂,却听到左前方传来连连的凶兽怒吼声,疾步行去,不久就看到一个瘦弱的身影正和一头庞大的骨龙游斗,那头骨龙仗着骨骼无比坚硬,浑然不怕那瘦弱身影发出的剑气攻击,将那瘦弱身影连连*退。   瘦弱身影蓦地回头看了林风一眼,那意味不言自明,林风便和第二蛊相袖手于一旁观战。   那瘦弱身影正是枯涅之相,他与此头骨龙激斗正酣,不愿他人C手,游走片刻,蓦地发动剑冢力量,一举D穿了龙腹之处,终于将这头骨龙化作一堆残骸,当即将那滴命血收回。   枯涅之相将收获的十二滴命血交与第二蛊相,使得林风暗自震惊,他和第二蛊相费尽周折,方击杀了五头兽魂,而枯涅之相的击杀数量已然超越了他们一倍有余!   及至时下,枯涅之相已然可以自如发动剑冢中的力量,且那剑冢中的杀伤威力比之往昔自不可同日而语,显然,枯涅之相的修为已然远远走在了前面。   枯涅之相的举动显然对林风造成了极大冲击,使得他原先的打算再度改变。于是再次分组,自己独自一人上路前行,第二蛊相身属兽皇,身体强悍,挟动古誓碑,想来即便打不赢,逃跑应无多少问题。   不久之后,林风便遭遇了一次不小的危机。   他碰到了一头风吼兽,此头兽魂来去如风,神出鬼没,且两支长牙锋利无比,居然可以轻易击破林风自身防御,给他造成了多处杀伤。经艰苦周旋,林风凭借五行轮回生灭剑道将此兽困住,游斗半天,终究发现了那头兽魂的唯一破绽,发动剑气,将此兽一举击杀!   每头兽魂必有命X,必有弱点,倘若蛮干,定然要花费更大代价。   通过和风吼兽的激斗,林风选择闭关数个时辰,将一千五百剑魂中的疏漏再度梳理弥合,使得五行剑阵更趋完善。而后发动金蝉脱壳,遁入无形之中,在一旁远远偷窥,凭借试探和偷袭,将兽魂的弱点和要害一一看破,果然使得击杀的效率飞速提升。    三百七十三、战苍桀   只是这座万兽胜境中的兽魂,难道仅仅是为了提供给挑战者击杀,并获得兽魂命血吗?   林风带着疑惑,再度寻找到下一头兽魂——一头蛇首鸟身的怪物,此兽速度并不比那头风吼兽差,周身羽毛可S出数之不尽的冰箭,造成巨大杀伤,更具威胁的是,其口中不时会喷出毒烟,此烟不会造成R体伤害,但却会对人的灵魂造成重大杀伤!   好在林风对于空间规则已有颇多领悟,小心与之周旋,最终将这头兽魂诱入西隗赤河之中,凭借五行剑阵将之围困,经过一场漫长战斗,终于将此兽一举制住,在正要将之击杀的一瞬,林风却改变了想法,施展强大的精神治愈能力,将此兽的伤势恢复得七七八八,而后放了它。   他此刻将剑皇意志无尽释放,犹如一个帝王伫立云天,使得这头兽魂产生了极大疑惑和敬畏,终于在林风将要离开的一刻,飞了过来,低下了头,将翼翅匍匐在地。   这头兽魂于是敞开了意志,想要和林风签订主仆契约,林风想了想,还是做了拒绝。   他以精神沟通之法告知这头兽魂:“我需要的是伙伴,却不是奴仆,倘我值得你追随,应该是自愿,却不必付出自由的代价。”   说完话,林风大步走去。没有走多远,那头兽魂再次追了过来,将身体匍匐在地,向林风连连点头。于是,林风多了一个战斗伙伴,那头兽魂在前方飞行导引,使得林风很快就找到了下一头兽魂。   这是一头无角之龙,在林风的记忆中,这个动物应该叫做螭一类的龙,极擅水系攻击。   战斗的过程依旧艰苦惨烈,最终,林风再度将这头螭龙重创制服。在林风将之治愈放生之后,岂知这头桀骜不驯的家伙居然恼羞成怒,再度向林风发起挑衅。   如此,林风连续五战五胜,终于彻底折服这头凶兽,获得了第二个伙伴。   于是,这一路之上,林风并没有急着前行,而是一路迂回包抄,尽量寻找更多的兽魂,通过各种各样的手段,将之最终降服,使得自己的凶兽队伍愈发壮大。有了各类兽魂的配合,战斗过程变得越来越轻松,除了个别极为挑剔的凶兽需要林风单独出手制服外,绝大多数兽魂慑于兽群威势,最终选择降服。   而其中另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林风发现了五色石的强大灵魂治愈能力和镇伏作用,是以这些凶兽一旦选择追随,终究不可能再度背叛。   直至数天之后,林风降服的兽魂数量已然达到了数百头之多。   非战斗之时,林风将那些兽魂收入西隗赤河之中,携带起来,非常方便,而这些兽魂也更迷醉西隗赤河中的强大灵魂气息,渐渐被西隗赤河中的气息同化,使得林风调配起来,非常得心应手。   最后,林风在视线的尽头看到了枯涅之相、第二蛊相和第五魔相,他们显然已经早早到了这里,只是因为在等待自己而驻足不前。   枯涅之相淡淡瞅了林风一眼,那意味不言自明,林风不以为意,报之一笑。   第五魔相孤傲不群,性烈如火,固然谁都不放在眼内。   第二蛊相则对越来越多的兽魂露出尤为贪婪之色,对力量充满了渴求。   林风走上那座高高的山崖,放眼望去,就见脚下不远处是一片宽阔的盆地,四面环山,那盆地之内兽魂数量成千上万,体形更加庞大,力量更为强悍,倘若贸然进入,凶多吉少,是以,这些本相才选择停在这里,等候自己决策。   就见那座盆地的最中央,在那万兽簇拥的中心,正矗立着一座血红色的碑身,在那片模糊的光影中,浑如一头体形最为庞大的王兽踞伏在那里,傲视苍天,不可一世!   想必那碑身就是蛮荒之碑吧?   欲要到达那里,必先征服这万千兽魂。   就见那边角一处兽群中央,一个枯瘦的身影挥动着手中的血色尖匕连连怒吼,他虽然攻击力强大,奈何兽魂多不胜数,前仆后继,直至后来愈发狼狈不堪,显得疲于应付,身体连连遭到兽魂攻击,口中鲜血连连喷出,不是那个心狠手辣的老家伙李玄举又是谁?   林风示意其余诸相在这里守候,一个人向着那唯一的入口处走了过去。   来到谷口,一阵剑光呼啸,早将数十头兽魂吸引了出来。那崖上诸相面露不解之色,瞬间浮现出一丝轻蔑和嘲讽。只有那轩辕灵雨目不转睛看着林风,她知道林风必有倚仗,顺便也想看一看这个R身之主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转眼间,那数十头兽魂便被林风圈入西隗赤河世界,陷入了数百头兽魂的包围之中,一切的战斗显得简单而高效,除了有个别桀骜不驯的家伙,需要林风使出非常手段予以折服之外,一炷香的工夫,战斗已然迅速结束,而且没有伤折一头兽魂。   这种降服没有契约,那些兽魂对于林风完全是一种发于内心的顺服。   他为什么要这般做?   遥望着远处那座蛮荒之碑,轩辕灵雨若有所思。   枯涅之相露出意味深长之色,第五魔相漆黑的眸子里闪现出微芒,第二蛊相则显得亟不可待,浑如热锅上的蚂蚁。   随着兽魂数量的增加,林风队伍的战斗力愈发强大,不仅如此,那条西隗赤河由于多了这些强大兽魂的加盟,灵魂气息愈显磅礴浩瀚,使得林风发动起五行轮回生灭剑阵愈见得心应手,对于五行剑道的理解愈见精深,似乎已然摸到了那层觉悟的障壁,却又一时间不知道该从何处予以突破。   本应惨烈尤甚的战斗似乎变得尤其简单,引怪,圈怪,制服,归顺,林风麾下的兽魂大军渐渐已然达到数千之多,他最后索性召唤出圣兽战甲,唤出法天象地之形,将剑皇意志挥斥云天,凭借着九尾狐妫素的魅惑,和五色石的强大气息吸引,软硬兼施,浑如摧枯拉朽,只用了数日工夫,便使得这广场上的大部兽魂易帜投靠,最后,只剩下那座蛮荒之碑附近的数百头顽固兽魂兀自盘踞在那里,不肯屈服。   林风的策反之战也顺带着挽救了李玄举的性命,李玄举的心中尤为震惊,他不知道这小子究竟凭着何等手段,居然能够轻易收服这数之不尽的兽魂大军!即便自己掌控了这柄桀兽之牙也不曾拥有如此强大的慑服力量,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李玄举带着敬畏之色远远退去,一个人看着那座蛮荒之碑默默沉思,不知在想着什么。   林风则当仁不让,继续向蛮荒之碑前的兽群发起最后的清剿!   他唤出四圣兽化身盘踞于四方,对着那座蛮荒之碑连连怒吼!   那负责守卫蛮荒之碑的数百兽魂恼羞成怒,发起殊死抗争,却如何挡得住那成千上万兽魂的冲击,节节败退,眼见得就要被兽潮淹没!   就在此时,那座血红色的蛮荒之碑忽地磅礴一震,一股源自洪荒的苍茫气息向四方奔涌而去,那成千上万的兽魂慑于威势,齐齐拜伏于地,使得这片盆谷之内一时间岑寂一片。   就见一个威武雄壮的男人之形从那座古碑之中缓缓站立起来,睥睨云天,目空一切,他探手一招,李玄举手中那柄桀兽之牙倏地飞入了他的手中,转而化作一头苍桀之兽踞伏于其身边,苍桀之兽一跃而起,左右怒吼,就见那广场上的万千兽魂化作一道道怪异的古乂纹,纷纷没入那头苍桀之兽的体内,使得那头苍桀之兽显得尤其强壮和庞大,向着林风连吼数声,血目圆睁!   “那是我的东西!”   李玄举目眦欲裂,为了这座莽荒之碑,他们李家耗尽了数代人的心血,这样一个结果,他如何可以接受?一时间连连怒吼,拔足狂奔而来!   就见那个高大的男人挥动食指轻轻一点,李玄举的身体立时远远退入虚空,一动不动,浑如被冰冻一般!   那高大男人之身并不似在北原之极碰到的那个兽皇,他又是谁?   林风探手一抓,那座古誓碑瞬间脱离了第二蛊相的掌控,凭空飞来,转眼间化为一座高C云天的如剑碑身,矗立于身后!   林风目视那个身具帝王之威的男人,毫无畏惧,双方目光平视,如秋水澄澈。   “你既已获得妖族一脉的传承,则必须击败我,而后,这座蛮荒之碑和古妖之碑可以获得融合,以期恢复古兽妖族的曾有辉煌!”那男人淡淡说道。   “好!”   “第一战,须击败这头苍桀之兽,而后你可拥有挑战我的资格。”   说话间,那男人一拍苍桀之兽的脑袋,那兽的身形瞬间变得庞大,冷冷蔑视林风一眼,一跃踏空,怒冲而下!   此时,枯涅之相、第二蛊相和第五魔相伉俪已然来到不远处静静观战。枯涅之相的眼中燃烧起炽烈的火焰,他很想第一时间去挑战那个男人,奈何没有得到允诺,只得暂时等待。   漫空中朱雀、玄武、青龙、白虎四圣兽连连咆哮悲鸣,企图对那头苍桀之兽造成压制,而那头苍桀之兽却这一切示威视而不见,那额头上的一根尖刺如刀锋破空,势不可挡刺向林风!   西隗赤河横空出现,蓦地展开神龙摆尾,苍桀之兽身形连连闪烁,轻松避过,继续撞向林风!   林风手指一招,五行轮回生灭剑道转眼展开,一道道剑气光圈呼啸破空,向那头苍桀之兽连番斩去!苍桀之兽尖尖兽角一挑,居然将那一道道五行轮回不绝的剑气光圈连连挑碎,速度一分不慢,犹如狂飙破空,继续冲向林风!   鲲鹏意志蓦然发动,身形一退千里,苍桀之兽却然如影随形,眼见得就要硬生生撞上林风!   这是我的世界,由不得你!   林风身形傲岸而起,自身道境磅礴展开,竟欲硬生生撕开和那苍桀之兽间的距离!   只是他蓦然看到那一对血红色的眼瞳,分明从那眼瞳内看到成千上万横绝洪荒的兽魂意志,突然凝聚为一根桀兽之牙,忽视一切阻隔,直接攻入自己识海之内!   这一刻林风再也抑制不住胸口大恶,一道血箭狂喷而出!    三百七十四、悟道一战  ? 与此同时,那头苍桀之兽突然加速,长长的尖角浑如利剑,即刻便要刺入林风的身体!   这个时候,一个大五行剑气光圈横空出现,终于将那根尖厉的兽角挡了一挡!   这个大五行剑气光圈乃是由五个普通剑气光圈组成,其力量强度终究要强上不少,使得林风终于借机遁去。   那苍桀之兽一声怒啸,当即撞碎剑气光圈,继续追击而去。   林风手势一挥,西隗赤河轮回力量发动,那当初被降服的近万兽魂,滞留下来的灵魂气息被瞬间发动,一股极其浩瀚的意志力量发起召唤,使得那正迅猛追来的苍桀之兽的眼中出现了迟疑和恍惚,变得有些不知所措。   而那种召唤便如放开枷锁,回归自然天地,发乎自由本性,终究使得这种力量浩瀚如海,广阔如天,使得被这头苍桀之兽融合后的力量开始崩溃,它的两只血眸中瞬间飞射出数之不尽的古乂纹,向着灵魂之河汇聚而去!   林风手势再度挥动,四圣兽的形象出现在西隗赤河上空,青龙长吟,白虎怒啸,玄武悲鸣,朱雀清唳,这四圣兽乃天下万兽所宗,各自凭借掌控的规则力量,将那一道道晦涩的古乂纹吸纳入自体之中,使得自体愈见丰满壮大,力量飞速攀升!   直至最后,所有的古乂纹,都被四圣兽吸纳完毕,林风心念一动,四圣兽的形象当即分解,复化为那一套光鲜如新的圣兽战甲穿着在身,林风手提灭天神戟,好整以暇,静待那头兀自有些懵懂的苍桀之兽发起攻击。   苍桀之兽连连怒吼,血红的双目极其仇恨看着林风,突然怒冲而来,林风手提灭天神戟挥劈斩落,宛如飞星相撞,巨大的气浪将激战双方强势震开,双方一分即合,合而又分,数息之间已然经历十多次的强劲交锋,灭天神戟连连斩击在那根锐利的兽角上,直震得那头苍桀之兽口目中俱渗出惨厉的血色,却兀自死战不退,捍卫着自己的无上尊严!   灭天神戟横空一旋,西隗赤河宛如怒龙咆哮,震动天地,那是对天性的呼唤,也是对自由的召集,顷刻间四圣兽之形再度盘踞四方,万兽虚影罗列虚空,龙吟虎啸之音此起彼伏,充斥着源于洪荒之世的悲壮色彩!   这一刻,那头苍桀之兽的眼中再度出现了迷茫!   刹那间,那道灭天神戟斩落虚空,将那万兽源于自由的天性浓缩为一击,化于无限,犹如飞星堕地,斩落在苍桀之兽的脑袋上!   苍桀之兽的身体轰然破碎,复化为那根血色的桀兽之牙嗖地飞来,当即融入那根灭天神戟的戟锋之中,使得那根灭天神戟吟吟震颤,再度获得进化!   那帝王般的男人看着这最终的一幕露出若有所思之色,随即面上淡淡一笑道:“你已有资格挑战我,来!”   林风褪去圣兽战甲,恢复为本身,一步步朝那男人走去。   “你既然已经融合了苍桀之兽的力量,为什么不用?”那男人疑惑道。   “我生而为人,当然要以本色向你挑战!”   “说得好,来吧!”   林风身形一闪,化如一线向着那男人冲去,西隗赤河与他自身合而为一,犹如一道利剑,怒斩虚空!   那男人的脸上显得云淡风轻,突地挥起一拳,只一拳就击碎漫天光影,将所有色彩化作腐朽!   林风踉跄后退而去,脸上显得尤其苍白。   “一力降十会,唯有力量,才可永恒,你,远远不足,倘若不能更强,你我之战已无必要!”   “这一战才刚刚开始!”   林风一脚跨出,已然越过阻隔,那一千五百剑魂化作一条诡异的山仄杀道,犹如怒龙,殊死缠向那男人!   那男人依旧挥出一拳,朴实无华,将那条怒龙一举击碎,口中叹道:“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的华丽和变化都不足取!”   “只是这世间本不单纯只有力量!”   林风念动,五行剑气光圈漫天盘旋,企图将那男人缠住,再一步步拖入西隗赤河之中。   只是那男人微微一笑,从漫天光影中一跨而过,直接踏入西隗赤河之中,随便挥动一拳,击开空间阻隔,瞬间再度返回了原地,口中笑道:“力有未逮,一切形同虚设!”   林风并不答言,发动剑气光圈继续向那男人狂攻而去!   那男人挥起一拳,再度将漫天光影击碎,却见那破碎光影之中,一道凌厉无比的剑气瞬间狂泻而来!那男人目光骤缩,一探手,居然捉住了那道无比锋利的剑气,而那剑气中蕴含的巨大杀伤顿时将他的一张大手刺得鲜血淋漓,那男人却不以为意,口中一喝,当即将那道死灭剑气硬生生捏碎!   “不错,但要想击败我,还不可能!”   林风冷窥这血腥一幕,脑海内却倒海翻江,这一记葬灭已然几乎发挥至自己的力量极限,还能更强吗?到底该怎么做?   他的思绪之河,顷刻间逆流而上,飞渡千年!   他想到了颠沛流离的妖族,被残酷镇压的维尼耶纳人,被囚禁于地底牢狱中的万千兽族,他们的所求其实并不多,而归结的只有两个字——自由!   便如我自身,不自由,毋宁死!   从这一点来看,人和兽族并没有什么不同。   这一刻,他所有的意志已然趋向无限,再次打破了现实规则的桎梏!   这一刻,那一旁观阵的诸相眼中纷纷浮现出亮色。   一千五百剑魂仰天长啸,所有的自由意志宣泄于无极,复凝聚为一种无坚不摧的力量,怒斩苍穹!   那男人蓦地怒吼,此刻身形一跃而起,运转所有力量,向那道至强剑气重击而去!   轰隆隆!   剑气当空破碎,林风如折翼之鹰飘摇而下,嘴角溢出一道长长的血线!   而那男人似乎也并不好过,周身衣物变得褴褛,充斥着数之不尽的杀伤剑痕,只是他的身躯兀自屹立如山,要想击溃,似乎依然很难!   “倘若你技止于此,我劝你最好退去,因为若我发起攻击,只限生死!”男人的话音变得寒冷。   此刻林风的脸上恍如痴迷,其实内心却化如烈火般渴求,因为他隐隐觉得抓住了什么东西,似曾相识,却又然一时捉摸不到。他的长发披飞入空,双目微微闭合,而这种情形看在那无情的枯涅之相眼内,却浮现出一种欣赏!   而那玄妙的一丝顿悟,终于在那一刹那被林风再度捕捉到!   贪多务得,反成累赘,而自己现下要做的,正是舍弃!   舍弃沉渣,舍弃一切规则束缚,去芜存菁,乃至于将自由之意志发挥至极限,对死敌造成毙命之一击!   一道道华光之环从林风的身体上连续穿梭,他衣飞猎猎,震荡虚空!   一切剑道觉悟,包括西隗赤河,包括那一千五百剑魂,该舍弃的舍弃,该回炉的回炉,去芜存菁,返璞归真,只将那至为精纯的本质熔炼如一,合入真如之意志,挥斥成沧溟之无极!   哗啦一声,元初涅火自足底蒸腾而起,转眼间将林风烧成一个火人,整条西隗赤河化如火龙,漫空盘旋!无尽识海,已成火焰世界!这一刻,林风要做最为彻底的再造,舍而后得!   那男人定定看着这一幕,其实他可以立时发起攻击,定可一举击溃敌手,却兀自没有动。   刹那间,林风身形一晃而至,那浑然无痕的一道剑气一贯而至,直取那男人的胸膛!   这才是一招真正的葬灭!   男人面上浮现出凝重之色,再度凝聚出一记重拳,此拳刚刚凝聚,便使得天地骤暗!   这一瞬,此拳轰然击出!   一道湮灭光影轰然爆破,那交战双方的身形一合即分!   男人的嘴角溢出一道血线,却浮现出一丝满足的笑意,颇有期待道:“是否可以更强?”   他的话音未落,又一道凌厉剑气已然如长风过野来临,又是一招葬灭!   这一招巨大杀伤使得男人的嘴角再度溢血,却兀自一笑道:“这一招已然近乎完美,只是好像还差了一点!”   此刻,林风的双目兀自没有睁开,而那男人的话音却清晰在耳,仿佛如一声提醒,振聋发聩!   过分执着于胜利,还是显得不够彻底,如此,便让一切彻底化虚,合于无瑕之心。   这一刻,林风的舍得境界再度获得升华!   这一刻,他的身形忽然近乎朦胧!   男人的目光收缩为一线阴影,因为在他眼中,对方已然变如一个“0”,如虚不存,倘若发起攻击,浑如无物,防不胜防!   舍到极处,便是不舍,如此,天地之物何处不能采撷?   说时迟,林风的身影飘忽如风而至,一道耀白的剑冢赫然出现在他手上,被他恍恍惚惚之间直接送入了那男人的胸膛!   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便如天成大道,浑然无迹!   这一击不为杀,只为证道,与生死无关!   这一刻,枯涅之相再度震动,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掌控之物,居然会被对方轻易拿来就用!   男人的脸上浮现出满足的笑意道:“死于此光辉灿烂的一剑,我死得其所!”   他仰空倒下,只是方未落地一刻,身体便轰然破碎,化为一堆粉末!   在他身躯破碎的一瞬,空气中震颤出道道规则涟漪,使得在场的每个人心中都被大为震撼!   甚至,连那被冻结于空中的李玄举的身体也出现了一丝颤抖。   观战的第二蛊相,第五魔相,以及轩辕灵雨的眼中俱露出深思之色。   这一场悟道之战,对于他们每个人都颇有启迪。   林风没有丝毫犹豫,一手收了那座古誓碑,身形一闪而去,毫无顾忌闯入了那座充满血腥的蛮荒之碑中!   只是他的身体甫一闯入那座碑身世界之后,立时感到便如走入了一座坚不可摧的牢笼之中!   蛮荒之碑一侧,那男人的形象再度出现,环视枯涅之相四人,冷笑道:“居然胆敢杀了我的一具分身,不可饶恕,今日,我会以蛮荒之碑击杀你等无知蚍蜉!”    三百七十五、就让我之牺牲,为你涅槃!   那男人的相貌相比于之前的那个男人几乎一样,却显得凶恶无比,此刻身形晃出数之不尽的虚影,将枯涅之相、第二蛊相以及第五魔相二人闪电击退,每人口角处都溢出一道血线,眼见得都被击伤。   “万兽现,杀劫动,古妖归来,百兽成神!”   霎时间,这盆谷之地内部,一时间飞沙走石,最后现出无尽的骨骸之身,凌乱枕藉在大地上,就见那男人一根硕粗的食指点向一处虚空,就见那无尽的尸骸上化出一道道灰暗的气流,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转眼间凝聚出一具骨骸般的兽身。   那男人食指中射出一道血芒,正中那具巨大的骨骸之兽,那兽七窍中溢出一缕缕死亡的气息,黑洞洞的眼眶漠视着天地,如视无物,忽地动作起来,骨节咔嚓作响,走到那男人身侧,匍匐在地。   “去吧,苍桀,杀了这些无知者,重复我兽族的声威!”那男人点指枯涅之相诸人,森然说道。   那骨骸之兽身形立时弓曲如丘,急速膨胀起来,说时迟,一跃而起,转瞬越过时空阻隔,直扑首当其冲的枯涅之相!   一道山仄剑气错列虚空,犹如一条飞腾之龙,呼啸着,和那骨骸之兽撞在一处!   奇怪的是,骨骸之兽的身体仿佛层层破碎,也连带着将那道磅礴的剑气击碎,化作一道道流光,转眼又聚合在了一起,依旧化回那具白骨森森的躯壳,轰地一声,撞击在枯涅之相的胸口上!   枯涅之相身形化出一串虚影退向后方,口内鲜血狂喷!   枯涅之相身形一折踏入虚空,一道剑气磅礴穿透那头骨骸之兽,未料那怪兽身躯虽碎,转眼间又聚合而出,居然无法被杀死!   那头骨骸之兽显然能够无限复生,力量一毫不减,将枯涅之相撞得节节败退!   危急关头,一道秋水之光凌空劈下,将此兽一举击杀!第五魔相施以援手,只不过那骨骸之兽虽被万道魔念加身,仍旧可以复活,此刻舍了枯涅之相,盯住第五魔相穷追不舍!   轩辕灵雨赶来,和第五魔相刀剑合璧,连连将这头骨兽击杀,奈何这头邪恶骨兽屡屡重生而出,终究抵挡不住,被再度击溃!   此刻,枯涅之相再度赶来挡住此兽。   就见那第二蛊相面露怪异之色,忽然间,面上坦然一笑,径直向那无尽尸骸中央走去,他从本尊身上感悟到那舍得之念,一时间心思通透,变得浩瀚无边,那于万重诅咒中化出的无尽念力,于那一具具尸骸中央随取随撷,一丝丝灰暗的气流从那些百兽尸骸中蔓延而出,被他一一吸纳,所过之处,那些骨骸俱皆化为无尽粉末,随风吹散!   转眼间,那堆积如山的骨骸终究化作一空!   那具骨骸之兽仰天悲鸣,兀自看了一眼旧主,身形化风飘散!   “杀吾苍桀之兽,罪不可恕!”   那男人身形化如流光飞射而来,只一拳,便将第二蛊相击飞!   杀了我的宠兽,罪不可恕!   刹那间,他身形化出无尽虚影,挥手成杀,落拳成劫,诸相连遭重创,却无处可去,任由宰割!   枯涅之相目光如水,那天地在他眼中沉降为黑白之色,一口有缺大碗冉冉盘旋,他身化如“1”,足踏虚空,宛如一剑飞升,于那无尽杀戮之中洞穿一条崎岖之路,几经转折,终于来到那座蛮荒之碑前。   那满天光影瞬间凝聚而来,转眼化作那男人之身,一拳轰出,将枯涅之相闪电击退!枯涅之相身形一闪,现出24身,转瞬合而为一,化出一串纵向虚影,向着那男人鱼贯冲去!   那男人兀自简单一拳,落如风雷,顿时将那24化身震回枯涅之相本体。   枯涅之相探手抓出,十一道剑意化出漫天光影,从四面八方,向着那男人狂泄而去!   那男人一拳重击虚空,漫天剑气一时破碎!   枯涅之相身化24身,从四方上下,刺向男人周身,男人一声怒吼,一头庞大的蛮荒巨兽阴影从其身后如山升起,一股浑厚的蛮荒之气从其周身磅礴爆发,将那二十四剑一时震碎!   枯涅之相浮空出现,口角鲜血淋漓!   “碑在我在,碑亡我灭,想要杀我,还不可能!”   枯涅之相身形明灭不定,一步跨出,只一步就来到那男人眼前,他的身形瞬间凭空消失,化作一团耀白之光,刹那间迸射出万道光华!   那男人身形一缩,转眼与碑合一,那数之不尽的耀眼光华如水银泻地,轰入血色之碑上!   碑身剧烈震颤,那男人身形一弹而出,将那枯涅之相一拳击出数十丈之外!   男人仰天大笑,只是他甫一笑出声,就见那一线刀光如水笔直斩落,不顾一切,玉石俱焚!   男人目光转为凌厉,再出一拳破空而去!   那一招三刀合一,何其狂放不羁,竟被他一拳击碎!   第五魔相踉跄退去,那男人如影随形,连连出拳,第五魔相宛如被击中的败革,连连后退,口中止不住血涌!   这一刻,就见那素衣女子宛如降临,小无量般若剑道无迹破空,刺入那男人体内,却如击顽石,剑气寸碎,瞬间反噬本体,口角血渍隐现。   看着那白璧无瑕的女子,那男人的脸上浮现出贪婪的兽意,邪魅笑道:“臣服于我,赐尔永生!”   “你一介孤魂野鬼,怀璧其罪,尚敢大言不惭,必为天道所亟,死无葬身之地!”   那男人闻言大怒,化作疯魔怒袭而来!   顷刻间第五魔相和轩辕灵雨联手而立,禅机和魔念熔于一炉,天地人三位合一,桑海咒刀犹如怒龙翻身,劈碎虚空!   轰地一声巨响,双方身形骤分!   第五魔相和轩辕灵雨旧伤未复,新伤又成,直退十丈之外!   再看那男人的指缝间,鲜血滴沥,也然受伤!   “就让尔等顽劣之之虫,见识一番蛮荒之碑的威力!”   男人一招手,一道血色碑魂飘忽而来,很快融入他的肉身,此刻身形再度拔高,变得力大无穷,身形一跃而去,重拳落如惊雷!   第五魔相和轩辕灵雨忍住创痛,再度合璧,却被那血色重拳连连击退,几不可支!   那男人面露狞笑,此刻窥破端倪,兀自认定稍弱的轩辕灵雨下手,以此牵扯第五魔相一时心乱,果然将二人的合璧之形几欲击溃!   那男人看那女子之态万中无一,心中色动,在突下狠手之际,兀自说道:“臣服于我,你我共证无疆大道,岂不美哉?”   “日月相随,万年如斯,而一兽身,何知人意?”   “如此,死吧!”   一时间,一股悲怆之意如血染天地,将那男人衬托如一头狰狞野兽,那男人挟动古碑力量,重拳既出,挥斥苍穹,将那对男女震如风中落叶,一路之上血洒淋漓!   那女子看了一眼第五魔相,口中兀自叹息,口角浅浅一笑,已使天地失色,款款说道:“自我重生,你我已为一体,永不可分!在我眼中,你只是我的林郎,一万年也不会变!只是,倘有牵挂,便是遗憾,我因你而生,为你成念,就让我之牺牲,为你涅槃,助尔成就真魔!”   说话间,一团涅槃之光从轩辕灵雨的体内磅礴爆发,如一道道水纹流去,注入第五魔相的巨大肉身,而那纯白无瑕的一具魂魄,兀自看着第五魔相温柔一笑,依旧碎如流光,融汇于第五魔相的血脉之中,而那最后的执念,顽固植入那颗强悍跳动的魔心之中,永世不分!   这一刻,第五魔相已然无法阻止,他仰天悲啸,周身魔火燎天而起,所有的执念都一时化入这死火之中,被焚得干干净净!   这一刻魔念和禅机怪异地完美融合,第五魔相飞升长空,忽然一刀斩落!   那男人愕然失色,他周身的厚重血色间被重重劈开一道裂隙,血流如注!   第五魔相化疯魔怒冲而来,桑海咒刀连连斩落,那男人被此疯魔震动,连连后退,直至被那最后一刀,直接轰入蛮荒之碑之中!   第五魔相仰天长啸,血灌长空!   这一刻,长发披飞的枯涅之相再度杀到,将那道青色的剑影强势送入碑身之中!   一张粗大的手掌从蛮荒之碑中猛地探出,居然将那道青色剑光一把抓住,冷笑道:“掌握了剑皇的力量,就能击败我,还不可能!”   这时候,一个诡异的身影从青色剑影中一闪而出,一把觉悟后的悼亡枪强势催发,再度灌入碑体之中!   与此同时,第二蛊相杀到,再出重击!   就见那身遭重创的男人兀自一步步从古碑中走了出来,惨笑道:“你们的招数完了,现在该我出手!”   话音未落,那把狰狞的桀兽之牙如同宿命一般刺入了他的胸膛!   “蛮荒之碑是我的,哈哈哈……”   偷袭成功的李玄举仰天大笑,得意非凡!   “看不到兽妖双碑融合成功,时也,命也!只不过,除了我兽族,根本无人可掌控蛮荒之碑,你们等着瞧,哈哈哈……”   话音未落,那男人身躯破碎,随风消逝!   一直停电,勉强在手机写了点,容后修改,谢谢!!    三百七十六、毒蛇缠剑   那得意中的李玄举突然张大了嘴巴,因为他看到那根桀兽之牙突然脱离了他的掌控,嗖地S入了那座蛮荒之碑中!   那根桀兽之牙已然被林风以舍弃之道洗去本因,永不再属于他!   他于最短一刻陷入暴走,向蛮荒之碑发起一次次的疯狂冲击,被撞得头破血流,却终究不得其门而入!   “我的,我的!”他双手不停抓向血色的蛮荒之碑,如疯如癫!   他不能容忍他的东西被任何人占有!   这一刻,所有的压力瞬间攻破了他的心防,使得他完完全全变成了一个疯子!   一刀如魔从天而降,将李玄举的R身劈成了碎渣!   第五魔相的双目中喷出炽烈火焰,无比仇恨地看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只是那如烟消逝的伊人终究不复出现,如梦的相遇,一刹那的觉醒,弹指生灭,一眼万年!   吼——   第五魔相顷刻间化出法天象地之身,刹那间风驰电掣而去,将漫山遍野烧成无间地狱,万道魔念之雷从天而降,转眼间改变了山河,生灭了人间,百回千转,上穷碧落下黄泉,直为寻找那珍宝般的女人,虽九死其犹未悔,只是他穷极了所有力量,穷极了这个世界的所有角落,终究找不到一点对方的影踪。   如果可能,他可以付出一切将她挽回,便连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他不能容忍她受到任何伤害,他看她比他的性命还要重,他从无来由之处来,也不知向何所谓之地去,如梦的初遇,令人心痛的黄金华年!   他变回最初的那具R身,坐在一座冷漠的危崖之上,手心捧着一枚枯叶,怔怔地望着虚空,脸上流下两行殷红的血泪!   他不知道坐了多长时间,终究站了起来,向着苍茫中行去,他知道他要做什么,这也是她所期望的,他一定会走到底,完成这彼此的初心之证!   云提寺的一间禅房之内,入定中的老尼突然睁开了眼睛,因为她听到了一声令人心碎的碎裂声,颤抖着摸出怀里那枚碎裂的玉牌,失声痛哭,从未如此伤心,即便当初执意离开神京的一刻也没有。   她终究还是去了!   来如梦,去如风,浑如空山灵雨。   那还留下我这具腐朽的身体干什么?   当初她也如她一般身为圣女,只身东来,步入这纸醉金迷的世界,只为执行那无比邪恶的****计划,只为西寺能够最终成就为这无色天中的无上霸主!   两代人,都是不能自由的牺牲品。   只是,好孩子,你本不属于这个世界,是我强行把你带到这里,我错了,一错再错,因为这世界根本配不上你!   她口中哽咽,心痛如焚!   这一刻,她已心死,浑如木偶一般走出禅房,走出云提寺,直至走出神京城,走入这无情的天地尽头。   神京,我痛恨你!   西寺,我憎恶你!   如若可能,就让贫尼送你们下地狱,让这残酷世界变得稍稍干净,即便寂寞如雪。   蛮荒之碑一侧,手握悼亡枪的那个男人幽幽叹了口气。他在那剑皇烙印之中参悟至今,颇有所获,然而对于心境似乎更需历练。   远远的,第五魔相再度走来,寒冷如冰,周身看不出一丝生命气息,他走到蛮荒之碑一侧盘膝而坐,缓缓闭上了双眼。   看去平凡无奇,却心冷如冰,古井不波,这样的魔才最可怕!   枯涅之相的面上露出一丝莫名的笑意,在场也只有他最懂那魔的心境,也只有这样的魔,堪做他的对手!   蛮荒之碑内部世界,在那邪恶男人身死一刻,所有的桎梏,被林风轻易击破。手握那把颇觉亲昵的桀兽之牙,林风向着这座空间的中央世界一步步走去。   奇怪的是,这个世界的大多数角落显得空空荡荡,一无所有,便连一头普通的兽魂都看不到。   然而,随着一步步深入,那股厚重的血腥之气愈发浓郁,便如万千凶兽之舌,裹卷着毁灭的魔火,不停地向着他的周身****而来,倘若被容许,也许一口就会吃下他。   更为奇怪的是,林风从那无比血腥的气息中感受到一股无比强大的诅咒之力,即便他当初证悟第二魔纹,一路成长,直至凝聚出第二蛊相,那道魔纹的咒力已然成长到了一个极其可怕的高度,然而和前方漫溢而来的诅咒力量相比,却如一叶之于森林,一粟之于沧海!   那究竟是何等强大的力量,难道竟如神?   血腥的力量化如粘稠之Y,沾满诅咒的气息,浑如毒蛇一般从四面八方游弋而来,林风探手一抓,一条扭曲的大蜈蚣横空出世,懒洋洋地扭动着躯体,突然嗡嗡一震,身体弓曲如桥,一弹而去,在虚空中不停翻滚,将那无穷的咒力源源吸纳,贪得无厌,酣畅无比!   有了这条大蜈蚣开路,林风遭受的压力小了不少,他心如止水,凭借着舍得之道,生发出巨大的规则力量,将那充满血腥的诅咒气息远远推开,一步步走入这座蛮荒之碑的深处。   眼前的情形终于开始了变化,一条条巨大的凶兽骨骸随处横陈,充斥着死灭的力量,这种力量或许对于枯涅之相有用,林风念头一动,将枯涅之相传了进来,枯涅之相凭借二十四周天生死逆行剑道,缓缓将那些浓郁的死气炼化,吸入本体。   看着那些似曾相识的凶兽骨骸,说是似曾相识,其实大抵是林风以前凭借从书籍中的印象,做出的判断,比如等,他浑没有想到,那些传说中的凶兽居然真的存在,虽然大抵死灭,终究曾经叱咤云天。   不觉间,枯涅之相步入大堆的骨骸中央,和林风分道扬镳。   最终,林风终于走入了那座群山环抱的盆谷中央,竟然和外面的那座盆谷颇为相似,只不过,外面的是山,而这里的却都是由一些巨大的凶兽骨骸堆积而成,倘若心境稍稍失防,定然很快就会被这些凶兽的强大气息硬生生压碎自己的灵魂!   不入虎X,焉得虎子!   林风一路径行,顶着巨大的压力,最终走入了盆谷的中央地带,也看到了一道巨大的符文,充斥着无尽的血腥和咒力,缓缓转动,向着周边世界不停喷薄着邪恶的气息,显然,它才是盘踞在这个世界中的王!   它的整体形象便如万条毒蛇缠绕一柄剑身,毒蛇便如诅咒,剑身便是力量,软硬兼施,难怪能将这座蛮荒之碑封印了无尽的年头。   以林风的阅历,如何不清楚这道符文的作用,它定是一枚神符,比之自己从前所见的那二十八个神符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分明是天地之差!关键它是活的,而当初那二十八个神符却如死物。   它也是一道封印,强行封印了这座蛮荒之碑的意志,使之不能再度现身外域。   不打破它的桎梏,便不可能将古誓碑的意志和蛮荒之碑的意志实现融合。   林风眼中浮现出凝重之色,那道封印的力量太过强悍,以他当下的力量几乎不可能将之打破。   何况,那神符气息太过邪恶,万一是一处陷阱,倘若触发,也许就会万劫不复。   究竟怎么做?该不该做?还是退走?   林风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局面。须臾之间,他的脑海中已然做出了万千的盘算,而对于一个修士来说,当一路逆行,翻越崇山峻岭直达巅峰!倘若退却,此生将永远无法抹去这层Y影,也终不可能打破心魔之扰,走向巅峰!   然而一个修士更重要的就是时刻保持清醒,而不是蛮干,否则,一定会死的更快!   盘算略有一个时辰,林风终于做出决断!   他一步踏出,已然来到那道神符封印之前,就见那缠绕住剑身的万条毒蛇突然间纷纷竖起邪恶的头颅,向林风喷S来一道道血色的火焰!   一时间古誓碑、镇妖塔、五色石,包括星魂棋局,全部被加持在身体之上,林风身穿圣兽战甲,霍然将那条庞大蜈蚣甩向万条毒蛇之间,刹那间,那万条毒蛇犹如飞箭S下,一张张毒口迅疾咬住了大蜈蚣的身体,短短一刻,就将那条庞大蜈蚣一举分尸!   与此同时,林风和第二蛊相一起喷出了一口鲜血,同遭重创!   然而在这间不容发之际,林风从那条大蜈蚣碎裂的身体中央瞬移而过,一道耀白之光凌厉爆发,轰然击中这道封印中央的剑身!   咔嚓嚓,剑身上仿佛传来一声断裂之音,却兀自没有看见裂痕!   正在那万蛇回头正欲咬向林风的一刻,枯涅之相凭空出现,将那道青色剑影顺着剑冢攻落的位置狂泻而入!   轰地一声,浓烈的气浪磅礴爆发,将那万蛇之口瞬间震退出去,使得林风和枯涅之相终于获得了一线余暇!   咔嚓嚓,随着清脆的断裂之音爆发,一道树须状的裂痕在那道剑身上出现!   生死一线,林风和枯涅之相不约而同,一步跨出,顺着裂痕的缝隙,进入了封印的内部世界!   只是,他们俩甫一踏入这个世界,却顿时愣住了!   刚才看到的是万蛇,现在分明是进入了一座蛇窟,无尽的毒蛇从四方上下蜂拥而来,缠向林风和枯涅之相的身体,林风心念一动,当即收了枯涅之相,一眼认准了这座邪恶世界的中央地带,施展鲲鹏意志,瞬移而去!   也就是这一瞬,强大的诅咒力量已然将他的周身衣物完全剥除干净,并将他强悍的R身腐蚀得破烂不堪!   林风一刻没有犹豫,他很快来到了那座粘稠的中央血池之侧,在亿万毒蛇追袭而来的一刻,毫不犹豫跳入了血池之中,没向了看似深不见底的血池深处。   也不知沉了多久,一声怒吼从那死寂的世界底部传了上来。   一条庞大的龙身从下方快速游来,伏下了庞大的脑袋,朝林风微微点了点头,林风跨上庞大的龙首,宛如一虫,随着那条飞速下潜的龙身,潜向那不知所谓的血池底部!    三百七十七、蛮荒兽妖族   即便这条巨龙速度惊人,仍潜行了约一盏茶的工夫,才接近这座血池的底部世界。   巨龙伏下脑袋,林风一跃而下,终于踏上了血池底部的地面。   林风以神识感受着血池底部的情形,就见那数之不尽的兽族人的骸骨堆积如山,那些骨架比之人类,显得尤其高大粗壮,似乎正瞪着黑魆魆的眼眶,看向林风,顷刻间剧烈震颤起来,搅得血池底部暗流涌动!   林风分明感受到那些骨骸间涌发出的强烈的敌意,他将那把桀兽之牙抛向了前方,须臾吸足这血池中的精华气息,化身为那头庞大的苍桀之兽,向着左右连连怒吼,尖利的兽角一摆,划开一道途径,导引着林风向前走去。   走了不久,前方的地势愈见平坦,迎面就看见一座巨大的兽人雕像高插云霄,那雕像高达十丈有余,相貌狰狞,肩扛一把巨大的开山巨斧,目尽云天,气势磅礴!   轰地一声,那头苍桀之兽的身体顿时被无形的气场击碎,复化为那根桀兽之牙飞回了林风手里。   巨大的压力将林风的身体死死按在了原地,使得他想要动作一分都显得尤其艰难!   林风仰天怒吼,古誓碑的力量磅礴爆发,他身覆四圣兽战甲,唤醒万妖血脉中的力量,身形飞速拔升,终于重重地向前方踏出了一步!   每一步都使出所有的力气,每前进一步显得越来越艰难,但林风知道,他此刻只能前行,不能后退,否则,立时就会那座巨大的兽人雕像的气场一时击杀!   林风将桀兽之牙化入那根灭天神戟之中,挥动神戟,劈开虚空,终于距离那座兽人雕像越来越近。   然而他自身承受的压力也越来越大,终于,再也无法向前动作一分,腰脊被压迫得佝偻了下来,骨节簌簌爆响,几乎随时就要被压倒在地!   然而那秉性中的骄傲兀自支撑着林风顽强抬起头颅,不仅为人类,也为妖族,更为自由,永不会向强权屈服!   刹那间,他周身中的血液开始沸腾,而那一丝源自妱皇血脉的气息终于贯入那枚五色石之中,使得五色石的力量一时被激活,冉冉飞升虚空,绽放出万道光华!   这个时候,一具高大的妱皇金身出现在了林风身后,手托五色石,目光柔和地望着那魁伟兽人,颇有期待,弥漫着海样的情愫,汹涌澎湃,激荡无边!   一声男人的叹息声从虚空中传来,兽人和妱皇相互对视,一眼已是永恒!   良久,妱皇金身渐渐散去,林风周身承受的压力骤减,终于一步步走到了那座兽人雕像所在的圆形广场上,环顾四周,就见这座圆形广场边上,环列着数十座长方形的血池,细细数之,一共有二十七座,那血池之内各躺着一具粗大的兽人骸骨,只是那血池中一时间万头攒动,居然是数之不尽的毒蛇,不时从骨骸间出没,吞吐着邪恶的诅咒气息,显得万般诡异!   他们都是些什么人?为什么至死还要身受万般诅咒之苦?   这个时候,那条负责导引的巨龙在空中出现,盘旋数圈后,停住身体,对着林风发出人言:“人类,你既然能够来到这里,一方面证明了你的能力,另一方面也证明了你的机缘,请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来到这里?”   “其一,是为了求索,人生在世,一路逆行,当行至那至远至极之地,方不留遗憾。最重要的一点,是为了自由,无论肉体,还是精神!”林风定定说道。   就见那条巨龙禁不住发出一声近乎轻蔑的嘲笑,只是那嘲笑中却又包含着无尽的苦涩,叹道:“其实这里只是牢笼和枷锁,哪里能有什么自由,如此,你真是来错了地方!”   “倘若能挣脱枷锁,打开牢笼,如何不为自由?”   “谈何容易!神咒的力量,正如你先前看到的那道毒蛇缠剑的符印,纠缠了我兽族数十万年之久,每一代兽皇穷极一生作为,都不能稍稍减轻这诅咒力量的分毫,以你当前的修为看,更难!妖族虽然当初远离祖地,颠沛流离,时下看来,却好过我羁留祖地的兽族!你一人遭罪也罢,为何要拉着妖族人一起遭受这份罪孽?”   “其实,不用我说,你比我更了解那冥冥中的天意,虽然逃避可以一时苟活,终究无法逃脱那当头一刀!一代代兽皇,即便身死也要向那上苍发起挑战,正说明了这一点!何况,如果那冥冥中的天意真能饶恕兽妖族,当初妖族也就不会背井离乡,颠沛流离!兽族也不会至今仍身受这无尽诅咒痛苦!是以,坐而待毙,不若起而拯之,奋力一搏,或可会拼出一线生机也未可知!”   “我不得不说,年轻人,你勇气可嘉,但,那种力量其实强大到难以想象的地步!要知道,天,永远高高在上,人,永远只是蝼蚁,这是亘古不易的法则!年轻人,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   “既然来了,必须要做出点事情!”林风定定。   “我不得不说,你虽然是一个人,但你的意志真的和每一代兽皇很像,甚至,你必他们还要坚强!如此,不妨听一听我们的故事。”那条巨龙赞许地点了点头。   “我们兽族和妖族在没有分开之前,便一起称作蛮荒兽妖族,我们有两位信奉的先祖,妖族人信奉的妱皇就是其中一位,这个自然不用赘述,而另一位,就是这座巨大的兽人雕像,他的名字叫旃颐,其实不用我说你也可以猜到,旃颐和妱皇其实是一对伴侣,他们夫妇二人共同撑起了洪荒时代兽妖族人的一片天空!”   “然而,自洪荒时代而来,天地大劫接连不断,我们族的两位先祖穷尽心思,欲补苍天之缺,以拯救苍生黎庶!然而,他们夫妇二人穷尽漫长的岁月,却发现一切终究是徒劳,于是,为寻求那终极的解脱大道,他们夫妇二人踏破青天而去,至今不知所踪!”   “而失去了祖神庇护的兽妖族,苦难接踵而至,无论是神,而是人,都向我们发起不断的进攻和掠夺,我们能够生存的地域越来越小,承受的苦难愈发沉重!及至最后,兽妖族内部发生了分歧,妖族人提议离开祖地,去追随旃颐妱皇夫妇远去的步伐,寻求永生之道!而兽族人则认为那完全是虚无缥缈之事,如果能够成功,旃颐夫妇早就回来了!”   “在争论无休的情况下,我族终究分裂为兽妖两派,妖族人取走蛮荒之碑的一部分,并带走了五色石,离开祖地之后,不知所踪。而我们兽族人则顽固地守护着我们的祖地,和人族进行殊死决战!可惜最后,由于那冥冥天意的介入,何况,因为妖族人带走了五色石和蛮荒之碑的一部分,我们的力量大打折扣,终于战败,被那冥冥中的神威施加了无上诅咒,并被打入了地底囚牢!”   “然而,我们兽族人天性向往自由,如何甘心这失败?每一代,总会有一位兽皇从牢狱中奋起,打破囚笼封锁,来到这祖地,获得部分传承,再度带领兽族奋起抗争!然而我们由于受到天意的压制和诅咒的胁迫,再加上实力上的悬殊,屡屡失败,屡屡奋起,九死不悔!”   “这就是我们苦难的兽族,情愿身受万虫噬啮之苦,也不愿片刻离开祖地!我们身披沉重枷锁,屡败屡战,却坚信一定能把这牢底坐穿!而,年轻人,你是否就是被冥冥中的旃颐和妱皇之神感应,来到了这里,拯救我们脱离苦海的命主呢?”巨龙定定看向林风道。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但既然来到这里,总想做一番尝试。”   “你不怕死?传承的过程九死一生,更何况,最可怕的是,当你获得的传承越多,你肉体和精神上承受的诅咒力量越大,使得你时时刻刻无法摆脱熬煎,痛不欲生!最可能的是,你这一生都会在这种无尽的痛苦中度过,直至最后,便如他们一般的下场!”   说话间,那条巨龙抬起锐利的龙爪,指了指那环绕在旃颐像周边的二十七座血池中的骸骨说道:“即便死了,灵魂也会被困于这诅咒之地,永不得安宁!如此,你还愿意接受这充满苦难的传承吗?”   听了这条导引巨龙的话,林风一时间浮想联翩。   便连二十七代兽皇都无法打破的诅咒力量,就凭他,可以吗?   这九天之内究竟藏着多少的秘密?埋葬着多少种族的苦难?有多少英杰企图踏破九天而去,却最终折翼沉沦!该做的事情总会有人做,一代代,前仆后继,九死不悔!而他林风生而至今,颇不容易,却从未后退,一路逆水行舟!   一时间,他想起了维尼耶纳的不死战魂弗拉曼德斯,想起了龙帝独孤弃天,寒梅剑主,西魏帝,还有秦伤,等等,碰到这种情况,他们一定会做!   神龟虽寿,犹有竟时!螣蛇乘雾,终为土灰!   男儿生当踏天而去,何惜血洒疆场!   而我林风虽然势单力薄,却如何可以落后?   “我决定了!”林风的脸上没有一丝犹豫。   那巨龙的双眸蓦地闪亮,似乎嘉许,它抬起巨大的龙爪,突然点指虚空,就见一道道血芒缭绕而来,向那处虚空中聚集,转眼间凝聚为一座拔地而起的古朴沧桑的石碑,一道道怪异的古乂纹在石碑之表勾勒出现,最终汇聚成一头苍桀之兽的形态,伫立天地,目空古今,那股苍凉悲壮的气息从那石碑之中喷薄不绝!   巨龙仰天咆哮,倏忽间飞纵而去,于空中盘旋数圈,最终化为一条缩小之龙,盘踞于那座石碑的顶端,双目血红,犹自定定望着林风。    三百七十八、疯狂传承  ? 林风伸手一展,那把殷红的桀兽之牙出现在掌心,吟吟震颤,盘旋不定,随着林风念动,桀兽之牙嗖地一声飞入林风识海之内,林风意志发动,开始将自己完整的灵魂烙印刻入其中,如此,这把桀兽之牙才会完全和自己融为一体!   他抬眼看到那座石碑上的一道凹槽,已然明白了其中的奥妙。   咔嚓嚓,一道道念力闪电劈在那把桀兽之牙上,桀兽之牙剧烈震动,再度化出那头苍桀之兽,犹自怒吼,似有反抗之意,然而随着越来越多的意志烙印刻入其中,苍桀之兽的反抗越来越微弱,直至最后,它的那双血红色的眼瞳中,已然完整而清晰地印出林风的相貌,显得尤其乖顺,就像是林风豢养的一头家猫一般。   林风双目睁开,桀兽之牙重新飞入手中,而后冉冉飞升,向着那座石碑飞去。   盘踞于石碑顶端那条犹如石雕的龙身,此时突然活转过来,发出一声惊天的龙吟,似有期待,也有悲愤,更多的则是对那无情上苍的申讨!   这一刻,桀兽之牙居然挣脱了林风的意志掌控,主动飞入石碑上的那道凹槽之内,化作一根嗡嗡震颤的兽角!   轰地一声,那座石碑顿时爆发出磅礴的气浪,就见那头由古乂纹勾勒成的苍桀之兽,突然动作起来,昂首长啸,两道血红色的目光死死瞪向林风,突地一跃而来!恍惚中,林风感觉大脑中一阵晕眩,在那阵晕眩稍稍去除之后,他奇怪的发现,自己的整个身体仿佛被刻入那座石碑之中,居然刚好和那头苍桀之兽调换了一个位置!   “传承开始,一切已不可逆转,时运在人,造化在天,一切遇合,自有定数,倘你觉得无法承受之时,可以念力告知我,我随时可以终止传承!”   那龙的声音传入林风识海,一时间,林风只觉得那头龙宛如一颗长长的钉子,将自己的身体死死钉在了这座古碑之中!   吼——   那头苍桀之兽仰天悲鸣,瞬间飞纵而去!   就见那条苍桀之兽须臾之间,在这座血池之内兜转一圈,再度回到了林风的对面,突然一跃而来,如光影一般冲入了林风的整个身体!   一时间,林风的识海之内如万雷震撼,全身簌簌颤抖,那种撕裂般的痛苦遍布灵魂,涉及到每一根毛发之间,恍如每一寸皮肤上的肉都被刀子割开,痛入骨髓!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林风索性闭上双目,牙关紧咬,兀自没有发出一声痛苦呻吟!   这一点倒使那上方的传承巨龙连连点头,只是不知这小子能撑过几次传承。   刹那间,无尽血芒从四面八方攒射而来,那些血芒中蕴含了大量的血脉气息和兽魂意志,极端暴戾,肆无忌惮穿透了林风的周身上下,使他再度承受了千刀万剐般的刑罚!   直至十五息的时间,这阵血雨腥风才宣告终结,那头苍桀之兽一跃离体而去,使得林风的身体顿时一轻,他随即感到本体内的力量已然得到了飞速攀升,难怪那李玄举千方百计要进入这里。   只是他的惊喜才刚刚感觉到,而痛苦的灾难已然接踵而至!   他感到自己的右足上传来钻心的刺痛,低首看去,就见一条条犹如毒蛇般的灰暗气息,在自己的右足间钻进钻出,拼命啃噬自己的血肉,那种痛苦从肉体蔓延至灵魂,果真是让自己片刻不得安宁!   只是那脚的表面依旧完好无损,仿佛完全没有遭到伤害,然而那毒蛇般气息却是那般逼真,那痛苦深入骨髓,如万虫噬啮,使得自己一刻不得心安!   这就是兽族的诅咒?也就是那毒蛇缠剑的封印所附加的永世伤害?   这个结果是自己曾经预想的,然而一旦发生以后,其危害程度仍旧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当下,林风运转地火水风之力,和这种如附骨之蛆般的伤害顽强抵抗,却完全无法抗衡那种诅咒力量的侵蚀,那些毒蛇气息已然迅速向足踝之上蔓延!   他再度唤出了那条扭曲的庞大蜈蚣,想倚仗它去吞噬那种邪恶的诅咒力量,似乎仅仅能稍稍减少一点痛苦,仍旧无法抵挡那种源自神咒的强大法则力量侵害,不过好在有胜过无。   自己既然选择了,就一定会走下去,也绝不会后悔!   这个时候,他的眼睛强自睁开,正看到那头折返的苍桀之兽怒吼着冲向了自己!   这一次遭受的痛苦,比之第一次更加强烈,且延续的时间达到了二十息!   在那头苍桀之兽离开身体之后,林风发现,自己的左足也遭到了那种诅咒气息的侵袭!   而身体内的血脉强度却已然攀升十倍之上!   这个时候,他蓦地想起了舍得之道,所谓有得必有失,这世界上真的没有免费的午餐,只是失去的东西似乎更多,而自己究竟可以承受几道传承?   他强自镇住心境,凭借相忘和舍得之境对抗那种无法忍受的痛苦,使得自己终于稍稍好过了一点。   只是转眼之间,那头苍桀之兽又吸足了血脉气息,再度返回了他的身体之中!   这一次传承的时间持续了整整40息,他体内的血脉气息再度获得飞速拔升!   只是那种诅咒的力量已然波及到了下半身,即便他拥有如此强大的忍耐力,已然感觉不能忍受!   难道要终止传承不成?   只是很快,他就否定了这个想法,既已吃得万般苦,何妨一路到底!   看着兀自一声不吭的林风,那石碑顶端的传承之龙目露同情之色,同时也深感敬佩,以一介区区柔弱的人类之身,居然可以承受如此沉重的诅咒力量,这个人,真的与众不同!   只是那二十七代兽皇之中,最差的,也能承受五次传承,最强的,则可承受九次传承,而这个身负妖族传承的人类,他究竟能承受几次?会不会因传承失败而一时丧命?   要知道以那种强悍无比的血脉气息,即便此人可以忍受万般痛苦,以一个区区人类之身,如何能容纳那浩如江海的血脉力量?   只是,这条传承之龙不知道的是,林风当初种下的乃是大成正觉混沌圣魔元灵根,他的身体已然经历了数之不尽的淬炼,比之兽族人,还要强悍数十倍,倘若运转沧溟诀,大海无限,天空无极,何物不可容纳?   其实威胁最大的,还是那种诅咒力量!   转眼间,已来到了那第五次传承,林风长发飞扬,将那条西隗赤河磅礴发动,化如怒龙缠绕周身,将那无尽的诅咒气息导入其中,使得这条灵魂之河,一时间发生了异变!   镇妖塔第八层之中,正在入定中槐夫人突然心惊,短短一刻便发现了林风的作为,吓了一跳,终究硬生生切断了那棵沧桑古槐和西隗赤河间的联系!   “臭小子,当真胆大妄为!神咒的力量也敢触碰,差点害得本夫人惹火烧身!如此看来,这一次是凶非吉,我究竟如何抉择?”   槐夫人陷入两难之中。她知道,神咒的力量,一旦沾染,后患无穷,不要说那小子,即便是她,都无法抗拒!   此刻,林风的周身已然全面遭到了诅咒力量的侵袭,即便他意志力强悍无比,这具身体似乎并不足以承受这种诅咒力量附加的伤害,周身骨节簌簌爆响,几不可支!   他的面目突然变得狰狞可怕,突地探手一抓,将那柄桑海咒刀硬生生抓来,插入背脊之中,使得周身骨骼力量坚硬如铁,终于一时间抗住了那种诅咒附加的强大压力!   他忽地想到了什么,将净空之相移入镇妖塔之中,以免遭到诅咒力量的侵蚀。再看一看住于左目中的小雨安然无恙,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接受五次传承,他体内的血脉气息已然强悍到不可思议的高度,而身受的诅咒之苦也更是不可想象,远远看去,他的周身恍如被缠满了无数条毒蛇,变得极其可怕!   他知道,自己已然走出了这一步,就一定要比那些历代兽皇走得更远,否则,这件事不如不做!   他带着妖族的无尽渴望而来,倘若不能打破宿命,将蛮荒之碑彻底融合,便对不起林风这个名字!   他双目圆睁,瞪着又一次折返的苍桀之兽怒喝道:“如果你不是一只病猫,何妨再快一点,不要让传承的力量中断!”   苍桀之兽被激怒,仰天咆哮,气势磅礴冲入了他的肉体,使得他的周身血脉一时沸腾!   他唤起古誓碑的力量,使得身体强度再度攀升,拼死抵挡着血脉传承和诅咒力量的冲击。   他以无穷意志镇住心境,守住最后的一方净土,他知道如果心境被诅咒力量攻破,自己将生不如死,彻底堕落为一头猛兽!   也幸亏他证得了相对忘贫和舍得之道,使得自己的一颗初心终究牢牢被捍卫住,浑如中流砥柱,屹立如山!   此刻,这头被激怒的苍桀之兽甫一进入他的身体之后,便立刻穿梭而过,再度深入血池深处汲取血脉,短短一刻,便去而复返,势如狂飙地穿透了他的身体,再重新返回血池之中,继续疯狂吞噬血脉气息!   他看到那头苍桀之兽眼瞳中流露出的残酷之意,他并不惧怕这种死亡的威胁,他只是担心传承的时间太过漫长,万一坚守不住,如何能接受功亏一篑的结果?是以才激怒这头苍桀之兽,使得这古老的传承能够不间断进行下去!   林风不知道的是,这座石碑上方的传承之龙已然大惊失色,因为它从未见过有任一代的兽皇敢如此胆大妄为,莫非这小子心防失守,疯了不成?   咔嚓嚓,古誓碑中传来一阵断裂之音,危急关头,那枚五色石冉冉飞升而出,再次将林风行将破碎的身体镇住!   那条西隗赤河已然被诅咒气息全线攻陷,却被林风强行融入身体,作为加持。   林风已经不知道这样的传承经历了几个轮回,他怒视着那漫天血雨腥风,疯狂大笑,一次次激怒那头苍桀之兽,使得那头苍桀之兽近乎暴走,疯狂地将血脉气息收集而来,企图撑死这个胆敢藐视它的人类!   不仅是林风,便连上方那头传承之龙也忘记了眼前这个小子究竟经历了几次传承!   血池的液面看似缓缓下降,直至最后终究将那座蛮荒之碑裸露了出来!   星空菩提,世界树,镇妖塔,星魂棋局,凡能加持之物,全部被林风拿来就用,即便如此,他的身体终究再度达到了极限!   传承之龙此刻瞪大了眼睛,它已然麻木,从未想象,有一天,如此古老而伟大的传承竟然会被一个人类当做儿戏看待!   这一刻,就见那头全身破败不堪的苍桀之兽蹒跚跑来,几乎跑不动了,只不过,当它看到那人类眼中浮现出的轻蔑笑意,终究再度咆哮,用尽所有气力,一跃而起,轰隆隆冲入了林风的身体之中!   这一刻,一声巨大的爆裂声从林风的身体中传出!   蛮荒之碑顶端的传承之龙双目圆睁,它此刻断然认定,那小子的传承一定失败了!   只是那声轰鸣过后,蛮荒之碑中突然变得寂静无声,便连那头闯入林风体内的苍桀之兽也不见了!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这个传承到底失败了没有?    三百七十九、此剑当为诅咒!   这一刻,那座高大的旃颐巨像中发出一声惊天的怒吼声!   那是对上苍的无尽愤怒,也是对苍生黎庶的无尽关爱,苍凉悲壮,挥斥天极,即便旦夕身死,而其意志却永不磨灭!   就见一具高大的阴影从其中一晃而出,瞬间进入了蛮荒之碑,和那碑中年轻人身体内残余的一丝妱皇氏血脉完美融合,凝聚成一道至为精纯的洪荒鲲元力,刹那间将这座蛮荒之碑中的万兽意志和那座古誓碑中的万妖意志强行贯通在了一起!   这一刻,古誓碑和蛮荒之碑,经历数十万年的分离,便如一对骨肉兄弟,血浓于水,紧密融合,也正因为如此,终究将那年轻人体内行将爆发的毁灭力量一时镇压住!   轰——   融合后的那座洪荒之碑顷刻间腾起冲天的火焰,瞬间扩展至这座血池的每一个角落,以生命之燃,挥斥成无穷的毁灭力量,怒吞苍穹!   牺牲之火!   火焰中的那条传承巨龙一时间热泪盈眶,在旃颐和妱皇夫妇离开的那一天,牺牲之火曾经点燃,这一对伟大的祖神乘着那朵翻卷的火焰之舌,直入苍穹,至今,杳无音讯!   它浑没有想到这一世还能再度见到这种永生难忘的生命元火,倘若不是职责,它宁可顷刻间化灭于这种火焰之中,追随祖神而去!   它瞬间明白这年轻人为何可以不死,因为他在生死一线之际,终于从那一道妱皇血脉中觉悟出牺牲的力量,并由此唤醒那座旃颐石像中的一道沉眠意志,终究使得这座蛮荒之碑和那座古妖之碑一时间融合,将那种至强的毁灭力量一时间镇压!   咔嚓嚓,就见那仿佛平静的年轻人的身体中又然传来了那种毁灭之音,而那种由洪荒鲲元力施加的封印顿时出现了崩溃的迹象!   传承巨龙瞪大了眼睛,他不能够接受这种近乎完美的传承功亏一篑,因为它承载了所有妖族和兽族们的无尽诉求和最终希望,太多的仇恨,太多的血泪,太多的愤怒,深如海,高如天,亿万年永无休止,气吞八荒!   不——   传承巨龙发出一声痛苦的怒吼,它的双目中流出了两行血泪,只是它却无能为力,仍要亲眼目睹那曾经的荣耀毁于一旦,这让它忧心如焚,痛入骨髓,生不如死!   吼——   就见那年轻人的身体瞬间化作参天巨人,一步跨出,只见他探手一抓,那边缘地带,最右面的一口血池之内,处身那一具骸骨中正身受万般煎熬的灵魂之身,顿时被他硬生生抓取而来,顷刻间被牺牲之火化去本因,炼化为精纯的精神元力,汇入识海之中,使得自身的灵魂力量飞速攀升!   吼吼吼!   咔嚓嚓,一座座血池内的历代兽皇骸骨一时间纷纷破碎,一具具灵魂之身呼啸而来,被相继融入了这具参天巨人的身体中,使得封印的力量再度增强,终于止住了毁灭力量的爆发!   轰轰轰!   参天巨人大手一挥,所有的血池一时间全部爆裂,所有的兽皇灵魂被至强风暴裹卷而来,合入那具参天巨人的身体,使得封印的力量一时间达到了极限!   无尽的诅咒力量犹如毒蛇一般在参天巨人的周身缠绕翻滚,随处出没,即便以那牺牲之火之强,也然烧不得它们分毫!它们磨牙吮血,疯狂地啃噬着这具身体的血骨,妄图在短时间之内强行致对方于死地!   这是统治者和反抗者之间的战斗,黑与白,水与火,两道对立的阵营间的决死之战!   传承巨龙目视着这一幕,喃喃道:“我已然活得太久,就让我为这幕伟大胜迹的重现,略尽绵薄之力!”   它身躯一抖,长啸着,刹那间飞入九天之上,直至那天极之尽,怒吼着反折而回,化如一线,飞流直下,最后犹如一根长长的龙钉,深深没入那座重生的洪荒之碑中,将兽妖两族的意志死死合在了一处!   这一刻,诅咒的力量仿佛开始萎缩,向着体内的各个角落龟缩,然而这封印之地无穷无尽的诅咒之力仍然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使得诅咒的力量再度攀升,隐隐间,几乎要冲破了那道封印的封锁!   参天巨人庞大眼眶内露出茫然之色,他环顾四周,已然找不到任何助力可以抵挡这种似乎无穷无尽的诅咒力量,他的思维瞬间穿越无尽的时空长河,突然间,双眸中闪出两道灿然之光,就见他探手一抓,一道道青色的光影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顷刻间凝聚为一道长长的青色剑痕,也正是那道剑皇传承烙印!   他的双目倏然闭合,那道青色剑痕嗖地飞上虚空,刹那间犹如闪电从他的头顶心一没而入!   腾——   一道磅礴的气浪挥斥而去,使得这传承之地一时间天地震撼!   这一刻,毒蛇缠剑的封印再度闭合,只不过,被封印的却不再是这兽族传承之地,而是这具年轻的人类肉身!   此刻,在九天某一隅的大地深处,处于熔岩之中的一尊棺椁突地轰然一震,而后,数十根连接棺椁的粗大铁索开始向四方缓缓收缩而去,终究将这具沉重的冥铁重棺从炽烈的岩浆内提升出来,升至上方虚空,而后停住不动。   大块的岩浆从重棺上稀里哗啦脱落,坠入下方的熔岩湖之中,激起一道道蒸腾热浪。   咔嚓一声,恍如机关开启之音,那口重棺之盖向后方轰隆隆退去,直至将整口棺材的空间暴露出来,随即传来一声犹如极度虚弱病人发出的无力咳嗽声。   就见一个消瘦的身形从棺椁之内冉冉升起,终究踏上一侧的祭坛之上,他身着帝王之服,虽然脸庞苍白枯瘦,但那种天成的帝君威严,随着一举手一投足,自然充溢而去,凌驾苍穹!   他的目光翻白看向上空,口中喃喃:“帝昊,自沉沦之****就发誓,当我脱开枷锁一刻,就是杀上九霄之时!如今,棋子已活,棋局发动,大势所趋,你之殒没,只在朝夕!”   这时候,一队宫装丽人打扮的女子,顺着那道白玉之阶快速而来,每一个都是人间绝色,倾国倾城,她们来到那帝王的身侧,显得万分恭顺,服侍那帝王宽衣解带,进入一座完全由玉石堆砌而成的汤池之内,那汤池内水温恰好,早就洒满了各色花瓣,异香扑鼻。   那些丽人目光如水,万般柔情,柔荑之手揉捏按捶,力度恰好,极其款曲。   少时,那帝王沐浴完毕,换上一身威仪华服,须臾之间来到一座庞大的地底宫殿之中,升坐于那垂拱天下的帝位之上,那一班臣侍,数之不尽的剑奴,尽皆匍匐在地,齐诵万寿无疆。   “紫微之局发动,七杀,破军,廉贞,贪狼,尔等忍辱负重多年,今日本皇复位,必赋予尔等无上荣耀,当万古不朽!此间,九天之内,布局运转,当不遗余力,扶那人上位,登临九天!”   “诺!”   那大殿之内,一时间万声同应。   蛮荒传承之地,那参天巨人须臾间依旧化为林风本体模样,表面看去,与平常无异,只是那遍及体内各处的痛苦熬煎,犹如烈火炙烤,千刀万剐,一刻不曾停歇,难以用言语形容。   即便他此刻获得了洪荒之碑的无上传承,每行一步,都犹如力顶千钧,万般艰难,承受无尽苦痛。   他唤出洪荒之碑,那碑体表面,苍桀之兽由于耗尽意志,已然彻底消失,化入了他的肉体,兀自剩下那一枚血红的“誓”字,镌刻于正面,那无尽血红之色,包含着苦难、仇恨、怒火、牺牲和希望等等杂糅情愫,便如他的一颗热血之心,永远熔铸在这座洪荒之碑上。   “倘我一口气在,我一定带着你一起,踏上九天,击破天穹!”   他将洪荒之碑依旧合入体内,一步步走出了传承之地,走回了那座血色巨碑之前。   那座血色碑身已然徒具其形,只剩下了纪念的价值。   他远远地看着枯涅之相、第二蛊相、第五魔相,还有秦伤,却没有看到那犹如璞玉的女子,他与第五魔相心意相通,瞬间就明白了其中原委,不免喟然叹息。   他凭借强大的力量将这些人远远排斥在外,因他知道,倘若只要稍稍靠近,自己体内的诅咒力量,一定会伤害到对方。   林风放出了净空之相,无相之相与本体千丝万缕,自然无从割舍,即便至死,也会和他一刻不离。   他将灭世劫莲送给了第五魔相,镇妖塔送给了净空之相,将洪荒之碑中的海量觉识传承给第二蛊相,剑冢给了枯涅之相,其余的东西,西隗赤河,往生因果印,星魂棋局,五色石,等等,已然和他的灵魂浑然一体,不可割舍。   他一时间彻底斩断了和这些本相间的因果,这一次的舍弃,真的做得尤其彻底!   “倘若有缘,倘若能坚持到那最后,你我当相约于那九天之上,执手风云,当不枉此生!”   他笑着看着那些本相,也看着秦伤。   “你不会死,我也不会死,等着我,我一定会去九天之上寻你!”   秦伤看着这个年轻人定定说道,他知道对方已然为兽妖族付出了所有,这种牺牲,已然跨越了种族和位面,只为初心,只为自由,一直会奋战到那最后一息!   他情不自禁唱起了那首,想起了当日在嬴都之内的时光,眼中满是晶莹。   “再见!”   “不见不散!”秦伤握紧了拳头。   林风头也不回离去,只一瞬间走出了那座剑皇之碑,他看着那些周边密密包围而来的无尽修士,口中唯余叹息!   “交出剑皇传承,饶你不死!”   那轩辕止戈、癫痴行者和君不放三人当先走来,满目中尽是狞笑。   只是他们的笑容刚刚出现在脸上,就被一种令万物片刻窒息的力量惊呆了!   “此剑当为诅咒,只为埋葬罪恶,重复光明!”   他的双目瞬间闭合,绝之剑意将那神咒的力量无尽释放,这座天地造化池中央转眼间就变成了一座人间地狱!    三百八十、痛苦之冬   那天地造化池之内,大致三分之一修士,直接倒地身亡,化为枯骨!又有三分之一修士,浑身长出烂疮,气息奄奄,面如死灰,呈濒死之态!最后三分之一修士的身体急剧衰老,大抵由满头华发之壮年,须臾间蜕变为耄耋衰朽之态!   所有的生老病死负面之态,在这座天地造化池之内纷纷呈现,宛如大千人间的缩影,生命如草芥,相对于那滚滚时空洪流,只是尘埃!   就见那个貌不惊人的年轻人,如一阵风般从眼前走过,将瘟疫和死亡留在身后,很快就走出了天地造化池,直至走出了神京城。   这是一种什么力量,竟然硬生生取走了所有修士大部分的生命精华,即便是死神,也不过如此!   轩辕止戈不觉叹了口气,极度衰老的他,蹒跚走回禁城地宫之中,三年之后,撒手归墟而去!   癫痴行者,只用了数月时间,便中途殁于道路。   君不放远走海外,不知所踪!   此事过后,中皇的力量大幅衰退,而西寺则后来居上,独冠天下!   不止是他们,林风本身则遭受了更大的危机!   即便他拥有强大的兽妖族血脉,仍不足以对抗那种顽固的诅咒力量,只要是他所走过的地域,一片绿野转眼间就会被吸干精华,变成焦土。青山绿水须臾间沦落为穷山荒岭。苍茫大泽数日工夫就会变成一片死域。他便如一个被人类遗弃的怪物,只能专捡无人的地方行走,却需要不停地吞噬天地间的生之精华,来补充本体的巨大消耗。   “倘若这所有的苦难能被我一人带走,这也认了!”   他面带苦笑,逃离这中皇国度,一路之上随取随撷,以补充身体内那口无底D带来的威胁,忍受着身体和精神上的无尽苦楚,用最短的时间,终于来到了这极度寒冷的北原之极。   望着眼前的寒冷世界,林风不由得想起了北原王府,想起那个辛辣刁蛮的小郡主,镇妖塔既然已经交给了净空之相,相信他一定会安排好那个小丫头的。   他在这冰雪的天地里踽踽独行,不久之后,眼前出现了一座巨大的冰湖,他贪婪地吞噬着这座冰湖中堆积的水元素精华,企图凭借这极度的冰冻,来缓解被那种神咒附加的痛苦。   他很快就深入到了这座冰湖的底部,周围满布着蓝汪汪的冰,那种极度的寒冷,任谁都会被很快冻僵,但他却乐此不疲,一方面以大量的水元素填补体内的无底D,一方面藉由那刺骨的冰冻来稍稍麻痹自己的神经,果然使得体内的痛苦减轻了不少。   如此,他就暂且在这座冰湖中住了下来。   一****过去,他渐渐深入到这座冰湖百丈之下,这里的冰已然变成深蓝色,坚若磐石,在他面前,却仍如豆腐一般,随取随撷,如此,他总算稍稍有了点空闲时间,开始思考以后究竟该怎么做?难道就一辈子困死在这处冰湖之中吗?何况,任由他这般挖掘,这座冰湖总有枯竭的时候,到时候又该如何?   感受着体内磅礴的血脉气息,有了洪荒之碑的加持和锤炼,自己的身体强度已然达到了不可思议的高度,然而,以自己目前的境界仍不足以充分激发洪荒之碑中的力量,修为之路,仍要一步步走下去,这样或许才可以最终找到克服那种诅咒的方法。   他将那条庞大的蜈蚣唤出,匍匐在自己的背脊之上,藉由桑海咒刀中的强大力量一点点吞噬和融合那种神咒中的诡异气息,即便杯水车薪,但做总好过不做。   他时下已然切断了与诸相之间的联系,否则这种诅咒力量一定会殃及池鱼。   也许,诸相放生,永远也不可能再回归,但林风一点也不会后悔这样做,如要他重新选择,他还会如此做。   如要上升到玄相境界,其一是必须要再度结相,其二,是要提高第一本相也就是无相之相的境界。无相之相,万相所宗,也许便如当初觉悟那万千因星那般艰难,难道真要自己结出万相才可提高修为层次?那样也许穷尽一生也不可能完成。   林风放下心底的惆怅,他决定凭借这座冰湖中的寒冷力量,结出一具寒冷之相。   凭借镜像观照,他很容易就凝聚出一具寒冷之相的R身,而下一步要做的,就是规则融合。凭借道果力量的召唤,无尽的寒冷气息犹如游蛇一般钻入了那具寒冷之相的R身中,只短短一刻,就将那具寒冷之相冻结成了一座冰雕。   他将自己的一道强悍意志注入寒冷之相R体之中,作为镇压,以避免那具R身被寒冷力量摧毁。通过道果,运转地火水风之力,保住寒冷之相体内的生命本源。   做完了这一切,他将浩瀚的沧溟意境扩散出去,将大量的寒冷规则气息召唤而来,疯狂泄入那具寒冷之相体内,日以继夜,持续不断,直至后来,那具寒冷之相的本体几乎变成了一座深蓝色的冰雕,体内的寒冷规则气息已然饱和,再也无法吸纳一丝一毫的寒冷气息。   于是,他开始调动地火水风的力量,熬炼寒冷之相的R身。   不知不觉中,他在这座冰湖中居住了大半年的时间,由于寒冷,由于苦痛的折磨,他几乎已然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只是一边麻木而机械地吞噬寒冰气息,一边不停锤炼寒冷之相的R身。   在未来的某一天,他的耳中忽然听到了一声“叮”的悦耳音色,睁开眼一看,就见那寒冷之相眉宇间的玄关之上结出了一枚六棱的冰晶图案,所有的寒冷精华似乎都蕴藏其中,泛S出神奥的幽蓝色彩,只是奇怪的是,那具寒冷之相兀自一动不动,浑如死人一般。   为什么会这样?   他陷入了漫长的痛苦思索之中,熬过了无尽的日夜,也熬过了这一次人生中极漫长的孤独冬天!   冬天意味着寂灭、终结和死亡吗?   他的嘴角泛着苦味,脑海中不由自主想起了那一次在阿修罗域的顿悟——剥极必复!   希望的火焰在久寂的心海中瞬间点燃!   不!冬天是深眠,是积蓄,是为了新的萌芽而必须做出痛苦牺牲和涅槃!   他瞬间明白了一个奥妙,将轮回规则气息小心翼翼注入了那枚六棱冰晶之中,叮地一声,他终于看到了期盼的效果,那枚六棱冰晶终于开始了缓缓转动,继续吸纳这座冰湖中的强大寒冷气息。   春夏秋冬,四季轮回,自己欲要结出寒冰之相的想法却是错了,这具本相应该叫做冬!   将腐朽和黑暗埋葬,重新孕育成一颗生命的种子,以等待重新萌芽之春回!   终于,在那枚六棱冰晶飞旋成一圈深邃的光影之时,那具冬之本相终于睁开了眼睛,看着他,若有意味的笑了笑!   他的目中蓦地有了湿润之意,他忍受了无尽的孤独寒冷寂寞,总算没有白费,他知道,自己终于熬过了这漫长的痛苦之冬!   他将沧溟意境无尽释放,驱逐着冬飞出了冰湖世界,飞临这苍莽的北原之上,尽情感受这冬之天地,融合这寒冬中蕴藏的规则气息,以使得这具本相达到圆满之境。   百转千回,苦尽甘来,未来一日,冬之本相终于再度回到了这座冰湖之中,根本不用他驱使,冬之本相对于寒冰气息的融合和吞噬可比他快多了,使得他们以更快的速度,向着这座冰湖的底层快速突进,终至于深入到了这座冰湖的千丈之下!   好深的一座冰湖,他犹自感叹,却突然看到眼前的冰雕之中出现了一座庞大的宫殿!   他随着冬之本相的步伐,如入无人之境,很快就进入了这座宫殿的深处,然而一股从未感到的寒意浓重袭来,即便林风拥有如此强大的血脉力量也不足以抵抗,最后只得看着冬之本相一步步走入最中央的一座宫殿之中。   不过,那种至为冷酷的力量终究越来越强大,最后,便连融合了寒冷规则气息的冬也不足以对抗,不得不停住了脚步,开始一丝丝吸纳和融合那座宫殿中至强寒冷规则气息。   随着对那种至高寒冷规则气息的融合,冬之本相的力量愈发强大,开始一步步向前推进。   最后,冬之本相终于破开了一层层寒冷规则阻隔,进入了这座宫殿的中央地带。   冬之本相的眼前出现了一座巨大的寒冰桌案,桌案上设置了两座小型的魔法光罩,左面一座光罩中放置了一枚符文模样的东西,右面一座光罩中却盘旋着十二枚散发着氤氲寒气的深蓝色冰珠。   冬之本相的瞳孔骤然收缩,情不自禁将手伸入了右面的魔法光罩之中,却听“滋”地一声刺耳的噪音,冬之本相慌忙将手抽了回来,就见那根食指已然被完全冻结成了一根深蓝色冰G!   林风通过共享视野看到了这一幕,不禁深感那右面的魔法光罩中冰珠的厉害,他让冬停止了去拿那些冰珠的举动,让他将那枚符文模样的东西取出来,送给他好好看一看。   看着手心中的那枚深蓝色符文,林风的心中怦然一动,以他的经验,他何尝不知道这是什么!   一枚神符,且是冰之神符!   他盘膝而坐,左目银芒骤闪,开始仔细审视这枚冰之神符中的奥妙。    三百八十一、江湖   冬之本相也走了过来,和林风并排而坐,通过共享,一起参悟这枚冰之神符中蕴含的强大规则气息。从这枚冰之神符的隐藏气息中,林风得知这座宫殿的主人是一名叫做碧尘的修士,当初误入此万古不化之冰湖,偶然机缘得到了这枚冰之神符,通过参悟,得以明悟永生大道,一日飞升!   他在临走之前,将这枚冰之神符和那十二枚从冰湖中凝聚出的寒冰神魄,封印在这座寒冰神殿之内,留待后世有缘人。   通过近三个月时间的参悟,即便冬之本相掌控了强大的冰寒规则气息,对这枚冰之神符的了解仍旧十不足一,饶是如此,冬之本相的修为境界已然获得了巨大的进步,他已可轻松地将右面魔法光罩中的那十二枚寒冰神魄轻松拿出把玩,最终全部收入体内。   感受到那些寒冰神魄中蕴藏的巨大寒冷气息,林风估计,一枚寒冰神魄足可支撑他对抗那种诅咒力量半年有余!于是,他决定暂时离开这里,去寻找根本的解决办法。   他忍住肉体和精神上的莫大痛楚,收了冬之本相,冉冉飞升而起,直至最后飞出了冰湖覆盖的范围,踏足彼岸之上。   咔嚓嚓!   一连串的巨大轰鸣声从背后传来,林风转身看去,就见那偌大一座冰湖顷刻间崩塌,滚滚的潮水从冰面之下奔涌而出,释放出冲天的呼啸声!   这座冰湖居然一时间融化了!   林风瞬间明白了其中缘由,正是因为自己取走了那十二枚寒冰神魄,这座冰湖内的冰之规则受到巨大破坏,从而一时间开始了彻底融化!   他微微一叹,深吸了一口这北原之极的冷涩气息,接着,就感受到他脚下的大地也发出了一次剧烈的颤动,他的心中忽然涌发出强烈的期盼,目中顿时有了晶莹之色,他知道,春天来了!   他一步步向南走去,一路上,他看见的凶兽和兽族人越来越多,直至漫山遍野,铺天盖地。   他远远地,看到一座被兽族人挤满的山岭之上正站着一个人,那是第二蛊相,而眼前的一幕,定是他一手策划而成。   所有的兽族人都以无比崇敬的目光看着他,以兽族人特有的礼节向他行礼,为他祈福,他本可以带着他们做很多事情,可是现在却无法做到。   “好好做,再见!”   他向着第二蛊相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向南走去。   身后满山遍野的兽族人,包括那些凶兽,顷刻间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怒吼,那是致敬,也是宣誓!   这让他久已冰冷寂寞的心中蓦地涌起一股暖意。   越往南走,春天的气息愈是浓郁,他心头一动,决定开始凝聚下一具本相——春!   春,涅槃后的重生,万物复苏,欣欣向荣!   东方甲乙木,北方壬癸水,金生水,水生木,五行互生,地火水风,循环不绝,自此万物欣欣,自由竞争于天地之间!他的沧溟意境无尽扩展到春之天地之中,将浩瀚的生之规则气息源源吸纳而来,注入那具新生的春之本相体内。   一****过去,直至数月后的光阴,一枚新生的饱含绿意的芽胚状的符文终于凝聚于春之本相的眉心之间,只是这具春之本相仍旧如没有睡醒的样子,如一枚沉眠于大地中的种子,慵懒不醒。   林风想了想,再度将轮回规则气息,运行于其中,同时发动世界树的力量,将生之气息源源补充而来,又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那具春之本相终于如一枚新芽般破土而出,睁开了那一双生机无限的眼睛!   至此,春之本相终于顺利结成!   林风长舒了一口气,万万没有料到的是,仅仅过了数日时间,春之本相的躯体便快速萎靡下去,那眉心间凝聚出的绿色符文也面临溃散的危险!   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经过短时间的思考,林风明白了,是因为自己身体内部那种神咒的力量,促使了这具新生本相面临崩溃!而那具冬之本相却由于身具至强的寒冷规则力量,以及拥有那十二枚强大的寒冰神魄,才勉强能抗衡住诅咒的威胁,从而避免一时毁灭的危险!饶是如此,长此以往,必成祸患!   林风别无他法,只得将那具春之本相暂且保存在一枚寒冰神魄之中,一路漂泊,便如浮萍,随波逐流。一路之上,遇山入山,逢林入林,走过数之不尽的名山大川,仙宗古寺,一路求索,对于如何解开体内的诅咒力量,仍旧毫无头绪。   难道自己就这样庸碌至死不成?   不觉间,林风再度变成一个面目沧桑的老人,行走江湖。这一日间,忽然来到一座小镇之上,这一天小镇之上逢集,又来了一队杂耍戏班,便如过节一般,显得异常热闹。   林风浑身褴褛,脸上满是胡茬,极不受人待见,便拄着一根叫化棍,来到一处破庙前,倚着墙壁,一边晒太阳,一面打开一个破旧葫芦,灌了一口浊酒,他远远地看那杂耍戏班演出,看着那些喜怒哀乐的人群,通过一个个细节揣测那些人的内心。   他知道这就是大千世界,这就是众生。猛地想到众生二字,林风的心头忽然有所期盼,他想到当日自己如何感悟那万千因星,而那一星,是否也正如一相,不仅是众生相,也有山川相,天地相,时间,空间,轮回,生死,等等,最终形成了这大千万相!   也许,当自己彻底觉悟了所有的一星一相,才可最终使得那具无相之相达成圆满。   自己一路逆行,本走的就是不同于一般人的修行之路,必须要比常人多出万倍的努力,才有可能达到那超绝唯一的巅峰!   可是,自己如今身遭万重诅咒,一切都成镜花水月,过眼烟云!   想到这里,他口中兀自叹息一声,继续灌下一口浊酒,看那戏班成员表演杂耍。   诸如一些普通的喷火,魔术,铁头功,胸口碎石,等等,无不引起了围观者的喝彩。林风想起当初年少的自己,和他们何尝不一样,有时候,作为无知庸碌者,即便渺小如微尘,也固有属于自己的幸福。   人群中突然爆发出惊叹之音,林风知道,这个戏班的压轴戏就要上场了。   就见两根高达近十丈的旗杆被竖立起来,那两杆之间连接有一根细细的绳索,随着两根旗杆的笔直竖立,那根绳索的也被绷得紧紧的。   这个时候,一个身着红色紧身衣裙的女孩走了出来,体态婀娜,面目姣好,她向着周边的围观者团团作礼,而后,便如一个灵巧的猿猴一般,顺着一根旗杆向上爬去,中途不时表演一些花哨动作,随着高度不断攀升,观看者不禁都屏住了呼吸。   她莫非是要到那十丈高的旗杆上走独木桥不成?   作为一个普通人,林风不禁很是佩服那女孩的勇气,如若放他当年,是端的不敢这么做的。那十丈之上风急天高,随时都难保会有不测之事发生,但是为了生计,很多人不得不如此付出,即便会赔上性命,也总有后继者会补充上去。   只十数息的时间,就见那女孩已然以英姿勃发的一连串动作,迅速攀到了那根旗杆的巅峰之上,随即摆了个金鸡独立的架势,果然赢得了更多的喝彩声,而四方的围观者也越来越多!   只是那个中年模样的班主兀自揪心地看了看他的女儿,当年他的妻子就是夭折在这项表演上,但是为了这个班子数十个人的生存,他不得不如此做,心中默默祈祷,祈祷故去的妻子能够保佑。   旗杆上的女孩连摆了数个姿势,深吸一气,终于一足踏向了虚空!   凌空飞渡,空身一人,还没有任何保护手段,能够拥有如此胆识,想必那女孩平时自是吃了万般苦头!林风心中忖思。   可巧今日天气不错,只有一些微风,女孩在那根细细绳索之上走得非常顺利,身影如飞,晃出一串虚影,很快就走到了对面的旗杆上。   人群中立时爆发出震天价的喝彩声,继续目不转睛盯着那女孩做以下的表演。   女孩定了定身子,再度向另一端的旗杆走去,她这一次走得很慢,不仅表演了几个类似金鸡独立的动作,还直接翻了个空翻!   下方的观者再度爆发雷鸣般的掌声。   女孩最终静下心来,调稳了姿态,脚下一踏,向着旗杆的另一端如飞行去!   可是就在这一刻,平静的空中猛地刮起一股劲风,巧巧地吹向了女孩的身影!   女孩身形一晃,再也稳不住身体,一个倒栽葱,从上空呼地一声掉了下来!   林风的瞳孔骤然收缩,可没有等他动作,早有一个身影如飞一般跃至空中,稳稳接住了那女孩的身体,落到了地面上!   那人放下女孩,向着周边的观者做了个团团揖道:“这是今日本戏班附加的一出戏目——天堑飞渡,请看得好的,多出个赏钱!”   围观者恍然大悟,再度爆发出震天价的喝彩声,而那些赏钱如雨洒落,所得到的比之往昔无疑多了数倍!   女孩惊魂未定,偷偷瞅了一眼那个救他的男子,扭身跑向了帐篷之中。   班主的脸上却没有一点喜色,他知道这世间一切事情固有因由,只是不知道那男人心底有何图谋?他带着疑问,来到那书生模样的男子面前,满脸堆笑,将那个男子请进了帐篷之中。   奉上茶,班主深谢那男子的搭救之恩。   那书生模样的男子微微一笑道:“江湖之人,临危救助,自是小菜一碟!只不过,我龙虎观观主三花道人久慕玉家戏班的盛名,尤其是对一身绝艺的玉海棠姑娘更是仰慕不已!是以派小可前来,邀请玉班主带领一班俊杰赴龙虎观表演三日,还请勿辞!”   那书生模样的男子说话间,取出一面金色令牌放在桌子上,并不打招呼,起身就走。   玉班主的眉头紧紧攒在了一处。   他们只是一些普通人,并不愿和那些世外仙踪打交道,尤其是那龙虎观更是恶名昭著,欺行霸市,无恶不作,如果去了龙虎观,一定凶多吉少!而他更不愿将视如珍宝的女儿送入虎口!   玉班主忖思,今日海棠本来做得很不错,巧巧地吹来一股恶风,想必定不是无缘无故的!   此刻终究招来几个心腹,计议已定,今夜便悄悄动身,远离这是非之地。    三百八十二、算命   中午的时候,正在冥思苦想的班主突然听到帐篷外传来一阵吵闹声,走出去一看,就见几个伙计正在驱赶一个老叫花子,那老叫花子拿着一只破碗,那意思大概是想讨点东西吃。   几个伙计的口气很不好,颇不耐烦,动作很是粗野。却见玉海棠走了过来,将自己省下的两个馒头放在了那老叫花的碗里,一双美目白了几个伙计一眼,便走回了歇脚之处。   那丫头的心肠真是和她娘亲一个样啊!   班主心中感慨。   得了两个馒头的老叫花子千恩万谢,自顾自走了。   太阳落山的时候,玉家班的人早就将杂物器械收拾好,稍稍吃了点东西,便趁着微黑的夜幕早早上路。走了不久,伙计惊奇地发现,那个讨饭的老叫花子居然紧紧跟在队伍后面,一步不离,便是多次驱赶,那老叫花子兀自顽固,就是不离去。   最后还是玉海棠和玉班主说了情,说是看对方手脚还算麻利,不如让他跟着干点杂活,不过就多一张嘴巴而已。   于是,玉家班就带上了那个老叫花子一起上路。   这晚月明星稀,一弯月牙将旷野之中照得大致分明,数十个人赶着车马,倒也还一路顺利。   不曾想刚刚走到两山夹峙的一个险要隘口的时候,早被一群人拦住了去路,为首的正是那个书生模样的男人,那男人冷笑道:“我们观主看上的女人,岂会让她逃脱?你们这些愚昧无知的人明知故犯,自不会逃过我龙虎观的重罚!”   趁着黑夜,这玉家班众人便如羊入虎口,被那群人押上了龙虎观中。   龙虎观大堂之内,灯火一片通明,那三花道人已然五百余岁的年纪,看起来却比那个书生模样的男人还显年轻,大抵是因为这么多年,他一直精修采战之法,采Y补阳,死在他手里的女人已达数千之多。   “观主,今日我带来的那个玉家班的女人却是个极品,身具水木二系,且是元身,想来对观主的修为定然大有裨益!”那书生模样的男人一脸讨好道。   那三花道人夸赞了他几句,顺手抛给了对方一枚丹药,那书生接在手中大喜过望。   这个时候,就听一阵吧嗒吧嗒的脚步声从堂外传来,就见一个老叫花子如入无人之境一般走上堂来,两旁的弟子恍若痴呆一般,居然毫不阻拦。   “什么人?胆敢夜闯龙虎观,不想活了?”那书生怒喝道。   “没什么,自然是来讨回些东西!”   那老叫花子淡淡一笑,手掌向前一伸,托着一只缺口的粗瓷大碗说道。   “老东西,真是找死!”   那书生拔出一口霜剑迎面飞速刺向了那个老叫花子!   他的身体尚自在空中飞行,不料却急速衰老起来,未及赶到老叫花子身边,早就化作一具枯骨,轰地一声摔了下来,碎了一地!   “恶业太多,报应不爽!”   老叫花子哼了一声,继续托着那口大碗向三花道人走去。   三花道人的瞳孔骤缩,他到底还是见多识广,满脸赔笑道:“前辈是哪一方高人?我龙虎观乃是西寺下属分支,若有得罪之处,尚望海涵!”   “报应在心,却不在我!我只是顺路过来讨点东西而已!”   “前辈需要什么,请尽管开口!”   那三花道人笑着向左右弟子使了个脸色,只是转眼间,那些弟子已然奉上了数十盘光灿灿的稀奇珍宝,使得这座龙虎堂之内一时间满是珠光宝气。   “前辈看看,这些东西够不够?”三花道人心中R疼,脸上却自作大方。   “够不够,我说了不算,得由它!”   那老叫花子手掌一托,就见那只破碗凌空飞去,急速旋转,说时迟,就见那数十盘珠宝瞬间被炼化为五行气息,被那只大碗顷刻间吞了个干干净净!   “不够,不够!还差得远了!”   三花道人咬了咬牙,再次对手下弟子使了个眼色。   少时,早有手下弟子再次奉上数十盘奇珍异宝,可惜也就是一转眼工夫,再度被那只大碗吞光!   “前辈莫非真是拿我龙虎观开涮不成?”   三花道人变得目光Y沉,此刻将一把血红色的天癸噬魂剑祭在空中,冷厉看向了老叫花子。   “我这大碗,名为有缺,但有因果,自会讨还,若不能满足,必会一路追讨到底!”   说话间,就见那老叫花子将那只有缺大碗抛入空中,一直飞入整座龙虎观之上,一时间光芒大盛,无尽的咒力被那有缺之道驱动,瞬间寻根问底而去!   刹那间,就见这龙虎大堂之中Y风大作,数之不尽的鬼魂之影从四面八方赶来,短短一刻,便纷纷穿透了那三花道人的身体,将一份份孽债讨走,那三花道人的R体以R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下去,直至完全化为一堆枯骨。   “这诅咒的力量结合大碗有缺之道,居然可以发挥如此力量!倒省得我这几日耗费不少精神!”   那老叫花子口中赞叹,拖着一双破鞋,兀自吧嗒吧嗒走了。   天亮之后,那些被关在囚牢中的玉家班的人,突然发现周围变得出奇的安静,便连那些负责看守的弟子也倚靠在一旁,像是睡着一般,动静全无。有机灵的伙计终究发现,那牢房的门锁居然是打开的!   因为见识过龙虎观的手段,玉家班的人兀自一时间不敢动作。   最终,仍有一个胆大的伙计打开门,走了出去,不料在外转了一圈之后,慌里慌张地跑回来,压低声音道:“班主,龙虎观的人都死了,快走,这里不能久留!”   听了他的话,玉班主吃了一惊,此刻也不问发生什么变故,带上能带的家伙物事,一路之上果然无所阻拦,一直逃到山下,这才松了口气!   玉班主忙着清点人数,却发现少了六个人,其中之一,正是那个叫做李二的胆大伙计。   “要不要等他们?”玉海棠看着他爹。   “人为财死,由他们去吧,我们走!”玉班主果断下令,他这个人并非不爱惜钱财,但对于不义之物却是分毫不取。   玉海棠这时好像想起了什么,不由得回头张望起来。   众人只听到一阵鼾声从不远处传来,就见那个邋遢的老叫花子,正倚在一棵路边的大树上鼾睡,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逃到了这里,不仅又好气又好笑。   喊上老叫花子,玉家班众人再度踏上征途。   一路之上,风风雨雨,不知不觉,玉家班的人都接受了老叫花子,还知道他有个名字,叫阿呆。   也不知道什么缘故,将近一年的光景,虽然吃了不少苦,但玉家班的人却很少受到那些地头蛇欺凌,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玉海棠的目光常常幽幽地看着阿呆,总觉得看不透阿呆心里想着什么,好像和他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胡子拉碴,穿着一身破衣裳,拖着一双破鞋,有点东西就吃,没了,也不强求。   年关将近,即便班主执意要给阿呆做一身新衣裳,仍旧被他拒绝掉。   “我这个人,能够活着,已属万幸,不奢求,得过且过!”   他逢人总是这句话,这让玉海棠的心中总觉得很难受,心底暗猜,对方肯定是一个颇有故事的人。   除夕夜,玉家班终于来到了一座相对繁华的府城,这一年相对风调雨顺,人们为了庆祝新年,在这天晚上家家户户大放焰火。   玉海棠不由分说,强行拉着阿呆,来到附近的一座山包上,两个人坐在一处,远望着此起彼伏的璀璨烟火,如梦如幻,良辰美景,不知今夕何夕。   “阿呆,除夕夜,这样的好日子很难得,我娘死得早,从来没有人陪我在这个晚上说说心里话,阿呆,你是第一个!我有一个愿望,你能帮我实现吗?”   玉海棠睁着一双动人的大眼睛定定看着阿呆,她希望能得到一个真诚的答案。   “如果我可以做到的话,我想我一定会帮助你!可我一个孤老头子,要什么没什么,大致是无法帮到你什么。”阿呆叹息。   “你一定可以做到!”玉海棠狡黠一笑。   “好!”不管如何,这样美好的夜晚,无论任一个男人都不忍拒绝一个花季少女的请求。   “很简单,我只想看看你原来的样子!”玉海棠的笑声像哗啦啦的春水一样澄澈。   阿呆的口中兀自想要发出一声叹息,却被一张温暖的手捂住了嘴唇。   “今天晚上,我们只想幸福的事情,所有的烦恼都将被抛在旧一年的光Y之中,一去不回!”   玉海棠定定说道。   除夕夜的街头仍有汤池店没有关门,玉海棠不由分说将阿呆推了进去,而后独自一人,走到街上,须臾工夫,就给阿呆买了一身新衣裳,请汤池店的伙计交给阿呆。   不久之后,洗漱一新的阿呆就走了出来,玉海棠歪着脑袋看了看,笑着点了点头,便拖着阿呆找到了下一家洗理店。   玉海棠独自一个人看着天上的星星,想象着剃去胡须的阿呆会是什么样子呢?   “我,可以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玉海棠转首看去,不由得张大了嘴巴,久久不能合拢。   站在她面前的原来是一个青年,朴实无华,不美不丑,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衣裳,他,果然跟自己心中的猜想相去不远,他只是故意装成那样,无非是想逃避一些不愿提起的往事而已!   玉海棠心中定定断言。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一个全新的阿呆,所有的过去都已经烟消云散!答应我,阿呆,好不好?”   玉海棠不觉静静走了过来,依偎在阿呆的怀中,眼中满是泪,哽咽道:“阿呆,我们彼此都有不快乐的过去,但过去都已经过去,一切总要向前看!”   一切总要向前看!   阿呆的心中涌发一种久违的暖意,但那种记忆中的伤痕,真的可以抹去吗?   一对男女,如一对相爱的情侣,依偎着走回客栈。   阿呆的新相貌让众人大吃一惊,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但那眼神,那嗓音,总是不错的,最终大家还是深信不疑,心中大抵有所猜测,却也不想做太多询问。   看着一****活泼可爱的玉海棠,玉班主的心却一天天变得纠结起来,他决定寻找合适机会和那个莫名而来的阿呆,好好谈一谈。   这两天,大家都在传言,说城隍庙旁来了个极会看相的老和尚,前知一千年,后知五百年。   得空工夫,玉海棠强自拉着阿呆去看相。   新年伊始,城隍庙中香火极盛,那算命的老和尚也沾光不少,每天都能攒满一钵盂钱。   “有缘的看相,无缘的回避!”就见那老僧守着桌案,清着嗓音说道。   听着那种声音似乎耳熟,阿呆仔细看着对方的相貌,却完全是陌生的,心中狐疑不定。   玉海棠一把将林风推倒了前面,双手合十道:“请大师为他算一算!”   那老僧一双眸子如刀一般扫了阿呆一眼,说道:“算什么?”   “算前程!”玉海棠脱口而出,抢着替阿呆回答。   就见那老僧掐着手中念珠,念念有词,忽然睁开眼睛,摇头叹息。   玉海棠心中一紧道:“请问大师算得怎么样?”   “出家人不打诳语,只是实话实说罢了,施主还请不要怪罪!”   “大师请讲!”   老僧闭目并不看林风说道:“施主一生孽业深重,若然浑浑噩噩,恐怕一世也不得化解!”   “圣人有云,朝闻道夕死可矣!在下并不强求,只守得一颗本心而已。”阿呆淡淡一笑。   “话虽如此,施主不闻天行健当自强不息一说么?倘若有所希望化解,总好过一生负债!”   “但问大师当如何化解此中孽业?”玉海棠显得比阿呆还要焦急。   “西寺!”   “西寺?”玉海棠颇为疑惑。   “素闻西寺有一法尊神像,名谓净空无量,能解一切孽缘因果,施主若有闲暇,何妨前去一访?”   说完此话,老僧闭上眼睛,再不言语。   玉海棠掏出几枚钱物想要布施,却被那老僧拒绝了回来。   “阿呆,大师说的话,一定有道理,何况,西寺,我们一定会去的!”   那老僧的话算是说到了玉海棠的心底,她知道,倘若解不开那心结,她就永远走不进那深如海的一颗心中。   阿呆,倘若有一天,你的心里能留下我的一席位置,我就满足了!   玉海棠挽着阿呆的臂膀,脸上满是陶醉的神情。   看着那远去的一对男女,老僧摇了摇头,喃喃自语:“天机已动,我们只是棋子!”    三百八十三、佛心殿   “你不是这里的人,所以,我的话,你大致明白吧?”玉班主看着阿呆说道。   阿呆没有直接回答玉班主的话,他知道这样的日子总有一天会结束的,倘若这诅咒永远无法解脱,他会宁可一个人走完这最后的路程。   “去留无意,缘聚缘散,一切遇合,都是偶然。”   他笑着向玉班主拱拱手,并没有做任何的解释,他决定去城隍庙再见一见那个老僧,他隐隐觉得对方的话里别有深意,一定藏着隐情。   “倘若他在意你,就一定会和我解释清楚,可他却含糊其辞,什么也没有说!傻丫头,这世间的事,不可强求,是你的,一定会是你的,不是你的,不能强求,强极则辱,反讨没趣。”   “我不相信,我一定要亲自问一问他!”   玉海棠满眼是泪,想跑着去追赶,却被玉班主死死拉住,索性扑在父亲的怀里嚎啕大哭。   可惜城隍庙之前已然人去楼空,那老僧已然如飞鸿照影,不知所踪。   阿呆带着怅惘,一步步走回客栈,他决定临走之前,还是和他们说一声。   可当他走进客栈的时候,却发现那里已然一片狼藉,所有的家伙物事都被砸烂,玉家班的人也全部不见了,他从一个被打得半死的客栈伙计嘴里听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好多凶恶和尚,好多......他们让我告诉你,要寻......寻人,来...来西寺......”   阿呆用最快的速度冲出客栈,冲出府城,他将识海无限扩展出去,却兀自一无所获,那些人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天地造化池一战,不用多说,他的事迹已然传遍天下,他知道他们一定会寻上他,却不曾想又然牵扯上这群无辜的人!   “林风啊林风,你兀自不长记性,凡是和你有关的人都不会有好结果的,你为何要一错再错?”   他扪心自问,遥望着西寺方向的云天,知道那里已然布下了一张大网,等着他去钻,而他必须要去,否则他就不是林风。   当自己的力量还不够强大,不足以威慑那些潜伏的暗流,便总会有Y谋来算计自己。   城隍庙前的老僧显然早就D察了自己的一切,而他的反应显然还是迟钝了!   自此日开始,我林风绝不会再沉沦,这个世界,唯有拳头,才是道理!   他拔下发簪,将长发披散入空,又然恢复成那狂放不羁之态,一路向西而去!   大地中央,一个老僧的形象悄然出现,远望着那越走越远的影子,喃喃道:“小小西寺,蕞尔之地,在主公的谋断中不值一提,如此,便让这小子去闯一闯。”   老僧身形一晃返回府城之中,从密室中放出那些玉家班的人,只抛下一句话,就飘然离去。   “离开这里,永远不要回来!”   经历了这一番变故,玉班主当即决定解散玉家班,散尽最后的一点余财,让大家各寻生路。   走出府城,看着一脸痴痴的玉海棠,玉班主喟然长叹,不知如何去安慰这个傻丫头。   “阿爹,我决定了,我要去西寺,我只想去最后看一眼阿呆,而后就和你回到乡下,安安静静过一辈子!”玉海棠的脸上没有一丝犹豫。   “真是一个傻丫头,如此,自有阿爹陪你!”   于是,父女俩开始结伴向西寺方向走去。   西寺之所以被称为西寺,当然是以寺成名,远远望去,就见一条迂回如龙的山弯间,一座座寺院层叠如云,金碧辉煌,其间大小不一的各式佛塔峥嵘出世,更增宏大气象,在一阵阵清越的梵钟声中,整座西寺城显得庄严肃穆,仿佛一尊巨大的佛,展开怀抱,庇护着芸芸众生。   林风顺着一条蜿蜒的道路向上走去,一路之上僧侣无数,凡一见面,无不合十见礼,显得尤其礼貌。他向着一家店铺的伙计略略打听一下消息,便朝着西寺城的中央地带佛心寺方向走去。   这佛心寺乃是天下万寺之宗,佛法重地,西寺法尊的居所,天下佛法精神的归依。   此刻,在佛心寺一间幽深的禅房之内,西寺第三法尊一张苍老的面庞上,那双眼睛蓦地睁开,吩咐道:“因缘已至,当大开方便之门,放那魔入关,老衲要聚数十万载佛法之力,一朝炼魔,造福苍生!”   崔嵬的佛心寺之前,那是一片全部用坚硬的金刚岩铺就的广场,那每一块金刚岩都是被数代高僧佛法加持,又浸Y了无尽的信民念力,是以被称为万轮慧海。   林风甫一踏足其中,立时感到一种浩瀚的佛道精神卷起千重巨浪,向自己发起强劲冲击!   咔嚓一声,仿佛有一道枷锁骤开,无尽的诅咒气息便如嗅到了贪婪的R食,化如一头头凶兽,飞扑而出,和那佛法的力量展开一场殊死搏杀!   咔嚓嚓,足下的金刚岩随着自己的步步踏落,一块块碎裂开来,远远的,一班僧侣看到此等现状,无不大惊失色,免不得大声祈祷起来。   这个时候,林风却停住了自己的脚步,因为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那个人以前还属于他的一部分,只不过最后却被他一刀斩断了彼此间的因果。   那是净空之相,他现在正带着一个小丫头玩耍,那小丫头显得极其刁钻不怪,不时扑到枯涅之相身上又抓又扯,饱以老拳!那净空之相秉性纯一,光明无私,每每好言相劝,企图以佛法力量化解那丫头心中戾气,往往一无所获,却仍旧耐心细致地哄那个小丫头高兴。   “死阿呆,你还真是呆啊,我要回家,我要找真正的阿呆,你不答应,我就杀了你!”   “死阿呆,我是堂堂郡主,你一个鬼奴才居然敢不听我的吩咐,我会将你的R一块块割下来喂狗!”   “死阿呆,你以为装着一副老实的可怜相我就不打你了吗?”   那小丫头似乎已然精神错乱,但那一身无为境实力却不是盖的,虽然仅仅发挥出一半的力量,已然忙的净空之相手忙脚乱。   那小丫头猛地回过头来,忽然看到林风,哇地一声嚎啕大哭,不顾一切跑过来,一头扑入林风怀内又捶又打道:“死阿呆,你总算来了,你是来带我回家的吗?我想回家,我想我娘!呜呜......”   如此一个小萝莉,本应该无忧无虑成长,却被家族的命运将幸福一时葬送,成为了一个孤儿!   林风心中叹息,使了个昏睡蛊让她深深睡去,他看着一脸光明的净空之相,瞬间明白了对方来这里的原因。其一,当然是西寺的佛道对其境界的提升大有好处。其二,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小丫头。   他将小丫头交还给净空之相,交待道:“带她走,越快越好!”   净空之相的脸上浮现出莫名的笑意,淡淡地道出了他似曾相识的一句话:“去留无意,缘聚缘散,一切遇合,都是偶然。”   他仰望上天,兀自再度叹息,郑重地看了一眼净空之相,回转身向佛心寺大步走去,脚下的金刚岩一块块碎裂开来,一步步向佛心寺山门延伸而去!   这一幕景象,使得身后的净空之相一时间似有觉悟,身形顿时显得高大庄严起来。   一路之上,所见的僧侣越来越多,其修为境界越来越高,然而林风却没有遇到任何阻拦,如入无人之境,按照心目中认定的方向,穿越重重寺院,最终来到了那座光明一片的佛心殿之中。   他甫一踏入佛心殿的大门,便被一种极怪异的力量牵入一座宏大的阵法之中,仰首环观,就见那诸天诸法层叠万千,呈金刚怒目之态,口中齐诵佛号,聚成无量梵音,向小如沧海一粟的他覆灭而来!   他的自身道境无限展开,身影一跃而起,只一记重拳,便将诸天施加的镇压力量一举劈开!   此刻,就见一个相貌狰狞的大和尚,龙行虎跃而来,双拳向中央一合,聚出万重风雷向他重击而来!林风一毫不惧,不退反进,看似简单一拳,和那大和尚施展的龙虎杀禅顿时针锋相对撞在一处!   轰地一声!   大和尚的身形飞速向后退去,此刻口鼻内俱皆溢出血丝,显然已被对方的一拳击伤!   那第六法尊的力量之大,乃是西寺第一,不料仍然挡不住那兽皇一击,显然那兽皇已获得蛮荒之碑传承无疑,如此,更容不得你了!   第三法尊忖思一刻,杀心骤起,不用他发话,那罗列于万重佛海降魔阵四周的诸法尊一时会意,纷纷各展所长,不遗余力向那兽皇攻杀而去!   轰!   在一声震彻天地的巨响中,一座写着一个血红“誓”字的洪荒之碑从天而降,震得整座佛心殿一时间瓦砾崩飞,直欲将那一座降魔阵一时击破!   就见那兽皇化出一串虚影连番出击,转眼间便将各方施加的攻击全部化解,兽皇背负那座高大的洪荒之碑,睥睨云天,根本不将这西寺任何人放在眼内!   “万重佛海降魔阵发动!”   第三法尊高诵佛号,随着降魔阵的充分运转,将所有的力量聚合成一记巨大的降魔杵轰隆隆砸将下来!   林风的身形飞速拔高,此刻一不做二不休,双手一抓,将那座洪荒之碑高高举起,在一轮震天价的轰鸣声中将那记降魔杵砸得粉碎!    三百八十四、三宝之钟   轰地一声,林风将洪荒之碑重重砸在佛心殿坚实的地面上,顿时震出一连串树须状的裂痕,此刻周边万兽如潮,无尽大妖云集虚空,随着洪荒之碑震出一轮轮血晕,一股源自洪荒的浩瀚气息势如狂飙向四方上下冲击而去,那些兽妖幻影顿时和那诸天诸法的幻影交汇,双方展开殊死搏杀!   第三法尊目光骤缩,恨不得立时将那座洪荒之碑夺过来,此刻口中高诵道:“佛在我心,我心向佛,万法缘空,随缘化灭!”   就见一枚“卍”字符凭空出现,瞬间旋转起来,裹卷着那聚集在佛心殿中无尽年头的厚重佛法气息,激荡起黄钟大吕之音,飞速旋转,撞向林风而去!   林风怒吼一声,身形再度跃起,此刻所有的力量都被聚于一拳之中,他倒要看看自己的一拳之力到底到了何等水准!   轰地一声,那闪着万道金光的卍字符悠悠被震了回去,林风的身形也急速后退,砰地一声撞在了那座洪荒之碑上,嘴角禁不住喷出几点血渍!   “我佛心寺数十万积淀气运,此刻发挥力量十不足一,你自寻死路而来,却正是我佛心寺替天行道之时!”   第三法尊看着那兽皇受了伤,此刻当仁不让,禅心发动,那枚卍字符金芒暴盛,挟动着万道雷音再度撞向那兽皇,他欲一鼓作气将那兽皇击杀,省得夜长梦多。   此刻林风并没有进一步激发洪荒之碑的力量,他探手一抓,一道青色剑影突兀在手,一口虚幻的有缺大碗现于左眸之中,盘旋不定,他目光所至,那枚看似完美的卍字符上顿时分出一道细微的瑕疵,在他看来,那正是第三法尊的一颗有缺之心!他的双目倏然闭合,一道青色剑光随心劈开长空,就见那枚急速盘旋的卍字符,顿时被一道至强的剑气轰然击退!   与此同时,那第三法尊,包括那周边的诸多西寺法尊及弟子,俱感到周身气血翻涌,顿时被那股至强的反噬之力震伤!   “剑皇传承!”   第三法尊内心再度震惊,洪荒之碑加上剑皇传承,几乎乃是这无色天至高力量,这样的传承居然都被那兽皇获得,怎么可能?   他眼中血芒骤起,此刻再无保留,将那道卍字符再度祭起,将体内一滴精血S入其中,此刻整座佛心殿内天摇地动,那修为稍低的弟子顿时震得东倒西歪,第三法尊怒吼一声,一掌挥击虚空,那枚弥漫着浓郁金色的卍字符,犹如泰山压顶,轰然落向林风而去!   吼——   林风体内的兽妖族血脉一时沸腾,说时迟,一道青色剑影扶摇直上,犹如闪电般轰然击中那枚重如泰山的万字符!   卍字符金光喷薄,一时间淹没了那道青色剑影,继续向下方落去!   那第三法尊见机不可失,立时凌空再击一掌,卍字符获得助力,锐啸一声,势如狂飙!   此刻,就见一口有缺大碗,冉冉飞升而出,居然一时间托住了那枚轰然落下的卍字符!   林风口中微微叹息,此刻凭借着有缺之道,将那种诅咒之力激发而出,谁知道那种诅咒气息碰到了佛家气息,便如天敌遭遇,双方相互湮灭,爆发出一串串毁灭的光芒。   林风目露惊异之色,念力一动,有缺大碗越转越快,汹涌的诅咒气息犹如潮水般扩散而出,渐欲冲破卍字符的镇压!   第三法尊目中骇然,此刻若不能镇住那兽皇反抗,一旦被他占据上风,佛心寺危矣!   此刻他哪里还敢保留,再度祭出一滴精血,而那佛心寺数十万年佛法积淀何其浑厚,那渐乎无穷的力量向着卍字符中狂泻而去,将对方那只有缺大碗越压越低!   林风此刻不惊反喜,他瞬间明白了城隍庙前那老僧话中之意,原来这佛法的力量真的可以削弱诅咒力量的危害!当下意志勃发,将诅咒气息源源发动而出,企图借助那佛心寺数十万年积蕴的力量,将之大量炼化!   第三法尊此刻几欲癫狂,怒吼一声,将手中一根禅杖抛掷而出,顿时化作一条金龙,从上方向着那枚卍字符飞速撞去!   间不容发,林风须发飞扬,就见一条磅礴的灵魂巨龙从身体内呼啸冲出,扶摇直上!   一连串的沉闷坍塌声从虚空中传来,就见那条充满诅咒气息的灵魂巨龙,居然一举将上方的那条金龙一气撞碎!   与此同时,那第三法尊的身体上犹如遭受重击,身体向后抛飞而去,一口艳丽血箭激洒长空!   那周边弟子慌忙扶住第三法尊,就见他面如金纸,颤声道:“不要管我,不灭此魔,我佛心寺危矣!”   就见那兽皇此刻并不急于反击,反而以念力控住了那枚卍字符,将这座佛心殿内浑厚的积蕴力量,滚滚吸来,居然直接纳入本体之中!   他哪里知道此中的厉害关系,此刻,一股被激怒的法则气息喷薄而出,轰地一声,就将上方那枚金色的卍字符击得粉碎!   就见这座佛心殿之内负责镇压万重佛海降魔阵的所有法尊和弟子,一时间全部被震倒在地,而这一座博大精深的阵法也被瞬间击破!   林风踉跄后退,扶住身后那座洪荒之碑,口角血如泉涌!   好厉害的神咒力量!   他知道自己还是太急于求成了!   “无量寿佛!善哉善哉!”   在一连串高诵的佛号声中,就见三个苍老的身影出现在虚空之上,分三个方位,将林风困在其中。   那其中一个苍老的身影一挥手,顿时将那座被击破的阵法恢复如初,口中说道:“我西寺虽位列边陲,也非是你一介小小左道之魔可以肆意妄为的!”   就见那三个苍老身影手中连掐法诀,根本无需召唤出那枚卍字符,就见这座佛心殿之内数十万年积蓄气运被召之即来,汇如沧海横流,向林风狂泻而去!   林风见这三老修为不可想象,当即将洪荒之碑收入体内,盘膝而坐,镇住一颗道心,将那枚有缺之碗顶于头顶上方,冉冉转动,用以抗衡对方挥斥而至的无尽佛法力量!   “是净涅之界的三个太师叔,如此,那兽皇必死无疑!”   第三法尊看见那三老心中大喜,一颗心终于安定下来,此刻取出一枚药丸服下,当即盘膝入定,缓缓疗伤。   “此魔桀骜不驯,不听教化,本座当以空性之法灭他根基!”   “本座以无色之雷毁他魔心!”   “本座以因果之断除他R身!”   就见那三名出自西寺最为隐秘的净涅之界中的老僧面如寒霜,将一道道金雷、戒刀、律剑如雨降下,顿时将那兽皇周身伤得血流如注!   兽皇连连怒吼,周身血芒无尽爆发,转眼间便将那伤处治愈,此刻藉着那有缺之道,将剑道意志应心释放,他以心会意,以道果证法,一道道剑气纵横破空,无不巧巧中的,居然将那金雷、戒刀和律剑的攻杀一时扛住,此刻食指破天,指着那口有缺之碗,碗身越转越快,将那神咒的力量无尽释放而出,终于使得那三个久不出世的老僧一时动容!   “不想此魔居然深通真如之道,又身具蛮荒之碑的巨大力量,尚且获得了剑皇传承,最为紧要的,其力量中居然包含了一种极邪恶的诅咒力量,急切难下,不如以那无量菩提三宝钟镇压之,再藉由我佛心寺数十万年气运缓缓炼化,方为妥善!”就见那三个老僧中的一位缓缓说道。   那其余二僧忖思一二,也然点头同意。只是那无量菩提三宝钟乃是佛心寺镇寺之宝,除非这三老同时发动,否则断然无法激发其中强大力量。   三个老僧心意达成,此刻口中纷纷念咒,不久,就听一声浩瀚的钟音从整座西寺城上空传来,直震得整座佛心殿簌簌颤抖不已!   不料这一刻,就见一个身影从佛心殿之外一闪而来,居然一举突破万重佛海伏魔阵的封锁,直接来到那兽皇之前。   林风睁开眼来,看到不期而至的净空之相,口中苦笑道:“此间劫难当由我一人身受,你又何必来蹚这道浑水?”   “因果互证,妙不可言!此为你之宿命,却也是我之因果,如何可能逃避?”净空之相淡淡一笑,当即于林风对面盘膝而坐,闭目不再言语。   那三个老僧看到又一人突破重围来到,担心再度生变,此刻以浩瀚念力,终于将那座镇寺之宝从秘界唤出,刹那间万道金光从天而降,轰轰然落至至佛心殿之中,化为一口庞大的金色钟体,钟声浩荡无边,一时间撼动了整座西寺城。   此刻无尽僧侣被此异象震动,无不伏地膜拜,口中不停祈祷。   就见那座凭空降临的古朴钟体之内,梵音阵阵,少时顿时爆发出一道耀眼的光柱,嗡地一声,顿时将下方的兽皇二人吸入那处封印空间之中。   那三名老僧将那左右弟子遣散,当即封闭了整座佛心殿。   三名老僧盘坐虚空,口中诵咒不止,此刻藉由那伏魔阵的力量,将浩瀚佛力灌输到那口无量菩提三宝钟之内,以图将那兽皇彻底磨灭!   封印空间之内,一朵五色莲花凭空出现,倏然盛开,就见那座五光十色的莲台之上,一座金光万道的佛尊形象赫然出现,他正是这座佛心寺数十万年气运孕育出的佛法至宝,名谓净空无量!    三百八十五、一如当年   三宝钟封印空间之内,就见那座金色佛尊的一双眼睛蓦地睁开一道缝隙,无尽金光喷射而出,正是因果之剑,纷纷穿透林风的身体,将那具地火水风之躯一点点消磨化解!   林风的周身血芒暴涨,那座洪荒之碑浮现而出,此刻万兽咆哮,众妖怒吼,那股源自洪荒的自由意志无尽释放,和那飞卷而来的因果之力殊死对抗。   与此同时,他以自身觉悟的两大本道镇住本心,将那口有缺之碗悬于上空,将诅咒气息宣泄而出,向着那座佛尊展开反击!   轰地一声,三宝钟悠然长鸣,浑厚的佛法力量磅礴奔涌,顿时将林风发动的反击轻易击溃,数之不尽的金色卍字符犹如雪片飘来,一枚枚撞击到林风周身,直震得他口目中无不溢出血线,最终竟然不得不退回洪荒之碑中!   无尽兽妖发出冲天的怒吼,他们本当自由驰骋于天地之间,怎可被区区佛法力量所束缚,奈何洪荒之碑中的力量终究不能被充分激发,使得他们缩手缩脚,难以尽展抱负,连连悲鸣!   即便如此,那种浩瀚的因果之力要想短时间之内攻破洪荒之碑的强大结界,还不可能!   此刻,那座佛尊的目中再度爆发出金色光芒,目光所至,一眼窥破端倪,无尽的因果潮水汹涌冲击到林风对面那座净空之相身上,净空之相一时间全身溃烂,终究无法和那数十万年积累气运对抗,整个身体开始缓缓融化,渐渐缩小!   与此同时,林风震惊地发现,随着净空之相的自身崩溃,却连带着他的本体也开始走向消亡,即便以洪荒之碑的强大恢复力,仍旧不足以抗衡!   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已然和净空之相切断了因果,如何仍要遭受连带伤害?   他脑中盘算一二,立时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世间的因果根本不可能绝对切断,也正是被那金色佛尊窥破此中端倪,才一时间痛下杀手,妄图置自己于死地!   他的内心充满了无尽愤怒,此刻意志勃发,将那条充满诅咒气息的灵魂之河顷刻间召唤而出,扶摇直上!   在轰的一声浩荡钟鸣中,一种同样浩大的反击力量几乎与此同时反击到洪荒之碑上,震得林风口内血如泉涌!   他目挑上方,看着那周边一圈金色的障壁,他知道倘自身力量不足以击溃这座巨钟,他几乎释放出多少攻击,那座三宝钟就会大致将相同的攻击反弹回来,令他防不胜防!   如此,难道坐以待毙吗?   他看到对面净空之相脸上居然毫无一丝惊慌和恐惧,似乎对于即将到来的生死一无所惧。   他一手探出,妄图将净空之相抓回洪荒之碑中,却被那一层层禁制之力强行阻击,不得不缩回手。   他环视着周身一层层开始剥离的血肉,心中反而一时间平静下来。   他看着净空之相,便如看着那昔日的伊人,虽然分离,两心却恒古不易,永远相依!   是以,这舍,便如不舍,分,正如不分!   他觉悟了其中究竟,一种神奇的力量顿时将自己和净空之相的心境贯通,洪荒之碑的力量将彼此再度覆盖,驱动地火水风之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将受创的本体快速愈合!   三宝钟之外,那三个老僧同一时间觉察到了这幕情形,一时震惊,万万想不到那兽皇居然能在最后生死一刻获得觉悟,再度逃出生天!   三个老僧口中叹息,此刻深知短时间之内不可能将之炼化,唯有通过时间的消磨,才可最终将那左道之魔彻底化灭!   此刻老僧三位一体,三人一心,将这座佛心殿之内镇压得几乎天衣无缝,驱动无量佛力,缓缓炼化那兽皇。   佛心寺山门之前,一个少女长跪不起,她望着眼前的这座宏伟高大的寺院,她知道阿呆一定就在里面,只不过,这个世界,距离她太远,以她如蝼蚁一般的卑微,根本不可能进入这座远离尘嚣的高贵庄严的万佛所宗之地,是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下跪和祈祷,企图以自己一点微末的虔诚之心,能够稍稍感动这圣地中的大和尚们,而后放她进去,让她见到那称为净空无量的佛尊,问一问那因果,而后她就会死心,回到乡下,庸庸碌碌过一辈子。   她长跪在那里,饥寒交迫,直至昏厥。终有好心的香客救了她,她稍稍恢复清明之后,便会再度回到佛心寺之前跪在那里,风雨无阻,直至一月,两月,从秋跪倒春,从冬跪倒夏,直至一年,两年,而她的形容也在不知不觉中衰老下去。   和她一起前来的阿爹却早就因病故去,如今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孤苦无依,唯一的信念,就是见到那尊传说中的净空无量。她只记得当日那城隍庙之前老僧所说,故而深信不疑。   她相信,倘若这世间如有因果,当她经历了这无尽春秋,一定会等到一个结果。   她浑如一个木人,****长跪祈祷,为阿呆默默祈福,为未来默默祝愿。   终于,她的耳畔传来了那个期待已久的声音:“你,这又是何苦?”   她抬起头来,看到老僧那张熟悉的脸,有着一种漠视苍生的态度,在她眼里,却有十二分的慈悲,她目中蓄泪,哽咽道:“我有本心,求大师为我解惑。”   老僧叹息一声,领着她,终于走进了这座莫测高深的佛心寺之中,最终来到了那座封闭已久的佛心殿之前,给了她一枚名曰菩提的种子,让她种在佛心殿之前的花坛之中,****浇灌,当种子发芽一日,她的愿望就会实现。   于是,自此日开始,佛心殿之内便多了一位打扫浆洗的俗家女仆,风雨无阻,干活勤快麻利,一心虔诚向佛,终究赢得了不少僧众的尊重。   岁月如刀,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刻下了一道道纹路,当年的花季少女,不知不觉间变成了一个中年妇人。只是她的一颗心,兀自停留在当年,依旧保留着曾经的妆容,她怕阿呆万一看到她会不认识她,是以她一定会保留住当年的形象,让他第一眼看到她时,便会认出她!   她每一天,总会咬破自己的手指,在那颗菩提种子处滴下血滴,她执着地认为,只有通过心血的浇灌,才可使那颗菩提种子最终发芽!   她知道自己在那些大和尚的眼中,便连一只蝼蚁都不如,但她知道自己的一颗心兀自如当年的除夕夜那晚,一般澄澈美好,永不会改变!   三十年时间弹指即过!   僻静的角落,老僧望着那个头发花白的妇人犹自叹息,却惊叹那草芥力量之伟大,虽然卑微,足可永恒!   终于,在又一年春天来临之后,一场春雨不期而至,就见那风云激荡的天空中,蓦地响起一声怒吼!   那是一道期盼太久的希望之雷!   锲而不舍,滴水穿石,终究苦尽甘来!   妇人的一颗心怦然跳动,她失足狂奔,用最快的速度来到了那花坛边上,映入她眼帘的便是一对柔弱的新生绿色芽胚!   那枚菩提终于发芽了!   与此同时,那座久已沉寂的佛心殿之内终究传来一声浩荡的钟鸣!   妇人满目是泪,她知道自己久已期盼的那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佛心殿之内,那守护三宝钟的三个老僧一时间齐齐喷出一口鲜血,这一刻,他们的浑然禅心终究生出了一道瑕疵,他们内心震惊,想要撤回那座三宝钟,却发现那座钟已然坚若磐石,纹丝不动!   三宝钟封印空间之内,一口庞大的有缺之碗间,正端坐着那具净空之相,经过漫长的时光消磨,他和本尊共具的一颗道心,终究在一夕间觉悟蜕变,继而凭借有缺之道,逆转了那金色佛尊释放的因果之力,开始疯狂吸纳这座佛心殿之内数十万年的积淀气息,进一步成长并完善为一具真正的净空之相!   眉心间一枚金色的卍字符清晰浮现,使得净空之相愈显庄严。   净空之相无欲无求,一刻间勘破禅机,既如水到渠成,又如海纳百川,短短一刻,便将那佛心殿内的厚重积蓄,吸走了一半以上!   咔嚓嚓,那座莲花宝座上的金色佛尊,眉心间赫然出现一道裂缝,倏然从上方直贯而下,转眼间崩溃破碎,化为无尽泡沫,随着那只有缺大碗的飞速旋转,被那具净空之相吸收一空!   与此同时,那佛心殿之内坐镇的三个老僧立遭重创,口中血如泉涌,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瘦下去,一身精气神,向着那座三宝钟之内狂泻而去!   间不容发,三僧齐齐祭出一滴命血,终究从那灵魂锁定中强行挣脱出来,只不过一身境界却是飞速下跌!   他们欲哭无泪,万万想不到,此魔每每到濒临破灭的边缘总能有所觉悟,最终破茧重生!   轰隆一声!   那座巨大的无量菩提三宝钟中央突然撕开一道金色的裂缝,而后轰然破碎,散落为一地残渣!   林风和净空之相二人于空中冉冉降临,携手走出佛心殿。   欲语无言的玉海棠一眼便看到那张恍若无有改变的面孔,只不过面对两个一般的阿呆,终究一时间被震惊住了!   他仍旧如往昔那般年轻强壮,而自己却已然变成了一个苍老的妇人!   林风的口中兀自叹息,他从那颗萌芽的种子内获得顿悟,道心蜕变,终究从那万重压迫中脱困而出,同样也使得净空之相吸空了这座佛心殿内积蓄的无尽气运,获得了极大圆满。   这一场所遇因果,或如宿命,自相逢开始,终会画上终结。   他一步步走上去,将苍老的玉海棠搂在了怀里,玉海棠的眼内满是泪,却没有痛苦,而是满满的幸福。   林风知道给不了她什么承诺,却可以将自己的一颗觉悟之心展现给对方看。   他期望她可以看透,明白其中的原委。   玉海棠轻轻地推开了林风,脸上莞尔一笑,泪痕宛然!   这一笑便让林风想起当日小镇上的邂逅,那英姿飒爽犹如一枝怒放的山杜鹃一样的少女,他知道她和他一样,彼此的一颗心从没有变,一如当年。    三百八十六、杀宫   “这是我一生熔炼之道,当你能悟得其中精髓,你会感悟天人之辨,那逝去的青春终会如那颗菩提种子一般,在未来一日发芽!”   他将相忘和舍得二道浓缩的本义点入玉海棠的识海,希望能对她有所帮助。倘若没有玉海棠用心血灌溉的那颗种子,或许他会殒没,也或许还要等待更长的时间才能觉悟。   “其实,选择平凡也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当你觉悟太多,你会发现这个世界其实更加残酷,你背负的东西也会更多,或许终至于一天,你不能承受这般重压,会一朝崩溃!”   “去吧,我知道未知的世界很大,你的追求很远,我只是想说,倘若有一天你觉得累了,可以来这里歇歇脚,我们彼此可以说说话,就像那个夜晚一般!”   玉海棠的脸上浮现淡淡的笑,笑中蕴含着期待的泪光,她看着阿呆一步步远去,脑海中痴痴念想,或许那棵菩提花开一日,他会归来吧!   “去留无意,缘聚缘散,一切遇合,都是偶然。”   玉海棠口中喃喃念着当年他曾说过的那句话,脸上再度浮现痴痴的笑意。   而林风终究没有想到的是,他留给玉海棠的觉悟,终至于在未来一天,使得玉海棠成就为西寺历史最伟大的第一女法尊!   走出西寺,林风再一次回到寂寞的荒野中,他盘膝而坐,唤出净空之相,双方再度互证融合,使得彼此境界大为提升。林风惊喜的发现,获得西寺数十万年积蕴气息的净空之相竟然可以极大程度抗衡那种神咒的力量的袭扰,如此,是否可以说能够再度结出其他本相了?   他让净空之相在自己识海中开辟出一个独立空间,将处身寒冰神魄中的春之本相放置其中,而那种神咒的力量果然再不能够对春之本相产生破坏。   然而净空之相虽然可以克制那种颇具威胁的诅咒力量,却无法将之彻底根除。   也许随着净空之相修为的拔升,随着自己修为的提高,终有一日,他可以最终拔除这种如同附骨之蛆般的神咒威胁。   由于这么多年处身佛心殿之中,浑厚的佛法气息对诅咒力量的天生抵抗,他并不需要吞噬大量的地火水风之力用来弥补那种消耗,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威胁定然存在,而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尽快提升修为,用以抗衡那种诅咒力量的威胁。   想到这里,看着眼前被烈日炙烤的大地,林风决定继续凝聚夏之本相。   冬为死亡,春为复生,夏为怒放,秋为杀戮!四季更迭,永无休止,无论是人生,还是自然,抑或天道,都是如此一个周而复始的轮回。   他在烈夏之中走出西寺的大地,终究结成了夏之本相,在金秋时节再度回到了那座巍巍的神京城。   他瞬移至云提寺中那座万佛塔的顶层,眼中阅尽浓浓秋意,感受着那种死亡之前浓烈如血的绽放,将庚金杀意注入那具秋之本相R身中,运转道果,将无尽的秋之气息浓缩而来,炼入秋之本相。由于经历了冬、春、夏三相的推衍,秋之本相终究如期结成。   看着包围着净空之相流转不定的春夏秋冬四相,林风怦然心动,他知道此刻必须再度结出一相,以使得春夏秋冬四相进一步抵达圆满!   而此相正是轮回之相,轮回四季,涵尽大千人生!   他唤出西隗赤河,将之浓缩之后,通过净空之相眉宇间那枚卍字符,流经净空之相的识海,而后再注入那具轮回之相的R身中。   然而他还是太小看了那种神咒力量的威胁,几乎使得净空之相一朝证悟的完美道境趋向崩溃,危急关头,幸得春夏秋冬四相镇压左右,又幸得镇妖塔各层中汇集而来的无尽信仰之力,终于将那种神咒的力量堪堪挡在了外面。   危急之中,林风一拍自己的脑袋,他猛然想起了那枚毒蛇缠剑的封印图案,此刻蓦地唤起洪荒之碑中的力量,凭借那道剑皇传承,终于将那种顽固无比的诅咒力量死死压在本体之内!   如若要将这种封印的力量彻底掌控,必须要完全吃透那道剑皇传承中的奥秘。   最终,经过那道卍字符的洗涤,一条纯粹的灵魂之河终于如期注入那具新生的轮回本相的躯壳内。   春夏秋冬,日月星辰,古往今来,王朝更迭,以至人生百年,无不尽在轮回中。   轮回如圆,周而复始,便如那枚道果,最终归结为一个虚无之“0”。   看着那具忽明忽暗的轮回之相,春夏秋冬四相环绕其身,盘旋不定,最后,此五相齐齐化入一团虚影之中,随着一道灰暗的觉悟之雷降下,林风知道,这具轮回之相初步结成。   轮回之相结合春夏秋冬四相浑然一体,包罗万象,正如一个轮回世界的缩影。   林风点了点头,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他将诸相收入本体,一念出了云提寺,少时重新来到那座天地造化池之中,遥想当年情形,不胜感慨。   他转身向不远处的中皇禁宫走去,不久,就被那群负责巡防的禁宫剑卫拦住,他的精神很快湎入舍得之境,舍到极处,如虚不存,而世间万物,岂有所碍?   他便如一阵风般穿透了那群禁宫剑卫的拦截,瞬间穿越了那重重殿阁,向着那座最为宏大的禁宫大殿如风掠去!   而他身后的那群剑卫,手中剑刃无不寸断,周身衣物尽成寸缕,此刻心胆欲裂,慑于那浩瀚的剑皇意志,哪里还敢追赶?   他就这般如入无人之境般闯入了最中央那座最宏大的殿堂,此刻却发现这座大殿中几乎空无一物,只余一把古朴长剑,笔直悬于中央虚空。   他又哪里知道这座大殿乃是剑皇杀宫,乃是上古剑皇遗留,意在慑服天下,擅入者必死无疑!   便如当初在西寺遭遇的那座佛心殿一般,这座剑皇杀宫中同样积蓄了中皇数十万年剑道力量,岂容小觑!   此刻封印力量发动,那身后之门立时封闭。   就见那道古朴长剑吟吟震颤,那把剑鞘蓦然炸裂,长剑湛如秋水,瞬间晃出亿万剑痕,忽视一切阻隔,瞬间杀至林风眼前!   此时在禁宫那座地宫之中,那数千剑修无不震惊,只因那座剑皇杀宫乃是绝对禁区,几乎无人敢闯,说是几乎,大抵古往今来,仅有寥寥数人曾经在飞升之前进入过这座大殿,其中最为超绝者,也仅仅走入五步,便已支撑不住,不得不瞬间飞升而去!   此刻那人贸然闯入,肆无忌惮,已然激怒那道古朴长剑,封死了出入之门,必死无疑!   禁宫一座偏殿之内,一个苍老身影远远看着这一幕,犹自喟叹:“敢贸然闯入剑皇杀宫,可谓初生之犊!倘若你不能将那道传承领悟,你必死无疑!世间事无有侥幸,可一而不可再,小子,你自求多福吧!”   吼——   林风周身狂飙激荡,洪荒之碑的力量被充分激发,此刻他意志勃发,五行轮回生灭剑道挥斥虚空,六十个大五行剑气光圈漫空飘飞,和那种浩瀚的剑道力量磅礴交会,激荡起万千雷音!   他目光所至,于那亿万剑痕中窥破一线端倪,一闪而去,此刻凭借舍弃之境,将所有的剑道意志凝聚如一,一笔开天,一笔劈开生死之路!   轰地一声,就见那漫天冲击而来的剑道洪流中竟被硬生生劈开一道沟壑,他身形一晃,继续向前掠去!   岂料他还是小瞧了这座剑皇杀宫中的无尽底蕴,瞬间陷入重围,在抵挡不住之余,不得不遁入那座洪荒之碑中,却被如雨的万剑连连撼动碑身,周身上下被震得血流如注!   R体伤痛还是小事,灵魂上的伤害更是巨大,轰轰轰,洪荒之碑连遭雷震,直震得他灵魂欲碎!   如再困足这座洪荒之碑中,等待他的只有最终覆灭的下场!   他并没有后悔自己做出的这种贸然举措,如不能彻底解决那神咒力量的威胁,等待他的最终还是死路,如此,或早或晚,终有一劫!   是以,自己一路逆水行舟,岂可有丝毫畏惧退缩之心?   处身危机,他的心思反而通透,此刻秉持舍得之道,渐至于浑然如一的古朴之境,脑中忽然想到那道剑皇传承,灵光顿闪,舍而无舍,何物不得?   他唤出那道青色剑影,R身和精神合入浑然如一之境,当即和那道青色剑影融为一体!   那道青色剑影呼啸破空而去,此刻万重剑雨轰击其上,震出惊天龙吟之音!   而他眼前顿时化出数之不尽的剑道长河,漫空盘旋而来,他踏足其一,如行云流水般顺着那一泻千里的剑道意志飞奔而去,双目如镜,那亿万剑痕无不倒影其中,洗去沉渣,淬炼精华,在一道道剑道杀戮中汲取万千流光,秉持舍弃之道,随取随撷,一丝丝融合那道青色剑影中的传承意志。   轰轰轰,数之不尽的剑道长河不断撞击到那道青色剑影之上,使得那道青色剑影上激发出万道光华,瞬间怒啸而去,将那数之不尽的剑道长河拖曳于其后,向着极限虚空之地无限飞升!   而他此刻却将沧溟意境无限延伸出去,极尽遐想,无限追思,而那些剑道长河瞬间从那磅礴奔涌的激流,转变为流光潋滟的春水,他于其中照见倒影,相互映证,如痴如醉!   他此刻的心中不由得想起了分别已久的枯涅之相,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样?而眼下机缘,对于枯涅之相的进阶当大有裨益!   他瞬间融入净空之相的意志,藉由那无法斩断的本因,硬生生突破时空阻隔,将枯涅之相召唤而来!   正在入定中的枯涅之相,不可思议看着眼前的一切,随即明悟本尊的苦心,便藉由舍弃之道,无限融合这座剑皇杀宫中的剑道精华,于那万里剑道江天中一去千里,乐而忘返!    三百八十七、无量海   被封闭的那座剑皇杀宫中似乎恢复了平静,只是那扇紧闭的门户自封闭之日起却再没有打开,这只能说明一件事情,就是那个闯入者仍旧没有被剑皇杀宫中的力量杀死。   杀宫破,剑皇出,万剑所宗,九天称雄!   中皇修士们的心中不由得想起了那句流传了数十万年的谶语,此刻大致已然知晓那个闯入者的身份,想起当年天地造化池中的惨剧,心中不寒而栗,传言那人既已获得了剑皇传承和蛮荒之碑,或许能够打破剑皇杀宫也未可知,倘若那人走出,会心向兽族,还是心向人族?心中当真万般忐忑。   经历无尽的剑道杀戮洗礼,枯涅之相与剑冢已然近乎完美融合,此时犹如一条游鱼在浩瀚的剑道海洋中游弋,吐故纳新,一枚模糊剑形印符已然出现在他眉宇之间,其R体精神浑然如一,便如一柄利剑一般在这座剑皇杀宫中纵横驰骋,激战犹酣!   林风已然明白了一个道理,当一具本相能在眉心间觉悟出印符,也可以称之为觉印,则这具本相已然近乎圆满,比如净空之相结出的卍字符,冬之本相结出的六棱冰晶,春之本相结出的胚芽,夏之本相结出的犹如火焰般怒放的七色花苞,秋之本相结出的那片凋零的落叶,以及轮回之相结出的“0”,等等。   也许当第一本相能够结出觉印,自己便可顺利跻身玄相阶段。看来要想使得那具第一本相结出觉印,却好比要横跨一座辽阔无边的沧海,穿越一片无尽星空,非朝夕之功。   想到这里,林风心中感叹,再度心无旁骛,继续梳理那一条条逶迤无尽的剑道长河。直至后来,他将那二十四剑奴,1500剑魂,全部挥斥而去,将自己的意志化如无尽沧溟,借助外界的无尽杀戮冲击,对那道浩瀚深邃的剑皇传承进行最为彻底的追本溯源和梳理。   一****过去,一道道经过梳理后的规则细丝如一条条经线一般,整齐排列在眼前,他身形一闪而去,手指掠挥如风,一根根剔透的弦索荡漾起万千道清音,细审之,一共为108条,不曾想这道剑皇传承之中居然包含了108条剑道杀戮规则!   他意志勃发,108条剑弦再度合为一道剑皇传承,从九天之上飞泻而下,当即穿透了那座洪荒之碑,将那道毒蛇缠剑的封印完美封闭!   如此,只要他不轻易发动洪荒之碑中的力量,那种诅咒力量便不会被激发出太多反噬之力。   他念力一动,将108条剑弦规则打入枯涅之相的识海,使得枯涅之相的身躯顿时巨震,周身瞬间腾起万道剑光。枯涅之相双目睁开看向他,目光澄澈如水,他知道,这是一种近乎绝对意义上的认可。   毫无保留,彼此共享,无私无畏,荣辱一体。这是林风一贯坚持和诸相共处的原则。   他怒吼一声,身形如剑直上九霄,就见这座剑皇杀宫中数十万年积淀的剑道杀戮力量,被他的浩瀚意志一起携带飞升!在趋于极限一刻,他保持着一颗无舍无得的古朴道心,将这种无尽的力量融合如一剑,顷刻间如一道银河飞泻而下,如电一般来到枯涅之相眼前,瞬间食指如梦影落下,重重捺入枯涅之相眉心玄关之上,便如惊雷怒落,震惊整座中皇禁宫!   这一刻,枯涅之相眉心间那道剑形结印终于近乎完满!   咔嚓一声,这座中皇杀宫的大门终于缓缓打开,却没有人敢靠近窥视。   林风心头一动,探手凌空连连抓出,顿时将第二蛊相和第五魔相一起召唤而来。他将桑海咒刀再度赐予第五魔相,看着能将一颗魔心炼如波澜不惊的第五魔相,心中不胜感叹。   他给予了第二蛊相一个选择,获得洪荒之碑,但必须全心全意,哪怕是用尽毕生时间,也要参悟出那道毒蛇缠剑封印中的奥秘。因为其中诅咒力量其实太过凶险,一旦把持不住,极有可能,功亏一篑,甚至于一朝覆灭!而他也不愿将意志强加给第二蛊相,只是说明其中厉害,供他选择,也可以放弃。   其实,那种诅咒力量乃是直接加诸他自身,即便第二蛊相选择接受蛮荒之碑,参悟神咒奥秘,对于第二蛊相的危害要比他自身小得多。   此刻诸相觉印大抵结成,唯有第二蛊相依旧没有动静,这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   第二蛊相环视周边觉悟后的诸相,心中颇为不甘,何况他自身意志深受林风感染,如何甘愿落后?是以最终毫不犹豫选择接受了那座洪荒之碑。   此刻林风对于舍得之道领悟更为精深,一颗心如风过无痕,如何介意一物一事得失?   只有心无所碍,一切追本溯源,返璞归真,才能最终合乎古朴天成的道心,于天地间随取随撷,以期最终臻至逍遥之境。   诸事安排完毕,心中细细忖思,已然一共结出十相,乃是第一本相,第二蛊相,净空之相,枯涅之相,第五魔相,春夏秋冬四相,以及轮回之相。   将十相合入本体,举手投足之间,只觉得天地风云齐齐汇聚而来,一切无不被囊括在手,自由意志随心而发,心中颇为欣喜。   他一步步走出这座剑皇杀宫,看着眼前一幕景象,不觉稍稍一愣,就见那成千上万的中皇修士无不拜伏于地,挤满了周边廊道和广场之上,肃穆无声!   此刻一名苍老剑修领头恭敬高呼:“恭迎剑皇陛下出关!”   一时间,山呼海应,回荡如潮!   他心中喟然长叹,知道以自己的能力远不足领导他们,即便获得剑皇传承仍然差了太远!   何况他深通舍得之道,岂在乎这些俗世名利?   但他的心仍旧波澜不惊,凌于高处,一字一句说道:“以我之修为,不及玄相,如何敢僭越这座巍巍皇位?何况你们之中,跻身齐物境的比比皆是,都是一辈人杰,岂可屈居区区之下?”   就见那名苍老剑修抬起头来,满面笑容,定定看着他道:“有的人生来就不会平凡!何况陛下获得了剑皇传承,并一举破开剑皇杀宫束缚,正应了那句谶语——杀宫破,剑皇出,万剑所宗,九天称雄!此事已然如板上钉钉,确凿无疑,陛下下接民意,上应天命,良辰吉日已至,还请勿辞!”   “我只是一介平凡之身,志不在此,何况心境不定,万难接受此称尊极位,还请诸君谅解!”   就见那苍老剑修冁然一笑道:“吾等岂敢以俗务烦劳陛下?陛下只需挂个名,自可威镇四极!其后,这东南西北,何处不可自由去来?何况陛下日后征战九天,吾等鞍前马后,自当殊死追随!还请陛下下T民心之苦,休要再推辞!”   林风目露苦笑之意道:“想我林风区区微末,无论如何也不敢僭越这九五极位,日后中皇若有危机,我林风自然责无旁贷,还请诸君体谅小可苦心。”   那苍老剑修继续和颜一笑道:“其实,这座剑皇位已然虚位以待数十万年,陛下既然打破杀宫,无论陛下推脱与否,不是陛下的,也是陛下的了!陛下不必在意一时间之虚名俗利,其实吾等已然发自内心认可陛下一人!”   那四海沧桑在林风眼内已然淡若云烟,不觉一笑,深知自己已然小小着相,此刻意志勃发,正欲瞬移而去,却听那苍老剑修兀自言道:“某虽然见识浅薄,但也看出陛下所结之相定然千古罕有!素闻那东庭之东,诸海汇合之中心,有一座无量海,其中机变无限,对于结相具有莫大好处!只是其中波诡云谲,诸族出没,杀机四伏,但以陛下之睿智,定当履险如夷,陛下若有空闲,可至那地界一观!”   “多谢!”   话音未落,林风身影一晃不见。   这座剑皇尊位,历代先贤向往已久,曾展开多少血海厮杀!不想这年轻人竟然浑不在眼,视名利如草芥,一颗道心浑然无痕,既能领悟剑皇传承,当真前途无量啊!   苍老剑修的口中兀自叹息,仰望上空那片风起云涌的苍穹,一时间思绪翩翩。   神京城百里之外,林风再度将那十相遣散,独自一人,无牵无挂,横跨中皇大陆,向着东庭方向飞驰而去。   夜晚,繁星满天,林风一人踽踽于旷野之中,仰观天象,一时间竟然触发出醍醐灌顶般的觉悟!   想那无尽魔海,无限星空,便如沧溟,化为浑然无极,如虚如实,如在如不在,这便如我林风觉悟的无尽世界!而那诸相,莫不正是这个世界的投影,源于其中,却超脱乎其上,当凝聚为我林风一具返璞归真的道心之相,方可超脱于无限。   想到这里,对那东庭之东的无量海顿时无限期待,心中却也不骄不躁,一步步行去,化身为一介尘俗之人,一路苦行,数月之后,终于来到了那东庭的帝都云郡城。   看着眼前这座与神京风色迥异的云郡,林风便想顺路访看些名胜,一边打听一些有关无量海的消息。这云郡毗邻东部诸海,想必此间人等对那座无量海屡有耳闻,定然比中皇人更为熟识。    三百八十八、十方禁域  ??云郡一整座城池建立于临海危崖之上,登临城东镇海楼,便可以一览无限海天胜景,气象绝。   仿佛行走在命运的归途之上,不觉间,林风无意中已登临那座崔嵬的镇海楼之上,目视无尽海天,不觉周身热血随着那无极意境一时怒放,久久不能平抑!   此等景象简直就是自己久已修习的沧溟意境的映照!   似曾相识,震动宿世命魂,林风的意志在恍惚之中和这片海天融为一体。他于是在这座镇海楼之上一坐三天三夜,尤其每到夜晚,感慨尤深!无尽星辰与大海辉映,当真令心潮激荡,思索无穷无尽!   以生命之有限,拥抱无极之天地,倘能明悟其中真谛,一瞬之间,足可万世不朽!   良久,身后兀自传来一声微微叹息道:“物外观物,不能身临其境,不足以把握其中妙谛!”   林风从入定中醒来,扭看去,就见是一个手持竹杖的瞎子,盘坐于不远处的空地上,仿佛自言自语。   林风不知这瞎子何时来到了这里,也不知他如何要说出这般话,淡淡一笑,没有言语,站起身来,正准备走下这座镇海楼,却听那瞎子犹自说道:“东庭之东,无量之海,如能经历无量,足可把握无限!倘无明珠指引,永世沉沦沧桑!”   “尊驾是在说与我听么?”林风转身走至那瞎子近前。   就见那瞎子忽然抛掉手中竹杖,咚咚咚,在地上连磕三个响头道:“剑皇陛下圣驾降临东庭,小可一区区命师东方无明,能够于逆旅之中邂逅陛下,三生何幸!”   “阁下认错人了!某一区区末学后进,浪迹四海,只为求证一心,岂敢冒称剑皇之名?”   “陛下事迹远播四方,谁人不知?何况小可自认是一介命师,虽有眼无珠,但一颗本心哪里会认错?”瞎子爬了起来恭恭敬敬道。   “不必客气,某姓林,你可以叫我小林即可!”林风不以为意。   “岂敢!当日我东庭第一贤者君不放远赴神京,意图一窥剑皇传承,却不幸身遭陛下咒言,于九死之际,远遁海外,至今下落不明!于此可知,这剑皇传承虚位以待数十万年,只为陛下一人留存而已!”那瞎子睁着一双翻白之目,哑然一笑。   那瞎子东方无明口中连连叹息,续道:“陛下可是意图去那无量海一游?”   林风点了点头。   “无量海凶险莫测,至今去者十死无生!便连当年君不放只身前往,至今也是下落不明!陛下如若真的要去,只须应在一件物事之上!”东方无明脸上显得极其严肃。   “何物?”   “星沉宝珠!”   “星沉宝珠?”   当日奴坟之内和东庭王君涛一战,他如何不晓得星沉宝珠的厉害?只是星沉宝珠已然被第五魔相咒刀劈碎,岂能幸存?   “陛下所疑大概是指前东庭王君涛掌控的那枚星沉宝珠无疑!其实真正的星沉宝珠只有一枚,只在我东庭王宫十方禁域之内!而君涛所持有的那枚,只是仿品!”   看着面露疑惑的林风,东方无明续道:“数十万年前,我东庭先王偶然机遇,邂逅一名东方星幻海鲛族公主,彼此定情,鲛族公主便把那枚本族至宝交与先王作为定情信物。谁知人算不如天算,造化弄人,异族之间终究隔着一道不可逾越的沟壑!以先王的地位,更不能幸免!二人自分手之日,竟成永诀,而那枚定情的星沉宝珠便羁留在我王宫十方禁域之内,成为东庭至宝,也然成为一段惹人追忆叹息的传说!”   “是以,自先王失信之后,鲛族视我人类便如寇仇,在星幻海中设下无穷禁制,擅入者,即便不死,也然终生迷失其中,直至老死,终究无法脱困!而无量海,处于星幻诸海的最中央,更是凶险莫测,其中情形一直无人得知!”   说到这里,那瞎子东方无明定定看着林风道:“陛下如若真要前往无量海,必先去那十方禁域中取走星沉宝珠,方才能多出几分把握!”   “我并非东庭人,你将此等秘事告知我,难道不怕有泄密之嫌?”   东方无明哈哈一下道:“东庭的十方禁域,便如中皇的剑皇杀宫,历来对天下英雄开放,然而,那禁域布下历代先王设置的道道禁制,更借助于那枚星沉宝珠中的莫测力量,产生异变,是以,数十万载以降,并无一人能够成功取走宝珠!以陛下之莫大手段,碎三宝钟,破剑皇杀宫,此十方禁域,对于他人也许万难,对于陛下,或许正是莫大机遇!”   “多谢!”   林风向着东方无明拱了拱手,飘然而去。   他又哪里知道这东方无明乃是东庭第一命师,极擅布置命局,杀人于无形!   “主公,我能做的,仅有这些了!十方禁域,擅入者几无生机,那剑皇闯入其中,倘若无能身亡,也算是为主公,也为前王君涛等报了大仇!如若那剑皇侥幸取得那枚星沉宝珠,按照命理推算,主公之脱困,当应在此人身上!那枚宝珠上加持了历代先王意志,到时候定然会被主公夺走,而生杀予夺之权只操于主公手间,主公杀了剑皇,获得无上传承,异日归来,定将力挽乾坤,称雄天下!”   那瞎子东方无明说话间,目中蓄泪,兀自跪了下来,遥向东方海域,重重磕了数个响头!   此刻林风行走云郡中央御街之上,忖思那东方无明之言并不足信,然而听那瞎子言中之意,那十方禁域似乎非同小可,而自己目下正处于精进关口,明知其中凶险,其实也正藏着莫大机遇,岂有不去之理?   那瞎子已然料定我必去,是以故意说出这般话语,诱中带激,却也算一个心思剔透的人物!   天下事无有绝对,而我林风一路逆行,斩将夺关,断无畏惧退缩之理!   想到此处,林风淡淡一笑,将沧溟意志无尽释放,顿时震动了这座云郡之中的诸般大能!   越来越多的人物向着这条御街之上堵截而来,那些人眼中浮现的贪婪、仇恨、嫉妒、蔑视等等意味,显然是对林风一身传承志在必得!   林风的身心瞬间化入浑一之境,携带着天地风云之力,虽千万人在侧,兀自一往无前!   他当初要借助妱皇金身,借助龙魂之章,借助剑冢等等力量,才可勉强动一国或一界之力御敌,此刻悟却舍弃之道,将十相力量加诸一身,与这眼前天地随时相融,其境界之高,直追齐物,那外人又哪里能明白其中奥妙?   古往今来,能悟得无尽藏之真谛者,唯林风一人而已!   无尽的杀戮如狂风骤雨,瞬间铺天盖地动!   林风的意志瞬间无限绽放,他挟动天地力量,1o8道剑道杀戮规则化如流光,狂飙突进,瞬间就穿透了无尽时空罅隙,将腐朽和死亡弃之身后,在那尖锋之上,无尽剑芒,犹如焰火爆,如梦如幻,照彻了尘寰!   苍凉之雪漫天洒落,数之不尽的躯壳,无声摔倒,以肉眼可见的度腐朽、成尘、幻灭!   镇海楼之上,那瞎子东方无明以神识感知了这一切,默然无声,因为这眼前的一幕已然远远出了他的认知。   “于今方知,与陛下相比,我等俱是无知蝼蚁!”   叹息声中,东方无明只身走出云郡,从此下落不明。   东庭王城正殿,端坐于王座之上的东庭王君虞吓得体如筛糠,远远望着那个传说中越走越近的男人,最终连滚带爬,匍匐在地。   林风并不愿看他一眼,身影飘忽如风,瞬间劈开那王座之后的坚壁,飞越而去!   林风很快进入了一座空旷无人的大殿之中,远远看去,在那中央圆形祭台之上,一朵如花绽放的魔法阵时时明灭不定,光华璀璨,缓缓转动。   心念一动,林风已然瞬移至魔法阵之侧,他并没有急于进入这座传输阵法,而是利用固有认知,细细推衍。他五指舒展,空幻两条符文鱼从手心赫然出现,欢快游入了魔法阵之中,顿时激起一阵阵泡沫和涟漪。   目光所至,浮华尽褪,沉降为黑白二色,其内瑕疵尽显。须臾之间,他已然洞察了这座魔法阵中的玄机,随即盘膝而坐,物我两忘。   直至戌时三刻,他的身形一晃,已然消失不见。   林风再次出现的时候,已踏足一块尺余见方的飞石之上,这块飞石带着他,顷刻间扶摇之上,就见无穷无尽的星河在四周盘旋,令人目不暇接。倏忽间,这块飞石带着他飞流直下,一颗心顿时沉入万丈深渊!就见那十八层地狱中的憧憧鬼影于虚空中不时出现,出桀桀怪音,磨牙吮血,殊死搏杀,血肉横飞!   林风不以为意,他只知道,这一切,只是幻觉,虽然这幻觉模仿得如此逼真!   只是令他有些吃惊的是,那块足下的飞石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消失不见了!   只是他兀自没有动,任由着身体,向着未知空域飞下坠而去!   他目光澄澈如水,情知这周遭步步杀机,只要稍稍一动,便会堕入极其被动的困局,唯有保持不变,坐以待机!         :。:   三百八十九、幻空缘起  ??咔嚓嚓,一道树须状的裂缝出现在了虚空中,突然撕裂开来,其内产生巨大的吞噬力将毫无提防的林风一口吞没其中,而后,这眼前的世界变成黑白两道光影,宛如天地,也如阴阳,突然被一种难以形容的力量急拍扁成一线,林风的身体顿时如遭重锤轰击!   只是他的肉体和精神已然化如浑然如一之境,即便泰山崩于前,仍然古井不波!   在他的肉体被揉捏成极限一点之时,那被无尽压缩的空间突然又被反向拉伸至无极,所有与生俱来的光影如流水一般快放映,如大江飞泻而去,一种洞穿灵魂的啸音从不知名的虚空中快传递而来,越来越刺耳,越来越剧烈,就听轰地一声,化如一针之锐,瞬间洞穿了自己的肉体和精神!   眼前的世界,轰然崩溃,化为无尽的碎片,便如一片片规则不一的玻璃,每一片之上都有着自己的精神和肉体之像,在虚空中无主漂浮,毫无章法,纷乱到了极点!   难道是要自己将这些碎片完全恢复成原初的状态,才可以过关吗?   抑或是唯一的出口便藏在这其中一枚毫不出奇的碎片之上?还是有其他什么关联?   他盘膝而坐,两条符文鱼从虚空中游弋而来,绕着他的身体欢快游动,吞吐着一个个透明的气泡,不觉间再度游向虚空深处,鱼身变得越来越大,最终,便如两只阴阳鱼一般,尾追逐,越游越快,搅动了周天,带着着那些规则碎片,扭转为一幅混沌不明的迷幻光影,缓缓转动。   这个时候,一具新生的肉身突然出现在林风的对面,无知无觉,仿佛仅是一具空壳。   那背后模糊一片浑如太极的世界,突然爆射出万道微光,瞬间穿透了那具无觉的肉身,使得那具肉身骤然辉耀起来!   良久,混沌的太极图缓缓向未知尽头退去,那原初的空间世界重新凸显在眼前,纤毫不差,仿佛复制一般。林风蓦地睁开了眼睛,袍袖一挥收了那具新生肉体,他深邃的双瞳宛如两块倒影的明镜,将眼前世界的所有表征都映入其中,看了良久,忽地挥起一拳,将之瞬间震裂成万千碎片,那些碎片顿时如同被召唤一般,汇聚成一条河流奔涌而来,轰隆隆冲入了他的左瞳之中!   与此同时,一扇只可意会的心之门户在识海深处打开,他的身影瞬间收缩为一个光点,一闪而逝,就此离开了这十方禁域的第一域!   倘若只要自己的心防稍稍失守,也许就会被长久困在这破灭之地!   从心处入,方要从心处出!   虽然如此,其中蕴含的空间规则气息却是博大精深,自己这一番参悟,颇有所得。   轰隆隆!   在震耳欲聋的怒吼声中,林风现自己突然间出现在一面难以形容的巨大飞瀑之中,便如一粒尘埃,被那犹如时间巨轮般的不可抗力推向下方覆灭的轮辙之中!   奔涌怒吼,澎湃激荡!   那犹如雾气的光影一层层散去,在林风的眼前出现了一片无边无际的蔚蓝大海,其上无尽星空,其下无尽渊薮,奔涌激荡,相映生辉,无穷无尽,衍化出纷繁复杂的大千世界!   沧溟?   林风的神魂终于出现了一丝悸动,就见他脚下的一个气泡瞬间飞长大,不觉间将他的整个肉身包裹其中,收缩为一粒微尘,如电落入奔流不息的浪潮之中!   一个生趣无限的世界出现在林风眼前,越来越大,越来越近,他蓦地看到一颗血红色的心脏,咚咚咚,如鼓震颤,使得他的灵魂也情不自禁跟着颤抖起来!   嗡地一声,一种未知的力量顿时将他一口吸入心脏之中,血红色的潮水转眼就淹没了他,而后,他感觉仿佛进入了一个无比温暖的空间,渐渐化如一个混沌无明的胎儿,慵懒地舒展着手足,沉沉睡去!   此刻,未知的力量再度向中央收缩,将那个无明胎儿裹入一个气泡之中,刹那间穿越无尽的次世界空间,直至葬入了那黑暗的死海底部,被无尽空间淤泥埋没!   混沌无明,如生如死,如在如不在,抱元守一。专气致柔,能如婴儿乎?   一声吟哦般的叹息不知从何处传来,竟然穿透了一切时空阻隔,进入了那个胎化胞膜之内,使得那即将被完全磨灭的最后一丝本觉突然微微一颤,结成了一个小小的“o”状,盘旋不定。   舍无所舍,剥极必复。   虚空中,一个不停结绳的驼背老人形象悄然出现,花白胡须一直拖到了地面上,他不停地结着绳结,不厌其烦,孜孜以求,一枚枚绳结的虚影荡入虚空,将数之不尽的空间泡沫击碎,化为无穷无尽的“o”,在虚空中不停碰撞,缘起缘灭,最终汇聚成一幅巨大的太极之“o”,在虚空中缓缓转动。   所有的力量都不断向着那幅巨大的太极之“o”中汇聚,瞬间急遽收缩坍塌,最终变成一个耀白的光点,突然间喷薄释放,而一切逝去的光景转眼间就得到了回复!   那幅澎湃激荡的沧溟图景再度出现在眼前,他就感觉自己仿佛做了一个梦,只是觉得那声吟哦般的叹息却并非空穴来风,只是如何也想不明白那声音从何而来,为何而来?   他将那具新结的肉身再度唤出,一掌将之击入前方那无尽的沧溟天地之中,将自己的沧溟意境与眼前景象融合,凝聚出一道道空间规则气息,注入那具肉身之中。   肉身缓缓转动,吐故纳新,愈见丰润饱满。   他的内心忽有所动,当即动地火水风之力再度结出一具肉身,就见那个驼背的结绳老人形象再一次踏空出现,一步步走入那具肉身之中,那具肉身缓缓降入那片澎湃激荡的潮水之中,数之不尽的空间泡沫不停撞向这具肉身,爆出一道道璀璨之光。   一条条结满绳结的绳索从那具肉身中游了出来,犹如游蛇般向四方上下蔓延而去,也不知游动了多少时光,最终那末梢的一段再度没回体内,却将一个大大的“o”贯通在那片纷繁无尽的世界之中。不觉间,数之不尽的“o”纷纷出现,相互撞击、融合、蜕变、破灭、再生,便如一个循环无尽的圆环,永无休止。   看着那第二具愈见鲜活的肉身,他笃定地出判词:“此为缘起之相!”   也不知入定了多长时间,他将幻空之相和缘起之相召回本体,身形一闪,一步便跨出了眼前的沧溟世界。   相由心生,心无限,天地无极,心定一刻,万象归心!   他秉持一刻澄澈之心,瞬间穿越了重重黑幕,眼前出现了一片暗色调的深邃夜空,说时迟,就见一颗颗愈巨大的星球挟动着震耳欲聋的雷音向他汹涌撞击而来!   此力量之大,浩瀚无边,覆盖一切,根本不是自己所能抵御的,却也是无处可逃!   在那泰山崩于前的覆灭一刻,他的心头忽然想起了那一句觉悟后的话语,心无限,天地无极!   这眼前的星空世界瞬间无限放大,而那一颗颗巨大的星球也就随着他心境的无限释放,越来越小,倏忽间,化作一粒粒弹丸般呼啸着从耳畔飞掠而去!   心定一刻,万象归心!   就见那幅深邃星空的场景再度出现在眼前,一颗颗硕大无比的星球静止不动,其周身散出的美轮美奂的光环,将这片死寂的夜空,衬托得愈加神秘莫测,令人禁不住要生出膜拜之心。   他盘膝而坐,化入古朴浑一之境,而那识念中的虚幻化身,顷刻间穿透了无尽空域,再度合入肉身之中。   他唤出幻空之相,一掌将之击入无尽星球之间,运转道果力量,将眼前世界空间规则气息浓缩而来,源源注入幻空之相的肉身之中。   就见那数之不尽的空间弧线不停地穿透了幻空之相的肉身,吟吟震颤,在星空中荡出一道道光之涟漪,所及之处,一颗颗猝不及防的星球顿时被其震碎,最终,所有的星辰碎渣,被莫大的力量裹卷而去,须臾间,被那天幕尽头的一口无底之洞,无厌吞噬干净!   轰——   浩瀚的雷音划破天穹,黑洞的范围愈见扩大,一时间其内的吞噬力量无限膨胀,最终将林风和幻空之相一前一后吞没而去!   林风直感到周身承受的压力越来越大,骨节簌簌爆响,肉身寸寸爆裂,血流如注!   如此,根本不等自己进入了那口黑洞,已然粉身碎骨!   黑洞,所有空间的最终归宿,宇宙中的墓冢!   这生死一线之际,那枚璀璨的五色石赫然出现,嵌入了幻空之相的眉心间,幻空之相的双目蓦然睁开,掠过一道寒光,手臂一展,硬生生突破黑洞吞噬束缚,一把将林风的肉体抓过来,和自体相合,他单掌如刀斩向黑洞方向,整个身体转眼收缩为一点,刹那间穿透了那口充满了死亡气息的黑洞深处,进入了一个未知的世界。   那声犹如吟哦的叹息声又然自前方传来。   林风的眼前又然出现了那幅熟悉的画面,盈盈一水之隔,只愿相对忘贫!   如梦如幻,似真非真,只是眼眶内的泪水却是不自觉的生,一腔柔情,融入无尽江天!   感谢马登科楊兄弟投的月票,无以为报,唯有鼎力写好本书,谢谢!         :。:   三百九十、沧桑  ? 雨洗青天,一江春水,江天一碧,在如诗如画的淡淡雾霭之中,一个窈窕的身影渐行渐远。   她是谁?   林风念动,鲲鹏意志发动,瞬间来到那女子的身后,蓦然间,那女子转过身来,林风的心中怦然一跳!   只可惜,那回转过来的身影已融入一圈圈晃动的涟漪光影之中,瞬忽不见!   须臾,涟漪平息,眼前依旧回复为原先一幕江天之景,那女子形象再度出现在那烟雨蒙蒙之中,便如图画中人物。   林风情不自禁探出食指,指尖接触之处,那画面瞬间震出万道涟漪,那女子的形象顷刻间化身亿万,蓦地转过头来,果然是那期盼已久的伊人身影,那巧笑倩兮的亿万身影刹那间突破一切阻隔,硬生生闯入自己的眼瞳,直入自己一颗热血之心中,竟然使得林风的无瑕道境发出了一丝断裂之音!   林风口中鲜血狂喷,身形一栽,跌入烟雨江天之中!   一幕幕涟漪光阴晃动,须臾间便将林风送入无尽的幻想意境世界之中,即便至老死,也永远无法超脱出来。   一个身着青衣的曼妙女子形象出现,蓝瞳绿眉,眉心间缀有一颗灼灼明珠,使得其形象更显动人,只是肌肤上覆满了细细的鳞甲,看去不似人类。就见她看着那迷失于执念幻境中的人类,口中轻啜道:“人类都是肮脏的,不足信,不可救!唯有我鲛族才是天地灵气衍化而生,璞玉无华,无争无嗔,只可惜,星幻海,我的故乡,永诀了!”   说话间,那女子目中溢出一串泪珠,落于女子掌中,赫然变成十多颗璀璨的明珠,那女子手握明珠,口中吟唱着莫可名状的歌谣,终究消失在这片幻空世界。   这个时候,一面神奇的镜子从虚空尽头缓缓浮现而出,轮廓无限放大,将那江天世界完整投映其中,在那镜子世界中央,涟漪光影一闪,林风的形象从其中一闪出现,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若不是早有准备,落入万千幻象之中,要想逃出却是要大费一番周折,如此,不如再加一把力,让那堕入幻象世界中的幻空之相好好领悟一次,看他是否可以脱困而出!”   说话间,林风将手向后方虚空一掣,在那江天幻影和心灵之镜之间,顿时被拉开数之不尽的子世界空间,虚虚实实,幻中有幻,无穷无尽。   “人心,一迷宫,天地一迷宫,大道,一迷宫,倘若初心不忘,是否可以最终走出那迷局?”   林风喟然一叹,盘膝静坐,短短一刻,已沉入不舍不得之境。   时间无尽流淌,不知不觉中,林风忽感到那无尽子世界中齐齐一震,忽然间如琉璃破碎开来,化如万千泡沫,随风一吹,须臾不见。就见那无尽的星光从尘埃世界飞射而上,向着天穹尽头万般缭绕而去,转眼间凝聚为一颗万世永垂的北极星,熠熠生辉!   林风的眼睛突然睁开来,在他看来,那哪里是北极星,分明是一枚五色石!   这具幻空之相的觉悟速度真是不容小觑!   就见那枚五色石瞬忽间已来到身侧,旋即化出光鲜一新的幻空之相。   幻空之相身形一晃,当即合入林风本体之中。   此刻那万里江天,在林风眼中,只是一座盆景一般。   他身形一晃,化入明灭不定之中,其自身意境不觉间已然和眼前幻界融为一体,轰然震动,很快就震荡得愈发激烈!在那中央区域忽然裂开的一道罅隙,机不可失,林风的身影一闪而去!   眼前幻光不断,在光影渐定之时,林风发现已然来到一座冰晶世界。五色璀璨的冰晶堆积入天,各种各样的几何形状晶体层出不穷,局部似乎显得凌乱,其实整体看去却有着一种妙不可言的整齐韵律!   林风的瞳孔骤缩,因为她看到那个女子形象已然从一座座冰晶世界中出现,手提一把利刃,蓦然斩向自己!   轰隆隆,咔嚓嚓,眼前的空间世界蓦然崩溃,碎裂的力量似乎无处不在,向着林风的周身切割而来!金蝉脱壳,心魔六转,林风足踏鲲鹏意志,于那碎裂无尽的空间中觅得一线生机,连连遁逃而去!   “空间抹杀——覆灭!”   那女子手中长剑一挥,一股空间抹杀的力量刹那爆发!   林风直视那女子的蔚蓝双瞳,口中蓦地爆发出一声怒雷!   这一声怒喝乃是从那无尽魔念中浓缩而来,不可一世,万物闻之无不震惶!   是以那女子的一颗心即便看似无瑕,仍然不由自主出现了一丝悸动,在那悸动中,她发动的空间抹杀力量顿时出现了一道瑕疵,林风身化如剑,掠破长空,一剑如梦如幻,直入本心,如思无迹!   一道沟壑从中央天穹之上飞速开裂而下,那女子发动的空间抹杀终究一时间轰然崩溃!   那女子怔怔看着林风,从没看过这世间竟然有如此神韵一剑,直如,这男人究竟拥有一颗何等心灵,难道比那颗沧海明珠还更澄澈?   那女子的眉宇间渐渐露出羞恼之色,长剑斜斜一斩,一道不规则的空间刃犹如闪电劈向林风!   林风的双目倏然闭合,一道犹如复制而出的一模一样的山仄剑意,如影随形一般重叠入那道不规则的空间刃之中,竟然使得双方的杀戮力量一时中和,无声消散!   一抹红云飞上粉颊,那女子双眉倒竖,口中锐声长啸,数十道空间刃当空撕裂,凌厉撞向林风而去!   就见那男子负手踏足而来,不经意间,身形连连辗转,于洪涛惊风间履险如夷,那犹如意会的一道道剑弦规则力量破空而去,与一道道空间刃交汇融合湮灭,竟似乎硬生生将这种狂暴的空间杀戮力量直接抹之一空!   锵锵锵,一道道悦耳的音色凭空爆发,宛如拨动心弦,激荡出无尽的沧浪潮音,月明沧海,往事成烟!   那女子的一头长发披散入空,蔚蓝如海的一双眸子定定看着林风,眉宇间满满的惘然莫名之色,忽然间一滴泪珠悠然滴落,转身一闪而去,于那一座座的碎裂的空间世界中,越去越远!   林风看着那滴泪珠颇是奇特,蓦地接入手中,赫然是一颗无瑕的明珠,犹自带有那女子的温度。他踏着如思无迹的步伐,一路追影而去,却转眼间失去了对方的身影。   她究竟是谁?为何痛下杀手,却又有所保留?   须臾间,林风穿越了一座座瑰奇壮观的空间世界,奇怪的是,却再也没有遇到对方的伏击。   那一座座空间世界便如现成规范的空间秘笈,林风和幻空之相遨游其中,一路映证求索,对于空间规则的认知愈见精深。   直至最后,林风的眼前再度出现了一片蔚蓝的大海,他看到一座颇为神奇的宫殿,居然沉没在那片万顷碧涛之间,显得神秘莫测。直至接近之后,他看到那万顷波涛之间,居然凹陷出一片神奇的土地,在那片土地中央,矗立着一座极其宏伟的洁白如玉的宫殿。   他掠入了那片土地之间,一会儿便走到了那座宫殿之前,就见那座宫殿的匾额上镌刻着四个龙蛇飞动的大字——“星沉大殿”!   他深吸了一口气,终究走入了这座庞大的宫殿之中。甫一走入这座星沉大殿,林风感觉好像进入了别一时空世界,漫天星斗飞动,如梦如幻,在那如玉洁白的大殿地表之上,居然坐着数之不尽的修士,须发如雪,闭目入定,也不知坐了究竟有多长时间。   就见那大殿的虚空深处,无尽星斗盘旋包围的中央世界,氤氲的雾霭不时缭绕,那雾气之中,皎洁的光影时明时暗,不时吞吐出无尽的月华般的气息,那些气息,却被一种神奇的阵法力量牵引向外,越是靠近的修士,所得越多,在外缘的修士当然获得的最少。   那些获得大量月华滋养的修士如痴如醉,其形容看起来要比那些外围的修士年轻得多。只是奇怪的是,既然那月华对于修士乃是大补之物,他们为何不向那中央世界多靠近一些?   林风心中疑惑,看着那雾霭深处,忽然出现了一个窈窕的身影,心中一动,不觉向前踏出了一步!   只是这一步甫一踏出,瞬间就觉得天旋地转,时间的洪流就从遥远的洪荒时代一气冲刷而来,将如虫一般渺小的他裹卷而走,生老病死,喜怒哀乐,一时间纷至沓来,转眼间,他已然变为一介白首苍髯的老者,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腐朽,于不能自控中倒向大地!   他的心中一时震动,立时想起当初在造化斋中遭遇的那道造化洪流,与之相比,这眼前的诡异世界显然要厉害百倍之上!   嗤——   一声轻蔑的笑音从左近传来,一个修士蓦然睁开了眼睛,看着不远处那个身躯不住震颤的年轻人,露出极度鄙夷的神情道:“第一步乃是沧桑!不要以为能够来到星沉大殿就忘乎所以,一足不慎,万劫不复!无知者无畏,哼!”   吼——   在化向死灭的一刻,林风的意志无限爆发,身形硬生生从摔倒中站立住,鲲鹏意境怒放,他一步飞跨而出,他决定要和这无情的时间再度做一次比拼!    三百九十一、回归  ? 接连不断的骨骼碎裂声传入耳中,好不容易聚集出的力量在飞速流逝,林风的身体再度倒向代表万物最终归宿的厚重大地上!   头可断,骨可碎,意志无论如何不可屈服!   砰的一声,那具衰老的肉身摔碎在大地上,而在那具破碎的躯壳之内,一具近乎透明的身体倾尽全力,从堕向死亡的重压中挣脱出来,呼啸着,飞升虚空!   而那股源自万古沧桑的洪流终究如万重箭镞一般轻易穿透了他的身体,叹息声中,他的眼前仿佛出现了那十二具本相之躯,他定定看着他们,他知道自己并非无视他们,并非不爱他们,只是和自由相比,一切的一切,即便万般珍贵,终究会化同尘埃,唯有一颗初心,不能有丝毫磨损,否则,他便不是林风!   嗤地一声,那尖锐的撕裂,深入灵魂,一瞬间触及了成千上万颗早就古井不波的心灵,他们久困于沧桑,麻木不仁,浑浑噩噩!而那声撕裂中,分明蕴含着最果决的舍弃,和最顽强的执着!   他们的一双浑浊的双眼,从入定中稍稍觉醒出来,看向了同一个方位,脸上出现了久违的羞臊之色,与那年轻人相比,他们这数十万年入定,似乎已成儿戏!   在遥远的山林之中,正在入定中的净空之相蓦然睁开了眼睛,因为他感觉到和本尊之间最根本的一道因果连接,终于彻底断开!   净空之相稍稍一怔的脸上终究浮现出一丝意会的笑意,他知道这不是抛弃,而是为了最彻底的涅槃和升华!   那其余十相也几乎在同一时刻纷纷觉悟,虽然有着一种深入心房的痛苦,但他们感觉到了自己的一颗心,终究拥抱了整个世界!一股源自洪荒而来的沧桑气息,轰轰然接连不断冲撞着他们的肉体和意志,他们的双目纷纷闭合,用最短的时间进入深眠状态,遗忘了一切!   嗤——   又一声尖锐的啸音划破虚空,那些再度被惊动的修士纷纷凝神望去,就见又一具肉身从那具透明的身体当中撕裂出来,一颗颗久已麻木的心顿时被提到了嗓子眼!   因为那是第一本相,与本命千丝万缕,倘若彻底斩断,而一身修为终究毁于一旦!那懵懂的后世小子莫非真的是病急癫狂了不成?   获得自由之后的第一本相,犹如一条游鱼在虚空中盘旋数圈,犹自懵懂不明地看了看眼前世界和那具似曾相识的灵魂,不知如何区处。   吼——   那具做出了最为彻底舍弃的灵魂,忽然拖曳着无尽的璀璨光尾飞升而去,一丝丝黑色的雾霭从他的躯壳中钻了出来,犹如一条条毒蛇蠕动着邪恶的躯壳,纷纷钻入虚空,消失不见。   原来如此!   不如此不足以摆脱那种犹如恶鬼缠身的诅咒的力量,但这般舍弃之后,他真的还是那原先的自我吗?   大部分的黑暗腐蚀力量,终究从那具光洁如璧的灵魂之身退了出来,相继消散在虚空之中,不知道去了哪里。这座星沉大殿中的数之不尽的苍老修士,一时间胆寒不已,生怕被那诅咒的力量沾染上,如此,定然万劫不复!   在一道道残垣断壁的焦土世界当中,第二蛊相蓦地睁开了眼睛,因为他看到了无数条邪恶的毒蛇犹如归巢一般向着他游弋而来,终究不能抗拒,肆无忌惮地钻入了他的肉身和意志当中。   痛苦中的第二蛊相兀自握紧了强悍的拳头,一字一句如誓言道:“你既然能做出最彻底的舍弃,则我便须做出全身心的拥有!”   一时间,第二蛊相放开了所有禁防,任由那诅咒的力量占据了周身的所有角落,一时间,万头攒动的蛇身如潮水般吞没了他的肉身。   九天界的某一隅,庞大的地底宫殿间的巍然宝座之上,一张入定中的苍白面孔忽然眉头略皱,只是一息间就舒展开来,嘴角微翘,自言自语:“不错,居然敢借助万丈洪炉的力量,将那种诅咒硬生生摒弃而去,胆大妄为,却又旷绝古今,如此甚好,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能放出何等异彩!”   星沉大殿,虚空中连连颤动,就见一具具本相浮现而出,赫然是那幻空,缘起,以及携带着春夏秋冬四相的轮回之相。那懵懂中的第一本相忽然看到和自己差可相仿的一具具身体,于莫名之中游弋而去,彼此对视,颇为好奇。   居然都是放生之相,好大气魄!   既然放生,而那诸相仿佛都已然有所觉悟,一瞬间就能破开时空阻隔寻缘而来,此等结相之法,其中似乎颇多嚼味之处,当真匪夷所思!   那星沉大殿中的不少修士兀自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如何不知道那放生之相千难万难,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胆敢尝试者,千古罕有!   此时,那诸相宛若游鱼散开,在那幻化出的沧桑古境之中极尽遨游,各取所需,相忘于江湖。   那沧桑古境之内,缘起缘灭,轮回四季,如梦幻泡影,涵盖千古红尘。   此刻那具本尊魂魄毫不满足,不停地借助着沧桑的力量轰击着自身,将那种尤为顽固的诅咒气息一丝丝驱逐出去,不厌其烦。那具魂魄本就经历了屡次熬炼,早就强大无比,此刻再度经历了那种沧桑之力的万般锤炼,更是澄澈如秋水,轰轰轰,那一记记无形的重锤力量不停轰击虚空,一时间星光璀璨,而那些犹如宿命缠身的诅咒力量,被最大限度排斥而去,散入虚空。   星沉大殿现实世界,那具肉身猛地一颤,忽地迈开脚步,向前方连行数丈后,再度停住!   他竟然并不愿沾染那种月华气息,反将之排斥在外,在这一日之内连过数道关口,这怎么可能?   没有月华气息的滋养,他根本就不可能对抗住这座万丈洪炉内的造化伟力!但他分明好好的在那里存在,此中到底藏有何等玄机?   那数之不尽的修士此刻再也忍不住,目光灼灼看着那年轻人,企图能从对方身上找出些蛛丝马迹。   轰轰轰!   无尽的洪流从虚空深处喷薄奔涌而来,本尊魂魄不退反进,向着那充满无尽毁灭力量的万丈狂飙中冲锋而去,一路逆行,任由那狂暴的力量穿透了自己的躯壳,将一丝丝顽固的诅咒气息带走,使得自体变得愈加纯粹,如璞玉天成。   当一心不灭,世界因我而存!   本尊魂魄漠然看着周遭的万古沧桑,似乎一眼望穿了千古,他展开手心,将那些千方百计想冲入其身体内的月华气息源源注入那颗由眼泪化作的明珠之中,心中忖思莫名:“你到底是谁?”   林风的肉身再度震动,他的双眸间闪出两道寒光,目视前方虚空,再度拔足飞奔而去,一瞬间便脱离了沧桑古境,进入了万丈洪炉中的第二重世界——轮回真境!   虚空尽头,一条肉红色的河流怒吼着,冲击而来,转眼间扩散至无边无际,空气中,无尽的肉红色的线虫蠕动着看似柔弱的身体,看似游得很慢,却早已忽视了一切时空阻隔,一瞬间就穿透了林风的魂魄之身!   林风的魂魄从近乎透明,变得如同空气不存,最终愈发明灭不定,便如风中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   倘若不是他在那舍弃之界中经历了难以计数的杀戮循环,他的魂魄早就被这种凌驾于一切众生之上的轮回线虫吞噬一空!   无数双枯涩的眼睛中纷纷露出失望之色,正欲闭合,重新入定,却在那将闭未闭的一刻愣住了!   因为他们看到了一道浑然如一的剑痕从虚空中飞射而下,没入林风眉心玄关之处,结出一道如剑锋锐的印符!   这是什么?他究竟要做什么?难道他不想活了?   一幕幕不可思议的举措,已然一次次击破了这些年老修士的认知,使得他们久已冰冻的热血,出现了一丝复苏,但也仅仅是一瞬间的悸动,转瞬就被那顽固而封闭的古老认知再度埋葬!   不能在毁灭中永生,便在那毁灭中万世沉沦!   唯有如此舍弃,才能最彻底感悟这轮回中的本质力量,才可将那诅咒的力量永久清除!   林风魂魄的眼中浮现出决然之色,他的双目倏然闭合,而那具近乎透明不见的魂身顷刻间犹如一块水晶,咔嚓嚓碎裂开来,被那巨大无比的轮回车辙,碾成碎末,融入了那条无尽的古道长河之中。   那处身于沧桑古境中的一具具本相突然感到一股刺心的痛楚,他们齐齐望向一个方向,脸上的一丝怅惘转瞬间变得无比执着而坚毅,倏忽间,再度化为一条条游鱼,游向沧桑古境的深处。   林风的肉身浑如木雕,气息全无,仿佛死去。   许多修士的口中发出叹息声,兀自摇了摇头,开始重新进入了漫长的入定之中。   一具曼妙的身体再度出现在那星辰环绕的世界中央,无言地看着那具无畏赴死的灵魂,她不知道,对方为何情愿去死,也不接受这种月华气息的滋养,莫非他真的看透了不成?   她的嘴角微微发出一声叹息,双目闭合,那一丝生发不久的希冀,终究化如死灰。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虚空中突然波的一声浮现出一点如豆的星光,看似微弱不明,却突然颤了颤,拖曳着缭绕不停的光尾,向着那具如死的肉身游去,直至最后,终于没入了那肉体眉心间一道剑形印符之中。   有了第一点回归的星光,便终究会生发出第二点永恒的希望,一点点星光在虚空中相继出现,便如一只只活泼的精子一般,从四面八方游弋而来,追本溯源,纷纷消失在那道灵魂符印之中。   这个时候,终究有一个苍老修士被再度惊动,他很快发现了这震惊的一幕,再度长大了嘴巴!    三百九十二、一笔剑道  ??在那个苍老修士目瞪口呆的眼中,那个已经判定为死去的肉身终于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瞳中深邃如海,似乎冷酷到了极致,却又炽烈到了无限。   仿佛感应到了无声的召唤,那滞留沧桑古境中的第一、幻空、缘起和轮回四季诸相,突然奋,义无反顾冲入了轮回真境之中,接受轮回力量的无尽洗礼。不仅如此,那净空、枯涅和第五诸相也瞬间赶到,第一时间踏入沧桑古境之中证悟所得,砥砺自身。   唯有第二蛊相,兀自深居北原之极万兽之窟,利用洪荒之碑镇住本体,开始一心一意融合那神咒中的莫测力量。   希望本无所谓有,也无所谓无,倘能坚持到最后一息,也许足够!   林风目视着那不断吞吐月华气息的群星环绕之地,似乎已然看到了那张惊诧莫名的面孔,他喃喃自语:“不管如何,我会走到那幕后,挑开那最后一层神秘的面纱!”   此刻,他的身形再度向前跨去,几步就穿越了万丈洪炉第二重世界轮回真境,毫不犹豫踏入了第三重世界——生灭幻境!   咔嚓,脚下的大地突然断裂,飞下坠,形成了一道深不见底的地缝,而不远处原先凹陷的地面,顷刻间形成了一座高插云天的山岭,炽烈的熔岩如咆哮的火龙从地缝深处飞窜而出,将毁灭的涎液四处喷!另一面,吞天沃日的海潮,撕开大6边陲,犹如狂飙突进,使得这眼前世界,转眼间化为苍茫泽国!   轰隆隆,一道道惊雷当空罚下,将一座座原本崔巍的山岳瞬间夷平!   毁灭的风暴漫空怒卷,所过之处,一切成尘!   环顾这狂暴而肆虐的世界,林风虽然没有去过洪荒,想必也不过如此。他的身影不停地在毁灭的大地上穿梭而过,又突然间,犹如一剑冲天,在那一道道不测的闪电树之间瞬移而过,最终一刻,终于登临了那云海上层的世界。   只是这眼前的虚空世界突然一暗,一种恐怖到了极点的压力使得他的灵魂一时间被彻底冻结在原地,一种凌驾于众生之上的主宰者之音瞬间降临:“罚!”   林风的周身剑芒炸裂,他意志勃,瞬间摆脱桎梏,终究逃脱了那罚之一劫!   罚灭寂空?   他仿佛感到了自己重又回到了那噩梦沼泽的世界,只是他已非复昔日吴下阿蒙,这区区罚灭寂空四劫,如何在他眼内?   他身化浑一之剑,顷刻间直上九霄,以气贯长虹之势将那层无情的天穹,以莫大意志劈开一道长长的豁口,瞬间延伸至天陲之极!   只是在那道刚刚形成的沟壑中,突然出现了一张古怪的魔脸,那一双紧闭的眼睛突然睁开,随即降下了一道恐怖已极的无量劫雷!   这和他在第五层魔渊中遭遇的无量劫雷一般无二,完全是翻版复制!   天无极,人微芒,无量劫雷,覆压一切!   你的修为越高,遭受的无量劫雷也就越高,永远会覆压于你的上方!   这一刻,林风看到了那魔眼中露出的不屑和嘲讽之意。   这一刻,林风的全部意志化如山呼海啸,15oo剑魂,24剑奴,西隗赤河,镇妖塔,星魂棋局,刑刔剑,也当然包括那座洪荒之碑,所有的各族意志被无声召之即来,被那浑一古朴真意,熔铸为一道惊天剑气,劈上苍穹!   一道无法形容的毁灭之光瞬间扩散到了无边无际!   下一刻,那张兀自傲慢的魔脸轰然破碎,而林风本人,也如一只折翼之鹰,在翻滚兜转之中,无尽坠向那下方的无底毁灭世界之中!他的口中血如泉涌,心思依旧沉浸在那一道海纳百川般的剑气之中,只是他的觉悟才刚刚开始,蓦然看到那漫天劫云倏忽间散去,那一幕天空变得澄澈如镜,看不到一颗星星,而那无声的肃穆之中,却充溢着碾压一切的无上君威,镇压所有世界!   昊天紫意混沌劫!   只是那一时的悸动却瞬间随风而散,他知道,这一切都是源于心境的真实模拟,只要生出一点胆怯之意,便会被这座生灭幻境中的力量瞬间找到罅隙,从而一举将自己置于死地!   这生灭幻境居然可以在不知不觉中感受到他的内心波动,进而动相应变化!这座星沉大殿之中当真诡异无比,而这座幻境之山,无论多大多高,只要自己秉持一颗不易之心,一定可以最终将之踏在脚下!   他手掌一翻重重拍下,身体坐正,双目闭合,一颗心变得古井不波。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绝对的融合,不仅要将那十一道剑意融合为一,还要将这道熔炼后的剑意和那1o8道剑道杀戮规则彻底融为一炉,以期再度突破!   下一刹那,一道紫意电龙无声落下,刹那间来到了他的眼前,这一刻,一泓秋水,凌空飞泻!   怒龙如水,溅起无尽水花,生出一连串令人心碎的古怪音色,那一具蓄满毁灭力量的龙躯,随着入水的同时,层层崩溃,却终究将无法彻底化解的毁灭余劲灌入了那一具灵魂之中,使得那具灵魂之身瞬间变得枯焦,破烂不堪!   只是那一具残破躯壳,蓦地双眼一翻,如刀看向上空道:“倘若你的力量仅仅如此,却无必要在这芸芸众生之前献丑,我期待你的表现!”   他的话音刚落,只觉得这天地间剧烈一震,无尽的威压,使得他的呼吸都几乎被遏制住,而那上苍的愤怒已然在一瞬间达到了巅峰!   下一刹那,一道硕大无朋的紫意怒龙,以无比狂放的灭世之姿,无声穿透了他的身体!   轰地一声,死灭的火焰匝体燃烧,而那一具几不成人形的躯壳,呼啸着,落向了无底的地缝,落入了那咆哮激荡的炽烈熔岩之中!   沉寂的天空,无声远退而去,浓烈的劫云须臾间重新占据了这生灭世界的天空,一道道肆虐的闪电咔嚓嚓落下,宣泄着自己的无上威严,这个世界的所有角落,无时无刻不在变化,从生到灭,灭而后生,无休无止......   一丝丝未知的力量,从虚空四处游弋而来,突破重重阻隔,落入那万丈熔岩世界之内,最终注入了那具灵魂躯壳之中。   那最后一刻,他将心意封印如一,毅然用那无尽的雷火之力,将自己略有所差的感悟,重新回炉淬炼,期待涅槃升华!   而幸得他保持住那颗纯一无瑕之心,使得这具灵魂躯壳终究保存了最后一丝生之希望!   希望本无所谓有无,倘能为之奋战到最后一息,足可永恒!   只是他一路逆行至今,又哪里是一个人?不知不觉中,他已然和那数之不尽的生灵种族间休戚相关,生死与共!   沧桑古境之内,净空之相蓦地抬起了头,脸上浮现出莫名的笑意,也只有他这个时候最理解本尊的心境。   他看似切断了彼此间的因果,却永远割不断那血浓于水中的思念,他早不是一个人,并非无本之木,他寄托了数之不尽生灵种族的永恒期许,而那希望之心倘可不灭,便足以永恒!   信念的力量犹如受到无声召唤,向着那具躯壳中滚滚涌去,使得那具肉身一天天丰润起来,终究在时间的流逝之中恢复如初!   只是他仍旧在那炽烈的熔岩中沉睡,而那颗古朴浑然之心已然再度经历了千锤百炼,历久弥新,与这眼前的世界不知不觉中彻底融合,他只需一念,便足以窥穿这生灭世界的所有角落。   终有一日,他悠悠醒转,一念间便瞬移至大地之上,而这主宰的天道却在最短一刻现了他,随即将那极其恐怖的昊天紫意混沌劫再度罚下!   他目光斜睨,一指凌空斜斜画去,却正是那二十八道神符中的一枚,犹如清风过野,浑然无迹,一笔天成!   这脱胎于那十一道剑意中的一笔剑道,浓缩了1o8剑道杀戮规则中的精华,通过昊天紫意混沌劫的淬炼,终究浴火重生,再度升华!而他捺出的这一笔神符,毫无一丝刻意,古朴天成,与往昔自不可同日而语,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只是看似简单的一捺,便将这至为恐怖的一劫直接消弭干净!   天地蓦地沉凝,林风抬无声看去,他知道对方在积蓄最强的力量,准备对他出殊死一击!   他好整以暇,淡看云天,不以为意。   不可预测的下一刹那,那道庞大了近乎百倍的昊天紫意混沌劫,携带着覆灭乾坤的力量重重罚下!   林风的身形无声飞起,他的食指连连挥动,一枚枚天道法符被一气呵成写出,数之不尽的古朴剑气,凭空炸裂,将那条恐怖到极点的磅礴巨龙层层击溃!   转眼间,二十八符一挥而就,林风气势一变,笔法一逆,开始将那二十八符逆向写出,顺为神威,逆为魔念,其周身气势随着一道道逆符的写出,无限拔高,终于在那巅峰一线上,林风直接写出了一个“1”字,古朴苍劲之“1”,看似最简单,却浓缩了浩瀚的希冀和不灭意志,无声捺开了那幕无情天穹!   “1”如人,顶天立地,“1”如剑,有我无敌,“1”如志,兀立如山!   下一刻,一切烟消云散,林风随手一拂,便改变了人间天上。   星沉大殿之中,林风的肉身再度动了动,一身蓄满的埃尘纷纷飘落,他的双目倏忽睁开,冷漠看着那前方世界,一步跨出,继续向前方走去。   这一刻,这座星辰大殿之内,所有的修士蓦然失色,他们万万想不到,一个看似不及玄相境界的后世修士,居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连续突破了沧桑古境、轮回真境和生灭幻境,并且眼见得就要杀入了那座虚无清境,这怎么可能?莫非这座万丈洪炉已然生了异变?   在他们纷纷蠢蠢欲动之时,一道道巨大的精神力量再度撞击了他们的神魂,使得他们一时胆怯,再度伏下了那颗躁动不安之心。         :。:   三百九十三、意境之战  ??在即将踏入万丈洪炉第四世界虚无清境的一刻,林风的身体突然顿了顿,他想了想,果断将在沧桑古境、轮回真境和生灭幻境中的所有感悟,以一种极为神奇的方式传递给了远在北原之极的第二蛊相,绝对的共享不允许厚此薄彼。   远在万兽之窟中的第二蛊相,身躯蓦地一震,面对那一幕幕犹如万丈洪峰的苍茫气息,他的心被深深震撼,而他的意志终究开始了一生当中至关重要的一次深刻蜕变。   做完了意志分享的林风,看着眼前如同无物的一片洁白空地,他知道相比于前三个幻境,这下一个幻境定然更为强大,甚至于有可能将他直接抹杀,然而他稍稍扭看着身后那一具具本相,嘴角微翘,他知道人生的最大意义正在于不断逆进征服,如飞星过空,也许下一秒就有可能破灭,但仍旧义无反顾,一往无前!   咚咚咚,林风的身体一步步向前走去,只是诡异的是,他的整个身躯突然凭空消失!   那些左近的修士,被再度深深震撼!   这一幕诡异景象,他们既不曾经历,也未曾看过,以肉身直接进入虚无清境,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眼前是一幕无尽青天,上不知其所止,下不知其所依,无穷无尽,空濛浩荡,只是这一片无尽虚空,突然间却如一层水幕般无边荡漾起来!   一种不可言传的力量一轮轮穿透了林风的躯壳,他的肉身以肉眼可见的度萎缩下去,而他的意志中一幕幕固有的觉悟景象也如光影一般飞掠而去,只是须臾工夫,他的肉体已然变成了一副仅仅裹着一层皮的骷髅架,而他的所有觉悟也几乎散之一空,只剩下那颗不灭本心兀自固守,不愿消散!   呼地一声,他的残败躯壳以难以置信的度向无底深渊尽头飞坠而去,那种无形的力量更加疯狂地穿透了他的肉身,卷走了他的精神,使得他的灵肉在短短一刻面临绝对抹杀!   这一刻,一股钻心的疼痛蓦地从他的胸口前传来,那是他刚刚进入传承之地之时被施加在肉身和灵魂上的一种疯狂诅咒力量——生死荣枯吞魔血咒,也就是后来衍化出的往生因果印,这种基于万魔意志生出的一种根本咒言,由于遭受了虚无清境之中那种莫名力量的连番冲击,正面临崩溃的危险!   万魔根本咒言,源自万魔血统,乃是万魔立世之根本和荣耀,倘若破裂,乃是不可忍受的莫大耻辱和对所有魔族的绝对否定,不可忍受!   无尽魔渊之下,中央魔殿之中,至高无上的暗之君主蓦地高举起手中的魔法权杖,双目中喷出无尽的火焰,一团极其耀眼的紫色电光在魔杖顶端那颗宝石中突然喷薄爆,瞬间扩展至无边无际!   大地深处,一道道纵横交错的魔渊之中,无尽魔族高举手中刀兵,齐声嘶吼,声震天穹!   在黑暗深渊的一隅,阴森崔嵬的本无寺之中,万魔阁中央的贯通空域,一道道紫色的电光向中央虚空攒集而去,转眼间凝聚成一棵硕大无朋的峥嵘闪电树,咔嚓嚓,劈落下来!   下方,入定中的龙蜜特里恩,突地探手抓出,居然将那棵庞大的闪电树硬生生缩拢为一条电蛇,她莫名地看了看那种电蛇中的意味,终究放出一缕意志,任由它穿透了本无寺的结界力量,呼啸着没入虚空,消失不见!   这一刻,林风胸口尾相接的往生因果印嗡地一震,倏忽脱离本体,浮空盘旋,终于将那种覆压而来的抹杀力量强行挡在了外面!   此刻,北原之极,万兽之窟中,在那沧桑、轮回和生灭三大境幻象中苦历熬煎的第二蛊相突然睁开了眼睛,他探手抓出,突破时空阻隔,居然将那道古怪的诅咒印符硬生生抓回了自己的眼前,定睛仔细看去,目中惊疑不定,倏忽间似有觉悟。   他的口角喃喃自语:“神威永恒,咒言不朽,如此构设,或可成就那无穷无尽的不死咒道!”   他的双目一瞬闭合,嘴角微微翘起,再度进入漫长的入定之中。   这一刻,林风的残破躯壳终于获得了难得的清醒之机,他没有犹豫,念动一刻,整个肉身顿时瞬移进眼前那颗皎皎转动的无瑕明珠之中,终于借助那颗明珠中爆出的神奇月华气息,将虚无清境中的绝对抹杀力量暂且挡在了外面,而林风,开始借助这有限的空隙,开始了又一次的顿悟。   群星环绕虚空之中,月华如水,其间,那女子的身影如惊鸿出现,独立于苍穹,凌驾于万古,她惊异地看着当初的那滴泪珠,无意间的舍弃,却被那男人采撷,既不愿臣服,却凭何倚仗?她的眉宇间涌现出羞恼之色,广袖挥动,便欲将那滴泪珠收回,然而那滴泪珠兀自嗡嗡一震,却并没有响应她的召唤,使得她久已沉寂的一颗心再度生出了波澜!   他难道真的理解了么?否则那滴泪珠怎可甘愿受他驱使?   那颗悠悠转动的明珠之中,林风盘膝入定,一心不动,无欲无求。他忽然双目睁开,食指凌空一划,倏然间结出一个透明的圆,他定定看着这个看似无有的“o”,念识化入无尽虚空。   万物始于无,万物终归于无,无如圆,也是“o”,看似不存,其实涵纳万物,无穷无尽!人生如o,从生到死,终会结成一圆。五行为o,生克互动,推衍大千。太极为o,阴阳追逐,无休无止,媾生万物。一切尽在轮回中,轮回如“o”!   他目光一凝,一道剑气破空而出,笔直如“1”,其实剑意则为曲,如“o”浑然无痕!   他的目光再度闭合,识海中一枚道果缓缓转动,开始全心全意融合出那如“o”的大道。   咔嚓嚓,源自虚无中的一道透明雷光轰然劈落,正劈在那枚无瑕明珠之上,传来令人心痛的玉碎之音!破碎的光影中,林风一步跨出,食指凌空一划,剑气嗤嗤破空,和那道雷光刹那交会!   剑气轰然崩溃,雷光余劲当即轰入林风身体中!   林风的身影瞬间被抛飞数十丈之外,又被接踵而至的一道道雷光屡屡击中,口中连连血喷!   虚空中突然安静下来,林风的身体飞下坠,他知道那抹杀的力量旦夕便会降临!   就在这生死一线上,林风的身体忽然变得透明,而后诡异消失!   一种抹杀的力量凭空爆,很快波及到所有角落,再度将林风的身体震了出来,然而这具残破的身体,再度晃了一晃,又然消失!   虚无清境世界蓦地沉凝,刹那间,那种抹杀的意志再度当空爆!   在那爆的一点上,林风的身形凭空出现,他猛地击出一拳,这一拳,化入无限,和那抹杀的意志,便如两个界面轰然相撞!   这一拳饱含了林风对于虚无二字的深刻理解,运转沧溟意境,扭转为无极力量,和这整个虚无清静的世界针锋相对,以意会意,展开生死道决!   轰地一声,林风的身体便如一颗炮弹一般被击飞百丈之外,周身鲜血喷洒,惨不忍睹,然而那种至高的主宰力量,却没能够实现抹杀目的,被那看似渺小的敌人再度逃脱!   林风的身体在虚空中顿了顿,他这一次并没有逃避,怒吼着,将沧溟意境挥斥至无限,他所有的觉悟,所有的力量,都被聚于一身,一拳挥动,犹如飞星出击,率先向这个幕后的主宰者起攻击!   道决意志,不能逃避,然而这种挑衅,使得那幕后主宰愤怒已极,那种凌驾于一切之上的抹杀意志凝聚出一记重拳,和林风动的意境攻击,磅礴撞击在一处!   沧溟!   林风怒吼,周身血喷如雾,然而那源自大海和天空中的无尽力量终究被他宣泄到了极致,使得败退中的自身,仍旧没有被虚无清境的幕后主宰一举抹杀,侥幸得存!   轰!   星沉大殿中央,那群星环绕之地,无尽的月华突然如井喷爆!   这一幕,使得星沉大殿中的所有修士俱被震惊,却不知道到底生了什么。   虚无清境中的林风,蓦地心动,他探手一抓,那枚业已破碎的明珠再度凝聚于他的手心,他的沧溟意境无限爆,一举突破了虚无清境的束缚,居然将那滚滚爆的月华力量召唤而来,无限纳入自己的沧溟天地,顷刻间使得意境中的气息磅礴飙升,近乎于无穷无尽!   林风凝视前方虚空,一拳古道天成,挟动滚滚雷音,轰然击出!   天地间刹那间陷入如死的沉寂之中,而后,一道毁灭之光一息间就扩散至无边无际!   而在那毁灭的中央地带,一道磅礴剑气轰然击穿了虚空!   一个老者的形象从雾霭深处浮现而出,他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这个小辈,如何也想不清楚对方怎么可以借用那月华中的强大气息,进而诱骗自己正面对决,而后用隐于暗处的至强剑道,一举击穿了虚无清境的束缚,脱困而出!         :。:   三百九十四、诸相之劫  ??老者看着林风,面上没有一丝表情,说道:“来到这里的人,从没有出的去的,你也不会例外!给你一个机会,臣服于我,老夫封你为至高月奴,统领这星沉大殿中的其他修士,否则,唯有死,便连魂魄都不会留下!”   “倘若我怕死,就不会来到这里,倘若我早想臣服,也不会经历九死一生,等到现在!在这么多修士之中,你或许走得最远,也许已达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莫高位置,但我可以看得出,你活得并不愉快!我这一生,虽然短暂,却永不会做一个奴仆,不自由,毋宁死!这一点,你自然理解,我也理解你内心的痛苦,如此,闲话休提,就让我们彼此用一场道决,决定彼此的命运吧!”林风的脸上云淡风轻,随即将一枚描画出的道决之符弹向了那老者。   那老者脸上出现了一丝抽搐,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年轻人不卑不亢,说得如此直接,果然不愧是获得那剑皇传承之人,便连那上天都不放在眼内!他面露冷笑,不以为意,当即将自己的意志融入了那枚道决之符,挥手间卷上云天。   “说的好,老夫久已寂寞,素来深慕剑皇剑道,这一战,我很期待!但,你的境界太低,所以,这一战,你必输无疑!顺便告诉你,老夫并非月奴,只是这座万丈洪炉的唯一守护者,这是我的生命和唯一职责,战胜我,你过去,失败了,你死!”   “我一生学剑时间尤其短暂,剑皇传承只是我进学阶梯上的一道风景,所有运用,只在一心,我一路逆行至此,但求问心无愧,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好个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如此,开始吧,你,出剑!”那老者目光冷厉,气势瞬间飞拔天穹!   他这话音未落,林风已然冲到了他眼前,无尽剑气纵横破空,直指本心!   老人的身形一闪而逝,再度出现的时候,已在天穹尽头,而一条沧桑洪流已然冲天而起,横隔于林风眼前!   林风一心不动,一足飞跨,已然横越无尽沧桑,又然来到那老者眼前!   那老者眼眸中现出一丝亮色,对方在不长的时间内已然将那沧桑古境领悟到如此深度,难能可贵,然而,这牛犊小子还是太年少轻狂了一点!   他袍袖一挥,一道轮回真境的洪流喷薄而去,转眼间和那道沧桑洪流融合,生出一道从未有过的巨变之力,将林风渺小的身影直接覆压不见!   这数十万年以来,万丈洪炉中的力量积蓄得愈见浑厚,更有那成千上万的月奴念力加持,已然变成了一具庞然万丈的怪物,这区区正相境界小子,哪里能够抵挡?   那老者的脸上浮现出叹息之色,却猛地看到那万丈洪峰之中,一道澄澈剑光扶摇直上,顷刻间来到眼前,一道剑意兀自直指本心,狂飙直进!   “放肆!”   此刻他再不留手,将那沧桑、轮回、生灭和虚无四境中的莫大力量齐齐动,借助万丈洪炉的意志,杂糅为一体,双手一撕虚空,一幕洪荒画卷的世界凭空出现,画卷犹如巨舌一卷,顿时将林风吞没于无形之中。   此刻,这座星沉大殿之内,成千上万月奴意志纷纷被剥夺,悚然震惊,一时间呆若木鸡!   “洪炉意志,化灭万物!”   那老者怒吼,双目中顿时投影出一道道浓烈火焰,将那洪荒画卷中的覆灭力量燃放到了极致,万丈洪炉之中,烈焰滚滚,无时无处,不被那毁灭的力量疯狂肆虐,所有的生之气息,都会在最短时间内被焚毁干净!   “在这座万丈洪炉之内,任你剑皇传承旷绝古今,也已然毫无用途,死于此地,配得上你!”   那老者目光横扫,已然看不到一丝生之迹象,只是那枚道决之符中仍无结果回传,免不得恼羞成怒,一时间将万丈洪炉中的毁灭力量连连拔于巅峰之上,显然是气到极处!   此刻,在那沧桑古境、轮回真境和生灭幻境之中却连连有征兆传来,老者定神看去,就见那一具具本相之上俱皆燃起毁灭烈焰,不由得心头一喜,怒吼声中,将这座星沉大殿中的所有月奴念力再度抽取而来,将那中央世界滚滚月华气息汹涌抽出,注入那三大幻境世界,使得那苦苦挣扎中的诸相一时间犹如雪上加霜,几不可支!   北原之极,万兽之窟,第二蛊相的眼睛蓦地睁开,他显然早已洞察到了这一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他又如何可以独善其身?   当下硬生生切断了正在觉悟的紧要关口,与那无本尊的意志遥遥共鸣,一瞬间突破时空阻隔,毅然出现在那幅毁灭的洪荒画卷之中,轰地一声,一座顶天立地的古碑从那万重烈焰中突兀而起,第二蛊相手疾眼快,一手抓住本尊躯壳,身形一扭,便瞬移进洪荒之碑之中!   吼吼吼!   一时间万兽齐吼,诸妖长啸,而在它们眼前,那一幕毁灭的景象当真记忆犹新,那种源自血脉中的愤怒和复仇意志疯狂爆,居然一时间将万丈洪炉中的毁灭力量硬生生向四方抗拒而去!   那处身洪荒画卷之外老者立时瞪大了眼睛,面露喜色,他知道,若然能将那座洪荒之碑彻底剥夺炼化,上诉九天,他定然会获得重返尊位的机会!   这机遇时不我待,真是舍我其谁!   他探手连连抓出,将那些猝不及防的月奴,连连献祭于洪炉之中,一时间四大幻境中的力量犹如狂飙怒卷,汇聚成无坚不摧的力量疯狂涌入那核心位置的洪荒画卷之中!   万丈洪炉中的力量再度处于绝对覆压状态,万道毁灭火舌怒卷,向着那座洪荒之碑疯狂冲击而去,并很快突破了禁防,渗透到了古碑内部。   这万丈洪炉乃是上古九品灵宝,身具四界毁灭力量,并通过那数之不尽的月奴肉身献祭,几乎恢复到了昔日巅峰高度,一时间使得处身洪荒之碑内的林风和第二蛊相周身血肉破败,根本无有修复的机会,长此以往,结局已然注定!   此刻林风的双目蓦地睁开,他看了看第二蛊相,又望了望那处身沧桑、轮回和生灭三大幻境中的诸相,目光中浮现决然之色,自言自语道:“你我彼此份出同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倘不能浴火重生,就让我们一朝共赴黄泉!”   他将那两大本道意志一时间共享,和那十二具本相意志牢牢联结在一处,共抗那万丈洪炉中的毁灭怒焰!   那一旁的老者见短时间内居然无法化掉那肉身和诸相,更是不能容忍,挥手一攫,数百名月奴的肉身被一时间投入万丈洪炉的滚滚烈焰之中,顷刻间化成了灰烬,万丈洪炉再度获得莫大助力,犹如一个疯狂巨人,连连怒吼,将毁灭力量再度提升到了一个恐怖高度!   诸相中,其实以第二蛊相境界最弱,只不过处身洪荒之碑的庇佑之下,还可暂且苟安,只是那第一本相此时遭受的冲击最大,身形渐渐明灭不定,趋向于崩溃的边缘。第一本相倘若崩溃,必然累及其余诸相,这才是林风此时遭遇的最大危机!   当此生死关头,就见那净空之相身上忽然冲起一道耀眼光华,那眉心卍字符间金光连连爆,居然借助了这轮回真境中的巨大毁灭力量,一举渡过了相劫,达成了圆满!   修士进入相期,第一阶段成功结出正相,也就是第一本相。第二阶段为玄相,玄相大成的标志乃是成功结出觉印,一旦本相觉印圆满,便可踏入劫相境界。劫相阶段的本相,倘若可以安然度过相劫,则是这具本相达成圆满的标志。   而这座万丈洪炉之内,岂非是一座大好的历劫场所,净空之相识破其中玄机,当仁不让,一举突破相劫,第一个登临巅峰!   净空之相眉心玄关间,卍字符内爆出万道金光,他动念力,召唤起那镇妖塔内的信民力量,一时间惠及本尊和诸相,最重要的是终于帮助第一本相扛住了难关!   在净空之相觉悟不久,枯涅之相紧随其后,又然借助万丈洪炉内的力量,安然度过相劫,并动剑印力量,再度使得诸相获得庇佑。   看到濒临覆灭的诸相居然能够实现绝地反弹,那老者已然近乎癫狂,此刻袍袖飞卷,直接将那数千月奴祭入洪炉之中,就听轰地一声,那幅核心的洪荒画卷中的力量一时间突破束缚,只是一瞬间的工夫就将这座星沉大殿的所有角落烧成了一片地狱火海!   “就让老夫借你们的覆灭,一朝重回九天之上!”那老者仰天狂笑,癫狂已极!   此刻,那座被星辰环绕的中央世界之内,恍若遭受到巨大牵扯,犹如洪水决堤般的月华气息狂喷而出,一时间便如风火相助,使得这座星沉大殿的所有角落,充斥着愈炽烈的毁灭火焰!   那老者口中念着古怪咒语,面目显得尤其狰狞,看着那些任由宰割的修士,狂笑道:“你们当年带着贪念来到这里,完全是自食其果,与其坐而等死,不如被老夫所用,也强似做一个傀儡玩偶!哈哈哈......”   生死一线,林风蓦地怒吼,探手抓去,顿时将陷身幻境的诸相召入洪荒之碑内部。那诸相其时和他坐成一字并排,同心同德,意志共享,于那死灭火焰中瞑目顿悟,期待一时突破!         :。:   三百九十五、月明沧海   轰地一声,又一道光华冲天而起,林风转首看去,他知道,第五魔相已然历劫成功了!   净空之相冉冉飞升虚空,以莫大念力,发动起死回生之术,使得被万丈洪炉力量不断侵蚀的诸相获得喘息之机。枯涅之相以神奇剑道,不断斩断四大幻境因果,一边砥砺剑道,一边化灭洪炉火焰。而第五魔相则唤出灭世劫莲,一边驱动莲台炼化万丈洪炉毁灭气息,一边不时手起一刀,将奔涌而来的一道道洪峰劈开沟壑,惊天动地。   “又一尊上古灵宝!”   那老者悚然动容,倘若能夺得洪荒之碑,再夺得那尊灭世莲台,这究竟是何等殊大功德?   “昊帝御九极,踏诸天,赐我无量功德,开此紫极玄境!”   念咒声中,一道长方形的金色符印从那老者的体内冉冉飞升而出,立于头顶上方,老者将数滴精血弹入那金色印符之内,就见那金色印符上激起万道金光,瞬间没入九霄,少顷,那金色符印中蓦地撕开一道金色裂缝,宛如一扇门户被打开,一种难以名状的帝皇之气从那门户中满溢而出,汇入万丈洪炉的毁灭火焰中,顿时使得那火焰中的毁灭威力,成倍翻升!   “天地无情,万物飨天,以尔肉身为祭,血馈上苍!”   就见那老者的一双眸子中浮现出冷厉之光,此刻就见这座星辰大殿之中,数之不尽的缩小版金色印符从一缕缕火焰中冉冉飞升,很快就穿透了那一具具拼死挣扎的修士肉身,吸光了他们的体内生命精华,而后嗖嗖聚向老者头顶上方虚空,复化为那道完整的金色符印,将万丈洪炉世界绝对镇压!   此金色符印的力量有二,其一,成倍提升万丈洪炉毁灭威力,其二镇压和弱化对手,两相加成,达到的威力比之平常直欲强大数十倍之上!   轰轰轰,那万道火舌势如破竹攻入洪荒之碑之内,一时间万兽悲鸣,诸妖怒吼,那未及渡劫成功的诸相周身被毁灭力量一层层剥离,明灭不定,眼见得行将崩溃!   林风双目倏然睁开,念动一刻,将诸相齐齐收回肉身,唯有那第二蛊相被神咒力量锁定,居然不听召唤,兀自孤身在那毁灭火焰中苦苦挣扎!   法天象地,金刚不坏,林风的肉身参天而起,唤出那道庞然的灭天神戟,奋力一跃,殊死斩向那老者上方镇压的金色印符!   “蚍蜉撼树!”   那老者面露讥讽之色,手掌一翻,当空拍落,化为一道庞大的金身掌影,以雷霆万钧之势,将林风拍回原地,周身俱被震裂,血流如注!   吼!   林风双臂向上挥动,周身血脉渐欲沸腾,洪荒之碑中的力量顿时爆发,亿万不灭意志冲天而起,直欲冲破这死亡的牢笼!   “昊帝伟力,凌驾众生,小小兽妖,无非鸡虫!”   怒喝声中,那老者挟动五境力量,将毁灭火焰连连降下,将林风的肉身连同那座石碑,缓缓拍入大地,此刻,他目光骤缩,正欲再接再厉,将那后生小子一举葬灭!   此刻,在九天一隅的地下宫殿之中,那座巍然宝座之上,一个面色苍白的皇者蓦地睁开了眼睛,冷冷扫视这一幕,不置可否道:“洪荒之碑力量无限,偏偏那小子不懂如何发掘其中潜力,可惜!饶是如此,本皇意志岂容那仆奴辱没?”   说话间,他食指一探,点向一处虚空!   一种神奇念力发动无声召唤,就见那座洪荒之碑中,那道毒蛇缠剑的封印间,那道青色剑影顿时突破束缚,嗖地一声,便穿透了林风的身躯,吸足几分精血,瞬间暴涨数十丈,气势如虹般一举劈开天穹!   那上方的老者立时目瞪口呆,危急关头,以五境加身,唤动那金色符印中的镇压力量,堪堪顶住了这石破天惊的一剑!   饶是如此,一口热血依旧憋不住喷了出来,心中顿时震悚到了极点!   这是一种什么力量?居然能强大到如此地步,他是谁?莫非......?怎么可能!   那座只在眼前的洪荒之碑,还有那座灭世莲台,本就是唾手可得之物,如此万古难遇之良机,老夫怎么可以错过?   “昊天意志,挥斥天极,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灭——”   那老者手掌探出,猛地向下一按,就见那座洪荒之碑继续向地底没去,老者目中浮现喜色,继续不遗余力,向林风发动疯狂攻击!   而当初就在那毒蛇缠剑的封印稍稍解开的一瞬,正在苦苦入定中的第二蛊相突然睁开了眼睛,而那种始终扑朔迷离的玄妙力量终究被他一时捕捉,心中一喜,当下以不动道心强行将那层觉悟提升而出!   与此同时,他的眉心玄关间,一枚经过蜕变重生的往生因果印终究被凝聚而出!   而此刻怦然心动的不止是他,还有林风!   那毒蛇缠剑的封印中没来由爆发出的一击,极大震撼了他的永恒道心,此时便如醍醐灌顶,自身沧溟意境无限释放,开始和那座洪荒之碑中的意志做全方位的沟通和融合。   他的视线刹那间穿越无尽时空,再度重返洪荒时代,他看着那无穷无尽的兽妖族,站在苍茫天地间,怒视苍穹,即便旦夕身死,即便粉身碎骨,也绝不屈服于那上苍淫威之下!   吼吼吼——   无尽的愤怒汇聚如潮,向着苍穹之上喷薄而去!   这一刻,林风的意志和洪荒之碑中的无尽兽妖齐齐共鸣,万重意志凝聚如一,挟动着那源于莽苍之间的狂放血脉气息,托起洪荒之碑,犹如流星一般轰击苍穹!   “镇——”   一座难以形容的洪炉之身从虚空中浮现,古朴厚重,紫气氤氲,光华万道,蓦然凭空一降,和那座洪荒之碑恍若宿命一般再度遭遇,无声撞击在一处!   天地间蓦地沉凝,上方虚空,一个帝王的阴影突然出现,他的神威目光倏然凝聚成一道倚天长剑轰然斩向人界!   与此同时,下方大地之上,一男一女两个形象携手出现,身着兽皮,全身弥漫着浑厚的莽荒气息,突然从身体凝聚出一道赤红色血脉气息,和那倚天长剑轰然交会!   轰地一声,一道湮灭的光幕瞬间扩散至无边无际,数之不尽的河流山川化为人间地狱,难以计数的兽妖族,人族,纷纷葬身地狱火海,那一男一女对视一眼,目中浮现无尽悲悯之色,他们无法将战火烧上天穹,只能累及无辜的族人,这样的战斗已无持续下去的必要了!   他们夫妇二人无声地看了看那上方帝王一眼,携手离去,转眼间消失在天穹尽头。   一时间虚空中宛如万道惊雷炸裂,洪荒之碑再度被震回大地之上,这一次交锋,林风仍旧处于下风,但却没有被震入大地,他隐隐体悟到了什么,这座洪荒之碑中蕴藏的不止是无尽兽妖族意志,不止是那厚重血脉气息,更重要的,是那山川大地中的精华气息,生生不断,唯有如此,才可抗衡那冥冥中的昊天!   只是那旃颐和妱皇夫妇,不愿累及众生,才主动休战,他们选择远走蛮荒尽头,以期寻找那最终解决之道,促成永久的和平,可是直到现在,仍旧杳无音信。   但他们的精神已足以万世不朽,便如黑暗中的一座灯塔,划破那死寂的夜空,导引着后继者走向未知前程。   林风心头一动,一枚灼灼其华的五色石当即没入洪荒之碑的碑额之中,洪荒之碑中的血脉气息再度喷薄而出,林风挟动碑身,宛如手持一根巨剑,怒斩苍穹!   “昊天无上,所有的反抗只是徒劳,唯有臣服,才是尔等唯一出路!”   万丈洪炉法身磅礴一震,无尽天道力量齐齐涌来,被镇压而下,当即将那座洪荒之碑再度打回地面!林风周身,血流飞瀑,兀自定定漠视那座洪炉法身,目光深邃如海。   “结束了,万物共劫献苍穹!”   老者口宣判词,说话间,五境毁灭力量彻底融合,生出一股灭杀万物的劫力,从四面八方,向洪荒之碑冲击而去!   而在这生死存亡的一刻,就见一个身影从林风本尊体内一闪而去,探手一抓,将本属于第五魔相的桑海咒刀拿在手中,挟动初证的不死咒言,斩入苍穹!   咔嚓嚓,一震断裂声从上方虚空传来,却并没有看到裂痕。   而在这一刀未尽的一刻,又一个身影一闪而去,挟动着暂时摆脱诅咒束缚的青色剑影,呼啸着重叠在第二蛊相原先攻击的位置上!   间不容发,第三个身影已然接踵而至,接过第二蛊相手中的那把桑海咒刀,一刀源自天地人三位一体的三刀合一,无声劈入天穹!   与此同时,林风挟动洪荒之碑一时飞升,再度斩入那咒刀落下的位置!   咔嚓嚓,一道巨大的不规则裂缝出现在了虚空之中!   虚空之中,一息间诸相再度和林风合体,林风伸手一展,一枚晶莹剔透的星空菩提赫然在手,却被他毫不犹豫投射入那道裂缝之中,犹如飞星般落向了这座星沉大殿的群星环绕之地,一个窈窕的鲛族女子身影蓦然出现,探手被接住了这枚晶莹无瑕的星空菩提,此刻满目是泪,一股宿命的记忆一时犹如潮水开闸,奔流无限!   一时间,这鲛族女子身形一晃,化作了一枚皎皎明珠,嗡嗡然和这枚星空菩提完美融合在了一起!   沧海月明珠有泪,星空如梦菩提知!   这一刻,宿命中的沧海和星空再度遇合,肆意喷薄!   一瞬间,这枚宿命之珠再度通过那道破开的裂缝,飞回了林风的手中,林风将这颗珠子按入自己的眉心,他直感到了自己识海中的沧溟气息以难以置信的速度向着四极方向飞速迸发而去,无穷无尽,一瞬间便彻底贯通了过去和未来!   林风身化一剑,挟动重生后的无尽沧溟力量,一剑破天!    三百九十六、应募   古朴浑然的一道剑光划破长空,这一剑所归,便如天空和大海的无限拥抱,无痕无迹,如梦空灵!天空如梦,大海如世,倘若有梦,这海的力量便可宣泄至无穷无尽!   这一道剑光无声落入那老者的身体中央,仿佛毫无一丝改变。   那老者禁不住仰天大笑道:“我的一切已然和这座万丈洪炉彻底融合,只要洪炉存在,我便永世不灭,小辈,你的一切都是徒劳!”   “徒劳与否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将我融合了那枚沧海明珠后的气息通过藏在你身体中的机关,触发了出去,传达给你的主子而已,你的死活我毫无兴趣!何况,我已然走出了这座造化洪炉,得到了我想要的,其余一切,已与我无关!”   “我杀了你!”   近乎疯癫的老者正欲再度激发出万丈洪炉中的力量,却发现周边的一切毫无反应,而自己就好像摆在一块砧板上待宰的J鸭一般,所有的挣扎都是儿戏一般!   林风猛然回过头来看着他道:“这无尽年头,来到这里的修士成千上万,在你眼中,他们只是一只只可怜的羔羊,其实在你主子眼中,你和他们本无区别,你自认为站在高一级的台阶上,也仅仅是高一级而已,你的命运和他们一般,只是或迟或早而已!”   “不靠造化洪炉中的力量,我也足以杀你!”   那老者无法容忍这种赤LL的蔑视和羞辱,怒吼着正欲冲上来,却发现一切的生机仿佛如一个个升起的气泡一般,蒸腾破灭,他的身体,正以难以置信的速度急遽衰老,在他目瞪口呆的眼中,那座古朴雄浑的造化洪炉轰地一声,飞升而起,只是数息之间,就化作一个光点,没入天穹!   老者的脸上泛出一丝苦笑,失去了造化洪炉他什么都不是,虽然对这一天的到来他早有觉悟,但一旦来临之后,仍旧无法接受。   “昊天无极,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他的身体化作淡淡雾气,缓缓飘散,兀自不甘,恨恨说道。   “我们间根本不同,你在恐惧的等待中拼死挣扎,而我却带着期待每每决死一战,你是奴仆,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而已!”   “奴仆......”那老者口中咀嚼着苦味,他的R体和精神在这一刻终于被彻底磨灭!   将星空菩提投S到那处星辰环绕之地,是林风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   进入十方禁域,初次从那个女子身上接触到那种月华气息,他识海内的那枚星空菩提就会不自觉般兴奋起来,直至进入星辰大殿之后,星空菩提也便愈发活跃起来,使得他渐渐认定那种月华气息对于星空菩提一定有着巨大的作用。   直至他进入虚无清境之后,施展沧溟意志,就能够充分调动起那种月华气息的力量,已然让他基本认定。   林风从这座星沉大殿中一个个被困的修士身上看到了诡异之处,是以绝不愿轻易吸收那种月华中的力量。经过屡屡观察,他终于明白,那些修士吸收的月华气息,却大抵是经过了那座造化洪炉的改造之后,才被注入了那些修士的身体,便如毒品一般,一旦吸收了这种经过改造的气息,便会产生绝对依赖,虽然可以滋养身体,但是这些修士的意志却会被那种力量悄然征服,直至完全沦为一个月奴,成为造化洪炉备用的殉品!   如此看来,这座造化洪炉中的力量真是强大到难以想象的程度,那五境的巨大威胁林风已然亲身体会,那种月华气息居然也可以被造化洪炉随意运用,很难想象,这造化洪炉只是一尊灵宝,在林风眼中,它的力量已然远远超出了一个灵宝的范畴。   是以在那决战的最后一刻,他毅然将星空菩提投向那月华涌发的源头,让星空菩提自行抉择,最终证明了自己的判断完全是正确的。   恢复沉寂的星沉大殿中空无一人,林风将诸相释放而出,将那融合后的沧溟意境自然释放而出,以供他们每一个能有所借鉴并觉悟。   那蓝瞳绿眉的鲛族女子在一个寂静的角落缓缓出现,静静地看着林风展颜一笑道:“我是最后一个鲛人,携带我们祖辈相传的唯一传承,我不知道是否能熬得下去,而在我最绝望的时候,你来了,你让我有幸看到了我们鲛族世代所期待的一幕,真的谢谢!”   “当大海和天空再度完美结合,你会看到美梦成为现实,你会进入美奂绝伦的天堂,忘掉痛苦吧,鲛人,要知道,当你熬历所有的痛苦之后,你所得到的幸福会是无限!这首歌谣,自我记事一刻,我就会背诵,只是,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才会看到这一幕,这不公平,为什么?为什么?”   这女子不停追问,泪滴成珠。   “这一路之上,我看到的不幸太多,无论刑刔一族,还是维尼耶纳人,还是兽妖族,这每一寸土地上都几乎浴满了硝烟和杀戮,很多人都看不到那最后一步,但只要有希望,总会有后者跟上来,我只是其中一员,我们的路还很长!”林风不知道如何安慰,但还是说出了一些感慨。   听了林风的话,那女子抱歉一笑道:“我们鲛族一世都在守护这颗沧海明珠,都在等待这枚宿命中的星空菩提的到来,能有幸见识到这如梦如幻的绝美胜境,我很满足,也很骄傲,而我们鲛族的使命终可完美谢幕!去星幻海吧,去鲛族的祖地,我想让他们都知道这个消息!”   那女子说完话,那一丝残存的执念,仍旧没入了虚空中那枚融合后的明珠之中。   这座星沉大殿却是一个静修的好所在,因为被一层层空间阵法封锁,根本无人干涉,那十二相各寻一个角落入定,一边疗伤,一边证悟。   林风一个人飘然走出,他此刻对那舍得之道有了更深刻的感悟,最彻底的舍弃并不是舍弃之道的根本目的,只是其觉悟过程中的一种手段而已。舍弃之道,在于自然,天成,朴素,无痕,心无所碍,无私无畏,空明澄澈,如思无迹!   总之,但凡只要有刻意存在,都无法领略到它的至高妙谛!一切随心,道法自然!   想到这里,他的内心涌满了恬淡滋味,如清风过野一般,只一瞬间,便走出了十方禁域的范围,如一个平淡无奇的凡人,来到了云郡的街道之上。   他心如明镜,看着那来来往往的世人,那些众生相自然而然看得历历分明,当下随意寻了一处茶楼,要了一壶茶,一边小酌,一边审视街景,映证道心。   虚空中光影一闪,一个一模一样的他来到了对面,便如双胞胎一般,正是第一本相。   “你真的决定了吗?”   “是的。世界很大,我要了解的很多,人间,天地,莽荒,星辰,大海,无穷无尽。”   “只要心安,何处都可以。”   “是的。”   第一本相站起来,向着林风拱了拱手,在茶楼伙计震惊的眼光中,凭空消失。   “你们都是我,我也如你们,我很期待我们彼此的表现,我们都是兄弟!”   林风仰颈喝完了茶盅中的余茶,飘飘然走下了茶楼。   那一旁伙计奇怪地看到,那放下的茶盅中居然是满的,不觉挠了挠头,再一看之时,那桌子上的茶具早就收拾干净,仿佛根本没有动过。   难道没有人来吗?那人是谁?难道我做梦了不成?   伙计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面泛苦笑,一脸不可思议。   林风很快走到了云郡的临海码头上,他看到了一张大大的张贴告示,便走过去看,却原来是云郡最大的一家船帮——巨鲸帮,在招募海上伙计,薪酬倒是不低,但前来应募的人却很少,其一是因为海上风险,其二是因为巨鲸帮对这批伙计的要求格外高,达不到底线的,一律不予录用。   林风走到了那张巨鲸帮负责招募的桌案边,拱了拱手,表示自己是来应募的。   一个长得虎背熊腰的汉子白了林风一眼,看着这个长得瘦瘦的家伙,噗嗤一笑道:“就你?二两力气都没有,还是回家哄老婆睡觉吧!”   “不试试如何知道。”林风不以为意,淡淡一笑。   那汉子撇了撇嘴,示意林风去将那一旁的一个巨大的石锁举起来,他忍住笑,便欲看着小个子如何出丑。   谁知林风走过去,竟然真的探手去抓那个石锁,那石锁重逾二百斤,林风试了试,那石锁居然纹丝不动,那汉子看到这一幕,顿时开怀大笑,只是他的笑声刚刚发出,却突然僵在了脸上,因为那小个子居然看似轻描淡写一般将那把石锁举过了头顶!   这时候,一个年龄稍大的中年人看到了这一幕,走了过来,看了林风一眼道:“你是修士么?”   “年轻时好像练过那么一点。”   “那星幻海中诸族林立,风高浪急,随时都会面临生死之忧,你真的不怕?”   “既然想要得到,就要有所付出,何况我这个人对于星幻海向往已久,很想见识一番。”   那中年人定定看了林风一会,点了点头,道了声:“跟我走。”   林风便跟着那个中年人,离开了码头,走到一处临海的山坡上,便看到了一座巨大的庄院。那中年人领着林风并不走正门,转到一处角门处,喊了声,那里面的仆从随即打开门,放他们进去。   眼前是一处不太大的院落,摆设简陋,却也还干净,早有几个和林风一般的应募男子来到了这里,神情冷淡,看到了林风,并不打招呼,态度极为高傲。   林风倒也不以为意,就听那中年人说道:“你们只是通过了初试,是否最终决定录用,还是要经过桑桑夫人的考验!”   那中年人给林风指定了一个单独的房间,便转身离去。   闲着无事,林风索性躺倒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三百九十七、着相  ??一连三天,都是闲着无事。同住一个院落的几个男人想要出去走走,却被负责看门的人挡了回来,询问不让出去的原因,那些仆人神情严肃,闭口不言。那几个男人只得无趣怏怏而回。   直到第四天,那个中年人终于来了,他看着这几个应募的人道:“今天是你们正式接受测试的日子,夫人让我告诉你们,给你们两个选择,第一个,直接退出。第二个,接受测试,但有可能会死,一旦做出选择,别无退路。”   “在下久慕夫人人间天上的绝色形容,生平但求一见,虽死无憾!”其中一个男子毫不思索道。   中年人听了那男子的话,不置可否点了点头,环顾其余人道:“你们呢?”   大多数人都选择了点头同意,唯有林风没有反应。   “告诉我你的选择。”中年人定定看着林风,脸上别有意味。   “我选择退出。”林风没有再犹豫。   “很好。”   中年人点了点头,只让林风一人跟着他走。   那些周边男人的脸上纷纷浮现鄙夷之色,嗤之以鼻,将头昂得高高的,仿佛已然志在必得。   走出那个小院落,中年人默默看了林风一眼道:“为什么会做出这个选择?”   “因为我只想做一个好伙计。”   中年人盯着林风的脸反复认真看了几眼,仿佛想要看清对方的内心,这一瞬间,他的周身气场忽然磅礴爆,也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口雪亮尖刀,不由分说,狠狠扎向林风的心窝!   只要林风稍稍有一点异动,这口刀就会以最快的度刺入他的身体!   可惜的是,那中年人从对方脸上看不出一丝反应,云淡风轻,目光澄澈如水。   那中年人瞬间收了刀,叹了口气道:“我想,我已无资格对你做出评判,初试通过,现在,你的去留只有夫人可以做出裁定。”   中年人又恢复了固有的态度,继续带着林风向前走。走过了一个个幽深的院落,眼前的景象变得越来越富丽堂皇,美轮美奂,在最终踏入一扇院门的时候,即便林风的心早有准备,仍旧还是点了点头,心中颇为认同,即便他当初为逃避南宫九娘的魔掌,贸然闯入那幅混元图的时候,那个世界,比之眼下仍旧颇为不如。   因为眼前的这座园林却几乎是一个完整世界的缩影,充沛到极限的灵气,使得人的每一个毛孔都舒服得想要呻吟,山川,大地,河流,日月星辰,无所不包,自成一处完满天地,而林风给出的评价只有两个字——沧桑,因为这眼前的世界不仅弥漫着一种源自洪荒的古老气息,而且它无时无刻不在变化,如喷薄的时间洪流滚滚向前,推陈出新,吐故纳新,生灭人间,轮回天地!   光影一晃,林风和那个中年人便化为一个虫子般渺小的身躯,走入了这座活的画卷之中。   柳暗花明,山重水复,时空连连转换,只须臾之间,林风便仿佛跨越了万水千山,终究进入了一座庞大的山水庭院之中。   宽阔的场地上,数百个男子站在那里,有的自言自语,有的愁眉苦脸,有的自信,有的期待,不一而足。   “好了,你就在这里等,记住,不要擅动!”   中年人叮嘱了林风一句,身形一晃,消失不见。   看着眼前的这个世界,看着那些苦苦守候中的男子,林风的心中忽然生出一些奇怪的想法,他正欲一步向前踏出的时候,却被一旁的一个陌生的男子拉着了胳膊,说道:“不要盲动,否则你必死无疑!”   “为何?”林风脸上淡淡一笑,他知道那男子并无恶意。   “我在这里呆了整整五十年了,当初告诉我是来测试的,谁知将我撂在这里之后,就再无人管我的死活!我亲眼看到很多人由于太过自信,想要走出这眼前的幻境,却瞬间被一种极为神奇的力量轻易抹杀!所以,如果你愿意活得长一些,还是不要动为好!”   “谢谢!”   林风对那男人报以善意一笑,仍旧果决走向了这座山水庭院间刚刚出现的一条路径上。   “唉!”当初劝他的那个男子苦笑着摇了摇头,兀自瞪大了眼睛看着林风的背影,希望能看出一点蹊跷之处。   那中年人告诉自己不要擅动,却并不是绝对不可动,因为这座山水庭院正是一处对应募者测试的妙绝所在,呆得久了,便会永远迷失在这里,何况他眼中的那些男子,只是一个个被困在原地的可怜的魂魄而已,他们的所有心智已然迷失,显然已经忘记了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个无主孤魂,便连转生的机会都不会有。   而林风此刻踏上的这条幽深路径,正是为他预留,只要他稍稍再做迟疑,这唯一的生路就会消失,他也许便会和那些可怜的男子魂魄一般,永久困在这一座近乎真实的沧桑幻境之中!   此刻,林风看似主动行走,却不如说是被时间的洪流所推动,不得不走向那唯一的生位。从小桥流水人家,变作平沙落雁,万里空濛,或者是大漠边陲,穷塞戈壁,抑或是烟雨大泽,莽苍群山,一幕幕场景在林风眼前自如变换,却看不出一丝斧凿的痕迹,如流水无心,自然天成。   虚空深处,一张倾绝古今的桃花人面微微浮现而出,看着那个沦落在幻境中的年轻人,自言自语道:“这个游戏设局多年,数万年以来,在这无色天中,不知有多少修士葬灭其中,却无有一人能走到那最终一步,可叹!这小子看似有趣,不妨给他多加点调料!”   说话间,她广袖一挥,无尽苦雨凄风顿时洒落眼前世界!   电闪雷鸣,大雨滂沱,山洪肆虐,毒蛇猛兽随处出没,而在林风眼中,这并非虚幻,而完全像是真实存在。然而林风的心却兀自没有任何反应,犹如古井不波,即便那些毒蛇猛兽扑向了他,他也是用最快度逃离,不愿和这些畜生做一丝一毫的纠缠。   他在这天崩地裂般的洪荒世界中一路前行,只凭一颗无痕之心,顺其自然,穿越了数之不尽的熔岩地狱,深渊大泽,终究在不知不觉中,走到了阳光明媚的三月江南,他看到了不远处的一派美丽青山,在那山洼处,拥簇着一片犹如仙境的粉色桃林,而在那桃林深处,矗立着几间青砖小屋,小屋之侧,是一条如鸣佩玉的潺潺小溪,小溪之畔,一个曼妙身影不时啪啪挥动着手间的捣衣杵,正在浆洗衣裳。   不知不觉间,就见那女子猛地抬起头来,那如梦美目看到林风,顿时蓄满泪水,不顾一切抛了手中的捣衣杵,几步赶来,扑入林风的怀中,哽咽道:“风,你终于来了,你知道吗?我等你这么多年,你为什么才来?你让我等得好苦,你怎么如此狠心!”   说话间,那女子捏着粉拳,不停捶打着爱郎的胸脯。   “真的是你吗?盈盈,让我好好看看你!”   他捧着对方如梦如幻的脸蛋,仔细看了一番,眼中满是泪,将对方紧紧抱在怀里,一字一句道:“从今以后,你我天上人间,永不分离!”   两个人相拥着,走向那几间小屋的方向。   “你爱我吗?风。”盈盈抬起一张绝伦美丽的脸蛋问。   “爱!”   “有多爱?”   “像海一般深!”   听了林风的话,盈盈格格一笑,显得乐不可支,不觉笑弯了腰。   “你爱我吗?”   听到林风这没来由的一问,盈盈忍住笑抬起了头,有些促狭地仔细看了看那张极普通的面孔,不料越看越有说不出的味道,不觉痴迷,渐渐,那张面孔竟变成了一张梦里经常出现的男子模样,就见这眼前的男人身体悠然一旋,一把折扇啪地打开,口中吟哦道:“美人卷珠帘,深坐蹙蛾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红儿,别来无恙!不知道你心中可还有我?”   盈盈的面上一怔,一张面孔恍惚间变回原先模样,满目是泪,定定看着那熟悉的男子道:“无忌,真的是你!我不是在做梦吗?”   “你当然不是在做梦!我这次来,就是想带你彻底离开这个地方,双宿双栖,从此不离不弃!只是不知道,你到底还爱不爱我?”   “爱!我爱你爱得想死!”   说话间,红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如一阵风扑入那男子的胸怀间,死死抱住对方腰身,至死也不会放手!   一隅虚空之中,那张倾绝古今的桃花人面再度出现,一根玉指探出,点向那拥着红儿的男人嗔道:“痴儿,你已着相,还不醒来!”   就见那拥着红儿的男子倏忽间变作一个无比妖媚的女子,口中不时娇笑道:“小妮子,你羞也不羞,我哪里是你所偷恋的情郎?”   红儿猛地推开了那个妖媚女子,一张脸顿时染成桃色红霞,也不知从哪里拔出一根锐利长剑,噗地一声便扎入了那妖媚女子的胸膛!   就见那妖媚女子抚着受伤的胸膛,转眼间又变成那个叫做无忌的男子,叹息道:“原来我这一生,终究为你而死,死于你手,我无怨无悔!”   说话间,那男子仰面缓缓倒下,脸上兀自留着满足的笑意。   “不!我不相信!”   红儿大叫一声,掩面狂奔而去!   就见那倒下的男人兀自变回那妖媚的女子,脸上浮现促狭般的笑意,嗔道:“敢勾引我的男人,还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说话间,那女子化作一缕青烟随风飘散。   红儿于伤心欲绝中一路奔走,猛地看到前方出现了那张桃花人面,吓得面色一白,慌忙跪倒在地,连连道:“夫人,是我着相了,我该死,求您给我一个机会,何况,那男人既然对我出手,定然已触动心变之局,奴婢就算没有功劳,也还有苦劳。”   那桃花人面叹息道:“你活了数十万年,竟然还悟不透那心局,这个年轻人倒是有趣!只不过,这男人一颗心能修炼到浑然无迹之境,却是千古难得!红儿,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那年轻人并没有对你出手,对你出手的,只是他携带的一丝九尾狐妖的残念而已!”   听了那桃花人面的话,红儿不由得僵在了地上。   “给你一个机会,拖那男人入局,或者,杀了他!”那桃花人面一脸冷厉。   “是,夫人!”   桃花人面悄然隐去形迹。   红儿的一张脸顷刻间变成了粉面罗刹,咬牙切齿道:“臭男人,出来,我要杀了你!”   红儿的身影转眼间化身亿万,顿时消失在眼前的沧桑世界中。   那张隐去的桃花人面再度浮现而出,自言自语道:“无忌,我万万没有想到,你和红儿之间还有这么一段插曲,很好,是我小看你了,但,一切还早,谁能走到最后一步,那也难说!”         :。:   三百九十八、以子之矛  ??落花。烟雨。江南。林风独立一叶扁舟,被流水推向未知的烟云尽头,他便如一叶浮萍,随波逐流,无牵无挂。   “这个地方,真的不错,比之造化洪炉中的那片沧桑古境,要真实得多,更强大,近乎无穷,堪可与诸君共享!”   他将意念自如分享出去,那处身星沉大殿中的诸相一时震动,相继凭空消失。   这一刻,烟水虚空,一团光影快聚合,转眼间化作了那个叫做红儿的女人,咬牙切齿看着林风道:“好奸猾的贼子,总算让我找到了!居然敢戏弄本仙子,我会将你剥皮抽筋,放到十八层地狱中熬炼一万年!”   一根如霜长剑突兀在手,剑锋蓦然向下一劈,便劈碎了一青天玉碎光影!   林风居然视若无物,展开鲲鹏意志,瞬间一去千里!   那红儿脸上浮现万般讥讽之色,右手五指凌空轻拢慢捻,那周天的光景恍如变成一幅画轴,顷刻间倒卷回来,红儿俯视那只在手掌之下垂死挣扎般的虫子,杀心骤起,双目快向中央聚拢,复化为那根凝聚万重杀意的利剑,怒斩而下!   只是在那覆灭的一刹那,那剑底的一只垂死挣扎的虫子突然凭空消失,一剑劈空,强大的反噬之力震回,红儿胸口气血翻涌,此刻简直气炸了肺,浑不知那只虫子为何会无缘无故消失,定神左右回顾,忽然现那只虫子正在不远处的前方拼命潜逃,红儿一步踏破虚空,再斩一剑!   就见那人身形一晃,消失在一派青山之间,红儿剑锋一转,顿时夷平了群山,只是那个她尤为看不起的虫子已然彻底消失不见!   “出来,奸贼!”   红儿漫空嘶吼,状若疯癫,她知道她不能输,否则桑桑夫人肯定不会放过她,她不想死,她想再见无忌一面,她要问他当初说过的话,是否是真的。   红儿的身影凭空一晃,再度消失。而在她消失的位置上,那张桃花人面浮现而出,冷笑道:“那后世小子竟然能在这古境之中嚼出三昧,只是这痴痴小妮子数万年仍旧懵懂不明,以无忌布局之心,如何能看得上你?不管如何,走不走得出这座古境,只能靠你们自己,走不出,死!走得出,可堪一用!”   说话间,那张人面一晃不见。   春日的江南,丝丝细雨的青色长街,一个孤独的女子撑着一把油纸伞伫立街头,遥望着路的尽头,不知在想什么。骚客们见了这幕如诗画面,定然会惆怅吟哦,一抒胸中感叹!   一个其貌不扬的年轻人,从长街尽头踽踽行来,那孤独的女子看着这个人,静静不动,一直等到对方走近了自己,突然一把抛了油纸伞,口角泛起邪魅的笑意,一剑骤起,斩入那年轻人的身体!   血花飞溅,那具身体重重倒下,脸上泛起莫名的神色。   “好在终于杀了这个奸贼!”   那女子长舒一口气,吹掉剑上的血珠,千斤重担宛如一时放下,冷不防回头一刻,却看见不远处小桥之上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惊得目瞪口呆,低头看去,那具被杀死的尸体已然消失不见!   那女子心中气极,身形一晃已来到那男子身边,手起一剑,将对方再度斩杀,又生怕对方会复活,唤起一团无名火,顷刻间将这个男人烧成了一团灰烬!   “我已烧掉了你的一切因果,本仙子倒要看看你还有何等手段能够复活!”   她又哪里知道这个男人叫做春,春无极,分身无尽,又哪里杀得完!   于是,不知不觉间,这个叫做红儿的女人,从春杀到夏,从夏杀到冬,轮回四季,她杀了无穷无尽个男人,却已然迷失了自己,而活着的唯一根本目的,就是彻底杀死那个男人!   “幻中有幻,有意思!”   人间天上,那张桃花人面浮现而出,夸赞了一句,又叹了口气,她还不欲让红儿现在就死掉,伸手探入古境,将她的灵魂一把抓了出来,在提出的同时,很快替她凝聚了一具新的肉身,丢在身边。   似有觉醒的红儿匍匐在地,吓得不敢动作。   “如若再让本尊现你有二心,你会知道后果。”   “奴婢不敢。”红儿连连誓。   时间无声流淌。   茫茫大泽之中,一个巨大的身影从湖水中缓缓浮起,飘入空中,他伸手拂向澄澈的天空,那幕天空顿时变成一块明镜一般,将下方的世界完全投映其中,纤毫不差,只是那身影觉得,好像还差了什么,只是一时间还觉悟不出究竟是什么。   他轻轻舒了口气,身影很快换为直立,冉冉向上方虚空飞升而去,很快,他就看见了一座璀璨夺目的虹桥,飞越青冥,驾临红尘之上。他看到那座桥上正站着两个绝色的女子,其中一个,正是屡屡追杀他的那个女人。   他来到了那座虹桥对面,看着对方,默不作声。   “此桥谓之人间天上,走上桥来,算你测试过关!”   那其中一位生的犹如人面桃花一般的绝色女子说道,神情淡漠,让他感觉和对方间的距离像隔了九重天一般遥远。   他在桥对面站了不知多少光景,终究回身离去,很快就消散在滚滚红尘之中。   那人面桃花一般的绝色女子点了点头道:“倒还算个明白人,我很期待,你就此沉沦,还是会一日飞升?”   春夏秋冬,轮回四季,而一旦结合了这座神秘古境中的力量,更是变得迅疾无比,一瞬千年!   那身影在不知不觉中衰老,而他的一颗心却愈晶莹剔透,历久弥新!   直至有一天,他的心中忽有所悟,手掌展开,露出那一枚涅槃重生般的珠子,喃喃道:“我知道你叫沧溟,有了你,我的心才圆满,我的世界才无尽!”   他的身形再度飞升虚空,而他觉悟的世界便如一面明镜般在身后虚空展开,和眼前的世界遥遥对应,那一刹那,他的周身绽放出万道光华,一飞冲天而去,瞬间便来到了那座谓之人间天上的虹桥之侧,一步跨出,便向那座桥上走去。   那个绝色丽人身形一晃便出现在桥上,桥身一震,瞬间飞至九霄云外!   那身影心境一动,转眼再度来到了桥边,一步跨出,欲再度上桥!   “本尊之道境,岂容你可践踏?”   怒喝声中,她身后的世界爆出磅礴无比的绝世伟力,立时将他击退至万里之外!   而他终是一念之间,便返回了桥头,身化如剑,向着桥上直冲而去!   他出的剑道毫无力量可言,而唯一的目的只是叩问其心!   双方的觉悟世界一时间宛如万道惊雷对撞,使得下方的红尘世界顿时生出了沧桑巨变,转眼间面目全非!   然而,处身桥头的绝色丽人,宛如一座山峰,坚若磐石,任凭他以万重念力穿越,竟然不能撼动半分!   他右手当空画出一轮,在那盘旋的光影中,春夏秋冬轮回的光影周而复始,最后化作一片犹如海天一色般的混沌之色,而在那中分的“s”形无极鸿沟之中,一条轮回巨龙怒啸着,向着那座高高在上的虹桥冲撞而去!   “无垢的传承!你究竟是谁?”   那丽人双目圆睁,完全不相信眼前的一幕,她双臂一振,所有力量瞬间沸腾而起,化作一道沧桑洪流,向着对方奔涌而去!   她瞬间明白了对方的力量不可能得之于无垢,她不能容忍无垢的一切遭受亵渎,因为无垢的所有在她心目中完全至高无上,乃是她毕生捍卫的无上寄托!   而令这丽人奇怪的是,对方动的那条轮回巨龙,却突然盘旋一圈,刹那间汇合在她动的沧桑洪流之中!她暗叫不好,却已然不能阻止!   就见这股汇合后的力量,冲入了那幕轮回无尽的太极图之中,和那男人的无上意志一时融合,硬生生凝如一剑,磅礴斩向那后方世界的天穹之上!   咔嚓嚓,一道巨大的裂缝在天幕上出现,那男人身形一晃,以难以置信的度冲出了这眼前的世界!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难能可贵,一万年的时间,你是唯一成功的挑战者,为此,你足以一世荣耀!”丽人的声音从天穹之上悠悠传来。   男人的眼前出现了一扇门户,他一步跨出,终于走出了这个神秘莫测的世界。   林风此时总算长长舒了口气,他知道那一座虹桥乃是对方的一颗道心,数十万年熔炼,非同小可,根本不是他当前的能力所能跨越的,所以,那种计谋乃是不得已而为之,倘不如此,即便再过一万年,他也很难走出对方的道境世界。   他不知道那个犹如人面桃花一般绝色的女子是谁,他很好奇,他知道这是一份莫大的机缘,虽然其中隐藏着巨大的危险,会危及生命,但他坚信,他一定会最终征服一座座愈险峻的高峰,直至登临那九天之上!   这个时候,一群莺莺燕燕的绝色丫头们如一阵风赶来,簇拥着他走入一间水汽氤氲的华美房间内,很快就剥光了他的衣服,将他推入了一座洒满花瓣的浴桶之中,一声声近乎呻吟的呢喃在耳侧响起,有的捶,有的揉,有的按,浑不在意男女之别。   “倘你愿意,我愿意为你奉献一切,主子!”   “今天晚上,我是你的,郎君!”   “我漂亮吗?伟大的妙人儿,倘若你愿意,我会愿意和你远走天涯,你耕我织,逍遥一世!”   倘若是以前的他,也难免会不动心,只是现在,他已看遍了人世的沧桑,一颗道心浑然天成,万物难撼!何况,在他眼中,这些女子却几乎是一条条口蜜腹剑的毒蛇,随时都可能向自己出致命一击。   他只将自己当成一块木头,在俗世洪流中载浮载沉,但他会向着既定的方向一直流去!   那些女子服侍他换上了一身华服,将他带到起居的一座大房子内,最终悻悻离去。         :。:   三百九十九、赤霄紫芝   翌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一群侍女早早过来,服侍林风洗漱完毕,而后领着他,穿越了数之不尽的深院长廊,而后沿着一道石阶向上行去,最后来到一座群峰之上的楼阁之内。   林风遥顾四周,飞阁凌云,下临无地,周边云海翻腾,千岩竞秀,宛如一座巨大的盆景一般!   而一桌桌华美的筵席早就摆好,参差罗列两厢亭阁间,一直延伸到了那座峥嵘出世的峰顶之上。   那席间一个个苍髯白发的老人将一个个娇美的侍女搂在怀里,一面吃着女子喂来的珍果,一边在女子周身亵玩不已,那些女子媚态尽出,莺莺娇喘,逗得那一个个老者不时哈哈大笑,一时间更是放纵,旁若无人。   林风的坐席却是摆在最下方最偏僻的一隅,他本就是后来者,不以为意,喝着酒,不时审视那周边风景,不料越看越是奇怪,就见那深不见底的白云之下,不时传来怒涛之音,让他感觉此刻并不是在山上,而像是处在一座庞大的船中。   此刻,就见一个喝得醉醺醺的老者挣扎着走到中央空地上,遥向那端坐于群峰尽头、众星之极的一个隐约的珠冠丽人深深一躬道:“老朽此番游历海外仙山,偶得一宝,值此良辰吉日,特奉献与北辰夫人!”   那老者手掌一展,将一枚绿莹莹的种子抛向空地上,就见那枚种子落地生根,见风就长,须臾间就长成了一棵郁郁葱葱的大树,那大树的枝桠间很快就开满了七色的花朵,那花朵很快凋谢,最终结出七枚玲珑剔透的果子。   那老者看着大树得意道:“不瞒夫人,这棵七宝如意树乃是老朽无意间所得,所结果实乃是称为七宝如意果,果分七色,其一,清心。其二解乏。其三,破妄。其四,解惑。其五,宁神。其六,益寿。其七,增福。妙用不尽,不管如何,乃是老朽一番心意,还请夫人笑纳!”   说话间,那老者一指那颗葱郁大树,那树瞬间缩微成盆景状,嗖地飞于那丽人的案桌上。   “黄离公有心了!”那丽人点了点头。   “黄离公历来喜欢哗众取宠,先声夺人,岂知都是显弄些华而不实之物,其实并不讨喜!”   一个声音讥诮道。   黄离公转首看去,装着惊讶道:“哦?原来是紫髯仙,想必你一定带来了更好的宝贝,不如拿出来,让大家鉴赏鉴赏!”   紫髯仙嗤了一声道:“宝不宝贝,那倒不提,我这东西,看似简陋,却极是讨人心意!”   说话间,他从怀内掏出一枚古朴的铜镜,向左右展示了一番。   “就你这破镜子,我厢房内存有一大堆,也敢拿到这里现世!”黄离公哼声。   “话可不要这般说!我这镜子称为多闻宝镜,极知人心,好与不好,我等没有评判的权利,唯有夫人才是最终裁定者!”   说话间,紫髯仙将那枚铜镜向着那上方的丽人悠悠抛去,那丽人接在手中,起初不以为意,不料一看那镜面不由得呆了一呆,就见那镜面显出的赫然正是那一张朝思暮想的面孔!   “紫髯仙好大胆,无端惹得夫人不喜,左右,于我叉了出去!”   “不当人子,一面破镜子,也敢拿来惑弄夫人!”   那左右一时间议论纷纷,大多嗤之以鼻。   就见那丽人终究将那面镜子收了,点了点头道:“想来还是紫髯仙深知本尊心意,左右,赏一壶极品艳阳春!”   紫髯仙白了左右众人一眼,得意洋洋回到座间,尽情享用那壶需要一万年才可酿成的佳酿。   那左右众人哪里肯落后,一时间争先恐后向那丽人献宝,一时间珠光宝气罗列中央,争奇斗***得人眼花缭乱。   那丽人心中大慰,每每赐酒,一时间歌舞升平,凤凰来仪,锦霞满天!   林风坐在最边角的位置,本极不在众人眼内,孰料他邻座的一个青衣秀士冷不防看了他一眼,看似不以为意道:“兄台想必是初来,不知为北辰夫人带来了何等宝物?兄台迟迟不肯出手,想必是留在最后压轴,从而一鸣惊人吧?”   这话音说得毫不起意,只像彼此悄悄对话,不料却清晰地传在了在座每个人的耳朵里,便连那高高在在上的北辰夫人都听得极为清楚,不由得稍稍皱了皱眉头,转而眸中精光一闪,定定看着那新来的小子,倒要看他如何应对。   那青衣秀士不敢招惹满座的大人物,专捡小辈出手,使得在座之人纷纷露出鄙夷之色,向林风投来有些同情的目光。   那青衣秀士偷眼打量一下北辰夫人的脸色,心中窃喜,索性站起身来,向左右抱拳道:“这位小兄弟初来乍到,必有至宝奉献,诸位一起帮忙起个采,为这小兄弟助个场子!”   “好好好,后生俊彦,想必出手不凡!”   “俗谚后来者居上,我等且拭目以待!”   “好啊,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一万年!”   那在座众人可不是为那青衣秀士助威,只是不愿驳了北辰夫人的兴致,是以纷纷推波助澜。   林风站起身来,向众人团团一揖,心中正踌躇一刻,猛回首间,忽看到对面山崖间生有一个赤红之物,不时瑞气萦绕,华彩连连,已知那东西不是凡物,计议已定,向着那高高在上的北辰夫人遥遥一礼道:“小可初来乍到,别无长物,试看对面山崖间却有一瑞芝,小可去去就来!”   说话间,他身形一晃,顿时向对面山崖间****而去!   那满座顿时大惊失色,他们素知这三山幻境之间隔着九十九重幻天,其间妖物无数,以那小辈区区正相境界,此番贸然前去,必然是羊入虎口!   满座众人齐齐叹息,那青衣秀士更是大惊失色,他唯一担心这新来之人如果被夫人看中,若然不幸身死,自己可真是把夫人得罪了!   青衣秀士如坐针毡,那座间众人见了,知对方弄巧成拙,心中不由得极为畅快,当下作壁上观,看那青衣秀士如何圆场。   却听上方的北辰夫人说道:“本尊今日兴致颇高,不如与众位打个赌如何?”   “既然夫人今日如此高兴,鄙人便博个头彩,就以这座无量海藏星星塔作为注金!”   说话间,那个青衣秀士手掌一展,露出了一座珠光宝气玲珑塔身,这座塔身中存有十方无量珍珠沙金,价值敌国,这其实才是他今日想要献于北辰夫人的宝物!   众人见这青衣秀士不问情由便率先投注,被他再次抢了头彩,不禁又妒又气,此刻不敢落后,纷纷表示愿意下注。   “诸君也不问问本尊如何打这个赌,就贸然下注,岂非太过儿戏?”北辰夫人面色一沉。   “夫人历来公平公正,天下尽知,我等心甘情愿!”   “夫人言出法随,我等心悦诚服,甘心下此赌注!”   “在下以夫人马首是瞻,岂可落后!”   那在座众人纷纷披肝沥胆,但表忠心。   北辰夫人轻轻叹了口气道:“今日这个赌注只是自愿,只要让本尊发现你们任一个人押注不是发自内心,立时逐出元鲲之岛!”   北辰夫人顿了顿,续道:“今日本尊只赌那年轻人不但能安然返回,还能采回那枚数十万年的赤霄紫芝!这场赌局只存是非,不得弃权!”   那座间众人偷窥那北辰夫人面色,狐疑不定,大抵咬了咬牙,选择押那年轻人不能返回一注上。   因那青衣秀士明珠在前,众人拿出的注金颇是不菲之物,少时都被一旁的侍女收走。   那北辰夫人似笑非笑地看着那青衣秀士道:“吕洞清,你为什么还不押注?”   吕洞清满脸堆笑道:“在下以夫人马首是瞻,当然选择押那年轻人必定凯旋而回!”   “你不怕输?”   “在下的眼光当然是狗屁不是,但夫人的眼光却是明见万里,端的不错!”   “马屁精,随你!”北辰夫人笑嗔。   那满座之人此刻无不气得咬牙切齿,那吕洞清夸北辰夫人明见万里,分明是暗里指摘众人不相信夫人的眼光,当下只得将愤怒压在心头,待来日再寻机报复。   此刻押注完毕,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那年轻人所去方向。   轰地一声,就在那万丈云水间,一根利爪蓦地探出,横空攫向那飞行中的年轻人!   那年轻人身形一折,向着那斜下方射去!众人无不大惊失色,如何不知那里正伏着一头更为强横的妖物——万足天蜈!   就见那前方一层层黑气如狂浪蒸腾而起,那黑气之中,一只庞大的身体倒竖而起,身体悚然一缩,万足如剑,呼地向那年轻人的周身扎去!   那年轻人似乎早就觉察到了这个怪物,身形中途再度转折,向左上方冲去!   呼啦啦,雾霭中如电探出数十根庞大的腕足,如毒蛇漫空缠绕,死死封住了年轻人的去路!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那旁观众人一颗心无不提到了嗓子眼,却是害怕那年轻人一朝身死,夫人如若输了赌局,倒让他们如何自处?   轰地一声,一种神奇火焰忽然漫空燃烧起来,转眼间就将那偷袭而来的诸多腕足俱皆点燃,那些腕足发出滋滋嘶鸣,漫空疯狂舞动,就见那年轻人间不容发之际,从那稍纵即逝的罅隙间一闪而过,侥幸逃脱!   也就是数息之间,数十头无名怪物从那烟水间张牙舞爪而起,将这处空间几乎完全封死!   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就见那年轻人当空画出一幕巨大的轮盘,那轮盘瞬间向周边扩散而去,一股难以道明的时间洪流从虚空尽头磅礴冲击而来,顿时将那些怪物冲向了遥不可知的角落,只不过,也就是将这些怪物稍稍困住了一刹那,就被挣脱而出。   然而那年轻人却借机冲出重围,向上方如电射去,而那枚生长了数十万年的赤霄紫芝已然近在眼前!   “源自沧桑的力量,莫非这小子乃是夫人的亲传弟子?”   “难怪,难怪,好!”   “心思聪颖,反应机敏,果然是夫人看中的人!”   那满座众人纷纷赞叹。   那北辰夫人目光中深不可测,她万万没有想到那小子只是经历了那么一场考验,就能模拟出一种近似的力量,虽然还颇弱小,已是难能可贵!   只是,倘若你今日没有惊艳表现,你必死无疑!   我很期待,但我的座下没有弱者和庸人!   北辰夫人轻酌一口杯中清茶,显得云淡风轻。    四百、鲲鱼   一颗尤其邪恶而又狰狞的脑袋出现在上方虚空,数百丈的身躯往复盘旋无数圈,将那座山崖死死缠住,那颗赤霄紫芝顿时被它的强悍R身笼罩在内,连一丝气息再不能泄露出来。   那颗如同山丘般的脑袋此刻口吐人言:“人类,这是我的地盘,你胆敢闯到此处,难道不怕死吗?”   那颗脑袋顶端兀自生出一根R红色的半截独角,散发出忽明忽暗的光晕,将这周边的雾霭照得一片血红。   这是一头即将化龙的赤色巨M!   林风瞪大了眼睛,死死审视这头眼前的庞大怪物。   那根赤霄紫芝乃是这头巨M数十万年吞吐无尽灵气,并辅以自身精血,借这元鲲之岛上的厚土精华,好不容易孕育而成,也就在这最近几日就要成熟,一旦吞服,即刻化为赤霄巨龙,当可成就妖类圣王之位,当真非同小可!   是以,这头巨M将这根赤霄紫芝看得比性命还要重要,平素击退无数强敌,这两日更是万分小心,虽然这眼前的人类看起来颇为弱小,却并不愿轻易招惹,否则一旦引来强敌,殊为不妙!何况,那周边强敌环伺,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人类,我乃是元鲲之岛的紧邻,并不愿轻易伤害你,回去,否则你必死无疑!”   林风仔细看了看这头庞然巨M,说道:“我之所来,正为这枚灵芝,倘若你愿意交与我,你当可以免除一场杀劫!这一路之上,我看到了数之不尽的大妖,修为在你之上当不在少数,它们之所以没有动手,只是等待这枚灵芝完全成熟而已!而一旦这枚灵芝接近成熟,它们一定会对你群起而攻之,到时候,你定凶多吉少!倘若我能得到这枚灵芝,当告知北辰夫人你的功德,也许夫人一旦高兴,必赐你神圣要诀,你跻身高位也是或早或晚而已!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其间利弊,你自斟酌!”   林风的话说得入情入理,那巨M听来不可谓一点不动心,奈何这枚灵芝与它数十万年朝夕相处,血浓于水,如何凭借片言只语就可以割舍?   巨M呼呼喷出几粒火星,在它眼里,这人类太过弱小,竟然敢如此和它说话,真是太不将它放在眼内!倘若被这人类小辈轻易取走灵芝,其颜面何存?其将如何在妖界自处?   “打败我,取走赤霄紫芝。或者,被我杀死!人类,你已触犯了我的底线,你我今日不死不休!”   巨M猛地张开獠牙巨口,高高昂起头,猛地一吸,林风感到这周边的空间顿时凝滞,竟似被这头巨M的意志强行束缚住!   他的沧溟意境再度获得蜕变,如何能被这头妖物轻易束缚住?虽然他看起来还很弱小,但一个人存世的最大力量,就是意志,意志不倒,一定会找到致胜的一丝希望!   何况,在他眼内,这头巨M施展的意志威压,也并非无懈可击!   这一刻,他斜飞而起,一笔剑道如梦影出击,瞬间攻破巨M的威压,飞临上空,突然单足如裂石开碑般惊天踏下,而所落的位置,正是那巨M额头上的R角!   他这一踏暗暗唤起洪荒之碑中的巨大镇压力量,端的非同小可!   那巨M蓦然看到这如剑落下飞足,目中凶光绽放,一根如同山峰般的尾巴也不知从哪里横扫而出,挟动道道电光,威势震天!   林风的身形堪堪一跃闪过,那根巨大的尾巴横扫在山壁上,金星乱冒,数十块巨大的山石轰隆隆落向下方的雾霭中,许久不见坠落回音。   谁知林风身形兀自一闪,仍旧单足如剑向那巨M的脑袋上飞踏而去!   那巨M显然被林风如此进攻方式激怒,仰天嘶鸣,那一道道硕粗的R身如滚滚血浪在空中连绵翻滚,顿时将它那颗丑恶脑袋淹没不见,轰隆一声,林风单足踏在那坚如岩石的R身上,激起一串耀眼火花,竟然伤不得那巨M的分毫!   其实那洪荒之碑的力量岂同凡响?那巨MR身中的血脉气息仍旧遭受了巨大反震,此刻受到刺激,凶性大发,一颗硕大的脑袋蓦地从滚滚血浪中一跃而出,如电向林风撞击而去!   林风的身形向虚空中飞速退去,那颗脑袋爆发出的速度越来越快,眼见得就要追上林风!   那巨M的庞大身体宛如一根桥梁在空中快速延伸,而其尾部仍旧将那枚赤霄紫芝蜷伏在内,一步不离身体!   四方虚空,一颗颗怪异的脑袋隐约浮现,邪恶的目光死死盯住这交战双方,随时准备落井下石,发出致死一击!   上方观战的众人完全屏住了呼吸,即便如此情形之下,换上他们,也不易摆脱如此危局!   此时此刻,林风的身体忽然晃出一串虚影,顺着这巨M长长的身体之上鱼贯飞踏而去!   那十一个本相虚影闪电间各拿住那巨M一个身体部位,各展所长,以林风本尊为龙头,将这条巨M的身体硬生生抬起,就势掼向虚空之中!   绝峰之上,北辰夫人瞳孔中泛起寒光,她分明看到那些本相所施展的手段已隐隐带有小世界的力量,其中不止有沧桑气息,还有轮回、生灭以及虚无的意味,若非如此,那小子怎么可能将这头巨M硬生生拖出老巢?这小子是谁?他怎么可能掌握这么多的道境觉悟?他和那些人究竟有没有关系?   那头巨M顷刻间落入诸妖阵营,一时间乱作一团,翻云覆雨!   电闪雷鸣之际,林风收回诸相,发动鲲鹏意境,瞬间来到那枚赤霄紫芝一畔,伸手将那枚尤为珍贵的宝物轻轻采撷而下,身形一转,向着山峰之上飞S而去!   好精巧的构思!   那座中之人不禁齐齐感叹,即便换做他们,也不一定能使出这般匪夷所思的手段,短短一刻便能觅得战机!   然而那去时不易,回头更难!此刻那崖下诸妖早有觉悟,他倒要如何逃脱这天罗地网?   正在向上急速飞行中的林风,突然觉得天空一暗,那周边的峰峦一时隐去,数之不尽的庞大头颅罗列上方,此刻齐齐发动意志镇压,竟然将林风一时间迅疾打入那下方的无尽怒涛之中!   数之不尽的妖物从下方或左右连番出击,所为者正是他携带的那枚赤霄紫芝!   想我林风一生逆水行舟,何曾畏惧,何曾退缩,更何况是你们这些顽劣妖物?   他的沧溟意境瞬间扩散出去,和那周边无尽的怒潮,无尽的虚空,无限融合,此刻,那识海中的一颗沧溟菩提珠嗡嗡一震,绽放出万道光华!   他的周身中的血脉气息顿时无限爆发,身化如剑,一剑冲天!   那上方的数之不尽的妖物见这小小人类来势汹汹,一时间互视一眼,竟然达成了共识,此刻齐齐嘶吼,化出一具具本相,参天而起,声震苍穹!   妖灵封天!   那座间旁观的众人一时间齐齐失色,万万料不到那诸妖短时间竟能达成共识,如此,那懵懂小子哪里还能有命?   感受到上方覆压下来的庞大阻力,林风的周身血Y一时沸腾,与此同时,洪荒之碑世界,无尽兽妖一时间仰天怒吼,使得他自身获得的助力越来越大,然而和那修炼数十万年的大妖相比,他的力量仍旧还是不足!   难道就这般自甘失败乃至于灭亡?   他的脑海中灵光一闪,忽然想起那篇雄奇的文字,便想象着自己变成了一头庞大无比的鲲鱼,跟着变化出一双翼翅,怒而飞,一飞冲天!   他顷刻间脑D大开,索性将那鲲鹏意志融入沧溟意境,一时间速度无限攀升,向着那道诸妖封锁的结界怒冲而去!   诸妖如何容忍被这个渺小的人类一时逃脱,齐齐怒吼,顿时将上方的结界封闭得如同铜墙铁壁一般!   这个时候,在这片苍茫的海天之间,忽然传来一声源自洪荒的悲鸣,就见那大片海水突然间向两旁如山壁立而起,在那分开的海水中央,就见一头大如山的鱼一跃而出,那一对大大的鱼鳍便如一对灵活无比的翼翅一般劈波斩浪,使得大鱼的身体如飞掠入空中,便如一座大山一般,向林风冲了过来!   它是谁?难道......?   那一对如同宿命般的眼神似乎一眼就看到了林风的心底,那巨大的身体化作一片巨大的暗影,倏然间居然冲入了林风的识海,和那鲲鹏意志一时间融为了一体!   这一刹那,林风如同醍醐灌顶!   这此生和他生的遇合,使得他对于逍遥游的理解终究突破了原有的桎梏!   他感到他的整个身体也化作了一条巨大的鲲鱼,尾巴略略一摆,便轻易游上了青天!   他的身影如梦一般冲破了诸妖的意志束缚,轻轻一跃,终究站在了那彼岸的悬崖之上!   他看着那目瞪口呆中的众人,将那枚赤霄紫芝郑重献上!   “你难道不知道这枚赤霄紫芝中蕴藏的莫大机遇?”北辰夫人似乎叹息。   “是我的,我要,不是我的,莫取。”   他躬身一礼,飘然返回最下方的座间,而这看似角落的位置上,此刻已为万众瞩目。   “好好努力,我看好你!”北辰夫人莞尔一笑,面若桃花绚烂。   那邻座的青衣秀士吕D清满脸讨好地看着林风道:“托小兄弟的福,这一场赌局斩获甚丰,你我一见如故,我也不是小气之人,这一座星星塔自然属于小兄弟!”   说话间,吕D清将那枚灿灿的玲珑塔递向了林风。   众人无不失色,这吕D清抬手间便将一国之富送出,其所图为何?   “我取那瑞芝只为夫人一人,纯属自愿,与他人无关,你的所得,当然由你自己享受。”   看着林风笑着拒绝,吕D清悻悻一笑,为避免尴尬,连忙端起酒杯,向林风敬酒。   此刻酒宴再度热闹起来,那席间老者纷纷互动,林风未免喝下不少杯,那酒力非同小可,一会儿便涌起了酩酊醉意。    四百零一、法会   恍惚中,传来一声震彻天地的长鸣,一头庞大的鲲鱼滑出海面,直接游入空中,那空中于它而言,便如海水中无异,自如随意,逍遥游于无极!   鲲鱼的漆黑的脑袋忽然转向了自己,再度发出一声呼唤,而自己的身体就这般不由自主飞了过去,轻轻落在鲲鱼如山的背上,鲲鱼仰天嘶鸣,双鳍如翅一展,顷刻间直上青天,一瞬间便游入那无穷的星海中央,鲲鱼怒吼,犹如狂飙突进,转眼间便穿透了无尽的星河,而在前方星空,突然出现了一泓庞大的黑D,突然生发出无穷无尽的吞噬力,将鲲鱼连同他自己,瞬间吞入无底深渊!   他在那黑暗中无尽下坠,突然惊醒过来,却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柔软无比的床榻间,而一具软玉温香的躯体正死死缠住了自己,将一张粉嘟嘟的脸拥在自己的脖颈间,吐气如兰,睡得尤其香甜!   念头一动间,林风瞬移而出,随即换了一身干净的衣物,走出了房子,来到一处山水庭园之间。   令他震惊的是,那酒的力量居然强大到如此地步,便连怎么回来都不知道。倘若有人对他下手,他哪里还有命!   林风啊林风,当此危局,你兀自沉醉于风月,真是活回去了!   这种情况可一而不可再!   他暗自立下誓言。   一轮轮回荡的潮声从不远处传来,吸引他情不自禁走了过去,经过一番周折,他走出那一处小小的院门,来到了一处危崖之上,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幅无尽的沧溟画卷,大海和天空无边无际融合,相互回应共鸣,澎湃浩瀚,使得他体内的热血一时沸腾,却突然被生出的一股强大的阻力拖扯住,宛如一只邪恶的八爪鱼死死潜伏在他的R体深处,无尽吮吸着他的精血,将他的力量牢牢束缚住!   这是......?   他心头悚然,瞬间想起那酒,还有自己的莫名沉醉,这显然是一种中毒后的表征!   好狠辣的北辰夫人!   他想要运转气血将这种毒素化解,却发现一切努力都好像是徒劳,并且,那种毒素还沿着血脉,缓缓向自己的识海中渗透,而一旦被攻陷,自己无疑便和星沉大殿中的那些修士一样,成为傀儡!   自己的经历太过奇怪,为什么一起看似简单的招募,就会让自己再度走入迷局?这种遇合,未免太过凑巧!而他随着那个中年男人走入那处山水庭院的时候,为什么会再度感受到沧桑古境的气息,甚至比他在星沉大殿中所遇的沧桑古境,更纯粹,更博大,更神奇,与原先的沧桑古境相比,这显然才是真正的沧桑古境!   那个北辰夫人,她究竟是谁?   疑点太多,他索性不去想,只是一个人,目视着夜晚的沧溟远空,想象着皎皎河汉的永恒光景,他的一颗心便愈发通透,渐渐安定下来。   这个时候,他忽然看到两点星光在遥远的虚空尽头点亮,缓缓向他靠拢过来,渐渐大如明月,而那正是自己在悬崖之下被诸妖所困之时见到的一双宿命般的眼睛——鲲鱼之目!   倏忽间,庞大如山的鲲鱼Y影呼啸而来,再度无所顾忌穿入了自己的识海,而后,他的R体瞬间化鱼,扶摇直上九万里,于那无尽星空之中无穷兜转,极尽遨游,越游越快,使得他的R体和精神一度欢快已极,他知道,这才是真正的逍遥!   然而这美妙方未延续多时,那一口巨大的黑D再度在前方出现,再度将他无情拖入深渊!   噗!   一股大恶在胸臆间喷涌而出,使得他禁不住呕出一滩墨绿色的汁Y,浑如猫腻一般!   那怀内的佳人一时惊醒,吓得远远缩到了角落之中,浑不知发生了什么惊异的事情。   原来适才仍旧还是在梦中!   他一闪而起,一念中换上衣物,循着那梦中的路径,转眼间又来到了那座危崖之上,果然和那梦中的情形一般无二,只是那宿命般的庞大鲲鱼的身影却没有再度出现。   “兄台看似小小年纪,居然能在很短一刻化去仙人醉的毒力,一身所学当真神奇莫测!”   一个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林风扭首看去,却正是自己在酒宴上遭遇的那个青衣秀士吕D清。   “仙人醉?”林风目露疑惑。   “仙人醉乃是北辰夫人屡试不爽的杀仙圣药,杀人于无形之中,一旦中毒之后,神仙难医!除非你向北辰夫人臣服,否则必死无疑!我不知道兄台如何能将仙人醉的药力化解,不过,这一手段已然足以傲视北辰夫人座下群雄!”   “不瞒阁下,我自己也不知道如何中毒,至于如何解毒,也是一头雾水!”林风苦笑。   “是吗?看来我准备向兄台讨教之心也只能落空了!”吕D清叹息。   “阁下难道也是中了仙人醉不成?”   吕D清苦笑着点了点头,续道:“兄台怎么会进入了这座元鲲之岛?”   当下林风便将自己当初进入招募,准备赴无量海一游之事大致说了一下。   “这元鲲之岛在天下设有多处募点,宛如钓鱼一般,愿者自来。兄台误入其中,能突破层层考验,成功进入元鲲之岛,令鄙人极为佩服!只不过,要想进入那无量海么,却难比登天!”   看着面露疑惑的林风,吕D清续道:“不满兄台,我自从到了这元鲲之岛数万年,便连无量海的影子都没有看过!相传,无量海处于星幻诸海中央,有缘者自能渡入其中,无缘者对面不逢!也有传言说,无量海只在人心之中,唯有功德无量者方能见之!”   吕D清面露讥讽之色继续说:“不要说我,便连那挖空心思的北辰夫人,也莫想一见!北辰夫人布局元鲲之岛,招募天下群雄,以仙人醉鸩为傀儡,有用者姑且留之,无用者随意宰杀,其手段心性,千古少有!如此狠毒心肠,倘若让其进入无量海之中,获得那无上传承,必致众生一时间生灵涂炭!”   说话间,那吕D清忽然向着林风深施一礼道:“今日席间,吕D清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罪大恶极,尚请兄台见谅!”   “阁下设计小可,想必也是为了讨好那北辰夫人,身不由己罢了,可以理解。”林风不以为意。   “兄台心性纯一,善察人心,真仁人义士也!”   吕D清口中大赞,一双眼灼灼看向林风道:“兄台可知这眼前的世界却是哪里?”   “不知。”   “这就是星幻海!”   “星幻海?”林风面露疑云。   “兄台想必以为自己还处在大陆之间?只是,一旦进入了那莫测的沧桑神境所幻化的山水之间,只要那北辰夫人愿意,瞬间便可抵挡元鲲之岛!那沧桑神境乃是北辰夫人掌控的一座莫测灵宝,神威莫测!”   远远的,看到一盏孤灯在雾霭中巡弋而来,吕D清拱了拱手,匆匆告辞而去。   看着那盏诡异*近的孤灯,林风定神看去,瞳孔蓦地收缩起来!   因为那盏孤灯,却赫然是一根R红色的独角,此刻那颗头顶独角的狰狞的头颅突然昂了起来,猛然向林风喷出一口浊气!   林风食指凌空一捺而下,那融汇了二十八枚天道法符的如神一笔,当即将这一口血腥之气硬生生抹除干净!   那头独角巨M目露凶光,对林风深恨不已,正欲再度发起进攻,却冷不防听到那高寒之中传来一声轻轻的呵斥之音,慌忙将头颅伏下,如一头乖顺的犬类一般游弋而去!   林风的心中却是倒海翻江,方知那诸妖原来都是......!   倘若不是那莫名的鲲鱼气息凭空出现,被那诸妖伏击,自己凶多吉少!   和那些座间众人相比,自己还是太过弱小,便连那吕D清,也是一点都看不透,这元鲲之岛间波诡云谲,步步杀机,似乎生死只C在那北辰夫人一念之间。   唯有变得更强,才能走得更远!   林风捏了捏拳头,踽踽走回自己的宿处,而那个陪侍的女子早已不见。   数日之后,北辰夫人升座,那元鲲之岛诸老一时聚集,恭敬立于大殿中央。   就听北辰夫人轻启玉声道:“十日之后,星幻海诸岛间大兴法会,各展所长,争雄一方!倘若能够获胜,优胜者或可一飞冲天!而我元鲲之岛素来当仁不让,必当一展所长,夸武天下!为今之计,我提名三人守擂,在座诸君可以按序登台攻擂,一旦最终守擂成功者,乃是我元鲲之岛出征法会之不二人选!”   那法会已然有数万年时间不曾开放,其中机遇无尽,一旦能把握住机缘,前途不可限量!   当下众人鸦雀无声,齐齐听那北辰夫人公布那守擂三人姓名。   “这守擂三人乃是黄离公,吕D清,还有那新晋贤才林风!”   北辰夫人话音一落,那在座之人无不震惊,目光纷纷看向了那被北辰夫人看中三人。   黄离公资格最好,一身修为深不可测,众人自无话说。   众人看那吕D清,素来是J猾欺诈之徒,独来独往,无人愿意与之结交,只是在那数日前的宴会之上侥幸猜中夫人心事,实乃投机小人,如何能让他代替元鲲之岛出征?   感觉到众人看向自己的目光颇为不善,吕D清悻悻一笑,心中却是暗暗叫苦,忖思这北辰夫人的手段当真是狠辣已极,自己究竟该如何度过这个关口?   相反,众人看向林风的目光却是颇为柔和,点了点头,似乎深以为然。    四百零二、九阴岁煞   就见那北辰夫人随手一挥,众人但觉眼前虚光一闪,顿时被移入一片神秘莫测的山水天地间,就见那中央区域矗立一座华丽擂台,那擂台边上竖立一根高高旗杆,那旗杆之上绣着两个古朴的大字——沧桑,随风招展!   北辰夫人稳坐虚空宝座之上,早有侍女布下敕令,示意第一守擂者黄离公上台。那一众攻擂者拥簇在擂台之前,一时间相互议论纷纷。   就见那显得精神矍铄的黄离公四平八稳般走上擂台,拱了拱手道:“老夫乃是元鲲之岛的元老,这一次法会替夫人扬威须是当仁不让,有不服气的,随意上台,老夫一定打得他心服!哈哈......”   话音未落,就见那紫髯仙早就跳上台来,瞥了瞥对方道:“老夫与你久疏一斗,今日不拼搏一番,如何能够甘心?”   “老夫就知道你这老东西要挑衅,早准备了一桌大餐等你!”   黄离公冷笑,瞬间唤出七颗七宝琉璃珠绕身呼啸,盘旋不定,隐隐挟动风雷之音。   那七宝琉璃珠身具冰火雷光风云幻之七绝,奇正互用,神出鬼没,同时兼顾攻防效果,这么多年,被黄离公再三加持抟炼,已然跻身灵宝行列,端的不容小觑。   紫髯仙昔日曾伤在这七宝琉璃珠之下,今日前来,显然早有准备。围观众人显得兴致盎然,齐齐看着两个老家伙如何发威。   那擂台四周早就布置有隔绝阵法,众人完全不用担心会被误伤。   这紫髯仙的最大特长乃是布阵,此刻绕着黄离公跑动起来,举手投足间念力发动,古奥阵符脱手飞出,不时没入地面。   那黄离公仿佛毫不在意对方举动,只在那闭目养神,仿佛不以为意。   紫髯仙随手当空一抹,就见数十块玉牌一字排开,光华绽放。那一块块玉牌之内布有玄奥符阵,经紫髯仙屡番抟炼,已成法宝,这玉牌一共49枚,紫髯仙念动随身,再度布成一座随身的防护大阵,进可攻,退可守,乃是专门为对付那黄离公炼制。   此刻看到那黄离公不以为意的样子,一团心火骤起,剑指一点,49块玉牌化如一剑,挟动滚滚雷音,飞斩黄离公!   黄离公紧闭的双目霍然睁开,单足踏地,当即震出一大片蜘蛛网般的裂纹,就见那七枚七宝琉璃珠赫然化为一柄七宝如意,被他执于手中,轰地一声正劈在那道玉剑之上!   玉剑轰然破碎,依旧化为那一块块玉牌,呼啸着向黄离公周身S去!那一枚枚玉牌中蕴含着符阵威力,倘若被击中,定然会带来巨大杀伤!   黄离公手中的七宝如意瞬间解体,仍旧化回七颗七宝琉璃珠,漫空呼啸,和那数之不尽的玉牌连连相撞,激发出轰轰雷音!   此时紫髯仙目光骤缩,念动一刻,杀意丛生,就见那一枚枚玉牌当空轰轰爆裂,直震得那七宝琉璃珠宝光暗淡,节节败退!   他为破解对方的七宝琉璃珠不惜将精血融入那一枚枚玉牌当中,抱着杀人一千自伤八百的信念,果然收到奇效,就见紫髯仙当空怒喝,那破碎的玉牌当中顿时凝聚出一枚庞大的血符大字,此字化如一剑,疾如飞电,向着黄离公怒斩而下!   这才是紫髯仙苦心孤诣的一记杀招!   那些围观之众看得惊心动魄,目瞪口呆!   那血色阵符中蕴含着难以估量的巨大杀伤,黄离公无法趋避,再度将那把七宝如意凝聚而出,便听震天价的一声轰鸣,七宝如意被轰然震碎,就见那黄离公面色煞白,口吐血沫,身体连连摇晃,终于控制不住,退向了后方,而那里正伏着紫髯仙布下的一记最厉害的杀阵,目的便要致黄离公于死地!   轰轰轰,一道道雷光爆裂,黄离公的周身被炸得血R模糊一片,惨不忍睹!   紫髯仙身体一跃而起,掌中凝聚出一道阵图符印,挟动风雷,轰然拍向黄离公的头顶!   这个时候,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就见又一个黄离公的身影出现在了紫髯仙的身后虚空,此刻他自身七魄化如七颗七宝琉璃珠,轰轰轰,鱼贯冲击在紫髯仙的后心,顿时将正得意中的紫髯仙直接轰出了擂台,踉踉跄跄冲出了数十丈之外,方顿住身体,口内已然是血如泉涌!   这个时候,就见一个酷似穿山甲一般的黑色兽类,从擂台地面钻出,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舔黄离公的身体,显得尤为亲昵。   “我这兽名为冥牙,极具灵性,尤喜食符阵气息,你那阵法,对它而言,完全无用,却是大补!”   说话间,黄离公拍拍冥牙,显得颇为得意。   他与紫髯仙对阵之时,一足狠狠踏地,便是将那冥牙导入地底,寻隙破阵。那冥牙若然被紫髯仙知晓,早有防范,定然不可能产生如此大的威胁,奈何黄离公对那紫髯仙心性极为熟稔,暗中驱使冥牙扫除对方布下阵图,果然收到奇效!   他起初故意诈败,最后一刻,以七宝琉璃珠中的幻术惑住紫髯仙心神,而那阵法早就被冥牙扫除,他来去自如,是以果然一举制敌!其实,若在平时,他要以幻术迷住紫髯仙,极不可能,奈何紫髯仙对自己的攻击手段深信不疑,果然被黄离公趁虚而入,一时间迷住了心智,从而招致被重创。   “J贼!”紫髯仙沉声怒骂。   “彼此彼此!”黄离公仰天大笑。   其实黄离公修为本就在紫髯仙之上,此刻他早已将七魄融合了七颗七宝琉璃珠,威力更是神鬼莫测,只是那紫髯仙哪里知晓对方早就远远走在了他的前面,心智尚且不如对方,安有不输之理?   接着,又有两人接连上场挑战黄离公,黄离公战胜劲敌心花怒放,此刻以七魄沟通天道中七星杀力,化作一柄天地如意,连连将挑战者直接扫下擂台!   “还有谁?”   黄离公连连环视众人,显得从容不迫。   看到无人上台应战,那主持者当众宣布黄离公守擂成功。   众人看到怏怏登台的第二个守擂者吕D清,对方面上呈现一副丧气之色,忍不住哄堂大笑。   吕D清向着众人连连拱手道:“鄙人忝列其位,若然直接拒绝,必然深负夫人一番看顾,是以勉强上台,诸君还请到时候点到即止,手下留情!”   早有一人看他极不顺眼,并不答话,直接跳上台来,重拳挟动风雷,铺天盖地攻向吕D清,打得他连连狼狈而退,就见那恍恍惚惚中的吕D清的身影,瞬间远远退出,居然向着那攻擂者遥遥下拜,这一幕并不出乎众人所料,都以为他在认输,谁知吕D清的身体忽然直起,再度晃出一串虚影,居然一举穿透了那攻擂者的身体!   那攻擂者大叫一声,口中鲜血狂喷,踉跄着跃下擂台,居然一时间昏死过去!   “那位大哥太过客气,承让承让!”吕D清满脸赔笑,仍然是一副谦卑之色。   “旁门左道,我不信打不倒你!”   又一人跃上擂台,祭出飞剑,化出漫天光影,死死缠住吕D清,心道,我不给你下拜的机会,看你到底如何作祟!   那人万万没有想到,此时他的后方虚空,又一个形似吕D清的身影出现,向着他一拜到地!   那攻擂者看到众人纷纷指向他的身后,情知不好,不料胸中忽然大恶,便想着呕吐,早被如鬼似魅一般欺身而至的吕D清一掌轻飘飘打下了擂台!   “这位兄弟还是太过客气,吕D清受之有愧啊!”吕D清的脸上笑成了一朵花。   此刻,就见一个道人轻飘飘走上擂台,一抖拂尘道:“吕D清,你修此邪术不怕招来天谴么?”   “在下一心只愿为北辰夫人征战沙场,何惜肝脑涂地?正邪之说,只在人心,阁下太过拘泥俗世教化,如何能彰显我元鲲之岛武功?”吕D清冷笑。   “哼,闲话休提,战吧!”   就见那道人眉心间一道裂缝打开,一道金光穿梭而出,凌空须臾放大,化作一枚金色的浩然正气符,镇住上空!   吕D清目视那枚符文,眼瞳骤缩,神情显得颇为凝重。   那道人拂尘一招,一朵云自衣袖中飞出,浮至那擂台上方,转眼间淅淅沥沥下下雨来,那雨水将吕D清周身淋湿,浑如一只落汤J一般,身体连连震颤!   那雨乃是道人祭炼出的天光灵雨,极能破邪,正好拿来对付吕D清。   “本道今日替天行道,天罡五雷印——破!”   道人挥掌一拍,一道裹卷着雷光的赤色符印犹如一张大手,凌空拍向吕D清的脑袋,显然要一举致对方于死地!   处于上方虚空观战的北辰夫人神色中微微露出一丝嫌恶之色,也不过是稍纵即逝,便继续看那道人如何斗吕D清。   就见吕D清的脑袋蓦地抬起,居然显现出一副恶鬼之相,那恶鬼之相怒吼着一冲而去,张开血盆大口只狠狠一咬,便咬碎了空中落下的那道赤色符印,与此同时,那道人大叫一声,口中狂喷一道血箭,叫了声“罢了”,随即一溜烟跳下擂台,走到无人空地上,盘膝静坐,面无人色。   “居然炼成了九Y岁煞,还真是个极品啊,如此,便姑且留你到法会上当做奇兵一用!”   北辰夫人此刻闭上眼睛,并不看擂台上的吕D清。   那吕D清连敌强手,手段极为诡异,再看那些先前上台攻擂者,自身境界已呈缓缓下跌之势,心中更为震惊!   于是,吕D清最终守擂成功。   最后,终于轮到第三个守擂者林风上场。   众人看那貌不惊人的年轻人一步步走上擂台,心中却是各有计较。   就见一个壮汉大步流星走上擂台,稍稍一礼,也不谦让,就见他如狂狮般仰天怒吼,双手顿时撕裂虚空,化作无尽的刀痕斩向林风!   林风身影一闪,踏足退去,他意境释放,逍遥步伐空灵无迹,于那碎裂的光影中连连闪烁,看似平淡无奇,其实已然妙到毫巅!   壮汉重拳凭空落下,这一拳便欲将整个擂台的空间直接捍为粉末!   林风双眸骤亮,他单足向下重重一踏,一股沧桑的力量横空出世,他的足下顿时裂开一道鸿沟,顿时将那壮汉发动的攻击泄入其中,再度随手一拂,擂台上依旧回复了原状!   “小小正相也敢如此显弄,看某家让你知晓什么叫人外有人!”   壮汉的身影瞬间无限拔升,手起一拳便如泰山压顶,向着林风的头顶疯狂落下!    四百零三、流浪汉   林风的周身气势犹如狂浪冲天!沧溟无极,遇强愈强,就见这擂台内的天地变得愈发辽阔,在那澎湃汹涌的海天之间,林风的身影愈发高远,犹如一只鲲鹏,飘然而起,凌驾苍穹!   “小小幻术而已,看某家一拳破妄!”   壮汉一拳轰然落空,怒喝声中,紧步赶去,抬手间风起云涌,落拳处灰飞烟灭,眼前空间层层崩溃,那壮汉直如一头猛虎,狂飙直进!   然而他和林风之间的距离却一直没有缩短,相反林风的身形反而愈去愈远,壮汉连番攻击落空,气势顿竭,不免面红耳侧,而就在此时,他看到那年轻人化如一个黑点直上云霄,迅雷不及掩耳之间,一线刀光自九霄间笔直落下,无声落向其双眉印堂之间,当真是避无可避,逃不可逃!   “我命休矣!”   壮汉目瞪口呆,刀光瞬间泄入其识海,一时间倒海翻江,头晕目眩!而就在这关口上,那年轻人的身影飘忽如风一般从其身旁掠过,而后一条苍莽洪流将其身体裹卷而去,顿时摔向了擂台之外!   砰地一声,壮汉落在地上,犹自怔怔发呆,他浑没有想到对方发出的一刀攻击居然仅仅是威慑而已,倘若那恐怖的一刀真的落在了他的身上,他不死也要重伤!   这究竟是什么刀?居然能恐怖到如此地步!   上方,北辰夫人的一双眼睛眯成了一道缝隙,他浑没想到那小子修为比壮汉低了数个境界,尚能巧计制敌,不战而屈人之兵!   一个正相释放出的意境威力居然可以硬生生压住那齐物境巅峰的修为,可能吗?而那却是不争的事实!那小子结出的究竟是一颗什么样的道果?不仅熟稔剑道,尚且通晓魔刀,尚且可以将那记魔刀发挥到如此惊人地步!   北辰夫人的目光中露出颇多玩味之色,想起那小子自进入元鲲之岛以来的每每表现,均透露出一种与众不同的诡异,如此,那小子确有资格做她的一只禅蛾!   林风向台下众人拱了拱手,退回一侧,好整以暇。   此刻,就见一个长发披散,一身装束显得不修边幅的粗犷男人,一步步走上台来,嘴角犹自叼着一根枯草,一双浑浊的眼神冷冷瞅了瞅林风,突然踉跄着,连连错步奔去,直欲用身体撞向林风!   “无名流浪汉!”   也不知是谁突然喊了一声。   那无名流浪汉也不知从什么时候来到了这座元鲲之岛上,平素独行其是,不奉北辰夫人宣召,也不与岛上诸人交往,性格极为怪癖。一开始尚有几个人去故意试探他的底细,也不知被他用什么手段唬住,此后再无人敢去招惹。偏偏北辰夫人居然任由他自由往来,不管不问,听之任之。   这么一个怪人却贸然出手,顿时勾起了众人的兴致,希望能看出些道道来。   林风脚步飞踏,身形一晃退去,未料那流浪汉便如一条影子一般,不偏不离,周身威压暴涨,速度越来越快,眼见得就要撞向林风的身体!   林风意志勃发,一段的文字脱口而出,他仿佛看到那条庞大的鲲鱼凌空飞来,携带起他的身体顷刻间飞升上无尽天穹!   那流浪汉瞳孔略缩,身形化如流光,几乎一瞬间就跟上了林风的速度,盯着林风的眼睛口中喝道:“何谓逍遥?”   “与天地一心,脱乎其中,超乎其外,当可遨游于无极!”   那流浪汉面色冷笑,继续喝道:“何谓逍遥?”   对方目光如电,似乎一眼便看到了自己的心中,而鲲鹏的意志何能滞于万物?当下傲气勃发,沧溟意境无尽释放,自身宛如化作一头庞大的鲲鱼,尾巴轻轻一摆,转眼间便游入那无尽星空深处!   那擂台之上镇压了无限小天地,当可任由比斗者尽情施为,并不受限制。   谁知那流浪汉仍旧一步不离跟来,双目如电直瞪着他,似乎在等他回答。   “与万古一心,与万世一体,涵纳无尽宇宙,随处往来,周行而不殆!”   那流浪汉听了林风的回答,目露笑意,兀自有些叹息意味,道:“莫非这就是你理解的最终逍遥的真谛?若然如此,这场比试,你已输了!”   那流浪汉的话使得林风骤然心惊,瞬间想起人心有限,知海无穷,即便你再是强大,必终会被那无尽宙宇所滞,如此......?   仿佛有一扇崭新的窗户豁然D开,林风此刻的鲲鹏意境再度发生了蜕变!   冥冥之中,一头庞然的鲲鱼悲鸣着从星空深处游来,林风足踏其上,双方意志便如水R般无迹融合,顷刻间,鲲鱼气势突破一切阻隔,终于一气穿越了那时空的极限,将那流浪汉的身形远远抛开!   这一刻,这整座元鲲之岛一时震撼,在这片苍茫的星幻海中央激起滔天巨浪!   那擂台之下的众人无不瞪大了眼睛!   林风远去的身影一念间再度回到了那流浪汉的身前,目视对方的双目道:“一时即无限,一念即万念,守吾之一瞬道心,便是永恒!”   那流浪汉的目中星光绽放,笑道:“好悟性!好个一瞬道心,便是永恒,如此,这一战,我们便开始吧,只是,这一剑你可还记得?”   那嘴角叼着的一根枯草瞬间落下,被那流浪汉拈在指间,那流浪汉一步踏出,居然在虚空中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足印,那一根枯草突然化如一蛇高高昂起,突地如急电落下!   一股灭绝的意绪漫空爆发!   林风蓦地心惊,周身热血立时沸腾,他如何不知道这一道剑意的内涵,念动一刻,二十四剑奴化如二十四剑痕,于虚空中鱼贯而来,如一道长虹横击虚空!   那流浪汉目光骤缩,那枯草之蛇突然剧烈震颤,刹那间,虚空之中万道飞蛇剑影如雨爆S而来,居然将他布下的生死逆行剑阵破开一道豁口,向着他的周身狂泻而去!   天蛇剑道!   那台下围观众人不由得想起了一个传说,上一次星幻海法会,中途突然杀出一个陌生人,以天蛇剑道力克群雄,硬生生从众人手中夺走了最高奖励!   这流浪汉莫非就是那人?   林风足下一踏,空间轰然开裂,一道沧桑的洪流怒冲而出,转眼间化作汪洋一片,将那万道飞蛇剑影拖入其中,流向无尽虚空!   “所学庞杂,反不如精进,如此,你必输无疑!”   那壮汉手中枯草一晃,突地化作一条高昂起头颅的巨蛇,那条巨蛇之首猛地飞啄而下,居然突破一切阻隔,映入林风眼帘!   天地间蓦然沉凝,众人猛然看到虚空中一根手指如剑飞升,闪电般捺入虚空!   砰地一声,那巨蛇之首猛地发出迅雷一啄,那根手指之形被轰然击碎,后方的林风无法阻挡这一击余劲,瞬间被击退数十丈之外!   “一笔如神,可惜这神终非你之所有!”   那流浪汉口中叹息,目光骤缩,巨蛇之首立时再度啄向林风!   怒吼声中,林风宛如一魔,长身而起,那一指剑气再度被他凝聚而出,轰然击中巨蛇的脑袋!   巨蛇的周身便如弹簧般嗡嗡一震,将林风再度击退!   “一逆成魔,徒有其形而已!如此,结束吧!”   流浪汉目光如剑看向林风,巨蛇之首顿时化作一道庞大的Y影,向他飞扑而去!   这一刻,林风的心反而愈发平静下来!   他识海中的那枚道果缓缓转动,毫光绽放!   生死逆行,轮回生灭,这道与魔,刀与剑,并非绝对不可融合,关键在于这一心何能囊括永恒?   他此刻忽然想起了第五魔相和轩辕灵雨的遇合,嘴角微微翘起,他知道这世上并非有不可能完成之事,关键在于一颗心是否能够打破桎梏,走向自由天地!   这一刻,他的一颗道心再度臻于圆满,如思无迹!   他左手一挥,将那顺势而为的二十八枚天道法符,一气呵成,一笔如神写出!   与此同时,他右手也是凌空一捺,逆行成魔,一逆开天!   而后,他凭借那颗浑圆无痕的道心,运转沧溟无极之轮,将这截然不同的两笔硬生生合向中央,凝聚为一道属于他的至强剑道,名之为葬灭!   他的双目倏忽间闭合,而这记葬灭赫然从一幅庞然的太极图中央无声落下,如梦一般不可趋避,当即捺入那飞袭而来的巨蛇头颅之上!   在一声凄厉的悲鸣声中,巨蛇的头颅轰然裂开,化作数道青烟飙S不见。   那流浪汉此刻仰天哈哈大笑,而那根手间枯草已然不见!   要知道那根枯草乃是他数万年间辛苦抟炼之物,耗尽了心血,一朝被毁,却突然间恍如悟出了一个道理,此时宛若千斤重担从双肩上卸去,轻松无限,一步跨出,轰轰轰,转眼间在那虚空中印出十七道深深的足印,撼动了天地!   “我于乃师手中获得了一道剑意传承,败于你手,却能有幸再度获得感悟,与有荣焉,再见!”   就见那流浪汉抛下一句话,身形一晃,凭空消失。   林风一步步走回擂台一侧,闭目养神。   这适才一战,他耗却了大量心神,此刻如若再有高手上台挑战,他必输无疑。   谁知擂台之下却是一时寂静,那些观者虽然境界远远高于林风,却也被那一记葬灭唬住,短短一刻,显得犹豫不定。   这个时候,在上方虚空观战的北辰夫人却突然消失不见了。   就见旁边一个侍女说道:“接夫人法旨,今日擂台一战,大放异彩,我元鲲之岛后继有人,足慰生平!今日擂台挑战,到此结束!”   那些怔怔中的观者一时恍然,心中懊悔者大有人在,望向林风的目光中饱含着嫉妒和愤懑。    四百零四、前世今生   深邃的夜空中,一个长发披散满脸萧索意味的男子踉跄走来,所过之处,足踏如雷,轰轰轰,接连踏出一十八步,浑如踏在林风心坎之上,使得他周身的热血一瞬间便欲挣破R身,喷洒而出!那颇有深意的目光直直看了林风一眼,忽然仰天大笑,身形一晃不见!   入定中的林风蓦然惊醒,后背上已然渗出一身冷汗。对于修士,睡觉似乎已失去了多少意义,唯有以有限的生命,和那无限的时间拼搏,方能侥幸夺回一点属于自己的自由。   那一十八步中蕴含了诡异的发力方法和技巧,每一步都能踏出天地之威,却并不是独立的,而须一气呵成,自第一步裂地开始,直至最后一步破茧结束,便如完成了一次生命中的跃变,所求者,只为打破桎梏,拥抱无极!   这是一种何等张扬和狂风的心灵,居然能创出如此瑰奇惊世的天马行空般的步伐,所求者,正如那鲲鱼一般,独步天地,逍遥任行!   林风虽然不知道这一套步伐叫什么名字,而郁积心里的呐喊已呼之欲出——升天步,步步踏天之上,飞升于无极之境!也唯有升天这两个字才能配得上这套惊世骇俗的步伐。   只是,那汉子为何要传授自己步伐?难道是为了报答自己记名师尊传授的一式绝之剑意?最起码,他欲告诉自己的是一套路径,通过这条路径,既能少走弯路,也一定可以求证出属于自己的未来新路!   想到这里,他的心中涌起了一种感激,只是那流浪汉来去无踪,并不能轻易找到对方,如果可以,他想问他很多问题,最起码也要知道一下,自己的那个记名师尊到底姓甚名谁。   不觉间,他再次走出了庭院,走到了那处危崖之上,遥望着乌云翻滚的天空,一场滂沱大雨也许很快就会降临,只不过,他感到这周边空气中突然弥漫出一种莫名的悲哀气氛,仿佛是召唤,也包含着一种如火炽烈的渴望,渴望回归,渴望着挣脱枷锁,拥抱无限!   冥冥之中,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一对如墨般的大眼睛,如宿命般注视着他,蓄满了悲伤,这让他的内心感受到了无尽的压抑,这一瞬间,一道惊雷咔嚓嚓劈了下来,让他尤为愤怒,他一跃而起,将那道犹如锁链般的闪电扯得粉碎!   他此刻感到了整座元鲲之岛都在怒吼,他再度听到了一声源于海洋深处的悲唳!   这一刻,他的内心再度涌发出那种无尽渴望,周身燃烧如火,脚步一跨,踏向虚空,咚地一声,宛如踏在一扇无形的巨大鼓面上,第一步裂地,第二步碎心,第三步歃血,第四步浴火,第五步殉身,第六步弃世,他一气呵成,步步升空而去,只不过随着他每一步踏出,所付出的代价都要呈数倍、十倍直至数十倍攀升,六步之后,他自身面临的压力已然攀升到一个极为恐怖的程度,那种压力既包含来自元鲲之岛的巨大阵法制约,更多的则是来自于那冥冥上苍覆压而来的愤怒,那种压力,比之在仙渡桥时渡昊天紫意混沌劫时也不遑多让,甚者,更有无限增高的趋势!   他知道这一刻他不能有丝毫犹豫,否则很快就会葬身覆灭的渊薮,他身化如剑,无尽的意志磅礴爆发,终于顶住了无上重压踏出了第七步破天!   轰地一声,即便他的身体已然强大到极为恐怖的地步,他周身的热血仍旧冲破了束缚,喷S而出!   呼啦啦,滂沱大雨从天而降,将眼前虚空遮成茫茫一片,远近虚空,道道电蛇狂舞,撕裂天地!   这一刻,他唤动洪荒之碑中的力量,再度硬生生踏出了第八步,并借助无尽兽妖族意志的爆发,接着踏出了第九步!   第十步,他单足踏出一笔如神,第十一步,逆天成魔,震彻天地,第十二步的葬灭当然顺其自然,而走到第十三步的时候,他的周身压力已然达到了巅峰,他似乎已无余力使出!   在这一瞬间,他忽然想起那流浪汉重复过的一句话:“好个一瞬道心,便是永恒!”   他心中的渴求一时间达到了从未有过的巅峰,他的一颗道心瞬间D穿了天地桎梏,激起了这眼前无尽的海天发出雄浑回应,而他识海中那颗沧溟菩提珠瞬间炸裂出无尽微芒,融入了眼前的无尽天地之中!   一瞬间,天地力量如潮水奔涌而来,灌入了他的R身!   第十四步、第十五步,他讯疾如风连连踏出,周身豁开了数道巨大的血口,血流如注,他感到了天地压力的磅礴降临,也感受到了来自下方岛屿中传来的愤怒咆哮,只不过,这些在他眼内都已然被直接忽视,这一刻他发出如惊雷的怒吼,身影一闪,硬生生借助了心魔六转的秘法跨出了艰难的第十六步!   这一刻,下方元鲲之岛上无尽的偷窥目光一时惊骇,他们哪里不知道这座岛屿中的巨大镇压之力,倘若可以走出去的话,他们中的不少人也许早就逃之夭夭!   他们的心中同样涌起深深的汗颜,以区区正相修为境界,居然敢逆天行事,强破岛上神境制约,即便失败,这份勇气,已足以让他们低下一贯傲慢的头颅!   第十七步么?   他知道,这一步,他要靠他的所有兄弟一起努力,这也是他早就算定的!   一个个飘忽的身影鱼贯而出,那沧桑古境、轮回真境、生灭幻境和虚无清境四界之力被飞快模拟而出,终究托着他的身体,硬生生跨出了这力顶泰山般的第十七步!   只是这十七步之后,他的力量已然用完!   这最终一刻的胜利已然近在眼前,他不能容忍这样的失败,即便是死,他也一定会走出这最终的第十八步,达成一个圆满!   他蓦地取出那枚剑冢,正欲发动献祭,而在他的灵魂之火尚未燃烧之时,在那下方的黑暗世界深处,蓦地传来了一声饱含无尽愤怒的悲鸣,那是对于以无畏牺牲争取无尽自由的绝对认可和回应,双方间的意志一时间达成了无限的共鸣,终究使得那具宿命中的R身,瞬间挣脱了那枷锁的桎梏,破开牢笼,一飞冲天!   这一刻,一条无尽庞大的鲲鱼身体,从星幻海的海底深处一跃而出,亮开一对庞大的鱼鳍,摆脱了一切规则束缚,直上九天!   他识海中的鲲鹏意志自然而然地融入了那条鲲鱼的身体中,此刻宿命中的前世和后生终究再度融合,达成了圆满!   庞大的鲲鱼身体,轻灵如羽,托着林风的身体,极其轻松地走出了那第十八步,终究彻底挣脱了元鲲之岛的制约,也击破了那天地威压,飞升九天!   这一刻,林风的识海内突然传来了一声咔嚓的破碎之音,而那显然是一种由于境界突破触发的声响,而自己连区区玄相都没有达到,怎么可能获得突破?   在他一思无明之时,耳畔忽然传来了一个熟悉之音:“修为兀自滞留正相阶段,而境界却似乎已然突破到了无为天地,或许我已经老了,再看不懂这眼前世界的底细了!”   林风扭首看去,却正是那个流浪汉,和自己并排而立,正站在这条庞大鲲鱼的身体之上。   “多谢前辈!”   “不必,我当日受你恩师之教,而今日正好了结这段因果,只不过看到你能凭借这十八升天步一举突破,我还是恨不得欲高歌一首!”   说话间,那流浪汉打开酒葫芦猛地灌下一口烈酒,将之抛给了林风,林风也不客气,仰颈狂灌一口,酒味极其辛辣,然而那股猛劲过后,所带来的畅爽真是难以言表。   却听流浪汉续道:“你身具鲲鹏传承,而这座元鲲之岛下正镇压着那头鲲鹏的前世,被北辰夫人借之背负岛屿,游弋于星幻海之中!你们既已达成共鸣,而我也欲帮你一把,希望你能一朝悟通这一套升天步,突破岛上神境束缚,一举解脱那鲲鹏的前身!万万未曾想,你之突破,居然快到如此地步,并一举凭借对这升天十八步的觉悟,体味到无为境界的妙用,堪为千古奇迹!”   “初生牛犊,侥幸而已。”林风恭敬一礼。   “侥幸?你再找第二个侥幸给我看一看?”那流浪汉白了林风一眼,续道:“鲲鹏前世,自为鲲鱼,鲲鱼一朝羽化,化鹏轮回而去,却将一具懵懂R身留在原处,以期待一朝回归,使得自身所体悟大道达成最终圆满!然而,造化弄人,古往今来,我从未听说有任一个鲲鹏能够一朝成功回归,获得圆满的!大致是因为,那头鲲鱼本体,全部是宝,断然会被八方觊觎,旦夕间死无葬身之地!而眼前这头鲲鱼,却凭借那北辰夫人的利用,侥幸得存,当真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   流浪汉兀自喝了一口酒,又说:“你这条鲲鱼意志早就被你融合,如今这条鲲鱼分身,与你自身无异,来日前景不可限量!小子,连我都要有点嫉妒你的福缘了!”   “多谢前辈成全,但小可心中仍有一问,尚请前辈解惑!”   “别前辈不前辈挂在嘴边,若真要感谢,不妨叫我一声范大哥!我叫范宽,一世流浪,倘若当日不是碰到令师点拨,也许早就浑浑噩噩而死!”   林风接过范宽酒壶,又喝了一口,叹道:“我与恩师止有一面之缘,尚且只是一丝残念,我一生渴望,便是能够见他老人家一面,只是,便连姓名都不知晓,说来也是汗颜!”   就听范宽不以为意道:“令师一生,天马行空,可谓神龙见首不见尾,便连我都不知道他的姓名,又何况你?”    四百零五、翻脸   雷声震撼,暴雨如注,使得这本就昏暗的天空变得更是伸手不见五指。   鲲鱼静静地悬浮在空中,无一丝雨水能够落到它的身上。   “只是这座元鲲之岛失去了鲲鱼的负载后,怎么看似一点影响都没有?”   “据说元鲲之岛本就是那北辰夫人的一个强大的灵器幻化而出,虽说星幻海内随时天翻地覆,但仍可安如泰山。”   流浪汉范宽最后看了林风一眼,身形一晃不见,留下两串尾音:“这个世界,没有永远的敌人,当你的能力达到相应程度,敌人也可以是朋友。”   “星幻海中,牛鬼蛇神出没,步步杀机,好自为之!”   感受到自己的精神世界突破了一层新的障壁之后,自己的识海变得愈加浩瀚无边,深不可测,看着足下犹如一大片浮云的鲲鱼,林风一念间便将其收入自己的识海之中,鲲鱼发现了一个全新的陌生世界,发出一声欢悦的鸣叫,在无尽的沧溟世界中自如遨游。   他知道自己并不是真正突破到了无为层次,只是自己的精神世界又然蜕变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而已,也许是这个精神世界散发出的气息类似于无为境,才使得范宽产生了误判。他不知道的是,他之所以产生出这样的蜕变,完全是归功于鲲鱼前世今生的一朝遇合。   他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条全新的道路,未知,风险,机遇,挑战,等等,都潜伏在那里,他知道自己一定会走下去,拼尽全力,杀出一片全新的自由天地。   世界微尘里。   他忽然生出这样一种感慨,一念之间,便再度回到了自己的住所之中,周边的一切仍旧如故,而刚才的战斗仿佛只是做了一场梦而已。   出征法会的日子终于来到了!   一座壮丽的七彩云楼从元鲲之岛上空冉冉升起,在一群侍女的拥簇之下,北辰夫人率先登临云楼之上,其后一众修士陆续进入了这座神秘的法器内部。   随后,七彩云楼很快收缩为一个光点,波的一声,没入虚空深处消失不见。   在七彩云楼再度出现的时候,它的下方出现了一片广袤的土地,其上楼宇连绵不绝,花团锦簇,鸟语花香,处处青山绿水,弥漫着浓郁的灵气。   北辰夫人一念间将那座七彩云楼收走,率领众人降临在一片绿草如茵的土地上。   “这里是白鹤星洲,原为一处孤岛,被那岛主白天极以莫大意志硬生生开辟成一片生机无限的大陆,端的非同小可,你们可以随处走走,看看各处风情掌故,也可以顺便结交一些星幻海各族间的朋友,法会期限内,一律禁止械斗,只要不违背白鹤星洲的律法,一切自可安然无恙,何况,万一出现变故,你们的背后,还有本尊!”   北辰夫人交代几句,在一群白鹤星洲官员的陪侍之下,向着馆驿方向缓缓行去。   一群被久困于元鲲之岛间的修士如蒙大赦,三五成群,各寻一处角落去了,转眼间散得干干净净。   “兄台慢走,你我二人不妨结伴同行!何况对这白鹤星洲,鄙人略有耳闻,倒可以为兄台当个导游。”就见那青衣秀士吕洞清满脸堆笑走过来,目光灼灼看着林风。   林风对这吕洞清本无好感,却也不以为意,无所谓拒绝和同意,当即点了点头。   “兄台以一己之力,率意独行,一举踏破元鲲之岛禁制,并且境界也随之突破,当真可喜可贺,让鄙人感佩不已啊!”吕洞清恭维道。   “初生牛犊,血气方刚而已,若非夫人宽宥,此刻已不知身在何处!倒是吕兄那一拜当真惊天地泣鬼神啊,若然修到极处,也许天地都不能为之承受!小可内心至今仍惊悚不已,还望吕兄日后手下留情啊!”   “哪里哪里,你我乃同袍手足,相交莫逆,此刻在这星幻海之中同仇敌忾,自当一致对外!”   二人话内语意闪烁,对视间别有意味,未免干笑几声。   “这白鹤星洲有一处绝妙所在,谓之逍遥居,无论是谁,都可以在其中找到心中至爱,从而可以忘乎所以,快乐逍遥!兄台修逍遥之术,入逍遥之居,行逍遥之事,当可逍遥于无极啊!”   说话间,那吕洞清不由分说,一把拉住林风,转眼间穿越了无尽楼阁和人流,林风只觉得眼前光影一闪,已来到一处琼楼玉宇所在,就见那数十层楼阁高接霄汉,那流光溢彩、月影朦胧之中,一个个身材半露、桃花羞遮的绝色丽人,正向着那一个个进出的过客抛媚娇嗔,满满的一幕春光旖旎景色。   林风本对自己的一颗道心极为自信,不料却被那吕洞清一意间挪到此处,心头不免一震。   “修道之人亦不可免俗,常言,美色身边过,大道心中留,只是游戏,不必当真,何况,这逍遥居之中自有不凡之处,愚兄岂能欺瞒自己家兄弟?”   说话间,那吕洞清拉着林风,无视眼前一切风月丽影莺声燕语,几经周折,已然来到一处清幽无限的庭院之中,远远望去,就见那重帏深处依稀坐着一个绝色丽影,柔弱无骨的葱指每每起落,正弹奏着一篇婉转琴曲,每一次的拨动,都仿佛是一声无奈的叹息,宛如万道柳丝撩拨一池春水。   “似花还似非花,也无人惜从教坠。抛家傍路,思量却是,无情有思。”   那歌声依着琴韵啭出,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怨春去不回!   就在这一刹那,林风只觉得肩头上挨了轻轻的一击,身体不由自主向前奔去,眼前光影盘旋,只看见一个个模样相同的清丽女子映入眼帘而来,或清纯,或可爱,或娇嗔,或哀怨,或孤高,或清雅,等等,凡这人间固有女子情状,似乎都能包罗其中,就见那些女子的光影似乎一下子冲入了林风的心底,目光中不觉露出茫然之色。   林风身下脚步兀自不停,一直闯入了那如梦一般的重帏深处,就见一个如梦如幻般的袅娜身影柔若无骨一般欺入怀中,那目光中似嗔似怜似怪似怨,欲语无言,欲诉还休,只觉得一身铁骨,转眼间化作气短柔肠,不由自主抱着那个女子,目光和那个女子对视,恍若痴呆木人一般。   那女子的目光转为狠厉,一把捉住林风的衣襟,厉声道:“你和桑倾尘究竟什么关系?你怎么会获得轩辕一门的剑道传承?你究竟是什么人?”   此刻,就见林风呆滞的目光忽然化出一丝媚意,那一副面孔也在恍惚间发生了改变,不顾一切将那女子再度拥入怀中,柔声道:“我是谁,难道你不清楚?我们分离了这么长的时间,想来你也是早就把我忘记了,唉!”   仰望着那副御极九天的天下无二模样,女子的目光中顿时蓄满了晶莹之色,哽咽道:“昊,真的是你么?我万万想不到你竟然会亲自来看我,我以为,自我离开九阙瑶宫之后,自此天人殊途,再难见到你了!如今,能够再见你一面,我虽死愿足!”   “我怎么会让你去死,我们的路还很长,我们会一起回家,共享天上人间无极大道!”   那男人的目光显得万般柔情。   这当儿,一声突如其来的咳嗽声从不远处传出,女子的面色显得极度震悚,突地推开了抱着自己的男人,一阵风般退到了远处,恨声道:“你究竟是谁?你怎么会猜出我的心思?”   “当你试图揣摩我的内心之时,却也正是我看穿你的内心的极好时机,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这个不难!”那男人的模样再度恢复成了林风的样子,他刚才只是让妫素的残识一时间附身,用以对付那女子发动的莫测的幻术攻击。   “无耻之徒,我会让你后悔活在这个世界上!”   那女子广袖一挥,这屋内所有的摆设一时间盘旋成无尽光影,向着林风冲击而来,林风身影一晃升空,蓦地向前方踏出了一步裂地,恍似正踏在那女子的心坎上,使得对方一副粉面顿时变得煞白!   那升天一十八步旨在踏碎现实一切规则桎梏,境界越高,威力愈发深不可测,此时林风境界再度提升,施展出来,已然不同昨日。   “星碎天崩!”   那女子几欲咬碎银牙,双臂向中间一合,这处设置在屋内的阵法顿时破碎开来,释放出难以估量的毁灭浪潮!   林风一身一闪,一瞬间连续向前踏出了数步,正是那碎心、歃血、浴火、殉身、弃世,一步比一步沉重,一步比一步锐利,顿时在这女子发动的攻击浪潮中硬生生蹚开了一条生路!   女子身形踉跄向后退出十多丈,口角一甜,溢出一丝鲜血,她浑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小子居然能够一举伤害到她,她柳眉倒竖,正欲再度发动攻击之时,却被一只冰冷的手拦住,说了声:“够了!”   却正是那青衣秀士吕洞清,吕洞清冷冷看着林风道:“我也是惜才之人,臣服于我,是你唯一生路!”   “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吗?”林风冷冷一笑,不置可否。   “彼此彼此,我一生至今,凡挡我路的人,都已命入黄泉,你也不例外!”   “是吗?只是,我和你永远是不可能走到一条路上的人,所以,这一战已不可避免。”   “你很自信,可眼下已成瓮中之鳖,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倘若要我动手,你必死!”   “来吧,我等着你的一拜!”林风目光澄澈如水。   吕洞清哑然失笑,恍恍惚惚之间,他真的向林风遥遥拜下!   一股从未遭逢的大恶之意溢满胸膛,使得林风张口欲呕,不觉哇地一声吐出了一口浓血!   吕洞清身形一晃,已来到林风三丈之内,再度俯身一拜!   那九阴岁煞的冲击根本无处躲避,林风如遭重锤,周身血喷如注,身形再也支撑不住,连退数步!   “我这人从来无情,不过,小子,今日我法外开恩,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跪下,向我臣服!”   吕洞清怒喝。   谁知林风反而站直了身体,擦去嘴边血渍,淡淡一笑道:“我林风生而至今,从未屈服过任何人的威压,便连老天都不行,何况如你?”   “说的好!”   吕洞清仰天大笑,此刻几步赶到近前,死死锁定林风心神,重重俯下了身体,一拜到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面不起眼的镜子突然出现在了林风的身前,将那吕洞清的整个身体顿时映入其中,如此,此刻的吕洞清无非是在向自己本人下拜!   一股难以形容的岁煞反噬之力,汹涌灌入了自以为是的吕洞清的胸膛,当即将吕洞清震出数十丈之外,口中连连血喷!   “奸贼,原来你早有准备!”吕洞清恨得咬牙切齿。   “彼此彼此,我一时间心血来潮,今日只是姑且一试,不想效果也还不错!”林风面上莞尔。    四百零六、咸鱼  ??吕洞清的脸上很快恢复了平静,虽然被反噬所伤,还是擦干了嘴角的血痕,冷笑道:“中了我的九阴岁煞,天人之衰已然开始,大道之力很快就会将你碾碎,你也真是无知啊,哼!”   林风面色微沉,运转气血之力,果然感到了一种异变,只觉得周身的精气神一时间被向着虚空四方飘散而去,即便他运转周身力量,仍旧不能阻止这种衰变,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度开始衰老,不一会就从青年变成中年,并向着老年飞迈进!   不料这个时候,林风反而闭上眼睛,盘膝而坐,直接无视了吕洞清和那个陌生女子。   “吕仙,干脆杀了他,你还在等什么?”那个陌生女子怒道。   “急什么?蛮姑,我们有的是时间,我倒要看看这小子究竟能否再度创造出奇迹!”   吕洞清阻止了蛮姑,不以为意。突然间,他的脸色骤变,因为他感应到了北辰夫人的召唤,他飞身而去,三两下封住了林风的六识,并在这具肉体上加持了九阴岁煞的封印,吩咐道:“这小子还有用,将他押入海窟,等我回来我要亲自审问。”   蛮姑虽然深恨这小子胆敢羞辱自己,但吕洞清的吩咐还是不能不听,于是提着林风的肉身,进入了一座传送阵,很快来到了一处阴暗潮湿的囚牢内,将其丢入其中一间牢房之中,结好封印,就离开了。   良久,相邻的一间囚牢内传出一声叹息:“又抓来了一只羔羊,进入这死地,已无生之希望,只好得过且过,坐而等死吧!”   紧接着,一双双浑浊的眼睛出现在那一间间铁栅之内,惊奇地齐齐望向林风所处的囚室。   他们长期被囚禁在这死寂之地,受尽了折磨,忍受了太多的寂寞,是以只要有任何一点风吹草动,就能勾起他们的无限兴趣,借以打无聊的时间,聊以麻醉自己。   只是他们经历了漫长的痛苦折磨,时下已近乎一个废人,可惜他们并无死的勇气,姑且得过且过,熬一天,算一天。   只是那其中一人的脸上突然出现异色,竭力按捺住心底的激动,因为他却认得那个刚刚被抓来的人,也正是对方,让他当初尝尽了那种邪恶诅咒的熬煎,九死一生之余,他来到星幻海,再度中了青衣秀士的邪恶手段,被关押在海窟之中。万万想不到的是,那青衣秀士施展的恶毒手段,居然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克制住那种诅咒伤害,让他能够侥幸保住性命!   当年,他因一言不慎,中了圈套,被那青衣秀士秘密囚禁在这里,他顶住了那青衣秀士的百般折磨,却咬定牙关,一言不,他知道青衣秀士千方百计收集有关无量海的传闻,同时想榨干他们内心的秘密,倘若忍不住交代了,以那青衣秀士一贯的残酷手段,却也正是他们死期降临之时。   那青衣秀士的恶毒阴煞手段,对于别人可能是毒药,对于他却是救星,他装着万般痛苦,其实心中却是大喜,这么多年,经过一番辛苦熬炼,他终究凭借了那九阴岁煞的诡异之处,一点点将那咒力化解了七七八八,这两日正在苦思脱困之法,不想就在这个关头,希望却突如其来出现了!   他扒着铁栏杆,定定看着那个年轻人,心中感到不可思议,又觉得好笑,心道,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啊!   这小子既是他的仇人,却偏偏为他送来了梦寐以求之物——那颗沧海明珠!   沧海明珠乃是东庭君氏王朝历来鼎力守护之物,藏在十方禁域之内,常人根本无法接近,即便他也不敢擅自进入那处诡异的十方禁域,因为凡君氏历代进入的先贤,从无能够出来的。   据说沧海明珠中藏着一个秘密,一个打开通往传说中的那片无量海世界的秘密!   他已经深深感受到了那颗明珠散出的气息,因为那颗明珠拥有的近乎魅惑气息,已经深深沉淀在东庭君氏一代代人的血液中,寄托了无尽的梦想和渴望!   只不过,他现在必须忍住,忍到这些周边的人彻底入睡,而后,他会去取回那颗明珠,找出其中的秘密,逃出生天,进入无量海,获得难以估量的绝世传承,最终成就为这个世界上的至强者!   那人目光中燃烧着炽烈的火焰,却终究平息住心情,缓缓坐下身体,开始入定。   经过漫长的等待之后,他感受到这些周边的人终究沉沉睡去,凭借齐物境巅峰的至高修为,他轻易打开了囚笼封印,悄然走出去,而后打开了那小子牢房的封印,进入了对方的囚室。   他很快就现了加持在那小子身体上的封印,他对于那种阴煞的力量再熟悉不过,倘若不能打开这个封印,他便无法取出那枚沧海明珠,他最终咬了咬牙,运转自己体悟的解封之法,一点点抽走那封印中的阴煞气息。   他恨不得一掌打死这眼前的小子,但小不忍则乱大谋,他必须忍,他暗暗誓,无论这小子,还是那吕洞清,总有一日会死在他手里!   他忙了约有两个时辰,悄然退了出去,将囚室的封印加持好,再度回到了自己所在的囚室。   偏巧的是,接连十日,那吕洞清还有那个蛮姑,居然并没有来骚扰他们,这让他终于有了充足的时间来化解那道岁煞封印,而不用担心被对方现。   如此,十多日过去之后,那封印的力量终于近乎要被破解,只要在这一日午时,他再去运功,一定可以彻底打破封印,取走那枚期待已久的沧海明珠。   他自进入囚牢的第一天,便牢牢掐算好时间,因为他知道,倘若要行动,中午无疑最为安全,这是他这么多年来总结出的规律,因为那青衣秀士为了掩人耳目,总是会选择在深夜进入这里。   他小心掐算好时间,在午时到来之际,再度来到林风所在的囚室,开始运功解除封印。   终于,在那期待已久的一声碎裂声中,那道九阴岁煞的至强封印被他彻底破除了!   然而,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在这座海窟囚牢入口处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他要回去已不可能,即便能回去,但吕洞清现封印被破坏,一定会现他的谋划,从而毫不留情将他铲除!   他在闪电之中已然做出了自认为最英明的决断,他凭借至强修为,硬生生化作芥子之态,隐藏在这小子的身后气息之内,准备在吕洞清最不及防备之时,一举出手重创对方!   那哒哒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果然是那吕洞清和蛮姑两个人,而且侥幸的是,他的囚室处于靠里面,何况吕洞清对他早就失去了兴趣,自然逃过了吕洞清的眼睛。   吕洞清终于走到了林风所在的那处囚室,打开封印走了进来,看着兀自昏迷不醒的小子,冷笑道:“若然不是我封印了这小贼的肉身,阴煞之力勾动天道,这小贼早就去见了阎王!”   吕洞清不以为意走到了林风近前,伸出了手抚在了林风的头顶,正准备解开九阴岁煞的封印,忽然脸色骤变,只是这个时候已然来不及,一把雪亮的尖匕早就无声送入了他的胸膛!   东庭君氏的隔水偷天之术神妙无比,更何况是君不放这般大高手使出,此刻用足所有力量,将一根法器尖匕硬生生插入了疏于防范的吕洞清的胸膛!   看着突然出现的君不放,吕洞清的眼睛瞪得好大,完全不能相信眼前的一幕情形,他的百试百灵的九阴岁煞之术居然会失灵,这怎么可能?   这个时候,一记手掌拍出,当即将吕洞清胸膛上的那枚尖匕再度深深拍入了胸膛!   看着出现在眼前的那个被他折磨了不少年的男人,吕洞清突然笑了,笑得不置可否,道:“我万万没有想到,你这条咸鱼也能翻身!只是,你以为这样就能杀死我,未免大错特错!”   囚室外的蛮姑看到了这一幕,不由得张大了嘴巴。   “杀不杀得死你,倒也难说,只是这枚引魂匕已然锁定了你的心神,只要我一念,就会引爆,你自可以试试!”君不放淡淡说道,面沉如水。   吕洞清再度瞪大了眼睛,只不过君不放在他眼内已然看到一丝阴鸷之意,暗道不好,念力一动,瞬间向那枚引魂匕下达了毁灭指令!   轰地一声,眼前的一具肉身立时炸碎,只是在那碎裂的前一刻,一具本体硬生生从其中挣脱而出,凭借李代桃僵之法,侥幸脱逃而去!   而那个李代桃僵的无辜之人,却正是呆立在囚室之外的蛮姑!   一口鲜血止不住从面色尤其苍白的吕洞清的口中喷出,他周身衣物褴褛,胸口伤处血如泉涌,适才为施展李代桃僵之术,使得他付出了极其沉重的代价!他面色变得尤其狰狞,嘶声道:“一个无色天的虫子也敢伤及本仙,你是找死!”   吕洞清的身形化为数之不尽的虚影,一张手掌突兀探出,噗地一声击在君不放的胸膛之上,将君不放的身体一度击飞!   万万想不到的是,君不放的身体在中掌的同一刻,吕洞清的胸脯上也同时跟着遭到了一记重击,两个人的口中几乎一起喷出了一口鲜血。   “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还能伤到本仙?”吕洞清近乎嘶吼!   “我的境界虽然远不如你,但我君氏隔水偷天之术神妙无比,即便你是来自九天之上的强者也不能幸免!虽然我杀不了你,也不会让你好过!”君不放狞笑。   “你可以死了!”   吕洞清的面色阴冷到了极点,他的一张手掌变得洁白如玉,恍如宿命一般拍向了受到重创的君不放!   吕洞清准备将这个看不起的虫子一举击杀,以免再次遭到对方秘术的反噬。         :。:   四百零七、隔水偷天  ??吕洞清的如玉手掌突然停在了空中,因为他从君不放的脸上看出了一丝非比寻常的平静之色,由于连续在这个弱者身上吃亏,免不得变得谨慎起来。   “怎么了?不敢了?怕死了?你这个高高在上的大仙难道也怕死吗?哈哈哈......”   君不放仰天大笑,旁若无人,他被无端关押这么多年,起初对这吕洞清恨之入骨,后来更多的还是庆幸,直到林风被关押到这里,他才相信这就是天意,这是天意安排他在这里等待,等待自己去完成一个伟大使命!   吕洞清的脸上变得尤其冷峻,他看向君不放如看死人一般,身形瞬间远退,手中托起了一个如同恶鬼般的狰狞小人,那小人浑身生满了毒瘤,周身萦绕着九道颜色各异的气息,如九条毒蛇,出嘶嘶的威胁声。   君不放的瞳孔蓦然收缩,他的一颗心已然降至了冰点,一动不动,眼睛死死盯住那个小人,双手间早已悄悄结上了两个古怪法印!   “能死在我这记岁煞拜天之下,你足以荣幸!”   说话间,那狰狞小人忽然跪下,朝着北面的虚空恭恭敬敬下拜,奇怪的是,所拜之人却不是君不放。   “昊天在上,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物以奉天,不恭不敬,骄横淫逸,实死不足惜,请结阴煞法印,诛杀敌酋,荡涤人尘!”   就见那吕洞清口中晦涩咒声不断,手指忽然点向虚空,万道血芒汇聚向其点指的位置,少时凝聚出一枚沾满血液的印体,呼地一声,便没入了那个狰狞小人体内,狰狞小人站起身来,忽然转身看向君不放,面露狞笑,空气中顿时变得一片模糊,就见那数之不尽的肉虫之身蠕动着,游向君不放的方向,可惜君不放就算万般挣扎,身体却兀自一动不动,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肉虫钻进自己的肉身,顷刻间,自己肉体表面就结出数之不尽的毒疮,疮体嗤嗤破裂,其中溢出恶臭的黄水,所过之处,肌肤尽溃!   君不放仰天惨叫一声,口中噗地喷出一口如墨的黑血,此刻只觉得自己的身体由内向外无处不溃烂,痛入骨髓,宛如万条毒虫在周身随意出入,不觉间,就听啪的一声,腮上一块肉失去依托,掉在了地上,整个人看去,不人不鬼,惨不忍睹!   君不放踉跄退到身后墙壁之上,惨笑道:“引魂归梦,果报不爽,以我之身受,必反噬汝身,隔水偷天!”   就见那吕洞清的头顶上隐隐显出一根匕,却正是当初插入他胸口的那枚引魂匕,不过却不是实体,而是一枚器魂。此刻那枚引魂匕的器魂吟吟一震,将吕洞清体内的一丝丝精气神源源吸纳而来,变得越来越凝实!   “你以为,你施展李代桃僵,就能彻底摆脱我这枚引魂匕的诅咒了吗?人虽平凡,仙也不可永恒,哈哈哈......”   大笑之中,一丝丝诡异的咒力无形间潜入了吕洞清的身体,犹如一条条毒蛇,在他的身体内出入,然而却和君不放所受的九阴岁煞印的诅咒并不相同。   “可恶!”   怒喝声中,吕洞清忍住体内痛楚,手中连连结印,就见那君不放的身体快枯瘪下去,身下积出一滩血水。君不放咬牙切齿,忍住万般痛楚,将那种克制的咒力通过引魂匕的诡异力量,疯狂反噬到吕洞清的肉身之中!   双方几乎同时大叫一声,口中齐齐喷血!   “昊天神咒!恶贼,你如何会掌控此般力量?”吕洞清恨声道,面色浮现出一丝忌惮之意。   “这还是要拜你所赐!倘若不是我身受九阴岁煞之苦,如何得以炼化并掌控这种咒法?人算不如天算,吕洞清,今日就让你我同归于尽吧!”   说话间,君不放以万重念力锁定引魂匕的器魂,将自身所受痛苦,通过引魂匕反噬到吕洞清的肉体中,痛苦中的吕洞清,面目变得尤其扭曲,目光所至,那个狰狞小人无所顾忌冲入了君不放的身体中,就见那君不放的肉体以肉眼可见的度腐烂下去,直至完全化为了一地血水!   诡异的是,君不放在临死前一瞬,施展隔水偷天之术,将神魂硬生生挣脱而去,没入吕洞清头顶上那枚引魂匕的器魂之中,器魂剧烈颤动,挟动诡异咒力,噗地一声,便深深扎入了吕洞清的头顶之中!   在凄厉的惨叫声中,吕洞清的身体一跳丈余,砰地一声撞在坚硬的洞顶岩壁之上,直撞得地动山摇,石屑纷飞!   痛苦万分中的吕洞清惊魂未定,冷不防看见一个身影出现在眼前,手提一口邪异刀锋,此刻天地人三刀合一,顺着那口引魂匕攻入的罅隙,一泓秋水如电倾泻而下,嗤地一声,便穿透了自己的肉身!   吕洞清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小辈,如何也不能相信眼前的事实,随后,这具尸身一分为二,倒在了地上,终究死得不能再死了!   与此同时,九天之上,一间阴暗的密室之内,吕洞清的本尊暴跳如雷,以他一个堂堂仙人境界,居然会遭到两个无色天小辈暗算,硬生生毁去了他的一具分身!   不过此事尚要暂搁一边,自己还得要尽快去请罪。吕洞清的目光洞穿九天界,兀自恨恨地看了看下方,身形一晃,消失不见。   阴暗的海窟囚牢之中。   但听咣当一声,不远处的一间牢房打开来,一个苍老的身影一步步走过来,脚步蹒跚来到林风的囚室之外,躬身一揖道:“东庭君不放见过兽皇!”   看着林风惊愕的表情,此人脸上微微一笑道:“那吕洞清可以李代桃僵,而老夫却侥幸炼成了一具傀儡,否则此刻定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饶是如此,这具傀儡时下仍然遭到了那九阴岁煞余力的侵扰,周身上下已然结出不少毒疮,稍一碰触,毒水外溢,便痛得君不放龇牙咧嘴。   就见林风探手一抓,便将这具暂时被君不放魂魄寄身的躯壳抓到了囚室之中,看见面色骤变的君不放,林风不以为意,示意对方盘膝坐下,当即唤出净空之相和第二蛊相,一人施加祝福之力予以度,一人则施展诅咒之力,将君不放体内的余毒吸走,须臾工夫,已然大致将君不放体内的九阴岁煞咒力清理干净。   君不放劫后重生,不由分说向着林风跪下来,恭恭敬敬连磕了数个响头。   林风慌忙将对方扶起来,说起来当年这君不放远走海外,还是被他所逼,更何况,若然不是从君不放解除封印的方法中获得启示,自己哪能这么快清理掉自身岁煞阴气?君不放费尽心力,缠斗吕洞清,并重创这个强劲对手,是以自己才有可能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一举杀死吕洞清!   “患难之际,自当同仇敌忾,前辈大礼,区区后辈怎可身受?”   “一码事归一码事,今日君不放能够手刃此敌酋,报得大仇,全赖兽皇庇护,此等大恩自当永世不忘!”君不放朗声大笑,似乎畅快已极。   看着近乎常人的君不放,林风不胜感慨,试想这君不放昔日在这无色天自当是一流人物,今日却沦落到这步田地!   “兽皇今日来到这白鹤星洲,想必是为那无量海而来吧?”君不放毫不避讳说道。   “是。”林风点了点头。   “其实,对这无量海,君某早有耳闻,其中辛秘,却来自君某祖辈血脉之中。君某屡历生死,已然看透人世得失,此间并无他人,何况兽皇一身承载着数族希望,便索性将此中秘闻告知兽皇,也无不可!”   定了定,君不放续道:“据我东庭君氏世代传言,若然要进入那处无量海,必先寻得那颗沧海明珠,兽皇既能于万难之中获得那颗沧海明珠,而我祖辈至今,身死无数,却无缘获得这颗明珠,于此可见,冥冥之中,自有天数,强求不得!”   看着林风面露疑色,君不放笑了笑道:“对于那颗沧海明珠散出的气息,只要是我君氏修士,十里之外便可感受,他人却无论如何不能得知!据说,这颗沧海明珠乃是进入无量海的一把钥匙,而要想获得这把钥匙的功用,则必须修习一门神奇法门!”   “你说的莫非是东庭君氏的祖传秘法隔水偷天?”   “兽皇果然是心思聪颖之人,一眼便能看穿底细,佩服!看来,我君氏世代所守护者,只为等待兽皇一人而已!可惜吾那祖辈却看不透其中玄奥,无妄身死,岂不悲乎!”   说话间,君不放伸手擦了擦眼角泪花,目光显得尤其坚定说道:“既然天意如此,君不放便将那隔水偷天之术传与兽皇,还请兽皇勿辞!”   看着没有拒绝的林风,君不放再度恭敬一礼道:“君某厚颜,还请兽皇答应我一个请求。”   “请说。”   “君某时下已然近乎一个废人而已,然而祖辈夙愿,旦夕莫忘,是以,想请兽皇进入无量海之际,能带鄙人进去看一看,则君某此身,心愿已足!”   “无量海非我林风一人所有,何况君前辈也是一个有缘人,你我何妨联手一游?”林风一笑。   “兽皇的气度海纳百川,果然非常人可比!”   君不放大喜过望,当即将那篇心诀说与林风。   林风记下一篇心诀,盘膝而坐,不料须臾之间,周身光华绽放,明灭不定,便听砰地一声,林风的身体居然凭空消失不见!   一旁的君不放不由得张大了嘴巴!   隔水偷天修习之难他何尝不知?以他自身,一直修习百余年的时间,才臻于大成,万万想不到这兽皇只是须臾片刻,便达到了他百余年的水平,这怎么可能?   倘若他知晓林风所结道果,所证道境,便会深以为然。何况林风最近获得鲲鱼点化,境界再度提升,这隔水偷天之法,在林风看来,便如镜中观影,无不得心应手,如虎添翼!   就见林风的身影在这座海窟的所有角落随时闪烁,须臾工夫,万道光华绽放,再度在君不放眼前凝聚出本体,君不放看去,果然是水到渠成、功德圆满之相!   几乎是与此同时,林风猛地感到了识海中那颗沧溟菩提珠产生了从未有过的震颤!   “林风,本夫人到了,你还不来拜见么?”   说话间,就见那北辰夫人如一阵清风般出现在囚室之外,周身光华绽放,纤尘不染,一张桃花面似笑非笑看着林风,不料甫一看到囚室中那具一分为二的吕洞清尸体,不由得吃了一惊!   要知道,即便她出手,要杀那吕洞清也非朝夕之功,却不知为何会死在这里?   “本夫人说过,万一出现变故,你们的身后,还有本尊!林风,给你一个机会,臣服本尊,本尊终会带你一朝驾临九天,成就不世伟业!”   看着似笑非笑的林风,北辰夫人面色骤变,探手向林风抓去,未料那囚室中的二人突然凭空消失不见!   以北辰夫人的至高修为,只要对方还藏在这里,一定会感受得到,不料却偏偏气息全无。   这里到底生了什么变故?   “出来!”   北辰夫人柳眉倒竖,这座海窟之内顿时卷起至强风暴!         :。:   四百零八、收集  ??“你们跑不了!”   怒吼声中,北辰夫人的身影消失不见。   良久之后,林风和君不放的身影缓缓从空气中出现,刚才危急时刻,林风凭借与那颗沧溟菩提珠之间的玄妙感应,施展隔水偷天之术,进入了一处隐秘空间,侥幸逃过了北辰夫人的耳目。   二人叫了声好险,一前一后,决定迅离开这片是非之地,向着入口的方向走去,那里果然设置着一座传送阵,林风稍稍审视了一番,动传送阵法,瞬即离开了这片如死一般的海窟。   而在林风和君不放刚刚走后不久,一个女子的身影再度从空气中浮现而出,自言自语笑道:“有趣,你们真的以为一个小小空间秘法就能瞒过本尊吗?猫戏耗子,这个游戏有趣,本尊倒要看看,你这只耗子能够将这十洲折腾到什么地步?”   这女子手掌一展,手心上顿时现出一座虚拟天地,山川河流,日月星辰,应有尽有,而在其上,出现了两个光点,正在缓缓移动。   “被本尊神境力量锁定,你们又能逃到哪里?”   那女子冷笑着,缓缓隐去形迹。   白鹤星洲街道之上,利用幻术进行易容乔装之后的林风和君不放二人,装着若无其事,不时进入一间间店铺,装着挑选一些法器符文之类的东西,在几经周折之后,二人走入一间酒楼,选了一个包间,又布置了一个简易的隔绝法阵,这才稍稍定下心来。   其实,眼前这座看似平静的白鹤星洲的背后,已是暗流涌动,数之不尽的各派势力早已悄悄潜伏到这里,待机而动,一旦寻得苗头,必然会毫不犹豫抢先出手。   究其原因,还要和这一次法会有关。   让星幻海各岛势力大出意外的是,这一次法会的第一优胜,居然被白鹤星洲的岛主白天极的儿子白令奇,后来居上拔得头筹!   作为第一优胜,不仅可以获得一个九品灵器,一本上古秘技,还能获得一次直接和天道沟通的机会。而这个和天道沟通的机会,必须要星幻海十个岛主,各出一滴精血,激活一座上古奇阵,而后,那名优胜者进入其中,才可获得感悟。   然而奇怪的是,当白令奇走入了这座被激活的上古奇阵之中以后,居然凭空消失不见,这在法会的历史上可是从未有过的怪事。   活生生的儿子不知所踪,白天极本就郁闷至极,未料,其后外面居然传出一个谣言,说白天极的儿子修习了一种邪恶秘法,其实是借助那座上古奇阵的力量,在最后一刻强行破开空间壁障,直接进入了无量海!   于是乎白天极顿时无辜招来了各方势力的觊觎,那各方势力,这些日子软磨硬施,无所不用其极,妄图从白天极的口中套出这个秘密,搞得白鹤星洲之上鸡犬不宁。最后白天极索性将那座上古法阵直接开放,让那些势力自行寻找其中秘密,自己三缄其口,不闻不问,任由那各派势力在自己府邸中折腾。   如今,那座上古法阵已被各派势力团团围住,他们是在等,等待白令奇从其中传送回来的一刻,拿住他,逼问出如何进入无量海的秘密。   其实白天极的实力并不弱,奈何诸岛联手,自己哪里是对手?只好任人宰割。   一间阴暗的密室之内,一个老僧一眼望穿上方的天象,喃喃自语道:“天象已现,主公算的端的不错,不日之后,无量海即将打开,而那各方势力又哪里知晓其中凶险?无知者徒劳送死,成为祭品,唯有那被天道眷顾之人,才能于万般风险之中觅得生机,获得无量传承,破茧重生!这一次,你真的可以再度创造出奇迹吗?”   老僧叹了口气,续道:“我能做的,只有这些,希望你能够把握住机会,直取中宫!”   酒楼之内,君不放看着入定中的林风,狐疑不定,不知道林风究竟能不能从那颗沧海明珠之中找到线索。他的梦想,只是想进入那座无量海之中看一看,哪怕只看上一眼,便会心满意足返回东庭,此生便可以告慰列祖列宗,至死无憾。   良久,林风终于睁开了眼睛,叹了口气道:“我只是从那颗珠子内感悟到十个闪亮光点,至于具体是什么,还真的无法做出判断。”   一旁的君不放沉思了一会,说到:“最起码,那十个光点是代表了这星幻海中的十岛,至于具体是什么,必须要靠近之后,或许才能激这颗明珠的进一步反应。比如,在这座白鹤星洲,最可疑的地点当然是指那座白天极的府邸。”   林风点了点头。   二人计议已定,决定先去白天极的府邸中打探一番。   万万没有料到的是,白天极的府中居然毫不设防,任由外人出入。二人不知其中究竟,经过一番旁敲侧击之后,终于从一个修士的口中打听到内幕,心中却也窃喜,便装着一个普通游客,大摇大摆走进去,装着赏看风景。   不料游历一番之后,识海中的那颗沧溟菩提珠居然毫无反应。   唯有一座藏宝楼之内,被那十岛之人严密看护,却是因为那一座上古奇阵正是设置在其中的缘故,外人根本没有机会可以接近。林风想了想,决定等到晚上过来,看看能不能混进去。   入夜,一弯月牙升上天空,为了方便,林风将君不放纳入芥子空间之内,此刻他觉悟了更高层次的鲲鹏意境,再加上习得神鬼莫测的隔水偷天,极其轻松就潜入了白天极的府邸之中,只是他方未接近那座藏宝楼之时,识海中的那颗沧溟菩提珠忽然产生了一丝震颤,然而那感应的方向却并不是藏宝楼。   这让林风大感奇怪,便索性循着那种感应的提示走了过去。   不久之后,他就现了一口古老的水井,而那种令沧溟菩提珠无比兴奋的气息无疑是从那座水井之中蔓延而出。   为何白天这颗珠子在接近水井的时候没有反应?   他瞬移进水井之中,整个身体全部浸入水中,一时间,清凉的水元素气息顺着他的每一个毛孔向身体内部渗透,最终向着识海之内的那颗沧溟菩提珠汇聚而去。   他瞬间似乎明白了那颗沧溟菩提珠提示中的十个光点的含义,如要想打开那处通往神秘的无量海的门户,必须吸足这十座岛屿之内的力量,而这座白鹤星洲,它所孕育的天地力量,无疑是代表水!   处身于这座水井之中,他感受到了大地之下泉流的涌动,终于明白了这座岛屿上的泉流唯有进入夜晚才会活跃,水元素的气息才会大量向这座井中汇集,从而触珠子产生共鸣。   心思贯通,一时间遍体生泰,他只觉得这座岛屿之下的无尽水元素,向着自己的身体中滚滚宣泄而来,最终汇入了那颗沧溟菩提珠之中。   直至黎明时分,这座水井中的水终于彻底枯竭,那颗光芒绽放的菩提珠也恢复了安静。   林风神不知鬼不觉出了白天极的府邸,放出君不放,将大致情况告知对方,短短一刻双方商定,向着那十岛中下一座临近的岛屿朱天洲进。   以林风目前修为,携带起君不放完全是小菜一碟。君不放可是这一片海域中的活地图,林风施展鲲鹏意志,奔走如电,终于在数日之后,来到了这座久负盛名的朱天洲之前。   遥望着那岛屿中央的一座冲天而起的烟柱,林风终于明白了这座岛屿为何要取名为朱天洲,朱天为火,也正是自己此番所要取走的第二种天地力量。   为避免打草惊蛇,林风依旧选择在子夜时分潜入了那座岛屿上方的活火山之中,也是在黎明前后,吸空了这座岛屿的火元素气息,悄然遁走。   朱天洲的修士一时间哪里猜得到谁会有这般强大的修为,能在一夜之间吸空一整座火山的气息?   不过,为避免夜长梦多,林风和君不放商量,仍要战决。   第三座岛屿——绿海星洲!   望着眼前葱郁无边的苍翠景色,林风兀自叹息,他知道,一旦动吞噬力量,这座生机无限的岛屿必将沦落为一片死地,也许要经过极其漫长的时间才能得以恢复。   入夜时分,林风来到了岛上一座古庙之前,用了数个时辰时间,吸空了庙前一棵万年古树之内积淀的木之精华。而随着这棵古树的倒毙,整个岛屿之上的所有林木,一夜之间死的干干净净!   而这一幕景象完全震惊了绿海星洲上的所有修士,从而也使得邻近的星洲终于产生了警觉!   当林风踏上第四座岛屿厚土星洲的时候,他在第一时间被岛上的修士现,从而对他动了围攻!   林风拼尽全力,力透重围,一举杀入那座厚土庙之中,最终依旧勉强取走了这座岛屿上累积的土元素气息,当即6沉了整座海岛,而他的这番作为已然迅疾传遍了整个星幻海!   当下其余诸岛无不严阵以待,坐等那强寇到来,务必要做到就地擒拿。   远远望着第五座岛屿金城星洲,看着那岛上猎猎招展的旌旗和全副武装的修士,林风的脸上泛起苦笑,但他知道这个事情他必须做完,即便付出任何代价。   正在他准备飞向岛屿的时候,却被一旁的君不放拦住,他告知林风,隔水偷天的一个至高境界便是偷之一字,神不知鬼不觉之间便会取走对方之物,于天地之间随取随撷,只是不知道林风能否在短时间感悟到这种神奇境界。   林风的心中忽然有所期待,他隐隐觉得好像把控住了什么东西,短短一刻,便进入了漫长入定之中。   写的不好,调整中,请各位书友见谅!         :。:   四百零九、神秘的废墟  ??隔水偷天是一种极为神奇的空间术法,而君不放所说的那种境界,短时间内肯定是难以达到的。   林风所想的,完全是另一种匪夷所思的构思。   倘若隔水可以偷天,那么隔着一面镜子是否也可以呢?   想到这里,林风嘴角微翘,他将那面心灵之镜拿了出来,稍稍放大,直至将金城星洲的整个岛屿完全投影其中,而后运转隔水偷天之法,进入了一处神奇的转换空间。   一旁的君不放瞪大了眼睛,他知道普通的一面镜子绝对无法完成隔镜偷天,而林风拿出的这面镜子完全是灵器级别之上,也许真的能悟出一些玄妙出来。   空气中,一只手浮现而出,缓缓探入那面镜子之中,就见镜子表面激起了一圈圈涟漪,便如一层水面一般。经过数以百计的尝试,林风凭借一颗无痕道心,终于感悟到了那片镜子投影出的玄之又玄的天地。   他的身体再度浮现而出,深吸一口气,一步步走向镜面,在一旁君不放的目光中,背影变得越来越小,直至完全消失在了那片镜子中投影出的金城星洲的世界之中。   数个时辰之后,金城星洲上最高的一座主峰轰然崩坍,整个岛屿中的金之气息完全被吸的一干二净,即便金城星洲上的诸多修士将岛上翻了个底朝天,仍旧一点没有现那入侵敌人的踪影。   看着林风从镜子之中从容走出,君不放咂舌不已,他不知道林风是否真的通过镜子中的投影世界潜入到真正的岛屿之中,倘若真的可以,这天地之间,何处不可去得?   看着愕然中的君不放,林风淡淡一笑道:“我只是通过隔水偷天形成的神奇空间阵法吸走岛上的元素气息而已,短期内想要获得更多的东西还很难做到。”   有了神奇的隔镜偷天的帮助,其后林风用了数月时间,神不知鬼不觉从雷泽星洲窃走雷元素,从天马星洲取走风元素,从空明星洲中剥夺了空间力量,从深渊之洲取走了黑暗力量,而在面对最后一座星洲——天界之城的时候,他第一次现,自己的隔镜偷天居然毫无用处。   好在只剩下这最后一座岛屿,林风倒也不以为意。   他幻化成一个岛上的普通居民,大摇大摆进入了他们的聚居地,岛上的人自由来去,浑然没有防范之意,这让他颇为不解。   天界之城是一座很高的岛屿,林风走了一半的路程,便没入了白云之间,便如真的来到了天界一般。   不久之后,他就来到岛屿顶部的一座广场之上,看到了一座高耸入云的教堂,他感受到教堂之中一座魔法阵中传来的气息,便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不能取走这座岛上的元素气息的原因。   他踽踽步入教堂的阴森大殿之中,远远的,便看到一个黑衣神甫正定定看着他,神情颇是严肃道:“我是神甫苏拉尔,我一直在守候着神之信物,等待着一个宿命中来取走他的人,神早就降下了预示,当光明之剑被取走,地狱的大门终将被打开,末日的战火将会在大地上无情肆虐,生灵涂炭,众生无所归依,在绝望中一个个死去!”   “而你,地狱的使者,你推动了这个宿命的轮盘,也终将被这轮盘碾碎你的躯壳!倘若你还有一点善念,一点悲悯之心,请向神忏悔吧,神会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指引你走向光明的彼岸!”   林风淡淡一笑,不置可否道:“我秉心而生,为自由意志而活,我并不愿做一只蒙昧的羔羊,或一个行尸走肉,只想彻底掀开那一层层伪善的面纱,讨一个真正的说法而已,我自认为并不过分,既然已被你认定为叛逆,就让我叛逆到底,即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那神甫显然是被林风的话吓得颤抖,眼中露出万分憎恨的目光,他伸手指向那后殿的方向,说道:“你要的东西就在那里,你自己去取吧!”   看着目光闪烁的神甫苏拉尔,林风并没有过分在意,他顺着苏拉尔手指的方向走向了后殿,远远的,便看到一座白石奠台上陈放着一口水晶棺椁,而在那口棺椁中,正静卧着一个人体,看去依稀是一个女孩模样。   林风正一步步向着那口水晶棺椁走去的时候,未料眼前幻光一变,在那光影飞旋之中,自己已然出现在了一片深邃的夜空中,就见那神甫苏拉尔的身形正站在遥远的天幕上,无比憎恶地看着他道:“你以为我会让你轻易取走那柄光明之剑吗?做梦,除非我死!”   苏拉尔的手中赫然出现一根魔杖,凌空骤然向下一划,星空中顿时中分出一道深邃的沟壑,将林风的身体一下子吞没其中。   志得意满的苏拉尔正欲将这条空间沟壑抹平,未料就见一条如山的大鱼嘶鸣一声,倏然从那道沟壑中自如游出,转眼间就来到了他的眼前,苏拉尔吓得转身就逃,只是他的度哪里能比得上那头鲲鱼,眼见得就要被鲲鱼一口吞没,此刻就见那苏拉尔的一副皮囊突然中分剥离,其中一个六翼天使的形象尖唳着穿梭而出,所过之处,脚下空间纷纷碎裂,终于将追来的鲲鱼阻了一阻,苏拉尔觅得空闲,转过身来魔杖当空一划,一道空间法则投影异彩纷呈,瞬间便将鲲鱼推向了这片世界的底层。   “法则至上,尔等一介凡夫何敢与日月争光?空间崩溃!”   怒喝声中,就见那一处处空间浑如泡沫一般破裂开来,随着那空间的破裂,其内的一切物体都会被一时撕碎!   这一刻,庞大的鲲鱼身体恍如生跳跃一般,不断地在星空中瞬移,转眼之间又然来到天使苏拉尔之前,苏拉尔吓了一跳,面色骤然一变,一个庞大的透明正方体蓦地在其身后虚空出现,轰的一声,那个正方体无限放大,转眼间吞没了鲲鱼的庞大身体,而后急遽收缩,落向了下方的无底空间坟墓——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之中!   眼前的一幕使得林风立时想起那梦中出现的一幕幕情形,他的目光沉凝如水,左右手食指齐齐画向虚空,而后合并为一道难以估量的劈天剑气,在惊天动地的雷霆声中,一举将这个庞大的正方体墓冢劈碎!   六翼天使苏拉尔呆若木鸡,一缕白色的血汁溢出嘴角,此刻哪里还敢向林风动手,动空间法则投影一遁千里之外!   林风的脸上变得尤为冷酷,他的身后突然浮现出一面镜子,他闪电般转过身来,探手向镜子中抓去,就见那镜子世界中的苏拉尔背影反而越跑越近,此刻林风的双目倏然闭合,一记刀光从天而降,立时将镜子中的苏拉尔的身体劈成了两瓣!   与此同时,现实中的六翼天使苏拉尔,不及出惨叫,身体轰然破碎,化作数之不尽的光之泡沫渐渐消散。   然而林风没有想到的是,诡异的一幕却出现了!   就见那教堂深处的一口水晶棺椁突然打开,那个睡着的女孩一闪而出,瞬间来到林风的附近,手一招,那一面心灵之镜顿时被那女孩拿在了手中,那女孩的嘴角现出邪魅的笑意,将缩小的镜子紧紧抱在胸口,宛如重新找回了一件心爱的玩具一般。   令林风震惊的是,他竟然在这女孩的身上看不出一丝活人的气息,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如水晶般澄澈,却偏偏没有眼瞳,透露出异样的诡异。   女孩瞥了林风一眼,旁若无人一般向教堂之外飘了出去。   林风的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他不能容忍对方抢走这面镜子,因为盈盈、阿紫、小雨,还有周云,她们都在里面,每一个都不能舍弃,无限牵挂!   他身形一闪,一张手凌厉抓向了那个陌生女孩,那女孩蓦然转过头来,冲着林风诡异一笑,而林风动的攻击恍如被豁免一般,犹自落空!   女孩身形一闪,转眼间已出现在百丈之外,好在林风对于空间规则有了飞跃性的认知,身形一闪,又然追赶到女孩的身后,连连出击,不料双手如触空气一般,轻易便穿透了那女孩的身体,却并不能对对方带来丝毫的伤害!   眼前的情形大大出乎了林风的意料,没有办法,他只有一步不离的跟着这个诡异女孩,伺机寻找夺回镜子的办法。   奇怪的是,这女孩好像浑不在意林风的跟随,便如一个向导一般,带领着林风,向着一处陌生的海域飞驰而去。   数日之后,他们终于来到了一片波涛万顷的海面上,女孩缓缓落向了海面,海水竟然自动分向了两旁,中间现出一道水之阶梯,通向了神秘莫测的海底世界。   林风紧跟着女孩的身后,一步步走到了海底深处。   所有的海水,被一种神秘的力量硬生生逼退出去,将这一处海底世界重新暴露了出来。   在他们的眼前,出现了一片巨大的废墟,一根根断折的石柱需要数个男人才可合抱,一座座高大的石像东倒西歪,透露出遭遇浩劫之前的宏大规模。   女孩踏空而行,向着废墟深处笔直飘去,她似乎对这个地方极为熟悉,便如重返家园一般。   直至最后,女孩来到了一座最为高大的神像前停了下来,定定地看了一会,而后一步踏向那神像中央重叠的手心间,瞑目盘膝而坐,口中不时念着晦涩的咒语,而在林风的耳中屡次听到一个似乎极为熟悉的词语——安提纳穆!   安提纳穆?   林风终于想起了当初在新手村之中获得奖励时的提示:“你获得了光明之神安提纳穆遗失的圣物真理之眼!”   真理之眼即为心灵之镜,而这冥冥之中难道真的有天意吗?难道他当初费尽心事获得的心灵之镜,便是为了完成今天这个宿命吗?   他的心情一时间变得无比沉重,倘若这世间之事真的是被宿命所定,那一个人的努力还有什么意义?他感到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牵引着他,走向了那宿命的归途。         :。:   四百一十、守护者安安  ??晦涩的咒语声中,一道粗大的光柱从天而降,轰然将女孩身后那座庞大的神像笼罩其中,嗡嗡巨震不已,一瞬间,这光柱的投射范围扩散至无边无际,使得林风的整个身体,还有灵魂,全部包容在这片温暖无尽的海洋之中,令周身所有的痛苦和不快顷刻间烟消云散,而后,一幕幕鲜活的历史光影在林风的眼前快闪现!   宛如沧海桑田,无尽的海水飞快向后退去,大地重新裸露出来,林木山川快向上方延伸,一个生机无限的世界出现在林风眼前。   然而,很快,一块块燃烧着火焰的巨大陨石从天而降,大地开裂,山川崩塌,数之不尽的生灵被这无情的天灾旦夕覆灭!   世界很快化为一片犹如焦土的地狱!   在这座焦土地狱之中,一群战败的巨人形象降临在大地之上,他们肢体残缺,手中的武器也大抵破损,却兀自屹立不倒,并不甘于失败的命运,屡屡向上苍起最强的反击!   他们建立起一座座神庙,传播自己的信仰,展自己的信民,企图卷土重来。   然而和上天的绝对力量相比,他们依旧远远不是对手。   无尽的风火雷电之劫降临在他们的躯体之上,宫殿崩摧,山河破碎,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数之不尽的残躯不支倒下,终究彻底陨落!   直至最后,这些经受无量劫摧残的巨人,无一能够幸免,巨大的骨骸堆积如山,却兀自顽固地抵御风霜雨雪的侵蚀,历久不化!   盘旋的光影中,一座巨大的洪炉从天而降,一举将这片埋骨之地封印,并运转洪炉内巨大的毁灭力量,企图将这些巨人的尸骨彻底化为乌有。   万丈洪炉!   林风怦然心动!   感受到那喷薄着巨大毁灭火焰的炽烈冲击,林风可以断定,这才是真正的万丈洪炉,相比自己在十方禁域中遭遇的那座洪炉,这才是真正的王者。   原来万丈洪炉专为镇压那些巨人尸骨而设,那些死去的巨人又是谁?   海水从天地一线间飞奔涌而来,很快就彻底淹没了这片埋葬无尽仇恨的土地。   世界仿佛重新获得了和平,所有的仇恨和黑暗都被掩埋在深不见底的海洋之下,被历史静静遗忘。   仿佛是那源自血脉深处的召唤,一群群不知从哪里赶来的修士,纷纷聚集到这星幻海之间,千方百计寻找打破洪炉封印的方法,企图进入埋骨之地,寻得上古传承,从而向九天之上起挑战。   这些修士终究现,这座万丈洪炉的运转总有一个周期,而当经历了无尽年头的运转,万丈洪炉总会出现了一个极度薄弱的时期,这个时候,正是打破封印最好的时机!   数十万年来,总会有一些少数的修士侥幸进入万丈洪炉的封印之内,获得传承,飞升离去。   而或大或小的战争从没有在这片土地上停歇过,一直延续至今。   原来这就是无量海中秘密,自己的所求和那些先前的修士们并没有什么不同,只为进入那埋骨之地,获得尽可能多的古老传承。   林风不理解的是,那陌生的女孩为什么要让自己看到这一幕,她是敌是友?是善是恶?   不管能否进入那埋骨之地,自己必须想办法取回那面心灵之镜,这才是最重要的。   林风打定了主意,索性盘膝而坐,一边静静地窥察那女孩的动静。   此刻,就见那入定中的女孩突然睁开了眼睛,她衣裙翻飞,丝狂舞,周身气场似已撑到极限!那双目中充斥着无法直视的白芒,她伸出纤纤的手指点向林风,林风的身体已然不可抗拒地缓缓升起,而在他的身下,现出了一幅盘旋不定的光明魔法阵,那座魔法阵中投射出的光柱一时间完全贯通了海天!   嗖地一声,那颗沧溟菩提珠从林风的顶心射了出来,变得越来越大,犹如一轮明月,飞升到海天之间,上方的夜空,盘旋着无尽的繁星,下方海洋之中,凝聚着这世间最为强大的无坚不摧的力量,随着那一轮耀眼明月的转动,这群星,这大海之中,数之不尽的力量向着那道贯通的光柱之中奔涌而去,而最终,全部被那一轮明月源源吸纳。   随着吸收这海天间涌来的力量越来越多,那一轮明月变得愈耀眼,光华万道。   在那不远处的海面上,一个窈窕的身影静静出现,看着这一幕瑰奇的情形,目中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定定说道:“等我,无垢,这一次我一定会第一个进去,绝不会退缩,而后得到传承,我们一起,携手回归九天之上,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   让这个窈窕身影奇怪的是,这一轮明月中包容的气息却不仅仅是那颗沧海明珠,还包括那周天无尽的星力,这和上一回出现的那一轮明月似有不同,也更为强大,她猜不透这其中的变故,陡然想到这一次封印开启的时间一定会更长,不由得更加自信起来。   而在星幻海出现的这一幕奇景,以难以置信的度迅传遍了诸岛,直至传遍了北原、南阿、东庭、西寺以及中皇的所有角落,日复一日,难以计数的修士蜂拥而至,将这一片海域包围得严严实实,只为等待那最后一刻的到来,抢先进入封印之地,获取宝贵传承。   远远的云端之上,一个老僧的身影悄然出现,他俯瞰着这片修士如蚁的星幻海,摇头叹息道:“人之痴迷,一至于此,大道无情,无尽众生,只是牺牲,而终究有谁能最终走到那一步?”   十昼十夜之后,那一轮明月终于吸足了无尽的沧溟气息,光芒反而变得柔和了许多,它从空中缓缓降低了位置,来到了那数之不尽的修士头顶上方,离得很近,使得有一个修士终究按捺不住心底的诱惑,抢先飞掠而去,伸手触摸在了明月之上!   不料,那修士的手掌刚刚接触了明月,却蓦地被一种神奇的力量死死吸住,而后,他周身的精气神以难以置信的度向着那轮明月中宣泄而去,短短一刻,他的躯体已然化为一具枯骨,无声落向下方的海面!   周边的修士完全被这诡异的一幕惊呆了,纷纷张大了嘴巴,而在他们反应过来准备逃离的一刻,就听轰地一声,那一轮明月顿时狂喷出万道光芒,也就是一瞬间,就洞穿了所有修士的肉体,无一人可以幸免!   数之不尽的血芒从那些修士的躯壳中游弋而去,最终全部没入了那一轮明月之内,须臾之间,那一轮明月已然转变成一轮妖艳的血月,透露出无尽的邪恶气氛。   最终,所有的修士全部被吸空了气血精华,他们的尸骸簌簌落向海面,转眼间就消失无踪。   这个时候,一个女孩的身影浮出了海面,她探手一招,那一轮血月呼啸着飞到了她的身侧,被她凭空托住,女孩死死看着某一处海域的方向,手掌蓦然拍出,那一轮血月随着她的手势呼啸而去,势如惊雷撞击在一处虚空之上,仿佛被一个虚幻的物体挡住了一般,突然被震退回来!   女孩的目光变得尤其凌厉,手势连连挥动,那一轮血月也认准了那一个位置屡番撞击,声如惊雷!   最终,随着一声怒不可遏的长啸,一座巨大的物体终究在这片苍茫的海天之间缓缓出现,它的下半身没入海面,上半身一直高插霄汉,宛如一座铁塔一般,不断喷薄着咆哮的火焰,那些火焰的形状,便如一条条飞龙一般,不时往复上下穿梭。而在它的表面,刻满了晦涩的符文,不时掠起诡异的弧光。   “造化洪炉终于出现了!”   一个生着桃花人面的窈窕丽影终于再度浮空而出,看着那座轰鸣的洪炉,感叹道。   那女孩看着造化洪炉业已现身,周身气势愈攀升,嘶吼着,动血月不断撞向造化洪炉,那种难以估量的撞击力越来越强!   这个时候,一个文士的身形突然从造化洪炉中闪现而出,满脸的震怒,挥手之间,连连将那一轮轮撞击而来的血月击退!   “无垢!”   桃花人面失声喊出,不顾一切向着那个文士冲过去,却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挡住,终究无法冲到那文士的面前。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你会变成一具魂魄?”   桃花人面泪眼婆娑,泣不成声。   轰轰轰,血月出连番攻击,而这个时候的造化洪炉却是最为薄弱的一个时候,那个文士终于抵挡不住,连连退向后方。   “不准伤我的无垢!”   桃花人面柳眉倒竖,不顾一切扑向那个女孩,女孩没有瞳孔的双目只是瞪了她一眼,一股无形的力量已然将对方击飞!   此刻,潜伏在附近海域的十多个不曾现形的人显得尤为震惊,他们万万想不到,一贯强大而不可一世的北辰夫人会如此不堪一击!   诡异的是,那女孩忽然背转过身体,伸手一拂,在她不远处的虚空突然现出了一面神奇的镜子,女孩手势一挥,轰然将那一轮血月投向了镜面!   与此同时,那座造化洪炉之上顿时承受了愈巨大的冲击!   那文士的身形终于支撑不住,踉跄退入洪炉之内,消失不见!   “无垢!”   一旁的桃花人面失声痛哭。   在一声尖厉的长啸中,女孩的丝披飞入空,那一轮血月挟动着巨大的雷音,终究咔嚓嚓撞击在了那一面巨大的镜子上,镜子表面出现了一道不规则的裂纹,而女孩身后的造化洪炉已然出一声开裂之音,在那炉体中央,突然现出一道不断吞吐着火苗的裂缝,裂缝缓缓向两旁打开,最终便如一个开放的门户一般。   这个时候,北辰夫人再也控制不住,率先冲向那扇喷火的门户之中。   而潜伏在那附近的十多个诸岛高手,哪里能错过这万年不遇的大好时机,也在最短一刻冲入了那扇火门。   而轰开了造化洪炉的女孩,似乎已然用尽了力气,身体一仰,向下方海面落去,却被赶来的林风轻轻抱住,女孩的嘴角犹自露出一丝满足的笑意,看着林风说道:“伟大的神,我知道你总有一天会归来!能再度见到你,是我的荣幸!而我,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女孩好像还有点意犹未尽,终究说道:“伟大的神,我的名字叫安安,我藉由安提纳穆的信仰而活,一世守护,只为等你,再见!”   说完话,女孩终于闭上了那一双纯净无眸的眼睛。   一种难以描述的悲凉意绪涌上心头,使得他的目中出现了一丝潮湿之意。那一面破碎的心灵之镜化作流光,消失在他的左目之中,随着时间的流逝,终究会平复如初。   那一轮血月在虚空中冉冉转动,不停地将献祭的血芒投射到那座造化洪炉之中,随着血芒的不断释放,血月的光泽愈变淡。   这个时候,林风终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一个老僧,一个在古剑峰中遇到的那个无名老僧,他默默看了林风一眼,身形一闪,消失在了那扇烈火肆虐的门户之中。         :。:   四百一十一、孤独的古桑树  ??将安安收入镜中空间,看着与他相关的这四个恍如睡着的女子,林风的口中微微出一声叹息。   他立誓,他会穷极一生,哪怕走遍天荒地老,也一定会最终复活她们,让她们过上想要的生活。   看着那一轮血色几乎褪净的沧溟菩提珠,他抬手一招,那颗沧溟菩提珠顿时恢复了原样,飞回了他的手心,他在那扇进入造化洪炉的门户行将闭合的最后一刻,身形一闪,毫不犹豫闪进了那个陌生的世界。   万道火舌凭空出现,疯狂卷向林风。即便林风对于火元素的认识已然达到了一个极高的层次,仍然感受到这种火焰中蕴含的巨大威胁力量,竟然让他生出无法抵抗的脆弱感,唯一能做的,就是逃!   然而越往里面去,火焰的炽烈程度成倍攀升,从四面八方,死死堵住了他的去路,在走投无路一刻,他不得不唤出元初涅火,将自身包裹在内,拼死抵抗这种致命火焰的袭扰,然而元初涅火在这种未知火焰面前,竟犹如一个小孩子遇上了一个成年人一般,完全不是敌手。   危急关头,他唤出了朱雀之灵,那头悲唳的朱雀拖曳着万道火尾,居然只是转眼之间就被那无尽的火舌吞没。他从朱雀的悲鸣声中听出了不甘和愤懑,以及一种企求再度升华的渴望,那悲鸣声只是在一刹那间,就激起了亿万兽妖族的共鸣,如海如潮,回荡天地,而后,那亿万兽妖族意志,向着那座满布着沧桑气息的古碑中聚拢,最后融合成为一颗万古不死的火种——牺牲!   其心不死,其火则万古不灭,绝不屈服于任何强权!   林风的双目蓦然闪亮,他看到一只小小的朱雀身影,从那颗牺牲的火种中蜕变而出,拖曳着万千火尾,再度飞入那肆虐的火舌之中,华丽的火尾漫空盘旋,不停地从那充满毁灭的火焰中汲取规则气息,使得自身的体形愈丰满壮大,在蓄满力量的一刻,朱雀出一声清唳的长鸣,直上九霄!   良久,在火海中盘旋了无数圈的朱雀,犹如一团怒放的焰火,呼啸着冲入了林风的身体。   一种奇异的火之规则气息如潮水一般充斥在自己的肉体内外,而那种狂暴和肆虐,也变成了温柔和乖顺,如一只宠物一般,亲昵地****着自己的肌肤。   他想了想,凭借着对火元素的强大认知,很快就凝聚出了一具全新的火之本相,他决定将这具本相滞留此地,让其充分体悟火之规则气息,以达成圆满。   而这种极具毁灭性的火焰中,包含了生灭、荣枯、轮回和涅槃等等规则蕴意,对于诸相自然如一座巨大的熔炉,再度经历一番回火淬炼,自然更有好处。   当下林风便将诸相放出,让其进入火海中自行觉悟。而自己,则如一个先行者,于前方披荆斩棘。   林风的目光洞穿了这片汹涌的火海,他看到了那片火海的中央,缓缓形成了一口巨大的火之漩涡,倘若自己不能充分领悟这种火中的规则气息,也许这个通道就不会出现。   他一步步走过去,转眼间消失在了那道漩涡中央的黑洞之中。   在他再度出现的时候,他现自己已然来到了一片无边大地的边缘,他看到了北辰夫人,老僧,白鹤星洲岛主白天极,以及一群自己并不熟悉的陌生人,他们全部滞留在原地,并没有选择立刻前行。   这些人回头看了看他,露出一丝讶异之色,仿佛不相信一个区区的相期小子,怎么可能轻松突破那致命的火焰地带,很快来到这里?   这些人看着脚下的大地,脸上浮现出一丝忌惮之色,尤其是那个老僧,居然盘膝而坐,仿佛已然物我两忘,周边一切与之毫不相关。   他们的附近长着一棵巨大的古桑树,枝叶繁茂,郁郁葱葱。   古桑树之下是一座土丘,正是他们现在踏足的位置。   林风面对这棵古桑树坐下,很快就进入了舍得之境。   那些人看着这个后生小子,脸上露出不置可否的讥讽之意,在他们看来,这棵树只是一棵极普通的桑树,尽管年头好像长了一点。   在数日过后,这些人相继离去,不过,他们也是真的起了心思,每一个人都从这棵古桑树上摘下了几片叶子,不管有没有用处,留着,总没有什么坏处。   最终,古桑树下,只剩下林风孤零零的一个人。   漫长的时间过去了,远处的大地依旧没有什么改变,如死一般岑寂。不觉间,一丝萧瑟的风从林风耳畔掠过,一种悲伤的意绪涌上心头,林风的眼睛蓦然睁开,他看到第一片黄叶从古桑树上悠然飘落,顺手接在手心,他感悟到了一种蓄满沧桑的苦涩味道。也只是转眼之间,这满树的叶子已然全部落完,很快腐朽为尘埃,融入了大地。最后,只剩下唯一的一片叶子留在了林风的手中。   不觉间,这片叶子生出许多触须,慢慢地消融在了林风的手掌中。   站起身来,最后看了一眼这棵光秃秃的古桑树,林风向其郑重地抱了抱拳,转身走向了无尽的天地之间。   在林风眼中,这棵古桑树就像一个孤独的老人,他独自呆在这里,不知在等待着什么,还是在无聊中打消时间?他见证着沧桑,在孤独中慢慢老去,而这也正像大多数人的一生。   甫一踏足那片土地,林风便感觉像是堕入了万丈红尘之中,浑厚的大地气息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将他的身体很快压扁,而后他就像被塞入了一个温暖的空间之中,如一颗种子一般,慢慢芽,长大......而最后,他便如一个婴儿一般出生,从童年到少年,从青年到老年,似乎只是一转眼就走完了一生。   而后,他便进入了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的轮回,懵懵懂懂,浑浑噩噩,似乎永远无法从其中解脱出来。   然而,那种源自血脉深处的呼唤,却每每在他的梦境中响起,吵得他片刻不得安宁,于是,这个人决定离家出走,誓走遍这片土地上的所有角落,一定要找到那个梦中呼唤他的地方。   也不知经历了多少次的轮回,然而那深入血脉中的记忆却在不知不觉驱动着他的步伐,走向那宿命中的归途。   经历了难以计数的轮回,他几乎走遍了这片土地上的所有角落,最后,他终于再度看到了那棵宿命中等待他的古桑树,他忽然感觉到自己掌心间袭来的痛楚,就见一枚枯黄的叶片从血脉中钻了出来,转眼间就恢复了葱茏的绿意。   这枚叶片如翼翅一般轻快地拍飞而起,很快回归到那棵古桑树的枝桠间。   这一刻,所有的记忆如潮水般开始回归,他瞬间明白了这正是他的选择,进入这无尽的大地轮回之中,体悟大地之道。   生于土地,归于土地,生灭无尽,一切圆满如“o”。   他默默地走到了古桑树下坐下来,开始凝聚出第十四具本相——大地之相。   一切便如轻车熟路,在这具本相结成的一刻,他毫不犹豫一掌击出,将这具本相推入无尽的大地轮回之中,让其自行觉悟。   回过头来,他再度盘膝坐下,看着眼前这棵似曾相识的古桑树,他知道眼前的这棵树既是原先的那棵树,又并非原先的那棵树,因为这里已是别一时空。   世界上没有永恒的东西,万物无时无刻不在变,一切尽在轮回中。   自己和这棵古桑树也是如此。   他与这片天地自然相融,一颗心古井不波。终于,在杀伐之秋来临之际,古桑树落下了第一片落叶,他凭借莫大的意志将所有的叶片收拢,最后硬生生凝聚为唯一的一片叶子,融入了自己的血脉。他从未感觉到自己的血脉会像现在这般生出如此强烈的感应,便如血浓于水,生死相依,炽烈如火,奔腾如潮!   他不由得想起了刑刔一族、维尼耶纳人和亿万兽妖族的不灭意志,那源自血脉深处的呐喊一时沸腾奔流!   古桑树光秃秃的枝干在风中猎猎震颤,宛如一根根锋利的戈矛,直欲刺破长空!   这个时候,他听到身后突然传来了汹涌澎湃的潮声!   转看去,那片大地已然不见,眼前已然变成了一片横流沧海。   他起身走去,转眼间就消失在滚滚洪流之中。   他不知不觉间变化成了一条鱼,自由自在,随处遨游,无拘无束,相忘于江湖。   只不过,此鱼非凡鱼,其名为鲲。   无数次的羽化飞升,无数次的前世和今生的宿命遇合,使得这条鲲鱼觉悟的道境愈见完满。   而这片沧海,无疑是提供给这条鲲鱼觉悟的最佳道场。   终于,在经历了数之不尽的轮回之后,这条鲲鱼终究突破了命运的桎梏,一飞冲天!   上穷碧落下黄泉,经历了千回百转中的寻觅,鲲鱼终于再度找到了那棵古桑树,他瞬间恢复为林风的本体,走回树下,将源自血脉中的那枚叶片,交还给这棵另一时空中的古桑树。   微风过处,古桑树的叶片呼啦啦作响,像是在出爽朗的笑声。   这个时候,林风当然不会犹豫,他须臾之间便结出一具水之本相,并将之送入了这片无边无际的沧海横流中。   林风面对着古桑树重新坐下,静静等待那个时刻的到来。         :。:   四百一十二、造化神庙  ??唰!唰!唰!   微风掠过林风的脸庞,竟然带来了一缕缕刺痛!   锐利,冰冷,杀戮,风声越来越快,宛如亿万刀锋呼啸破空,杀伐人间!   林风站起身来,转看去,而眼前的时空又然生了转换。   四周都是万丈绝崖,身下孤峰如剑,兀立苍穹,那棵古桑树矗立峰巅之上,挺直着坚实的树干,每一片叶片都在出啸鸣,和那漫空怒吼的风暴殊死抗衡。   林风的手掌握起,展开之时,一条风之符文欢快地游入虚空,转眼间消失在了那雄浑磅礴的风暴之中。   夫风生于地,起于青萍之末。   风,轮回四季,具喜怒哀乐,阴阳刚柔,或凛冽如冰,如酷热如火,或生机万物,或葬灭九幽。   是以,这风之相,当涵盖大千,映射众生。   觉悟中的林风,兀立如剑,与身下如剑的孤峰融为一体,硬撼这漫天风暴,体悟这玄之又玄的风之规则。很快,那凌厉的风如刀锋一般将林风的周身撕成碎缕,却无法破开林风的肌肤,最多是留下一道道细细的白痕。   风如刀,亦如剑,每一次的撞击,都会溅射起一丝觉悟的火花,被林风的古朴浑一道境吸收融合。   很快,风势急转,凝聚出一记巨大的风刃,怒斩苍穹!   林风双目骤缩,天地人三刀合一,当即将那记风刃直接劈碎,而那记风刃中的规则气息则被他的沧溟意境迅吞没。   林风索性将双目闭合,以一心会合那风中之意,一缕缕剑痕呼啸着掠入长空,将一记记风刃消弭于无形。须臾之间,那风势忽变,变得极其阴柔,那阴柔中蕴含着无尽的死灭之意,所过之处,万物尽枯,尤其伤人心魂。   虚空中,恍如出现了数之不尽的憧憧鬼影,夹杂在那无尽阴风之中,惨笑着,向林风包围而来。一面巨大的无极之轮出现在林风的身后虚空,将那漫天阴风尽皆裹卷其中,不停炼化、吸收。   风势瞬间转为炽热,浓烈如火,犹如亿万毒蛇缭绕而来,林风秉持舍得之境,犹如中流砥柱,驱动道果力量,一面对抗,一面将之缓缓炼化。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天地间突然变得沉凝无声,林风的心中顿时倍感压抑,他不知道这个眼前世界倒要降下何等风劫来对付他。   只是一瞬间,林风感到这个周边世界开始动作起来,仿佛有一种难以道明的力量开始爆,其度只在一息之间便提升到了极致,无视一切阻挡,直如摧枯拉朽,水银泻地,使得他的周身衣物很快被剥离干净,并将他的精气神以难以置信的度裹挟而去!   这究竟是什么风?无声无息,无法感受其实质,却又真实存在,它究竟是什么?难道是虚无?   在绞尽脑汁之中,林风忽然转身看去,他看到那棵树,虽然被这种虚无之风将腰身折弯,却依旧顽强抗争,树干内的生命精华流失度也并不像他这般快,那数之不尽的叶片,呼啦啦作响,似乎是在尽情嘲讽这种力量,来吧,来吧,我们争斗了无数回,哪一次,你也不可能战胜我!   他的心中立时有了计较,重新盘膝坐下,将意境自然释放出去,试图和这棵树的意志进行融合。   然而,他的神识刚刚释放出去,便立刻被一层铜墙铁壁挡了回来,他感受到了这棵树的骄傲、荣誉、尊严和信念,对方似乎根本不愿接受他。   倘若不能实现和这棵树之间的融合,长此以往,自己一定会被这种虚无之风硬生生耗空生命!   自己哪里做得不对?还差什么?突破点究竟在哪里?   他的一颗道心已然浑然无痕,何物不可为自己所用,却偏偏拿这棵树没有办法。   他的心中忽然突如其来想起了那只朱雀,那只从牺牲之火中涅槃重生的朱雀!   一瞬间,牺牲之火再度点燃,将他烧成了一个火人,他的耳畔骤然响起山呼海啸般的怒吼,使得他的热血在短短一刻,彻底沸腾!   是的,我们也许生而卑微,但固有自己的骄傲。也许弱如蝼蚁,但固有自己的尊严。也许生命刹那,但固有捍卫的荣誉!也许一直被压迫,但固有万代不灭的信念!   轰地一声!   他的识海中宛如顷刻间打开了一条光明的通道,他的意志终于激起了那棵古桑树的共鸣和回应,一股不可思议的吸力,将他的身体瞬间吞入了那棵粗大的树干之内,而他的一颗心却在最短的时间内停止了跳动,整个人犹如被寒冰一下子冻结住了!   因为他看到了无尽的尸骨,残肢断臂,堆积如山,虽然经历了亿万斯年数之不尽的劫火焚烧,却兀自顽固不化,数之不尽的手臂永恒地伸向了虚空,如不朽的碑铭,倾诉着怒火和渴望,期待着最终一刻能够卷土重来,对这无情上苍动殊死一击!   而在这片累累尸骨之上,一棵弱小的树苗却在悄然萌芽,它的根须从无尽血泪中汲取养分,从那亿万不死意志中吸取力量,在与这座洪炉之内的无量劫火一天天搏斗中,终于一天天成长壮大起来,直至终于长成了一棵屹立不倒的参天大树,也是一座由不朽意志凝聚出的丰碑!   这棵古桑树无有一刻不在与这座万丈洪炉内的毁灭力量殊死抗争,所求者只为有朝一日能够捅穿这层无情的壁障,重返自由人间!   这棵古桑树在战斗中等待,在等待中抗争,它是标杆,也是号角,即便经历无穷劫力,沐浴了无尽的血火洗礼,兀自屹立不倒!   林风的双目中涌起了潮湿之意,他庆幸自己没有错过这棵古桑树,他庆幸自己能够稍稍读懂它的内涵。   只是它在等待什么?难道是自己?自己真的有能力不辜负它的所托吗?   古是悠久和不灭,桑则正是沧桑,和亿万年的沧桑劫力殊死对抗!   好大一棵古桑!   获得了古桑树的接纳,林风的一颗无痕道心已然从全方位去融合这棵古桑树亿万斯年积蓄的无尽规则内涵,如痴如醉,孜孜以求。   一面镜子悄然浮现在林风的眼前,一具新生的躯壳从其中缓缓浮现而出,在道果的运转之下,无尽的规则内涵被打入了这具躯壳之中,直至最后,这具刚刚觉醒的风之本相已然被林风毫不留情推向外域的风之天地之中。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林风周身的血管,已然不知不觉中和这棵古老的树身长合在了一起,他终于体会到什么叫血溶于水和生死相依,虽然还并不能全部领会这棵古桑树蕴含的规则内涵,但只要假以时日,他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做到。   孤峰之上,古桑树的树身已然消失不见,林风的身形重新浮现而出,一头庞大的鲲鱼从天地之间遨游而至,林风跃身其上,向着遥远的天地一线间飞游去。   最后,林风看到了天地间漂浮着一片不大的土地,那土地上矗立着一座神庙,庙前孤零零地盘坐着几个人。他们蓦然看到乘着鲲鱼飞来的林风,目中不由得浮现出震惊之色。   他们起初刚刚进入造化洪炉的时候,一共有十五个人,现在却只剩下可怜的五个,而那另外十个,显然已经凶多吉少。   这五个人中,有三个人,林风却也认识,乃是北辰夫人,无名老僧,还有白鹤星洲岛主白天极。   林风的身影飘然而落,随即收了那条庞大的鲲鱼。   林风不知道他们为何会滞留此地,也不以为意,便走到这座神庙前观望,就见那匾额间镌刻着两个古朴遒劲的大字——造化!   造化神庙?   这是什么意思?   林风绕着古庙走了一圈,一无所获,便欲走入庙中看一看,不料却为一种强大的力量硬生生挡了回来。显然,这座造化洪炉的守护者不欲让外者进入其中。   “酉时已到,轮到老衲前去探路,各位檀越记得为老衲掌灯!”   “大师尽管去,有我白天极在,管保无事。”   老僧看了众人一眼,身形一跃,消失在了虚空之中。   林风立时稍稍明白了对方话中的含义,也许这座造化神庙是唯一安全的所在,这些人肯定约定好依次出去探路,倘若到时候那个探路者赶不回来,处于神庙的人便会以秘法出召唤,使得那个迷失在外的人能够找到归路。   果然,在过了数个时辰之后,那个老僧并没有如期返回,白天极当即点亮了一盏法灯升入空中。   一个多时辰之后,老僧狼狈地从虚空之中逃了回来,一身衣物已然被割得破烂不堪,口中连连念佛。   这个时候,一个陌生的修士忽然看向林风道:“新来的,既然我们一起聚到此地,既是缘分,也当同仇敌忾,如此,这一次探路,便当算到你的头上。”   林风淡淡一笑,点了点头。   此刻一个声音在自己识海响起,却是白天极传来,那是一道咒法,若然动,便会引起那盏古灯回应,自会找到归来的方向。   林风看了白天极一眼,踏上鲲鱼,尾巴一摆,便消失不见了。   北辰夫人看着消失的林风,目中阴晴不定。         :。:   四百一十三、吞噬星空  ??夜晚,繁星满天,望着这周边无穷无尽的星辰,林风终于理解,老和尚为何要强调掌灯,而倘若失去了归途的导航,相对于那座淹没在星海中的尘埃一般的造化神庙,一个人很快就会迷失在这无穷无尽的繁星世界,永远也再难找到出路。   寂静无比的宇宙天地,原本看似庞大的鲲鱼也变得愈渺小,不时摆动着尾巴,向着不知所谓的方向游去。突然间,林风似乎看到了一张张冷漠的面孔,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凌驾众生!   他看到了久违的青龙,朱雀,玄武,还有白虎,他看到他们的眼中只剩下毁灭和杀戮,他们只是主宰者手中的御用杀器,任意驱使,屠戮众生!   他看到了那四象阵营中的所有冷漠面孔,比如,房日兔,箕水豹,鬼金羊,参水猿,奎木狼,女土蝠,室火猪,只在一瞬间,就向他展开了不留余地的攻击!   周天星芒绽放,无穷无尽的力量如潮水倾泻,五花八门,无奇不有!五行,阴阳,光暗,法宝,符箓,诅咒,刀锋,各类魔法,铺天盖地,层出不穷!   林风唤动鲲鱼回身便走!   他终于明白了老僧当初为何如此狼狈,处于这无穷无尽的星空大阵中,谁也不会是对手!   然而不知不觉中,林风已然走得太深,无论向着那个方向突破,都会遭到无穷无尽的堵截,他已然彻底陷入了这重重星空幻阵之中!   他收去了鲲鱼化身,周身气势飞膨胀,身形一闪,冲着那漫天怒卷而来的肆虐风暴重重踏出了一脚!一脚裂地,紧跟着的是碎心,歃血,浴火,殉身,弃世,直至第十八步破茧,走得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那诸天星宿动的至强攻击,在他的脚下,轰然破碎!   然而诸天星力滚滚无尽,一波甫平,一波又起!他身化一剑,一剑冲天,以不变之一心,敌万变之众星,终因人力有时穷,体表由于被创而出现了累累伤痕,血流如注!   危急时刻,他毅然动了牺牲,如一只浴火重生的华丽朱雀,冲上九霄!   一座高大的洪荒之碑出现在其身后,亿万兽妖意志沸腾如海洋,面对着来自上方诸天的重重重压,屹立如山,抵抗着一道道惊涛骇浪的冲击!   那群星的眼中现出忌惮之意,将万重劫力凝聚为一记记无形的重拳,轰轰轰,撞击在洪荒之碑之上!洪荒之碑终究无法抵挡诸天的围攻,节节败退,缓缓落向了下方的无底深渊之中。   这个时候,那种永不磨灭的牺牲之火再度冲天而起!   而后,一棵蓄满沧桑气息的巨大古桑树浮现而出,如绿玉的叶片哗啦啦作响,每一枚叶片都蓄满了厚重的规则气息,挥斥出一道道雄浑的巨浪,将诸天的重压再度击退!   一声仿佛源自九霄深处的雷霆刹那间震撼了天地,这一刻,天威震怒!   地火水风,沧桑,轮回,生灭,虚无,无量劫,滚滚覆压而来,古桑树折弯了腰身,数之不尽的叶片开始凋零,树表被烧成一道道斑驳之色,却犹自顽强地抗衡着无尽的天威,它和这天威决战了亿万斯年,从无屈服,也不会后退!   林风的目光骤然闪亮,那地火水风四相被他短短一刻召唤而来,和他一起,融入了古桑树的古老树身之中。这是挑战,也是洗礼,倘若能击退这天威之劫,对于这地火水风四相当带来不可估量的好处!   获得助力的古桑树,缓缓挺直了腰身,叶片哗啦啦作响,仿佛是在嘲笑那诸天已然黔驴技穷。   一道规模堪比古桑树的巨大闪电咔嚓嚓劈落下来,顿时将古桑树的每一枚叶片都烧成了焦黑色,古桑树的枝条有力地挥击着虚空,他仿佛正是一个老人,一边沉着战斗,一边目光凝重地看着那上苍,因为他知道,每过一个周期,当这座造化洪炉蓄满了力量,便会给他造成一次难以估量的伤害,这种伤害,他需要用很长的时间才能稍稍恢复,这也倒没有什么,关键是他身体中的那个小子究竟能否扛过这道劫罚?   感受到古桑树树身中传来的巨大压力,林风的目光变得凝重起来。   他仰看着这片满布危险的星空,忽然产生奇想,这无尽的星空,对于他人也许是死地,而对于自己,却也莫非隐藏着莫大的机遇?   他于是做了两件事。第一件,将识海中那棵世界树完全融合进古桑树的树身。第二件,将那枚沧溟菩提珠释放到无穷星空之中。   由于获得了世界树补充进来的新奇力量,古桑树仿佛一瞬间重新焕了生机,树表的创痕以肉眼可见的度开始恢复,而那一片片焦黑的叶片,也重新恢复成生机盎然的绿色,不仅如此,还生出了很多新的枝干和更多的叶片。   与此同时,那枚沧溟菩提珠已然飞入群星之间,将万道光华释放出去,竟然使得这诸天群星一时间生了短暂的凝滞。沧溟菩提珠缓缓吞吐着皎洁的光华,开始试图从这诸天之中吸收力量。群星齐齐震颤,将那一轮轮月华击退,似乎颇为忌惮这个外来的敌人。   由于诸天的力量太过浩瀚,终究将那枚沧溟菩提珠压制在中央狭小的区域,无法再吸取群星之力。   下方,古桑树的如铁的枝干在风暴中猎猎狂舞,似已做好了迎击这一轮劫罚的准备。   这一刹那,天幕上的星空仿佛被一下子撕裂开来,而在那撕裂的河谷中央,一道无形的规则刀锋无视一切阻隔,轰然斩落在古桑树庞大的树冠之上!   这一刀,竟然硬生生毁去古桑树一小半的生机!   不止如此,树身中的林风,也由于这一记覆灭之刀,被震得七窍流血,惨不忍睹!   身遭重创的林风,仍旧死死盯住那周天繁星,他在思考如何突破群星的阻隔,从这周天中吸取无穷无尽的力量。   他的沧溟意境无尽释放,识海中的亿万颗因星缓缓升入空中,企图融合进这诸天群星之中,进而体悟其中规则,使得一颗颗因星再度获得升华。   这样的大胆作为,顿时激起诸天的震怒,无尽星力反噬,瞬间再度震伤林风的心神!   道法自然,自己做的还是太牵强了!   咳嗽一声,林风呕出一大口鲜血。   林风的口中兀自叹息,决定改变策略,试图从一颗两颗星的融合开始做起。   这一刻,上方星空河谷中第二记规则刀锋再度斩落!   轰的一声,数之不尽的叶片如一只只羽化的蝴蝶一般落向了下方的深渊之中,规则的巨大灼伤力,将这棵古桑再度烧成了焦黑色。好在林风早有准备,五色石,星魂棋局,洪荒之碑,三重阻隔,终究将大多数的毁灭力量挡了下来!   然而林风尚没有来得及喘息,第三记覆灭刀光又然落下!   体表顿时被豁开数道巨大的裂口,血流如注,林风却静静伫立,目视上苍,好整以暇!   他在等待,等待一个唯一的机会!   终于,在第四记、第五记刀锋落下之后,身体破败不堪的林风终于看到,那上方的河谷开始缓缓向中央合拢,只不过,那尚未完全合拢的河谷中漆黑一片,其内隐隐传来万道雷音,似乎正在蓄积最为致命的一记攻击!   古桑树的叶片已然近乎落完,只剩下孤零零的几枚在光秃秃的枝干上微微颤抖,它的体形,已然缩小了将近一半!   林风知道,不能让对手将这最后一记攻击出,因为,这棵古桑已然无法支撑这最后一刀!   倘若让这棵古桑伤折在他的手里,他不能接受,也无法承担那亿万斯年忍辱中的血海深仇!   这一刻,他毫不犹豫动了牺牲!火光冲天而起,将整个古桑树的树身熊熊点燃,照彻了死寂的夜空!   这一刻,洪荒之碑中的意志万众一心!这一刻,上方那棵沧溟菩提珠的力量开始沸腾。更重要的是,在那黑暗深处的枯骨枕藉的大地上,那无尽的尸骸齐齐开始颤动,出了怒吼!数之不尽的血液从不知名的地方汇集而来,转眼间,就将这些枯骨全部淹没,一时间变成了一片沸腾之海,蒸腾起万丈复仇火焰!   这一刻,众志成城,随着林风的无痕道心,凝聚如一!   刹那间,林风足踏鲲鱼,如电飙升!   他左手如神,右手逆魔,顷刻间向中央凝聚出一记至为恐怖的葬灭,劈入那道漆黑的河谷之中!   九天之上,传来了一连串的坍塌声!   那道漆黑的河谷犹自不甘地想再度张开,却终究难以为继,须臾合拢不见!   这一刻,诸天群星巨震,同样,也露出了破绽!沧溟菩提珠当仁不让,一道道皎洁的光晕瞬间扩展至无边无际,当即渗入群星之中。   林风的身体缓缓坠落,最终被那棵焦黑的古桑吸入树身,开始了漫长的昏睡。岂不知,这一睡,转眼间就过去了五百年!   五百年之后的一天,林风终于睁开了眼睛,他的身体已然恢复了七七八八,此刻第一要事,便是再度融合那周天繁星!   他从那群星的目光中看到的不再是冷漠,反而多了一种敬畏之意。   于是,他决定不再保守,凭借古朴浑然的一颗道心,将识海世界无限延伸出去,让那些因星各寻归宿,融合规则,再度跃变!   随着越来越多的因星找到宿体,难以估量的精神潮水,从四面八方,向着林风的识海中聚拢而来,使得林风本以为浩无边际的精神世界,很快就攀升到了饱和的地步,如蓄满洪水的堤坝,立时面临着崩溃的危险!   然而,这个进程已然不可阻止!   万重星力滚滚不尽,如大江入海一般滚滚而来,使得林风的周身顿时如一只气球一般剧烈膨胀起来!   恍惚中,林风仿佛听到了九天之上传来的一声嘲笑,分明是在笑他狂妄和无知,只不过,这些都已然无暇顾及了。   生死攸关的一刻,那具在红尘世界浪迹了五百余年的第一本相突然闪现在林风的眼前,他探手一招,从林风的左目中取来那面镜子,顷刻间放大至无边无际,顿时将那周天星海全部映入其中。   第一本相步入镜子内部,和林风对面而坐,二人双目互投,出会心一笑,开始了漫长的结相进程。   一星证一相,万相如红尘。   在道果力量的稳稳镇压之下,镜内世界的一颗颗星辰开始了蜕变,最终变得如同一张张人脸,便如一个个林风一般。   随着一具具本相被证出,那奔涌而来的无穷星力顿时找到了新的出口,向着一具具本相体内狂泻而去。         :。:   四百一十四、破茧  ??成百上千的星相被相继结出,林风的识海再度得到了数十倍的拓宽,他的识海中央生出一口深邃无底的黑洞,将那诸天之星牢牢吸纳在所能控制的范围,汇聚成一面巨大的星海轮盘。   然而,随着越来越多的星相蜕变而出,他们渐渐不甘于受到制约,开始试图挣脱反抗,渐渐波及到所有的星相,如此,反抗的规模越来越大,越来越强,使得林风的道果再也难以镇压,面临崩盘的危险!   所以,结相的风险是巨大的,倘若不能将之彻底镇压,便会导致受到反噬,最坏的结果,就是道果彻底毁坏,成为一个废人!故而,正相阶段最多可以结三相,也正是由于受到这种风险的限制。   然而林风所走出的是一条亘古未有的修者道路,他证得的是无尽藏,领悟的是无极道果,故而导致结出的本相一定是无相之相,无相之相为证得圆满,已然走向了一条不断结相证道的不可逆的道路,不圆满不会停止。   更何况,现在林风所证的是诸天星相,其规模是空前的,长此以往,已远远脱离了林风所能掌控的范围!一道道心魔火舌顷刻间点燃了整片识海,即便以前付出的努力是何等巨大,已然难以避免这种为山九仞功亏一篑的局面!   在诸相尽毁的一幕行将出现的一刻,诡异的一幕生了!   那棵巨大的古桑树由于受到滚滚星力的灌输,已然开始疯狂长大,它的枝干和根须开始向着诸天深处快延伸,新生的叶片无穷无尽,密密匝匝!由于融合了世界树,并在牺牲之火的屡番煅烧之下,这棵古桑树已然和林风的肉体和精神实现完美融合,它被压抑了亿万斯年,此刻获得了这前所未有的难得机缘,已然开始了近乎无限的成长和进化!   直至最后,古桑树终于将那诸天繁星牢牢掌控在它所波及的范围。   冥冥之中,黑暗世界的底部,一具具高大的身形相继从无尽骨骸间站直了身体,遥望这眼前的一幕,他们的眼瞳中无不燃烧出炽烈的火焰,他们久已期盼的一天终于到来!此刻,他们毫不犹豫,将所有的力量全部向着那棵古桑树的枝干中汇聚而去,使得古桑树的力量再度攀升到新的巅峰,牢牢将那一具具结出的星相稳稳镇压住!   随着结相的持续,海量的规则气息被那一面无极道果源源炼化,整个道果变得愈完美。然而,这枚道果却也是有缺的,所以,任由再多的规则气息加入,都不可能填满它近乎无限的玄奥世界!   时光如白驹过隙,似乎只是一刹那间,便过去了九百多年!   一具具趋于完满的星相宛如飞鸟投林一般,纷纷没入第一本相的体内,第一本相双目紧闭,宝相庄严,无欲无求。   随着最后一具本相被第一本相吸纳,第一本相终于睁开了眼睛,一步踏出镜内世界,看了一眼林风,便合入了他的躯体之中。   此刻,那第二蛊相、净空之相、枯涅之相、第五魔相、轮回之相、春夏秋冬四相、幻空之相、缘起之相以及地火水风四相,纷纷受到召唤归来,依次合入林风的体内。   林风蓦地睁开了眼睛,那一棵大到无边无际的古桑树只在一念间就融入了他的本体,此刻,他的肉体和精神再度恢复为古朴浑一之境,近乎完满。   此刻,林风的修为已然稳稳踏入劫相阶段。   他凭借博大的意志,仰观周天繁星,一瞬间就现了那唯一的出口之处,嘴角不自觉浮现出一丝笑意。当初他沿着那座造化神庙绕行一圈,已然留下了那数枚升天步的足印,那里面当然保留了他的一丝意志,此刻隐隐生出一丝感应,唤出那条庞大的鲲鱼,宛如飞流直下,朝着造化神庙的方向飞驰而去!   须臾之间,他便再次看到了那座造化神庙,也同样看到了三个熟悉身影——北辰夫人、老僧和白天极。其余两个修士,已然不知所踪。   北辰夫人瞳孔骤缩,她万万没有想到,过去了一千多年,这小子还能活着,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同样震惊的当然还有那老僧和白天极。   老僧灰暗的眼中闪现出奇彩,他自进来的一刻,就没有想着还能出去,然而这小子的出现,似乎让他看到了一丝希望。   这造化洪炉中的岁月极为无情,使得老僧和白天极已然老得不成样子,便连北辰夫人那副桃花人面上也然生出了不少皱纹,那原先的一头乌上已然出现了数之不尽的银丝。   “接近15oo年,仍然没有突破到无为境界,此生还想走出这座造化洪炉吗?”北辰夫人冷笑。   林风淡淡一笑,不置可否,他的目光饱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老僧,说道:“我这一生只凭一心而行,从不愿为外物所滞,阻我者,便如此石!”   他这话刚刚说完,那块脚下的石头已然碎如齑粉!   此刻一道剑意以无可阻挡的威势直接撕开了那老僧的识海,攻了进去!   噗地一声!   老僧猛地狂喷出一口鲜血,脸上兀自苦笑,怪异的是,那笑中竟然还有一丝欣慰之色,说道:“能死于新一代剑皇的剑下,老衲死得其所!老衲万万想不到,时下剑皇的剑道居然到了如此玄妙地步,佩服!只不过人生于世,一路逆水行舟,斩将夺关,原也平常不过!强于人,则人服!弱于人,则被辱!老衲有幸在有生之年能成为剑皇的踏脚石,而深感荣幸!”   只不过,他的话音刚刚落下,已然被一张玉手捏住了脖颈,那张桃花人面看着他冷笑道:“在本尊眼中,轩辕无忌的人都得死!”   那原先的两个修士已然被她以诡异手段悄然除去,只不过,这老僧居然联合那白天极和她顽固抗衡,一时间不得机会下手,心中早就深恨不已,此刻机会出现,哪里还能留手?一身修为化出无底黑洞,转眼间,就将这老僧吸成了一堆骨骸。   北辰夫人面露冷笑,正欲辣手施为,继续击毙白天极,冷不防被那小子堵住了去路,气极反笑道:“你原就是我的人,给你个机会,向本尊臣服,或者死!”   白天极万万想不到这区区劫相巅峰的小子居然敢帮他挡住劲敌,不由得摇头叹息,那北辰夫人一身修为深不可测,他如何不知道?若然不是无名老僧苦苦支撑,他二人早就命殒于此!   他又哪里知道,林风只是为了报答他当年传来的那一套咒诀而已。   “我只敬本心,不滞万物,出手吧!”   “大胆!”   北辰夫人怒喝,一道古老的传承如江河一般冲泄而来,将林风的身影翻卷其中。   林风的心智已然脱于周边的无尽星海,鲲鹏意境浑然天成,步步踏出,便如一条游鱼戏于浪峰之间,我行我素,如思无迹,而那源自沧桑的毁灭力量居然一时间拿他毫无办法!   北辰夫人目光骤缩,沧桑神境如狂龙横空,将林风冲得节节败退,看似占据上风,却偏偏不能将那小子一举置于死地!   那沧桑神境中蕴含难以估量的精神伤害力,居然一时间难以撼动那顽劣小子,这小子的精神境界究竟要高到何等地步?怎么可能?   林风意志勃,将诸相一时放出,而这沧桑神境无疑是一处极佳的历劫之地,尤其对于第一本相,好处尤甚!   看见如此一幕,北辰夫人一时气急,袍袖一卷,急欲将沧桑神境撤回,孰料那小子的身形踏空而起,身后拖曳着一串虚影,就见一道凌厉剑痕以难以置信的度突破阻隔,斜斜刺来!   北辰夫人一看此剑之威,神境力量汹涌爆,顿时将林风击出数十丈之外!   万万料不到的是,那一剑中剑意连绵不绝,居然如万条毒蛇缠绕而来,使得北辰夫人勃然变色,失声道:“昊天神咒!”   北辰夫人面色微微白,倘若她全力施为,击毙这小子当不在话下,奈何受这天道之压,又欲见那不知生死的情郎,是以不得不强压住心头怒火,狠狠瞪了林风一眼,身形闪回原地,盘膝而坐,运转神境力量,缓缓化解那诡异的诅咒气息。   白天极报以感激的目光看了看林风,道了声谢。   此刻林风便索性不管那北辰夫人,一个人在这座造化神庙之前走起步来,直至后来,身形越走越快,渐渐挟动了风雷之音。   北辰夫人微微看了林风一眼,哼了一声,嗔道:“不自量力!”   她如何不知道这座造化神庙乃是唯一入口,除了等候开放时间,别无他途。只不过,在这九天之内,只有极少的几个人知道这个秘密罢了。她直欲除掉这在场的所有人,妄图一人独吞无上传承,是以,任由那几个修士踏入星空寻找出路,并不愿点破。   一幕巨大的周天星图在林风的识海中浮现,这幅星图已然投射在这片造化神庙的土地上,林风踏步而行,虽然在那北辰夫人眼中近乎笑话,其实只是在拿捏住那一个个破关的节点而已!   良久,林风的身影一闪而回,此刻深吸一气,终究将那至关重要的第一步重重踏出!   轰地一声,脚下石裂!   与此同时,余下的步法已如行云流水踏出,步步踩中节点,妙到毫巅,一气呵成!   而他所踏出的,正是那升天十八步!   这一套升天步法专为打破规则制约而悟出,此刻被林风信手拈来,威力自不同于往昔!   也就是一息之间,这一套步法已然踏出了十七步!   在白天极的眼中,林风此刻正一直向着那座庙门冲击而去,不由得大惊失色!   那道门户中的阻力白天极如何不知?此举无异于鸡蛋碰石头!   在白天极大惊失色的同时,林风的第十八步破茧已然如风雷般重重踏在了那扇门户之上!   那一脚之力挟动了诸天星力,端的非同小可!   而看到这一幕的北辰夫人无异也睁大了眼睛!         :。:   四百一十五、灾厄龙神  ??石破天惊的刺耳碎裂声从那扇门户间传来!   一团金色气浪汹涌爆,处于风口浪尖上的林风转眼间就被震得失去了影踪!   然而那扇门户中传出的气息却令北辰夫人一时间几乎窒息,而修为更差的白天极更是难以忍受,口中鲜血狂喷,不得已,已然踉跄退出这片土地之外,一直退到那数百丈之外的虚空之中。   这座造化洪炉中的时间流逝本就比外界快了数十倍,更何况那扇门户中溢出的浓郁的天人五衰气息,再加上白天极本就遭受北辰夫人的重创,使得他的生命气息已然消耗到了极点,几乎立时便要死去!   这个时候,一张手蓦地搭在了他的后背上,地火水风气息狂泻而来,终于暂且保住了他的性命!   “谢......谢!可惜,终究无......用,我到现在才......知道,这才是我...的宿命!”   白天极面容惨淡,对林风报之以感激一笑。   “现在我才知道,造化洪炉无非......无非,咳咳,是一座巨大的墓冢,无论对于那些渎神者或......或者是那些高高在上的神,都...都难逃其宿命制裁!这个世界,对于我们修士......太过残酷,倒不如做个普通人,静静老...老死!”   说话间,白天极手掌一展,一块圆形命盘浮现而出,缓缓转动,将一丝丝诡异气息投射进自己的体内,使得白天极的脸色好看了不少,看向林风,语气平缓说道:“这是我白氏一门祖传的白鹤命盘,自你刚刚来到白鹤星洲的那一天,我已然藉由它看到了你的身影,也知道只有你才可以打开通往造化洪炉的门!可惜,人的贪念太多,我也一样,终究还是走入了这座不可归的死地!”   这个时候,又一个身影出现在了白天极的身侧,而白天极所说的话他已然听到,只不过他的脸上并没有丝毫沮丧之气,反而浮现出颇是满足之色。   这人当然正是君不放无疑。   “这块白鹤命盘和你有缘,便送给你了,希望它能带给你些许帮助,从这死地找出一条生路!咳咳......”说话间,白天极再次剧烈咳嗽数声,呕出了大口的鲜血,已然气血耗尽,溘然长逝,只不过苍老的脸上仍旧浮现出了一丝笑意。   叹息声中,林风唤出元初涅火,将对方的遗骸化为灰烬,洒落在这无尽虚空之中。   “这一路之上,你大致也看到了,如何区处,但凭一心。”   君不放点了点头道:“谢谢!若不是遇到你,我这辈子哪里有机会来到这里?这是我君氏世代的夙愿,无论如何,我一定会走进去看一看,即便马上死了,也足以快慰生平!”   君不放颇有深意看了林风一眼,完全置那种强大的诅咒气息于不顾,身形一闪,终于掠入了那扇深不可测的庙门之中。   林风看了看手中的那块白鹤命盘,很快就将其中留下的意志烙印抹除,重新刻上自己的灵魂印记。   造化神庙之前,北辰夫人凭借古老传承,死死抗住从神庙中冲击而来的一轮轮强大的诅咒力量,先前从林风身上感受到的那股昊天神咒的力量已然让其震惊,万万未曾想,这座神庙中涌出的诅咒力量,居然比之强逾百倍之上!   “答应我,好好活下去,忘了我!”   “我从不奢侈一份简单的爱,我没有这个命!如果说我曾经爱过,倾尘,你是唯一!”   “这是我轩辕氏的宿命,个人的力量只有服从,如果可能,我情愿和你寻个无人的地方安静住下来,平平安安渡过一生!”   “再见了,倾尘,如果我能归来,我会带你离开这个冷漠的世界!”   想起数十万年前的一幕诀别情形,北辰夫人的一颗心立时痛了起来,痛入骨髓,痛入灵魂,数十万年以来,她对自己的痛恨愈强烈,她自认为不是一个好女人,不配拥有那份无瑕的爱,她恨自己的胆小和懦弱,恨自己当年为何不和他一起慷慨赴死。数十万年过去了,真的还可以补救吗?那份爱还能追回吗?   只是她的执念太深,太在乎那权柄,太在乎那永生大道!   “只是,无垢,我所做的一切,会和你共享,我相信,你一定会明白我的苦心!”   “等我,无垢,只要你还有一丝魂魄在,我桑倾尘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复活你!”   北辰夫人的眼中涌现出毅然之色,挟动沧桑神境的力量,绽放出万道光华,瞬间冲入了那座造化神庙的大门!   林风并没有立刻选择走入那扇未知的门户,他花了数个时辰时间,稍稍弄清楚那块命盘中的运行诀法,只不过对其中蕴含的那种晦涩不清的命理,仍旧一头雾水。   轰地一声,一口狰狞如龙形的桑海咒刀笔直地插在庙门之前,第二蛊相的身形在刀身后出现,此刻瞑目盘膝坐下,缓缓运转自身的诅咒觉印,炼化那种天人五衰的诅咒气息。   那块圆形命盘蓦然放大,直至扩展为四尺有余方才停下来,林风跃身其上,命盘倏然间盘旋飞去,很快就消失在了那扇门户之中。   令人窒息的诅咒气息如怒龙漫空狂卷,好在那副命盘天生就具有趋吉避凶的强大预示力量,兀自兜转着,在那惊涛骇浪之间小心周旋,避开风口浪尖,不断向前进。   面对前方愈来愈浓烈的诅咒力量,林风相信,即便第二蛊相来到这里,也支撑不了多少时间,若非白天极所赠这块命盘的帮助,他也莫想轻易前进一步!   林风的心中突奇想,他知道万物无有完美,本自有缺,而这座造化神庙当然也不能例外。   于是乎,便将那口有缺之碗合入脚下的命盘之中,命盘获得加成,嗡嗡一震,转动愈加快,此刻按照预示,算准有缺之位,飞射而去,连连突破!林风中途抬手间,剑气随心爆,将一道道奔涌而来的诅咒气息一一击碎!   不久之后,林风便看到了在前方苦苦挣扎中的一个身影,不是北辰夫人又是谁?   即便北辰夫人神境威力巨大,但由于受到时局限制,已然步步维艰!   未曾想到的是,五个巨大的身影突然凭空降落,将北辰夫人死死包围在中央!   “五衰之神!”北辰夫人失声。   那五衰之神乃是疾厄灾祸衰之五神,播行灾厄瘟疫衰竭之运,神出鬼没,令人防不胜防,转眼之间,北辰夫人便被迫得手忙脚乱,长披散,花容失色。   危急之中,一道剑气从天而降,当即击中了五衰之神中的厄神,厄神蓦地转过头来,一张令人憎恶的面孔满布狞笑,只一笑,便险些将林风惊下命盘!   幸得命盘急退而去,使得林风终究凭借古朴道境镇住身形,未料那厄神突然毫无征兆出现在了林风身侧,张开大口呼地吹出一道腥臭之气!   饶是命盘及早躲避而去,仍被那恶心气息波及了身体,使得林风心口大恶,不由得喷出了一口鲜血!   “厄运缠身,谁能躲避?”   狞笑中的厄神神出鬼没,连连对林风实施偷袭,即便运转剑道反击,竟然不能伤那厄神分毫!   厄神正自得意,冷不防看见一条怪蛇缠绕而来,瞬间尾相接,结成一环,居然将他一时间困在其中,屡番挣扎,竟一时间不能脱逃而去!   这当然是第二蛊相结出的诅咒觉印,果然趁那厄神得意忘形之余一中的,困住了对方!间不容,一记秋水刀光怒斩而下,那刀光中蕴含莫大诅咒气息,林风刀斩一线,终于将那厄神的躯壳劈成了碎片!   厄神被覆灭,立时惊动了那另外的四神,转身便欲逃去!   那北辰夫人在这四神手中屡番吃亏,如何又肯放过?此刻运转神境力量,将四神强行镇压其中,一双美目兀自冷冷看了林风一眼!   林风如何不知对方心意?驱动命盘飞闪而去,咒刀如法炮制,连番出击,转眼之间就将其余四神覆灭当场!   北辰夫人微微看了林风一眼,忖思这小子花样百出,手段多变,便连那白天极的白鹤命盘也被他得到了!如此劲敌其实留不得,只不过前途莫测,这小子说不定还有大用,便决定暂且留他一命,等到最后一刻,再将他一举击杀!   二人也不说话,那北辰夫人见林风手段诡异,便有意放慢步伐,让林风在前方开路,果然省却不少手脚。   林风倒也不以为意,他一颗道心浑然天成,不滞于物,一路逆行,只为证心,只为问天,岂将这鸡虫之争放在眼内?   只不过,两个人的步伐突然顿住了!   因为他们看到一条庞然大物悍然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那是一条龙,从其周身散气息来看,已堪比妖修圣皇级别!   “灾厄龙神!”北辰夫人禁不住脱口而出!   那是一条只在传说中才有的化身,不想今日居然可以亲眼看到!   原来一路之上经历的愈来愈强烈的天人五衰气息完全是出自这条龙的手笔!   “无知的虫子,居然还能认识本神!无端冒犯神庙,罪不容诛!只不过,能死在本神手中,自是你等无上的荣幸!”   那灾厄龙神口吐人言,巨大的前爪蓦地探出,眼前的时空仿佛已然凝滞,北辰夫人和林风二人居然再也动不得分毫!   一道充满诅咒气息的混浊龙息狂喷而出,顿时吞没了林风和北辰夫人的身体!         :。:   四百一十六、情锁  ??危急之中,一道吸力从后方袭来,将林风拖入了那片蓄满沧桑气息的神境之中,原来却是北辰夫人临危出手救了自己,不管对方是出于何等心意,林风还是对她报以善意一笑。   “人不敬神,故天必降灾厄罚之,因果报应,不可逃脱,罚——”   在那惊天的龙吟声中,那条巨龙之身化作漫天的灾厄风暴向着北辰夫人的沧桑神境怒卷而来!   北辰夫人的美目间突现羞恼之意,倘若以她全盛时期,岂能连遭这条孽龙羞辱?   当下免不得运转神境力量强行扛住灾厄龙息的侵袭,孰料那条灾厄之龙见连攻不下,尾巴一摆,突然一化为四,从东西南北四方动强攻,神境之内被连连撼动,北辰夫人再也抵挡不住,口中血如泉涌!   此时,林风没有再犹豫,毅然将那棵古桑树唤出,那棵古桑树蓄满周天星力,此刻根须扎入沧桑神境之中,二者连为一体,北辰夫人获得助力,意气风,神境力量连连拔升,终于将灾厄之龙动的诡异攻击扛住!   “无知的渎神者,灾厄的力量源自因果,负隅顽抗,必难逃覆亡!”   那条灾厄龙神忽然闭上了眼睛,一股无法逆转的覆亡之意无声无息渗透到沧桑神境之中,北辰夫人的身体连连震颤,口中血流不止,一脸惨白。不仅如此,那棵古桑树的叶片居然开始枯萎,渐而纷纷坠落!林风直感到周身的精气神如同无法遏制的江水滚滚奔泻而去!   灾厄龙神连连咆哮,目光中露出极其蔑视的神情。   这个时候,那一具净空本相出现在古桑树之上,眉宇间一枚卍字觉印缓缓转动,绽放出万道金光,那佛心寺数十万年蓄积的佛道力量喷薄而出,渐渐将那灾厄气息逆转,使得那棵古桑树再度焕出了生机!   林风看向北辰夫人说道:“倘若你可以信任我,暂可将神境的力量交与我掌控!”   北辰夫人略一沉吟,点了点头,随即将自己的意志敞开。   一瞬间,林风只觉得一股难以形容的博大意境疯狂灌入自己的识海,若非是他觉悟了第一本相,此刻已然被对方精神威压震成重伤!   北辰夫人的目光中浮现出奇色,她此番答应将神境交与对方掌控,便是为了试探对方修为深浅,万万不曾想这小子居然看起来毫无所碍,将神境的力量牢牢把控!   这小子的精神境界居然强到如此地步,万不能留!   北辰夫人的目光中隐隐浮现出杀意,当此危局,只得暂且压下!   此刻获得沧桑神境的加成,林风所能掌控的力量已然攀升到极为恐怖的高度,他的身形掠出一串光影,刀斩一线,悍然击中了西面的一条龙身!   未料那龙神身形只略略一闪,瞬间恢复如初,竟然毫无所伤!   间不容,林风此刻力量浩瀚,一息间,连连向东南北三方斩出三刀!   而那三方龙神竟然和西方那条龙神一般无二,根本不能造成一丝伤害!   就见那龙神疯狂大笑道:“吾替天降罚,自有八方神明庇佑,尔等区区草芥,岂能伤我?”   林风目光凝重,正沉吟间,忽见脚下的白鹤命盘中突然光亮一闪,一只微小的白鹤呼啸冲出,而其所去的方向却正处在西南!   林风的身形一闪而去,桑海咒刀再度劈向西方那条神龙!   灾厄神龙面露鄙夷之色,仍然不以为意!   未料林风起刀为虚,中途刀势立转,所斩的方位正是西南方!   这一刀饱含沧桑神境、古桑树以及自身的所有力量,三刀合一,刀斩一线!   在震天价的轰鸣声中,那条灾厄神龙的原身终于被一刀斩出,那一记毁灭刀光正劈在龙头上,龙血如注,诅咒气息疯狂泄入龙体,使得那头龙神连连爆出痛苦的龙吟声!   “人类,你是如何现本尊的?”痛苦中的龙神颤声道。   未料林风并不答话,身形直冲而去,再落一刀!   那龙神身体被创,已失其胆,尾巴一卷,回身腾空便走!   未料林风闪电之间,连踏一十八步,居然将这条灾厄龙神一时制住!   那升天步既能破坏规则,也能约束规则,此刻被林风挟动沧桑神境的力量,使得如行云流水,终于将那条灾厄龙神全身要害一举踏住!   林风毫不迟疑,唤出洪荒之碑,将此龙一气镇压在下,此刻唤来第二蛊相,让其动古碑意志,将之缓缓炼化,必能一举达到结相大成境界!   那北辰夫人看得异彩连连,一个劫相境界的小子能有如此修为,直接制住圣皇之妖,来日前途无量!虽然他兀自借用了自己的力量,但用的好,已难能可贵!   可惜不能为己所用,终究难逃一死!   当下北辰夫人表面装着云淡风轻,率先向前方走去。   林风收掉古桑树,于后方尾随而来。   不知不觉间,脚下出现一片云海,就见那未知的天幕尽头,一轮朝日突然冉冉升起,殷红如血,使得林风的周身热血直欲沸腾!   须臾间,升到半空的红日已然不觉间变成紫色,渐而变成了黑色,黑色飞旋转,转眼间将整个天地染成了一片黑暗,那是一种使人完全窒息的黑暗!   “果然是灭生之日!造化洪炉内的永世之咒!”   北辰夫人的瞳孔骤然收缩,因为她看到了那黑暗深处走过来一个人,却正是她朝思暮想的情郎轩辕无垢!她不能自抑,不顾一切飞奔而去!   她根本没有料到那个人的眼瞳间完全是一片灰白,整个人的周身浑无一丝生人气息,便如一具行尸走肉一般!   北辰夫人的身体根本没有接近那人,便被那人随手间击飞!   这人力量之强,便是北辰夫人全盛时期也根本不是敌手!   身体之伤,方可忍受,心灵之痛,一万年都不能消弭!   “不可能,不会,无垢怎么忍心伤害我?”   北辰夫人嘶吼着,正欲再度冲上去,却被一张手死死拉住,说道:“这是个死人,根本不是你说的那个人,你过去必死!”   “我不相信!”   北辰夫人心中大痛,痛哭不已,这个时候她看起来更像是个普通的女人。   “生人勿近,近则必死!”   那人喉咙间出嘶哑的声音,一步步逼来,那巨大的威压,使得林风一时间几乎窒息!   啊——   悲痛已极的北辰夫人仰天嘶吼,沧桑神境的力量磅礴奔涌而出,爱极生恨,恨极痴迷!   未曾想那人抬手间一道剑道力量已无声劈开了这层沧桑天地,一道剑气深深灌入北辰夫人的胸膛,血如泉涌,北辰夫人踉跄后退数十丈,掩住胸口,一双眼睛怔怔看着对方,完全不相信眼前的事实!   这个时候,一道青色剑影如飞星破空,无声刺向那个人的胸膛间!   那人食指一弹,咚地一声便将这道青色剑影迫退,口中咦了一声道:“后世小辈的传承,不过太弱,大大堕了我轩辕氏的颜面,小子,给你个机会,挡我三招,你退回去,可以生!”   那人话音甫落,单足一点,身体斜飞而起,如剑一般刺向林风!   林风瞳孔骤缩,对方这一剑直抒胸臆,根本不能躲避,间不容,左右手食指齐齐划出,一记葬灭剑气犹如石破天惊,飞射而去!   双剑交会,力量磅礴奔涌,林风身形暴退三十丈之外,口中血流如瀑!   “有点意思,但差的还远!”   那人口气中毫无一丝情愫,食指蓦然探出,忽视一切阻隔,刹那间已来到林风眼前!   林风心念一动,枯涅之相和第五魔相的身影已然出现在身后,两相不约而同,一剑一刀齐齐斩落,那刀意中融合了佛魔力量,冷酷如冰,使人心痛!那枯涅之相的一剑中则是充分动了那枚剑冢中的力量,在林风的无瑕道心融合之下,一瞬间刀剑合璧,浑然无迹!   又是一声震天价的轰鸣,这一次,林风后退约十五丈之外,显然比之第一次要好上不少!   然而口中再也憋不住,哇地呕出了一口鲜血!   “最后一次!”   那人低喝一声,混浊的眼白如神般冷酷,倏然间闭合起来,空气中的威压一时间攀升到了极限!   这个时候,一张柔软的手搭在了林风的后心上,将那道古老传承的结印牢牢印入了林风的背脊之中,只说了一句话:“击败他,这座沧桑神境的传承送你!”   说话间,那一套运行的心诀也一并传入了林风的识海。   这个时候的北辰夫人比任何时候都变得异常冷静,她需要一个证明,证明对方一直爱她,除此以外,都成了过眼云烟!   高大的古桑树顶天立地出现在林风的身后,和那座古老的沧桑神境再度融合在了一起,而这一次的结合却更为彻底,水如交融!   青色剑影竖立长空,只不过,这一次却不单纯是剑,还有万条毒蛇附身!   林风要凭借这道毒蛇缠剑的封印一举击破对方的防御!   沧桑神境和诸天星力的加成,剑道传承和诅咒力量的纠缠,竟然被林风一颗无瑕道心浑然无迹融合在了一起!   这一剑之威达到了林风学剑生涯至今的一个巅峰!   如思无迹,相对忘贫,舍得之道,合并出林风古朴浑一的剑道,直指人心!   这一剑之快,完全出乎那人所料,那人的攻击方未出,对方的这一剑已然攻到了他的眼前!   他伸出食中二指轻轻挟住了青色剑影,却无法挡住那万千毒蛇的诅咒攻击,如同水银泻地,一时间终究突破了他的防御,渗透进了他的肌肤!   “昊天的力量?”   那人倏然睁开了混浊的眼睛,呆滞的死神般的眼眸中仿佛泛出了一丝笑意,只不过这笑意刚刚开始,一个温柔的身体已然悄无声息冲入了他的怀里,将自己的一双红唇死死贴在了那人冰冷的嘴间!   万万不曾想,这一吻的开始,己方体内的所有生息、所有精神意志已然快流逝而去,疯狂泄入了那人的体内!   一方的快消亡,却导致另一方的再度重生!   情锁的力量在这一刹那,被解封!   那人混浊的眼瞳内,冰冻的色彩开始消退,深邃的黑色开始复原,那流逝的记忆一丝丝回归到久已空白的脑海中,忽然看到眼前苍老已甚的伊人,禁不住颤声道:“倾尘,真的是你么?”   “是我,原来我早就错了,这一错就是数十万年,我只想问问你,你还......爱我吗?不管如何,我虽死愿足!”   桑倾尘偎在对方的怀内,脸上充满了期待。   “爱......”   那人的话音中充满了苦涩,他真的愿意爱这个女人,只是,他此刻已然极度自惭形秽,他觉得自己根本不配拥有这份爱,和怀内这个女人相比,他才是最残忍最冷酷至极的人!   “可是,我......真的不配!”那人终究说道。   生命急流逝的桑倾尘如何也听不懂对方话内的含意,勉强笑道:“无垢,我今天真的好......高兴!”         :。:   四百一十七、守炉人  ??对于一个将死的人,一个被他自始至终算计的女人,一个至今还对自己痴爱不已的女人,他应该坦诚的向对方告知真相,可他真的不敢,不愿,也不能!   就让她带着最美好的念想沉沉睡去,而后我会一步步走上巅峰,斗败这上苍,直至将她复活,而后,我会用穷极一生的时光,爱她,怜惜她,守护她,永世和她两相厮守!   从今天开始,这情之枷锁就让我一个人背负吧,我愿承受这一刀刀入心的痛楚,愿承受这情之炼狱中的千刀万剐,让我用永世痛苦来赎罪,最终换得她一朝的重生!   “对不起,倾尘,我......”   他一边说,泪水止不住落了下来,却被那张张纤细苍白的手接在手心,感受着那种苦涩的温度,北辰夫人脸上的笑容很是满足。   奇怪的是,这一刻,生命气息愈见微弱的北辰夫人,猛地用力挣脱了轩辕无垢的怀抱,脸上的表情无喜无悲,静静说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你在我身上种下的情锁,也早知道你对我的欺瞒,我知道你永世的抱负,和对宿命的殊死抵抗,也正是这一点,才让我深深迷醉,而我也正像一只不要命的飞蛾,情不自禁,或早或迟,总会扑入你这团毁灭的火焰中,这是我的宿命,也是我的选择!能感受到你对我的一份真爱,够了!忘了我,这个傻傻的女人,找一个同样好的女人,不难,好好活下去,活着才最重要,再见!”   说话间,极度衰老中的北辰夫人桑倾尘,仿佛瞬间恢复了青春,她迈着优雅的脚步,伶仃而去,遗世独立,倾国倾城!   轩辕无垢的口中涌出了一声苦涩的叹息。   她永远是那么骄傲,那般风华,从没有改变!   和她相比,男人永远是一个浊世愚夫!   从这一刻开始,他彻底戴上了一面情之重枷,永世也别想解脱出来!   轩辕无垢突然探手抓向林风,他很快就从对方识海内那条西隗赤河中凝聚出那只色彩斑斓的西隗冥蝶,握在手心摩挲不已,喃喃道:“命运真的很有意思啊,该遇合的,总会归来!”他嘴角泛起沧桑的笑意,自言自语。   这个时候,一个中年妇人的身影瞬移出镇妖塔,向着轩辕无垢匍匐在地,哽咽道:“主上,原来,你真的......还活着,奴婢好...高兴!”   中年妇人擦了擦眼泪站了起来,眼中万般欢喜,却犹自冷冷扫了一旁的林风一眼,目中的意味颇为复杂。   “小子,你原来是一个神选者!而我轩辕氏虽贵为神之家仆,其实我的处境,和你并没有什么本质的不同,貌似尊荣,高高在上,其实有的时候还不如你!你是否愿意奉我为主,一世臣服于我?”   “不愿!”林风不假思索。   一旁的槐夫人顿时变了脸色,她万万想不到这小子居然轻易放弃了唯一的生机!   一种难以估量的重压只一念间便压倒在林风的身上,周身骨节簌簌爆响,却兀自挺直着腰脊,冷冷看着那轩辕氏家族昔日的主宰者。   这个世界上从未有过一个人敢如此无视自己的意旨,而眼前这个懵懂小子却似乎是个例外。   轩辕无忌一把捉住林风的脖颈,审视着那张比他年轻得多的面孔,似乎想看穿其中究竟。   “林风,倘若想听一听我的故事,就跟过来!”   一个声音从前方悠悠传来。   轩辕无垢的脸上再度浮现出苦笑,放下了林风,暗自忖思,有这小子陪她永世安眠,说说话,却也不错!   一念之间,重负释去,林风看了看远处那个茕茕孤行的女人,信步走去。   此刻,轩辕无垢的手蓦地抓向另一侧的某处虚空,就见一个男人被他当空擒住,宛如拿捏鸡鸭一般!   “君氏的人?”他的脸上浮现出些许疑惑,续道:“奴才要有奴才的觉悟,这样可以活得稍微长一些!”   “奴才愿意向剑皇陛下臣服!”那个男人像一只公鸭般挣扎道。   轩辕无垢放下这个男人,手掌再度抓向虚空,那条被打碎的灾厄龙神的躯壳,被他以莫大意志重新凝聚而出,灾厄龙神身形一晃,化作一个中年人模样,拜倒在地,泣道:“多谢陛下救命之恩!”   “倾尘,等我回来,当我掌控造化的力量,我会来亲自复活你,到那时,我们永不分离!”   男人的眼角溢出一丝泪光。   最后,轩辕无垢望了望桑倾尘离去的方向,兀自叹了口气,带着三个个随从,飘然离去。   北辰夫人走得并不快,似乎在等林风,她仰看了看稍稍恢复些清明的天幕,叹了口气,又看了看跟上来的林风说道:“时间还早,便听一听我的故事吧!”   “好。”   “我姓桑,俗世的很多人叫我桑桑夫人。我来自桑姓的家族,这个家族很古老,凭借获得的上古传承而代代繁衍,和你们相比,我们算是贵族,其实,也仅仅是贵族而已,有时候背负的枷锁要比普通人沉重得多!我是一个女人,和尘世普通的女人一般,同样曾经拥有花样年华,也有过星光般瑰丽的梦想!”   “在那个如梦似幻的年纪,我碰到了两个青年,两个同样拥有古老传承的轩辕家的青年,他们都优秀,英明神武,相貌堂堂,意气风,让我迷醉,一时间,我不知道如何选择,使得我倍觉痛苦!”   “后来,那个年长一点的青年,轩辕家的嫡长子,毅然挺身而出,选择承担天赐之责,身入造化洪炉,承担新一代的守护之职!这个职责,是轩辕家族难以逃避的宿命,每一代,必须有人要挺身而出,完成这个使命!然而承担这个职责的人,便无疑如同选择终结了自己的生命,因为这个造化洪炉之内,不容许活人存在!”   这一句话,说的林风怦然心动,北辰夫人瞥了林风一眼,笑道:“你不一样,时下我是唯一的守炉人,你已接受了我的传承,当然可以安然无虞活下去!”   北辰夫人的话并不足信,目下局面,却也别无他法,便姑且走一步算一步,顺便听听这北辰夫人的辛秘往事。   “也正是那个年长青年敢于挺身牺牲,让我深深迷恋,我恨自己为什么不早一点觉悟,将一颗尤其珍贵的心灵错失!我陷入了偏执,无法自拔,便自告奋勇,担任司祭,亲自送这个青年,也正是那个刚刚复生的男人——轩辕无垢,进入造化洪炉!”   “我亲眼目送自己心爱的人进入了那燃烧不绝的炉火之中慷慨赴死,心如刀割!当炉门关闭的一刹那,我突然生出万般悔恨,我恨自己为什么没有胆子,陪着他一起赴死!然而,这个时候,却已经晚了!也就在这个时候,我惊异的现,我中了情锁!那个男人,竟然在我心防失守的一刻,在我身上种下了情锁!”   “然而我却一点也恨不起来!那男人进入洪炉前的最后一抹微笑已然深深植入了我的内心,让我仰视,让我卑微,让我痛苦,让我心如刀绞!我立时明白,这个情锁并非出自对方单方的手笔,必须要通过我的内心共鸣,才能契合,最终生效!于是乎,中了情锁的我,在日夜熬煎的情况下,浑浑噩噩活了数十万年,生不如死,夜夜魂梦难安!”   说到这里,北辰夫人的脸上充满了感伤,眼角再次溢出泪光。   “是的,这个男人设计了我,欺瞒了我,但我却没有一点怪责他的道理,一切是我自愿,咎由自取,在难捱的岁月中,我暗暗誓,我一定会再次进入造化洪炉,亲手解开那道情锁,并问那个男人,他到底有否爱过我一点,不论结果如何,我即心安,我将自由,也会将那俯视的目光还给他!因为我桑倾尘,固有我的骄傲,这也是我一贯追求的永恒大道!”   林风的口中微微出叹息,他知道,那道情锁或许已经解开,然而那无形的桎梏,将永世套牢彼此的心灵,而那情之心锁,真的是说解就能解开的吗?   “轩辕无垢秉赋轮回神境的力量,他自以为悄悄种下情锁,等我回归一天,只要我拥抱了他的身体,情锁的力量即会动,守炉者的诅咒便会瞬间转嫁到我的身体上,而他的轮回神境的力量便会触,他终将重生,我便覆灭!他将一丝残念,寄托在洪炉入口,作为诱饵,便是担心我会犹豫,不会进入!其实,我早就看破了他的这点伎俩,但我还是一如既往等了数十万年,赶到这里,亲手完结这个宿命因果,林风,我是不是真的很傻?”   北辰夫人瞪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看着林风,遗憾的是,她从对方的眼瞳中并没有看到当初轩辕兄弟那般痴迷的目光,是以,她的固有骄傲顿时又被刺疼了一下,心中深愠!   于是乎,她的精神力在一瞬间汹涌爆,冲入了对方那如水澄澈的眼眸,她动沧桑神境的力量,将林风瞬间击晕!   “做我的禅蛾,等待我的羽化!这是你的宿命,也是你的荣幸!”   “轩辕无垢可以做到的,我当然更可以!”   “当本尊羽化重生的一日,你们都将匍匐在我的脚下!”   北辰夫人近乎怒吼,提着昏迷着的林风的身体飞前行。前方虚空,一轮殷红的旭日再度冉冉升起,灭生之日的力量即将动,时间真的不多了!   北辰夫人的残余意志全面爆,她很快就穿越了造化洪炉的中央地带,来到了那座肃穆的中央大殿内,她看到了近百口石棺整齐摆列,很快就现了一口空了的棺材,这口棺材也正是轩辕无垢躺了数十万年的那口,也即将是她代入的位置。   她目光环顾,很快就现了左近的一口空棺,打开棺盖,将昏睡中的林风放入其中,便盖上了棺盖。北辰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而后,回到原先那口打开的空棺中,躺了进去,合上了棺盖!   她动沧桑神境的力量彻底封印了林风的识海,让对方假死,这样就不会被这座造化洪炉的意志现,从而避免魂飞魄散的危险,而总有一日,她留在那小子体内的意志烙印会再度动,让她重生,并替代她,成为下一代的守炉者。         :。:   四百一十八、埋骨之地  ??空中,一轮黑日,缓缓向这个世界投射着满布诅咒气息的黑芒,石棺之中,北辰夫人的灵魂气息越来越弱,直至完全消失,彻底变成了一个死人。   轰地一声,在那造化洪炉的出口处传来了一声巨响,那是造化洪炉被再度打开的声音。过后不久,又传来了一声轰鸣,显然是洪炉重新关闭的声响。   造化洪炉之外,轩辕无垢在造化洪炉的门户上再度施加了一道结印,这样,使得这座洪炉更难再被打开。   他的目光瞬间洞穿虚空,看到了异域世界,那座地下宫殿之中,那宝座上危坐的一个君王,脸上浮现出不置可否的笑容,自言自语道:“无忌,你继续做你的皇,我走我的路,各不相干!”   入定中的轩辕无忌突然睁开了眼睛,他分明感到一股强大的灵魂气息扫视而来,也不过是一瞬间,这种气息就直接中断,但那种气息分明不是敌意,反而有一种自然的亲切感,顿时让轩辕无忌心有戚戚,心中颇为狐疑,又不敢相信猜测。   老僧的灵魂刻印已然破碎,造化洪炉的内的情形必须要另派人选前去打探。   轩辕无忌当即降下意旨,而后,再度进入了漫长的入定状态。   造化洪炉内,中央大殿。   那口封闭的石棺之内,林风双目紧闭,周身看不出一丝生命气息。   然而命运的遇合总是那般奇妙,当初,若不是林风临危救助白天极,便不会得到那块白鹤命盘,也就不会有眼下的奇迹生。   那块白鹤命盘打上了林风的灵魂烙印,本就属于灵器,时下遭遇危局,自然会自救主。   白鹤命盘脱离林风本体,飞临上方,盘旋不定,将玄奥的命理之光投射进林风的识海。   白鹤命盘很快就现了一具最佳的替代者,缓缓运转逆天改命之术,将当初北辰夫人留下的一道意志烙印缓缓抽取而去,再转化到另一具已然彻底死亡的躯体中。那具躯体正是守护者安安,她本已死去,有赖安提纳穆的信仰之力复活,后来由于耗空了体内的信仰之力,再度成为了一具死尸。   这个转化的过程异常艰辛,同样也证明了北辰夫人施加的这道封印力量的强大。   直至两年多的时间,这个艰辛的转化过程才终于结束!   随着一声悦耳的开裂之音,林风的双目蓦然睁开,他的左目中爆出一道纯白的光芒,在那道光芒中,一个缩微的身影从镜子世界中被缓缓释放而出,很快就复原为原本形态,在命盘力量的神奇驱动之下,和林风的本体实现了互换。   棺盖咔嚓嚓打开,觉醒后的林风敏捷跳了出去,回头看了看如同睡着的女孩,不由得叹了口气,而后将棺盖重新闭合。   他环视这座宫殿,说是宫殿,其实无顶,周边立着十六根巨大石柱环绕,石柱内部区域,呈环形排列着近百口棺椁,棺椁的头部都指向中央的圆形地域。而此刻站在圆形空间中的林风,分明感到了一股难以形容的威压!   天地间轰隆隆一震,就见那遥远的天陲处,一轮血日正在冉冉飞升!   “灭生之日!”   林风从北辰夫人的口中获知这个称谓,不要说他,即便以轩辕无垢那般强横的存在都对付不了这种力量,唯一能做的,就是逃!   至于说逃到哪里,却是一头雾水,因为当初的来路已然被这座造化洪炉内的力量抹除,要想重新找到出路,肯定需要时间。   与此同时,那口存放着北辰夫人的棺椁已然咔嚓嚓打开,北辰夫人的身体呼啸入空,一双混浊翻白的眼瞳正死死盯着林风,口中出嘶声长鸣,刹那间,身形如狂风怒卷,挥舞着长长的十指,向林风飞扑而来!   林风袍袖一卷,沧桑神境的力量顿时释放出去,此刻的沧桑神境由于融合了古桑树的力量,更是强大,居然一时间困住了拼命挣扎的北辰夫人!   此刻,那一轮血日已然上升到了三竿的高度,血色已然变成了紫色,只要完全变成黑色,灭生之力便会立时释放,结局可想而知,留给林风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未曾想到的是,此刻这座露天宫殿中的棺椁接连出爆响,就见那一座座棺椁之内,腾腾腾,一道道虚影投射而去,相继合入北辰夫人的体内,使得北辰夫人的气势飞飙升,瞬间撕开沧桑神境的束缚,挥斥着道道杀戮剑气,殊死追击林风!   林风身形一晃,脚下踏出鲲鹏步伐,侥幸逃过北辰夫人释放的一道道杀戮,在一座座棺盖上不停瞬移!   那合入北辰夫人体内的一道道虚影分明乃是一代代轩辕家族剑皇的残余意志,若然等着这些虚影全部合入北辰夫人体内,等待林风的只有束手待毙一途!   间不容之际,这座大殿空间的所有情形已然全部投映在林风的识海之中,以林风的时下眼界,略略推算,何况凭借命盘的强大窥察作用,不难看出这座大殿的中央区域正是一座封印阵法,而那一座座棺椁正是这座封印阵法的力量之源,在这座封印阵法之下,毫无疑问,一定是那埋骨之地!   如今的唯一出路,便是打破封印,先逃入埋骨之地再说,除此以外,别无他途!   腾腾腾,一道道虚影不停合入北辰夫人体内,北辰夫人体内的气势以难以置信的度飞飙升,如影随形在后方连连出手,一路飞奔中的林风已然危如累卵!不妙的是,此刻天幕上那一轮紫日已然缓缓涂上了一层黑色!   此时此刻,林风的身形忽然飞跃而起,声若炸雷,而后,前足如电,重重踏向了下方的一块棺盖!   从裂地开始,依次是碎心,歃血,浴火,殉身,弃世,直至最后一脚破茧,林风率意力行,一十八升天步一气呵成!他兔起鹘落,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此刻置北辰夫人强大攻势于不顾,虽然身体连连被创,却兀自向前方一往无前踏去,也就是数息之间,凭借一十八升天步法,将这殿内的近百口棺盖大致踏碎,也终究使得大殿中央的那座封印阵法开始缓缓解封!   就见这大殿的中央地面出现了一道血红色的十字裂痕!   几乎与此同时,上空的那一轮黑日轰地一声绽放出万道黑芒!   此刻林风的身形犹如飞星堕地,疯狂撞向那道十字裂痕,而在后方,北辰夫人的手掌已然飞印在了他的后心上!这一刹那,林风凭借五色石、洪荒之碑、镇妖塔、古桑树,甚至还有那枚残缺的灵枢,强行硬抗北辰夫人石破天惊的一击,饶是如此,口中已是一串血雾狂喷!   这一刹那,他同样借助隔水偷天的巧劲,将北辰夫人袭来的大部分力量硬生生转化为自身攻击力,释放出惊天一剑,轰然击中大殿中央的封印!   封印的裂缝在这一刻轰然裂开,此刻的林风不管前路如何凶险,施展鲲鹏意志,从裂缝间一闪而没!   身后犹自传来北辰夫人如野兽般的疯狂嘶吼声!   大殿上空的那轮灭生之日,由于突然失去了攻击对象,轰隆隆出一连串的闷响,缓缓消失。   北辰夫人随手一挥,再度将那座阵法归拢,而后身形一晃,重新躺入了属于自己的那口棺材中,这座中央大殿中再度恢复了平静。   此刻的林风已然进入了一个充斥着血色的世界,血色的天空不时洒下极具毁灭性的血雨,赤红色的大地上,到处是裂开的一道道深峡,炽烈的熔岩如狂潮般不时喷出,死火随处燃烧,一道道粗大的闪电接二连三从天而降,不仅如此,一种极具破坏力的怪异风暴,如野兽般在土地上肆虐,所过之处,山石立时碎如齑粉!   这是一个绝对死亡的世界,也是一个充斥着无尽劫罚的世界,比之地狱还要残酷一百倍!   这就是埋骨之地?   为什么那些人至死都不能得到安宁?   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刻骨仇恨?不将对方彻底炼化为虚无,便不会罢手!   而与之对立的,正是那班拥有更强仇恨的囚徒,即便身死万年,他们的尸骨也不曾被这一道道残酷的劫罚所融化,这同样是一批更值得自己尊重的死者,虽死犹生,硬抗苍穹!   这些情形也正是自己当初从古桑树释放的意境中曾经看到的。   而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找一处相对安全的地方疗伤,否则,处于这片凶险之地,谁知道这贼老天会施展出何等鬼蜮伎俩?   噗!   林风禁不住再次喷出一口鲜血,北辰夫人给他施加的伤害,已然在他体内留下了极大隐患,他必须咬牙硬撑,直至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尽快进入深度睡眠,否则,伤情恶化,在这样残酷的世界中,不会再给他更多生的机会。   一声凄厉的悲鸣声划破长空,林风膝跪在鲲鱼的后背上,向着未知的前方快游去。   不久之后,他就看到了一具具巨大的尸骨,或半截埋入土中,或将一截骨手挣扎着探出汹涌的熔岩,有的,已然不成人形,一根根枯骨凌乱枕藉,头颅张开空洞的嘴巴,仿佛想要说出什么!这一幕幕情形,使得创痛中的林风眼瞳中泛起仇恨的血红,他誓,只要自己有一口气在,就一定会掀翻这天,而后找到一处大好青山,让他们能彻底入土安眠。   越往前方去,眼中所见的尸骨越来越多,堆积如山,有的地方,众多的骨骸竟硬生生将那熔岩之河堰塞!         :。:   四百一十九、黄金骷髅  ??在诸多骨山的中央,出现了一座最为高大的金字塔,准确的说,是一座完全由尸骨堆砌成的金字塔,只不过这些尸骨间并非被动的累积,而是彼此间主动纠缠结合,密不可分,他们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用尽所有的力量,牢牢地将彼此的身体肢节攀附在了一起,用不死的意志和不灭的骸骨,强行筑成这座反抗的塔身,随着这天地劫罚长年累月的熔炼,塔身却变得愈坚固,屹立如山!   鲲鱼驮着林风的身体,绕着这座金字塔盘旋数圈,突然间,从这座白骨之塔中传来一声轰鸣,而后金字塔缓缓开始转动,紧接着,金字塔内部又传来了一声咔嚓的断裂声!   在金字塔的上方尖顶处出现了一条裂缝,裂缝快向下方延伸,而后裂开为数米的宽度,金字塔内部缭绕出一道道氤氲的雾气,从裂缝间蒸腾而出,散出难以言明的晦涩气息。   在这个劫罚丛生的世界,多滞留一时,便多一分不测的危险,林风没有迟疑,身形一闪,便进入了这座诡异的骨骸金字塔之中。   他在刚刚进入裂缝的瞬间,毅然将诸相全部释放而出,说道:“这是我的劫难,也是你们的劫难,扛过去生,扛不过去死!造化自在,各寻根源去吧!”   他准备让诸相在这个充满毁灭的世界中历劫,以期最终达成圆满,晋升无为境。   诸相的身形化作一道道幻光四散而去。   大地之相毫不迟疑直接隐没在这片满布疮痍的土地之中。   火之本相则沉没进地底熔岩。水之本相进入上空的云层,他要彻底探寻那些血雨生成的根源。   风之本相自然进入了空中一团无比肆虐的风暴之中,他凭借着自身的觉悟,和这种充满破坏力的邪恶气团殊死抗衡。   枯涅之相则端坐在一座巨大的骨山之前,他的目光不停地在一具具巨大的骨骸间扫过,他既要证悟所得,也在完善自身缺陷。   净空之相则如一个苦行僧,在这片穷山恶水的死地中一路辛苦跋涉,一边证道,一边企图明悟那一份份顽固的偏执意念,进而试图度对方,升华自身。更重要的是,他从这些不灭的尸骨间看到了坚不可摧的伟大信念,这些东西,至为纯净,才是净空之相这一世最为渴求的东西。   第二蛊相在一具具尸骸间行走,他从这些骨骸的创伤中看到了诅咒的力量,并由此反推,映证出这种永恒创伤的由来,他最后索性躺入了这些骨骸间,沉沉睡去,如若要彻底了解对方,则必须彻底融入他们的世界。   第五魔相则在搏击长空,他将一道道充满毁灭气息的闪电硬生生扯断,却冷不防被突如其来的闪电击中身体,坠向大地!然而他在死火中很快卷土重来,屡败屡战,越战越强!   缘起之相也如净空之相一般行走在每一片土地上,他要现这一切劫罚和仇恨的起源,也想推测出结果。   奇怪的是,幻空之相居然和风之本相联手,双方力量加成,如虎添翼,最终将一团团充斥着毁灭力量的风暴轻易击溃!   然而此刻遭受最大压力的却是轮回四季五相。   因为这个世界到处充斥着毁灭和死亡,却并无一点生之气息,如此,他们觉悟的规则体系很得到补充和圆满,是以他们遭受的压力越来越大,越来越难以为继!   而在这个时候,就见那座巨大的骨骸金字塔再度生巨震!   而后,从塔尖之上,一棵蓄满沧桑气息的古桑树冉冉升起,直至最后没入云霄,即便万重劫力覆压,这棵古桑树兀自顽强挺直腰身,不屈不挠,和这漫空的风雨雷电之劫,殊死对抗!   轮回四季五相仿佛一时间找到了归依,他们用最短的时间来到了这棵古桑树间,动轮回力量,凭借这唯一的生之气息,和周边世界的死亡气息对抗,渐而互动,使得自己掌控的规则世界得以缓缓运转和完善,并逐步向外缘渗透。   然而诸相获得的每一丝觉悟,都会在最短一刻反馈到第一本相的身上,第一本相仰观云天,俯察大地,他从每一种劫罚中都能触感悟,汲取规则,最为重要的是,他藉由镜子世界的投影,扫落每一具骨骸上的尘埃,他从每一具不灭的骨骸间汲取强大的规则气息,并将之反射到诸天星相之上,每一丝规则气息总能找到自己的归宿,是以,日积月累之后,一具具星相愈见壮大,趋向圆满!   其实,林风在甫一进入金字塔世界之后,便很快陷入了昏迷之中,之后生的事情,他已然无法知晓。   他的身体在一种神奇力量的牵引之下,缓缓飘向了处于金字塔中央世界的一座水池,说是水池,其实里面充斥着一种未知的灰暗液体,不时会有一只只小如蝇虫的魂魄状的小人从水池中飘散出的雾霭中逃脱出来,最终却被一种神奇的吸力吞噬回去,出一声声微弱的惨叫,使人听了免不得毛骨悚然。   起伏不停的水池液面很快就吞没了林风的身体,一种无比清凉的精神滋养宛如一时间找到了宣泄口,向着林风的周身快渗透进去,林风消耗过分的精神世界很快就得到了补充,而后以难以置信的度向着周边快奔涌而去,开始了新一轮的开疆拓土!   强大的地火水风之力磅礴奔涌,使得受创的躯体以肉眼可见的度开始回复。   水池的液面开始缓缓下降,直至最后,已然被林风极度饥渴的肉体完全吸干!   这个时候,林风的精神世界再度达到了饱和的巅峰,只要再有灵魂气息补充进去,也许他的精神世界很快就会被撑爆,整个人的灵魂也会随之彻底碎裂,再无完好的可能!   诡异的是,此刻在金字塔的内部世界,那座枯竭的水池边上,出现了一具高大的骷髅,准确的说,是一具黄金骷髅,因为他的周身骨节全部散出迷人的金色光芒,显得愈加威武华贵!他瞪着空洞的眼膛,无情地俯视着林风犹自昏迷的肉身,突然探出一张巨大的黄金骨手,略略一抓,林风的身体便很快漂浮到了半空。   黄金骷髅的一根巨大的食指嗤的一声划破虚空,射出一根细细的金线,金线向着虚空中呼啸而去,瞬间就射出了这座金字塔,穿透了一座座骨山,一条条河流,没入大地,盘旋虚空,历经无数周折,其实也就是数息时间,便再度返回了那座金字塔之中,嗤的一声,便从印堂破入,织入了林风的识海世界!   说时迟,数之不尽的金线随着黄金骷髅的意志投射而出,须臾之间,便将林风的整个肉身织成了一个密密的金色茧子!   轰轰轰!   此刻林风的识海中卷起天翻地覆的风暴,已经形成的规则壁垒,由于难以支撑如此海量的规则气息,已然如一只气球般快膨胀起来,并很快达到极限,随时便会走向毁灭!   这个时候,第一本相仿佛感受到了这个巨大的危机,短短一刻便合入本体,如此,那些海量的规则气息便不可遏制地向着一具具星相躯壳中狂泻而去!   然而那金线上传来的规则气息似乎无穷无尽,即便那星相多如周天繁星,但由于境界原因,自身容积还是有限,于是,以肉眼可见的度被快填满!   感受到了主体危机,其余诸相也用最短的时间合入本体,源源吸纳黄金骷髅投射而来的巨大规则气息。   黄金骷髅似乎对这些本相的一切作为视若无睹,仿佛他的使命只是为了施加规则灌顶,其余之事,与他根本无关。他不停地挥斥出一根根金线织入本体,不完成使命,他是不可能停止自己的行为的。   犹如洪水泛滥般的规则气息蛮横进入了林风的识海,使得他的精神世界很快再度膨胀到了毁灭的边缘!   这个时候,林风的胸膛间爆出一团瑰丽的光芒,在那光芒中央,一枚色彩迷离的晶体开始缓缓转动,疯狂吞噬着那一根根金色丝线中涌来的巨大规则气息。   有赖这枚灵枢的加入,大大缓解了林风的困境。   然而这些情况都不足以彻底解决林风遭遇的危机,而唯一的解决之道就是——突破,直接突破到无为境界!   在那枚庞大的金色茧子之中,林风蓦然睁开了眼睛,他仰观苍穹,凭借意志缓缓刻画出一枚道决之符,转眼间如电没入那上方的血色天穹之中。   处身造化洪炉,处身如此危局,这贼老天到底会给他降下何等恐怖的雷劫?   这些,林风都无暇考虑了,与其坐而待毙,何惜拼死一搏!   这座造化洪炉的意志本就连通造物,本就对这尸骸世界憎恶无比,此刻受到挑衅,立时震怒!   一刹那,时空仿佛被凝固,一种难以形容的巨大威压,磅礴爆,所及之处,难以计数的骨骸瞬间咔嚓断裂,一座座骨山顷刻间开始崩塌,大地中的熔岩之河如一条条怒龙腾跃而出,向着那片满布骨骸的地域奔腾而去!   感受到了这股从未有过的天地威压,黄金骷髅终于暂停了手中的金线投放,仰茫然看着这片怒的苍穹,不明底里。   喜欢的人少,证明写的差强人意。不断完善,不断努力,力求道法自然。感谢大家的理解和支持,一直在努力,从没有放弃。谢谢你们。酒洗残剑。         :。:   四百二十、封印灭生之日  ??感受到外界的变化,林风的心顿时纠结了!   这些经历无尽年头不曾断裂腐朽的骨骸,却由于他的到来,一朝化灭成尘!   而自己的一颗心也仿佛随着这些骨骸的碎裂,跟着破碎,而后化为一团烈火,开始愤怒燃烧!   这烈火在一瞬间,点燃了这整座金字塔,也点燃了这埋骨之地的每一寸土地,化作沸腾的火海,冲入天穹!   久违的劫云在金字塔上空再度出现,万道雷音在云层中接连不断,如数之不尽的战鼓声此起彼伏,一道道滋滋飞窜的电蛇不时在云层中隐现,如龇牙咧嘴的毒蛇,虎视眈眈窥视下方的埋骨之地。而后,云层越压越低,奇怪的是,所有的雷音和闪电都在一瞬间消散殆尽,只剩下令万物窒息的威压无声笼罩着大地,释放着无上威严!   黄金骷髅也只是稍稍一停,便重新开始了金线投射,一道道充斥着玄奥规则气息的金线,漫空盘旋,不断织入那个巨大的金色茧子之内,使得茧子愈膨胀,越长越高!   与此同时,茧子内的林风也化作了法天象地之形,顷刻间长成了一个高大的巨人,不如此,不足以抵挡这一轮轮规则气息的灌输和冲击。   此刻,在与造化洪炉位置最为接近的那座岛屿上,那座天界之城的上空,一道金色的裂缝撕开虚空,一个六翼天使的形象随后出现,他目光颇为忌惮地看着那座造化洪炉方位出现的天劫气息,口中喃喃道:“居然是太一玉清玄劫!这种劫罚,即便在那九天之上也不曾多见,乃是绝对的抹杀,不能辟易!究竟是谁敢如此胆大妄为冒渎天威?看来这无色天生太多变故,苏拉尔死的不枉!”   说话间,这个六翼天使隐去身形,来到附近的海面上,远远窥视那道行将罚下的太一玉清玄劫。   埋骨之地,那座骸骨金字塔上空,一道金色的裂缝如眼皮开放,露出一只无情的天威之目,那目光只是望了一眼,一种无形的抹杀力量,已然从这个世界上空横扫而过!   咔嚓嚓,金字塔上空那棵古桑树的数十根枝干立时折断,数之不尽的叶片不及坠落,已然被那种绝对的力量硬生生抹除!不仅如此,在这一整座金字塔外表,数十具骸骨寸寸断裂,化为碎末!   与此同时,在金字塔内部世界,林风的本体立遭重创,口中鲜血狂喷!   他与那棵古桑树血脉相连,古桑树受创,他的本体自然会一并受到牵连。   若非古桑树的抵挡,若非这座金字塔的庇佑,他这一刻受创更重!   为什么那些和天威对抗了无尽年头的骨骸一直不曾磨灭,偏偏在自己来到这里之后,会变得如此脆弱不堪?稍稍细思,他已然明白了这里面的究竟!   这具黄金骷髅乃是这埋骨之地数十万年凝聚成的精华,也是这无尽不灭意志的寄托和期望,而自己由于融合了古桑树,一旦来到这里,便会获得黄金骷髅的认可,进而激活传承灌输。   那些骨骸被抽取了力量,失去依托,在这无情天劫之下便如草芥,自然难逃覆灭一途。而自己的境界却不足以充分激这些金线中的潜在力量,自顾不暇,又何谈给他们以庇护?   想到这里,林风的一颗心开始颤抖,开始愤怒,渐而沸腾!   无论如何,他不会龟缩在这弹丸之地,即便保护不了他们,他也会拼尽全力和这无情上苍斗上一斗,即便会输,也许会死,他责无旁贷,不能逃避!   想到这里,那道毒蛇缠剑的印符被他再度动,被他用尽毕生修为劈向上方虚空!   嗤的一声,金色的茧子破开一道缝隙,林风的身形瞬移而去,转眼间来到了这座金字塔的巅峰之上,他释放出沧桑神境的意志,将这棵折损过甚的古桑移入其中,便在这时,他看到了上方的那只金色的眼睛倏然闭合,在这闭合的一刹那,那种刚刚释放出的抹杀力量再度从另一天极横扫而返!   睁一次眼,居然就释放出两次天劫,这次的天劫之强真是非同以往!   吼——   法天象地中的林风仰天怒啸,砰地一声,洪荒之碑的庞大碑身伫立在金字塔巅峰之上,这一刻,林风蓦然动牺牲的力量,唤起万千意志的响应,他目前境界飞升,洪荒之碑的力量再次被激到新的高度,他要凭借洪荒之碑的力量硬撼这一轮去而复返的天劫力量!   在一声震天价的轰鸣中,金字塔身腾起千丈雾霭,在那雾霭深处,背负洪荒之碑的林风面色惨白,口中血流如注,他周身骨软筋麻,若非这一次第一本相的觉悟达到了新的高度,若非他获得了难以计数的规则传承,这一次已然凶多吉少!   那道劫眼闭合,天地骤暗!   睁一次眼释放两道天劫,下一道天劫必然更加厉害,该如何抵挡?   而我此刻,需要更大的力量,更强的防御,如此,还得依靠他们的帮助!   这一刻,林风的沧溟意境无尽释放,与此同时,牺牲之火也随着意境的释放,顷刻间烧遍了这片埋骨之地的所有角落!   数之不尽的骨骸齐齐震颤,转眼间,能够站立的骨骸,挣扎着站立起来,不能站立的,也顽强地用自己的残肢断臂,笔直指向苍穹,这一刻,那亿万意志凝聚如一,所有的仇恨和怒火都齐齐凝聚向那道劫眼的方向!   这一刻,林风凭借一颗古朴无痕道心,凭借牺牲之火的激,开始疯狂消化着那些金色丝线中的玄奥规则内涵,此刻他的修为境界如涨潮之水,向着前方飞挺进!   高大的黄金骷髅无言出现在林风的身后虚空,巨大的骨手连连挥动,机械地将黄金丝线织入林风的身体之中,对于他而言,这是他的唯一目的,无论如何,他都要完成这次使命。   下一刹那,那道锐利的劫眼再度睁开,它在第一时间看到了林风,毅然将第二道劫罚的力量对准了林风,投射而下!   这一刻,林风的身体蓦然腾空,轰的一声,踏出了第一步裂地,紧随其后的便是一套如行云流水般的步伐,林风身化如剑,秉持古朴浑然之道,踏天飞升!   间不容,一道毒蛇缠剑的封印怒斩苍穹!   奇怪的是,那具庞大的黄金骷髅也如影随形跟随而来,他显然是为了完成他的使命,故而寸步不离跟着林风。   然而即便林风准备得极为充分,相比这一道天劫,他的力量还是弱了不少,他的身体被瞬间击退,口中鲜血连喷,然而诡异的是,他脚下的步伐却没有停,一踏之下,居然巧巧来到了那具黄金骷髅的后面,他的口中出一声叹息:“对不起了!”   这也是他早就设定好的中间一个环节,利用黄金骷髅将剩余的天劫力量挡下!   闷哼声中,被天劫击中的黄金骷髅的身体上绽放出喷薄的光华,他空洞的眼神看向上方那个劫眼,显然是想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攻击他?   然而林风却一刻没有停,他的升天步伐依旧如行云流水般踏出,他要利用这一段间歇,出强攻,强行遏制天劫,为这亿万身死者讨上一个公道!   那道劫眼完全没有想到这个渎神者居然如此胆大妄为,竟然敢一直冲向自己!   终于在最后一步破茧踏出之后,林风来到了这道天劫的对面,将一记蓄满仇恨的葬灭犹如闪电般疯狂攻入了这一道代表主宰意志的眼瞳中!   这第一道攻击尚没有结束,接踵而至的,便是枯涅之相的一道剑冢杀伤,随后的便是第五魔相的三刀合一,第二蛊相的诅咒一击,而后是净空、幻空缘起、地火水风以及轮回四季五相的攻击,这些攻击,如一连串的投影,轰轰轰,持续不断撞击在劫眼之上!   劫眼的眼瞳中现出无比愤怒之色,在它正准备出致死一击的时候,他再度看到了一具本相,挟动着一座巨大的古碑,犹如飞星堕地般撞向了自己!   第一本相这最后一记撞击犹如石破天惊,终于将劫眼中的力量硬生生封印!   在闷响的雷鸣声中,这道劫眼终究恨恨地闭合起来!   而在这道劫眼闭合之后,林风惊异地现,上方的虚空中居然出现了一道空间裂缝!   这一刻,他的思维开始疯狂运转,他很快就做出了一个决定,他决定要逆转天机,一举将这道天劫击溃!   他的身影如电飞升而去,一道道剑道力量鱼贯斩向那道出现的空间裂缝中,咔嚓嚓,裂缝的封印力量终于支撑不住,缓缓打开!   这也是由于这道封印前不久被林风轰开的原因造成,时间很短,它的弥合并不完满!   间不容,林风的身形一闪而出,再度回来了造化神殿内的中央大殿之中!   咔嚓嚓,北辰夫人沉睡的棺椁第一时间被触,北辰夫人的身形如鬼似魅一般跃出,向林风追击而来!林风却一刻没有停歇,他此刻所去的方向,正是那一轮冉冉升起的灭生之日所在的位置!   他此刻对于空间规则的认知极为强大,很快就来到了那一轮灭生之日的附近,只不过,随着离那一轮灭生之日越来越近,他周身的生命流逝如大江狂泻而去,好在有那黄金骷髅一步不离跟来,将金线一根根织入他的体内,强大的规则气息,终于将他体内的力量相对保留住,使得他终究可以行使下一步的既定策略!   他一飞冲天,重重地在这一轮血日的前方踏下了第一步裂地!   他此刻的精神境界已无比强大,这一脚规则封印已然死死将灭生之日的前进方向封死!   而后林风如行云流水般将碎心、歃血、浴火,直至最后一步破茧,绕着灭生之日的周遭重重踏出,一起呵成,居然凭借莫大意志力,将这一轮无比强大的灭生之日暂时锁死!   若然是这一轮灭生之日彻底化为黑色的话,他不可能会有一点机会,就会被灭生之日当场消灭!   时不我待,林风毅然取出了那一枚剑冢,他决定要一鼓作气,将这一轮灭生之日封印进剑冢,并作为对抗那一道太一玉清玄劫的至强力量!   在林风莫大意志的催之下,剑冢生出巨大的吸力,开始试图将这一轮灭生之日吸入其内部空间!   此刻,北辰夫人已然杀到!   枯涅之相、第二蛊相和第五魔相三相齐出,暂且死死缠住了北辰夫人。北辰夫人气得疯狂嘶吼,连番反扑!   与此同时,那一代代剑皇棺椁齐齐震动,一道道虚影投射而来,鱼贯没入了北辰夫人的躯体,北辰夫人获得了助力,力量飞攀升,终于将三相依次击伤!         :。:   四百二十一、取一个名字  ??砰的一声轰鸣!   一座洪荒之碑落在了灭生之日上空,将企图反扑的灭生之日强行镇住!   嗤的一声,剑冢的空间剧烈撕开,宛如一只张开了大口的凶兽,将大半个灭生之日吞了进去,然而那灭生之日宛如一个高高在上的君王,如何能容忍一批下位的臣民犯上作乱?在轰轰轰的爆裂声中,灭生之日凭借强大的毁灭力量,将剑冢内大量的剑道意志直接消弭于无形之中!   看着眼见得就要重新脱困的灭生之日,林风毫不犹豫,祭出了一滴精血,剑冢获得助力,再度将灭生之日吸向内部空间。此刻,林风单足如电重重踏向了那座洪荒之碑的顶端!   这一足,将那一十八步的精髓融为一炉,激出洪荒之碑中的巨大镇压力量,轰的一声,将灭生之日继续封向剑冢之内!   万万没有料到的是,即将堕入牢狱的灭生之日开始了疯狂反扑,剑冢内诸多剑道意志顿遭灭顶之灾,转眼间被震灭了多半,而失去了大量剑道意志的镇压,封印力量大大减轻,灭生之日轰鸣着,再度向剑冢之外挣脱而去!   其时的灭生之日,已然几乎变成了紫色,带来的毁灭力量如狂潮怒涨,剑冢的力量已难以镇压!   危急关头,林风毫不犹豫,连连祭出两滴精血!   此刻北辰夫人的剑道力量加成已近乎圆满,她连连击退三相的纠缠,嘶吼着,化作一道剑光冲向林风!   此刻,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枯涅之相一闪来到林风近前,默默看了林风一眼,似乎已然做出决断,身化剑光,闪入了那枚剑冢之内!   林风没有想到枯涅之相居然做得如此果决,一往无前,心头未免一震!   此刻,北辰夫人的攻击已然行将刺入自己的身体!   奇怪的是,林风的身形反而斜斜踏向了一侧的虚空,虚空中随即出现了一面庞大的镜子,这面镜子将眼前的世界完全投影其中,纤毫毕现!   林风单足如电踏出,所落下的位置正是镜子内那枚剑冢的位置,他这一足所踏,和当年安安为打开造化洪炉的封印做出的举动如出一辙,这一足浓缩了一十八步的精髓,浓缩了自己的所有力量,也浓缩了自己的所有智慧,直欲一脚踏破这片无情的天地!   轰隆隆!   一道庞大的树须状的闪电凭空落下,正轰击在那枚剑冢之上!   这正是一脚踏动了大道意志,所激出的天威,也是林风自身境界行将突破到无为境的征兆!   剑冢之内出一声沉闷的轰鸣!   那仿佛是灭生之日出的一声无奈,也是一声叹息,最终默默接受了这个残酷的现实!   这一刻,林风的心再度震动,他们感觉到处身剑冢内的枯涅之相决绝般泯灭了自身的意志,和那一轮灭生之日瞬间融为了一体!   这种粉身碎骨般的痛苦如同身受,使得林风出狮子般的悲怆怒吼!   他蓦地瞪眼看向死人般的北辰夫人,那目光冰冷如雪,竟瞪得北辰夫人硬生生停止了动作!   他探手一招将那枚耀白的剑冢拿在手中,便如握着一颗滚烫的心,突然抬仰望天穹,道心古朴,浑然如一,这一刻如电飞升!   这一刹那,那一轮无情的天罚之眼再度睁开,只不过它刚刚睁开的时候,便看到了一道无与伦比的毁灭剑光,轰入了自己的眼膛!   天罚之眼的力量还没有来得及动,便戛然而止!   不仅如此,那人竟如疯了一般,挟动那枚蓄满死灭力量的剑冢,连连攻入劫眼之内!   那道劫眼此刻便是拥有万千般的愤怒和力量,也终究胎死腹中!   在林风的一番攻击中,这一处天幕竟被硬生生凹陷进去,亿万声不甘的雷鸣声隐隐从其内部世界传来,而那漫天劫云也终究缓缓消散,这大殿上空终究恢复了清明之色。   林风一闪而回,从北辰夫人身边走过,直至来到那大殿的中央地域,劈开封印,再度回到了埋骨之地,回到了那座庞大的骸骨金字塔中央,盘膝坐回那口水池中央,开始了又一轮的漫长入定......   倘若不是林风急中生智,强行动灭生之日的力量将这一道太一玉清玄劫扼杀在摇篮之内,这一场天劫之战的结果真的难以预料,最起码,林风要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   然而林风由于过分动灭生之日的力量,修为透支,此刻遭致反噬,立时昏迷过去。   黄金骷髅则一步不离跟在左右,将一根根黄金丝线连番织入林风体内,持之以恒,孜孜以求。   日复一日,随着规则气息的连番消耗,黄金骷髅的身体开始一寸寸萎缩。   此刻,在造化洪炉的外面世界,那一处海面上,那个六翼天使的形象再度浮现而出,他奇怪的看着那一轮戛然而止的太一玉清玄劫,不知道生了什么怪事,终究摇着头,身形一闪消失。   埋骨之地,骸骨金字塔内部,大量的灵魂气息开始缓缓向这座水池中聚拢,最终被魔法阵的力量凝聚为一滴滴灵魂精华,液面一寸寸升高,渐渐将林风的身体完全埋没。   黄金骷髅重复着枯燥的动作,一丝不苟编织着手中的一根根金线。   奇怪的是,此刻,在林风的芥子空间之内,一枚乌黑的圆形蛋状物体,咕噜噜滚了出来,瞬间落入这座圆形水池之中,滴溜溜旋转,开始疯狂吞噬水池中的灵魂精华,而这枚蛋的体积也在缓缓变大,颜色越来越深,黑中透亮,最后居然不甘于吸纳那些灵魂精华,呼啸着漫空盘旋,不时撞击在黄金骷髅编织出的一根根金色丝线上,便如一块巨大的海绵一般,将丝线上大量的规则气息源源吸纳。   黄金骷髅的口中低吼了一声,巨大的骨手探空一抓,那枚黑色的宠物蛋顿时被他拿捏在手中,他的手掌蓦然合拢,未料那枚宠物蛋居然坚硬无比,以黄金骷髅掌控的巨大规则力量,都不能够捏碎它!相反,那枚坚硬无比的蛋仿佛现了新大6一般,开始从黄金骷髅的手掌中疯狂吸纳巨量的规则气息,吟吟震颤!   黄金骷髅一甩手将这枚宠物蛋重新抛入水池之中,就像扔掉一个烫手的山芋一般。   也许是看到这枚宠物蛋如此顽劣难驯,黄金骷髅便不再管它,依旧一心一意编织着手中的金色丝线。   数不清的年头过去,黄金骷髅的身体已然缩小为一个成年人的高度,他的腰脊严重佝偻下去,最后依依不舍般看了一眼水池中的林风,空洞的嘴角仿佛是在出微笑,已然拼尽全力,将最后一根黄金丝线织入了林风的身体之中!   与此同时,他的身体无声倒向大地,终究咔嚓一声,碎裂成了数之不尽的骨骸!   那枚黑色的宠物蛋仿佛是受到了什么惊吓,嗖地一声跳到林风重叠的手掌间,像是缩紧了的一颗小脑袋,最后兀自不安地窥察一下四周,终究老老实实卧在了林风的掌心,不久之后,从蛋壳中仿佛传来了一阵轻微的鼾声。   又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就听空气中传来了一声咔嚓的脆响,仿佛是一个尖锐的物体捅破了一层坚壳,而后,在一震簌簌颤抖的声响中,一个物体终于破茧而出,张开了长长的嘴巴,出了它来到世间的地一声鸣唱——咿呀!   仔细看去,就见林风的手掌间出现了一只黑色的小鸟,长长的尖喙,只不过,那尖喙却散出迷人的金色,一对宝石般的眼睛一眨一眨打探着眼前这个新奇的世界,却忙不迭地将孵化出自身的那几枚碎裂的蛋壳,几口叼入肚腹之中,方满意地咿呀咿呀大叫了数声。   它最终扑腾腾飞到林风的肩膀上,用长长的尖喙摩挲了一番林风的面庞,看见对方没有苏醒,终究无趣地闭上了眼睛,再次打起了轻鼾。   在未来的某一天,林风终于睁开了一双久闭的眼睛,他的目光深邃如海,此刻意志稍稍动,便感觉到了外界的周天风云仿佛便掌控在自己手掌之间!   这就是无为境的境界吗?   与天地同心,德合天地,无为而无所不为!   此刻,万相归一,举手投足间,那大道仿佛如影随形而来,使得周身充满了无尽的力量!   咿呀!   一只黑色的小鸟突然出现在了眼前,扑腾着泛射着道道金芒的黑色翼翅,一双宝石般的眼瞳中似乎欣喜,似有期盼!   林风的思维瞬间便经历了百转千回,终究开口道:“莫非你就是从那枚宠物蛋中孵化出来的吗?”   小鸟忙不迭地点了点头,连声咿呀。   原来真的是这样,那枚宠物蛋当初得自噩梦沼泽,也不知道它究竟什么时候会孵化,也不知道怎么让它孵化,而这冥冥中的机缘,终于在此时此地促成了它的最终复生!   它并非一直沉睡,而是在默默中等待,一路之上跟随我的脚步前行,终究羽化重生!   林风伸出手托住了这只黑色的小鸟,看起来似乎稍稍有点像一只小乌鸦,如果一定要认为它是一只乌鸦的话,那也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一只乌鸦!   “让我为你取个名字吗?”   小鸟高兴地连连用尖喙轻啄林风的手心,咿呀连连。   “叫你小黑怎么样?”   小鸟似乎急了,扑腾着翅膀,连连摇头。   看着如此一个灵性的宠物,林风思绪翩翩,忽然间有了主见!   “那么就叫你沧溟吧!我所证的道境谓之沧溟,你一路跟随我而来,在这海天间一路漂泊,所求者,只为把握这无尽的沧溟世界!”   小鸟忽然木立,像似在沉思,终究扑闪着宝石般的美丽眼瞳,向着林风点了点头。         :。:   四百二十二、青铜面具人  ? 林风手托沧溟,目光透过金字塔的壁障,环顾这片埋骨之地的山河。天空的大部分血色已隐去,恢复了几分晴朗之色,肆虐的熔岩之河也像是归巢的毒龙一般蛰伏到了地底深处,风暴也再不像以前那般肆虐,大地之上,一座座骨山无声肃立,隐隐透露出肃杀之后的萧索气氛。   他瞬间明白了眼前的一切。那一轮灭生之日由于被他强行收走,以至于造化洪炉失去了力量的源泉,劫罚的力量已不复存在。   这样倒也很好,可以方便他收走这些身死无尽年头的骨骸,终究可以让他们入土为安了!   他瞬移出这座巨大的金字塔,万万不曾想到的是,他的身体刚刚脱离金字塔的空间,身后的金字塔只在转眼间就彻底崩塌!   一时间仿佛产生了骨牌效应,一座座骨骸之山相继崩塌,数之不尽的骨骸以惊人的速度化为粉末!   沧溟脱离了他的手掌,飞入长空,发出几声无奈的咿呀声。   叹息声中,林风知道,失去了力量的依托,一切都好似无本之木,而他也再不能带走这些骨骸,这也像是它们自己的选择,一旦完成了使命,便会彻底安心于宿命,归于尘土。   由于黄金骷髅将数之不尽的规则精华强行灌输进他的识海之中,便如填鸭一般,生吞活剥,好在那些规则精华最后全部聚拢在那颗大了数倍的沧溟菩提珠之中,假以时日,随着自己的境界逐步提升,他一定可以将之全部解密融合。   感受到了林风的召唤,沧溟很快飞回了林风的肩膀之上,林风破开空间封印,再度回到了造化神庙中的那座中央大殿,感受到北辰夫人的躯壳开始蠢蠢欲动,林风一足踏在棺盖之上,将之封印,棺椁中隐隐传来北辰夫人挣扎的嘶吼声。   林风叹了口气,来到边上那口棺椁旁,移走棺盖,看着那个早就死去多年的少女安安,想了想,在她的眉心间刻下了一枚卍字觉符,他感受到了那种安提纳穆的神圣信仰气息还在,随着时移世易,卍字觉符缓缓运转,倘若能吸足一定的信仰力,安安也许会醒,虽然她的魂魄也许早就进入了轮回,这样的活着或许没有多大意义,但与之相关,她体内的那道由北辰夫人留下的灵魂烙印一定会激活,如此,或可帮助这个叫桑倾尘的女人再度复生!   他并不欠北辰夫人什么,北辰夫人也是一直在算计并加害他,但他仍旧选择这样做了,却没有过多的想很多内在的原因。   一切,就留给时间做决定吧!   他一步步终究走到造化洪炉的入口处,破开封印走了出去,最后将造化洪炉重新闭合。   他如一只鲲鹏般瞬间扶摇直上,在飞临巅峰的一刻,单足如飞星堕地重重踏下,刹那间便踏在了那座庞大的造化洪炉之上!   一时间周边的海水倒海翻江,掀天沃日!   在轰隆隆的雷鸣声中,造化洪炉缓缓下沉,直至完全没入了海面之下。   这样,他们会长期安宁,不会遭受打扰。   林风口中喃喃。   他抽空进入了雅兰神墟中的世界,看到独孤凌天和维布林查等人的境界都大有提升,心中颇是慰藉。   只是看到郁郁寡欢的蔷薇,心中兀自叹息,他知道自己不能承诺对方什么,唯有在修炼一途上倾力给她以帮助。他将自己多年的觉悟编成一本册子,分发给这一班朋友,而后,便离开了这个世界。   紧接着,他走进了镇妖塔,见到了岳贪、南宫静和独孤梦天等人,久别重逢,欢喜无限,免不得把酒言欢。   小郡主李心澜兀自刁蛮任性,只是熟知她身世的人,未免由于心生怜悯,而对她过分包容,这却让林风有些担心起来,因为人都会一天天长大的,这种过分的包容或许最终会害了她。   奇怪的是,小郡主对谁的话都不听,唯独对于岳贪却网开一面,两个人一老一少,整天缠在一起,很有点不成体统。   最后就听岳贪说道:“人不可能永远在树下生活,所以,我仍想去外面的世界走走。”   林风深以为然,最后他带着岳贪和小郡主回到了久别的北原。   没想到岳贪对于北原这种严酷的气候反而很喜欢,于是,就带着小郡主在原先的北原王府住了下来。临走之前,林风在北原王府中留下了自己的一道剑道意志,或许对那些胆敢觊觎者有着震慑的作用。   而后,他回到了北原之极,释放出洪荒之碑让那些兽族人自行参悟多日,能体悟多少,便看各自的造化了。   三个月之后,他离开了北原之极,离开前,他仍旧在一座山崖间留下了自己的一道剑道意志,目的就是震慑各族,不得轻易挑起战争。而兽皇一职,则有兽族人自行推举。   紧接着,林风便带着独孤梦天一路向南行去,因为他想再好好看一看这片无色天的世界,是故走的很慢,直至半年之后,才回到了暌违已久的中皇之都——神京!   未曾想在临入神京之前,独孤梦天忽然心血来潮,以大地龙族秘法起了一卦,独孤梦天说道:“主公,在神京城你会碰到一个认识的人,这个人你绝对想象不到,而他,并不属于这个世界!此人是敌非友,心意叵测,定然别有算计,只可惜梦天道力浅薄,竟然算不出!”   看着颇为自责的独孤梦天,林风免不得好言安慰。   但这个敌人究竟会是谁呢?   万般思忖中的林风心中忽然一动,便取出了那块白鹤命盘送与独孤梦天,独孤梦天如何不知道这件灵宝的好处,当真爱不释手,更主要的是,这块命盘中蕴藏着大量玄机,倘若能够悟通,她在卜筮之道上一定会大有进境。   于是,林风将独孤梦天再度收回镇妖塔之中,让他自行参悟白鹤命盘。   而后,他一个人,缓缓走入神京之中。   他林风一路风风雨雨,闯过何等艰难险阻,又岂会退缩?   而他的心中此刻仿佛愈发不安定,似乎有一双眼睛正在窥视着他,而他却难以发现对方是谁。   而随着他距离天地造化池越来越近,他已渐渐感悟到对方的所在,于是一路径行,向着禁宫深处,那座剑皇杀宫走去。为避免麻烦,他将不时聒噪的沧溟收入了芥子空间,这让习惯了自由的沧溟很不满,却又无可奈何。   一路之上,很多内官和剑卫都认出了林风的身份,纷纷俯身而拜,哪里敢上前过问?   直到他最终走入剑皇杀宫的大门,在远远的黑暗阴影之中,他看到一个萧索的背影,似乎有些熟悉,却一时间想不起来。   而那个背影却突然转过身,一瞬间就来到了他的眼前,只是,对方戴着一尊青铜面具,且气息掩藏的很好,竟看不出一点底细。   “你是谁?”   “这个重要吗?”那个人以寒彻骨的口气说道。   “找我何事?”   “你时下已贵为无色天的新一代剑皇,我只想打败你,让你知道什么是天外有天!而倘若你败了的话,则无条件成为我的奴仆!”   “倘若你输了呢?”林风反问。   听了林风的话,那人忍不住仰天大笑,转而道:“这不可能!不过,既然你问,我就一定会告诉你,倘若我输了,就立刻自戕,以此向剑皇陛下谢罪!”   “战吧!”林风显得云淡风轻,一身意志浑然无痕,好整以暇。   “剑皇就是剑皇,君临天下,目空万里!”   一声怒喝中,一道道剑芒破土而出,如萋萋春草般无尽孳生,瞬间就将这座剑皇杀宫的地面换成了一片刺目的剑道海洋!   林风蹑足破空,如风空灵,他此刻跻身无为之境,一举手一投足,都无不携带着大道韵味,轮回生灭,生死逆行,两大剑道信手拈来,一道道剑气长河横贯虚空,配合着脚下的升天步法,翻云覆雨,顷刻间将下方的剑道海洋搅得一片混乱!   “无为境,真的不错!”   那人口中啧啧夸赞,随手一挥间,万道剑光从无尽虚空汇合而来,瞬间凝聚出一道庞大的剑痕,只一息间便劈开阻隔,刺到林风眼前!   对方这一剑力量之大,速度之快,看似无有一丝破绽,竟然让林风防无可防!   对方的目的只是为了逼迫他后退,然而自身秉持的剑道意志却不容他后退半分!   怒喝声中,一道融合神魔力量的葬灭如飞瀑倾泻,和对方发动的剑痕轰然相撞!   噗地一声,第一击,就震得林风口喷鲜血!   并且身形还一直退出十丈之外!   “倘若你的力量仅仅如此,还是不要打了,免得自取其辱!”那人冷笑,不料双眼蓦然翻白,第二道剑痕再度刺到林风眼前!   仍旧是看似无解的一击!   林风双目闭合,沧溟意境化为无极,汹涌的天地力量瞬间汇聚而来,他的身形不退反进,食指凌空一捺,正捺在那道悍然无匹的庞然剑痕之上!   这一捺,将源自第五魔相和枯涅之相的至高修为硬生生合璧,挟动起源自天地间的庞然力量,将对方那道剑痕硬生生捺碎!   这一次,林风的身形并没有后退,然而身躯却颤抖如风中之叶,口中血挂如瀑,眼见得受伤愈重!   “勇气可嘉,但肆意而为,无非莽夫!”   青铜面具人一面讥讽,于轻描淡写之际再出一剑,此剑之强竟然在上两次攻击的总和之上!   此刻,林风的身形在风暴中如鲲鹏飙升,他将所有的意志全部唤起,将那一十八升天步凝聚出重重的一踏,毫不畏惧,一脚正踏在那道至强的剑锋之上!   轰地一声,林风的身形被高高震起,全身却被震出十多道豁口,喷出了道道血雾!   而对方发出的第三道剑痕也终究被他极具破坏性的一脚踏碎!   不仅如此,受到重创的林风却没有一丝停歇的意思,他必须一鼓作气,否则必败无疑!   他此刻身化浑然一剑,以一往无前的气势闪电般冲向那青铜面具人!   最后一刹那,那道耀白的剑冢已然被他祭出,直欲一气插入对方胸膛!   奇怪的是,这道可以击破太一玉清玄劫的一击,可以挟动大道意志的一击,居然如同攻击在一堵铜墙铁壁之上,直震得整座剑皇杀宫瓦砾纷飞,一时间惊动了远近的诸多剑卫!   林风从对方的目光中似乎看到了一丝忌惮之色,但只是一刹那,那种目光就转换为嘲讽和轻蔑!   他的识海内倒海翻江,他的思维在一瞬间运转了成千上万次,在最终降临的一道灵光中,他知道自己真的错了,间不容发,他必须扭错为正,一举击倒这个劲敌!    四百二十三、亡灵国度  ? 无为境,与天地同心,德合天地。   我这道果完全是逆天而结,要的不是同,而是破!要的不是合,而是逆!   我这并非狂妄,而是一条我所选的证心之路,是以,必将逆转这大道意志为一心所用,一逆破天,破而后立为属于我林风特立独有的无上大道!   刹那间,他识海内的沧溟意境立时发生了惊天逆转,由海在下,天在上,逆转为海在上而天在下!   这一刻他周身的气势发生了疯狂反转,飞速飙升!一道觉悟之雷凭空降临,喀嚓嚓劈穿虚空!   青铜面具后的那张面孔出现了一瞬的呆滞,因为这道境的飞速反转完全超出了他的生平认知。   这一刻林风彻底回归真正的本道!   那一枚耀白的剑冢暴涨出百丈之芒,嗤的一声,便击碎了那张青铜面具!   而后,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了林风的眼前,一双灰白混浊的眼瞳无神地望着林风,脸孔极度扭曲,像是在和一种莫大意志做殊死抗争,最终挣扎着挤出如同僵死般的鬼音道:“一个禅蛾的命运谁都逃脱不了,或早或迟,都一样!快走,年轻人,能逃一时,是一时!”   居然是他!   不定天摘剑山庄中,看守舍弃浮屠剑塔的那个瞽僧!   他为何突然出现在这里?他当初离开的时候,面露解脱之色,显然是万般欣喜,为什么会突然向自己出手?难道......?   瞽僧的声音中突然像夹杂着万千种痛苦的呻吟,如成千上万只毒虫在其中疯狂爬行,突然间,在他的眉心间出现了一道黑色的裂缝,这道裂缝只在一瞬间就纵贯了他的身体,将他的身体撕成了两瓣!   在那中分的黑暗间隙中,一张肥大的手掌裹卷着万般腐臭的气息,化作铺天盖地的一片黑影,疯狂攫向林风!   看来还真的是他啊!果真像独孤梦天卜筮中所言,出乎自己所料啊!   然而我林风岂可坐以待毙,被他人所奴役!   刹那间,一道耀白的光芒贯穿天地!   那张巨大的暗影之手居然被林风发出的悍然一击直接捅穿了手掌!   在一声遭受刺痛般的惊呼中,那张巨大的手掌再度凝实,晃出一串虚影,如魔爪般抓向了虫子般渺小的林风!   法天象地!   林风的身形拔地而起,单足如剑重重踏出,与此同时,逆转的沧溟意境将天地力量如潮水般裹卷而来,被剑冢力量凝聚为一道浑然无痕的合璧剑气,怒斩苍穹!   轰轰轰!   一张张庞大的虚影之手被剑气轰然击碎!   然而,人力有时穷,与瞽僧一战,林风本就耗费了莫大的心神,身体也遭受重创,此刻虽然晋升无为境,却因连连发动剑冢力量,身体接近枯竭,终于难以为继!   那最后一张充满腐朽气息的肥厚手掌虚影,终究一把捉住了林风的身体,发出志得意满的疯狂狞笑:“本佛说过,你逃不脱本佛的手心,还是乖乖做一只听话的禅蛾吧!”   说话间,那张腐烂的大手猛然缩了回去,一瞬间就穿越了层层时空,直至捅穿了无色天,而后捅穿了下一层清净自在天,最终进入了万劫生灭天!   他贸然借助瞽僧的肉体为媒介,越两界悍然出手,此举已然惊动了这九天界之内的诸多大能,一双双眼睛从漫长的入定中被惊醒,莫名地看着这一场变故,猜不透对方为何会看中那区区无为境的小辈?   阴暗的地下宫殿之中,巍耸的宝座之上,一个王者蓦地睁开了眼睛,目光中透露出凌厉的杀意,自语道:“区区尸佛居然敢向本皇属意之人动手,这笔账本皇记下了!只是,时下已然来不及出手了,唉,如何区处,全靠那小子一人作为,是非吉凶,当真难测啊!这九天之内的变局,当真愈发混乱了!不过,那尸佛敢于出手,必有所图,或许近期那亡灵国度还是要去走一遭!”   他面露苦涩味道,缓缓闭上了眼睛,再次进入了漫长的苦修之中。   此刻,在一片时空乱流之内,一叶扁舟之上,正端坐着一个蓑衣老者,老者的双眼蓦然睁开,显得精光熠熠,当即洞穿虚空,看到了这惊人的一幕,失声道:“臭小子,你怎么招惹了这一具腐尸了?我与你之间,自欠下一个因果,倘若不出手,这颗心却一辈子不得安宁啊!”   叹息声中,他将手中的钓竿悠然一挥,那一根无钩之线嗖地一声便穿越了无穷阻隔,嗤地一声,便将那张收缩回去的腐烂大手穿透了!   一声沉闷的怒吼声从地底深处隐隐传出,随即,那张大手轰然爆裂,却连带着,将那根丝线震断一截,使得那坐于扁舟之上的老者忍不住咳嗽了一声,从嘴角溢出一缕血丝!   “好强的腐尸气息!”   老者收回了鱼线,念力一动,那一叶扁舟顿时消失在了乱流深处。   “碧尘子老儿,这笔账,本佛一定十倍讨还!”   在那成千上万的地底牢狱世界,那一具横卧着的巨大肉身恨恨说道。   此刻,失去了依托的林风,向着下方那片未知的世界呼啸下坠!   突然间,一种神奇的力量凭空托住了他的肉体,向着下方的大地上缓缓落去。   这是一片毫无生息的荒原,败草丛生,坟冢累累,一具具无主枯骨凌乱散落,不时有一颗颗磷火在风中游荡,恍惚间,一具具白色的幽魂从坟冢间冒出,随风游荡,口中发出悲泣之音。   突然间,杂草间的一具骷髅仿佛受到惊动,一跃而起,身手显得尤其敏捷,将三五成群的幽魂冲得四散飘零,转眼间就跑得不见了影子!   而后,在那遥远的累累墓冢尽头,一双双血红色的眼睛从虚空中出现,突然间仰天长嘶,一具具强悍的身形纵跃如电,于那坟冢之间肆意渔猎,将那些不及逃走的大小骷髅撕碎分食!   白色的幽魂惊叫着用最快的速度逃回了地底。   那些肆意绞杀的未知生物正在疯狂攫食,却突然被一具凭空落下的物体惊呆了,身形缓缓向后退去,却在一瞬间嗅到了一股极其诱人的气息,再也忍不住,从四面八方潮水般围了上来!   然而,随着一声极其雄浑的长嘶声,那些生物无不前腿膝跪,将一颗颗狰狞的白骨兽首匍匐在地面,不敢动弹。   就见那成千上万的未知生物间,一具体形最为彪悍威猛的亡灵生物,迈着慵懒的步履,咔咔走来,当它嗅到了那股诱人的生人气息之后,一双血瞳突然瞪圆,露出了万般贪婪之色。   只是,还未等它扑上前去,就见一只黑色的鸟儿出现在了那具昏迷的人体上,一双宝石般的眼睛漠然看向它,仿佛根本就没把它当回事!   这头庞大的亡灵生物感受到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衅,这是不能忍受的,否则它此后将无法镇住手下!它俯视着那只看似弱小的鸟儿,仰天怒吼数声,突然腰脊一弓,嗖地纵身跃起,如一颗炮弹般冲向了那只鸟儿!   鸟儿的一双翼翅凌空一展,飞入虚空,长长的尖喙嗤地啄出,就见一道金芒无声地穿透了那头亡灵生物的脑袋,与此同时,那头亡灵生物宛如泥塑木偶一般僵直在了空中,一动不动!   小鸟的翼翅接着再一扇,亡灵生物轰然落向了地面,瞬间摔得四分五裂,死得不能再死了!   那些匍匐在地的大小亡灵生物受到惊动,不由得抬起了脑袋,就见那只漂亮的鸟儿绕着那头死了的亡灵生物盘旋一圈,将一丝丝灰暗的气息从那堆碎了的骨骸中吸入本体,咿呀数声,仿佛显得颇为受用。   那些大小亡灵生物的血红色眼瞳中顿时现出万分畏惧之色,只在一转眼间,就如一片洪水般溃退而去,须臾消失不见。   弱肉强食,对强者的天生敬畏,这是亡灵国度的法则。   黑色的小鸟停住了吟唱,忽然抬首警觉地看了看上空,嗖地飞回了那昏迷中的人身旁,将一双翼翅展开,瞬间扩展为一丈见方,将下方的人体遮得严严实实,那羽翼表面的色泽快速变化,转眼间就与周边的土地色彩融为了一体!   这个时候,上方的云层忽然撕裂,一对混浊的血目暴露了出来,轮番扫视这片土地,最终恨恨道:“小东西,进入了本佛的亡灵国度,逃得了一时,却逃不了一世,哼!”   那对血目带着怨毒之色又审视了一番,终究悻悻离去。   在确认那种恐怖的气息彻底消失之后,沧溟收回了羽翼,看着眼前这片乱坟岗,宝石般的眼瞳转了转,口中咿咿呀呀,开始吟唱起来,须臾之间,一具具骷髅之身从草丛中,泥土里,纷纷爬了出来,来到了沧溟左右连连磕头不已。   沧溟连叫数声,将心意传达出去,那些骷髅于是簇拥而来,一起动手,抬起了那昏迷之人的身体,向着这片墓冢外的世界缓缓行去。   沧溟飞到一个身材最为高大的骷髅头上,不时咿呀两声,指挥着队伍的行进方向。   不久之后,在前方的视线中出现了一座城堡,半截隐入雾气之中,显得颇为诡异。   骷髅们突然停了下来,嘴巴上的骨节不时咔咔叩响,像是要表达什么,却又表达不清,一时间局促不安,浑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沧溟看着这班胆小的骷髅,点了点头,咿呀两声,意思是让它们在这里等候,由它前去探路。   沧溟翼翅一展,掠入虚空,很快来到了那座城堡之上,盘旋数圈后,落在了城堡中一根枯死的树枝上,它瞪大了宝石般的眼睛一眨不眨看向前方,在前方深邃的门户之中,走出了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家伙,那家伙手持一根骷髅权杖,两团不灭魔火在眼瞳中一跳一跳,正冷冷看向沧溟,不料越看之下,目光中愈是露出兴奋之色,眼瞳中的两团魔火越跳越快!    四百二十四、画框  ??“来自神圣冥国的王子啊,到伟大的亡灵大法师默里安这里来,我有成千上万的亡灵奴仆供你驱使,有用之不尽的精神灵液供你享用,我会为你遮风挡雨,满足你的任何愿望,来吧,亲爱的小王子,我已经为您准备了一切!”   便如一名虔诚的牧师,默里安此刻用他那沙哑的嗓音开始吟唱,激动得抖。   沧溟漠然看着这个亡灵法师,于是开始用亡灵族的秘法和对方沟通。   “离开这里,这座城堡我要了!”   看着那只源自神鸦一族的高贵精灵,嗅着那一根根羽毛间散出的纯粹无比的冥国气息,默里安已恨不得立时扑上来将对方一把抓住,可是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这个事情急不得,要徐徐图之,于是口气立时生改变,变得万分恭敬。   “来自冥国的伟大的王子啊,我立刻答应你都没有问题,可是,我却没有这个权利,因为这个城堡不属于我,而是属于伟大的玫瑰家族公主叶赛琳的所有,而我,只是她的一个卑贱的仆人,所以,这个事情必须要向她禀告才可以。”   “带我去见她!”沧溟的话不容置疑,他并不愿相信对方的话,只是这个亡灵法师的能力他还完全不放在眼里。   “好的,高贵的王子,我这就为您引路!”   默里安向着沧溟深鞠一躬,弓着身体,在前方引路,满脸谄媚之色,只是沧溟却看不到他的一双闪着魔火的眼瞳中透露出的一丝狠毒之意。   沧溟的翼翅轻轻一展,规则的力量自如生,轻巧地托起了他的身体,在空中悠然滑行。   走过一重重深廊,掠过一间间透露出腐朽气味的房间,不时听到城堡深处传来的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对于沧溟来说,都浑不在意。   “对于那些不听话的刁滑奴仆,除了鞭子和烙铁,没有更好的手段,王子殿下,您也知道,亡灵国度,必须要用一些非常手段的!”默里安万分讨好说道。   “少废话,快领我去!”   “是,殿下!”   经过几番转折,一人一鸟终于进入了一座阴森可怕的殿堂中。   在一座座线条和图案尤显晦涩繁琐的灯架上,点着一根根苍白的蜡烛,将这座殿堂的地面和墙壁上投射出一道道诡异的光影,仿佛万条毒蛇伺伏在黑暗的角落,等待猎物入彀。   “叶赛琳公主特别喜欢这些古怪稀奇的装饰,王子殿下还习惯吧?其实没什么的,都是一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没什么内涵!”默里安别有意味瞥了沧溟一眼。   沧溟宝石般的眼瞳一如既往的冷漠和孤傲,浑不把这座殿堂内布置的亡灵阵法放在眼里。   远远的,便看到这座大殿的正壁上悬挂着一幅精美的画框,浓艳如血的色调,衬托着一位肤色极其苍白的女子形象,手拈着一根猩红的玫瑰,长长的睫毛下,一双眼瞳流露出淡淡的忧伤,像是在看着大殿入口的方向,也像是在看着手间的那朵玫瑰。   “这就是尊贵的公主殿下,如果她知道您要来,或许会早早布置好一桌盛大的筵席来欢迎您!”   默里安袍袖一挥,身姿变得轻盈了许多,向着大殿尽头如风行去!   此刻沧溟不知道的是,他每向前前进一分,前方的空间已然在不知不觉中无限放大,而远处墙壁上那幅丽人图画早就不见了,不知不觉中,他已然随着默里安走入了一座阴森的花园之中。   默里安随手从池沼间一抓,便捉住了一只丑陋无比的蛤蟆,促狭般蹂躏着那些丑陋的恶心颗粒,使得这只蛤蟆憋不住向着前方喷出了一口浊臭的绿气,默里安笑道:“艾利卡,公主殿下近日还好么?”   听着那只蛤蟆咕呱两声,默里安点了点头,回头召唤着沧溟向前方行去。   沧溟的眼瞳中浮现出深邃的华彩,他知道这个亡灵法师在搞鬼,他却并不害怕,他会将对方和其同党一并驱赶走,以给他最好的朋友也是亲人营造出一个温暖的家!   此刻,就见一个窈窕女子的身形出现在前方尽头的宫殿阴影中,默里安远远笑道:“叶赛琳公主,伟大的冥族王子驾到,你还不来迎接吗?”   “默里安,我的世界不欢迎你,滚!”那女子的声音冷酷如冰。   “公主殿下,你这个态度可不好,我今日可是代表王子殿下向你宣告一个事实,自现在开始,这个地方属于王子殿下了,你必须无条件搬出去!”   “卑鄙的恶棍,我要你死!”   那女子的身形一闪而来,手中那朵猩红玫瑰晃出一圈圈血芒,投射向默里安和沧溟。   就见那默里安怪叫一声,一闪就逃,显得万分畏惧道:“王子殿下,我可没有办法了,除非你可以打败她!”   沧溟身形一晃,挡在了默里安的前方,翼翅一展,一股浓郁的规则气息翻卷而去,顿时将叶赛琳动的漫空血芒扫荡一空!   “可恶,原来你就是默里安找来的帮手吗?一只禽兽!血火焚天——玫瑰杀戮!”   叶赛琳口中怒斥,眼瞳中顿时溢满了血色的火焰,突然间喷薄而出,一时间,这座花园中无处不被火焰覆盖,便连那些沼泽间的水面都被点燃!   这火可不是一般的火,而是源自精纯血脉之中的一种诅咒之火,可烧蚀万物,焚毁灵魂!   在那冲天的火光中,一朵庞大的火焰玫瑰如同涅槃重生,瞬间怒放,光华万道!   而在那花心之中,穿着一身血色裙装的叶赛琳蹑着跳动的火焰,银色的手指顷刻间绽放出十字星芒,凌厉划向沧溟!   沧溟的翼翅一展,无限放大,顿时遮蔽了半个天空,他的长长的尖喙探空狠狠一啄,一道金色光芒撕裂虚空,将那道怒射而来的十字星劈碎,余势不减,继续劈向后方的叶赛琳!   他恨极那陌生女人骂他禽兽,他血统中的高贵岂容一个世俗女子凌犯?   “冥界规则!”   叶赛琳失声,身形瞬间闪入那朵庞大的火焰玫瑰之中,那绽放的花瓣立时合拢!   轰地一声,金色光芒劈中那朵业已合拢的火焰玫瑰,顷刻间破碎开来,如同数之不尽的火蝴蝶般飞向四方!   消失的火焰玫瑰的光影中,花容失色的叶赛琳重新出现,嘴角溢出一道血线,充满血色的眼瞳怒视着沧溟说道:“都是你们逼我的!就算是死,我会拉你们一起下地狱!”   说话间,她的手中出现了一柄银色的匕,刀刃反转,噗地刺入了自己的胸膛!   “以我玫瑰家族鲜血为祭,以列代先贤意志为誓,天诅地咒,必十倍反噬汝身,血魄之飨!”   就见一朵妖艳的血玫瑰,从叶赛琳的胸膛间冉冉生长出来,每长大一分,就抽走了她的一分精气神,年轻的叶赛琳以肉眼可见的度快苍老下去!   沧溟宝石般的眼瞳中出现了疑惑,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回身看去,就见那个神秘的亡灵法师默里安早就不见了影子!   血玫瑰带着叶赛琳的身体飞到了空中,越长越大,终究脱离了叶赛琳的肉体,飞入长空,突然爆裂开来,化作了漫天的血雨!   雨水淋湿了沧溟精致的羽毛,却犹如万条毒虫在撕咬,顷刻间带给了他难以言明的巨大痛楚!   “这是你们自找的,得罪了玫瑰家族,都得死!”   万分苍老的叶赛琳无力地落回了地面,口中兀自咬牙切齿道。   刹那间,沧溟周身的万根羽毛乍开,周身燃烧起一种透明的火焰,他必须用这种近乎自焚的办法,将对方施加的诅咒气息消弭,否则后患无穷!   这个时候,一个诡异的身形出现在了沧溟身后,那人手举骷髅权杖,口念晦涩咒语,将一道毒蛇般诅咒气息引向了沧溟挣扎中的躯体!   不远处的叶赛琳不由得张大了嘴巴,她知道,她和这只莫名的鸟儿都中了默里安的毒计!   这个时候的沧溟忽然身体一转,数之不尽的羽毛如怒箭射出,尚且携带着叶赛琳施加的血咒气息,即便默里安反应再机敏,仍然被不少羽箭击中了身体,顿时如一只受惊的猴子般跳了起来!   默里安万万没有想到这只鸟儿居然如此奋不顾身,即便自损,也要重创他!   他知道自己高兴地太早了!   默里安的身影一闪而没,犹自留下凄厉的尾音道:“困在我的画框世界,你们谁都跑不了,等我养好了伤,就来找你们算账,除非乖乖做我的奴仆!”   沧溟翼翅一展落向了地面,他这一战消耗过甚,必须要经过长期的休眠才能回复。   苍老的叶赛琳默默走了过来,抱起这只昏迷的鸟儿,口中叹息道:“是我不对,居然没有猜中默里安的毒计,我会帮你疗伤!”   叶赛琳的身影缓缓消失在视线尽头的宫殿之中。   此刻,在城堡之外,那一群托起林风的骷髅倒显得异常忠心,一动不动,木然伫立。   天幸此刻却没有其他强悍的亡灵生物来到,否则后果难测。   如此,一连过去了数个时辰之后,远处的坟冢间突然传来一声悲怆的号角之音,这群骷髅一时被惊动,齐齐扭看去,显得颇为慌张。   它们张开嘴巴出古怪的咔咔音节,也不知道在说什么,最后像是做出了一个决定,将这昏迷之人的身体放在了地上,而后开始疯狂刨土,短短一刻,便将这个昏迷之人的肉体埋入了土中,骷髅们而后对视了一眼,拔足飞奔而去,转眼间就不见了影子。   天空阴风怒号,密云越压越低,不时就下起了滂沱大雨,一道道闪电不时落下,隆隆的雷音震彻了这亡灵国度的大地。   奇怪的是,一丝丝雾气开始向一座土堆的方向聚拢,渐而汇聚成了一大片浓浓的雾气,雾气缓缓开始盘旋,越转越快,将周边的地火水风气息疯狂裹卷而来,最终形成了一道接天的龙卷风暴,数之不尽的雷光也被裹卷其中,如一条条电蛇,在密云中飞下蹿,最终都被吸入了大地。         :。:   四百二十五、蛇鼠  ? 而这一幕神奇的天象顿时吸引了荒原上的诸多强大亡灵生物,它们不约而同来到了这里,远远观望,感受着那道龙卷风暴中的强大毁灭力量,它们无不怀疑那里出现了异宝,血红色的眼瞳中浮现出贪婪之色。   暴风雨就像是一个从荒原飞速跑过去的巨人,来得快,走得也快!须臾之间,龙卷风暴也消失无踪,而在那龙卷风暴消失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土坑,土坑中静静躺着一个人,一个兀自昏迷的人。   这些亡灵生物许多年头没有看见过活人了,此刻嗅到了一股浓郁的血食气息,哪里还能忍得住?早就一窝蜂冲了上去,为首的一头巨大的骨蟒速度最快,此刻来到最前面,巨大的头颅高高昂起,猛地扎下!   未料一柄重拙的剑形噗的刺了上来,轻易地击穿了骨蟒庞大的头颅,如击腐土!   重拙的剑形蓦然盘旋,扫碎了骨蟒的头颅,化作一道流光,嗖地一声,便穿透了眼前一个个亡灵生物的躯壳!   一具侥幸落在后方的身披重铠的高大骷髅见势不妙,回身就逃,却早被那柄剑形追上,劈成了碎渣!将敌寇扫荡一空,重拙的剑形嗡嗡一震,开始运转生死逆行剑道,将这些浓郁的亡灵气息炼化为真元力,源源纳入那具昏迷的人体内。   而这一幕杀戮的情形却早就被那不远处城堡上一个偷窥的亡灵法师瞧见,亡灵法师的目光中阴晴不定,须臾间已然做出了决断,他为自身附加了一个悬浮术和疾风术,很快就来到了那个昏睡的男人附近,那重拙的剑形立时发怒,剑锋吟吟一震,呼啸斩下!   那亡灵法师手中的骷髅权杖轰然落在大地上,转眼间大地变成了一片泥沼,泥沼中飞出数之不尽的藤蔓,立时将那剑形纠缠住,剑形嗡嗡震颤,接连突破数十道封锁,却终究被越来越多的藤蔓死死缠住而动弹不得!   “好重的戾气,若然能炼化为我所用,我默里安当真如虎添翼,日后自然是这地狱荒原上的第一强者!”   默里安的心情颇是兴奋,当下施展骷髅召唤术,就见这周边泥土中立时钻出了数十个骷髅,一起架着这个昏迷的男人朝城堡方向走去,而那柄气焰尤为嚣张的长剑,则被默里安收入了自己的空间包裹之中。   城堡的一间密室之内,默里安望着那个四肢被黝黑铁链拷在铁柱上的男人,半天看不出什么究竟,吐出一口燃烧着魔火的浊气自言自语:“如果你甘心臣服,我会考虑留下你,否则,我便将你炼成一具傀儡!”   默里安走出这间密室,来到隔壁的一个房间内,启动一座小型炼金阵,升起一团魔火,而后将那柄戾气狂暴的长剑投入其中,由于阵法束缚,再加上默里安的精神力颇为强大的缘故,那柄古拙长剑接连挣脱不出,剑体上连连震颤出一道道雷光!   默里安看了尤其惊心,倘若不是自己侥幸制住这口剑的话,立时便会被这口剑在身上捅穿一个个窟窿!   他所不知道的是,他在这里炼化这柄古朴长剑,隔壁的那个昏迷的男人也跟着身躯连连震颤,周身缭绕起道道青色烟尘,显然是恼怒已极!   未曾想这个时候,城堡的上空传来一声幽幽的话语:“默里安,本特使驾到,你还不来迎接吗?”   正在专心致志炼化长剑的默里安,面色浮现懊恼之色,没奈何,将长剑收好,掸掸衣裳,整了整仪容,身形一晃来到城堡之外,向着空中那人微微一躬道:“不知特使大人驾到,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空中那人乃是一个面色苍白的年轻人,一丝卷曲的金色长发轻覆额头,增添了几分优雅慵懒的气质。   “默里安,本特使受卡敏王朝第六十九世皇帝叶甫根尼·斯宾逊陛下全权委托,巡视地狱荒原,督促战备动员,因潘提斯王朝屡番挑衅,是以陛下不日起,将起一国军队,彻底荡平潘提斯王朝余孽,一统地狱荒原,是以,你负责的那一万重甲军队不日起便将开赴战场,端的怠慢不得!”   “伦琴大人多虑了!那一万重甲骷髅战兵鄙人早就整备停当,今日便请大人巡阅一番!”默里安殷勤道。   “是吗?看来还是本特使多虑了!”伦琴的嘴角微微翘起。   于是,默里安在前面引路,伦琴迈着优雅的步履在后方跟随,不多时,已然来到那座阴森可怕的地下宫殿,在绿莹莹的磷火照射之下,一队队甲胄鲜明的骷髅战兵整齐肃立,空洞的眼眶凝视着前方虚空,一动不动,恍如木偶。   “不错,但似乎还缺少一个有力的统帅啊!难道,默里安大人想亲自操戈上阵吗?”   伦琴阴阴一笑。   “哪里!我已经找到了合适的对象,也许这两天就可以统兵上阵了!”   “是吗?不如带本特使前去看一看?”伦琴别有意味看了默里安一眼。   默里安满脸堆笑,连忙道:“这些小事就不劳特使大人了,反正,鄙人肯定不会耽搁陛下的军国大事!”   “那就好!”伦琴点了点头。   “鄙人这两天备下了一批收集的新玩意,特使大人不如劳烦亲往赏鉴一番?”   “是吗?我倒要看看这恶灵城堡到底能有什么好东西!”   “绝不会让大人失望的!”   在默里安的导引之下,几经周折,两个人来到了一间藏宝库中,甫一打开门户,一片纸醉金迷的光华顿时映入眼帘,黄金,宝石,玛瑙,美玉,铺满地面,堆积如山,珊瑚树,一具具高大法器,名贵宝剑,参差罗列,看得伦琴不住点头,以狐疑的目光看向默里安打趣道:“莫非,这些东西都是送与本特使的吗?”   默里安万没有想到伦琴居然如此贪心,嗫嚅着咬了咬缺损的几片黄牙,用近乎颤抖的声音说道:“既然能入特使大人的法眼,鄙人高兴还来不及,还请伦琴大人笑纳!”   伦琴仰天哈哈大笑道:“本大人只是和你开玩笑的,不要当真!”   却听默里安的口气反而平缓了不少,兀自坚定道:“鄙人岂敢和伦琴大人开玩笑,说出的话便如泼出的水,岂有收回的道理?”   “难道你真的要送给本特使?”伦琴定定看着对方跳动着魔火的眼瞳,似乎想看穿对方的内心。   “绝无二话!”   “好,本特使谢了,日后回到陛下身边,必将表述你的一番功绩!”   “谢大人!”   就见伦琴袍袖一挥,满满一间屋子的珠宝顿时凭空消失不见!   此刻,默里安的心在滴血,但为了长久打算,他不得不选择如此做,目的只是为了尽快将这个瘟神打发走!多事之秋,他处身地狱荒原,便如一只风箱中的老鼠,辛苦周旋,卧薪尝胆,期待一朝雪耻,独霸一方,再不用看这些毒蛇的眼色!   好不容易送走了伦琴,默里安总算吐了一口,心中计议已定,还得赶紧去将那把凶剑立刻炼化,如此即便再碰到伦琴之流,要想对付他们,也是绰绰有余!   默里安回到了那间密室之中,再次驱动那座炼金法阵,唤起魔火,开始强行炼化那口长剑。   正当他专心致志炼剑的时刻,冷不防听到身后虚空中传来一个幽幽的声音:“默里安,原来你真的藏有好东西,只是这把剑,本特使已看中,你还是乖乖交出来吧!”   默里安猛然转回头,眼眶中的魔火狂蹿不止,口气极为阴寒道:“特使大人还真是神出鬼没啊!只不过,月满则亏,水满常溢,做人真的不可以太贪心的!”   “话虽不错,但本特使也不是白要你这口长剑的!我有东西和你交换,你稳赚不赔!”   “特使大人也舍得拿出好东西吗?”默里安嗤声冷笑。   “好不好东西那还两说,只不过可以暂且保你一命!”伦琴嗓音压低。   听了伦琴的话,默里安面色骤变,目光中杀意丛生!   “收起你那狐狼心肠!不要说你做过的事别人不知道!要知道勾结潘提斯王朝那可是死罪啊!”   伦琴的目光中透露出一丝阴狠。   默里安一时间就像是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软瘫在地。   伦琴毫不客气,身形飘掠向前,一把握住了那把桀骜长剑,感受着那剑柄内万千不屈意志的躁动,心中却是喜不自胜,倘若将此剑炼化为己用,卡敏王朝他将绝对会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个时候,这间密室外的长廊尽头忽然响起了一个如鬼似魅的声音:“默里安,本使受赫图斯塔大将军所托,你还不出来迎接吗?”   “居然是他!”   伦琴面色凝重,目光锐利看了默里安一眼,压低嗓音道:“给你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和我联手杀了他,本特使保你晋升王朝一等伯爵!”   说话间,伦琴的身影冉冉消失在了房间的阴影之中。   此刻,那长廊尽头的人居然如入无人之境,一直来到默里安所在的密室之外,显得尤其轻车熟路,直接推开门走了进来,居然是一个相貌枯瘦的老人。   老人看了默里安一眼,哑然失笑道:“默里安,本使又不是老虎,你怕个什么?”   默里安勉强笑了笑,有点尴尬道:“希恩大人真是来去如风啊,居然连个招呼都不打,害得鄙人失了礼数了!”   “我希恩历来讨厌繁文缛节,做事喜欢开门见山,这你是知道的!卡敏王朝不日来犯,我这一次来,自然是要将那批重甲骷髅兵带走的!你,准备好了吗?要知道,为了这批军队,我潘提斯王朝可是出了不少血本的哦!”希恩的目光颇有意味看了默里安一眼。   “这个早就准备就绪了,如此,我现在就带大人去交割!”   默里安做了个邀请的手势,于前方引路。   未料希恩刚刚跟随默里安向前走了两步,那地面上一个阵法早已被激活,却正是默里安的看家本领沼泽藤蔓术!   那一道道藤蔓如毒蛇一般缠住了希恩的身体,须臾间,便将他裹的如同一只粽子一般。   “好个出尔反尔的狼子野心小人,默里安,本使饶不了你!”   怒喝声中,一团魔火从地面飞速窜起,顿时将那些毒蛇般藤蔓烧得滋滋作响,开始飞速溃退。   这当儿,在这房间的暗影之中,一个身形犹如踏着曼妙的舞姿飞升虚空,转眼间,便将一柄寒霜般的剑身送入了希恩的后背之中!   希恩蓦然转过身来,面色骤变道:“伦琴,我早该想到是你这条毒蛇!”   “可惜你发现得太迟,死吧!”   伦琴握住剑柄,正要用力继续送入希恩的身体,却见希恩脸上露出古怪的笑意,暗道不好!    四百二十六、恶灵死士  ? “伦琴,你以为你这小小的剑锋能够伤到我吗?我身具潘提斯不死咒法,生命近乎无限!默里安,你此刻还不动手更待何时?”希恩看向伦琴身后的方向怒喝道。   希恩的话大出伦琴所料,心中不由得深疑起来,他不自觉转首看向后方,这一瞬,希恩的身体却化作浓烟快速没入脚下的沼泽之中,很快消失不见。   没有看到默里安的伦琴,眼见希恩从沼泽术中逃脱,已然深信默里安已然投靠了潘提斯一方,气得破口大骂:“默里安狗贼,我卡敏王朝待你不薄,你居然敢买主求荣,我朝大军旦夕杀到,管教你灰飞烟灭!”   此刻的默里安已然逃出密室,并将这个密室彻底封印,听了伦琴的话,心中气恼,暗自骂了对方一句蠢猪,此刻心中略略盘算,已有计较,他深知那希恩一定还潜藏在密室之中,真是老奸巨猾,危急时刻,挑起伦琴的疑心,果然奏效!此二贼一贯歹毒无比,当真一个也不能留,必须全部杀掉!如此,既可绝了后患,自己也可继续在两大王朝间再做周旋。   默里安于是高举骷髅权杖,口中念咒不断,轰的一声,密室中顷刻间已烧成一片火海,伦琴凭借骑士长剑连连劈开火海,未料火势却越烧越旺,伦琴别无他法,唤起一头幽冥战马,向着那扇紧紧封闭的门户连番撞去!   轰轰轰,那扇门户被撞得震天价作响,却兀自纹丝不动!   伦琴仰天长叹,莫非自己一世英名,今日却要葬送在这座小小的恶灵城堡中吗?   不经意间,却见火海中一个阴影冉冉升起,不是希恩又是谁?   伦琴双目涨的血红,作势欲攻,却听希恩冷笑道:“今日倘若我们不能遭遇,便不会有事,一旦遭遇,默里安必不会留下活口,这个道理你难道想不明白?”   说话间,希恩降下一片灵魂细雨,使得二人周身顿时一片清凉,希恩目光阴冷看着伦琴道:“我们双方之间,其仇不共戴天!何况你刚刚还偷袭我,论到仇恨,我比你更想立时杀死对方!只不过,这危局,你我若不联手,必旦夕间死于默里安的毒计!是以,你我当搁置仇恨,以脱身作为第一要务!倘若你还想动手报仇,我可以奉陪,最终也无非是鱼死网破,别以为我希恩是好欺负的!”   听了希恩的话,伦琴心头的怒火稍懈,细思之后,嘿然无语。   “这座密室我早就看过了,唯有一处地方,乃是封印的节点,倘若你我联手出击,似有打破的希望!”希恩环顾左右说道。   “好!”伦琴点首同意。   “待会我会施展不死咒印,弱化这个封印节点,你必出全力攻之,方有可能成功!”   看到伦琴郑重的表情,希恩心中稍定,此刻他再度洒下一轮灵魂细雨,迫退周边的恶灵死火,施展一个漂浮术,掠到墙壁之前,仔细认准一个方位,毅然咬破食指,运转所有念力,画下了一个诡异的咒印,毫不拖泥带水,一气呵成!   此刻,伦琴如要偷袭,希恩肯定凶多吉少!奈何希恩已算定,伦琴当然先要顾及性命,必不敢在此时破坏他结印。   伦琴看到希恩闪退一旁,根本不用对方招呼,发动念力召唤出幽冥战马,身形一跃而上,握紧一根烈火战矛,势如狂飙,向着希恩画下的不死咒印方向闪击而去!   看到伦琴如此战力,希恩的眼中浮现出一丝忌惮之意。   轰!轰!轰!   借着幽冥战马的疯狂速度,伦琴闪电间发动三连击,势如惊雷般重击在不死咒印之上,不死咒印上血芒大盛,突然轰然爆裂,墙壁上随之出现了数道不规则的裂痕,只是可惜的是,并没有彻底冲开墙壁上的强大封印!那封印强大的复原力已然开始发动,裂缝渐渐开始合拢!   此刻,伦琴战力以竭,不由得约束幽冥战马退了回去,间不容发,一个黑影早冲了上去,手举一根毒蛇般的尖刺,噗地扎入裂缝之中,回头向着伦琴冷厉喝道:“再来!”   幽冥战马咆哮一声,再度冲出,处于风云巅峰间的伦琴,手中烈火战矛轰然出击,正巧巧地冲击在那根尖刺之上,拿捏得妙到毫巅!   便听轰隆一声,那层厚厚的墙壁顿时被轰开一道庞大的洞口,伦琴毫不迟疑,骑着幽冥战马一跃而过!身后的希恩也不迟疑,跟着跳到了隔壁房间内。   就见两根铁柱之间正拷着一个昏迷的年轻人,耷拉着脑袋,显然又是被那默里安掳掠而来!   “人类?”   “居然还是一个修士!”   两个人异口同声说道。   亡灵国度素来不与人类交集,这默里安当真好大的胆子!倘若真的惹恼了人类世界,兵燹再起,这亡灵国度说不得又然要经历一番天翻地覆!   倒不是说亡灵族惧怕人族,实在是双方本如井水河水,并无太多利益冲突,倘若再度爆发战争,双方得不偿失,毫无意义。是以对于这表面的和平,双方还是愿意维护的。对于敢于以身试法者,双方通常也是严惩不贷!   “先杀了默里安这头恶狼,你我之间的恩怨,日后我自会向你下达道决之书!”伦琴提议。   “好!”希恩欣然应允。   双方相继出了这间密室的门,就见外面这条长廊中寂静得可怕,便如暴风雨即将来临之前的那一刻难得的宁静。   一个阴阴的笑声从长廊尽头传来:“希恩,伦琴,你们这两个里通外国的奸贼,今日我默里安替天行道,必取你二人项上人头,献给叶甫根尼皇帝陛下!”   “默里安,今日我伦琴不杀你,誓不为人!”   怒火中烧的伦琴哪里还能忍得住?早驱动幽冥战马向着长廊尽头冲去!   希恩想要阻止对方,却已然来不及了!   这个时候,长廊的两侧尽头忽然传来轰隆隆的潮水声,希恩定神看来,那哪里是潮水,分明是成百上千的铁塔般的大汉,高擎着锐利的战斧,如洪流奔涌而来!   “恶灵死士?”   希恩目露骇然之色,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恶灵死士乃是亡灵族顶阶的武士,战力惊人,更兼身如铁石,刀枪不入,投入战场之上,历来所向披靡!   最重要的是,恶灵死士极难炼制,其一要有顶级的亡灵战士,其二对炼制材料和炼制环境都有着苛刻的要求,尤其需要大量的灵魂精华,若非有一国财力,普通人根本不可能有炼制成功的可能!   这默里安居然能炼制出近千名恶灵死士,他的背后究竟伏着何等庞大的势力?   想到这里,希恩的一颗心顿时纠结起来!   远远望去,伦琴已然被诸多恶灵死士的高大身形淹没,希恩口中一叹,情知对方已凶多吉少,虽然平素恨得要死,但在他心目中,伦琴仍算得上是一个顶级的骑士!间不容发,希恩迅疾退回刚才那个密室,将门重重闭合!   不久之后,这扇厚重的铁门上便传来巨大的撞击声,锋利的战斧很快就将铁门砍的凹凸不平,也许用不了多少时候,这扇门户就会被恶灵死士的强大力量攻破,而自己只是瓮中之鳖!   蓦然回首间,希恩冷不防看见那个昏迷的人类,心中怦然一动!   他的双眉紧锁,略一思忖之后,显然是做出了决断!   “小子,和我相遇,也是你的命,对不起了!”   他将自己的腕部割开了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汩汩涌出,他念动咒言,渗出的鲜血立时化如一条长蛇游弋而去,须臾间,便在年轻人的身下勾勒出一个完整的不死咒印,画完咒印的血蛇并不停止,又顺着年轻人的足踝间缭绕而上,直至爬满了他的周身上下,而后,竟如树须般密密向周边空间扩散,此刻看去,那年轻人几乎变成了血人!   希恩的口中怒斥一声,就见那下方的不死咒印中腾起一道道血芒,冲天而起,那年轻人的身体,陡然站直,长发披飞入空,一双眼瞳蓦然睁开,绽放出妖艳的血光!   此刻的希恩显得尤为谨慎,死死瞪着对方的眼睛,突然怒喝一声,如同炸雷一般!   就见那希恩的眉宇间浮现出一个暗血色的小人模样,显得狰狞恐怖,随着希恩的怒喝,小人立时挣脱了希恩的肉体束缚,嗖地一声,飞入对面年轻人的印堂间,消失不见!   这一刻,年轻人的躯体巨震,就见他足下的大地突然裂开一道缺口,滚滚黑烟蔓延而出,转眼间就将他的身体遮得严严实实!   这个时候,希恩已然无力的瘫倒在地,他不惜舍弃自己的不死咒神魂印,也要召唤出不死战灵,以替潘提斯王朝除去这个巨大的隐患!   轰地一声,密室的铁门终于被轰然撞飞!   数之不尽的恶灵死士怒吼着冲了进来!   希恩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满足的笑意,他该做的,都已经做完,剩下的,只能看天意!   吼!   黑烟之中传出一声咆哮,随即,那浓浓的黑气恍如找到入口一般,转眼间宣泄一空!   就见那年轻人一张面孔煞白无比,显得尤其冷酷,轰的一声,便将右边的铁柱生生拔起,投掷了出去,正撞在一个冲来的恶灵死士的胸口上,那恶灵死士竟被撞得倒飞出去,连带着将后方的七八个死士一起撞倒!   斜靠在一旁的希恩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令他万万想不到的是,他召唤出的不死战灵居然恁地厉害!   那年轻人再度发出怒吼,在这声恍似召唤的长啸中,一道长长的剑影呼啸而来,绕着年轻人的身体悠然盘旋一圈,显得异常欣喜,只听嗤嗤数声,便将那坚硬的铁索全部斩断!   年轻人的身体一跃而起,单足重重一踏,正踏在了一个冲上来的恶灵死士庞大的脑袋上!    四百二十七、霜姬  ??咔嚓嚓,一连串骨头的碎裂声传来,那个恶灵死士膝跪于地,忽然软瘫在了地上。   年轻人袍袖一卷,从那软瘫的恶灵死士躯壳中,一缕极为纯粹的灵魂气息缭绕飘起,被他一气嗅入鼻孔中,显得极为受用。   而后,年轻人的身形化如一阵狂风,一瞬间穿透了那些恶灵死士的肉体,来到了长廊间,身后的七八个恶灵死士恍如泥塑木偶,一动不动,其实,他们体内的强大灵魂气息,早被那年轻人一气吸空!年轻人的目光看穿长廊,在那些恶灵死士目瞪口呆的神情中,闪电间将这道长廊横扫一个来回,而身体依旧站在原地,恍如一动未动!   他袍袖开张,那些恶灵死士体内蓄积的纯粹灵魂气息,宛如潮水般滚滚涌来,被这年轻人源源吸纳。年轻人目光空洞地看了看长廊尽头,正欲离去,却听身后的密室内传来晦涩的咒语声,一股约束的力量顿时钻入了他的脑袋,袭来了难以名状的痛苦,他出死神般的怒吼,蓦然转身看向密室内的希恩,只一眼便看得希恩全身冰凉,再不敢念诵那番咒语。   这个不死战灵的力量已然完全脱了他所能掌控的范畴,居然可以硬生生扛住规则制约!   希恩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好在那年轻人只是看了他一眼便转身离去。   然而强烈的好奇心仍旧驱使着希恩,远远跟在后面,想看看这个不死战灵下一步到底会作何举动。   一个个高大的恶灵死士木立长廊中,宛如雕塑一般。   一连串的咒语声从长廊尽头传来,而后传出一个近乎咆哮的声音:“蠢猪,杂碎,本大人白养了你们,给我冲,杀死他们!”   然而,任凭他百般责骂,那些恶灵死士恍如死物一般,兀自一动不动。   骑士伦琴斜靠在墙壁之上,遍体鳞伤,大口喘着粗气,正当他闭目待死的一刻,却现这些恶灵死士一动不动了!他不知道那默里安会搞出什么花样,然而作为一个卡敏王朝的高贵骑士,他,绝不会向一个卑贱的奴才屈服,并随时可以用生命捍卫自己的尊严!   这个时候,伦琴看到了一个人,也正是他刚才在密室中见到的按个年轻人,就见对方神情木然从一个个恶灵死士的身侧穿行而来,对周边一切视若无物,只冷冷看了自己一眼,伦琴的一颗心已然沉到了谷底,他知道,只有死神,才配拥有那种残酷的目光,令自己的肉体和心灵全部裸露在对方的眼中,而甘愿永世臣服在对方的脚下!   长廊尽头的默里安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他指着那来者再次出颤抖的声音:“杀了他,杀了他!”   可惜无人会响应他的召唤,惊慌之中,默里安闪身就逃,然而无论他跑得有多快,那年轻人就如鬼魅一般不紧不慢跟在他身后,默里安吓得魂飞魄散,在走投无路之余,终究逃出了恶灵城堡,逃到了那些累累坟冢间,扶着一座墓碑大口喘着粗气。   “我是霜姬大人的仆人,你杀死了恶灵死士,他们是霜姬大人宝贵的宠儿,霜姬大人不会饶过你的!”默里安显得色厉内荏。   年轻人一把抓住默里安的脖颈,勒得对方几乎喘不过气来。   “不......不要杀我,尊敬的大人,我的一切都是你的,我会是你最......最忠心的走狗!”   “唉——”   仿佛自九幽地底传来的一声叹息,默里安甫一听到了这个声音,瞬间忘记了自己时下面临的危机,一张脸吓得煞白!   “默里安,当初你也是对本座下如此誓言,怎么,转眼之间就投靠了新主子了吗?真是一只养不熟的狼崽子啊!”   说话间,就见那座最为高大的墓冢顶端,所有的寒冷气息从八方汇聚而来,须臾间就凝聚出一具银色的人形轮廓,宛如有一支无形的笔在快填画,长,眉毛,眼睛,五官,被转眼间勾勒出来,白衣如雪,白如丝,一双凤目透露出几分邪魅的妖艳,随着那最后一笔如神点下,眼眸间顿时绽放出一道血红色的十字星芒!   这是一个女人,一个毫无一丝人类情感的女人,如一块万年寒冰,伫立绝峰之上,漠视沧桑!   这神秘的女人随手一挥,就见这周边的墓冢间,数之不尽的骷髅从泥土中钻出,无尽的寒霜气息从天地间奔涌而来,一瞬间就在这些骷髅的躯壳上覆上了一层晶亮的外壳,使得这些骷髅的强度、韧性、战力瞬间飞飙升!   不仅有骷髅,更有大量难以计数的亡灵生物转眼间来到了那女子周边,尽情享受这寒冷气息的沐浴,周身力量飞攀升。   只在须臾之间,数之不尽的寒霜军团就将默里安和那个年轻人包围在了当中。   就见那裸露出白玉纤足的女子蹑空而来,葱白的手指轻轻勾在了那年轻人的下巴上,邪魅的凤目略看了一看对方,眼瞳中红芒大盛,自言自语道:“不死战灵?有意思,做本座的奴仆好吗?”   不死战灵出野兽般的怒吼,周身气势无尽释放!   未料那女子的身形一闪不见,重又回到了那座墓冢的顶端。   不死战灵一把放过再提不起兴趣的默里安,犹如狂风般向着那女子的方向冲了过去!   数之不尽的亡灵军团如潮水般合拢而来,却被不死战灵的至强气势撞得人仰马翻,不死战灵眉宇间的一抹不死咒印蓦然放大,浑如旋风般将那些亡灵军团成员拥有的灵魂气息吸得干干净净,所过之处,那些亡灵生物宛如割麦子一般栽倒在地,化为无尽尸骨!   白衣女子的凤目中流露出冷厉之色,纤纤食指点触虚空,就见一个银盔银枪、胯下骑着一匹白银骷髅战马的寒霜骑士赫然出现,刹那间足踏流星,一道银枪携带着周天星芒飞泻而下!   不死战灵的身形一震,瞬间分裂出数十具虚影,却以难以置信的度鱼贯向着那个寒霜骑士冲去,在清越的碎裂声中,便一举穿透了寒霜骑士的身影!   寒霜骑士犹如一座冰雕般凝滞虚空,瞬间失去依托,轰隆隆栽倒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人类的剑道,有意思了!”   白衣女子的嘴角泛起一抹残酷的笑意,口中咒声不断,转眼间,数十具寒霜骑士被召唤而出,先前的那个碎了的寒霜骑士也瞬间重生,一起加入战团,将那个不死战灵死死包围在当中。   也就是数息之间,这些寒霜骑士俱被击杀当场,却在呼吸之间再度重生,继续杀向不死战灵,令不死战灵奇怪的是,他动不死咒印之后,居然不能从这些死了的寒霜骑士的躯壳中吸走灵魂气息,深邃的眼瞳中露出一丝茫然之色。   “人类的剑道又如何?试看我亡灵国度的寒霜杀戮!”   刹那间,无尽寒芒从八方虚空飞射而来,如万道箭镞攒击在不死战灵的躯壳之上,数息之间,便将那个不死战灵冻成了一具冰雕!   白衣女子再度来到不死战灵的身边,托住对方的下巴道:“本座很少有看得上的人,做我的奴仆,不然,就死吧!”   白衣女子瞬间感到对方的躯壳内传来的震颤,起初还弱小,直至最后,越来越强,那是炽烈如火的不屈意志,即便至死也不会屈从于任何人,也包括那冥冥中的上苍!   白衣女子的目光中出现了一丝呆滞,自她生而至今,从未在这亡灵国度中看到这般强悍的反抗意志,仿佛有一根莫名的尖刺,瞬间在她一颗冷酷残忍的心肠上刺了一下,使得她痛不可耐,却隐隐激出一种脱出桎梏般的兴奋!   轰地一声,那一层冷硬的坚冰立时破碎,一道不死剑气斩破苍穹,将白衣女子的完美躯壳瞬间击碎!   万道寒光在虚空聚合,转眼间再度凝聚出白衣女子的身形,她的身体中央激出一道十字芒,口中叱道:“万里冰封!”   这可不是一般的冰冻,而是针对空间的彻底封锁!   “万物成尘!”   那女子白玉般的手指突然握紧,就见此处被冰冻的空间一时破碎!   而就在这一刻,一条庞大的鲲鱼出现在虚空,驮载着不死战灵的身体扶摇直上,竟然无视对方的空间封冻,独步太虚,任意去留!   白衣女子的目光中出现了一丝厉色,口中吟唱道:“源自死灭中的冷酷啊,你的到来,便如轮回,只为彰显你一贯的伟大意志,让人间敬畏!”   说话间,白衣女子的邪魅凤目微微合拢,一种源于天道中的寒意瞬间封印了时空!   砰的一声,那踏着鲲鱼的不死战灵便如一头撞在了坚壁之上,直撞得猛然喷出了一口鲜血,便一动不动了!   “末日启示——霜祭苍天!”   白衣女子口中吟唱,双手伸向长空,一头银丝漫空飞舞!   那源于规则的寒意在她的体表绽放出一圈圈耀眼光华,扩散至无边无际,这一刻天地俱白,这一刻,残酷的死亡将人间扫荡一空!   只是,这白衣女子的双目倏然睁开,因为她感受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滔天杀意,这力量直欲逆转乾坤,令一切固有秩序破灭!   这一刻,她看到了那个不死战灵食指探出,凌空重重地向下捺出了一笔,这一笔,已然使得她动的霜祭苍天成空!   噗!   不死战灵再度喷出了一口鲜血,他兀自看了白衣女子一眼,兜转鲲鱼,向下方不远处的恶灵城堡游弋而去。   白衣女子的眼瞳中浮现出一丝茫然之色,她出一声清越的长啸,无穷无尽的寒霜军团,已然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将那座恶灵城堡死死围住!         :。:   四百二十八、隔世之音  ??不死战灵俯视整座城堡,一眼便看到了一棵满布瘿瘤的丑陋古树,手臂无限放大,顿时抓住了那棵古树,轰然拔起,投掷向城堡之外,当即砸倒一片寒霜军团。   地面现出一口庞大的坑洞,黑亮的泉水喷涌而出,不死战灵飞身跃入泉水,最终将整个身体全部浸没在泉水中。这可不是普通的泉水,而是在亡灵国度极难寻觅的灵魂之泉,对于亡灵族的修炼大有裨益。   不远处的希恩和伦琴二人不禁露出吃惊的神色,他二人来这恶灵城堡多次,都不曾现这个灵魂之泉的秘密,未曾想这个不死战灵一眼就能瞧破端倪,当真强大到不可思议的程度,也理解了默里安为何能炼制如此多的恶灵死士。   此刻,狼狈逃回城堡的默里安看到那口灵魂之泉被那人独占,又恨又气,只可惜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默里安看着希恩和伦琴二人虎视眈眈看着自己,皮笑肉不笑说道:“你们知道城堡外那女人是谁吗?那是我亡灵国度大名鼎鼎的四大护法,亡灵之仙霜姬!先想想如何逃命吧!”   听了默里安的话,伦琴和希恩不由得大吃了一惊!   对于他们,那亡灵之仙、亡灵之鬼、亡灵之妖以及亡灵之魔乃是久已传闻的亡灵国度四大护法,都是传说级别的大能,平素只曾耳闻,根本没有机会见识,那默里安能投靠这等级别的助力,难怪会不把潘提斯和卡敏王朝放在眼内。   只是伦琴和希恩并没有被默里安的话唬住,反而死死堵住了默里安的去路。   恶灵死士俱已阵亡,默里安已然彻底开罪了霜姬,此刻急于逃路,却被二人截住,一张脸蓦地沉了下来。   “要走,就一起走,否则,便拼个鱼死网破吧!”   希恩似乎已然看出了默里安的心虚,冷笑道。   伦琴将手中长剑挽出个轻巧的剑花,不以为意瞄了默里安一眼。   “好吧!”默里安咬了咬牙。   三个人正欲一起走向城堡深处,却突然现身体俱一动不能动了!   前方的虚空中浮现出一张似笑非笑的面孔,淡淡道:“有本座的寒霜结印作证,没经过本座同意,谁都走不了!默里安,你欠的账最多,你且好好想一想,该怎么归还!”   三个人的一颗心顿时如沃雪水,冷到了极点。   一层美丽的霜花从地面上飞蔓延而来,转眼间便将这三人的身体表面结上了一层薄薄的坚冰。   那张冷艳之面随即瞥了一眼那口灵魂之泉,缓缓隐去。   三个人此刻的心中都有着相同的愿望,期待那个不死战灵能有出色表现,一举打破霜姬的封印。   奇怪的是,庞大的寒霜军团只是将这座恶灵城堡死死包围住,并没有立刻起进攻。   虚空中的霜姬盘膝而坐,凤目微微闭合,她的周身不时掠过一层霜华幻影,看去更是增加了一分特有的清丽。   然而那不死战灵的身体中犹如一口无底洞一般,即便那口灵魂之泉中的气息浑厚无比,在不到两个时辰的时间里,已然被他完全吸空!   那口亡灵之泉便如从地底蔓延出的一根树须,此刻被吸空后,便如被硬生生斩断一般,立时惊动了那个在地穴深处棺椁中深眠的一个大人物。   在一口赤红色的棺材中,传出一声愤怒之音,而后那块厚重的棺盖缓缓打开,一个身着黑衣的面白如霜的女子坐了起来,朱唇、琼鼻和远山眉,拼凑出一张近乎完美的面孔,只是那两轮黑眼圈却立时为这张面孔平添了无穷煞气,此刻咬牙切齿道:“究竟是谁胆敢切断了我的泉眼?”   那灵魂之泉久闭地底,必须要定期吸收一些大地上的气息,以平息极阴之气的躁动,是以才会有渗出地表的情况出现。   她双眼翻白向上方看去,口中咦了一声,瞬间化作一道流光顺着那道干涩的泉眼穿行而上,转眼间就出现在了恶灵城堡之中,看着那个犹自枯坐在泉眼中的不死战灵,口中娇嗔道:“原来是个九品不死战灵,嗯,也还不错,可以在我身边做个跟班!”   她的话音刚落,一双眼睛猛地扫向城堡之外,与那盘坐虚空的霜姬立时对了一眼!   “是你!”   “你不在你的黄泉处修行,跑到别人的地面做什么?”   “此人欠了我的东西,我自然是要带走的!”   “他是我的人,你不能带走!”   “是吗?”   她嘴角微翘,突然五指探出,宛如银钩般抓向那犹自入定中的不死战灵!   谁知那不死战灵的一双眼睛蓦地睁开,一道闪电之光瞬即划破虚空,当即将这黑衣女子的身影劈成了一片青烟!   青烟袅袅聚合,转眼间又重新聚合成那个黑衣女子,点头道:“人族剑道,不错,再来!”   她的身形晃出难以计数的分身,从四面八方呼啸着抓向了那个不死战灵!   那城堡外的霜姬颇觉玩味地看着这一幕,嘴角泛起邪魅的笑意。   就见那不死战灵身影一晃不见,再度出现的时候,已然将一柄冷硬的长剑送入了其中一个分身的胸膛!   漫空的分身一时消散,黑衣女子的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倏忽间换成了一副楚楚可怜的面庞,蹙着眉呻吟道:“妙人哥哥,你端的好狠心,如何能伤了妹妹的一颗真心?枉妹妹看中你一回!”   谁知不死战灵根本不吃她这一套,无穷意志涌入剑身,轰的一声,便将黑衣女子的身体震碎!   那黑衣女子的身形顷刻间在遥远的虚空中出现,一弯残月从云层中缓缓浮现,黑衣女子从袖间掏出一根玉笛,忽然幽幽吹了起来!她周身万根裙带随风飞舞,便如一朵妖艳之花迎风绽放!   那玉笛声起初如呜咽的山间泉水缓缓流淌,渐渐便如黑夜尽头一个女子如泣如诉的哭音,万分悲戚,万种哀怨,万样缠绵,万千思念,恍如一根线穿越了过去和未来,瞬间便捅穿了在场每个人、每个亡灵的记忆长河,所有过往的痛苦之事一时涌现,令那万千的寒霜军团一时间乱做一团!   “隔世之音!”城堡之外的霜姬一时惊叹,目光变得凝重。   此刻,木然的不死战灵身体巨震,迷茫的眼瞳中爆出浓烈的光芒,突然间噗地一声喷出了一口鲜血!   那是人类的情愫和不死咒印间产生的冲突!便如水火,不能相容!   一度受到隔世之音袭扰的希恩挣扎中看到这一幕,如何不明白其中缘由?   既已参悟不死咒印,便当永诀人尘之情!   只是震惊的同时,希恩却欣喜地现自己的身体居然可以活动了!   此刻的霜姬蓦然站起了身体,她探手一抓,一根青色的号角顿时出现在了她的手中,她仰将号角放到唇边,迎着遥远的东方,悠然吹响!   黑衣女子的眼中现出厉芒,她知道那是霜姬惯用的灵器霜天晓角,可以极大程度振奋精神,消除敌方魅惑,恢复己方士气,尤其对于庞大军团作战,具有难以想象的巨大作用。   下方,那些躁动的寒霜军团立时从混乱中慢慢恢复了平静。   正自吹笛中的黑衣女子身躯巨震,狠狠瞪了白衣女子一眼道:“霜姬,你屡屡跟我作对,这笔账迟早会和你讨还!”   “不是本座和你作对,而是你屡屡蛮横挑衅!魅月,强词夺理可是你的一贯作风,不过,本座却不怕你,有什么招数,你尽管出!”   “哼,等拿了那战灵再和你计较!”   黑衣女子看向下方,却现那个不死战灵居然凭空消失!   不仅如此,那邻近的三个人也消失不见了!   “不好!”   白衣女子化作一道流光冲进了城堡,瞬间兜转一圈,却再难现那四个人的身影。   那黑衣女子于后方赶来,搜索一番,也没有现些许蛛丝马迹。   白衣女子冷冷扫了黑衣女子一眼,身形一晃,化作流光消失。   黑衣女子咬牙切齿道:“中了我的隔世之音,你逃不远!”   说话间,她的身躯化作一团烟雾,缓缓钻入了地面。   此刻,逃入了画框空间的默里安,第一时间便闭合了进入门户。   被隔世之音袭扰的不死战灵,缓缓运转不死咒印,良久才平息下来。   远远的,便看到一个身着红衣的窈窕女子的身影,出现在那座宫殿之前,口中叱道:“我玫瑰家族不欢迎陌生人,滚出去!”   谁知不死战灵的目光中却出现了一丝亮色,他并不在意那女子的措辞,一步步向宫殿走去。   那红衣女子的目光现出厉色,食指探出,一道十字银芒划破虚空!谁知那不死战灵浑不在意,任由那杀伤加诸自己的身体,嗤的一声,冒起了一缕青烟,居然没有伤及分毫。   不死战灵在女子惊愕的目光中走入了这座具有悠久历史的玫瑰家族的宫殿,很快在一座恢复性的魔法阵中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一只沉睡中的鸟儿!   他将鸟儿抱在怀内,轻轻地摸了摸对方的羽毛,目光中浮现出难得的柔和之色。   看到了这一幕,那红衣女子如何还猜不透这背后的原因。   伦琴和希恩二人默默看了默里安一眼,忖思这默里安当真狡兔三窟啊,底牌迭出,看来以往还是太小瞧了他!   花园中有一棵高大的树木,表皮赤红,呈密密的鱼鳞状,远远看去,便如一条怒龙般直欲冲上云霄!   不死战灵缓缓走到这棵赤红的树下,盘膝而坐,将那只鸟儿托在手心,开始了漫长的入定。   城堡阴森的殿堂中,白衣女子的形象浮现而出,她默默看向一处虚空,嘴角浮现出一丝邪魅的笑意,她仰望苍穹,瞬间看透那一层层云天,不知在想着什么。   白衣女子随手一挥,城堡外的寒霜军团顿时如潮水般退去,须臾不见。   这两天稍稍调整一下情绪,谢谢。         :。:   四百二十九、龙血菩提  ??紧接着,白衣女子的身形也缓缓从空气中消失不见。   不久,一团烟雾从地底蔓延出来,转眼间聚合成那个黑衣女子的体貌,她的袍袖间游出难以计数的毒蛇,嘶嘶吐着蛇信,向着虚空中的一个方位游弋而去,而后不停地向着虚空中连番撞击,疯狂撕咬,最后,一道合拢后的黑色空间缝隙浮现了出来!   “果然是在这里!”   黑衣女子的脸上浮现出得意之色,身形顷刻间化作一团黑雾奔涌而去,向着那道空间缝隙上连番撞击,直撞得地动山摇,宫殿上方不时落下大量瓦砾碎石。   “好古怪的空间封闭之术,不过,要想拦住我,还不可能!”   说话间,她再度掏出那根玉笛,吹奏出摄人心魄的音符,不久,一头周身满布死气的苍老龙身出现在虚空中,懒洋洋打着哈气道:“小鬼丫头,好好的召唤本龙干什么?”   “我要你替我打开那道空间封印!”   “可以,两滴精血!”苍老之龙似乎轻描淡写说道。   “不可能!不过,我这里有一瓶大地之髓,乃偶然得之,对你来说,可是大补之物!你以为我召唤你一次容易吗?这是我的极限,不行拉倒!”   那苍老之龙听她说起大地之髓,混浊的龙眼中闪现一丝亮光,叹了口气,点头道:“每次都要在你这小丫头手中吃亏!算了,谁道本龙是个好脾气,拿来!”说着,将庞大的龙爪舒展开来。   谁知那黑衣女子从怀里掏出一个血色的瓷瓶,抛向虚空,并以念力在上面刻画了一枚契约之印,道:“打开了空间裂缝,这东西自然是你的!打不开么......”   苍老之龙眸中现出一丝厉色,却也不以为意,哼了一声,探出一根尖锐的龙爪,向着那一处虚空划去!   岂料就听嗤的一声,划出一串火花,竟像似碰在了一层铁板上一般!   “血族封印!”苍老之龙的口中传出惊叹之音。   “怕了么?枉你空间不死神龙的威名!”黑衣女子讥笑道。   “笑话!我不死神龙怕过谁?”   苍老之龙白了黑衣女子一眼,腰身高高耸起,突然如一阵狂飙般飞窜而起,向着那处空间封印磅礴撞击而去!   轰的一声!   宛如天地崩摧,那黑暗殿堂上方的穹顶终究支撑不住,大半塌落下来,使得这殿堂之内激起冲天烟尘!苍老之龙一击不成,心中似乎羞恼,轰轰轰,巨大的龙连番撞击在那道空间封印上,它就不相信,一个小小的血族封印竟然会难倒它这个威名赫赫的不死神龙?   “唉,看来还是老了啊,可惜!”一旁的黑衣女子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不死神龙掉转巨大的脑袋,狠狠瞪了那黑衣女子一眼,此刻两只硕大的龙眼向中央重叠,合为一只尤为光明的眼瞳,它怒啸一声,腾空飞起,顷刻间飞坠而下,终究咔嚓嚓撞在了那道封印的裂缝间,裂缝倏然打开,不死神龙巨大的龙躯一冲而没,中途并没有忘记那瓶大地之髓,巨大的龙爪将之一攫而去,转眼消失不见!   间不容之际,黑衣女子大喜,身形一晃而去,未料一股惊天的杀意从后方虚空怒斩而下,黑衣女子没有办法,只得闪向一旁,早见一个白衣女子身影一晃进入了那道暂时打开的空间裂缝,而后随手间将之重新合拢,并加上了一道自己特有的寒霜结印!   “霜姬,我饶不了你!”那黑衣女子脸色气得煞白,一头长缭乱下来,咬破的嘴唇上流下一道血线,显得狰狞无比!   此刻,在这画框空间之内,那些人免不得吃了一惊!   那头撞破空间封印的不死神龙蓦然来到这个陌生世界,略略扫了一眼,露出失望之色,正准备离去的一刻,突然瞪大了一双龙眼,脱口道:“居然是转生龙树!”   那转生龙树乃是上古龙神羽化之际一身精华凝聚,对于龙族具有难以估量的好处,这头空间不死神龙如何能不知晓?   大喜过望的不死神龙怒啸一声,向着那棵转生之木飞腾而去,不料一道剑气怒啸破空,竟然硬生生将它逼退了回来!   “人族剑修!”   不死神龙冷眼看去,见是一个人族模样的年轻人,只是周身却还弥漫着一股不死族的气息,不禁大为奇怪,当下气不打一处来,出龙吟之声:“那人类小子,闪退一旁,不然,休怪本龙旦夕间叫你灰飞烟灭!”   却见那年轻人双目如刀冷冷瞥来,居然看得不死神龙内心一寒!   那龙族的骄傲与生俱来,如何竟然被一个看似弱小的人类阻挠?   不死神龙怒吼一声,身形高高耸起,突然怒冲而去!   却听砰的一声,那颗巨大的龙正撞在一个凭空出现的坚硬物体上,直撞得眼冒金星,骨软筋麻!   不死神龙身形迂回退后,定睛看去,却见一座蓄满洪荒气息的古碑矗立在前方,拦住了自己的去路!那碑身中喷薄出一股冲天气势,即便以它这般高高在上的高贵龙类,都不能轻视。   “古妖圣物?”   不死神龙的眼瞳中浮现出贪婪之色,忖思若然将这座古碑夺到手中,定然多了一种保命的手段!   当下再不迟疑,运转空间规则,向着洪荒之碑连番撞击而去!   那白衣女子此刻已然来到一侧,凤目中微光一闪,饶有兴致看着这龙争虎斗的一幕,尤其对那座突然出现的古碑更是大为好奇。   希恩,伦琴,默里安,还有那玫瑰家族的红衣女子叶赛琳,都站在不同的位置,静静观望这奇诡的一幕战斗。   轰轰轰,洪荒之碑被不死神龙的巨大力量连番震退,直至最终,已然退到那棵转身龙树的前方,将那年轻人死死夹在了中央!   年轻人的嘴角溢出一缕殷红,眼见得已然被震伤!   白衣女子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默里安则是畏惧不已,忖思着究竟该如何逃脱那霜姬的魔掌。希恩则是希望那不死战灵能够撑住,最好能够生出奇迹,将这头空间巨龙一举击败!伦琴的脸上则显得云淡风轻,他和这霜姬、巨龙素无仇怨,想来对方也不会将他怎么样,是以谁胜谁败,都不是太关心,他只是好奇那人族年轻人的来历,从当前来看,其背后定然颇有背景渊源。   玫瑰家族的叶赛琳口中则没来由的叹了口气,她们的家族早已消亡,流落至此,却又中了那卑鄙小人默里安的算计,此刻第一所想,便是复仇默里安,重获自由之身。   轰!   在一声震天价的轰鸣中,那座古碑竟然有一半碑体已然深深嵌入那棵转生龙树的庞大树干内!   众人的脸上浮现震惊之色,忖思那年轻人大抵凶多吉少。   那头不死神龙不屑中长吟一声,懒洋洋探出利爪,显然是想要将那座古碑抠出来,未料那座古碑居然如同和龙树之身融为一体,纹丝不动!   不死神龙恶向胆边生,龙高高耸起,突然俯冲直下,轰轰轰连番撞击在那座古碑之上,未料那座古碑幻光一闪,竟然完全消失在了那棵转生龙树之内!   不死神龙一时气急,摆动庞大的龙再度撞向转生龙树,直撞得树叶纷飞,而那棵龙树中渐渐产生越来越大的回响,最终整棵树身一撼,出了一声惊天的龙吟!   一股庞大的力量反弹而出,竟然将那头不死神龙弹出数十丈开外,跌了个灰头土脸!   恍惚中,不死神龙微微耸起脑袋,它分明看到一头横绝万古的巨龙漠然看着它,如看草芥一般,吓得一动都不敢动!   白衣女子目光一闪,不以为意,居然来到那棵转生龙树一侧,和其并排而坐,她只冷冷看了默里安一眼,默里安便吓得魂不附体,不由得伏在地上,匍匐到那白衣女子附近,不敢动弹。   此刻的叶赛琳的眼中反而异彩连连,因为她已然看到那棵直上云霄的龙血树枝干上开满了硕大的花朵,鲜红如血,燃烧如火,如此饱满,如此炽烈,如生命怒放,如火如荼!   龙树开花,玫瑰家族必将浴火重生!   这个古老的预言在叶赛琳的脑海中一时间回响!   她目中蓄泪,万万不曾想到这个伟大的预言居然会由她在有生之年亲眼所见!   叶赛琳的身形漂浮而起,环绕着这棵转生龙树盘旋不定,她忽然取出一把尖刀,割开手臂,将一轮轮的鲜血抛洒到这棵龙树之上,口中咒声不断,就见那些硕大的花朵以肉眼可见的度盛开,而后凋零,紧接着,结出了十多枚血红色的果实!   随着周边的天地精华纷涌而来,那些血红色的果实愈饱满、鲜艳,已然渐乎成熟!   “是龙血菩提!”   希恩失声叫出,一旁的人俱皆目不转睛看着这幕奇迹生。   白衣女子看向那只神情猥琐的巨龙,面目中浮现讥诮之色,她如何不知道那棵转生龙树坚逾铁石,凡物根本攻不进去,却未曾想被那人族年轻人居然胆敢借助不死神龙的强大龙息力量,破壁而入,从而成就了自身!而那头可怜的亡灵龙不过是为人作嫁而已!   不死神龙的眼瞳中浮现出羞恼之色,它至此方知道自己被那人族小子利用了,一时间愤恨难平,周身顿时腾起一道炽烈的火焰!   须臾间,那棵庞大的转生龙树腐朽崩塌,转眼成尘!   那年轻人的身形重又浮现而出,他此刻已然融合了这棵龙树中的巨大力量,变得神威凛凛!   他一挥手,那十多枚赤红色的龙血菩提被他全部收在掌间,看了一眼疲惫不堪的叶赛琳,便弹了一枚给对方,叶赛琳接了龙血菩提,喜极而泣,匍匐拜道:“玫瑰家族叶赛琳多谢主公!”   而后,他又依次将一枚龙血菩提,分给了希恩、伦琴,还有战战兢兢的默里安,便连那个是敌非友的霜姬也分给了一枚。   霜姬的眼瞳中出现了一丝异色,如此行事磊落的一个人,她真的还没有见过。   此刻的那头不死神龙哪里还能按捺得住,身形一纵而起,疯狂扑向了那个年轻人,恨不得一时间将对方撕成碎渣!         :。:   四百三十、孽海花妖  ??一种那难以估量的精神威压刹那出现,在不死神龙惊愕的目光中,一头躯体比自己还要庞大百倍之上的巨龙于虚空中岸然出现,只略略看了不死神龙一眼,不死神龙便感到自己周身上下已然被冻结!   不对!幻觉,一定是幻觉!   龙族不可侮,侮者必杀!   不死神龙抖擞精神,庞大的龙爪高高举起,如闪电落下!   只不过它的动作突然僵直在了空中,因为它听到了一种源自上古龙族的古奥龙语,以祖龙意志为引,以上古龙族血脉为媒,愿天地,至高无上,万世龙族无不仰尊,凡忤逆者必遭龙血神咒诅咒而亡!   它看到那人族年轻人的身躯变得无比高大,一伸手便按住了自己的庞大龙,它感受到了对方身体内的强大力量,绝对可以给它出致命一击,然而这个人什么都没有做,反而让它感到了一股意外的温暖之意。   这时,年轻人托着一枚赤红的龙血菩提,送到了它的唇边,它拼斗半晌,体力消耗巨大,而这枚龙血菩提却是不可多得的大补之物,当下也不客气,伸出舌头卷入口中。   那年轻人恢复了原有体貌,将一枚龙血菩提喂入了一只昏睡的鸟儿口中,谁知那只鸟吃了一枚龙血菩提,身躯连连巨震,却兀自没有醒来。年轻人咬了咬牙,又喂入了一枚菩提,鸟儿的身体连连颤抖,却仍旧没有苏醒过来。   年轻人嘴角微翘,浮现出淡淡的笑意,微嗔道:“你若想吃,这里还有,没必要装可怜吧!”   那昏睡中的鸟儿听了他的话,翅翼一扇立刻站了起来,宝石般的眼瞳中浮现出一丝羞赧之意,却是对那龙血菩提的味道记忆犹新,长长的尖喙处禁不住滴下一根晶亮的细丝。   “贪多嚼不烂,再给你吃一个!”   年轻人抛出一枚龙血菩提,沧溟灵巧地接在口中,此刻并没有一口咽下,而是闭上眼睛,开始美美的品尝。   众人看他这般将那极为珍贵的龙血菩提不当回事,纷纷露出肉疼之状。   那年轻人随即将其余龙血菩提收入芥子空间,取出一枚,自己服下,开始盘膝入定。   未料那颗龙血菩提一入肠胃,瞬间融化开来,一股觉悟的气息上升到识海之内,很快就寻找到了那枚沧溟菩提珠钻了进去,那颗沧溟菩提珠中包含一枚星空菩提,本就是龙蜜特里恩一身精华凝聚,和这枚龙血菩提份属同源,此刻一时聚会,竟激出大量的晦涩龙语信息,同样也使得这枚沧溟菩提珠的境界再度获得了提升。   一个熟悉的女音忽然在自己识海中响起:“哥哥,是你吗?”   “你是......蜜特里恩?”年轻人尝试着问。   “太好了,哥哥既然觉悟了龙族的秘法,以后我们就可以随时联络了!”   两个人暌违已久,未免多说了两句,这些都是精神秘法交流,旁人根本无从知晓。   此时的希恩却露出了惊愕的表情,因为他震惊的现自己与那人族修士间联结的不死咒印居然被彻底解除了!   未料此刻,这秘境空间之内忽然间天摇地动,数间宫殿竟然被轰隆隆震塌下来,一排树木也被这种强大的力量推倒,整个空间显得岌岌可危!   那霜姬略略朝外一看,顿时变了脸色道:“那鬼丫头竟然将此处硬生生变成了万窟鬼地,当真好大的胆子!”   众人纷纷向秘境之外看去,而那原先的城堡早就消失不见,原来的位置已变成一副地狱景象,阴风怒号,万鬼泣天,就见那化如厉鬼的黑衣女子漂浮虚空,袍袖翻飞,不时挟动万重阴魂怨力,轮番向着画框空间的入口处动冲击,使得这一处秘境空间变得危如累卵!   “出来,霜姬,今日蒙你羞辱,不和你决死一战,我如何干休!”黑衣女子嘶声怒吼,状若疯癫。   “万窟鬼地一出,此处已成绝地,只不过干系太大,必惊动诸多豪强出现,为今之计,还是早早离开为好!”霜姬淡淡说道。   “我空间神龙一族有一秘法,谓之斗转星移,一旦使出,可以将此处空间强行移走,只可惜极为耗费精神,因我如今修为降低,所以,未免有些力不从心!”   那不死神龙忽然说道,接着看了那年轻人一眼。   岂知那年轻人自觉悟龙语之后,早有感应,立时动龙族秘法将双方识海强行沟通在了一起!   那不死神龙心头一震,只觉得一股浩无边际的精神力量奔涌而来,竟然比自己的精神修为强悍了太多,不觉又惊又喜!   它其实早有秘法可以遁走,却因对那年轻人起了一番结识之意,便暂且盘桓。   不死神龙获得精神助力,此刻咆哮一声,跃升苍穹,在那周天之上念化出一幅星图,不死神龙尾巴一摆,搅动周天,身形盘旋飞动,越飞越快,那周天星海须臾化为一泓庞大的漩涡,将下方的秘境空间越压越小,最后,嗖地化作一团白光,被吸入了那道漩涡之中消失不见,而不死神龙也随后跃入其中,跟着消失。   不久,那一泓星空漩涡最终凝聚成一个黑点,化为乌有。   如此,这一处秘境空间竟硬生生凭空消失!   感受着这番异状,那万窟鬼地中的黑衣女子恨的咬牙切齿。   这个时候,一个个憧憧鬼影相继从虚空中出现,那些都是横霸一方的大能,只不过突然看到那个黑衣女子,神情中兀自有些忌惮之意,正欲唯唯而退,却听那黑衣女子说道:“且不要走,那霜姬勾结人族奸细逃走,妄图祸乱我亡灵国度,各位务必介意,一经现,立刻就地擒拿!”   那黑衣女子乃是亡灵国度四大护法,地位在他们之上,即便心中不愿,表面上还是不敢违背,纷纷拱手称是。   那黑衣女子早将那逃走数人的情形,用精神秘法共享出去,再度说道:“但凡只要能现这些奸贼底细,本座必赏赐进入一次灵魂泉眼静修的机会!”   那周边鬼影闻之无不心动,心头暗喜,正欲离去一刻,却听虚空中忽然幽幽响起了一个声音:“魅月护法好大的手笔,要知道你这番举动已然惊动了主上,你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吗?”   就见一张完美无瑕般的男人面庞从空气中浮现而出,虽属男人,却是柔媚万分,眉毛细长弯弯,一抹朱唇娇艳欲滴,偏偏腮上却艳若朝霞,看起来比女子还要动人,展现在外人的眼内却分明仍旧是一个男人!   孽海花妖!   那是亡灵国度四大护法之一的亡灵之妖!   一个圣阶的亡灵祭司心中一颤,慌忙跪倒在地,那其余之人无不同时跪倒,丝毫不敢迁怒那神秘男子。要知道那孽海花妖素来手段毒辣,看似相貌温柔无比,却往往杀人于无形!   那黑衣女子魅月看了那男子一眼,身形微微一欠,脸上笑道:“原来是花妖大哥驾到,小妹有失远迎,却不知那阵香风将花妖大哥吹倒这里?”   “魅月,我若不来,你是否要将这层天捅破?要知道,主上可是很生气的!”男子的脸上似笑非笑。   “那霜姬私带人族奸细潜逃,难道我眼睁睁看着她干下忤逆之事不管吗?尚且有劳花妖大哥在主上面前美言一番,小妹在此多谢了!”   说话间,魅月将一个精致的小匣子随手抛给了对方。   那一张男人面孔旁突然探出一张手,将那匣子接了,掂了掂,已察觉是一颗灵魂宝珠,心中未免惊讶,却没曾想这小妮子居然这般大方出手,以他一番妖孽智计,已然看穿对方心事,未免顺水推舟说道:“不曾想霜姬居然敢犯下如此大不韪之事!主上明察秋毫,一定不会任由她作奸犯科!”   那男人一张脸突然转向周边那些人一横道:“尔等好好把持各方地面,一有风吹草动,必须及时上报,不得有误!”   那些人连连点头称是,缓缓退去。   那男人又看向黑衣女子笑道:“妹妹劳苦功高,佩服,佩服!多日不见,居然又大有精进!”   “哪里比得上花妖大哥呢?择日不如撞日,花妖大哥不如去小妹府上一游如何?”那黑衣女子居然向着男子抛了个媚眼。   猛然想起那阴森森的鬼窟,孽海花妖心中未免打了个寒战,脸上依旧淡淡一笑道:“霜姬身为护法,居然敢作乱,此时须得尽快向主上回报,耽搁不得,改日,改日哥哥一定去府上拜会!”   说话间,孽海花妖的一张邪魅俊面很快消失不见。   黑衣女子轻啐一口,心中兀自想起霜姬那张讨厌的面孔,恨恨道:“霜姬,你屡番辱我,这一次,你我不死不休!”   经过一番天旋地转后,秘境中的空间终于变得安静下来。   奇怪的是,众人的耳畔却听到了一阵阵起伏的海潮声。   那不死神龙身形一晃,化作一个中年人出现在众人面前,相貌看起来和一个普通人一般。   打开画框空间之门,众人鱼贯而出,却现脚下乃是一个孤岛,四周乃是无边无际的海水,只是这些海水漆黑如墨,竟然无有一丝光泽,尚且携带着一轮轮滔天的怨气冲击而来,令众人的心中顿时生出一股大恶之意。   “不好,居然被传送到这罪孽之海来了!”   希恩和伦琴的眼中俱现出畏惧的表情。   这罪孽之海乃是亡灵国度的一片死海,积压了数十万年的怨气,乃是亡灵族死后唯一的归宿之地,邪恶无比。这还罢了,更可怕的是,此处还是那四大护法之一——孽海花妖的领地!   孽海花妖一身修为神鬼莫测,性格乖戾,手段残暴,死在他手中的亡灵族不计其数。   未曾想,那年轻人的肩头的那只鸟儿却突然展开翼翅飞向了那片漆黑的海面!   “回来,沧溟!”   任那年轻人连番呼唤,那只鸟儿却一时间飞得不见了影子!   对于我等来说或许是凶地,可对这只鸟儿来说,却难保不是一片福地!   或许我们的出处还要应在这只鸟儿身上,也未可知!   神鸦一族,冥族的使者,而这只鸟儿的血统更是无比纯正,尚且觉悟了大量规则力量,或许真的能创造出奇迹来!   霜姬冰冷的嘴角微微一翘,使得她的一张冷面变得有些动人起来。         :。:   四百三十一、孽海花宫  ??不死神龙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之色,动斗转星移,却无法确定准确的传送位置,传到哪里,只能听天由命了。   突然间,脚下的孤岛猛烈颤动了一下,使得本就高度紧张的默里安啊的一声跌坐在了地上。   “都不要动。”   霜姬冷厉看了默里安一眼,说道。   周边变得彻底安静下来,唯有罪孽之海的潮水声一轮接一轮,冲撞着孤岛的岩壁。   不久,这座岛屿又动了一下,而后,缓缓向前方的海面游去。   莫非这座岛屿是活的不成?   希恩和伦琴二人不由得张大了嘴巴,不敢再想下去,一颗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黑暗的夜空中渐渐出现了光亮,渐而变得光怪6离起来,一道道瑰丽的线条在空中汇聚,少时化出一个个极尽丰腴婀娜的女子,扭动着妖冶的舞姿,口中出一声声难耐的呻吟,目光迷醉痴迷,含情脉脉看着众人。   而在众人各自眼中,那些目光却是唯独看向了自己,唯独对自己青眼有加。   却见默里安大叫了一声跳了起来,不顾一切向前方冲去,却早被那人族年轻人一指点中了后脑勺,当即被封闭了六识,软瘫在地。   “这是罪孽之海的海市,诸位小心了,否则不知不觉间就会被迷醉,旦夕失了性命!”   不死神龙似乎漫不经心说道。   随着这座漂浮的海岛不断前行,周边的旖旎风光罗列呈现,即便那美景具有万千诱惑,众人但守本心,不敢稍稍放松心防。   不久之后,在未知的黑暗海域,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悲鸣声,紧接着,漫天中瞬间刮起了风暴,电闪雷鸣,风雨大作,罪孽之海的海潮掀起如山的巨浪,将众人一会儿送到巅峰,一会儿沉到了谷底,数之不尽的亡灵鬼影在周边张牙舞爪,磨牙吮血,贪婪地等待着攫食的机会。   轰隆隆一声,这孤岛前方的悬崖下,一块巨石高高耸起,突然出了一声鸣叫!   再看那哪里是岩石,分明是一个巨鳌的头颅,一双血红的眼睛惊恐地望了望远空,突然间便欲潜向海底,未料这个时候,却有一只黑色的鸟儿,在电闪雷鸣之中突飞而至,落在了巨鳌的头颅上,忽然咿咿呀呀说了一串话语,最终巨鳌点了点头,缓缓将巨大的脑袋没入了海水中。   咿呀一声,沧溟欢快地飞回了林风的手心,瞪大了宝石般的美丽眼瞳,露出了几分得意之色。   “看来这一场风暴完全是出自你的手笔了?”   年轻人摸了摸沧溟的羽毛,口气有些嗔怪。   沧溟兀自咿呀了一声,最终张开了长长的尖喙,吐出了一颗色彩迷离的珠子,一种无比清凉的气息立时顺着年轻人的手心向着自己的周身所有部位开始蔓延。   “居然是孽海之心!”   霜姬的眼瞳骤缩,同样惊恐的还有希恩,其余之人却并不认识这个奇怪珠子的来历。   原来这孽海花妖穷极一生的工夫真的结出了一颗孽海之心!   却万万想不到最终竟做了为人作嫁之事,被他人所得!   感受到周边涌的浓郁的寒霜气息,年轻人不由得看了霜姬一眼,霜姬的凤目微微合上,长长的睫毛颤抖了两下。   奇怪的是,那年轻人手中的珠子却突然绽放出万道光华,最终化作一团耀白的光芒,刺得众人都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而就在这一刻,周边的光亮骤暗,众人睁开眼睛看去,那颗珠子却意外消失不见了!   这个时候,那只黑色的沧溟突然飞到了上方,将黑色的翼翅展开,须臾间便将这座孤岛完全遮蔽在了下面。   而后不久,一张柔媚异常的男人面目出现在了上方的天幕上,咬牙切齿道:“狗贼,窃取了本座的孽海之心,我定教你不得好死,出来,出来!”   男人面目在天幕上巡视了数遭,终究缓缓消失。   沧溟恢复了固有体态,飞到了年轻人的肩头伫立不动。   霜姬微微看了一眼那只来自冥国的鸟儿,心中惊叹,不曾想连孽海花妖的至高修为都能被它所蒙蔽,真是一只神奇的鸟儿啊,不过,更吸引她兴趣的,却仍是那年轻人,尤其是对方一只明亮的右瞳,此刻就像这片罪孽之海一样神秘莫测,也只有她一个人知道,那只色彩迷离的珠子竟然和这个年轻人的右目融合在了一起!   这里面究竟藏着何等的秘密啊?   孽海之心,相传是至恶之中孕育出的一种精神力量的结晶,具有无穷慧力,可勘破世间一切纷乱迷离的人心!   即便她,也难免会不动心!   翻滚的潮水渐渐平息下来,孤岛向前方缓缓漂浮,不久之后,在众人的视线中出现了一棵高大的树木,万条树须拖曳到水中,一口口怪异的树洞就像是一张张嘴巴,在风中出一阵阵的恫吓之音。一根根虬曲的枝干上挂着一具具被树须缠绕的婴儿骷髅,看见了众人,出了呜呜的啼音,传递着恐惧悲哀贪婪痛恨憎恶等等负面情绪,使人毛骨悚然。   整棵树的形象就像是一个手拄拐杖披散着苍白头的老妇人,万般仇恨地看着远方的来客。   恶婆树!   通往罪孽之海深处的必由之路!   希恩万不曾想自己在有生之年还能亲眼看到这棵传说中的树木,他想起了一个古老的传言,内心震悚不已!   看见了恶婆树,自身但有罪孽,必会被恶婆之魂讨还,否则,对方就不会放你过去!   这个时候,一直在假寐中的沧溟突然扑扇着翼翅再度飞去,它飞到了那棵恶婆树之前吟唱不已,忽然间周身释放出万道黑羽光华,其内夹杂着万道金芒,那是源自冥国的召唤之光,令恶婆树的整棵树身咔嚓嚓震颤不已,最终树身中央撕裂开来,露出了一个过往的入口。   随着恶婆树的阴影越来越近,原先庞大的孤岛仿佛被衬托得越来越小,众人不知不觉间变得小如蚁虫,而那棵恶婆树已变得如一座山岳般高插云天之上!   “前途未测,诸位若然不愿去,自可退出。”年轻人看了看众人说道。   这罪孽之海中心的世界从未见过,霜姬、不死神龙、希恩和伦琴如何也不愿错过这个机会,肯定要亲眼去看一看。最想离开这里的却是默里安,只不过向后看了看汪洋一片的罪孽之海,相比和众人在一起还是安全很多,便索性闭嘴不语。   叶赛琳却是笃定追随这年轻人,她可是对家族的古老预言深信不疑的。   看到众人无语,沧溟便落到高昂起的巨鳌头上,约束着对方向着前方莫测的世界继续游去。   越往前方,河道愈见狭窄,最终巨鳌终究停住了行动,仰嘶鸣了一声。   众人于是走下巨大的鳌背,来到了岸上。沧溟对着巨鳌咿呀数声,权当是答谢,巨鳌点了点头,将整个身体全部沉入水中,消失不见。   前方的大地上开满黑白灰银金五色的花朵,看去全如纸折的一般,充溢着浓郁的悲伤气息。   “冥灵之花!”   默里安的眼中蓦然放光,这些花可是炼金和制作法器的极品耗材,平素可遇不可求,今日看到这么多,如何可以放过?   他便如一只灵活的老兔子窜进花丛中,连番采摘,却不曾想将那大片沉睡中的冥灵花惊动,化作一片片纸蝴蝶翩翩飞入空中,四散逃去。   “回来,给我回来!”   就见那追逐着蝴蝶的默里安转眼之间跑得不见了影子。   伦琴和希恩的眼中俱皆露出鄙夷之色。   众人缓缓而行,一路之上那花草木石层出不穷,居然和外面的世界迥异,很多东西都是第一次见到。   不久之后,众人的眼前就出现了一座山谷,在那山谷内影影绰绰的光影中,出现了一座无比华丽的宫殿,金碧辉煌,美轮美奂。   “孽海花宫!”   那孽海花宫乃是孽海花妖的老巢,神秘莫测,外人从未见过,此刻众人甫一看到,虽然想进去看看,却又担心被那毒辣的孽海花妖现,必然遭致极端报复。   落在年轻人肩头的沧溟咿呀数声,众人都听懂了那鸟语中的意思,此刻的孽海花妖并不在家,想必是赶着去寻找那窃取了孽海之心的盗贼的缘故。   可谁曾想这些盗贼却大着胆子闯入了他的老巢,这却是孽海花妖想都不曾想到的事情。   伦琴和希恩两个死敌,此刻居然对视了一眼,目光中浮现出一丝快意。   看着众人正要抢着踏入山谷,却被那年轻人拦住,而后,年轻人带着沧溟抢步走入了山谷,只是未走几步,身形就消失不见了。   就见一处空地上突然浮现出一具花形的恶魔,咬牙切齿间喷出一团火焰,而后再度消失。   而后,一具具潜伏于暗处的张牙舞爪的花妖相继出现,各展绝活,务求一击毙敌!   伦琴和希恩不由得张大了嘴巴,以他俩的修为,贸然闯入这座花妖幻阵,无非是找死!   奇怪的是,这些花妖的攻击居然并不能伤害到那年轻人的分毫,众人眼睁睁看着那年轻人有惊无险中突破了层层封锁,最终走到了那座金碧辉煌的宫殿之前。   而在他走过的地面上,却出现了一个个深嵌入土的足印!   众人哪里还不知道这其中的缘故,便踏在那一个个足印上向前走去,果然安然走到了宫殿之前。   众人看着那年轻人并没有急着走进正门,而是在一堵不起眼的墙壁上摩挲不已。   众人深知这孽海花宫机关的厉害之处,并没有贸然踏足宫殿之内,而是选择等待那年轻人下一步的举措。   最终,就见那年轻人伸手在一处平淡无奇的墙壁上一按,咔嚓嚓,一座暗门缓缓打开。   而倘若有谁敢贸然从正门踏入,必然身入绝地!   众人深叹这孽海花妖机心叵测,当真防不胜防。         :。:   四百三十二、一声幽幽的叹息  ? “传言这孽海花宫中藏着唯一一条走出罪孽之海的道路,待会无论谁倘若首先发现这条出路之后,必设法通知他人,以防孽海花妖突然折返,孳生祸端。”   希恩掏出数枚传声符分发给众人,众人正准备进入那扇门户的时候,却听到一个人远远喊道:“等等我,等等我!”   却见那默里安远远跑来,倒也还不傻,依旧循着众人走过的足印来到宫殿之前。众人看他灰头土脸,浑身衣衫俱被划破,想来定是吃了不小的亏,纷纷面露讥笑之色。   “待会进入孽海花宫之后,里面的东西可不要乱动,不然却连累了大家!”   希恩看了默里安一眼,依旧分发给他一枚传声符,叮嘱了几声。   “那是,那是。”默里安满脸堆笑,忙不迭答应,他刚才虽然吃了亏,但私下却采得了大量的冥灵之花,心中高兴异常。   眼前只是一扇很普通的门,未料众人刚刚进入之后,却发现已然来到一处新奇世界,而周边其余人却不知被这诡异的空间力量传送到了哪里。   那年轻人吃惊地发现,便连沧溟也不见了踪影!   周边是一片看似无穷无尽的花园,各种花儿争奇斗艳,异香扑鼻,诡异的是,景色虽美,看去却如同纸糊的死物一般,毫无生气。在他眼内,一个个庞大的花妖踞伏在阴影之中,潜藏着形迹,口含吹管,将一丝丝粉红色的气雾喷出,弥漫成花香,而这花香定然是有毒的!   年轻人并没有贸然走入花园,因为他突然发现那看似死物的花,其实是可以动的!   那一朵朵花的个体仍同死物,只是那彼此间的位置却在不知不觉中开始改变,这种变化,随着时辰推移而有规律的变换,倘若你惑于那花的色彩和气味,便很难发现这种变化。另一方面,则因为这种变化乃是一种隐藏于宏观中的变化,便如周天星星,浩瀚无边,偶尔的更迭,则完全会被你所忽视。   浩瀚如星空的花海,而那些花却偏偏是死物,仿佛是为了祭奠什么而摆设出来。   这年轻人想了一下,突然明白了其中的道理,这哪里是为了祭奠,分明是由这些冥灵之花组合成一座阵法,目的则是为了镇压什么。   他的目光透过花海,便看到了花园中央一座庞大的花坛,花坛中的花开得更是密密匝匝,花苞都被挤得扁扁的,看得人尤其难受。   他做出了决定,走到一从花的旁边,伸出手,通过密密的花枝间,将潜伏在后面的一个花妖口里的吹管一下子拔掉了!   嗡的一声,那个闭着眼睛的肥胖花妖突然像气球般膨胀起来,嗖地射到空中,炸裂成一片灿烂的焰火,显得美轮美奂!   花园中的一朵朵花儿仿佛受到了莫大惊动,忽然齐齐震颤起来,紧跟着,那诡异的阵法开始疯狂运转起来,那一朵朵花,此刻便如全副武装的士兵,挥舞着刀剑向年轻人攻杀过来!   年轻人的身影如一阵风般从万花丛中掠过,却片叶不沾身,随手间将一个个吹管从肥胖花妖的口中拔出,一个个肥胖花妖相继升空炸裂,释放着一轮轮惊艳的美丽。   直至所有的肥胖花妖消失之后,那一朵朵纸折般的花儿,像是泄掉了最后一口气,直挺挺栽倒在地上,腾的一声,烧成一道道火光,须臾间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那花坛中的花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枯萎凋零,最终湮灭成尘。   年轻人走到花坛中央,盘桓一圈后,便发现了一道死气封印,被他发动生死逆行剑道予以破除,而后,一泓清亮的泉水从花坛中央的出口处流出,越流越快,最后竟然变作一道喷泉高高喷起!   那周边的土地上仿佛顷刻间恢复生机,一粒粒沉眠的种子以难以置信的速度绽开芽胚,钻出了土层,生发出第一批生命的绿色!   年轻人的耳畔仿佛传来了一声幽幽的叹息,却不知道这声叹息从何而来。   他一眼便看破其中端倪,飞身跃入喷泉之上,却被一种神奇的力量一气吸入了泉眼之中。   他的身体飞速下坠,在站定的一刻,却发现自己已然来到一座宫殿之中,一座由无尽冥灵之花堆砌成的宫殿,在那无尽花海簇拥的宝座之上,正斜倚一个穿着粉色衣衫的慵懒的男人,一个生着柔媚女人面孔的男人,目光正斜睨着他,冷笑道:“好个贼子,居然敢无端硬闯本座的孽海花宫,正好杀了来沤花肥!”   难道此人就是孽海花妖?   年轻人的目光骤缩。   那男人随手一挥,无尽花雨从天而降,化如万千刀片呼啸杀来!   年轻人身形一晃,从万千花雨中向着那男人冲去!   “孽海之花,宿命之追讨,你躲不过去的!”   那男人冷笑着,挥动手掌向下猛然一拍!   那些缤纷花雨瞬间化为虚影,如影随形一般扑在了年轻人的身体上,依旧化如一枚枚刀片般的花瓣,竟然轻易就切破了年轻人的肌肤,顿时鲜血淋漓!   他的身躯经历了多次的淬炼,已然坚若铁石,为什么竟然挡不住这些看似柔弱花瓣的攻击?   不仅如此,在肉身受到攻击的同时,便连灵魂都受到了牵连,宛如受到万虫叮咬,痛苦不堪!   无尽的花雨如蚁虫一般落到了年轻人的身体上,最后竟然将他包裹成一个色彩斑斓的茧子一般,随着鲜血的浸润,绽放出妖异的色彩。   那花丛宝座上的男人面露冷笑,连连催动花瓣发动强势攻击。   奇怪的是,那个庞大的茧子竟在不知不觉中干瘪下去,一枚枚适才还吸足鲜血的花瓣,转眼间就化作了飞灰!   “不可能,本座要你死,你就不得生!”   那男人柳眉倒竖,袍袖翻卷,无尽的花雨组合成一条狂龙,瞬间就将那个干瘪的茧子再度死死缠住!   然而那干瘪的茧子中此刻就像一口无底洞一般,但凡有多少冥灵之花的力量补充进去,转眼间就会被吸得干干净净!   那条适才还庞大的狂龙,转眼间就像变成一条泥蛇一般,被那年轻人抓在手中扯成数段!   那年轻人此刻想明了其中原委,运转不死咒印中的力量,疯狂吞噬着周边的死亡气息,所过之处,数之不尽的花海转眼间就湮灭成尘!   “毁我冥灵之花,本座杀了你!”   那男人面色冷厉,手中现出一柄霜刀,晃出宿命般的阴影,斩向那年轻人!   就见那年轻人毫不躲避,一探手间,便握住了那把刀,鲜血汩汩涌出,却化如一条条毒蛇般顺着刀柄快速向男人手上蔓延!   男人惊呼一声抛了刀,未料却看见那年轻人一双如刀的眸子正死死盯住他,未免愣了愣神,却陡然看见那年轻人的印堂间现出一道古怪的咒印,咒印间走出一个邪恶的小人,狞笑着看着他,猝不及防间就闪入了他的眉心间,而后,一道黑色的裂缝从眉心间开裂,一路延伸向下,嗤的一声,便将他的肉体撕成了两瓣!   “罪孽之海永不枯竭,你杀不死我!”   那男人兀自留下一句尾音,正欲施展金蝉脱壳逃走,却发现自己的肉体和精神俱皆被一种古怪的咒印力量束缚住,最终被硬生生炼化为一丝丝黑气,被那年轻人吸了个干干净净!   与此同时,正在罪孽之海中苦苦寻觅的孽海花妖本尊突然心有所感,因为他感到他的一具分身上的精神烙印竟然硬生生被抹除了!   这究竟是谁,居然拥有如此强大的咒印力量?   “不管你是谁,杀了我的分身,本座会让你生不如死!”   孽海花妖面露羞恼之色,却瞬间发现自己像是走入了一个设计好的圈套之中,这究竟是什么人,居然敢在亡灵国度算计到他头上?   几欲疯癫的孽海花妖怒吼着,向着自己的老巢闪电奔去!   眼前的宫殿轰然崩坍,那年轻人走到那座宝座旁,再度发现了一个封印,仍然用无上剑道将之摧毁,而后从现出的裂缝间走了进去。   眼前是一道向下延伸的阶梯,好在一旁的壁廊上嵌有一盏盏晶石灯,倒也并不觉得如何黑暗。   只不过随着向下走得越深,自身感受的压力却越来越大,无论肉体,还是精神。   然而那一层层封印之下,定然镇压着一个巨大的秘密,不将之捅破却无论如何不会甘心的。   直至走到阶梯的最下方,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竟像似来到了别一天地,这是一片庞大的圆形广场,广场上长满了千奇百怪的花儿,比之在适才宫殿中所见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一朵朵艳丽的花儿大如人面,妖艳异常,却毫无一丝生气,齐齐肃立,浑如一个个看守的士兵。   而远远看去,在那圆形广场的中央却矗立着两根高大的石柱,两个高大的身影一左一右侍立在那里,宛如雕像,一动不动。   抬头向上看去,完全是一幕波诡云谲的诡异景象,一张张妖异的面孔飞扑而来,似有成千上万的亡灵恶魔被隔在外面,挣扎着想冲进来!   这个时候,那其中一根石柱间的身影忽然动了一下,紧跟着,那一双庞大的眼睛仿佛睁了开来,射出两道血红色的光芒,忽然瞅见那贸然闯入的敌人,怒吼着,将一柄巨大的斧头凌空抛飞过来,呼啸斩落!   那一斩之威便如泰山崩落,势不可挡!   与此同时,那一棵棵高大的花儿在同一时间将花面扭转向年轻人,正如无数双眼睛怒瞪着自己,似乎万众一心,竟然将年轻人的心魂封得死死的,动弹不得!   而后方的阶梯上的阵法也同时被激活,巨大的压力飞速攀升,向着年轻人覆压过来!    四百三十三、心花怒放  ??咿呀——   一只黑色的鸟儿破空出现,翼翅轻轻一扇,便如狂风横扫,数之不尽的花枝顿时顺风伏倒一片!   宛如坚固的堤防被打开缺口,那年轻人身形终于挣脱束缚,踏空飞升,一道剑气冲霄而起!   轰地一声碰撞,巨大的斧头被震飞出去!那年轻人袍袖翻飞,便欲运转不死咒印吞噬着广场上的冥灵之花,未料那些花朵便如铁树生根一般,那花枝内蓄积的死之气息,竟然吸不得分毫!   那石柱边的高大身影将倒飞回来的斧头接在手中,猛然扫出一道狂风,那狂风所及之处,伏倒的花枝立时重新站立起来,整片花海齐齐出愤怒的啸音。   那高大的身影似是恨极那个中途杀出的鸟儿,斧头顿时脱手甩出,飞斩那只黑鸟!   “回来,沧溟!”   那鸟儿身形一晃消失,再度出现的时候,已站在那年轻人的肩头上。   高大的身影怒吼着,将飞斧连连抛掷而出,那年轻人或将斧头击飞,或身形飞闪退,须臾间,便将这片庞大的广场兜转了一圈,他倒要看看,这广场上到底布置了何等阵法,竟然无法撼动那些诡异花树。   这个时候,另一根立柱旁的身影终于被惊醒,双目血芒暴现,手中也然握着一把斧头,说时迟,斧身一转,倏然间劈出一道虚影!   那年轻人目光骤缩,已然看出对方这无形无质的一记攻击乃是针对于神魂出,防不胜防!   危急中,一枚五色石被投射而出,和那道虚影轰然相撞!   在冲天的气浪中,五色石被反震而回,噗的一声,年轻人的嘴角溢出一道血线,显然已被震伤!   好强大的精神攻击!   这个时候,那另一根立柱旁的身影动的攻击已然杀到!   嗖地一声,黑色的沧溟翼翅一展升空,长长的尖喙猛然向下一啄,那无形无质的斧影竟被沧溟一啄而碎,而沧溟也被击飞出去,在空中抛射出一串血滴!   “沧溟!”   年轻人飞身而去,接住沧溟,小心收入芥子空间。其时,那一虚一实的双斧连番出击,将那年轻人连连震伤。   百忙之中,年轻人仔细窥察那广场上的花海阵型,他深知欲破那双斧,必先破这花海阵型,究竟该如何着手?   他的眸中忽然闪现出一丝异彩,双臂翼展,身形向虚空中怒冲而去!   在一声清唳的鸣唱声中,一只华丽的朱雀从他的身体中飞出,携带着炽烈的火焰,顷刻间将大片花木点燃!   那些花木顿时被烧得毕剥着响,未曾想到的是,那一朵朵花却在那死灭火焰中疯狂颤抖,出宛如兴奋的怒啸声,顷刻间被烧成灰烬,却在那晃动的光影中转瞬重生,比之以往长得更为高大,花苞显得更为丰硕!   突然间,漫空洒落无尽雨丝,竟然以肉眼可见的度将那朱雀播散的火苗浇灭!   朱雀出一声悲唳之后,身形缓缓湮灭!   此时,万道流光从四面八方缭绕而至,须臾间在那两根立柱间汇聚成一个妖媚男人的形象,双眉倒竖看向年轻人道:“好个小贼,偷我孽海之心,毁我孽海花宫,本座会让你生不如死,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说话间,他探手一抓,就见那一左一右两个高大身影手中的斧头,俱皆聚合到他的手中,合为了一把更为庞大的斧头,他手执斧头一斩而下,口中叱道:“这天是我天,地是我地,天上地下,唯我独尊,杀!”   庞大的斧头飞斩而下,莫可避退!   砰的一声,一座洪荒之碑伫立身前,斧头轰然斩中碑体,年轻人的口中禁不住狂喷出一口鲜血!   “古妖圣物,归本座了!”   斧头晃出一道道虚光,连连击中碑体,那年轻人身体上下俱被震裂,血流如注!   那妖媚男人探出一张白皙玉手抓向洪荒之碑,未料一道毒蛇缠剑的符印飞击而出,那妖媚男人闪电间缩回手,口中赞道:“剑皇传承?昊天神咒?在那人界当横行无忌,对我亡灵界却无大用!如此,更留不得你了!”   就见他手中那柄斧头绽放出万丈光芒,一举挟动这空间内的所有力量,怒斩而下!   这个时候,一轮黑日从年轻人的身后虚空冉冉飞升,突然化出一道剑痕,和那一轮斩落的斧影轰然交会!   噗!   年轻人的口中连连喷血,却仍勉强将这柄飞斧震退!   妖媚男人的双目瞪得老大,浮现出浓浓的贪婪之意,口中复赞道:“久闻这传说中的造化力量惊天动地,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不过,小子,这圣物处于你手,却是大材小用,倘若被本座得到,加以逆转天机,必将大放异彩!受死吧!”   怒喝声中,那年轻人的耳中仿佛听到无尽的山呼海啸之音,数之不尽的亡灵形象,漫山遍野的冥灵之花,所有的力量,所有的精华,都仿佛被那一斧之势纳为一体,以沛莫能御之势怒斩苍穹!   而这年轻人此刻心中所想的却是另一件事!却也正是受那妖媚男人一语启所致。   逆转天机?   如何逆?轮回生灭,生死逆行!只是这种逆行似乎还不充分,似有不足,不如......   那年轻人的瞳孔中光芒骤闪,眉心间一道不死咒印浮现而出,毫光绽放!   而他身后虚空那一轮灭生之日气势立转,变成了一半黑,一半白,宛如阴阳太极,轮回无尽!   在嗡嗡震颤中,那一轮蜕化后的灭生之日化出一道长长的剑痕轰然击中了那一轮巨大的飞斧!   轰的一声,风暴漫空横卷,当即将广场上的无尽花木再度扫倒一大片!   那妖媚男人手执斧头,足踏虚空,他目光冷厉看向那人族小子,万不曾想对方居然会在生死关头产生觉悟,此等劲敌绝不可留,尚须战决!   他手臂一挥,那些伏倒的花木再度挺立而起,此际那上方的罪孽之海上卷起万丈狂澜,所有的力量随着他的袍袖飞卷,源源聚集而来,注入斧中,巨斧怒啸,再度斩击而去!   轰轰轰!   那人族小子虽然负隅顽抗,却被震得节节败退,覆亡在即!   不曾想就在这时候,一阵悠扬的号角声从虚空尽处传来!   那年轻人获得号角鼓舞,身体伤势以肉眼可见的度开始回复,他运转灭生之日,此刻毫不留手,连连轰向那妖媚男人,居然将那男人一步步逼回两根立柱之间!   “霜天晓角!霜姬,居然是你,你勾结人类,罪大恶极,主上定不会放过你!”   “孽海花妖,我本不欲与你敌对,我只是久慕那冥界的风华,总想去看一看,可是你偏偏霸住路道,作威作福,其实是狗仗人势,欺人太甚!你若聪明,便放开大路,让我们过去,主上那里,我自会解释!”   一个白衣女子的身影从虚空中浮现而出,冷冷看着孽海花妖说道。   “霜姬,你以为加上你就能胜过我吗?你未免太小瞧我了!”妖媚男子冷笑。   “再加上我如何?”   一个中年人的形象出现在了白衣女子附近。   “空间亡灵龙?你们原来谋划已久,真是好大胆子!”妖媚男子恨得咬牙切齿。   他这话音刚落,一个个身影相继在这里出现,正是希恩、伦琴、叶赛琳和默里安等人。   “好一群贼子,很好,既然到齐了,本座正好将尔等一网打尽!”   孽海花妖的脸上浮现残酷的笑容,他的身形倏忽不见,在他消失的原处,出现了一枝金色的花朵,硕大如人面,忽然绽放出万道金光,所及之处,那广场上的所有花枝瞬间俱皆燃烧起来,烧得毕剥作响,在那滋滋爆裂的火光中,众人看到的分明是一个个鲜活的生灵,在万分痛苦熬煎之中,居然被这种莫名的火焰活活烧死,须臾间化为了灰烬!   在那灰烬之中,瞬间掠起一束束花枝虚影,纷纷聚合到那枝金色花朵之中,使得那枝金色花朵愈见凝实丰硕,那花瓣间忽然口吐人言道:“以我残躯,献祭孽海,化仇恨火,烹仇人骨!”   说话间,那立柱两侧的两个高大海妖力士,身形一闪,合入立柱之中,顿时被那立柱内的力量碾得粉身碎骨!那立柱之内血如泉涌,瞬间快拔高,居然一举顶住了穹顶!   众人抬望去,就见那上方空域,无尽的亡灵虚影疯狂涌入两根立柱之内,使得那立柱变得愈粗大,隐隐震出雷音!   那金色花朵倏忽间再度变回妖媚男人的身形,冷笑道:“本座数万年筹划,好不容易谋得的根基,不想今日居然折损在尔等手中,不杀了你们,如何解恨?”   就见妖媚男人食指指天,喝道:“心花怒放,万物成尘,孽海花——祭!”   大地之上,数之不尽的花叶钻出地面,以肉眼可见的度向上方疯狂长高,猝不及防的默里安等人,立时被那无尽花叶钻入足底,顺着经脉向上方飞延伸,疯狂吞噬体内气血精华!   默里安连声惨叫,面色煞白,奈何双足居然被无尽花叶死死缠住,动不得分毫!   更可怕的是,他们感到一种莫名的种子居然在他们的识海中生根芽,开始疯狂蚕食他们的精神!   “但有仇恨,便无法逃脱果报,罪孽之海,亡灵族的归宿,你们,都死吧!”   妖媚男人袍袖翻卷,仰天嘶吼!   “封六识,抱元守一,不得分神!”不死神龙喝道。   “负隅顽抗,无非做梦!孽海花开,噩梦降临,灭!”   怒喝声中,那妖媚男人身形如电飞掠而去,砰砰砰,连连击中数人身体,震的对方口中连连喷血!   “寒霜结印!”   白衣女子手中连连结印,封住心神,同时和孽海花妖狠狠对了一掌,口角处免不得溢出一丝血渍。   “此处阵法精妙只在那两根立柱间,你我须全力以赴攻那立柱,劳烦霜姬大人缠住花妖!”   不死神龙看了看那人族年轻人和霜姬说道。   “好!”   那年轻人右目闭合,瞬间泯灭了情感,此刻再度变如当初那个不死战灵,向着其中一根立柱一闪而去!   孽海花妖瞪大了眼睛,他万万不曾想到这年轻人居然可以豁免他的心花怒放,不免一头雾水。         :。:   四百三十四、覆没  ??“末日启示——霜祭苍天!”   霜姬一掌拍出,漫天寒霜向着孽海花妖奔袭而去!   与此同时,不死神龙掠入上空,化出原身,向着另一根立柱俯冲直下!   孽海花妖的脸上浮现出讥讽的笑意,手掌一拍立柱,在嗡嗡巨震中,这广场间的两根立柱一变十,十变百,转眼间化出数千根之多,根本难以分清真假。   孽海花妖的身形一晃不见,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然处身霜姬的后方,一掌轻轻拍出,恍恍惚惚,毫无声息!   幸亏霜姬凭借寒霜结印触的感应,事先逃去,却也是受惊不小,当真想不到这孽海花妖的手段高明到如此地步。   此刻,不死神龙和年轻人的攻击已然出,却现两根预先认定的立柱只不过是幻影而已!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这世间之事便如镜花水月,假作真时真亦假,又有谁能辨得明白?入我幻境,我为主宰,心花怒放,万物成尘!”   孽海花妖的双目倏然闭合,身形凭空消失!一种源自孽海深处的恶之花真意,竟以难以名状的力量,忽视一切阻隔,竟欲硬生生植入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识海!   霜姬凭借寒霜结印强行将那丝罪孽的魔种阻挡在外,却被对方释放的巨大精神力再度震伤!   不死神龙凭借空间秘法,连连脱壳而去,侥幸逃脱,也然狼狈不堪!   默里安、叶赛琳、伦琴和希恩等人却根本难以抵挡这种神秘莫测的精神威压,被强行植入那诡异的花种,转眼间周身长出一片片花叶,脑袋上方竟然结出了一颗花苞,若然被那花苞盛开,则必死无疑!唯有叶赛琳头上生出的一朵花却与其他人不同,乃是一朵玫瑰,其他人面露痛苦,而她的脸上却露出愉悦的笑意,只可惜孽海花妖却没有看见这一幕。   令孽海花妖奇怪的是,那人族的年轻人竟然毫不抵抗,任由那颗恶之花种进入识海,只可惜,那枚花种进入识海之后,竟然无所依托,眼睁睁看着对方神魂在侧,却如铜墙铁壁一般,浑然无痕,根本无从生根,最终却被这年轻人轻易移了出来。   那年轻人的目光冰冷如水,理智得可怕,一串脚步飞踏而出,如行云流水,顿时踏碎一大片立柱虚影,那些立柱虚影虽为虚幻,却仍旧与孽海花妖心神相连,顿时将孽海花妖隐匿的形迹震出,年轻人手持剑冢,宛如飞星过天而至,直取孽海花妖!   孽海花妖见他来势迅猛,身形一晃不见!   岂知这年轻人所取的目标并非是他,中途身形一折,剑冢以雷霆万钧之势轰然斩在了不远处的一根立柱之上!   轰的一声,立柱生出惊人的反弹力,顿时将这年轻人远远震出!   只是那根立柱却被这一次攻击震回了原位!   不死神龙可巧正在附近,心中大喜,咆哮着,迎面一头撞了上去,直撞得那根立柱咔嚓嚓作响,使得这广场之上一时间天摇地动!   孽海花妖的身形被再度震了出来,嘴角溢出一道血线。   这一刻,霜姬当仁不让,再度震出一道寒霜结印,轰然击中了先前被攻击的那根立柱,使得那根立柱之上顿时现出了一道不规则的裂痕!   与此同时,孽海花妖再也憋不住,口中哇地呕出了一口鲜血!   “孽海无涯,回头无岸,孽海花——幻!”   孽海花妖嘶声怒吼,他的身形飞入遥远的天幕上,顿时化作了一根金色花朵,绽放出万点光芒!   每一个人的眼前都出现了一片无穷无尽的黑暗海洋,那海面下生出无穷吸力,缓缓将众人拖向了死海底部,而那金色花朵绽放出的光芒却具有极大的精神魅惑作用,让人痴迷,从而忘记了抵抗,渐渐被那无尽的海水吞没!   然而有一个人,此刻却脚踏一条大鱼,在这片黑暗的海天间自如游弋,他的右目一眼便能看透这无尽海天,他并没有想立时挣脱出去,而是将自己的沧溟意境无限释放出去,缓缓地和这片罪孽之海做最为彻底的融合。   这世间之事有善便有恶,有黑就有白,而罪孽之海中的这股气息,却也正是他所欠缺的。   黑暗的潮水中,一丝丝规则气息被他的道果力量源源炼化而去,使得那一幕沧溟海天之间更显得黑白分明!海水如山壁立,天空浩荡回鸣,倏忽间双方位置颠倒,气势愈显磅礴无穷!   虚空中的孽海花妖面露一丝忌惮之色,再度化回人形,一柄飞斧轰然斩向那人族小子!   却见那人族小子足踏鲲鱼,我行我素,自在逍遥,浑然没有将他的攻击当回事,轻易退避而去!   孽海花妖面露羞恼之色,飞斧化作成千上万的虚影,几乎封死了所有虚空!   却见那黑暗海天间突然生出无穷气势,和那人族小子的身形浑然如一,竟然将无尽飞斧的力量大抵反弹了回来!   “我的世界便如你的世界,你伤我便如伤你自身!”   那人族年轻人嘴角溢出血线,却兀自一字一句的说道。   “这不可能!”   孽海花妖正欲再度起反击,却顿时感到一股莫大的反震力袭来,将他震得连连喷血!   “好贼子,果然是你窃得了孽海之心,否则你怎么可能融合我的世界!”   孽海花妖恨声不已,而那眼前的幻化世界终究散去,霜姬和不死神龙终究侥幸从那幻境中逃出!   这个时候,诡异的一幕生了!   就见那身如傀儡的叶赛琳,忽然一手摘下头顶上那一朵玫瑰,身形走入那无尽冥灵花丛中,所过之处,那一朵朵冥灵花立时枯萎,化出一丝丝不死精华汇入了她手中的玫瑰中,叶赛琳的裙身飞扬如翼,一阵风般穿越了大片的广场,而那些冥灵花中的精华,竟被她不弃涓滴,全部吸纳!   而她手中的那朵鲜红玫瑰,已然渐渐变成了近乎透明的灰白色!   “她居然炼成了玫瑰家族万年不遇的不死玫瑰!”   炼成不死玫瑰,跻身血族圣皇位,足可永生于世!   此刻获得解脱的默里安,眼瞳中现出浓郁的嫉妒和震骇之色,嫉妒的是对方的机缘,震骇的却是害怕对方的报复。   与此同时,孽海花妖的年轻面孔居然以肉眼可见的度开始衰老,最后几乎变成了一个老人!   孽海花妖的全身剧烈颤抖,他浑没有想到,自己辛苦一世,兢兢业业,到头来却是为人作嫁,这叫他情何以堪?   “你们......都得死!”   苍老的孽海花妖回转身,挥动手中巨斧,轰然斩向了他身旁的那根立柱!   咔嚓嚓,那根立柱终究折断,与此同时,那上方的穹顶顿时失去了支撑,传来一连串剧烈的断裂之音!   “恶贼,夺我异宝,毁我宫殿,坏我基业,我今以一海之力,送尔归阴!”   仰天疯狂大笑中的孽海花妖忽然凭空消失不见!   眼见得那座穹顶即将倒塌之际,那年轻人蓦然将那座洪荒之碑释放而出,无限长高,终于堪堪撑住了这场行将灭顶之灾!   “必须设法找到出路,我支撑不了多久!”   霜姬默默看了这人族年轻人一眼,她知道若然不是他,这一场战局仍是凶多吉少,或许他才是自己命里的幸运星,并会带着自己最终实现夙愿。   她在这亡灵国度盘桓了无数个年头,直至变得浑浑噩噩,麻木不仁,甚至变得嗜杀成性,而直至偶尔遇到他,才点醒了自己的迷途,让自己找到了既定的方向。   想到这里,她的嘴角微微一翘,终于再度涌现出人类的温暖笑意。   叶赛琳此刻走到了那原先两根立柱的中间,嗅着手中的那枝不死玫瑰,她的眼瞳中忽然露出神秘的微笑,手中的不死玫瑰瞬间绽放出一圈圈耀眼光华,就见她手持不死玫瑰当空一划,一扇闭合的门户终于出现在了眼前,叶赛琳当先拉开门户走了进去。   众人也不迟疑,鱼贯而入。   年轻人最后一个走进门之后,立时收走了洪荒之碑,将这扇门户紧紧关闭。   就听那外面的空间传来震天价般的坍塌声,转眼之间,就被无尽的海水所吞没!   不仅如此,那上方的一座座奢华的宫殿也紧跟着覆没在这浩瀚的罪孽之海当中。   自此日开始,世上再无孽海花宫!   躲在一处隐秘空间中的孽海花妖,看着眼前这一幕,万般心痛,不停诅咒道:“恶贼,你们不得好死,你们自以为走出我的宫殿就太平了吗?自有高人会收拾你们!”   而此刻霜姬等人已然来到一座幽静的宫殿之中。   远远看去,宫殿深处,数之不尽的花海中央,正拥簇着一座华丽的棺椁,那棺椁表面镌刻着一幅幅精美的图案,并镶嵌着数之不尽的宝石,凸显出无尽的奢华气息。   只是人倘若死了,要最好的棺材又有什么用?   那年轻人拦住了众人,自己一个人率先走了进去。不知不觉中,他一步步踏空而起,不时重重一足踏下,竟激出铿锵之音。   在响起十多声美妙的音节之后,就听咔嚓一声传来,显然是棺椁中的机关被触。   年轻人落到地面,袍袖飞卷,运转不死咒印,将那周边的冥灵之花气息吸完,整个棺椁终于全部浮现在众人眼前。   却见霜姬双目一红,突然疾步赶去,轻轻打开棺盖,终于看到了一张期盼已久的面孔,不觉珠泪簌簌滚落!   就见那棺材中躺着的居然是一个清丽绝伦的女子,面目含笑,似在鼾睡,却看去毫无一丝生息。   霜姬悲从中来,却被那年轻人拉在了一旁。就见那清丽女子的嘴中竟衔着一株金色的花朵,那年轻人轻轻捏住花茎,运转不死咒印将那这朵花中的亡灵气息缓缓吸去!         :。:   四百三十五、坤后  ??就见那棺椁内的女子,一张脸变得明灭不定,整个棺椁开始了剧烈的颤抖。   那年轻人的脸上变得凝重起来,也幸得他掌控着精微的生死逆行剑道,得以平息那女子体内的生死二气,否则的话,那女子体内久被压制的生气疯狂反扑,激起生死二气决战,这女子断无生还的道理。   良久,这年轻人的口中传出微微一声叹息,他知道自己已然尽力,却不足以改变那既定的格局。   “师尊,霜儿终于找到您了,可您为什么不睁开眼看看我?”   “霜儿寻了您十多万年,一路跋山涉水,几乎忘了一切,而幸赖师尊您的保佑,最终得以相见,求您睁开眼看一看霜儿吧!”   就见那霜姬泪眼梨花,满脸悲戚之色。   原来那棺椁中的女子竟然是这霜姬的师尊?   众人的脸上纷纷浮现恍然之色,不知道这其中隐藏着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此刻,就见那棺椁中的女子忽然睁开了眼睛,身形一跃而出,也不知从哪里摸出的一口宝剑,向着那棺椁附近的年轻人迎面便刺,口中叱道:“天蛰狗贼,终于让本尊现你了,看剑!”   那一剑之快,完全出了年轻人的想象,他分明已感觉到剑锋的寒气侵入心脏的刺痛,然而他却在逆境之中一气反攻了上百剑之多!   这其中每一剑都蕴藏着消减和反击,蕴含着对生死和轮回的精深体悟,一点点将对方一剑中蕴含的戾气缓缓化解,他看似向后退去,脚下步伐却一点不乱,所踏的正是那一十八式升天步,以退为进,从大地中汲取无尽力量,渐渐止住颓势,开始了越来越强的绝地反击!   他的目光中蕴含着愈来愈浓的兴奋之意,在他眼中,那女子袭来的一剑便如一条飞泻而来的长河,其中蕴含着无穷无尽的变化,山仄,生死逆行,轮回生灭,被他信手拈来,不断地相互碰撞,砥砺精进,直至最后,他已然忘我,合入了这周边天地,而他偏偏将这天地意志逆转施为,变正为错,以错立道证心,只求一心之空明澄澈,浑然无羁!   就见那女子的长剑一弹一拍,一股浑厚的大地意志奔涌而出,终究将那年轻人远远震退!   却见那女子的目光渐渐从冷厉变得柔和,渐而恢复了清明,她默默收了剑,口中叹息道:“小子,小小年纪,能够如此,真的很不错了!”   那女子回过头去看向霜姬道:“霜儿,过来,让为师好好看看你!”   霜姬喜极而泣,疾步来到那女子身边,无语凝噎,彼此间已十多万年不见,直如一梦!   “傻丫头,委屈你了!为师知道,你总有一天会跟过来,只是这条路,为师已然走错,你又何苦来?”   “在霜儿的心目中,师尊大如天,没有了师尊,霜儿一世便如无本之木,无源之水,岂可长存?”   这师徒二人一时间紧紧相拥,似有万语千言,却又一时间不知从何处说起。   良久,这女子松开了霜姬,环顾众人道:“其实这亡灵国度,只有来处,却无去处,倘若想要长生,唯有杀戮不止,方可能苟且一时!十五万年之前,本尊浑浑噩噩间来到这里,本为寻求那永生大道,孰料却一步踏入死地,终至于回头无岸!”   “本尊当初身处极乐紫虚天,德隆望尊,备极恩荣,逍遥无极,哪里想起有朝一日会堕为阶下之囚,永困幽明而不见天日?而这一切,都要拜那天蛰道人所赐!”   说话间,这女子目光肃然看向霜姬道:“霜儿,为师要你立誓,此生当不惜一切手段,将天蛰道人碎尸万段!”   那霜姬跪了下来,郑重下誓言,果然是对那女子言听计从。   那女子面露欣慰之色,扶起霜姬,看着众人续道:“本尊乃昔日九天之上凤仪殿中的坤后,当初受帝昊指派,前来这万劫生灭天寻求永生大道,却不料中途被天蛰道人陷害,从而沉睡至今,幸得诸位贤才前来拯救,使我终于重见天日!古人云,大恩不言谢,但我坤后必有厚报!”   众人闻言,心中恍然,那坤后之名享誉九天界,却不曾想会幽禁在这亡灵国度十多万年,真是大出意外!   此刻那坤后忽然听到一声叹息,却见是那年轻人出,心中好奇道:“小子,你有何话说?”   “晚辈心有疑惑,不吐不快,只是担心前辈生气,故而心有忐忑。”   “说吧,小子,本尊的气量还没有那么小!”那坤后展颜一笑。   那年轻人环视四周一眼,说道:“这孽海花宫神秘莫测,固然不是小子一眼可以看破!只是小子一路走来,察看那封印前辈的一道道阵法,却并非一时之功,若然没有漫长的时间精心布置,不可能会有这套完美的封印阵图!”   “你说的不错,这个庞大牢笼,定然是那天蛰老贼早就布置好的陷阱!”坤后点了点头。   “小子也是刚刚通过前辈的点化才一时明悟,前辈所掌控的乃是后土大道,浑厚无极,而这座庞大阵法却有一个明显的缺陷,所缺者,正是这中央戊己土,而前辈适才栖身的棺椁,正是这缺陷的核心所在!”   “你是说这座封印阵法乃是替本尊量身打造的所在?”坤后的脸上勃然变色。   “十多万年,前辈长眠于此,已然通过那封印阵法的力量,与这片天地融为一体,形成了一座与天地相合的无形大阵,而这阵法便如前辈自身,阵在人在,阵亡人亡!”   “你是说本尊永世也不能再离开这里了么?”   那年轻人无奈地点了点头。   那坤后的脸上一时间充满了羞愤之色,良久之后微微叹了口气,仰望苍穹兀自冷笑道:“帝昊,在你眼中,原来我只是一个工具而已,你薄情如此,果然不愧为那一言九鼎的无上至尊!只是我今日方知,这永生便如一场镜花水月,即便你万寿无疆,最终仍旧要归于一抔黄土!”   那坤后转看向年轻人道:“不想我活了数十万载,居然仍旧不如你一个后世小子看得通透,惭愧啊!”   坤后转又看了看霜姬,再看了一眼年轻人,眉目中隐隐包含一丝莫名的笑意,自语道:“这天机一道素来神秘莫测,能侥幸得窥一二,便是万世所幸!霜姬,跪下!”   霜姬不明所以,仍旧遵命跪在了地上,坤后一把拉过年轻人,说道:“霜姬,自此****便认他为主,万世不可相弃!磕头!”   霜姬从来对师尊言听计从,当下向着年轻人恭恭敬敬磕起头来。   “不可!”   那年轻人便欲回避,不料却被那坤后死死拉住手臂,横了他一眼道:“莫非看我徒弟配不上你么?”   那年轻人一颗心早已波澜不惊,面对这种情形,也免不了有点出乎意料,不过一颗心转而平复,他知道人生于世,倘拘于世俗,必将被世俗所羁,只要心无所碍,一切顺其自然即可。   那坤后的脸上愈浮现出满意之色,点了点头道:“不错,心不为形役,道无外乎真心!”   此刻霜姬爬起身来,目光定定看着年轻人道:“主公,霜姬此身生不负主公,还请主公善待霜姬。”   “大道无极,你我一路求证,也无不可!”   “好,好!本尊沉睡了十数万年,今日难得如此高兴!”   坤后一挥手,这座宫殿内的死气转眼间已荡然无存,变得花团锦簇,充溢着盎然生机!   坤后再一挥手,一幕幕珍筵华席已然罗列眼前。坤后一步步升于正位,挥手致意众人入座,那些珍馐佳酿俱皆来自九天之上,既可延年益寿,也可增长修为,那默里安、伦琴和希恩等人俱皆识货,更不客气,立时大快朵颐起来。   年轻人处身席间,微微酌了一口美酒,他自进入玄灵境界之后,几不食人间烟火,但仍旧深感这美酒之妙,居然可以微微拓宽识海意境,委实不错!   而那叶赛琳和霜姬二人亲自侍奉左右,争着替他斟酒,也令他委实有点不太习惯。   那坤后处身高位,对这一幕了然于胸,已然看出那小子处身桃花劫之中,不免摇头叹息。   酒过三巡,就听那坤后说道:“你们既然来到这里,我给你们两个选择,其一,便是留在这里,自可一世无忧无虑。其二,我会秉持数十万年的觉悟,替你们打开一条通往冥国的大门。何去何从,你们自由决断。”   “这样的日子也不错啊,无忧无虑,逍遥快活,我很愿意!”   那默里安随口说道,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急道:“难道要一辈子呆在这里,哪里都不得去?”   看到坤后点了点头,默里安变得有些失魂落魄起来,不觉咣当一声,将酒杯掉在了桌子上。   远远的,年轻人默默看了坤后一眼,其实已看出对方的决断,说道:“前辈的未竟之路,小子自会将它走完!便是那位高九重的帝昊,小子也会代前辈去问个明白!”   “还是你这小子深知本尊之心!”坤后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不可以的,师尊......”   霜姬目中蓄泪,却已然无语,坤后将她托付给这人族年轻人,一切的决断自然要听对方的。   “既然这罪孽之海有来无回,老家伙便陪小兄弟继续走一程!”希恩一笑,不以为意。   “有生之年能一往冥国,幸何如之!”伦琴也是点赞同。   “那冥国的所在,本龙定然早早是想要去的!”   “我...也去......看看吧!”默里安咬了咬牙,终究做出了决断。   “不错,本尊没有看错你们!”   就见那坤后随后一挥,眼前的所有物事已然消失殆尽,变作了一片无尽的黑暗,坤后的力量何其强大,凭借一己之力便将众人托升虚空,她拖曳着长长的裙裾,托着一盏红色的灯笼,在前方遥遥引路。这深沉的黑夜便如一座庞大的坟墓,将众人镇压其中,心情倍觉压抑。   突然间,坤后将那盏灯笼抛入虚空,顿时将这周边百丈之内堪堪照明,而在那盏灯笼的下方,居然浮现出一座庞大的坟墓,在那坟墓之上,此刻正站着那个枯瘦苍老的孽海花妖!         :。:   四百三十六、夜台永寂  ? “天蛰老贼,你还敢出现在这里?”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坤后捻起一道坤雷,迅疾投向坟墓上的孽海花妖,孽海花妖经历上一场的战斗受伤颇重,又被叶赛琳硬生生夺走大量的不死精元,此刻勉强接住坤后发出的那道致命雷击,全身簌簌颤抖,咬牙道:“你是谁?我并不认识你!”   “天蛰,你以为装楞充傻就能逃过这一劫吗?十多万年的仇恨,让我恨不得食尔肉寝尔皮,今日你我不死不休!”   愤怒已极的坤后卷起狂风向孽海花妖飞扑而去!   “疯婆子,你认错人了,要打就打,不要以为我会怕你!”   两个人转眼间纠缠在了一起,越打越远,渐渐消失在浓重的夜色深处。   众人不知道坤后为什么会喊那孽海花妖叫做天蛰,便连霜姬心中也大为疑惑,因她记忆中的天蛰道人并非这般模样,而师尊认定那人就是天蛰,定然自有道理。   众人一起来到这座庞大坟墓周遭,却见那坟墓之前立有一碑,碑上刻有“夜台永寂”四个大字,那字迹竟如鲜血书就,看去就像滴沥而下的斑斑血泪,透露出悲惨已极的意味,使人不忍再多看一眼。   恍惚中,眼前这座坟墓的轮廓越来越大,竟然将每个人都悄悄包裹了进去,葬向茫茫的黑夜深处。   好强大的精神压制!   上有茫茫罪孽之海,下有无尽黄泉之土,倘若不想办法挣脱牢笼,长此以往,必生生被这种力量磨灭自身魂魄,从而彻底变成一具走肉行尸!   沧溟——   年轻人怒吼,意境磅礴释放,身体挣脱束缚,向着茫茫的天幕尽头踽踽行去,恍惚中,他看到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阴影,冷厉看着他,如阴云般庞大的手掌翻手一拍,直欲将他一举扑入深渊之底!   凡阻我心境者,必杀之!   他双目冷厉如刀,升天步一步步稳稳踏出,每一步都直欲裂地碎天,在惊涛骇浪中向着那巨人如飞冲去!   巨人感受到了敌人的挑衅,仰天咆哮,手掌翻飞连连拍出,卷起天翻地覆般的狂风,将那年轻人逼得连连溃退!   然而那年轻人总能在九死一生之时翻身逃去,便如一粒铜豌豆,砸不烂,磨不碎!   这个世界,无有不可为用,就看你能否想到,能否敢做,能否有能力实现!   年轻人的双目深邃如海,无为境的意志无穷释放出去,他欲强行逆转这世界的力量,变为己用!   他身化浑然一剑,一次次向着那巨人冲去,一次次被击退,屡败屡战,锲而不舍!   一口虚幻的有缺大碗从天幕间缓缓降临,年轻人的左眸闪现出一道道银芒,洗净糟粕,窥破端倪!   恍恍惚惚中,他的身形化作一道流光斜飞而上,却在飞入巅峰的一刻,食指一探入空,这一指凝聚了他的所有意志,也浓缩着这周边世界的无穷力量,看似简单的一捺,却防不胜防般捺破了那巨人的世界,一直捺入那巨人的眉宇之间,轰隆隆地捺碎了那巨人的身体!   眼前的幻光消失,年轻人发现自己又然回到了那座夜台永寂的大坟之前,他看到周边的同伴依旧呆如木鸡,他知道他们都陷入了幻境世界苦战,而如果想彻底解救他们,唯一的办法,就是破开这座坟墓!   他绕着这座坟墓很快兜转了一圈,最后依旧回到了那口墓碑之前,他一步步向后退去,突然身化一条直线,向着那口墓碑攻杀而去!   墓碑轰鸣,将他远远反震出去,山仄剑道居然看似没有带来一丝伤害!   再来!   他逆境冲锋,越战越勇,身化一串虚影,鱼贯冲击在墓碑之上,墓碑上溅射起一圈耀眼火花,仍旧坚如中流砥柱!   第三次的攻击,他反而慢了下来,一步步朝着墓碑走去,每一步走出,脚下的空间无不碎裂,撕裂的缝隙一直向着墓碑延伸而去,他几乎用尽所有的力量走到了墓碑前方,所为的只是将力量积蓄至巅峰!他双目倏然闭合,这夜台世界蓦然间压力翻升了一百倍!   在这一刹那,他再度探出食指重重地捺在那“夜”字的起笔一点上,这一刻,这个世界的所有力量都几乎凝聚在他的一指上,那一指挥动,如行云流水,无痕无迹,飞流直下,直至最后,终究将这“夜台永寂”四个大字一气呵成写完!   咔嚓嚓,断裂声接连不断,而后,这座古老的石碑转眼间崩碎成末!   “无知的人类小子,这墓碑动不得,否则你必遭天谴!”   一身衣衫褴褛的孽海花妖挣扎着出现在了墓冢之上,头发披散,满脸血痕,看去狼狈已极!   “天蛰,我们间的战斗还没有结束,再来打过!”   坤后的身形凭空出现,不顾一切向孽海花妖疯狂攻杀而去!   而就在这一刻,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就见那孽海花妖身下的墓冢突然喀嚓嚓裂开一道缺口,从那缺口中探出一根苍白的手臂,将那猝不及防的孽海花妖一把抓入了墓冢之中!   “谁?”   坤后翻身退到墓冢一旁,目光冷厉看向那道缺口的位置。   远远的听到一声咳嗽,坤后的脸色变得尤其难看,因为她已然知道那墓冢内的人物是谁了!   又一声咳嗽,就见一个峨冠道人的身影从墓冢中冉冉升起,一脸微笑看着坤后说道:“坤后大人别来无恙?”   “狗贼,你还有脸来见我么?”   怒不可遏的坤后身如闪电向峨冠道人冲去,就听砰砰两声,在峨冠道人的胸膛间连击两掌!   就见那峨冠道人身形剧烈晃了晃,口中鲜血狂喷!   坤后闪退一旁,柳眉倒竖喝道:“狗贼,你为什么不还手?”   “我这一生从未欠过任何人,唯独对你,那是一世愧疚!我以一己私念,害你被无辜封印十数万年,你时下便是杀了我,我也不会还手!”峨冠道人苦笑道。   “别以为简单几句话我就会放过你,本尊一定会杀了你,让你尝尽各种刑罚之后再杀了你,让你在彻底绝望中死去!”   “能死于坤后大人手中,天蛰别无怨言!只是,若要想打开这个世界的门户,以坤后大人一人之力似乎还差了一点!”   “妖言惑众,天蛰,你这一套莫想再来蛊惑世人!”   “请坤后听鄙人一席话,说完之后,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本尊倒要看看你到底还有何等花言巧语!”坤后冷笑。   “坤后大人难道至今还不明白,我当初和你的遭遇一般,你在那棺椁中睡了十数万年,而我却在这黑暗孤坟中躺了无尽个年头,相比于大人,我却是自作自受,咎由自取罢了!”   “花言巧语,那你的那具分身又当何论?”坤后讥讽。   “那哪里是一具分身,只是一个简单的投影而已,也正是当初帝昊为了自圆其说做出的虚伪许诺,其实只是一场镜花水月的假戏罢了!”   峨冠道人长叹一声,续道:“当初我和你一同离开极乐紫虚天之前,帝昊对我另下一道密旨,让我来到亡灵国度之后,暗中下手,将你封印在这罪孽之海之下,使得那冥国世界得以完成封印,自成完满天地!并许诺让我青春永在,官封极品!”   “帝昊的话你看来是深信不疑了?”坤后恨恨道。   “我其实也是不信的,坤后大人你也知道,我当初的归墟大限将至,若无非常手段,自然回天乏术!是以抱着死马当做活马医的心态,来这万劫生灭天中走上一遭,也强过等死!因而,自帝昊许诺开始,其实我已然被他吃得死死的,再无挣扎的可能!而坤后大人也和我一般,自天命下达,已然回天乏术!”   “你是说帝昊暗中向我们下了那种手段?”坤后的脸色变得尤其难看起来。   峨冠道人点了点头道:“是的,帝昊一定是对我们一起种下了紫微心术,使得我们已然被大道蒙蔽,成了网上之虫,再无挣脱的可能,而我们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将这冥国的世界彻底封印,以完成帝昊的最终布局!”   “不想本尊追随那帝昊无尽年头,立下功劳无数,到头来仍旧是待宰羔羊!”   “只是,帝昊,人算不如天算,你以为,你当真可以万世永存么?”   “这么多年,死于你手中的人还少么?你的报应迟早会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看着陷入疯狂中的坤后,峨冠道人的脸上现出苦笑道:“我在这座夜台永寂的大坟中,在这方寸之地,为帝昊做了十数万年的看门狗,却也是活该!一言以毕,我这条残命只等坤后大人来取!”   良久,恢复平静的坤后微微看了峨冠道人一眼,说道:“自离开极乐紫虚天的一刻,也许我们已然不该活在这个世上,如此,就让我们以有限的生命,为他们打开一条通往冥国的大门!”   “谨遵坤后大人法旨!”   最后,坤后回过头微微看了一眼那年轻人道:“本尊知你是个磊落君子,好好待她,好好活着!”   “时间不会太多,等他们醒来一刻,速速离开这是非之地,以防有变!”   坤后不忘叮嘱年轻人一声,身形一闪来到那峨冠道人身侧,说道:“这么多年,看来你对这里的情形也是颇有觉悟,如此,便合道吧!”   “能永世追随坤后大人身侧,天蛰幸何如之!”   天蛰道人在哈哈大笑中,伸手和坤后的手掌重叠在一处,坤后微微一震手臂,便将天蛰道人头下脚上举在了上方。   “皇天无极!”   “坤德无量!”   “合!”   两道耀眼的白光自天穹之上和大地深处穿梭而来,一举击碎了天蛰和坤后的身体,而后将两人的意志硬生生合在了一处,化为一道倚天长剑,轰然斩向这片夜台永寂的虚空!   “一路走好,好好活着!”   “再见!”   两个人的余音犹自从虚空中传来,使得年轻人的目光中有了晶莹之意。   咔嚓嚓的碎裂声中,在不远处的虚空中浮现出一道“Z”字形的裂缝,裂缝缓缓打开,在其背后,一道道火焰之舌,喷涌而出!    四百三十七、六道  ? 随着那扇门户被打开,那加诸在每个人身上的精神枷锁一时间全部消散。   “抓紧走,时间不多了!”   年轻人率先向着裂缝中走去,那咆哮的火舌随着他身体的消失而黯然熄灭。不死神龙叶赛琳等人鱼贯走入了裂缝的门户之中,霜姬兀自回头看了一看,她想起年轻人当初所说的话——阵在人在,阵破人亡,终究知道,她的师尊此刻已然不在这个世界了!但师尊的精神一定永远和这片天地融为了一体,永远也不会磨灭!   “有空我会回来看您!”   霜姬的眼眸中含着晶莹的泪光,终究头也不回地走入了那片门户,而后,那道断开的裂缝,便如两座山一般轰然合拢在了一起!   不久之后,一男一女两个身影重新在这片夜台永寂的天空中出现。   “我们这么做究竟是对是错?”   “倘若不这么做,他们进入那冥之国度必死无疑!唯有激起他们心中的无尽仇恨,他们方有可能找到那唯一的生路!”   “也是!这么多年,我们心甘情愿为帝昊付出所有,是该为自己想想后路了!”   “倘若他们能够走出去,则我们自然可以获得解脱,从而也就证明了帝昊的想法绝对是错的!”   “拭目以待吧!”   “对不起,霜儿,好在为师已然将你的命格隐藏于那男子的心道之下,只要那男子不死,你便不死!到时候,为师会带你一起重返极乐紫虚天!”   “若然他们看出了我们这个布局怎么办?”   “需要时间,何况,也只有那么一两个大概能看透,却也并不会说出,因为他们已然走向了一条不归路,也只有硬着头皮一路走到底!”   “坤后大人明鉴!”   此刻,在这年轻人的眼前出现了一片彩霞满天的世界,一条平坦无比的康庄大道通向未知的远方,道边绿草如茵,繁花似锦,所有的一切都让人感到万般美好,而情愿沉醉其中,忘掉一切烦忧。   希恩、伦琴和不死神龙等人相继走来,看着眼前的世界都露出置疑之色,这等美好的世界,还是那传说中的冥国吗?   众人于路前行,沐浴着微风,嗅着甜美的花香,一时间俱皆忘记了自己已然来到了这凶险莫测的冥之国度。   数个时辰之后,他们的眼前出现了一幕美轮美奂的奇景,在前方的天地之间,出现了一架庞大的彩色转轮,缓缓转动,吞吐着万道霞光,而在这座彩轮前方,早就排起了长长的六排队列,鱼贯向转轮方向缓缓行进。   每个队列中的人看起来都显得兴高采烈,在他们脸上看不出一点烦忧和疲态,似乎对进入那轮中的世界颇有期待。只是在进入那轮子的附近之后,便被一种神奇的力量吸入了那面彩轮上的六扇门户中的一个,进入了一个无法预知的世界。   这就是传说中的六道轮回?   众人站在远处,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去选择。   如若进入六道轮回,是否就会遗忘此生的记忆?如此,自己来这冥国还有何意义?倘若选择退避又会如何?   然而令他们惊恐的是,一种难以抗拒的力量正推动着他们的身体缓缓向前移动,不知不觉中,距离那彩轮越来越近了!   在众人正忐忑不定的时候,就见那不死神龙慨然一笑道:“既然大家都这么犹豫,就让本龙先迈出这第一步吧!只是我命由我不由天,这小小六道又能如何?”   说话间,不死神龙化出原身,飞升虚空,在咆哮一声惊天的龙吟之后,不死神龙化为一道金光向着那面巨大的彩轮撞了过去!   奇怪的是,他并没有进入那六个转生门户,而是直接冲入了那彩轮边缘的万道霞光之中,瞬间消失不见!   他居然可以抗拒那六门中的庞大吞噬力量,真不枉空间不死神龙之名!   其余人内心纷纷赞叹。   “善恶有因,天道无私,这六道倘若不亲身走一走,便枉自来这冥国一回!”   希恩的面色淡淡一笑,手拄着法杖随便走入六个队列中的一个。其后,伦琴也进入了其中一个队列。默里安咬了咬牙,回头看了看那人族年轻人,看见对方没有反应,叹了口气,也走入了一个队列之中。   这六个队列大可随意排队,只是在进入那彩轮附近之后,便会被六道因果力量自行吸引而去,前途不可逆测。   眼见得距离那彩轮越来越近,年轻人左右看了看叶赛琳和霜姬道:“跟在我身后,不要远离!”   两女默默点了点头,手挽手,跟在了年轻人的身后。   霜姬的眼瞳中泛起一丝异彩,她很期待,不知道这年轻人到底会作何区处。   这个时候,一股庞大的意志力释放出来,将霜姬和叶赛琳两人牢牢庇护在身后。   年轻人向前重重踏出了一步,飞升虚空,不一会就来到了那彩轮的正对面,他深吸一口气,双目缓缓闭合,反而不再动作。   他的双足便如两个钉子一般,牢牢扎在虚空中,一动不动,硬抗那彩轮发动的一轮强似一轮的惊涛骇浪。这一幕神奇情形立时吸引了那六队中的行人,使得很多人忘了行走而驻足观望,却被无形的大道力量推向前方,在惊骇声中落向了滚滚的六道轮回之中。   直至数个时辰之后,年轻人终于睁开了眼睛,此刻再不迟疑,稳稳一步跨出,紧接着是第二步,第三步,每一步都避开了那六道轮回发出的冲击,准确地踏在那中间最为恰当的一个节点之上,如行云流水,毫无所滞。   一道道惊雷凭空落在前方,似乎是天道对于犯忤者的震怒,然而这年轻人却置若罔闻,带着二女于空间乱流之中一路有惊无险飞踏而去,距离那彩轮的中心位置越来越近!   就见那彩轮的中央位置,有一轮小小的圆盘,呈太极之形,正自缓缓转动。   年轻人盯着那太极圆盘的方位正欲飞冲而去,却见前方虚空光芒一闪,一个六翼天使的形象凭空出现,口中叱道:“六道轮回,繁育众生,尔区区人族小辈居然敢强行冒渎天道,无非寻死!速速退去,尚且可以避免魂飞魄散之虞!”   年轻人周身气势直冲云天,冷厉喝道:“这六道不外乎人心,小小幻象岂能惑我?何况这天道择人,人亦可择道,尔等小小扁羽一族,岂敢顶替天威,作威作福?道法自然,强行干涉,必遭反噬,若再不退去,杀!”   这六翼天使身负一道法则投影,平素神威自负,看守六道转轮至今,岂曾遇过这等胆大妄为之徒?然而那年轻人的目光居然看得他心虚,进而惶恐,然而倘若后退,颜面何存?   “死于我手的天使族不在少数,今日我不在乎多杀你一个,祭我战刀!”   “你......是那天榜之上......”   六翼天使声音一颤,终究一晃不见。   霜姬和叶赛琳的眼中异彩连连,浑没有想到这位主上居然使得天使族惧怕到如此地步,一时间内心自豪已极,此生至今,何尝有过如此扬眉吐气的遭际?一时间目中所见,只剩下了这个看似其貌不扬的主公,而这周边一切风光险阻俱被无视。   “走!”   年轻人双臂如横翼一展,带着身后二女,化作流光,一气冲入了那一轮阴阳太极鱼之中!   在一轮轮变幻迷离的光影之中,年轻人带着二女便如堕入一道飞瀑之中,向着万丈深渊之中飞速下坠,却又在一刹那间被一种神奇的力量掀上九霄,宛如遭遇一幕幕沧桑巨变,一瞬千年!在一粒飞沙之中可目睹无尽繁华世界,在一朵泡沫之中,可尽睹万千生灭,生命之须臾,沧溟之无穷,花叶菩提,妙趣无限,而目睹此番壮阔景象,足可铭记终生!   终于,在穿越了这一番无穷幻象之后,他们落在了一片被烈火无尽焚烧的土地上,这难免又让年轻人想起了当初在造化洪炉中的埋骨之地遭遇的情形。   他们没有迟疑,在一道道奔涌的熔岩和一座座崎岖不平的山岭间穿梭而过,不久之后,在他们的前方出现了一片焦土平原。   赤红色的土地,毫无一丝生气,一具具粗壮的骸骨凌乱抛掷在地面上,看去却并非是普通人类的骨骼,而在年轻人的眼中却并不陌生,因为这种骨骼之形,他当初在魔渊之中却屡屡见过。   毫无疑问,他们即便不是魔族,也是相近的种族。   霜姬的眼中浮现出疑惑的神情,因为她想起了一个久闻的人,然而那个人却太过神秘,她却从未曾见过。   一阵激烈的打斗声从不远处传来,不久,就见一具被近乎砍残的高大身形从前方踉跄奔逃而来,在其身后,十多个身材同样高大的人正呐喊着追杀过来。   那个高大的身形知道自己反正是逃不掉了,正欲回头和对方殊死一决,猛然看见年轻人三人,突然咬了咬牙,噗通一声跪在了他们面前,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哀求道:“人类,我知道你们最仁义,也最同情弱者,能走到这里,已证明了你们的不凡!只是我却不能死,我要为我的家人们报仇,倘若你们能救了我,这一生一世,我塔普林的命就是你们的了!”   这个时候,那十多个追杀者已然从左右包围上来,最终将他们合围。   其中一个头目模样的家伙大笑道:“不错不错,今日追杀塔普林,却无意抓住了几个人类的漏网之鱼,将他们一并交给将军大人,大人一定会赏赐我们的了!”   说话间,这个头目目光灼灼盯住叶赛琳和霜姬二人看了看,猛地咽了咽口水,淫笑道:“人类,你们是投降还是反抗?你们人类不是常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倘若你们主动投降,或许本大人今日一高兴,便会收你们做个奴仆!”    四百三十八、圣城  ? “大人,舍诺大人,你......你你......”   这个头目回过头去看见几个大惊失色的手下,训斥道:“吞吞吐吐,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难道几个人类就将你们吓成这样?”   “大人,你的头......头上!”一个手下终于指着舍诺的头说道。   舍诺不以为然摸了摸自己的头颅,突然大惊失色,因为他的头上似乎长出了一棵草,准确来说应该是一枝花,一枝灰白色的玫瑰花,如果他能看见的话。   惊恐中的舍诺正欲将那朵花拔下来,却发现周身的气血以难以置信的速度向那棵花中飞速流逝,而他的高大身躯转眼间就干瘪下去,咔嚓嚓断裂开来,变成了一堆枯骨!   叶赛琳一招手,将那朵灰白色的玫瑰花招回了手中。   几个舍诺的手下吓得回头就跑,却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顷刻间变得沉重如山,一种强大的寒冷气息已然将他们变成了一座座冰雕!   跪在地下的塔普林看到了这一幕情形,显得极度震惊,浑身簌簌颤抖,担心那几个陌生的人类会像杀掉那些族人一样杀掉他,禁不住连连叩头,口中不住祈祷:“天降的魔神啊,我塔普林是一个好人,我会永世臣服于您,绝无二心!”   “起来吧,我们有几句话要问你!”那个年轻人摆了摆手道。   塔普林突然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涌入了自己的身体,令自己受伤的身躯以难以置信的速度开始痊愈,不禁又惊又喜,又磕了几个头,这才爬了起来,恭身侍立一旁。   “这是什么地方?如果要去冥国该怎么走?”   “我们这里是伟大的魔城——圣伊丹斯维尔,伟大的魔帝伊丹斯维尔是这里的最高统治者,从不容许任何外族进入我们的领地,也绝不容许任何人通过我们的疆土,进入那神秘的冥国。所以,伟大的魔神啊,倘若你们要去冥国,只有两个方法,其一,是获得伟大的魔帝伊丹斯维尔允许。其二,只有绕道别的地方,因小人从未离开这里,所以具体怎么走我也是不知道的。我们魔城的外围到处都是地火熔岩和万丈深渊,魔神大人们既然可以来到这里,想来自然也是有脱身的办法的!”   也许是感激对方的救命之恩,塔普林回答得非常认真仔细。   “如若我们要你带我们去见你们的魔帝,你敢不敢?”年轻人定定地看着塔普林的眼睛。   塔普林惊异的发现自己从对方的神情中没有看到一丝威胁和欺诈,相反对方的语气显得格外缓和。   塔普林回身望了望远处,手握成拳,颤抖不已,最后咬牙道:“罢了,自伟大的魔神拯救我的同时,我塔普林的命就是魔神的了,能多活一时,便赚一时,我带你们去!”   “你不怕死?”   “怕,说不怕那是骗人的,只不过,我从祖辈听闻,人族讲究一个义字,我塔普林虽然没什么本事,但说过的话,却从无收回的道理!”   “好,带我们去伊丹斯维尔!”   “遵命,伟大的魔神!”   于是,塔普林在前方引路,那年轻人带着霜姬和叶赛琳于后方跟随。   只是越往前面走,看到的魔兵越来越多,一个个高大的魔兵无声之中如潮水一般围上来,几乎就要堵住了前方的道路。   塔普林此刻显然是惶恐到了极点,他知道,自己在这些魔兵手中连一个回合都过不去。   “抬起头,挺直身体,即便是一个卑微者,也有尊严!”   听了年轻人的话,塔普林终究咬紧了牙关,硬着头皮向前方走去。   奇怪的是,这两旁的魔兵却没有将前方的道路堵死,任由他们几个人在中央一条围成的道路中前行。   远远的,便看到一座赤红色的土丘,在那土丘的最高处设有一个巍然宝座,宝座上正坐着一个身材壮硕的魔族人,头顶上生有一根黑亮的独角,一边喝着大杯血红色的酒液,一边不时蹂躏怀内的两个妖艳魔姬。   塔普林看了看土丘上那个身材壮硕的魔族人,回头对年轻人说道:“他就是镇守此处关隘的将军——魔王撒烈!魔神,我看我们还是绕道走吧!”   “你难道没有看出,这条道路是这个将军给我们故意留下的吗?”   年轻人冷冷一笑,没有管塔普林,带着霜姬二人继续顺着那条台阶向着土丘上走去。   塔普林咬了咬牙,终究还是跟在了后面。   魔王撒烈一眼看到那年轻人身后跟着的两个美艳如花的外族人,一把将怀内的两个魔姬推开,双目中血芒暴现,口中涎液如瀑倾泻,啧啧道:“外域的女人,这种滋味本王可没有尝过,不想今天能送上门来!”   说话间,撒烈摊开蒲扇般的大手,犹如一片乌云般向着霜姬凌厉抓来!   那年轻人念头一动,第五魔相意志骤然附身,一具巨大的恶魔阴影出现在身后虚空,恶魔阴影双目交织出一道魔雷,轰然击中了那张大手,直烧得一片焦糊!   惊呼声中,撒烈将手缩回,表面受伤事小,心头的震惊却使得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感到那年轻人身后那具巨大的恶魔阴影,居然拥有无法估量的魔念力量,与之相比,对方便如高山,而自己只是眼前的这一小撮土丘而已!   “那人类,你无端犯我疆土,罪在不赦!速速投降,否则魔帝陛下天威降临,管教你旦夕覆灭!”   撒烈声若洪钟喝道。   “我等只是假道去冥国,挡我者,杀!”   那年轻人目光冷厉如刀,看得撒烈心头发寒,但那份血脉中的骄傲不容许他退缩,此刻再也按捺不住,庞大的身体一跃升空,中途拔出一口巨大的魔刀,挟动风雷怒斩而下!   轰的一声!   撒烈巨大的身体竟然被远远震退,将后方的宝座撞得粉碎!   撒烈凝神看去,就见一座巨大的古碑伫立虚空,那碑身上镌刻着一个血红的“誓”字,毫光绽放,竟然引得自己一颗魔心趋向崩溃!   撒烈怒吼一声,祭出一滴魔血,身形拔高数丈,正欲再度攻向对方,却听那年轻人说道:“给你一个机会,退走,否则,死!”   那声音阴冷到骨头里,使得撒烈的身体禁不住开始颤抖,然而,倘若他主动退去,必然在圣伊丹斯维尔无法立足,左右也是一个死,倒不如放手一搏!   只是在他尚没有发起攻击之时,只觉得天地间骤然暗淡,倏忽间,一道恐怖的刀光自天地之间斩劈而下,瞬间劈穿了他的身体,也劈碎了他的魔魂!   天地人,三刀合一!   霜姬的眼瞳中露出异色,主上竟能在短短一刻逆转这天地力量为己所用!这一身冷酷的魔念力量,居然使得她素常古井不波的一颗心,也没来由发出颤抖!好强大的魔道意志!   轰的一声,撒烈的巨大躯壳化为无尽碎渣如雨洒落!   跟着破碎的,还有这座庞大的土丘,被一斩两瓣,中央露出一道罅隙,年轻人带着两个女子,顺着罅隙,扬长而去。   “等等我,魔神大人!”   如梦初醒的塔普林尖叫着追了上去。   此刻,再无任何魔兵敢上前拦阻,那些魔兵此刻全部匍匐在地,齐声祷告,感谢伟大的魔神能够显灵。   此刻,在遥远的圣伊丹斯维尔城,那座深邃的烈火宫殿之中,正在阴影宝座上入定的魔帝蓦然惊醒,念动一刻,已然知晓魔王撒烈已死,他深邃的目光在短短一刻已然贯穿无尽山川,便看到了向伊丹斯维尔城方向走来的几个人,嘴角喃喃道:“本尊久困这死地,已然不知多长时间没有看到外族人来过,几个小家伙,倒也有趣,只不过,要想过我的城,可没那么容易!”   冷笑声中,身后的阴影中,十二对庞大的黑色羽翼乍展虚空,每一根羽毛都如一根锐利的尖刀,吟吟震颤,厉芒万道!   几日过后,年轻人一行终于来到了那座传说中的圣伊丹斯维尔城之前。   远远望去,一座危城如山,矗立在天地之间,那城内的一座座建筑,便如一根根长剑刺破长空,宣告着唯我独尊的无上气势。   年轻人此刻没有继续前行,反而盘膝坐下,一人独对一城,很快就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入定状态。   两女一左一右坐下,陪侍左右。   一旁的塔普林眼中露出茫然之色,然而一个声音却突然在识海内响起:“回去吧,做一个强者!”   随即,一篇炼魔心法已然刻入了他的记忆。   塔普林又惊又喜,趴在地上,向三人重重磕了数个响头,爬起来,一步步走了。   须臾间,无尽黑云从八方云集而来,将这片天地遮得漆黑一片,狂风肆虐,惊雷怒吼,电蛇飞窜!   而在那飞沙走石的城外,一男二女就这么静静坐着,将周边一切置若罔闻。   不觉间,一具高大的恶魔阴影现身天地之间,将无尽风雷裹卷而来,怒吼着,挑衅般看向城内的那座烈火宫殿。   危城之上,无数双眼睛定定看着那具巨大的恶魔阴影,露出震惶之色。他们本就为魔,这外来之魔究竟来自何方?为何看起来居然比他们还要强大?难道......他居然是欲向伟大的魔帝陛下挑战吗?   “有意思的小家伙,居然想逆转本尊这魔天力量,也太不把本尊当回事了!”   烈火宫殿之内,阴影宝座上的魔帝蓦然睁开了眼睛,苍白细腻的五指轻轻推出,刹那间,一股山呼海啸般的力量立时向着城外那座恶魔阴影冲击而去!   恶魔阴影顿时被无形的力量撞得踉跄后退,口中连连怒吼,此刻一把长长的桑海咒刀被它抓在手中,身形飞跃而起,轰然向不远处的圣伊丹斯维尔城斩去!   砰的一声巨响,直震得整座圣城地动山摇!   与此同时,那恶魔阴影再度被震退出去,口中血瀑飞挂,显然已被震伤!   “无为境的力量就敢硬闯冥国?初生牛犊!不过,如能收为下属,倒是还蛮不错的!”   魔帝的嘴角泛起笑意。   城外,那年轻人的眼睛忽然睁开,轻轻拭去嘴角的血渍,刚才那一记攻击只是试探,浑没有想到整座城池便如铜墙铁壁,居然将他一举震伤。   他略看了一眼远方,感受到一个强大的存在正窥视着他,双目再度闭合,再次进入了漫长的入定之中。    四百三十九、玉石俱焚  ? 日复一日,那年轻人身后的恶魔阴影最终完全消失。   一片虚幻的天地之中,年轻人和那个未知的遮蔽了半个天幕的身影遥遥对立,对方如高山,而他只如块石。   “回去,圣魔之城非人类居所,擅闯者必将自取其辱,终至于灰飞烟灭!”   “大道有缺,唯终日砥砺精进,方可期有所补漏。普天之下,万灵之所,何处不可往?先来者先得,未为永存,后来者必居其上!我一路证心而来,此地既称圣魔,当不可或缺!”   “沧海一粟,大言不惭,可谓无知者无畏!”那身影冷哼。   “芥子纳须弥,一瞬知万世,天有多大,唯心可容!”   “既不怕死,你来,我等你!”   圣伊丹斯维尔城之外,年轻人蓦然睁开了眼睛,念头一动,周身风尘俱落。周边二女也几乎在同一时间醒来,心中却也各有喜忧,所喜者,为这人族男子意境感染,这些日子颇有所觉悟。忧者,那圣城之后人物太过强大,此去实在凶多吉少。   “你们在这里等我。”   年轻人站起身来,向着城池的方向走去。   “一起来,一起走。”   二女没有丝毫犹豫,在后面紧跟上来。   年轻人心头一暖,口中兀自叹息,他知道,只要自己不倒下,可保她们无恙。   雄浑的号角声在城头震天吹响,数之不尽的魔王魔将如林出现,一声令下,万箭齐发!   “我要这天闭眼!”   年轻人双目闭合,天地骤暗,那飞行于空中的万箭顿时凝滞,却在那年轻人随手一挥中,如草芥簌簌坠落。一具顶天立地的恶魔阴影跟随在后方虚空,以踏破山岳之势轰隆隆走向雄峻的伊丹斯维尔城。   “城在人在,城破人亡!”   “伊丹斯维尔乃吾等唯一家园,失去它,吾等将死无葬身之地!”   “圣魔之城,乃吾等至高无上之信仰,吾等何惜以死殉守,血战到底!”   城头上的成千上万的魔族连连怒吼,突然间手执战刀长枪,一跃而下,向年轻人飞扑而去!   与此同时,难以计数的大小恶魔化身,现身上空,怒啸着,向着城外那具高大的恶魔阴影冲杀过去!   “霜祭苍天!”   “末日悲歌之花谢人间!”   无尽的寒潮向着那座岸然的危城奔涌而去,数之不尽的躯壳竟被硬生生冻僵在空中,无穷无尽的苍白死亡花瓣如雪纷飞,所及之处,数之不尽的魔将的躯壳顿时生机一时断绝,轰轰轰坠落下来,摔成了遍地碎渣!   饶是如此,那城上的魔族仍旧悍不畏死,前赴后继飞扑而来!   年轻人的口中再度发出叹息,身形一飞冲天,于那无尽刀光剑影之中,一路逆流而上,脚脚踏碎虚空,也踏裂了周遭魔族的肉身和灵魂,就这么在那万千魔族惊愕的目光中,步步高升,一直走上了那座最高的敌楼之上,如一尊雕塑般矗立不动,整个伊丹斯维尔城都似乎被踏在他的身下,唯有那座烈火宫殿正矗立在他正上方的巅峰之上,如一头巨龙般盘踞在哪里,虎视着他!   两女携手踏空而来,静静站在他身侧。   年轻人双目犹自闭合,眼前的世界黯淡无光。   忽然间,在这片黑暗的天空中央裂开一道光缝,在那缝隙之中,一个六翼天使的形象赫然出现,只不过和年轻人往昔所见有所不同的是,对方的翼翅俱为黑色,根根羽毛如刀乍展,吟吟震颤。   “弃天使奥汀布鲁恩,为捍卫圣魔之城,不惜决死一战!我之所长,乃是速度,阁下胜我,可过此关!”   刹那间,天地暗到了极点,再看那弃天使和年轻人的身影已然凭空消失不见!   第一息,奥汀布鲁恩已然越过这辽阔的圣魔之域近一半的疆土!   第二息,那断绝山脉的深渊已然在望!   只是,让奥汀布鲁恩惊骇的是,那个人族年轻人已然站在那断绝山脉最高一座峭壁之上!   “不可能,在这圣魔国度,我这速度便连魔帝都不能小觑,这一定是假的!”   “心有多大,世界便有多大,心到身到,不过一念!”   那年轻人只看了他一眼,身形一晃,已然回到了敌楼之上。他融合了鲲鱼境界,意志涵纳无穷,心道古朴无痕,一念间足可穿越万水千山!   光影变幻,第二个黑翼弃天使的身形浮空出现,双目紧闭,竖握一剑,口中说道:“本座赞迦,徒列圣魔之城十二守护,司杀戮,败我或杀掉我,你可以过关!”   “可!”   “如此,你可敢随我来?”赞迦的目中浮现一丝厉芒。   “可以!”   赞迦一剑劈开虚空,身形一闪而入,年轻人于后跨入那道裂缝消失不见。   二女于敌楼之上盘膝而坐,视周边万千魔族如同无物,那绝世风华,倾城风貌,已成圣伊丹斯维尔城未来传说。   异界空间,赞迦飞升天幕之上,口中喝道:“入我杀戮世界,有死无生,冒渎圣魔之城天威,咎由自取,天一杀戮——灭!”   赞迦翼翅一展,一道剑光自心底涌发,看似单一,却无处不在,直取对方神魂!   天地无极,人心无量,年轻人身形一动,天涯只在心底,一念间已然退至遥远的天地一线间!   “此乃本座的杀戮世界,岂由你能妄为?天大地大,唯我独尊,收!”   怒喝声中,赞迦探手一抓,身后一对翼翅也瞬间抱拢了身体,就见那年轻人的身形竟然被他硬生生给抓了回来!   却见一道蕴含无尽毁灭力量的刀光无声劈落!   赞迦用尽莫大意志将对方发动的一刀击碎,颤声道:“你怎么会本座的圣魔剑道?”   “错了,你的是圣魔,我的却是魔禅。”   “魔禅?”   对方的话使得赞迦一时疑惑,心头却顿生羞恼,此际再不留手!在他营造的杀戮世界,念生念灭,而那人族小辈贸然踏入,无非自寻死路!   漫空中,无尽杀戮如草丛生,在那年轻人眼中却无异是一颗颗人心,人心诡谲易变,变化万千,极难勘破,而要想走出这赞迦的杀戮世界,不识其圣魔之心,便永远走不出去!   “圣心纳魔,以无尽杀戮之道,行圣者之事,有意思!而我之魔禅,却是以魔合道,以灭证生,天下万物,存在即合理,必以寂灭禅机洞察之!”   心思通透,年轻人身形一晃,于那无尽杀戮中化如一条游鱼,上下游走,孜孜以求。   一口有缺的大碗于虚空中冉冉降临,与那万千杀戮不时碰撞,溅起一道道觉悟火花。   屡屡见那年轻人于覆灭之时遁走,赞迦一时怒极,此时将莫大杀戮意志无尽释放,已然逼迫那年轻人无路可走!   却见那年轻人化作万道流光,回身便走,居然硬生生冲出了一条出路!呼吸之间,已然奔至那八荒极边之地,他犹自回头看了一眼赞迦,一道残酷至极的刀光无声劈落,便劈开了赞迦的杀戮世界,走了出去,留下了兀自瞠目结舌中的赞迦,却不明白对方为何放过重创他甚至杀掉他的机会。   看到年轻人的身形再度出现,二女面露喜色,此刻随着那年轻人落下敌楼,顺着一条向上延伸的台阶,向着那座喷射着万道火舌的烈火宫殿走去。   数十个六翼天使的身形出现在上方虚空,三人各寻一个方向,向着这群天使冲去!   寒霜结印,杀戮玫瑰,漫天花雨霜雪,光影迷离,如梦如幻!   在那年轻人的前方出现了一个手持魔杖的六翼天使,这个六翼天使口念晦涩咒语,瞬间便将前方的地域变成而来一片火海!   年轻人单足踏去,周边无尽的土元素汇集而来,但凡落足之时,足下已成土山!   每一足踏下都重如泰山,一步步踏破这人间道,也重重踏在那六翼天使的心坎上!   六翼天使踉跄后退,口中血如泉涌,浑然无法理解对方一个剑修,为何能拥有如此强烈的念力,居然可以随意召唤元素发动攻击,而且施加的精神威压,便如山岳一般,让其无法望其项背,根本无法招架!   年轻人步步踏碎石阶,越来越快,身化一串虚影,向着烈火宫殿的方向飞冲而去,一路之上,数之不尽的六翼天使已然被他连连撞飞!   然而,他的脚步却立时慢了下来,因为,一股难以形容的威压已如山袭来,使得他几乎寸步难行!   而后,他听到了一声充满威压的轻咳和话音:“只要你能走到我身边,我不仅放你过去,且送你一场造化,否则,便做我一个手下,留在这圣伊丹斯维尔城,永世陪我!可敢否?”   “有何不可?”   他这一刻热血沸腾,无尽的战意被激发而出,身化一剑,步步踏碎枷锁,向着上方怒冲而去!   宫殿之内再度传来一声叹息,深知如此作死举动,便如鸡蛋碰石头,最终结果可以想见!   然而这玉石俱焚的决死之心却不能不令他动容!   三刀合一,刀剑合璧,毒蛇缠剑,越来越强的剑道被他轮番使出,一次次劈碎前方阻隔,那年轻人怒吼着,如同一头雄狮一般向着上方冲去!   如此一幕,使得左近的弃天使们蓦然动容!   “差的还远啊!”烈火宫殿中传出自言自语的叹息声。   而在这一刻,一轮黑日从年轻人的身后虚空冉冉升起,在这一刻,天地间骤然压抑到了极点!   烈火宫殿中的大人物脸色骤变,却再度摇头叹息道:“还是不够啊!”   大人物此刻甚至动了放对方进来之心,然而,面对一颗证道之心,倘若如此做,便是对彼此的侮辱!可眼睁睁看着一个后世天骄夭折己手,心中却也是一时间痛苦到了极点!   “让天意来决定一切吧!”   一道耀白的剑冢,携带着灭生之日的力量,斩向上方!   此刻,周遭的观者俱皆鸦雀无声。   随着重重铁壁被破开,年轻人的身形一步不停,身形如飞,而其速度已然攀升至巅峰!   然而,一道岸然的虚影突然出现在烈火宫殿之外,庞大的手掌突然重重向下一按!   眼见得那年轻人的身影就要硬生生撞击上去!   “魔帝陛下出现了!”   “圣伊丹斯维尔大人是无敌的!”   魔族和天使们,膜拜者有之,祈祷着有之,赞美者有之,那座烈火宫殿之上一时间光芒万丈!   此刻,激战中的霜姬和叶赛琳不由得将目光投射到那个背影之上,看到这玉石俱焚的一幕,不由得呆住了!    四百四十、一刀之威  ? 因为那一道巅峰飞跃的身影是如此不顾一切、不留余地!   他就这般不怕死吗?就像一只飞蛾般拼死也要冲入那灭生的火海?   热血刹那沸腾,一种从未见过的光明之火瞬间在年轻人的周身点燃!   在二女的眼中,猜不出那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火焰,为什么看到它心情就会莫名感动,再难平抑?   此刻,叶赛琳和霜姬的眼瞳中俱蓄满了异样的晶润之色,她们不约而同握紧了拳头,默默对视了一眼,开始向着年轻人的方向杀过去!   在一声犹如雄狮般的咆哮中,年轻人周身的火焰疯狂爆发!   他的目光中充斥着拥抱无限的渴望,他知道他的背后承载着多少牺牲者的目光,他不会倒下,他发誓即便是死,也会冲到那未知大人物的眼前,顶天立地站着!他不容许失败,因为这屈辱不容承受!是以在他答应那大人物的邀约之时,这个结果,已然注定!   那大人物似乎早就看透了他的心思,知道他一定会接下这个赌战,却没有看透这场战斗已然注定了不死不休的结局!   刹那间,意境之海沸腾,无尽因星沐火燃烧,无尽星相在烈火中齐齐呐喊!   这一刻,年轻人的识海再度突破了极限,他所能引动的天地力量已然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手中的剑冢爆发出万道锋芒,轰然击碎了那道阴影手掌的束缚,这一刻,他终于踏到了那台阶的巅峰之上!   不容稍懈,他继续朝着烈火宫殿之中飞驰而去!   此时,在风口浪尖上狂飙突进的他,却看到了那源自宫殿深处的一双毫无情感的眼眸,他立时明白了那眼眸中的意味,做不到,便是铁壁!做到了,则是门户!   “其实你大可不必,因为输于本尊之手,不算屈辱!”   那个声音幽幽传到了他的耳中,竟是何等寂寞和孤独!   他的目光微微一笑,那意味不言自明!   “这场战斗,你不可能会胜,既然如此,你死之后,我会将你的灵魂送入六道,而后会去冥界找到你,培养你做我的传承者!”   “你不会有这个机会了!”他无所顾忌作答。   这一刻,由于身受愈来愈重的压力,他的身体上顿时爆裂出近百道血口,鲜血喷射如雾,而他索性用牺牲之火,将周身血液一时点燃!   不仅如此,他开始藉由剑冢的力量,将灵魂力量献祭而出!   以致于他的精神力量再度打破了原有框架,仿佛一时间再无任何力量能够阻挠,似乎把握了无限!   他的周身,万道霞光萦绕,手持耀白剑冢,凛然如神,向着烈火宫殿深处狂飙突进!   “你永远想不到,在法则面前,一切的挣扎,都是徒劳!”   叹息声中,仿佛有一道无形的法则高山轰然降临,横亘在他的眼前,硬生生挡住了他的去路!   轰的一声,他犹如一颗流星撞击在高山之上,直接撞入山腹之中,最终被硬生生遏制住,周身骨节寸断无数!   然而他满是血痕的脸上却泛起了一丝微笑!   这一刻,他蓦然发动了龙语之咒,沟通了本无寺之中的龙蜜特里恩!   “蜜特里恩,我要你将那万魔意志与我共享!”   “哥哥,不可以,你的力量根本不足以镇压他们,他们会硬生生撕碎你的灵魂!”   “蜜特里恩,倘若你还认我做哥哥,就答应我,因为,这场战斗我不能输!”   “哥哥......”   蜜特里恩泫然落泪,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她只有这么唯一的一个亲人,她爱他就像爱自己,倘若他身遭不测,她一定会伤心欲绝!   “蜜特里恩,我输了会死,却是带着屈辱死去,那样,哥哥便成了不能饶恕的罪人!帮帮哥哥,哥哥答应你一定会成功!”   “哥哥,我......答应你!”   泪眼婆娑中的蜜特里恩咬牙答应,心痛如刀,她仰望苍穹,瞬间看见了那万张狰狞的面孔,那万颗残酷已极的魔心,咬了咬牙,蓦然发动了意志共享!   而那颗沧溟菩提珠本就是她的分身一般,即便远隔万重地域,也会在最短时刻感受得到!   她的脸上立时浮现出惊喜,喜极而泣道:“哥哥,原来你终究将这颗有缺的明珠补全了,如此,正好!”   这一刻,蜜特里恩的无量意志汹涌爆发,那本无寺的万魔意志,通过沧溟菩提珠的神奇传送,终究共享给了圣伊丹斯维尔城中的年轻人!   “哥哥,你要好好的,否则,蜜特里恩一定会难过死的!”   本无寺中的蜜特里恩,仰望苍穹,满目晶莹。   这一刻,本无寺万魔阁之内的万魔,一时间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愤怒咆哮!   蜜特里恩瞑目入定,宝相庄严,身下二十四品莲台绽放出万道金光,将那万魔阁中的万魔意志死死压住!   这一刻,圣伊丹斯维尔城内的魔族和弃天使们惊愕的发现,这天与地之间的距离仿佛一时间缩小到了极点,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居然将他们死死压迫在了地面上!   天空中风云狂卷,惊雷万道!   在这风云变色的天地之间,一个无法形容的古魔阴影如山岳出现,只一步便跨入了圣伊丹斯维尔城,第二步便踏入了那座巍然的烈火宫殿之中!   这一刻,被遏制住行动的年轻人,其身体飞速拔高,一柄邪恶的咒刀突兀在手,只一刀就无声劈开了天地!   这一刀冷酷入心,足可碎裂万物!   那阴影宝座上的大人物突然变色,其内心觉悟的一道圣魔法则力量被他迅疾发动,毫无保留!   轰的一声,这一道被莫大意志凝聚出的法则结印,被那万魔之刀,一刀劈碎!   一道斜斜的刀痕撕裂了大人物周身衣物,直至在他胸膛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口!   不仅如此,那烈火宫殿上方的穹顶也被劈开了一道庞大的缺口!   与此同时,他身后的阴影宝座轰然破碎!   “我竟然败了!”   大人物的嘴角溢出一道血线,脸上却没有一丝痛苦,反而是万千喜悦,这一刀虽然重创了他,却也砍碎了纠缠他无尽年头的心灵重枷,使其一时解脱,一身轻松。   此时,那囚禁在本无寺中被压抑了无尽年头的万魔,终于获得了一次酣畅淋漓的发泄,齐齐发出长啸。   稍后,本无寺内万籁俱寂,获得了从未有过的宁静。   蜜特里恩睁大了美丽的双瞳,遥望上方的一方天空,口中喃喃:“哥哥,要好好的,好好的活着,蜜特里恩会去寻你!”   烈火宫殿之中,周身伤痕累累的年轻人拔足前行,每一步都重如泰山,撼动大地!   他的双瞳中犹自喷射出炽烈的火焰,直直凝视前方,一步步,终究走到了那大人物的眼前,突然一动不动,双目倏然闭合,如一尊雕像!   这一刻,那一刀之威已然完全抽空了他的体内力量,使得他变得如同一个毫无生息的死人。   大人物定定看着这个陌生年轻人,完全想象不到,这一具貌不惊人的躯壳内,竟然可以发动具有如此破坏力的一刀,便是连他,都不能抵御!   “道心如璧,足可救之!虽然灵魂受创,但有我法则封印,定可让其慢慢平复!”   大人物略略探查了对方体内的伤情,随手一挥向下,就着那一刀之势,切开了地层。   在那飞窜而起的万道火舌之下,是一片庞大的熔岩之湖,不时翻滚着混浊的气泡。   大人物手中结出一个古怪法印,迅疾拍入了那年轻人的体内,随手一拂,那年轻人的身体冉冉飞入裂缝之中,不久之后便沉入了那片熔岩湖之中。   “这一道结印融合了我多年来的圣魔法则觉悟,能体悟多少,全靠你自己了!”   大人物五指握紧,地面上的缝隙缓缓合拢,而身后的那座巍然的阴影宝座也恢复如初。   “能拥有如此的力量,我已不配做你的老师,看来,这九天之内的格局必然要发生重大改变!”   大人物翻眼看向无尽的上空,双眸中浮现出嘲讽之意。   这个时候,那两个女子已然手挽手走进了烈火宫殿,奇怪的是,这一路之上却并无任何人拦阻。   来到了你大人物之前,叶赛琳和霜姬的脸上毫无一丝畏惧,定定看着对方,此刻霜姬开口道:“放了那年轻人,不然我们会和你战斗至死!”   “今天的日子不错,不但来了位亡灵之仙,也来了一位玫瑰家族的不死圣皇,看来本尊要大摆筵席庆祝一番!”那大人物不以为意说道。   “少惺惺作态,放人,我们立刻会走,否则,你我当以道决定生死!”叶赛琳面沉如霜。   “放心,他很好,只不过,需要时间才能恢复,倘若不相信,我给你们看一看!”   大人物随手一挥,那沉没在熔岩中的一具肉体情形立时浮现在虚空之中。   “你们可以在此住下来,这里很安定,不会受到任何骚扰,而在下方的那片熔岩之湖中曾经破碎过一颗天使族的圣心,好好觉悟,对你们会有好处。”   “你难道正是那位传说中的亡灵之魔?”霜姬终于说出了内心的猜想。   大人物的脸上泛起苦笑道:“如一定坚持要这么称呼,也无不可,其实在那些正道眼中,我早就堕落为魔了!本尊当年去留无地,不得已来此冥界边缘开辟一片疆土,权当苟延残喘而已!”   霜姬隐隐想到了一个传说中的人物,不禁脱口而出道:“原来亡灵之魔竟然是昔日天使族一时荣宠的艾达斯忒斯大人!”   听了霜姬的话,大人物的脸上再度泛起一丝苦笑,他知道,以亡灵之仙的见识,终究会猜出他的来处。    四百四十一、攻城  ? “这个世界,无论何物,都不足永恒!人本无贵贱之分,却偏偏要被虚名薄利所困,即便极尽恩宠,终究也要化作土灰!人各有志,无论天使,亡灵,还是人或者妖,都是如此,我当初选择来这里,即便背负千古骂名,也是我心甘情愿的选择。而那些人则选择继续高高在上,作威作福,不过一时苟延残喘而已!”   艾达斯忒斯说着看了看上空,续道:“天择之战即将拉开帷幕,谁都在准备,谁都有目的,而这天意所高,谁能相问?”   看着满脸萧索之味的艾达斯忒斯,霜姬的眼中涌出一丝敬重之意,也许在天使一族眼中,对方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叛逆,而在她看来,他却是一个率意的英雄,也许逝去,或会沉沦,但至少他从无伪善,敢作敢为!他曾经的辉煌足可比拟轩辕家族的任一人!   “这地下的一片熔岩湖,无论对肉体还是灵魂,都具有巨大的复生力量,假以时日,他一定可以痊愈。你们可以随时去看看他,陪陪他,来去自由。”   此时,在那无尽虚空之上,天罚者神殿之中,那座高大的白玉宝座之上,正端坐着一个身躯伟岸的十二翼天使,他生着长长睫毛的一双美丽大眼,突然睁开,自言自语道:“不曾想艾达斯忒斯那厮居然放弃了族徽传承,无非寻死,这个时机却不容错失了!”   一个洪亮如钟吕的声音,在这空旷神殿之中突然响起:“苏密纳梅达,族徽碎裂,正是艾达斯忒斯最为脆弱之时,我们的布置的暗棋可以出动了!”   话音未落,另一个十二翼天使的形象在这神殿之内出现。   “伊斯布洛尼阿,你来的正好,这个仪式,可以开始了!”   于是,苏密纳梅达和伊斯布洛尼阿开始闭目吟唱,在他们的上空,一道硕大的光柱突然投掷而下,将他们的身体全部笼罩。   两滴白色的精血从两个人的身体中被凝聚而出,飘向虚空,沐浴神辉雨露滋润。   而后,两滴沾染着光辉神性的白色血滴一左一右合拢在了一起,如一只蠕虫一般开始向四周延展,须臾间结出一枚光华灿烂的徽章,这枚徽章如光一般向下方飞射而去,转眼间穿透了万重虚空,来到了圣伊丹斯维尔的疆域,诡异地没入了一个入定中的六翼天使的眉心,而后,一个声音在这个天使的识海响起:“赞迦,艾达斯忒斯神徽破裂,已遭天厌!为此,上神赐予你无上神徽之章,赋予你神圣职责和伟大神力,你当不遗余力剿灭艾达斯忒斯及党羽,成就不世伟业,来日重返九天之时,等天使长一职非你莫属!”   “主神万岁,赞迦将不遗余力完成上神赋予光荣使命!”   赞迦激动得浑然颤抖,口中连连祈祷,良久之后,他的身体终于安静下来,缓缓爬起身来,脸上浮现残酷的笑意,此时念动真言,很快,七个六翼天使的形象在空气中出现。   赞迦将神徽在眉心袒露,一时间金芒万道,刺得这七个天使无法直视,内心惶恐已极,纷纷恭敬作礼道:“恭喜赞迦大人获得神恩眷顾,功德无量,属下将誓死追随,共佐大人成就不世功勋!”   “尔等当速往断绝山脉打开连通冥界的若干封印,放地狱诸族进关,圣伊丹斯维尔围城之日,看本座裁决艾达斯忒斯,并亲自将之送上断头台!”   “诺!”   那七个天使齐声应允,身形一晃不见。   断绝山脉那座最高的山崖之上,一个六翼天使伫立不动,口中不停祈祷,随即眉心裂开一道白色的缝隙,嗖的一声,一道光明之剑飞了出来,那六翼天使双目中射出无尽金芒,簌簌击中剑身,使得那柄光明之剑越长越长,须臾间轰然刺向山崖对面的虚空,轰轰轰,长剑就像刺在一层无形的壁障之上,激起道道雷鸣之音!   终于,在长剑连续发动数十次攻击之后,那层壁障之上的封印终究被轰然击碎!   在那道开裂的空间缝隙之中,无尽的黑暗阴风呼啸涌入,使得这原本相对安静的地域,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就见一颗庞大的鬼首从空间裂缝中悄悄探出了头,左右看了看,咆哮数声,一步冲了进来!   在这具巨大的恶鬼身后,数之不尽的亡灵、鬼魂和各类地狱生物如潮水般蜂拥而至,向着圣伊丹斯维尔世界各个角落奔袭而去!   烈火宫殿之中,入定中的魔帝艾达斯忒斯蓦然睁开了眼睛,冷声道:“几个蕞尔小虫,终于忍不住要动手了吗?”   他在意念中发起召唤,一个六翼天使的形象凭空出现。   “奥汀布鲁恩,通往冥界的门户已被打开,地狱诸族已然进入圣伊丹斯维尔世界,战斗即将全面打响,紧闭门户,擦亮刀兵,做好动员,准备决死一战!”   奥汀布鲁恩的目光中满是震惊之色,仍旧没有询问,在他心目中,魔帝大人就是至高信仰,从不曾改变。   “大人保重!”奥汀布鲁恩恭敬作礼,随后退去。   熔岩湖底,数之不尽的血红色细丝从四面八方云集而来,钻入那年轻人的躯体,开始迅速修复他断裂的骨骼和破损的躯体。   而在这片熔岩湖之下的地层之中,却另有一条庞大的黑色暗河,这是一条魔息之河,乃是艾达斯忒斯偶尔从地脉深处发现,引到此处,通过一道圣魔法则的力量加以吸收利用。   此时,那条暗河之中,数之不尽的黑暗气息如游蛇一般向上方游去,源源进入了那年轻人的身体。   两种力量,一为神圣,一为恶魔,居然在一种神奇的圣魔法则的导引之下,生发出一种巨大的改造之力,开始对这具年轻的肉体进行进一步的拓宽和深化,而拓宽的却不仅仅是他的肉体,还有他的精神世界。   而这年轻人原本所种的就是大成正觉圣魔元灵根,此刻得到了圣魔力量的加入,便如鱼得水,如虎添翼,在他的心脏处,渐渐形成了一道至强的漩涡,开始凭借那道圣魔法则的力量,疯狂吞噬着熔岩湖中的圣心气息和暗河中的魔息,而在熔岩湖中至强温度的催化之下,终究生成了另一种异火——圣魔之火!   呼啦一声,整个熔岩之湖一时间全部被这种火焰所覆盖,一具具本相虚影从本体中一闪而出,开始进入这种新生的异火中充分煅烧,源源吸收新的规则气息。不仅如此,那数之不尽的星相也从识海中飞跃而出,如一只只飞蛾般落入熊熊的火焰之中,浴火升华!   与此同时,由于精神世界的再度拓宽,那大量储存在沧溟菩提珠内的黄金丝线规则气息,再度被释放而出,被浩瀚的识海源源吸收炼化,使得这年轻人无为境的境界稳步提升。   烈火宫殿的宝座之上,艾达斯忒斯的眼睛悄然睁开,浮现出一丝惊叹之意,他万万未曾想到那一道圣魔法则的力量就像是为那年轻人量身打造一般,并且还被那年轻人体内的道果力量运转炼化,生发出一种从未见过的异火!   天使族参悟法则,人者熔炼道果,这两种本自不同的修炼方式,却在这年轻人身上实现了高度统一,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艾达斯忒斯的脸上浮现出笑意,将目光投射向远方,他看到数之不尽的冥界生物如潮水般涌入了他所掌控的世界,他当年以独力开此一片生天,却终究知道这最终的结局一定会来,而他将不惜以自己的一腔热血,写下这最后一幕壮烈终章。   只是......他们又当如何?   看着那数百名一直追随他的下属,他不忍心带着他们一起赴死,即便他们愿意。   就让这一切,留给天意吧!   数日之后,圣伊丹斯维尔城之外,黑云压城,地狱诸族汇聚如海,一片片亡灵旗迎风猎猎飞舞,一条条庞大的亡灵龙在空中呼啸盘旋,数之不尽的地狱凶兽在大地上喷火咆哮,数之不尽的亡灵战士挥舞战刀,齐齐呐喊!   冥界的列国早就觊觎圣伊丹斯维尔这块肥肉,这一次齐齐派出最强战列,将这座坚城齐齐围住,战端一触即发!   城头之上肃然无声,天使族和魔族战士面沉如霜,他们已然知道,圣伊丹斯维尔城一旦被攻破,他们将死无葬身之地!这一战,也许是他们这一世最后一场战斗了!   他们的目光中却毫无畏惧,为了捍卫自身信仰,他们早就为这将来的一天准备好了一切!   呜呜——   嘶哑的亡灵号角声在悲风中沉闷响起,轰轰轰,一颗颗硕大的礌石呼啸着飞向高高的城墙,炮声轰鸣,刹那间杀气冲霄!   这一刹那,如海如潮的地狱军团开始向着圣伊丹斯维尔城发起第一轮强攻!   天空中,数之不尽的亡灵战士骑着各类凶禽,向那座高高的敌楼飞冲而去!   难以计数的亡灵祭司高举骷髅权杖,将一记记狠辣的术法丢到城楼之上,大量的喷火魔兽已然冲到了城楼之下,向着高大城门发起殊死冲击!   城头之上,万箭齐发,数之不尽的魔兵将一根根锋利的战矛投掷而出,将一个个悍不畏死的地狱生物钉死在大地之上!一个个六翼天使飞入上空,大声吟唱,将各类魔法释放在地狱军团之中。   须臾之间,这个世界已被满满的杀戮气息所笼罩,尸骸如山堆积,城墙之上涂满了污浊的血水!   然而,就在双方激战正酣的一刻,那座最高的敌楼忽然连着下方的城墙轰隆隆倒塌下去,最终形成了一道巨大的豁口!   地狱军团获得了难得的突破口,立时如洪水般涌入了圣伊丹斯维尔城。   而失去了坚城的屏障,敌众我寡,圣伊丹斯维尔城军团终究难以抵挡,节节败退!    四百四十二、一场彻底的道决  ? 光明,黑暗,洪水,烈火,风雨雷电,各种各样的魔法攻击遍布天空和大地,白骨如山,血流成河,原本的宫殿屋舍转眼间变成废墟。而地狱军团的亡灵祭司们在此刻大显神威,他们召唤出越来越多的骷髅战兵加入战圈,虽然看似不堪一击,却以绝对数量取胜,而不死系的术法天生就是天使族的克星,虽然天使族战力强悍,却终究难以抵挡数之不尽的地狱军团围攻,一个个相继倒下,被蜂拥而至的地狱凶兽瞬间分食干净!   一个巨大的十二翼天使的暗影在圣伊丹斯维尔城中央出现,一步步向城外走去,所过之处,被那一道圣魔法则气息波及的地狱军团,宛如纸糊一般,全部化为灰烬,坍塌的缺口处瞬间被一股莫大的意志生生弥补起来,将疯狂涌来的地狱军团再度阻挡在了外面!   巨大的阴影没有停止脚步,疾步飞奔,拉出一道道数之不尽的虚影轮廓,只一息间就穿透了如海如潮的地狱军团中央区域,留下了一道近百丈宽的空白地带!   一时间,城头之上山呼海啸,群情激荡!   “魔帝万岁!”   “魔帝陛下横空出世,敌寇必旦夕覆灭!”   “伊丹斯维尔大人德被千秋,永垂青史!”   阴影幻光一闪回到了圣伊丹斯维尔城上空,看着苍茫的云天说道:“亡灵军团丹图,地魔军团希斯米勒,烈火军团查桑,铁甲军团赫蓝森,等等,这八大地狱军团居然都到齐了,看来还是很给我艾达斯忒斯的面子啊,故人重逢,不来相见,更待何时?”   话音未落,就见八个巨人般的身影出现在圣伊丹斯维尔城前方的大地上,一步步,轰隆隆向着城池面前走去,所过之处,那些不及躲防的地狱军团士兵顿时被踏成碎渣!   就见那藏身一袭黑暗斗篷之下的亡灵军团统帅丹图阴阴一笑道:“艾达斯忒斯,当年你蛮横无理,强行从我冥界夺走一块领土,据为己有,可知会有今日之报?”   “当年冥界初成,大地无主,本尊并不贪心,只捡一小块据为己有,有何不可?当年尔等不过一方小寇,尚不敢与本尊叫板,不想今日业已坐大,便以为有了和本尊对阵的资格了吗?”   听了艾达斯忒斯的讥笑,丹图一时羞恼,却犹自屏住气道:“今日我等可不是来和你斗嘴的!常言道胜者为王,艾达斯忒斯,你只有两个选择,其一,离开这里,其二战败身亡,而后我们会杀光你的下属,一起将你们送到冥王陛下那里报道!”   “看来你们是笃定本尊必输无疑了?要知道冥王当年许我位臻四大护法之位,巡守四方,你们既然前来,一定是得到那位冥王的许可了!真是此一时彼一时,看来冥王也将我看成可有可无之人了!”艾达斯忒斯口中叹息。   “你平素独断专行,浑没有将冥王放在眼内,冥王当年许你护法之位,也是不得已而安抚罢了,今日你恶贯满盈,新账旧账总要一起清算的!”丹图冷笑。   “艾达斯忒斯,不如我们今天打个赌,你与我等决死一战,战败,我等无条件退走,永不再来!倘若我们能够战胜,你须无条件向我们臣服,永为地狱之奴,哈哈哈......你可敢应战?”   一旁的烈火军团统帅查桑插口道。   “他的话可算数?”魔帝环视周边几个地狱军团统帅道。   周边几个统帅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看来你们已有了战胜本尊的把握,本尊答不答应,都是一样的了!”   八个统帅仰天大笑,似乎浑没有将这位昔日鼎鼎大名的魔帝放在眼内。   “好吧,这场赌约,本尊赌了!”   说话间,艾达斯忒斯以莫大念力结出一枚印符,随即目光森然看向某处虚空道:“赞迦,何必藏头露尾,这场赌战如何少得了你?”   说话间,六翼天使赞迦的身影浮空出现,跟随他一起现身的还有那七个天使党羽。   赞迦的脸上怏怏一笑,身形一闪来到近前,貌似恭敬道:“魔帝陛下,在我心目中您一直是个神武天纵的英雄,知进退,善察物理!但,倘一味与上神相抗,不会有好结果的,不如返回天使界,向苏密纳梅达和伊斯布洛尼阿大人虚心认错,我相信,他们一定会给你一个回头的机会的!”   “夏虫不足语冰,我这样人的心思不是你一介区区下位走卒所能看透的!道符既成,结印吧!”   说着,魔帝念力一动,那枚意志符印立时冉冉放大,飞升虚空。   赞迦粉嫩的腮上现出一抹潮红,对方态度中的漠然令他心口刺痛,却似乎无从反驳,他的目光中浮现一丝杀意,居然率先将自己的意志植入了那枚道决之符中!   赞迦的举动令地狱军团的八个统帅面色中大露兴奋之意,也相继将自己的意志注入了那枚道决之符中,道决之符中爆射出万道微芒,嗖地一声飞入长空,化灭于天地中!   此刻,那冥国深处的黑暗宫殿中,一具岸然的身躯蓦然现出怒容,他万万不曾想到那区区昔日的大天使长,居然敢通过那八个统帅作为媒介,向他发起道决!   “艾达斯忒斯,你这是找死,这场道决,本王准了!”说话间,他将自己的一道意志烙印依旧通过那八个统帅的媒介,融入了冥界的天地。   与此同时,在那无尽虚空之上,天罚者神殿之中,伊斯布洛尼阿和苏密纳梅达的脸上俱皆现出怒容,也瞬即毫不犹豫将自己的意志融入了那枚道决之符的天地烙印之中。   圣伊丹斯维尔城上空的巨大阴影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喃喃道:“我能为你们做的,只是这些了!”   危城之外,那八个地狱统帅齐齐一闪而退,回转身,排成一线,口念咒语,向远方的长空齐齐下拜,转眼间,就见远空中降下一道硕大的闪电之树,与此同时,地底熔岩中蹿出一条百丈之上烈火之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和那道凌厉的闪电撞在了一处!   轰隆——   在一团毁灭的光影中,一座黑暗的山形阴影缓缓浮现,越来越大,渐渐遮蔽了半个天幕,氤氲翻腾的黑气纠缠其中,透露出无尽凄惨悲号之音,顿时令那些下方的地狱军团兵卒走兽神魂欲碎,齐齐伏拜在地,吓得簌簌颤抖!   “居然是阴山印!”魔帝艾达斯忒斯的瞳孔骤缩。   “魔帝果然有些见识,阴山印既出,这冥界之内无人能敌!”丹图冷笑。   只是他的笑容刚刚发出,一道阴影已然悄无声息来到了眼前,一道圣魔剑光骤然出击,顿时将他的身体劈碎!   周边七个统帅勃然大怒,一时间尸气之刀,烈火之锤,战争洪流,等等严酷手段,如泼风般向对方身上招架而去!   魔帝长剑盘旋飞斩,身影顿时一闪而回!   只是,那刚刚被击碎身躯的亡灵军团统帅丹图,其身体再度从虚空中凝聚而出,远远看着城中的魔帝冷笑道:“有阴山印在,我等便如有无数条性命,岂是你一介亡命之徒所能暗算?”   “是吗?那就再战!”   魔帝的身影瞬间分身为八,各寻一个军团统帅的方向冲去!   那八个统帅将杀招全部释放出去,却眼睁睁看着那道身影突破虚空冲了过来,只一剑,便斩碎了自己的躯壳!   八道分身瞬间合回本体,冷眼观瞧那再度复生出的八个躯体,面露讥讽之色。   感受到体内缓缓聚拢回来的力量,却似乎被一种莫大的意志生生阻碍,比之原先,那是弱了不少!丹图和周边几个统帅对视了一眼,齐齐点了点头,此刻再度转过身去,向着那座庞大的阴山印阴影齐齐下拜,随即将自己的一滴命血祭出,融入了阴山印之中!   命血比之精血不可同日而语,将直接影响到自己的寿元,然而,他们此番前来,却深知那许胜不许败的道理,和自身性命相比,这滴命血便显得不重要了!   “请阴山战魔!”   八个统帅此刻齐声呐喊,声音响彻云霄!   咔嚓嚓——   一道难以形容的闪电劈在了那座磅礴的阴山印上,在飞腾的万道尘烟之中,阴山印轰然开裂,随即传出一声惊天咆哮,而后,一具顶天立地的战魔之身,手提一柄开天巨斧,冲出了阴山印,出现在地狱军团的人潮之中,当即将不计其数的地狱军团战兵震得粉碎!   那一双燃烧着熊熊烈火的眼瞳,死死盯着远处的魔帝,突然顿足飞入长空,双手高举战斧,以灭世之姿斩向雄伟的圣伊丹斯维尔城!   魔帝没有丝毫犹豫,身形如电冲向了那道锋利的斧刃!因为他身后有着一座坚城,代表无上信仰,不容有失!   一道湮灭之光无尽爆发,周边的无数地狱军团再次被波及,身死无数!   然而魔帝的身影在接了对方的一斧之后,居然从战魔的身侧一冲而过,径直冲入了地狱军团之中,他的身上,已然被那道巨斧斩出了一道伤痕,血挂飞瀑,然而,他却直接将那牺牲之血,引燃为死灭之火,将数之不尽的敌人直接烧成了飞灰!   那战魔的身上也然出现了一道长长的剑痕,却随着阴山印投射来一道阴影之光,几乎数息间就回复如初!   战魔咆哮一声,回转身向着魔帝追去,两者在人潮中屡屡交锋,顿时将大片地域清空,恨得那八个统帅牙疼不已,愤怒之中,再度责令吹起亡灵号角,向着圣伊丹斯维尔城发动猛攻!   虚空之上,赞迦冷冷观望,嘴角泛起冷酷的笑意。   此刻,魔帝手掌一挥,那大地深处的熔岩之河竟被他如怒龙般抓出,愤怒投向阴山战魔,如同被浇铸一般,阴山战魔顿时化身为一座雕像。   那座雕像瞬间破碎开来,战魔恍如被激怒,一把探空抓去,将那座阴山印的阴影倏忽抓来,生生合入本体,此际战魔的力量再度飞速暴涨,近乎铜头铁骨,不死不灭,手提战斧,向着魔帝连番斩落,使得魔帝身上的刀痕越来越多,鲜血铩羽,步步后退!    四百四十三、寂寞无主  ? 此刻,由于八个统帅亲自参战,圣伊丹斯维尔城墙之上愈发危如累卵,双方间的战斗变成了纯粹的消耗,而地狱军团明显越来越占据优势,越来越多的地狱各族攀上城墙,将战火迅速蔓延到城内。   “以我艾达斯忒斯的鲜血意志为证,灵魂为引,召唤那天地间永恒的圣魔真意,加诸我身!”   吟唱声中,一柄满布血痕的长剑从艾达斯忒斯的肉身灵魂中被凝聚而出,飞升虚空,光暗的力量风起云涌而来,疯狂泄入那柄剑身之中!   剑身暴涨,化为倚天之势,随着艾达斯忒斯一挥手,如电飞斩战魔!   咔嚓嚓,犹如摧枯拉朽,战魔的斧头被应声击碎,长剑顺势轰然斩入战魔的肉身!   阴山战魔仰天嘶吼,成千上万透明魂身从八方云集而来,被阴山战魔体内的阴山印疯狂吸纳,战魔的身影再度长高,突然间一把抓住了那柄锋利的长剑,妄图将长剑撅断!   “圣魔——决!”   这一刻,凭借对天地法则的领悟,艾达斯忒斯的身形凭空消失,融入了天地,而那柄剑身轰然将阴山战魔的庞大手掌击碎,以难以置信的速度,屡屡穿透了战魔的肉身,使得那具肉身变得千疮百孔,鲜血狂喷!   阴山战魔的鲜血飞溅大地,转眼间漫漶成溪流湖泊,渐成沸腾江海,无尽的腐烂手掌从血海中探出,一具具恶鬼之形从浪涛中钻出来,手指苍天,哀嚎痛哭,诅咒怨尤,身体却瞬间溃烂,化灭于波涛之中,数之不尽的血色气息,如一条条毒蛇飞速游入苍天深处,消失不见!   “以我身受,还施汝身,恶鬼噬天!”   阴山战魔硕粗的手指点向某处虚空,口念咒言,显现万般恶毒之色!   砰的一声,魔帝的身躯顿时从与天地相合的状态中被强行震了出来,周身上下,浑如那战魔一般,现出数十口血洞,白色的血汁化作光明气息喷涌出来,犹自萦绕周身,纠缠不去!   此刻,在那冥界中央的黑暗宫殿之中,一个岸然的身影冷笑道:“阴山印与冥界一体,根本不容撼动!艾达斯忒斯,你今日必死!”   战魔的身躯有赖阴山印的加成,以难以置信的速度被疯狂修复,那条破碎的手掌很快重新长出,抬手一招,那柄开天巨斧再度出现,迅疾斩向魔帝!   相比于阴山战魔,魔帝身体的恢复要慢了许多,此刻又然遭到战魔连番强攻,被连连震伤。   魔帝的身影突然挣脱而去,飞入长空,口中开始瞑目祈祷:“以我至诚信仰,召唤伟大意志,圣光制裁!”   他的意志力是何等强大,瞬间力贯苍穹,就见一道近百丈方圆的投射光影,撕开风云之幕,轰然投射在大地之上!   成千上万的地狱军团被瞬间蒸发!   处身光柱中的阴山战魔发出痛苦的嘶吼,周身腾起道道青烟,如汤沃雪一般,他的强壮的身躯居然开始了融化!   这一刻,一个六翼天使的身影诡异的出现在更上方的虚空,一道神徽之章在他的眉心浮现而出,突然投射出一道放大的光环,无声击中了下方的魔帝身体!   “若无上神庇佑,艾达斯忒斯,你只是草芥,神圣净化——剥夺!”   就见魔帝艾达斯忒斯的高大身影剧烈颤抖,一种类似法则的气息开始从他的身体中强行被剥夺出来,被上方的六翼天使赞迦尽情吞噬而去!   轰!   第七对庞大的翼翅钻出了赞迦的背脊生长出来,鲜血淋漓洒落,虽然初生的痛苦是强烈的,但对力量的渴求却更加兴奋,使得赞迦浑不在意,尽情地沉浸到对那对新生翼翅的感悟之中。   紧接着,第八对,第九对,直至第十二对翼翅生长出来以后,赞迦终于感悟到了一股强大的天地法则气息!   他终于明白了当初艾达斯忒斯看他的那种眼神,可如今,那昔日的强者已经被他轻易踩在了脚下,他以怜悯的目光看向完全失去了十二对翼翅、犹如一只脱毛鸡一般的艾达斯忒斯,以审判者的口吻说道:“艾达斯忒斯,我尊你是前辈,给过你机会,只是你太不知轻重了!我们天使族,有赖信仰而生,肉体源自信仰,羽翼承载灵魂,故而以信仰力足可会通天地!失去了上神庇佑,我们只是无本之木,无源之水,寸步难行,今日我赞迦将对你实施天使族的最终裁决!”   此刻重新获得自由的阴山战神咆哮不止,突然飞起一斧,将犹如凡人一般的艾达斯忒斯一刀斩入了大地深处!   “陛下!”   “伊丹斯维尔大人!”   “魔帝陛下殒没了!”   城头之上一时间痛哭失声,八个地狱统帅一挥手,命令地狱军团暂停进攻,他们希望不战而屈人之兵,希望看到曾经高高在上的天使一族能低下高傲的头颅,匍匐在他们的脚下!   一声叹息从大地深处幽幽传来,一个萧索的身影冉冉升起,背负着十二对光暗不明的透明翼翅再度现身虚空!   此刻的艾达斯忒斯犹自看了一眼大地深处,淡淡说道:“你若能有所觉悟,便看仔细了,这圣魔力量的运用或可无穷!当我终究聆听到了这宇宙中的心音,也或许正是你们人族所言的芥子纳须弥,一念足可永恒!”   痛哭中的圣伊丹斯维尔军团看到这一幕无不欢欣鼓舞,再度信心倍增,手提战刀,和地狱军团展开了新一轮的殊死搏杀!   “艾达斯忒斯,你已经失去了神徽,失去了羽翼庇佑,又何必故弄玄虚?上神至高无上,你的末日来到了,受死吧!”   感悟到充沛的法则气息,赞迦决定一展抱负,亲手解决看去孱弱不堪的艾达斯忒斯,一道道圣光之罚轮番向对方释放出去,却见艾达斯忒斯宛若惊涛骇浪中的一只鸥鸟,似乎万分危险,却偏偏有惊无险走了过来!   就听艾达斯忒斯淡然看向不远处的赞迦,冷冷说道:“我之信仰,乃是这无尽天地,却非一神一人!赞迦,夏虫不足语冰,请勿复言!而这对翼翅何尝不是负累?即便现在我仍旧有着惋惜之心,这却是不足取了!与其,不如舍弃!”   说话间,一股顿悟出的圣魔火焰将那十二对透明翼翅一燃,烧得毕剥作响,烧得灵魂都似乎被痉挛在了一处,竟是如此奋不顾身,不留余地!然而艾达斯忒斯的脸上却看不出一丝痛苦之色,他突地身化一线,向着阴山战神怒射而去!   看着那羽翼尽燃的魔帝,城内的天使族一时间同病相怜,悲痛莫名,眼中落泪,突然化悲痛为力量,生发出无尽的信念之力!   是的,这羽翼何尝不是一种负累,一种心灵重枷,与其作为耻辱佩戴,倒不如舍弃!   如此,我等便和大人一般,同赴患难,重获新生!   从今日开始,我等就是真正的弃天使一族!   于是乎,一个个六翼天使翼展升空,无不瞑目诵唱,声音响彻云天,呼啦啦,莫名的异火匝体燃烧,只在须臾间,便将所有六翼天使的羽翼燃成了灰烬!   这一刻,他们脱去羽翼,成为了真正的弃天使,他们彻底抛弃了那上神加诸的羁绊,和圣伊丹斯维尔的土地完全融为了一体,血浓于水,生死相依!   这一刻他们的战力瞬间翻升十倍之上,裹卷着漫天怒火,冲向了如海如潮的地狱军团!   与此同时,艾达斯忒斯携带着对天地法则的充分感悟,挟动血骨中化出的长剑,怒斩阴山战魔!   一串的剑光弧影以沛莫能御的气势斩入了阴山战魔的躯体!   这一刻,阴山战魔瞪圆了眼睛,他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颤栗,而后,他看到了眼前的天空一分为二,天和地以难以置信的速度向他拥抱而来!   咔嚓一声,那一道置身于阴山战魔体内的阴山印发出了断裂之音!   此时,远在冥界中央黑暗宫殿中的岸然身影忽然轻咳了一声,嘴角溢出一丝甜甜的味道,口中自言自语道:“可惜你的一身伟力,却然寂寞无主!艾达斯忒斯,我们彼此虽是敌人,但本王仍旧敬你是个英雄!自今日开始,圣伊丹斯维尔城真正属于弃天使一族,谁都不能侵犯!”   岸然身影探手一抓,将那枚出现裂痕的阴山印倏忽抓入了手中,摩挲不已。   圣城之前,悲怆号角声再度响起,鏖战中的地狱军团突然停止了战斗,肃立如偶,因为这号角声蕴含的意味却不是进攻,而是撤退!   须臾间,地狱军团如洪水般退走,留下了遍地狼藉的残骸!   “该你了,赞迦,你不是一直期待和本尊交手吗?今日本尊给你这个机会!”   身形伟岸,看去却如一个普通凡人的艾达斯忒斯,一步步向着赞迦所在的方向走去,目光沉凝如水。   已然进阶十二翼天使的赞迦却忍不住开始了颤抖,他竟不敢抬起头颅,直视艾达斯忒斯的目光,终究忍不住,轰的一声,凭空消失不见!   艾达斯忒斯的嘴角终于松了口气,这一刻,他已然油尽灯枯,倘若赞迦敢向他宣战,他必败无疑!   而终究,赞迦被自己的气势所慑,落荒而逃,从而使得自己缔结的道决之印得以圆满达成!   回转身,艾达斯忒斯肃然看向巍然的圣伊丹斯维尔城,用尽最后的力气大声说道:“弃天使们,你们记住,此生永不为奴!”   “永不为奴!”   “永不为奴!”   城内的回应之声响彻云霄,艾达斯忒斯的脸上终于浮现出满意的笑容,他最终将体内残余的一点法则气息全部发动,硬生生用自己的身体,凝聚出一座犹如雕像般的山峰,永远的屹立在了圣伊丹斯维尔城之前!   “大人殒没了!”   “大人弃我们而去了,我们该怎么办?”   “魔帝陛下!”   城内一时间哭声如潮,天地间悲风呼啸,不知不觉中飘起了一片片苍凉的雪,仿佛在寄托无尽的哀思。   此时,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了那座新生的雕像般的峰巅上,口中咆哮道:“艾达斯忒斯,你便是死了,也要糊弄我一回!卑鄙,无耻!出来,出来,和我重新打过,我赞迦要彻底击败你!”   咔嚓嚓,这座新生的土山中传出了一声沉重的断裂之音!   突然间,一个身影从大地中飞射而出,很快来到了赞迦对面,冷冷看着他道:“你已然败了,死期不远,却有何资格践踏在他的头上?”   “是你?!”   赞迦瞬间瞪红了眼睛,只是方未等他发起攻击,一记犹如当初艾达斯忒斯击杀阴山战魔的剑光,冷酷地洞穿了他的肉体,咔嚓嚓,他的肉体和灵魂一时破碎,化为无尽泡沫,永远的消融在了这片天地之间。   那个身影甫一发出攻击之后,瞬间闪回了大地深处。    四百四十四、逆天法则  ? 从无冬日的圣伊丹斯维尔城,迎来了它历史上的第一场雪和第一个漫长的冬天,厚厚的积雪将赤红色的土地掩盖成白色,如披上缟素,仿佛在为一个逝去的英雄默哀。   一个个六翼天使和一个个魔兵,浑如雕像一般站在高高的城墙之上,静静地守候着这座心目中的圣城,也在守护融入了这片天地之间的那位至高的皇。   天罚者神殿之中,苏密纳梅达和伊斯布洛尼阿默默对视了一眼,那久已忌惮的对手甫一除去,起初似乎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然而心中却终究涌发一种难以言表的滋味,仿佛有一块血肉硬生生从肉体中被分割出去,有了一种痛惜,还有着道不清的一丝迷惘。   “总之,艾达斯忒斯一死,其余走卒已不足挂齿,任其自生自灭吧!”   “有趣的是,赞迦却死在那个上了天榜的神选者手中,那人类已然成长到让我等不能忽视的地步,倒是要好好关注他一下了!”   “关注他的人却不止是我们,顺其自然吧!棋局推衍,最后的胜者会是谁?”   良久,天罚者神殿中再度恢复了死寂。   圣伊丹斯维尔城地底熔岩之湖,此时湖底正盘坐着一人,湖畔两侧各端坐着一个女子,也在闭目入定。   “聆听这宇宙中的心音,这心音是什么?如何聆听?”   “天使族藉由信仰而生,当以信仰为媒介,沟通这天地间的法则。”   “大道是本源,法则也是一种本源,而这信仰么......”   熔岩湖中的躯体想了一想,外表变为净空之相,眉心间的一枚金色卍字觉印缓缓转动,开始从这座熔岩之湖和下层的那条暗河中汲取艾达斯忒斯滞留其中的那种圣魔法则气息。   而此刻从下方的暗河中却传来了莫大的阻力,年轻人想了想,将那枚金色卍字觉印摘离肉体,将之置于一团圣魔之火中煅烧。   也不知过去了多少时日,那枚金色的卍字觉印中沉淀进了一丝丝暗色,其触发出的规则气息缓缓发生了蜕变,开始以越来越快的速度吸收下方那条暗河中涌来的圣魔法则气息。   随着时间的推移,熔岩湖和暗河中滞留的法则气息已然基本被吸空。年轻人单手一推,那枚卍字觉印冉冉飞升,直至飞入整个圣伊丹斯维尔城之上,遮蔽了大片的天空,开始以海纳百川之势,兼收并蓄。   一双双眼睛被这幕奇异的景象吸引,呆呆观望。   此刻,在一片黑暗地底深处的牢狱世界,一双混浊的血目蓦然睁开来,望见这一幕景象,口中笑道:“卍字觉印,不错,一只禅蛾,命运已然注定,本尊说过,你逃不出我的手心,本尊等你来自投罗网!”   圣伊丹斯维尔城之外,那座巍然的土山中突然爆发出一道雷鸣,而后一道浑厚的法则气息冲天而起,汇入了上方那枚大大的卍字觉印之中。   卍字觉印嗡嗡一震,突然转速加剧,搅得周天风云突变,渐渐形成了一道巨大的劫眼,说时迟,一道道树须状的闪电从上方劫眼中接二连三劈落下来,俱皆劈在那枚卍字觉印之上,使得那枚卍字觉印中爆发出一轮轮华光!   “觉悟法雷!”   一个凝神观望中的弃天使不觉脱口而出,他虽然不曾经受过这种雷罚,但作为曾经的一个六翼天使,这份阅历还是知晓的。天使族一旦感悟出法则力量,上天必降下觉悟法雷轰击这条雏形法则,倘若挨得过,法则力量融入自身意志,修为当可突飞猛进!   这究竟是谁,竟然可以感悟到法则力量?除了我们天使一族,谁还有这个能力?   即便是我们天使一族,除非修为达到皇天使级别,否则不可能融合出属于自身的一道法则力量,若然强行逆天蛮干,必最终遭致身死魂消之祸!   这个时候,原本深蓝色的雷光已然变成了湛然的金色,劈得下方那道卍字觉印上冒起道道烟尘!   “灭世至尊法雷!”   下方的弃天使一众齐齐失色,眼睁睁看着一道道灭世法雷轰入那枚卍字觉印之上,那枚卍字觉印看去恍若无事一般,居然还能扛得住,心中震惊可想而知。   须臾,上方的劫眼开始缓缓向中央收缩,云层越压越低,这周边天地间的压力成倍增加!   终于,在那天地压力攀升到极点之上的一刻,一道灰暗色的雷光无声劈落下来!   虽然看似无声,但那种磅礴的威势令那些弃天使们终究心生胆寒!   “这是艾达斯忒斯大人当年曾经经历的圣魔都天法雷!”   “那人竟然觉悟了大人的那道圣魔法则!”   随着一道道愈见凌厉的圣魔都天法雷劈入卍字觉印之上,那枚觉印上的光华渐趋紊乱,看去似乎已然无法支撑多久!   这个时候,一个身影突然飞射到那枚庞大的卍字觉印之侧,目视上方那道劫眼,口中喃喃说道:“无为境,当逆天地之无为变有为,以我本心,立我天地!”   说话间,他将莫大意志无尽释放,将道果中的力量融入那枚卍字觉印之中,终于缓缓扛住了一道道圣魔都天法雷的轰击。   “是他!”   “是当初那个强行闯宫的人族年轻人!”   “什么时候,人类可以觉悟到我们天使族特有的力量了吗?”   一个个弃天使的脸上浮现出不明觉厉的惊叹。   然而,那年轻人万万不曾想到的是,下一刻激变骤生!   那原本稳稳容纳在卍字觉印中的那道法则气息,却变得愈发狂暴,并借助一道道轰击而来圣魔法雷力量,企图挣脱束缚,重新回归到天地之间。   年轻人的目光中现出凝重之色,他细思之下,终于觉悟到了一个不可忽视的重大危机!   因他觉悟的道果乃是逆天道果,这法则的力量却源自天地本源,如此,定然会和他原本的道果力量产生出势同水火的冲突!   究竟该怎么办?难道就任由这道辛苦凝聚的法则破灭不成?   而如此必会导致一个极其严重的后果,他的自身定会遭到天地力量的反噬,不仅境界下跌,而且终生再不可有进阶的可能!   这如何可以被容许!   他的长发披飞入空,目光愤怒注视苍天,眼看着那一道道劫雷在他的眼瞳中凌厉劈落,震得卍字觉印轰鸣不已,同时震得他的口鼻中俱皆渗出凄厉的血线!   在地底入定中的二女此刻已然悄悄来到附近,目中浮现出浓浓的担忧之色,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去帮助他。   而就在这一刻,他毅然做出了一个惊世骇俗的举动!   他将莫大意志强行灌入那枚卍字觉印之中,竟然硬生生逆转了卍字觉印的转向,变顺为逆!   与此同时,那道凝聚出的法则气息必然会再次重组,从而结出一道属于自己特有的逆天法则力量!   二女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同时震惊的不仅是她们,还包括下方那些弃天使们,因那年轻人这一举措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和胆大妄为了!   就见那道正在尽情释放圣魔都天法雷的劫眼突然戛然而止,与此同时,在那劫眼之后的天空中传来了一声莫名的怒吼声!   稍后,缓缓转动的劫眼终究停了下来,也如同起初那枚卍字觉印一般,开始了逆向转动!   这一幕诡异的天象,再度惊呆了下方的那些弃天使们!   一切的一切,都已然超出了他们的固有认知!   上方的劫眼越转越快,再度向下方压低,如同一张庞然大口,恨不得一口吞掉下方那个肆无忌惮的逆天者!   年轻人目光沉凝,蓦地探手拍出,卍字觉印嗡嗡一震,顷刻间爆发出万道光华,这一刻,那道逆天圣魔法则终于被他的意志强行逆转凝聚!   也就在这一刻,一道如墨浓重的劫雷挟带着无尽怨毒之气,轰隆隆劈将了下来!   一旁的霜姬面露骇然之色,她不由得想起了一个古老的传说,在遥远的上古时代,一个天使族的先驱强行凝聚逆天法则,而最终遭致了天降黑血诅咒之雷,旦夕丧命!   他的胆子实在太大了!   我究竟追随的是一个何等无法无天的主上啊!   霜姬的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微笑,当即毫不犹豫,将自己的力量融入到了那年轻人的体内,与她同时做出这一举动的还有叶赛琳!   而一旦做出了这一步,他们间的命运已然牢牢联结,不是共死,就是同生!   年轻人的嘴角发出一丝无奈的叹息,他知道这一世,他亏欠的人又多了两位!   他仰天发出怒吼:“既然如此,就将你的劫罚全部加诸我身,我接着!”   他的身形一闪而去,直接来到了那枚卍字觉印之上,唤出那道毒蛇缠剑的诅咒印符,身化浑一之剑,飞升虚空,和那道降下的诅咒劫雷轰然交会!   破灭的幻光中,他周身的衣物瞬间变得褴褛,皮肤变得腐烂不堪,散发出浓郁的恶臭味,看去凄惶如鬼!   这一刻,他将第二蛊相结出的那枚诅咒觉印唤出眉心,运转道果力量,开始缓缓化解那道劫雷中余下的诅咒气息。   这还是那个平易近人的主上吗?   二女的脸上俱皆露出敬畏之色。   然而这一刻,年轻人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丝喜色,这却让下方的二女愈发看不懂了!   他这一刻蓦然有了一个大胆的设想——借助那黑血诅咒之雷的强大力量,将那枚沧溟菩提珠内积蓄的黄金丝线气息炼化,如此,自己的境界定可获得长足的进步!   他并不是一个蛮干者,这时却生发出一种没来由的自信,他隐隐觉得这是一个莫大的机缘,把握住,对于走出这未知的冥界,定会带来莫大的帮助!   他目视上方劫眼,意志勃发,突然凝聚出一枚道决之符,应手一推,终究没入了上方的劫眼之中!   附近的二女已然呆若木鸡!   上苍,这家伙还嫌惹的麻烦不够吗?    四百四十五、五衰败亡神君  ? 上方的那道劫眼中忽然爆发出一声沉郁的闷雷!   就见那口劫眼骤然向中央回缩坍塌下去,却又蓦地鼓凸出来,而后整个天幕之上就像一口煮沸的汤锅一般,密密麻麻的粘稠的气泡不停地生发、膨胀、破灭,一张张怪异的面庞在生灭的气泡中纷纷浮现,咬牙切齿,恶毒詈骂,转眼间,那些气泡变为七彩之色,生灭的速度越来越快,最终,所有的气泡都化作一道道波纹,向着中央的劫眼快速传送过去。   须臾,在那口劫眼的位置上,现出一张邪恶而又狰狞的面孔,一颗颗色彩各异的毒瘤在这张面目上不停地生长溃烂,滴下一丝丝毒蛇般的涎液,这些涎液很快凝聚为一条毒龙般的灰暗雷电,发出一声嘶哑的龙吟,携带着万重衰亡的腐臭气息,轰向了下方的那个年轻人!   下方的霜姬瞪大眼睛看着那张邪恶而丑陋的面孔,立时想起一个很少现世的末世邪恶之神的传说——五衰败亡神君!   而此神君降下的劫雷一定是那毒龙缠身败亡之殛!   古往今来,她从未听说有人敢招惹此神,而此神降临的劫罚也据说从无人可以渡过!   唉——   霜姬的口中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忖思或许这就是自己的命,自那日邂逅这个主上后,已然注定!   不过她却毫无后悔之意,反而瞪大了眼睛,仔细察看着这万世难得一见的恐怖场景,能死在如此雷劫之下,又何尝不是一种荣耀!   整个圣伊丹斯维尔城,此刻万籁俱寂,鸦雀无声,一张张面孔仰观如此诡异恐怖的天象,呆若木鸡。   那年轻人长发披飞,双目如刀看向上方,随手挥动,一道长长的剑痕怒斩苍穹!   那是同样邪恶无比的一道剑形印符——毒蛇缠剑,本为制约于他,却偏偏成全了第二蛊相。   在一声撕裂的刺耳声响中,那条毒龙被毒蛇缠剑的剑气一分为二,却带着无可阻挡的余势冲了下来,冲入了那年轻人的身体!   那年轻人不知道的是,此刻,有着无数双眼睛在看着这一幕,无论是冥国中央的冥王,还是处身夜台的坤后和天蛰道人,抑或碧尘子,抑或地宫中的剑皇,甚至还有那无尽虚空之上的天罚者神殿之中的两个大人物,等等,都在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幕万世难遇的天劫!   即便以他们的莫大修为,也不愿挑战这神秘莫测的五衰败亡神君!   因为在这九天界的历史上,从未有人能成功战胜过这种雷劫。   “小小禅蛾啊,你这是故意寻死啊,看来本尊要失算了!”黑暗牢狱中的一双血目再度睁开,口中惋惜道。   “臭小子,你当真是敢啊!”一叶扁舟上的碧尘子蓦地想起当初在仙渡桥遭遇的一幕,目中绽放一丝异彩,不知道这小子能否再度创造出奇迹,却犹自希望这小子能创造出奇迹,因为,在末法时代,这样的年轻人已如凤毛麟角!   “居然好像完全克制住了昊天之咒,看来,本皇还是低估他了!”轩辕无忌的脸上浮现一丝苦笑。   圣伊丹斯维尔城,那一方劫眼之下。   一股难以估量的腐朽之气以摧枯拉朽之势冲入那年轻人的身体。无论肉体还是灵魂,都以不可遏制的态势开始趋于崩溃!   生老病死,万物始终,这是大道运行的既定规律,谁可逃脱其中?   那张邪恶而又狰狞的面孔中泛起一丝傲慢而又残酷的笑意,在他眼中,万物如虫,足可忽视!   年轻人的心中涌起一种任人宰割的无力感,即便他早有预期,这条毒龙的力量仍旧超出了他的想象!无力衍生悲哀,悲哀导致绝望,绝望中却蓦地爆发一种莫名的愤怒,便如当初艾达斯忒斯一般,不屑一顾,不留余地,用燃烧生命的代价,致敌于死地!   轰!   圣魔之火匝体燃烧!眉心的那枚诅咒觉印缓缓运转,一边化灭五衰之气,一面藉由这种强悍的劫罚力量炼化沧溟菩提珠中的黄金丝线气息,转瞬间,整片识海,烧成一片沸腾海洋!而那种趋向衰亡的态势,越来越缓,渐渐被止住!   五衰败亡神君的狰狞面孔上现出一丝愕然,不过稍纵即逝,他瞳孔骤缩,眼瞳中突然连降两道劫龙!一黑一白,一毒一咒!这毒含万物之毒,人心之毒,不可趋避!这咒蕴含着世间所有的恨和欲望,足可覆亡一切生灵!   那正在痛苦抗争中的年轻人蓦然怒吼,第二道火焰——牺牲之火瞬间覆盖道肉体之上,他足踏虚空,飞升而起,背负着一座古朴的碑身,闪电冲向了那两道毒龙!   此刻他的识海中犹如一片如火如荼的血战沙场,他催动道果力量,藉由那种强烈的诅咒气息,强行炼化那一条条黄金丝线中的规则精华,使得他识海内的精神力量愈来愈强大,向着八极之地冲击而去,开始了新一轮的开疆拓土!   轰轰!   两条黑白毒龙肆无忌惮地冲入了古碑,也冲入了他的肉身!   一切的败亡都似乎无可遏制!   肉体腐烂枯竭,灵魂衰歇化灭,他的身体也被两条毒龙的力量击回原处!   一枚奇彩的五色石出现在了他的识海之内,牢牢镇守住他的一颗无瑕道心,只要心不死,他便有绝地反击的希望!   此刻所有的力量都被他强行裹挟而去,只为全力化解那黄金丝线中的力量,以期突破,否则,等待他的只有死亡一途。   海量的规则气息喷薄爆发,识海内汪洋恣肆,天翻地覆!   沧溟无极!   他蓦地怒吼,意境无限扩展!他需要更多更强大的力量,以打破这无为境的障壁,突破到齐物境界!于是乎,最终,他索性将自己的识海化为一口精神黑洞,无厌地吞噬着那种五衰败亡气息,以越来越快的速度炼化黄金丝线。   他眉心间的那道诅咒觉印也由于吸收了越来越多的诅咒气息,颜色变得愈发深邃,渐渐脱离了肉身,外形轮廓变得越来越大,盘旋而上,转动得越来越快,犹如一堵屏障一般横亘在那上方一张劫脸和自己之间。   燃烧,燃烧吧,圣魔之火,牺牲之火,元初涅火,将这所有的无情天道法则俱皆焚毁,让这腐朽已极的世界消亡,重复一个朗朗清明的自由天地!   他的体内瞬间化出了一口无底黑洞,将这周边的天地气息无厌吸纳,使得那三大火焰愈烧愈旺,数之不尽的黄金丝线开始融化,他已经感受到了那层突破的壁障,只不过,这突破的力量还稍显不够,不如......   这一刻,上方那张五衰败亡神君之面似乎变得恼怒,他的双目倏忽闭合!   在这天地骤暗的一刻,一道硕大无朋的毒龙之劫犹如一条九天长河般飞泻而下!   也就在这一刻,年轻人一飞冲天!   他踏着由裂地到破茧的一套升天步,以一气呵成之势冲上九天!   而随在他的身后,一轮黑色的灭生之日冉冉飞升!   他双目闭合,世界由于本心的闭合而瞬间化为寂灭!   那一轮灭生之日在剑冢的催发之下,死灭力量被无尽宣泄出来,化作一道磅礴剑气冲天而起!   两种力量的交锋刹那间激起无比绚烂的漫天焰火,如火如荼,如梦如幻,照彻了这片冰冷死寂的冰雪世界!   在毒龙的力量行将吞没自己身体的一刻,他没有丝毫犹豫,发动龙语之咒,唤醒了入定中的蜜特里恩,这也是他早早算定的一个暗着!   “蜜特里恩,哥哥在渡五衰败亡之劫,需要借助万魔意志!”   “哥哥,这种力量的借用,可一而不可再,其一对于自身将会带来永久伤害,其二,若万魔不愿意,根本不可能调动出这种力量!”   “蜜特里恩,将你的意志和我共享,我试着说服他们,时间不够了!”   “好!”蜜特里恩没有犹豫,通过那颗沧溟菩提珠,将自己的视界立时共享给了年轻人。   他仿佛此时已然处身在那座本无寺之中,遥望着万魔阁中那些憧憧的暗影,毅然将那张五衰败亡神君的一张假面投影在上方虚空,而后一字一句说道:“我并不是求你们,我猜他不仅是我的死敌,也是你们的死敌,是以,我们的目的相同,各取所需!其二,我答应你,若未来我有能力,会带你们一起走向自由!”   刹那间,万道雷霆般的怒吼轰击而下,他的七窍中俱皆溢出一道黑色的血丝,整个人变得凄惨无比,与此同时,周身骨节簌簌爆响,大部寸断,而他却凭借着莫大的意志,兀自屹立不倒,深邃的眼瞳,已然洞穿无尽虚空。   轰轰轰,三火齐齐燃烧,喷薄冲天,他周身残余的热血,他化作沧溟无极的识海,一时间卷起冲天火焰,照彻了一间间万魔阁!   洪荒之碑中,无尽兽妖齐齐怒吼,识海之内,一根根黄金丝线中投射出一具具高大身影,强撑着残缺的躯体,向上苍发出愤怒的咆哮!   这一刻,他的识海世界爆发出一轮浩荡的轰鸣,他仿佛感到自己已然来到了巍巍万魔阁之上,手提着一口狰狞的桑海咒刀,宛如末世英雄,伫立苍穹,踌躇反顾。而其身后,却站着一具庞然万丈的恶魔阴影,满目残酷,目空万里!   刹那间,万道魔念之雷飞窜而下!   下一刻,万魔阁中突然变得万籁俱寂!   时间仿佛瞬间开始倒流,轰的一声,上方冲来的那道浩荡的黑龙气息已然将他彻底吞没!   而就在这一刻,那犹如周天繁星飞泻而来的无穷意志瞬间便泄入了他的识海,那道识海世界的壁障只在一息间就被一举突破,使得他又然体悟到了那种无穷无量的滋味,顿时化作法天象地之形,手提一口长长的桑海咒刀,一刀飞掠,便劈开了缠身的毒龙气息,足踏升天步,飒沓如流星,一气便冲到了那张双目闭合的邪恶人面之前,他此刻的意志无穷宣泄,变天地之无为为有为,一刀决天!   那张丑恶人面倏忽间睁开,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然而那劫罚的力量尚没有爆发出来,便被那突破时空的一记咒刀狠狠砍在了脸上,整张脸一时间痉挛在了一起,而那蓄积的愤怒已然近乎暴走!   然而那年轻人如何肯给他机会,更为强悍的第二刀和第三刀接踵而至!   那张面孔一时间瞠目结舌,随即传来咔嚓嚓的碎音,虽然万般愤怒不甘,犹自如一面瓷器一般,化作无尽碎片!   这一刻,天地沉凝!   那年轻人的身体瞬间化作了原样,犹如雕像般一动不动。   因那莫可比拟的三刀,又然掏空了他的身体和精神!   而就在此时,下方的那一道卍字觉印中却传来了一丝异动!    四百四十六、地狱鬼判  ? 随着天地力量的天然压制,这种异动愈发强烈,必须要强行将之封印,否则,这一丝雏形的逆天法则气息定然会再度崩溃,从而前功尽弃!   可是现在他恍如一具空壳,已然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的口中发出一丝无奈的叹息,忖思这也许如命吧!   这个时候,他的识海内响起一个女子的声音:“我的力量由你支配,快!”   “还有我!”那是另一个女声。   他的心中涌起一种温暖,倘不是绝对的信任和关心,她们定不会做出如此举动。   感受到那涌入识海的愈发强大的力量,和那股天地风云力量的再度加身,他的静止的长发开始再度披风飞扬,单足如剑,重重向下方那一枚卍字觉印踏去!   轰轰轰!   一套升天步法走得如行云流水,直至走完最后一步破茧,那枚卍字觉印中终究传来闷雷般的一股坍塌声,而后,那股逆天法则气息的反扑却变得越来越强烈!   这个时候两女体内力量由于被过分抽吸,脸色变得尤其苍白。   这已然是她们的极限了!   他的目光中露出一丝失望的神情,却突然间精光一闪,犹如醍醐灌顶!   感受到那股重复的自信,二女苍白的脸上勉强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毅然将所有力量强行催送出去!   一面庞大的镜面世界出现在了对面的虚空,镜面世界中也然出现了一枚同样的卍字觉印虚影,他身化一线,用尽所有的力量向着那面梦幻的镜面世界中冲去,中途一跃而起,前足重重踏向镜子中那枚卍字觉印的位置,这一脚之妙,既浓缩了升天步的精髓,也携带着一股隔水偷天技法的诡异精巧,挟动着隆隆的周天风雷之音,一脚中的!   那镜面中随即传来一声清越的觉悟之音,随后,现实世界中的那枚卍字觉印中爆发出万道金光,终究稳定了下来,渐渐趋于静止,最后化作一道流光,射进了年轻人的眉心间。   他收了那面神奇的镜子,回头看了看精疲力竭二女,抱歉一笑,缓缓闭合了自己的眼睛,浑如一尊毫无生息的木偶,静静伫立在那里。   二女慌忙飞奔过来,却察觉不到一丝生的迹象,她们将自身真元力注入那具肉身,而那具肉身中就像一口无底洞一般,她们的力量便如杯水车薪,根本无济于事。   更为不妙的是,这具肉体中残余的地火水风气息,依旧在快速流逝,若然不能得到大量的生气补充,这具肉身很快就会腐朽成尘!   “这是五衰败亡神君在他身上种下的咒怨之气,这败亡之殛当真太过顽固了!”   霜姬口中叹息,手中连连结出几个印符打入了那年轻人的身体,将他的身体强行封印,却终究不能完全阻止那衰亡的进程。   “我绝不会让主上有事,绝不!”   叶赛琳的脸上露出一番坚毅之色,她右手食指如刀,嗤的划破腕部,将艳如玫瑰的血滴,滴入了那年轻人干涩的唇中,随着血滴大量流失,她的脸上变得尤其苍白,一丝丝新生的皱纹悄然滋生出来,金色的发丝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银色!   霜姬深深看了一眼叶赛琳,她知道她们两个人中必须有一个要保存着足够力量,否则在这凶险莫测的冥界,无疑是自寻死路!   “够了,你的血液已然流出太多,已然暂且保住了他的一线生机,多出反而无益。”   霜姬终于阻止住了陷入执着中的叶赛琳。   叶赛琳的嘴角泛起一丝温暖的笑意,她知道玫瑰家族血液中的不死力量终究会在这具身体中播下希望的种子,从此,他和她终究血浓于水,更多了一份别样的亲情。   “主上,你是叶赛琳的福星,是你让我重新获得获得了力量和希望,叶赛琳不会让你有事!”   “走吧,我们必须要找到一处具有强大气息的所在,将主上的身体温养在里面!”   霜姬默默背上了昏迷中的他,回头看了一眼这座雄伟的城池,和叶赛琳并肩踏空飞去。   城楼上的天使和魔族,静静看着这两个远去的艳丽女子,恍如传说,只是路过。   数日之后,霜姬和叶赛琳终于赶到了断绝山脉,来到那座阴风凛冽的绝崖之上,看着前方诡异莫测的云海,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随着一声咿呀的鸣唱,那只生着宝石眼瞳的黑色鸟儿沧溟,终于飞出了他所沉睡的空间,绕着二女盘旋一圈,看着昔日的主人,又焦急的咿呀数声,倏忽间翼翅一展,变得尤其庞大,向着二女焦急的咿呀了两声。   “他的意思大概是想载我们去那冥国。”   “应该。”   二女略略商议,飞身跃到沧溟的背上,沧溟发出一声清越的长鸣,忽地一头扎入下方的雾海,飞速向莫测的黑暗渊薮中冲去!   二女虽然修为深湛,却兀自被沧溟的动作惊了一下,然而她们的担心却是多余,由于被那密密羽翼间的规则气息加持,既感到温暖舒适,也毫无一丝颠簸之虞,心中不免大定。   沧溟飞速下坠了很长一段时间,最终选择向前方一道黑暗深峡中飞去,周边阴风怒号,一具具憧憧的鬼影不时出没,却被沧溟强大的灵魂气息震慑住,慌忙逃窜而去。   有一些敢于冒犯的胆大妄为的鬼影,却被沧溟迅疾啄出的金光,轻易击碎了身体!   终于,在飞了更长一段时间之后,沧溟的身形转而扶摇直上,如电一般穿越重重云山雾海,最后,在他们的前方出现了一道深邃无底的圆形空间之门,沧溟没有丝毫犹豫,翼翅一展,呼啸掠入其中,宛如穿越了一条光怪陆离的长廊,最终就听呼啦一声,他们终于进入了别一世界!   沧溟如一只庞大的鹏鸟翼展九天之上,并没有选择向下方飞去,而是继续留在这高空中向前方飞行。   他究竟是要带自己去哪里?   霜姬的脸上出现犹疑之色,俯瞰下方世界,竟然便如人类世界一般,出入作息,耕织播种,生老病死。   “他肯定是知道什么去处,故而带我们去那里。”   “下方应该是冥界虚化出的往生之国,一旦你进入其中,那些看似平和的场景也许立刻会变成地狱,也可能你立时会被强行转生到莫名世界,故而,沧溟带我们直接穿越了这些凶险的地域。”   二女一边说着,一边看着下方如梦如幻的沧桑世界,似乎比之以前居住的亡灵国度安定的多,那些人也看上去很是幸福。   由于他们飞得很高,而且沧溟的翼翅可以适应周边色彩而相应变化,使得不少在上方巡守的阴差并没有发现他们的行踪,倒免去了不少麻烦。   不多时,她们的下方出现了一幕地狱般的场景,数之不尽的大小恶鬼在大地上飞奔战斗,骨骸如山,血流成河,阴魂遍野,鬼火如星,更有许多未知生物不时一跃而出,将不及躲防的鬼兵一气吞食掉。   “饿鬼国度。”   “这似乎是阿修罗世界的情形。”   “这是天人之国,在我看来更像是我以前住过的极乐紫虚天。”   二女很快明白,这下方的世界或许正是那六道世界所对应出的虚幻投影,一旦贸然进入其中,后果难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倒是庆幸多了沧溟这个强力的伙伴。   进入冥国的沧溟,一路之上便如轻车熟路,宛如到家一般,让二女啧啧称奇。   她们很快穿越了六道幻化世界,在她们的眼前,又出现了一片莫测的雾海云天,一道道血红色的闪电不时在云层中飞窜,一些在云间飞翔的亡灵之禽,突然间被探出的一颗颗狰狞的脑袋一口吞没,一道道虚幻的山峰在雷光的映照之下,从雾霭之后浮现出来,如一根根犬牙般刺向苍穹。   飞行中的沧溟突然停了下来,咿呀数声,似乎是在提醒二女该注意了!   “放心,该出手的时候,我们不会犹豫。”   听了霜姬的话,沧溟点了点头,再度鸣叫一声,如一道黑色的闪电飞速掠向前方莫测的云海之中。   一些在空中捕食的鬼鸟,直接被沧溟啄出的金光予以击杀。霜姬和叶赛琳一左一右,一个手中捻着寒霜结印,一个手持不死玫瑰,警惕着周边的动静。   突然间,一根巨大的骨手从云层中伸了出来,霜姬的眼中掠出一道寒芒,瞬间将这根骨手击碎!   云层之下顿时传来一声凄厉的悲鸣,而后,一具顶天立地的骷髅身影猛然站了起来,向着她们冲了过来!沧溟翼翅一展,向着一侧迂回飞去!   “寒霜结印!”   “不死血咒!”   一道道杀伤落在了骷髅身上,骷髅哀嚎着,周身骨骼层层崩碎,转眼间消失不见。   然而由于这具骷髅的骤然出击,顿时惊动了更多的庞大怪物,一个个手持骷髅权杖的高大的亡灵巫师从云雾中闪现,驱策着数之不尽的巨大的地狱亡灵犬,向着她们追杀过来!   一具具形如枯骨的亡灵狮子、亡灵鳄鱼、亡灵蟒蛇,嘶吼着,卷起血雨腥风,从四面八方包抄过来。   此刻,霜姬的身体蓦地跃到沧溟的头颅之上,白衣如雪的她,口念晦涩咒语,就见那天地之间的无尽寒芒向着她滚滚聚集而来,她探手骤然向前一抓,悍然发动了霜祭苍天!   无尽的寒气凭空爆发,将那些飞扑而来的地狱亡灵生物硬生生冻成了一具具雕像。   与此同时,叶赛琳将她的不死玫瑰献祭空中,这周边大量的灵魂气息,顿时被不死玫瑰疯狂吞噬而去!   沧溟发出一声清厉的长鸣,翼翅卷起漫天风暴,犹如狂飙突进,所过之处,那些亡灵生物的躯壳宛如收割一般,不停栽倒碎裂!   正当她们以酣畅淋漓的态势长驱直入之时,就见前方虚空中,万道红芒凝聚,转眼间变为一个身着朱红官袍的狰狞人物,手持一根巨笔凌空蓦地一点,便强行挡住了她们的去路!   地狱鬼判!   霜姬和叶赛琳的瞳孔骤然收缩,这可是冥国大名鼎鼎的一个人物,地位绝对在四大亡灵护法之上!   “亡灵之仙,冥王有旨,九冥炼虚之地乃是冥国的禁地,任何人不得踏入,否则,一律格杀勿论!回去吧,本判饶你误入之罪!”   “难道我一个堂堂护法,来这冥地走走,又有何不可?”霜姬冷笑。   “亡灵之仙,你的领域,不在这里,如若再强词夺理,本判的生死之笔绝不留情!”    四百四十七、生死之门  ? 霜姬默默和叶赛琳对视一眼,叶赛琳立时读懂了她目光中的意味,点了点头。   霜姬看着地狱鬼判笑了笑道:“素闻冥界判官大人凭借惊世一笔,赏善罚恶,注生勾死,却怀有大仁大义,慈悲为本,本座今朝前来不为私利,却为救人,还请判官大人网开一面!”   “人之生死乃是天定,本判生死一笔按天道自然施为,化生万物,岂可凭好恶行之?亡灵之仙,念你一身修为不易,若明事理,趁早退去,否则,本判生死簿一出,管教你旦夕化灰!”地狱鬼判冷笑。   “如此,判官大人是不肯网开一面了?判官大人,你看不如这样,我们不妨打个赌,你我之间比斗一场,若我胜了,你放我等通行,若我败了,当知难而退,自行离去,判官大人可敢否?”   地狱鬼判怒极还笑道:“亡灵之仙端的好算计,莫非当本判是个榆木疙瘩?不过,本判若不答应你,岂非被小辈耻笑?也罢,本判就陪你玩一回,不过,亡灵之仙,倘若你输了,必须答应在本判的身边做一万年的听随,敢否?”   “一言为定!”   地狱鬼判见对方轻易答应,摇头哑然失笑,此时方看见对方身下那只庞然的鸟类,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心底猛地跳出一个名目——神鸦,源自古冥国的神鸦,不仅如此,从这只神鸦流露出的灵魂气息来看,分明还秉赋至高无上的皇者血统!   以地狱鬼判的阅历都不曾亲眼见识过古冥国的神秘,只是略有耳闻而已。饶是如此,一些和古冥国颇有渊源的大人物,却是如雷贯耳,完全是神迹一般的存在,诸如那十殿之王,荡魔祖师,死神,魃祖,血皇,等等,这样的人物,即便他们早就不知所踪,哪一个不是令地狱鬼判仰视的存在?   而那具有皇者血统的神鸦,乃是古冥国至高无上的神卫,其地位绝不在上述那班人地位之下。   地狱鬼判目光灼灼,贪心顿起,自盯住沧溟一刻,就目不转睛。   沧溟宝石般的眼瞳冷冷瞥了地狱鬼判一眼,咿呀一声,皇者气度目空一切,令地狱鬼判心生羞恼,冷哼一声。   霜姬将背上的年轻人轻轻放在沧溟松软的羽毛间,身形一闪,来到了地狱鬼判的对面。   “出手吧,亡灵之仙,你乃后辈,本判素闻你的手段,正想见识一番!”地狱鬼判不以为意。   霜姬一拍虚空,那一面虚空顿时凝结如镜,闪击地狱鬼判!   地狱鬼判巨笔如椽并没有直接点向那面镜子,而是趁着身形退向后方的一刻,笔头不停凌空描画,就见那一道道蝌蚪状的黑白纹路从他笔底游出,溅起一天波纹,倏忽间,相继游入那一面寒霜镜面之中,而后,那些黑白蝌蚪在寒霜镜面上越游越快,渐渐化为一泓漩涡,将那无比凛冽的寒气缓缓消减在天地之间。   “好一记寒天观心,本判若然轻易击碎你这面寒天之镜,必被你的心道所算!”   地狱鬼判感叹一刻,却见那周天凝聚出无尽寒芒,向他骤然射去!   “生死鸿沟!”   就见那如椽巨笔凌空一划,天地间立时出现一条黑暗的沟壑,地狱鬼判身形一冲而没,消失不见,而他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然来到霜姬身后,巨笔重重点向霜姬后心,那笔锋上却携带着漫天寒霜之气,正所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而就在这一刻,霜姬的背后再度现出一幕寒天观心之镜,地狱鬼判笔锋收不住,眼见得就要一笔点上!他的目中流露出一丝羞恼之意,如何不晓得这是对方故意发出的两败俱伤打法?   小辈,这可是你自找!   地狱鬼判一双墨瞳中杀机骤现,笔锋突然上勾,笔底死气汹涌爆发,轰的一声,当即将那面寒天观心之镜震得粉碎!   前方的霜姬口中噗的喷出一道艳丽血箭,身形收不住,一直向前方冲去,却在中途变得愈发明灭不定,化作万道霜华消散于周天之中!   这个时候,一面大大的寒霜结印的咒符浮空出现,乃是霜姬一身心血凝聚,她以寒天观心屡屡激怒对方,以破开对方心道,瞬即以寒霜结印牢牢封住对方心神,而这完全是一种不要命的打法,旨在争取时间,让叶赛琳带着沧溟逃走,因霜姬知晓,她们的力量都不足以抗衡大名鼎鼎的地狱鬼判!   “走,带着主上,去那该去的地方,迟必生变!”   霜姬清音震天,这也是她早就和叶赛琳商定的。   叶赛琳兀自看了看白衣白发高居霜天之上的霜姬,点了点头,唤起沧溟,朝着既定的方向飞射而去!   “笑话,若给你们轻易逃走,我这地狱鬼判不当也罢!”   冻结一身寒霜的地狱鬼判阴阴一笑,随着他的念动,一面庞大的碟状之物在天穹之上出现,其上万点黑白蝌蚪缓缓游动,立时投下一道光柱将这方圆百丈之内俱皆罩在其中!   “生死簿!”霜姬失声。   此刻的沧溟砰地一声撞击在一层无形的障壁之上,饶是其反应机敏,仍旧被撞得头昏脑涨!   叶赛琳的目中寒光骤现,手举不死玫瑰,重重刷向那道无形的壁障!   轰的一声,那壁障中蕴含的大道规则力量强势反弹,顿时将叶赛琳震得吐血!   间不容发,上空的霜姬本体中分出一道投影,手持一道寒霜之剑重重斩向那层壁障!   与此同时,叶赛琳手持不死玫瑰紧随其后,重重刷出!   轰轰轰,壁障中传来一连串的断裂之音,眼见得行将破碎!   心道被封印的地狱鬼判此刻恼怒已极,蓦地怒吼,那一层透明的寒霜结印顿时被震出数之不尽的裂纹,霜姬的口中血如泉涌,但她已然不屑一顾,口念晦涩咒语,一道心血蓦然祭出,道了声:“霜祭苍天!”   就见那业已断裂的寒霜结印竟然被霜姬以莫大的念力再度凝聚!   与此同时,那一剑一花蓦地融合成为一击,重重击在那层无形的壁障之上!   轰隆隆!   生死簿的结印终究被击碎,沧溟翼翅一展,化作一道闪电飞掠而去!   “安顿好主上,我回来救你!”空气中犹自留下叶赛琳的尾音。   霜姬的脸上淡淡一笑,流露出一丝欣慰之色,此刻她的寒霜结印终究过犹不及,被地狱鬼判的判官笔一举击碎!   噗!   一团浓浓的血雾弥漫虚空,霜姬的一身白衣之上立时绽放出万点红梅,那风姿如此惊艳,倾绝尘寰,便连那目睹的地狱鬼判都不免呆了一呆!   地狱鬼判的口中发出一声叹息,深知对方已遭重创,所犯罪责,必须要上呈冥王裁定,谁知他催动生死簿正要将对方吸入其中,却见那生死簿中晦涩不明,居然一时间没有反应,地狱鬼判忖思,莫非这霜姬竟然不在天道之内?这怎么可能?   想了想,他打开了生死簿中一片无明空间,终究将霜姬的本体吸入其中,而后,朝着沧溟消失的方向追去!   却说叶赛琳约束着沧溟向前方急速飞去,一路所见景观愈见险恶,穷山恶水,阴风怒号,那凌厉无比的血红色电蛇一道接一道落下,当真防不胜防!更有那些越来越强大的鬼物不时偷袭而来,若被纠缠,立时就会陷入重围!幸得沧溟灵魂气息强大,可预先感知,稍稍寻得一条稍稍安定的路径,终究向着这片未知领域深处迂回挺进!   也就在这一刻,在迎面的一道绝峰之上,一具灰白色的高大身影一跃而下,巨大的手掌凌厉抓向沧溟和叶赛琳!   沧溟的身体蓦然盘旋,灵活无比,居然躲过了那灰白东西的凌厉一抓!   叶赛琳定神望去,就见那东西一身厚厚皮毛,状若一头庞大的古猿。   却听那古猿发出人声道:“吾乃九冥炼虚之地第一冥魔,这血族女子的一身血气不错,这只鸟的灵魂气息更是强大,很好,本冥魔多日未曾吃过如此上佳血食,正好吃了大补!”   就见那冥魔连击胸脯,突然怒吼一声,身形再度拔升,一张巨大的手掌铺天盖地劈将下来!   “沧溟,带主上先走,我杀了这妖物,便赶去与你汇合!”   说话间,叶赛琳一跃而起,手执不死玫瑰迎向那冥魔。沧溟咿呀一声,眼见得周遭如洪水般围拢而来的怪物异兽,知道不能耽搁,连连扇动翼翅,飞拔虚空之上,转眼就飞得不见了影子!   就见那一根看似柔弱的灰白玫瑰,居然如刀一般刺穿了那冥魔的手掌,那冥魔体内积蓄的大量灵魂气息,如同找到了一个宣泄口一般,向着那朵不死玫瑰中狂泻而去!   冥魔负痛抽回手掌,怒吼数声向着叶赛琳凶悍撞去!   汹涌的气浪震得叶赛琳气血翻涌,而那周边数之不尽的鬼怪妖物已然将她死死包围在了垓心!   叶赛琳的口中发出一声叹息,终究打开了玫瑰家族那道最终禁忌的契约——生死之门,走过那道门户,她将泯灭一切人类情感,变成一具如死的行尸走肉!   就见一道虚幻的黑白生死之门浮空出现,叶赛琳在心头结下血誓:“主公,叶赛琳永远不会忘记你,即便沦落为一具毫无情感的傀儡,也会永世追随你!”   这一刻,叶赛琳没有丝毫犹豫,终究一步穿越了那扇代表生死之隔的门户!   随着她身体迈过那扇门户,她的周身再无一丝人类的气息!   就见那朵灰白色的玫瑰嗖地飞来,当即合入了叶赛琳的躯体,叶赛琳原先的蓝色双瞳全部变成了灰白色,看去残酷至极,再无一丝人类情感,她发出如野兽般的怒吼,满头长发猎猎呼啸,悍然冲入那大堆怪物群中,凌厉而坚硬的手掌探入一具具怪物的躯体,转眼间将一具具怪物强行撕碎,而后,将那些亡灵气息一气吸空!   第一冥魔的眼瞳中露出一丝惧意,它的高大身躯一转,正欲退走,却被叶赛琳闪电追上,竟然硬生生冲入了冥魔的厚重肉体中!    四百四十八、剑道山  ? “我有九冥炼虚大阵加持,你杀不了我!”第一冥魔仰天怒吼,牵动隐藏在临近那座山峰中的阵眼,企图凭借九冥炼虚大阵的力量将那女子震出身体,却发现对方便如钻入树身中的蛀虫,已然死死锁定了自己的肉身和神魂,并开始疯狂吞噬自己的体内灵魂气息。   感受到体内力量的飞速流逝,第一冥魔露出惊恐之色,为保住性命,此刻再也无所顾忌,掉转头,向着九冥炼虚之地深处飞射而去。   那刚刚赶到此地的地狱鬼判看到这幕情形,顿时大惊失色,知那第一冥魔胆敢擅离职守,必死无疑,只是这第一阵眼无人看守,已然出现破绽,倘若被外敌所趁,那可是惊天干系。   当下地狱鬼判不敢耽搁,跃身那座山峰之上,催动生死簿的力量,将阵眼强行压下。   却说沧溟背负着那年轻人飞向那九冥炼虚之地深处,若非沧溟灵魂气息强大,对危险气息具有未卜先知的天赋,此刻已然寸步难行!   五行之杀,阴阳之变,九宫之命局,奇门之转换,斗转星移之挪移,等等,使得这座大阵显得太过繁奥驳杂,包罗万象,几乎步步杀机,一足不慎,便会堕入万劫不复的陷阱。   然而沧溟却越飞越快,犹如黑色的闪电般划破虚空,向着他认定的方向突飞猛进,一道道惊雷接连不断落下,仿佛是在追逐着沧溟飞行的轨迹,看去险之又险!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具巨大的暗影凭空出现在前方,一股惊天的气浪磅礴奔涌而来,眼见得就要撞击到沧溟的身体!而后方一串雷电、风暴和魔火几乎同时爆发,已然变成绝地,若被这一轮气浪冲击到,已注定在劫难逃!   危急时刻,沧溟惊唳一声,身形突然凭空消失!   “居然是来自古冥国的神鸦,并且具有最纯正的血脉气息,难得!此鸟按天意来到我冥国,当助我进一步完善冥国大道规则,真正成就混元真境,到时候有谁还敢小瞧本王!”   想到这里,暗影心中大喜,念头一动,身影凭空消失,再度出现的时候,又然巧巧的拦住了那只神鸦!   “过来吧,天赐神鸦,到本王这里来,本王会带你步步高升,直至登临九天,而后,一定会送你回到你的故乡!”那暗影面露和蔼之色,循循善诱道。   沧溟宝石般美丽的眼瞳冷漠的看了看对方,翼翅一扇,正欲发动天赋技能逃之夭夭,却顿时发现周边的空间恍如凝固一般,竟然将他硬生生留在了原地!   “没有本王的同意,你哪里也不能去!”   然而他的话音刚刚说完,却从那鸟儿的眼瞳中读出了一种不容凌犯的皇者威严,暗道不好,就见那鸟儿竟然一举挣脱了他的意志束缚,再度凭空消失!   以他堂堂涅槃境巅峰的实力居然留不住一只小小的鸟儿,若是传出去颜面何存?   他心中暗生羞恼之色,却对这神鸦掌握的神秘力量更为好奇,腰身扭动,掐准那神鸦现身的位置瞬移而去!   要知道对这九冥炼虚之地,他便如对自己身体那般了解,再熟悉不过,谁都逃不脱他的掌控!   他目光骤缩,五指探出向着某处虚空抓去,他决定再不给那鸟儿机会,以免夜长梦多!   然而他眼见得就要拿住那只神鸦的一刻,他的手掌却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硬生生制约住了!   “是你!”   就见那万道剑光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转眼间,在附近一座险峻的峰巅之上凝聚出一个面色苍白的枯瘦身影,气度看似平和,却不怒自威,皇者风范表露无疑。   “左车兄别来无恙?风采一如当年那般洒脱,而我却已老了,咳咳......”   “轩辕无忌,你不在你那阴暗巢穴中闭关,跑到本王的疆域干啥?”暗影冷声道。   而就在这一刻,那只神鸦再度从他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   那暗影一时气急,对那半路杀出的轩辕无忌当真恨的牙疼。   “十数万年不见,左车兄还是那般小肚鸡肠!若然左车兄得闲去某的府邸,无忌一定倾尽所有,盛宴招待!”   “休要扯淡,本王问你来此何事?且莫要辜负陛下的恩宠!”   轩辕无忌淡淡一笑,不以为意道:“帝昊的恩宠我真是受宠若惊,这十数万年,一直在推敲到底该如何报答他,现在刚刚理出了头绪,却被左车兄横插一杠!若然让帝昊知道了,我可担待不起啊!”   “放屁!轩辕无忌,休要无端中伤好人!须知这是我吕左车的地盘,可不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左车兄不知者不怪,我实话告诉你,那只神鸦,以及他背上的那个年轻人,乃是我准备献给帝昊的万年不遇干才,何况那年轻人乃是当世剑皇,也是我的剑道传人,左车兄要动我的人,却也不和我打声招呼,当真一点面子也不给啊!”   听了轩辕无忌的话,那暗影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后脸色一板道:“轩辕无忌,你一个人说了不算,不足取信!何况,擅闯我冥国要地,已犯下不赦之罪,这个人,本王一定要留下!”   “看来左车兄是一分面子也不给我留了!不过,我来了若然空手而返,定然会无端招来天下人耻笑!久闻冥国人善博,不如今日无忌也和左车兄博上一局,若然无忌侥幸胜了,人,我一定是要带走的,左车兄以为如何?”   暗影见对方话音看似平和,挑衅意味却很浓,显然是并没有将他看在眼内,心中羞愤莫名,忖思那神鸦一时半会也逃不出这九冥炼虚之地,便恨声道:“有何不可?”   “好!久闻这些年左车兄一直韬光养晦,砥砺精进,不像无忌性情惫懒,大抵荒废了功业!所以某虽不才,愿意向左车兄挑战一局,若然战败,无忌情愿留下轩辕氏的剑道传承作为补偿!”   听了轩辕无忌的话,暗影的眸中闪过一道寒光,爽然道:“就这么定了!”   “无忌初来乍到,可谓人生地不熟,如此,便请左车兄发先手吧!”   “好!”   话音刚落,暗影的莫大意志磅礴爆发,漫空中风云变幻,少时,就见那八条庞大的巨龙从那八方夭矫奔腾而来,势如狂飙向轩辕无忌冲去!   那哪里是八条龙,分明乃是冥界的八种天生力量,乃冥河、亡灵、死火、阴风、玄冰、噩土、邪咒和业力,在这九冥炼虚之地,被那暗影生生炼为八条巨龙,用来防范外敌入侵。   轩辕无忌面露惶然之色,叹道:“罢了,看来我今日是自讨没趣了!”   刹那间,就见那八龙齐聚,轰轰轰,顿时吞没了轩辕无忌的影子!   暗影面露嘲讽之色,不料就见那爆发的光影中,一个枯瘦的身影挣扎着站了起来,连连咳嗽道:“托大了,不曾想左车兄第一轮的攻击就这般厉害,大意了!”   暗影面露愕然,却稍纵即逝,此刻探手蓦地凌空一抓!   就见那枯瘦身影之下的山峰隆隆一震,一条暗伏其中的巨龙顷刻间扶摇直上!   轩辕无忌面色变得尤其苍白,不住喃喃道:“大意了,真的大意了,那九冥一定是九条龙,我怎么会漏算一条呢?”   而就在那第九条百毒之龙刚刚露头的一刻,却被那轩辕无忌轻巧抬起的一脚,踏在那颗狰狞的龙首上,使得那条百毒之龙再也动弹不得!   轩辕无忌咳嗽数声,连道侥幸。   那暗影见状知道对方故意示弱,冷哼一声,心道,轩辕氏家道中衰,今日来我冥界,我便是杀了他,帝昊也不见得怪罪我!   他目中杀意丛生,双臂一展,那九种本原之力被他的莫大意志硬生生杂糅在一处,化作风雨雷电向着轩辕无忌磅礴轰击而去!   就见轩辕无忌便如一棵古松般屹立在绝峰之上,任由这漫天风雨洗礼,一动不动!   暗影的眼中浮现一丝异色,他没有想到这轩辕无忌比之当年,境界不退反进,莫非那当日种下的昊天神咒是假的不成?   他心中羞恼,双目瞬间闭合,念动九冥炼虚规则力量,竟欲硬生生将那轩辕无忌所处位置抹平!   一股绝杀之力漫空横卷!就见那绝峰之上,刹那间重新垒起一座险峰,细看那险峰竟然由亿万层叠剑锋组成,锋芒毕露,杀气冲霄!   “剑道山!此人居然凝聚成了剑道山!难道他当真踏入了那混元境不成?”   “这厮太过阴险,原来是我小觑他了!”   刹那间,就见那黑暗无声的夜空中,轩辕无忌身化一道流光,无声从暗影发动的杀阵中撕开一道长长的鸿沟,向着暗影闪电冲去!   感受到万剑冲驰而来的无尽杀意,暗影骤然变色,一座乌沉沉的阴山印立时被他凭空召唤出来,那一具庞大的战魔之身立时咆哮着冲了出来,向着那道流光悍不畏死冲去!   岂料那流光中的一双眼眸蓦地睁开,便看穿了那阴山战魔的虚实,使得阴山战魔心胆欲裂,回身欲走,却哪里还来得及!   轰的一声,流光瞬间穿透了阴山战魔巨大的身体,余势不衰,向着暗影继续杀去!   而此刻那具阴山战魔却如一尊雕像般木然不动!   这一刻,暗影忽然变了脸色,却不是因为畏惧这轩辕无忌的攻击,而是这九冥炼虚之地的核心区域发生了变故!   间不容发,暗影强行从身体中撕裂出一道分身瞬移而去,本体挟动阴山印磅礴砸向飞驰而来的那道流光!    四百四十九、定数  ? 时间恍如瞬间凝固,那道流光复化为轩辕无忌的身影,一步步踏出,单掌向下轻轻一削,那一掌之力挟动万重剑道意志,只是简单的一推,便击退了阴山印,同时震得暗影口角一甜,溢出一道血丝。   “狗贼,居然给你看出了破绽!”暗影怒发冲冠。   “凑巧,凑巧而已!”   轩辕无忌嘴角微翘,正欲一击即退,殊不料上方的天幕上色彩骤变,数之不尽的黑白蝌蚪漫天游动,突然越游越快,渐成一片模糊光影。   “轩辕无忌,今日是你存心作死,须怪不得我!生死簿——灭!”   就见那上方的一团模糊光影中骤然射出万道灰色细丝,那下方的轩辕无忌看到这一幕,嘴角泛起一丝苦笑,他贸然破开时空强行来到这里,本耽搁不得太久,现在已然是强弩之末!   “吕左车,想要让我毙命于此,帝昊不能,你更不行!”   轩辕无忌向某处虚空的方向探手抓去,一枚耀白的锋利之物突然被他一抓在手,口中喃喃道:“十数万年不见,别来无恙?今日聊借你的力量破敌!”   说话间,那枚耀白之物中一轮黑日冉冉升起!   “灭生之日!”暗影大惊失色。   “帝昊,以你的灭生之日破除你的生死簿,岂非有趣?”   轩辕无忌犹自转首看向某处虚空道:“能帮的仅有这些,冥界生死难测,好自为之!”   话音未落,轩辕无忌将万重剑道山意志催动那耀白之物,身化如剑,一举击穿了那上方的生死簿结印,飞升不见!   而那枚耀白之物,依旧嗖的一声向原处飞去!   暗影岂肯让那物轻易脱逃,如电随后追去!   穿透重重空间壁障,暗影却立时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就见那只神鸦终于摆脱了那道连他都有所忌惮的必杀之局,冲到了最后一道阵图之前,而一旦突破了这一道机关,进入里面的空间之后,便连他都不能过问了!   暗影眸中寒芒毕露,将莫大意志骤然释放,单掌挥击而出,忽视一切空间阻隔,眼见得就要拍中那只神鸦的身体,却冷不防被一具飞来的身体强行隔住,力量骤然爆发,顿时将那具身体拍成了碎渣!   “第一冥魔?”   暗影的脸上露出疑惑之色,而就是这小小的阻碍,那只全身羽毛凋零大半的神鸦,终究调动体内所有力量,轰的一声,撞开最后一层壁障,冲进了那一片未知的空域!   暗影面露羞恼之色,却见那第一冥魔碎裂的身体当中现出一具女子的身体,那女子双目紧闭,便如一具尸体一般。   “血煞不死之身!”   暗影目光骤亮,这却是意外之喜,当即将这具不死之身收掉,这才看到自己那具分身怏怏赶到,叹了口气,将分身合入本体,看了一眼那阵核中央位置,却根本没有勇气踏入那大凶之地,心中考虑的却是如何推卸掉罪责的问题。   暗影叹息一声,摇了摇头,身形一晃消失。   却说那只神鸦用尽所有力量,凭借天赋异能,终究撞穿了最后一道封印壁障,进入了一片未知的天地,却因为力量几乎耗净,犹自悲伤的咿呀一声,飞回了原先的芥子空间中深眠去了。   而那一具无主的身体便如一片浮云一般,在这片空间中四处游荡,随波逐流。   这片看似寂静的世界中,却时不时响起几声野兽般的怒吼,蕴含着无尽的愤懑,还有无奈。   而在这处诡异的空间中,那冥界的九大本源力量却如潮水般此起彼伏,轮番向这具陌生的入侵肉体轰击而去,这具身体便如一段无知的枯木一般,任由那九冥力量狂暴施压,却并不能伤损分毫,载浮载沉,居无定所。   不久,一双手蓦地从虚空探出,将这具无知的身体一把抓去,提到那一双血红狰狞的双瞳前,口中连连发出野兽般的威胁声,见那具身体毫无反应,那人顿时怒火中烧,双手抓住那身体双腿,正欲将那陌生身体撕成两瓣,却终究觉得无趣,停了下来,将那身体抛入空中,连番击打,打累了之后,只一脚便将这具无趣身体踹飞,身形一晃消失不见了。   却不知他这一番胡乱击打,却将那无知身体中闭合的生息之门轰了开来!   一道微型的漩涡在这具身体中缓缓形成,开始慢慢吸纳那周边近乎无穷的九冥本源之力,而随着被吞噬的九冥气息越来越多,漩涡的规模愈见扩大,吞噬的速度也越来越快,而后,这个地方终究形成了一道庞大的风暴眼,以气吞万里之势,涓滴不弃,鲸吞这九冥炼虚之地内的所有气息!   一时间,在这九冥炼虚之地中央落下了万道惊雷!   就见那六道之内,那诸般地狱,那黄泉之河,和那噩土绝地等等处所,大量的九冥毁灭气息,如潮水般,循着阵法的导引,向着那九冥炼虚之地奔涌而去!   在那黑暗宫殿中央,一具入定中的暗影蓦然惊醒,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幕,顿时想起那无尽岁月之前冥界流传的一句谶语——九冥动,万劫临!古桑出,天择开!   而如今发生的这一幕幕异动,和这句谶语中的描述居然如此类似!   暗影再也坐不住,身形一晃,瞬间进入了那九冥炼虚之地,来到了那阵核之外细细观瞧。   此刻,在那阵核空间之内,那个如同野兽般的人物也然发现了这幕惊天异动,转瞬间来到那一道磅礴的风暴之前,身形如飞,向风暴眼疯狂冲击而去!   轰轰轰!   风暴眼中激起连番雷鸣,然而无论那野兽般的人物发动何等力量和变招,俱皆被那一道风暴眼以极巧妙的方式卸去并反震回来!   那人双目瞪得血红,那源自血脉中的无上威压汹涌爆发,发起一轮强似一轮的轰击,却终究无功而返。那人被久困在这樊笼之中,哪里碰到过这等趣事,越战越勇,不知疲倦。后来实在打累了,就到一旁歇息片刻,而后回来再度打过。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那疯狂如兽之人的一双血目中的戾气,似乎也随着他的不停战斗,一点点被磨蚀,渐渐回复了一点清明之色。   起初的战斗似乎还是他占据绝对上风,到后来那团风暴产生的反击越来越强,居然和他堪堪打成了平手!   然而这却激发了那人莫大的兴趣,逐日挑战,孜孜以求,那双目中的血芒也日复一日开始消退。   在这九冥炼虚之地的中央世界,十年多的时间,就在这一次次无休止的挑战中悄然流逝。   日复一日,似乎那道风暴眼也吸足了这冥界的本源力量,变得愈发缓慢下来。   一道血红色的目光从风暴中央射出,在外方那人眼中看来,绝对是一种蔑视和侮辱!   那人的兽性瞬间爆发,怒吼着,向风暴眼之中冲去,却万万料不到的是,中途一只手突的伸出来,居然将他顺势拉入了风暴眼之中!   风暴的运转愈发缓慢,直到完全消散之后,一棵势拔天地的古桑树出现在了这个世界的中央,根须深深扎入这冥界的大地,枝叶弥漫到无尽虚空之中,凭借着那混沌无极的苍茫气息,源源炼化那九冥狂暴气息,转化为无尽生机。   在这九冥炼虚之地的一隅,那个暗影已然洞察了这一幕,口中喃喃道:“古桑出,天择开,果然说的不错,本王的准备要加快了!”   暗影叹息一声,身形一晃,离开了九冥炼虚之地。   又不知过去而来多少年月,就见那棵庞大的古桑树之中,走出了一个憔悴的身影,口中叹息道:“当年布下紫微术,今日终有定数,倒是多谢这年轻小子了!只不过,他吸收的力量太过庞杂,并一举吸空了我这具身体中的恶念,却偏偏能够不破灭,这却奇了!看来这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了!而你,一个神选者,可以打破天择之战的宿命吗?”   “我所游兮,鸿蒙太空,谁与我游兮,吾谁与从?”   叹息声中,那憔悴的身影一步步走出九冥炼虚之地,只数息之间,便走进了那座黑暗的宫殿之中,出现在了那入定中的暗影面前。   暗影的眼睛倏忽睁开,震惊尤甚,免不得走到一旁,拜伏于地道:“陛下,您来了为什么不说一声?”   “吕左车,这么些年,准备的不错啊!”   听了那人的话,暗影心头一震,忖思,莫非他发现什么?不过,意外的是,却感觉不到那人体内一丝波动的气息,不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难道......   “十多万年不见陛下,不想憔悴如斯,让微臣惶恐不安啊!”   “天择始,帝星暗!左车,这么些年,多少双眼睛盯着这座煌煌帝位,朕真的有些厌倦了!若然你想,朕可以禅位与你!”   “罪臣万万不敢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暗影匍匐在地,后背上已然渗满了涔涔冷汗。   “左车,你难道真的如此畏惧朕吗?莫非,连你也以为朕是一个无道的暴君?”   “陛下身合天地,天行有常,岂在乎一些魍魉辈的微词?”   “我所游兮,鸿蒙太空,谁与我游兮,吾谁与从?”   那人口中微叹,稍后,这座黑暗宫殿中终究寂静无声。   良久,暗影缓缓抬起头来,却发现那人已然不见!   他恨恨的握紧了拳头,立时咬破了嘴唇,忖思,莫非那传言竟是真的,帝昊练功走火,已然成为一介废人,可我为什么就像老鼠见了猫?我为什么要放过他?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   “左车,天择战,朕推选你代朕出征!”   那个落寞无比的声音再度响起。   吕左车吓得瞬间五体投地,全身上下冷汗涔涔。    四百五十、她是他的人  ? “左车何德何能?敢接受陛下如此重任!”暗影战战兢兢。   然而,许久再也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或许这一次对方真的走了!   暗影软瘫在地,然而那心中的畏惧却从未有如今这般强烈。   倘若不能将心中的这层阴影彻底清除,他这一世将永远无法突破到下一境界。   “谁都不可以阻止!这一次天择战,我吕氏将走上巅峰,将轩辕氏一类的家族踩在脚下,当然也包括你这残酷的帝昊!”   暗影握紧了拳头,将心火缓缓压下。   “鬼判!”   “在,王上。”一个朱衣官服的身影在虚空凝聚出身体。   “本王要入地藏之殿闭死关,这冥界的一切事宜,你要悉心打理,不得有误!”   “是,王上但请放心。”   九冥炼虚之地中央世界。   高大的古桑树伫立天地,翡翠般的叶片随风哗啦作响,缓缓吞吐着九冥气息,炼化出一缕缕规则条纹,充实到那枚道果之中。   而那具肉身经历了长年累月的洗礼和淬炼,不仅回复如初,而且变得更强!   只是,他从那野兽一般的人物身体中吸取的恶念太过庞大,根本不是短时间之内所能化解,若非他凭借第二蛊相的诅咒觉印将之炼化了大部,并通过卍字觉印强行镇压,他也许早就变得如同当初那人一般,疯狂如兽。   也幸得他拥有了那枚五色石,得以镇住自己的道心,并通过沧溟菩提珠的力量,将那亿万恶念侥幸镇压在识海的底部,否则,他的道果早已彻底崩坏。   亿万因星在那沧溟天地的上空闪烁,而那亿万星相却沉入了那魔海之底,凭借从那黄金丝线中汲取的大量规则,得以完满觉醒,从而将那无尽恶魔执念得以镇压在这个世界的底层。   一星证一相,万星万相,相映生辉,活力无穷。   古桑树伫立在这个世界的中央,将沧桑的气息挥斥无穷,在道果力量的驱动之下,使得这个世界循环往复,变化生息,无穷无尽。   他的眼睛蓦然睁开,右目中血芒暴现,瞬间化为一泓深不见底的漩涡,那漩涡中的气息,分明是绞杀在一起的两大阵营,一为至善,一为至恶,势同水火,恍若从洪荒时代一路厮杀到末法的今天,从来就没有片刻停歇过。   如此,却使得他那只右目看起来更显得魅力无穷,却又慑人心魄,令人又爱又恨,且喜且惧,却难以割舍。   由于炼化了大量的黄金丝线规则气息,他的左目中隐隐泛起一层淡淡的金色,使得他看起来更显神威凛凛。   他看了看自己时下的修为境界,已然达到了无为境大圆满,也许仅仅就差一步,就可以真正踏入齐物境界。   我之无为,乃是变天地之无为,成就我之有为,以我本心,立我天地。   这就注定了我的修为之路比之他人要艰难的多。   如此,那下一境界何谓齐物?   与万物齐等,彻底融为一体?   他的嘴角不觉轻轻一叹。   他这修炼,一路跌跌撞撞蹉跎走来,殊为不易,全在个人摸索觉悟,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像是一口无底洞,总是填不满,总是觉得万分饥饿,逼迫他一路逆行,不断进步,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到头,什么时候才能做到收发由心,达到绝对主宰自我。   他站起身来,看了看受到重创,在芥子空间中深眠的沧溟,他早已将之当做自己的亲人,不能容忍他们收到一丝伤害。他一念间便将这只神鸦收到了那棵古桑树之内,他要以自己的心血全力温养对方,聊以为报。   “林风啊林风,你亏欠的人越来越多,倘若你不能变的更强,何以保存自己?更何以善待她们?何以求得那平淡安详的幸福?”   他苦笑着自言自语,将自己的意境感知无穷宣泄出去。   他吸收了那颗孽海之心,吸纳了大量的黄金丝线气息,融合了那道雏形的圣魔法则气息,更吸取了那未知人物一身蓄积的恶念,即便他刚刚是无为境大圆满境界,而他的精神世界强度,已然远远超越了那些境界比他还高的修士,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葩,完全超出了这个世界上的人的常规认知。   林风的目光忽然变得深邃无比,长发猎猎飞舞,显得尤其愤怒,而他的右目中顿时喷射出一道道毒蛇般的火焰,身形一闪,便瞬间走出了这片九冥炼虚之地。   他选定一个方向,身化如剑,一往无前,即便碰到任何障碍物,全部被他的剑气一气摧毁,他便如一条湮灭的长河,所过之处,一切尽毁,蛮不讲理,我行我素!   就见一道长长的剑气长河,出现在这冥国的上方虚空,呼啸着冲向那中央城池的方向,立时震惊了那数之不尽的恶鬼和亡灵。   不久,一座影影绰绰的黑暗危城出现在了林风的眼前,那危城之上,万重怨气冲天,无尽鬼影出没。那些鬼卒慑于他周身强大的气势,根本不敢上前拦阻。   他一步步走到了黑暗危城之前,在那匾额上看到两个字——酆都!   他没有片刻停留,大步向着城内走去,却冷不防被一个庞大的身体拦住了去路,那具身体上顶着一颗斗大的脑袋,相貌狰狞,身着华丽官服,却正是在此处巡守的酆都鬼王。   “你是何人?竟胆敢闯我酆都王城!”   那酆都鬼王一挥手,一班鬼卒早就将林风包围在了中央。   林风的口中发出叹息,目光只微微瞪了酆都鬼王一眼,那鬼王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瞬间就跳出了胸膛,全身变得冰凉彻骨!   林风探手一抓,便贴在了鬼王硕大的脑门上,沧溟气息略一运转,转眼间就将这鬼王一具庞大的肉身吸成了碎渣!   “酆都城又如何?我今日正是来此踏城的!”   一念间,他化出法天象地之形,只一脚,便将这座高大的城门踏的粉碎,一路之上浑如摧枯拉朽,将一座座愈见豪华的鬼城王宫踏成废墟,数之不尽的鬼卒在他足下灰飞烟灭!   他目光所见,直冲着那座最为高大的宫殿冲去!   正在这一刻,就见一个朱衣官服的凶恶人物凭空出现,手持一根如椽巨笔,悍然拦住了自己的去路,却正是这冥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狱鬼判。   “阴兵神卫,与本判将这毁坏酆都城的逆贼击杀,不得有误!”   就见那一队队黄金甲兵如洪水般冲来,短短一刻,便将林风团团围住。   林风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他此刻彻底融合了那冥界九种本源力量,生死逆行剑阵蓦然发动,比之先前已然是天壤之别,就见那数之不尽的白衣寒士剑魂呼啸冲出,便如洪水裹卷大地,转眼间便将那些阴兵神卫杀得干干净净!   地狱鬼判的瞳孔骤然收缩,他却料不到一个区区无为境巅峰实力的小人物,凭何胆色敢硬闯酆都?   “小贼,倘不能将你一举击杀,我这地狱鬼判的威名何存?”   他的一根如椽巨笔蓦然凌空划下,那笔锋裹卷着周天大道的生灭气息如洪水奔涌而来!   岂不知那小贼只是看了他一眼,却没来由的心惊肉跳起来,似乎畏惧到了极点,这种状况也只是在遇到冥王发怒的时候感受过,他却无论如何想不清楚这小贼的精神力为何强大到如此可怕的地步?   却见那小贼身形飞冲而上,单足重重向前踏下,却正踏在鬼判就势捺下的那道笔锋之上!   周边的天地仿佛瞬间凝滞!   而后,这片空间恍若破碎的玻璃一般崩溃!   跟着破碎的,还有鬼判胸膛中的那颗心脏!   鬼判万万想不到对方只凭一脚,如何会踏破自己挟动天道的生死一笔?   然而他却根本没有时间多想,口中嘶声喝道:“生死簿!”   由于冥王给了他的权利,每日可以借用一次生死簿的力量,此刻面临生死危机,终究毫无犹豫掐准诀法,将那一本生死簿召唤而出!   林风仰首看去,就见一片碟形之物立时遮蔽大半个天空,那碟形之物的表面上,成千上万的黑白蝌蚪往复游动,浑如一面巨大的太极图一般!   “生死簿——灭!”   地狱鬼判恨极了林风,发出近乎咆哮的时候怒吼!   就见那面生死簿之上,万道灰色的细丝飞速投射而下,那是源自九天大道的灭杀,便是当初轩辕无忌面对这一幕都不敢有丝毫轻视!   林风的右目中银芒爆发,足踏虚空,扶摇直上!   我的道果乃是逆天,我的无为,乃是逆天地之无为变为我之有为,以我本心,立我道天!   “罚——”   怒喝声中,一道罚之剑光破天飞起,就见那数之不尽的灰色细丝被这记剑光硬生生削断,而这道剑光也很快被大道的力量磨灭!   间不容发,林风继续踏空飞升,第二剑葬灭继续发出!   跟着发出的则是第三刀——一刀如魔!   这第三刀比之先前更为不同,蕴含了无尽的愤怒和邪恶力量,冷酷入骨,残忍无情!   而在第三刀甫一发出,林风终于祭出了那枚剑冢,他已然冲到了那面生死簿之前,发动灭生之日的力量,强行轰开了那一道诡异的无明空间,将其中奄奄一息的一具身体抓了出来!   而在下方地狱鬼判看来,那小贼却似乎是一口气冲了上去,一举劈开了那道无明空间!   林风抱着奄奄一息的霜姬缓缓飘落,霜姬被囚禁在这道无明空间之中,长此以往,受到大道气息的屡番碾压,已接近油尽灯枯,所为者,只是最终能看主上一眼,看一眼那杀伐的风姿,知道他无恙,就心满意足了!   霜姬的嘴角泛起一丝满足的笑意,双目正欲缓缓闭合,却听林风说道:“我答应你,带你去看坤后一面。”   霜姬的眼睛挣扎着睁了开来,勉强一笑道:“主上......不必宽慰我,我师尊她老人家早就大去了!”   一旁的地狱鬼判此刻魂不附体,正欲瞬移逃去,却发现自己竟然失去了主宰身体的能力!   他的脸色变得煞白,以他堂堂一个涅槃初期的大能,被一个无为境的小子悍然制住,怎么可能?   他不知道的是,他的神魂早就被一股难以估量的恶念锁定,已然在劫难逃!   “没有我的许可,你哪里也走不了!”   林风冷冷看了地狱鬼判一眼,目光柔和看着怀内的霜姬道:“当日坤后配合天蛰道人在我们面前演了一出好戏,只不过,他们露出的破绽太过明显,以他们这些活了无尽岁月的大能,不可能猜不出这些看似简单的破绽。而我故意将计就计,迎合他们的套路,说出他们所希望的猜想,则是为了坚定他们的意志,让他们觉得我们已然义无反顾,必会拼死一搏,所以才能放心让我们来冥国一试。”   “他们等待了无尽的年头,已然对这冥界的布局深深失望,做出如此戏局,只是期望我们能最终鼓起勇气走出冥界,从而证明他们是对的,于是便可以重返九天之上!若然我揭露了他们的谜底,反而不好,一定会产生不必要的麻烦,甚至会阻挠我们来冥界,因为他们看守的,是进入冥界的唯一门户,那是他们的职责。揭露了谜底,他们便再无理由放我们进入。”   “不可能,师尊她不会骗我,她为何要这般麻烦?”霜姬挣扎着说道。   “我没有骗你,我答应你一定会带你见她一面,所以,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林风定定看着霜姬说道。   “我相信你,我还有很多事情要问她老人家。”霜姬的脸上终于浮现出期待的微笑。   林风手起一指轻轻点在霜姬的眉心间,封闭了对方的六识,他必须要让对方保持绝对安静,这样才有可能挽回她行将流逝的生命。   他将霜姬依旧收入那棵古桑之内,用自己的心血,来温养对方。   她是他的人,他不容许对方有任何散失。   而后,他提起地狱鬼判那具战战兢兢的肉体,向着那座最为高大的宫殿走去。    四百五十一、一半气运  ? 黑暗的宫殿深处,矗立着一个巍然宝座,浑如一个巨鬼蹲伏在那里,释放出恐怖惊悚的威势。   “冥王在哪里?”   “不......不知道!”地狱鬼判挣扎着说道,他从来没有想象过,自己有一天会被一个后世小辈像宰鸡鸭一般抓住,而且毫无还手之力,只是他的话音刚落,体内生息便以难以置信的速度被抽吸而去,身体转眼间枯瘦下去,咔嚓嚓,散落成一地碎渣,然而的他的灵魂犹自被一只铁钳子般的手捏住,动都不能动。   “冥王在哪里?”   “即便我知道,我也不会说。”地狱鬼判咬了咬牙。   林风手一紧,便捏碎了对方的灵魂。   谁知道那捏碎的灵魂转眼间化作一道道灰色透明细丝,如游蛇一般向上方游弋而去,须臾间又聚合成地狱鬼判的魂魄,狞笑着看着林风道:“我是生死簿上注定永生的人物,生死簿在,我便不死,小贼,你等着冥王的愤怒吧!”   此刻,一面碟形圆盘出现在上方虚空,投射出一道光影,将地狱鬼判的魂魄吸向上方。   林风皱了皱眉,探手抓向魂魄,未料却被一种大道之力硬生生隔绝在外,林风瞳孔骤缩,踏空飞升,脚下的空间寸寸断裂,他的手间掠起一道道波纹,突的怒吼一声,强行撕开大道壁障,再度将那地狱鬼判的魂魄抓在手中。   “没用的,你杀不死我!我命由天岂由你?”   “是吗?”   林风的嘴唇泛起一丝残酷的笑意,地狱鬼判的心中突然没来由的慌乱起来,而后他便看到一道无比耀眼的光华出现,他的身体很快便被那道光华吞没,而后,他的眼前出现了一轮冉冉飞升的黑日,那一轮黑日嗖的一声便吞没了他的灵魂,而后,将他的灵魂轻易撕碎。   与此同时,生死簿的力量开始运转,他的灵魂被再度复生,却立即被那一轮黑日灭除,于是,重复着一轮轮单调的生灭循环。   “也许暂时杀不了你,但总有一天你的魂魄会被完全磨灭!”   地狱鬼判此刻真正感受到了威胁,开始向那小辈告饶:“我...我告诉你冥王的下落,你放了我好不好?”   林风微微一笑,并不理会,他收起剑冢,走到那高耸的王座之前细细查看。   这宝座之中分明隐藏着一个通道,通向一处隐秘的空间,而那空间内隐隐透露出一种无比强大的灵魂气息,除了冥王,不会是他人。   林风忽然生出好奇之心,一步步走到那王座之前,而后坐了上去!   轰的一声!   无穷劫火冲天而起,四面八方,阴风鬼雨如海如潮奔涌而来,枉死城中,亿万怨灵呼天抢地!   这身下哪里还是宝座,分明是一个火盆!   分明是那十八层地狱世界的缩影!   此刻的林风,便如万劫加身,也幸得是他,若然是其他修士,即便强如地狱鬼判这般冥国一流强手,这般浓烈的阴风怨气也管教他转眼间魂飞魄散!   林风的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正想重新站起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然被死死吸在了这个冥王宝座之上!   这王座之下蓄有冥国一界毁灭力量,其强大程度难以形容,岂是谁说坐就坐的?   那王座之下的一处黑暗空间中,一双入定中的眼睛倏忽睁开,露出讥笑之色道:“本王的宝座岂是那等随意坐的?这小贼完全是咎由自取,无非天意,轩辕无忌,报应不爽,不知道眼睁睁看着你的传人死在这里,你会作何感想?”   说话间,他已笃定那小贼必死无疑,重新闭上眼睛,进入物我两忘境界。   轰的一声,一棵庞大的古桑树凭空出现,开始运转沧桑古境的力量抵抗一浪高过一浪毁灭力量的冲击。林风的右目中喷出毒蛇般的火焰,识海内的意境无穷扩散出去,黑暗之下,无尽星相齐齐呐喊,光明其上,亿万因星绚烂绽放。   不久之后,一具庞大的魔神形象出现在他身后虚空,怒吼一声,将一道道凌厉的魔念惊雷投放而出,声震这冥界的天地,吓得这酆都城内外的鬼物猛兽四散逃窜而去。   那种至恶之念其实太过强悍,便连那九冥炼虚之地的强大气息都不能轻易将之磨灭,于是,林风索性将这种至恶之念释放出去,暂且将这冥界的毁灭力量抗衡住。   那结合了至恶气息的魔神连连怒吼,转眼间便将这座冥王引以为傲的太平殿拆得四分五裂!   隐约中,林风感觉到自己已然盘坐在这整个冥界的上空,那身下的阴山、冥河、地狱等等,无不历历在目,当下,便将自己炼化的那九冥本源力量投射出去,充分融合这冥界内的规则气息。另一方面,便再次借助这种万劫加身的力量,炼化沧溟菩提珠内蓄积的黄金丝线力量。   直至后来,那沧溟菩提珠内黄金丝线终究被化去了七七八八,此时林风的修为已无限接近齐物境界,也许仅仅隔着一张纸的厚度。   由于充分融合了这一界的力量,那九冥规则气息终于被林风顺其自然合入自身道果之中。   此刻他一声怒吼便足以震慑万鬼,举手投足,阴风鬼雨加身,若然被那些鬼卒见了,几乎毫不怀疑就会认定他是冥王。   他的双目蓦然睁开,深邃如海,恍惚中,他看到一条近乎透明的长河,穿越了那六道的苍茫世界,夭矫如龙,盘旋至九霄之上,突然间飞泻而下,瞬间穿透了他的识海世界,而后从那九冥之地穿梭而过,横跨无尽虚空,最终,再度游回了六道世界之中!   他忽然间有了一种醍醐灌顶的觉悟,便将那条久已沉寂的西隗赤河缓缓合入了这条透明的长河中,将自己的意境自然而然释放出去,须臾间,物我两忘,不悲不喜,无痕无迹,空明澄澈。   那条西隗赤河虽然被轩辕无垢抓走了一丝本源神韵,但大半觉悟仍在,此刻蓦然遭遇这冥地的本源长河,便如龙归大海,尽情遨游其中,愈发酣畅淋漓。   无尽时光流逝,下方的黑暗空间之中,那入定中的一具岸然体魄之中,居然悄悄分出一半黄色的气息,如游蛇般扶摇直上,转瞬间合入了那年轻人的体内!   一声近乎崩溃的怒吼声从那座地藏殿内传来:“居然敢抢走本王的气运,小贼,你这是找死!”   一张巨手从下方的黑暗深处凌厉抓出,将入定中的林风一把抓入那间阴森的地藏殿之中,置于眼前,一双血瞳死死盯住这个似乎貌不惊人的年轻人,企图想看出几分端倪。   “小贼,告诉本王,是谁给你这个胆子?”   就见那年轻人睁开一双深邃的眼睛,看着这不可一世的冥君淡淡道:“天下物固非一人之所有,有能力者随可取之,何况,你动了我的人,这,只是一点利息!”   一时间,那无穷恶念从年轻人的右瞳中喷薄释放,冥王就感到仿佛有一把炽热无比的尖刀刺入了自己的眼瞳,开始疯狂搅动起来!   冥王忍住那莫名的痛楚,怒喝道:“小贼,你能拿走,我自然要拿回!”   他手中一带力,那一界力量顷刻间覆压到对方的躯体之上,却见那年轻人的身体却瞬间不见了!   冥王心头巨震,他这般掌控近乎加诸了一界之力,那小贼究竟凭何逃脱?   他却不知道,那小贼已然如他一般,融合了大部的冥界力量,此刻的精神力已然再度攀升到一个新的巅峰,再加上冥王太过自信,此刻施展心魔六转,终究逃之夭夭!   就见那万道光华从那小贼的体内蒸腾而起,而那体内释放出的气势已然大异先前!   “齐物?居然突破了!”   冥王瞪大了眼睛,目中杀气浓烈释放,此刻毫不犹豫,将那面阴山印祭出,将这座地藏殿全部镇压在其下!就见那一具高大的阴山战魔咆哮着手持巨斧冲向林风!   林风的一双瞳孔蓦然收缩,目光所至,赫然正是那阴山印昔日的破损之处!   那阴山战魔目中显出万般惧意,瞬间扭转身体,嗖的一声,逃回了阴山印之中!   这一幕情形再度令不可一世的冥王气结!   居然能唬退战魔,这种情形却是从未遭遇过。   冥王兀自冷笑:“若在其他地方,杀你可能要动一番手脚,而在这地藏殿之中,就是那轩辕无忌来到这里,管教他有来无回,受死吧,心密杀道!”   轰隆隆,一股难以形容的力量将这座地藏殿四周的出入门户彻底封闭。   宛如惊风急雨,万道流光从四面八方攒射而来,而林风已然被那心密杀道锁定,似已逃无可逃!   “本王这万道阴风箭,含因果,挟咒怨,寓轮回,纳生灭,而这座地藏殿乃是这九天之内的密所,小贼,你又能逃到哪里?”冥王大笑。   此刻,就见一条巨龙怒啸着,冲出了这年轻人的身体,盘旋而上,将这年轻人牢牢包裹在内,却正是那条西隗赤河。西隗赤河咆哮奔流,激起冲天巨浪,疯狂反扑着那周天阴风箭的进攻,却终究被那蕴藉因果的杀戮攻入其中,将越来越多的灵魂气息湮灭,使得河水呜咽,愈见回落。   “若然在平时,我也许难以逃脱你这阴风箭的制裁,然而,时下我已分得冥界一半气运之力,你伤我,便如同伤你自身!”   听了那年轻人的话,冥王骤然变色,咬牙道:“本王拼却气运不要,也要杀了你!”   冥王单掌一击虚空,阴风箭的攻势猛增一倍之上!   林风的脸上不喜不悲,他瞑目盘膝而坐,将意境渲染而出,唤出古桑树作为镇压,就见那一千五百剑魂怒啸着冲出了身体,铺展轮回生灭剑道,在那万道惊风急雨中尽情绽放英姿,越战越勇,体会着生死轮回中的忽微妙谛。   每一剑魂都秉持着一道剑道规则真意,于那密雨惊风中搏击砥砺,越往后来,对那阴风箭的杀伤体悟越是精深,道道剑痕破空,将越来越多的阴风箭湮灭于无形之中。   冥王的身体开始簌簌颤抖,万万想不到这小贼居然恁是难杀!   他目光横扫,手掌如刀蓦然向下方一划,顿时现出一条深深的沟壑,在那沟壑深处,就见一具女子的躯体静卧在那里,不知生死。   “小贼,你看看她是谁?”   林风的双目突然睁开,一眼便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当下没有丝毫犹豫,一步跨出,就进入了那条深深的沟壑之中!   间不容发,冥王翻手一拍,便将林风和那具不死血煞之体,拍入了未知的万丈深渊之中!   “或许本王暂时收拾不了你,就由那死狱中的大人物代劳吧!”   在那飞速下坠的滚滚洪流之中,林风抱住了那似乎昏睡的女子,挥手解开了那身体上的封印,却见那女子一双灰白色的眼瞳蓦然睁开,张开嘴,一口就咬在了林风的手腕上!   鲜血汩汩涌出,被那女子无厌吞噬到肚腹中,最后,兴许是吸食了大量鲜血的缘故,一丝淡淡的血芒出现在那双灰白色的眼瞳中,女子的口中咕噜了一声,发出古怪的音符。   “如能让你平复,我可以做任何能做的。”   他目光柔和看着那似乎失去人性的女子,一指点在对方眉心间,封闭了她的六识,也同样将她收到了那棵古桑之中,以心血浇沃,期待能恢复她们的往昔生机。    四百五十二、囚笼  ? 眼前血浪翻滚,自己就像是一叶随时都可能被颠覆的轻舟,向着未知的深渊中飞泻而下,更像是落入一个庞大凶兽的肚腹中,周边的空间充斥着无尽的血腥腐烂之气,令人作呕,一个个憧憧的鬼影不时从眼前穿梭而过,留下磨牙吮血的狞笑声,而随着身体的飞速下坠,周边的精神威压愈来愈强,即便以自己目前强大的精神境界,都越来越难以抗拒!   终于,在那恐怖的精神威压膨胀到极点的一刻,心中的重负却突然间随之一空,而后,一幕幕熟悉的光影从遥远的虚空中飞驰而来,那过往的人生如河流般从眼前飞逝,即便时下自己的心境已达到古朴浑然、空明无痕之境,仍旧难免被那记忆中的感伤溅起一道道波纹。   轰隆隆,一扇高大的门户在眼前轰然打开,一股难以抗拒的吸力,将林风一口吞了进去!   而后,门户轰然闭合!   周边的虚空出现了万盏星火,静静漂浮,闪烁不定。   而在林风的眼中,那万盏星火却正如那万颗咚咚跳动的心脏,按照各自的规律,有力起伏。   正当他欲飞向那些星火的近处观望之时,就见眼前的虚空忽然凝结,万道黑色条纹汇聚而来,不久便聚合成一个身着黑色斗篷的男人的身形,那张面孔隐于斗篷下方,并不能看清楚。   那男人忽然探出一张苍白的手向林风抓来,犹如一把冰冷而锐利的尖刀,残酷的插向林风的心脏!   林风身形一转,瞬间逃去!   而那只苍白的手好像总能认准他逃走的方位,如影随形追来,越追越快,眼见得就要插进林风的后背之中!   一声清越的鸣叫声划破这死寂的虚空,就见一头庞大的鲲鱼出现在林风的脚下,负载着他,巨大的尾巴一摆,倏忽不见!   那斗篷之下的一双紧闭的双眼此时睁了开来,充满了嗜血的冷酷,口中怪异的咕噜一声,那只苍白的手再度抓向虚空,就见那头负载着林风的鲲鱼居然硬生生从虚空深处倒退了回来,而后那张手如探入空气中一般,轻易就穿透了林风的身体,男人口中又咕噜一声,似乎很奇怪,竟然一时间没有抓到他所想要的东西。   男人连番将手探入林风的肉体,宛如搜肠刮肚一般,却终究一无所获。   男人摇了摇头,轻易从鲲鱼后背上抓住林风的身体,向着虚空中飞去。   令林风奇怪的是,他竟然不能抗拒,便如刀砧上的鱼肉任凭摆布,一颗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一盏盏星火迎面扑来,越来越近,越来越大,此刻林风才发现,那哪里是星火,分明是一间间囚笼,而里面俱关着一个个瞑目入定中的囚徒。   每经过一间囚笼,那囚笼的铁栅之上便会弹起一道血红色的电光射入林风的体内,而那男人此刻便会仔细审视这个新来者的情绪变化。似乎只是数息之间,那男人便带着林风在这无尽虚空中兜转一圈,而后将林风一把推向虚空,此刻,一根奇怪的透明铁索如毒蛇般游弋而来,居然如入无物一般钻进了林风的胸膛,而后在他的心脏上轻易打了个结。   那披着黑衣斗篷的男人身形一晃不见。   咔嚓嚓,一道道血红色的闪电凌空劈落,那闪电并不伤害肉体,直入林风的识海,而后,通过肉体导入心脏上的那根铁索之上,流出了体外。   怪异的是,林风居然感到自己的记忆恍如抽丝剥茧一般,被那闪电的力量硬生生带走!   也许自己的记忆被那黑衣男人破译之时,便会和那些人一般,被永生关入这囚笼之中,变为傀儡,再难有出头之日。   于是乎,他盘膝而坐,很快就进入那古井不波的浑一之境,忘掉了自己的存在。   黑暗之中,一双冷厉的目光看向这个新来的家伙,露出一丝不解的神情,却也并没有着急,凡来到了他的绝对领域的人,或迟或早,都会成为他的奴仆。   红色的闪电接连劈了数个时辰之后,悄然停了下来。   良久之后,林风睁开了眼睛,只是这个时候,他静静睁开了他如银的左眼,没有一丝人类的情绪波动,只剩下残酷的理智。   他如一条游鱼一般游向一盏附近的星火,直至最终来到了一口囚笼之前。   幸好那根透明的铁索可以无限延长,倒也并不妨碍他的自由。   他的手指略略触碰一下这座囚笼的铁栏,不料立时被一道惊起的剑芒刺破了指尖,渗出了一滴艳红的血珠。   他并没有被这些许的刺痛所影响,反而饶有兴致的绕着这座神秘的囚笼兜转,左目中一道道神奥的规则波纹不时浮沉出现,将这整座囚笼投映其中,孜孜以求,条分缕析,无厌的吸收那一道道铁栏上的规则精华。   虽然这囚笼上的剑道规则气息繁奥无比,却更刺激起他的兴趣,此刻他的识海中万点因星闪烁,将那剑道规则气息炼化成的一道道剑痕刻入其中,却正如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与此同时,由剑道规则气息凝聚成的精华,则融入了道果中的那一道剑纹。那因星为骨肉,道果则为神魂,两下相得益彰。   同样,那万千因星上觉悟出的剑道规则气息,投映到那万千对应星相本体上,使得林风的识海意境愈见圆满,而不至于失去平衡。   若然没有强大的精神觉悟,和炼就一颗古朴无痕之心,同样也归功于那颗沧溟菩提珠和五色石的力量,他随时都会面临走火入魔之忧。   直至后来,他终于吃透了这一整座囚笼上的剑道规则气息,也同时明白了,这座囚笼,便如一口嗜血的法器,凭借吞噬这些囚徒体内的精华,使得囚笼上的剑道体系愈趋完满,从而将那些囚徒吃的死死的,再难有翻身出头之日。   吃透了第一座囚笼,他接着游向了第二座囚笼。   他便如一条遨游在无尽剑道海洋中的游鱼,孜孜以求,不知疲倦。   第三座,第四座,一座座囚笼被他的认知所颠覆,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淌。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已然吃透了近百座囚笼中蓄积的剑道气息,然而,他吞噬的剑道力量实在太过庞杂,使得他的识海之内一时间刀光剑影,电闪雷鸣,险象环生。   于是他不得不停止了这种枯燥的剑道吞噬,盘膝而坐,细细消化和理顺这些无比繁复的剑道气息。   不知不觉间,那身着黑衣斗篷的男人再度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的心中不觉一震!   而后,他仿佛出现在了别一世界,就见那如魔般的男人手持一剑凌厉刺向他,直指其心,居然让他不能反抗!   胸间一股大恶蒸腾而起,他的内心充满了羞愤和屈辱,他知道自己所证的本道从无屈服和退却,否则自己将永远无法寸进!   他的所有意志,裹卷着胸中的一腔热血,刹那间化作疯狂的一口血剑,逆击那男人!   咔嚓!   血剑被那男人发出的剑气轻易折断,接着,他的口中狂喷出一道血箭!   那男人摇了摇头,那张冰冷的手又然探入林风的身体,从头顶百会一路摸到足底涌泉,最终摇了摇头,身形一晃不见。   良久之后,有赖古桑树的巨大治愈能力,林风的身体稍稍平复,他并没有片刻耽搁,继续游向了下一口囚笼,融合其中的剑道规则。他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那男人随时都可能来给他发出致命一击,或将他囚禁起来,而如想反抗,必须要变得更加强大。   若干日子过去,第一次遭遇的情况再度出现,他体内蓄积的剑道气息再次趋于饱和。   他的目光凝视虚空,忽然间有了一个决定。   “我已然找到了击败你的办法,倘若你敢,就过来,接受我的挑战!”他语气无比轻蔑说道。   他等了良久,却没有等到一丝动静。   “你的心很大,足可包罗万象,但总大不过这冥冥上天!除非你可以造一座足够大的笼子将我关起来,否则便放我走,又何必做一个蛮干的蠢材?”   他的话音未落,一道凌厉的杀气已然冲向了他的后背!   他单足向前踏出,这一足的力量蕴藉了他的所有剑道意志,虽然看似向前踏出,所攻击的方向却是身后袭来的杀气!   他的后背如遭重击,身形被抛飞百丈之外,口中血如泉涌。   他挣扎着转回头看向那个杀气凌然的黑衣男人,目光平静如水,没有一丝畏惧。   男人如鬼似魅闪来,将那张蛮横的手再度探入了他的身体,仔细搜索一番之后,仍旧一无所获,最后摇了摇头不见了。   那男人的一击虽然击伤了他,却将那近乎饱和的剑道气息,消解了大半,这不能不说是一个意外的惊喜。   余下的日子,他一边融合那一个个囚笼间的规则气息,一面反复和那个莫名男人挑战,起初溃不成军,到后来渐渐有了反击,居然斗了数十个回合不曾落败。   那男人想要找到他内心的破绽,而他则想击败男人,双方各有目的,屡屡纠缠,却无意中促进了林风对剑道觉悟日渐精进。   直至有一天,林风却在一口囚笼中看见了一个认识的人,却万万想不到这个人居然先于他之前飞升到了这万劫生灭天!   断绝了六识的界川藏名!   他的弟子,当初由于昏迷而被他寄放在原动天仙音寺大佛像中疗伤的界川藏名!   他怎么会来到这里?怎么可能?   “放心,藏名,我会带你离开这里!”他的心中充满了愤怒,无论是谁,但凡伤害到他的人,他一定不会放过对方!   然而,此刻却突然变生肘腋,那根拴住了他心房的透明铁索居然突然间出现了分叉,那分出的另一头直接钻入了界川藏名的心脏,于是乎,终究将他和这口囚笼拴牢了!    四百五十三、心之剑魔  ? 关押界川藏名的这口囚笼忽然嗡嗡一震,而后林风的识海中响起一个声音:“师尊,藏名终于见到您了!”   这句话刚刚说出,那根分叉的铁索中顿时生出巨大的吸力,将两个人的记忆、觉悟和情感等等,如潮水般抽吸而去,那口铁笼的轮廓在缓缓放大,一股巨大的力量将林风向铁笼之中拖拽而去!   林风很快明白了一个很不妙的事实!   界川藏名早就断绝了六识,是一个彻底自锁的人,他虽然被囚禁在这口囚笼之中,而那个黑衣男人却万难将他的记忆夺走!   而自己则是界川藏名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牵挂之人,而界川也是自己所记挂之人,是以两个人甫一见面,便自然而然被这根诡异的铁索发现了破绽,从而立刻生发出制约。   林风没有做出任何反抗,任由这口快速长大的笼子将自己罩入其中。   因他知道这座牢狱关押的既是肉体,更是人心,倘若不能彻底有所觉悟,即便能走出眼前这口囚笼,也走不出外面的庞大世界。   “对不起,师尊,是我连累了您!”界川藏名以特有的剑道力量和林风沟通道。   “冥冥中的遇合,谁能说的清楚,但能看到你平复和成长,我已然很高兴!只是,你为何到了这个地方?”   界川叹道:“自与师尊分手之后,在未来的一天,藏名终究苏醒,而在这世上唯一所求,便是剑道!这一路走来,何等辛苦,倒也不必说了,但凡看到剑道高手,便会谋求挑战,而在剑道一途,终究渐有觉悟。不觉间,便走出了原动天,走进了不定天,后来进入了无色天,却一直没有找到师尊的行踪。而师尊一路留下的壮举伟业,却让藏名感佩不已,便一路蹑着师尊的行迹,追踪而去,却在进入清净自在天之后,彻底失去了寻找师尊的线索。”   “而在藏名最为茫然之时,却碰到了一个老僧,藏名被他的剑道力量所诱,终究被他带到了这个地方,关押了起来,而后,直到今天,终于等来了师尊!”   听了界川的话,林风不由得想起了那个老僧,还有那个瞽僧,而他们的背后,正隐藏着一个最为庞大的家伙!   这座心之牢狱也许正是对方的精心构设,所求的目的,便是融合这些囚徒的觉悟和修为,直至最终,彻底泯灭掉这些囚徒们的个性和本因,从而将他们炼化为一个个——禅蛾,变为自体的一部分,或者说是一个个分身!   人生在世,必有执念,而自己的执念正是一贯以求的道——逆行之道,以逆行之道争自由,惠济亲人和朋友们!   也许起初正是由于自己的心道无痕无迹,才使得那男人无从下手,却万万未曾想到自己的破绽却隐藏在这繁若星海的一个普通不过的囚笼之中。   万道黑暗的条纹在虚空中汇聚,转眼间化作了那个身着黑色斗篷的男人,虽然林风看不到那张隐藏在斗篷下的面孔,却也猜出那张面孔上此刻浮现的讥笑,口中兀自冷漠无比说道:“倘若你自认为搬得动这世间所有的人心,我这颗心,你便拿去!”   说话间,他将枯涅之相的觉悟一气打入界川藏名的识海,而后说道:“好好觉悟,而后和为师一起走出这地狱!”   刹那间,他的右瞳中喷射出万道毒蛇般的火焰,也杂糅着万千焰火般的瑰丽,既存至善,也有至恶,善恶交织,便如阴阳黑白间的征战,无休无止!   那黑衣男人的眼瞳立时精光熠熠,显得兴奋异常,不时将一道道剑芒弹射到那一根根铁栅之上,用以制约林风涌发出的层出不穷的心变冲击。   轰轰轰,林风的周身三火蒸腾而起,识海内无穷的欲念如狂**薄而出!   那黑衣男人见情势急迫,探手连连抓出,就见那漫天无数的囚笼接连飞来,转眼之间,在林风和界川藏名存身的囚笼之外,硬生生用数之不尽的囚笼垒成了一座尤为庞大的笼子。   “进入我的心之魔狱,便注定是我的囚徒!”那男人用嘶哑的声音说道。   说话间,男人将一道道剑芒连连弹入铁栅之中,修补着这座囚笼中并不完美的封闭规则。   此刻,那股被镇压在识海底部的至恶欲念被林风全部释放而出,接连不断向铁栅上汹涌冲去!   男人从未遭逢过如此挑战,兴奋的发出野兽般的怒吼,探手一抓,那外围的无数囚笼之上,无尽的流光被他一手抓来,当即拍入眼前的囚笼之中,使得这座囚笼嗡嗡一震,再度生出数十根新的铁栏,渐渐将那囚笼内的冲击制衡住。   然而林风却再度添了一把火,二十四剑奴被放出,发动生死逆行剑阵;一千五百剑魂全部冲出,挟动西隗赤河的力量,展开轮回生灭剑道;一具具本相化身各展所长,向着那道铁栅发动一浪高过一浪的疯狂攻势!   “生也有涯,知也无涯,人力有时穷,我也看出,你已到了强弩之末,崩溃只在眼前!”   听了林风的讥讽,那黑衣男人发出愤怒的咆哮,一招手,将无穷无尽的囚笼源源招来,补充到外围那座垒砌的囚笼之上,他的周身烧起一道道魔火,所有的剑道觉悟形成的精神压力全部发动,齐齐镇向那企图反扑的小子!   此刻处身风暴眼中央的林风并没有丝毫畏惧,反而将那面虚幻的镜子召唤而出,将这周遭看似无尽的规则力量全部投影其中,源源炼化为规则精华,融入道果。   然而以他目前所跻身的层次,所掌控的剑道境界,终究还是膨胀到了一个上升的瓶颈,那识海中却犹自形成了一个无法停止的精神漩涡,大量的剑道规则气息涌入其中,终究达到了行将崩溃的边缘!   “生也有涯,知也无穷,哈哈哈......”   那身着黑衣斗篷的男人疯狂大笑,此刻不遗余力,将所有觉悟的剑道规则源源打入那座囚笼之中,企图一举击溃对方的精神世界,直至将对方炼成迄今为止,最完美的一个傀儡。   却见那处于生死一线上的小子双目如刀看向他,傲然道:“你永远征服不了我,因为你只是一个疯子,一个痴心妄想的蠢材!”   “我会让你知道无知的代价,我也会在你最绝望的时候,一举击溃你,而我的手段才刚刚开始!”   男人用嘶哑的嗓音一字一句说道,每一个字都如同一座行将爆发的火山,而就在下一刹那,一座巍然的山峰出现在了囚笼上方,林风定神仰首看去,那座山峰却是由无数的剑道规则力量垒成,便如恒河之沙,无穷无尽!   剑道之山!   这究竟是一种何等的修为境界?   在林风惊叹之余,那一座剑道山的力量便以泰山压顶之势镇压而下,一举轰入林风的识海!   “倘若不能将你这小子一气镇压,我今生愧为心之剑魔!”   黑衣男人嘶吼着,强势催动剑道山的力量,毫不留手。   而在这危急一刻,一枚耀白的剑冢出现在林风的识海中央,所有的剑道规则压力,全部被林风以莫大意志导引而来,轰向这枚剑冢!   他在与时间争分夺秒,他要赶在自己的精神世界崩溃之前,借助这庞然万丈的剑道压力,将这数之不尽的剑道规则力量强行纳入剑冢!   然而他还是小瞧了那座剑道山的恐怖压力,而此刻他的精神世界几乎膨胀到了破灭的边缘!   他的口中兀自发出一声叹息,往昔的光影如白驹过隙飞纵而逝,他感受到那投射而来的无数的目光,和那目光中蕴含的无尽期盼,他的心中便蓦然有痛!   而在这一刻,他便看到了在那皎皎河汉另一侧的她,风华依旧,款款而笑,他心中的这种期盼便如同烈火一般疯狂喷发,刹那间撕裂到了无限,他知道即便天荒地老,即便万物成尘,他的这颗心从不有变,虽然刹那,足可永恒!   而这永恒之求,便是爱,爱无涯!   于是便产生了对立的恨,恨无穷!   两种对立的力量纠缠不休,无穷无尽!   刹那间,在他的识海之内,那生死,黑白,善恶,爱恨,等等诸般力量,裹卷起漫天肆虐的风暴,一瞬间冲开了那道虚幻的精神壁垒,终究给他带来了一线喘息之机!   海量的剑道规则气息涌入剑冢之中,那剑冢内的空间虽然足够庞大,但仍旧有限!   而就在渐趋饱和的一刻,那一轮黑日冉冉升空,借助那外来的压力和自身力量,开始重组和理顺那海量的剑道规则气息,一道道剑道规则气息开始有序排列归拢,像听令的士兵,排列起有序而紧密的队伍,层层堆砌,渐成规模!   如此,终究使得这枚剑冢差可容纳那一番海量的剑道规则气息。   如果林风此刻可以看到,他定然可以发现,那剑冢之内已然不知不觉中形成了一座雏形的山峰——一座雏形剑道山!   只是他此刻已然全身心沉浸到那浑然无限的永恒精神世界,便没有第一眼看到这一幕。   倘若不是融合了这冥国的一半气运,侥幸突破到了齐物境界,他这一番抗争也终究是徒劳。   倘若没有那枚剑冢,最主要是那一轮灭生之日的帮助,他也不可能凝聚出那座雏形的剑道山。   种种原因,种种巧合,有赖抗争,也有契机,终究促成了这看似偶然的一幕。   囚笼外的心之剑魔并没有看到所期盼的那一幕,目中惊异,顿生恼怒,他运转莫大的意志和所有的力量,并且借助那成千上万囚笼内的海量规则气息,再度对那小子的识海发动屡番冲击!   而在无休无止的攻击过后,心之剑魔终究停了下来,不解的看着那浑浑噩噩中的小子,目光中现出茫然之色。   也不知过去了多少光阴,心之剑魔面对这口囚笼,盘膝而坐,和那囚笼中的小子静静相对。   忽然间,心之剑魔察觉到了一丝异动,睁眼看去,却见那小子目光定定看着自己,一字一句说道:“你看似自由,却被一座无形的囚笼所束缚,你其实才是其中最大的一个囚徒,你且看看我是谁?”   心之剑魔被对方的话悚然震惊,定神看去,却见对面的囚笼中正坐着他自己!   “不可能,我不相信!”   心之剑魔怒吼着撞向囚笼,直接将这座囚笼撞飞,顿时连带着将外面那座垒砌而成的巨大囚笼撞成崩塌之势!   心之剑魔一路追击着那座囚笼,状若疯癫!   那囚笼中的人兀自叹息,对方急欲融合他的修为和觉悟,却反被他抢先察觉了内心,并模拟出对方的气息,引动对方愤怒攻击,从而使得这座囚笼终究被轰出了破绽!   那拴于自己心脏上的透明铁索终究悄然退去,林风一伸手也扯掉了那拴着界川藏名的另一头,拉着对方,瞬移出了这座囚笼!   而那心之剑魔疯狂如兽,在后方连番发动攻击,却被林风轻巧避开。   “世界之大,人心有限,而你的心,正缺少了一种力量——那就是爱!我心无痕,我爱无疆,当彻底察觉了你的内心,你如何可能再束缚住我?”   林风拉着界川藏名连连瞬移,躲避着心之剑魔的攻击。   听了林风的话,心之剑魔瞬间木立,恍若雕像。    四百五十四、心浮屠  ? “爱......是什么?”心之剑魔口中咕噜一声,满目茫然。   “我想,每个人的看法会有不同,在我看来,是情感,也是理智,或许更是一种使命和职责。”   心之剑魔突然间将那披身的斗篷扯得粉碎,用一双苍白的手拼命撕扯着自己的一头枯发,发出痛苦的嘶吼,身形一晃,凭空消失。   “藏名,找个安静地方,好好体悟一下为师留给你的东西,我要在这个世界走一走,找一找出路。”   看着修为已逼近无为境巅峰的界川,对方的修为不可谓之慢,也许正是他心无旁骛,一心求索的缘故使然。   林风唤出那条庞大的鲲鱼,向着远方的虚空游弋而去。   一路之上,所见的囚笼一个接一个,里面囚禁的剑修大抵已迷失了本性,沦落为傀儡。由于融合了难以计数的剑道规则,破解那些囚笼上的规则气息并不难,林风没有刻意,随取随撷。   数日之后,他在这漫空无尽的囚笼星海中发现了第二个熟悉的人——剑痴!   看着那具已成行尸走肉的躯壳,对方的命魂已然被磨灭,真的变成了一个剑痴!   虽然他和剑痴并无太多交集,也许是同命相怜,使得他的胸中充满了愤懑。   那隐藏于背后的人物究竟是谁?一定不会是那心之剑魔,因为那心之剑魔已然近乎迷失了本性,无异乎一个囚徒!从这一座座囚笼上留存的剑道规则看,那幕后人物定是一个剑修。   想起当初在摘剑山庄中见到的一个个浮屠剑塔,见到的瞽僧,以及最后见到的尸佛,所有的谜题似乎呼之欲出——那幕后者也许正是那尸佛。   自己能来到这亡灵国度也正是拜对方所赐!   “无论如何,我一定会走出这里!”   林风握了握拳头,驱动鲲鱼,继续遨游着无尽星海,炼化和融合那囚笼上一道道规则气息。   不知不觉中,他已然在心之魔狱中流浪了数十年的光阴!   修道不知年,他没有片刻耽搁修炼,更没有忘记寻找出路的目的。   然而无论他向着任一个方向飞奔,最终总仿佛在走一个圆,总会回到原初的位置上。   为什么会是这样?   突然间,他从虚空中听到一个讥笑声,察看四周,根本看不出那声音是从何处传出的。   “你这样找下去,即便是走上三生三世,也不可能走得出去!”那个声音讥笑道。   “哦,那么我究竟该如何找到出路?”他发问。   “杀掉那个心之剑魔,融合掉他的修为,成为第二个心之剑魔,而后,倘若你能彻底觉悟,便可以找到走出这个世界的路径!”   “如此,倘若我不能觉悟,岂不也成为了一介傀儡?而你,为什么会对我发善心?”   “这世上的事都有风险,只有有能力的勇者才可以通过挑战走出困境!而我帮你的原因,其实也是在帮我自己!”   说话间,一个长得和心之剑魔一模一样的男人出现在了林风面前。   那男人看了看林风,续道:“我是至善的化身,而那心之剑魔则是至恶的化身,我是光明,他是黑暗,他因执念而迷失,却拖累我留在了这里无尽年头!”   “你为什么不杀了他?”   那男人脸上泛起苦笑道:“非是不想杀,其一是杀不了,其二是因为不能,我和他原从一体所出,倘若杀了他,本因反噬,我必不能存在!”   “那如果我杀掉他,岂不会害了你?”   “那不一样,我杀他是因果,你杀他则是帮我斩断孽缘!”   “如此,我去冒风险,你不是坐享其成?”林风面露讥讽之色。   “在你出手的时候,我会主动出击,惑乱他的心神,给你创造更大的机会!”   “我会考虑考虑。”   林风驱动这鲲鱼游向远空。   “苦海无涯,这是你我唯一的机会,你好好考虑考虑!”   “你不杀他,他终会杀你,这是你和他之间必须做出的抉择!”男人的声音从后方接连传来。   看着远去的林风,男人的目光变为狰狞的血色,冷笑道:“本尊说出的话,代表心浮屠的意旨,你不会不听!”   站在鲲鱼背上的林风,却在思考那男人话内的含义。   那男人的话不足全信,他的提议也风险巨大,一足不慎,万劫不复!   他们为什么要分身为善恶两具身体?难道这是修行道路之上必须经历的一关?   林风不由得想起在那九冥炼虚之地碰到的陌生人,自己吸走了对方的一身恶念,使得对方最终得以解脱。   恶念有助于化魔,却极易迷失本性,从而走火入魔,导致毁灭!   既然这样,该如何......?   他隐隐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边驱动着鲲鱼,在那万盏灯火间游弋,继续融合规则,完善那枚剑冢内的雏形剑道山。   又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他终于碰到了那当初的心之剑魔,看着对方痛苦至今的表情,心中已然有了一个决定,便说道:“也许,我可以帮助你走出这个世界,但必须要做出牺牲,也许很痛苦!”   “怎么做?”心之剑魔睁着一双浑浊的眼睛下意识问。   “如果你愿意相信我的话,便让我彻底吞噬掉你的魔念,而后你便可走出这个世界!”   他并不愿相信那个托身善念的另一个心之剑魔的话,心之魔狱,既称为魔,怎么可能容许善念的存在?   但这个走出去的唯一之路一定和这眼前的心之剑魔有关,所有他才有了这个决定。   心之剑魔的目中蓦然一亮,仿佛一瞬间看到了一扇门户,却随即闭上眼睛,身体剧烈颤抖,而后再度睁开眼睛,眸中终究现出一丝清明之色,说道:“或许,你正是我等待的那个人,但,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一念成魔,也许永不可以回头,就像我一般,永久被困在这间庞大的牢狱之中!”   “每个人的修为之路本不同,也许那魔念于你乃是饮鸩止渴般的毒药,而于我却是一把进阶的钥匙!”   “你真的决定了吗?”   “是!”   “如此,就让我们开始吧!”   于是,心之剑魔和林风相对盘膝,彼此相继敞开了他们的识海!   一道深邃的血**痕现出林风的眉心,那是第五魔相的觉印。   此刻他的识海中刮起至强的魔念风暴,开始疯狂吞噬心之剑魔体内的至恶魔念。   那是一种深入骨髓般的搜刮,使得心之剑魔整个身体都开始颤抖,豆大的汗珠簌簌滚落。心之剑魔却知道,一旦这一过程开始,便再无回旋余地,必须一条道走到头。   “倘若可以,你也许可以忘记,或许叫做舍弃!”   林风的话音在心之剑魔的识海幽幽响起,心之剑魔的身体随之剧烈一震,终究缓缓平静下来。   而此刻的林风,却面临着一个走火入魔的巨大危机!   由于吞噬了太多的魔念,他识海中的黑暗气息愈趋上风,渐渐生发出颠覆的力量,趋向崩溃的边缘。   黑暗虚空深处,一双混浊的血目倏忽睁开,随即传出一声讥笑之音:“吞吧,小小禅蛾,这是宿命,吞的越多,堕落的越快,自你碰到本尊的最初,你就走入了我布下的心浮屠之内,从不曾离开,只会越陷越深!以尔等浅薄的阅历,如何能领略这心浮屠的恐怖?”   冷笑中,那双混浊的血目重新闭合。   那心之剑魔的身体此刻又然发出震颤,不久,彻底静了下来,此刻他睁开一双清明的眼睛,恍如做了一梦,只是看到那对面的年轻人的痛苦情形,内心极为纠结,却知道帮不了对方,犹自轻轻道了声谢谢。   此刻林风的一双眼睛已然极度充血,危急之中,那眉心间的魔之觉印隐去,换为一道卍字觉印来镇压魔意,然而那心之剑魔体内蓄积的魔念其实太过强大,再加上他在九冥炼虚之地吞噬了那个陌生人的一身恶念,此刻体内蓄积的狂暴气息,已然攀升至巅峰!   忽然间,一声幽幽的叹息从虚空中传来,就见一个白衣如雪的女子身影,轻轻一晃走出林风的身体,来到了他的对面,口中经声不断,不断将自身的光明气息投射到那枚卍字觉印之中,使得那枚卍字觉印光芒大盛!   这世界上可能有这么一个如白璧无瑕的女子吗?一身温暖祥和之气,如明月长空,空明澄澈!   心之剑魔的心中满是惊叹,却见那女子的气息虽然纯正而又强大,似乎仍旧不足以镇压那魔念的反扑!   而在这个时候,林风却没有犹豫,迅速将那枚沧溟菩提珠投入那白衣女子的眉心间,自己凭借那颗五色石强行镇压识海。   那白衣女子得了那枚蕴含至纯气息的沧溟菩提珠的帮助,佛法力量得到极大提升,不断地将光明气息投射到那枚卍字觉印之中,终于将反扑的魔念再度镇压了下去!   须臾间,就见那女子化作一道流光再度合入林风的体内,就见林风的双目中光芒骤现,一条庞大的鲲鱼出现在他身体之下,托着他一飞冲天!   而在那鲲鱼速度攀升至巅峰一刻,林风单足踏空,手提一口长刀,再度扶摇直上,怒斩苍穹!   轰轰轰!   在这心之魔狱的上空,此刻宛如万道惊雷炸裂!   “进入本尊的心之魔狱,必为心魔所困,你就是在这里砍上一万年,也不可能走出去!”   一双混浊的血目出现在遥远的虚空之上,漠然看着林风,发出嘶哑的嗓音。   “是吗?如果我能走出去又怎么说?”   “不可能!心浮屠的恐怖,根本不是你一个区区后世小子所能想象的!”   然而,那双血目惊异的发现,那小子突然间不见了!   血目圆睁着俯瞰下方世界,却看见那小子此刻已然出现在那无尽囚笼间的一个奇怪方位中——一个由囚笼排列成的大大口子中央,就见他倏忽间手起一刀,无声斩落!   而落下的这一刀正是那佛魔合璧的魔禅一刀,以灭证生,于那绝望中求得一线生机!   此刻,随着他的一刀落下,那如繁星满天的亿万囚笼齐齐发出轰鸣!   而后,一扇血色的裂缝在林风眼前倏然打开,他扭首看向某处虚空说道:“藏名,走!”   界川藏名身形一闪出现,跟在林风身后,走入了那扇打开的血色门户。   不久之后,又有一个身影来到这门户之前,点了点头,也跟着走了进去。   上方的血目现出一丝愕然之色,接着发出一声冷笑:“侥幸走出心浮屠的第一层,还早,小子,有种闯到本尊眼前来!”    四百五十五、齐物之心  ? 在密如繁星的囚笼海洋中找出那唯一的出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么多年,林风充分感受着那些囚徒的入魔之苦和垂死挣扎,在几乎所有的囚笼上都留下了自己的意志烙印。   要想走出这心之魔狱,唯有克服魔障,从那万重心魔之海中,找到属于自己的唯一归途。   天下事无有绝对,天道尚余一线生机。   而倘若没有第五魔相觉悟的魔禅之刀,没有完成对这座心之魔狱的充分认知,便绝无走出的可能。   如果当初听信那善念化身的心之剑魔的话,杀掉恶之心之剑魔,这绝对不是一个好的建议,这只是一个误入歧途的引诱,如果做了,或迟或早,自己也会堕落为心之剑魔那样的傀儡。   经过多番斟酌,林风决定找到心之剑魔,融合对方的魔念,充分觉悟这心之魔狱中的心魔力量。   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没有错。   “这门后的事,谁都不可预料,藏名,和为师一起努力吧!”   林风刚刚叮嘱了界川藏名一声,两个人突然之间便失去了彼此的影踪。   漫空血浪翻滚,以一轮比一轮强大的威势不停撞击着林风的躯体,一种触及灵魂的痛苦从身体中蔓延出来,林风感到似乎有一张无形的大手在撕扯着自己的身体,企图将自己的灵魂从肉体中撕裂出来。   一种靡靡之音在虚空中响起,呻吟,呢喃,召唤,爱怜,缠绵,等等声音,杂糅在一起,形成了一股难以抗拒的魅惑之音,不知不觉中便会将你拖入那永眠的安魂乡,再难觉醒。   那血浪起初还是冲击,最后竟如一把把剜肉之刀,绞到骨髓深处,令这肉体之痛瞬间加诸百倍之上!   放弃吧,放弃吧!   归来吧,归来吧!   世间太苦,负累太多,不如相忘,相忘于江湖,重归自由之天地!   一声声魅惑之音纷至沓来,如另一把杀人软刀,切入精神,麻痹意志。   两把杀人之刀,令世人防不胜防,也许心防稍有瑕疵,便会被这种无孔不入的力量攻入,堕入万劫不复之地。   相忘,舍弃,古朴浑一,如思无迹。   林风坚守着自己的心道,忍着肉体上的剧痛,忍住那精神上的魅惑,一步步,向着这个莫名世界的深处漂流而去。   刹那间,浊浪翻转,将他顷刻间冲入了那万丈深渊之下,万箭如雨,攒击到他的周身,穿透了他的灵魂,使得他痛到极处,痛得几乎麻木,却兀自矢志不移坚守着自己的心道,不敢稍有懈怠,因他一以贯之的便是逆行之道,只有咬牙挺进,断无退却的道理。   终于,在剧烈的轰鸣声中,他来到了那万丈深渊之下的世界,他发现自己已然来到了一处血红色的山谷中,仰首向左右参天山崖上望去,就见那星星点点之物星罗棋布,便如当初进入心之魔狱之时所看到的万盏灯火一般,无穷无尽。   他心念一动,瞬移到山崖附近,不由得吃了一惊!   他看到了无数的茧体,肉红色的茧子,寄生在这如****的绝崖之上,那茧子内隐隐包裹着一个个蠕动的躯体,仔细看去,却正是那一个个人的肉身!   他蓦然心惊,倘若当初自己心防稍稍失守,也许便会堕落为这一具具无明的肉身,被困在这肉茧中,永世不见天日!   他深邃如海的目光洞穿那肉茧的外壁,看到那一具具昏睡的肉身脸上浮现出满足的笑意,那既是心魔,也是执念,包含善恶是非,无非一颗颗世间人心!   他的心中忽然生出一种觉悟,于是乎唤出那面安提纳穆的镜子,将两崖间的肉茧映照其中,开始仔细观照这亿万各有偏执的世心。   他如一条游鱼,在这纷繁的人心之变的世界,浮沉漂流。   恍惚中,在他的意境世界,一个个沉入魔海之底的星相相继浮现,一丝丝从那黑暗的海底吸取邪恶、仇恨和黑暗的气息,与此同时,那上方的亿万因星,将那慈善、关爱和光明的气息化作亿万光芒投射而下,亿万星相便是亿万生命,各取所需,各证善恶因果,所谓一花一菩提,一星证一相,一善对一恶,一爱化一恨,一明照一暗!   他的右目刹那间明亮,将那蕴含着永恒的爱和刻骨的恨的奇彩光芒照彻了自己的意境天地,情绪的浪潮飞卷不息,从此海奔彼岸,从彼世返此生,周流不殆,永无休止!   沧溟菩提珠围绕着五色石永恒盘旋,古桑树运转着生死轮回的不绝气息,一枚金色的卍字觉印漂浮在上空缓缓转动,投射出万道光芒,使得这个世界愈见丰润,愈趋圆满,愈发真实!   一****过去,一个个星相在善恶中打磨淬炼,愈见生动,愈趋完美。   他的口中不自觉发出叹息:“这世界从无完美之物,万物有缺,唯求更美!这世界的事也没有绝对剥离的善和恶,是以那些人走过的修行之路,不一定就是正确,而自己的逆行之道也不一定就没有生机和希望!”   便如那亿万星相,便如那有缺道果,无时无刻,不在力求尽善尽美,却永不可以到达那完美的尽头,便如生命,不会恒久,只会轮回!   时光刹那,一百年时间转眼过去了!   一具具星相大抵脱离了那黑暗的海域,飞升虚空之上,如一条条游鱼,在这沧溟世界自如遨游。   看着那一具具活生生摆在眼前的星相,便如一颗颗有缺的道心,蕴含善恶美丑光暗正邪爱恨,等等,真实鲜明,便如世间人生。这才是真正的星相,蕴藉正反之道,以有缺证完美,从无懈怠,与时俱进!   修真之心,即修万事万物之心。齐物境,齐万事万物之心。   而真正做到齐万事万物之心者,古往今来,无有一人。修士大致各有所长,各取所需,以一己道心体悟万物之心。   不觉间,他胸膛间一颗心开始剧烈跳动,恍如要瞬间炸裂开来!   他终究明白了一个道理,所谓齐物,并非是和万物融为一体,正须齐万物之心,纳万心如一,似虚实有,便是真如!   这一刻,他的识海中顷刻间沸腾,而后裹卷起漫天风暴,扭转成一幕混元太极,一切的一切,都在那面有缺道果的统筹之下,趋向于完美如一之境!   这一刻,他的右目中发出湛然的觉悟之光,便如一个阅尽沧桑的人的目光,从其中你可以看到人世的种种情绪表征,喜怒哀乐,不一而足,蕴藏了无尽的魅力,却看似平凡无奇。   此时,林风方真正站稳了他的齐物境修为。   感悟到心境的再度升华和蜕变,林风颇有踌躇,这黑暗和光明,对立又统一,扭转为混元之太极,当真妙不可言!   他一跃而起,脚踏鲲鱼,向着遥远的前方风驰电掣而去!   他飞行了数个时辰之后,而那前方仿佛永无尽期。一双混浊的血目出现在了遥远的天幕之上,随即传来一阵讥笑:“人心之海,无边无际,无休无止,谁能逃脱其中?不如归顺,本尊会给你一个大好的位置!”   林风仰首看向那双恶毒的眼睛说道:“倘若你不出现,我也许还要找一段时间,而有了你这个参照,我已然找到了出去的道路!我只是想说,我从未想走出这人心之海,而阁下自以为超脱出去,其实不过自欺欺人,仍在这无尽苦海中苦苦熬煎,寻找出路!”   那混浊的血目蓦然变色,却见那小子脸上淡淡一笑,身形急遽缩小,转眼间化作一个光点,波的熄灭了!   “我一路求心而来,当问心而去!”   那余音兀自在虚空中缭绕,那双血目变得尤其狰狞,随即传出一声悠长的嘶吼,却最终安静了下来,自语道:“很好,但,也就仅仅如此而已,本尊不会再给你机会!”   此刻,消除了修为隐患的林风一身轻松,通过那幕后人物的出现,证出心迹,一步踏出了这第二处囚牢世界。   他回身望向来处,不知道那界川时下处境如何,但,这第二关全凭自身觉悟,自己再难帮上忙了。   “藏名,为师相信你一定可以走出去,为师在终点等你!”   他的身体从虚空中飞速下坠,不久,便来到了一处干涩枯裂的大地之上,一具具四肢不全的骨骸随处零落,看不见一个活物,衰风呼啸,飞石走沙。   他踽踽前行,只几个时辰的工夫,他便感到生命突然间开始飞速流逝,他所能掌控的强大力量也消失的越来越快,他的腰身渐渐佝偻下去,头发枯焦,白胡子一大把,走了一会路,便要歇上好半天。不仅如此,未知的疾病也缠上了他,咳嗽,伤寒,等种种疾病纷至沓来,将他残余的生机折耗得越来越快,直至最后,他感到自己似乎再难支撑下去!   他清楚的感觉到这周边的情形并非幻觉,这种力量之强,便如大道之辙,滚滚向前,让你无力抗拒。   不行,我不能倒下,你越是这般折磨我,我便一定要走下去!   不久之后,他看到一个倒在路途上的旅人,向他伸出求援的呼唤:“救我,救我,我不想死!”   杀了他?   林风忽然吓了一跳,忖思自己怎么会生出这样一个念头。   杀掉对方,将对方的残余生息吞噬掉,也许可以帮助自己走的更远。   杀,还是不杀?   “救我,我不想死!我可以给你这个!”   那倒地的旅人挣扎着向他摊开手掌,露出一枚硕大的珠子,那珠子分明是一个法器,里面居然蓄积着难以估量的水!    四百五十六、梦境  ? “这里有足够的水,倘你愿意背着我,我可以和你共享,足够走出这前方的死地!你大概是个新来的,绝对想象不到这里的可怕,即便你有天大的本事,来到这里,也会变成一个普通人,没有水,绝对是死路一条!”旅人看着他定定说道。   “我猜你故意躺在这里,只是为了伪装,你诱惑我的目的只是为了偷袭并杀了我,正像我刚刚也想着要杀你一样。我猜,死在你手里的人可能不止一个,从你杀掉第一个路人开始,你便停不下来,只有不停的杀,否则你必死无疑,虽然我猜不出这里面的原因。”   “我诚心诚意寻求合作,你不要血口喷人!”那旅人脸色骤变。   “信吗?我从你的眼睛里就会猜出你心中所想。”   那旅人惊的像一只兔子从地上跳了起来,嗖的拔出一把尖刀,一步步逼向林风。   “其实,我们未尝不可以真正合作,寻求更多的伙伴,一起走出困境。”   “不可能的,你不知道活着有多难,何况那种折磨......”旅人忽然捂住了嘴,他惊诧自己为什么差点要将那个秘密说出来。   “我知道你最担心的问题,便是人心不足取信,不如我们一起与这片天地订立誓约,歃血为盟,互不加害,否则必遭天殛!我们会彼此共担痛苦和风险,以图一起走出眼前困境!”   “你敢相信我?并甘愿为我分担所遭受的痛苦?”   林风点了点头道:“因我别无选择,我从你身上发现,一个人的力量,根本不可能走出这片死地!”   那旅人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道:“不得不说,你的眼光很毒,我也愿意试一试,虽然很难,但总强过在这里等死!”   于是,林风当即结出一枚意志烙印,并将自己的一滴精血弹入其中。   那旅人也将自己的一滴血弹入那枚烙印中,然而,这枚烙印缓缓上升,消失在天幕之中。   随即,一声隐约的雷鸣声从九霄云层中传来。   “这一路上,我们会尝试说服和接纳更多志愿者加入我们的队伍,人越多,力量越强,希望就越大!”   “我很庆幸能够结识你,我叫吴明!”旅人主动伸出手,林风友善回应,两人算是初步结识。   “我只记得自己的名字,早忘记自己从何而来,为何而来,也忘了来这里多长时间。从我杀了第一个人开始,便被一种莫名的诅咒折磨的死去活来,唯有不停的杀人,才可能苟延残喘。不管如何,我很感谢你可以分担我的痛苦,希望我们可以一起走出生天!”   不久之后,吴明所说的那种痛苦果然爆发了!   即便林风早有心理准备,仍旧被这种诅咒力量折磨的痛不欲生,但他仍旧鼓励着痛苦中的吴明坚持下去,两人携手,一路艰难前行。   数天之后,他们遇到了一个活着的老乞丐,费尽口舌,终于说服了那个老乞丐歃血加入了他们的队伍。有了三个人的分担,吴明身上连带来的那种诅咒痛苦减轻了不少,然而,老乞丐的身体中又为他们的队伍附加了一种新的痛苦,好在三个人咬牙坚挺,总还可以勉强忍受。   一天天过去,队伍由几个人,变成了十多个,最后变成几十个。诅咒的痛楚,种种疾病的缠身,良心上的折磨,失去珍爱的痛苦,无法求得的梦想,****中烧,嫉妒怨尤,痛恨忧愁,等等苦楚,在这群队伍每个成员身上都交替出现,却兀自相互鼓励,艰难前行。   直至后来,不知不觉中,这个队伍达到了上千人,接着变为数千人,最后几乎接近了一万之数!   每个人的双目中都被那万重痛苦煎熬成血红色,死死盯着前方,踏着破烂流血的脚掌,将这一条前行之路蹚成斑斑血色。   “我们的命已然完全交织在了一起,停下来,只会死!世间的路总有终点,走下去,便有希望,要知道,亿万斯年,我们都这般走来,这是命,也是我们活在世上唯一要做的事!”   林风将这番话,通过那枚共同的意志烙印共享出去,以图激励队伍,克服险阻,步步向前。   在漫长的岁月中,他们跋涉了万水千山,穿越了数之不尽的艰难险阻,有死去的,便有加入的,日复一日,队伍的规模愈见庞大,终于在未来的一天,他们看到了一座雄峻的城池出现在了地平线尽头,一个个不免欢呼雀跃,热泪盈眶!   此刻的林风却痛苦尤甚,在这片近乎沸腾的大地上,一团团蕴含着无尽痛苦的火焰正在无时无刻灼烧他的肉体和灵魂,他在咬牙坚持,不敢稍有懈怠,否则这苦海之火便会将他一点点磨灭!   不止是他,识海中的无尽星相时下也和他一般,都在经历痛苦熬煎!   一点点,一步步,这个庞大的队伍总算走到了城池的前方,所有的人都清楚的看到城头的匾额之上镌刻着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彼岸之城!   一个尤为高大的帝王模样的人物,此刻正站在巍然的城楼上向他们大声疾呼:“欢迎你们,饱经苦难的流浪者们,你们的苦日子就要到头了!但,你们还要经历最后一关的考验,只要走过眼前这座烈火之桥,你们便会获得解脱,永生幸福!”   此刻,这群人才发现,他们与这座彼岸之城中央隔着一座看不见底的深渊,万丈烈火之舌不停向上翻卷,根本没有跨越过去的可能。而在城门对面,正横亘着一座铁板桥,那铁板被烧得通红,倘若一步步走过去,谁都不能保证不会被那熊熊烈火烧成灰烬。这看似一条通往生路的桥,却绝对是一条十死无生的绝路!   所有的目光此刻俱齐刷刷看向中央一个人的位置,因此人正是那最初的发起者,所以,这第一番尝试,必须由他去完成!   感受到万众瞩目的巨大压力,和那蕴含着冷漠、幸灾乐祸、嘲笑、嫉妒和仇视等种种表情的目光,林风不由得叹了口气,迈着重逾千钧的步伐,一步步走出了人群,向着那条烧红的铁板桥走去。   他能感受到那隐藏在天幕之后的一双血红色的眼睛正盯着他,脸上傲然一笑,带着虽千万人吾往果敢和执着,头也不回,不屑一顾,一步步走上了那条烧红的铁板桥,烈火顿时烤焦了他脚掌上的血肉,将他的周身衣物一时间全部点燃,使得他转眼间变成了一个火人,却兀自一步步走到了桥的中央停了下来!   过来,快跑过来,过来你就可以生!   快跑啊,再迟了,你就没命了!   彼岸之城乃是天堂,快来啊,傻子!   一时间,无数个诱惑的声音在林风心头响起,然而他仍旧没有动,任由那万重火焰加身,灼烧着自己的肉体和灵魂,体悟着那愈见浓烈的无尽苦楚。   轰的一声,万道火舌齐卷,转眼间将林风拖入了那下方的烈火深渊之中!   无数道目光愕然看着这一幕,齐齐叹息,终究化作道道青烟消失不见。   彼岸之城外已然空无一人,恢复了原有的寂静。   一双混浊的血目缓缓在城池上空浮现,发出自言自语的嘲笑声:“走过来做我的傀儡,总好过在那永恒梦境中熬炼成灰强,愚不可及!”   而在落进那万丈火焰的深渊中的一刻,林风毅然将那棵古桑树召唤而出,一边将自己的肉身合入了古桑树之中。也就刚刚做完这件事,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袭来,顿时将他拖入永恒的噩梦之中。   数之不尽的虚幻丝线延伸进他的识海,将那一个个星相死死缠绕住,当然也包括那十六具本相。   只是那其中一具本相却在倏忽间挣脱了那丝线的束缚,唤出那条庞大的鲲鱼,游出了那棵高大的古桑树。   这具本相正是幻空之相,他的深澈如水的眼眸看着那周边层叠无尽的火焰,突然间分身亿万,犹如一条条游鱼般,游入了那一朵朵火苗中所钩织出的虚幻梦境世界!   古桑树吞吐着生灭气息,运转着沧桑的伟力,循环往复,牢牢守护着本体。   林风所不知道的是,一股强大的梦境之力已然将他的灵魂死死镇压并封印住!   这是这座心浮屠内的规则制约,但凡闯入永恒梦境,绝不容许放出。   转眼间,一百年的光阴便过去了!   林风便如一尊无觉的傀儡一般静静躺在那棵古桑树之中。   然而世事总是那般奇妙,当初种下的种子,终究开始发芽、生长!   此刻,那数万傀儡幽魂的体内不自觉游出一丝透明气息,向着那召唤之地汇集而去,越过千山万水,最终进入了那座火焰深渊之中,游入了古桑树,游进了林风的识海,最终结出一枚完整的意志烙印!   林风深眠中的身体蓦地一震,一双紧闭的眼睛,微微颤动了一下。   在那古桑树之外,恍若在响应着无声的召唤,一具幻空分身终究从一朵火苗梦境中觉悟而出,伫立虚空,不久之后便出现了第二具和第三具觉悟的分身......直至数月的时间过后,当初分解出的那亿万分身全部合入一具身体中,凝聚为幻空之相的本尊。此刻的幻空之相,一身觉悟,深不可测!   幻空之相回转身,一步跨入古桑树,回到林风的识海之中,明亮的眼眸投射出一道道觉悟之光,照彻了这片久已沉寂的识海世界,一具具星相从深眠中获得觉醒,那数之不尽的虚幻丝线如游蛇般收缩而去,使得这些星相相继获得了自由之身。   良久,沉眠中的林风终于睁开了眼睛,他的目光中无喜无悲,随即一跃而起,收了古桑树,足踏升天步,轰轰轰,挣脱了这座永恒梦境的束缚,再度回到了那座铁板桥的中央,他看着那座彼岸之城笑了笑,却没有选择进入,而是回转身,向着来路的方向返回而去。   这一路返回,穿越了无尽的沧桑,那当初加身的痛苦,恍如一根根细丝被抽走,使得他愈发心宽体健,没用多少时间,便再度回到了当初那片干涉枯裂的大地上。   他意外看到了那个最初的结识者——吴明,吴明愕然望着这个似曾相识的人,面露一丝苦涩之意,叹了口气,化作一道青烟飘散不见。   林风看了一眼苍茫的天空,喃喃说道:“我将这万重世间苦痛结成一个轮回的“0”,作为烙印,完成此番证悟,以图铭志不忘!”   他随手当空一划,画出了一个大大的“0”字,终究达成了这一次心练的完满,随后一步跨出,走入那个“0”中消失不见。   “亿万斯年,能走到这个地方的人,你是绝无仅有的一个。”一个温和如阳光的嗓音说道。    四百五十七、万籁钟   林风的眼前出现了一个花白胡须的老人,准确的说应该是一个老和尚,穿着一件粗陋衲衣的老和尚,手中攥着一串念珠,面色慈悲安详,从他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的波动,那双眼睛中却又仿佛蕴藏着所有人类的情感,在这张古井不波的脸上,一时间光影重叠,无数张相貌各异的面孔纷至沓来,林风从其中看到了剑无涯前的老僧,看护舍弃之界的瞽僧,西寺佛心殿中的那些和尚,仙音寺中的那些僧人,等等,这些面孔的共同之处就是,他们都是和尚。   “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周边是无尽的花海,各色的花,争奇斗艳,异香扑鼻,便如一群人紧紧拥簇着老和尚,迫不及待要将心事说与这老和尚听。   “不知道。”林风摇了摇头。   “你难道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你想说就自然会说的。”   “少年人倒是看的通透!”   老和尚微微一笑,伸手摩挲着那一朵朵硕大的花苞,像是自言自语道:“多好的花儿,纯洁,热情,奉献,将美好展示给这世界,最终悄然零落成泥,不求回报!”   “其实他们都是求回报的,那就是获得你的认可,何况......”林风欲言又止。   “哦,何况什么?”老和尚的目光中露出一丝黠意。   “这些花便如人世,在阳光下看到的,很可能都是假面,也许善良,淳朴,厚道,但这世界是并无绝对的至善,人生于世,必有所求,必有所私,有所包装,却正是为了保护自己,求得生存。”   老和尚爽声大笑,随手一挥,眼前的情形一瞬间变为Y风疾雨,浊浪滔天!   “这就是你认为的那些Y暗的背后吗?”   “不是。”   “为何?”   “人心百变,便如这其间的浪花,随生随灭。”   老和尚饶有兴致的盯住林风看了看,说道:“能知道回头,足见你的与众不同,年轻人,你便和这些花儿这般,在这里陪陪我老和尚,可好?”   说话间,老和尚再度变回了那片无边的花海。   “陪不了。”   “为何?”   “因为我们所要的东西不一样。”   “如果我可以给你想要的呢?”   老和尚探手一抓,一柄古朴的剑身出现在他手中,一挥手,剑气排山倒海,老和尚一时间身化亿万,在一道道飘逸的剑痕上随波逐流,来去自由,纵横天际,随心所欲!顷刻间道道剑光斩破苍穹,转眼间,劈入万丈深渊,倏忽间化作沧海横流,亿万沧桑,穿透无尽时空位面,在千回百转之余,就听戛然一声,光影俱灭!   “怎么样?这些东西,你难道不想学?”老和尚目光灼灼看着林风。   “不想。”   “为何?”   “因为它们不真。”   “这世间的事真真假假,你真的能看透吗?”   “我不在乎真假,我只关乎己心,倘我心不存,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那你又为何说我的剑道不真?岂非矛盾?”   “即便是真的,我也不愿学。”   “难道你竟敢瞧不起我?”老和尚瞬间须眉倒竖。   “高山流水,见微知著,我一路行来,只求心心相印,岂为外心所役?”   “倘若一个人堕入永无觉醒的梦中,岂非太可怕?”   “也许我永在梦中,在未来或会觉醒,只求随心所遇,梦里梦外又有何区别?但能有所觉悟,便是刹那菩提。也许我只是草芥,便天天拜佛求神,难道他们就愿意放我出去吗?”   “既然这样,你便去做你的永恒大梦吧!”   老和尚面色一板,挥掌一击,顿时将林风推入了无底深渊,万道火舌翻卷,幻海沉浮,无穷无尽,古桑树的叶片微微作响,似在低语。   原来他的躯体兀自留在这烈火深渊之中,并没有出去过,那适才所遇,无非是那亿万梦境中的一个而已。   “我所求什么?我又是谁?”   异空间中的老和尚一脸痛苦之色,忽然萎缩成一团,犹自恨恨看向那年轻人沉睡的烈火深渊中,说道:“除了这里,你已别无去处,我等你求我,我有的是时间!”   烈火深渊之中,一个飘忽的身影闪出了古桑树,穿越了那重重火舌,来到了那无明痛苦的茫茫世界,顷刻间分身数万,找到了一个个在痛苦无明之中踽踽苦行的游魂,开始劝说他们。   “他在那火焰绝地受苦,你们却在这里作壁上观,幸灾乐祸,究竟于心何忍?”   “那是他的选择,与我们何干?再说,我们自身难保,根本帮不了他!”   “与其在痛苦绝望中等死,不如做点力所能及的,倘若他能摆脱,走出这里,你们便终究有了希望,所以,帮他便如帮你们自己。”   “可我们能帮他做些什么?”   “祈祷,为他祈祷,如此,他便多了你的一份力量,便有了战胜那烈火深渊的可能。”   “如果,他能走出去,忘了我,该怎么办?”   “他不会,要知道,当初可是他主动和你们订下的契约,他可是承担了最大的风险!何况,即便做最坏的打算,你们也一定会从他出去的方法上有所启发,终究还是有所希望,有希望总比没有希望好吧?”   一个个幽魂傀儡被再度说服,纷纷开始祈祷,一丝丝信念之力汇聚到幻空之相的身上。不仅如此,一丝丝因果之愿,从那第一层囚笼世界的无尽囚笼间,从那第二层世界的无数R茧之中,缠绕汇聚而来,使得幻空之相的力量愈见强大,就见他足踏鲲鱼,携带着堕落于这心浮屠之中的无尽囚徒的祈愿,向着那八方极远之地飞驰而去。   到后来,幻空之相好像游到了一个无有任何依托的真空之中,恍如陷入了泥潭,每前进一步,都要耗费半天的工夫。   此刻,无数个老和尚的身影出现在天幕之上,口中不停诵念道:“痛苦无尽,梦幻无涯,年轻人,回头是岸!”   “痛苦无尽,是因轮回,万物有始,必有所终,天下无有永恒之物,这梦也如此,既然梦生,必会梦破!”   “那你就去死吧!”   老和尚忽然恶向胆边生,随手一挥,斩出惊天一剑!   谁知那幻空之相却驱动着鲲鱼迎着那道剑锋冲了上去!   他于恍恍惚惚、似有似无间直接穿透了剑锋,也穿透了那老和尚的万具分身,向着那极限虚空尽头飞驰而去!   “既然如梦,这念生念灭只是一念,假作真时真亦假,你我又何必过于纠结?”   那幻空之相的声音犹自在老和尚的耳侧回响,老和尚的面色变得木然,双目中忽然间闪现出一道觉悟之光,喃喃道:“原来竟是如此!”   老和尚哈哈大笑,和那万道分身一时间俱消失不见。   幻空之相仿佛一直飞行了若干个世纪的长度,他最终看到了那一幕光怪陆离的界面,将手探入其中,便看到了那万重生灭世界,脸上浮现似有觉悟的微笑,说道:“既然我首先看到,便让我化作一枚觉悟的种子,终究会发芽开花!”   说话间,他的身形一晃,化作了一枚同样光怪陆离的透明的种子,也就是一念间,便回到了那万重烈火的本体中,回到了那寂寞的识海中央静静漂浮。   若干年后,又有一个身影,走入了这片痛苦无明的世界之中。   也就在他刚刚进入的一瞬,那年轻人识海中的那颗透明种子发出一声令人喜悦的脆裂之音,终究破开芽胞,生出了一对嫩绿晶莹的芽胚!   也就在这个时刻,那第一层囚笼世界的无数囚徒,突然间齐齐睁开了眼睛,露出一丝如梦初醒的恍然之色。第二层世界,那数之不尽的R茧之中,那些被束缚住的R体,齐齐震颤,而后开始挣扎,试图撕开那一层裹身的顽固胎衣。第三层痛苦无明世界,那无尽游魂傀儡齐齐震惊,茫然中的眼神,似乎多了一丝觉悟,而那被一层层残酷梦境锁死的记忆,也终究被撕开了一道缝隙!   此刻,林风的眼睛蓦然睁开,那柄重拙的刑刔赫然飞入手中,他似乎无意间向前一劈,何其自然,挟动着那永恒梦境中的韵律,一剑问心,既有所来,便问何去!于是,一举劈开了第三层世界——那层梦的壁障!   而后,他身形一闪,进入了第四层中的世界。   一时间,在这座心浮屠的诸层世界当中,一声声清越的钟鸣浩荡响起,便如万籁之音,源自天地,自然天成,妙法自悟。   在心浮屠之外的一座黑暗囚牢之中,一具充溢着腐烂气息的肥硕身体忽然懒懒一动,突然睁开了那双令人恐怖的血目,用嘶哑的声音自语道:“敲响了万籁钟?如此说,那小子真的闯进了第四层的世界?也好,你走的越远,领悟的越多,对本尊的帮助就越大!小小禅蛾,本尊期待你的最终表现!”   此刻,林风已然来到了一座庞大的殿堂之内,就见那四壁厢的阶梯神台间,盘坐着数之不尽的雕像,重重叠叠,看似无穷无尽,一直绵延到霄汉之间。   那些雕像看去俱为一尊尊罗汉佛陀化身,相貌不一,善恶美丑瘦胖,等等,俱皆有之。   然而,林风再细细一看,不由得吃了一惊,因那些雕像看去并非是泥塑木雕之物,而是一具具真实的人身,只不过那些躯体中看似生息俱无,好像已然死了无数个年头。   万籁钟的清音兀自在这座万佛殿之内回荡,林风此刻的压力却瞬间成倍攀升,他分明感受到有无数的目光瞬间向自己投S而来,传递着无上的正大庄严之威!    四百五十八、万相归魂   而那钟声突然由清扬变为激越,充满了铿锵的杀伐之气,汹涌的音浪从四面八方冲击而来,宛如无数只拳头向着他的身体轰击而来!   林风的眼中浮现一丝觉悟,他自击胸膛,一座圣钟之形浮现出他的体表,回荡起雄浑的音色,企图抵挡那未知钟声的侵袭,然而那冲击而来的音浪却并非仅仅是声音那么简单,其中还包含着巨大的精神冲击,居然视若无物一般攻入了林风的识海,激起冲天巨浪!   头晕目眩,气血翻涌,长此下去,必难以为继!   林风仰望上空,隐隐看到L露出的一方天空,也许那里才是唯一的出口,而要想走到那里,其一必须要抵抗那未知钟声的攻击,其二,也许......   他的目光忽然看向第一层神台上的一座罗汉模样的R身,就见那具R身嗡嗡一震,突然晃出一道光影,以无可阻挡的威势冲入了他的识海,变为一柄倚天长剑,直欲劈开他的识海,也劈碎与识海融为一体的神魂!   林风的神魂一晃出现,足踏鲲鱼,一闪而去,而那柄长剑似乎已然认定了方位,一步不离,紧随其后。识海中无数双眼睛睁开,齐齐看那奇异的一剑,却看不出那一剑的来历,似乎本自天成,与大道浑然一体,看似有物,却如无形,防不胜防!   神魂的目光湛如秋水,一边避退,一面弹出无数剑痕与那长剑铿锵交击,   即便你与天地同在,与大道一体,而我以古朴无痕之心,当可察知雅意!   神魂的双目倏然闭合,聆听那一道道剑痕和那长剑的撞击之音,面上浮现愉悦之色。   他以无痕之心行走天地,如在如不在,那长剑虽然连连出击,却偏偏伤不得他的分毫!   神魂紧闭的双目再度睁开,挥掌一击,一口有缺的大碗冉冉飞升,连连向着那柄长剑撞击而去,激起一轮轮悠扬的清音!   与此同时,立时引起体表的圣钟发起共鸣,使得那未知钟声发起的冲击居然稍稍得以缓解。   无数次的撞击,使得那口有缺大碗和那柄长剑激发出的音色愈趋一致,闪电之间,神魂脚踏虚空,向着长剑正面冲去,在发出一声吟吟的清越之音以后,巨大的剑身居然和神魂融为了一体!   这一刻,林风的眼中似有觉悟,嗤的一声,一道剑气破空,在那口圣钟之上刻出了一道犹如音符般的怪异纹路。林风挥掌击钟,钟声内隐隐包容了一种新生的音色,使得那无名钟声带来的冲击终究有所减轻。   不容稍懈,林风的目光看向下一尊佛像,继续发起挑战。   有了第一次成功的尝试,神魂如沐甘霖,主动向那攻入的下一道剑光发起挑战。   高山流水,贵在相知。   所谓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随着挑战对象的增加,林风忽然察觉到了一个错误,那就是这些佛身的存在价值其实并不是为了给来者设置关卡,而似乎是为了来者能有所觉悟而提供助力。悟于不悟,但凭一心,那一心当为诚,当道法自然,如明月长空,不留些许痕迹。   当下,林风恭恭敬敬向着下一尊佛像施了一礼,可惜他没有看到那恍若死人的佛像的嘴角居然微微动了一动。   识海内那具神魂的脸上也浮现出拈花般的笑意,此刻与那来访的心剑,便如两鱼般相互碰撞互动,相忘于江湖,领悟那天地间的本音。   然而那心剑,有时如和风细雨,有时则如惊涛骇浪,有时阳光明媚,有时电闪雷鸣,倘若不能会悟其中妙谛,根本不可能破解。好在林风证悟的是有缺之道,即便再难,经历屡番打磨,终会领悟出那心剑中蕴含的真谛。   一道道怪异的纹路刻入圣钟之表,圣钟激荡出的钟声愈发悠扬,使得林风遭受未知钟声带来的精神冲击愈发得到缓解。   林风的目光中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他知道那些佛像各代表一种觉悟,或者说是代表一种禅心,此心源自天地,与天地不朽,与大道同伍,说是禅心,其实不足以充分表达,也许应该说是天地之心,流于外,则发扬为天地之音,不如说是——!   他想到这里,不免怦然心动,于是那未知钟声中蕴含的寓意呼之欲出——万籁之音!   此钟当名之万籁!   万籁之音,万物之音,莫非正是——万物之心!   醍醐般的觉悟使得林风的心中涌发一丝愉悦,眼中所见,对那些栩栩如生的佛像愈见好感起来。   其实,若然不是他所证的是无尽藏,所修的是有缺之道,所结的是万相,根本不可能感悟多少这些佛像中蕴含的妙谛,也不可能走出这座万籁之殿,从而最终会被这座万籁钟和佛像的力量生生磨灭,沦落为其中的一具傀儡!   齐物境,齐万物之心,所谓齐万物之心,并非真正融合万物之心,而是指与大道同心,与天地道心真正合为一体!   古往今来,真正能融合万物之心的,在这九天界之内,还无有传闻。而林风时下所做的,却正是在真正融合这万物之心,可谓初生牛犊,无知无畏!而这座万籁之殿,居然像是给他量身打造一般,若是让其他大能知晓此事,必会沮丧,从而灰心,所谓人比人,气死人!   齐万物之心,并非凌驾而役使,而是齐万物如友,相敬如宾!   这却是时下林风从那些佛像上得到的感悟,进而触发对齐物境的深沉领悟,故而,他才会对那些如死的佛像恭敬有加,其实,他敬的可不是那如死的身躯,而是那天地间的万物之心。   时移世易,光Y如水,林风在这座万籁殿的中央步步飞升,那脱胎于武德圣钟的虚幻钟体上已然刻下了数之不尽的怪异符文,使得这口圣钟发出的音响,与那座不知存放在何地的万籁钟愈见共鸣,相映生辉!   当然,随着林风的步步飞升,他的齐物境修为境界也跟着水涨船高。   渐渐,林风感到一股浑厚无边的压力从上方袭来,便如一座泰山般稳稳镇压在自己的头上!   万籁钟!   林风几乎要脱口而出!他仰首望去,就见不远的虚空之上,正悬挂着一座古朴雄浑的巨钟,源自洪荒的厚重气息磅礴奔涌而来,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日月星辰,花草木石,飞禽走兽,风雨雷电,种种图腾,各类艰涩而又繁密的符文,满布这巨钟的表面,紫气氤氲,华光万道,更衬托出此钟的无上威严!   刹那间,这口巨钟轰然长鸣!   与此同时,这座万籁殿之中,万佛齐吼,震彻霄汉!   腾的一声!   林风的周身热血沸腾,识海中天翻地覆,整颗头颅渐欲炸裂!   噗的一声,他禁不住喷出了一口热血!   只是这钟声为何不同以往?   这钟声古朴浑一,再无原先那万籁之意味,仿佛始于混沌未分,也仿佛在宣告着那末日的降临!   这究竟是化生之音?还是丧钟之音?   即便有圣钟护体,林风依旧被震得骨软筋麻,体表被震裂出数十道豁口,血流如注!   这种伟力,根本不是自己所能抵御的,究竟该如何?   他并没有急躁,反而心如止水,他清楚自己所证的逆行之道,他已无退路,唯有步步斩将夺关,踏破无限险峰!   他索性将那口圣钟托于掌上,一边击打着那万籁之韵律,一面足踏升天步,向着那口巨大的万籁钟飞冲而去!   既已想明白,他便会不屑一顾,一往无前!   沧溟颠倒,道果逆转,所有的意志被汪洋宣泄,他震撼着手掌上雄浑的钟鸣,顶着万重之压,不顾周身血R溃烂,不顾骨节爆裂,此刻七窍中俱被那万籁钟震出黑色的血线,仍旧毫无畏惧,嘶吼着,终于一步步冲入了那座庞大的万籁钟的肚腹之中!   他欲借助这混沌无明的钟声再度伐毛洗髓,再度凝聚神魂,再次促进觉悟!   这一刻,他盘膝而坐,再度相忘,舍得随心,道法自然!   识海中,那具神魂再度浮现出拈花笑意,也如本尊一般,盘膝而坐,聆听那震撼宙宇之音的轮番冲击,物我两忘。   此时,林风的身体已然破损到了极点,鲜血如雨坠落,而那具神魂也变得渐渐混沌不明,似乎有了溃散的迹象!   在这毁灭的巅峰一刻,意外的是,他的R体和神魂间不知不觉中居然契合到了近乎完美的高度,R身和神魂随着那万籁钟的轰鸣,渐渐共鸣,浑然如一!   也就在这一刻,那无尽星相和十六本相,仿佛响应召唤一般,从四面八方,向着识海中央那具神魂汇聚而去,便如万川归海,自然而然纳入母体,无痕相合,浑然天成!   直至最后,所有的星相终究和那具神魂完美融合,而这具神魂则与R体完美融合,浑然如一,便如林风觉悟的道心,古朴无痕!   万相归魂,乃是林风齐物境臻于大成的标志!   此刻,一丝神妙的道韵从林风的身体中流转而出,被他应掌一击,震得手掌间的那座圣钟发出悠然长鸣,和外缘的万籁钟激荡共鸣,激发出更为雄浑的钟声,响彻了整个心浮屠世界,也震醒了那黑暗牢狱中的无数双眼睛!   一双混浊的血目再度睁开,满是震惊之色,喃喃赞叹道:“居然真的给他敲出那警世之音了么?可能吗?或许,还是生出其他变故?且拭目以待吧!然而,这是本尊的地盘,无论这小小禅蛾如何折腾,最终还是属于本尊的一只奇妙禅蛾而已,哼!”   万籁殿之中。   林风掌上的那座圣钟缓缓放大,渐渐融入了那座万籁钟的钟体之中,钟声愈发激越,雄浑长鸣,震惊九天!   只不过在时下,那钟声对于林风,已然不是伤害,而是在为他再度伐毛洗髓,塑造更为完美的R体和灵魂!也是在将那万相和神魂、神魂和R身间结合得更趋完美,浑然如一!    四百五十九、观心   整个冥界,一时间万鬼嚎哭,怨气冲天,冥河中浊浪滔天,Y山后Y风怒号,十八层地狱中的众多受罚鬼魂纷纷挣脱枷锁,开始疯狂反扑!   太平殿中的冥王悚然震惊,却不知道那沉寂了无尽年头的警世钟声为何会敲响,自冥界建成之后,万籁钟似乎只是传说,现实中已然被长久遗忘。而一旦被敲响,却蓦地横空出世,成为一座横亘在冥界上空的高山,便连那生死簿都不能制约!   夜台永寂的无形大墓之中,坤后和天蛰道人定定看着这一幕,久久不语。沉寂了无尽年头,他们想证明自己的正确,但一旦这种猜测发生之后,仍旧心痛,便如看着一件心爱的珍宝毁于眼前,虽然这件珍宝并不完美,也许过时,但这毕竟是自己的固有之物,朝夕共存,血浓于水!   九天之内,无数双眼睛看向冥界的方向,震惊那种近乎能撼动九天的力量,纷纷走出自己的隐身之所,向冥界的方向飞去。   万籁殿之中。   万籁钟声轰然长鸣,一声紧似一声,终于在响彻第九十九声之后,这种声音的力量达到了巅峰,一种神奇的力量撕开了一层无形的壁障,将林风瞬间送入了另一层空间之中。   漫天风雪无边,大地苍茫无尽,在这寥廓世界的空濛之处,一条江水迤逦无声流淌,一叶扁舟轻轻浮在沉寂的江水之中,船头一人,正在静静垂钓,独钓寒江!   林风一步步向着那一叶扁舟的方向走去,直至走入江水之中,奇怪的是,竟然带不起一点涟漪,也照不见他的影迹,仿佛他本就和这片风雪世界无关,只在这寂寞无尽中独自遨游......   他看到了一张认识的面孔,一个老和尚缓缓抬起头来,朝着他宽和一笑道:“你来了吗?”   林风并没有和对方应答,而是轻轻走过船头,向着苍茫云天之中踽踽行去。   老和尚兀自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道:“无论你承认与否,我自是你心境的投影,与你形影相伴,永世不弃,你不能摆脱我,我也不可摆脱你。”   谁知林风蓦然转过头来,探手抓去,手间轻轻一握,便将那扁舟那老和尚的影像捏灭!   谁知一阵朗声大笑从天空中传来,就见那老和尚的身影重新出现在天幕上,自嘲般说道:“我一直在那,从未有改变,我动不了你,你也动不了我,除非你死,否则我不灭!”   说话间,老和尚转身离去,越去越远,最终消失不见。   “你是谁?我又是谁?有必要弄明白吗?可以弄明白吗?弄明白又能怎样?弄不明白又能怎样?我不求永恒,只在乎这刹那,只是这刹那么......”   他的心忽然刺痛起来,没来由的痛,把握不住的痛,八苦无明之痛,各种痛,一时间纷至沓来,他在刺痛中不觉迷失......   那漫天风雪如刀剑袭来,转眼间就封死了他的R身,也封死了他的灵魂,他便犹如一尊冰雕,静静伫立在这苍茫之世。   我不在乎是否永恒,只我只求这刹那美好,这所求多吗?过分吗?   他顽固的坚守着自己的古朴无恒之心,淡然面对那漫天风霜雨雪的洗礼,却被那纷至沓来的无量心化作的风雪轻易埋葬,葬向那黑暗无尽的深渊底层。   “面对这苍茫天地,你只是渺小一虫,一朵弹指生灭的浪花,随意间就会被这无形大道之力抹杀,所以,你所求所证的一切,只是一个虚妄的笑话,镜花水月一梦,梦破之时,你将永久消亡,不会在这世间留下细微痕迹!”   一个声音在他耳际无情嘲笑。   只是他仿佛死去一般,无知无觉,如一段枯木躺在那里。   而在这具如死的躯壳之内,那些梦幻之花开始纷叠绽放,无尽的意绪如无数游鱼,在那些钩织的梦幻中浮沉陶醉,不愿觉醒。   也不知沉睡了多少个世纪,一声叹息幽幽传来,而后那双明亮生动的眼眸再次睁开,随手一拂,在他面前出现了一面镜子,镜子照映出一个一模一样的他,一颦一笑,一肤一毛,都分毫不差。   他苦笑着喃喃自语:“这就是你吗?这也是我吗?我从何而来,向何而去?我是真的,还是假的?这世界是真的,还是假的?如若我是假的,我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如若我是真的,我为何弄不清这因果缘起?”   他细细审视着镜子中的假象,将那具R体表里细细看完,便观那神魂,观那万重意绪,观那是非善恶的情感表征,观那道果,那群星,那万相,那沧溟,直至后来,终究将那具虚像看了个通透,他探手一抓,将那具虚影抓出,合入本体,自言自语道:“即便是假的,你总是我的投影,你因我而存,倘我不灭,你足可永生!”   他的心中忽然涌发一种醍醐般的觉悟,喃喃道:“投影?这是什么?”   他挥手一拍,那面安提纳穆的镜子瞬间无限放大,终究和这个世界完全重叠在了一起。   良久之后,那面镜子重新缩小,飞回了他的眼前,将这个世界的投影全面呈现在他的眼前。   “不管你是否为真,我是否为假,但,我总是你的因果,或为缘生,也许只是你虚幻的投影,但,总有源头,总有来处,绝不可灭除!即便你是万重假中的一幕,但总有那根源的真,所以,你本不灭,而我,因你而生,因一路求索而察纳你心,进而步步悟我之道,而我,虽为一斑,足可窥你之全豹,终有一天会真正知你,超脱于你之上,一层层撕开那些神秘面纱,一定可以最终找到那本我!”   他这话音刚落,万道惊雷刹那间轰入了这万丈深渊,风起云涌,洪水滔天,将渺小如虫的他刹那间冲的不见了影子!   他在那湮灭的洪流中载浮载沉,嘴角微微翘起,以一己之心观天观地,如一条游鱼,在这汪洋无边的洪流中孜孜以求,物我两忘!   无尽岁月过去,林风的身影终于从这片苍茫的天地之中浮现而出,他仰望那苍天,一字一句说道:“你虽大,但并不无限,也不永恒,更不完美,你本如我,俱为苦苦求索,所以,时下,你已拦不住我!”   说话间,他结出一枚意志烙印,推入了那苍茫云天之间,他以证得的本我之心为剑,只一剑,便决开了这层时空的障壁!   一股难以形容的巨大吸力从那道裂缝间涌出,将林风一口吞没其中,他任由自己飞流直下,任由那无尽力量冲撞在身体上,在一层层光怪陆离波诡云谲的幻灭光影中,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幕幕气势恢宏的场景,远古,上古,近古,朝代更迭如走马,一场场如火如荼的硝烟战场,死者如山,血流成河!数之不尽的雄伟城市被付之一炬,夷为平地!数之不尽的王朝由兴衰走向覆灭,被后来者所顶替!花开花落,生灭荣枯,俱被那无形的大道之辙所推动,滚滚向前!   林风的眼中似有明悟。   我在万籁殿之中体悟万物之心。后来悟却本我之心。这目下世界......便如万世,正是那万世之心!   心思D明,他化身为一棵庞大古桑树,伫立在这苍茫云天之上,将枝叶拓展到无尽虚空之中,尽情体悟这心浮屠世界所加诸的心变考验。   数十年的时间如光影刹那!   最终悟却后的林风,终究走出了这一层的世界,进入了另一片未知天地之中。   风雨雷电,地裂天崩,沧桑巨变,轮回无尽!仇恨与杀戮,生存与毁灭,为了利益,为了欲求不满,人与人,******,人和神,神和神,生灵与上苍,种种阵营间的对垒和厮杀,构成了一幕幕血腥屠戮的杀劫画面!   万劫生灭无尽!   “如是,此当为万劫之心!”   林风一步步走入了这片万劫生灭世界,沉浸其中,细细体悟这无尽万劫之心所蕴含的妙谛。   又是若干年过去了,林风再度觉醒,此刻他的心变已然达到近乎完美的高度,侣天地而友万物,观无穷而察忽微,随意间,风云变幻,挥手处,天地失色,齐物之妙,收发一心。   他再度走出了眼前的世界,向着那未知的极限之地走去,直至最后,他走到了一片彩霞满天的世界,他看到一条河,一个人正坐在河边,静静观看那云涛起伏。   “你能走到这里,足以证明,我们是同一类人。而当你真正走出去之后,你才知道什么才叫做真正的残酷。”   那个人,他并不陌生,正是当初见到的那个老和尚。   “你是......”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都想做个明白人,故而,所承受的痛苦要比常人多的多!”   “前辈为何要......”   老和尚止住了他的话说到:“无论成功与否,总有代价,但,留下希望总比没有希望的好!而我,总算没有白等,我很欣慰,我的使命总算可以宣告结束!”   老和尚朗声大笑,在笑声中,他的身影缓缓消融在天地之间。   “前辈......”   “有缘自可再见,善自珍重,能走出心浮屠,便当承担更大的责任!”   老和尚的声音在虚空中传来。   林风知道对方只是一丝寄托的残念,可惜为什么不给他一个发问的机会。   不管如何,心浮屠,再见了!   他犹自俯瞰一眼那重重心浮屠的世界,不知界川藏名时下如何,但,一旦走入这个世界,只能靠自觉,走得出,生,走不出,死!   叹息一声,他食指探出重重一捺,破开时空壁障,终于走出了心浮屠的世界。    四百六十、心变血禅   回望身后的苍茫世界幻影,林风忽有所悟,他决定进一步融合道果。   他盘膝于无所依托的虚空之中,那具融合了万心万相的神魂则盘坐在识海中央,道果的虚幻轮廓出现在神魂的后方虚空,神魂之体中,一轮轮觉悟的心之涟漪荡漾进道果之中,那面道果缓缓转动,已然生成的规则脉络开始了进一步的融合、升华和蜕变,不合理的枝蔓被剪除,新的脉络在生成,人、魔、妖和剑,这四大主体规则间的融合更趋和谐完美。   识海中那幕沧溟景象,随着那面道果的转动,一起逆向旋转,化作了一面混元无极之象。   现实世界,林风的身后天地,浮现出一幕巨大的太极漩涡,只不过,这幕太极图之中,却有四鱼,黑白深浅不一,首尾追逐,逆向盘旋。   光Y如梭,转眼间,又过去了数十年的光Y!   未来的一日,林风终于睁开了眼睛,他深邃如海的眼瞳中蕴含着无尽的意味,感悟到境界的再度提升,脸上则无悲无喜。   这是我林风独有的心道天地,它特立独行,绝无仅有,它将伴随着我的一路逆行,日新月异,尽善尽美。   他站起身来,向前方一步跨出,眼前飞速掠过一道光影,他发现自己已然出现在一片充斥着地狱死火的土地上,那些原本狰狞如兽的死灭火焰,一旦嗅到了他的气息,立时变得如同一只只乖顺的猫犬一般,匍匐在地,似乎在朝他礼拜。   随着他脚步的迈进,死火自动向两旁闪开了一条道路,他便如一位君王一般从容前行。   一朵朵绿莹莹的火苗突然从远处S来,转眼间凝聚为一头巨大的地狱亡灵犬,咆哮着,凌空扑向林风!林风手指凌空重重一捺,便硬生生改动了这头亡灵犬原本的意志烙印,从而被他强行契约成属于自己的一头宠物。亡灵犬讨好的伸出腐臭的火舌****着林风的足踝,突然间怒吼着扑向向己方进攻的另一只亡灵犬!   不久,数十头亡灵犬一起出现在林风的前方,一拥而上,很快就将林风契约的那只宠物撕成了碎渣,而后这数十头亡灵犬将贪婪的目光转向林风,一起飞扑而来!   林风双目微微闭合,一道绝之剑芒凌空炸裂,顿时将这些亡灵犬切割成了数之不尽的碎片!   刹那间,万道黑芒向一处虚空中汇聚,一具身披黑色斗篷的巨大骷髅轰隆隆站了出来,肩扛一柄极为夸张的灵魂收割镰刀,灵魂的魔火在巨大的眼眶中不停跳动,怒视着林风。   这让林风很快想起了噩梦赌局中的阿奎斯墨,眼前这家伙无疑是一个翻版。   “杀了我的宠兽,你必须死!”   怒吼中的巨大骷髅,将肩头的镰刀一摆,如天地一线间的暗影般倏然斩落!   未料他的镰刀飞快斩过林风的身体,而林风仍旧好好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那巨大骷髅显得极为羞恼,嗖嗖嗖,收割镰刀连环三击,却仍旧不能伤及对方分毫。   “臣服于我,或者死!”   “想要我死域战神阿斯兰杜向你投降,做梦!”骷髅以Y沉的嗓音发起怒吼,挥舞着收割镰刀,再度如狂风怒卷过来!   林风的双目骤然闭合,一道凌厉剑芒如闪电般从阿斯兰杜的头盖骨上一路劈到了脚底,咔嚓嚓,在接连不断的断裂声中,阿斯兰杜的巨大骨骸之身顿时变成了一堆碎渣!   却听一阵瘆人的笑声从另一处虚空响起,就见那万道黑芒汇聚而来,转眼间又化为另一具阿斯兰杜的身体,以极其嘲弄的口吻说道:“本座与生死簿存在契约,你杀不死我!”   “是吗?”   林风淡淡一笑,伸手蓦地抓出!阿斯兰杜则惊愕的发现,自己的灵魂居然一种巨大的规则力量制约住,已然要强行将他从生死簿的灵魂连接中撕裂开来!   阿斯兰杜不由得张开了他那张巨大的满是黄牙的嘴巴,而在他正要魂飞魄散的一刻,一个悦耳的嗓音在林风耳畔响起:“哥哥,我的噩梦魔方中已然缺损一位死神,不如用这个大家伙聊做补充!”   说话间,一个满脸婴儿肥的可爱小丫头出现在林风的身侧,林风宠溺的摸了摸小雨的头发,点了点头。小雨凌空飞到那个被制住的骷髅阿斯兰杜面前发问:“你如果愿意做我的契约使者,便可以不死,现在告诉我你的选择。”   骷髅望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小丫头,稍稍犹豫,终于点了点头。于是,小雨将那枚放大的噩梦魔方放出,口念咒语,就见那空白的一面上立时生出一个怪异的符文,瞬间化为一口黑D,将下方的阿斯兰杜呼的一声吸入其中,而后,那一面空白的位置出现了一具肩扛死亡镰刀的阿斯兰杜的形象。   小丫头完善了自己的法器很是高兴,又央求林风道:“哥哥,你的境界已然很高,魔方中的力量已然同时得到了改善,只是,这个世界中的死亡气息太过浓郁,若然可以补充到魔方空间,这个法器会变得更加厉害的!”   林风刮了一下小丫头的玲珑鼻翼,欣然允诺。   随后小雨依旧回到了镜子世界内,林风将这枚魔方变大,投掷到虚空之中,开始疯狂吞噬周边的死亡气息,一路之上,那些不及躲闪的亡灵生物,直接被魔方的力量绞碎炼化,吸收的干干净净。   这阿斯兰杜本就是此处的领主,此刻在魔方中念动意志,那些亡灵骷髅,亡灵祭司,等等亡灵生物,从四面八方潮水般涌来,化作浓浓的黑气,被魔方不弃涓滴,须臾之间,吸收的干干净净!   嗡的一声,魔方中突然爆发出一轮冲天的光华!   “哥哥,我的法器进阶了!”小雨的欣喜声随即传来。   满足了小雨的愿望后,林风穿越了阿斯兰杜的领地,趟过一条蓄满了死者血Y的死亡之河,他的眼前现出一座高大的峡谷,两侧是黑魆魆的接天高崖,便如一张怪人的巨口,不时传出唬人的吼叫。   他不以为意,视那死亡的密密风刃如无物,一步步走入山谷,不久,眼前便出现了一座巨大的高台,这是一座完全由数之不尽的骷髅头砌成的高台!   一双血红色的混浊眼瞳出现在高台之上,俯视着林风,随即传来嘶哑的嘲笑声:“小小禅蛾,本尊等你好久了,本尊的死狱乃是走出这冥国的唯一出路,你可有胆来闯?你若无胆,完全可以做一只缩头乌龟,本尊便饶过你,哈哈哈......”   林风的目光冷冷和那双血瞳对视,视若无睹,使得那幕后大人物的心中顿时袭来一阵刺痛。   林风一步步走上这座骷髅台,走入了骷髅台中央的魔法阵之中,一道血光冲天而起,顿时吞没了他的身体,血光消失,林风的身体已然不见了。   在他再度出现的时候,他感觉好像来到了一座巨大的井底世界,四周的井壁上充斥着数之不尽的D口,犹如一张张因极度恐惧而张开的嘴巴,随着飞掠而过的Y风,不时发出类似凄惨声的嚎叫,使得这个世界倍添恐惧气氛。   一双混浊的血目再度在上方出现,嘶声道:“小辈,自你走入那舍弃之界的一刻,你已然成为本尊的禅蛾,这是你的无上荣幸,也是你的宿命,臣服吧,我会让你少受痛苦,同样会带着你共享那无上永生大道!”   “我凭心而行,证心而进,从不滞于心外世界,又岂能被你这头腐朽已甚的守门之犬所制约?”   “大胆!到了本尊的领域尚敢大言不惭,管教你顷刻间灰飞烟灭,心之血禅!”   嘶吼声连带起那井壁上的无数D口中齐齐发出轰鸣,犹如一道无形闷雷轰然冲击而来!   那一双浑浊的血目突然间无边放大,直至完全吞没了这个井底世界!   一道道的血色的纹路如虫子一般从四面八方游弋而来,视若无物一般钻入了林风的R体,钻进了他的识海,开始疯狂吞噬他的气血精华和觉识,奇怪的是,林风居然一动不动,恍似被吓呆了一般。   “本尊的血禅融合了灵魂因果之妙,万事万物不可趋避,待本尊吞了你的修为,夺得了那枚灵枢之后,当可一举跻身混元真境,在翌日天择之战中大放异彩,这天命所归,舍我其谁!哈哈哈......”   随着那无尽血纹钻入了林风的躯体,却有着更多的血纹游出了他的躯体,向着那四面八方游去,游入了那无数D窟中的一具具傀儡之身中,消失不见。   更多的血纹则反馈到地底深处——那具巨大而又肥胖的腐烂身体当中,被那尊尸佛细细嚼味,甘之若饴,啧啧有声。   随着越来也多的血纹游走,林风的身体开始急遽消瘦下去,最后渐渐变得如同一具木乃伊一般。   只是那双清澈的眼睛倏忽间重新睁开,喃喃道:“既食我身,便入我梦,天荒地老,永世沉沦!”   黑暗的地窟深处,那细细咀嚼无穷心变滋味的尸佛,愈见陶醉,却在不知不觉中打起了鼾,渐渐睡得如同一头无觉的死猪一般!   若干年头过去,那数之不尽的D窟间,融合了那些傀儡之身中的各类禅觉之后,成千上万的血色条纹纷纷开始回归,而那具干瘪了的木乃伊的身体渐渐恢复了原先的丰润。   “心之血禅被我逆转为心变血禅,想来滋味定然不错,看来我不去唤醒他,这头腐尸终究不会醒转!作为一个先行者,我会给你机会!”    四百六十一、谁是谁的禅蛾   一个天花乱坠的世界,华光万道,紫气纵横,凤凰来仪,钧天笙歌,天女泽露,诸天神佛纷纷礼敬,更有那浩如烟海的信徒匍匐在左右,无不顶礼膜拜。此时,最中央的位置,伟岸如山的一尊肥胖金身睁开眼来,播讲觉悟,意传妙谛,使得这普天之下的信徒们无不敬服。   那肥胖金身冷不防看到那亿万信徒当中却有一人,伶仃站在那里,既不膜拜,也不听禅,正以似笑非笑的眼神定定看着他!   “大胆,你为什么还没有死?可恨的虫子!”   肥胖金身大手一翻,如一片乌云拍将下来,顿时将这片天地和那亿万信徒拍得粉碎,周边的场景立时变幻为一片愁云惨淡、死火丛生的地狱世界,只剩下他和那个看似弱小的虫子相互对视。   “这是哪里?为什么会这样?”   “这是我的心变世界,而你,当然是在我心里。”   “荒谬!你中了本尊的心之血禅,你只是一个渺小的禅蛾,无论你到了哪里,你的命运都由我主宰!”   “这个世界,谁又是谁的禅蛾?究竟有谁可以逃过一个禅蛾的命运?而你,或许也是在这无情天道之下垂死挣扎的一只禅蛾而已,自顾不暇,尚且自欺欺人,当真愚不可及!”   “本尊会让你知道厉害!心之血禅!”   肥胖金身的一身辉煌瞬间褪去,又化作那具满布着腐臭气息的肥硕身体,一双血目犹如两道决堤的河坝,滚滚的血色条纹喷薄而出,很快就吞没了那个渺小虫子的身体。   然而那些血色条纹,忽然间由疯狂无序渐渐变得循规蹈矩起来,那邪恶的血色缓缓褪去,变为一丝丝透明色,化作万道微光,绕着那虫子的身体盘旋不定。   “不可能,中了本尊的心之血禅,便如心毒,不可能逃得出去!”腐臭身体嘶吼,将更多的血纹释放出去。   就见对方随手一挥,那些血纹便被驱散的干干净净,淡淡道:“处身永恒梦境,倘我不同意,你永世也走不出去!”   腐臭身体像一头巨大的蛤蟆般仰天嘶吼,将无尽规则如风雷释放出去,然而对方却如一座高山一般,屹立不动,而自己的攻击,则如雨丝风片,根本造不成一点伤害!   “这不可能!这不公平!虫子,你不可能做得到!”   “征服你可不是朝夕之功!自走入那座舍弃之界的一日,我便在适应你,正像你也在捕捉我一般!一直到今天,我才通过你的心之血禅彻底读懂了你,我因而走到了你的前面!所以,我要谢谢你,为此,我会给你机会,和我公平一战,以决定谁是谁的禅蛾这一命运!”   腐臭身体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对方既然已制住了自己,凭何要主动轻易放弃自己?   然而,林风却主动放开了永恒梦境的束缚,眼睁睁看着有些茫然的尸佛一步步走出了自己的心变世界。   “别以为你放过本尊,本尊便会放过你,大道之前,能者为先,就让本尊彻底击败你,让你心服口服!”   一尊肥胖如山丘的身体出现在林风的眼前,全身散发出令人作呕的尸臭味,那腐烂气息足可瓦解一个人的R身,进而溃烂一个人的灵魂,使对方变成一具尸控傀儡。   “腐尸剑道——崩溃!”   若不能以最短的速度击溃这个几番令他受辱的虫子,他颜面何存?   万道杀戮剑芒泄入了这后世小辈的身体,看着对方的R身以R眼可见的速度溃烂下去,尸佛的目光愈显狰狞,肥厚的手掌轰然拍落,他决定毕其功于一击,再不给对方一丝机会!   却见那具腐烂的R身突然间跳了起来,仿佛不顾一切冲向了他的身体,竟然令自己根本没有抵抗的机会,就这般任由着对方冲入了自己的巨大R身,直至穿透而过!   而当林风穿越了尸佛的身体之后,光影仿佛在瞬间回放,使得他恍若未动一般依旧站在原先的位置上,尸佛的庞大手掌兀自举在空中,却没有落下来。   轰轰轰!   尸佛的身体内部连番出现巨大的爆裂声,震得他的肥厚R身上接连掉落了大块烂R,化作无尽的嗡嗡蝇虫四散飞去!   “你加诸别人的痛苦,便由这些D窟中的万年痛苦不已的傀儡之身,向你一笔笔讨还!”   尸佛的肥厚手掌如战刀般凌厉劈落,口中连连嘶吼:“你们都是我的禅蛾,都是我的奴仆,你们生为我生,死为我死,我才是主宰,你们则是鱼R,都死吧!”   林风的身影便如风中一叶,看似险之又险,偏偏尸佛发动的杀戮却不能伤及他的分毫。   “心之魔禅——收!”   尸佛的肥厚手掌蓦然探空一抓,那数之不尽的D窟中的R身呼啸飞出,双臂俱化为满布绒毛的翼翅,扑腾腾向尸佛的方位齐齐飞去!   “这大道之下,没有谁天生欠谁,即便你今日侥幸占有,来日必复!梦醒一刻,你这座苦心经营的尸山浮屠必功亏一篑!”   林风袍袖飞卷,那觉悟的醍醐之露化作丝雨纷扬洒落,使得那些蛾化的傀儡之身转眼间回复为原初的体貌,一个个发出咬牙切齿的嘶吼:“欠我的,还我,还我!”   一丝丝血纹从尸佛肥硕的躯壳中钻了出来,便如倦鸟归巢一般,各自向原来的躯壳中游弋而去!   “是你们*我的,须怪不得我!万尸祀天,心之涅禅——寂灭!”   随着尸佛发出的怒吼,这座庞大的深井之内变得伸手不见五指,一道血色的闪电咔嚓嚓劈落下来,照见尸佛那张尤为狰狞的面孔,尸佛张开那张血盆大口,发出疯狂大笑,那张大口变得越来越大,渐渐超越了尸佛的身体轮廓,化作一口深不见底的血色漩涡,开始疯狂吞噬周边的一切物事!   那种吞噬力量显得难以形容的庞大,便连林风都不能抗拒,被裹卷其中,越陷越深!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完全超出了想象!   不管如何,这恶之根源,便有我来铲除吧!   林风不再抗拒,循着那因果气息,坠入那血色大口深处,他步步踏破虚空,破开一层层壁障,终究来到那颗充满腐烂和邪恶气息的心脏之前,他探手一招,一道毒蛇缠剑的剑影出现在手中,口中自言:“你所欠的东西,便由我来替他们讨还!”   说话间,那道毒蛇缠剑挟动万重咒怨之力,携带那无数腐尸傀儡的刻骨仇恨,循着那因果的根源途径,被林风以无痕之剑道一气劈入了那棵砰砰跳动的心脏之内!   数之不尽的毒蛇一拥而上,钻入了那颗腐臭的心脏之内,疯狂啃噬着这一场无比丰厚的血食筵席。   虚空中随即传来一阵痛苦的惨叫声:“可恶,既有昊天的气息,也有轩辕氏的力量,原来,你们走的都不慢啊,可惜,你们注定要成为本尊的垫脚石,本尊将踏着你们的背脊,步步高升,直至成神!”   “臭小子,你既然进来了,便注定了成为本尊的五脏之祭,你便看看本尊的最强手段——心之冥禅,万象归元!”   吼吼吼!   那周边怒卷的风暴中发出一轮轮咆哮,使得这口吞噬黑D的规模越来越大,渐渐将这深渊的周边卷得地塌土平,那数之不尽的亡灵和冤魂措手不及,犹如大片的飞虫一般转眼间被吞噬得干干净净!   这冥界的底部气息,须臾间被这一口血色黑D裹卷一空!   咔嚓嚓,上方的峡谷接连开始崩塌,将一方天光袒露了出来。   “寡不可抗众,一饮一啄,都是因果!”   叹息声中,林风正欲逆转道果力量,发出致命一击,却陡然听到那上方的天空中传来了一声比一声强烈的雷霆!他抬首望去,就见一面庞大的碟形圆盘出现在了上空,亿万条黑白蝌蚪在其上盘旋不定,却突然飞速盘旋,而后,在那圆盘中央出现了一道断裂出的裂纹,顿时如一条游蛇般,飞S而来!   一股难以形容的恐怖气息袭上心头,林风挥动刑刔,劈开一道豁口,闪电般跳到了这口庞大的黑D之外!   此刻,就见那条游蛇已然无声落入那口黑D之中,随即传来一连串的坍塌声,说来也是奇怪,这口巨大的吞噬黑D居然缓缓停了下来,在最后一刻,所有的力量恍如风流云散,化为一空。   尸佛的庞大身形再度浮现而出,此刻如同变成了一具凝固的雕像一般,一动不动,木然的望着林风,似乎想说话,却再也说不出来!   然而,林风却听到一声没来由的叹息声,而那声音却正是从那座尸佛化成的雕像中传来!   咔嚓嚓!   一道巨大的裂缝出现在尸佛雕像的胸口处,瞬间纵贯身体,在接连不断的倒塌声中,一具高大的身影从蒸腾的烟尘中一冲而出,来到林风眼前,双手合十,高念佛号道:“若非小施主劈开那道心之枷锁,和尚我便永世也走不出来,大恩不言谢,我心嗔必有后报!”   眼前这位却是一个黑胖的大和尚,一脸慈善,看似毫无恶意。   看到林风的犹疑之色,大和尚心嗔解释道:“他是他,我是我,我们本是一对同胞兄弟,可是这大家伙为了自己的修行,却趁我不备,一气吞了我,唉,所幸帝昊埋下的暗手,可谓报应不爽!”   说话间,心嗔袍袖一挥,就见那大和尚的骸骨中央现出一道圆形的黑暗门户,续道:“这冥地大抵有来无去,不过,好在这大家伙心碎一刻,倒留出了一线心门,于此,当可轻松走出这冥界!”   林风看了一眼这扇门户,又抬头看了一眼上空行将消失的生死簿,好像无动于衷。   “时间不会很长,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心嗔催促。   而就在此时,林风却做出了一件让心嗔意想不到的事,直惊得心嗔不免张大了嘴巴!    四百六十二、道决生死簿   一枚完整的意志烙印被林风刻画而出,化作一道流光,嗖的一声,消失在上方那一面庞大的碟形圆盘之内。   “你若真的有诚意,真要感谢我,便和我一起,跟这一面真正的冥界之天做一场生死道决!”   林风紧盯着上方那一面生死簿,看都不看心嗔一眼。   “你这是J蛋碰石头!生死簿乃是代表九天之意志,你与九天为敌,断无生还之理!”   “九天又如何?这冥界的冤魂还少吗?天人化生,道法自然!而有些上位者偏偏要强行窃取天机,表面上看似替天行道,冠冕堂皇,却踩着多少冤死的尸骨,成就自己的永生和莫大修为,便如那帝昊,便如你!”   “你莫要血口喷人,罪孽是尸佛做的,却不是我!”黑胖的心嗔,面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若我猜的不错,这才是你真正的本尊!你以牺牲那具尸佛躯壳为代价,通过心之冥禅,开了一扇虚假的心之冥门,若我贸然进入,必真正堕入你的肚腹,成就为你的一只禅蛾!你蝇营狗苟,坐井观天无尽年头,不就期待着突破,而后走出这冥界的死狱吗?你倘有一点血性,便和我一起道决这无情冥天,若然不敢,趁早躲起来,别妨碍我做事!”   “你不怕我趁机落井下石?”心嗔沉住脸色。   “你目下意气已丧,本为帝昊看守这地底冥门,却不甘心,每日潜伏爪牙,期待突破!如今便连这份苦差都丢了,帝昊会放过你吗?你已去留无处,基业尽毁,尚有何勇气向一个后辈动手?”   面对这番字字诛心的话语,心嗔的本体剧烈颤抖,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一面生死簿的中央裂开了一道巨大的缝隙,一条六色闪电之龙,怒吼着,从裂缝间隙中腾挪而出,向着林风的头顶飞劈而来!   “六道劫龙!”   一旁的心嗔面色骤变,却看见那小子并无丝毫退缩念头,随手一挥,袍袖间,一条磅礴的西隗赤河怒冲而出,携带着九冥本源之力,携带着那冥界的一半气运,在半空中和那条六道劫龙轰然碰撞!   刹那间犹如万雷轰鸣,滚滚气浪如怒潮般向着八方奔涌而去!   六道劫龙的力量明显占据上风,近一半的西隗赤河已然被它所吞没,而就在这一刻,林风的意志却在无边释放,那十八层地狱之中,冥河之内,Y山背后,无尽冤魂顿时被这份气运之力感召,齐齐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响应!   那无尽的念力如潮水滚滚汇集而来,汇入西隗赤河之中,使得西隗赤河的威势无穷攀升,瞬间扭转颓局,眼见得,就要将眼前这条劫龙吞没!   就在此刻,那上方的生死簿裂缝中,接连发出咔嚓嚓的轰鸣声,而后,就见有五条巨龙之躯鱼贯冲出,转眼间就合入了下方那条六道劫龙的体内,使得那条劫龙的规模立时扩充至百倍之上,怒吼着,张开巨大的嘴巴,一口就将那条西隗赤河吞没了大半!   “既已为我所得,怎能容你夺回去?心变血禅!”   林风伸出食指,向上方的西隗赤河之中重重捺去!   咔嚓嚓,一道血红色的闪电凭空劈入西隗赤河之中,与此同时,这座黑暗的地底世界,无穷无尽的血色条纹如游蛇一般游弋而来,向着上方的西隗赤河之中汇聚而去!   那黑胖子心嗔体内,数之不尽的血纹气息已然被召唤而出,似乎根本不听他的控制,而他的庞大躯体也以R眼可见的速度枯瘦下来!   心嗔的目中凶光毕露,牙关紧咬,却又不敢贸然向林风出手。   吼吼吼!   林风的齐物境心变意志无尽爆发,那万物之心,那冥界无尽冤魂之心,俱被一时调动,使得那汇聚到西隗赤河中的血纹绽放出万道光华,奇怪的是,西隗赤河的轮廓没有扩大,反而变得缩小起来,却如怒龙夭矫盘旋,瞬间怒S而去,竟一直冲入了上方那条六道劫龙的体内!   与此同时,太平殿的Y暗宝座之上,面色Y沉的冥王终于忍不住,狂喷出一口鲜血,那一口鲜血中,成千上万的大小如蝇的魂魄嘶喊着,瞬间四散逃去!   咔嚓嚓,一道紫色的惊雷凌空劈入太平殿之中,一股无法抗拒的威严从九霄之上覆压而下,慌的冥王慌忙匍匐在地,颤声道:“陛下!”   岂知那股意志根本没有理会他,直接合入生死簿之中,生死簿急速盘旋,须臾间化为一泓深邃的劫眼,一时间,冥界之内,万籁俱寂,那令所有生灵感到恐怖的压力骤然攀升至极点!   “竟然是九五行天造化之劫!”   匍匐在地的冥王体悟到那种无上劫罚,后背上已是冷汗涔涔,这么多年,他还是太小瞧帝昊的力量了!   九五行天造化之劫融合了九天大道意志,覆压万物,周行不殆,这九天之内万物万灵莫敢撄其锋芒,忤者必杀!   此刻,一只凤目在那道劫眼中倏然睁开,而在林风眼内,却再熟悉不过,当初他在仙渡桥一战中,逆抗那道昊天紫意混沌劫,便与这只君威之目对抗过,双方乃是老熟人,此刻便如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就见一个黑点在那只凤目中穿梭而来,越放越大,瞬间变为一根金色的如椽巨笔,此笔却与当日地狱鬼判那根朱笔判若天壤,此刻挟带着九天道韵,铿锵一声,凌空捺向林风!   往日有泰山压顶的比拟,而这根金笔之威不啻百座泰山之上!   而在那黑胖和尚心嗔震惊的目光中,就见那小子脚踏虚空,居然迎着那根金笔的锋芒冲了过去!   左手二十八天道法符凝聚为一笔如神,右手逆而行之,一笔如魔,神魔合璧,谓之葬灭!   而这记葬灭,随着林风的境界提升,已与往昔不可同日而语!   咔嚓嚓,一道磅礴剑气和那根金笔之锋蓦然交会!   而在那道毁灭力量尚自没有爆发之前,一道耀白之光已然接踵而至,几乎同时攻入其中!   一轮黑日冉冉飞升,间不容发之际,林风踏空破茧飞升,他手持那枚耀白剑冢,以气贯长虹之势接连攻出第三、第四、第五和第六,连续四道毁灭剑气!   那剑冢之内,已然形成一座雏形剑道山,已然将那轮灭生之日的力量催生到了极为恐怖的高峰!   金笔的锐利笔锋上光芒仿佛被凝固,空气中的压力沉凝到了极点!   下方的林风看出了那只凤目中流露出的一丝愕然之意,瞬间仿佛转换成了一种嘲弄!   他情知不好,将那枚剑冢瞬间收入体内,便在此刻,那金色的笔锋轰然炸裂,万道金色细雨向他的身体攒S而来!   倘若不是他及早反应,那枚剑冢或许就会被这支金笔的破碎力量击毁封印,从而使得其中的雏形剑道山崩溃,也会使得那轮灭生之日得而复失!   轰轰轰!   一轮虚幻的圣钟之形凸显于林风的身体之外,万物心音激昂虚空,终究将那大部金色细雨抵挡在外,而毕竟还有少数,攻破圣钟防御,在林风自以为极其强悍的身体上,留下了不少孔D,周身上下同时被那根金笔破碎的力量,震得豁开数十道血口,血洒如雨!   此时,一条巨大的鲲鱼出现在了林风的脚下,托着林风的身体扶摇直上,向着那只代表九天意志的凤目冲去!   凤目再度浮现出讥讽之色,却倏然间闭合起来!   而就在这一刻,数之不尽的金色纹路犹如一条条游鱼一般出现在了林风的前方虚空,鲲鱼刚刚游入其中,却顿时像陷入了一口泥潭之中,越是挣扎,越是被锁得死死的!   这一刻,林风的双瞳骤然收缩,升天步法蓦然踏在鲲鱼的巨大脑袋上,使得那条鲲鱼发出巨大的鸣叫声,只不过,这一声鸣叫却并非悲哀,而是愤怒的咆哮!   刹那间,鲲鱼的巨大身体破裂成无数碎块!   此刻,林风再度获得莫大助力,冲破那重重罗网,向着上方的劫眼飞S而去!   然而那九天意志发动的禁制之力,其实太过强大,终究使得林风的身影愈发慢了下来,此刻,一柄重剑现于林风手中,他随手挥动,一道道心变剑芒纵横破空,将数之不尽的金色纹路一切而断,林风本体犹如一道飞矢,向着那一泓劫眼飞扑而去!   那心变之剑正是林风在心浮屠中觉悟出的剑道规则,融万物之心于一体,神秘莫测,动则大道之韵随身,静则如渊渟岳峙。   他必须要赶在劫眼发动之前,抢先发起进攻,否则,以他的力量,如何可能是那九天大道的敌手?   而就在林风距离那一泓劫眼越来越近的时候,那只凤目倏然睁开,一道金银相间的九五造化根本劫雷轰然劈落!   那是九天意志的绝对抹杀,中者立如齑粉!   然而林风却已然以一飞冲天的气势向那道绝对抹杀意志撞去!   J蛋碰石头,愚不可及!   下方的黑胖和尚心嗔的眼中浮现出不屑之色。   然而,林风就这么无所顾忌,如飞蛾扑火一般冲入了那道磅礴的九五造化根本劫雷之中!   一声清越的钟声瞬间震彻了霄汉!   “是警世之钟的声音!莫非这小子竟然得到了那件至宝?”黑胖和尚怦然心动。   太平殿中的冥王大惊失色。   而在这一刻,林风抱朴守一,与万物同心,挟动着那永恒梦境中体悟的心道精髓,借助那模拟出的警世钟声,借助洪荒之碑和古桑树的巨大护体力量,手中连连挥动刑刔,居然一次次劈开了那道至高无上的九五造化根本劫雷,向着那道劫眼勇往直前!   凤目中浮现出一丝茫然,却被那道愈发*近的剑光惊醒,现出羞恼之色,此刻一不做二不休,轰轰轰,连降三雷!   一枚金色卍字觉印呼啸飞出,一道凌驾于世界之上的法则气息横空出世,咔嚓嚓,和那三道根本劫雷相互湮灭,转眼间,双方俱精华已尽!   而就在这一刻,林风却摸出了一枚散发出瑰丽色彩的奇妙晶体!   凤目看在眼内,如何不知那物是什么?瞬间想起仙渡桥,想起造化洪炉中的一次次劫争,金色凤瞳中顿时镀上了一层Y影!   此刻,凤目再不留手,轰轰轰,九雷齐降!   却见那年轻人的脸上浮现出怪异的笑容,居然突然回转身体向下方逃去!   凤目现出一丝讥讽的笑意。   就见那年轻人不停自击胸膛,一声声清越的警世钟音连番响起,一次次撼动了这黑暗冥国的天地!   一瞬间万相归一,万物同心,在那心变之妙的协同之下,林风与这片冥界的天地达成了近乎完美的融合!借助洪荒之碑、五色石、沧溟菩提珠、古桑树和那枚灵枢的巨大护体力量,林风悍然将那追身而来的九道九五造化根本劫雷合入本体,以浑然无痕之心,挟动这九天之内近乎至强的力量,单足如剑,重重踏向下方!   一面巨大的镜子出现在下方虚空,同样将那只凤目劫眼投映其中!   这重重的一脚与天地同心,挟动着无穷劫罚之力,以隔水偷天之巧妙,轰然踏中了那面镜子世界中的凤目!   这一刻,上方的凤目终究露出愕然之色!   它终于明白再度被这一个后世小子算计了一会,可惜已然太晚!   咔嚓一声,镜面破,上方的劫眼同时破碎!   须臾间,上方的劫云缓缓消散,一场看似惊天动地的劫罚就这般无疾而终!   一本令自己汗颜无地之书,不管如何,力求写完,内不愧心,外不愧人。谢谢大家了!    四百六十三、击溃阴山   巨大的断裂声从天穹之上传来,一道巨大的黑暗裂缝从天际绵延而来,从那一面再度浮现的碟形生死簿上纵贯而过,一举将天空撕裂为两大块!   一股从未有过的气息从那道裂缝中如洪水涌入,那十八层地狱中的冤魂突然间齐齐呆了呆,却立时清醒过来,化作一道道烟尘冲天而起,纷纷从那道缝隙的空间内钻了出去,各寻天道气息,往生去了。   林风的身形如一片秋叶一般缓缓而落。   不远处的黑胖和尚心嗔的脸上Y晴不定,他如何看不出,那小子已成强弩之末,并且由于强行融合那天劫的力量,此刻已然遭受巨大的反噬,能不能撑过去却还两说。   那小子身上的好物件其实太多,吞了他,对于自己的进境将带来难以估量的好处,可,谁知道他还有没有伏着后手?以一己之力硬抗九五造化根本之劫,又岂是可以小觑的。   正在心嗔狐疑不定之时,一个Y沉而嘶哑的声音在虚空中幽幽响起:“小贼,你无端破坏生死簿,引起天道混乱,必遭天道反噬,本王位臻冥界之主,又岂能饶你?”   “是你?”心嗔的眼眸中一亮,和那不期而至的冥王对了一眼。   两人都是宿年的老狐狸,如何猜不出对方心事,相互点了点头。于是,冥王和心嗔一左一右,缓缓向林风走去。   林风的口中不觉发出一声叹息,停在冥王和心嗔耳中,却犹如炸雷一般,被惊的暂且停住了脚步。   感受到越来越多的强手向此地云集而来,冥王脸上一沉,终究抢先发难!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黑色的身影却巧巧的来到冥王前方,截住了他的去路!   冥王瞳孔略缩,因他从此人身上看不出一丝气息波动,浑如一段毫无生机的木头一般,再审视对方修为,不过区区齐物初期,口中微叱:“无知小辈,竟敢挡本王大驾,死!”   一柄巨大的钢叉从袍袖间袒露出来,挟卷风雷之音,当空扎下!   谁知那黑色身影居然毫不畏惧,身形一闪,化作一道黑色闪电,向冥王直冲而去,居然将冥王的攻击直接忽视!   冥王勃然大怒,钢叉蓦然横扫,顿时将那道身影拍了回去,而手掌间突然传来一阵刺痛,凝神看去,已然鲜血滴沥!   冥王怒不可遏,被一个小小齐物所伤,大失颜面,钢叉翻转,挟动一界力量,向着那个黑色身影狂攻而去!   黑色身影被连连击退,身体上鲜血喷洒,好像已被震成重伤!   “藏名,回来!”林风叹息。   “要想和师尊为难,他必须从藏名的尸体上蹚过去!”   界川藏名以特有的剑道觉悟回复林风,身化一线,再度向冥王冲去!   此刻,心嗔已然来到了林风对面,只是他方没有出手,又一个黑色身影凭空出现,悍然挡住了心嗔的去路!   “心之剑魔,你......出来了!”心嗔声音一颤。   “我欠这年轻人一个因果,今日必须还他!”心之剑魔不以为意。   心嗔无声退了回去,他知道,和心之剑魔对垒,他毫无成算。   此刻,那冥王和界川藏名间的搏杀已至白热化,界川藏名的身上连连被创,但,他总能以自己的受伤换得反攻机会,进而,以难以置信的手段带给冥王或多或少的伤害,使得冥王暴跳如雷,却在短时间内并无将对方一举击杀的可能。   空气中微微一颤,两个身影同时出现,心嗔看在眼内,大喜过望道:“原来是坤后和天蛰二位大人驾到,这小贼祸乱冥国,颠覆天道,不将其一举击杀,何以还天道清明?”   “乱冥国之罪,已非你我所能定夺,必由本尊带回紫微天,交由陛下制裁!”坤后冷冷道。   心嗔闻言暗生羞恼,忖思对方说的冠冕堂皇,无非是想私吞利益,脸上兀自笑道:“坤后大人说的是,和本尊心意不谋而合,还请坤后大人发动雷霆手段,将此贼一举擒拿!”说话间,心嗔绰起衣袖,便欲作壁上观,他倒要看看这坤后豪言既出,要如何制住这小贼,最红弄个两败俱伤。   坤后傲然一笑,目中一股寒意骤生,只是一瞬间,周边便仿佛坠入万丈冰窟之中一般,与此同时,一股难以形容的寒意从林风的心底涌起,只一息间便冻结了林风的身体和灵魂!   一个白色的身影从林风的体内闪出,向着林风拜了几拜,哽咽道:“主上,师命难违,对不起......”   “霜儿,回来吧,真是苦了你这孩子,你乃堂堂九天仙子,不用向一个区区末流如此卑下,堕了我紫微天的颜面!”   霜姬回过头来,向坤后兀自拜了两拜道:“师尊的令旨霜儿不敢不听,只是聊以报答师尊往昔养育之恩!但霜儿自从那日归顺主上,便心属主上,此后,人间天上,霜儿当不离不弃陪侍主上左右,祸福与共,生死相依!”   “霜儿,当日为师无非是权宜之计,让你假意拜他门下!此人如今毁坏生死簿,败坏九天刑律,本尊便是饶他,帝昊却必会追究!回来吧,霜儿,你是金枝玉叶,他只是区区草芥,你们本不是一类人,此后也永远不会再相遇!”   就见霜姬一贯冷漠的脸上却涌现出春风般的笑意,一字一句道:“我自从追随主上,耳濡目染,终究知晓,这人之间并不仅仅是冷漠,还有温暖和亲情,我从未有过像如今这般愉快。霜姬尝闻,人生于天地,必言而有信,一日为主,终生为主,绝无更改!”   “痴妮子!”坤后的口中微微叹息,正欲发动手段,却见那年轻人的身体中光芒一闪,就见一个血色裙装的女子走了出来,手持一根灰白色的玫瑰,连连抽向一旁的霜姬,霜姬的嘴角溢出血丝,却兀自一动不动,任由对方的责罚。   “一头不死血尸,居然敢恁的大胆!”   坤后正欲发怒,却听那年轻人发话道:“都停住,我有话说。”   已成血煞之道的叶赛琳停止了责罚,退回一旁。霜姬也自整顿了凌乱衣裳,站到了林风的另一侧。二女一左一右护持,看得那心嗔和天蛰二人兀自眼红不已。   “你有何话说?”坤后目光微凝。   “晚辈乃末学后进,诸位既然要惩戒于我,当给我一个挑战的机会不是?”   坤后哑然失笑,忖思这小子莫非吓傻了不是?他中了自己通过霜姬身体施加的寒凝天地锁魂印,自身难保,尚自如何发起挑战?嘴角微微一翘道:“如何挑战?说来听听。”   “晚辈想和诸位赌上一赌。”   “你还有赌局的筹码吗?”坤后讥讽,心嗔和天蛰二人也觉得有些天方夜谭。   “我只是想赌一赌,这冥王和我的弟子谁输谁赢,若然我的弟子输了,我任由各位处置,绝无二话。若然我的弟子侥幸战胜了冥王,各位便任由我们来去。不知,各位前辈敢不敢,或给不给我这个草芥之人一个机会?”   坤后的脸上露出不置可否的神情,目视天蛰心嗔等人,最后点首同意。   “霜姬,代我结道决之印。”   霜姬闻言立时凝聚出一枚意志印符推向上方天空,当下坤后等人陆续将自己的契约意志结入那枚印符之中,印符缓缓放大,升入天穹消失不见。   道决仪式既成,众人齐齐转首,目不转睛看向那殊死决战中的冥王和界川藏名。   数十丈之外,天崩地裂,走石飞砂,冥王挟动一界之力,连连重创界川藏名,那界川藏名接连踉跄后退,似乎难以为继!   而就在坤后等人觉得大局已定的一刻,界川藏名的身体开始骤然缩小,也就是转眼之间,就凭空消失,宛如被硬生生从空气中抹除一般!   刹那间,数之不尽的剑芒从冥王周身的大小伤口中爆发而出,撕开血R,使得漫空中血雨喷洒!   那道道剑芒在空中游弋一圈,回到原处,再度凝聚为界川藏名的真身。一股冷酷入骨的意味迫入在场之人的体内,便连那一生与剑为伍的心之剑魔和心嗔二人也心头一凝,因为,如此剑道,他们真的从未见过!   而这正是界川在心浮屠中觉悟的心之绝道,先前的一道道微伤只是剑媒,而在累积到巅峰一刻,却被界川藏名悍然引动,产生出剧烈的心道反噬,一举重创冥王R身!   “小贼,本王让你不得好死!”   冥王仰天悲鸣,凄厉如鬼,一座巨大的Y山虚影横空出世,就见那Y山战魔的高大身影撕开Y山,飞冲而来,倏忽间和冥王融为了一体,冥王的周身伤口以难以置信的速度开始平复,吼吼吼,咆哮着手举钢叉,向着界川藏名冲出一串鱼贯的虚影!   轰轰轰,界川的身体犹如一段枯木一般被冥王的钢叉连连击退,断然已成溃势!   霜姬和叶赛琳的目中俱露出担忧之色。   心之剑魔目光略缩,露出狐疑之色。坤后等人则长舒一口气,知道大局已定。   而在此时,林风却闭上了眼睛,瞬间进入了与万物同心的境界,而后,他毅然将自己的心变之道共享给了界川藏名!   界川藏名行将毁灭的身体再度凭空消失!   这一幕使得坤后等人不由得张大了嘴巴!   就在冥王目露茫然之时,上方,一个近乎透明的身影浮空出现,身化一串流光,向着那座庞大的Y山印直冲而去,随之,一道磅礴剑气强行撕开了那座Y山印的雄伟山形,轰入山腹!   而那劈入的部位,赫然正是当年Y山印屡屡受损的部位,其一伤于艾达斯忒斯之手,其二则伤于轩辕无忌之手。   咔嚓嚓,庞大的Y山印轰然中分断裂!一股巨大的咒怨气息冲天释放,刹那间走的干干净净!   此日,这座冥王素来引以为傲的Y山印终于彻底被毁坏!   与此同时,下方的冥王一跳三丈,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凄厉悲鸣,身形一晃,已不知逃往何处Y暗地狱中去了!    四百六十四、步步追杀   坤后叹了口气,兀自看了一眼霜姬,和天蛰道人二人化作两道流光,飞逝不见。   “你的命暂时欠着,我会亲手去拿!”   林风冷冷望了一眼心嗔,由于体内遭到天道力量的巨大反噬,他必须要经历漫长深眠。他缓缓闭上眼睛,犹如一尊雕像般一动不动。那道寒凝天地锁魂印虽然封印了他的R体和神魂,好在却也将九五造化根本之劫的力量一起冻结,只要有时间,一定可以将之缓缓化解。何况,那枚锁魂印之内犹自被霜姬种下了一枚复苏的种子,随着时间推移,封印自会慢慢解除。   黑胖和尚心嗔目光Y狠的看了看林风,奈何自己已处于绝对弱势,只得一步步退入黑暗之中。   此时,周边的空气微微一滞,就见一个铁塔般的壮汉凭空出现,环视众人一眼道:“一个都不准走,此地,我九Y雷府接管了!”   空中传来一阵洪钟般的笑声:“雷沉,小小九Y雷府也要独吞这顿大餐,也不怕撑破了肚皮!”   笑声未毕,两个清瘦道人先后出现,那雷沉见了,冷哼一声。   也只是须臾之间,这方圆之地便多了近百个修士身影,俱虎视眈眈看着林风等人,将几人团团包围在中央。   界川藏名犹如一段枯木站在林风前方,没有人能越过这道防线,除非他死。   “那小贼身负一枚灵枢,一枚封印有灭生之日的剑冢,一座兽族蛮荒碑,还有一道源自天使族的法则力量,据传言还从心浮屠中获得了一座万籁钟,修道秘笈不算,大伙倒是议一议,这战利品该如何瓜分啊?”   一个嘶哑的声音不知从何方响起,分明是唯恐天下不乱。   听了那未知人物的话,那百余个修士顿时红了眼睛,恨不得立时就将林风擒拿,却因强敌在侧,一时间不知如何决断。   然而就在这个时刻,大地之下突然传来轰隆隆的雷鸣声,而后一道长长的裂缝快速延伸而来,以R眼可见的速度向两侧快速分离,转眼间,形成了一道深邃无底的巨大沟壑。   “我们走!”   当下叶赛琳驮起林风和霜姬先行跳下,心之剑魔和界川藏名紧随其后。   原来当初林风为对付九五行天造化之劫,不得已借助雷劫之力反噬劫眼,却仍有相当一部分力量灌入了大地,以至于轰开了这一道潜伏的黑暗深渊。   虽然他们逃的很快,那各方修士却是反应毫不迟钝,早早紧随其后追来。   有道是双拳难敌群狼,心之剑魔和界川藏名且战且退,迅速向未知的黑暗深处退去。   那百余修士生怕让对方逃掉,此刻各种手段齐出,深渊之中一时间电闪雷鸣,地动山摇,界川藏名本就遭受重创,终究先行退去,留下心之剑魔一人苦苦支撑,终究独木难支,直至最后,他们终于被*入一处极为奇怪的绝地。   一道道血红色的闪电接连劈落,惊天动地。在那前方,显然横亘着一道无形的空间壁障,林风等人已然无路可退。   那百余修士见状无不大喜过望,纷纷喝令心之剑魔等人投降。   谁知心之剑魔甫一看到那处空间壁障,不惊反喜,此刻挟动心魔剑道向着那道壁障连连出击!   那于后方追击的百余修士面露讥讽之色,无不以为心之剑魔此举属于狗急跳墙,纷纷哈哈大笑。   “那里是通往心浮屠的空间封印,阻止他们,否则让他们逃入心浮屠,必生变故!”   一个声音提醒道。   众修士如梦初醒,此刻再不留手,各种法器真诀齐齐发动,恨不得立时就致对方于死地。   “那年轻人,且来助我!”心之剑魔情急之下召唤界川藏名。   界川藏名闻言,如闪电般撞向那道空间壁障,奋不顾身,势若惊雷!   危急一刻,一枚金色的卍字觉印冉冉浮空出现,一道法则雷霆凭空轰下,当即将两个首当其中的修士震得一死一伤,再度将那些尾追而来的修士唬住!   使出了这最后一次召唤,林风精华已尽,再度陷入了深眠之中。   心之剑魔和界川藏名抓住这一次难得的空闲,将双方剑道力量硬生生融合于一处,终究在那道空间壁障之上劈开了一道不规则的裂缝!   “走!”   在心之剑魔的疯狂怒吼声中,五个人用最快的速度遁入裂缝之中!   那于后方追来的百余修士一时间愣住了,不知道究竟该追还是不追。   “入宝山岂有空手而回的道理?”   其中一个修士冷眼看了看众人,当先掠入裂缝之中消失不见。众人虽知道心浮屠的恐怖,到底还是诱惑战胜了恐惧,咬咬牙,鱼贯跃入了那条空间裂缝之中。   若然不是林风借助九五行天造化雷劫,无意中震裂了心浮屠的空间封印,以心之剑魔和界川藏名的力量根本不可能轰开心浮屠的强大封印壁垒!   眼前现出一道赤红色的峡谷,心之剑魔和界川藏名俱皆是曾经从这里突破的人,当然非常熟悉,当下毫不迟疑,带着霜姬和叶赛琳二人向峡谷深处疾奔而去。   一条近乎透明的锁链凭空出现,转眼间分解出数十根分枝,犹如游蛇一般向两侧的血红色山崖上游去,很快就钻入了一个个R茧之中,R茧中的一个个躯体立时被惊动,挣扎着,撕开那一层缠身的胞衣,钻了出来,面目狰狞如魔,踊跃来到心之剑魔左右,齐齐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随着心之剑魔降下意旨,这些魔化的R身瞪着血红色的眼睛,迎着那些追来的修士冲去,转眼间,便和那些修士厮杀在一处。   然而这些魔化的R身,由于长期被禁锢,力量发挥十不足一,加上智力极其低下,终究被那些修士三五联手,予以击杀。   愤怒已极的心之剑魔将那条通灵魔索变化出更多的分支,将更多的魔化R身召唤出来,却仅仅是起到延缓作用,根本阻止不了那群贪婪修士的强势进攻。   此刻,一个极为诡异的事情却发生了!   就见那根通灵魔索之上意外生出一根分枝,居然钻入了林风的R身之中,林风的身体瞬即挣脱了叶赛琳的控制,浮升虚空,就见他一头长发猎猎披风,面目狰狞如魔,他融合了万物之心,精神力本就远超常人之上,当即将那根通灵魔索变出成千上万的分叉,蔓延到那两侧山壁间的一个个R茧之中,他的身体内部生发出一口巨大的沧溟黑D,开始从这一个个R茧之中疯狂吞噬海量的魔道精华!   就见那原先一个个饱满的R茧很快干瘪下去,其中的精华显然已被吸干!   林风的一双眼睛蓦然睁开,一目如血,一目如银,看去极为诡异,他看向心之剑魔等人道:“速去,这里的事由我来解决!”   心之剑魔心中一叹,领着几人向着第一层方向飞速逃去,那里才是他的老巢,也只有到了那里才有自保的本钱!   由于吸收了海量的魔化力量,使得林风的身体急遽膨胀长高,变成了一个参天的巨人,巨人仰天咆哮,一气间将那道寒凝天地锁魂印震碎,以至于口中鲜血如瀑飞泻而出!   巨人硬生生将余血咽回肚腹,俯视着下方那近百修士,嘶声道:“想死的,谁先来?”   他话音刚落,早有七八个修士踊跃跳出,挟动风雷之音向他发起强攻!   一把极其夸张的刀锋出现在林风的手中,此刻他的身体吸收了难以估量的魔化力量,膨胀欲裂,急于宣泄,那魔禅一刀如夜风过空一般,无声劈断虚空,就见那七八个修士之中超过一半已被当场斩杀,剩余几个立遭重创,吓得仓皇退去!   这心浮屠之内本就蕴含无量的佛法力量,再加上林风吸足了那些魔化R体中的真元,使得这魔禅一刀如虎添翼,竟使得何其得心应手!   “一起上,杀了他!”   看到一个齐物境修士能够发挥出如此巨大的力量,那些修士贪心骤起,瞪着血红色的眼睛蜂拥扑来!   后方的裂缝位置,越来越多的修士陆续杀到,情势已然万分危急。   这一刻,林风人刀合一,如一道天际流光,瞬间贯穿了这一班修士的阵列,竟一直杀到那道封印裂缝之前,所过之处,留下无尽残肢断臂!间不容发,林风手起一刀,挟动魔禅妙谛,一刀斩入裂缝之中,竟凭借自己的莫大意志,将那道裂缝予以弥合!   闪电之间,林风再起一刀,生生剖开那群修士再次合拢的阵列,力透重关,杀回原地。此刻林风力量再度过分透支,已然摇摇欲坠!   “这小贼内伤复发,时不我待,一起杀了他!”   “这一次绝不能让他再逃了!”   谁知林风蓦然回首,双目如电,竟慑得那近百修士心头一悚,不觉愣了一愣。   林风身形一跃而起,长刀斩破虚空,身形随即跳入了那道新出现的空间裂缝之中。   那后方的修士如何能够放过?此刻鱼贯追杀进去,却发现眼前已是一片无边无际的干涩贫瘠大地,哪里还有林风的影子?   而随着最后一个修士跳入裂缝之后,那道裂缝倏然合拢。   “找到他,杀了他!”   “这小贼害我等进入困境,不杀了他如何解恨!”   “杀了他,那无上至宝我等均分!”   “好,正当如此!”   于是,那些修士三五成群,各寻一个方位追杀而去。   而此刻的林风早已进入了那座铁板桥之下的烈火深渊之中,开始了漫长的深眠。    四百六十五、铁血剑羽   那无尽星相犹如游鱼一般各自入梦,在那光怪陆离的梦境世界,酣畅漫游,汲取精神滋养,恢复本体修为。主体坐镇古桑树之中,古桑树运转沧桑神力,从这个世界吸收精华,缓缓化解劫力,修补受创的R身。   面对这片神秘莫测的世界,那各自分散的百余修士,便如泥牛入海一般,不知不觉中被那种悄然降临的梦幻力量所魅惑,迷失其中,R体很快消亡,最后沦落为一个个无知无觉的游魂,成为了这片永恒梦境的一部分。   若干年过去,林风凭借永恒梦境的力量将那九道根本劫雷化去约三成,而后走出这片梦境世界,进入了万籁殿,直接走进了万籁钟的肚腹之中,敲响警世之音,凭借那万佛万心之力,再度化去三成劫雷力量。   随后,林风相继进入了那觉悟本心的世界、万世之心世界和万劫之心世界,借助这三界力量,终究将那九道极为可怕的根本劫雷堪堪化去,略略揣摩,竟一共耗去了三百余年的光Y。   看着那九道环绕在身侧活泼游动的规则气息,林风若有所思,那九五行天造化劫雷的力量无非源自九天,如此,这九道活泼气息当脱胎于这九天大道之中,若然能细细体悟,对于完善自身修为,乃至提升境界,当有着难以估量的好处。   林风细细想了想,这九道气息由于当初被强行合入R身,经过这么多年的炼化,已然和本体具有极大亲和力,不如......   他尝试着将这九道气息合入神魂之中,未料这九道气息甫一接触神魂,立时变得尤为暴躁起来,便如九条毒龙一般开始疯狂反扑,急欲撕开神魂束缚,逃之夭夭!   林风忍住神魂中袭来的阵阵剧痛,好在神魂融合了万心万相,否则,此番贸然尝试或许会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林风用最快的速度赶回了那口万籁钟之中,再度敲响警世钟声,融万物之心、万世之心和万劫之心于本心,借助那万佛加持的念力,终于将这九道本源气息强行镇压,又熬过了一百余年的光Y,终究将那九道本源气息与神魂近乎完美融合在了一起!   此刻,林风的神魂已然强悍到一个不可思议的高度。他敲响万籁钟发起召唤,不久,心之剑魔等人相继来到,劫后重逢,众人自然万分高兴。   众人一步步走出心浮屠,看着大地上出现的第一抹绿意,知道这个世界由于失去了生死簿的封印,已然发生了很大改变。   突然间,十多个人影从暗处****而出,拦住了林风等人。   这些人都是由于觊觎那枚灵枢的力量,而在这里苦守了数百年的修士,甫一看到林风等人,无不喜出望外,纷纷生出杀人越货的心思。   “给你们一个机会,在我没有改变主意的一刻,离开这里!”   “一个小小齐物境小子,侥幸得志,可谓大言不惭,子不闻怀璧其罪的道理乎?既然冥顽不灵,就由老夫来试试你的手段!”   一个苍老修士说话间,犹如苍鹰扑兔一般,向林风探手抓来!   林风一步跨出,向着那苍老修士冲去,看似和对方无可避免撞在了一起,却偏偏巧巧擦身而过,再看那苍老修士的身形却古怪的凝固在空中,一动不动!   微风过处,那苍老修士的身体突然如同碎末般崩溃飞扬,一身衣物则如蝉蜕一般随风飘落在地!   便连涅槃境的修士都不是他的敌手!   以齐物境轻易灭杀涅槃境高手,可能吗?   那一旁的十多个修士无不大惊失色!   其实,一是因为那苍老修士轻敌,其二,是因为林风对剑冢力量的掌控已然非同往昔,再加上他观万物之心,敌方瑕疵尽显,那苍老修士岂有不输的道理?   那一旁的十多个修士怔怔无语,却见那年轻人一眼看来,便恍似看到自己心底,令自己无所遁形,不觉心头一颤,一步步唯唯退去,消失不见。   林风的目光看向一处黑暗角落,说道:“你等了我这么多年,如今,该了解了!”   一个高大的身形闻言走了出来,正是那黑胖和尚心嗔。   “你表面上是替冥界看守这地底死狱,其实,你真正的秘密却是这座心浮屠的看门人!无尽年头,你一直在设法获得心浮屠中的秘密,却慑于这些年来,来这座心浮屠中的访者根本有进无出,偏偏你似乎又得到了警告,便再不敢踏足其中半步!如此敬畏,当成为你突破到下一境界的最大桎梏!既然如此,我给你两个选择,其一,和我决战,生死有命。其二,进入心浮屠,做一个真正的囚徒,洗刷你的罪孽,或许未来可以破壁重生,也未可知!”林风看着心嗔冷冷说道。   听了林风的话,心嗔的身体仿佛狂风中的一片落叶簌簌震颤,最后兀自咬了咬牙道:“我选择进入心浮屠,倘若能不死,我一定会去找你!”   “我等着!”   说完话,黑胖和尚头也不回向着心浮屠的入口处走去,转眼消失不见。   仰望这昔日冥地的苍茫天空,生死簿业已破碎,这座九天界之内最大的一处精神炼狱已不复存在,而自己已然将那帝昊一脉得罪的死死的,双方不共戴天,不死不休!   如此,就让我步步踏上这九天,叩天而问,与这九天做一场彻底的道决!   “你们是和我一起上九天,还是各寻归路?”   那霜姬、界川藏名和叶赛琳自然别无二话,心之剑魔则叹了口气,他时下迫切想去那久违的万丈红尘之内一游,便拱手告辞,飘然离去。   “藏名,非是为师不愿带你一游,而是你所习剑道,必苦心孤诣,独辟蹊径,方可成就为明日一座奇峰!为师不愿以俗世窠臼羁绊于你,何去何从,由你自决!”   “藏名也有此意,如此,便与师尊盟誓,来日必会于九天之上!”   界川藏名伏地三拜,也自踽踽离去。   叶赛琳长期得到林风心血滋润,已然恢复了一定的觉识,此刻便如一个小丫头一般缠身林风左右,那是赶也赶不走的!   林风微微叹息,又看了看一旁的霜姬道:“前途未卜,风雨飘摇,有我在,你们自可无事!”   他们间的命运,已然通过一场场战斗的洗礼,变得血浓于水,永世不能分割!   “走!”   林风脚踏虚空飞升而去,二女紧随其后,向着苍茫的云天尽头飞去!   然而,他们还是太小瞧人心的贪念,这么多年,随着那百余修士进入心浮屠一去无踪,使得越来越多的门派修士闻讯来到了这处冥界,将那心浮屠附近的地域包围的近乎水泄不通!   看着潮水般的人流拦住了自己的去路,林风的脸上泛起一丝苦笑,他落向一座如剑的奇峰之上,将那座剑冢气息无尽释放,使得这整座奇峰化为一柄耀眼的倚天长剑,将这片黑暗的冥地照得光明如昼!   潮水般的修士从八方涌来,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此时,在那苍茫天穹之上,突然传来一声惊天的雷霆!   而后,天幕上被撕开一道巨大的豁口,在那豁口中央,就见那万马千军如潮水般汹涌而入,不多时,已然落于大地之上,向着林风所在的这一处奇峰长驱直入而来,那无尽修士顿时被这一道强悍车阵强行驱赶向两侧,不多时,那万马千军已然来到那座奇峰之下,将这座险峰团团围住。   就见一个身躯伟岸的黄金剑士栖身一座黄金战车之上,目光炯炯环视附近那些各门修士道:“我剑门冲虚天今日恭迎剑皇陛下回归剑皇朝,但有擅自阻挠者,便是我剑皇朝死敌,一律杀无赦!”   那些修士中早有人认出那些黄金剑士乃是第八天剑门冲虚天的铁血剑羽,其中修为最低者也在齐物境大圆满,涅槃境剑士比比皆是,慑于剑皇朝庞大威势,识趣者早早趋避而去,哪里还有胆子和剑皇朝为敌?   须臾间,那成千上万的各门剑修走得干干净净!   当下,那个身躯伟岸的黄金剑士走下车来,踏空飞升,来到奇峰之前俯身拜倒道:“剑皇朝铁血剑羽令皇甫宣拜见剑皇陛下,恭迎陛下返回剑皇朝!”   林风收回剑冢,显露真身,俯视那皇甫宣道:“某区区末流,何德何能敢受剑皇位?阁下莫非认错人了?”   却听那皇甫宣恭恭敬敬道:“剑皇陛下当日在无色天神京一战威名赫赫,享誉九天,既获得了剑皇一脉无上传承,又获得了代表我剑皇朝最高意志的剑冢,皇甫宣又岂能认错?其中端倪,待剑皇陛下返回剑门冲虚天之后,当由我剑皇朝天祭司向陛下一一阐明,还请剑皇陛下莫要推辞!”   林风听了皇甫宣一言,情知自己已然与那剑皇一脉早有纠缠,即便不愿受这剑皇位,那剑皇朝却是有必要去走一遭,向对方说清楚,当下点了点头。   皇甫宣见状大喜,招呼一声,早有几个剑奴驱赶天马神骏,将那一辆最为华丽庄严的黄金战车驰到近前,林风带着二女登上黄金战车,皇甫宣亲自驾驭天马神骏,向着那来处的缺口飞驰而去!   身后无尽的鱼龙战阵紧随而来,浑如一条黄金水流,飞快泄入那道天幕缺口之中,须臾不见。   那皇甫宣驱赶黄金战车,轻易越过第五天万劫生灭天和第六天大觉无嗔天之间的空间壁障,随口向林风说道:“不瞒陛下,我剑皇朝拥有黄金剑册,驰骋于九天任一处所当无所顾忌,便是那极乐紫虚天也不在话下!”   一路之上,遍观诸天沧桑,人间天上,如梦如幻。当下,皇甫宣便向林风解释这一路之上的风景掌故,不多时便穿越了整个大觉无嗔天,进入了第七天真如妙化天之中。    四百六十六、真天云府   黄金车阵甫一进入真如妙化天的世界,就见这真如妙化天之中,山川壮丽争雄,云蒸霞蔚之间,一座座仙山D府隐隐浮现,古木参天,玄鸟往来,天地灵气比之适才进入的大觉无嗔天还要充沛,端的是个修真的好所在。   穿越重峦叠嶂,无数锦绣世界,须臾间便已游历千山万水,来至云天之上,眼见得便要离开这真如妙化天的世界,就见前方一处云天峥嵘变幻,转眼间变化出无尽云楼玉宇,云海向两侧继续奔涌不息,很快就形成一座无比高大的险峻坚城,宛如横空出世一般,悍然挡住了铁血剑羽车阵的去路!   就见那坚城之上,此刻甲兵如雪,阵列肃然,鼓声如雷,杀气冲天!   皇甫宣瞳孔骤缩,瞬间想起这真如妙化天之中一处最为诡异的传说所在,谓之真天云府,素常隐形遁迹,神出鬼没,一般人根本无从得见,今日突然现身,其心难测!   正踌躇间,就见一个素衣中年文士模样的人,从九霄之上足踏一朵流云飘然降临,来到车阵之前,拱手行礼道:“难得新一代剑皇路经山野荒庄,盛名赫赫,令人向往!所谓相请不如偶遇,鄙人真天云府府主王玄定,冒渎相见,但请剑皇陛下暂移御驾,至鄙处小憩片刻,必竭尽所有,为剑皇接风洗尘,来日,我真天云府当与剑皇朝携手共进,开创新一代未有之盛世!”   “舟车劳顿,颠簸艰辛,我剑门冲虚天已然布下剑皇加冕之威仪,岂容耽搁!府主请回,若有结交之心,日后来往也不为迟!”皇甫宣婉言拒绝。   “诶——”就见那王玄定面色一板道:“择日不如撞日,鄙人又岂敢故意滋扰剑皇行程?仅仅是一两个时辰小憩而已,到时候,某王玄定自会亲送剑皇离开真如妙化天!”   皇甫宣见这王玄定话语软中带硬,不仅勃然变色,却听后方的林风说道:“区区后进小子,岂劳府主挂牵?若然再三拒绝美意,岂非太过不近人情?今日如此巧遇,不如入贵府一游,却是叨烦府主了!”   “哪里!还是剑皇气度宏伟,让人钦服!剑皇请!”王玄定白了皇甫宣一言,喝令那城上甲兵打开坚城门户,放剑皇车阵入关。   “剑皇令旨,皇甫宣不敢不听,水里火里,皇甫宣必生死与共!若有宵小之辈包生祸心,必为剑皇朝死敌!”皇甫宣扫了王玄定一眼,冷声道。   “大道如天,无私无畏,剑羽令未免太小瞧我真天云府了!”王玄定冷笑。   当下林风带着二女走下战车,看着皇甫宣道:“你等在这城外候我,我去去就回!”   皇甫宣大急道:“陛下身临险地,最少也要带上三百亲卫,否则皇甫宣便是死罪!”   林风如何看不出那城里凶险,若然对方算定在先,逃是逃不过的,何况这些黄金剑士都乃剑皇朝精英,为他林风折损在此,其实得不偿失!随即笑道:“皇甫若想见识一番这真天云府妙处,可愿和我携手一游?”   皇甫宣为林风豪气感染,慨然道:“昔日某对剑皇只是想象,如今风采更是超然,皇甫佩服,倘能与剑皇一游,岂非人生快事!”说着不仅哈哈大笑。   那王玄定的目光中隐隐镀上一层Y影,脸上依旧恭维笑道:“剑皇如此豪迈,日后这九天,必为剑皇囊中之物!”   林风并不在意对方吹捧话语,跟着那王玄定向着那真天云府中飞去。   皇甫宣环视那一干黄金剑士一眼道:“某去去就回,若有差池,尔等当自行定夺!”   一行人甫一走入这座云楼坚城,就见眼前境界立变,山水相依,楼阁处处,瑶草芝花,随处可见,和在城外所见宛如天地之别。   一队队侍女仆从罗列两侧,列队相迎。   辗转多时,就见一座接云牌楼巍然耸立于前,匾额上龙飞凤舞四个大字——云清胜境!   那王玄定一边走,一边如数家珍导引,即便以那皇甫宣的见识,也然啧啧称奇。   不多时,众人已然行入一座山水园林之中,那眼前景物看似无奇,其实已然蕴含无穷遁甲术数,幻化无尽,所谓一步错,步步错,身陷其中,后患无穷!林风将意志罩定二女和皇甫宣,目光深澈如海,随处D穿玄机,脚下处处踏中关节,竟然看似若无其事一般,跟着那王玄定走入了那座巍然厅堂之中。   此刻最为惊讶的却是王玄定,他故意领着林风走上那条充满杀机之路,奇怪的是,对方一路云淡风轻,竟然丝毫没有触犯其中阵法,如此觉悟,显然已超越于他之上。   进入大厅,双方分宾主坐了,不多时,早有侍女奉上茶来。   就见那茶水中绿意盎然,那丝丝热气,浑如一条条小蛇般灵动游弋,看去诡异无比!   林风随手一挥,那数盏茶早被他召唤至身前,也不客气,一个人,一气将那数盏茶全部喝完,赞道:“好茶,一杯神清气爽,二杯逸兴飞扬,三杯陶然忘机,真天云府,名不虚传!”   那王玄定面露尴尬之意,如何不知道那茶中奥妙,便是他都不敢擅饮,那小子一口气竟然连喝数杯,恍若无事,看来外界所传,也不一定全是虚闻!   王玄定面色一肃,朗声道:“今日叨扰剑皇大驾,却是有一事相商。”   林风淡淡一笑道:“府主请讲。”   王玄定续道:“剑皇快人快语,佩服!某之所言,无不忠心爱主,吾主神武天纵,少年老成,志吞八荒,其实为剑皇之位不二人选,无奈时乖命蹇,时运不济!观吾主才貌文武,俱在剑皇之上,何况剑皇本无轩辕氏血统,是以剑皇当察纳雅言,知难而退,禅位于吾主,留下黄金剑册,日后必为剑皇朝恩主,我剑皇朝当不遗余力,扶持剑皇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之贤臣!”   “这厮何等放肆!剑皇乃上一代剑皇令旨指定传人,岂由你这外贼聒噪!速速放开大路,让我等还朝,不然,我剑皇朝大军杀到,管教你这真天云府旦夕化为齑粉!”一旁的皇甫宣立时勃然大怒。   却听那王玄定冷言讥笑道:“皇甫宣,你一介外姓之臣,不识时务,胡乱干涉皇室之事,旦夕间必死无葬身之地。吾主才情纵横,何等英明,你不敬吾主也罢,却迎贼谋逆,罪在不赦!若然聪明,拿下这虚冒剑皇,交出黄金剑册,王某饶你不死!”   皇甫宣近乎暴走之时,却为林风止住,道:“吾本无意剑皇之位,既然剑皇朝另有争议,吾必退避三舍,此事已与我无关,便请告辞!”   “剑皇断断不可!”皇甫宣情急。   “不留下禅位之书和黄金剑册,你们今日谁都走不了!”王玄定面色Y沉道。   “吾本非剑皇,却为何要留下禅位之书?岂非笑话!何况,即便吾留下了禅位之书,你就能放过我等?”林风哑然失笑。   皇甫宣怒极反笑道:“王玄定,叫你的主子出来一见,我倒要看看是谁敢行此大不韪之事!”   此刻,就见一侧厢房内一人大笑走出,白衣如雪,气宇超群,手持折扇,款步走来道:“皇甫宣,见到鄙人尚不俯首称臣,更待何时?”   “世子!”皇甫宣大惊失色道:“你怎么来到这里?”   “我不来截住你,难道等你带一个野种谋朝篡位不成?”轩辕世子讥笑道。   “剑皇之位乃是上一代剑皇令旨,你不遵从,难道不怕无忌剑皇怪罪?”皇甫宣颤声。   “你说先皇?先皇在哪里?我怎么不知道?你的令旨从何得来?谁能证明真伪?你如此独断专行,难道不怕我轩辕氏的怒火?”轩辕世子步步紧*。   皇甫宣声音一颤道:“令旨出自天祭司之手,难道天祭司的话你也不听?”   “你说的是那个疯疯癫癫的老头?他的话何足取信?皇甫宣,识时务者为俊杰,即便你犯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我仍旧给你一个回头的机会!”   “世子殿下,恕难从命!”皇甫宣咬了咬牙,还了一礼道。   “剑皇朝的事看来也是一团乱麻,我们走!”   却见林风带着二女起身便走,谁料,那扇敞开的门户轰然闭合,后方传来王玄定的YY笑声道:“今日到这里的人,不谈出个四五六来,谁都走不成!”   霜姬面色Y沉,玉葱五指凌空抓去,顿时将那记霜祭苍天悍然发动!   这厅堂之内刹那间如堕冰窟,王玄定声音一颤道:“九天霜女?”   那可是极乐紫微天坤后的嫡传弟子,若要得罪,他真的是要掂量掂量的。   他话音未落,未料叶赛琳痛恨他不敬自己主上,愤怒的将不死玫瑰重重刷向王玄定,王玄定吓了一跳,慌忙施展移形幻影,堪堪躲过叶赛琳的一招死亡杀戮,心头更为惊悚!   却见那轩辕世子冷冷看向林风道:“小小齐物境也敢哗众取宠,给你个机会,臣服于我,饶你不死!”   “是吗?”   就见林风的身形恍恍惚惚跨出,瞬间来到轩辕世子眼前,探手捏向轩辕世子脖颈!   轩辕世子目光呆滞,倏忽警醒,心头一震,却见对方一抓浑然天成,所取之处正是自己的破绽,却根本没有机会发动反击,只得向后方退去,未料一柄乌沉沉的剑突然横于林风之手,林风将剑身嗡嗡一旋,如电削向那轩辕世子的六阳之首!   如此突变一幕,顿时惊呆了那王玄定和皇甫宣,此刻哪有机会去实施救援?   面对那难以趋避的凌然杀气,轩辕世子面色煞白,危急中蓦地喷出一口热血,身形硬生生向后挪去一丈,然而他还是小瞧了林风的剑道,此剑乃是他在那心浮屠中悟却的入梦剑道,杀人于无心之间,防不胜防!   轰!   剑气暴涨一丈,犹如气贯长虹!   眼见得,轩辕世子就要当场授首!   此刻,就见那轩辕世子后方的一幅中堂长画间蓦地探出一根手臂,将轩辕世子犹如抓J一般轻巧提了进去!   那种诡异而又邪恶的气息,林风记忆犹新,如何能忘?   他屹立如剑,便仔细看中堂上那幅云蒸霞蔚群峰出世图。    四百六十七、图穷匕见   那幅中堂之中绝对隐藏着别一世界,便如当初叶赛琳寄身的画框世界一般,大有玄机!一种不安的感觉涌上心头,林风回身唤上二女和皇甫宣,向着入口方向飞速冲去!   一声YY的冷笑从后方传来:“进了王某的云清胜境是想走就能走的吗?”   就见那站在远处的真天云府府主王玄定单掌一击虚空,就听轰的一声,那幅中堂画幅顿时破碎,化作一口巨大的吞噬漩涡,数息之间,漩涡无限扩大,便将这整个厅堂内的空间全部吞没!   一瞬间,众人顿时就像堕入一口无底D中一般,周边看不到一丝光明,彼此之间已然完全失去了联络。   在这无所依托的黑暗空间中,既然不能抗拒,林风索性任由自己随意漂浮。他已然感到了一股巨大的规则压制力量,便如当初刚刚飞升至千千界南宫世家南园中遭遇的情形大致类似,比之当初所遇的压制力量更为霸道和强悍,自身修为最少也会被强行压低一个境界。   此刻,这片伸手不见五指的世界,忽然变得一点点亮了起来,就见前方不远处的虚空中,那轩辕世子和王玄定二人静静站在那里,正不置可否看着自己。   “投降吧,做我的御用剑奴,我既饶了你大不敬之罪,还保你一世荣华无尽!”   轩辕世子将一身雍容华贵气息尽皆释放,傲然俯视着林风说道。   “既然道理谈不通,我们彼此不妨做一场公平道决,赢了,我走。输了,我属于你!不知你敢还是不敢?”林风定定看着轩辕世子。   “你算是什么东西?竟敢向我们世子搦战!根本不用世子动手,鄙人数息间便可收拾你!”   一旁的王玄定声色俱厉说道。   “主人未决,恶犬偏欲狂吠,也罢,便由我先来棒打你这只落水狗,教教你如何做狗!”   说话间,林风毫不犹豫,挥手画出一枚道决之印推向虚空。   那轩辕世子适才被林风先声夺人的剑道所慑,便不再言语,看那王玄定如何来斗林风。   “名不见经传之走卒,也配和我堂堂真天云府之主道决?岂非也太看高自己!杀你不需麻烦,本府唾手可得!”   说话间,王玄定挥掌将林风结出的那枚道决之印击碎!   岂料那枚破碎的道决之印,顷刻间化作万道血纹,宛如万条游蛇一般飞速游去,竟在那王玄定瞠目结舌之中,飞S进王玄定的身体之中。   王玄定如何不知道这是对方发动死决之征象,且那种极其强悍的诅咒气息他竟然不能抗拒,却又如何不惊?   死决并不需要对方同意,只要那意志烙印气息沾染到了对方,对方此生已然无所遁形,除非他能杀死主动发起死决一方,否则永远都会活在对方的Y影笼罩之下,惶惶不可终日!   “可恶!”   王玄定恼羞成怒,探手裂开空间壁障,硬生生从中拖出一条积年熬炼出的空间幻龙,那条幻龙近乎透明,于空中急速兜转一圈,自上而下,向林风俯冲而去!   谁知林风转身就向后方逃去,一路上左支右绌,看去极为狼狈,王玄定深恨那小子冒渎自己,念动真诀,那条幻龙体形愈见膨胀,身躯横扫,利爪连连出击,眼见得就要将那小子击杀当场!   “王玄定,且留活口,我要亲自审一审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东西,看他究竟有几个胆子!”   “主公放心,王某省得!”   二人正定神看那条幻龙擒拿林风,谁知一转眼,却发现那小子居然失去了踪影!   二人吃惊不小,能从这座封印的压制空间内逃走,这绝不可能!二人目光细细审查,却突然发现这条幻龙开始剧烈挣扎起来,身体极度扭曲,口中连连发出悲鸣!   只不过,也就是数息之间,这条龙便停止了反抗,将巨大的头颅匍匐下来,显得极其恭顺,再看那巨大的龙首上,正站在一个人,不是那小子又是谁?   就见万条毒蛇在那龙首上张牙舞爪,一枚剑形穿透万蛇之间,已然深深扎入了那条幻龙的头颅之中!   “我轩辕氏传承印符!”   轩辕世子怦然心惊,就见那小子悍然喝动幻龙,夭矫腾空,向着王玄定和自己飞扑而来!   王玄定恼羞成怒,如何不相信自己多年喂养的一头宠物就这般轻易为对方策反,他念动真诀便欲唤回那条幻龙,然而那条龙根本毫无反应,眼见得就要将自己扑在巨大的龙爪之下!   王玄定已是气极,念动真诀,探手狠狠一抓,就听那幻龙体内爆发出一声惊天的轰鸣,一道白芒从龙尾至龙首纵向贯穿,将这条庞然巨龙一瞬间撕成了无尽碎渣!   就见那湮灭风暴之中,一个身影飘忽掠来,手持一枚耀白剑芒,剑气暴涨数丈,向王玄定当胸刺来!   “我轩辕氏的剑冢!”轩辕世子更是惊的目瞪口呆,心中一时间深恨已极,喃喃道:“父皇,那剑道传承你不予我也还罢了,便连这枚家族至宝你也一并赐给了外姓之人,难道我这个儿子,在你眼中竟是如此不成器吗?”   那无可比拟的威势似已绝对锁定了自己的神魂,竟然令自己不能躲避!   王玄定面色煞白,万万想不到一个被硬生生压低境界的后世小辈,居然可以对他造成如此巨大威胁,怒吼道:“神雷降世,幻海浮沉!”   就见那无尽云涛凭空横生,一道道紫色雷霆接连从天罚下,顿时将眼前世界织成了一片密密的闪电之林!   然而王玄定万万想不到的是,那其貌不扬的小辈竟然直直从那闪电之林中穿梭而来,刹那间,一轮黑日在其身后虚空中冉冉飞升!   “灭生之日!”   这王玄定吓得魂不附体,哪里还敢硬扛,情急之余,为保住性命,此时恶向胆边生,竟将那楞在一旁的轩辕世子移在身前,自己施展李代桃僵之法瞬间逃出了这座封印空间,哪里还有勇气和林风继续对阵?   在这生死一线之际,又是那一根手臂凭空出现,将濒死的轩辕世子强行掠走!   “D清兄别来无恙?”林风向着一侧虚空冷冷一笑道。   就见一个青衣秀士身形一晃出现,看着林风似笑非笑道:“多日不见,兄弟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真是让愚兄佩服不已啊!”   “其实还要感谢D清兄格外照顾,若不是D清兄将我关押在那海窟之中,我便见不到那君不放,若然见不到君不放,便学不得那隔水偷天的奇术,学不得隔水偷天,则领悟不出那颗沧海明珠蕴含的真意,却又如何能找到那造化洪炉的所在?所以,这一切机遇,还是要拜D清兄所赐啊!”   青衣秀士吕D清面露尴尬之色,强自一笑道:“如此,兄弟岂非想感谢我吕D清不成?愚兄但有一言,不知兄弟愿听否?”   “请讲。”   “兄弟可知一旦踏入那剑皇朝半步,必入死局乎?”   “怎讲?”   “那轩辕氏历来包藏逆天祸心,是以当年被帝昊一举镇压至无色天世界!轩辕氏传你剑道,授你剑皇之位,其目的旨在拉拢于你,让你当他们的替死鬼,冲锋在前,吸引各方注意,以致将所有风险全部加诸兄弟身上!而后轩辕一族于暗地里大行谋逆之事,却将莫大罪过嫁祸在兄弟身上,打着平叛旗号,趁帝昊下落不明,一举登临帝位!”   “区区只是一介微末之人,对那剑皇之位毫无兴趣,此次前去那剑皇朝,只为了解一段因果罢了!”   “兄弟可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道理?一旦你进入了剑皇朝,他们便有多种手段对付你,兄弟必然防不胜防啊!”吕D清叹息。   “以D清兄高见呢?”   “兄弟可知这普天之下是谁的天下?”   “当然是帝昊。”   “兄弟可知时下在极乐紫微天是谁主持大局?”   “莫非是D清兄吗?若然真是如此,当真可喜可贺啊!”林风笑脸如花。   “忝在其位,忝在其位罢了!”吕D清瞅了瞅林风,续道:“这胳膊拗不过大腿的事是明摆的!兄弟时下唯有一线生机,那就是投靠于我!如此,这九天之内,无人敢动你分毫!”   “可惜我可是给D清兄吓怕了啊!若然D清兄趁我不备,背后再悄悄捅我一刀,我侥幸躲过一次,岂躲得了两次!”林风的脸上浮现敬畏之色。   吕D清尴尬一笑道:“上次因敌我不明,纯属误会,纯属误会而已!愚兄这一次可以和兄弟与这苍天盟誓,绝不有负!”   “既然如此,D清兄需要我为你做什么?”   他一口一个D清兄,岂不知对方比他大了数十万岁,可是个积年的老妖怪了!   吕D清面露激赏之色赞道:“和兄弟说话就是痛快!你我今日便索性结拜为生死兄弟,不求同日生,但求同日死!如此,兄弟当可毫无顾虑,可立刻随着那皇甫宣去剑皇朝当你的剑皇!”   “D清兄是要我去做卧底,关键时刻,反戈一击?”   “聪明,正是如此!”   “D清兄不怕那剑皇朝对我不利吗?比如,那轩辕世子等等。”   “有我昊天势力在背后策划,兄弟必履险如夷!”   “若然一切就绪,D清兄来日登临帝位,再度和我翻脸又该如何?”林风面露讥笑。   吕D清被林风一针戳穿心事,不觉一愣,勉强道:“你我生死兄弟,我怎会翻脸?”   “看来真正想行谋逆之事的不仅是轩辕一族,还包括D清兄啊!没想到我这个其貌不扬的小卒子,会这么受到各位的青眼看待!常言道,狡兔死走狗烹,帝王的话哪一句又是可信的?”   “话既然讲到这个份上,愚兄只问一句,贤弟究竟跟不跟愚兄走?”   “图穷匕见果然是D清兄的一贯手段!看来D清兄今日是欲将我除之而后快了!”   “忠言逆耳,兄弟可休要怪做哥哥的无情了!”   就见那九道惊雷当空劈下,雷光之中,九位面目狰狞的邪恶煞神凭空出现,那彼此站位都是预先布好的,堪堪生成九宫杀局!    四百六十八、激斗吕洞清   “九Y煞神现,八方**,敕令诛戮,冰消瓦解!”   吕D清口中念念有词,那九种岁煞气息从九个煞神体内喷涌而出,各色雾气横生,九个煞神发出凄惨笑声,身形恍惚出没,各展诡异武器,向林风攻杀而去!   吕D清一振衣衫,面色肃然,由南面北,向着陷入杀阵中的林风恭恭敬敬拜去!   岂料,成百上千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那浓浓雾霭之中,那九个煞神被那数之不尽的剑士拦住去路,不免勃然大怒,各展冰消瓦解之法,卷起狂风,向众剑魂横扫而去!   “我心如梦,我梦如心,万世万物,存乎一心,大梦轮回,生灭无尽,入梦!”   林风舌绽惊雷,那三千白衣剑魂,身影飘忽不定,以梦入剑,展开大梦轮回,转眼间就将那些岁煞邪神沦陷其中,岂料那些邪神身体意外强悍,急切难伤,只得一时间将九个邪神死死缠住。   林风单足如剑,踏破九宫杀局束缚,向着那吕D清直冲而去!   吕D清正自下拜,却见那小子轻易突破宫局束缚,心中震悚,杀意丛生,正欲一拜到地,却见一面庞大的镜子现于身前,而自己的身影已然完全投映其中,若然再拜,又岂非拜他自己?   羞怒中的吕D清诡异一笑,探手一抓,一对庞大的铜钹出现在手中,只铿锵一击,一股浑厚无比的金煞之杀撕裂虚空,犹如一道金光怒斩林风!   若然继续用镜子对敌,必为对方铜钹发出的金气所伤!   林风收了镜子,不退反进,一枚诅咒觉印浮现眉心,右手探空,一把毒蛇缠剑的印符正捏在手中,一时间万蛇嘶鸣,那道诅咒剑气劈开虚空,堪堪和吕D清手中铜钹激S出的金光重叠!   轰的一声,双方的攻杀相互湮灭,而在那湮灭的光影中,一只庞大的扭曲蜈蚣嘶鸣着,向吕D清怒S而去!   惊怒之中,吕D清连连震动铜钹,那条扭曲大蜈蚣身形诡异扭转,竟然躲过金光伤害,将口中一团毒雾怒喷向吕D清!   吕D清面色骤变,身后虚空现出一具高大的恶神Y影,蒲扇般的大手凌空一抓,便一把捏住了那只庞大蜈蚣,谁知大蜈蚣身形骤缩,万根触须便如万根尖刺,滋滋扎入恶神手掌之中,恶神负痛,将蜈蚣疯狂捏碎,未料那蜈蚣早化作一团浓郁的黑气将那高大恶神身体罩住,那诅咒气息开始疯狂向恶神体内钻去!   一轮灭生之日在林风身后冉冉升起,林风的身影隐入黑日轮廓之中,飞快放大,转眼间便遮蔽了大片天空!   “小子,别以为有了灭生之日本仙就会怕你!”   那吕D清身后恶神仰天怒吼,将那缠身的一团黑气驱散,转眼间,就见那被林风大梦轮回剑阵困住的九个煞神,纷纷挣脱束缚,鱼贯投S而来,相继合入了那具恶神身体,吕D清身形随即一晃,和身后恶神融合,那恶神体表顿时金光万道,将两片巨大的铜钹呼啸着投向空中的那一轮灭生之日!   一道剑气长河怒斩而下,将一对铜钹铿锵震飞,吕D清接在手中,连连激震出道道金光攻向林风!   就见那一轮灭生之日上隐隐出现了一些金色裂纹,显然已遭到了煞气的破坏。   “小子,今日有幸死在本仙冰消瓦解金刚煞之下,是你的荣幸!”   “观心,入梦!”   足踏虚空,手携剑冢,林风的身形化作恍惚的虚影向吕D清投S而来!   化身恶神的吕D清相貌狰狞,手中铜钹悍然一撞,虚空中顿时爆发出无穷金色涟漪,而后,数之不尽的金色裂缝凭空出现!   “我心如梦,我梦如心,明月长空,无羁无绊,大梦——轮回!”   林风声音萧索,一条兜转的轮回长河横空出世,D穿虚空,林风足踏灵魂之河,身化一剑,撕裂长空,怒斩苍穹!那三千白衣剑魂,顿时也化作万道流光,向着吕D清漫空攒S而去!   轰的一声,吕D清将铜钹震若惊雷,就见一道金色狂潮迎着林风便冲了过去!   “金刚煞——万象俱衰!”   一种比之秋之肃杀还要邪恶万分的衰煞之气,浑如摧枯拉朽一般,将那万道流光击溃!   林风目光骤缩,他的自身境界虽被强行压制到无为,却自信一颗心恒而不殆,周流物外,不增不减,当可与日月共辉,岂能为这小小煞气所伤?   当下万心合一,沧溟意境逆天爆发,那凌空斩落的剑气便如天刀骤降,顿时硬生生在那金色狂潮中撕开一条鸿沟,继续向着吕D清冲杀而去!   时下林风感到自身已然被那九Y岁煞气息缠身,周身气血精神已然出现衰颓迹象,正当速战速决,长此以往,必难以为继!   那吕D清仗着金身强悍,连连催动铜钹,竟然将林风发动的剑道攻杀连连挡住,不可谓之不强!   须臾之间,双方已交手数十次之多!   林风目光湛如秋水,以浑一之心观万事万物之心,一口虚幻的有缺大碗已然将吕D清反扣在下,不骄不躁,游斗周旋。   此刻最为震惊的还是吕D清,那小子境界已然受到制约,却能以攻为守,长此以往,必夜长梦多!   想到此处,顿时恶向胆边生!   轰的一声,两片铜钹再度相撞,只不过,这一撞却非同以往,竟直接将那两片完好的钹身震成亿万碎片,吕D清口吐血沫,冷厉喝道:“九煞合体,九九归一,十方俱灭!”   一股大恶之气如重锤横空撞向林风,令他避无可避!   而就在他发起强攻的一刻,他的心防也顿时出现瑕疵,那钻入恶神体内的诅咒剑气终究爆发!而在外,林风不顾自身安危,驱动剑冢,强行催发观心一剑,终于借机攻破了吕D清心防!   此刻,那十方俱灭的金刚煞气息和林风的身体轰然碰撞!   在一声激越的撞击声中,那一声警世钟音终于再度敲响!   林风借对方攻来到的煞气,悍然敲响体表万心浑一之钟,终于将吕D清的煞气攻击消解大半,饶是如此,口中已是鲜血狂喷!   与此同时,吕D清更是凄惶如鬼,周身被无尽诅咒气息缠绕,胸前犹自被那剑冢一击,砍开一道巨大的伤口,血流如注!   “小子,今日不杀你,我愧为那九天D仙!心血回潮,以我心血,献祭苍穹,血煞归魂!”   咒声不断,一道道血芒在吕D清周身飞窜而起,****苍穹!   林风看着吕D清冷笑:“你屡番欺我,不杀你,如何明我心迹,证我心道?他心共我心,这封闭之天,且为我开!”   他当初唬退那王玄定,已借机在对方身上种下心锁,此刻将一枚卍字觉印唤出,一道法则气息化作金色雷霆,瞬间劈穿虚空!   咔嚓嚓,这座空间封印竟被林风借助无上心道,一举击溃!   失去了规则制约,林风周身的气势飞速飙升,齐物境大成修为磅礴释放,那枚剑冢化作一座雏形剑道山和林风的本体重叠,林风借助浑一之心,唤动灭世劫莲中蕴含的天地同归规则攻击,合入剑冢攻杀,双目倏然闭合!   这周边天地刹那一暗!   这一刻,吕D清变得心惊R跳,便如当年遭遇帝昊震怒时一般!   天威降临,玉石俱焚!   “金刚解体,心煞归元,诛魂煞——定!”   怒吼声中,就见那吕D清本体中鱼贯解出九道金色身形,挟动从天地间滚滚涌来的无尽煞气,向林风一线冲杀而去!   一条磅礴的剑气长河迎着冲来的九煞撞击而去!   轰隆隆,一具具煞神之体纷纷崩溃,凡碎裂一具煞神之体,吕D清口中必呕出一口浓血,面色变得煞白无比!   恍如摧枯拉朽,那道剑气长河接连击溃七道煞神之身,终成强弩之势!   而在此刻,林风已然踏空飞起,一具庞大的魔神Y影出现在其身后,仰天怒吼,威势勃发,竟然将那周边浓郁煞气大部驱空!   林风手提一口邪异长刀,双目闭合,以心观心,那禅魔一刀浑如天际流光怒斩而下,竟将那剩余的两个煞神一举击杀!   “吕D清,这笔账该算清了!”   林风长发披飞,手提桑海咒刀,向着吕D清长驱直入追来!   吕D清身形一晃,回身就走!   而林风如何肯放过他?一条庞大鲲鱼现身足下,向着吕D清越追越近!   这个时候,一群修士凭空出现,悍然挡住了林风的去路,吕D清退入人群之中,指着林风声色俱厉道:“杀了他!”   那群修士瞬间将林风围在垓心,也不答话,各展手段,铺天盖地攻杀而来!   “大梦——轮回!”   林风漠然观天,心合天地,一条西隗赤河夭矫盘旋,守护身侧,而他自身则强势催动剑冢,如梦无形,和这群修士攻杀在一处!   这个时候,那霜姬、叶赛琳和皇甫宣终于赶到,齐齐加入战团。   然而,随着那吕D清一声令下,成千上万的修士从四方云集而来,已然将他们彻底困死在当中!   “逆天者,不可活!布九天混元大阵,绞杀逆贼!”吕D清嘶声怒吼,显然是恨极了林风。   而就在这一刻,上空传来一声苍老的叹息:“吕D清,退去吧,以一介上仙尊位对付一个后世年轻人,说出去,也不怕天下人笑话!”   “天祭司公孙缺,竟然是你!”吕D清勃然变色。   “怎么?不欢迎老夫吗?”   “来了更好,今日便连你这头老乌龟也一起收拾了!”吕D清气急败坏。   此刻就见一个相貌枯瘦的老者飞身降临,手托一根黄金卷轴,喝道:“吕D清,你看看这是何物?”    四百六十九、圣魔觉悟   “黄金剑册?”吕D清大惊失色。   “倘若老朽不惜发动黄金剑册中的大道敕力又会如何?”   “你不怕死?”   “为了新一代剑皇能够重还剑皇朝,老朽何惜一死!”   “即便你发动了黄金剑册,或许只能带回一个死去的剑皇!”   “那就以你这么多年暗中培植的精英来陪葬!别人不知这真天云府的底细,老朽却明白的很!”   就在二人对话之时,就见一道尤为庞大的闪电纵贯大半个天幕,在那一条现形的云海沟壑中,就见一条光明无限的长河喷薄奔涌而来,转眼间来到近前,原来却是由那成千上万的光明天使汇聚而成,那些天使族手中法器刀剑如林,牢牢盘踞一方空域,其间,一名身材尤为高大英俊的六翼天使,手托一本光明无限的书卷来至混战者上空,发下敕语。   “本座乃天使国度等天使长弗拉门丁,今奉天罚者神殿大天使长苏密纳梅达和伊斯布洛尼阿二位大人法旨,奉至高无上而来,务求将那天榜死徒——屡屡触犯我天使法典的渎神者林风,押回天罚者神殿,如有反抗,就地诛杀!”   那一旁的天祭司公孙缺,默默看了吕D清一眼,面露苦笑之色。   “本仙就是杀了这小子,也不会让他落入天使族手中!”吕D清面色Y沉。   “且罢战吧,吕仙,我们两方消耗,得益的却是那羽族,徒为他人耻笑罢了!”   吕D清咬了咬牙,挥了挥手,那围住林风等人的修士默默退了回去。   公孙缺袍袖飞卷,一道空间门户赫然打开,无尽的黄金车阵如洪流涌入,少时占据一方地面,与那天使族和吕D清两方呈三足鼎立态势。   在那中央空域,林风的神情颇多萧索,与吕D清一战,他消耗了极大真元,且为那九Y岁煞力量所伤,倘若不尽快寻机化解体内衰煞气息,后患尤甚!   就见那天祭司公孙缺将那天使一族和吕D清一方视若无物,来至林风前方躬身一礼道:“老朽公孙缺拜见新一代剑皇陛下!”   “区区草芥小卒,何敢冒替剑皇盛名?前辈找错人了!”   “剑皇说笑了!老朽这双眼睛古往今来,阅人无数,剑皇看似平常,实则神光内敛,武略天纵,其气度目空九天,明见万里,却是他人万万装不来的!”   “前辈过奖了!不知找小子有何话说?”   “自然是请剑皇陛下返还剑皇朝,加冕登基大典!”   林风面露苦涩笑意道:“想我林风不过是一个籍籍无名小人物,一路所行,只求心安,却万不曾想有朝一日能得到各方群豪牵挂!然我林风虽身份卑贱,力量寡弱,却自不会被那人世浮名所魅惑,遭人算计,从而堕落为他人手中傀儡玩物!一句话,谁若辱我,我林风何惜以命相搏,血溅五步,但求不负初心!”   公孙缺仰天太息道:“剑皇此言可谓壮烈矣!但以剑皇清高盛德,必宏图龙飞九天之壮举,方不负天命之所遇,倘若为J犬辈暗算于路途,蹇足而取辱,其实太过不值!剑皇请听老朽一言,试问这天底下,谁不为人所算?谁不为天所算?他人算你当为坎,倘若你能踏坎而过,这坎又能如何?则这坎必将变为通关大衢,无疑将成为你成功登顶的助力!”   公孙缺顿了顿,回顾一眼那身后无尽黄金车阵,又目光定定看着林风道:“是以,为成就剑皇未来之宏图伟业,也为了这无尽黄金剑羽的前程,老朽何惜以犯死一身成就为剑皇足下之坎!”   林风观心剑道颇有所成,看那公孙缺目光澄澈如水,果然备极诚恳,却一时间不知用何言来回复对方。   “是以,老朽公孙缺忝列在先,替那剑皇朝内无尽剑修,也替那冥冥之人道,斗胆力请剑皇赴剑门冲虚天一游,以剑皇之睿智,当D穿虚妄,窥破风云,届时,若剑皇不愿加冕,当可来去自由,老朽又何敢以衰朽残躯挡剑皇之大道?”   说话间,公孙缺向着林风深深一拜,目中蓄泪,竟然哽咽!   林风微微叹息,上前扶起公孙缺道:“我本欲前往剑皇朝一游,然时局艰危,岂敢以区区微末祸及剑皇朝一脉?”   “此是何言?我剑皇朝上下当与剑皇荣辱一体,即便战至一兵一卒又何妨?”   此时公孙缺手托黄金剑册,环顾左右道:“与剑皇为敌,便是和我剑皇朝为敌,我公孙缺忝为剑皇朝天祭司,便冒渎一言,谁若今日与剑皇为难,便是我剑皇朝的死敌,我万千黄金剑羽何惜血战到底!”   他话音未落,那后方的无尽黄金剑羽应者如山,气干云天!   却见那吕D清也不答话,身形一晃,已来到那天使族一众之前,面对那等天使长弗拉门丁笑道:“那林风为我极乐紫微天之死敌,也是你们天使国度之死敌,既然不能就地擒拿,不如你我双方合力,将那剑皇就地击杀,同时也重挫那剑皇朝威势,贵使回去也好交代不是?”   那弗拉门丁自不是痴愚之辈,略一盘算,点首道:“如此,你我就此合力,共诛敌顽!”   此刻,公孙缺不等那吕D清和弗拉门丁发难,发动黄金剑册中蕴含的巨大力量,顿时将林风等人移入重重黄金车阵之中。   吕D清和弗拉门丁勃然大怒,令旗一展,那真天云府内的无尽修士和天使族如洪流奔涌而去,短短一刻,便将剑皇朝的车阵死死包围在中央,一场殊死血战,顷刻间就要爆发!   公孙缺面露讥讽之色,突然结出一枚意志烙印,转眼间没入云天,炸裂为七色焰火,壮丽已极!   此刻,那潜伏在真如妙化天之内的一着暗棋终于发动,近十万修士发出山呼海啸之音,从四面八方如潮云集而来,转而又将那天使族和吕D清两派包围在内!   “吕D清,弗拉门丁,这一战,还有打下去的必要吗?”公孙缺冷笑道。   吕D清和弗拉门丁默默对视一眼,嘿然无语。   公孙缺一声叱令,那密密包围的修士大军顿时让开一条通道,天使族和吕D清一干手下兵分两列,默默退去。   此战再打下去只会两败俱伤,已无必要。   “有劳公孙前辈替我压阵,我要去会一会那弗拉门丁!”   说话间,林风足踏鲲鱼,瞬间来到那退走的天使一族阵列之前,凝视那弗拉门丁道:“你今日为我而来,怎好空手而回?何况,当日我目睹艾达斯忒斯战死,心中终有戚戚,挥之不去,所谓赶日不如撞日,你我新仇旧恨,积日已久,不如以一场道决来决断你我生死,可敢否?”   公孙缺一时间须发飞扬,颇为那后世小子快意恩仇之举意动,厉声道:“左右,敲响战鼓,为剑皇陛下壮威!”   一时间战鼓冲天,杀气连云,巨大的阵列翼展开来,列于林风后方,为他镇住声势。   林风此举大出弗拉门丁意料,他新晋等天使长,渴求战功服众,何况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如若示弱,日后将永久抬不起头来!   弗拉门丁面露羞恼之色,当下飞出阵列,也不迟疑,当即和林风缔结道决之印,双方默默对视,一时间四周鸦雀无声。   那吕D清目中露出饶有兴致之色,却冷不防见那公孙缺看向自己,心头一悚,显得颇是懊恼,恶狠狠回瞪了对方一眼。   弗拉门丁将那本覆于胸前,瞑目祈祷,一瞬间,胸口便如一团烈日般无尽爆发,顿时刺得在场众人无不闭上了眼睛!   “光明救赎,黑暗回避,顺者伏,逆者灭!”   随着弗拉门丁一声厉喝,那无尽光明潮水汹涌爆发,顷刻间便淹没了林风的身体,将他撞得连连吐血!   那剑皇朝一众看得无比揪心起来!   弗拉门丁面露得色,身形瞬间隐入一团云雾之中,再度现身之时,面色却变得尤为狰狞,而那胸口光明一书已然化为一口黑D,口中叱道:“,触之无赦,天威杀伐,玉石俱焚!”   就见那适才的无尽光明海洋,转瞬化为无底的黑暗渊薮,在那黑暗潮水的连番冲击之下,林风踉跄后退,口中血如泉涌,几乎难以为继!   这一刻,弗拉门丁飞升虚空,身形一半为光,一半为暗,那身体中央一道裂缝如刀斩出,劈开虚空!   “法则无私,黑白分明,请圣魔法刀——灭世!”   此刻林风长发飘飞,双目如刀,眉心一枚卍字觉印怒S而去,轰的一声,和弗拉门丁请出的圣魔法刀撞击在一处!   卍字觉印被震回林风眉心,林风口中立时呕出一口浓血,颤声道:“我心纳万世万物,何物不容?你请圣魔法刀,我便还你圣魔罚刀!”   长刀赫然在手,一颗圣魔之心融入那凌厉刀意之中,林风单足如剑,踏破虚空,一刀挥决,斩向弗拉门丁!   “你如何会我圣魔法刀?这不可能!”   说话间,弗拉门丁连连激发手中书卷,数刀并出,终于将林风再度震退!   弗拉门丁再度融入云雾之中,重新出现之时,已然手托那本光明书卷,口中叱道:“无知凡人,本座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法则力量!”   轰!   一道光明法则气息从书卷中撕裂而出,瞬间没入天穹,天穹中激发出一道至强雷音,突然撕裂开来,一道金色法则气息如刀斩落!   这一刻,就连心态一直古井不波的公孙缺也失去了定性!   相反,吕D清等人的眼中则露出幸灾乐祸之色。   然而林风等的却正是这个时候!   他的意志已然悄然融合了那座万魔阁之中,那光明气息本就被万魔所嫉,此刻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轰隆隆,一座高接云天的黑暗古阁虚影出现在林风身后虚空,那万魔狰狞怒吼,直震得那在场修为稍弱之人心胆欲裂!   “你若能有所觉悟,便看仔细了,这圣魔力量的运用或可无穷!当我终究聆听到了这宇宙中的心音,也或许正是你们人族所言的芥子纳须弥,一念足可永恒!”   当日艾达斯忒斯的话语,此刻犹自在林风耳际回荡!   万心如一,一念永恒,当可助那道雏形圣魔法则再度升华!   此刻,林风一刀如水,挟动万魔意志,终于将那记融于卍字觉印中的圣魔法则气息激发而出!    四百七十、剑门   一股苍茫厚重的法则气息充斥天地之间,令时空沉凝,万物无声!   天地间仿佛出现一张无形的大手,将那天地力量强行划分为光明和正义,与黑暗和邪恶,这对垒的两大阵营!林风的身形此刻变得飘忽透明起来,就见他双目暝合,桑海咒刀无声斩入了那两大对垒阵营之间的鸿沟之中!   林风以一心统万心,与天地之心无痕融合,凭借那道圣魔法则气息,强行将这两大阵营力量纳于一心之统御,就见那光明和黑暗的潮水,仿佛被无声召唤,化为两条磅礴巨龙奔涌而来,呈螺旋状死死纠缠在一起,随着那残酷入骨的一刀斩落,这广阔的天地间仿佛瞬间被压迫至黑暗一线之中!   这种力量顿时令这在场的无尽修士近乎窒息!   等天使长弗拉门丁瞠目结舌,他万万想不到自己辛辛苦苦召唤出的法则气息,居然被那人族小子强行召唤而去,不仅如此,他迎面便看到一记死灭的刀光如电奔袭而来,无声劈入了他的身体中央,随后,他的世界立时沉入无边黑暗之中!   在众人尚没有反应的一刻,等天使长弗拉门丁的身影凭空消失,仿佛被瞬间蒸发掉一般。   此时,一本古朴的书卷静静漂浮在他身体消失的空位上!   间不容发,林风探手抓出,忽视时空阻隔,第一时间将那本表面为、背面为的古朴书卷拿在手中,他毫不迟疑,那枚卍字觉印浮空出现,当即趁着上方那道圣魔法则气息的威压尚没有消失之余,强行将这本天使族秘传典籍纳入卍字觉印之中!   直至此刻,方可以说林风掌控的那道圣魔法则气息几已成型!   由于被光明气息连番沐浴洗礼,林风身受的九Y岁煞气息已然被消解掉十之**,可谓因祸得福!   而这一幕情形却被那吕D清看在眼内,他深恨自己此次还是大意了,若然将那道昊天封神令请出,带在身边,这小子此刻必死无疑!   他悻悻转首,看了一眼在远处监视他的天祭司公孙缺,随后默默带着他的修士大军,第一时间离去。   “将我的话带回你们的国度,艾达斯忒斯的宿怨我林风一定会去了结!”   看着那些目光中喷S着愤怒火焰的六翼天使们,林风抛下一句话,飘然返回己方战阵之中。   一时间剑皇朝一干铁血剑羽无不欢声雷动,雀跃不已,因剑皇陛下一战成功而群情激奋!   囿于群龙无首,天使族大军终究无声退去,转眼间就消失在苍茫云天之中。   天祭司公孙缺本来还为林风担忧,见他终究一战功成,还将那本天使族秘典缴获,却原来早已料定了必胜之局,心中且喜且惊,喜的是剑皇以区区齐物境修为便能重创吕D清,抹杀等天使长弗拉门丁,一身修为神鬼莫测。忧的是,如此,剑皇朝又将增加了一方劲敌!   然而,人生在世,从来是一路坎坷,或许在这新一代剑皇带领之下,当可独领风S,一振剑皇朝数十万年以降的衰运!   当下,公孙缺手托黄金剑册,亲驾一辆战车于前方导引,不多时便穿越了真如妙化天和剑门冲虚天之间的时空壁障,一路之上再无差池,不久之后,总算平安抵达了剑皇朝的国度。   但见眼前千峰壁立,万山雄奇,其间一条条江川河流宛若由道道剑锋劈开,和那道道坦途间隔错列,笔直延伸向远方,与周边山势意境相互掩映,倍增甲兵气象!便连那漫山遍野的林木仿佛都带着森森剑气,直欲刺破天穹,一展自身意气!   好一个剑之国度!   林风心中感叹,一边听那皇甫宣介绍那一处处剑道掌故,却是增加了不少新奇见识。   不多时,黄金车阵已穿越了大半个剑皇朝国度,来到一座坚城之前,缓缓降临于大地之上。   那座雄伟城池坐落于两山隘口之间,那隘口便如一口利剑,刺破云天而去,而那座坚城则如门户一般,牢牢把控,果然显得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就听得城头上炮声雷动,号角喧天,然而那座城门却并没有立时打开,天祭司公孙缺看的狐疑,不仅大为恼怒。不多时,就见一个身影从那座险峻无比的城头之上鹰翔而下,赶到公孙缺车驾之前躬身一礼道:“新一代剑皇驾临,当不得由此金光门进入,而须从剑门过关,倘能真正经受古剑门重重考验,方可真正加冕剑皇位,成就为一代圣君!”   “宇文度,你好大的胆子!”   公孙缺气得须发逆飞,当即将那卷黄金剑册祭入空中,剑册中倏然降下一道金光,正击在宇文度背脊之上,就听噗的一声,一滩鲜红血渍溅在地上,宇文度无法抵抗黄金剑册带来的威压,咚的一声,单膝跪倒在地,双手抱拳,口中兀自挣扎说道:“这是历代剑皇必由之路,而欲令我剑皇朝万众信服,此是唯一出路!”   皇甫宣飞身来到近前,冷笑道:“宇文度,往昔你可没有这么大胆,今日竟敢抗命犯驾,我倒要问问,是谁给了你这个胆子?”   那宇文度素来忌惮剑羽令皇甫宣,看见对方步步*来,心头一颤,咬牙道:“事关我剑皇朝命运,我宇文度身受金光门剑羽卫一职,自是知道匹夫有责的道理,何惜以死血谏!”   “好好,新一代剑皇第一次莅临浩气冲虚城,你敢犯驾,自是死罪,如此,本剑羽令代剑皇降罚,将你就地格杀!”   一道寒气倏然离鞘,直*宇文度咽喉,宇文度顿时吓得面色煞白,他如何不知道这个剑羽令一贯雷厉风行的手段,然而慑于那幕后势力,他心中长叹,不由得瞑目待死!   而就在这生死刹那,那雄峻城头之上忽然传来一声咳嗽,就听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历代剑皇必过剑门,这是我剑皇朝的规矩,难道你皇甫宣想要破例不成?”   其实皇甫宣已然猜到那幕后主使,此刻出剑也并不是真要杀那宇文度,只是*迫对方现身罢了。   皇甫宣目视那城头老者,面上淡淡一笑,不以为意道:“原来是轩辕大长老!剑皇过剑门,自然理所应当,只是,那加冕之日还远,剑皇毕竟舟车劳顿,何必急在一时?”   “剑羽令此言差矣!新一代剑皇并非我剑门冲虚天人士,若然不能第一眼领略那剑门雄奇,沐浴那坎坷血路,体悟那剑道之艰辛,进而臣服那万民之心,如何号令整个剑皇朝,钦服四方?剑皇位空缺十数万年,不可有丝毫马虎之处,否则,谁也担不得这个责任!既然那新一代剑皇是天命所归,当可履险如夷,力破重关,一举融合那剑门中一道皇朝战意,成就为一代天骄!”   车驾之上,公孙缺冷眼睥睨,心底苦笑,此番他不得已亲身出迎剑皇,已然猜到了这一场风雨欲来的变故,躲,却是躲不开的了!   却见林风孤身一人,飘然来到那城池之前,看着那城头众人说道:“虚名薄利,本非区区小子所图,然小子素来久慕那名山大川之壮观,不能亲身领略,必不甘心!是以,既然诸位前辈欲考校小子,小子若再三推脱,岂不辜负了诸位苦心?择日不如撞日,如此,小子便前往剑门一游,所有身受,只是小子命中注定而已!”   那城头上的诸位剑门长老还怕那剑皇一味推托,此刻见那剑皇居然并不和那天祭司等人商量,便贸然允诺,不觉哑然失笑,心中鄙夷,口中却连连大赞道:“果然是新一代剑皇,气度超绝,必可一战成名!如此,我等衰朽之人便在剑门中恭候剑皇大驾了!”   皇甫宣口中长叹,心中却对那新一代剑皇意气感佩不已,便是换位如他,定不敢生出如此胆魄,概因那剑门中凶险莫测,历代加冕剑皇,由于闯关失败,殁于此门中的人并不少见,即便侥幸过关,身体中必会遗留隐疾,其实后患无穷!   是以这剑皇之位,看似尊荣,其实并不好坐!   然而皇甫宣想到林风能够一举抹杀等天使长弗拉门丁的壮举,脸上不禁生出旖旎风采,再看那城上人物,竟是何等猥琐卑劣!   天祭司公孙缺兀自叹息一声,来到林风身侧说道:“剑皇,我们本不必如此答复他们,我有黄金剑册在手,倘要强行叩关,谁敢阻拦?”   林风微微看了公孙缺一眼,淡淡一笑道:“今番既然欲来剑皇朝一游,此中变故必不可少,如此一坎,我林风都踏不过,岂非大失前辈所望?我林风一路逆行,从不屈于心志,阻我心志者杀,逆我心志者灭,上苍不能,他们更不能!”   公孙缺知林风窥破自己心迹,又点首叹息道:“剑皇磊落之心,独行万古,让老朽感佩!但,我公孙缺若不能助剑皇通关,此生必将自绝于金光门之前!”   说话间,公孙缺将那卷黄金剑册招于手中,双手奉于林风道:“请剑皇务必带上此剑册,必可庇佑剑皇安然通关!”这却是公孙缺预先算定的,他此番拼却斩掉十一寿元,也要将黄金剑册意志加诸林风身上,护他无恙!   却见林风面上波澜不惊,微微笑道:“前辈心意,林风此生不忘!但此物于我心道不容,倘若强行融合,心迹受污,反而不利!”   林风此言既出,大出公孙缺意料,正欲劝说,却被林风阻止道:“想那历代剑皇并无剑册加身,而能通关者比比皆是,而我林风为何要出此例外?”   公孙缺的面上浮现一丝赧意,此刻恭恭敬敬向林风行了一礼,而后对着城头之上众人朗声说道:“剑皇天日之心,横绝苍穹,公孙缺感佩不已!公孙缺当着剑皇之面,当着这座浩气冲虚城,当着头上这片剑门冲虚天立誓,此心永不负剑皇,但有宵小之辈,敢不利于剑皇者,公孙缺当凭此黄金剑册,诛其九族!”   公孙缺字字杀气凌云,让城头上众人顿生寒意,但那些人自恃轩辕家族光辉血统,瞬即面露鄙夷之色,显得不屑一顾。    四百七十一、心道涅槃   “新一代剑皇,请退后百丈之外,待吾等为你亲自打开剑门!”那城头上的剑门大长老朗声说道。   黄金车阵随即向后方潮水般退去。   林风随着公孙缺和皇甫宣二人退到百丈外的距离,凝神看那剑门到底如何开放。   就见那城头之上剑门诸老整衣敛容,摆设香案,焚香祭天,齐齐拜伏在地,祷声不绝。   礼毕,那剑门大长老一人持剑,踏空而起,来到那两山夹峙的隘口中央,口中念诀不断,声若洪钟,倏忽间剑锋回刺印堂,嗤的一声,一缕精血飞出,化作一道剑芒,飞入苍穹!   “后世剑门传人轩辕无尘忝列首座,今以我轩辕氏满门至诚热血,献祭冲虚剑灵,开此无极剑门!”   轰轰轰,一时间天地俱震,那隘口中央风起云涌,一道道树须状的惊雷此起彼落!   就见那原先遥遥对峙的双峰,便如一双正欲行礼拜的合十巨掌,开始缓缓靠拢,渐渐将原先出现的浩气冲虚城完全掩盖。   双峰最终重叠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座气势雄浑的拔天剑峰,一股磅礴四溢的杀戮气焰挥斥云天!   说时迟,就见一道凌厉无比的剑光从苍穹之上挥劈而下,顺着那座剑峰之巅直贯而入!   喀嚓嚓,那犹如合十的一张巨掌轰然开裂!   宛如出现一线天光,穿透重重束缚,将日脚投S在剑峰之前的大地上。   “剑皇,此乃剑门初开的一线天机,必由历代剑皇将自身剑道感悟融入其中,而后天机演变,便会打开各有不同的历练之路,由此方可正式踏入剑门!”一旁的公孙缺说道。   “你们稍待,我去去就来!”林风犹自看了一眼霜姬和叶赛琳二人,向着那一线天机飞S而去!   公孙缺凝视着林风远去的背影,心有忐忑,不知道这位天命属意的剑皇到底能打开何等天机。   林风的身影甫一走入那一线天光之中,便消失不见了。   暗地里,无双眼睛紧紧盯着这一幕,剑门天机重现,这是何等绝世之景,也许有的人一世都没有机会看上一次!   而此刻在林风眼内,却正有一把倚天巨剑,高悬在苍穹之上,剑锋所指,正是自己的一颗道心。   林风的眼内毫无惧色,深澈如海的双瞳冷观那道磅礴剑锋,在他眼内,那根本不是一剑,却正是一颗砰砰跳动的热血之心,在这剑门冲虚天之内孕育了无尽年头的一颗剑心!   那颗剑心仿佛感受到来自下方的挑衅,嗡嗡一震,万道剑芒绽放,犹如银河飞挂般倾泻而下!   而在外界之人眼中,却立时看到一口巨剑,顺着那一线天光,从苍穹之上飞速斩入大地!   黑暗的角落里,剑门诸老冷眼旁观,不知道那其貌不扬的小子究竟能承受几次剑心冲击,承受的次数越多,最后获得的品级越高,可以选择的试炼途径越多,便会有更多的周旋余地。   谁知道这一剑落下之后,这天地之间却一下子变得安静了许多,许久不见那一线天机中再有反应。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这样?   许多人的眼里露出不解之色,而公孙缺却清楚知晓这种变故只会有三种可能,其一,试练者身亡。其二试练者直接获得剑心认可。其三,试练者向剑心发动终结道决,进入了秘境,道决不结束,外人根本无从得知结果。   难道......?   公孙缺的眼中满布着忧虑之色,以他初步了解这位新一代剑皇的秉性和事迹,其一路逆势而为,任心而行,绝不容忍心道出现一丝微瑕,不求最好,只求尽美,这九天之内还有什么他不敢做的吗?   此刻,公孙缺已然断定了自己的判断,内心喟叹,闭目为那新一代剑皇,也为这剑门冲虚天内的苍生默默祈祷起来。   与此同时,那剑门诸老也得出了和公孙缺一致的结论,无不面露鄙夷之色,齐呼狂妄无知!而后便充满了狂喜,因为既然如此,那新一代剑皇几乎必死,其后,除了他们轩辕氏,这剑皇之位,舍其有谁?   秘境之内,无有他物,唯有一柄古剑悬于万古长空,释放无尽威势,镇向林风!   林风目视那柄万古独立之剑,不卑不亢,一心古朴无痕。   细思自己一路坎坷行来,及至时下,方差有所得!   以一心率意,变天地之无为为有为,侣天地而友万物,不加诸其外一丝任心,也从不滞于强权大道,纳万世万心于一体,融于亘古一心之道,独步逍遥,周行无极,而面对眼前这一柄旷古剑心,又岂能阻我行程?   瞬间,林风身化一剑,向着那柄古剑一线飞冲而去!   古剑刹那间绽放万道剑芒,每一道都饱含诛心杀魂之愤怒,不能容忍,也绝无退路!   因为,哪一方失败,都将彻底沦落为彼方之傀儡!   “大梦——轮回!”   随着林风口中敕语,万道流光于恍惚之际飞S而去,那其中不仅是三千白衣剑魂,更有那无尽星相,于大梦轮回之中,各证一心之道,且喜且嗔,似梦非梦,万古长夜无尽,只求那刹那不易之心!   古剑似乎出现了一丝犹疑,突地愤怒暴起,轰然劈出一道鸿沟!   一座耀眼剑冢出现在林风身后虚空,他迎着那道闪电袭来的鸿沟,逆锋而上,抬手劈出一道山仄之道,逆决而起便是一道魔禅杀戮,生死逆行,轮回生灭,或为刀剑合璧,倏忽变为神魔融合之葬灭!一道道剑意信手拈来,如秋思无迹,随处生发!   他的身影,飞快斩入鸿沟,向那柄古剑飞速急进!   这一刻,时间仿佛被冻结,一切都停滞不动,不仅是这秘境之内,也包括那外界,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唯独天祭司公孙缺凭借黄金剑册镇压,获得一点自由,内心充满苦涩,因他知道,古往今来,敢于向那道剑心发动道决之人有二,其一,乃是第八代剑皇,结果挑战失利,当即陨落。其二么,正是这位最为年轻的新一代剑皇!   而此刻这天地间出现的征象却断然表明,那道剑心发动了终极杀戮——心道涅槃!   心道涅槃一旦发动,万物焚心自灭,那是绝对的大道裁决和格杀!   轰轰轰,林风的周身,三火齐发,洪荒之碑耸入天穹,警世钟音激荡虚空,一枚放大的金色卍字觉印冉冉飞升,这一刻道果逆转,这一刻沧溟翻天,所有的觉悟和意志浓缩于一心,林风催动剑冢,一剑落下,葬灭虚空!   这一幕似乎大出了那柄古剑的意外,它万万没有料到,自己发动的心道涅槃居然无法锁死对方的自由!然而,那一记心道涅槃犹自于极度愤怒之中无声落下!   两记绝世心道的碰撞,使得周边的时空再度刹那凝固!   此际万籁无声,万心如死!   稍后便是一股极度可怕的心道狂飙喷薄爆发!   林风的口中,一道血箭,激洒而出!   而那外界的所有旁观者,此刻无不被这一记心道爆发,震得心痛吐血,每一个人的嘴角都溢出了一丝血线!   咚咚咚!   林风却兀自一步不停,步步踏碎虚空,向着那柄古剑冲去!   在那黑暗虚空之中,一道耀眼剑芒顷刻间撕碎了黑暗,无声落下!   第二记心道涅槃爆发了!   比之第一记厉害尤甚!   然而林风,却一刻不曾犹豫,迎着那一道剑芒飞冲而去!   一座参天而起的黑暗古阁出现在林风的身后虚空,刹那间万魔怒吼,震破苍穹!   此刻圣魔法则无尽爆发,随着那一记三刀合一,和那第二记心道涅槃恍若心心相印一般,倏然重叠!   在那一瞬的无尽压抑之后,便是第二记横空出世的心道爆发!   此时,那外界的旁观者被再度震伤,饶是他们早早入定,仍是无法抗拒那种绝对精神力量的冲击,这一刻,他们再度体会到什么是心碎,开始畏惧,开始后悔,很多人都萌生了要逃走的想法。   这位剑皇,当真是与众不同啊,第一次出现在浩然冲虚城,便给了那些老家伙一个下马威!   公孙缺的脸上浮现一丝笑意,只不过那笑意中却夹杂着一丝苦涩,他不知道,那位剑皇到底是否可以扛住那第三记冲击,前两记冲击厉害如此,这第三记真是难以想象啊!   间不容发,林风忍住神魂中涌发的痛楚,向着那柄古剑疾S而去!   古剑嗡嗡一震,在那剑柄之上,一只妙目倏然睁开!   此刻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果然是它!   而此刻林风几乎已然来到了古剑前方,双方几乎不约而同于刹那间展开了彼此攻击!   而林风此刻动用的却是一枚璀璨夺目的晶体,也是他生平第一次尝试借用这枚晶体中的规则力量,发动攻击!   这一刻,那一道圣魔法则的意志仍旧充斥虚空,那枚晶体划出一道曼妙流光,无声落下!   而那正是一道圣魔之罚!   与此同时,前方的时空轰然破碎,那只凤目发动的第三记心道涅槃就这般被轻易抹空!   不容稍懈,一根手指无声捺入那只凤目之上,却正是林风苦心融合的一记观心,纳万心如一,以一心观物,D破虚妄,一发中的!   那只凤目在惊愕中被这凌空一指捺碎!   与此同时,封印破碎,林风以长驱直入之势,一举冲入了那柄古剑之内的空间!    四百七十二、夺舍   林风此时宛如冲入了一座Y森高大的宗祠之中,在那两壁厢神位之上,一道道剑形虚影如灵牌竖立,其正面微微侧向中央方向,在那正中央的高大神位之上,此刻却空无所有,也许是由于失去了镇压之物,那无数剑形牌位开始嗡嗡震颤,似乎想挣脱束缚逃去。   此刻,那些牌位嗅到陌生气味,齐齐转向林风的方向,宛如找到了攻击对象,一道道剑意汹涌爆发,无形之中,万剑齐发,林风长发飘飞,感受到的压力急速飙升!   林风身化一线,向着正中央那座高大神位之上飞S而去,一幕浑圆的无极道果在脑后飞速盘旋,磅礴的精神潮水如沧海横流怒卷而去,无尽剑意挥斥虚空,和那些灵牌爆发的杀戮交汇湮灭!   然而越往前去,感受到的精神压迫成倍攀升,林风遇强愈强,挥掌一拍胸膛,警世钟声浩荡轰鸣,此刻身体和神魂达到浑然如一之境,硬生生破开前方铁壁,距离中央神位越来越近!   咔嚓嚓,就见那中央神位上方,一道紫色雷电怒劈而下,就见那座空缺的神位中央,一柄新的剑形开始缓缓凝聚!   感受到那道紫色雷电中蕴含的无尽愤怒,林风又岂能容它再度成形?   就见他身形冲天而起,一把邪异咒刀怒劈而下,此刻人刀合一,蓦然斩出一记圣魔之罚,此罚逆天而行,破灭天机!   轰!   那尚未凝实的剑形被林风一刀击碎,林风身形一闪,终于踏足那座神位之上,只觉得一股绝对统治的意志威加一身,凛然如神,浩气冲霄,使得整个宗祠之内轰然一震!   此刻他居高临下,俯视两壁间那些无尽牌位说道:“我给你们两个选择,其一,和我道心融合,我会带你们去劈开九天,一起究极那永恒无极剑道,荣辱与共,生死相随,此生永不离弃!其二,你们被强行束缚了无尽年头,受尽熬煎,我现在就放你们自由,而你们终将消散于这片天地之间,必不长久!如何抉择,存乎一心,道法自然,我不强求!”   说着,他再度挥掌一击,融万心如一的钟声浩荡回鸣,一股昂扬意志直干云天!   无形之中,他分明感受到一道道觉悟意志投S而来,合入身体,最后被那一面道果中的剑纹源源吸纳!轰,他的周身无尽剑芒炸裂,一枚剑形觉印浮现于印堂之间,神威凛凛!   脑后那面无极道果缓缓盘旋,在其边缘,无尽规则剑芒如烈日辐S出的光线,密密匝匝,倍添华彩!   林风盘膝而坐,双目暝合,化入浑然如一之境,物我两忘!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他终于功行圆满,站起身来,环顾周遭,已然充斥着精华已尽的腐朽意味。   轰隆一声,整座宗祠瞬间倒塌,化为蒸腾云气,飘升于云天之中!   面对此情此景,林风内心浮想翩翩。   自此日开始,那道镇压于试练者精神之上的统治力量不复存在!   有能力者,谁都可以进入试炼,而那能最终荣登剑皇位的修士一定是万中选一的德才兼备者。   广开言路,唯才是举,才是道理,剑皇之位岂能为一两个家族所垄断?   唯有如此,剑皇朝才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感受到那股天机意志的消失,那剑门诸老齐齐色变,不禁悲从中来,如丧考妣!   稍后便开始痛恨诅咒那新一代剑皇,若非此人作祟,那道存在了无尽年头的剑道天机如何会凭空消失?而失去了天机指引,他们以后该怎么办?   与他们相反,公孙缺和皇甫宣二人的脸上则浮现出如释重负的欣慰之色,若非新一代剑皇的逆势一决,那道无形的精神枷锁,也许还要继续束缚他们无尽年头。   腾腾腾!   一道道近乎透明的剑光凭空出现,罗列于林风眼前,感受到其中蕴含的不同规则力量,林风知道,选择一道剑光,便代表进入不同的试炼途径。   由右向左,剑光中蕴含的力量愈见强悍,显然是由易到难的排列顺序。   若然这甄选规则由那昊天意志界定,我又为何要选?为何要重入那尘俗窠臼?或许还是更大的圈套!   若然我拒绝选择,究竟要如何才能入那剑门?   踌躇之中,林风的眼角余光忽然看到最左侧,那里仿佛也立着一道剑光,只不过那道剑光若有若无,近乎无色,若不仔细,极有可能被忽视。   林风身形一闪,来到那道近乎无有的剑光一侧,他将一缕意念投入其中,宛若进入了一片充满苍凉意味的死地,满满的绝望,看不到一线生机。   为什么会这样?   那主宰者为什么会留着一道这样的试炼途径,难道是故意留着,用以谋害那历代剑皇试练者?   他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他知道天下事无有绝对,即便那万重艰难的心浮屠内总会留有一线生机,此处应无例外。倘若能破开那死地,于那一线生机中脱困而出,当会如何?   仰望着上空投S而下的一线日光,林风已有决断。   于是,他终于将那一缕意志刻入了那道近乎无有的剑光之中。   轰的一声,那投S而下的一线天光凭空消失。   而后,在这座拔天而起的剑峰中央出现了一扇毫无光泽、色彩灰暗的门户。   公孙缺和皇甫宣二人甫一看到这幕情形,不由得大惊失色!   因那扇试炼门户乃是绝对的死门,是当初第十七代剑皇试练者不惜以神魂献祭,以自身修炼的死道强行在那一线天机之外,打开的一扇绝无仅有的门户,自那扇门户出现之后,从无试练者敢踏入其中,大致是因为看不到一丝希望,又岂会轻易去白白牺牲?   此刻那剑门诸老差点乐的跳了起来,心道真是报应不爽啊,这天机报应这么快就来到了!   林风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后方,一飞冲天而去,毫不犹豫,一步踏入了那扇绝无仅有的死门之中!   随后,那扇门户凭空消失不见。   那合拢的剑峰再度向两侧缓缓分离而去,稍后便恢复为当初双峰对峙的隘口,被遮蔽的浩气冲虚城重新出现,城头上的诸老遥向公孙缺等人朗声笑道:“天祭司,剑羽令,一路舟车劳顿,老朽这就为你们开关放行!”   公孙缺冷冷一笑道:“不必,我们就在这里等候剑皇陛下,陛下一日不回来,我们一日不会离去!”   城头众人哑然失笑,便不再理会他们,相继离去。   “陛下还会回来吗?”皇甫宣的嘴角溢满苦涩。   “会,一定会!陛下从末世大陆一路飞升而来,哪一次不是死里求生?若然你们不愿等,老朽便一个人留在这里!”   “这是何言?难道我皇甫宣竟是一个首鼠两端的小人么?”   皇甫宣索性一P股坐在公孙缺身侧,枯坐不语,身后无尽铁血剑羽,无声肃立,神情落寞。   此刻的林风,已然来到一片灰色的空间中,他浮空站立,周围无所依托,看不到任何物事和征象,任他向任何一个方向疾驰,都找不到尽头,看不到希望!   最后,林风索性盘膝而坐,双目闭合,开始了无尽冥想。   直至漫长的时间过去,他终究得出了一个结论,这里确实是一个死地,是一个被彻底遗弃的世界,来到这里的人,除了等死,无有作为。但,为什么会留出这个死地?这里面不会没有一点道理。   他总觉得有什么遗漏的地方,在搜肠刮肚之余,忽然想起当初自己意外变成了一个活死人,在那海藏深处,反而偏偏能找到一条出路!   对,活死人,一个活着的死人!   想到这里,他开始陷入沉睡,在沉睡之中,将自己的意志消散在一个个被遗忘的梦境之中。他要完全忘却自身存在,将自己的灵魂与这片死地彻底融合!   只是林风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根本不用他刻意将自己的意志驱散,在这片死寂的空间中,一种极为诡异的力量开始发动,主动将他的灵魂开始强行驱散。   以至于根本不用多少时间,他终于重新变成了一个活死人,像一条无觉的游鱼在这片死寂的虚空中无意识漫游,不知终点,不求希望。   时光如水,在未来的某一天,这片如死的虚空中忽然传来一声叹息,而后,数之不尽的透明纹路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最终凝聚为一具透明的身体,这具身体一眼就看到了那具活死人,已然没有了灵魂,正是他所期望的那样!   他用最快的速度合入了那具陌生的R体中,而后,那双眼睛终于睁开,嘴角自言自语道:“真是一具很有意思的躯体,境界偏低,识海内却浩荡无边,堪可一用!等了这么多年,总算有了希望,待我发动全力,彻底打开那道生天!”   苏醒的活死人将食指探入虚空,万道透明条纹凝聚到指尖之上,突然向前轻轻一戳,便捅开了一层极为诡异的薄膜,进入了一片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当初他变出这样一个封印的绝地,便是用来对付那些有可能踏入这扇死门的人,只要他们会入睡,做梦,就很难逃脱他的圈套,如此,他就可以轻易夺舍重生!   他当初被推选为第十七代剑皇试练者,从那一代代前任身上看到了一次次尤为惨痛的教训,故而不愿重复他们毫无希望的绝路,彻底沦落为一只戴上锁链的天道看门犬!   故而,他凭借莫大意志,妄图在那道天机监控之外独辟蹊径,从而走出一条亘古未有之路!万没有想到的是,他在看到希望的一刻,却因触动了天机,而被击碎了身体,功亏一篑!   他在临入昏迷的一瞬,以莫大意志强行封印出这一处绝地,作为陷阱,留等后继者来到。   而现在,他终于等来了希望!    四百七十三、泣血   每一代剑皇总会在一批优秀的轩辕氏家族中选出几位德才兼备的候选者,让他们依序进入剑门试炼,一旦出现成功挑战者,则标志着新一代剑皇诞生!先前的挑战者若然失败,后继者会相继进入剑门挑战,直至挑战成功为止!   由于大抵都是轩辕家族垄断了挑战权,他们便绝对控制了大量有关剑门内部吉凶休咎的秘密,故而使得剑皇位不会出现旁落异姓的可能。进入挑战之前,那些候选者会有充足的准备时间,根据前人的经验勤加磨炼,以图以最小的代价挑战成功。   时下的这位第十七代,仅仅是三位挑战失败者中的一员。   这位十七代为了确保此次挑战成功,用了很长的时间来适应林风的身体,在他确认**不离十的时候,终于决定再度发起挑战。   他的眼前出现了一条长长的甬道,这条甬道中的每一处空间都弥漫着绝对抹杀的力量,几乎是完全的绝地。而在十二个时辰之中,也只有在刚刚抵达子时的一刻,会出现一线稍纵即逝的生机,他必须抓住这一刹那,踏中地面上陆续出现的生位,一步不能错,也一息都不能停,方可有到达彼岸的可能。   这甬道内的生机变化蕴含周天变数,十七代当初一直观察了数年时间,方记清其中的所有变化,可见他有多么谨慎!   十七代在甬道之前盘膝而坐,静静等候子时的到来。   时间静静流淌......   最后十息的一刻,十七代倏然睁开了眼睛,一跃而起,目光死死盯着那甬道的地面上,而在子时刚刚来到的一刻,他发觉第九块石板上的气机出现了封闭,当下毫不犹豫,一脚踏上石板,随即,按照心里记熟的那种相应变化,如行云流水一般走了出去,没有一丝犹豫和滞留,身形或左或右,或进或退,看似前进了数百步,却须臾间又退了回来,若然不是绝对推算并记清其中的变化,随时都可能触动杀机!   好在会者不难,十七代终于近乎一气呵成走到了终点,他长长舒了口气,心中颇多慰藉,看来这十数万年的辛苦总算有所回报!   十七代的眼前出现了一片平地,他毫不犹豫横穿而过,最后,他的眼前出现了一道深不见底的深渊,而要想逃出生天,他必须飞渡这道深渊。   这道深渊看似毫不出奇,以他的能力大可一跃而过。十七代的嘴角却溢出一丝苦涩,因这道看似不宽的渊薮,其实大有玄机,一旦进入其中,立时就会变为一片近似无限的沧桑世界,他当初可是在其中吃尽了苦楚,以至于最终身体被毁,功亏一篑!   “所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天无绝人之路!”   十七代定定看着眼前这道深渊,为自己打气。   终于,一朵粉红色的棉花云从深渊下方飞了上来,十七代深吸了一口气,没有犹豫,身形一飞而上,轻巧的落在那朵棉花云上。   轰轰轰,天空中万雷齐发,大雨滂沱,狂风肆虐,眼前的深渊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片万劫丛生的沧桑乱世!   那雷是粉身碎骨之雷,雨是腐烂身体的毒雨,风是抽干人精气神的烈风,三劫并发,让人防不胜防。好在十七代总算有了先见之明,调动起这具陌生的身体也看似毫不费力,一道道术法加诸身体之上,祭出一柄巨剑悬于头顶上方,随时将落下的雷劫击溃!   十七代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他知道要想走出这片未知深渊,只有一个字——熬!   不知不觉中,数年的时间过去,而在现实世界,却仅仅过去了数天时间!   这数年间,十七代吃尽了苦楚,风雨雷电,冰霜火毒,各种各样的劫罚层出不穷,让他防不胜防,好在他犹自咬牙坚持,却庆幸得到了一具无比强悍的宿体,比他当初的身体可是强上不少,再凭借先前经验,这让他对付起这些刁钻无比的劫罚来说,总算从容了不少。   终于,这朵粉红色的棉花云靠近了梦想中的彼岸,似乎只有咫尺之遥!   十七代心中恨的要骂娘,他当初便是中了这咫尺天涯的毒计,因而跳出了这朵棉花云,终究被那种绝对力量一举击溃了身体,好在他凭借自己领悟的死道侥幸遁回了,不知不觉中熬过了无尽年头。   棉花云缓缓飘离了彼岸,刹那间,这片世界变得Y暗无比,厚重的云层重重压了下来,此刻在十七代的头顶上空,缓缓形成了一口劫眼,说时迟,一道尤为夸张的血红色闪电倏然劈下!   十七代的瞳孔骤然收缩,芥子空间之内,一具干尸傀儡立时召唤了出来,被他强行祭在空中!   要知道,这可是他的本命傀儡,不到万不得已,他岂能动用?   轰的一声,干尸傀儡被烧成了焦黑色!闪电的余力直接穿透了傀儡之身继续劈了下来,十七代飞起一剑,将闪电余力击溃,却一时间感到骨软筋麻,好像体内的力量瞬间被宣泄一空!   间不容发,十七代服下一枚红色的丹药,力量恢复七七八八,顺便咬破手指,画出数枚符文打入了干尸傀儡之中!也就在这一刻,第二道血红色的闪电再度劈下!   这道闪电的威力竟然比之第一道强悍了数倍之多!   上方的干尸傀儡被一举震成了碎渣,十七代用尽全力,斩出巨剑,将闪电余力化解了一多半,仍旧有一少部分灌入本体,好在本体尤为强悍,只是将体表衣物烧毁,并没有造成过多的伤害。   十七代口中溢出一缕黑血,本命傀儡被击杀,他也被连带着受到重击!   “谁都不能阻止我,我一定可以走出去!”   十七代仰天嘶吼,一咬牙,没有丝毫犹豫,再度祭出一具本命傀儡,此次一不做二不休,在那傀儡表面打上了密密的符咒。   这个时候,第三道血红色闪电终究凌厉罚下!   轰的一声,干尸傀儡直接被击穿,饶是十七代反应迅疾,仍旧有相当一部分闪电轰入R体,被震得神魂欲裂,全身上下血流如注!   “我命由我不由天,此路是我一手开拓,我一定会走到底!”   十七代一伸手,将上方那具受创的傀儡抓住,强行合入本体,此刻他划破眉心,将一滴命血献祭而出,周身的死道力量磅礴爆发,十七代身形飞速拔高,变得如巨人一般!   此刻,更为恐怖的第四道雷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劈将下来!   “死灭剑道!”   一股磅礴剑气冲上云霄,大部闪电竟被十七代以一剑之力所消弭,剩余雷力灌入本体,使得十七代脸色凄惶如鬼,只是此刻,那久已渴望的一幕终于出现在了眼前,棉花云再度向彼岸靠去,越来越近!   然而这个时候,他的内心已然深深感受到上方那道劫眼的恐怖,他知道那第五道雷罚绝对非比寻常!他强行开出了死道之路,为那上苍所不容,对方绝不会容忍他活着走出这个世界!   此刻,他飞快的取出一枚硕大的丹药,一口吞服,自身修为转眼间被强行拔高一个境界,虽然这枚丹药会造成极大后果,但,为了活着,为了走出生天,一切终究难以顾及!   轰轰轰,他连击胸膛,仰天狂啸!   这一刻,天地犹如凝滞,在那压力攀升至巅峰的一瞬,一棵峥嵘的闪电树竟然无声落下!   “起死回生——混元一剑!”   化作巨人的十七代,倏然间斩出气贯长虹的一剑!   那棵巨大的闪电树被十七代瞬间一劈为二!   而十七代自身由于遭受了巨大的力量反噬,周身上下被豁开了十多条巨口,而鲜血恍如流尽,一张脸惨白尤甚,显得悲戚凄惶!   棉花云终于靠近了彼岸,只剩下了一点点的距离,十七代强行忍住内心的冲动,他知道等了漫长的年头,不在乎这一时半会!   只是,那上方的劫眼开始向中央缓缓合拢,第六道雷罚旦夕便会降下!   这贼老天竟是如此残酷!   我不服!   十七代犹如杜鹃啼血,仰天怒吼!   他此刻毫不犹豫,将最后剩余的两滴命血再度祭出一滴,周身力量获得极大攀升,他昂首怒视劫眼,近乎疯癫!   第六道劫雷此刻犹如泰山压顶一般落了下来!   “以我心死,祭灭苍天!”   十七代犹如狮子般发出咆哮,一道巨大的剑气长河闪电般劈上九霄!   这一刻,四周空间被一股诡异的力量强行凝固,却在下一瞬间爆发出来!   在那第六道闪电被十七代灭除的同时,十七代的周身如遭重锤,骨节簌簌爆响,腰脊弯曲,几乎难以为继!   也就在这一刻,棉花云终于靠上了彼岸!   十七代没有丝毫犹豫,一步跨出,随即发现眼前景象转换,他终于来到了几乎不可能达到的深渊彼岸!   “我终于成功了!”   十七代老泪纵横,流的却是血泪,看起来惨不忍睹!   已经接近油尽灯枯的十七代没有犹豫,强撑着身体,再度向前方走去。不久,在他前方出现了一片辽阔的广场,在那广场的尽头,出现了一座宏伟的宫殿,而根据前人描述,和眼前这座宫殿的形貌,他已然断定那里正是传说中的大觉问心殿!   那是剑皇朝所有修士心目中的圣地!   是造就天才的伟大所在,也是一个可以和天道共语的地方。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让我看到了希望,却感受到更大的绝望?为什么?   十七代欲哭无泪。   他此刻已近乎一个废人,他已然无力对抗那未知的天道力量。   如此,难道就坐在这里等死吗?   绝不!   他的体内还有余力,那颗提升境界的药丸劲道还没有耗空,他必须用尽最后的力量,和这无情上苍发动殊死一搏!   芥子空间之内,大把的丹药被他取出,他开始囫囵吞枣般一气吃入肚腹之中,药力流转,伤势开始被药力强行恢复,他的高大躯体再度膨胀了起来!   下一刻,他取出了那最后一滴命血,手指一划,用掉一半,强行发动了献祭!   感受到自身力量再度飞跃巅峰,他凝视着这片神秘莫测的广场,终于一跃而去,如一支离弦之箭般向着大觉问心殿的方向狂奔!   令他意外的是,一路之上,居然毫无所阻,顺利的出奇!   然而他却从一个未知的角落听到了一声叹息!   他听到了那声叹息中蕴含的怜悯和无奈意味,却兀自一步不停,用尽所有力量,飞向那心目中期盼已久的圣地!   可惜,在下一刹那,一种难以名状的力量横空爆发,将他的残缺灵魂一举击碎,便连转世的机会都不会有了!   砰的一声,那具残破的身体落在了地面上,无知无觉。    四百七十四、大觉问心殿   奇怪的是,那具身体并没有因这个夺舍者的死亡而断绝生机,仿佛是源自一种天性中的本能,这具身体开始缓缓化解身体内剩余丹药中的力量,用以修复残破不堪的R体。   直至后来将药力大抵化解之后,这具身体已然有所恢复,渐渐生发出一种诡异的逆转气息,通过吸收外来的死气,逆死催生,然后借助那棵和四肢百骸融为一体的古桑树的力量,达成了一个圆满的循环。   于是,日复一日,这具再度变回活死人的R体,开始由原先的残破不堪,渐渐好转,直至完全恢复如常。直至某一天,这具身体缓缓漂浮而起,像一条鱼儿一般在空气中自如游来游去,由于这具R身中没有魂魄,根本不可能触发那种针对灵魂气息的绝对抹杀力量,显得很安全,随处游荡。   这具R身无主漂浮,几乎游遍了这座广场的所有角落,后来终于来到了那唯一的出处——一座桥,桥侧镌刻着两个字——人间!显得诡异的是,这座桥仅有一半桥身,另一半没入了看不透的一团云雾之中,在那云雾边缘,竟然垂下一根晶亮的钓丝,那根钓丝的末端系着一根燃着的香,空悬在桥下深不见底的虚空中。   奇怪的是,那根香虽然被点燃,却丝毫不见减少。   那具R身游弋到这座被称为人间的桥上,四处碰撞,像一只没头苍蝇一般。而那团云雾无疑是一层无形的铁壁,R身屡番想进入其中,俱被一种强悍的力量推了回来。最后,这具R身仿佛感应到桥下那根香的气息,便顺着那弥漫开来的香气追本溯源,最后居然如一条鱼儿一般找到了那燃着的钓饵,死死咬住不放!   似乎感受到了这根钓丝末端传来的异动,那根钓丝开始缓缓向上方收缩,直至将这具活死人的R体一步步拖入了那团云雾之中,消失不见了。   出了云雾的阻隔,另一半的桥身终于露了出来,在那桥的一侧也镌刻着两个字——天上!   一个白胡子老头盘膝坐在高高的桥栏上,满脸期盼的看着那钓丝的末端,却未曾想竟然钓上一个人!   “怪事,怪事!我碧空子在这座天上桥钓了这么多年的空间异兽,却万不曾想钓上这么个玩意,居然是一个活死人,没用,没用,去!”   白胡子老头一边自言自语,一边颇不耐烦的将这具R身重新踹回那人间之界,继续瞑目钓鱼。   奇怪的是,仅仅过了不长的时间,钓丝的末端又传来了一阵异动,老头继续收线,意外的是,所钓的东西依旧是那具活死人的身体,老头气不打一处来,重重一脚将这具R体踢出去老远,骂道:“鬼东西,再来妨碍老头钓鱼,老头会将你五马分尸!”   然而在第三次钓丝被触动之后,老头惊异的发现,他钓到的东西仍旧是那具活死人的身体!   老头火冒三丈,在他准备将那具R身摧毁的时候,却兀自叹了口气道:“事不过三,你也许真和老头有缘,我便放你一马,就在这附近陪老头钓鱼,不准乱跑,否则,休怪老头翻脸!”   老头掐了个古怪的印符,一掌拍在活死人的身体上,将活死人的躯体放在那一半的天上桥上,便继续开始瞑目入定起来。   也许是老头久谙寂寞,不多时便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境界。只是他万万想不到的是,仅仅过了一会儿,那具被封印的R身便重新获得了自由,又如同一条鱼一般,缓缓向远方游去。   那具R身不多时便游到了那座高大的大觉问心殿之前,他绕着这座殿堂游了好多个来回,也许是因为巧合,他终于游到了那座大觉问心殿的入口之处。   然而那扇门户却被一种强大的神符力量封印住,R身屡屡尝试进入,俱被推了回来。   于是,这具R身静静漂浮在那道符印的边缘,一动不动。   那钓鱼的白胡子老头却对这一幕一无所知,也许是因为他觉得那只是一具活死人而已,无论如何也挑不起风浪来。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活死人的身体中渐渐长出了一根根透明的细丝,缓缓钻入了那道神符中,并顺着神符中的艰涩脉络开始一点点顽强拓展。   时间缓缓流淌,也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岁月,就听那扇门户上终于传来“啪”的一声悦耳音响,而后,那道封印终于被彻底打开了!   与此同时,白胡子老头倏然睁开眼来,扭首看到这一幕,不禁吓了一条,他手臂一探,犹如闪电般抓向那具活死人的身体,只可惜,他还是慢了一步,活死人终究如同一只脱钩的鱼儿一般,酣畅游入了自由的海洋!   白胡子老头显得懊恼无比,往常那历代剑皇候选者来到这里,都要经过他进行灵魂考量,而后给出进入大觉问心殿中入定的时间。而这具活死人根本没有灵魂,所以,只要活死人不出来,便可以无限期留在这座万难进入的神圣殿堂之中。   而白胡子老头却由于被大道气息所认定,根本没有可能进入其中的可能,即便能侥幸闯入,也会被大道气息在最短时间内予以抹杀!   无尽年前,他历尽艰辛争取到看守这座神圣殿堂的机会,就是想能借机进入其中参悟一番。只可惜的是,他甫一来到这里就悲哀的发现,原来自他接受这个侍殿者的职位以后,便视同永远放弃了进入大觉问心殿的机会。   这绝对是一个陷阱,而获得优胜的他,无疑已成为了一个可怜的囚徒。除非,这座大觉问心殿能够倒塌,否则,他即便到死也离不开这里!   想到此处,他便心如刀绞,痛恨帝昊,痛恨当初那些散播谣言者,只可惜世间没有后悔药,要怪还是只能怪自己贪心,除了默默承受,已别无所求。   最后,白胡子老头长叹了一声,自言自语道:“唉,由他去吧,想不到,老夫竟然还不如一个活死人!”   大觉问心殿之内,刹那间犹如万盏灯火点亮,一灯如一星,也如一心,却正是在那漫长时空演化过程中,沉淀出的一颗颗觉悟之心。看如沧海一粟,却一沙一世界,一叶一菩提,蕴含着难以计数的神奥规则气息。   也许对于普通修士,能觉悟其中一心的力量便可以独领风S,成为一方霸主。而对于这具活死人来说,此时他脑袋空空,便如一口无底D一般,也正是因为处于一种无觉无畏的状态,活死人开始疯狂吞噬那无尽星海之中的无穷规则气息,不弃涓滴,滚滚吸纳,无厌吞噬,不计后果!   一颗颗明亮的星光,由于被吸空了规则气息而熄灭消失。活死人犹如一块永不满足的吸水海绵一般,所过之处,一切规则气息俱被他扫荡一空。   他便如黑D行天,所过之处,一切皆灭,化作乌有。   到后来,他的空D的脑袋中浓缩了大量的规则气息,渐渐被挤压成一口无底黑D,使得这个吞噬过程已然不可逆,只要不吸空这漫天星光的气息,就不会停下来。   然而即便再大的容器也有装满的时候,于是乎,在未来的一天,活死人的脑袋中终于达到了饱和!然而那吞噬的过程却再不能逆转,活死人的脑袋开始急遽膨胀起来,头大如斗,也许下一刻就会彻底爆裂开来!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枚璀璨的晶体凭空出现在活死人的脑袋之中,出现在了黑D的中心,于是,那饱和的规则气息一下子找到了一个新的宣泄口,开始疯狂涌入了这枚残缺的灵枢之中。   这枚灵枢由于当初在那座造化洪炉之中便吸收了大量的黄金丝线,获得了一定的修补,此刻来到这处规则气息无比充沛的黑D中央,一时间如鱼得水,运转强悍的大道气息,将无尽的规则气息熔炼为规则精华,进而凝聚为一丝丝闪亮的规则舍利,补充到灵枢的残损部位,终于使得这枚灵枢获得了最大程度的修复。   若然不是由于来到了这座规则气息无比充裕的大觉问心殿之中,这枚灵枢哪里会找到这么好的机会获得修复?   愈趋完整的灵枢,俨然变成了一座小宇宙的中心,随着大觉问心殿中一盏盏灯火的熄灭,活死人的脑袋中,一颗颗星光被相继点亮。   直至最后,这座深邃的殿堂中完全沦落为一片黑暗的世界。   而活死人的脑袋中则变成了一片星光璀璨的天堂。   星光围绕着中央那枚灵枢盘旋,最终化为一片混沌无极的幻影,而就在这一刻,那道当初刻下的记忆烙印终于被激活,在这个世界的诸多角落中,一丝丝弥散的灵魂气息仿佛感受到了召唤的力量,无论隔着多远,却兀自穿越万水千山,犹如百川汇海一般云聚而来,缓缓复原为一具完整的灵魂之体。   最后,灵魂之身完整出现在了这个识海世界的中央,而那枚获得极大修复的灵枢则如宝石般镶嵌在他的印堂之上。   此刻,这具复生后的灵魂却发生了极其深刻的蜕变,那亿万因星,那无尽星相,那万世万物万劫之心,以及他本我觉悟的道心,都经历了一次革命性的心道涅槃,再次站到了一个难以估量的精神绝峰之上!   此刻,林风距离涅槃境仅仅一步之遥!   只要他将识海中出现的这些规则之星充分融合,他的修为将真正突破到涅槃境界!    四百七十五、灭世之凤   一面庞大镜子出现在林风的对面,虚幻的识海世界开始放大,无尽的规则之星俱皆投映其中。一面四鱼追逐的道果则出现在林风脑后虚空,缓缓转动,渐渐和黑暗的虚空融为了一体。一具神魂之身踏出黑暗虚空,一步步走入了虚幻莫测的镜内投影世界,坐入那万颗投映出的规则之星之中。   万颗规则之星的投影开始缓缓转动,如一颗颗拖曳着光尾的蝌蚪,其所围绕的对象,正是那具神魂,渐渐,神魂中生出无尽的头发丝粗细的透明细丝,漫空游弋而去,各寻目标,相继钻入了一颗颗闪光蝌蚪体内,如此,便如同这具神魂周身现出万道光芒,显得华彩熠熠,凛然如神!   时光飞逝,那原先的一颗颗光华璀璨的投影蝌蚪愈见暗淡,直至最终完全熄灭了!   与之对应,主体的识海之内,原有的规则之星也化为了乌有!   一人一魂,隔镜如同面壁而坐,便如面对着自身的无尽隔世轮回,也如同面对着那永不可知的命途,显得神秘莫测。   两道光影从一人一魂的身上纵闪而过!奇怪的是,这一刹那,那一人一魂居然发生了位置互换!   R身此刻端坐在虚幻的镜内世界,觉相庄严,表情无喜无嗔。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一颗颗重新被融合觉悟后的因星相继闪烁出现,数个时辰之后,那镜内的虚幻世界依旧变得星光漫天,璀璨绝伦!   而在现实世界,那具神魂瞬间一化为万,十六具主体本相环绕在神魂四周,无尽星相则罗列于虚空之中,俱盘膝入定,物我两忘。   所谓一花一菩提,一星证一相,镜内世界的万道星辉纷纷投S在那些星相之上,开始了再一次的升华和融合。   幻光飞动,不知不觉中,镜内的R身和镜外的神魂再度实现了位置互换,一次换位,实现一次心涅之悟,二次换位则在第一次心涅的基础上,再度完成了一次蜕变和升华!   无尽时光过后,这具R身和神魂一共完成了八十次艰难心涅蜕变,所谓九九归一,才可臻于圆满,而这所缺的一次又在哪里?   刹那间,那万星万相和神魂完美融合!神魂和R身齐齐站起身来,睁开了眼睛,相对飞奔而去,却巧巧的在那面镜子的光滑镜面上相遇、重叠,如此,终究完成了最为重要的一次心涅融合,达成了九九归一!   万星万相与魂合,融万世万劫万物之心于一己觉悟本心的神魂则与R身合,一切水到渠成,功行圆满!此刻,林风终于完美跨越到了涅槃境界,他的神魂强度已然不亚于他的R身,倘若R身毁灭,只要神魂存在,足可寻机重塑身体。   念头一动,林风瞬间换了身衣裳,只感觉自己此刻周身的每一根毛发都有了觉悟之力,一念间足可撕裂山川,击破苍穹!   林风这一次由死道入剑门可谓因祸得福,所谓人算不如天算,相比那十七代,他的最大价值也似乎仅仅是为了成就林风证道涅槃、走出死地而已。   林风此刻方有闲暇观察一番这座大觉问心殿中的所有状况,放眼望去,大殿空间显得空空荡荡,一无所有。   再看看那来处的入口,已然消失不见,如此,自己究竟该往何处去?   而就在这一刻,在这座大殿最中央的位置,一道显得暗淡无光的雷霆轰隆劈落!   随后,在那道雷霆落下的位置,出现了一口灰暗的旋转黑D,轰隆隆,一道比一道强悍的雷霆之音从其中震撼传来,震得整个大殿嗡嗡作响。   林风心头狐疑,莫非那口黑D就是自己离去的出口?   他的猜测却也没有错。原来,那历代剑皇继承者一旦走入了这座大觉问心殿,获得觉悟之后,那与其产生共鸣的星光便会随即打开传送门户,将其送出大觉问心殿。   然而此刻,这座殿堂之内的所有规则星光已然被林风全部融合,已无门可开,终于触动了这座殿堂中伏藏的最后一道机关!   而这道机关正埋伏在那口未知的黑D之中。   林风琢磨了一会,终究决定走入那口黑D,而他所不知道的是,他此刻正在走向生而至今为止的一场最为凶险的劫难之中。   黑D之内是一处深邃无底的空间,无论林风向着任何一个方向走,都走不到终点,也找不到任何物事,便如他刚刚踏入那死门中的空间一般。   在他正百无聊赖、孤独徜徉的一刻,咔嚓嚓,在那无尽黑暗虚空之上,一道黑暗的空间裂缝撕碎虚空,在其中,一根长长的黑色尖喙正在冉冉刺出!   林风的心头没来由生出从未有过的震悚之意,他抬首凝神看去,瞳孔骤缩,因他知道,那根尖喙中蕴含的力量完全超出了想象,而这究竟是什么东西的嘴巴,居然持有足可毁天灭地的力量!   尖喙之后,一颗邪恶的鸟类脑袋缓缓露出,林风甫一看见,便想起了那只朱雀,也想起了自己当初觉悟的第一魔纹,而这只邪恶的鸟类莫非正是一只凤凰吗?   这只邪恶鸟类的身体一寸寸从那道空间裂缝中滑出,最后终于完整暴露在了林风的眼前,一身漆黑如墨的羽毛,身后拖曳着两根长长的花纹繁密的尾翎,略一摆动,时空俱灭!一双比死神还要冷厉万倍的邪恶眼瞳,竟然万般仇恨的瞪了林风一眼,林风便觉得自己辛苦抟炼的无比强悍的神魂,居然有了溃散之意!   一只黑色的凤鸟,负载着巨大灭世力量的凤鸟!   林风终于明白自己屡次遭逢的那只凤目是什么了!   原来就是这只凤鸟的一只眼睛!   这是一只源自天道降临的灭世凤鸟,代天行劫,覆灭一切试图反抗的众生!   自己无意间融合了这座大觉问心殿中的所有觉悟之星,已然完全触怒了这只凤鸟!更何况从那座仙渡桥开始,自己已然屡屡触犯了它的至高无上的威严!   黑色的凤鸟翼翅倏然展开,引颈长唳!   周边的时空恍如被震碎的玻璃一般,哗啦啦凭空坠落下去。   危急一刻,林风融万心于一心,悍然敲响了本体之上的警世钟音!   轰的一声,本体之上的万道圣钟之纹,一时间被那只凤鸟发动的音浪冲击齐齐震碎,林风血溅长空,犹如一只折翼之鹰般落向了未知的黑暗深处!   凤鸟的眼瞳中浮现出一丝不屑和傲慢,翼翅一收,身形俯冲直下,长长的尖喙死死啄向林风的身体!它决定这一次毕其功于一役,绝不给这只讨厌的小虫子任何翻盘的机会!   那根长长的尖喙忽视一切时空阻隔,眼见得便如雷霆般啄在林风的身体之上!   而就在这只凤鸟自以为已然绝对锁死这只小虫子的时候,这只小虫子居然凭空不见了!   落空的凤鸟愤怒的尖唳一声,身形悠然一旋,向着另一侧的虚空闪电追袭而去!   原来,在生死一刻,林风凭借涅槃境的至高修为,强行发动了心魔六转,瞬移逃生!   这却也幸得他的精神力无比强大,借助上古灵宝的巨大威力,强行破茧而去,饶是如此,他的身体却再度遭受到一次重击,周身骨节碎裂数十根!   那只凤鸟显然已达到念到身到的境界,虽然林风连连发动瞬移,却逃不出一息的间隔,死亡的追身竟然如影随形而来,一步不离!   林风的身影再度凭空消失,凤鸟的眼中却出现了短暂的犹疑之色,因它在周边的所有空域竟然没有发现那小虫子的影踪!   也只不过是短如闪电的一瞬,林风的身形仿佛没有改变,再度凭空出现,只不过,他的手中却执着一枚璀璨的晶体,如流星飞堕一般,重重捺在了凤鸟无比锐利的尖喙之上!   轰隆隆,一道雷霆之音汹涌爆发,将林风如电震飞出去!   而那只凤鸟也出现了短暂的麻痹,几根小小的翎羽从身体上脱离坠落。   唳——   一股羞恼之意磅礴释放!   这只源自大道的凤鸟万根翎羽乍展,挟动万重时空风暴,向着那下方的虫子俯冲直下!   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一面庞大的镜子出现在了林风的下方,林风挟动那枚璀璨的灵枢,以惊雷怒落之势,向着镜面飞冲而去,冲向了那面镜子中向着他迎面飞来的凤鸟之影!   这一击包含了林风的所有觉悟、所有力量,并借助这面安提纳穆的镜子,借助隔水偷天的神秘手段,对那只灭世凤鸟发动了蕴含巨大加成的殊死一击!   咔嚓嚓,这面镜子再度碎裂,与此同时,一道横绝宙宇的灭世之光在虚空中磅礴释放!   此刻,那只冷酷傲慢的凤鸟竟然被一击而退,数十根华丽的翎羽纷扬坠落,而凤鸟的锐利尖喙上也出现了一道破损缺痕,显得颇为狼狈!   咿呀——   一声悦耳的鸣唱中,一只同样黑色的古冥国神鸦破空出现,它将翼翅铺展开来,负载起林风的身体,向着黑暗的虚空中飞S而去!   神鸦的尖喙向前方凌厉一啄,一道黑暗的空间门户倏然打开,间不容发,神鸦向这扇门户之中怒飞而去!   唳——   凤鸟挟带着无尽的愤怒冲驰而至,它怎么可能容忍这个虫子再度从自己的爪底逃生?它几乎如影随形而至,毫不思索,一头便扎入了那扇空间门户之中!   空间门户倏然闭合!   而林风的身体却同时出现在了当初那只凤鸟降临的空间缝隙之侧,他手举灵枢,发出重击,重新震开了裂缝!此刻,沧溟负载着他,一人一鸟,毫不迟疑,用最快的速度逃出了这只死亡凤鸟的领地!   随着他们的逃离,这道空间裂缝由于完成了使命,终究完全闭合了起来。   也就是在他们刚刚消失的一刻,那只怒不可遏的凤鸟终究一举击碎了那只神鸦开辟出的冥门空间,却发现猎物早就消失不见了!   唳——   这声鸣叫不再是高傲和冷酷,充满了愤恨,还有一丝莫解的惆怅!   它终究知道,又一次中了那只小虫子的计策。   良久,凤鸟的双目中恢复了一贯的漠然,翼翅一展,凭空消失。    四百七十六、林风的路   浩气冲虚城金光门之外,此时已过去了一百多天的时间,天祭司公孙缺通过自己特有的天人探究秘法,再次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气息,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欣慰的笑意,他知道这一代剑皇再度创造出了奇迹!   皇甫宣从公孙缺的脸上得到了想要知道的答案,同样显得激奋不已。   这一百多天的时间实在太难熬,历代剑皇挑战剑门,最长的时间也不过是两个多月,这一百多天的时间几乎让他们绝望,但兀自在坚持,只为一个信念,只为推翻这个剑皇朝的固有陈规陋习,使得每一个普通的修士都能找到更好的出路,获得最大程度的提升。   此刻的林风,终于走出了那座大觉问心殿。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的身影刚刚出现在大觉问心殿之外,那身后的巍然大殿,突然间轰隆隆倒塌了下来,激起冲天埃尘,转眼间沦落为一片残垣废墟。   他的身影突然斜斜向一侧跨去,仿佛只是顺其自然走出,便逃过了身后那只凶悍袭来的手掌!   “臭小子,你觉悟了?”一个苍老的声音惊奇道。   林风转过身来向着那白胡子老头微微一笑道:“谢谢前辈,不然,我终究过不了那座人间天上之桥!”   “小子,你很不错,能从剑门中的死路逃生,古往今来,你绝无仅有!常人若从那五行诸门进入,必难逃那剑道黄泉和剑池血狱两大心道死敌的困扰,从而被强行带上一副重枷,永生也不得解脱!轩辕氏出了你这样的人,有福了!只可惜,你弄倒了这座大觉问心殿,帝昊若然降罪,你有得时间应付了!”白胡子老头感叹道,犹自饶有兴趣打量一番这年轻小子,居然能逃脱他那隔空一抓,不简单!   “众生问道,各证机缘,无不平等,我想那帝昊也不例外!”   “好一个众生问道,无不平等!我现在最感兴趣的是,你究竟是如何逃过那大殿内天道裁决者的手掌?你又是如何逃过那死路中的重重终极抹杀力量?”白胡子老头瞪大了眼睛看着林风。   “各修各道,各证各法,侥幸而已!”   “说的倒是轻巧啊!不过,小子,我终究还是要感谢你,终于让我一朝脱困,走出这死地!如此看来,我无意拉你一把,你又帮我彻底解脱,这个因果解的好,我们两不相欠!”   看着如释重负的白胡子老头,林风忽然想起一个人,不禁说道:“我以前认识一个叫碧尘子的老朋友,他也和前辈一样,用无钩之钓证道,想来极为佩服!”   “你居然认识那老东西?他竟然还没有死吗?好好,我倒要亲口问问,他当初骗我来看守这座死牢,究竟该如何补偿我?若然我不能满意,看我怎么收拾他!小子,告辞了,有缘再见!”   白胡子老头拱拱手,腰身一扭,凭空消失。   林风叹了口气,却是怪自己嘴巴倒是长了点。不过,即便自己不说,这两人之间若有因果,总是迟早要解的。   林风寻了一块空地坐下,开始静静疗伤,那只灭世凤鸟带给他的伤害确实不轻,必须要耗费较长时间才能得以恢复。   好在拥有古桑树的强大修复力量,使得这个疗伤的过程得以缩短。   若干天过去,林风的伤情大致恢复,他站起身来,向着感知到的出口方向走去。   不久之后,他看到了一座巍峨的牌楼,牌楼上镌刻着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浩气凌虚!   就见那牌楼的左侧立有一座气息怪异的石碑,石碑上刻有数行铭文,林风走到近前仔细看去,就见那石碑上刻道:“凡我轩辕子孙经剑门而出者,须立血誓刻入此碑,不得将剑门内详情外传他族,否则,不得走出此门!他日违此血誓者,天诛地灭,特立此血碑以誓之!”   竟然是一座邪气缠绕的诅咒之碑!   那数句铭文之下,有一落款人名,细审之,乃是第一代剑皇轩辕荒龙!   好一个轩辕荒龙,为了一己私利,竟在后世子孙脖颈上再加一道枷锁,其心胸格局竟然如此狭隘!剑皇朝历代而来江河日下,当跟此人传承的这道咒令不无干系!   由于那座诅咒之碑上加持了数十代剑皇剑痕血誓,使得那座本就被封印的牌楼,显得尤其牢固,愈发坚不可摧!随着一代代剑皇加持的诅咒越来也多,越来越重,渐成重枷!再加上来自剑门内剑道黄泉和剑池血狱中的强大制约之力,形成了两道无形的精神枷锁,长此以往,剑皇朝的力量必然愈见低迷,这却是那昊天喜欢看到的,他需要的是一枚听话而易于掌控的棋子!   “既然我林风今日有缘到此一游,这座轩辕氏的诅咒之碑,可以终结!”   林风的目光再度细细看向诅咒之碑上的那些剑道血痕,须臾工夫,他已然有所觉悟!   他的身形后退数十丈,突然势如狂飙飞驰踏去,一套升天步法走得如行云流水,在临近石碑的一瞬,那枚毒蛇缠剑的印符剑芒暴涨,由石碑右上斜斩而下!   在虚幻的光影中,数十个身形怒吼着向林风冲来!   那是历代剑皇刻入这座古碑中的剑痕意志,必然会殊死保护这座古碑不受伤害!   “你们,可以终结了!”   林风的目光骤缩,一枚诅咒觉印浮现于他的眉心之间,一条扭曲的大蜈蚣,随着那道剑光劈落,势如破竹般穿透了那数十个试图反抗的身形,摧枯拉朽,一击而溃!   轰,一道灰暗的云气从崩溃的石碑之中蒸腾而起,依稀凝聚为一只凤鸟之形,犹自恨恨瞪了林风一眼,分解为数道虚光冲天消失!   与此同时,那座号称“浩气凌虚”的牌楼,瞬间轰然倒塌!   由于牌楼倒塌,一座险峻的山岭现于林风眼前,一条笔直如剑的小道从林风的脚下一直向山顶延伸而去,就见那满山之上,站满了轩辕家族的历代修士,此刻万众瞩目,那目光中充满了嫉妒和仇恨,恨不得一剑杀掉这个加诸他们轩辕氏耻辱的后世小辈。   在那数之不尽的修士中央,就见一个白发老者站了出来,林风却也认识,正是剑门大长老轩辕无尘,轩辕无尘可是亲眼看到林风毁掉了那座血誓之碑,此刻心痛如割,恨恨喝道:“林风,即便你成功走出剑门,已然近乎剑皇,但无端毁坏我轩辕氏圣物,乃是我轩辕氏不共戴天的死敌,老夫岂能容你!拿下林风,胆敢反抗,就地格杀!”   那满山的修士听到大长老责令,纷纷向林风怒冲而来!   而就在这一刻,一道无法形容的冲天剑气,呼啸着,劈入了那条如剑山道之中!   轰隆隆,一条巨大的裂缝从林风脚下飞速向山巅延伸而去,转眼间,一举将这座险峻山岭一劈为二!   一枚耀眼的剑冢现于林风的手掌之间,大长老见了,顿时目瞪口呆,他如何不知道那是轩辕家族世传的剑冢!只是他万万想不到那枚剑冢怎么可能拥有如此毁天灭地的力量?   一个个正冲杀而来的剑修突然木化,爆发出的剑气戛然而止!   林风看着这些轩辕氏的后人淡淡一笑道:“我要走,你们拦不住!但,前人走出的路,我林风不会重蹈,如敢决死一战,且跟我来!”   说话间,他掉头走去,越走越远。   只是那座“浩气凌虚”牌楼虽然倒塌,但那道无形之墙犹自横亘在每个轩辕氏后人的心头,他们根本就没有这个胆子追过去,即便敢去追,以那新一代剑皇的手段,他们打得过么?   不要说他们,便连轩辕无尘都没有勇气越过那道牌楼的废墟!   无形的枷锁已然渗透到轩辕氏子孙的血脉之中,使得他们终究被一代代奴化,沦落为天道掌控的傀儡。   穿过大觉问心殿的废墟,林风并没有走向那座天上桥,他选择的却是另一条路,一条通往深邃幽谷中的崎岖小径,小径左右生长着一棵棵血红如剑的植物,甫一嗅到生人气息,无不嗡嗡震颤,居然激发出数之不尽的血色剑芒,漫空S向林风!   林风双目闭合,他心通万物,以飞流直下的气势一去如风,宛如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而那些爆发出的血色剑芒竟然追之不及!   数息之间,林风已然来到了幽谷底部。眼前已然无路可行,只有一座宛如死水的深潭,只是那一池潭水宛如血水汇聚,溢满了血腥气息,整片水面的形状宛如一口血色长剑,静静纵卧在这条幽谷底部。   剑池血狱!   从和那白胡子老头的交谈中,林风已然得出了结论。   而要想走出这个眼前世界,无疑必须深入血池内部。   林风的右目中突然血芒绽放,一枚诅咒觉印从眉心间浮现而出,那枚毒蛇缠剑的印符倏然间放长为丈余,林风深吸一气,运转莫大意志,一剑斩入深潭之中!   潭水被凌厉剑气中分,直入潭底!那条庞大的蜈蚣出现在剑气之后,兴奋得滋滋嘶鸣,宛如嗅到了无上的美味,万根长长触须蔓延而去,钻入血池之中,开始疯狂吞噬血水中蕴含的浓郁诅咒气息。   就见那数之不尽的枯骨手臂挣扎着伸出潭面,妄想逃出,其一是由于这座血池中的封印之力,其二是源自那条庞大蜈蚣的吞噬力量,所以,这些血池怪物根本没有逃脱的可能。   林风在血池边上盘膝而坐,静静等待。渐渐,血池开始缓缓下降,越来越低,在数日过后,终于彻底枯竭。   林风一念所动,收了那条吃饱喝足的大蜈蚣,身形一跃,来到了Y森黑暗的潭底。   呜呜呜,一道Y风从未知的黑暗深处吹来。   林风以心观物,一步步向着那道Y风吹来的方向走去。    四百七十七、了却因果   Y风是从一条狭窄的岩石缝隙间吹来,那绝对是从冥界吹来的风,蕴含着入骨的Y冷,对人的热血具有刻骨的仇恨,一旦嗅到生人的气息,便犹如万条毒蛇般缠绕过来!腾的一声,元初涅火匝体燃烧,那些Y风就如碰到天敌一样,瞬间向四周回避,使得林风安然走到了这条岩石裂缝尽头,而后,顺着一条向上的石径爬去。   不久,上方终于袭来了一道亮光,走出亮光的尽头,终究来到了一片奇怪的世界之中。   身体之下乃是一棵庞大的枯树,枯树矗立在一座高高的土丘之上,土丘之下,完全是一片被无边无际的白骨覆盖的世界,白骨的平原,白骨的高山,数条迂回的黄泉之河不知从何处流来,也不知向何处流去。   看来这应该就是那白胡子老头所言的剑道黄泉的世界了。   从呜呜Y风吹送而来的气息中,林风嗅到了一股浓郁的怨毒味道,这些怨毒意味应该就是从这些身死无尽年头的骨骸中产生,恨这大地,怨这苍天,万古纠结难解!   或许这些骨骸都是轩辕氏的先人吧。利用这些闯关失败者源自血脉和灵魂深处的怨毒力量,再施加报复在他们的后人身上,使得那些带着希望闯入剑门的轩辕氏后人,鲜有能逃过这种诅咒力量的!   林风跃下枯树,甫一踏足这片无尽骨骸之地,就见那些如死枕藉在大地上的白骨突然齐刷刷站立起来,一双双黑D般的眼眶死死盯着林风,手中的刀剑挥举如林,杀气森森!   轰隆隆,远处的一座高大的骨山开裂为二,一具高大如山的骷髅从骨山中央一跃而出,将许多不及躲防的骷髅顿时踏成了碎渣!   “居然是从上游下来的!这里究竟出了什么鬼?为什么会这样?”   高大骷髅自言自语咕噜几声,突然将粗大的食指指向林风,怒喝道:“此人并非我轩辕氏的苗裔,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杀了他!”   随着高大骷髅一声令下,成千上万的骷髅们高举刀兵,嘶吼着,从四面八方向林风围杀过去!   “执念太深,怨毒入骨,今日,就让我林风,为你们超度!”   轰!   他的意念之门瞬间犹如堤坝开闸,一条浩荡的西隗赤河犹如一条夭矫盘旋的巨龙,向着那些无尽的骷髅剑修飞卷横扫而去,三千白衣剑魂于波涛间神出鬼没,如击腐土般将一具具骸骨应声击碎,使得那禁锢灵魂的枷锁终于一朝崩溃,一具具犹自懵懂中的魂身冉冉飞升虚空,终究明白过来,齐齐向林风下拜,最后带着愉悦的啸音,直上天穹,重新转生去了!   西隗赤河横空出世,携带着融合了冥国一半气运的巨大轮回力量,所过之处,白骨纷纷湮灭成尘!   “可恶!”   高大骷髅看到这幕情形,怒不可遏,双臂一展,大地之上,无尽咒怨之气犹如风起云涌般汇聚而来,转眼间凝聚为一把巨大的长剑,高大骷髅手执长剑,一跃入空,向着林风飞斩而去!   “给你一个机会,回你主子那里报道,否则,死!”林风冷厉看向飞扑而来的高大骷髅说道。   “狂妄无知!等你中了本座的咒怨剑道,恐怕连死都不会有机会了!”   高大骷髅一剑斩入大地,只可惜那小子却在最终覆灭之际,一闪而去,轻易逃脱了他的锁定一剑!   在高大骷髅正准备发动攻击的一刻,却发现身下有异,低首看去,就见那身体周围已然布满了一条条毒蛇,顺着足踝飞速向上蔓延,嘶鸣着,向着他的身体内部,拼命钻去!   “昊天的诅咒?你是......”   高大骷髅不由得张大了嘴巴,呆呆的看了看林风,兀自发问。   “我和昊天无关!只是,我给过你机会,你却错过了!”   说话间,一轮黑日在林风的身后虚空冉冉飞升,那黑暗光芒所至,无尽的咒怨之气如雪沃汤,纷纷瓦解!   “灭生之日!”   高大骷髅吓得魂不附体,口中喃喃道:“狡兔死走狗烹么?帝昊,你真的好狠,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一道剑光轰然击溃了高大骷髅的身体,一具灵魂之身拼死从那身体中挣脱出来,怒啸着飞入云天!   林风叹了口气,任由那具灵魂尸解去了,那灵魂已然中了自己的诅咒剑道,想来也不长久!   林风双目闭合,天地骤暗,他的身体化作万道流光,向着远方飞驰而去,所过之处,一具具骷髅崩溃成尘,咒怨之力被西隗赤河裹卷一空!   此时,在那座Y暗的地下宫殿,那个崔巍宝座之上,一张苍白枯瘦的面容之上浮现出一丝得计的笑意,忽然双目如刀看向上空,冷笑道:“这纠缠了我轩辕氏无尽年头的枷锁终于彻底破碎了,帝昊,我们间的账也该清算了!来人!”   一个中官模样的人凭空出现,俯身拜倒在那帝王身侧。   “所有的棋子都该动了!敕令,我朝在诸天潜伏的精英,向剑皇朝集结,拥林风为剑帝,向极乐紫虚天进军!”   “诺!”   “林风,你解我族诅咒,我送你一个无上帝位,作为一个可怜的神选者,这一世,便是死了,也该知足!”枯瘦之人自言自语,嘴角带着笑意。   此时,在另一个世界,同样也是一个消瘦的人,一个看似极普通的人,却拥有着不怒自威的气度,口中喃喃叹息道:“其实,无忌,这个世界并非你想象的那个样子,太过执着,固乃J虫之争罢了!”   他摇了摇头,突然说道:“黑石剑奴,带上我的黑石剑,关键时刻,帮那小子一把,我轩辕氏,欠他良多!”   “是,陛下!”一个身影凭空出现,跪倒在地说道。   剑道黄泉世界,所有的咒怨之气被化解一空,所有的白骨都化作了尘埃。   “苦尽甘来,这个世界总该有着它原来的样子!”   林风挥手一拂,沧桑气息转眼间吹遍了所有的角落,一场甘霖之雨从天而降,须臾之间,大地上终究铺上了一层生动清新的绿色!   “这才是你原该有的样子!”   林风带着满足的笑意,身形一闪,便走出了这个世界。   眼前出现了一并排十多个门户,颜色各不相同,从其中涌发的气息也各具特色。   林风忖思,这应该就是那天机针对不同的试练者所给出的不同进入途径,从左向右,应该是由易入难,如此,我便选一个......   他的目光随之看向最右面的一个门户,那扇门户之上转动着一个七色纷叠的气旋,却和其余诸门单一的色彩不同,此门无疑是最为凶险的一个!   林风一步跨出,便来到了那扇七色门之前,毫不犹豫跨入了那道彩色气旋之中。   原来竟是这样!   从那门后世界涌发出的规则气息看出,这条凶险之路当为一条无极剑道!   如此,却正好用来检验我的剑道觉悟!   林风目光骤然闭合,以心观物,势如飞虹般向着这条剑道尽头飞踏而去,刹那间,无尽剑芒如雨,向着他的周身攒S而来,从那剑芒气息来看,金木水火土,黑暗和光明,刚强和柔弱,这世间万物,几乎无不包容在这条剑道杀戮之中!   林风一念生万,以杀止杀,脚踏破茧步法,一步不停,以一泻千里之势,如风穿长空,无痕而过,须臾间,便穿越了这条无极杀戮剑道。然而他却觉得有点意犹未尽,自身觉悟的剑道中足实仍大有砥砺之处,于是乎,再度回头杀往方向。   于是乎,林风一直在这条无极杀戮剑道中重复了十多个来回,这才堪堪心满意足。   他终于明白,这些看去越是凶险的剑门,倘若能闯过去,对于自身剑道觉悟将带来难以估量的好处!同样,那天机也是根据试炼者的修为深浅,给出对应难度的剑门,使得每个试练者,都不会容易过关,都会经受难度相宜的考验。   在终点处,他看到了一座石碑,细细审视,已然明白那是一座传承之碑,大抵是因为那些试练者对自己进入剑门,并无必胜的把握,故而将自身觉悟刻入此碑,留待后人,避免剑道失传。   想了想,林风将自己的一记剑道觉悟也刻入了这座石碑之中,拔出石碑,身形一闪,便走出了剑门入口。天机被毁,这道门户已然形同虚设,畅通无阻。   林风手托传承之碑从天而降,落在那大片铁血剑羽战阵之前。   公孙缺和皇甫宣二人满面含笑迎上前来,霜姬和叶赛琳二人却抢在他们之前赶上来,拉着林风的手臂左看右看,那种喜悦之情难以言表。   后方的三军顿时欢声雷动!   “这座传承之碑蕴含了历代试练者的剑道传承,同样,我也将自己的剑道觉悟刻入其中,算是了却了和剑皇朝之间的因果,也算是这一次剑皇朝之行,我没有白来!”林风将传承之碑交付给皇甫宣说道。   天祭司听了林风的话,面色骤变道:“剑皇这是何言?剑皇自以为了却了和剑皇朝之间的因果么?却不知剑皇朝和剑皇之间的因果永世也不能算清!于轩辕氏,于剑皇朝,剑皇恩同再造,血浓于水,剑皇怎可弃我等于不顾?”   “讲什么恩同再造?能放过我,就不错了!你且看,那些寻仇的,已然到了!”   话音未落,就见那轩辕无尘带着数之不尽的轩辕家族剑修,潮水涌来,轩辕无尘气得白胡子飘飞,恨声连连道:“林风,你覆灭天机,彻底毁坏了剑门传承,你和我轩辕家族仇深似海,不共戴天!”   “轩辕长老,你没有发觉吗?虽然剑门被毁,但,那覆压在整座浩气冲虚城上空的咒怨之气已然完全消失!更何况,剑皇亲手从剑门中带回了一座传承之碑,于我剑皇朝,剑皇无过有功,你若然蛮不讲理,老夫可要行使黄金剑册赋予的律法力量!”   说话间,公孙缺将那根黄金卷轴祭于空中,果然一时间镇住了那群急欲躁动的轩辕家族修士。    四百七十八、敕封   就听轩辕无尘冷笑道:“公孙缺,这是我轩辕家的内事,你一个外臣也要干涉吗?即便你要干涉,须问我手中此物答不答应!”   就见那轩辕无尘手中同样举起一根卷轴,那周边的轩辕家族修士甫一看见此物,无不群情激奋,一步步*近,双方剑修一时间剑拔弩张。   “你居然去剑气冲霄殿请来了轩辕誓书,好好,轩辕无尘,你果然投靠了帝昊,很不错!但,今日你们要动剑皇,须从老朽身体上踏过去!”公孙缺声色俱厉。   “众铁血剑羽听令!若然有敢向剑皇下手的,一律格杀,不得有误!”   皇甫宣长剑出鞘,杀气冲霄,他素来在浩气冲虚城拥有刚直不阿的威名,手段狠辣,当下一个人来到最前方,和那轩辕无尘针锋相对!   轩辕无尘仰天浩叹:“无忌剑皇你看到了吗?你一去多年,杳无音讯,一帮外臣居然敢向我轩辕氏横刀相向,此与造反何异?虽然老朽势单力微,但今日拼却性命不要,也要将这群乱臣贼子就地正法!”   公孙缺听了轩辕无尘的话冷笑道:“既然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我就以天祭司的身份对天发誓,我所说的一切绝无虚言,这新一代剑皇乃是由无忌剑皇亲自认定,否则我公孙缺何敢越僭犯韪,独断专行?”   他这话一说,那些轩辕家族的剑修变得面面相觑起来,天祭司的话绝对是毋庸置疑的,如此,那林风毫无疑问将成为新一代剑皇,这一仗似无打下去的必要了!   “除非是无忌剑皇亲口和我说,若不然,难保他不是被你们这群小人所蛊惑,因而一时糊涂,降下昏聩之言!公孙缺,老朽再问你,既然是无忌剑皇降下令旨,你定然见过他,你带老朽去见他,这么多年老朽很想他!若然你不敢带老朽去见无忌剑皇,则证明你心中有鬼!如此,足以说明,你所说的话无非妖言惑众!”   公孙缺被轩辕无尘的一番话堵得直欲喷血,却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对方,最终强自说道:“说实话,我也没有见过无忌剑皇,但,老朽通过黄金剑册,亲自和他对过话,老朽可对天盟誓,若有半句虚言,必死无葬身之地!故而,你们今日敢动剑皇,便是老夫死敌!”   轩辕无尘哼了一声道:“公孙缺,我看你真是丧心病狂,不见棺材不掉泪,要知道,这座浩气冲虚城属于我轩辕家族所有,以你们区区这队兵马,无非螳臂当车,识时务的,交出林风,老朽既往不咎!”   他复转身看向后方二人说道:“轩辕铁,轩辕亮,速速调集重兵围剿这群乱臣贼子!”   腾腾,两记符箓被释放出去,在天空中炸开两朵硕大的焰火,轰隆隆,不远处的金光门随即打开,一队队甲兵潮水涌出,直扑而来,须臾之间,便将公孙缺等万余铁血剑羽团团包围在中央!   公孙缺冷冷看着轩辕无尘道:“轩辕无尘,老夫只是奇怪,昔日你见到老夫并无多大胆色,究竟是何人给你撑腰?你说清楚,也叫老夫做个明白鬼!”   “除魔卫道,匡扶正义,乃我轩辕氏当仁不让之职责,公孙缺,如若你肯交出黄金剑册,老朽答应对你既往不咎,你还可以继续做你的天祭司!”   “是吗?”   公孙缺双目一翻如刀,硬生生迫的轩辕无尘向后退了两步,这当儿,他将两滴精血祭入上空那根卷轴之中,那根卷轴倏然展开,化为一片庞大的遮天画卷,投下万道金光,顿时使得那每一个铁血剑羽都获得了战力加持,气焰冲霄!   “黄金战图——发动!”   随着公孙缺一声敕令,那黄金车阵转瞬开始重新组合,车阵内金芒大盛,顿时将所有铁血剑羽形迹掩藏其中。公孙缺凝视着轩辕无尘道:“有胆色,你亲自来攻,老夫为你接风!”   “老匹夫,我岂能怕你!”   轩辕无尘将手中的誓书抛入空中,同样将精血祭入其中,就见那根誓书卷轴铺展开来,也然化作一片遮天之云,就见那整座浩气冲虚城上空,已被驱散的咒怨之气,重新云集而来,汇入卷轴之中,使得这张誓书卷轴中血芒大盛,投S到下方的轩辕家族剑修身上,就见那每一个剑修瞬间变得邪气凛然,眼瞳中满溢血色!   公孙缺死死盯着轩辕无尘道:“轩辕无尘,投靠昊天,你有什么好处?”   轩辕无尘哑然失笑道:“投靠昊天?公孙缺,你是不是得了失心疯了?我们轩辕家族历代守护昊天,这是世人皆知的事情,你明知故问,莫非想反昊天不成?如此,正好坐实了你乱臣贼子的真实面目了!闲话休提,轩辕家族的儿郎们,杀光乱臣贼子,匡扶剑皇朝大好河山,舍我其谁?”   “杀!”   “杀!杀!”   就在双方冲突即将爆发的刹那,一个萧索的身影突现于两军阵之间,怒喝一声,势如惊雷,顿时将那行将爆发的杀戮强行镇住!   林风看向轩辕无尘一笑道:“你要的是我林风,却和他们无关,我今天给你们一个机会,和我道决,我林风来者不拒!可敢否?”   看着林风凝视来的目光,轩辕无尘的心没来由一颤,正准备发话之时,却听那九霄之上一时间鼓乐齐鸣,不由得大喜过望!   就见那上方云层开裂,一道金光投S而下,一队天女仙吏鱼贯降临而来,一路之上抛洒雨露花雨,少时间来到那两峰隘口剑门中央,布下黄金宝座,列队跪拜。不多时,就见那蔽日障尘威仪之下,一个身着帝王之服的年轻人,在一干侍臣护持之下,从天而降。   其时,一个中官模样的人来到上空,手托一卷黄金圣旨,发下敕语,那年轻人慌忙也跪拜于队列之中。   就听那中官敕语道:“昊天无极,大道无私!时乘六龙,布泽九天!今有剑皇轩辕无忌,远遁他方多年,生死不明!其为一己私欲,弃剑门冲虚天众生于不顾,致使皇道沦丧,J佞鹊起,生灵涂炭,殊为无德!为行天道,固伦常,今有赏善罚恶二使备寻多年,屡番斟酌,上叩天听,下合坤德,特甄选贤达俊才一人——轩辕鸿图,敕封剑皇之位,安抚众生,尔其诚意清心,固守疆图,勿忘天恩,钦此!”   “昊天无极,万寿无疆,轩辕鸿图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那年轻人接过冉冉飘临的圣旨,一时间喜极而泣!   下方的轩辕无尘一脸得色,看向那公孙缺等人道:“鸿图乃无忌世子,德才兼备,行的正,坐的稳,不比那野种强?公孙缺,天恩浩荡,识时务者为俊杰,劝你悬崖勒马,早识归途!”   他这话方未落下,直觉得一股巨大的精神威压如剑刺向其识海!   轩辕无尘大惊失色,危急之中,悍然发动上方那卷轩辕誓书中的力量,才堪堪将这股恐怖的精神威压挡住,口中已然止不住呕出一口浓血!   林风此时看了一眼公孙缺和皇甫宣道:“你们的心意,我林风领了!但,此事已大大超出预期,即便他们肯放过我林风,我林风也绝不放过他们!和轩辕氏的一场道决,我林风接了!”   说话间,招呼二女,三人一起朝着那隘口左侧的绝峰之上飞S而去,转眼消失不见!   公孙缺扼腕长叹,看了一眼皇甫宣道:“剑皇一事,剪不断,理还乱,已非我等所能掌控!铁血剑羽乃是皇朝精英,好生看护,不容轻失!那年轻人于皇朝有深恩,于公于私,我不能不顾!”   说话间,公孙缺收了那卷黄金剑册,向着林风消失的方向追去!   皇甫宣望了一眼公孙缺,孤身返回车阵之中,将四周固守,断不放进一个人。   那轩辕无尘却也不愿和这班铁血剑羽自相残杀,只留下一队剑修负责监视,瞬间发动誓书力量,将一干人众起于那座绝峰四周,围成铁桶之势。   那昊天新封剑皇轩辕鸿图已然来到阵列之中,此刻发下旨意道:“国难显忠臣!大长老轩辕无尘劳苦功高,忠心耿耿,本皇赏善罚恶,今敕封轩辕无尘为护国神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轩辕无尘一干人等,慌忙跪地谢恩。   谢恩已毕,轩辕无尘环顾那左右剑士说道:“那林风小贼的力量你们也看到了,为捍卫我轩辕家族的荣誉,老朽定须发动轩辕誓书至高力量,务求将此贼一举击杀!国难当头,你们可愿献身?”   只有左近的轩辕铁和轩辕亮二人听懂那献身二字的含义,并不敢应答。那些周边剑修急欲在新皇之前表功,一时间山呼海啸,应者纷纭!   “好好,此事完毕,那轩辕宗祠之内少不了你们的位置!”   那轩辕无尘念力强悍,少时早锁定了五十名剑修的身体,立时发动献祭力量,就见那上方的轩辕誓书血芒暴涨,瞬间将那五十名剑修强行吸入其中,转眼间化灭不见!   那左近家族剑修被这轩辕无尘的恐怖手段吓了一跳,慌忙跪倒一片。   “只要你们忠心,本神王不吝赏赐!”   轩辕无尘哼了一声,身形浮空飞去,远远看着林风道:“老朽给你一个道决的机会,不将你这小贼斩于当下,如何洗刷我轩辕氏的耻辱?”   轩辕无尘转又看向林风一旁的公孙缺道:“老东西,你怙恶不悛,死有余辜,杀了林风,我亲手送你下地府!”   “我等着!”公孙缺淡淡一笑,看着林风道:“不管如何,在我公孙缺心目中,你才是唯一剑皇!天祭司当与剑皇一体,荣辱与共,不离不弃,还请剑皇勿嫌我这老家伙聒噪!”   林风叹息无语,当下走到轩辕无尘对面,瞬间结出一枚道决之印,推入虚空。   轩辕无尘加持了轩辕誓书的力量,如何也不将林风放在眼内,当下毫不客气,将自身意志力量注入那枚道决之印中。   道决仪成,双方决战在即,上空的Y云越压越低,劲风凛冽,雷霆震撼。    四百七十九、昊天封神令   轩辕无尘食指指天,上方的轩辕誓书血芒暴涨,轩辕无尘口中敕曰:“大道苍茫,民生多艰,今有轩辕氏后世不消子孙轩辕无尘,献祭苍穹,血荐轩辕,恳请皇极誓书降龙图神斩,诛J佞,清河海,慰苍生!疾!”   轩辕无尘一指剑气没入轩辕誓书之中,就见一具庞大的血龙之形浮凸于誓书表面,抖擞精神,发出震天长啸,倏忽间,飞入虚空,往复盘旋!   “龙图神斩第一式——血洗山河!”   轩辕无尘剑掌斩虚空,血龙顿时化作一条血色剑河磅礴奔涌,裂空落下!   一座苍茫古碑拔地而起,和那条血色剑河轰轰冲击在一处!   就见那无尽虚空之中,一时间万兽嘶吼,万妖长啸,声震长空!下方那座古碑,在无尽血浪冲击之中,愈见高大,威势冲天,屹立不倒!   “兽妖余孽,死有余辜!龙图神斩第二式——天翻地覆,九龙御天!”   血色剑河犹如怒龙翻转,漫空盘旋,刮起漫天血雨腥风,在兜转数十个来回之后,轰隆隆一头扎入那片血色誓书之中,倏忽间再度腾跃而出,瞬间化出九道血色剑光,向下方那座洪荒之碑飞斩而去!   在那一道道血色剑光中,就见那一个个剑修神魂声色俱厉,怒啸着,前仆后继向那座洪荒之碑潮水般冲杀而去!   一时间白虎怒啸,玄武悲鸣,朱雀清唳,青龙长吟,四圣兽冲锋在前,无尽兽妖踊跃出击,纷纷淹没在那冲天的血色光影中!   “血荐轩辕,皇图无疆!”   无尽血芒投S而下,九道剑光暴涨,漫空横扫,杀气磅礴,所过之处,数之不尽的兽妖化为尘烟!   “牺牲!”   轰的一声,冲天的火焰从洪荒之碑之上飞窜苍穹,无尽兽妖获得助力,开始殊死反扑!   “皇图无极,九九归一,破灭万象!”   就见那九道庞然剑光转眼间合于一处,以泰山压顶之势轰向洪荒之碑!就见那血色剑光之中,一个无比威武的大人物,面色冷厉,单足如剑落下!   一枚璀璨夺目的五色石被祭出虚空,就见那四圣兽轰然合体,也然化作一个威武无比的玄武神将,灭天神戟轰然一劈,挟动无尽兽妖意志,和那上空怒斩而来的血剑磅礴相撞!   虚空中央,一团湮灭之光无尽释放,那周遭的成千上万轩辕氏剑修被刺得纷纷闭上了眼睛!   那轩辕无尘右手拈出剑指,嗤的划破印堂,一道血色剑芒投S而出,无尽绽放,当即劈开了上方那道血色誓书!   随着一声划破天地的清吟,而后一柄古朴剑形冉冉从开裂的誓书中浮出,轩辕无尘剑指凌空一划,叱道:“轩辕出世,十方俱灭,杀!”   古剑之上,剑光飞窜,天地间蓦地沉凝,暗淡已极!   一股凛然浩气瞬间加诸剑身之中,古剑便如一名执掌天地正气的大人物,睥睨人间,一念便可击碎山河!   一瞬间,古剑杀意贯空,直击林风!   “牺牲!”   你有天地浩气,我有热血山河!只可惜,你那正气不过徒有虚名,而我之一腔热血,却源自洪荒而来,奔流不息,当可与日月恒久,不可磨灭!   “牺牲!”   “牺牲!牺牲!”   无尽兽妖仰天嘶吼,无尽的血芒向着林风手中的一柄重拙长剑汹涌汇聚,剑芒暴涨数十丈!   “以我热血本心,叩问苍穹!”   随着林风的怒喝,一道热血自胸膛激洒而出,灌入刑刔之中,刑刔愤怒长吟,倏然间飞斩苍穹而去,和那道轩辕古剑轰然交会!   吟——   轩辕古剑发出一声激奋的长啸,飞回那誓书世界,吟吟震颤不已,似乎寂寞已久,未遇敌手,此刻甫一看见欣喜猎物,喜不自胜,战意汹涌爆发!   下方的林风,却由于硬接轩辕古剑一击,嘴角溢出一条血线,暗惊这轩辕古剑果然非比寻常!   不远处的公孙缺大大张开了嘴巴,他万不曾想林风居然能凭借一己之力硬接轩辕剑!   他本已决定出手,但仍旧强行按住冲动,只为想看一看林风的最终战力!   而此刻更为震惊的却是那轩辕无尘,因那柄轩辕古剑似乎已然不听他的掌控,居然主动求战,蓦然发动,下方无尽轩辕氏剑修的精气神瞬间为之所夺,木然站立,已成傀儡!   吟——   轩辕古剑蓦地挣脱誓书束缚,飞临九天之上,盘旋数十圈之后,剑身再度放大,倏然间犹如银河倒泻,斩向林风!   一轮黑日冉冉飞升!   公孙缺大惊失色,如何不知道这是昊天的力量!心底已是狐疑不定。   狐疑的是,这轮灭生之日居然是由轩辕氏传承的一枚剑冢来发动!   随着两方交战者的乾坤相会,天地间再度沉凝,显然是压抑到了极点!   林风身形暴退,口角再度溢血!   电光火石之间,那道轩辕古剑再度斩落!   林风退!   轩辕古剑毫不松懈,再落一剑!   林风再退!   轰轰轰!   一轮连续的九连斩,竟然将林风半个身体震入下方的山体之中!   公孙缺兀自没有出手,因为他已看出,那年轻人尚有余力!   轩辕无尘面露鄙夷之色,显然已自觉胜券在握!   林风仰视那柄旦夕便要再度降临的轩辕古剑,左手一探,一柄桑海咒刀握于手中,被他强行合入中央的剑冢之内,右手一招,洪荒之碑倏然飞来,也被瞬间合入剑冢之内!   腾的一声,剑冢之内,剑气冲霄!   此刻,林风将人妖魔三道强行合一,统御于一心之剑,身形挣脱大地束缚,逆战苍穹!   轰的一声,轩辕剑被再度击退,悠然盘旋于苍穹之上,此剑遇强愈强,此际疯狂吸收天地力量,再度蓄力,准备发动致命一击!   而林风的身形却强行滞留空中,他擦去嘴角血渍,一条庞大的鲲鱼现于足下,突然间将他托升而起,刹那间飞至那幅巨大的轩辕誓书之下,一柄毒蛇缠剑的印符现于手掌,他意志无尽爆发,发动诅咒剑道,一剑斩破鸿沟,竟然将那幅誓书再度劈开!   他劈开的却不仅仅是誓书,而是封印此誓书的一道诡异神咒!   神咒灭,一股磅礴浩荡的热血意志当即灌入林风的识海,在恍惚的光影中,林风就看见一个身材高大的大人物向他走来,向着他慨然一笑道:“当年我轩辕荒龙一步错,步步错,祸及万代子孙,诚罪无可恕,幸得恩公挟动莫大意志,击碎重枷,使我重获自由之身!作为感谢,此图当赠与恩公所有,望恩公善待轩辕后裔,轩辕荒龙不胜感激!”   说话间,大人物向林风拜了数拜,瞬间化作数道烟尘,冲天不见!   林风念力发动,上方的轩辕古剑为他热血所感,虽不甘心,犹自一头扎入誓书空间,消失不见!   林风一手收了誓书,回到原处,目光凛然看向轩辕无尘。   由于被林风强行剥夺了对誓书的掌控,轩辕无尘立遭反噬,口内血如泉涌,他惊愕中指向林风讷讷道:“誓......誓书乃是我...我轩辕氏所有!”   公孙缺看向轩辕无尘便如看向一只脱了毛的老J,面露鄙夷之色,却是对这位剑皇大赞不已,这位剑皇竟然能于危局之中,一眼看出那誓书中的机密,一举解脱危局,此份机敏之心,万古少有。否则,和那柄遇强愈强的轩辕古剑对敌,真的不好说!   “天下万物,择主而侍,有德居,无德去,毋庸赘言,这场道决可以结束!”   林风一指如电,重重捺向手足无措中的轩辕无尘!   稍稍觉悟过来的那些周边修士无不大惊失色!   而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一根手臂突兀伸出,将瞑目待死的轩辕无尘一把抓走!   那根手臂林风简直太熟悉不过,他没有想到,这个人居然又来了!   就见一个青衣秀士凭空出现,袍袖一展,顿时将这座剑峰左右的修士收归身后阵列,笑吟吟看着林风道:“兄弟别来无恙!本仙今日所来,仍旧为你,倘若你肯归顺,这座剑皇位就是你的!”   他这话一出,那位新敕封的剑皇轩辕鸿图立时大惊失色,便如风中寒鸟,簌簌颤抖,却根本没有勇气向那位吕仙发问。   “D清兄不期而至,让小弟诚惶诚恐!只是小弟对D清兄心仪已久,上一场战斗意犹未尽,是以,甫一看到D清兄,便又生了好胜之心,D清兄今日前来,想必又准备了好手段,当真让小弟心痒不已,不如你我兄弟再好好切磋一番,也不愧对这剑门冲虚天的大好河山!”林风微微一笑。   “愚昧无知,顽冥不化!好,如此,本仙就成全你等!你们且看看,那究竟是何物?”   吕D清手指苍穹,就见一道紫色雷霆轰然劈下,随后,云海如潮水般向两侧飞速分开,不久之后,在那中央空域现出一面庞大的碟状物,在那碟状物之中,一只只蝌蚪盘旋遨游,化作一幕混沌无极之形!   生死簿?   林风面露疑惑之色,奇怪的是,这面生死簿之上的蝌蚪俱为黄金色彩,看去尤为神奥不凡!   就见那吕D清面露讥笑道:“这可不是生死簿,此乃君临九天的昊天封神令!小子,受死吧!”   随着吕D清的意动,一股绝对的抹杀力量已然凭空爆发!   此刻的林风根本来不及趋避!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苍老的身影已然出现在林风的前方,将一幅黄金剑册倏然展开,轰的一声,将昊天封神令激发出的抹杀力量强行挡住!   噗的一声,一口热血已然脱口喷出,公孙缺满脸煞白!    四百八十、天罚之卷   “吕D清,有老夫一口气在,你莫想加害剑皇!”   公孙缺忍住伤痛,将黄金剑册,祭于剑峰之上,暂且挡住了那上空的昊天封神令释放而下的天威。   吕D清冷笑道:“封神令之下,一切皆如草芥!公孙缺,本仙只能说你跟错主了!如此,本仙就一起送你们几个党羽下Y曹地府!封神令,斩将封神,敕令!”   随着吕D清的意志引动,上方的那面昊天封神令开始疯狂旋转,铿锵甲兵之音隆隆传来,说时迟,就见一道金色令光无声刷将下来!   一股沛莫能御的镇压之威瞬间穿透了公孙缺的R体和灵魂,公孙缺口中血如泉涌,面露苦笑,此刻凭借强悍意志,激发出黄金剑册的力量,悍然挡住那股泰山之压!   正在公孙缺以为难以为继的时候,一张有力的手掌蓦地搭在了他的后背上,一股浑厚而近乎无穷的力量犹如大河之水滔滔涌入自己的体内,使得那一卷黄金剑册金光勃发,轰然挡住了那道金色令光!   孰料二人相继闷哼一声,竟然一起被那道令光的力量震伤!   吕D清面露鄙夷之色,哼声道:“蚍蜉撼树,便让你们好好感受一下封神令的威力所在!八方推恩,九重封神,昊令所出,七七冥劫——罚!”   第一罚,血雨天降!第二罚,鬼火Y风!第三罚,施瘟布疫!第四罚,冰消瓦解!第五罚,寸草不生!第六罚,天人五衰!第七罚,人鬼殊途!   七七冥劫,凡七七四十九之内,绝无重复,所及地域,谓之天绝地灭!   感受着那汹涌而来的劫罚之力,林风念力发动,将后方的二女拖及身后,以免他们受到七七冥劫的波及!   就见那一道道劫罚力量相继落在黄金剑册之上,一浪高过一浪,林风和公孙缺二人连连被劫力所创,长此下去,必难以为继!何况,那卷黄金剑册受到血雨所污,被一重重劫力侵消,能激发出的力量,越来越小!   危急之时,林风意志冲霄而起,终于将那道缴获的轩辕誓书释放而出,一册一书,相互叠加,使得那覆压而来的劫罚力量,终于大为减轻!   谁知那吕D清不惊反喜,再度强势催发封神令,使得下方的公孙缺和林风受到的反噬力增加了几乎一倍!原来,封神令所至,抵挡越强,反噬越强,而唯一解决之道,除非一举击破封神令的镇压!   此情此景,让公孙缺感慨万千,转首看向林风道:“剑皇,老夫今天总算明白了什么是天意!天意所至,老夫再不顺服,是为无知!如此,请剑皇敞开神识,老夫这就将黄金剑册传承与你!”   看到林风有一丝迟疑,公孙缺急道:“剑皇,大丈夫有所为和不为,时不我与,为了剑皇朝之未来大运,老夫不得不博上一博!”   其实公孙缺何尝不知道林风的疑虑是什么,一旦接受黄金剑册传承,他将与剑皇朝一脉再难割舍!   听了公孙缺的话,林风没有再迟疑,当即将识海敞开,将公孙缺赋予的传承意志源源吸纳!   一时间,林风的识海中倒海翻江,先前接受的那道誓书传承竟然和公孙缺赋予的传承犹如死敌一般绞杀在一处!   林风怒吼一声,道果逆旋,无尽规则罚力轰入那绞杀在一处的精神旋风之中,卍字觉印稳稳飞旋,强势镇压,林风终究将那股反抗气息驱除殆尽,将两种传承完全合而为一!   轰隆隆!   一道血红色的闪电凭空出现,竟直接将那上方重叠的剑册和誓书一举击穿!   这一刻,林风等人脚下的剑峰突然轰然倒塌!   不仅如此,对面的那座剑峰也几乎同时崩溃!   远处,浩气冲虚城祭天广场中央的那口巨大的祀天宝鼎突然间断裂为二!   随之,数座庞大宫殿仿佛纸糊一般,东倒西歪,化为一堆断壁残垣,当然也包括那座最为庞大宏伟的浩气冲虚殿。   咔嚓嚓,天崩地裂之音,接连不断,一道巨大的裂缝出现在大地上,从浩气冲虚城的中央,一气纵贯整座城池,转眼间劈开山川平原,向远方急速延伸!那裂缝逐渐开裂为巨大的沟壑,数之不尽的熔岩喷沃而出,将许多不及躲避的黎庶瞬间湮灭成尘!   刹那间,那裂缝之中,无尽血芒投S而上,来到那面昊天封神令的下方,凝聚为一具顶天立地的巨人,睥睨苍穹,目空万里!   “苍天无道,众起而罚之!没想到,我轩辕狂战葬身于这片大地之下无尽年头,被封印的神魂还能重见天日!好好好!有生之年,能再度看一看天罚之卷,老夫心愿已足!”   那顶天立地的巨人扭首看向吕D清,直看得对方毛骨悚然,冷笑道:“小子,你仗着封神令便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那巨人挥手一抓,那张由黄金剑册和轩辕誓书合并后的书卷被他一抓在手,突然间将那柄轩辕古剑释放而出,轰轰轰,向着那面昊天封神令瞬间发动三连击,强行将封神令发动的劫罚戛然中止!   此刻,那吕D清已然面无人色,战战兢兢,却不敢动作一步!   巨人收了轩辕古剑,俯首看向林风道:“小子不错,看来我当年未能完成的事,要靠你了,老夫神魂被封印数十万年,已然油尽灯枯,你,便替老夫将那上天......”   巨人手指苍穹,突然默然无声,身形随风飘散,而那根天罚之卷也终于落回了林风手中。   公孙缺已然被眼前的一幕完全震惊,他回忆起历代传说,终于认定那巨人乃是轩辕氏第一代远祖轩辕狂战无疑!   万万不曾想到,这座浩气冲虚城竟然是为了镇压轩辕氏这位远祖所建!   是以,这一代代轩辕氏剑皇,将自己的远祖始终踏在脚下,岂有出头之日?而那上苍,岂非太过Y毒?   “林风,公孙缺,别以为出了个僵死老鬼,就可以扭转战局!今日不将你们一举击杀,我吕D清愧为九天D仙之名!你们且看一看,这是何物?”   冷笑中,吕D清将一物祭于空中,冉冉飞升!   “昊天印?”公孙缺仰首看去,失声喊出。   “也还有点见识!今日本仙将令印合体,定将尔等天诛地灭!疾!”   怒喝声中,那枚金色昊天印终究和那一面昊天封神令合而为一,顿时绽放出万道金光!   “昊天裁决——屠戮!”   就见那面封神令倏然开裂,其间一道金色纹路如金光无声劈下!   林风瞳孔骤缩,却然知晓那道金色纹路充溢着大道气息,如被击中,断无生理!   一座洪荒之碑迎着那道金纹撞去!   咔嚓嚓,洪荒之碑中竟然传来一连串的断裂之音,随即落回林风身体,林风嘴角一甜,一缕血迹顿时溢出!   间不容发,手中一枚剑冢庞然放大,斩出一道冲天剑气,竟然只使得那枚金色纹路晃了一晃,继续直贯而下!   此时,林风已然毫不犹豫展开了那面天罚之卷!   轰的一声,那道金色纹路便如狂龙入海,顿时在那面天罚之卷的空间内,左冲右突,妄图挣脱束缚!   林风忍住身体和神魂遭受的巨大重击,喝了声:“罚!”   天罚之卷内宛如生出无尽的藤蔓,死死缠住那道金色纹路,妄图将对方一举制住!   此刻,那上方的吕D清瞧见态势不对,倏然间连降两道金纹,轰轰然落入那面天罚之卷内!   三道金纹强势爆发,将那些纠缠藤蔓一举撕碎正欲挣脱逃出的一瞬,就见一枚璀璨的晶体被加持在林风的额头,此刻,他的精神力无尽释放,竟然将那三道金纹强行制住!   “不见棺材不掉泪,看本仙降下灭世龙神!”   此刻吕D清将一滴精血直接祭入昊天封神令之中,就见那九霄间爆发一声惊天龙吟,与此同时,那面昊天封神令倏然开裂,就见一条金色神龙夭矫飞腾而下!   一旁的公孙缺顿时目眦欲裂!   因这种凌驾于众生之上的力量已然超出了他的认知!如此,倘若剑皇有失,一切将成画饼!   此刻,天地骤暗,一座崔嵬Y森的古阁接天出现,此间,万魔仰天嘶吼!   与此同时,那座被击退的洪荒之碑再度浮空出现,云天之上,无尽兽妖,沸腾如潮!   天罚之卷内,万道光芒爆发!   此刻,林风挟动人妖魔三道之力,强势将那柄轩辕古剑唤出,剑劈苍穹!   轰隆隆!   一龙一剑磅礴相撞,一团湮灭之光弥天爆发!   天摇地动,山川崩塌,所有的修士都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须臾之际,尘埃落尽,但看原先那条灭世龙神和那柄轩辕古剑俱皆消失不见!   林风四人已然落向那一片狼藉的大地之间。   此刻的吕D清一张脸却是煞白如霜,一张嘴久久不能合拢!   便连那源自昊天大道的灭世龙神都杀不了那小子吗?怎么可能?   他此刻已然萌生退意,却见那虚空中突然撕开一道金色缝隙,从中走出一个华彩万道的十二翼天使,看向吕D清笑道:“吕仙,不如你我合力,将那小子一举制住,我只要人,而那本天罚之卷归你如何?”   吕D清面上不置可否,心中却对这羽族鄙夷万分,我苦战一场,你却趁火打劫,难道当我吕D清白痴么?   随即淡淡一笑道:“如果我要人,那天罚之卷归你,你会同意吗?”   “可以啊,吕仙如果同意,就这么定了!”大天使长伊斯布洛尼阿爽然一笑道。    四百八十一、有来无去   吕D清的心头悚然一惊,忖思这大天使长伊斯布洛尼阿莫非专程是为了这一卷天罚之卷来的?   天罚之卷竟然可以对抗天道,吞噬大道气息,也许其中仍隐藏其他未测天机,若然落入羽族手中,力量无疑将得到壮大,如此,对于昊天仙廷定然是莫大威胁!   这羽族看似光明纯洁,其实内心算计,丝毫不逊于人类,究竟该如何应对他?   “吕某也不过是随口一说,让大天使长见笑了!无论如何,林风此贼如何区处,必须报由昊天裁决,不是儿戏!”吕D清义正词严。   “谁不知道帝昊闭关多年,杳无音讯,九天D仙时下在昊天仙廷只手遮天,帝王事业只在朝夕!是以本尊今日前来,一是为了林风此贼,其二则是为了与吕仙好好结交一番,共谋那天择之事!是以,我天使族愿与吕仙合力,剪除异己,奉吕仙为统帅!至于那些身外之物,什么都可以商量!”   “难得大天使长快人快语,为今之计,为避免夜长梦多,唯有尽快解决林风此贼,其余诸事你我共同商议,一切好说!”   双方这一番对话完全是用神识交流,外人绝对无从知晓。   谁知这双方计议已定之时,却眼睁睁看见那下方林风等人居然跳入了那条开裂的沟壑之中,大地随之隆隆震撼,巨大的沟壑开始缓缓向中央合拢!   “昊天封神令——敕!”   “光明圣裁——斩!”   吕D清和伊斯布洛尼阿连连降下神力,却见那道沟壑的合拢速度也仅仅是慢了些,却并没有停下来。   “吕仙,那地下世界神秘莫测,可敢联手一闯?”   “有何不可?”   吕D清和那大天使长没有犹豫,化作两道流光,消失在那条深不见底的沟壑之中。   地底世界,林风唤出鲲鱼化身,负载着四人,顺着一条庞大的熔岩之河向下游飞S而去,一刻不停。林风和公孙缺俱皆身受重创,尤其林风,强行借用万魔阁力量,催动轩辕古剑,力量近乎枯竭!   对付吕D清一人,已然吃力,再加上那突然杀到的大天使长伊斯布洛尼阿,强行对抗,无异于自取灭亡。是以,林风带上三人,果断逃向了这未知的地底深处。   不久之后,四个人的眼前出现了一片庞大的熔岩之湖,除此之外,已然别无出路。   感受着那越来越近的庞大压力,尤其那天使族以速度见长,也许最多数息工夫,就会追来!   林风发动剑气斩开湖面,驱动鲲鱼,飞跃而入!   他凭借莫大意志将那周边的毁灭火焰排斥在外,连连劈开滚烫的熔岩,以飞流直下的气势,转眼间,已深入千丈湖底之下!   此刻吕D清和伊斯布洛尼阿二人已然来到那片熔岩湖之侧,二人没有丝毫迟疑,凭借强大神力护身,向着林风等人逃去的方向紧追不舍!   不久之后,吕D清直觉得周边热浪一空,已然进入了一片未知的空域。   俯首看去,就见那中央位置,一座赤红如血的孤岛悬于空中,那孤岛大地中央,矗立着一座赤红如火的宫殿,就见那在逃的四人此刻正站在那宫殿之前,静静观望。   “小子,黔驴技穷了不是?投降吧,本仙饶你不死!”   吕D清一边暗自提防那个天使,一边落到那片赤红如血的土地上,一步步朝着林风等人*迫过去。   伊斯布洛尼阿紧随其后,一步不离。   谁知那小子只是盯着那扇宫殿的门户观看,似乎毫不在意他们两人的到来。   吕D清此刻方抬起头来略略打量这座赤红如火的宫殿,就见那匾额上书写着四个邪气凛然的大字——有来无去!   有来无去殿?   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古怪所在?为什么以前从没听说?   不止是吕D清,便连伊斯布洛尼阿也是一头雾水。   “小子,装什么正经?别以为这座莫名其妙的宫殿能给予你庇护!”吕D清冷笑。   却见林风转过头来,冷冷看向他道:“我奇怪的是,你现在怎么还能笑出声来?我要是你,就应该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究竟该如何离开这里!”   “你胡说些什么?”吕D清心头一紧。   “你没看到这有来无去四个字吗?”   “有来无去......”   吕D清口中念叨,慌忙用神识向四周投S出去,却发现自己恍如来到一团深不见底的泥淖之中,越是挣扎,陷的越深!   “本仙现在就结果你!”   “你自顾不暇,尚敢动手?”林风面露讥讽之色。   此刻,吕D清发现,自己只是稍稍动用了一分真元,便被一种难以形容的力量锁死,越来越紧,越是反抗,那束缚力量越是强大,勒的自己几乎要窒息!   “抱元守一,什么也不要想,如此,你或可暂时解脱!”   听了林风的话,吕D清果然依计盘膝而坐,过了一会儿,真的轻松了不少。   其实现在最倒霉的却是那个大天使长伊斯布洛尼阿,他自身秉赋纯正的光明气息,此刻受到一股无比浓郁而强悍的诅咒气息侵扰,苍白的脸上被浸染上一层淡淡的黑气,说不得用十二对翼翅将身体紧紧包裹起来,犹如一个蛋状,看去颇为滑稽。   林风则凭借印堂间唤出的那枚诅咒觉印,将周围三人庇护在自己的意志之下,缓缓抵消着那种诅咒力量的侵袭。   吕D清欲哭无泪,心头则是恨极了林风,脸上却强自笑道:“兄弟,危难之际,你我当同舟共济,共谋逃生之法!”   “现在不想着要杀我了吗?”林风嘴角微翘,极为鄙夷。   “哪里!全是误会,为兄其实是爱才心切,一时糊涂而已!”   “是糊涂吗?我看只是太过贪婪罢了!”   林风此刻一门心思专心看那扇门上的封印,再不去管那吕D清死活。   他此刻已然将这片空间彻底搜寻了一遍,其他地方绝对别无出路,也许要想走出这个世界,唯一的办法,就是走入这座庙门。而要想走入这座庙门,则必须打开封印,倘若打开了封印,而那门后世界吉凶莫辨,也许,将会遭遇更邪恶而强大的敌人!   林风盘算一番,仍旧决定,继续打开庙门。   他又哪里知道,此刻在那扇庙门之后的黑暗中,正有无数双邪恶而又狰狞的眼睛,正死死看向他,便连大气都不敢喘。   林风最后索性在这座庙门之前盘膝而坐,以心观物,不觉中已然物我两忘。二女一左一右陪侍左右,时刻提防那吕D清会出什么幺蛾子。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突然听到附近的吕D清发出了一声意外的惊呼声。   公孙缺睁开眼睛,顺着吕D清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那原先缩成蛋状的大天使已然消失不见,只留下了一地碎羽!   莫非那天使施展秘法逃走了不成?   吕D清此刻心急如焚,若然那昊天仙廷知晓他失踪的话,必生祸乱!那逃走的大天使定然会将这里的消息透露出去,如果不能尽快脱身,自己多年来的辛苦经营,定然会功亏一篑!   当下吕D清走到那堆碎羽之前,一根根捡起来仔细察看,期望能从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此时的伊斯布洛尼阿凭借天使族特有的同心印,借助处身在天罚者神殿中苏密纳梅达的强悍力量,羽化解身,侥幸逃出了生天!   看着口中连连吐血,一脸凄惶的伊斯布洛尼阿,苏密纳梅达有点幸灾乐祸之色,然而听闻对方描述那有来无去之地的诡异情形,也不觉心头悚然。   “吕D清已然被困死在那绝地,对于我们却是一个大好机会,我们布下的暗子,可以发动了!”伊斯布洛尼阿擦了擦嘴角血渍说道。   “只不过法典被那小贼夺走,殊为可恨!”   “等我们控住全局,那小贼只是砧间鱼R,不急于一时!”   “好,向昊天仙廷派出使者,公开表明我们的态度,谁若反对,便是死敌!”   二人计议已定,齐齐冷笑不已。   有来无去神殿之前,林风不知道静坐了多长时间。   吕D清则如一只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走来走去,既期望林风能够打开封印,却又无比惧怕那庙门后的未知势力,真是痛苦熬煎已极。   良久之后,林风霍然睁开了眼睛,定定看向那座邪气凛然的庙门说道:“我可以助你们打开这面封印,但你们必须答应我两个条件!”   就听那座有来无去神殿之中瞬间传来火山爆发般的咆哮声,一股无形的力量重击在林风的身上,顿时将他震出十丈之外,林风的口角血如泉涌!   霜姬和叶赛琳二人慌忙赶去扶住林风,林风擦去嘴角血迹,淡淡一笑,不以为意。   稍后不久,在那庙门之后再度袭来一声低沉的怒吼。   林风嘴角微翘,说道:“我的条件是,其一,不准加害我们四人。其二,将你们知道的秘密告诉我。”   他固然知晓这座神庙中封印的都是一些不世出的枭雄人物,如若条件过分,反而适得其反。   听了林风话中所说的四人,吕D清的面色显得极其难看,然而此刻的他已然走投无路,只能骑驴看唱本,走一步,算一步。   就听那高大的庙门上传来砰的一声重击,林风已然知晓对方同意了,这才缓步来到那扇庙门之前,将一只扭曲的庞大蜈蚣释放在那扇庙门上,运转诅咒觉印,缓缓吸收那扇门户中蕴含的无比强大的诅咒力量。    四百八十二、借力   林风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扇门户上诅咒的规则气息实在太过强大,随着那条庞大蜈蚣吸收的诅咒气息越来越多,那条邪恶蜈蚣的躯体开始急遽膨胀起来,孳生出越来越多的腕足,其原本形成的规则躯干显然无法容纳越来越强的诅咒气息,并且,这种吞噬的过程已然不可终止!   倘若第二魔纹彻底破碎,便意味着诅咒觉印崩溃,林风本体立时便会遭受到反噬,陷入无法逆转的五衰厄运,直至陨落死灭!   一具虚幻的净空之相脱离的林风的本体,冉冉飞升虚空,一枚金色的卍字觉印浮现眉心,绽放出万道金光,开始强势镇压那条愈见躁动的邪恶蜈蚣。   然而,那扇门上的规则力量其实强大到难以想象的地步,随着蜈蚣吞噬的规则气息越来越多,净空之相的压制愈发艰难!其时,那一座镇妖塔被立时祭起,净空之相唤起镇妖塔世界的信仰力量,使得那枚卍字觉印的轮廓愈见放大,冉冉飞升虚空,终究将那条躁动的魔纹暂时镇住!   霜姬和叶赛琳看到林风处境艰危,毅然将自身念力源源注入上方那枚卍字觉印之中,到后来,便连公孙缺也一并加入了战团。   一旁的吕D清冷眼观望,其时若是痛下杀手,只是举手之劳,然而他终究强忍住冲动,继续作壁上观。   眼见得那条蜈蚣再度要挣脱掌控,林风一咬牙,终究将那卷天罚之卷祭出,那天罚之卷乃是由黄金剑册和轩辕誓书合并而成,这么多年,蓄足了剑门冲虚天中无尽黎庶大量的信仰之力,其时一经释放,犹如大河奔流,滚滚涌入那枚卍字觉印之中,卍字觉印吟吟一震,其内蕴含的那道圣魔法则气息立时召唤出道道闪电,屡屡劈在蜈蚣身体之中,开始强势改造这条蜈蚣体内不足的规则脉络,使其更趋完美。   随着时间的推移,数道银色的脉络条纹开始在蜈蚣的背部生长出来,大蜈蚣滋滋嘶鸣,万根腕足齐颤,开始了更为疯狂的吞噬进程!   其实,林风的心中已然产生出更大的隐忧,因再高的堤坝终有蓄满之时,若然到了那个时候,不要说他,便连霜姬三人也会被殃及池鱼,从而性命不保!   他装着云淡风轻,若无其事看着不远处的吕D清说道:“D清兄,小弟有一个猜测不知当讲不当讲?”   吕D清面色微变,勉强笑道:“贤弟请讲。”   林风叹了口气道:“这座神殿谓之有来无去,若然想要离开这里,唯有打破此门,而后,获得这座神庙中前辈的认可,或者,更需要借助这座神庙中前辈的力量,方可真正逃出生天!D清兄认为我的猜测有无道理?”   听了林风的话,吕D清的脸色变得尤为Y沉,林风看在眼里,忽然淡淡一笑道:“我猜,D清兄大概想等到关键时刻向我等出手,无非拼个鱼死网破,要倒霉一起倒霉罢了!”   被林风猜中了心思,吕D清的脸色变得尤其难看起来。   “其实D清兄如此做,也是可以理解的,因我们双方本走的就不是一路!但,若然我们倒霉,这道门将永无可能打开,D清兄也将永久被困在这里,在绝望中寂寞老死,别希望有人会来救你!是以,我已然为D清兄单独留下一个机会,由你亲自和庙中前辈沟通,而后协助我们一起打开此门,D清兄固然有功,想来庙中前辈自不会为难于你!如何区处,请D清兄及早自决,小弟准备开门了!”   说话间,林风的念力强势催发,攀附在门上的那条蜈蚣犹如长鲸吸水,使得那扇门户上的诅咒气息已然十去其八!   吕D清见此情形面色骤变,时不我待,此刻毅然发动念力,向那庙中未知人物试探着征询。   未料,这整座庙宇之中忽然传出山呼海啸般的愤怒之音,将吕D清的神识强势震回,吕D清面色煞白,怔怔于当地,面色Y沉得可怕!   “D清兄,不要焦躁,也许是你诚意不足,或许你态度再谦恭一些,那些前辈应当可以接纳你,你不妨再试一试!”林风好言相劝。   吕D清目露凶光,只不过稍纵即逝,态度真的变得尤为恭敬,又然试探着向那神庙之中发出询问。   他已然暗下决心,如若那帮幕后老鬼胆敢拒绝他,他便将林风等人一起收拾了,让那班老鬼永世也逃不出这里!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那帮幕后老鬼居然同意了他的要求,使得他不由得向林风投去感激的目光,稍后定了定神,毅然将自己的念力注入了上方那一枚冉冉旋转的卍字觉印之中!   “D清兄,请定住心神,小弟准备破门了!”   吕D清点了点头,只觉得自己的念力突然被那枚卍字觉印强势牵动,向着那扇门户之上疯狂倾泻而去!   那条大蜈蚣此刻再次获得莫大助力,抖擞精神,犹如长鲸入海,气吞万里!   轰的一声!   一股难以估量的反震力从门上反弹而回,当即震得林风等人一起吐血,当然也少不了那吕D清!   而那道反震力正是这扇门户之上最后一道封印,也是最难的一道!   也正是因为如此,林风不得不定下计策引诱那吕D清入彀,当然也是为了借助吕D清的至高力量!   “J贼!”吕D清恨恨瞪了林风一眼,声色俱厉!   “D清兄,话不要说的如此难听!你我时下同舟共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其实小弟如此做,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若非如此,D清兄怎可助我?话又说回来,难道真的让小弟将D清兄一人抛在这里?心里如何也说不过去!”   那吕D清被林风的一席话说的张口结舌,竟然不能反驳。   眼下情势艰危,公孙缺心中却忍不住想要大笑,因他早已看出林风的计谋,而那吕D清只是由于身在局中,利令智昏罢了!话说回来,林风不得已而为之,吕D清却也别无他法。   吼!   林风身形霍然而起,此时强行逆转识海,将精神力疯狂宣泄而出!   不仅是他,霜姬,叶赛琳,还有公孙缺,俱皆将自身意志全部释放而出!   轰的一声!   一股巨势反弹,震得几人连连喷血,危急一刻,林风强行将那柄轩辕古剑召唤而出,强势斩向那扇门户之上!   然而那最后一道诅咒中的力量当真是非同小可,几乎赶上了前面诸道封印的总和!   那柄轩辕古剑连连斩在大蜈蚣的身体上,大蜈蚣连连震颤,却再难克制住那道封印反弹,已然出现了崩溃迹象!   “小贼,打的好算盘!”   吕D清狠狠瞪了林风一眼,他感到这个世界莫非疯癫了不成?他吕D清堂堂一个九天D仙,竟然一朝沦落到不得不和一个敌人联手的地步!   生死一线,吕D清没有犹豫,终于将那枚昊天印强势祭出!   刹那间,一道道大道气息灌入了那条大蜈蚣的体内,使得那条行将崩溃的大蜈蚣再度稳住,继续开始吸纳那最后一道封印气息。   然而那最后一道封印气息却如一条毒龙般桀骜不驯,屡屡展开疯狂反扑,直震得林风等人屡屡吐血,并且遭到那股强悍诅咒气息的袭扰,体内真息开始飞速衰退!   面对此情此景,吕D清已然无语,他此刻竟然再也恨不起林风,反而有点佩服对方的目光和算计。   其时,五个人便如一条绳上的蚂蚱,除了拼死抗住那最后一道封印的反扑,别无他途。   吕D清收却昊天印,手中连掐印诀,口中念念有词,那一面昊天封神令终于再度被他祭出,刹那间万道金光齐发,强势镇向那最后一道封印!   说来也是奇怪,那最后一道封印甫一接触昊天封神令释放出的气息,便如一条温顺的犬类一般,安静匍匐下来,任由那条庞大蜈蚣将之完全炼化吸收。   大蜈蚣融合了这最后一道封印气息,整个背部已然变成了一片银色,显得尤其神威不凡!   正当此时,突见那高大的庙门中一张巨手倏然探出,将那一面昊天封神令一把抓入了庙中!   吕D清目瞪口呆,此刻由于自身投映在封神令上的意志被生生抹除,顿时狂喷出一道血箭,整个人显得凄惶如鬼,惨不忍睹!   “哈哈哈......”   一串洪钟般的大笑从那座庙宇中传来,续道:“一饮一啄,莫非前定!第一次封神之战,我等不幸战败,从而被这面昊天封神令强行封印在这座有来无去神殿之中。万万没有想到,数十万年过去,拯救我们脱困的,竟然仍是此物,可叹!只可惜,这面封神令中的大道气息已然弱了不少,距离陨落,已然不久!此物已然无用,小辈,还给你!”   说话间,那面封神令又然被抛出庙宇,吕D清战战兢兢接在手中,慌忙收入芥子空间,又惊又喜。   轰的一声,那扇久闭的大门终于打开,尘埃纷飞!   先前的那个声音从神殿中传出:“后世小辈们,进来吧!”   几个人定了定神,缓缓向神殿之中走去。   未料甫一踏入庙门,就仿佛来到了一片无尽的神奇空间中,几个人感觉自身便如一只蚍蜉蚂蚁一般,面对这片苍穹大地,不足一提。   转眼间,一颗颗星辰在黑暗虚空中点亮,从起初的星星点点,很快汇聚为周天繁星,在那密如沙海的星幕背景上,一个个高大岸然的躯体明灭闪现,神情漠然俯视着他们。   “玄贞星君,神曲星君,九天荡魔神君,怎么是你们?”   吕D清张口结舌,指着那些天幕上的大人物失声道。   “玄贞,神曲,九天荡魔,这些算是什么玩意?他们只不过是我等灵魂投影的轮回后生罢了!”   一连串的笑声震动天地。    四百八十三、祭品   “和当初相比,仙廷竟然堕落到了这种地步,真是难以想象啊!小辈们,你们胆子不小啊,敢和万古上神谈条件,不怕本神翻脸不认账吗?”那个声音恐吓道。   “不是胆子大,而是知道上神历来言出如山,故而冒渎请命,还请上神恕罪!”吕D清赔笑道。   那个声音咦了一声,道:“不对啊,你这小辈既然执掌封神令,却毫无紫微气息,莫非是个冒牌的么?如此看来,那昊天定然更不成器了!”   吕D清被说的一脸尴尬,强自赔笑道:“帝昊闭关已久,小可只是暂且代劳而已。”   “如此却也说的通了!”   那个声音哼了一声,怒道:“小辈们,别说本神没给你们机会,你们且看一下,那前方是什么?”   林风等人顺着声音的提示望去,就见远处的黑暗尽头,出现了一个缺口,赫然乃是一个门户!   “本神给你们一个机会,倘若你们能凭借各自本事走出那扇门,自然也就走出了这座有来无去之殿,便可以逃生!若是走不出的话,哼,本神便会毫不留情杀掉你们!”那个声音威胁。   “前辈们可是答应不加害小可的,怎么可以改变主意呢?”吕D清禁不住辩解。   一股巨大的精神威压凭空爆发,将吕D清像一只虫子般死死按在原地,动弹不得。   “若然不是先前答应过你们,这个机会你们都不会有!若再罗唣,本神便收回刚才所说的话,现在就杀了你们!”   “别,别,小可答...答应就是!”吕D清忙不迭说道。   “如此,还不赶快去闯关!”   “是,是!”   吕D清连连答应,扫了林风等人一眼,而后向着那扇门的方向飞奔而去。   “D清兄这是不愿和我等组队了么?”林风的话远远传来。   “大路朝天,各走半边,还想拿我吕某当枪使,做梦!”   吕D清的冷笑声犹自传来,身形一晃,消失不见。   林风的口中微微叹息,却率先盘膝坐了下来,并没有选择步吕D清的后尘。   其他三人看到林风坐了下来,却也是不假思索,相继盘坐在地。   “小辈,本神的话你们是当耳旁风吗?若然再不去闯关,本神现在就杀了你们!”那个声音恶狠狠威胁。   “小可什么时候说过放弃闯关的?好像从前辈的口中得知,这个闯关并没有时间限制,是以,只要晚辈不认输,便可以无休止闯下去不是?何况,此殿谓之有来无去,如此生死大事,前辈们岂会轻易将那真正出入的门户摆在我们眼前?”   “好个狡黠的小子,又让你猜对了!那姓吕的小辈看似聪明,其实无非是个糊涂蛋,不然怎么会中了你的圈套?小子,你设计构陷那姓吕小辈,便连本神都被算计了进来,本神得好好想想,该给你个何等的惩罚?”   “若不如此,以晚辈一己之力如何能打破这庙门上的封印?只能说是晚辈和前辈相互配合,达成了想要的共同目的罢了。”林风淡淡一笑。   “臭小子,伶牙俐齿,哼,本神暂且不与你计较!”   那声音说完之后,这座深邃的殿堂中恢复了一贯的寂静,再无声息。   林风盘膝而坐,他用他独有的精神世界,以一己本心观物,观照那漫天群星,随着体悟的东西越多,一股苍凉厚重的气息迎面扑来!那是一种宁可选择沉沦,却绝不妥协的意味。宁可在寂寞中耗光生命,却绝不愿背叛自己的理智和信仰。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   恍惚中,林风的神魂离体而去,来到了群星之间,他看到了一个萧索的背影,向着对方默默拱了拱手。   “第一战,你为什么要选择我?”奇怪的是,那个背影并没有自称本神。   “因为理解。”   “哦?说来听听!”那个背影来了兴趣。   “一把刀磨了很久,迫不及待要出鞘一试,是以晚辈愿意自告奋勇做这一块试刀石。”   “你不怕我一怒失手杀了你?”   “朝闻道,夕死可矣!”   “好,我成全你!”   说话间,一记断绝刀光犹如天河倒泻,斩落!   林风袍袖一卷,一条剑气长河奔涌而去,宛如天地相撞,带来的是震彻天地的轰鸣!   只怕想不到,没有做不到!   林风足踏鲲鱼,随战随走,他在和对方的殊死对战中,既砥砺自身,也在寻找破绽!   日复一日,他渐渐从起初的被动挨打,到展开反击,直至最后,双方竟斗了个旗鼓相当!   “停手吧,这一战已无打下去的必要,万万没有想到,此生最后一战,竟然是如此酣畅淋漓,痛快!小子,你过关了!”那个身影在大笑中踽踽离去。   林风并不明白对方话中最后一战的意思,只是如此一战,足可好好体会一番,当即将神魂合体,进入了漫长的入定之中。   此时,公孙缺、霜姬和叶赛琳三人也没有闲着,三个人各寻对手,各证己道,在一轮轮血与火的洗礼中,屡败屡战,却越战越强,各自大有精进。   数十年的光Y弹指即过!   在一次次的艰难对阵中,他们相继获得了认可,各自修为也是水涨船高。   最后,那个熟悉的声音重新在空气中响起:“小子,很不错,难得你能体悟我等的苦心,现在,发出你至强的一击,让我看看你的力量究竟能有多大!”   一个无比伟岸的身躯在星空中出现,强大的精神威压迎面扑来,仍旧让林风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至强一击?   什么才是至强一击?   林风的心中出现了片刻的犹疑。   一时间,他恍如醍醐灌顶,直觉得那周天星河向自己滚滚涌来,那万物、万世以及万劫之心,顷刻间和自己的本心达成了浑然如一,他足踏升天步,犹如一剑腾空,食指如梦一般探出,轻轻划破虚空,如思无迹!   一指叩天!   以一心叩问大道,直问本由!   这一指终究将人妖魔三方的力量完美融合,也正是这数十年,林风在这座有来无去神殿之内辛勤耕耘的结果!   一张大手凭空一握,便将林风发动的攻击轻轻捏灭!   “好个一指叩天,我不如也!小子,难得你能悟通,不枉我们等了数十万年之久!要知道,人力有时穷,但只要有心,只要能有所觉悟,锲而不舍,再强大的敌人,总有弱点,总有被打倒的时候!”   那声音复叹了口气道:“还有些时间,小子,不嫌我罗唣,不妨听一听我们的故事。”   “数十万年之前,为获得究极永生之道的机会,在这九天之内,各派之间,终于爆发了一场惨绝人寰的封神之战!要知道,追求永生可是每一个人的永恒渴求,我当然也不例外!只可惜,当时的人都被这一层镜花水月的幻影所魅惑,从而难以自拔,自相残杀,终于中了那幕后者的毒谋!”   “我当时所在的修真门派可以说是这九天之内第一大修真教派,谓之元觉教,我派教义讲究海纳百川,兼收并蓄,当时各族修士踊跃而来,无论人族,妖族,还是魔族,比比皆是,大家各证所得,齐头并进,使得我教实力愈见壮大!当然,也正是这个原因,引起了那各派间的猜忌!因而导致了这场封神之战开启的祸端!”   “前辈莫非正是那位传说中的元觉教主么?久闻教主早已荣升神界,却万不曾想竟然处身在这座寂寂无名的神殿之中!”一旁的霜姬忽然开口说道。   元觉教主看了一眼霜姬,点头道:“小女娃子还是颇有见识的,至于教不教主,只是虚名而已!”   元觉教主叹息一声,续道:“也许很多事情,本来只是J毛蒜皮,但在好事者的故意策划之下,终于愈演愈烈,激变为一场波及各界的天灾**!在无法解决各派间仇恨的情况下,这个时候,天使族出现了,他们声称是接到了上天敕令,开启封神之战!让各派派出精英和我元觉教进行道决,获胜方,晋升神界,共享永生!落败方,则无条件接受封神!小子你可知道何谓封神?”   元觉教主看了林风一眼。   “若然小子所猜不错,便是将前辈等人的神魂封印在这座有来无去神殿之中。”   元觉教主点了点头,复问:“那你可知道何谓有来无去?”   “既然神魂被封印在这座神殿之中,便当与这座神殿同在,或许......”林风的脸色忽然变得很是难看起来。   元觉教主的脸上忽然爽然一笑道:“小子,你猜的不错,只是,有一件事你却是万万猜不到的!相比那些战胜者所受的待遇,我们反而会心安理得,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看着几个人面露茫然的神情,元觉教主哈哈大笑道:“你们第一个想不到的是,我们元觉教虽然战败,却是我们故意落败的结果!”   元觉教主的神情转而凝重道:“随着封神战趋于尾声,我已然猜到了一个尤为严峻的事实,因为在那些上神眼中,我们只是一些堪被利用的祭品而已,祭品除了给那些上位者提供享用之外,别无存在价值!而那些上位者,岂会和一个草芥共享永生大道吗?无非痴人说梦!是以,与其做一个祭品,我等宁可被强行封神!可叹,这大道苍茫无极,我等居然连选择一点自由的资格都没有!”   说到这里,元觉教主的脸上显得万般苍凉悲壮,转而以怜悯的目光看向林风道:“小子,你现在可以明白为何只有你才会被所有的封神者接受了吧?因你身兼人妖魔三族气息,加之心思聪颖,福缘深厚,虽然身为一个神选者,但神选者又如何?不是神选者又如何?身份只是一个区区名目,唯有觉悟才是最终目的!小子,你可敢接我一剑?”   元觉教主的目光突然变得冷厉起来。   林风目光深澈,长发飘飞,看着元觉教主,点了点头。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元觉教主发动的一剑居然无迹而至,在他猝不及防的情况下,竟然如此蛮横霸道的闯入了他的识海,挤占了他精神世界的大部空间,令他周身如沃雪水,终知天外有天般的敬畏。   “小子,这一剑,要好好体悟。”元觉教主的目光转而柔和。    四百八十四、昊天神峰塔   “造化为洪炉,我辈为鱼R。他年乾坤覆,试看鱼化龙!”   元觉教主仰天长啸,气冲霄汉!一个个高大的身影相继在那群星闪耀的天幕上出现,目光中喷S出复仇的火焰,死死看向上空,充满了无尽的愤怒和不甘!   “封神之日,破封之时,有来无去,如梦成空!这十六字谶语,今日终于兑现!诸君,今日吾等大梦同归,可悔否?”   “不悔!”   “不悔!不悔!”   一时间这座有来无去神殿之中应声如潮。   “生不能叱咤九天,死也当大梦同眠!诸君,吾等永世相随了!”   “永世相随,不离不弃!”   “天已亡我,以死咒天!”   “道已负我,以魂埋道!”   “怨气不灭,恨血千年!”   “他生无期,永堕黄泉!”   元觉教主转首看向林风等人,笑道:“后世小友,尔等不约而来,是必为缘,吾等未竟之志,只能期待你们去实现了!”   “其志不灭,其心相同,吾虽出生微末,别无所长,但存不易之心,即便一死,势必要叩天一问!”   “好个叩天一问!如此,就让吾等以这冲天一问,为你们开此生门!”   吼吼吼!   一具具神魂之上,愤怒的火焰匝体燃烧,而后如同飞火流星般向元觉教主的身上汇合,元觉教主仰天大笑,袍袖飞卷,身形化作一只七彩的涅槃之凤,携带着万道霞光冲天而起,瞬间穿透了这座雄伟的有来无去封神殿,穿透了那滚滚熔岩,穿透了那无尽厚土,直上云霄,无尽怨气一直不灭,直至冲到了极乐紫微天上那座无比巍峨的玄穹殿之下,震得天摇地动,碎石崩飞,吓得那仙廷中的官员伏倒在地,六神无主!   林风的心中悲愤莫名,万没想到自己的不期而至,居然是为他们来掘墓,而倘若不是自己贸然来到,他们或许可以活的更长一些。他慨叹天意难测,痛恨这天意无情,而他们的未尽之愿,已然沉淀到了自己的血脉之中,唯有戮力进取,聊为报答!   林风四人趁着这生门开放的时机,踏上那条庞大鲲鱼的身体,直上九霄,转眼间便远离了这片剑门冲虚天的世界,顺着那条业已打开的空间间隙,直接进入了极乐紫微天的天地之中。   呼吸着这片久违世界的气息,霜姬的眼中浮现出兴奋的色彩,林风瞅见,淡淡一笑道:“难得重返故里,如此,你大可回去看看,早去早回!”   霜姬感激的看了林风一眼,点了点头,身化流光,向着未知的远方飞S而去。   看着附近的锦绣山川,呼吸着浓郁的天地灵气,林风三人寻了一处清溪之侧,盘膝而坐,稍稍调理下初来乍到的不顺气机。   公孙缺明白林风没有留在剑门冲虚天的原因,只是这种遇合是早晚的事情,如何能回避得了?他身负黄金剑册和轩辕誓书,早就成为剑皇的不二人选,他如果拒绝加冕剑皇之位,难道还要将那黄金剑册和轩辕誓书归还给剑皇朝吗?   无论如何,公孙缺知道自己此生是绝不可能抛弃林风的,即便对方不愿做剑皇,也是他心目中的唯一剑皇。   而在这片莫测的极乐紫微天中,林风剑皇的身份是万不能透露出去的,否则让吕D清和天使界之流知晓,定然凶多吉少。   小女孩心志的叶赛琳无忧无虑在一旁玩耍,只可惜她修的是死道,甫一接触那条溪水,水中的鱼瞬间就死了无数,叶赛琳却不知其故,蓝色的大眼睛蓄满泪水,不免呜呜哭了起来。   公孙缺摇了摇头,正准备去安慰叶赛琳,冷不防瞧见林风的身形突然间变得明灭不定,七色之光轮回变换,顿时吓了一跳,如何不知道此刻发生了什么,那是在渡涅槃境的万劫轮回!   如若他能知晓林风当初结出的是万相的话,估计时下会被吓傻!   渡万劫轮回,必须要选择一个绝对安静之所,不能被外物所扰,否则极有可能永远迷失在轮回梦境之中,而找不到返回之路!   公孙缺咬了咬牙,强行发动秘法,将附近的空间遮盖住。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所谓此地无银三百两,若然碰上行家,一眼便可看透。   他没有料到的是,林风刚刚进入万劫轮回的时候,产生的精神波动,已然引起了在附近一个静修的大人物的注意。此刻那大人物正饶有兴致的看着外面三人,口中啧啧道:“一个血煞不死之身,一个强大的祭司,最让人回味无穷的却是那个正在渡轮回的小子,居然还是个神选者!这年头,神选者可不好找啊,有了他,老夫便有了进入天择之战的门票,如果这小子能够表现出色点,也许对我将带来难以估量的好处!这三个人,对于老夫所修之道都大有好处,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小家伙,胆子不小,居然敢跑到这荒郊野外渡轮回!也幸亏是碰到老夫,若然是碰到其他贪婪者,一口吞了你的修为,无非寻死!罢了,老夫和你命中有缘,便帮你一把,呵呵!”   说话间,大人物将一张巨手从山腹中探出,一把便将措不及防的三人抓了进去。   可惜的是,公孙缺失去了黄金剑册,不然,这大人物可不会如此容易!   三人消失之后不久,就见一个白衣白发的女子急冲冲赶来,却遍寻不见林风等人的身影,一时间心乱如麻。却听那空中轻咳一声道:“霜姬,你这孩子心性纯一,却是不合在这世间行走。那林风与昊天为敌,必死无葬身之地,你又何苦与他纠缠?跟为师回去吧,有为师在,在这极乐紫微天中无人敢欺负于你!”   说话间,坤后的身影在虚空中浮现而出。   霜姬看了看坤后,一双妙目中溢满悲伤,道:“师父,我如此信任您,未曾想您竟然跟踪我?”   “为师是怕你陷入万劫不复之中,难以为继!要知道你可是师父的唯一衣钵传人,为师岂容你能有失!你想不到的是,你刚离开他不久,林风已然身遭祸端!”   “不会,主上不会有事!他是何其神武睿智,谁也动不了他,您也找不到他!”   坤后的脸上露出无可奈何的笑意,叹息道:“傻丫头,为师这就证明给你看!”   坤后转首看向附近的一座山峰,喝道:“本后驾临此地,尔等尚不现身更待何时?”   就听那山腹中传出一声咳嗽道:“坤后?坤后又如何?在这极乐紫虚天之中,我元虚道人连帝昊的面子都不会给,你小小坤后又算得了什么?莫惹我,速速离去,不然我老人家一来气,便连你们也一起拿了!”   坤后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她确实记得有元虚道人这么一号人物,平素犹如神龙见首不见尾,修为深不可则,只是不知道这林风怎么会招惹了这么厉害的人?   坤后咬了咬牙,兀自说道:“原来竟是前辈!前辈可知这小子既得罪了天使族,也得罪了帝昊,乃是上了天榜的必杀者,已然激起了众怒,如此,即便前辈力量滔天,也......”   她的话音未落,已然被一声怒喝震退了出去,嘴角顿时溢出一丝血迹。   一旁的霜姬却是又惊又喜,惊的是林风被未知大人物抓住,喜的是终究逃脱了师父的捉拿!   只是霜姬方未及反应,便被坤后一手硬生生抓走,飞掠而去!   此刻,那山腹中元觉道人虽然不怕坤后,却兀自担心会遭受到那些小辈群攻,狐疑一会,顿时有了计较,当即将一应物事和林风三人齐齐收入芥子空间,瞬间遁出了自己多年隐居的D府,向着不远处的玉界城飞S而去!   元虚道人修为高深,当即强行遮蔽了天机,更不怕别人会算计,数息间便来到了无比繁华的玉界之城,遁入了那座最为巍峨的玄穹殿之后的一座高塔之中!   这座高塔谓之昊天神峰塔,乃是一座聚九天紫气加身的大气运场所,是专为帝昊提供的修炼场所,也就是他仗着自己艺高胆大,目空一切,故而能悄无声息闯入了这座高塔的第九层空间,并通过九天紫气的庇护,藏得严严实实。   寻常之人不要说根本靠近不了这座神塔,便是无故接近那座大名鼎鼎的玄穹殿,也会被九天神卫立时予以击杀!   也就是在元虚道人刚刚离开那座山岭不久,大批九天修士已然倾巢出动,将那附近翻了个底朝天,可惜只找到一些破旧的家伙事,而那元虚道人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即便坤后等人请来了九天神祀,运转九天命盘推衍,却算不出一点元虚道人的气息!   此刻那元虚道人却是心头暗喜,其实,若然是帝昊亲在,他是无论如何不敢如此放肆。   其时的林风却迎来了一次莫大的机缘!   若然他不是处身在这座昊天神峰塔中,他这一次渡那涅槃境的万劫轮回,无论如何也不会成功,只会永远迷失在那永恒梦境之中,再也不会醒来!   其实,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事,确实不好说,明明是偶然,却又好像是必然,莫非正是每个人的命运?   林风此刻却正在重演他的所有心路历程,他犹如一具浑浑噩噩的梦魂,在那沸腾变幻的云山雾海之中,一路颠簸漂流。那万相便如万身,任一个都是真,也如假,所有的梦境,相互杂糅重叠,竟然生发出一幕难以形容的奇诡云谲的无尽陆离世界。   所有的梦境,一时间便如银河倒泻一般,从这九天之上,向着那下方诸界飞泻而去,化作一缕缕波纹,一粒粒尘埃,荡入那无尽的大千世界之中!   元虚道人一眼瞅见林风诡异多变的脸色,当即以莫大意志结出一枚封印,将这具躯体彻底镇住,喋喋道:“臭小子,你渡的什么劳什子轮回?若然不是碰到我老人家,你必死无疑!”    四百八十五、昊塔崩溃日   “赵家强,收起你那张作古正经的比脸,不用你开除,老子不干总行了吧,你们这些人渣爱找谁找谁干去!”   砰——   会议室的门被重重关上。此刻林风的心一时间畅快已极!宛如长久压在心头间一个无比沉重的包袱被卸下,显得无比轻松。   烧烤摊买醉,和张军兄弟二人被一群痞子痛殴,捉J一幕的畅爽,莫名而来的车祸,中央商场顶层的最后霍然一跳,最后,他的面前出现了一张无法看清的隐藏在黑色斗篷下的脸,桀桀怪笑,Y寒无比。   后来,他莫名其妙和对方签订了一张诡异的人皮血契,随后被黑衣人一掌打入黑暗的深渊之中!   在末了一刻,他终于从黑暗斗篷之下看到了一张曾经看过的面庞——那个痞子头子马五的一张冷酷的脸!   黑衣人怎会变成马五?马五是黑衣人?为什么?   他在那无尽的黑暗中坠落了数个世纪般的漫长年月,最后眼前光明骤现,他已然来到了别一世界,而后,在他面前出现了一个极其美丽的神秘女子的形象,一张毫无瑕疵的面庞,那双眼睛蔚蓝如海,他从这双如梦般的眼瞳内看到了一个个似曾相识的形象,周云,我是一片云,阿紫,伊丹莱雅,依莎,白盈盈,一个穿着如火焰般衣裙的那个叫做魃的女人,蜜特里恩,阿霞,薇茵,南宫静,妫素,独孤梦天,轩辕灵雨,玉海棠,安安,霜女,叶赛琳,她们齐齐微笑的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温暖,他知道这是爱和真正的关怀!只是一瞬间,那个神秘女子再度将他一掌打入了黑暗渊薮之中!   他在这寒冷而又寂寞的黑暗中漂流了无尽个世纪,最后,他又看到了那个桀桀怪笑中的黑衣人的形象,黑衣人蛮横的将他关入了一口寒冷的棺材中,而后他便看到了一个枯瘦的身影,凌驾于苍穹之上,漠然看着他,那个身影倏然间又变成了一个似曾相识的道人形象,只是他无论如何也记不清这个道人的面容,脑子内传来无比钻心的痛楚,痛得他顿时昏了过去!   在他幽幽醒来的一刻,道人的形象再度出现在了眼前,突然间又变成了一个和尚的面孔,和尚的面孔太古怪,突然一化万千,就见那无双张冷笑的面孔死死盯着他,将他包围得喘不过气来,而后,他便彻底失去了知觉。   记忆化入一片黑暗的海洋,消解为无尽弹指生灭的泡沫,被数之不尽的鱼儿吞入肚腹,而后被那些鱼儿仅仅七秒的记忆沉沦在无尽的迷失之中,相忘于江湖。   江湖波诡云谲,沧海旦夕变桑田,人世兴替,战争屠戮,转而化为烈火地狱,所有的一切都被炼化为虚无!   其时,一棵无比巨大的古桑树出现在那虚空之中,而它的根须一直连贯到那无尽魔渊之下,它的枝干和叶片连通无尽空间位面,吞吐着生息,运转着生灭轮回。   而此刻,那古桑树的实体则出现在那座第九层昊天神峰塔之内,贪婪吞吐着那塔内无比浓郁的九天紫气,开始了它一生中最为重要的一次蜕变!   元虚道人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要知道倘若没有修炼紫微心术,任何人贸然吞噬九天紫气,绝对是自寻死路!   而这小子却能倚仗这棵莫名古桑树强行炼化九天紫气,化作己用,已然大大超越了他的认知。   元虚道人立时生出杀人越货的念头,只不过最后依旧强自忍了下来,他想完完全全看一遍这个过程,何况,如果强行剥夺这棵古桑树,这小子的神魂已然和古桑树彻底融合,神魂崩溃,必死无疑!反正这小子已然变成了他的囊中之物,他要如何区处,只是一念之间的事。   然而最终发生的一幕却已然打破了元虚道人的预期。   随着在梦境中虚化的那棵古桑树波及所有时空位面,现实中的这棵古桑树的根须和枝干,已然强势穿透了这九层昊天神峰塔的各层世界!   那一层塔便是一天世界,涵盖多个位面,浓缩了这个世界的所有精华,炼化为精纯的九天紫气,从而得以死死镇住九天世界的所有位面!而此刻的古桑树却如一头庞大的饕餮巨兽一般,开始疯狂吞噬每层中浓郁的九天紫气,眼见得,不将之吞噬一空,决不罢休!   看呆了的元虚道人此刻才想起要阻止这个疯狂小子,然而,那小子身体中央已然生成一团无比浓烈的吞噬风暴,元虚道人猝不及防间,竟然差点被吸了进去!   轰轰轰!   昊天神峰塔中爆发出一连串的冲天气浪,惊天动地,震得那前方的一座玄穹殿几乎要倒塌下来!此时的玉界城之内,数之不尽的楼阁华厦犹如骨牌般接连倒塌下来,许多原先自以为强大的修士们,也如那普通的人类一般东逃西窜,惶惶不可终日,不知道发生了一场何等惊天变故。   数之不尽的昊天神卫从四面八方飞速云集而来,将那座气势磅礴的昊天神峰塔死死围住!   一双双入定中的眼睛纷纷被惊醒过来,齐齐看向这一幕惊天之变,一首被尘封已久的谶语从这些老家伙的记忆中被重新翻出。   昊塔崩溃日,九天惊变时!鱼鸟为龙凤,天择轮回启!   天兆已现,杀劫开争,我等也要尽快筹划,力争那一线天机!   那些老家伙忖思已毕,相继走出老巢,各自布局去了。   在那团磅礴的吞噬风暴之外,元虚道人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脸上浮现怪异的笑容,他浑没有想到,自己的一时意动,居然会一举毁了帝昊的万世基业!这也算是当初帝昊对自己的不敬带来的报应吧!而一旦这小子渡万劫轮回成功,成为涅槃境的大能,且吞噬了无比浓郁的昊天紫气,也许会一举夺得神选者第一,那时候和自己这个举荐者一起联手,决战天择,或可所向披靡!   轰隆隆,咔嚓嚓,那座象征至高无上九天统治的昊天神峰塔终于一举倒塌下来,在那些数之不尽的神卫和玄穹殿诸仙眼中,从那冲天的烟尘之中,一棵直干云天的古树横空出世!因那古桑树之上蕴含着无比浓郁的昊天紫气,对于众仙天生具有强大克制力量,使得众仙并不敢稍稍靠近。   由于帝昊去向不明,昊天神峰塔崩溃,这些仙廷中的诸仙已然自觉分裂为十多个势力。   而其中以那坤后一派和斗宫神君一派最为强势,斗宫神君分明不将那坤后看在眼内,此刻以无比挑衅的目光看向坤后道:“本尊凭斗宫神剑监察诸天,干系重大!帝昊失职,多年去向不明,吕D清假公济私,私自带走封神令和昊天印,诚窃天之贼,本神君已责成神卫,多方捕拿!时下,帝基败坏,朝纲不振,本神君定当仁不让只手撑天,挽狂澜于既倒,坤后,你是否愿奉本尊为首,协助本尊扫荡寰宇,成就不世帝业?”   坤后看着不可一世的斗宫神君,心中悲楚已极,帝昊远遁,吉凶不明,而这些宵小辈趁机作乱,企图颠覆乾坤,而自己已然独木难支,唯有巧妙周旋,以期帝昊能够翌日归来!   当下坤后淡淡一笑道:“神君乃是仙廷重臣,此刻定当奉昊帝之威德,责令四方,稳压政局,以待昊帝不日归来,那时定当功标当世,官升极品,位极人臣!”   斗宫神君似笑非笑看着坤后道:“坤后,你当本尊是无知孩童吗?实话告诉你,帝昊多年修炼紫微心术,不思报答天恩,反偷偷行逆天之事,比如强行开启冥界,窃天机,夺造化,乃是最大的天贼,此刻定已遭到果报,即便不死,也是罪不容诛,如果他敢回来,本神君必号令诸天,对其公审,数其罪过,定将其斩于灭生之海!”   “斗宫神君,你如此忤逆昊帝,不怕遭报应吗?你能堵住悠悠众仙之口吗?何况,即便你想坐上那帝位,没有紫微心术,你镇得住这九天吗?”坤后冷笑。   斗宫神君面色微沉看向坤后道:“今日天象已显,帝昊已不足承此帝业,实话告诉你,本尊今日就问你一句话,顺还是逆,这不仅是针对你,同样针对这在场的诸仙!”   “斗宫,你力量再强,能敌得住众仙围攻吗?”天蛰道人面沉如水说道。   “不让你们看看本尊的实力,你们当本神君是纸糊泥塑的么?”   斗宫神君冷哼,此刻一声喝令,但见周边那些大部神卫立时反戈相向,将那众仙齐齐包围在中央,更有数之不尽的大人物出现在周边虚空中,各持法宝剑器,将这片地域死死围困住。   坤后和天蛰道人对视一眼,面露苦笑,万万想不到这斗宫神君居然在这个突如其来的时机发动兵变,实在是防不胜防!再看看这斗宫神君的实力,居然强大到如此地步,眼见得是做了长期周密的部署和准备。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今日本尊就要亲自坐到这玄穹殿的帝位之上!”   斗宫神君环视左右,周身杀气横生,唬得那周边的七八个小势力,立时倒戈相向,向斗宫神君俯首称臣!斗宫神君疯狂大笑,不可一世!   此时,却听一个幽幽的声音传到了斗宫神君的耳中:“斗宫,你这头恶狼终于原形毕露了吗?本仙不在这几天,你终究蠢蠢欲动,憋不住了!”   “吕D清,你这J贼,出来,本尊今日就收拾了你!”斗宫神君怒不可遏。   就见那玄穹殿的上方,成百上千的修士凭空出现,为首二人,一为九天D仙吕D清,另一个,正是那大名鼎鼎的冥王吕左车!    四百八十六、必杀!   “本仙挟昊天印和封神令在手,敢和斗宫一起谋逆者,一略格杀!”   “本王一向忠诚于昊帝,斗宫此贼狼子野心,罪恶昭彰,不杀之天理难容!”   这吕氏兄弟向来杀伐果断,此刻一起将封神令和生死簿祭出,使得那些倒向斗宫神君一边的墙头草们又开始了动摇。   坤后心中苦笑,刚跳出了猛虎,又来了蛟龙,好在那吕氏兄弟一张画皮还没有撕破,不如响应他们,驱虎吞狼,以图周旋。   当下坤后和天蛰道人对视一眼,高声道:“还是吕仙深明大义,本后欲与吕仙携手,一同诛灭谋逆之徒!”   “好,有坤后做内应,斗宫此贼之覆灭只在旦夕,那些附逆者,尔等可要想清楚了,本仙最后给你们一次回头的机会!”   刹那间,就见一道惊天的剑光飞斩而下,当场将一个叫威德仙尊的家伙斩杀当场!   斗宫神君手持斗宫神剑,冷笑道:“本尊最恨出尔反尔之徒,这威德就是榜样!”   斗宫神君一剑显威,当场镇住那些企图反叛回去之徒,目光Y冷看着吕D清道:“吕D清,你以为本尊今日大义所举仅仅是冲动么?叫尔看看本尊真正实力!”   斗宫神君长剑一挥,化为一道巨大的剑痕斩上苍穹,一道巨大的空间裂缝顿时在上方出现!   就见那空间裂缝之中,数以万计的天使族犹如大河奔流一般,滚滚涌入,天使族本就以速度见长,短短一刻纷拥而来,便将这玄穹殿附近的庞大地域围了个水泄不通!   在那众天使簇拥之中,两个气度不凡的英俊人物联手缓步走出,大笑着看向斗宫神君道:“神君莫怕,本尊来的还是时候吧?”   那气度不凡的两个英俊人物正是天罚者神殿中的两个主宰——伊斯布洛尼阿和苏密纳梅达!   坤后的一颗心顿时降到了冰点,她终于知道这座失去了帝昊镇压的仙廷,其实早已烂到了骨头里面,万不曾想这斗宫神君真是无耻到了极点,竟然勾结异族祸乱,而为其蛊惑者偏偏不少!看来自己去了冥界这些年头,这座昊天仙廷已然远远的脱离了固有掌控,变得愈发难以收拾!   坤后冷冷看着斗宫神君道:“斗宫,你欲自立为帝之心,尚可以理解,但勾结异族,已注定你异日必死无葬身之地,永为万世唾骂!”   斗宫神君仰天大笑道:“坤后,你这人是个好人,但太过迂腐,须知成王败寇的道理,一旦本尊坐上帝尊,什么还不是本尊说了算么?其实本尊所图远不及于此!”   说话间,斗宫神君远远看向两位十二翼天使点首道:“本尊决定打破窠臼,扫荡寰宇,联合天使一族,在这九天之上共建神圣天国,到时候四海一统,九天同庆,成就万世不易之伟业!”   “逆天者,必自取其辱!斗宫,你永远不能想象这个世界的神秘和博大,它不是你想就可以做到的!当初昊帝也不是没有尝试过,但,几无实现的可能!以你的资质,去昊帝远矣,所以本后乐看你的可悲下场!”   听了坤后的话,斗宫神君的脸色变得尤其难看,突然将斗宫神剑一挥,怒喝道:“顽冥不化,如此,今日本尊先杀你祭剑!”   不远处的吕D清看向伊斯布洛尼阿讥笑道:“羽族本不足信,却每每自取其辱!真如妙化天丢失,偷J不成蚀把米!剑门冲虚天中你九死一生之余,侥幸逃生,如此教训还不足吸取么?伊斯布洛尼阿,恐怕这一次你来得仙廷,却去不得了!”   伊斯布洛尼阿坦然一笑,不以为意道:“我天使族神法通天,固非你等人类所能想象,今日本尊奉光明神剑而来,专程领教吕仙昊天封神令之威,还请不吝赐教!”   冥王吕左车则死死盯住了一旁的苏密纳梅达。   双方间剑拔弩张,大战在即!   此刻天地骤暗,密云低压,一泓深邃的劫眼在那棵古桑树上方缓缓出现,说时迟,一道硕大无朋的劫雷喀嚓嚓劈将下来,直劈得那棵古桑树嗡嗡巨震,震得那周边的诸仙和天使族们骨软筋麻、心胆欲裂!   不曾想这道莫名而来的雷劫竟然硬生生将一场即将爆发的殊死战斗硬生生遏制住!   无数双眼睛齐齐看向上空那一泓劫眼,就见那道劫眼之内,七色纷呈,光彩陆离,而那种难以形容的威压完全超出了众仙和天使们的想象!   这究竟是一种何等雷劫,为什么闻所未闻?是谁在此渡劫,而这棵突然出现的古桑树究竟是谁释放在这里?   无数双眼睛茫然看着这一幕,鉴于这道天劫之威太过强悍,不约而同如潮水般向后方退去。   在诸仙和众天使不得不向后方退却的同时,就见两道流光从远空飞掠而来,落在这棵古桑树的不远处,化作两个女子的身形,联手而立。如果林风能够看见,一定可以认得她们是谁。   “大周天混元灭生之劫,好小子,你每一次的经历都显得与众不同啊,只是,唉!”那张无比美丽的桃花人面叹息道。   一旁的另一个看起来年轻一点的女子担忧道:“姐姐,伟大的神一定会安然无恙的,是不是?”   “他如此伟大,定然会安然无虞!”桃花人面安慰道,其实对这种太过古老的雷劫,她也只是听说,心中毫无把握。大周天混元灭生之劫,涵三百六十天时变化,生灭无穷,其力量之强,延续时间之长,完全难以捉摸。   “北辰仙君,你终于回来了!”一个欣喜的声音从左近传来。   桃花人面略略转首看了坤后一眼,点了点头,道:“你看守那座大墓多年,能够走出来,殊为不易!”   “仙廷混乱,宵小辈作乱,还请北辰仙君施以援手,挽狂澜于既倒!”坤后赔笑。   桑氏乃是仙廷最为古老的家族之一,如能争取过来,对于打败斗宫神君之流定然会增加数成把握。   桃花人面口中微微一叹,目光并没有从那棵古桑之上移开,淡淡道:“仙廷之兴替与我无关,我本势单力微,平生所好,唯交友和证道而已!名利浮云,无非昙花一梦,太过执着,只会自伤其身!”   “倘若仙廷不存,北辰仙君难道还能独善其身吗?”坤后兀自不愿放弃。   “天意如水,道法自然,还请坤后看开一些,即使帝昊都能放开,你更当如此!”   话意说尽,坤后默然而退,口中味同嚼蜡。   惊天的霹雳声一道接一道从劫眼中释放,轰隆隆劈在那棵高大的古桑树之上,大片的枝叶开始变得焦黄,但古桑树兀自顶天立地,运转炼化的九天紫气,和这道大周天混元灭生之劫殊死抗争。   倘若不是依凭这强大的九天紫气,这棵古桑树即便运转沧桑神境的力量也不足以抵挡片刻雷劫的轰击。   “林风,你能全我心道,我便助你渡劫,即便身死,固所愿也!”   桃花人面转首看向那单纯的女孩道:“安安,害怕吗?有姐姐在,不必担心什么!”   “安安相信,伟大的神一定可以安然无恙的!”安安深深点了点头。   其时,在远方的虚空,就见一个黑衣武士模样的人踽踽行来,视若无物一般步入那群天使的人潮,强大的力量顿时将那些自以为是的天使远远排斥出去,就像是专门为他闪开一条道路一般。   “我天使族此番大举进入昊天仙廷,正欲杀敌立威,这无知微末居然敢闯我战阵,杀他祭旗!”苏密纳梅达面色Y沉,手势如刀落下!   数之不尽的六翼天使潮水般向着那个黑衣人冲杀过去,黑衣人双目紧闭,脚步飞踏,身形蓦然加速,他就这般从那密密的刀光剑影中一冲而过,任由那无数的剑光划破自己无觉的R身,任由那鲜血如泉水般涌出!   “以我之伤,还施汝身,以生祭死!”这是他从那生死逆行剑道中,结合自己的固有剑道空祭,悟出的惊人杀伤!他原有二剑,一名泉泠,一名酩骨,俱皆破碎,此刻凭借自己的身体,将那二剑的神魂强行糅合,身化一剑,一往无前!   噗噗噗!   白色的血雨漫空飘洒,一具具六翼天使的身体竟然被一种难以置信的力量强行切开,体内生息滚滚外泄而去,身体枯萎成干瘪毛羽砰砰破碎,漫空凋零!   坤后和吕D清等人的瞳孔骤缩,在他们眼内,那黑衣人如同一个死人,毫无外泄之息,便如被这个世界抛开的弃物,毫无价值和意义,但偏偏却如横空出世一般,给这帮天使族以如此巨大的杀伤,当真不可思议!   他们的眼中纷纷浮现幸灾乐祸之色,倒要看看这群天使到底要拿这个家伙怎么办?   苏密纳梅达瞳孔骤缩,大战未始,便遭如此重创,孰不可忍!   他的身形飞升上空,蓦地释放出一记黑暗的惩戒之光,如剑一般斩向那个黑衣人!   突见那黑衣人化为一道暗影,横空斜撞而来,居然将那记蕴含法则气息的惩戒之光生生撞灭,却余势不衰,向着大天使长苏密纳梅达闪电冲去!   那是一种舍我其谁的决绝,即便玉石俱焚,也要冲破这铜墙铁壁,打开回归之路!   漫空血雨飞洒,黑衣人便如一朵黑色的火焰一般,身化如剑,殊死撞向苏密纳梅达!   这究竟是一种何等恐惧的致死剑道?竟然令自己一颗冷酷已久之心出现了一丝悸动!   在那飞星相撞的一刹那,苏密纳梅达的身影居然凭空消失!   这一幕大大出乎了那些旁观者所料!   黑衣人身形如飞,萧索离去,在他的身后虚空,浮现出几个用鲜血凝聚出的大字——谁挡我见师尊,必杀!   他是谁?他的师尊又是谁?   一连串的疑团从诸仙和天使们的心中涌出。   苏密纳梅达的眼神中浮现出一丝茫然,他知道,若然这些人类都如这个黑衣人一般,天使族一万年也别想踏入这座昊天仙廷!    四百八十七、云聚   黑衣人旁若无人来到那棵古桑树附近,他已特有的沟通方式发出询问,期待能得到回复,却如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我明明可以感受到您的气息,而您强大的神魂却又仿佛并不在这里,为什么?   我为什么已经找到了您,却又仿佛永远失去了您?   黑衣人紧闭的眼角溢出两行清泪。   从阿修罗域开始,我追随您一路风雨兼程,逆战苍穹,藏名还要跟着您去究极那终极大道,您怎么能先行离去?不可以!   黑衣人久已闭合的双眼皮颤抖着睁开,露出一双令众生恐惧的混浊眼瞳,如死神般仰望上空那一轮劫眼!   他自出生开始,其实只得睁开过一回,便入盲道!睁开不睁开,原无区别,只是,这一次他睁开的却是死之眼!   突然间,黑衣人的身形如电S去,轰然和一道落下的血红色的电光交会!   血红色的闪电没入黑衣人的体内消失无踪,黑衣人的周身衣物化火飞腾,道道青烟缭绕而上。间不容发,黑衣人身化如剑,向着另一道青色的电光飞撞而去,浑如飞蛾扑火,挟动着无尽的复仇意志,即便是死,也会和敌手同归于尽!   轰轰轰,数道降下的大周天混元灭生之劫竟被黑衣人用身体生生化去!   一声浩叹从虚空中传来,紧接着,一只大手凭空出现,将陷入癫狂中的黑衣人抓在一旁,立时将他的心道彻底封死!   “一具修绝道的无漏元躯,老夫这二日的运气足实不错啊!”   “他是我的一个朋友,还请元虚伯伯能够放过他!侄女这厢有礼了!”   桃花人面拉着安安如飞而至,向着终于现出真身的元虚道人微微欠了欠身。   “桑家的小女娃?你怎么也赶来蹚浑水?”元虚道人脸上微微一诧。   “侄女的一个朋友在此渡劫,侄女不放心,一定要过来看看!”   “你难道说的是他么?”元虚道人面色骤变,向着那棵古桑树努了努嘴。   “都是。”   元虚道人哼了一声道:“看在桑白弘的面子上,这个黑衣小子我可以还给你,但,那渡劫小子想也别想,我已经认定他做我的天择使徒了!”   桃花人面淡淡一笑道:“他不属于任何人,在侄女的眼中,他乃是天命的化身,众生之愿景,任何想将他据为己有的人都会最终自讨没趣!”   “一派胡言,老夫只知道我命如天,他已然成为了我的囊中之物,只能被我左右!”   “侄女不妨和伯伯打个赌,便如这天劫一般,伯伯想的固然好,但仍旧无法掌控!”   “哦,既然想赌,不如来点彩头?”元虚道人冷笑。   “好啊。”   “普通彩头可入不了我老人家的法眼!”   “伯伯不是一直想要我桑氏的么,就以这个为注!”   “小女娃子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你做得了这个主么?”   “做得了!因为,就是侄女,侄女就是!”   “为何?”   “沧桑古意,缘血脉而单传,千古如一,绝无可绝!”   “好!你既出了这个赌注,我若输了,则将毕生衣钵传承与你!”   “一言为定!”   一老一少砰地击掌为誓。   此时,又有一个布衣男子从天际遥遥而来,看去衣着简单朴素,脸上却兀自有一种天成的不怒自威的气度,他率意步入那天使族的人海,如入无人之境!   苏密纳梅达和伊斯布洛尼阿瞳孔略缩,适才已然被那黑衣人折了一节军心,此刻这战意绝不可再损,无声之中,令旨已然下达到每个六翼天使心头,所有的攻击铺天盖地,如暴风雨一般向着那陌生男子席卷而去!   那布衣男子口中叹息一声,倏然间,一杆极其夸张的锐利长枪出现在其手中,一道源自剑气衍化而来的惊天枪气,如长风般在天使族的战阵中强行撕开一道长长的缺口,而被这道枪气触及的一个个六翼天使,浑如一只只化灰之蝶,漫空飘零!   以死者未尽之执念,挟生者无限之哀思,献祭苍穹!   那布衣男子挟带着一枪悼亡,力透重关,扬长而去!   伊斯布洛尼阿的口中再度轻轻叹息,因他知道,光那男子的王者气度,已然不输于他!素闻人族凋零,只是未到山河破碎之时,当乾坤颠覆,草莽辈当纷纭叠至!   有他们在,人族足可永恒!   伊斯布洛尼阿和苏密纳梅达默默对视一眼,二人暗自萌生退意。   斗宫神君身形一闪来到苏密纳梅达二人对面,笑道:“二位大天使,一二只小虫,不足为惧,战端已开,你我当合兵一处,将顽敌一举击溃!”   伊斯布洛尼阿面泛苦笑:“若真是小虫子,却也好了!”   话音未毕,一声惊天的龙吟从远空传来,很快,就见一条无比庞大的亡灵龙出现在空中,空间秘术轰然发动,于那天使族战阵中又是一番横冲直撞,将数之不尽的天使们卷得风流云散,转眼间,冲到了那棵巨大的古桑树之前,口发龙吟之声道:“你救我于那冥界裂缝中脱困,赐我龙血菩提,我欠你,必还你!”   元虚道人看着这些接连出现的人物,默默一叹,当即将那公孙缺和叶赛琳二人一起放出了芥子空间。   这大周天混元灭生之劫何等厉害,甫一接近,便觉周身气血急速消融,然而这些人却兀自不怕死一般,直面着古桑树,不退一步。   其时,又有一个老者领着一个女子走来,甫一走过那大队天使族的战列,袍袖一挥,无尽光明气息已然被老者悄然窃走,那些六翼天使们顿时便如一个个重病之人一般,独立难支,气息孱弱!   “岳郎,多拿点,我在长身体,我还要超过你!”那女子撒娇道。   “就你贪心!”   老者拉着女子,身化流光,袍袖翻飞,当即在那天使族战阵中窃走大量生息,却是赚了个盘满钵满!   少时,这一老一少也然来到古桑树之前。   看着这棵古桑树,那女子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阿呆,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我不准你死,我要你好好活着,因为,你还欠我一个原谅!”   这臭小子,招惹的人真是多啊!   元虚道人内心感叹,看着脸上淡淡浮笑的桃花人面,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可惜,让他惊叹的还在后面!   就见一个黑胖的大和尚凭空出现,一闪身便进入了天使族人海之中,口中嗔道:“本尊最恨羽族,顽冥不化,痴心妄想!便以尔身,祭我意志——腐尸剑道!”   轰轰轰,一具具六翼天使的身体以惊人的速度快速腐烂,相继凭空爆裂,大和尚袍袖一卷,吸足浓郁的生息精华,扬长而去,将那些慌忙躲避开去的羽族甩在一旁!   大和尚目光复杂的看着那棵古桑树,诵了声佛号道:“林风,你可不能死,你我间还欠一个道决!”   “尸佛,你竟然进阶了!”   一旁的元虚道人感叹道。   “阿弥陀佛,施主认错人了,我只是大和尚心嗔,却不知尸佛为何物!”   他乃乃的,无论是仇人还是恩人,对这小子都好像是真心的,我若早能如此,何愁大道不成?   元虚道人摇首叹息,却见一道紫色的雷光咔嚓嚓劈将下来,便在此时,就见一个身影从古桑树之中一跃而出,双手揪住那道峥嵘闪电,一扯为二,身形飞速闪退在古桑树之侧,却并不把左右之人放在眼里。   就见那心嗔、元虚和桃花人面齐齐失色,如何看不出那人源流,竟然是一具庞大古妖!   “好小子,这世间的事就没有你不敢做的,老夫倒要瞧瞧,这一次,你能否将这天捅开一个大窟窿!”   也就在此时,又见两个白胡子老头从天际联手而来,落在那棵古桑树的边上,元虚道人一见便惊叹道:“你这两个老鬼也出笼了?”   “话不要说的如此难听,小友渡劫,顺路来瞧瞧!”碧空子和碧尘子二人异口同声道。   元虚道人蓦然看到桃花人面嘴角的笑意,真是气得要吐血!   便在此时,一声嘹亮的号角划破云天,随后,就见那数万黄金车阵如潮水般奔涌而来,站在最前面的几个黄巾力士仰天长啸道:“剑皇朝迎接剑帝林风归位加冕,生人回避,否则一略格杀勿论!”   就见那数之不尽的黄金剑羽斗志昂扬,更有一些从未见识的大能杂隐其中,让那吕D清和斗宫神君之流蓦然心惊,直至时下方才知道,原来这剑皇朝居然雪藏了如此一支巨大的力量!   强大的黄金车阵将数以万计的天使族硬生生*退出去,短短一刻,便将那棵古桑树的四周包围得水泄不通!   苏密纳梅达看了一眼伊斯布洛尼阿,默默下旨,数万天使族无声退去,转眼间消失在天宇尽头。   慑于情势急转直下,斗宫神君一系,此刻便如风箱中的老鼠一般,夹起尾巴,仓皇退去。   眼见得坤后一系并没有动,那十多个小派系便默默归拢过来,齐齐看那天劫变化。   无数双大能的眼中惊异的看着这轮从未见过的雷劫,只不知那人到底能否扛过去。   雷霆的杀伤变得越来越厉害,古桑树的叶片几乎落完,表皮已然被雷劫击溃,L露出白白的树体。   而此刻的林风,兀自在那衍生无尽的万劫轮回中懵懂无知。    四百八十八、劫争  ? 一道道色彩不一的雷劫越来越密集,间隙越来越短,雷劫的力量便如水涨船高,愈见攀升,到后来竟然将那古桑树周边的人众硬生生逼退出去一段距离。   细细的枝干因烧蚀脱落,最后只剩下那数十根最为粗大的主干,兀自在那重重劫火中屹立不倒!   桃花人面忧虑的看着逐渐萎缩的古桑树,她知道,若然任由如此发展下去,那渡劫之人必死于劫火之中,即便能够有所觉悟,却也再找不到那回家的路途!   总有一个人会做出第一步!   若无那年轻人的帮助,她不可能和安安同时复活,从而二人共命!   她转过头看了看那单纯无瑕的女孩,笑道:“有姐姐在,什么都不要怕!”   安安重重的点了点头。   于是,桃花人面将自己血脉中的气息强行和这棵古桑树融合,使得古桑树中蕴含的沧桑气息得到了巨大的完善,树身嗡嗡一震,顿时将一道落下的闪电弹了出去!   饶是如此,桃花人面的脸上却瞬间变得煞白,体内神魂中袭来无比巨大的痛楚,即便她时下想要摆脱,都不可能。桃花人面将所有的伤害全部顶住,不让安安受到丝毫的影响。若无安安,她不可能会复活。二命如一命,生死永相随。   那手持悼亡枪的男子深深看了桃花人面一眼,毅然将自己的意志合入古桑树之中。他知道,作为一生中真正的知己,理应如此。倘若死,又如何?倘若生,当携手共进!何况,这天劫看似恐惧,但若能渡过,所得的将难以想象!于是,他将自己的意志和古桑树全面融合,努力体悟着那一道道愈来愈强的天劫加诸的痛楚,从那痛中明悟觉识。   “林风,此是你一生之劫,也是我秦伤一生之劫,我秦伤遇你,如拨云见日,此生无憾!”   被元虚道人封闭了心道的黑衣人,身体剧烈一震,霍然醒悟,而后毫不犹豫,将自己的心道合入树身。   此后,那老者和女子也断然做出了抉择。其后是那不死空间神龙,叶赛琳,还有那莫名古妖,两个白胡子老头,最后是那稍稍犹豫的黑胖大和尚,都相继将自己的意志合入树身之中。   元虚道人看着身边这些人的举动,叹息一声道:“诸君踊跃,我如何落后?臭小子,记住,你这一生,都欠我的!”   天祭司公孙缺环视周边那些铁血剑羽道:“剑皇渡劫,凶险莫测,一旦进入劫中,再难脱身而去,诸君不可强求,老夫去矣!”   天祭司的精神力无比强悍,念头一动便合入了树身,随着那一道道凌厉落下的天劫,身体剧颤不已,腾起道道青烟!   皇甫宣一眼看见,目眦欲裂,他一生最为敬重的人便是公孙缺,此刻如何置身事外?   “剑皇乃我剑皇朝最终希望,诸君一起努力,助剑皇一把!”   说话间,皇甫宣毫不犹豫投身于这场滚滚劫争之中。那身后的诸多黄金剑羽中,有近乎一半,果然响应皇甫宣召唤,相继加入战团。那棵古桑树此刻获得了莫大精神助力,藉由强大的昊天紫气,将的气息强势宣泄而去,和那一道道愈见恐怖的雷霆殊死相抗!   咔嚓嚓,轰隆隆,这玄穹殿附近的地域一时间暗无天日,杀气凛冽!   那些将各自意志合入树身的修士,随着一道道雷霆落下,身躯巨震,体内生息犹如潮水般快速消退,愈见难以为继!   那剩余的铁血剑羽将目光纷纷投向一个陌生男人,那陌生男人叹息道:“诸君心意本座自知,然此事干系重大,即便我等一起加入劫争,也未必能最终扛得住这场恐怖天劫!何况,周边强敌环伺,本座必须留有余地!但,此事凭诸君心意自决,本座绝不阻拦!”   听这陌生男人发话,那剩余的铁血剑羽中,有数千名修士平素就对那皇甫宣和公孙缺二人颇为景仰,此刻便一起来到那树身近处,纷纷盘膝而坐,共抗天劫。   那吕氏兄弟看到这一幕,目中露出幸灾乐祸之色,但愿这天劫将这些强敌全部抹杀干净!   时间在时下变得尤其凝重,宛如泥泞中的车马,踯躅不前!每一次天劫落下,看到那万具肉身齐颤的痛苦不堪情形,那些旁观者感同身受,心中愈见敬畏。   数个时辰之后,就见一个形容憔悴的白衣白发女子飘然而至,来到那坤后之前,跪下来,郑重磕了几个头,道:“师尊,主上有难,我若偏安一隅,此生将永难心安。你我今生或许缘尽,他生与师尊再期!”   看着远去的霜姬,坤后欲言又止,目中晶莹。   一旁的天蛰道人道:“坤后,眼见得这天劫力量愈发恐怖,似乎不将这九天劈开一个窟窿,便不会停下来,我们该如何抉择?”   “帝星不明,这天机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了!但若然任由这些应劫者覆灭,我们终究可以独善其身吗?何况本后此生仅有一个小徒,这么多年,我欠她良多,便去陪她一陪,若然身死,乃是命数!若然侥幸得生,则我与她师徒之分还可再续!而你们,好自为之吧!”   坤后最后看了自己那群僚属一眼,向着那棵古桑树飞掠而去。   “坤后,你也太小看我天蛰了,这天劫虽烈,但还吓不倒我!”   天蛰道人看了一眼左右之人道:“有愿意共赴劫难者,便当同舟共济,你们,自择吧!”   随着坤后和天蛰两个领军人物加入劫争之中,那些僚属中的绝大多数没有太过犹豫,相继加入战团,共抗天劫之威!   然而,似乎随着加入劫争的修士越来越多,天劫变得越来越强,就见一道暗色的雷霆如巨龙般咔嚓嚓劈将下来,声震长空!   一声刺耳的断裂声随之传来,就见古桑树之上,一根粗大的枝干居然被那道雷霆直接震断!   与此同时,那所有入劫者,无不被震得口中吐血!   此刻,这道恐怖天劫所能波及的范围越来越大,渐渐将那剩余的铁血剑羽和吕洞清之流远远排斥出去,形成了一团不见其形的恐怖风暴,居然将那座无比巍峨的玄穹殿完全笼罩其中!   这一幕大大超出了吕洞清的预期,也使得他的精神遭受了有生以来最强的一次冲击!   随着一道道凌厉的天劫磅礴轰击,那座玄穹殿震颤的愈发厉害,渐渐东摇西晃,终于在最后一轮颤抖中,轰隆隆崩塌了下去!   要知道那座殿堂之上可是加持了无数法宝和守护阵法,居然都不能抗住这道天劫之威!   玄穹殿,乃是昊天无上帝位的象征,一经坍塌,吕洞清和冥王面色凄惨,如丧考妣!   “贤弟,仙廷不存,我们的争夺还有何意义?莫非帝昊早有预期,所以借势遁去?如此,下一步我们究竟该怎么做?”   冥王看了看亲弟弟说道。   吕洞清的目光失去了一贯的清明,茫然道:“不知道,我们这些苟延残喘的遗老,或许也应该和坤后他们一般,加入劫争,体悟其中机遇,或许会死,倘若不死,或许便有希望!”   吕洞清的目光终于恢复了一点亮色,定定看了看冥王道:“仙廷被大劫所毁,无论如何,我不能置之度外,所以,这天劫,我决定去抗一抗!大哥,再见!”   说话间,吕洞清当即发动封神令威力,劈开天劫外围,肆无忌惮闯了进去,将那面昊天封神令祭于上空,悍然对抗天劫!   “贼老天,你毁我仙廷,灭我希望,有什么手段尽管来,我吕洞清不怕你!”吕洞清仰天大笑,状若疯癫。   轰隆隆,一道接一道惊天雷霆,仿佛嗅到了腥味的猫,将疯狂的劫雷释放到那面昊天封神令之中!吕洞清全身开裂,鲜血狂喷,兀自发动意志,硬抗天劫!   随着一道犹如庞大古树般的透明劫雷轰击而下,那面充斥着无尽神威的昊天封神令,咔嚓一声,断裂为二!与此同时,吕洞清惨叫一声,仰天栽倒,却被赶来的冥王一把搂住,目中蓄泪道:“二弟,你我兄弟连理同枝,生死与共,大哥这就帮你复仇!”   说话间,冥王将那面业已修复的生死簿释放出去,发动冥界之力,硬抗天劫!   此时,那盘膝而坐的黑衣人蓦然站起身来,一双死神般的盲眼死死看着那一面冉冉升空的生死簿,心中忽有所思!   生死逆行,以生祭死,当然也可以死祭生!   他的绝死念力瞬间硬生生闯入了悲痛中的冥王识海,硬生生夺走生死簿的掌控权!   就见那生死簿中万道精魂怒吼,如海如潮,沸腾咆哮!   说时迟,就见一道难以形容的死灭剑气,从生死簿之中,冲霄而起!   这一幕,顿时惊动了在场的所有人,无数双眼睛齐齐睁开,看向这一幕绝地反击!   那手持悼亡枪的男子立时意动,此时毅然将念力投入生死簿之中,借助那无尽死之执念,挟动这在场所有修士愿力,瞬间发动一枪悼亡,紧随那一道死灭剑气之后,轰上苍穹!   轰轰!   就见两道先后而至的杀气,将一道落下的庞大雷龙一举击溃,进而相继轰入上空那一道劫眼之中,就见那劫眼中光芒一暗,随即传来一连串的坍塌声!   好个小辈,居然能发动如此超越极限的一击!   元虚,碧尘子,碧空子,古妖,黑胖和尚心嗔等人,齐齐看着这一幕惊艳连击,激赏不已,此刻无不意志奋发,各展所长,借助这难得的机遇,将莫大攻击,连番攻入了那一轮劫眼之中!一个个修士,被这一轮轮奇幻攻击所感染,纷纷加入战团,或强或弱,百变千幻,攻击如雨如潮!   就见那一轮劫眼愈趋暗淡,深深凹陷进去,显得尤为深邃无底!   桃花人面瞅到这一幕,顿时大惊失色,暗道不好!   此时,那冥王和吕洞清的大部僚属也早已加入了进来。   而在外围,那些剩余的铁血剑羽之中,那陌生男子突然悚然震惊,匍匐在地,其时,一个阴冷的声音在其识海内响起:“周鱼,你立时率余众入劫,劫争失败,你们与剑帝同死!”   “是,陛下!”周鱼的背脊上冷汗涔涔。    四百八十九、消劫   “众铁血剑羽听令,随本座一起共抗天劫,守护剑帝!”   说话间,那个唤作周鱼的陌生男子一马当先,向着劫眼下方冲去!身后余众如潮水追随而去,一起汇入劫争大军。   桃花人面此刻将安安紧紧搂在怀内,双目定定望着上方那一轮劫眼,她知道,倘若不能将这道天劫击溃,其随后施加的报复将尤为惨烈!   在这天地威压攀升到极点的一刻,桃花人面看到一具庞大古猿的身体参天而起,竟然用自己的身躯,将那棵古桑树和下方的大部修士遮盖住,强行发动秘术,遮盖了下方的古桑树气息!   他以一力抗天,难道他竟然不怕死么?   在众人犹疑的目光中,突然觉得周身精气神被滚滚抽吸而去,汇入那庞大古猿的身体,使得那具身体愈见高大,愈显强悍!   古妖一族的移星换斗术!   元虚道人等人的眼中露出一丝惊叹而又欣慰之色,若不如此,若然古桑树被毁,他们便如池鱼,定然无处逃生!唯有挟动众人力量,方可硬抗这恐怖天劫,夺得一线生机!   天地骤暗,宛如沉入十八层地狱之中,压抑已极!却又在那一刹那,变为至明,令众人无法开眼!而就在这接踵而至的下一瞬,一道亮到极处的雷光无声轰入那具庞大古猿的身体!   就见那古猿狂擂胸脯,仰天长啸,全身上下血挂如瀑,尤其那七窍之内竟然各自渗出一道墨黑血迹,看去凄惨已极!   此刻,桃花人面强势催发的力量,将那棵古桑树中的强大气息导入古猿体内,以期对方能够有所恢复。   说时迟,就见上方那一道劫眼一收一放,居然一气将三雷齐发!   三道难以形容的耀白雷光,无声轰入那具古猿的体内,古猿的身体在剧烈震颤中突然凝固不动,如一座山岳,屹立天穹。就见那古猿全身上下几无完好之处,皮之不存,血R糜烂!   吼吼吼!   那具凝固不动的古妖之身中传来如雷的怒吼声,那吼声凌绝苍穹,横贯洪荒,宣泄着无尽的愤怒和对那上苍入骨的深恨!   突然间,古妖之身咔嚓嚓崩溃,在那具崩溃的R身中,一具崭新的躯体腾跃而出,挟动风云雷电之力,纵贯而去,将一记庞大的拳头狂擂在劫眼中央,如击战鼓!   上古天赋觉醒,脱胎换骨!   元虚道人等人浑没有想到这古妖居然能凭借这天劫的力量获得进阶,心中艳羡,却也震惊那古妖如此胆大妄为,竟敢直接借助天劫力量刺激血脉升华,其中凶险莫测,寻常人的身体和神魂根本不可能经受住屡屡重击,于此可见那古妖的身体实在强悍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在古妖的连番轰击之下,天劫再度深深凹陷,却突然间强势一弹,将古妖的身体远远震出,紧接着,瞬间轰出一道七色雷光!   一雷分七色,七色合为一,七色相互融合衍生,蕴含七七之变的复杂变数,却又整合如一,直劈得那具新生的强悍R体一时间骨软筋麻,全身上下顿时被再度撕裂,血流如注!   眼见得这古猿之身并不能对抗多久,古猿溃,古桑灭,众生陨!   这个结果可以想见。   我们需要做点什么,绝不能坐以待毙!   桃花人面手指划破印堂,一串精血飞S而去,噗噗没入古桑树之内,她口中念咒,手间掐诀,毅然以自己的精血为媒,灵魂为引,发动了沧神唤!   “道生万物化大千,生灭轮回皆如幻!心齐广宇窥毫端,万世劫动一心涵!花叶菩提妙,贪嗔一念深!由来总是空,缘起即缘终!繁华落尽,好梦须醒,林风,魂兮归来!”   桃花人面如歌如吟,如泣如诉,在她的歌吟催发之下,枯焦的古桑树连连震颤,在那枯焦的表皮一角,竟然意外生发出一枚新绿芽胚!   “诸君,剑皇有难,你我当休戚与共,助他一把!”   说话间,公孙缺毅然划破印堂,将一串血珠祭入古桑树之中,那余众见状,纷纷将精血祭出,借着那沧神唤发动愿力,口中齐诵“魂兮归来”!   唤声如海如潮,借助那沧桑古卷的古老神力,波及那大梦轮回的三千幻界,使得那在幻海中浮沉的一条条游鱼纷纷解体羽化,一道道念识的波纹纷纷穿透一层层永恒梦境的束缚,循着那棵古桑树发动的沧桑气息,向着那道最初的灵魂烙印,开始万里溯源、回归!   吼吼吼!   古猿仰天怒吼,将一道落下的七色雷一抓在手,强势扯断!   然而他此刻已然精华已尽,直待下一道雷罚降临,其必死!   古猿俯视下方的那棵古桑,口发人言道:“林风,你于古妖一脉恩同江海,老夫无以为报,唯以残躯献祭苍穹,助你一时,望你带领兽妖一脉,走出生天!”   就在古猿视死如归的一刻,就见那昏厥在地的吕D清突然醒来,奋力将体内的那枚昊天印祭出,喝道:“昊天力无穷,古妖,合入此印,与本仙报得深仇!”说话间,吕D清旧伤复发,再度昏厥过去。   生死一线,那古猿如何不知好歹,体内妖力一动,将昊天印强行合体,此时只觉得那九天之力恍似融于一体,力大无穷,悍然发动移星换斗之威,将两道接连降临的七色劫一举扯断!   古猿得势不饶人,身形如流星冲天而起,硕大的拳头如鼓槌一般屡屡重击那一轮劫眼,直擂得天地欲碎,震得这极乐紫微天中的众生心胆欲裂!   数双古老的眼瞳在一个如死的诡秘空间中睁开,看着这一幕异变,口中微叹,情知这大周天混元灭生之劫,万世不遇,除非劫终,或是将此劫一举击溃,否则,反而引动那天机带来尤为强势的反扑,虽然逃得一时,其后必溃!   “九天劫动,帝位更替,天择开战,谁可脱困?这天机啊,最难测,数十万年,它究竟隐遁在哪里?”一个人口中叹息道。   这几个身躯弥漫着腐臭气息的老家伙,倏忽间再度闭上眼睛,已然失去了兴趣。   果然,在遭到屡番重击之后,那一轮深邃劫眼再度强势反弹,将古猿的强悍身体一举震退,间不容发,一道纵贯天地的庞大闪电如一条怒龙凌空劈落!   似有色,实无色,似无形,却有形,这究竟是一道何等雷劫?   下方的无数双眼睛,惊悚中看着这一幕,不明就里,只是不知道那古猿究竟能否抵抗过去。   “色空空色雷劫!”   桃花人面几乎脱口而出,在座的,也只有她听说过这种久不世出的恐怖雷劫,概因她的血脉中蕴含着那卷古奥之书的缘故。   咔嚓嚓,被雷劫飞速穿透的古猿的身体再度凝固如雕像,凌空伫立,一动不动!   而那下方昏厥中的吕D清,身体忽然剧烈一颤,随即变得尤为僵直,居然似乎失去了一切生息之象!   “二弟!”冥王泪如雨下,将吕D清紧紧搂住,胸中大恸!他如何不知道这是由于那枚昊天印彻底破碎的缘故!   与此同时,在这极乐紫微天的世界,一道由西而东的巨大沟壑从无尽的大地上横贯而过,竟然将这个世界一劈为二!   灭生之海的潮水犹如脱缰的野马一般,磅礴奔涌而来,突破阻隔,涌入大地,几乎转眼之间,这个世界便发生了沧桑巨变!诸多修士犹如羔羊一般,四处逃窜,却一时间找不到一处安定之所!   不仅是极乐紫微天,便连其余诸天,都在短短一刻,先后发生了近乎毁灭般的惊变!   天翻地覆,沧海横流,熔岩喷薄,哀鸿遍野!   此刻,就在第二道色空空色雷劫即将降临的一刻,一张突如其来的大手凌空探出,居然将身形庞大的古猿之身一把抓入了那棵烧焦的古桑树之中!   随后,古桑树的树体凭空消失,一个如梦初醒般的身形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是剑皇!”   “剑皇回来了!”   众铁血剑羽一时间欢声雷动。   “臭小子,你终于醒了么?不然,我兄弟二人这副老骨头真的要抛在这里了!”白胡子老头二兄弟齐齐叹息道。   “臭小子,老夫可要收取利息的!”元虚道人目光灼灼。   “林风,你我间的道决一战,我很期待!”大和尚心嗔目不转睛。   “林风,再次见到你,我很高兴!”秦伤自语。   “师尊,九死一生,我们终于又见面了!”界川藏名满腹感叹。   “主上!”   “伟大的神!”   “林风,我要你向本郡主道歉,你欠我一个原谅!”小郡主李心澜咬咬嘴唇不甘道。   看着这些不惜身死也要守护自己渡劫的人众,林风心头涌起热流,然而,不容稍懈,他身形一闪,已然来到那一泓劫眼之前,抢在那色空空色雷劫尚没有发出之前,一指如剑,倏然D穿劫眼!   这一指,融人妖魔境界于一身,融万世万劫万物之心于一己本心,融永恒幻梦于一念,凭借昊天紫气的力量,挟动九天之力,一指开天!   如梦似幻一指叩天!   以一心叩问天心,以一怒覆灭天怒!   随即,那一轮劫眼中传来一连串的沉闷坍塌之音,虽然看似不甘,但那一轮劫眼很快崩溃涣散,劫云须臾散尽,一轮辉日重现人间。   看着那一副副似曾相识的面孔,林风口中无言,倏然闪到那昏迷中的吕D清身侧,割破手掌,将浓郁的混沌真血滴入吕D清的唇间。   冥王口中叹息,欲言又止。   “小子,没有老夫,你必死无疑,说一说,你究竟该如何报答我老人家?”元虚似笑非笑。   “前辈请讲,小子必鼎力相报!”   “这可是你说的!”元虚道人大笑。   “元虚伯伯,这一赌到底算谁赢啊?”桃花人面促狭笑道。   “臭丫头,落井下石,老夫真是流年不利啊!”元虚道人叹息。    四百九十、神谕   说话间,元虚道人将一枚玉牌抛给了桃花人面,桃花人面自是欣喜万分,恭恭敬敬跪下来,向着元虚道人磕下头来,算是正式拜入对方门墙。   “小子,老夫要你做我的天择使徒,你可愿意?”元虚道人目光定定看向林风。   林风未及回话,就见众铁血剑羽中走出一个陌生男子,来到林风身前躬身一礼道:“属下剑门新任大长老周鱼,参见剑帝陛下,恳请陛下克日随属下返回剑门冲虚天,加冕帝位,宣告天下!”   “林风区区微末,何德何能加冕帝位?神选者之路,浩渺无期,天择之战即将拉开帷幕,林风自身难保,更无力庇护他人!倘若林风能侥幸从天择之战中逃生,必亲临剑皇朝,了结彼此渊源!”林风面露苦笑。   “如此说来,不知陛下将以何等身份出战天择?”周鱼恭敬发问。   随着周鱼此话出口,那周边众人的目光齐齐看向林风,林风内心浩叹,原来,这才是真正的目的!   “天择之战林风只是初有耳闻,大致情形尚不清楚,具体如何还须从长计议!”   “既然陛下尚不明天择之战的就里,周鱼便忝列其先,向陛下略略介绍一二!”   元虚道人看向周鱼哼了一声,周鱼并不以为意,继续说道:“时下九天崩塌,兆象已现,天择战场开启只在旦夕之间!陛下位列神选,必于战场之内杀开一条血路,登临神选之王,以期飞升神国!但陛下欲入天择,必结盟于世家,唯有如此,方可顺利踏入战场,一战成名!”   “难道神选者不可直接进入其中?”   “可,但若无世家气运庇佑,一旦步入战场,未等对手搦战,天机已然降下步步劫杀,几无逃生的可能!”   林风听了周鱼的话后,看向元虚道人道:“原来前辈让我做你的天择使徒也是此意!”   “小子,老夫复姓百里,你若与老夫定盟,气运自不必说,以老夫的手段,与你联手,定可大杀四方,登临绝峰,到时候,你和老夫一起飞升神界,共享永生之道!”元虚循循善诱。   “这天地为刀俎,众生为鱼R,古往今来,飞升神界者有几?对于这子虚乌有、镜花水月之事,林风并不如何看中,更何况气运一说,何其渺茫!”   说话间,林风将目光投向一旁的冥王、大和尚心嗔等人说道:“恐怕,诸位也是希望林风做你们的使徒,只可惜,林风修一心之道,一路逆水行舟,所求者不过一心自由,而区区也知道,这天择乃是我林风的宿命,躲不过,逃不掉!更何况,有世家的帮助,一旦进入天择战场,生存几率大增,如此,我林风似乎已别无选择!”   林风将目光重新看向桃花人面和安安二人,以及叶赛琳、霜姬、岳贪与李心澜、秦伤、界川藏名等人,最后又看了一眼公孙缺,道:“看到你们平安无事,我很高兴,倘若你们愿意进入天择战场,我林风若然不死,一定百计护你们周全!但——”   林风瞬间俯仰天地,慨然道:“我林风生而至今,上不愿愧天,下不愿愧地,中不愿愧友,是以,我林风今日在此,对这天地立誓,我林风不会借助任一家的气运,更不愿亏欠剑皇朝的历来栽培,是以!”   他一言顿住,蓦地将那根天罚之卷的卷轴取出,强行将自己的意志从卷轴中彻底抹去!他此刻能感受到那卷轴世界中,那柄轩辕古剑爆发出的弥天愤怒和对他的恋恋不舍!他嘴角一甜,一缕鲜红的血线冉冉溢出!   霜姬和叶赛琳二人慌忙赶来,左右扶持。   元虚等人甫一看见那根天罚之卷,眼睛顿时变得血红,犹如野兽一般!   不远处的界川身形巨震,几乎随时要暴走,却被林风用念识强行止住!   林风看了看手中那根天罚之卷说道:“今生或许缘尽,他生有缘再续!”   他随即走到公孙缺身边,直接将卷轴递给了公孙缺道:“多谢前辈对我林风历来的信任和扶持,这根卷轴,本就属于剑皇朝,前辈大公无私,必会善待此卷!也许,我林风尚有不周之处,但我倘若侥幸能走出天择战场,必会再次去看前辈!”   “剑皇......”公孙缺口中哽咽,目中老泪纵横,他如何不知那天择之战乃是一个神选者的绝路!   林风此刻再度环视众人道:“是以,我林风今日决定,以区区一命独闯天择战场!”   他顿了顿,看了元虚道人等人一眼道:“在座诸位,俱对林风有大恩,倘若林风能在天择战中侥幸碰到诸位,必会竭力维护各位周全!倘若林风不死,此恩必有回报!倘若林风死去,也会预先有所补偿!”   林风最后笑着对元虚道人道:“前辈若信任林风,天择战中林风必对前辈有所帮助!”   元虚道人深深看了林风一眼道:“小子,老夫没有看错你,果然是千金一诺之人,如此,老夫在此定约,你我天择之战,不见不散!”   话音未落,元虚道人身形一晃,消失不见。   也许是因为林风的此番举动完全出乎了周鱼的所料,他的目光中出现了一丝茫然和不可思议之色,他万万没有想到林风居然会轻易舍弃那根天罚之卷!换做他,是万万不可能!不过此事已然超出了他的掌控范围,必须回禀上位者,方可抉择。   周鱼看了公孙缺和皇甫宣一眼,约束车阵,潮水般退去。   坤后和冥王一众也悄然退去。   黄金战车之上,公孙缺兀自转身看了林风一眼道:“剑皇,老朽在浩气冲虚城等你归来!”   林风报之微微一笑,以念识发声道:“当初那座传承之碑中有我的一部分剑道觉悟,前辈可择机传授给那些铁血剑羽,拜托!”   公孙缺自然无有不应。   夜晚降临,繁星满天,玄穹殿的废墟之侧升起一堆篝火,林风和一些旧友共话契阔,而酒自然是不能少的,有酒却不能无歌,彼此豪饮壮歌,慷慨无尽。   昔年屡屡说起要来这九天之上,时下来到这里,又能如何?   茫茫前景,依旧一头雾水。   “昔年仗剑倚天涯,今夕何夕歌离殇!一枝一叶总堪悟,半醉半醒也关情!三尺剑,方寸心,大道如天我独行!一念不灭逆天歌,归去来兮叩苍冥!”   也许是半醉呓语,林风居然诗兴狂发,他浑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能作诗,诌起来却也算顺口,莫非跟自己的境界和觉识有关?   看着这几个男人叩剑狂歌,桃花人面的脸上露出一丝迷茫之色,以她的阅历和见识,这些俗事如在以往,她并不在眼,只是世易时移,她方觉得如此等却殊为可贵!   这世界,负累太多,这初心却尤为难得,失去如梦不可追,男人能做,女子便不如吗?   桃花人面随即发出一声清啸,举起一坛酒,引颈狂饮,渐而仰天大笑,笑中有泪,泪中却是无尽决绝!她知道,这一场醉梦之醒,她与过往已然一刀两断!   “林风,当我是朋友,便共饮这坛酒!”   “有何不可!”   林风接过桃花人面抛来的半瓮酒,一气喝完!   “林风,我以前不相信有朋友,但从现在开始,你是我桑倾尘真正的朋友!”   林风的心中兀自感叹,当年他如蝼蚁,那北辰仙君是何等高傲人物,不想时下,他们竟走得如此之近,也许之后,彼此间将荣辱与共,浴血奋战!   在那座Y暗的地下宫殿中,那张清瘦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明悟之色,自言道:“林风,以前,即便你做出如何壮举,我总会俯视你,但,从现在开始,老夫将你视为真正对手,天择之战,你我不见不散!”   而在另一个世界的另一个僻静角落,同样是一位曾经的剑皇,他此刻的心中却生出一种没来由的刺痛!他知道自己已然彻底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今生也许再不可挽回!   他的双目微暝,眼角有些潮湿。   “这永生之道真的如此重要吗?轩辕无垢,你空活数十万年,竟然不如一个后世少年!”   只是,那小子勇则勇矣,而天择之战,岂是儿戏?何况,一个神选者又能如何?   他将心绪蓦地一收,口中誓道:“当老夫走出生天,倾尘,我会和你共享,我会让你最终明白我的苦心!”   三日之后,日当正午,一个生着六对金色羽翼的天使突然从天而降,出现在原先那座玄穹殿的废墟之上,布下神谕:“十日之后,东方灭生之海,天择之门将再度重启,所有神选者和挑战者届时前往,由天择之门进入天择之城,开启天择之战!天择之门凡开启三个时辰,过期无候,切记!而此后若有神选者未能准时进入,将被天道直接灭杀!”   “最终的神选之王和天择之王,将被直接拔升神国,备享无极之道,万寿无疆!”   “而下一任昊天之帝,则由天择之王指定!神恩无极,尔其钦哉!”   布下神谕,那金色的六翼天使,再度破空飞升而去!   原来,剑皇朝和那元虚极度拉拢自己,只是为了图谋那昊帝之位和飞升神国而已!   林风D悉神谕的内容,当即决定提前奔赴灭生之海。    四百九十一、天择之门   林风环视众人,界川藏名和他一般,也是一个神选者,这宿命之战难以避开,根本不用他发话,界川一定会追随他的步伐。只是这其他人么?他们应有一个更好的前程,没有必要因为这无法预知的巨大风险,而丢失宝贵的生命!   “倘我和藏名能回来,大家再一起把酒言欢!”   “林风,你还欠本郡主一个原谅,莫非想要耍赖么?”小郡主李心澜撅起了嘴巴。   “其实我早就原谅了你,傻丫头!”   “死家伙,你才傻,你是榆木疙瘩!当年,对着本郡主这个天真善良的好姑娘,你的心肠何其冷酷!难道你的心是铁打的不成?你不该向本郡主认个错吗?哼!”   林风想象当初那个用尖刺将自己紧紧包裹住的刺猬般无辜女孩,时间的长河已然让她发生了极深刻的蜕变,看到她和岳贪终成眷属,也许是冥冥天定,他足以欣慰,愿他们一世幸福美满!   “我当然有错,错在我的祝福姗姗来迟,错在这么多年都没能回北原去看一看你们,犯了错就要改,如果能侥幸走出天择之战,我林风答应为你们补办一个盛仪,让你做这个世间最美丽最幸福的新娘!所以,答应我,要微笑,要幸福,等我回来!”   “死家伙,看你这么诚意,我便小小原谅你一次!不过,这一次,你休想再摆脱本郡主,本郡主和岳郎商量好了,一起和你进入天择战场!哼!”   看着林风欲言又止,岳贪爽然一笑道:“林风,我错过一次,便不愿错过第二次!这一次,就让老哥我好好陪你一回,去天择之战中大杀四方,一直杀到那贼老天的眼前!”   “林风,这一战我久已期待,当然少不了我!”秦伤慨然一笑。   “我们也一起去!”北辰仙君和安安异口同声道。   霜姬和叶赛琳并不说话,她们只是安安静静陪侍在林风左右,这一世,也休想赶走她们。   “好,只要有我林风一口气在,一定带着你们,杀出天择战场!”   所有人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原来这九天之上,并非绝对冷酷!至少我林风,并不孤独!   计议已定,一行人向着灭生之海的方向缓缓行去。有霜姬和北辰仙君桑倾尘作为向导,一路之上,张弛有度,山川风物应收眼底,随口点评掌故,颇不寂寞。   数日过后,他们安然抵达灭生之海之滨。   林风此生见过不少闻名于九天的海域,诸如原动天的魔海,不定天的古桑海,无色天的无量海,等等,然而甫一看到眼前这片海域,却和先前所遇迥然不同,因这一海的海水,看去居然并非一般的水,只如一片无尽的黑暗雾霭,充塞在这片未知的空域,缓缓流动,甫一接近,一股令人窒息的气息扑面而来,居然硬生生要将每个人体内的生息裹卷而去!   果然不负灭生之海的名谓!   “此海所处地域,乃是未知破碎空间的边缘,其内潜伏着神出鬼没的灭生恶灵,防不胜防,我们要万般小心才是。”北辰仙君提醒道。   就见一个个修士,各展法宝,或三五成群,或孤身一人,向着未知的海域深处飞驰而去。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如是而已!   林风正感叹之余,却听一声爽朗的啸音从不远处传来,就见一叶扁舟横空而出,舟上两个白胡子老头一人手执一根钓竿,看着林风大笑道:“乾坤大乱,鱼龙现形,我兄弟二人正欲去那海域中央垂钓一番,小友如果不嫌我这艘破船简陋,便载你一程!”   众人心中一喜,却听林风说道:“前辈好意心领!只不过小子平生第一次来这灭生之海,正欲亲历一番,体会其中奥妙,也算不白来!”   “好小子,灭生之海可不好游!如此,老夫兄弟二人告辞了!”   白胡子老头拱拱手,那一叶扁舟便如一条剑鱼一般,飞驰而去,转眼不见。   众人正踌躇之际,却感觉身体忽然浮空而起,俯首看去,就见自己已然落在一条不知名的大鱼背上,大鱼尾巴一摆,灵动无比,倏然向未知的深海之中遨游而去!   鲲鱼?   北辰仙君嘴角微翘,心道自己早该想到如此,有此物在,任他上古灵宝也不一定比得上!   鲲鱼发出一声愉悦的鸣叫,如翅的长长鱼鳍一展,速度顿时加快,将那一旁诸多修士瞬间远远抛开!   正在此时,就见一个夜叉状的墨色巨鬼突然纵跃而出,钢叉般的手指向着鲲鱼的身体猛C下来!   孰料鲲鱼的身体灵活一摆,便轻松摆脱了巨鬼的攻击,一旁界川藏名瞬间发动一道空祭之杀,轰然D穿了巨鬼的胸膛!就见那巨鬼恍若无事一般,嘶吼着兀自追赶而来!   紧随其后,秦伤突如其来就是一记悼亡,也然D穿了巨鬼的身体,却见那周边的黑暗雾霭奔涌而来,转眼间就将巨鬼受创的身体修复了七七八八!   巨鬼的攻击力却在居然无形之中攀升了一截,嘶吼着,凌厉追杀而来!   北辰仙君广袖一挥,一股沧桑气息顿时将巨鬼的气势快速削弱,此刻,霜姬蓦地发动了霜祭苍天,将巨鬼的身体强行冰冻!   说时迟,就见一张大手快速穿透了巨鬼的身体,竟从其中攫来一颗黑色的珠子!   那巨鬼失去了珠子的加持,身体内部发出一连串的闷响,瞬间化灭不见!   岳贪看着手心间那枚被窃取来的珠子,蕴含着一股冰冷刺骨的气息,却一时间不知为何物。   “此物或许有用,不如多收集一些!”北辰仙君提议。   于是,众人一起携手,各展手段,困住了一具具狰狞的灭生恶灵,最后由岳贪施展窃天之道,轻易剥夺恶灵体内的珠子。随着一具具恶灵的灭杀,众人之间的配合愈发显得驾轻就熟,直惊得那一旁路过的修士们目瞪口呆,却如何也想不到,这些极为难缠的灭生恶灵,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不堪一击了?   于是乎,一些大小家族也开始了模仿尝试,却连连损兵折将,铩羽而归,气得直骂娘!   不到二日的工夫,林风他们便斩获了近两百枚珠子,收获甚丰。   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然来到了灭生之海的中央海域。   就见这片海域平静如水,表面上,一层透明雾气,如轻纱般淡淡拂动,看去并无一丝不妥之处。而在这片海域的最中央,此刻已然出现了一座如琉璃般的四方高塔,塔对东西南北,各有四门,兀自紧紧关闭。   数之不尽的修士们罗列在这座琉璃塔的四周,各据阵营,盘膝静坐,等待开门一刻。   莫非那四门就是天择之门?天泽之门却为何一分为四?   林风虽然心有疑惑,却也不以为意,他知道开门一刻,谜底必然揭晓。当下和众人一起静静坐在鲲鱼背上,慢慢等待。   面对这条庞大的涅槃重生后的鲲鱼,若非是因为要面对天择之战,一些家族也许早就在明暗里动手杀人越货了。   时间飞速流逝,第十天终于来到。   林风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诸如冥王,大和尚心嗔,坤后和天蛰道人,元虚道人,甚至还有那条空间不死神龙!   临近正午,在那四门之侧,四个神威凛凛的身影从天而降,悍然守护住门户。   其中一个身影,长的正如那灭生之海中的恶灵,另一个,乃是一个飘然出尘的儒者,第三个,凛然如神,第四个,则是一个威仪不凡的天使。   恰临午时,四门一起轰然D开,四道神光犹如潮水般从四门中喷薄而出!   那些大小家族见此一幕,纷纷向着那扇开启的门户鱼贯而去,各自取出一枚加持着家族灵魂印记的铭牌,依次交付给那些守门之神,消失在门内的光影中。   “霜儿,跟着林风,一步也不要离开,如此,为师便放心了!”   坤后用念识最后叮嘱了霜姬一声,便毫不犹豫步入那扇由神将看守的门户之中。   “师尊,霜儿不在您身边,您也要保重!”   也许此次一别,便是永诀,霜姬不觉双目蓄泪。   众人看见林风盘膝瞑目,知他必有计较,便一起安心入定,并不着急。   直至最后半个时辰,林风双目霍然睁开,看向远处虚空。   就见数百六翼天使从天而降,汇如一片白云,向着天择之塔呼啸而来,路过那条鲲鱼之侧,那数百双眼睛齐齐看了林风等人一眼,并不停歇,鱼贯消失在那扇由天使看守的门户之中。   远空,雄壮的号角声骤起,紧接着,一队黄金车阵如潮水奔涌而来,那第一辆战车上的清瘦老者来到林风之侧,勒马停住,定定看着林风,林风也定定看着他。   两人虽是第一次见面,却神交已久。   “林风,我轩辕无忌在那天择的顶峰等你,但愿你不要爽约!”   “我答应你,会给你一个不一样的结果!”   轩辕无忌爽声大笑,策马飞去,居然并不弃车,在那守门神将目瞪口呆之中,悍然冲入了门户之中。   也是奇怪,那巨大的车马甫一靠近门户,便快速变小,很快消失不见。   一大队的黄金车阵,就这般转眼消失了!   “我们走!”   鲲鱼长鸣一声,只是一闪,便来到了那扇由巨大恶灵看守的门户。   恶灵摊开蒲扇般的大手,伸向林风等人!   众人正不明就里,林风笑着对岳贪道:“将那两百枚珠子交给它!”   岳贪恍然大悟,心中佩服那北辰仙君果然有先见之明,当下一股脑将那一堆珠子全部倒入了恶灵的大手中!   恶灵捧着珠子,不由得张大了嘴巴!因它看守门户至今,很少有人会走它这扇门,并且送给它这么多的灭生宝珠!   恶灵的口中忽然呜呜呀呀不知在说些什么,那身后的开放门户突然轰然闭合!   林风等人正自心惊一刻,却见那恶灵双手悍然撕裂身体中央,转眼间,用身体变化出一道深邃无底的门户,那门户之内传来阵阵怒吼!   “走!”   鲲鱼尾巴一摆,飞速游入那扇门户之中消失不见!    四百九十二、罪恶之心   眼前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雾海,众人坐在鲲鱼背上正漫无目的四处游荡,就听一阵隆隆的雷音从前方空域传来,紧接着,就见一座黑魆魆的危耸岛屿从下方雾海之中冉冉升起,说是岛屿,其实不如说是一座由数不清的怪异的大小建筑相互拼凑垒砌而成的城堡,奇形怪状,宛如数不清的毒蛇高昂起头颅,数不清的毒牙刺入虚空,其中,更有数不清的手臂挣扎着探出来,拼命抓向天空!   林风当初曾经看过噩梦沼泽中的y影神殿,与这座城堡相比,完全是天壤之别。   直到城堡的轮廓完全袒露出来,其下,一片黑土地快速向四方延伸。   林风等人跳下鲲鱼,踏在黑土地之上,向着这座邪恶城堡缓缓走去。   在这座城堡的入口处,此刻正站着一个身着黑色披风的人,手拄一根漆黑的魔杖,一张面孔隐藏在斗篷y影之中,根本难以看清。   “无尽年头,我很少看到有人类敢踏入这座罪恶之城,罪恶之城,顾名思义,乃是世间万恶的渊薮,罪孽的源头,你们,难道不怕死!”披风下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   “怕,正因为怕,所以更要来!”林风应道。   “哦,告诉我为什么?”苍老的声音饶有兴趣问。   “其一,因为怕,来的人便很少,减少了不必要的麻烦。其二,正因为怕,所以,这罪恶岂非正是一面镜子,可以照见你自身的善良、懦弱和缺点,等等,如此,当可逐步完善自己对大道的认识,提升觉识。其三,我们已别无选择,我相信我们所有人会团结一心,齐心协力,一定可以走出这座罪恶之城!”   “来到罪恶之城,一切都会发生,并不会像你说的这般轻松写意,年轻人,罪恶会逐步吞噬掉你的良知,让你彻底堕落为一个嗜血的傀儡,永远困死在这里!”那苍老的声音以y森的口气说道。   “善恶存乎一心,对于我的朋友们,我会绝对信任和爱护他们,对于敌人,我则会无所不用其极。我想,罪恶之城既然可以永久存在,必有出路!何况,你,就是一个例子!”   “我......”   苍老的声音失声大笑道:“你认为我是一个尚没有迷失心智的好人?也许在不知不觉中,我便会毫不留情割开你的咽喉!”   “至少,你并没有丧失理智,至少,你想活得更久远一点,也至少,你或许也如我们一般,一直想要逃出这个世界!所以,至少,你会在弄懂我们每个人之前,不会对我们下手!何况,你的职责只是按照那上位者的要求,给予挑战者相应考察,通过则过关,规则之内,你无权阻拦!”   那人乐不可支,仰天大笑道:“真是无知者无畏,反而让我无话可说!我乃是至高无上的神使,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岂会被这座小小城堡所束缚!”   “至少,你走不出这个九天世界,所以,其实你和我们本无太大不同,而且,我们能进入你的城堡,似乎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大胆!”   那人的身形瞬间长高,很快和这座黑魆魆的罪恶之城融为一体,数之不尽的毒蛇y影铺天盖地向林风等人扑来!   林风的意志铺展为一副庞大的翼翅,冲锋在前,将所有覆压而来的精神威压一力挡住!   他的右目泛s着陆离之光,所及之处,一缕缕张牙舞爪的邪恶念识被很快看透,而后被他的一心念力击退!   他顶着狂风暴雨,向着城堡之中一步步走去,众人跟在他身后,毫不迟疑,终究走入了这座罪恶之城!   甫一入门,眼前境界立变,众人发现自己已进入了一座鸟语花香的花园之中,数不清的恶魔侍女往来穿梭,布置着鲜花、果点和美酒,就见当初那个身披黑色斗篷之人,正坐在长桌的尽头,帽檐已然取了下来,露出一张满是花白胡须的清瘦面容,满面友善招呼道:“感谢你们为我带来了大量灭生宝珠,使得老夫可以提前完成约定,作为感谢,你们可以尽情享受老夫提供的美食,并且,可以向老夫提一些规则之内允许的问题。”   林风也不客气,坐下来,倒了一盏桃红色的酒y,一口饮尽。   余人相继入座,各取美食,顺便打量这四周的景物。   席间,李心澜悄悄问岳贪:“岳郎,那怪老头不会在酒食里做手脚吧?”   “怕也没用,何况,我们还没有进行挑战,想来应不会!只是,这样的机会,在走出天择战场之前,绝不会有了!爱吃什么,尽管吃,一切有我!”   李心澜充满爱意的看了岳贪一眼,她生性好动,一时间频频向霜姬等人敬酒,像是忘记了自己已然进入了莫测的天择战场之中。   “我们何时可以再次见到那些一同进入天择之战的修士?”林风以念识向那老者发问。   “在你们完成罪恶之城中的考验之后,不过,鉴于你们带来了大量的灭生宝珠,老夫可以给你们一个最终一决的机会,倘若能侥幸通过,可以直接进入中央主城。只是,小子,你敢不敢接受老夫的这个考验?”   “前辈既然提出来,盛意拳拳,我们若然不答应,岂非不识抬举?”   “这么说,你们是答应了?”   “是。”   “我希望你们是发自内心说出这番话,因为既然做出这个选择,风险太大,很可能会死在那里面!老夫可不想给外人落下口舌。”   “是!”   “好,有胆有识!你可以继续问下一个问题。”   “我们如果通过了这个考验,进入中央主城之后,会有什么好处?”   “天择之门看似有四座,其实不同的位面世界,都有着类似的天择之门。这四门为罪恶、仁义、神圣和光明,修士和神选者根据各自所长,选择进入的门户,接受不同的考验,考验通过,则会进入中央主城。进入主城之后,通过不同的难度考验,胜利者会获得对应品阶,高品阶者可以直接越过前期部分考验环节,也可以说是走捷径,减少麻烦。”   “嗯,谢谢。不过,为何选择进入罪恶之城的人会少之又少?难道是因为罪恶之城的考验是最难的么?还是因为,从未有人能成功挑战过?”   “能成功走出罪恶之城的人确实很少,但个别成功者还是有的,罪恶之城,首重心性考验,真正能心悟大成的人很少,所以,大致难以渡过心关考验而中途夭折,长此以往,来挑战的人便越来越少了!这里,老夫郑重提议,你们一定要慎重,老夫绝不勉强!”   林风淡淡一笑,回应道:“我既然答应了前辈,这最终一决肯定是要走的!”   “果然是一个磊落的汉子,这个时代,真的不多了!”   说话间,那老者轻轻一击手掌,一种靡靡之音随风浮动,一个个袒胸露脐的恶魔侍女扭动着妖冶的舞姿,口中不停呻吟呢喃,撩拨着这些渐渐陷入痴迷中的男女。   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这酒香、花香和粉脂之香杂糅在一处,随着那靡靡之音的催化,林风等人渐入幻境,已然迷失!   那老者蓦地站起来,披风一展,眼前的世界赫然化为一片黑暗的星空,在那星空中央,此刻,正孤悬着一颗暗红色的心脏,那心脏表面,孳生着一颗颗大小不一的毒瘤,那些毒瘤便如一个个缩小版的心脏,被一条条毒蛇般的血管,和大心脏连接在一起,兀自和那颗庞大心脏一起收缩、膨胀,泛s出一道道邪异的血红之光!   老者随手一挥,已然陷入迷醉之中的林风等九人,顿时环绕在这颗极为丑恶的心脏周围,目光迷醉,口发呓语,贪婪的望着眼前的那颗心脏,就像是看着最为心爱的东西一般。   “这一天,老夫终于等到了,老夫太不容易了!这九个人的精神气息何其强大,待老夫将他们全部献祭给这颗罪恶之心,老夫一定可以最终找到它的破绽,走出生天!这万恶的天道,你休想再困住我塔斯马罗夫!”   塔斯马罗夫藉由那尚自飘荡的靡靡之音,口念晦涩咒语,稍后将手中那根漆黑魔杖蓦地点向那颗邪恶的心脏,道了声:“疾!”   就见那颗邪恶心脏嗡的一声颤抖起来,生发出无数根血红细丝,那些细丝犹如游蛇一般游弋而去,相继钻入了林风等人的r体和识海,开始疯狂吞噬每个人的气血精华和念识!   塔斯马罗夫开始兴奋的颤抖,嘶声道:“老夫当年误入此地,被这颗罪恶之心所奴役,走投无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其中痛苦何人可知?好在天择之战终于开启了,老夫当借势而上,一举走向巅峰,飞升神界,方不负平生志向!”   他用嘶哑的嗓音催动咒语,双目死死盯着那颗罪恶之心,观察其上的一丝丝异动。   然而他却万万没有想到,其时,最少有一个人仍旧是清醒的,他的右目中泛s出螺旋的七彩纹路,以一心观万心,开始逐一破解那颗心脏中蕴含的强大精神力量。   他的右目中蕴含了万心之识,且融合了当初那颗孽海之心的力量,随着他一路境界提升,已然遍识万物之心,是以眼前这颗罪恶之心,对他只有帮助,却无危害!   不仅如此,一条无形的庞大蜈蚣,早就被他释放了出去,悍然钻入了那颗罪恶之心的内部!   随着献祭进程的延续,塔斯马罗夫竟然看不到那颗心脏上露出一丝破绽的迹象,不由得心如火燎,毅然划破印堂,将自己的一滴精血献祭而去!   然而下一刻,他却惊呆了,因为那颗无比邪恶而又强大的心脏,竟然在他眼前轰然破碎!   他不知道是该惊还是喜?心脏破碎,失去了规则制约,他当然可以走出这个倒霉的罪恶之城。只是,他却弄不明白,这颗好好的心脏,为什么会突然破碎掉? 四百九十三、黄金战道   就在塔斯马罗夫惊疑不定之时,他看到那九个被献祭的人一字排开,出现在他面前,面无表情看着他,仿佛如同天神漠视凡尘。   “你们......为什么没...没有死?”   “因为看透了你的心,当然可以安然无虞。”林风淡淡一笑。   “不可能,你们喝了罪恶之心的汁Y酿造的酒,不可能没事,何况,你们中了我咒术,被罪恶之心吸空了精神,不可能没事,不可能!”塔斯马罗夫嘶吼。   “不喝你酿造的酒,你便不会相信我们已然中计,所以,我们便做了些简单的手脚,让你亲眼看到,我们已然亲口喝下了你酿造的毒药!”   “你们为何能看出我在算计你们?”   “很简单,在我们进入罪恶之门的时候。”   “你们看出哪一点?”   “我们交出了大量的灭生宝珠,按道理说,足够我们能直接进入中央主城。奇怪的是,那个看门的恶灵却阻止我们由正门而入,反而从他的身体中开放出一扇门户,将我们送到了你这里,只能说明,你需要我们。其次,或许是由于你等待的时间太过漫长,你的态度前倨后恭,未免太过急躁,这并不像一个神使所应有的样子。所以,我心里一直在想着一个问题,无论你是不是一个真正的神使,你的目的,只想利用我们,逃出生天!而我们也许正是你最后的机会了,一旦错过,大限来临,你必死无疑!”   苍老的塔斯马罗夫瞪大了双眼,他万万没有想到,从一开始,他就被看透了心思!   塔斯马罗夫的面色很快由震惊变换为狂笑,直至笑出了眼泪,好不容易才定住神说道:“小子,我笑你们真是聪明过头了!若然你们早点向我动手,或许还有取胜的可能,只是到了眼下,罪恶之心已然破碎,我的枷锁已被彻底打开,我的地盘我做主,现在,我就送你们下地狱!”   塔斯马罗夫一晃手中的漆黑魔杖,倏然化为一柄毒牙般的尖厉长枪,犹如一道漆黑的闪电,向林风刺去!   林风的脸色变得煞白,掉头就跑,他似乎跑得一点不慢,可惜塔斯马罗夫只是身形一晃,便追到了他的身后,高举长枪,狠厉扎下,口中兀自狂笑道:“小子,眼见你就是这伙人的头,杀了你,对付他们,更如探囊取物!”   只可惜,他话音未落,却发现自己的身体突然被冻结在空中,完全不受自己的意志所支配!   他就像一只落入蜘蛛网中的飞虫,即便殊死挣扎,也完全是徒劳,且会越陷越深!   “小子,你究竟对我动了什么手脚?”   林风转过身来冷冷看着他道:“很简单,这里是罪恶之心的内部!”   “什么?!”   塔斯马罗夫惊得头顶上的白发齐齐倒竖了起来,不可置信道:“不可能,我亲眼看到那颗心脏彻底破碎了,不可能!小子,你不要骗我!”   “你能骗我们,我们为什么不能糊弄你一下?其实对于你这个被时间折磨的近乎疯狂的可怜家伙,本不值得我们动手,但,我们要想走出这座罪恶之城,你是唯一一把合适的钥匙,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没有办法,只能拿你献祭,何况,这也是你故意针对我们的果报!”   “放了我,我可以给你很多很多东西!我还会将罪恶之城的秘密都告诉你!”   林风蓦然闭上了眼睛,不再听塔斯马罗夫的托词,他念识一动,献祭的力量勃然发动,就见那数之不尽的血红色细丝,从四面八方游弋而来,视若无物一般钻进了塔斯马罗夫的身体,短短一刻,就将他的身体彻底撕碎!   在那具破碎的身体中央,浮现出一扇暗淡的门户,而后,闭合的门缓缓打开。   林风仰望未知的上空,淡淡说道:“你我道决,从这里正式开始!”   他将其余人一起召唤而来,鱼贯走进了这扇诡异的门户。   一条庞大的鲲鱼再度出现在林风等人的足下,遥望前方,在那万道霞光之下,正矗立着一座巍峨无比的城池,既精美绝伦,又壮丽多姿,似乎一切言语修饰,都不足以表达它的美丽。   最丑恶的东西往往都有着华丽的外表,和平的表面也许正掩藏着战争的血腥!   林风遥望着这座绝世的都市,连九天玉界城和其相比,都变成了侏儒。   这繁华背后,究竟藏着多少Y谋和算计!   “你怎么判定一定可以战胜那个叫塔斯马罗夫的老头?”北辰仙君玩味的看着林风。   “因为除此之外,我们别无出路!我这一生,总会从无路之处寻路而出,前人走过的路,非我之路。倘若连这个老头都不能战胜的话,这天择之城不来也罢!”   “无路之路......”听了林风的话,北辰仙君的心中生出一种豁然开朗之感。   “何况,我们不是我一个人,倘若我真正倒下,还有你们!”   他这番话说的周边的人热血沸腾,一时间齐齐引吭呐喊,声震长空。   鲲鱼的身体渐渐缩小,隐入了这座华美都市的轮廓之中。   一个神威凛凛的将军模样的家伙凭空出现,悍然拦住了林风他们的去路,只是略看了林风一眼,满脸顿时浮现谄媚之色道:“您就是传说中的尊敬的罪恶之子大人么?没想到我提莫斯有生之年能够亲自迎迓大人,真是三生有幸,下官提莫斯有失远迎!”   林风微微点了点头,提莫斯笑道:“罪恶之子大人,下官这就领您去黄金神宫,那里云集了各个位面的精英,盛大的夜宴即将开始,你们正好可以多多交流一下!”   提莫斯的目光绕过林风,看了看他身后的人道:“只是,除了大人一个人外,其余的人却是没有资格进入黄金神宫的!”   “既然如此,黄金神宫不去也罢,我不会离开我的朋友们!”林风回答得很果断。   “这怎么可以?您若然不去黄金神宫,便是下官失职,招致的惩罚我可承担不起!”   此刻,提莫斯但觉一道寒意从心头生起,他凝神看去,却见一个双目紧闭的黑衣男人,如剑一般站在鲲鱼的尾部,看去并无一丝异动,但提莫斯相信,对方若然出手,一定会危及他的性命!   提莫斯咬了咬牙,满脸堆笑看着林风道:“既然罪恶之子大人如此仁义,却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成功挑战黄金战道,而后即可直接进入黄金神宫!”   “好,你现在就领我们去黄金战道!”   听了林风的话,提莫斯悬在心头的大石一时落下,立时生出一种报复后的快感,不过脸上却表现的尤其恭敬,在前方导引,向着黄金战道所在的方位飞去。   不久之后,一座犹如凤凰翱翔般的瑰奇宫殿出现在遥远的上方,宛如被众星捧月一般簇拥在绝高处,那里是这座天择主城的绝对统治所在——天择城主的所在地,黄金神宫!   其时,一条用无尽黄金堆砌而成的台阶之路,犹如一条长龙一般,从眼前一直延伸到那星光璀璨的尽头,而那末端,正是黄金神宫的一个入口。   “大人,这就是黄金战道,一旦踏入其中,唯有一路走到底,否则,有死无生!我看,大人还是放弃的好,万事和为贵,不必铤而走险。”一旁的提莫斯赔笑道。   “好了,你的使命已然结束,可以走了,而我们,要闯关!”   林风转身看了看界川、秦伤和北辰仙君等人,笑道:“倘若信我林风,便和我走完这条路!”   “好!”   九个人将手齐齐握在一处,齐声道。   因这条黄金战道处于这座城市的背面,人迹罕至,显得清冷的很。   提莫斯面带冷笑,悄然隐去形迹。   随着林风的意志雄浑释放,他终于向前方踏出了第一脚,奇怪的是,并无一丝感觉。   第一,第二,第三,第四......   在林风刚刚走到第七道台阶时,足下的黄金台阶中突然传来一声咔嚓的清脆之音!   七为变,果然!   眼前的情形转瞬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就见足下这条黄金战道突然化为一条滚滚的河流,这是一道气势磅礴的金色河流,其间,似乎包容着千军万马的无尽杀阵,自上而下,向林风等人狂泻而来!   “一步不要离开我左右!”   林风略略叮嘱,怒吼一声,身形飞速拔高,就见一条怒龙咆哮着,从其身体之内飞冲而去,强行在那万马千军的金色河流中撕开一道缺口!林风足踏西隗赤河,向着上方一路飞冲,余人紧随其后赶来,一枪悼亡,以生祭死,沧桑巨变,霜祭苍天,等等杀戮,一起汇入眼前这条飞冲的巨龙之中,向着上方,狂飙突进!   轰隆隆,黄金战道的攻势瞬间发生了改变,就见那一道台阶转眼化为一座黄金战峰,万峰影影绰绰,重叠无尽,化为弥天战力,滚滚覆压而来!   “藏名!”   随着林风的一声怒吼,界川藏名如风而至,被林风抓于手中,以身作剑,借助西隗赤河中的无尽咒怨之气,悍然发动了以死祭生剑道!   轰轰轰,此种神奇莫测的变招,顿时达到了难以想象的巨大加成效果,一座座巨大的黄金战峰被应手击溃!   北辰仙君将沧桑古卷的神力合入西隗赤河之中,使得这条怒龙瞬间便如脱胎换骨一般,咆哮着,向前方一路飞窜!   而秦伤已然悄然来到林风身侧,他借助西隗赤河中的无尽执念,趁着林风的攻击间歇,强势催发悼亡之枪,一座座看去高不可攀的黄金战峰,在他的枪下被轰然D穿!   此刻,已然处身在黄金神宫之内的无数大能顿时被惊动,一双双眼睛惊异的看着这一幕,既是震惊,又然叹息。震惊的是那挑战者的无上勇气,叹息的是,这条久被传说的黄金战道中的力量不可想象,根本没有挑战成功的先例,是以,这惊艳一战,无疑是如殉道,已然沦为他日传说。   此刻,在一个寂静的空间内,一个大人物的眼睛蓦地睁开,冷笑道:“若然被你们杀破战道,我这天择城主不当也罢!”    四百九十四、黄金之心   “苍穹杀戮,黄金战神现!”大人物口中敕令。   就见那万道金光从天而降,倏然间化作一个个身着黄金战甲的武士,汇如一道金属狂潮,向林风等人狂卷而来!   林风的瞳孔骤然收缩,因这些黄金武士看去无非是一个个真人,却又如傀儡,乃是由黄金铸成的傀儡,这傀儡之中却拥有一具完整的灵魂,只是这灵魂却又恍如一张无瑕的白纸,圣洁无污!如此,这灵魂岂非完美?   再感受那一具具黄金武士体内拥有的力量,那是绝对不输于冥王这类级别的力量!   如此多的高手围攻,他真的可以扛住吗?   想起身后那班兄弟姐妹,他们无不是因为信任而追随自己而来,即便是死,他也会带着他们闯过这条眼前的绝道!   何况自己所悟之道,绝无退却的道理!   “藏名,为师今日带你大杀四方,可悔否?”   “今日一战,乃藏名一生之荣耀,虽死无憾!”   “好!”   这一刻,林风的神魂力量弥天爆发!   界川藏名的身体已然与泉泠和酩骨中的器魂完美融合,如浑然无瑕之一剑,无坚不摧,再加上他师徒二人所习剑道颇为相通,二人意志一贯而透,丝毫无碍,双方剑道相激,加成出的力量尤为恐怖!   此刻这师徒二人合力,斩出一道惊天剑气,此剑融神魔力量于一体,谓之葬灭!   宛如摧枯拉朽一般,竟然将七八个飞冲而来的黄金战神的身体一举击碎!   然而那后方的黄金战神依旧悍不畏死,前仆后继冲来!   林风挟动界川的身体横卷而出,又是一记葬灭,再度将数个黄金战神击杀!   面对如此多的黄金战神包抄,林风一无所惧,斩出道道剑气,向着前方直冲而去!   他知道自己不可退缩,不可有丝毫露怯,否则一旦触动众人心气低落,后果不堪设想!   “伟大的神,那面安提纳穆的镜子可否借我一用?”   安安的声音在林风的识海中怯怯响起,林风毫不迟疑,将那面镜子抛给了安安,安安接过镜子,将之抛入虚空,将那前方冲击而来的黄金战神的身影投影其中,好在她与北辰仙君共命,此刻自如借用桑倾尘的精神力量,频频从镜子里刷出一道道金光,将一个个黄金战神无声击杀!   在那座寂静空间之内,大人物哑然失笑,讥讽道:“大道不灭,黄金战神不死,复活吧,天择之城的守护者们!”   随着他的手势挥动,强大的规则气息如潮水般在那条黄金战道之内爆发,一具具破碎的身体重新凝聚出来,再度加入战团,从后方向林风等人包围过去!   此刻,小郡主李心澜惊愕的发现,他的爱郎岳贪不见了!   “岳郎,你在哪里?岳郎,你不要吓我!没有你,我该怎么活?”   她顷刻间泪流满面,恍惚中却不知一个黄金战神的长枪已然如毒蛇般向她刺来!   生死一线之际,这一幕情形早被霜姬瞅见,当即发动一记寒霜结印,将那个黄金战神冻结,紧接着,叶赛琳挥动不死玫瑰将那个黄金战神刷碎!   “有主上在,岳大哥一定无事,千万不要犯傻!”   霜姬叮嘱一声,李心澜顿时警醒,三女慌忙结成一线,强自顶住数个黄金战神的围杀。   眼瞅着一个个被杀死的黄金战神再度复活,林风目眦欲裂,一面斩出剑气,一面唤出卍字觉印,劈出一道道蕴含法则气息的惊雷,谁知这一道道惊雷没入一个个黄金战神的体内,却并没有立时击杀对方,只是将黄金战神的躯体暂时冻结住!   那些被冻结的躯体也只是维持了十息的时间,而后便再度脱困,继续将林风等人冲杀而去!   此刻,在那黄金神宫的一隅,一张清瘦的面孔正瞅着这一幕,忖思自己是否要在关键时刻出手?但这条黄金战道,自古而来无人通关,即便自己出手便有用吗?   “小子,你自求多福吧!”清瘦面孔犹自叹息。   在那座寂静的空间里,那个大人物嗤声一笑道:“没有想到,几个小虫子倒蛮能折腾的,只是任由你们这般放肆下去,我天择之城颜面何存?是以,这个游戏,该结束了!杀戮盛宴——黄金战魂祭!”   刹那间,就见那一具具黄金战神的躯体上窜起一道道金色火焰,那些火焰通过灼烧那一具具黄金躯壳,释放出更为强悍的规则力量,使得那些黄金战神的战力转眼间飞速飙升,使得林风每一次的攻击只能击杀一到两个战神,所有人很快就被压缩在一个很小的圈子内,并且仍被越来越多冲来的黄金战神再度挤压!   此刻的林风仰天怒啸,长发飘飞,他以念识瞬间沟通了界川藏名:“为师要把一枚强大的剑冢植入你的身体,这个过程会很痛,你一定要忍住,不能作任何抵抗或念想,否则,剑冢反噬,你我师徒都要遭殃!”   “师尊放心,藏名自幼断绝六识,时下更明悟绝死剑道,心性纯一,断然无恙!”   间不容发,林风将那枚耀白剑冢当即按入界川藏名的印堂间!   他能感受到那具身体中传来的巨震,如若是常人,遭受到这种精神冲击,不死也疯!   但他相信,也只有界川才能忍受这种非人的折磨!   此刻,他的意志直贯到底,终于一举将那枚剑冢植入了界川藏名的识海之内!   轰的一声!   一股惊天的气浪疯狂爆发,竟将一圈的黄金战神全部震退出去!   面对生死存亡,林风没有犹豫,念识释放,当即将其余诸人收入那棵古桑树的空间中,时下,有他和界川师徒,足够了!   随着林风的意志无尽释放,西隗赤河如狂龙般再度爆发,师徒二人同心同德,悍然发动生死逆行剑道,顿时将眼前蜂拥而来的黄金战神击杀大片!   林风怒吼一声,发动法天象地,大步流星,向着上方的黄金神宫冲去!   如此情形,使得那上方的黄金神宫之中顿时发出一连串的惊呼!   那张清瘦面孔上,瞳孔骤缩,口中喃喃:“小子,我期待,你可以创造出奇迹,如此,定可以使得我的剑道臻于巅峰!”   在那座寂静的空间内,大人物的脸上涌现出一丝羞恼之色,冷厉喝道:“即便你能展开如此反击,已无非黔驴技穷!但你能*老夫动用如此手段,已足以名标青史!”   “黄金战神——融合!”   就见那条黄金战道之上,一具具黄金战神宛如相互吸引,渐而重叠在了一起,最后衍生出一具具更为高大威猛的黄金战神,挟动刀剑,殊死攻向林风!   “大道无尽,黄金不死,小子,你的演出可以终结!”那旁观的大人物冷笑。   激战之中,林风仰望上方,那座黄金神宫已然不远,只可惜,他此刻遭受的阻力犹如千重浪潮重叠而来,师徒二人,周身鲜血淋漓,几无完肤!   “藏名,此战若不能证道而出,你我师徒或许陨落,此生,你可有遗憾?”   “能与师尊千古偕游,藏名夫复何求?”   “好,就让你我师徒杀个痛快!”   此刻的林风再度爆发,他已然忘却生死之危,他只求在这无尽杀戮之中,能将自己的心道剑道完美释放,便无遗憾!   那座黄金神宫中的旁观者齐声叹息,他们如何不知道这仅仅是回光返照,犹如昙花一现,虽然极尽美好,只是刹那生灭!   清瘦面孔涌现出极度的不甘之色,与天斗,人力有时穷,就算是他,真的能走到最后那一步吗?   而就在此时,在这条黄金战道的下方,兀自孤零零伫立着一具黄金战神的躯体,就见那具躯体此刻发出剧烈无比的震颤,最终咔嚓一声,彻底断裂开来!   在这具断裂的躯体之中,一个憔悴的身影挣扎着走了出来,哇的一声喷出一大口浓血,但其脸上却浮现出极为满足的笑意,在其手中此刻正捧着一颗滚烫跳动的黄金之心!   这个身影,身化流光,瞬间穿透了万马千军,来到林风身侧,将那颗滚烫的黄金之心捧给对方,勉强一笑:“兄弟,大哥这一生窃万物窃大道,这一次却是几乎拼上了老命......”   说话间,他笑容已然僵在了脸上,整个人已然昏死过去!   正在疯狂搏杀中的林风慌忙将岳贪收入古桑树之内,将那颗黄金之心紧紧捏在手中!   这是岳贪用性命换来的,他如何能不珍惜!   他瞬间盘膝而坐,将那颗黄金之心合入身体,开始炼化吸收。   一旁的界川藏名挟动剑冢力量疯狂搏杀,他必须绝对挡住这些越来越强悍的黄金战神,因他师尊就在他身后,他即便身死,也要为他师尊争取出足够的时间!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上方的黄金神宫之内讶然一片。   寂静空间中的大人物甫一看到这一幕,简直气得不行!如此藐视天择之城,此子死不足惜!   “融合!”   怒喝声中,就见黄金战道之上,那些业已融合后的黄金战神的躯体,再度开始两两融合,而后,衍生出更具威胁力的赤金战神,向林风师徒展开更具威胁的冲击!   藏名死可以,师尊不可以!   师尊乃我辈最终希望,藏名一定可以为师尊争取到机会!   在那极限的怒吼声中,界川藏名只觉得识海内传来一丝针刺般的刺痛,而后,一股浓郁的规则气息疯狂释放!   原来,在外界的压力之下,界川藏名终于突破极限,和那枚剑冢实现了完美融合!   他的身形晃出一串虚影,倏然穿透了一具具赤金战神的躯体,却在刹那间返回了原地,仿佛没有动一般,瞬间再度连连发动,将一具具敢于来犯的赤金战神一举击杀!   好可怕的剑道力量!   上方的黄金神宫中哑然失色。   清瘦面孔露出玩味之色,即便如他,恐怕在如此极致的剑道领悟上都比对方略有不如!   “今天真的太有意思了,林风,你带给我的惊喜真是接连不断啊,你或可成功吗?”   越来越多的赤金战神潮水般涌来,人力有时竭,界川藏名此刻已然近乎油尽灯枯!    四百九十五、入宫  ? “师尊,下一世再见了!”   界川藏名满是血污的脸上浮现一丝幸福般的笑容,他当初破碎泉泠和酩骨之时,曾经给予强敌以重创,今天,他要以自己的肉身为剑,碎剑殒身,再度发动空祭,为林风争取足够多的时间!   然而他的空祭刚刚准备发动,却被轻轻一指点入识海,顿时昏睡过去,就听一个温和的声音说道:“现在一切交给为师,你好好睡一觉,睡醒了,一切都好!”   林风长身而起,环顾纷拥冲来的升级版的赤金战神,口中喃喃道:“你们久已迷失,就让我带你们走向觉醒,向那无情上苍再度复仇!”   他手势挥动,道果逆转,那条西隗赤河再度凭空出现,然而弥漫出的气息却和先前大不相同,三千白衣剑魂呐喊着冲杀出去,藉由一种神奇的规则破坏力量,将一道道锐利的剑芒轻易送入了一个个赤金战神的胸膛,将那一颗颗万恶的黄金之心搅得粉碎!   失去了那种浓郁黄金气息的束缚,一具具透明的灵魂终于从那些彻底破碎的躯壳中解脱出来,被汹涌的西隗赤河的潮水所吞没,而灵魂深处那种天性的反抗和渴求终于被唤醒,那种强大的复仇执念蓬勃爆发,呐喊着,向着一具具赤金战神飞扑而去,撕碎对方的身体,使得更多的灵魂被解脱出来!   其实这些黄金战神体内的魂魄,都是曾经进入天择之战中陨落的死者之魂,被大道气息强行洗白,注入黄金傀儡之身,这才熔铸为不死的黄金战神。   随着成千上万的战神灵魂被西隗赤河所融合,这条河所蕴含的力量已然膨胀到难以想象的高度,漫空横扫,如狂风卷落叶,将大片的战神躯壳一举击碎,而后将那些久被束缚的灵魂吞噬融合,使得西隗赤河内的灵魂气息飞速攀升!   林风足踏升天步,步步裂空,向着这条黄金战道的尽头如飞冲去!   他手势一挥,将北辰仙君、安安、秦伤、李心澜、霜姬和叶赛琳再度放出,呐喊道:“诸君一起努力,随我杀上黄金神宫!”   众人斗志昂扬,随着怒卷而去的西隗赤河,犹如狂飙突进!   寂静空间中的大人物霍然站起身,双臂一振,道:“不能将尔等草芥斩杀当场,本尊羞为天择城主!凤舞九天——天道裁决!”   刹那间,整座黄金神宫嗡嗡一震,就见那一层起伏绵延的黄金屋脊之中,一道金光掠入长空,倏忽盘旋,发出一声震彻天地的清唳!   那黄金神宫内的所有修士,甫一听到那声清唳之音,一时间骨软筋麻,心胆俱寒!   再凝神看去,就见那道金光却是一只神采奕奕的金凤,此刻翼翅一拍,周边虚空俱溃,此刻再次长鸣一声,携带着万道璀璨霞光,向着林风等人俯冲而去!   林风瞳孔骤缩!   因这只凤鸟他几曾相识,当初在大觉问心殿中经历九死一生,记忆犹新!   只是那只灭世之凤却是黑色,充斥着无尽的毁灭气息,此凤与彼凤差可仿佛,一黑一金,然而蕴含的大道气息却颇不相同!   而我林风已非复往日阿蒙,岂能败于你的爪牙之下!   林风蓦地发动鲲鹏意志,一飞冲天,向着那只金色凤鸟迎头冲去!   一道磅礴剑气轰然斩落!   此剑携带着那些战死者的满腔怨气,以死祭生,气贯长虹!   轰——   剑气击中凤鸟的金色尖喙,使得俯冲中的凤鸟的身形居然顿了一顿!   凤鸟嘶声长鸣,在即将恢复自由的一刻,它的眼瞳中突然看到一记惊天的刀光飞斩而下!   此刀挟人妖魔三族意志,逆旋道果,怒斩苍穹!   刀光飞落,凤鸟的尖喙上竟然出现了一道微微的裂痕!   凤鸟翎毛乍展,怒不可遏,正欲发出致死一击的刹那,就见那看似弱小的年轻人,一根手指凌空探来,正按在凤鸟的金色头颅之上!   如梦似幻一指叩天!   一息之内,三击接踵而至,犹如飞星堕地,间不容发,使得这只自以为是的天道凝聚的金凤被一举击晕!   这却是林风早就算计好的谋略,其实却不仅于此!   紧随其后,一杆税利长枪倏然划破虚空,挟动那无尽黄金战魂的复仇执念,一枪悼亡,再度击中了凤鸟的头颅!   其后,霜姬凝聚出一记寒霜结印,叶赛琳刷出不死玫瑰,安安以镜中幻影发动反击,北辰仙君的沧桑神力滚滚爆发,以及小郡主发动的北原兽魂变,都仿佛早就计算好了的一般,犹如一道剑气长江滚滚泄入那只金凤的巨大头颅之中!   金凤周身的万根翎羽突然间仿佛凝固,紧接着,便如一片片细碎的花瓣纷扬飘零,而后,这只金凤发出一声万般不甘的悲鸣,依旧化作万道金光,冲天而去!   咔嚓嚓——   九霄之上瞬即落下一道惊雷,撕裂虚空,仿佛是上神发出的怒吼!   那座寂静空间之内,大人物噗地喷出一滩血迹,跌坐在地,口中喃喃道:“不会,不可能,本城主携带着天道伟力,怎么会输?”   林风等人此刻终于踏上了最高一层台阶,回望来时之路,其实一言难尽!   若非危急时刻岳贪不顾个人之危窃得天机,这一战,真的不可想象!   就见几个身着华服的官员模样的人满脸堆笑迎上来,冲着林风连连行礼道:“伟大的天道之子,您一战功成,彪炳千秋,欢迎您驾临黄金神宫!”   林风淡淡一笑道:“天道之子?愧不敢当,区区一介微末,何足道哉?何况,此战非我一人之功,乃吾兄弟,姐妹,友人,同心协力达成,吾何敢独贪其功?”   “原来如此!”一个官员满脸堆笑道:“天道之子果然是谦逊之人,只是天道之子居功为首,众目睽睽之下谁人不知?天道之子之位,只能授予一人,还请尊驾勿辞!”   此官员一边装着苦劝林风,另几个官员便围着秦伤等人嘘寒问暖,一面极尽解释道歉。   “天道之子何其尊贵,吾岂敢奢望,你们做的对,我们之中,只有林风的功劳最大,堪登其位!”   秦伤笑着拒绝。   那些官员意在挑起众人觊觎之心,见状大急道:“其实,你们欲坐上天道之子的宝座也不是不可以!”   “怎么?”秦伤故意问。   “倘若他不愿意坐,你便有了机会。或者,你可以直接向其发起挑战,倘若能战胜他,你就是理所当然的天道之子!”一个官员低声说道。   “唉,我是想啊,可惜没那个福气,所以,这天道之子不当也罢!”   北辰仙君等人如何不明白其中含义,纷纷笑着表示拒绝。   那些官员面色骤变,哭着脸向林风道:“他们都不愿意做天道之子,只有你了!”   “可是我真的不愿做天道之子,究竟该怎么办呢?”林风一脸踌躇。   听了林风的话,那些官员纷纷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一个官员笑道:“若然阁下真的不愿做,却也是可以拒绝的!”   “做这个天道之子究竟有什么好处?”林风突然问。   “好处当然有很多,比如荣华富贵,万人之上,无尽永生,等等......”一个官员支支吾吾。   “还有其他的吗?”   “差不多了......”   “既然是这个样子,我林风得好好想一想!”   说话间,林风便不再理会这些罗唣的官员,带着秦伤他们大步流星朝着黄金神宫之内走去。   甫一步入这座富丽堂皇的殿堂,宛如进入了一片花团锦簇的无尽天地,到处鸟语花香,溪水潺潺,水中游鱼历历,水面芙蕖娉婷,摇曳生姿!   “这个世界看来有很多稀奇的东西,不如我们各自游历一番,稍后在对面的凉亭内汇合!”   听了林风的话,几个女子自然高兴,转眼间就走得不见了影子。   林风摇头叹息,信足而游。   不久之后,他就走入了一间宽大的屋舍之内,但见这屋内罗列了数不清的山珍海味和美酒佳肴,一个个貌美如花的宫女陪侍着那些自以为是的天之骄子,不时笑得直不起腰,被那些修士不时揩油,连连娇嗔。   那些修士甫一看到林风,稍稍吃惊,其后面色骤变,那意味林风如何不知?淡淡一笑,却也不以为意,随即走出了这间屋子。   早有一批修士盯紧了他,恍惚中,林风施展如梦似幻之术,瞬间脱壳而去,转眼间便换了一副形容。   走过一连串的长廊,林风进入了一片幽静的竹林间,忽然听到一阵朗朗琴音,那琴音蕴含着浓郁的道韵,居然带动起那片片飞坠的落叶如剑舞动,杀伐之气森森长吟!   此地蕴含着无尽的杀机,只要甫一接近,定然会被那竹林内的人物第一时间觉察到!   可是林风偏偏好胜心起,目光所至,窥破杀机,悄然无声潜入其中,不久之后,已然来到那弹琴之人的前方,伫立当地,如在如不在,只看那人能否察觉自己的端倪!   “凡能到此黄金神宫之中的,无非天之骄子,阁下手段,当真非凡!但要想逃过我的耳目,还是不可!”   那人手指一住,琴音戛然而止,那表面琴音虽停,心中无形的大道之琴却铿锵拨动起来!   一时间剑气漫空纵横,杀气四溢!   林风以一心通万心,当下右眼观心,左目观剑,窥破毫微瑕疵,如长风万里瞬息而去,从不有滞!   那人运转心道之琴,一时间居然不能将来客真身逼出,不禁气极,瞬间激发出一片黄钟大吕之音,如浪如潮,滚滚而去!   此刻,林风朗声一笑,自击胸膛,当即震出那融万心于一心的警世钟音,将那漫空杀伐洪流一举击溃!    四百九十六、杀城主  ? 那弹琴之人震惊一刻,一张如鬼似魅的手掌突然按在他的头顶上,而后,那心道琴音立转,凝如一根细丝,视若无物一般洞穿虚空,刺向林风的识海!   这一刻,林风心头巨震,仿佛自己只是鱼肉,任人宰割!   然而,那根攻击细丝却突然无疾而终!   “琴童,我们走!”   一个低沉的声音不容置疑说道,而后两个身影化为流光飞逝而去。   略一警醒的林风,如何容忍对自己这般威胁的对手存在?身影一晃,向着那两人的背影追去,然而略一兜转,对方却恍如空气一般消失无踪!   倘若这样的敌人对自己发出致命一击,自己可以躲开吗?   他生而至今,第一次深深感受到一股重重的挫折感,不能反抗,任人宰割!   为什么会这样?   即便林风绞尽脑汁也一时间想不明白。   正在此时,另一股急遽爆发的危机感在他识海内升起!   几乎是同时,他留在秦伤等人身上的精神烙印齐齐被触动!   这是他的底线,不可容忍!   他身形一闪,鲲鹏意志无尽释放,在一队队修士震惊的目光中,气势如虹穿越而去!   不久之后,他就看到李心澜和北辰仙君数人被一群修士团团包围,那些修士宛如杀红了眼睛,出招都是狠手,不留余地,招招致命!   这几个女子中,以北辰仙君的修为最高,奈何双拳难敌四手,何况遭遇的又是一群故意算计的穷凶极恶的敌人?此刻俱遭受了轻重不一的创伤!   林风的心中涌起一种被算计后的巨大愤怒!   他知道这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和恨,眼前情形显然并非是李心澜他们招惹对方,而是对方精心策划的一场阴谋。   他知道若然自己出手,一定会落入被算计的陷阱之中。但,面对此时此景,他已义无反顾。能走到眼下的地步,他不会让他和他的兄弟姐妹承受一点委屈,必须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否则他就不是林风,又谈何在这看似绝路的天择战场中杀出一片生天?   他如死神般从那群围攻者的阵列中穿透而过,将死亡的气息释放而出,而后以强大的意志携带着李心澜数人破困而出,瞬移到远处的一块空地上。   那群修士正欲再度发起围攻,却陡地发现自己的身体和灵魂中俱袭来尖锐的痛楚,体内的精气神犹如潮水般疯狂外泄,不仅于此,他们的皮肉和灵魂此刻都开始了急遽腐烂!   “是诅咒的力量!必须杀了他,否则我们必死无疑!”   “好邪恶的贼子,杀了他!”   “杀!”   眼前这群修士悍不畏死从左右包抄过来,林风的双目倏然闭合,与此同时,这方圆之地内的生机全部断绝!一缕缕诅咒的力量从这些修士的体内疯狂泄出,转眼间就撕碎了他们的肉身,原本还鲜活的生命顿时化作一堆堆腐烂的尸骨!   李心澜等人虽然恨极了这群冒犯者,却也不忍看着这幕惨剧,纷纷闭上了眼睛。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们走!”   林风一马当先,诸女紧随其后,向着另一个方向飞驰而去!   不久之后,他们便看到了陷入重围的秦伤!   即便秦伤的悼亡枪杀伤力巨大,已然连连遭到偷袭,身体屡屡被创!   愤怒已极的秦伤,掣动枪锋,横扫虚空,忽然间,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身形飞速飙升,任由一条飞驰而来的灵魂之河冲入了自己的身体!   秦伤枪势头立转,整个人宛如杀神,以摧枯拉朽之势冲入了那群围攻者之中,以无尽黄金战魂的执念,融入自己的一腔热血,献祭苍穹!   悼亡——   惊天的枪气如狂飙怒卷,如击腐土,中者身躯纷纷破碎,转眼间,秦伤就将这群暗算自己的敌人杀个精光!   “男儿仗剑行万里,一路饮尽仇人血!意气横四海,浩气贯九空!唯将丹心化明月,岂惧长夜不归途!”   秦伤吟哦长啸,一时间豪迈已极!   然而此刻,一股浩荡的钟声于那无尽虚空之上响起,震彻天地!   听闻钟声发出召唤,数之不尽的修士不约而同从那四方云聚而来。   就见那虚空之上,一架黄金车辇在无尽金甲武士簇拥之下,凭空出现。那黄金车辇上的大人物冷冷瞥了一眼林风等人,喝道:“那林风,你贵为神选者,乃是神之骄子,又成功挑战黄金战道,荣升为天道之子,可谓前途不可限量!黄金神宫之内乃是神圣庄严之所,绝对禁止械斗和杀戮,违者斩无赦!尔等明知故犯,其实罪不容诛!本城主明察秋毫,奉劝尔等放下屠刀,束手就擒,免得自取其辱!”   那四方蜂拥而来的修士,看到这一幕,无不露出幸灾乐祸之色,不时议论纷纷,对林风等人嗤之以鼻。   林风冷眼瞅见那城主模样的大人物,淡淡一笑道:“这么快就出面了?你还真是沉不住气啊!其实我对你这座傀儡之位毫无兴趣,你却屡屡触犯我之底线,如不杀你,怎么面对头顶之上这片青天?”   那大人物如何也不相信,一个神选者会放过如此大好生机?因为,凡能走出黄金战道之人,便拥有了向他挑战的资格,他绝不留手,一定要杀之而后快,否则自己如何能够安心?   “本城主在此许诺,谁若杀了神选者林风,即可加冕天道之子的尊位,进入天择战场,当拥有一次豁免的机会!”   听了天择城主的话,那些周边修士顿时哗然一片,如何不知道那一次豁免权是如何难得!   拥有豁免的机会,无疑便多了一条命!   所谓利令智昏,时下更无人会对那天择城主的话生出置疑,此刻眼中,恨不得立时杀了林风,拔得头筹!   只是他们却没有记起那天择城主的第一句话,黄金神宫之内绝对禁止械斗和杀戮,违者斩无赦!   明明是一座挖好的陷阱,可惜这群红了眼的修士哪里能看到?   环顾那些步步逼迫而来的修士和神选者们,林风看了看秦伤等人叹道:“看来我真是一个不祥之人,走到哪里,都会带来无尽杀戮,却是牵连你们了!”   “阻我道者,必杀之!林风,既然我们选择一同进入战场,已然生死与共,岂有后悔处?”   诸女也一时齐齐点头,周身气势爆发,显然也是愤怒已极!   “你们且阻他们一阻,我去杀那城主,而后汇合!”   话音未落,林风的身形化作一道虚光冲天而去!   早有不少眼疾的修士怒吼着从左右赶去截杀,在他们眼中,那林风才是最要紧的!   “阻我道者,杀!”   警世钟音漫空响起,剑气纵横,杀气四溢,林风以一心会万心,以诅咒剑道入心,由内向外爆发,使得许多不及躲防的修士顿时碎心而死,漫空血雨挥洒,已成屠戮战场!   此刻的林风犹如一鹤冲天,身化一剑,向着天择城主杀去!   那天择城主浑没想到林风如此手辣和不留余地,只是时下后悔已晚!   “杀了林风,本城主允诺和他共享荣华富贵和永生大道!”   听了城主的话,那些金甲武士顿时红了眼睛,化如滚滚洪流,向林风绞杀而来!   与此同时,天择城主调转黄金车辇落荒而逃!   “此等眼界和胆识也敢招惹林风?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下方僻静一隅,一张清瘦面孔嗤笑道。   此刻在另外一个无人角落,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黑衣人带着他的琴童正站在那里,口中冷笑道:“真是万万想不到,那昔年一个懵懂无知的小子竟然能成长到如此地步!很好,你越是作为,定然能助本座一举杀出生天!”   一条巨龙横空怒卷,须臾间,便将那些包抄而来的金甲武士扫荡一空!   不容稍懈,林风朝着天择城主逃走的背影追杀而去!   眼见得越追越近,就见那天择城主已然跳下黄金车辇,闪到一座气势威严的宫殿门口,犹自回过头来,朝着林风冷笑道:“林风小贼,有种你便进来!”   话音未落,天择城主身形一晃,便遁入了那座宫殿之内。   而林风几乎接踵而至,略扫了这座宫殿一眼,便紧随其后,闯入了这座未知的宫殿之中。   谁知甫一踏入宫殿之内,便见万道金光投射而来,居然织成一层层的密密大网,将林风的身形死死束缚在原地!   那膝跪在一座黄金神像之前的天择城主扭首看来,恨恨道:“林风小贼,此乃天择主城护法神殿,本尊有百神庇佑,岂会怕你!”   说完话,天择城主膜拜于地,口中念念有词,不停祈祷。   仇人近在眼前,却被无形大道气息所束缚,杀之不得,林风目眦欲裂!   一把长长的战刀突兀在手,林风挟动无尽诅咒气息,逆转道果力量,执刀逆天斩落,一道道金色巨网被他应声斩断,林风步步突破,距离那天择城主越来越近!   天择城主猛然回首看到这一幕,心头一颤,此刻恶狠狠说道:“林风小贼,你欺人太甚!本尊便是拼却粉身碎骨,也要将你一举击杀!”   此刻,天择城主不敢再做迟疑,悍然将自己的一半寿元献祭而出!   与此同时,就见那座高大的黄金神像终于悍然一震,整座护法神殿之中顿时嗡嗡作响!   数息之间,就见一道硕大的金色光柱从天而降,在那道光柱之内,一具金甲神人的形象从上空冉冉降临!   天择城主见状大喜,回头看向林风喝道:“小贼,你的死期到了!”   天择城主身形一晃,飞升而去,当即合入了那具金甲神人的躯壳当中,金甲神人轰然落地,手中金色宝杵悍然挥动,挟动滚滚雷音!    四百九十七、破壁  ? “林风,本尊有护法神法身加持,身道合一,杀你如杀鸡雏,哈哈哈......”   金甲神人仰天大笑,突然间粗大的手指点向林风身形,喝道:“禁锢,封闭!”   就觉一股无形的天地力量从四面八方奔涌而来,将林风死死按在原地,动弹不得,不仅如此,他感到体内的真元居然根本不听自己调动,整个身体便如泥塑木偶般僵在当地!   金甲神人高举起那柄黄金宝杵凌空砸下!   一股难以形容的覆灭气息如泰山压顶而来!   若被此杵直接砸中,绝对有死无生!   我一路逆行,逆天结道,纳万物万世万劫之心于一体,岂能被你这区区泥塑木偶之伪神所束缚?   此刻林风长发飘飞,一枚卍字觉印凸显印堂,圣魔法则气息凭空爆发!   生死一线之机,他凭借逆天道心爆发,侥幸觅得一线生机,运转念识,终于将那座洪荒之碑堪堪唤出体外!   砰的一声,古碑之上溅起万点金星!与此同时,警世钟声轰然爆发,古桑树挟动沧桑气息呼啸舞动!   即便是叠加了三重防御,林风竟被这黄金一杵震得口目内俱渗出暗红色的血丝!   金甲神人被再度激怒,他浑没有想到,这挟动大道力量的一杵之威竟然仍杀不了对方,气得连连怒吼,手中黄金宝杵轰轰落下,瞬间连环三击!   就见林风周身上下俱被震裂,血流如注!   金甲神人疯狂大笑,不容稍懈,宝杵连连落下!他实在是恨极了这个小辈,竟然敢挑战他的权威,忤逆犯上,罪不容诛!   识海之内倒海翻江,林风却清醒的知道,若再不能挣脱这大道施加的禁锢之力,自己必死无疑!   我一路求证浑然如一心道,只为叩天一问,循本溯源,明我心迹!倘若连这一道束缚的力量都不能挣脱,又谈何决胜天择,逃出生天?   于九死一生之际,林风的意志弥天爆发,瞬间发动金蝉脱壳!   就见他的身躯只是微微一晃,并不能挣脱这一身规则重枷的制约!   金甲神人见状乐不可支,宝杵连连落下,咔嚓嚓震断了林风周身数根骨节!   心魔六转!   就见林风的身躯剧烈一震,隐隐有了一种挣脱而去的迹象!金甲神人见状大急,催动黄金宝杵,一阵泼风般砸将下来!   生死一线之际,林风的心反而渐渐进入了那种古朴无痕的境界,他瞬间想起当初流浪汉传授予自己的一十八步升天步法,却被自己后来浓缩为一记破茧!   时下,这天道施加之束缚正如无形一茧,而自己正当破茧飞升而去!   只是这破茧的力量仍不足以破开这层无形壁障,那又当如何?   轰的一声,宝杵重重落下,终于再度激起一声警世之音!此刻,林风的念识如思无迹,他逆转道果力量,居然如鬼使神差一般,将那金蝉脱壳、心魔六转和破茧一步的神奇规则气息融汇贯通,产生了一种难以估量的神奇蜕变!   这一刻,林风仰天长啸,瞬间挣脱束缚,身形一飞冲天而去,一条庞大的鲲鱼出现在他足下,负载着他,在这座空旷的殿堂之内,轻松破开一层层大道之网,自如遨游而去!   金甲神人尤为震惊,若然让这小贼于此逃脱,后患无穷!   “小贼,护法神殿乃如铜墙铁壁,任你万般挣扎,仍如井底之蛙,网上之虫,你必死无疑,纳命来!”   金甲神人连声咆哮,于林风身后一路追杀而来!   此刻林风虽然遭致重创,心中的喜悦却远远大过痛苦,他忖思,这金蝉脱壳所为者只为逃脱眼前灾厄!心魔六转,只为发动无尽魔念,斩开大道束缚,逃出生天!而这升天步么?当只为一步步踏天而上,最终逃脱这万重枷锁,以获得最终的解脱!   是以,这套新觉悟的身法当谓之——破壁,不禁是破开这层无形的大道之网,也是要破开那外心之束缚,使得自己的身心超然于物外,破开一切迷障,明我心迹,逆行苍穹!   此刻林风一通俱通,破壁意志与身下那条鲲鱼一意贯通,就见那眼前的一道道无形的规则之网破绽百出,被鲲鱼巨尾灵活一摆,便为之扫荡一空!   那金甲神人见屡追不上,一时气急,他召唤出这尊法身强行附身,可是有时间限制的,若然失去大道力量加持,他断无把握击杀林风,此刻一不做二不休,远远看着林风冷笑道:“林风小贼,你一而再如丧家之犬逃窜,我虽拿你无法,却可去将你那些朋友一起杀光,以泄心头之恨!”   说话间,金甲神人回身便向大殿之外瞬移而去!   砰的一声,一个身形凭空落下,悍然挡住了金甲神人的去路!   金甲神人面露奸计得逞的冷笑,此刻绝不留手,挥动宝杵向林风狂攻而去!   轰的一声,一头怒龙呼啸着向金甲神人冲去!   金甲神人视若无睹,宝杵连连斩杀而出,将那条灵魂之河震得四分五裂,一时间有了崩溃的迹象!林风本就遭致重创,此刻被那宝杵神威再度牵动伤势,愈发难以为继!   只是林风知道,他身后是那班兄弟姐妹,他明知中计,也必然犯险而来,因为那是他心道恪守的底线,绝不容失!   “大道如砧板,众生为鱼肉,小贼,你的一切反抗,都是徒劳!死吧,天道无情,万物成尘!”   怒喝声中,那道沉重的宝杵挟动着这座护法神殿之中弥天的大道气息,向林风硬生生斩出一道黄金之河!   在这玉石俱焚的一刹那,林风的目光忽然从金甲神人的身侧穿透而去,一眼便看到了那座巨大的黄金神像!   他的身形一晃,向着那条斩来的黄金之河冲去,却在那飞星相撞的一刻,身形再度巧巧一晃,终究逃脱了那灭顶之灾,看去竟好像和那金甲神人擦身而过一般!   轰的一声,宝杵惊天落地,竟然在这被大道气息加持的地面上生生砸出一口庞大的坑洞!   金甲神人倏忽间回头望去,不由得呆了一呆!   因为他看到那小贼居然直直向着那座黄金神像冲去,怎能不惊?   莫非,竟让那小贼看出了破绽不成?   间不容发,金甲神人身形掠过重重空间,向着林风殊死追杀而去!   而林风此刻已然来到了那座黄金神像之前,他看着那神像脸上不时爆发出一道道金芒的第三眼,心头蓦然一动,他悍然发动破壁,穿透一层层空间束缚,那如梦似幻的叩天一指,携带着强大的复仇意志,刹那间重重捺在了那金色的第三眼之上!   咔嚓一声!   一道金色裂纹从第三眼之中延伸而出,顺着黄金神像的巨大躯体,直贯而下!   与此同时,那追袭而来的金甲神人如遭重击,口中金色血液狂喷而出!   下一刻,那座巨大的黄金神像轰然破碎,化作一堆土坯碎片!   轰的一声,万道金光冲天而去,天择城主的真身重新被暴露了出来,此刻失去了一半寿元的他,显得苍老无比,如一只丧家之犬一般,惶惶不可终日!   林风转过身来,冷冷看向天择城主,凛然如神!   一贯高傲的天择城主突然噗通一声,膝跪于地,哀求道:“求您饶了我,我这么多年居积的所有财物都奉献给您,只求您能饶过我!”   这一刻,天择城主卑微如犬!   林风倏然间闭上了眼睛,再不看对方一眼!   他一念即窥破对方心迹,此刻心道力量蓦然发动,由内向外,对方的肉体和神魂,被强悍的诅咒剑道一举击溃!   林风却没有时间平复伤势,他拖着沉重的身体向着护法神殿之外快速走去!   牺牲!   由于太过挂念秦伤他们的安危,他不能多耽搁一分一秒,当即发动牺牲之火,燃烧体内血脉气息,激发出无穷战意,长啸一声,向着那来处飞逝而去!   甫一看到那些遭到群敌围攻,因而遍体鳞伤的兄弟姐妹,林风的心瞬间滴血,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这种情形!这个世界太过冷酷,友情弥足珍贵,将心比心,以心证道,心若受伤,道又何存?   林风仰天悲啸,牺牲之火漫空爆发!   在那燎天而起的火焰之中,一条邪恶的庞大蜈蚣出现在林风的头顶上方,林风的念力瞬间无尽释放,口中一字一句发出死神之音:“以我心道,祭我血仇,灭心万物,诅咒!”   那诡异而又强大的诅咒力量,从一具具修士的身体内部被汹涌引爆,轰轰轰,数之不尽的躯体瞬间破碎,直慑得那处身外围的修士大惊失色,步步后退!   那僻静角落的一张清瘦面孔,第一时间窥到了这一幕,心头的震惊可想而知!   他当初以蛮荒之碑为诱,引对方去剑皇古碑中取那传承,从而将帝昊施加在他身上的诅咒转嫁给了对方,浑没有想到,对方竟然将这种诅咒力量发挥到如此大成的地步!   “好小子!”他脱口而赞,而在这个世上,能得到他轩辕无忌称赞的人很少,一个巴掌数得出!   此刻,那外围的无尽修士仰视上空,看着那遍体创伤,却凛然如神的身影,不由得大惊失色!   难道那小子真的将天择城主杀掉了?   这可如何是好?   失去天择城主主持大局,下一步究竟该如何?   看到步步逼来的林风,这些修士退得更快了,生怕被那种诡异的剑道所击杀!   其实林风此刻已然近乎耗尽体内精华,他所表露的征象只是意在震慑群狼!   正在此时,又一道黄金大吕之音在上方虚空响起,倏忽间,一道硕大的金色光柱从天穹之上投射而下,将林风的整个身体完全笼罩其中。   一道横绝苍茫的神音在上空传来:“天择城主薨,神选者林风加冕城主位,大道至上,众生伏惟,尔其钦哉!”    四百九十八、禅位  ? 一时间万籁俱寂,无数双眼睛齐齐看向林风,万万想不到明明对方亲手杀死天择城主,已然犯下无赦之罪,为何那冥冥主宰却不惩反赏?这里面究竟包含了何等意味?难道他们倘若杀了这林风,也可以加冕这座城主之位?   挑战黄金战道成功,便进而拥有了向天择城主挑战的权利,若非如此,那天择城主不会狗急跳墙,如此急切想要除掉自己。   这个世界上有谁会相信一个神选者会放弃近乎永生的机会?   是以天择城主断然认定林风的举动只是在故意掩盖他内心的阴谋,故而策动一批神选者攻杀秦伤等人,逼迫林风反击,而后奉出天择之城的法典,将林风一举拿下!   所谓机关算尽,自掘坟墓!一步错,步步错!   其实林风之心,只为求己证道,小小傀儡城主岂在他眼内?   然在这世俗之人眼中,岂知他心中所求?   林风取出在画框世界中获得的数枚龙血菩提,依次分给秦伤等人,剩余的三枚被自己一口服下,顿觉肚腹之中一团烈火之息蒸腾而起,被古桑树的沧桑气息所调动,开始迅速修复身体内外所受的创伤。   那龙血菩提是何等稀罕之物,那年轻人却随意拿来送人,令那周边识货的修士震惊不已,不知道这龙血菩提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平凡普通了。   正当此时,陡然听到一阵喧闹的鼓乐声由远及近而来,就见一队金甲武士和文官侍女们列队而来,来到近前,齐齐拜伏于地,道:“恭迎城主至道化祈天之殿加冕天择圣位!”   林风环顾秦伤和北辰仙君二人一笑道:“人生之至求,乃功高名炳,万人景仰,其余何求?不如诸君和我偕游,齐至那加冕之地一观如何?”   诸人由于服了龙血菩提,战力恢复很快,此刻听见林风所说,知他必有作为,不由得意气风发,当下同气连枝,一起携手,跟随那导引队列,向着那座道化祈天之殿的方向缓缓行去。   衣锦荣归,富贵还乡,何等风华,何等荣耀!而修士一途窥道逆行,何其艰辛!加冕天择城主,几十万年都不见得碰到一次,无疑属于修士世界巅峰之上的一顶王冠,荣耀已极!   那些世家弟子,神选者们的目光中,羡慕嫉妒恨,兼而有之,心中难舍,不觉间齐齐随着那远去的队列一起行去,欲前往一窥究竟。   那张清瘦面孔冷眼旁观这一幕情形,心头却是一紧,忖思那小子若然加冕城主之位,已然与自己判若云泥,各不相干,而自己一贯苦心,无非东流?   忖思一二,窥破虚实,清瘦面孔诡异一笑。   而在当初的那片僻静竹林之内,高大魁梧的黑衣人和他的琴童静静看着这一幕,面露讥讽之色道:“人算天算,总在劫中,唯看本尊只手破天,力挽狂澜!”   一座翼然欲飞的金色大殿出现在不远处的白石台阶顶端,林风左手挽秦伤,右手携北辰仙君,缓步登阶,目空万里。左右二人俱是人中龙凤,风采超然,倒显得林风再平凡不过了。   “林风,这座城主位却也不错,坐上去,江山万年永固,当成千古佳话!”北辰仙君打趣。   “你若属意此位,我便禅让与你,如何?”   “女子也可登临这神圣之位吗?”   “在我眼中,仙君远胜须眉!”   望着自信满满的林风,北辰仙君微笑的眸中却藏有一丝悲伤的阴影,只是林风却没有发觉。   几个人在万众瞩目之中,终于来到了那座金色大殿的入口。   林风伫立高处,蓦然回首,看着那下方潮水云集的修士大军,藉由那圣钟加成力量,大声说道:“今日乃本城主加冕之日,来者都是客,可一并进殿观礼!”   甫一听到林风的敕语,那下方的修士们哪里还控制得住,无不蜂拥而来!   甫一步入金碧辉煌的殿堂之内,林风忽然停住了脚步,看着在不远处一个俯首低眉的丞官说道:“提莫斯,你且过来!”   提莫斯听到林风招呼他,一时间浑身颤抖,一颗心忐忑不已,不知是吉是凶,走到近前,战战兢兢拜伏在地道:“城主大人,小的......小的该、该死!”   “大好日子,讲什么死字?只是,提莫斯,若非你当日引荐,本尊如何能坐上那巍巍宝座?是以,若然论功,你当数第一!”   听了林风的话,提莫斯又惊又喜,若然林风话中意思为真,其后他提莫斯在这座天择之城中当前途无量!   就见林风一把抓住提莫斯的手臂,指着大殿尽头那座巍巍城主之位,说道:“提莫斯,你看那城主之位,可威武?可荣耀?”   “极尽威武荣耀!”提莫斯忙不迭说道。   “若然让你去坐,你想是不想?”   “想......”提莫斯不假思索说出一个想字,慌忙捂住嘴巴,万分恐惧看了一眼林风支吾道:“不...不想,属下知罪!”   “提莫斯,适才你若然首先说出个不字,本尊现在立取你性命,因为你乃是个虚伪的小人!不过,你敢说真话,本尊非常欣慰!”   林风环视一眼那些周边越来越多的修士和文武官员,目光再度凝视提莫斯的眼睛说道:“提莫斯,本尊今日赐你一场天大的富贵,你敢不敢接?”   提莫斯听了林风的话,慌忙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道:“在提莫斯眼中,城主大人无非提莫斯之父母,自今日起,城主大人但有驱驰,提莫斯万死不辞!”   看着连连表忠心的提莫斯,林风露出欣慰之色道:“好,现在本尊就要你替我做一件事!”   林风手指着那座巍巍城主之位说道:“提莫斯,那座城主之位,现在由你去替本尊坐上一坐!”   听了林风的话,提莫斯吓得魂不附体,跪在地上连连告饶道:“属下万万不敢!”   “提莫斯,适才你说要效忠于本尊,现在却出尔反尔!本尊只问你一句,你是去坐还是不坐?”林风面色一沉。   其实林风心中已然给对方留了一线生机,只看那提莫斯表现。   感受到林风释放而来的杀气,提莫斯战战兢兢爬起来,犹自看了一眼林风和左右众人,佝偻着腰身,一步步向着那座城主尊位走去。   “直起腰来,提莫斯,你不欠谁,谁也不欠你,本尊说你该坐,无人敢拦你!”   那左右正欲劝谏的文武官员被林风的杀气所慑,纷纷被吓退了回去。   听了林风的话,提莫斯真的挺直了腰身,向着那座至高无上的城主位越走越近。   林风环顾左右,喝起圣钟之音道:“今日本尊,对此天地,对此道化祈天之殿宣誓,将天择城主之位禅让于提莫斯,令行法随,绝无更改!”   听了林风的话,那周边之人和文武官员们无不变色,那离城主宝座越来越近的提莫斯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此际遇,万古难寻,岂能错过?   当下提莫斯心花怒放,迈开大步,向着城主宝座飞奔而去!   千钧一发之际,却听一人怒喝道:“提莫斯乃是一个微末小人,何德何能受此尊位?天择城主之位,吾德隆望尊,当慨然受之,舍我其谁?”   一个声音怒喝,打破岑寂,与此同时,一道毒蛇般的剑光轰然落下,顿时将措不及防的提莫斯斩杀当地!   就见一个将军模样的家伙越过提莫斯的尸身,向着城主宝座疾驰而去!   孰料杀人者,人恒杀之,也只是转眼之间,那个将军模样的家伙就被一个素来的亲信偷袭杀死!   数之不尽的修士,目光顿时变得血红,此刻争相恐后向着那座城主尊位潮水般涌去,短短一刻,便将那天择之城中的文武官员们彻底淹没!   “天择城主之位,有德者居之,吾当仁不让!”   “奸贼,敢堵老夫之路,死不足惜!”一个家伙百忙中一剑刺出,将前方一人轻易击杀!   “抢啊,谁先坐上宝座,谁便是天择城主!”   也不知是哪个好事者喊了一声,场面顿时变得更加混乱起来。   此刻,终于出现了第一个家伙,忍住身体上数处重创,脱困而出,终于奋不顾身坐到了那座被万人觊觎的宝座之上!   轰的一声,一道金光从上空落下,那家伙的身体居然凭空消失,宛如被蒸发了一般!   如此情形,顿时镇住了那些从四方蜂拥而来的修士。   “天择城主乃是大气运之位,他受不住,不代表本座受不住!”   宝座近侧的一个大汉终于忍不住诱惑,在修士们目瞪口呆的目光中,一屁股坐了上去!   孰料他的遭遇和前者本无区别,瞬间化灭不见!   死亡的恐惧,再度唬退了众人,巍然的城主之位上显得万般恐怖阴冷。   “诸位既然都不敢坐,我来坐!”   此刻就见一个小个子走出人群,向宝座之位走去。   这小个子也是一个神选者,境界比之周边之人要略差,忖思进入天择战场无非一死,不如时下冒死尝试,或许能觅得一线生机!   那些周边之人心中更是忐忑,既希望那小个子能成功,又怕他成功。   “好大好威严的一个宝座!此生能坐上一回,死了也是甘心!”   小个子自言自语赞了一声,终究稳稳坐了上去!   一时间,万籁俱寂,在万众瞩目之中,小个子的身形一动没有动,仿佛并无任何改变。   “我成功了!老子自今日开始就是伟大的天择城主了!”   小个子喜极而泣,连连握拳怒吼。   只是在下一刹那,一道金色的怪异纹路从天而降,无声钻入了小个子的身体中!   就见那小个子的身体如粉末一般崩溃,袒露出一具弱小的灵魂,被一道金色纹路死死捆住,转眼间被勒得粉碎!   那些周边修士如何还看不清其中内涵,向着后方潮水般退去。   林风看着那些失望而归的修士,哑然失笑道:“怎么?不敢坐了吗?你们既然都不敢坐,我便去坐上一坐!”   他的目光深深看了霜姬和北辰仙君一干人,一行人不约而同,向着那座城主之位走去。   众人的目光随着他们的步伐而移动,终究想看一看这个林风到底是否为天命所归!   “我们走!”   随着林风的一声怒吼,七个人身化流光,向着那个巍然宝座直冲而去!    四百九十九、前尘  ? 说时迟,一道无比夸张的刀锋怒斩而下,那座巍然的城主宝座轰然垮台!   在那座断裂的城主宝座之后,出现了一扇明亮的空间传送门,林风等人顷刻间来到那扇门前,齐齐回首看了一眼后方的修士,他冷笑道:“天择天择,所择者,只是一个傀儡而已,而我林风所求,只为一心自由,就算朝生暮死,也九死不悔!各位,再见了,天择战场见!”   说话间,七个人相继穿越了那扇光明门户,消失不见!   原来那城主宝座之后,正隐藏着一扇通往天择战场的门户,却早被林风一眼看穿!   与其坐而待之,不如主动寻战!   这才是林风的一贯作风。   道化祈天殿中的许多修士在稍一愣神之后,早有大胆者,紧随林风等人之后,跃入了那扇门户之中。   “伸头缩头总有一刀,贼老天,老子不怕你,老子这就和你斗上一斗!”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天择战场,必有我一席之地!”   “胜者为王,有我无敌,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一些修士兀自给自己打气一般,连连呐喊数声,相继步入了那扇传送门之中。   甫一步入那扇门户,林风等人就被一种难以抗拒的力量裹卷,向着万丈深渊之底飞泻而下!那难以形容的重压施加在肉体之上,压迫得每一个人都几乎窒息,在难以忍受的巅峰一线上,周边的一切却变得骤然安静起来!   脚下是茫茫云海,头上是繁星满天,就见一个双眸湛蓝的神秘女子出现在天幕之上,纤手挥动,一条黄金巨龙从天穹之上盘旋而下,倏忽间变为一个龙形的黄金花冠戴在了她的头上,使得她的周身倍添一种神圣气息!   恍如梦境重演,林风对这幕情形再熟悉不过,而那个女子他并不陌生,却和当初刚刚进入灵修世界一刻,所见的那个接引神使一般模样!   李心澜瞅了一眼林风,撇了撇嘴道:“看你这傻样,莫非你竟认识她吗?”   “也许吧。”林风的嘴角苦涩一笑,不知何味。   几个人被林风的话弄的一头雾水,却听那神秘女子口谕神音道:“大道无私,优胜劣汰,唯大智大勇者能方走到最后!欢迎你们,神选战士和天择战士们,这里是天择战场,其中伏有神鬼莫测之机变,一足不慎,万劫不复,当戒之慎之!而对于你们,由于选择的是一条罪恶之路,故而你们所承受的考验,将会比选择其他道路的挑战者难上百倍!”   那神秘女子语气肃然,复转而宽和道:“但,若然你们能最终走出这条无比艰辛之路,则,你们的成就将远胜于其他挑战者!你们将成就为天择之子和神选之子,变成天道的宠儿,此后一路高歌猛进,必成就为永恒之神圣!”   “大道忽微,前途迢递,奋斗吧,天择神殿就在不远的前方!”   那神秘女子语音激越,忽然间化为万道流光,没入天穹之中。   脚下的云海忽然变化为万条虚幻的毒蛇之影,向上方缭绕挥发而去,转眼间,还是繁星满天的夜空,变为乌云密布的黑暗天幕,而脚下,却已是一片无尽的白骨枕藉的尸骸地!   如此情形,正如林风当初亲历的黄泉世界一般。   一旁的李心澜突然传来一声啊的惊叫,原来却是一根骨手突然从地底探出,抓住了她的足踝!叶赛琳眼明手快,不死玫瑰瞬间一刷,顿时将那根骨手刷碎!   李心澜此刻倍觉无依无靠,不觉间,向林风的身体靠近了些。在这里,除了岳贪,也就是林风最值得她信赖!   “放心,一切有我!”   林风柔声宽慰,猛然抬首向天幕上看去,就见一泓黑沉沉的劫眼已然生成!   感受着那天劫中爆发出的气息,林风心头一动,如何辨不清这道雷劫的名目!   居然是罚灭寂空四劫!   与此同时,死灭的火焰从土缝中钻出,匝地燃烧!   一条庞大的鲲鱼凭空出现,负载着林风等人,向着遥远的天幕尽头快速遨游而去!   罚——   一声横绝苍茫的神音从劫眼中传出,一股悍然的罚力凭空出现!   而此种劫罚对于林风来说,只是小菜一碟!   他以破壁心诀驱动鲲鱼,将这种劫罚视若无物,以一心会万心,于虚空之中左右趋避,而那种险之又险的劫罚力量,却偏偏近不得分毫!   灭——   罚是惩戒,灭却是绝对抹杀,比之罚的力量更进一筹!   而对于林风来说,这种力量无非大同小异,当下如法炮制,履险如夷!   看着那一道道毁灭的力量近在眼前,却偏偏伤不了自己,李心澜的恐惧心一时去除,看了看犹如行家里手的林风,撇了撇嘴道:“不错,比本姑娘只聪明了一点!”   而此种天劫对于林风来说,其实太过索然无味,他驱动鲲鱼,瞬间扶摇直上,一道葬灭剑气直接轰入那道劫眼之中,终究使得这一轮罚灭寂空之劫无疾而终!   消弭了这道天劫,林风驱动着鲲鱼,向着远空飞驰而去。   然而这片天地似乎大到了无边,飞行了好一会儿,仍看不到尽头在哪里。   不久之后,第二道劫眼在上空继续形成。   林风略看了一眼那道几欲成形的魔眼,冷笑道:“居然是无量魔劫,叵奈我等却无意与之消耗,秦兄,我以轮回气息灌注你身,你直接去将这道劫眼覆灭,免生祸端!”   说话间,林风不由分说,将西隗赤河灌入秦伤的身体,秦伤哑然失笑道:“这天底下就没有你不敢做的事情,罢了,我便去会它一会!”   秦伤手持悼亡枪,身形如电闪到那道劫眼之下,唤起古秦一族悼亡意志,祭起西隗赤河的灵魂气息,一枪刺入那只犹自惊愕的魔眼之中!   咔嚓嚓,魔眼碎,一阵沉闷的坍塌之音从魔眼内部传来,而后,这一道劫眼终究溃散,须臾不见。   “原来这劫眼如此不经打,真没意思!”李心澜摇头叹息。   “如此,下一劫由你去灭除?”林风打趣道。   “好啊!”李心澜露出兴奋的表情。   一旁的北辰仙君心中暗笑,她情知以上二劫,虽然看似被林秦二人轻描淡写间破除,其实也只是因为林风有了先见之明而已,便如她,也休想轻易应付此二劫,小丫头还真是无知无畏啊!   北辰仙君所料果然不假,不久之后,他们便遭遇了第三道劫眼,却也是林风一生中所遭遇的九死一生之劫——昊天紫意混沌劫!   甫一嗅到那劫眼中爆发的恐怖气息,小丫头吓得缩了缩脑袋,装着睡着了。   便连帝昊都不见了,林风又岂容此劫如此放肆?   当下挟动昊天紫气,以桑海咒刀一刀斩灭雷劫!   北辰仙君如何不明白这三道雷劫中的意味?   而林风能有今天之成就,和其一路遭遇的非人艰辛断然息息相关!   这家伙能走到今天真的很不容易啊!   瞬间想起当日在那片昊天神峰塔的废墟间所遭遇的大周天混元灭生之劫,莫非那等劫罚也要渡上一回?   时下众人的修为无疑以林风最强,而降下的雷劫也无不应对林风固有的阅历而来!   李心澜偷眼看到林风抬手间覆灭了雷劫,不由得打了个哈欠,舒了个懒腰道:“林风,你果然能者多劳,本姑娘就不与你争功了!”   一旁的众人无不哈哈大笑,李心澜面色微红,不由得吐了吐舌头,显得俏皮无比。   其后一道道劫眼,都在刚欲成形一刻,被林风一剑击溃。   北辰仙君的脸上却渐渐布满了愁容,秦伤一眼看到问:“仙君的意思莫非以为......”   “是,你看前方!”   众人顺着北辰仙君手指的方向望去,就见那前方天空的云层突然间变得光怪陆离起来,似乎有万般奇幻色彩杂糅其中,但有想象,便有变化,充满了无尽魅惑,令人目光甫一落入其中,便舍不得移开眼睛!   “此为大道心劫,乃是天心针对每个人的道心所衍化,防不胜防,他人莫能替代!”   林风话音未落,就见在那古桑树空间中疗伤的界川藏名和岳贪二人,竟被这大道的力量硬生生召唤了出来。岳贪睁开惺忪的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幕,震惊不已。   林风将鲲鱼约束在那片云海的边缘,继续说道:“大家切记,紧守一心之明,足破万心之妄,倘若心道坚如磐石,一定可以走出生天!”   当下九个人将手搭在一处,齐齐激励一声,而后相继步入了那片云天之下,消失不见。   “岳郎,倘若我再见不到你,不要忘了我的样子,而后,找个比我好的姑娘,和她过一辈子!”李心澜分手一刻,目中蓄泪道。   “不要胡思乱想,放心,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一定会找到你!”   岳贪定定看了一眼小郡主,发誓道。   说话间,这对夫妻,依依别离。   林风看着这些消失不见的同伴,自语道:“无论你们是否迷失,只要我林风有一口气在,就一定会找到你们!”   说话间,落在最后的林风,也终于走入了这片大道心劫的天地。   就见那天幕尽头,出现了一双狐媚无比的眼睛,略眨一眨,这世间所有的男人便会不由自主迷醉!   两片娇艳欲滴的朱唇轻启道:“来啊,来啊,良人......”   声音如莺声燕语,又如飞珠溅玉,回响不绝......   就见一个身姿袅娜的丽人身影,在天幕上渐行渐远,蓦然顾盼招手,而林风的身体却不由自主,向着那女子离去的方向追去!   而林风的嘴角却泛起一丝诡异的笑意,喃喃道:“噩梦沼泽,很有意思,如此,我便再走上一朝,也算故地重游!”    五百、大道心劫  ? 阴影神殿,阴影地宫,黄泉路,忘川河,火海和刀山,噩梦之海,等等,一幕幕情形如流水般在林风的眼前经过,所有的事件宛若重来一遍,直至进入了噩梦世界,他仿佛又重新变成了那个叫诗诗和旺旺的一对夫妇的孩子,他明知为假,眼中却禁不住溢满了泪水!   他渴求这种温暖,情愿时光能永恒停留在这一段最美好的温馨之中!   然而一切如同宿命,最美好的东西,往往只是那一刹那的美丽焰火。   旺旺和诗诗很快不幸死去。   充满愤怒的他,以柔弱的身体,和那片黑暗的死海搏斗,最后终于夺舍了那条鲲鱼,却终究冲不破那层无情的天,直至葬身在那黑暗的死海底,他的肉身,则陷入了无知无觉的深眠之中。   一切的过程恍如复制,可见这天道的力量是何等强大。   然而以林风涅槃境的强大的精神念识,终究挣脱枷锁而去,而他所不知道的是,他终究在不知不觉中丢掉了自己的一部分宝贵记忆,留在了死海深处,被遗弃在那一具如死的躯壳之中。   他挣脱而去的灵魂重新复生,走出噩梦沼泽,直至走出末世大陆,进入原动天,不定天,无色天,清净自在天,万劫生灭天,大觉无嗔天,真如妙化天,剑门冲虚天,和极乐紫微天,直至进入天择之门,决战黄金战道,杀天择城主,再度回到了这片大道之心所幻化的世界,不由自主再度堕入了噩梦世界之中!   我已度过涅槃境的万劫轮回,这小小的心道幻觉岂能惑我?   他兀自不信这个邪,强大的执念再度从那具如死的躯壳中挣脱而去,进入了又一次的轮回之中......   一次次的轮回,一次次的记忆丢失,使得陷入轮回中的林风愈趋迷茫,浑如行尸走肉爬起来,在穿越那九天世界之后,如宿命般再度回到了这片黑暗的死海底!   我涅槃境的万劫轮回已然圆满,为什么会这样?不可能?   此刻,在那波诡云谲的幻天之上,那个神秘女子的形象再度出现,漠然看着这一切,自语道:“一个神选者的宿命已然注定,这往复的轮回乃是一个死结,正如一个0,本来自虚无,复归于虚无,不可更改,唯大道永恒!及至眼下,这个强大的神选者已经是第八十次轮回了,只需最后一次,达到九九归一,他则会被永恒困死在这大道天心之中,直至被天道的力量完全化灭和融合,从而使得这大道天心变得愈趋圆满!”   “天道微茫,众生刍狗,昊天无尽,永恒周流!”   那神秘女子浩叹一声,身形缓缓消失。   而不久之后,林风的第八十一具轮回之身,终于再度如宿命般返回了那片黑暗的死海之下,合入了那具永恒深眠的躯壳之中。   最后一点灵光终于熄灭,林风终于陷入了永恒深眠之中,或许此后会永恒不醒。   大道之辙无声碾压而来,企图缓缓化灭这具躯壳中被封印的力量。   时光如水,沉寂无声。   然而这世界上的事本无绝对,有因必有果,便连这永恒大道也难求绝对圆满!   在这具躯壳之上,那手腕处的一道咬痕之中,当初本就被那个濒死的恶魔种下了一道念因,随着林风的涅槃觉识愈趋圆满,直至这九九归一的大梦轮回完结的一刻,这道念因终于被温养成熟,最终从这具躯壳内的血脉中汲取力量,长如一条小小的毒蛇状,终究咬破那道疤痕,钻了出来,很快逃之夭夭!   这一幕惊变,顿时被那隐藏在天幕之后的一双眼睛窥见,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稍后犹自浮现一丝轻蔑的笑意,道:“神选者的宿命,可逃过一,逃不脱二!这一节,暂且饶过你!”   而这道新出现的伤口,却使得这九九归一的圆满立时出现了缺口!   这具躯体之内,那一道如死顽固的大道封印,立时出现了断裂的迹象!   而林风的强大涅槃神识立时觉醒过来,终究将这道封印一举击碎!   此刻的林风宛如虚脱一场,浑身均被冷汗浇透!倘若不是这小恶魔当初留下的咬痕,自己或许将永眠在这里!   为什么凭借自己融万世万劫万物之心的强大心道,都挣脱不了这看似稀松平常的一个九九轮回?或许这就是冥冥中的宿命?也至少说明了自己的涅槃境存在重大缺陷,而这个缺陷究竟是什么?   林风即便绞尽脑汁也想不通这里面的情由,最后索性暂且抛开不管。   他由于跳出了大道心幻,眼前世界已然被他一眼看透,顿时大吃一惊,因为秦伤他们都已然走入了一个死结之中!   好恐怖的大道心劫!   即便自己早有预想,仍旧超出了预期!   他的念识何等强大,当即将独孤弃天的形象幻入秦伤的识海,将苍桀之兽的桀骜意志种入李心澜的觉识之中,他变化出默里安的猥琐样貌闯入了叶赛琳的梦境,化身为坤后的样子直接唤醒了霜姬,最后,依次将岳贪和北辰仙君等人逐一唤醒。   这一场心劫幻境将众人其实吓得不轻,若非林风中途出手,大致凶多吉少!   看来这道罪恶之门无人敢走,却是大有原因的!   众人歇了好一会,才决定继续前行。   李心澜此刻死死挽住岳贪的手,担心会片刻失去对方,因那场心劫实在太过恐怖,所有最可怕的往事都重演了一遍,当初死于她手中的那些人,变成鬼魂齐齐索命的样子,真的让这丫头不寒而栗!   林风并没有唤出鲲鱼,而是让大家在这片未知的土地上缓缓行走,以消化和体悟那场心劫中的得失。   算来,那场大道心劫虽然恐怖,但每个人的心境都因此获得了相应的蜕变,这一场历练,对于每个人的日后进境将带来深远影响。   不久之后,众人的眼前出现了一处断崖,那崖间却有一桥,那座桥却由一根巨大的树干搭成,一半桥身没入浓浓的雾霭之中,看不清端倪。   难道,要在这条危险的桥上走过去不成?   众人正迟疑之时,就见一具影影绰绰的苍老鬼魂从雾霭之中游弋而出,以阴冷恐吓的口气森然道:“此乃问心桥,若要离开这个世界,这是唯一出路!由我来问心,答对了过,答不对么?哼!”   说话间,那桥下无底深渊中传来无尽的凄惨哭嚎之音,仿佛看到无数双手臂从云雾中伸上来,开始疯狂攫取!   林风看了一下众人,笑道:“我先来过!连大道心劫都能渡,还怕这区区一桥么?”   那鬼魂死死瞪了林风一眼,却被林风瞬间回瞪回去,脸上浮现出震惊之色,兀自狠狠道:“我来问你,小伙子,你所求何心?”   “很简单,一个0字,既代表永恒,也如不变初心,看似虚无,却无所不包,我凭借它行走天下,有理有节,也有始有终!”   “你既知心,可敢过桥?”   “有何不可?”   说话间,林风在所有人的目光中,一步步,走入雾霭深处。不久之后,那尽头处便传来了林风的爽朗笑声。   众人如何不知林风的仗义之举?他以身示范,将觉悟之心道出,只是为了抛砖引玉,帮助大家过关而已。   “第二关,我来闯!”   秦伤毫不犹豫走上前去,就听那苍老鬼魂说道:“你凭何心过桥?”   “生死二字,便如我身下双腿,一生一死,行走阴阳天地之间,何处不可往?”   秦伤并不待那鬼魂发话,大步流星顺着桥面走了过去。   其后霜姬回答的是心如冰清,也顺利走过桥去。   叶赛琳回答的是,心不死,身永恒!   北辰仙君回答的是,世易时移心不易!   安安回答的更是干脆,唯信者无疆!   界川藏名一眼不发,如一阵风般走了过去。   最后,只剩下了岳贪和李心澜二人。   岳贪笑着勉励李心澜道:“说出你对道心的真实体悟,什么都不要想,一直往前走,我为你殿后!”   李心澜重重点了点头,但甫一看到那个苍老鬼魂,还是不免有些后怕,却听岳贪在后面道:“我信你,你可以!”   李心澜的心中涌起一阵热流,定定看着苍老鬼魂道:“有爱则无惧!”   说完这几个字,眼睛直直凝视着前方,终于一步步从这道心关之上走了过去。   刹那间,一道华彩光环从李心澜的身体间飞窜而上!   她居然在临危之中觉悟了!   岳贪真是又惊又喜,惊的是担心李心澜心底有阴影,怕走不过心关,而现在可以说,她已然完成了一个修士在证道路途中最艰难的一道心关,其后将一无所惧!   岳贪在回答了“天人一体,予取予撷”之后,也顺利走过了这道问心桥。   如此,众人直至时下方真正渡过了这场大道心劫!   浓雾尽头,现出一片赤红如血的土地,那土地之上死尸枕藉无数,从那伤口溢出的血色来看,分明这场杀戮只在不久前刚刚发生过。   众人正要准备走入这片杀戮之地,却被林风拦了下来。   果然,没过多长时间,那地上的一具具死尸竟然慢慢活转了过来,一个个挣扎着站起身来,大家这个时候才看清楚,那些人的胸膛间居然完全被掏空,全部失去了心脏!   “我的心!”   “杀,杀死他们,抢回我的心,否则我们永远走不出这个不死地狱!”   “杀,杀!”   这些刚刚复活后的行尸走肉般的家伙,疯狂嘶吼,甫一看到林风等人,纷纷露出野兽般的贪婪目光,只是,林风他们现在还处在雾界,那些复活者根本不敢越雷池半步。    五百零一、我带你奔自由!   复活者看到林风等人一直没有进入他们的地界,显得有些很不耐烦,不久便四散而去。   赤红色的大地上变得异常寂静,寂静得可怕,一阵Y风吹过,一个穿戴着红色披风的巨大鬼物悬浮在大地之上,血红色的眼睛死死盯着林风等人,发出瘆人的惨笑道:“交出你们的心,而后可得解脱,否则,你们便和他们一般!”   说着,巨大鬼物披风一展,大地之上立时站满了如行尸般的复活者大军,胸膛处全部被掏空,齐齐瞪着血红色的眼睛,发出磨牙吮血之音,显得万分恐怖。   “这些顽劣者不肯交出自己的心,所以,我就挖了他们的心吃掉,等到新的心长出的时候,我再挖来吃掉,生生世世,永为我的R羊,哈哈哈......”   巨大鬼物疯狂大笑,披风一展,Y风向着林风等人肆虐而去,那附近的雾气顿时如潮水般向后方退去,与此同时,那大地上的血色宛如一条条蠕虫一般,快速向前方爬行蔓延,复活者大军便追随着这片血色,向林风等人步步*近,如此,用不了多少时候,林风他们将无路可退!   “交出你们的心,否则等我动手之时,你们再无机会!”巨大鬼物嘶声威胁道。   林风探出手掌,当空一按,将逐渐溃退的雾气硬生生凝滞住,看着那巨大鬼物冷笑道:“倘若我给你我的心,你又拿什么来回报我们?”   “我是主宰,你是奴仆,你们万里迢迢而来,不就是赶来向伟大的神明献祭么?我就是你们的神,所以,除了听神的旨意,你们还有得选择么?”   “谁能证明你就是神明?你如是神明为何会这般落魄?”林风反问。   巨大鬼物显得乐不可支,仰天大笑,而后道:“神无常形,难道非得一定要如庙堂中的那些泥塑木偶的模样才叫神?小子,这个世界唯有力量,方可永恒,便如他们,将永远匍匐在本神强大的脚下!”   随着巨大鬼物一声怒吼,那些复活者吓得呼啦一声,全部跪倒在地。   “其实他们只是怕死,若然他们知道你本不敢杀死他们,只是在利用他们,狐假虎威而已,他们还会怕你吗?”林风摇头叹息。   巨大鬼物顿时变了脸色,显得咬牙切齿道:“渎神者,你胆敢妖言惑众,终将不得好死!”   “我还活着,只是你已生不如死多少万年!”   巨大鬼物感觉林风的目光似乎已然看穿了自己,心头一寒,嘶声呐喊道:“杀死他,谁若能杀死这些渎神者,我让他永生!”   复活者们甫一听到巨鬼的话,立时如潮水般向林风等人涌来,只是,方一接近那雾霭的边缘,便再不敢向前走一步!   “数十万年时间,也许早就泯灭了你们的心志,你们由于胆怯而臣服,终究被奴役,便想死都不能死成,你们知道这里面究竟为了什么?”   林风的声音似乎并不大,但却一字一句清晰地传到了附近的复活者耳中,令他们久已麻木的心出现了一丝颤动。   “杀死他们,你们这群懦夫,枉本神这么长时间无偿饲养你们!”   巨大鬼物披风翼展,Y风怒卷,当即将这群复活者强行推向前方!   那些复活者顿时失去控制,一个个撞入雾霭之内,接触部分的R体瞬间如汤沃雪般消融开来!   于是乎,整个复活者大军陷入了混乱,一个个扭首向相反方向逃去!   “蠢猪,懦夫,你们一个个都去死!”   巨大鬼物厉声喝道,血红色的披风刮起狂风,瞬间便将那满地的复活者们化灭不见!   “你又何必画蛇添足,演一场虚假的自欺欺人的鬼把戏?你依赖他们而存在,本与他们毫无区别,或者说,你只是一只稍大点的寄生虫而已!”   巨大鬼物仿佛一时气结,最终恨恨盯着林风道:“有种,你便走过来瞧瞧!”   “有何不可?”   说话间,林风信足踏入了这片赤红色的土地!   巨大鬼物露出J计得逞后的神情,口中叽里咕噜不知在念着何等咒语,就见那大地的血红色之中,瞬间爬出数以万计的血色线虫,那些线虫顺着林风的足面快速向上方爬升,须臾之间便吞没了林风的整个形体!   界川藏名的手微微颤抖,不过兀自忍着没有发动。   李心澜、安安和叶赛琳等女不由得掩住了自己的嘴巴,好在林风早有交代,要不然她们早就冲了过去!   巨大鬼物口中发出凄厉的嘶鸣,手指一点,一道红芒嗖地击中了林风的身体,就听轰的一声,林风的身体顿时爆裂成一团红雾,大鬼张开巨口做鲸吞状,一气之间便将这团红雾嗅入了肚腹之中!   巨鬼一拍发出数声雷鸣的肚腹,露出满意的表情,环视着其余人道:“女人的R更香,谁先来?说不定本神善心发动,会留她一命!”   正在此刻,一种触及灵魂深处的痛楚袭来,巨鬼的身体禁不住痛得佝偻了下去,就听嗤拉一声尖锐的割裂声,巨鬼宽大的背部顿时裂开,而后,一条庞大的扭曲状的蜈蚣,懒洋洋扭动着银色的背脊爬了出来!   巨鬼的身躯跟着破碎崩溃,随风飘散。   血光之中,林风的身形重新出现,只是他的脸上却浮现出一丝难明之色,因为,他居然无法捕捉到那个巨鬼的魂魄!   “留在那里不要动,这个世界连我都不能清,你们等我的消息!”   林风发出警示,一步步转过身,向着这片赤红色的土地深处走去。   天空中,那个披着红色披风的巨鬼重新出现,俯视着林风桀桀怪笑道:“你的力量虽然强大,和我相比,还差的远!”   巨鬼披风一展,那些复活者又漫山遍野出现,呐喊着,从四面八方向林风冲来!   “信我,我带你们解脱!信他,数十万年过去,你们仍旧如奴!”   林风怒喝,声若洪钟。   复活者一时间被震在原地,目光中齐齐浮现出茫然之色。   “谁杀了他,我赐他永生,本神说话算数!”   那些复活者的心智久已迷失,立时被再度蛊惑,嘶吼着,如潮水般吞没了林风单薄的身体。   “我心如常如无,你们这些失心者又如何找得到!”   那些如尖刀的手臂急不可耐探入林风的躯体,奇怪的是,他们就像抓入了一片空D的世界,一无所获!   上空的巨鬼看到了这一幕情形,伸手一拂,那些复活者们立时凭空消失,大地深处,数之不尽的血红色细丝从四方游弋而来,短短一刻,便将林风的身体死死缠绕,织成了一枚巨大的茧子!   “本神有的是时间,即便你再强,这些咒怨之血,终究会将你融化!”   巨鬼大笑一声,凭空消失不见。   巨茧之内,林风的神魂瞬间一化为万,就见那万相如鱼,纷纷钻出血茧,在这片血红色的天地中自如遨游,不知不觉中穿透了一具具透明的迷失灵魂,经过万重周折之后,逐渐回归。   在未来一日,林风的神魂霍然觉悟,此刻万相归魂,他已然有了一丝明悟,口中喃喃道:“我既知你们所失,便当为你们讨还!”   他的神魂瞬间脱离了R身,循着那无尽灵魂所示的方向,顷刻间没入大地,来到了那无尽的黑暗世界下方,他的眼前出现了一片巨大的湖泊,一股无比血腥的气息迎面扑来,数之不尽的弱小魂身在粘稠状的血红色湖面上挣扎出入,发出虫子般的悲鸣。   林风一念所动,一枚诅咒觉印浮出印堂间,随即,一条银背蜈蚣出现在他脚下,蜈蚣的周身万根触须颤动,转瞬分开血色湖面,早就唬退了那些弱小的冤魂,向着湖心世界飞速下坠!   一股无比强悍的灵魂气息迎面扑来,竟然将飞行中的银背蜈蚣硬生生遏制住!   在那万道血芒之中,一具巨大的恶灵真身一步步走了出来,其形态和那些灭生恶灵一般无二,只是这具恶灵,由于吞噬了数之不尽的强大灵魂气息,全身上下殷红如血,看去便如一团烈火,向外喷薄着强大的邪恶气息!   原来这才是当初那具鬼物的真身。   恶灵看着这一具神魂居然敢闯入它的核心世界,发出一阵阵疯狂大笑,恍若对方已然成为了它的阶下之囚一般!   恶灵探出巨大的手爪,凌厉抓向林风!   在即将束手被擒一刻,林风终于发动了破壁意志,催动蜈蚣闪避而去!   恶灵露出惊异的神情,再度发动强大的精神束缚之力,企图一举将林风擒拿!   然而有了第一次的脱困,林风渐而越来越适应了这个世界的规则,恍如游鱼,自如游弋,从容逃过恶灵施加的泼风般的攻击!   “不是你的东西,你虽可强行霸占,终必偿还!就像如你,虽然出生在这个世界,但这个世界却并不属于你,你极度渴求自由,便会疯狂吞噬力量,企图破壁而出,只可惜,在这座天地囚笼之间,你只是死囚,或早或晚,你必毁灭!倘若你会信我,我带你奔自由!”   恶灵听了林风的话,起初略略懵懂,转而变得尤其羞愤,他仰天咆哮,周边血浪翻滚,化作无尽刀枪剑戟,向着林风杀伐而来!   林风口中微微一叹,他眼中窥一知著,此刻心道蓦地发动,就见那一缕缕血红色的气息如线虫般从恶灵的体内钻出,向着四方虚空游弋而去!   林风踏着银背蜈蚣,于惊涛骇浪之中履险如夷,而那恶灵施加的攻击居然伤不得他分毫!   随着灵魂气息的逐步游离,恶灵高大的体躯快速收缩,须臾间,已变成原先的一半大小!   “给你最后一个机会,选择从我,倘你冥顽不灵,我只会将你打回原形!”   林风冷冷看着恶灵。   恶灵此番抬起头,郑重看了林风一眼,终究匍匐在地,不敢动作。   林风手指一点,恶灵化为万道血芒,投S到林风身下的银背蜈蚣体内,银背蜈蚣获得了如此巨大的力量加成,身躯吟吟震颤,转眼间就膨胀了数倍!   只是,这具膨胀后的体躯,忽然间再度剧烈挣扎起来,犹如两个长虫在撕咬打架!   “我不死,它不灭,你永生!”   林风看着足下的蜈蚣说道。    五百零二、天门开  ? 听了林风的话,蜈蚣的身体终于缓缓平静了下来,而后,这具身体,脱离了林风脚下,游到了湖水的中央,无尽血红色的细丝穿梭而来,很快就围绕着蜈蚣的身体织成了一个血红色的茧子,随着更多的细丝织入其中,茧体变得越来越大。   林风的目光穿透浓浓的血色看去,就见那数之不尽的残存魂魄,犹自在这片血湖之中挣扎,不愿妥协,不愿放下执念,宁可在这片血海中熬煎沉沦,痛苦不堪!   也只有这些魂魄,才是曾经的最为强大修士,他们不会屈服,只会战斗到底,哪怕魂魄已然消亡,执念犹存,身死千年,犹恨苍穹!   他们才是最值得尊重的修士,正因为他们在前仆后继,这个冷酷世界才有了一丝希望!   “我和你们一样,怀抱一丝梦想而来,情愿付出生命,也会战斗到底!倘若你们信我,便如他们一般,我会带着你们一起血战苍穹,虽然并不能保证我就一定能走出这个残酷世界,但一定会将最致命的一击,送还给这无情上苍!”   说话间,林风在这片深邃的湖泊深处仰天长啸,一条磅礴的西隗赤河横空出世,在这座血湖之内卷起掀天狂潮,三千白衣剑魂,无尽黄金战魂,在那风口浪尖之上呐喊咆哮,冲锋陷阵!   血湖之内,一具具充满咒怨的魂魄无不被这一幕奇景所震惊,一缕缕复仇的火焰在他们的身体上跳动不停,终究响应了西隗赤河的强大意志召唤,化作一道道流光,消融在这条赤色长河之中!   “西隗赤河,以鲜血熔铸的复仇之河,无尽的不死忠魂,我林风对你们宣誓,我不负你,你不负我,你我偕行,便与这苍穹做一场彻底道决,此生无憾!”   林风再度仰天长啸,身形携带着那条西隗赤河扶摇直上,顷刻间回到了那片赤色天地之中,犹如狂飙突进,漫空盘旋!   他俯视着大地之上,天空之中,那无尽的亡灵,口中敕道:“信我者,与我偕行,不信吾者,吾复尔所愿!”   西隗赤河如怒龙翻卷,顷刻间下起一片无尽的血雨,一具具复活者的身体在山川大地上齐齐出现,随着这片血雨的沐浴,他们空洞的胸膛中,一颗颗鲜活的心脏终究复生、圆满、跳动!   体会着那种失而复得的喜悦,那些复生者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但这却是活生生的事实!   感受着西隗赤河中那无尽忠魂的呐喊和召唤,他们胸膛间的热血一度喷薄,复仇的火焰顷刻间匝体燃烧,一时间犹如万道焰火飞射苍穹,终究齐齐汇入了那条热血长河之中!   此时的西隗赤河再度获得了进阶,已然凝实如龙,既具有强大的精神冲击力,也能带来可怕的现实伤害,如虚如实,只在林风一念间生灭。   秦伤等人顿时被眼前这一幕壮丽奇景所感染,心潮起伏不定,却如千军万马在胸膛间驰骋不绝!   良久,雨住风歇,林风的神魂依旧合入本体之中。   大地上的血色,犹如潮水般迅速退去,林风俯视下方黑暗世界,就见那座血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干涸,直至完全枯竭!   他伸手一招,那只缩小版的蜈蚣嗖地飞入了他的手掌,兀自嘶嘶鸣叫,万根邪恶触须颤动,似乎并不情愿。林风倒也不以为意,将之轻轻按入眉心间那枚诅咒觉印之中。   他站起身来,远远看着秦伤等人一笑道:“此事已了,我们可以走了!”   而林风不知道的是,在那天穹之后,一双冷漠的眼睛正在注视着他,兀自冷冷自语:“不错,居然洗清了罪恶之路,这个神选者真的非同一般啊,这一场惊喜看来不小,在那天择神殿,伟大的神等你来献祭!”   林风唤出鲲鱼,负载起众人,向着远空飞去。   穿过一道满布雷电的黑暗深峡,越过重重云海,伫立在鲲鱼额头上的林风,一眼就看到了在那片云天之间悬浮着的一座大陆!   这个世界还真是无奇不有啊!   在那大陆之前,却兀自矗立着一座庞大的天门,四个威武的金甲神将悍然守护着门户,并不轻易放人进出。   在那云天之间,一个个修士骑乘着异兽或法器飞驰而来,纷纷降落到那座天门之前。   此刻,在那天门前的广场上已然聚集了成千上万的修士,三五成群,议论纷纷。   林风他们,也然降临到广场之上,略一打听,却原来都是在等候天门开放之时。   在这些修士当中,林风再次看到了心嗔和坤后等熟人。   心嗔看了林风一眼,便转过头去。坤后远远对霜姬报之一笑,便闭目不语。   那些修士中大多是认识林风等人的,林风杀城主破天机,威震天择之城,那些人知道对方不好惹,只是远远避开。   随着一声悠扬的钟鸣从天穹之上传下,两道金光飞射而来,化作两条金龙,盘绕在天门两侧的白玉柱上,两条金龙各自向中央哈出一口白气,一道近乎透明的门户轰隆隆打开,那门侧一个金甲神将开口喝道:“天眼开,天机现,万古神恩无极!自古悟道难,登天门更难!天道酬勤,得道不易,是以要入这天门,必有代价!其一必须心诚,其二必有祭品,这祭品必是活物,具体如何,各位自省!献祭品,称道心,道心各异,前程不同,各位好自为之!”   众人甫一听到这金甲神将的话,不由得大惊失色,这处境,到底要他们去哪里寻找活物祭品?难道是让他们自相残杀吗?   如此,这天道岂非太过凶残!   此时,又听那金甲神将继续说道:“天门开,天道现,数十万年难遇一次,此次天门一共开放三个时辰,过后,天门将彻底关闭,没有进入的修士,将被天道遗弃于时空乱流之中,直至被大道气息完全磨灭!”   听了金甲神将这句话,很多修士顿时心慌不已,一时间惊疑不定,而很多神选者更是惶恐不安,既怕天择者偷袭,也怕同行落井下石。   一时间,在这天门之前,人人自危!   其时,早有一个修士来到那天门之前,双膝跪地,双手托住一个灵动的宠兽,那宠兽兀自东张西望,却不知道瞬间大难降临!   就见天门之内嗖地一声射出一道金光,便将那宠兽吸入不见!   随后,那个修士的背上便现出一条略显暗淡的光纹,那门侧的一个金甲神将瞅见这一幕,冷笑道:“此等祭品也好拿在天门外来亵渎,只好送你去入那贱门,也是咎由自取!”   说话间,那金甲神将飞起一脚,便将那猝不及防的修士一脚踢进门内消失不见。   人群中,一个白胡子老头挥起一掌,当即将站在身旁的一个弟子拍晕,自语道:“徒儿,你跟随师尊修道多年,今日便是你回报恩师的时候!”   白胡子老头提起徒弟,大笑着走到天门之前,将那徒弟一把抛向天门之中,随即被门上的金光一口吞没!   白胡子老头的后背上顿时现出一道金色的纹路,那一旁的金甲神将看在眼内赞不绝口道:“此纹贵不可言,阁下道心让人钦敬,请进!”神将显得彬彬有礼。   白胡子老头清了声嗓子,一振衣袖,大摇大摆走进了天门之中。   “奸贼,你敢向我动手!”   就见一个修士后背上早中了一刀,随即拔出一剑,和那个同道杀成一团。   有了这个先例,这片广场之上立时混乱起来,而那些神选者无疑成了香饽饽,纷纷遭到了一些修士团体的群攻!   林风的口中微微叹息,他知道这就是修真界的现状,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他盘膝而坐,不再看这无比血腥的一幕。秦伤及众女唯他马首是瞻,也相继坐了下来。   坤后所在的那个队伍还是实力极其雄厚的,只不过被那疯狂中的杀戮所引动,也变得愈发不安起来。   坤后看了一眼天蛰道人,又环视了一眼周边众人笑道:“你们跟了本后这么多年,尚自不了解本后的心,可叹!本尊修道一途,在于自觉,强扭的瓜总会有苦果!”   说话间,坤后身形一晃,已然来到那扇天门之前,小指一划印堂,早取出一滴浓浓的命血,轻轻弹入天门之中。   就见那座天门之中,紫气大盛,而坤后的后背上也顿时现出一道紫色纹路,坤后看了一眼这道莫测天门,说道:“我以诚心待你,但愿你不负我!”   说着,她毫不犹豫,大步走入了天门之内,消失不见。   此后,天蛰道人取出了一支娇艳欲滴的鲜花,那是他一生心血灌注,极为难得,此时能拿出献祭,可见其诚心!   坤后的一帮手下,看到主子先后离去,顿时慌了心神,几个实力强大的下属,一不做二不休,早将几个弱者一时拿住,依次献祭过后,进了天门。   弱肉强食的战争很快结束,强者踏着死者的骨骸,高奏凯歌而去!看着天门的宏伟壮丽,和门前的血流成河,林风等人的心中却满布着苍凉之感。   “他们自以为聪明,却不知聪明反被聪明误!只是,这天门闭合的时间即将来临,你们怕不怕?”   林风笑着看着几女道。   “你心里自有计较,又何必问?能跟上你这个主子,我都不知道下一步路会在哪里。为什么你总能看破,而我们总是一头雾水?”北辰仙君微微一笑。   “不是你看不破,有免费的打工者,你又何必动手?”   “莫非在你眼里,我一直是个这样的人?”北辰仙君的眼中浮现出一丝莫名意味。   “既能同心,又何必问?”   说着,林风站起身来,遥望着那座天门继续说道:“要我献祭,只是你还不配!”   修改了简介,是因为很多人提了意见。好的意见如不接受,岂非愚顽?我保证,本书的宗旨不会变,但因能力所限,众口难调,终究无法做到道法自然,使得作品的质量时有起伏,只能默默努力!不到处,见谅!    五百零三、择天而求生  ? “林风,本大和尚先走一步,天择战场见!”   一个高大的身形站了起来,看了林风等人一眼,瞬间就来到了天门之前,看了一眼天门道:“本大和尚除了一身腐尸气,别无长物,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说话间,大和尚心嗔凝聚出一团暗色的气团,一甩手便投向了天门之上,轰的一声,天门巨震,那盘绕于白玉柱上的两条金龙双目圆睁,齐齐向心嗔喷来两道白色气息!   心嗔袍袖一卷,将两道白息兜入其中,身形一晃,轰的一声,居然强行闯入天门而去!   此刻,在这天门前的广场上只剩下了林风九人。   就听一个金甲神将朗声喝道:“那来者,距离天门关闭还有不到半个时辰,尔等尚不献祭更待何时?”   林风环顾众人一笑道:“你们看,我等不急,这家伙倒显得急不可耐!你们道这是为何?”   李心澜疑道:“难道他们是好心提醒?”   林风不置可否看着秦伤道:“秦兄以为如何?”   “自古天机难测,我也是一头雾水。”秦伤双眉微锁道。   北辰仙君甫一听到秦伤说出天机二字,看了林风一眼,似乎想到了什么。   林风点头叹道:“既入天择之门,这天道岂会轻易放过任一个人?天既择人,人为何不可择天?这天择战场开辟无尽年头,所求为何?所求者,正是那些适才在天门之前的人,以自身所有,毫无保留献飨于上苍!天择者,择优而祭于神,对于众生莫非最大悲剧!”   “天机?天机在哪里?”   北辰仙君沉吟自语,忽然喜道:“我知道了,真正的天门,定然是天机之门,天机若然常见,那还叫天机吗?”   林风略略点首道:“我辈既入天择战场,若然不能打破前人窠臼,必然重蹈覆辙!天择人,人择天,只是那真正的天择之门虽然隐晦,却是近在眼前!”   秦伤面色一喜道:“你是说......他们?”   “天机便在眼前,人却每每视而不见,可叹!”   “你们说的是什么?搞得人家一头雾水!”李心澜不高兴撅起了嘴巴。   “那来者,再不入门,天门闭合,你们唯死而已!”一个金甲神将喝道。   “既然你们如此急不可耐,我就成全你们!”   说话间,林风强行结出一枚道决之印,只轻轻一推,便撞入了天门之中。   一旁的四个金甲神将顿时变了脸色!   “天门,天门,天机之门!其实真正的天机之门并没有打开,而那四神将看守的,就是真正的天门。我的猜测是否为真,必以一战定分晓!”   说话间,林风一马当先向四神将走去,身后众人一步不离跟随而来。   “吾等与大道合体,尔等草芥竟敢与天道为敌,无非以卵击石!”一个神将声色俱厉。   “道欲亡我,我必葬道!即便旦夕碎身,亦死得其所!今日,我便以尔等肉身神魂,为那无尽忠魂献祭!”   林风施展破壁身法,只是一念间便来到了一名神将的眼前,如梦似幻一指探出,看似轻轻按在那神将的额头上,竟令对方防不胜防!   轰的一声,正如弹指惊雷!   神将的一颗硕大的头颅轰然破碎!   只不过,也就是一息间,一颗新生的头颅已然在脖颈间长了出来!   神将身形一晃退去,仰天大笑道:“我等与天地合体,万寿无疆,尔等岂能加害于我?诸君,布四绝诛魔阵,杀此渎神者,告祭上苍!”   只是他的话音未落,一个身影居然如梦似幻冲来,如入无物般穿透了他的身体,瞬间又倒退了回去,下一个一身黑衣者已然接踵而至,也如鬼似魅穿越了他的身体,而后在一息间闪退回去!   一种难以名状的痛楚感从神将的躯体内传出,他虽然没有体会过死亡,但却认定,这就是死的滋味,此刻,他只觉得自己无比渺小,成了一个无主遗弃之物,而无尽的黑暗已然从四方无声覆压过来!   “救......”   一个我字尚没有喊出,他的躯壳和神魂一起粉碎!   林风的第一击已然震碎了对方和大道间的关联,又被岳贪恍惚间窃走了心道,界川的最后一击却是水到渠成!   三个人间的配合居然默契到如此地步,令那北辰仙君也是叹为观止,却同时令那其余三神将心胆欲裂!既然布不成四绝诸魔阵,又被对方窥出破绽,这一战的结果已然不难想象!   他们一贯高高在在上,此刻被对方道决限制,并不能遁走,而欲要他们向对方求饶,堕了自己颜面是小,堕了天道的颜面,无异于自掘坟墓!   三神将闪电间对方了一眼,三个身形一晃,居然融合在了一起,变为一尊尤为高大的神威战将!   林风的口中兀自叹息,心道被窃,对方瑕疵尽显,何况缺少了一名神将,这三合一之躯,同体不同心,破绽更甚!   林风的双目倏然闭合,强大的心道如水银泄地一般攻入了那神威战将的体内,就听那神将体内传来一串闷雷之音,说时迟,一条赤血之龙横空出现,挥斥着复仇的火焰,犹如摧枯拉朽一般冲入那神威战将的体内,将对方的神魂和肉身一举击碎!   赤血之龙余势不衰,呼啸撞入天门之上,顿时将天门上撞出一口黑魆魆的洞窟!   不容稍懈,赤血之龙回转身躯,张开巨口,将盘绕在白玉柱上的两条金龙连连吞没,这才志得意满般掠入长空,发出高亢长吟,宣泄着无尽的愤怒意志。   就见那周边适才还是晴朗的天空,瞬间变得阴暗无比,一道道惊雷此起彼落,而脚下的广场已然开始层层崩溃!   “我们走!”   林风带着众人鱼贯冲入了那口黑魆魆的洞窟中,随后不久,那开放的洞口缓缓合拢不见。   紫气东来,彩霞满天,眼前的景色顿时令林风等人目眩神离,林风约束着鲲鱼向着不远处的又一片浮空大陆飞驰而去。   而就在此刻,一道声音犹如般从虚空之上传来,此时,在那片新大陆上的每一个天择者,每一个神选者,都同时听到了这个声音。   “天择者,神选者,你们已进入了天择杀戮战场,三个时辰之内,请自择使徒或使臣,天择者为神选者的使臣,神选者为天择者的使徒,彼此结为契约伙伴,以迎接天择之战的考验!三个时辰之后,未达成契约者——抹杀!”   林风按下鲲鱼,缓缓降落。   这片新大陆之上,不仅有着各色人种,甚至,连那些天使族也一起出现在了人群之中。   甫一听到那神音谕示,那些各类修士和天使们立时慌乱起来,开始各寻目标,订立契约。   奇怪的是,一直到了这个地方,林风等人都没有看见轩辕无忌和他所带领的铁血剑羽。   “林风,我们是否也要和他们一般去寻找契约伙伴?”李心澜疑惑道。   “我们和他们不同,且等等吧。”   听了林风的话,李心澜兀自还有些不明白,一旁的岳贪未免手指那一个个修士对李心澜解释道:“你看看,他们的背上是否都标志着一条彩纹,而我们却没有,自然不在其中。”   李心澜恍然大悟,脸色微红,不免狠狠瞪了林风一眼,心中却对林风佩服到不行,若不然,定然也中了那天道的算计。   “三个时辰之后究竟会如何,我却是难以猜到,耐心等待吧!”   林风等人寻了一处安静的树林,进入其中,盘膝静坐。   三个时辰的时间弹指即过,而终有一些没有达成契约者,被天道的力量直接抹杀,令那些旁观者也是恐怖不已。   “天择之战第一幕——杀戮开端,已然拉开帷幕!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契约者们,拿起你们的武器,可以向任一对契约者发起进攻,直至完全杀死对方为止!当你们完成了十个轮次的杀戮,可以向天择老人发起申请,脱离此战场!此战时限,十二个时辰,逾期未能达成既定目标者,抹杀!”   残酷入骨的神谕之音再度响起,而杀戮的火焰顿时遍地燃烧,原先还是一片花团锦簇的世界,转眼间变为一片修罗地狱!   此刻,一个白衣白发的老头出现在了半空之中,冷眼看着这片杀戮世界,无动于衷。   即便不好杀生者,一旦进入了这个杀戮世界,不得不彻底堕落为一个嗜血的野兽!   林风唤起鲲鱼,负载起众人,向着半空中那个白发老人飞去。   那老人指着林风等人讶然道:“你们,竟然不是......不过,既然是宿命,只是逃得一时而已,一切都是注定的!”   “他们沦为天择者杀人,我们却为择天而求生!便如你,虽然看似无拘无束,逍遥自在,只不过也只是活在那上苍的一念生灭间,和他们相比,你本没有什么不同,也也没有必要装着和神一般惺惺作态!”林风的话语字字入骨。   “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天择老人变得面如寒霜。   “自进入天择之门,我一路杀人,也渡人,只不过,你愿意做那个被杀者,还是选择做一个被渡者,由你自抉。”林风的目光似乎已然看到了那老人的心底。   “你们到底想要怎样?”   “和那看守天门的四神将相比,你比他们强还是弱?”   “原来......”   天择老人的脸上忽然浮现出诡异的笑意,身形一闪,顿时凭空消失。   在天择老人重新出现在另一处虚空中的时候,却万万没有想到那条庞大的鲲鱼已然再次堵住了他的去路!   林风窥破对方心迹,以破壁之法如影随形而来,那天择老人一时间又能逃到哪里?   “你们不要欺人太甚!”天择老人声色俱厉。   “打开门户,放我们走,你可以生。否则,我们直接杀你破门!”    五百零四、最后一夜  ? “其实你们真的错了,你们即使杀了我,也终究走不出的这个世界!”天择老人苦笑。   “说出个理由。”林风看向天择老人的眼睛,没有发现异状。   天择老人叹息道:“你们不知道,眼前这片大陆的规则乃是契约,无契约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打开契约之门,而我,只是一个可怜的看门人而已!比如,天择者和神选者订立契约,按上苍指定的契约规则,击杀十轮对手,便算完成约定,由此,通过我便能触发契约之门开放,让他们离开。”   秦伤和诸女等人难以判断这天择老人所说内容的真伪,而林风嘴角微翘,脸上浮现起莫名的笑意道:“一个简单的游戏规则而已,却被你说的如此隆重!在你们眼中,神选者只是一个笼中囚徒而已,你们需要进行一步步的试探和筛选,直至最终挑选出最适意者罢了!不过,你既然说了,我便满足你的愿望,但需要你做一个小小的配合!”   那天择老人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一动不能动了,便连躯壳内的神魂都被一种恐怖的精神压力死死禁锢住!在这一刹那,林风的食指轻轻一划,便划开了天择老人的眉心,取出了一滴暗红色的命血,这滴命血浮升虚空,被林风的意志强行勾勒成一枚如蛇吞尾的圆形符印。   林风食指一弹,这枚符印冉冉飞升,逐渐放大!   这一刻林风的意志无尽释放,口中发出诅咒般的警世之音:“以天择老人命血为引,以我林风意志为誓,挟无尽战死者未尽之念,咒此无道苍穹,天荒地老,必将化灭虚无,特立此血印为契!”   一条赤血巨龙怒飞苍穹,迅疾穿透了那枚放大的圆形符印,在九霄之上往复盘旋。   一座洪荒之碑参天而起,无尽兽妖泣血怒吼,将无尽执念,化入那枚符印之中,声震长空!   此刻的天择老人吓得簌簌颤抖,其面容瞬间苍老尤甚,惶惶不可终日!   咔嚓嚓,一道惊雷凌空劈落,宣泄着无尽的愤怒!   与此同时,一道劫眼在上空快速形成!   “我们走!”   身下的鲲鱼发出一声清越的长吟,向着那一道劫眼飞射而去!   林风手势挥动,那条由西隗赤河化成的赤血巨龙怒啸着,轰隆隆冲入了那一轮方未形成的劫眼之中!   鲲鱼几乎是紧随在赤龙的后面冲入了劫眼,此刻的林风从鲲鱼的头部一跃而起,挟动桑海咒刀,一刀斩入劫眼深处!   这一刀蕴含着巨大的诅咒杀伤,循着那枚圆形符印中生成的契约力量,一刀斩入大道缝隙之中,犹如石破天惊!   这一道尤为恐怖的劫眼尚未形成,便无疾而终!   下方的天择老人的身体无声化灭,衣物犹如蝉蜕一般剥落凋零。   天穹之上,一道巨大的空间裂缝赫然出现!   在大陆上犹自疯狂厮杀的那些契约者心头一震,如何不知道机会难得,一个个飞升虚空,相继消失在那道空间裂缝之中。   由于林风的干涉,在这一片杀戮战场中,很多天择者和神选者得以幸存。   茫茫云海之中,又一片悬浮大陆出现在眼前,鲲鱼轻灵地滑行而去,降落在一片悲风肃杀的土地之上。   一座斑驳破损的古碑出现在前方大道之旁,林风等人走到古碑之前,开始仔细辨认其上镌刻的文字。   就见碑额上刀削斧凿般刻着两个凌厉的大字——杀戮!   林风便看那碑体上记载的内容。   弱肉强食,自古而然!唯有掌控至强杀戮之道,方可长存世间!入此大陆者,必杀人,凡杀一人,积相应杀戮值。唯有积累足够杀戮值,方可激活杀戮之碑,飞升天上天!古碑现世,凡三十六时辰,约定之后,古碑破灭,余者抹杀!   众人心头一沉。此时从后方赶来的修士越来越多,你不杀人,必被他人追杀,所有人已然落向了一个无法逃避的圈套之中。   唯有杀戮,方可解脱。   此碑乃大凶之物,岂可让之立世?   林风在赶来的那群修士目瞪口呆的震惊中,身形一飞而起,单足如剑,重重踏向碑顶!   此刻在林风的眼中,那座杀戮古碑宛如一根尖尖兽牙,锋利地刺向自己!   咔嚓嚓,宛如惊雷落地,那座杀戮古碑瞬间断裂为二,在崩溃之余,化灭不见。   林风身形一闪而退,就见那座业已破灭的古碑倏忽浮空出现,恍若从未消失一般。   林风盘膝而坐,和那座杀戮古碑遥遥相对。界川孤身侍立林风左侧,胆敢有心怀叵测之徒,必第一时间遭到他的致命攻击。   此时,就听九霄之上传来一声长啸,就见一个面容清瘦的孤峭身影飞射而来,轻飘飘落到了那座杀戮古碑之上,不是剑皇轩辕无忌又是谁?   “林风,别来无恙?杀戮源于大道本源,岂可趋避?本尊的剑道源于杀戮,归于杀戮,入此古碑门径,轻而易举!本尊先行一步,于天上天等你,你不可爽约!”   大笑声中,轩辕无忌身化流光,直接没入古碑之中消失不见。   那轩辕无忌自身杀戮气焰何其嚣张,已然远远超出杀戮古碑的限定,轻松破关而去!   霜姬等人也陪着林风相继坐下,齐齐参悟那座莫测古碑。   那周边修士慑于林风等人的力量,并不敢轻易向他们动手,却抢先向弱者发起攻击,每杀得一人便沾沾自喜,岂料一不留神,却又变成别的偷袭之人的刀下之鬼。   而攒够了杀戮值的修士,轻松唤起古碑感应,脱困而去。   天空之上两道白光一纵而下,联袂落在那座杀戮古碑之上,却正是两个圣洁的白衣天使,这对天使只看了林风一眼,林风便感到异常熟悉,却又一时间没有想清楚。   就见那其中一个天使笑道:“林风,我们在天上天等你,不见不散!”   说话间,两道身影化作流光,也消逝在古碑之中。   随着时间的延续,周边的修士已然越来越少,最后似乎只剩下了林风等人。   而林风的身形却随着时间的推移向着古碑越靠越近,直至最后一刻,他的身体终于诡异的融入了那座古碑之中。   林风的眼前世界,出现了无尽的刀山剑林,那是由无尽杀戮值献祭而成的结晶,亿万斯年,堆积如恒河沙数,无穷无尽。也正因为有这些刀山剑林存在,林风才无法将这座杀戮之碑彻底抹除。   林风的目光穿透了无尽的刀山剑林,一层层抽丝剥茧,循根溯源,终于看到了隐藏于阴影世界之下,一道道神奥的规则线条,他左目如银,细细参悟那一根根线条中蕴含的规则气息。   他随手一招,那面安提纳穆的镜子凭空出现,一条条对应的反向克制线条在镜内世界,被相继推衍而出,而后被他逆转道果力量一一融合吸纳。   三十六个时辰的时间似乎很快就过去了,而那座杀戮古碑意外竟没有凭空消失。   此时,一只金色的眼睛突然在天幕上睁开,目光所至,一股难以形容的抹杀力量凭空爆发!   秦伤和北辰仙君等人心中悲叹,情知那种力量本非自己所能抵抗,不由得瞑目待死。   在这生死一线上,一张大手突然从古碑中探出,居然将众人一抄抓走!   那只金色眼睛愤怒已极,连连发动覆灭力量攻向古碑,那座古碑虽然看去残破不堪,却兀自如中流砥柱一般,兀立不倒!   金色眼睛倏忽闭合,再度睁开之时,只是那座古碑已然凭空消失不见!   金色眼睛充满了愤怒和不甘,终究缓缓闭合。   别一世界,林风看了一眼手中缩小版的迷你古碑,淡淡一笑道:“此碑很有意思,或许别有用途!”说话间,将这座被植入自己意志的杀戮古碑收入芥子空间。   “你可高兴了,可想过我们濒死一刻的感受?”李心澜白了林风一眼。   “其实我一直没有离开,不过让你们担惊受怕,却是罪过,这里,且陪个不是!”   “其实对这最终一刻,我们都早有预想,只是稍有遗憾而已!不过,林风,真的很想和你一起走完这最后一程!”   秦伤有些感伤道。   “会的,我答应你们!但不是最后,而是开端!”看着这些信赖自己的伙伴,心头依旧热血激荡。   看着眼前被残阳普照的云海,林风感叹道:“在天道看来,我们都如草芥!一路行来,都颇不容易,且行且珍惜吧!若然不能勘破这一步步的迷局,把握稍纵即逝的机会,我们便很难找到那最后一线的生机!”   此刻,一道神谕之音再度响起。   “黑暗即刻降临,夕阳无限美好!天择者和神选者们,这最后一夜,殊为艰难!此夜,大道将彻底蒙蔽你们的六识,未知的杀戮也许就潜伏在你下一步的脚下!你们分不清敌我,看不到危险。倘若不能有所觉悟,便将被这无尽之永夜所吞没,万世沉沦!”   “最后一夜——黎明前的黑暗,已然拉开帷幕,超脱者,生!混沌者,灭!再见,祝你们好运!”   一向冷酷的神音,这一次意外出现了一丝怜悯的口气,让众人颇不适应。   封闭六识?   林风看向界川藏名,嘴角微微翘起。   遥望着云海尽头的一幕缓缓下坠的残阳,无尽的黑暗如重墨从四方步步合围而来。   这一夜会有更多的人死去。    五百零五、回归的易纹   在残阳彻底消失在的前一刻,林风看了一眼众人道:“记住在问心桥前说过的话,守住本心,便不会迷失!”   众人彼此看了一眼,点了点头,身影相继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林风感到此刻的身体仿佛堕入了一片无所依托的虚空之中,无光,无物,无声,任他向任一个方向游走,都无尽头,看不到希望,只余无尽的孤独和寂寞。   宛如一口棺材,将自己的R身和灵魂囚禁在内,难以逃脱。任谁处在这个境地,都难保不会生出恐惧,进而绝望,进而疯癫和迷失。   既然这个世界绝对无望,便让我以R身为烛,虽照不穿这周边的黑暗,起码可以照见自身。   牺牲之火刹那点燃,林风的形体在这黑暗中浮现而出,历历分明。   这个世界,倘若有牺牲,一定会有希望!   林风以身为烛,在这万古寂寞长夜中踽踽独行。岂不知他这番举动,立时使得那无尽的迷失在此永夜中的一颗颗道心生出感应,不由自主,向着他所在的方向,游弋而来!   虽然他们彼此无法感应到对方的存在,但一旦发起攻击,则会在无形之中,给彼此造成致命杀伤!   一种没来由的危险直觉突然在林风心头生起,他的身形蓦然向右侧一斜踏出,堪堪躲过了一道无形的重击!   紧跟着身形一飞冲天,又躲过了另一记致命一击!   直觉又是什么?难道是本能?本能又是什么?   林风的识海中忽然生出一点灵光,他以念力将那座杀戮古碑唤出,在暗夜中呼啸前行,也就是转眼之间,数之不尽的攻击便如雨落在了那座杀戮古碑之上,溅起无尽璀璨火星。   “如此甚好,就让你,将那黑暗内心中的杀戮带走,为我斩开这万古长夜!”   正在此时,一道无形的重击落在了杀戮古碑之上,将此碑震得在空中连连翻转不定,与此同时,便如一道惊雷在林风的识海内炸响!   “好强的攻击,此人实力堪比轩辕无忌一类翘楚!”   林风心头暗赞,驱动古碑且战且退。   那幕后人物得势不饶人,犹如滚滚长江,攻势绵延不绝!   由于此人发动的攻击,终究暴露了杀戮古碑的位置,使得那些周边的所有潜伏者顿时产生知觉,渐而发动起铺天盖地的攻击,如雨如潮,一轮轮冲击在杀戮古碑之上!   岂不知,一旦每个隐形的修士发起攻击,则无形中就暴露了自己的所在位置!   在这个暗夜世界,根本没有良善可言,你不杀人,就会被人所杀!   更何况,那个残酷的神谕之音此刻齐齐在每一个修士的识海中响起:“杀一人,大道力量便会强行帮你融合对方的修为,当你积累起足够的力量,则可以破开黑暗迷障,走向黎明!”   “沉沦者,永远沉沦!超脱者,自会超脱!战斗吧,唯有杀戮,才可解脱!”   这道神谕之音甫一下达,这个被隔绝的黑暗天地瞬间变成疯狂屠戮世界,任谁都不愿放弃这个强大自身的机会,分不清敌我,唯有举起屠刀,杀出生天!   那个神秘女子的身形重新出现在这片天幕之上,在她眼中,一切无所遁形,她挥手一划,这个世界的中央顿时出现了一道无底的沟壑,沟壑中生出强大的吞噬力量,立时将一些措不及防的修士吞入其中,瞬间碾碎化灭!   这一举措犹如雪上加霜,*迫那些躲在暗中想要独善其身的人,不得不主动求战,以吞噬足够的修为,抵抗那道沟壑中袭来的越来越强的巨大吞噬力量!   黑暗的虚空中虽然看不到何物,但林风仍仿佛感受到那一幕幕血腥杀戮就在身边发生!   时间不多了!   若不马上觉悟,秦伤他们将凶多吉少!   “杀戮古碑,与我破碎虚空!”   所有的意志,挟动起杀戮古碑,如剑斩向未知的黑暗虚空!   然而一切的攻击仿佛落入了一口无底D之中,根本听不到一点反应,刹那间,一股同样强大的反击力如影随形而来!   林风施展破壁身法闪电退去,仍旧被这股力量的余波击伤,口角溢出血丝。   他瞬间自击胸膛,警世之音雄浑敲响,他不怕暴露自身位置,他希望这钟声能够冲破这无形的隔绝坚壁,给他的朋友以导引。   轰轰轰!   一轮轮的撞击,终究将他的位置暴露无遗,终于招致了无尽的攻击铺天盖地覆压而来!   他藉由洪荒之碑和古桑树的力量悍然伫立虚空,口鼻和身体的伤痕中血如泉涌,却兀自屹立不倒,他需要从这伤痛中触发觉悟,并希望通过钟声,将他的朋友召唤归来!   瞬间,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坚壁挡在了自己的身前,以血R之躯,对抗这无尽的惊涛骇浪,即便受到重创也兀自死战不退!   “藏名,一定是你!”   紧接着,又一道无形的身影出现在他身前,替他挡住了从另一个方向袭来的巨大杀伤!   一条赤血巨龙被林风唤出,那身前二人立时获得觉悟,从西隗赤河中献祭出巨大的力量,终究强行挡住了那周遭敌人发动的这一轮致命攻击。   不久,第三个,第四个人相继加入林风身边的战团。   天穹之上,那个神秘的身影看到这一幕,面露不屑的讥讽之色,手势挥动,口中敕曰:“杀戮深渊——吞噬!”   数之不尽的修士由于力有未逮,被那道黑暗深渊一口吞没,侥幸幸存者哪里还敢有片刻耽搁,投入了一轮又一轮的疯狂杀戮之中,每杀一人,那死者的力量立时被大道气息强行加诸到自身体内,心中喜之不胜,甘之若饴,发动愈加强大的力量,继续展开疯狂杀戮。   由此,林风等人此刻受到的攻击越来越强,越来越难以为继!   就在此时,如死的黑暗中,林风突然看到一条游蛇状的条纹游弋而来,环绕着他的身体盘旋数圈,依旧如寻根溯源一般钻入了他手腕处那道伤痕之中。   “处身这个世界,原来你也然找不到出路,所以只好归来!”   林风口中叹息,忽然间一道灵光划破死寂虚空,他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可以看见那个条纹!   他感觉到自己好像把握到了什么,顷刻间生出亿万种推测。   “这个世界,既有因果,也无完美。你既然能布下罗网,则绝不可置身事外!”   他摸着手腕部那道伤痕,嘴角微翘道:“你既然归来,此生与我已然不可分离,如此,我就叫你为易,你是变数,也代表不定,如此,你我一起偕行,破此无道之天!”   感受着那道伤痕中的吟吟震颤,林风知道获得认可,此刻一通俱通,挟动那易纹中的规则力量,一指破空而去,寻根溯源,叩此黑夜苍穹!   那苍穹之上的神秘女子,目光瞬间一凝,就见一道隔绝六识的黑暗障壁上出现了一条裂缝,而后,那个熟悉的年轻人一步跨了出来,好像已然脱离了她的掌控!   “他居然可以觉悟出大道瑕疵,此子,绝不可留!”   神秘女子面上杀机骤现,只是她方未发动击杀力量,就见那小子袍袖一卷便收了他的一群伙伴,踏上一条庞大的鲲鱼,游弋而去!   此刻,林风的心中却是万分焦急,周边世界在他眼中已然暴露无遗,只是,九人之数仍旧少了一人,却是霜姬!   就连最弱的李心澜都能迅速响应自己的召唤,为什么她居然不能?   他的银眸D穿虚空,却看到一个白衣白发的身影,已然堕向了那道黑暗的大道深渊之中!   他带他们来,便不会放弃他们,一个也不行!   身下的鲲鱼发出一声清啸,俯冲直下,用最短的时间来到了霜姬身侧,一抬手便将对方拉到了鲲鱼之上!   他能看到霜姬,霜姬却暂时看不到他。   他的手指轻轻拂过霜姬的眼眸,眼前的世界重新浮现,霜姬发出一声苦笑道:“为我一人犯险,不值!”   “倘你我处境互换,你定也会如此做,今生同心证道,何可离弃?”   霜姬的眼瞳中镀上了一层晶润,她知道,今生得遇此主,是万幸,永无憾!   刹那间,一股巨大的吞噬力量从下方袭来!   “入我大道之渊,唯有覆灭一途,葬!”   上空的神秘女子纤纤五指瞬间握拢,竟然想将这道沟壑一举合拢!   “我们走!”   鲲鱼长鸣,扶摇直上,破壁苍穹!   然而那苍穹上的女子翻手一拍,无尽的大道洪流滚滚奔泻而下,强行将林风葬向下方的无底渊薮之中!   一条赤血巨龙怒啸着,扶摇直上!   紧随其后,林风挟动杀戮古碑,寻根溯源,以碑为剑,瞬间斩入那一道不易发现的天道罅隙之中!   苍穹上的神秘女子甫一看到这石破天惊的一剑,身形缓缓隐去,竟然任由林风将这层暗夜之天斩出一道巨大的豁口!   一道黎明之曙光从天穹之上挥洒而下,转眼间,便将所有的黑暗Y霾驱之一空!   下方世界,一个个在黑暗中懵懂杀戮的修士顿时觉醒过来,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师尊原来真的在那里!”   霜姬的口中发出欣喜,原来,她处身在六识封闭的暗夜,居然和坤后生出感应,看到师尊处境危急,才不得不出手相救,却累及自身堕入深渊。   林风约束着鲲鱼,向坤后等人游去。   坤后的周身创痕累累,原先的一头乌发早已变得花白一片,显得尤其苍老。   “痴儿,倘若你遭受不幸,为师岂能独活?”   坤后将霜姬搂入怀中,感伤道。   这章写的不好,尽力了,抱歉!    五百零六、观沧溟  ? “林风,这个世界不值得我们来,一步错,步步错,希望你能带着他们,逃出生天!”   坤后苍老的脸上勉强笑了笑,时下,她的一班部属已然死伤殆尽,便连强悍的天蛰道人也不知道流落到了哪里,只剩下她一个孤家寡人,苟延残喘。   霜姬的目光微微看了一眼林风,林风如何不明白对方的心意,只是以坤后固有的骄傲,她绝不会这么做,但为了安慰一下霜姬,口中兀自说道:“前途未卜,坤后大人不如和我们结盟同行,也可相互照应。”   坤后略看了林风一眼,转而看向霜姬,目光显得万般柔和,道:“师尊当年将你托付给林风,并非真意,却是天意,有如此贤德之主,师尊无忧矣!”   她转而对林风说道:“有的事情,便如宿命,总要去做!但,林风,你既然获得了昊天紫气的传承,便有了更多的责任,这是上天赋予你的使命!如有可能,我会配合你一起打烂这个眼前的残酷世界,只可惜力有未逮,所有的事情只能靠你一力鼎天。你们去吧,我看看还能不能寻找到一些故人。”   说话间,坤后转身离去。看着她茕茕的身影,知道她去意已决,霜姬的眼角微红,泫然欲泣。   看着那周边一个个恢复了自信的修士,他们感受着身体内飞速暴涨的力量,顿时变得趾高气扬,跃跃欲试,目空一切!林风的心中微微一叹,他清楚,这种力量固非自己所有,只是暂且寄存在这具身体里,那天道想何时取走就何时取走,只可惜人在局中,又如何能自省?   一声洪钟般的大笑声从远空传来,那一旁原先还沾沾自喜的修士们,被这股难以形容的气势所迫,顿时如狐兔溃散而去。   就见一个老者身形一晃,已来到林风眼前,不是元虚道人又是谁?   当下元虚道人笑道:“林风,我们又见面了!怎么样?和老夫携手,齐闯天择神殿如何?”   “前辈好,多谢你对不才的看重!只可惜,我们虽然同路,所求却大不相同,所以,只好辜负前辈的一番美意了!”   “迂腐!什么所求不同?老夫会证明给你看,老夫一直没有选择使徒,就是一直给你留着位置!老夫从不以大欺小,只想平等合作,既然你兀自顽固,老夫在天择神殿等你赴约,老夫给你最后留着机会!”   元虚道人哼了一声,身形一晃,化作一道流光射向远空。   将其余数人从芥子空间放出,唤起鲲鱼,大家一起朝前方飞驰而去。   回想起那恐怖的黑夜,众人兀自还有些后怕,但总算一起走了出来,好在也算有惊无险。   林风偷闲看了一眼盘膝坐在鲲鱼尾部的界川藏名,就见他周身腾起一道道灰暗的光环,知他在这黑夜一战中再度获得觉悟,心中颇是欣慰。   岳贪也是若有所思的看着身侧的云海,便连李心澜叫他都没有听见,想来也是颇有所得。   林风以念识唤了李心澜一声,告知她岳贪此刻也是到了觉悟关头,不得受到任何惊扰。   秦伤的脸上也兀自浮现出一丝拈花觉悟般的笑意,林风叹道:“原来秦兄也是颇有所得!”   “人处绝境,倘能静心,必有所悟,我却是要感谢这一场如死的永夜,让我的涅槃境终究大有进境!”   再看看叶赛琳和北辰仙君等人都在入定,林风索性便唤住鲲鱼,让之静静漂浮在云海之间,给她们多一分觉悟的时机。   “伟大的神,安安可以感受到你内心的波动,安安因你的觉悟而觉悟,信仰之力居然是如此奇妙!这一夜看似漫长,却让安安终究明白了宿命的道理,谢谢你,伟大的神,安安因你而存,你便是安安的宿命!”   安安看向林风,满脸虔诚之色说道。   “其实,安安,你完全可以将我看做你的一个兄长,我们之间,不需要这么生分。”   “伟大的神,不可以,信仰至高无上,不容许一丝一毫的瑕疵,否则安安必不可久存!”   看着一脸圣洁的安安,林风微微摇头叹息。   在一旁听见安安说话的霜姬,心头不由得一动!   她一贯追求心如冰清的无瑕之心,但和安安相比,仍然大为不如,心中灵光既开之时,便如安安一般,此心从此只容林风一人!当下自然而然进入心如冰清之境,一人一心,剔透如玉,光洁熠熠!   周边的时光恍如瞬间加速,一种无形的大道力量,将林风他们连同那条鲲鱼推入滚滚洪流,飞泻直下,直至被冲入了一片汪洋无尽的乱流之海中。   一股无形的难以抗拒的力量,居然生生要将林风他们彻底分开!   此刻,那道冷酷的神谕之音再度响起:“神选者和天择者,欢迎你们来到宿命之海!大道无尽,众生轮回,宿命天定,不可抗拒!不在宿命中觉悟,就在宿命中化灭!此次宿命之海开启凡十日十夜,觉悟者,优入圣域,愚蒙者,堕落埃尘!”   “渡过宿命之海,便会踏入天择神殿!天机难得,尤当珍惜!”   在即将被大道气息强行分开的一刻,林风并没有强行干涉,他知道,有的事,不亲历,不觉悟!   “我只想告诉你们的是,心外无道,心内存身,一心不灭,便是宿命!”   听到林风的告诫,这些人纷纷点了点头,各自被宿命之海的洪流,顷刻间卷得遥无影踪!   林风自与鲲鱼一体,随波浮沉,突然间,一股难以形容的巨大力量,居然要将他强自和鲲鱼分割开来!   他一念间收了鲲鱼,身形如飞,步步破壁!   “我林风一路逆行,只求一心自由,要我林风向你屈服,还办不到!”   林风仰视云天,在波涛浪谷间步步飞升!   突然间,一面无形的大手凌空拍下,当即将这片庞大海域拍成了一片低洼的盆谷!   闪电之间,那张无形大手连连拍落,直至将林风渺小的身体拍入深邃的海渊之中!   仿佛有一个冷酷至极的声音当空传来:“逆道者,不足活!”   林风口鼻之内血如泉涌,身体之内,骨节簌簌爆响,断裂无数!   但他岂是束手待毙之人?   一瞬间,那条赤血巨龙和他融为一体,怒啸着,扶摇直上!   林风冲破沧海,直破云天!   轰隆隆,海天之间,万雷齐发,九天之上,大道之力,凌空再罚!   林风的身形中途突然转折,向着远空飞射而去!   那大道之力似乎无处不在,这海天之间乃是它的绝对领域,岂容放肆?   若非林风觉悟破壁之法,此刻已然早被彻底葬入那海渊之中,堕入了那不可抗拒的宿命轮回!   饶是如此,即便林风掌握了强大的空间觉悟力量,已然越来越捉襟见肘,难以为继!   然而在这险象环生的一刻,林风的心中反而再次点亮了觉悟的火花!   远观这处海天,岂非和自己觉悟的大道意境太过相像?   正是沧溟!   此海天为大道衍化出的宿命世界,而自己的宿命,只在一心,是以,当和这眼前的海天世界相互映证,推衍出属于自己的心道世界,方能破而后立!   此刻,一魂化万相,一心化万心,林风将自己的识海无尽释放,企图融入这片海天之间!   而他这一企图,立时引起大道力量的疯狂反扑,顿时被震得连连吐血!   一路不通,林风逆而行之,强行将那面镜子唤出,将这片海天世界映入其中!   林风身形一晃,踏入镜像世界盘膝而坐,开始与那片镜内的海天强行融合!   此刻的大道愤怒已极!   一记记无形重拳连番轰击到镜面之上,直震得那镜像世界中的林风全身裂开,鲜血如注,几乎濒临崩溃!   海天怒吼,巨浪翻滚,大道气息终于凝聚出至强一击,轰入镜面!   咔嚓嚓,镜面碎!   而在这一刹那,一个身影怒射而出,挟动着那口杀戮之碑直接斩入苍穹!   这一记攻击乃是林风忍辱负重之余,久已蓄谋的一击!挟带着反射而回的大道攻击,以至强意志,发起叩天一击!   轰的一声,天穹之上直接被轰出一口大洞,外域的阳光终于被倾泻而下!   不容稍懈,林风身化流光飞回,身形一化为万,相继进入了那面业已破碎的镜子中的虚拟世界,便如成千上万个林风,在那一片片破碎镜像空间中入定,体悟这海天投影中真谛。   安提纳穆的镜子虽然会破碎,但却可自行吸纳天地力量,缓缓修复。   而其破碎一刻的反击,却是不容忽视,终究使得这傲慢天道,自食其果!   抓住眼前难得的机遇,那万相化身,纷纷运转沧溟意境,和那模拟出的一片片海天重叠融合......   一面无形的道果,出现在海天之间,逆向旋转,从这现实的大道规则天地,推衍出反制的规则气息,一一吸纳融合,不断向尽善尽美之境迁移。   不久之后,大道的力量再度发动,强行将自身被击穿的空洞弥合,而后,挟动起这海天间的至强力量,向着那面破碎的镜子,发起新一轮的致命攻击!   然而那面镜子,仿佛有了灵性一般,居然在这片大道掌控的海天之间,灵活瞬移,越来越轻松地逃脱了大道发动的一次次殊死攻击!   一个神秘女子的身影在天穹上出现,漠然道:“一次次挣脱,一次次变得更强,自以为就能逃脱宿命的制裁么?这个世界,神为绝对,其余草芥!最后一战,天择神殿,而你,作为神选者,只是祭品!”   神秘女子随后隐去身形。   由于大道的攻击意外停止,那面镜子,静静悬浮在海天之间,开始自行吸纳这个世界蕴含的浓郁本源气息,以修复镜面上的裂痕。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兴许是因为这个世界本源气息太过充裕的缘故,那面镜子终于在最后一刻,恢复为原先的光洁如新的镜面!   与此同时,一个身影从镜像世界一跃而出,终于功行圆满。   若是别人,体悟这海量的规则气息,其实太难!   然而林风,拥有万心万相,精神力何等强大,再加上镜像世界的强大映证力量,其进境用一日千里来形容,也不过分!    五百零七、难以想象  ? 俯视着眼前纷繁到极致的沧桑巨变,林风以一心观万象,很快就找到了一个个熟悉的身影。   让他奇怪的是,此时唯有北辰仙君桑倾尘处境最是艰危,若再不出手予以解救,她自身被大道气息奴役不要紧,却会累积无辜的安安!   林风逆转道果力量,破开那宿命之洪流,一把将北辰仙君提了出来。   北辰仙君犹自堕落在疯狂厮杀的幻境之中,林风一指点入其眉心,破开那宿命因果,北辰仙君的目中总算一点点恢复了清明之色。   “谢谢你,林风,真是遗憾啊,我还是不能够自我超脱出来!”   “没事,还有机会。”林风姑且安慰一句。   说来也是怪异,自北辰仙君摆脱了宿命洪流之后,安安很快就获得了觉悟,轻松凭借自身信念的力量,走出了大道的束缚世界。   “原来却是我连累了安安!”北辰仙君颇为自责。   “不干姐姐的事,是安安的念力不足,否则一定可以早早摆脱出来!”安安莞尔一笑,如一枝圣洁的百合。   看着如一张白纸般无瑕的安安,北辰仙君不由自主抱住了对方,口中喃喃道:“安安是姐姐上辈子修来的福星,若无安安,姐姐现在仍是一具行尸走肉!”   “若无姐姐,安安也不能够复生啊!所以,姐姐不用感激安安,安安也不用感激姐姐,我们一起好好的,永远陪着伟大的神好不好?”   “好!”北辰仙君心头一颤,眼角微润。   不久,霜姬等人相继一个个走出了这大道加诸自身的宿命世界。   “我们一步步挣脱大道加诸的枷锁,走到这里,尤为不易!天择神殿就在不远处的彼岸,最后的战斗就要打响,但有一句话我仍要送给你们,希望大家不要忘记。”   众人定定看着林风,不知道他究竟要说什么。   林风目视云天,长长的头发随风飞舞,一时间思绪翩翩。   “很久以前,我的记名师尊曾经送给我一句话,我到现在都不敢稍忘,我今天说出来,只是希望能给大家有所启迪。当年我和他老人家只有一面之缘,他在临别之际,送给我一句话,我到现在都觉得弥足珍贵!当日师尊勉励我说,从绝处开路,由空处觉悟,眼前有余,却能不忘初心,能勇回头时方是真汉子!我今天说出这番话,就是希望大家能在关键时刻勇于回头,或许那一线生机就藏在那回头一瞬之中。”   北辰仙君满目的璀璨星光,她的内心不由得感叹自语:“像林风这样的人,什么样的贤者方有资格做他的老师啊!”   “希望有机会,能见这位至圣先师一面!”秦伤的目光中充满了向往之色。   难怪林风能有如此成就,原来竟是得到了一个圣者的点化!   岳贪的心中颇有感叹。其实他却不知,林风和他的这位记名师尊,只见得一面,仅仅是得到了对方一句话的教诲而已!   “为证道而来,为初心而战,我希望,这区区的天择神殿,只是我们路途中一座纪念的碑铭而已!我们走!”   鲲鱼发出一声愉悦的清啸,一摆巨尾,破开道天,向着彩霞渲染的尽头飞驰而去!   一路之上,遍观沧桑洪流,有多少人迷失其中?有多少人能够觉悟超升?也有多少人能摆脱这冥冥中宿命的纠缠?   便如自己这些人,一路走来,破开道道枷锁,可是对于这未知的尽头,仍旧是毫无成算,或许和这些在沧桑宿命中挣扎的修士并无什么不同。   但至少,自己没有妥协,没有屈服在那冥冥天意的铁蹄之下,一路走来,虽然极尽曲折艰辛,足可荣耀,足可傲视这浩渺苍穹!   远远望去,就见一座金光万道、紫气冲霄的宫阙悬浮于虚空之上,瑞霭缭绕,玄鸟往来,不时有神女播撒七色花雨,纷叠着万重富丽华美,令人目眩神离,不觉心神为之所夺。   感受着那股迎面扑来的浓郁大道气息,林风约束着鲲鱼,降临在那座宫殿前的广场上。   远远望去,就见那座宫殿的匾额之上鬼斧神工般镌刻着两个凛然大字——天择!   林风甫一凝视,只觉得那两字之中,似有万马千军呐喊冲杀而来,那股冲天的气势令自己顷刻间心潮激荡,竟然不能平抑!   便听咔嚓一声,脚下的一块坚硬的未知巨石竟被林风硬生生踏碎!   一双双修士的目光无声投射而来,诧异的是何方无知小辈竟敢在这座神殿之前放肆?   能最终来到这里的修士,都属于这九天界中凤毛麟角的大能,他们从不同的挑战之门进入天择战场,一路过关斩将,一直杀到这座神圣殿堂之外,已足以夸耀万世!   很多修士的目光中流露出不屑之色。识得林风的人,看到对方竟然没有先自己到达,想来也是不过如此!不识的人,多是机巧藏拙之辈,不免摇头叹息,暗道此小辈不识好歹,能侥幸走到这里,也不知是积了多少辈的德了!   环顾左右,林风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诸如冥王,碧空子,碧尘子,坤后和天蛰道人,由不死神龙幻化成的一个中年人,元虚道人,大和尚心嗔,从心浮屠中走出的心之剑魔,甚至还看到了一张极为意外的面孔——亡灵之鬼,当初位臻亡灵界四大护法的亡灵之鬼魅月,尤其对此人当初在恶灵城堡中吹响的隔世之音记忆犹新!   就见那黑衣女子魅月化作一阵青烟飘散,瞬间又在林风面前凝聚出真身,似笑非笑、亦娇亦嗔看着林风,复款款而拜道:“当日在恶灵城堡中与剑皇失之交臂,今日想起,痛定思痛!既然今日和剑皇不期而遇,小女子情愿拜于剑皇门下,还请剑皇莫嫌小女子资质拙陋!”   林风身形一闪而去,并不愿受对方的一拜,淡淡道:“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   谁知魅月身形一晃,再度欺身至林风身前,作万般可怜状道:“魅月一心侍奉明主,主上何必以区区冥冥之道为由,将我拒之门外?为何霜姬可以,我这身世比她凄惨万倍的可怜人却不可以?”   说话间,魅月转过头,冷冷看了霜姬一眼,目光中充满了挑衅。   霜姬的眼中只有林风,竟然对她的挑衅毫不在意。   林风口中叹息道:“她是冰,你是墨,冰无瑕,如月在天。墨如夜,万古难明!”   “主上莫非以为魅月只是下贱之身么?”魅月定定看着林风,眼中充满了幽怨之色。   “此事休提,你去吧!”   魅月只觉眼前天旋地转,待定住神之时,已然被空间之术远远移开,魅月咬了咬牙,兀自恨恨道:“自当日吹响隔世之音一刻,我就缠上了你,你休想逃脱我的万咒缠身!”   其时,一声裂空长啸从远方传来,就见一个孤峭身影如剑气横空而来,甫一降临广场之上,便将大部修士强行逼退出去,那人目光中直接将所有修士忽视,独独看向林风,点了点头,忽然间,以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气势,将前方所有阻路的修士一力排开,瞬间来到那座壮丽巍峨的天择神殿之前!   却早被那两个金甲神将堵住了去路!   “神殿未开,生人回避,如敢冒渎,立斩不赦!”   那张清瘦面孔仰天大笑道:“我轩辕无忌独力破天而来,岂能被一小小的陈规陋俗所左右?我一路学剑至今,倘不能破而后立,当真愧对这剑皇一位!”   话音未落,轩辕无忌身化无尽流光,悍然穿透了那二神将的围堵,轰轰然斩入了那扇紧闭的门户之上,竟然将那扇神光万道的大门强行斩出一道裂隙,破门而入!   那在场众人,当然也包括那二神将,顿时被震得目瞪口呆!   如此冒渎大道,也可以吗?   其时林风方仔细审视了一番那两名金甲神将的面容,只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却一时间无从想起。为什么自己竟然会产生如此怪异的想法?   林风此时真是一头雾水。   正在狐疑一刻,却听咚咚咚,数声钟吕之音惊破九霄,就见一道金色光柱从上空投射而下,而后,一个衣着华丽的中年人的模样,在神殿前的台阶上出现。   甫一看到这个中年人的相貌,林风不由得张口结舌!   这个世界上从没有发生过让林风如此惊愕的事情,但偏偏在现在就发生了!   在场的,不止是林风,还包括所有的神选者,此时也是陷入惊诧莫名之中。   很多神选者的脸上浮现出苦笑之色,味同嚼蜡。   原来一切都是设计好的。   原来一切都已命中注定。   林风也总算明白了那两个神将是谁了。   就见那中年人目光穿透众人,看向林风笑道:“林风,我们终于又见面了!恭喜你,一路过关斩将,荣臻天择之子的尊位,现在,请你代表所有神选者,首先入殿!”   随着那中年人的话音,那扇神光万道的门户轰隆隆打开,万道瑞霭从门内世界喷薄而出,一场盛典乐章漫空响起,凤凰于飞,天女散花,此情此景,如梦如幻!   林风的嘴角泛起一丝苦涩之笑,微微叹息道:“只是我林风若然从此门而入,必入大道窠臼!若然不从此门进入,我该又向何处去?”   身后八人无声看着他,他们知道彼此休戚一体,无论去哪里,都会生死与共。    五百零八、卷入洪流  ? 此刻,广场上无数双目光齐齐看向林风,不知他有何资格可以荣臻天择之子,而获得此等荣耀,即便是死了,这一世也值了!   “天择之子,你还在犹豫什么?天择之路已然为你开放,神恩极宠,万世无二,如此显赫之机,正是夸耀之时,请速速就位,以带领这些神选者和天择者入殿!”   “我不知道应该叫你安卡罗镇的镇长大人,还是称呼你什么?只是,这天择之路乃是你预先替我们画好的,不过,我们却有另一条路可走,天择择人,人择择天,天不信我,我岂信天?”   “天择之子说笑了!自古,这天择神殿只有一条进入途径,鄙人却从未听说有过第二个门户可以进入!既然天择之子能找到第二扇门可以进入,那鄙人倒要看看,天择之子如何能当众出彩!”   镇长大人的脸上笑成了一朵花,看着所有的神选者和天择者说道:“很多人都认识我,却也有不认识的,鄙人便简单介绍一下,本人弗拉基米尔,忝列天择神殿祭司一职,今日有幸迎接各位俊彦驾临,与有荣焉!”   林风的目光深沉如海,在那左瞳之中,一面镜子早将眼前这座神殿照得历历分明,强大的道果气息盘旋不定,须臾间将那花团锦簇之景洗涤成黑白二色,中央显现出一道太极鸿沟。   就见那座神殿屋脊之上,双凤朝阳,而那一团殷红如血的朝阳正是一颗硕大的血珠,被双凤的尖喙所对,悬浮在那座屋脊正中央,盘旋不定,而那无形大道气息,却从那上方盘旋的云层中投射而下,没入了那颗血珠之中,再通过整颗珠子,加持到整座神殿之上。   就见那整座神殿屋脊之上,一瓦一物,俱皆是极品灵宝堆砌而成,最终组合成一座浑天大阵,周行不殆,看似完美无缺。   林风看了一眼身旁的岳贪道:“此时还要有劳大哥帮忙!”   “好!”岳贪窃道大成,心中已然猜出了林风的决定。   林风和众人对视了一眼,破壁心诀发动,早已悄无声息来到了弗拉基米尔的身旁,一把抓住了弗拉基米尔的手腕,也同时扣死了对方的道心!   他由于推衍了那宿命世界的规则,竟然无声之间隔绝了大道对弗拉基米尔的加持,顿时将那高高在上的神殿祭司大人唬得面色煞白,对方可是屡屡以诛杀神将的凶名著称!   “有劳镇长大人陪我们入殿!”   林风一手拉着弗拉基米尔飞升而起,竟像是携手而去,看得那周边的人一头雾水。   一条鲲鱼凭空出现,巧巧托住了林风和弗拉基米尔二人的身体,其时那霜姬秦伤等人几乎同时跃升鲲鱼之上,庞大的鲲鱼尾巴一摆,竟然一头扎入那神殿屋脊之中消失不见!   此时林风施展芥子纳须弥之术,将一条鲲鱼变得如同芝麻大小,施展宿命遮掩之法,将所有的气息全部隐藏在弗拉基米尔一人之下,那弗拉基米尔乃是神殿祭司,自是被大道认可之人,果然得以哄骗过去。   与此同时,林风将整座屋脊上的浑天阵法投映进镜像世界,岳贪跨入镜像,开始深眠。   岳贪在那最后一夜的战斗中颇有所得,窃道大成,此刻以梦道窃入这座屋脊上的浑天大阵之中,其神奥之处难以形容,当下以窃道驱动化入芥子状态的鲲鱼,如入无人之境。   终于在推衍了三百六十周天之余,岳贪抓住了稍纵即逝的一线天机,驱动鲲鱼顺势遁入了屋脊中央那颗血珠之中!   而就在这一刻,那血珠两侧的双凤勃然发动,一股抹杀的力量当空爆发,齐齐轰入了那颗血珠之内!   在这生死一瞬之际,林风带着众人一起遁入了那座杀戮古碑之中!   刹那间,古碑碎,无尽刀山剑林齐齐湮灭,稍后,那些浓郁的杀戮规则气息如汤沃雪一般破灭消散!   而就是杀戮古碑这稍稍的一挡,给林风他们赢得了一线的喘息之机,林风立时发动破壁,顺着那道开放的大道罅隙,飞流直下,终于顺利进入了神殿中的世界!   一旁的弗拉基米尔惊的目瞪口呆!   那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就这样发生了!   这是什么?难道是神迹?   看着林风,弗拉基米尔眼中轻蔑早已消失,生出一丝敬畏!   穿越无尽星空世界,落在了一片玉石铺就的广场之上,数十根拔地而起的盘龙玉柱矗立在这殿基上的诸多角落,浓郁的灵气扑面而来,让人每一个毛孔都舒服得要呻吟。   “多谢镇长大人亲自送我们进入神殿!”林风向弗拉基米尔拱了拱手。   “你很强大,但若一味用强,终不是神的对手,顺者昌逆者亡,你好自为之吧!”   说话间,弗拉基米尔飘然离去。   此时,那附近的数十个负责迎迓的侍女卫士,齐齐向林风等人投来惊愕的目光。   那些人中,有不少人林风也是认识的,比如当年在安卡罗镇见到的冬妮娅,彼得,以及巴林等人,却原来都是早已布好的局!   既然诓我入局,唯有破局重生!   林风的目光变得尤其凝重,忽然便看到了一个孤独的背影,负手而立,仰视苍穹,不是剑皇轩辕无忌还能是谁?   不知不觉中,林风走到轩辕无忌的面前,第一次单独面对这个传说中的大人物。   “林风,一路走来,你总能别树一帜,标新立异,我很欣赏!只是,在这个世界,像我们这样的人不多了!”   轩辕无忌目视云天,淡淡叹息。时下的他,在林风的眼中,却少了一分往常的桀骜,多了一分沧桑,却是不知为何。   “或许吧,虽不同道,也不同心,但终究同路!”   “你或许是对我有些看法,其实,人生于世,面对这天地大坎,踏过去的是雄,踏不过去的,则变为他人或天道的铺路石,也是活该!我轩辕无忌一路斗天,从未服过谁,但,林风,我希望你是个例外!”   “我们所求不同,或许渐行渐远吧!”林风口中叹息。   “条条大路,殊途同归,林风,我想你最后一定会明白,好自为之!”   轩辕无忌看了林风一眼,踽踽远去,背影愈显萧索。   不知何故,林风的心头竟然涌起一种莫名的酸楚,不知为谁。   突然间,这殿堂之内,华美的乐章一时奏响,在那些女侍仙官的迎迓之下,一个个九天之内的骄子大能纷纷出现,或踌躇,或忐忑,或期待,或悲观,情态不一。   这神殿之内,说是殿堂,其实已是一个独立的天地。   最后,在那些仙官的导引之下,大多数修士被分成两列,左边一列为天择者,右边一列为神选者。   然而林风一路破格而来,岂愿被这条条框框所桎梏?他兀自领着霜姬等人单独站立在那殿前一隅,九人同心,气势外放,竟然唬得那仙官女侍不敢上前约束。   剑皇轩辕无忌更是特立独行,一个人独霸一方,傲然屹立。   咚咚咚——   钟声长鸣,就见那中央虚空之上,一座高大威严的帝皇神座从天空冉冉降临,那两道金色的龙凤虚影绕着那个神座往复盘旋,七彩泡沫光辉不时升腾而起。   一座由黄金玉石堆砌的高高平台,在这大殿中后方的位置出现,神座铿锵一声落于平台之上,顿时溅起万道光华,那一龙一凤的虚影忽然盘旋于神座之上凝固不同,一股至高无上的帝王气息,从神座之上向周边喷涌。   此刻,就见那神殿祭司弗拉基米尔出现在殿堂中央,清了清嗓子说道:“良辰吉日,赏心乐事,八方俊彦齐聚,促此盛会!物竞天择,胜者为王!大道无私,天道酬勤!唯有真正大智大勇者,方可走到那最后一步,加冕为天择之皇,飞升神界,永享无极大道!”   “目下,天道为证,公正无私!尔等天择神选之徒,当竭尽所能,各展所长,以发起问道一决,不负天恩!”   说话间,弗拉基米尔冷眼一扫轩辕无忌和林风等人,说道:“而对于不敬天道,肆意妄为者,无论神选,还是天择,天道必加以重罚!”   弗拉基米尔袍袖一挥,一股大道之力蓦然发动,如滚滚江河冲向了轩辕无忌和林风等人,转眼间便将他们冲得不见了影子!   弗拉基米尔冷笑道:“他们已然被卷入了大道洪流之中,生机极为渺茫,胆敢藐视天道者,这就是下场!”   唳——   上空一只凤鸟浮空出现,翼翅一展,如万根剑羽指向一个个神选者和天择者,杀机骤现!   那下方的诸多修士顿时不寒而栗!   与此同时,一声凌厉的钟音再度敲响,弗拉基米尔目光森然扫向两侧修士,喝道:“神选者和天择者之间,道决开始!胜者存,负者灭,负者修为被胜者直接吞噬,胜者直接进入下一轮道决,直至决出最后各一百名神选者和天择者结束!道决序列,由天意直接指定,道决双方直接进入各自封闭的道决空间,他人无从得知,唯有勇者,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话音甫落,弗拉基米尔袍袖挥动,那两侧的修士齐齐化作无尽流光,飞入虚空不见!   弗拉基米尔冷眼一扫,在那数之不尽的隐秘空间之内,一个个正在殊死搏杀的身影尽皆收入眼底。   弗拉基米尔双手合十,膝跪于地,祈祷道:“伟大的神,发挥你的神力吧,让渎神者灭,让信者存,弗拉基米尔永远是您忠诚的奴仆!”   勉强凑上,谢谢。    五百零九、沧溟玄境  ? 宛如时光刹那飞逝五千年!   大地,山川,河流,湖泊,雄杰,帝王,仙圣,任他何等伟岸景观,任他何等雄才大略,任他悟通何等精深生死禅机,在这滚滚大道洪流面前,都不足一提,最终无不化为尘埃!   鲲鱼负托着众人,在那大道洪流中浮沉漂泊,身不由己,被那大道气息向着那宿命的终点席卷而去!   大道的车辙滚滚向前,其强大的力量一轮轮轻易破开众人的防御,使得那一具具躯体中的精气神疯狂流逝,生命如花,旦夕枯萎凋零!   一棵巨大的古桑树参天而起,殊死对抗着大道洪流加诸的一轮轮愈发强悍的冲击!   一本蓄满沧桑气息的古朴书卷,出现在古桑树的顶端,北辰仙君盘膝坐于古卷之上,运转古卷的强大力量,贪婪的从这滚滚大道洪流中汲取大道规则气息,完善古卷中的不足之处。   那便是北辰仙君的真身么?   这桑氏的血脉传承真是神奇无比!   林风正自感叹,忽然感到腕部的伤痕处,传来阵阵刺痛,忖思那易纹定然想去这洪流世界中游历一番,便放开束缚,就见那道易纹如游蛇般钻了出来,环绕林风盘旋一圈,如鱼般一头扎入滚滚洪流之中,消失不见。   有赖沧桑古卷和古桑树的加持,众人获得喘息之机,当下纷纷入定,抓住这难得的感悟时机入定,以期从这滚滚大道洪流中获得觉悟,进而对抗这强悍洪流带来的冲击。   望着这片汪洋万端弹指生灭的滚滚洪流,林风的心中忽然长生出似曾相识的感觉,沧桑,轮回,生灭,虚无,这种由诸多规则气息杂糅成的大道洪流,变得尤为蛮横暴虐,足可毁灭世间万物!   他想起了当初在无色天东庭国星沉大殿中的遭遇,那沧桑古境,轮回真境,生灭幻境,虚无清境,和这眼前的洪流世界相比,完全是小儿科,但足以说明这大道洪流却非无本之木,它源自三千世界,却又超拔其上,互证生灭,轮回无尽!   而那星沉大殿中的守护老者,最后发动的紫极玄境,分明将这四境的力量糅合如一,故而产生出一种更为强悍的力量,而帝昊也许正是由于拥有了这种超拔于一切之上的力量,才可以统御九天世界。   自己已然拥有了浓郁的昊天紫气,当可将那四境的力量整合如一,推衍出属于自己的紫极玄境天地!   当下林风很快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天地,开始运转昊天紫气,试图将当初在那星沉大殿中觉悟的四境力量糅合如一。   那四境的力量首推沧桑古境,时下由于有了沧桑古卷的加持,借助北辰仙君的觉悟境界,使得林风得天独厚,产生了事半功倍的效果。更何况,当初北辰仙君也将大部沧桑古境的力量传承于他,使得林风轻车熟路,便如水到渠成一般融合了第一境的力量,同时打下了尤为坚实的基础。   一条赤血之龙呼啸出现,由下而上,盘绕在林风的身体外缘,周而复始运转着轮回气息。   他跻身涅槃境,渡完万劫轮回,对于轮回的力量早已有了无比精深的理解,当下运转昊天紫气,循序渐进,一点点将轮回真境的气息纳入自身意境体系。   融合完轮回真境的规则力量,第三步开始将生灭规则纳入体系。   心纳万物,生灭一体,灭中有生,生中蕴灭,生灭不断,缘起缘灭,无始无终,是为生灭!   所谓念生物生,念灭物灭,物我一体,不生不灭!   林风游历了无尽劫难,对这生灭的体悟,更有独到见解。当下心纳生灭,稳稳将生灭力量有序纳入自己的沧溟意境之中。   融合完三境的力量,便开始了第四境——虚无清境的融合。   林风以心观物,以物存心,物我一体,如虚不存,如在如不在,涵纳万虚,合如混沌,无始无终,便是真如。   由于昊天紫气无比强悍,林风通过对四境体系的融合,终于使得自己的沧溟意境蜕变为沧溟小天地,初步达成完善。   他的心中忽生念想,想起不久前在宿命之海中的遭际,那镜像世界无意中的破碎,却成全了自身,使得自己对宿命的力量终于有了一个更全面的认知,使得道果力量更趋完善。   那宿命之中当然也包含了沧桑、轮回、生灭和虚无的力量,而那四种力量的最终流向,或如宿命,周而复始。   当下一通俱通,他运转道果力量,将宿命的规则气息继续纳入初成的沧溟小天地之中,终于使得自己的沧溟小天地形成了生发自足的完整世界。   此时,林风的双目霍然睁开,将一面镜子释放而出,而自己一步跨入镜像世界,以镜照物,以心观象,以一心会通万物万世万劫之心,运转道果力量,缓缓提炼大道洪流中的无尽规则力量,并最终融合为属于自己的规则气息,注入道果,使得沧溟小天地,向着沧溟玄境稳稳演变。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那树巅上的北辰仙君终于觉醒,从上空一跃而下,看了看兀自入定中的众人,嘴角微翘。当她看到林风身上一刻,不由得吃了一惊!就见对方全身紫气氤氲,显然是将那昊天紫气几乎融为了一体!   似乎,当年的帝昊都不足以做到这一步,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在这大道洪流之中,一瞬千年,而在那天择神殿之中却仅仅是过了一炷香的时间。   弗拉基米尔目光严肃的站在大殿中央,看着那些在一处处道决空间殊死搏杀的神选者和天择者们,喃喃道:“众生如草,大道如天,能够为大道献身,你们的后人足以夸耀万世!”   只是他心中总有一丝难明的预感,只感到那堕入大道洪流中的诸人尚没有死去,可惜他力有未逮,不能遍察周天之物,故而无法看到那大道洪流中的细微状况。   “大道如天,一切反抗都是徒劳,你们冒渎上苍,自寻死路,须怪不得我!”   弗拉基米尔却不认为林风他们能够从大道洪流中逃生而出,这样的人,在天择神殿的战史上还不存在。   一道道光影从虚空之上投射而下,随后在大殿两侧出现了一个个狼狈的身影,此刻侥幸脱困而出,劫后余生,心头如释重负。   “能够战胜而出,足见你们都是真正的强者,你们终将成为天道的宠儿!”   弗拉基米尔面带宽和微笑,像一个宽厚的长者。   然而在下一刻,他的神情蓦然愣住了!   大道洪流之中,经过了数百年的觉悟,林风终于觉醒。感受到周边投来的一道道关切的目光,林风报之以感激一笑。   这么多年,他对于沧溟玄境的推衍总算大功告成!   他一眼看穿了眼前的沧桑洪流,窥一斑而知全豹,以心观物,万物存心。   那当初滚滚无尽的大道洪流,在他面前,只如一张画卷,而他作为一个观者,已然对那画卷中的技法和蕴含的真意,大体了然于心。   “我们回去!”   鲲鱼与他一体,当然也随着他的境界提升,而水涨船高,此时尾巴一摆,立时逆流而上!   不久之后,林风眼中便看到一个人物,孤身一人,足踏一剑,逆流而上,以独力对抗这滚滚洪流,不是剑皇轩辕无忌还是谁?   林风心中暗生钦佩之情,远远喊道:“前辈慢行,林风先行一步!”   那踏剑而行的剑皇蓦地动容,此刻好胜心骤起,剑道意志骤然劈开洪流,几乎齐头赶上!   说话间,鲲鱼发出一声长鸣,气势如虹,冲开道天,飞升而去!   天择神殿中光影一闪,林风等人再度出现在弗拉基米尔的面前。   几乎是与此同时,又一道光影划破虚空,依旧特立独行,站立当场!   “我不知道是应该感谢你,还是恨你?不过,你终究存心不良,我总该从你身上讨还点什么!”林风淡淡一笑,向着弗拉基米尔缓步走去。   “这讨债者当然少不了我!”   轩辕无忌面带冷笑,和林风并肩而行。   “本座乃是堂堂神殿祭司,与大道一体,岂能怕你?”   不过,弗拉基米尔总显得有点色厉内荏,何况,他惧怕的那种情况又发生了!   对方居然不知不觉中再度将他从大道气息中剥离了出来!   他知道,失去了大道气息的加持,他根本不算什么!   唳——   千钧一发之际,弗拉基米尔终于听到了那声期待已久的鸣叫,感激得几乎要痛哭流涕!   一声足以撕裂天地的长鸣从上空传来,就见一道青色的光影瞬间穿越了弗拉基米尔的头顶,向着林风和轩辕无忌飞冲而去!   林风的身形不退反进,此刻运转新觉悟的沧溟玄境的力量,食指如梦似幻探出,一指叩天!   砰的一声!   林风的身形被闪电震出数十丈开外!   而那只青色凤鸟终究被迟滞了一瞬,与此同时,一道凌厉的剑气挥斩而下,落在凤鸟身上!   凤鸟翼翅一展,当即将轩辕无忌的这一道剑气消弭于无形!   凤鸟遭受挑衅,凶性大发,引颈长唳一声,疯狂扑向轩辕无忌!   林风此刻被那凤鸟的一击震伤,口角溢出一道血线。   不容稍懈,他的身形一闪即回,当下配合轩辕无忌,和这只青色凤鸟游斗,却被这只身负纯粹大道气息的凤鸟连连击退,显得颇为狼狈!   “谁若杀了这些余孽,下一轮道决本座让他直接通过!”   弗拉基米尔声色俱厉,指着霜姬等人喝道。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不少神选者和天择者开始蠢蠢欲动,向着霜姬等人呈扇面包抄而去。    五百一十、北辰天阁之主  ? “杀了他们,在这个世界,活着才是道理!”   “先杀他们,后杀林风和轩辕无忌,他们如果活着,难道我们还会有希望吗?”   随着一些修士开始鼓动,更多的修士,向着霜姬和秦伤他们压了上去。   然而,一个修士的身影刚刚冲了出去,他的身体却莫名其妙在空中一分为二,尸骸扑到在地上!   紧接着,第二个冲上去的修士也被无形的力量一举分尸!   这一幕情形顿时将那些步步紧逼上来的修士镇住!   要知道那两个修士都属于一流翘楚人物,就这般无声被杀死,怎么也说不过去!   “我们人多,他们人少,一起上,时不我待啊!”   “一起上,杀!”   这些包围上去的修士没有再犹豫,或三两人一组,各寻目标截杀而去!   一个修士正冲向李心澜,却突然感到一股强烈的杀伤灌体而来,也幸亏他有先见之明,早就使出李代桃僵之法,将一具傀儡遗留在原地,真身却遁向一旁!   他恨极了那个暗中偷袭的家伙,立时引爆了傀儡,顿时将一个黑衣人的真身震了出来。   那具傀儡中蕴含了这个修士的一滴命血,便如分身,一旦引爆,杀伤力尤为惊人,将黑衣人的全身大部震伤!   “万虫噬魂!”   那具傀儡粉身碎骨之时,溅了那黑衣人一身污血,那污血中却蕴含着怪异咒法,突然化为数之不尽的虫子悍然钻向那黑衣人的体内。   岂料那黑衣人忍住全身创痛,身形一晃再度消失!   那修士大惊,身形一闪便走,口中不停念诵万虫噬魂秘法,企图将那遁形的黑衣人一举杀死!然而一股绝望的情绪忽然在心底生起,快得让他根本来不及反应,而后,他飞行在空中的身体便被一股惊天剑气斩碎!   然而,那身死一刻依旧留下了一股强烈的咒怨,将那万虫噬魂强行发动,终于将那个隐身的黑衣人再度震了出来!   此刻有三个修士从三个方向包围而来,顿时将黑衣人包围在中央,同时发起致命攻击!   危急时刻,一记锐利的枪影穿透虚空,将三个包围的修士强行逼退,原来却是秦伤杀到,秦伤挽住受伤的界川,闪电退回本阵,和霜姬北辰仙君等人结成环阵,强行和这群包围的修士对抗。   被万虫噬魂重创的界川,发动绝死剑道将那大部攻入体内的虫身震碎,哇地吐出了一大口黑血。诸人之中,以他和秦伤的战力最强,界川受伤,使得众人的反击力大打折扣,而能走到这一步的修士都是曾经的一方大能,俱皆心狠手辣之辈,毫不留手,使得秦伤他们愈发捉襟见肘,环阵被压迫得越来越小。   危急时刻,界川发动剑冢力量,祭出灭生之日,和秦伤联手,再度将这群修士强行杀退!   那一轮灭生之日中蕴含了帝昊当年统御九天的力量精华,天生对九天界的修士具有克制作用,果然使得那群修士投鼠忌器,不敢太过放肆。   林风和轩辕无忌都是剑道中的翘楚,那只青凤虽然蕴含浓郁的大道气息,却因为二人左右出击,杀伤惊人,且拿捏得极为巧妙,使得那只青凤首尾不能相顾,愈见狼狈不堪,随着周身一根根翎羽被击落,竟然渐渐出现疲态。   此中却要亏得林风有过多次对阵这天道之凤的经验,第一次在大觉问心殿中对阵灭世之凤,九死一生。第二次在黄金战道,决战金凤,集众人的力量,将那只金凤一举击溃!   然而眼前这只青凤相比那只金凤却要厉害了不少,比之当初那只灭世之凤也是不遑多让,若非有轩辕无忌从一旁策应,更由于他融合了沧溟玄境,否则要想击败这只青凤却殊为不易!   此刻林风窥一斑而知全豹,正准备发动心道力量一举重创这只青凤,然而一股源自直觉的危机感却在心头油然而生,林风不假思索,瞬间破壁而去!   却见一道璀璨的火焰光影已然从自己刚才的立身之处穿透而过!   林风目光凝重,看着这只在虚空中盘旋一圈,再度向自己冲来的火凤,却并非没有与其正面对决的勇气,然而他却选择转身逃去!   那只火凤如何能让一只猎物从爪下漏网?尖唳一声,呼啸追去!   那凤鸟化于天道气息之中,忽视一切时空阻隔,向林风闪击而去!   林风境界突飞猛进,此刻掐准破壁真意,依然堪堪赶在火凤之前,如风飞逝!   然而,那中途猝不及防的一些修士却倒了霉,顷刻间被这只火凤发动的大道真火气息烧成了灰烬,却顿时使得霜姬等人遭受的围攻大为缓解,这也却是林风算计好了的。   界川藏名祭出灭生之日正屡屡出击,却冷不防看见一张手探空而去,将那轮灭生之日堪堪抓入手中!   那灭生之日中蕴含强大的毁灭气息,那人居然敢将之直接抓入手中,顿时将那附近的一班修士惊得目瞪口呆!   却见那一张桃花人面娇声一笑,当即将那一轮灭生之日合入自己的沧桑古卷之中,使得古卷爆发出的沧桑气息发生异变,产生了难以估量的破坏力!   界川藏名看到北辰仙君收走了自己的灭生之日,好在是自己人,却也不以为意,此刻反而借助沧桑古卷的加成力量,屡屡出击,竟然比之适才的攻击尤显犀利!   有了沧桑古卷发动的巨大毁灭气息,众人越战越勇,那些围攻的修士非死即伤,被逼的步步后退!   正在此时,异变骤起,却见原先并没有动作的大部修士齐齐蜂拥而来!   那些溃退中的修士心中大喜,然而万万想不到的是,那些从后方冲来的修士反而向他们落下了屠刀!   一个个猝不及防的修士被赶来的修士轻易杀死,真是冤得不能再冤了!   “给你们一个机会,投降或者死!”   北辰仙君柳眉倒竖,声色俱厉!   意外的是,那些从后方赶来围攻的修士,却停止了围杀,就像是顺从了北辰仙君的意旨。   变生肘腋,让诸多修士一头雾水,然而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些人终于选择了投降。   一股沧桑气息横空而至,很快就穿透了这些投降修士的身体,并在他们的神魂之中植入了北辰天阁桑氏特有的秘术——桑神殛,而此番的桑神殛中却加持了强悍的灭生之日的力量,使得这种怪异是咒术更是厉害了数倍!   那些中招的修士惊愕中哪里还敢反抗?   此刻,就见那修士群中一个老者冷笑道:“桑白弘,你这老鬼龟缩这么多年,果真下了这么大一局棋,居然将我等都蒙在鼓里!你不惜派亲身女儿勾引轩辕氏兄弟,舍命潜入造化洪炉,窃取灭生之日!时下便连林风那小子都无意间中了你的招!你这老小子,居然将九天界这么多天之骄子网罗于门下,便是帝昊与你相比,都差得远了!你这腹黑老鬼尚不现身,更待何时?”   那说话者正是元虚道人,此刻正气得白胡子飘飘。   此刻霜姬等人的目光死死看向北辰仙君,北辰仙君并非不敢而是不愿看她们的眼睛,她双目看天,眼角有泪,口中喃喃说道:“对不起,林风,此事若了,桑倾尘愿意向你以死谢罪!只是我身负古卷血脉,与桑氏一族,剪不断,理还乱,这是我的使命,也是我的宿命,我反抗不了,却不得不承受!”   人群之中,一个人缓缓掀开斗篷,露出一张保养极好的白皙脸庞,看向元虚道人一笑道:“元虚道友,别来无恙?”   “好的很,还没有被你这老鬼给气死!时下,你是不是想着要向我等故友下手?”元虚沉着脸嗓音嘶哑说道。   桑白弘面泛苦笑道:“元虚道友这是何话?吾等同道多年,岂能向老友下手?”   桑白弘环顾人群中的冥王、坤后和心嗔等人道:“桑白弘多年苦心孤诣,只想早早结束九天界无主混战之局,别无他求!想我九天界多少年蓄积的精华,竟然要白白拿来做牺牲之物,每每思及于此,桑白弘夙夜难免,心如刀绞!诸君也许不信,但桑白弘会证明给你们看,即便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少说得冠冕堂皇,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北辰天阁之主是如此慷慨大义人物!”   一旁的天蛰道人冷笑道。   “信与不信,无需多言,我会证明给你们看!”   说话间,北辰天阁之主环视左右修士道:“所有北辰天阁战士,速速列阵,时刻为捍卫九天界至高荣誉,不惜以身殉道,殊死一战!”   “诺!”   就见那大部的天择者和神选者齐声响应,纷纷云集而来,转眼间便排成了一列整齐方阵。   桑白弘远远看向神殿祭司弗拉基米尔道:“祭司大人,我若要加冕天择之皇之尊位,可有资格?”   弗拉基米尔面色苍白,此刻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也就在此刻,北辰仙君一旁的安安突然拔出一把尖刀噗地插向了胸膛!   好在北辰仙君反应机敏,早将那把匕首扫落,柔声道:“安安,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安安的蔚蓝双目中蓄满了泪水,哽咽道:“安安玷污了伟大的神的至高信仰,不死不足以赎罪,安安唯有一死,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北辰仙君心中一痛,犹自擦了擦安安眼角的泪水,柔声道:“安安是普天下最圣洁的姑娘,要赎罪的也只有姐姐,给姐姐一个机会,姐姐会证明给安安看,好不好?”   说话间,北辰仙君并没有给安安说话的机会,随手封了安安的六识,并将之收入古卷空间之中。   感受到一旁的霜姬等人目中喷出的火焰,北辰仙君没有过多解释,走出人群,一步步向自己的父亲——北辰天阁之主桑白弘走去。    五百一十一、谷神之血  ? 北辰仙君走到桑白弘的身前,桑白弘看了一眼爱女,叹了口气,他阻止不了这个进程,只能顺其自然,如若要他重新选择,仍旧无法避免。   他为了等待这一天,筹谋了数十万年,忍受了多少痛苦和寂寞,便连爱女都牺牲了出去,所求者,只为这最后一步!   “神殿祭司,这个世界,我说话算不算数?”   感受到桑白弘眼瞳中射来的阴冷,弗拉基米尔声音一颤道:“算......数!”   桑白弘冷酷的脸上浮现出笑意,却听弗拉基米尔续道:“但要得到上神的许可!”   如若要弗拉基米尔背叛上神,他断然没有这个胆子,然而他所说算数二字,只是为了麻痹一下对方的警觉,为自己争取逃走的时间!   弗拉基米尔借助大道的气息,身形一闪即逝!   未料他飞逝的身体突然砰的一声,如同撞在一层铜墙铁壁之上,顿时头晕目眩,凭空坠落,随即被一张突兀而至的大手死死捏住了脖颈,直被捏得喘不过气来!   “若然被你从我桑白旭手中逃脱,我这北辰天阁中的真武杀神之名岂非浪得?”   桑白旭提着死狗般的弗拉基米尔,一把掷在地上。   桑白弘俯视着弗拉基米尔道:“你已经没得选择,投降我们,或可得生,否则立死!”   弗拉基米尔口中叹息道:“你们永远想象不到神是何等强大,最后,你们会发现,你们的一切作为只是一些可笑的把戏而已!”   桑白弘已然看透了弗拉基米尔的内心,对方并非不怕死,只是更畏惧神而已,他冷冷看着弗拉基米尔道:“我只问你,我有无资格坐上那天择之皇的位置?”   “唯九天内的至强者方可问鼎!”   弗拉基米尔挣扎着挤出这几个字,而后他的身体已然被一种绝对的意志直接抹杀!   桑白弘转而目光万般柔和看向自己的女儿,柔声道:“尘儿,去吧,去坐上那天择之皇的神座,我和你二叔,还有这在场大部的修士都会为你加持,而后,你以古卷的力量逆转大道气息,强行和那颗谷神之血贯通,剩余的事情,交给我和你二叔去做,九天界能否挣脱那天道的枷锁,在此一举!”   北辰仙君定定看了父亲一眼,而后在所有人的目光中,缓缓向着那座珠光璀璨的神座走去。   此刻的轩辕无忌和林风二人早已不知道逃到哪个角落去了。   神殿之内显得非常安静,只听到北辰仙君一声声清脆的足音传来,如此清晰踏在每个人的心坎上!   北辰仙君终于走到了那座由黄金玉石堆砌的高台前,顺着台阶,一步步向上走去,一切似乎显得格外顺利,没有发生一切变故。   而在北辰仙君走完所有台阶,甫一来到那座神座之前的一刻,就见那神座间顷刻间冲起万道光华,在那光华之内,一龙一凤相互盘旋缭绕,突然间向着北辰仙君俯冲直下!   轰——   在爆发的气浪中,一部沧桑古卷现身于北辰仙君头顶上方,将那攻击而来的龙凤强行阻挡在外缘!   一时间龙吟凤鸣,万道光华从天而降,加持到龙凤的身体之中,龙凤裹卷着浓郁的大道气息,破开重重阻隔,眼见得就要撞在那部古卷之上!   北辰仙君口角一甜,一缕血丝溢出,然而她却丝毫没有犹豫,蓦然发动了古卷!   嗡——   沧桑古卷之内气浪再度爆发,一轮灭生之日冉冉升起,挥斥着无尽的黑芒,顿时将那攻来的龙凤强行迫退!   “沧桑——”   就见那桑白弘桑白旭兄弟二人,一人念沧,一人念桑,调动起所有手下的意志,将强大的气息灌注到那部沧桑古卷之内,北辰仙君身躯巨震,周身气势勃然爆发,终究向前踏出尤为艰难的一步,紧接着是第二步,第三步,步步重若泰山,而后转过身,在所有人屏息的目光中,缓缓坐在了那座天择之皇的神座之上!   轰轰轰!   顷刻间万道光华冲天而起,那一龙一凤不再发起攻击,于空中缭绕数圈,而后再度落回神座之上,凝固不动!   “倾尘成功了!”桑白弘满脸激奋。   在场的大部修士一时欢腾!   奇怪的是,桑倾尘的美目此刻却缓缓闭合,脸部突然僵住了,恍如泥塑木偶一般!   桑白弘面色骤变,看着桑白旭道:“二弟,古卷打开的通道还在,你带领所有修士镇住古卷,待大哥亲自去取那枚谷神之血,数十万年努力,能否一朝功成,就看这一刻!”   “大哥放心,小弟省得!”   桑白弘身形一晃,已然来到了神座一侧,看了一眼生死不明的女儿,口中微微一叹,念动古卷真诀,就见北辰仙君头顶上方那部融合了神座气息的古卷,陡然间爆发出一道冲天光柱,桑白弘身形一晃进入光柱,将那一轮灭生之日一托在手,目视大殿上空,冉冉飞升!   桑白弘的身形很快就从下方修士的目光中消失,驾临虚空之上,他仰首看去,就见一轮如血的朝阳悬于上空,缓缓转动,一股难以形容的大道之力,从那一轮血日中喷薄释放!   谷神之血!   为了你,我桑氏一门耗费了多少代人的心血,你只能属于我桑氏所有,我将带着你统御九天,成就万古不易之基业,超脱于大道之上,不生不灭!   桑白弘周身气势爆发,身形如电飞升,探手向那一枚谷神之血悍然抓去!   而就在这一刻,桑白弘听到了两声清唳的长鸣,而后,两只于天道中化育而成的凤鸟,一左一右,向着他怒冲而来!   “沧桑——”   桑白弘此刻挟动沧桑古卷中的力量,蓦然发动了北辰天一杀戮!   无尽的杀戮之芒弥天绽放,如雨般落在两只冲来的凤鸟身上!   凤鸟翼翅一摆,轻松拍落漫空刀芒,长长的尖喙如电落下,凌厉啄向桑白弘!   “沧桑——”   桑白弘再度怒吼,此刻藉由沧桑古卷的力量,将下方大殿之内大部修士的力量顷刻间攫取而来,凝聚出一道强悍已极的北辰天一斩,轰然斩中左侧凤鸟的尖喙!   与此同时,他迅疾将一轮灭生之日投向了右侧奔袭而来的凤鸟!   轰轰!   两只天道凤鸟居然被他强行击退!   机不可失,桑白弘仰天长啸,身形骤然加速,向着越来越近的那枚谷神之血狂飙突进!   两只凤鸟愤怒已极,引颈长唳,顷刻间扶摇直上,却在闪电之间去而复返,中途一刻,两只凤鸟强行合而为一,融合为一只尤为庞大的斑斓彩凤,以沛莫能御的气势,殊死冲向下方的桑白弘!   “沧桑巨变!”   桑白弘仰天嘶吼,几欲癫狂,下方修士的精气神被他体内形成的沧桑黑洞疯狂攫取而来,在这一刹那,桑白弘的周身燃烧起熊熊的火焰,挟动沧桑巨变之力,冲天而起,疯狂撞向那只彩凤!   而在这石破天惊之时,一个飘忽的身影,竟硬生生从桑白弘燃烧的身体中撕裂出去,疯狂扑向那枚近在咫尺的谷神之血!   这才是北辰天阁沧桑巨变的真意,以毁去一半寿元的代价,和敌方同归于尽,而真身却脱离战场,逃之夭夭!   在震天价的一声爆裂声中,那只彩凤的身形宛如断折般抛射出去,数之不尽的彩色翎羽漫空缤纷凋零!   而桑白弘的真身终于赢得了这一宝贵的时间,那张枯瘦的手掌终于握住了那枚期待已久的谷神之血!   这一刻桑白弘几欲哽咽哭泣,却尤为自豪,因为无数代桑氏先人的努力,却最终由他来达成了这个沉重如山的目标!   然而,这一刻,他却发现竟然拿不动那枚谷神之血!   夜长梦多,桑白弘的心中刹那间涌起无数个念头,只是稍一迟疑,便毫无犹豫将那一轮灭生之日招入手中,发动灭生之日的力量,将眼前那枚蕴含浓郁大道本源的谷神之血强行吞没!   嗡的一声,灭生之日巨震,终于顺利将谷神之血吞噬干净,桑白弘将灭生之日托于手中,此刻豪迈已极,目空万里!   他尤为苍老的面容上浮现欣慰的笑容,喃喃道:“列位先祖,桑白弘终不负所托,成此不世之伟业!”   就见那只受伤的彩凤兀自怒冲而来,桑白弘顷刻间发动了融合了谷神之血的灭生之日,将这只殊死反扑的彩凤一举击溃,化作数之不尽的冲天光华,消失不见!   桑白弘的身形冉冉降临于神殿之中,凛然如神,看向那周边修士,如看草芥!   然而,就在下一刻,他却不由得张大了嘴巴,久久不能合拢!   因为他看见一个人,一个消失了很久的人,一个弃帝位于不顾而多年生死不明的人,心头不由得一颤!   那人仪容看似平常,却不怒自威,此刻一伸手,便将桑白弘掌中的那轮灭生之日一招拿在手中,赞道:“白弘,这一战,你居功至伟,朕不会亏待你,你桑氏一门,将与朕一起,共享此无极大道,闯万世不易之伟业!”   桑白弘几欲发疯,便想拼死冲向那人,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止住!   桑白弘声嘶力竭道:“帝昊,你不能这样做,我桑白弘辛苦经营多年,忍辱负重,茹尽万般艰辛,你何德何能,竟然攫取别人成果?!”   那人不以为意笑道:“没有朕的暗中配合和默许,你以为凭借你桑氏那点基业,就可以将这九天之内的所有英杰囊括于彀中吗?这九天,从没有改变,它属于朕,只会按照朕的意旨运转,从今日开始,朕将建立昊天神廷,按朕意旨,大举封神!”   那周边的坤后、天蛰道人和冥王等人,一时惊骇,却惊中带喜,向这位重新出现的九天帝君,匍匐朝拜!   人群中的元虚道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当初暗惊桑白弘算无遗策,却原来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强中自有强中手,最终落了个鸡飞蛋打为人作嫁的局面!   而这帝昊的心机却也太过可怕了!   这紫微心术的厉害看来远远超出了自己的预期!   元虚道人长太息一声,颇为同情的看了看失魂落魄中的桑白弘一眼。    五百一十二、天使族现身  ? 桑白旭赶上前去扶住桑白弘苍老的身影,目光阴冷看了看不远处的帝昊一眼,颤声道:“大哥,我们该怎么办?”   “帝昊算计了我们数十万年,这个仇不能不报!但,现在他处于强势,我们唯有隐忍,保住我们的实力,以图东山再起!”   桑白弘的脸上浮现一丝苦笑,宛如一个大病初愈的病人,也许一阵风就能将之吹倒!   功败垂成,心爱的女儿生死不知,桑白弘有了一种英雄迟暮的巨大挫折感。   “白弘,不要痛恨朕,这多年朕承受的压力比这九天界之内任何一人都要大得多!你以为朕甘心被这渺渺天道所奴役?你以为朕的先辈付出的代价比你桑氏少吗?朕若无道,你可以名正言顺向朕讨伐!但朕本非一个无道昏君,朕的心,比谁都大,朕的心术,比谁考虑的都深远!朕不仅要治理好这九天界,还要走出这九天,为所有的修士开辟一片更广阔的前程!”   说话间,帝昊广袖一挥,紫微心术的力量当即发动,将那些中了桑氏桑神殛的修士一一拔除,如此神力,当即镇住在场大部修士,使得他们俯首称臣,躬身而拜!   “陛下,微臣这么多年总算没有白等,微臣非常高兴,你能够全盛归来!”   坤后双目含泪,远远看着帝昊说道。   “这么多年,苦了你们,别以为朕一刻间忘了你们,朕的心和你们始终如一,从不有变!朕和你们一般,都在苦修,不得不在暗中潜伏爪牙,等待时机!而这一天,终于来了,你们,现在就随朕一起,掀翻这座万恶的天择神殿,让它永远化为尘埃!”   “与陛下一同奋战,幸何如之!”   “臣等甘愿为陛下马前之卒!”   “追随陛下,建功立业!”   众修士群情激奋,此刻齐齐动手,攻向那一根根盘龙玉柱,声势震天!   冬妮娅、巴林和彼得那些近侍,早就吓得落荒而逃。   帝昊转过身去,龙行虎步,向着那座天择之皇的加冕神座走去,他要击碎这个压在他头上数十万年的神座,让九天界彻底从那天道的枷锁中解脱出来。   而就在这一刻,就听一阵雄浑的钟声从虚空之上传来,帝昊不由得停住了脚步,无比警觉仰首看去,就见一道耀眼的洁白光柱从上空投射而下,紧接着,就见两个六翼天使从光柱之中携手走出,伫立虚空,看向帝昊叹道:“人本不足信,唯有我们天使族,才是最接近神的种族,才是神道统治之下的天之骄子!”   帝昊面露冷笑道:“苏密纳梅达和伊斯布洛尼阿,你们两个一贯喜欢藏头露尾的家伙也敢在这神殿中现身么?收去画皮,现出真身与朕说话!”   两个六翼天使对视一笑,忽然间彼此位置互换,露出十二翼天使的真身,就见那原本洁白的羽翼上,居然镀上了一层灿然的金色,看去神威不凡。   就听那苏密纳梅达说道:“帝昊,我和伊斯布洛尼阿早在天罚神殿之中就已得到神谕,此次天择之皇的位置已非我二人莫属,而你,帝昊,投降吧,如此,你还可以继续做你那九天帝君,替上神看护好这九天界!”   “奴才永远是奴才,对主人的一句话就深信不疑,其实,兔死狗烹的结局完全可以想象!”帝昊冷笑。   “帝昊,我会证明给你看,唯有我天使族,才是这九天界最为强大的种族!”   就见那苏密纳梅达翼翅一扇,漫空之上,成千上万的天使族纷纷出现,也就是转眼之间,就对神殿之中的天择者和神选者实现了合围!   战局急转直下,让心境极度颓唐的桑氏兄弟眼中一亮,他们痛恨帝昊,更是厌恶这扁毛羽族,此刻但愿这双方拼个鱼死网破,从而使得他们能够渔翁得利,获得绝地反击的契机!   此时,就见一道青色的光影以难以置信的速度从远空穿梭而来,一个人的身影在那道青色光影之前飞速逃离,却突然间一头扎入那大队天使族中央,左冲右突,顿时将整齐的天使战阵搅得鸡飞狗跳乱作一团!   那道青色光影所过之处,那些猝不及防的天使们顿时被扫荡一空,连渣都不剩!   不容稍懈,此刻又有一道赤红色的火焰从远空飞射而来,同样落入天使战阵之中,呼吸之间,便将大队的天使们清除得干干净净!   帝昊仰天大笑,忍俊不禁道:“苏密纳梅达,这就是你口中所言的九天界最强种族?简直可笑至极!”   帝昊笑毕,正色道:“我人族两大生力军已到,苏密纳梅达,朕看你作何抵挡?”   苏密纳梅达和伊斯布洛尼阿对视一眼,忽然口中一起念念有词,二人翼翅一展,齐齐飞升虚空,周身绽放出万道金芒,就见那一青一红在天使战阵中肆虐的两只凤鸟,仿佛受到召唤,一左一右,缭绕飞去,最终居然合入了这两大天使的身体之中!   苏密纳梅达双目闭合,做万分陶醉状,口中赞曰:“此大道气息何等磅礴浓郁,便仿佛为我二人量身打造一般,有此气息加持,我等驱使那法则力量岂非如臂使指?”   苏密纳梅达蓦然睁开眼来,看向帝昊道:“帝昊,我等有神谕护身,你可敢一战?”   谁知帝昊却看向天使战阵中跃出那人,笑道:“无忌,你是朕身边最锋利的一把刀,你伏于鞘中多年,今日正当发硎新试,替朕扬威!”   轩辕无忌冷眼看向帝昊道:“帝昊,多年不见,我可是对你想得紧啊!但我轩辕无忌特立独行,从不为他人所驱使,唯以道御剑,挡我者无生!”   “无忌,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此战之后,朕一定会给你一个合理解释!但你轩辕家族,以卫道而存,却并非为我帝昊一人!此刻大敌当前,唯有杀光羽族,以其羽血,酬我等昔年壮志!”   “说的不错,羽族为虎作伥,实在死不足惜!”   说话间,轩辕无忌身化一剑,冲向苏密纳梅达。   帝昊复转首看向另一个跃出天使阵列的年轻人道:“林风,我们又见面了!其实,你却不一定见过朕!在那九冥炼虚之地,是你吸走了朕的一具分身恶念,算来,你却于朕有恩,但,那昊天紫气已然为你所得,也算有所回报!其实,若没有朕的同意,那昊天紫气,你却莫想取走一分!朕知道你有诸多疑问,但如今,你我同仇敌忾,羽族为虎作伥,唯有杀光他们,你我方有活路!”   这帝昊的辩才当真令人叹服,三言两语便说动轩辕无忌为其攻杀,紫微心术,名不虚传!   但,自己和这两大天使长必有宿命一战,既为心道,也要为已故的艾达斯忒斯讨一个公道!   当下,林风发动破壁心法,向伊斯布洛尼阿攻去!   “诸位臣子,杀光羽族,以祭奠我九天界无尽死难修士!”   帝昊一声怒喝,身化万道金光,冲入天使战阵,他身怀紫微心术,又融合了谷神之血的强大力量,袍袖飞卷,翻云覆雨,数之不尽的六翼天使纷纷被无尽流光击穿身体,当场化灭!   与此同时,所有修士,都已然放下胸中芥蒂,将所有郁积仇恨一股脑释放到天使族身上,直杀了个酣畅淋漓!   “法则——禁锢!法则——净化!法则——覆灭!”   伊斯布洛尼阿获得大道加持,此刻将法则气息强势宣泄而出,急欲检验自身战力达到何等地步,但见那无尽光明气息,化作刀山剑海,无处不在,向着那人族年轻人卷杀而去!   然而林风,时下已然证得沧溟玄境,脚下步步碎空,眼中所见,瑕疵尽显,当下,在那无尽杀戮之中,履险如夷,如梦似幻一指破空,居然要强行按向伊斯布洛尼阿的额头!   伊斯布洛尼阿如何不晓得那一指中蕴含的莫大玄机,当下硬生生凝聚出一道光明巨剑,轰然斩落!   林风怒吼一声,识海意境无尽释放,居然将那道光明巨剑硬生生捺碎!   间不容发,一枚卍字觉印从其眉心浮现,圣魔法则气息磅礴奔涌而出,一把桑海咒刀犹如闪电般飞斩而下!   而林风便欲以此刀结果伊斯布洛尼阿,以祭奠艾达斯忒斯不灭英灵!   此刀所至,光明气息如汤沃雪,一时溃不成军!   眼见伊斯布洛尼阿情势紧迫,苏密纳梅达抬手一划虚空,一道深渊法则气息横空出世,终于将林风发动的致死一击化灭于无形。   轩辕无忌当仁不让,发动血荐轩辕剑道,强势攻向苏密纳梅达,而林风的咒刀却连番落向伊斯布洛尼阿,使得二人渐渐有些捉襟见肘!二大天使对视一眼,不由得面生寒霜,刹那间携手飞升而去,顷刻间来到虚空之上。   “融合吧,苏密纳梅达!”   “融合!”   两大天使之身,背靠背,居然融合在了一起,便如一对连体儿一般!   此情此景,使得林风对一路所遇总算有了一丝明悟!   原来,自己从末世大陆一路走来,所遇到的不少六翼天使,原来都是连体怪物么?   这种连体之法,使得这些六翼天使身具黑暗和光明两大力量加身,战力倍增,也许怕被外界传言难听,故而以云雾遮掩其中,却使得天使族的战力飞速飙升,已与往昔不可同日而语。   然而,这两具身体连为一体,难道不怕两种对立的力量产生抗衡么?   其实林风却有所不知,这看似分开的两具身体和两个灵魂却大有渊源。原来,那原本的一具独立的灵魂被法刀力量均匀一分为二,再重塑身体,修炼到一定程度之后,待两具灵魂稳定下来,再将两具身体强行以法则气息连为一体,看似一分为二,却收到合二为一的奇效!   如此,却不能不感叹天使族的想象力!   而这苏密纳梅达和伊斯布洛尼阿,他们的灵魂原本就脱胎于一具灵魂,却迟迟没有实现融合,只待关键时刻收到奇效而已。   这也其实是因为天使族的灵魂特殊缘故,被法刀一劈为二,却不一定轻易破碎。   然而这么多年,为制造大量等天使,却有不少天使族战士无辜死于法刀之下。    五百一十三、诛杀四象真身  ??“能亲眼看到本尊伟大的真身现世,你们死而无憾!”   背靠背的两大天使长齐声大笑,口中咒声不断,竟然凭借大道气息加身,在身体两侧再度生长出两具背对的真身,如此,便如一具四面佛一般,神威凛凛!   与此同时,虚空之上凤鸟长鸣,就见一金一白两只凤鸟呼啸飞射而来,依次合入了那两具新生的身体之中,四具身体各获一缕大道气息灌注,如风车盘旋,爆发出一轮轮冲天光华!   “今日本尊以四象真身布武神殿,诛杀顽佞,献祭上神,融合大道,成就至尊天择皇统!”   轰的一声,那具四象真身如流星般轰然砸入大殿中央,滚滚气浪将众多修士震得东倒西歪!   那四象真身手持剑杵钺锤四器,瞬间遁入修士阵列,挟动大道气息,盘旋飞斩,顿时将许多猝不及防的修士当场击杀!   众多修士抵挡不住,纷纷溃退,那外围的天使族看到大天使长显威,无不勠力同心,拼死将后退的修士挡了回来,使得局面急转直下!   “扁羽之族欺我九天无人乎?”   一声怒喝,就见一个身影如剑飞斩而去,却被风车般的剑杵钺锤四器弹指震回!   足踏虚空,轩辕无忌周身气血翻涌,这四象之身的强大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本尊有大道傍身,言出法随,岂能怕你?来来,轩辕无忌,素闻你是忠直果敢之徒,不怕死的话,与本尊殊死一决!”   那四象真身得意大笑,那黑暗、光明、雷霆、风暴气息被肆意释放而出,使得人族修士一方愈发捉襟见肘、雪上加霜!   帝昊瞅见这一幕,现出天帝法身,庞大的脚掌从天使族战阵中一蹚而过,顿时将数之不尽的六翼天使踩杀!   那四象真身勃然大怒,正欲杀向帝昊,却被轩辕无忌再度截住,四象真身怒喝道:“轩辕无忌,今日不能将你斩杀当场,本尊必以身殉道!四象归虚,武决苍穹,天道——裁决!”   一道耀白之光从天穹之上飞斩而下!   “血荐轩辕——血沃苍穹!”   一座崔嵬的剑道山现身于轩辕无忌头顶上空,万道血芒冲天而起,和那道裁决之光磅礴交会!   未料那道裁决之光居然将那些冲天的血芒一击而溃,轰轰然顺势劈入剑道山之中!   咔嚓嚓,无尽剑道气息开始崩溃,下方的轩辕无忌止不住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而就在这一刻,一道如梦似幻的光影凭空落下,凭借莫大的剑道觉悟,将那一道剩余的裁决之威强行消除干净!   轩辕无忌看向中途杀到的林风点了点头,他素来遇强愈强,岂甘示弱?   当下拖曳出万道血芒,向着那四象真身展开了又一轮至强冲击!   “裁决!”   四象真身正欲毕其功于一役,更不留手,又一道裁决之光当空罚下!   “轩辕真血,万古不泯,他年一怒,血贯苍穹!”   轩辕无忌不退反进,就见那上方浮现的剑道山之中,万剑化血,刹那间凝聚出一道赤血巨剑,和那道裁决之光轰然相撞!   间不容发之际,就见轩辕无忌袍袖一展,一声怒喝道:“贪狼,廉贞,破军,尔等雪藏多年,建功立业之机已至,必以死破天,血荐轩辕!”   轰隆隆,一列黄金车阵从轩辕无忌的袍袖间飞冲而出,向着那四象真身殊死冲杀而去!   这一幕大出那四象真身所料,他万万想不到那轩辕无忌竟然以一身血肉之躯硬抗自己发动的大道裁决,从而为仓促间发动的奇兵创造机会!   而这一列黄金车阵,却是轩辕无忌这一番前来,为这天道精心准备的一部黄金死兵,一旦发动,无不以死激发冲天斗志,却再无生还的机会!   轰的一声!   那道白光余威灌入轩辕无忌的体内,轩辕无忌长发披散飘飞,口中血如泉涌!   与此同时,那一队黄金死兵毅然以玉石俱焚的代价,撞上了那具四象真身,一具具黄金身躯,如泡沫般轰轰破碎!   而一旁的林风当然也不能放过这一大好时机,就见他手势凌空一拍,一条赤血巨龙轰隆隆直贯而下!   四象真身发出一声惊怒之音,翻滚着跌向一侧虚空,未料却被一层无形的力量反震而回!   林风发动桑海咒刀,三刀合一,轰轰轰,连斩三刀!   未料那具四象真身盘旋的光影中,一道裁决之光轰然斩出,林风凭借莫大意志硬撼此道毁灭之光,却也然被一举震伤击退!   此刻,就见那帝昊的法身一跨而来,手托一轮灭生之日,连连降下紫微天罚,直震得那具四象真身明灭不定,似呈崩溃之势!   刹那间,就见一道七彩光柱从上空投射而下,将那具四象真身笼罩其中,光柱之内,那四具背对的天使躯壳,八目齐暝,呈微笑如意之态,在那光柱之内冉冉飞升!   帝昊瞳孔骤缩,紫微杀戮连连发动,不料甫一撞入了光柱,便如泥牛入海,居然对那具四象真身造不成一丝伤害!   就见那具四象真身悬浮于半空之中,缓缓转动,周身华彩纷呈,却在须臾之间,齐齐睁开眼睛,漠然看向下方的帝昊道:“米粒之珠,也放光华,帝昊,今日教尔见识一番什么才是真正的谷神之血!”   四象真身手中各掐不同诀印,口中诵咒不断,就见那遥远的虚空之上,一轮如血之日冉冉降临,它甫一出现,顿时令时空沉凝,万物失色!   帝昊的瞳孔骤缩,他万万想不到,他以紫微心术算天,那天也同时在算他,竟然超脱于其紫微法之上,令自己到头来依旧成空!   那一轮赤血之日落于四象真身头顶之上,令四象真身周身伤痛俱复,气度超然物外!   “九天之内,万物咸伏,这一轮谷神之血也不例外,必将臣服于朕的脚下!”   说话间,帝昊将一枚金色的昊天印祭出,轰然砸向四象真身!   未料那一轮血日之中,立时投射出一道血芒,当即将那枚金色昊天印击碎!   下方的帝昊法身一震,嘴角不禁溢出一丝淡淡的血渍,却未想到那一轮谷神之血居然可以将他一举击伤!   “九天之内,以尔为首,你率众渎神,今日本尊正好将你一举击杀,震慑万方!”   就见那四象真身身形一晃,早来到帝昊近前,身形风车般旋转,那剑杵钺锤鱼贯轰击而下!   “放肆!”   一幅紫微星图现于上空,轰轰轰,那剑杵钺锤连番轰击在星图之中,直震得那星图之光崩溃欲破!   帝昊知晓,他乃是堂堂帝尊,若然退避,必为天下人嘲笑!   当下,他将一面昊天封神令祭于上空,发动昊天紫气,便欲对那四象真身强行封神!   轰,就见那一轮谷神之血中,一股磅礴的血潮冲天而起,竟然再度将那面昊天封神令击穿!   帝昊口吐血箭,面如金纸,然而这九天至高无上的帝皇威严岂容羽族逞威?   不容稍懈,帝昊借着那面封神令破碎之际,以自己的紫微血脉,将那些金色蝌蚪气息强行献祭而出!   就见那些金色蝌蚪转眼间凝聚为一条金色的五爪金龙,挟动着帝昊的无尽愤怒,向着那一轮谷神之血俯冲直下!   与此同时,轩辕无忌发动浩气冲虚剑道,林风施展如梦似幻一指叩天,齐齐落在了正忘乎所以的四象真身之上!   就见那条凌厉的五爪金龙率先撞在了那一轮谷神之血之上!   轰的一声,就见那四象真身的四具分身齐齐喷血,只是那血色却为白色!   而林风和轩辕无忌的攻击也终于落在了那四象真身的两象身上,使得那两象再度吐血!   四象真身的身影飞速旋转,将周边的几个人飞速击退,四张嘴齐齐大笑,状若疯癫道:“今日,你们都得死!”   就见那一轮谷神之血中血芒暴涨,四象真身的身形飞速拔高,而其攻击力瞬间暴涨数倍,使得林风等人被步步击退!   然而,此刻一个声音却在林风的识海内悄然响起:“林风,你的剑道非同小可,朕如今将紫微心法借你一用,你以无上剑道,诛杀此贼,替朕扬威!”   帝昊甫一瞅见林风的如梦似幻剑道,立时一眼洞明其中关节之处,他恨极了这个扁毛羽族,便毫不犹豫将紫微心术借与林风一用!   一股冲天的紫气在林风识海中央蒸腾而起,一种仰观宇宙、遍察毫微的圆满感在林风的心中油然升起,他所证道果本就为有缺,此刻在这强大的心术加成之下,顿时对那万物万世万劫之心有了一种更为精微的掌控和理解,所谓源之于内,超之于外,内圣外王,遍察周天!   此时,帝昊发动紫微星图强行镇住那四象真身蠢蠢欲动的本体,而轩辕无忌则从正面诱住对方作战,却给了林风极好的可乘之机!   当日受到奎比尔斯付出生命的启示,在海藏之内击杀天使加麦,后来又在那古秦天刑殿之中,配合古秦老祖斩杀那个守护等天使,种种经历,已然使得林风对那等天使的缺陷了然于胸!然而,若然没有帝昊赋予的心术加持,让他以固有剑道一举击杀这苏密纳梅达,还是尤为艰难!   当下林风纳万心于一心,一颗心似有似无,融于万物,双目倏然闭合!   他借紫微之力,发动心道,无声潜入那苏密纳梅达的本心之中,而后,将诅咒剑道由内向外,强行发动,终于一举攻破了苏密纳梅达和伊斯布洛尼阿两人身体间的衔接禁区!   而那法则禁界,却是上神对于天使族的约定,触之必亡!   这也是等天使的一大致命缺陷!   等天使一类碰到了林风,也算碰到了对头!   一声痛苦已极的悲鸣从四象真身的四张口中齐齐发出!   苏密纳梅达恨,恨自己太过倚仗这一轮谷神之血的力量,而小视了敌人的狡猾!   伊斯布洛尼阿恨,恨当初为什么不早一点将林风击杀,以至于养虎为患!   然而,一切都已经太迟!一股死灭的火焰从那生命禁区中央汹涌爆发,顷刻间,就将那四象真身完全吞没在火焰之中,须臾之间,烧成了虚无灰烬!   此刻,一张手快速抓出,将那一轮如血的谷神之血一把拿在手中,感慨系之,环视周遭喝道:“羽族元酋伏诛,顺朕者昌,逆朕者亡!” 五百一十四、一线杀机  ??帝昊借助紫微心术将手中所托的真正的谷神之血的力量磅礴释放,在这种绝对的力量面前,那成千上万的天使羽族原本就因为两个大天使长陨落,而失去了精神支柱,此刻顺势丢弃了手中刀兵,黑压压跪倒了一片!   “唉,羽族鼓吹信仰,原来也只是做做表面文章罢了,和人类一般,本不足信!”   一个女子的叹息声中在虚空中响起。   “谁?”   帝昊双目如刀,仰空看去。   不止是他,轩辕无忌,林风,和诸多九天界的大能,此刻也无比警惕地看向上方。   在一幕宛如盛世华章的乐音声中,就见一个身着七彩凤羽之服的神秘女子,在升腾不尽的璀璨泡沫中缓缓降临,漠然看向下方的天使族和人类道:“一些网上之虫,再怎么折腾,也固然改变不了一个虫子的命运,古往今来,凡进入天择神殿者,都是神的祭品,这是九天界各族生灵的宿命,谁也改变不了,谁都无法逃脱!”   这个神秘女子,对于林风来说,再熟悉不过,正是当初在甫一进入灵修世界时见到的接引神使,后来在大道心劫之地终于再度出现,在最后一夜和宿命之海屡次交手,她在林风的心目中,已然上升为最终敌手,而现在,对方终于出现了!   “一类草芥,也想掌控大道的力量,殊为可笑!”   那神秘女子一挥手,帝昊手中所托的那一轮谷神之血顿时脱离了他的掌控,被那女子一抓在手,缩小为一粒殷红血珠,直接按入眉心,更显得凛然不可侵犯!   “大道如天,众生如草,既为牺牲,便是殊荣!盛乐欢无极,钧天歌太平,万族咸宁服,飨祭拜神明!”   在那一轮黄钟大吕的钧天乐章声中,就见那神秘女子,双臂一振,那身着的凤羽之服如一对斑斓翼翅瞬间开放,女子凤目斜飞,包含浓浓肃杀,喝道:“曲终人散,万物祭天!”   就见那万道璀璨纹路从那对斑斓翼翅上汹涌爆发,漫空遄飞,如万道金色剑羽,势如狂飙突进,一瞬间便穿透了数之不尽的天使族的躯体,将那些躯体一击而碎!   “大道凤纹!”   帝昊目光骤缩,发动紫微心术硬抗这一轮天道力量的灭杀!   而林风则早已闪到霜姬等人之前,他与他们休戚一体,岂能弃之不顾!   业已融会贯通的沧溟玄境无尽释放,赤血巨龙怒啸盘旋,古桑树,洪荒之碑,俱被林风一时唤出,用以抵抗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大道凤纹的攻击!   林风施展法天象地金刚不坏附体之术,挟动桑海咒刀怒斩苍穹!   在这一轮冲天爆发的气浪过后,林风的周身衣物已成寸缕,血流如注,面色苍白!   好在由于他冲锋在前,霜姬他们总算躲过了这一轮劫罚!   然而那些天使族却没有这般幸运,十去八九,犹如被狂风横扫,风流云散,死伤殆尽!   眼睁睁看着那大部神选者和天择者死于非命,帝昊心中沉痛,手指那神秘女子喝道:“此女乃是我九天界死敌,不杀她我辈必死无疑,左车,天蛰,无忌,还有白弘等,家国大恨当前,个人恩怨暂抛一边,和朕一起杀此天贼!”   说话间,帝昊身先士卒,发动紫微心术冲向那神秘女子!   “和陛下一起杀贼!”   “此贼不除,九天界永无宁日!”   “白旭,你我兄弟,今日殊死一战,即便旦夕身陨,亦无憾矣!”   此刻,剩余的所有修士,包括那些残余的天使族战士,从四面八方,向着那神秘女子齐齐包抄而去!   而林风,亦然带着众人一起加入了战团!   那神秘女子看着这群螳臂当车般的草芥一辈,嘴角冷漠翘起,食指凌空一划,一道金色凤纹斜贯长空,所过之处,一切肉体兵甲,无声断裂为二!   神秘女子食指横扫,又是一道金色凤纹横空出世!   帝昊手指一点,上方祭出的紫微星图中,无尽昊天紫气凝聚出一柄紫微神剑,怒斩金色凤纹!轰的一声,那把锐利的紫微神剑居然被那道金色凤纹撞出一道巨大豁口,与此同时,帝昊的身躯如遭重击,口中血如泉涌!   “沧桑!”   此刻桑氏兄弟念动沧桑真诀,发动巨变神力,终于将那道凤纹击碎!   而轩辕无忌也在拼却自身受伤的情况下,发动浩然冲虚剑道,将另一道凤纹击溃!   “凤翔九霄!”   就见那神秘女子双臂一挥,一只彩凤虚影,在上方虚空出现!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帝昊甫一看见那只彩凤,如何不晓得那其中厉害关节之处?那彩凤出现,专为破灭修士道心而来,道心若然被毁,即便建有万丈高楼,也会瞬间化为无用之土坯!   帝昊念动真诀,就见那幅紫微星图中,万点星辰刹那爆发!   此等危局,居然逼迫帝昊不得不使出星辰祭的杀招!   与此同时,轩辕无忌终于祭出了看家法宝——天罚之卷!   桑氏兄弟当即发动了桑神殛!   而林风却抢先敲响了警世钟音!   就见这一轮浩荡钟声竟然引得那只彩凤的周身光华出现了紊乱迹象!   林风觉悟的沧溟玄境,本就是逆天觉悟,与大道对立,此刻逆转道果,敲响与万物一体的钟声果然收到奇效!   就见那只彩凤显得颇为羞恼,引颈怒啸,那一道凌厉的长唳声,竟然将林风的身形强行击退,口中鲜血狂喷!   然而林风道心圆满,与万物一体,那只彩凤急切之下,并不能一举击破林风稳固道心。   而就在这一瞬间,帝昊发动的星辰祭,轩辕无忌祭出的轩辕剑,桑氏兄弟发动的桑神殛,还有附近的心嗔,心之剑魔,冥王和坤后等人的攻杀,也如雨般落在那只残暴的彩凤身上!   彩凤仰天悲唳,携带着无尽璀璨光华,翼翅一展,向众人横扫而来!   而就在这石破天惊的一刻,一根手指如梦似幻探出,正按在那只彩凤的头颅之上,却正按在这只彩凤精气神灌注的节点上,就听砰地一声,这只彩凤的身躯终于再也控制不住,轰然崩溃!   而林风也被那彩凤爆发出的反震力再度击伤,被后方跃来的界川和秦伤二人扶住。   上方的神秘女子目睹这一轮惊变,目中杀机毕现,食指破空再度划出,就见那道空间裂缝之中,一只全身墨黑的凤鸟尖唳着怒冲而出,向林风俯冲而去!   灭世之凤!   在大觉问心殿之中,双方已然有过一次交锋,却被林风设计逃脱,使得这只凤鸟一直耿耿于怀!   此时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凤鸟翼翅一展,忽视一切时空阻隔,转眼间已来到林风眼前!   林风目光凝重,身形一闪便走,他时下悟通破壁之法,已非复吴下阿蒙,赶在凤鸟发起进攻之前,已然逃到百丈之外!   他此举旨在引走凤鸟,避免殃及池鱼。   然而这只凤鸟今日处身神殿主战场,对周边环境气息熟悉不过,此刻一步不离追去,必欲将林风置于死地!   而帝昊等人却趁着林风引走劲敌之机,向着那神秘女子展开疯狂反攻!   “蚍蜉撼树,不自量力,此谓人乎?”神秘女子面泛讥讽之色,骤然喝道:“大道无极,末法之尽,凤凰涅槃献苍穹!”   就见那神秘女子周身凤羽之衣如火焰怒放,转眼间就吞没了她的整个身形,而后,那涅槃的凤凰之火却在一刹那间被那枚如血的谷神之血一气吞噬干净!   这周边的空间刹那间暗到了极致,而那股极具毁灭的涅槃火焰却在那黑暗的极点上无尽释放而出,以不能躲避的态势波及了大多数人的身体,使得那肉体和灵魂顷刻间熊熊燃烧,不能扑灭!   也就在这一刻,那只殊死追杀林风的灭世之凤,出现了一刹那的茫然!   而林风岂能错过这稍纵即逝的战机,蓦然回首,一条赤血巨龙已然向着这只灭世凤鸟怒冲而去,在这条赤血长河之中,数之不尽的黄金战魂前仆后继,怒吼这向这只灭世之凤发起殊死冲击!   在赤血巨龙和灭世之凤几乎相撞的一刻,林风的第二招三刀合一已然接踵而至!   其后是第三招如梦似幻一指叩天!   三招序发,却几乎同时击中了灭世之凤的身体!   然而林风却一不做二不休,将那只银背蜈蚣释放而出,闪电般重叠到灭世之凤的身体上!   那只凤鸟张口欲鸣,却再也没有机会发出声,而后,那只极具破坏力的黑暗身体,开始全线崩溃!   它万万想不到只是一瞬间的迷茫,便带来了极为致命的后果!   这只灭世之凤与那神秘女子心道相连,此刻凤鸟破碎,那神秘女子的道心出现微瑕,竟被林风悍然发动诅咒剑道,攻了进去!   就见那枚正在汹涌爆发的谷神之血中,突然传出古怪的坍塌之音,而那一轮汹涌外泄的涅槃道火终于戛然而止!   如此,使得濒临灭亡的昊天等人稍稍有了一线喘息之机。   然而这一轮凤凰涅槃献苍穹的伤害,其实太过恐怖,即便如帝昊,也几乎去了半条命,并且,那周身的涅槃火焰竟然无法扑灭,仍在殊死燃烧!   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刹那,就见一个身形,划破长空而来,劈出一道凌厉的刀光,斩向那一枚谷神之血!   “可恶!”   光影一闪,就见那个神秘女子的身形再度出现,居然一探手便握住了林风劈来的那记桑海咒刀,略一用力,大道气息磅礴发动,居然将这柄坚硬无比的桑海咒刀,硬生生捏碎!   那咒刀与林风一体,刀碎一刻,林风的周身如遭重击,一道血箭激洒苍穹,身体如断线风筝一般抛飞出去!   然而此刻帝昊、轩辕无忌和桑氏兄弟等人已然杀红了眼睛,如何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时机,将无尽攻击向着那个神秘女子疯狂倾泻而去!   那女子忽然憋不住,噗的吐出了一口鲜血,目中血芒暴涨,五指挥斥虚空,无尽大道凤纹再度爆发,瞬间便穿透了帝昊等人的身体!   然而帝昊等人的攻击终于落在了神秘女子的身上,使得这女子禁不住连连呕血!   这女子愤怒已极,正欲将周边之人一举击杀之时,耳中却忽然听到一阵古怪的琴音,那琴音节奏并不快,却已然打乱了那女子的心绪,她的面上不仅浮现出一丝愕然之色。   而受到重创的林风,却将那一轮灭世劫莲唤出,将被涅槃之火波及的霜姬等人移入莲台,凭借圣魔之火、牺牲之火和元初涅火的力量,缓缓吸收涅槃之火的余威,企图将濒临毁灭的众人拉回生天。 五百一十五、人皮血契  ??“凤后,别来无恙?”   一个嗓音略显低沉的男人的声音在虚空中响起,稍后,一个身材极尽雄壮孔武的身形凭空出现,身形完全罩在一件庞大的斗篷之中,在他身侧,一个形容消瘦的白面书生模样的人,五指突然按住琴弦,琴声戛然而止!   林风的瞳孔骤然收缩,因眼前这个形容消瘦的书生却正是他当初在黄金神宫中碰到的那个抚琴人,而当初这两个人居然能轻易从他的强大神识间无声无息遁走,且一出手就能让他产生一种致命的威胁感!他们如入无人之境来到这里,居然认识那个神秘女子,他们究竟是谁?   意外的是,林风甫一看到那个身材雄壮的男人时,居然生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又看去模棱两可,不能确定!   “阎君,你不守本职,贸然来到本后这里,可知已犯神律?”神秘女子沉声道。   那身材雄壮的男人以低沉的嗓音叹息道:“这么多年,凤后,你的样子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执着,那么尽忠!你高高在上,视众生如草芥,可惜在那上位者的眼中,你只是一个傀儡,又与草芥何异?”   “我心向道,御道行天,与日月同辉,恒万古而不朽,你的说辞,可针对那些愚顽世人,于我无用!”   男人兀自叹息道:“只可惜你这天,只是坐井观天,你可知外面的世界有多大?你可知道,你的生命已然与这九天界融为一体,他年九天界崩溃,你必死无疑!你就没有想过,为自己准备一条后路?”   “阎君,倘若九天界一朝崩塌,只是我命!天欲我生,则存!天欲我灭,则亡,莫可强求!看在你我多年故交的份上,本后今日便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速速离去!否则,一旦天威发动,阎君,你千万年的基业一旦成灰,悔之晚矣!”神秘女子面沉如水。   男人用低沉的嗓音哑然失笑道:“其实,这话本来是我准备用来劝你的!你素来知道我的脾性,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致对手死地!所以,现在,凤后,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向我效忠,我会带你走出九天界,去究极那更为浩渺恒远的永生之道,再不用做那幕后者的傀儡!”   “蚍蜉撼树,殊为可笑!没有想到的是,你堂堂阎君,心中所想,却与一个凡民一般,当真愧对上神久来栽培!既然你如此痴顽,今日本后就将你和这些愚民一道,献祭上苍!自古凡进入天择神殿者,从无走出去的道理,这个法则,亘古未来不变!”   凤后冷笑,身后凤羽之衣如飞翼绽放!   “琴童,奏永夜古殇恨!”   “诺!”   琴童五指轻拂,一首极尽悲怆的琴曲如永夜深处传来的鬼泣,凄惨已甚,悲不胜悲,刹那间,那百鬼夜哭之音,如潮回荡,怨冲九霄,恰如杀戮之后的古战场,白骨撑天,血染苍穹!   那周边闻者,心中凄楚,直欲潸然落泪!   却见那男人长袖飞卷,随着一道道光芒投射而下,就见那一个个傀儡似的身形凭空出现,面无人色,翻白的眼瞳,齐齐盯住那中央方位的凤后,咬牙切齿,似乎痛恨已极!   “凤后,你且看看他们是谁?”   凤后冷眼一扫那些漫空站立的无尽傀儡,声音微颤道:“神选者?”   男人以嘲讽的口吻笑道:“不错,他们曾经是神选者,准确的说,是一个个神选者的魂魄,你们在前方杀人,我在后方收魂,一路之上,新鬼烦冤旧鬼哭,冤沉千年,恨郁九泉,而这仇怨之果报,就在今日!”   凤后仰天大笑道:“痴人做梦,和大道相比,尔等一切作为都如儿戏,曲终人散,凤火燎原,燃血祭天!”   就见那涅槃之火漫空爆发,一道道大道凤纹裹卷着毁灭的火焰,刹那间纷纷击中那一具具木然伫立的傀儡!   就见那傀儡周身的伤口中,如墨的血汁汩汩涌出,居然将那涅槃之火轻易浇灭!   “人皮血契之偶?好恶毒在诅咒!阎君,你处心积虑千万年,竟然如此回报上苍对你的厚待?你要知道,施展人皮血契者,必无善果,你的下场,可以想见!”   “不如此,何以破此无道苍穹?凤后,你们杀人祭神,便以为有善果么?今日我挟无尽神选者之咒怨,以尔之血,献祭众鬼,破此囚笼,讨还自由!琴童,奏诸神黄昏祭!”   那琴童闻言,琴音立变,使得这座浩渺的天择者神殿之中,一时间满布着铿锵杀伐之音,就见那一具具人皮血契之偶中,冒出一缕缕黯然黑气,化如万根黑色箭镞,向着中央的凤后如雨攒射而去!   “天道好还,有借有还,凤后,昔日你杀人,今日鬼杀你,所谓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男人冷笑,身后斗篷猎猎飘飞,怒喝道:“报偿之箭!”   “凤舞天穹!”   凤后的周身斑斓绽放,无尽大道凤纹漫空爆发!   “没用的,凤后,千万年积压之深恨,岂是朝夕之功?”   轰轰轰!   无尽的大道凤纹和报偿之箭轰然相撞,相互湮灭,却有更多的报偿之箭突破阻隔,攒射到凤后身体的外缘,被浓郁的大道气息强行阻隔!   然而那报偿之力,却寓因果规则于其中,寻根溯源,有欠就有讨!   就见那凤后周身的大道之力开始崩溃,报偿之力如水银泻地,狂飙直进,凤后禁不住口中连连呕血,面白如霜!   在涅槃之火中正拼死抗争的众人,甫一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惊呆了!   不想这莫名的阎君,居然如此了得,便连那与天道合一的凤后,都不是其对手!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琴童,奏响诸鬼苍穹祭!”   琴童手指连挥,琴音立时变得诡异而又恐怖,在那凤后听来,便如万箭穿心,周身斑斓凤羽簌簌震颤,一根根随风凋零!   然而,此刻的凤后反而变得气度从容安定,在那阎君看来甚觉不可思议,暗道不好,正欲催动报偿之箭,落井下石,却听那凤后说道:“阎君,本后与大道合一,岂能被尘世之物所伤?所谓敌愈强,我更强,凤凰涅槃浴火生,恒远不殆!”   说话间,凤后周身再度燃起熊熊死灭火焰,在仰天大笑中,身形渐渐化灭不见,而那熊熊涅槃之火,开始向着那枚谷神之血中快速回归!   阎君目眦欲裂,口念晦涩咒语,巨大的手掌蓦然抓向虚空,就见那无尽报偿之箭依旧化作一道道黑气,向着虚空中快速聚拢,转眼间凝聚为一具参天的黑甲战神,战神手提一口乌沉沉的巨刀,瞬间跃到那凤后涅槃之处,手起刀落,轰然劈中那枚谷神之血!   轰!   冲天的气浪汹涌爆发,居然将那具无比强悍的黑甲战神一举震退出去!   黑甲战神咆哮一声,挟动无尽血咒之力,连连斩中谷神之血!   未料那枚谷神之血忽然嗡嗡一震,骤然缩小,直至化为一点微光,波的熄灭!   那个叫阎君的男人暗道不好,此刻六识俱张,数息之间,便将这座神殿之中仔细搜索了一遍,却并没有发现一丝端倪!   突然间,在另一处虚空,一点豆光倏然间点亮,顷刻间如孔雀开屏一般斑斓爆发,在那万千翎羽层叠的中央,凤后的身影再度出现,焕然一新,而其周身裹挟之大道气息,比之原先强了不啻十倍以上!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阎君,你昔年既欠天道,今朝必要偿还!”   凤后纤纤食指一点虚空,一道大道凤纹已然不容置疑击中了阎君的身体,阎君犹如一只被踩中尾巴的猫,一跳三丈,身形凭空消失不见!   “你逃不了!”   凤后慧眼遍察周天,瞬间大道之纹连发,簌簌击中了不断逃逸中的阎君的身体,而那涅槃之火顷刻点燃,将阎君顿时烧得连渣都不剩!   凤后食指再发两纹,将那黑甲战神和琴童直接抹杀干净,脸上却骤然变色喝道:“本后岂容你借尸还魂?”   就见那凤纹簌簌破空,将一个个猝不及防的神选者的身体击得粉碎!   而就在这一刻,一个飘忽的男人的身形已然来到林风眼前,在林风看来他正是那昔年遭遇的马五无疑!   “你是马五?”   “马五是什么东西?他不过是本君假借的一具傀儡而已,你再看看我是谁?”   林风的瞳孔蓦然收缩,他再度看到了此生让他震惊的一幕——那个黑衣人,在中央商场顶层和他签订人皮血契的黑衣人!   “算来你早该死,能活到今天这个程度,全是拜本阎君所赐,你这具身体不错,正好可以让本阎君借尸还魂!”   说话间,黑衣人借助人皮血契的力量,如入无人之境般闯入了林风的识海,开始强行夺舍!   而此刻,凤后发动的大道凤纹杀戮已然来到!   洪荒之碑,古桑树,五色石,镇妖塔,一切所能防御之物,全部叠加在身体之上,却被那接二连三袭来的大道凤纹的力量,震得几乎要崩溃!   而就在这一刻,一个高大的身影已然挡在了林风的身前,此人周身裹满了涅槃之火,正自苦苦支撑,却犹然悍不畏死,发动天罚之卷,强行替林风挡住了大道凤纹的攻击!   “此人乃是我九天界未来之希望,老夫拼却一死,必然要护他周全!”   说话间,轩辕无忌以自身命魂发动献祭,将天罚之卷中的那柄轩辕古剑强行发动,划破时空,轰然斩向凤后!   与此同时,帝昊,坤后,天蛰道人,元虚道人,碧尘子碧空子二兄弟,心之剑魔,心嗔大和尚,桑氏兄弟,冥王,等等,不约而同来到了林风的前方,宛如一道人墙,挡住了凤后发动的致死攻击!   涅槃之火,已然将他们的血肉之身几乎烧尽,但他们还有神魂在,此刻,毫不犹豫,以自己的神魂发动献祭,这种舍死的爆发,使得那凤后犹自蓦然动容!   “天道在上,众生如草,凤凰涅槃献苍穹!”   凤后发出裁决之音,以莫大意志斩出一道凤纹,将那道劈来的轩辕古剑立时击断! 五百一十六、两个凤后  ??业已断裂的轩辕古剑之中,一道血芒****而出!   那是一道轩辕氏的祖血精华,也是一道亘古誓言,一道誓死捍卫九天界的不灭意志!   轩辕无忌最后看了一眼林风的位置,神魂化为一道流光,迅疾合入那道血芒之内,血荐轩辕,怒劈苍穹!   数道斑斓凤纹被那道暴涨的血芒一击而溃,血芒犹如银河飞堕,轰然斩向凤后的头颅之上,却被无尽的璀璨翎羽强行架住!血芒之内,一个模糊的大人物的身形怒吼着,化作飞火流星,携带着轩辕氏祖辈的无尽怒火,轰然爆发!   数之不尽的翎羽化灰湮灭,而轩辕无忌这一番舍死一击也是精华已尽!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磅礴的紫微剑光已然接踵落下!   那是帝昊以神魂凝聚紫微星图,化作的一道神剑,其威力比之轩辕无忌的血誓一剑只强不弱!   与此同时,桑氏兄弟的桑神殛,冥王以神魂祭出的生死簿,天蛰道人祭出的孽海花,坤后献祭出的夜台大葬,大和尚心嗔祭出的腐尸剑道,碧尘子碧空子兄弟祭出的太虚一钓,心之剑魔的祭出魔道无量,也包括那诸多垂死修士发出的最强一击,全部借助那轩辕无忌斩出的一道缺口,犹如洪流奔涌,狂泻而去!   时光恍如瞬间凝滞,这神殿之内已是压抑到了极点!   突然间,一声悲唳直贯苍穹而去!   就见那凤后的身体,化作无尽火羽,漫空攒射而去,犹如焰火爆发,绚烂已极!   虚空之中,无尽人皮血契之偶,木然看着这一幕,无动于衷。   而在林风的识海之内,阎君的神魂借助那道人皮血契的契约力量,开始疯狂吞噬林风的神魂,感受到这具神魂竟然出乎意料的强大,阎君不禁心花怒放!   然而,这阎君的神魂突然没来由爆发出一种强烈的危机感,他抬首望去,就见一只漆黑的鸟儿,正瞪着一对宝石般的美丽眼瞳死死看着他!那鸟儿周身散发出的浓郁气息,居然和阎君自身气息似乎源出一脉,却比他更纯粹、更强悍、更古老,在这只鸟儿面前,他感到自己几乎是一个侏儒或小丑,无地自容,唯有俯首称臣!   “居然是源自遥远的古冥国的皇族血统,尚保存得如此纯粹完整,怎么可能?”   阎君正自惊叹,却见那鸟儿翼翅一扇,口中发出咿呀一声悲鸣!   那声悲鸣,既是一声无奈的永诀,也是对入侵者的无尽愤恨!   就见那只鸟儿以无可阻挡的威势,化如一道黑色闪电,无声没入了阎君的神魂之内!   阎君的神魂张口结舌,不能自已!   他的眼瞳中溢出一滴墨黑的泪水,他到此时方才明白,这才是他的宿命,他辛苦近千万年的努力,只是为了将自己所有的一切奉献给这个在未来等待他到来的至高无上的主人!   阎君的强大神魂,便如冰消瓦解般开始崩溃,而后被沧溟的神魂融合,最终,沧溟将所有的灵魂气息全部回馈给林风,使得融合之后林风的灵魂已然强大到难以置信的高度!   此刻,在这座阴暗的天择神殿之内,一点星光再度点亮,而后如层叠无尽的光环,璀璨绽放!在那光环的核心之处,再度涅槃重生后的凤后的身形缓步走出。   而经历这一次涅槃重生后的凤后,显得万般憔悴,再无复当初那般光艳无俦!   凤后环顾左右,看着那一座灭世劫莲之内的几个幸存者,喃喃道:“一切的一切终将结束,九天界之内的秩序从不会改变!”   凤后的目光最后落在林风身上,食指划破虚空,闪电落下!   却见那年轻人蓦然睁开了一双深邃的眼瞳,身形一晃,消失不见!   凤后面如严霜,身形一闪也跟着消失!   此刻,那漫空中人皮血契之偶忽然齐齐瞪着翻白的眼瞳,死死看向同一个位置!   在那个位置上,凤后的身形甫一出现,一股难以形容的心道力量,突然间就在凤后的身体中汹涌爆发!   “一切亏欠,必有报偿,既辱我志,必咒其心!”   林风的身形浮空出现,他双目暝合,藉由强大的精神意志,将那种诡异的诅咒剑道,在凤后的身体之内发动,由内向外,磅礴释放!   无尽的人皮血契之偶,此刻齐齐化作一道道黑气,向着凤后的身体犹如雨打梨花般爆射而去!   而林风却欲毕其功于一役,再不给这凤后丝毫机会!   在一声凄厉的悲鸣声中,凤后的身形消失不见,在那原先的位置,一只七彩凤鸟真身浮现而出,每一枚羽毛都被点燃,此刻拖曳着万道璀璨光华,向着林风殊死冲击而来!   这种源于强大天道的灵魂锁定,让林风根本无可躲避!   林风此刻不退反进,一指捺空而去,如梦似幻!   而这一指之中,却蕴含了当初在那座封神殿之中元觉教主所赐的一记封神一击,这封神一击蕴含了那座封神殿之中所有被封神者的毕生悟道精华和满腔愤恨,其恐怖处难以形容!   这一指之准,如梦似幻,正捺在那只飞冲而来的七彩凤鸟的头颅之上,犹如摧枯拉朽一般,一举捺碎了那只凤鸟的精气神,使得那只七彩凤羽之体轰然破碎!   然而那锁定的大道意志是何其强大,那万道破碎的光华余力仍旧攻入了林风的身体之中!   轰——   一声警世钟音骤然响起,洪荒之碑和古桑树的力量被同时汹涌发动,却仍旧无法抵挡住那种来自大道本源力量的攻击,使得林风顿遭重创,身体被远远抛飞出去,却正落在那座天择之皇神座的一侧!   神座之上,北辰仙君双目紧闭,生死不知。   而林风也然昏死过去,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度苏醒过来。   那座灭世劫莲中的几个幸存者,仍旧在借助那三大真火的力量抵消涅槃之火的危害,虽然短期之内无法克服,但已然渐渐好转。   良久之后,一点星光再度在这座神殿之内点亮,星光的轮廓缓缓放大,从其中,一个苍老妇人的身影缓缓走出,其形容极度憔悴,衣裙破旧不堪。   而她正是再度涅槃重生的凤后!   凤后的嘴唇嗫嚅着,发出诅咒之音:“谁也逃脱不了献祭,只要本后在,就不可能!”   凤后的目光狠狠盯向那具昏迷不醒的身体,一步步走过去,反复审视着那具看起来其貌不扬的身体,难以相信就是这个小东西一举重创了自己!   而自己要想彻底平复,还需要无尽年头!   “小东西,结束了!”   凤后的手掌正欲落下,只见那如死的北辰仙君的身体之中光影一闪,一个身着白色衣裙的女孩凭空出现,她此刻藉由那神座的力量,探手抓出,居然将凤后眉心间那枚殷红的谷神之血轻易抓走,接着,毫不犹豫便按入了自己的印堂间!   “这是我的东西!”   凤后犹如一个得了失心疯的老婆子,张牙舞爪扑向那个女孩!   谁知那女孩只是挥掌轻轻一推,凤后的身形便如一片落叶般被远远抛飞出去!   “你的灵魂业已堕落,现在我才是凤后!”   “不可能,本后才是大道守护者,众神的忠诚使徒,神不会抛弃本后,绝不!”   嘶吼声中,凤后再度冲向神座!   女孩的口中微微叹息,她略一念动,那凤后体内残余的诅咒气息立时被引动,而后,凤后衰朽的身体便如泡沫般彻底破碎开来,而那凄厉的嘶吼声犹自在空气中回荡!   感受着那枚谷神之血中爆发出的浓郁的大道气息,女孩瞬间遍察周天万物,立时窥破了端倪,她食指凌空划向大地,而那处神殿的地面上立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间裂缝,女孩随手一挥,昏迷中的林风立时漂浮而起,落向了那道空间裂缝之中,并通过这道裂缝,进入了这九天界之内,最为神秘的那处神藏世界!   “伟大的神,安安在还没有陷入迷失之前,只能为您做到这些,愿您重复安提纳穆的荣光,使得众生彻底得到解放,再见!”   安安蔚蓝的眼瞳中溢出一滴晶莹的泪水,她再度挥手划向苍穹,而后将那一座灭世劫莲缓缓移出神殿空间。   “再见,祝你们好运,永远不要再回到这个令众生痛恨的地方!”   神殿下方的安安喃喃说道,而后缓缓走回神座一侧,看了看犹如木偶般的北辰仙君,粲然一笑道:“此后,安安和姐姐生死相依,不离不弃,而这世上便如有了两个凤后,只是,对于世人,却是不知祸福吉凶,唉......”   叹息声中,这座经历了天择之战的神殿彻底恢复了平静,便如一座阴暗的大墓一般,显得极为恐怖阴森。   神殿之外,一座莲台浮空盘旋,缓缓燃烧。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那股凶悍无比的涅槃之火终于被彻底化净,霜姬等人终于一个个觉醒过来。   只是他们却不知道最后一幕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们究竟怎么样了?”   “林风在哪里?”   “我们要不要重新回到天择神殿之中拯救他们?”   众人一时间议论纷纷,难以抉择。   岳贪以窃道察看了一番天择神殿,摇头叹息道:“神殿已然被彻底封闭,以我们的力量,根本不足以打破封印!何况,我们既然出现在神殿之外,就一定是他们拯救了我们,而他们的意思不言自明,就是要我们自行离开这里!”   “既然离开这里,不是再也见不到主上了吗?”叶赛琳反问。   “那却不一定,因为,只有林风才能创造出奇迹!”秦伤自信道。   “如此,这天择战场之内处处危机,我们究竟如何逃出生天?”李心澜双眉紧锁。   “其实林风已然为我们留下了退路,这条退路,便是我们的来路!而这条退路还在,尚没有被大道力量彻底弥合,我们完全可以通过这条路,走出天择之门!”岳贪自信满满。   “事不宜迟,我们走!”   霜姬收好了那座莲台,跟随着众人,向着来路的方向走去。   一路之上倒也有惊无险,在数月之后,霜姬他们终于安然走出了天择之门,再度回到了那片灭生之海上。 五百一十七、故园  ??“霜姬姐姐,下一步我们去哪里?”叶赛琳问。   “我想沿着主上曾经走过的足迹,一路找回去,也许我们走到主上故乡的时候,他一定会在那里等我们。”   “这也正是我所想的,我想,当我们走完了这个路程的时候,我会真正读懂那个人,这岂非也是一件极有意思的事情。”秦伤点头附和。   界川藏名虽然默不作声,但在场的每个人都能读懂他的内心,外表虽像石头一般冷酷和坚硬,内心却潜藏着一座澎湃的火山,当他所爱,便给予温暖,当他痛恨,则施加毁灭。   岳贪和李心澜对视一眼,笑道:“我们也正想去那家伙的老家看一看,有很多没有弄清楚的事情我还想当面问问。”   于是,六个人结伴,从这极乐紫微天开始走起,而后是剑门冲虚天,而后是真如妙化天。   而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一个黑衣女子正衔在他们后面,一步不离悄悄跟着。   “这个世界,只要有人还没有死绝,我亡灵之鬼魅月就不会死!林风,我知道你没死,霜姬能做的,我魅月也能做到,这一生一世,我魅月会和你纠缠到底!”   神藏世界。   半空中悬浮着数之不尽的闪耀的光茧,每个光茧的顶端总有一根透明的光索连向未知的虚空之上。   然而,随着大道气息的抽离,一个个光茧便如花苞一般枯萎凋零,连着那里面隐藏着的一具具神选者的躯壳,一起腐朽成尘,逐渐化灭不见。   庞大的鲲鱼背负着昏迷着的林风,口中不时发出一声莫名的鸣叫,在前方一道游蛇般的纹路导引之下,穿越了大片飞速凋零的光茧,很快来到了一个已然破碎了的光茧外面。   那光茧之内正端坐着一个人,赫然是又一个林风,和鲲鱼背上昏迷着的林风一模一样。   那道诡异的纹路一头扎入光茧中的林风体内,而后那具昏迷中的躯壳凭空浮起,来到了鲲鱼背上,和原先那个林风面对面而坐,显得颇为诡异。   看不见的精神细丝从原先那个林风的识海中游了出来,钻入了对面那个林风脑袋中,两具一模一样的躯体齐齐闪光,而后缓缓靠近,形成了一个让人无法直视的耀眼光团。   就在此刻,这个神藏世界发出一声巨大的轰鸣声,而后,开始全面崩溃!   鲲鱼尾巴一摆,自如穿越了一层层崩溃的空间,在那道诡异纹路的导引之下,穿过了一道空间裂缝,而后进入了一个陌生的世界中。   这是一个死亡的世界,大地上火焰随处肆虐,不时有滚滚熔岩从地底喷薄涌出,看不到一丝生命的征象。   眼前是一片城市的废墟,数道熔岩之河将这个城市强行割裂开来。   轰隆隆,一座巨大的高楼废墟由于被时间的力量无情侵蚀,终究难以支撑,轰然倒塌下来。   鲲鱼长鸣一声,在虚空中缓缓游动。   而就在这座城市的废墟之中,此刻忽然跃出一个高大的身影,那高大身影的肩头正站着一个袅娜的女子,女子一眼就发现了那个巨大鲲鱼的背影,喝道:“小夜,走,追上那条怪鱼,如能捉住,够我们吃上大半年了!”   那高大身影低吼一声回应,闪电般越过一道道沟壑和废墟,突然高高跃起,越过一座山岭般的巨大废墟,如钢叉般的手掌凌空插向那条鲲鱼!   谁知就在要击中鲲鱼的那一刹那,巨大的鲲鱼居然凭空消失不见了!   攻击落空,巨大的身影由于发力太大,身形猛然翻了个筋斗,呼啦啦落向下方,与此同时,那站在肩头上的女子也顿时被抛射出去!   下方是一条宽大的熔岩之河,眼见得那个巨大身影就要跌落河中!   此刻那女子已然跳到河对岸一座高楼的半截废墟之上,抖出手中一根漆黑的锁链,如游蛇般缠住了那个巨大身影的腰身,一叫力,将那具急速下坠的巨大身体猛地扯了上来!   然而就在此刻,女子身体之下的半截废墟突然间轰隆隆崩塌,烟尘冲天!在那断裂的废墟之中,一颗庞大的布满邪异花纹的脑袋钻了出来,一双邪恶的墨黑眼瞳贪婪地盯住这个不多见的美味,随即,一条毒蛇般的腕足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将那猝不及防的女子当即死死缠住!   那已然落回岸上的巨大身影嘶吼着,一跃而起,向着那个莫名凶兽猛扑过去,却突然被另一条冒出的毒蛇般的腕足死死缠住!   巨大的身影愤怒已极,双手死死抓住蠕动的腕足,嘶吼一声,居然将这条缠身的腕足猛地扯成了两段!   那颗满布花纹的庞大脑袋怪叫一声,身形再度拔高,却终于露出了它的真身,原来竟是一条极其庞大的怪异章鱼,数十根毒蛇般的腕足漫空舞动!   说时迟,又一条腕足犹如闪电般再度将那个挣脱的巨大身影死死缠住,而后将毒液通过那腕足上的细密尖刺注入到了猎物的身体之中!   感受到如火般的毒液进入了自己的体内,女子已然知道中了这种异化的毒火魔章的毒液是凶多吉少了!   然而她的脸上却浮现出别样的笑意,喃喃道:“大哥,我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到,我等了你这么多年,却终究看不到你归来,唉,这便是命,我们来世见了!”   然而,女子只觉眼前光影一闪,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恍如以往那般情形,从没有改变!   “大哥,莫非我死了吗?若是没有死,定然是你回来了!大哥,我终于见到你了!”   女子的眼中泪如泉涌,而此刻,那隐藏于体内的血脉力量瞬间被唤醒,呼的一声,全身气血之力犹如怒焰蒸腾而起!   呼的一声,一柄乌沉沉的长剑凌空飞来,女子一把将这柄蕴含祖辈意志的长剑拿在手中,顿时油然而生一种血脉相连的亲切感!   唰唰!   女子连挽两朵剑花,将那条缠身的毒蛇腕足嗤地斩断,身形犹如流星飞堕,闪电般将长剑摧枯拉朽一般送入了这头毒火魔章的脑袋!   轻易杀了章鱼,女子唤上那个巨大的身影,向着鲲鱼的所在的方向飞奔而去!   鲲鱼的身形缓缓落下,女子和巨大身影一跃而上,随着鲲鱼,游向虚空之上。   看着眼前那个熟悉的身影,女子兀自喜极而泣。那个巨大的身影看到曾经的主人,兴奋地低吼两声,眼瞳中充溢着浓浓的血色。   看到那个身影兀自闭目入定,女子没有打扰,在其身旁盘膝而坐,细细体味那血脉中被唤醒的力量。巨大的身影像一个卫士,在他们左右往复逡巡。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林风终于醒来,此刻他已然和本尊堪堪融合,涅槃境已然臻于圆满。   他此刻方才明白当初在那大道心劫之地的遭遇,为什么当初会感到自己的涅槃境存在巨大缺陷,却原来是因为自己的本尊,一直被囚禁在那神藏之地的缘故。不能和本尊合一,涅槃境终究不会圆满,正如这身下当初那条鲲鱼一般。   原来当初自己进入灵修世界,直至重返末世的一刻,那具身体只是大道力量帮助重塑的分身。而由于神选者的身体被囚禁在神藏之地,则无疑是被那天道拿捏住了每个神选者的命门,大道随时都可以轻松取走每一个神选者的性命。   若然不是因为安安关键时刻取走了凤后的谷神之血,融合了大道的力量,帮助自己打开通道,自己不可能有机会取走真身,并且随时都会被凤后轻易剥夺性命!   这冥冥之中的天意真的说不清啊!   林风口泛苦笑,心中暗暗发誓,等到有朝一日力量足够,一定会亲自去救出安安和北辰仙君。   想到北辰仙君的遭遇,林风兀自叹息,他知道所有人的命运都已然被那冥冥天道所左右,无法摆脱,直至现在,自己仍然不知何去何从。   “大哥,你终于醒了!”女子嘴角微微翘起。   “原来你早就将自己血脉中的诅咒力量解脱,能够找到你,也算是对刑刔一族有所交代!”   林风万万没有想到我是一片云居然是刑刔一族的后人,而眼见的这个清丽女子真的是当初那个大胖子女子吗?   眼见林风看着自己,我是一片云的脸上不觉抹上了一层轻霞。   一旁的高大身影看着林风,不满地低吼两声,忽然伏下身体,将头颅俯在林风胸前,显得尤其乖顺。   “是你吗?小夜,不曾想你居然成长到了如此地步!”   小夜低吼两声,得到了主人夸奖,显然极为满足。   “这么多年,在这个覆灭世界中厮混,真是苦了你们了!”   “我知道大哥不会放弃我们,每每想到这个,我和小夜自然便有了活下去的莫大勇气。只是眼下,大哥,我们究竟欲往何处去?”   “顺其自然吧!”林风随口答道。   鲲鱼摆动着巨大的尾巴,越过城市上空,缓缓向未知的云天中游去。   这个时候,林风忽然看到一个人,一个道人,正背对着他,欣赏那远空中缓缓降落的一抹残阳。   “居然会是他!”   这个道人可真是神出鬼没啊,未曾想他居然一直留在了这个末世。   “林风,没想到在这个末世还能再看到你!”墨道人回过头来朝着林风微微一笑。   “你知道我的名字?”林风有些诧异。   “剑皇大名传遍九天界各个角落,贫道若然不知,岂非坐井观天罢了!”   “前辈足不出户,便知九天之事,莫非神明!”   “少拍马屁!末法之天,混一日是一日,得过且过罢了!”墨道人叹息,复看了林风一眼道:“小子,下一步准备向何处去?”   “由何出来,便向何处去!”   墨道人哑然失笑道:“臭小子,居然和贫道打起了哑谜!看来你心中已有定论,倒显得贫道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   说话间,墨道人仰天大笑,身形自然而然融合了那一抹残霞,消失不见。   这个墨道人看来无所不知,而自己却对他一无所知,看来对于这个世界,他仍然知之甚少。   “我们走!”   “去哪里?”   “末世大陆!” 五百一十八、回头   林风驱使着沧溟,很快就寻找到当初通往阿修罗域的那个空间通道,他时下已然今非昔比,打开这个通道只是小菜一碟。   沧溟很快就穿越了空间通道,进入了阿修罗世界。   眼前的世界和地球相比迥然不同,灵气异常充裕,到处繁花似锦,流水潺潺,似乎这么多年下来,并没有遭受到多少战火的洗礼。   想起当初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经历,最初的一棵世界树便是得自这个世界。   只是不知道那个老精灵弗兰特怎么样了?   想了想,林风便寻找到最近的一个精灵小镇,落到地面,收了鲲鱼,领着我是一片云和僵尸王小夜缓步走向小镇内部。   远远的,就看到小镇中央的花坛中,矗立着一尊巨大的雕像,周边花团锦簇,喷洒着一道道神奇的泉流。   甫一看到那尊雕像,林风不禁有点想笑,这个雕像的主人公不是别人,却正是当初那个老精灵弗拉特,看来这个老家伙在这里混的不错。   这个时候,早有几个手持刀枪的精灵卫兵赶过来,要驱逐林风他们。   “外乡人,这里不欢迎你,伟大的圣师弗兰特的尊严不容亵渎,滚开,否则,我们就不客气了!”   “索性将他们抓起来,也许是阿修罗一族派来的J细,你们看中央那个凶悍的大个子,肯定不是好人!”   早有一个精灵吹响了报警的号角,转眼间,成百上千的精灵陆续赶来,将林风他们团团包围,如临大敌。   “外乡人,缴枪不杀!”   “别啰嗦,抓住他们!”   眼见一群精灵簇拥着包围上来,早被一旁的小夜怒吼着吓退,若不是林风约束住,这些精灵哪里是小夜的对手?   “如果我说是弗兰特邀请我们来的,你们信不信?”林风看着这群脾气古怪的精灵笑着说。   “伟大的圣师怎么可能认识你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异族人?别以为我们好糊弄!”   “我苦修了一百年了,都不得看过圣师一眼,就你?切!”   林风没有再和这群精灵纠缠,他此时的心道何其强大,很容易就将古桑树的气息释放了出去,那些周边的精灵甫一嗅到这种气息,无不贪婪的深吸几口,显得万分陶醉。   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的虚空闪现出一道奇彩光芒,而后,从一道空间裂缝之中跳出一个花白胡须的老头,长长的胡须几乎要拖到地面上。   附近的精灵们早就看见,慌忙跪倒一地,无不虔诚膜拜。   苍老的弗兰特三步并做两步跑过来,一把抓住林风手,满目是泪,哽咽道:“伟大的主人,是您在召唤弗兰特吗?老奴从没有想到,这一世还能再次见到主人的伟大真身,弗拉特此生愿足,死而无憾!”   弗兰特才不把眼前这些卑贱的精灵放在眼内,当即搓碎一根传送卷轴,顿时将林风等人传送到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之中。   美酒珍馐异果奇葩须臾间就罗列了满满一桌,弗兰特向林风等人频频敬酒,显得兴高采烈。   “弗兰特,看到你将这个世界治理得这么好,我很欣慰!”   “和伟大的主人相比,弗兰特的这些作为,不值一提!只是,伟大的主人依旧青春焕发,而弗兰特却已然垂垂迟暮,也许以后再也看不到伟大的主人了!”   说着,弗兰特的挤出几滴老泪,目光有些闪烁不定。   林风淡淡一笑,不以为意,他探手一抓虚空,一片嫩绿的叶片顿时出现在他的指间,那是一片古桑树的叶片,蕴含着难以估量的生命精华,弗兰特甫一看见,立时惊得双目圆睁,便连呼吸都似乎停止了!   这片树叶散发出的生命气息,竟然比之当初弗兰特感受到的那棵世界树的气息强大了近百倍不止,这让他如何不惊?只觉得胸膛间的一颗心脏立时都要跳了出来,一道长长的涎Y禁不住从嘴角直挂下来!   眼睁睁看着这片树叶落在了自己的手心里,弗兰特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慌忙小心藏好叶片,伏在地上嚎啕大哭道:“伟大的主人,您是如此慷慨,而弗兰特却以小人之心算计您,弗兰特真的该死!”   “将这个世界治理好,就是你对我最好的回报!记住,弗兰特,不要打仗,要千方百计化解仇恨,维持住难得的繁荣,因为,这样的世界,不多了!”林风谆谆告诫。   弗兰特连连答应,伏在地上连连磕头。   只是,在弗兰特再度抬起头的时候,他发现伟大的主人已经不知所踪!   “伟大的主人,弗兰特一定不忘您的教诲,和阿修罗人好好相处,保住我们的世界!”   弗兰特不停闭目祷告,此刻,他的身体在那片古桑树的叶片滋润之下,须臾间便返老还童,直吓得那周边的几个精灵侍女连连惊呼。   林风等人坐着沧溟,很快就来到了东域死海,打开了阿修罗域和末世大陆之间的连接通道,终于再次返回了九天界的土地。   穿越了一望无际的苍莽山川和森林,林风很快就来到了落日城上空,看着那一幕幕熟悉的景观,内心一叹,带着我是一片云和小夜依旧落在当初的那个修真门派——紫霞门的山门前。   紫霞门居然仍在!   看着那山门的规模,不难看出已然成为了当地数一数二的大派了!   只可惜,这山门对面,当初那个瘸子王老七的茶摊已不复存在!   想起当初和白盈盈相处的一幕幕往事,林风的眼中涌起了潮湿之意,喃喃道:“放心,盈盈,我会救回你,而后永远会在一起,此生绝不分离!”   一个叫做瘸子王老七的茶摊招牌再度挂起,所有的布置,和当年的茶摊一模一样,在紫霞门山门对面再度做起了生意。只可惜,当初那个瘸子王老七的故事,早就被遗忘在时光的尘埃之中,再无人会记起,并且,这又苦又涩的大碗茶却是无人愿意喝。   然而茶摊的炉子却从来不会熄灭,茶水滚滚,炉火熊熊,我是一片云仔细地烧着火,当做是苦修,从不敢懈怠。   小夜的柴火劈得相当好,整整齐齐,码的如一座山。   渐渐的,便有一些老人会光顾茶摊,喝着便宜的大碗茶,和瘸子王老七聊聊这周边的掌故,只是不理解的是,明明是赔本的生意,为什么这王老七兀自还要做下去?   一年,两年,转眼间,数十年的光Y就过去了!   这一天,王老七正在招呼生意,冷不防听到一个声音说道:“老板,我要一壶茶,茶水不够味的话,我可是不付钱的哦!”   王老七抬起头,看着那张似笑非笑的脸蛋,热情招呼道:“客官放心,我这茶水,在这落日城之中绝找不到第二家!”   王老七为对方满满斟上茶,看着对方一饮而尽,赔笑道:“怎么样?还对胃口吧?”   “茶很好,但人不够坦诚,我一路征尘而来,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你认识我吗?”王老七的目光中充满了狡黠。   “我一路顺着你的足迹走来,虽然嗅不到熟悉的气味,但直觉告诉我,我的判断没有错!林风,这一路而来,你让我好找!”   王老七仰天大笑,终究恢复了青春的容貌。   随之,一个个熟悉的面孔陆续出现在眼前,恍如昨日,从无改变。   “主上,我终于见到你了!”   叶赛琳和霜姬可不管凡俗之礼,扑在林风的怀内,嚎啕大哭。   物是人非,世事更迭,唯有一份真心真意,弥足珍贵!   “林风,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你,你如何犒劳我们?”李心澜撅起了嘴巴,显得颇不满意。   “酒管够,我们连喝三天三夜!”   一群挚友开怀大笑,旁若无人,大口喝酒,而那三两碟小菜只是粗陋的家常小品,被那些看守山门的紫霞门弟子看见,纷纷嗤之以鼻,只以为是一些鄙陋俗人罢了!   而若然他们知道这些人的真实身份,也许立时就会敬若神明。   “林风,下一步,我们该往何处去?”秦伤问。   林风仰首看了看天上的白云,颇有回味道:“天择之战以后,我才真正懂得了当年师尊的苦心,明白了回头二字的真正含义!所谓悟得到,出,悟不到,困!”   “而那又是什么?”秦伤显得颇为好奇。   “我或许已然找到了走出这个世界的道路,只是,如要真正走出去的话,需要勇气!”   “外面的世界会怎么样?”   “也许更为血腥残酷。”   “我情愿做个明白鬼,林风,此生能和你携手一战,秦伤愿足!”   “林风,我们也想和你一起出去看一看!”李心澜携手岳贪说道。   “出去了,也许再也无法回头,你不怕?”   “切,你以为就你一人胆子大?”李心澜哼了一声。   霜姬,叶赛琳,我是一片云,小夜,界川藏名等人,自无二话。   看着众人坚定的眼神,林风颇多慰藉,说道:“如此,我林风就带着你们亲自去闯一闯那个未知世界!”   说话间,林风冷眼看向一个僻静角落,冷冷说道:“你莫非也愿意去?不后悔?”   众人不禁吓了一跳,不知道林风在和谁说话。   就见一个黑衣女子凭空出现,不是那个亡灵之鬼魅月又是谁?   她一路尾随他们而来,众人竟然一点没有察觉,不觉心生寒意。   魅月一脸肃然,向林风深深一福道:“谢剑皇成全,魅月绝无反悔!”   “你既然得窥这一天机,便为有缘,跟着我去走一遭,也无不可!”   魅月大喜过望,不禁得意的白了霜姬一眼。   “但若然让我知道你对在座的兄弟姐妹心生歹意,林风必亲手取尔性命!”   “魅月万万不敢造次!”   魅月心头一颤,慌忙跪倒在地。   十一紫殿之前,林风孤身一人出现。   那附近负责看守的卫士,被他冷眼一瞥,已然胆寒,哪里敢上前拦阻?   林风回过头来,向着苍茫云天连鞠数躬,一字一句说道:“帝昊,轩辕无忌,冥王,心嗔,坤后,元虚,天蛰,心之剑魔,封神殿中的诸位前辈们,以及在天择之战中的无尽死难者,你们若然有灵,便听林风对此苍穹,发下誓言,你们的未尽之志,我林风必不敢一日稍忘,唯有奉献毕生精力,不负初心,即便肝脑涂地,亦在所不惜,定为人族争一个光明前程!”   发下誓言,林风再度转身,看着眼前的这座雄伟殿堂,喃喃说道:“师尊,您老人家当日伏下暗语,我林风今日总算应约前来,但愿不会让您老人家失望!” 五百一十九、拜师   林风一眼望去,十一紫殿应收眼底,依次是紫虚,紫极,紫夜,紫宸,紫微,紫阳,紫殇,紫霞,紫玉,紫雨,紫玄,每一殿,对应的乃是绝、死、惊、敝、伤、诛、讨、罚、灭、寂和空,一共十一道剑意。   倘若我涅槃境不能大成,又得不到昊天紫气,要想将这十一缕剑意完全融合,绝不能够!   只是我已今非昔比,这十一道剑道真髓当于今日完满融合!   刹那间,林风周身气势一荡,一道道深浅不一的紫色光圈在全身上下不停穿梭,就听轰的一声,一股冲天的气浪向四周汹涌爆发,而在那气浪的最中央,林风的周身则波澜不惊,他的双目深邃如海,一眼就看穿了那十一座紫殿的端倪!   说时迟,林风身化一道流光飞逝而去,呼吸之间便穿越了十一座大殿,来到最后一座紫玄殿之中!他微微看了一眼那些兀自坐落在尘埃中的苦修者,身形刹那间去而复返!   他在杀气攀升到巅峰的一刻猛然回头,藉由那回头二字的意境,将那融合为一的十一道剑意,贯入十一紫殿之下,终于一举切开了那一道久已尘封的符印!   轰——   就见一条紫色巨龙从那层封印的空间之内,夭矫飞腾而起,转眼间,在那周天之上盘旋数十圈,龙吟震天,八方风云来朝!   须臾之间,一泓深邃的劫眼,在天穹中央缓缓形成!   而这一幕天象,顿时将那十一殿的守护者,以及那最后一殿中的入定修士,齐齐惊动,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就在这一刻,一阵轰隆隆的坍塌声接连不断,就见那十一紫殿宛如骨牌一般接连倒塌!在冲天的烟尘中,一个个修士惊慌失措冲了出来,如临大敌!   就见那头紫色巨龙昂首咆哮一声,忽如闪电一般俯冲直下,居然一气冲入了下方的那个年轻人的身体之中!   “是他!”终于有人认出了林风的相貌。   “正是当年那个闯关的小子,他为何回到这里,毁掉我们的基业?”   “天意难测啊,我们在此闭关这么多年,也从未察觉这十一殿之下居然封印着如此强大的一道力量,真是无缘对面不相逢啊!”   “天意难测,吾等只是蝼蚁,便是在此再闭上一万年的关都无用!”   林风仰视苍穹,此刻已然感到那道紫气巨龙和自己体内的昊天紫气牢牢结合,就此融入了自己的那条脊骨之中,而那种规则气息,自己从未遇过,显然,这种力量不容于眼前世界,已然为天道所嫉!   感受到上方那泓劫眼中渐欲爆发的天威,林风再次环视一眼周边世界,暗自道了声再见!   “天道,我林风在这九天之内辗转不少年头,今日始知回头二字的真意,今日我便以这回头一剑,斩破这天道窠臼,出此樊笼!”   林风仰天大笑,身形忽然冲天而起,身化如剑,一剑回头,直入那泓深邃的劫眼!   无数双眼睛呆呆看着这一幕,甚至忘记了呼吸!   而在自己的身形没入劫眼的一刹那,林风忽然看到了不远处一对联手而立的女子,她们漠然看着自己,眼中再无复当初的温情,却也并没有出手阻止自己!   “她们已然合于这九天大道,在这个世界也然无人能伤害到她们,只是,她们再也不是往昔的安安和北辰仙君,她们是凤后,她们的职责只是卫护大道,臣服众生!”   林风口中兀自叹息,他知道,来日力量足够,他会再度回头,带她们一起走向那自由之天!   再见了,安安,桑倾尘!   再见了,我曾经奋斗过的世界!   弹指一念间,便似乎已是几度人生秋凉!   林风念力发动,那条紫气巨龙长啸一声,从背脊之中怒啸而去,直入劫眼,一剑回头!   轰隆隆,咔嚓嚓,劫眼直接破碎,其后,一股源自外域的狂暴乱流迎面扑来,那异常肆虐的气息让林风极不适应,全身气血似乎已然凝固!   但,他没有犹豫,虽然他知道也许一步踏出,再难以回头,但仍旧不假思索率意走了出去!   身后的那道破碎的劫眼瞬间合拢,两个凤后立时消弭了天道裂缝,相互对视一眼,凭空消失不见。   眼前的世界,黑暗,Y森,恐怖,一颗颗暗色的巨大星球宛如镶嵌在远近的虚空之中,一动不动,却不时将一轮轮毁灭的气息喷薄而出,将这片无尽虚空变为一片充斥着毁灭气息的杀戮战场!   林风正自犹疑,心头顿时涌起巨大的危机感,鲲鱼凭空出现,负载着他刹那间逃向远空,回头之时,却看见原先立足之处已然被一片炽烈的流星雨覆盖!   鲲鱼尾巴一摆,再度逃逸而去!   一道暗色的空间刃再度从自己的身侧划过!   若然不是因为自己悟却了破壁之术,领悟了逍遥之真谛,也许旦夕之间,就会被这片天地之间极为恐怖的力量撕碎!   黑色的闪电便如人类世界司空见惯的风雨一般,不时凌厉罚下,只要稍稍迟疑,也许就会被这种未知的闪电劈中,凶多吉少。   突然间,一股巨大的吸扯之力传来,林风转首望去,就见一口巨大的黑D凭空出现,将周边几颗庞大的星球一口吞噬,而自己的身体居然不由自主,堕向黑D之中!   林风仰天怒吼,化如法天象地,施展破壁之术,撕碎虚空,破茧逃离!   一口血却再也平抑不住,噗地喷洒入空,转眼间就被蒸发得干干净净!   沧溟真境滚滚释放,林风约束鲲鱼,慧眼观天,步步为营,不敢有丝毫造次。   也许这才是这个世界的本来面目!   而我林风究竟要往何处去?   他足踏鲲鱼,在这片毁灭的虚空中漫无目的前行,而越往前方去,那些毁灭的星球便越来越多,释放出的力量越来越怪异和狂暴,让自己防不胜防,如此下去,自己无疑是自投罗网!   然而回头看去,却更是绝望!   因为那来路已然堕入了一道黑暗的宇宙渊薮之中!   在一声极为恐怖的嘶吼声中,一颗大如星球的恐怖脑袋高高耸起,吞吐着血腥的巨大蛇信,两只邪恶的眼睛正充满不屑的俯视着眼前这个小白点!   一条蛇!   一条极为庞大的星空蟒蛇!   而以自己的小小躯壳,却不足以塞对方的牙缝!   然而那条星空蟒蛇却绝没有放过自己的道理,因为,在这片死灭星空地带,食物越来越匮乏,何况那小白点的身体之中,似乎有它所喜欢的味道!   蟒蛇高耸起头颅,一张邪恶巨口张开到极为夸张的角度,忽然引颈鲸吞!   即便林风施展破壁之法,发动鲲鱼逃逸,仍然没有能逃脱这条星空蟒蛇的血腥巨口,竟被一气吸入了那条深不见底的躯壳之中,在充满毁灭气焰的黑暗中翻滚下坠!   那种力量已然大大超出了林风的认知,便如一个小孩比之一个成年人,无论小孩如何努力,他绝对不是那个成年人的敌手!   一道道如火舌般肆虐的血腥气息不时裹卷而来,轻易将林风周身衣物剥除干净,并在他强悍无比的身躯之上划开一道道血口,将那一道道浓郁的真元气息贪婪吸走,便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   林风再次生出一种无力感。   只是他林风便欲死,也定然会给这敌人以最强一击!   元初涅火,圣魔之火,牺牲之火,三火齐发,顷刻间将林风烧成了一团火人,沧溟真境逆势而发,林风的全身力量成倍攀升!   在林风正欲发出那叩天一击之时,他的身体之内突然传来一声龙吟,而后,就见一条紫色巨龙从林风的背脊之中怒啸而出,直入上方黑暗虚空,顷刻间就攻入了这头星空蟒蛇的识海,将这头星空蟒蛇的神魂死死制住!   星空蟒蛇的神魂吓了一跳,然而甫一嗅到那股巨龙的气息,便如碰到了天敌一般,匍匐下一贯高傲的脑袋,表示臣服。   随后,这条星空蟒蛇便按照紫色巨龙的意旨,向着这片毁灭星空的一个角落游弋而去。   这片星空本就是那蟒蛇的巢X所在,熟悉无比,蟒蛇轻车熟路,越过无尽毁灭星球,飞过一道道充满毁灭气息的黑暗沟壑,穿越了数之不尽的时空乱流和黑暗闪电之林,终于,在穿透了一层浓密的星空尘埃世界之后,在这条蟒蛇的前方,出现了一片被乌云笼罩的黑暗世界,一道道电蛇不时从云层中飞窜而出,雷声犹如战鼓,不时隆隆轰鸣。   蟒蛇飞驰到这片黑暗世界的边缘,仿佛颇有畏惧,不敢再前行。   那条紫色巨龙便放过了那条星空蟒蛇的神魂,再度合入林风的本体之中。   恍如反刍一般,那条蟒蛇将被吞噬掉的林风,一口吐出,调转身体,一阵风般逃之夭夭!   看着脚下的密云世界,林风没有迟疑,唤起鲲鱼,游入其中,工夫不大,眼前一亮,一片无比神奇大陆世界已然呈现眼前!   仿佛感受到无声的召唤,也如游子返乡,林风的心头涌起一种难明的亲切感。   当双足再度踏上一片温馨的土地,林风几疑自己是在做梦一般。   一条鹅卵石小径逶迤延伸,竹林幽静,身侧小溪潺潺,鸟语啁啾,不时还传来一声犬吠,和几声J鸣,宛如山野农家。如此景象,岂非是一个隐逸的大好所在!   林风正思绪翩翩之时,只觉眼前光影一闪,一个娇小的身躯如花瓣一般轻轻飘落身前,身体优雅一旋,一头长长的如瀑青丝随风飘曳,一双大大的眼睛狡黠的眨了眨,看了看林风道:“姐夫,我好看吗?”   “阿紫,原来你真的好了么?”林风心头一颤,眼中有泪。   阿紫挥手一拍,一头青色大虎凭空出现,她放足飞奔而去,那头青虎踊跃跟随而去,但听阿紫远远喊道:“爹,爹,阿紫回来了!”   林风心潮难平,随后追去。   就见那一派竹篱茅舍之前,阿紫正扑在一个中年人的怀里,嚎啕大哭,中年人轻轻拍着阿紫的后背叹息道:“小丫头,你知不知道,自你出走之后,爹找了无数的地方,却兀自没有找到你,倘若你万一有事,你教我如何他日面对你娘?”   “阿紫不会有事,爹也不会有事,我们一家人以后就这般好好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对,永远不分开!”中年人爱怜般抚了抚阿紫的头发。   阿紫忽然从中年人的怀抱挣脱出来,转过头来,皱了皱精致的鼻翼,瞥了一眼一步步走来的林风,露出促狭般的笑意道:“爹,我给你找的徒弟怎么样?”   看着眼前那个当年曾有过一面之缘的熟悉身影,林风的心头感慨系之,当下三步并做两步,来到中年人身前,郑重跪下,连磕三个响头。   中年人这一次却没有阻止,坦然受之,而后亲手扶起林风道:“徒儿,这么多年,你我师徒总算见面了!” 五百二十、梦中之缘   “也是徒儿太过鲁钝,这么多年来方领悟师尊话中真意,可谓姗姗来迟,让师尊失望了!”   “一缘等一人,有的事是急不来的,何况,以你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惊人表现,就是在暗域也很难找到,师尊能有幸收你为徒,幸何如之!”   “原来师尊对那九天界也颇有耳闻!只是林风资质拙陋,恐负师尊所望。”   “九天界?”中年人微微一笑道:“这个说法倒是很符合对那埋骨之地的描述!在暗域,我们一般称你们所在的世界为埋骨之地,所埋者,正是那些陨落之神的遗骸!而你们九天界众生活着的唯一目的,便是发掘那些遗骸中的传承,而后以自己的R身和灵魂飨祭上天!”   听了中年人的话,林风总算对自己的所在世界有了一个明确的认识。   “爹,你和林风好好聊一聊,我去做几个小菜,今日全家团聚,我们一醉方休!”   “爹可是多年没有吃到阿紫烧的菜了,今日算有口福了!”   “爹若是想吃,阿紫日后便天天烧给爹爹吃!”   说话间,阿紫领着青虎,奔后厨料理去了。   中年人便领着林风,顺着那条鹅卵石小径缓缓行走。   “师尊,何谓暗域?”   中年人悠悠一叹道:“暗域,乃是人类最后一块疆土,倘若失去它,人类终将会被那无穷天地大劫的力量覆灭干净!我们称那埋骨之地为界内,而我们所处的世界为界外,倘若界内生存不易,那在界外要想生存,必付出百倍千倍之艰辛!徒儿,你悟通师尊留下的暗语,走出那埋骨之地,时下心中可后悔?”   “不悔!与其浑浑噩噩活着,倒不如拼却全力,付诸一战!”   “好!倘若我们连战的勇气都没有,人类又谈何希望?”   中年人认真看了看林风一眼道:“这界内法则和界外大不相同,界内活着为奴,界外活着如兽,往往为了一丁半点生存的利益,就会殊死搏杀,毫无道理可言!自古而来,能走出埋骨之地的人,少之又少!倘若不是你融合了昊天紫气,获得了三族传承,结出有缺道果,你不会有机会走出那九天界!为师留下的那一条紫意剑道,只是起到辅助作用,关键还有靠你自己!有空,那一道紫意,你要好好觉悟!”   “谨遵师尊教诲!”   中年人的目光看向林风,忽然莫名笑道:“老朋友,当日一战,你去向不明,今日如信完璧归来,却带来了意外惊喜!”   中年人探手一抓,那一张星魂棋局已然脱离了林风的R身束缚,落于那中年人手掌之上,盘旋不定,无尽星辉滚滚爆发!   中年人手指在棋局之上划开一道缝隙,一道白光闪过,就见一个绝世丽人的身影凭空出现,身着水红色的拖曳长裙,如袅娜开放的一朵丰艳芙蕖,白腻纤巧的双足踏空微微L露,既具莲之端庄,却又带着一枝雨后海棠般的动人,目若秋水之神,肤似叶上寒霜,双目微微闭合,风流态度天成,气韵飘然出尘!   林风见过许多漂亮女子,顶级的便如白盈盈,桑倾尘等,然而和这眼前女子相比,虽然各擅胜场,但这女子的动人之处仍旧要胜出一分!   就见这绝世女子的一双美目倏然睁开,伸手一抓,一柄华美的修罗杀立时铿锵出鞘,凌厉刺向那中年人!   然而一层无形的障壁却将那道锐利的杀气死死*住,居然进不得分毫!   就见那女子冷笑道:“恶贼,你们困了我苏离无尽年头,有什么花招尽管使出,我阿修罗战士顶天立地,绝不怕你!”   中年人面无表情看着那女子道:“既然归来,便是宿命,你本属这个世界,即便经历千世轮回,你总会回到这里,完成你该做的使命!只是希望这一次,你不要让我们失望,因为无论人,还是魔,所剩的时间不多了!”   女子的目光中浮现茫然之色,喃喃道:“我只是阿修罗的公主,我有我的族人要庇护,我要回家,我要离开这里,你们拦不住我!”   那女子仰天大笑,笑中有泪,突然身形一晃,化作一道光影投S而去!   中年人并没有拦阻对方的意思,任由那叫做苏离的女子逃去。   “这个世界,本无太多秘密,时间长了,你自然会知道!”   说话间,中年人随手挥动,那面星魂棋局呼啸着掠入长天,瞬间越过万里之遥,来到一座城市的上空,那座城市之后矗立着一座高大的山峰,半截入云,只有另外半截,展现在世人的面前。   星魂棋局绕着那座山峰盘旋数圈,忽然化如流星飞S而去,轰隆隆撞入了山峰之中!   群山震动,无数双入定中的眼睛齐齐睁开,脸上的诧异瞬间转换为惊喜,刹那间,那满山的楼阁之中齐齐传出欢呼声!   在这座山峰之上,重重雾霭之内,正矗立着一座古塔,此刻在塔的第一层空间,一个入定中的老者缓缓睁开眼睛,聆听着这座复苏的古阵传来的运转气息,禁不住老泪纵横,喃喃道:“回来了,终于回来了,有了星魂棋局加持,陛下的担子会轻一点,可保我暗域一万年无恙!”   竹篱茅舍之内,传来一声娇俏的呼唤道:“爹,林风,回来吧,我们一家人边吃边聊!”   中年人和林风缓步走回茅舍之内,看着摆满的一桌的菜肴,赞道:“爹记得,你娘过寿那年,你露过一手,今日看来还是沾了林风的光了!”   听了中年人的话,阿紫眼圈一红,道:“阿紫今天难得高兴,爹偏偏要提......”   “不提,不提,今日有林风相陪,爹便多喝几杯!”   杯觥交错,阿紫频频为林风和中年人夹菜,不时C科打诨,惹得笑声不断。   然而小丫头笑容之后的眉宇间却隐藏着一种莫名的酸楚,只是林风却并没有发觉。   “爹,阿紫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傻丫头,从哪里学来这般奉承话?但凡人,岂能不死?不过,爹听了高兴,爹为了阿紫,一定会和那老天好好斗上一斗!”   “林风,阿紫祝你在爹的教诲之下,一日千里,打遍界外无敌手!”   听了阿紫的话,林风郑重站起身来,端起酒杯向着中年人先干为敬道:“林风自幼孤苦无依,今日得遇师尊,便如有家,林风必夙夜不敢忘记师尊教诲,努力精进,以图有成!”   中年人叹道:“我这一门,专在自悟,当海纳百川,采撷百家之长,融会贯通,方期有成,是以,这一路艰辛,难以尽言,修道感悟,全在一心!”   却见阿紫端起酒杯自饮了一杯,幽幽道:“这一杯,阿紫敬上苍,如果可能,阿紫情愿用自己的生命,换却这时光永远停留在今天!阿紫希望和爹,和林风,永远活在这一刻!”   林风偷眼看见眼圈发红的阿紫,以为他想起伤心往事,便劝慰道:“阿紫,林风发誓,这一天必不久远,但有我林风一口气在,我们一家人,必永不分离,便如今天这般,幸福永在!”   “是的,一家人,我们永远是一家人,我们都要好好活着!”   阿紫说着,语声渐而哽咽,忽然伏案嚎啕大哭。   都说男人最怕女人哭,林风时下更是手足无措。   “这丫头,大抵是离家太久,太过高兴所致,林风,陪本师喝酒,今日你我师徒一醉方休!”   中年人叹息一声,招呼林风喝酒。   正痛哭中的阿紫,忽然抬起头来,擦了擦梨花带雨一张脸,破涕为笑道:“是阿紫失态了,林风,记住,日后不准笑我!”   “从现在开始,阿紫一定要高兴,不然,林风会心痛!这个世界,不可以有任何人欺负阿紫,因为阿紫是林风唯一的妹妹,谁若得罪阿紫,我林风即便性命不要,也会教他好看!”   阿紫忽然觉得心头一揪,双目再度洇上一层水汽,情知原来在他眼中,自己一直就是妹妹!   不过这样也好,日后他便会少些牵挂!   只是,林风,在阿紫心目中你却永远不止是哥哥!阿紫可以听到你的心跳,只是你能真正懂我阿紫的心吗?若是懂了,只是我们此生已再无机会!   “爹,这样的酒,喝得不过瘾,我要换大碗喝!”   阿紫变戏法般取出大碗,倒满酒,三个人相互杯盏交往,从白日喝到夜晚,直喝到夜色阑珊之时,不觉喝了个酩酊大醉,齐齐伏案睡去。   在确认林风真正喝醉之后,那对父女齐齐醒来,兀自看了林风一眼,携手出门而去。   直至天色大亮之时,林风方自被周边的鸟雀声惊醒,再看看自己,正躺在河边的草地上,而那昨日的竹篱茅舍,早已不见。   难道自己只是做了一梦?   只是那梦中的情形绝对是无比真实的存在,起码阿紫不会骗他!   想到这里,林风方将神识窥向那镜内世界,却发现阿紫果然不见了!   林风一拍自己的脑袋,暗骂自己痴愚,说是拜师,却连师尊的名讳都没来得及问!   此时,一副卷轴唰的凭空出现,自动展开,就见那卷轴之上光华绽放,从其中走出了那个中年人,面色和蔼看向林风道:“徒儿林风,为师万不得已,与你梦中结下一日师徒缘分,有徒如此,我西冥白夜此生愿足!混乱之世,为师不能亲自对你言传身授,乃此生憾事也!只是,前途备极艰辛,徒儿当好自为之,百尺竿头力求进步,为吾族振兴,奉献华彩!为师去矣!”   说话间,一道火光冲天而起,将这幅卷轴转眼间烧得干干净净!   林风向着那纷扬的灰烬深鞠一躬,而后转身,朝着前方的未知世界一步步走去。   此刻,在那九天界的末世大陆,落日城内的紫霞门山门对面,那瘸子王老七的茶摊边上,出现了一个相貌清癯的中年人,中年人看着这个无主的茶摊,喃喃自语道:“林风,你一路走来,打破天机而去!只是这界外就真的很好吗?我轩辕无垢既然得窥天机,便将在这九天界之内证悟大道,未来一日,你我或可风云一会!”   说话间,中年人兀自仰首苍天,叹息道:“帝昊,无忌,你们的未尽之愿,当由我轩辕无垢来实现,安息吧!”   而后,这个中年人依旧变作瘸子王老七的模样,在茶摊上烧起茶水,继续卖起大碗苦茶来。 五百二十一、路遇   随着林风不断前行,那身侧的一派青山绿水犹如画面飞速后退,很快消失,露出了一片飞沙走石的茫茫戈壁之景,天空中堆积着厚厚的云层,将大地遮盖得尤其Y暗。   莫非这暗域之名便是由此得来?   这个世界,自己所知太少,也许正潜伏着许多未知的危险,所有的一切,当从头开始,步步为营,方可履险如夷。   只是那个便宜的师尊究竟是如何底细,自己一无所知,他为什么一点提示都不告诉我?包括阿紫,他们究竟隐瞒着什么秘密?阿紫本属界外之人,为什么要跑去界内?阿修罗的公主为什么会被囚禁在星魂棋局之中?星魂棋局是师尊的法器么,为什么会流落在界内?   林风面泛苦笑,既然想不通,便索性放在一边,迎着那漫天黄沙,踽踽行去。   突然间,不远处一座巨大的沙山轰然崩塌,一头巨大的怪物嘶吼着跃了出来,四足在空气中飞快点击爬行,就像在冰面上滑行那般迅捷自如,转眼间就来到林风眼前,充溢着腐臭气息的大口悍然张开,一条火红色的舌信灵活翻卷,疾速缠向林风的身体!   一头巨大的蜥蜴!   感受着那具身体中蕴藏着的近乎无穷的暴力,而自己的力量与这个世界尚格格不入,若然正面贸然对抗,必会吃亏!   于是,林风身形一晃,施展破壁心诀,有惊无险从那条蛇信的纠缠中逃离,巨蜥的嘴巴连连咬合,巨大的爪牙转瞬间便在地面刨出一口口巨大的坑D,说时迟,一条巨尾犹如架海金梁一般横扫而来!   林风的身形堪堪避过,仍旧被那股巨大的罡风震得气血翻涌,一咬牙,身形飞驰而去,向着另一座巨大的沙山之上一路狂奔!   后方的巨蜥怒吼着,将一团团腐烂的浊气连连喷出,如一颗颗炮弹般将左近的地面轰出一口口巨大的D窟。   林风单足一点,身形转折向沙山顶上掠去!   未料身侧这座沙山瞬间中分崩塌,在那开裂的滚滚黄沙中,一头更为庞大的巨蜥,纵跃而出,嘶吼着向林风冲杀过来,其体形虽然看似笨拙,一旦行动起来,却疾如飞电!   林风扭身就逃,竟然直奔着那头尾随而来的巨蜥迎面撞去!   那头巨蜥一双巨大的眼睛顿时涨红,显得尤其兴奋,此刻求之不得,张开巨口顺势来咬林风!谁知林风的身体却在堪堪被咬中的一刻,腰身扭动,再度向上逃去,单足如剑踏下,正踏中一只巨大的血瞳!   巨蜥发出一声负痛的悲鸣,身形在空中接连翻滚,妄图就势碾碎这个狡猾的小虫子,谁知却不可避免和迎面冲来的那头更为庞大的巨蜥轰轰然撞在了一起!   体形稍小的巨蜥顿时被撞得翻滚了出去,体形庞大的巨蜥兀自打了个滚,低吼一声,爬了起来,双目怒视着那头略显弱小的巨蜥。   此刻意外的是,林风却没有逃离,而是静静站在一侧,像一个旁观者。   弱小巨蜥稍有畏惧看了看那头庞大的巨蜥,吞吐着血红色的蛇信,贪婪地看了看那个猎物,终究不愿放弃,四足轰轰然踏下,直震得周边地动山摇,高昂起头颅,低吼两声,仿佛在向那头稍显庞大的巨蜥示威!   于是乎,这两头巨蜥宛如斗J一般,高耸起头颅,怒视着对方,巨大的尾巴连连抽击地面,直震得周边沙尘飞扬。   林风嘴角微翘,既然被当成了战利品,便索性静下心来,看一场好戏!   他知道若然自己冒失逃离,必然会陷入这两头巨蜥的无尽追杀之中,何况这沙海中央前途未卜,步步杀机,不如暂时留在这两头巨蜥的领地之中,在这两头巨蜥未决出胜负之前,自己还能相对安全一些。   一场雷霆之怒轰然爆发!   就见那两头巨蜥齐齐腾跃而起,犹如两座庞大的土丘在空中轰然相撞,激起滚滚雷音!   碰撞,翻滚,撕咬,爪击,鞭抽,气喷,种种手段屡番更迭,在彼此身覆坚甲般的躯体上留下了道道伤痕。   眼见得那头体形稍小的巨蜥渐渐落了下方,这头稍小巨蜥忽然四足连动,向后方飞速退去,就在林风以为这头巨蜥要逃走的一刻,就见这头稍小巨蜥却如一阵风般退到了一座高高沙丘之上,居高临下,忽然仰天嘶吼一声,那周身气势忽然一变,就见一条血色的庞大模糊身形,从身体中扩散出来,使得这头稍小巨蜥的气势顿时成倍攀升!   说时迟,就见一道凌厉的闪电从空中骤然轰击而下,正击中这条蜥蜴的头颅,谁知这条巨蜥并无丝毫痛苦情形,反而连连嘶吼,显得尤其兴奋!   觉悟之雷!   万不曾想到这条稍小的巨蜥居然在关键时刻觉醒了血脉力量!   那座沙山下方的巨蜥甫一看到这幕情形,立时萌生退意,只是那条先前的弱小巨蜥岂容它逃生?就见弱小巨蜥以难以置信的速度飞驰而下,巨爪高举,落如惊雷,居然将那头体形庞大的巨蜥一举击碎了脑袋!   长长的蛇信灵巧的钻入了那颗被震碎的脑袋中,将一枚绿莹莹的晶石卷出,送入了自己的巨口中。   这条获胜的巨蜥兴奋的低吼两声,而后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履向林风走去,仿佛在它眼内,林风只有任之宰割的份了!   林风的眼中却闪现出一丝异彩,因他从那条业已死亡的巨蜥的血脉中感受到了一丝非同寻常的气息,此刻一枚诅咒觉印从他的印堂间浮现,他的双目骤然闭合,而那头正要向其出击的巨蜥的身影却突然在空气中凝固,宛如一尊雕像一般!   一声巨大的悲鸣震破天穹!   凝固的巨蜥身影忽然间剧烈翻滚起来,像是要摆脱一条缠身的毒蛇一般,然而任是它百般挣扎,依然无济于事,最后,那头巨蜥终究放弃了无谓挣扎,恢复如一尊雕像般一动不动!   良久之后,巨蜥的背脊上传来一声咔嚓的声响,稍后,在那条开裂的缝隙中,一条银背蜈蚣吟吟钻出,万根触须颤动,似乎兴奋不已。   林风将蜈蚣收回诅咒觉印之中,一眼看去,这条业已死亡的躯壳周身已是瑕疵尽显,林风念力一动,两枚裹卷着灵魂气息的绿色晶石一先一后掠入了他的手掌间。   林风发动沧溟玄境,很轻松便将其中的灵魂气息融合吞噬,到目下为止,总算对这类巨蜥由内到外,由表及里,有了一个完整的认知。   当下,林风在这沙海世界,一路游猎,一路前行,随着融合了巨蜥的血脉气息和灵魂力量越来越多,这些巨蜥在他眼里,已然不够看。   正行间,林风忽然听到一座沙山的背后传来阵阵喧哗声。   他转过沙山,向远方看去,就见一群人将一个孤身女子死死包围在中央,而那女子不是阿修罗公主苏离还是谁?   那群人衣着极其怪异,宛如五颜六色的补丁拼凑而成,手底大抵约束着一头头宠兽,此刻,那些宠兽急欲在主人面前表功,不时向那女子发出威胁声。   “姑娘,你一个外乡人,在这暗域要想生存下去,极为不易,不如从了我,你将会一步登天,不仅在这北蛮之地无人敢惹你,我还会将自己领悟的大道与你共享,你我结为永生道侣,岂不美哉?”   “姑娘,从了我们少主吧,这样的机会可不多,否则你在这里将寸步难行!”   “姑娘,你与少主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否则为什么老天偏偏要安排你和少主碰面?”   苏离冷冷看着这群人,面冷如霜,只是在她心里却涌起莫名的悲伤,挥之不去!   流落异乡,故土难回,一个昔日的高贵公主,今日居然遭受这般腌臜之徒的亵渎,苏离啊苏离,饶是如此,你却不可堕了身份,失了名节,即便拼却一战身死,又岂可苟且偷生!   苏离忽然仰天冷笑,却笑得那少主莫名其妙,不禁问道:“姑娘在笑谁?”   “自然是笑那可笑之人,居然癞蛤蟆想吃天鹅P!只是在这个世界,天永远高高在上,污浊的泥土又怎么可能接触到它呢?”   听了苏离的话,那身材肥胖的少主勃然变色,一群手下早就蠢蠢欲动,其中一人满脸Y笑道:“软的不吃要吃硬的,只是当你伏在少主的身体下婉转承接之时,和那天底下的女人岂有不同?一起上,拿下她,交由少主一应惩治!”   嗖的一声,苏离拔出那把华丽的修罗杀,食指弹出清吟之音,叹息道:“剑在人在,剑亡人亡,修罗杀啊修罗杀,今日你与我一起杀敌,玉石俱焚之时,正可一同还故乡!”   而就在双方即将动手的一刻,就见那周边的一座座沙山相继崩溃,一头头庞大的巨蜥嘶吼着,纵跃而出,向着那群人卷杀而去!   那群人顿时变了脸色,如何也想不到这周边的巨蜥为何同时发动?说不得保护着少主,一个个坐上宠兽,狼狈逃窜而去!   只是那少主兀自念念不舍回头望了一眼,可惜那绝世女子终将葬身于巨蜥腹中,而此生或许终将不可能再碰到这般天人了!   苏离兀自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嗖的将修罗杀C回鞘中,瞑目待死。   万不曾想到的是,过了一会,周边又然恢复了安静。   苏离睁开一双美目,发觉那些巨蜥已然不在了,而那个曾经见过的年轻人正站在自己的面前。   “是你?”苏离的目中喷出怒火,一时气结。   “我得罪过你吗?我路过这里,只是看在曾经都是来自九天界的人的份上,顺手救了你,你不感激不要紧,何必如此仇恨于我?”林风颇为不解。   “若不是你将我囚禁在那棋局之中,我怎可能背井离乡,有家难回,有国难奔!你究竟有何企图?”   林风的脸上泛起莫名的苦笑道:“我并不清楚此事由来,若然我早知道你被棋局禁锢,定然会早早出手放你逃生!只是,现在我们已然来到了界外,要想返回界内却难如登天!在这个世界,要想生存,殊为不易,你好自为之吧!”   说话间,林风转身向远方走去,并没有再理会苏离。   苏离的美目中闪出一丝异色,要知道在这普天之下,寻常男子甫一看到她,没有不垂涎她的美色的,只是这看似朴讷的小子,却似乎对她毫无兴趣。   苏离好奇心顿起,心下算定,要想重返阿修罗世界,也唯有这小子差可帮到自己。   当下不紧不慢,远远衔在林风的后面,悄悄跟随而去。 五百二十二、天狼祭   利用诅咒的力量役使巨蜥,趁机救下苏离,林风原出于好意,却非但没有得到对方的感激,反而被对方误以为是罪魁祸首,林风面泛苦笑,既然无法解释清楚,只好暂时搁置。   他在前方缓缓行走,当然知晓那阿修罗公主就跟在后面,在这危机四伏的地域,何况他们都是来自界内的人,未免有些同病相怜,就故意装着不知,如果能帮就帮一下,像她那般美貌绝伦的一个女子,如果没有足够的力量,迟早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夜晚的戈壁,寒风呼啸,一堆篝火之侧,苏离的动人脸庞映得通红,偶然袭来几声莫名野兽的嚎叫,让苏离感到尤显孤独,只是瞧见不远处的林风,心头的孤独感便被冲淡了不少,直觉告诉她,那年轻人是友非敌,只是不知道如何打破僵局。   不觉间,苏离枕臂悄然睡去。   只是,她忽然感到周边世界变成万丈深渊,在那蒸腾起伏的云海之中,一道道巨树般的闪电接连释放,震惊天地!   而在那下方的无尽黑暗之中,一具高大的身躯冉冉升起,一颗狰狞而又邪恶的头颅竟然缺损了约三分之一,头颅一侧,唯一剩下的半截魔角上,不时飞窜起一道道紫色的电弧,如黑D般的眼神死死看向苏离!周身上下,血R大部剥离干净,L露出白森森的巨大骨节,长长的骨手挥动着指向苏离,D窟般的巨大口中传出如梦般的低沉呓语:“归去来,归去来......”   苏离可以感受到那种炽烈如火的呼唤,充满了哀伤,也蓄积着久抑的愤怒,恍如死灭火焰,竟然要将她如一只飞蛾般裹卷而去,葬入无底深谷!   苏离的口中禁不住发出一声惊呼,霍然惊醒,已是出了一身冷汗,此刻方发现一个人如山一般挡在她前方,屈膝弓身,一只手按住地面,随时都会发出至强的一击!   此人不是林风又是谁?   而在那周边地域,数之不尽的黑暗身影已然将他们死死困在了中央!   却正是一头头大如牛犊一般的荒原狼,瞪着绿莹莹的眼睛,口中发出低沉的威胁声,却待中央一头尤为巨大的狼王发出指令,便会群起而攻之,将猎物撕成碎片!   此刻,在林风他们被困区域之外的一个隐秘地点,那个肥胖的少主看着这一幕群狼围猎的情形,冷笑道:“敢得罪我北蛮鹰堡的少主,便是如此下场!只是那个女子却是不错,只待群狼杀了那小子,我等就出手将那女子掳走!”   “少主算无遗策,那小子必死无疑!”一个手下恭维道。   “我等就作壁上观,且看那小子如何给那圣王级狼王啃得连渣都不剩!”少主得意洋洋,一边打开酒壶,猛灌了一口北蛮特酿的烈酒。   就见那头如土丘般巨大的狼王低吼一声,周边的群狼顿时如潮水般退去,少时已腾出一大片空地。   这畜生智商不低,居然想杀我立威!如此,我便和你斗上一斗!   林风目光沉凝,身形缓缓站起,装着不以为意,其实已然早有决断。   狼王仰天嘶吼一声,气势磅礴扩张,一股巨大的威压如山岳一般从上方袭来!   林风的周身骨节爆响,似乎已然难以支撑!   身后的苏离大为焦急,而林风能在危难一刻为她出手,使得她心中的敌意消除大半,未免生出同仇敌忾之心,正欲出手,识海内却传来林风的声音:“不要动,一切有我!”   “哦。”弱弱的回应一声,意外的是,心中的慌乱却不翼而飞,似乎笃定这年轻人已然控制住了局面一般。   就在这一刻,狼王突然稳稳跃起,看似很慢,却犹如泰山压顶一般直扑林风!   与此同时,林风探手一拍,一头巨大的兽魂之身,迎着狼王便冲了过去!   那兽魂的额头,一根长长的尖角如刀一般凌厉刺向狼王的头颅!   狼王的心中没来由产生了一种警觉,在它的记忆中,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一头兽魂,那种凌驾于洪荒之上的苍茫气息,居然让它产生了一种想要臣服的冲动,只不过这种冲动也只是稍纵即逝,渐而生出羞恼,咆哮一声,张开大口,挟动狼王意志,一口咬向兽魂!   此刻,林风却早已身形飞退,一手拉住苏离,躲开了狼王即将扑下的身体!   意外的是,那头兽魂居然和狼王对冲而过,双方看似都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只是,狼王却出现了一瞬的精神恍惚,它并没有在意,闪电般调转身体,继续扑向兽魂,兽魂也咆哮着扑向它。几个回合交手之后,狼王却陡然发现自己的灵魂气息居然大为削弱,长此以往,自己的灵魂迟早会被那头兽魂磨灭吞噬掉!   狼王目光狡黠一闪,看似再度冲向兽魂,中途身形灵巧一折,竟然恶狠狠向猝不及防的林风和苏离扑去!   就在狼王自以为J计得逞的时候,林风和苏离竟然凭空消失!   随后赶来的兽魂趁势扑入狼王的身体之中,又是一阵疯狂撕咬!   狼王恼怒已极,此刻引颈长啸,已然向群狼下达了群攻的指令!   怒吼声中,一头头巨大的狼身凌空扑来,就在苏离自以为无计脱身之时,只觉得眼前光影一闪,已然被林风拉入进一处诡异的空间。   就见一座正面刻着一个鲜红“誓”字的古碑轰然落地,震得尘埃四起!   一头头荒原狼悍不畏死撞向古碑,顿时被古碑的反震力撞得头破血流,痛得嗷嗷乱叫。   古碑嗡嗡一震,将这些荒原狼留下的血汁源源吸纳。与此同时,空中那头桀骜的兽魂顿时镀上了一层浓浓的血影,显得凶性大发,认准一头狼如影附形而去,那头被兽魂附身的狼,痛得在地上连连翻滚,口中不住悲鸣,却已然无济于事,转眼间,一身气血被吸得干干净净!   兽魂撕开狼身,身形矫健跃出,早认准了第二头狼的身体,飞扑而没!   兽魂愈战愈勇,随着被吞噬的荒原狼越来越多,其战力成倍飙升,所过之处,便如风卷残云,将一头头荒原狼轻易击杀!   如此威势,顿时迫得那些荒原狼连连后退,不由自主齐齐看向狼王,等待对方下达指令。   在荒原狼的意志中,从无屈服和退缩的概念,然而那头未知兽魂却是防不胜防,荒原狼一方毫无抵御手段,长此以往,即便有再多的手下,也会被杀光!   狼王引颈长啸,众多的手下如潮水般向狼王汇合而去。   此刻,狼王的双目中居然溢出了两行血泪,长啸声中,它的额头上竟然浮现出一枚怪异的兽形图案,那枚兽形图案冉冉飞升上空,血芒暴涨!   刹那间,万道血芒穿透了一头头牛犊般大小的狼身,将那一头头身体内的气血精华转瞬吸空,使得一头头原本还活生生的生命顿时化为枯骨!   便连那头中央的狼王,此刻也变得尤其老迈不堪!   而上方那枚兽形图案终究吸足了血脉力量,此刻嗖地一声飞升虚空,在苍穹之上炸裂出一片血光!   在那远处观阵的肥胖少主不由得张大了嘴巴,失声道:“是天狼祭?居然*迫那圣王级别的狼王不得不发动天狼祭!那小子是什么人,怎会掌控如此手段?若然那手段被我北蛮鹰堡得到,我鹰堡当称霸北蛮,雄夸一方,试看这暗域谁敢小瞧?”   “狼神附身,那小子必死无疑,到时候一切战利品还不是少主的吗?”   “哈哈哈......”肥胖少主禁不住得意大笑。   此刻,一具极其庞大的身形,在天穹之上缓缓凝聚出真身,漠然俯瞰一眼人寰,兀自发出一声苍凉的悲鸣,顿时使得这北蛮之地的万兽一时间俱被惊动!   那头天狼真身瞬间纵跃而来,闪电般合入那头狼王的身体,狼王获得天狼力量加持,体形顿时暴涨数倍,此刻圆睁着一双赤红的眼睛,显然是恨极了那头兽魂,飞扑而去!   那兽魂天生傲骨,本乃万兽之王,岂能惧怕那狼王示威?   然而兽魂未及发出攻击之时,忽然收到令旨,兀自颇为不满的咆哮数声,身形一转,向着那座洪荒之碑飞逝而去!   狼王又如何肯让那头猎物逃脱?于后方闪电追袭而来,顿时咔嚓嚓迎头撞击在洪荒之碑上!而那一头附体的天狼真身顿时挣脱狼王束缚,趁势闯入了洪荒之碑空间!   林风万万想不到这头天狼真身居然能够打破洪荒之碑的空间禁区,如入无人之境!   天狼真身贸然闯入洪荒之碑中,其一是为复仇,其二则是对那头苍桀之兽颇有兴趣,若能吞噬融合,对其本尊定然大有帮助!   而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风毅然发动沧溟玄境的无上意志,一指探出,如梦似幻捺向天狼!   天狼真身本已认准那头苍桀之兽,此刻再度嗅到一股更为强大的灵魂气息,贪心骤起,身化如电,居然无视林风的攻击,一头撞入了林风的识海世界!   如此举动更是超出了林风的想象!   天狼真身感受到周边无比充沛的精神海的气息,此刻身形无限放大,血盆大口张开,开始在林风的识海中疯狂肆虐起来,如入无人之境!   此刻,林风的神魂在识海中央出现,如何能容忍外敌这般祸乱?   当下藉由涅槃境至强精神力量,再度使出如梦似幻一指叩天,重重捺在那头天狼的头颅之上!   谁知那头天狼浑不在意,咆哮一声,张口便咬向神魂!   林风时下已然惊骇到了极点!   自己的识海被那天狼肆意攻破,且至强精神攻击都对那东西丝毫无伤,如此困境,当又如何?   此际,神魂凭借对破壁心诀的深刻理解和领悟,堪堪和这头天狼神魂勉强周旋。   林风猛然想到师尊传授的紫意剑道,心头一动,情知此剑一定可以重创这胆大妄为的东西!   谁知念力一动,体内背脊之中的那道紫意居然不听使唤,不由得大为着急起来。   他的精神力何其强大,瞬间推算出端倪,当即将那圣魔、元初和牺牲三火齐齐点燃,使得这识海之内顷刻间烧起冲天大火!   此刻,林风的神魂藉由无尽释放的涅槃意志,终于将背脊中那头紫意巨龙调动而出!   巨龙势如惊雷,从上方俯冲直下,竟一气灌入了那具天狼真身之中!   正一路撒欢的天狼瞬间由天堂坠入地狱,生死一线,施展狼神秘法,强行挣脱逃去,却已然遭受到了重创! 五百二十三、北蛮鹰堡   这一具天狼灵魂投影藉由荒原狼的献祭力量,贪心骤起,强行攻入林风识海,在几乎得手的情况下,却突遭绝地反击,若非施展狼神解体秘术,已然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饶是如此,这具灵魂投影已然遭受重创,连带起本尊也同时遭受了一记精神重击!   在一处异世界的秘境中,那具天狼本尊在黑暗深处骤然睁开了一双残忍的眼睛,恨恨道:“居然是来自那个人的力量,看来这一次却是失算了!不过那小子一定和那个人有着莫大渊源,这却有点意思了!”   天狼本尊眼中浮现出一丝狡黠的目光,稍后缓缓闭合。   轰的一声,那头新生的苍桀之兽获得了林风的许可,忙不迭冲出洪荒之碑,转眼间就将那头虚弱的狼王予以分尸!   由于吞噬了数之不尽的荒原狼的血脉力量,这头苍桀之兽的形体渐趋凝实,力量比之先前已然不可同日而语。   那潜伏于附近的少主一群人,得窥这一幕,无不张大了嘴巴,悄然龟缩退去。   此刻天色渐明,林风收起洪荒之碑,让苍桀之兽在前方开路,自己和苏离在后方缓缓跟来。   但有洪荒之碑存在,那头苍桀之兽便是近乎不死之身,但凡遭遇危险,大不了遁入碑中,万事大吉。   有了苍桀之兽在前方导引,倘若遭遇庞大兽群,便由苍桀之兽将之从容引开,使得一路之上,畅通无阻。苍桀之兽吞噬血脉,林风则融合那些兽类晶石中的力量,一****过去,他对这北蛮地带的气息愈发适应,在这新世界之中,自身所能掌控的力量愈见强大。   数日之后,在地平线的尽头,一条长长的山麓渐渐展现出它的雄姿,便如一头巨龙盘踞在这荒凉的北蛮之地,与天争胜,桀骜不驯。   就见那处于龙头位置的悬崖峭壁之上,一座极其险峻的城寨撑天而起,配合起周边的山势,便如一只急欲飞腾而去的雄鹰,气势磅礴!   在那座城寨下方的平原之上,正横亘着一处古老的城镇,此镇在北蛮之地存在了漫长的年月,乃是人族在北蛮之地最大的一处栖息地,也是修士最喜欢去的地方,金钱,美女,各类修习秘术,晶石,应有尽有。只要你有钱,或者有足够的力量,你可以得到一切你想要的东西。   看着眼前的城镇,林风想了一想,便将置身于芥子空间内的秦伤霜姬等人放了出来。   “这个世界的规则和我们原先的世界大为不同,唯有逐步融合,才能逐渐找回我们曾经掌控的力量!”   林风谆谆告诫一番,笑着对苏离道:“他们都是来自界内,也算是故乡人,你们相互熟识一番。”   对于阿修罗界,秦伤等人也是有所耳闻,看着这个无缘无故流落界外的女子,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同情之色。   “当我们掌握了足够的力量,我答应送你回界内。”   听了林风的话,苏离忧郁的眼神中终于浮现出一丝笑意,她始终弄不清楚那个做了无数次的噩梦所蕴含的启示,那肢体残缺的巨魔是谁?为什么要唤她归去?她和他有何等关系?   既然归来,便是宿命,你本属这个世界,即便经历千世轮回,你总会回到这里,完成你该做的使命!   那个中年人告诫的话语犹自在自己耳侧回响,使得苏离的眉宇间罩起了浓浓的Y云。   “不错啊,林风,碰到的姑娘一个赛一个俊,我猜你是傻人有傻福,还是故意扮猪吃虎?”   李心澜认真打量了苏离一眼,又瞄了瞄一旁的霜姬和叶赛琳,满脸促狭笑意。   林风并没有回答李心澜的挑衅话语,当先一个人朝着古镇走去。   看着眼前的新奇世界,李心澜忙不迭拉着岳贪前去逛街,秦伤等人则一路跟着林风在街上漫无目的行走。   正行走间,却看见李心澜的身影在一间大商铺的门口出现,频频向林风等人招手。   却听李心澜道:“气死姑乃乃了,大把的黄金玉石竟然不收,只要一些古怪的钱币,或者什么妖兽晶石之类的,好东西倒是不少,可惜买不到啊!”   说话间,李心澜颇为期待的看了看林风,忖思这个家伙不是专能出奇吗,或许他会有办法也未可知。   林风等人走入这间店铺,看着一个个形态各异的宝物,无不光芒璀璨,悬浮在空间秘境之中,虽然可以看到,但倘若没有主人同意,那万万是拿不到的。   就见一个店铺伙计一脸鄙夷看着林风等人道:“我们店铺乃是在这飞鹰镇上的一流大铺,专接大单,诸位若然没有钱还是请回,不要耽误我们做生意!”   “你怎知我们买不起?”林风目光冷冷看着那个伙计。   “外乡人,看你们这个样子,就不懂我们这里的规矩!我们做生意专收北蛮货币,你们有吗?或者说,高阶妖兽的灵魂晶石,你们如果有也可以。只是那些兽类凶悍的很,谅你们也对付不了!走吧,不要妨碍我们做生意!”   “莫要狗眼看人低,说说吧,你们这里什么东西最贵,我买!”   那伙计一脸鄙夷看着林风,指着悬浮在空中的一根卷轴道:“漫说最贵的,就是这根卷轴你就买不起!”   “我若买得起怎么说?”   “你若买得起,这根卷轴我额外多送一根,只是你若买不起的话,便要在我们店铺中免费做三年长工,这个赌你可敢打?”伙计满脸挑衅。   这可气坏了一旁的李心澜,娇声喝道:“林风,和他赌,大不了我在这里一起陪你做工!”   一旁的岳贪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心道,明知会输还赌个什么?真是没事找气受!   “你且跟我说说这根卷轴有何妙用?”   那伙计的态度尤显傲慢,哼声道:“外乡人,谅你也是无知,我就实话告诉你,这根卷轴具有莫大的传送功能,它能将你一息间传送到万里之外的西冥城!”   “不就是一根传送卷轴么?有什么了不起的!”李心澜没好气白了那伙计一眼。   “这位客官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看来你对我们暗域是一无所知了!我们暗域受天道所限,根本无法施展空间秘法进行瞬移,所以,能制造出一根这样顶级的传送卷轴,难度可想而知!西冥城乃是我们暗域之都,从飞鹰镇到西冥城中间隔着万里之遥,其中艰辛实在难以言明,有的人,也许穷尽一生也到不了西冥城!所以,这根卷轴你说贵不贵?”   听了伙计描述,李心澜不由得吐了吐舌头,暗道这个世界还真是古怪啊。   “你如果说话算数,这个赌我打了!”   “当然,现在请掏钱吧!”伙计大大咧咧摊开手,伸向林风。   林风的面色淡然一笑,当即从芥子空间取出一枚硕大的晶石,抛在了伙计的手上!   那伙计正自以为得计,甫一看到那枚晶石,感受着晶石内传递出的无比浓郁的灵魂气息,不由得张大的嘴巴,他又如何不知,那枚晶石乃是圣王级的,足可买下他们大半个店铺!   “其实这样的晶石我还有很多,比如——”   林风冷不防手掌一摊,数十枚高阶晶石顿时呈现在他手中。   “今日我要打土豪,这些新奇玩意我要买个够!”   李心澜此时便如小老虎出D,指着那一个个光华璀璨的卷轴、法器或符箓之类的,让那些伙计给她取下来。   那些伙计看到来了大买家,哪里还敢怠慢,满脸堆笑,对着李心澜一阵猛捧。   起先那个伙计吓得一张脸都白了,他便是在这里打了一辈子工,也挣不来那根卷轴的钱。   这个时候,就见一个穿着富态的中年人分开伙计,走了过来道:“鄙店伙计无知,怠慢了客官,还请见谅!只是这外店货物乃是小品,内店中更是精品罗列,客官不妨随鄙人去观赏一番如何?”   “别想蒙混过关,先前那个赌约怎么说?”一旁的李心澜哼声道。   “当然算数,小店历来诚信为本,岂敢欺瞒主顾?”那富态中年人朗声大笑,不以为意。   于是,林风等人便在那富态中年人的导引之下,向内店走去。   果然,那内店之中的货物更为精致,而其价格则比那外店贵了好多。好在林风晶石充裕,李心澜更是生了打土豪之心,大大的满足了自己的一番购物欲,一张嘴乐得就没见合拢过。   其间,霜姬和叶赛琳等人也挑了些自己喜欢的东西。须臾间,林风一一付了晶石,和那店老板交割清楚。   正欲出门之时,却见那富态中年人笑道:“不瞒客官,鄙人这店铺乃是北蛮鹰堡的下属分店,我鹰堡齐天齐堡主久慕八方豪杰,广有结纳之心,是以,但凡贵客甫一驾临飞鹰镇,齐堡主便交待我们,一定要将贵客邀请至鹰堡一游,以解堡主思贤之心!”   林风略看了一眼那中年店主,又和其余人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道:“如此,恭敬不如从命!”   中年店主笑容可掬,在前方导引,少时早进入一处密室,那密室中央安置着一座魔法阵,众人鱼贯进入其中,相继消失不见。   那身后的中年人看到群鱼入彀,冷笑道:“到了我飞鹰镇尚敢如此放肆,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眼前光影一闪,林风等人已来到一处极其Y暗的厅堂之中。   早有内侍在一旁导引,领着林风等人穿过一道道Y森森的长廊,不多时,已来到一处雄伟已极的殿堂之前。就见那殿堂的匾额之上书写着四个笔力遒劲的大字——雄镇北蛮!   这几章稍稍调整过渡一下,谢谢。 五百二十四、鹰神意境   就见由那殿堂之前的空地上一直延伸至屋内,俱站着两排壮汉,孔武有力,目不斜视,显得杀气凛然,如按其灵魂气息的强弱来判断,竟然俱堪比界内的涅槃境高手。   看到如此威势,李心澜不由得想起当初在北原的家中,父亲带着她迎客时的情形,高高在上,何曾目中有人?   眼前的情形何其相似!看来这殿堂中的人物似乎根本没有拿他们当回事,说是思贤如渴,不过是托词,只为诱他们入彀而已!   此刻,就见一个管家模样的家伙,站在高阶之上清了清嗓子道:“我北蛮鹰堡雄踞天龙峰多年,久为各方豪杰思慕,那来者,且于雄风堂前行三跪九叩之礼,方可入堂觐见我北蛮鹰堡堡主!”   那管家话音甫落,那两侧的壮汉齐齐发出虎啸之音,显得威势迫人!   只是林风等人静静站在那里,似乎无动于衷。   那管家立时变得满脸怒容,喝道:“那来者还不行礼更待何时?”   林风和秦伤对视一笑,果然和先前所料如出一辙,既然来到这北蛮鹰堡,躲是躲不开了,何况也不是自己的作风,只是这堡主何其粗蛮霸道,甫未见面,便要强迫来者下跪,究竟是何道理?   “那来者,再不下跪,左右鹰武者若然出手,尔等悔之晚矣!”   话音未落,那左右鹰武者目光齐齐斜视而来,周身衣衫猎猎飞动!   就听林风大笑道:“不曾想一方小小鹰堡竟敢逞强如此!想我林风一跪双亲,二跪恩师,上不跪天,下不跪地,中只敬本心,尔辈何德何能竟敢要吾等参拜,不怕折寿么?”   “鹰武者,拿下!”一个Y森森的声音从殿堂内幽幽飘出。   早有几个鹰武者按捺不住,身形飞纵而起,犹如一只只飞鹰般凌空扑来!   一声凌绝苍茫的怒啸声从上方传来,就见一个头生尖角的血色凶兽凭空出现,鹰视狼顾,目空万里,此刻身形飞跃而下,竟然闪电般穿透了几个扑来的鹰武者的身体,而后化作一道血色狂风呼啸着向殿堂内狂卷而去!   就见那几个飞扑而来的鹰武者的身体砰砰摔落在地,周身破败,已然形如一具具干尸一般!   众人之中唯有李心澜是个识货的,目光看向林风怪异一笑。   林风此举便欲试探那头苍桀之兽的实际战力,却万曾不想竟然收到如此奇效!   就见那两侧肃立的鹰武者被苍桀之兽撞得东倒西歪,非死即伤!   而就在这一刻,一声清唳的长啸从殿堂内凌厉传来,恍惚之中,就见一头翼遮云天的雄鹰出现在殿堂上方的虚空,尖喙向下凌厉一啄,便将那头狂飙突进中的苍桀之兽一举击退,苍桀之兽昂首怒视那头雄鹰,方未发起攻击,便被林风一念召回。   “北蛮鹰堡不过尔尔,既然会无好会,我们走!”林风看了一眼众人道。   “朋友既然来了狼堡,不玩一玩岂非可惜?适才老夫只是略略试探一下朋友的底细而已,想那几个鹰武者,既然技不如人,死了也是活该!只是这雄风堂之内,大有讲究,朋友既然看不起我鹰堡,可敢入堂一游?何况若无老夫同意,这鹰堡固若金汤,你们又如何走得出去?哈哈哈......”   “阁下既然已算定我们无路可退,这小小鹰巢吾等便走上一遭!”   林风看了众人一眼,最后目光落在苏离的身上道:“此战非同小可,吾等唯有团结一心,方有可能踏破鹰堡,走出生天!”   “放心!”苏离郑重点了点头。   即便林风心中早有预期,然而甫一踏足殿堂之内,心中仍不免产生惊叹!   远远看去,中堂之上正挂着一幅巨画,其上一头墨色苍鹰横越苍穹,威震四方!   巨画之下,一张大椅上,正大马金刀坐着一个相貌清癯的老者,左右各站着四名亲随,只是那几个人的气势,与那幅雄鹰遨天图浑然一体,竟然看不出一点瑕疵。   就听那相貌清癯的老者冷笑道:“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只是未碰到真虎而已!我鹰堡雄镇北蛮无尽年头,鲜有胆敢不敬者!你们既然入我鹰堡,杀我鹰武者,其实早该碎尸万段,不过,老夫念尔等无知,便给你们一个机会,交出身家,卖身为奴,可保你们一世苟安!”   “算人者必为人所算,闲话休提,既然鹰堡自以为无敌,吾等何惜一战!”   “好大的口气!”   老者仰天大笑,就见那幅巨画之中,一股覆压万物的气势磅礴爆发,弹指之间,林风等人便觉得自己飞速向后方退去,再看看对方数人,已然变成参天巨人,而自己和对方相比,竟变得渺小如虫!   好强的境界压制!   林风正自惊叹,却顿时感到一股无法抵挡的力量从周边生出,居然将他和众人一举切割开来!林风足踏破壁之法,急欲去解救众人,谁知却越追越远,眼睁睁看着众人被神奇力量飞速隔离远去!   眼前光影一闪,就见一个参天巨人出现在眼前,每动一步,都地动山摇!   就见那巨人俯视着虫子一般大小的林风大笑道:“本座乃是鹰堡白眉鹰相,你既入雄风堂,被那鹰神意境所压制,实力已十去其九,本座抬手间便会将你轻易击杀!如识好歹,趁早束手就擒,本座会给你一个痛快!”   就见林风周身立时腾起熊熊火焰,转眼间,身形飞速拔高,只不过,在那白眉鹰相眼中仍旧如J犬般而已!白眉鹰相见对方负隅顽抗,杀意骤生,一脚抬起,犹如泰山般重重落下!   谁知对方竟然一闪逃去,顷刻间身形再度拔高,渐欲长到自己腰身间的高度!   白眉鹰相大为骇异,此刻再不留手,屡屡发动鹰击术,道道白芒穿透虚空,疾如飞电!   林风此刻急中生智,和苍桀之兽强行合体,借助这北蛮区域群兽血脉力量,发动破壁之法,渐欲挣脱束缚,身形于虚空中辗转腾挪,而那鹰击术竟然追之不及!   白眉鹰相的面色骤变,悍然发动鹰击长空!   此术借助那幅巨画中的鹰神意境,锁定敌方灵魂,发出致命一击,避无可避!   白眉鹰相指化鹰爪,向林风要害探手抓去,那一抓之力足可破灭万物!   谁知那正在逃走的小子却蓦然回头,那体内苍桀之兽的身影化如一剑,蕴藉着林风至高的剑道觉悟,挟动着群兽至强的血脉力量,一剑回头!   此剑携带着林风至强的剑道觉悟,要的就是那回头二字!   回头难,难在无法回头,若然回头,当可踏破天地,超升于物外!   轰隆一声!   苍桀之兽的血影犹如摧枯拉朽般穿透了白眉鹰相的身体,白眉鹰相虽然藉由鹰神意境护身,仍然遭受重创,口中连喷鲜血!   与此同时,林风也然避无可避吃了那鹰击长空的一记重击,嘴角溢出一道血丝,不过比之那白眉鹰相却是好上不少!   “鹰相退下,看老夫炼魔!”   白眉鹰相敬诺一声,狼狈退去。   却见那清癯老者凭空出现,目光炯炯看着那渐欲挣脱鹰神意境束缚的林风,冷笑道:“米粒之珠,也放光华!小辈,教尔看看鹰神意境的真正力量——气吞万里,囊括苍穹!”   清癯老者探手一拍,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势,顿时将林风远远击飞!   老者不容稍懈,手掌翻云覆雨,连连出动,林风避无可避,身上屡屡中招,周身上下多处开裂,骨节簌簌爆响,血流如注!   谁知这个时候,林风的双目倏然闭合,竟然看似进入了入定状态!   清癯老者勃然大怒,五指如鹰爪探出,悍然使出那招至为刚烈的踏碎山河!   却听砰的一声,居然好似抓在一块尤为坚硬的大石之上,石屑纷飞,火星暴蹿!   清癯老者看着凭空出现的一座古碑,尤其当他看到那一个镌刻出的血红色的“誓”字,真是一时气急!   这古碑不是墓冢便是庙堂专用之物,放在家舍之中,殊为不吉!   清癯老者屡番出击,却一时间无法击破古碑阻挡,气得暴跳如雷,毅然将自己的一滴精血化出,那劲道立时攀升数倍不止!   “挣脱鸿蒙,踏碎山河!”   怒喝声中,眼见得这石破天惊的一击,就要落在古碑之上!   却见那座古碑突然间凭空消失!   而那小子竟然足踏一条奇怪的大鱼,自如游入虚空,脱困而去!   此刻,林风利用难得的一丝机会,由自身所受的创伤中,终于推衍出破壁之法,发动鲲鱼意志,飞升而去!   这鹰堡修士的修为尤以速度见长,如若容忍这小鬼逃走,他这堡主的脸面何存?   “遨游四海永无极!”   清癯老者仰天长啸,身形如电追击而去,中途发动气吞万里,连连出击,可惜那小鬼总能在生死一线上脱逃而去,而随着追击时间的延长,就见那小鬼似乎愈见从容,居然和他开始周旋起来。   远远看着那幅雄鹰展翅之图,林风心头一动,当即分出本尊R身,让鲲鱼驮着本尊诱敌,自己趁机遁入安提纳穆之镜的镜像世界,开始以心观画,融合那幅鹰神意境图。   而此时,秦伤等人俱陷入了重大危机。   攻击秦伤的是一名鹰之死士,对方连连出手,屡屡重创了秦伤,看似难以为继,岂知那汩汩涌出的鲜血,反而刺激了秦伤的觉悟,使得他的悼亡之道渐渐开始了新的觉醒,渐而由被动开始了反击。   不说他人,其实现在最为危险的却是阿修罗公主苏离。   那攻击苏离的却有两个人,一个便是那少主齐蒙,另一个则是素来在鹰堡中最为诡异的高手——鹰魔!   “鹰魔,我要活的,不准伤害她半分,如此尤物,其实难得,本少主一定要全璧得到她!”   由于投鼠忌器,使得鹰魔终究束手束脚,心中极为气闷,若然不是自己暂时有求于鹰堡堡主齐天,齐蒙这般酒囊饭袋,十个八个也早已杀了!   兴许是被齐蒙屡屡催促所激怒,鹰魔陡然使出魔影噬魂之术,一道分身直接闯入了苏离的身体之中!   只是甫一觉察到那阿修罗公主体内的气息,鹰魔却一时间呆住了! 五百二十五、北蛮真境   “太始元魔之体?”   鹰魔心头巨震,转而欣喜若狂,因这具身体足可炼成顶级分身,甚至可以代替本尊,最终助自己成就无上魔道!   看着眼前显现出的一条无比辉煌之路,这小小的北蛮在他眼中已成穷山恶水,完全不够看!   齐蒙一眼看见呆若木J的苏离,顿时心花怒放,疾步赶来,一把抓向苏离!   只见那苏离突然双眼翻白,周身气势蓬勃飞升,隐约中,一具魔的化身凸显虚空,那化身钢叉般的手掌突兀抓来,噗的一声硬生生C入齐蒙的胸膛,将那颗兀自突突跳动的心脏一把掏了出来,当即血淋淋塞入口中!   齐蒙已然完全呆滞,瞬间堕入了一片无尽的暗夜之中!   鹰魔的本尊瞬即苏醒,抓住昏迷过去的苏离,捏碎一根空间卷轴,凭空消失不见!   正在殊死追杀林风本尊的齐天,突然间只觉得内心袭来一股剧痛,随即感到自己亲儿子的生命气息已然消失!他老来得子,只有这唯一骨血,平素爱若珍宝,连骂都从不舍得,直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然而亲生儿子在自己的老巢居然被人杀了,这让他不能相信,无法接受!   他环顾在那一处处空间中苦苦挣扎的敌人,须发飘飞,狰狞如魔,厉声喝道:“我儿子死了,你们都得为他下葬!”   “血祭苍穹,天葬人间!”   齐天一拍胸膛,一串精血喷洒入空,使得这殿堂之内的区域顿时被浓浓的血色所笼罩!   唳——   一头庞大的雄鹰翼展苍穹,遮蔽了人间!世界被一层满满的血色所覆盖,充溢着莫名的悲哀和绝望!   稍后,一轮血日在空中缓缓出现,瞬间以难以置信的速度将下方的世界一气吞没其中,而后嗖的一声,S回那幅巨画之中,变成了那只墨色雄鹰爪下的一轮红日!   所有的人,当然也包括齐天的那几个亲随,甚至还有进入镜像世界观心的林风,都被齐天施展神奇秘术,葬入了画中那一轮旭日之中!   “我的儿啊!”   齐天手抚失却了心脏的儿子的胸膛,哀嚎如鬼。   而此刻,在林风的眼前,却出现了一片苍茫的天地,其下群山逶迤起伏,宛如百兽踊跃驰骋,妄图与天争雄!其上,云海浩荡无尽,正如无尽天道,覆压众生,镇伏那下方的山川世界!一股浑厚苍茫的气势,如沧海横流,向着林风的内心滚滚涌来,使得他的精神世界瞬间就膨胀到了极限,整个人几乎窒息!   这是?   林风的双眼由迷惑进而兴奋,最终断然认定,这眼前的意象世界便是北蛮!   正在林风准备进一步融合这意象中的真意之时,一股难以抗拒的庞大力量,飞速裹卷而来,居然将他瞬间葬入了一片赤红世界,周边的温度飞速飙升,万道毒蛇般的火舌缭绕而起,将他的周身彻底吞没!   吼——   林风的身形拔地而起,圣魔、元初和牺牲,三火蒸腾而起,和那种莫名的死灭火焰开始殊死对抗!   然而那种未知死灭火焰中仿佛力量无穷无尽,渐渐将林风的三火强行镇压了下去!   林风口中微微叹息,他知道并非是自己的三火不强,而是自己并没有彻底融合这界外的真火气息,故而时间既久,便越处于下风!   吼——   将那头苍桀之兽的血脉气息合入自身,藉由苍桀兽的意志召唤,林风毅然唤醒无尽兽妖意志,驱动牺牲之火熊熊燃烧!   轰地一声!   他陡然感到这片赤红世界之外,仿佛产生了回应,只觉得那先前看到的群山中,传来无尽的野兽吼叫声,那是久被压制之后的反抗,意图冲开云天束缚,重复自由之身!   感受着那一声强似一声的召唤,林风发动法天象地之身,挟动那座洪荒之碑,斩入苍穹!   然而一股难以置信的力量勃然爆发,将林风一举震入深渊之地,周身爆裂,口鼻中血如泉涌!   自己的力量还是不足以撕开这层天幕!   林风凝固如雕像,陷入沉思。然而那股死灭的火焰却比原先强大了数倍,数息之间,再度将他的周身笼罩!   如给自己时间,抵抗这种火焰当不难!   只可惜时不我待啊!   林风正百般踌躇之时,只见眼前虚光一闪,一个黑衣女子的身形出现在眼前,向他款款而拜道:“主上,妾身炼化有一种死灵真火,若然配合那百兽意志,发动献祭,足可使得主上的本火力量强大数倍,为主上赢得时间!只是......”   “你怎么会在这里?”   “妾身一直不离主上左右,只因为主上瞩目远大,小女子区区萤火之身不足挂齿。”   “将你的话说完。”   “若然要充分激发这死灵真火中的力量,须得小女子和主上真身合体。”   说话间,亡灵之鬼的腮上染上一层桃红。   这小妮子用心可谓不纯,不过,当此危急,却也不必拘于小节!   “可!”   看到林风点头同意,魅月的一颗心喜的砰砰直跳,她如何不知道这个机会何其难得,一旦获得和林风合体的机会,当可融汇一部分林风所觉悟的大道,对自己的未来修行当带来长足的帮助!   当下魅月化身为一团黑气,没入林风体内,并藉由那三火力量,将死灵真火点燃开来!   “请主上藉由妾身带来的万千死灵之愿,发动献祭,助燃主上本火力量!”   魅月的声音在识海内隐隐传来,林风立时发动意志,将那周边虚空中出现的万千死灵真火献祭而出,使得那圣魔、元初和牺牲三火顿时获得莫大助力,冲天爆发!   与此同时,这片赤红空间之外的群兽顿时获得激励,连连咆哮,激荡云天!   那幅巨画再度浮现在林风的眼前,林风藉由苍桀之兽的血脉力量,将那外界的群兽意志纳入本心,眼中所见,那画中世界愈见历历分明!   原来竟然是这样!   当下林风逆转道果,发动沧溟玄境,缓缓炼化那幅画中蕴含的北蛮真意!   而那亡灵之鬼却通过林风献祭之时,得窥无尽大道气息,获益匪浅,一时间心花怒放,发动亡灵鬼道,贪婪融合领悟。   三火熊熊,将那种未知死灭火焰抗拒在外,终究为林风赢得了宝贵时间。   也不知过了多久,但听轰的一声,林风的周身气势再度爆发,并一举将那贪婪附体的亡灵之鬼震了出去,魅月兀自咬了咬嘴唇,似有不满,不过仍旧悄悄隐去形迹。   “师尊啊师尊,林风终究明白了你的苦心了!”   林风到时下方才明白,师尊西冥北夜为何会选择在这北蛮之地和他见面,倘若他连这区区北蛮之地都无法征服和领悟,又谈何走遍暗域其他地方?   他时下只是稍稍领悟了那幅画中的意境,就感到背脊之中那条紫意巨龙在蠢蠢欲动,顿时明白了那紫意剑道是何等博大无边!而自己当初凭借三火力量强行激发出巨龙,竟是何等可笑和无知!   恍惚之中,林风足踏整片荒凉的北蛮之地,自身的沧溟玄境雄浑运转,他一指探出,看似轻描淡写般捺向虚空!   却听一声惊雷之音震破天地,一道紫意剑光顿时穿透天穹!   现实世界,一道狰狞恐怖的闪电巨树凌空劈落,竟然将龙头之上那座雄伟的鹰堡劈塌了一半,山石轰隆隆崩塌下去,顿时震惊了下方的整座飞鹰镇!   而在那鹰堡雄风堂之内,一声缟素的堡主齐天正满脸惊愕的盯住了那幅雄鹰凌日图,因为一团炽烈火焰突然间从那一轮旭日中飞窜而起,顿时将这幅巨画烧成了两截!   这还不算,就见那幅画呼啦啦化为一团火光冲天不见,而在那幅画消失的后方,出现了一扇古朴高大的门户,说时迟,那扇门户突然轰隆隆打开,门内一团白光突然汹涌爆发,随即收缩消失,而后,那扇门户再度轰隆隆响起,缓缓闭合。   那是什么?   站在殿堂之内的齐天一脸痴呆。   就在此时,一具具身形凭空出现,齐天甫一看见这些不速之客,不禁吓了一跳,而那些人莫不是这北蛮鹰堡一代代先祖的样貌!   齐天吓得跪在地上不敢出声,这些先祖久已故去,为何突然死而复生?这里面究竟藏着何等惊天秘密?   “我等穷极一生都没有找到那传说中的北蛮真境的入口,不想却藏在这幅雄鹰凌日图之中,真是造化弄人!”   “诸位兄弟,一起合力,打破此门,进入北蛮真境,寻取造化!”   “好!”   那齐氏历代先祖的力量何等惊人,此时各展手段,地火水风各种攻势层叠如潮,接连不断轰入那扇古朴门户之中,谁知那扇门户便如中流砥柱一般,纹丝不动!   “诸位兄弟,有请鹰神附体!”   “好!”   只是未等这班人发动新一轮攻势,就见那扇门户忽然嗡嗡一震,就此凭空消失!   “那股气息只在不远处,追!”   “此机错过,万年不遇,追!”   那班人来得快,走得更快,只将齐天一人甩在这间孤寂的殿堂之中,凄惶如鬼。   齐天长叹一声,情知在那些先祖眼中,自己只是草芥,不足一提!   一时间只觉得万念俱灰,便连那仇恨也淡了不少。   眼前白光一闪,林风发觉自己已然来到一片未知世界,念头一动,鲲鱼负载着本尊凭空出现,当即不假思索,和本尊快速融合。   却不知那秦伤等人是否也被传送到了这个世界?   咔嚓嚓,一道闪电凭空落下!   林风心念一动,身形凭空消失,再看那原地,早被那闪电击出一口巨大的坑D!   说时迟,一阵怪风凌空翻卷而来!   那风中透露出的肆虐气息,竟像似裹卷着万重刀光,刹那间漫空杀伐而来!   林风足踏破壁之术再度瞬移逃去,却冷不防看到脚下一条冲天而起的火龙袭来,腰身扭动,再度逃离!天空中Y风怒卷,一片片硕大的雪花冷不防漫空洒落,一片雪花直如一刀,裹卷着凌厉的杀意,无处不在,奔袭如电!   好凌厉的一番地火水风之杀! 五百二十六、命轮境   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蓦地生发,林风不假思索,藉由融合后的沧溟玄境,身形一晃,已出现在百丈之外,而那原处,已然被莫名的空间力量斩出了一道巨大的沟壑!   于是乎,地火水风冰雷空间等力量层叠生发,毫无征兆,汇如滚滚洪流,向林风碾压而来!   若非林风稍稍悟通那幅画中的些许意境,施展破壁之法逃逸,此时或许早已跌入那滚滚洪流,有死无生!   然而随着林风趋避的时间越长,那股克制的力量竟然越来越强,仿佛天生针对他而来,不杀掉他就不会停下来!   必须尽快脱离这处地域,否则人力有时穷,等待自己的后果可以想见。   他唤出鲲鱼,藉由有缺之道窥破端倪,在这片纷乱的时空中飞速逃逸,四方上下,东西南北,任由林风兜转了无数圈,却无有尽期,看不到丝毫能走出的迹象。   而那种无穷无尽的劫杀力量如影随形而来,似乎已然算准了他的归途,咔嚓嚓,一道惊雷强行劈穿虚空,撕裂成一道巨大的沟壑,便欲将林风强行葬入其中!   它在适应自己的变化,似乎已然算准了自己的死X!   只是凡事皆有因果,你既能克制于我,我为何不能反制于你?   猛然想到因果二字,林风渐而有了一种豁然开朗之感,他当机立断,唤出鲲鱼,负上本尊,任由鲲鱼发动逍遥意境,带着本尊潜逃。而自己,则发动了破壁之术逃向了相反的方向!   你是因,我是果,你是前世,我是今生,你是缘起,我是缘终!就让我们作为彼此标杆,共证因缘之道,破开此生天!   一道毁灭洪流横空出世,冲向本尊的方向,而又一道犹如银河飞泻的洪流则从上空飞泻而来,冲向了自身!   这两条洪流在林风眼中便如两条怒龙,即便看似杂乱无章,却在林风利用本尊之身相互映证之下,渐渐看出了端倪!   缘起,因果,一切有始有终,终究归结如0,生而往死,死极蕴生!   眼前的世界化如混沌太极,而本尊此刻处于前世,自己则在今生,本尊处于彼岸,自己则在此岸,本尊处于阳,自己则处于Y,本尊处于暗,自己则处于明!   轰的一声!   念想的因果意绪在林风的沧溟玄境世界突然凝聚融合,生发蜕变为一种强大的因缘之力,被道果的力量缓缓炼化,进而促使道果开始升华,向命轮境逐步蜕变!   一幅巨画再度浮现在林风的眼前,此刻在林风眼中却产生出另外一种意味,觉悟的潮水奔涌澎湃,开始以最大的限度,进一步融合那幅雄鹰凌日图中蕴含的真谛!   与此同时,林风和本尊渐渐摆脱了那种覆灭力量的纠缠,变得愈发自如,渐趋逍遥无极。   然而那觉悟的火花在此时却再度爆发!   若我与本尊是彼此和因果,则我所觉悟的沧溟玄境是此,为界内,而这幅雄鹰凌日图为彼,却是界外!界内如Y,界外如阳,界内如暗,界外如光,界内如生,界外如灭,界内如成,界外如敝!   二者之间绝无割断之理由,而是相依之因果,互证之生死,相成之正反!   觉悟到此处,林风终于再度破壁而出!   一念间,他的身形瞬移而去,用最短的时间合入本尊,与此同时,那具融合后的真身顿时腾起无尽光华!   藉由眼前的乱局世界,林风进一步领悟和融合了因果缘起大道,并促使自己进一步开悟,再一次以全新的视角,对那幅雄鹰凌日图进行观心!   这一次观心之路宛如水到渠成,直至最后,林风终于顺理成章将那幅雄鹰凌日图的意境合入自己的沧溟玄境之中!   唳——   一声凌绝苍穹的意志传来,一身赤红色的苍桀之兽一跃而出,和那股鹰神遗留的神韵完成融合,使得自身的力量再度获得了质的突破!   此刻的林风,好整以暇,随波逐流,眼前的混乱之局,在其眼中直如流水潺潺。   他此刻的心志再度有所觉悟。   原来师尊所授之紫意,却并非源自天地中的一种本源力量,而是入乎其中,却出乎其外,是逆此天地意志而生的一种直觉和本意,其本意直取大道本源,夺天地之造化为我所用,合于我心,成于吾命,是谓本我无上紫意!   是以,每一个人所成紫意必有所不同,故而当初师尊所言,他留下的那条紫意剑道只是辅助作用,关键还是要靠自身!   是以,我所觉悟的紫意与师尊的紫意必有所不同,因我所证之道谓之有缺,故我所成之紫意当为有缺紫意,从无所足,必有所缺,必求尽美!   念想于此,那融合于背脊之中的一条紫意巨龙突然间意志爆发,怒飞而出,于虚空中缭绕无数圈,突地落入林风的沧溟玄境世界,林风意志勃发,发动万重魔念之雷轰入那条紫龙之中,开始将自己的意志烙印炼入其中,将之融合为属于自己的第一紫意!   遭受万雷轰击,那条紫龙非但不悲,反而更加亢奋,夭矫盘旋,尽情接受道果力量付诸的洗礼。   它本为西冥白夜当初遗弃在界内的无主之物,一直久有郁闷,此刻得遇明主,宛如久旱逢甘霖,那种无上喜悦,难以尽言!   直至最后,林风终于将那昊天紫气的规则力量炼入其中,使得这道紫意终究蜕变为属于自己的力量。   咔嚓嚓,随着一条庞大的觉悟之雷凭空轰入林风的身体之中,林风的第一紫意终于水火既济,臻于圆满!   此刻,林风距离跨入命轮境仅仅半步之遥,只须一念,便随时可以踏入此门,但林风一贯追求尽善尽美,便是有丝毫瑕疵都不可容忍,是以仍强自将自己的修为境界压迫在涅槃境大圆满阶段。   “你既然以因果之力待我,我便以因果之力还尔,饮啄有定,是为完满!”   林风嘴角微微翘起,身形踏空飞升,一道因果之力斩破虚空,终究破壁而去!   回望来时的混乱世界,忽然想起霜姬秦伤等人,自己时下却无法给予他们任何帮助,所谓,悟得出,生,悟不出,灭!   但愿他们都能好运吧!   唤出鲲鱼,林风向着未知的远空飞驰而去!   甫一看到眼前世界,林风的嘴角不禁泛起苦涩笑意,和这个世界相比,自己适才遭遇的混乱之局,莫非小巫大巫!   眼前是一片无尽的生灭之海,非水非雾,似有似无,其暴露出的毁灭气息,比之自己过往的任一遭遇,都来的更为霸道,更为蛮不讲理!   这似乎才是这北蛮世界的幕后真面目!   “小子,能够闯破那第一关混乱之局,也还算有点道道,不过,老夫看你这浅薄修为,贸然来这北蛮真境,莫非寻死!”   “北蛮乃是我暗域的第一道防线,千万年来,在此陨落的高手不啻成千上万,要想走到最后一步,还早,还早,小子,你自求多福吧!”   大笑声中,就见一个老者身形一晃,只手探入洪流之中,当即拿住一头长满触须的怪物,收入芥子袋之中,飘然离去。   林风的瞳孔骤然收缩,当即放出一头苍桀之兽的投影在前方探路,工夫不大,早已被几头神出鬼没的怪物分食干净。   而从那些怪物展露出的强大灵魂气息和血脉力量,便是区区一头,自己要想应付起来,都殊为不易,而此地明显是一处怪物孳生的海洋,贸然走出,后果难测。   没有退路,只有向前。   在洪流之上,无非明处,落入那些怪物的瞩目之中,岂非万般凶险?   如此,不如沉入黑暗,落向洪流!   想到此处,林风义无反顾,驱动鲲鱼,投身洪流之中!   一个老者的身形再度浮现而出,看到这一幕,兀自摇头叹息。   因那洪流之下的世界,充斥着无尽的毁灭力量,而那些怪物,都是经历了无尽年头的洗礼,遗留下来的精英,个个坚如金刚,方可抵挡这些域外洪流的冲撞,而侥幸存活下来。   鲲鱼灵巧的避开一道道洪峰巨浪的冲击,向着前方飞速游去。   感受到一股愈来愈近的强大灵魂气息,林风约束鲲鱼向着另一处方向飞速逃离。   然而,他甫一落入这片域外洪流之中,便同时落入了一张无形的精神罗网中,因这些未知生物除了相互厮杀外,平素极难获得食物,甫一探知有外物入侵,便以最快的速度从四处汇聚而来,开始了疯狂争抢!   这些未知生物的移动速度真是太快了,数息之间,便对林风实施了合围,而现在唯一能逃的方向,就是向下!   不容稍懈,林风约束着鲲鱼,向着下方飞速潜游而去,一道黑暗中的力量如怒龙飞冲而来,此刻避无可避,林风藉由飞冲向下的气势,将新觉悟的那道紫意勃然斩出!   那道迎面冲来的毁灭力量终究被斩出一道豁口,鲲鱼尾巴一扭,一闪而入!   也就是这稍稍的一滞,那些怪物已然蜂拥而来,无尽触须和尖刺齐齐攻向林风!   生死一线,林风身化一剑,再度破壁而去!   数十道毁灭洪峰从四方奔涌而来,竟然使得那后方的怪物也再不敢贸然向前,终究心有不甘中退缩而去。   在无法趋避的一刻,林风终究将那座洪荒之碑唤出!   有朋友提醒废话太多,使得自己开始怀疑能力,不管如何,很想好好写完一本书,即便它瑕疵尽显,却终究是自己苦苦哺育而成,聊做纪念吧! 五百二十七、吞噬血脉   生死一线上,所有的法宝和手段都被一时间唤出,然而林风还是太低估那种洪峰的恐怖撞击力,刹那间,他的体表俱被震破,而那具神魂由于遭受重击,居然也要顷刻间溃散而去!   而在这一刻,那道紫意巨龙挺身而出,合入神魂,终究保持住神魂暂时不溃!   在几乎失去意识的一刻,藉由那道紫意的力量,林风强行轰出一记葬灭,而后,陷入昏迷!   下方的黑暗中,被轰出一道缺口,那道缺口中生出恐怖吸力,终于在那八方洪峰再度轰击而来的一瞬,将林风一口吞噬其中!   洪峰的撞击生出巨大的弥合力,顿时将那道缺口抹平,四周须臾间又恢复了平静。   林风的身体,在黑暗中无声坠落,直至最后,他落入了一座山峰之上,而这座山峰,俱皆是由无尽骨骸堆砌而成。这些骨骸,俱是当初殒身在这片莫名之海中的修士,由于力有未逮,被这片海水的中毁灭力量或凶兽杀死,被遗弃在这里无尽年头,永远不能重见天日。   而林风若无那道紫意巨龙关键时刻护主,或许下场便和这些修士一般。   黑暗无声,岁月流逝。   在另一处未知的空间,一座大型聚魔阵之中,阿修罗公主苏离悬空而坐,身形缓缓转动,一道道陆离变幻的纹路从八方汇聚而来,如一条条光蛇一般钻入她的身体。而她的身体就像是一口无底D,虽然吞噬了数之不尽的魔元,从外表看去,仍旧毫无改观。   “这具身体,太过古怪,这道地脉中蓄积了无尽年头的天然魔元都无法将之填满!不过,这也恰恰证明了这具身体的强悍和恐怖,若然能够蓄足魔元,加持顶级魔印,我不在乎将之炼化为第一本尊!”   一旁的鹰魔啧啧称赞,此刻毫不犹豫,将自己的一滴暗红色的命血献祭而出,再度轰开了下方的地脉出口,轰的一声,一条隐藏在地脉深处的更为庞大的天然魔元之河,立时冲破封锁,如一条怒龙滚滚奔涌而来,扶摇直上,直接灌入那具看起来柔弱的躯体之中!   轰——   阿修罗公主一头秀美的长发漫空飘飞,一张玉面上闪烁起一道道诡异魔纹,看起来尤为恐怖!   变得尤其苍老的鹰魔甫一看到这幕情形,激动得几乎窒息,眼前这具吸足了无尽地脉魔元的躯体,已然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期,变得尤为完美!   下一步至为关键,便是将自己的一道意志烙印刻入对方识海,将之完全炼化为属于自己的分身!   鹰魔探出毒牙一般的食指,如闪电般飞速划去,在那阿修罗公主的眉心间顿时现出一道血痕,一串惊艳的血珠急速滑出,鹰魔忙不迭的将这串血珠嗅入口中,露出极其陶醉的神情。   然而鹰魔还是一时疏忽了!   仍旧有一滴血珠似乎无意中脱离了鹰魔的掌控,坠入下方黑暗的地底深处,融入了那道地下魔脉之中。   刹那间,大地巨震!   这处密室的四壁,石屑纷落,尘土飞扬!   苍老的鹰魔一时惊骇,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   在那未知的遥远地下封印空间,一个桀骜不驯的荒古意志,立时发动,一道魔念刹那间飞S而来,蛮横注入了阿修罗公主的识海!   与此同时,阿修罗公主的一双美目蓦地睁开,一双瞳孔殷红如血,死死看着对面的鹰魔,唬得鹰魔一时间大气都不敢出。   不仅如此,阿修罗公主一时间竟开始魔化,头颅两侧,竟然飞速长出一对色彩斑斓艳丽的魔角,在其身后虚空,一具高接天穹的巨大魔身岸然呈现,那无比恐怖的压力,使得鹰魔被压得五体投地,无法呼吸,也失去了对自身意志的掌控!   阿修罗公主探手一抓,鹰魔便如J兔般被拿捏在手,转瞬间就被阿修罗公主吸空了精气神,化为一团骨屑,漫空飞扬。   阿修罗公主的眼前世界忽然转换,在她的面前出现了一道深不见底的黑暗鸿沟,而在鸿沟对面,那个头颅残缺的魔正死死凝视着她,双瞳中喷薄出死灭的火焰,如黑D般的巨口中依旧传出那数声如梦呓语:“归去来......归去来......”   阿修罗公主冷峻的脸犹如石雕,似有厌恶的看了魔一眼,转身飞升而去!   而那魔的手掌竟然突破时空阻隔,几乎要一把抓住了她!   阿修罗公主蓦然回首,冷厉喝道:“我已发誓,此身永不为魔,你又何必顽固!”   华美的修罗杀如电斩出,在魔的巨大手掌间划开一条血色飞瀑!   “归去来,归去来......”   魔犹然不知疼痛,手掌无声探出,而那漫空中立时下起无尽血雨,立时淋湿了阿修罗公主的身体,也淋湿了她的灵魂!   “鸿沟已划,你我一刀两断,永世再不相欠!”   阿修罗公主一双美目倏然暝合,刹那飞升!   然而,那下方的无尽黑暗却在一瞬间吞没了她的身体,所有的迷幻光影立时浓缩化灭,最后,依旧是那间黑暗的密室,聚魔阵中,阿修罗公主盘膝而坐,仿佛昏迷。   然而,那鹰魔已然永远消失不见。   骨山之上,林风兀自懵懂昏迷。其时,一个黑衣女子的身形凭空出现,嘴角微微翘起,喃喃笑道:“主上,你当初还拒绝魅月,岂知魅月才是你一生中最大的幸运星,而你也是魅月永世的恩主,你我生死不离,直至地老天荒,可好?”   说话间,魅月的身形也然卧倒,缓缓合入林风的躯体之中,与此同时,那诡异的死灵真火即刻点燃,顷刻间蔓延至这骨山的所有角落,将那些数之不尽骨骸间残余的念力和觉识,不弃涓滴,源源吸纳。   以前在亡灵国度的时候,只是痛恨可供吸取的力量太少,而这些死者的骨骸中蕴含的念力其实太过惊人,宛如滚滚长江,滔滔不绝,竟然将魅月压得喘不过气来,直至将她最终击晕过去!好在由于林风的至强的灵魂力量给予她庇护,从而挽救了魅月的卿卿性命!   由于融合了两界的一部意境,使得林风蜕变出的命轮,具有难以想象的包容性,拥有了吞噬无限的可能,使得这座骨山上每具骨骸中觉识和念力都被林风一一融合吸纳,纳为己有,从而使得他的神魂再度得到修复,变得更为强大。   良久之后,林风霍然苏醒,内省躯体内的那具贪婪的小丫头的灵魂,微微一笑,将之收入芥子空间之中。   “你们的未尽愿望,当由我来实现,我林风答应你们,一定会走出北蛮,直至踏遍暗域!”   看着身边的无尽骨骸,林风允诺,而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整座骨山,突然崩塌,四分五裂!   环顾自己所在的这处空间,尤显奇妙,竟然如同是一处死角,那八方暗流虽然肆虐,却无法波及到这一处地域,使得那些身死无尽年头的骨骸,终究得以保存,从而得以成全自己。   经过一番细细推衍,林风已然对这处空间了如指掌,在算准了那外界洪峰的运转规则之后,林风发动紫意剑道一剑破天,足踏鲲鱼,脱困而去!   甫一冲出这片洪流肆虐之地,瞬间就被那些强悍怪物发现,然而由于林风融合了那些身死者的觉识,拥有了无比强大的精神预判力,且对那些怪物的特点也算做到了心中有数,终于在险之又险的一刻,辗转腾挪,一举逃离了这片波诡云谲的海域。   轰的一声,一头巨大的怪物高高跃出水面,张开巨口向林风咬来!   那怪物的缺陷只在肚腹之下,林风身形一晃而去,犹如飞星堕地,单足踏中了那怪物的头颅,将那怪物震得头晕目眩,与此同时,苍桀之兽已然诡异地来到了那怪物的肚腹之间,瞅中那薄弱之处,尖角凌厉一顶,顿时将那怪物的腹部刺穿,破膛而入!   若非林风融合了那些死者的觉识,又如何能轻易知晓那怪物的弱点,岂敢贸然出手?   这头怪物悲鸣一声,翻滚着落向海域,由于自身鲜血涌出,终究被那周边怪物第一时间发现,蜂拥而至,短短一刻,便予以分尸!   然而,融合了这头怪物力量的苍桀之兽却变得愈发强悍,趁那些怪物贪婪攫食之余,化作一道血光再度撕开了另一头凶兽的身体,肆无忌惮闯入其中,贪婪吞噬血食,借用兽族无上天赋,融合那些怪物体内的强悍力量!   于是乎,这片海域顷刻间变成一处杀戮盛宴之地,越来越多的怪物云集而来,加入掠食者战团,却被那头苍桀之兽趁机浑水摸鱼,各个击破。   直至后来,那些怪物方发现情形不对,终究四散逃去,然而有一多半怪物已然被苍桀之兽轻易猎杀!   感受到苍桀之兽体内愈发强悍的力量,林风身形一晃而至,和苍桀之兽再度融合,他在这片狂暴海域随波逐流,以强大念识发现怪物,予以追杀!   由于受到这些怪物血统的刺激,林风隐隐发觉这头苍桀之兽已然发生了某种蜕变,其兽血变得愈发纯粹而又高贵,隐隐生出一种凌驾众兽之上的帝皇气势。   由此,林风的血脉中顿时生出一种极度嗜血的渴望,他再入洪流,主动寻求一头头更为强悍的怪物决战,以觉悟后的至强紫意剑道,由缺陷处攻破怪物禁防,将怪物的精气神吞噬一空,使得自身的力量飞速暴涨!   “怎么可能?那小子居然没死?只是,那怪物皮糙R厚,体表坚若金石,他是如何击破怪物防御的?何况,那些怪物体内的力量太过强悍和霸道,根本不可直接吞噬,那小鬼贸然吞噬,竟然还能不死,他是如何做到的?”   当初那个讥笑林风的老者凭空出现,便是打破脑壳也想不明白其中究竟。 五百二十八、恶鬼诅咒   短短数日之内,那小子体内力量飙升到如此地步,使得那老者顿生觊觎之心,他悄悄衔在林风身后,妄图一窥究竟,寻机下手,若能拿住最好,拿不住便顺手杀了,夺了那小子的传承。   命轮境高手杀人之后,凭借命判之道可轻易攫取对方传承,这却是不公开的事实。   眼见得前方那小子就要向一头怪兽发起攻击,那老者的一张手于恍惚之中刷出鬼影,直取林风要害,眼见得便要扣住那小子的命门,谁知那小子竟如一条滑不溜秋的鱼一般,身形一扭,便从自己的掌下从容逃逸而去!   老者心头一震,以自己堂堂命轮境大高手的实力竟然拿捏不住一个被算定的涅槃境小子?   此刻恶向胆边生,一面巨大的命轮在其脑后虚空隐隐浮现,老者只手再出,拨开因果缘起,直取林风本命而去!   未料一头双目血红的巨大凶兽凭空出现,头上尖角一摆,向着老者悍然冲撞而去!   “这是......”   老者的眼瞳中出现了一丝慌乱,此兽的力量比之这北蛮空冥海中的任何一头凶兽都要强大的多,且那根额头尖角中蕴含的巨大破坏力已远远超出了他的预判,若然给撞上,非死即伤!   老者发动命轮境秘术身形一晃逃逸而去,再度现身的时候,已出现在百丈之外,心头犹自遗留一丝寒意!   进化之兽!   居然是进化之兽!   拥有此兽,在这北蛮真境绝对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随着被此兽吞噬掉的兽类怪物越多,其血脉将获得无限进化的可能,直至成长为顶级的万兽之皇!   如果能得到此兽,必能有助于自己一举突破到下一境界——明皇!   这老者正胡思乱想之余,却听耳边传来一个嘲笑声:“巴老鬼,又在打什么坏主意?这几日空冥海中的怪兽给你猎获不少吧?长此以往,我等的吃食全要让你这老东西抢去了!”   巴老鬼眼珠一转,忽然笑道:“坏主意倒是没有,只是发现了一头难得的凶兽!”   “哦?什么凶兽能勾起你的兴趣?”那人好奇道。   “进化之兽!”   “什么?!”   惊疑声中,一个魁伟大汉凭空出现,目光定定看向巴老鬼道:“可不要骗我啊,不然我恶九幽可要讨债的!”   “岂敢!我说与恶兄听,只是想和恶兄合作一把,到时候猎获那兽,与老朽分一杯羹吃即可!”巴老鬼显得满脸殷勤。   “此兽在哪里?”   “那里!”   恶九幽顺着巴老鬼手指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头尤其狰狞孔武的凶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撕开了一头空冥海怪物的肚腹,引颈长啸间,将那头怪物的气血一气吸空,随之周身气势变得愈加强盛起来!   恶九幽怦然心动,正要动手,却被巴老鬼止住道:“直接对付那兽却是下策,只要杀了它的主人,那兽必然落入你我手掌!”   恶九幽再度顺着巴老鬼提示的方向看到了林风,以怀疑的口吻道:“杀那涅槃境的小子,便是你一个人就可以做到,又何必要告诉我?”   “那小子掌控诡异空间秘术,老朽一人,怕是力有未逮!”   恶九幽颇有深意看着巴老鬼一眼,道:“好,此事若成,以后在这北蛮真境,你若有事,由恶某替你一力承担!”   “多谢!”   说话间,两个老鬼身形一晃不见。   林风刚才吃了巴老鬼一记偷袭,心中已存芥蒂,此刻将沧溟玄境全开,守万心如一,静待那老鬼再度来袭。   恍惚间,就感觉一片巨大的暗影从上方向自己悄悄覆压过来,若非自己融合了那幅雄鹰凌日图,意境获得蜕变,此刻要觉察出命轮境大高手的偷袭殊为不易!   林风正全力提防那来自上方的偷袭,心中却顿时吓了一跳,因为在下方,一条毒蛇般的无形腕足正快速蔓延而来,即刻便要将自己死死缠住,而那来自上方的攻击,也几乎同时爆发!   源自两方的因果索命,不可谓不强!   只是我林风之命连天都不由,岂由你两个卑劣匹夫?   当下只装作对那下方袭来的攻击懵懂无知,使出全力发动紫意剑道,攻向上方的巴老鬼!   巴老鬼心中大喜,乃乃的,以涅槃境和命轮境对抗,真是找死!   当下发动至强修为,妄图将林风一举掌毙!   孰不料一掌落下,却正劈在一根尖尖兽角上,顿时被那头苍桀之兽的锐利兽角扎了个通透!   弹指之间,林风施展李代桃僵之法,以苍桀之兽代替自身,拦住巴老鬼,而自己则施展一剑回头,发动蕴含两界之力的沧溟玄境攻向下方正暗自得意的恶九幽!   就见那一剑之威倏然破开恶九幽命轮掌控,眼见得就要刺入恶九幽的身体之中!   危急关头,恶九幽怒喝一声,强行燃掉一滴精血移开身位,变得又羞又怒,羞的是自己堂堂命轮境高手算计在先,却被那莫名小子反算,若然传出去,自己这张老脸以后在这北蛮真境之内如何见人?   就见那恶九幽的气势飞速暴涨,口中念念有词:“道化九幽,命****手,诸天恶鬼森罗变!”   周边的海天瞬间发生变化,但见黑潮滚滚爆发,周天上下,无尽鬼物怒扑而来,顿时将外界的气息完全隔绝,变成了他恶九幽绝对掌控的九幽化冥天!   不仅于此,那上方的巴老鬼被突然出现的苍桀之兽击穿手掌,一时间愤怒已极,索性将自己掌控的烈火炎天和那恶九幽的九幽化冥天合而为一,使得林风遭遇的局面更显得雪上加霜!   林风一念所动,将苍桀之兽合入本体,脚踏破壁,发动紫意剑道斩入苍穹!   谁知那联手的巴老鬼和恶九幽见了,露出鄙夷的笑容,双方意志即刻强行融合在了一起,两重命轮之天坚若铜墙铁壁,竟将林风自以为至强的紫意剑道一举封杀!   林风的身形飞速下坠,落向那覆灭的深渊!   “结束吧!”   巴老鬼和恶九幽对视一眼,双重命天,结出命判,竟然欲将林风直接抹杀!   我命由我不由天!   为何我竟然斩不破这二贼的意志掌控?   这里面总有不妥之处!   若然不能悟却,便无从破壁而去!   融合后的沧溟玄境,在林风的识海中飞速盘旋,而那一道灵光终究在那极限巅峰爆发!   我所悟意境,谓之沧溟,起初,这沧为海,溟为天!而如今时移世易,这沧当为这北蛮真境,这溟则为我林风蜕变出的界内意志!   界内界外,沧溟互动,逆转苍穹,蕴Y阳,藏光暗,寓正反,也涵真伪!   是以,我林风之天,只为我一心而存在,这一心涵纳万物万世万劫,寓无穷于一,当无所不包,岂能为区区一二J人所困?   悟却了这一点,林风似已用尽的气势,再度周流爆发,而那苍桀之兽的血脉力量,则被最大限度激发出来,这一刹那,林风在那两个命轮境大高手的惊愕目光中,再度破壁飞升!   此刻,林风挟动再度跃变的至强紫意,如梦似幻,一指叩天,竟强行破开两大高手覆压的命盘天,破茧重生,使得这二人觉悟的道心隐隐有了破裂的迹象!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今日若不杀你二贼,我林风愧对这片北蛮之天!”   就见那小子爆发出的意境竟然完全超出了自己和恶九幽的命盘覆压,巴老鬼身形一晃凭空消失,竟然将恶九幽一人抛给了林风!   此刻林风意境跃升,完全不将那恶九幽看在眼内,如梦似幻一指再度捺下!   恶九幽猝不及防间,胸膛间竟被硬生生捺出一个血孔,鲜血汩汩涌出!   恶九幽心胆欲裂,身形一晃,瞬移逃去!   却不知林风已然窥破他道心之隙,悍然发动了诅咒剑道!   让林风始料未及的是,那亡灵之鬼魅月竟然借助那诅咒的力量强行遁入恶九幽的血脉之中!   以诅咒剑道想要一举击杀这恶九幽还极为不易,可怕的是,那魅月竟然利用对诅咒剑道的觉悟和理解,运转恶鬼噬天之术,强行遁入恶九幽的道心,终于给对方带来了致命一击!   这另一方面却是由于恶九幽结出的命轮气息和魅月的修为有相似之处,故而被轻易借用!   啊——   远远的传来一声撕心裂肺般的惨叫,让飞速遁逃而去的巴老鬼吓得心头一颤,情知恶九幽已然凶多吉少,当下只恨少了条腿,使出浑身解数,越跑越快!   巴老鬼却万万没有想到,竟突然间被一个浑身血淋淋的女鬼拦住,嗅到那女鬼浑身鲜血中弥散的味道,不是那恶九幽的又是谁?   巴老鬼慌不择路,身形一折逃往另外一个方向,却不知早有一头嗜血凶兽正在前方虎视眈眈看着自己!   这巴老鬼此时心胆已裂,其实若然只要冷静,却不难逃出林风的掌控,怪就怪在那恶九幽死的实在太过恐怖,要知道那恶九幽在这北蛮真境之中可是有着大凶之名,便连这样的人都给轻易杀了,他巴老鬼又如何能讨得好处?   巴老鬼扭身再逃,谁知却见那一脸冷酷的年轻人正在前方定定看着自己!   “饶...饶了我,是......是老朽一时糊涂!”巴老鬼颤声道。   “你我易地而处,我想这个结果不难得出!”   “小鬼,你不要欺人太甚!”   “杀人者,人恒杀之!”   “我和你拼了!”   巴老鬼声色俱厉,突然间拔足向林风飞冲而去!   林风已然好整以暇,此刻悍然逆转沧溟玄境,一剑破空!   噗的一声!   一具身体被他的一道剑气迅捷斩为两瓣!   再看那具身体却并非巴老鬼本尊,林风暗道不好,情知中了那巴老鬼李代桃僵之计,陡然听到上空传来一声森冷的笑声:“小鬼,是你惹我,你自求多福吧!”   此刻巴老鬼悍然发动命轮境意志,发出惊天啸音道:“空冥海现身进化之兽,空冥海现身进化之兽,同行有力出力,捉得此兽,共证大道!”   那数声长啸已然传遍了空冥海的大部区域,使得那些数之不尽的修士怦然心动,用最快的速度向着巴老鬼召唤之地云集而来!   林风看着上空的巴老鬼,目中杀气凛然! 五百二十九、北蛮四圣   “进化之兽,数十万年不得一见,机会难得,时不我待啊!”   巴老鬼意志勃发,大声疾呼。   “巴老鬼,进化之兽在哪里?若然哄骗老朽,有你好看!”   巴老鬼在上方手指着林风道:“进化之兽就藏在那小鬼身上,他只是区区涅槃境,便藉由进化之兽的力量杀了恶九幽,殊是可恨啊!”   巴老鬼宛如一个苦大仇深的讨债人,添油加醋,声色俱厉,心中兀自冷笑:“小鬼,敢和我老鬼斗,还嫩了点!”   眼见得大批的修士将林风团团围住,巴老鬼总算出了口恶气,只是他方未从报复的快感中清醒过来,猛地瞪大了眼睛,显然是惊恐到了极点,颤声看着前方一个浑身鲜血淋漓的人道:“恶兄......怎么是...是你?”   “怎么不是我?临阵脱逃,背信弃义,今日若我不杀你,怎么对得起我这恶九幽的盛名?”   “你不是......死...死了么?”   “P话,一个涅槃境的小鬼想要杀我恶九幽,做梦!”   嗅着那具身体中弥漫出的浓浓的九幽化冥天的气息,巴老鬼几乎认定了这人就是恶九幽无疑了,当下满脸陪笑道:“冤有头,债有主,恶兄,你自去找那小子,我......”   话音未落,巴老鬼慌不择路,转身逃去。   未料他无论向哪个方向逃窜,总有一个恶九幽在前方等着他,巴老鬼恶向胆边生,知道这些恶九幽中定然多数都是假的,此刻悍然展开烈火炎天命轮境,向其中一个恶九幽攻杀过去,不曾想那个恶九幽将脸蛋一抹,突然变成了那个狰狞女鬼的模样,冷笑道:“恶九幽已然死在我的手里,现在轮到你了,哈哈哈......”   巴老鬼一颗心几乎要从胸膛间跳了出来,此刻哪里还有工夫细想,慌不择路转身逃去,未料他的身影,恍似穿透了一层若有若无的空间隔膜,顿时进入了一片无边无际的镜像天地,无论他向哪个方向逃,总是无有尽期,就像一个陷入泥潭的虫子,越是挣扎,陷得越深!   魅月吁了口气,将那面安提纳穆的镜子收好,拍拍高高的胸脯道:“主上,幸不辱命!”   这一番针对巴老鬼的出击,魅月的机诈之术可谓发挥得淋漓尽致,即便强如命轮境的巴老鬼,仍旧中了她的套路!   而此刻,那成百上千的修士已然步步*向林风,目光中满溢着上位者的残酷无情,显然是将林风当做了囊中之物。   “小子,交出进化之兽,本座答应给你一个全尸!”   “小鬼,到爷爷这里来,爷爷一点不叫你痛苦,自自在在飞升极乐天,哈哈哈......”   “小东西,我马三屠折磨人的手段那是一绝,你胆敢不听我的话,我会叫你好看,哼!”   看着周边一个个声色俱厉作古正经的北蛮界的高手,林风的嘴角泛起苦笑,叹了口气道:“诸位都是德高望重的前辈,交出进化之兽自然理所应当,只是......”林风面露为难之色。   “只是什么?”   “快讲,再婆婆妈妈,老子揪下你的头当球踢!”   林风看了看周边这些大人物,面露尤为恐惧的表情道:“这头进化之兽极通灵性,它刚才告诉我说,它正想找一个伟大的主人,其一,这个主人必须德高望重,其二,这个主人在这北蛮必须修为第一,其三,它说它这两天受尽了窝囊气,一旦认主之后,那个主人必须要帮它报仇!”   林风的话一说完,周边的修士面露古怪之色,忽然将目光齐齐看向了一个白胡子老头的方向,那个白胡子老头受到万众瞩目,显得颇不适应,没好气道:“诸位,你们看到了进化之兽了吗?一个毛小子的一句胡话也信,真是!”   那个白胡子老头乃是现场屈指可数的几个皇明境的大能之一,此刻很享受万众尊崇的目光,他眼神一凝,如刀一般剜向林风。   林风头一低,似乎不敢直视那老头的目光,就见他身体中闪出一道血光,随后一头极其孔武强悍的凶兽凭空出现,一身桀骜气势直冲天宇,目光傲慢地扫视一眼周边的修士,迈着帝王般的步履,向着那个白胡子老头缓步走去!   所有人的呼吸都一下子停止了,齐齐被这头苍桀之兽所吸引,哪里还有工夫关注那涅槃境的小子?   白胡子老头的一双眼顿时瞪得如铜铃一般,随即一股上位者的自得油然而生,皇明境的意志陡然释放,全方位接纳那头苍桀之兽的归顺!   所有修士的心中一时间羡慕嫉妒恨五味杂陈,却又一时间不敢有所动作,大致是因为畏惧那皇明境修士的恐怖威压。   也就在这一刹那,就见一个浑身沾满鲜血的修士,从人群之中一闪而出,也不知道是谁给了他胆子,居然悍然骑上那头凶兽,口中一吆喝,驱赶着凶兽夺路而逃!   “天下物有德者居之,一个迂腐僵死的老鬼凭何白白占有?哈哈哈.......”   大笑声中,骑着凶兽那人一骑绝尘而去!   “是恶九幽!”   “这厮果然是胆大妄为之徒!”   “兄弟,一起杀了他,夺宝!”   刹那间,人群之中顿时像炸开了锅,一时间齐齐向着恶九幽消失的方向追去!   那皇明境的白胡子老头面沉如水,身形一晃,凭空消失不见!   而此刻的林风早已唤出鲲鱼,向着这片北蛮空冥海的尽头疾驰而去!   眼见得就要走出了这片空冥海的区域,未料一股厚重如山岳的磅礴气息从前方凭空落下,极其蛮横霸道地挡住了林风的去路!   随后就见一个灰衣道人出现在前方,目光似笑非笑看着林风道:“小鬼,你这计策不错,便连那跻身皇明境的湖海上人都入了你的彀,胆子确实不小!怎么样,拜入我袁真人的门下,以后你在这北蛮真境天地,大可横着走!”   看着林风颇有犹豫的表情,袁真人颇为不愉道:“我老人家的门墙可不是那么好进的,看你小子好像还颇不乐意一般?”   林风苦笑道:“我是想啊,但又怕另一个老人家不高兴啊!”   听了林风的话,袁真人蓦然变色,目光冷厉看向一处虚空冷笑道:“原来并不是我一人看出端倪,桂仙人也然勘破迷局!”   朗声大笑中,就要一个面色尤其红润,周身纤尘不染的中年人踏步而出,向袁真人拱了拱手。   “如此盛会又怎么能少得了我两个老人家?”   又是两声大笑,浮空依次走出二人,一个是老气横秋的私塾夫子,另一个则是生得尤其秀气的小小书童模样,和那一旁的老夫子倒是极为般配。   袁真人摇头叹息道:“北蛮四圣果然同聚同散,智计超然不群!只是今日只有一物而已,你我欲如何瓜分?”   “很简单,杀了那兽,你我四人各取一份!”书童看似年纪最小,声音却尤显沙哑苍老。   “贺真君的话不当人子,如此,那进化之兽已失其神韵,大打折扣!”桂仙人断然否决道。   “倒不如将那兽置入我那蛮血真火炉之内煅烧,倘若炼出四枚丹来,你我间人手一枚!”   那老夫子补充道。   “陆夫子的话似乎有那么几分道理,只是若练不成四枚丹怎么办?不如......”   “不如什么?”贺真君急道。   “不如将那兽放入北蛮星界之中,让其自生自灭,倘若有朝一日,其能成就为皇兽,我等四人便赌决一番,那胜出者便为此兽唯一拥有者!”袁真人慨然道。   “听来却是不错,何况那星界往来,只有得一个出口,我等其一么,只要守住出口,其二么......”   桂仙人看向林风人畜无害般一笑,那其他三圣几乎同时大笑,自以为得计。   袁真人二话不说,一把抓住林风手腕,不由分说,拖了就走,其余三圣于一旁紧跟而来。   四圣境界何其强大,数息之间便穿越了这北蛮真境之内的诸多大劫之天,从一处极其隐秘而又诡异的空间扶摇直上,穿透无尽云海,最终来到了一处浮空岛屿之上。   就见那上方的黑暗星空中,充斥着大大小小的黑暗星球,正如林风刚刚进入界外一刻见到的一般模样,每一颗星球都包含着某种难以形容的毁灭力量,远远看去,似乎顷刻间便犹如一颗颗流星般飞堕下来,令人心头震悚不已!   而在这片众多黑暗星域之中,就见一条充满了黑暗气息的星河,盘旋缭绕而来,横扫大片星域,最终以难以形容的磅礴气势,从这座浮空岛屿的前方虚空飞流而过,传来万马奔腾般的轰鸣声,冲击得人周身热血沸腾!   再看那条星河中根本无水,俱皆是一些黑色的雾霭状的东西,纠结着大量的星球残骸和宇宙尘埃,从这座浮空孤岛边缘一扫而过,向着遥远未知的黑暗星空扬长而去!   一边是充斥着无尽毁灭力量的黑暗星河,一边却是侥幸得存的浮空岛屿,如此手笔,足可见识一番当初那个大人物的奇妙构思是何等惊人!   此刻,在这座岛屿的尽头正矗立着一座巨大的牌楼,那牌楼匾额上书写着两个笔力遒劲的血红色大字——北蛮!   再看那座牌楼的上下各处,都充斥着斑斑血红,似乎乃是鲜血染就,若然真的如此,足可证明这座牌楼经历了几多杀戮沧桑!   那牌楼之后,依稀看到有一座断桥,末端连向无尽虚空。   那座断桥上的石块大抵残缺不堪,俱为赤红色,似乎已然被鲜血染透!   来到那座牌楼之前,那袁真人冷眼看了看林风道:“小子,此生能一睹这北蛮二字,你已足可荣幸!现在,将那头凶兽放过断桥,让其自行在这星空中猎食壮大!”   然而,林风此刻却兀自如一块木头似的,毫无表情,只是死死盯着那北蛮二字,一动不动。 五百三十、断生石   袁真人心头震怒,周人气势勃然爆发,莫大意志如天在上,向林风镇压而去!   就见林风的身体猛然一震,噗的一声,一口鲜血脱口喷出!   “本真人的话,你居然当做耳旁风,不想活了吗?速速放出那头进化之兽,我袁真人的话不想说第二遍!”   果然,袁真人话音未落,一头充斥着无尽戾气的血色巨兽,昂的一声,冲出了林风的身体,化作一道血光向着那座牌楼飞去!   袁真人点了点头,心道这小子还是比较听话的,只是他始料未及的是,那道血光却没有冲出牌楼,而是嗖的一声没入了那座牌楼上的一个血色的“蛮”字之内!   嗡的一声,血红色的蛮字血芒暴涨,撼动大地!   这尤为怪异的一幕,使得北蛮四圣俱皆瞪大了眼睛,短短一刻,齐齐被蛮字内爆发出的巨大威势震动道心,周身气血澎湃不息!   因那蛮字乃是当初那个大人物,以莫大意志诛杀星空百兽,浓缩其命血精华,以此书写成的一枚巨大的封印之符!   与此相应,那个“北”字,则是由暗域无尽殉道死士的命血写成,与那“蛮”字正好相对,呈天地Y阳光暗之局,由此构成混沌无极之阵,将此北蛮真境的缺口予以完美封印!   而这也正是北蛮二字的最终由来。   感受到那蛮字内爆发出的一轮比一轮强大的威势,北蛮四圣勃然变色,就听袁真人冷厉喝道:“臭小子,速速将那头进化之兽唤回,否则本圣立取你性命!”   说话间,袁真人立时扣死林风的手腕,将一道封魂之力强行灌入林风体内!   然而那一道至强力量浑如泥牛入海,竟然像是没有丝毫作用,袁真人正欲再度发力,未料那小子竟如一条泥鳅一般,以从未见过的怪异身法一举摆脱了他的掌控,向着那座血色牌楼飞奔而去!   “拦着他!”   “杀!”   “此子绝不可留,否则我等就是北蛮千古罪人!”   此时四圣意志倏然合一,一道四合一的巨大掌印凌空向林风飞扑而去!   这混元四圣的意志何等强大,已然牢牢锁死林风命魂,一发中的!   轰!林风本就疾如飞电的身形,由于被那一道至强的混元圣力磅礴击中,更是去势如虹,奇怪的是,林风的身形也并非奔向那牌楼之外,而是向着那另一个血红色的“北”字疾S而去!   一团爆喷的血雾突破林风之口,弥漫虚空!   竟然敢硬生生承受他们四圣的合力一击?   北蛮四圣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如何也不能相信眼前的事实,连四圣合一的至强一击都杀不了那小子么?   其时,林风的身形已然来到那个血红的“北”字之前,一道磅礴剑气破灭天机,轰然击开了眼前那道封印,身形一闪,被那个“北”字爆发出的浓浓血芒所吞没!   由于林风证悟出的沧溟玄境,融合了界内界外的强大规则气息,完全超出了那四圣的认知,已然为自己留出了一线生机!危急关头,他凭借莫大意志,强行发动隔水偷天,将那四圣的合力一击巧妙借为己用,施展如梦似幻一指叩天,终于劈开了那道极其强大的封印!   那四圣先祖与这北蛮二字极有渊源,此刻被林风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借力打力,终究击破玄机!   四圣不由得张大了嘴巴,满脸苦笑,忖思,莫非自己今日带这小子来到这北蛮界牌之前,就是为了成全对方打开那道北蛮二字的封印?   “绝不能让那小子成事,否则,就算暗域能饶过我们,我们也绝不能原谅自己!”   袁真人怒喝,一马当先向着那个血红色的“北”字冲去!   其余桂仙人、陆夫子和贺真君哪里还敢怠慢,纷纷于后方赶来!   未料袁真人甫一冲到那个“北”字之前,便如撞在一层铜墙铁壁之上,直被震的头晕眼花,一张脸被撞成了铁青色!   “袁兄,吾等来助你!”   三只手倏然搭在袁真人后心,袁真人获得三方助力,此刻一咬牙,施展出混元之圣的巨大意志,挟动那四真天的巨大力量,犹如飞星堕地,悍然向那个血红色的“北”字撞去!   未料一股平生从未见识的巨大危机从自己的识海中勃然生发,袁真人临危立变,口喷一道精血,施展出极其强大的天遁术,终于在那股反震而回的毁灭力量爆发之前,逃出生天!   与此同时,那身后三圣却是遭受了无妄之灾,被那股激发出的反击力震得齐齐吐血。   四圣失神望着那两个血红色的“北蛮”二字,感到尤其触目惊心,就像是一个极大的讽刺一般。   “天机难测,所谓一物等一人,莫非正是此意?只是你们四个小家伙却也有趣,若不是你们一手促成,那小子想要破开这道封印却难!”   说话间,就见一个白发老者飘然而至。   那四圣见了,慌忙还礼,连称老师。   白发老者再不说话,飘然而去,竟然视那座北蛮牌楼的巨大隔绝之力如无物,踽踽而去,背影极其萧索。   白发老者走到那座断桥尽头,独自观天,自语道:“劫道已动,下一场北蛮之战就要开始,不知要有多少人和兽被这场大劫覆灭,可叹!”   赤血天地中央,林风瞑目盘膝而坐,一边发动元力疗伤,一边以心观天,参悟这座天地之间的巨大规则气息。   与此同时,在另一座“蛮”之天地之中,那头苍桀之兽则如饥似渴的吮吸着那无尽兽血精华,而其中的规则之力自然顺便被林风所读取。   不知不觉中,林风已然进入了物我两忘、以一心纳万心的奇妙境界。   沧为海,溟为天,海天互动,周流不殆,此为一变。   沧溟互动,纳轮回、因果、宿命和真伪于一体,融为玄境,此为二变。   沧溟玄境为界内,鹰神意境为界外,内外互动,直至合为混沌之一,此为三变。   如此,这“北”字为天,如人如我,“蛮”字为海,如兽如他,合为“北蛮”真境,亦如沧溟一般,此为四变。   想到此处,林风豁然开朗,此刻凭借沧溟玄境,开始全心全意领悟那“北蛮”二字的神髓。   漫空中,数之不尽的血色大汉的身影,咆哮着,向林风冲驰而来,被那条环绕在林风左近的赤血巨龙无厌吞纳。   林风的眼前不由得浮现起当初在黄金战道中遭遇的那一幕情形,以及在那天择战场的血湖之内,碰到的那些不死冤魂,这些血色大汉,和他们无非一类!   想到此处,林风以一心纳万心,发动西隗赤河的莫大意志,将这些浓郁的命血精华一一提纯吸纳。   轰的一声,随着融合的加深,识海中央宛如打开了另一扇门户,另一个“蛮”字境中的规则气息,犹如大江大河奔涌而来!   不假思索,林风利用境界开通的一刻,将那座洪荒之碑倏然投放到“蛮”字空间之中,将那无尽兽妖意志释放而出!   滚滚血潮犹如大河奔流,向着洪荒之碑中宣泄而去!   恍惚之中,就见那个血红色的“北”字飞于上空,将那长空瞬间染赤,而脚下的滔滔海水已然变成一片赤潮,而那无尽潮水之中,数之不尽的星空巨兽之影狰狞出现,张开口,吞天沃日,落下巨大利爪,劈成巨大海渊!   倏忽之间,那北蛮二字立时换位,变成蛮在上,而北在下!此刻方合入那沧溟玄境的真正本意,使得这北蛮二字中蕴含的巨大力量终究被林风所融合吸纳。   唳——   一声尖啸声从上空传来,就见一头巨大的雄鹰,展开遮天意志,凌日而来!   而那如血的北蛮二字犹如两条首尾追逐的Y阳鱼,瞬间合入那一轮赤日之中。   轰的一声,林风的识海再度打破禁区,获得了极大限度的拓展!   这是......?   林风口中喃喃,望着那幅雄鹰凌日之图,眼中忽然惊喜,他知道这才是完整的北蛮真境,也是只属于他林风一人的北蛮真境!   轰——   识海中再度爆发!那融合后的北蛮真境化为上空一片赤血之天,而那沧溟玄境则化为其下一片混沌无尽的海洋,倏忽间,沧溟盘旋,周流无极,将那因果、真伪、轮回和宿命等规则力量尽皆聚合其中,终究形成了林风的第一道天。   虽然这第一道天并没有被林风所认可,但已成雏形。   轰轰两道巨大的爆裂声中,那座巍然的血色牌楼一时崩溃!   在冲天的尘埃中,一人一兽赫然出现。   只是,让林风尤为震惊的是,在他周边,已然站满了无尽的披坚执锐的修士,那些人的目光冷酷如水,齐齐凝视着他,蕴含着难明的意味。   孤岛之上,天空之中,一层层甲阵罗列层叠,高接云天。   透过那刀枪剑林中的一条小径,林风远远便看到一个白发老者站在断桥尽头,此刻那老者蓦然回转身来,看向他说道:“有生之中能够见到那传说中的天命之人,幸耶非幸?告诉老夫,你因何而战?”   “只为一己本心。”林风没有犹豫。   “告诉我你的本心是什么?”   “爱我所爱,恨我所恨,如要明言,只是自由二字。”   “天道崩溃,众生如兽,我一生所求,却终究看不到一丝自由的希望!所以,自由莫非虚妄之物,即便你穷极一生,终究如昙花一梦!”白发老者浩叹。   “我之所求,只是把握刹那,或许下一刻已然不在,却不忘初心,不悔本意。”   “好一个不忘初心,不悔本意!如此,你可敢与我等一起同这无道之天一战?”   “适逢其会,万载机遇,小子求之不得!”   “好,你过来!”那白发老者招了招手。   林风带着苍桀之兽,从那一道狭窄的刀枪剑林中如浮萍掠过,一无所惧,呼吸之间已然来到那白发老者身侧。   断桥之外,便是万丈宇宙鸿渊。林风如一粒埃尘,轻轻站在崖侧,似乎一阵风便会将他吹落。   老者手指上空那一道已然渐渐开裂的星空裂缝道:“星空兽潮爆发,由来已久,只是这一次,我们已然失去了那道界牌依托,故而尤为凶险难测!为此,你可敢当着这道兽潮洪峰,正面一战?”   “好。”   白发老者面露欣慰之色,赞道:“果然年少有为,让老夫深为感佩!”   白发老者挥手一抹虚空,就见断桥之外,那条滚滚黑暗星河之上,一座巨大的礁石凭空出现,白发老者手指那块礁石道:“此乃断生石,其意有二,其一,有星空巨兽敢逾此石者,灭!其二,自古而来,凡守石之人,兽潮不退,绝不会撤离,意为断绝自己生路,且于那绝中斩出自己一线生机!”   老者话音甫落,林风早带着那头苍桀之兽,踏空而去,转眼之间,便登临到那座断生石之上。   老者望着那果敢而去的年轻人,沉吟自语道:“陛下,非是老夫无情,他既敢破此界牌,便当承担此等责难!抗不过去,死!抗得过去,老夫子虚便认他为主!”   此刻,那数之不尽的修士战阵之中,绝大多数的修士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屑的鄙夷之色。   他们知道,即便是命轮境的大高手都不敢登临那座断生石,又遑论一个区区涅槃?   也有一少部分修士,带着一丝怜悯还有敬重之色。 五百三十一、血溅天穹   上空的那道星空裂缝开始缓缓扩大,犹如海潮般的怒吼声一轮轮向外传出,一道接一道暗紫色的闪电在那道裂缝世界中咔嚓嚓劈落,雷声如战鼓,也如号角,激发起滔天的愤怒,自那道愈见扩大的裂缝中汹涌喷发!   白发老者瞳孔骤缩,他知道这第一轮兽潮就要到了!   “阵法师,元素祭司,空间法师等,做好准备,第一轮防御杀阵——开放!”   随着白发老者一声令下,就见那浮岛之外的无尽黑暗星空之中,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璀璨灯火,那些灯火以浮岛为中心,如一片逐渐向外扩张的螺旋,将巨大的毁灭口袋入口,向着那无尽的黑暗星空开放。   轰轰轰!   整片星空天幕巨震,带动起浮岛产生起巨大的颠簸和倾斜,众多修士的心弦一时绷紧!   此时,就听那星空深处传来一阵阵犹如婴儿哭泣般的回鸣声,仿佛在哭那天无情,咒那地无义,满腔委屈,在这层黑暗星空天幕上激起碎乱涟漪,直欲让那整片星空崩溃!   “第一轮就发动这极具毁灭性的星空蚁兽冲击,看来那些星空兽族这一次定然是带着必胜的信心和报复而来,或许这一战,将是老夫的最后一战了!”白发老者微微叹息。   而就在下一刹那,上空那道已然扩张到了极限的星空裂缝,突然间犹如火山爆发般开始喷涌!就见一条挣脱樊笼的巨龙从那道裂缝之中嘶吼着喷S出来,以难以形容的速度向着周边如潮水波及扩散,转眼间就扩展为一片巨大的扇面,犹如洪峰激流,裹卷着无尽的毁灭力量,向浮岛覆压而来,越来越近,威势碾压苍穹!   随着这片洪峰的快速*近,林风以惊人的目力发现,那些洪峰居然乃是由无穷无尽的兽类汇聚而成,那些兽类周身披覆着光怪陆离的纹路,动作尤显敏捷,周身爆发出力大无穷的气势,由无数犬齿构成的巨大嘴巴中,不时滴落冒起青烟的涎Y,发泄出犹如压抑到了极点而爆发出的疯狂嘶吼声!   须臾之间,这一轮兽群洪峰便疯狂冲入了那片螺旋形的毁灭口袋覆盖的范围!   随着白发老者手势落下,就见三个老者的身形已然身先士卒,出现在那片螺旋阵图之中,三个老者排成三角形,口中齐声念咒,手中所托的水晶球、黄金金字塔和一片陆离变幻的星空,突然间贯穿爆发,一团耀眼的白芒,一瞬间就从这片螺旋阵图的中央,扩散到了阵图内几乎所有角落,所过之处,那些尤显强悍的星空蚁兽,居然犹如泡沫般崩溃湮灭,凭空消失!   浮岛上空成千上万的修士齐齐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呐喊,为那久负盛名的三老壮威!   那站于断桥尽头的白发老者却显得面色尤其凝重,因他知道这第一轮攻击居然强悍如此,后面接踵而来的攻击可想而知!   果然,那后方涌来的兽潮洪峰显得更为庞大,挟动着滚滚奔雷之音,犹如风暴怒卷而来!   手托水晶球的老者看向那手托金字塔和模拟星空的两个老者道:“拉克希德,赫图鲁,你我三个老家伙看来这一次要送在这里了!”   拉克希德慨然一笑道:“精华已尽理应弃,就让吾等为暗域做上最后一次贡献!”   赫图鲁瞥了一眼手托水晶球的老者道:“不在毁灭中爆发,就在毁灭中永生,艾德格雷,希望我们彼此能为自己的一生画上一个完满的句号!”   “理应如此!”   三老齐声大笑,最后犹自望了一眼站在断桥尽处的老者,点了点头,忽然间身形一晃,齐齐消失不见!   老者子虚的眼角溢出一丝晶润,他知道对于他和他们,这一天或许迟早会来,便如宿命!   只是可惜的是,为此暗域将永远失去了三个名垂青史的最伟大的精神系导师——元素祭司艾德格雷、阵法师拉克希德和空间法师赫图鲁!   三个精神系导师由于修为博大,已然将三大领域融汇贯通,故而能创造出如此极具毁灭性的星空杀阵!   “敲响战鼓,吹响号角,为三大导师壮行!”   战鼓如雷,号角长鸣,极具雄壮,也充溢着挽歌般的悲凉意味!   “暗域不会忘记你们!”子虚老者口角喃喃。   三道耀眼的光华凌空刷下,就见那金字塔、水晶球和模拟星空已然变得如山岭般高大,在其上站满了一个个准备殉道的精神系修士,面对那一轮强过一轮的惊涛骇浪,目光沉静如水,显得极其坦然。   而在那三座最高的巅峰之上,依旧站着三大精神导师,以莫大意志结成一面巨大的三角杀阵,顿时在那无尽的兽潮之中清出一片空荡荡的地域。   “真理之光——永恒!”   “智慧之光——无限!”   “心灵之光——博大!”   “以我之血馈苍穹,以我灵魂祭宙宇,以我信念化辉煌,灵魂祭杀——灭此黑暗渊薮!”三老齐声诵唱。   就见那三角杀阵地带中,浮现出数之不尽的繁密花纹,那些纹路犹如野草般向周边快速蔓延孳生而去,转眼间就波及到大片的星空蚁兽群之中,将那繁密的光之尖刺深深扎入一头头极为暴戾的蚁兽体内,很快就吸空了那些躯壳内的气血,将一个个原本活生生的生命瞬间化为无尽枯死骨骸,凭空破碎坠落!   然而,那蚁兽群的潮水仿佛无穷,悍不畏死驰骋而来,一具具兽体相继爆碎,化为极为狂暴的冲击力,将那三角杀阵地带冲击得光暗不明,渐趋崩溃!   此刻,那元素祭司艾德格雷的身形显得尤为高大,看向那三**器之上站着的一个个年轻鲜活的生命,目光晶莹道:“我的孩子们,理想不灭,信念永存,为暗域献身的时刻已然来到,我与你们同在,陛下的威德和暗域的光芒与你们同在,我们生死一体,不离不弃!”   “生死一体,不离不弃!”   “生死一体,不离不弃!”   一时间周边应声如潮!   “我要这光永恒照亮大地!”拉克希德郑重诵唱。   “我要这暗永世退回地狱!”赫图鲁念咒。   “我要这颗不死之心永远吞噬这层无道苍穹!”艾德格雷歌吟。   “灵魂之歌——血溅天穹祭宙宇!”三老齐齐瞑目吟唱,而在他们满布皱纹的眼角,顷刻间流下了一道道血泪!   与此同时,那一具具年轻而又鲜活的生命相继轰然破碎,精血和灵魂化为一道道血光,钻入那三角地带一道道繁密花纹之中,使得这大片花纹覆盖之地顷刻间爆发出冲天血浪!   三**器齐齐向中央投S出一道色彩不一的光柱,顷刻间,在那三角地带的中央形成一颗硕大无朋的光球,光球突然间无声坍塌回缩,使得这周边时空一时间变得凝固,所有的蚁兽躯壳都变成了一具具不动的雕像!   浮岛之上,无数双眼睛齐齐看着这刹那辉煌,眼中一时有泪!   一道耀白的光环瞬间扩散至无边无际!   而那些自星空裂缝中涌出的星空蚁兽群顷刻间几乎死得干干净净!   三**器巅峰之上,三老全身衣衫破碎,宛如风中枯木,随时都可能断折!   然而那道星空裂缝之后,那星空蚁兽群兀自仿佛无穷无尽,依然悍不畏死般奔涌而来,须臾之间,将那三老盘踞的三角地带再度淹没!   三老默默对视一眼,他们知道,最后一刻到了!   他们齐齐回望一眼下方那片显得黑暗的世界,目光中充满了眷恋,而后,其身形倏然间快速长大,变成了三具参天的巨人,巨人将三**器齐齐投向中央,以莫大意志将之强行融合!   然而这种融合却是无理,那融合后的法器眼见得就要崩溃!   此刻那三巨人倏然化作三道血光,消融在那座新生法器之中,居然凭借自己的精血和灵魂将此法器强行熔铸在了一起!   而后,这座新生法器仿佛变成了一口巨大的无底黑D,将周边的无尽星空蚁兽无厌吞噬其中,裹卷起一片博大的螺旋吞噬光环,几乎将所有的星空蚁兽群覆盖!   轰轰轰!   无尽的血芒从这座法器之中爆发而出,由于吞噬了超越极限的蚁兽力量,使得这具法器终于失去了掌控,开始急速膨胀,濒临破碎!   与此同时,数之不尽的星空蚁兽群仍旧从那道星空裂缝之中奔涌而来,犹如江水狂泻,短短一刻,再度将这座浮岛之上的星空地带覆盖!   而就在这一刻,那座新生法器终于轰然破碎!   无尽的毁灭之光再度划破天穹,给这一轮的星空蚁兽群再度造成了致命一击!   宛如一张无形的大手从星空中快速搜刮而过,将之扫荡一空!   “三大导师业已献身,余下的事,该由我们做了,杀,杀光这些孽畜,保我河山,重复我暗域的伟大传统!”   随着那子虚老者一声令下,数之不尽的修士如一根根离弦之箭一般S出孤岛,杀向那些犹自残存的星空蚁兽!   这一轮厮杀宛如摧枯拉朽,然而兀自有相当一部分蚁兽在临死一刻,选择了自爆,那极具破坏性的力量和毒Y,依旧给这群修士造成了相当的杀伤!   子虚老者眉笼Y云,他知道,若非有这三大导师献身,光这第一轮兽潮攻击,最起码也要折耗这北蛮真境之内将近一半的修士生命!   “去,苍桀!”   得到林风的允诺,断生石之上,苍桀之兽化作一道血光横贯虚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透了一具具蚁兽的身体,那些蚁兽方未来得及自爆,便被苍桀之兽的诡异力量吸光了一身气血!   就见一个黑衣女子的身形衔在那苍桀之后,无厌吞噬搜刮那些蚁兽体内的残余灵魂气息,蓦然回转头来,露出两排整齐白牙,向着林风莞尔一笑。   须臾之际,所有的蚁兽已然被宰杀一空,所有的修士都返回了浮岛之上。   苍桀之兽低吼一声跃回断生石上,血红色的长舌舔了舔林风的手掌,极为讨好的低吼两声。 五百三十二、星海幻兽   黑暗的星空此刻变得尤为沉寂,而最为猛烈的暴风雨往往酝酿在那昙花一现般的沉寂之后,带来的都是极为残酷的致死和毁灭!   “北蛮血河战阵——出击!”   三条由修士组成的庞大长龙战阵齐头并进,杀向虚空,须臾间,按照奇门变数结成一面极为庞大繁复的绞杀战阵,缓缓潜伏在星空黑暗之中。   在极为可怕的沉闷之中,忽然传来一声悠长清越婉转的娇吟声,媚入骨,酥透心,更**,它立时勾起了那壮志男儿内心深处最为柔软的思念,相思缠绵痴迷,情愿长醉,永不觉醒!   其时,一个风姿柔媚万端的女子形象出现在虚空之中,她在每一个男人的心目中都会幻化出最适宜的那一面相貌,顿时使得那不少修士的眼瞳中现出茫然和沉醉之色。   而此刻在林风眼中,那女子形象不是白盈盈又是谁?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她似乎能读懂我的内心,使得自己几乎会毫不犹豫认定对方就是白盈盈重生,不愿丝毫怀疑?   该死,居然是星海幻兽!此物比之那先前的星空蚁兽更为顽固难杀,掌控精神幻化、精神麻痹和精神寄宿的强大力量,实在是防不胜防!   刹那间,那柔媚女子的形象一化万千,拖曳着万道光尾之裙向着修士战阵冲杀而去!   白发老者一脸惊怒,喝道:“吹响北蛮进军号角,激励军心,反击幻兽精神攻击!”   嘟——   悠长而又雄浑的号角声划破星空!   众多修士立时从短暂的迷茫中警醒,挥动刀剑,借助血河战阵的力量发动至强反击,将一具具幻化为人形的星海幻兽予以击杀!   谁知那一个个破碎身形转瞬间重又凝聚出现,口发娇吟,媚态百出,继续向一个个修士疯狂纠缠而去,立时便有不少修士的精神被幻兽攻破,悍然掉转了枪口,杀向同袍!   随着越来越多的修士被幻兽强行寄宿策反,使得本来看去坚若磐石的血河战阵顿时变得千疮百孔,不堪一击!   进军之血号再度强势吹响!   在那北蛮血河战阵之中,一个将军模样的中年人一挥手道:“血河献祭,请血煞战神附体!”   一批军神祭司以弯刀从眉心一划而下,体内血雾爆喷,他们口念晦涩咒语,结出一道道细如麦芒般的血咒纹,漫空攒S而去,钻入了一个个修士的识海,使得那些修士的双目中立时充斥着无尽血芒,身形暴涨,战力飙升,并一举摆脱了星海幻兽的精神诱惑,展开疯狂反击!   虚空中光芒一闪,一个星海幻兽已然出现在了一个军神祭司的面前,目光死死盯着那名军神祭司的眼睛,妄图一举剥夺对方的意志,而那名军神祭司在即将迷失的一刻,惨笑着悍然发动自爆,和那个星海幻兽同归于尽!   越来也多的幻兽盯上了一个个军神祭司,它们仿佛知晓,一旦杀掉所有军神祭司,则血河战阵将不攻自溃!   那将军模样的中年人勃然变色,喝道:“血河死士,誓死保卫军神祭司,杀光幻兽!”   一大批黑衣死士衔令而去,将一个个军神祭司强行保护在中央。   此刻,在那黑暗星空之中,一双大大的极具魅惑的眼睛倏然睁开,冷厉看向血河战阵中那个中年将军,一根袅娜无骨的手指探出,点向那个将军的身影!   此刻所有星海幻兽的目光齐齐死死看向那个将军,使得那将军的识海中一时间犹如沸腾炸裂,顿时陷入癫狂之中,却被一旁的几个亲随强行按住!   “是母兽!”   下方的白发老者骤然变色,喝道:“请子午定心追魂箭!”   一架庞大的乌沉沉巨弓凭空出现,数十名壮汉一起发力拉开弓弦,将一根挟带着无尽杀伤的箭镞,轰的一声S向了星空中那个母兽现身的方位!   那一张幻化出的巨大美人面庞瞬间凭空消失!   而那根犹自在空中闪电飞行的箭镞也顿时改变了原来的方向,向着另一个方位追杀而去!   那母兽的假面光影在虚空中几经闪烁,然而那后方锁定的追魂箭兀自如影随形而去,仿佛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在上一次兽潮爆发之战中,北蛮修士可是在这群星海幻兽的手中吃足了苦头,是以,这根子午定心追魂箭乃是为这头母兽量身打造而成!   母兽的那张假面几经瞬移,却难以摆脱那根致命箭镞的追击,刹那间凌空凄厉嘶吼,如一颗流星般正面向着那座血河战阵冲去!   数之不尽的修士意志一时间被其所夺,顿时呆若木偶!   看到这一幕的白发老者,心头滴血,手中骨节握得簌簌爆响。   轰,一道血光划过战阵,那道追魂箭所过之处,数之不尽的修士直接被其威力灭杀!   直至那道追魂箭即将穿透那张妖媚假面的一刻,假面再度爆发出凄厉嘶吼,竟一时间挣脱为二,一具真身化为一道光影穿S而去,而身后的那张假面立时被追魂箭击得粉碎!   那具真身用最短时间合入一个子兽的体内,哇的一声,口中喷出一滩蓝汪汪的鲜血!   真身蓦然回首,口中发出凄厉长鸣,万般仇恨看着人族战阵,就见那无尽的星海幻兽,千篇一律,目光死死看向人类,口中忽然齐齐吟唱,顿时汇合成一曲宏大的星海幻歌!   “不好,是星空噩梦狂想曲!”   千钧一发之际,白发老者责令那数十个壮汉再度拉开乌沉沉的巨弓,试图再度S出致命一击!   然而那如浪如潮的幻歌已然全方位磅礴爆发而来,终究使得那数十个壮汉心神失守,业已拉开大半的弓弦顿时松开,由于被力量反噬,震得这些壮汉齐齐喷血!   与此同时,那座庞大的血河战阵顿时出现了崩溃的迹象,越来越多的北蛮修士被强行策反,调转刀锋反杀而来!   正当此时,一声雄浑的钟音撼空敲响!   这钟声起初看似弱小,却越来越浑厚绵长,划破星空,顿时震醒了数之不尽的迷失灵魂,却使得那一个个适才还犹自得逞的幻兽,陷入了短暂的痴迷和懵懂之中。   白发老者蓦地看向那座断生石的上方,就见那身形化为巨人的年轻人,一掌掌回击着自己的胸膛,悍然敲出一记记清越的警世钟音,每一次的敲击,口角必鲜血泉涌,然而他却兀自不停,以自体为钟,敲击得愈发激越而亢响!   林风目视黑暗星空,目光深澈如海,他深知,和那些殉道者相比,自己所做的不算什么。   他们既然殉道在前,也该我林风出手了!   在警世钟声的加持之下,绝大多数的修士一度恢复全新战力,血河杀阵全方位运转,开始向着那些星海幻兽展开殊死绞杀!   “苍桀,该是你一展身手的时候了!”   苍桀之兽得到林风许可,仰天咆哮,四足飞踏如电,转瞬间突入星海幻兽群之中,犹如风卷残云,摧枯拉朽,无尽幻兽之躯被其四蹄或尖角轻易击碎!   黑衣女子魅月紧随其后,真是好一场酣畅淋漓的搜刮!   然而一头幻兽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苍桀之兽的正前方,柔荑之手轻轻一拂,便擎住了苍桀之兽的那根锐利尖角,双目中投S出无尽的璀璨光芒,灌入苍桀之兽的一双血瞳之中,使得那头正疯狂杀戮中的苍桀之兽竟然出现了迷茫!   那黑衣女子魅月骤然变色,发动恶鬼噬天强行冲向那头幻兽,却被一张如梦似幻的手掌砰的击中,身形犹如断线风筝一般飘飞出去,短短一刻,慌忙遁入林风的芥子空间,陷入了昏迷!   与此同时,那头幻兽正欲策反苍桀之兽,却使得那头苍桀之兽的主宰者林风顿时遭受反噬,一口血按捺不住,噗的喷出!   好强的精神冲击!   这头星海幻兽绝对不容小觑!   林风轰然再击胸膛,统万心如一,进入舍而无舍的相忘之境!   此刻,就见那头幻兽的身形一晃,舍了苍桀之兽,倏然来到林风眼前!   林风一指破空,正欲殊死按在那头幻兽的眉心,却哪里还按得下去?   就见那眼前的女子,不是白盈盈又是谁?   一时间柔情似水,佳期如梦,盈盈一水间,已足可永恒!   就见那头幻兽巧笑倩兮,突然身化流光,冲入了林风的身体!   这一幕当然没有逃过那站立断桥尽头的白发老者的眼睛!   “他竟然被这头母兽看中,莫非天意?”   “只是此时此际,却无人能帮得了他,天人之战,存乎一心!老夫希望你能证明陛下的眼光绝没有错,也期望你能在这场兽潮之战中,一战成名!”   天南地北,千回百转,林风如死一般追逐着那个熟悉的影像,不肯舍弃!   “我知道你是假,但我想弄清楚你为何能弄假成真?”   “既然如此,你可敢敞开你的道心让我进去一试?”那女子蓦然回首,娇羞不可方物。   一时间万千魅惑之音在耳际回响,充满了挑衅和诱惑:“敢不敢?如是须眉男人,如何怕一个区区小女子?你既然能统万心如一,可识得我这一汪盈盈真切之心?”   “敢不敢?”   “我瞧你是怕了!”   “算我看错你了,奴家这就告辞,此生永不相扰!”   在那如白盈盈的女子正欲消失的一刻,林风蓦地喊止了对方,并毅然敞开了自己的道心。   这一心关不过,我林风空悟这番有缺之道!   就见那女子嘤咛一声娇吟,只趁着对方道心刚刚敞开的一刹那,便肆无忌惮闯了进去!   然而林风此时却已然做出了误判!   他又哪里知晓这头母兽所拥有的强大天赋本能?   这头星海幻兽的母兽具有极其强大的意志同化天赋,于潜移默化之中就会读懂对方灵魂密码,将所有的记忆完全复制,从而使得主体变得敌我不分,不知不觉中陷入迷失,一步步被母兽吃掉自己的灵魂!   此刻,林风的身体如一尊巨大的雕像凝固于空中,一动不动,奇怪的是,那些数之不尽的星海幻兽就像万岳朝宗一般从四方簇拥而来,将林风本尊死死庇护在中央,似乎极为担心那些人族修士会来加害!   白发老者骤然变色,奋臂疾呼:“杀,不可给顽敌以可乘之机!”   血河杀阵滚滚发动,向着林风所在的方位冲杀而去!   此际,林风在半梦半醒之间,忽然听到一声幽幽的叹息,他的嘴角泛起懵懂的笑意。   紧接着,那个脸颊上长着一大块紫色胎记的姑娘身影一晃,便进入了林风的识海,出现在正疯狂融合林风记忆的母兽对面!   “你是谁?”母兽犹如一头惊慌的小鹿,瞬间跳离而去!   然而那长着胎记的姑娘却如影随形而去,食指轻轻探出,爆S出万道璀璨光华,便犹如宿命一般按在母兽的印堂之上,使得母兽短短一刻陷入呆滞!   那万道光华中蕴含着至为丰富而复杂的情愫,便连这头母兽都不能逃脱其中。 五百三十三、北蛮之血   在短短一瞬间,这头母兽变得尤为暴怒,以莫大的精神力发出咆哮声:“本尊乃是这宇宙中至为强大的精神领袖,受万兽崇拜,本尊无情、冷酷、强悍、无敌,高高在上,碾压众生,谁都不能奴役和占有我!敢觊觎和侵犯我的人难逃覆灭!”   愤怒的力量化为一口犬牙般的利刃,瞬间劈碎了眼前那个脸颊上长着紫色胎记的姑娘!   母兽在得意中仰天大笑,只是这笑中却蕴藉着莫名的痛楚,它感觉那痛苦而锐利刀锋,便如直接砍在它的心上,仿佛宿世追讨,永生难忘!   它的口中发出痛苦的呻吟,此刻便如一个孩童般无主,变得歇斯底里,如苍蝇般在四周处处碰壁!   一声幽幽的叹息再度传来,那个长着紫色胎记的姑娘再度出现,看着疯狂的母兽说道:“但有****,便入我心。何况你即便无情,却仍有欲,这个世界,情和欲哪能这般容易分开?何况,在这个黑暗冷酷的世界中,其实你我原本都是至情至性之人,本当永不分离!我是你的归宿,你是我的缘聚,离别太久,今朝正当珍重,不可再分!”   说话间,一双柔若无骨的手抚在母兽的头顶上,温暖的潮水涌入母兽冷酷的记忆深处,勾起了它心目中埋葬已久的永世诉求,使得它的整个身体都沐浴在璀璨变幻的泡沫之光中。   然而,一丝兽性的疯狂犹自在它的脸上浮现,它的嘴角泛起冷酷入骨的残忍,正要再度爆发之时,那一声警世钟音再度响起,使得一度要再度疯狂的心渐又趋于宁静!   就见林风带着那头苍桀之兽凌空出现,看着母兽仿佛自语道:“我心纳万物,齐物如常,不变不易,你心虽肆虐,却与我之心并不相斥,只为自由而生,如此,你我偕游,不离不弃,永世相随!”   钟声清越,荡起漫空涟漪,渐渐融化了母兽的身体,使得那具身体开始蜕变,渐渐变成了一个小女孩模样,甫一看到对方,便让林风想起了小雨。   而那具母兽身体中蕴含的肆虐兽性则化作无尽陆离光纹,被苍桀之兽一一吸空。   苍桀之兽口发呻吟之语,摇头摆尾,似乎受用之极。   林风蓦然回首,却发现那长着胎记的女子已然不见了!   再转回首之间,那个由母兽幻化成的小女孩也然消失了!   “阿霞,我只想和你说句话,为什么你不给我机会?”   “我只是你的阿呆,我无时无刻不想你,我想我们当初的家,平凡而又温馨的岁月,我知道你的心永远留在那里,从没有改变,而我的要求并不多,只是想和你好好说句体己的话!”   然而,无论林风发出一次次呼唤,那个女子却再也没有出现。   而在外界,就见那包围着林风的数之不尽的星海幻兽的身体齐齐破裂,化作数之不尽的万千光纹,如雨般落入林风的身体之中。   无数双眼睛看着这神奇的一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场刚刚还在爆发的残酷大战,就这般戛然而止。   “陛下的远见卓识,吾辈不及多矣!”白发老者喟然叹息。   须臾间,林风的身形恢复如常,带着苍桀之兽,悄然回到了那块断生石上,如一尊雕像,仰望星空,屹立不动,只是他的眼中却闪现出一丝惘然之色,他人自然无从得见。   难得的一时寂静,稍纵即逝!   就见上方那道星空裂缝再度放大,惊天动地的雷音从其中汹涌爆发,就见一头头大如峰峦的巨兽从裂缝中纵跃而出,汇如一条狂飙突进的洪峰巨流,数息之间,就突入了血河阵形之内,将数之不尽的修士碾成碎渣!   “是星光战神兽,这厮终于来了!”   白发老者知晓这星光战神兽乃是星空兽族的中坚,又称力之金刚,力大无穷,无坚不摧!   适才还显得尤为强大的北蛮血河杀阵,在这群强悍无比的星光战神兽面前,浑如纸糊一般!   而诸多修士发起的攻击在没有来得及破开星光战神兽的防御之前,已然被那极具毁灭性的攻击,浑如摧枯拉朽般击溃!   一面血色三角令旗出现在白发老者的手中,白发老者手势凌空一挥,令旗如刀,斩破虚空,在那一处黑暗的空间中,被雪藏了无尽年头的成千上万的黑衣黑甲修士,如潮水般涌出,手持怪异的枪剑,向着正肆意绞杀的战神兽冲杀而去!   竟然是传说中的北蛮死士!   原来这传说竟然是真的!   他们手持的武器就是那些神奇的符剑咒枪么?   一批尚在浮岛上待命的修士们无不睁大了眼睛,他们知道,只要有北蛮死士在,这北蛮的天门就永远不会被这些星空异兽攻破!   北蛮死士乃是北蛮真境最后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   就见那些刚才还坚不可摧的星光战神兽,在配合有数的众多死士们面前,变得如同泥塑木偶一般,一击即碎!   此刻已然有一头庞大的星光战神兽冲到了断生石上空,咆哮一声,巨大的脑袋一低,俯冲直下!在它面前,那块断生石就如一块小小的石头,不值一提!   林风意志勃发,身形暴涨,他知道自己已然允诺那个白发老者,便不能后退半步,否则他终成笑柄,也将连带那老者受辱!   林风此刻的意志已然和身下那块巨石强行融为了一体,足踏破壁,藉由玄境觉悟,斩出一道惊天剑气,就见那道剑气之中,一条赤血巨龙,昂扬一声,扶摇冲天!   轰——   爆裂的气浪磅礴四溢,林风的周身竟被震出数道豁口,血流如注!   而那头星光战神兽也同时被这道惊人的剑气硬生生顶住了身形,巨大的头颅上现出一条直贯而过的长长白痕,虽没有被斩破头颅,而那股钻心痛楚却足以让其癫狂!   在这头巨兽方没有发作之前,一个血色的身影如电飞冲而至,那根锐利的尖角噗的一声突破了战神兽至强的防御,深深扎入了其身体内部!   战神兽的巨大身体咆哮翻滚,顿时将偷袭的苍桀之兽远远弹S了出去!   为什么苍桀之兽可轻易攻破战神兽的防御,而自己却不可以?   为什么这一头头坚若磐石的身躯在那些死士面前浑如纸糊?   林风的心思一闪即明,一枚邪异的诅咒觉印浮现眉心,身形破壁而去,挟动那道足以划破宙宇的紫意,如电捺在了这头星光战神兽的巨大头颅上!   苍桀之兽此时巧巧的飞撞而来,如击腐土一般突入了这头异兽的巨大身体之中,这头异兽宛如巨大雕像般凝固不动,数息之后,终究犹如土山般崩溃倒塌!   昂的一声,苍桀之兽从碎裂的躯壳中一跃而出,来到林风的身侧踊跃咆哮,似乎颇为得意。   “可惜桑海咒刀不在了,否则杀此兽当更为容易!”   林风微微叹息,倏然看到三头巨大的星光战神兽迎面轰隆隆冲来!   他身形一闪,迎着其中一头异兽杀去!   苍桀之兽化作一道血光冲向了另一头异兽。   那最左面的一头异兽见到被忽视,凶性大发,一条巨大的血舌飞卷而出,如毒蛇缠向林风!   岂知林风身形中途一折,轻易避开血舌缠绕,已然出现在了最左面这头异兽面前,一指如电,再度按入此兽的庞大额头上!   他一击甫落,身形再度瞬移而去,藉由诅咒剑道,将一道磅礴剑气送入了中间那头异兽的身体之中!   与此同时,苍桀之兽由于已经融合了一头星光战神兽的力量,杀这第二头异兽,显得容易了不少,经过几番突击,已然D穿了右面那头异兽的身体,将对方的力量顷刻间搜刮一空!   闪电之间,苍桀之兽昂吟一声,化作一道血光横冲而至,将旁边两头业已中招的异兽一举击溃,犹如风卷残云,吸空了对方的气血。   融合了三兽之力,苍桀之兽显得斗志昂扬,似乎再不敢寂寞,林风见了一笑道:“去吧,这个战场属于你,我希望你能变得更强!”   得到允诺,苍桀之兽咆哮一声,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滚滚如潮的星光兽群之中。   因为林风立足的断生石在浮岛上空首当其中,转眼间便被数十头星光战神兽悍然包围!   看到这幕情形,下方的白发老者蓦地心惊,几乎情不自禁想要伸出援手,却在最终一刻停止了举动,叹息道:“这是属于你的试炼,老夫若然出手,既是对你不敬,也是对那座断生石的亵渎,更是对老夫一贯秉持道心的否定!你,好自为之吧!”   而在这石破天惊的一刻,林风的眼前却浮现出一幕奇异画卷!   唳——   一声惊绝天穹的长鸣当空传来,就见一头巨大的黑影利爪一探,悍然攫向那一轮殷红如血的赤日!   甫一目睹这一轮赤日,林风的心思霍然贯通!   “北——蛮!”   这声凄厉而悲壮的嘶吼声,从林风的口中如梦呓道出,藉由那警世之音,挥斥天地之间!   一团赤色血芒瞬间爆发,瞬间波及了这片地域的几乎所有角落!   所有的修士,也包括那个白发老者,一时间热血沸腾,目中有泪!   “北蛮——”   “北蛮——”   “北蛮——”   一时间,所有的修士齐声呐喊,那啸音震彻天穹!   “以我之心,献祭尔身,化作北蛮!”   一声叹息中,林风闭眼,血染苍穹!   这一刻,在这次战斗中殉身的所有死者之念,激发出无尽的北蛮赤血斗志,献祭群兽之身,悼亡苍穹!   如秦伤在,他会发现,自己的悼亡一枪居然被林风渲染到如此可怕地步!   唳——   一头庞大的身形掠过苍穹,携带着那万古不朽的赤血意志,顷刻间冲破天宇!   这一刻,那原本还在疯狂肆虐绞杀中的星光战神兽的身体,同时凝固,恍若失去了生命!   “北蛮死士,杀!”   “北蛮意志,杀!”   “我北蛮的无尽不死忠魂,杀!”   “对敌存侥幸之心,便是对我自掘坟墓,杀!”   所有的北蛮死士,所有的浮岛上的修士,此刻齐齐出动,犹如一头头雄狮,向一头头星光战神兽冲杀而去! 五百三十四、铸我不朽北蛮!   在浓浓赤血意志的鼓舞之下,一个个北蛮修士以一当十,万重剑气破空,将一头头犹如无主木偶般的星光战神兽顷刻击杀!   在那一幕巨大的雄鹰之形掠过天穹消失之后,终有一少部分星光战神兽从那场巨大的献祭力量中觉悟过来,发动疯狂反扑,却已无法改变战局,最后悍不畏死冲向了大片北蛮修士之中,发动了自爆,给人族一方造成了不可忽视的杀伤!   昂——   那头苍桀之兽迈着稳健有力的步履默默走到林风的身边,赤红的双瞳中充斥着肆虐的气息,唯有看向林风之时,则变得万般柔和。   这头苍桀之兽的体形已然增加了一倍有余,其力量已然再度攀升到了一个至高的巅峰,看来在先前的战斗中,唯有它获益最大!   林风嘴角微翘,摸了摸苍桀之兽的顶毛,苍桀之兽愉悦的回应了一声。   杀戮的潮水终于溃退,白发老者环顾左右,北蛮死士已然折损一半有余,仰视那道巨大的星空裂缝,他忽然产生一种不祥的预感,仿佛直至此刻,真正的战幕才拉开!   若然如此,北蛮休矣!   北蛮若失去,必致暗域危亡,我自成为千古罪人,如何对得起陛下当初所托?   此刻,一颗巨大的十字星忽然在那道星空裂缝中点亮,随后,一具巨大的身形在那片黑暗星空中闪现出轮廓,其体貌和上一轮进攻的星光战神兽一模一样,只是其体形更显庞大,体表覆盖了一层细密的金色鳞甲,而最为特异的是它那巨大额头上镶嵌的一颗璀璨的宝石,彰显出其高贵的血统,而刚刚闪亮的那颗十字星,正是这枚宝石发出的光!   “王兽出现了!”白发老者的心弦一时绷紧。   王兽乃是星光战神兽中的贵族,血统尤显纯正高贵,其一头战力比之原先的普通星光战神兽强逾十倍之上不等!   然而让白发老者更为震惊的是,就见这头王兽发出一声海啸般的雄浑怒吼,就见那道星空裂缝之中,难以计数的王兽们排列着尤为整齐的队列,鱼贯而出,相互间配合有序,居然恍似人族战阵一般!   “万没有想到这群畜生居然掌握了我人族的阵杀之道,且看去颇为训练有素!原来之前的攻击只是炮灰,现在才是它们亮出真正实力的时候!”   白发老者仰视上空背影萧索的林风,喃喃道:“天命之人,这场实力悬殊的战局你可以改变吗?”   此刻,那成千上万的王兽排着整齐的队列,以稳健的速度,步步为营,层层推进,妄图以绝对的实力将北蛮的战阵直接碾碎!   “北蛮的勇士们,我们绝不可以坐以待毙,杀!”   “兽永远是兽,它们绝不能骑到我们的头上,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蹚过去!”   数之不尽的北蛮死士犹如异军突起,汇聚成一把锐利的刀锋,迎着王兽的战阵冲撞而去!   然而他们起初百试百灵的锐利刀枪,似乎在这群王兽面前失去了作用,便如J蛋碰石头,使得这一轮的攻击几乎变成了敢死!   下方的白发老者难过的闭上了眼睛,不忍心看着这一幕惨剧。   要知道这些北蛮死士乃是所有北蛮修士中最宝贵的精华,损失一个就少一个!   “击碎王兽宝石,那才是他们致命的弱点!”   也不知是哪个死士提醒一声,使得那些北蛮死士目光骤亮,数人一队,结成杀阵向王兽的头颅之上攻杀而去!   而这些王兽仿佛早就察觉到人类会这么做,意志发动,一层细密的黄金鳞甲快速生长而出,终究将那枚璀璨宝石覆盖在了里面!   这就给北蛮死士的攻杀增加了极大难度,往往在付出死伤数十名北蛮死士的代价,才能将那枚宝石击碎,给王兽以致命一击!   呜呜——   后方的王兽群中那头最为庞大的王兽忽然发出仰天嘶吼,便如进攻号角吹响!   一头头王兽周身的金色鳞甲齐齐绽放,高擎起头颅,突然间周身气势汹涌爆发,突如一颗颗庞大的飞弹一般向着人类阵营飞速撞击而去!   林风望着那一头头不可一世的王兽,兀自有些惋惜,倘若岳贪能在这里,或许能将他的窃道再度发扬光大!   不知道他们此刻还好?   只是现在,该自己出手了!   我身后是北蛮,北蛮的意志已与我合而为一,就让我的胸中热血极限沸腾,就让我的意志挟动那无尽死者之念,壮我北蛮斗志!   “苍桀,合体!”   昂的一声,苍桀之兽化作一道血光冲入了林风的身体,这一刻,林风的周身三火蒸腾而起,北蛮二字的真意再度滔天释放,一头庞大的苍鹰之形,唳的一声,怒卷苍冥!   “以死祭生,壮我北蛮!”   怒吼声如浑钟长鸣,林风此刻身形巨化,发动破壁之法,迎着兽潮冲锋而去!   在那以死祭生的巨大精神力量冲击之下,一头头巨大的王兽短暂木化,却已成为致命,一息之间,林风的身形已然兜转出一圈弧光,手掌闪电起落,一发中的,无不拍中那一头头王兽的宝石镶嵌之处,那以死祭生的巨大力量狂泻而入,直接将一头头王兽的灵魂击碎!   短短一刻,数十头王兽的巨大身影,如土丘崩塌下来,轰然不绝!   闪电之间,林风的身形已然返回断生石之上。   这一番攻击极耗真元,然而林风知晓自己并无时间休整,只能一鼓作气,当下身形连连闪击而去,数息之间,借助以死祭生的力量将近百头王兽予以斩杀!   再度返回断生石上的林风面色煞白,可以说,他与苍桀强行合体,借助以死祭生,已然极大限度透支了自身的力量,可以说自身力量已十去七八!   然而此刻却有四个身形悄然来到他的身边,扶住了他!林风转首看去,不由得吃了一惊,却正是那袁真人、贺真君、陆夫子和桂仙人四人!   “如此危局,你们来无非送死!”林风苦笑道。   “我北蛮四圣与断生石之主生死一体,自当不离不弃!”袁真人慨然道。   “我辈直到现在方才明白,原来您就是我们久等不至的主上,冒渎之处,尚请主上海涵!”   “我独力难支,倘无破敌之法,你们又何必来?”林风叹息。   “主上既是断生石之主,当可与我等四圣之力融合,制敌死命!”贺真君说道。   “主上不必犹疑,时不我待,就让我等为北蛮聊做贡献!”   说话间,四圣纷纷将手掌搭在林风后背之上,将滚滚真元无所保留,强行灌入林风体内!   林风面色一变,口中喃喃道:“原来你们是......”   “主上身具兽妖族至纯血脉,与我等份属同源,此等融合,只会锦上添花!”   贺真君淡然一笑,只是随着他们的力量源源灌注之后,他们的相貌已急速衰老下去,直至最后,已然摇摇欲坠,难以为继!   林风一念所动,将四圣直接收入古桑树空间之内,让他们自行恢复。   此刻,得到四圣力量加持,他的气势再度爆发,此刻将三火再度烧旺,激发出北蛮血脉力量,再度发动以死祭生!   他气势如虹贯入无尽兽潮之中,数息之间,再度掌毙数十头王兽!   只是,王兽的数量实在太过庞大,须臾之间,无尽兽群已然从四面八方纷拥而至,将这块小小的断生石死死包围住,奇怪的是,那些王兽并没有擅自发动进攻!   与此同时,北蛮修士已然全部被迫退回孤岛之上,然而那些王兽却也没有立刻越过那条黑暗星河,向浮空孤岛发起进攻。   此刻,所有修士的目光齐齐看向林风所在的位置——那块被兽群死死包围住的断生石!   兽群忽然呼啦一声退向两旁,在中央闪开一条通道,通道尽头,一头尤为高大的王兽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履,犹如王者走来,最后停了下来,俯视着那个渺小的人类,巨大的眼瞳中浮现出一丝难明之色,忽然向着林风低吼数声,那雄浑的音浪震得林风周身气血翻涌。   林风虽然不通兽语,却知道这头王兽话语中的意味,漠然一笑道:“人绝不可能向兽屈服,正如你们也不愿向人类臣服一般!战吧,若我不能倒下,你们休想从这块石头上踏过!”   这一刻,林风已然做好了最充足的准备,他一人如剑,和这块断生石融为一体,轰的一声,元初、圣魔和牺牲,三火熊熊点燃,与此同时,林风的双目中的色彩已然悲壮已极,他终于做出了一个难舍的决定——将那条赤血巨龙予以献祭,以使得那北蛮意志得到最大程度的释放!   吟——   一条赤血巨龙随着林风的意志,飞升天穹!   望着那三千白衣剑魂,望着那成千上万的黄金战魂,望着那困守血湖之内千万年的无尽不灭冤魂,林风目中有泪,口中喃喃:“君等之念,已入我心,我心不灭,当与诸君同在,永世不弃!”   林风食指从胸膛一划,一道热血****苍穹而去!   “以我热血,伴尔不灭忠魂,献祭苍穹,铸我不朽北蛮!”   吟——   那条赤血巨龙再度发出悲鸣,最后俯视林风一眼,突然凭空破碎,化作了无尽血雨,献祭苍穹!   “北——蛮!”   这声嘶吼,何等凄厉,何等悲壮,亿万斯年不屈!   这一刻,浮岛之上的所有修士无不动容,一时悲泣!   更有数之不尽的修士怒冲而去,飞升虚空,毅然将自己的热血之身献祭而去,融入了那漫空的血雨之中!   “有此等人在,我北蛮当不灭,我暗域当永存!”白发老者老泪纵横,此刻,他也想牺牲而去,只是他必须坚守最后一线,坚持到最后一刻!   此刻,林风的双目再度闭合,世界瞬间转入黑夜!   难以估量的献祭之力蛮横灌入一具具王兽的体内,强悍的R身被瞬间引爆,R体和灵魂被齐齐震碎,数之不尽的王兽R身轰隆隆坍塌破碎!   适才还拥有的成千上万大军,就这么眼睁睁的在自己眼前消失!   那头王兽中的王,巨大的眼瞳中流出了血泪,看向林风,如看死人!   说时迟,王兽巨大的身体居然疾如风,快如电,挟动那至强的天赋意志,冲向林风,妄图将对方一举击杀! 五百三十五、天武神将   王兽之兽王,血脉天赋三大传承——灵魂复仇、兽血沸腾和死亡豁免。   灵魂复仇,以莫大意志锁定对方灵魂,发动复仇追杀,不死不休。   兽血沸腾,献祭部分精血,激发血脉中隐藏的十倍战力。   死亡豁免,星光战神兽最为诡异的逃生手段,于死局中瞬间脱离,避免被杀。   而此刻林风直觉得自己的灵魂变得沉重如山,仿佛在这头兽王之前暴露无遗。   眼见得那兽王的庞大身躯就要碾压下来,林风双目变得赤红,嗓音嘶哑,藉由那血脉中的不屈力量,再度宣泄出北蛮意志,一道紫意剑弧斩破苍穹!   轰!   巨大无匹的撞击力无可阻挡冲击在那块断生石上,林风的口鼻和周身,顷刻间血流如注,一团蒸腾的烟尘向着四周磅礴爆发!   而一道长长的血痕却从那头兽王的整个身体间斜贯而过,看似并没有造成多大伤害,却使得那头兽王痛入骨髓,更多的则是一种莫大的羞辱!   兽王挥动巨爪连连落下,轰轰轰,震动天地,妄图将那块断生石连同那人类虫子一举砸成碎渣!   树须状的裂口在林风的周身密密呈现,鲜血携带着糜烂的R屑如雨洒落,直至L露出了森森白骨,然而林风犹自凭借着洪荒之碑和古桑树的巨大防御力量,一次次抗住对方的重击,闪电之中,葬灭,叩天一指,一剑回头,浩然紫意,叠发而去,给那头兽王造成了不同程度的杀伤,却刺激得那兽王几欲癫狂!   兽王血红色的眼瞳死死盯住林风,嗓子间发出一连串闷雷般的兽语,林风从它的眼瞳中看到了蔑视和残酷,他知道最后一刻终于要到了!   北蛮如我,我即北蛮!   北蛮化沧溟,沧溟如北蛮,唯有那血脉中的浩然真意,万古不绝!   “以我之身,献祭北蛮!”   唳——   一声雄鹰之长鸣从天宇之上悠然传来,使得那头王兽产生了一瞬间的恍惚感,它看到了无尽的海天,它看到了一轮如血赤日,它看到一头遮天雄鹰以裂碎苍穹的意志,一爪凌厉抓下,一举抓碎了那一轮血日,使得整片海天染成赤红,倏忽间,天旋地转,变成海在上,而天在下,盘旋无极,最后生生凝聚出那震慑灵魂的血红二字——北蛮!   它觉得自己的气血和灵魂力量仿佛都要不受控制,飞入那两枚血字之中,兀自发出疯狂嘶吼,将十倍战力凝聚于巨爪之中,悍然砸向那个处于断生石之上的虫子!   而在这行将献祭的最后一刻,林风身下的那块断生石忽然嗡嗡巨震,紧接着,这块断生石闪出一道流光,将林风的整个身体嗖的吸了进去!   与此同时,那由兽血沸腾激发出的十倍战力终究如泰山压顶般轰击在这块其貌不扬的断生石上!   咔嚓嚓,那块恒古不化的断生石就此破碎!   而一股沛莫能御的反震力,也将这头庞大的兽王震出数百丈之外,数道裂口现出胸前,鲜血如激流狂喷!   而此刻的林风则进入了一个极为奇妙的天地,他看到一个大人物负手立于天穹之间,备显寂寞和萧索,却正是自己此刻极为想见之人!   “师尊——”林风脱口喊出,心头备极温暖。   大人物缓缓转过身来,微笑看向林风叹息道:“我当初也正如你一般,万般无奈,唯有发动献祭力量,激发出无穷斗志,以图挽狂澜于既倒!看来你我师徒也是有缘,便连所走之路,所决之事都如出一辙!”   “自古决死易,断生难!当你能抛开一切包袱和枷锁,处于生死一线,方可藉由北蛮二字真意,开此断生之石,而你我师徒方有缘第二次见面!现在,你且看好了!”   大人物看似无意之间随手挥动,指尖划出一道玄奥流光,尤显平淡无奇!   只是在下一刹那,轰隆隆雷音不断,一道巨大的裂缝浮空出现,上贯天穹,下接黑暗深渊,竟似一举撕裂宙宇,劈开鸿蒙枷锁!   “决死易,断生难,此一剑谓之断生,乃为师平生所悟第二剑道,其始,取其极,其末,取其合,泯灭一切世俗道理,于死之天斩出一线生之涯,致敌死,破生天,是谓断生!只可惜此剑施为,极耗真元,不得多用!当你有力量破开此断生石,方才有缘见到它的真容!”   “天路邈远,人道苍茫,徒儿,为师去矣!”   叹息声中,那大人物身形化作万道流光,消逝于天地之间。   林风向着那大人物消逝的背影,深鞠一躬!   原来献祭并非最后手段!   倘不能于死中决生,必成遗憾!   是以这祭,只为取其极,而这断,才是这祭之最终目的,以我无极之真意,于这无情天地之间断出一线生机!   眼前浮光掠去,林风已然看到那头兽王再度如山岳覆压而来!   他的双目染赤,天地皆红,口中嘶哑道出如梦呓语:“北——蛮!”   献祭的力量再度发动,只不过,在那舍弃牺牲一刻,却存有坚定一心不灭,自然在那死之极上,扭转出一线回生之机!   天穹上的赤血北蛮二字,只在一瞬间扩散成无边之境,覆盖了这层无情天地!   一股天生的危险直觉从兽王的内心油然而生!   它此刻没有丝毫犹豫,立时发动了死亡豁免!   然而一道流光,却如宿命一般劈破宙宇鸿蒙,劈入了它的身体,也劈碎了它的灵魂!   在一处僻静的空间角落,兽王的巨大的身体浮空出现,凝固如雕像,然而它赤红色的眼瞳中分明现出一丝讥讽般的笑意,何其残酷,冷酷入骨!   一声如嘲笑的巨大怒吼声从上空那道星空裂缝之中传出,如钟声浩荡不绝!   此刻一个个正在收割残余王兽的修士不由得仰首看去,看着那层骤然变得尤其Y暗的天幕,内心顿时罩上了一层浓浓的Y影!   正在此时,那头王兽之王的巨大身体轰然崩塌破碎!   它即便发动死亡豁免,仍旧不能逃脱林风斩出的一道断生!   轰隆隆,宛如堤坝决口,上方的星空裂缝之中,数之不尽的星空兽群再度大规模全方位进犯!   居然是获得进化了的星空铁甲蚁兽!   更为庞大无尽的星光战神兽的王兽群!   甚至还有......蛛皇吞食兽!   那些蛛皇吞食兽不仅身体坚如铁石,更为可怕的是,拥有不断繁殖的能力,繁殖出的数之不尽的小蛛皇吞食兽,不仅悍不畏死,口喷毒Y,还常常引发自爆,造成不可估量的巨大杀伤!   原来,这才是星空兽族的真正底牌!   断桥尽头的白发老者口中干涩,终于明白了那头王兽之王临死之前的残酷笑意。   为了这一次的进攻,它们看来处心积虑、煞费苦心!   只是,断生石已碎,我们已别无退路。   唯有以吾之身,吾之血R,吾之灵魂,拼却个玉石俱焚,同归于尽!   “壮我北蛮,杀!”   “为我北蛮的无尽死难者复仇,杀!”   “北蛮意志当与天地不朽,杀!”   浮岛之上,群情激奋,一个个修士死志已萌。   而此刻站在最前沿的林风,面色尤为凝重,他知道,在如此巨大的覆灭力量面前,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   但即便我林风旦夕身死,我之心当永化北蛮二字,如那一轮赤日,亘古照彻这片黑暗天穹!   轰隆隆,兽潮犹如万马千军,以惊人的速度长驱直入,数息之间已然来到眼前!   一个个北蛮修士,犹如飞蛾扑火,向着滚滚兽潮厮杀而去!   而正在此千钧一发之时,虚空之中浮光闪过,一个极为优雅的身形踏空出现,皮肤洁白细腻,一头金色卷发覆撒双肩,唇上两撇微翘胡须,点缀出别有意味的气质,而那双蔚蓝双瞳深澈如海,漠视众生,目空万里,却又偏偏蕴含着一丝慵懒之意。   高贵,骄傲,精致,典雅,似乎任一个词都不足以说明此人的个性,只会画蛇添足。   因为他就是他,他就在那里,特立独行,与众不同!   闪电之间,此人拉开了手中一把极尽华美的璀璨金色巨弓!   就见那天地间的五行之气磅礴汇聚而来,转瞬间便凝聚为一道长长的黄金箭镞,说时迟,那道箭镞刹那离弦而去,顿时直破千军,劈开一条死灭之河!   林风的瞳孔骤缩,因为他从那柄巨弓散发出的气息之中,感悟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竟然是它!   数息之间,那优雅而慵懒的男子接连出手,就见那适才还气势汹汹、不可一世的星空异兽军团,已被他连番S出的黄金箭镞杀得几乎溃不成军!   不想此人竟然可以凭借一己之力强行逆转战局!   一丝感佩之意从林风的心头油然而生!   “是天武神将伊尔兰德,我们有救了!”   “北蛮万古不朽!”   “北蛮万岁!”   此刻,几乎所有的修士齐齐呐喊,热泪盈眶!   然而一个落寞的声音却顷刻间传到了每一个修士的耳中,宛如给他们劈头盖脸浇上了一盆凉水!   “北蛮和我无关,你们是死是活,更与我无关!我伊尔兰德杀此星空异兽,只为我自己!”   说话间,那被誉为天武神将的男子再度连连出手,似乎恨极了这群兽族,不将眼前那些星空异兽杀光,誓不罢休!   白发老者的脸上泛起一丝苦涩笑意,他知道这男人总是那般与众不同,便是连陛下都不放在眼中,此人虽不讨喜,但在暗域绝找不出第二个,他甚至相信,自古以来,天武神将定当空前绝后!   不过,有此人出现,北蛮看来尚存一线生机。   “陛下,看来你的眼光没有错,那人确实是您看中的天命之人!”   白发老者身形一闪来到林风身侧,躬身一拜,叫了声主上。   “前辈请起。”林风慌忙扶住对方。   “主上为我北蛮歃血天穹,便受我子虚十拜也不为过!”   “我一路证心,从不屈于本心,今日适逢其会,不胜荣幸,也是缘聚!”   “这缘聚二字当真妙不可言,时下战局,主上以为会如何?”老者笑着问。   “决战之机尚未降临。”   “原来主上已然看破!”老者心中叹息。   “不过有了此人,或许会生出莫名转机。”   “可惜此人素来桀骜,恐怕要让主上失望了!”   “却也未必。”林风的嘴角泛起莫名笑意,使得白发老者子虚时间如坠雾海。 五百三十六、元戎兽皇   “北蛮的勇士们,天武神将已然做出榜样,吾等岂肯落后?”   白发老者子虚振臂高呼,所有的北蛮修士倾巢出击,向着溃不成军的异兽军团发起殊死反击。   天武神将伊尔兰德首当其冲,此刻堪堪S出第五箭,将急于蠢蠢反击的异兽军团再度击溃!   林风冷眼看去,情知那天武神将S出的黄金箭镞杀伤力逆天,却也无非和他的断生剑道类似,岂可持久?   时不我待,他借着和苍桀之兽合体之力,献祭北蛮,再度斩出一道断生之剑!   一道难以形容的惊天剑气磅礴斩入异兽军团,所过之处,一切生机立时被隔断,一具具庞大的异兽骸骨犹如傀儡般轰轰破碎倒下!   伊尔兰德冷眼瞅着这一幕,浮现一丝异色,一个不及命轮境的小子能够发挥出如此巨大杀伤,已然让他产生了一丝好奇。   白发老者子虚发动子虚乌有剑道,如鬼魅般在异兽军团中神出鬼没,不停将一头头庞大的的异兽变成骨骸!   有了伊尔兰德和林风在前方齐头并进,撑住战局,北蛮修士全线出击,而原先看去极其恐怖庞大的异兽军团已然呈全线崩溃之势!   正当此时,上方那道深邃的星空裂缝之中传出一声源于苍茫尽头的怒吼声,而甫一听到这一种声音,或许那些北蛮修士会无动于衷,但在那子虚和伊尔兰德的耳中,却如炸雷无疑!   “万不曾想这万恶的星空兽族居然培养出了元戎浮屠兽皇!”   白发老者此刻忧心如焚,心中方寸已乱,不知下一步该如何区处。   就见那道星空裂缝再度开裂,一个难以形容的庞大兽身缓缓从其中漂浮而出,高大如山,周身万根毒蛇般的触须漫空缭绕,一条条玄奥晦涩的星纹在其周身上下往复穿梭,激发出一道道紫色雷光,每动一步,周边时空顿时被其身形强行挤出一口巨大的凹坑!   那两双巨大的眼睛恍如日月,透露出无情和严酷,低吼一声,所有的异兽军团立时如潮水般向其左右簇拥而去,便如一个个嗷嗷待哺的犬类,昂首间极其渴望看着它们的父母。   紧接着,又一个庞大的兽身从星空裂缝中浮现,甫一看到这一幕,白发老者的目光立时呆滞!   然而,让他吃惊的一幕还在后面!   在第二头元戎浮屠兽皇出现之后,紧跟着,又有一头兽皇再度移出星空裂缝!   一头元戎浮屠兽皇已然让人傻眼,三头是什么概念?   万没有想到这星空兽族的实力居然膨胀到了如此地步!   虚空之中,伊尔兰德悄然伫立,面色变得有些凝重,却喃喃自语道:“这一次北蛮所行不虚,圣后英灵庇佑,今日某必斩杀一头元戎,为您献飨!”   双方的实力太过悬殊,北蛮的最终已成定局!   白发老者双目暝合,两行泪水从眼角无声流出。   一个个北蛮修士相继收缩队伍,无声退回浮岛之上。   “林风,你真的在这里!”   “林风,我们都来了!”   一个个熟悉的身影踏空而来,使得林风嘴角泛起苦涩笑意,本以为他们可以逃过,万没有想到他们仍然赶上了这场大劫!   “你们怎么找到了这里?”   “我们能感觉到你的精神波动,便寻根溯源找来了!哼,有好事情你休想独享!”娇俏古怪的李心澜哼声道。   看着秦伤、界川、霜姬、叶赛琳、我是一片云还有岳贪和李心澜,林风终究还是说道:“此战和你们无关,找个僻静地方,好好休整,等我回去!”   “都是人族,虽然力微,但到了该出力的时候,责无旁贷!”   “何况,你我一路证道,你就忍心让老哥的道心一世有所欠缺吗?”岳贪坦然一笑。   看着一双双真诚的目光,林风知道无法劝说他们,只好说道:“既然你们决定要参战,便答应我一个要求,组队作战,一个都不能少!”   看到他们相继点头,林风心中稍觉安慰,他知道,如果真的到了最后一刻,第一个倒下的一定会是他!   然而就在此刻,又一幕突如其来的惊变爆发了!   就见浮岛之外,那条充斥着黑暗气息的星空河流在这一刻突然汹涌爆发!   此刻,宛如有无数条黑龙腾挪其中,从上游的星空深处俯冲直下,一瞬间,就将这条河流拓宽了十倍以上,已然波及到了浮岛的边缘,将大块的泥石疯狂裹挟而去,顷刻化灭!   照如此境况发展下去,用不了多少时间,这座浮岛将不复存在!   这座浮岛宛如北蛮真境上空的一面巨大盾牌,而失去了盾牌,对于北蛮,将会是灭顶之灾!   “这万恶的上苍,你还嫌加诸我们的苦难不够多吗?”   “誓与北蛮共存亡!”   “以我血R祭北蛮,他年复生再杀贼!”   浮岛之上群情激奋,或呐喊,或悲歌,一时间沸腾如潮。   看到了这一幕,岳贪他们如何不清楚下一步将会如何?只是,要让他们弃林风而去,却是万万不能!   轰隆隆,接连不断的雷音从那条黑暗河流的上游传来,此际宛如万马千军出笼,裹卷着无尽的蒸腾雾气向着下游冲刷而来!   “那是......?”   “莫非是那星空魔脉爆发了不成?”   “当日陛下引来此河只为屏障孤岛,万不曾想今日却成了祸患!”   白发老者一时间忧心如焚。   林风的目光兀自看了一眼那条业已崩溃的黑暗星空河流的上游,心中已然有了一个决定!   倘不能奋力一搏,如何进一步感悟那断生剑道的精髓?   “速去浮岛之上等我回来!”   看了一眼霜姬等人,林风下达了一个不容置疑的决定,孤身一人向着那条黑暗河流掠去!   “我们不可让他分心!”   “走!”   岳贪和秦伤带领众人,用最短的时间登临孤岛之上。   看着眼前这条恍似挣脱锁链的怒龙,林风的身形飞速拔高,化如巨人,他一掌挥击胸膛,再度喷薄出一腔热血!   “北——蛮!”   他发出一声低沉而又沙哑的嘶吼,看着那一轮血日从眼前冉冉升起,染赤苍穹!   他的双瞳中浮现出两个血色字符,一为“北”,一为“蛮”,随着这两枚字符的出现,他自身的意境宛如澎湃血潮向着无尽虚空,喷薄释放!   “他究竟要干什么?”白发老者蓦然动容。   就在这一刻,林风以无可阻挡的气势轰轰然跳入了那条肆虐的暗河之中,宛如中流砥柱,独顶千军万马般的惊涛骇浪!   吼!   随着一声震惊天地的魔音,一具岸然高大的魔身从林风的身后虚空冉冉升起,周身染赤,双目血红,怒视苍穹!且那恐怖的双目中犹自刻着两个庞大的字符——“北蛮”!   他居然凝聚出了北蛮魔身?   既修魔道,复修人道,还兼修兽妖之道,可能吗?   白发老者的双目中浮现出不可思议的亮色,此刻对陛下的先见之明已然陷入了盲目崇拜之中。   看着那些周边修士的茫然之色,霜姬等人的目中浮现出固有骄傲,因为他们知道,唯有林风,才可以创造出奇迹!   此刻,就见林风身后那具巨大的魔身,张开黑DD的巨口,以气吞八方之势,向着上方河流中涌来的黑暗气息,展开了一轮极为疯狂的吞噬!   那河流中蕴涵的黑暗力量,俱皆是这片黑暗星空中蕴藉了无尽年头的星空魔元,具有毁灭万物的肆虐力量,寻常之人哪怕吸入一点,都会带来无穷后患,即便是修魔之人,也不敢如此造次,随意拿来就用。   他怎么敢?   这怎么可能?   在万众瞩目之中,就见林风身后那具赤血魔身开始急遽膨胀起来,然而从上游飞泻而来的洪峰却一轮强似一轮,宛如万条怒龙横扫而至,向林风展开疯狂冲击,激起轰轰雷音!   吼吼吼——   魔身仰空怒吼,此刻身形已然膨胀了数倍,却兀自悍不畏死般展开鲸吞,其体躯犹如一个气球般急速膨胀起来,若然任由其吞噬下去,也许用不了多久,必然魔灭道消!   然而那具魔身的体内已然形成了一口庞大黑D,即便林风想要停下来,也不可能了!   霜姬等人看着林风的背影,忧心如焚!   然而此刻,双目赤红的林风口中仿佛发出审判之音:“断——生!”   一道惊天的黑暗剑气破空出现,轰然斩向前方冲来的洪峰,一举将洪峰摧毁!   而这一道由死念决生的宣泄,使得魔身之内急遽膨胀的魔元力量顿时得到极大宣泄,从而达成了一个暂时的平衡!   不说林风在这条决堤的星空魔河中苦苦挣扎觉悟,此刻的伊尔兰德身化璀璨流光,以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气势,瞬间来到了那片星空兽族军团之前,庞大弓身再度拉开,蓦然释放,长长的黄金箭镞循着一头元戎浮屠兽皇的方向,飞S而去!   未料,在这一刹那间,时空仿佛凝固,便如有一张无形的大手凌空攫来,将数之不尽的星空异兽硬生生凝聚为一面巨大的R身盾牌,悍然挡在了那头元戎浮屠兽皇面前!   在一道磅礴的湮灭光影中,盾牌轰然破碎,黄金箭镞的余力仍旧灌入了那头元戎浮屠兽皇的身体上,烧蚀出数之不尽的大小坑D,一道道血之飞瀑喷涌而出!   元戎兽皇周身一震,无尽星纹上下穿梭,一道道血线从周边的异兽身体中被吸取而出,纷纷汇入兽皇体内,只是数息之间,这头兽皇已然恢复如常,看去毫发无伤!   只要有周边兽群在,元戎兽皇便可无限汲取养分,获得再生,近乎不死!   此刻那头兽皇大如日月的双瞳中充满了怒意,周身万根触须齐齐震颤,化出一道道毒蛇虚影,突然间犹如离弦之箭般向着伊尔兰德飞S而去!   “星光诅咒毒刺!”   伊尔兰德如何不知这毒刺的危害?他身形一晃,荡起无尽波纹,而那些毒刺如雨攒击而来,激起无尽星光涟漪!   毒雨散尽,一层光之薄膜在伊尔兰德的身前散开,他的真身再度浮现,只是脸色尤其苍白!   在危急一刻,伊尔兰德悍然发动强大的精神豁免力量,将元戎兽皇发动的诅咒攻势强行化解,然而亦消耗了大量真元! 五百三十七、魔弓现!   这头元戎兽皇散发出的精神压力其实太过庞大,即便强如伊尔兰德这般人物,应付起来也深感力不从心。   间不容发,伊尔兰德的一头金发飞舞而起,手中的金色巨弓爆发出璀璨夺目的光华,他的一双蔚蓝色的眼瞳瞬间扩展为一片无际的大海,大海之上,一头金色巨龙昂吟一声,以石破天惊之势冲向天穹,中途突然炸裂,一分为三,化为三根黄金箭镞,齐头并进!   轰轰轰,巨大的爆裂之光将难以计数的星空兽族化为无形,再看那头庞大的元戎浮屠兽皇身上被炸裂出三个巨大的坑D,三条巨大的血龙从它的体内怒喷而出!   元戎兽皇的双目中突然露出残酷的笑意,周身密密麻麻的星纹陆离变幻,宏大的古怪兽语咒音如洪钟骤响,它的巨大的身形在这一刻变得突然透明,与此同时,在伊尔兰德驻足的位置,时空瞬间塌陷!   “可恨,居然是空间反噬!”   正在此时,一头金色巨龙怒啸而出,将伊尔兰德周身上下缠裹得密密严严,饶是如此,那股可怕的反噬力仍有相当一部分灌入伊尔兰德的身体,震得他全身开裂,口中血如泉涌!   空间反噬,便如因果追讨,不能躲避,只能强行抗拒,伤敌愈重,反噬力愈强!   伊尔兰德的弓再度拉开,只是他的目光却突然凝滞了!   就见那另外两头元戎浮屠兽皇已然出现在受伤的这头兽皇身边,三头兽皇的庞大身体急速盘旋,待停下的一刻,恍似位置互换一般,三头兽皇的身体看去一般模样,完好如初!   三头兽皇共同分担了伤势,并启动强大的复原功能,这么快就使得受创的R身恢复如初!   即便你强悍如山,在我伊尔兰德眼中却不算什么!   圣后英灵不远,我伊尔兰德一诺千金,定然要杀却一头元戎,为您献飨!   看了看手中的五行弓,伊尔兰德目光冷厉,弓弦如月拉开!   嗡——   五行弓瞬间光华绽放,一根黄金箭镞突地离弦,去如流星,正S在那三兽盘旋的巨大风车之上,却如焰火炸裂,随后,就见一头近乎透明的庞大虚影,从下方的躯壳中冉冉飞升,终究暴露在那片黑暗星空之中,与此同时,伊尔兰德一气S出一串连珠箭!   惊怒声中,另外两具巨大的兽皇R身瞬移出现,挡在了那头被拘出R体的巨大兽皇灵魂面前,这两具R身竟强行融合在了一起,变得尤为强悍!   那第一箭谓之定魂箭,无论那物如何强大,灵魂必被最短一刻拘出!   而那一串连珠箭纠集着伊尔兰德的莫大意志,必欲一举将那具庞大灵魂击溃!   轰轰轰!   一连串的巨大爆裂之光在那具融合的R身上出现!   然而伊尔兰德此时却没有丝毫松懈,身形一翻,犹如翱翔凤鸟,瞬间变成头下脚上,一弓拽如满月,突地S出!   这是他的成名绝艺,谓之翻身落叶S苍穹,问心定魂,一发中的,追讨宿命!   天地骤暗,此箭仿佛瞬间穿越别一时空,居然硬生生从前方那具融合的R身中穿过,蓦地击中了那具庞大的魂身!   一声悲鸣源自苍茫尽头传来,就见那具被击中的魂身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孔D,边缘炸裂出接连不断的陆离之光,且仍在缓缓扩大!   说时迟,就见那个孔D倏忽间仿佛变成了一张巨大的嘴巴,突然无限扩张,只一口,便将方在远处的伊尔兰德的身影吞噬!   眼前光影闪过,伊尔兰德发现自己已然出现了一片苍茫的天地之间,周边充斥着一幕幕巨大的暗影,恍如深海中的鲸鱼来回游动,不时发出恐怖的吓音,浑厚如潮水的灵魂气息此起彼伏,使得伊尔兰德的内心恍如一叶扁舟,由巅峰到渊谷之间起伏不定,不能自已!   这是......?   莫非是星空兽族的灵魂契约地?   这头该死的畜生居然在濒死之余将我的灵魂强行带到了这个地方,妄图将我一举杀死!   只是我伊尔兰德平素独来独往,不拘于天地,岂能被你这头畜生所算计?   怒吼声中,那三头巨大的元戎兽皇的灵魂浮空出现,俯视着眼前那个渺小的人类,发出磨牙吮血的嘶吼声。其中一头兽皇的身体上,犹自保留着那口被S开的巨大创伤,只不过,却藉由这灵魂契约地的强大气息,开始快速复原!   不说伊尔兰德暂时被困在灵魂契约地,此时的林风却再度遇到一个重大的危机,他体内蓄积的星空魔元再度达到一个饱和的边缘,身后的那具巨大的魔影已然膨胀到了极限,再难支撑!   一枚金色的卍字觉印在他的眉心浮现,一道圣魔法则气息从卍字觉印中飞出,瞬间融合在了那具魔影之中,暂时保住魔影不灭!   有了这道法则气息镇压,魔影顿时好过不少,然而面对那上游滚滚涌来的洪峰,这种情形并不能支撑多少,因为即便是再大的堤坝,总有蓄满的一刻!   这个吞噬的进程已然不可逆!   吼——   林风身后的巨魔之影仰天怒吼,宣泄着无尽的不甘和愤怒,而在这一刻,一座高接云天的崔嵬古阁之影,在林风的身边浮现,就见那万魔阁之中,万魔狰狞怒吼,直欲撕裂时空!   异空间之地,蒲团之上正入定中的龙蜜特里恩禁不住哇的喷出一大口心血,仰望着上空那每一处空间中蠢蠢欲动的魔,心中巨震,大滴泪水落下,倏然变成一颗颗晶莹的珍珠,她口中喃喃:“哥哥,蜜特里恩能帮你的就是这些,只是一旦发动吞魔,其结果必然自取灭亡,倘若你死了,蜜特里恩的心也就死了,这个世界蜜特里恩再无牵挂,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一并追随哥哥而去!”   识海之中,林风的神魂蓦地怒吼,将那万相之身瞬间释放而出,那万相便如一条条游鱼,游入那座虚化的万魔阁之中,融合魔念,借助这万魔之力,镇住林风身后那具愈见庞大的魔影!   “断-——生!”   巨大的魔道剑气将一道道涌来的至强洪峰斩破,同时将体内的多余魔元化解!   然而,那万魔阁中的魔念是何等强大,那诸相与之相比,其实太过弱小,如是,即便融合万心如一,也难以镇住那一浪高过一浪的魔念冲击,心防几乎旦夕失守!   一旦心防失守,人道泯灭,魔道失控,最终必然自取灭亡!   唉——   白发老者的口中发出长长叹息,这人道,这天意,这无常,一切已然远远超出了自己的认知,似乎除了听之任之,别无他法!   霜姬叶赛琳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目光晶莹,欲语哽咽。   而就在这天地晦暗的一刻,就见一道流光划破天际而来,转眼间就来到了林风的身侧,居然是一个倾国倾城般的绝世女子,只是这个女子,头颅两侧居然长着一对斑斓的魔角,赫然是一个魔女无疑!   苏离?   竟然是她?只是她怎么会变成如此模样?   霜姬等人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就见那苏离口中兀自叹息,身形一晃,居然合入了林风本体,而这条暗河中的所有魔元力量,却恍似找到了一处更大的宣泄口,向着林风的身体之内狂泻而去!   一道血**痕从林风的眉心浮现,他满头长发猎猎飘飞,整个身体魔意磅礴,急遽长高,以鲸吞万里之势,向着那上游涌来的滚滚洪峰一阵狂吸!   灵魂契约地,那三头元戎兽皇的灵魂正欲展开致死一击,却见那人类灵魂突然闭上了眼睛,一柄巨大的黄金弓当空出现,那人类灵魂以身化箭,立于巨弓之上,刹那间闪电飙S而出!   这是伊尔兰德的必杀技——欲回天地箭!   不到万不得已,不会使出,一旦使出,必然精华已尽!   这根浩然的灵魂之箭轰然D穿了又一具元戎兽皇的灵魂,并一举击穿这灵魂契约地的封印,重返现实世界!   灵魂甫一合入R身,伊尔兰德不由得口中鲜血狂喷!   洁白的皮肤也变得灰暗,满头金发亦然失去光泽,只是他的内心却蓦地一震,因为他嗅到了一股非同寻常的宿敌气息,不禁扭首望去,就见那条渐已平息的暗河之中,那个年轻人的身体忽然嗡嗡一震,随即从其身体中分离出一具女子的身形,只可惜那女子额头上犹自生着一对令人尤感触目惊心的妖艳魔角!   “是他!”   伊尔兰德一时间几乎要咬碎钢牙,只可惜时下已然力不从心,口角兀自叹息,不由得恨恨中闭上了眼睛。   苏离转首,忽然向着伊尔兰德的方向冷扫一眼,再度化作流光,飞逝不见。   吼吼吼!   说时迟,数之不尽的星空兽族犹如潮水一般,从全方位,向着浮空孤岛合围而来!   伊尔兰德犹自叹息,叹息的倒不是这北蛮行将灭亡,而是无法兑现自己对圣后的许诺,这让他的内心如针刺般难以忍受!   他再度看了一眼冲来的兽潮,正欲离去,却突然发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事情出现了!   因为他的那把五行弓居然挣脱了他的掌控,突然飞入了那条暗河中的年轻人手中!   林风手抚那柄华丽的弓身,道了声:“别来无恙!”   弓身嗡嗡回应,似乎万分愉悦,这让不远处的伊尔兰德一时牙酸不已!   而林风下一步所做的举措却仍旧出乎了伊尔兰德的所料!   就见他凭借莫大意志,居然将这柄五行弓合入了身下这条巨大的暗河之中!   难得这柄五行弓居然毫不反抗,似乎任由其驱驰!   浮岛上的白发老者的眼中顿时闪现惊艳色彩,一时万般激赏,情不自抑!   巨大的河湾绕过孤岛,却莫非正是一柄天然的巨弓?   而林风时下凭借北蛮意志,已然将这条魔河纳入意境之中,时下将强大的五行弓弓魂合入,已成一柄沛莫能御的天地巨弓!   便连伊尔兰德也一时失色!   林风身化法天象地,双目中呈现血红色的北蛮二字,发动断生之力,挟动起北蛮天地力量,蓦然开弓!   此弓虽然脱胎于伊尔兰德的五行弓,却与对方的意志截然不同,而论起发出的破坏性,却比之伊尔兰德只强不弱!   说时迟,巨大的黑暗箭镞撕裂虚空,疯狂灌入潮水涌来的星空兽族战阵,所过之处,一切皆灭!   轰轰轰,数道湮灭之光贯通兽族战阵,直破虚空!   三头庞大的元戎浮屠兽皇的眼瞳中浮现出惊骇之色,几乎不相信眼前的事实!   吼吼吼——   数声悲鸣贯通宙宇,就见那三头兽皇大如日月的双瞳中居然溢出了泪水,且是血泪! 五百三十八、你现在只是苏离!   三头元戎浮屠兽皇原以为击败伊尔兰德之后,北蛮之地唾手可得,万万想不到又有一个人族如异军突起,居然再度将它们赖以为傲的兽族军团,宰杀如羔羊!   与伊尔兰德一战,它们的R体和灵魂俱皆遭受不同程度的创伤,而此次星空兽族为了这一次大举进攻,已然倾尽了精华,正所谓对这北蛮之地志在必得,谁知道在最后一刻居然功败垂成!要知道它们已然无路可退,而北蛮之地将是它们最后的一线希望!   如今希望破灭,虽然身为兽类,却兀自是这宇宙间极为高等的智慧种族,其固有自身情感,正所谓情何以堪!   三头庞大如山的元戎浮屠兽皇发出惊天悲鸣,眼中血泪滚滚,兀自对视一眼,竟然如人一般点了点头,而后,它们的庞大身形在短短一刻予以融合!   这一刻,所有的星空异兽都停止了进攻,齐齐望向那头更为庞大的兽皇之躯,发出嗷嗷哭音,其实凄惨已极!   伊尔兰德虽然痛恨星空兽族,却也不忍心再看这眼前一幕!   此刻,一串低沉而又晦涩的星空兽族咒语从那头融合了的元戎兽皇口中道出,一串无比耀眼的光华从其周身爆发而出,瞬间波及到所有兽族的身上,激发出一大片陆离变幻的瑰丽光影,忽然投S出万道光华,直冲天穹之上!   而在下一刻,一头顶天立地的星空异兽的庞大虚影出现在天地之间,两条巨臂狂擂胸脯,发出如泣如诉的滔天怒吼,随即,一道血色光芒从其体内爆发而出!   甫一看到这一幕,伊尔兰德犹自惊呆了!   他万没有想到这星空兽族居然如此悍不畏死,妄图发动献祭的力量,既毁灭自身,也必然会给整个北蛮予以致命一击!   这个祭仪已然开启,谁都不能够阻止!   然而他刚刚回首看向林风之时,却兀自又惊呆了!   因为他看到这年轻小子居然在如此危局关头,使出了他的成名绝技——欲回天地箭!   他要干什么?   这小子难道存心想要寻死不成?   这柄庞大的天地魔弓嗡嗡巨震,撼动苍穹,刹那间,在一声震天怒吼中,林风身化如箭,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忽视一切时空障碍,瞬间轰入了那头庞大的元戎浮屠兽皇的体内!   与此同时,这个伊尔兰德本以为难以遏制的祭仪戛然而止!   天地间骤然凝固,所有的星空兽族都似乎在同一时刻化作了凝固雕像。   便连一向自以为是的伊尔兰德也都出现了数息间的失神,直到那柄五行弓悄然返回他手中一刻,方才有所觉悟,目光中浮现出一丝别样意味,而那柄五行弓却仿佛一只犯了错的宠兽一般偎着他撒娇,伊尔兰德抚了抚五行弓,自言道:“鉴于你有功有过,这一次姑且饶恕你,下不为例!”   “我们还会再见到的,只是小子,你所欠的,我必然讨还!”   冷冷抛下这句话,伊尔兰德的优雅慵懒身影凭空消失。   浮岛之上鸦雀无声,久久无语。   良久,传出一个女音:“主上在干什么?他不会有事吧?”   “不会,也只有他能挽狂澜于既倒,创造出奇迹!”   霜姬将叶赛琳拉入怀中,二女相偎,此刻心潮渐渐平静。   一个个北蛮修士恍若木偶一般,目光齐齐看向那头庞然的元戎浮屠兽皇的位置,期待着那个人能够平安返回。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没有一个人擅自离去。   白发老者子虚伫立断桥尽头,为林风默默祈祷。   浮岛边上的那条暗河终究恢复了平静,静静流淌。   一阵低沉的雷鸣之音从那头兽皇体内骤然传来,北蛮修士的心弦再度绷紧,几乎同时屏住了呼吸。   就见那头兽皇的巨大身体连连巨震,稍后,一人一兽的身形从其庞大的R身中一闪而出。   那头兽皇顷刻间一化为三,齐齐向着林风屈膝轰然跪倒,似乎已然臣服。与此同时,所有的星空兽族军团也如那三头兽皇一般齐齐屈膝跪倒。   林风环顾周遭一眼,领着那头再度获得进化的苍桀之兽飘然离去,短短一刻,又然重返了那块业已化灭的断生石的位置,他随手一拂,地火水风之力勃然发动,一块崭新的断生石再度出现。   林风手心一展,一滴邪异的星空兽族精血漂浮出现,缓缓没入了那块断生石之中,与此同时,一道犹如庞然古树般的闪电咔嚓嚓劈落,震得断生石嗡嗡作鸣!   “他像是在完成一个契约仪式,究竟是何道理?”白发老者一头雾水。   此刻却听林风朗声说道:“很是惭愧,我林风今日冒韪越僭,擅自替整个北蛮做了这个主!这块断生石,正代表不可凌越的无上契约,擅闯者必遭天谴,无论是人族还是星空兽族!今日便以此暗河为界,双方各自安生,永罢刀兵!星空兽族可以在暗河以外的这片星域繁衍生存,永世不可踏足北蛮半步。北蛮人自以此界河为禁,与星空兽族老死不相往来!”   “此等誓约当与北蛮天地同存,而胆敢僭越者,我林风即便人微言轻,但有一口气在,绝不放过他!”   浮岛之上陷入了短暂的死寂当中,很多人都感觉像是做梦一般,不相信这是真的。   此刻就见白发老者子虚振臂疾呼道:“老夫此日便奉林风为北蛮之主,他所说的一切便是北蛮之法则,胆敢犯忤者,老夫必第一时间诛杀之!挽狂澜于既倒,拯救北蛮亿万生灵于水火之中,有此明主,北蛮幸甚,老夫心悦诚服!”   下一刻,浮岛之上一时沸腾,他们都知道这和平来得太过不易,若不是林风最后一刻果断出手,一旦让星空兽族完成祭仪,对于北蛮,对于整个暗域,都将是一个难以估量的巨大灾难。   林风随手一挥,那袁真人、贺真君、陆夫子和桂仙人四人齐齐闪现,林风淡淡一笑道:“诸君的未尽使命尚要继续完成下去,那便是继续看护这块断生石!”   四人也是感佩不已,正欲齐齐行礼,而林风却陡然凭空消失。   不仅是他,也包括秦伤、霜姬等人,都齐齐不见。   “圣人不世出,神龙潜无踪,如是而已!再见了,林风,希望在未来的暗域之战中,老夫能再度见到你!”   白发老者子虚向着林风远去的方向遥遥作礼。   北蛮鹰堡的下方,飞鹰镇之中,一间普通酒楼之上,一行人依次坐了,菜不起眼,酒却管够,此情此景,异乡异地,殊为难得。   “林风,你是如何说服那群蛮横的星空兽族甘愿签订契约的?”李心澜不解的问,嘴中喀嚓一声,将一枚老大水果咬下一大块。   “很简单,它们的未尽心愿,由我替它们去完成。”   “就这么简单?”李心澜不可置信。   “是的。”   “我看重点还是在那头苍桀之兽身上吧!”李心澜狡黠一笑,并不点破。   “这个世界,还有很多秘密等待着我们去证悟,时不我待,当与诸君共勉,与时俱进!借此良辰吉日,我林风敬诸君一杯,先干为敬!”   说话间,林风引颈将一大碗酒一气喝完,而后又重新倒满,继续说道:“今日与诸君一别,来日于暗域紫京定当与诸君重逢,届时共话契阔!”   敬完第二碗酒,林风再度与每个人各自敬了一杯,当然少不了一一叮嘱。   “主上放心,霜姬绝不会给你丢脸!”   “当然少不了我!”叶赛琳甜甜一笑。   对于我是一片云,林风自将一套完整心诀传授与他,何况还有小夜相陪,也算稍稍放心。   那套断生剑道,对于界川藏名却像是量身打造一般,林风并没有吝啬,便索性完整传授给了对方。   唯有放开手脚,方可拥抱更广阔的世界!   而最终能够成就多少,全靠自身努力!   筵席既散,林风独自一人踽踽上路。   他踏空飞行,忽然略一踌躇,将那融合后的北蛮意境释放而出,一轮殷红赤日冉冉飞升,染赤天地,其下如海,汹涌奔放!其上如天,浩荡无尽!   倏忽之间,天旋地转,日月逆行,那轮回、因果、真假、生灭等等诱因,缘聚其中,汪洋恣肆,无穷无尽!   其时,三个巨大的虚影出现在这片北蛮之天中,中间一人便如林风自己,左边一人狰狞如魔,右边一人邪魅如妖,随着一头庞大的雄鹰之身横贯天地而来,这气势已然沛莫能御,随着那无穷意志灌注,三道巨大虚影倏忽间融合为一,最终齐齐散于这片无尽的赤色沧溟世界之中!   “此为我林风踏入命轮境证悟的第一道天——北蛮玄天!”   温故知新,融汇贯通,林风一时间百骸俱爽,放开手脚,向着未知的前方飞冲而去!   他却万万想不到竟被一个突如其来的身影拦住了去路,再看那人,不是阿修罗公主苏离又是谁?   若非林风融合了万心如一,此刻已然与苏离撞在了一起。   苏离的脸上浮现出万般苦恼之色,额头上的一对艳丽魔角已然消失不见,此刻拼命撕扯自己的头发,全身簌簌震颤,忽然看向林风道:“林风,这个世界,我没有朋友,也找不到别人可以倾诉,如果有,你可以算一个吗?”她迷惘的眼神中充满期待,还有一丝胆怯,怕被拒绝,怕被视为异类。   “就算这个世界上的人全部与你为敌,在我林风眼中,你只是一个单纯的苏离,也是我林风永远的朋友!”   “你不后悔?”苏离心头一颤。   “是的。”林风点了点头。   “我不知道我从何而来,向何而去,我不想弄懂什么是宿命,也不愿与那黑暗的力量纠缠,我只想回到故乡,平安一世!林风,你能帮我吗?”   “每个人的心中总会有一个疑团,它或许是前尘,但已然过去!记住,苏离,你现在只是苏离,永远会是苏离,是我林风一世的朋友苏离!倘若可能,苏离,你的痛苦,我愿意为你分担!”   “谢谢......”苏离的美目看了林风一眼,已然蓄满泪水。 五百三十九、狱门   夜晚的寂静山林中燃起了一堆熊熊篝火,苏离仿佛极度疲惫,伏于火堆旁沉沉睡去。她本不愿睡去,一旦睡去就会不自觉进入那个恐怖梦境,宛若泥潭,一步步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万般无奈,林风封闭了对方的六识,他希望有他在的时候,对方可以安安静静睡一个晚上。抛开别的不说,若不是苏离临危出手,他林风时下或许早就道消人亡了!   宿命究竟是什么?   我林风的宿命又是什么?   我一路挣扎走来,妄图摆脱,直至现在,却似乎从未有摆脱过这宿命的Y影,正如苏离一般,在一个未知的庞大泥潭中愈陷愈深!   如此情形,他实在无法一个人独自抛开苏离离去,必须要找到一个妥善的解决之法。   可是这心病当从何处着手医治?   在林风正苦思琢磨之时,黑暗的大地上正缓缓爬起一个个Y影,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眼瞳中燃烧着一团团炽烈的蓝火苗,极为渴望的看向苏离,口中一起念着低沉晦涩的咒语,悄然间和这片山林中的风鸣混在一起,形成如潮回响,愈见澎湃宏大。   正在此时,林风的双目骤然睁开,北蛮玄天威势蓦地释放而出,一轮血日在这暗夜之中如焰火无限绽放,刹那间便穿透了那些Y影们的身体,将之撕成无尽碎片!   一枚卍字觉印现于眉心,冉冉盘旋,毫光绽放!林风口中兀自发出略带嘶哑的判词:“乌有之物自归于虚无,但有缘起便有缘灭,一切前尘当化灰,一切黑暗归渊薮,四方上下,唯吾一心恒古!”   良久,这片山林中重新归于岑寂,林风扫了一眼兀自沉睡中的苏离,稍稍松了口气。   正当此时,一个长着魔角的狰狞魔首突然从那堆篝火中聚合出来,看向苏离,发出桀桀怪笑之音道:“宿命便是宿命,黑暗总归是黑暗,殿下,您挣扎了一千世,其结果如何?如今千世圆满,归期愈近,暗域的未来,属于我们,哈哈哈......”   此刻,正在酣睡中的苏离的身体上,忽然爬起一具庞大的Y影,毒牙般的五指一把抓出,已然将那颗火焰魔首一抓在手,顷刻间捏得粉碎,恶狠狠说道:“魔根已断,宿因已了,我只是我,独行万古,天不敢欺,地不敢压,胆敢再来冒犯,管教他灰飞烟灭!”   那Y影忽然一眼看向林风,探手抓出,林风居然不能抗拒,竟任由他捏住了自己的脖颈,那力量之强悍,实在为林风生平仅见!   “你也是他们一起的?是不是?如此,便一并去死吧!”   那Y影正欲发力,未料林风的身体忽然晃出一道流光,来到那沉睡中的苏离近前,一指叩心点出,正中印堂!   那Y影面色骤变,忽然间化作一道黑光蹿回了苏离的体内。   林风的神魂再度合回本体,暗道好险!   只是那Y影是谁?看去相貌却与苏离无二,却颇有不同,为什么会是这样?   林风一头雾水,须臾间缓缓进入了入定状态。   好在这后半夜的时间总算平安渡过,经过一夜的睡眠,醒来后的苏离看去脸色好看了不少,看着林风,莞尔一笑道:“谢谢你,林风,自我到暗域以来,这一夜过得最安心!”   看着眼前的莽莽群山,苏离的眉头又然笼起愁云,又看了一眼林风,咬了咬嘴唇道:“林风,下一步你准备去哪里?”   林风叹息道:“在面对一个陌生世界之时,当你不知道如何区处,唯有两个字——向前,不断向前,走过去,则被你征服,倘若倒下,则正是你的终点!所以,我们正当努力,让我们的距离能走得更远,不屈本心,活出真意!”   “不屈本心,活出真意......”   苏离咬唇喃喃自语,终究说道:“我想,林风,你可不可以陪我再走一段路程?”   “好。”   苏离的脸上瞬间春光灿烂,像一个普通女孩般兴奋和高兴,跳起来,如一只灵巧的柳莺般穿梭而去,裙带舞空,袅娜招展,再配上那绝世无俦的面容,顿时使得眼前这片山野一时间变得鲜活起来,数之不尽的鸟雀被惊醒过来,居然被那片绚烂的光影所惑,不觉迷恋追去!   倘若她仍旧是那阿修罗公主,时下自可衣食无忧,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极尽奢华荣宠,然而这命运真是无法道明,不知不觉就将你牵引到了既定的轨辙之上,不能趋避!   数日之后,二人总算走出了这片莽苍山岭,进入了一片一望无际的荒原。   然而,随着他们的征程进入荒原深处,一路之上风景愈显肃杀,看不见一个活物,大地之上骸骨随处枕藉,便连泥土都呈现出暗红色,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可以想见,当年的那场杀戮是何等惨烈!   “林风,我想这条道路不适合我们,我们是否可以绕开,重新选择一条道路?”看着眼前的无尽骨骸,苏离的脸上呈现出浓浓的憎恶之色。   “该来的总会来,苏离,有的事情,对于每个人,都最终无法回避,放心,这一程,我陪你!”   看着林风的坚定眼神,苏离叹息着点了点头。   不久之后,前方出现了一条干裂的河道,从河道中央到河岸之上,堆砌着密密麻麻的骨骸,其中以人族居多,也有相当一部分尤显粗壮高大的骸骨,林风自然并不陌生,正如当初他在魔渊之中所见到的魔族骸骨一般。   魔族?魔族如何出现在这里?   看来魔族也如人族一般,随处繁衍,与天人争斗,为争取自身利益,拼死搏杀,不惜血战!   二人踏空而行,远远望去,河道尽头,升起一座高高的土山,土山中央仿佛被一刀中断,正如一门,可以想象,当初这条河流正是通过那条中断缺口流出。   二人甫一来到那缺口不远处,便看到一侧平地上矗立起一座古碑,古碑之上刀痕累累,斑斑血红如寒梅绽放,正面上正刻着三个古朴大字——狱门山!   “咄——”   一声叱喝从空中传来,就见一个壮汉凭空出现,足踏狱门古碑,周身气势与身后土山浑然一体,显得威风凛凛!   “那小辈,这狱门山乃是禁绝之地,擅入者杀无赦,速速退去,免误卿卿性命!”   “吾等一生好入名山游,只是想请问前辈,这狱门山究竟有何掌故?为何至今这杀戮之气尚且弥留不散?”林风抱拳一笑。   壮汉嗤声一笑道:“小子,有时候知道的多了,对你并无好处!看你也属于修士一辈,我便说与你听上一听,这狱门山,乃是人魔两族交割之地,自上一次两族大战既毕,双方定约,彼此不得越此雷池半步,但凡有擅入者,立斩无赦!看你这小娘也还娇媚,年纪轻轻,青春不易,速速退去,免遭无妄之灾!”   壮汉正笑间,忽听到那狱门之内突地传来一声怪异的怒吼声,立时变了脸色!   但听狂风骤然呼啸,自那狱门之内狂泻而出,震得两侧土山之山,碎石崩飞!   “某好言相劝,尔辈好自为之!”   壮汉掷下一语,身形凭空消失。   此刻在那两侧高高土山之上,一个个人族修士的身形相继出现,俯视着中央那道深邃的狱门之内,一个个面色变得尤其凝重。   就见适才那个和林风对话的壮汉,来到一个老者身前躬身抱拳道:“西门长老,看此情形,定然是血河暴涨之兆,血河现,狱门断,魔道出,天下乱!我等当早作安排,上报紫京,免遭不测之祸!”   “血河现,狱门断,太平不易,战端再起!你早去安排吧,老夫一生坚守狱门,当与此山共存亡,岂因祸福避趋!”   “长老珍重!”   壮汉目中含泪,郑重鞠了一躬,默默退去。   狱门山之前,风沙狂卷,遮天蔽日。   林风和苏离二人远远退开,心中好奇,并不打算立即离去,只想一窥端倪。   就见那漫天风沙之中,仿佛凝聚起一只硕大的拳头,如飞星怒落,势如雷霆般轰击在那座狱门古碑上!   咔嚓嚓,古碑之中顿时传来一阵断裂之音,却犹自在那漫天风沙之中兀立不倒!   那只硕大的拳头恍似愤怒,骤然连连暴击,势如擂鼓!   轰轰轰!   最终,那座狱门古碑终究支撑不住,轰然中断!   与此同时,那座土山中央的狱门出口之内,仿佛传来一声怒啸,便如一时间堤坝开决,千军万马纵横驰骋而来,却被那道狭窄缺口所滞,顿时撞击出万道雷音!   就见中央出口中,一道血浪犹如狂飙突进,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涌入狱门,气势如虹奔泻而来!   血色的潮水飞速扩散,转眼间就充溢到长长的河道之中,河道很快涨满,开始以R眼可见的速度向周边扩散,渐成一片血湖!   轰轰轰,万重血浪一轮轮冲击在狱门山之上,撼动天地,大片土石顷刻间被剥蚀一空,原本还庞大的土山,渐渐枯瘦下去,直至后来便如C天双剑屹立,誓死捍卫不容凌越的尊严!   在那双剑峰之上,一个个人族修士肃立无声,直待那老者一声令下,必将血战到底。   “狱门断,魔道出!哈哈哈,自今日起,我地下魔域终于重见天日,谁都不可以再压在我们头上!”   大笑声中,在那翻滚血潮之中,一个高大的身形冉冉升起,怒视着眼前那两道犹自兀立的双剑峰,突然间拔出一道巨剑,向双剑峰悍然劈去!   却见一道磅礴剑气从双剑峰上飞冲直下,顿时将那高大身形发起的攻击强行化解!   那高大身形目视双剑峰上的那个老者,狂笑道:“西门听潮,今日本座便杀你祭剑,振奋我魔域士气!”   “魔道无量——”   怒吼声中,那高大身影将手中巨剑抛入血河,卷起无尽杀戮气息,向着双剑峰飞冲而去! 五百四十、人类并未死绝!   滚滚血浪之中,似有千军万马,卷积着无尽杀戮气息,撞向双剑峰!   就见一个老者身形在双剑峰之间踏空出现,双掌合十,左右的双剑峰化为两道虚光投射而来,合入老者身体之内,忽然斩出一道浩然剑气,在那片冲来的滚滚血浪中央斩出一道中分沟壑!   “魔域鬼魅,有我西门听潮在此,尔等休想踏出狱门半步!”   就见那站于血潮中央的高大身形冷笑道:“如果本座所猜不错,西门听潮,这么多年,你镇守狱门山,与我地下魔域的意志强行抗衡,已然近乎油尽灯枯,尚自狐假虎威,要想瞒过本座的耳目还是不能!今日教尔看看我地下魔域的真正力量!”   高大身形双手向前一挥,身后虚空犹如万条怒龙飞奔,掀起漫天狂飙,裹卷起血河中的滚滚血潮,向着双剑峰再度冲去!   就见那风口浪尖之上,一个身着血色衣裙的魔女身形很快凝聚而出,面色煞白,一双眼赤红无瞳,忽然间仰空引颈长啸,其音凄厉已极,直入人心,撕裂人魄!   “居然凝聚出了九品魔煞!”   老者西门听潮骤然变色,向着左右双剑峰喝道:“速速关闭六识,紧守一心,不得有误!”   “西门老儿,看本座魔煞噬天,摄魂归命!”   那前方的血**煞,随着高大身形手势挥动,忽然间化作万道血芒,以难以置信的速度向双剑峰冲去!   此刻双剑峰上仍有相当一部分修士没有来得及关闭六识,竟然眼睁睁看着一个个血**女,凭借那勾魂裂魄之音,冲入了自己的眼瞳,直入识海,在短短一刻引爆开来!   轰轰轰!   识海之内爆发出惊天雷音,一个个修士顷刻间七窍流血,身体再也支撑不住,纷纷失去控制,栽入了下方的血河之中!   西门听潮目眦欲裂,手中结出古怪咒印,顷刻间划破眉心,祭出一滴命血,落入咒印中央,咒印顷刻放大,以他为中心,将身后的双剑峰全部覆盖!   “疾,狱门关——锁!”   厉喝声中,便听咔嚓一声,就见那左右双剑峰和老者的身体立时合在了一处,便如一把大锁锁合在了一起!   “西门长老!”   “长老!”   双剑峰上的众修士如何不知道这一幕意味着什么,目中热泪迸流!   西门听潮以自身血肉灵魂和双剑峰永久融合在了一起,锁死狱门山,暂且替他们挡过了一劫!只是,此事可行却不可逆,西门听潮已然永远无法重生了!   在撕裂天地的怒吼声中,就见那万道魔女身形轰轰然撞在那堵融合后的剑峰之上,却如撞在铜墙铁壁之上,数之不尽的魔女躯壳直接被撞碎,最终犹自凝聚为最初的那具血**煞,血**煞再度仰天嘶吼,双手如一根根毒刺抓向虚空,发出凄惨嘶吼,少时七窍中俱渗出一缕黑血,看去凄惨已极!   这血**煞自炼成之日,执行主人意旨绝对不折不扣,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此时悍然发动了魔煞咒魔天!   就见那魔煞的周身肌肤突然间齐齐溃烂,整具身体瞬间烂为血水,融入下方的血潮之中,与此同时,上方的阴冥天空已然生出数之不尽的烂疮,转眼间就下起了茫茫血雨,而在那苍茫血雨天地之间,一声亦哭亦嚎的悲鸣牵动了天地,最后在那天地之间,万道血芒精华汇聚,凝聚出一柄赤红的魔煞血剑,骤然间斩破虚空,重击在双剑峰之上!   轰轰轰!   雷鸣惊天,双剑峰上的修士齐齐变色,此刻身心巨震,居然同一时间被那柄诡异的魔煞血剑震伤!   血潮后方的高大身形看到这一幕情形,仰天大笑,畅爽已极,犹自恨声道:“魔域重现于世,暗域必将是我们的天下,人类所欠的血债,本座必将十倍讨还!待攻破紫京之日,伟大的魔啊,您的无上威德将永恒统治世间!”   轰轰轰,魔煞血剑挟动着漫天无尽的仇怨,向着双剑峰展开一轮强似一轮的殊死冲击!   山石崩摧,剑峰轰鸣,那座双剑峰上残余的近百修士默默对视一眼,毅然将他们的手搭在了一起!   自他们来到狱门山的一日,便已知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此刻心中并不悲苦,只是再次向紫京所在方向望了一眼,嘴角犹自浮现笑意,而在下一刻,他们的一具具身体,居然如汤沃雪一般开始了快速融化!   这一刻,他们毅然将自己的肉体和灵魂祭入了这座剑峰之中,和西门听潮生死与共,不离不弃!   一道道愤怒的惊雷连番轰击在双剑峰之上,这座看似孤峭的土峰却犹自屹立不倒,在重重惊涛骇浪之中,独抗来自魔域的殊死冲击!   “人类已然死绝,魔煞血剑,与本座夷平此峰!”   高大身形仰天嘶吼,掣动那柄魔煞血剑,向着孤危的双剑峰斩出一道道血色闪电,轰轰轰,声势惊天!   然而那座看似孤危的土峰,宛如一道铁门栓一般,兀立不倒,直刺天穹!   “今日本座若不能一力平此狱门,他日必沦为魔域笑柄,再也无法立足!”   高大身形愤怒已极,口中咒声不断,一具同样高大的身影从其身体内缓缓分离而出,飞升虚空,刹那间,那柄魔煞血剑飞射而来,合入这道身影,顿时牵动一道道紫**雷从天空落下,转眼间,将那具身影劈得粉碎!   那柄血剑再度浮现虚空,此刻获得了无尽献祭之力,挟动起周天之力,斩出一道巨大的血色光影!   与此同时,由于献祭出一具分身,高大身形看去尤显面色煞白,虚弱不堪!   轰——   剑峰巨震,传出一连串咔嚓嚓的断裂之音。   魔煞血剑得势不饶人,此刻挟动无尽魔天之力斩出数道电光,使得那座双剑峰被削得更像是一柄孤峭之剑,已然在旦夕间就要崩塌!   “魔煞咒魔天!”   高大身形发出低沉怒吼,那柄魔煞血剑嗡嗡巨震,此刻怨气喷薄,轰的一声,再度斩出一道血光!   这是玉石俱焚的一击,以己亡,破彼身!   喀嚓嚓,双剑峰中传出一阵剧烈的断裂之音,眼见得就要崩塌下来!   而那柄魔煞血剑终究精华已尽,化作无尽怨气,散入后方苍茫魔天之中。   “这一天本座终于等到了!人类,你们的末日就要到了!”   “魔域的战士们,随本座杀出狱门关,向人类发起全面进攻!”   高大身形发出激奋怒吼,双臂连连挥动,只可惜,那座双剑峰在欲倒未倒一刻,却突然停住了!   在那座双剑峰之上,此刻出现了一对人类的青年男女,就见年轻男子冷冷扫来一道目光道:“人类并未死绝,有我在,今天,你们过不了这座狱门山!”   高大身形愤怒已极,此刻化如狂飙,向着双剑峰疾冲而去!   此刻,一轮血日从狱门山上冉冉升起,瞬间照彻了天穹!   在那一轮血日之内,一道冷厉的剑芒无声劈落,挟动起这座狱门山上无尽年头凝聚的不灭意志,一剑断生!   这一剑不禁斩入了那个高大身形的肉体之中,并再度将身下这座行将崩溃的土峰再度封印!   高大身形突然如一尊雕像般滞留空中,他骤然感到那道剑光不禁劈入了他的身体,也劈进了他的灵魂,奇怪的是,他的周身好似并无任何痛苦,反而有一种轻松的如释重负感,不禁喃喃问道:“好奇怪的一剑,人类,可以告诉我它叫做什么吗?”   “断生。这一剑中蕴含魔道的力量,所以,杀你不难。”   “人类居然出了你这样的人,却无非是我魔域的噩梦!”   高大身形双目暝合,居然有泪,而后,他的高大的躯体顷刻间化灰湮灭。   主帅阵亡,那成千上万从后方涌来的魔域战士一时间齐齐呆住了!   最后看了一眼那座几乎坚不可摧的狱门山,魔域战士无声而退,因为他们感到了当初那道契约力量已然再度恢复如初,强硬死战,无非徒劳。   “林风,下一步我们去哪里?”苏离美目一瞥对方,说道。   “如果我说要去魔域,敢不敢?”林风一笑。   “你若去,我便去。”苏离终究咬了咬嘴唇,其实心中对那未知地域,仍旧极度排斥。   “其实,我也不知如何区处,不如,让它来替我们决定!”   说话间,林风手掌一托,一条诡异的纹路在其手心出现,犹如一条小蛇般自如盘旋。   “它是什么?”苏离显得颇为好奇。   “或许是天地力量孳生出的某类灵纹,我叫它为易,意为变动不羁,不落俗套,期待它能领我们走出这宿命的窠臼!”   易忽然听到苏离的灵动妙音,身躯忽然嗡嗡一震,嗖的一声,跳出林风的掌心,绕着苏离的身体急速盘旋不定。   直到苏离伸出纤纤玉掌,易居然达意知心一般跳入其中,越转越快,忽然间如尖刺一般扎了下去,使得苏离的手掌立时涌出了浓浓的鲜血。   虽然倍觉刺痛,苏离的心中却油然而生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强自忍住,看那道易纹贪婪的吸食着自己的鲜血。   少时,易将那一大滴鲜血吸空,居然向着苏离点了点头,像是在答谢一般,使得苏离忍俊不禁,一张绝世之容顿时如春花绽放,使得林风心中一时惊艳。   易骤然脱离了苏离的掌心,向着前方虚空游去,末了掉过头,朝着二人再度点点头,意思是让他们跟过去。   “记住,苏离,在暗域你并不孤单,有我,还有秦伤,霜姬他们,一定会帮你渡过难关!”   “谢谢,林风,有你这样的朋友,是我的荣幸。”   二人计议已定,向着易消失的方向,顺着那一轮溃退的血潮,向着未知而神秘的魔域行去。   而在他们刚刚离开不久,原先的那个壮汉再度赶回了这里,看到眼前情形,不觉悲从中来,却兀自想不明白这座狱门山的封印为何能吻合如初。   “那一对青年男女是谁?以他们的力量,可以做到吗?”   壮汉一头雾水,少时摆起丰盛祭仪,为这些业已死难的同袍哀悼。    五百四十一、毒龙果   追逐着溃退的血潮,周边地势一路向前降低,如大江东流,奔泻而下,瞬息间已是沧桑巨变!   周边惨淡风物如光影向后飞速逝去,如梦如幻。   再看那上方翻滚的云层,已然变得如血般粘稠,一道道赤红色的闪电不时飞劈而出,将不及躲避的莫名飞行生物,顷刻间烧成一团火球,嘶吼着栽了下来,如炮弹轰入大地,激发出一阵阵隆隆雷音。   而原先那些成千上万的魔域战士,仿佛一瞬间躲入了地底,再难发现影踪。   直至最后,地势已然变得完全平坦,湍急的血河也渐趋缓慢,如一条匍匐在大地上的赤龙,向前逶迤游去。   林风和苏离二人正百无聊赖中向前方寂寞行去,就见那河岸上的一座土丘突然间倒塌下来,在那蒸腾的烟尘中,一个个胁生翼翅的大小恶魔漫空盘旋,甫一看到林风二人,立时发出兴奋般的刺耳嘶鸣,纠集在一处,如一大片乌云,悍不畏死,俯冲直下,顺手间将一根根黑色的长矛如雨投掷下来!   一个巨大的恶魔阴影在林风的身后虚空浮现,遮天般的巨大手掌只一拍,便将那漫空大小恶魔拍得风流云散,尖叫着落荒而逃。   “林风,原来你所修的也是魔道吗?”   “我只修心道,倘不屈于心,无论妖魔人道,都可拿来一用。”   “人魔不两立,也可相容吗?”   “可以。”   说话间,林风意志勃发,将一头尚没有来得及逃走的小恶魔拘于眼前虚空,忽然间挥手轻轻一劈,一道若有若无的剑光便劈穿了小恶魔的身体!   奇怪的是,小恶魔的身体看去依旧完好无损,其时再度恢复了自由,脸上浮现愉悦般的笑容,口中吟唱着莫名的歌谣,漫空盘旋,却在下一刹那,身体陡然化作一团火苗,顷刻间化灰湮灭!   “你结束了它的生命,它为什么一点不感到恐惧,反而高兴?”   “因为我的一剑终究让他彻底摆脱了固有痛苦。”   “可能吗?”   “因这一剑谓之魔禅,以灭证生,寓生于死,取生死荣辱得失之中,存乎枯荣一体之心,不生不灭,亦魔亦禅,禅为心,魔为用,唯有如此,方可究极那恒古大道。”   “魔禅?”   林风叹息一声,终究以自己的意念,将那如空山灵雨般的女子形象凝聚而出,即便以苏离如此貌美,看着那如璞玉无瑕般的白衣女子,犹自失色,不曾想,这世界上居然可以孕育出如此完美灵气女子!   “如不是她,这魔禅几无融合之可能!只可惜,她已殉道而去,从此,这世间再无那个叫轩辕灵雨的女孩了。”   “轩辕灵雨?魔禅......”   苏离喃喃自思,一时间若得若失,满脸痴迷之色。   转过一段迂回的河湾,这条血河变得开阔了许多,河岸一侧是一座危耸的高崖,高崖上生着一棵狰狞的古木,犹如一条毒龙般怒视苍穹,仿佛瞬间就要挣脱飞去。   在那棵古木之后,矗立着一座并不大的古庙,看去极为荒凉颓败,好似被遗弃了无尽年月。   而在这座古庙的正对面,血河对岸的苍茫天地之间,正巍然耸立着一座由黑石垒砌的危城,奇怪的是,那座巨大的城门便如一张恶魔张开的巨口,和这座古庙遥遥相对。   林风二人也许是兴之所至,便顺着一道石阶向着上方的古庙爬去。   甫一来到危崖之上,就见那棵巨大的古木忽然剧烈一震,周边的天地骤暗,二人便看到一头恶龙高高擎起头颅发出嘶吼,空气中顿时响起晦涩的咒言,一条条毒蛇般的虚影从四面八方飞速游来,将林风和苏离死死包围在中央!   林风面色骤变,一枚诅咒觉印浮现眉心,他探手抓出,一条扭曲的庞大银背蜈蚣现于虚空,和那头恶龙相互对峙,齐齐发出威胁般的嘶鸣。   “我道是谁?原来竟是人类!”   话音既出,那条恶龙立时收起威胁之形,依旧化身为原先那棵古木,静静伫立。   林风和苏离转身看去,就见是一个身着黑袍的枯瘦小老头,手中兀自提着一根看去极为粗陋的魔杖,头颅中央的毛发已大抵谢去,整个人看去极为猥琐,一双精光熠熠的眼睛看着这不期而来的二人转个不停,口中冷笑道:“这里已然临近伟大而森严的波克斯密尔城,人类,擅自踏入地下魔域,莫非你们真的不想活了?”   林风看了小老头一眼,淡淡一笑道:“我想我们来的目的自然和前辈大同小异,前辈当年不辞艰辛勇闯魔域,作为区区后辈,何敢落后?”   小老头被林风的一番话说的略有尴尬之色,反问道:“小子,你知道我是谁?”   “虽未亲见,但猜也猜得出,起码,前辈自然属于人族!前辈孤身一人来到异域,和魔城相抗,想来在这暗域也找不到第二个了,小子佩服!”说话间,林风抱了抱拳。   小老头皱巴巴的脸上仿佛染上了一丝红润,颇为自豪道:“那是!寻常魔族胆敢来我这座毒龙庙,管教他旦夕间灰飞烟灭!”   “好一座毒龙庙,好一条毒龙,多谢前辈手下留情!”林风继续恭维。   “小子,蛮干可是要死人的,啧啧,这小姑娘倒是俊俏,你就不怕她遭了魔族的毒手?”   小老头扫了苏离一眼,闪烁其词。   苏离心中对这小老头极为鄙薄,便索性一个人走到危崖之畔,观看不远处那座雄峻的波克斯密尔城。   “正因为不想蛮干,所以就想顺道来前辈这里取取经。”   “你敢信我?”   “我若是魔族,自然不敢相信前辈,若是人族,前辈自然会对我等手下留情。”   “小子,看来你也是听说过老夫当年的事迹了!”   “前辈大名,谁不知晓!只是可惜啊......”林风故意欲言又止,其实只是在硬着头皮强撑。   “可惜什么?”小老头瞳孔骤缩,发出毒蛇般的冷光。   “可惜的是,当年前辈不辞而别,将大好前程舍弃,孤身一人,独闯魔域,如此壮举,当年之人谁不佩服?只是时移世易,前辈的威名早已被遗忘,可叹可悲啊!”   小老头被林风说得眼圈一红,似乎感动,正色道:“小子,和老夫说实话,你们贸然来到这里到底作何居心?”   林风的面色忽然变得有些难看起来,叹息道:“不瞒前辈,小子早年一念之差,居然修习了魔道,便如养虎为患,时下已然行将走火入魔,万般无奈,于九死一生之余深入魔域,希望能够找到妥善解决之道。”   小老头面色骤变,闪电般一把抓过林风的手腕,略一察看,果然是信了大半,叹息道:“臭小子,好胆,遇到老夫,是你幸运!只是,一旦深入那波克斯密尔城,完全九死一生!而要想真正找到破魔之道,除非穿越那凶险莫测的波克斯密尔城,深入暗魔山,找到那棵根源之树,服下那棵根源之树上的陨落之果,你方可有将魔道融入人道的机会!”   “谢前辈指点迷津,但有驱驰,小子万死不辞!”   小老头装着万分为难,最终咬了咬牙道:“罢了,既然同为人类,老夫就帮你一把!”   小老头抖抖索索从怀中取出一根卷轴,展了开来,上面以红色标明了一条迂回漫长的路线,沿途圈圈点点,都有详细说明。   “老夫卓鲁堕落魔域这么多年,唯一的成就只是这张地图,老夫多次试图潜入那座暗魔山中,都大抵铩羽而归,得不偿失!如今,几乎心灰意冷!但直到看到了你们,却让老夫心头重燃希望!倘若你有勇气,老夫便将这张地图赠与你们,去替老夫完成未竟之愿,为人类赢得希望!”小老头此刻的面色变得尤其郑重而悲壮。   “小子对这片魔天发誓,誓死也要踏上暗魔山!”   “好小子,老夫没有看错你!”   小老头当胸打了林风一拳,忽然一摆手中魔杖,点向那棵毒龙树,就见就见那棵毒龙树上生长着的两枚硕大的果实,呼的脱离了树身,飞了过来,落在小老头的手中,那果实看去黝黑发亮,却透来阵阵诱人香气。   “小子,以人族的身份要想硬闯那波克斯密尔城,几乎不可能!除非吞下这两枚毒龙果,易容为魔族的样子,方可能混入其中!”   小老头目光定定看向林风,林风毫不犹豫,抓起其中一枚毒龙果,咔嚓一声,便咬下一大口,甘甜的汁液迸流,瞬间涌入肠胃,散入四肢百骸,说不出的畅爽!   苏离看见林风吃了毒龙果,也没有犹豫,抓起另一枚也吃了起来。   “好小子,能娶到这么好的媳妇,死了也值了!”   小老头冷不防打趣,羞得苏离一张粉面顷刻间染上红霞。   小老头认真凝视着二人吃完毒龙果,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不久,就听二人周身骨骼爆响,身形快速长高,浑身的肌肤和五官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改变,须臾间,已然长得和魔族人一般无二。   小老头点了点头道:“如此,我就放心了!小子,前路迢迢,多有艰辛,好自为之,老夫不送了!”   说话间,小老头转身飘然离去,顺手间将那扇庙门砰的关上了!   “林风,我是否变得尤其难看?”化魔的苏离不安的盯住林风问。   “在我眼中,苏离永远是苏离!”   “油嘴!”   虽如此说,大致心中还是高兴的。   于是二人依旧循着那道石阶走下崖去。   “林风,你就如此相信那个小老头么?”   “此时此地,我们不相信他又能如何?”   苏离心中默然。   二人轻松越过那条血河,向着不远处的魔城走去。一路之上所看到的魔族人渐渐多了起来,却大抵和人族一般,各行各业,络绎不绝,来来往往。    五百四十二、偶然的交易   “各品阶聚魔石应有尽有,价格绝对公道,可以以物易物,识货的行家欢迎光顾!”   “各类增魔药剂,炼金药剂,大附魔师亲手刻制的炼魔印,数量不多,不容错过!”   “极品镇魂药剂,最后一瓶了,要买的快点!”   接近城门附近,一个个叫卖的魔族商贩逐渐多了起来,目光灼灼看着来往之人,一看到有探询的目光,立时一窝蜂围了上去。   “客人,我一看你就是外来的,怎么样?波克斯密尔城地图要不要来一份?我们魔城,戒律森严,诸多忌讳,不得触犯,怎么样?要不要再买一份?”   一个魔族商贩早就认准了林风和苏离二人,拦住二人,不住游说。   “我们没有钱,也没有你们所说的魔晶,所以,很多东西即便想要,也还是买不起的!”   林风一脸苦笑,看了苏离一眼,二人正准备要走,却仍被那魔族高大商贩蛮横拦住,脸上皮笑肉不笑,说道:“客人,没有钱币或魔晶那也无妨,但有其他物事,却可以交换的!”   看来不交易上一笔,以这家伙的地头蛇习性是绝对不让走了!   林风叹了口气,忽然摸出一枚晶石,以探询的口气道:“这个,是否......”   话音未毕,早被那魔族人劈手抢了过去,目光贼溜溜扫视一圈,见没有引起周边人注意,这才吁了口气,压低嗓音道:“客人,你不想活了吗?这个东西也敢拿出来!幸亏碰到我索里,不然你们不死也会被抓进牢狱之中!”   魔族人索里此刻面色变得尤其古怪,低声说道:“不过,这个东西一般人用不了,我却别有用处,你如果多的话,我可以帮你换出一部分本地的钱币。”   看着林风面露为难之色,索里面露诡异笑容,忽然道:“客人,这里说话确实不大方便,不如去城里我家中,我们好好商量一番,绝对让你满意。”   看到林风点了点头,索里显得颇是激动,便领着二人,向城门口走去。   中途他们几人却被几个看守城门的高大士兵拦了下来,索里满脸堆笑,又掏出了数十枚魔晶,连连解释林风二人是其远方亲戚,这才得以蒙混过关。   正行走间,苏离以念力知会道:“这家伙把我们当做肥羊了,林风,你难道任由他将我们引入虎口?”   “若然这魔域可以算是一头老虎的话,我们已然在老虎口中,便去看看却也无妨!”   看着林风一脸笃定之色,苏离便没有再反对。   穿过两条街道,那索里忽然将他们引入一条阴森幽长的深巷之中,远远的,传来几声魔犬的吠音和凄楚的鬼哭,明显增加了恐怖的气氛,几个人的足音咔咔作响,传出很远。   绕过一处拐角,索里领着林风和苏离在一处阴暗的院落之前停了下来,一扇极其高大厚重的铁门出现在几个人面前,索里甫一敲动门环,一阵疯狂的嘶吼声便从院落中传来,分明是一头头极其庞大凶狠的野兽发出的。   “没事,这是我们波克斯密尔城伟大的祭司艾比利尤斯的住所,也只有这位大人物敢承担这个莫大的风险,替你们兑换魔城钱币。”索里忙不迭解释。   过了好一阵,一个小小的瞭望口咔的打开,里面射出一道毒蛇般的目光,发出嘶哑的声音道:“索里,主人对你近期的表现很失望,若再不拿点成绩,主人绝对会毫不留情抛弃你!”   “还请班里斯大人替在下多多美言,索里日后若能发迹,绝忘不了班里斯大人的栽培!”   满脸赔笑间,索里将那枚璀璨的晶石小心翼翼捧到瞭望口之前,里面的那道毒蛇般的目光立刻凝滞了,但听呼的一声,晶石顿时被吸了进去,随后瞭望口啪的闭合。   几个人又等了好一会,就见那扇闭合的大门突然打开来,一个身着黑色斗篷的人率先走了出来,整张脸都隐藏在斗篷的阴影之中,看向索里,发出阴森森的嗓音道:“索里,本座果然没有看错你,你的表现大大出乎了本座的所料,这枚晶石卡你且收下,待本座裁定其中价值,少不了你的赏赐!”   索里接过对方抛来的晶石卡,口中千恩万谢,连连鞠躬退去,却将林风二人抛在了这里。   “客人是第一次来波克斯密尔城吗?请进,你们可以放心,到了本座这里,没人动得了你们!”   说话间,那身着斗篷的祭司艾比利尤斯招呼林风和苏离走进院落,随后将那扇厚重的大门轰然关死。   几头被拴在铁链上的庞大野兽,瞪着血红色的眼睛,不时磨牙吮血,发出怒吼。   艾比利尤斯将一张纤白的手掌伸了出去,抚了抚一头野兽的脑袋,那头野兽立时长长的血舌,万般讨好的舔了舔艾比利尤斯的手心。   “乖,要听话,否则,没有饭吃!”   艾比利尤斯站起身来,领着林风二人向着那座高大而又阴森的房屋内部走去。   此刻,在波克斯密尔城一间潮湿阴暗的密室之中,一双入定中的眼睛突然冷厉睁开,口中诅咒道:“卓鲁,你这头异化的人类骗子,老畜生,又憋不住要出笼了吗?老夫倒要看看,这一次你倒要出什么幺蛾子?想要骗过老夫的耳目,还不可能!”   说话间,此人向一处阴暗的桌底招手道:“阿拉米,过来,到主人这里来!”   就见一头极其庞大的肥老鼠极不情愿间,似乎极其笨拙爬了过来。突然间,一片肥美的肉块被抛入空中,肥老鼠两只耳朵尖尖竖起,忽然纵身一跃,极其灵巧的将那块肉片叼入口中,却被那人一把揪住了顶毛,提到眼前斥骂道:“阿拉米,你这老东西这几日还来了脾气了?主人什么时候亏待过你?等到将这件事办成,主人便将魔宫中那头金毛抓来,给你当媳妇!”   听了主人的话,肥老鼠吱吱怪叫几声,似乎在问:此话当真?   “主人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人大笑几声,忽然在肥老鼠的耳朵边上也吱吱耳语了几声,就见那只肥老鼠连连点头,忽然跳在地上,极为敏捷的跑入一片黑暗阴影之中消失不见。   “在波克斯密尔城,没有人能够瞒过我的耳目!”那人冷笑。   此刻,那头肥老鼠已然来到了波克斯密尔城的地下王国,须臾间就发动了庞大的鼠族军队,向着波克斯密尔城的所有角落,一一派出了奸细和耳目。   在艾比利尤斯的那间阴森大屋之内,艾比利尤斯大大咧咧坐在中央的阴暗高座之上,看向林风道:“客人,那样的晶石你还有多少?”   “有是有,就看你拿什么东西来交换!”林风显得不以为意。   “客人能否让本座开开眼!”艾比利尤斯显得饶有兴味。   “这个么......”   看着林风露出犹疑之色,艾比利尤斯心中冷笑,表面上依旧循循善诱道:“到了本座这里绝对是公平交易,客人大可放心!”   “既然如此,看一看也无妨!”   说话间,一捧色彩不一的璀璨晶石立时呈现在林风的掌心,那些晶石都是取自北蛮高阶凶兽的体内,蕴含着强大的精神力量,绝对不可多得。   时下不仅是艾比利尤斯,那一旁的仆人班里斯早就看直了眼睛!   艾比利尤斯突然仰天大笑道:“天不负我,没想到我艾比利尤斯竟然会有这么一天!有了这些异兽晶石,那高高在上的厄里昂西斯其奈我何?”   笑毕,艾比利尤斯看向林风森然道:“小子,交出晶石,本座暂且饶你不死!”   “哟,翻脸比翻书快,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吗?”林风冷笑。   “放肆,若然本座所料不错,你定是人类派来的奸细,落于我手,你们还可以多活几日,倘若落入魔城铁血军团之手,管教你瞬间死无葬身之地!”   “若我不交会怎么样?”   说话间,林风手掌一翻,收了晶石,和苏离二人好整以暇,面不改色。   “小子,看不出你还是个硬茬!”   艾比利尤斯手中的魔杖轰然落下,下方的那块冷硬石板立时被砸碎,火花四溅!   就见那周边的情形瞬间改变,一具具岸然的魔影从四方围拢而来,向林风二人释放出庞大压力!   而在这个时候,一幕令艾比利尤斯大出意外的情形出现了!   就见那后方的虚空之中,一具高大如山的魔影撑天而起,居然将周边的那些魔影悍然覆压在下,厉喝一声,声若闷雷,顿时将那周边的魔影俱皆震碎!   一缕血丝从艾比利尤斯的嘴角溢出,艾比利尤斯浑没有想到此人居然将魔道修到如此程度,心中又悔又恨,却兀自不舍得眼前大好机会,他突地探手抓出,一头古怪的黑色兽类立时被他一抓在手,艾比利尤斯口念恶毒咒语,口中猛然吐出一口血唾,正击中那黑色兽类的脑袋,此刻就见数之不尽的黑暗阴影从大地之下钻出,很快钻入这头兽类的体内,那兽类怒吼一声,蓦地挣脱艾比利尤斯的掌控,身形快速长大,血红色的双目怒瞪着林风二人,一跃而起,如一道黑色狂风一般向林风飞扑而去!   这头魔兽具有天赋吞魔的强悍力量,乃是艾比利尤斯当年侥幸从地下世界捕捉到了一头幼兽,艾比利尤斯九死一生之余目睹那头母兽的强大,心头极度震撼,平素爱若珍宝,乃是关键时刻保命的手段。   若非觊觎林风手中的大量晶石,他哪里舍得将这头幼兽献祭而出,强行激发出其血脉中的天赋力量!   只是,未等那头幼兽扑到林风眼前,一头更为庞大狰狞的血色凶兽凭空出现,略吼一声,艾比利尤斯听来心胆欲裂!   那头苍桀之兽甫一看到那头扑来的魔兽,双目红芒爆发,以极其强悍的身姿跃入空中,只一叼,便将那头魔兽咬入口中,三两口啖个精光!    五百四十三、尸弃族   “既食我骨,必还我血,既种孽因,必得恶果,魔魂索命!”   艾比利尤斯双手撕空,噗的将一大口鲜血喷在地上,腾,一团烈焰呼啦啦烧了起来,转眼间就波及到了整个大屋子内的几乎所有角落,就见那烈焰之中,成千上万的邪恶大小恶魔呐喊着,裹卷着周身缠绕的火焰,向着那头苍桀之兽飞冲而去,以难以置信的速度钻入了苍桀之兽的身体之中!   屋里重新恢复了黑暗,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除下覆在头顶上帽檐,艾比利尤斯的脸显得尤其苍白,看向林风,声色俱厉念动晦涩咒言,就见那一团团火苗从苍桀之兽的身体各处冒了出来,烧得毕剥作响。   艾比利尤斯得意间仰天大笑,只是方未笑毕,一张脸猛的僵住,因为他看到那头庞大的凶兽张开口,只一吸,便将那匝体燃烧的魔火全部吞入腹中,七窍中兀自喷出夹杂着火星的烟尘,看去毫发无损!   “不可能,这不可能......”艾比利尤斯战战兢兢,额头冷汗涔涔。   眼看着那头未知的凶兽已然逼近了自己,艾比利尤斯掏出了一张魔符啪的拍在自己的胸脯之上,口中诅咒道:“可恶的人类奸细,你不会有好报应的,等着整个魔域向你展开报复吧!”   浓烈的魔火从地底再度飞窜而出,顷刻间将艾比利尤斯烧成了一个火人,这个火人嘶吼着,拔足向林风冲去,中途被那头苍桀之兽一头撞得粉碎!   “可恶的奸细,你已经中了我艾比利尤斯的复仇之印,便是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开整个魔域对你展开的复仇,哈哈......”   艾比利尤斯的声音在空中回荡,顷刻间便施展借尸还魂之术,在另一处诡异的地牢中复生。   他拍拍胸脯,暗道好险,殊不料,陡然看到虚空中漂浮着一头庞大的银背蜈蚣,正嘶鸣着高耸起脑袋瞪着他!   艾比利尤斯吓得魂飞魄散,正欲施展魔遁之术逃离,却见那条大蜈蚣嗖的一声化作一道流光便钻入了他的身体,瞬间撕碎了他的灵魂!   如果知道对方是如此恐怖而强大,艾比利尤斯打死也不敢得罪如此人物,只可惜世间没有后悔药。   此刻,艾比利尤斯的那所大房子恍如纸糊一般轰然倒塌,在冲天的烟尘中,林风一手拉着苏离闪了出来,随便循着一条道路疾奔而去!   林风已然感到数道强大的灵魂气息如毒蛇般盯上了自己,此刻所能做到,唯有尽快逃离。他本不欲轻易得罪人,但对于敢算计他的人,却一个也不会放过。   轰隆隆,数道街道的尽头俱传来了如洪流般的铁蹄声,浓重的阴霾从四方的天幕上快速合围而来,在几经奔走无路的情况下,林风和苏离选择了一条向上方延伸的崎岖小道,一路飞奔。   由于中了艾比利尤斯发出的复仇之印,他们在这座魔城之内已然近乎透明,根本无所藏身。   在那座古老而森严的高大魔宫之中,一双入定中的眼睛倏然睁开,已然感觉到了那道复仇之印激发出的强大诅咒力量,喃喃道:“好强大的魔道反噬力量!波克斯密尔城什么时候出了这样的人物?”   他魔念一动,早有一个黑影如飞鹰般掠飞而至,匍匐在他足前。   “去看一看,是什么人胆敢在我魔城作乱!”   “是,伟大的魔皇!”   那黑影恭敬一诺,忽胁生双翼,刹那飞逝不见。   “血河暴涨,暗魔山地底死火死灰复燃,种种迹象表明,我魔域复仇的机会就要到了,舍甫伦德斯,任何机会都要把握,都不能错过,能否一力执掌整个魔域的牛耳,在此一遭!”   须臾间,黑影重新瞑目入定。   而林风此刻已然和苏离二人爬到了上方的一座不大不小的广场上,就见这座广场上到处是倒塌的柱石,遍地瓦砾,更有许多碎裂雕像的残骸,四处遗弃,种种迹象表明,这座广场的前身是何其繁荣和奢华,却不知因何原因遭受灭顶之灾。   周边传来的嘶嘶声不绝于耳,从四面八方向林风二人所在位置快速汇合而来,林风冷眼看去,就见一条条漆黑如墨的毒蛇,高耸起长矛般的头颅,不时喷洒着毒涎之火,将那所过之处的地面,烧蚀出大大小小的坑洞,于此可见那毒液之强烈!   林风的意志勃然生发,一种光暗不定的火焰在其脚下蒸腾而起,以星火燎原之势向着周边快速扩散而去,所过之处,几乎所有的毒蛇之身全被那莫名的火焰点燃,被烧得滋滋惨叫,在地上不停扭转翻滚,转眼间就化作了飞灰!   “无知小辈,竟敢伤我安卡缪王的宠兽,罪不容诛!”   便在此刻,一个脸上长着数颗毒瘤的老家伙的凭空出现,忽然将一个大葫芦拔开塞子,投掷出去,呼的一声,便是一阵猛吸,转眼就将满地的火焰吸之一空。那老家伙一探手将葫芦抓回,凑过鼻子嗅了嗅,而后将葫芦封了,晃了晃,自言自语道:“好怪异的火焰,既蕴含我魔域的味道,却又蕴含几分神圣的味道,岂非怪异!”   只是他话音未落,那手中的葫芦突然被烧得通红,那家伙惨叫一声,竟失手将葫芦丢了出去,砰的一声,葫芦凌空爆裂,那条火焰恍如一条灵动的火蛇一般游弋而来,消失在林风的袍袖之中。   “此火如我心,从不滞于物,独立行万古,无求亦无欲!”   赞颂声中,林风拉住苏离,继续向广场深处行去。   “无知小辈,竟敢如此放肆!”   那老家伙显然是气到了极处,此刻一把捋起袖子,将左臂上生着的一个毒瘤噗的捏碎,黑色的毒汁四处喷射!   就见林风和苏离的足下忽然凭空塌陷!   宛如一张巨大的毒嘴从下方生出,妄图一口便要将二人吞没!   林风蓦然转过身体,将苏离掩在身后,一枚诅咒觉印凸显印堂,此刻一条庞大的蜈蚣凭空出现,托住了二人行将下坠的身体!   在林风的眼中,那老家伙哪里还是个人,分明是一颗长满了毒瘤的心脏,每一次跳动,必涌发出一阵让人内心大恶之气息,直欲将一个修士的道心引向崩溃!   好毒的一颗心!   林风哪里知道这家伙乃是魔域十王之一的万毒王,以毒入道,以毒道攻破他人道心,纳为己用,令人防不胜防。   但他却知道一旦让此毒波及自身,绝对后患无穷。   林风的双目倏然闭合,与此同时,在安卡缪王那颗毒心中突然袭来一股浓烈的刺痛!   “好怪异的小子,妄图以剑道破我毒心,还不能够!”   只是安卡缪王的一张脸忽然僵住了,口中喃喃自语:“剑道?不对,这小子岂非奸细那般简单,他是人类!”   安卡缪王的一张脸顿时变得尤其扭曲,索性将衣袍解开,裸露出胸膛间一颗颗色彩斑斓的毒瘤,啪的捏碎了其中一枚,口中邪恶咒声恍如毒蛇嘶鸣!   林风的面色唰的变白了一分,一缕浓浓的鲜血从他的嘴角溢出,他知道若不能一举击溃对方,一旦遭到那毒心反噬,后果难以想象!   身后的苏离虽然焦急,却被林风的意志死死屏障在身后,苏离的心中涌发出一种久违的暖流,此刻看向那狰狞的安卡缪王,目光变得尤为冷厉。   感受内心深处渐欲被诱发出的伤害之道,激发出安卡缪王对人类剑道领域奥秘的极度渴望,他的目光中爆发出一道道浓烈的火焰,嘶吼着,接连将胸脯上一颗接一颗硕大的毒瘤捏碎,每碎一颗毒瘤,林风所在空间便袭来一声沉闷的坍塌声,而一种令林风防不胜防的毒道攻击,便如一记记重拳一般轰击在林风道心上,令他的口中血如泉涌!   “血毒馈魔天!”   一不做二不休,安卡缪王恶向胆边生,全身上下的毒瘤被一时间引爆,妄图将林风一举击溃!   正在此刻,安卡缪王忽瞅见那小辈后方的女子随手一挥,便凭空斩出一道若有若无的剑光!   安卡缪王本不以为意,未料那道看去并不惊奇的剑光,竟一举突破了他的心毒防御,破开了他的至强肉身!   噗!   安卡缪王口中鲜血狂喷,身形已然倒栽了出去,未料却被另一道横空出现的力量轻轻托住,安卡缪王看了一眼那个救他的家伙,气不打一处来,正是一贯的死敌——潘提王!   “被一个小辈搞到如此地步,不应该啊!”潘提王打趣。   “潘提,闲话休提,那小子乃是人族剑修,力量诡异的紧!杀了对方,那人道你我均分!”   潘提王却知道这安卡缪王一贯是个软硬不吃的家伙,此刻能说出这样的话已是难得,当下道:“本王以空法破万防,你以心毒之法趁机突袭!”   说话间,潘提王一晃手中一根魔杖,一阵空间波动的涟漪迅速扩散而去,立时将那一男一女笼罩其中!   “空间破碎!”潘提王目光骤寒,厉喝声中,那一处空间已如一大片琉璃碎落下来!   “血毒馈魔天!”安卡缪王急欲复仇,手段接踵而至。   此刻林风的身形忽然飞速涨高,目光所至,一道撕碎天地的力量骤然爆发!   只不过这力量并不是劈向二王,而是劈向身后!   间不容发,林风脚踏破壁,拉着苏离便走。   他倒不是畏惧那二王,而是对那安卡缪王的心毒之道颇不适应,何况还有苏离在侧,是以还是先避退一时再说。   二王看见林风居然能够一剑劈碎自己释放出的束缚,不由得变色,此刻从后方疾步追来,攻势如潮。   未料在林风二人穿越了一大片断垣残壁之后,二王眼睁睁看着林风二人步入了一片空无一人的地域,居然停住了攻击。   “他们已然进入了尸弃族的领地,这却难办了!”潘提王咬牙恨恨道。   “难道就这么放过他们?”最不甘心的还是安卡缪王。   “先等等看吧。”说话间,二王悄悄隐去了形迹。   “外来人,这里是尸弃族的安息地,擅入者,死!”   一个如鬼如魅的苍老声音在远处的雾霭中传来。   透过雾霭,依稀可以看到一处破败的宫殿矗立在那片黑暗的阴影之中,极尽苍凉和萧索意味。    五百四十四、让沉沦永沉沦!   苏离正欲向前迈足,却被林风强行拉住。   “不要动,不要想,就当自己不存在了!”   苏离不知道林风话中的含意,但仍旧照做,即刻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入定状态。   林风稍稍喘了口气,以自己的强大念力将苏离的身体笼罩,独力抗拒那对面雾霭中袭来的诡异力量。   “外来人,最后一息生机,退回去,可以生。”那个苍老声音发出最后警告。   林风没有回答,也没有动作,他清楚知道身后的黑暗中潜伏的一群毒蛇,却对那前方雾霭中涌来的一股由根源上致命的规则气息更为好奇,他目视着前方,一动不动,那条银背大蜈蚣匍匐在灰暗的地面上,缓缓向着前方爬行而去。   “一切生者到此为止,一切肉身终当化腐,唯有神明意志永存,唯有向神之心常在,世间万苦终不如——弃!”   随着那无欲无求如死如灭的一个“弃”字尾音,一股难以道明的规则力量如潮水横卷虚空,所过之处,那生之力立时崩溃化虚!   林风的目光骤然一寒,忽然挥掌一拍胸脯,一道雄浑钟声顿时向前方激荡而去!   间不容发,他借助那万物一心所悟,强行挟动那雾霭中袭来的一股浓浓的绝望意志,发动以死祭生,悍然斩出一道断生剑气!   然而那股遗弃之念是何等强大,蓦地将林风发出的大部攻击反震而回,当即将林风震得吐血!   不过,对方这一轮发动的攻势却也戛然而止!   而那条银背蜈蚣也顺着林风一剑破开的罅隙,向前方继续游去。   那个苍老的声音咦了一声,目中所见那只庞大蜈蚣,居然能无视他的尸弃攻击,不觉非常奇怪,他手指一探向那条蜈蚣当空按去,妄图制住那条蜈蚣的行动,而那条蜈蚣只是剧烈扭动了几下,便再度摆脱制约,又然旁若无人向其他方向游弋而去。   苍老的声音将目光重新投射到林风身上,犹自叹息一声,将一张手掌上唯一剩下的一根手指重重划向虚空,口中喝道:“绝身弃世!”   无形的制裁力比之第一轮的攻势更为强悍,宛如一张巨大的手掌凌空向林风二人拍去!   一枚犹如蛇吞尾的诅咒觉印浮现眉心,急速旋转,林风循着那第一剑斩出的意味,将自己的北蛮玄天之境强势展开,再度斩出一记断生!   决死易,断生难,唯以一颗无畏无惧参合万物之心,方可于那死之极中断出一线生机!   而那幕后未知人物发动的强大弃绝之道,时下却正如一块锋利的磨刀石,而林风正欲凭借这股悍然的灭绝意志,砥砺本心,进而促进自己对那断生剑道升华认知,获得突破!   无形的力量再度回冲!   林风口中鲜血狂喷,然而他的嘴角却浮现一丝既得的笑意,此刻忽然向前猛然踏出一步!   这一脚破裂虚空,也是对心灵认知的破壁!   那苍老的声音发出怒吼,宛如一头雄狮在捍卫自己神圣不可侵犯的领地一般,以祖辈传承的信念,挟动那源自苍茫中的古老意志,悍然发动了最强攻击!   无形之中,一股弥天的覆灭意志如潮水滚滚而来,使得那于不远处偷窥的魔域诸王也一时变色,即便如他们,堕入那股覆灭意志之中,恐怕也难逃一劫!   “北——蛮!”   一轮血日冉冉飞升,顿时照亮了这魔域的黑暗一隅,就见那血日的轮廓之中,林风的身形犹如流星飞堕而下,咔嚓一声,在下方的广场之上踏出一道长长的裂痕!   而后,他的身形忽然一动不动,犹如雕像般凝固了!   那绝身弃世之力恍如清风掠过,竟然看去对林风丝毫无伤,而他身后的苏离,也被那最终弥合的封印之力覆盖,得以逃脱一劫!   一声苍老的叹息声从雾霭深处传来,而后,这片长久无人敢打扰的广场上再度恢复了寂静。   黑暗中,一双双眼睛死死盯着那一对不动的青年男女,却仿佛看不到一丝生命波动的迹象,纷纷猜测对方是不是已然被那种古老神秘的力量杀死,看来这座古老的拉丹尼斯神庙还是一如既往那般神秘而强大,这个古老的宿命不会有人能够打破。   此刻在那城外血河之侧的危崖之上,那个猥琐的小老头恶毒吐了一口唾沫,呸了声道:“愚蠢的小东西,居然敢无故闯拉丹尼斯神庙,无非找死,白白浪费了我两枚极品毒龙果!”   从四处合围而来的魔城铁血军团也如潮水般退去,一度危机四伏的波克斯密尔城再度恢复了平静。   一颗意念的种子在无尽黑暗中默默角力,等待......只要给它一个机遇,它或许就会破壁重生。也许这个过程太过寂寞漫长,但只要心不死,就会有希望!   当初的一剑断生,于那强悍无比的弃绝意志之中,居然意外斩出了一剑封印之力,将林风和苏离从那覆灭的力量中一举隔离出来,便如被包裹在一枚大大的茧壳之中,开始了漫长的面壁进程。   断和生,北和蛮,沧和溟,人和魔,界内和界外,还有我和她,看似排斥,却蕴含着神奇莫测的生克转变之机,是以这世界上并无极,极则反,强弱刚柔,往复转化,是为缘起轮回,生灭无尽,这才是世界!   咔嚓一声,那层心之坚壁终于被打破,林风的双目霍然睁开,几乎与此同时,身后的苏离也醒来,一双美目冁然一笑,宛如一朵雨后的觉悟春花,剔透无瑕。   在这一轮面壁的过程中,苏离颇有所得,对那魔禅之道有了更深的体悟。   印堂间的那一枚诅咒觉印缓缓转动,泛射出神秘的毫光。   林风和苏离看了看雾霭深处的那座神庙,对视了一眼,向着拉丹尼斯神庙缓缓行去。   一声苍老的叹息声再度从不远处的雾霭中传来,随后,一个拄着拐杖的褴褛身影出现在林风他们眼前,那是一个极度残疾的老人,只有一根独腿,瞎了一只眼,没有鼻子,身披破碎麻衣,正用着仅有的一只眼睛看着他们。   “我知道这宿命总有到来之期,而我尸弃族的使命也行将宣告终结!只是对于魔域,是福是祸,却也难测!走吧,年轻人,跟我去看一眼这座拉丹尼斯神庙,这个机会以后再没有了!”   林风和苏离默默跟着这个举步维艰的老人,一步步向着拉丹尼斯神庙方向走去。   然而,一具具黑暗的阴影已然从四方突然出现,无声无息间逼近过来,那是一具具披坚执锐、身形无比高大的魔族士兵,他们却是第一轮的敢死者,被十王所驱使,试探那宿命中的力量是否还存在。   麻衣残疾老者的身形忽然停了下来,恍似自言自语道:“魔域,本为我尸弃族的土地,自你们踏上这片土地的一刻,上神的诅咒便一直存在,而你们,便是连作为祭品的资格都不配!”   一股无形的力量当空爆发,那一具具活生生的身体,转眼间就被一股不可抗拒的规则杀伤切割成无数尸块,散落一地。   “进攻,宿命已然被打破,拉丹尼斯神庙的意志不久就将消亡,魔族的勇士们,用你们的热血洗清尸弃族人加诸我们的耻辱,杀光他们,拉丹尼斯神庙的传承属于我们!”   一个声音嘶吼着,驱动着更多的魔族士兵,向着拉丹尼斯神庙前的广场合围而去。   这个时候,林风和那个老者终于走到了那座古老而雄伟的神庙之前,数之不尽的神圣雕像,和神庙的外壁融为一体,以漠然的眼神俯视着众生,其上色彩斑驳,大有缺损之处,但依旧向外传递着不可凌犯的庄严和神圣气息。   而在这座神庙之前的数十层台阶上,正横七竖八,或坐或卧着十多个和那个麻衣老者一般的残疾老人,他们大抵枯瘦如柴,四肢不全,五官不整,混浊的目光此刻恍似有了些神采,纷纷打量起林风和苏离二人。   “去吧,年轻人,你们既然可以走过那片被上神诅咒过的土地,便为有缘,去进入神庙,倘若能通过的考验,或许会给这片死地带来转机!”   麻衣老者说完了这句话,缓缓坐下身体,再不看林风他们一眼。   此刻,这十多个残疾老者一起端正起身体,口中开始诵唱着赞美诗般的歌谣,仿佛正如他们口中所言,世界万苦终不如弃,唯一心向神才是永恒!   林风和苏离缓步走上台阶,不久,他们的背影便消失在这座高大神庙的阴暗入口之中。   “魔域的铁血军团,进攻,进攻,摧毁拉丹尼斯神庙,魔域属于我们!”   远处,一个尤为高大的魔族将军挥舞着长剑呐喊。   成千上万的敢死魔军如潮水般向着拉丹尼斯神庙发起疯狂冲击。   “生为泡影,死为永恒,黑暗沉沦,贪欲成尘,一体鄙陋,终将破损,生不带来,死时化风!十方上下,诸神永在,吾尸弃族遗老,今日以一体残躯,不灭一心,向上神献祭,让黑暗归黑暗,让沉沦永沉沦,神与吾等同在,尚飨——”   那十多个麻衣老者齐齐目视上方的黑暗天空,眼睛突然在同一时间闭合。   这一刻,时空凝滞,那冲入广场上的无尽魔族铁血军团的肉身刹那间如雕像凝固,一动不动!   那齐齐赶来的魔域十王一时失色!   下一刻,那成千上万的魔族士兵的强悍肉身,在同一时间崩溃,犹如土尘般纷扬洒落。   五百四十五、真言   拉丹尼斯神庙之前鸦雀无声,即便魔族战士悍不畏死,仍旧被震慑住了。   十王面面相觑,即便再派出铁血军团无畏冲阵,似乎仍旧无济于事。正犹豫一刻,忽听到虚空中传了一个幽幽的声音:“下一阵,由安卡缪王和潘提王出阵,此事由你们率先接手,当由你们来完成,善始善终,本皇亲自替你们压阵!”   就见一具庞大的身影遮蔽在天幕之上,释放出无上威严,所有的铁血军团和诸王见了,慌忙躬身见礼,齐称魔皇无量。   在这魔城,魔皇舍甫伦德斯高高在上,喜怒无常,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然玉石俱焚。这么多年,即便十王会有不同意见,却被这位魔皇一步步收拾的妥妥帖帖,即便会有不服,只得长埋于心底。   潘提王和安卡缪王心头一颤,忖思这魔皇又然要借机重施故技,手段当真老辣的狠!只是对方的话说的冠冕堂皇,却让他们一时间无从反驳。   “去吧,潘提王,安卡缪王,伟大的波克斯密尔城与你们同在,魔神意志与你们同在!”   安卡缪王和潘提王对视一眼,嘿然无声,终于一步步走出人群,如履薄冰一般踏入了那片令所有魔族人震悚的诅咒之地!   奇怪的是,随着二人的身影一步步深入广场腹地,看去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看着在石阶上坐着的十多个尤为神秘的尸弃族遗老,二王此刻内心万般提防,却并不敢贸然出手,生怕引来诅咒反噬。   一阵微风吹过,一缕枯草一般的头发从一个遗老的头部飘落,潘提王一眼看见,心头一动。   潘提王探手一抓,远处一个魔族战士猝不及防间,被他以空间秘法强行摄来,重重抛向那尸弃族遗老所在位置!   就见那一具具闭目趺坐的躯壳仿佛纸糊一般,顷刻间被那个惊慌失措中的战士撞得粉碎,而那个跌落尘埃的战士依旧完好无恙!   死了?原来他们真的死了!   潘提王振臂高呼,安卡缪王袍袖一卷,将剩余的几个躯壳一举击碎!   魔族的铁血军团再度如潮水般涌入,短短一刻,就将这座古老而神秘的拉丹尼斯神庙团团围住。   “摧毁拉丹尼斯神庙,将尸弃族从我魔域的大地上彻底抹除!”   魔皇舍甫伦德斯威严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成千上万的魔族战士蜂拥而上,从全方位,向着拉丹尼斯神庙发起冲击!   奇怪的是,就听神庙中传来轰的一声震撼,就见那数之不尽的魔族战士宛如飞蛾扑火一般,顷刻间化灰湮灭,使得后续的进攻再度被这一股令人生畏的力量遏制下来。   “尤因王,本皇为你加持无上魔神意志,抡起你的无敌战锤,替本皇砸开神庙的封印!”   一股难以形容的力量如潮水般涌入了尤因王如野兽般强悍的躯体之中,尤因王向魔皇抱拳敬诺一声,提起那柄庞大的黑铁战锤,如炮弹般怒冲而去!   那尤因王在十王中号称战神,力大无穷,乃魔皇舍甫伦德斯的嫡系鹰犬,此刻敢不用力?   轰轰轰!   尤因王一气狂擂三锤,却被那封印的力量反震而回,当场将数十个不及躲避的魔族战士直接撞碎!   再看尤因王口中血如泉涌,全身的黑铁战甲俱被震碎,血肉糜烂,看出惨不忍睹。   “十王,神庙封印攻破在即,此刻还不出手,更待何时?”   随着魔皇一声令下,十王各展所长,五花八门的攻击如雨落向神庙之上。   拉丹尼斯神庙之内,远远望去,一座孤零零的高大神像静静伫立在神庙中央,溢满了孤寂和苍凉味道。   就见那神像双手捧着一个长长的金色盒子,双目半睁半合,看去极为怪异。   “跟在我身后,什么也不要动。”   林风关照苏离一声,一步踏出,向前方迈去,只是这一脚踏破虚空,看似很短,在林风心中却重逾千钧,宛如一个世纪般漫长!   他的左目射出一道湛然的银色,倏然间化作一轮无底漩涡,仿佛欲将眼前的光影吞噬一空,洗尽铅华,直窥本真!   咔!   一声清脆的足音过后,他的脚终于落在第一块洁白细腻的石板上,石板上顿时生出一道道蛛网般的裂纹,而加持在其上的一道戒印终于宣告破除!   进入命轮境,因为林风所修的乃是有缺道果,是以这命轮无所不包,但有缘生,必有缘灭,万物生克流转,总有衍生出破解之法。何况林风将命轮境的觉悟合入破壁心诀,使得那前方加持在石板上的一道道戒印,瑕疵尽显,随着第一道戒印被破解,林风愈发显得游刃有余,看去居然好似一步不停,犹如行云流水般向前走去。   身后的苏离自然如影随形,一步不离。   只是,正在疾行中的林风,身形忽然硬生生顿住,此刻他与那座神像之间,只有数步之遥。   林风仰首看去,那座神像半暝半开的眼睛仿佛正看着他,双方静静凝视,一动不动,仿佛除了双方之外,周边的世界俱不复存在。   轰轰轰!   一轮强似一轮的撞击从神庙之外传来,神庙之内烟尘蒸腾,石屑纷飞!   一道巨大的裂缝从庙门入口处快速延伸而来,眼见得就要蔓延到这座神像之下!   神庙的封印已然行将被打破!   只可惜林风仍旧一动不动,目光平静如水,苏离内心不由得万分焦急,那个长长的金盒只是近在眼前,此刻已然生出一种想要据为己有的强烈欲望!   只是在苏离的手抓向金盒的一瞬,却被林风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一股清凉气息飞速散入四肢百骸,使得那股冲动立时烟消云散。   轰——   一道凌厉的黑暗剑气轰然斩开神庙穹顶,一具庞大的暗影在虚空中划出一连串的虚影,只是一瞬之间,便将那神像手中托住的一个金盒攫取而去,那暗影得意之中,仰天大笑不已!   而就在这一刻,神像半暝半开的双目蓦地睁开,一股炽烈如日的光芒磅礴绽放!   也就在这股毁灭力量释放的同时,林风一手拉着苏离向前闪电飞去,右手一指,如梦似幻,轻轻捺去,正巧巧捺在神像胸脯间那枚卍字金印上!   那枚卍字金印上顿时炸开一道金色裂缝,瞬间将林风和苏离二人吸了进去!   原来那金盒只是一个诱因,凡人一般很难挡住利益诱惑,便会前方百计去取这件金盒,而一旦取走金盒,便立时会触动机关,使得这座神像中被封印了无数年头的一道审判之力,被释放,从而将敌人一举击杀!   而林风却早就领悟了那麻衣老者所言之中,一心向神的含义,法不可轻传,而那卷传说中的当只在神之心中,却苦于被那一件俗物——金盒挡住,使得林风百思无计,正一筹莫展之时,偏偏那强大暗影一时赶到,取走了金盒,给了林风一隙之机!   庞大暗影心道不好,以莫大意志使出血遁术刹那逃离!   而那十王也是一个个机巧狐狸,此刻各展绝学,同时逃去,却可惜那神庙周遭的无尽魔族战士,再度做了替死鬼,片刻间,被那一道审判之力抹杀殆尽!   那神庙所在的庞大土丘,也被一时夷平,如此神迹,唬得整个波克斯密尔城的魔族人惶惶不可终日。   而林风和苏离此刻已然进入到了一个诡异的空间之中,这是一座云气氤氲的高大神殿,金色的壁柱,如玉的光洁石阶,飞珠溅玉般的一串串浩渺神音,透露出一种浓浓的安详而神圣的气氛。   光影闪过,一具和当初那座神像一般无二的神的影子出现在了对面虚空,此刻朱唇轻启,发出字字真言道:“既入我心,可有所求?”   “别无所求,只为问心。”   “尔欲问何心?”   “心起何处?心归何处?心向何处?心安何处?”   “心起于寂,心归于空,心向于明,心安真如。”   “心不恒古,法无完备,尘本归尘,土自归土,本来无物,要心何用?”   那神影本自庄严圣洁的面庞忽然微微皱了一下,续道:“尔之所问,吾之既求,只是未知其踪,诚吾辈终生所憾!尔既来此,便为知心,那十句真言,乃吾求道一途偶得,今日传承与尔,使得吾道不绝,实乃幸事!”   说话间,那神影金色手指一划,时空开裂,十句金色真言如流光飞射而来,当即没入林风眉心间浮出的那枚卍字觉印之中,和那道当初觉悟出的圣魔法则气息一时融合在了一起,再加上当初融汇其中的一部,使得这道法则气息渐趋丰润完满,顿觉遍体生泰!   突然间,那具光辉神影如泡沫般层层崩溃,犹自留下一道尾音道:“传承既毕,吾当归于太虚,那尸弃族苦难深重,尔当拯其于水火,使其能获得一隅容身,完其善缘,幸甚!”   神殿之景如流光顷刻消散,林风和苏离二人顿觉时空仿佛塌陷,身形顷刻间飞流直下,在住定一刻,不远处便传来轰隆隆的巨响,林风定神看去,自身正处于一座危崖之上,崖下一条磅礴激流,如怒龙般嘶吼着,向未知的黑暗尽头冲击而去!   二人在这条激流上方踏空而行,在几经转折之后,已然渐渐深入到这未知的地底世界,借着那星星点点的火把之光,二人看到两侧河岸的高崖间,点缀着数不清的黑魆魆的洞口,只是不知那洞窟中居住着何人。   不远处的河岸上,不时传来一阵阵清脆的鞭笞声和谩骂声,依稀看见一个个衣衫褴褛的囚徒手脚上俱戴着镣铐,用背筐背负着重物,正在艰难跋涉。   五百四十六、老家的酒   “你这该死的老东西,还不快点走,魔河就要涨潮,难道要让河怪吃了你!”   一个高大的魔族战士挥起鞭子将一个跌在地上的老人抽得皮开肉绽。   这老人其实太过瘦弱,爬了半天好不容易爬起来,可惜,队伍已经走远,他用嘶哑的嗓音喊道:“等等我,别抛下我,我还能动,我还能干活!”   只可惜没有人理会他,他于是只能在地上爬行,尖尖的石块将他划得遍体鳞伤,却兀自一点点向前爬,直至潮水淹没到他的足踝处,他几乎用尽了所有力气,躺倒在地上,用最后一点力气开始祈祷:“神啊,我前世有罪,故而今生受罚,这是我命!只是我此生并未做坏事,求伟大的神来世别再让我遭受这般苦楚!”   在潮水行将淹没他的一刻,他看到两个青年男女出现在他面前,一颗被激发出光亮的晶石将四处照得尤其清晰,却反而让那老人颇不适应,不自觉用手掩住了自己的眼睛。   “善良的人,救救我!”老人哀求。   可却在林风捏断他脚上的镣铐的时候,这老人大惊失色道:“我自出生就戴着这副镣铐,我是有罪的人,你怎么可以这么做,天哪,神是不会饶恕我的,我该怎么办?呜呜......”   这老人一时间痛哭流涕,显得万般委屈无助。   “如果我说是你们的神派我来拯救你的,你信不信?”   老人听了林风的话,擦擦泪水,用吃惊的眼光打量着林风,露出狐疑之色。   此刻那枚发光的晶石如流萤一般漂浮到一侧的空中,勃然爆发,在那蜕变的光芒中央,一个伟大的神的身影缓缓出现,那神和蔼的看着老人,随后一挥,泡沫般的光辉便淹没了老人的身体,老人感觉到肉身中的苦痛仿佛一时间尽去,那久违的力量也涌入了四肢百骸,直感觉自己仿佛年轻了数十岁,重回青春岁月。   老人五体投地,向着那虚幻的神的身影不停的磕头,感动得痛哭流涕。   一旁的苏离不觉好笑,只是感觉那老人太迂腐,真正要拜的人却不拜,只拜那镜花水月的虚影。   其实林风很清楚,对于这些被奴役了数辈的尸弃族遗民,他们已经习惯了被魔族人****和欺压,从骨头里面已经认可了这个悲惨命运,认为这是上天给他们应有的惩罚,当然也和他们的信仰有关。   唯有抛弃肉体的痛苦,一心向神,才能最终得以解脱。尸弃族教义如是说。   所以,施展这种小小的神棍手段也是没有办法,即便和他们这些人解释上一百句,也不如弄出一个小小的神迹来的有效。   “神让我带你们去可以安生的地方,去将这个消息告知你们的族人,愿意走的,我在这里等他们。去吧,要快,一旦魔族人阻挠,你们不会有太多的机会。”   “神啊,您稍等,我这就去将这个消息告诉他们,我们很快就回来,等着我们,伟大的神!”   老人一步三回头,有点依依不舍,很快消失在黑暗之中。   “会有人来吗?”苏离表示很怀疑。   “有,但不会是全部,甚至还可以说很少!倘若心中没有渴求,已失去了求生的意义,而真正想走的那部分人,他们才可以真正承载起尸弃族人的希望!”   对于林风的这种解释,苏离深以为然。   果然,半个时辰之后,那老人带着数百人匆匆赶了过来,因为他们脚上都带着镣铐,行走起来颇不方便。这些人中,大抵是青壮年,久已不满现状,却又苦于在这黑暗的地下世界无处可逃,又被魔族人死死把控住了唯一出口,却是没有办法,不然他们早就想方设法逃走了。   此刻,林风再展神力,让他们都亲眼看见了伟大的神,故而才会对林风深信不疑。   林风稍稍动了点手段,便解除了他们手足上的镣铐,使得这些人更为坚定了自己的投靠之心。   “神啊,我们要如何走出去?”老人问。   “很简单,顺着这条河往下游走,总会有走出去的一天。”   “神啊,那里根本是死路,是万万走不出去的啊!魔河尽头是庞大的地下魔海,地下魔海中潜伏着数之不尽的魔物,我们去了只会送死!”老人显得万分惊恐。   “信神者,得永生,有愿意走的,便跟我来,不愿的,不强求!”   在这些人都将信将疑的时候,黑暗的虚空中忽然响起了一声幽幽的冷笑:“走?去哪里?在这里,天是魔天,地是魔地,海是魔海,尸弃族余孽们,这是你们的固有命运,也是伟大的魔神施加于你们的惩罚,倘若想逃避惩罚,天地不容,死路一条!”   就见一个身着黑色斗篷的身影出现在虚空中,斗篷如飞翼展开,一股凌厉的杀气凭空爆发。   “是魔皇座下的暗魔死士,天啊,还是回去吧,不然我们死定了!”   人群中有人耳语,随之,便有一批人悄悄退向黑暗的后方,落荒而逃。   那个暗魔死士见了,免不得仰天大笑道:“尸弃族人懦弱怕死,果然如此,好吧,本座就给你们一个机会,现在走,还可以活!”   听了这个暗魔死士的话,终于又有一批人选择了脱离阵营。   “尸弃族人并不怕死,怕死的正是你们这群骑在我们头上的豺狼!暗魔死士,别人怕你,我颇图偏不怕你!有伟大的真神在此,你动不了我们!”就听一个壮年汉子走出人群,将所有人挡在身后。   “找死!”   那暗魔死士手势一挥,一道凌厉剑光呼啸斩落!   未料这道剑光恍如泥牛入海,便连碰都没有碰到颇图,便消失不见了。   暗魔死士心头一震,却陡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居然被一股诡异的力量束缚住,竟一动不能动了!   “活的去,死的留,生已尽,身化土,万般荣辱付流水,唯将一心向神求!”   林风口念咒言,手指略略朝那个暗魔死士一点,就见那具身体立时四分五裂,被予以肢解,遗骸哗啦啦落了一地。   “是尸弃术!伟大的尸弃术!”   “神迹啊,伟大的神没有抛起我们!”   这群人一时间激动得热泪盈眶。   林风急欲震慑人心,故而以那十句真言中的一句,合入诅咒剑道,竟然收到了难以预料的效果!   “信神的尸弃族人啊,如要生,跟我走!”   林风将那枚晶石化如流萤,流光熠熠,在前方引路,后面的一群人由于获得了信念的力量,一时间精神百倍,跟着林风,向着这条魔河的下游快速行去。   与此同时,在那座魔宫的王座之上,魔皇舍甫伦德斯心头一动,随即读懂了那名死士最后一刻的记忆,怒道:“居然轻易斩杀了我的一名死士,这该死的人类仍旧没有死,看来他已然得到了尸弃一族的传承!只是,在那地下魔河的尽头乃是魔海,那里根本没有出路,本皇倒要看看,你究竟能变出何等花样!”   而在波克斯密尔城之外,血河之侧,那座毒龙庙之中,正在入定中的小老头卓鲁猛然惊醒过来,怒道:“万没有料到,在那种绝对的抹杀力量面前,那小东西仍旧没有死!只是那处地下魔海乃是人迹罕至的死地,他究竟要干什么?如今魔城已乱,老夫正好出手,小东西,但愿你能再搞点新花样!”   小老头站起身来,一振衣衫,走出庙门,口中念念有词,就见那棵庞大的毒龙树昂吟一声,突然间夭矫翻转,化作了一头巨大的黑龙,缓缓落向小老头的前方,小老头一步跃上龙背,黑龙怒啸一声,转瞬间就飞入了波克斯密尔城上空的暗影之中,消失不见了。   此刻,林风带着百余尸弃族的遗民在那陡峭的河岸边上一路跋涉,他以莫大意志在前方扫平道路,使得那后方的尸弃族人走起来轻快不少,何况那道路正是一路降低,走起来更显轻松。   那魔域据称是在暗域之下,而这条巨大的魔河却在魔域之下,且越往前去,地势愈见开阔,眼前的这道深峡越来越宽,河水的流逝也愈发缓慢。仰望上空,居然不见其顶,不得不让林风感叹这造化之妙。   一直走到第二日,他们远远听到了浑厚的海潮回响,所有的尸弃族人都一时间欢呼起来,在他们看来,神既然带他们来到这里,自然有其道理,也正意味着出路就在眼前。   可惜,在他们看到那片一望无际的魔海的时候,看到那翻滚的巨浪,和不时在海潮中出没的海兽之时,都不由得惊呆了,齐齐眼巴巴看向林风,祈求这位伟大的神能够给出解释。   “在这里等我。”   林风交代了一句,和苏离二人走向海岸边上的一处高崖之上。   “林风,这里莫非真的有出路吗?”此刻便连苏离也颇不相信,仰望着那黑暗无尽的上空,苏离只觉得自己的内心开始躁动,便犹如一团焦灼火焰在燃烧,令自己痛苦不安,不能割舍,却不知道这痛苦的诱因来自哪里。   “从绝处开路,由空处觉悟,我时刻不敢忘记当初恩师告知我的这句话。是以,往往在世人都以为不可能的地方,却隐藏着唯一的可能,而要发现这一可能,必有代价,必有觉悟!”   “说的倒是轻松!我老人家在这片魔海边上入定了无尽年头,也没觉出个所以然!”   一声讥笑从不远处传来,林风循声望去,再看那高崖的绝顶上居然坐着个人影,他却记得那里原该是一块石头才对!   此人无声无息间潜伏在自己的眼底这么长时间,偏偏自己居然一无所知!   林风的背上不免惊出一层冷汗,不过他的心境调节倒是迅捷,随口笑道:“前辈竟然滞留在这片魔海边上无尽年头,想来其中自有其道理。”   “少恭维,我老人家只是没有地方玩,故意来到这绝处消遣消遣!”那人哼声道。   “一物等一人,想我今日前来,和前辈毕竟有缘。我这里有瓶老酒,前辈想不想喝?”   “有个屁缘!老朽却不知晓,你有个什么好酒?”   “酒好不好不说,只是老家带来的,小可一直不舍得喝,因为喝了以后,就再没有了!”   “老家的酒?”   那人白了林风一眼,随手接过对方抛过来的酒瓶,咕噜了一口,忽然默默不语。   “原来你也是一个没有家的人。”老者喃喃自语,微微叹息。   “在这无情上苍面前,何处是家?何处不为家?”   林风慨然回应,取出另一瓶酒,向那人遥遥一敬,灌了一大口。    五百四十七、暗魔山   “唉,正如我等人一世都在寻找归途,却最终在颠沛流离中懵懂消沉,找不到归路,悄然化灭成尘,无人所知。”   老者叹息,又喝了口酒,续道:“小子,鉴于你酒不错,你可以向我提一个问题。”   林风略一沉吟,道:“请问前辈来到这绝地,求的是什么?”   “心安。”   “哦,小可冒昧多问一句,前辈至今心可安?”   “半安半不安。”   “如此小可便冒昧一猜这半安半不安的意思。”   那老者白了林风一眼,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所谓半安,指的是前辈既然当初决定来到这里,便已然抛开身后一切,从而安于这眼前现状。而那不安,则因为时局变易不定,难以把控,故而不安于心。”   “小子,看来老夫的一切你已然看透了,滚吧,滚的远远的,不要再来烦我,否则我老人家发起火来你可承受不住。”老者威胁。   谁知林风并没有走开,反而在那老者身侧坐下,很快便进入了入定状态。   潮水奔流不息,惊涛拍岸,使得那些尸弃族遗民颇不安定,就听那个叫颇图的壮汉大声说道:“我的族人们,我们既然选择了追随伟大的神,便要意志坚定,绝不能因为艰难困苦出现,就有所动摇,我相信,伟大的神最终一定会拯救我们脱离苦海。”   于是,那群人就在海岸边上选择了一块空地,暂时栖息下来,拿出仅有的一点水和口粮,聊以充饥。   看到林风坐下,苏离也挨着林风盘膝坐倒,心中默念那魔禅二字的精髓,渐渐物我两忘,将那颗愈见躁动的心慢慢安抚下来。   此时,在昏暗的海天尽头,忽然传来一阵极为动人的歌声,绕梁不绝,极尽缠绵悱恻,使得听到的人不觉间就会被勾起内心无尽欲求,进而想要拥有,便会不知不觉间走入魔海,被滚滚潮水吞没。   察觉到后方那些尸弃族人开始躁动,林风以莫大意志筑起一堵无形之墙,将那种魅惑之声屏蔽在外。   不久之后,一点点流萤般的星光在远空缭绕,须臾间便凝聚为一具具曼妙半裸的躯体,婉转起伏的曲线,星波流转的眼瞳,顾盼承求的呢喃,以及那大胆而狂野的身姿,汇就了一幅狂放多姿的********盛舞,大抵看到之人,便无法摆脱这种诱惑,从而堕入无尽****幻想,一步步走去,葬身魔海之中。   苏离的眉头忽然痛苦皱起,心头不觉一痛,嘴角不觉间溢出一丝鲜血,她的身躯簌簌颤抖,一双妙目忽然睁开,宛如喷出七彩光芒,那目光中蕴含着无尽的欲求和渴望,口中发出野兽般的呻吟,正欲一跃而去,投奔怒海,却冷不防被一根手指点住了印堂,被强行封闭了六识。   “魔海无涯,回头是岸,小子,速速带这女子离开,不然,一旦发生莫测后果,老夫绝不容情!”   “前辈为问心而来,小可和这姑娘也为问心而来,有的事,便如宿命,不能逃避,只能向前。”   “看来你真的决定了。”   “是。”   老者的身体微微一颤,便不动了。   其时,一个个岸然的身影宛若从天而降,纷纷出现在这片海边的崖壁上,宛如笔挺标杆,屹立不动,目光死死看着远方正在绽放妖冶舞姿的那些奇幻女子。   那些奇幻女子忽然间引颈长啸,其音之强,直欲裂石穿云!   这些女子双臂一展,身姿漫空飞舞,身下无尽潮水掀天而起,而后随着那些女子疾飞的身形,如狂飙突进,向着海岸线强势冲击而来!   吼吼吼!   就见那海岸线上一个个岸然的身形,忽然重拳出击,将那接天的浪墙一举击穿,也顺带着将那一个个漫空飞舞的曼妙肉身轻易击杀!   谁知漫空中一道道光影闪烁,而后那些曼妙女子一一重生,看向那些海岸上的高大修士娇笑道:“妙人,一点也不知道怜香惜玉,要知道魔海不干,天魔姬不死,青春不易,和吾等耍子去也!”   说话间,那些天魔姬化作无尽流光,向着众修士缠绕攻击而来。   其中一个天魔姬,一眼瞅见崖间的林风,忽然间踏破虚空,欺身而至,曼妙的躯壳极容易便缠绕在林风身体上,正欲施展秘术,吞噬了对方的灵魂,冷不防就看到一根手指迎面戳来,正捺在她的印堂间,当即将她的肉身和念识一起捺碎!   在一声尤为凄厉的惨叫声中,所有的天魔姬的化身一时俱灭,而在中央海域,一具天魔姬的真身浮空出现,脸色煞白,嘴角溢出一丝血迹,目光恶毒看向林风,忽然间拖曳着万道毒蛇之影,向林风席卷而来!   所有修士的目光都聚集到林风的身上,看不懂那天魔姬为什么突然将仇恨加诸林风一人,却又抱着一种作壁上观的态度,看那小子如何能够抵挡这天魔姬强大的精神攻势。要知道,即便如他们,要想对付一具天魔姬的分身,都要缠绕好久,而这具天魔姬真身的实力却是难以估量!   一时间,林风便感到前方的一整座魔海全部覆压而来,那威势沉重如山,令他的呼吸顿促!   此时说不得将那北蛮玄天展开,一轮赤日现身虚空,挟带着林风所有意志力量,和那天魔姬覆压而来的魔海幻境轰然相撞!   轰的一声!   宛如万道重锤轰击海岸,数之不尽的崖石轰隆隆崩摧,而在攻势狂泻之后,这一轮进攻的海潮也终究退去!   再看林风,面色煞白,口角已然溢出一道血丝。   那些旁观的修士蓦地心惊,万不曾想那小小命轮境初期的小子能够抵得住这天魔姬第一轮的进攻,却又幸灾乐祸,忖思这小子在第一轮进攻中已然受伤,只要那天魔姬再来几番冲击,这小子毕竟在劫难逃!   说时迟,天魔姬瞬间已然卷土重来,挟动起比第一轮更为强悍的精神冲击,向海崖上的林风殊死冲击而去!   林风的双目变得赤红,他此刻便欲将这北蛮玄天的威势无尽释放,强行将这片魔海的意志纳为己有。   沧和溟,北和蛮,他和她,万物并非绝对对立,都可以转化互动,合之如一,涵纳万物万世万劫,是为沧溟!   那正如狂风怒卷而来的天魔姬,陡然间感到对方释放的意境发生了极大的蜕变,居然要凌驾于其上,从而将她的世界一气吞并!   天魔姬的眼中出现了一丝惧色,萌生退意,气势一转,便欲溃退而去,谁知对方的意境便如一张席卷万物的大口,已然将她裹卷其中,不由自主堕向那不可逆转的巨大漩涡之中!   天魔姬的一张脸顿时化作了恶魔之形,此刻气急败坏,悍然发动了天魔噬天诀!   轰轰轰,整片魔海一时间汹涌爆发,挟动着难以估量的威势,向海岸线发起从未有过的冲击!   一个个修士勃然变色,他们来到这里无尽年头,都不曾看到这片魔海有过如此爆发,而那小子真是好胆,居然敢将这天魔姬逼到如此地步!   只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这些修士来到这里,只为借助这魔海的强大魔念,砥砺本心,明心证道,如若魔海崩溃,他们再难在这里滞留,当下对林风恨念愈深,巴不得对方被天魔姬杀死。   吼——   此刻的林风长身而起,再度化出法天象地之身,一道血色剑气,自上空那轮赤日之中怒斩而下,将困**斗中的天魔姬的身形一举斩灭!   他的右目中爆发出一轮浓烈的血光,藉由那颗孽海之心中蕴含的力量,将那碎裂躯壳中释放出的无尽欲念吞噬一空!   吼——   一具更为庞大的暗影在林风身后出现,顶天立地,气势磅礴!   他居然是一个修魔者!   周边的修士一时间又妒又恨,妒的是,这么多年,他们都不能将那魔道力量纳为己用,这小子凭什么如此容易一蹴而就?恨的是,人魔不两立,不如一举杀了对方,既得除魔卫道之名,又可以吞噬了那小子的诡异修为,岂不一举两得?   “尔等来这魔海,只为明心证道,谁知竟然被这魔道意志所惑,大失人道本意,老夫羞与尔等为伍!”   一声棒喝之音,使得那些修士齐齐面露羞愧之意,稍稍收敛起贪欲之心。   “北——蛮!”   林风双目赤红,口中发出如梦呓语,正全力融合那天魔姬带来的魔海意境,未料就见一座黑沉沉的山岳凭空而降,悍然重压在自己的北蛮玄天上空,直压得他一时间神魂欲碎,周身上下鲜血狂喷!   人心不足蛇吞象!   那周边的一个个修士面露讥笑之色,纷纷摇头叹息。   “看我老夫这一生最错的一步棋,就是来这魔海,本以为能激发斗志,从中找到出路,却只能看到绝望!”   那老者看了一眼全身破败的林风,即便此刻他愿意出手相助,也帮不了对方,因为道心觉悟,全在自身。   老者冷不防一眼扫在那一旁的女子身上,突然间变色!   就见那女子一张脸变得狞厉如魔,头上很快生出一对斑斓魔角,显得尤为冷酷,此刻身形一晃,踏入上方虚空,单手向上一托,便托住了一座乌沉沉的巨大山形!   那座山上顷刻间燃起冲天魔火,转眼间就将那女子的衣衫一燃,使得那女子看去更显癫狂,口中冷笑道:“我就是我,从不由天,更不由地,绝不由人,这座暗魔山又算得了什么!”   轰——   那座巨大的山形,其威势磅礴爆发,将那女子的周身骨节压得簌簌爆响,那女子口中鲜血狂喷,犹自仰天大笑,借助周身的血脉爆发,将那座暗魔山的虚影再度强行托住!   五百四十八、山海魔印   波克斯密尔城之后,群山簇拥的中央,有一座最为高大的乌沉沉的山峰,此刻发出轰隆隆的巨震,整座山峰之上火焰冲天,须臾之间,便将这座山峰烤的通红,寻常之人稍稍接近便会被这炽烈的火焰蒸发干净。   魔城魔宫之内,魔皇舍甫伦德斯第一时间感受到脚下大地的震撼,他身形一闪便来到了黑暗的魔城上空,遥望那座烈焰蒸腾的暗魔山——那座传说中的魔域圣山,已然沉寂了无尽年头,为什么会突然爆发?难道......?   他忽然目光冷厉仰首望去,就见一个骑着黑暗巨龙的身影,向着暗魔山飞驰而去,心中尤为震怒,那人族老鬼卓鲁素来倚仗着暗黑魔龙的力量,在魔域独断专行多年,自以为无人敢招惹他,却是大错特错!这一次,该是我魔域和他算总账的时候了!   他口中念起咒声,那十王的身影陆续在虚空出现,齐齐向他行礼。   “十王,整顿铁血军团,兵发暗魔山,我魔域的无上传承绝不能让外人抢去!”   “诺!”   当下十王衔令而去,魔皇再次念动咒声,那间阴暗潮湿的密室之内,魔域最强大的祭司厄里昂西斯立时心有所动,唤来那只肥老鼠道:“阿拉米,魔皇令下,随我出征!”   厄里昂西斯念动咒声,以强大的精神力发动瞬移术,转眼间便来到空中的魔皇身侧。   “厄里昂西斯,你的宿敌卓鲁已然出动,这笔账,今日由你和他直接清算!”   “这一****久已期待,那条毒蛇既然按捺不住,是该将他彻底清除了!”   而此刻的卓鲁,已然骑着他的那头毒龙来到了暗魔山的附近空域,遥望着那座烈焰蒸腾的山峰,感受着那毒龙血液中传来的灵魂波动,内心愈发兴奋,万没想到当初偶一心动,派那小子充当马前卒,吸引魔族目光,好给自己创造良机,竟然会收到奇效。   “小东西,为什么我可以感受你的强大灵魂波动,却看不到你的身影,为什么?”   由于这座暗魔山中蕴含的魔念力量太过浩瀚,一般修士稍稍靠近,灵魂轻则会被重创,重则会被直接磨灭。在这漫长的年月当中,卓鲁可以说对这一地域的情况了如指掌,尤其是对那座暗魔山中魔念力量的强弱变化极为熟悉。   “小东西,将动静搞得大一些,如此,老夫便会发现契机,一举冲开封印,夺得那无上传承!”   感受到数之不尽的强大灵魂气息涌向此地,卓鲁悄然按下毒龙,潜伏于附近一座山峰之上。   看着那潮水涌来的成千上万铁血军团,卓鲁的脸上露出轻蔑的微笑,情知拉丹尼斯神庙一战,魔族损失惨重,而这些魔族战士,看似高大威猛,其实只是炮灰而已。   暗魔山之前十里之地,魔域大军停止了步伐,因为那座暗魔山爆发出的强大气势已然不容许他们再向前走。   厄里昂西斯带着他的那头肥老鼠,环视着周边的山岭,大声冷笑道:“卓鲁,有胆出来,我们痛痛快快打一仗,别做缩头乌龟!”   他连喊数声,却是无人回应。   “放心,他会出现的,我们有的是耐心。”   魔皇舍甫伦德斯的身影在附近虚空出现,目不转睛看着一轮轮爆发中的暗魔山。   地下魔海,虚空之上,苏离一头长发乱舞,她的周身上下衣裙褴褛破碎,鲜血便如止不住的泉流,滚滚涌出,而那血性的激发,使得那被压抑太久的魔性终于爆发而出,她的肉身变得更为高大,骨架变得尤为粗壮,再结合那额头上的一对魔角,看去更像是一个恶魔了!   而在此刻,一股难以形容的压力从上方那座暗魔山阴影中磅礴袭来,将苏离周身的诸多骨节压碎,但她兀自还凭借自己的桀骜不驯的魔性强撑。   咔嚓嚓,一道道闪电从上空凌厉劈落,在那蒸腾的火焰之中,那座暗魔山的巨大阴影,忽然衍化为一具高接云天的荒古不朽的魔身,头颅缺损约三分之一,剩下的半截断角上电蛇缭绕飞窜,周身血肉大部剥离,裸露出森森骨架,混沌的目光中充溢着横绝天地的狂傲不羁,口中兀自发出犹如炽烈火焰般的召唤呓语:“归去来,归去来......”   就见苏离双眼翻白向上看去,口中决然道:“鸿沟已划,魔根已断,此后再不相欠,你是魔,我做人!”   就见那巨大的魔神将一根硕粗的手指点向苏离,无尽魔念迅疾灌注到苏离的体内,使得她的肉身再度膨胀,渐渐要达到了崩溃的边缘。   而此刻林风所遭遇的危机一点都不比苏离小!   这座魔海之上,正镇压着现实世界那座暗魔山,当初那尊荒古之魔凭借莫大意志,聚出强大的山海魔印,将此地一举封印,故此千万年来,山海相生,永不枯竭,从无人能够将这座牢固的山海魔印打破!   林风击杀魔海的化身天魔姬,强行融合这座千百年间的魔海意志,必然要承受来自上方的那座暗魔山的重压,他与魔海融合越多,承受的压力愈巨,此刻全身上下一如苏离,诸多骨节破碎,鲜血如雾喷洒而出。   然而此刻的情形已成不可逆之局,强大的魔念力量唬得那周边修士立时远远退出,生怕被殃及。便连那老者也一时间退去,却将那百余无辜尸弃族遗民一并带走。   此刻林风眼见得苏离的意志已然要被那荒古之魔的化身强行镇压,不由得情急生变,凭借莫大意志,将那座虚幻的万魔古阁召唤而出!   而在那异空间世界,本无寺中静坐的龙蜜特里恩一时被惊动,看着在那上方无尽囚笼中蠢蠢欲动的魔神化身,情急之下只得将自己的一腔热血祭出,再度凭借本无寺固有的莫大意志,强行将这些魔神化身予以镇压,而那满头发丝刹那如银,一个人变得苍老了许多。   此刻林风凭借莫大意志,将那万魔阁中释放出的无尽魔念注入苏离的识海,就见那一轮血日冉冉升起,最后完全将苏离的肉身笼罩在内!   “苏离,时不我待,斩出魔禅!”   这一声呐喊,乃是凭借警世钟声的力量发出,犹如雷惊天地,振聋发聩!   渐欲迷失中的苏离,双目顿时染赤,那柄华美的修罗杀被她瞬间唤出,挟动了万魔阁中无尽的魔神意志,将那道恍恍惚惚中的一记魔禅,无声斩入上方那具岸然魔身之中!   这一记魔禅融合苏离和林风两个人的力量,也携带着万魔阁中无尽的魔神意志,其力量难以估量!   就见上方那具荒古魔身忽然间变得凝固,在其身体之内居然传出了一连串的咔嚓声,而后,那具魔身再度恢复了暗魔山的原样,依旧悍然横亘在上空。   此刻在现实世界,那具庞大的暗魔山的山脊上骤然传来一阵崩塌之音,那潜伏于一侧的卓鲁不由得心花怒放,喝动毒龙,如狂风般向着那道裂缝处飞窜而去!   万万没有料到的是,一个身影居然如飞而至,强行挡住了他的去路,那头毒龙控制不住,砰的一头撞去,居然如撞在铜墙铁壁上一般!   “是你!”   卓鲁看着厄里昂西斯,一时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暗魔山的传承属于我魔域,你这奸贼休想窃取!”   “天下物有德者居之,厄里昂西斯,老夫敬你是个人物,速速让开,不然老夫必取你性命!”   “闲话休提,打过再说!”   进入暗魔山的机会万年不遇,卓鲁心急如焚,此刻恶向胆边生,念动毒龙咒,就见身下毒龙体内黑气喷涌而出,凝聚出如雨毒箭向厄里昂西斯攒射而去!   厄里昂西斯知那毒龙咒的厉害,念动魔咒,发起漫天狂风,顿时将那黑气吹散。   就见那头肥大老鼠,犹如闪电出击,照着那头毒龙周身一阵乱咬,咬得那头毒龙疼痛难忍,竟然差点将卓鲁从背上掀翻下去。   厄里昂西斯趁机痛打落水狗,拘出数具身负坚甲的庞大骷髅,从各处向卓鲁展开猛攻。   那些骷髅乃是厄里昂西斯多年化育而成,极具灵性,居然颇通瞬移之术,在那条毒龙周围神出鬼没,攻得卓鲁手忙脚乱。   “欺人太甚!”   身下毒龙怒吼一声,巨大的尾巴漫空横卷,将那数具骷髅击飞出去,岂知那些骷髅极为难缠,短短一刻去而复返,继续向卓鲁展开缠绕攻击。   卓鲁声色俱厉,口中再度念动强大的毒龙咒,未料那些骷髅的身体坚甲上居然爆发出一道道金光,在那金光中,凸显出一道道魔符,竟然将卓鲁屡试不爽的毒龙咒强行挡在外面。   “厄里昂西斯,你也太小看我了!”   就见那条毒龙驮着卓鲁怒吼一声,漫空盘旋,转眼间就下起了弥天毒雨,那数具骷髅躲闪不及,被那毒雨覆身之后,立时烧起熊熊魔火,却兀自尖叫着,悍不畏死冲向卓鲁,在最后一刻砰砰引爆,使得那头毒龙周身数处被炸伤!   “你们都该死!”   卓鲁念动咒音,短短一刻和那具毒龙之身融合,蜕变成一具高大的狰狞魔神,向着厄里昂西斯闪电般冲杀过去!   厄里昂西斯正欲念动禁咒,却见一具庞大身形悍然挡在了自己身前,一柄巨大的魔剑凌空向卓鲁的化身斩去!   卓鲁见那魔皇来势凶猛,慌忙转身逃去,却见那安卡缪王、潘提王、俱鲁王等十王依次当空出现,居然将自己死死包围在垓心!   卓鲁气急败坏,毒龙之气喷涌而出,少时又下起漫空毒雨,使得那诸王投鼠忌器,并不敢轻易沾染那神秘莫测的毒雨。而下方的诸多魔族战士却遭了殃,只要被这种毒雨沾上,便顷刻化火,还无法扑灭,直至将身体烧成粉末才肯罢休。   卓鲁寻机向下方的一座山峰撞去,甫一接近山峰,未料那座山峰轰然开裂,一具顶天立地的庞大魔身从其中一跨而出,如土丘般庞大的拳头,铺天盖地砸将下来!   卓鲁心胆欲裂,回头就逃。   与此同时,那附近的一座座山岭瞬间俱皆崩塌,一具具庞大的古魔之身从其中踏出,那怒吼声震得那魔族人心胆俱裂,在短短一刻就溃逃而去!   这些古魔只为守护这座暗魔山,如今封印松动,岂肯放过眼前任何活物?   而那魔族人却再度倒了霉,被那古魔一巴掌便拍死无数,更有许多来不及逃走的魔族战士,被推倒的山岭顷刻间活埋!   “报应啊,真是报应!”   看到这一幕,卓鲁心头暗爽,瞅准时机,发动空间遁术,向着那座暗魔山疾速潜行而去!    五百四十九、混沌漩涡   未料在那一个个力大如山的古魔面前,一切障眼法都无所遁形,一个古魔一眼就瞅见潜行中的卓鲁,怒喝一声,那周边的时空顿时被封闭,古魔抬起一张大脚重踏而下!   情急之下,卓鲁施展解体之术,将那条毒龙的肉骨遗留,强行撕裂被封闭的空间逃去!   就见那条在魔域纵横无尽年头的毒龙被古魔一脚踏了个粉碎。   卓鲁心痛不已,此刻以毒龙之血激发全身战力,不顾一切向暗魔山冲去!   谁料又有一个古魔悍然挡住了他的去路!   卓鲁一时气急,唤起毒雨漫空洒去,即便那古魔再是高大威猛,甫一被毒雨着身,立时烧成了一个个巨大的火人,那毒雨中蕴含着巨大的毁灭力量,不烧毁那肉身魂魄绝不会停下来,那些古魔由于被封印的时间太过久远,心志大抵丧失,力量也只剩下最后的一成,只依靠唯一的本能,如野兽般翻滚碰撞,却兀自扑不灭那些毒火,最后轰轰然崩塌倒地,化作一堆堆碎渣。   那道暗魔山的裂缝已然近在咫尺,谁知卓鲁明明已然看到裂缝就在眼前,却被一层无形的障壁撞得头晕眼花,就是冲不进去!   一道凌厉的剑气从后方袭来,卓鲁身形一晃躲开,再一看,原来是魔皇舍甫伦德斯杀到。   舍甫伦德斯一剑赶走卓鲁,再度抡起巨大的魔剑轰轰斩向那道裂缝之间,却被暗魔山生出的巨大反震力量瞬间震退!   卓鲁再度嗅到那股强烈的灵魂波动气息,喃喃道:“小东西,你的动作还不够威猛,力量再强大点,或许老夫就能找到破开这座暗魔山的方法。”   此刻那魔域十王同时来到,甫一看到那道裂缝,此刻哪里还顾得上剿灭那死敌卓鲁,纷纷各展手段攻向那道裂缝,却无不被这座暗魔山的巨大封印力量弹出!   卓鲁在一旁嗤声冷笑,被那骑着大老鼠的厄里昂西斯看见,反唇相讥道:“吾等攻不开这暗魔山封印,以你的手段,更不可能!”   “老夫在想,如此难得机遇,你我双方不如化敌为友,合力破开封印,一同进入暗魔山内部,到时候能否得到传承,各凭天缘!何况,我只是区区一个人,你们人多,自然大占便宜!”卓鲁不以为意说道。   “你真的有把握?”   魔皇舍甫伦德斯的身形凭空出现,脸上无喜无悲。   “若是以前,老夫可以说是一点没有,只是眼下,自有七成以上胜算!”卓鲁满满自信。   魔皇略一沉吟,决然道:“如此,我魔域一方便暂且听你驱使,合力攻开暗魔山!”   “魔皇就是魔皇,目光深远,不拘小节!”   卓鲁恭维一声,取出一枚水晶球,抛入空中,须臾间变得硕大无比,就见那水晶球之内一道道电蛇上下飞窜,隐隐透露出阵阵雷音。   “将你们的意志注入这枚炼魔球中,待老夫一声令下,大家一起发力,我自有计较!”   听了卓鲁的话,那十王和厄里昂西斯等人纷纷将手搭在炼魔球之上,将意志注入那枚炼魔球之中,只觉得那个炼魔球就像是一个神奇的传送通道一般,但凡有力量注入,立时就会被随时传走。   然而卓鲁其时却反而安静下来,并没有立时下达进攻指令,却让那十王一头雾水。   再看那四周的十多个巨大古魔,此刻大抵力量耗尽,被烧得灰飞烟灭。   暗魔山之下,魔海之上,状若疯癫中的苏离再度挟动万魔阁中的无尽意志,斩出惊天一剑!   那一剑之威,大出林风所料,居然将那无尽魔神意志发挥到近乎淋漓尽致的程度!   而令林风更为愕然的是,他现在似乎失去了对自身的意志掌控,已然沦落为苏离可任意驱使的傀儡一般,苏离时下的意志之强,已然超出了他的想象,变得尤为恐怖!   吼吼吼!   华美的修罗杀爆发出无尽的血芒,以气贯长虹之势,屡番斩向上空中的那座暗魔山,雷惊天地,石破天惊!   而此刻在上方的暗魔山之外,卓鲁的目光骤亮,口中怒喝:“进攻!”   得到指令,十王和厄里昂西斯同一时间将自身意志注入了水晶球之中!   卓鲁的瘦弱身形顷刻间变得尤为高大,此刻一晃手中那根粗陋魔杖,倏然变成一根乌沉沉的毒龙钉,卓鲁身形一扭,已然出现在那道暗魔山裂缝之侧,怒吼一声,将那根长长的毒龙钉闪电扎向裂缝之中!   轰——   暗魔山的封印之力蓦然反震,卓鲁禁不住口中喷血,此刻扭首看向十王声嘶力竭喝道:“诸君再不奋力,更待何时?”   那十王对暗魔山中的传承也然期待已久,此刻果然毫无保留,将所有的精神力灌入了那枚水晶球之中!   卓鲁的身体巨震,瞅准那下方的毒龙气息中传来的无比强悍的灵魂波动,手中的毒龙钉如毒牙般凌厉扎下!   而处在下方世界的苏离几乎不约而同将手中的修罗杀强势攻出!   此刻,这一上一下齐齐发出的强悍攻击,终于将这座封印了无数年头的山海魔印予以攻破!   咔嚓嚓,轰隆隆!   那座高大的暗魔山的中央山脊轰然崩塌!   然而卓鲁方未高兴,一道凌厉的剑光已骤然洞穿了他的躯体!   “精华已尽,你可以死了!”   魔皇舍甫伦德斯一剑中的,心中正自畅快,却见那被一剑穿身之人发出一声怪异的惨叫,定睛一看,却哪里还是卓鲁,正是十王之一的战神——尤因王,魔皇舍甫伦德斯的嫡系和亲信!   这尤因王虽然蛮力十足,但其精神力却是十王中最为薄弱的,果然被卓鲁于生死一线之际,凭借炼魔球的强大空间传送力量,强行施展李代桃僵之法,成了一个替死鬼!   “魔皇,人算天算,强者第一,老夫去矣,哈哈哈......”   大笑声中,卓鲁身影一晃,抢先遁入那道业已断裂的山脊之中。   “追,绝不可放过此贼!”   魔皇舍甫伦德斯随后跃入裂缝之中,那后方的十王岂肯落后,也用最短的时间跳入断裂的暗魔山之中!   魔海之上的苏离一声长啸,挥动修罗杀,将那座暗魔山虚影中的荒古之魔残余意志击碎,张开口将那座黑暗山形一气吞没,身形一晃,冲天而去,却连带着,将林风一起带入了那座封印秘境之中。   一股近乎无边无际的浑厚气息澎湃奔涌而来,将林风的身体笼罩其中,周身每个毛孔都不自觉打开,开始疯狂而甘甜的吞噬着这座封印秘境内的无尽规则气息,进而陶醉,进而忘我,如一条条游鱼,被一股难以名状的神奇吸力,缓缓引向了中央那一泓深邃无底的漩涡之中。   此刻来到这秘境空间之内的,不止是林风,苏离,还有那魔域九王,小老头卓鲁,魔皇舍甫伦德斯,大祭司厄里昂西斯,他们一个个,都面露憨甜微笑,口中纷纷发出贪婪呓语。   “我的,一切都是我的!”   “本皇要变得更强,本皇要击败人族,称霸暗域,建立那不世功勋!”   “等着吧,一切蔑视我的人都要被我踩在脚下,紫京又如何?那传说中的武帝又能怎样?统统都要臣服在我卓鲁大人的脚下!”   “厄里昂西斯,你会变得最强,你将成为暗域历史上一位最伟大的魔祭司!”   他们此时便如一条条做梦中的游鱼,相忘于江湖,却不知那覆灭的危险就在旦夕间降临!   此刻,那混沌无明的中央漩涡中骤然爆发出磅礴风暴,而那风暴中包含着的气息源自混沌,几乎无坚不摧,所及之处,万物俱碎!   那十王等人骤然觉醒,望着眼前的一幕大惊失色,却如处身于蛛网上的虫子,越是挣扎,陷得越深!   “毒龙变!老夫不会死,这魔域的古老传承,只能由我伟大的卓鲁来继承!”   卓鲁周身毒雾弥漫,奋身挣脱,便欲向外围游去。   此刻那魔皇舍甫伦德斯,凭借莫大意志,将处于近侧的大轮氏王一把抓住,投向中央漩涡,自身凭借一股斥力向后方急退,而那大轮氏王却瞬间被那股至强的混沌气息化灭一空,唬得那周边诸王愈见惶恐,此刻将法器宠物一时祭出,拼死向向外围逃去!   轰轰轰!   中央的混沌漩涡再度强势爆发,其吞噬力陡然增强了十倍以上,将那拼死挣扎中的众人再度拖向了那覆灭的深渊。   在魔皇舍甫伦德斯的眼中,那剩余的诸王,犹如飞蛾扑火一般,一个接一个葬身在漩涡之中!   “原来这暗魔山并非我魔域之幸,却是莫大的祸患,偏偏吾等浑浑噩噩,直到将死一刻方才觉悟,可悲,可叹!”   魔皇正在绝望中叹息,却冷不防看见那卓鲁在那不远处笑道:“魔皇,不如和老夫打个赌,赌一赌谁先死?”   “可恶的贼子,本皇即便死也要拿你垫背!”   魔皇意志勃发,向着卓鲁悍然斩出巨剑,却不知他越发力,那中央漩涡吞噬得愈加厉害,短短一刻,已然和卓鲁拉开了距离,向中央漩涡飞堕而去!   “愚不可及,以尔等智力,尚向枉自称皇,不自量力!”   卓鲁一脸轻蔑,却陡然瞪大了眼睛,却见那行将堕落中的魔皇长身而起,转眼间回到近侧,巨大的斩魔剑轰然落向了他的头顶!   岂知卓鲁的脸上却浮现出讽刺般的笑意,身形一晃,凭空消失不见!   魔皇的眼中露出愕然之色,他在最后一刻发动献祭之力,使出那一式魔道无疆,妄图一举致卓鲁于死地,却仍旧被那卓鲁施展狡兔三窟之法逃窜而去!   “魔道无疆,伟大的魔神,舍甫伦德斯终于可以重返你的怀抱了!”   魔皇一手抛却了斩魔剑,双目暝合,无悲无喜,任由那混沌的潮水将他的强大肉身吞没化灭!   而此刻的卓鲁,却凭借当初在林风和苏离体内种下毒龙果的诱因,施展毒龙遁,顷刻间来到林风的眼前,目露贪婪的神情奸笑道:“小东西,看不出,能笑到最后的居然是你!只不过,在这魔域,唯有我卓鲁才是那永恒的天,现在你的使命已然完成,可以去死了!”   而在卓鲁正欲发动毒龙咒的一刻,却陡然看见林风的脸上浮现出漠然的笑意,口中叹息道:“若不是吃了当初那枚毒龙果,我便不会得窥你的毒龙之道,你虽然当初算计我,我却并没有想要杀你,既然你偏要触犯我的底线,我只有先杀了你!”   “你......”   卓鲁的话方未说完,一股难以估量的尸弃剑道在其体内蓦然爆发,转瞬之间,他的肉身已然被强行分裂为数十个尸块,很快被中央的漩涡吞噬一空。   林风看了一眼不远处仍处于疯狂中的苏离,两个人的身形已然如先前的十王一般,不可遏制,向着中央漩涡快速堕落而去!    五百五十、不期的重逢   生死一线,林风的内心反而变得愈发清醒,他不知道那中央的混沌漩涡中藏有何等惊人的传承,但此刻唯有将之再度封印,方有逃生的机会。   他的自身意志已然和苏离贯通,虽被苏离硬生生夺去掌控,但苏离已然陷入迷失状态,而拯救自己的人,只能是自己!   他用尽全力,疯狂捶向自己的胸脯,凭借娴熟的领悟,再度敲响那警世钟声!   咚咚咚——   悠扬的钟声划破了这片混沌虚空,终于使得陷入癫狂中的苏离,稍稍恢复了一点清醒意识,而在这一刻,林风的意志再度回归自身,他藉由那警世钟声的韵律,仰空嘶吼:“北——蛮!”   他此刻正处在混沌漩涡的这一面,而苏离则正在对面,两个人同样瞪着赤红的眼睛死死看着对方!   这一刻,他是北,苏离是蛮,他是魔海,苏离则是那座暗魔山,他是阳,苏离则为阴,北蛮玄天之境藉由他和苏离的意志重叠,被无限释放,双方阴阳山海互动,渐趋于无极之境,便自然而然合入那道中央混沌漩涡的运转节律,和当初那个荒古之魔封印那道混沌漩涡的意旨不谋而合,甚至,由于他和苏离间的阴阳互动,而达成的封印效果远远超出了当初的那个荒古之魔的构想,使得那道飞速盘旋的漩涡终于愈趋缓慢。   此刻,林风突发奇想,当即唤出眉心间的卍字觉印,将那道圣魔法则气息,释放到那道混沌漩涡的中央,就听那道漩涡的中央骤然轰鸣,而后如潮水般沸腾,最后,浓浓的雾霭开始消散,林风的眼前,出现了一条鱼,一条青色的鱼,再仔细一看,却是一块青色玉佩,便如活物一般,在中央虚空不停盘旋,散发出浓郁的混沌气息。   如此际遇实在万古难寻,林风当即盘膝而坐,和苏离二人遥遥相对,藉由北蛮玄天的意志,绕着中央的那块青色玉佩,两人转个不停,源源吸纳那枚青色玉佩中散发出的浓郁规则气息。   然而和苏离相比,他吸收那青色玉佩中的气息只如一条小河,而苏离却如一条大江,以饕餮般的气势贪婪吞噬,似乎永无满足。   但饶是如此,由于吸收了那枚青玉中大量的混沌气息,林风结出的命轮,已然愈趋尽善尽美之境,倘若不是他于生死一线之际拼死力争,他不会结出如此完美的命轮,这也是他应得的回报。   即便如此,不久之后,林风已然觉察到自己的北蛮玄天命轮渐趋完满饱和,无法再继续吸纳那枚青玉中的混沌气息,倘若要强行吞噬,只为带来适得其反的效果。   并且,他已然觉察到那枚青玉中蕴含的力量,对于一个修魔者将带来莫大的好处,何况这苏离天赋异禀,正是一个天生完美的修魔胚子,倘若不是自己的命轮境加持,将那枚青玉封印,倘若不是自己急中生智,唤出那道圣魔法则气息将之彻底镇压,苏离岂能如此顺利吸收到那枚青玉中蕴含的莫大混沌气息?   他随之也明白了当初那个荒古之魔为什么要费尽心机,布置出山海魔印,将这枚青玉封印,原因也正是因为他并不能顺利获得青玉中蕴含的力量,故而只能暂时将之封印,而离开此地另寻他法,只是他一走之后,却再也没有回来,却在今天成全了他和苏离。   只是他却无法弄明白苏离和那个荒古之魔间有何渊源,那荒古之魔看去并非是要伤害苏离,而苏离却为何要对荒古之魔那般决绝?   鸿沟已划,魔根已断,此后再不相欠,你是魔,我做人!   这句苏离曾经道出的话,此刻犹自在林风耳畔回响。   不对,那说话之人绝不是苏离!   那他又是谁?   苏离和他有何关系?   一头雾水之余,林风忽冷眼瞧见对面的苏离,不禁吓了一跳,就见苏离一头秀发猎猎飘飞,一双眼睛全部变成了墨色,完全看不到眼瞳!   糟糕,她已然化魔,还是一个近乎无量之魔!   远远看去,苏离此刻周身爆发出的气势,实在太过浩瀚博大,近乎无边无际!   若然此刻苏离向自己动手,自己能挡得住她的进攻吗?   林风的眼中出现一丝惘然之色,这却是他生平从未有过的。   他记得前人说过一句话,我之所以伟大,是因为我站在巨人肩膀上的缘故。   这句话所说的人,莫非正是苏离这一类。   苏离的目光忽然冷冷瞅了林风一眼,便瞅得林风内心一寒,就见她身形化作一道虚光,探手一抓,便轻松的将那枚青玉抓在了手中,张开嘴,将青玉一口吞入肚腹,又冷冷扫了林风一眼,身形一晃,凭空消失。   林风知道此刻那人绝不是他所认识的苏离。   他只是希望苏离能够最终觉醒,夺回自我,不要彻底泯灭了人性。   叹息声中,林风再度回到了下方的魔海之滨,看着那批战战兢兢的尸弃族遗民,又看了一眼那个老者和诸多修士,点了点头,将那百余个尸弃族遗民收入芥子空间,一念所动,便从从那座断裂的暗魔山的山脊中瞬移而出,顷刻间穿越了千山万水,再度回到了那座被封印的狱门山之前。   望着林风远去的背影,那老者兀自叹息:“龙是龙,虫只是虫,便是修了一万年,也成不了龙!”   这一句话说的周边的十多个修士不禁面红耳赤。   此刻的苏离,已然现身于那座魔皇舍甫伦德斯栖身的魔宫之中,她的无比强悍的魔念甫一释放,早唬得那些近侍前来参拜,匍匐一地,吓得一动不敢动。   自此日开始,魔域的历史掀开新的一页,新一代魔帝诞生。   只不过,这一位实力滔天的魔帝似乎并无扩张的欲望,只是约束魔族人,固守魔域,强大自身。   那座狱门山由林风所封印,要想穿越,轻而易举。   那当初的壮汉看到林风从魔域完璧而返,心中自是震惊,林风报之一笑,便飘然离去。   狱门山之外,在那片荒凉的土地之上,林风将百余名尸弃族遗民放出,让他们在这片土地上自行繁衍生息。   他将那十句真言中的一句传与那个壮汉颇图,这样,他们便有了自保的能力。   “倘若你们想回魔域看看,便向看守狱门关的壮汉报出我的名字,他自然会放你们通行。”   略略交代之后,林风再度踏上征程。   孰不料眼前光影一闪,两个女子的身影俏生生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林风又岂能不认识?不过却故意装出一副茫然的神情,却对这两个女子能够挣脱自己的意志,走出镇妖塔,还是颇为欣赏。   “你们是......”林风装着一脸踌躇。   “大哥,你难道还没有认出我是谁吗?”一个红衣女子问,脸上染上一层羞涩的粉红。   “圣主,你难道真的没有看出我是谁?”另一个紫衣女子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她通过这么多年的领悟,彻底融合了那块白鹤命盘的力量,自身掌控的大地龙族卜筮秘法,已然获得极大突破。   林风脸色一沉,装着有些生气道:“我又岂能不认识你们是谁?没有经过我的同意,竟敢擅离镇妖塔,你们知不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危险?”   紫衣女子上前挽住林风膀臂,有些撒娇道:“圣主,即便千难万险,大地龙族血祭必与你生死一体,不离不弃!”   “莫非大哥真的忘了我么?”红衣女子喃喃自语,脸上颇多落寞,她在镇妖塔中修行了无尽年头,修为比之当初,已然大有所进,这么多年对林风备极思念,却一直不能走出镇妖塔世界,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何等翻天覆地的变化。   终于在今朝,那龙族血祭独孤梦天获得突破,二人在这么多年早就结为相好姐妹,故而第一时间便决定出来见一见林风。   “南宫贤弟,大哥又怎么可能忘了你”   听到林风问候的话语,南宫静兀自一脸羞红,看了林风一眼,低头仿佛自语道:“你还喊我贤弟吗?”   “我们可是结拜的兄弟,难道大哥喊的不对吗?”   林风看出对方眼中流露出的情愫,如何不知底意?只是,自己这一生已然无法给予太多,只好充愣,故意装着懵懂的样子。   “圣主,这么多年,你一直将我们遗弃在镇妖塔之内,是不是该给我们点补偿?”   独孤梦天见气氛略有尴尬,便打趣道。   “想要什么,你们尽管说,只要我林风能做到的。”   “是吗?”南宫静幽幽看了林风一眼,竟看得林风心头一颤。   “先请我们大吃一顿,而后,我想好了再和圣主说。”   这小丫头哪里知道这界外世界的残酷,不过对于林风,却也不难。   三个人一路前行,穿越了数之不尽的山川旷野,不久之后,果然寻到了一处依山旁水的集镇,好在林风晶石充裕,便寻了一家最豪华的酒楼,但凡店里能做出的,林风便顺便点了一味。   看到莫名的山珍海味罗列一桌,独孤梦天也不客气,左右开弓。这么多年,她在镇妖塔中修炼太过清苦,虽然修士并不在乎这些俗物,但是偶然放浪一回,只当走过场罢了。   听到林风大致说了一番这界外世界的情形,和这么多年的境遇,独孤梦天不由得张大了嘴巴,犹自惋惜道:“下一次的际遇,绝不容错过了!”   “大哥,南宫静敬你一杯,南宫静在这个世界上别无亲人,大哥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但愿大哥不要忘了我!”说话间,她眼圈一红,将酒一饮而尽。   “我们几人难得聚合,应该多说些高兴的事情,圣主,近几年我对那卜筮之术大有所通,不如就现场为你占上一卦?”   看到独孤梦天跃跃欲试,林风笑着点了点头。    五百五十一、镜花水月井中天   “我们今日在此依山傍水的地方重逢,尤为难得,看来圣主最近一次境界突破,当和这山水不无干系!”独孤梦天颇有意味看了林风一眼,继续说道:“人生难得几回醉,今日借酒助兴,便用这酒开此命局!”   独孤梦天用纤纤小指在酒杯间一挑,一缕清亮的酒液宛如一条灵蛇一般缭绕腾空,转眼间凝聚为一只白鹤之形,当空灵动盘旋,却将酒香弥漫到了房间的所有角落,令人陶醉。   “苍天在上,今日我独孤梦天挟大地龙族精诚之念,为吾主祈求一个上佳福缘,期待吾主一展雄才方略,来日证就无上大道!”   说话间,独孤梦天划破手指,将一滴龙族精血弹入那只白鹤之中,白鹤获得精血加注,血芒暴涨,居然渐渐失去了原来的形貌,变成了一轮血日!   独孤梦天看到这一轮血日,瞳孔骤缩,周身衣裙无风自动,猎猎飘飞,她手指一点血日,就见一面虚化出的白鹤命盘凭空出现,终究将这一轮嗡嗡震颤的血日托住,似乎已然用尽了所有力气,一张脸变得煞白!   独孤梦天万万没有料到,圣主的这一轮命局居然如此难以托动,这在以往可是从未见过的。   便在此刻,那一面虚化的命盘嗡嗡巨震,居然要强行挣脱独孤梦天的念力掌控,趋于崩溃!   “圣主的命局自是大吉,我绝不允许有任何变故发生!”   独孤梦天一咬牙,再度祭出一滴精血,弹入血日,强行将命局镇住!   这个时候,一层暗淡的云气忽然在房间上空凝聚出来,渐渐衍化为一座乌沉沉的山岳,那山岳看去如山,再仔细一看,却无非一个狰狞恶魔,此刻咬牙切齿,犹如泰山压顶轰然落下,正砸在下方那面血日命局之上!   噗——   独孤梦天再也控制不住,一张嘴,狂喷出一道血雾!   南宫静和林风见状便欲过来扶持,却被独孤梦天止住,独孤梦天冷厉看着眼前形成的魔山镇日之景,怒吼道:“圣主的命局,我独孤梦天即便拼上一命不要,也绝不会允许它有任何闪失!”   独孤梦天长发披飞,此刻将一腔至诚热血激洒而去,正冲击在那一轮血日之上,使得那一轮血日中血芒大盛,终究将上方万钧沉重的魔山缓缓托起!   林风心中一痛,倘若他预先知晓自己的命局如此难算,绝不会让独孤梦天轻易涉险,只可惜现在命局已定,自己已然无从干涉,只能寄望独孤梦天一力破局,安然脱险。   就见独孤梦天口念晦涩龙语咒,定定看着眼前命局喝道:“天机一线,七七之易,罡煞当空,白鹤命局——逆!”   嗡的一声,托住血日的命盘开始缓缓逆转,越转越快,渐渐化作一道模糊的漩涡,而在这弹指一线间,独孤梦天将所有的意志一气注入命局之中,道了声:“疾!”   唳——   在一声清越的长鸣声中,那一轮血日终究破开,一只血鹤从中一飞冲天而去,直接将上方那座乌沉沉的魔山撞破,在上空盘旋数圈后,循着东南方飞去,瞬间消失不见!   此刻,独孤梦天一屁股软瘫在地,全身上下仿佛被水浇过一遍,大滴汗珠不时洒落,嘴角勉强浮现一丝笑意道:“圣主,独孤梦天幸不辱命,终究为你争得了一线之机!”   “人生一世,一路逆行,不可逆测,倘若人人都能算准命局,这人世岂非太过枯燥?记住,以后不可再如此冒险!”   林风和南宫静二人将独孤梦天扶起,有些怪责道。   “圣主,我不允许你出事,所以,每一次总想帮你算准好一点的命局,只可惜为什么每一次都会带来失望,为什么?难道我独孤梦天天生就是不吉之人,只会给圣主带来不幸吗?”   独孤梦天目光有些暗淡,颇为自责。   “这本是我自己的事,你帮我破局,我感谢你还来不及,你怎么可以牵强附会,怪责自己?”   林风将元力源源汇入小丫头的身体,终究使对方苍白的脸色稍稍回复了一点血色。   独孤梦天突然一把抓住林风手,急切道:“圣主,你答应我两件事好不好?”   “你说。”林风的目光温若春风。   “第一,不要去东南方向,第二,不要接触和紫色有关的人或物。圣主,你万不可有事,倘若失去你,梦天在这个世界上,便会和南宫静姐姐一般,成为无主浮萍,终将被风吹雨打,零落无依......”说话间,独孤梦天哽咽欲泣,一旁的南宫静犹自不好受,和独孤梦天抱在一起,一时间哭做一团。   林风平生最怕女孩子哭,一哭之下,便会手脚无措,方寸大乱,此时无法,只好连连劝慰道:“我答应你们,只是不要哭,我们久别重逢,今日自然要高高兴兴的。”   其实林风心中兀自叹息,答应和不答应都是一个样,在那冥冥上苍之前,每个人都如浮萍无依,什么时候又能够选择自己的命运?   然而由于独孤梦天元气大伤,这一场酒局终究不欢而散。   找了家店,看着南宫静服侍独孤梦天洗漱躺下,百无聊赖,林风不禁信足走出店去,顺着街道,不一会便走出了小镇,踏过一道清溪小桥,步入了一片茂密的树林之内。四周不时传来鸟语啁啾,温风和煦,此情此景,倘若一世平安,老死此地,却也不失为一种幸福。   然而林风的目光却一时间凝滞住了!   因为他看到一个人,一个正在垂钓之人,而这个垂钓之人却和他以前见过的那两个垂钓之人一般怪异,此人一张脸生的煞白如霜,看去极为英俊,暗暗透露出一股贵族固有的英华之气,更为奇特的是,此人却将钓线垂入一座井口,居然要从这井中钓鱼!   第一次,林风在仙渡河看到碧尘子用无钩之线垂钓,已感吃惊。第二次,在人间天上桥,观碧空子从时空乱流中焚香垂钓,也觉颇是新奇。从井中钓鱼,这一生却是闻所未闻。   好奇之余,他的心头不自觉一颤,环顾四周,以命轮推衍,已然看出这里的一木一石,居然和那垂钓者浑然一体,看去毫无瑕疵,若然自己贸然闯入,必然会破坏对方垂钓格局,或许就会无意中破坏了对方的好事。   然而心中既已好奇,却无论如何不容放过,当下一心化入古朴无痕之境,与眼前的格局意境浑然相合,终究一步步,向着那座井口走去。   便在此刻,一双冷厉如刀的目光忽然扭首看了他一眼,而林风却报之春风一笑,不以为意,终究一步步走到了那座井口。   谁料他只是看了一眼井中天地,起初只是一抔天光云影,再仔细一看,却是一团波诡云谲之雾,混沌不明,其后,那团雾气中忽然衍生出无穷无尽的变化,但凡以前所见之物,所历之事,无不纷至沓来,看得历历分明!   “小子,本尊这口镜花水月井中天好看不好看?”那垂钓者忽然一声冷笑,笑声中透露出一种邪魅之气,让林风生出一种熟悉感,却一时间没有想起这种熟悉感从何而来。   这一问,却把林风问住了!   这岂是寻常一问?却是叩心一问!无论林风回答好看或不好看,都会落入对方布下的窠臼之中,后果难测。而若然林风不回答,则会被那垂钓者一脚踢出眼前的浑然无瑕世界,而自认落败。   林风心下豪气顿生,目光定定看着那人道:“天道有缺,人道无疆,没有最好,只有更好,心又多大,天有多高!”   那垂钓者听了林风的话只是稍稍一愣,殷红的嘴角微微翘起,冷笑道:“你今日不请自来,入我钓天,已成本尊阶下之囚,须怪不得我!”   说话间,那人大红袍袖一卷,瞬间收了他的镜花水月井中天,自语道:“这小子道心不错,待本尊融合之后,必然修为大进,杀回紫京指日可待!”   那人身形飞踏而去,千山万水从足下弹指即过,在暮色四合之际,终于回到一处布局尤为奇特的禅寺之中。就见那座禅寺处于四面环水的湖心,四周无路可通,而从这片湖水的四周向中央望,根本一无所有,若非能勘破虚妄的大能人物,却是难以看穿这镜花水月波心寺的底细。   而此刻的林风却任由对方的意境之天将自己席卷而去,并非不能抗拒,只是觉得这镜花水月井中天仿佛对自己并无太多抗拒,甚至好像在心中听到了某种难以道明的呼唤,便如慈母唤儿一般殷切,难以割舍,故而,他并没有反抗,只在那无尽的波诡云谲的光影中载浮载沉。   一弯新月从远处的湖面上冉冉升起,几点星星俏皮的眨着眼睛,那面色苍白之人一脚踏入波心寺之中,终于内心大定。   在这暗域,谁都难保在下一刻不会沦落为一个未知高手的手底猎物,唯有变得更强,才能活得更久。   奇怪的是,这波心寺虽称为寺,在那座最为高大的正殿之中,却透露着某种阴森森的鬼气。   那面色苍白之人走入正殿的大门,迎面就看见一座巨大的雕像伫立在正殿之中,奇怪的是,那座雕像并非神佛之像,看去相貌却和这面色苍白之人一般无二。   而在那雕像之前的空地中央,露出一座黑魆魆的井口,此刻从上方的天窗之中正洒下一缕月华,投射到那莫测井中世界。   面色苍白之人脸上浮现一丝邪魅的笑容,身形一晃,便进入了那座黑魆魆的井口,短短一刻,沉入了那尤为清凉的井水之中。   “波心寺内波心井,镜花水月井中天,如此,这天底下谁又能料到本座就潜伏在这紫京的近郊!”   面色苍白之人内心大定,此刻藉由那件通灵神器——镜花水月井中天,来缓缓炼化那猎物的道心。   五百五十二、圣之血裔   井水之中,那人伸出锐利的指甲,嗤的划开眉心,一缕殷红血汁如活物般游了出来,顷刻间将这一方清澈的井水全部染赤,浓浓的血芒渗出井水,弥漫成浓浓的雾霭,从井口汩汩涌出,一会儿便将这座正殿之内的空间充塞,而那座巨大的雕像嗡嗡震动,双瞳中血光爆发,使得这座正殿之内的血色变得尤其浓重。   这个时候,那座井口忽然产生巨大的吸力,将那一缕月华之光贪婪吞噬,使得这座正殿之中的血色雾霭缓缓变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井口中快速龟缩而去,转眼间,正殿之内回复了原先的清明,不仅如此,那口井中的水也变得如当初一般清澈,神奇的是,此刻,那上方的一钩新月的影子,正好被投射在这口波心井的中央,然而这一钩新月的投影却已然变成了一弯血月,透露出异样的诡异。   在那井底无声盘坐之人,倏忽间睁开了眼睛,那眉心依旧开裂出一道血缝,宛如一张嘴巴张开,将那一弯血月一口吞噬!   “镜花水月井中天——开!”   井水之中,那人发出古怪的腹语之音,而后,一泓急速的漩涡在水面出现,水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下降,直至最后完全蒸发不见,便连当初的那个人也跟着消失了!   林风的眼前,完全是一片赤红的世界,下方是无边无际的血色海洋,上方是滚滚翻涌的血色云层,血红色的电蛇不时飞窜而出,随即,下起了铺天盖地的血雨,然而任由林风破壁之法如何神妙,却无法躲避这漫空血雨的洗礼,转瞬间,浑身上下已然被淋透。   林风却惊愕的发现,那血雨淋在身上不仅淋湿的是自己的身体,也淋湿了自己的灵魂!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然赤裸裸暴露在这片血色世界当中,无所遁形。   紧接着,他便看到了那个面色苍白的英俊男人,正一脸冷酷的看着自己。   “我早该猜到,你是一个血族。”林风叹息。   “血族是什么?一个不上台盘的劣等生物,怎么能和我们伟大的圣之血裔相比?”那男人嗤声冷笑。   “你们依靠吞噬别人的气血力量壮大自身,本无区别。”   “错!血族吸血,圣之血裔可以无限吞噬别人的道心,以成就自己无疆无量的血道之天!”那男人一脸傲慢和自得。   “其实还是一般,你们只是寄生虫,但一味贪食别人的东西,总有一天会吃坏肚子,遭致恶果!”   那英俊男人仰天冷笑道:“夏虫不足语冰,小子,你永远想象不到我们圣之血裔是何等伟大!闲话休提,能够被本尊所吞噬,是你万世的荣幸!本尊奉劝你不要反抗,或试图做困兽斗,只要听话,本尊会让你在无限愉悦的幻境中幸福死去!在这个被绝对封闭的镜花水月井中天的世界,我便是创世者,一切挣扎只是徒劳!现在,本尊宣判你终结!”   说话间,男人向林风探出钩状的锐利食指,一道十字血芒裂空而来!   林风的身体一晃,凭空消失,然而他虽然发动了破壁,还是稍稍慢了点,被那道锐利的血芒瞬间刺伤了身体!   那男人探手一抓,那由对方身体中飞溅出的血滴被他一抓在手,凝聚为一滴浓浓的血珠,散发出一股浑厚的混沌元力气息,使得那男人竟生出想要服下的冲动,却在最后一刻将心中的欲望压住,喃喃道:“伊利斯琴嘉,你是高贵的圣之血裔,怎么能和那些低等的兽类为伍?”   他嘘出一朵血色火焰,将这滴血珠炼化,眼睛冷冷看向一个方向道:“任你再三挣扎,绝无法逃出我的井中天世界!”   他身形一晃,顿时凭空截住了林风的去路,血芒裂空落向林风,便如法则临世!   嗤,又一道艳丽的血花激洒而出,伤痛之余,林风发动破壁再度逃走!   然而那一道道熟悉的身影总能在最短的时间凭空出现,截住他的去路,而自己的身体上已然被划开了数不清的血口,且即便他拥有古桑树的巨大复原力量,却发觉一点也无法修复那一道道凌厉而又邪恶的创痕!   他浑身的血滴如雨洒落,融合在了落下的血雨之中,顿时让他生出一种怪异的感觉,只觉得这漫天飘落的雨水都是从他身体里流出,他不生出这种念头不要紧,一旦生出,身体转眼间便变成了一具枯瘦的木乃伊,这还罢了,另一种难以名状的苦痛,从他的神魂中涌发,使得那融万相于一体的神魂出现了崩溃的迹象!   他可以向那一具具拦截的身影发起攻击,只是他清楚的知道,这只是一具具化身而已,倘若找不到对方的真身,一切都是徒劳!   此刻,他直感觉自己就像一只燃烧的飞蛾一般,向着死亡的地平线上飞速降落!   只是看到了一双双虚幻中颇有期待的目光,他内心深处愤怒的潮水终究还是爆发了!   “北——蛮!”   一轮血日腾空而起,这一刻他以自身洒出的血滴为祭,将自己的北蛮之天无限释放,这也是他在无奈中筹谋的办法,刹那间,一道由死之极扭转而回的剑光凌厉划破虚空,将前方出现的一个英俊男人的身影一举击碎!   那躲于幕后的男人甫一看到这道剑光蓦地心惊,竟产生一种熟悉的错觉,这种错觉瞬间被他予以否定,兀自冷笑道:“镜花水月井中天,念生物生,念灭物灭,本尊分身亿万,一切皆有可能,小子,你杀得过来吗?死亡审判已成定局,刹那生灭,莫非人间!”   只是对那小子的逃跑身法,这男人还是产生出一种由衷钦佩,倘若是在外界,自己定然力有未逮,只可惜既然入了他的道天,自然无条件成为他的囊中之物,当下对融合那小子的道心更为期待。   下一刻,那男人却怒了!   因那小子居然将他的一具具分身的光影直接践踏在脚下,流露出一种不屑一顾的鄙夷!   “镜花水月,一切如虚不存,化灭!”   那男人伸手一拂,井中天的覆灭力量立时爆发!   然而男人又看到了吃惊的一幕,就见那小子弹指间结出一枚道决之印,推入天穹,眉宇间的态度目空一切,看似已将他直接忽视!   “强弩之末,本尊给你这个机会!镜花水月我为尊,血决天涯!”   男人的高大身影凭空出现,食指爆发出耀眼银芒,挟动磅礴雷音,向着那小子的印堂凌厉划去!   他此刻以整个道天为凭,牢牢锁定了那小子的神魂,此一击饱含了他一生的觉悟,破坏力非同小可!   谁知那小子回头就走!   “小虫子!”在如此境地尚想逃跑,男人不禁哑然失笑,怒吼一声,周身血芒爆发,气势如虹!   谁知又一件令男人惊异的事情发生了!   就见那急逃中的小子,蓦然回头,一剑突如其来,居然想要攻破他的道心!   男人禁不住想要笑出声来,忖思,这种力量可以吗?   然而当对方发出的一剑和他的银芒交会的一刻,他发觉还是有点轻视了这种力量!   因对方这一剑完全是置之死地和不顾一切,虽然他可以凭借莫大意志直接将这一剑化灭,但仍旧让他不容忽视,甚至产生了一丝怜惜之心。   只不过就在他将对方的一剑消弭的刹那,就见那小子强行吐出一口鲜血,第二剑接踵而至!   这道如梦似幻一指叩天,竟直接撞在了他的道心之上!   一种痛楚和羞愤同时爆发,男人的身体竟意外受了伤!   在自己绝对掌控的天地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击伤,若然传出去,他伊利斯琴嘉的一张脸真要埋到地底去了!   然而令他更为吃惊的事还在后面!   因为那小子的第三剑又然爆发!   这三剑看似有先后,却都是在一息间爆发的事情,也是林风以莫大意志强行祭出的三剑,这三剑既出,几乎将他本就枯竭的身体消耗到油尽灯枯的地步!   第一剑,一剑回头,意在攻其不备。   第二剑,一指叩天,震慑对方道心。   第三剑,一剑断生,才是最为凌厉的杀招!   这一刻天地俱暗,北蛮意志无尽释放,那于生死一线的尽头爆发出的反击,终究在前两剑攻开的裂缝间狂泻而入,使得那自负高贵的男人一时间血洒天穹!   三剑既毕,林风却趁着那强势反震的力道再度逃生而去!   一声凄厉的怒吼声划破了这片镜花水月井中天的世界,那男人在这一刻终究失去了冷静,犹如一头野兽般向着那小子的背影追去!   男人的身形太过迅疾,一息间就几乎要追上了林风,眼见得两个人的身体就要重叠在了一起!   这男人已然恨极,居然想要用至强的身体,将林风活生生撞碎!   却见那小子单足重重一踏,前方虚空立时如一张蛛网般破碎开来,那小子身形一扭,已然进入了另一片虚幻的镜像世界,而那男人却也一时间收不住脚,跟着一头撞了进去,然而他进入的只是那数之不尽碎裂镜像空间中的一个,已然失去了林风的影踪!   羞愤中的男人看着眼前的虚幻世界,空空落落,不觉茫然。   不过这也是稍纵即逝,男人口中骂道:“小贼,即便你手段迭出,仍旧难逃覆灭命运!”   男人这一刻终于恢复了一贯冷酷,与那井中天世界的感应并没有断绝,此刻挟动莫大意志,闪击虚空,直撞得这镜像世界中传来接连不断的碎裂之音,也许用不了多久,他就会破壁而出!   然而林风此刻却再难顾及其他,抓住这难得的机遇,快速疗伤,另一面,借助这镜像世界的巨大观照力量,开始冷静审视那外域的一片镜花水月世界。   那男人料不到的是,由于这座波心寺虽然隐秘,但由于邻近紫京,在他受伤的一刻,仍然被那执法者在第一时间觉察到!   此刻一个白衣如雪的身影已然来到了这片湖水之外,遥望这一汪看似无物的水面,冷酷入骨的目光已然勘破端倪,他食指凌空一划,已然破开眼前虚妄,接着,如入无人之境一般闯入了这寂静的波心寺之中。   而在这白衣如雪的身影甫一进入了那座高大正殿的一刻,处身镜花水月井中天中的伊利斯琴嘉已然第一时间发觉,心中不由得一时气结。   他可是上了暗域杀榜的人物,这么多年像只老鼠一般东躲西藏,好不容易找到了这片自以为天衣无缝之地,却万万想不到因一时疏忽,再次铸成大错!   :,,!! 五百五十三、日月合璧   伊利斯琴嘉在属于他的那片破碎的镜像世界中停止了动作,第一时间封闭了六识,期待那个执法者在找不到破绽之后,能够自行离去。   这个白衣如雪的执法者如剑一般切入了这座正殿之中,甫一看到那座雕像,执法者眼中闪过一道厉芒,随手一挥,庞大的雕像立时崩溃成尘。   执法者环顾四周,最后将目光投射到那座井口上,他来到井边,发现井内空空如也,露出了沉思之色。一缕皎洁的月华从上方的天窗中倾泻而下,执法者探出手,感受着这缕月华中弥漫出的一股天地本源力量,而后,他的身形缓缓消融在月华的光影之中。   感受到那股由执法者弥漫出的气息消失不见,伊利斯琴嘉仍旧不敢马虎,老老实实呆在镜像世界中入定,担心那执法者只是潜伏在一侧,并未真正离去。   破碎的镜像世界的另一处子空间中,由于暂时摆脱了那镜花水月井中天世界的强大规则制约,林风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恢复。通过和那英俊男人的艰难一战,和自己周身所受的创伤,以及自己遗留在那个世界中的痕迹,林风从一点一滴开始突破,缓缓吸收和体悟那井中天世界散发出的庞大规则气息,孜孜以求,物我两忘。   林风藉由自身强大的精神力融合井中天世界的规则力量,同一时间就被那男人察觉,倘若不是因为对那执法者的忌惮,这男人也许早就对林风出手。   男人万万没有想到,以那小子区区命轮境的修为,就敢如此肆无忌惮融合那井中天世界的浩瀚规则力量!即便如他,时下对这井中天世界至多窥探一半而已,在该世界中蕴含的很多深邃领域,他还知之甚少。   然而,隐隐间,男人已然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威胁力量,他仿佛感到那小子便如云帆高挂,长驱直入,在并不长的时间内,已然逼近了自己在无尽年头中对这个井中天世界的觉悟水平,若然再任其发展下去,到时候说不定就会被其反客为主。   不能再等了,或许那个执法者也早就离去了!   男人冷眼一瞅眼前这片行将崩溃的空间,一弯血月在其眉心浮现而出,忽然化作一轮极其夸张的血刀,向前方怒斩而去!   咔嚓一声,这片镜像空间的壁障终于被他击破,男人心头一喜,身形一晃而出,他脚踏虚空,开始感受那小子所在的方位,未料眼前虚光一闪,那个寂寞如雪的白衣人的身影凭空出现,在他不及反应之余,手起一剑,便将他一剑斩出了镜花水月井中天的世界!   这一剑之烈何其蛮横霸道!   竟直接将男人和那件井中天神器之间联结的精神烙印斩断!   男人口中鲜血狂喷,间不容发,身形一扭,施展万里血遁刹那逃去!   而那白衣人已然牢牢锁定了他的灵魂气息,随后一步不离追去,冰冷入骨的剑气断裂苍穹,一次次重创了那男人的身体,男人虽痛惜自己的宝贵圣血流逝,但保住命比一切都重要,终究将自身的圣血予以燃烧,借助那血脉中爆发出的巨大力量,每每从那白衣人不留余地的剑下逃生,直至最后,这两人一追一逃,已然来到了一片苍茫海域。   白衣人兀自没有放过男人的意思,正准备将那男人一举击杀的一刻,就见那男人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居然走进了那片暗域人公认的禁区!   白衣人的脸上终究浮现出一丝犹疑之色,在他正准备越界击杀那男人的一刻,虚空中,一张细腻的手掌突兀探出,轻易间捏住了那男人的脖颈,便如捏着一只鸡鸭般轻松!   随后,一个衣着华贵的青年公子模样的人走出空间裂缝,看向白衣人冷冷道:“既然入了我古仙域的界,这个男人自然由我古仙域惩戒,回去吧,暗域执法者!”   白衣人微微看了那青年公子一眼,双目忽然闭合,身形凭空消失,然而他身体消失的位置上,却犹自留下了一道久久不能弥合的空间裂缝!   青年公子的眼中浮现一丝凝重之色,他知道,凭借他自己时下修为,要接这一剑,并无十足把握,同样也要耗费莫大的真元!   “我古仙域自古横行界外,这暗域,迟早必臣服于我的脚下,当然也包括你,自以为是的白冷雪白大人!”   青年公子扫了一眼手中半死不活的家伙,喃喃道:“血谷的叛逆,好像还能稍稍利用一下,如此,便暂且饶你一命!”   说话间,青年公子提着伊利斯琴嘉凭空消失。   也只是一念之间,白衣人再度返回了那座波心寺当中,只不过,当初进入那座神器内部的路径已然弥合,虽然他知道神器就藏在这附近,但若贸然出手,不得章法,只会徒劳。   白衣人身形一晃进入了波心井的井底,盘膝而坐,坐井观天。   由于伊利斯琴嘉和神器间的意志烙印被白衣人斩灭,使得林风和神器间的融合变得更为容易,此刻将北蛮意境无限释放,和这片赤血海天间的融合几乎完满。   然而林风心中却仍旧产生一种不着边际的感觉,只觉得自己接触到的只是皮毛,而距离这个世界的核心间仍旧隔着一层无形的壁障,虽然感觉它就横亘在那里,却无法触摸得到。   镜花水月井中天?   林风口中默默念叨,心中忽然一动,想起了那个月字,月在哪里?   意境发动,一轮赤日冉冉飞升,仰望上方的厚重云层,林风口中喃喃:“日在天穹,月挂天边?”   赤日飞升,终究将那一幕厚厚的云层逐开,露出了一片深蓝色的天空,云层如潮水般向四方溃退,直至最后完全消失不见,使得这片世界恢复成为一片晴朗之色,然而,天空中兀自看不到那一轮期待的月色。   月在哪里?   镜花水月井中天,月在井中还是月在天?   良久之后,林风的嘴角微微翘起,他终于明白,一切镜花水月之幻都是心在变化,真正属于自己的月,只会在每个人的内心深处,能否看见,全凭觉悟。   他盘膝虚空,自击胸脯,警世钟声悠然响起。   此刻,在那井底坐井观天的白衣人的身体忽然微微一动。   时间如溪流欢快流淌。   当心境空明澄澈,终究与万物万世万劫相融之时,林风以无迹之思,通过那万籁之音为媒,终究缓缓映证出了属于自己的那一弯初生的新月!   一弯新月从其胸脯间冉冉飞升而出,向着天穹之上飘去!   与此同时,波心井的井底,那白衣人的身形忽然消失,而在井中天世界,白衣人已然出现在林风的对面,目光冷厉看了一眼林风,倏然出手!   在白衣人的眼中,一切暗域之法为至高无上,触之必死,而他的生命只为法而存在!   对方处身波心寺,必与那血谷叛逆大有干系,自是非死不可!   林风的目光极为平淡的回视了白衣人一眼,突然化作流光向着那一轮飞升的新月射去!   此刻,他的心迹和井中天的世界做到了绝对相融,道法自然,无形无迹,居然巧巧避过了那白衣人的必杀一击!   说时迟,林风的身影在最短的时间内合入了那一弯飞升的新月之中,而那白衣人发出的第二击已然斩入了那一弯新月之上!   这弯新月已然和这座镜花水月井中天的世界浑然一体,是以这白衣人的一剑所面对的正是这整个井中天的世界,一团皎洁的月华磅礴爆发,将白衣人的第二击强行化解,而后新月飞升的速度倏然加快,一息之间,终于和上方的那一轮赤日融合,实现了日月合璧!   轰——   那合璧后的日月巨震,骤然回缩,凭空消失不见,使得那白衣人接踵而来的攻击犹自落空!   白衣人的眼中浮现出一丝茫然之色,一念间化身无数,几乎走遍了这片井中天世界的所有角落,却再也找不到那年轻人的一点影迹。   白衣人也不着急,倏忽间心如止水,盘膝虚空,物我两忘。   一条鹅卵石小径逶迤延伸,竹林幽静,身侧小溪潺潺,数声鸡鸣,几声犬吠,一派竹篱茅舍横亘于林风眼前,林风心头一暖,终于明白了自己被伊利斯琴嘉卷入这个世界之时,为何为生出一种无法割舍的思念!   “师尊!”   林风疾步飞奔,穿过篱门,闯入屋内,却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师尊西冥白夜的身影。   “好孩子,能够来到这里,足以证明你我有缘,看来白夜的眼光端的不错!”   说话间,就见一个衣着素淡的妇人微笑着看向自己,粗粗看去,似乎相貌和一般女子无二,再细细一看,那眉目间却流转出一股难以道明的神韵,即便林风看过了这世间好多极美的女子,但和这妇人相比,那气质神韵上总是有所不如,就见她态度温婉,却面目慈悲,那慈悲中却蕴藉着一种无上的威严。   林风甫一看到这妇人,心中忽然没来由一酸,只觉得有万语千言想要和对方倾诉,语气有些哽咽道:“你是师母?也是阿紫的母亲?”   “好孩子,过来让师母好好看看!”   妇人拉过林风,温暖的双手捧着林风的双颊,仔细看着这张似乎年轻却备显沧桑的脸庞,怜惜道:“好孩子,看得出,这些年,你吃尽了常人难以领会的苦楚,只是这个世界本是如此,我们为人,本无自由,倘不战斗,或许连做一个奴仆的机会都不会有!”   林风膝跪于地,死死抱住妇人的身体,即便明知为虚,明知是刹那光华,却终究想将这宝贵的一分一秒搂住,让时光永恒停留在这一瞬!   五百五十四、万古云霄一羽毛   “好孩子,我借助这件神器,将一缕残识保留至今,只是为了将这份传承完整留传后世,虽死无憾!时间不多了,现在,我就将这件镜花水月天的传承烙印加持给你,一定要善加利用,倘若能和白夜的北蛮赤日传承融汇贯通,来日前景不可限量!”   说话间,林风按照妇人的意旨盘膝而坐,立时进入了纳万心如一之境。   “这孩子的灵魂意境竟然如此博大浑厚,或许他真的能将我和白夜的两大传承彻底融汇贯通,能获得如此衣钵传人,白夜,我们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   妇人喃喃自语,目光愈见柔和,似乎万分不舍,而后,她将手抚在林风头顶泥丸宫,身体忽然渐渐消散,化作如水的月华,向着林风的识海之内倾泻而去。   刹那间,林风直觉得自己的四肢百骸舒爽无比,便如浸泡在清凉适意的泉水之中一般,一时间,所有的伤痛和疲惫尽去。   月华的气息,用最快的速度弥漫到识海内的所有角落,在林风有缺命轮运转之下,和林风的本身意志达到了最大限度的融合。   最后,所有的月华气息全部回缩到中央——那枚由林风觉悟出一轮新月之中,和另一轮出现的赤日,在识海的虚空中遥遥追逐盘旋,使得林风觉悟出的命轮境,再度得到最大限度的完善。   “好孩子,这套镜花水月井中天的意旨,就像是专门为你量身打造一般,不得不让人感叹造化的奇妙!可惜这套总诀有一个极大缺陷,那便是它的最后一境——井吞太虚,不到万不得已,你万万不要动它!因这井即便再是包罗万象,也是坐井观天,总有溢满之时。而一旦发动井吞太虚,这个过程已然不可逆,你不得不一直吞噬下去,去千方百计容纳他人的道心,直至最后井毁人亡,而你的一切,便重新还归太虚!唉,这似乎是一个修炼井中天之人的固有宿命!”   “可惜我的时间太有限,不然真的想好好陪你两天。阿紫是个苦命的丫头,你既然认她做妹妹,便要尽力护她不受伤害,如此,我便稍稍安心些了!”妇人的声音在林风的识海内叹息。   “师母放心,只要有我林风在,我不会让阿紫受到任何伤害。”林风郑重回应。   “如此,师母谢谢你了!”   妇人的声音颇觉欣慰,只是变得愈见微弱,强自道:“你师父其实太不容易,但愿你能好好帮他一把,我已然力尽,此生缘已了,他生未可期,风儿,好孩子,可惜师母不能再送你一程,你好自......”   话语未尽,却戛然而止!   “师母——”   林风心头大恸,失声悲鸣,双目中泪如泉涌,他知道那一丝残念强撑至今,便是为了等他,为了将这份传承亲手交给他,而后,那丝念因终究缘断消散,此生或许将再不能见到对方一面了!   他自幼失怙,对那份亲情的渴望尤为炽烈,眼前这份转瞬间得而复失的慈爱,真的让他情不能堪!   良久,林风方才从这份伤逝的痛楚中稍稍平复,他知道往者不可谏,但对于来者,他绝不会放过,他暗暗发誓。   他念头一动,瞬间出现在那白衣人的面前,白衣人目光一寒,一道杀念惊天落下!   轰!   这一剑的意旨和当初直接将伊利斯琴嘉斩出这片井中天的那道剑气一般无二,乃是一种绝对的审判和剥夺,不容抗拒!   然而林风对这片镜花水月天的融合已然达到近乎浑然如一之境,立时唤出至强防御——玉井栏,就见数根洁白无瑕的玉柱凭空出现,结成一道至强的防御阵线,将那道剥夺剑气死死扛住!   饶是如此,林风依旧被震得再度吐血!   林风的双目倏然闭合,天地骤暗,融合了井中天的全新的北蛮日月天,被一种献祭的意志无尽渲染,而后,一道劈开天地的断生剑气从天而降!   白衣人的目光变得稍稍凝重,身形如一层水幕一晃不见,然而林风的身形却借助这一剑之威闪电前冲而去,单足如飞星堕地,重重踏裂虚空,身形一晃,破壁而出!   这一脚破壁,破的不仅是自己,也是将那白衣人从自己掌控的神器世界直接破出!   两个身形先后一晃,已然出现在波心寺的那处平湖之中。   白衣人的双目倏然暝合,方才还暖煦的微风,刹那间变成冷酷入骨的穷冬烈风,咔嚓嚓,脚下的湖水飞速结出一层冰面,刚刚还如阳春的晴空已然变得阴云密布,下起了茫茫的鹅毛大雪,那每一片飘零的雪花都凝聚着一道极致的杀念,已然封死了所有的方位,向林风骤然攻杀过来!   这是白衣人的至强杀着——极道冰锋,毫无道理,直接以覆压气势毙杀顽敌!   而林风此刻的身形骤然收缩不见,使得那无尽的攻击仿佛失去了目标,致使这片时空在刹那间出现了短暂的凝滞!   一根手指从虚空中疾速探出,重重向下一捺,便捺碎了眼前的琉璃世界!   林风的身形从无尽碎片中穿梭而出,此刻结合井中天的意境破壁而去!   然而他还是小瞧了这一轮极道冰锋的巨大杀伤,全身上下已然被攻破数处,鲜血如雨飘洒,此刻说不得唤出鲲鱼,顷刻间已遁入那人烟辐辏的紫京集市之中,施展镜花水月幻术,遁入车水马龙的人流之中。   他知道这只能躲得一时,以那白衣人的至强修为,很快就会找到他!   他知道那白衣人乃是一把锋利的剑,倘若不能砥砺自身,获得精进,只会最终被对方杀死!   他施展强大的幻术将自己的一道道灵魂气息散入那些行人的身体中,以此来迟滞白衣人的追杀。他不知道的是,若非他业已融合了镜花水月井中天,此刻已然被那白衣人轻易杀死!   此刻那白衣人已然出现在紫京的上空,目光一轮轮横扫下方世界,明察秋毫。   皇明境的巨大辨识力量,可不是说着玩的,何况这白衣人的修为已然无限接近皇明境的巅峰!   白衣人的目光骤然一寒,一道覆灭意志凌空落下,顿时将数十间屋舍一时夷平!   在他眼中,他只依法行事,而那些无辜草民,只是法之刍狗!   林风却在不停的逃,在这城中各处一路瞬移,不断布下迷踪,须臾之间,他在这座传说中紫京圣城已然兜转了数圈,心中暗暗有了计较。   林风不禁想起当初在妱皇庙决战古明的经历,若非当初藉由妱皇金身中的巨大信念力量,他根本不是古明的对手。   而现在,要想凭借信念的力量决战这白衣人,几不可能!   他现在必须要找到一只眼,隐藏在这一幕浮华背后的一只活眼!   那枚金色卍字觉印从眉心浮现而出,林风借助圣魔法则的气息,已然看破了这座古老城市的一丝端倪!   他的身形一晃,出现在上方的某处虚空,静静等待白衣人的到来!   也只是数息的工夫,白衣人已然出现在他的面前,眼瞳中却浮现一丝不明之色,疑惑的是这个弱者为何会自投罗网?   然而法不容情,死才是终结!   一道剑光刺破白衣人的食指,借助那渗出的血滴,白衣人终究画出了一个古怪的符咒,而后将符咒拍散,终究完成了意志申讨,彻底锁死了对方!   他决定一击致死,绝不给这个虫子一丝机会,否则就是对暗域执法者身份的侮辱!   一道艳丽的血线从白衣人的印堂间出现,倏然贯体而过,与此同时,白衣人的身形已然缩入了那道血线中,而在下一刹那,这道血线惊天绽放,释放出一道无可退避的覆灭之光——法葬!   轰——   法葬之光无情落下,正斩在那出现的数根玉井栏之上!   林风口中鲜血狂喷!   即便依凭玉井栏的强悍防御,那道法葬依旧给他造成了重创!   轰轰!   两记法葬之光再度落下,林风面白如纸,几乎难以为继!   但他却知道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此刻如雄狮怒吼,单足如剑重重踏下,正踏在玉井栏中央的那道黑魆魆的井口上!   井口豁然贯通,直接将林风的力量导入下方那只庞大的气运之眼中!   “北——蛮!”   林风仰天怒吼,双目瞬间染赤,在他的眼瞳中央出现了两枚北蛮字符,紧接着,这两枚字符再度变化,竟然变化为一轮赤日和一弯新月!   这一刻,林风的北蛮日月天弥天绽放,悍然将那下方活眼中蕴含的无尽气运之力裹卷而来,以此气运为祭,倏然斩出一线断生!   生之一线刹那间和对方的那道法葬血线重叠在了一处,使得这周边的时空瞬间凝滞!   紧接着,白衣人的身形再度出现,洁白的衣衫上染上了数点红梅,目光中现出一丝异色。   白衣人万万没有想到对方竟然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找到这座紫京城中潜伏的气运之眼,以献祭活眼的方式激发出无穷的力量,终究伤了他,把不可能变成可能!   要知道白衣人是暗域执法者,他所守护之法,正关乎暗域之气运。而紫京处于暗域之中心,那蓄积的气运力量岂可小觑?终于被林风借力发动,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给白衣人造成意外杀伤,虽然这杀伤并不重,却如人生烙印,一世不可抹除!   白衣人的眼中现出一丝激奋之色,要知道能够伤到他的人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   而杀掉这样一个敌手,对于自己的剑道修为必会带来莫大好处!   何况气运一说历来缥缈,那后辈竟然能找出,已成异数,绝不可留!   白衣人的身影忽然一跃而起,直入苍穹之巅!   却在一息之内返回,如一枚轻羽一般落向玉井栏中央的林风,看似慢,实则疾如电!   这是白衣人的必杀技——万古云霄一羽毛!   一根轻羽却可托动万古,覆灭时空内之一切事物!   “日月逆转!”   林风身化巨人,情急之中再度获得顿悟,将那玉井栏之内化作了一道日月无尽的时空漩涡,藉由那神秘莫测的气运力量加持,将那万古云霄一羽毛的无尽杀戮强行吞噬其中,并借助隔水偷天的巧妙扭转,终于挟动起难以估量的浩瀚伟力,攻向了某处虚空!   白衣人勃然变色!   咔嚓嚓,一道连接天地的庞大闪电凌厉劈落,终究将这座被封印住的都市假面一举劈开!   一座古老而蓄满创痕的荒凉城池,出现在裂缝的对面,无尽的残垣断壁,衰草丛生!   林风忍住体内创痛,身形一闪,进入了这座真正的紫京城之中。   白衣人的脸上毫无一丝表情,他知道,这一次执法,他已然失败,并无法弥补。   紫京的真容外露,使得这么多年被辛苦掩盖的假象,终究暴露在了外敌面前,这几乎会带来一种致命的后果。   白衣人身形一闪进入这道裂缝,凭借莫大意志终究将这道空间裂缝暂时弥合。   混血女主播直播后忘关摄像头私_生活视频遭曝光!在线看:!! 五百五十五、圣菲丽安花   林风的身影出现在了这座遭受无尽兵燹洗礼的城池之上,悲风肃杀,无尽的黄叶如死去的蝴蝶在风中折翼坠落,呜咽着纠缠不休的挽歌。   他没有选择逃走,他在认真端详这座古老的城市,想象着它的过去,它的繁华,它的沧桑,它就像一个衰朽的老人,用自己的残躯强行支撑着一份永远不可以被打倒的意志,兀立天地,目视着那不可预知的未来。   他在这座城市的轮廓之中,看到了无尽的消逝光影,他看到了师尊西冥白夜在向他微笑,看到师母以无比慈爱的目光看着他,也看到阿紫眉宇间流露出的淡淡哀伤,他看到成千上万的修士在杀戮中倒下,却又有更多的人从血泊中爬起,用自己的残躯,支撑起这座坚不可摧的城池!   他的目中再度有泪,他终于知道自己一直寻找的家在哪里,这就是他的家,值得他付出所有的家!   在纷飞的黄叶之中,他踽踽行走在无人的长街之上。   蓦然回首间,他看到那个白衣人已然来到他的身后,他看着对方点了点头,在无尽萧索中离去,越走越远。   奇怪的是,白衣人并没有向他出手,并非不愿意,而是还看不透他的步伐,倘不能一发中的,白衣人绝不会贸然出剑。   林风用最短的时间,几乎走遍了这座城池的所有角落,最后他来到这座城池中央的那座圆形祭台上,躺在那似乎被血渍浸透的斑驳的地面上,便仿佛躺在了温暖无限的臂弯中,沉沉睡去,睡得很安稳,脸上浮现出孩子般的满足笑意。   其实,他则是极力在融合这座古城的脉搏,期待能听懂那悠远的心音。   最后,他似乎感受到未知的远方传来呼唤,便穿越了这座极尽荒凉的城池,来到一条河边,顺着逶迤的河流向着未知的尽头走去,一路之上,他看到越来越多的花儿,无一例外,都是同一种肥硕丰腴之态,如血般渲染怒放,令他的心潮不由自主澎湃激荡。   不觉间,他来到一座如双臂张开的山谷之前,他看到了漫山遍野开满了那种血色的花,比起先看到的那些花大了不少,宛如一张张童真般的面庞,瞪着大大的眼睛,好奇而又警惕的看着这个不速之客。   在那密密的血色花丛之中,一个披着猩红披风的人形缓缓凝聚起来,一张完美的过分的脸庞冷厉看向林风道:“外来者,回去,血谷乃是禁地,不容许任何人踏入半步,违者——斩!”   岂知林风仿佛置若罔闻,仍旧一步步向着那漫山遍野的花丛间走去。   猩红披风勃然大怒,披风猎猎翼展,无尽的血色花朵被怒卷而起,汇成一条血色河流,向着林风轰隆隆冲去!   谁知林风的身影却从那看似密不透风的花的海洋中穿过,他心纳万物,早就读懂了花语,是以那些血色花朵对他并无排斥和憎恨,相反彼此间都给予了绝对的信任和关爱,任由他自由穿梭而去!   猩红披风面露狐疑之色,口中喃喃:“难道他是自己人?然而他的灵魂中却并无向血池献祭的意味,是以,此人绝不可留!”   猩红披风冷笑:“圣菲丽安花并非单纯是爱,还有无尽的刻骨之恨,那来者,就让这无尽的恨将你掩埋!”   猩红披风口念晦涩花语咒,就见那大地上无穷无尽的血色花朵刹那间变成成千上万的血刀,怒啸着,从四面八方向林风砍杀而去!   “爱恨本无绝对,只因心有执念,故而,它们最终的依归必是美好!”   林风双目暝合,任由那无尽血刀如雨般攒击在自己的肉体之上,轰的一声,他的周身燃起了炽烈的火焰,而那血刀甫一接触火焰,立时恢复了本来面目,发出流水般的欢笑声,任由那牺牲之火点燃自身,在火中消融,化为一朵朵如灰的火蝴蝶,在无限酣畅中落向大地。   “恨或许源自于爱,而那无尽的诅咒,即便经历千世轮回,也无法消弭干净,所以,我以圣菲丽安花语为血誓,咒尔永埋此地,长眠于恨乡!”   猩红披风双掌一合,无尽的血色花朵铺天盖地而来,转眼间聚合成一座巨大的血色墓冢,将林风深深掩埋其中。   其时,一个白衣如雪的身影踏空而来,随手一挥间便斩碎了那座巨大的墓冢!   “执法者,血谷和暗域帝廷素来井水不犯河水,你贸然闯入,必遭天谴!”   他的话音甫落,白衣人的目光只瞪了他一眼,他的躯壳便如蝉蜕般委顿于地,顷刻化灰!   谁知,只是一息之间,猩红披风的躯壳又从另一片花丛中冉冉升起,讥笑道:“我圣之血裔,生命近乎无穷,尔手段再强,岂能杀我?”   猩红披风的话语未落,就见那白衣人又冷厉看了他一眼,便使得他再度化灰,只不过,在猩红披风再度重生的时候,他方发现自己已然变成了一个行将就木的耄耋老叟,他的生命几乎已然走到了终点!   他无限怨毒的看了一眼白衣人,身形一晃,默默消融在无边的花海中央。   白衣人的目光不置可否看了一眼前方的林风,先前对方身上那种不可琢磨的意味似乎已然消失,此刻身形斜斜跨去,一道毁灭的力量刹那间从大地撕裂至苍穹!   谁知林风袍袖一卷,漫山遍野的花朵再度化火飞空,最终被凝聚为一柄火焰之剑,和对方释放出的毁灭力量于虚空中十字交锋!   磅礴爆发的气浪将林风闪电震退,林风就势飞速远去,身形迅速消失在那无边的花海之中,花海便如一个个知心的朋友,将他身后的行迹严严遮盖!   那白衣人窥一叶而知秋,只一剑已然将林风的身形斩出!   飞遁中的林风蓦然回首,一剑回头,电光火石之间已然和白衣人交锋了百十剑!   起初他对阵那白衣人一战即溃,此刻藉由那牺牲之火,点燃了这花海中的无尽意志,虽兀自不能相持,而那白衣人想要将他立时击杀也不可能!   白衣人的身影疾如飞电,没入苍穹!   林风知他要再度施展那万古云霄一羽毛,此刻将无尽的意志释放,顷刻间,这漫山遍野便被烧成了一片血色海洋,林风双目暝合,身形缓缓飞升!   说时迟,一道轻羽之光从天骤落!   然而那白衣人的眼中却再度看到了那一轮赤日和一弯新月,在虚空中盘旋追逐,倏忽间化为一面混沌的逆转光影,那年轻人的身影瞬间踏入了那S形的时空沟壑之中,渐行渐远,而他的至强一击却终究被甩在了后方,被无尽的时空车辙逐步消磨干净......   良久,白衣人孤独的步入花丛,向着寂寞的血谷深处走去,竟任由那花叶上的尖刺划破衣衫,划开肌肤,他渴望痛,渴望血之沐浴,渴望通过无尽的杀戮来促使自己获得心变!   而此刻的林风已然来到了血谷的深处,远远的,便看到一棵古老的血色古树参天而起,从古树散发出的浓浓血色气息中,他感受到了无尽的执念,无尽的欲望,无尽愤恨,还有无尽的痛爱!   他看到一个古稀老者手拄一根竹杖,目光凝重看向他,叹息道:“世间本无无故爱恨,年轻人,告诉我你来的目的。”   “我不知我因何而来,便如一叶浮萍,随波逐流到此,只求遇山看山,得失随心。”   老者兀自感叹道:“老夫且问你,你心中可有爱?可有恨?爱是什么?恨又是什么?”   “因为既然为人,所以定有爱恨,因心向光明,故而有爱。因心不自由,故而有恨。”   “心在哪里?”   “只存吾一念之中。”   “心归何处?”   “只在缘起缘灭之间。”   “那,你便去吧!”   “谢。”   林风拱了拱手,来到了这棵血色古树之前,仔细端详,看了一会,他的嘴角微微翘起,身形化入一弯新月之中,没入了那棵高大树身之中。   “血谷积压的痛苦和仇恨太过深重,是该让它重新走出阴暗世界了。你既然是圣后属意之人,或许能做到吧!”   在林风消失不久,白衣人已然来到了这棵古树之前。   “这个世界与你无缘,请回吧,暗域执法者。”   白衣人对这老者所说的话置若罔闻,他一眼看出这棵古树乃是一扇进入的门户,却苦于被那无尽的纷繁血咒所封印,要想短时进入,却是不行。   “世间事不可强求,强极则辱,须知刚强易折的道理!”古稀老者喋喋道。   白衣人忽然冷厉看了老者一眼,探手凌空一抓,便硬生生将这老者的身体抓为一道浓浓的血纹,刹那间藉由自己的至强剑道,将血纹斩入古树之中!   一道深深的血色裂缝在古树的表面呈现!   白衣人身化虚光,倏然消失在裂缝之中。   不久,一具近乎透明的魂身在古树之前缓缓凝聚出来,赫然和那适才老者的相貌一般无二,口中叹息道:“恃强凌弱,却踏入了那覆灭道之中,莫非天意!老巴特里塔,你身为接引祭司,活的已然够久了,就让你以自己的残身,为血谷做最后一次贡献吧!”   说话间老巴特里塔以自己的灵魂献祭,将血谷中无尽气息裹卷而来,合入古树,终究将被白衣人斩开的那道裂缝予以弥合。    五百五十六、血谷惊变   在遥远的南方大泽,云水苍茫之中,一叶孤舟之上,坐着一个垂钓的中年人,此刻蓦地看了一眼乌云翻滚的天色,露出鄙夷的笑意:“紫京破,血谷开!原来那句谶语早就道破了玄机,可叹吾辈居然被那帝廷瞒了多年!如此说来,这帝廷精华已尽,天下风云动,谁先动手谁就争得先机!”   说话间,中年人拍了一下巴掌,一个黑衣人凭空出现,膝跪于地,道了声主上。   “我幻神宫死士尽出,全力渗透紫京帝廷和血谷,在拥有绝对实力的情况下,可对个别目标实施暗杀,一切风吹草动,第一时间向本宫禀报!”   “诺!”黑衣死士的身形如毒蛇般悄悄隐去。   “西冥白夜,我们间的账该好好清算了!”中年人仰天大笑。   而此刻在暗域东方的那片苍茫海域中央,一座仙山海岛的玉宇琼楼之间,一处僻静的雅园之内,一个气度雍容、丰神俊朗的中年人正在和一个青年公子对话。   “父亲,不想那西冥白夜手段果然不凡,便连我们古仙域都被他所欺瞒了这么多年,真是个智计如妖的家伙!”   “小子,别一口一个西冥白夜,家伙什么的,须知那人早是你内定的泰山大人,被外人听了,须不好听!”   听了父亲的责怪,青年公子笑道:“父亲说的是,孩儿记下了!”   “瞒不瞒倒是两说,我们古仙域自不会计较!反正我们只是在按部就班推行我们的方略,如今那幻神宫、重天阁、天涛梵音寺以及那霞观乌鬼部等多方势力已然蠢蠢欲动,紫京城风起云涌,正是我古仙域一举问鼎的大好时机!”   “父亲,待帝廷和他们斗个两败俱伤,我等最终出手收拾残局,正好趁机上位!”   “自是如此!不过,你手中正好有一枚棋子可以利用。”   “父亲说的是那个鬼物?”   “不错。想当年武帝圣后联手,可谓珠联璧合,天下人谁敢小瞧!只可惜,天外有天,人上有人!据传,在上一次暗域封鼎之战之后,他夫妇二人终究被域外神秘高手所伤,使得武帝遭受重创,境界大跌!圣后竟然陷入深眠,几如一个活死人,可叹!若然圣后安在,如今的暗域,连我等都要缩手!”   “时移世易,河东河西,今后的暗域,自是我古仙域的天下!”   “照时下情形看,帝廷在与那外域高手决战之后,已然遭受重创!自圣后封谷之后,血谷其内,莫非太过诡异!但凡想进入刺探者,大抵有去无回!是以,你当下正好将那鬼物放入血谷,倘若能够侥幸盗得圣后传承最好,起码也要打听出圣后生死之况!”   “是,孩儿明白了。不过,我们却可以趁机烧上一把火,放出一些虚假的消息,比如说,圣后已死,无上传承留存血谷,或者说,血谷内部发生内讧,只为争夺圣后传承而大打出手,等等。”   一时间,这对父子相视大笑。   此刻,在紫京城之后日月峰之上,一间清幽淡雅的忆紫轩之内,一个着装素淡的女孩正在倚栏遥望,山风猎猎,雾霭浓重,下方的紫京之内一时间波诡云谲,使得女孩暗生愁容。   “公主,您刚刚恢复,这里风寒露重,还是回房歇息吧!”一个贴身的侍女走过来柔声规劝道。   “没事,你下去吧,我这次深眠的时间太长,如今正要好好看一看紫京。”   侍女闻声退下,女孩喃喃自语道:“林风,你在哪里?暗域不比界内,步步杀机!听说你在北蛮一举击退了星空兽族的进攻,我真的替你高兴!只是,和这个世界的强手相比,你的境界依旧太弱,你万万不可耍性,一定要小心!我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你,也不知道你现在流落到了什么地方,总之,无论如何,你要好好活着,活着才有机会,才有希望!阿紫与你今生无缘,如有来世,或许......”说话间,这女孩大滴珠泪滚落。   然而此刻,数之不尽的鬼魅般的暗影正在向血谷之中渗透。   悲风呼啸,仿佛在哭泣,数之不尽的圣菲丽安花海已然被大片践踏成泥,染赤了血谷的泥土。一个个披着血色斗篷的血谷修士凭空出现,各展手段殊死攻向那些进犯者。   自血谷被圣后封谷以来,这片土地久已寂寞,然而这一次的进攻却非同小可,那些各方势力,精英尽出,且下达的多是死令!   然而那些血谷修士,却兀自死战不退,即便在身陨一刻,相继引发自爆,和死敌同归于尽,场面尤为惨烈!   “鼠辈们,胆敢犯我血谷,你们等着圣后的惩罚吧!”   “圣后啊圣后,今日老朽拼却一死,也算为您老人家尽一份心了!”   “只要有我在,你们进不了血谷!”   就见一个血谷修士怒吼着,发动献祭的力量,顷刻间和一个入侵敌人同时炸得粉碎!   此刻,在血谷深处一座高大的殿堂之内,那个相貌优雅而又慵懒的金发男子,轻抚着手中的金色巨弓,喃喃道:“一些跳梁小丑,也敢入侵血谷?今日我伊尔兰德,便以你们的死,向这整个暗域,彰显我血谷的无上武功!”   说话间,伊尔兰德骤然变色,身形一晃,凭空消失。   而在另一间严密的地宫之内,十多个血衣祭司手持魔杖,绕着一口巨大的血池,一边行走,一边念咒,血池之内,血潮翻滚起伏,此刻由于受到血衣祭司的激发,血浪开始疯狂向上喷涌。   念咒声中,一个中年血衣祭司环视同袍一眼道:“诸君,血谷不容有失,我先行一步!”   就见那个中年血衣祭司身形一晃跳入血池之中,数之不尽的血纹,犹如一条条游蛇一般钻入了他的体内,虽然痛入骨髓,但这中年血衣祭司仍旧在咬牙强撑。   周边的血衣祭司念咒声愈发高涨,掣动起越来越多的血纹,钻入了那个中年血衣祭司的体内,及至后来,中年血衣祭司的身形从血池之内冉冉浮起,其身体竟比原先膨胀了数倍!   那中年血衣祭司眼瞳中血芒一闪,身形化作一道血光消失不见,再次出现的时候,他已然来到了那棵古树之巅,双瞳中喷薄着复仇的火焰,口中晦涩咒声不断,而其身形却最终化作无尽的血芒,消散在虚空之中。   与此同时,一个个诡异潜伏的身形被硬生生从空气中震出,一朵朵血色的花苞,便如破土而出,从那些血肉之身中钻了出来,顷刻间吸空了他们肉体中的精气神,绽放为一朵朵丰腴惊艳的圣菲丽安之花,这些圣菲丽安之花顷刻破碎,化作一枚枚死火之蝶,漫空飘飞,宣泄着死亡一刻的华彩!   一个黑衣死士强行将一把短剑插入体内,欲将那种强大的诅咒力量镇住,却最终惨叫着缩成了一团,化作了一滩血水!   如此可怕而诡异的情形,顿时镇住了那些由各方势力派出的死士,然而他们便如一根根射出的箭,已然无法回头!   他们悍不畏死向前方冲去,用自己的肉身强行在这片被诅咒过的土地上,铺出一条前行的道路。   此刻,第二个血衣祭司的身影在那棵古树之巅再度出现,再次发动了那可怕的死亡献祭!   一轮轮妖艳的圣菲丽安之花刹那间生灭,将大地上残余的生命无情收割。   然而,那各方势力究竟太过庞大,直至最后,终于被他们攻到了这棵闻名既久的圣菲丽安之树前!   “这棵树代表而来血谷的气运,毁了它,血谷终将消亡!”   “对,毁了它!”   那些进攻的死士恨极了血谷中的一切,此刻将无尽的刀光剑影如风暴般倾泻到了这棵古老的圣树之上!   浓浓的血水从开裂的树缝间汩汩涌出,巨大的树干咔嚓嚓作响,似乎已然撑不了多久!   那些死士目中激奋,攻击愈频!   就在这个时候,这整棵古树忽然嗡嗡一震,随即在树干中央开裂出一道裂缝,而后,一个中年妇人的身影一闪而出,看了一眼这些近乎癫狂的死士道:“贪嗔痴为三毒,你们既为之而来,必由之反馈之身,天道好还,报应不爽,尘归尘,土归土,善哉!”   “是圣后!”   “原来圣后真的没有死!逃吧!”   “血谷有圣后,哪里有我们的出头之日,走!”   这些死士在见到圣后的一刻,意志力全然崩溃,纷纷如潮水般快速退去!   然而那中年妇人只是轻轻一拂,眼前所有的死士已然化为了土灰!   “镜花水月之影,唬得了他们,须唬不了我霞观乌鬼部的幽尘!”   话音未落,一头庞大如山的鬼影呼啸冲去,顿时将那棵高大的圣菲丽安之树一举撞断!   幽尘心中得意,正欲一举越过古树踏入血谷,冷不防就见上空一人大笑道:“幽尘,你且在后方压阵,我幻神宫的无策为你打头阵!”说话间,那人身化流光,一闪而逝。   “居然是那个讨厌的家伙!”   幽尘恨极,此刻不甘落后,向着无策消逝的方向追去。   由于血谷门户被攻破,数之不尽的各派势力顿时如潮水般涌入了血谷。   而此刻的林风,正出现在一片神秘而又复杂的地下世界。   一条条如血管般繁密的道路通向前方,处处有分叉,每一条分叉之路上都散布着难明的诡异气息,若然贸然踏足其中,后果难测。   林风的左眸中散发出湛然的银色,他看着眼前的世界,观物观心,并没有擅自前行。   五百五十七、杀戮盛宴   在林风的眼中的每一条血色通道,都代表了一种欲望,一种诱惑,数之不尽的血管状的通道,交织成密密的网,便如纷繁无尽的三千红尘界,而人则是这张网上的一只只渺可忽视的小虫,在其中熬煎挣扎,无论胜负成败,便如江水滚滚,前浪刚起,后浪已生,刹那生灭!   林风的眼中泛起一种苦涩的意味,他知道,自己也是那张冥冥大网上的一只虫子,因不甘命运,故而反抗至今。   然而,总得有牺牲,故而有希望。因心向光明,故而有爱。因心不自由,故而有恨。   他盘膝而坐,开始面壁,倘不能破开这层心之坚壁,这眼前的每一条路都是坟墓。   他将自己的一心彻底葬入那座内心深处寂寞如死的夜台大墓之中,断绝了六识,开始了一次极为艰难的心变历程。   不在绝望中化灭,就在寂寞中浴火重生。   此刻,数之不尽的各方势力,为争夺利益,如潮水般涌入血谷,他们带着报复之心,将能带走的东西掳掠殆尽,将不能带走的,彻底践踏成渣,最后,他们终于找到了进入的通道,疯狂涌入了庞大的地下世界,妄图攫取那垂涎既久的无上传承。   地下世界的中央,站于那巅峰之上的一个金发男人,看着眼前的一切,终于明白了当日圣后的苦心,他知道圣后永远爱着那个男人,即便到了最后一刻,都在设身处地为那男人着想,她将自己的一生如蜡烛燃烧殆尽,全部奉献给了那个男人!   “圣后,他不配!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他怎么能配?一个男人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人身受不能承受之屈辱,却无动于衷,高高在上,即便至今,都从未来看过你一次!这样的刻薄寡恩之徒,提起他我都觉得脏了自己的嘴!”   金发男人陷入了一瞬间的癫狂和颤抖,最后目光冷厉的看着那些发起一轮轮冲击的悍不畏死之徒,用冷酷入骨的口气道:“这大地下的黑暗,足以埋葬你们肮脏的血和卑贱的灵魂,未来的血谷,将踏着你们的尸骨崛起!”   如死的黑暗之中,一道觉悟的灵光瞬间点亮,在那灵光的中央,一枚色彩迷离的珠子冉冉盘旋,散发着魅惑之光,此时,另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从黑暗的深处如流星飞射而来,绕着那颗色彩迷离的珠子,相互追逐,转个不停。   直至最后,在嗡的一声轰鸣中,这两枚本自无法分割的珠子终究融为了一体,散发出七色纷呈的璀璨光芒。   他知道这爱和欲本该如此一体。倘若执迷,便如泡沫,刹那生灭。这爱便如舍,这欲便如得,倘若不舍,故而不得。唯有相忘,故能包容。唯有知心,故能恒久。唯有放下微末的刹那,才可拥抱宇宙之无限。   腾——   一道道璀璨的光环从林风的周身往复穿梭。   而后,一朵肥硕的爱欲之花苞凭空出现,将林风的身体完全包裹在了其中。   在经历了无尽觉识和心血之灌溉之后,一朵极尽华美、如血艳丽的圣菲丽安之花终究开放!   在那盛开的花蕊中央,林风的身形缓缓出现,他的脸上生动无比,你可以看到一切欲望之兆征,也可以看到一切爱恋之包容,然而仔细一看,却古朴浑然,只是一张极其简单和普通的面庞。   林风的双目倏然睁开,那朵艳丽之花顿时化作一根花枝落入他的手中,他嗅了嗅那脉脉心香,感受着血谷之中埋葬着的那份博大深沉之爱,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会来血谷,因为相知,故而共鸣。   他拈花一笑,带着一颗虔诚的朝圣之心向前走去,一条介于爱欲之间的真正心路浮现在他脚下,随着他一步步走出,一步步向前延伸,在这条心路之侧,数之不尽的圣菲丽安之花次第开放。   不久之后,林风便顺利走出了这片心之绝地,出现在了那个优雅慵懒的金发男子的眼前。   伊尔兰德打破脑壳也不能弄明白眼前那个其貌不扬的家伙,为什么能破开圣后布下的完美陷阱,即便如他,倘若贸然踏足那片绝地,也不一定能走得出来。   “倘若能接我三箭,我放你过关!”   虽然圣后早有意旨,但伊尔兰德兀自心有不甘,此刻蓦地将五行弓拉如满月,凝聚出的那根金色箭镞已然死死瞄准了林风的咽喉!   黄金箭忽视一切时空阻隔,骤然射至林风眼前!   说时迟,一张手凭空探出,竟然直接握住了那根黄金箭镞!   这一幕大出伊尔兰德意外,因为这根黄金箭镞中蕴含的杀伤力岂可小觑?而那小子竟然能于刹那间窥破他的问心一箭,这怎么可能?   若非林风时下融合出了那枚爱欲之菩提,要想抓住这刹那一箭,几不可能!   饶是林风以莫大的意志,将那记葬灭凝聚于手中,抵消了黄金箭镞中的大部杀伤力,整条手臂兀自被震裂了十数道裂口,那毁灭余劲直接贯入胸膛间,不由得闷哼一声,失口喷出一滩浓血!   虽然被对方强接了自己的第一箭,但比之那一场在北蛮时的表现,似乎还是差了不少!   “凭这手段,要想接下我余下的两箭几不可能!若然连我的三箭都走不通,你根本无资格接受那最后一关的考验!”   伊尔兰德目光尤为严厉,第二箭倏然拉满,气贯长虹!   却见那小子的身形化作流光,弹指间消失在上方的天穹之上,却在一息间去而复返,如一根轻羽般捺在了第二根爆响的黄金箭镞之上!   “万古云霄一羽毛!”   伊尔兰德骤然失色,那是暗域执法者白冷雪的不传之秘,这小子如何会?   不对,那散发出的气息绝不是白冷雪的剑道,这小子只是粗得其形而已,不过,饶是如此,已足可骄傲!   伊尔兰德的眼中浮现出一丝精芒。   此刻林风融万物万世万劫之心于一体,与那万古云霄一羽毛中的意旨差可仿佛,居然给他七七八八模拟了出来,若非凭借玉井栏护体,他这一番硬接,已遭重创!   嗅到了林风身上散发出的一股熟悉气味,伊尔兰德再度动容,喃喃道:“居然是井中天的气息?井中天被伊利斯琴嘉那恶贼趁乱盗走,这小子如何得到?难道他和那伊利斯琴嘉竟是同谋?”   伊尔兰德心头震怒,此刻再不留手,嗡嗡拉开巨弓,正准备射出他的成名技——一箭定天,孰不料他竟突然将箭镞调整了一个方向,刹那间,一箭轰然破空!   怒吼声中,一串惊艳的血花漫空飘洒,随后,一个艳若芙蕖的女子凭空出现,一张本自完美的脸上变得冷厉如魔,倏忽间,两根艳丽的魔角从额头冉冉生出!   “苏离?”   林风失声喊出,不知道对方怎么会突然来到这里?   “报应不爽,此魔恶贯满盈,此日死于我伊尔兰德之手,也是果报!”   伊尔兰德仰天大笑中,瞬间朝着飞冲而来的苏离再射一箭!   轰!   巨大的爆裂声中,苏离的肩头赫然被洞穿了拳头大的孔洞,鲜血汩汩涌出!   苏离的身形急速长高,身后虚空,一幕巨大的魔之暗影狰狞出现,向伊尔兰德闪电间砸下数拳,沉若惊雷!   林风的心头兀自叹息,此刻将北蛮日月天蓦地展开,一轮赤日冉冉飞升,终究将苏离的躯体吞没其中,而后林风瞬间发动日月逆转,将癫狂中的苏离瞬移到别一方位,竟然堪堪避过了伊尔兰德的致命一击!   伊尔兰德一箭蓦地射空,目中浮现一丝茫然,咬牙看向林风道:“我早就该猜到你们是一伙奸贼,如此,今日我便一起送你们下地狱!”   伊尔兰德一时气极,五行弓骤然拉圆,血芒暴涨的黄金箭镞瞄向林风和苏离所在方位,一箭销魂射去!   这一箭忽视时空,直问宿命根由,意在将对方直接抹杀!   林风的口中兀自叹息,此刻正化魔中的苏离,却也然明白了其中厉害关系,当即将自身意志融入林风的道心意境,双方间的配合浑然天成,近乎完美,终于将那日月逆转的神奇力量释放而出!   林风和苏离二人便如两条游鱼,漫空追逐盘旋,居然在那根毁灭的黄金箭镞的追逐中,越去越远,直至将那道毁灭力量完全消弭于深邃的时空裂缝之中。   看到这一幕情形,伊尔兰德一时气结,心中的刺痛,让他禁不住喷出了一口鲜血!   “天武神将也有无奈的时候么?”   一声冷笑中,一个壮汉的身影凭空出现,正是那幻神宫中的一流强手无策。   “来得好,今日我便一起送你们下地狱!”   “可能吗?要知道今日来的可不止是我,还有他们!”   无策一指后方,就见那各派势力中的强手一个个纷纭出现,俱皆目光冷冷看向那盛名无虚的天武神将。   倘若今日可以将此獠一举击杀,当可在暗域扬名立万,青云直上!   看着那些人目光中蕴含的贪婪之意,伊尔兰德哑然失笑,叹息道:“圣后算无遗策,早就为你们这群宵小之徒准备了一场杀戮盛宴,祭时已到,开宴!”   说话间,伊尔兰德再度拉开了五行弓!   那五行弓的威名可不是盖的,那各派强手此刻心头震悚,不由得向后方退去。   此刻,就见虚空中白光一闪,一个白衣人飘然出现。   伊尔兰德看到此人,兀自冷笑道:“连暗域执法者都来赶赴这一场丧宴,真够给面子的!”   说话间,伊尔兰德箭峰一转,蓦地瞄准了上方的黑暗穹顶,黄金箭镞去如流星,没入黑暗深处,突然如礼花绽放,一道道金色的光环向四方扩散而去!   伊尔兰德看着这些仇寇和宿敌,森然道:“铁壁既成,如今,你们就是想走也走不成了!”   混血女主播直播后忘关摄像头私_生活视频遭曝光!在线看:!! 五百五十八、但有执着,必坠黑暗!   “杀了此人,血谷将不复存在,圣后传承我们均分!”   “夷平血谷,彻底斩去武帝一条臂膀!”   “一起上,杀!”   暗域各方势力如潮水般从三方合围而来。   嗤——   一串血珠飞洒虚空,伊尔兰德一拉五行弓,那串血珠顿时被凝入黄金箭镞之中,一时间血芒绽放,黄金箭镞的锋芒凌空划出一段弧度,使得那合围而来的各方人物一时胆寒,不由得止住了脚步!   伊尔兰德的身形冉冉飞升而起,五行弓嗡嗡长鸣,他的身形忽如凤鸟翱翔,蓦地射出一道翻身落叶箭,只不过,这一箭射的却不是苍穹,而是大地!   轰隆一声!   那道黄金箭镞顿时轰入大地深处,转眼间,大地深处传来澎湃的怒吼声,便如一条被久困的怒龙,从巢穴中飞冲而出,一股浓郁到极点的天地灵息磅礴向四方爆发,使得那四方人物又惊又喜!   喜的是,原来这血谷之下竟然被镇压着一条大地灵血之脉,惊的是,那灵血中的气息却已然被彻底改变,对于血谷人是滋补,对于外人,则无疑是致命毒药!   暗红色的血潮短短一刻便彻底淹没了这一处的地面,那四方人物唯恐避之不及,纷纷飞升虚空,然而那血潮却在不停飞涨,这里的地下空间毕竟有限,若然血潮不停下来,用不了多久,就会将这个地域彻底淹没!   就见那翻滚的血潮中央,一朵尤为庞大的肥硕花苞正在凝聚而出,在嗡嗡爆发的血芒中,这朵花苞突然绽放,散发出令人无法抗拒的馥郁香味,花蕊的中央,一个慈祥妇人的身形缓缓出现,那温如春风的笑容中蕴藉着令人不敢直视的威严,口中说道:“既有爱欲,便生执念,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是圣后!”   “难道圣后真的没有死?”   这些人窃窃私语间,满脸凄惶之色,哪里还有勇气向圣后发起攻击?   那妇人随手一挥,虚空中顿时现出一扇门户,此时缓缓打开,妇人指向这扇门说道:“出此门者,可以得生,你们有十息时间!”   听了圣后的话,很多人却已动心。   “既入宝山,焉能空手而返?焉知那圣后不是故弄玄虚?我们与血谷势不两立,她有这般好心会放过我们?你们想想那天武神将的话,你们以为还有退路吗?”虚空中传出一声冷笑,却是那霞观乌鬼部的幽尘。   幽尘的一席话顿时使得那些动摇的人一脸沮丧。   “照我看来,这圣后必为秘法加持,难以持久!只要我们齐心协力杀了那天武神将,血谷将不攻自溃!”幽尘尤为自信说道。   他这一番话顿时将一些生出动摇之心的修士再度安抚住。   远处的伊尔兰德心中冷笑,却自感叹,圣后仁慈之心泽被苍生,犹自给这些人留下一条生路,只可惜这些人岂识内中真意?   “杀伊尔兰德!”   “杀了他!”   铺天盖地的攻击如雨般泼向了伊尔兰德,伊尔兰德的身形晃出万道金光,斜跨虚空,藉由那圣后虚像的加持,此刻精神力磅礴爆发,远远超出固有极限,说时迟,五行弓骤然拉如满月,弓弦一松,万道金芒爆发,倏然间穿透了诸多修士的身体,那些身体一时间木立如偶,满脸惊愕之色,顿时犹如冰消雪融般化为乌有!   突然间一记庞大的黑暗拳头在伊尔兰德身后凭空出现,几乎就要击中了他的后心,伊尔兰德本就心思机敏,此刻凭借强大的精神力加身,强行瞬移到另一处虚空,未料一柄锋利的长剑就好像算定似的,再度出现,闪电般刺向他的咽喉!   此刻伊尔兰德也许反应慢上一慢,十多记潜伏在暗处的攻击便会如毒蛇般咬中他!   刹那间,那柄金色巨弓如一条怒龙昂吟一声,幻化的巨尾横空扫荡,十多个暗影几乎被同时击中,口中齐齐喷血!   伊尔兰德连发三箭定天,将三个偷袭者当场射杀!   “但有贪欲,必将最终坠入黑暗,不须抗拒,便无苦痛!”   就见那圣后化身忽然开口说话,手势微微向下一落,那各方修士的身体顿时难以控制,缓缓向下方的血潮中落去!   他们此刻只重视伊尔兰德,却万万没有想到那更为致命的正是圣后化身!   就见那暗域执法者白冷雪兀自伫立虚空,竭力和那股难以逆转的巨大精神力相抗,不觉闷哼一声,一缕鲜血溢出嘴角。白冷雪犹自如此,那些各方修士则更为凄惶,犹如一只只在树上坠落的猴子,虽竭力想要爬上去,却终究无法逆转那强大的吞噬力,更何况那种由于抗拒而带来的精神诅咒,使得他们苦不堪言!   伊尔兰德冷箭叠发,专捡那些顽固者动手,将那些人片刻间射的非死即伤!   眼见得这战局已然不可逆转,就见那白冷雪突然目光一翻,倏然向圣后化身斩出一记法葬!   圣后化身嗡嗡一震,似乎有了溃散趋势,犹自再度凝实,手指凌空点向白冷雪,一股血咒反噬之力立时从白冷雪身体内爆发,令白冷雪口中鲜血狂喷,身体就要平抑不住,眼见得就要翻身栽落血潮之中!   恍恍惚惚之中,一个如鬼似魅的身影出现在圣后化身背后,终于趁着圣后化身并没有完全凝实之际,手掌如刀,斩开一道裂缝,身形一晃,没入了圣后化身的身体!   就见那圣后化身的形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改变,转眼间就变成了一个相貌英俊的男子,那男子深吸一口浓郁的血潮气息,赞道:“好浓郁的地脉灵血气息,地眼开,时机正好,本尊要借机一举飞升,雄霸紫京!”   伊尔兰德甫一看到此人,目眦欲裂,并不答话,骤然射出一道定天箭!   谁知那英俊男人目露冷笑,手掌一探一抓,顿时将那根黄金箭镞抓在手中,捏得粉碎!   英俊男人摇头叹息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伊尔兰德,时局已变,臣服于本尊,本尊可与你共霸天下!”   “做梦!”   伊尔兰德弓拉满月,倏忽间,再射一箭!   这一箭之强,雷音滚滚,蕴含了他的毕生意志,不容小觑!   英俊男人怒吼一声,将下方的滚滚大地灵血气息纠集而来,凝聚出一记血色重拳,和那道黄金箭轰然相撞爆裂!   “没用的,伊尔兰德,你已附身于我,便如傀儡,杀你只在举手之间!但我伊利斯琴嘉岂会杀你?而要杀的,正是他们!”   英俊男人面色骤变,双目瞬间暝合,一股至强的血咒之力漫空爆发,顿时攻入了那一个个修士的身体,一朵朵艳丽的圣菲丽安之花破开肌肤钻出,如火焰绽放,顷刻间化蝶飞去,将那一具具躯壳内的精华旦夕燃尽,化为尘埃!   “你已向我等宣誓,倘若违背,必遭天诛地灭!”一个修士惊恐指向英俊男人道。   “我身负大地灵血无上力量,小小血誓已然早就被本尊化解干净!”   伊利斯琴嘉冷笑着,探手一抓,顿时将向他威胁的那个修士,硬生生抓成了碎渣!   伊利斯琴嘉转首看向白冷雪道:“你追杀本尊无尽年头,此仇不共戴天,今日先杀你,他日再杀上日月峰!”   说话间,他右手五指如尖刺快速延伸,眼见得就要刺入白冷雪的身体!   白冷雪的身形一晃不见,再度出现的时候已然来到伊利斯琴嘉身侧,一道剑光瞬间已劈穿这个英俊男人的身体!   却见伊利斯琴嘉身体如水消融,转眼间便再度凝聚而出,手指一点白冷雪道:“以我身受,必咒汝身,盛开吧,圣菲丽安之花!”   白冷雪的身形一晃不见,再度出现的时候,全身巨震,冷汗如雨洒落!   伊利斯琴嘉五指凌空一抓,白冷雪的身体上顿时现出五道长长的血痕,在那种诅咒之力行将爆发的一刻,白冷雪以莫大意志凌空再斩一剑,一道莫可比拟的剑气斜破苍穹!   那是他不到万不得已不会使出的殉法道!   数个不及躲闪的修士顿时被斩成了碎片,伊利斯琴嘉的身形再度硬生生瞬移而去,宛如拉长,却在那一剑光影过后,瞬间缩回了原处,宛如未动一般。   “结束了!”   在伊利斯琴嘉正欲发出审判的一刻,他的耳中忽然听到一个幽幽的叹息声:“但有执着,必坠黑暗,你起初不懂,至今也不懂,以后也不会有机会了!”   “你是谁!?”   其余的修士此刻俱在苦苦挣扎,并没有注意这一声话语。   伊利斯琴嘉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忽然间痛苦嘶吼,用手指拼命撕扯自己的头发,但那种源自大地灵血中的巨大撕裂力量勃然爆发,短短一刻,便将他的肉体和灵魂一起撕碎!   那个叹息的女音继续说道:“此地已然封印,你们每一个外来者都会有一个接受最终考验的机会,通过,可以生,不通过,死!”   话音甫落,那些挣扎中的修士忽然感到周身压力骤减,而下方的滚滚血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回那道被射开的巨大洞窟之中。   白冷雪蓦地回首,一眼便看到了从黑暗虚空中走来的林风,在其身后,那个相貌恢复如常的艳丽女子一步不离跟着。   伊尔兰德脸色肃然,收回五行弓,身形一晃而去,手掌拍向一侧的虚空,轰隆隆的声响中,一扇巨大的门户缓缓打开,他没有再说话,肃立一侧,任由那些本为死敌的各方修士进入其中。   圣后的遗旨他不会不听,只是微微发出一声叹息。   最后进入那扇门户之中的,是林风、苏离,还有白冷雪。   遭受几番变故,似乎对白冷雪的触动很大,他此刻的眼中并无杀意,只是颇有意味的连连看了林风几眼。   甫一踏入那扇门户,林风看到了一片茫茫无际的血湖,在那湖水中央,一条窄窄的道路静静通向远方。   本书有很多不足,但自我勉励,贵在坚持吧!语言尽量简洁白话,情节上再多努力,力求善始善终,能写出比较好的结局,请大家多多包涵!   :,,!! 五百五十九、天地劫龙   眼前,一个个踏上那条道路的人很快消失不见了。   林风知道,每个人的路都会不同,不同心,生不同相,他们也会有属于他们各自不同的考验。他看了一眼身后的苏离,她犹自一脸懵懂,亦人亦魔,她既然来到,必有所感应,不知她所求的是什么,也不知她能否最终觉悟。   不久,白冷雪,苏离,和林风,三个人各自消失在彼此的视线中。   林风望着脚下的路,他知道那不是他应有的路,这里的路只有一条,找得出,走出去,找不出,唯有在黑暗中深眠直至腐朽。   他一步步走入湖水,任由那浓郁的大地灵血将自己吞没,而后他在这片完全血红的世界,看到了一朵朵丰润艳丽的圣菲丽安花,次第开放,他知道它们都是真的,因为它们本就是这个世界上的真实存在。他知道它们也是假的,因为它们只如泡沫般刹那生灭,堆砌着纷繁艳丽的大千世界。   他忽然看到一个白衣女子站在不远处朝着他盈盈一笑,他的心很快融化,他第一时间抱住了对方温暖无限的身体,而后,他的神魂开始消散,所有的本相都从神魂中摆脱出来,游入了这片由大地灵血汇成的湖水中,各自从其中找到念因,而后蜕变成一朵朵艳丽的圣菲丽安之花。   他的肉体很快堕向下方的无尽黑暗之中,大地灵血中蕴含的狂暴力量疯狂泄入了他的肉体之中,而后试图将这具肉体撕碎。只不过,随着林风神魂的彻底溃散,这些灵血中蕴含的至强力量再也找不到诱因,又恢复了固有的平静,只不过,那具躯壳中的心脏部位,本能生发出一道混沌漩涡,开始缓缓吸纳这片血湖中的至强力量。   而后,这具躯壳便如一条游鱼一般,在这片血湖之内缓缓游动,似乎无知无觉,只会本能汲取和吞噬血湖中蕴含的大量精华。   虚幻的光影中,无尽觉识化作无尽个林风的身影,拖曳着一条条光纹彩带,掀起弥天狂风,席卷了这片时空。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在这片血湖之内,一朵朵圣菲丽安之花向着那中央区域欢快游动而去,相互碰撞、融合,直至最后,蜕变为一朵绝无仅有的最为丰硕艳丽的圣菲丽安之花。   一张温暖的手从虚空中探出,将这朵由血湖精华孕育而成的花儿捧在手心,口中自语道:“但有执着,便会坠向黑暗。只因有爱,方可重获新生。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我们种因,你来结果!”   那张美丽的嘴巴中呼的吹出一缕春风,而后,这朵花儿开始蜕变,转而依旧化作了林风的神魂模样。   “师母!”   懵懂初醒的林风,膝跪于地,将妇人的下半身紧紧抱住,再不愿放开。   圣后轻抚着林风的长发,眼中万般慈爱,万分不舍,只可惜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毅然以她的身体为殉,葬入血湖,从而彻底将此地封印,将那深埋于大地之下的气息彻底掩盖。   “风儿,你终于来了,师母也就放心了,记住,传承不可丢弃,否则,我人族终将流离失所,再难生存下去!但愿你能和魔找到一条共生之道,这样你师父或可最终得以解脱!”   “暗域之内,只是鸡虫之争!你要记住,我们的敌人来自暗域之外,魔只是其中一方而已!”   “暗域不能分裂,只能团结,否则,我们更不是他们的对手!”   “再见了,风儿,我会一直看着你们,一直为你们默默祈福!”   说话间,妇人的身体如泡沫般快速分解,直至最后,蜕变为另一块青色玉佩,如一条游鱼一般游入了林风的身体,和他的精气神牢牢结合在一处。   “混沌灵玉有两枚,乃是暗域的根本,由于被魔夺走了一块,这一块,再不容丢失,好孩子,好好保有它......”   此句话方未说完,再无声息。   一股难言的悲伤气氛蓄满心头,林风瞑目无语,两行热泪滚滚流下。   整片血湖已然干涸,那些幸存者的躯壳一个个暴露了出来,犹自懵懂未醒。   刹那间,在那大地深处传来一声愤懑到极点的怒吼,震动了整片暗域大陆,天空中风云突变,一时间电闪雷鸣,密云低压。   不久,无边的滂沱大雨从天而降,只不过这雨水俱为血色,溢满了无尽的哀伤,仅仅是为了悼亡而降临人间。   日月峰无声肃立,仿佛如一个沧桑老人,无奈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无力阻止那场悲剧的发生。日月峰上的一个个修士,都无言走到外面,如剑肃立,任由那血雨将自身淋透。   “娘——”   忆紫轩内,小丫头失声痛哭,无助的跌倒在地,她本来还寄予希望,只是这渺茫的希望,眼下终于彻底破碎!   北蛮真境,所有的修士都在同一时刻睁开了眼睛,默默看向紫京的方向,眼内蓄满了浓浓的哀伤,他们知道哀伤并非终结,唯有将哀伤化作无尽的愤怒,全部释放到死敌的身上,才是对那逝去的人最好的回报!   此刻在暗域的所有地方,无论是帝廷的死敌,抑或友方,都在最短一刻,默默肃立,为那个逝去的女性默哀。   只是,紫京之下的大地犹自在剧烈震颤,天空中的血色闪电一道接一道凌厉劈下,突然间,一道尤为庞大的闪电轰隆隆劈落在紫京之前的大地上,闪电过后,一道深不见底的庞大裂缝赫然出现,以难以置信的速度向着东方快速延伸而去,直至最后,这道裂缝终于和那东域的苍茫大海交会!   海水犹如怒龙狂啸冲入,向着暗域的纵深处快速突进,不仅如此,肆虐的海水还冲破了沟壑的阻隔,将大片的土地沦为泽国,使得许多猝不及防的生民沦为鱼鳖!   紫京城的上空,一泓深邃的劫眼终于形成,说时迟,一道血红色的闪电巨龙怒劈而下!   与此同时,在那条开裂出的大地沟壑之中,一条黑暗的巨龙扶摇直上,和上方那条血色巨龙轰然相撞,激发出的风暴,将数之不尽的屋舍顷刻间推倒大片。   短短一刻,那一黑一红两条巨龙屡屡交手,仿佛不将对方置于死地,决不罢休!   正在此时,一个身影从大地之下****而出,凭借着北蛮日月天的博大意境,强行将双龙的力量裹卷其中,随即发动了日月逆转的力量,试图将那双龙的巨大破坏力量消弭于时空裂缝之中,他的身体顷刻间化作法天象地,连连怒吼,充满了无尽的愤怒。   他知道逝者已矣,他必须责无旁贷担负起这暗域的日月天地。   轰轰两声,雷音灌体,他的周身撕裂数十道豁口,血挂飞瀑,却兀自凭借着道天的力量,将这一轮的双龙冲击缓缓化解。   然而上方的那一轮劫眼中犹自传来了滚滚雷音,而下方大地深处的怒吼声却是越来越强悍,下一轮的双龙会顷刻间就要再度爆发,以他的固有力量,根本不足以对抗!   “师母,你能做的,我自然不会落后,要知道我们所修的都一般无二,似乎这就是我们一家人的固有宿命么?”   他此刻的脸上并无悲戚,反而浮现出了豁达的微笑,终究凭借着断生的激发,将那枚混沌灵玉中的庞大气息释放而出。   “北蛮——”   两枚血色字符从他的瞳孔中央凸显而出,既包含着无比炽烈的爱,也喷薄着充满毁灭的恨,这一刻,他的自身道境已被渲染到了极致!   而在那天地双龙就要再度发起冲撞的一刻,一个绝色的身影出现在他身侧,头颅两侧生着两根艳丽的角,面目狰狞如魔,此刻毫不犹豫,将身形合入了那一轮赤日之中!   于是,北蛮日月天的意境终于获得圆满,两枚被分割既久,再度重逢的混沌灵玉,瞬间激发出浩瀚的气息,在那虚空中央生发出一轮博大的日月漩涡,浑如一幅巨大的太极图,而那日月,便是太极图中的两只阴阳眼。   轰轰!   一上一下两条怒龙犹如闪电飞冲而去,顿时消融在了这幅巨大的太极图中央,便如泥牛入海,虽然溅起冲天水花,却终究被那浩瀚的混沌世界所包容吸纳。   于是乎,这两条天地劫龙的冲击并非是为了破坏,而是似乎为了有意促成那幅太极图达成圆满。   终于,在数十次的轮回冲击之后,上方的劫眼缓缓消失,而大地下的怒吼也在消沉。   太极图之中,林风和苏离的身影缓缓浮现而出,遭遇这一次天地大劫的洗礼,使得二人的境界都产生了深刻蜕变,比之过往,已不可同日而语。   林风的身影一晃而去,藉由那完满混沌气息的加身,闪电般来到那处熟悉的地域,准确的将右足踏下,却如石破天惊!   就见那****眼之中,暗域的气运力量被最大限度激发而出,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这一轮遭遇沧桑巨变后的天地疮痍。   轰隆隆!   这条几乎纵贯暗域的巨大沟壑,开始缓缓合拢!   沟壑之上,苏离已然恢复了常态,兀自看了一眼下方黑暗深处那具荒古身影,以冷酷入骨的口吻道:“魔根已断,鸿沟已分,你我两不相欠,你是魔,我做人!”   说完话,苏离兀自看了林风一眼,身形一晃,飞入天际阴影之中。   干涸的血湖中央,伊尔兰德静静枯坐,像一具木头人。   紫京高大的城墙之上,白冷雪如剑兀立,冷冷看向林风,他知道彼此之间必有一战,只是,这一战,不为执法,而为证道!   :,,!! 五百六十、拜山   萧索的长街之上,林风伸手拈住一片枯死的叶,感受着那死的宁静,感受着大地深处传来的召唤和涌发的沉重脉动,他知道她永不曾离去,而是和这片土地深沉融为一体。如果可以,他真的想化作一片枯死的叶,静静的躺在这博大而又温暖的怀抱之中。   死不是唯一归依,却会激发火山般的喷涌,将黑暗彻底葬灭,而将所有美好的愿燃烧为希望的光!   眼角的一滴泪渍已干,所有的温暖都会躺在记忆深处,永世相伴。   嗤——   手中的枯叶化作一片燃烧的涅槃之蝶,愉悦飞去,在空中缭绕数圈后终究化灭。   而后,林风像一只燃烧的火蝶般向着站在寂寞深处的白冷雪冲去!   白冷雪没有动,双目兀自暝合,没有睁开,他在竭力归入那天地间如死的沉寂之中,他要将他剑道的力量渲染到极致,而后发出致命一击,绝不留下一丝遗憾!   在林风的身影冲到他眼前的一刻,白冷雪的双目倏然睁开,这一刻睁开的却是那天地之眼,在那天地一线间,一道死灭之光刹那间便穿透了林风的身体!   这是白冷雪犹如破茧重生般悟出的一式天地裂!   然而林风恍若无事一般,如一只涅槃之蝶,飞舞着轻盈的舞姿,将那裹体燃烧的牺牲火焰极限宣泄,从而和这无尽的暗域天地达成了短暂的绝对融合,使得白冷雪发出的致死一击重新被回馈到天地之间。   林风的剑却在这一刻倏然出手,他既然与大道一体,自可随心所欲做到念生剑生,而这突如其来的一剑,却顺着白冷雪刺来的一剑轨迹,送入了对方的躯体之中!   奇怪的是,白冷雪的脸上并无一丝痛苦,他本不会笑,他天生冷酷到底,然而这一刻却感到了一种异样的温暖,他的嘴角微微翘起,喃喃自语道:“我本可以躲开你这一剑,却为何心甘情愿为之承受,真是好奇怪......”   一串冷艳梅蕊再次在他的衣衫上绽放,显得更为艳丽,如火灼烧!   “因为这一剑谓之——祝福!”林风的口中犹如热血涌动般道出了这两个无比厚重的字,他以心血融此一剑,用以向师母致敬!   “好,再来!”   白冷雪身形如剑,直线飞冲,林风则在直线后退,因为他根本没有机会闪避!   然而林风虽然在退,却在刹那间和白冷雪交手了数百招,双方的每一次出手都如合一辙,宛如不约而同,配合得妙到毫巅!   林风的双目中化出两轮深邃的时光漩涡,他在日月逆转的意境中,凭借强大的精神力,可轻易模拟出对手的出剑,每一次双方间的剑锋会合,都是一次难得的智慧火花碰撞,双方相互砥砺,不断精进,彼此间的攻杀却愈见酣畅淋漓!   刹那间,白冷雪的身形如轻羽飞升,瞬间融入天地,转瞬便去而复返,而这一次使出的万古云霄一羽毛,却与先前有了质的不同,因为他与那万古融合得更为彻底!   林风的口中兀自发出一声叹息,他在这一刻如一只大鸟般扶摇直上,准确的说,应该是一只火凤——涅槃的火凤!   这一刻,这片无尽的暗域大地上的每一个修士都似乎感受到了那股强大的脉动,任是再为冷酷之人,在这种由无畏牺牲感召出的浩瀚天地力量面前,都不能不为之动容!   这一刻,林风的身形和白冷雪交会冲过!   “好一道祝福!”   在酣畅的大笑声中,白冷雪寂寞的身影缓缓远去,他衣衫上的红梅绽放得更为艳丽多姿!   “真是一个奇怪的人,为何我在日月逆流的长河中,竟看不清他的身影?”   疑惑中,林风止不住喷出了一口浓血,他知道伤人者自伤,这一次的证道之战,他和白冷雪都受了不轻的伤,然而双方的剑道,都已然获得突飞猛进。   能和白冷雪这样的寂寞高手战到如此程度,林风已足以夸耀整个暗域。   林风很快回到血谷之中,他藉由在日月逆转中捕捉到的记忆,将受到践踏的土地很快就恢复了原貌,而他身体已经融合了那枚混沌灵玉,极为容易便让那一朵朵圣菲丽安之花再度开放。   “师母,你就在这里好好睡着,再没有人会来打扰你!”   他的目中不觉莹润,随手一挥,便将那座洪荒誓碑移出身体,重重的伫立在血谷的谷口。   苍桀之兽的身影一晃就从古碑中飞掠出来,用长长的血舌不停****着林风的手臂,似乎极为不舍。   “放心,苍桀,你就替我在这里好好守着,胆敢有冒犯者,便撕碎他们,而我会很快赶来!”   苍桀之兽吼叫两声,像是在承诺,声音震动山谷。   做完了这一切,林风踽踽行去,蓦然回首间,依稀看到一个萧索的身影正站在山谷之内,不是天武神将伊尔兰德又是谁?   这个世界上,谁都有不能承受之痛,但愿未尽,血在烧,我们都不能后退,唯有一路前冲!   心中叹息,林风朝着伊尔兰德遥遥点了点头,再度走去。   遭受了天地大劫的紫京终于真正展露了它的真容,四方势力蠢蠢欲动,纷纷聚集紫京,谋私构划,紫京城风起云涌,波澜再生。   日月峰之上,古塔之内,一个老者正在和一个中年人对话。   “幻神宫,重天阁,天涛梵音寺,霞观乌鬼部,等等,那些自以为是的老家伙都出现了吗?”   “是,他们已然合伙同谋,向我帝廷下达了证道之战的战书!”   “若武帝平复,他们敢吗?饶是如此,我帝廷岂能向他们示弱?韩丹,答应他们,接战!”   “定在什么时候?”   “十月初七!”   “好。”   允诺之后,韩丹转身离去。   望着韩丹的背影,老者喃喃自语道:“鬼剑韩丹自是不二人选,白冷雪自不在话下,却太过奇怪,难以驱使,不过,事关我帝廷生死荣辱,谅他也不敢拒绝!若然天武神将能够加入我方阵营,几可稳操胜算,只是可惜啊......”   “我帝廷精华俱追随在武帝身侧,时下生死不明,若不然这些宵小辈岂在眼下?”   “只是那个年轻人却实在太过奇怪,看其境界至多命轮巅峰,居然凭借一己之力,脚踏紫京气运之眼,将那场浩劫留下的疮痍消弭,其实太过匪夷所思!不过,照他的所作所为,和我帝廷定然是友非敌,若能够利用,倒不失为一粒上佳棋子啊!”   这老者正在喃喃自语之时,却不知林风已然来到了这座日月峰的山脚之下。   他化凡混入集市之中,并没有费多少周折,便打听出西冥白夜的一些底细。   万不曾想,自己的师尊就是帝廷中的堂堂武帝!   他不由得大拍了一番自己的脑袋,人称师母圣后,若非武帝那般雄才武略,岂能配得上师母那般睿智惠贤之人!   设若如此,那阿紫不是......?   林风面泛苦笑,只是那小丫头身为公主般高贵,却为何混入界内,无尽年头不回家,这又是一桩难解的悬案。   “只是阿紫,你可要好好的啊,我可是答应过师母的!”   仰望着一半以上没入云雾中的这座神秘山峰,林风高山仰止,浮想联翩。   “师尊的居所,不可草率,当步步登高,便如阅卷,不放过一草一木,以期有所觉悟,才算对得起他老人家的期望!”   “只是看那些山中修士,莫非太过奇怪,师母不幸陨落,他们居然不服缟素,面上毫无悲伤之意,其实太过冷酷无情!这里面到底有何缘故?”   疑惑之中,林风走到了那座高大的山门之前,就见那座山门的匾额之上书写着两个看似平淡无奇的大字——止戈!   初看虽然普通,但林风稍稍循着那笔势脉络深入看去,顿觉犹如万重铁蹄从天际而来,重重踏在自己心坎之上,令自己气血翻涌,几欲如堤坝失防!   若非心境大有提升,此刻已然被那两字中的气韵击伤!   看着眼前的止戈二字,林风恭恭敬敬站直身体,双目暝合,以心会意,久久不动。   殊不料,他正在这里观心,耳中忽然听到一声讥讽般的嗤笑:“小小命轮境界,居然欲窥探陛下剑道,真是蚂蚁观海,可笑不自量!”   此刻,在那山门之侧,闪出一个壮汉,看向林风,满脸鄙夷之色。   然而他未曾想到的是,那小子居然对他的讥笑置若罔闻,浑如一根木头杵在那里。   壮汉自觉没趣,心头有些羞恼之意,冷哼道:“此处乃威德肃静之地,闲杂之人速速回避,不然某可要行使责罚之权!”   壮汉原以为他这一番话足以唬退对方,谁知那小子兀自站在那里,仿佛一个聋子一般。   壮汉这下真是生气了,挥手一拍,一股罡风如浪潮奔涌而去,转瞬便将那小子的身体裹卷其中!   这壮汉只是想要稍稍击退对方,是以并没有下狠手。   谁知那股至强罡风呼啸而过,再看那小子依旧站在那里,似乎丝毫没有被波及到。   壮汉此刻羞得面红耳侧,稍稍左右窥视一眼,幸得没有被他人看见,此刻恶向胆边生,皇明境初期修为勃然释放,就见一道金色的掌影向着林风凭空斩去!   却见林风的双眼蓦然睁开,只冷冷瞅了壮汉一眼,这壮汉便发觉自己的内心好像被对方一眼看透,生死只操在对方一念之间,不由得如三九天浇了一盆雪水,顿时愣在当地!    五百六十一、苍穹道   甫一清醒过来的壮汉,犹自心有不甘,却陡见那小子气势无穷释放,其道境力量竟似乎远远超出了自己的层次,不由得再度呆住了!   林风的左右双目变得赤红,两个血色的北蛮字符清晰呈现其中,缓缓盘旋成日月光影,他看到整个紫京都匍匐在自己的脚下,不仅如此,随着自己的身体不断飞升,他看到了整个暗域犹如一只飞腾的雄鹰从苍穹深处飞来,带着不羁和狂傲,振翅翱翔,背负着上方的无尽星辰,在这苍茫太虚中,一直向前,永不会停止!   他终于明白了止戈二字的内涵。   黑暗为我而止,光明因我而生,只为浩气不绝,何惜铁马金戈!   恍惚之中,林风看到了那赤血的北蛮二字,那相互追逐盘旋的日月,那苍茫的暗域大地,还有那其上的无尽星辰,俱被那只浩气雄鹰无穷气势,扭转为一泓博大的赤血漩涡,最后凝聚为一个磅礴于万古的血色“武”字!   原来这才是师尊追求的道,何其博大雄浑,何其挥斥无际!   这一刻,他体内那枚混沌灵玉勃然发动,一股清凉之意,使得四肢百骸畅爽无比,这一刻他的修为已然无限接近于皇明境。   武决苍穹,只为止戈,只为自由。   原来师尊的道就是如此平凡暴露在世人眼前,能觉悟的,自会觉悟,不能觉悟的,对面不识。   咔嚓嚓,一道惊雷从天而降,正劈在那个血色的“武”字上!   而后,眼前的那座牌楼已然消失不见,林风看到了一扇高接云天的巨大门户,缓缓打开,一股令人窒息的苍茫气息迎面扑来,他没有丝毫犹豫,身形一晃,便进入了这扇未知的门户中。   其后,这扇门户缓缓闭合,化为光影消散,犹自恢复为原先那座高大的止戈牌楼。   这一刻,整个日月峰巨震,几乎所有的修士都在同一时刻醒来,无比震惊的看着那一幕惊变,却无一例外的知道那一场惊天试炼再度开启了!   苍穹道,乃是暗域最为神秘、最具危险性和挑战性的一条修士试炼通道,极难开启,往往需要日月峰诸大长老齐心协力,借助日月峰修士的共同意志,才有可能将之打开。   能够获得进入苍穹道试炼的人,已属极为尊荣,自古以来,少之甚少,而进入试炼之后,能够成功从其中走出的人,更是凤毛麟角,屈指可数。比如武帝圣后,暗域执法者白冷雪,龙图神斩檀书邪,鬼剑韩丹,神手齐煌,天武神将伊尔兰德,等等,两个巴掌绝对数的过来。   而能够绕过日月峰的掌控,凭一己之力,自行开启苍穹道,进入试炼的人,古往今来,未之有也。   究竟是谁能够施展如此莫测手段,洞破天机,直接进入苍穹道?   如若是友,实乃帝廷之幸。如若是敌,则是帝廷的大不幸。   此刻在那日月峰顶端,星辰古塔第一层之中的檀书邪骤开慧眼,立时看到那惊人的一幕,心底尤为震惊。其一则是因为那开启者却正是凭一己之力消弭那紫京天地大劫之人。其二,他万万不曾想到,陛下居然将毕生修为融入那“止戈”二字之中,并暗自在其中留下一条密道!而除去那进入试炼的年轻人,这么多年,整个日月峰的修士居然都对此视而不见,此举已足可令他们汗颜无地!   不过,想当年自己凭一力争得进入苍穹道试炼的资格,经历了九死一生,方侥幸逃出,现在想起,仍然有些心寒。而那小子看去竟然毫无准备,就敢贸然杀入苍穹道,却无非取死而已!难道他真的身负异禀,真的能再度创造出奇迹?   自求多福吧!   檀书邪口中叹息一声,默默闭上了眼睛,开始了入定。他必须养足精神,全力备战即将到来的十月初七证道之战,事关帝廷荣辱存亡,丝毫马虎不得。   脚下是茫茫云海,头上是无尽繁星,周边看不到一个人影。   在林风正有些怅惘之余,就见一处浓浓的雾霭突然向两旁快速翻涌,而后,一座斜逸凌空的如剑危崖横生于眼前,在那座危崖尽头,一个寂寞的身影正枯坐在那里,却是一个中年文士模样,此刻看也不看林风一眼,道:“既能从陛下的意志中感悟出进入的道路,想来定有过人之处!此试炼之地,乃是陛下凭借浩瀚武道,直接从那苍茫之中斩出的一方天域,封印于此地,与那外界星域并无太多区别,其间凶险莫测,若不能从中获得感悟和突破,必死无疑!可惜,你既然走到这里,已无退路,好自为之吧!”   林风坦然一笑,向着那个中年文士拱了拱手,身影飘然消失在苍茫之中。   “陛下,若他能够最终走出,则是我暗域众生之幸,也证明了您的苦心没有白费,足可欣慰!若然不能走出,是其命也!”中年文士看着林风的背影,叹息自语。   此刻,甫一走入苍茫之中的林风,看着眼前的世界,他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混乱!   便如他刚刚进入界外时看到的一幕颇为相似,却比之更为可怕,似乎整个苍穹之中蕴含了无穷无尽的破坏力,与之相比,自己只是渺小一虫,微不足道。   这个世界因何而乱?这个世界为何狂暴?这个世界为何处处为绝,竟看似不留一丝生机予人?难道人生来就该灭绝?那这无道之天又为何要生人?难道看着人类在绝望中痛苦就是那些幕后所谓的神的莫大乐趣?便如猫戏耗子,只有玩到索然无味,方在绝望之中将对方杀死!   林风的心中充满了孤愤,此刻一道庞大的深渊暗流蓦地爆发,顿时将他如一粒弹丸般抛射出去,中途,一道空间裂缝闪电般撕裂,妄图林风一举击碎!   一声苍凉的鸣叫声划破虚空,庞大的鲲鱼凭空出现,负载着林风神速游去,将那道空间裂缝远远抛开,未料,数道空间裂缝如刀斩落,鲲鱼左冲右突,即便它明悟了逍遥的真谛,也感到愈见局促,便如落在一张无形大网上的虫子,只能挣扎一时,却无从逃脱于大网之外。   此刻,一张庞然大口突然于虚空中张开,无尽的利齿如尖刀肃立,毁灭的血腥之气滚滚爆发,落入其中,定然有死无生。感受着那张巨口中爆发出的莫大吞噬力量,林风将道天意志磅礴释放,终于在最后一刻,施展破壁侥幸逃生而去!   那张庞然大口倏然合拢,身躯一跃而出,竟然是一条无比庞大的星空神鳄,星空神鳄巨尾一摆,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直接越过数之不尽的时空沟壑,转瞬间截住了林风的去路,巨口一张,轰隆一声便喷出了一道毁灭的光团!   这道源自灵魂镇压的攻击不可逃避,林风蓦地怒吼,牺牲之火匝体燃烧,于那绝望的死灭中,燃烧起无尽的夙愿,刹那间斩出一道断生!   然而和那条庞大的星空神鳄相比,彼此之间根本不是一个量级,使得林风被瞬间击飞,周身多处爆裂,喷射出浓浓的血雾。   可惜屋漏偏逢连夜雨,一张巨大的手爪突然从一侧向林风悍然攫来!   危急之中,断生之力藉由牺牲之火无尽释放,林风的身形血芒绽放,以气贯长虹之势硬生生从那未知的魔爪下再度逃生!   由于被猎物逃走,那头出现的巨大深渊猩猩怒不可遏,身形一跃而起,犹如泰山压顶般扑向林风!   谁知,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不知从何处传来,而后,就见一具高大如山的星空亡灵凭空出现,身形半虚半实,空洞的眼眶,犹如山洞般的无底大嘴中传来森然的怪笑,一张似有似无的手掌只一晃,就来到了林风的眼前。   而在这个时候,偏偏林风所处的这一处空间突然开始塌陷,接着,一口黑魆魆的洞口倏然出现,生出一股巨大的吸力将林风死死拖向其中!   不在毁灭中爆发,就在毁灭中消亡!   一道惊天剑气斩破苍穹,一道空间裂缝随之出现,林风的身形一闪而入,再度出现的时候,已然出现在这一处覆灭的包围圈之外。   只是他蓦然回首的一刻,却惊愕的发现,自己早已后退无路,四方上下,别无所依,暗域已然不知所踪,自己已然被遗弃,彻底迷失在这片苍茫的星空世界中。   原来这才是试炼的最终目的,将试练者彻底遗弃在苍穹世界,若然不能找到回家的道路,只有沉沦和消亡一途。   家又在哪里?   似乎自己刚刚找到了家,就被家所抛弃。   抛弃......?   不对!   林风的双瞳中倏然闪现出星光,他知道家绝不会轻易抛弃她的孩子,唯因心中绝望,故而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其实家从未离开过你,一直陪在你身边,只是因为无觉,便会感受不到她的存在。   “北蛮——”   林风仰空怒吼,双目中流溢出赤霞之光!   北蛮只在我心中,我从未孤独过!   唳——   一座黑暗的大陆犹如一头庞大的雄鹰,从下方冉冉飞升,托起林风的躯体飞入上方的苍穹!   星空亡灵,深渊猩猩,星光神鳄,还有那头黑暗吞食兽,等等暗黑生物,都被远远的抛在下方,最后一刻,林风终于来到了苍穹之上,只是他的呼吸却瞬间凝滞了!   看着在那周边黑暗之中逐一浮现的一双双漠然的眼瞳,林风终于明白了当初师母所说的话,暗域之内,只是鸡虫之争,我们的敌人,来自暗域之外!    五百六十二、尸凤   从那一双双漠然的眼瞳中,林风看到了仇恨、蔑视、残忍和贪婪等等复杂神情,相比于处于下方的那些暗黑兽类,他们应该属于更高等级的智慧生命,盘踞在食物链的顶端,在这充满毁灭性的苍茫星空中游荡、狩猎,攫取和吞噬更多的强悍生命,以使得自身能够活的更为漫长。   他们的周身散发出源于苍茫深处的洪荒气息,其气势之强丝毫不亚于自己在北蛮真境所见的那三头元戎兽皇,甚至还要更强一些。   他们虽然化作了人形,但那一具具躯壳显得尤为高大强悍,充斥着无尽的暴力,这绝非人类所能拥有的体魄。   或许这些星空异族等待的时间太过漫长,甫一看到林风,便恨不得用最短的时间撕碎并吃掉对方。   “人类,你既然能够走到我们眼前,我们给你两个选择,其一,连续完成十场对决,倘若最后你能够活着,你可以离开这里。其二,完成一场对决,我们中的十个会同时向你出手,倘若你能顶住我们的攻击,活到最后,你也可以离开这里!”   一个满脸长满肉疙瘩的黑胖子瓮声瓮气说道,一对绿豆眼中闪烁着幽幽的狡黠之光。   “你有十息时间考虑,过期算你弃权!1...2...”黑胖子迫不及待开始数数。   在这十息时间内,林风发动日月逆转的力量已然经历了上千次的推算。   此苍穹道试炼乃是师尊以一力开辟出的试炼战场,其目的很简单,旨在培养人族高手,以对付星空异族。师尊以一力之强,将这些星空异族约束于此地,可谓手段通神,试看这暗域并无第二人能够做到。是以,此战,我绝不能给他老人家丢脸。   这些星空异族主动给出了三个选择,其用意自是险恶,选择会如何?弃权又会如何?这十场对决是谁规定的?我为什么一定要听他们的?怎么样才能安然离开这里?难道一定得获得这些异族的许可吗?这试炼战场既然成为苍穹道,自有其道理,这里面究竟隐藏着何等隐秘?   “8...9,10!小子,你弃权了,我们现在就一起宰了你!”   说话间,一群星空异族犹如黑云压城般逼向林风,在正欲动手的一刻,却见林风的身影轻盈一闪,已来到一处虚空,随手一挥,一座残破不堪的古碑赫然出现!就见那古碑上镌刻着三个遒劲古朴的大字——苍穹道!   “小子,任你逃到天涯海角,也难逃我之手掌!”   怒吼声中,那张蒲扇般的大手眼看就要拍到林风的头上!   “此地乃证道场所,你若然肆意妄为,不怕引致这片天地间的惩罚?”林风冷笑。   黑胖子的手立时停滞在空中,眼神不可思议间看向林风道:“十息时间,你就能看出?你难道是鬼不成?”   那座苍穹古碑被这群星空异族施展异术遮盖,以他们的算计,一般人类岂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发现秘密?是以必然会慑于威逼利诱,而落入他们圈套,是以,方未开战便失了气势。   甫一见面,林风便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出对人类的忌惮之意,是以在他们开出筹码之后,已然产生了十分的警惕,何况,他从日月峰山门前的“止戈”二字中领悟出“武”之精髓,故而对那座苍穹古碑早就生出感应,经过一番小小推敲之后,不难看破端倪。   “凑巧而已!只是这苍穹道三字恐怕针对的不止是我们暗域人族,也同样针对的是你们!在师尊的眼里,却并未将你们作为异类看待,反而以同样的条件摆在你们面前,设若你们能够悟通那苍穹道三字意境,自然可以轻易脱身而去!”   他这话音甫出,那群星空异族顿时开始癫狂,犄角、鳞甲、尾巴和獠牙等等异状,都不能自抑从躯壳中生长出来,慑人的气焰喷薄释放。   林风的口中微微叹息,忖思师尊以平等胸怀对待他们,他们非但一点不领情,反而因无法悟通那苍穹道三字,仇恨与日俱增!   “你竟然是西冥白夜的徒弟,好好!”   “苍天不负我心,今日便杀了西冥白夜的弟子一泄心头之恨!”   “小子,你死定了!”   林风环顾这些奇形怪状的异族,淡然一笑道:“既然你们复仇之心如此迫切,我一定会给你们机会,只不过,是谁死可不一定!”   “区区人族命轮境也想和我们动手,哼,不自量力!”一个面色尤其苍白的高瘦家伙,开合着一对尖喙不屑说道。   “好,第一战,就你!”   说话间,林风随手结出一枚道决之印弹向那高瘦家伙。   高瘦家伙不由得张开了尖尖嘴巴,显得有些不可思议。   “巫妖兄,这一战你久已期待,可不要让我们失望啊!”一旁一个拄着拐杖的驼背家伙说道。   “放心,某可一力定乾坤!”   高瘦家伙瞬间恢复了一脸冷酷,转眼间将自己的意志烙印结入林风的道决之符中,随手一挥,将这枚符印射入苍穹。   所有的星空异族很快远远散去,目不转睛看这二人如何对决。   高瘦家伙随手一招,一柄长长的幡旗出现在他手中,那杆柄便如一根白蜡杆,那幡旗便如万根羽毛织成,一丝丝黯然的气息从羽毛间拖曳而出,汇聚如一对长长的凤尾,只不过,那凤尾的气息显然纠缠着无尽的怨毒,林风虽隔着很远,已然深深感到了那种怨毒中的致死力量,即便他深通诅咒之道,兀自无法看清那怨毒中的诡异之处。   高瘦家伙冷厉看了林风一眼,幡旗一展,一只拖曳着无尽怨毒力量的鸟形,顿时遮蔽了大片的天幕,向着林风呼啦啦飞冲而来!   此刻林风蓦地发现,自己的肉身竟然不能动了,眼睁睁看着那只虚幻的大鸟发出裂人肠肺的凄厉之音,瞬间冲到了自己的眼前!   高瘦家伙的眼瞳中浮现出残酷的笑意,这柄巫妖幡乃是炼化了一万只尸鸮的精魂,并以其骨为柄,以其羽为旗,并加持了万万巫妖符咒,以巫妖之火炼化了七七四十九日,方告大成!他凭借这柄巫妖幡杀人无数,即便这在场的所有星空异族都不敢小觑他这杆幡旗,那小子却不识异数,不死何为?   那尸鸮本为鸟中异类,极擅咒毒他人,喜食尸气,伤人时防不胜防,一只便如此歹毒,这一万只究竟要可怕到何等程度?   再加上这星空巫妖****抟炼不断,终于被他将那一万尸鸮精魂强行炼化为一只凤鸟,只不过,这只凤却是一只极其恶毒的尸凤,一旦定人魂魄,不吸光对方的精气神,绝不会返回幡旗之内。   眼见得这只尸凤就要冲入林风的肉身,却见他的身体忽然一晃,竟然硬生生和那只尸凤拉开了一段距离,紧接着,林风的身形晃出一串虚影,竟然和那尸凤之间越拉越远,眼见得就要逃入虚空深处。   那一众星空异族不由得大大张开了嘴巴,即便如他们,若然被那杆幡旗锁定魂魄,也万难轻松脱身,那人族小子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高瘦家伙面露羞恼之色,口中念念有词,幡旗一点那只尸凤,道了几个极古怪的音符,就见那只尸凤的身形忽然凭空消失,再度出现的时候,已然来到林风身后,锐利的尖喙猛然向着林风的后脑勺狠狠啄下!   就在这个时候,林风的身形忽然回转,两枚血红色的止戈二字正出现在其眼瞳中央,一道诅咒觉印在其印堂间浮现,说时迟,林风藉由那“武”字精髓,发出一道剑气,直贯长空而去!   凄厉的悲鸣声中,那只尸凤翻转着翼翅向下方落去,这个时候,其他人似乎都没有注意,就见一个恍惚的女子身形,竟然肆意闯入了那一只尸凤的身体中!   噗——   林风止不住,口中喷出一口漆黑的恶血,那血甫一入空,便化作数之不尽的毒蛇之影消散。   与此同时,那高瘦家伙也是禁不住咳出一口鲜血,此刻一晃手中的幡旗,恶狠狠道:“小子,你中了我的尸凤之毒,死期已至!”   高瘦家伙口中毒咒不断,就见林风的身体四周顿时笼罩了一层黑气,那黑气便如万条毒蛇一般,极其轻易就攻破了林风的身体防御,钻入了他的肉身之中!   林风的脸变得煞白,牙关紧咬。   正在这个时候,那亡灵之鬼的身影在林风的眼前再次出现,口中血如泉涌,犹自勉强笑道:“主上,霜姬能做到的,魅月自然也可以,但愿你以后不要拿那外人待我......”   话音未落,魅月再也支撑不住,直接进入古桑树之中疗伤去了。   林风的口中兀自叹息,若非魅月关键时刻与那只尸凤合体,他并无可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对那诡异的巫妖毒咒能有突破性的觉悟。   唳——   在那一声惊破天穹的苍凉悲鸣声中,一片苍茫的黑暗大陆冉冉飞升!   林风的双目再度染赤,而后他的眼睛倏然闭合,口中兀自说道:“以我身受,必咒汝身!”   这是林风从血谷中获得的感悟,使得他的诅咒觉悟,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这个时候,正在念咒的高瘦家伙身躯忽然剧烈一震,心中一痛,口中的鲜血已然止不住喷涌而出,颤声看向林风道:“你......这...怎么可能?”   “自你炼成巫妖幡的一日,这一天或迟或早必报应在你身上,便如宿命,也是果报!”   话音甫落,林风的周身气势再度爆发,一股至强的诅咒剑道由高瘦家伙的体内汹涌爆发!   高瘦家伙周身鲜血狂喷,口中兀自念着邪恶的咒语,既加持自身,也在反伤敌人,此刻口中冷笑道:“我有星空巫术加身,近乎不死,你杀不了我!”   说话间,他周身的伤势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复原,与此同时,他的身形一跨而去,犹如一只丑陋的尸鸮一般,凌空向林风俯冲直下,将那杆幡旗重重砸向林风!   谁知林风的身形,划出一串虚幻的轮廓,不可思议间避开了高瘦家伙的重击,而将一道无法阻挡的剑气送入了对方的肉身!   这一剑以止为戈,于破绽之处,将淋漓的剑意一举倾泻到高瘦家伙的肉身之中!   高瘦家伙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倏忽间化作一只邪恶的鸟形,扑入黑暗之中,消失不见。   “我也许杀不了你,却可以让你的伤势永远不能复原,这也算果报吧。”    五百六十三、天地驼峰   噗——   林风止不住再次咳出一口黑血,黑血之内,无尽的怨毒念因如毒蛇般纠缠不去,不断发出让人心颤的嘶鸣。若非最后一刻唤起真武之境护体,林风此刻已然难以为继,若要将那尸凤之毒化解,或许要假以时日,徐徐图之。   “小子,有种,你竟敢伤了天巫妖,我地馗殃一定会替他讨还公道,结印吧!”   黑胖子皱着满脸恶心的肉疙瘩,口气中显得无比挑衅和轻蔑,其目的不言自明,旨在不给对方任何恢复的机会。   其实,林风若然拒绝,这些星空异族也不能拿他怎么样。但事关暗域的荣耀,事关那一个浩气冲霄的赤血“武”字,事关自己的不屈本心,即便黑胖子不会主动搦战,他兀自不会停止战斗,因为他一定会乘胜追击,以期通过淋漓尽致的战斗,使得自己的感悟不断升华。   眼见林风随手结出一枚道决之印弹入空中,黑胖子的眼中露出一丝不可思议的神情,若换做他,他一定会拒绝,而这人类的做法无疑自寻死路,愚不可及!   黑胖子的眼中浮现一丝嘲弄之意,口中呼的吹出一口气,噗的击中了那枚道决之印,完成了道决之仪。   道决仪成,一世死敌,若然不能击败对方,即便侥幸不死,也将一世无法获得进境,终生活在对方的阴影之下。   在那些星空异族的眼中,这个人族无非太过痴愚,若然换做他们,绝不会选择道决之路。   然而他们又哪里知道林风所求?   苍穹已乱,苍穹道又在哪里?   若然不能从那面临生死一线的极致碰撞中觉悟出火花,自己也许永远不可能感悟到那乱中的真谛。苍穹道,苍穹决,所求者,不过一心的圆满,所决者,正是那一世的死敌,但,这死敌绝不会是这些星空异族,否则,师尊根本不会给对方留下一个平等的机会。   苍穹道,双方平等互决,问道苍穹!   感觉到林风的周身气势瞬间为之一变,黑胖子的脸上再度浮现出一丝奇色,转而冷哼一声,只手握拳,忽然捶向下方的虚空,与此同时,林风所处的位置,时空瞬间凹陷!   “此拳为病,源自黑暗无尽,乃是万物之根,不能趋避,至于这第二拳么......?”   黑胖子的嘴角泛起一丝残酷,此刻并不再言,趁着林风口中喷血,蓦地一拳反击,竟轰隆砸在自己的厚厚胸脯之上,如击腐土,闷然作响。   “此拳为苦,你们人生于世,苦远远多于甜,苦海无涯,唯有归入黑暗怀抱,方能最终求得解脱,倘若你忍不住,可向我求饶,我一定会让你脱离苦海,哈哈......”   看着林风的口中血如泉涌,却兀自苦撑,黑胖子不容稍懈,再出第三拳,这第三拳看起来更为怪异,看似巨大的拳影击向远空,却在瞬间反击回自己的体内,居然将一具黑色的影像震出身体,在影像合回肉身的一刻,黑胖子的嘴角也然溢出一缕漆黑血色,口中说道:“此拳为丧,你们人,从出生开始,便在一路丢失,当你们无物可弃的一刻,自然化为尘埃!”   此刻,林风的脸上浮现出万般苦楚,而他的肉体便如一棵风中枯树,不停被剥蚀瓦解,渐渐缩小为一个侏儒模样,却兀自仰望苍穹,口中不停发出痛苦的嘶吼:“为什么这苦竟要我一人身受?为什么我这一生竟然越来越绝望?为什么看到我如此境况,你们反而高高在上,幸灾乐祸?你们不是自以为是至高主宰吗?为什么一定要和我们弱小的人类计较?为什么?”   嘶吼声中,林风小小的身影挣扎着一跃而起,犹如一颗炮弹般射向黑胖子!   “因你们人类自命清高,不愿向高贵的吾等臣服,一切都是咎由自取!所以,人族小子,一切都结束了,第四拳——悔!”   这第四拳黑胖子并没有动手,却以那心道的力量无形之中将飞射而来的林风强行控住,而后,虚空中化作一泓深邃无底的漩涡,竟将林风一口吞没其中!   “还是地馗兄的九难劫道厉害,终将这人族小子一举覆灭,出了我等胸中一口恶气!”   “那武帝若然知晓弟子命丧我手,不知会作何感想?哈哈哈......”   “地馗兄威武!”   一片恭维之声如花团锦簇而来,黑胖子笑得一脸舒坦,不过,他瞬间一双绿豆眼瞪得老圆,因为他突然看到那一轮黑洞之中探出一张手臂,随即一个渺小的身影挣扎着从其中缓缓爬出。   这却是他绝不能忍受的,他的脸面却不能在这些各方异族面前丢失!   “弊、残、哀、惧、困!”   黑胖子口呼五音,将那九难劫道的剩余五拳一气攻出,终于再度将那讨厌的小虫子重新葬入黑洞之中。   黑胖子拍拍胸脯长舒一口气,还没等平复过来,就听那其中一个奭灵族的家伙失声喊道:“怪哉,那小子倒如一枚星空元冥石,就是打不烂,你们看,他又爬出来了!”   黑胖子此刻怒极,身形一跃而去,来到黑洞上方,一气击出数拳九难之殃,口中骂道:“小虫子,我看你还能爬出来!”   这数拳之威,浓缩了黑胖子一生觉悟,非同小可,果然将林风的渺小身体再度砸入其中。   黑胖子此时拍拍手走了回来,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满足的笑容。   未料却听那黑洞之中忽然传来一连串沉闷的坍塌声,而后,黑洞轰然破碎,林风的身形再度浮现,哇的一声吐出一口浓血,随着这口浓血的吐出,他的脸色竟然颇有好转,身体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长高,很快就恢复了原有的体貌。   众多星空异族的眼中都浮现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忽然齐齐看向黑胖子,黑胖子满脸羞恼,此刻口中念念有词,瞬间就恢复了那九首真身,就见在一颗丑陋的庞大脑袋四周,正攒簇着八颗形态各有特色的丑恶头颅,口中齐齐念念有词,声若钟裂:“九难之劫,阿鼻之山,万恶之根,是为果报,必归于元屠首殃——敕!”   说话间,那九首齐齐呼出一道黯然之气,凝聚为一道邪恶剑形,飞斩林风!   “你貌似身负九难之殃,其实早就被九难之殃深深所困,尚自大言不惭,在我人族面前耀武扬威,诚无知无畏!以我身受,必咒汝身!”   怒喝声中,就见一具庞大的尸凤阴影从林风的身体中呼啸而去,瞬间和那地馗殃发出的元屠剑气撞在了一处!   爆裂声中,林风和那地馗殃双双喷血!   “你怎么可能伤了我?你中了我的九难之殃怎可能不死?”黑胖子震惊。   不止是他,那一旁的星空异族们此刻全部一头雾水,不知那人族如何能掌控天巫妖的天赋本领?   其实那只尸凤只是林风藉由那黑胖子发动的九难之殃和自己的莫大意志,生生将天巫妖残留在自己体内的尸毒伤害凝聚而出,却和那天巫妖的巫妖幡力量似是而非!   此刻,黑胖子的身形一晃不见,就见林风四周虚空,一记记庞大的拳形怒啸着攻向林风!其实那哪里是拳头,分明是黑胖子的一颗颗丑恶的脑袋!   “其实我和你远远不同,因我不是一个人,我还有家,故而你想杀我,时下还不可能!”   唳——   一片黑暗的大陆,在林风的足下冉冉飞升,在这一刻,林风的周身气势蓬勃高涨,趋于无穷无尽!   一道道剑气应念而出,以止为戈,拿捏得恰到好处,却令那黑胖子避无可避!因为这一道道剑气,乃是一记记祝福,纠集着无尽辈人族的未尽之愿,如薪火相传,燃烧不绝!   黑胖子的身形忽然在虚空中出现,此刻嘶吼着,一如先前的天巫妖,抱头鼠窜而去!   “下一个,是谁?”林风好整以暇,踌躇四顾。   “人类,别人也许怕你们,但阿卡难驮一族,绝不怕你!”   就见那个拄着拐杖的奇丑的驼子冷笑着,昂首步出人群,啪的向林风推出一枚道决之印。   好奇怪的一枚道决之印!   林风正在感叹,准备稍稍探查一番这枚道决之印中的些许奥妙,却听那驼子嘲笑道:“你不敢了吗,人类?”   林风明知对方这是激将,却兀自没有犹豫,毅然将自己的意志烙印刻入其中,谁知那枚道决之印并没有没入苍穹,而是呼的落回了那阿卡难驮族的驼子手中,驼子在志得意满中仰天大笑:“小子,这是我阿卡难驮族的山驮锁咒,看去和道决之符一般无二,其实,却是天壤之别,你如今中了锁咒,不死何为?”   说话间,他用拐杖点指林风道:“血骨易换,生还死报!”   咔嚓嚓,一连串的骨节错裂之音从林风的身体中传来,转眼之间,便将林风的形体强行改造成一个与那驼子一般无二的体貌,全身上下,皮肉开裂,血如泉涌!   间不容发,就见那驼子身形一跃,砰的一声,踏入林风的上方虚空,就见驼子的后背上背负着一座黑暗无尽的驼峰山,那座山上纠集着成千上万的腐烂肉体,千方百计想要爬上那座驼峰之巅,却大抵在中途跌落,发出鬼哭狼嚎的惨烈之音!   “小子,我这天地驼峰的滋味如何?哈哈哈......”   这驼子在得意中仰天大笑,不可一世。    五百六十四、道决日月峰   驼子看到那下方的小子兀自挺立不倒,目光中闪出阴寒,怒吼一声,就见他所背负的那座驼峰山上的所有奴隶都齐齐发出痛苦的呻吟,所有的痛苦都凝聚到驼子的脚下,重重镇压到下方的林风身上。   那些驼峰山上的奴隶,俱皆是曾经败亡在驼子手上的高手,其魂魄被驼子强行拘于这座天地驼峰之上,万年受苦,几无出头之日,故而将所有的愤怒和怨恨都凝聚于这座天地驼峰之中,使得这座驼峰几乎凝聚了世间万苦,不仅具有强大的肉体杀伤,更拥有至强的精神冲击,倘若那对战者意志稍稍薄弱,便会被那强大的精神负面力量攻破禁防,转而就会被驼子强行炼化为一具具精神奴仆,使得这座天地驼峰蕴含的力量变得越来越强。   感觉到林风周身传来的骨节爆响,驼子低吼一声:“人族小子,跪下!”   驼子的算计尤为歹毒,不管林风主动屈服还是被动压倒,林风一人受辱事小,必将连带武帝和整个暗域受辱,他便利用这一点作为突破,进而一举攻破那座苍穹古碑带来的空间镇压,逃出这个世界。   吼——   林风的双目变得赤红,周身骨节簌簌爆响,此刻他三火裹体,燃烧如一只涅槃之凤,将自己的道天世界无穷释放!   但,这还远远不够,仍然不足以推翻压在头上的那座天地驼峰。   咔嚓嚓,他的身体蓬勃长高,然而上方那座驼峰已然随着他的长高而长高,似乎永远会将他镇压在下。   “牺牲——”   怒吼声中,北蛮日月天的世界,再度被他的断生剑道宣泄到了极限,使得上方那个驼子感受到了一丝威胁,随即将自己的一道精血祭入驼峰之中,使得上方的压力骤然增加了数倍!   “以我身受,必咒汝身!”   林风长发猎猎飘飞,状若疯癫,此刻终于将自己植入山驮锁咒中的那道意志烙印激发,藉由祝福的力量,卷起万丈狂飙,向着上方的那座天地驼峰中发起殊死冲击!   一座黑暗的大陆如雄鹰翼飞而来,托起林风的身体,冉冉飞升。   这一刻,祝福的力量已然被渲染到了极致,如狂浪翻卷,将上方那座天地驼峰震出一轮高过一轮的滚滚雷音,数之不尽的精神奴仆被震翻下来,随即被至强的力量刹那磨灭。   “人族小子,你永远不知道我这座天地驼峰具有何等威力!它乃是苍穹深处大块的星空元冥石铸就,浇灌了我阿卡难驮族历代祖先的热血,拥有着镇压一切的莫大意志,岂是你想推翻就能推翻的!”   说话间,驼子口中咒声不断,一道道极其怪异的邪恶符文从那座天地驼峰表面浮凸而出,就见那成千上万的精神奴仆恍若涅槃重生一般,一个个力量暴涨,齐齐仰天呐喊,卷积起无尽愤怒力量灌入山体,使得这座天地驼峰再度膨胀,居然将林风发动的至强精神冲击再度缓缓压住。   我身后背负着暗域的无穷意志,为何冲不破这驼子的镇压?   苍穹无限,这驼子岂能大过苍穹?   难道......?   念动一刻,他忽然转首看向那座苍穹古碑,心头蓦地一震!   “北蛮——”   他仰天怒吼,周身气势再度滚滚爆发,两枚赤血字符现于眼瞳,很快转化为日月,紧接着,蜕变为止戈二字,最后那止戈二字浓缩为一个赤血的“武”字,浮现眼前,如一只不羁雄鹰,冉冉飞升,闪击苍穹!   这一刻,他的双目倏然闭合,那满腔沸腾热血终于将那道紫意巨龙的力量无穷激发!   他此刻终于大体明白了那道紫意的内涵,那是由所有人族未尽之愿中凝聚出的一道至为精纯的意志力量,浩气不绝,紫意贯苍穹!   高亢的昂吟声中,那条紫意巨龙夭矫飞腾,将那座乌沉沉的天地驼峰顿时撞飞,随后在这片苍茫星域中往复盘旋,声震苍穹。   驼子的身形早就不知被撞到了哪里,一旁观战的星空异族们不由得张大了嘴巴,忖思,为什么看似注定的败局,这人族小子总能在最后一刻翻身?   不久,一个极其狼狈的身形从黑暗中一闪而回,周身衣物已成褴褛,兀自瞪着一双血红色的眼睛看向林风道:“小子,我们间的战斗这才刚刚开始!”   话音未落,这驼子随手一招,那座乌沉沉的天地驼峰轰轰然如飞星般向林风撞去!   林风的身形一飞而起,单足如剑破壁踏下,正踏在那座高高的驼峰之上,电光飞窜,雷音隆隆,驼峰被林风一脚踏落,飞回驼子手中,而林风则被远远震飞出去。   闪电之间,双方屡次交手,看那驼子几乎毫发无损,而林风则被震得连连吐血。   “我这座天地驼峰乃是天下至坚之物,万物难破,小子,今日我耗也要耗死你!”   在驼子再度祭出天地驼峰的一刻,却见林风手掌一拍,一只斑斓夺目的火凤呼啸破空,轰隆隆撞在驼峰之上!   此火凤乃是那圣魔、元初和牺牲三火汇聚而成,随着林风道心的不断飞跃,其力量比之当初已是天壤之别,几可焚烧万物,尤其对于五行之金,尤为相克,更何况,那座天地驼峰遭受那条紫意巨龙的至强一击,使得驼峰山已然出现罅隙,终于被那火凤的力量攻破,愈见崩溃!   与此同时,林风藉由那山驮锁咒中出现的破绽,心道无尽爆发,顿时攻破了那驼子的道心!   咔嚓嚓,就见那座巨大的驼峰山中央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痕,与此同时,驼子的印堂处也现出一道艳红的裂隙,顷刻间,直贯而下,鲜血汩汩涌出。   驼子陡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身形犹如一只受伤的老狗般跳起来,一闪而逝。   最后一刻,林风却是毫不留情,这驼子破坏规矩,用意歹毒,是以,他便将一道至强的诅咒力量植入驼子的道心之中,假以时日,这驼子天人五衰加速,必死无疑。   此刻,就见一个白面瘦子走了出来,向林风拱了拱手,行了一个人族的礼节,道:“我是烛工族的烛之光,我们烛工族尚武好勇,久慕人族剑道,今日有幸,但与阁下做一场公平道决!阁下可以选择休战,等到身体略有平复之时,再接受我的挑战。”   “不必。”听了烛之光的话,林风对此异族人增添了一丝好感,但逆水行舟,他绝不会稍有松懈。   林风以强大念识扫了对方一下,竟然看不出对方一丝精神波动,能够做到将灵魂气息掩盖到止水不波的地步,这烛之光绝不会比先前的那三者弱,甚至有可能更强!   于是,双方迅速缔结道决之印,那些星空异族俱皆屏声静气,看这二人到底奉献一场如何精妙的道决,心中却对林风颇有些忌惮,一个个都在琢磨应对之法。   烛之光手掌一展,一朵幽蓝色的火苗腾的升起,而后快速长大为一只凤鸟之形,却被那烛之光快速抓在手中,变成了一道七彩斑斓的锐利之物,就听烛之光说道:“我这武器名谓凤犀,善通人心,乃是从天下万渎之中提炼出的虚火之精,动则风雷至,静则江海沉,大道随心发,日月共秋春,阁下小心了!”   说话间,烛之光将凤犀凌空一刷,就见那虚空层层开裂,数之不尽的空间刃如电光纷飞,向林风的周身密密斩杀而来。   林风初步明悟那止戈之奥,此刻正欲借助这烛之光的至强攻击砥砺一番,他的身形不退反进,在堪堪和那些空间刃相撞之余,身体忽然虚化,如流光恍惚不明,其双目却倏然闭合,以心会意,强大的道心力量即刻发动日月逆转,身形从那一道道罅隙中抢过,而拿捏至毫巅之妙的止戈剑道,却无尽绽放,和一道道空间刃铿锵交击,激发出一星天玉碎之音!   那些异族人眼见得林风竟然从那刀枪剑林中抢过,不由得张大了嘴巴。   “好!”   烛之光赞了一声,目中寒芒爆发,手中凤犀再度刷下!   不说林风此刻在苍穹道中苦苦奋战,单说光阴转瞬即逝,十月初七已然来到。   十月初七辰时,日月峰光明顶上,就见那幻神宫、霞观乌鬼部、重天阁以及天涛梵音寺等等各方大能齐聚,无不意气风发,显然是对这一天期待既久。   而帝廷一方也然豪杰尽出,背负那座日月古塔,和那各方搦战者遥遥对峙。   就见那各方势力中走出一个中年人,却正是那幻神宫宫主幻一,幻一远远看向对面帝廷的为首老者龙图神斩檀书邪,微微一笑道:“天意人意,今夕何夕!自上一次和檀龙图证道以后,不慎惜败,夙夜难眠!算一算已然过去万余年头,一万年太久,几回沧桑?可叹!今日幻某卷土重来,势必要和檀龙图证一高下,以全幻某一颗赤诚道心!”   檀书邪见那幻一口中锋芒闪露,不以为意道:“我帝廷矗立日月峰千万年,何等风浪不曾经历?无论宵小辈,还是盖世英豪,管教他尽兴而来,铩羽而归!光阴千载,日月流转,我帝廷看似沧桑,却少有人能看破真意,可叹!今日尔等既已合流,我帝廷好整以暇,以铁壁金瓯等尔来攻!”   “龙图神斩风采不减当年,爽快!”   说话间,幻一将一根布帛卷轴凌空抛向檀书邪,道:“素闻帝廷来者不拒,此乃我方拟出的道决条目,但请龙图大人审阅一二,斟酌当否。”    五百六十五、问心黑血针   檀书邪打开卷轴,略扫一眼,眉宇略皱,心底已是波澜起伏,忖思这幻一在诸方势力中挺身而出,名为问道,其实只是为了挟私报复,妄图凭借这一场道决之战,毕其功于一役,将日月峰帝廷一力铲除,其用心当真极为险恶和狂妄!   自古而来,帝廷接受各方挑战,往往以十场战斗决胜,胜场多的一方自然为战胜方。按照幻一条目中所提,其一,变十场决胜为无限场决胜。其二,设立擂台决,双方攻擂人数不限,一直战至无人攻擂一刻为止,最后的守擂者为战胜方。其三,若然帝廷战败,第一时间谢罪天下,宣告王朝终结,夷平日月塔,迁离日月峰,帝廷之人永世不得踏入紫京半步!   “龙图大人,幻某胸中有块垒,实在不吐不快!往昔与帝廷间的道决之争,总是让人觉得意犹未尽,虽然挑战方大抵输了,却是未必心服!所以,今日一战,你我双方之间,当以酣畅淋漓一决,在这暗域战史上书写浓墨重彩的一笔,以为后世楷模,龙图大人以为如何?”   就见那幻一满脸冷笑,态度尤显傲慢,似乎全然不将帝廷看在眼里。   “你真的以为自己必胜?”檀书邪冷眼看向幻一。   “龙图大人露怯了吗?”幻一反唇相讥。   “一撮小小幻神宫,也敢大言不惭向我帝廷漫天要价,不怕撑死吗?”   “错,鄙人代表的不仅仅是幻神宫,还有他们!”   幻一袍袖一挥,看向左右,显得尤为意气风发。   “对,幻神宫宫主所说的,正是我等的心意!”   “江山轮替,帝廷业已腐朽,这暗域的天该改一改了!”   “推翻帝廷,还我正义!”   一时间周边人声鼎沸,齐齐为那幻神宫宫主摇旗呐喊。   檀书邪仰望苍穹,心中喟叹,倘若武帝在,他们如何敢如此狂妄?如今人世沧桑,沉渣泛起,宵小作乱,只是我帝廷永远屹立于暗域巅峰之上,岂是这些微末鄙陋之徒所能撼动?擂台决死,便答应他们,却又有何不可?   只是我帝廷的威严,至高无上,岂是他们想如何就如何的?   檀书邪面如严霜,正欲答话,却远远听到一声冷笑道:“龙图神斩,便答应他们又能如何?我堂堂帝廷岂能在这群魑魅魍魉面前失了体面?这将置陛下颜面于何地?置这日月峰万古浩气于何地?置我日月峰无尽修士不屈意志于何地?答应他们,必以一战定乾坤,必求一战壮声威!让他们知道,我日月峰看似容易来,却走不得!”   就见一个仪容威肃的中年人,身后跟着无尽剑修,从这光明顶的一侧大步走来!那左右剑修齐声呐喊,也连带起檀书邪身后的大批剑修齐齐响应,一时间群情振奋,气干云天。   “居然是他!”   檀书邪的瞳孔骤缩,万万没有想到这个人忽然如异峰突起杀出,大出自己所料!   他心思缜密,瞬间便想到了诸多变数,而那最可怕的一幕景象倏然跳上心头,不由得心头一颤。   “孔栩,未得陛下宣召,你何敢擅离职守?不怕帝廷律法责难?”檀书邪面色一沉。   那孔栩乃是帝廷一个举足轻重的大人物,与檀书邪一内一外,一文一武,檀书邪号称龙图神斩,孔栩号称天枢剑令,抬手间,可平复暗域万里烽烟,二人号称武帝左膀右臂,缺一不可。   孔栩淡淡一笑,慨然道:“我奉陛下紫皇剑之令,坐镇域外战场,定当恪尽职守!然多事之秋,宵小辈兵临城下,耀武扬威,是可忍,孰不可忍!是以,某不请自来,但夷灭群贼一刻,定当自行离去。”   “此事由老夫一力定夺,域外战场事关暗域危亡,绝不容失,尔自离去,老夫既往不咎!”   “檀书邪,某奉陛下紫皇剑,斩杀四方,岂会怕你!你且看看,这些年头,帝廷在你经营之下,惨淡既久,可谓不堪入目!如今,四方群狼备至,公然发起挑衅,尔准备如何区处?”   “老夫自会决断,速速离去,再敢拖延,老夫要请出天刑策!”   “檀书邪,你畏惧他们,我孔栩又岂会怕他们?我今日前来,倘若不能杀尽群贼,如何报答陛下知遇之恩?”   说话间,孔栩看向檀书邪身后众人高声喝道:“有愿意加入擂台一决者,站到某这方来!”   他话音甫落,就见那檀书邪的身后,大批修士开始快速分流,居然有绝大多数归入了孔栩的阵列,孔栩冷笑道:“檀书邪,人心所向,岂可靠一意孤行所能遏制?”   孔栩将目光看向另一侧的幻一道:“某奉武帝紫皇剑,号令四方,今日尔之所求,我孔栩替武帝逐一答应,必满足尔等之心愿!”   幻一大笑道:“天枢剑令果然豪杰之人,快人快语,今日不论胜负,除武帝之外,在这座日月峰之上,天枢剑令乃是我幻一敬重的第二人!”   “孔栩,你怎么敢......”檀书邪气得直欲吐血。   孔栩冷冷扫了檀书邪一眼道:“人心向背,你已然看到,少拿那些陈词滥调唬人!”   一旁的鬼剑韩丹慌忙搀扶住檀书邪,安慰道:“此刻木已成舟,若要行使责罚,只能等到擂台一战之后了!”   “韩丹,你以为这一战结果如何?”   “无论哪一方取胜,结果都将尤为惨淡!”   檀书邪目中蓄泪,目视苍天道:“陛下,老臣深负重托,今日唯有以残躯搏击沙场,聊以报答!”   檀书邪衣衫一振,倏忽间恢复了常态,看向韩丹道:“这场擂台战,难的是第一战,不能输,必须一战溃敌,壮我日月峰士气,是以,这第一战,你来!”   韩丹深吸一气道:“养兵千日,某定不教龙图大人失望!”   此刻,就见孔栩大袖一挥,从其袍袖间呼啸飞出一物,须臾间冉冉放大,置于光明顶正中央,赫然是一座硕大无比的蒙皮战鼓,孔栩手点虚空,就见一根长长的鼓槌凭空出现,随着孔栩手势挥动,鼓槌悍然击响战鼓,如闷雷隆隆,震得整座日月峰一时震颤不已!   那双方修士看到孔栩如此手段,俱感惊艳。   “此乃某于域外战场猎杀的一头圣皇夔龙之皮蒙就,立于其上,那决战者必然斗志昂扬,战力成倍攀升,定然不留遗憾!”   “天枢剑令手段惊天,幻某佩服,但请天枢剑令责成守擂者登台,我方要攻擂了!”   孔栩正欲征询檀书邪,却陡见一人犹如一片阴云飘落夔龙战鼓之上,正是那日月峰上一流人物——鬼剑韩丹!   孔栩目光如水,看不出一丝表情,静静看那各方联盟究竟欲派何人攻擂。   此刻,就见一麻衣邋遢汉子拖沓着一双破鞋,蹒跚着来到擂台之侧,居然如同一只爬虫一般,艰难向上爬去,顿时将体表的诸多烂疮磨破,在其身后留下了一条恶臭无比的血迹之路。   那邋遢汉子好不容易爬上高高的夔龙战鼓,大口喘着粗气,一步步走到韩丹的对面,全身上下的浓血滴沥而下,落在鼓面上,顿时腾起一道道青烟,眼见得那浓血中必然含有剧毒!   “见过鬼剑大人!”   那邋遢汉子向着韩丹抱了抱拳,满脸陪笑道:“小人乃是霞观乌鬼部的一个下人,名唤闫阿四,虽是名不见经传的乡野匹夫,却素慕鬼剑大人威名,故以鬼证心,以毒合道,世称毒鬼!今日有幸能与鬼剑大人一战,虽死无憾!”   说话间,邋遢汉子向着鬼剑韩丹恭敬鞠了一躬,未料,他的脏兮兮的乱发间竟忽然张开一张血喷大口,迎面便向韩丹喷出一蓬血雨!   这汉子用意歹毒,出手间令人防不胜防,果然如鬼卑劣。   然而韩丹的身形却突然凭空消失!   此刻那闫阿四的身形也跟着消失不见。   漫空中响起幽幽的鬼笑声:“鬼剑大人,你我同修鬼道,分属同类,当形影不离,共合道心!哈哈哈......”   大笑声中,闫阿四的身形再度出现,却突然蓬蓬爆发,无尽毒血之针向四方攒射而去!   “鬼剑大人,我这问心黑血针已然嗅到了你的气息,你却要逃到哪里?”   然而闫阿四的话音未落,他的胸口忽然一痛,就见一道锐利的剑芒已然穿透了他的胸脯,露了出来,闫阿四不惊反叹道:“久闻鬼剑大人出剑如鬼,每一剑必出人意料,果然精妙,只是可惜啊!”   他的面色骤然变得煞白如鬼,如夜枭嘶鸣道:“人心我心,鬼心他心,难逃我问心一毒!”   他的身形再度如烟消散,而一蓬毒烟如草一般悄然在另一处虚空生发,刹那爆裂开来!   一声闷哼随即传来,就见那鬼剑韩丹的身形骤然被数根问心黑血针击中,周身溅起数道血花。鬼剑韩丹面色一变,身形倏忽消失,再度出现的时候,嗖的一剑穿空,将刚刚浮空出现的闫阿四的身体击碎!   谁知空中却传来一声讥诮之音:“人心如鬼,何处不为?韩丹,任你鬼道精妙,岂能杀死我?”   “是吗?”   韩丹蓦然一问,那心中之剑,在另一处虚空倏然爆发,顿时将另一具鬼身悍然斩灭!   闪电之间,韩丹的鬼剑屡番出手,将闫阿四的一具具分身鬼影几乎同时击碎!   那如哭的夜枭之音凄厉哀嚎,及至最后,一个娃娃模样的鬼影现出七窍流血之相,出现在韩丹之前,咬牙切齿道:“韩丹,你且看看我是谁?”   “你......?怎么可能?”   “你种因,我结果,一报还一报,韩丹,受死!”   说话间,这鬼童嘶吼着向韩丹怒扑而去!    五百六十六、饲天   此刻的鬼童,藉由那一具具分身被击碎一刻获得的灵魂感悟,挟动那问心之毒和满腔愤恨,悍不畏死冲向韩丹!   一道剑芒从诡异的角度刺出,瞬间将这鬼童挑入虚空,一举击碎!   然而那鬼童身死一刻犹自发出诅咒般的余音:“韩丹,我鬼婴一族不会放过你的,等着我们的报复吧,暗域的末日就要到了,哈哈哈......”   那鬼童被韩丹的剔魂一剑击碎的一刻,终于将那心毒攻入了韩丹的身体,韩丹的脸色变得惨白如纸,噗的喷出一口如墨黑血,这还罢了,只是这鬼婴一族行事极为诡异,除了少数几个人,他人无从得知。于此可见,这鬼婴一族已然和暗域的势力勾结,这却是一个大为不利的消息!   数万年前,韩丹偶行域外,斩杀了这个奸猾无比的外域鬼童,万不曾想这鬼童不知以何等方式复活,居然潜入暗域,和各方勾结,若然有人类的灵魂为依托,让鬼婴一族在暗域培养出鬼母之树,将会大量繁殖鬼婴,必会对人族带来致命威胁。   幻神宫,天涛梵音寺,这一群愚不可及的蠢猪,只图自己利益,或许会将暗域的前程一举葬送!   若然......   韩丹忍住体内伤痛,略看了一眼孔栩所在方位,心中不仅一颤。   “韩丹,杀了我霞观的闫阿四,我岂能容你?”   说话间,一个枯瘦道人跳上了擂台,随手一拍,一道符箓光影炸裂着射向韩丹。   那枯瘦道人行走日光之下,居然没有一丝影迹,已然修炼到身合于魂的诡异境界,在霞观当属一流人物。   韩丹瞅见那张由精神力直接凝聚而成的符箓的厉害,身形一闪,合入虚空黑暗罅隙之中,瞬间进入鬼行状态。   那枯瘦道人见了嗤声一笑:“我这符箓乃是归根问命符,蕴含七七四十九种杀法,以天地为根,杀伐本心,你何从趋避?”   说话间,那枚符箓当空爆裂,而在另一处虚空中正在潜伏的韩丹,立时被一种诡异的力量生生震出,全身衣物已成褴褛,显得极为狼狈!   这也还罢了,只是那符箓中蕴含的七七四十九中诡异杀法,已然趁虚攻入体内,使得他胸中一痛,口中再度喷血!   那枯瘦道人得势不饶人,如森森白骨的五指蓦地探出,遥遥抓向韩丹,口中喝道:“心游天外,魂纳大千,锁魂摘心——”   咔嚓嚓,周边的空间顿时坍塌,就见那五指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噗的插入韩丹的胸口,将一颗血淋淋的心顿时掏了出来!   只是那颗心瞬间化作一道道黑气消失不见,而韩丹的身体也如一张画般匍匐在地!   “画影遁形?你跑不了!”   枯瘦道人咬牙切齿,身形忽然掠向另一个方向,划出一串虚幻轮廓,噗的一声,如击腐土一般将凌厉五指扎入虚空!   就见又一幅被撕碎的画像随风坠落,枯瘦道人穿透画像虚影,身形一折,如毒蛇般自上而下凌厉扑去,口中嘶吼道:“韩丹,你死定了!”   只是,那幅业已被撕碎的画像瞬间复原,如影随形一般跟随而去,竟悄无声息融入了那枯瘦道人的身体,枯瘦道人心道不好,不料一道斗折蛇行的剑光竟自他的足踝部一气灌入顶心百会,将他的身体瞬间撕裂为二!   “不可能,我已然修到魂纳大千之境,你怎么可能......”   他的余音尚自在空中回荡,身体已然消融在那幅画中,碎裂为数之不尽的飞蝶,漫空缭绕,转而化灭不见。   在那枯瘦道人消逝的地方,韩丹的身形缓缓浮现,咳嗽一声,又然呕出一口黑血,叹道:“你虽修到身合于魂,魂纳大千,然而从你向我动杀心一刻,我的鬼杀之道已然攻入你心,我第一剑,以剔魂杀鬼童,第二剑以入画杀你,你勾结域外,其实死有余辜!”   韩丹话音未落,又有一个高大和尚跳上擂台,声若洪钟说道:“大和尚乃是天涛梵音寺的渡尘,平生渡鬼无数,韩丹,你造孽无数,大和尚今日特来渡你!”   在古塔之前观战的檀书邪眉头微微一皱,这各方势力看来盘算既久,不仅针对日月峰上的每一个大能都定下了毒计,竟连一丝一毫的休憩之机也不给韩丹留下,果然在第一战便伤了韩丹!要知道韩丹的鬼剑之名,绝不亚于暗域执法者白冷雪。   看来必须要在和这大和尚对决之后,召回韩丹!   韩丹若然不能全身而退,必堕帝廷士气!   擂台之上,却听韩丹笑道:“杀人就是杀人,尚冠冕堂皇说什么渡鬼?大和尚,你假公济私,口中念佛,心中修魔,已中了贪嗔痴三毒,旦夕必然丧命!”   渡尘听了韩丹的话,满脸金刚怒目,喝道:“冥顽不灵,大和尚现在就收了你!”   渡尘长身而起,身形一闪,步步登高,转眼间已踏入韩丹的上方,就见渡尘身后出现了一座庞大的金光佛像,遮蔽了大片天幕,大和尚庞大的脚掌一抬,挟动万道佛光,凌空踏向韩丹!   咔嚓嚓,下方的空间层层断裂,就见韩丹原本高大的身形,竟被渡尘挟动的弥天佛力生生压迫成了一个侏儒!   上方的渡尘禁不住仰天大笑,此刻心头恶念顿生,将如山的大佛之影轰隆隆压将下来,妄图一举将韩丹碾碎!   孰不料,渡尘瞬间不禁张大了嘴巴,即便明知那为虚幻,然而那天性之爱依旧掩饰不住,目中有泪,口中哽咽道:“娘......是你老人家吗?渡尘万万想不到这一世还能再看到你!”   却见那苍老妇人形象脸上诡异一笑,身形一闪而去,转又化作了韩丹的身影,淡淡笑道:“渡尘,你的心迹已然为我窥破,现在若走,可保不死!”   “恶贼,你如何知晓我娘模样?不说出个所以然,大和尚必不与你干休!”   韩丹淡然道:“我以鬼道入剑,但凡故人有未尽之执念,只需稍费周折,必为我窥破,是以,我从你心迹中看出乃母之貌并不难!”   “恶贼,你胆敢戏弄于我,受死吧!”   说话间,那座庞大的金佛之影竟与渡尘瞬间合体,渡尘周身披满霞彩,挟动滚滚梵音,轰然撞在韩丹身上!   未料一道血花从大和尚的身体中****长空,大和尚身形收束不住,泼风般失足蹿了出去,竟差点栽下擂台。   “我这第三剑谓之斩念,渡尘,你心道已有缺陷,走吧,这是你最后机会!”   渡尘转过身体,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道:“这世界上有的事,不是每个人都能了解的,韩丹,我们间的道决,才刚刚开始!倘若你现在愿意退,我给你一个活路的机会!”   “是吗?只可惜,我还是想接一下你的手段!”   “好,我会让你死的心服口服!”   大和尚的口中开始念咒,只不过,这咒声并非梵音,而是充满了恶毒的怨念!   顿时,就见一道道虚幻的身影从大和尚的本体中突飞而出,如一道道从黑暗中飞窜而起的毒蛇,必欲一举咬死敌手而后快!   “化魔...?怎么可能?”   “居然还识货!告诉你,大和尚已然修通亦魔亦佛的大悲魔天,杀你如杀鸡雏,大悲魔天——开!”   刹那间,就见那一尊尊高大的大和尚身影罗列虚空,从四方上下,将韩丹牢牢镇压在中央!   就见虚空之中,一个个渡尘,或狰狞如魔,或慈悲如佛,梵音和魔咒,杂糅成一道道毁灭浪潮,直震得韩丹心道愈发不稳!   就见韩丹并没有回避,反而任由那一道道毒蛇之影窜入了自己的身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韩丹的一张脸开始在痛苦中扭曲,口中挣扎着说出一句话:“渡尘,我不知该叫你渡尘,还是称你为风吴族的异类?想这渡尘已然心死,早成为了你的傀儡,看来你们对于暗域早就在大举渗透!”   就见那万千渡尘分身中,一具魔身忽然幻化出一颗长满毒须的狰狞头颅,竟然只有一只眼睛,而那张嘴巴,竟然长在胸前,此刻一张一合道:“韩丹,久闻你在日月峰中的大名,好见识,居然认得我,不过,你已然中了我的风吴巫毒,神魂被定,很快便如渡尘一般,成为我的下一具分身!”   “是吗?我看并不见得!”   说话间,一柄锐利长剑赫然出现在韩丹手中,韩丹挥剑反决,嗤的一声,竟将自己的一根手臂倏然斩落!   然而,那手臂的光影落下,韩丹的身体竟一如平常,丝毫没有缺损!   与此同时,就见那周天之上,一具具渡尘的化身忽然齐齐惨叫,而后俱断了一根手臂,落向尘埃!   所有的光影很快消散,又恢复为渡尘原先那具身体,只可惜却断了一条手臂。   “你这......究竟是什么诡异剑道?”渡尘颤声问。   “饲天!”   韩丹面色骤变,忍住无比剧烈痛苦,只在呼吸之间,便将自己的那一具分魂之身予以尸解!   而对面的渡尘立时变成了一堆凌乱骨骸!   就见一股浓烟从渡尘的尸骸上盘旋而起,竟想逃走,却被韩丹以饲天剑道当场斩杀,而那惨烈的哀嚎声却远远传出,使得那天涛梵音寺的僧老们立时变色!   此刻的韩丹,由于施展饲天剑道,大耗真元,周身虚汗泉涌,显然大耗真元!   “回来吧,韩丹,你的使命已然完成,下一场自有他人替代!”   识海中忽然传来檀书邪的传音,韩丹心中一暖,转过身去,向檀书邪遥遥一笑,并没有决定离开擂台。   檀书邪知他心意已决,目中晶莹,哽咽道:“都是我日月峰的好儿郎,有你们在,我日月峰永远不会坠落!”   韩丹目视苍茫云天,背影极其萧索,他想起当初武帝和他说过的一句话:“你的剑道已到止境,倘不能于那生死中浴火涅槃,便终将没落于尘埃!”   “陛下,韩丹绝不会让你失望,今日的日月峰之上,你的无尽意志将由我韩丹率先发扬!”   混血女主播直播后忘关摄像头私_生活视频遭曝光!在线看:!! 五百六十七、馈地   “下一战,是谁?”   韩丹仰视白月苍狗,丝毫不看对面那群搦战者,他本无惧,只求尽心。   “鬼剑休得嚣张,某来会你!”   就见一个背负朱红大葫芦的赤脚乞丐缓步走出人群,只一晃就来到韩丹眼前。这乞丐长着一只酒糟鼻子,双目惺忪混沌,此时哈出一口令人作呕的酒气,舒了个懒腰,看了韩丹一眼道:“韩丹,老叫花子看你内心熬煎,故此前来点化你一二,你可愿听?”   “天地为棋盘,众生为棋子,你自顾不暇,尚自诩点化他人,可叹,可笑!”   听了韩丹的讥讽,老乞丐不以为意,兀自冷笑:“棋盘有大小,可惜有的人就是在其中转不出来,可叹!韩丹,你的魔障正是这座日月峰,倘你能跳出窠臼,来日前途不可限量!闲话休提,你我打过一仗,若老叫花侥幸胜你,你从此便跟随老家伙浪迹天涯吧!”   “倘若你输了呢?”   乞丐看了韩丹一眼,哑然失笑,最后正色道:“虽说不可能,但若你真的赢了老叫花,老叫花便将后背上这只大葫芦赠与日月峰!”   “好,战!”   乞丐冷哼一声,一只大脚板踏入虚空,轰然若雷,就见他每踏一步,足下必生出一朵莲花托住,每一朵莲花便如一锁,铿锵作鸣,及至来到韩丹身边,这周边的时空已然被全然封死,而韩丹却惊愕的发现,自己竟然不可以发出攻击,因这老乞丐已然与周边时空浑然一体,看去毫无破绽。   乞丐蓦地将那张生满老茧的粗手探出,伸向韩丹道:“拿来!”   他这一声讨要,与天地一体,直问因果,竟问得韩丹目瞪口呆!   “拿来!”   乞丐连喝三声,韩丹道心巨震,口角不禁溢出一缕殷红,直感觉那乞丐的每一发问都问在自己心上,竟令自己不能抗拒,周身的精气神犹如大河奔流,向着那乞丐的一张手中奔泻而去!   韩丹的身形渐渐变得朦胧,而后变成了一具顶天立地的大鬼,大鬼仰天嘶吼,忽然将两手插入胸膛,将一颗血红的心掏了出来,抛向那乞丐道:“你要,便拿去!”   那颗心方未落入乞丐的手中,骤然炸裂,而后一道丹赤剑气犹如白虹贯日,直入乞丐的胸膛!   “丹赤天鬼变,不错!”   哈哈大笑中,乞丐的身形凭空消失。   说时迟,就见那道丹赤剑气再度炸裂,就见那无尽碎裂剑气中,俱包蕴着韩丹的一缕觉识,刹那间,将这座夔龙擂台上的每一寸虚空俱皆斩裂,而后,那万道丹赤剑气聚于中央,倏忽间恢复为韩丹的真身。   只是,韩丹的面上却呈现出痛苦的表情,惘然若失,却不知自己丢失了什么,但确然是丢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   哈哈大笑声中,却见那乞丐的身形再度浮现,手托着一根剑形的血纹,啧啧赞道:“能将天鬼之道悟到眼下程度,难得,只是,今日却便宜老叫花子了!”   说话间,乞丐一张嘴,便将那道剑形血纹囫囵吞入肚腹之中,与此同时,韩丹口中鲜血狂喷,周身的精气神仿佛化作乌有,整个人变得凄惶如鬼,竟无一丝人气!   “韩丹,你现在已然一无所有,除了向我臣服,你别无他途!”乞丐得意大笑。   只是那乞丐的笑容却突然僵在了脸上,因为他看到对方忽然七窍流血,而后那具血肉之身快速分解剥离,化作一汪血泉,刹那间泉眼便如煮沸,翻滚的血浪滚滚涌出,将这整座擂台迅速染赤,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将整片光明顶染红!   “他还是走出了这一步,唉!”   檀书邪胸中剧痛,他知道对方发动饲天,便已然丢了半条命,而一旦发动馈地,哪里还有命?他已然明白,自韩丹走向擂台的一刻,已然早有决断!   “你的热血不会白流,老夫答应你,会向他们一一讨还!”檀书邪的面孔变得狰狞。   此刻,一股无形的分裂力量从四面八方贯入乞丐体内,将那具肉身顷刻间撕得粉碎!   不久,一具身形从染赤的擂台中央凝聚而出,全身上下无一处完好,皮肉和鲜血不时啪嗒滴落。   一声叹息从一处虚空传来,乞丐的身形再度缓缓出现,叹道:“即便你发动了馈地又能如何?你永远杀不死我,因为......”   乞丐话音未尽,身体再度被莫名的恐怖力量撕碎,虽然他可以再生,但那种刻骨的杀戮力量兀自让他心寒,于是,他并没有敢再度暴露出身体,却将那未尽之话说完:“韩丹,放弃抵抗,这是老叫花的葫芦天,即便你有登天的本事,也走不出去,更遑论杀死我!”   “我会杀了你,你跑不了!”   说话间,万道血光飞纵天际,将虚空寸寸斩碎,却兀自没有发现老叫花的身影。   “结束吧,葫中日月炼乾坤!”   说话间,一道巨大的漩涡出现在虚空中央,将一道道血芒缓缓吞噬其中,然而那一丝丝执念兀自在虚空中顽固游荡,那一念无明,使得那万道执念痛苦不堪。   我是鬼么?   现在却连做鬼的机会都没有!   鬼又是什么?   我若是鬼,人又是什么?   人道渺茫,鬼道幽微,我本无主,不如化去,只是我之一生当归于天地,何曾被这一只小小葫芦所桎梏?   韩丹,你越活越回去了,即便你要做鬼,生是日月峰的人,死也是帝廷的鬼!   一丝明悟的火光刹那蒸腾飞升!   韩丹的身形在这道火焰中再度长高,他蓦然回首,看到了武帝,看到了日月峰,看到了整个暗域,还有那芸芸众生!   “只为你们,我韩丹便做一个天地间最大的鬼,便让这鬼道燃起熊熊火焰,将那恶毒和阴霾化之一空!”   怒吼声中,韩丹左手一挥,发动一道饲天,右手一落,攻出一记馈地,倏忽间斩破葫中天,重新出现在擂台上,天地间的无尽生息滚滚涌发而来,将韩丹的肉身很快复原,熠熠如新。   噗——   乞丐仰天狂喷出一口鲜血,然而他的脸上却浮现出一丝满足的笑意,喃喃道:“西冥白夜,有这样的下属,是你一世的福气,只是可惜......”   说话间,他踉跄跃下擂台,将那只朱红大葫芦凌空抛去,瞬间和这座日月峰融合为一,口中大笑道:“老叫花既然输了,这葫芦便是日月峰的了!”   他的背影很快消失于苍茫之中。   远远瞧见韩丹周身散发出的与天地浑然一体的气势,檀书邪知道对方已然突破,只是这代价却然太过沉重!   而幻神宫和天涛梵音寺那帮人的脸色却极其难看,此刻早有一人按捺不住,却是重天阁中的一流好手天风海瀑陆愁,陆愁如飞跃上擂台,双臂一振,风生水起,卷起漫天天风海瀑,向韩丹狂卷而去!   “以我之血染苍穹!”   韩丹的身形不退反进,气势如虹,身形在虚空中化出无尽虚影,宛如鬼舞苍穹,却在刹那间聚为一体,将那丹赤之血不容置疑,送入了陆愁的胸膛!   这一刻韩丹断然将那饲天和馈地融为一体,衍生出新的剑道——鬼殛!   陆愁不由得张大了嘴巴,他浑然想不到,未及一合,便会死在韩丹手中。   “为什么?”陆愁的脸上泛起难明的愁苦。   “因你心有亏欠,故而难逃幽明之罚!”   须臾之间,韩丹神威大发,再杀三个搦战者!   此刻,一个人冷哼一声,蓦地凭空出现在擂台上,也不答话,一根手指赫然探出,正捺在韩丹的眉心之上,立时捺出一道深入骨髓的血痕!   “精华已尽,你可以去了!”   那人话音甫落,未料韩丹的身体倏然凝聚为一道凌厉血痕,竟从他的手指中没入,直入其道心,已成来日大患!   那人一脸煞白,喃喃道:“即便武帝不在,日月峰有此类人物,近乎无敌!但,日月峰欠我重天阁的深仇不可不报,韩丹可以以身报国,我如何落后?”   耀眼的日光中,那人看到一个白衣身形一步步走到他眼前,只一剑便将他的肉身和灵魂击碎,叹息道:“你想学我日月峰人,只可惜已没有机会!”   苍穹古碑之地。   林风和烛工族烛之光激战正酣。   “这世界有光便会有灭,有生便有死,黑夜无尽,一心难求!”   叹息声中,就见那烛之光手持凤犀,在虚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度,随即,一道斑斓的凤尾从虚空中凝聚而出,那其中的每一根毛羽都凝聚着一方生灭,是以这一根凤尾又号称千千劫,相互杂糅衍生,变化无穷无尽,刹那间便将林风笼罩在一片杀戮世界中央!   林风左目如银,右目染赤,目尽青天,足踏破壁,步生逍遥,在这无穷劫的世界中一路游弋,向着那极限之地一路飞奔!   “一切念生,便如念灭,千千劫,无限恨,未有期!”   叹息声中,烛之光一手将那根斑斓翎羽随手拂碎,而林风所处的世界立时崩溃,林风足踏无依,向着下方的黑暗时空裂缝中一路飞堕!   “一切念灭,也如念生,恨无限,爱无穷,心不灭,因有家,万劫不动,只因初心未泯!”   林风口中喃喃,他宛如闲庭信步,从那黑暗之中扭身而返,目中虽然沧桑无尽,但那个隔水美好身影,兀自在水一方,一万年不变,彼此含情无语。   他的身形恍若未动,虚光一晃,仍在原地出现。   “因有家?家又在哪里......?”   烛之光一脸苦笑,味同嚼蜡,却不知林风如何洞悉天机,从他发动的杀劫中逃生。   “当我初有思念之时,家就在那里。”   “虚幻之物,有意思吗?”   “你看到的虚,不一定是假,而你看到的真,就一定是真实的吗?”   “真假......虚幻...?”烛之光的眉宇攒簇。   混血女主播直播后忘关摄像头私_生活视频遭曝光!在线看:!! 五百六十八、曦珠   烛之光的嘴角忽然微微翘起道:“那你觉得现在看到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看到的是不断生灭的万物万劫万心,看似刹那破灭,它们固然曾经存在过。”   “那你自己是生还是灭?”   “我正在从生走向灭。”   “你既然知道了结果,却徒劳反抗,有意思吗?”   “生而往死,死不为终点,是以,我想试着从那死之中断出新生。”   “可那已然不是你,没有意思。”烛之光叹息。   “有没有意思,只有我知道。就像你现在兀自觉得断了我生路,可倘我心不死,便能找出机会!”   说话间,林风的双目化作两泓漩涡,倏忽间快速放大,他身后的天幕缓缓变成了一幕巨大的太极图,而他的双眼却正是那一对阴阳鱼的眼睛,闪烁着冷漠而又智慧的光华,此时,一道S形的空间裂缝浮空出现,一个身影从裂缝中一跨而出,终于真正走出了烛之光发动的千千劫世界。   烛之光的脸色忽然变得严峻,再次叹息道:“倘若我没有听过你的话,或许会放你一条生路,只可惜,现在我对你的道心很感兴趣,所以我必须杀了你!”   说话间,烛之光唤出一颗硕大的光球,续道:“此物称作曦,据说诞生在这个世界最初的光之内,它能化解世界上一切因果,照见一切本源,任何事物都逃不脱它的审判力量,它覆压一切,崇高唯一,死在它手中,你已无憾!”   如珠玉飞溅的一串咒音从烛之光的口中道出,那颗皎洁的珠子忽然无限放大,眼前的世界骤然化作白茫茫的一片,无所依托,看不到一切存在。   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刺痛陡然袭来,恍惚中,林风听到一声凄厉的悲鸣,那是那只武道之鹰发出的不甘和愤懑的鸣叫,而后,他看到那片黑暗而苍茫的大陆,弃他而去,向着下方的黑暗之中飞速坠落!   他知道那是他的家,也是他的根,如今竟硬生生从自己的身体和血脉中被剥离而去,真是痛不欲生!   可是,那种源自因果的剥离,自己竟然毫无反手的机会。   紧接着,他眼睁睁看着那一轮日月从自己的双目中脱离而去,飞向黑暗的苍穹深处。   “不——”   林风发出雄狮般的怒吼,长身而起,终于将那一轮即将飞离而去的赤日抓在了手中,间不容发,他分出一缕神识注入本尊肉身,本尊肉身脚踏鲲鱼而去,终于在行将消逝的一刻,捉到了那一弯新月。   “师母,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绝不!”   然而那根源的剥离力量如巨大的时间车辙滚滚碾压而来,压得自己根本无力反抗,在北蛮日月天行将破碎的一刻,林风和本尊遥遥相对,如飞星盘旋,毅然发动了日月逆转!   我是此生,你是前世。我是黑暗,你是光明。我是缘起,你是缘灭。当然,我是果,你是因。   渐渐,本尊和自己之间产生出一种微妙的连接,恍如黑夜和白昼相互追逐,再度形成了一幕巨大的太极轮廓,冉冉盘旋,也如一个巨大的0,无始无终,旋转无极。   于是,这一幕无极之0渐渐生发出巨大的吸力,开始源源吸纳这周边浓郁无比的皎洁之光。等到那烛之光发觉不妙,想要撤回这颗曦珠的时候,却发现这个过程已然不可逆转!   无极之0此刻犹如鲸吞万里,贪婪的将这个世界上最古老最原始的光之精华吞入自己的怀抱,融合为自己的一部分。   等到最后,这一处空间已然变得极度的黑暗,骤然间,一点皎洁之光点亮,开始冉冉放大。   烛之光心中又喜又惊,如何认不出这是那枚曦珠发出的气息,正探手抓去,却见光华绽放,林风竟然从其中走了出来。   而原先那枚曦珠被烛之光抓在手中,却已然黯淡无光,突然崩溃成尘,化灭不见。   烛之光欲哭无泪,却发现林风的左目湛然如银,正散发出那枚曦珠特有的皎洁之光。   烛之光的内心巨震,他忽然想起烛工族祖辈相传的一个古老的预言,在未来,倘若有人能够战胜这颗珠子,并将之融合,此人将是烛工族唯一救世之主,只有此人能够带着烛工族人找到唯一生路。   “烛之光拜见主公!”   烛之光紧步赶到林风身前,按照人族的礼节,单膝下跪。   此举令那些周边观战的星空异族大出意外,纷纷怒不可遏,责难者有之,詈骂者有之,却见烛之光转过头来,冷冷看向那些星空异族道:“我烛工族既不欠你们,也不求你们,你们尽可以继续做你们的高贵部族,只是我烛工族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们来管!”   烛之光目光定定看向林风道:“还请主公千万莫要记恨烛之光先前的忤逆之举,主公既然能够融合那枚曦珠,烛之光定然不能违背祖训,还请主公不要因异类而见弃。”   林风扶起烛之光道:“我林风人微言轻,面对这浩瀚苍穹世界,知之甚少,前途未卜,自身尚且难保,你追随我,难道不后悔?”   烛之光的双瞳澄澈如海,一字一句说道:“主公可能没有听说我们烛工族的古老血脉天赋,凡我们族人允诺过的话,便会咒入灵魂,若然违背,旦夕间灰飞烟灭!”   “你既然看得起我林风,我林风海枯石烂,绝不相弃!”   说话间,主仆二人相视一笑,心中各自欢喜。   林风偶然收服烛之光,此刻好整以暇看向那群星空异族道:“下一战,我等着。”   就见一个彪形大汉怒吼着跳了出来大声道:“可恶的人类,你虽然连赢了数场,我天蒙罴族祝海绝不怕你,不活剥了你我如何解恨?”   当下一跃而起,犹如一座雄峻山岳凌空砸下林风!   “主公,此天蒙罴族力大无穷,体肤坚若金石,几无破绽,主公万万小心,切勿与那蛮力相抗!”   耳畔传来烛之光的善意提醒,林风淡淡一笑,此刻足踏破壁,从容避过祝海攻击,身化流光瞬间盘旋一圈,在他眼内,那祝海周身破绽百出,随手一拂,万剑穿空,孰不料竟不能伤那祝海毫发!   祝海仰天大笑:“我天蒙罴族生来就在那宇宙鸿渊之中,经历无尽毁灭风暴洗礼,万物难破,你这小小命轮境休想伤我!天道碎裂拳!”   怒吼声中,祝海的身形晃出无尽残影,波及了这片虚空各处,一道道毁灭的拳劲凌空炸裂,空间纷纷崩溃,所及之处,万物俱毁,果然称得上是天道碎裂。   林风的身形犹如风中之叶,却于覆灭之际屡屡翻身,顺势攻出一道道强悍剑气,虽暂时没有攻破那祝海的防御,却痛得那祝海暴跳如雷,祝海仰天嘶吼,身体的轮廓急遽膨胀,忽然于那身体中央激发出一道血脉之气,居然将这片空间强行封死!   祝海的血瞳中泛射出残酷的笑意,正欲发动天煞一击将林风一举击杀!   林风的左目银芒一闪,对方气机的缺陷终于被他拿捏在手!   万物有缺,这祝海自是不能例外,只是掩藏的很深而已。   “日月逆转!”   林风口中微叱,藉由日月逆转的力量摆脱祝海的空间封闭,本尊肉身闪电脱离而去,两具身体遥遥相对,绕着祝海庞大的身体,当空迅疾盘旋一圈,却突然化作两道虚光融合在祝海的身体中!   随即,一枚耀眼的十字星在祝海的身体中央绚烂绽放!   这枚十字星断裂的方位,正是那道S形的阴阳鸿沟,世间万物无能出于其外。   祝海的庞大肉身变得张口结舌,却突然碎裂成无数尸块,轰然坠落!   在这具碎裂的肉身中央,林风的身体缓步走出,只是他的双目兀自暝合,仍沉浸在那道妙不可言的极致杀戮之中。   若非融合了曦珠,他本无获得剑道突破的契机。   很多兀自瞧不起这个人族小子的星空异族们,终于将他们傲慢的目光收起,开始正视这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神秘人族。   “恭喜主公剑道再获精进!”   烛之光满脸欣喜,此刻已然是由衷钦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从那枚曦珠中获得感悟,这个主公当真是潜力无限。   而此刻在日月峰的擂台之上,暗域执法者白冷雪接替韩丹守擂,接连斩杀数名攻擂者,再度威震四方。   白冷雪目视苍穹,口中喃喃:“我在精进,你不可落后,我很期待我们的下一战会是一个什么样子,你能继续给我带来惊喜吗?”   此刻,一个须眉皆白的老和尚咳嗽一声,赫然出现在白冷雪对面,叹息道:“施主杀孽太重,如若能皈依我佛道,贫僧力保你彻底化去天道反噬力量,再获精进,否则,今日你必然身死道消!”   白冷雪的目光冷若冰霜,并不沾染一丝人间烟火气息,仿佛自语道:“我眼中所见,唯有二字,一个法,一个剑,除此以外,皆为蝼蚁,你也不例外!”   “放肆!”   这一声怒喝,使得那周边几乎所有的旁观者陷入了一瞬间的呆滞,唯有白冷雪依旧像一座绝峰之上的万年皑皑白雪,丝毫不为所动。   这老和尚乃是天涛梵音寺空涅堂首座智轮,据说已然修炼到了窥神境界,行走处,万法随身,入定时,万劫一体,深不可测。   这智轮的目中微微闪出一丝异色,他那一声梵音破心竟看似不能撼动那白冷雪的分毫,心中暗赞,此刻面上骤然浮现金刚怒容,探手凌厉一抓,竟毫不留手,必欲将白冷雪一击致命!    五百六十九、老仆   这智轮的一抓,看似简单,却蕴含着一念通神之威,直欲将这方寸之地抓得万法皆空,沦为虚无。这一抓,白冷雪根本不能躲避,不过他也从没打算退缩,他的身形一掠而上,竟被那智轮的一抓将身体瞬间抓成一团,很快浓缩为一个光点,不过那一点在行将消亡的一刻,却如焰火绚烂绽放,在那团焰火的最中央,一道凌厉剑芒,从黑暗中寂飞而起,无声斩裂苍穹!   智轮的双目中凶芒爆发,双掌合十,竟将这一记毁天灭地的力量直接消弭。   饶是如此,智轮却再次高看了这白冷雪一眼,因为此人竟如此淡看生死,不过却非悍勇之夫,在那濒临生死的极限一刻,强行扭转乾坤,展开绝地反击。   白冷雪的身形当空出现,口角溢出一道血线,他竟在那智轮的一抓之下受伤了!   他凭借一记法葬,将自身的气息泯灭,然后融合了对方破法一抓中的精髓,于生死一线中逆转爆发,若是旁人,已然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剑所算,于此可见,这智轮的修为太为可怕。   “你能明法,也算不错,不过,佛法无边,人道忽微,唯有一心向佛,方是为人唯一出路,白冷雪,我再给你一个向善的机会,弃小法,修大法,归入我天涛梵音寺门墙!”   “法无大小,心有大小,小小梵音寺不过一边角爬虫,也敢和我帝廷日月争辉么?”   白冷雪将意境如水释放出去,已悄然和整座日月峰融为一体,看去毫无破绽。   智轮面色一沉,五指如鹰爪咔嚓裂空!   孰不料,这一抓,竟恍如抓在一座由万剑汇聚的山岳之上,宛如铜墙铁壁,坚不可摧。   好一座日月峰!   智轮内心惊叹,身形倏忽飞升虚空,脚下踏动天地,万重云海从四面八方云聚而来,将这座日月峰围成孤岛,他的周身金光万道,突然间单足化作一道巨大的金色脚印凌空向整座日月峰踏去!   好个狂妄的智轮,竟敢动我日月峰逆鳞!   檀书邪目光看向擂台中央的白冷雪,若然白冷雪不能将对方击退,必令整个帝廷蒙羞,这个智轮当真好算计。   就见白冷雪的身形忽然化为笔直一线之中,这一线中融汇了日月峰的无尽沧桑,融合了无尽修士至死不泯的意志,融合了至高无上的信仰,也代表了这片天地之间绝对公平之法,无论众生,是上神,还是下鬼,在这不偏不倚的天地一线间,都会得到公平一量,而后被赏善罚恶!   这一刻,白冷雪和这座日月峰彻底融为了一体,在他眼中,法之精髓,即人之毕生所求,唯因法,人才可不绝于这冷酷宙宇之间!   “赏罚——”   白冷雪的声音冷漠如神,向上方的智轮发起宣判。   被一个下阶皇明境所藐视,让智轮极为不适,然而那种令人生畏的审判之力,竟使得他的周身衣物恍如被剥离,赤裸裸暴露于世,眼见得就要直接攻入其道心之中,危急一刻,智轮双目暝合,双掌一合,窥神境莫大意志瞬间将天地力量加诸一身!   嗤——   一道艳丽的血花****长空,智轮踉跄后退,周身衣物撕碎成缕,便连胡须都被割去一截!   “倘你曾经暗室欺心,定难逃我日月峰之赏罚!”   白冷雪如苍山之雪肃立擂台中央,身形兀自融汇在那赏罚一线之间,竟隐隐将一个窥神境的大能镇压在下。   嗤——   智轮将一截袍袖扯落,将枯瘦如柴的膀臂裸露出来,那条膀臂瞬间变得如墨漆黑,智轮五指一探,插入虚空,那一处空域顿时泛起一道道涟漪,涟漪的最中央,一股浓重的黑暗气息喷涌而出,转眼间就将智轮的身侧虚空染成墨黑,智轮的面孔变得狰狞可怕,在其身后,一具庞大的黑暗佛身齐天出现,那黑暗佛身周身暗金色光芒绽放,瞬间化身成千上万分身,顿时将这座日月峰团团围困。   “老衲已然凝聚成域外万佛天,腐朽之法终将没落,于我何用?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万佛镇天地——灭!”   怒喝声中,就见那一具具黑暗佛身齐齐向下击出一掌,一具硕大无比的掌印在中央凝聚,挟动着万丈雷音滚滚拍向白冷雪!   檀书邪蓦地动容,他知道这一战已然升级,绝不是帝廷和各方势力对抗,而是在和那域外异族决战!   在星魂棋局不期返回的一刻,他原以为可保暗域一万年太平,谁知他最不愿看到的一幕还是提前发生,他将目光投向天枢剑令孔栩,谁知对方神色一如平常,看去波澜不惊,不禁使得自己一头雾水。   “域外的世界固非你所能掌控,除非你死,否则作为一个人,定难逃此日月之罚!”   白冷雪双目一翻,看向上方的智轮冷冷抛出一句,突然间身化轻羽,消失于苍茫之上,呼吸之间,他的身形去而复返,将那万古一击融入赏罚一线之中,斩出一记天地准绳,直接劈开了智轮自以为得计的一颗佛心!   这颗佛心本不可能在短期升入窥神,然智轮急功近利,悍然融合域外异族力量,虽短期成效,却已然留下隐患,故而被白冷雪发动的万古赏罚一击中的!   轰!   本来已成溃势的智轮,身形一转,直接忽视空间阻隔,骤然发出一记黑暗的拳影将白冷雪击飞,一时间血洒虚空,白冷雪犹如一只折翼之蝶翻飞数圈,最终勉强落回擂台,白色的衣衫上再度寒梅绽放,那般惊艳!   再看智轮的双目忽然波波炸裂,在其中长出两只庞大手掌,那每只掌心中长着近百双眼睛,泛出道道红芒,慑人心魄。   智轮身形一晃,回到擂台之上,那数之不尽的眼睛残酷盯着白冷雪说道:“人类,你却然帮了我的大忙,若不是你破开这老家伙的佛心,我怎么能顺利夺舍?话说回来,人类的躯体还是太过虚弱,却能发挥出如此大的威力,其实太过不可思议!不过,人类,鉴于你对我无过有功,我给你一个保留魂魄的机会,做我万眼风巫在暗域的使徒,打败人类,万般荣华任你挑选!”   此刻那幻神宫的幻一已然觉察到那各方交接域外的事实,忖思只得等打败日月峰之后,再拨乱反正,一举荡平域外妖孽,时下既然大家都不发声,姑且装作充耳不闻。   “世间万物,唯法永恒,你既敢来到这里,便要有所觉悟!”   说话间,一道耀眼的剑芒,自智轮的脚尖蹿起,瞬间将智轮的躯体斩成两瓣!   “风吴无相,万法皆空,人类,你已入我无相目海,覆亡只在旦夕!”   大笑声中,那智轮的身形再度出现,就见那眼眶中长出的双手中间,每一只眼睛中都包含一个白冷雪的身影,犹自迷茫无助,找不到归途。智轮的身形悠然盘旋一圈,再度恢复为平素的原貌,看向那檀书邪的一方喝道:“现在我是擂主,谁来送死!”   话音未落,就见一个日月峰的修士已然跃上擂台,身形向着智轮飞冲而去,一道剑气轰然破空,蓦地炸裂,竟将那智轮的身形彻底吞没!   “你杀白冷雪,我杀你,为他报仇!”   这修士犹自愤慨,耳畔却忽然传来一个幽幽的笑声:“杀我?可能吗?那白冷雪做不到,你差得更远!”   修士正欲再度爆发,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然动弹不得,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剧痛袭来,使得他顿时坠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修士的身体宛如冰雪消融,转眼间便化作了一滩恶臭的血水。   “风吴无相,巫毒无常,但有嗔心,必入我念,归入黑暗,如寂如灭!”   智轮面露傲慢,森然看向日月峰一方道:“太弱,太弱,若然都是这般货色,趁早不要出来丢人现眼!”   转眼之间,这智轮施展莫测毒手,竟将那数名日月峰修士于不知不觉间直接毒杀!   檀书邪将目光看向孔栩,就见孔栩淡淡一笑,仍自若无其事。   好个孔栩!   檀书邪转念又是心痛那数名修士无辜夭亡,并非是因为他们的实力不如那智轮,只是因为那域外风吴一族太过诡异,在仓促之下,难免失手。   下一战派谁?   难道由自己出战吗?   万万没有料到日月峰居然落到了眼前这般田地!   就在此时,就见一个平素在日月峰上打杂的老仆走了过来,向檀书邪拱了拱手道:“龙图大人,日月峰的剑修太过宝贵,不能再让他们白白送死,所以,这一战,由我来!”   这老仆是个瘸子,平素连走路都不大方便,说完话,掉头一瘸一拐向着擂台走去。   那幻神宫和重天阁一方不由得爆发出轰天大笑,使得日月峰一方怒不可遏,却听那并不轻言的孔栩淡淡说道:“人不可貌相,有谁知这个人不是深藏不露呢?”   他这话清晰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使得那幻神宫一方不由得收住了笑声,显得极为尴尬无趣。   老仆一如当初那个邋遢汉子一般,艰难爬上擂台,一步步走到那智轮面前,说道:“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为什么要来?”   智轮气极反笑看着老仆道:“你真的不怕死?”   “你怕吗?”老仆的眼中闪出一道精光,竟使得那智轮不寒而栗,他心中羞恼,正欲发动风吴之毒将这老仆一举击杀,却发现自己竟然一动不能动了,他的肉体和灵魂仿佛一瞬间被一种不能想象的力量冻结,一时间陷入了无尽的空白之中。   老仆此刻就像拾掇一张桌椅一般,将智轮的身体一步步抱到擂台的偏僻一隅,对着无知无觉中的智轮说道:“你在这里好好看,时间还早!”   老仆一步步走回擂台中央,看向幻神宫一方道:“智轮已然认输,下一战,谁来?”   擂台之下此刻变得极其压抑,竟无一个人看出这老仆的底细,并不敢贸然出战。   状态不佳,多包涵!    五百七十、雪国   “你们既然都不出战,这一场由我复仇!”   “我天涛梵音寺伤折数名好手,这个仇不能不报!”   人群中,两个声音不约而同响起。   那说话的两人,一个是重天阁中的星落九天郑淳,一个是天涛梵音寺中号称第一武僧智藏。   二人遥遥对望一眼,却见郑淳淡然一笑道:“大师姑且稍坐,待鄙人先去会一会那老鬼,大师可替本人压阵!”   智藏口念佛号道:“郑道友放心,贫僧替你观敌!”   就见那郑淳的身体忽然消散为漫空星辉,万方缭绕而去,在老仆之前重新凝聚出真身。   郑淳也不答话,手掌一拍,刹那间烂星满空,无数颗星星绕着老仆急速盘旋,突然间如万颗弹丸向着那老仆射去!   那一星中蕴含一种毁灭觉悟,若然被这群星着体,神人难救。   然而那拖曳着万道光尾的星星突然凝滞在空中,变得极其安静,犹如一颗颗宝石般不时闪烁,老仆叹息一声,伸手将其中一枚星星捏住,说道:“如此美丽,却又如此致命,正像这芸芸众生之心,扑朔迷离,充满诱惑,执着其中,却少人能看透啊!”   老仆随手一挥,那漫空星星化作无尽流光,忽然一时间全部飞回了郑淳体内,郑淳的身体突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了出去,竟然正好飞回了原来的位置上!   那一众重天阁修士正要上前搀扶,却被那阁主薛直止住,就见那郑淳的形体突然间化灭,衣物如蝉蜕一般委弃于地,唬得那周边修士的呼吸都瞬间停滞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然落到了那天涛梵音寺的智藏身上,智藏面皮微微一皱,但这个面子是无论如何不能丢的,何况他对自己所修的大梦禅天尤为自信,倏忽间,身形化作流光,飘散于擂台之上。   这天地间骤然一顿,刹那间万道刀剑破空之音恍若从每个人的耳畔掠过,从四面八方齐齐向着那老仆攒射而去!   虽然看不到,但在场每个人都确认这绝对是真的,倘若攻击到自己身上,轻则重创,重则丧命,看来这智藏的手段当真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果然不愧是那天涛梵音寺中的第一武僧。   梵音寺一众僧人的面上浮现出骄傲,这位智藏师叔发动大梦禅天至今从未失过手,这一次也绝不会!   “天下万物,万变不离其宗,是真是假?如梦如幻?全然不外乎人心,是以这梦固然好,却总有梦破之时!”   老仆忽然剧烈咳嗽一声,嘴角溢出一缕鲜血,眼见得是被智藏的强大攻击所伤,然而随着这一声咳嗽,周边的空间恍若琉璃般层层崩溃,老仆眼明手快,突然间探空将一枚璀璨的珠子抓在手中!   “住手,放过智藏,老衲答应不杀你!”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正是天涛梵音寺的住持智拙。   那枚珠子乃是智藏耗尽平生所有心血凝聚而成的佛心梦珠,倘若被那老仆捏碎,神仙难救。   “我这一生,只敬一人,其他人都如草芥!”   说话间,老仆手掌中所托的那枚珠子突然碎裂成粉,与此同时,那智藏的真身顿时从那梦之空域被震出,七窍流血,直挺挺死在了擂台之上。   智拙目眦欲裂,此刻硬生生撕裂空间闯到了老仆面前,当场和老仆对了一拳,于是这面沉寂既久的夔龙战鼓再度发出雷鸣。   老仆的口中再度呕出一口鲜血,智拙的嘴角也然溢出血红,显然也不好过。   智拙的心中大为震惊,这日月峰上的高手他们已然算定,却偏偏会闯出一个如老仆这般的大能,若然再多几个这样的人物,今天这各方势力必将再度铩羽,此后,十万年内休想恢复元气。   智拙的那一拳用足了平生所学佛心普度的力量,已然修炼到了灭生万物之境,他自信便是那檀书邪也不敢和他硬对一拳,而这老仆竟敢直撄其锋,其修为至少不弱于他!   智拙面如严霜,心中恨极,此刻将念力释放到极限,悍然使出了那佛心普度的最终一击——空空如也!   “大慈悲心原为度世,此际拿来杀人,已然驴唇不对马嘴!且看我寒天万古,古国不灭之魂!”   轰隆隆,一座皑皑雪峰直上云端,雪峰之上,一具具冷若冰霜的身影如道道寒芒兀立,与身下的雪峰浑然一体,漠视苍生,万古不朽!   一股横空爆发的力量汹涌撞击于雪峰之上,直撞得冰雪纷飞,咔嚓嚓断裂之音接连不断,而那座雪峰只是重重一晃,随即便缓缓恢复了平静。   而雪峰反震而回的寒古冰元却仍有相当一部分泄入了智拙的身体,智拙的须眉上顿时结了一层冰花,冻得牙齿连扣,颤声道:“原来...你竟是那一族...的人,你们不是...死绝了吗?”说话间,智拙顿时呕出一滩鲜血,那血迹中已然结有不少冰渣。   “死没死绝,和你无关。”老仆面无表情,淡淡说道。   “你为什么要和我们人族作对?你不怕来自我人族无休无止的报复?”   “我是日月峰的人,是你在和我们作对!”   “雪国之人何其高贵,不想你竟然委身于人,真是辱没祖宗!”   “生而为人,竟然自认下贱,我看辱没祖宗的正是你们这群道貌岸然的家伙!”   “咳咳......”   智拙忽然竭力将两口浓血吐在地上,脸色忽然渐渐恢复了原有的红润,仰天大笑道:“异族就是异族,若然你早已动手,说不定时下老衲已然命丧你手,可惜你再无机会了!”   “你们人既然想演戏,我为什么不让你这丑角演下去!”   “放肆!即便你身负雪族古老传承,老衲今天杀你如杀鸡鸭!”   智拙的脸色变得如魔狰狞,其周身原先散发出的佛性立变,犹如烈焰蒸腾,周身气势成倍向上攀升,身形急速膨胀,很快就变身为一具庞大的佛尊,只是这座佛尊却是一尊杀佛!   “一念成佛,一念入魔,只可惜那座千年佛法圣地此后将永不存在了!”老仆摇头叹息。   “只要今日能斩杀你这妖孽,老衲即便万世堕落地狱又如何?”   说话间,那座佛尊掌化如刀,如电光斩落!   老仆凭空消失。   “此刻你已然被我佛心埋葬,又能逃到哪里去!”   那佛尊当空一拳,便将老仆的身形轰然震出,老仆口中血如泉涌,口中兀自叹息:“陛下,看来我能为你做的不多了,只是这天涛梵音寺殊是可恨,今日不杀光他们如何解恨?”   说话间,老仆探手凌厉抓出,口中喝道:“万古寒天!”   一片茫茫白气凭空爆发,顿时将这片空间予以冻结。   一声嘲笑从空中传来:“在老衲此时眼中,万法俱空,万物俱灭,这小小寒气又算得了什么?诸法葬,万物溃,佛心吞天!”   就见那智拙掌化如刀,凭空斩下!   咔嚓嚓的断裂声中,一道树须状的裂痕从上空纵贯而下。   噗——   老仆止不住再度喷血,他这万古寒天在这域外之佛手中竟然不吃一合!   只是这天涛梵音寺一众,肆意融合域外力量,正如饮鸩止渴,最终必然走向绝路,而其对于日月峰的报复之心当真何其强烈!   “佛心吞天大道灭!”   一道耀眼的白光在智拙的胸口快速凝聚,老仆看在眼内,情知若然被对方将这种力量释放而出,他必死无疑!   “罢了!”   老仆仰天长叹,目中溢出两道血线,此刻口中开始念出一种古怪的语调,宛如歌谣,古老而悠远,使得人止不住产生想象和追忆......   “我阿尔巴迪兰之雪域啊,我伊俄兰蒂斯今日总算可以与你们永不分离了,我的故乡,我的爱人,我的古国,我的家,伊俄兰蒂斯永远爱你们!”   说到这里,老仆终于抢在智拙之前,将那座皑皑雪域圣峰献祭而出!   那座雪峰之上的一个个身形忽然化作冰雪精灵一般,漫空盘旋,深沉歌咏,蓄满了古老沧桑和无尽悲凉!   这一刻,雪峰碎!   老仆的心也跟着碎了!   而那正欲发动至强一击的智拙,突然变得目瞪口呆,他感觉他的力量瞬间消失一空,而他的生命也在转眼之间耗尽!   他知道这个世界上谁都有底线,触碰底线的代价只有死亡!   他的肉身顷刻间崩溃成无尽冰渣,身魂俱灭,便连投胎的机会都不会有了。   哇的一声,老仆的口中犹如决堤的河坝,鲜血狂涌而出。   所有的日月峰修士,目光定定看着这个老仆,充满了敬意。一个异族人,竟将自己的所有全部奉献给了日月峰。设若换做他们自己,可以做到吗?   “下一战,该是我了!”   檀书邪的话掷地有声,瞬即看着左右道:“只要有一个人活着,日月峰绝不会倒下!”   “绝不倒下!”   “绝不倒下!”   怒吼声汇如山呼海啸。   此刻,却有一个高大的身形如入无人之境一般来到了擂台上,看向那尚在呕血中的老仆笑道:“可怜啊,不想昔日伟大的伊俄兰蒂斯沦落到今天这般田地!归顺我吧,唯有我天卜顿族的时光之钥能够挽救你的生命,伊俄兰蒂斯,碰到我,是你这一辈子最大的幸运!”   老仆缓缓抬起头来,哑然失笑道:“你记得雪族的历史上,曾经归顺过谁吗?”   “那你为何归顺日月峰?你难道不怕死吗?”   “我和西冥白夜只是朋友,如兄弟的朋友,唯有他能解我心结,知我心意,碰到他,才是我此生最大的荣幸!咳咳......”说话间,老仆止不住接连呕血。   “那你便去死吧!”   那人随手一挥,正欲将老仆直接击杀,却见那濒临生死一刻的老仆,突然犹如回光返照,不经意间,便将一柄冰雪之剑刹那送入了对方的胸膛!   冰雪之剑瞬间爆裂,几乎将那人炸得神魂崩溃!   那是雪族的圣剑,此刻被老仆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献祭而出,终于给这个强大的敌人以致命一击,为日月峰顺手铲除了一个隐患!   一声凄厉的悲鸣声中,那人的身形一跃不见。   “白夜,这是我一生中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再见!”   说话间,老仆的身体突然崩溃,化作一朵朵雪花,随风消逝。   这一刻,所有的日月峰修士目中一时有泪。   :,,!! 五百七十一、白夜   一颗流星从苍穹古碑的上空划过,轰入黑暗的星空深处,不久,一个不断盘旋的漩涡状的东西出现,直至最后,终于缓缓静止下来,散发出令人目眩神离的光芒。   远远看去,那东西便如一个巨大的蜗牛壳,那巨大的入口处,产生极其强大的吞噬力,开始源源吸纳这苍穹道世界中的浓郁气息。   “那是......?”   “莫非是天卜顿族的时光之钥?”   “我们有救了!”   “人族的末日就要到了!”   那些星空异族们一时间欢呼雀跃,忽然将目光齐齐投向林风,如看死物。   一种极其晦涩的咒语声从每一个星空异族的口中道出,他们纷纷闭上眼睛,仿佛在祈祷,却几乎在同一刻划开了自己的身体,将自己的精血祭向天穹上的那个巨大的蜗牛壳,蜗牛壳获得助力,嗡嗡一震,再度转动起来,犹如一口巨大的黑洞,开始疯狂吞噬这片封印空间中的气息。   此刻,就见那一个个星空异族身体巨震,一道道血芒,从那个蜗牛壳中反射回他们的身体,使得他们身体中的力量飞速攀升,他们的脸上纷纷浮现出陶醉的神情,渐渐变得愈发躁动,发出一轮轮的疯狂嘶吼。   “暗域的门户将在这里打开!”   “我们将是第一轮攻入暗域的勇士!”   “杀了这个人族小子,用他的血献祭给那把时光之钥,这个空间会崩溃得更快!”   “我们杀这个人族小辈,你们去毁那座苍穹古碑!”   于是,这群星空异族分为两队,一队将林风死死围住,另一队则向那座苍穹古碑发起一轮轮殊死的冲击,直震得这片空间发出滚滚雷鸣。   一股血脉相连般的感觉涌向了林风心头,但凡那座苍穹古碑每遭受一次冲击,林风都感同身受。   绝不能让他们毁了那座古碑,绝不能让他们打破苍穹道的封印!   唳——   一声苍凉的悲鸣声直贯苍穹!   “找个地方躲起来,等我回来!”   最后一刻,他不忘叮嘱那烛之光的一声。他从烛之光的眼中看出了痛苦和犹豫,他知道烛之光不愿向星空异族动手,却也不愿看到他受到伤害,此情此景,能够回避,却是最好。   此刻林风藉由那“武”字的精髓,斩出一道磅礴剑气,劈开星空异族的包围,脚踏破壁之妙,短短一刻便来到那座苍穹古碑之前,他背负古碑,冷冷看向那些狰狞如兽的星空异族,一字字说道:“有我林风在,这座苍穹道永远不会倒!”   “可恶!”   “一起杀了他!”   “我们已然恢复了一些力量,杀他应该不难,杀!”   铺天盖地的攻击如风暴狂卷而来,却被一座犹如牢狱般的巨大的“井”挡在了外面!   虽然凭借玉井栏的强大防御能力,但林风仍旧被那难以估量的攻击震伤!   仅仅是防御,无疑坐以待毙,唯有反击,才能寻觅生的机会!   “日月逆转!”   林风的双目一目化日,一目化月,渐渐浮凸放大,最后形成了一幅巨大的太极图,缓缓转动,他并不能真正逆转日月,却凭借着那一瞬的时间停顿,从那阴阳鸿沟之中斩出一道致命杀伤,即便杀不死对方,也已然使得那中招者变成废人!   一目如日,一目如月,目放寒芒,便如一把巨大的阴阳剪刀骤然出击,剪破过去和未来,剪断黑暗和光明,剪开那老少阴阳,也剪灭了那无尽的爱和恨!   这类新创剑道,林风将之命名为明夷,明为日月,蕴含黑暗和光明,阴和阳,也包含那不停过往的时间。夷为一种源自天地根源间的抹灭,一切遭受打击之物都将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弭干净,虽然林风时下也许还做不到这一点,但却是他对这一剑道的根本理解和最终定义。   将日月逆转结合明夷,生发出一种难以估量的巨大杀伤,眼见得那一个个被明夷所伤的异族,在急速的天人五衰中衰朽、化灭,诸多星空异族目眦欲裂,嘶吼着将毕生的力量宣泄而出,向着那座玉井栏展开一轮轮玉石俱焚般的冲击!   施展明夷极耗真元,并不能长久,何况时下遭受那一浪高过一浪的殊死冲击,林风的周身上下几乎寸寸破裂,血似已流干,一道道裂口就像一个个张开的嘴,想要呐喊,却无力发出声音。   眼见得林风已然难以为继,不远处的烛之光口中兀自叹息,如若让他向这些异族人动手,他并不愿意。但要让他眼睁睁看着林风灭亡,他则绝不能忍受。   烛之光身形一晃来到玉井栏之前,祭出那把凤犀,看向那些异族说道:“你们已然破坏了道决规矩,可以罢手了!”   “你是谁?人族的鹰犬?终于开始替主人摇尾乞怜了吗?”   “念你都是异族人,我们给你一个机会,退开,否则时下就是你的死期!”   烛之光蔚蓝如海的双眸定定看着这群异族人道:“我并不愿向你们动手,但你们如要杀他,便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既然这样,休怪我们无情了!”   异族人的攻击再度如暴风骤雨展开,即便烛之光的凤犀再是神奥,也终究无法阻挡这一轮轮如山如海的进攻,就见他的肉身很快破烂不堪,鲜血刚刚流出,便被恐怖的力量蒸发,使得他的身体渐渐变得像一具烤干的木乃伊,口中兀自说道:“有我在,你们......杀不了他!”   叹息声中,一张手从玉井栏之内探出,将近乎昏厥的烛之光提了进去。   “为什么要做这么愚蠢的事?”   “主公,不能和你同生,但烛之光却......可以和你共死!”   烛之光的脸上泛起幸福的笑容,强自说完这句话,随即陷入了无尽昏迷之中。   林风将烛之光收入古桑树之内,他身体内的力量几乎用尽,但尚可以发出最后一击!   他用手轻轻了抚摸了一下身侧的古碑,竟忽然产生一种触电的感觉,恍惚中,古碑中犹如泉眼涌发,滚滚的血潮奔涌而出,竟瞬间冲入了他的身体血脉之中,令他立刻窒息!   这是......?   他的眼中现出迷惑的神情,那血液中的味道,并不仅仅属于人类,还有......   他抬手看向那些疯狂进攻中的星空异族,终于明白这座苍穹古碑中蕴含了无尽战死者的鲜血,那不仅属于人类,还包含他们——星空异族!   唯有这样的血脉,才可以至强,才可以恒古不化,才能够海纳百川,才可以横贯苍穹!   是以,这才是苍穹道的真意!   “以我之血,化作思念,祝福苍穹,洒向人间!”   这一刻,林风的周身气势蓬勃高涨,那脚下一片如雄鹰的大陆,翼翅有力一扇,倏忽飞升,转眼间便和那上空的无尽星空融合在了一起!   这一刻,林风的双目倏然闭合,他以一心会苍穹,瞬间藉由那祝福之念,攻入了那一具具星空异族们的体内!   那些正在疯狂进攻中的肉体,骤然如同木偶般静止下来,眼瞳中一片茫然之色。   然而那源自苍茫之中的兽血,也仅仅是一瞬呆滞,转而继续沸腾,然而甫一看到林风周身爆发出的近乎无穷的气势,心中顿时充满了浓浓的绝望,进而发出一声声凄厉的嘶吼!   “我们本源自黑暗中的绝望之地,为了生存而杀戮,只有杀戮才得生,是以,与其在绝望中死去,不如以区区肉身飨祭苍穹,破开生天,为我们的族人打开道路,复仇人族!”   “献祭!”   “黑暗无尽,杀戮无穷,献祭苍穹!”   晦涩的咒语声中,一具具高大而狰狞的身形浮空而起,渐渐向那黑暗深处融汇而去!   无尽的黑暗,从苍穹之上如墨笼罩,沉重压向林风的心头!   “我不惧黑暗,只为光明,因有思念,故而无尽,祝福——”   苍穹之血在体内如火蒸腾,祝福之力,随着林风意志的无尽释放,渐乎无穷,倏忽间,一道剑气冲天而起!   “以我无尽意志,断此黑暗夜天——断生!”   一道长长的剑河从如墨天穹之上纵贯而过!   然而那黑暗的潮水近乎无穷,很快就将这道裂缝予以消弭,犹如一头头庞大如山的猛兽,悍然向下方的林风不断施压!   力量仍然不够,不如......   一条紫意巨龙怒射苍穹,却转眼间也被那层黑暗天幕所吞噬。   “日月逆转——”   唯有逆转日月长河,方可由那时间的罅隙中获取无尽愿力,破此无尽黑夜!   怒吼声中,林风的双目化作一日一月,盘旋飞升!   他的目光,看向遥远的过去,复转首看向苍茫的未来,无尽的祝福之力,从无尽的时间罅隙中滚滚涌发,犹如江河决堤,一浪高过一浪!   他目视这暗夜,充满了无尽愤恨,顷刻间发出近乎呐喊的审判之音:“此黑夜只为葬灭这宇宙中一切生灵,它属于死和过往,而希望之夜当逆黑为白——白夜!即便它仍如夜,但却可以照亮这宇宙中一切生灵之心!”   “日月逆转——祝福——白夜!”   就见那黑暗的天幕尽头出现了白色的微光,瞬间扩散而来,转眼间就波及这片黑暗天穹的所有角落!   逆黑为白,它属于希望和自由,称为白夜!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林风的心中忽然生出一种强烈的天旋地转般的晕眩感,他盘旋如日月的双眸,骤然看到天穹上的那一个巨大的蜗牛壳,而后那个蜗牛壳忽然将他一口吞没!   “师尊,你之所求,我之所愿,是为白夜,师尊,虽以你的名字命名,不算冒渎吧!”   一具肉身静静站在那座斑驳的苍穹古碑之侧,嘴角微微翘起。   混血女主播直播后忘关摄像头私_生活视频遭曝光!在线看:!! 五百七十二、龙图   苍穹道之内,一片死寂。   所有的星空异族已然消失,他们的肉体和灵魂都化入了黑夜,却被林风强行以祝福之力,逆黑为白,将那无尽的死灭和仇恨燃烧如火,献祭未来!   阅尽沧桑的苍穹古碑陪着那具无声无息的身体木立,淡看这黑暗苍穹,俯视这希望人间。   那个巨大的蜗牛之壳缓缓转动,散发出一道道神奥的弧光。   日月峰之上,龙图神斩檀书邪大发神威,接连斩杀三名强悍挑战者,他此刻的目光和幻神宫宫主幻一遥遥相对,彼此心意不言自明。   幻一念动一刻,身形幻灭,转眼间在檀书邪对面重新浮现,叹息道:“人族之患,在于人心痴妄,唯有拥抱无尽星空,方可把握无限!檀书邪,这一战我久已期待,就让我以幻灭道,为你开悟!”   檀书邪哑然一笑道:“人心痴妄?我看用在你身上倒是最为合适!真人不做,却偏偏要堕落黑暗,人力有时穷,过则反不如,幻一,老夫今日会让你知晓,什么是幻,什么才是真!”   “成王败寇,必以一战决断,檀书邪,你且看好了!”   就见幻一手掌一展,一座珠光宝气的十二层楼台现于掌心,檀书邪一见暗自有些吃惊,他记得上一次和这幻一交手,对方这座幻空宝楼只有九重,而现在却在原有的基础上,再度增高了三重,怎么可能?   九重已是皇明境巅峰,这十二重楼究竟是个什么境界?   “九重楼阁一层一幻天,至于这最后三重么?檀书邪,你一试便知!”   “大道为天炼一心,脱开重枷得自由!第一层幻——生老病死众生苦!”   话音未落,幻一的身体连同那座幻空宝楼齐齐消失不见,就见那人间烟尘万象犹如波诡云谲的沧浪洪涛奔涌而来,所有人世苦痛,熬炼一心,熬得过,生,熬不过,亡!   檀书邪负手踏空,身化如剑,冲霄而去,剑气霍然一击,便轻易破开第一重幻空枷锁飞升而去。   “第二层幻——六识无明执念深!”   就见周边空域顷刻间燃起熊熊烈火,那是心变之幻,因无明而生无名火,焚烧一切执念痴妄,痛入神魂,熬不过,神魂俱灭!   檀书邪不以为意,一剑破妄,再度飞升,冷厉喝道:“幻一,不要装神弄鬼,将你那最后三重宝楼的力量使出,你我速战速决!”   “急什么?很快,你就会看到,哼!第三重幻——五行熬炼是肉身!”   就见那天地风雷山泽水火,种种大千之象,犹如风暴雷霆,雄浑突变!   檀书邪起初不以为意,然而,令他意外的是,那种种五行风雷杀戮居然在悄然消磨他的护身龙图剑气!   要知道,以他的窥神境初期觉悟,那种力量根本不在眼内,岂能伤害到他,这里面究竟藏着何等力量?   “怎么样,檀书邪,意外吧?好戏还在后头,第四重幻——万劫无尽回头难!”   就见那种种杀劫,随处生发,其破坏力骤然翻升十倍以上,先前那三重幻的力量再度卷土重来,合于一天之幻,生发出一种极其恐怖的杀伤,居然一举攻破了檀书邪的龙图剑气,撕烂了他的周身衣物,将他撞得气血翻涌,显得愈发狼狈不堪。   “决战吧,幻一,在我天地龙图真意面前,一切不过虚妄,破!”   周边的天地瞬间化赤,那九道于本心中炼化出的丹赤之血,发出昂吟咆哮,扶摇直上!   在那九道血影之内,檀书邪本尊如剑飞升,轰轰轰,接连将那虚化出的第五、第六和第七重楼台击破,待到第八重幻天的时候,其肉身和神魂所承受的压力已然不可想象!   檀书邪心头一震,若按如此变化攀升,待到了十二重楼台之上,会是如何景象?   “檀书邪,你的死期到了!我已然将这十二重楼台融合如一,你每突破一重,身受的压力将会以不可想象的速度攀升,到时候,碾也会碾死你!不过,若然你向本宫求饶,本宫却可以网开一面!”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决战吧,幻一,在我日月峰无穷战意面前,你的楼台再高,不过纸糊,经不起风吹雨打!九神合一破苍穹!”   厉喝声中,那九道丹赤之血倏忽间融合如一,合入檀书邪真身,令他的周身气势雄浑爆发,一道赤血剑气怒斩苍穹!   转眼间,檀书邪以莫大意志,连破第八和第九重幻空楼台,悍然闯入了这片未知的第十重楼台之中。   这是......?   檀书邪满腹狐疑,因为他居然无法感知这周边的一切物事,但他分明感到那些东西的真实存在,这里面,究竟是什么缘故?   “檀书邪,这是我一力觉悟出的有无之境,只在我一念生灭,此刻你若臣服,还来得及!”   “可能吗?幻一,今日一战你我必决胜负,即便老夫身死,也绝不会玷污日月峰的一丝荣誉!”   “我成全你!十重楼台如一梦,万载所求总是空,以我身道合太虚!”   随着幻一的念诵之声,这片空间轰然一震,竟使得檀书邪的道心出现了一丝松动的迹象,而后,檀书邪惊异的看到自己的肉身开始缓缓消融,自己的神魂也然开始崩溃!   “我心道踏入窥神,岂能被宵小辈小小幻天所困,九神飞天绘龙图!”   说话间,檀书邪体内的那道丹赤之血一化为九,如九支神笔,开始在这片虚无之天中绘画那幅震惊暗域的赤血大地龙图!   那于暗中窥视的幻一知晓,若然让对方将这幅龙图绘全,自己再无把握能够战胜檀书邪,此刻急中生变,竟将那十一重楼台和十二重楼台的力量齐齐释放而出,使得那檀书邪的身体如遭重击,口中连连血喷!   原来,这才是那幻一倚仗的力量!   这黑暗,这深渊,竟将这座原先的九重宝楼生生炼成了一座坟墓!   为了对付我日月峰,这幻神宫宫主已然丧心病狂。   然而我日月峰兀立苍穹,万世不倒,岂能被这邪门歪道所算?   此刻,檀书邪须发飞扬,心中已然有所决断!   就见他仰天狂吼,周身喷出道道血雾,身形瞬间开始异变,最后居然化作一条赤血巨龙的幻影,昂吟一声,强势飞冲,落入那虚空之上,以自身为笔,开始迅疾绘画那幅未尽的龙图!   “化龙升天!”   原来这老儿已然实现突破!   幻一内心震惊,此刻再不留手,将十二重楼的意境瞬间融合如一,终于斩出那记惊世骇俗的幻神变!   感受到一股不可想象的力量覆压而来,檀书邪当即将那九神赤血合入体内,挟动这幅尚未完成的龙图力量,强行发动那式山河裂!   一股浩然丹赤龙气横贯虚空,和幻一发动的幻神变磅礴交汇,使得这座十二重楼世界一时间寂到了极处。   下一刹那,这股被强行压抑的力量弥天爆发,将檀书邪的身形远远震飞出去,周身骨节簌簌爆裂,鲜血染透衣衫。他受创的原因,其一是因为这幻神变的力量太过恐怖,其二,是因为那幅龙图没有绘全,却被他强行发动山河裂,故而引起力量反噬,便如雪上加霜。   与此同时,那幻一被山河裂的力量冲破宝楼束缚,也然被击成重伤。   “这老儿一除,这日月峰上还有何人能阻挡我登顶?哼!”   那幻一强忍体内创痛,再度唤起十二重宝楼的力量,便欲将那檀书邪一举置于死地。   “我这条命,只为陛下存留,如今为保我河山,又有什么怜惜之处?”   檀书邪面泛豁达笑容,此刻毅然将自己的一滴命血献祭而出!   此刻他周身气势迅速爆发,那幅大地龙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铺展出去,眼见得就要大功告成!   “为山九仞,功亏一篑,檀书邪,在如此境地击倒你,岂非大快人心,幻世空!”   此刻那幻一将数滴精血注入十二重楼,使得那幻世空的力量再翻数倍,已远远超过上一轮幻神变引动的气势。   谁知那正在绘图中的檀书邪并不回首,随手一拂,道了声:“山河裂,大地哀鸿,苍生试问天!”   擂台外的世界,整座日月峰突然雄浑一震,一股惊人的气势,从日月峰中被感召而出!   所有的日月峰的修士都呆住了,他们都知道,那龙图神斩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施展这种不惜重创自身,才能强行被激发出的天地力量。   一道巨大的伤口在檀书邪的胸口出现,说是伤口,其实并不恰当,因为这伤口已然深深贯穿了他的身体,变成了一道可以望穿的长长裂缝!   然而,那幻一也然被檀书邪召唤出的这股天地力量再度重创,使得这座十二重宝楼出现了一道裂缝!   此时的幻一几欲疯癫,嘶吼道:“毁我宝楼,檀书邪,你百死莫赎——”   幻一已然不顾一切,将全身大量精血祭出,必欲将檀书邪一举杀死。   而此刻的檀书邪,终于将那幅龙图的最后一笔完成,他站在那幅大地龙图中央,虽然身体破败,却如一位不世圣贤,头顶日月,脚踏大地,俯视众生。   “山河裂,谁欲试手补天崩!”   一股难以估量的浩然力量,切入云天,将这座幻空宝楼一举击碎,而在这股无坚不摧的力量刹那间便要将幻一抹杀的一刻,一道巨大的阴影手臂从上空飞速抓下,将幻一的真身攫取而去,也顺带着将幻一的神魂震碎,顺势夺舍而入,踏足虚空之上,依旧化作幻一,看向檀书邪笑道:“人类,你此刻害怕吗?倘若你投降,我或许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处于大地龙图中央的檀书邪远远看着这个异族,无喜无悲,道:“你我之间决战无尽年头,你们极度觊觎这块土地,却从未得逞,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五百七十三、丹青   “可惜这具肉身太过破败,留之无用,消散吧!”   这个被夺舍了的幻一随手一拂,一幕幕黑暗的刀锋犹如巨大的飞鱼斩向檀书邪。   “竟然是影族!”   影族人可以悄无声息潜伏于黑暗之中,乃是黑暗星空深处,天生的刺客和猎手,一旦认准了对手,可在对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骤然出击,一击毙命。   轰轰轰!   大地龙图之上雷鸣阵阵,檀书邪的血已然流干,看去随时都会倒下,却兀自苦苦支撑。   “黑暗审判!”   天地间变得黯淡无光,巨大的黑暗重拳连连出击,大地龙图之上光影紊乱,眼见得便要崩溃。幻一目光冷厉,五指探出放大,倏忽间变作巨大的钢叉,噗的一声,竟然穿透了檀书邪的身体,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一次攻击居然如此容易。   却见檀书邪如看死人一般看着他,那幅行将崩溃的大地龙图,化作流光缠绕而去,竟然将幻一死死裹住,很快缠绕成一个巨大的茧子。   “人类,小小一张破图也想困住我伟大的影族战士么?”   “确实不能,但只要困住你一息就可以了!”   檀书邪的目光冷酷入骨,这个影族没来由打了个寒战,正欲施展遁术逃去,未料这幅的大地龙图的力量瞬间贯穿了幻一的肉身,随后轰然破碎!   这一刻,檀书邪悍然发动大地龙图的最终审判——九州碎,碎裂龙图,同时也给予了这个异族死敌以致命一击!   就见那幻一的身体宛如被蒸发一般,凭空消失。   擂台上所有的幻光随之消散,檀书邪宛若一根行将燃尽的风中之烛,只剩下最后一点力气,犹自看向日月峰修士的方向,报之一笑,最后将目光投向天枢剑令孔栩,他看见孔栩依旧按剑危坐,似乎对周边一切仍旧无动于衷。   他若非一个大奸之徒,便是一个大智之人,只是孔栩所图为何,自己或许老了,竟看不清分毫。   这个时候,一双纤纤玉手忽然扶住了他的身体,檀书邪看见此人,蓦地心痛,难道日月峰真的无人了吗,竟然要一个女子出来应战?   “公主,不可以,这里是......男人的沙场,你乃是金枝...玉叶,若有差池,你要老朽如、如何向陛下交......代!”   “檀伯伯,你在一旁好好歇着,看阿紫杀敌,与你宽心!要知道,阿紫是日月峰的人,更是一个战士!”   说话间,阿紫不由分说,搀扶着檀书邪来到那死活不知的智轮身旁坐下,已然泪如雨下,因她知道,这个老人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便是神仙也不能救治。   “檀伯伯,千万不要睡着,阿紫希望你能亲眼看着我杀敌!”   “去吧,公主,檀伯伯给你压阵!”檀书邪心中叹息,他知道自己已然不能阻止对方,他只能报之以鼓励的微笑,希望西冥紫能够多撑一会,撑到那变数出现。   一身紫衣的阿紫,虽然身材娇小,但周身气势看去隐隐已成一派,与身下的日月峰相映生辉。檀书邪目光温暖,却突然变冷,坠向无尽的黑暗之中。   挑战一方看到日月峰公主西冥紫出现,眼中不由得一亮,一个个蠢蠢欲动。因他们知道,这日月峰公主昏迷无尽年头,一身修为本不足道,但若能杀了她,自是不世奇功,也将会给日月峰一方带来致命一击!   而重天阁阁主薛直之类的老一辈,却是不屑与这个后辈动手,他们纷纷面泛讥笑,忖思这日月峰便连公主都派了出来,自是山穷水尽,这擂争的胜利已然近在眼前。   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只一跳便轰然落到擂台之上,震得夔龙战鼓嗡嗡作响,他歪着脑袋看向阿紫一脸坏笑道:“西冥公主,我其实舍不得打你,若然你能主动认输,并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要求,我可以考虑放过你!”   “看你这个样子,也还算有些本事,本公主也想答应你,可惜有人心中偏偏不服,他说你只是一个末流,最多只算一个跳梁小丑而已!”阿紫缓步走上前来,脸上温柔一笑,竟笑得那汉子心中一片酥麻。   “公主说笑了,我马大有号称山神,平素行走天下,人挡杀人,佛挡杀佛,谁敢不服?”   “连谁不服你都不知道,可真够呆的!”   阿紫突然变得一脸轻蔑,随手指向下方人群中一个铁塔般的汉子道:“喏,便是他不服你!”   马大有顺着阿紫手指的方向望去,看见那汉子竟然比他还要高出一个头,那修为也是比他只高不低,只得讪讪笑道:“我虽是个粗人,但公主这般调笑鄙人却是不该!”   “是我调笑你吗?你若敢当着我的面问他服不服,我不但敬重你是一个敢作敢为的汉子,自然会答应你的要求。你若是个胆小鬼,连问句话都不敢,我看你趁早滚下擂台,别杵在这里丢人现眼!”阿紫哼了一声。   马大有给阿紫几句话说得面红耳赤,一时间犟脾气上来,清了清嗓子,远远看着那个铁塔般的汉子大声说道:“我且问你,你服不服我?”   对于这个突然杀出的活宝,薛直等人一脸苦笑,知那西冥紫只是在逗这马大有,不过现在却也不好阻止。   所有人的目光唰的聚集到那个铁塔般的汉子身上,人高三分傻,那铁塔般的汉子给看得一愣一愣的,不由得心头火起,瓮声瓮气说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我为什么要服你?”   马大有给对方的回复说得无言以对,顿时一脸羞臊。   “胆小没用的东西,本公主看你还是滚回家去吧!”   怒喝声中,马大有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待定神之时,发觉自己已然出现在人群之中,远远看去,那铁塔般的汉子却正出现在他原来的位置上。   “檀伯伯,阿紫先杀两头猪,给你老解恨!”   在那铁塔般的汉子方未回过神来的一刻,一道如冰的凉意已然洞穿了他的胸膛,与此同时,也洞穿了人群中那个马大有的胸膛!   阿紫随手一拍,铁塔般的汉子已然轰隆隆栽下了擂台,那马大有的眼前也然一黑,一手指向阿紫,只说出一个“你”字,便死在当地。   那周边之人悚然动容,万不曾想这本来瞧不起的小丫头,竟然有如此惊世骇俗的手段。   “檀伯伯,阿紫施展的日月如梭怎么样?还入你的法眼吗?”   阿紫转眼看向檀书邪,微微一笑,却瞬间流下泪来,因檀书邪虽然仍旧笑着看向她,却已然早无一丝生息。   “檀伯伯,你一路走好,阿紫的剑道是你领着入门的,阿紫绝不会教你失望!”   泪痕未干,阿紫的一张脸已然冷若冰霜,她以森冷的目光看向那些敌人,说道:“想死的,赶快来,我等着!”   “素闻日月峰一贯光明磊落,不想居然使出如此卑鄙手段,某家心中大为不服,特来领教西冥公主的本事!”   断喝声中,就见一个青衣瘦子已然出现在阿紫对面,看去面黄肌瘦,却像是一个痨病鬼一般。   “我日月峰的光明磊落,只是对人而言,你算人么?”阿紫冷笑。   青衣瘦子勃然大怒,身形一晃,无尽虚影自四面八方向阿紫投射而去,那些虚影,乃是这青衣瘦子平素抟炼的夭亡分身,无形无色,若然被其中一具沾上,一身精气神被吸走事小,那疫鬼之气便会很快夺走对方神魂,而后神魂被那夭亡分身融合炼化,立时便会修为大进。   就见阿紫大惊失色,慌乱之中,接连向后退去。   “小公主,乖乖投降,我便不杀你!”   青衣瘦子念头一动,那些夭亡分身之影齐齐伫立虚空,将阿紫完全堵死在了中央。   青衣瘦子一脸淫笑,一步步向着阿紫逼去,却见阿紫陡然拼尽全力向他砍出一剑,青衣瘦子不以为意,一把捉住这把红色剑身,竟毫不在意那股锋芒锐气,深深嗅了一口阿紫散发出胭脂芳香,叹息道:“好美的气息,如果能做我的道侣,更美!”   孰不料,那口利剑突然间锋芒爆发,竟瞬间刺穿了那青衣瘦子的身影!   而此刻空中的一具夭亡分身突然光影一闪,化作了青衣瘦子的模样,冷笑道:“我有分身三千六,便如三千六百条性命,小公主,以你的修为,如何能杀得了我?”   “刚才也许还杀不了,但现在可以!”   说话间,就见一道青色剑形凭空出现,竟将那青衣瘦子的身体当空刺穿!   于此同时,那把丹剑再度杀到,顷刻间丹青二气凭空爆发,将那青衣瘦子的身体刺得千疮百孔。   想来还是因为那唐二太过轻敌,浑没在乎那第一剑的威力所致。那第一剑凭借日意定魂,已然认准了对方的根源,那第二剑月灵随后杀到,果然一举破敌!   “我好恨,我好悔,不过,小公主,我疫鬼唐二绝不会让你好过!”   唐二咬牙切齿,正欲发动万鬼噬天,却听那小公主冷冷一笑道:“可惜你再无机会!”   说话间,就见那漫空三千六百夭亡分身已悄然间被那丹青二气切开束缚,此刻犹如一头头脱困凶兽扑上来,转眼间便将唐二的肉身和灵魂分食殆尽,终于一朝大仇得报,最后消解为一缕缕魂气,消散于天地之间。   那重天阁主薛直时下已然成为了领袖,将这幕情形看在眼内,面色变得尤为阴沉,忖思这小公主的修为虽然并不为外人所知,但其身负武帝和圣后血脉,那丹青二气显然已深得武帝圣后真传,即便修为不如那白冷雪之流,也然相差不远,绝对是一个劲敌!   薛直的目光落在身侧一个背剑的中年人身上,点了点头。   中年人面无表情,以莫大意志将眼前空间强行压缩,已然来到小公主西冥紫的眼前,食指指天,那后背上的长剑嗡嗡一震,脱鞘而出,悬于虚空,顿时将整座擂台空域强行镇住。   五百七十四、红颜   “鄙人重天阁步风,奉阁主之命看守往者之阁,见过公主殿下!此剑名谓噬天,乃是我重天阁古往今来无尽死士忠魂熬炼而成,一旦发动,不杀死敌手绝不会归鞘。或者,今日公主杀死我步风,也可以令它停止杀戮。公主若然知晓轻重,我步风必不与女流计较,公主可自行离去!”   这步风的话语说得极为平淡,然而那每一个字中都透露一股凛然煞气,形成一股劲风,悄无声息之间,便将阿紫的一缕秀发斩断一缕。   阿紫凝视那柄长剑,仿佛看到无数双毒辣的眼睛正死死盯住她。   只是她虽是一个女流,自幼被日月峰的武道熏陶,其心志之强绝不亚于白冷雪檀书邪他们,何况她是公主,更代表日月峰的无上荣誉,岂有退却的道理?   “我日月峰的人,除非倒下,否则绝不会离开擂台,出剑吧,步风,我倒想看看,你这把剑到底有何厉害之处!”   “好,我一定满足公主的愿望!”   步风的双目骤然暝合,食指微微一颤,就见那柄悬空长剑轰然斩落,剑锋过处,过去和未来被轰然中分,而现在则被一举劈碎!   “袖中日月罩乾坤!”   阿紫口中吟唱,广袖一翻,一轮丹日和一轮清月盘旋而出,瞬间无限扩展,将那道斩落的噬天剑光卷入虚化的袖中天之中。   “过去乃是宿命,谁都逃不过它的惩罚,你的天再大,总有尽头,吞天噬地,葬灭一切存在,化为虚无!”   轰——   一股难以道明的湮灭气息汹涌爆发,一切接触之物瞬间化作乌有,轰轰轰,在阿紫虚化出的袖中天中如狂飙突进,直震得阿紫的脸色变得煞白。   “日月如梭,光阴未来,死为过往,终将消散,生是希望,光芒无限!”   刹那间,丹青剑气磅礴爆发,企图将那噬天剑镇向黑暗之中。   与此同时,阿紫广袖再展,试图将那步风真身吞入袖中天之中。   步风的脸上露出死神般的狰狞,他的身形骤然放大,一张口变得大如山洞,突然间卷起狂飙,吞向阿紫!   一道青色剑气如梭穿射而去,竟然从步风的身边一擦而过,瞬间去而复返,和阿紫发动的丹色剑气,前后合击,斩入步风的身体中,溅起一串耀眼火花!   再看那步风的真身已然不见,而那把噬天剑却出现在原处,和阿紫发动的日月如梭斩在一处。   周边的天地突然变得愈发阴暗,一个残酷的笑声在风中悲鸣:“一切终将成过往,一切终将化飞灰,即便你拥有倾城艳丽之容,终将化为腐土,西冥公主,你且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就见那对面的虚空,忽然化出一泓水影,水光中,阿紫一眼瞧见自己的青春容貌,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老化,转眼间已变成一个鹤发老妇。   “不是这样的!这不是我,这是假的!”   阿紫瞬间变得癫狂,丹青双剑怒斩虚空,然而任是她发动至强攻击,却似乎都是徒劳。   叹息声中,那步风的庞大身影正欲将噬天剑的吞噬空间一举封闭,却陡见那小丫头的脸上浮现狡黠的笑意,瞬间将袖中天的意境无限释放,施展日月如梭,斩开噬天剑的束缚逃了出去!   原来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故意给我看的!   步风的心头暗生恼意,冷眼看向阿紫道:“凡事可一而不可再,小公主,你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   “那可不一定哦!”阿紫拭了拭唇边血渍,嘴角微微翘起,似乎极为轻蔑。   呜——   一股犹如呜咽的怪风从远空吹来,就见那步风的身形再度冉冉长高,在其身后,一座崔嵬古阁正随着他的身体一起长高,接入云天,不知不觉,就见那一人一阁居然融为了一体,看去非人非阁,就像一座阴森森的墓碑,伫立苍穹,而它所埋葬的却是这片天地!   “以我一念,斩尽虚妄,葬此日月!”   断喝声中,那一柄化作倚天之势的噬天剑,从天穹之上,怒斩而下!   阿紫的面色骤然变得尤为阴冷,这步风何其狂妄,竟想凭借一己之力,就想埋葬我日月峰,我阿紫即便性命不要,也不会让你得逞!   阿紫随手一指,那丹青二剑瞬间合璧,与那柄劈落的噬天剑再度斩在一处!   阿紫暴退,口角溢出一道浓浓的血线,而那柄噬天剑虽被击退,但弹指间便再度斩落下来!   “檀伯伯,你凭借一腔热血绘就那幅大地龙图,阿紫自然不甘落后,便绣一幅锦绣日月天,这一天一地,方成就你我师徒一场佳话!”   说话间,阿紫将一道精血喷入那道丹青剑气之中,开始一心一意描绘那幅锦绣日月天。   轰,丹青剑气便如一根飞针破天,竟将那柄噬天长剑再度击退,阿紫顺势将胸中热血喷洒,犹如玉女穿针,身形穿花绕树,手中剑芒飞扬,开始绵绵密密,尽情勾勒那幅心中期待已久的丹青画卷!   那幅丹青画卷若然被那小丫头绘成,自己的一番付出,无疑将付之东流。   更何况,自己乃堂堂前辈,若然被一个后辈击败,此后将无法立足暗域!   是以,这一战,许胜绝不可败,败则死!   上空的步风目光冷厉,此刻心意已决,蓦地撕裂胸口,将一腔热血泼洒古阁,使得那往者之阁中的战意被磅礴释放,与此同时,那柄噬天长剑嗖的合入古阁,此刻古阁、步风和噬天剑三位一体,使得其战力膨胀到不可想象的地步!   “葬——天!”   怒吼声中,一道如墨的死亡暗影沉重落下!   阿紫蓦然回首,一头秀发披散,她的目光冷如冰雪,此刻已然有了一个决定!   死亡的暗影轰隆隆落入阿紫的娇小躯体之中,她的脸上并无一丝惧色,反而有了一种恍似解脱的轻松,此刻毅然将那道丹青剑魂合入本体,以身体为剑,强行施展那记绝地回生的一剑——敢向日月借光阴!   此剑之奥,在于一个借字!其一,透支生命,于未来日月中借来无限潜力。其二,顺便利用日月如梭之妙,将对方那记葬天剑气借入本体,合于丹青剑意之中,全力以赴,将那幅锦绣日月天一气呵成绘就!   眼见得阿紫遭受了自己葬天剑气的攻击,却恍若无事,而其描绘的那幅锦绣画卷却以难以置信的速度开始快速铺展,步风几欲喷血,此刻一不做二不休,将滚滚热血献祭而出,连连将噬天剑气斩落!   “借——光——阴!”   阿紫连连闷哼,口中血如泉涌,由于她连番施展借光阴,难免遭受死灭剑气的吞噬,身体几乎难以为继!然而她兀自凭借那信念之力,将借来的力量融入丹青,使得这幅锦绣画卷眼见得趋于告罄!   步风目眦欲裂,此刻用尽所有意志再斩一剑!   就见那西冥紫突然回过头来,那一双如水眼眸只看了他一眼,便冷到了心底。   “寸金难买寸光阴,既然你那么想死,本公主自然会成全你!”   就见一幅庞大的锦绣日月画卷冉冉飞升,转眼之间便将眼前的黑暗天幕改换一新。   一道丹青彩笔在手,阿紫犹如玉女投梭,将那道葬天剑气一举斩为两截,她五指一抓,于空中扭转一圈,顿时借助这幅锦绣日月天的博大意境,将那步风一举葬向过往的无尽黑暗之中。   步风的双眼缓缓闭合,并没有丝毫挣扎,因他知道,这就是自己的宿命,自己借助过往之因太多,遭到反噬乃是必然,何况,能死在此剑之下,却得以解脱,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眼睁睁看着自己手下第一修士在那小丫头手底丧生,薛直气得须发飞扬,冷不防就看见那小丫头以挑衅的眼光看向他道:“你若有胆,便来寻仇!”   “好,好的很!日月峰盛名之下无虚士,便连一个公主都浩气贯日月,本阁主便来会你一会!西冥白夜,本阁主一定会让你满意!哈哈哈......”   就见那重天阁主薛直一步跨出,踏碎虚空,挥掌如刀斩下,口中断喝:“天意如刀,命斩一线!”   阿紫看见对方来势凶猛,借助锦绣画卷意境,丹青如笔落下,将薛直发动的命斩一线消弭,然而仍旧被那天意一刀之奥力击伤,只是为绘就这幅图卷,她已然耗尽心血,胸中一痛,口中却已呕不出血来。   “一幅小小意境图卷也敢在本阁主面前耀武扬威?小公主,今日让你看看我的手段,天刀截心!”   第二记刀光犹如天河倒泻落下,何其霸道无理!   轰轰轰,阿紫的娇小身体被薛直接连罚落的刀光震得连连后退,面如土色。   此刻,那借光阴的后果汹涌爆发,阿紫的形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老去,转眼间一头青丝恍如当初为了拯救林风一般,全部变成了银白色!   “可惜了,这刹那红颜芳华!”   薛直口中叹息,此刻源自他眉心间的一道感悟真意,瞬间被释放而出,无声斩向处在锦绣画卷中央的阿紫。   “檀伯伯,你可以施展九州碎,阿紫的日月陨岂甘落后?”   小丫头的嘴角浮现甜甜笑意,兀自望了一眼苍天,喃喃叹息道:“再见了林风,这样其实也是一个极好的结局,我没有遗憾,你却也永远忘不了我!”   而在小丫头正要碎裂这幅锦绣日月天的时候,一张温暖的手掌忽然搭在了她的后背上,以万般慈爱的口气嗔怪道:“丫头,别动不动就要寻死,有我在,你死不了!”   阿紫睁开大大的眼睛,面露万般喜悦,待转首看去,正要喊爹,却一时呆住了!   就见扶住自己的那个人并非是武帝,而是那生死不明的白冷雪,只是那人相貌虽是白冷雪,而散发出的气息,却绝对是源自武帝的特有味道。   “爹......是...是你吗?阿紫......想你!”   白冷雪随手一挥,便将薛直发动的致死一击轻易消弭。   “阿紫,你的锦绣日月天似有不足,如今我再补上那幅大地龙图,以天地交泰之势,杀那薛直如何?”   “我听你的,爹!”阿紫浅浅一笑,和若春风。   白冷雪意志勃发,竟在一念之间,将檀书邪费尽心力方能绘成的那幅大地龙图硬生生复制而出,他手掌一拍,这幅大地龙图骤然飞升,和阿紫的那幅锦绣日月天,瞬间合拢,化作一道磅礴剑气,斩入了犹自目瞪口呆的薛直体内! 五百七十五、未来   “死亡的滋味原来是这样......只是倘若不能击败你,西冥白夜,我们将永世处于...你的阴影之下,你是压在我们心头上的一座大山,不搬走这座山,无法忍受!只是到了最后一刻,我才知晓,这座山的高度,我们根本无法望其项背,暗域,能出现你这样的人,是我们的福气,再见,倘有来世,你我再战!”   在万般痛苦中,薛直望了望重天阁修士所在的方向,用最后的力气说道:“重天阁的修士,回去,此后永远不要再来!”   刚说完这句话,薛直的笑容便僵在了脸上,他的身体顿时被死亡的力量凝固成一尊雕像,在一缕日光洒落在他身上的时候,这座雕像终究咔嚓碎裂!   白冷雪万般疼惜的将阿紫搂住怀内,轻抚着那一头银丝,他知道阿紫过早的承担了不应承受之痛苦,只因她是日月峰的公主,她不得不付出比之常人多得多的牺牲,肉体伤痛还不算,精神上的痛苦才尤为深重,倘若给他重新一次选择的机会,他宁可带着紫寞,带着阿紫,一家三口,找一个安静的所在,终老一生!   “有时候,我们不能选择,只好硬着头皮向前走,阿紫,爹这一辈子欠你太多!”   阿紫抬起头,一双大大的眼睛定定看着白冷雪,充满了依恋和不舍,道:“放心,爹,阿紫会乖乖的,永远听爹的话!”   所有修士的目光都齐齐落在白冷雪和阿紫身上,令他们惊奇的是,白冷雪居然可以从那智轮的体内脱困逃生,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   此刻,白冷雪遥遥看了一眼犹自正襟危坐的天枢剑令孔栩,轻轻说道,而那每一个字都犹如惊雷落入了孔栩的耳中,使得他顿时楞在了当地。   “临危决断,孔栩,你没有让朕失望,只是这武帝的位置,并非那般好坐,你若能有所觉悟,自可以水到渠成,坐上这个位置!”   “陛......下!孔栩万万不敢!”   孔栩声音颤抖,慌忙匍匐在地,遥遥拜向白冷雪。   白冷雪一眼便看穿了自己心底秘密,除了武帝,试问这个世界上还有谁有这个能耐?   域外要塞已然被星空异族攻破,除了全力退守日月峰,孔栩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而那份私心却深深的隐藏在心底,然而甫一见到武帝,所有的杂念都荡然无存。   “今日的擂决之争,已无必要,因为我们共同的敌人来自于那里!”   白冷雪手指的方向赫然正是紫京城之中那座最为庞大的武极殿!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就见那座巍然屹立的武极殿,突然间轰隆隆倒塌下去,在那片废墟中央,一棵巨大的奇形古树扭动着蟒蛇般的树干钻了出来,直上云端,在那密密的枝干上正悬挂着难以计数的透明茧体,而那茧体之内分明生长着一个个活生生的胎儿!   “鬼母之树!”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使得众人的心头悚然一惊。   几乎与此同时,另外几座庞大的宫殿也瞬间倒塌下来,激起冲天尘烟,数之不尽奇形怪状的躯壳在其中出现,仰天咆哮,不停的向周边的庞大建筑展开冲击。   此刻,却见那十多个修士走出人群,来到夔龙战鼓之前,冷笑着看向白冷雪和阿紫。   “白冷雪,你以为你是谁?道决之争岂是儿戏,你说不打就不打了吗?”   “难道我们那么多修士就白死了不成?”   “血债血偿,不踏平日月峰,我们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白冷雪冷冷看着这些嚣张的家伙,说道:“只可惜你们代表的只是你们自己,连真面目都不敢暴露在这片天光之下,也敢说出道决这两个字么?”   说话间,白冷雪五指凌空一抓,就见那一具具黑暗的形体顿时被白冷雪从那十多具被夺舍的人身中抓住,口中发出凄厉的嘶鸣。   “尘归尘,土归土,既来自黑暗,复归于黑暗!”   说话间,那些黑暗的形体顿时化作道道黑气,蒸腾不见!   “孔栩,带领所有修士,守住日月峰,绝不容域外异族踏入半步!”   “是,陛下!”   “陛下回来了!”   “我们日月峰有救了!”   “杀光异族,复我河山!”   所有的日月峰修士终于感受到武帝的浩瀚气息,此刻群情振奋,犹如猛虎下山,向着从四方潮水涌来的异族军团杀去。   此情此景,使得那重天阁和幻神宫的各方修士,俱面生赧赤,为洗却这份羞辱,唯有多杀几个异族,方能稍稍平息心中的愤懑。   所有的人族修士,此刻同仇敌忾,各展所长,和进犯而来的星空异族绞杀在一处。   危崖之上,阿紫静静依偎着白冷雪,充分享受着这大战之中稍纵即逝的一刻宁静。   “这么些年,这些域外异族可以说是绞尽脑汁,无所不用其极,将一座巍然紫京,不知不觉中变成了一座坟场!”   “血债血偿,他们既然敢来,有我日月峰修士同仇敌忾,管保他有来无回!”   白冷雪爱怜的摸了摸阿紫的头发,叹息道:“只是屡番战乱,我暗域已然元气大伤,更何况,这一次却是非同一般,他们已然生了玉石俱焚之心,必欲一举致我们于死地!可叹我人族,真是命途多艰啊!”   远远看去,就见数具高大的星空岩石巨人,挥动着巨大的铁锤,连番砸下,许多未及躲防的修士,顿时被砸成了碎渣。这些星空岩石巨人,身体表面覆盖着一层厚厚坚甲,坚不可摧,居然连元素攻击和剑气杀伤都不能奏效。   白冷雪目光骤寒,一道紫意电光从九天之上飞纵直下,当即将处于一条线上的两具岩石巨人斩成碎渣!   在白冷雪正欲发动第二次攻击的时候,他蓦地转身,将一根突袭而至的黄金箭镞一把抓在手中,当即捏碎。   就见那一头金发的天武神将伊尔兰德已然在不远处的虚空中出现,冷冷说道:“西冥白夜,你终于出现了!今日你我公平道决一场,一了昔日恩怨!”   他不由分说,结出一枚道决之印推向白冷雪,却冷不防被骤然出现的阿紫接在手中,阿紫看向白冷雪甜甜一笑道:“爹,你去主持大局,这场道决由我来应付!”   白冷雪念头一动,已然将那枚道决之印从阿紫的手中夺了过来,叹息道:“爹的事,什么时候需要自己的女儿来帮忙了?只是,伊尔兰德,时下大敌当前,你我一战,可否稍稍推后?”   “箭已发出,不容回头!”伊尔兰德果断拒绝,他寻找西冥白夜多年,此刻好不容易见到,如何放过。   “倘若人族覆灭,你我一战还有什么意义?”白冷雪面泛苦笑。   “杀你是我伊尔兰德活在世上的最高意义!”   “原来你竟是如此恨朕!”   “伊尔兰德,要想向我爹出手,先过我这一关!”   阿紫身形一晃,出现在伊尔兰德和武帝之间。   伊尔兰德依稀从阿紫的形貌中看见那个人的影子,目光中充满了深深的怜惜,自小到大,他从没有出手帮过这孩子一次,但并不表示他不爱她!   只是那孩子又哪里会知晓,每一次面临劫难之时,他的影子总会悄悄出现在她身后,随时都准备着替对方挡过那致命的一击。   阿紫突然间发现自己竟然不能动了,眼睁睁看着白冷雪和伊尔兰德两个人走向虚空深处,大滴的泪水不由自主从眼眶中流出,一时间恨死了自己,居然不能够阻止这场悲剧发生。   她并不熟悉伊尔兰德,但从那极少的几次见面之中,总会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一份浓浓的亲情和关爱,她知道对方和她之间定有渊源,今日无论父亲和伊尔兰德之间谁受到伤害,她都无法接受。   此刻,伊尔兰德的弓已然拉如满月,锐利的黄金箭镞死死瞄准那个恨之入骨的死敌,奇怪的是,却没有立刻展开攻击。   “伊尔兰德,我们都不同于一般人,答应我,这一战,无论谁活着,都要和异族血战到底,保我河山不灭!”   “西冥白夜,无论你这句话是否发自内心,我答应你!”   一箭离弦,一发定天!   谁知那白冷雪的身形骤然消失,一扇巨大的空间门户出现在原来的位置上,顿时将这一记定天箭吞没不见!   与此同时,另一扇空间门户突然出现在一个星空岩石巨人的前方,将那根黄金箭镞导引而出,将那个猝不及防的岩石巨人立时轰碎!   伊尔兰德的心肠骤冷,双目合为一线,手中的五行弓转纵为横,和双眼一线重合,弓拉满月,犹如惊雷急电般射出了一记无法躲避的未来之眼!   “于无望之中寻找希望,好一记未来之眼,只是人生于世,本就是一个奇迹,是以这希望之愿,当化作死火,将黑暗仇恨埋葬,涅槃为生之光明!”   说话间,白冷雪的身形骤然化作流光飞遁而去,而那记未来之眼如影随形,一步不离追踪而去!   刹那间,白冷雪迷离的身影无声冲入了一具岩石巨人的身体,而那记未来之眼几乎同时射入了这个岩石巨人的庞大躯壳之中,顿时将这具岩石躯壳轰为无尽碎渣。   未来之眼,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兀自一步不离追击着那具迷离的身影,却顺带着将一路之上数之不尽的星空异族斩杀殆尽!   最后一刻,就见那白冷雪长身而起,生生将那根极具毁灭性的黄金箭镞抓在手中,将自身的莫大意志凝聚在内,发动了苍穹祭!   所有的尸骨之上,不仅是星空异族,也包括战死的人族修士,忽然化作虚光,从大地之上纷纷站立起来,将目光齐齐投射向天穹之上。   “所有的仇恨当化作无尽死火,破开这无情苍穹,祝福未来!”   大地之上,顷刻间死火丛生,将数之不尽的星空异族吞入火舌之中,蒸腾为燎天之火,而在那火焰簇拥的群峰之上,一条庞然火龙怒吼着,扶摇直上。   这一刻,伊尔兰德蓦地动容。 五百七十六、苍穹   天穹上的云层如潮水般向两旁奔涌而去,将暗黑色的天幕裸露出来,就见那条庞然火龙轰隆隆撞击在天幕之上,这层天幕宛如一块庞大的暗色琉璃,喀嚓嚓破碎,而后将真实的域外星空暴露出来,就见那近乎无穷无尽的异族军团层叠如山,目光森冷的俯视着下方的暗域,只待一声令下,便会发起全线进攻。   那头原先看去极为庞大的火龙,一旦飞入域外空间,无形之中小了不少,然而它却带着满腔的愤恨,犹如狂飙怒卷,将数之不尽的异族军团予以扫灭。   此时,一声声高亢的龙吟声从那黑暗星空深处传来,紧接着,一头头庞大的暗黑巨龙相继出现,在为首一头最为庞大的黑龙头上,正站着一个相貌极其丑恶的黑袍老人,手中捧着一颗硕大的黑色水晶球,口念晦涩咒语,突然挥手如毒刺指向中央那头火龙,那周边的暗黑巨龙纷纷咆哮回应,从四面八方向着那条火龙围杀而去,用毒牙和利爪疯狂撕咬那头火龙,群龙缠斗,惊天动地。   “牧龙族的人也出现了,如此,对我暗域更为不利了!”   白冷雪伫立大地废墟中,仰观星空,那些残余的穷凶极恶的星空异族,俱皆远远避开,似乎显得极为畏惧。   牧龙族乃是星空世界中最为神秘的种族,其天生便拥有役使龙族的天赋能力。据说,牧龙族掌握了星空深处一种极为可怕的毁灭力量,一旦这种力量被发动,这片天地间所有的东西都会荡然无存。   此刻伊尔兰德的黄金箭镞依旧死死瞄准了白冷雪,奇怪的是,白冷雪仿佛已然将他忽视,而他自己也然僵持了很长时间。   许是饿虎难敌群狼,顷刻间,那头火龙已被那群围攻的暗黑巨龙咬得遍体鳞伤,火龙仰天怒吼,奋力挣脱群龙束缚,犹自俯视了一眼下方人间,突然间爆裂开来,将那周边的暗黑巨龙炸得非死即伤。   一个孤单的身影出现在天穹上的那个巨大缺口中央,白衣如雪,竟以一人之力,独抗来自那星空异族军团的庞大压力。   这里的天幕已然出现重大缺陷,对于那些星空异族而言,形同虚设,故而为白冷雪发动火龙之力攻破。   “人族的帝王,你已经见识到我们的强大力量,投降吧,人族可以作为我们的奴仆,继续生存下去!”龙头上的黑袍老人张开残缺不全的嘴巴冷笑。   “这块土地,不属于你们,倘若想巧取豪夺,最好的结果,就是玉石俱焚,对于你们,也将是致命的打击。我们之间已经激战了无尽年头,这个结果你可以想见。”   “人族的帝王,这一次不同,我们的力量是绝对的,倘若选择作为奴仆,你们还可以生存下去,否则,便是彻底灭亡!”黑袍老人威胁。   “既然你们如此自信,现在,释放你们的所有力量向我进攻,我给你们答案。”   看着语气极为不屑的白冷雪,那黑袍老人怒极反笑,口中晦涩咒语接连不断,黑色水晶球中浓郁黑雾汹涌爆发,转眼间便将周边的暗黑巨龙的身形吞没。   等到黑雾彻底消退,一条条原本被重创的暗黑巨龙立时恢复如初,嘶吼着,狂喷着腐蚀的黑暗龙息,向着下方的白冷雪围攻而去!   “爹,你要好好的,阿紫不能没有你!”危崖上的阿紫泪如雨下。   伊尔兰德不觉间松开了弓弦,面对此情此景,他的道决一箭无论如何无法发出。   白冷雪的双目倏忽间暝合,一道耀眼的光芒从其眉心间骤然劈落,随即向两侧如潮水奔涌而去,将周边融化为无限光明的海洋,使得那些星空异族们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那些被这片光明海洋淹没的暗黑巨龙纷纷闭上了眼睛,露出极其陶醉的神情,却瞬间被一种难以道明的力量由内向外爆发,将它们庞大的肉身撕得粉碎!   “以黑暗献祭光明,光明无限,黑暗回避,光明祭!”   黑袍老人目光变得尤为阴沉,他浑没有想到,这些自以为无坚不摧的暗黑巨龙,居然在这个传说中的人族帝王手中走不上一个回合,就灰飞烟灭了。   不过,这也仅仅是一个开胃菜而已,他的后手可远远不止这些。   咒语声中,黑色水晶球再度爆发,更为庞大的暗黑巨龙被立时召唤出来,每一条暗黑巨龙的头上俱站着一具高大的暗黑武士,这些暗黑武士被牧龙族祭养了无尽年头,拥有着星空世界中的强悍战力,此刻已然抱着必死之心而来,只为报复人族!   那黑袍老人浑身颤抖,口中咒声不断,与此同时,那一具具暗黑武士的身体开始快速和那一条条暗黑巨龙融合,而后蜕变为一具具拥有极其恐怖战力的暗黑龙战士。   只可惜这种融合的机会只有一次,当战力耗尽,每一具暗黑龙战士都将化作土灰。   眼见得所有的暗黑龙战士蜕变完成,黑袍老人手指白冷雪,下达进攻命令!   就见那一具具高大威武的暗黑龙战士,犹如一道道黑色闪电,高举暗黑巨剑,向着白冷雪斩杀而去!   不觉间,一朵朵晶莹的雪花从天而降,无声从那一具具冲来的暗黑龙战士身侧掠过,却使得他们的飞冲速度顷刻间变得越来越慢,直至最后,已然完全静止下来。   “万古寒天祭苍穹,伊俄兰蒂斯,可惜你先走一步,不能看到此雪国的力量再度焕发生机,我西冥白夜终不会教你失望!”   说话间,白冷雪的身形分身无数,瞬间合入那一枚枚晶莹雪花之中,爆发为一道道万古寒天剑气,无声斩入一具具看去无法被摧毁的龙战士的强悍肉身之中!   时光恍若凝固,叹息声中,白冷雪寂寞的闭上了眼睛,他仿佛看到伊俄兰蒂斯正站在巍巍雪峰之上向他微笑。   “你们无法明白人类的力量,所以,你们永远不可能击败人类!”   白冷雪目光定定看向那个丑恶老人,使得那丑恶的老家伙瞬间变得歇斯底里,然而无论他如何念动咒语,那一具具暗黑龙战士的肉身仿佛被冻僵了一般,兀自一动不动。   “黑暗固然冷酷,但它终究冷不过那万古寒冰,结束吧!”   白冷雪随手一挥,所有的暗黑龙战士瞬间崩裂成无尽冰渣,落向寂寞的虚空深处。   “所有的星空异族们,你们还在等什么?难道要让一个区区人类挡住我们进军的步伐?”   丑恶的黑袍老人歇斯底里发出怒吼,所有的星空异族顿时犹如潮水般奔涌而下,向着那个区区人类碾压过去,他们固然自信,以一个区区人类的身体,竟能挡住无尽星空异族的铁蹄么?   白冷雪的目光变得尤为寒冷,他知道杀戮不是最终目的,但往往是最有效的手段。   他探手向下方抓去,就见日月峰之上那座庞大的夔龙战鼓竟被他瞬间抓来,他藉由体内强大的苍穹紫意,生生凝聚出一柄长长的鼓槌,浩瀚的苍穹意境无尽释放,鼓点急促,如万马驰骋疆场,一时间敲起那首在人族中流传无尽年头的苍穹祭!   天弃我于苍穹,地葬我于黑暗,百兽吞我果腹,异族役我为奴,彼苍者天无尽,斯赤者地有穷,唯民生之多艰,血泪何时有终?无国无家无亲,有恨有仇有痛!唯将血骨孤魂,献祭彼苍之穹,咒尔一朝倾覆,吾子吾孙福永!   大地之上,苍凉的歌谣一时传唱,渐渐汇成雄浑战歌,如海如潮,杂入那苍穹祭的震天鼓点之中,挟带着无尽仇恨和期盼,冲上天穹!   轰轰轰!   恍惚中,就见那无尽的人族战士,奋不顾身向敌阵冲去,化身湮灭之光,纷纷和那些星空异族同归于尽!   “杀,那人族的力量终究有限,他撑不了几时!”   随着那牧龙族丑恶老人声嘶力竭呐喊,越来越多的星空异族向着那夔龙战鼓的方向潮水涌去,前仆后继,悍不畏死!   鼓点愈促,雷音愈频,终于在一声最为激越的亢响声中,夔龙战鼓再也无法支撑那苍穹紫意的重击,轰然破碎!   借助那最后的有力一击,白冷雪化作一道闪电,瞬间来到那牧龙族丑恶老人身前,便欲将一道凌厉剑气送入对方的身体,将这敌方元酋一举击杀!   却见那丑恶老人面露狰狞笑意,手中的水晶球突然放大,竟然将这道致命剑气一举挡住!   黑色的水晶球继续冉冉放大,竟遮盖了大片天幕。   就见那黑色水晶球的暗影之中,走来一具高大雄壮的沧桑身影,残缺的头颅之上只剩下半截残余的魔角,其上紫电不时飞窜,黑洞般的深邃眼瞳中溢满了冷漠和残酷,长长的魔爪暗影倏忽探出,竟然不可阻止一般击穿了白冷雪的身体,口中发出如梦的诅咒般的语音:“桀!桀!桀......”   白冷雪如折翼之蝶坠回原处,口中血如泉涌,此刻一座庞大的棋盘在其脚下冉冉放大,竟将通向暗域的缺口完全掩盖。   一具具日月峰修士的身影从棋局间相继站起来,口中相继慷慨而歌,所唱的正是那首!   丑恶老人的身影在那颗无比庞大的黑暗水晶球的巅峰上出现,口中桀桀怪笑道:“人类,我应伟大的魔之召唤而来,你们的死期到了!”   在无比邪恶的咒语声中,邪恶老人的身体中涌发大量的腥臭黑血,流淌而下,使得身下的黑暗水晶球上长出数之不尽的邪恶触须,顷刻间蠕动起来,与此同时,数之不尽的暗黑巨龙被召唤而出,被邪恶老人以恶毒念力祭入水晶球之中,使得那魔的身形愈见凝实,怒吼声中,五指便如黑暗钢叉,向着处身星魂棋局中的白冷雪怒扎而去! 五百七十七、封魔   星魂棋盘之中,顷刻间万点寒星绽放,那每一颗寒星,都是一个战死的暗域忠魂,身死万年,化作寒星,激斗苍穹,护佑暗域众生。   万点寒星盘旋成一泓深邃的星光漩涡,在那迷离的漩涡中央,一口巨剑冉冉飞升,蓦地斩出一道凛然光影,顿时将那袭来的魔爪击碎!   黑色的水晶球暗影之中,古老的魔发出苍凉的怒吼,那周边的星空异族,一时间神志齐齐为之所夺,魔的身影再度放大,后方的黑暗星空被其恐怖的意志撕裂出一道深邃的裂缝,黑暗的裂缝骤然化作一把气势磅礴的魔刀轰然劈落!   轰——   刀剑相撞,苍穹轰鸣,就见星魂棋局中央的那一泓漩涡迷离不定,渐欲破碎。   “画地为牢,棋局定天,你我一战,已成宿命,一切的挣扎都将是徒劳,都将成为笑柄!”   白冷雪的身形出现在漩涡中央,头顶苍穹神剑,一字一句说道,说话间,他的眉心骤然现出一道血痕,化作血芒没入上方的苍穹神剑之中,和轰然袭来的魔刀再度交锋!   魔粗大的手指指向上方的无尽星空,复指向下方的巨大豁口,口中发出桀桀之音,那意思不言自明。   “未来的变数,谁都无法料定,就让我们彼此以这久已期待的一战盖棺定论!”   白冷雪长发飘飞,冰冷的目光骤然融入那道苍穹神剑,挟带着撼动天地的力量斩向那一世的宿敌!   魔锐利的指尖闪电勾勒出一面咒符,落向那所向披靡的神剑剑锋,双方宛若水火遇合,爆发出翻天巨浪,将那周边的无尽星空异族,震得口鼻流血,纷纷发出痛苦的嚎叫。   魔的巨大的双目很快向中央重叠,倒竖而起,融合在那一把黑暗魔刀之中,无尽的黑暗力量如潮水般从漆黑的星空深处涌来,使得那一把愈见恐怖的魔刀之上,不时蹿起一道道滋滋电蛇,只待力量蓄积至巅峰一刻,便会释放玉石俱焚的一击!   本就暗淡的星空中变得愈发黑暗,无声的压力犹如水涨船高般不停向上攀升。   无量真魔道!   绝不能让他吸足黑暗的力量,否则以业已破损的棋局防御绝对无法抗衡其释放出的致命冲击!   第二道剑形血痕出现在白冷雪的眉心,瞬间合入苍穹神剑,神剑绽放出赤日之芒,咔嚓嚓斩落在那枚庞大的水晶球之上,一连串树须状的裂缝随即出现,水晶球轰然破碎,那丑恶老人周身血雾爆喷,惨叫着栽落到后方黑暗之中。   在那碎裂的黑色琉璃之中,一根粗大的手臂蓦然探出,竟然一把将那柄苍穹神剑抓住,滚滚黑暗元力向神剑之内狂泻,爆发出隆隆雷音。   噗!   白冷雪的口中再度喷血,他知道这具身体的承受力已近乎极限,并不能再维持多久,而此刻所能做的只有那最后一步,或可以力挽狂澜!   然而就在这一刻,就见一道金色的箭镞裂空而来!   白冷雪的目光和下方的伊尔兰德略略对视一眼,猛然扭转星魂棋局中的漩涡,将那道神奇的黄金箭镞导向上方的魔的所在!   轰——   宛如焰火瞬间炸裂,金色的光华溅落到魔的周身,很快就将魔的躯壳从上到下予以包裹,与此同时,便顺理成章打断了魔发动的无量真魔道。   一声源自荒古的怒吼声震彻苍穹,魔挥动巨大的手掌只一拍,毁灭的力量一瞬间便波及到伊尔兰德的眼前,黄金箭镞轰然射出,仍然无法抵消那难以估量的巨大毁灭气息,伊尔兰德的口中鲜血泉涌,身形不得已向后方远远退去。   “谢谢!”白冷雪向伊尔兰德遥遥报之一笑。   “你不用谢我,这一箭我只是为我自己,因我不愿做奴才,何况,和你的一战还没有结束,希望你不要食言!”   只要暗域无恙,伊尔兰德,我便和你打上一百次道决又如何?   若能死在你手,未尝不是一种解脱,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只是我辈,生来便不自由,便连这死之一字,又何尝不是一种奢求?   “苍穹祭——”   长发飞扬的白冷雪,口中甫一道出这三个字,他的长发瞬间化雪,他的形容瞬间枯槁,他的所有的力量和意志都汇入了身下的漩涡之中,一个个已故者的魂魄再度浮现,的古老歌谣再度引吭唱响,这些灵魂瞬间化作一道道美丽焰火,汇入那泓漩涡之中,使得这一轮漩涡以难以置信的速度膨胀、放大,而后冉冉飞升!   “唯将血骨孤魂,献祭彼苍之穹!以死者未尽之愿,破此苍穹,祝福人间!”   白冷雪的双目中溢出两行血泪,他的所有的意志在刹那间融入那柄苍穹神剑之中,瞬间引爆!   神剑碎,直接将那具高大的魔身炸出一道巨大的缺口,与此同时,那下方的巨大漩涡已然裹卷而来,将魔的身影一口吞入其中,魔的巨大手臂兀自伸向星空,似乎不甘,但终究无法逃脱那苍穹祭力量的束缚,缓缓消失在漩涡之中。   漩涡吞噬了魔的身影,缓缓回落,最终缩小为一点,消失在星魂棋局的中央。   “风儿,棋局已空,未来的棋局如何,由你来下!”   说话间,苍老的白冷雪手臂探出,穿越时空,进入那苍穹道之中,将那个巨大的蜗牛壳一把抓进棋局之中,置于天元之上。   而后,白冷雪兀自看了一眼伫立日月峰危崖之上的阿紫,再看了一眼下方兀自在殊死搏杀中的众多修士,最后看了一眼神情落寞的伊尔兰德,报以歉意一笑,终于缓缓闭上了眼睛,而后,他的身体,如一根万古轻羽,悠悠从上空落下。   一个身影一掠而至,将生死不明的白冷雪扶住,脸上浮现出一丝莫名之色。   “爹——”   在凄厉的哭音中,一个娇俏的身影怒射而来,只一剑,便将那柄月灵深深送入了伊尔兰德的身体!奇怪的是,伊尔兰德并没有丝毫躲避!   “是你害了我爹,我要你偿命!”   说话间,阿紫的愤怒再度爆发,月灵几乎将伊尔兰德的身体捅穿了!   “他不是武帝,他只是白冷雪,你爹他或许还没有死,他发动了献祭之力,和那无尽英灵一起,终于将那星空中的魔再度封印!”伊尔兰德一脸苦笑,语气却万般柔和。   “你休要骗我,我不信!”   阿紫拔出月灵正欲再度刺出,那锋利的剑锋却被伊尔兰德一把抓住,而后将生死不知的白冷雪推到了她眼前,叹息道:“是不是你爹,你可以自己感受。或许,原先的他,只是暂时被武帝意志附体而已。”   阿紫的目光变得茫然,大滴泪水无声滑落,不住哽咽道:“爹,若然没有你,阿紫还能靠谁?”   这小丫头的话让伊尔兰德心中蓦地一痛,他很想接过这个话茬,却仍旧选择了沉默。   伤口的痛可以愈合,心灵上的痛却是永世难弥。   黑暗星空之中,无数双星空异族的眼睛死死看向那座无主的星魂棋局,尤其瞩目于天元上的那个巨大的蜗牛壳!   那是天卜顿族的时光之钥,稍有阅历的星空异族,便一定可以认出。   两件无主之宝,谁若能获得,当可叱咤纵横于黑暗星空世界。   那个丑恶的黑袍老人犹如一只贪婪的老鸦,掠飞如电,向着那座星魂棋局飞扑而去!   成千上万的星空异族一时醒悟,此刻哪里还约束得住,犹如滚滚洪流,从四面八方,向着星魂棋局奔涌而去。   谁知,就在这个时候,天元上的那个巨大的蜗牛壳忽然开始缓缓转动起来,一轮轮七彩夺目的环形弧光横扫虚空,一切被其波及到的星空异族们,瞬间化如傀儡,一动不动,其后,一个人类的身影出现在蜗牛壳之上,突然晃出一串虚影,食指骤然探出,正捺在那个首当其冲的牧龙族老者的脑壳上,明夷的力量直贯而入,竟将这个牧龙族的老者生生抹杀!   “师尊,徒儿不会教你失望!”   刹那间,那无尽星相从神魂中分离出来,进入了星魂棋局之中,各据其位,很快就将这座空了的棋局再度恢复了运转。   林风挥手间将这个天卜顿族的时光之钥收入了身体之中。他当初由于发动了日月逆转的力量,而被居于时光之钥中的那个天卜顿族的强大灵魂看中,生出觊觎之心,将他摄入其中,经历了九死一生!好在一方面因为对方的神魂遭受重创,另一方面,他藉由日月逆转的力量,竟然一点点将那个古老的灵魂磨死,从而成为了这个时光之钥的新主人。   他念头一动,那处于苍穹古碑一侧的肉体瞬间被召唤而来,灵魂和肉身再度融合如一。   此刻,那些被时光之钥的力量暂时凝固住的星空异族们,终于恢复了自由,目光茫然的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人族,一时间居然忘了该怎么办。   “杀了他!”   “杀人夺宝!”   “牧龙族没有做完的事情由我们来做!”   兽血中潜伏的杀戮意志再度被激发,成千上万的星空异族呐喊着冲杀过来,妄图将这个看似渺小的人族生生碾碎!   “日月逆转——祝福——白夜!”   脚下的星魂棋局倏然间盘旋不定,那成千上万的星相已然和中央神魂做到了浑然如一,使得林风和这座棋局间的契合程度,竟然超乎想象的完美!   唳——   苍茫的黑暗大陆如雄鹰怒飞,瞬间和上方的无尽星空融合,而于日月逆转的长河中汲取而来的无尽的祝福之力,爆发出耀眼的祝福之光,转眼之间,便将隆重的黑夜逆转为白夜!   “白夜无尽,献祭苍穹!”   林风发出冷酷的宣判之音,将周边的成千上万的星空异族生命予以收割。   五百七十八、影皇   白色的夜空显得尤为寂静,一具具星空异族的躯体木然伫立,他们的手臂齐齐举起,拼命抓向上方的虚空,脑袋仰视,只是目光已然变得空洞和冰冷。   林风通过星魂棋局的加持,发动白夜,意在震慑星空异族,让对方产生畏惧,从而退兵,然而这一番作为也然将他的力量耗却大半,他必须要利用这难得的机会恢复,以防出现变故。   然而随着一个不速之客的出现,使得他的一颗心又然冷却。   那是一个庞大的阴影,遮蔽了大片的天幕,将林风通过苍穹道的力量激发出的白夜随手扫去,也顺便将那些死去的异族躯壳抹之一空,一双冰冷的毒蛇状的眼瞳淡淡看了林风一眼,阴影的斗篷呼啦啦一卷,便重击在整座星魂棋局之上,震得林风神魂欲裂,口角鲜血泉涌。   “一个卑微的人族可以如此放肆吗?本尊只是在沉睡,却被你无端打搅,所以你该死,不过,以我堂堂至尊身份,若然和你这低等的生灵计较,似乎太说不过去,所以,本尊只出手三次,倘若你侥幸不死,本尊便饶过你,告诉本尊,你准备好了吗?”   那个声音冷酷如冰,高高在上,不容置疑。   这是一个生平仅见的强敌。   然而人族虽然看似软弱,其尊严绝不容践踏。   自己一路求证的心道也不容一丝退缩。   决死之战,绝不可以在那些星空异族面前露怯。   是以,这一战或许会用生命捍卫,但绝不容许自己后退半步。   一些有见识的星空异族们开始窃窃议论。   “他究竟是谁?”   “莫非是那传说中影族的皇?”   “被影皇盯上的敌人必死无疑,看来这一次暗域必然被攻破,大量的奴仆,难以计数的人族女人都属于我们!”   星空异族们的目光变得尤其兴奋,此时看向林风如看死人。   星魂棋局在脚下缓缓转动,林风兀立如剑,头颅高高昂起,他整个人看去显得云淡风轻,似乎一点都没有将那高高在上的影皇看在眼内。   影皇怒极反笑,阴影之中,一根毒刺骤然刺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便攻入了星魂棋局,瞬间刺到林风的眼前,在几乎就要刺中林风的一刻,却被那数根突然出现的玉井栏挡在了外面,影皇的瞳孔中微微现出诧异,毒刺余势不衰,轰然斩落,玉井栏嗡嗡作响,居然一时间并没有给攻破。   而就在这一刻,林风发动星魂棋局的力量骤然反击,竟将那根毒刺一击而碎!   在这强大的影皇看来,这一剑虽弱,而其中包含的剑道韵味却如余音绕梁,挥之不去,心中不仅暗赞,情知人族剑道历来不俗,若让这眼前小辈成长下去,日后难保不能达到他的境界,只可惜,对方已然没有机会!   影皇的毒蛇之瞳中厉芒一闪,一道交叉的十字阴影如闪电骤落,星魂棋局随之告破,玉井栏也被应声击溃,然而那人族小子兀自冷冷看着他,似乎对眼前的死亡一无所惧。   眼见得那道十字分裂阴影便要降临在林风身上,奇怪的是,一道道七彩的涡旋在他的前方呈现,十字阴影落下的速度越来越慢,最后竟然被林风利用星魂棋局中蕴含的斗转星移的力量,巧妙转移到一旁观战的星空异族身上,使得那些星空异族在猝不及防间成了替死鬼,而影皇的第二次出手也宣告结束。   影皇的瞳孔骤然收缩,因为他看到那座棋局的天元之上出现了一个七彩纷呈的蜗牛壳!   天卜顿族的时光之钥!   这种据说是在天卜顿族始祖的血骨中提炼出的强大时空神器,倘若能真正掌握了它的力量,便可以实现时光穿梭,在众多位面之中自由旅行,甚至可以回到过去!   甫一看到时光之钥现身,便连这影皇都不能不为之动容。   瞬间,影皇的庞大阴影披风如阴云铺展出去,随之,影皇发动了强大的阴影吞噬力量,他绝不容许这样一个弱者在他眼前逃生,何况他对这件时光之钥志在必得!   一枚庞大的黑暗十字架出现在上方虚空,将下方的星魂棋局死死镇住。   而在这一刻,影皇发动了阴影审判,他决定要将这个小小的人类直接抹杀!   如山的毁灭力量铺天盖地覆压而来,面对这种绝对的灭杀力量,林风除了逃,别无办法。   他的身影突然凭空消失,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然在另一处空域出现,然而影皇的灭杀力量似乎无处不在,便如群狼在围攻一只兔子,兔子除了等死,还能有什么作为?   影皇毒蛇般的眼瞳中浮现残酷的笑意,在他正准备将对方一举击杀的一刻,谁知那小子又借助那件时光之钥的力量再度逃生。即便影皇的意志已然将这片地域镇压,仍然不能做到绝对的意志覆盖,使得林风屡屡瞬移逃去。然而随着影皇不断围追堵截,林风所能周旋的空间越来越小。   此刻林风的双瞳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他一生之求只为问心,倘心不自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心有多大,天便有多大,一个寄生在星空阴影中的异族又凭何决定我的自由?   刹那间,熊熊火焰匝体燃烧,林风犹如一只燃火之蝶,在这片死寂的虚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光,藉由时光之钥的加成力量和星魂棋局的巨大召唤力,祝福之力在逆转的日月长河中滚滚涌发而来,使得林风羽化出的那只火蝶绽放出夺目的光华,向着那自由之未来,一路飞奔!   影皇的眼瞳中浮现出讥讽之色,他知道对方并没有充分融合那件时光之钥中的力量,否则自己说不定真拿林风没有办法,他此刻化作一头巨大的阴影饕餮,踞伏在前方,等着林风前来自投罗网。   然而一幕让他始料未及的奇景却突然发生在眼前。   就见那只极限穿梭中的火蝶咔嚓一声便撞在一面近乎透明的镜面上!   而在那镜像世界中出现的另一只火蝶,便在那碎裂的镜面上和火蝶的真身突然重叠,而后爆发出一轮令人无法直视的光华,随之凭空消失。   与此同时,影皇发动的阴影吞噬力量轰然破碎。   虚空之中,林风傲然伫立,脚下的星魂棋局稳稳盘旋。倘若不是急中生智的感悟,借助那面心灵之镜中激发出的加成力量,自己并不能破开影皇释放的空间镇压。   影皇宛如一座巨大的雕像屹立不动,却在瞬间将一扇巨大的阴影手掌直劈下来!   林风不禁愕然,他万万没有想到这影皇居然会食言。   在这石破天惊的一刻,一道黄金箭镞凌厉破空而来,终于将这影皇的悍然一击迟滞,林风借着这个空档瞬间远远退去,和那下方飞来的天武神将并肩站在了一处。   “星空异族果然一贯背信弃义,说过的话根本不足信!”伊尔兰德嗤声冷笑。   “这个世界上的规则,只凭力量说话,倘若你们能打过我,你们的话就是真理,否则,一切自然由本尊说了算,所以,一切到此为止!”   说话间,那影皇骤然发难,成千上万的阴影毒刺从四面八方投射而来,将那些在一旁观望中的星空异族剪灭一空!   “所有的见证者今日都不可以活!”   冷笑声中,影皇的毒蛇之瞳倏忽重叠,化出一柄邪异的阴影弧刃直线斩向下方的两个人族!   刹那间二人身形急退,伊尔兰德弓拉满月,一息间,连射十箭。   而林风发动的攻击也然洒落漫天光影。   只可惜,在那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两人的攻击对于那影皇并不能产生致命效果,相反,屡屡遭到阻击的影皇,反而愈显癫狂,此刻再度用那袭阴影披风将下方两人牢牢罩住,口中已然发出审判之音。   “阴影吞噬!阴影镇压!阴影审判!”   此刻,林风只看了伊尔兰德一眼,对方已然会意,二人瞬息间便做了决断。   林风身形一晃,已然化身为一根箭镞,横于伊尔兰德的五行弓之上,伊尔兰德弓拉满月,骤然射出一记欲回天地箭!   这一箭完全超出了那影皇的想象,此刻林风藉由欲回天地箭的加成,骤然斩出一记明夷,居然一举穿透了影皇的庞大躯体!   影皇的身影木然伫立,一动不动,突然间崩溃化灭。   而在林风和伊尔兰德正欲松一口气的时候,一道道黑暗的流光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转眼间便再度凝聚成了一具影皇的躯壳,这个影皇仰天大笑,只不过那笑声中却透露出一丝苦涩和自嘲,就见他仿佛自言自语道:“居然毁了本尊十二具分身中的一具,很好,不过也只是很好而已,一切总该结束了!”   林风情知不妙,短短一刻便与伊尔兰德汇合于一处,然而他们此刻却发现,自己竟然一动都不能动了!   二人面露苦笑,情知这一次或许真的守不住暗域了!   “居然逼迫本尊发动黑暗献祭的力量,你们自是死得其所!”   巨大的阴影手掌当空落下!   而在这生死一线之际,林风的心中忽然产生了一丝强烈的感应,他的目光向一侧望去,正看到一个明丽如芙蕖的女子踏空而来,手中华丽的修罗杀只斜斜一斩,便藉由那混沌青玉的力量斩开了影皇的空间镇压,来到林风的眼前。   二人藉由彼此体内的一对混沌青玉激发出的力量,发动星魂棋局,已然生出一座近乎完满的防御阵型,缓缓盘旋,竟然将那影皇发动的镇压视若无物。   变生肘腋,影皇的毒蛇之瞳中已然恨极。   看着这个突然杀到的美丽女子,伊尔兰德的目光显得极其复杂,痛恨、无奈、叹息还有几分失落。   “这个世界真是太疯狂了,不可想象!”伊尔兰德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 五百七十九、人魔   在那影皇的意志笼罩之下,这附近的空域已然变得漆黑一片,没有一丝光,黑暗的力量接连撞击在那座棋局之上,直撞得星光明灭,雷声隆隆。棋局越转越快,渐而变成一面巨大的太极图,那阴阳两个眼位上正站着林风和苏离二人,藉由一对混沌青玉的激发,二人一人化日,一人化月,如日月逆转,渐渐将黑暗的力量完全挡在了外面。   影皇的眼瞳中现出一丝茫然,他不能相信眼前的变故,人和魔真的可以化敌为友吗?   “无论怎么样,你们都要从世界上抹除!”   邪异的阴影弧刃再度被召唤而出,挟动着滚滚雷音接连斩落在太极图之上,使得太极图上的光影变得愈趋紊乱。   一枚卍字觉印浮现在林风的眉心,藉由那道圣魔法则气息的加持,两枚混沌青玉中的力量渐渐被林风自然而然融合为一,一道明夷剑气,自那S形的大道沟壑中央斩出,竟令那影皇不能趋避,无声斩入其体内。   与此同时,一道黄金箭镞借着这一瞬的瑕疵,闪电射入了影皇的躯体之中。   影皇的庞然躯壳再度凝固成一座巨大的阴影雕像,突然间碎裂成无尽的庞大尸块轰然向下方坠落而去。   在这道明夷剑气之中,林风藉由那道圣魔法则气息的加持,将尸弃剑道力量融合在内,并凭借伊尔兰德释放出的巨大杀伤,使得那影皇猝不及防,终究再度被斩碎了一具分身。   无尽的黑暗纹路聚合而来,影皇的庞大真身再度被凝聚而出,他无法相信眼前的变故,更无法容忍被弱小的人族击败的事实,一具虚化的影子从其身体中央分离而出,升入虚空,缓缓转动。影皇的眼瞳中浮凸出两枚古怪咒符,刹那间,两枚咒符破碎,与此同时,那具虚化的影子也随之破碎,随即,眼前的空间便如黑色琉璃一般骤然崩溃开来!   献祭的力量无声涌入那面太极图之中,使得这幅太极图中骤然传出断裂之音,林风三人如遭重锤,接连喷血。   不容稍懈,这影皇再度献祭一具暗影分身,黑暗的力量从这面太极图中央纵贯而过,使得这面太极图行将破碎!   太极图中的三人已然变成了血人,几乎难以为继。   就见那苏离的面目骤然变得狰狞,一对艳丽的魔角从额头冉冉生出,手中的修罗杀倏然向影皇斩出一道弥天剑光,影皇的眼瞳中现出残酷的笑意,如毒刺般的手指只一点,便穿透了苏离的身体,当即将她击晕过去。   华美的裙裾飘曳,盘旋坠落,苏离的美目闭合,恍若睡去。   影皇吸取先前教训,此刻绝不容许咸鱼再度翻身,一道阴影十字纹闪电落向苏离的身体!   而在这生死一线上,一道惊天的雷霆凭空出现,将影皇发出的十字杀戮一举击碎。   下方的云海此刻恍如沸腾,云海中央,一具源自荒古的沧桑躯壳冉冉升起,只看了影魔一眼,影魔的一颗心已然坠入万丈冰窟之中。   昏迷过去的苏离突然苏醒过来,她的双瞳已然变成了墨色,身形一晃,出现在那具荒古之魔的胸前,此刻,她体内的力量已然攀升至前所未有的巅峰,华美的修罗杀凌空直线斩落,将影魔的身体一击而碎!   然而由于魔的骤然发动,暗域大地上那道先前合拢的沟壑再度开裂,滚滚熔岩从地底喷涌而出,顿时将数之不尽的生灵烧成了死灰。   “风儿——”   一声久已期待的呼唤从遥远的地底骤然传来。   “师尊!”   林风的目光顺着那开裂的沟壑向下方望去,熔岩奔涌,愁云惨淡,却兀自无法看到武帝的身影。   “我暗域能够生存至今的唯一原因,便是有赖那两枚混沌青玉,奈何其中蕴含的力量太过庞大,我们并无办法将之彻底掌控,故而被那荒古之魔夺走一枚。因那荒古之魔太过贪心,竟想完全占有这两枚青玉,而那是我人族生存之根本,绝不容失,故而我们不惜一切代价,与其决战至今!”   “时下,你要借助这座星魂棋局内的力量,激发出这两枚混沌青玉间的感应,唤起那魔女天性中孕育的一缕良知,为师会配合你一起,将这具荒古之魔的真身彻底封印!”   “时不我待,风儿,若然让这具荒古之魔的真身出走,比之那影魔将危害百倍之上!”   林风咔嚓一声,足踏天元,将星魂棋局轰然运转,一具具星相真身出现在棋局之上,各据其位,渐成浑天之势。   呔——   一声雷霆之音从地底犹如炸雷传来,随之,一股博大无边的意志从下方滚滚涌入棋局之中,林风神魂震动,如梦方醒,忖思,原来这星魂棋局的力量竟然可以如此激发,倘若能发挥到这般地步,又何惧那影皇?   “日月逆转!”   棋局渐渐化作一面太极图的光影,古往今来的暗域画卷如一条时光长河在眼前滚滚涌来,无尽的暗域修士在黑暗中崛起,在血与火中化灭,他们绝无后退,俱在精疲力竭之余倒地死去,然而更多的后继者从后方纷纭而来,播撒热血,和无尽的星空异族血战到底,终于保得暗域至今不灭!   唯有无尽牺牲,方能换来如今这片不塌之天。   唳——   随着一只黑暗中的雄鹰怒飞而起,这日月逆转的光影已然宣泄到了无边无际。   祝福——   意志裹卷着热血,向着冷漠的苍穹深处扩展,一道浩瀚的剑光自那苍穹中央倏忽斩落,落入那狰狞化魔的女子眉心之间,镌刻成一道浓艳的血痕,如墨的双瞳中渐渐出现了一丝亮色,而那祝福的力量终于使得那化魔的苏离获得了一瞬的醒悟,修罗杀蓦地斩出一记魔禅,终究断开了和身后那具荒古之魔幻影间的束缚,而后,苏离如一朵怒放的芙蕖率意落向了星魂棋局的光影之中。   “归去来......归去来......”   魔空洞的眼瞳中蓄满了沧桑和悲凉,将粗大的手臂无声伸向苏离离去的方向,却终究无法追上那决然离去的身影。   落入星魂棋局中的苏离缓缓蜕变会原来的形貌,激发出体内混沌青玉中的力量,和林风相映生辉,使得这座棋局得到最大程度的运转,终于将那再度断裂的封印弥合。   大地之上,那道开裂的沟壑轰隆隆合拢起来。   魔的沧桑身影犹自不甘的看了一眼苏离,缓缓消失在苍茫云海之中。   “风儿,时间宝贵,为师只和你说两句话,其一,好好体悟星魂棋局中的妙处,其二,混沌青玉乃是你师母以生命捍卫之物,绝不容失,或许,你与那女子藉由那逆转日月的力量,能够从其中获得更多感悟,但力量越大,责任越大,未来如何,为师已然无法预测,善自珍重!”   “师尊——”   林风失声喊出,向下方望去,却无法看到武帝留下的一丝一毫形迹。   “师尊,你的话,我林风记下了!林风拼尽全力,必会将你从那地底炼狱之中救回,你放心!”   说话间,他和那冷漠如冰的苏离对视了一眼,再度发动日月逆转,藉由星魂棋局中蕴含的巨大力量,将暗域上空的这片缺口弥合如初。   黑暗的星空深处,一双毒蛇般的眼瞳浮现而出,却再不敢肆意出手,因那魔爆发出的力量实在太过恐怖。   “本尊会一直看着你们,人类!”   影皇犹自不甘的恨恨说道,终于悄然隐去形迹。   星空异族对暗域的这一次大举进犯,再度戛然而止。   随着子虚带着北蛮军团,以及来自东方古仙域的大量修士杀到,潜伏到紫京之内的大批星空异族被一一剪除。   “谢谢。”林风看了一眼苏离说道。   苏离的眼瞳中骤然闪过一道冷厉之光,只手一抓,便狠狠捉住了林风的颈领,锋利的五指如刀高高举起,便欲扎入林风的身体,将那另一枚混沌青玉予以剥夺。   “这枚青玉,属于人类,二者不可得兼,若然强求,只会自毁,那荒古之魔的遭遇你可以想见,若有需要,你可以随时来找我。”   苏离的目光死死盯住了林风的眼瞳,仿佛要看到他心底,终究放过了林风,目中浮现一丝茫然,身形随之化作一只翩跹凤鸟一般,向着苍茫的天尽头掠飞而去。   伊尔兰德拉如满月的五行弓终究松了开来,若然那魔女胆敢出手,他绝对会毫不犹豫给予致命一击。鉴于这魔女此次对人类有功,便姑且再放过她一回,下一次胆敢再来,他绝不会姑息。   伊尔兰德身化流光,自回血谷去了。   “阿紫。”   看着危崖之上茕茕孑立的阿紫,满头飘飞的白发,显得楚楚可怜,林风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对方,终究说道:“放心,我拼尽全力,一定会将师尊从那绝地救回。”   “阿紫的名字是你能叫的吗?你是我什么人?你的师尊又是谁?无可捉摸的梦中戏言你也能当真,真是不知所谓!”   阿紫冷冷看了林风一眼,忽然大步走向那满脸堆笑迎来的古仙域少主楚寒说道:“楚寒,这一次你又给本公主带来了什么好玩的东西?拿出来给本公主瞧一瞧!”   “好玩之物应有尽有,只要公主想要的,哪怕是那天上的星星,楚寒也会给公主亲手摘下来!”   “真的?你没有骗我?”   “给楚寒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欺瞒公主半分!”   “算你识相!”   “但问公主,那和你说话的年轻小子是谁?据说他此番在守护暗域的战斗中立下了不世功勋!”   “一个乡下穷小子而已,不必理他!”   阿紫哼了一声,竟和那楚寒手挽手去了。   阿紫啊阿紫,不管你认不认我,你终究是我林风的师妹,只要你能幸福,我林风无论吃何样的苦,都心甘情愿!   林风正自苦笑,却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笑道:“没想到分手时间不长,便能再度见到主公,恭喜主公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暗域很大,暗域外的世界更大,我这点作为不算什么。”   “紫公主虽然有些古灵精怪,心肠大抵还是好的,主公不必太过着急,一切自可水到渠成。”   子虚已然看出林风的心思,安慰道。   五百八十、心痛   仰望无尽云天,面对那浩瀚的黑暗星空世界,人族的生存殊为不易。   师尊和师母为之几乎奉献了所有。   诸如那荒古之魔,那神秘莫测的影皇,那似乎无穷无尽的星空异族,在他们面前,人族太过弱小,唯有不断提升自己的力量,才有可能抵挡住他们发起的一次比一次强悍的进犯。   “师尊,暗域是我的家,这棋局既然由我接手,我会和你们一般,绝不后退半步,战斗到底。”林风仿佛自言自语。   “主公,时下的北蛮已然安静了不少,而看起来,紫京却显得越来越危险,也许在下一刻,星空异族便会再度进犯,是以,我们北蛮军团决定留守紫京,与紫京共存亡!”   “好!”   林风的心头涌起一阵温暖,他时下终于有了一批可以信赖的力量。   林风和子虚正在俯瞰这座日月峰的无尽风光,却见那天枢剑令孔栩缓步走来,郑重看了林风一眼,点了点头,抱拳道:“孔栩见过少主,若非少主出手,此番或许暗域终将失守,少主居功至伟,孔栩心悦诚服。”   “守护暗域非一人之功,大家都在尽力,唯有如此,方可保有我人族不灭。”   “少主襟怀宽广,孔栩佩服,孔栩内心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当讲?”   “请说。”   “据属下所料,此次异族进犯,很快溃退,不久必将卷土重来,域外要塞危如累卵,若少主百忙中有闲,可否亲往域外要塞一观?”   “好。”   孔栩的脸上浮现会意的笑容,转而目光变得凝重道:“紫京看似平静,其实波诡云谲,鱼龙混杂,固非栖身之所,少主万事小心。”   “谢谢。紫京是我家,何况师尊在这里,我会陪护他老人家,直到平安为止。”   “少主大义让孔栩感佩,只是来日若有所不妥,域外要塞随时恭候少主前来掌舵!”   孔栩的脸上浮现一丝感伤,转而向子虚行了个礼,飘然离去,自带手下回域外要塞去了。   此刻,就见几个壮汉大步走来,向林风和子虚正色道:“奉紫公主敕令,闲杂人等,一略赶下山去,吾等要肃清异族残余党羽!”   “大胆,我主乃是陛下唯一传人,自是日月峰说一不二的主人,尔等何敢欺君罔上?”   子虚勃然变色,皇明境气势释放而出,顿时压得那几个壮汉面如土色。   “我等眼中除了紫公主,并无他人,忤逆紫公主者,一律格杀!”一个壮汉强自说道。   林风拦住正欲爆发的子虚,说道:“高处不胜寒,紫京城中百废待兴,我们去那里安身也无不可!”   说话间,林风自与子虚等人走下日月峰而去。   一双美丽的大眼自重楼深处望来,已是泪如雨下,兀自哽咽道:“爹,阿紫答应过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守护暗域,是我们西冥氏的宿命,再见了,林风!”   不知道为什么,林风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内心袭来一股刺痛,一阵潇潇冷雨漫空洒落,似乎在倾诉着别样的凄凉。   他兀自回头看了一眼日月峰,定定说道:“我不容许你受到一丝委屈,因为你是我林风的家人,谁敢伤你,我定向他百倍讨还!”   紫京城楼之上,入定中的林风与天地相合,浑然无痕。   意境天地,一只尤为庞大的雄鹰,从苍茫大地之上掠飞而起,直入九霄,融于那无尽苍穹之中。一个赤血的武字呈现在天地之间,倏忽间分裂为血红色的“止戈”二字。   何谓“止戈”?   以我心意,会通这脚下的大地山川,沧海湖泊,无尽族人意志,合于苍穹,纳天地之力为我所用,挡我心者,杀!害我族者,杀!阻我路者,杀!杀戮之道,无非明夷,取其极致,罚断天地,是为止戈!   沧溟,北蛮,日月,阴阳,黑白,刚柔,无不涵盖其中,凝聚为浩然紫意,发动明夷之判,止戈人间。   轰隆隆,一座宏大的星魂棋局出现在虚空之上,就见那两个血红色的“止戈”二字很快融合成为一个“武”字,落入棋局之中,日月逆转,无尽祝福之力如潮水般滚滚涌发而来,使得棋局的运转渐趋于完美之境地,棋局轰然盘旋,缓缓落向大地,和整座紫京城完美融合在了一起,与此同时,那股神奇逆转之力勃然生发,就见那些倒塌的宫殿墙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恢复如初,变得光鲜一新。   随着林风手势落下,轰的一声,整座紫京变得尤其宁静,在那下方深沉的大地黑暗中,隐隐传来一声爽朗的大笑。   “师尊,有此棋局加持在上,或许会让你稍去疲乏,林风便陪你一起,观看这紫京天地的无尽风月和沧桑,你永远不会寂寞!”   在不远处守护的子虚,眼见得林风随手间便能抹去沧桑痕迹,情知他的修为又有进展,不觉心头大慰,喃喃道:“主公,北蛮修士会和你上下一心,永固紫京!”   时间转瞬即逝,这个世界很快步入了隆冬时节。   而林风,自从踏上了这座苍凉的紫京城楼的一刻,就从未离开过这里。   这一日,大队的人马从远处浩浩荡荡而来,一路之上,敲锣打鼓,披红挂彩,在为首的一匹雄峻异兽之上,正坐着一位衣着一新,看去颇为风流儒雅的年轻人,就见他气宇超绝,显得目空一切,浑没有将整座紫京城放在眼里。   那年轻人甫一经过城楼之下,一眼便瞧见城楼之上入定中的林风,以不屑口吻讥讽道:“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鄙俗小子,也想癞蛤蟆吃天鹅屁?也只有我楚寒才配得上那位天下无二的公主!”   说话间,他责令左右仆从,向这城内广发帖报,大肆宣扬古仙域少主今日迎娶紫京公主西冥紫,凡前来捧场的,都会收到重礼答谢。   甫一进入紫京城内,那些在马上负责散财的女仆们便将大把珠玉满街撒落,惹得那些凡俗之人哄抢不已,再加上那震天的鼓乐声,使得那街头一时间变得热闹异常。   “主公,这古仙域此番大肆招摇,无非显示其不可一世的武功财富,这古仙域狼子野心,老夫真的看不清,当初陛下为何会允诺这门亲事?主公,你难道眼睁睁看着紫公主嫁入那虎狼之地?”   “师尊的安排,自有道理。何况,阿紫若是情愿,我唯有祝福。”   叹息声中,子虚不仅摇了摇头,在他眼中,唯有主公和那紫公主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只是这人间造化弄人,固非人力达到。   林风念头一动,一个粉雕玉琢的可爱小萝莉立时出现在眼前,颇为怪责的白了林风一眼道:“哥哥,你有很多日子没有理会小雨了,小雨很生气!”   “是哥哥不好,你有什么心愿,说来听听,哥哥一定想办法满足你。”   小丫头大大的黑眼珠咕噜噜转了一圈,狡黠笑道:“那等小雨想好了再告诉你!”   “好,只是哥哥有事情需要小雨帮忙,哥哥知道小雨很乖的,一定会听哥哥的话是不是?”   小丫头飞扑到林风怀内,一脸娇憨道:“哥哥的事就是小雨的事,小雨一定会帮哥哥的。”   “哥哥让你暂时和阿紫姐姐住在一起,好不好?”   “难道哥哥讨厌小雨了吗?”小丫头的眼圈一红,眼见得就要哭出来。   “傻丫头,小雨是哥哥的妹妹,哥哥怎么会不要小雨?哥哥只是希望小雨能跟着阿紫姐姐一段时间,倘若有坏人欺负她,你便在第一时间告诉我,好不好?”   小雨歪着脑袋想了一会,说道:“那你要答应我常去看我!”   “小雨在哥哥的心里,哥哥也在小雨的心里,虽然小雨不在哥哥这里,但小雨高兴还是生气,哥哥却会很快明白的!”   小丫头总算给林风哄的高兴了起来,点了点头。   于是,林风从古桑树上折断一根枝干,化作了一片嫩叶,连同传承自圣后紫寞的那件神器镜花水月井中天,放入那件心灵之镜中,一起作为阿紫的陪嫁。   古桑树的枝干可以极大程度恢复生息,水月天是一件强大的防御神器,心灵之镜已然被他彻底炼化,一旦发生什么风吹草动,他便会在极短的一刻从和小雨的感应中获知。如此,总算稍稍放下心来。   “阿紫,我林风是个凡夫俗子,能做的就是这些,只要你能高兴,不委屈自己。”   于是乎,兄妹俩便静静的站在城楼上等待。   一旁的子虚兀自叹息。   近晌时分,那条在城内游行了好多圈的迎亲队伍,总算过足了瘾,再次向城外缓缓行来。   其实,以古仙域的实力,即便不如此做,谁都不能够小瞧。   他们只是在证明,此后在紫京,以至整个暗域,只有古仙域,才是唯一至尊。   “暗域处于危亡之际,这些人兀自在勾心斗角、争权夺利,真是想不明白,当初陛下为何要决定和古仙域联姻!”子虚老人自言自语,一脸懊恼之色。   此时的林风和小雨二人已然早早站到城外的大道中央,等候那滚滚的迎亲车队到来。   坐在那匹神骏异兽上的楚寒正一脸风光,却突然被那心目中极为不喜的小子拦住去路,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我楚寒今日迎亲,你究竟是何人?竟敢阻我道路,难道不怕死吗?”楚寒面色一沉。   “妹妹出嫁,哥哥前来送行,难道不可以吗?”林风淡淡说道。   “哦?居然是公主的哥哥,我怎么从未听说?小子,在我楚寒面前胡言乱语,轻则会被割去舌头,重则会被砍去头颅!”   “是否为真,你可以去问一下西冥公主。”林风面不改色。   此刻就见一个侍女策马而来,向着林风说道:“公主说了,他从未有过一个哥哥,也根本不想见你!”   “居然敢冒充我的大舅哥,你的胆子真的不小啊!”   楚寒勃然变色,忽然拔出一柄华丽佩剑,闪电般斩将下来,却被林风探手捉住剑身,短短一刻动弹不得,然而那淋漓的鲜血却顺着剑锋流淌了下来。   楚寒正欲发作,却见那站在林风一旁的小丫头哇的大哭道:“阿紫姐姐,哥哥好心让小雨陪你出嫁,你为什么如此无情?你连小雨都不想认了么?”   就见那车队中央的一座珠光宝气的华丽大轿蓦地一震,那一旁的侍女随即已然明白了公主的心意,点了点头,向着楚寒道:“驸马,公主同意带上这小丫头!”   小雨一步一回头看着林风,最后终究进入了那座抬轿之内。   楚寒抽回长剑,显得不以为意,白了林风一眼,正欲将剑身插回剑鞘,却见那柄长剑已然寸断!   要知道那柄长剑中蕴含着他的一丝精血,却被林风无声无息间抹除干净,这份修为已令他不得不动容。   “好好待她,若然我知道她受一丝委屈,我林风绝不饶你!”   林风的话从车队后方遥遥传来,楚寒的心头不由得掀起弥天愤怒,暗自发狠道:“林风,我们间的一战从这里开始了,我楚寒绝不会放过你!”   大片的雪花从天穹之上飘落,车队渐去渐远,终究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不觉间,林风觉得自己的心很痛很痛,便如当初失去阿霞和失去白盈盈时一样难受。   可我林风只是一个微末之人,我的心已然无法再割分。   阿紫,要好好的,你一定要幸福!   大雪纷飞,林风的背影渐渐迷失在黑暗的城门之中。 五百八十一、嗔喜   不知从何时开始,暗域的世界开始变得愈发恶劣。   由于天地灵气的大量流逝,在暗域的很多地方已然变得无法修行。无形的浩劫之力,以摧枯拉朽之势迅疾改造着大地山川,生命枯萎凋零,疫病快速散播,赤地千里,渺无人烟。   为了生存,修士之间相互残杀的情形开始变得司空见惯。   谣言四处传播,修士们惶恐不安。   暗域将要彻底灭亡,人族的末日就要到了!   天罚已现,人族无处可逃。   信奉伟大的太始古神吧,唯有古神才能将你们拯救出这无尽苦海之世!   一个称作太始古神教的教派宛如雨后春笋一般在暗域四处传播,大量的使徒被派出,传播教义,宣扬太始古神的伟大的精神信仰。   而一个被称为图兰的城市在那遥远的东海之滨,如一颗新星般璀璨升起。   难以计数的修士,宛如溺水之人发现了浮木一般,向着那座被称为太始古神教的圣城——图兰蜂拥而去。   偌大的紫京几乎人去楼空,蒿草丛生,诸多屋舍沦为废墟和坟场,夜晚之下,鬼火缭绕,更添森森鬼气。   “据说这些人都去了那个传说中的圣城图兰了,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图兰真的有那么好吗?图兰距离古仙域太近,这古仙域和那太始古神教之间究竟有何勾当?”荒凉的紫京城头之上,子虚叹息道。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而我仍旧相信,总有一天他们会真正明白其中的道理,会看清谁才是真正的神,谁才是披着画皮的鬼。”   “事若反常必为妖,暗域太过安静了,安静到了可怕的程度,老夫已然深深感受到了一股阴谋的气息。”   “万变不离其宗,紫京乃是我们的根本,失去它,我们终将成为无本之木。守住紫京,也便守住了暗域。”   “紫公主出嫁,几乎带走了日月峰的所有精华,我们可以倚仗的力量不多了!”   “该来的自会来,该走的,也留不住,静观其变吧!”   主臣二人默默对坐,薄酒二杯,遥对这紫京天地共饮。   不觉间,遥远的天幕之上忽然亮点星火,袅袅仙乐之音随风传来,铿锵悦耳,不久,就见一队浩荡车列踏空飞掠而来,只在这紫京敌楼之前,凭空停下。   就见一个身着华丽冠服的女侍,手挥拂尘,飘然而至,口中敕曰:“太始古神教教主驾临紫京,那林风尚不来迎驾更待何时?”   林风和子虚二人相视哑然,齐齐站起身来,林风看向那女侍不以为意道:“我林风虽为鄙俗之人,一敬本心,二敬恩师,并不知这世界上别有神圣。”   “大胆!人心向背,天道化育众生,目下,这天下黎庶俱皆被我太始古神教所感化,无不皈依古神,尔小小蕞尔之民,岂敢有违天数?我大德圣教主亲自前来招安于你,何等荣幸?尔休要不识抬举,否则神威震怒,管教尔片刻成灰!”   一道血**纹自林风眉宇间凸显,一股凌然之气直入那女侍道心,女侍心中一颤,嘴角随即溢出一条血线,并不敢逗留,仓皇返回那中央辇舆之前禀报去了。   刹那间华光万道,紫气千条,在那如鸣佩玉的丝竹声中,就见一张如兰花袅娜开放的葱玉手掌蓦地出现,骤然抓向林风!   这一抓直入本心,并不容林风丝毫躲避!   一旁的子虚顿时呆住了,即便如他皇明境的修为,在这一抓之下都深感无能为力。   一缕鲜血溢出嘴角,在那葱玉五指便要抓入自己道心之时,林风的周身忽然盘旋起一道道璀璨弧光,在即将被拿住的一刻,身形终究破壁而去!   “未出瀛界一刻,本尊还不信,没想到这西冥白夜的传人果然有两下子,居然掌握了些许破开时空的力量,不过,要想从我天则神妃手中逃脱,还不可能!”   说话间,那葱玉五指再度裂空抓向林风,那五指一掌纳五行四象三才阴阳于混沌之一,破开大道沟壑,直控本源而去!   林风的双目倏然闭合,瞬间与整座紫京融为一体,而一道明夷之光,从苍穹中央,直线斩落!那葱玉五指忽然化作一道虚幻光影,闪电间将那道剑光捉在手中,口中赞道:“不仅明悟了时空力量,还洞穿了根源之道,如此出类拔萃人物,倘若不能为我天则神妃所用,必杀之!”   葱玉五指一念捏碎那道剑光,挥掌一拍虚空,如击战鼓,与此同时,林风周身开裂,血雾狂喷。   “看在西冥白夜的面子上,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臣服,或者死!”那幕后人物断喝。   “紫京是我家,日月峰如我师,除非倒下,岂可屈服!”   “那你便去死吧!”   葱玉手掌一展,再拍虚空!   此时,一个苍老的身影突飞而至,发动一身修为,悍然替林风挡下了这一掌,喝道:“主公速去,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话音未落,子虚老人已然被这葱玉一掌拍落尘埃,生死不明。   走?又能逃到哪里去?   林风面泛苦笑,此刻将那“武”之一境雄浑释放,身后的黑暗天穹之间,一只苍茫雄鹰冉冉飞升。   “可惜你再无机会吃透那西冥白夜的武道,死吧!”   葱玉手掌击出道道雷音,林风的口中连连喷血,向着黑暗的下方折翼坠落。   在葱玉手掌发动致死一击的刹那,一个黑色身形横空出现,凭借以死祭生一剑,悍然挡住了那致命一击,却在溃退之余,闪至林风身侧,师徒二人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藏名,如此危局,你为何要来蹚这浑水?”   “恩师之心即藏名之心,在这苍茫域外世界,倘失去恩师,藏名必然失去方向,活着究竟还有何意义?”   “如此,可愿与为师携手,与那强敌殊死一战?”   “固所愿也!”   “为师武道之境业已展开,你,去吧!”   一枚血红的“戈”字现于苍穹之上,界川藏名身化一道黑色虚影,用最短的时间,和那个血红的“戈”字融为了一体。   与此同时,随着林风重重一踏,另一枚“止”字却没于大地之下,被深深踏入了那道蕴含着绵长气运的暗域活眼之中!   林风的气势无限飙升,与上方的界川藏名遥相呼应,这师徒二人融相同武道于一身,彼此知根知底,此刻与这片紫京的天地浑然一体,一股无尽的浩然紫意从大地深处爆发,瞬间贯穿了苍穹!   那幕后人物瞳孔骤缩,五指骤然挥击虚空,天地之间雷音滚滚。   “紫意不绝,止戈人间!”   林风的双目重重闭合,这天地之间瞬间黑暗。   此刻,这师徒二人与天地一心,将那止戈之道融汇贯通,倏然斩出一记断生!   葱玉手指当空一扣,随即将这近乎无瑕的一击击碎。   然而那第二剑祝福,第三剑明夷,却接踵而至,葱玉手指突然回缩,而那两道惊天剑气却如影随形而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斩落在那座华丽辇舆之上!   辇舆嗡嗡一震,依旧岿然不动。   殊不料,这黑暗的夜却突然之间亮起微光,倏忽间从中央天穹扩展至无边无际,一个个在紫京城头上戍守的身影纷纷睁大了眼睛,向着遥远的夜空尽头追忆。   “黑夜埋葬过去,白夜祝福未来!”   这一刻,林风的双眼终于睁开,而那座华丽的辇舆却在瞬间破碎!   一个美到极处的妖娆身影从破碎的车辇间掠出,转眼间站到高高的雉堞上,一身华丽裙裾如百翼绽放,一双妙目此刻正目不转睛看着不远处的林风,宜嗔宜喜道:“本尊殊未料到,这一趟紫京之行竟然颇有收获,西冥白夜,你果然收了个好徒儿!”   天则神妃随即吩咐那身后跟来的女侍道:“隐去形迹,本尊要在这紫京城中盘桓一段时间。”   天则神妃此刻异彩连连,不时盯着林风看几眼,随即盘膝于虚空,瞑目入定。   而在林风眼中,那天则神妃之美竟毫不输于白盈盈和苏离,别有一番出尘之姿。   林风寻回受伤的子虚,和界川藏名三人依旧回到了紫京城头之上。   “林风,本尊美不美?”天则神妃扑闪着神韵流转的大眼,挑逗般看向林风。   “美与不美,和我无关,不同路,不相谋。”   “本尊自降身价迁就于你,你竟如此不识抬举?如此,本尊且问你,何谓同路?”   “同路即同心。”   “你怎知道本尊与你不是一心,你难道曾看过?”   香风馥郁,如梦如幻,此情此景,今夕何夕,就见那绝丽佳人竟在不知不觉间来到身侧,微微翘起螓首,宜喜宜嗔看着他。   林风的口中微微叹息,双目闭合,皎皎河汉,心中所有,只剩下那隔水伊人,其余一切,都是身外。   天则神妃的目中掠起一丝诧异之色,念动一刻,已在原处,只是想不明白,这天底下竟有哪个男人能够逃得过她的嗔喜神禅?   这林风,真是一个有意思的人,不过,越是这样,本尊越是喜欢,你终究逃不脱我的五指山。   五百八十二、阴帝   黑夜中的紫京,一具具憧憧的鬼影在夜色中飘荡,一双双绿莹莹的眼眸不时在黑暗的角落中开合,仿佛是一头头潜伏在暗中的野兽,随时都会快速出击,杀死猎物。   此刻,就见这座城池的最中央,那座几乎被鲜血浸透的圆形祭台上,万点磷火从四方云集而来,最后凝聚为一具高大的帝王躯壳,身穿金黄色的衮龙袍,惨白的脸上毫无一丝血色,挥手之间,无尽的阴魂暗影在大地上出现,如潮水般簇拥而来,齐齐向着这位帝王朝拜。   “生者已去,噩梦降临,此后将是朕的天下,朕才是这座紫京唯一的主人,西冥白夜,能笑到最后的才是胜者,你终于被朕彻底践踏在脚下了,哈哈哈......”   这神秘帝王阴冷的目光忽然远远的和城头之上的天则神妃对了一眼,顿时犹如触电,恨恨道:“万没有想到,这妖妃竟然先朕降临,不过,这么多年,朕在那黑暗地底练就了十万灵兵,岂会惧你!”   “十方阴神,播施瘟疫流疾,神挡杀人,佛挡杀佛,朕要完全把控整个紫京!”   就见那鬼影之中十具尤为高大的将军模样的阴神各领一队灵兵,各寻一路,扫荡而去。   于是乎,这座本就人迹萧疏的都城中,那些苟延残喘的鳏寡病残者,须臾之间几乎被抹杀一空。   城头之上,子虚一脸忧色,沉吟道:“主公,便连那传说中的阴帝都已出现,他可是陛下的死敌,拥有施瘟布疫等莫测手段,其实防不胜防,不如我们撤往北蛮如何?”   “紫京乃是人族的都城,如若连我们都弃之而去,这暗域不呆也罢!”   “只是那阴帝的手段极为狠辣,我们该如何应对?”   “跟我走!”   穿过一片断垣残壁,一座半塌的古庙出现在眼前,庙中的一座神像,半截身体已然暴露了出来,其神情看去颇为悲悯,在这座神像所瞩目的视线尽头,出现了一口水井,而林风当然知晓,这口水井,正是那道气运活眼,守住它,也便守住了希望。   林风将那座星魂棋局唤出,加持在这片荒凉地域之上。   所有的北蛮死士在最短的一刻,全部进入了这片地域之中,最后,林风将这座星魂棋局轰然运转。   不久,数之不尽的灵兵从四方潮水涌来,然而,甫一接近这座古庙的附近,不是被棋局力量直接击杀,就是被远远排斥出去。   最后,那阴帝的高大身影终于出现,目光阴狠看着古庙之前的林风等人说道:“人族,让出那道气运活眼,退出紫京,朕饶你们不死!”   此刻这阴帝最为觊觎之物,便是那座人族的气运活眼,如若被他以七煞逆生之法炼作鬼泉,而后融合吸纳之后,其修为将会回复到其全盛时期,并会一举超越,所以,其对这座气运活眼自是志在必得。   “这座活眼乃是人族无尽先灵信念化育而成,固非你之所有,若想巧取豪夺,必然自取其辱,何况这座紫京,固非鬼魅所能霸占,我劝你趁早退去,或可暂且保有卿卿性命,否则天杀降临,悔之晚矣!”一股浩然紫意贯通苍穹,使得林风看去神威凛凛。   那阴帝气极反笑,袍袖一卷,无尽阴风呼啸,一柄煞气凛然白骨战刃出现,只轰然一斩,古庙之前的众多盘膝而坐的北蛮死士,顿时把持不住,被震得东倒西歪,口鼻之中,已然被震得鲜血泉涌。   此鬼实力,绝不亚于那先前见到的天则神妃。   然而自己已然无路可退,何况还有这群北蛮死士追随自己,唯有殊死一战,方可争得一线生机。   “日月逆转——祝福——白夜!”   凭借这道人族气运活眼的加持,林风命轮境的意志无限释放,白色的祝福之光犹如潮水一般自天际奔涌而来,向彼方奔涌而去,所有被波及的灵兵,周身冒起道道青烟,无不抱头哀嚎不已,修为弱小的,顷刻化灭,修为较高的,也一时间难以抗拒这般强大的祝福气息,纷纷向四方溃退而去。   阴帝见状咆哮不已,白骨战刃连连劈落,却被林风利用日月逆转形成的一幅巨大的太极图化解多半,然而这阴帝实力究竟太过强悍,若然长此以往,棋局防御,迟早会被他攻破。   此情此景,除非己方战力提升,否则别无他法。   而要想提升战力,唯一的解决之道就是——突破!   自跻身命轮境至今,经过屡屡战斗和体悟,自己已然达到命轮境的巅峰,而踏入皇明境,几乎只差半步而已。   命轮境,体悟万物命运缘起,明悟轮回往生,以本意为主宰,形成自己的命轮之天,而自己的命轮之天,正是北蛮日月天,或者进一步说,乃是自己最终感悟出的苍穹道,这苍穹道,不仅是暗域与星空的融合,更是那界内和界外的融合,沧溟、天地、阴阳、刚柔、光暗,以及祝福与诅咒等等,其境界之大,足以涵盖一切。只是对于这界外,自己还知之甚少,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命轮已定,那么,何谓皇明?   命轮境,感悟出自身命运之0,而这皇明境,自然更是要超脱命轮之上,成就自身绝对道天,主宰万物苍生。便如那天则神妃,便如这阴帝,举手投足间,便可以轻易断人生死,而他们的修为却远远不止皇明,自己若非凭借这紫京气运活眼,凭借这星魂棋局的巨大加持,或许在他们手中,连一合都难以支撑。   既然如此,我林风便当在这危局之中予以突破,成就自己绝对主宰的皇明之天——苍穹道天!   脚下大地,自是暗域,这口气运活眼,便是古道沧桑的芸芸人族长河,所有这一切,汇聚成我林风足下之坚实土地。而这天么?   林风仰首,看着那无尽星辰,身下的星魂棋局之中,无尽星相,冉冉飞升,却在倏忽之间,化作一颗颗璀璨夺目的明星,群星簇拥,周天三百六,混沌成无极星河,是为我林风之天。   只是这天地之间,似乎少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而那究竟是什么?   他的思绪只在刹那之间便遄飞无限,瞬间灵光一闪,探手抓去,藉由那天卜顿族的时光之钥的妙用,竟将那座苍穹古碑从那处死寂空间中抓了出来。   这座苍穹古碑,滋润了无尽星空异族和人族先灵之血,已然被自己融合如一,是以,其正是先天一桥,是为沟通这天地间的血脉,当成就我的苍穹道天!   林风挥手一拍,这座苍穹古碑冉冉飞升,融汇在这片天地之间。   而林风的真身,此刻冉冉飞升于虚空,很快就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入定状态。   那阴帝赫然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心惊,忖思这小子尚在命轮境就如此难杀,若然让其突破至皇明境,那还得了!   那窥神境的意志漫天爆发,阴帝身形如一道黑色闪电骤起,高举白骨战刃,凌空斜斩而去,孰料中途却被一具横冲而至的身形,将自己的这一道攻击硬生生撞破!   那具身形坠入无尽灵兵阵列之中,不顾身遭重创,却突然发动以死祭生,顿时将大片灵兵轻易收割干净。   其时,又有一个黑衣女子的身形从林风身侧一闪而去,甫一撞入大队灵兵之中,便如虎入羊群,施展吞天鬼道,将数之不尽的灵兵化解为道道黑气,吞入肚腹之中。   阴帝看到这幕情形,一时恨极,却兀自抱着首诛敌酋之心,再度向林风攻去,却被大队出现的北蛮死士再度截住。   “主公突破在即,唯有拦住此獠,我们方有最终击败他的机会!”   “我北蛮儿郎,报效主公,便是报效暗域,报效人族,主公乃是我暗域唯一希望,绝不容有失,为此,我们何惜区区一命?”   子虚老人大声疾呼,无尽北蛮死士悍不畏死,向着那阴帝展开了一轮轮殊死攻杀。   那阴帝虽有通天之能,一时间也难以突破这群北蛮死士的堵截。   这一幕情形早已被那城头之上的天则神妃一眼瞅见,不免连飞异彩,忖思,临危斗敌,那小子居然敢突破,本尊倒要瞧瞧,这小子能变出个何等花样?   咔嚓嚓,就见一道庞大的树须状的闪电从苍穹之巅直劈而下,竟一直贯入大地之中。   随后,在那苍茫的天地之间,一道庞大的黑暗沟壑浮空出现,那条沟壑并非笔直,却呈现出一道S形的曲折,终究将这片苍茫天地分割开来,如此,竟使得这片苍茫的天地间依稀形成了一幕浑然的太极之形。   那神妃甫一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张大了嘴巴,即便她当年飞升皇明境,也不曾遭遇到这等奇诡天象!   这是什么?难道竟是那传说中的天地根本大劫?   若然能安然度过此劫,那小子定当能成就为那史无前例的真武圣魔之皇!   若然如此,这小子的前途不可限量!   若然自己能吞掉他的修为,又当如何?   时下,即便以天则神妃如此大能,都难以平息内心间的贪婪躁动,当下,只是目不转睛看着林风,一方面只为观劫证道,另一方面却想在适当时机出手,吞了那小子的修为。   然而此刻,又有数具沧桑的身影在紫京上空出现,他们之所以出现,当然也是为那万古难得一见的天地根本大劫惊动。   天则神妃的目中现出一丝忌惮之色,忖思连这些蛰伏的老东西都出笼了,看来要想吞掉那小子修为,还要颇费一番脑筋。   此时此刻,就见一道似有似无的灰暗光芒凭空出现,悄无声息落在了林风身体上,便是这一道其貌不扬的光芒,便将林风的周身瞬间烧成了焦黑色,七窍中各渗出一道漆黑血线!   五百八十三、天刀   无中生有,直问根由,于猝不及防间便给予那历劫者以致命杀伤,好一道混沌灭世雷光!   天则神妃的眼中露出一丝震惊之色,即便如她这般修为,倘若身受如此根本雷劫,也不会比林风好过多少。   而在林风的眼中,这道雷光却并非无中生有,它正是来自那道S形的大道沟壑之中,不容稍懈,第二道雷光已然无声降临,林风的周身燃起熊熊火焰,犹如一只涅槃之蝶,开始破壁逃生,日月逆转,岁月的长河犹如一条螺旋下降的河流,向着未知的黑暗深处流逝,而林风却顺着这条河的脉络,向着其****之处追本溯源而去,而那道灭世之光却如影随形,越追越近,在几乎要击中林风的一刻,他的周身忽然披上一层斑斓锦霞,凭空消失!   这幕情形便如林风当初从影皇的掌下逃脱时一般无二。   与此同时,那道灭世之光也跟着凭空消失不见!   无数的人族先灵形象迎面扑来,他们奋不顾身,呐喊着冲向那未知的苍穹深处,和这天,这地,这异族,展开殊死搏杀,前驱者倒下,后来者跟上,终究杀出一道未尽之血路,绵延不绝......   热血在胸中沸腾,牺牲之火愈烧愈旺,而在那道如影随形而来的灭世之光正欲击中林风的一刻,林风的周身,再度爆发出绚烂之光,思念未尽,随着他炽烈的目光投射向遥远的黑暗尽头,这一刻,一道纠集着无尽思念的剑光从天而降,一举劈穿了这冷酷的黑暗世界,林风的身形从裂缝中一跨而入,而身后的那道灭世之光也跟着追了进去。   现实世界,林风的身形凭空出现,而在那天则神妃的眼中,林风自消失到再度出现,只用了至多一息的时间。   身后S形的天地沟壑之中,蓦然传来一连串的滚滚雷音,而那道一直追踪林风而去的灭世之光,却被林风在最后关头劈出的断生一剑,重新送回了这片苍穹天地之中。   这小子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天则神妃的眼中异彩连连,不仅是她,便连那数个出现的老怪物,都一时间惊叹不已。   能从那道混沌灭世雷光中直接逃生,便连他们,都无法做到!   间不容发,第三道灭世雷光再度降临,从那道雷光爆发出的恐怖气息来看,比之前两记雷光自不可同日而语。   而此刻林风的身形,却被一条巨大的鲲鱼所托,破茧飞升,竟然迎着那道恐怖雷光撞了过去!   所有目睹这一幕奇迹之人都一时间睁大了眼睛。   唳——   庞大的暗域雄鹰于下方扑翼飞升。   一条气运长河,犹如一条怒龙盘旋而来,和林风的大道意境融合如一。   思念未尽,祝福无限。   这一刹那,林风的身形再度凭空消失,准确的说,他的肉身和灵魂,已然凭借着对苍穹道的感悟,凭借那无尽的祝福剑道,和这片天地做到了绝对融合。   与此同时,那第三道混沌灭世雷光再度被林风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送回了它的本源之中。   浮光掠影之中,林风的身形重新凝实。   轰隆隆的雷音震彻虚空,似乎在宣泄着无尽的天威震怒,紧接着,第四、第五和第六道雷光,几乎同时罚下,劈入了林风的本体之中,然而这一次,林风并没有躲避,任由那足可以抹杀他无数次的雷光劈入身体,看去无动于衷,却毫发无损。   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为何那足可抹杀万物的雷罚竟似乎对他毫无伤害?   答案似乎只有一个,那就是对方已然和这片天地做到了绝对融合,这天劫在罚向林风的一刻,却正是在对自己施罚。   天则神妃等一批老家伙不由得张大了嘴巴,倒吸了一口凉气,一时间对那后辈小子的道心更是万分垂涎觊觎。   而正和那群北蛮死士缠斗在一起的阴帝,也不由得暂时收手,凝神端详这难得一见的天地大劫。   也就在这一刻,天地间蓦地凝滞,这一瞬间的恐怖压力使得即便强大到天则神妃这般境界的大能们,也感到万般震悚,便如将脑袋置于斩首台上的人犯,只能任人宰割,毫无反手之力。   就见那道S形的天地沟壑之中,一柄极其夸张的邪异刀形赫然出现,刀光明灭,宣泄着灭杀万物的恐怖威慑,就见那刀身蓦地向下一沉,便将与天地相合中的林风斩离出来,林风周身破败不堪,却无血液流出,眼见得似乎被这无比恐怖的一刀,蒸发殆尽!   这是......?   阴帝的眼瞳中显露出惊惧之色,口中喃喃猜测,这刀......难道...?   阴帝的目光倏忽间投射向天则神妃等人,从对方的惊骇神情中,已然得到了确认的答案。   真的是那传说中的恐怖天刀!   天刀出,万物灭,从未有人能够从这恐怖刀光中逃生,这小子必死无疑!   居然想成就那真武圣魔之皇果位,无异于自掘坟墓。   阴帝的眼瞳中浮现出报复的快感,不过瞬即便感受到了一股兔死狐悲的沮丧,试想这万物生灵,谁能逃脱那冥冥中的最终一刀?   漆黑的刀身再度微微一沉,便撼动万物欲碎,一记黑暗的弧光无声落向林风,所有的目光都已然凝滞不动。   然而林风却并没有坐以待毙,他挟动那气运活眼中的无穷念力,居然迎着那道落下的黑暗弧光,斩出一记无比耀眼的白夜!   黑夜埋葬过去,白夜祝福未来。   天欲亡我,我便逆此苍穹,成吾之不朽道天!   在一声震彻天地的闷雷声过后,林风的身影再度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他的手臂仍旧高擎入空,宛如一尊雕像般一动不动!   而在他的右手之中,正握着一枚璀璨夺目的晶体,此刻这枚残缺的晶体当中,已然出现了一道裂痕。   这小子居然挡过了一记天刀?   阴帝和天则神妃等人再度惊得目瞪口呆,再看一眼林风手中握着的那枚晶体,不由得怦然心动,他们都是行家,如何不认识那东西是何物?   末法之世,道崩法溃,再没有听说任一人能够凝聚出灵枢,看那小子手中之物,当然是一枚灵枢无疑,虽然残破,却是弥足珍贵!   然而,此时天刀在上,却无人敢亲身历险,去抢那枚灵枢。   这小子居然倚仗一枚灵枢去抵挡天刀之罚,无非暴殄天物,罪过,罪过!   当下,天则神妃这群人,无不希望那小子能够侥幸逃脱此劫,然后再由他们出手,将那小子一身之物全部剥夺。   无形的重压如泰山压顶而来,天则神妃等人哪里还敢心有旁鹜,纷纷运定心力,抗拒那股由天刀释放出的恐怖威压。   间不容发,又一记黑暗的天刀之罚骤然降临,林风的目中喷射出炽烈的火焰,他不信这天,不由这地,只敬一己本心,即便旦夕身死,也不能委屈自己一路求证而来的心道,此刻,他手中的灵枢再度光芒爆发,化出一道光芒弧线,和那记天刀之罚再度遭遇!   轰!   一轮湮灭之光瞬间扩展至无边无际,当真亮瞎了周边所有人的眼睛。   然而此刻的林风,周身上下骨节断裂无数,体内的元力几乎耗尽,就听咔嚓一声,他手中所握的那枚灵枢顿时破碎,随风飘散,转瞬化作乌有。   一枚弥足珍贵的灵枢就这般没了么?   阴帝的心中没来由生出一丝刺痛,既痛惜那枚灵枢玉碎,也痛恨那小子暴殄天物。   刹那间,天地再度一震,天刀之罚又然恐怖降临。   在所有人都以为林风必死无疑的一刻,就见一枚绽放毫光的青色玉佩在林风的头顶上方赫然出现,缓缓转动,竟然替林风将那记降临的必杀一刀悍然挡下!   那玉佩竟是何物?   居然比先前那枚灵枢看去只强不弱,为什么这小子周身的好东西这么多?他究竟是从何处得来?   众人心中,羡慕嫉妒恨兼而有之。子虚老者本自绝望的眼神中再度现出一丝亮色,心中默默祈祷,祈求天佑主公,能够安然渡过此劫。   S形天地沟壑之中,那柄凌驾于苍茫万古之上的天刀轰然一震,似乎极为愤怒,刀身一沉,无声之中竟然连罚两记刀光!   一阵惊天动地的撕裂声从苍穹之上,一直贯入黑暗的暗域大地之下,这一刻,所有的暗域生灵都在同一时刻感受到了这一轮恐怖的毁天灭地的碾压力量,内心如丧考妣,惶恐不安。   连遭天刀降罚,那枚青色玉佩的光芒渐趋暗淡,忽然化作流光,没入林风的体内。   这一刻,在那地下魔域世界,那座黑暗的魔宫深处,崔嵬宝座之上,入定中的魔帝苏离倏然睁开了眼睛,感应到体内那块青色玉佩中袭来的躁动,她的身形一晃而去,竟然将那座雄峻的暗魔山一抓在手,悍然撕开空间壁障,出现在紫京上空,随即将这座缩小的暗魔山投掷而去,轰轰然和一记罚下的天刀之光撞在一处,这刀光乃是一记根源之罚,竟将一座庞大的暗魔山一刀斩为虚无!   苏离玉手一划,一记魔禅斩入林风印堂间,终于将陷入混沌中的林风拉回现实,此刻二人体内的一对混沌青玉自然生发出感应,随即衍化出一轮混沌漩涡,将两个人的身形隐入其中。   看到一个美貌丝毫不亚于自己的女子出现,天则神妃的目中一亮,似乎有点明白了那小子为何能够抗拒自己嗔喜神禅的原因。   五百八十四、化血   混沌漩涡之中,两枚青玉宛若阴阳二鱼首尾追逐,林风和苏离二人,一人化日,一人化月,其意志各自融入了其中一枚青玉之中,借由那苍穹道天意境的加持,完美融入这一轮混沌漩涡之中。   世界上真的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吗?   天则神妃目露惊叹,忖思这林风所证皇明境果位为真武圣魔之皇,那突然而来的女子却身具太始元魔之体,自然完美分担了魔位,而那林风本人则担当了圣位,二人凭借自身感悟意境,与那一对神奇玉佩完美融合,生成浑然无痕的混沌漩涡,如此,就使得这一场看似绝无成功可能的渡劫,变得有了一丝希望,难道是这冥冥中的天意故意在帮他完成这古今无二的果位证道?   就见那道S形的天地沟壑之中,那柄邪异天刀嗡嗡一震,盘旋一圈,倏忽间斩出一记暗淡刀光,这记刀光中仿佛携带着无穷的吸力,竟将这周边旁观者的精气神瞬间吸走不少,而那阴帝辛苦无尽年头,炼成的十万灵兵,居然顷刻间被这一记凌厉刀气吸光了十之二三!   阴帝的心中骤然痉挛,气得差点吐血。   天刀之光无声落入那一轮混沌漩涡之中,将那一轮混沌光影瞬间击散,就见那阴阳二鱼刹那交会,居然将这一记至高无上的天刀之光消弭一空,由于被劫力驱动,那两枚青色玉佩骤然加速,再度盘旋成一轮混沌光影,将多余的劫力向四周宣泄而去,使得那下方的大地顿时塌陷成一口巨大的坑洞。   那些阴帝手下由于难以抗拒这股劫杀之力,顷刻间向后方远远退去。   子虚带着众多北蛮死士,也在最短一刻退走到原来的城头之上,忧心忡忡看着这一幕天地大劫。   黑暗沟壑之中,那柄暗淡的天刀似乎极为震怒,屡屡将一记记愈见残酷的刀光劈入了那一轮混沌光影之中,使得那大地上的坑洞越陷越深,最后俨然塌陷成一道深不见底的黑暗渊薮。   此刻的林风和苏离,虽然完美融合了两枚混沌青玉中的力量,却终究难以抵挡那越来越惨烈天刀劫罚,混沌之局眼见得就要被那记邪异天刀击破。   那花容惨淡的苏离,看去反而恢复了固有清明,犹如一朵艳丽芙蕖迎风一笑,道:“谢谢你,林风,谢谢你终究没有让我彻底迷失在那无尽的黑暗世界中,若然今日就这般死了,而我们便如一对同乡,黄泉路上,应不寂寞。”   “这世界,太过黑暗,这天道,太过无情,生而为人,太过不易,苏离,算来是我林风连累了你,我欠你的,这一世究竟无法偿还了!但即便要死,就让我们将那最后一击回赠给天道,化作焰火,照亮那条冥冥中的黄泉路上!”   “好!”   苏离的长发猎猎飘飞,瞬间化魔,一对艳丽的魔角从额头上冉冉生出,修罗杀吟吟一震,倏然间向那上方斩出一记凛冽的无量魔剑!   与此同时,林风的双目中浮现出那两枚“止戈”字符,挟动那气运活眼中的力量,斩出一记几乎耗尽所有心力的祝福!   一枚金色的卍字觉印飞升虚空,圣魔法则气息勃然发动,竟在一刹那间,将苏离攻出的那记无量魔剑,和林风的这一记无尽祝福,融为一体,蜕变为一记浩气贯日月的圣魔剑气,和上空那柄天刀斩落的至强一击,轰然交汇!   这一刻,紫京天地骤然凝固!   所有旁观者的呼吸都已然被这一道恐怖气息勒住了!   在下一刹那,一道尤为恐怖的冲击,只在一息间便磅礴扩散出去,几乎将整座紫京城抹平,甚至,便连那座高高的日月峰也然被这道至强力量削去半截。   一剑既毕,林风和苏离二人精华已尽,相视一笑,便如两片落叶,盘旋着,向着下方无尽的黑暗之中坠落而去。   然而,那上空天地沟壑中的一柄邪异天刀,却丝毫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天刀嗡嗡盘旋数圈,新一轮的劫罚眼看就要释放而下。   这个时候,一声雷鸣般的怒吼声从未知的黑暗下方袭来,就见那一具残破不堪的荒古之魔的身影冉冉飞升,巨大的手掌探出,将失去控制的苏离一把捉住,竟然揉入了自己的胸膛。   与此同时,林风的识海中也传来了一声尤为亲切的呼唤:“风儿,什么都不要想,将你的一切交与为师!”   “师尊,是你吗?徒儿总算见到你了!”林风的眼中不觉湿润。   “风儿,天刀之罚,非同一般,时不我待,这剩下的一劫,便由为师替你挡过!”   “谢恩师!”林风瞬间进入相忘之境,将自己的肉身和意志完全交由武帝来掌控。   此刻就见一具伟岸的人族帝王的身影,从黑暗的下方飞升而起,只是他的整具肉身便如一株被万虫蛀空的大树一般,千疮百孔,看去凄惨无比。   人族帝王很快和林风的肉身融合,继续向上方的荒古之魔追去。   黑暗的四周,一具具修士的人影浮空出现,目光呆滞的看着那人族帝王的身影,渐而泣不成声,他们如何不知道那天刀之劫的危害?或许这一别,就再难见到他了!   “陛下,且让我等追随你而去,我们就是死也要死在一处!”   “陛下,不要抛弃我们!”   “我们生当为陛下而生,死也当为陛下殉死!”   一道凛然之音从上空传来:“暗域之未来,尤为不易,小徒林风,尚有待你们提携,更何况,那天刀之劫岂同一般?你们跟来,无非送死,倘若你们还认朕为主,便听朕一言,将有用之身,留待未来,暗域太难了,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切记!”   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这些一世追随武帝的修士,都乃是铁血男儿,即便有眼泪,也似乎早已流干,或早被遗忘,然而一到诀别之时,那种裂心之痛,使得那泪水犹自不请自来。   他们定定望着上空,期待奇迹能够出现,虽然知道希望渺茫,犹自默默跪下,虔诚祈祷。   武帝的身形很快追上那桀骜不驯的荒古之魔的身影,朗声大笑道:“荒古之魔,你我一世宿敌,殊未想到,能在最后一刻,与这无道苍穹做殊死一决!此生已尽,后继者未绝,荒古之魔,你我当可含笑九泉!”   荒古之魔仰天怒吼,发出滚滚雷音,震彻天地。   他与这黑暗苍穹斗了无尽年头,最后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遁入暗域,与武帝展开殊死搏杀,却最终被武帝发动紫意剑道,以肉身为器,强行封印在暗域大地之下。其无时无刻,都想着挣脱这道枷锁,然而直至最后,其神魂和肉身,与武帝之间千丝万缕交织,已然纠缠在一处,彼此血肉融合,居然再难分开。   冥冥中的宿敌,最后居然生死相依,实在是不可想象。   于是乎,这荒古之魔和武帝,藉由这对混沌青玉的力量,将彼此的意志彻底融合,轰然斩出一道圣魔剑气,直问苍穹!   天刀一震,黯然刀影飞斩而下!   这交战双方间的力量,顷刻间相互湮灭,使得这疮痍大地之上,再起浩劫。   “居然是西冥白夜,原来他竟然被困在这片暗域大地之下这么多年,真是难以想象!”   “那魔物是谁?为何与西冥白夜纠缠在一处?”   “这西冥白夜做的好局,居然骗了我等无尽年头,与之相比,我等岂非小儿乎!”   “无论如何,即便是一世仇敌,但作为一个人族,西冥北夜,老夫服你!”   那些潜伏在附近的大能们一时感叹。   天则神妃的一双妙目不停打量着武帝的伟岸身躯,忖思自己,与这武帝相比,这么多年所做所为,无非鸡虫之争!可惜的是,自己并无机会和这武帝结交一番,只不过,他这徒儿自己却不容错过了!   好一个西冥北夜,即便被困地下无尽年头,却兀自使得这整座暗域安若磐石,即便在失去自由一刻,却兀自能自行觅得一个贤徒,西冥白夜,此生天则不能以师事之,实乃千古憾事也!   天则神妃感慨系之,当下目不转睛,看着荒古之魔和武帝如何对抗那天刀之劫。   荒古之魔和武帝盘旋如风,再度化作一泓混沌光影,激发出一道道冲天剑气,竟然主动向那柄天刀发起挑战!   如此情形,与当初林风和苏离的作为相比,自不可同日而语。   此情此景,壮烈已甚,浩气横绝苍穹,有幸见识一番,不枉一生。   这却是在场所有人的感叹。   子虚和那些北蛮死士已然有无尽年头未见武帝,此时猝不及防相见,看到陛下如此凄惨,心中感伤不已,说不得默默祈祷,无不随时准备为武帝殉身。   就见那道深邃的天地沟壑之中,不时爆发出一轮轮惊天雷音,一时间,武帝和荒古之魔,凭借那两枚混沌青玉的力量,竟与这并邪异天刀,堪堪战成平局。   天刀雄浑一震,骤然发出一声铿锵激越的长鸣,倏忽间一刀斩入虚空,竟然消失不见了!   也仅仅是三息间隔,就见那道天地沟壑之中,再度发出一声撕裂的锐啸,就见一柄血红色的刀身赫然出现,其邪异刀形与原先一般无二,而其爆发出凛然杀气,比之原先竟然强悍了十倍不止!   天刀化血,血洗苍穹!   所有的旁观者都一时间惊呆了!   望着上空那柄化血天刀,武帝的眼中浮现出一丝感伤,却瞬间仿佛解脱一般,喃喃笑道:“紫寞,朕与你分手这么多年,今日总算如愿以偿!你对暗域做出如此巨大牺牲,朕眼睁睁看着,却无力阻止,自那一刻开始,朕的心,已然为你而碎!朕生前无法弥补,死后便做鬼,陪你万世!”   这一刻,他仿佛看到那温柔无限的身影正向他走来,款款一笑,犹如春光无边。 五百八十五、装山   仰望那把凌驾于一切之上的化血天刀,荒古之魔连连咆哮,那深邃的双瞳中喷薄着万古不灭的魔火,巨大的手掌挥斥着一道道裂空闪电,宣泄着永不屈服的桀骜意志,他看了一眼对面那位人类帝王,即便双方乃是一世死敌,但与那残酷上苍相比,此刻一切的芥蒂都将退让,荒古之魔将自己的意志全部释放,全心全意,和这位人族帝王开始了全方位融合,以期给予那把化血天刀以致命一击!   唳——   一只庞大的黑色雄鹰从深邃的大地之下奋力一跃,翼翅一扇,拍击长空。   无数双眼睛死死盯着这一幕,胸中的热血仿佛受到召唤,一时沸腾,他们无不知道,那只雄鹰,正是暗域之魂,乃是无数辈人族先灵意志聚合而成,正有赖它的庇佑,人族才能繁衍至今不灭!   唳——   雄鹰再度发出苍凉的悲鸣,此刻整个暗域中所有的意志,所有的力量,都浓缩在它的体内,随着一对翼翅有力一扇,那道犹如刺矛般的长长尖喙凌厉向下一啄,和天刀爆发出的血芒,犹如天地交会在一处,刹那间将黑暗笼罩了整个世界,使得这片地域的时空顿时化作一块万古寒冰。   死寂的黑暗深处,忽然传来一声咔嚓的断裂声,一道微光穿透重重黑幕,再度将光明洒向人间。   唳——   那只雄鹰的鸣叫声显得尤为凄厉,犹自不舍般俯视了一眼大地人间,随即,一道血光从它的身体中央纵贯而过,将它的精魂一击而碎!   一股莫名的悲愤气息充斥寰宇,无数双眼瞳中蓄满了心痛之泪和无尽的愤怒,他们不约而同,向着那具碎裂的雄鹰躯体俯身下拜!   然而,那把化血天刀虽然遭受了暗域雄鹰的致命一击,光芒涣散,但兀自没有破碎开来,刀身嗡嗡一旋,开始继续从苍穹之中蓄力,以期给予那逆天者以覆灭一击。   此刻,就见那只破碎的雄鹰躯壳之内,一道复仇的剑光怒斩而出,猝不及防间,以沛莫能御的气势斩在了那柄化血天刀之上,这一斩,终于将那柄化血天刀中蕴含的大道根源斩断,化血天刀发出一声愤怒的长鸣,虽万分不甘,终究在下一刻铿锵破碎,化作一道道血芒,重新回归到天地之中。   怒吼声中,荒古之魔破败的躯壳再度浮空出现,他双瞳中的炽烈魔火已然熄灭,兀自将钢叉般的手掌探出,似乎要给予这苍穹以致命一击,最终无力坠向那黑暗的大地深处。   随后,一具人类帝王的形象出现在虚空,仰望苍穹,俯视人间,脸上浮现出万般眷念和不舍,最后向着那些生者挥了挥手,也如那荒古之魔一般,坠入了大地深处。   所有的北蛮死士失声痛哭,如何不明白那最后一挥手,已是永诀!   天则神妃等人也难过的闭上了眼睛,不忍看这令人心痛的一幕。   不久之后,这片紫京的大地突然开始剧烈震动,原先被天刀之力斩开的那道巨大沟壑,继续向两侧分裂出去,最后,在这道开裂的沟壑中央,一座雄峻的山峰开始冉冉升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挣脱大地束缚,向着苍茫云天之上继续攀升,直至最后,这座新生的山峰便如一座巨大的雕像,屹立于天地之间,俯视着暗域之上的芸芸众生。   它的正面看去,便如一位德合天地的人类帝王形象。从反面看去,则如一位桀骜不驯荒古魔神化身。   仿佛是无言的约定,诸多暗域修士便这座山峰尊称为圣魔峰,将它当做心目中的无上圣地。日复一日,数之不尽的修士从四面八方云集而来,自发来到圣魔峰下朝圣、静坐,以期能够获得感悟。   更有一个谣言不胫而走,传说这座圣魔峰中藏着一枚圣魔舍利,一旦获得了这枚圣魔舍利,修为将会获得前所未有的突破。虽然大多数人,对这个谣言嗤之以鼻,然而仍有不少迷信之人,会悄然进入圣魔峰之中探秘,但他们大抵有去无回,于是乎,更增添了这座圣魔峰的神秘色彩。   这一日,一队人马悄然来到圣魔峰之下,这群人俱身着素服,打着白色旌旗仪仗,奇怪的是,每个人的面上都毫无悲戚之容。   不一会儿,奠仪齐备,就见一个青年公子,将一杯淡酒祭洒在地,不屑的看了一眼前方的圣魔峰道:“岳父大人,小婿今日替阿紫前来祭奠于你,望你能够显灵,说服那班顽劣手下,归顺我古仙域,如此当可皆大欢喜,年年今日,小婿自然少不了你的飨祭,于是乎,你和我那岳母当可在那九泉之下乐享万年之福!”   “岳父大人,你若有灵,便答复小婿一声,好不好?”   “你看看你,生前显贵,死后还要占这么大地方,真是不当人子!你以为我古仙域不知道你的伎俩,若非看中我古仙域的仙根灵孕,你会将阿紫嫁给我么?可惜的是,我楚寒这么多年,虽然表面风光,娶了个公主,谁曾想却是娶回了一根木头,夫妻不同心,这样的媳妇,有不如无!岳父大人,看在我这么多年,做了你一个名不副实的女婿份上,心中苦啊,你是不是该给我些补偿?”   “你为什么不说话?你作古正经站在这里,自以为没人动得了你吗?”   “我楚寒今日便教你好看!”   说话间,这古仙域少主楚寒面色骤变,袍袖一展,一根卷轴当空出现,倏忽间打开来,正是一幅沧海横流图卷,他口中念咒,这幅图卷顿时无限放大,如一条长龙般横飞而去,少时绕着圣魔峰盘旋一圈,居然想要凭借这幅沧海宝图的力量,将这座圣魔峰吞噬其中。   突然间,一道凌厉剑光从日月峰的山腰间飞起,只一剑,便将这幅沧海宝图斩破。   楚寒将卷轴拿在手中,目光冷厉看向山腰方向。   就见一个壮硕汉子凭空出现在他眼前,冷冷说道:“看在公主面上,你之前的大不敬,我便不和你计较,速速离去,否则休怪我无情!”   “神手齐煌?多年不见,不想风采依旧,佩服佩服,一旦想起你居然陪着我那死鬼岳父在那黑暗地底住了这么多年,我真是心痛啊!若然能归顺我古仙域,要什么,本少主都可以满足你!和你现在守着一座无趣荒山,无非天壤之别!”   这楚寒正自肆无忌惮说话,冷不防就见一张手探空抓来,居然令他不能躲避,正惶恐之时,却听身后传来一声咳嗽之音,随即,那张手便蓦地缩了回去。   楚寒面露讥讽之色道:“齐煌,实话告诉你,时下的暗域,十之八九已然归于我古仙域门下,顺天者昌,逆天者亡,你若识时务,本少主便不和你计较,你若不识时务,今日本少主不仅要灭了你们这群武帝余孽,顺便还要将这座荒山夷平!”   齐煌听了楚寒的话仰天长叹道:“陛下,这小辈的话你可曾听到?当初的那步棋,你真的走错了!”   此刻就见两个老者出现在楚寒左右,其中一人看向齐煌道:“齐煌,今日我古仙域锋锐尽出,自是要一举荡平日月峰余孽,还天下一个清平!你若识相,速速归顺,不然,一旦天威震怒,玉石俱焚!”   另一个老者也说道:“我古仙域实力之大,超乎想象,齐煌,机会只有一次!”   “幕鬼顾宣,死算牟狂,不曾想你们两个禽兽不如的家伙也归顺了古仙域,好的很,今日新仇旧恨,一块了账,陛下未尽之事,我齐煌一力了断!”   那顾宣和牟狂听了勃然大怒,看了一眼楚寒道:“少主自去装山,看我二人拿这齐煌!”   就见这顾宣和牟狂二人再不答话,一左一右,向着齐煌立下狠手。   楚寒得了空闲,再度将沧海宝图祭出,孰不料早有一队人马从圣魔峰上杀出,将其装山图谋再度打断!   楚寒勃然大怒,随即将潜伏在一旁的大批古仙域修士放出,将这群人死死包围在垓心。   楚寒哼了一声,飞临圣魔峰之上,将宝图一展,正欲一气将这座圣魔峰收走,却冷不防看到一个白衣人只盯了他一眼,一颗心顿时如坠冰窟!   白冷雪?   这家伙怎么也跑到了这里?   白冷雪又如何?   看我楚寒今日一力杀他祭旗!   楚寒面色一横,随即将沧海宝图祭入上空,发动那一海之力,强行镇向白冷雪。   时下的白冷雪已然显得苍老尤甚,一身气血近乎枯竭,似乎一阵风都会将之轻易吹落山崖,然而其气息却与身下这座圣魔峰浑然一体,不经意间,一根枯瘦的手指如枯枝凌空点向那幅沧海宝图,便听轰的一声,宝图之中倒海翻江,那楚寒胸中气血翻涌,顿时再也憋不住,一道血箭脱口喷出!   楚寒擦了擦嘴角血渍,心中自是震惊,竟看不出这白冷雪属于什么境界,对方只是其貌不扬的轻轻一指,便将他轻易击败。   “少主,这白冷雪交与我处置,你自可去那里尽情装山!”   一个老者的身形出现在楚寒身侧,楚寒见了心头大喜道:“秋伯父,不想你老也然到了!”   “主公不放心少主,便让我暗中跟随,果然被主公一言猜中!只是这座圣魔峰端的非同小可,主公极为重视,少主切切留心!”   这秋姓老者身形一晃,来到白冷雪眼前,叹息道:“昔日至高无上的暗域执法者,不曾想落拓如此,可惜了!”   秋姓老者探手一抓,一支仙笔赫然在手,笔锋凌空略一勾勒,一幅灵动的水墨画呼之欲出,顿时将白冷雪的周身罩入意境之中。   白冷雪的眼眸微微一抬,浑无一丝人间烟火气息,那根枯枝般的手指向前蓦地伸出,一层水幕无限扩展,竟将那老者勾勒的水墨意境扫为一幕混沌光影。   五百八十六、罪人   弹指破神,难道这白冷雪的境界竟然凌驾于窥神境之上?如此,这日月峰岂非又出了第二个西冥白夜?   不对,看对方周身衰败的气运,其修为绝不会高于窥神,那么,只有一种解释,他在借这天时,借这地利,能够做到不动声色间轻易发动天地力量,这具身体已成真如舍利,如此,那传闻已久的话竟是真的了!   想到这里,那秋姓老者贪念顿起,仙笔凌空笔直落下,顿时劈开那瑶天仙阙世界,将自己和白冷雪二人吞了进去。   就见眼前世界,紫气氤氲,瑞霭千层,仙山处处,碧水逶迤,充斥着浓郁无比的天地灵气,实在是修士悟道的上佳所在。   “入我瑶天,我是唯一主宰,白冷雪,认命吧!”   秋姓老者仙笔横扫,一股天地分裂力量凭空爆发,便欲将白冷雪的身体击碎,就见那白冷雪本自凝实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在正欲化灭之时,忽然荡起一层涟漪,身形一晃,划出一串波影,居然挣脱了秋姓老者施加的主宰意志,犹如一条游鱼,向别的空域游去。   秋姓老者目中浮现异色,随即怒喝:“入我道心天地,你又能逃到哪里?”   当下仙笔一挥,无尽刀山剑海向着那白冷雪卷杀而去。   不说秋姓老者在他的道心天地诛杀白冷雪,单说古仙域少主楚寒,将那幅沧海宝图再度释放,念动咒言,开始试图将这整座圣魔之峰搬入宝图之内。   天地间出现一口巨大的黑洞,开始一寸寸将圣魔之峰吞入其中。   那齐煌等人看到这一幕,目眦欲裂,却苦于被那些古仙域修士死死缠住,一时间竟不得脱身,齐煌心如刀绞,忖思武帝为暗域奉献所有,末了竟连墓冢都保不住,自己追随武帝一世,如此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当下齐煌毫不犹豫将一滴命血献祭而出,施展出一手遮天,将那顾宣和牟狂二人拍得吐血,当即冲着重围,杀向那正全力搬移圣魔峰的楚寒。   楚寒蓦然回首,发动宝图意境,一掌拍起移山倒海之力,暂且逼住齐煌,冷笑道:“神手齐煌,可惜你已然来迟,圣魔峰是我古仙域的了!”   就见那口黑洞此刻已然将那座圣魔峰吞噬了大半!   齐煌目中流出血泪,此刻已然生出必死之心,身形蓦然长成巨人,犹如流星飞堕一般向着那座圣魔峰横撞而去,直撞得天地欲裂,惊雷隆隆,数之不尽的山石滚滚飞落,使得那上方的黑洞吞噬几乎停了下来。   “可恶!”   楚寒发动宝图力量,将一记记重击攻向齐煌,与此同时,那幕鬼顾宣和死算牟狂二人也纷纷释放出幕后一刀和算死命力,犹如暴风骤雨般向那齐煌发起猛攻,齐煌周身已然破败不堪,犹自发出疯狂大笑道:“我齐煌今日能为陛下而死,死得其所!”   就见他的周身爆发出熊熊火焰,已然将神魂献祭而出,挟动起所有的意志,咔嚓嚓撞击在山腰之上,爆发出一团浓烈的血芒,已然和这座圣魔峰彻底融为了一体!   一道血色闪电,从上空直劈而下,咔嚓嚓落入那道黑洞之中,使得那和沧海宝图融为一体的楚寒顿时大叫一声,狂喷出一口鲜血,从上空栽落下来,却被那幕鬼顾宣接在手中,当即将一颗药丸喂入楚寒口中。   “斩草除根,今日绝不可留手,牟狂,发起召唤吧!”   牟狂点了点头,食指凌空点入苍穹,就见一朵无比巨大的焰火刹那绽放,如火如荼,将整片天幕染成绚烂奇景。   而在那圣魔峰四周潜伏的众多古仙域修士,得到令旨召唤之后,顿时如潮水般,从四方云集而来。   此刻,所有的日月峰修士不禁失色,双方实力,其实太过悬殊,虽可抵挡一时,最终必将沦陷,而这古仙域为图谋今日之变,显然已筹划多时。   “齐煌能够追随陛下而去,我们如何可以落后?”   “日月峰的修士们,最后一刻到了,让我们向敌人发起最后一击!”   “我北蛮死士虽没有亲随陛下身边,却无怕死的道理!”   群情激奋,毁灭的火焰匝体燃烧,一个个修士浑如一只只扑火飞蛾一般,向着圣魔峰发起殊死撞击!   眼见得那一具具肉身无所畏惧撞向圣魔峰,瞬间化作飞灰,使得那古仙域一方不禁目露骇然,其中很多人只是一时间被利益所诱,方才投入古仙域门下,蓦地想起武帝一生事迹,不由得惭愧中低下了头。   一道道血色的闪电从上空劈落,宣泄着无尽的愤怒,天空中云层密布,顷刻间下起茫茫大雨,只是这雨水,却是血色,转眼间,就将这座圣魔峰染成赤色。   轰隆隆!   随着一道巨大的闪电劈入黑洞之中,就见那口黑洞轰然崩溃,那一卷沧海宝图已然破损,嗖的飞回了古仙域少主楚寒手中,那宝图与楚寒心神合一,受到冲击的同时,使得楚寒本体也然遭致重创,面无人色的楚寒,口中血如泉涌,犹自指着那些残存的日月峰和北蛮死士,嘶声道:“杀了他们,一个都不要留!”   “少主即便不说,老夫自然也省得!”   就见那幕鬼顾宣身后披风翼展,犹如一片阴云般向着那些日月峰残余修士扑去,只是这顾宣始料未及的是,一道似乎并不出奇的剑光,从圣魔峰的山腰间斜飞而起,居然无声穿透了他的身体!   一股触及灵魂深处的剧痛袭来,使得顾宣吓得魂飞魄散,掉转头,犹如一只受惊的老鸦急速逃去。   “若放你走,我林风如何对得起师尊?”   一道明夷剑气后发先至,骤然贯穿了顾宣的身体,也彻底将他的生命根源斩断,肉身顿时化作无尽尸块,坠向下方。   “这世界仇恨太多,黑暗太重,不如化作地狱!”   林风的身形凭空出现,瞬间化作法天象地,一座巨大的魔神阴影出现在其身后,在其周边天幕上,随即出现了一座高接云天的崔嵬古阁,一时间万魔齐声怒吼,直震得那些附近的古仙域修士神魂欲裂。   而就在这一刻,林风巨大的眼眸倏然闭合,就见那大地之上瞬间翻涌起滚滚血浪,犹如一头头嗜血凶兽纵跃而出,将那些猝不及防的古仙域修士无情吞没。   此刻林风当真恨极了这些古仙域修士,一枚诅咒觉印现于眉心,他藉由那万魔阁中的万魔意志,将诅咒剑道无尽释放。   每一滴血雨,每一朵血色浪花,都饱含了无尽的愤怒和复仇意志,将那一具具挣扎中的生命,无情收割。长成巨人的林风,在那些侥幸逃生的古仙域修士眼中,便如一具荒古魔神,已然变成他们的终生噩梦。   看着林风,楚寒的眼眸中直欲喷火,只是他方未来得及反应,林风的目光已然如毒蛇般闯入了他的道心,闪电间种下了一枚诅咒的种子。   林风远远看着楚寒,说道:“看在阿紫的份上,这一次,我暂不杀你,但,你永无第二次机会!”   楚寒如鬼魅一般远远退去,抛下一句冷厉的话语:“林风,你等着我古仙域的报复吧!”   “我就在圣魔峰,哪里也不去,你随时可以来,我等着!”   林风的身形缓缓恢复原状,看着那些残兵败将潮水般退去,却没有再下杀手,因为敌人无法杀绝,但震慑的效果依然达到。   “主公!”   “少主!”   残存的日月峰的修士和北蛮修士齐齐赶来,拜伏在地。   “若无师尊,便无我林风,算来是我林风亏欠你们太多,此生无以为报,便以兄弟相称!”   林风一一将他们扶起,看着那一张张饱经风霜的忠直面孔,想起那记忆中的不能承受之痛,一时间心潮起伏,再也憋不住,噗的喷出一口鲜血。   一旁的子虚老人慌忙将林风扶住,叹息道:“老夫此生能够看到主公安然无恙,心愿已足,只是主公身系我暗域之命运,一定要保重啊!”   子虚如何看不出林风是由于情伤而吐血,想来大致是因为武帝不幸陨落而悲伤已极,其实他却是理会错了。   “今后,这圣魔峰就是我林风的家,你们都是我林风的兄弟,此生,不离不弃!”   “不离不弃!”   “生死一体!”   所有的修士紧紧相拥,雨水和泪一起洒落,已然不能分清。   “师尊,你这一生承受了太多不应承受之痛,你的荣誉,我林风绝不容许任何人践踏!”   林风转身,向着身后的圣魔峰郑重起誓。   风雨之中,一个女子的身影从圣魔峰之上飘然而至,而那些日月峰的修士甫一看到这女子,无不变得目眦欲裂,此刻胸中的愤怒已然如山洪暴发,就见一个修士嗖的拔出长剑,闪电般刺入了那女子的胸膛!   那修士如何也不能相信自己竟然能够轻易得手。   “我不怪你们,所有的愤怒,你们都可以向我发泄,我苏离此生此世,便当在这座圣魔峰上赎罪!”苏离的玉白之手抓住锋利的剑刃,只感觉那剑尚且不够锋利,而那记忆中的疼痛,已然令她痛不欲生。   若非和荒古之魔合体,她不会获得这份惨痛的记忆,她不会想起,自己的前世居然是一个万恶的魔之子。   “鸿沟已划,魔根已断,此后永不为魔!”   “永不为魔——”   那撕裂天地的怒吼,那肝肠寸断的前世阴影,犹如一座座沉重山岳,死死压在心头。   “我是有罪的,你们可以拿出世上所有的刑罚,施加在我身上,我罪不容诛!”   苏离的一张无瑕脸蛋,显得尤其平静,只是那心中的煎熬,已然将她送到了十八层地狱之下。   “我生死与共的兄弟们,听我一句话,她并非魔之子,她只是苏离,每一息,都将成为过去,我们已无法追回,每一刻都在变,谁也不可能再回到过去,唯有把握未来,才不会辜负先灵们的付出。”   看向苏离,林风的目光中充满了同情,但他知道,经历了千世轮回,她已绝不是那魔之子,如果可能,他情愿能帮她分担一些痛苦。   他走到苏离身前,将那个修士轻轻拉开,一丝丝将那道锋利的剑刃从苏离的胸膛中退出。   只是那张手却将他远远推了出去,目光直直看着他道:“我是罪人,我不需要怜悯,我要赎罪!”   要让一颗受伤的心得以痊愈,需要足够的时间。   林风的口中微微叹息。   子虚老人不解的看着林风,再看一眼那个魔女,他知道,这里面一定藏着一个令人心痛的秘密,但这现场的人分明无人愿意提,每个人的眼中都蓄满了悲伤的泪水。 五百八十七、紫寞   夫君,在域外要塞,每天都有大量的我族修士在与异族的战斗中陨落,但无人会退缩,无人会畏惧,能有幸和他们一同杀敌,我很骄傲,也很自豪,即便旦夕死去,又有何憾?只是,多年没有好好陪陪你,也没有能亲眼看着阿紫那孩子的成长,是我永远的负疚,我的亏欠,或许今生已然无法弥补,唯有将思念默默埋在心底,为你们祝福。我不知道这杀戮何时能停歇,我不知道我们是否能够坚持下去,域外就好像是个无底洞,我们永远也填不满它!但我们不会屈服,我们或许生而卑微,但固有自己的骄傲,绝不容外族轻易践踏。   白夜,我的夫君,每当我提笔,以普通人的方式给你写信,这却是我一生中最大的快乐,我渴求着普通人的生活,明知道这是不会兑现的,但能想一想,心中的压力和痛苦便会稍稍减轻。见字如面,你的妻子——紫寞。   紫寞吾妻,你心中所思,却正是我心中所想,或许也正是这身边成千上万北蛮死士的内心祈愿。无人想死,但为了生存,为了暗域千古传承的信念和尊严,我们必须将手中的刀和剑刺出去,我们别无选择,无所畏惧!外敌带来的伤害让我们受伤,而那来自同族背后的黑手,却将刀捅在我们心上!生命不能承受之轻,我们不得不以杀止杀,在血与火的战斗中变得愈发强大,强大到让外敌恐惧,强大到让他们不得不妥协,或者投降,如此我们才能求得一方安歇之地。   黑夜未尽,曙光可期,我很期待,当我们重返紫京的一天,我们一家人可以安安静静聚在一起,共享一夕的天伦之乐。这一天会来的,很快!   下笔千言,总是难以尽诉我心中的思念,此时此情,今夕何夕!甫一听到那群战士们唱起北蛮战歌,面对如血苍穹,我的心似乎融化,有浊酒一壶,倘若有你为我一舞,当成壮美图卷!一言难尽,幸赖冥鸦这个灵通信使,使得我们彼此之言能够得以尽快通达,颇不寂寞。您的夫君——白夜。   一封封往复的信笺在传递,一只乌黑的鸟儿,扑飞着浓密的黑羽,眨着一双蓝宝石般的眼睛,在清越的鸣叫声中,如一道黑色的闪电划破夜空,在北蛮和域外要塞间往复穿梭。   记忆中的形象蓦地凝固,林风的呼吸仿佛停止,他此刻方发现那只鸟儿竟是如此熟悉,它难道是沧溟?即便不是,也一定是同一族群。沧溟为何会出现在界内?若非沧溟,自己一定会被阎君成功夺舍!这里面,似乎藏着什么秘密。   一时间想不清楚,便索性放在一边。   翻阅着那一封封信笺,看着仿佛家常般的问候,字里行间,别无出奇华美词语,然而那股深沉之爱,却如一壶陈酿,越是长久,愈发醇香。   他们将一切的一切都奉献给了暗域,即便在身死一刻,都已然布下了久远的谋划。   在结束了北蛮和域外要塞的决战之后,他们原以为可以稍稍获得一段安闲,却哪里能够想到更大的阴谋黑手已然伸向了暗域。   他们的宿敌——荒古之魔,犹如巨大的阴影一般笼罩在紫京上空,于猝不及防间抢走了两枚混沌青玉中的一枚,并在那地下魔域割据一方,自成一统。   为抵御荒古之魔的再度进犯,圣后紫寞万不得已,将另一枚混沌青玉祭入血谷大地深处,炼化出大地灵血,汇成血池,通过血池洗涤肉体灵魂,使得人族修士在极短时间内获得突破,用以对抗荒古之魔的再度来犯。   只是尤为急切的是,这荒古之魔不知什么原因,居然触动了天怒,他必须要在极短时间内获得突破,否则必死无疑。荒古之魔很快卷土重来,倾尽全力向紫京发起毁灭性的进攻,企图将另一枚青玉夺走。   两枚混沌青玉,乃是暗域的根本,倘若失去,暗域必亡无疑。   是以,这一战,谁都不能退缩。   可怕的是,在决定胜负的一刻,荒古之魔居然从他的本体魔心中炼化出魔之子,使得魔族战力顿时成倍攀升,而人族一方变得越来越难以为继,大量的人族精英在这场决死之战中死去,使得日月峰遭致了从未有过的重创。   在人族陷入覆亡的边缘之刻,圣后紫寞做出了一个让所有日月峰修士无法接受的一个决定,以致于日后,所有亲历那场决战的日月峰修士,都将这件事深埋于心底,根本不愿也不想提起这段尤为沉痛的往事。   “夫君,原谅紫寞,我必须这么做,我们没有选择。”   “那你还不如让我去死!”   “夫君,死并不难,我们死了,他们该怎么办?你忘了自己一贯持之的抱负了么?所有的罪过,让我一人去承担,所有的骂名,让我一身来承受,只是你,却不容有失,你还要带着他们走下去!”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我西冥白夜真的不可以像常人那般做出抉择么?”   此刻的林风,从记忆长河中,看到了师尊西冥白夜圆睁的一双血目,看着从其眼角流下的两行血泪,看着那犹如受伤的雄狮发出的怒吼,林风的泪水一时间犹如泉涌,不能自抑。   “夫君,我爱的人,你永远是我紫寞心中唯一的男人,也是我永世的骄傲,黑暗需要埋葬,就让我以区区一身殉葬,灭那万恶魔身!再见了,我的夫君!”   转身离去的紫寞,便如一片在风中凋零的雪花,无所畏惧,从容落向黑暗而又污浊的大地。   这一刻,那个叫做西冥白夜的男人彻底心碎。   自魔之子出现并扭转战局之后,紫寞愕然发现,那魔之子好像对她越来越有兴趣,甚至可以说,这个魔之子对她产生了迷恋。   若然能够让这魔之子退出战局,人族一定可以反败为胜。   如果能有第二条路能走,圣后绝不会做出这一番惨绝人寰的举措。因她已没有选择,她不能容许她的夫君辛苦经营出的江山在她面前破碎,她不能容忍众多的无辜者被杀死,她无法想象人族沦为异族奴仆后的惨淡景象,一切的一切,都会让她痛不欲生。   是以,牺牲她一个,即便背负被众人唾弃之骂名,倘若能够挽回整个暗域不灭,已经是一个难以拒绝的选择。   是以,圣后紫寞当着所有魔族和所有日月峰修士的面,宣布和武帝解除关系,下嫁给魔之子。在荒古之魔不可置信的眼光中,痴迷中的魔之子当即脱离了魔族阵营,和紫寞二人携手飘然离去。   这一幕突然发生的变故,使得本自如火如荼的战端戛然而止。   紫寞封闭了血谷,将所有修士都赶了出去,在血谷之内,她像一个极平常的女人一般,做了魔之子的妻子。她像一个普通的人族女人爱她的丈夫一样,全心全意服侍魔之子,爱他的一切,企图能感化那颗黑暗而又充满无穷欲望的魔心。   她换上艳丽的新娘子装扮,和魔之子拜花堂,喝交卺酒,对魔之子百依百顺,关怀备至,使得本就痴迷的魔之子,眼中除了紫寞一人,再无所有。   人类的爱,让这个由魔心中诞生的魔之子几乎无法自拔,而在魔之子陷入绝对痴迷的一刻,紫寞毅然将自己的神魂化作一枚花种深深种入魔之子的一颗魔心中。   在第一朵圣菲丽安之花开放的一刻,血谷之中瞬间开满了这种让人无限痴迷的花儿。   所有的血谷修士都叫它做圣菲丽安之花,固因紫寞的乳名原来是叫做菲丽安的缘故。   而在圣菲丽安花盛开的一刻,魔之子也永远失去了只做了他一天妻子的圣后紫寞。   人类的爱恋让魔之子瞬间陷入了绝望乃至于癫狂之中,他很快将所有的仇恨都归结到荒古之魔身上,魔之子反戈一击,骤然向荒古之魔展开疯狂复仇,使得武帝终于捕获战机,以自己的肉身为器,发动紫意剑道,将荒古之魔强行封印。   然而血谷的修士却无比痛恨和日月峰有关的一切,他们封闭了血谷,断然不和日月峰有任何来往。他们尤为痛恨的是,武帝竟然并不出手阻止圣后举动,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妻子堕入魔之子的怀抱,直至于自毁,却毫不阻止,这在他们看来,是绝不能容忍的!   自此,血谷和日月峰之间已成世仇。   “鸿沟已划,魔根已断,此后永不为魔!”   看着记忆长河中那具泣血长天的凄厉身影,挥刀自决,企图与荒古之魔划清界限,然而他终究是从荒古之魔的魔心中衍化而出,自是无法割断那冥冥中的魔念,虽经历千世轮回,终究会在冥冥之中回到暗域,了结因果,一次次,或自戕,或死在暗域修士的复仇刀剑之下。   直至这一世,他成为苏离。   只是苏离,却已然不是那个魔之子,便如我林风,也再找不到那冥冥中的前世。   面对眼前这片无尽的苍穹宙宇,一扇无形的大手,已然将每个人的命运牵引向未知的前方,不可预测。   “我们的敌人,或暂时是那古仙域,或那异族,但最终,却是这片冷酷苍穹,便如那把化血天刀,不砸碎它,它随时可以向你发出致命一击!黑夜未尽,前路未卜,我们都要冷静想一想。”   听了林风的话,所有人都保持了沉默。   “苏离,其实你并没有罪,倘若你真的想赎罪的话,便和我一起,保护好这座圣魔峰,随时将来犯之敌击杀!”林风定定看向苏离。   苏离死灰般的眼瞳中仿佛有了一丝亮色。   这个时候,眼前的虚空忽然撕开一道裂缝,就见一个枯瘦的白衣人从其中闪了出来,随后,那秋姓老者衔尾追出。   五百八十八、合斗   那棵最为庞大的王者之树猛然一振,似乎一瞬间焕发了强大生机,根须向大地深处延伸,贪婪吸收着土地之中的养分,枯萎的藤蔓和枝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复苏,须臾之际,整个树体完全恢复了一片葱茏之色。   而在不知不觉中,这一大片树林都被甲虫翾翼默默改造成一棵棵树之傀儡,成为了林风的下属。   此刻,在那棵王者之树的心脏部位,那朵巨大的王花瞬间开放,林风瞑目盘坐其中,正如一名稳坐莲台的辟支尊者一般。   无数根绿色的触须从林风的身体中钻了出来,向四方上下延伸而去,无尽的鲜活之力如滚滚潮水涌来,那枚生之符如一条游鱼一般,在林风的身侧不停盘旋,恣意捕捉养分,随着时间推移,光华愈显玄奥。   林风的眼睛蓦然睁开,念头一动,一根根藤蔓如蛇一般游出树林的边缘,数头不及逃避的野兽顿时被牢牢捆住,快速拖了回来。   甲虫翾翼选中一头最为怪异的野兽,竟然直接破开颅骨钻进脑部,将那颗庞大的晶石慢慢吞噬掉。   叮的一声,甲虫的周身光华绽放,显然又获得了进阶。   一股新鲜而又强大的力量涌入心脏之中,厚重的大地气息迎面扑来,恍惚中,林风感到自己也变成了一棵树,扎根天地之间,呼吸自然气息,恣意生长......   手掌翻转,一颗绿色的幼芽赫然生长而出,转眼间长高开花结果,而后枯萎,最后又然变成一粒种子落入林风的手中,一阵风袭来,在林风的手心形成一道微型旋风,盘旋不停,种子渐渐被磨碎,风也渐止,而后,一朵绿莹莹的火苗冉冉升起,跳动着看似柔弱的火焰,最终火焰黯然熄灭,变成一堆灰烬,林风手握成拳,尘埃从手缝中簌簌洒落......   这是土么?   林风喃喃自语,地火水风,四大本源,还差什么?那是水!   幡然而悟,在意念的驱动之下,这棵王者之树的树须继续向大地深处挺进,最终扎入一条汹涌的地下暗河之中,数不清的树须便如一张密密的网,轻易捕捉到一条鱼儿,细细的树须如血管刺入鱼的身体,转眼之间便将鱼体内的汁液全部吸空!   新鲜能量的补充,使得王者之树全身一振,显得尤为兴奋,于是,更多的树须深入到地下暗河之中,开始疯狂捕捉那些不知名的鱼儿。随着捕食鱼儿越来越多,王者之树的树皮渐渐开裂,显现出越来越多的细密纹路,便如一颗颗鱼鳞覆盖在树表,在日光照射下显现出陆离变幻之色。   汹涌的地下暗河之中,一条无比巨大的鱼儿缓缓游动而来,不料刚刚碰到那些等候的树须,立时便被缠绕住,大鱼身体扭动,剧烈挣扎,眼见得就要脱困而去。   这一刻,进阶之后一动不动的母虫似有感应,嗡的一声飞入空中,突地如一颗子弹般激射向下,嗖地钻入土中,奇怪的是,这甲虫钻入土中之后,竟然毫不拘束,一如在空气中那般自由,须臾之际便进入地下暗河之中,即刻找到那条几乎要挣扎逃走的大鱼,颇为熟练的撬开一道鳞缝中钻了进去,甲刀一合一分,切开鱼肉,毫无阻碍。   剧痛袭来,大鱼连番挣扎,终于挣脱了树须的束缚,可惜,时下已难逃成为傀儡的命运。   一股冰凉的气息涌上心头,林风颇为喜悦,知道这是水属性的气息,当下开始细细揣摩起来。   不料,意识中自己和母虫自己的联系突然出现了一丝松动!   这可是始料未及的,母虫全身是宝,正是自己暗伏的杀手锏,失去了,即便有了那些培育出的新虫也不可能替代。   这一刻,母虫吸收了大鱼中的晶石能量,终于生出了一丝反抗的意识。   祸患常起于忽微,这个道理林风岂不晓得?   当下心中默念,缓缓召唤。母虫的身体开始剧烈颤动,最终,在林风的耐心诱导之下,几乎费了一个时辰的时间,方缓缓钻出地面,飞回林风的手心里。   感受着母虫甲壳上如刀的坚硬和有力的六足,林风知道不能用强,否则一旦激怒了甲虫逃走,再想召唤回来却不容易了!   细细回想中所记载的役蛊之法,林风默默引出真息,在空气中画出几个符咒,在意念的导引之下,缓缓没入母虫的身体中。   突然之间,母虫剧烈震颤,似乎随时都可能逃走,林风手握成拳,紧紧攥住母虫,犹自感觉到一番番强劲的撞击。   母虫的角刀太过锋利,自己的血肉之躯如何能挡住?   绞尽脑汁之余,识海中一丝灵光点亮,当即扯开胸衣,将母虫放入那条贪吃蛇盘踞的中央,感受到外来的刺激,贪吃蛇缓缓游动,一边吸纳母虫体内的力量,一边震荡出一圈圈光纹,反弹到母虫的身体中。   往生因果印越转越快,玄奥的规则之力一番番消磨掉甲虫的反抗意识,直至最后,那一丝觉悟的意识已彻底荡然无存。   林风还不放心,这一次直接注入了一道本体意识作为种子,同时附加了一道同心蛊,这才松了口气。   看着随着自己的意念灵活反应的母虫,便如自己的一个分身一般,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林风看着母虫自言自语:“从今往后,你我便如一体,生死不弃!”   这一刻,整个海城的地面突然发生一阵剧烈的震动!   接着,大地倾覆,天空翻卷,数不清的楼房在一种巨大毁灭力量的驱使下,被相继推倒,不久,整个海城已被一层浓浓的雾霾笼罩,其下伸手不见五指。   林风跃上高高的树巅,却看不见一点被雾霾笼罩之下的城市面目。   大地仍在不停震颤,雾霾之下,巨大的力量撕开数条深深的裂缝,大地深处,滚烫的岩浆从裂缝中喷薄而出,当即将许多不及逃避的丧尸野兽之类烧成灰烬!   树巅之上,林风面露愁云,他不知道在这场天翻地覆的浩劫面前,我是一片云,还有阿紫,甚至还有远在维州的白盈盈,她们都安好无恙吗?心中默念,不由得为她们暗自祈福。   数日之后,雾霭终于缓缓散去,而原先那座海城已彻底面目全非。   数条纵横交错的深峡将这座城市割裂成一块块各不相同的版图,深峡之内,岩浆汹涌奔流,就在那滚烫的熔岩中,居然游动着一条条不知名的凶兽,不时纵跃而出,在喷出火焰的同时,巨舌翻卷,将在岸边觅食的野兽或飞鸟一口吞食。   深峡之畔,孳生着繁密的新奇植物,开着五颜六色的花朵,表面看去颇为艳丽,其下也许正暗藏着杀机!   这个城市,再也回不去了!   林风长叹。   砰的一声脆响,在远空中一朵硕大的焰火惊艳绽放,紧随着,在东南西北各个方向的天空,数十朵烟花相继炸裂,使得林风恍惚中好似回到了往昔的节日气氛之中。   这一刻,在这座支离破碎的城市边缘,数不清的队伍正在毫不畏惧的向城市纵深挺进,从天空到大地,或御剑,骑兽,驾禽,采用等等方式,快速抢占着地盘,而不时便会爆发大小冲突,胜利者踏在失败者的尸体上,继续向前方扩展。   “小子,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悍不畏死而来吗?”一个声音幽幽说道。   树巅之上,林风吓了一跳,转首看去,就见墨道人正一动不动站在身旁,却不知道他何时悄悄来到这里,这样的高手,如要对自己下手,十个林风也不够杀的。   墨道人白了林风一眼道:“大惊小怪,其实,这两天,老朽一直在你身边,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墨道人略扫了林风一眼,道:“还不错,数日之内,能粗粗感悟到地火水风的气息,也算刚刚入了门!小子,修真之路任重而道远,死人之事那是再平常不过了,你不杀人就被人杀,只有在逆境中不断崛起,你才有可能走得更远!”   林风恭敬道:“多谢前辈点拨!”   “点拨?”墨道人嗤声笑道:“修真一途,只能靠自己,说到底,就是一个悟字!你能走到这一步,虽有侥幸,到底还是一个悟字!”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小子,真正的杀戮才刚刚开始,天地洪炉运转,末日献祭刚刚开场,其中际遇多多,生死攸关,好好把握吧!”   林风正回味墨道人的话意时,却听墨道人说道:“有人来了,快躲起来!”   话音未落,再看墨道人已消失无踪,林风不禁咂舌,果然听到远处传来一声高喝之音:“隐盟出世,重整天下,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但凡有丝毫反抗,立时格杀!”   就听又一人说道:“宋兄,这里长满了食人巨树,即便有人,也早已化为枯骨,不如直接放掉一把火,直接烧了算了!”   “说的不错!”   正说话间,忽然传来一声惨叫,就见一个人被一根藤蔓快速拖走,转眼间就不见了影子。   “告诉过你们这些家伙要小心,偏偏不听,死了活该!”姓宋的不禁骂了一句,此刻掏出一颗乌黑的丸状物,嗖的抛了出去,爆裂声中,一团浓烈的火焰迅速蔓延出去,许多藤蔓被烧的嘶嘶作响,快速向后方退去。   另一个人也接连抛出数枚火焰弹,一时间,树林里燃起熊熊的火焰。   看着一根根在火焰中被烧得怪叫的藤蔓,一个家伙得意的哈哈大笑,不料突觉喉咙间一凉,跟着嗤的一声,血花激射而出!   五百八十九、东帝   那棵最为庞大的王者之树猛然一振,似乎一瞬间焕发了强大生机,根须向大地深处延伸,贪婪吸收着土地之中的养分,枯萎的藤蔓和枝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复苏,须臾之际,整个树体完全恢复了一片葱茏之色。   而在不知不觉中,这一大片树林都被甲虫翾翼默默改造成一棵棵树之傀儡,成为了林风的下属。   此刻,在那棵王者之树的心脏部位,那朵巨大的王花瞬间开放,林风瞑目盘坐其中,正如一名稳坐莲台的辟支尊者一般。   无数根绿色的触须从林风的身体中钻了出来,向四方上下延伸而去,无尽的鲜活之力如滚滚潮水涌来,那枚生之符如一条游鱼一般,在林风的身侧不停盘旋,恣意捕捉养分,随着时间推移,光华愈显玄奥。   林风的眼睛蓦然睁开,念头一动,一根根藤蔓如蛇一般游出树林的边缘,数头不及逃避的野兽顿时被牢牢捆住,快速拖了回来。   甲虫翾翼选中一头最为怪异的野兽,竟然直接破开颅骨钻进脑部,将那颗庞大的晶石慢慢吞噬掉。   叮的一声,甲虫的周身光华绽放,显然又获得了进阶。   一股新鲜而又强大的力量涌入心脏之中,厚重的大地气息迎面扑来,恍惚中,林风感到自己也变成了一棵树,扎根天地之间,呼吸自然气息,恣意生长......   手掌翻转,一颗绿色的幼芽赫然生长而出,转眼间长高开花结果,而后枯萎,最后又然变成一粒种子落入林风的手中,一阵风袭来,在林风的手心形成一道微型旋风,盘旋不停,种子渐渐被磨碎,风也渐止,而后,一朵绿莹莹的火苗冉冉升起,跳动着看似柔弱的火焰,最终火焰黯然熄灭,变成一堆灰烬,林风手握成拳,尘埃从手缝中簌簌洒落......   这是土么?   林风喃喃自语,地火水风,四大本源,还差什么?那是水!   幡然而悟,在意念的驱动之下,这棵王者之树的树须继续向大地深处挺进,最终扎入一条汹涌的地下暗河之中,数不清的树须便如一张密密的网,轻易捕捉到一条鱼儿,细细的树须如血管刺入鱼的身体,转眼之间便将鱼体内的汁液全部吸空!   新鲜能量的补充,使得王者之树全身一振,显得尤为兴奋,于是,更多的树须深入到地下暗河之中,开始疯狂捕捉那些不知名的鱼儿。随着捕食鱼儿越来越多,王者之树的树皮渐渐开裂,显现出越来越多的细密纹路,便如一颗颗鱼鳞覆盖在树表,在日光照射下显现出陆离变幻之色。   汹涌的地下暗河之中,一条无比巨大的鱼儿缓缓游动而来,不料刚刚碰到那些等候的树须,立时便被缠绕住,大鱼身体扭动,剧烈挣扎,眼见得就要脱困而去。   这一刻,进阶之后一动不动的母虫似有感应,嗡的一声飞入空中,突地如一颗子弹般激射向下,嗖地钻入土中,奇怪的是,这甲虫钻入土中之后,竟然毫不拘束,一如在空气中那般自由,须臾之际便进入地下暗河之中,即刻找到那条几乎要挣扎逃走的大鱼,颇为熟练的撬开一道鳞缝中钻了进去,甲刀一合一分,切开鱼肉,毫无阻碍。   剧痛袭来,大鱼连番挣扎,终于挣脱了树须的束缚,可惜,时下已难逃成为傀儡的命运。   一股冰凉的气息涌上心头,林风颇为喜悦,知道这是水属性的气息,当下开始细细揣摩起来。   不料,意识中自己和母虫自己的联系突然出现了一丝松动!   这可是始料未及的,母虫全身是宝,正是自己暗伏的杀手锏,失去了,即便有了那些培育出的新虫也不可能替代。   这一刻,母虫吸收了大鱼中的晶石能量,终于生出了一丝反抗的意识。   祸患常起于忽微,这个道理林风岂不晓得?   当下心中默念,缓缓召唤。母虫的身体开始剧烈颤动,最终,在林风的耐心诱导之下,几乎费了一个时辰的时间,方缓缓钻出地面,飞回林风的手心里。   感受着母虫甲壳上如刀的坚硬和有力的六足,林风知道不能用强,否则一旦激怒了甲虫逃走,再想召唤回来却不容易了!   细细回想中所记载的役蛊之法,林风默默引出真息,在空气中画出几个符咒,在意念的导引之下,缓缓没入母虫的身体中。   突然之间,母虫剧烈震颤,似乎随时都可能逃走,林风手握成拳,紧紧攥住母虫,犹自感觉到一番番强劲的撞击。   母虫的角刀太过锋利,自己的血肉之躯如何能挡住?   绞尽脑汁之余,识海中一丝灵光点亮,当即扯开胸衣,将母虫放入那条贪吃蛇盘踞的中央,感受到外来的刺激,贪吃蛇缓缓游动,一边吸纳母虫体内的力量,一边震荡出一圈圈光纹,反弹到母虫的身体中。   往生因果印越转越快,玄奥的规则之力一番番消磨掉甲虫的反抗意识,直至最后,那一丝觉悟的意识已彻底荡然无存。   林风还不放心,这一次直接注入了一道本体意识作为种子,同时附加了一道同心蛊,这才松了口气。   看着随着自己的意念灵活反应的母虫,便如自己的一个分身一般,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林风看着母虫自言自语:“从今往后,你我便如一体,生死不弃!”   这一刻,整个海城的地面突然发生一阵剧烈的震动!   接着,大地倾覆,天空翻卷,数不清的楼房在一种巨大毁灭力量的驱使下,被相继推倒,不久,整个海城已被一层浓浓的雾霾笼罩,其下伸手不见五指。   林风跃上高高的树巅,却看不见一点被雾霾笼罩之下的城市面目。   大地仍在不停震颤,雾霾之下,巨大的力量撕开数条深深的裂缝,大地深处,滚烫的岩浆从裂缝中喷薄而出,当即将许多不及逃避的丧尸野兽之类烧成灰烬!   树巅之上,林风面露愁云,他不知道在这场天翻地覆的浩劫面前,我是一片云,还有阿紫,甚至还有远在维州的白盈盈,她们都安好无恙吗?心中默念,不由得为她们暗自祈福。   数日之后,雾霭终于缓缓散去,而原先那座海城已彻底面目全非。   数条纵横交错的深峡将这座城市割裂成一块块各不相同的版图,深峡之内,岩浆汹涌奔流,就在那滚烫的熔岩中,居然游动着一条条不知名的凶兽,不时纵跃而出,在喷出火焰的同时,巨舌翻卷,将在岸边觅食的野兽或飞鸟一口吞食。   深峡之畔,孳生着繁密的新奇植物,开着五颜六色的花朵,表面看去颇为艳丽,其下也许正暗藏着杀机!   这个城市,再也回不去了!   林风长叹。   砰的一声脆响,在远空中一朵硕大的焰火惊艳绽放,紧随着,在东南西北各个方向的天空,数十朵烟花相继炸裂,使得林风恍惚中好似回到了往昔的节日气氛之中。   这一刻,在这座支离破碎的城市边缘,数不清的队伍正在毫不畏惧的向城市纵深挺进,从天空到大地,或御剑,骑兽,驾禽,采用等等方式,快速抢占着地盘,而不时便会爆发大小冲突,胜利者踏在失败者的尸体上,继续向前方扩展。   “小子,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悍不畏死而来吗?”一个声音幽幽说道。   树巅之上,林风吓了一跳,转首看去,就见墨道人正一动不动站在身旁,却不知道他何时悄悄来到这里,这样的高手,如要对自己下手,十个林风也不够杀的。   墨道人白了林风一眼道:“大惊小怪,其实,这两天,老朽一直在你身边,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墨道人略扫了林风一眼,道:“还不错,数日之内,能粗粗感悟到地火水风的气息,也算刚刚入了门!小子,修真之路任重而道远,死人之事那是再平常不过了,你不杀人就被人杀,只有在逆境中不断崛起,你才有可能走得更远!”   林风恭敬道:“多谢前辈点拨!”   “点拨?”墨道人嗤声笑道:“修真一途,只能靠自己,说到底,就是一个悟字!你能走到这一步,虽有侥幸,到底还是一个悟字!”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小子,真正的杀戮才刚刚开始,天地洪炉运转,末日献祭刚刚开场,其中际遇多多,生死攸关,好好把握吧!”   林风正回味墨道人的话意时,却听墨道人说道:“有人来了,快躲起来!”   话音未落,再看墨道人已消失无踪,林风不禁咂舌,果然听到远处传来一声高喝之音:“隐盟出世,重整天下,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但凡有丝毫反抗,立时格杀!”   就听又一人说道:“宋兄,这里长满了食人巨树,即便有人,也早已化为枯骨,不如直接放掉一把火,直接烧了算了!”   “说的不错!”   正说话间,忽然传来一声惨叫,就见一个人被一根藤蔓快速拖走,转眼间就不见了影子。   “告诉过你们这些家伙要小心,偏偏不听,死了活该!”姓宋的不禁骂了一句,此刻掏出一颗乌黑的丸状物,嗖的抛了出去,爆裂声中,一团浓烈的火焰迅速蔓延出去,许多藤蔓被烧的嘶嘶作响,快速向后方退去。   另一个人也接连抛出数枚火焰弹,一时间,树林里燃起熊熊的火焰。   看着一根根在火焰中被烧得怪叫的藤蔓,一个家伙得意的哈哈大笑,不料突觉喉咙间一凉,跟着嗤的一声,血花激射而出!   :,,!! 五百九十、羞愤   由于受到那只血鹤的影响,使得白冷雪出现了一瞬恍惚,被林风抓住时机,斩开其剑道束缚,脱困而去。茫然中的白冷雪,就如一片无主枯叶在疾风中翻转颠簸,即便那道琉璃神剑威力巨大,却无法伤害到白冷雪半分,白冷雪在毁灭的罅隙间穿梭,一丝记忆的游蛇在空洞的识海中盘旋,竭力想要找到那来时的脉络,依旧迷失在那苍茫归途之中。   此刻的林风和苏离二人,就像两颗追逐盘旋形影不离的双子星,一边闪避着龙虎风云大阵中的一道道杀劫,还要抵抗那柄琉璃神剑不时劈下的致命一击。   他们发现一股极其恐怖的意志已然死死锁定了他们的神魂,琉璃神剑的每一次斩击,都会耗去他们大量的元力,若然不能破开神剑锁定,结局可以想见。   师尊和师母与荒古之魔交战,即便明知不敌,也然以生命和无上意志从那生死熬煎中觅得胜机,与他们相比,我林风差的太远,但即便不如,却可以效仿。若非师尊成全,我走不出那九天界,也渡不过那天地根本大劫。倘若不能从这座大阵中破出,我愧对师尊师母教诲,也将玷污他们的至高荣誉,是以,这座大阵,即便比登天还难,我林风一定要踏碎它!   林风蓦然抬首,看到那上方的中年人眼中浮现出的残酷笑意,随即一道青色琉璃剑影轰然斩落,使得林风和苏离二人如遭雷击,再度齐齐喷血。   面对死亡的威胁,苏离的脸上毫无一丝表情,她已心如死灰,若非林风先前的那句话,此刻她已然任由那道琉璃剑影劈碎了自己的身体。   “苏离,这是命运中的死结,便如你虽然身历千世,总会最终回到这里,倘若你现在死去,下一世你还会回到这里,永无休止。这是个死结,你不能躲避,无人可以帮你,除非你自己能够解开它!倘若你甘心认命,我不拦你,你便让那把剑斩杀你!倘若你不认命,作为朋友,我林风会陪你一起,和这冷酷上苍做殊死一搏!”   林风的这番话,藉由警钟之音传入苏离的识海,便如振聋发聩,使得苏离死灰的眼眸再度恢复了一丝亮色。   “这是解开死结的第一战,苏离,我希望你全力以赴,而不是任由那黑暗吞噬了一颗本心!”   说话间,林风的拳头轰然自击胸膛,一腔热血激洒而出,化作熊熊的牺牲之火,匝体燃烧,林风犹如一只火蝶掠空而去,怒吼声中,化魔的苏离踏空追随其后,两枚混沌青玉相互激发,一幅巨大的太极图在这座龙虎风云大阵之中冉冉飞升。   而在太极图的巨大阴影之后,一声苍凉的悲鸣声中,一只雄鹰翼翅一展,冲向那黑暗的天穹,无数双目光投射而来,灵魂中俱感受到一种难言的巨大震撼,便如大地的浑厚,母体的温暖,水如的交融,难以割舍,魂牵梦绕。   东帝的目光中再度浮现异色,他的口中惊叹自语:“这是暗域之魂,它只能属于朕,朕才是至高无上的帝王!一切该结束了!”   青色琉璃剑影呼啸穿梭而来,划破东帝的手掌,将浓郁的精血带走,使得其威力骤然攀升十倍!   “斩——”   这一声无比威慑的王者之音,使得这座龙虎风云大阵中的修士无不钦服。   几乎与此同时,林风的身形庞然长高,长发猎猎飞舞,他仰天嘶吼,凛然如神。   “日月逆转——”   混沌的光影倏忽分离,苏离和林风,化作两轮日月盘旋于苍茫虚空之上,渐去渐远。   东帝的目光骤缩,喝道:“你们跑不了!”   青色琉璃剑影横扫虚空,一道余光顿时波及到那两轮盘旋的日月之上,使得林风和苏离的周身血雾狂喷。   东帝五指一抓一扭,青色琉璃神剑在空中倏然盘旋一圈,再度斩向林风和苏离二人。   而在那日月逆转拉伸的精神长河中,林风终于觅得一丝闲暇,他知道力量还不够,还不足以破开这座极为恐怖的龙虎风云大阵,而唯一的突破口正在苏离身上。   看着陷入疯狂中的苏离,林风的嘴角泛起苦笑,但仍然选择相信对方,他坚信苏离不会迷失,他希望苏离能够再度获得蜕变,他更希望苏离能够亲手斩开那命运中的死结!   “蜜特里恩,共享我们彼此的意志吧!”   黑暗的本无寺之内,入定之中的蜜特里恩倏然睁开一双美丽的眼睛,她知道每一次借用万魔的意志都愈发危险,但却从不会拒绝林风的请求,因为她坚信哥哥做的一定是对的。   天地间骤然变得阴暗,一座高接云天的崔嵬古阁森然出现在龙虎大阵的虚空之中,那股无法抗拒的恐怖威势无声释放,使得那诸多修士的道心纷纷开始颤抖,几乎要忍不住匍匐膜拜。   东帝的眼瞳急遽收缩,如此恐怖的力量,他还是生平仅见,这武帝的弟子带给他的震撼似乎越来越出格。   化魔的苏离,一双眼睛完全变成墨色,她的身形飞速长高,无数的精神细丝向着万魔阁中的空间快速蔓延而去,她额头上的一对魔角变得更加妖艳,绽放出迷离的魅惑之光。她正如一只燃烧着无尽魔火的凤凰,开始了一生中极为重要的一次涅槃蜕变。   吼——   那震彻云天的魔音,使得那周边修士的一颗道心顷刻开始涣散,许多人的口鼻中都溢出了鲜血。   东帝的目光变得尤为阴冷,他的口中念起晦涩的咒言,他的指尖上血芒绽放,一枚符咒快速成形,被他一掌击入那道青色琉璃剑影之中,青色琉璃剑影光芒大盛,蓦然斩落虚空,一股剧烈的铿锵杀伐之音四散而去,使得那些陷入幻觉中的修士瞬间清醒过来。   与此同时,这一道剑光骤然斩向那一对光芒绽放的日月之上!   唳——   一只雄鹰冉冉飞升,在那雄鹰的轮廓中央,一道白色的剑芒划破黑暗,释放光明!   “黑夜埋葬过去,白夜祝福未来!”   无数双的眼睛被这股强大的念力所惑,痴痴望去,身体中的热血一时沸腾。   噗——   虽然斩出了一道白夜,但林风兀自被这一道青色剑气再度击伤。   青色琉璃剑影当空一旋,再度闪电斩落!   “苏离——”   这一声呼唤泣血长天,使得入魔中的苏离骤然回首,而那些被她望及的修士,只感觉体内灵魂欲碎,疼痛难忍。   这一刻,两枚混沌青玉再度爆发,日月盘旋,化作混沌太极,向远空穿梭而去,这一刻,林风借助日月逆转的神奇激发,使得那件时光之钥轰然运转,此刻,他们的身形已然突破了龙虎大阵的束缚,在时空中自如漫游而去。   林风的目光倏然间看到下方的白冷雪,叹了口气,探手一抓,将白冷雪一起带入时光长河之中,他希望对方能够找到归途,他希望对方能够获得觉悟,他更希望对方能够继承武帝的未尽之愿走下去。   绚烂的光影化作一幕幕曾经的景象,如一条蜿蜒长河从时光尽头穿梭而来,林风看到了暗域的过去,暗域的苦难,暗域的挣扎,暗域的一往无前,无尽的战死之躯从天空坠火陨落,那般义无反顾,如一只只化火之蝶,照彻了黑暗而死灭的虚空!   他眼中有泪,他知道自己一定会是其中一只火蝶,即便燃尽光华,也会将祝福诉诸未来。   白冷雪的眼中闪现出奇异的色彩,他将枯瘦的手掌探入虚空,抓向那些迷离的光影,眼瞳中有迷惑,有犹豫,有激奋,也有痛苦......   而在东帝的眼中,对方已然化作一片迷幻的光影,即便那柄青色琉璃神剑屡屡斩落,却如击无物,从而失去了攻击的方向。   为什么?为什么朕的东天神器都不能伤害到对方?难道,这圣魔峰真的不能攻克?难道那西冥白夜即便死了,也要强自压他一头?   东帝脸上浮现出浓浓的羞愤,他发出疯狂的嘶吼,掣动青色神剑,连连斩破虚空,发出一轮轮震天雷音。   而此刻,那些迷离的光影却在这座龙虎大阵之中自如游走,随意翻阅着其中的奥秘。   林风左眸化银,藉由有缺道心和神奇的日月逆转力量,很快就将这座龙虎风云大阵彻底吃透。   那些迷离的幻光须臾间再度聚合,又然化作那一轮日月盘旋的光影,向着东帝飞冲而去,东帝正愁失去攻击对象,手掌如刀落下,青色剑影呼啸着,一剑斩落!   然而那盘旋的日月光影中,一道剑光骤然出击,竟将这道青色剑光刹那击碎,间不容发,再度无声劈出一道暗淡光影,居然忽视一切时空阻隔,直问根源而去!   东帝骤然失色,危急一刻,将神剑召唤而至,终究堪堪将那道明夷剑气挡住,然而那股强大的破坏力,却泄入神剑之内,使得这柄神剑之中的剑灵骤然遭受重创,也然连带着东帝本尊噗的喷出一口热血。   这究竟是一种什么力量?   东帝正自狐疑,却见那枯瘦的白冷雪已然出现在他对面,冷冷看着他说:“圣魔峰的意志非你所能掌控,回去吧,永不要来!”   “你——”   东帝心头一震,目光中出现了一丝茫然,而他分明从对方的身上看到那曾经武略雄奇、挥斥风云的岸然身影,难道他没有死?   “连这两个年轻人你都打不过,难道想自取其辱吗?”   白冷雪的话一如当年那人,不容置疑,仿佛天道法则一般。   东帝再度狂喷出一口鲜血,早被一群手下扶住,而那座龙虎风云大阵也随之解散,古仙域修士如潮水般退去,转眼不见。   天则神妃已然看到这一幕变故,喝止了攻山修士,也然退去。   她的脸上浮现别有意味的笑意,喃喃道:“林风,我们间的事情还没有完,我会在古仙域等你来!”   此刻,化魔的苏离猛然从那一轮混沌的光影中挣脱出来,嘶吼着,突然身形一晃,凭空消失不见。   “谁也帮不了她,能否从那死结中走出,只能靠她自己。”白冷雪淡淡说道。   苍茫的天穹之下,雄峻的圣魔峰犹如一个巨人一般,屹立在暗域的中央。 五百九十一、离间   看着眼前的旧友,林风勉强报之一笑。他们每一个人都或多或少听说了有关日月峰的传闻,对于林风,这一段岁月,经历的东西或许太多,而天下事最痛者,莫过于失去亲人,他的生身父母早就逝去,这一生中唯一对他尤为关爱的师尊也陨落而去,日月峰凋零,暗域前途未卜,谁的心都尤为沉重,即便一贯喜欢多嘴的李心澜也选择了沉默。   “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们只能变得更强,否则只会被无情消灭,每一分,每一息,都弥足珍贵。”   秦伤、界川等人于这座圣魔峰之上,各寻一处落脚之地,开始入定感悟,砥砺心道。   林风忽然从武帝的记忆中捕捉到有关雪族的那一段辛秘,看了一眼正在疗伤中的霜姬,便将那段有关万古寒天的传承播入了她的道心,霜姬的身体巨震,滋滋声中,其体表倏然间结上了一层冷酷霜华。   看来那源自雪国的古老传承,对于霜姬却是再合适不过了。   “主上,我偷闲再次卜了一卦,算的乃是金瓯有缺,大凶之兆,卦象之征,内外交困,前途未卜!”独孤梦天看了一眼沉默中的林风,终究还是将自己的占卜结果告诉了林风。   “我这一生,命途多蹇,几乎无有一次不是在大凶之中拼死觅生,便如逆水行舟,步步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不敢旦夕懈怠,其实作为一个修士,大抵如此,没有退路,只能拼死向前。”   “其实这一次不一样的,这卦象不止针对一个人,它显示的是整个暗域。”   望着上空愈发浓重的阴霾,独孤梦天叹息。   “怕吗?”   “不,能和主上生死与共,是梦天的荣幸,只是梦天希望,能与主上多走一段路程,多看一眼这域外的无尽风光。主上,你不会嫌梦天罗唣,嫌我累赘吧?”   “怎么会?能遇见你,也是我的荣幸!”林风看向独孤梦天,目光尤其柔和。   “主上真的以为梦天能带来幸运?”独孤梦天睁大了眼睛,颊上染上一层红润。   “当然。”   几天之后,当天枢剑令孔栩带着一干手下败退圣魔峰,证明了独孤梦天的占卜准确无误。   “少主,我们的要塞已然被异族全线攻破,暗域守不住了!”孔栩欲哭无泪。   “那我们就在这里等他们来!”林风目视远空,不容置疑说道。   他抬手一招,那座巨大的星魂棋局凭空飞来,将整座圣魔峰笼罩其中,于是,林风用了将近十天的时间,将一整座龙虎风云大阵布置在其中,使得这座星魂棋局的防御变得尤为强悍。   他让独孤梦天来到圣魔峰之巅,凭借白鹤命盘的推衍,镇守天元,调度龙虎大阵的运转。   每个人都被指派到大阵之中,各司其职,严阵以待。   一天天过去,越来越多的修士从四方仓皇逃来,寻求圣魔峰的庇佑,使得圣魔峰上下渐渐人满为患。于是,林风指派孔栩,将多余的修士集结在一处,组成明夷军,作为屏障圣魔峰的第一道防线。明寓意日月,夷,荡平异族。   遥望苍茫云天,远远听到一声石破天惊般的轰鸣,就见一条长长的火舌撕裂云层,喷射到大地之上,那毁灭的火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四方快速扩展而去,转眼间就将人间变成炼狱。怒啸声中,一条庞大的喷火翼龙从云层的后面冲出,不停的向周边喷射着毁灭的火焰,宣泄着无尽的愤怒。紧随其后,成百上千头黑暗翼龙潮水涌入,将那些来不及逃生的生灵顷刻间烧成灰烬。   每一头翼龙的脑袋上,都端坐着一个牧龙族的驭龙师,连连挥动魔杖,口中念着晦涩的龙语神咒,将巨大的陨石和冰雹召唤而出,铺天盖地落下,而在下方一些侥幸残存的生灵,几乎没有逃脱的可能。   随着牧龙族的出现,一具具奇形怪状的异族人凭空出现,其中不少林风却也认识,诸如巫妖族,奭灵族,馗殃族,阿卡难驮族,此刻各展所长,将所有的愤怒都宣泄到人族的大地上,每杀死一个人族,他们都兴奋的连连怒吼,向同类显示出自己的强大。   因为有人族,他们方能暂且团结在一处,而人族一亡,这个联盟必然不攻自破,于最短时间内,分崩离析,那时的异族间的战争将变得尤为惨烈,直至最后,必然玉石俱焚,没有谁能笑到最后。   伫立圣魔峰的云端,林风如是想着,突破到皇明境界,成就真武圣魔之皇的果位,他的道心意境,已然和暗域之魂融为一体,此刻对星魂棋局的掌控也然到了尤为博大的地步,当下,他将所有人,包括这座圣魔之峰都收入星魂棋局之中,沉入那深不见得的大地深处,将上方的沟壑合拢,所有的人族精英都蛰伏于黑暗之中,等待时机。   做完了这一切,他一个人化身芥子,施展破壁心诀,瞬移到外部世界,瞅准一个落单的牧龙族壮汉,一剑碎其心魂,而后将本体融入壮汉体内,轻易夺舍。   林风混杂在牧龙族军团之中,并没有立刻开始动手,他在等待时机。   一****过去,随着大地上的人族几乎被屠戮殆尽,这些异族人开始欢庆,变得愈加忘乎所以,而异族与异族之间的敌视和阴谋也在悄悄孳生,他们觉得,唯有王者,方可独享这片土地上的美食和安逸,而唯有本族才最为得天独厚,才是唯一至尊。   于是暗杀和内讧开始悄悄发生,只不过在表面上,这些异族仍旧维持着和平。   这一日,几个阿卡难驮人正在荒原上狩猎,却冷不防被一群驾驭着喷火翼龙的牧龙族人团团围住,势单力孤,阿卡难驮人未免满脸赔笑,连称大家都是同盟,真正的敌人乃是人族。   却听一个牧龙族的壮汉大笑道:“这个世界上谁都知道阿卡难驮人乃是一条毒蛇,绝不能姑息,所以,今天我们必须要杀死你们!”   就见那周边的牧龙族人一起动手,驱动喷火翼龙,将这几个阿卡难驮人顷刻间烧成了灰烬。   然而这些阿卡难驮族中的一个人却拥有一种秘法,他在濒死之际,仍旧将这个消息传了出去。   于是乎,阿卡难驮族人聚集在一处,向牧龙族的统领大人问罪,然而牧龙族人却根本无人承认杀死过阿卡难驮人,阿卡难驮人却也没有真凭实据,只得恨恨而去。   然而,几天之内,数十个牧龙族人却在无声无息中死去,而他们几乎都死在同一种毒辣的手段之下——山驮锁咒!   于是乎牧龙族人终于失去了控制,他们在最短的时间内,向阿卡难驮族人发起疯狂进攻,两族之间的战斗愈演愈烈,最后竟然将周边诸族也一并牵连进来。   而作为幕后策划者——林风,此刻更是如鱼得水,他藉由强大的诅咒剑道,轻易在异族人识海之中种下意蛊,操控为傀儡,一旦被识破,便驱动傀儡自毁,让那些异族根本无法看出这是出自人族的手笔。   于是乎,异族之乱很快波及到暗域各处,战争愈演愈烈,根本无法停下来。   异族的上层精英已然觉察到其中的诡异,但已然无法扭转这种失控之局,最后,这些上层精英之间达成契约,暂且退出暗域,等到各方彻底熄灭怒火之后,再行定夺。   虚空之中,林风的身形缓缓出现,俯视着这片重新恢复平静的大地,他知道眼前的一幕只是假象,异族很快就会卷土重来。   谁知一声幽幽的冷笑忽然传入耳中:“人族之谋果然诡异,相比于人族,异族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不止是血腥杀戮,更多的还有智慧!”   林风蓦然回首,就见一个巨大的阴影遮蔽了大片的天幕,那一双毒蛇般的眼瞳正冷冷看着他。   影皇!   林风心头微震。   “人族小辈,你可不要低估了异族的智慧,这第一批进入暗域的无非都是些炮灰,异族人不放心,故而放一批敢死的家伙进入试探。人族已败,不可挽回!不过,本尊对这块巴掌地域毫无兴趣,交出天卜顿族的时光之钥,本尊会让你毫无痛苦死去!”   “世间之最大祸患,无不源自贪婪,倘若你愿意再碎裂几具分身,你尽管出手!”   说话间,林风的身后,一具巨大的魔影参天而起,怒吼着看向影皇,庞大的手掌如钢叉般高高擎起!   影皇骤然心惊,因当初苏离发动的致命一击,他可是记忆犹新!他一共练就十二具分身,在上一次的战斗中已然毁去三具,若然剩余九具全部破碎,等待他的只有覆灭一途。是以他一直潜伏在暗中窥伺,便是想寻机夺走那件天卜顿族的时光之钥,以图将自己的巨大亏损补回来。   此情此景,顿时让影皇想起那具桀骜不驯的荒古之魔的身影,与之相比,自己只是初入门径的小辈,根本不是其对手!   短短一刻,影皇的身影凭空消失。   林风的嘴角微微翘起,身形一晃,施展破壁,向暗域东方疾射而去。   他知道,倘若自己拼尽全力,并不是无法战胜影皇,但谁又知道这幕后没有潜伏着其他的大人物,他必须尽快将影皇引离紫京之地,给那些潜伏在大地之下的人赢得更多的觉悟机会。   几乎在林风刚刚消失之后,影皇的庞大身形再度凭空出现,此刻满脸羞恼,嘶吼着,向着林风消逝的方向紧追而去。   :,,!! 五百九十二、入彀   “黑暗挪移——”   影皇的庞大身影快速消散,潜入天空和大地间的黑暗阴影之中快速瞬移,只要所有能够感觉到的黑暗之地,影皇便可在一念之间瞬移到达,如此而来,使得他的追踪速度越来越快,疾如闪电。   不久之后,影皇的视线中再度出现了那个讨厌的人族小辈,他的手掌探空抓出,从天空到大地之间,所有的黑暗阴影之中,黑暗的力量立时被召唤而出,凝聚出一根根长长毒刺,从四面八方如雨向林风攒射而去。   林风蓦然回首,冷冷看了影皇一眼,身形骤然拉出一串虚影,施展宿命转换,突出重围而去。   “如影随形——”   影皇的毒蛇眼瞳中闪出一丝狡黠之光,身形瞬间穿透了林风拉伸出的一串身影轮廓,五指如钢叉,突破空间阻隔,几乎就要刺入林风的身体之中。   然而就在这一刻,一幕日月逆转的太极图在前方出现,林风身形一闪,随即进入了那道S形的裂缝之中,消失不见,影皇的庞大身形轰然撞在那幕太极图之上,便如撞在一层铜墙铁壁之上一般,全身上下骨节欲碎,因这幅看似虚幻的太极图几乎将他的撞击力全部反弹了回来,岂同小可?   愤怒已极的影皇,其意志在天地间的暗影之中无限延伸,很快就发现了林风的身影,他的意志汹涌爆发,强行施展如影随形,遁入林风身后的暗影之中,这一次他毫不留手,骤然出击,果然一举将这具身体击碎。   然而这具身体虽如泡沫般破碎,在前方又然出现一具同样的躯壳,影皇将那柄邪异的阴影弧刃再度祭出,将一连串的躯壳斩碎,只见那更多的身体轮廓出现在前方,汇如一条巨蛇一般,向前方游去。   影皇又哪里知晓他在不知不觉中已然被林风带入了日月逆转的神奇境界,他斩碎的只不过都是林风在过去时间遗留的化身,林风始终先他一步,踏向未来。   影皇的眼中现出一丝茫然,最终将之归结到是由于林风得到时光之钥的缘故,心中的渴求未免更加强烈,此刻悍然将一滴精血祭出,发动了黑暗堕落!   黑暗便如宿命,一切的光,一切的生,都会最终堕落到它的怀抱,无法挣脱。   就见前方的一串长蛇般的轮廓,向后方急骤收缩而来,最终,那具尤为期盼的身影终于退回到影皇的眼前,影皇的眼瞳中浮现残酷的笑意,此刻绝不犹豫,将阴影弧刃一挥而落,而在他的刀尚自在空中滑行的时候,林风突然转过身,将一道黑暗的锋芒无声刺入了他的胸膛,奇怪的是,他已然看到,却不能躲避,因为这是日月逆转的神奇世界,林风终究会先他一步,刺出这不是宿命却强于宿命的一剑!   这一剑蕴含了林风的无尽痛恨,它为诅咒,它是葬灭,它是那无尽黑夜,它是一切罪恶的渊薮!   黑夜未尽,又一道炽烈的光芒,在黑夜的中央极限爆发,几乎刺瞎了影皇的毒蛇般的眼瞳,因这第二剑从黑夜的绝望中诞生,蕴藉了无尽的祝福,正是这影皇最为致命的克星!   黑夜埋葬过去,白夜祝福未来。这一正一反的极致两剑,完全打破了影皇的认知,更由于他在毫不提防的情况下,追入林风的日月逆转轨迹之中,猝不及防间毫无反手之力,使得他的庞大的躯壳,被一股难以名状的力量直接撕裂。   然而影皇的意志终究极为强大,他在万般痛苦之中,依旧强行发动黑暗挪移的力量,从林风的意志笼罩之中逃脱,只是,一种源自灵魂中的痛苦,既如毒蛇般万般撕咬,也如一块寒冰赤裸裸暴露在日光之下,灼热炽烈,令他痛不欲生,他进而恐怖的发现,自己剩下的八具分身中的灵魂气息,都已然遭致极大程度的削弱,并且,这种削弱仍在持续,他必须尽快遁入黑暗深渊之中,否则,一旦被这黑暗星空中的其他强大猎手发现,自己必死无疑。   影皇兀自望了林风一眼,庞大的身形随风吹散。   良久,林风终究憋不住喷出一口鲜血,他被影皇所迫,强行燃烧真元,此刻身体已然受到极大损伤,若然影皇此时能够摆脱恐惧,向他拼死出击,他只有再度跑路,后果难测。   林风缓缓静下心来,纳万心如一,稍后进入古朴无痕境界,身形化作芥子之形,足踏鲲鱼,向着东方快速游去。   不久之后,他终于看到了那片无尽的海面,苍茫的海天之间,空无一物,他的识海,融合了五色石的力量,一切海市虚影,在他的眼中都将被剥去画皮,还回真容。   只是在林风巡游数圈之后,仍旧一无所获,并且他与那块安提纳穆的镜子间的感应居然也消失了。怎么会这样?何况还有小雨,那小丫头和他血浓于水,只要稍有些异动,他就会在第一时间知晓,为什么会这样?古仙域到底在哪里?难道他们也然为了防范异族进攻,迁走了不成?   林风隐隐觉得有些不妥,他的一目化日,一目化月,思绪遁入日月逆转的精神长河之中,看到了许许多多曾经出现的身影,其中有天则神妃,有楚寒,还有东帝,但绝大多数都属陌生。他看到一座庞大的仙山岛屿被东帝随手笼入袖中,所有的身影跟随着他,向着这片海域中央疾驰而去,就见那东帝口念咒言,在这片海域的中央出现了一口巨大的漩涡,随后,所有人的身影都消失在那口漩涡中央。   而在林风的身影甫一出现在那片中央海域的一刻,一个熟悉的年轻人身影凭空出现,冷厉看向林风,冷笑道:“林风,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我知道你心里始终放不下那个贱货,自你在这片海域刚刚出现的一刻,我就已然知晓了你的到来,怎么样?饥渴难耐,憋不住了吗?我准备了一桌丰盛筵席,不知道你敢不敢来赴约?你若敢来,我便饶了那贱货一命,你若不敢来,我便会用世间最恶毒的手段杀了她!我倒要看看,你是真有勇气,还是一个伪君子?”   话音甫落,那个身影凭空消失,只不过,海面上倒并无漩涡出现。   一阵莫名的揪心之痛袭来,林风的眉头微微皱起,喃喃道:“阿紫,是我错了,我不该让你嫁给楚寒,因为他根本配不上你!只不过,师尊师母不在,这过错当由我来弥补,我会带你和小雨走,从此过上无忧无虑的日子,你放心,你遭受的一切痛苦,我会百倍还给古仙域!”   而此刻在一处隐秘空间之内,那东帝父子二人正通过一面琉璃宝镜观察着林风的一举一动。那片宝镜和整片海域融为一体,既可以激发出巨大杀劫,而任何闯入者都会在第一时间被其感知。   “朕留下了唯一的绝路,只不过那林风敢闯还是不敢闯?”东帝狐疑道。   “一定会,因为他放不下那贱货!”楚寒万般憎恶说道。   “只要他一旦踏入了那条绝路,神仙难救!”   “会,他一定会,他的一身修为都是为我楚寒而留,他天生就是我的傀儡,奴仆,我不止要吞了他的修为,还要让他尝尽世间万般屈辱,以此来洗清西冥氏加诸我们的耻辱!”   “可恨,西冥白夜就是死了,兀自阴魂不散,居然又摆了我古仙域一道,实在是奇耻大辱!杀死他的唯一门徒,乃是最好的报应!林风,就怕你不来,你来了必死无疑!”   “父皇放心,一切尽在儿臣掌控之中!”   说话间,东帝父子二人目不转睛看着琉璃宝镜中的林风,期待着对方能一步步走入彀中。   波涛翻滚的海面之上,林风的左瞳之中泛射出一道道银芒,他已然看出了潜伏在海面之下的那道黑暗的漩涡,他知道那是一条绝路,一旦走入其中,几乎完全是死局,这肯定是那东帝父子为他精心准备的,但为了阿紫,这条路他必须要走下去,他必须要用自己无尽的怒火烧毁这座卑劣而又黑暗的世界。   林风瞳孔骤缩,在他的双目之间,一道无比耀眼的剑芒惊天劈落,海面上轰隆隆分裂出一道巨大的沟壑,看着这道犹如毒蛇之口的无底渊薮,林风没有迟疑,单足一踏,破壁而入!   与此同时,在那处隐秘空间之内,一对奸计得逞的东帝父子仰天大笑不已。   若然林风知晓,他此刻已然踏入了一条令他一生中最为刻骨铭心的惨痛道路,他绝不会选择进入,若然可以用生命来交换,林风定然会毫不犹豫付诸兑现。   世界上的事从无后悔药。   天道的苍茫,命运的可恨,使得日后的林风对这茫茫苍穹恨之入骨,展开了他一生中无所顾忌的淋漓复仇之路。   而此刻在那瀛界秘境的另一处空间中,另一个雍容华贵的美艳女子已然看到了眼前一幕,目中不禁泛起晶润,喃喃道了声:“痴子!”   若然她可以做到,她会阻止,只可惜时下,她已身不由己。   一股天地翻转的伟力凭空爆发,以雷霆万钧之势将林风顷刻间葬向那无底的海渊之中,随着身形的不断降落,一股难以形容的压力呈十倍、百倍攀升,恍惚之中,林风惊愕的发现,他的头顶上已然孤悬着一座浩瀚无尽的沧海,沧海怒卷,一海之力翻转天地,向着他渺小的身影碾压而来!   五百九十三、山海之杀   沧海虽大,大不过天空,天空无尽,却超脱不了人心。心有多大,天有多大。   何况,我之所修,是为沧溟,我之沧溟,逆转天地,如北蛮,化日月,融止戈之道,涵界内界外,合为我林风的血色天穹,诉我心意,染赤世界,葬黑夜,涅槃为白夜,悼亡过去,献祭未来。   吼——   林风顷刻间身化巨人,周身骨节爆响,足踏破壁,凭借自身感悟的浩瀚的沧溟玄境,便欲强行将上方的那一片沧海,逆转在自己的脚下!   琉璃宝镜之前,东帝得意的眼瞳中浮现出一丝慌乱,他分明感到,他所掌控的这片东域之海,在那小辈的道心牵动之下,竟然出现了松动的迹象,这却绝不可以,绝不能容忍!   “琉璃宝镜化万劫,古域仙山镇苍穹!”   海渊世界中央,沧海横流之中,万劫破空,顷刻间绞碎周边空间,断裂的空间碎片化作无尽刀刃,漫空怒卷,以势不可当之势,向林风葬灭而去。   与此同时,一座凌绝万古的仙山暗影轰隆隆出现在上空,将这座沧海死死镇住。   无尽的血芒从林风的周身上下狂喷而出,那原本的牺牲、元初、圣魔三火,竟在这周边的强大压力催化之下,凭借林风的浩瀚道心力量,被完美融合在了一起,从林风的日月双瞳中喷薄而出,化作希望之光,照彻了这周边的黑暗阴霾。   “此当为心灵之火,从元初的无明之中生发,囊括无尽时空,悼亡无尽思忆,如蝶陨落黑暗,却又于绝望之中涅槃飞升,献祭未来!”   刹那间,林风的周身化出繁密的斑斓羽翼,在那一声不屈的惊唳声中,如一只涅槃飞升的暗域雄鹰,破壁而去,于这死灭而冷酷的海渊之中冉冉飞升!   一道剑光,自沉重的黑暗深处爆发,便如黑夜,埋葬过去,而一道希望的祝福之光,却在那浓重的黑暗之中涅槃出现,化作无尽之白夜,向着未来极限穿越而去。   黑白之间,生死一线,真武圣魔之皇的大道意境无边宣泄而出,林风的萧索身影一跃而过,逆转日月,破壁飞升!   “此子绝不可留!”   琉璃宝镜之前,东帝的面色变得尤其难看,而他的儿子楚寒已近乎歇斯底里,陷入暴走的边缘。令东帝万万想不到的是,这小辈竟然利用他诉诸的沧海仙山伟力,再次获得了突破,如此人物,即便比之当年的西冥白夜,也不遑多让。   “山海转,龙虎变,风云幻,青剑出,古镜封!”   东帝手中掐诀,将数滴精血祭入眼前的琉璃宝镜,激起道道迷幻青烟,一柄青色琉璃剑影突兀在手,被他用力一掷而去,落入光怪陆离的宝镜之中。   即便是癫狂中的楚寒,也不由得张大了嘴巴,因为这山海劫一旦发动,一定会动摇古仙域万世不易的根本。楚寒的嘴唇咬出了血,发出野兽般的狰狞怒吼:“此劫一动,林风,我看你死还不死?”   饶是能覆灭林风,楚寒兀自心有不甘,不能将这恨之入骨的家伙生擒在手,大大折辱一番,总是心有不足,宛如万蚁撕咬一般。   海渊世界的黑暗上空,刹那间万雷齐落,那周边森冷的海水之中,一道道青色剑影漫空飘飞,翻卷着,从四面八方向林风斩杀而去。龙吟虎啸,山呼海应,使得这片空间内的杀劫力量成倍飙升。   此时此刻,在一条静静流淌的黑暗海底河流之中,一具如死的躯壳忽然动了一动,随之,这条称为仙根灵孕的河流如一条苏醒的长龙般,激起了一道道微澜。   只是那具躯壳的眼皮仿佛如山沉重,虽然颤动了数次,终究无法挣脱束缚,再度恢复了如死的沉寂。   与此同时,林风发现自己竟然不能动作了,因为那生成的庞大山海劫眼,已然将他死死罩定。   然而那裹体燃烧的心灵之火,却兀自没有熄灭,因为执着,因有思念,化为祝福,故而从缘起之始,它会一直燃至缘终之末,直至回归到元初之中。   即便以难以估量的山海劫之强,也无法将这火焰彻底镇压。   此刻,就见林风的身体猛地一颤,他左手一划,埋葬黑夜,右手一挥,祝福未来,无尽的黑夜和白夜,随着他一念的爆发,释放出去,淹没了那狂涌而来的拥有绝对抹杀力量的山海劫。   琉璃宝镜之前,东帝的眼眸中已然清晰看到了这一幕,露出残酷的讥讽之色,就见他随手一挥,琉璃宝镜之上荡出一缕耀眼的锋芒,与之相应,在那海渊世界之中,所有的山海劫力凝聚出一道长长的锋芒,无声斩向林风!   生死一线,林风的双手倏然合十,他将黑夜和白夜骤然融合在中央一线,迎着那道山海劫的锋芒劈来的方向,果决地斩出一记断生!   与此同时,他的身形蓦然一转,向后方破壁而去。   他左足踏日,右足踏月,发动日月逆转,身形晃出一串虚影,向着那未知的远空逃去。   “蚍蜉撼树!”   东帝微微一喝,挟动宝镜力量,将这道山海杀强势引动,只一瞬间,便将林风发动的那记断生剑气吞没,山海杀光芒绽放,忽视一切时空阻隔,转眼间几乎就要追及到林风的背影。   一串艳丽的血芒从林风的背影间绽放,仿佛借助这道血芒的激发,使得林风的身形微微一颤,似乎拉开了一点和那道山海杀之间的距离。   “绝对的意志根本不容反抗,此子必死无疑!”琉璃宝镜之前,东帝断然发出定论。   楚寒长长舒了一口气,犹自瞪大眼睛看着林风究竟如何覆灭。   山海杀的锋芒再度爆发,林风的背影中再度抛洒出一道血线,而他的身形似乎再度与身后的锋芒间拉开了一点距离。   “没用的,山海劫的锁定,不死不休,一切的挣扎,都是笑谈!”东帝嗤声一笑,而当初败在林风之手的一股恶气,总算出了一大半。   果然,在这道直线追杀的轨迹之上,林风体内的鲜血连连抛洒,似乎从未停止。   而在最后一刻,就见林风的身形骤然停了下来,不仅如此,他的身形反而向后闪电退去,刹那间和这道山海杀的锋芒撞在了一处!   “结束了!”东帝长长舒了口气,然而在下一刻,他的眼睛却瞬间瞪圆,因为,那具重叠了山海杀的身影,却如刀一般向前方的黑暗中再度斩出,激起了整座海渊之内发出沉重的轰鸣声,几乎出现了崩溃的迹象。   此刻,在一条称为仙根灵脉的海底河流之中,那具浑如死去的躯壳骤然一颤,她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了一下,终于缓缓睁开了那双眼睛,如死的眼瞳中恢复了一丝亮色,溢出晶润,她立时知道,是他来了,她知道他一定会来,只是时间的问题。   她形容枯槁,发如银丝,面如死灰,她只凭借着一念清明牢牢守住这条仙根灵孕中一道契约,抵御着这条河流中带来的一轮轮刮骨般的刺痛。这本是古仙域人的神圣使命,只可惜他们已然变质,他们既不配,也绝不会履行职责。   “只是我已是一具废人,正好静静死去,你又何必来?爹,这就是你所言的宿命吗?我们都无法挣脱,只能默默付出,以一生的代价来承受么?只是,这牢狱当由我来坐,我不希望他被波及进来,他是我唯一看中的,与众不同,我希望他能走到最后!”女子自言自语,微微叹息。   “爹,你可能不知道,这道契约已然被时间的力量磨损,或迟或早,必然破灭,而那就是人族的死期么?”   只是,这女子稍一警醒的一刻,却呆住了,她浑没有想到,那东帝竟然会向他施加毒手!   她目中有泪,看着他的痛苦觉悟,既心疼,又喜悦。   东帝目光定定看着琉璃宝镜,就见那小辈的周身光芒绽放,便如一只化火之蝶,涅槃飞升。   这一刻,时间仿佛停顿,而后,就见那只火蝶在死寂的黑暗中自由飞去。   “不可能!怎么会?他是如何做到的?”   东帝味同嚼蜡,在他眼中,那圣魔峰之前曾经出现的一幕诡异情形再度发生。   “难道他真的掌控了时间?想来不会!饶他如此挣扎,这山海劫眼乃是我古仙域的根本力量,你终究逃脱不过!”   “父皇,难道我们就这般放过他?”楚寒深恨。   “不,我们只有等,他已进入了神秘空间,我们暂时伤害不了他,但他仍旧被陷在山海劫之中,他的这种神奇力量绝不可长久,我们会等到他力量耗尽一刻,将他一举斩杀!”   原来,林风藉由那神奇的一剑断生,将一道剑意种子种入那记山海杀之中,而后,通过日月逆转逐步化解,一步步将这记山海杀的力量融合掉,并借势斩了出去,只可惜,却并没有一举斩开牢笼。   好厉害的一座海渊!   原来还是自己太过冒失了。   自己虽然暂时借助了时光之钥的力量逃生,若然不能够彻底斩开壁障,等到下一记山海杀发动,根本无力反抗。   时光之钥的激发尤为苛刻,力量不到,浑如死物。   自己在九死一生之余,借助那山海劫的力量方冲开时光之钥的束缚,将之暂时激发,但这个过程不会长,东帝肯定在等这个机会到来,而我林风岂会给他机会?   怒吼声中,火蝶的光芒冲天爆发,一道明夷之光划破黑暗虚空,海渊之中再度发出剧烈摇晃。东帝目光骤冷,他再度将精血祭入琉璃宝镜之中,将山海劫的力量牢牢掌控,他绝不容许这样一个潜在敌手逃脱。 五百九十四、隐情   轰轰轰——   海渊之中爆发出一轮比一轮激烈的轰鸣,热血在沸腾,意志在宣泄,林风发动的剑道攻击越来越强,他已然看到这座庞大劫眼出现了被攻破的希望。   此刻,东帝骤然变色,他手掌一拍胸脯,一串血花抛射而出,被他以念力凝聚为一枚诡异咒符,手掌凌空一击,咒符没入琉璃宝镜,荡起一串血色波纹,于是乎,这座山海劫上又然被加持上一道锁咒,将劫眼牢牢控住,愈发牢不可破。   东帝已然望见那道斑斓的光华出现溃散迹象,林风的真身已然慢慢暴露出来,他探手抓向琉璃宝镜,一道山海杀的锋芒已然快速成形,他面色冷厉道:“小辈,这便是你胆敢和我古仙域作对的下场!”   刹那间,山海杀的凌厉刀锋已骤然斩至林风的上方。   在东帝父子的眼中,这林风的精气神已然耗去七七八八,必死无疑。   就在这石破天惊的一刻,一轮巨大的撞击声从一侧的空域传来,这一撞便如摧枯拉朽,竟将这座东帝父子满以为固若金汤的山海劫眼撞出一口巨大的坑洞,随之,失控的海水如万马奔腾狂涌而入。   机不可失,林风施展破壁,从这道缺口一闪即逝,使得那道山海杀由于劫眼告破而落空。   “贱婢,坏朕好事!难道,她真的不怕死?”东帝口中咒骂。   “这贱人久已觊觎我古仙域的仙根灵孕,竟然趁着我大喜之日疏于防范,遁入仙根之中,想来必是和那武帝早就策划好了的!只是她却哪里知晓,这条仙根灵孕中蕴含极其强大的诅咒力量,一旦踏入其中,几乎是必死之局,否则我古仙域也不会这么多年无法掌控,若然我们早早掌控了这条仙根灵孕中的力量,那西冥白夜也许早就不是我们的对手了!”   “算来也是因为我们动用了山海劫的力量,牵动了那条仙根灵孕的气息,使得那贱婢得以从昏迷中苏醒,奈何其竟然发动献祭,强行将仙根灵孕的力量导引而出,击破海渊,使得我们功败垂成。只是她进入仙根之后,生息大致被耗尽,此番献祭,必死无疑!看来,为了这小辈,她竟然连命都不要,唯一的解释就是,她想将这条仙根灵孕中的力量传承给他!”   话说到这里,东帝父子蓦然变色。   “父皇,不能再等了,趁那小子重伤未愈之余,召集所有修士,攻入仙根之内,将他二人一举击杀,免留后患!”   “仙根灵孕乃是朕之祖辈世代守护之物,唯有朕之血统才是唯一传承,他们全都该死!”   此刻,就见一个飘忽的女子身影在一条海底的暗河中出现,顺着迂曲的河道,向前方急速飞行。   林风如何不认识那女子是谁?   然而即便他施展破壁身法飞速追去,却依旧和那女子间隔一段距离。   转眼间,两个人一前一后,消失在河流的尽头。   一个憔悴的白发女子形象凭空出现,望着那消失的男子背影喃喃道:“林风,这是走出这条诅咒之河的唯一出路,走出去,就永远不要回来!这道神圣契约即将磨灭,黑暗神族旦夕就会降临,他们会毫不留情杀光所有人族。倘若你能早有觉悟,便带着日月峰的人,远远离开这里,在这苍茫的星空中另辟家园!”   “林风,我阿紫唯一看中并爱过的男人,永别了!”   说话间,大滴的珠泪从苍老的脸颊上滚落,泣不成声。   “若然我就这般轻易离去,我林风岂非猪狗不如!”   一个男人的声音在白发女子身后骤然响起,白发女子身形一闪而退,用双手遮住脸部,冷声道:“你是谁?我根本不认识你!离开这里,离开我的领地,否则,我会马上杀死你!”   “若然要我走,也可以,不如你先听我说一段故事,说我了,我就走,绝不勉强。”   听了林风的话,白发女子的心中微微一颤,其实她在发动献祭力量之后,已极度虚弱,根本无力抗拒林风,于是,以故作威严的声音道:“如此,我老人家就给你一个机会,快点说,说完马上滚!”   白发女子转过身去,背对着林风,听他说话。   林风叹息道:“我要说的是一个天底下极笨的小子和一个极聪明的女孩的故事。这个极笨的小子由于得了绝症,便不想活,在跳楼的一刻,被一个黑衣人所救,不幸被诱逼签订了人皮血契,肉身还被囚禁在一个叫做神藏的地方,而他的灵魂则进入了一具重新塑造的身体,走进了一个被称作游戏的世界,其实这个世界,叫做传承之地,于是这个笨小子也就成为了一个神选者,貌似好听,其实却是一个赤头赤尾的豢养奴隶。”   “这个笨小子由于误打误撞,在所有神选者之中,第一个走出了新手村,于是乎,引起了一个女孩的好奇,进而他们相遇了,在笨小子看来,一切都是偶然。其实,却是那个女孩故意出现在他的必由之路上等他。女孩很好奇,她想看看这个神选者中第一个走出来的人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其实这个笨小子别无长处,女孩起初也只是好奇,只不过随着接触加深,对这混小子愈发产生了兴趣。”   “其实和这个笨小子相比,女孩的身世更加悲惨。她的母亲为了拯救很多人,而牺牲了自己的生命。她的父亲也为了救更多的人,不惜选择和一个强大的魔同归于尽,虽然暂时没有死去,却似乎永远失去了自由。只是女孩已然答应了她的父亲,她会嫁給一个根本不喜欢的人,这是她的承诺,她不会违背。女孩虽然答应,心中却极为抗拒,于是便选择逃避。她强行将自己的三魂六魄中分离出一魂一魄,使得本体陷入了长期昏迷,以为这样,就能够逃脱这场令她极其厌恶的婚姻。于是,她以一种近似于轮回的方法,进入了传承之地,她想找一个她爱的、对方也爱她的,并能保护她的男人。”   听到林风说了这段话,白发女子的身体忽然剧烈颤抖了一下,似乎有些失控。   “正是基于这种情况,女孩才会碰到那个笨小子,只是那笨小子错误的以为,他们间的相遇只是偶然,何况他也不喜欢那女孩另类的打扮,其实,女孩子之所以这么打扮,只是想掩饰内心的虚弱和恐惧,其实,她真的不是这样的人。”   “随着接触的加深,女孩不知不觉中彻底爱上了这个傻小子,于是开始设身处地为这个沦落为神选者的傻小子做长远考虑。她知道,作为一个神选者,由于真身被扣,已然毫无反手之地。更何况,这个傻小子被人暗中签订了人皮血契,几乎在劫难逃。于是,这女孩忖思良久,便将自己的贴身宠物——古冥国的神鸦以爆出物的方式送给了那个傻小子,她知道,唯有这只神鸦才能够在关键时刻救他一命。那傻小子却一直浑浑噩噩,以为是靠自己的本事得来,直到最近,他方才想通其中关节,他觉得自己真的是一头猪,他一直以为那女孩只是他的妹妹,他对她的爱只是亲情,直到现在他才想明白,其实那女孩才是他真正应该爱的人!”   听到这里,白发女子掩面哭泣,已然泣不成声,然而她的心中却兀自甜蜜无比,原来这个呆货终于明白过来了么?不枉她真心爱他一回!   “后来,这个傻小子竟然爱上了另一个女子,并且还娶了对方,现在想起来,那女孩当初是何等悲哀,何等无助!她兀自将爱深深埋在心底,她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得到爱,她知道自己是个乖女孩,她会听他爹的话,去嫁给那个她并不爱的人,她觉得这是她无法逃避的宿命!于是乎她板起了脸,装着高高在上,故意藐视并疏远那个傻小子。现在想起来,傻小子却是大错而特错,他怎么能容忍一个真心爱他的人去嫁给一头恶狼?他怎么能放弃一个连续救过他三次的女孩不爱?傻小子知道自己欠这个女孩太多,一辈子都不能还完。但傻小子想补救,傻小子便大着胆子亲自来找这个女孩,他想,倘若这个女孩不嫌弃他是一个娶过妻的人,他一定会娶她,好好爱她,这一生一世都不会再让她受一丁点委屈!”   说到这里,林风直觉得自己的一腔血都要立刻喷了出来,他看着眼前这个备显憔悴的身形,心如刀绞,他定定看着对方说道:“这个傻小子现在就站在你的面前,阿紫,倘若你不嫌弃他,求你嫁给他!”   就见那白发女子的身形急遽抽搐,几乎泣不成声,却兀自用尽所有的力气大声道:“滚,你这么蠢,怎么配?她不喜欢你,你快滚!”   “要走可以,请你让他看一看你的眼睛,因为他知道,这女孩的眼睛很漂亮,他想好好再看一眼,一辈子都不会忘!”   说话间,林风一步步朝着白发女子走去。   白发女子伏下身子嘶声喊道:“林风,求你,不要过来,她是一个极为骄傲的人,她不愿你看到她丑陋的一面,她想在你心中永远留下最美丽的样子!”   “在我眼中,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都和原来毫无区别,他永远不会嫌弃她,只会如珍宝般溺爱她,保护她!”   林风不由得加快了步伐,他不愿等,因为这一份爱尤为难得,他害怕瞬间失去。   白发女子蓦然站起身子,转过来,露出一张苍老的脸,看向林风道:“求你,林风,不要过来,我身上充满了恶毒的气息,沾上它,你会死!”   “那就让我们一起死!”   他不顾一切冲了过去,一把将女子抱在怀里,将自己滚热的嘴唇死死压在对方干涩的嘴巴上!   瞬间,一股强大的诅咒气息冲入了林风的身体,他兀自置若罔闻,疯狂的亲吻着这个可怜兮兮却弥足珍贵的女孩,即便是死,他都不会放弃,永远。   女子苍老的脸颊上染上一层红润,她觉得自己时下是这个世界上最最幸福的人,她用尽一生做出的付出,总算获得了回报。   五百九十五、井吞太虚   “咳、咳......”   女孩由于被憋住了呼吸,胸膛剧烈起伏,忽然大声咳嗽起来。   林风将嘴巴脱离了那张干涩的唇,极为痛惜的抚摸对方的发丝和脸颊,柔声道:“对不起,阿紫,是我弄疼了你。”其实他只是想凭借自身的诅咒觉印将阿紫体内的诅咒气息尽量吸完,奈何这种诅咒气息太过强大,强大到超出了他的想象,于是,使得他自己的本体也顷刻间堕入了不可遏制的天人五衰之中。   “林风,你真的很笨,可是我就是喜欢,时间不多了,你尽量放松,什么也不要想,让我运转这条仙根灵脉中的气息,将你体内的诅咒气息吸完,否则,你会死。”女孩温柔看着林风说道。   “那就让我们一起死......”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那张枯瘦的手掌掩住了,女孩严肃的看着他,语气却极其温柔。   “林风,我们都不是一般的人,我们有更多的使命,必须去完成,便如我答应我爹,一定会守护好这条仙根灵脉,即便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否则,我不会任由白盈盈将你抢走,要知道,我很骄傲,也很小气!”   说话间,阿紫撅起了嘴巴,依稀恢复了当初俏皮可爱的样子。   “我说过,我会娶你,我再不会任由你一个人默默承受痛苦,即便是死亡,也让我们一起面对。”林风严肃而郑重的看着阿紫。   “难道你任由暗域消亡?难道你任由那些残存的日月峰修士被异族杀死或者沦为永无出头之日的奴仆?你难道就这么辜负我爹我娘对你的厚望?这个世界上比阿紫好的女孩多得是,比如苏离,比如霜姬,比如阿霞,你不难找到,但日月峰永远不能倒下,它是唯一,它寄托了多少牺牲之士的未尽之愿,它值得所有人为之付出一生!”   林风伸手掩住了阿紫的嘴巴,叹息道:“原来在你眼里我林风竟是一个如此花心的家伙吗?你说的不错,世上的好女孩很多,但阿紫只有一个!我林风虽然赔上性命也永世还不上她这份恩情,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和她同甘同苦,倘若连这一点都做不到,我林风哪有颜面再活在世上?所以,阿紫,答应我,让我陪你一起承受痛苦,倘若能一起死去,则是我林风的无上福气,也是我的固有命数。阿紫,你不知道,我林风经历了这么多的变故,从师尊和师母鲜血淋漓的一生中固然得知,使命和****,二者不可得兼,但若让我林风选择,即便旦夕死去,我仍旧会义无反顾选择****。”   阿紫的眼瞳变得水样模糊,喃喃道:“傻子,****只是刹那烟火,道心方可相对永恒。”   “如果失去了****,这道心不要也罢!”   听了林风的话,阿紫再也平抑不住内心的炽烈,她踮起脚尖,抱住林风的脑袋,将干涩的嘴唇狠狠吻在了林风的如火双唇上,她情愿此刻化作一块冰融化进那火山般的胸膛间,瞬间融化为一片春水汪洋。   只是林风却愕然发现,他体内的那种莫名诅咒气息却如江河般向着阿紫的体内狂泻而去,原来,阿紫即便在濒死一刻也兀自想要挽救他的生命!   林风如雄狮般怒吼了,他狠狠的从阿紫的双唇间挣脱,双目喷火般望着对方,不容置疑道:“我是你男人,你是我女人,你不听话,看我如何教训你!”   阿紫的脸颊顿时变得灿若晚霞,娇羞不可方物,无限美好,只是已近黄昏。   人生至此,不枉了!   她内心浩叹,将脑袋顺从依偎在林风的胸膛间,喃喃道:“原来我爹当初预言得足实不错,他说,阿紫,你会碰到一个男人,他会甘愿为你而死,只可惜,我们西冥氏却是福薄之人,大抵昙花一现,但我已然极为满足!现在,林风,你认真听我说!”   说话间,阿紫大声咳嗽,忽然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林风的大片胸衣,林风将滚滚生息注入阿紫的身体中,却被阿紫阻止,阿紫万般柔情看着林风道:“没用的,你若这般做,我反而死得更快,我的身体已然被这种诅咒气息彻底蛀空,死期临近!你的生之气息,时下对我,却是毒药!只是我有几句话要和你交代,其一,我的身体之内融合了一道神圣契约,因有这道契约在,那些隐藏在星空深处的黑暗神族才不敢向我们动手,这是我们人族的远祖,用生命搏回的一道契约,因为它在,黑暗神族才极为忌惮,不敢向我们下手。和黑暗神族相比,那些星空异族只是侏儒和傀儡,不值一提。”   “如今,由于时间的流逝,这道神圣契约的气息开始流失,离破封的一天已然不远!人族凋零,时下远不是这些黑暗神族的敌手,或许他们的再度降临,就会是我们人族的末日!所以,你要尽快离开我,在我还能凭一口气借助这条仙根灵孕之河将之镇压之前,带着日月峰的修士,远远离开这里,去星空深处另辟家园,或许会逃过一劫。”   阿紫正说话间,就听这条仙根灵孕之河忽然传来剧烈震撼,她的面色微微一变,露出冷笑的神情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们不知道,古仙域的存在,表面上是在守护这条仙根灵孕之河,其实根本是为了守护这道神圣契约,他们这么多年挖空心思,想要吞噬这条仙根灵孕的力量,却一直苦于被这条河流中蕴含的诅咒气息阻拦,其实即便他们能够克服这种诅咒力量,获得这条仙根灵孕,其实无疑是在自掘坟墓。这一点,我们伟大的先祖早就考虑到,他们知道人心贪婪,故意将一块肥美的食物摆在面前,却不能品尝,心中的滋味可想而知。于是,这些一代代的守护者,只是想独占这块食物的好处,因而会绝对守口如瓶,只会一门心事想着吞噬和独占这条仙根利益,从而使得这道神圣契约会变得更安全。”   “也只有每一代的武帝会知道这个秘密,我爹因为为了封印荒古之魔,因而没有办法,他早就洞察了楚听澜父子的野心和动作,知道他们已然找到了破解仙根灵孕的方法,为了捍卫和守护那道神圣契约,所以,这个使命只能落到了我的身上。林风,能在最后聆听到你的真心诉说,我很满足,不枉我为你用心如此!你知道,我已然油尽灯枯,即便我能跟你走,也活不了多久,何况,那道神圣契约已然行将崩溃,我已然感受到了那些庞大的黑暗神族在蠢蠢欲动,所以,林风,请让我吸光你体内的诅咒,而后尽快离开我,带着日月峰的人离开暗域,寻找到一处合适的地方,重新开辟家园,彻底忘了我,重新找一个好姑娘!”   “还有,将这面镜子带走!”她将一面光亮的镜子托与林风。   看着阿紫的一双似水眼瞳,林风的眼中万般柔情,他情不自已,再度将火热的唇吻在了阿紫的嘴上,吻的阿紫几乎要昏厥,不经意间,将拇指按在了阿紫的印堂间,直接封闭了她的六识,柔声道:“阿紫,你是我林风的女人,我怎么会眼睁睁看着你一个人默默送死?我林风固有我做人的原则,从现在开始,你好好睡一觉,你的所有痛苦,当由我来扛!”   昏迷过去的阿紫,眼角溢出长长的泪线,林风知道,那是因无尽委屈得到宣泄后带来的幸福,还有深深的担忧。   “放心,阿紫,你我虽不能同生,但我们可以共死!”   他随手一挥,那面安提纳穆的镜子自然融入了他的左瞳中,而后,他带着阿紫的真身进入了镜子空间,依旧将阿紫放在白盈盈和周云的中间,让她在花海中静静入眠。他藉由诅咒觉印的力量将阿紫体内的诅咒气息大抵吸空,随之将那道被封印的神圣契约融入了自己的身体内部,而后,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衰老。   他回头看了看眼中蓄泪的小雨,柔声道:“雨,好好在这里看护姐姐们,等我回来!”   他身形一晃,出了镜子空间,而后,将那座镜花水月井中天的灵器重新融入身体,自言自语道:“师母,你说的不错,修习井中天的人,总会走那一步,这是我们的宿命!”   而后,林风毫不犹豫,发动了井中天赋予的最后一道不可逆转的力量——井吞太虚!   以肉体为井,气吞太虚,直至井破人亡,魂飞魄散!   轰隆隆,整条仙根灵孕之河,宛如一条苏醒的巨龙开始震撼、怒吼!   林风的身体已然化出一座巨大的井口,开始以鲸吞万里的气势,全力吞噬这条庞大绵长的仙根。   轰——   仙根灵孕之河化作一条怒龙,向着林风的身体之内快速奔泻而去,此刻所有攻入这条河流中的古仙域修士,俱被这条河流中爆发出的伟力瞬间荡涤为尘埃!   须臾功夫,整条仙根已然被林风发动的巨大力量吞噬一空,直撼动起整片海域天翻地覆,而那座代表古域仙宗的仙岛已然行将崩裂!   此刻的林风,身化巨人,从海渊之中咆哮飞腾而起,只一口气,便将那座仙岛吸入肚腹之中,生死一线,楚听澜父子带着一班修士仓皇而逃。   林风身形只是一晃,发动破壁,便轻易截住了他们的去路。   “你们亵渎了古仙域人世代传承的神圣使命,本不该留在世上!”   “如此,就让我们同归于尽!”楚听澜发出歇斯底里的怒吼,将那道青色琉璃神剑化作倚天之势,疯狂斩向林风!   林风的双目倏然闭合,这海天间顿时变得至为黑暗,大海和天空的方位瞬间发生了逆转。   :,,!! 五百九十六、一个人的战争   “黑夜降临——”   一枚诅咒觉印从林风的眉心浮现而出,诅咒的力量如狂涛肆虐,将数之不尽的古仙域修士转眼间切割成了碎片。   那道青色琉璃神剑本就被林风的剑道力量击伤过,此刻他由于吞噬了那条仙根灵孕的力量,一身诅咒气息更是难以估量,循着那道神剑的旧伤切入,竟然直接将剑魂击碎,剑魂碎,神剑裂,连带着楚听澜的本尊立时遭受重创,口中鲜血狂喷!   “白夜沸腾——”   林风右手横抹虚空,心灵之火无尽释放,所有落入火焰中的古仙域修士发出凄厉的嘶吼,看去惨不忍睹,然而,无论他们怎么抵抗和挣扎,都无法扑灭这越烧越旺的心灵之火,不烧光他们的血肉和灵魂不会停下来。   “林风,所有的事情都是楚听澜搞的鬼,他才是罪魁祸首,你冤有头债有主,找他讨还,看在阿紫的面上,你饶过我,我真的不想死,求你......”火海中的楚寒痛哭流涕,向着林风跪倒哀求。   “逆子,你不配做我楚听澜的儿子!报应啊,我楚听澜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畜生!”   此刻的楚听澜听了楚寒的话,五内如焚,嘶吼着冲向林风,准备引爆自身神魂,向林风索命。他的举动,引起诸多古仙域亲信的响应,纷纷如飞蛾扑火,向林风扑来。   “你们本不配活!”   林风的身形再度无限拔高,他眉心的诅咒觉印褪去,生出一道赤红色的魔之觉印,他身化如魔,口中发出愤怒宣判:“井吞太虚——”   那些冲向林风的古仙域修士,瞬间发现失去了自主,被那张愈发长大的黑洞之口,吸入那无底的肚腹之中,融合为属于林风自己的精气神。   吞光了古仙域的残余人众,林风依旧恢复了原身,看了一眼这片苍茫海域,回过头,向着紫京的方向直线飞去。他时下自身掌控的力量已然大到无法想象的地步,几乎是念动一刻,已然飞回了紫京的废墟上空。   他想了一想,身形一晃,已然来到那座血谷之前,奇怪的是,这场战火仿佛并未波及到血谷,大片的圣菲丽安之花浓艳开放,散发出馥郁的芳香。   “师母,你好好在这里躺着,如果我能扛住这一劫,我会回来看你!”   此刻,就见那座高大的洪荒誓碑之前,一具高大的野兽身形纵跃而来,伸出血红色的舌头不停****着林风的手掌,发出愉悦的吼声。   在林风正要带着苍桀之兽离去的一刻,他回首看去,便看到了那个慵懒而又优雅的身形,终究还是说了一句:“大劫将至,如果愿意,不妨和我们一起。”   伊尔兰德静静看着他,淡淡说道:“谢谢,我哪里也不会去,我只在这里陪她。”   林风叹了口气,他知道对方的一世苦情,恐怕永难得到回报了!   “再见,善自珍重!”   “再见。”   “或许有一天,我会去找你,但绝不是现在!”伊尔兰德看着林风离去的背影,会心一笑。   林风带着苍桀之兽,依旧回到那片地域上空,他随手一挥,大地开裂,那座星魂棋局如电光飞来,被他一抓在手,而后,他带着苍桀之兽,向着北蛮的方向,飞驰而去。   中途忽然想起我是一片云和小夜尚自不知所踪,叹息一声,只能默默祈祷他们吉人自有天相了。   林风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北蛮真境,他放出子虚老人,让他召集所有留守的北蛮修士进入星魂棋局中躲避战乱。   工夫不大,绝大多数的北蛮修士纷纷来到,被林风相继收入棋局。仍有一少部分人选择继续留守,誓与北蛮共存亡。   走过断桥,直接来到了那三头元戎兽皇之前,摸了摸苍桀之兽的脑袋,看着中央一头兽皇说道:“我知道你们需要苍桀,我会让它和你们在一起,但我希望你能给予我的族人以庇佑。”   三头元戎兽皇和所有的星空兽族向着林风齐齐跪倒,就听那中央的元戎兽皇口发人言道:“伟大的救世之主,您对我们星空兽族的恩德,比天高,比海深,但有驱使,无不有从!”   林风托出那座缩微的星魂棋局道:“我的族人都暂且在这座棋局中避难,我希望你能将他们的气息掩盖住。”   “伟大的救世之主,请您放心,我以我的灵魂起誓,只要有我们星空兽族在,他们便不会有事!”   说话间,那头庞大的元戎兽皇张开大口,将这座缩微的棋局一口吞入肚腹之中。   看着林风便要离去,苍桀之兽发出呜咽的悲鸣,张开嘴巴,衔着林风的衣袖,显得极为恋恋不舍。   林风摸了摸它的脑袋,安慰道:“放心呆在这里,有它们在,你的力量会快速提升,我希望,有朝一日,你会成就为这所有的星空世界中的兽族之皇!”   苍桀之兽的双瞳中散发出浓烈的血芒,低吼一声,震彻天地,似乎是在向林风承诺。   在苍桀之兽依依不舍的视线中,林风快速走回了断桥,这时,他看到一个枯瘦的身影正站在断桥中央,不是白冷雪又是谁?   白冷雪乃是武帝生命的延续,能够走出星魂棋局自不在话下,但这份不动声色的本事兀自让林风叹服。   “放心去吧,有我在,他们会无事。”   林风拱了拱手,飘然离去。   白冷雪看着林风远去的背影,知道对方定然遭遇了重大的危机,否则他定不会如此做。   “你身负武帝的传承,乃是下一任武帝的不二人选,但愿你能平安回来。”   白冷雪本是一个极无情的人,时下的眼中也然浮现出一丝感伤。   瞬移出北蛮真境,林风仰视上空,冷笑道:“你们不是一直想向人族报复吗?这一次,不用你们上门,我来找你们!”   感受到体内的那口玉井中袭来的愈发频繁的坍塌震撼,林风知道,若然再得不到力量补充,这口井中天便会招致崩溃的危险,他此刻的气势无尽宣泄,一道磅礴的明夷剑气如一条长虹般直贯苍穹而去,瞬间便斩破了暗域之外的那层屏障,林风身形一闪,便走出了暗域。   吼吼吼——   他身化法天象地,如一具庞然巨魔,狂擂胸脯,藉由那警世钟声的规则力量,将自己低沉的怒吼声无尽释放出去,使得这片寒冷而又寂寞的星空世界中,生发出如海如潮的回应之音。   黑暗的星空深处,一只只冷厉而又残酷的眼眸倏然睁开,如何不清楚这一阵阵怒吼声中蕴含的意思,那是一个人族,在向整个星空异族宣战!   异族的尊严不容挑衅,尤其是一个本不在眼中的人族,居然敢如此放肆,不可饶恕!   一具具影影憧憧的高大身形从周边虚空相继出现,不多时已然汇聚成千上万,如潮水般向中央的林风合围而来。   这些星空异族直到从四方上下将林风完全合围,一个个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望着这个人族,看不出对方有何特异之处,居然敢向整个异族发起挑战,真的是活的不耐烦了!   而未等他们向林风发起攻击,林风的双眼倏忽间闭合,周边的世界顿时沦入无尽的黑夜之中,这黑暗充满无尽毁灭,埋葬一切生机,将仇恨之力化为诅咒,对于肉体和灵魂都无一例外产生致命杀伤!   所有异族的躯壳产生了一瞬间的僵持,而后纷纷破碎开来,只是这黑夜刚刚开始,而那更为致命的耀眼光芒,已然从这黑夜的中央世界无限释放,世界几乎在一瞬间便蜕变为这极致的白夜,数之不尽的心灵火舌从那些异族的胸膛间,从他们的识海之内,喷涌而出!   这个时候,林风的身形再度向纵横的方向迅速膨胀,他的嘴巴化作庞然的黑洞,怒吼着,开始鲸吞这些成千上万异族的血脉和灵魂力量!   “井吞太虚——”   经历黑夜和白夜的洗礼,这些异族已然变得脆弱不堪,故而被林风发动的苍穹道天笼罩在内,根本无处可逃!   须臾之间,几乎所有的星空异族,已然被林风吞噬一空,他体内的血脉气息如熔岩喷涌,识海内膨胀欲裂,犹自强行凭借有缺道心将那些驳杂的灵魂气息和觉识吸收融合。   那座苍穹道的古碑已然和他融为一体,随着吸收的异族血脉和觉识越来越多,他感受到自己苍穹道天的意境愈发趋于丰满。   “原来师尊的本意,就是要彻底走出暗域,融合异族的力量,熔炼成独一无二的苍穹剑道,只可惜,他老人家却再无机会了!”   林风叹息,巨大的手掌忽然向前一推,从古桑树之中将一个身影放出,正是烛工族的烛之光,他以低沉的嗓音说道:“人族面临大劫,和我们在一起,你会很危险,不如回到你的部族中,庶几可保全性命!”   烛之光闻言大惊,跪倒在林风面前,泪如雨下道:“烛之光已然认主,主公见弃,烛之光已无脸活在世间,不如死去!”   说话间,烛之光便欲自绝,却被林风阻止,沉吟道:“我林风已然向整个星空异族宣战,你跟在我身边,几乎没有生机,你既不愿回到部族,不如回到北蛮,和我的族人在一起,或可逃脱这场大劫!”   “烛之光和主公休戚与共,能与主公一起浴血奋战,是烛之光的福分,烛之光情愿和主公同赴劫难!”   看着目光炯炯的烛之光,林风叹息一声,随手将烛之光抓入芥子空间之中。   此刻,林风已然感受到一股股无比强大的灵魂气息从四方奔袭而来,他知道这才是星空异族中的精英,他必须战胜并吞噬掉他们的力量,以为下一步决战做好准备。   这个时候,一个庞大而又丑陋的驼子身形出现在林风的眼前,林风一看便知对方一定是阿卡难驮族的高手。   “好强大的灵魂气息,人类,本尊乃是阿卡难驮族的王,不须反抗,你的命我收下了!”   :,,!! 五百九十七、各个击破   就见那极为丑陋的驼子的躯体突然中分断裂,从中央缓步走出这个世界上最为丑恶的一头骆驼,全身上下长满了瘿瘤,沉重无比的四蹄步步踏碎虚空,哈出的一口污浊之气,足以中伤这世间万物。   “这世间每一个活着的生灵,其身体和灵魂之上,都隐藏一个不为人所知的极度丑陋的所在,它蕴含着懦弱、卑微、邪恶、堕落、报复、黑暗和死亡等等腐蚀力量,它隐藏在心灵的背面,便如这头阿卡难之驼,虎视眈眈审视着黑暗星空深处的生命,随时都会发出审判和拷问,没有东西能够逃避它带来的惩罚!”   驼子的声音在虚空中发出瘆人的冷笑,而后,那头丑恶无比的骆驼一步步逼近林风,令他根本无法退避,眼睁睁看着这头骆驼一步步由大到小变化而来,肆无忌惮闯入了自己的识海。   甫一闯入进入了这片灵魂气息无比强大的领地,这头丑恶骆驼发出极为愉悦的颤抖之音:“好强大的一片精神海,没想到本王得来全不费工夫,吞了它,本王一定会突破,我阿卡难驮族复兴有望!”   骆驼将嘴巴张成无限大,开始了一阵酣畅淋漓的吞噬,只是突然之间,它惊恐的发现,自己的躯壳开始急遽缩小,原本在这片精神海之前,自己还像一座孤岛,而现在,几乎变成了一粒芝麻!   怎么可能?   惊慌中的阿卡难驮之王的真灵掉头便走,妄图瞬移出对方的识海,却见那人族小子迎面便拦住了他的去路,以讥讽的口吻说道:“你说的不错,每个人的心中都隐藏着一个至为丑恶的所在,它蓄积了太多的仇恨和怒火,直欲将所有的罪恶毁灭,但是在这丑恶的最底层,却才是它最最真实的存在,它用仇恨覆灭罪恶,献祭为无穷怒火,从而用光明祝福未来!倘若你不进来,一时半会我可能还拿你没有办法,所以,作为这世间至为丑恶的你,必将堕入黑暗,化作虚无,祝福——”   一股难以名状的火焰,从这头丑恶骆驼的体内钻了出来,顷刻间匝体燃烧。   骆驼发出痛苦的怒吼道:“本王的阿卡难驮之灵为世间至为丑恶的存在,没有谁能逃脱它的审判,没有!”   “真与善,美与恶,其剑中分!”   从林风的双目之间,一道明夷的规则力量骤然撕裂虚空。   这头丑恶的骆驼顿时被斩为两段,然而在那断裂的躯壳中央,一道虚光终究凭借着与本尊间的感应,以献祭一半躯壳的代价强行逃了出去。   驼子的本尊霍然苏醒过来,口中鲜血狂喷,然而此刻一切都顾不上了,他挥动手中的丑恶权杖划开虚空,身形一闪而逝,他相信凭借自己的强大空间逃脱力量,那人族小辈一定追赶不上,却突然发现眼前的天地骤暗,而后,这片天地轰然合拢!   借助井吞太虚吞噬了驼子本尊的林风,拍拍肚腹,露出意犹未尽之色,划开虚空,发动时光之钥的力量再度回到了原处,此刻数十具高大的身形很快将他合围在垓心。   这些异族俯视着这个不起眼的人族,彼此看了一眼,一时间并没有立刻动手。   林风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出了疑惑和蔑视,他很快结出一枚道决之印推了出去,以极为傲慢的口气说道:“人族虽小,其志不容剥夺,要战便战,某刀下不斩无名之鬼!”   一个身形高大如山的异族禁不住仰天哈哈大笑,手掌一挥,将那枚道决之印捉入手中,肆无忌惮融入血脉,俯视着眼前的小小侏儒喝道:“人族,看你勇气可嘉,本尊荒天族荒天战尊祖亥,便允诺你一战,出手吧!”   林风还了一个人族特有的礼节,身形慢悠悠飞升而起,待到与对方视线平齐的一刻,食指微微探出,刺向祖亥的眉心。   所有的旁观异族此刻禁不住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他们无不看出以这个人族的小小手段,便是一万年都沾不到祖亥的身体!   祖亥也是忍俊不禁,然而,下一刻,他却再也笑不出来了!   因为那根看似很慢的食指,却突然按到了他的眉心之前,其爆发出的强悍气息,竟足以让他遭受重创。奇怪的是,他的强大的荒天神境在对方的攻击之前似乎形同虚设!   祖亥发出愤怒的咆哮,身形向后方一闪即逝,转眼就将那群异族远远抛开,在他正准备喘一口气的时候,却震惊的发现对方的那根手指已赫然按在了他的印堂间,爆发出一阵隆隆的坍塌之音,随后,印堂间裂开一道长长的血痕,那个人类的身影竟然一闪便冲入了他的识海!   若然不是他贸然将对方的道决之印融入自身血脉,林风想要短时间攻入对方的识海还不可能。   祖亥的眼前一黑,瞬间堕入了无尽的暗夜。   数息之间,那群星空异族已然赶到,将祖亥团团围住,只是看对方虽然呆若木鸡,躯体中兀自还有呼吸,分明是被夺舍的征兆,只是想一想那人族小辈区区皇明境的修为,如何敢向一个窥神境大能夺舍,低阶夺舍高阶分明是自寻死路。   于是,这群狐疑不定的异族便暂且呆在一旁静静等待。   良久,那具躯壳之内传出一声叹息,随即,爆发出一串喀嚓的断裂之音,那具高大如山峰的躯壳顷刻间土崩瓦解,一个小个子的人族影子,从其中一闪而出,环顾周边异族道:“下一战是谁?”   说话间,林风再度结出一枚道决之印,推向虚空。   祖亥的修为在星空异族中绝对不容小觑,那人族小辈似乎无声无息间便斩杀了祖亥,这种手段,未免太过匪夷所思。   这些异族们相互对视一眼,露出一丝惊骇之色,不免想起那个暗域的帝王,在那人面前,似乎一切奇迹都可能发生。   于是乎,这群异族不假思索,一瞬间,便将自己的意志注入了那枚道决之印,而后,向林风齐齐出手,便欲一举将这个具有潜在威胁的人族击杀。   林风的口中微微叹息,他此刻由于强行融合了一个窥神境大能的修为,自身境界便如水涨船高,快速攀升。   “苍穹道——”那犹如审判的梦魇之音,从林风的口中一字字道出,震彻星空。   所有的异族的识海中都同时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震撼,陷入了一瞬间的呆滞,而后便感觉自己堕入了无尽的黑夜之中。   霍然警醒一刻,这群异族的眼瞳中浮现出羞恼之色,再不留手,卷起万丈狂飙,向林风灭杀而去。   奇怪的是,任凭他们的攻击倒海翻江,而林风就如一片惊风急雨中的落叶,翩跹飞舞,似乎毫发无损。   在异族方未来得及将攻击提升的一刻,这无尽的暗夜中一道炽烈的光芒骤然无尽释放,而后一种未知的火焰已然波及了他们的身躯,瞬间开始熊熊燃烧,烧得他们痛不欲生。一柄纵贯苍穹的锋芒,孤悬虚空,那股无坚不摧的森森剑气,直迫他们的道心。   其中一个异族再也憋不住,身形一转,倏然间撕裂虚空,逃之夭夭!   有了第一个,便有了第二个,转眼间,这群异族大能的阵型轰然崩溃,俱皆消失不见。   使得他们骤然放弃进攻的原因有二,其一,是那种尤为恐怖的心灵之火带来的威胁。其二,便是那道再度出现的苍穹剑气带来的致命震慑。若然他们能够克服畏惧,万众一心,林风即便能够逃脱,也定然会招致重创。   他们又哪里知道林风已然掌握了时光之钥的力量,此刻正好凭借道决之印的感应,将他们各个击破。   林风时下的苍穹剑道再获精进,一个个宰杀这些异族大能已然不难。   死神般的林风一次次突破时空阻隔,出现在那些惊魂未定的异族大能面前,凭借井吞太虚的恐怖力量,将那些道心被击破的异族大能逐一吞噬。   直到将最后一个漏网之鱼予以斩杀,林风感到自己的周身已然疼痛欲裂,与此同时,一股撕裂的刺痛从灵魂深处骤然袭来,他知道,自己的井中天已然趋于胀满,若然想要避免井毁人亡之局,唯一的办法就是突破!   他如一具暗夜的幽灵在黑暗的星空深处急速穿行,随时随地将看到的一些丑陋异族无情击杀,他必须要寻找到一处最为合适的所在,以感悟出窥神境的神奥力量,获得突破。   在未来的某一天,正在飞行中的林风,忽然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从前方冲击而来,凝神望去,就见那黑暗的天幕中央,一道巨大的空间裂缝赫然出现,这条空间裂缝中不断喷薄出无坚不摧的撕裂力量,使得它的附近,根本没有生灵可以存在。   这条庞大的空间裂缝如一条疯狂的巨龙一般,从未知的空间尽头奔涌而来,向着未知的黑暗深处怒吼冲去,牵带起林风的周身气血一时沸腾,再难平抑。   一旦稍稍靠近这条裂缝,或许会随时送掉性命,但林风兀自有了一个决定。   他知道,再难找到一个如此合适的地方让他感悟,因这条空间裂缝中爆发出的无坚不摧的气息,正如那一道紫意,纵贯苍穹,凌驾宙宇,当与天地不朽,当与人族的意志不灭!   林风发动时光之钥的力量骤然出现在那条星空裂缝的中央,凭借着自身的剑道觉悟,和这条裂缝中袭来的撕裂力量殊死抗争,他口中喷血,周身裂开无数豁口,骨节簌簌断裂,犹自凭借着那股不屈的苍穹意志,端坐在惊涛骇浪之中,渐渐安若磐石。   他左手一挥,空间裂缝的左侧星空化作无尽的黑夜,右手一落,另一侧的星空顿时渲染成祝福的白夜,他的道心无尽释放,与这片星空缓缓融合,不久,这一片天幕仿佛变成了一幅巨大的太极图,开始缓缓转动。其实,并不是图在转动,而是林风的身体在转动。   五百九十八、窥神的真意   其实,也不是林风的身体在动,而是他的有缺苍穹道心在动,这颗道心,一方面在融合那些异族大能的海量觉识,一方面在和这片星空的浩瀚意境不断渗透融合,内外交织,物我相融,直至无物无我,浑然一体,臻于完美。   窥神境,窥的是天机,掌控的是海量的天地规则,其巅峰,虽不是神,已然可以看到那神圣的力量,其实这窥却不是看,而是一个修士的独到觉悟,以觉悟的道心洞穿天机,成就为自己的道天神境。这神境虽称为神,却只是镜里观花,可望而不可即,于此可见成神之难。   一道道觉悟之雷在林风的道心世界中此起彼落,交织成无边的闪电之林,使得他的道心世界中蔚为壮观,云楼沧海,星河倒转,白驹过隙,顷刻间走马千年。   道心世界渐渐扭转为一幕混沌无极的光影,最后化作一幕清晰盘旋的太极之图,而后,这图景无限放大,和那外界的一面星空太极渐渐重叠在一处,而那道庞大的星空裂缝,赫然正是一道S形的阴阳鸿沟。   喀嚓嚓——   一道庞大的闪电之树从这条星空裂缝的上空垂直劈落,使得林风的满头长发乃至于周身衣物,猎猎飞舞,他周身爆发出的气势如沧海横流,向着周边的黑暗星空磅礴奔涌而去。   此刻,他的道心与这周边星空已然达到高度统一,他的双目倏忽间睁开,左目化月,右目化日,念动一刻,日月逆转的道心意境无边释放,随之将那件时光之钥的力量予以激发,于是,他的神识一分为二,一道神识,顺着这条S形的天地鸿沟直上天穹之上,一道神识沿着这条S形的鸿沟飞泻于黑暗渊谷之下,一道奔向过去,一道飞向未来!   随着两道神识的极限驰骋,林风此刻愈发像一个攀越极限巅峰的旅人,随着高度的不断上升,自身承受的压力越来越大,使得他的自身几乎要窒息。   此时此刻,那周边星空世界已然化作一座极其沉重的山岳,镇压到他的肉身和道心之上,使得他的周身血喷如雾,骨节寸断无数,一股难以形容的精神撕裂力量,从他的道心中央,直贯而下,使得他的自身濒临到破灭的危险之境。   其实,林风又哪里知晓,他所证悟的乃是混沌无极紫微神境,在这浩瀚域外世界,古往今来,根本无人能够证悟,也无人敢于尝试,因为所有试图成就这一绝无仅有的伟大神境的修士都无一例外的死去了。   然而林风却是仗着初生牛犊的闯劲,看似无知无畏,一路向前,其实,他却是有所倚仗。   刹那间,古桑树的力量雄浑爆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修复本体创伤。融合了五色石和沧溟菩提珠的道心强势运转,开始试图融合那道精神创伤。   犹如水涨船高,那来自于外界星空的压力开始以难以置信的速度飙升,使得林风的自身恢复力量便如杯水车薪,喀嚓嚓,他的后背脊椎骨中已然传来剧烈的断裂之音,而那道识海内的精神创伤也开始继续撕裂开来,在这千钧一发之时,林风的双眼冷厉看向星空,发出一声冷厉的怒吼:“日月逆转——”   由于吞噬了难以计数的星空异族修为,使得林风极为轻松就将时光之钥的力量激发出来,这一刹那,这周边的世界仿佛出现了停顿,而后,这时光仿佛开始倒流,使得林风周身承受的压力变得越来越小,借助这难得的机遇,林风强势催动古桑树疗伤,使得自身的伤势开始快速复原。   与此同时,那两道神识并没有一刻停止,仍旧向着那极限的边缘尽头飞驰而去,一幕幕气势恢宏的虚幻光影在林风的眼前呈现,古往今来,沧桑巨变,无尽的宇宙生灵在繁衍生息,由弱小,变得壮大,至繁盛,而后衰亡。大江东去,后浪推前浪,看似无穷,却如江河日下,日渐衰落,终至于末法,众多的种族早已被那无形的天地大劫力量洗刷殆尽,终于变成了众生苦苦挣扎的当今黑暗世界。   而这幕后黑手,正是那无情天道。   此刻的林风,已然近乎攀爬到了那极限巅峰之前,只差一步登顶,只是那最后一步,却殊为艰难,往往很多人,就倒在这最后一步之前。   星空世界深处仿佛传来了一声尤为震怒的神音,而后,林风身受的压力再度飞速飙升。   最后一步,我林风绝不允许失败,即便付出任何代价都在所不惜!   只是这力量还不够,这时光之钥的运转还不够强劲,如此,便让我再加一把力!   吼——   林风身化法天象地,挥拳狂擂胸脯,浓烈的精血抛洒而出,被心灵之火顷刻间点燃,化作了无穷的动力!   “日月逆转——”   林风仰空嘶吼,他的一张手死死擎向苍穹,他的目光中喷薄出浓烈的火焰,那只暗域雄鹰在黑暗的天穹中扶摇直上,挟动着无尽的先灵之愿,祝福未来!   这一刻,时光的车辙急骤停止,而后开始强势逆行,而林风的两道神识,便如两只扑火之蝶,终于一举穿越了那至为艰难的巅峰一线,从正反两个方向驰骋一圈之后,圆满实现了会师!   这个过程便如将人类古往今来的长河彻底走了一遍,形成了一个完满的无极之圆,也是一个0,正如一个轮回。   轰——   就见一道耀眼的光弧,从黑暗的虚空尽头奔涌而来,从林风的身侧飞驰而去,须臾间形成了一片浩瀚的光之海洋,而此刻的林风,正站在此岸。   他的目光朝着海之彼岸看去,终于看到了一片从未见过的神圣国度,无尽的光明,无尽的灿烂云朵,悠扬回鸣的悦耳钟吕之音,一切的一切,尤显庄严肃穆,宏大无边。   他看到那神圣国度之中,出现了一具具尤为高大的神圣身影,镶着黄金之边,其身体轮廓之内,充斥着至为浓烈的光芒,根本无法看清。   而林风所不知道的是,寻常修得窥神境的人,只得看到那彼岸神国之内的一具神圣身影,有个别出类拔萃者可能看到两具,而能够看到三具黄金神影者已是凤毛麟角。   突然间,那一具具耀眼的黄金身躯之内,各自飞出一枚黄金符文,汇如漫空黄金蝴蝶一般,顷刻间穿越了那片无法逾越的光明之海,来到林风的眼前,眼见得就要相继钻入林风的识海。   而就在这一刻,时间仿佛出现了停顿!   在日月逆转的强大意境之中,林风的神识很快就记熟了每一片黄金符文的形状和脉络,在那时间仿佛就要松动的一刻,他伸出食指凌空一划,身体从一道时空裂缝中一闪而逝,并随手将身后的虚空弥合。   而就在他消失后的一刹那,一股绝对的抹杀意志已然从他原先所处的空域横扫而过,随即,从那无尽苍穹之上传来一声充满愤怒的咆哮神音。   此刻,林风的真身已然出现在了另一片未知空域,他凭借古朴无痕的心道力量,将自身气息掩盖得严严实实。修道一途,逆水行舟,一足不慎,万劫不复,使得他不得不万般小心。   他时下却是在认真思考那窥神境的真正内涵。   倘若那黄金诸神展示的力量为真,却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若然,那黄金诸神为假,只是一个圈套,则这窥神境完全就是一个骗局,它存在的唯一目的,则是欺骗和覆亡众生。   修道一途,当以本心观世界,而后觉悟自己固有道心。那黄金诸神展示的那些黄金符文,难道真是好心传承?世界之大,只是一杯羹,你多吃一口,则我就少吃一口,所以神的数量固然有限,有飞升,则必有陨落。世界上从无免费之午餐,所以,在我林风看来,这窥神境,只是一个修道者的死结,奈何能够觉悟的人很少。或许很多修士因为别无出路,从而不得不走入这一条前人窠臼,想来也是可悲。   而在我林风看来,这窥神境三字却是不虚,只是,它所窥的则是自己的本尊,也是自己的一颗合道神心。   所以,我林风的窥神境,当从自身开始觉悟,何况我的苍穹道已然和适才的那幕星空世界近乎完美融合,使得我的皇明境已然达到了巅峰圆满,正适宜窥神。   福至心灵,林风的嘴角微微翘起,当即将那面安提纳穆的镜子唤出,双目平视镜面,开始藉由那镜面反观自身,进而凝聚出自己的完美神魂投影。   他的念力时下已强悍到了极为可怕的地步,要想模拟出自己那具万相归魂的神魂投影,应不是太难。   一具具星相浮空出现,随即在心灵之镜中投射出一具投影,直至后来,那数万星相投影一一在镜像中呈现,最后相继被林风的念力扯向中央的一尊本魂投影,缓缓融合。   每一次的成功融合,都会凌空劈下一道觉雷,可见世间万事非一蹴而就,必须持之以恒,一步一个脚印走下去,来不得半点马虎,如此,方能成就一番伟业。   直至后来,那一具神魂投影终于完满结出。   林风长吁一口气,心知此刻方完成了不到一半,至为关键的还在后面。   他的肉身倏忽间一分为二,那具本尊被他随手一推,悠悠飞向了镜像空间之中,缓缓和那具神魂投影融合在了一起。   于是乎,林风和镜像中的本尊盘膝而坐,遥遥隔镜对视。   “若我是真,你就是假,而你之假固由我而生,因而成就你的不假之真。”   “若你是前生,我就是来世,当我们打破这命之窠臼的束缚,必然臻于圆满,合为完美之0,是为轮回。”   “若你是因,则我是果,你我因果互证,成就真如。若你是缘起,则我是缘结,因为思念,故而缘满。若你是诅咒,则我是祝福,因为光暗,所以两分,以灭证生,由生幻灭......”   若干时间过去,就见那镜像中的本尊,和现实中的肉身一步步相互靠近,终于在未来的一日,在那光滑的镜面上重叠在了一起!   这一刹那,在这片黑暗星空之上,顿时劈下了一道磅礴惊雷!   五百九十九、矛盾   而在那道抹杀神雷就要击中林风的一刹那,他的身体凭空消失。   骤然劈空的金色神雷,使得那一处被劈中的虚空瞬间坍塌成一口庞大的黑洞,轰隆隆的震天雷音,仿佛诸神之怒,使得那寄居于附近黑暗星空中的生灵用最快的速度逃之夭夭。   此刻,林风的身影已然出现在一片满布着成千上万陨石群的混乱空域,他将自身的气息收敛得如同止水,又发动五色石和时光之钥的强大遮蔽力量,使得这个世界上已很少有人能够发现自己的行踪,而那诸神远在神国,要想在这茫茫星空世界发现他,却也殊为不易。   他身化须弥芥子,在一块块巨大的陨石间不停瞬移,向着陨石地带的深处飞速进发。   只是后来,他的身形却蓦然停了下来,其一是因为前方的陨石已然变得愈发巨大而密集,那一块块陨石中蕴含着不可忽视的毁灭力量,且那陨石和陨石之间俱相互关联,使得前方的大片陨石地带已然形成了一座蔚为壮观的陨石巨阵。   这陨石巨阵中定然隐藏着一个大人物,此人能够凭借一己之力布设如此威力巨大的陨石巨阵,即便林风对那上古大阵已然颇有涉猎,仍旧对此人的能力一时钦服。   林风好奇心起,顿时以念力牵动一块不大不小的陨石,向着那座陨石巨阵中缓缓漂浮而去,起初看去似乎平淡无奇,然而只在下一息,一股不容抗拒的绝对抹杀力量凭空爆发,立时将这块陨石当场击碎,雷音滚滚,在这片虚空中激起道道涟漪。   林风探手一抓,又一块陨石被随手拘来,他食指凌空探出,凭借强悍的念力,终究将在那神国之前见到的一枚黄金符文一气勾勒而出,使得这块陨石的防御力顿时呈数十倍攀升。而后,他将这块陨石依旧应手推向陨石阵之中,惊雷之音凭空爆发,轰轰轰,竟是三连击,依旧将这块陨石当场击碎。   林风不以为意,探手再度抓来一块陨石,这一次,他在这块陨石上一气画出三枚黄金符文,依旧将这块陨石推了进去。   他终于听到了那陨石阵的中央传来一声鄙夷的笑声:“成就三才绝顶窥神境又如何?在这座天诛地灭陨星大阵中照旧灰飞烟灭!”   那话音未落,就见这座陨石巨阵齐齐震撼,一道凌厉的空间裂缝凭空出现,如刀斜斩而下,只一击,便将这块陨石轰然斩碎。   好一道惊才绝艳的空间斩杀!   此刻便连林风都要禁不住喝彩,他好胜心起,再度拘来一块陨石,此刻再不留手,混沌无极紫微神境气息全开,只在须臾之间,已然将那记忆中的大多数黄金符文完整勾勒在这块陨石之上,稍后,以念力,将这块陨石稳稳送向陨石大阵的中央。   这一次竟然是波澜不惊,一路之上畅通无阻,虚空中,一张手蓦然探出,将那块陨石顿时缩微抓走。看着这幕情形,林风但笑不语。   良久,陨石大阵中传出一声叹息,仿佛自语道:“勾勒一枚黄金神符已然要耗费极大真元,此人一气画出这么多的黄金神符,竟然全是真的,难道这世上真的有人证悟了紫微神帝之果位?”   说话间,一个满面红光的胖胖老头凭空出现,向陨石阵之外拱了拱手道:“素闻混沌无极紫微神帝只在传说中存在,今日我陨星族祝江三生有幸,居然能够亲眼见到神帝光降,诚惶诚恐,尚请神帝不吝现身,以慰某平生之渴望!”   此刻,林风并没有犹豫,当即现出真身。   “是你......”   就见一个颇是年轻的人族年轻人出现在自己的对面,祝江的脸上浮现不可置信的神色,随即摇了摇头道:“这么年轻,根本不可能,算来他应该是那凤离一族的后裔无疑了!”   想到这里,就见那祝江面色一肃道:“凤离族的后生,此处乃是绝地,速速退去,免失了性命!”   看到对面那年轻人兀自无动于衷,祝江气不打一处来,手掌探空一抓,整座天诛地灭陨星大阵悍然运转!   然而就在下一刻,祝江却瞪大了眼睛,因为他看到了一幕庞大的混沌星河已然出现在那年轻人的后方,浑如一面太极图一般缓缓转动,而那转动的方向却并非顺,而是逆,如此,又让那祝江吃了一惊。   祝江的嘴巴久久不能合拢,稍后喟然叹息道:“原来竟是真的,如此年轻,如此逆天,莫非神迹?但不知,紫微神帝光降我陨星族的祖地,所为何事?”   “我缺少一个阵法门徒,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归顺?”林风不假思索。   “能得到神帝青眼看中,祝江三生何幸!但,我陨星族的祖训却不得违背,办法只有一个,倘若神帝能够毫发无伤闯入我这座陨星阵的核心,则不仅如我,我陨星族一族都可以向神帝归顺!”   “好!”   祝江看着林风毫不犹豫答应,心中叹息,兀自摇了摇头,他深知这座陨星大阵的厉害之处,要想毫发无伤,其实绝无可能。这也是他在变相拒绝林风,让对方知难而退。陨星族虽不大,但骨子里的骄傲,却不容丝毫欺辱。   在祝江回到陨星阵中央的一刻,刚刚抬起头,却赫然发现那人族年轻人已然站在了他的面前,这一惊却是非同小可,祝江就是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对方是如何不动声色走进来的。   “也许是你的大阵尚未发动的缘故,我再给你一个机会!”   说话间,林风身化一串流光,依旧履险如夷一般回到了大阵之外。   祝江此刻丝毫不敢怠慢,手掌一按,整座大阵的力量转眼间轰然运转了极致。   “倘若准备好了的话,我要闯阵了!”   看着祝江有点古怪的点了点头,林风的身形再度划出一串长长的虚影,依旧从那大阵最中央的位置肆无忌惮闯了进去,而这座磅礴大阵便如形同虚设,毫无反应。   祝江满脸沮丧,转而面色变得尤其严肃而恭敬,抱了抱拳,按照人族特有的礼仪,向着林风单膝下跪行礼,却早被林风扶了起来。   “是祝江有眼无珠,不识抬举,让主公见笑了!”   “其实并非是我故意想要收服你们,我只想借你这陨星大阵一用,我不但希望它能够发挥更加强悍的破坏力,同时也希望它能够拥有不弱的防御力。”   “攻守兼备,谈何容易啊。”   看着祝江一脸怀疑的神色,林风当即将那上古阵纹、那座星魂棋局大阵和龙虎风云阵法娓娓道来,并随即将这一整套的诀要打入祝江的识海,这祝江不听不要紧,越听越是着迷,立时便要动手予以实施。   于是这主仆二人分头行动,祝江负责改动陨星阵主体,林风则在那构成大阵的一块块陨石上勾勒一枚枚由那神国中得窥的黄金符文。直至将一块块陨石全部勾勒完毕,林风仰首看向苍穹,喃喃自语道:“我倒要看看,是你的长矛锐利,还是你的盾牌坚实?”   环顾整座改造完毕的大阵,林风总觉得少了一个最重要的东西,想了一想,心中已然笃定,叮嘱祝江看护好陨星大阵,自己发动时光之钥的力量凭空消失。   祝江张大了嘴巴看着这个来去无踪的主公,不知道对方要借他这大阵做什么,猛然想起一个可怕的事实,不免面露苦笑,叹息道:“时也,命也,祝江,主公肯定是要渡那混沌无极紫微神劫,古往今来,无有能够成功者,若然能够和主公同死,实吾之命。若然能够侥幸渡过,则吾族必将迎来一个前所未有的重大契机!但愿天佑主公,天佑我陨星族卷土重来!”   感受到体内的井中天爆发出愈发激烈的反应,以及那道行将破碎的神圣契约,林风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此刻,他就像一个在黑暗深处游猎的死亡猎手,毫不留情的将那一个个异族的生命予以收割、吞噬,而对于那些跻身窥神境的大能,他则凭借自己强大的紫微神境镇压力量,和神鬼莫测的偷袭手段,发动井吞太虚,将对方的神魂予以吞噬,却将那完好无损的躯壳造就成一具具强大的傀儡,而后收入芥子空间。   经过数个月的游猎,他已然猎获三百余窥神境的傀儡,离那周天三百六的数字已然很近。   而他的凶名已然在星空世界中远近闻名,使得那些异族闻风而逃,远远退避到那星空地域的边缘,使得他的猎杀变得愈发艰难起来。   最后,林风决定放弃猎杀,他发动时光之钥,再度回到了陨星族的祖地。   看着林风将那一个个窥神境的傀儡植入那些核心陨石内部,祝江心中的震惊已然可想而知,亏这个主公敢想啊,奶奶的,杀窥神境便如砍瓜切菜一般,幸亏当初自己明智,若不然也早成了刀下之鬼!   祝江伸手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忽然憨憨一笑,口角处不仅留下了长长的涎液,望着那苍穹之上,想起自己居然能够布成如此空前的巨阵,不枉此生了!   然而当林风震碎了体内的那道神圣契约之后,看到那一具具骤然降临的黑暗神族身影,祝江却再也笑不起来了!   要知道,窥神境只是窥神而已,而那些黑暗神族却是一些至为强大的近神者。   他们平素滞留在自己的黑暗国度之内,很少外出,一旦出现,便会带来难以形容的恐怖劫难。   主公啊主公,我陨星族可是被你害惨了!   兀自望了一眼林风,祝江欲哭无泪。   六百、王者降临   时下的林风已然和这座庞大陨石巨阵融为一体,念力一到,陨石巨阵当可随时触发,只是从外界看来,这座陨石阵毫无出奇之处,根本没有被那些黑暗神族放在眼内。林风袍袖一卷,将祝江收入芥子空间,他凝聚出一枚道决之印推向陨石巨阵之外。   一具具黑暗神族的高大身形伫立在黑暗虚空之中,目光漠然看着这个渺小人族的举动,和人族的先灵相比,这个人族显然弱了不少,原先他们以为必然要经历一番苦战,时下看来,完全不需要了!只需杀了这个契约守护者,再全面向人族开刀,唯有杀光人类,他们方有重返神界的希望。   作为处于这个星空世界中的巅峰族群,他们本可藐视众生,高高在上!便是那些看不在眼的小小人族,竟使得他们屡屡蒙受挫折,甚至还被迫签订了城下之盟,这却是奇耻大辱,使得黑暗神族千古蒙羞,而唯有将人族彻底覆灭,方可一血耻辱,重登神界。   这些黑暗神族默默对视一眼,其中一个看似枯瘦的家伙身形一闪,便进入了陨石阵之中,他的手掌凌空一拍,近神境的意志立时波及到了这座大阵中的所有角落,整座大阵立时如寒冰凝固,当然也包括林风本人。   咔咔咔,这个枯瘦的家伙足踏陨石,很快来到林风前方,手掌蓦地向下一按,便欲将林风立时击杀!   然而,一个意想不到的情况却发生了,因为他发现那个被他强大神境力量禁锢住的人类,居然可以活动了,不仅动了,还向他骤然发动了攻击。   就见那个人族身形一晃便闪开了他的必杀一击,眉宇间浮现出一枚盘旋不定的金色卍字觉印,在金色卍字觉印的中央,一道蕴含着浓郁法则气息的剑光嗤的一声便刺到了他的眼前!   这个看似渺小的人类居然能够掌控如此纯粹的一道法则气息!   这一点完全超出了这个黑暗神族家伙的预料,然而他毫无所惧,意念一动,便欲退走,然而令他意外的是,他的身体兀自一动不动,就像被一座浩瀚的金色海洋予以镇压,就见这片看似无尽的金色海洋之中,雪片般的黄金符文上下翻飞,钩织成一片黄金大网将他牢牢束缚住,竟然一动都不能动。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神界符文?难道这个人族竟然证悟了紫微神帝果位?   这个枯瘦家伙想要向同伙示警,却发现自己的神识不能发出,自己的意志已然完全被这片黄金海洋予以镇压!   枯瘦家伙愤怒了,他正欲发动黑暗神族的天赋力量逃走,却发现那道剑光业已击穿了自己的识海壁障,并一举重创了自己的神魂,随即他看到了那个人族的身影步入了自己的识海,张开了一张无法形容的巨口,只一息间便将他的神魂予以吞噬!   枯瘦家伙堕入了一片无底的黑暗深渊之中,他知道自己已然永远的告别了这个世界,倘若不是由于他的轻敌,对方根本无法这么容易击杀他,只是这个世界上从无后悔药。   此刻,在那些其余的黑暗神族眼中,俱以为大局已定,然而他们奇怪的发现,十息过后,整座陨石巨阵之中仍旧寂然无声,毫无出奇之处,就见那个人族和枯瘦家伙木然对立,一动不动。   终于,又有一个黑暗神族坐不住了,他身形一晃,便穿越了无尽陨石群,来到了林风和那个枯瘦家伙的一旁,奇怪的是,他到了那里之后,也变成了一具傀儡一般,木然不动,即便他的族人屡屡召唤,兀自置若罔闻。   这种情况实在太过诡异了!   这让这些黑暗神族们猛然想起在无尽年头之前的残酷一战,他们面对一个人族的先灵,起初也然看不起对方,不料那个人族先灵在毫不显山露水的情况下,屡屡将黑暗神族的精英予以斩杀,并最终以一己之力,逼迫他们签订了城下之盟。   这些黑暗神族们万般痛恨地看向林风,他们知道夜长梦多,绝不能让这个人族再继续存在下去。人群中,十具黑暗神族的身形齐齐发动,各寻一个方位,向那座陨石巨阵的中央包抄而去。他们步步为营,不敢丝毫马虎,直到逼近林风之时仍旧没有发现可疑之处,突然间,就见那两个原本木然的同族人,齐齐向一个逼近的族人下手,几乎转眼间,就将那个族人的躯体活生生撕成了两瓣!   这一幕实在太过骇人,使得其余九人第一时间认为,这两个族人定然是背叛了他们。   于是乎,他们中的绝大多数决定先退出陨石阵,待商量一个妥善的办法之后,再彻底解决这个人族。   只是下一步他们面临的遭遇便和那头两个族人一般,被一面无边的符文大网束缚住,动弹不得。而后,他们的眼前世界骤然变得黑暗,黑暗之中,那周边一块块陨石中爆发出巨大的杀伤,顿时攻破了他们的身体防御,造成了或轻或重的伤害。   这一轮杀戮几乎刚刚开始,就见一道炽烈的金色光芒从这片黑夜之中极限爆发,瞬间波及了这片陨石阵之中的所有角落,使得他们的神魂俱皆遭受了重创,随即,他们看到那个人族小辈突然化作一条奇怪的大鱼,横扫虚空!   除了有两个黑暗神族人反应迅捷,拼死逃出了陨石阵,其余人俱被那条大鱼无情吞没!   而在外界的黑暗神族们看来,只见一道无比耀眼的金光从陨石阵之中汹涌爆发,金光消失之后,这座陨石巨阵再度恢复了原样,除了那两个逃出的家伙外,其余的进攻者已然凭空消失。   他们从那两个逃生者的口中知道了一切,无不震惊那人类竟然敢吞噬他们的力量,要知道他们黑暗神族掌控的力量和人族截然不同,贸然吞噬,无非寻死,而那人类又偏偏看去完好无损,这使得他们尤为震惊。   盘算一番之后,这些黑暗神族们决定先毁掉陨石阵,再杀掉那个人族。   于是乎这数百名黑暗神族各展所长,向陨石阵之中发起几乎全方位的疯狂进攻。   巨大的规则风暴如浪潮接连奔涌而来,使得林风屡屡被创,口中血如泉涌,然而他既然敢在这里设局,便早已料到如此变故,此刻他身化法天象地,双臂如柱举起,撑天怒吼,使得这座陨石巨阵轰然运转,一道道符文金光往复穿梭,就见林风随手一挥,一块巨大的陨石藉由整座大阵的力量发动,凌空向着一群神族们轰去。   这些神族本自高高在上,哪里愿在这人族面前示弱?他们结成一队,齐齐凝聚出一道巨大的规则锋芒斩向空中飞来的那块陨石,刹那间,陨石碎裂,化作无尽的陨石雨继续向这群神族射去!   要知道这块陨石中蕴藉了整座大阵生发出的一道爆发力,本非同小可,再加上其中又注入了林风的一道难以估量的断生剑道,使得这群神族人一时间猝不及防,纷纷遭受不同程度的创伤,居然被林风一击迫退。   当下,林风毫不手软,念力一动,整座陨石巨阵在他手中如臂使指,竟然凭借一己之力,将这数百名近神境界的黑暗神族们相继击退。   如此气势如虹的壮举,使得这些黑暗神族们齐齐失色,羞恼之中,纷纷在或远或近的距离上,向这座陨石巨阵展开反击。孰料这座陨石巨阵中几乎被林风刻满了那种黄金符文,已然交织成浑然一体之阵型,竟将大部分的攻击反弹回去,使得这些黑暗神族的攻击变得愈发缩手缩脚,成效甚微。   下一刻,令他们愕然的是,在他们的目光中,那处于大阵中央的人族竟然消失不见了。   随即,在人群中忽然传来数声凄厉的惨叫,数道剑气凌厉破空,将数具黑暗神族人的身体切割成无尽碎片。与此同时,就看见那个人族掠出一串光影,在诸多黑暗神族人呆滞的目光中扬长而去,大摇大摆回到了陨石阵的中心。   如此情形,太过诡异,使得这数百黑暗神族人齐齐退去,一时间竟不敢稍稍靠近陨石阵。   林风却清楚的知晓,此举可一而不可再,他只是抓住这些黑暗神族人心头震悚之余,巧施偷袭,若然被神族人识破,极易将他强行封锁在外,即便倚仗那件时光之钥的神奇力量,也不一定万试万能。何况他只有一个人,毫无多余本钱。   林风在巨阵中央盘膝而坐,抓住这群黑暗神族人不敢强攻的有限机会,发动紫微神境力量,开始缓缓炼化那些被吞噬掉的黑暗神族的真元。   吞噬了无数的星空异族的血脉力量,再加上这些黑暗神族的浑厚真元,使得林风自身的混沌血脉变得愈加精纯。同时,他的识海已然炼化了海量的灵魂气息,使得他的精神力已然强大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也同样使得他的修为水涨船高,只不过,这种野蛮的吞噬,导致他的精神海愈发驳杂,即便他拥有博大的紫微有缺道心,也渐渐感到愈发力不从心。   他似乎已然看到了那井毁人亡的结局,却毫无所惧。   “我已经尽力了,师尊,我没有辜负你的期望。只是,师母,我却辜负了你,没有替你看护好阿紫,但我至死也会陪在阿紫身边,您放心。”林风对着虚空,静静而言。   “小小窥神境竟能够发挥到如此地步,人类,你已足以享誉千秋!只不过,和我们黑暗神族相比,你们其实太过弱小,无论寿命,无论智慧,都相差太远,现在,这个游戏该结束了!”   就见那黑暗星空深处,一双冷漠的灰暗眼瞳倏忽睁开,而后,一个岸然的身影,直接越过时空沟壑,肆无忌惮闯入了那座陨石巨阵中央,那个身体骤然向左右一分,一化为十,十个人相貌各不相同,头戴崔嵬冠冕,衣着锦绣华服,那衣服上绣满了晦涩的黑暗符文,不时流光溢彩,使得这每个犹如王者的神族人,绽放出凛然不可侵犯的威势。   “人类,以你的智慧根本无法猜测到我们的觉识和想法,你布设的这座符文大阵,在我们看来,只是空有其形而已,毫无用处,只不过,我们并不欺你,我们给你一个公平道决的机会!”其中一个王者淡淡说道。   泰国最胸女主播全新激_情视频曝光扑倒男主好饥_渴!!在线看:!! 六百零一、紫微神劫   “公平只在强者口中,这个世界,胜者为王!如有可能,我会全力以赴,直至杀光你们!”   “这就是人族的雄心吗?只不过时过境迁,在滚滚时间面前,人类已然堕落成爬虫。一次可能侥幸,其次必然灭亡,你该庆幸,能死在我们手中。”   “无论何时,人心不会变,所以,要想剿灭人心,你们永远不可能完成!出手吧,我要用你们的血献祭我族的先灵!”   那个说话的王者身形前浮,目光诧异的看着这个极其自信的弱小人族,依稀从对方爆发的气势中看出了以前那个人族先祖的影子,他知道那一次绝对是由于大意了,这一次不会再有任何机会留给对方。   一道锐利的锋芒出现在眼前这个黑暗神族的王者手中,锋芒反向一逆,竟噗地刺入了他自己的胸膛,鲜血泉涌而出,使得周边空域瞬间染成血红之色,接着转化为浓重无比的黑暗,他口念一串晦涩咒语,随即吟唱道:“以我之血,献祭黑暗,化作永恒之伤,让残敌无所遁形,直至化灭!”   一股难以名状的痛苦从自己的胸膛传出,林风发现,自己的胸膛也然出现了一道对应的伤口,血如泉涌,不仅如此,自己的灵魂仿佛也同时受伤,那种痛苦,波及到灵与肉的所有角落,仿佛身受千刀万剐的凌迟,而那周边的黑暗,愈发沉重,化作如血的粘稠,竟在短短一刻便禁锢了自己的身体,使得这具身体,脱离了掌控,便如无主傀儡。   “神永远是神,人永远是虫,即便这只虫子偶尔会发起反击,也仅仅是疥癣之疾,结束了!”   刹那间,这个黑暗神族的王者身化万道流光向林风骤然出击。   肉体虽然失去了掌控,但那颗心却早已进入了日月逆转的神奇境地,他的神识一分为二,一道奔过去,一道奔未来,他看到无尽的前赴后继的先灵汇成一条滚滚的长河,由过去奔未来,即便随时倒下,但那永不泯灭的万千意志却追随着后继者的身影,化作祝福,向着未来无尽飞升而去。   终于,在那起始和终结的位置上,两道神识再度相遇,融合为一,而现实中的肉身,那双眼瞳中瞬间喷射出炽烈的心灵之火,使得这个身体披上斑斓羽翼,涅槃飞升,向着那飞射而来的万道流光,对冲而去!   一道凌厉的锋芒,从那万道流光中斩出一道豁口,一闪而过。   两个对战者的身形仿佛互换,那个黑暗神族的王转过身来看向林风,露出一丝若有所思的神情道:“这就是人族的心道力量吗?似乎有点意思,不过,对于我等高贵的黑暗神族,与黑暗彻底融为一体,以你的手段要想伤害我,现在还做不到!”   说话间,他的身形已陡然出现在了林风的身边,手掌如刀,骤然斩落,轰,一块庞大的陨石碎如齑粉,此刻的林风已出现在另一块陨石之上。   闪电之间,两人一追一逃,数之不尽的陨石纷纷碎裂,奇怪的是,那看似柔弱的虫子,总能在濒死一刻逃之夭夭,这让那旁观的九王觉得太不可思议,纷纷摇头。   “黑暗磨灭——”   林风骤然发现周边变得漆黑如墨,而那些有所倚仗的陨石已然消失不见了,他的身体再次被莫名的力量冻结,被一轮轮撞击而来的巨力,震得皮肤撕开,骨骼碎裂,口鼻中血流如注,他随即看到那黑暗中的王者,仿佛一个审判的死神,只一步便走到了他身边,巨掌如山,一挥而下!   “黑夜——”   此刻发出怒吼的却不是那黑暗王者,而是林风!   他的身体,此刻犹如一只矫健雄鹰,翼翅有力一扇,扶摇飞升!他以自己的周身鲜血献祭,发动苍穹剑道,强行逆转黑暗,化作了诅咒之夜!就见一道凌厉剑光,自暗夜之中飞升,瞬间便刺入了那黑暗王者的身体!   “垂死挣扎,徒劳而已,我说过你伤不了我!”黑暗王者手掌一翻一转,再度拍向林风。   “以前或许不能,但在我融合了黑暗神族的力量之后,尤其在你很自信发动那永恒之伤的一刻,我已然有所觉悟!”   林风的话音未落,那道刺入了黑暗王者身体的剑光骤然撕裂,在其中,一道无比耀眼的金色剑芒再度爆发!此刻,林风以祝福之力,牵动了那黄金符文海中的力量,终于攻入了这个黑暗王者的真身!   一声惊怒爆发,黑暗王者凭空消失。   金色的光芒无尽释放,将黑暗的力量顷刻间洗涤干净,然而林风的身形却毫不停歇,连连瞬移闪烁,他身后的一块块陨石接连破碎,一具黑暗的身躯如影随形追来,令他毫无喘息之机,显然是不将他一举击杀绝不罢休。   旁观的九王看到这幕情形,接连摇头,却碍于那王者起先的话语,不便立刻出手相助,若不然,那弱小人族早就被击杀了。   在这座陨石巨阵之中辗转数圈,那黑暗王者连连出击,竟不能将那人族小辈予以击杀,心中又羞又怒,他噗的一声手掌反插,探入胸膛,将一颗血淋淋的心脏掏了出来,口中开始念念有词,只是他的词方未念完,就见那人族小辈竟如鬼似魅出现在他眼前,将一块缩微的陨石,如剑一般送入了他的空空胸膛之中,而后凭空消失,与此同时,那块陨石被瞬间引爆!   惊天动地的爆裂声和一声凄厉的惨叫传来,震得那旁观的九王目瞪口呆。   那块陨石中刻满了黄金符文,又隐藏着一具窥神境大能的真身,此时引爆开来,自是非同小可,竟将这黑暗王者的胸膛炸出一口巨大的坑洞。   黑暗王者如疯似癫,此刻发动黑暗献祭之力,疾如闪电追来,向林风痛下杀手,林风随手一招,一块陨石如流星飞堕,悍然撞向王者,王者心头一震,袍袖一挥斩落,就听轰的一声,滚滚气浪汹涌爆发,声震天地。   若在平时,黑暗王者根本毫不在意,只不过他被林风伤在先前,心中已然有所畏惧,却不敢再轻易涉险。只不过他不动手,却不代表林风不会反击,林风手势连连挥动,数之不尽的陨石横空飞来,已然将黑暗王者团团包围,紧接着,一块块陨石纷纷爆裂,若不是这黑暗王者早有提防,此刻已然连连受创。   黑暗王者的身形再度凭空消失。   在他再度出现的时候,他发现周边天地顷刻间变得伸手不见五指。他本是黑暗中的王者,这黑暗乃是他的力量,不知为何,甫一堕身这无尽暗夜,他却产生了没来由的恐惧,他不知道的是,这恐惧一旦生出,已然堕入魔障,就见一块接一块无比硕大的陨石凭空出现,向着他殊死撞击而来,只不过这些陨石爆发出的气息,比之先前,那是大了十倍都不止,若然被撞上,即便能够侥幸逃生,真身遭受重创,境界必然大跌!   他的身形一晃,再度凭空消失,他在黑暗中潜伏穿行,却不料眼前的黑暗虚空骤然撕裂,在那裂缝间,一枚庞大的金色卍字觉印如剑斩落,竟然将他的神境锁得死死的,令他无从逃避,竟被这枚卍字觉印瞬间斩入眉心之中。   识海之内,他的神魂顿时被那股纯粹的法则气息予以重创,紧接着,他的神魂看见了那枚金色卍字觉印骤然开裂,从其中游出一条无比庞大的鲲鱼,只一口,便将他凄惶中的神魂吞入了肚腹。   自他的心道被林风窥破,已然堕入万劫不复之境。   窥神境,窥自己本神,也窥他人之神,这却是窥神境的另一个含义。   现实世界,那旁观的九王已然发现不妙,正要齐齐出手,却发现整座陨石巨阵轰然发动,随即弥漫起无边无际的黄金符文海,将他们暂时束缚了两息时间,只不过,这两息间隔,已是天壤之别。   转眼之间,陨石巨阵再度恢复了原状,就见那受伤的黑暗王者静静伫立在一块陨石之上,一动不动。另一个黑暗王者一闪而至,探手抓向那个受伤的王者,那其余诸王已然看出蹊跷,待要阻止,已然不及。   轰的一声,那具受创的躯壳轰然破碎,这一次爆裂乃是出自黑暗神族一个神王级别的自爆,岂同小可?   在那冲天的气浪中,一声怒吼传出,就见一个身躯破败的身影疯狂冲出,向林风展开一连串的穷追猛打,随手间,便将大片的陨石群抹空。   那其余诸王对视一眼,此刻身形一晃,各展手段,从四面八方向林风包抄过去。   林风的身形接连闪烁,即便他拥有时光之钥的神奇力量,仍无法避免这九王如海如潮的攻击,他的身体连连被创,周身血喷如雾,却兀自一息不停,如一只扑火飞蛾,向着那希望的极限殊死飞翔而去。   九王的眼中泛起上位者的冷酷,此刻对视一眼,便欲发动那黑暗神族的献祭一击,将这个屡屡挣扎的虫子直接抹杀,以免夜长梦多。   然而他们正欲发动咒言,就见那人族小辈的气势忽然蓬勃爆发,那神境气象之大,已然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想象,而后,他们看到天幕上,浮现出一幕巨大的星空太极,不顺反逆,冉冉盘旋。   “混沌无极紫微神帝!”一个神王失声喊出,大大的张开了嘴巴。   然而令他们尤为恐惧的还在后面。   黑暗的星空之上,出现了一泓深邃无底的巨大星漩,星漩中央,一只金色的眼眸倏忽睁开,一股绝对的抹杀之力忽视一切阻隔,骤然降临!   九王欲哭无泪,他们无法想象,这个人族小辈居然在利用他们渡紫微神劫。   如此一石二鸟精巧构思,实在太过惊世骇俗!   九王瞬间欲逃,只不过,林风此刻神境全开,黄金符文海怒啸冲天,已然将他们死死禁锢在了陨石巨阵之中。 六百零二、龙锁   林风并不能将对方禁锢多长时间,也许数息,也许十息,但足以改变结果。   瞬间,林风化身芥子,发动时空穿越的力量遁入第六神王的身体之下,而那股绝对抹杀之力已然如影随形而至,如水银泻地一般,疯狂涌入了第六神王的躯壳之内,那是一道足以腐朽万物的法则力量,令第六神王的身躯和神魂顷刻间开始了不可遏制的破碎,其他神王看在眼内,吓得魂飞魄散,却又逃不掉,这种滋味实在太过痛苦。   林风却趁着这道神劫破开的间隙,攻入第六神王的躯壳之内,以至强剑道再度重创第六神王,而后发动井吞太虚,将对方身体内浓郁的真元和灵魂气息全部吸之一空。   间不容发,第二道神劫来得更为迅捷,更为威猛,然而林风由于身负时光之钥的力量,依旧从容逃去,当下如法炮制,借助神劫重创第三神王的机会,趁虚而入,将对方的修为再度吸空。   此刻,眼看那第四神王就要发动献祭之力逃走,林风又怎么可能让对方逃走?他必须要吞噬对方的力量对抗紫微神劫,此刻悍然将整座陨石巨阵的力量发动,借助诅咒剑道终究将第四神王强行留在了原地,与此同时,紫微神劫再度降临,第四神王覆灭!   那处于陨石巨阵之外的其余黑暗神族已然全部呆滞,如此强大的黑暗神王,居然在数息之间接连陨落三位,这场景实在太过恐怖,此地绝不可久留。   于是,这些黑暗神族无声之间悄然远遁。   紧接着,第七和第九神王相继陨落。   由于第五神王首先被林风击杀,此时只剩下第一、第二、第八和第十神王,然而时间仅仅过去五息!随着林风吞噬了诸神王的修为,他的周身气势犹如风暴爆发,整座黄金符文海在他的强大神境意志控制之下,几乎固若金汤。剩余的几位神王看到已然无望脱困,愤怒之余,纷纷发动自爆。   化作巨人的林风,仰天咆哮:“黑夜——”   整座陨石巨阵中顿时化作无光之夜,黑夜的巨口,犹如贪婪的饕餮,将行将破裂的诸王躯壳一口吞没,而后,在那黑夜的中央,一道耀眼的金色光芒漫空爆发,一瞬间,黑白逆转,其实这白夜却是以金色为主体,顿时将整座陨石巨阵凝固为一面巨大的金色盾牌,间不容发,那星空之上的黄金眼已然将下一道神劫罚下!   轰的一声!   整面黄金盾牌之上顿时化作沸腾的海洋,数之不尽的黄金符文纷纷破碎湮灭,不过,也将这道神劫的力量渐渐化灭。   这面黄金盾牌的中央位置,林风的周身裂开数之不尽的巨口,口鼻之中血流如注。   这紫微神劫实在太过厉害,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他必须要利用任何的机遇,去争取最大的生机。   星空之上的黄金眼瞅见这一幕,怒不可遏,逆天者绝不可活,这是天定的法则。   数息之间,紫微神劫接连罚下,那面金色盾牌上已然被轰出数个巨大的坑洞,再看林风的周身,已然惨不忍睹,血肉糜烂,数根长长的肋骨如犬牙刺出,即便脸颊上也有一大片血肉耷拉下来。   吼——   咆哮声中,林风的身形再度长高,一枚血红色的魔痕从印堂间凸显,这一刻,他化身巨魔,使得自身的防御再度变强,说时迟,一道抹杀的力量当即轰了下来。   喀嚓嚓,金色盾牌宣告彻底破碎,林风周身骨节发出接连不断的爆裂声,危急之时,他凭借坚韧不拔的意志,将所有的陨石收拢过来,强行凝聚成一面陨石盾牌。   下一刻,神劫再临,陨石盾牌灰飞烟灭,然而林风却凭空消失了!   星空之上的黄金眼浮现讥讽之色,瞬即闭合,消失不见。   而就在林风消失后的不久,一尊巨大的黑暗身影在他渡劫的位置出现,随后,一具具高大的黑暗神族如雨后春笋一般出现在其左右,齐齐单膝跪地,不敢作声。   “居然杀了朕的十个神王,不可饶恕,左右,兵发暗域,朕要将人族彻底斩草除根!”   “诺!”周边传出山呼海啸般的响应。   这一日,暗域彻底沦陷。   而此刻的林风,已然出现在了他当初觉悟紫微神帝果位的那片黑暗星空,他的身形用最快的速度融入了那道巨大的星空裂缝之中,神境意志发动,转眼间,已将整片星空化作一轮太极图,缓缓逆向旋转。   此刻,那只黄金神眼已然出现在了苍穹之巅,毫不留手,再度罚下神劫。   那面星空太极之上,激起万道波澜,巨大的星空裂缝之中,林风的真身被缓缓震出。   “日月逆转——”   林风的神识一分为二,奔星空裂缝的两端飞驰而去,瞬间去而复返,再度结出一面完整的星空太极,被他应手一推,抛向虚空,却被那恐怖的紫微神劫一击而碎,神劫余力贯空而下,林风凝聚出一道至强的剑道力量将之斩灭。   此劫之强,闻所未闻,看去无休无止,似乎不将自己抹杀绝不罢休。   我该如何应对?   自己的神魂气息已然被神劫彻底锁定,根本无法逃脱。   难道我林风当真要命陨此地。   一念之间,紫微神劫再度降临,将这面星空太极几乎击溃,而林风的魔身屡屡受创,几乎难以支撑。   “黑夜埋葬,白夜祝福!”   林风发出嘶哑的怒吼,精神海无尽释放,这整片星空的意志已然被他所夺,就见黑白之间,那道星空裂缝之中,一道磅礴的明夷剑痕忽视一切阻隔,惊天斩向苍穹之巅的那只黄金神眼。   黄金神眼中浮现鄙夷之色,神劫无声发动,将这道明夷剑痕直接斩灭,余势不衰,凌厉斩向林风,竟令林风猝不及防,直接斩入其体内,一道艳丽的血花飚射而出。   林风的双目已然暝合,仿佛昏迷过去。   黄金神眼绝不姑息,此刻再接再厉,罚下神劫。   就见数根光洁的玉井栏在林风的身体外缘出现,被神劫喀嚓斩碎,间不容发,一枚青色玉片如游鱼浮出,仍旧被神劫的力量轻易击飞不见,最后,一棵高大的古桑树浮空出现,也立时被神劫之力斩成一段枯木。   直至此刻,这道神劫的力量方才告罄,而林风付出的代价已然太过惨重。   只是他仍旧双目紧闭,仿佛人事不知。   上方的神眼微微露出异色,此刻正准备将神劫的力量罚下,目光中却突然出现了瞬间的呆滞。此刻,在林风背后的星空之中,一座阴森的崔嵬古阁浮空出现,林风的双目骤然睁开,他此刻将精神海无尽释放,引得那万魔阁中群魔怒吼,声震苍穹,此刻,这座万魔阁中被借用的魔念力量,已然达到极限。   林风身化参天巨人,探手一抓,竟凭借万魔意志,将那道星空裂缝生生凝聚为一柄无比邪异的魔刀,他怒视苍穹,周身心灵之火无尽爆发,一幕巨大的太极图再度在星空浮现,只不过,这幅太极图的中央却浮现出一具古魔的暗影。   世界瞬间黑白两分,在那中分的S形沟壑之中,林风如同一只扑火飞蝶,羽化飞升,只在一瞬间,便来到了那只神眼之前,将那柄难以形容的邪异魔刀重斩而下!   而在那只黄金神眼的目光中,这些举动,只是一瞬间的事,这却要归功于林风充分发动万魔阁的力量,将那件时光之钥充分激发的缘故。   林风的双目中喷射出无尽的复仇怒火,他的眼中此刻看到了师尊西冥白夜,看到了师母紫寞,看到了鬼剑韩丹,龙图神斩檀书邪,轩辕无忌,帝昊,等等,数之不尽曾经为人族殊死奋战的人族先灵的身影,他此刻的力量已然宣泄到了极限,全部浓缩在手中这件邪异魔刀之内,当然也包括他拼却重伤之余强行拘来的那道残余的紫微神劫力量。   刹那间,魔刀如同飞电斩落,黄金神眼顿时黯然失色。   然而,林风此刻的仇恨如同火山喷发,间不容发,魔刀接连斩下,直震得整座天穹几欲崩塌,轰轰轰,明夷之光照彻天穹!   下一刻,黄金神眼彻底破碎。   而这一幕奇诡之景,却被几个胆大的异族大能窥见,日后竟被渲染成一幕空前的修士传奇。   破碎黄金神眼的一刻,林风直感觉自己的躯壳已然被彻底掏空,他在陷入昏迷的前一瞬,下意识的发动了时光之钥的力量,瞬间被传送到了一座阴森古寺之中。   看着凭空降临的那具残损躯壳,二十四品莲台之上,骤然觉醒的龙蜜特里恩悲从中来,跳下莲台,将昏迷的林风抱于其上,手中连连掐诀,打在那具仍旧在持续破灭的躯体之上,企图止住这种消亡进程,然而,无论蜜特里恩使出了种种手段,仍旧无法阻止那种源于根本中的法则破坏之力,须臾之间,林风的双腿,已然融化到了膝盖之上,而他的双手也已然融化不见。   蜜特里恩的美目中大滴珠泪滚落,喃喃道:“哥哥,你是蜜特里恩的唯一亲人,失去你,蜜特里恩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蜜特里恩绝不容你有事,蜜特里恩不会让你死,绝不!”   就见蜜特里恩的双目中浮现出坚毅之色,似乎做了什么决定。   下一刻,她的真身凭空消失,而后,就听一声清越的龙吟震彻了整座本无寺,只见一条周身散发出珠光宝气的华丽女神龙,顷刻间扶摇直上,只在一息之内就去而复返,竟然直接钻入了盘膝而坐中的林风体内。   随之,一声声悦耳的龙语神咒在本无寺内漫空传送,林风的周身散发出一轮轮愈发璀璨的光华,而在那光华爆发到极限的一刻,一切声响和光彩俱戛然而止,只剩下林风的残身,端坐在那二十四品莲台之上。   原来,龙蜜特里恩不惜以她的肉身为殉,以莫大意志,强行将那万魔力量灌注到了林风体内,结成了一个神奇的封印龙锁,已然将整座本无寺和林风彻底锁死在了一起。   如是,整座本无寺中再度恢复了死寂,那万魔阁中的一道道强大的魔念投射而下,略略审视了一番林风的残躯,便纷纷缩了回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见林风的本体之中分离出一具完好无损的身体,来到他的对面,盘膝而坐,看着林风自言自语。   “你是谁?我又是谁?”   “若你是林风,我到底是谁?”   “若你是林风,我定然不是,我又该去哪里?”   良久,那具完好身体的双瞳化作深邃的海洋,湛然的银光于其中往复荡漾,他开始由外向内,仔细审视那具残破身体上的所有之物,绝不放过一丝一毫。   世界很残酷很现实,动心忍性,默默耕耘吧! 六百零三、我叫镜花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具残破躯体内遗留的所有的记忆,所有的痕迹,都被那具完好的本尊,彻彻底底翻阅了一遍。不过,这具完好身体中的神魂虽看去和那具残破身体内的神魂一般无二,却又似是而非,因为,这神魂并非来自于轮回和肉身孕育,而是从人类的伟大智慧中凝聚,它积淀了人类无数前驱者的觉识精髓,从无数次的血与火的洗礼中得以涅槃诞生。   他的双眸中绽放出冷漠的银芒,再次若有所思的看了看那具残破的身躯,突然伸手一抓,一件缩微的散发出宝石光芒的蜗牛状的时光之钥顿时出现在他手中,他的深邃如海的眼瞳中,绽放出一串银色的光芒,犹如银蛇漫空缭绕,最后相继没入了这件蜗牛壳之中。   良久之后,蜗牛壳微微一震,就见一串串散发出玄奥银辉的怪异符文串缭绕而出,如游蛇般相继钻入了他的双瞳之中。   直至所有的银符都消失在他愈加冷漠的双瞳中之后,他的身体渐渐变得愈加透明,最后完全消失不见了。   不久之后,一片灿烂的星辉泡沫凭空绽放,那具完好的身体再度浮现出来,嘴角微微翘起,将那件时光之钥依旧投掷到残破身体的识海之内。   于是乎,他再度伸手一招,这次取出的是一枚散发出浓郁混沌气息的青玉,他饶有兴趣盘膝而坐,开始一心一意辨识这块青玉中的混沌气息。   良久之后,他将青玉放回了原体,复抓来一段枯木,直接揉入自身肉体之中,直至将这段枯木中的气息完全弄懂,而后再度放回原体。直至最后,那原体内藏有的五色石和灭世劫莲等宝物,都被他细细参研了一遍。   他意犹未尽,于是便在这座本无寺的空旷大殿之中往复逡巡,不放过任一细节,最后,每一块砖,每一根木头中的精髓被几乎被他汲取完毕,他双瞳中恢复了冷漠和苍茫,忽然仰首看了看上方的巨大坑洞,身体如同一只轻羽般飞升,稍稍接近了这座万魔阁中的任一处封闭空间,立时被巨大的魔念力量震了回来。   他毫不气馁,犹如身历万花丛一般,在那一处处封闭空间之外巡游,直至某一刻,他的身躯忽然一震,将目光投向一处尤为宽大的空间,那里面居住着这座万魔阁中最为强悍的一尊魔灵,乃是一尊万魔元灵。   他尝试着靠近这处空间,立时被一股沛莫能御的力量远远震了出去。   他百折不挠,越挫越勇,每一次的失败之后,他的抵御力都会变得愈发强大,直至最后,这尊万魔元灵再也不能将他赶走,便索性听之任之,反正这空间之外加持着无比强悍的封印,对方也进不来。   “因为有缺故而无限!”   他仿佛自语,那封印上的成千上万的符文仿佛一朵朵飞花落向海洋,无不投影进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瞳中央,经洗涤、融合,进而沉淀、升华。直至最后,他的一张手已然没入封印的符文阵之中,而后是一整条胳膊,进而是半个身体,最后,他的整个身体全部突破了这层符文阵的封锁,进入了这个封印万魔元灵的空间。   万魔元灵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个不速之客,为什么看去对方的气息比他弱了太多,而他费尽无尽年头都不能打破的桎梏,却被对方轻易突破?   万魔元灵浮现羞恼之色,探手一抓,已然将这个不速之客死死抓在手中,正欲细细端详,却不料手中忽然一空,那个不速之客已然不见了。万魔元灵的念力何其强大,很快就发现了那个漏网之鱼,但他每每在抓获对方的同时却每每失去,而那个不速之客仿佛空气一般,去留自由,已然大大超出了万魔之帝的认知。   万魔元灵面浮苦笑,瞬间闪回入定之处,瞑目不语。孰料那不速之客居然来到了他的眼前,和他盘膝对坐,开始藉由自己强大的有缺道心,观照那颗万古桀骜的魔心。   数之不尽的精神细丝从不速之客的银眸中延伸而去,直入魔帝的识海,奇怪的是,即便这无比强悍的万魔元灵万般抗拒,却最终无法阻止对方的进入。最后,元灵完全放弃了反抗,任由对方观照自己的精神海。然而当元灵想反观对方的精神海的同时,却被一片耀眼的银色光芒骤然挡了回来。   万魔元灵的眼中出现了一丝茫然,他的思绪想了很远很远,然而很多业已流失的断片已然无从采撷,这让他非常痛苦,发出一连串的野兽般的怒吼,然而一根无比锐利的尖刺仿佛一瞬间便穿透了他的内心,竟似乎将他的躯壳一时间掏空。   刹那间,万魔元灵发现自己堕入了万丈深渊之中,记忆的潮水只在一刹那便回归到他的识海之中,他的眼前陡然爆发出万道光华,他看到自己的身体不由自主向着那光华尽处飞奔,身侧,那个不速之客和他并驾齐驱,联袂同行,他们越飞越快,越过无尽的时空沟壑,在就要到达那彼岸的一刻,却被一道无比耀眼的金色壁障骤然反弹了回来,所有的光影刹那消散,噗的一声,万魔元灵不由自主喷出一口浓血,同时喷血的,还有那个不速之客。   不速之客站起身来,淡淡看了万魔元灵一眼,视若无物一般走出了封印的门户,而后,便如轻车熟路一般轻易破开另一座封印空间的门户,走了进去,继续破译下一个元灵的强大觉识。   时光如水,下方,林风被封印的残躯依旧一动不动,仿佛睡去,也仿佛化作了一尊毫无生命气息的傀儡。   未来的一天,虚空中光影一闪,不速之客的身形出现,他环顾这座阴森高大的万魔阁,念头一动,身形已然化魔,又在一念之间回复了本有面目,口中喃喃道:“这就是魔吗?”   喀嚓一声,一道觉悟的至强魔雷凭空劈落,震得整座万魔阁嗡嗡作响。   不速之客来到林风对面,别有意味的瞅了对方一眼,探手一抓,便将芥子空间中的两个身形抓了出来,一个自然是烛工族的烛之光,另一个正是陨星族的祝江,二人看了一眼身体残缺的林风,又看了一眼不速之客,忽然向不速之客齐齐拜倒,口称主公。   “我不是你们的主公,他才是!”不速之客指了指如死一般的林风说道。   “你的气息和体貌和主公一般无二,怎会不是?”烛之光讶道。   “或许我由他而生,但我只是我。”   “那么你究竟是谁?”祝江插口。   “我究竟是谁?”   不速之客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痛苦的悸动,挥掌一击虚空,强行凝聚出一面镜子,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复转首看了一眼林风,若有所思道:“我正是他虚幻的投影,便如镜里观花,所以,我叫镜花,你们可以叫我镜花。”   “从今天开始,我就叫做镜花!”   说话间,镜花袍袖一挥,飘然而去。   祝江和烛之光目瞪口呆看着镜花远去的背影,复看了一眼活死人一般的林风,烛之光叹了口气道:“自今日开始,我烛之光便永生住在这座寺庙之中陪伴主公。”   他以念力结出一枚叫做曦光咒符的种子,这是烛工族人的祝福和期盼,他相信,当种子发芽的一天,主公一定可以醒来。   祝江的心中却自有另一番盘算,他相信连紫微神劫都杀不死的人物,这样的主公倘能永世追随,定然大有前途,所以,他也决定留下来,等候林风醒来。   其实,这座本无寺已然被龙蜜特里恩发动龙锁封闭,以他们的能力,根本走不出去。   此刻的镜花却只是念头一动,便发动时空穿越的力量走出了本无寺。   他看着周边的无尽黑暗,伸手一划,撕裂虚空,一闪而逝,随后身形已出现在了一片茫茫星空世界。他看到黑暗的星空深处漂浮过来一座孤岛,念头一动,便踏上了孤岛,他看到了孤岛的峰巅之上正端坐着一个道人,道人看着他,忽然一笑道:“林风,我们又见面了!”   “你认错人了,我并不是林风。”   “你不是林风你又是谁?”道人别有意味一笑。   “我叫镜花,本自无中来,却向无处寻。”   “不管你是谁,今日一见,便是缘分,只不知,你欲向何处去?”   “何处都可去,只求梦里花!”   “好一句只求梦里花!你可知这天地间凡十二万九千六百岁为一元,这一元之内,分七十二地劫,三十六天劫,二十四阴阳之劫,十二造化之劫,尚有一最为致命的本身元劫,这还不算一个修士遭遇的逆天劫数。所以,一切生灵,要想在这片黑暗星空中长期存活下去,很难。其上,十二元合一会,逢一会,这苍穹便会降下一道命宫会劫,而能够躲过此劫的修士,更少!其上,一百四十四会为一央,天降元央杀劫,万物俱灭!而时下,元央杀劫将至,你倘要浑浑噩噩,无非自寻死路!”道人叹息道。   “是它,我们人族的共同大敌便是这片头顶上的苍穹,倘若不能彻底打破它,等待我们的,只会是灭顶之灾!”道人指着天穹说道。   镜花听了道人的话,茫然看了看头顶上的黑暗星空,摇了摇头道:“我由无处来,便向无处去,劫来随劫动,劫终或消散,缘起必缘灭,轮回无始终......”   说话间,镜花念着谶词,向黑暗的星空深处踽踽行去。   道人看着镜花的背影冷冷一笑道:“天机已动,这界内界外,本尊犹如掌中观文,时机一到,绝地一击,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林风,我们梦中相见了!”   大笑声中,道人的身形化灭不见。   泰国最胸女主播全新激_情视频曝光扑倒男主好饥_渴!!在线看:!! 六百零四、傀儡国度   是日,黑暗神族全线攻陷暗域。   血谷之前,一具具高大的身形凭空落下,践踏着漫山遍野的圣菲丽安之花,向谷内潮水涌去。一个头覆金发、气度优雅而又慵懒的男子从血谷深处走出,他将一根散发着浓郁戾气的血色箭镞搭在华美的五行弓上,拉如满月,骤然射了出去!   时间仿佛瞬间定格,而后,那些高大的黑暗神族的身影居然化作了一道道血芒蒸发不见!   “圣后,血谷不会亡,我会带着他们走下去,直至我最终倒下的一刻。”   金发男子喃喃自语。   这个时候,一具尤为高大的身形凭空出现,他是黑暗神族唯一的帝,传言是这无尽星空中最接近神的一个强大生灵,此时目光死死盯住金发男子,盯住他已然搭在五行弓上的第二根血箭,疑惑道:“羽羿族的血海沉羽箭?”   “你果然还有些见识,不错。”金发男子傲然一笑。   “给你个机会,向朕臣服,朕不杀你。”   “我这一生只敬圣后一人,除此之外,星空之内,别无他物,要战便战,何须罗唣!”   “好大的胆子,你难道不怕朕杀了你?”   “或许你可以,但必须付出代价,你可以试试!”   “你的血海沉羽箭极为有限,耗光之后,便是你的死期。”   “那也要在我重创你们之后。”   “作为一个高贵的羽羿族后人,却要屈身于一个卑贱的种族,你玷污了这片星空中的至高法则!”   “人类的心你永远不会懂,就像你永远不懂那高高在上的神在想什么一般。”   金发男子的最后一句话深深的刺伤了黑暗神族的帝,使得他近乎爆发,终于忍住,缓缓隐去行迹,最后抛下了一句话:“朕会再来,届时你必死!”   “我等着。”   金发男子的话音刚落,整座血谷一时沸腾,血谷的人振臂高呼,热泪盈眶,他们知道能够在黑暗神族的屠刀下逃过是何等不易,或许此时,这片大陆上其余的生灵已然荡然无存。   “圣后,他们总是人族的苗裔,能够将这份血脉延续下去,你当初的苦心总算没有白费。”   黑暗神族犹如秋风扫落叶一般横扫暗域大地,所过之处,一切生灵被绞杀殆尽。   直至最后,他们攻入了北蛮真境,剩余的人族大抵被杀光,唯有一个白衣老者兀自死战不退,凭借一己之力,杀死数名黑暗神族,并重创了十多名神族高手。   神族的帝凭借至高修为强势出击,却兀自无法将之彻底斩杀,最后只能将这个白衣老者囚禁在黑暗囚笼之内,准备带回神族,仔细推敲一番,或许会对增进自身修为带来帮助。   神族的帝将目光看向断桥之外的那些星空兽族,并没有放在眼内,随即带领神族大军离去,使得那隐藏在元戎兽皇体内的暗域最后一支重要力量得以幸免。   最后,帝将一柄黑暗诅咒神剑插入暗域的中央大地,以莫大意志,将整个暗域斩得四分五裂,飘向黑暗星空深处。   是日,暗域消亡。   而在镜花赶到那片空域的时候,暗域已经不复存在了。   他的神魂乃是由林风在镜像中凝聚,是以,心中总是想替林风做一点事,也算有所交代。   百无聊赖之中,镜花正准备离去,就见这片星空之下的黑暗深处传来一声声疯狂的怒吼声,他对这个世界上的所有新奇东西都很有兴趣,是以,念头一动,便进入了那黑暗的渊薮深处,而后便看到了那个化魔中的美丽女子,凭借林风传承的记忆,他知道对方叫做苏离。   这个吸取了万魔阁中海量的魔念力量的女子,由于无法镇压识海内的万魔暴动,已然濒临毁灭的边缘。   疯狂中的苏离甫一看到生人出现,嘶吼着,如同一只母狮子扑过来,却被眼明手快的镜花一指探出,重重捺在了苏离的眉心间,直至捺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那一道血痕乃是镜花从万魔阁中完整觉悟出的魔印,果然一举将苏离的识海封死。   “当你能够彻底觉悟魔的力量,你会苏醒,而后修为会更进一步!林风,这总算是我为你做了一点有意义的事情!”   看着苏离的身体缓缓堕向黑暗之中,镜花正准备离去,心中忽然若有所思,便将手如入空明一般探入了苏离的身体,将另一枚混沌青玉抓了出来。   镜花的眼眸中银芒大盛,他盘膝而坐,开始一心一意探究这枚混沌青玉中蕴含的浓郁规则气息。良久之后,他终于将这枚混沌青玉中的规则力量完全吃透,露出满足的笑容。   此刻,他的双瞳中已然化作两泓深邃的漩涡,若然仔细看去,在那漩涡之中,无尽的细微规则符文漫空飘飞,无穷无尽,而在那漩涡的中央,仍旧反射出湛然的银色,使得他看去愈发像一尊冷漠的神。   此时,由于合璧了两枚混沌青玉的规则气息,使得镜花的神魂愈趋完美。   镜花依旧将这枚混沌青玉送入了苏离的身体,心中踌躇未尽,身化流光,直接穿越了时空阻隔,来到了那苍穹之上,眼中的繁星,便如一颗颗蕴含着无尽智慧的宝石,使得他的识海顷刻间化作一片澎湃的海洋,身形就近向其中一颗星球飞去。   只是当镜花刚刚来到这颗星球附近的时候,这颗星球忽然化作一道彩色的漩涡,生出一股难以抗拒的力量,竟将镜花倏然弹开,于是乎,镜花的身体便如一只皮球一般,在这片繁星世界中不停瞬移,直至最后,他的身体终于停了下来,却发现自己已然来到了一片星辉斑斓的S形漩涡之中,漩涡之中骤然生出一股无比巨大的吸力,竟将镜花一下子吸了进去。   在经历一连串的天旋地转之后,镜花发现自己已然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这个世界中散发出的气息便如致命毒药一般,诱惑着镜花不容抗拒,必须要前去探究一番。   而在他向这片陌生大陆刚刚踏出第一步的时候,他的神魂骤然一震,而后时光瞬间倒流,当他的眼睛再度睁开的时候,他发现自己仍旧处在隐藏着苏离的这片黑暗空间之中。   莫非是一个梦?   而这梦来得却太过蹊跷。   镜花百思无解之余,强烈的求索欲望驱使着他,按照记忆中的轨迹,向着那片S形的星光漩涡的方位穿梭而去。   他很清楚,他梦中进入的那个世界绝对是别一位面,将会对完善他的神魂气息带来不可估量的好处,他必须要去,即便明知是一个陷阱。   此时,在无尽的黑暗深渊之下,这个世界上最为隐秘的一个所在,一具身材崔嵬的黑暗身影袍袖一卷,轰隆隆的轰鸣声中,恍如一座无比巨大的法器开始运行,数之不尽的光环向着虚空之中投射而去,在穿越了无尽虚空之后,又然盘旋返回,最后结成了一个个完整的圆环。   在那一个个圆环轨迹之上,闪烁着一枚枚陆离变幻的神奥符文,数之不尽的星星在圆环形成的轨道之上如大河汹涌奔流。   无尽的大圆环笼罩着小圆环,最后汇成了一座宏大壮丽的法器阵图,在这诸多圆环的最中央,那崔嵬的身影不时怒吼着将新的圆环投射出去,身形忽然如飞鸟出击,踏在那一条条圆环的斑斓轨道之上飞驰而去,将一枚枚符文弹射而出,使得那一道道新生的圆环变得更加完美。   良久,崔嵬的身影落回阵图中央,颇为满意的看着这一切,发出阴森的笑声:“一切必将归入黑暗,一切都将堕入梦魇,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难以逃出我的手掌,正如你,也是如此!”   他的目光瞬间穿透时空阻隔,看见了即将走入那个神奇位面的镜花,自语道:“我期待你的表现,能替我最终得到那个东西,成为那个世界的主宰!”   此时的镜花从天而降,正落在两座巨大的土堆中央,说是土堆,不如说是废物堆,就见这两座高大的土堆乃是由无尽的断臂残肢堆砌而成,只不过那些断臂残肢并非活物的遗骸,分明是一具具被遗弃的傀儡残骸。   怎么会有如此多的遗弃傀儡?   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满腹疑问的镜花向前迈出了一步,喀嚓一声,将一具傀儡残骸踏碎,在镜花正准备迈出第二步的时候,他听到傀儡山的一侧传来了动静,扭首望去,就见一根小小的傀儡手臂从尸骸中探了出来,仿佛一个溺水之人在拼命挣扎呼救。   好奇的镜花很容易就分开了压在那根手臂周围的遗骸,最后,将一具还算完整的傀儡拖了出来。这具傀儡的体格和一个成年人大致相当,却已然断了一手一脚,根本无法站立。   傀儡咔咔开合着嘴巴,却无法说出话来,分明体内的傀儡机关已然遭到了破坏。   镜花饶有兴趣的看着这具活着的傀儡,眼中的银芒一轮轮闪烁,他很快就发现了这具看似简陋的傀儡身体的不凡,他看到这具傀儡的脑袋中有一团残余的光团,其散发出的气息和人族的元力大致相当,却神奇的将身体内部的一条条符文串起来,犹如一条条游蛇一般蠕动,从而使得这具身体获得了行动的能力。   好精巧的构思啊!   镜花感叹之余,并没有立即选择动手,而是在这两座垃圾傀儡山之间静坐,他双瞳中的银芒扩散为无尽的海洋,将两座傀儡山投影其中,而后开始去芜存菁,将一枚枚傀儡符文筛选而出,化作无尽的傀儡蝴蝶漫空飘飞,在那银色的海洋中自如遨游。   泰国最胸女主播全新激_情视频曝光扑倒男主好饥_渴!!在线看:!! 六百零五、智族领主   在那银色的海洋中,一只只傀儡蝴蝶开始各自吸引,组合成一条条彩带,漫空盘旋,而后汇如江河奔涌不息,最后,全部消散在那片海洋中央的银色之中。   镜花的目光恢复如常,看着眼前两座庞大的傀儡山,露出意犹未尽之色,他知道对于这个陌生世界,自己仅仅接触了皮毛而已。他的目光扫视两座傀儡山,手掌连连抓出,就见两具傀儡残骸凭空飞来,于是,镜花将这两具残骸上各取下一手一腿,将之相继接在那具还活着的傀儡躯壳上,他的念力何其强大,很快将断了的符文串联起来,看着恢复了行动自由的小傀儡,浮现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他挥手将小傀儡脑袋中那团青色光团招了出来,小傀儡顿时变成死物一般僵在当地。   那青色光团中既蕴含了类似灵魂的气息,也包含了元力的气息,奇怪的是,这两种气息竟能完美融合在一起。   镜花想了一想,从自己的神魂中投影出一具小小的分身,随即将这具分身融入了青色光团之中,谁知尝试了多次,青色光团居然屡屡将这具神魂分身推了出来。   镜花的目光变得无比深邃,一根根细细的银色触须从他的眼瞳中延伸出来,穿透了那具神魂分身,而后缓缓蔓延到那团青色光团中,如此,神魂分身向着青色光团缓缓靠近,最终缓缓的融合在了一起。   与此同时,镜花的识海中骤然一震,他看到了那些漫空飘飞的傀儡蝴蝶仿佛和先前大不相同,其飞行姿态不再呆板,而是变得愈加生动逼真,便如一个个独立的生命一般,随着他的念头变动而立时响应,如听话的宠物,极为乖巧。   于是乎,这些傀儡蝴蝶再度相互吸引,结成了一条条游蛇般的彩带,在空中自如穿梭,镜花忽然念头一动,一条条彩带灵活投射而去,纷纷没入了那团青色光团之中,每钻入一条彩带,青色光团便明亮一分,直至所有的彩带都钻入了光团之中以后,光团已然无法直视,突然间急速盘旋,爆发出一轮轮璀璨光华,直至一盏茶的工夫,光团才缓缓静止下来,镜花看到光团的内核出现了一颗光点,再细细审视,赫然是一枚古怪的晶体。   镜花将光团推入小傀儡的脑袋,这具傀儡忽然就如同恢复了生命,它的四肢木然动作了几下,又转了转脑袋,怯生生看向镜花,嘴巴一开一合叫出了两个字:“主人......”   镜花摸了摸小傀儡的脑袋,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傀儡歪着脑袋想了想道:“我记得我以前的主人都是叫我雷,倘若主人不满意的话,可以替我改个名字,我一切都听主人的。”   “雷......”   镜花略沉吟了一下,笑道:“雷这个名字不错,你还叫雷吧,你为什么会被遗弃在这里?”   “我们傀儡族为了生存,只有替自己的主人不断战斗,而后获得奖励并晋级,便会变得越来越强大,因为我已然无法替主人赢得更多的战斗,被遗弃自是活该。而现在,是您——伟大的新主人,让我再度获得了生命,所以,我的一切都是您赐予的,我可以替您战斗,您倘若不满意,可以随时将我遗弃。”雷眼巴巴看着镜花,有些可怜兮兮说道。   “雷,唯有自觉方可获得自由,是否可以这样讲,你已然是主人生命的一部分延伸,你不必自卑,你会一步步变得更强,最后和主人一起,披荆斩棘,直至走向这个世界的巅峰。”   雷的嘴巴一开一合,似乎想说什么,最后竟然如人一般哭了起来,忽然趴在地上,向镜花恭恭敬敬磕了几个头。   “雷,不必这样,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伙伴,也是我的朋友。”   “这个世界上,从没有谁将我当人看,主人,你是第一个,雷很感动,即便下一刻为主人死了,也是心甘情愿!”   镜花扶起了雷,环顾眼前的世界,喃喃道:“这个世界究竟有多少神秘和未知啊。”   “主人,毋庸置疑,你可以看到,这个世界正是所谓的傀儡国度,这个世界上有两类种族,一类便是我们傀儡族,另一类,叫智族,智族是神的仆人,所以,自然而然便拥有统御傀儡族的权力。傀儡无穷无尽,智族大抵是精英,他们很少很少,但他们的力量大得惊人,我们傀儡族即便能团结在一起也远远不是他们的对手。何况,他们是神仆,我们傀儡族断然是不敢渎神的。”   “从现在开始,雷,你不再是一个傀儡,你也不属于智族,你只是一个普通的人,但,你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变得愈发强大,直至将很多高不可攀的智族,统统踩在脚下!”   听了镜花的话,雷显得尤为惊恐,但他的生命却是镜花给予的,也不敢反驳镜花的话,勉勉强强应了一声。   随后,主仆二人结伴同行,向着前方更为庞大的傀儡山走去。   在他们走后不久,原本两座庞大的傀儡山轰然崩溃坍塌。   许是发生连锁反应一般,只要他们所经过的地方,随后不久,那一座座愈发高大的傀儡山相继倒塌,使得这片庞大的傀儡遗骸之地的景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久,他们走到一座无比庞大的傀儡山之前,仰首看去,就见十几头瞪着血红色眼睛的怪物怒吼着,居高临下,虎视眈眈望着他们。   “是强大的傀儡战犬!”   雷颤声说道:“主人,我们逃吧,我们根本不是它们的对手!”   “还没有打过,你怎么知道?”镜花的嘴角微微翘起。   “因为当初我被遗弃在这里的时候,就是它们,将我咬残的!”   这个时候,雷终于无法克制住内心的巨大恐惧,掉转头,拔足向后方逃去,完全忘记了刚刚向主人许下的诺言。   怒吼声中,傀儡山上的战犬如闪电飞扑而下,奇怪的是,竟对一旁的镜花视若无睹,向着不远处的雷直追而去,转眼间,就将雷死死扑倒在地,开始了疯狂撕咬,便欲将雷予以分尸。   “不要杀我,滚开!”   雷疯狂挣扎,不经意间,他的一张手竟然如击腐土一般捅入了一头傀儡战犬的脑袋,竟将一团青色光团掏了出来,嘶吼着吞入肚腹之中。   其余正在疯狂进攻中的傀儡战犬被雷的威势所吓,低吼着,缓缓退向一旁,一时间居然放弃了进攻。   拼命挣扎着的雷感觉到身体不再遭受攻击,惊恐的睁大了眼睛,看着包围在一旁怒视着他的那些战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雷,你已然杀死了一头战犬,它们绝不是你的对手,现在,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杀光它们,否则,你会被我遗弃!”   镜花的声音冷冷传来,甫一听到遗弃二字,雷目光中的恐惧渐渐褪去,胸中仿佛瞬间燃起了一团火,他一跃而起,向着其中一头战犬猛扑过去,他此刻才骤然发现,自己的力量已然远远超出了先前,而那些原本看去尤为强大的傀儡战犬,在他面前也并非那么恐惧了。   雷如鬼魅般出击,他的一张手轻易击穿了第二头傀儡战犬的脑袋,将另一团光轻易搜刮。   其余的傀儡战犬看到雷变得如此强悍,呜咽着,纷纷掉头逃窜而去。   雷在后面如影随形追赶,将一头头傀儡战犬轻易宰杀,而后将青色光团予以吞噬,他从来没有想到,这些青色光团居然可以直接吞噬融合,从而使得自己的力量变得愈发强大。   在雷便要将剩余几头战犬猎杀之时,就见那些战犬已然逃回了那座高大的傀儡山之上,此刻,在那座傀儡山的巅峰之上出现了一个身材高瘦的黑影,那些战犬呜咽着蜷伏在他的脚下,仿佛在诉说委屈。   “你是谁?”披着黑色斗篷的黑影哼声道,他这话并非向雷发出,而是向另一旁的镜花。   “你又是谁?”镜花不以为意,淡淡回应。   黑影怒极反笑道:“我是这片土地上的唯一领主——智族勋爵肖森大人,你们破坏了本大人的数十座傀儡山,将可以利用的回收之物化作乌有,已然触犯了我傀儡国的至高律法,其一,你必须向我赔偿,其二,你可以选择做我的奴仆,这样,可以免于被智族神律院责难并处罚,否则的话,你便等着坐千年牢狱吧!”   “我并非傀儡国度的人,为什么要受你们的律法责难?”镜花不置可否一笑。   “什么!?”   肖森的脸上浮现出不可置信的神色,要知道傀儡国度乃是处在最为隐秘的次元世界,根本不可能被其他世界的异族发现,即便被发现了,强大的法则鸿沟也会将敌人远远挡在外面,根本不可能走得进来。   而眼前那个陌生人若非傀儡国度的人,他到底是如何进入的?他是依靠何等手段将那数十座傀儡山轻易化作乌有之物的?   肖森的眼瞳中浮现一丝凝重,此刻袍袖一放,数十个骑着傀儡战马的铁甲傀儡骑士凭空出现,嘶吼着,高举锐利长矛,从傀儡山上势如破竹冲了下来!   这几章稍稍过度一下,不到处海涵!   :,,!! 六百零六、黑色符文   镜花的手指滋的探入空中,就见那些呼啸着冲杀而来的铁甲傀儡骑士,动作越来越慢,他们的躯壳连同那些傀儡战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肢解、坠落、破碎,一旁的雷可是尝到了甜头,主动出击,迫不及待将这些铁甲傀儡骑士脑袋中的青色光团攫取吞噬,兴许是这一次吞噬的光团气息太多,雷的周身傀儡关节簌簌爆响,很快开始膨胀变形,最后,他的周身全部被那种光团气息吞没,宛若织成一个大大的茧子,在空中嗡嗡盘旋。   肖森看到他的铁甲傀儡骑士在对方面前居然不吃一合,面色阴沉,口中道出几个古怪的音节,一根卷轴在其手中捏碎,就见一具乌沉沉的高大黑甲武士凭空出现,尤其是那一身油亮的黑甲上,不时掠起一串锐利刀光,那一身庞大气势震得这座傀儡山上的骨骸哗啦啦滚落一大片。   “伟大的死神斗士阿拉甘,去,杀死这个敌人!”   那高大黑甲武士一跃腾空不见,随即一声惊雷从九霄之上传来,就见一道黑色的闪电从上空骤落,凌厉斩向镜花!   奇怪的是,镜花的身形丝毫没有闪躲,而是迎着那道闪电冲了上去,他的食指探出骤然抵住了闪电的锋芒,闪电之光破碎,那死神斗士阿拉甘的身形再度浮现,只是他的印堂,却被镜花的手指重重捺住了!   肖森吓了一跳,他不惜碎裂一根宝贵卷轴召唤出死神傀儡斗士阿拉甘,满以为必能制敌死地,谁料看时下情形,便连这传说中的阿拉甘都似乎不是对方敌手,若然如此,他只有跑路的份了。   在肖森准备逃跑的一刻,就见凝固不动的阿拉甘手掌一挥,顿时化作一柄凌厉刀锋猝不及防间斩向镜花!   肖森不由得张大了嘴巴,心中大喜,立时明白了其中道理。   原来,这号称死神的傀儡斗士阿拉甘,据说沐浴过傀儡国度的真神气息,那敌人即便再是强大,如何能与真神气息抗衡?   在肖森以为那不速之客几乎必死的一刻,就见镜花身形一晃,已然出现在一座傀儡山的巅峰上,身形再次接连闪烁,转眼间已不见了影子。而那傀儡斗士也身化流光,于其后紧紧追杀而去。   “死神出手,不死不休,只是可惜了我的三阶傀儡召唤卷轴了!”   肖森有些肉疼的咋了咋嘴巴,忽然间深深嗅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居然是极为浓郁的二阶傀儡气息,这种极品傀儡几乎在我这拉尔夫领地绝迹多时,怎么可能?”   肖森一眼就看到了下方浮空出现的那团光茧,大喜道:“果然是它!”   他的身形从傀儡山上一跃而下,很快来到那个光茧的一侧,布下了一个禁锢的傀儡法阵,以防这个傀儡获得进阶之后逃走,他只是不明白,倘若没有神律院的册封和加持奖励,这个傀儡怎么可能会获得进阶?也许这里面正隐藏着一个意外的秘密,倘若能够获知,或许能够对自己带来不可估量的好处,也许自己很快就能获得晋升的机会,离开这个倒霉的拉尔夫。   不说肖森在这里等待,单说追击着镜花的那个死神斗士阿拉甘,此刻如影随形,向着镜花连连出手,而当镜花尝试着以固有的认知击败对方的一刻,却发现竟然无法召唤起更多的力量,或者可以说自己的固有力量已然被这个傀儡国度的规则气息深深制约住了!   而阿拉甘发起的一记记凌厉重斩,便如宿命追讨,既伤肉身,更破神魂,若非镜花拥有强大的时空觉识,连连发动时空穿梭,也许早就中招。奇怪的是,无论他发动时空穿梭瞬移到哪里,阿拉甘总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追来,这种追踪方式当真匪夷所思,果然不负死神的称号。   临危之际,镜花的眼瞳中突然爆发出无尽的银芒,扩散为一片汪洋,那汪洋中掠起无尽的傀儡蝴蝶,漫空飞舞,向着阿拉甘展开缠绕攻击。   阿拉甘的刀锋何其犀利,连连劈落,将数之不尽的傀儡蝴蝶劈碎。然而随着大片傀儡蝴蝶的湮灭,阿拉甘的战刀也愈见暗淡,镜花看在眼内点了点头,确定了自己的猜测,而后唤起更多的傀儡蝴蝶向阿拉甘展开疯狂进攻。   每一片傀儡蝴蝶的破碎,都让镜花产生一丝心痛,因为这些傀儡蝴蝶俱皆沾染了他的一丝神魂气息,仿佛是他生命的一部分,然而镜花根本没有稍稍停止的意思,他唤起的更多的傀儡蝴蝶,向阿拉甘发起飞蛾扑火般的攻击,他必须藉由这些攻击,找出破绽,而后将阿拉甘击溃。   他的双瞳中渐渐盘旋起长长的银色螺旋曲线,骤然将数之不尽的傀儡蝴蝶,凝聚为一记硕大的重拳,向着阿拉甘当胸砸去!   阿拉甘的眼瞳中浮现出鄙夷,一跃而起,奋力一斩,将这记重拳劈成碎末,然而这一斩固然消耗了阿拉甘大部分的召唤气息,此刻的镜花却再度出击,将一柄锐利的符文长剑趁势刺入了阿拉甘的足踝处,而这里正是镜花经过屡番推敲出的唯一破绽,此时的时机刚刚好!   就见阿拉甘的高大身躯如雕像凝固,忽然间喀嚓一声,摔落下来,说时迟,在它破碎的躯壳之内,一枚怪异的黑色符文嗤声飚射而去,却被眼明手快的镜花探手抓住,孰料那枚符文只是稍稍一弹,便轻松挣脱了镜花的掌控,继续飞逃而去。   镜花如何能让这条大鱼漏网,而这枚符文才是他真正想要的东西,即便前面所得的那些无穷无尽的符文加起来,也比不上这枚符文的珍贵。   无穷无尽的傀儡蝴蝶再度凭空出现,缠绕交织,将这枚黑色符文死死困住,一次次的撞击,一次次的化灰湮灭,都在缓缓抵消这枚黑色符文中的原有强大灵魂气息。   而在同一时刻,这个傀儡国度的一间阴森殿堂之中,那一具黑暗真身立时感受到了行将隔断的灵魂连接,他发出低沉而又嘶哑的怒吼,当即结出一枚黑暗傀儡符印击向虚空!   与此同时,那被困住的一枚黑色符文骤然获得助力,挣脱了周边傀儡蝴蝶的包围,眼见得就要逃之夭夭,镜花一掌击向胸脯,一串热血激洒而出,滋滋落在黑色符文之上,使得那枚黑色符文如同受到攻击的小动物一般,连连跳动,镜花一把将黑色符文捉在手中,很快按入印堂之中,他的身形在时空中快速掠飞,利用时空的间隔,渐渐将那幕后人物发出的召唤气息截断。   阴森殿堂之内,那具黑暗真身大大张开了嘴巴,几乎不相信眼前的事实。   虚幻的银色海洋之中,一枚枚傀儡蝴蝶接连不断向那枚黑色符文展开撞击,在破碎的光芒中化灰坠落。终于,在将镜花积累的傀儡蝴蝶几乎耗尽的情况下,他终于从那枚黑色符文中感受到了一丝心跳般的悸动,他知道从这一刻开始,它完全属于他所有了。   在那敞开的符文脉络中,镜花发现了一个尤为新奇的世界,他如一条贪婪的游鱼游入了这一条条脉络海洋之中,汲取养分,以丰满自身的规则觉识。   良久之后,他的嘴角微微翘起,而后身形一晃,再度返回了那座傀儡山的一旁,他看到肖森目不转睛盯着进阶中的雷,便将一枚模拟出的黑色符文轻巧弹入光茧之中,光茧剧烈一震,身形变得高大威武的雷破茧而出,巨大的手掌一探,便死死捏住了肖森的脖颈。   肖森挣扎着嘶声道:“傀儡族隶属于智族,这是神律的规定,违者天诛地灭,小傀儡,我不信你敢向我动手?何况我智族的觉悟岂是你能看破?”   说话间,肖森口念咒言,便欲彻底摆脱雷的掌控,然而,一切似乎完全出乎其所料,那智族针对傀儡族百试百灵的咒言,居然对雷毫无用处。   “其实,我们并不想杀你,何况杀你对我并无一丝好处,我只想暂时借你的身份一用,所以,只好委屈你了!”   就见肖森的身体上顿时被加持了一道封印,而后被轰然投掷进这座高大的傀儡山之中。   至于他的死活,镜花毫不在意。   镜花的周身虚光一闪,立时变得和肖森一般无二,而后和雷一前一后,向着这片遗弃之地的外围走去。   此刻,在这傀儡国度的上空,骤然睁开一双天下无二的美丽眼眸,这双眼眸一眼便洞穿了时空,看到了远去的肖森主仆的身影,浮现出一丝固有的冷酷,随即闭合不见。   不久之后,肖森主仆二人便望到了一座人字形的高大透明门户,顶天立地,悍然挡住了所有想要进入傀儡国度的人的去路。   看着那一具具高大威猛的傀儡武士的身形,其爆发出的强烈气息,显然远不止是二阶傀儡的高度。要知道,拉尔夫领地乃是傀儡国度的边陲地带,不毛之地,号称是傀儡族的坟墓,智族从其中看不到任何利益,傀儡族却唯恐避之而不及,是以,这二阶傀儡已是顶级存在。   “去哪里?”一个傀儡武士发出低沉的嗓音,白了肖森一眼。   “这是我新炼制的傀儡,本勋爵当然是要带着他去战斗!”   说话间,肖森将雷推向了前方,雷虽然获得了进阶,但和这些看守边陲要塞的傀儡武士相比,还是显得弱小太多。   “五百傀儡币!”傀儡武士向肖森张开了大手。   “本勋爵乃是堂堂拉尔夫的领主,难道也要上交傀儡币吗?”肖森颇是不满道。   傀儡武士听了肖森的话无不哄堂大笑,肖森如何看不出对方的鄙视,说不定他们说出的五百傀儡币也是专门刁难他的。   “看你的样子也是个穷光蛋领主,我却有一个不用交钱的方法,不知你敢不敢?”   一个傀儡武士止住笑,以挑衅的口吻说道。   “好!”   “这可是你说的!”   就见那个傀儡武士跳到一旁,指着弱小的雷说道:“只要他能逃过我的一剑,我便放你们入关!”   看着心中忐忑的雷,肖森以鼓励的口气说道:“去吧,我信你!”   听了肖森的话,雷的胸中再度点起火焰,他一步步走到那个傀儡武士的对面,等候着对方的进攻。   其余的傀儡武士不屑的看着雷,发出鄙夷的笑声,因这二阶傀儡在他们眼中连提鞋都不够资格。   说时迟,那个傀儡武士身形暴起,一柄长剑划出虚光,以沛莫能御的气势斩向雷。   雷此刻心中的胆怯还是占了上风,他如何不知道这些傀儡武士的强大,身形快速向后方退去,然而他的速度却比对方的剑光慢了不少,眼见得,那道剑光就要斩在他的脑袋上!   :,,!! 六百零七、廷拜城主   这个时候,谁都没有看到,一枚小小的近乎透明的东西撞在雷的下肢关节处,一股巨大的刺痛突然涌发,雷尖叫一声,高高跃起,巧巧的避过了傀儡武士的必杀一击,身形扶摇直上,几乎看不见了影子。   轰的一声,一个黑影砸在地面上,当即将地面撞出了一口不大不小的坑洞,雷如梦初醒一般站在坑洞的底部,他终于知道自己的身体竟然可以激发出如此巨大的力量,嘴角不由得泛起憨憨的微笑,而他的笑在那个傀儡武士看来则是巨大的嘲讽,傀儡武士再也按捺不住羞恼,长剑翻转,如风轮一般斩向下方的雷,雷的身形骤然跃出,躲开这一斩,傀儡武士得势不饶人,于后方连下狠手,卷起漫空狂风,一时间飞沙走石,交战双方顿时失去了影踪。   却听轰隆一声巨响,随即传出一声痛不可耐的惨叫,就见一个巨大的身形从狂风中倒栽出来,如同散了骨架,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在渐渐消散的飞沙走石中,露出了雷瘦弱的身影,雷一步步走回肖森身边,恭恭敬敬行了个礼道:“谢谢,主人!”自这一刻开始,雷彻彻底底信服了这个主人。   “世间万物总有缺陷,敌人无论如何强大,却并非不可战胜,勇气和智慧,缺一不可。”   “雷明白了,主人!”   主仆二人将目瞪口呆中的一帮傀儡武士抛在一旁,向着那扇高大的人字形门户之中扬长而去。   我们输了,竟然输给了一个二阶傀儡,不可原谅!   众多傀儡武士对望了一眼,已然有所决断,相继点了点头。   甫一走入那扇高大的人字形门户之中,一股无比浓郁的规则气息迎面扑来,使得肖森生出一种鱼入大海一般的无限畅爽,不止是他,便连雷都产生出一种重生般的新鲜感,这和雷以前跟随旧主人时候的感受绝对有所不同,雷却想不明白到底不同在哪里。   “主人,下一步我们去哪里?”   “和你一起,战斗升级,征服傀儡世界。”肖森不假思索。   “主人,附近有一座边界城市廷拜,我们去那里,以你勋爵的名义报名,从初赛开始,一步步淘汰对手,总有一天,我们会走到傀儡国度的都城!”   “说的不错,我们就去廷拜!”   “只可惜我还没有进阶到第三阶,获得傀儡变身术,如此,我大可变成一只傀儡鹰,这样我们很快就可以到达廷拜的。”   “没关系,慢慢来。”   于是,主仆二人循着一条大道,向着远方不紧不慢走去。   眼前世界的景象和记忆中的人族世界的情形似乎并无什么不同,只不过,那河里游着的,是一条条傀儡鱼,天空飞着的,是一只只傀儡鸟,原野上跑着的,是一些傀儡兔和傀儡猪,一些傀儡狼和傀儡狮子不时疯狂掠食,撕碎弱小傀儡,将对方体内的元气作为食物吃掉,只是那些元气绝大多数都消散于空中,并不能全部吸收,唯一能吸收的部分,只是聊做抵消平常消耗。   所有的一切,看去和人族的世界大同小异。   肖森伸手从空中捉住一只五彩斑斓的鸟儿,看着那些色彩不一,丰满而又细腻的毛羽,慨叹这些傀儡鸟竟能做到如此逼真地步,这傀儡国度当真不简单。   他放了这只莫名的鸟儿,而那只鸟的完整投影已然深深嵌入了他的眼瞳之中,顷刻间被他肢解,梳理成一条条符文脉络。   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唤过雷,将手掌覆在雷的头顶,凭借念力,便想对雷的体内符文脉络稍作改动。孰料雷的周身忽然剧烈震动,傀儡关节喀嚓作响,似乎在极力抗拒他的这番改造,如若再强行推进,或许雷的傀儡躯壳便会难以支撑,从而造成彻底崩溃。   肖森叹了口气,终究停了下来,疼的龇牙咧嘴的雷便像散了骨架一般软瘫在地。   雷所说的傀儡变身术又是什么东西?   此刻的肖森总有点心有不甘,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再度将手抚在雷的头顶上,雷几乎要哭了,有些可怜巴巴的想要哀求:“主人......”   “没事,这一次绝对不疼,我会让你变得更强!”   既然无法彻底改变雷固有的符文脉络,细枝末节总还是可以的。   肖森的嘴角泛起邪魅的笑容,开始将一枚枚从那只鸟身上觉悟出的一些符文嫁接到雷的符文脉络上,这一次果然容易了不少。   持续了两炷香的时间,肖森总算停止了改动,示意雷跑几步看看。   雷仍旧如往常一般向前跑去,未料他一步跨出,竟然轻松越过了数丈的宽度,不由得张大了嘴巴,又惊又喜道:“主人,我真的变强了啊,我感觉到自己真的可以如一只鸟儿般飞起来了!”   “走吧,去廷拜!”   于是乎,主仆二人携手向着不远处的廷拜城大步流星飞驰而去,看起来,他们奔跑的速度居然毫不比那些鸟儿逊色多少。   在廷拜的高大城门之前,主仆二人再度被一群傀儡武士拦住了去路,那些武士不怀好意瞅了他们一眼,其中一个武士哼了一声道:“最近的边界颇不太平,传言有异族混进了我国,你们两个看起来不像好人,老实交代,来廷拜作甚?”   “参加廷拜城的晋升大赛。”   “姓名?”   “拉尔夫的领主肖森。”   “你就是肖森?”傀儡武士的瞳孔骤然收缩,向一旁的另一个武士瞅了一眼,那武士立时知会,转身跑去。   功夫不大,就见一个将军模样的高大傀儡武士走了过来,冷冷看了肖森主仆一眼道:“本年度廷拜的晋升赛报名业已结束,要想参赛,你们明年来吧!”   “主人,他们在说谎,晋升赛的报名从来没有结束的道理,他们分明是不想让我们进城!”   一旁的雷向肖森耳语道。   肖森的脸上浮现莫名的笑意,说道:“原来是本领主弄错了,如此,我们便寻别处去吧!”   肖森唤上雷便要离去,却听那将军喝道:“站住,你们不能走!”   “怎么?不让我们进城,还要限制本领主的自由吗?”肖森冷笑。   将军傲然一笑道:“多事之秋,不得不防!现在,本将军怀疑你们是异族派来的奸细,所以,你们必须要接受廷拜城神圣裁判所的甄别,甄别完了,你们自然可以离开。”   “若然我们不答应呢?”   “本将军会将你们当做奸细就地格杀!”   傀儡将军面色一沉,转而又变为阴阴的笑意道:“不过,本将军看在你们尚且是一个可造之材的情况下,给你们另外一个选择。”   “什么选择?”   “加入我们傀儡战营,你仍旧可以做你的智师,他成为傀儡武士。”   “什么时候一个傀儡族可以骑在我们智族头上了?”肖森似笑非笑。   “若你是异族奸细,你的一切当然由我主宰!”   “若我可以证明自己不是异族奸细,你冒渎智族,又该当何罪?”   “你说了不算,神圣裁判所的裁定才是唯一。”傀儡将军毫无所惧。   “奥卡兰多,不要再做口舌之争,本大人给你们一个公平对决的机会,由你亲自出手考教那个小傀儡,若然十个回合不能将之击败,放他们进城,若小傀儡败在你手,则他们的生死,由你主宰!”一个声音,从后方远远传来。   傀儡将军甫一听到这个声音,面色骤变,慌忙领着一群手下,向着缓缓行来的一队傀儡军队遥遥行礼。   就见那为首一头高大的傀儡战马之上,一个面色苍白的贵族青年缓缓来到近前,看着肖森道:“陌生人,敢不敢放手让你的小傀儡和这傀儡将军一战?这个世界,成王败寇乃是定律,毫无是非道理可言!”   “城主大人,此人分明是异族奸细,您又何必替他们出头?”傀儡将军奥卡兰多恭恭敬敬赔笑道。   “你已经大占风头,又为何不能给人家一个机会?不过区区一个二阶傀儡而已,物竞天择,强者为大!”贵族青年哼了一声。   “城主大人说的是!”奥卡兰多不敢再又疑义。   “那陌生人,你敢还是不敢?”贵族青年再度发问,口气中却是不容置疑。   “我之所来,但求一战,这样的机会,岂容错过?”肖森慨然一笑,那眉宇间的气度高接云天,使得那贵族青年暗暗吃惊。   于是乎,周边的人全部散开,围成了一个大大的圆场,圆场之内,只剩下高大的傀儡将军奥卡兰多和小傀儡雷遥遥对峙。   “智慧和勇气,缺一不可,雷,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   肖森的话远远传到了雷的耳中,令他颇是紧张的情绪稍稍有所缓解,然而甫一望见那近乎四阶傀儡的气势,雷的心中还是不免颤抖。   奥卡兰多丝毫不将雷放在眼中,此刻更欲在城主大人之前卖弄手段,更不答话,一柄极为夸张的战刀铿锵出鞘,轰然斩破虚空,便欲将雷一招斩杀。   雷不敢正面迎敌,抽身便让,谁知奥卡兰多一刀未尽,刀势立转,犹如雪片般泼风斩落,逼得雷手忙脚乱,抵挡不住,满场逃窜,那些围观的傀儡武士不由得仰天大笑。   奥卡兰多一刀紧似一刀,便欲将平生所学在那城主大人面前展示,以博得好感,此刻低吼一声,一刀斩入虚空,竟然消失不见!   砰的一声,雷的身形被凭空击中,远远摔了出去,奥卡兰多不容稍懈,再接再厉,紧接着又是一刀空灭!   业已倒地的雷没有办法,只得向一旁滚去,谁知奥卡兰多这一刀为虚,刀势立转,骤然斩向雷滚落的位置!   在很多人都以为大局已定的时候,就见雷的身形忽然从地面斜斜弹起,居然直接撞入了奥卡兰多的怀中,砰的一声,竟将奥卡兰多的巨大身体撞了出去!   六百零八、舍身一击   与奥卡兰多的巨大身体相比,雷显得太过瘦弱,此番出击意外得手,显得太过不可思议,不仅是旁观者吃惊,那被击中的的奥卡兰多只感觉周身仿佛要断裂开来,踉跄连退数步,差点摔倒在地。   肖森意味深长的看着伫立在场地中央的雷,点了点头。   奥卡兰多怒吼两声,忖思无论如何也不能在城主面前失了面子,否则他将无法保住自己的位置,而那小傀儡发动的撞击,太过怪异,他根本看不透。   奥卡兰多没有犹豫,探空抓出一枚傀儡符文,啪的贴在自己的印堂之上,瞬间燃烧成一团火苗,天空骤然变得阴暗下来,就见一具高大的阴影出现在奥卡兰多身后,缓缓向奥卡兰多的身体走近、重叠。旁观的傀儡武士不由得吃了一惊,情知那是奥卡兰多在晋级赛中获得的奖励——称为影傀儡之魂的符咒,而跻身四阶傀儡的标志,便是要觉悟出属于自己特有的影傀儡之魂,进而感悟强大的傀儡武技。   在傀儡国度,每个傀儡一旦觉悟出属于自己的影傀儡之魂,都独一无二,不尽相同,而衍生出的傀儡武技威力自然千差万别,于此可见觉悟才是关键。   四阶傀儡是一道质的分水岭,一旦跻身四阶,三阶之下尽是蝼蚁。奥卡兰多一直没有找到觉悟影傀儡之魂的契机,此刻竟然被雷所逼,不得不强行进阶,带来的后果便是,日后将很难突破到五阶。   奥卡兰多万般仇恨看着雷,恨不得立时生撕了他。也难怪,他今日损失太大,既在城主面前失了面子,也然使得自己日后的进阶之路变得渺茫,如何不恨?   一道蓝色的惊雷凭空落下,直接劈入奥卡兰多的巨大脑袋中,此刻那具召唤出的影傀儡之魂终于和奥卡兰多融为了一体。   一道道电蛇在奥卡兰多周身飞窜,使得他的周身气势蓬勃高涨。   贵族青年饶有兴趣的看了一眼奥卡兰多,又瞄了一眼对面那个小傀儡,这一种实力悬殊的对决可不多见,此际双方已然形成了不死不休之局。   奥卡兰多身形一跃而起,变成高空上的一个黑点,在骤然落回之时,已然拖曳着一道巨大的闪电之树,贯于那口战刀之上,轰隆隆斩向雷。   周边的旁观者慑于威势,不得不远远退了出去。   雷的身形恍若一根羽毛般飘起,被这一刀之威远远震飞出去,大地上顿时被奥卡兰多这一刀之威斩开一条长长的沟壑,奥卡兰多一刀未尽,刀势翻转,卷起漫天狂飙,已然将雷的身形牢牢锁定,浓烈的刀气将雷的躯壳震的咔咔作响,就见雷的身体支撑不住,翻转着,落向下方。奥卡兰多见状大喜,刀势斜斜一挥,裹卷着雷电威势的一刀,几乎就要斩在雷的脖颈部位。   这一刻,雷的身形忽然如鬼魅一般变得透明,居然巧巧的向一侧闪去,避过了奥卡兰多的致命一杀,身体一转,如飞石般再度撞在了奥卡兰多的身体上,只不过,获得进阶后的奥卡兰多,身体的强悍已然今非昔比,雷的这一撞,虽然让他吃惊,但绝无法破开他的防御。   奥卡兰多身体一挺,将雷远远弹开,战刀一挥,正欲将雷击杀,这一刻,他的脑袋中就像裂开一道光明的缝隙,一种极为奇妙的感悟如潮水般从天地间涌来,奥卡兰多心中大喜,怒吼一声,刀势立变,只一刀便斩出了近百道雷光,已然封死了雷的所有去路!   这些围观者万万想不到奥卡兰多竟然在临战之际觉悟了强大武技,一时间艳羡不已。   贵族青年双瞳中的亮色一暗,似乎再无兴趣看这场对决了。   砰砰砰!   数之不尽的斩杀落在了雷的身上,雷的一条手臂已然被斩断,周身的傀儡骨节断裂多处,眼见得已难以为继,奥卡兰多当仁不让,此刻一道空灭斩凌空落下!   覆灭之际,雷的残破身形忽然一跃而起,几乎消失在上空,在那些旁观者纷纷抬头的一刻,就见一道黑色闪电从上空骤落,凌厉斩向奥卡兰多。   贵族青年的眼瞳中浮现一丝异色,微微叹了口气,有些惋惜,惋惜的是,这小傀儡在生死一线上竟能觉悟出号称死神的傀儡斗士阿拉甘的力量,但其二阶的实力和四阶的奥卡兰多毕竟悬殊太大,并不能重创或击毙奥卡兰多,而反应过来的奥卡兰多随手间便可轻易将之击杀!   闪电之际,雷的身形已轰隆一声撞击在奥卡兰多的高大躯体上,顷刻间化作无尽碎片!   奇怪的是,身体并未出现巨大破损的奥卡兰多竟木然伫立在原地,仿佛已然失去了生命一般。周边的傀儡武士们呆呆看着这一幕,一时间失去了判断。   贵族青年的眼瞳中出现异色,他的心中已然有了一种猜测,虽然说这种猜测的可能性很小,但并非绝对不能发生。那是六阶傀儡之上方能觉悟出的能力——舍身一击,拼却毁灭自身傀儡身体的代价,重创敌手,并有可能夺舍对方,获得重生。   而奥卡兰多时下出现的情况莫非太过相似?   许多傀儡武士不由得向肖森潮水包围而去,却听肖森不以为意一笑道:“你们怎么知道是我输了而不是你们的将军大人输了呢?”   “将军大人已然觉悟了至高武技,怎么可能败给那个小东西?外乡人,你不得狡辩,等着裁判所的处罚吧!”   “将军大人威武,将军大人无敌!”   “拿下这个外乡人!”   却见那贵族青年摆了摆手,示意周边安静下来,自己目不转睛,饶有兴致看向那木然而立的奥卡兰多。   耀眼的光芒忽然从奥卡兰多的双眼中爆发,转眼间就将他的整个身体笼罩,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光茧,光茧不时嗡嗡震颤,爆射出万道毫光,刺人眼目。   “拉尔夫的领主,我不得不承认,这场对决,是你赢了!”   贵族青年一步步走到肖森的近前,将一张白皙而又纤长的手伸了出去。   “我是廷拜城的城主夜华,很高兴今天能结识你,未来的强者,希望我们能够成为朋友,作为廷拜的地主,我诚挚邀请你到我的城主府一游!”   肖森的手也然伸出,双方看似轻轻一握,便分开了。   夜华的心里却再度吃惊,他企图通过这一接触试探对方的力量,却发现如触云山雾海,根本看不清楚。   “我必须要等我的伙伴觉悟之后。”   “可以,我会留下我的武士陪你,廷拜虽然是穷乡僻壤,但自有其独到之处,我在城主府摆下宴席等你来赴约!”   廷拜城城主夜华不由分说,当即留下一个亲信跟随肖森,自己依旧骑上傀儡战马,向着城中缓缓行去。   周边负责看守城门的傀儡武士吃惊的看着肖森,不知道对方如何得到城主的青睐,此刻甚觉无趣,悄然退去。听那城主的意思,将军奥卡兰多已然战败,或许时下早已死去,守城将军之位已然空缺,而那位子将会由谁来坐呢?   这些傀儡武士各怪鬼胎,便连平素的相好伙伴此刻也然变成了敌手,纷纷开始了彼此算计。   直至过了数个时辰之后,就见那个巨大的光茧光华缓缓褪去,露出了奥卡兰多那具业已腐朽的身体,便听喀嚓一声,奥卡兰多的身体断裂开来,在其中,一个瘦小的身影一跨而出,依旧是原本那副模样,不是雷又是谁?   “主人,雷死而后生,再度获得了进阶,若非主人启蒙和鼓励,雷如何能于那死中觅生,侥幸击杀对手?”   雷跪倒在地,重重向肖森磕了数个响头。   肖森扶起了雷,正色道:“若非你能鼓起勇气,生死关头发出致命一击,时下死的自然是你,那也活该!”   “多谢主人教诲,雷将永远铭记在心!”   当下,已然跻身三阶傀儡的雷和肖森,在城主夜华留下的亲信带领下,向城中走去。   有城主的亲信在,一路之上根本无人敢惹,很快就来到那座雍容大气的城主府之前。   看着这一大片连绵入云的广厦,其间金碧辉煌,错落有致,各抱地势,蔚为壮观。   初看之下,是一番情形,在肖森的如海双瞳略一审视之后,又是另一番峥嵘景象。   原来,这其间每一座楼阁,居然都是一座巨大的傀儡,虽不能动,但其内的流转气势却是活的,犹如虎踞龙盘,争胜天地。这也还罢了,关键是,这一座座巨大的傀儡房屋,并非独立,而是相互勾连,最终使得这一整座的城主府形成了一座巨大如山的傀儡。   刹那间,这座傀儡中仿佛化出一龙一凤呼啸飞空,使得这整座城主府上一时间流光溢彩,万道光华冲天而起。   那城主的亲信看到这幕景象,也不由得吃了一惊,他记得唯有城主降生之时,曾经出现这一幕异兆,为何现在会再度出现?   他扫了一眼一旁的肖森,心中狐疑,莫非应在这个不速之客身上。   而在肖森的眼中,他此刻已然看到一片无穷无尽的符文海,一条条金银龙蛇般的符文脉络漫空穿梭,汪洋无尽,吞天沃地。   好一座城主府!   肖森的口中啧啧称赞,而这座城主府的倒影已然映入眼瞳,日后当然要借机梳理一番。   “贵客,城主大人在等我们,请!”   亲信在一旁导引,三个人徐徐向城主府内走去。   然而此刻,这座城主府中早有数名强手被惊动,骤然将目光投向甫一走入城主府大门的那个不速之客,而此刻的肖森便如一个普通常人,波澜不惊,使得那些幕后强者大为惊讶。 六百零九、试探   穿过几重楼阁廊院,便看到一大片生机勃勃的如茵绿草,那些草表面上看和人类世界的草木一般无二,而在肖森的眼中却仍旧是一个个独立的傀儡,虽然小,却自有体系,相互间牵引激发,俨然汇成了一座庞大的傀儡阵图。   绿草尽头是一片清澈湖水,此刻,就见那湖水之中,一叶扁舟劈波斩浪而来,说时迟,就见那船头如刀高高翘起,随即那虚空中顿时浮现一道凌厉刀痕,此刻划破水天一色,挟动天地之威,骤然斩向肖森!不仅如此,那片如茵的绿草地上,那一棵棵纤细绿草,此刻也如剑兀立,随着整座傀儡阵图的发动,斩出一道道密密剑气,死死封住了肖森三人的去路。   那亲信立时吓得呆了,雷也一时间呆傻,不知道如何应对,因为不论他做出任何反应,似乎都无法逃脱那一刀之威的封锁。   两个人的手却被肖森紧紧攥住,两个人不由自主随着肖森的身形前冲,一起撞向前方的刀气。   奇怪的是,所有的攻击只在刹那间消散掉了。   “大道如我心,天地做钓竿,谁或为饵料,谁或为鱼鳖?”   就见那船头上一人口中吟唱,将手中一根钓竿唰的甩向碧空之中,钓线无限延伸,嗡的一声,居然好似稳稳钩住了那无底虚空,激起一天涟漪。与此同时,那前方虚空浑如变成一道无形的铜墙铁壁,将三人的去路直接堵死。   “天地钓众生,独我钓天地,好大一棋局,可怜其中子!”   肖森微微一笑,手指探出,轻轻点向前方,就听喀嚓一声,宛若机关被打破,前方封锁自解,三个人大步跨出,顷刻间走过这片草地,顺着一道水中曲桥向前方走去。   “好大的口气!不过,要想过我这钓鳌天面见城主大人,还远远不够!”   那扁舟上之人一拽手中钓丝,就见这原先的大好天光骤然一暗,无穷的压力从四面八方奔涌而来,茫茫一天水色,顿时将三人压向了黑暗的下方,赫然中,上方虚空出现一根大大的金色钓钩,爆射出万道毫光,就见这周边水天之内,数之不尽的鱼虾蛇鳖,或蹦或跳或游或爬,急不可耐向着那个钓钩汇集而去,顷刻间身体破碎,化作一道道青气注入钓钩之中,钓钩吸收了大量的青气,变得越来越大,顿时钩动越来越庞大的天地压力,向着曲桥上的三人覆压而来。   雷的周身傀儡关节被压得喀嚓作响,已然站立不住,腰身严重弯曲下来。   那个城主大人的亲信此刻惊疑不定,忖思既然请人赴约,又为何要布下这等战场?   他想要借机逃走,却被那根硕大钓钩将出路牢牢封死,此刻被压得周身欲裂,叫苦不迭。   肖森的双瞳中银芒爆发,无尽的傀儡蝴蝶漫空飘飞,倏忽间勾勒成一道S形的庞大钓钩,浮现虚空,被他随手推出,口中吟唱道:“我这钓钩称作明夷,上钓天,下钓地,定阴阳,主生死,破虚妄,涵纳混沌,万物难逃!”   当的一声巨响!   宛若钟吕敲击,这道S形钓钩和那根金色钓钩轰然相撞,几乎震碎了一天光影。   那人的智慧海中轰然一震,手中虎口一麻,险些把持不住手中钓线,此刻面生羞恼,如何能在那城主面前失了名头?当下低吼一声,单掌一击钓线,一串傀儡符文从体内涌出,顺着那根钓线很快注入了金钩之中,使得那金钩顷刻间爆发万道光华,将那S形钓钩远远撞开,再度控制住了局面。   那扁舟上之人得势不饶人,口中咒言如雷,顷刻间达到人钩一体境界,施展水天一色钓空冥的傀儡战技,驱动那金色钓钩骤然向前一撞,再度将那根S钓钩远远撞飞,下方的肖森把持不住,腾腾腾,向后连退数步,面上却兀自看不出一丝表情。   就见肖森的双目倏然闭合,他左手一挥,右手一扬,就见这座城主府的上空,一声惊天龙吟传出,随即,又传来一声清越的凤鸣相和,就见那当初出现的一龙一凤再度现身,于空中盘旋数圈,一时间凤舞九天,龙翔大地,就见那凤飞于九霄之上,如电光骤落,与此同时,那条长龙于下方扶摇直上而去,顷刻间,就见那一龙一凤的身影便撞入了那根S形的钓钩之中,钓钩嗡嗡一震,逆势盘旋,刹那间斩出一道S形的光影,将对面那道金钩直接撞落!   扁舟上之人看得呆了,此刻胸中一痛,口中憋不住呕出鲜血,而脚下随即传来喀嚓一声,那一叶扁舟骤然中断!   他初来乍到,怎么可能借助到这座古老城主府中蕴含的力量?若果真如此,此人莫非太过可怕。   扁舟上之人向着肖森遥遥拱了拱手,以念力合拢扁舟,转眼间消失在水天一色之中。   大战既毕,三个人继续上路,此刻再无所阻,从容穿过了这一道逶迤曲桥,曲桥尽头,是近百道高高台阶,台阶之上,是一座翼然欲飞的城主府的正殿,那正殿匾额上正书写着几个古朴浑厚的大字——智海傀天!   “城主大人便在大殿中恭候贵客!”   那亲信招呼一声,行了礼,转身就走,他此刻卖了乖,适才的一战已然让他吓得够呛,决计不能再蹚这趟浑水。   肖森看着眼前并不出奇的一道道台阶,看了一眼雷道:“怕不怕?”   “和主人在一起,雷永不害怕!”   “若然没有我呢?”   “雷决计...也是不怕的...”   “那这一关你就去闯来!”   “遵命!”   雷直觉胸中的烈火再度蒸腾而起,身形一跃,跳到了台阶之上,只不过,他的身形刚刚接触台阶,便倏然间消失不见了。   肖森看了一眼上方的大殿,没有因雷的消失而做丝毫犹豫,一脚抬起,稳稳踏上了第一层台阶,只不过,他和雷并没有区别,身形也然消失不见了。   此刻,在这座城主府正殿之前出现了两个身形,其中一个,正是那贵族青年——廷拜城的城主夜华,另一个却是个白发老头。   “俗言,一花一菩提,这一阶也是一世界,其中步步杀机,机关重重,若然那人不幸失陷其中,主上不是白白错失了一个好手么?”白发老头叹息道。   “这天底下好手易寻,智心难求,若然他不幸死于其中,则活该是命,若其果真能够破茧而出,则我的心傀儡大成必然有望,而我夜氏定当一鼓作气,重返知日城,登顶王者之巅!”   “主上雄才伟略,非属下所能揣测!”   这主仆二人相视哈哈大笑。   而此刻的肖森正出现在一座庞大的城市之中,高低不一的殿堂屋舍层叠入云,街道之上,大小不一的傀儡比比皆是,却无不用阴森森的目光看向肖森,短短一刻,忽然拔足狂奔,从四面八方和高低的屋脊之上,纵跃而来,嘶吼着扑向肖森。   奇怪的是,肖森并没有动,却在身形几乎被淹没之时,推开了一侧房屋间的门户,走了进去,随即将门户关上。一轮轮汹涌的撞击从门外传来,震得整座房屋摇摇欲坠,肖森放眼望去,就见这间房子内摆满了古朴的家具,墙壁之上挂满了数之不尽的钟表,正滴答滴答走个不停,而那些钟表的指针都无一例外的指向23时59分的刻度上。   肖森看到最大的一座钟表上出现了一个怪异的小丑图案,那走动的一根时针正是小丑手握的一根魔术棒,小丑瞪着血红色的双眼,张开血淋淋的嘴巴,正虎视眈眈的瞅着自己,仿佛一切已成定局,而末了一刻便会将自己的性命收割。   肖森突然警醒,他知道,眼前的这个傀儡世界,给他设定了60息的限时,若然走不出这座房屋,他的命运将被这个未知的傀儡世界所主宰。   他选择踏上台阶的一刻,已然和这座未知的傀儡世界生成契约,不得退缩,只能应战。   滴答,滴答,时间静静流淌,留给肖森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肖森环顾一圈,这座房间只有唯一一个进入的门户,而要想从这里走出去,却别无出路。门外那些傀儡的怒吼声还在,打开门,也许根本来不及走出去,便会被那些傀儡们将整间房子堵死,从而超过了时间界限落入圈套。   肖森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鬼使神差打开这间房子走进来,他只知道这房子里肯定有所不同,隐藏着未知的秘密。   奇怪的是,他忽然盘膝而坐,身形缓缓浮空而起,瞑目入定。直至那最后一秒的到来,他的双目骤然睁开,食指准确探出,将小丑所在的那座钟表的时针拨回了原位。   而随着这根时针的拨回,这间房屋内所有的时针都随之回转。   而在这一刻,一股难以形容的力量如重锤轰入了肖森的识海,肖森所坐的位置出现了一道S形的空间裂缝,他的身形融入裂缝,骤然逆向旋转,凭借对时间的觉识,将这座未知傀儡世界施加的心灵攻击缓缓化去。   他的身形再度浮现而出,目光明亮,已然确定了自己的猜测不错。   那座钟表上的小丑好似出现了慌乱一般,钟表骤然嗡嗡轰鸣,顷刻间破碎开来,而在钟表破碎的刹那,肖森的身形化作流光,消失在破碎的钟表之中。   与此同时,这间房屋轰然倒塌。   泰国最胸女主播全新激_情视频曝光扑倒男主好饥_渴!!在线看:!! 六百一十、荒古魔狱   在肖森的身形再度出现的时候,他已经处身这座城市的另外一个角落,那些周边的大小傀儡根本不容他有丝毫喘息之机,潮水涌来,于是,肖森打开了另一扇门户,进入了另一座高大的殿堂之中。这座殿堂类似一座教堂的形状,整个大殿之内空空荡荡,似乎一无所有。   肖森却没有盲动,他很清楚,第一座房子之内碰到的是一个类似于时间的陷阱,若非他对时空有所觉悟,时下已可能坠入陷阱。他虽然不知道陷阱之内有什么东西,但一定极为致命,甚至会让自己万劫不复。   他的目光中生长出数之不尽的银色触须,向前方不停延伸,不久之后,触须的末端不断爆发出一串串炸裂的火星,一道道细微的刺痛感从末梢处快速传来,感觉前方被一种莫名的壁障阻挠,肖森收回了银色触须。   这个时候,他看到这座阴森的殿堂之内骤然变得无比光明,在那片光明的最中央,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悬浮生物,近乎透明,周身光怪陆离,色彩纷呈,生有成千上万根触须,灵活的在虚空中缭绕游弋。   如果要形容这个未知的傀儡生物,它几乎就是一个巨大的水母。   水母的身体忽然剧烈震颤,周身万根柔软的触须变得硬如尖刺一般,齐齐指向肖森所在的位置,一道类似于眼睛的竖形光圈在它的巨大脑袋上出现,似乎只看了肖森一眼,一股无形的力量已然将肖森拘于身前,万根触须从四面八方密密包围而来,将肖森死死围在中央。   恍如一声魔音吹响,万根触须骤然如刺刺向肖森,奇怪的是,肖森本已被禁锢住的身体瞬间恢复了自由,就见他的身体犹如一片叶子,从看似无法突破的一道道稍纵即逝的罅隙中掠过,直至完全逃出了围攻,转眼逃到了这座阴森殿堂的边缘地带。   眼见得猎物从手底脱逃,水母全身剧震,爆发出一串刺耳的啸音,它的身形开始无限制变大,不断的挤压这座阴森殿堂内的空间,万根触须如毒蛇舞动,向着肖森展开全方位围杀。   然而,无论水母发动的攻击何等密集何等迅疾,肖森总能在面临威胁的最后一刻从容脱逃,使得这头水母终于彻底被激怒了,它的身形剧烈膨胀,而后骤然收缩,使得周边的空间产生了急遽变形,生发出巨大冲击力,震得肖森的身形失去了控制,终于被一根触须死死缠上,触须的尖刺深深刺入了肖森的身体,带来了难以忍受的刺痛和麻痹感。   肖森忍痛斩断触须,挣扎着向边缘地带逃生而去。   奇怪的是,水母此刻反而停止了攻击。   肖森盘坐虚空,识海内,一条衍化出的水母断须犹如毒蛇般游动,不断的向周边喷射出浓浓毒雾,看似毒雾,其实是由数之不尽的微小傀儡符文汇聚而成,具有强大的腐蚀麻痹力量,旨在摧毁猎物的自身符文体系,最终杀死猎物。   肖森脸上的血色很快消退,变得尤为苍白,直至最后,他的肌肤已然变成了灰色,看去毫无生命气息。   识海之内,无尽的傀儡蝴蝶漫空飘飞,向着那根断须展开雪片般的冲击,激发出一道道毁灭的火花。断须发出毒蛇般的嘶鸣,将大量的毁灭符文喷出,使得肖森发起的攻击看去毫无作用。   在最后一丝生命气息将要断绝的一刻,肖森的双眼骤然睁开,那一抹银色之光愈见深邃和细腻。   识海之内,肖森的神魂浮空出现,一把便将那根毒蛇般的断须抓住,脸上浮现出觉悟的神情,手中稍稍一捏,毒蛇顿时化作了飞灰。神魂盘膝而坐,开始以念力推演那根断须的体貌,直至最后,终于将那根断须完整复制出来,这才刚刚是第一步,就见断须的被截断的部分仍旧在缓缓延伸,而后缓缓生长出那头水母的部分身体。   而在外界看来,此刻肖森只经历了数息的时间,这要归功于他的强大时间觉识,为他争取到了胜机。   肖森此刻一通俱通,也仅仅耗去了十息有余的时间,他便将那头水母的庞大身体和万余根触须完全推演而出,念头一动,虚空中出现了一头巨大的发光体,赫然正如那头水母的分身一般。水母的原体剧烈一震,充满敌意的看着那头复制物,然而那头复制物仿佛一无所知,缓缓向水母的原体漂浮过去,即便原体发动强大的空间冲击,都全无影响,原因只是它乃是念力的产物而已。   不久,那巨大的复制物终于完全和水母原体重叠,骤然间爆发出万道光华,而后,水母的身体中央撕开一道裂缝,间不容发,肖森的身体瞬间掠入裂缝,而后,这座高大的殿堂轰然破碎,化作了乌有。   环视着眼前一座座高低不一的屋舍,肖森的目光已然选中了目标,那是处于这座城市的一条巨大符文脉络的节点之处,矗立着的一座宏伟殿堂,肖森丝毫没有犹豫,如入无人之境一般穿越了无尽的傀儡大军,转眼间就进入了那座目标殿堂之内。   不说肖森攻破一座座傀儡机关,单说原本暗域所在的那片星空之下,黑暗的渊薮之中,那个无比美丽的女子兀自在毫无知觉中深眠,她美丽的眼睛紧紧闭合,而眉宇间的一道血**印却时不时掠起一道耀眼锋芒。   梦境世界,百无聊赖中的苏离在繁花匝地的美丽天地中自如徜徉,她情愿忘记了一切,她情愿在这毫无忧虑的世界中永远活下去,哪怕是死,也一无所惧。   然而,那宿命的阴影犹如阴云出现,遮蔽了晴空,随之天地间电闪雷鸣,大雨滂沱,在撕裂的天空中,那具残破不堪的古老躯体凭空出现,将巨大的手掌伸向了她,口中发出魂牵梦绕般的呓语:“归去来......归去来......”   “那是你的世界,不是我,滚出去,离开我的天地,永远不要再来!”   怒吼中的苏离,无助的在大雨中哭泣,生命不能承受之轻,前世的罪孽,究竟该如何偿还?   天空中,荒古之魔的身体轰然崩溃,化作了一片无底深渊世界,在那死火燃烧的土地上,一具具高大的魔族身形相继站了起来,眼瞳中喷射出炽烈的火焰,他们的周身缠绕着一条条烧红的锁链,身体上灼烧起一道道青烟,诅咒的苦痛让他们痛不欲生,他们的身体不断崩溃化灭,却又被那邪恶诅咒力量再度从死火中复生而出,忍受着轮回无尽的痛苦。   “这是你们应有的痛苦,和我无关!”   饶是如此说,苏离的心中却生出没来由的苦痛,她不知道的是,这灵魂间的因果,即便身历千世,依然无法割舍。   眼前幻光再灭,倏忽间变成一座阴森高大的古寺,古寺的阴森殿堂之内,就见一个残败的身躯端坐在莲台之上,周身似乎气息全无,犹自被那诸天之魔死死镇压在那里。   那是林风,他怎么会再那里?但愿他真的不要有事!   古寺的光影再度化灭,又变幻成那片熟悉的大陆,就见一具高大的身影挥动一口诅咒神剑,插入暗域大地深处,使得这片古老的土地终究分崩离析,相继消失在苍茫星空之中。   暗域灭亡了?怎么会?   我欠暗域一个交代,即便性命不要,也要将林风救出来,我苏离要以自己的死,换回暗域的一线生机!   是以,我需要力量,愈发强大的力量,毁天灭地般的力量,将暗域的敌人全部灭亡的力量!   熊熊的魔火,从那具深眠的躯壳中钻了出来,苏离的眼皮开始微微颤动,她很快就感悟到了印堂间那道魔印中的完整气息,身体渐渐由卧变为盘膝,开始领悟镜花留给她的古老传承。   喀嚓嚓,一道道闪电从上空劈落,照见苏离那张化魔般的脸型,一对艳丽的魔角从额头冉冉生出,一道道电弧在魔角上穿梭不定。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见苏离的身形一跃而起,双手掣动一道巨大的闪电树,将这道魔念闪电骤然扯断,她满头长发飘飞,双目中喷射出炽烈的火焰,定定看向某一处方位,发出震颤的魔音道:“林风,等我,我一定会去救你!”   她的身形一晃不见,随后出现在苍茫星空深处,她循着那源自灵魂深处的召唤气息,向着那片黑暗魔狱所在的方位飞驰而去。她必须要拿到那荒古魔族的古老传承,以使得自己变得更强,从而更有把握战胜那些暗域的敌人。   她以莫大的意志强行横穿一大片时空乱流地带,接着闯过了一片地火水风四劫地,而后进入了一片黑暗无光的深渊地域,在近乎窒息的空间中拼死向前飞行,她感觉到这片深渊地域实在太过漫长,用一百万年的长度来比喻都不为过,若非拥有那来自千年轮回累积的巨大执念力量,她几乎要放弃,便感觉死在这里也不失为一种极好的选择。   但那痛苦之火终究再度让她熬煎,使得她兀自拼尽全力向前飞行,终于在近乎麻木的边缘,走出了这片绝望地带。   她的眼前出现了一座巨大的魔山,以她的觉识,不难看出这座魔山乃是一道巨大的封印。   魔山的正中央,生有一座巨大的活火山,滚滚熔岩不时喷涌而出,浓烈的烟尘如巨龙飞升而上。   苏离来到火山的入口处,正欲踏入其中,却被一个苍老的声音喝断:“小小人族余孽居然敢来闯魔狱,岂非太不将我黑暗神族放在眼内!”   就见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身影在火山的入口处出现,对脚下飞腾而起的火焰置若罔闻,牢牢挡住了苏离的去路。   “你是黑暗魔族?”   “不错!”   “很好,我便拿你祭剑!”   苏离探手一抓,华美的修罗杀出现在手中,挟动起滚滚雷音,骤然斩向那魔族的老者!   那老者面色骤变,怒道:“居然是荒古魔族余孽,更不可活!”   那老者探手一抓一提,一条庞大的熔岩巨龙升腾而出,怒吼着向苏离撞去。   泰国最胸女主播全新激_情视频曝光扑倒男主好饥_渴!!在线看:!! 六百一十一、不如一个魔   一道庞大的魔念惊雷如剑光飞泻,轰隆隆灌入那条炽烈如火的熔岩巨龙之内,熔岩巨龙宛若瞬间失去了活力,化作一条凝固的雕像,突然崩溃破碎,破碎的光影中,苏离正如一只裹卷着魔火的华丽凤鸟,怒啸破空,冲向那老者。   “小小魔族遗孽也敢猖獗,熔岩地狱!”   老者随手一挥,就见那滚滚熔岩从四周奔涌而出,漫空中死火翻滚,将苏离团团包围在中央,更有一座高大的魔山镇压在上方,那座魔山乃是老者觉悟出的镇魔峰,但凡碰到境界低于他的对手,这座镇魔峰的力量便会无限拔高,直至将对方压得粉身碎骨。   “魔高一尺,神高万丈,诸神永恒,万魔成尘!”   老者双手向上挥动,滚滚熔岩从四面八方潮水涌来,将苏离所处的空间压迫得愈发狭小,最后浇铸成一个巨大的熔岩巨茧,将苏离的身体牢牢束缚在内。一道道熔岩巨龙怒吼着,向巨茧展开了一轮轮强悍冲击,炽烈的死火将巨茧死死缠绕,随着老者口中急促的诵咒声,上方的镇魔峰降下一道道巨雷,不断轰入巨茧之内,使得这座巨茧开始急遽膨胀。   只待巨茧破碎一刻,那荒古魔族的余孽必死无疑!   老者嘴角浮起残酷的笑意,此刻将镇魔峰的力量全部祭出,喀嚓嚓的断裂声从巨茧内不时传出,眼见得这座巨茧行将崩溃。   然而老者忽然从那蒸腾的火焰中看见了一座冉冉升高的巨大暗影,不由得张大了嘴巴。   吾等黑暗神族,悟道窥神,一生敬神,沐浴永恒神恩,直至觉悟那永恒妙谛,有朝一日便可飞升神国,永远超脱生死轮回。而这荒古魔族的余孽,居然可以觉悟出那荒古真魔之身,如今末法时代,怎么可能?   夜长梦多,斩草除根!   而那老者方未发出攻击,就见那具荒古真魔的身影手掌骤落,其威势所向披靡,使得那老者心头一颤,不由得逃向了一侧,而那道黑暗巨掌却势不可挡落在巨茧之上,顿时将这个巨茧斩为两瓣,妖艳如魔的苏离瞬间逃出死地,短短一刻便合入了那荒古真魔的心脏之中,使得荒古真魔的身体愈见凝实,身形一转,手掌化作魔刀,再度斩向那老者。   “没用的,魔高一尺,神高万丈,镇魔峰——覆灭!”   上方,黑暗的镇魔峰如泰山骤落,重重砸向荒古真魔,荒古真魔一刀落空,怒吼着,将手掌抬起,托向落下的镇魔峰,顿时被那镇魔峰的力量砸得全身崩裂,而那下方的熔岩如巨浪奔涌而来,将荒古真魔的下半身淹没,那老者口中念念有词,奔涌的熔岩转眼间凝固,将荒古真魔的下半身冻结其中。   那老者毫不懈怠,于那漫空死火中凝聚出一道烈焰长枪,如毒蛇般刺向了那荒古真魔的心脏部位。   此刻,一张纤纤玉手从心脏部位探出,悍然捉住了那道烈焰长枪。   苏离的真身随即浮现而出,一对艳丽魔角上电光飞窜,她长发披飞,仰空嘶吼,万道魔雷从虚空劈落,被她强行凝聚在那道烈焰长枪的锋芒之上,使得那道烈焰长枪中传出喀嚓的断裂声。   “诸神镇魔,黑暗审判!”   上方的镇魔峰轰隆隆一震,使得这处空间中骤然变得阴暗,老者挥手一拍胸脯,一道血光****而出,祭入那道烈焰长枪之中,烈焰长枪中绽放出万道光华,此刻犹如狂飙突进,就听噗的一声,便刺入苏离的胸膛中,激射出一串艳丽血花!   痛苦中的苏离变得愈发狰狞,她仰空怒吼,双瞳中魔火喷涌,就见那死火蒸腾的虚空中,出现了一座阴森古阁,随即,那诸天之魔的虚影罗列出现,那恐怖的威势,使得那身经百战的黑暗神族的老者也骤然呆滞。   此刻出现的却并非是那万魔阁,而是苏离从眉心间那道完整魔印中感悟而出,饶是如此,也大大超出了那老者的认知。   癫狂中的苏离,将那道烈焰长枪拍碎,向那老者疯狂追杀而去。   老者回身便走,双方在这座活火山中的空心地带不停瞬移,卷起冲天火焰,震得山石崩飞。   “我堂堂黑暗神族居然让一个荒古之魔的余孽逼到如此地步,孰不可忍!”   这老者已然愤怒到了极点,念头一动,上方那座镇魔峰轰然破裂,那碎裂一刻的威势,已然将那荒古真魔的化身几乎击溃,也连带起苏离的本尊鲜血狂喷。   那老者见状大喜,探手一抓,一柄烈焰长枪再度凝聚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苏离!   岂知苏离的嘴角却泛起残酷的笑意,此刻将那具荒古真魔的残身祭入修罗杀之中,修罗杀血芒绽放,骤然刺出,这一剑和一枪几乎同时刺入了彼此的胸膛中,奇怪的是,再度中枪的苏离毫无痛苦,脸上反而泛起解脱般的微笑道:“我说过杀你祭剑就绝不会食言!”   “我黑暗神族有诸神庇佑,万古不朽,你一个小小魔族的余孽其奈我何?”   “世界上本无永恒之物,迷信者无非蠢材而已,便如你!”   苏离的话音仿佛毒刺攻入了老者的内心,使得他骤然变得非常痛苦,他万般挣扎想要逃脱,却发现被一种莫名的力量死死禁锢住,每时每刻都在腐蚀他的身体,摧毁他的道心。   他万万想不到这魔族余孽居然不惜同归于尽也要将他毁灭,实在太过可怕。   “诸神永恒,黑暗不朽,妖孽,想要杀我,还不可能!”   大笑声中,这老者悍然打开了下方的封印,并借助那封印中的吞噬之力,将苏离葬入黑暗的下方世界,而自己则借机脱逃而去。   老者挥手,将封印弥合,终于长舒了口气,突然间,一种波及灵魂的痛苦再度在他身体之内爆发,他盘膝而坐,妄图凭借自己的神境力量,将这种痛苦消弭,然而这种力量便如萋萋春草,刬尽还生,根本超出了想象,他不动反好,一旦动了,这种反扑却尤为疯狂,使得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衰老、腐朽......   不仅是魔的力量,还有人族的力量,这两种力量有可能融合吗?   老者一脸沮丧,在绝望中独自叹息。   原来这就是自己注定的结局。无人会来帮他,那高高在上的神,更不可能。   自己一贯所以为的神圣和崇高,原来只是被孤独的遗弃。   只是觉悟太迟,对于黑暗神族,除了能够飞升神国,却并没有轮回的机会。   他们的灵魂貌似被祝福,其实只是被加持了一道诅咒的封印而已。   其实,我们还不如一个魔。   这是这个黑暗魔族的老者在临死之前的觉悟。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肉身和神魂被彻底化灭,从这个世界中完全消失。   此刻,被那黑暗神族老者打入封印之中的苏离,在黑暗的虚空中无主坠落,在仿佛经历了无数个世纪的漫长漂流之后,她的身体终于落在了那片死火焚烧的赤血大地上。   呼啦啦,那些死火仿佛嗅到了猎物一般,从四方潮水涌来,将苏离的身体死死包裹在中央。   一具具缠绕着烧红铁索的魔体随即出现,很快就发现了那具近乎完好的身体,他们用最快的速度冲过去,企图将对方夺舍,而后迅速逃离这个被诅咒的囚笼。   然而那女子的身体突然化作一道强大的暴风漩涡,以不可抗拒的力量将那周边的死火和那些猝不及防的魔体搅碎,吞噬一空。   然而,对于这些被诅咒过的荒古魔族,与其在无望中痛苦熬煎,却不如拼死一搏,说不定还能侥幸逃出生天。   越来越多的荒古魔族纵身跳入漩涡之中,纷纷发出至强一击,却无一例外的被漩涡吞噬,使得这道漩涡的规模变得愈发庞大,却吸引了更多的荒古魔族前来,展开飞蛾扑火般的攻击。   漩涡渐渐化作了一道弥天风暴,开始主动在这片赤血土地上游走猎食,使得那些荒古魔族终于放弃了无谓的进攻,只是远远追随着风暴,既想一窥究竟,也想趁机出手,获得机遇。   风暴轰隆隆在大地上纵横驰骋,所向披靡,终于一日,来到了一座高大的赤色山峰之前,那些兀自追随着风暴的荒古魔族,甫一看到这座赤色山峰,却几乎在同一时刻默默退去,似乎颇是敬畏。   喀嚓嚓,一道如血的闪电凌空劈下,赤色山峰轰然断裂,从其中走出一尊高大的赤色身影,一步跨出,已然来到那道风暴之前,只手探出,将风暴死死扼住。   吼——   赤色身影仰天怒吼,一道尤为庞大的血色闪电,随着他的魔念召唤,骤然轰入风暴之中,赤色身影双手擎住风暴,周身火焰喷薄爆发,喀嚓声中,便将这团风暴彻底撕碎。   撕碎的风暴之中,一具同样高大的魔身一跃而出,顿时和这个赤色的身影扭打在一处,双方从大地搏斗到天空,再坠入熔岩巨河之中,一切所遇之物,都顷刻间被毁坏殆尽,使得那些周边荒古魔族远远遁逃出去,再不敢稍稍靠近。   也不知搏斗了多长时间,双方竟然谁也不能战胜对方,于是乎,便暂时罢战,等到稍稍恢复力量之后,再来打过。   一座熔岩湖之侧的危崖上,正端坐着荒古真魔的巨大身影。   而此刻外人看不到的是,他的咚咚跳动的心脏之中,正盘坐着一个美丽女子的身影,女子眉心间的一道魔印不时暴发出万道毫光,将这个世界中的规则力量源源汲取。   泰国最胸女主播全新激_情视频曝光扑倒男主好饥_渴!!在线看:!! 六百一十二、古老的封印   荒古魔狱,每隔一段时间,那种邪恶的诅咒气息便会发动,如虫一般的怪异血纹从大地钻出,不可抗拒的进入了那些荒古魔族的身体,转眼间便将那一具具高大的身体化作血水,渗入大地。   直到一轮荒古血月从地平线上升起的一刻,那一具具荒古魔族的肉身,便会从大地重生。   无论是生还是灭,那最初的肉身凝聚和最终的肉身摧毁,都带来了一次次刻骨铭心的惨烈苦痛,所以,只要那些荒古魔族发现了一点的希望,他们就会不顾一切,不惜舍死一拼。   荒古真魔有赖那道完整魔印和那枚混沌青玉的力量,从天地之间和那些荒古魔族的肉身汲取想要的规则气息,却将那诅咒气息强行排斥在外。   从荒古之魔的视线里,苏离惊愕的发现,每一次的重生,带给那些荒古魔族们都是一种永恒的伤害,使得他们每次重生后的躯体和灵魂气息,比之先前的一次重生相对弱了不少。奇怪都是,那幕后的主宰既然能够将他们强行囚禁在这里,自然拥有能够将他们覆灭的力量,但却兀自放过他们,让他们在一次次的诅咒痛苦熬煎,难道只是为了报复?还是为了其他目的?   直到苏离将视线落到了那具赤色身影身上的一刻,她似乎明白了一切。   原来这种诅咒力量并不能毁灭那具赤色身影,却可以通过对那些魔族同类的屡番摧残,使得那具赤色身影间接遭受一次次的伤害,从而得以一次次削弱他的力量,直至将之最终抹杀。   这个削弱的过程不知持续了多长时间,若是想象当初赤色身影所拥有的力量,苏离可以直接断言,自己绝不是对方的敌。   若非苏离没有完全觉悟那道魔印,她此刻的下场绝不会比那赤色身影好过,甚至可能直接被那种诅咒气息抹杀,从而沦落为荒古魔族其的一员。   那具赤色身影似乎只剩下一些动物的本能,他唯一的执念,便是拥有绝对强的力量,对于敢于挑战其权威的族类或外来者,便会直接无情抹杀。   看着一次次经历诅咒力量的腐蚀,赤色身影发出的痛苦挣扎和呻吟,苏离自然而然便会在内心生出几许同情,甚至还有些淡淡的哀伤。   自由乃是天性,无论魔,还是人,或是星空异族,甚至对于那些黑暗神族,都是最高追求。   只是这种诅咒气息在一天天变化,变得愈发诡异而强大,苏离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久,于是,她决定离开这个赤色身影,向着这片赤色土地的纵深处进发,直至找到那种向她发起召唤的力量,以使得自己变得更强,而后离开这里,去拯救林风,直至拯救暗域。   趁着那具赤色身影在诅咒熬煎的一刻,苏离驱动荒古真魔的高大躯壳,跃入长空,向着未知的前方飞驰而去。   她越过了无尽的山川平原和熔岩火海,最后来到一座高大的赤血魔山之前,在这座赤血魔山的正央,出现了一道宛如刀劈的笔直裂缝,使得这座被劈开的赤血魔山宛如一扇关上的门户,而要想进入它的内部,唯有通过眼前这道一线天。   在行将踏入这道一线天的时刻,苏离却停住了脚步,因为她看到那道一线天正如一把高悬的魔刀一般,笔直悬挂在那里,随时都会给来犯者发出致命一击。   在没有找到破解段之前,贸然踏入,只会招致杀身之祸。   于是乎,荒古真魔的高大身形便矗立在这道一线天的正对面,苏离端坐在荒古真魔的心脏之,运转魔禅,砥砺魔道,推演应对之法。   此刻,这座赤血魔山在苏离的眼,便如一座源于荒古的沧桑墓碑,也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古老封印。恍惚之,一股陈旧的记忆被炽热的心跳所唤醒,苏离的目光,循着那召唤的回响,向着那片古老苍茫的天地尽头射去,一道道巨大的闪电从乌云翻滚的天穹劈落,苏离看到一具无比高大的身形在一轮轮天火的轰击坠落人间,却在陨落的最后一刻,以莫大的意志,凝聚出一座高大的赤血魔山,将自己的高大身躯封印其,将希望留给后继者。   于是乎,天降诅咒,将这片荒古魔族的祖地予以封印,使得那成千上万的荒古魔族堕入了无尽的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痛苦炼狱之。   算来这荒古魔族的悲惨命运比之人类,也是不遑多让。   苏离只感觉内心原有的痛苦已然被复仇的怒火所吞没,她知道,唯有劈开这山,才能最终找到希望,进而有可能带着这些荒古魔族逃出生天,作为自己有所倚仗的生力军,才可以向那些黑暗神族,展开全线复仇。   华美的修罗杀变得异常巨大,出现在荒古真魔的,荒古真魔的身形一跃升空,于巅峰之际,将修罗杀凌厉劈向那道一线天!   雷霆般的轰鸣声,一股排山倒海的反弹力量将荒古真魔的身体远远击飞,于空连翻数个跟斗方勉强落回大地上。   此刻,天空骤然变得阴云翻滚,一道道电蛇在云层不时飞窜,而后,一泓深邃的漩涡在天穹上方缓缓形成,无形的压力,向着这片赤血大地上覆压过来。   天劫出现!   苏离的瞳孔骤缩,她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真的不多了,倘若不能在天劫罚下的一刻进入魔山内部,或许,自己的下场便会和那个与自己有着血脉关系的荒古之魔一般无二。   她此刻终于明白那荒古之魔为何会变成那般凄惨境地,他或许和自己的所求一般无二,当初也是想进入这座赤血魔山,无奈却功败垂成,被天劫险些害了性命,终于在九死一生之余逃入暗域,却造成了后来的暗域人族悲剧。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那无情上苍!   怒吼声,荒古真魔的躯体再度高高跃起,向着那道一线天发起一次又一次殊死冲击,然而荒古真魔自身遭受的创伤却一次比一次沉重。   原来这道封印的力量不仅来自于当初那个陨落的魔,也同样包含了那冥冥上苍附加的法则力量。   在苏离正要驱动荒古真魔向一线天再一次发动冲击的一刻,一具赤色身影忽然从天而降,悍然挡住了苏离的去路。   上方的云层越压越低,那一泓劫眼雷音滚滚,那杀戮的天劫旦夕就要降临。   荒古真魔连连怒吼,巨大的双瞳喷射出浓烈的魔火,在他眼,一切敢于阻拦的力量都将被毁灭!   荒古真魔的身形向前方直线冲去,顿时和那具赤色身影轰然相撞,双方的身形一碰即退,毫不示弱。   一道血纹自荒古真魔的印堂间骤然开裂,倏忽间,那诸天之魔的身影在虚空罗列出现,一道道巨大的魔念向荒古真魔的身体汇聚而来,使得他的身体再度蓬勃长高,说时迟,荒古真魔一飞冲天,直接越过那赤色身影的头顶,的修罗杀犹如一道赤血的闪电向着那道一线天发起了至强攻击!   然而,那具赤色身影却突然凭空出现,悍不畏死般迎着修罗杀冲了上去,修罗杀的巨大毁灭力量无情攻入了赤色身影的躯体之,一道血线自赤色身影的印堂之间向下纵贯延伸,赤色身影轰然落在大地之上,化若傀儡,一动不动。   几乎与此同时,在这荒古魔狱之的每一具荒古魔族的身体都产生了莫可名状的痛苦,他们感到肉身和灵魂仿佛一时开裂,比之那每一次的诅咒还要痛苦万分,然而那经历了无尽次轮回被磨灭的记忆,却开始在一点一滴缓缓回复。   间不容发,苏离驱动荒古真魔,向着一线天再斩一剑,就见那整座赤血魔山轰然震撼,却兀自岿然不动。   在苏离正准备再度发起攻击的一刻,第一道天劫骤然降临,那毁灭的电光,直接灌入了荒古真魔的身体,顷刻间便将这具凝聚出的身体击溃!   苏离的身形浮空出现,此刻口鼻血如泉涌,全身骨软筋麻,然而她却没有任何时间可以松懈,兀自借动那诸天之魔的力量,将自己的精血激洒而出,毅然发动了一道无量魔剑。   轰的一声,赤血魔山上山石蹦脆,那道封印,已然出现了松动的迹象。   而这殊死攻出的一剑,已近乎耗去了苏离一半的真元。   然而此刻,第二道尤为恐惧的天劫再度罚下。   这一刻,苏离却将天劫的覆灭力量置之不理,再度发动无量魔剑,向着那道一线天展开玉石俱焚般的冲击。   也就在这一刻,那具赤色身影凭空出现在苏离的上方,凭借自己的身体,将那第二道天劫悍然截住。   一股无限苍凉的气息在这片赤血大地上磅礴奔涌,无尽的痛苦之,那成千上万的荒古魔族的眼弥漫了浓浓的血色,他们仰望苍天,充满了无尽的愤恨,此刻,不约而同,从四面八方向着那座赤血魔山的方向潮水涌去!   下一刻,赤色身影轰然破碎,而那具身体隐藏的一道古老意志,却如闪电般射入了苏离的身体,变成了她力量的一部分。   一股遥远的记忆涌入苏离的识海,使得她很快明白了其的一切。   原来当初那具陨落之魔在身死前的一刻做了两件事,一件事便是将自己的肉身封印,另一件事,便是从那些成千上万荒古魔族的肉身汲取气血力量,并灌输自己的意志,凝聚出一具分身——赤色身影,作为这座赤血魔山的守护者,以等待传承者到来。   只可惜,随着分身一次次被那种邪恶诅咒力量所侵蚀,再加上时间的漫长流逝,已然让这具分身彻底陷入了迷失,仅凭一种野兽的本能而苟且存活。若非苏离发动魔禅力量激发出血脉的一份深眠意志,这具分身并不会获得觉醒。   藉由这道古老意志的加身,苏离的身体蓬勃长高,虚空之上,诸天之魔齐齐怒吼,这一刻,苏离的力量再一次超越了巅峰,她的身形骤然跃起,向着那道封印的一线天再斩一道无量魔剑! 六百一十三、滚烫的魔心   在一声天崩地裂般的轰鸣,整座赤血魔山宛如化作一个高大的巨人,缓缓站起身来,他的周身缠绕着数之不尽的烧红的铁索,深深勒入了他的**,毒蛇般的诅咒气息从铁索涌出,撕咬蚕食他的血肉,令他万般痛苦,万般愤怒。他被这种诅咒气息,纠缠了亿万斯年,受尽了苦楚,此刻,他决定不再忍受,他要反击,要复仇,要将痛苦百倍回赠给敌人。   数之不尽的缠身铁索被他扯断,然而更多的铁索却从大地深处游弋而来,再度将他的身体死死缠住,无休无止的挣脱和纠缠,形成了拉锯战,使得巨人终究无法摆脱铁索的攻击,便如一头无法走出囚笼的困兽,连连发出怒吼。   苏离的心一如这个巨人般愤怒,但她此刻已然无暇向魔山发起攻击,因为第道天劫已然降临!   眉宇间的魔印血芒暴涨,那诸天之魔从天地间吸取了足够多的力量,此刻一起合入苏离的肉身之,苏离身化高大的魔女,修罗杀一晃,斩入苍穹。   沉闷的坍塌声,绝大多数的天劫力量仍旧无可阻挡的攻入了苏离的身体,她感觉到自己的肉身已近乎崩溃的边缘,也许只要再稍稍施加一点力量,就能让她破灭。   濒死一刻,若非那枚混沌青玉挡住了大量天劫的力量,她必死无疑。饶是如此,她似已失去了对自己肉身的掌控,她感觉到自己的灵魂也如肉身一般行将崩溃,死的滋味原来竟是如此难受,这一次也许自己真的在劫难逃了!   对不起,紫寞!   对不起,林风!   对不起,暗域!   我苏离业已尽力,只是我的力量仍旧相差太远,我死有余辜,只可惜这份孽债却永远无法偿还了!   她的耳忽然听到那魔山化作的巨人传来的一声声怒吼,她的目光不由自主望去,她看到巨人那一对血瞳满溢的桀骜和不可一世意味,她听出了那怒吼声饱含的永不屈服的斗志,于是她的心已然深深刺痛,她觉得自己辜负了很多人,她死不足惜,她可以付出所有,包括生命,但她的力量真的已然用尽,便连自己的身体都不能掌控,究竟该怎么办?   她的神识忽然感受到了体内那枚嗡嗡盘旋的混沌青玉,她的目光骤然明亮,第一时间,便将自己的残余肉身,包括灵魂,向这枚青玉发起献祭,终于使得她的掌控力再度回归,怒吼声,她的身体再度化作一道强劲的旋风,开始从周边世界疯狂攫取力量,诸天之魔的身影再度浮空出现,将意志全部投射到旋风之,使得这团旋风的规模愈发庞大,而处于旋风央的那枚混沌青玉,由于献祭力量的激发,终于使得那隐藏的灵性被打开,与此同时,使得远在本无寺之的那枚混沌青玉终于生发出感应,开始嗡嗡盘旋震颤,那具沉眠已久的肉身缓缓觉醒,尤为艰难的睁开了那双明亮的眼眸。   “苏离,是你吗?”   林风吃力的通过混沌青玉的力量,感受到了苏离的气息,而那种灵魂行将崩溃的危险征兆使得林风吓了一跳,他没有丝毫犹豫,借助龙锁,将万魔阁万魔元灵的意志,通过混沌青玉的神秘通道,源源传送给了远在荒古魔狱的苏离。   他刚刚做完了这件事,便牵动了井天的巨大反噬力量,再度将他拖入了无尽深眠之。   旋风之,苏离的身体嗡嗡一震,此刻毫不犹豫,通过自身完整的魔印,疯狂吸取那万魔元灵的意志力量,使得她的识海无限扩展,旋风的规模越来越庞大。   刹那间,上空再度罚下一道天劫!   旋风之,荒古真魔的巨大身躯一跃飞升,挟动华美的修罗杀,和天劫的力量展开殊死交锋。轰隆隆!巨大的雷鸣声震彻天地,荒古真魔的破败身躯轰然落回旋风之,他仰望苍穹连连怒吼,身形如山岳屹立不倒。   这一幕情形使得那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的荒古魔族们的灵魂深深震撼,周身魔火熊熊燃烧,他们的记忆已然大抵平复,他们知道这将是他们最后的希望,而现在正是需要他们付出所有的一刻!   成千上万的荒古魔族们没有丝毫犹豫,他们的身形呼啸掠起,犹如一只只扑火飞蛾般向那道旋风冲去,纷纷发动献祭,将所有的力量献祭给那具荒古真魔的庞大肉身。   获得无尽荒古魔族的献祭之力,荒古真魔的身体急遽膨胀,冉冉升高,他的身形一飞冲天,修罗杀如闪电般斩入一线天之!   喀嚓嚓!   赤血魔山几欲崩溃,那虚化出的赤血巨人仰天怒吼,那些缠身的铁索大抵崩断,然而犹有一根最为粗大的铁索缠绕在他的身体上,穿透了他的心脏之,而后连入大地深处,不断涌发出潮水般的诅咒气息,将他的身体死死锁住。   此刻的荒古真魔再度高高跃起,而上方那道劫眼终于将又一道至为恐怖的天劫罚下!   天劫轰入了荒古真魔的巨大的躯体,使得他的躯体行将破碎,而在破碎的前一刻,荒古真魔终于怒吼着,将修罗杀的剑光再度斩入了一线天之。   这斩落的一剑,既包含了苏离的所有觉悟,也浓缩了所有荒古魔族的仇恨和愤怒,甚至,苏离借助那枚混沌青玉的力量,将这道天劫之力强行糅合在修罗杀之,使得这一剑的威力,远远超出了预期。   这一刻,穿透了巨人心脏的那根粗大铁索喀嚓断裂!   这一刻,赤血魔山轰然倒塌!   这一刻,苏离的修罗杀也然跟着破碎。   荒古真魔的身体化作无尽的石块铺天盖地落将下来。   在那漫天纷飞的碎石,苏离便如一朵盛开的芙蕖随风坠落,她固然美丽,却已然坠向那死亡的黑暗之。   这个时候,一股怪异的力量凭空生发,将苏离吸向崩溃的魔山肚腹之,在那里,躺着一具巨大的骨骸,骨骸之,却兀自生着一颗巨大的魔心,发出一声声有力的跳动之音。   苏离的身体很快落入巨大的骨骸之,短短一刻,被那颗跳动的心脏呼的吞没。   于是乎,藉由这颗强大魔心的庇佑,使得灵魂行将破碎的苏离终于获得了一线生。   大地深处传来滚滚雷音,仿佛是一声声愤怒的咆哮。   紧接着,那座崩溃的魔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平复,直至完全恢复如初,矗立在这片荒古魔狱的大地上。   上方的那一泓劫眼由于失去了目标,缓缓隐去。   残余的荒古魔族们并不愿离去,他们一****向着这座赤血魔山祈祷朝拜,期待那一位救世之魔能够一朝重生,带着他们杀出这个被诅咒的世界。   滚烫的魔心之,苏离美目紧闭,恍若睡眠。   在她的身体之,一枚混沌青玉缓缓转动,和另一枚远在本无寺的青玉遥相呼应,彼此激发,同时使得那两具宿主之体开始缓缓恢复。   黑暗的星空深处,一团浓密星云的央,正隐藏着一块残缺的大陆,大陆之上,寄居着成千上万的星空兽族,由于有了这片土地得以寄生,使得它们暂时侥幸逃过了星空的异族猎杀,开始默默繁衍壮大。   此刻,一头尤为高大而又狰狞的凶兽从天而降,那些兽族见了,无不匍匐朝拜,因那头凶兽正是它们的皇,是这片土地至高无上的统治者。   凶兽低吼几声,血红色的双瞳遥望苍穹,不知在想着什么。   凶兽回过头去,看向大陆央那座最为高大的山峰,目光充满了向往之色,它低吼一声,身形一跃而去,没入了那座山峰的巨大轮廓之。   山峰之巅,一个紫衣女子收回了面前的白鹤命盘,摸了摸那头凶兽的脑袋道:“苍桀,主上虽然遭遇了极大变故,好在尚无性命之忧,不用急,我相信主上总有一天会平安归来。”   谁知那苍桀之兽扭首看向女子,低吼一声,似乎极为不满。   “苍桀,你是想让我陪你一起去寻找主上吗?”   苍桀之兽愉悦的回应了一声。   “既然你能看上我独孤梦天,我便舍命陪你走上一趟!”   紫衣女子似乎下定了决心。   她身负大地龙族的血脉,和苍桀之兽有一种天生的亲切感,使得那头苍桀之兽对她颇是信赖。   “梦天,寻找大哥自然少不了我,别想抛开我!”   一个红衣女子在他们面前出现,以责怪的口气说道。   “如此,就让我们结伴同行,如果死了,则是命数。如果能够寻回主上,我们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和他分开。”   于是,这两个女子同时骑上苍桀之兽,转眼之间,便飞出了这片大陆。   “外面的世界太大,这个世界却太小,林风,我不会落后,我秦伤答应你风雨同舟,便不会放弃。”   在这两个女子走后不久,秦伤也跟着消失了。   其后是霜姬和叶赛琳。   还有芥川藏名。   最后,岳贪和李心澜夫妇也跟着离去。   一天天过去,越来越多的修士,离开了这片残缺的北蛮真境,走入无尽星空。   他们知道,唯有走出去,才会变得更强大。   但也有更多的修士选择留了下来,守护这座圣魔峰。   他们同样确信,圣魔峰永远不会坠落,武帝的精神将永远被传承下去,暗域一定会再度崛起。   “主公,我相信你一定会归来,当我再度看到你的一天,我想,人族的复兴必将来到!”   圣魔峰的绝崖之上,子虚老者仰望苍穹,自言自语。 六百一十四、世界初成   无尽的傀儡世界,肖森在一间间宫殿屋舍中盘桓,他不停的拆解一座座或大或小的傀儡建筑,理顺其中的符文脉络,直至将那最终的一枚枚傀儡符文觉悟提炼出来,以致于他在识海中汇聚成的符文海洋愈发庞大,气势恢宏。   他应手一推,数之不尽的傀儡建筑如骨牌般相继倒下,随手一挥间,那原本充满敌意的傀儡战士立时温顺匍匐下身体,将中央的道路敞开,大地之上形成一条长长的阶梯之路,肖森踏上这条自己觉悟出的心迹之路,向着这座傀儡城市的中央巅峰位置走去。   在肖森银色的目光中,这座城市已然化作了乌有,只剩下无尽的傀儡蝴蝶漫空翻飞,一条条由傀儡蝴蝶汇成的河流,呼啸着逶迤盘旋,流向未知的远方。   直至来到那座中央傀儡峰巅的下方,肖森看到那绝顶之上,正站着一个人,那个人戴着一张漆黑的傀儡面具,那张面具仿佛如黑洞一般,毫无一丝规则气息向外溢出,使得任何想要试图窥探面具之后的人,根本无法发现丝毫的蛛丝马迹。   好古怪的一张面具,不仅可以遮挡面孔,还可以遮挡穿戴者的自身气息。   “臣服吧,外来者,我才是傀儡国度的王,敞开你的心迹,让我用无尽的傀儡之光来洗涤你的内心,净化你的灵魂,从而成为我的一个合格的使徒,而后,我会带着你,一步步踏上这个世界的巅峰!”面具之后,一个苍老的声音无比威严说道。   肖森的目光沉静如水,看着这个未知人物说道:“我不会做一个他人掌控的附庸,更不会变成一个他人操控的傀儡,我的路只会由我亲手开拓,埋葬腐朽,推陈出新。”   那苍老的声音嗤的一笑道:“好大的口气,你以为你好像已经了解了很多么?其实连冰山一角都还不曾触摸到,这是我主宰的世界,不顺从,唯有死!”   他的话音未落,手掌凌空按下,眼前的世界瞬间塌陷,坠向了无底的深渊。   那站在绝峰之上的人看着这个挑战者在毫无反手之力的情况下,便被自己葬入傀儡坟墓之中,不仅发出意犹未尽的叹息道:“这就是我主看中的人物吗?如此弱不禁风,留则无用,不如覆灭!”   此人抬手再度一拍,这座庞大的黑暗傀儡坟墓开始缓缓合拢。   而就在这数息之间,肖森的思维已然游走了数个世纪的长度,他在时光逆转的长河中极尽遨游,所有在地火水风中孕育出的巨大毁灭力量,黑暗中的毒雨诅咒,翻卷着的毒蛇火焰,汇聚如无穷无尽的潮水般的黑暗傀儡军团,以及那些虚化出的一具具傀儡之神,一时间,在这黑暗的傀儡坟墓中齐齐向他出手,翻云覆雨,顿时将这个世界变成了一座毁灭的地狱。   肖森却在那接连不断的毁灭边缘,如一只浴火之蝶,翩跹飞舞,他眼瞳中的银色海洋无限扩展,将这个混乱而又毁灭的世界倒影其中,在他正试图将那层叠不尽的傀儡幻影击碎的一刻,一种源自精神上的巨大冲击,如重锤般落向了他的识海,使得他顿遭重创,口角处血如泉涌。   为什么会这样?   在肖森正狐疑的一刻,那个未知人物的高大身影已出现在虚空之上,冷笑道:“这个傀儡世界,只在我一念之中,我要它生则生,要它灭则灭,倘若被你轻易破解,我这傀儡之道不修也罢!结束吧,黑暗——埋葬!”   那未知人物袍袖一挥,毁灭的潮水以难以置信的速度向着肖森滚滚奔涌而去,肖森的身影在即将被淹没的一刻,向着未知的黑暗深处殊死飞去。   未知人物的眼中浮现一丝异色,哼声道:“人力有时穷,荣枯为宿命,世界生灭,在我掌中,合——”   肖森的神魂陡然间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压力,他已经觉察到了一道无形的壁障拦住了他的去路,而他的身体已然如流星破空,眼见得就要不可避免撞击在这道黑暗壁障之上,与此同时,后方的覆灭潮水已然如饕餮巨兽般吞噬而来。   就在这一刻,肖森的意志顿时化作一片沸腾的江海,无边无际,他在这一刻强行逆转了时间的车辙,或者说,让时光在这一刻陷入了一个短暂的停顿中,而在这难得的一刻,他的意志开始了一番规模极其浩大的推演。   我为什么远不是他的对手?   他以一个世界对抗我一人,我焉有不败之理?   倘若我不能在极短时间内推演出我精神中的傀儡国度,则我必败无疑!   是以,我的傀儡征途将从这里真正踏出第一步!   识海世界的虚空,肖森探手一抓,一枚黑色符文出现在了他的手中,他口中喃喃:“你是我觉悟出的最为重要的一枚傀儡符文,我便以你为基石,构造出属于我的宏大傀儡世界!”   这枚黑色符文仿佛会意,嗡嗡一震,飞入虚空,与此同时,无穷无尽的傀儡蝴蝶从虚空中潮水涌来,相互撞击,汇聚出一条条傀儡脉络,而后脉络汇成河流,河流融合为海洋,海洋中出现了土地,土地之上开始垒砌无穷无尽的傀儡建筑,随后,一具具高大的傀儡出现在了这个世界上,他们汇成战列,战歌嘹亮,在这片虚幻的傀儡国度中纵横驰骋。   轰——   一种由于精神贯通带来的愉悦瞬即波及了肖森的周身直至每一个毛孔。   看着那片无比鲜活的宏大傀儡世界,肖森的嘴角微微翘起,也就在这一刻,时间的轮辙轰然转动,在几乎被这座庞大的黑暗傀儡世界吞没的一刻,肖森掣动了他的傀儡世界,和那未知人物释放出的世界,展开了殊死撞击!   轰——   傀儡国度的绝峰之上,那未知人物深深感到了傀儡坟墓中传来的巨大冲击,兀自冷笑道:“我的世界,渐乎无尽,而你,人力有时穷,你的覆灭,只是一个短短的时间刻度而已!”   说话间,他发动莫大的精神力量,挟动起属于他的庞大傀儡世界,向肖森展开一轮强似一轮的撞击!   肖森苦心经营的宏大的傀儡国度,随着和对方的强势一撞,轰然破碎。   然而他的世界固然被毁灭,却撞出了一片生之间隙,终于使得他换来了一线喘息之机,在那极限的推演中,肖森再度将自己的虚拟国度凝聚而出,和对方再次展开撞击。   每一次,肖森都似乎愈发溃不成军,而每一次,他都会在失败的基础上,去芜存菁,删繁就简,使得自己的虚幻傀儡世界,变得愈加紧凑而又精巧。   终于,在经历了无数次惨烈的战斗之后,肖森第一次保住了他所构建的虚幻傀儡世界。   进而,他开始展开反击,他尝试了无数次的进攻,最终和对方堪堪打成平手,却无法摧毁对方的宏大体系。   肖森再度陷入了一次漫长的推演过程。   而在傀儡坟墓之外,那个未知人物内心遭受的冲击却可想而知!   为什么对方在濒死一刻能够咸鱼翻身?难道是我的世界不够强悍,还是对方的实力有所保留?或者说对方绝对是一个万中无一的绝世天才?   我主的眼光果然还是高出自己一头啊!   但是,伟大的主,我会证明,我的力量绝对会凌驾于他之上,我的位置独一无二,没有谁能够替代我,伟大的主,我才是你的唯一使徒!   未知人物此刻内心激愤,再度挟动起他的巨大傀儡世界,向肖森发起愈发强悍的冲击。   倒海翻江的覆灭世界中,肖森的双眸散发出迷人的银光,他的一只眼眸,便是一片海洋,一个宏大的虚拟傀儡世界。左眸中的世界属于他固有,而右眸中的世界则来自对对方傀儡世界的观照,而构建出的又一宏大体系。   若你是阴,我便是阳,阴阳互动,相生相克,无穷无尽。   若你的世界属于黑暗,我的世界便属于光明。   若你的世界属于毁灭,我的世界便属于生发。   恍惚中,他的银色双眸飞升虚空,如日月追随,却时不时发生撞击,而每一次撞击的结果,都是为了使得彼此变得更加适应,更趋和谐。   轰轰轰!   经历了无尽次的撞击之后,一幕近乎完美的太极图在虚空之上出现,黑白二鱼首尾追逐,化作无极光影,周流无限。   须臾间,太极图渐渐消失,肖森的一双银眸再度浮现,他的嘴角泛起冷酷的笑意,只是抬手一推,便将这座庞大的傀儡坟墓一举推翻,随即走出了这个黑暗毁灭世界,直接来到了那个未知人物的对面。   “我的世界,我才是唯一主宰,我不相信,你能走出来,这一定是假的!”   未知人物近乎癫狂,挥手间,一把雪亮的傀儡长刀出现在手中,轰然斩落,所过之处,一切物事俱一分为二!   “没用的,你的世界只是腐朽傀儡,必然覆灭!”   肖森的身形骤然迎着刀锋飞冲而去,他的手闪电般捉住了对方的刀锋,却瞬间将那刀势逆转,无声斩入那未知人物的面具中央!   喀嚓一声!   面具破碎,跟着破碎的,还有那未知人物的身体,一分为二的身体中央,一道血色纹路如游蛇窜出,便欲逃走,却被肖森轻松抓在手中,只是顺手一捋,血纹便乖巧缠绕在肖森的手腕上,显得极为温顺。   此刻,在那未知的一处密室之内,一个英俊的青年哇的一声,便吐出一大口浓血,只不过他的脸上却丝毫没有痛苦,反而浮现出如释重负般的轻松,口中喃喃道:“肖森,你终究没有教我失望,竟然直接摧毁了我的这具阴影傀儡分身,使得我终于获得了破而后立的机会,殊为难得,肖森,你要本城主如何感激你呢?” 六百一十五、傀儡炼   肖森的目光想要穿透那道血纹一窥其中究竟,然而那道血纹兀自如当初那个傀儡面具一般,根本无法穿透或剥离。最后血纹停止了蠕动,变作一道纹身般缠绕在肖森的腕部。   肖森放眼望去,一眼便看穿了眼前的傀儡世界,他看到雷奋身而起,和十多个傀儡战成一团,却毫不畏惧,越战越勇。看到雷的傀儡躯体中爆发出的力量,肖森知道对方再度获得了不小的进步,兴许距离晋升四阶,已然不远。   “雷,我们离开这里!”   一股神奇的力量裹卷起雷的身体,追随着肖森的背影,很快就飞出了这座庞大的傀儡世界,二人随即出现在了那座高悬着“智海傀天”四字的城主府的大门之外。   一时间鼓乐齐鸣,一边是高大的傀儡武士,另一边是衣着齐整的傀儡仆从,排成整齐的队列,让开中央的铺着华美地毯的道路,在几个美丽傀儡仆从的导引下,肖森主仆二人一步步走入了殿堂之内。   那些美丽的傀儡女仆,从外表看去,竟然与平常人等毫无区别,可谓惟妙惟肖,肖森再看一眼雷的粗拙相貌,完全是天壤悬殊,然而假作真时真亦假,真正的好物,不需要雕琢。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良辰美景,赏心乐事,今日当与肖森朋友共浮数大白,共论智傀之道,一消胸中块垒!”   就见那城主夜华大步流星迎上来,亲自将肖森的手挽住道:“肖森朋友不会怪我没打招呼就加以试探吧?其实凡是进我城主府的人,那条路乃是唯一出入门径,自然而然便要经受其中莫测考验,这也是我祖辈定下的规矩,夜华虽仰慕肖森朋友的才华,却也不敢破例!”   那两壁厢济楚人物看到夜华如此卑身待客,不由得失色,再看那进来之人尤为年轻,心中鄙夷之心顿起,却碍于那夜华威势,不敢稍稍造次。   “人生步步登高,乃是常理,若畏难而退,永无出头之日。更何况,因为难,却也隐藏着更大的机遇,肖森倒要感谢城主此番成全!”   二人相视哈哈大笑。   少时肖森于贵宾席落座,雷一步不离站在他身后。但见这座殿堂之内,两壁厢人才济济,一个个气势超然,各领风骚。   这廷拜城虽地处偏僻,这城主夜华却罗列如此多的英杰人物于麾下,其志不小!   肖森的目光略略审视一眼,端起酒杯,小酌一口,那酒液初入口中如山泉清凉,不料一旦落入肠胃之中,立时如一条火蛇翻滚灼烧起来,直搅得五内如焚,在几乎无法忍受的一刻,一切痛楚却骤然消散,就觉一缕清气扶摇直上,直入自己的识海内部,使得自己的神识立时清明无比,周身疲乏尽去。   “此酒乃我廷拜城主府的佳酿——傀儡炼,不可多得,初饮效果最佳,可提升觉悟,然却不得多饮,原因便是由于这美酒酿造于地下世界的极冰极热之地,既蕴藉那熔岩的酷烈,也包孕那九阴玄冰的酷寒,其取材极为严苛,而那酿造之地却也万中无一,偏巧这城主府的大地之下巧巧构成了寒热对峙之局,故而我等方有幸能够喝到如此世间少有的佳酿。只可惜,这酒内蕴含的力量太过庞大,倘若修为稍差,喝多了无非害命!”就见一个邻座的文士好意提醒道。   “谢谢!”   听了文士的提醒,肖森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那文士看见肖森如此作为,顿时咂舌,他却不敢如肖森这般畅饮,只是一丝丝抿入口中品尝,细细咂摸其中真味。   随着那城主夜华示意,一时间莺歌燕舞,各方举杯共庆。   酒过三巡,就见对面座间走出一个壮汉,来到中央,向着城主遥遥作礼道:“盛会难得,今日我霍先便冒僭献丑,只为锦上添花,与各位英杰助兴罢了!”   说话间,就见这壮汉霍先手掌一拍,一缕缕云气于空中凝聚,少时,汇合成一具飘忽的人形,刹那间,一缕缕无比馥郁的芬芳向四周满溢而去,众人嗅入口鼻之中,一时间直觉飘飘欲仙,如痴如醉。   众人哪里不知道那具飘忽的人形乃是这酒仙霍先以莫大意志酿成的一尊方未认主的酒傀儡,倘若能获得这尊酒傀儡,并与自己炼制的傀儡战士融合,则可使自己的傀儡战士直接越阶提升到六阶以上!   六阶之上是个什么概念?   在整个傀儡国度,除了知日城之外,这尊傀儡战士已然罕有敌手。   众人目光灼灼,贪心大起,然而甫一看到那霍先颐指气使的态度,心头一寒,不免纷纷叹息,情知要想从霍先手中赢走那尊酒傀儡,却难比登天!   那霍先以酒证道,因酒备受恩宠,在酒道一途,他说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就见霍先向四座行了个团礼道:“这尊酒傀儡自然是战胜者应得的奖励,要想获得这个奖励却也不难,那便是和我霍先摆擂斗酒,倘若能喝倒我霍先,我霍先二话不说,自会将这尊酒傀儡赠与他!”   城主夜华与侧位上的白发老者遥遥对饮,目光中泛起笑意,但看这满座有谁胆敢向霍先挑战。那霍先酿酒悟道,酒量之大,无人能及,以斗酒摆擂,已然稳稳立于不败之地。   然而霍先话音甫落,却早有一个活猴般的小个子跳了出来,冷笑道:“霍先,别人怕你,我活猴仙可不怕你,那尊酒傀儡我要定了!”   “活猴仙,早知道你会来,我这一壶老酒,可不是那么好喝的,醉死了,可别怨我!”   “愿赌服输!”   就见霍先当空取出两壶酒来,一壶抛向活猴仙,一壶打开来,也不说话,一饮而尽,方道:“这第一壶酒权当开胃,喝了再说!”   活猴仙也不答话,除下盖,也是一饮而尽,只是他喝完之后,一个人却呆呆愣在原地,仿佛失了魂一般,说时迟,就听腾的一声,一条火龙从活猴仙的身体中飞了出来,轰隆一声,撞破虚空,消失不见,与此同时,就见那活猴仙的身体之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了一层坚冰,竟将他冻成了一尊冰雕。   众人目不转睛看向活猴仙,不知道他如何破解霍先这第一壶酒中的傀儡意境。   十息之后,那活猴仙还是毫无动静,正当那一旁的侍从要将活猴仙抬走的一刻,就听那层坚冰之内,传来喀嚓一声,随后坚冰破碎,活猴仙的身体一跃而出,脸色变得尤为铁青,眼见得是受了创伤。   “活猴仙,你现在若退走,还来得及!”霍先冷笑。   “闲话休提,再来!”   霍先手掌一展,两壶酒在手心出现,只是这两壶酒却比原先的两壶小了不少,酒壶玉白光洁,毫无瑕疵。   霍先仍旧首先将酒喝完,那活猴仙也不示弱,引颈一气喝完,不料他喝完之后,整个人再次呆住了!   工夫不大,就听一声轰鸣从活猴仙的身体之内传来,随即,就见那活猴仙便如一段被烤焦的木头一般,全身上下被烧成了焦黑色,看去惨不忍睹。   与此同时,就见一尊庞大的古猿之形在虚空中出现,连连怒吼,巨大的手掌狂擂胸脯,如惊雷隆隆。就见一道炽热火焰从古猿的胸膛间冒了出来,须臾间便将古猿的身体化作了飞灰。然而,虚光一闪,古猿的身体再度出现,此时一团青气在其身体内部再度爆发,又然将这具身体摧毁。接着,空中又是一道亮光,古猿的身体再度出现,连连嘶吼,将整座大殿震得嗡嗡作响。   这古猿乃是活猴仙的本命傀儡分身,此刻凭借古猿三变,将那无比炽烈的傀儡炼的酒劲强行化解。古猿怒吼一声,一跃升空,最终没入了活猴仙的体内。   喀嚓一声,宛如破茧而出,就见那活猴仙依旧光鲜一新走了出来,只是面色却尤显蜡黄。   “活猴仙,别说我没提醒你,这第三场,我劝你还是不要比下去了!”   “我活猴仙说过的话,绝不会食言,再来!”   “好,活猴仙,即便你必输无疑,我霍先仍旧敬你是个汉子!”   说话间,霍先取出了两个赤红如血的酒壶,自己依旧率先打开,一饮而尽。   就见那霍先的周身立时被一团火焰缭绕,那炽烈的热浪,使得即便远远在外之人,也然立时感受到了无法容忍的酷热。   霍先指了指那壶浮空的酒,微笑着看向活猴仙。   活猴仙的额头滑下一滴豆大汗珠,却兀自咬了咬牙,将那壶酒,一气喝入肚腹之中。   奇怪的是,这一次,活猴仙好像一无反应,只是呆呆站在那里。   突然间,活猴仙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身形一纵而起,拖曳着一条条浓烈的火焰,轰隆一声,身形凭空消失不见。   那满座间无不倒吸一口凉气,情知那活猴仙的修为在这廷拜城主府中当属一流,居然也无法抵挡那傀儡炼的劲道,若然自己出手,并不会比对方好上多少。   “还有谁?”   霍先冷笑着环顾四周,半晌却不见有人回应,未免怏怏不乐,却忽然将目光落在了肖森的身上,露出和蔼可亲的面色道:“客人第一次来城主府,便被城主奉为上宾,修为自然不俗,不知愿不愿来品尝一番小可酿造的傀儡炼?”   那满座之人此刻才恍然大悟,纷纷以幸灾乐祸的目光看向肖森。   肖森站起身来,拍了拍一旁的雷,一步步走到那霍先面前笑道:“鄙人初来乍到,虽力有未逮,却并不敢辜负阁下美意,阁下于酿酒之道,感悟非凡,若能得尝如此绝世佳酿,诚人间美事!”   “好!”   就见两大瓮的酒砰的落在地上,霍先也不说话,单手擎起酒瓮,浓烈的酒液如瀑飞泻,被他毫不间歇吸入肚腹,那浓烈的酒意如浪潮向四周澎湃激荡,使得满座齐齐惊叹。   然而肖森却和他有所不同,肖森探手一抓,酒瓮飞空,瞬间缩为酒樽大小,肖森便如平常饮酒般引颈一吸,竟抢在霍先之前,将酒瓮中的酒喝完,末了将酒瓮推回原地,仍旧回复为原来大小。   此刻,霍先方将那瓮酒喝完,却发现殿堂之内鸦雀无声,而对方的那瓮酒好像未动一般,仍旧置于地上。 六百一十六、水火相容   无尽的傀儡世界,肖森在一间间宫殿屋舍中盘桓,他不停的拆解一座座或大或小的傀儡建筑,理顺其中的符文脉络,直至将那最终的一枚枚傀儡符文觉悟提炼出来,以致于他在识海中汇聚成的符文海洋愈发庞大,气势恢宏。   他应手一推,数之不尽的傀儡建筑如骨牌般相继倒下,随手一挥间,那原本充满敌意的傀儡战士立时温顺匍匐下身体,将中央的道路敞开,大地之上形成一条长长的阶梯之路,肖森踏上这条自己觉悟出的心迹之路,向着这座傀儡城市的中央巅峰位置走去。   在肖森银色的目光中,这座城市已然化作了乌有,只剩下无尽的傀儡蝴蝶漫空翻飞,一条条由傀儡蝴蝶汇成的河流,呼啸着逶迤盘旋,流向未知的远方。   直至来到那座中央傀儡峰巅的下方,肖森看到那绝顶之上,正站着一个人,那个人戴着一张漆黑的傀儡面具,那张面具仿佛如黑洞一般,毫无一丝规则气息向外溢出,使得任何想要试图窥探面具之后的人,根本无法发现丝毫的蛛丝马迹。   好古怪的一张面具,不仅可以遮挡面孔,还可以遮挡穿戴者的自身气息。   “臣服吧,外来者,我才是傀儡国度的王,敞开你的心迹,让我用无尽的傀儡之光来洗涤你的内心,净化你的灵魂,从而成为我的一个合格的使徒,而后,我会带着你,一步步踏上这个世界的巅峰!”面具之后,一个苍老的声音无比威严说道。   肖森的目光沉静如水,看着这个未知人物说道:“我不会做一个他人掌控的附庸,更不会变成一个他人操控的傀儡,我的路只会由我亲手开拓,埋葬腐朽,推陈出新。”   那苍老的声音嗤的一笑道:“好大的口气,你以为你好像已经了解了很多么?其实连冰山一角都还不曾触摸到,这是我主宰的世界,不顺从,唯有死!”   他的话音未落,手掌凌空按下,眼前的世界瞬间塌陷,坠向了无底的深渊。   那站在绝峰之上的人看着这个挑战者在毫无反手之力的情况下,便被自己葬入傀儡坟墓之中,不仅发出意犹未尽的叹息道:“这就是我主看中的人物吗?如此弱不禁风,留则无用,不如覆灭!”   此人抬手再度一拍,这座庞大的黑暗傀儡坟墓开始缓缓合拢。   而就在这数息之间,肖森的思维已然游走了数个世纪的长度,他在时光逆转的长河中极尽遨游,所有在地火水风中孕育出的巨大毁灭力量,黑暗中的毒雨诅咒,翻卷着的毒蛇火焰,汇聚如无穷无尽的潮水般的黑暗傀儡军团,以及那些虚化出的一具具傀儡之神,一时间,在这黑暗的傀儡坟墓中齐齐向他出手,翻云覆雨,顿时将这个世界变成了一座毁灭的地狱。   肖森却在那接连不断的毁灭边缘,如一只浴火之蝶,翩跹飞舞,他眼瞳中的银色海洋无限扩展,将这个混乱而又毁灭的世界倒影其中,在他正试图将那层叠不尽的傀儡幻影击碎的一刻,一种源自精神上的巨大冲击,如重锤般落向了他的识海,使得他顿遭重创,口角处血如泉涌。   为什么会这样?   在肖森正狐疑的一刻,那个未知人物的高大身影已出现在虚空之上,冷笑道:“这个傀儡世界,只在我一念之中,我要它生则生,要它灭则灭,倘若被你轻易破解,我这傀儡之道不修也罢!结束吧,黑暗——埋葬!”   那未知人物袍袖一挥,毁灭的潮水以难以置信的速度向着肖森滚滚奔涌而去,肖森的身影在即将被淹没的一刻,向着未知的黑暗深处殊死飞去。   未知人物的眼中浮现一丝异色,哼声道:“人力有时穷,荣枯为宿命,世界生灭,在我掌中,合——”   肖森的神魂陡然间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压力,他已经觉察到了一道无形的壁障拦住了他的去路,而他的身体已然如流星破空,眼见得就要不可避免撞击在这道黑暗壁障之上,与此同时,后方的覆灭潮水已然如饕餮巨兽般吞噬而来。   就在这一刻,肖森的意志顿时化作一片沸腾的江海,无边无际,他在这一刻强行逆转了时间的车辙,或者说,让时光在这一刻陷入了一个短暂的停顿中,而在这难得的一刻,他的意志开始了一番规模极其浩大的推演。   我为什么远不是他的对手?   他以一个世界对抗我一人,我焉有不败之理?   倘若我不能在极短时间内推演出我精神中的傀儡国度,则我必败无疑!   是以,我的傀儡征途将从这里真正踏出第一步!   识海世界的虚空,肖森探手一抓,一枚黑色符文出现在了他的手中,他口中喃喃:“你是我觉悟出的最为重要的一枚傀儡符文,我便以你为基石,构造出属于我的宏大傀儡世界!”   这枚黑色符文仿佛会意,嗡嗡一震,飞入虚空,与此同时,无穷无尽的傀儡蝴蝶从虚空中潮水涌来,相互撞击,汇聚出一条条傀儡脉络,而后脉络汇成河流,河流融合为海洋,海洋中出现了土地,土地之上开始垒砌无穷无尽的傀儡建筑,随后,一具具高大的傀儡出现在了这个世界上,他们汇成战列,战歌嘹亮,在这片虚幻的傀儡国度中纵横驰骋。   轰——   一种由于精神贯通带来的愉悦瞬即波及了肖森的周身直至每一个毛孔。   看着那片无比鲜活的宏大傀儡世界,肖森的嘴角微微翘起,也就在这一刻,时间的轮辙轰然转动,在几乎被这座庞大的黑暗傀儡世界吞没的一刻,肖森掣动了他的傀儡世界,和那未知人物释放出的世界,展开了殊死撞击!   轰——   傀儡国度的绝峰之上,那未知人物深深感到了傀儡坟墓中传来的巨大冲击,兀自冷笑道:“我的世界,渐乎无尽,而你,人力有时穷,你的覆灭,只是一个短短的时间刻度而已!”   说话间,他发动莫大的精神力量,挟动起属于他的庞大傀儡世界,向肖森展开一轮强似一轮的撞击!   肖森苦心经营的宏大的傀儡国度,随着和对方的强势一撞,轰然破碎。   然而他的世界固然被毁灭,却撞出了一片生之间隙,终于使得他换来了一线喘息之机,在那极限的推演中,肖森再度将自己的虚拟国度凝聚而出,和对方再次展开撞击。   每一次,肖森都似乎愈发溃不成军,而每一次,他都会在失败的基础上,去芜存菁,删繁就简,使得自己的虚幻傀儡世界,变得愈加紧凑而又精巧。   终于,在经历了无数次惨烈的战斗之后,肖森第一次保住了他所构建的虚幻傀儡世界。   进而,他开始展开反击,他尝试了无数次的进攻,最终和对方堪堪打成平手,却无法摧毁对方的宏大体系。   肖森再度陷入了一次漫长的推演过程。   而在傀儡坟墓之外,那个未知人物内心遭受的冲击却可想而知!   为什么对方在濒死一刻能够咸鱼翻身?难道是我的世界不够强悍,还是对方的实力有所保留?或者说对方绝对是一个万中无一的绝世天才?   我主的眼光果然还是高出自己一头啊!   但是,伟大的主,我会证明,我的力量绝对会凌驾于他之上,我的位置独一无二,没有谁能够替代我,伟大的主,我才是你的唯一使徒!   未知人物此刻内心激愤,再度挟动起他的巨大傀儡世界,向肖森发起愈发强悍的冲击。   倒海翻江的覆灭世界中,肖森的双眸散发出迷人的银光,他的一只眼眸,便是一片海洋,一个宏大的虚拟傀儡世界。左眸中的世界属于他固有,而右眸中的世界则来自对对方傀儡世界的观照,而构建出的又一宏大体系。   若你是阴,我便是阳,阴阳互动,相生相克,无穷无尽。   若你的世界属于黑暗,我的世界便属于光明。   若你的世界属于毁灭,我的世界便属于生发。   恍惚中,他的银色双眸飞升虚空,如日月追随,却时不时发生撞击,而每一次撞击的结果,都是为了使得彼此变得更加适应,更趋和谐。   轰轰轰!   经历了无尽次的撞击之后,一幕近乎完美的太极图在虚空之上出现,黑白二鱼首尾追逐,化作无极光影,周流无限。   须臾间,太极图渐渐消失,肖森的一双银眸再度浮现,他的嘴角泛起冷酷的笑意,只是抬手一推,便将这座庞大的傀儡坟墓一举推翻,随即走出了这个黑暗毁灭世界,直接来到了那个未知人物的对面。   “我的世界,我才是唯一主宰,我不相信,你能走出来,这一定是假的!”   未知人物近乎癫狂,挥手间,一把雪亮的傀儡长刀出现在手中,轰然斩落,所过之处,一切物事俱一分为二!   “没用的,你的世界只是腐朽傀儡,必然覆灭!”   肖森的身形骤然迎着刀锋飞冲而去,他的手闪电般捉住了对方的刀锋,却瞬间将那刀势逆转,无声斩入那未知人物的面具中央!   喀嚓一声!   面具破碎,跟着破碎的,还有那未知人物的身体,一分为二的身体中央,一道血色纹路如游蛇窜出,便欲逃走,却被肖森轻松抓在手中,只是顺手一捋,血纹便乖巧缠绕在肖森的手腕上,显得极为温顺。   此刻,在那未知的一处密室之内,一个英俊的青年哇的一声,便吐出一大口浓血,只不过他的脸上却丝毫没有痛苦,反而浮现出如释重负般的轻松,口中喃喃道:“肖森,你终究没有教我失望,竟然直接摧毁了我的这具阴影傀儡分身,使得我终于获得了破而后立的机会,殊为难得,肖森,你要本城主如何感激你呢?” 六百一十七、阿知   肖森的目光想要穿透那道血纹一窥其中究竟,然而那道血纹兀自如当初那个傀儡面具一般,根本无法穿透或剥离。最后血纹停止了蠕动,变作一道纹身般缠绕在肖森的腕部。   肖森放眼望去,一眼便看穿了眼前的傀儡世界,他看到雷奋身而起,和十多个傀儡战成一团,却毫不畏惧,越战越勇。看到雷的傀儡躯体中爆发出的力量,肖森知道对方再度获得了不小的进步,兴许距离晋升四阶,已然不远。   “雷,我们离开这里!”   一股神奇的力量裹卷起雷的身体,追随着肖森的背影,很快就飞出了这座庞大的傀儡世界,二人随即出现在了那座高悬着“智海傀天”四字的城主府的大门之外。   一时间鼓乐齐鸣,一边是高大的傀儡武士,另一边是衣着齐整的傀儡仆从,排成整齐的队列,让开中央的铺着华美地毯的道路,在几个美丽傀儡仆从的导引下,肖森主仆二人一步步走入了殿堂之内。   那些美丽的傀儡女仆,从外表看去,竟然与平常人等毫无区别,可谓惟妙惟肖,肖森再看一眼雷的粗拙相貌,完全是天壤悬殊,然而假作真时真亦假,真正的好物,不需要雕琢。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良辰美景,赏心乐事,今日当与肖森朋友共浮数大白,共论智傀之道,一消胸中块垒!”   就见那城主夜华大步流星迎上来,亲自将肖森的手挽住道:“肖森朋友不会怪我没打招呼就加以试探吧?其实凡是进我城主府的人,那条路乃是唯一出入门径,自然而然便要经受其中莫测考验,这也是我祖辈定下的规矩,夜华虽仰慕肖森朋友的才华,却也不敢破例!”   那两壁厢济楚人物看到夜华如此卑身待客,不由得失色,再看那进来之人尤为年轻,心中鄙夷之心顿起,却碍于那夜华威势,不敢稍稍造次。   “人生步步登高,乃是常理,若畏难而退,永无出头之日。更何况,因为难,却也隐藏着更大的机遇,肖森倒要感谢城主此番成全!”   二人相视哈哈大笑。   少时肖森于贵宾席落座,雷一步不离站在他身后。但见这座殿堂之内,两壁厢人才济济,一个个气势超然,各领风骚。   这廷拜城虽地处偏僻,这城主夜华却罗列如此多的英杰人物于麾下,其志不小!   肖森的目光略略审视一眼,端起酒杯,小酌一口,那酒液初入口中如山泉清凉,不料一旦落入肠胃之中,立时如一条火蛇翻滚灼烧起来,直搅得五内如焚,在几乎无法忍受的一刻,一切痛楚却骤然消散,就觉一缕清气扶摇直上,直入自己的识海内部,使得自己的神识立时清明无比,周身疲乏尽去。   “此酒乃我廷拜城主府的佳酿——傀儡炼,不可多得,初饮效果最佳,可提升觉悟,然却不得多饮,原因便是由于这美酒酿造于地下世界的极冰极热之地,既蕴藉那熔岩的酷烈,也包孕那九阴玄冰的酷寒,其取材极为严苛,而那酿造之地却也万中无一,偏巧这城主府的大地之下巧巧构成了寒热对峙之局,故而我等方有幸能够喝到如此世间少有的佳酿。只可惜,这酒内蕴含的力量太过庞大,倘若修为稍差,喝多了无非害命!”就见一个邻座的文士好意提醒道。   “谢谢!”   听了文士的提醒,肖森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那文士看见肖森如此作为,顿时咂舌,他却不敢如肖森这般畅饮,只是一丝丝抿入口中品尝,细细咂摸其中真味。   随着那城主夜华示意,一时间莺歌燕舞,各方举杯共庆。   酒过三巡,就见对面座间走出一个壮汉,来到中央,向着城主遥遥作礼道:“盛会难得,今日我霍先便冒僭献丑,只为锦上添花,与各位英杰助兴罢了!”   说话间,就见这壮汉霍先手掌一拍,一缕缕云气于空中凝聚,少时,汇合成一具飘忽的人形,刹那间,一缕缕无比馥郁的芬芳向四周满溢而去,众人嗅入口鼻之中,一时间直觉飘飘欲仙,如痴如醉。   众人哪里不知道那具飘忽的人形乃是这酒仙霍先以莫大意志酿成的一尊方未认主的酒傀儡,倘若能获得这尊酒傀儡,并与自己炼制的傀儡战士融合,则可使自己的傀儡战士直接越阶提升到六阶以上!   六阶之上是个什么概念?   在整个傀儡国度,除了知日城之外,这尊傀儡战士已然罕有敌手。   众人目光灼灼,贪心大起,然而甫一看到那霍先颐指气使的态度,心头一寒,不免纷纷叹息,情知要想从霍先手中赢走那尊酒傀儡,却难比登天!   那霍先以酒证道,因酒备受恩宠,在酒道一途,他说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就见霍先向四座行了个团礼道:“这尊酒傀儡自然是战胜者应得的奖励,要想获得这个奖励却也不难,那便是和我霍先摆擂斗酒,倘若能喝倒我霍先,我霍先二话不说,自会将这尊酒傀儡赠与他!”   城主夜华与侧位上的白发老者遥遥对饮,目光中泛起笑意,但看这满座有谁胆敢向霍先挑战。那霍先酿酒悟道,酒量之大,无人能及,以斗酒摆擂,已然稳稳立于不败之地。   然而霍先话音甫落,却早有一个活猴般的小个子跳了出来,冷笑道:“霍先,别人怕你,我活猴仙可不怕你,那尊酒傀儡我要定了!”   “活猴仙,早知道你会来,我这一壶老酒,可不是那么好喝的,醉死了,可别怨我!”   “愿赌服输!”   就见霍先当空取出两壶酒来,一壶抛向活猴仙,一壶打开来,也不说话,一饮而尽,方道:“这第一壶酒权当开胃,喝了再说!”   活猴仙也不答话,除下盖,也是一饮而尽,只是他喝完之后,一个人却呆呆愣在原地,仿佛失了魂一般,说时迟,就听腾的一声,一条火龙从活猴仙的身体中飞了出来,轰隆一声,撞破虚空,消失不见,与此同时,就见那活猴仙的身体之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了一层坚冰,竟将他冻成了一尊冰雕。   众人目不转睛看向活猴仙,不知道他如何破解霍先这第一壶酒中的傀儡意境。   十息之后,那活猴仙还是毫无动静,正当那一旁的侍从要将活猴仙抬走的一刻,就听那层坚冰之内,传来喀嚓一声,随后坚冰破碎,活猴仙的身体一跃而出,脸色变得尤为铁青,眼见得是受了创伤。   “活猴仙,你现在若退走,还来得及!”霍先冷笑。   “闲话休提,再来!”   霍先手掌一展,两壶酒在手心出现,只是这两壶酒却比原先的两壶小了不少,酒壶玉白光洁,毫无瑕疵。   霍先仍旧首先将酒喝完,那活猴仙也不示弱,引颈一气喝完,不料他喝完之后,整个人再次呆住了!   工夫不大,就听一声轰鸣从活猴仙的身体之内传来,随即,就见那活猴仙便如一段被烤焦的木头一般,全身上下被烧成了焦黑色,看去惨不忍睹。   与此同时,就见一尊庞大的古猿之形在虚空中出现,连连怒吼,巨大的手掌狂擂胸脯,如惊雷隆隆。就见一道炽热火焰从古猿的胸膛间冒了出来,须臾间便将古猿的身体化作了飞灰。然而,虚光一闪,古猿的身体再度出现,此时一团青气在其身体内部再度爆发,又然将这具身体摧毁。接着,空中又是一道亮光,古猿的身体再度出现,连连嘶吼,将整座大殿震得嗡嗡作响。   这古猿乃是活猴仙的本命傀儡分身,此刻凭借古猿三变,将那无比炽烈的傀儡炼的酒劲强行化解。古猿怒吼一声,一跃升空,最终没入了活猴仙的体内。   喀嚓一声,宛如破茧而出,就见那活猴仙依旧光鲜一新走了出来,只是面色却尤显蜡黄。   “活猴仙,别说我没提醒你,这第三场,我劝你还是不要比下去了!”   “我活猴仙说过的话,绝不会食言,再来!”   “好,活猴仙,即便你必输无疑,我霍先仍旧敬你是个汉子!”   说话间,霍先取出了两个赤红如血的酒壶,自己依旧率先打开,一饮而尽。   就见那霍先的周身立时被一团火焰缭绕,那炽烈的热浪,使得即便远远在外之人,也然立时感受到了无法容忍的酷热。   霍先指了指那壶浮空的酒,微笑着看向活猴仙。   活猴仙的额头滑下一滴豆大汗珠,却兀自咬了咬牙,将那壶酒,一气喝入肚腹之中。   奇怪的是,这一次,活猴仙好像一无反应,只是呆呆站在那里。   突然间,活猴仙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身形一纵而起,拖曳着一条条浓烈的火焰,轰隆一声,身形凭空消失不见。   那满座间无不倒吸一口凉气,情知那活猴仙的修为在这廷拜城主府中当属一流,居然也无法抵挡那傀儡炼的劲道,若然自己出手,并不会比对方好上多少。   “还有谁?”   霍先冷笑着环顾四周,半晌却不见有人回应,未免怏怏不乐,却忽然将目光落在了肖森的身上,露出和蔼可亲的面色道:“客人第一次来城主府,便被城主奉为上宾,修为自然不俗,不知愿不愿来品尝一番小可酿造的傀儡炼?”   那满座之人此刻才恍然大悟,纷纷以幸灾乐祸的目光看向肖森。   肖森站起身来,拍了拍一旁的雷,一步步走到那霍先面前笑道:“鄙人初来乍到,虽力有未逮,却并不敢辜负阁下美意,阁下于酿酒之道,感悟非凡,若能得尝如此绝世佳酿,诚人间美事!”   “好!”   就见两大瓮的酒砰的落在地上,霍先也不说话,单手擎起酒瓮,浓烈的酒液如瀑飞泻,被他毫不间歇吸入肚腹,那浓烈的酒意如浪潮向四周澎湃激荡,使得满座齐齐惊叹。   然而肖森却和他有所不同,肖森探手一抓,酒瓮飞空,瞬间缩为酒樽大小,肖森便如平常饮酒般引颈一吸,竟抢在霍先之前,将酒瓮中的酒喝完,末了将酒瓮推回原地,仍旧回复为原来大小。   此刻,霍先方将那瓮酒喝完,却发现殿堂之内鸦雀无声,而对方的那瓮酒好像未动一般,仍旧置于地上。 六百一十八、蘑菇王   绿莹莹的磷火在远处的空不定飞动,仿佛野兽的眼睛在窥视,从黑暗的角落里汇聚而来,越来越多,最后聚集为一具闪光的人形,披着斗篷,高举起魔杖,发出悠然回鸣的恐怖之音:“这里是沉沦者的国度,幽浮之界,陌生人,退回去,否则,幽浮之神降下诅咒,教尔等旦夕丧命!”   “装神弄鬼,你又是什么东西!”   雷的身影骤然前冲,猝不及防间将那具闪光的人形撞得粉碎,复化作万点流光急速飞向远空,转眼间又聚合为一具一般模样的躯体,口怒道:“无知的冒犯者,幽浮之神已然震怒,你必将被惩罚!”   闪光的人形魔杖一落,一团炽烈的火焰破空而至,撞在雷的身上,转眼间便将雷烧成了一个火人,火焰的灼烧让雷万般痛苦,然而雷却忍住苦痛,拖曳着炽烈的火焰再度向对方撞去,轰然将闪光的人形撞碎。   孰料那人形很快就再度聚合出来,雷怒吼着追过去,将对方的身体再度击碎。   转眼间,双方一追一逃,终于消失在肖森的视线尽头。   “哥哥,雷不会有事吧?”阿知不安的捻着布条。   “或许有事,或许没事。”   “那我们为什么不拦住他?难道任由他去送死吗?”阿知瞪着大眼睛颇为不解。   “很多事情,只能靠自己觉悟,别人是无能为力的,就像这次廷拜城的浩劫,很多人会丧生,但总有人会逃出,唯有掌握更大的力量,才能走的更远。有时候,面临死亡的威胁,倘若能闯过去,你将变得更强。相信哥哥的判断,这一次雷不会有事。”   肖森摸了摸阿知缎子般的长发,安慰道。   “哥哥,狮子天生是要吃人的吗?”   “嗯。”   “阿知不想被吃,阿知想要变成一头强壮的狮子!”小姑娘重重的握紧了拳头。   “嗯,只要阿知想,就一定能做到,跟紧我,让我们将胆敢侵犯我们的敌人杀死,变得更强!”   于是,两个人挽向黑暗的前方走去。   万点磷光顷刻间聚集而来,又再度变成了那个闪光的人形,朝着肖森二人阴阴笑道:“你们的同伴已经接受了幽浮之神的惩罚,现在轮到你们了!”   那人魔杖一摆,呼啦一声,一团硕大的绿火球直直撞来,被肖森探一抓,束缚在空,那闪光人形大怒,再度召唤出一团更为浓烈的火球射来,却依旧被肖森控在空。   那闪光之人愤怒已极,口念咒语,接连召唤出十数团火球从四面八方向二人发起围攻。   阿知吓得紧紧躲在肖森身后。   肖森的目光银芒爆发,依旧将这十数团火苗滞留在空。   “没用的,伟大的神圣之火永远不会熄灭,它最终会烧光你的肉身,烧毁你的灵魂,神力无限,外来者,你们支撑不了多少时间!”   闪光之人口念咒,的魔杖连连挥动,就见那十数团滞留在空的火球嗡嗡爆发,炽烈的火舌如万条火蛇攒动,渐欲挣脱肖森的控制。   肖森挥掌一击,其一团火球轰然破碎,未料那团火球破碎之后,化作万点磷火兜转数圈,又然聚合出现,再度撞向肖森。   在肖森的银眸倒影之,那破碎的万点磷火根本不是火,而是一颗颗如同蝌蚪状的细小傀儡,那些傀儡吞吐着这片天地间莫名的气息,将之激发为莫名火焰,只要那种气息不绝,火焰就不会熄灭。   肖森眼明快,以念力捕捉到一颗蝌蚪,目光凝聚出一朵奇异火苗,将这颗蝌蚪笼罩其,不停灼烧,使得这颗蝌蚪发出震颤的嘶鸣,终究支撑不住,破碎开来,而其一道绿色符脉络急欲逃走,却被肖森第一时间捉入识海。   就见那蓝红相间的一枚符骤然撞击而来,将这道绿色符脉络撞得粉碎,化作了数之不尽的细小怪异符,随着肖森傀儡国度的逐步镇压而炼化,终究变成了肖森自己的规则认知。   肖森的嘴角泛起邪魅的笑意,念动一刻,掌轻轻拍出,就见那周边十数团火苗忽然嗡嗡一震,便仿佛脱离了对方的掌控,变成了肖森的固有之物,乖巧的绕身盘旋。   那闪光人形大惊失色,即便口再念咒,那些原属于他掌控的火团兀自不听召唤,说时迟,就见那十数团火苗呼啦啦飞去,转眼间就将那具发光的身形烧成一具火人。   “我有幽浮之神庇佑,你杀不死我!”   火人连连怒吼,口诵咒不断,然而那火的本性已然改变,并非他所能抵御,将他烧得痛不欲生,最终声嘶力竭喊道:“外来人,幽浮之神的强大非你所能想象,你的宿命已然注定,等着接受神的审判吧!”   他口的咒声忽然有所改变,变得尤其恶毒和凄厉,就见他的身形骤然爆裂开来,化作万点流光抛入虚空,凝聚为一枚枚怪异的光之种子,悬浮空,熠熠生辉。   这惊心动魄的一战看得阿知目瞪口呆,转又看了肖森一眼,满目小星星。   然而此刻肖森的目光却变得凝重,因为他已然看到了那一枚枚光之种子的怪异,就见那些种子不断吞吐着这片天地间的气息,在一声声喀嚓的碎裂声,终究破壳发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生长,最终长成为一棵棵巨大的蘑菇状的生物,那些蘑菇的体表,斑斓夺目,肥硕的身体一张一弛,贪婪的吸收着天地间的养分,却使得周边的空间顷刻间开始破碎,如琉璃一般坍塌下来。   可怜的阿知如同一只小猴子般死死抱住了肖森的身体,而此刻的肖森也然失去了对自身的掌控,坠向了那片破碎世界的央。   最后,一棵尤为高大的蘑菇出现在了肖森二人的眼前,奇怪的是,这棵蘑菇上居然还长着一双毒蛇般的眼睛,那双眼睛漠然眨了眨,无形的规则细丝已然穿透了肖森和阿知两个人的身体,使得二人的身体骤然麻痹,被无形的力量分开,各自向虚空飘去。   一张怪异的嘴巴,从这棵最为高大的蘑菇上长出,只一口便将肖森吞入其,而阿知也然在不知不觉,被另一棵蘑菇吃掉了。   此刻,这片幽浮世界的大地上突然发出轰隆隆的震撼,紧接着,大地如同树须般断裂开来,滚滚的熔岩之河奔涌而出,一具具高大的熔岩傀儡从其凝聚出来,挥舞着武器,呐喊着,杀向幽浮古界的深处。   就见一具尤为高大的熔岩巨人从地下世界一跃而出,挥一柄长长的战刀发出怒吼:“夜氏,无论你们逃到天涯海角,我公轮氏不杀光你们誓不罢休!”   眼见虚空那一棵棵庞大的蘑菇发动空间撕裂的力量,熔岩巨人战刀一挥,大地上瞬间化作一片无尽火海,火焰升腾入空,将那一棵棵蘑菇瞬间烧着,发出毕剥的炸裂声,而后一棵棵蘑菇相继爆裂,化作一口口黑洞,将熊熊的火焰吞入其。   “熔岩地狱,毁天灭地,小小空间傀儡术也敢现世!”   熔岩巨人双臂一震,战刀破空,竟然将眼前的天地一劈为二,在那刀痕破空的轨迹之上,所有的蘑菇黑洞瞬间化作乌有。   成千上万的熔岩傀儡从大地深处被召唤出来,一个个怒吼着跃入长空,将那些残存的蘑菇黑洞斩碎。   那棵最为庞大的蘑菇王见状不妙,发出刺耳的长啸,纠集着残兵败将,向幽浮古界深处逃窜而去。   熔岩傀儡大军如潮水般在后方紧追不舍,而上空的云层变得愈加密集,阴风怒吼,不多时,竟然飘起了雪花,数息之间,这个世界已然变得酷寒无比,就见那一具具奔跑的熔岩傀儡,身体骤然慢了下来,那周身缭绕的火焰很快熄灭,一具具烧红的身躯化作了灰色,突然间失去控制,轰轰然栽倒在地,断裂为数之不尽的巨大石块。   那熔岩巨人见状将的战刀深深插入大地,口咒声不断,就见眼前的大地被难以估量的力量撕裂成无数块地域,无数条熔岩巨龙奔涌而出,转眼间将眼前的大地全部吞没,那些失去活力的熔岩傀儡再度获得助力,怒吼着,向前方冲杀而去。   一道道烈火熔岩巨龙,向上方的天空喷薄而去,和滚滚云层降临的无尽酷寒之气展开殊死交锋,不时爆发出轰隆隆的巨大爆裂声。   而随着这一幕奇异天象的爆发,使得已然被吞噬到那棵蘑菇王体内的肖森蓦地睁开了眼睛,那水火相容的神奇规则气息汹涌爆发,竟然突破了这棵蘑菇王的阻隔,将那天空无尽冰火之力召唤而来,以摧枯拉朽的气势攻入了蘑菇王的身体,使得蘑菇王那双毒蛇般的眼睛大大睁开,整个身体已然化作了一尊凝固的雕塑。   觉察到蘑菇王的气息发生变化,那些游弋在周边的大小蘑菇很快云集而来,堆砌成一座巨大的蘑菇山,将蘑菇王死死屏蔽在其。   下方的那个熔岩巨人窥察到这幕惊变,并没有稍作停留,依旧指挥着自己的熔岩傀儡军团攻向幽浮古界的内部。 六百一十九、巢风氏   狂风渐渐平息,天空中的云层变得凝固不动,显得寂静而又可怕,唯有大地上的熔岩之河仍旧在滚滚奔流。遥远的天幕上,忽然打开两道缝隙,那是一双毫无人间气息的眼睛,他的目光所及之处,一切的生机瞬间冻结、消亡,在大地上奔流肆虐的熔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凝固,一尊尊熔岩傀儡化作不动的雕像,保持着最后一刻的姿态。   熔岩巨人将手中赤红色的战刀奋力一斩,将这片冻结的大地再度劈开一道沟壑,他遥望着天幕上那双冷漠的眼睛,尘封的记忆被打开,喉咙中发出低沉的嗓音:“巢风氏?你是巢风氏的天诛?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是谁将你变成了这个样子?”   在熔岩巨人的记忆中,巢风氏乃是傀儡国度中的最上层的贵族,天之骄子,族系庞大,人杰辈出,公轮氏本已非常强大,但和巢风氏相比,仍旧成了个矮子。   天幕上出现的那个庞大的身影,散发出的气息正是巢风氏所特有的,但那个身影既非智族,也非傀儡族,看去只是一具空壳,然而其爆发出的气息强弱,绝不亚于巢风天诛,甚至更强。   “巢风天诛,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就让我公轮野唤回你的记忆,而后,我们两大家族携手,重返知日城!”   熔岩巨人手中的烈火战刀一翻斩入天穹,就见一条烈焰火龙怒啸着从大地深处飞腾而去,冲向天幕上的那双眼睛。   大片黑暗天幕如袍袖翻卷,将那条庞然巨龙轻易抹灭,随后,那双冷酷的眼睛倏然间放大,顿时将整片天幕变成了亮色,在那亮色之中,成千上万的虚幻影子罗列虚空,直至覆满了大地,将熔岩巨人和他的残余军团完全包围在了中央。   “灵浮布世,天地化幽,茫茫人间,梦中空影!”   梦中的呓语在虚空中回鸣,那原先出现的虚幻影子,一化十,十化百,转眼间累积亿万,将这片世界挤得满满的,使得那仅有的生息瞬间耗尽,而黑暗的压力近乎无穷,将大片的熔岩傀儡碾压成了飞灰!   “心不死,火不灭,血未尽,燃苍穹!”   熔岩巨人怒吼着撕裂了自己的胸膛,那一腔滚烫热血飚射而出,化作了一枚枚燃烧的傀儡符文没入了那成千上万的虚幻影子之中,顿时将那大片的影子点燃,尖叫着破碎开来,如无尽飞蛾爆射而去,便如连锁反应一般,将更多的虚幻影子点燃。   与此同时,脚下冷硬的大地也如同那熔岩巨人撕裂的胸膛一般,裂开了数十丈宽的巨大裂缝,一具具长着烈焰羽翼的火傀儡呼啸着飞入天空,和那些虚幻影子绞杀在一处,顷刻间,天上地下已成茫茫火海。   “一切繁花,终是泡影,花开花谢,不过成空!”   那如梦的幻音再度响起,那双巨大的眼睛瞬间闭合,这片幽浮世界顿时化作了无尽的黑暗,所有的存在活物都立时化作了飞灰,而唯一活下来的熔岩巨人如遭重锤,身形踉跄向后方退去,口鼻间的滚滚热血如飞瀑奔流。   “幽浮生灭,不过一念!”   随着那冷酷的音调道出,那双冷漠的眼睛再度睁开,成千上万如鬼似魅的奇形幽浮再度浮空出现,瞬间齐齐发出啸音,化作一道道厉芒刺入了那个熔岩巨人的身体,使得那具庞大的身体喀嚓嚓冻结起来,天幕上的那双眼眸一眨,一道刀光骤然劈入巨人的身体,轰隆一声,那具庞大身体爆裂开来,化作了无尽的火雨,将天空中无尽的幽浮击碎!   而在那具崩溃的身体中央,一具崭新的熔岩巨人形体一跨而出,向着那天幕上的一双眼睛冷笑道:“当我一颗傀儡之心和大地下的死火完全融合,已近乎不生不灭,你要杀我,还不可能!”   天幕上的那双眼睛漠然看着下方的熔岩巨人,目光中仿佛鄙夷,仿佛嘲讽,刹那间,一张黑洞之口无限开张,只一口,便将这片天地中的一切吞没,当然也包括那个熔岩巨人。   坠入黑暗空间的熔岩巨人顿时心惊,如何不知道这是巢风氏的绝学——幽浮吞,可隔绝万物规则气息,此刻的自己已然无法借助地火之力,只能任由那幽浮吞将自己葬送。   此刻,在那黑暗的天穹之上,出现了一个贵族青年的身影,他随手一挥,这整座幽浮古界顿时变成了一座巨大的黑洞,此刻在青年的身后虚空,出现了一尊高大的虚影,那虚影的轮廓和相貌与青年大体相似,却有着近百丈的高度,随着那青年口中念念有词,黑洞之中,无尽的规则流光如游蛇扶摇直上,纷纷没入了那具庞大虚影之中,使得那尊庞大虚影顿时镶起一道彩色轮廓,爆发出无尽毫光。   那青年袍袖一卷,一座庞大的蘑菇山从黑暗中出现,被黑洞中强悍的吞噬之力缓缓吞了进去。做完了这一切,青年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自言自语道:“巢风氏,公轮氏,肖森,你们已尽入本城主的彀中,我夜氏终究会踩着你们几大世家的尸骨,走上巅峰!”   “恭喜主公一日得偿所愿,成就玄傀儡天!”   一个白发老者的身形在青年一侧出现祝贺道。   “本城主能有今日之成就,田老功不可没,待本城主荣登知日城帝位之时,你是第一国师!”   “谢陛下!”田老福至心灵,连称呼也变了。   青年得意大笑,复正色道:“都准备好了吗?”   “绝无差池!”   “那就开始吧!”   田老得令,宽大的袍袖一展,就见一盏盏巨大的灯笼从其袍袖中冉冉飘出,那灯笼之内俱盘坐着一个个智族修士的身形,紧闭双目,不知生死,。   灯笼被黑洞的力量所牵引,不多时,便缓缓飘向黑洞深处。   此刻,就见一个壮汉浮空出现,看到这一幕情形,不由得悲从中来,远远看着青年,大声道:“城主,他们追随您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这般随意葬送他们的性命,岂非太过无情?”   “大胆霍先,陛下做事,乃是天意,你乃人微言轻之徒,何敢指责?”白发老者怒道。   廷拜城主夜华冷冷看了一眼霍先道:“霍先,你既然看到了,本城主便给你一个机会,继续追随我,荣华富贵自然少不了你的!你要知道,当日他们都是些穷途末路之辈,是本城主救他们于水火,他们存在的唯一价值,就是为了帮本城主证悟傀儡大道,重返巅峰!傀儡之道,养傀儡,祭傀儡,世间一切都是傀儡,只是工具而已!霍先,你修的是傀儡之心,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失去了起码的道义,您不会真正明悟那傀儡神之心的!城主,霍先不希望您变成一尊冰冷无情的傀儡,悬崖勒马,为时未晚,听我霍先一句劝,放过他们,而后我们一起辅佐您,一定可以重返知日城!”   “迂腐之辈,不可救药!如此,你就去陪他们吧!”   白发老者袍袖一卷,霍先的身体便不由自主坠向了黑洞之中,奇怪的是,他丝毫没有抗拒,眼角反而溢出一丝泪光,口中喃喃道:“霍先啊霍先,你以酒傀儡入道,便是不想彻底变作一尊麻木的傀儡,你试图感化夜华,试图以伟大的酒傀儡之道恢复其一丝天性中的良知,现在看来,霍先,你根本就是蠢材,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老城主啊老城主,霍先对不起您,霍先此刻便以死谢罪!”   在霍先一心求死的一刻,黑暗之中,一座庞大的蘑菇山出现,张开一张大口,将霍先一口吞没。   此刻,在那黑洞的深处,无助坠落中的熔岩巨人公轮野,双瞳中爆发出浓烈的火焰,看着那双越追越近的冷漠眼瞳,慨然大笑道:“我公轮氏被夜氏算计了一世,即便至死都没能逃脱夜氏的毒谋,不过,巢风天诛,我不希望你和我一样的下场,我希望你踩着我公轮氏的尸骨,将夜氏一举埋葬!”   怒吼声中,公轮野的身体轰然破碎,在其躯壳之内,一条热血巨龙扶摇直上,以莫可阻挡的气势轰然冲入了上方的大片阴影之中,使得那双冷漠眼瞳一时间出现了呆滞。   然而,公轮氏的一腔热血,终究将那具冷漠躯体中的封印冲开,使得巢风天诛的记忆犹如潮水般轰然回灌,他的一双冷漠的眼瞳喷射出复仇的火焰,庞大的黑暗傀儡身形悠然兜转一圈,拖曳着万道光华,向上方的黑洞入口处飞冲而去!   感受到下方黑洞中传出的震撼,廷拜城主夜华面色骤变,不停的掐诀,将大量的人体灯笼祭入黑洞之中,将那股巨大的反抗之力缓缓镇压。   “幽浮开——”   黑洞之内,巢风天诛的巨大阴影身体发出索命般的怒吼,一双眼瞳无限睁开。   就见那数之不尽的幽浮异物向黑洞入口处轰然撞去,一时间天摇地动,黑洞内轰隆爆响。   黑洞之外,白发老者田老看了一眼城主夜华,叹了口气道:“陛下,老夫这一具朽骨老不堪用,此刻尚自还有余力,倘若能够成就陛下之伟业,老夫虽死无憾!”   听了田老的话,即便傀儡之道近乎大成的夜华,一颗心仍自颤抖了一下。   六百二十、五方坚城   “陛下,老夫去矣!”   “田老,若夜华来日功成,必上请傀儡神明,封尔为护国之神祇,年年享用庙堂奉祭!”   “陛下能有此心意,老夫万死心甘!”   田老向夜华郑重一拜,身形一晃,扑向下方的黑洞之中,在他的身后,万点星光闪烁,星光之中凝聚出一条庞大的巨龙,那是田老的本命傀儡分身——星光巨龙,可布施风雨雷电冰霜陨石,与那公轮野的一战,天降寒流正是他上演的一出好戏,动则呼风唤雨,惊天动地。   随着田老手掌挥动,那身后的巨龙身影利爪一探,随即召唤出漫天飞火陨石,将下方巢风天诛召唤出幽浮异物砸得溃不成军。   巢风天诛庞大的黑暗斗篷向上飞卷,口中怒喝:“幽浮出,天地空,黑暗临,群星沉!”   巢风天诛的双瞳无限放大,无尽的幽浮异物挤满了虚空,使得这片空间中的规则气息很快耗空,那漫空呼啸的陨石立时破灭化灰,紧接着,他的双眼快速闭合,黑暗如山降临,使得那上空的星光巨龙的身体顿时遭到沉重碾压,几番挣扎却无法摆脱重负,连连怒吼。   田老的目光冷厉望向巢风天诛喝道:“你已归顺我主,便要有做一个傀儡的觉悟,若然强为,必难逃土崩瓦解之厄运,大势既成,你尚不归位,更待何时?”   巢风天诛怒极反笑:“宵小辈趁乱作祟,竟敢鸠占鹊巢,太不把我巢风氏放在眼中了!如今,尔等拿走的,我必然要百倍讨还,更何况,你们不止欠我巢风氏的血债,尚且欠下公轮氏的如海冤仇,两仇并罚,不死何为?”   巢风天诛话音未落,口中诅咒道:“幽浮祭,四海空,我要夜氏连做鬼的机会都不会有!”   数之不尽的幽浮异物从巢风天诛巨大的眼瞳中涌出,突然间齐齐爆发出璀璨光华,口中发出刺耳的悲鸣之音,漫空游走,瞬间化灭,而那无可估量的献祭之力如潮水般汹涌撞击在那条星光巨龙身上,直撞得星光巨龙鳞甲剥离,血肉崩飞,喀嚓一声,一根峥嵘的龙角立时折断!   “巢风天诛,你已落入我主彀中,一切挣扎,只是螳臂当车,今日教尔看看我田聃的手段!”   就见老者田聃身形一晃,出现在上方那条巨大的星光巨龙的龙头上,一根长长的傀儡权杖出现在他手中,他口念晦涩咒语,突然高声断喝:“以我血肉灵魂为媒,以尔幽浮异物为牺牲,献祭傀儡之神,让沉沦者永远沉沦,让混乱者复为秩序,清气升天,重浊下沉,四海咸宁,万象升平!”   吟唱声中,就见那条庞大的星光巨龙周身爆发出万道光华,向着下方巨大的巢风天诛的身影俯冲而去!   “陛下,老夫去矣,时不我待,请您全力运作幽浮吞天大阵,一举证悟玄傀儡之天!”   最后一刻,老者田聃扭首仰望上空,高声提醒,随后,他的身体和那条星光巨龙一起,化作万道流光,一举冲入了巢风天诛的阴影身体之内。   此刻的巢风天诛已然目瞪口呆,因为他发现自己竟然无法躲避对方的冲撞,这种冲撞以不惜身死的代价,悍然锁死了自己尚且脆弱的命魂,将那业已打开的傀儡重枷再度封印,而那记忆的潮水顿时开始快速溃散,惊愕中的巢风天诛,其目光渐渐变得呆滞和茫然。   不容稍懈,黑洞之上的夜华立时全力催动幽浮吞天大阵,就见那黑洞之内,无尽的幽浮异物,化作一道道规则气息,如游蛇般钻入了夜华身后的本命傀儡阴影之中。   感受着愈发庞大的傀儡气息涌来,夜华周身舒泰,他仿佛已然看到自己一举证悟了玄傀儡之天,一步步走上那群龙无首的知日城帝位之上。   而在巢风天诛近乎失去意识的一刻,他看到了一座庞大的蘑菇山出现在眼前,一个声音瞬间传入了他的傀儡识海之内:“前辈,如想挣脱枷锁, 六百二十一、般门   喀嚓一声,蘑菇山上的一株蘑菇断裂开来,雷的身影从其中走了出来,他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看着这座庞大的蘑菇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紧接着,整座蘑菇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崩溃,肖森、阿知和霍先的身影相继出现。阿知如飞一般扑入雷的怀中,哽咽道:“哥哥,阿知真的很担心你,阿知怕你有事,那样,阿知又会变成一个没人要的孤儿了,求你,以后别离开阿知,阿知好害怕!”   “放心,雷永远都不会抛弃阿知,不会让阿知受一点委屈。”雷抚摸着阿知的长发,目光中万般宠溺。   喀嚓嚓的断裂声接连不断,这片幽浮古界的大地如树须般连续断裂开来,在那数之不尽的裂缝中,一缕缕近乎透明的灰色气息钻了出来,如潮水般向肖森云集而来,汇入他的身体,而后将肖森的身体托至空中,直至将肖森变成了一个庞大的幽浮状的样子。   雷他们看着这幕奇景没有动,他们知道万物遇合,自有缘由,是这座幽浮古界选择了肖森,也同样是因为肖森的作为获得了它们的认可。   幽浮,作为傀儡国度最为神秘的物种之一、巢风氏与天地争斗的最大的倚仗,这种力量谁都向往,谁都想拥有,但这种传承最为严苛,最最重要的是,必须要获得上一代传承者的认可,否则,即便近在咫尺,你也只是看看,却永远也别想得到。   良久,幽浮之光缓缓消散,肖森的身体再度出现。他遥望着这片苍茫而又死寂的夜空,喃喃道:“你们的未尽之愿,便由我来实现!”   他的目光望穿夜空,仿佛看到了一座最为庞大的天地幽浮,在向他微微点头,他周身的热血仿佛沸腾,他终于明白了幽浮是什么。   幽浮非灵魂,非傀儡,也非智族。它是对这片傀儡天地经过彻底反思而觉悟出的一种蜕变的生命,因为对这个世界彻底绝望,故而将之无情遗弃,进而通过一种全新的规则体悟,使得自己的灵魂发生嬗变,化作一种遗世独立的异物——是为幽浮。   肖森的脸上浮现一丝敬畏之色,并非是对这片漠然的天地,而是对这种无比骄傲的生命产生的由衷的景仰,智慧的火花,生命的燃烧,衍生出的一种高端的灵类,是为幽浮。   肖森相信没有谁能够征服这种生命,即便神也不可以。   此刻,他胸中的热血再度沸腾,他仿佛看到这天地之间那座最为庞大的幽浮变成了一张巨大的笑脸,向他点了点头,而后蜕变为一枚极怪异的符文,落在了他的手心之中。   “我知道你叫幽浮,从现在开始,你便是我生命的一部分,和我一起,战斗到最后!”   阿知的一双大大的眼睛定定看着肖森,不知在想着什么。   一行人,在茫茫的夜色中越走越远。   自此夜开始,幽浮古界从傀儡国度中彻底消失。   第二日的中午时分,肖森一行人来到了一座极为热闹的集镇之前。   奇怪的是,这座集镇四面环河,只有一座拱桥可以进入集镇之中。拱桥之前,竖着一座古朴的牌楼,牌楼上书写着一字的匾额——“般”!   看着这个古朴的“般”字,酒仙霍先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看着肖森几人说道:“这个地方,你们还是不要进去的好,因为据我所知,在傀儡国度的传说中,选择走入般镇的,很少有人能够走得出来,而我必须要搏上一搏,为了夜氏的前途,也为我自己!”   说完话,霍先大步走过牌楼,在经过负责守桥的那个账房先生模样的家伙那里,双方似乎签订了一张类似契约的文书,而后霍先头也不回走过桥去,消失不见。   “般镇可不一般,但酒仙敢走的路,你们敢不敢走?或许,你们留在这里等我们,也是一个挺好的选择。”   “雷不会放弃,雷会和主人战斗到底!”   雷握了握拳头,看了一眼阿知,终究叹了口气。   “哥哥,无论你走到哪里,都不要抛弃阿知,好不好?”   看着阿知的一双美丽的眼睛,雷便觉得胸中有了万分的力气,重重点了点头。   “般?非同寻常的名字,我该如何走出不一般来呢?”   肖森盯着这座牌楼看了好一会,身形一晃不见,再度出现的时候已来到那枚巨大的“般”字之前,他探出拇指,骤然在那个“般”字上按出了一枚鲜红的指印!   与此同时,整个般镇忽然剧烈一震,发出咔咔的震动,转眼间这座集镇的面貌已然和先前变得迥然不同。   而肖森的身形已然凭空消失。   “这数千万年之内,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看到敢有人向我般门发起生死决了,只可惜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卒子,却并不能使得我般门收到杀一儆百之效,殊为可惜!”   桥头的账房先生兀自叹息。   “阿知,主人已然先行一步,我们不能落后!”   “好的,哥哥!”   阿知甜甜一笑,和雷手挽手走到了桥头那个账房先生的桌案之前。   “这座桥名谓不归桥,你们可要想好了,一旦你们失败,便永世沦为我般门的奴仆。”   “如若我们胜利了呢?”雷的心中没来由的生气了。   “则我般门会无偿赠送你们一门古老的传承!”   “你们的传承这么值钱吗?”   “般门的东西不需要解释,再说,愿打愿挨,悉听尊便!你们考虑好了没有?决定了的话,便签约,否则便请离开!”账房先生显得颇不耐烦,拍了拍桌面上的一张空白文契。   在雷正准备按下手印的一刻,却被一旁的阿知拦住,阿知笑嘻嘻的说:“哥哥,这一次,便由阿知代劳好不好?”   阿知不由分说咬破了手指,在她将手指按在落款上的一刻,便听哗啦一声,整张文契忽然腾起了一团火苗,顷刻间烧成了灰烬。   账房先生大大张开了嘴巴,不可思议的望着这个貌不惊人的小丫头,要知道那张文书乃是般书之券,其内蕴含着一记玄奥的般图印咒,即便以一个小傀儡天的修为,都不能破开它的防御,这小丫头竟然不动声色间就毁了般书之券,怎么可能?   账房先生满脸羞恼,此刻手掌在桌面一拂,就见一张赤色文契在桌案上出现,顺便做了个悉听尊便的手势。   小丫头又然嘻嘻一笑,继续将指头按了下去,便听轰的一声,一道火光从桌案上冲天而起,那张赤色文契仍旧被烧成了灰烬。   账房先生口角一甜,溢出了一道血线,讷讷指着阿知道:“你你”   “还有什么要签的?尽管拿来啊!”阿知白了账房先生一眼,一旁的雷满眼都是迷幻星星,感觉像是做梦一般。   在账房先生正惊慌失措的一刻,远远听到河对面的镇子之内传来一声咳嗽道:“原来竟是傀儡门中的大贤到了,有失远迎!那劳什子文书不签也罢!”   阿知又白了账房先生一眼,哼了一声,挽住雷的胳膊,二人一步步从那座不归桥上走了过去。   甫一走下桥头,就见一个身穿粗布衣裳的白胡子老头迎面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说道:“客人既然敢闯我般镇,却有那三十六门、七十二道和一百零八关的选择,不知你们欲从哪一门哪一道开始?”   “门是什么门?”阿知点头问道。   “简单来说分一般、非同一般、那般、别般、千般和万般之分。”   “那我们便走个万般瞧瞧吧,哥哥,好不好?”阿知晃了晃雷的胳膊。   雷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万般可不是开玩笑,你们真的决定了吗?”   “你们建造这些门,还不是让人走的?其实若是我们走通了,却是你们占了大便宜,还装着在这里卖乖,真是丢人!”   白胡子老头给阿知无端抢白了一番,不由得涨红了脸,其实他却是看着这小女孩可爱,生了爱才之心,不愿对方白白在那般门中送了性命。   叹息一声,白胡子老头伸手一推,在阿知和雷的前方顿时出现了一扇光彩的门户,阿知拉着雷也不考虑,二人迈步走入门内,那扇门户随之一关,凭空消失。   “很久年没有看到有谁挑战我们般族了,且拭目以待吧!”   白胡子老头身形一晃,消失在这座古镇的万千扇门户之中。   眼前光影一闪,阿知和雷发现自己已然落到了一座四方城之中,就见眼前的广场之上站满了一具具高大的般门傀儡,一道道弧光不时从这些傀儡的身体上闪过,发出铮铮的金属之音,散布着浓烈的杀伐之气。   雷看着眼前这座庞大的傀儡战阵竟然有着多处进入的路径,一时间不知道该从哪里进去为好,却见阿知指着一旁的一条走道说道:“哥哥,阿知看这里不错,不如我们就从这里攻进去,好不好?”   雷的眼中闪现一丝迷茫之色,他是越来越看不懂眼前这个女孩了,不过因为看到阿知先前的表现,还是选择了相信对方,便大步走进了阿知所指的那条道路。   雷的身形刚刚出现在这条通道上的一刻,就见一尊高大的傀儡嗡嗡一震,轰然走了出来,巨大的钢铁拳头凌空砸下,毫不拖泥带水。   轰的一声,雷的身形被远远震退出去,直感到自己的周身傀儡关节都出现了松动,使不出力气。那尊傀儡毫不松懈,大步流星追过来,展开了一连串电闪雷鸣般的疯狂攻击。   雷节节败退,看去竟然丝毫没有还手之力。   “哥哥,你为什么不踢它的足踝?这大家伙其实很笨的!”   听了阿知的话,狼狈躲避中的雷似有明悟,百忙之中,一脚踹去,砰的一声踢中了傀儡的足踝部位,傀儡的高大身形顿时出现了剧烈摇晃,差点摔倒在地。 六百二十二、机关傀儡世界   有了第一次成功,雷的信心大增,他的三阶力量本就不弱,此刻对症下药,经过几番周旋,终于将这具傀儡彻底击溃,顺手将对方脑壳中的灵元气息吞噬,进而对这种傀儡的攻击手段有了一种深刻的体悟。   轰隆隆,整个傀儡战阵转眼间发生了转换,原本看去颇为整齐的队列,变得尤其错综复杂,纷繁的阵列之中,数十具高大的傀儡身影如黑色闪电冲了过来,彼此间的配合近乎天衣无缝,几乎封死了雷的所有退路。   雷并没有惊慌,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阿知,他一把将阿知抱在肩头,叮嘱她抓紧自己凸出的一个傀儡关节,身形快速一矮,从一具傀儡的胁下闪了过去,中途伸脚喀嚓一声踹中了对方的足踝部,谁知这具傀儡恍若无事一般,身形一转,将手中的刀再度斩向雷。   雷的身形一扭,轰的一声撞在旁边一具傀儡的身上,他的身形一触即闪,如一阵风般在这数十个傀儡间兜转,使得这些傀儡相互掣肘,终于出现了混乱。   雷记得主人说过的一句话,世间万物总有缺陷,勇气和智慧缺一不可,何况他拥有了战胜第一具傀儡的经验,又吞噬了对方的灵元,觉悟和力量都有了不同程度的增长,他的目光变得尤其深邃,此刻那些傀儡发出的每一次攻击,在他眼里都历历清晰,他仿佛看到了一个个光点在那些傀儡的不同身体部位闪烁,瞬间明白了其中的奥妙,他飞掠如风,手掌如刀出击,却攻击在每一具傀儡各不相同的部位,使得那些傀儡的攻击顿时变得迟缓,有的傀儡甚至被他一击倒地,他毫不手软,不放过每一个宝贵机会,贪婪吞噬那些傀儡体内的灵元,一次次的吞噬,犹如水涨船高,使得他的力量越来越强,攻击变得愈发犀利,如此,他在不到三十息的时间内,终于将这数十具傀儡全部击碎。   “哥哥真聪明,哥哥好厉害!”肩头上的阿知不停拍手叫好。   随着第二轮攻击的傀儡被全部击杀,周边的傀儡已然如潮水涌来,眼看着雷和阿知的身形就要被成千上万的傀儡所吞没,此刻一道犹如闪电般的刀光从天空骤然劈下,与此同时,近百道闪电在空中轰隆隆劈了下来,贯入了许多傀儡的身体,使得那些被劈中的傀儡瞬间失去了行动能力,而后喀嚓作响,纷纷破碎开来。   这却是源自于傀儡将军奥卡兰多觉悟出的武技,却被雷危急一刻拿来就用,若然被其他智族人看到这一幕,肯定要大吃一惊,因为一个尚没有跻身四阶的傀儡,怎么可以拥有武技的攻击能力?   他们却不知道雷虽然没有跻身四阶,却拥有不断吞噬和进化的能力,这完全超出了傀儡国度的认知,因此雷终究会越来越强,最终成就为一个未来的王者。   杀戮,吞噬,变强,领悟,进攻,这是一个个不间断的循环,使得雷越战越勇,挥手间便如收割麦子一般将大队的傀儡击溃。   直至最后,残余的傀儡忽然向后方潮水般退去,这个时候,一具尤为高大的黑暗傀儡凭空出现,他的目光只冷厉看了雷一眼,便使得雷心中一寒,不假思索向一侧闪避而去,而那具黑暗傀儡的巨大手掌忽然凌空一抓,竟然将雷的身体凭空束缚住。   上方的天空骤然变得阴暗,无形的压力犹如潮水般从四方滚滚涌来,使得雷的周身骨节簌簌爆响,似乎随时都要破碎开来。   不止是雷,阿知的脸色也变得尤为苍白,小丫头止不住喷出一口鲜血,使得雷的心变得愤然欲碎,他低吼一声,身形缓缓站直,由于吞噬了大量的灵元而变得膨胀到极限的傀儡识海,瞬间开始沸腾,渐而燃起了熊熊火焰,却被那具黑暗傀儡释放出的恐怖压力强行挤压向中央,最后使得所有的火焰收缩为最后的一团。   黑暗傀儡漠然俯视着这个猎物,口中念着晦涩的傀儡咒语,一股至强的精神威压继续向雷的识海中逼迫而去,使得那团的火苗变得越来越小,几欲熄灭。   这是由于双方之间的境界差异产生的傀儡镇压,何况那具黑暗傀儡比之雷却不止高过一阶!   “不——”   喀嚓的断裂声中,雷的腰脊再度挺直,他可以忍受自己灭亡,却不能容忍阿知陪着他一起去死!而就在这一刻,那最后一点意识火苗终于开始了蜕变,火苗的光芒变得至为耀眼,瞬间爆发出蕴含世间所有色彩的光华,这类火,谓之心灵之火,乃是源自当初镜花在其灵元之内留下的一颗觉悟的种子,唯有经受那牺牲般的绝境激发,才可能蜕变发芽,成为成长为属于雷本身的力量。   怒吼声中,雷的身体终于挣脱了对方施加的境界压制,身形一闪跃入长空,中途双手一合,骤然向那具高大的黑暗傀儡斩出一记雷光!   黑暗傀儡的眼瞳中浮现出惊愕之色,按照傀儡国度的固有规则,这种情况绝不容许出现,为什么对方在濒临毁灭的一刻爆发出他从未见过的一种奇异力量?这种力量究竟是如何激发而出的?   黑暗傀儡的身形虽然高大,然而行动起来却毫不笨拙,就见他轻轻一闪就避开了雷发出的凌厉一击,大手探空一抓,一柄长长的黑色长矛出现在手中,被他奋力掷出,忽然化作成千上万根长矛,漫空呼啸,向着上空的雷攒射而去!   此刻的雷仰天嘶吼,如疯似癫,就见这片天地之间仿佛发生了某种扭曲,那些本来笔直的长矛也被扭转成了一条条长蛇一般,进而偏离了目标。   一股难以言传的馥郁气息漫溢至黑暗傀儡的意识中,竟然使得他变得睡眼惺忪,甚至嘴角还泛起一丝满足的笑意,而就在这一刻,上空的雷身形一闪,已然来到了黑暗傀儡的前方,手掌如刀,轰的击中了黑暗傀儡的巨大脑壳,激发出巨大的轰鸣声。   黑暗傀儡的身形剧烈的晃了一晃,仍旧没有倒下去,而雷发出的强力一击,也仅仅是在对方的脑壳上留下一道浅浅的凹痕。   雷一击不中,却没有丝毫松懈,他如一阵风般绕着黑暗傀儡的身形兜转数圈,转眼间攻出了数十记掌刀,却兀自没有给对方造成致命杀伤,于是,雷远远退出,开始仔细审视这具近乎坚不可摧的身体。   稍稍恢复的黑暗傀儡变得怒不可遏,他不能容忍一个低阶傀儡在他面前如此放肆,骤然将锐利的长矛舞入空中,顿时将眼前的空间切割成数之不尽的碎片,他俯视着落入破碎空间中的雷,目光中浮现残酷的笑意,长矛再度如毒蛇出击,刺向似乎已失去自控的雷!   然而那股令人昏昏欲睡的芳香再度蔓延到了他的意识之中,使得黑暗傀儡终究不能明白,为何传说中智族人中酒的滋味会在他这个傀儡族身上出现?   黑暗傀儡的致命空间一击终究失去了准头,却被如鬼似魅般飞掠而来的雷从其手中将长矛瞬间夺走,并疾如闪电般刺入了他的一只眼睛!   深重的痛楚使得黑暗傀儡变得癫狂,他的一双大手泼风般的撕扯出击,然而由于那朦胧的醉意,使得他根本无法接近雷的身体,趁着黑暗傀儡失控的一刻,雷再度出击,终究将对方剩下的另一只眼睛刺瞎,使得这具黑暗傀儡终于堕入了无尽黑暗之中。   感受着手中这柄傀儡长矛中蕴含的巨大空间杀伤力,雷似有所悟,两团心灵之光在他的眼瞳中浮现,目光所及之处,就见那一串的光点在黑暗傀儡的周身不停变换位置,使得雷终于明白了为何无法击倒对方。   嗡的一声,傀儡长矛斜斜划破虚空,终究追逐着那一串光点的移动轨迹,切碎了黑暗傀儡的高大身体。   黑暗傀儡在不甘的怒吼中倒地,身体碎裂成了无数块。   而他脑袋中那团巨大的青色灵元,却被雷很快吞噬一空。   随着黑暗傀儡的彻底死亡,那些周边的残余傀儡们瞬间肢解倒地,因为他们的性命完全是由黑暗傀儡所主宰,自然被殃及池鱼,不能幸免。   五阶的黑暗傀儡的气息太过庞大,使得雷不得不就地盘坐,用尽心力缓缓化解和融合。   阿知的脸色也变得好了很多,此刻绕着雷转了数圈,目光中浮现出异色。   四方城的对面已然出现了一扇黑魆魆的门户,阿知知道那里是通往下一关的入口,不过总归要等到雷恢复之后,才可以继续闯关。   肖森在那个巨大的“般”字上按下契约之印的一刻,便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吸入了一口黑洞之中,在周边的世界恢复光明之时,他发现自己已然来到一座无尽的机关傀儡世界之中。   人们常用恒河沙数来形容宇宙浩瀚,而眼见的机关傀儡世界也正如恒河沙数一般,不仅无穷无尽,而且时刻都在全方位变化,当你以为在浪尖的一刻,却瞬间堕入无尽深渊,时光的运转似乎在这里失去了规律,纵横颠覆的机关傀儡世界随时都在击毁你的固有认知,在这里,似乎一切变化都被涵盖,即便你以为自己的想象力超凡,一旦面对这个机关傀儡世界,你终究会立时肯定自己的无知。   数息之间,肖森的身形已然堕入了无尽的机关傀儡子世界之中。   一个声音,在虚空中幽幽响起:“挑战者,你既然发起了道决,便是我般门固然的死敌,此处乃是无尽机关傀儡衍生世界,你的挑战时间为十二个时辰,十二个时辰之后,倘若不能走出这个世界,则必然会被无尽的机关之力抹灭,珍惜吧,挑战者,这或许是你在世上的最后一天了!” 六百二十三、战斗巨人   江河日下,一瞬千年。   在万千条的傀儡长河中的一个支流间,肖森犹如浮萍,随波逐流。   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而要于此堆砌无尽、变化万千的机关傀儡世界中找出其根,既然已入乎其内,便如一只蚂蚁进入森林,要想找到路走出去,已不能用一个“难”字来形容。何况,对方设此机关世界的目的,便是故意让你迷失,让你沉沦,让你自然而然消亡其中。   世事如棋局。对方现在布下如此宏大之棋局,便是要将你沦落为其中的一个棋子,而后于轻描淡写之中,将你覆灭。是沉沦为棋子,还是觉悟为一个对弈者?   对弈者?   肖森一时间陷入了沉思。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唯一不变的是自己的一颗初心。这才是自己的一个立足之本。与其追逐汪洋,不如顺其自然,随心而安。   于是,肖森开始陷入了沉睡。他其实并不是在沉睡,他是在沉睡之中,以自己的一颗恒古不易之心观照眼前世界。世界太大,你无法看到全部,那么,倘若能完全读懂眼前的一朵花,则你已然获得了永恒的觉悟。有限和无限,弹指和永恒,本就是无法割离的整体。   十二个时辰的时间弹指即过,虚空之中,那个幽幽的声音再度响起:“挑战者,我已经给过你机会,可惜你并不珍惜,如此,便让我结束这场无聊的游戏!”   “其实,真正的决战,现在才刚刚开始!”肖森目视虚空,微微一笑。   “你在说笑话吗?十二个时辰,也许很短暂,但有时候,一分一秒都会挽救一个宝贵的生命!”   “十二个时辰的时间是你们强加给我的,可我并没有接受,也没有按照你们设定的路线走下去,可以看出,你们很郁闷,其实早就想出手,无奈自己终究说出了十二个时辰的限定,只得强行撑到现在,也算是图穷匕见了!”   “真有意思,一个弱者固然有一套自圆其说的托词,毋庸讳言,现在我就让你见识一番机关傀儡的力量!”   惊天动地般的轰隆巨音中,一道巨大的车轮从天地之间碾压过来,所过之处,当者无不披靡,瞬间化作了齑粉!   肖森的身形飞速后退,如一只渺小的飞蛾,在滚滚巨浪之中无主漂泊,似乎任一个浪头都会将他葬送,但他却顽强的在愈发强悍的风口浪尖中搏击,向着那有限的生之空域拼命飞去。   “弱者虽不甘命运,但宿命的轨迹永远不会改变,因为我是主宰,你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虫,结束了!”   幽幽的声音嗤的一笑,巨大的车轮骤然滚滚加速,眼见得就要将那只虫子覆灭于车轮之下,就见那看去渺小的身影,周身忽然披上璀璨的光华,其飞行速度骤然加快,居然从车轮巨大的束缚之力中挣脱出来,飞入了苍茫的虚空之中。   “若然让你逃走,我般门自古到今无非是个笑话!”   话音未落,这道巨大的车轮开始无限放大,也就是转眼之间,再度将肖森渺小的身形扯入下方。   肖森的目光变得尤为冷厉,啪的一声,手掌重重击出,就见一道几乎一模一样的车轮凭空出现,向着对方冲击而来的车轮轰然撞去!   轰隆隆,喀嚓嚓,肖森模拟出的车轮被对面冲来的车轮轰然撞碎,碾成了碎渣!   噗的一声,鲜血爆喷,肖森如一只折翼之鹰坠向后方的虚空。   “般门之妙,若然让你轻易模拟而出,岂非笑话!”   此刻又有数个巨大的轮印凭空出现,或高或低,从四面八方向肖森碾压过去,几乎封死了他的所有退路。   肖森的长发猎猎飞舞,怒吼声中,眼前的天地仿佛出现了扭曲,一个巨大的车轮出现在肖森的脚下,只不过这个轮印看去殊为怪异,在似方似圆中快速扭曲变幻,便连那些辐条都仿佛如一条条蛇一般蠕动,于是乎,肖森便踩着这个怪异的车轮冲向了正前方的那个尤为庞大的车轮!   在肖森所驱动的这个怪异车轮填充到对面那个巨大车轮之下的一刻,这周边的天地仿佛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而后,轰隆一声,肖森脚踩的车轮仍旧被对面的那个巨大车轮轰然碾碎,只是那一瞬间的停滞,兀自使得肖森捕捉到了一线生机,在近乎覆灭的一刻破困逃生而去。   在那双银眸的海洋深处,数之不尽的傀儡蝴蝶在翩翩飞舞,须臾间组合成数之不尽的符文脉络,肖森探手一抓,一道道巨大的车轮被他连番凝聚出来,接连不断向这个庞大的机关傀儡世界中冲撞而去,一次次的破碎,一次次的重组,一次次的完善和蜕变,去芜存菁,使得肖森模拟出的车轮变得愈加强悍和庞大。   当最后一道凝聚出的车轮被这个机关傀儡世界碾碎之后,肖森双手抱圆,就见一面巨大的太极图在其身后虚空出现,那黑白阴阳之间,蕴含着肖森对傀儡世界的所有认知和觉悟,它既包含水火相容的酒中乾坤,也蕴含着一种极为高贵和伟大的生命觉悟形式——幽浮,所有的认知杂糅其中,化作混沌无极,涵盖了过去和未来,生灭,阴阳,黑白,无所不包,只求尽美,从无极限。   肖森的手势有力挥动,这一幕巨大的太极车辙轰隆隆,以沛莫能御的气势,冲入了这片浩瀚无尽的机关傀儡世界之中,使得那幕后的人物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巢风氏的力量,夜氏的力量,公轮氏的力量,甚至还有傀儡死神阿拉甘的力量,怎么会这样?这些相互冲突的傀儡规则体系怎么可能容纳在一起?”   轰隆隆,巨大的太极车轮纵贯而去,直接在这片无尽的机关傀儡世界中碾出了一条巨大的沟壑。   而后,这片机关傀儡世界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组,直至最后,一个犹如盘古巨人般的巨大傀儡身形出现在了肖森的眼前,整个机关傀儡世界居然被组合成了一个战斗巨人!   战斗巨人的一张大手骤然握成了一记无坚不摧的重拳,向着肖森凌空砸去!   这一拳中蕴含了傀儡镇压、傀儡封闭、傀儡锁定、傀儡黑洞和傀儡审判等等诸力融合,正欲毕其功于一役,将肖森直接击杀。   璀璨的火光从肖森的双瞳中喷薄而出,间不容发,肖森劈开了自己的胸膛,他藉由那鲜血的激发和心灵之火的无尽释放,犹如一只飞蛾般逆风飞扬,向着战斗巨人的一记重拳直直撞去!   战斗巨人的巨大嘴角泛起残酷的笑意,在那几乎毁灭对方的一瞬,他发现那只小小飞蛾居然贴着自己的拳头外侧逃之夭夭,奇怪的是,只要他稍稍加诸一点气力就可以将之砸碎,却偏偏追不上对方逃走的轨迹,于是乎,一息之差,已成天壤之别。   战斗巨人震怒,身形顷刻间兜转一圈,拳脚疾如闪电,却偏偏追不上那弱者逃亡的身形,气得暴跳如雷。   于是,肖森便如一只小小飞蛾一般绕着战斗巨人的身体游走,侥幸得以逃生。   “人力有时穷,弱者,你的覆灭只是时间的问题。”那个幕后人物自言自语,心中却是极度郁闷。   一条条浩浩荡荡的符文长河在那个战斗巨人的周身上下奔流不息,全部被投映在肖森的银眸世界中央,他在观照,他知道物无完美,他也在等待一个时机。   突然间,战斗巨人由于一拳击空,身形差点踉跄倒地。   这一刹那,肖森终于果断出击,他所取的位置正是那巨人眉心间的一个枢纽关节,他如一只扑火飞蛾般向着对方殊死撞击而去!   孰料巨人业已伏倒的身形骤然站直,他的双拳轰然撞击在一处,激发出一股至强的音爆,使得肖森的身体被轰然击中,周身血雾喷发,而后,巨人的手掌闪电出击,几乎就要将肖森一把捏死!   而就在这一刻,肖森周身的气势疯狂爆发,他的身形闪电般瞬移而去,化作一道耀眼的电光轰然击中了巨人的胸膛,这一击蕴含了恐怖的水火相容的力量,而出击的时间和位置也拿捏得妙到毫巅,便听喀嚓一声,巨人的胸膛间已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坑洞,肖森的身形一闪,已进入了巨人的体内世界。   那个幕后人物不由得张大了嘴巴!   他施展诱敌之计,却不料对方竟然也是将计就计,故意中招,以受伤的代价换来致命一击,终于攻入了机关傀儡世界的核心部位。   “可恶!”   “般门千幻,傀儡无限,变——”   幕后人物屡屡念动般门真言,孰料那具战斗巨人竟然完全不听使唤。   “挑战者,你以为躲入其中就能逃脱覆灭的命运了吗?你我固然死敌,我般门倾尽所有,也不会放过你的!”   说话间,这片世界的大地轰然转动,一股难以形容的力量,将高大的战斗巨人的身体推向了远方,不久之后,一道深不见得的巨大沟壑出现在了眼前,沟壑之内,一道道烈火之舌漫空裹卷,其下轰隆隆的熔岩奔流之音不时传来。   喀嚓嚓,战斗巨人脚下的大地轰然断裂,失去依托的巨人身体沉重摔向下方的地火熔岩之中,危急一刻,巨人的巨大手掌如钢叉出击,噗的深深扎入崖壁之中,终于侥幸悬挂在半空中的悬崖之上。   怒吼声中,一条周身裹卷着烈火的巨大身影,从下方的熔岩之河中飞腾而起,转瞬来到战斗巨人对面,张开巨口,将滚滚熔岩喷涌而出。 六百二十四、飞跃巅峰   这是一条极其庞大的傀儡熔岩巨龙,其喷出的熔岩中不仅蕴含巨大的火焰规则伤害,同时拥有恐怖的熔岩禁锢力量,就见那些喷出的熔岩瞬间便凝固为坚硬的岩石,将战争巨人的庞大身体牢牢束缚在悬崖之上。   熔岩巨龙连番喷吐大量的熔岩,最终将战争巨人的庞大身体完全淹没,凝固为悬崖的一部分。   轰隆隆,巨大的沟壑开始缓缓合拢,直至最后,那条深不见得的沟壑已然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片坦平的大地。   一个老者的身影在天空中出现,他随手一挥间,一座庞大的钢铁傀儡城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大地上堆砌出现,将那片原来出现沟壑的位置死死封印住。他必须防患于未然,倘若被敌人掌握了那具战争巨人中蕴藏的奥秘,则无疑是般门的灾难,有了这座钢铁傀儡城堡的镇压,再加上地火力量的不断摧毁,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具战争巨人定然会被毁灭。   四方城之中,雷终于站起身来,只是他的脸上却隐隐浮现一丝沮丧之色,阿知看到,奇怪的问:“哥哥,你难道不高兴吗?”   “阿知,吞噬了黑暗傀儡的力量,可是我却仍旧没有获得进阶,我想,我让主人失望了!”   “可是我发现哥哥的力量却比以前大了啊!”阿知不以为然说道。   “是吗?”雷显得很不自信。   “哥哥可以试着攻出那柄长矛,看看你的力量比那个死了的大家伙到底是强还是弱。”   唰的一声,雷骤然将手中的傀儡长矛刺入了大地,轰隆一声,就见地表随即出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洞口。雷兀自感到不足,他将自己的傀儡元力注入手中的长矛,经过多番出击,他觉得自己终于可以将这柄长矛的威力大体发挥出来,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阿知,什么时候都不要离开哥哥半步,倘若你受到半点伤害,哥哥都不能容忍。”   看着雷无比严肃的表情,阿知的心中生出了一种别样的滋味,她重重点了点头。   于是,两个人决定继续闯关,一起向着那扇黑魆魆的入口处走去。   走入了那扇门户,便是一条长长的黑暗通道,雷凭借自己的强大感知,在前方开路,阿知则在其身后小心翼翼尾随而来。   走了好长一会,前面总算出现了亮光,在兄妹二人走到尽头的一刻,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就见自己的脚下却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   此刻,一座数尺见方的悬空平台出现在而来他们眼前,只需要轻轻一跨,便可以踏上平台。   正当两个人准备一起走上平台上的一刻,一个声音在虚空中幽幽响起:“每一座傀儡平台都是一座傀儡关卡,每次只容许一个人闯阵,不得违背,否则,平台倾覆,死无葬身之地!”   “怎么可以这样?我绝不容许!阿知,跟哥哥回去!”   正当雷准备拉着阿知返回来路的一刻,却惊愕的发现,那扇出入的门户已然消失不见,愤怒的雷使用傀儡长矛连连出击,却惊愕的发现,那一层坚壁却是无比的坚固,竟然丝毫不能攻破。   “闯关者,你们的选择时间还剩30息,倘若选择弃权,则你们的容身之地将会最终消失,你们将会坠入傀儡深渊!”   “哥哥,你先走,你去那终点等我,我答应你,一定会赶来!”   “可是你......”看着柔弱的阿知,雷当然放心不下。   “阿知学过傀儡术,阿知不会让哥哥失望的,说不定阿知会抢在哥哥之前,走到终点!”   阿知的脸上浮现出自信的笑容。   “时间不多了,哥哥先走,阿知既然答应哥哥,就绝不会食言!”   不经意中,一股巧劲涌入了雷的身体,雷失去了控制,一脚跨出,已然站在悬空平台上,雷再想回头看阿知的时候,一股奇异的力量已然将他一口吸入了一片未知空间。   “阿知,你千万要好好的啊,否则哥哥绝不会原谅自己!”   看着眼前潮水般涌来的傀儡,雷的心中充满了愤懑,傀儡长矛凌空划出裂痕,劈入大队傀儡之中,奇怪的是,这群围攻的傀儡却并非像是单纯的个体,他们彼此间的连接非常牢固,使得雷发出的攻击便如攻在了一整块钢板上一般。   巨大的空间挤压力量步步紧逼而来,使得雷可以容身的空间越来越小,看着眼前的傀儡战阵中兀自露出一道缝隙,雷身化如风飞掠而去,眼前光影一闪,他发现自己已然来到一条长长的甬道之中,此刻脚下的空间已然开始崩溃,露出了黑洞洞的深渊,逼迫雷一步不停,向前方拼命飞奔,好在雷的速度尤为迅捷,终于赶在这条甬道消失之前,闯入了又一扇未知门户。   雷的眼前出现了一座极其宏大的城堡,一条迂回的台阶如长蛇般延伸向上方,此刻身后的空间又然开始崩溃,雷踏上台阶,一息不停向上方飞奔而去。   一道凌厉的刀光迎面劈落,雷的身形向一侧闪去,未料又一道刀光斜斜斩来,雷的身形一跃而过,孰料前方数刀并出,竟完全封死了雷的去路!   此情此景,令雷的心中无比悲愤,他悲愤的却不是他自己,而是阿知,一旦碰到这种情况,阿知该如何应对?   “阿知,你可要等哥哥赶来,哥哥一定会救你!”   锐利的傀儡长矛凌空一划,巨大的空间分裂力量将那数记刀光一举击碎,不容稍懈,雷怒吼着,将全身的元力全部爆发,沿着崎岖的台阶向上方拼命奔跑。   轰隆隆,数道雷光齐落,完全封死了雷的去路,与此同时,周边的空间,刀兵齐出,雷惊愕的发现,随着他位置的上升,这些骤然出击的刀兵中蕴含的毁灭力量成倍提升,令他承受的压力越来越大。   傀儡长矛一抖,雷体内的酒傀儡气息汹涌爆发,奥卡兰多觉悟出的武技结合着黑暗傀儡的空间穿刺力量,激发出一种全新的武技——空间雷光破,漫空释放,裹卷着无尽雷光的黑暗矛锋怒啸破空,将周边的所有攻击扫荡一空,雷的身形如奔雷急电般向上方飞射。   一声震怒从城堡的上空传来,雷突然发现,整座城堡开始轰然震颤,一具巨大的暗影撑天而起,于是乎这整座城堡恍如变成了一个刺猬一般,将无处不在的攻击潮水般宣泄而出,使得雷的身体上被骤然洞穿了数之不尽的孔洞,雷感到自身的力量在飞速流逝,城堡似乎离他越来越远。   然而此刻,雷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不能死,他要去救阿知,何况,他一定会拼死一搏,他绝不会教主人失望。   这个时候,仿佛有一根针刺穿了他的识海,一种更为深刻的规则气息飞速扩散,使得他的身体骤然充满了力量,吼!吼!吼!一股似醉非醉的朦胧酒意如潮水般向四方奔涌,雷的身形一跃冲天,空间雷光破悍然释放,将这座城堡释放出的至强攻击硬生生撕开了一道缝隙,雷的身影一闪即过,他必须要赶时间,迅速征服这座城堡。   一声更为强烈的怒吼声从上方传来,天地间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回应,而后,这条上升的阶梯之路轰然破碎,无尽的刀光如秋水泄出,轰然斩向前冲而来的雷的身影。   雷目眦欲裂,他知道自己的力量还不够,他此刻需要更为强大的力量。   酒傀儡的意境再度无尽释放,雷觉得这周边的天地开始快速旋转,识海中一片晕眩,但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向上,不停向上!   眼中所见那柄扭曲的长矛,被雷悍然挥动,划破了虚空,也将眼前的一片秋水刀光再度劈穿!几欲癫狂的雷,晃出一道扭曲的轨迹,向城堡的上方急速冲去,他几乎已然接近了巅峰!   也就在这一刻,一股无法想象的力量横空出世,斜斜向雷斩去,如若雷想要登顶,就绝对无法避开这道突如其来的凌厉刀光,倘若退后,则无疑将坠入深渊。   雷此刻根本没有考虑多余,他唯一的念头,便是登临巅峰。   他的身影高高跃起,终于看到了巅峰世界,然而那道凌厉的刀光已然嗤的掠过了他的身侧,将他的一条腿齐膝斩落!   饶是如此,雷终究稳稳落在了一片平坦的广场上,由于失去了一条腿,他便暂且用那根傀儡长矛支撑住。   此刻,雷看到了他的对面正站着一个巨大的傀儡,黑亮亮的盔甲,周身上下全副武装,刀枪剑戟密密插满了后背,一双幽幽的眼睛露出诧异之色,正定定的看着他。   “臣服吧,小傀儡,做我的属下,这样,你可以保住性命,而我也会修好你的躯壳,并使得你获得更强的力量!”巨大傀儡不容置疑说道。   “出手吧,你我一战,不可避免!”   “你真的不怕死?你的战斗意志我很钦佩,若非如此,你已然被傀儡深渊所吞没!你的身体已残,而我却一无所损,这一战你必败,却为何要冥顽不灵?”巨大傀儡觉得不可思议。   “倘若我没有碰到我的主人,我永远不会明白,甚至早已死去,是命运让我走到了现在,并决定我和你们绝不是一类,出手吧,我要赶时间去救人!”   “既然这么想死,我成全你!”   巨大傀儡的身形一跃升空,化作大片乌云般的暗影,快速笼罩下来。   噗!   雷将手中的傀儡长矛刺穿了身体,化作了自己的一条腿,怒吼着,向巨大傀儡的身形撞去!   轰——   剧烈的撞击声中,雷的身体如同断折了一般,被远远抛飞出去,滚落尘埃。   巨大傀儡并没有趁机落井下石,而是循循善诱道:“你这样的傀儡族,我真的没有见过,投降吧,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尘埃中,雷缓缓撑起自己的残体,直至笔直站立,口中淡淡道:“再来!” 六百二十五、傀儡之泪   雷的身形高高跃起,如一道黑色的闪电射向巨大傀儡!   巨大傀儡握起拳头,看似轻描淡写般向前方击出,雷的身形顿时再次被远远抛飞出去。   这一次,雷用了更长的时间才爬了起来,他踉跄着开始跑动,越来越快,最后用尽所有的力气,再次向巨大傀儡飞速撞去。   巨大傀儡摇了摇头,拳头再度出击,轰隆一声砸在雷的胸膛上,传出一连串的关节断裂声,雷的身形飞出去老远,落在城堡的悬崖边上,只要巨大傀儡的力气再稍稍大一点,他就会坠落深渊。   “你的力气已然近乎耗尽,你全身的关节大部断裂,你已然毫无倚仗,究竟要凭什么和我斗?”巨大傀儡俯视着远处那具残破的躯壳,发出叹息。   雷的躯体发出剧烈的颤抖,他感到自己的力气近乎匮竭,和巨大傀儡相比,自己太弱,难道就这般认输?难道就这般任由阿知那么可爱的女孩送命?难道就这般辜负主人的期望,自甘沉沦?   绝不!   雷发出低沉的怒吼,他忽然感觉到,那根插入体内的傀儡长矛变得尤其滚烫,瞬间点燃了他的周身灵元,使得他周身运转的符文脉络,化作一条条江河般流转不息,于是乎,他的身影腾的一声,再度笔直站立起来。   巨大傀儡的眼中浮现出一丝异色,他看着雷破空呼啸飞来,突然扭转为一串不规则的残影,进而,他发现整片天地也变得扭曲起来,识海中不由得生出一种昏昏欲睡的迷醉感,在近乎迷乱的一刻,他怒吼一声,拳头再度重重击出!   他看似已然击中了雷的身体,却不料雷的身形突然斜斜一扭,居然躲过了他的拳头,整个身体如同一道锐利的长枪一般重击在他的胸膛上,使得他的身体中传来喀嚓的断裂声,而后,身体向后方连退六七步。   他忍住身体中的痛楚,目光怪异的看向雷,他知道,这个小傀儡再次获得了觉悟,但要想战胜他,还不可能。   于是,这个傀儡开始变形,变作三头六臂般的格斗形态,每根手臂上都抓住一柄不同的兵器,而后身形一跃腾空,如一道诡异的闪电斩向雷。   “空间雷光破——”   雷的整个身体,此刻便如那根锐利的傀儡长矛,破碎虚空,一化无尽,向上方的巨大傀儡攒击而去。   “玄武布世,万象破碎!”   无尽的刀光如狂风横卷,将雷的攻击扫荡一空,然而中央位置,雷的真身兀自怒吼着,刺向了巨大傀儡!   轰的一声,巨大傀儡的手掌像一块烧红的铁板一般握住了那根巨大的虚化长矛,也同时握住了雷的身体,冷笑道:“在我眼中,天下武学总归难逃玄武傀儡武技的掌控,你更不会例外,让我为你超度吧!”   巨大傀儡正欲发力,他感到这片天地再度发生了扭曲,一股惺忪之意涌上了心头,正当他收束意志准备一举捏碎对方的一刻,雷的身形居然不可思议一般挣脱了他的掌控,凌厉刺向了他的身体。   巨大傀儡的心中涌起了恼怒,凡事可一而不可再,这小傀儡也太不把他放在眼内了!   “武道混元击!”   就见那巨大傀儡的身体凭空消失,在他消失的位置出现了一口深邃的黑洞,黑洞之内,一道刀光骤然出击,将雷的攻击一举击溃,雷的身形在无主中飘飞,巨大的傀儡如影随形而来,诸般兵器如风车般斩落,使得雷已然溃不成军!   雷怒吼着,将酒傀儡的意境无尽释放,他已然彻底领悟了那根傀儡长矛中的规则力量,此刻悍然将自己的身体化作长矛,发出了绝地一击!   巨大的爆裂声中,巨大傀儡的身形瞬间退回了原处,身上出现了数道裂痕,相比他,雷则显得惨不忍睹,他重重的坠落尘埃,原本已伤折一腿,现在,他的一条手臂已然被齐肩斩断,他感觉自己的力量已然耗尽,他觉得自己真是彻底败了!   “对不起,主人,对不起,阿知,雷没有用,雷让你们失望了!”   他感到自己的眼角溢出了一丝凉凉的东西,他好像知道这种东西叫什么,只不过,身为一个傀儡如何会拥有这种东西?难道,自己真的变成了一个人了么?   巨大傀儡的眼中出现了一丝失望,他迈开步履,轰隆隆向雷走去,决定将对方直接抹杀,也算是傀儡对傀儡间的一种尊重。   就听腾的一声,一团奇怪的火苗在雷的周身熊熊燃起,火光中,雷的残破的身形再度直直站起来,此刻,雷感到自己的灵元气息再度突破了极限!   雷的身形斜斜切开虚空,如一柄拖曳着万道火光的长枪,居高临下,向巨大傀儡发出至强一击!   巨大的傀儡的目光中出现了一丝凝重,他身后的手臂突然一化为十,十化为百,直至成千上万,而后那万条手臂骤然合一,在那最为粗壮的一根手臂中,一柄无比锐利的刀光无声劈落,和雷的身化一枪,轰然交会!   一道白光骤然释放至无边无际!   双方交会的身影一分再合,转眼间交锋达数十次之多。   让巨大傀儡尤为奇怪的是,对方的身体已然残破不堪,为何还能够支撑下去,并能在身遭重创之余,将自己屡屡击伤?   “罢手吧,下一次交锋你必死无疑!我想我们之间的决战,已无进行下去的必要了!我只是不明白,你的灵元看似枯竭,你的力量究竟从何而来?”   “世间有一种力量,你不会明白,或许在你死的一刻,你会有所觉悟!”   熊熊的火光在雷的周身飞腾,雷看到身边的天地瞬间发生了逆转,世界开始变得混乱不清,而唯有自己的一颗心却永远不会变!   “主人,雷总算真正觉悟到了这种力量,雷没有让你失望!”   这一刻,雷感到自己的意志已然和这片天地融为了一体,而后被挤压为一柄黑色的长矛,拖曳着无尽光尾,以沛莫能御的气势刺向了巨大傀儡。   巨大傀儡的眼瞳中现出一种主宰者的冷酷,口中低语:“武道合一!”   他的身体骤然消失,化作了一柄无比锐利的战刀,呼啸着斩破天地,也将对方化作的那柄长矛一举斩碎!   只不过这一次剧烈的交锋,使得巨大傀儡的身体被瞬间震回了原形。   让巨大傀儡奇怪的是,他看到业已破碎的雷的身体突然化作了万点奇异的火苗,呼啸破空,转眼间又再度凝聚为一柄浓缩无尽意志的耀眼锋芒,在他瞠目结舌的目光中,轰然攻入了他的胸膛!   他终于明白,这才是对方真正暗藏的舍身一击。   他却无论如何想不明白,一个傀儡竟然如此悍不畏死,一次次突破极限,竟不惜付出生命,也要将他灭亡,只是这种力量太过不可思议,已然大大超出了他的认知。   “能告诉我,你的力量为什么屡屡能够超越极限吗?”   “世界上有一种力量,叫做心灵,它看似渺小,却拥有把握无限的勇气和潜力,如果你真的想明白,我便告诉你,它叫做自由。”   “谢谢你让我看到了希望,如此我可以放心走了!”   巨大傀儡的嘴角泛起别样的笑意,终于主动的将自己的意志泯灭,也将自己的身体彻底交给了对方。倘若他不愿意,谁也不会得到他。   巨大傀儡的身体如同雕塑般矗立在城堡的巅峰,一动不动。   良久,巨大傀儡的身体中传来喀嚓的断裂声,随后他的躯体断为两截,轰然倒地。   在破碎的躯骸中央,雷的身影赫然出现,他全身上下焕然一新,披上一层黝亮的坚硬甲胄,后背上插满了刀枪剑戟之类的锐利兵刃,最中央的一根兵刃正是那根漆黑的傀儡长矛。只不过,他的身体仍旧如同寻常那般瘦弱,并没有变得和巨大傀儡那般高大魁梧。   显然,他已然完全获得巨大傀儡的传承,不过让雷沮丧的是,他仍旧没有获得进阶。   雷并没有稍稍耽搁,他快速向广场的尽头飞奔而去,那里已然出现了一扇门户,他希望通过那扇门户之后,尽快找到阿知。   穿过门户,雷发现自己已然来到了一座大到无边的殿堂之内,他看到周边出现了如山如海般的大小傀儡身影,却兀自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就见一具尤为高大的傀儡向前方猛然跨出了一步,重拳骤然出击,将前方挡道的一具傀儡轰然击碎。   “大个子,你真笨,若你反应及时些,我们早就过关了,下次你再不变得聪明些,我就不要你了!”一个女孩的声音责备道。   高大傀儡的口中呜呜回应,似乎极显委屈。   雷寻声看去,这才发现在那具高大傀儡肩膀上,正站着一个小丫头的身形,不是阿知又是谁?   雷的心头一热,大步流星跑过去,孰料一旁的一具原本静止的傀儡向他骤然发起攻击!   雷心中恼怒,他击败了那尊巨大傀儡之后,力量已然再获攀升,此刻手势一挥,刀光无声斩落,将那具傀儡轰然斩为两截!却未曾想周边的十多具傀儡齐齐发动,那种攻击并非纯粹源自刀兵,更有防不胜防的地火水风之类的魔法攻击,竟令雷束手束脚,最后不得不退回了原处,于是,那些傀儡也便停止了攻击。   “哥哥,你终于来了,阿知好高兴!”阿知回过头来看到雷,显得欢呼雀跃。   “阿知,不要动,哥哥很快就来救你!”   “哥哥,这里是棋阵傀儡海,你不要乱动,这棋阵中的力量太过庞大,倘若贸然触发,我们都不能抵挡,等我破阵后,便和你会合!”   “阿知,我这样不动可不行,你告诉我,我该如何配合你?”   站在肩膀上的阿知沉吟了一下,说道:“这样也好,不过,哥哥,你要绝对听我的命令,不能有丝毫出入。”   泰国最胸女主播全新激_情视频曝光扑倒男主好饥_渴!!在线看:!! 六百二十六、破封   “哥哥明白,阿知说什么,哥哥便照做,一切都听阿知的!”   阿知的双眼笑成了月牙,夸了句:“哥哥真好!”   而后阿知让雷向右侧移动丈,在那里出现了一条进入棋阵的道路,雷在这条路上又走了丈,果然如阿知所说,有一个小个子傀儡向其发动了攻击,雷很轻松就击溃了这个小个子傀儡,在他正踏上小个子所在的空位上的时候,耳畔又传来了阿知的话音:“哥哥,你马上就要进入寒冰困局,那里的空间异常寒冷,你必须利用最短的时间将里面的寒冰战将击杀,否则,里面的寒冰规则力量会彻底将你冻结在里面,切记!”   雷远远看了阿知一眼,他不知道阿知为什么会对这片棋阵傀儡海的情形了解得这么清楚,但仍旧毫不迟疑走到了空位上,随即,地面上窜起一圈白光,将他的身体吞没了。   阿知拍了拍一旁高大傀儡的脑袋说:“哥哥现在进入的是寒冰困局,而我们即将进入烈火困局,大个子,你要好好表现啊,如果能和哥哥同时打破困局,我们将会升阶到棋阵第二层之!”   大个子口呜呜回应,阿知又摸了摸高大傀儡的脑袋说:“大个子,待会有点疼,你要忍住,我会将你的脑袋改造一下,这样,进入烈火困局之后,我们就会很轻松战胜敌人!”   说话间,阿知的上顿时亮起了耀眼的白光,竟然如入无物之境一般切入了大个子的脑袋,大个子的身体剧烈震颤了一下,口呜呜低吼数声,不过仍旧强自忍住。   “大个子真乖,姐姐很快就好了,姐姐会让大个子变得更强!”   数息之后,大个子的脑袋传出喀嚓一声,阿知终于将抽了回来,再看高大傀儡的脑袋依旧完好无损。   “大个子,向前走步,再向左走两步,将前方的一个挡道的家伙杀死!”   大个子吼了一声,准确按照阿知的指令,将那个傀儡杀死之后,和阿知一起凭空消失。   不说阿知和雷在这里闯棋阵傀儡海,单说在那座庞大的钢铁傀儡城堡之下,那片被封印的大地之,一条长长的地下熔岩之河内,就见一条庞大的熔岩傀儡巨龙翻滚着身躯,吞吐着大量的熔岩,而后将大量的烈火规则气息,向上方释放,以期将封印在那里的一具庞大的战争巨人逐步瓦解摧毁。   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就听那大地深处传来一声深沉的怒吼,而后开始剧烈震颤,使得上方的整座钢铁傀儡城堡立时产生了巨大倾斜。   一个老者的身形凭空出现,俯视下方,目光似已穿透壁障,看到了那具被封印住的战争巨人,声色俱厉道:“这座傀儡城堡蕴含了我般门无数辈先人的智慧,其蕴含的庞大规则体系,已然和我般门整个地下城世界融为一体,你的力量再强大,岂能大得过天,大得过地?认命吧!”   老者连掐咒诀,强大的规则气息从四方云集而来,终究将钢铁傀儡城堡稳稳镇住。   此刻,在那凝固的大地深处,那个庞大的战争巨人突然喀嚓一声睁开了眼睛,便想要活动脚,挣脱束缚,孰料那成千上万的规则气息便如一条条巨大的绳索,将他的身体死死缠住,竟莫想动得一分。   巨人的眼眶内喷射出愤怒的火焰,忽然化作两泓深邃的漩涡,开始疯狂吞噬周边的浓郁规则气息。   那上方的老者很快便洞察到了这一幕,冷笑道:“人心不足蛇吞象,你既然想吞,我便让你吞个够!”   他袍袖一卷,整个地下世界的浩瀚规则气息,顿时如狂潮云集而来,向着那下方的战争巨人体内狂泻而去。   老者很清楚,一旦整个吞噬的进程打开,就绝不可遏制,而人力有时穷,当对方的识海无法在极短的时间内化解并融合这些海量规则气息,识海饱和一刻,混乱的规则气息便自然会将对方的精神世界硬生生撕碎,从而达到击杀对的目的,也便彻底消除了隐患。   战争巨人的心脏部位,肖森的眼,看到了近乎无穷的的规则长河汹涌奔泻而来,无穷无尽的傀儡蝴蝶漫空翻飞,发出刺耳的啸音,在他的识海内卷起了无尽风暴。   以前只怨规则气息太少,而现在却万万没有想到,这般门之内竟然蕴含如此庞大的规则积蓄,直撞得他头晕眼花,根本无法在极端的时间内,将这些海量的规则融合。   他的识海业已打开,这种规则的吞噬进程一旦开始,便不可能逆转,而唯一的办法,便是打破桎梏走出去。   他的意识瞬间开始了极限飞跃,不久之后,一个极其大胆的设想已然在其脑成形。   他决定迅速改造这具庞大的战争巨人,以使得这个巨人在短时间内拥有更强的力量,直至彻底打碎这个镇压的封印。   他的神魂很快就进入了战争巨人的识海之,这个识海,早就被他彻底征服,现在唯一要做的,便是对之进行彻底改造。   他的掌凌厉探入空,识海内的世界骤然被压迫得无比昏暗,就见那周天之上,成千上万的巨大魔影凭空出现,此刻诸魔齐齐怒吼,震得天地轰然回鸣,数之不尽的魔念之雷滚滚劈落,无边的魔火漫空燃烧,使得这个战争巨人识海的规则体系,顷刻间被蛮横改变。   吼——   如炸雷般的巨大怒吼声从地底传出,使得上方的老者禁不住打了个寒战,在他还没有辨明发生何种变化的时候,就听到一连串的断裂声又从大地深处传来,令他骤然失色,他一时半会还想不明白这个战争巨人的力量怎么可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发生如此大的改变,战争巨人的规则力量已然被他生生克制住,怎么可能会得到提升?   无论如何,绝不能让对方逃出来!   老者一拍胸膛,一腔热血激洒而出,他此刻毫不犹豫发动了傀儡献祭,轰隆隆,巨大的战争傀儡城堡轰然运转,再度将下方的躁动死死镇压住。   肖森此刻却落入内外交困的境地,既要抵挡战争巨人体内不时袭来的力量反噬,还要强行镇压识海内涌来的海量规则气息,然而他已别无选择,倘若走不出去,唯一的结果就是死!   肖森不知道这种规则改动会带来何种结果,他经过千万次的推算,方得出这解决困局的唯一办法。   此刻,无尽的魔火从内到外,在战争巨人的周身肆虐,疯狂改造着其体内庞大的规则运行体系,使得战争巨人的形体产生了巨大变异,使得他看起来愈发像是一个庞然的巨魔,他怒吼着,挥斥出一道道巨大闪电劈开重重枷锁,使得他的身体渐渐恢复了一点自由。   而这一幕情形已然被上方的老者窥察到,老者的内心再度震惊,失声道:“傀儡魔化?这是我们傀儡世界的禁区,触之必死,难道对方真的不想活了吗?”   他却不知道,肖森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并且掌握了这个世界上最为庞大的魔道力量。   轰隆隆,沉重的闷雷在战争巨人的周身上下不断爆响,使得肖森的口连连喷血,萧瑟知道,这是整个傀儡世界的庞大规则体系对魔道力量的镇压和反噬,使得这个战争巨人渐渐走向了崩溃的边缘,他必须要赶在战争巨人崩溃之前,击破上方的钢铁傀儡城堡。   吞噬吧,魔道之无量,人心之无限!或许灭亡会是最后结局,但生命的火花必须在最后一刻无尽绽放!   肖森的内心如是怒吼着,璀璨的心灵之火瞬间匝体燃烧!   吼吼吼!   战争巨人愤怒了,铁拳连连出击,巨大的嘴巴化作了无底黑洞,开始疯狂吞噬周边的所有力量。   噗的一声,老者的口喷出一团浓浓的血雾,下方的钢铁傀儡城堡再度发生了倾覆。   老者目眦欲裂,他知道被这个潜在敌人逃出后的后果,他没有犹豫,发动了终极献祭之术,他的周身喷射出无尽的光芒,短短一刻,他的肉身和灵魂被祭入了身下的钢铁傀儡城堡之,和这座冰冷的钢铁傀儡彻底融为了一体!   无尽血芒,在钢铁傀儡城堡之上汹涌爆发,再度将整个地下傀儡世界的力量借用而来,将下方的封印牢牢镇压。   无数双眼睛从入定惊醒,不安的看着那激变的一幕,只是他们各镇一方,却无法援,眼睁睁看着那老者发动献祭,心不禁充满了悲愤。   黑暗再是浓重,也遮不住我的天!   这一刻,肖森同样愤怒了,一幕巨大的太极图在其识海呈现,将滚滚奔泻而来的巨大规则气息予以吞噬,而后强行将周身爆发出的力量注入战争巨人的体内。   吼吼吼!   地底的战争巨人彻底癫狂,一记记重拳轰向上方,挟动万道雷霆攻入钢铁傀儡城堡之,城堡已然发生倾覆,但战争巨人的力量仍旧不足以将之摧毁。   怒吼声,化魔的战争巨人将整个身体变为黑洞,犹如鲸吞江海,将下方那条滚滚奔流的熔岩之河,攫取而来,吞入肚腹,而那条本自庞大的熔岩巨龙,此刻却如一条无法反抗的泥蛇一般,落入了巨人的肚腹之。   肖森的周身上下断裂无数,血如泉涌,他此刻毫不犹豫,将幽浮吞和水火相容的力量强行灌入战争巨人的体内,喀嚓嚓,战争巨人的身体传来剧烈的断裂声,在行将崩溃的一刻,巨人化魔的身体高高跃起,如一柄庞大的魔刀,悍然切入了钢铁傀儡城堡之。   几乎与此同时,战争巨人的身体轰然破碎,那骤然释放出的恐怖力量,终于将那座无比强悍的钢铁傀儡城堡炸碎!   一时间,整个地下傀儡世界全部被波及。   棋阵傀儡海之内,阿知蓦然回首,看向那个未知的方向,目光变得尤其明亮。 六百二十七、天秤傀儡   巨大的深坑之下,一个萧索的身影冉冉升起,他的目光穿透了虚空,看着这个面目全非的世界,看着那些漫空凋零的傀儡蝴蝶,看着那些残缺的脉络片段,他的记忆向着时光的过去快速蔓延,他渴望了解这个世界的所有历史,他渴求掌控所有的傀儡规则体系,他想要驱散阴霾,获得最大的觉悟和自由。   于是乎,时光恍如倒流,记忆尽头的广厦重新恢复了它固有的轮廓,一条条记忆的游蛇在广厦的各个角落中快速游走,不停的蜕变、重生、进化,直至最后,这座焕然一新的宏大建筑如此清晰呈现在他面前,但他知道这不是他想要的东西,于是他应手一推,广厦轰然崩溃,化作无穷无尽的傀儡蝴蝶,相互交织成一条条长长的游蛇,一条条游蛇融合成龙,龙最后汇成湖海,直至最后,化作了一片无尽的海洋,海洋之上的天空中出现了一幕巨大的投影,那是一幅庞大的太极图,足可涵纳一切,永无止境,只求尽美!   黑暗尽管看起来庞大和无边,但我一定会追本溯源,剥开它的伪装,直至让它毫无遮拦的呈现。   肖森看着眼前大片延伸到黑暗深处的地下傀儡世界,他向着前方踽踽行去,身后的虚空中,留下了一个个深深的足印。   数之不尽的机关和傀儡战阵在他的目光中层层溃散,犹如冰雪消融,无穷无尽的傀儡蝴蝶仿佛受到召唤一般,循着他思念的脉络,汇入到他的那片无穷无尽的傀儡江海之中。   一个个负责看守一方地域的般门修士,看着这个不速之客,看着对方不动声色间便如入无人之境一般穿越了他们的关卡,肆无忌惮走向那地下傀儡世界的未知尽头,内心震骇已极,他们从未看过真正的神,而那神之威力倘若呈现,或许至多也如眼前这般光景。   他莫非就是真正的神?   此刻,在这片地下傀儡世界的中央地带,一个坐镇中枢的苍颜白发老者,目光冷厉穿透虚空,看着那挟动了无尽规则狂潮直透重关而来的不速之客,看着般门无尽先辈心血凝聚的结晶,在对方面前竟浑如纸糊,不由得心如刀割。   般门不能输!   般门的荣誉不容丝毫玷污!   因为般门,不止属于般门,它守护的还是整个傀儡国度的一份重要的传承!   苍颜老者手指如刀,嗤的划开了眉心,一道金光从眉心间闪出,一个被称作天枢甲傀的黄金宝箱在虚空中呈现,老者手指掐诀,将一道咒符拍入黄金宝箱的封印之中,就听喀嚓一声,万道光华冲天而起,就见那三千六百身着黄金甲胄的甲傀神将的身影,排着整齐的队列,站在了老者的眼前。   老者以自身精血结出一个“敕”字令,化作无尽的血光拍入了这一队三千六百甲傀神将的阵列之中,就见那一具具甲傀神将的躯体中顿时爆发出无尽杀气,口中齐声敬诺,身形一晃,化作无尽流光,向着肖森行来的方向迎去。   在老者敕令甲傀神将发动格杀令的一刻,他却忽视了在另一处旁门世界之中,几个身影在轻描淡写间,层层扣关,竟然已不知不觉中逼近中枢而来。   “大个子,拳头再快一点,砸碎那家伙的耳朵,真笨,还是哥哥厉害!”   阿知白了一眼大个子,看向雷,双眼笑成了月牙,说道:“哥哥,这个乱发飞刀的家伙,足踝之上一尺二寸处是一个要害,你用长矛捅碎那里!”   雷对阿知的话绝对是不折不扣执行,此刻他已然吞噬了大量的灵元,自身力量已然提升到极为惊人的高度,手中的傀儡长矛如黑色闪电般划破虚空,果然一发中的,喀嚓一声便击穿了这个飞刀傀儡的腿部,飞刀傀儡站立不住,一个踉跄几乎就要倒地,而大个子的拳头终于如愿以偿砸到了其耳轮之上,就此将一个硕大的脑袋轰然砸碎!   轰的一声,飞刀傀儡四分五裂摔在了地上。   站在高大傀儡肩膀上的阿知拍拍手,露出不屑之色,探手一抓,一片飞刀已然落到了她的手中,阿知手指一拨,刀片转如风车,被她玩得如臂使指。   飞刀傀儡一死,这个殿堂之内已然再无敌人,雷急速搜寻一圈,却并没有找到出去的道路。   却见阿知探手一抓,又一片飞刀落入了她的手中,转眼间,飞刀傀儡拥有的十二片飞刀全部被她召唤在一处,犹如一个风轮般不停转动,在风轮飞速转动的光影中,阿知的手闪电出击,就听铿锵一声,风轮消失,一把犹如锁钥般的刀锋已然出现在了她的手中,被她轻轻抛出,噗的落在了飞刀傀儡的骨骸之间,再看那骨骸中央赫然露出了一个锁孔,这柄刀锋巧巧落入其中,顿时拨动枢纽,哗啦一声,这座殿堂轰然崩溃。   破碎的光影中,阿知等人飞速下坠的身体忽然被东西托住,再定睛一看,自己已然落在了一座巨大的天秤之中。   阿知和高大傀儡落在了左边的托盘之上,雷却落在右边的托盘之上,此刻天秤已然缓缓开始向雷的这一侧倾斜,而天秤的下方却是一片无尽的刀山火海世界,当天秤倾覆到一定程度,他们必然会落入火海之中,生死难测。   而此刻唯一要做的,便是设法让这座天秤恢复平衡。   喀嚓一声,雷将后背上的一口刀掰下,掷入火海之中,说来也是奇怪,雷丢掉刀之后,他身下的托盘果然停止了下坠,开始缓缓上升,直至最后,阿知的一侧却变得处于了下方,并且仍旧在不停下沉。   “阿知,快丢些东西,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雷急的大叫,高大傀儡不由分说从身体上掰下一片甲胄扔了下去,终于使得自己所处的托盘止住下沉,恢复为上浮。   此刻的阿知,却目光直直的看向了这座庞大的天秤中央,她看到那中央的天秤骨架上正镌刻着一个傀儡的图案,那个傀儡图案的一双眼瞳爆发出一轮轮血光,正极其贪婪的看着她。   阿知的脸上诡异一笑,仿佛自语道:“这个世上并无绝对的公平,公平属于强者,法则乃是由主宰者制定!是以,这一架天秤永远也不可能恢复平衡,它称的岂止是重量,它称的包括人心,包括觉悟等等,但,若凭你的小小智慧便想主宰一切,无非是笑话,出来吧,天秤傀儡,让我们公平一战!”   话音未落,那把锁钥般的刀锋在阿知的手中出现,被她随手一投,正劈在那傀儡图案的脑袋上,随即传来一声震天的怒吼,就见这周边天地骤然昏暗,一具黑暗的庞大恶鬼身形如山一般出现在对面虚空,其口鼻中不时喷出毁灭的火焰,恶声恶气威胁道:“天秤称天称地,想要过我这一关,还要看你们的分量够不够!天秤衡天,地火水风,阴阳光暗,日月星辰,俱为筹码,万物无尽,岂能出乎大道之衡?”   恶鬼的利爪划出一道毁灭火焰,落入秤杆之上,瞬间烧起冲天大火,就见那秤盘开始缓缓放大,而阿知等人的身形却开始缓缓缩小,倘若不能止住这般进程,他们必然会被这座天秤的无尽衡力碾为尘埃。   “小小天秤之鬼,也想称我等分量,未免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阿知冷笑着,小小手掌接连结出一串符文,化作流光落入这座天秤的骨架之中,使得这座天秤嗡嗡一震,竟开始缓缓缩小,而阿知他们的身形开始愈来愈大,渐渐便要超出了秤盘的范围。   那恶鬼见状大怒,巨大的头颅俯冲直下,喷出无尽的烟火流星,使得整座天秤之上腾起万丈火苗,将阿知等人的身形再度镇压下去。   “此秤之妙渐乎无穷,可惜竟被般门弃若敝屣,悲哉!”   说话间,就见阿知的右手五指袅娜绽放,怪异的掠入空中,只是轻轻一抓,就见一架精巧的天秤已然被她一抓在手,在那小小秤盘之中,就见一个渺小鬼身正栖栖遑遑软瘫在那里,阿知咄了一声道:“天秤傀儡,你可愿臣服于我?”   那天秤傀儡不知不觉中便被对方将攻势逆转,再看看对方那种轻描淡写的气势,其力量难以估量,或许弹指之间便能将他覆灭,此刻哪里还敢反抗,连连称服。   阿知嘘了口气,天秤傀儡仍旧化作了龙骨上的一个傀儡图案。   雷和高大傀儡如梦初醒一般站在一侧,情知若非阿知,他们的结局几乎可以想见。   阿知啊阿知,你究竟是谁啊?   雷的嘴角泛起苦笑,却见阿知恍若无事一般向他甜甜一笑道:“哥哥,一个小鬼不足为奇,我们继续走吧!”   于是三个人再次上路。   而此刻的肖森却被那三千六百甲傀神将死死包围住,奇门兵刃,地火水风,各种规则攻击,层出不穷,惊风疾雨之中,肖森一无所惧,逆风飞行,他念头一动,一道道规则刀光落入无尽的甲傀神将的身体之中,却见无尽的金光爆发之后,那些甲傀神将的身体依旧完好无损。   便连水火相容的力量都不能将对方丝毫杀伤,如此而言,这些甲傀神将岂非近乎不死?   略略迟疑之中,覆灭的风暴已然将肖森的身形再度笼罩,肖森仰天长啸,心灵之火匝体燃烧,他在那些神将惊愕的目光中,从看似不可思议的毁灭刀光中掠过,向着黑暗的深处飞去。   甲傀神将已然接受令旨,若然不能将对手斩杀,绝不会罢休,他们纷纷发动金光遁术,如影随形追杀而去。   而肖森的身形,却从这些甲傀神将的密集队列中再度冲了回来,他的目光骤然落在了一个落单的甲傀神将身上,其识海内的傀儡意境无限释放,顿时将这具甲傀神将捕捉了进去。 六百二十八、魔化幽浮   落入肖森掌控的芥子空间之内,那个甲傀神将变得尤其愤怒,手中的黄金战刀连连劈落,层层空间如冰雪消融,眼见得这个甲傀神将便要冲出壁垒。   一瞬间,这片空间的天地立时逆转,变得极度扭曲,甲傀神将发现自己的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一股酩酊的醉意涌出,在其就要陷入沉睡的一刻,就见那甲傀神将的眉心间忽然裂开一道金色缝隙,一串诡异的规则气息从其中弥漫而出,甲傀神将的双瞳中闪现厉芒,手中的黄金战刀再度凌厉劈出,大片空间崩碎,眼见得这片空间就要被彻底劈开。   肖森不暇考虑,当即凝聚出一具幽浮,挡住了甲傀神将的去路,甲傀神将勃然大怒,刀光劈落,一股强烈的规则破坏力贯入幽浮体内,古怪的坍塌声中,这个幽浮仅仅支撑了一息间隔,就彻底破碎,化作了乌有。   然而肖森却从这一息的间隔中看到了希望,他从容凝聚出第二具更为强悍的幽浮,冲向了甲傀神将,甲傀神将战刀一摆,连劈两刀,方将这第二具幽浮劈碎。   肖森的精神力何其强大,宛如挥手播种一般,把数十具幽浮凭空洒出,将甲傀神将死死纠缠住,然而这个时间并不会持续很长,更何况外界的其余甲傀神将正在向其展开密集的缠绕攻击,面对那种极其犀利的规则破坏力,即便肖森现在对傀儡规则的认知已然有了长足的进步,仍不敢直樱其锋,于是乎,肖森索性遁入了这座地下城中的浩瀚傀儡世界,借助那些各类傀儡的力量将甲傀神将稍稍阻止。   然而,那些甲傀神将便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将眼前的大小世界转眼间横扫一空,使得那坐镇中枢的苍颜老者看在眼内,心如刀绞。   苍颜老者万万想不到肖森竟能从那些近乎无敌的甲傀神将手中逃脱,并将祸水东引,不得已,苍颜老者忍痛念动天枢甲傀中的召唤咒诀,将那些甲傀神将陆续召回黄金宝箱之中,最后细细审视,却发现独独少了一具,不由得惊得呆了。   要知道这些甲傀神将在傀儡国度乃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乃是般门最为古老神秘的一种无上传承,正因为有了他们的存在,般门方才拥有抗衡一切的力量。   苍颜老者强行按下怒气,他知道那道决者最终必来,便索性坐镇中枢,守株待兔。   因为适才苍颜老者念动召唤咒诀,使得被肖森困住的那具甲傀神将变得极其狂躁,却无奈被肖森召唤出越来越多的幽浮困住,不得脱身。   凝视着眼前的那具甲傀神将,肖森的目光变得凝重,他知道仅仅凭借幽浮的力量根本不可能将之困住,那么究竟要怎么做才可以将这具甲傀神将制住呢?   他猛然想起当初不得已对那具庞大的战争巨人实施魔化的过程,虽然极不成功,但魔道的规则气息,似乎和这个傀儡世界格格不入,或许正可以拿来一用,攻破这具甲傀神将的防御。   而幽浮,乃是对生命的反思和自觉,和魔的力量似乎有相通之处,如此,或可   肖森顿觉眼前一亮,识海中不觉跳出一个新的傀儡物种——魔化幽浮!   正是魔化幽浮。   肖森心中大定,百忙中一面对付那具甲傀神将,一面将诸天之魔的化身召唤而出,将肆虐的魔道规则气息灌输到第一具魔化幽浮的体内。   眼见得那具幽浮的身体快速膨胀起来,肖森手疾眼快,将一道魔印按在那幽浮的头颅上,使得这具幽浮避免了爆裂之祸。   于是,承载着肖森期望的第一具魔化幽浮,嘶吼着,向那具甲傀神将冲去!   甲傀神将的身形高高跃起,黄金战刀一刀落下,这具被击中的魔化幽浮的身体嗡嗡一震,却并没有立时破裂,在甲傀神将的第二刀甫未落下的一刻,这具魔化幽浮怒吼着,以难以置信的速度向甲傀神将撞去,甲傀神将的战刀虽然将幽浮斩为两截,然而那破   :,,!! 六百二十九、天秤渡劫   般镇上空阴云密布,越压越低,持续不断的雷声撼动天地,一条条嘶嘶的电蛇不时显现出张牙舞爪的身姿。般镇中央,般门宗祠内外聚满了修士,般门的防护结界已然激发,修士们全副武装,随时准备全力以赴,对抗这莫测的天威。   玄冰傀儡世界之中,肖森的周身破裂,血流如注,每一息间,他的身体之内都会传出骨节的爆裂声,但他的身体兀自如山屹立,双目深沉如海,三千六百枚傀儡符文碎片的投影,无一例外的投映在那片银色海洋的深处。   他的精神海已然膨胀到了极限,他已经触摸到了那层坚硬的壁障,他必须击碎它,获得突破,否则等待自己的,便是道消人亡的必然后果。   一团奇异的火苗在肖森的手心出现,突然衍生出一对璀璨的羽翼,化作一只燃烧的傀儡蝴蝶,向着那极限的天尽处浴火飞升!   一时间,漫空燃烧的傀儡蝴蝶纷纭出现,翼翅掠空,激发出接连不断的刺耳啸音,汇成一条浩荡不息的江河,向着黑暗深处奔涌不息。   江河逶迤盘旋,不觉间形成了一幕巨大的太极轮印,碾压着时间的轨迹,逆向旋转,向着那荒古之初不断回溯。   无尽的火舌从肖森的身体中喷涌而出,化作一对丰满羽翼,负载着肖森的身体,沿着那逆势的太极轮印,向着那岁月长河的源头一路追溯。   于是乎,那三千六百枚傀儡符文碎片不可抗拒的被巨大的太极轮印吸入其中,无尽的魔化傀儡蝴蝶,扑扇着燃烧的羽翼,犹如飞蛾扑火,向着那些傀儡符文碎片展开了一轮轮玉石俱焚般的撞击,使得那些傀儡符文碎片的金色光泽愈显暗淡,终究渐渐被卷入了那一轮太极光影的深处,直至被那道s形的沟壑所吞没。   这个时候,在般镇的上空,一泓恐怖的劫眼已然形成,云头低低压下,般门宗祠内外的修士此刻无不感到,一把无比锋利的屠刀正横亘在自己的脖颈之上,随时都可以轻易取走自己的性命。   所有的修士此刻已然将一切置之不顾,他们将自己的神魂和血肉融入了般镇之外的那层结界大阵之中,正所谓阵在人在,阵破人亡!   说时迟,在一个个修士呆滞的目光中,他们看到了今生从未见过的一道尤为庞大的金色雷霆,以泰山压顶之威骤然劈落下来!   如用闪电来形容这道金色雷霆并不恰当,准确来说,它应该是一条庞大的雷霆之河,由无数闪电力量汇聚而成的一条金色雷霆之河!   轰隆隆,金色雷霆之河以摧枯拉朽的气势直接贯穿了结界大阵,只在一息之间,便将那十之**的修士直接蒸发,与此同时,这第一条雷霆之河的力量也终于告罄。   中央枢纽世界,那苍颜老者的口中血如泉涌,他眼睁睁看着那些承载着般门未来希望的修士被天劫力量直接抹杀,却无力救援,不禁心如刀绞。   他无比痛恨的望着眼前那座蓝汪汪的玄冰之中,他知道若非这个敌人到来,般门绝不会遭受灭顶之灾,可恨的是,他并不能立时手刃仇敌。他不知道般门历来固守常规,从不与外界结怨,而这天劫为何要置整个般门于死地?   他尚且在自怨自艾,第二道金色雷霆已然罚下,直接灌入大地深处,劈入了地下傀儡世界的中央。   轰隆隆,中央枢纽大阵之中天摇地动,数之不尽的压阵傀儡之躯几乎被同时震碎,一道道树须状的裂缝由外向内不断延伸。这第二道雷霆之威,震得那中央主阵的老者七窍流血,面无人色,而中央枢纽大阵中已然出现了裂隙。   好厉害的一道天劫之威!   “天亡我般门啊!”   苍颜老者欲哭无泪,此时此地,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将那口天枢甲傀宝箱祭出,和中央枢纽大阵彻底融合。   间不容发,第三道天劫已然再度罚下!   <>   :,,!! 六百三十、融合残片   阿知的眼中宛如打开了一个新奇的世界,一座庄严宏大的黄金殿堂呈现在她眼前。   然而此刻却没有多余时间领悟这枚黄金傀儡符文中蕴含的浩瀚气息,阿知的目光骤然明亮,探手拍出,将这枚黄金傀儡符文直接刻入天秤的骨架之中。   在这枚黄金傀儡符文和这座天地日月星辰之衡融合的一刻,整座天秤之上爆发出璀璨光芒,与之相应的是,雷残缺的身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恢复,不仅如此,他的周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看去颇显神圣庄严。   “我需要你的配合。”   肖森的话音在阿知的识海中呈现,随即,肖森毫无保留,和阿知实现了意识共享。   阿知颇有深意的向肖森的位置看了一眼,也将自己的意识通过天秤的连接,和肖森实现了共享。   在这座天地日月星辰之衡的贯通之下,肖森和阿知的识海实现了最大限度的共融,而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另一个重要原因就是,雷已然和天秤实现了绝对融合,而雷的觉悟和灵元气息,极大程度来自于肖森,使得肖森通过天秤的连接,几乎毫无所碍就与阿知达到了奇妙的意识共享境地,从而使得这座天秤的威力得到了最充分的激发。   所以说,人生的因果和际遇有时候真的非常奇妙。   这仅仅是肖森预想的第一步,他凭借天秤的巨大威力,将自己的识海无尽释放,使得一幕前所未有的巨大太极图浮现于天秤之上,而此刻雷的身影正盘坐在这幕太极图的中央位置,随着太极图的逆向旋转,那三千余枚黄金符文残片犹如群星拱月,绕着雷的周身缓缓转动,这同样要归功于阿知将一枚完整的黄金傀儡符文刻入了雷的傀儡识海中的缘故,使得雷自然会对这些残片产生吸引气息。   此情此景,正如一幅无比壮美的图卷,使得那一旁的般门苍颜老者看得目瞪口呆,他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那座看起来其貌不扬的天秤,居然拥有如此庞大的力量,使得最终战胜天劫有了可能。   肖森知道,以自己目前掌控的规则力量,根本不可能将这三千余枚黄金符文残片实现融合,由于阿知的加入,加上天秤的出现,使得他终于做出了一个大胆的抉择。   虽然和阿知实现了意识共享,无异于将自己的秘密完全暴露给了对方,但在共享的同时,对方所掌控的强大规则体系也,也被他所窥视,从而使得自己对这个傀儡国度的认知再度攀升上了一座绝峰。   大道无私,唯诚者唯智者方有可能触摸到它的博大精髓。   而此时此刻要做的,便是利用这强大的天劫力量,将那三千余枚黄金残片彻底锤炼,从而实现融合,恢复其固有面貌。   此刻的阿知又不由自主深深看了肖森一眼,从这段时间的接触和战斗中,隐隐间让阿知感到自己的内心仿佛多了些异样的东西,却又难以道明。   轰隆隆——   一道更为强悍的天劫从化作废墟的般镇上空罚下,轰然冲入了大地深处。   巨大的天秤上爆发出万丈光华,驱动着那幕太极图稳稳旋转,随着那道天劫的力量轰入太极图之内,被太极图吸收了一部分,余力则被稳稳导入了大地深处。   天秤托盘之内,肖森的双目中银芒爆发,驱动那太极图之内无尽的傀儡蝴蝶向着那些黄金残片发出愈发强悍的撞击,使得那些黄金残片上的规则壁障渐渐被打破,而后被太极的神奇力量所驱动,开始了两两融合。   随着一道道天劫的力量轰入太极图之中,使得那些黄金残片间的融合变得越来越快。   由于天秤的力量得到最大限度的发挥,使得那原本看起来几不可敌的天劫似乎失去而来固有威力,反而成为了融合残片的助力。   一旁的般门老者已然看得呆了,他知道,这些人的力量此刻已然远远超出他之上,倘若要和对方对抗,无非自寻死路。   “或许这就是我般门的固有劫数吧!”老者心中暗暗叹息。   直至最后,剩余的黄金残片融合出十一枚崭新的黄金傀儡符文,连同原先肖森自行融合的一枚,一共是十二枚,且这十二枚黄金符文已然借助天劫的力量,和雷的傀儡识海完全融为了一体。   轰的一声,万道金光冲天爆发,巨大的天秤凭空消失,就见一具身覆金甲的身影,背插密密奇兵,忽然奋力一跃,竟然将上方的天劫力量直接斩碎,一部被自身融合,大部直接泄向了大地深处。   “主人,我竟然还没有进阶,对不起。”雷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看向肖森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你的一颗心已然和天地相合,傀儡的晋升境界对你来说,已然失去了意义,我想,保持一颗赤诚之心,你会走得更远!”   雷听了肖森的话,咧开嘴巴,憨憨笑了起来。   “谢谢你,阿知!”   “没什么,哥哥,我其实帮你也是在帮自己!”阿知终究恢复了一贯的天真可爱笑容。   雷的脸色忽然变得严肃起来,看向肖森道:“主人,有件东西,我必须要去拿来,这或许才是我们来这古怪地下世界的最终目的!”   雷的身形一跃升空,一记灿烂刀光凌空劈下,当即将这座枢纽大阵的中央地域劈开,看着下方的滚滚熔岩之河,雷没有犹豫,一跃而入。   般门老者看到这一幕情形叹息道:“那下方乃是我般门的禁地,也是我般门世代守护的最大的秘密,其中拥有的毁灭力量不可估量,若然那人能够平安取走那件传承之物,则老朽自然深信,他就是那上神瞩目之人!”   般门老者复看了一眼肖森,叹息道:“这场道决,你赢了,年轻人!”   “这世间谁输谁赢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否能够找到自己心中所要的东西。”   “肖森,你找到想要的了吗?”一旁的阿知忽然插话道,那口气哪里还像一个小女孩,分明是一个冷酷的上位者的固有口吻。   “我所要的东西还很遥远,也许这一世都不一定能够找到,但只要走下去,或许会有希望!”   “你不想问问我是谁吗?”阿知的语气中透露出残酷。   “如果你想说,你自然会说。”   “你不怕我随时会杀了你?”   “起码现在不会!”   “为什么?”阿知的嘴角微微翘起,又恢复了天真可爱的模样。   “因为我时下还对你有用。”   “你会向我臣服吗?”   “我只臣服于自己的一颗本心。”   “心又是什么?大抵虚无缥缈之物!”阿知嗤声一笑。   “正因为它虚无缥缈,所以更要找寻和觉悟。”   “其实活着才最重要,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所以,我以为,你应该臣服于我,这是你的唯一选择!”   “活着固然重要,但终究有限。”   “人固然无法和神斗,能多活一天,总是好的。”   “那你为什么要斗?”肖森淡淡一笑。   “你永远不会明白属于我的寂寞。”阿知的目光变得尤为深沉,忽然续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第一次见面。”   “那你为什么还要故意带上我?”   “我想了解你,正如你想了解我。”   “你很聪明,但聪明的人往往死的很快!”   “我不愿糊涂,故而想要竭力变得聪明一些。”   这个时候,就听开裂的大地深处传出一声巨大的断裂声,甫一听到这个声响,般门老者蓦然变色,渐而长长叹息道:“般门从此不存在了,再见!”   说话间,般门老者手拄一根魔杖,踽踽远去,背影备显萧索。   “能够明白固然是好的。”   “能够糊涂却未尝不是幸福。”   说话间,肖森和阿知的目光深深融合。   “你看懂了我的内心吗?”   “不是很懂,但想弄懂。你能够看清我的内心吗?”   “似乎明白,却又像是隔着一层薄纱,看起来似乎很有意思,但只是幻影罢了。”   说话间,就见一道金色的身影呼啸着从大地深处跃出,来到肖森眼前,手中托着一根金色的卷轴。   “主人,这根卷轴看起来很有意思,你收下吧!”   “且放在你那里,到时候自然会有用处。”   听了肖森的话,雷没有犹豫,喀嚓一声打开躯壳,将卷轴放了进去。   “哥哥,这里的事情既然了了,我们便出去吧!”   于是,三个人的身形向着外界冉冉飞升而去。   那个高大傀儡则被阿知主动遗弃,阿知将那个傀儡直接改造成了七阶,让其在这座荒废的地下城之中自生自灭。   “哥哥,我们下一步去哪里呢?”阿知微笑着看向肖森。   “我想,我们的目标既然一致,自然是该往那知日城的方向。”   知日城乃是傀儡国度万众瞩目的圣地,对于力量飞速飙升的雷自然更俱诱惑力,他想进一步证明自己。   雷将阿知的身体轻轻托在肩膀上,和肖森一起朝着知日城的方向大步走去。   斜阳的余晖之下,般镇的废墟渐渐被抛在了后面。   泰国最胸女主播全新激_情视频曝光扑倒男主好饥_渴!!在线看:!! 六百三十一、傀儡山河   黑夜降临,一个巨大的暗影从般镇的废墟之中冉冉升起,如能仔细看清,那暗影其实乃是一个尤为庞大的幽浮。   这个幽浮看向肖森等人消逝的方向,咬牙切齿道:“我落到时下地步,全是赖你们之赐,我不会放过你们,我会一个个捉住你们,让你们受尽万般折磨,再杀死你们!”   此刻,就见一个壮汉的身影从破碎的地下傀儡世界中一跃而出,拜伏在那幽浮之前道:“天可怜见,我霍先终于又见到主公了!”   那个幽浮发出又哭又笑的怪声道:“主公?有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主公吗?呜呜呜......”   “无论主公变成什么样子,在霍先的心目中,你永远都是我的主公!”壮汉定定说道。   “这是你的真心话?”   “是!”   幽浮叹了口气道:“起来吧,霍先,想我夜华,在九死一生之际遁入一个幽浮体内,施展心傀化幽之术侥幸得生,而祖宗之基业已被大抵折损,夜华万死莫赎!然夜华时下活着的唯一念头就是杀死仇人,而后自绝谢罪先人!为此,霍先,你可愿帮我?”   霍先咬了咬牙,沉声道:“霍先愿意,霍先不仅要帮主公复仇,还要帮助主公重新恢复真身,称霸四方!”   “恢复真身,称霸四方?谈何容易!不过,霍先,你能如此说,我心甚慰。不过,霍先,时至今日,你有没有想过,当日廷拜城地脉封印会被一时摧毁,难道真是由于那肖森彻底觉悟了水火相容的力量了吗?我的天地人鬼神五方傀儡圣器被一击而溃,难道仍旧是出自那肖森的手笔?如此庞大的天劫威力,那肖森也能从容避过,难道他真的是神吗?”   霍先被夜华的话说得怦然心动,不禁自言自语道:“究竟是谁在背后作祟?难道......”   “你猜的不错,正是那个女孩!城主府莫名崩溃,那小女孩中道出现,居然巧巧和肖森结伴而行,其中透露了太多的诡异!”   “好恶毒的手段,我霍先不会放过这个幕后贼子!”   夜华道:“不管如何,我们一直跟着他们,一有机会,我们就一举出手杀死他们!”   “城主放心,我霍先义不容辞!”   当下,霍先取出一袭披风,让夜华披上,化作了一个普通傀儡模样,而后两个人尾随着肖森等人离去的方向追去。   数日之后,知日城的巍峨背影已然横亘在遥远的天幕上,在那面庞大的背影之中,就见一尊无比高大的傀儡雕像远远超出知日城之上,一手指向无尽的苍穹,另一手掐着一个怪异的傀儡咒印,笼罩向大地,那一双漠然的眼睛似乎暝合,又似乎在窥视着芸芸众生。   看着整座知日城的景象,肖森的心中兀自感叹,当初的般镇地下傀儡世界,已然难以想象,但和知日城一比,已然成为了一个矮子,果然不愧是傀儡国度的中央都城。   甫一来到东面的浩天门,就见那城门一侧人头攒头,无数双眼睛正在看着一面公布在墙上的黄金榜,阿知笑嘻嘻拉过一个智族修士问:“大叔,这黄金榜说的是什么事情?”   那修士白了阿知一眼道:“一看你就是个外来的生人,便告诉你罢!这是我傀儡国度百万年方有一度的王战大赛,殊为难得,人生得遇一次便是万幸!而倘若参加对决大赛获得优胜,便可以进入那知日圣地之中感悟傀儡神的力量,而在这些优胜者之中,必然会产生一位知日城的新圣帝!可叹我知日城上一代知日帝失踪数十万年,因无人坐镇中央,使得那四方诸侯蠢蠢欲动,以致于战火不休,生灵涂炭!”   阿知听了修士的话,冷笑着看向那面黄金榜,转首对着雷说道:“哥哥,我们便去参加那王战大赛如何?”   雷看了看肖森,获得肯定后,点了点头。   “这初赛复赛太过乏味,和哥哥觉悟出的力量极不相匹,不如便这样!”   阿知的满头秀发忽然猎猎飞舞,探手凌空一抓,就见那面黄金榜顿时嗖的一声落入了她的手中,四周的人看到这幕情形顿时大惊失色。   要知道这面黄金榜可不是那般容易揭下的,其一便是因这面黄金榜上加持了知日城帝印,和整座知日城融为了一体,要想揭下来,难比登天!其二,一旦揭下黄金榜,便不用加入王战大赛,但却是在向整个帝廷宣战,为此,便拥有了向傀儡山河图发起挑战的资格,败者,死,胜者,也便获得了进入知日圣地的机会!   须臾间,数千名知日城傀儡羽林军潮水涌来,将阿知等人团团围住。   其中一个将军模样的金甲傀儡喝道:“大胆刁民,竟敢擅自揭下黄金榜,乱我帝城法度,左右,于我拿下,押入地下死牢!”   就见那些羽林军围上来便欲动手,却见阿知将那卷光灿灿的黄金榜托起,冷笑道:“见榜便如见知日帝,你们胆敢大不敬犯上吗?”   那些羽林军甫一看到那卷黄金榜,顿时失了气势,面面相觑,不敢再度紧逼。   “我们既然揭下了榜,便自然是要向那傀儡山河图发起挑战,你们胆敢阻拦,须知帝都法度可不是虚的!”   望着阿知冷厉的眼光,那个金甲傀儡将军心头一寒,强自冷笑道:“好,想死还不容易,左右,将他们押向傀儡山河图的入口,不得让他们借机逃脱!”   于是乎,那数千羽林军将阿知肖森他们簇拥在中央,向着知日城之内缓缓押解而去。   背后的人流中,霍先和夜华二人已然看到了这一幕情形,相互点了点头,也然随着人流向城内走去。   遥望着不远处峥嵘出世的壮丽宫阙背影,阿知冷笑自语道:“阿易,我回来了,你是否想我?一个人困守冷冷清清的知日圣地,滋味不好受吧?不知道你可有感悟?倘若你还是原先那般模样,我会毫不留情打败你,并将你献祭给傀儡神!”   穿越戒备森严的重重宫阙,翻过几重小小山岭,穿过了数条河流,在肖森的眼前出现了一座巨大的牌楼,那牌楼悬空于两山夹峙之间,背后是无尽浩荡青冥,看去无有依托,便如瑶池仙阙一般。   那个金甲傀儡将军将他们押送到这里,便不敢再往前走,显得颇是畏惧。   “哥哥,据说这座傀儡山河之中无所不包,变化万端,凶险莫测,阿知固然决定要闯一闯的,你倘若不愿意,可以选择退出。”   “这一路走来,虽然颇不容易,但雷既然决定了,岂有后退的道理?”   “你呢?”阿知目光挑衅般看了肖森一眼。   “你的愿望,正如我的挑战,如此风光,不容错过!”肖森淡淡一笑。   阿知定定的看向这片青冥深处,似乎已然看到那个披着灿烂霞帔的身影,嘴角微微翘起道:“当我出现在你眼前,我会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力量!”   于是乎,三个人在那些羽林军呆滞的目光中,踏空而去,身后留下点点涟漪光影,不久之后,便消失在那座牌楼之间。   三个人甫一进入牌楼的一刻,已然被一股神奇力量分割开来。   肖森的眼前,完全是一片无有依托的浩荡青冥,即便他向任何一个方向飞掠而去,竟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改变,在他正百无聊赖的一刻,一种难以道明的力量已然悄然涌来,竟然不可遏制一般冲入了他的身体,快速融化他的血肉内脏,进而,向其识海之内疯狂攻杀而去,妄图一举将其杀死!   好怪异而又可怕的力量!   璀璨的火苗在肖森周身燃起,凝聚出一对丰满的羽翼,而后有力拍击虚空,负托着肖森,如同一只浴火之凤,穿透了无尽虚空,向着未知的远方飞去。   天地骤暗,压力倍增,此刻的肖森便感到犹如一座座崇山峻岭碾压在肩头,令自己的飞行速度越来越慢,渐渐在无形的天地泥淖中愈陷愈深。   生死一刻,肖森的识海意境无尽释放,一幕庞大的太极图在这片青冥之间冉冉飞升,渐渐缓缓转动,逆向盘旋。   肖森的身形,如同涅槃之凤一般,穿越了那道S形的鸿沟壁障,逆转了时间的车辙轨迹,向远空越飞越远。   轰隆一声!   一道惊天的雷霆落下,紧接着,一个庞大的“傀”字从上空轰然落下,拦住了肖森的去路。   与此同时,另一个庞大的“儡”字从下方的混浊气息中冉冉飞升,砰的一声,和上空的那个“傀”字撞在了一处,撞出万道火花,撼得天地欲碎,震得肖森全身撕裂,口鼻中血如泉涌。   “天傀地儡?”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傀儡?大道不仁,以傀儡之道役使天下,鱼肉生民。   如此,便连这天地都是傀儡,而我生于天地,只是傀儡中之尘埃,这便如我命,我天生便该服从这天道傀儡么?   不对!这傀儡之道乃是天定?还是人定?   它天生就是合理的么?   天下万物无有完美,陈规陋习更是不堪入目!   我虽渺小,却固有不易之心,他凭何来奴役我?   是以心游万仞,当可无穷无尽,涵纳太虚。天傀地儡本是陋习,便让我来击碎这片腐朽世界!   怒吼声中,肖森的身形冉冉飞升,一幕巨大的太极图现身在其身后,逆向盘旋,肖森的双目倏然闭合,一股分裂阴阳的浩然规则力量,如一柄倚天长剑,斩入那天傀地儡之间的黑暗沟壑之中。   六百三十二、我叫你为梦!   就见那傀儡二字便如两枚庞大的积木一般,一变十,十变百,转眼间幻化出亿亿分身,如恒河沙数,层叠至无穷无尽......数之不尽的傀儡积木在那柄浩然规则剑锋之前,如泡沫般崩溃,但更多的积木却如崇山峻岭一般,连绵覆压而来,只是一息之间,便轰隆隆吞没了肖森的身体。   大千世界之下,是中千世界,中千世界之下,是小千世界,小千世界之下,更有多如牛毛的子世界,一个个梦幻泡影中,俱涵盖着一个个诸般体系皆全的完整世界。   肖森的身影不停地在无尽世界中下坠,规则的力量不容抗拒般穿透了他的身体,将他的自身气息不断削弱,使得他的意识渐渐走向模糊,陷入沉沦,渐渐迷失。   然而,在那种无比强悍的规则力量想要彻底摧毁他的灵魂之火的时候,那团看似柔弱的火苗,却像一个顽强跳动着的生命,虽然柔弱不定,如风中之烛,但那种无所不在的浩瀚规则力量,想要将之抹杀,却偏偏不能做到!   这不能不让人感叹,人族生命的神奇!   于是乎,这个傀儡山河中的规则气息,从四方疯狂云聚而来,悍然攻入了这个年轻人的识海!而那团灵魂之火在即将熄灭的一刻,突然如焰火绽放开来,这种看似柔弱无比的力量,此刻却以涵纳太虚的气势,无尽爆发,便如一颗即将毁灭的星星,在破碎前的一刻,用尽所有力量,将它的生命化作了无限光芒,照亮了大片黑暗的宇宙。   陷入迷失边缘的肖森,在这一刻霍然醒来。   他的双目中爆发出无尽的银芒,此刻化作一只拖曳着涅槃火焰的凤鸟,向着那下方——无尽子世界的尽头一路飞奔!   他需要把握极限,看彻本原,而这一场覆灭之灾,虽看似无比险恶,却反而给他提供了一个机会。   他不停地穿越那极限的极限,尽可能接近那稀薄真空地带的尽头,穿越了暗夜之极,最后,他终于看到了那片他想要看到的世界。这个世界上,静静悬浮着无穷无尽的细微颗粒,看似颗粒,却是最微小的符文片段,这种符文片段看似渺小无比,但世间万物都无法逃脱它们的掌控范畴,所有的广厦,所有的小千、中千和大千世界,都是在它们的规则基石之上,一步步堆砌而成。   肖森伸出手去,想要触摸这些颗粒,却发现它们看似在那里存在,但他却无法触摸得到,便如梦中的影子,可以看到,可以想象,却并非现实。   肖森的脸上浮现出惆怅之色,不知不觉中,他陷入了诡异的沉睡,而后便开始做梦,正如他当初梦到进入这个傀儡国度的途径时的感悟,那种境界,非常奇妙,可意会,却难以言传。   肖森时下才知道,原来做梦也是一种觉悟,他不知道自己何时居然有了这种本事。   他的嘴角泛起邪魅的笑意,便试图在那梦中的世界触摸那些细微颗粒。在那梦中的玄妙境界,他似乎感到了那种颗粒中散发出的气息,但是尝试了好多次,仍旧无法将意识渗透到那颗粒的内部。于是乎,他梦中的意识,开始生长出无尽的触须,这些触须看似人畜无害一般,向那些颗粒周围蔓延,却在试图闯入那些颗粒内部的一刻,立时被一种顽固的力量轻易挡了回来了。   于是,肖森决定放弃进入颗粒内部的打算,他让那些意识触须从四面八方将那些颗粒密密包围,凭借那些类似第六感的玄妙感受,缓缓吸收那些颗粒中散发出的微妙气息。   这个时候,一双美目在苍穹之上俯视下来,看着那具在无尽傀儡世界尽头陷入昏迷的躯壳,看着那些规则气息犹如蛀虫一般,缓缓蛀空了那具身体,嘴角浮起轻蔑的笑意,自言自语道:“你是我的,因我看中的东西,从没有能逃脱我的手心!”   说话间,这双美目随即闭合起来。   现实世界的肖森虽然在沉睡,梦境世界的肖森却犹如一棵庞大的树木,将他的枝叶和根须无限延伸出去,充分感悟这个本原世界中的气息。   也不知沉睡了多久,在梦境世界中任由意识静静流淌的肖森,他的神魂霍然有悟,于是乎,便将那些意识的触须缓缓收缩回来,而后将所有从那些颗粒周边感受出的气息,收敛在自己的手心里,而后,从肖森银色的眼瞳中,生长出数之不尽的银色触须,这些触须将手心中的气息不断吸收融合,最后完全消失不见。   梦中的肖森定了定神,而后操控那些银色触须开始勾勒和凝聚一枚类似于颗粒的东西,肖森经历了难以计数的失败,直至最后,他方将一枚与那些外界颗粒大同小异的颗粒凝聚出来,看着属于自己的一枚颗粒,肖森的神情变得尤其严肃,因为他知道,自己凝聚出的这个东西几乎如同一个死物,根本不具备那些外界颗粒中蕴含的固有力量。   这个东西,不是他所要的。   于是,肖森以意识推动这枚颗粒,向着它对应的母胎颗粒缓缓漂浮过去,他想要将这枚梦中产生的颗粒和它的母胎颗粒实现融合。   在那种梦中的奇妙想象境界中,肖森小心翼翼将颗粒靠向母胎颗粒,未料甫一接触之后,便被母胎颗粒轻轻推了出去,但肖森却并不气馁,反而更加充满了信心,因为他感受到母胎颗粒中生出的斥力并不像先前那般蛮横固执了。   在多次尝试失败之后,肖森决定让自己彻底沉睡,这种沉睡看似完全遗忘,却凭借着一种生命原始状态中的本能,自然而然驱动着那枚颗粒和母胎颗粒缓缓融合。   这种奇妙境界,同样也得之于从林风神魂中得到的启发和感悟——与万物、万世、万劫之心相合的古朴混一境界。   于是乎,经过了成千上万次的艰难尝试,最终,将自身遗忘的肖森,终于在梦中实现了和那枚母胎颗粒间的融合。   然而,当肖森的意识稍稍松懈的一刻,那枚重叠后的颗粒,却很快从融合状态摆脱出来,依旧恢复成原先的死物状态。于是,肖森再度将这枚颗粒向母胎颗粒重合,这一次意外没有遭受任何阻力,但,当肖森意识放松的一刻,自己凝聚出的颗粒仍旧从母胎颗粒中脱离,依旧一无所获。   肖森陷入了沉思,稍后一道饱含智慧的银芒从其眼瞳中掠过,他再度将那枚颗粒和母胎颗粒实现了融合,在双方实现融合的一刹那,他的眼瞳中忽然掠出一团火苗,火苗将那两枚重叠后的颗粒包容后,开始熊熊燃烧。   与此同时,肖森的双瞳内射出万道银芒,不停穿透那两枚重叠后的颗粒,藉由心灵之火的力量,开始了千锤百炼。   这个锤炼的过程,又如同一场极其艰辛的旅程,便如逆水行舟,一刻都不得松懈。   这个过程宛若人族的历史那般漫长,充满了曲折和艰辛,却兀自凭借着人族的固有的韧性和智慧,绵延至今,顽强与天地抗争。   直至最后一刻,肖森终于听到了那声无比悦耳的蜕变音符,这音符之美丽,足可照彻宙宇,穿透一切黑暗的阴霾。   与此同时,这个本原世界中的所有颗粒齐齐震颤,如一颗颗激动的音符般直直竖起身体,仿佛一支无穷无尽的大军,瞬间万众瞩目而来,等待检阅。   几乎在同一刻,那一双美目再度在天穹之上睁开,目光瞬间穿越了万千傀儡世界,当她看到了那具行将消亡的躯壳之时,仍旧藉由傲慢和蔑视,将心中的疑虑打消,再度消失。   梦中世界,肖森的手掌托着这一枚全新的颗粒,他感受到这枚颗粒中蕴含的无尽活力,他知道它源自心灵中的感悟和衍化,它源于人族的独有血脉之中,他的目光喷薄出浓烈的火焰,喃喃自语:“你来得太不容易,如梦一般不可追寻,如此,我便叫你为梦!”   于是乎,有了梦的诞生,其下,梦一、梦二、梦三、梦四,等等,直至于无穷无尽的觉悟颗粒,在肖森的梦境世界相继诞生。   未来的一天,肖森终于松了口气,因为眼前的世界,他已然完全读懂。   在他的对面,是无尽的傀儡本原世界。   而在他的身后,则是属于他自身领悟的宏大的觉悟本原世界。   他知道他的觉悟本原世界,乃是源自于对傀儡本原世界的感悟,看去相似,却具有本质的不同,因为他的世界却增加了一种人族心灵的力量,也同样浓缩着他对诸多世界中的认知和觉悟。他的世界,属于逆势旋转,地在上,天在下,海在上,云在下,是反抗和自由,绝不是顺从和奴役。   随着肖森觉悟本原世界的诞生,他肉体上的伤势,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恢复,当初被悍然掠夺走的力量,也犹如追本溯源一般,从无尽傀儡世界中被反馈回来。   在身体焕然一新的一刻,肖森轻松走出了傀儡本原世界,而后向一个个傀儡子世界中进军。   他的意识幻化出无尽分身,如同一条条游鱼一般酣畅游入了无尽的子世界。   在所有的意识分身回归本体的一刻,肖森的觉悟子世界也然大功告成。   于是,肖森再度走出傀儡子世界的空间阶层,进入了诸多小千世界之中。   六百三十三、比翼双飞   在刚刚走进小千世界的一刻,肖森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女孩,那女孩正以老饕般的目光凝视着他,口中啧啧赞道:“果然是我看中的人,居然可以咸鱼翻身,为此,我决定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向我效忠,我便留你一命!”   肖森只微微看了阿知一眼,便将目光投向他处,身化万道流光,向着无尽小千世界深处飞掠而去。   “这是我主宰的世界,若然让你逃走了,岂非笑话!”   阿知的体貌快速改变,很快变成了一个陌生女子的样子,她手中掐出一个咒印向前一推,便将所有的小千世界予以冻结,她看着像一条冻结在冰中的鱼一般的肖森,冷笑道:“知者无涯,人生有限,生于傀儡,归于傀儡,这是你既定的宿命!”   阿知的手化作无尽的钢叉阴影,在即将要把肖森的身体捅穿的一刻,被冻结的小千世界突然间开始了崩溃,便如轰然倒塌的万丈楼宇,使得肖森的身体终于恢复了自由,他如一条游鱼般向着纷纷破碎的小千世界深处快速逃离。   阿知的眼神出现了一瞬间的茫然,而后便如一头愤怒的母狮子,咆哮着,如影随形向肖森追去,数息之间,他们便穿越了无尽个小千世界,诸多宏大的世界体系,被他们的身影接连轰然撞穿,最后,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接近,在阿知确信自己已然抓住了对方的一刻,却突然感觉那咫尺间的距离,仿佛便如天涯,看似容易,却并不能轻易逾越。   “我的世界,我主宰!”   阿知怒吼着,周身光芒暴发,终于将与对方间隔的咫尺距离予以抹平,然而肖森的身形却突然勾勒出一道螺旋上升的曲线,穿透了无尽崩溃的小千世界,向着中千世界无限攀升而去。   于是乎,这一对男女便如一对相互追逐缠绵的情人,如影随形,形影不离,不知不觉中,便进入了一片极为玄妙的光影之中,阿知感到自己已然捕捉住了对方,而对方却如影子一般,看似近在眼前,自己却偏偏抓不到,她眼睁睁看着对方游过来,如微风般缠绕住她的身体,发出如梦的呓语:“倘若你愿意了解我心中所想,我可以给你看!”   一抹不经意的嫣红染上了阿知的脸颊,阿知不知道自己的脸为什么变得这么滚烫,兀自恶狠狠道:“一个凡人的心有何好看?我现在就想杀死你!”   阿知的双瞳中喷薄出无尽的霜刀,瞬间将对方的身影切割成无尽碎片,而就是一转眼间,那些碎片又重新拼成了肖森的身影,蓦然看向她道:“现在就让你我做一个了断,谁先走出天傀地儡世界,谁就是胜者,那个败者便向对方臣服!”   “好!”   话音未落,阿知的身影就率先冲了出去,她的曼妙的身影如流星划破天际,在确信已将对方远远抛开的一刻,不免有些自得,未料,身侧虚光一闪,肖森的身影已然凭空出现,淡淡一笑,便轻易超越了阿知。   阿知再度发出小母狮子般的咆哮,身形绽放出万道霞光,只数息间就追上了肖森,只可惜两个人就像是一对比翼齐飞的鸟儿,任谁拼命努力,都别想抛开对方。   于是乎,时光仿佛变得静止,借着那岁月长河的倒影之光,阿知忽然神不守舍的向着那个身侧凡人多看了一眼,看着那张仿佛其貌不扬,又像是拥有无穷魅力的脸庞,她的腻白的脸蛋仿佛变成了一个熟透的红苹果,一颗心突然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阿知狠狠白了对方一眼道:“无论如何,我是不会输的,我要你做我的奴隶,彻彻底底的奴隶,一辈子都逃不掉!”   谁知肖森转过头来,一双眼睛深沉如海,静静看向她道:“其实你已经输了,因为,我已经走出了天傀地儡世界!”   “什么?这不可能!”   阿知变得近乎癫狂,她所有的觉识所有的力量,都在一刹那间磅礴爆发,向着天傀地儡世界的出口处极限穿越而去,在走出这个世界的最后一刻,她回首看去,发现肖森已然被甩得不见了影子,不免露出自得的微笑。   然而下一刻,她却呆住了!   因为她发现那个出口突然间飞速远离而去,而她自己却不由自主堕入了一片无底的黑暗深渊之中,即便她万般挣扎,也难以抗拒,阿知不禁想起一个可怕的事实,周身瞬间出了一身冷汗,随即,一道觉悟的光芒从识海深处无尽绽放,她此刻方发现自己,仍旧处在不断崩溃的小千世界之中。   他居然不知不觉中将自己拖入了古怪的梦境世界!   好可怕的力量!   这个肖森绝不能留下!   念头一动,阿知便飞出了天傀地儡世界,她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正孤悬在青冥之中,头顶一个“傀”字,脚踏一个“儡”字,仿佛与这个天傀地儡的世界彻底融为了一体。   “融合了天傀地儡的力量又能如何?要知道和我的整个世界相比,它只是冰山一角!”   阿知的身形顷刻间变得无比高大,满头的秀发无风自动,食指凌空一划,一道规则闪电从天穹之上直贯而下,当即将那两个巨大的“傀儡”二字劈得粉碎,然而肖森的身影却早已凭空消失!   “你逃不掉!”   阿知狠厉的咬着牙齿,目光望向一侧虚空,身形轰的消失不见。   当下,这座傀儡山河图的世界顷刻间变得尤为混乱,无尽的地火水风之力,钩织成无穷杀劫,横扫过每一寸空间,便欲将一切外来之敌,抹杀殆尽!   阿知此刻便是这个世界的绝对王者,念动一刻,天翻地覆,扫荡凡尘,她冷厉地俯视着那个不断逃跑的茕茕身影,瞬间将眼前的空间撕裂成无尽的鸿沟,终于将那个眼中钉葬入了无尽的规则坟墓之中,奇怪的是,她的心中,却感到而来一种莫名的不痛快,即便她当初和阿易无情决裂,都好似没有这般让她难受。   “无论如何,不是奴仆,就是死敌!”她仰天嘶吼,疯狂大笑,奇怪的是,她感到自己的眼角好像传来凉凉的湿润感。   她将那滴晶润抹在指尖上,用嘴唇抿了一下,便感到了那种涩涩的咸味,于是乎,她的心头就没来由的刺痛了一下。   为什么会是这样?   人类卑微的东西怎么会在她身上呈现?   我是神,我将成为无比高贵的神,人的微末情绪怎么配得上主宰众生、高高在上的她?   一瞬间,阿知再度恢复了冷酷的面容,然而她却惊愕的发现,那个看去柔弱的肖森竟然一步步从她布下的规则坟墓中爬了出来!   不可饶恕!   一把规则的长剑赫然出现在阿知手中,阿知挥手一劈,便将眼前的天地斩为两瓣!   肖森的身影一闪,竭力逃向傀儡山河图的深处。   喀嚓嚓,大地无尽开裂,数千条熔岩巨龙从大地深处怒啸冲天而起,数之不尽的崇山峻岭,被破碎的力量掀入空中,化作无尽的流星火雨,呼啸着,射向肖森。   规则的闪电此起彼伏,崩溃的空间轰隆隆倒塌,眼前的世界,每一息之内,在每一寸土地上,都要承受数次覆灭之灾。   然而,肖森的身影,偏偏就在这层出不穷的地火水风大劫中,一路穿行而去,他仰首看向半空中如神的阿知,淡淡说道:“世界如道,没有谁能够绝对掌控,你的世界虽然强大,却绝不是无隙可乘!”   “我会给你一个合理的结果,肖森!”   规则的剑光已然锁死了肖森的所有退路,凌空斩落!   大地上出现了一条长长的纵贯沟壑,肖森的身影已然随着剑光的落下,葬入了黑暗深渊之中。   就这么结束了吗?   阿知的脸上浮现出意犹未尽之色,她念动一刻,便欲将那条规则沟壑抹合,奇怪的是,那道沟壑竟然第一次抗拒了她的命令,依旧一动不动,横亘在天地之间。   “傀儡山河——合!”   阿知发出愤怒的咆哮,她不容许她的世界出现丝毫的异动,一切的反抗都得覆灭!   轰的一声,就见那条规则沟壑上激起冲天的烟尘,而后,一个萧索的身影,再度冉冉飞升,只不过,在那萧索的身影背后,却跟随着另一个尤为美丽的身影,身着山河霞帔,头戴傀儡日月平天冠,一张面孔正宜嗔宜喜的看着阿知。那张面孔,却与阿知一般无二,而那气度却温如春风,不像阿知的古灵乖戾。   “怎么会是她?”   “贱人,你为何处处与我作对?”   阿知连连咆哮,却又瞬间冷静了下来,她知道肖森背后的身影并非阿易,只是对方从这座傀儡沙河图所隐藏的气息中感悟出的化身,饶是如此,这个肖森的进步真可以用一日千里来形容。   阿知的目光变得湛如秋水,她在一瞬间,便将傀儡山河图中的所有力量卷起,向肖森发出了致命一击!   然而,这个世界仿佛被一股神奇的力量切割成了两块,阿知的一界为楚河,肖森的一界是汉界,两种对立的世界之力顷刻间便如天地冲撞在了一起,震得整座傀儡山河图之内万雷齐发,与此同时,也使得外界的整座知日城受到波及,数之不尽的傀儡建筑犹如积木般连番倒塌。   泰国最胸女主播全新激_情视频曝光扑倒男主好饥_渴!!在线看:!! 六百三十四、生死涅槃   “即便你感受到了那贱人遗留在这里的力量,也抵挡不了多少时候,因为,我才是唯一的主宰,我的力量近乎无穷,而你的力量,用一点便少一点,当你的力量用尽的一刻,便是你的死期!”   阿知双臂一振,山呼海啸般的规则力量向着肖森所在的世界冲击而去!   每一次的冲击,都使得肖森身后的美丽女子身影变得愈来愈模糊,便如风中之烛,似乎随时都可能熄灭掉。   然而此刻的肖森却显得浑浑噩噩,仿佛根本不在意旦夕降临的覆灭之灾。   他的目光变得尤其空洞,空洞到装不下任何东西,便仿佛那身后女子行将消散的身影,充满了绝望和死寂,使得瞅见这幕情形的阿知,没来由的产生了一丝心痛。   “他居然能感悟到那贱人的取死之道,真正是自寻死路,不过,他的觉悟却不容有失!”   忖思当初在知日圣地之内,与那贱人展开决死一战,若非那贱人最后一刻死道萌发,自己并无战胜对方的把握,并最终获得逃出的机会。   如此甚好,就让我再接再厉,一举击杀并吞噬掉肖森的力量,而后进入知日圣地杀死那贱人,获得最终传承。   在阿知正欲动手的一刻,却惊愕的发现,肖森的躯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枯萎,便如一片寒风中的落叶,在无力反抗中坠向死亡的大地,而对方觉悟的力量似乎也在随着他生命的流逝,在这片傀儡山河之中渐渐飘散,直至无迹可寻!   “不——”   “恶毒的贱人,我不容许你破坏我的好事!”   阿知怒吼着,便欲冲破那道毁灭的沟壑,却屡屡被那片死亡世界中的浩瀚力量挡了回来。   阿知的手无力探向虚空,声嘶力竭道:“你是我的,只能属于我!”   一道道规则洪流如巨龙落下,却无法冲破那道死亡的壁障,因为,当初这座傀儡山河图的主宰力量,不止属于阿知掌控,也属于那相貌和阿知一般无二的美丽女子。   眼见得肖森的肉身和神魂在渐渐消融,阿知浑如失去了一件最珍贵的心爱之物,泪如泉涌,嚎啕大哭,哭得从未有过的伤心。   此时,一个身披金色盔甲的身影凭空出现,眼神迷离的阿知甫一看到此人,目光骤然变得明亮,她更不说话,伸手一抓,那个身披金色盔甲的身影顿时幻化为一座庞大的天秤,横亘在这片傀儡山河图的中央。   “哥哥,我希望你能主动和肖森沟通,唤起他的求生欲望,否则他会死!”   庞大的天地日月星辰之衡嗡嗡一震,似乎在回应。   阿知的身形一晃,已然出现在左边的托盘之中。   天秤的庞大支架再度剧烈震动,十二枚黄金傀儡符文在龙骨上浮现,爆射出道道金芒,刺穿了天穹。   而后,就听轰的一声,天秤右侧的托盘一举掠过那片生死鸿沟,进入了那片绝望如死的世界,而一股灰暗的力量顿时通过天秤上的横梁传了过来,使得另一侧的阿知如遭重击,口中连连喷血,却兀自发出母狮子般的怒吼:“我不会让你白白死掉,绝不!”   阿知双臂一振,傀儡山河图中的力量如滔天洪水滚滚涌来,和另一侧托盘中传来的死亡力量殊死抗争,整座天秤连连震动,却有赖那十二枚黄金傀儡符文爆发出的巨大力量,终究将这种颠覆力量屡屡镇压。   “主人,这种力量源自于你的恩赐,我希望藉由它的力量能够将你由沉沦中唤醒!”   虚空中,身覆金甲的雷的身影突然高高跃起,直入霄汉,却如惊雷急电般骤然落下,将那柄锐利的傀儡长矛重重刺在整座天秤的中央节点上!   轰的一声,一种莫名的火焰熊熊爆发,很快就波及了这座天秤的所有角落。   死亡世界之中,天秤的托盘之上,肖森的残破躯体内,一点星火骤然点燃,看去颇为弱小,然而却如希望,一旦播种,总会发芽、生根、壮大、开花、结果。   直至最后,浓烈的心灵之火已然完全吞没了肖森的身体,这一刻,肖森的银瞳骤然睁开,双臂一展,他便如一只拖曳着无尽灿烂火翼的凤鸟,涅槃飞升!   这是一种由绝望的死灭中获得的根本觉悟,因而使得这一次的涅槃来得更为彻底、更为圆满!   与此同时,在那片知日圣地的寂寞深处,一具被封印的美丽躯壳骤然觉醒,灰暗的眸子变得尤其明亮,她瞬间洞穿了虚空,看向傀儡山河图之内,立时明白发生了什么,脸上浮现出欣慰的微笑,喃喃道:“没想到,阿知,你终于成功了,总算对得起我的付出了,我等你来,一起推翻这个腐朽的傀儡世界!”   涅槃飞升中的肖森,他的残破的肉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恢复,变得更强壮!而他的精神世界也变得更圆满,更浩瀚。   良久,飞升之后的肖森,又冉冉落回巨大的托盘之中,盘膝而坐,继续藉由那座天秤的巨大沟通力量,领悟这座傀儡山河图中的浩瀚规则气息。   当——   恍如黄钟大吕之音敲响,这片傀儡山河图中的世界顷刻间云散雾消、海晏河清。   一切的一切,都显得尤为祥和,变得尤其庄严宏大。   而知日城之内的那些倒塌的傀儡建筑,也恍如时光倒流一般,顷刻间恢复了它们的原貌。   数之不尽的傀儡族和智族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慑于这番伟大的神迹力量,不禁齐齐向着禁城方向匍匐下拜,连连磕头。   知日城王者之殿内,一个个智族修士携带着属于自己的傀儡使徒,和一轮轮的对手展开了殊死交锋,胜利者过关,失败者不死也废,从此被家族遗弃,便如当初被遗弃的雷一般,大抵是此生希望已绝,生不如死。   化作傀儡使徒身份的夜华,在酒仙霍先的娴熟配合之下,终于将一个巨大的蜘蛛傀儡击倒在地,就见那个蜘蛛傀儡发出人声向夜华哀求道:“看在你我都是傀儡族的面子上,饶我不死吧!”   然而夜华那张苍白的手依旧无情的插入了蜘蛛傀儡的体内,将蜘蛛傀儡的灵元气息无情收割吞噬。   蜘蛛傀儡在最后一刻总算明白了过来,瞪大眼睛惊恐道:“你......你...”   可惜它再无机会将这个秘密道出,而所有知道这个秘密的傀儡族和智族的对手们,都早已被夜华和霍先二人无情杀死。   吞噬了傀儡蜘蛛的修为,夜华和霍先再接再厉,一起将那个受到重创的智族对手杀死,夜华随即吞噬了对方的修为。   进入王战大赛,生死有命,凡杀死智族或傀儡族,不算违反知日城的法度。   “主公,你这么做太过凶险,倘若失败,那将是万劫不复!”一旁的霍先担忧道。   “怎么?你怕了吗?”   夜华白了霍先一眼,徐徐一叹道:“你应该知道,一旦走上心傀化幽的道路,已然不能回头,除了进入知日圣地,感悟那神圣的力量,我已然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心傀化幽,吞天噬地,无穷无尽,唯有吞噬,我才可以变得更强,直至打败诸般强手,获得进入知日圣地的宝贵机会,霍先,我希望你放下一切顾虑,和我一起走向巅峰!”   霍先叹了口气,兀自点了点头。数日征战,他们已然杀死了数十个敌手,看着那些苦苦哀求的智族或傀儡族们,其实完全可以放过他们,却兀自被夜华冷酷杀死,一幕幕血腥的场景,每日历历在眼前浮现,使得本求清净自在的霍先,背负了越来越重的压力。   看着走上擂台的最后一个对手,夜华的眼中反射出火焰般的光芒,他知道,只要打败这最后一个敌手,他就可以成为万众瞩目的优胜者,获得进入知日圣地的资格。   这个对手是一个面皮煞白的枯瘦汉子,他携带的傀儡使徒竟然是一团透明如水的东西,这团透明如水的傀儡使徒,在花鸟虫鱼各种形态中往复变幻,绕着枯瘦汉子转个不停。   那个枯瘦汉子面无表情的看着霍先道:“你是廷拜夜氏的人?”   看着霍先点了点头,枯瘦汉子续道:“给你一个退出的机会,否则你们必死!”   “既然来了,我便没打算回去,阁下多虑了!”霍先淡淡说道。   “勇气可嘉,不过能走到最后一步,也算是傀儡国度罕见的强手了,我萧氏的萧七会让你们明白什么才叫天外有天!”   听了对方的话,霍先心头一震,他如何不知道知日城萧氏大族萧七的名号,这萧七号称天地愁,天赋卓越,据说一生至今从未逢敌手,乃是萧氏青年一代中的天子骄子。其亲手炼化的傀儡使徒称作无相杀,不仅可以变化出各类异物,展开出其不意的攻击,而且可以和主人心灵相通,衍化出各类生杀意境,令敌手防不胜防。   霍先目光凝重,不由得和一旁的夜华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   此刻萧七再不答话,随手一挥,无相杀顿时飘浮上空,化作一片无尽的云气,转眼间就下起了茫茫鹅毛大雪,就见那茫茫天地之间,萧七只身持剑,呈一条直线杀来!   霍先探手一拍,整片天地间顿时变得模糊,酒中天地的意境无限释放,霍先的身形化作一记重拳,骤然出击,只一拳便轻易击碎了萧七的身体!   霍先可不认为萧七是如此好杀,他知道击碎的只是对方的一具幻体。   就见那漫天雪片翻卷而来,每一片雪片中俱蕴含着一记致死攻杀,无处不在,令人防不胜防。   “酒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   霍先袍袖翻卷,无尽的雪片被其酒中天的力量化灭,然而却有一记毫不出奇的雪花,飘入了他的衣袖之中,骤然化作一柄寒冰长剑,嗖的刺入了他的身体!   泰国最胸女主播全新激_情视频曝光扑倒男主好饥_渴!!在线看:!! 六百三十五、偷梁换柱   无相杀,无处不在,任一片雪花都有可能变成萧七的分身,只在一念之间。   一串惊艳的血花飚射长空,霍先的身影踉跄后退,眼见得就要摔倒。   一击得手的萧七袍袖翻飞,挟动漫空雪花,展开了水银泻地般的疯狂攻杀,直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杀霍先!   此时,霍先的身影已然倒入了大地,天地骤然翻转,变成地在上而天在下,与大地融为一体的霍先,此刻颠倒乾坤,挟动无尽坤元之力,犹如泰山压顶,镇向下方的萧七。   萧七的目中闪现一丝异色,冷笑道:“能施展出如此傀儡意境,殊为难得,不过面对我的无相无常,仍不够看!”   萧七手掌砰然击出,道了声:“冻结!”   就见眼前翻转的天地骤然凝滞不动,便连时间也仿佛被冻结。   下一刻,萧七再度怒喝:“幻灭!”   萧七的身体瞬间破碎,化作万道光芒,冲天而去。   与此同时,眼前的世界如琉璃般分崩离析,消散为漫天云气,转眼间变成了一片浩荡青冥,霍先的身影,凭空出现,在无有依托中轰然下坠,他周身承受的压力越来越大,全身上下破裂无数,血喷如雾,却无力改变现状。   嗤——   一双大手劈空出现,骤然将整片天幕如布绸撕裂,那中央的断层如刀,如闪电般斩向凭空坠落中的霍先。   此刻,霍先手中突然出现一个酒壶,酒壶倾斜,一串白亮亮的酒柱从壶口泄出,汩汩落入其口中,他睡眼惺忪地望着这片苍天,发出醉汉般的呓语:“我若沉醉,世界如烟,我若清醒,世界如梦,世无知己,谁解我心?萧七,这壶乾坤醉,你可敢共饮?”   他的声音骤然响炸若雷,将那壶酒向空中抛去,随即身形一翻,一拳轰然出击,将萧七斩出的那记裂天刀轰然击碎!   一张枯瘦的手凭空出现,接住酒壶,汩汩倒入空中,随即传出一声赞叹道:“人生得饮此番好酒,何等荣幸!谢谢你,霍先,为此,我会在你幻化出的乾坤醉的世界中,将你击杀,你足可无憾!”   “乾坤乱,天地覆,诸神昏,我辈出,醉舞逍遥,剑平人间!”   大笑声中,萧七的身影凭空出现,袍袖翻卷,忽如浓墨泼洒,将刚才道出的一句话,一字字写出,每写一字,他的力气和意境便增长一分,若然让他写全了,霍先必死无疑。   远空中,霍先残破的身体冉冉升起,随着萧七一字字的写出,他周身承受的压力越来越大,直至最后,他的血似乎流尽,周身的骨骼寸断无数,却犹自对着一片萧索的青冥之色,画出了他此生最后一幅画——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他以自身神魂为祭,以乾坤醉的酒力为劲,以肉身为笔,用尽一生的体悟,画出一幅灿若春晚桃锦绚烂的山河醉!   甫一目睹此番景观的萧七,心头忽然剧震,心中一痛,嘴角不由得溢出血来,口中喃喃叹道:“霍先,我萧七原以为凭借无色无相,可模拟世间万物,而在酒里乾坤世界,我不如你,好一个霍先!但,我这几个字若然不能写完,岂非有负于你?”   就听萧七大吼一声,将胸中热血拍出,强势催动笔力,将那最后四个字——剑平人间一一写了出来!   他在写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刻,只觉得畅快已极,然而下一刻,他突然愣住了,他发现这片天地的色彩骤然变得嫣红如血,而他凭借无色无相渲染出的醉里意境已然被这天地间的浓重血色一口吞噬,而后,他看见化作血色巨人的霍先一根手指重重捺下,令他避无可避,竟被重重捺在了印堂之上!   轰的一声,萧七的印堂间现出一个洼陷的血洞。   与此同时,萧七的七窍中各渗出一缕血丝,整个人看去凄惶如鬼。   萧七如何也想不明白,对方施展这玉石俱焚般的一击之后,必死无疑,却又有何意义?   他也终于明白,对方明知实力不如他,却故意激将他走入酒中天地,不惜以命相搏,终于将他一举重创!   好一个霍先,虽败犹荣,我萧七敬你!   施展出耗尽生力的一击,却并没有如愿将萧七击杀,霍先却依旧仰天大笑,笑得何其畅爽,便如彻底解脱一般,此情此景,让受到重创的萧七愈发看不懂了。   就见一个傀儡身影从远空掠来,一把抱住霍先的残躯,大哭道:“主人,你不要死,我夜华不能没有你!”   霍先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摸了摸夜华的脸蛋,勉强笑了笑,终于溘然长逝。   夜华怒吼着,悍不畏死向萧七冲去!   萧七一拳便将夜华击退,叹道:“小傀儡,看在你主人的面子上,我不杀你,走吧!”   “主人不在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唯有杀了你,否则如何对得起主人的养育之恩?”   夜华身形一晃,重拳强势出击,萧七施展意境将夜华再度击退,却骇然发现,这小傀儡的攻击力居然不弱,但可惜的是,相对于智族,傀儡族先天不足,必然最终被智族力量所克制。   眼见得那小傀儡如一颗流星飞撞而来,萧七忍住体内创痛,念动咒言,竟硬生生将原本还在空中飞行的小傀儡凭空禁锢住!   小傀儡的身体剧烈震颤,接着便传来喀嚓的断裂之音,竟然再度摆脱了萧七发动的空间禁锢,殊死撞向萧七!   萧七的口中微微一叹,正欲施展无相杀将对方击溃,孰料他忽然感到这片天地间微微一震,那股熟悉的酒里乾坤的力量勃然发动,竟然毫不比原先的霍先来得逊色。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此刻的眼睛瞪得老圆,因为他看到那小傀儡的身体凭空破碎,在那具破碎的躯壳中,一具只在传说中才能看到的如魅身影凭空出现,竟肆无忌惮的闯入而来他的识海,施展心傀化幽之术,一举将他本已脆弱的神魂吞噬掉,随手间,将识海完美封印,如此,便暂时不会有族人会感觉到他早已彻底死去了!   任何时候都绝不能够心慈手软!   这是萧七在临死一刻得到的最终感悟。   处身酒里乾坤世界,擂台之外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当萧七的身影再度出现的时候,萧氏大族的其余族人齐齐欢呼,庆贺萧氏的天子骄子萧七终于一路过关斩将获得了优胜。   枯瘦的萧七俯视着擂台之下那些形形色色的知日城人物,内心却遥向廷拜城的方向致意:“列祖列宗,我夜华终不会教你们失望,夜氏称霸天下的日子不远了!”   倏忽间想起陨落的霍先,心中自然还是有些酸楚,但他知道,自己绝不会辜负对方。   早在与萧七对阵之初,这幕计策已然由他和霍先二人早早商定,因为即便能够战胜萧七,萧氏大族也绝不会容忍一个仇人活着进入知日圣地。唯有悄无声息夺舍萧七,方才是善之善策。此时此刻,这一幕偷梁换柱的大戏总算成功落幕。   萧七踌躇满志间旁若无人步下擂台,在一群族人的簇拥下扬长而去。   傀儡山河图之中。   巨大的天秤横亘在天地之间,一左一右的秤盘之中,正盘坐着阿知和肖森二人,此刻宝相庄严,和周天天地间弥漫的霞彩融为了一体。   随着当的一声钟吕之音从天地间回荡,一道巨大的裂缝在天地中央骤然撕裂,于是乎,一股外域的清风徐徐吹来,使得入定中的阿知长发飞扬,一双美目倏忽睁开,遥望着那道打开的门户,此时此刻,忽然有悟,自是对那阿易恨之入骨。   好毒的贱人!   若非雷关键时刻杀到,若非肖森能于那死灭一刻骤然觉悟,他们或许永世便会被那股死亡力量封印在这片山河图之中,再也出不去了!   天可怜见,最后,还是我阿知胜了。   阿易,你是否此刻非常懊恼?   你等着,你加诸我的痛苦,我阿知必百倍奉还!   在一声清越的铿锵乐音中,天秤凭空消失,三个人出现在虚空,彼此相望,几疑做梦。   这一场觉悟之战,无论阿知,肖森,或是雷,都获得了长足的进步。   雷对于这座天秤中蕴含的平衡规则力量愈加吃透,融会贯通。   肖森几乎翻遍了这个傀儡山河图中的所有角落,他心目中构建的傀儡广厦愈见宏大完美。   让阿知颇觉怅惘的是,她对于肖森所掌控的那种力量,兀自似懂非懂,这让内心颇觉恼怒,时不时白了肖森一眼,肖森却也不以为意,内心倒是颇觉欣慰,因为他很清楚,阿知对于他的那种杀意已然完全消失了。   出了傀儡山河图的世界,三个人的身影已出现在了一座庞大的禁宫之中,远望着一座座金碧辉煌的庞大宫殿,阿知便如一个回家的小姑娘般兴奋,不时如数家珍般向肖森和雷介绍那些宫殿园林的称谓。   很多禁宫卫士想要上前拦截,甫一看到阿知那张严若寒霜的面孔,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匍匐在地,再不敢多看一眼。   最后,三个人来到了禁宫中最大的一座宫殿之前,巨大的匾额之上,正镌刻着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知易合天!   “那里是阿易曾经住过的地方,不过,以后永远会属于我阿知!”   望着两侧那些俯首帖耳的禁宫卫士,阿知视若无物,此刻大步率先行去,步入知易合天殿之中,如入无人之境。   泰国最胸女主播全新激_情视频曝光扑倒男主好饥_渴!!在线看:!! 六百三十六、神像傀儡   时光的流逝恍如瞬间加速,阿知的身影披着万道璀璨光华,只在一息之间便登临那座华美庄严的帝王宝座之上,在迷离变幻的光影中,已化身为一个身着九龙御天星辰帝服、头戴八宝傀儡日月平天冠的英气帝王,那相貌虽然仍带着些纤秀,但那一身帝王气势,挥斥八荒,顿时震撼了整座知日城的大地。   此刻,知日城之内,那座最为高大的傀儡神的雕像,顿时爆发出万道冲天光华,与此同时,那座问天阁中的知日神钟也一时敲响,撼动了傀儡国度的山河。   所有知日城的傀儡族和智族们都同时明白了一件事情,数十万年下落不明的知日帝回来了!   知易合天殿的宝座之上,阿知念动一刻,一只只华美的傀儡声闻鸟飞出了知易合天殿,飞向了四方,飞向了傀儡国度的各个角落,也同时将一个惊人的消息向天下予以传达。   皇恩无极,不日间,知日帝将亲手打开通往知日圣地的大门,所有的家族都可以指派一名最优秀的弟子,进入知日圣地,感悟傀儡神的伟大力量,而知日帝将在其中间拔一名最为优秀的天之骄子,禅位于对方,使得傀儡国度跨入新的帝王时代。   这个消息,震惊了天下,使得那十多个业已获得王战优胜的修士变得有些沮丧,而那些被淘汰的家族顿时欣喜若狂,于是乎,一场场如火如荼的选拔战在一个个家族内部展开,越来越多的家族,带着他们选出的青年才俊,从四面八方,向着知日城云聚而来,使得虽显庞大的知日城一时间人满为患。   很多人虽不明白知日帝为什么这么做,却大抵将之归结到是傀儡神降下法旨的缘故。   知易合天殿之内,雷如梦初醒一般看着一身威仪无匹的知日帝,不相信对方原来竟是阿知。   “肖森,朕乃是知日帝的帝王,你难道还不愿向朕臣服?”   “我以一心待阿知,定然知道阿知也会以一心待我,那帝王至尊、王朝霸业,不过过眼云烟罢了!”肖森淡淡一笑。   “肖森就是肖森,果然聪明,不愧是朕看中的人!”   知日帝板着的脸瞬间恢复了一丝笑容,稍后肃然道:“肖森,朕时下凭借此知日皇座的镇压,挟动一国之力攻你,你可认输?”   “名不正,则言不顺,若你真正坐稳了帝位,我时下绝不如你。只是,我以心待你,若论输赢,岂非俚俗?”   “我会让你信服。”知日帝的嘴角微微翘起,一抹淡淡的红晕染上双颊,使得那帝王的威仪顿时显现出别番生动风采。   “走,朕带你们一游知日城的盛况!”   此刻日当正午,一驾生有黄金翼翅的金色车舆凭空出现,五条金色傀儡巨龙咆哮昂扬,气势无穷。   知日帝袍袖翻卷,顿时将雷和肖森二人一起移入金色车舆之内,五龙怒啸,瞬间破开空间壁障,飞临知日城上空,一时间钟吕大作,甘霖天降,天花乱坠,知日城万民仰观如此威仪神迹,无不齐齐下拜祈祷。   如此锦绣河山,天宝物华,使得雷看得如梦如痴,忽然想起当日自己只是一具被遗弃的濒死傀儡,如何能想到会有今日际遇?   “肖森,如此江山美景,当万世永固,朕愿与你共享,你可愿意?”知日帝的美目瞥了一眼肖森道。   “心不自由,一切虚妄,正如那片傀儡山河,最终仍旧难逃生死纠葛!我想弄明白,我希望阿知也会弄明白。”   知日帝的目光目视无尽云天,似乎并没有将肖森的话听在心里,她的拳头慢慢收拢,她知道她一定可以做到,而身边这个男人也只能属于她!   吉日良辰,万方云集,在那座巨大的傀儡神像之前的广场中央,一座高大的金字塔形状的傀儡祭台高高搭起,知日帝身着一身全新的帝王冠服,左边是雷,右边是肖森,在二人的陪同下,顺着台阶,缓步向祭台高高的塔尖上走去。   祭台四周的广场上,正黑压压站着那些各族弟子,此刻已然沐浴一新,静心等待那最终一刻的到来。   人群之中,一个枯瘦汉子正用恶毒的目光看着知日帝,看着那陪侍左右的雷和肖森,口中的牙几乎咬碎。他此时方才明白,那小女孩是谁,但即便对方是天又能如何?夜氏的大仇不能不报。   终于,三个人的身形走到了祭台的高高巅峰之上,知日帝一脸肃然,向着对面的傀儡神口念祷词,手中掐出古怪的咒印,一时间钟吕大作,傀儡神周身爆发万道光华,有眼明的人早就惊恐发现,傀儡神的那双近乎闭合的眼睛睁开了!   就见那原本万年不动的傀儡神高大神像,冉冉飞升,直至飞临知日城的上空,将巨大的头颅高高抬起,怒视着上天。   此刻,就见知日帝俯视着下方,手中结印,凌空抓向下方的广场,就见那片广场恍如活转一般,开始缓缓转动,越转越快,一座庞大的傀儡法阵轰然运转,那些静而等待中的各族修士惊恐的发现,他们的身体竟开始缓缓融化,跟着融化的,还有他们的神魂,他们此刻终于明白,知日帝颁布圣旨,让他们进入知日圣地的事绝对是个谎言,而这个谎言的最后目的就是,以他们的身体和神魂为殉,献祭给那具庞大的傀儡神神像。   其实那座神像并非死物,而是一具绝无仅有的庞大傀儡。   知日帝岂有如此好心,肯主动禅位给他们?   然而人生于世,大抵利令智昏,等到最终一刻,却悔之晚矣!   就见那一具具肉身顷刻间化作万道血芒,如万箭攒射,簌簌汇入上空的那尊巨大的傀儡神像体内,使得傀儡神像的身躯愈加充满活力,发出连连的怒吼。   此时此刻,就见一个枯瘦汉子用尽全力,挣脱傀儡大阵的束缚,怒吼着冲向祭台巅峰上的知日帝,知日帝双目如刀,蓦然回首,五指凌空一抓,已然将那枯瘦汉子死死禁锢在空中,便连自爆的机会都没有了!   “夜氏的余孽?此刻还想复仇!夏虫不足语冰,地岂与天争?这个道理都不懂,死了不冤!”   在知日帝正欲将那枯瘦汉子萧七抹杀一刻,一旁的肖森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按住了知日帝的手掌道:“我当日欠霍先一个人情,且留他一命!”他也是直到现在才看清知日帝布下的棋局,只不过这心机太过深沉,手段也太过血腥,或许人间帝王事业,大抵如此。   知日帝美目白了肖森一眼,若在以往,一万个萧七也给杀了,不过奇怪的是,她五指一摆,挣脱了肖森的手掌,指尖如光按入萧七的眉心,萧七大叫一声,顿时昏迷过去,随即被一股力量移到了广场外域,终究留了对方一命。   这萧七固然可以不死,也只成了废人。   那些广场之外围观的万民顿时被这血腥杀伐的一幕惊呆了。   知日帝的声音漫空响起:“为保我傀儡国度国祚绵长,必然要有牺牲,待朕从知日圣地重返一日,各个家族必有封赏!若敢有丝毫抗拒者,着禁城羽林格杀勿论!”   这道声音振聋发聩,直入人心,使得那各派家族哪里敢有异动,纷纷伏地谢恩。   此刻,那座傀儡神像已然吸足了那各族精英的气血神魂精华,连连咆哮,震动天地。   知日帝冷笑着看向遥远的虚空道:“这尊神像已然吸足了国祚气运之力,又加持了各方精英献祭的力量,倘若我与之合体,阿易,你岂能敌乎?这份大礼,朕精心准备,可是给足了你的面子!”   说话间,知日帝身化流光,竟然一举合入了那尊神像傀儡的体内,使得这天地之间骤然变得昏暗,庞大的压力从四方潮涌而来。   神像傀儡探手一抓,将下方的雷和肖森一抓在手,一根巨大的食指绽放出金光,骤然划开虚空,一跃而入。   在神像傀儡再度出现的时候,已然来到整座傀儡国度的万丈高空,处身于神像傀儡的巨大手掌间,肖森偷眼俯视,却发现下方的世界正如一片巨大的傀儡山河图,只不过时下的世界却是实实在在,更显磅礴气势。   神像傀儡的身形在虚空中连连瞬移,瞬息千里,不时将一道巨大的足印嵌在空中,而那足印所处的位置,赫然踏中了傀儡国度的山川精华聚集之地。   不到三十息之内,神像傀儡已然在整个傀儡国度上空留下了八十一道足印,此刻那些足印牵动山川之力骤然活转,缓缓拼成了一个巨大的符文,神像傀儡抓起符文,拍向上方虚空,就听轰的一声,一道金光爆发过后,在上空现出一座庞大的金银色太极图,金银二鱼,首尾追逐,缓缓转动。间不容发,神像傀儡一步飞掠,已然闪入了太极图中央的S形裂缝之中。   数息之后,这幕神奇的金银太极图已然消失不见。   在神像傀儡再度出现的时候,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座近乎无边无际的金银色傀儡世界。   从宏观到细微,这座宏大的金银色傀儡世界,无时无处都在运转变化,使得这个世界绽放出近乎无穷的陆离变幻的迷人光影。   六百三十七、你就是我!   “阿易,我来了!”   神像傀儡发出怒吼,身形一晃,向着庞大的金银傀儡世界中央飞掠而去,却见那无尽的傀儡山河如波浪翻滚,瞬间化作层叠的刀山剑林和铜墙铁壁,将神像傀儡的去路死死拦住,与此同时,一道道庞大的金银规则闪电从上空轰轰劈落,所及之处,时间尽毁。   “阿易,你弄出这些子虚乌有的手段,以为就能拦住我吗?我周身加持无尽信念、一国气运和大地山川精华,已近乎于神,你岂能害我?我告诉你,失去的我一定会拿回,你加诸我的痛苦,我一定百倍奉还!”   神像傀儡仰天大笑,无视那周天雷霆劈落,将双掌撑入天地之中,大吼一声,喀嚓嚓将天地间撕开一道巨大的裂缝,一步跨入其中,向着这个世界的纵深处飞驰而去。   只是,随着他不断深入这片金银色弥漫的世界,眼前的光景却与以往所见大不相同,他看到无尽的傀儡机件喀嚓嚓转动,每一个机件并非独立,都相互因果关联,牵一发而动全身,最后汇聚成一道如山如海的无穷机件伟力,向着他滚滚碾压而来。   神像傀儡怒吼一声,重拳出击,未料那道如山如海的机件伟力竟将他周身震裂,震得他踉跄后退,而那些堆砌如山的傀儡机件也轰轰然崩溃开来,化作一道无法抗拒的螺旋形的河流,拖拽起神像傀儡的身体,流向了虚空尽头。   任凭神像傀儡百般挣扎,竟然无法摆脱这条机件河流的强大流逝之力。   神像傀儡回想起当初和阿易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完全不是这个样子,他不知道这个世界为何会发生如此改变,变得更诡异,更强大,难道,这都是出自阿易的手笔,专门用来对付他的吗?   “阿易,我不会让你得逞,绝不!”   “天傀地儡,化灭山河!”   神像傀儡咆哮着,挥斥出一道道雄浑的规则风暴,掘开河流的束缚,渐渐从其中挣脱出来,在他正要飞纵逃走的一刻,他发现这片天地骤然变得安静起来,安静得极其可怕,他扭首望去,就见脚下的机件河流已然缓缓消失,在虚空的尽头,他看到一座巨大的钟表冉冉升起,那钟面赫然是一幕庞大的金银色太极图,此刻,就听喀嚓一声,一根如剑的指针从0点的位置开始快速转动。   随之,一道巨大的S形沟壑从天地间浮现,随着指针的不断行进,S形的沟壑开裂得愈来愈大。   神像傀儡心头悚然,他霍然明白,这个世界只给他六十息的时间,倘若六十息过后不能想办法走出去,当指针重叠回0点的一刻,这个世界的力量便会毫不犹豫将他抹杀!   神像傀儡的身形冲天而起,拖曳起万道光尾,向着那面金银之钟飞驰而去。   他要用自己的无穷力量,撞开这面傀儡之钟的封印,进入核心世界,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然而神像傀儡再次惊愕的发现,即便他的飞行速度达到了极致,却发现自己与那面钟表间的距离丝毫没有缩短,他就像一只落在了时间之网上的虫子,即便万般挣扎,也不可能逃脱时间之力的束缚。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这样的事情以前没有发生?   “我不服,阿易,这一定是你捣的鬼,看我将你的花样砸烂!”   神像傀儡怒吼着,将周身所有的力量渲染而出,如一只掠飞于时间长河之上的飞蛾,拼尽全力,向着尽头的方向殊死飞驰。   然而,他绝望的发现,他的飞行速度已然增加,然而自己与那座傀儡之钟间隔的距离却越飞距离越远,本来还可以看见,直至最后,那座钟表已然化作一片遥远迷离的光影。   神像傀儡欲哭无泪,他失神的看着这片冷漠的世界,如一尊雕像凝固不动。   此刻,那座傀儡之钟还剩下三十息的时间。   一个声音在神像傀儡的识海中响起:“将这尊傀儡的控制权交给我!”   那个声音根本不容反驳,使得迷茫中的知日帝下意识的退去了神像傀儡的躯壳。   初步获得了神像傀儡的掌控权,肖森的心中勃然一震,他完全没有想到,这座神像傀儡拥有的力量居然如此浩瀚,只不过若然不得其法,要想走出这座金银傀儡规则世界却难如登天。   “这个时间属于你,却不属于我,若凭借它就想主宰我,你还办不到!”   神像傀儡定定看着远处虚空中浮现的傀儡之钟,冷冷说道,他巨大的双臂于虚空中抱成圆形,随即,一面巨大的太极图在身后虚空浮现,缓缓逆向旋转。   于是乎,时光恍如倒流,神像傀儡的巨大身形缘着来时的路径,向着远空退去,他的身形看似缓慢,却瞬息千年,周边白云苍狗,桑田沧海,轮番巨变,他巨大的眼瞳中,山河倒映,历历分明,那些数之不尽的金银规则条纹如游蛇翻转,汇如江河奔流,不断充塞到他的识海世界,使得他对傀儡世界的认知,愈趋丰满、壮大、宏伟。   奇怪的是,他的身体看似向后退去,然而与那座傀儡之钟间的距离却越来越近,这使得一旁的知日帝看在眼内,不由得张大了嘴巴。   如若肖森已然拥有了对时间的高度认知,自己还能掌控住他吗?   知日帝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从未有过的失落,稍后脸颊上渐渐浮上一片晕红。   终于,在那根指针就要重叠在0点上的一刻,神像傀儡的巨大手指蓦然出击,竟强行将运转的指针挡住,随即,一股巨大的毁灭洪流从手指中涌出,轰隆一声,便击碎了眼前的这座钟表,与此同时,身后的那座巨大的金银傀儡世界也跟着轰然崩溃。   数之不尽的金银傀儡蝴蝶漫空飞来,汇成一条长长的金银河流,托起神像傀儡的高大身体,向远方缓缓流去。   不久之后,在虚空尽头,出现了一座庞大的金字塔塔身,周身金光万道,霞彩千条。   就见知日帝的身形凭空出现,怒不可遏向着金字塔冲去。   在那座庞大的金字塔的前方,正盘坐着一个寂寞的身影,发如银丝,此刻抬起一张和知日帝一般的面孔看过来,宜嗔宜喜道:“阿知,你果然来了!只是,你还是那般冒失,竟敢从那片时间之国的路径中穿越,岂非太过胆大!若非有他人相助,你此番凶多吉少!”   “阿易,你此番看到我,是不是异常失望?只可惜,过去了数十万年,你仍旧没有找到进入传承圣地的方法,是你太笨,还是老天爷都不愿帮你?无论如何,最后的胜利者,一定是我!”   “错了,阿知,你我之间根本没有胜负,因为,你就是我,我也就是你!”   “笑话,阿易,你以为凭借你区区几句话就能打消我的疑虑,化解我内心的刻骨仇恨吗?”   “阿知,今日我会将所有的谜底向你解开,但现在,请将你所有的仇恨化作最强的力量,向我进攻,不要让我小瞧了你!”   面对阿易的挑衅,知日帝已然近乎暴走,他袍袖一卷,翻云覆雨,无尽的规则雷霆和分裂力量从四面八方,向着看似苍老的阿易奔涌而去。   谁知,就听天地间轰隆一声,一个金色的傀字如流星飞堕,和下方飞来的一个银色的儡字轰然相撞,天地间骤然凝固,稍后,阿知发动的攻击已然如烟消云散,荡然无存。   阿易目光中仿佛有着巨大引力,就见那个金色的傀字嗖的飞入她的左掌中,而那个银色的儡字则灵活跳入她的右掌中转个不停。   “阿知,倘若你的力量仅仅局限于此,我只能说你退步了!”阿易的脸上莞尔一笑,和若春风。   “天地覆,山河裂,傀儡震,万象殒,你有傀儡护体,我的傀儡岂又怕你?”   知日帝探手抓出,两枚血红色的傀儡二字也从天地间飞来,如流星飞堕,和阿易手中的两枚金银傀儡连番撞击,使得这周边天地间顷刻间降下万道雷霆。   此刻,和神像傀儡合体的肖森和雷二人已然来到不远处,看着那两个殊死搏杀中的女子,知道其中一定大有因由,却又不便插手,只得在一旁无声观看。   屡屡进攻无果的阿知咆哮如雷,忽然间如飞赶到神像傀儡身侧,单掌一击,便将肖森震出了神像躯壳,自己瞬即合入其中,身形一跃而起,凌空轰出一记庞大的规则洪流!   轰隆隆,那条规则巨龙穿透了阿易的身体,撞入虚空消失不见,阿易的嘴角禁不住溢出一道血线,脸上却浮现起欣慰的微笑道:“阿知,这一次,你做的很不错,准备的异常充分,不仅找到了密钥,还带来了强大的帮手,很好,只不过,这一战,到此为止吧!”   “你怕了吗?”   化身神像傀儡的知日帝步步紧逼而来,冷笑道:“阿易,倘若你告饶并向我臣服的话,我可以考虑放了你!”   “阿知,为什么到今天你还不明白?你与我之间根本不是敌人!”   “少废话,如要消我的恨,先吃我一拳!”   说话间,怒不可遏的神像傀儡大步流星冲过来,只一拳,便重重砸在阿易脆弱的身体上,奇怪的是,阿易丝毫没有躲避,竟任由那记重拳轰击在自己的身躯上,全身骨节寸断无数,口内血如泉涌。   然而,几乎在阿易受伤的同时,神像傀儡的巨大嘴巴中也然汩汩涌出了鲜血,竟像是同时受了重创!   “我说过,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伤了我,也便伤了你!”   “我不相信!”   近乎癫狂中的知日帝奋起一拳,再度击中阿易,未料本体也跟着闷哼一声,止不住向后方踉跄退去。   :,,!! 六百三十八、知日之心   “阿知,明白了吧?我们的力量,看似相同,其实又不同,因为我是精神,是理智,是根本,而你,则是我的青欲,我的阴影,我的痛苦,也是我现实中肉体,当你在伤害我的同时,也便伤了你自己!”阿易定定看着神像傀儡说道。   “妖言惑众,我根本不会相信!自我在这个世间明白事理的时候,你就将我当做****的对象,责骂,殴打,体罚,让我当众出丑,凡此种种,成为我每天的家常便饭。如此,让我最早明白了这世间什么叫邪恶,什么叫仇恨,在你的淫威之下,我唯有忍受,默默积蓄力量,以图终有一日彻底打败你,将你踩在我的脚下,剥夺你的所有,让你彻底沦为我的奴仆,而我会将这无尽年头曾经身受的屈辱百倍返还给你!今天,就是我久已期待的雪耻日,无论如何,阿易,这个仇我一定会报!”   “阿知,听我说一段故事,等我说完之后,你如果仍旧想要报仇,我不会拦你!”   阿易的脸上微微一笑。   神像傀儡俯视着阿易,目光中燃烧着仇恨的火焰,终究哼声道:“说吧,不让你说,反而显得我太过心虚,我倒要看看,你还能使出什么花招。”   “阿知,在傀儡国度,表面上,我们是唯一的最高统治者,脚下的万民都是羔羊,任凭我们宰割。其实,这只是表面上的风光,背地里,我,也包括你,都仅仅是神的仆人而已,我们不是神,终究会死,这也是每一代知日帝最为恐惧的事情。我当然不想步前车之辙,我不想死,我要获得永生之道,故而才创造了你!”   “因为,若要长生,就必须要真正进入知日圣地的最核心位置,也就是这座金字塔的内部,获取知日之心,方能够获得最完美的觉悟,成为真正的神!然而要想进入这座金字塔的内部,就不能沾有丝毫的人的青欲,否则,根本不可以允许被进入,即便能够进去,也立时就会被里面的神圣气息杀死!这个真实的消息,唯有历代的知日帝才会知晓,因此,每一代知日帝用尽所有的方法手段,却无法彻底斩断欲望,最终无不铩羽而归,饮恨而终,最后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后继者身上。”   “由此可见,获得知日之心,难比登天!或者说,几乎没有成功的可能。也可以这样猜测,因为,神绝不愿下界的仆人成为自己的同类,但他们又需要仆人帮助他们统治下方的世界,而他们处于神国,却不能够回到这里,所以,才创造出我们的傀儡国度,利用庞大的傀儡体系,统治世界,同时也将身为仆人的我们制得死死的,绝无法获得成为神的机会。”   “然而,天下万物总无法完美,即便高高在上的神,也是如此。经过历代知日帝的无尽努力和艰难推算,已然得出一个唯一的结论,唯有得到这颗知日之心,方有成为神的可能。而我们,阿知,最终成为站在巨人肩膀上的人,获得成神的机会最大!我们天赋卓绝,自幼便遍识周天大地万物,过早的觉悟了最完整的傀儡规则体系,成为了这个世界上至高无上的帝王。阿知,你是自幼便从我的生命中分离出去的肉体和青欲,承担了本该属于我的痛苦,当初看着你在我的鞭笞之下呻吟,你以为我会好过么?鞭子落在你的身上,却是抽在我的心里,我不得不这么做,让你的心灵变得愈加乖戾和黑暗,激起你的无尽仇恨,而仇恨同样可以激发你的斗志,让你为了复仇而去争取更强的力量,从而最终帮助我们,一起成神!”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神像傀儡哼了一声。   阿易不以为意,继续说道:“每一代知日帝只能有一次进入知日圣地的机会,当初你和我一起来到这里,却被我故意打伤,在九死一生中逃出这里,其实,若无我以死道为你开路,你不会有出去的机会。我让你出去,就是为了将我没有时间完成的事情做完,因为有我留在这里,你才可以找到回来的办法。当初我为了彻底斩断青欲而修习了死道,大伤寿元,已然没有多长时间可活,唯有进入知日圣地之后,借助这里的强大傀儡规则力量将我的残体封印,方才能够苟延残喘。若然我死去之后,阿知,你定然也不可活!待会,我会让你看到这种可怕的力量!”   “我在这个如死的世界中枯坐等待,等待你的归来。阿知,你的每一次进步,每一次成功,我都能看到,都在为你欣喜!我看到你变得愈加强大,变得更有觉悟,甚至比我做的还好,我想,即便我死了,也不会有遗憾!但,阿知,我必须活着,为我们俩活着,我会和你共享永生之道,我会和你一起飞升神国!你可能至今还在恨我,恨我在傀儡山河图中埋下的死道力量,但阿知,倘若你连我的死道都不能克服,便不会有机会重新返回知日圣地,这个考验,既是针对你,也是针对我,倘若你过不了关,我也会在这里默默死去。我们两人,休戚相关,血浓于水,打断骨头还连着筋,我岂能故意害你,我所做的一切,完全是为我们俩。”   说完了这一大段话,阿易顿了顿,看着神像傀儡道:“现在,我会让你亲身感受我的痛苦,这样,你或许就会相信我的话!”   就见阿易的形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衰老,周身的生命气息开始快速衰竭。   与此同时,处身神像傀儡中的阿知也立时感到自己的肉身开始急遽衰老,那种面临死亡威胁的痛苦,触及灵魂深处,使得阿知的身体很快从神像傀儡中剥离出来,龟缩在一旁,口中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   叹息声中,阿易收回了那种死道反噬力量,看向阿知道:“你现在,愿意相信我吗?”   阿知周身的青春气息,很快开始恢复,她呆呆看向阿易,似信非信,眼中出现懵懂之色   “阿知,过来,能让我好好看看你吗?从小到大,只为斩断青欲,我都不敢真正看你的眼睛,生怕被青欲沾染,但我现在,我想好好看看你,经历了漫长的生死熬煎,我终于明白,倘若失去了人间的****,人活着,即便能最终成神,又有什么意义?”   阿易看向阿知,眼中充满了炽烈的渴求和期盼。   “倘若你愿意,可以叫我一声姐姐......”   望着犹自犹豫着的阿知,阿易伸开枯瘦的双臂,口中兀自叹息,她知道自己加诸对方的伤害太重,要想对方一时间放下仇恨的包袱,似乎是有些难为了。   泪水夺眶而出,那心底久被压抑的萌动,终于缓缓开始融化,而那情感之火一旦喷薄而出,就再难抑制!   于是,阿知的身体仿佛不自觉而动,抽泣着,一步步走向阿易,最后两个人死死搂抱在了一起,嚎啕大哭,这一场哭,可是将一世的痛苦,一世的委屈,一世的压抑,全部倒出,哭得天地昏暗,日月无光。   肖森静静看着这一幕变故,仿佛置身局外,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   与之相反的是,雷竟然大受感动,泣不成声,他却不明白,作为人类的主人,为什么一点都不动感情?   经历了一场酣畅淋漓的痛哭之后,阿易姐妹俩终于擦干了泪痕,恢复了常态。   阿易远远看着肖森道:“陌生人,能够来到这里,证明你确实有缘,感谢你帮助阿知,也在帮我,倘若我们能够证悟永生之道,你的恩德,我们不会忘记!”   肖森和雷缓缓走到近处,肖森微微一笑道:“感谢不必,若非阿知的导引,我岂有机会领略如此浩瀚的傀儡世界力量,真正应该感谢的其实是阿知!”   听了肖森的话,阿知哼了一声,不禁白了对方一眼。   “陌生人,告诉我你来这里的真正目的。”一股帝王固有气势,从阿易的周身散发,无形之中已然和这片天地相融,使得肖森的肩头顿时便如压上了一座沉重山峰。   阿知看到姐姐贸然动手,不由得心急道:“肖森不是坏人!”   阿易的脸上莞尔一笑,忽然脸色骤变,顿时将成倍攀升的压力释放到肖森的周身,使得一旁的阿知一头雾水,内心大急。   “若然我说自己不想得到你所说的那颗知者之心,你定然不会相信,其实我一路索求,只为解惑,那颗知者之心并不想占有,若然能够有一睹为快的机会已大为满足!”   即便周身骨节被压得簌簌爆响,肖森仍旧一无所惧说道。   “你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阿易的话引得阿知一头雾水。   “是,我确实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只因一个偶然的机遇,才贸然来到这里。”   听了肖森的话,阿知不由得张大了嘴巴,复又偷偷看了阿易一眼,情知这个姐姐的修为境界还是走在了自己的前面。   “你很坦诚,所以,我选择相信你,当然也是为了阿知!”   说话间,阿易别有意味看了阿知一眼,直看得阿知脸上羞红一片。   “你会选择帮我们吗?”阿易凝视肖森。   “会。”   “为何?”   “因为帮你也是在帮我自己。” 六百三十九、成神   “时间不多了,阿知,就让姐姐带着你飞向神国!”   阿易抬手一招,巨大的神像傀儡轰隆隆大步走过来,与阿易的身形快速融合。   神像傀儡的双目紧闭,长长的双臂伸向天空,一道道金银光芒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使得神像傀儡的高大身体镀上了一层神圣的金银色,正面为金,背面为银,无穷无尽的傀儡符文在其身体表面勾勒成极尽繁密的螺旋纹路,使得其周身绽放的光芒显得既深邃又富有层次。   阿知目不转睛看着与神像傀儡融为一体的阿易,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不免瞅了瞅不远处的肖森,肖森冲她淡淡一笑,仿佛对周边一切都不是很在意。   原来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已经是被阿易算定了的,都完全在阿易的掌控之中。   这才是我阿知真正的命运。   好在这噩梦在今日总算要终结了。   “天秤傀儡,现身吧!”   喀嚓嚓,轰隆隆,就见雷的身影凭空消失,而后,一架巨大的天秤出现在金字塔的前方虚空,十二枚黄金傀儡符文在天秤的龙骨上熠熠生辉。   “有了这架升级后的天地日月星辰之衡,我的计划便可以更加完美的实施,谢谢你阿知,谢谢你给我带来的惊喜,还有这个年轻的陌生男子。我不会忘记你,阿知,因为你我本为一体,我的就是你的,我的永生便是你生命的无限延续。”   神像傀儡仰天大笑,突然间双手一抓一提,便将肖森置于左边的托盘,而将阿知置于右边的托盘上,神像傀儡凝视托盘中的阿知道:“阿知,我血浓于水的妹妹,我曾经的血骨和至爱,这一切的过程很快,不会有太多的痛苦,你这么些年都熬过来了,这眼下的考验,对你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说话间,那金银色的两个傀儡二字凭空出现,砰的撞击在了一起!   而后,这傀儡二字化作万道金光破碎,转眼间凝聚出一幅升级后的傀儡山河图,将巨大的天秤稳稳镇压。天秤中的阿知和肖森惊愕的发现,此刻他们再想脱离这座天秤,已然不可能。   此刻的神像傀儡再度抓向天秤,就见那根得自般镇地下傀儡世界的金色卷轴嗖的飞入了他的手掌间,神像傀儡轻轻摩挲着绽放出金芒的卷轴,仿佛爱抚着一件极为至爱的珍宝,他知道,若然没有这根卷轴,他是绝对进不了金字塔内部的。   阿知沉静如水的双眸渐渐镀上了一层血色,她定定的看向神像傀儡中的阿易说道:“这就是你一直想要的结果吗?”   “阿知,我的就是你的,我为我也是在为你,为了永恒大道,牺牲在所难免,而你,作为我在人间的遗弃,这最后一道向神的献飨,才是你最大的价值所在,阿知,一点不痛,很快。”   听了阿易的话,阿知眼中的血色缓缓消退,目中再度恢复了如水的澄澈,叹息道:“我真是傻,被阿易欺负欺辱了一辈子,最终仍自难免入局,成为牺牲,这是我命!”   说话间,她的一双美目蓦地看向肖森道:“肖森,能够遇见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好在有你最后陪我一程,不枉了,只可惜,是我连累了你!”   “人生的际遇,有的时候,真的说不清,其实,我却要感谢你,若非你,我或许早就死在了般镇的地下傀儡世界中了,也不会有机会来到这里!”   “肖森,我们都不要感谢谁,现在,我问你,你当我是你的朋友吗?”   “是。”   “肖森,能得到你肯定的答复,我真的很高兴,其实我真是傻,明知道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而肖森也不是你真实的姓名,所以,我想问问,你的真的名字是什么?”   “镜花。”   “镜花水月?”   阿知懵懂自语道:“我一生的追求便是镜花么?可以看到,却无法真正得到,正如现在的你,就在我身边,而我并不能亲手摸一摸你的真实面孔,唉......”   神像傀儡中的阿易不置可否看着这一对同命鸳鸯,继而仰天大笑道:“阿知,我的血肉姐妹,最后,你总算如愿以偿,也算没白来这世间一回!现在,这最终的仪式,开始了!”   就见神像傀儡双手托起那根金色卷轴,向着这座巨大的金字塔深深一拜,双目闭合,口中念念有词,就见他身后的巨大天秤轰然震动,就见那漫空之中,无尽的金银符文脉络穿梭而来,金色脉络落向左面的肖森,很快就将他的身体死死束缚住,织成了一枚大大的金色茧子,同样,那银色脉络也将右面托盘中的阿知织成了一枚银色茧子,金银两个茧壳几乎在同时嗡嗡转动起来。   此刻,天地间的无穷压力犹如潮水涌来,向金银巨茧中宣泄而去,使得那天秤托盘上最终形成了两泓庞大的金银漩涡。   与此同时,神像傀儡中的阿易,其周身的生命气息,残余的青欲和痛苦,也化作一道道流光落向那泓银色漩涡中。   阿易已然看到,死神的阴影正一步步向她逼近。   倘若没有这具神像傀儡,她不会有多余的力气走完这最后一段至为艰难的人生旅程。   艰涩的咒语声中,一条金色的台阶在脚下出现,一直延伸到金字塔的上方。   喀嚓,神像傀儡终于迈出了第一步,继而一步一个脚印,稳稳向金字塔的上方走去。   此刻,在镜花和阿知的眼中,漫空的金银规则气息,如风暴怒卷而来,疯狂的摧残着他们的肉身,妄图要将他们硬生生磨灭。相比于镜花,阿知所受的痛苦却更为深切,因为她承担的不仅是她的痛苦,还有来自阿易的痛苦,相比于肉身上的痛苦,心灵上的痛苦反而更加难以忍受。   镜花和阿知所受的痛苦,同样波及到了雷,仰观这天地间的无尽规则风暴,雷疯狂怒吼,凭借那十二枚黄金傀儡符文的力量,拼命和这周天规则力量对抗,龙骨和横梁之内,渐而听到喀嚓的断裂声,雷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久,但他必须要竭尽所能,和这周天的力量对抗,为主人,为阿知,赢得最后的生存机会。   此刻的阿易,已然走完了三分之一的路程,她从未想象过,世间还有这么一条难以攀爬的道路,她的生命气息已然极其薄弱,只凭着一股意志在强撑,她知道自己的身上寄托了无数代知日帝的梦想,她必须用尽全力走完这段路程,成就一段永恒传奇。   咔咔,每一步都重若泰山,每一步都在极大消耗这一国的气运,一国的天地精华。   我一定会胜利!   我阿易的一生,没有失败!   噗!   右边托盘中的阿知,禁不住喷出一口鲜血,她知道自己的力量已然近乎匮竭,也许下一刻就会死去,却兀自强撑着躯体,看向左边的镜花,勉强一笑道:“镜花,我想摸一摸你的脸,我想走近你,仔细看看你,可惜,这个愿望或许做不到了!”   “阿知,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打败你,除非是你自己,我想,这个愿望,你可以实现,只要你想,就一定能做到,何况,我们已然有过一次相会,即便肉身不可以触摸,就让我们的神魂再次遇合,既不能同生,何如共死!”   其实,镜花这般说,也是因为没有办法,他知道,倘若阿知失去了求生的欲望,一定很快就会被天地规则力量抹杀,而失去了阿知的平衡之力,天秤也将很快崩溃,他和雷也将在劫难逃。   镜花隐隐觉得这个眼前世界透露出一种非同寻常的诡异,虽然猜不到,但结果一定大不相同。他既然来了,便会尽全力争取,此刻,也只有和阿知再度实现意志共享,方可以对抗这愈发强大的天地力量。   “来吧,阿知,我等你,我们不会失败!”   听了镜花的话,阿知灰暗的眼瞳中倏忽闪亮,她业已发白的头发漫空飞舞,竭力将自己的神识,缘着天秤上的横梁,向镜花一侧延伸而去。   与此同时,镜花也将自己的神识,缘着横梁,向阿知一侧蔓延。   然而,不久之后,他们便遭遇了极大的阻力,那是一片几乎无法逾越的傀儡山河,聪明如阿易,又怎么可能让他们轻易破坏自己的计划。   即便镜花和阿知展开了无数次的冲击,俱被那座金银傀儡山河图挡了回来。   而处于中央的雷,已然看到了这一幕,他的傀儡灵元,极大部分来自镜花,他本可以和镜花极为容易达成沟通,却兀自被一座沉重傀儡山河图予以阻隔,这让雷尤其愤怒,屡屡发动十二枚符文中的力量,向这座傀儡山河发起冲击,却屡遭挫败。   于是乎,疯狂中的雷,终于将那种觉悟出的力量激发出来,使得整座天秤之上,骤然燃起熊熊火焰。   一侧的镜花,立时心有所感,也藉由那种心灵的力量,向那座傀儡山河发起愈加强悍的冲击。   此刻,已然走完一半有余路程的阿易兀自叹息道:“地不可与天争,你们的挣扎虽然只是闹剧,却为我争取了更多的时间,谢谢!”   神像傀儡看了看上方的道路,继续稳稳跨出脚步,向上方走去。   经历了屡番挫折的阿知,时下已接近油尽灯枯,她微笑着看了看雷,又看了看了镜花道:“有你们一路相陪,我已满足!”   在她的身体正欲倒下的一刻,雷终于彻底疯狂,他大声咆哮道:“阿知,哥哥不会让你死,绝不!”   雷转而看向镜花笑道:“主人,我的命本就是你给的,现在,请让我用它为你们打通阻隔!”   说话间,雷悍然引爆了自己识海中的傀儡灵元,使得它化作了一团至为浓烈的心灵火焰,疯狂燃烧,愈烧愈旺,十二枚黄金符文在其中翻飞盘旋,最终,在这座天秤的中央位置,形成了一座庞大的精神漩涡,轰然洞穿了那座傀儡山河的阻隔,将两侧天秤托盘中两个神魂一息之间便吸入其中,形成了一泓奇怪的金银纠缠的漩涡。   “镜花,我终于看到你了,也抓住你了,这一世,你都别想逃脱我阿知的手掌!”   阿知如一条银色的游鱼,急不可耐缠住了镜花的神魂。   于是乎,这一金一银两条鱼,从天地阴阳间的各个方位,展开了一场从人类诞生伊始,便纠缠不休的青欲战争,从时空的每一个角落,从灵魂中的每一个念头间,死死缠绕在一起,痴迷,缠绵,沉沦,忘却生死荣辱,忘却地老天荒,竭力去砥砺一丝一毫的瑕疵,力求那种最高境界的媾和。   轰的一声,整座天秤上绽放出万道冲天光华。   已然接近巅峰处的阿易蓦然回首,嘴角泛起怪异的笑容,自言自语道:“阿知,这才是最适合你的东西,看来,却是我在成全你了!”   神像傀儡周身断裂,近乎残破,那蓄积其中无尽年头的力量已然接近耗空。   此时此刻,阿易奋力撕开神像傀儡的残躯,终于落在了那座久已期盼的巅峰之上。   只在一瞬间,她感到那种失去的力量已然全部返回身体之中。   “神的力量果然是无穷的!再见,阿知,你从此沦落尘埃,而我,成神!”   :,,!! 六百四十、不要忘了我!   伫立峰巅,阿易终于打开了那根金色卷轴,卷轴之内,一串串金色符文飞出,漫空缭绕,随后全部没入了身下的这座庞大的金字塔之内,金字塔轰然一震,最后,从其中传出一阵喀嚓的断裂声,而后,金字塔缓缓开裂,在阿易的眼前,出现一片无尽的光明之海,在海的彼岸,阿易望见了一片近乎无尽的金色辉煌国度,在那黄金国度之内,一具具庞大的金色身躯,站在那神国巅峰之上,正齐齐看向阿易的方向,奇怪的是,阿易却无法看到对方的面容。   轰,无尽的金色法则气息一瞬间便突破了光明之海的阻隔,冲入了阿易的身体,一种极为神奇的感觉从阿易的识海内汹涌爆发,天地,日月,星辰,山川,直至世间万物,无尽时空,仿佛全部被把控在自己的手掌之间!   原来这就是神的力量!   我阿易终于做到了!   我踩着无尽生灵的尸骨,继承了无数代知日帝的未尽之愿,终于证就了无上神位,这是由我阿易书写的绝世传奇!   然而,在那遍体生泰的辉煌巅峰上的一刻,她手中展开的那一面金色卷轴,突然化作了一根冷酷入骨的铁索,从上到下缠住了她身体上的所有部位,也缠死了她的神魂!   这是什么?   居然是因果的力量!   我阿易已然彻底斩断了青欲,斩断了肉身的枷锁,这因果力量岂能控制住我?   阿易怒吼着,将体内蓄积的天地日月力量无尽宣泄而出,妄图将这根因果锁链彻底斩断。   然而,无论她作何努力,非但不能挣脱半分,那根锁链反而越缠越紧,缠得她几乎窒息。   此刻,阿易惊愕的发现,那根缠身的锁链已然化作一条无尽的因果轮回之河,将她拖向了一个沉沦的世界,她看到铺天盖地的智族灵魂嘶吼着,扑向她,不停撕咬她的肉身,啃噬她的神魂,口中还在恶毒的诅咒和詈骂。   “知日帝,还我命来!”   “我巢风氏为振兴王朝,鞠躬尽瘁,却被尔无情灭族,无道昏君,我巢风氏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我塔伽族已然微末,平素谨小慎微,无不恪守皇朝律法,孰料仍没有逃过你的毒手,我好恨啊,今日终于得偿所愿,岂不快哉!”   就见那历朝历代,死于知日帝之手的无尽冤魂,借着那无尽咒怨之力,纷纭而至,短短一刻,便将阿易周身血肉啃噬殆尽,其状惨不忍睹。   “我是至高无上的神,我是天之骄子,我是空前绝后的知日帝,你们这些恶毒亡灵,岂能害我?”   癫狂中的阿易怒吼着,挥舞着枯骨之手,将那无尽的亡灵顷刻撕碎。   天地骤然变得尤其昏暗,就见一个极其庞大的异物从天而降,出现在了阿易的眼前,阿易知道,这种异物,叫做幽浮,乃是巢风氏的无尽怨气所结。   就见这只庞大的幽浮张开了黑洞洞的大口,发出桀桀的怪笑:“哈哈哈,没想到我夜氏的夜华,在生不如死的一刻,竟被天地力量所任,藉由万载冤魂所托,向你这无道昏君展开复仇,想不到吧,恶毒的知日帝,你一日之内毁却我夜氏根基,却乔装成一个无辜的小女孩,骗取他人信任,所求的不过是一日成神!你以为你高高在上,你以为你机关算尽,其实,在上神的眼中,你与我们本无区别,我们,都是被神诅咒过的可怜虫!神不会容忍你坐大,故而以成神的谣言骗取历代知日帝来到这个传承之地,目的只不过是为了消灭你们,以此来稳固无上的神统,醒醒吧,愚蠢的帝君,现在,让我亲自送你下地狱!”   “杀了她!”   “杀了她!”   “送她下地狱!”   漫空中响起如海如潮的怒吼,那些亡灵正是当初被阿知献祭的那些各族精英,此刻无不咬牙切齿,恨不得立时撕碎了阿易。   阿易仰天大笑,笑中有泪,如疯似癫道:“原来我才是最傻的人,没想到我加诸阿知的痛苦,一日之内全部返还到我的身上,甚至比之阿知身受还要惨痛百倍,原来,这就是历代知日帝的真正宿命,可笑我一世算计,最终不过是如梦泡影!”   阿易看向化作幽浮的夜华冷笑道:“你想要我的命,便来拿吧!”   夜华此刻获得了天地力量的加身,早就忍耐不住,他如一片巨大的乌云疯狂扑向了阿易,张开大口,一口便将阿易的残缺身体吞入了肚腹之中!   四周的其他亡灵眼见得大仇得报,一时间齐齐发出嘶吼。   然而,下一刻,夜华的肚腹中忽然传出巨大的坍塌声,随后,轰然破碎开来。   在失去意识最后一刻的夜华,终于发出一声悲哀的叹息,他知道,无论是他,还是知日帝,都不过是神的工具罢了,随时都可以被无情遗弃!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傀儡!   阿易在最后一刻发动自爆,使得夜华破碎的身体化作了一口巨大的黑洞,只在须臾之间,便将周边的亡灵们全部吞噬其中,最后,一切的虚幻光影齐齐消散,重新凝聚为一根毒蛇般的冷硬锁链,锁链嗡嗡一颤,复化作了那根光灿灿的迷人金色卷轴,呼的一声,凭空落下,穿透了这座知日圣地的时空阻隔,重新飞回了傀儡国度之中隐藏起来,等待下一代知日帝的重复轮回。   而这一幕惊变,却被处于天秤中央的金银漩涡中的阿知看在眼内。   她与阿易本命相连,阿易死了,她无论如何也活不了。   在这生死一线上,她的心中忽然产生感悟,她感悟到无尽的宇宙苍穹和芸芸众生,她感悟到了那种近乎无穷的力量,她深深明白了一个道理,其实,每一个生灵都有着追求永生的意愿,都有着成神的机会,只是由于那些自私的神们将这个机会的出口堵塞,使得众生彻底堕落为羔羊,任由他们宰割。   “神原来是那般滋味么?如此,我阿知宁可不要!”   她看着怀中犹自有些痴迷中的爱郎,阿知媚眼如丝,轻轻抚摸着对方的脸庞,充满了眷恋,喃喃道:“镜花,我的未尽之愿就由你来帮我实现,总有一天,我要你替我将那些冷酷的神踩在脚下!你本不属于这个世界,而这个世界上的因果和诅咒,以及你的固有青欲,都已然被我带走,现在,你是最完美最干净的一个人,也承载我的最美好的祝福,去吧,去彻底征服那些残酷的神!”   说话间,她轻轻一推,便将镜花的神魂推了出去。   这一推浓缩了阿知的最终觉悟,力大无穷,终于在这座金字塔即将闭合的一刹那,将镜花的神魂推入了那片未知的世界之中。   “去吧,镜花,我最爱的人,不要忘了我!”   这是阿知留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声音,而后,她的身体,她的神魂,便如肥皂泡一般纷纷破碎开来,而她所有的觉悟都融汇在这座庞大的天秤之中,使得这座天秤,在融合了阿知和雷的精神力量之后,再度获得了完美提升,整个天秤之上,顷刻间爆发出无尽璀璨光芒。   这种光芒,乃是源自人类心灵的力量,乃是所有人类最为美好的祝愿,看似微末,却恒古不灭。   此刻,落入金字塔内部世界中的镜花,终于睁开了他的一双睿智而富有理性的眼睛。   那双眼睛乃是至为纯粹的银色,只是在那双中央的瞳孔中,错杂着几缕深邃的金纹,使得他看去,凛然如神。   感受到了外界有异物闯入,这个世界中蕴含的法则气息便如看到羔羊的恶狼,从四面八方潮水涌来,便欲将这具神魂置于死地。   然而这具神魂,只是来自于现实的投影,何况,他最后蕴含的一点因果和青欲气息,都已然被阿知利用太极的力量吸空,使得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个神,使得那些法则的群狼如入无物一般轻易穿透了他的躯壳,而他本身却遭受不到一丝伤害。   法则的潮水来得快,走的也快,使得眼前的世界幻光被层层剥离,最后,终于将其最真实的形态呈现在了镜花的眼前。   如若这一幕景观,能够被镜花当初在茫茫星空世界之中的那个孤岛之上、碰到的那个道人看到,他会发现,这里居然也有着一座巨大而又宏观的阵图法器,这座法器竟然和他本人布置在那片无尽黑暗深渊之下、那个世界上最为隐秘的所在中的那座法器,看起来大同小异,只不过,眼前这座法器,显得更为宏大、壮丽、完美,并充满了神圣的法则气息。   镜花无悲无喜的看着一道道巨大而又璀璨的圆环从虚空中穿梭而过,那些圆环之上,满布着无穷无尽的神圣符文,各自勾勒成浩瀚的规则世界,最终齐齐汇聚成一座饱含无穷智慧的宏大完整的法器阵图。   镜花看到在这座巨大法器的中央核心部位,闪烁着一个巨大的耀白光团,于是,他的神魂便如入无人之境一般,穿透了那些繁密星环的阻隔,进入了那个耀白光团之中,盘膝而坐,顷刻间物我两忘,无欲无求。   而几乎在同一时刻,在那片无尽的黑暗深渊之下,另一座法器阵图的中央,一个人的眼睛缓缓睁开,闪烁着邪魅的幽光,微微一笑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林风,你果然没有教我失望,完美的完成了我赋予你的使命,现在,就让我以梦的力量和魇的意志,与你沟通融合,完成这件史无前例的伟大使命吧!”   “黑暗沉沦,梦魇无尽,世间万物,难逃其咎,沉睡吧,世界,深眠吧,万物,唯有梦深,其趣无穷!”   在一连串晦涩的咒语声中,那崔嵬的身影蓦地怒吼,就见一团难以道明的灰暗规则气息,从这座巨大法器中央轰然爆发,只一息间就波及了这个世界的所有角落。   金字塔内部世界,物我两忘中的镜花,身躯骤然一震,随即恢复了平静,继续在那浩瀚的规则世界中极尽遨游。   泰国最胸女主播全新激_情视频曝光扑倒男主好饥_渴!!在线看:!! 六百四十一、出征   黑暗星空的深处,一团浓密星云的中央,那里正隐藏着一块残缺的大陆,大陆之上,数之不尽的星空兽族,在那里自由繁衍生存。   此刻,在这座大陆中央的一座唯一的山岳之上,一处断崖间,一个入定中的老者突然睁开了眼睛,仰视着上空中的云层,口中喃喃叹息道:“终于,还是让他们发现了,这一战或早或晚,终不可免,就让我们以自己的鲜血,来捍卫圣魔峰的尊严!”   老者身化流光飞入长空,引颈长啸,一时间整座圣魔峰上俱皆激荡起悠长的回鸣声,一个个入定中的身影很快觉醒,纷纷瞬移到绝峰之上,自觉组合成森森战阵,目光肃然看向前方的老者。   “圣魔峰的铁血死士们,很不幸,我们被敌人发现了,这一战一旦开启,每个人都很难再有活下去的机会,我希望,即便我们会死,也会用鲜血和生命发起最强的反击,捍卫圣魔峰的无上尊严!”   “圣魔峰是我家,家如不在,我还能去哪里?唯有杀光敌人,方有活路,杀!”   “我们的先辈已然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方留下这最后一处传承之地,要想摧毁它,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杀!”   “让我以逝者未尽之愿点燃我胸中热血,给仇敌以致命一击,杀!”   “我渴求用这场复仇之战,来验证我这么多年的觉悟,唯有渴饮星空异族的血,方能激起我的无穷斗志,让我再度突破,杀!”   “我怀念过去,却更珍惜现在,唯有以死敌的尸体,来祭奠无尽往者之灵,方可一泄我久已郁积的仇恨,杀!”   霎时间,这片天地之间齐齐回应,杀气冲天!   “圣魔峰的死士们,出征吧,让我们先发制人,给敌人以迎头痛击!”   “出征!”   “出征!出征!”   一条条整齐的阵列汇成一条蜿蜒起伏的长龙,浩浩荡荡,向天穹之上飞驰而去。   在这条长龙的最前方,那个老者和一个仪容威肃的中年人齐头并进,劈开层层阴云阻隔,须臾间已然来到了一片苍茫的域外星空。   “天枢剑令,这身后的大片黑暗星云正可借动天机,布下那座杀伤力巨大的龙虎风云杀阵,以逸待劳,正可出其不意,予异族以重大杀伤!”   “子虚老所言甚善,却也正是我孔栩内心所想,时不我待,我们各自动手,尽快将这座杀阵布下!”   当下子虚和孔栩带领众死士,很快就将一座极其庞大的龙虎风云杀阵布置起来。   这片星云中地火水风之力混乱,空间处处崩塌,雷电漫空肆虐,却正是布置那座夺天地造化的龙虎杀阵的极好所在。这么多年,二人处身星魂棋局之内,几经揣摩,对于那种与棋局融为一体的龙虎阵法已然颇有造诣,却是会者不难,终于在不多两个时辰的时间内,将这座杀阵堪堪布置起来。   于是乎,所有的圣魔峰死士一起潜伏爪牙,于这片浓密的星云间潜藏起来。   不久,黑暗的星空之中,一双双眼睛突然睁开,便如群星闪烁,密密匝匝,距离这片星云之地越来越近。   望着那些近乎无尽的异族军团,即便早有心理预期的子虚,心头仍然有些震撼,他知道,敌人太多太强,圣魔峰与之相比却太少太弱,虽然这一战的结果可以想见,但没有一个人会退缩,他们一定会战斗到底,用各自的生命写出最后一笔的光芒。   “阿卡难驮,巫妖,奭灵,鬼婴,馗殃,等等诸族,有道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该是你们向黑暗神帝陛下表忠心的时刻了,进攻,全线进攻,以摧枯拉朽的攻势,犁庭扫穴,覆灭人族余孽,清洗寰宇,一统苍穹!”   坐在一头巨大的星空异兽后背上的新任异族联军统帅——一身黑色战甲的俄狄赫西斯,挥舞着手中的星光狼牙战锤,大声发出号令。   于是乎,那些全副武装的异族军团,便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向那团星云之中奔涌而去。   轰隆隆,一道道庞大的雷霆凭空落下,一片片猝不及防的空间刃凭空生发,陨石漫空落下,死火随处肆虐,密密的寒冰如长枪横空出击,转眼之间,就将数以千计的异族覆灭在这座诡异的大阵之中。   一个个圣魔峰死士如鬼魅般主动出击,将苟延残喘的异族死敌无情斩杀。   处于后方的联军统帅俄狄赫西斯气得暴跳如雷,怒吼道:“进攻,进攻,报效黑暗神帝陛下的时间到了,以你们的血肉和尸骨铺路,踏碎这道可恶的人族阵法,找到他们,杀光他们,为战死者复仇!”   或许是源自鲜血的激发,这些异族战士一个个凶性大发,如野兽般挥舞着武器,悍不畏死攻入龙虎大阵之中,前者倒下,后者踏着前者的尸骨继续前进,虽然这座龙虎杀阵配合星云中的力量威力巨大,也挡不住人多,阵脚渐渐被异族攻破,便如发生连锁反应,使得整座杀阵一下子面临了崩溃的危险。   “子虚老,你助我一臂之力,杀那异族统帅!”   “天枢剑令尽管放心,我子虚一定倾尽全力助你!”   二人目光一对,互通心意,身形齐齐跃出龙虎风云大阵,如两只大鸟般扑向异族中军,一路之上,数之不尽的异族战士被一道道剑气撕成碎片,异族战阵宛如顷刻间被掘开一条血肉长河,向着异族中军快速延伸而去!   便在此刻,就见一个极其丑陋的驼子凭空出现,拦住了二人的去路,呼的一声,将一根乌沉沉的拐杖轰然砸下!   “孔栩先走,驼子交给我!”   子虚手中长剑挥动,和那记沉重拐杖顿时交会在一处。   战机稍纵即逝,孔栩毫不迟疑,身形一闪,越过驼子身形,出手间剑气纵横,将数之不尽的异族战士无情收割,直奔联军统帅俄狄赫西斯的方位而去。   轰的一声,子虚和驼子的身形一合即分,巨大的冲击涌入子虚身体中,使得子虚的口角禁不住溢血,显然已被击伤,而驼子的脸上也然裂开一道长长的剑痕,其内血如泉涌。   “我阿卡难驮族和人族仇深似海,老东西,你的命我收下了!”   说话间,驼子后背上的驼峰无限放大,化作一座乌沉沉的山岳横亘虚空,驼子手中的拐杖轰隆一声搅动雷音,借助驼峰重力,重重砸向子虚。   那驼峰中既包含肉体重压,也蓄积了灵魂上的恶毒诅咒,便如双管齐下,使人防不胜防。   处身惊涛骇浪中的子虚,身形一折,剑锋斜刺,正刺在那根拐杖的瘿瘤杖头上,未料一股难以抗拒的力量如大河奔流而出,竟轰的一声,将子虚手中的长剑震得寸碎,与此同时,子虚的口中禁不住噗的喷出一道血箭,而这道血箭正是子虚赖以成名的子虚问心击,借力打力,犹如气贯长虹,猝不及防间奔驼子袭去!   无法躲避的驼子气得大怒,一拍胸脯,一道精血****而出,砰的一声,和子虚的血箭撞在一处,爆裂出一团浓烈血芒。   未料,此刻又有一记无比飘忽的剑光,宛若无中生有,凭空出现在驼子那双丑恶的眼睛前方,犹如飞电纵驰,在驼子惊愕的目光中,嗤的刺入了他的右目,激起一道惊艳的血芒!   “啊——”   驼子的身形倒栽出去,捂着自己的右目痛苦嘶吼。   “我的剑道是为子虚,从不会让对手轻易看出端倪,你要报仇,下辈子吧!”   子虚是身形斜斜跨出,袍袖翻卷,将一道凛冽杀伤挥斥而去,眼见得那驼子就要中招,这个时候,就见一个胖胖的白净孩童凭空跃出,只轻轻探手一抓,便将子虚发出的攻击捏碎。   就见那孩童虽然白胖,脸上却无一点血色,看去鬼气森森,神情中充满了怨毒。   “鬼婴?”   “呜呜...嘻嘻...不错,子虚老儿,素闻你的子虚乌有乃是成名战技,就让我以鬼手摸天来会会你!”   那孩童的语气中悲喜莫名,此刻一张肥肥小手凌空抓来,竟然直接抓向了子虚的脖颈间,令子虚生出了一种在劫难逃的错觉。   不说子虚,单说此刻的孔栩却已然面临极大危机。   巫妖族,馗殃族,风吴族,三族之中,三大高手齐齐出击,将孔栩团团包围在中央。   这三族久已置身黑暗世界,内心极度阴暗邪恶,尤以恶毒诅咒暗中伤人,令人防不胜防,饶是孔栩的丹山碧血剑道浩气冲天,却兀自被那三族高人死死缠住,再无分身击杀联军统帅俄狄赫西斯的余暇。   就见那个巫妖族的高手竟然不避孔栩锋芒,直冲而去,嗤的一声,身体顿时被穿透出一记大大的血孔,巫妖族高手手抚伤口,口发咒言:“以我心伤,献祭上苍,咒我仇敌,旦夕沦丧!”   在那邪恶的咒语声中,一股剧痛从孔栩的体内爆发,顿时,在其身体上的对应之处,嗤的被一记诡异杀伤贯穿,血流如注,却比之那巫妖族高手之身受还要惨痛十倍!   “九难劫道——杀!”   “风吴无相——破!”   与此同时,那馗殃族和风吴族的两个高手出手如电,纷纷落井下石,眼见得孔栩已然在劫难逃!   六百四十二、合力歼敌   就见孔栩身上的那道伤口再度撕裂开来,鲜血喷涌而出,却正如一条怒龙般咆哮钻出,顷刻间将孔栩的周身上下缠绕起来,那条龙起初还是赤色,转眼间便化作碧色,那颗狰狞的龙头盘于孔栩胸前,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突然间爆裂开来,化作万道撕裂的光影,向四面八方攒射而去。   那风吴族和馗殃族的高手猝不及防间,被那无尽碧血剑气穿透身体,急切间抵挡不住,慌忙施展遁术拼死逃走,而在那万道碧血剑气之中,唯有一道剑气为赤红色,于那天地中央,直贯而下,无声没入了那个巫妖族高手的体内。   那巫妖族高手竭尽全力想要遁走,却发现肉身和神魂俱不听使唤,只觉得体内有一股力量如山岳般膨胀开来,直接将自己的肉身和神魂撕成了碎片!   漫天血芒爆发,孔栩借着这股磅礴气势,踏出一道血虹,向着联军统帅俄狄赫西斯射去。在那血虹周边,无尽碧血丹山剑气纵横破空,将数之不尽的星空异族战士直接击杀。   那联军统帅俄狄赫西斯望见这幕情形,心中不怒反喜,他晃动手中的星光狼牙战锤,一跃升空,战锤舞入周天,宛如将那周天星力齐齐吸来,嗡的一声,犹如泰山压顶砸将下来!   这一锤之力,蕴含空间封闭、灵魂锁定和星光召唤三大规则力量爆发,必欲将孔栩一举击杀!   孔栩双臂一展,伤口中又一条血龙悲鸣飞出,裹卷着他的身体向着上方的俄狄赫西斯冲去。   而一旦施展这道丹血染碧破苍穹,其一极耗真元,其二,将必然导致自身境界下跌。   孔栩已然想不了这么多,他必须获得更强的力量,一气击杀俄狄赫西斯,鼓舞士气,逼退异族的第一轮进攻,否则一旦被异族攻破防线,后果不堪设想。   眼见得孔栩的身体便欲和对方的星光狼牙战锤撞在一处,就见孔栩仰天嘶吼,气贯长虹,他身体中强行分离出一道血色光影,竟然诡异的穿透了狼牙战锤的规则掌控,犹如一道血剑骤然射向俄狄赫西斯。   俄狄赫西斯完全被对手的这种两败俱伤的杀招吓了一跳,然而他此刻已然无法收手,口中默念咒诀,一套璀璨的星光战甲骤然被召唤出来,覆盖在体表,准备硬抗对方的致命一击。   说时迟,那道孔栩拼死凝聚出的丹血染碧破苍穹,已势如雷霆刺在俄狄赫西斯的胸口上。   与此同时,孔栩的本体也被那记狼牙战锤砸中,喀嚓一声,胸口凹陷大部,口中鲜血狂喷,同时喷出的还有一些破碎脏器。   轰隆一声,那道浓缩了孔栩一身修为精华的丹血剑气,已然击碎了俄狄赫西斯召唤出的星光战甲,倏然刺入了俄狄赫西斯的躯体中!   俄狄赫西斯不惊反喜,仰天大笑,因为,他已然感受到对方的这道剑气已近乎枯竭。   此刻,孔栩的识海内却响起了一个人声:“天枢剑令,将你的意志交与老夫控制!”   孔栩没有犹豫,随即将自己的神魂封闭起来,与此同时,那道被寄托在他身体中的乌有剑意,便如无中生有,调动起他体内的所有力量,骤然灌入先前的那道丹血染碧剑气之中,再度攻破了俄狄赫西斯的防御,嗤的撕裂开来。   俄狄赫西斯瞠目结舌,他万万没有想到看似枯竭的孔栩却能够突然发动绝地反击。   “人族,你以为如此就能杀我俄狄赫西斯?还不能够!星光逆转,时光倒流!”   咒语声中,一泓璀璨的星光漩涡在俄狄赫西斯的胸口快速形成,随即,他失去的气血力量开始快速回复,一股极为强悍的力量将那道剑气杀伤开始强行驱赶出去。   其实,俄狄赫西斯并不能实现时光倒流,而是利用周天星力的强大治愈力量,将自己的创伤强行恢复,待克敌之后,他的创伤却会比先前更加严重。   “刚刚也许不能杀你,现在可以!”   孔栩闭合的双眼骤然睁开,他的身体在这一刹那轰然破碎。   他在破碎的一刹那,嘴角兀自泛起微笑道:“陛下,孔栩盘桓多年,今日终于再度和你相聚!”   俄狄赫西斯这一刻彻底恐惧了,待欲发动献祭力量逃走,却已然来不及。   最后一刻,孔栩借助粉碎肉身和神魂带来的力量,催动那道剑气,终于将俄狄赫西斯的肉身斩为两瓣!   望见这最后一幕的子虚,面带苦笑,奋起一剑,迫退鬼婴的进攻。   他以一道乌有剑意寄托在孔栩的身体中,终于在关键时刻建功,二人合力杀死了异族联军统帅俄狄赫西斯,然而这代价太过惨重,因为,像孔栩这样的人,在时下的圣魔峰已难再找出第二个了!   由于统帅覆灭,使得所有的异族军团遭受极大震慑,说不得向后方缓缓退去,从而使得那座行将破碎的龙虎风云杀阵中的圣魔峰死士,得以喘息。   此刻,在那联军统帅俄狄赫西斯的尸骸后方,冉冉升起一幕庞大的阴影,居高临下,俯视人族一方桀桀怪笑道:“小小的俄狄赫西斯只是一尊傀儡,其实真正的统帅却是我——伟大的影皇!”   影皇袍袖翻卷,大批退缩的异族战士顿时化作了飞灰。   影皇的黑暗披风再度一扇,后方的黑暗虚空中,数之不尽的影族战士已然潮水涌来。   “前进者,赏!后退者,杀!异族的战士们,为黑暗神帝陛下献身的一刻到了,为了你的族人,为了所有异族的未来,杀光人族,征服苍穹!”   “真的是影皇大人!”   “影皇大人驾到,人族必然溃不成军!”   “影皇大人威武!”   “杀!”   “杀!杀!”   联军恍如被打了鸡血一般,再加上有成千上万的影族军团加入,立时呐喊着,从四面八方向着势单力微的人族一方潮水般冲杀过去。   “人族的老头,投降吧,你若投降,我很快会结果了你,一点都不疼!”   鬼婴人畜无害般嘲笑着,张牙舞爪向子虚鬼魅般冲过去,未料一张苍白的手凭空探出,只轻轻一抓,便捏住了鬼婴的脖颈,任凭鬼婴再三挣扎,却如一只撞入蜘蛛网上的虫子一般,只是徒劳。   “若然让你这小鬼头逃走,我亡灵之鬼的名号可是白混了!”   说话间,就见一个黑衣女子凭空出现,一张樱桃小口骤然张大到极限,只一吸,便将鬼婴囫囵吞入肚腹之中,犹自拍拍肚皮,似乎并不满足。   黑衣女子转首看向子虚道:“看在主人的面子上,我救你一次,赶快闪开,不要妨碍我杀人!”   子虚的目光骤然一亮,他看到了黑衣女子,便想起当年那个熟悉的身影,内心不由得重新燃起希望之火。   子虚飞速退入龙虎风云杀阵之中,约束众人,强行将渐欲崩溃的大阵镇压住。   黑衣女子望着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异族军团,淡淡笑道:“主人,我杀的异族越多,你自然要奖赏我,我看你日后还将我当做外人!”   黑衣女子袍袖一抖,无尽的召唤之力滚滚涌发,就见那些数之不尽的尸骸间,一个个亡灵战士挣扎着爬起来,悍不畏死向异族军团冲杀而去,双方大军交会之处,顿成修罗地狱。   黑衣女子目光一寒,身形冉冉长高,直至与对面异族军团中的影皇一般高低,突然晃出一串虚影,向影皇奔袭而去。   “阴影吞噬!”   影皇袍袖张开,一股庞大的黑暗力量从四面八方向黑衣女子包围而去。   “你的力量对人或许有用,对我一无所害,今日若不杀你,我魅月怎么好意思去见主公?今日我便用主人传授我的力量杀你,黑夜——埋葬!”   周天的天地骤然变得异常黑暗,无尽的亡灵凭空出现,张着黑洞般的嘴巴,怪叫着冲向影皇!   这种黑夜——埋葬的剑道虽源自林风的启迪,但却已然结合了魅月的固有鬼道,和原有剑道已然有极大区别,不过其威力却绝不逊色于林风的剑道。   “你是那林风的弟子?”影皇恨得咬牙切齿。   “怎么?怕了?”   听了魅月的挑衅之词,影皇怒极反笑道:“我是怕,我怕你转眼间上天无路,入地无门,黑暗——封印,一切暗中异类,难逃黑暗之神的惩罚!”   这是影皇投诚于黑暗神帝之后获得的一大天赋进阶,比之先前的修为已然不可同日而语。   就见那漫空中的亡灵骤然被强行束缚在空中,随即轰轰破碎,不仅如此,魅月也然感到自身的行动遭受了很大的束缚,而那影皇却得理不饶人,那一柄惯施的阴影弧刃,已然无声潜入暗夜之中斩向魅月。   生死一线上,魅月居然掏出一支玉笛,横于唇边吹奏起来,那声音荡入虚空,顿时使得影皇发动的规则束缚出现了紊乱,终于在阴影弧刃斩落的一刻,魅月的身影已然凭空消失。   就见那哀婉的笛音愈发缠绵悱恻,使人听了,内心禁不住悲伤,而那往昔所有的惨痛都一时间涌上心头,痛定思痛,悲不胜悲。   这被魅月改进后的隔世之音,威力更是强大,不仅利用其莫测鬼道强行破开对方的规则之力,同时扰乱对方心神,防不胜防。   就见魅月的身影一晃出现在影皇的身后,手中的玉笛已然化作一柄血匕尖刀,噗的扎入了影皇的庞大躯体!   影皇的庞大躯体轰然破碎。   然而魅月犹自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这一切来得太过容易。   然而她却已来不及逃走,整个身体骤然被一张苍白大手凌空抓住,动弹不得!   六百四十三、血河道   毒蛇般的眼瞳浮现虚空,死死盯住手中的猎物,冷笑道:“林风的弟子,使出你的手段,从我的掌控中逃出去,我可以饶你不死,否则,只能说你无能,从而也证明了林风更加无能,居然教出你这种拙劣的弟子,我连杀你的兴趣也不会有,我会让异族人折磨你,让你受尽万般折磨后,在绝望中死去,后悔当初为何会拜在林风的门下!”   “你就是那个影皇?曾经我师尊的手下败将?你居然敢在这里现身,若然被我师尊看到,你绝无活路,趁早夹起尾巴逃走,兴许还能捡回条性命!”魅月嗤声冷笑。   “大胆!”   那张苍白大手骤然收紧,魅月的身体已然严重变形,周身骨节寸断无数,兀自恍若无事笑道:“有本事就直接杀了我,那样我还能稍稍高看你一眼!”   苍白的大手骤然握紧,也握碎了那一处的空间,魅月的身形轰然破碎,化作一丝丝黯然的雾气缭绕升空,在即将飘散的一刻,突然凝固不动,稍后再度缓缓凝聚成魅月的身体,只是那具躯体上已然缠满了黑色的毒蛇般的锁链,将她的神魂勒得死死的,苦不堪言。   “林风的弟子,你以为凭你修习的鬼道就可以逃脱我的掌控么?黑夜无尽,众生沉沦,万物生灵,妖鬼神仙,都不可能逃脱它的掌控!我说过,会让你受尽****和折磨,我会将你当做一个诱饵,引林风出现,而后,将尔等暗域余孽一网打尽!”   “黑狱断肠,****焚天!”   虚空中,影皇的庞大身躯将披风翼展,无尽的黑色火焰漫空燃烧,那种莫名的火焰,触及魅月神魂的每一个角落,既让她感到万般痛苦,又偏偏不杀死她。   周边的虚空中,无数双影族人的眼睛嘲讽般看着这一幕,发出连番讥笑,这让魅月尤其羞愤,她本欲出手建功,未料反而大大丢脸,她知道此生已然无脸再见林风,唯有一死谢罪!   在魅月发动自爆的一刻,她惊愕的发现,那条毒蛇般的锁链却将她的神魂牢牢禁锢,便连自杀的权力都丧失了!   “林风的弟子,我说过的话就会兑现,我会剥光你的衣服,让异族人看看,林风的弟子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不——”   那一声凄厉的悲鸣恍如杜鹃啼血,凄惨已极。   这一刻,魅月彻底心死,她便如生长在黑暗深处的一棵花儿,虽然拼命挣扎反抗,却兀自难逃宿命,最终仍旧被黑暗所吞噬,直至枯萎。   然而那颗死了的心中,一点复仇之火起初只是星星,却冉冉升腾起来,顷刻间将那道毒蛇般的锁链熔化!   虚空中,一具具恍惚的影子憧憧出现,不知不觉中,和那些作壁上观的异族们的躯体重叠在了一起,于是乎,那些异族们一个个张牙舞爪,仰天嘶吼,巨大的骨节瞬间撑破了血肉,如犬牙交错,鲜血汩汩涌出,顷刻间染红了黑色的夜,而后,一具具更为高大的恶灵破开那些异族的躯壳,出现在虚空,发出凄厉的悲鸣,那些悲鸣乃是源自亿万年无尽压迫的郁积,一遭脱困,于是向这无情上苍发出彻底追讨和复仇!   一具庞大的血色女子身形出现在虚空,她赤血的袍袖翻卷,使得这片血色的夜变得愈加恐怖狰狞,她引颈长啸,声音备觉凄厉。   “血夜——噬天!”   她在心死的一刻,终于觉悟了林风黑夜——埋葬的精髓,发动以死祭生,演变成血夜——噬天!   她在最后一刻,终于觉悟了鬼道,晋升为血河道。   越来越多的恶灵响应血河道的召唤,夺取了异族战士的肉身,破茧重生,疯狂杀向周边,使得异族军团的后方阵营顿时乱作一团。   影皇毒蛇般的瞳孔盯住魅月,那道阴影弧刃已然锁定了魅月的神魂,嗤拉劈穿虚空,斩向魅月,未料魅月竟然迎着弧刃冲了过去,竟然任由弧刃劈入了自己的肉身,而那具肉身突然化作一团庞大的皮囊,死死将弧刃束缚在内,皮囊之内,数之不尽的血河鬼影窜出,向着那道阴影弧刃缠绕撕咬,与此同时,也使得影皇的周身受到了波及,原因正是因为那道弧刃和他本命相连,弧刃遭殃,本体受创。   诡异的是,此刻在影皇的身后,一双洁白细腻的手掌突然探出,将他的身体牢牢按住,而后,一张邪魅的女鬼面孔露了出来,张开一张血淋淋的嘴巴,一口便咬在了影皇的脖颈上。   下一刻,就听喀嚓一声,阴影弧刃寸断!   而影皇的本体也然被那女鬼狠狠咬中,痛入骨髓。   砰的一声,影皇的庞大身躯凭空消失,接着,影皇的身影在虚空中不停瞬移出现,奇怪的是,那女鬼居然如影随形,紧紧跟在他身后,冷笑道:“血夜无尽,你又能逃到哪里?”   说话间,影皇的身体骤然被女鬼抱住,三两下便被扯成了碎片。   而影皇本体终于在牺牲一具分身的代价下,逃出了这一片血夜笼罩,影皇咆哮如雷道:“神帝陛下的大军旦夕杀到,人族覆灭已成定局,杀,杀光他们,前进者,赏,后退者,杀无赦!”   影族战士最先响应影皇的召唤,疯狂向那些强大恶灵发起进攻,一记记自爆声震惊天地,使得这场战斗完全沦落为一场双方间消耗战。   然而魅月的召唤力仿佛无穷,但有血肉尸骸,便会有源源不尽的恶灵被召唤而出,最后竟然堪堪将异族的正面攻击抵挡住。   于是乎,子虚他们也终于凭借这一刻喘息之机,再度恢复了龙虎风云杀阵。   此刻,就听一声冷笑在上方虚空响起,随即,一具高大的身形冉冉降临,一身黑暗甲胄披风加身,看去颇具王者威仪。   那王者应手一推,道了声:“罪恶驱逐,黑暗重生!”   恍若有一道无形的波浪向前方快速扩散,所过之处,一切亡灵的躯壳顿时无不破碎。   亡灵之鬼魅月胸中剧震,禁不住噗的喷出一口鲜血。   “影皇,和这些小辈纠缠,你还是真给他们面子啊!”   看着恭敬侍候在一侧的影皇,那王者嗤声一笑。   “小辈猖獗,只是负隅顽抗罢了!”影皇勉强赔笑,眼前这位可是黑暗神帝新擢升的第五神王,得罪不得。   “影皇,再去打过,本王为你压阵!”   “诺!”   影皇看了不远处的魅月一眼,兀自硬着头皮赶去,他却是被魅月的血河道的恐怖打怕了,此刻却不敢在神王面前惜力,顿时发动阴影镇压凌空拍向魅月。   让影皇意想不到的是,魅月的身子居然一动不动,仿佛任由他攻击一般,不由得又惊又喜。   这个时候,一枚晶莹的雪片突然从影皇的眼前坠落,随即,一股彻骨的寒意已然渗透到影皇的周身,影皇惊恐的发现,不仅自己的身体被强行冻住,而那记阴影镇压也然被一种诡异的寒冷力量强行冻结。   随即,一朵血红色的玫瑰当空刷落,顿时破解了魅月被封印住的身体,随后一个女子伸手将魅月拉退到一旁。   此刻,在影皇的前方,一个白衣银发的女子凭空出现,她的口中发出冷冷敕语:“雪葬人间!”   数之不尽的鹅毛雪片漫空飞舞,转眼间将这片黑暗虚空化作雪白世界。   这股肆虐的寒流,乃是这白衣女子从雪族的万古寒天中得到的觉悟,演变成属于自己的雪葬人间。   一股难言的寒气瞬间贯穿了那些异族的躯壳,将对方冻结成了一具具冰雕,与此同时,另一个手持不死玫瑰的女子发动了不死献祭之力,手中的玫瑰连连刷落,将所有被禁锢的肉身顷刻间刷成了碎片。   这是她和白衣女子在星空世界中流浪多年获得的觉悟,不死献祭结合雪葬人间,带来的杀伤力将会成倍攀升。   一声清叱传来,就见一张巨大的手掌凌空拍来,白衣女子发动雪葬人间,那身侧的女子刷出不死玫瑰,魅月则再度祭出了血河道,三人合力,总算将这记手掌抗住,却俱被震得一时吐血。   一个接一个高大的身形在虚空出现,短短一刻,那黑暗神帝座下的新一代神王齐齐出现,更为庞大的黑暗神族军团潮水涌来,使得人族一方已然失去了和对方对阵的资格,黑暗神族军团的铁蹄轻易踏碎龙虎风云大阵,人族军团被轻易击溃。   正在此刻,上方的虚空突然撕裂开来,在其中,一具庞大的兽身缓缓漂浮而出,高大如山,周身生长着数之不尽的毒蛇般的触须,一道道玄奥的星纹在周身闪烁浮现,一道道紫色雷光不时飞窜而出,每走动一步,周边时空便传来一连串的坍塌声。   “元戎浮屠兽皇!”一个神王看到这幕情形,禁不住惊叹。   于是乎,那成千上万的星空兽族纷纷出现,嘶吼着,悍不畏死向黑暗神族军团发起殊死冲锋。   子虚口中叹息,他知道即便星空兽族出现,也不会改变战局,时下能做的,便是尽快回守圣魔峰,与异族军团决一死战。   数之不尽的星空兽族纷纷发动自爆,顿时给异族军团造成重大杀伤,使得人族一方终于可以从容退走。   几个神王对视一眼,身形连连闪烁,转眼间便将那头元戎兽皇团团围住,几十根黑暗锁链如毒蛇般缠住了元戎兽皇的身体,越收越紧。   元戎兽皇俯视下方的大地,发出一声苍凉的怒吼,目光中充满了留恋之色,而后周身的一道道星纹瞬间爆裂开来。   :,,!! 六百四十四、生命如花   那几个神王目睹这番情形,如何不知道那头元戎兽皇想要做什么。他们本想亲手擒获这头兽皇,并以此要挟那些星空兽族臣服,没想到这头兽皇做得这般决绝,竟不惜自我毁灭,也要给他们造成重大杀伤,以迟滞整个异族军团的进攻。   元戎兽皇那一双大大的眼睛仰望星空,充满了无尽追忆,他知道那里才是他真正的家园,可惜已然回不去了,他瞬即看到了那个人族年轻人的样子,自己承诺过对方,现在也算是兑现诺言了。   一道道爆裂的星纹转眼间在元戎兽皇的体表汇成一泓华丽无比的星漩,星漩继续爆裂,化作一道道璀璨的星辉长河,这些力量,本来自于星空,现在便完全向星空回馈而去,那种速度,难以置信,瞬间便穿透了无尽时空。   那围攻的六个神王,根本来不及退避,便被那无尽扩张的星辉淹没了身体,其中三个神王直接被击杀,另有两个神王被重创,还有一个神王因为逃的稍快,受创稍轻。   那些处在周边的更多的异族军团战士,直接被这一道道星辉长河的力量吞噬一空,以至于在那头元戎兽皇处身的位置附近,出现了一大片真空地带。   如此情形,顿时震慑住了所有的异族军团。   幸存的神王们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他们没有想到这头元戎兽皇完全是将自己当做了一个陷阱,不惜玉石俱焚,也要予以惨烈杀伤。   圣魔峰之上,子虚伫立危崖,遥望着那一条条极限延伸的星辉长河,他知道星空兽族兑现了他们的诺言,不过,此战过后,星空兽族死伤殆尽,要想再重复昔日繁盛,已几乎不可能。   所有的人族修士默默肃立,向着那些表面看去冷酷残忍,却能以死殉道的星空兽族遥遥致敬。   “进军,杀光人族余孽!”   第一神王直接将那一旁的影皇予以忽视,下达了攻击敕令。   无尽的星空异族军团如潮水般奔泻而下,他们如一头头降临草原上的恶狼,如风卷残云般将一切遇到的残余人族和兽族绞杀殆尽,很快,就从四面八方,将那座傲然矗立的圣魔峰,团团包围住。   牧龙族驾驭着一头头暗黑巨龙从天而降,巨龙口喷魔火,向着圣魔峰发起殊死冲锋。   巫妖族的大祭司发动禁咒,召唤出无尽的流星火雨,轰轰轰,落在了圣魔峰之上,若非星魂棋局的巨大防御力量,此刻阵线已然被攻破。   星魂棋局的天元位上,一个白衣女子满头银发无风飞舞,她双目暝合,一枚大大的六出雪花出现在其身后虚空,缓缓转动,散发出冷冷幽光。   这女子要凭借和星魂棋局的融合,调动起整座圣魔峰的意志,对异族发动致命一击。   圣魔峰之上,一个个修士的身影不断出击,他们无不在最后一刻发动自爆,和死敌同归于尽。   披着血衣的魅月如鬼似魅一般潜伏在异族军团之中,无情搜刮着一个个敌人的性命,却同时将一颗颗种子播种在敌人的尸骸间,留待关键时刻引动。   处身龙虎风云大阵之中,子虚借助龙虎大阵的力量,将子虚乌有剑道发挥得淋漓尽致,将大队的异族军团斩为碎片。   手持不死玫瑰的红裙女子,目光犀利,但凡被她认准了的异族,无不旦夕间化作了一具具破碎的尸骸。   然而,星空异族军团的数量毕竟太过庞大,他们形成的攻击力一轮强似一轮,震得圣魔峰上山石崩摧,即便有星魂棋局的加持,外层龙虎风云大阵再度被撕开了缺口,异族军团已然如潮水般攻了进来。   也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整座圣魔峰嗡嗡震撼,而时光仿佛也在这一刻被彻底冻结。   一枚枚硕大的雪花从天而降,只在转眼间便将眼前的世界变成了一片银装素裹的冰雪天地。一个个正在冲锋中的异族战士突然化作了一尊尊凝固的雕像,一动不动。不仅是这些冻僵的异族,便连那些黑暗神王们也被这种冷酷入骨的寒意所震慑,陷入了一瞬间的呆滞。   下一刻,那些凌空冻结的冰雕,突然间轰轰破碎,化作无尽冰晶洒落下来,那些成千上万的异族军团恍若瞬间被抹去一般,消失一空。   星魂棋局中央,那白衣女子终于借助星魂棋局的运转,激发出圣魔峰的力量,将这一场雪葬人间发挥到了极致,使得异族军团的进攻再度受挫。   然而这一次的发动之后,她已然接近油尽灯枯,立时昏厥了过去。   “一鼓作气,出击!”   子虚率先冲出圣魔峰,向异族军团冲杀而去。   数之不尽的圣魔峰死士如箭雨呼啸,射入异族军团之中。   第一神王伫立云端,嘴角泛起残酷笑意,他知道,这一轮冲锋之后,这些人族余孽精华已尽,必然任由他们宰割,何况死去的大抵是那些充当炮灰的异族,对于雪藏在后方的黑暗神族嫡系军团,并没有带来重大伤害。   趁着雪葬人间带来的震慑,亡灵之鬼魅月连连得手,将鬼婴族和风吴族的诸多强手杀死,而对方的魂魄自然被她无情吞噬,拍拍肚腹,魅月的脸上浮现起满意的笑容,然而一种天生的危机意识突然在内心出现,魅月的身形顿时发动瞬移逃去,然而一张极其庞大的手印兀自如影随形在空中追随,并且快速收拢,眼见得就要将她抓在手心。   相比于上次被影皇的擒获,这种力量显然更为强大,更加犀利。   魅月岂甘坐以待毙?   怒吼声中,她的身形顿时破碎开来,向着四面八方飞射而去,然而那张手掌中的力量似乎抓住了时空一般,将那一道道血纹顷刻间收拢回来,再度凝聚为魅月的血色身形。   “血夜——噬天!”   在魅月强大念力的召唤下,当初种下的一颗颗种子顷刻间在那些尸骸中破土发芽,很快化出了一具具亡灵的身形,无尽亡灵身影以难以置信的速度向魅月的身体中汇集融合,使得她的身体快速长高,化作一具披头散发的狰狞女鬼,嘶吼着,挟动起无尽的血色,向上方那张手印冲去!   这一刻天地骤暗!   而那张庞大手印兀自凶悍的向下再度一拍!   轰的一声,无尽的血浪爆发,那张手印几已破碎,而魅月的身体却被震落下来,周身血喷如雾。   晦涩的咒语声中,那张行将破碎的手印再度凝实,犹如流星赶月一般再度拍向魅月,妄图将她直接拍碎!   魅月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惨淡的笑容,她几乎以为自己已在劫难逃,可惜不能再见主人一面,却是莫大的遗憾!   “来生再见了,林风,下一世,你别想甩开我!”   这个时候,一道硕大的枪尖在魅月的头顶上方骤然出现,竟然借动魅月适才发动的血河道力量,将一枪悼亡渲染到了极致,轰的一声,将那记手印击碎。   一个威风凛凛的男人身形伫立在魅月的身侧,虽然衣着普通,但那曾经的帝王风范却如同性格一般刻入骨髓,使人一旦看过他,都很难忘却。   “或许来得稍晚,还刚刚好!”男人的嗓音极具磁性,很好听。   魅月已然死过一次的心突然没来由跳动了一下,狰狞的面孔变得稍稍柔和,道了声:“谢谢,这次算我欠你,但我会归还!”   听出对方话语中的倔强和执着,男人的心中颇觉好奇,因这样的女人他从未见过,却兀自说道:“缘聚缘散,原属自然,不必刻意。”   “欠就是欠,罗唣什么?”魅月白了男人一眼。   其时,一个衣着华丽的异族男子身形出现在了他们面前,目光扫了扫面前的男女说道:“能从本王的覆天印下侥幸逃脱,也还算有些本事,倒还值得本王出手!那枪不错,拿来看看!”   那异族男子出手如电,以难以置信的速度抓向那持枪男子手中的悼亡枪,那枪如本命,持枪男子怎会容忍对方剥夺?当即枪锋一摆,身形向后急退,孰料那男人的手竟能忽视时空界限,眼见得就要扣住枪锋。   持枪男子双目骤然暝合,一股帝王威势雄浑爆发,与天地间的那股苍凉意境瞬间融合,一股宁为玉碎的决绝力量如沧海横流,向那异族男子暴冲而去!   异族男子嘴角邪魅一挑,手势骤变,居然抢入持枪男子怀中,如梦似幻一般将那持枪男子一掌击飞,那持枪男子口中喷血,悼亡枪却牢牢把控在手中,而那持枪男子的夺枪之举显然宣告失败。   这个时候,一股浓烈的怨气斜飞入空,倏然刺向那异族男子。   “和尔等玩玩,还当真了,如此,就让本王将这场游戏终结!覆天!”   一面巨大的掌印在上空再度出现,而发动偷袭的魅月却骤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居然一动不能动了!   那是一种境界上的绝对差距,不是凭意志就能克服的。   生命的力量恍如流水一般从身体中消逝,然而魅月的心中却毫无一丝悲伤感,她知道或迟或早,这结局会来,生命如花,不必畏惧凋零,应如落叶从容。   也就在这一刻,一道锐利如枪的意志骤然刺入了魅月的心中,使得她素来冷酷的一颗心,有了一丝颤抖。   “即便会死,但心不能输!你的血河道的力量,对我有用,你我合作,或可杀敌!”   “好!”   魅月的一颗心仿佛瞬间活转,周边的大地之中,一丝丝血纹如游蛇升空,将这无情暗夜迅速染赤,这一刻,魅月的身体突然撕裂开来,一条磅礴奔涌的血河,怒吼着,向上空的巨大掌印冲去!   血河之内,万鬼嘶吼,震动天地。   “我以血河为你开道!”魅月的声音在这一刻竟凄厉如斯!   一道硕大的枪锋在血河中飞掠而起,借助那万鬼之力,一枪悼亡,埋葬黑夜和仇恨!   :,,!! 六百四十五、复活和祝福   覆天的巨大掌印轰然破碎。   异族男子的身形浮现虚空,一脸羞愤,代表他至高觉悟的覆天印,竟屡屡被两个境界弱于自己的小辈击溃,并且撼动了他的道心,使得他无法忍受。   “第五星陨天——黑夜狂想!”   异族男子五指凌空一抓,就见天地骤暗,硕大无朋的黑暗星球漫空飞堕而来,轰隆隆冲向了下方的持枪男子。   持枪男子枪锋提掠而起,闪电般击中了当先飞来的一颗暗星,传来巨大的轰鸣声,未料后方的暗星一颗接一颗,鱼贯冲击在第一颗星球之上,使得那枪尖上承受的压力,呈数十倍攀升,持枪男子口中鲜血狂喷,再也支撑不住,向后方急退而去。   “小辈,若然让你逃走,我这第五神王不做也罢!黑夜狂想星空乱!”   那异族男子手掌向下一拍,就见那漫空中的一颗颗硕大星球顿时晃出一道道虚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撞击到那持枪男子身上,持枪男子的胸膛顿时洼陷大片,周身骨节寸断无数,喀嚓一声,手中的长枪从中断折,只得将一半的枪杆握住,而锐利的枪锋已然磨钝。   看着摇摇欲坠的持枪男子,那异族男子嗤声冷笑道:“枪已折,人已废,你还拿什么和我斗?跪下!”   奇怪的是,那人族男子看似难以为继,却终究强撑着残体,最终稳稳站住。   异族男子指峰一点,那持枪男子的腿骨中兀自传来喀嚓的断裂声,在身形将要歪倒的一刻,用断折一半的枪杆强行支撑住残体。   “有意思吗,人类?你的勇气固然可嘉,但在你死后,无人会在意你!”   “我可以被你消灭,但绝不会向你屈服!便如头顶上这片星空,虽然你们自诩为神族,却永远不可能征服它!”   “或许有点道理,但我便从杀死你开始做起!”   第五神王方未发动最后一击,就见那业已残废的人族男子竟然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向他发起了殊死冲锋!   第五神王面露鄙夷之色,五指凌空一抄,便将那男子的残躯死死抓在了手中,像捏着一只鸡雏那般容易,然而就在这一刻,那人族男子手中的断枪轰然破碎开来,巨大的悲伤气息从这片天地间快速汇聚而来,凝聚成一杆锐利的枪形如闪电般刺向第五神王。   “第五星陨天——幻灭!”   第五神王冷厉一喝,便硬生生将那杆锐利枪形震碎,而捏住人族男子的那张手不仅没有放松,反而越捏越紧,那人族男子的身体眼见得就要被他捏碎。   而就在这一刻,那道破碎的枪形中,一道血芒骤然射出,气势如虹般刺入了异族男子的胸膛!   异族男子不怒反笑道:“这就是你们人族苦心准备的致命一击?和传言相比,太让我失望了,如此,这场游戏该结束了!”   就见那被捏在手心中的人族男子毫无所惧道:“我平素一枪谓之悼亡,而死者已矣,固然不能忘怀,但悼亡的最终目的并不仅仅是怀念过去,重要的是孕育新生,是以我这道枪中之枪,谓之复活,乃是寓悼亡之意,化为复仇之杀,劈开生天!”   “若然你以为小小的人心之变能够杀死本王,未免太过愚蠢!”   “错,我这复活一枪只为他人开路而已!”   “什么!?”   第五神王面色骤变,此刻他终于再度看到那个面色狰狞的血衣女子,那女子的身形忽然化作一弯血月,飚射而来,顺着那复活一枪开辟的道路,攻入了他的身体内部!   “黑夜狂想星空碎!”   第五神王怒吼着将冲入本体中的那股邪恶气息震碎,随即将手中那人族男子捏得粉碎。   然而那人族男子却凭借身体破碎时的爆发,使得神魂挣脱束缚,以魂为枪,循着那女子破开第五神王肉身中的血河道气息,以魂为祭,一枪悼亡!   这一枪才是那人族男子最后的一记杀招,而人族的智慧,再度超出了黑暗神族的想象。   第五神王的高大身体轰然落在大地上,一动不动,如一尊凝固的雕像。   不久,就听喀嚓一声,第五神王的躯壳破碎开来,一个惨淡的女子身形飘了出来,兀自伸手一抓,将那男人的残魂抓来,抱在怀内,嘴角微微翘起道:“你叫秦伤是不是?只要你有一丝魂魄在,我就能凭血河道的力量复活你,无论多少时间,我都可以等,只不过,你此生只能属于我魅月,若敢背叛,我就杀了你!”   说话间,女子抱着男子的残魂趁着周边混乱,悄悄没入大地深处。   “神族战士,全线进攻,一个不留!”   得知第五神王陨落的消息,第一神王怒不可遏,他们本欲利用这一场覆灭战,在黑暗神帝面前大大表现一番,谁知大战开启不久,已然折损四王,并被重创二王,这个代价实在太过惨重,若不能尽快将人族余孽剿灭,休说立功,必然会被神帝陛下问罪。   第一神王一眼瞅见那个人族老者,目光一凝,眼瞳中化出一记凌厉刀锋骤然斩中人族老者身体,一道血花飚射,老者的身形顿时倒栽下去,第一神王双目闭合,眼前空间尽碎,眼见那人族老者就要丧生,却见一个红裙女子凭空出现,挡在那老者前方,手中不死玫瑰重重一刷,口中随即闷哼一声,喷出血来,不过,也将第一神王这一记攻杀强行挡住了!   “米粒之珠,也放光华,黑夜之凝视!”   红裙女子只觉眼前世界骤然变得黑暗,在那浓重的黑暗之中,无穷无尽的刀光剑影翻滚而来,令她防不胜防,身体连连遭到重创,在几乎不撑之时,就见那个苍老的身形已然挡在了她的前方,凭借子虚乌有剑道强行挡住对方的攻杀,口中说道:“退回圣魔峰,守住它,圣魔峰在,我们便有希望,回去!”   “连眼前的敌人都打不过,退回去又有什么两样?前辈,就让我陪你走完这最后一程!”   红裙女子身形一闪,和那老者一左一右,苦苦抵挡那漫空的刀光剑影。   “你大可不必如此,多保存一点实力,便会多一份希望!”   “谁活着都一样,都会战斗到底!”   “好,就让你我老少联手一战,当成千古佳话!”   老者的目光冷厉,怒吼着,劈开前方虚空,向第一神王的方向冲去。   “勇则勇矣,不过螳臂当车,就让本王为你超度!暗夜屠刀!”   墨色的夜空骤然撕裂,一道黑色的空间刃劈开了夜色,也顺势将那老者的身体一劈两瓣!   在那破碎的躯壳中,一道若有若无的剑光划破了浓重夜色,骤然刺入了第一神王的身体,这道剑光并没有伤及肉身,而是直入第一神王的道心,在其中留下了一道不可磨灭的痕迹,使得第一神王日后要想再有进境,几不可能!   一种源自内心深处的刺痛让第一神王几欲癫狂,他万万没有想到,一个本不起眼的虫子居然在临死一刻咬伤了他!   怒吼声中,黑色的空间刃再度劈落,只一刀,便将那红裙女子手中的不死玫瑰劈碎!   再一刀,已然劈开了那女子的肉身,若非那女子所修的不死道近乎大成,这一刀已然要了她的性命。   在那第三刀无声劈落的一刻,一具黑色的身形从虚空中骤然冲出,竟然用自己的手掌握住了锋利的空间刃,刹那间,他的手掌和那记空间刃同时破碎。   而那黑色的身形却一刻不停,继续向第一神王冲去,快如闪电。   黑色的身形与黑夜融为一体,将那无尽的死灭之气卷为怒吼风暴,向着第一神王展开复仇般的冲锋。   第一神王的瞳孔中露出一丝惊愕之色,他不知道为什么人族一旦面临生死一线上,就会产生变故,就会有更多的人悍不畏死出现?   他不由得想起过往的一个传说,一个人族的年轻人凭借一己之力,竟然覆灭了上一代的十个神王!   然而他是第一神王,无论如何不容后退,退必死,进才是唯一出路!   可恶!   “暗夜修罗场!”   第一神王仰天长啸,身后的斗篷如飞翼破空飞去,化作一片乌云,笼罩了下方的世界。   而那一袭斗篷上绣着无尽的晦涩金纹,那些金纹中滚滚涌出无尽的规则破坏力,顷刻间便撕碎了整片虚空,使得这片虚空彻底沦落为一座死灭的修罗场。   然而,那黑色的身影却如一柄利剑般,毫无所避,直直穿透了充斥着杀戮的修罗场,向第一神王冲去!   这个世界,仇恨太多,杀戮太重,就让这暗夜化作一座庞大祭台,以我的神魂为引,以死祭生!   这一刻,那个黑色的身影已让将自己的以死祭生剑道发挥到了极致!   大地之上,无尽的尸骨喀嚓嚓站立起来,顷刻间化作了一片无尽的尸骸大军,目视苍穹,使得异族军团一方悚然动容。   “暗夜焚天!”   第一神王无论如何也容不得一个境界弱于自己的后者伤了自己,怒吼着,将暗夜之火释放了出去!   暗夜修罗场和暗夜焚天,两种强大的规则破坏力杂糅在了一起,几乎无坚不摧,一瞬间就击碎了那黑色身影的躯体,躯体破碎,那具蛰伏既久的神魂却借力破茧而去,狂飙突进,转眼间,就以魂为剑,刺到了那第一神王的眼前。   第一神王怒不可遏,口中咒言不断,倏然间凝聚出一记铜墙铁壁挡在了身前。   轰!   庞大的以死祭生剑道如沧海横流,将这道无形的障壁击碎,继续向前刺去!   一张大手突然横扫而来,将那具神魂死死捏住,冷笑道:“夏虫不足语冰,死吧!”   而那一双早已瞎了的眸子中,突然变得明亮起来,骤然看到了这一生中从未看过的光景,而后,神魂喀嚓破碎,却在破碎一刻发出一声觉悟的自语:“师尊,你的力量我终于感受到了,这,就是祝福!”   刹那间,破碎的神魂中,爆发出无尽光芒,在第一神王错愕的目光中,穿透了他的身体!   喀嚓声中,大地之上站满的尸骸大军忽然齐齐低头,仿佛在朝拜和祭奠。   阴森的本无寺之中,那具盘膝而坐的残破躯体忽然一震,紧闭的眼角溢出泪水,口角喃喃:“藏名——”   :,,!! 六百四十六、大觉之魔   莫名的火焰在第一神王周身燃烧起来,无论是肉身还是神魂,都陷入了一种无法忍受的痛苦之中,愤怒已极的第一神王陷入暴走,暗夜修罗场的破坏力无尽释放,数之不尽的圣魔峰修士被这种强悍的破坏力直接抹杀。   第一神王化身巨人,以肉身悍然撞向圣魔峰,龙虎风云杀阵直接被其撞碎,成千上万的异族战士趁势攻入圣魔峰之中,圣魔峰死士不惜自爆杀敌,奈何异族军团的数量太过庞大,最终被步步逼退,大抵退入星魂棋局之中。   于是乎剩余的几个神王带领异族军团,向着星魂棋局发起一轮强似一轮的冲击。   星魂棋局中央,昏厥中的白衣女子被一轮轮巨大冲击震醒,她知道星魂棋局乃是法器,有赖与圣魔峰融为一体,才得以发挥莫大的防御力,然而并非无坚不摧,在异族军团的屡番冲击之下,总有被攻破的时候。   白衣女子望着周边一个个高大的圣魔峰死士,心中虽然不忍,终究还是说出了那句话:“我的力量已然枯竭,但我们需要更大的力量方可击退异族的进攻,而要发动这种力量,唯有献祭我们的神魂,我不强求,有愿意的,就和我一起,发动这种力量,杀死敌人!”   她的话刚刚说完,数之不尽的死士已然潮水涌来,簇拥在白衣女子的周围。   白衣女子的眼中溢满了泪水,她知道,他们都是圣魔峰的精华,都是最忠诚的战士,失去了,便再难找回。   但这个时候已然没有选择,必须果断出击。   “霜姬,我来了,让我的不死之力和你的意志融合,让我们给异族奉上一场华丽的杀戮盛宴!”   红裙女子的身形一闪而来,和白衣女子双手紧紧挽在了一起。   “主上,这一世缘分以结,下一世,但愿我们还可重逢,不能再见你一面,是霜姬的遗憾!”   一串晦涩咒言在白衣女子的口中念动,与此同时,整座圣魔峰嗡嗡一震,那种莫名的威势,使得正疯狂进攻中的异族军团陷入了一瞬间的错愕之中。   天空中的阴云变得愈加浓重,仿佛被涂抹上一层如血的赤色,而后,一朵朵硕大的雪花从天而降,只是这雪花,并非洁白,却像是在血夜中浸泡过一般,是红的雪。   红的雪铺天盖地落下,如一片片血刃穿透了那些异族战士的躯壳,使得那些躯壳在冻结的同时,生命气息也立时枯竭。   星魂棋局之内,白衣女子的身后出现了一枚庞大的六棱雪片,冉冉转动,随着周边一具具死士躯壳破碎,一缕缕献祭的血光没入六棱雪片之中,使得这枚雪片呈现出异样的血色,燃烧如火,充斥着浓烈的杀戮气息。   “霜姬,叶赛琳先走一步,倘若能见到主上,就说,叶赛琳想他!”   说话间,红裙女子叶赛琳向着霜姬甜甜一笑,突然间身形一晃,借动强大的献祭之力,将自己的肉身和神魂化作了一支浓艳的不死玫瑰!   霜姬的眼中含着泪,那泪中有笑,笑中却燃烧着无尽的复仇火焰。   霜姬的身形以极快的速度升起,很快就来到了圣魔峰之上,口中念念有词:“万古寒天,杀戮人间!”   一边说着,手中的那支完美的不死玫瑰凌厉向下一刷,那数之不尽的异族军团齐齐化作了破碎冰晶!   霜姬的身形以难以置信的速度出现在了第一神王的面前,手中的不死玫瑰只一刷,便借助整座圣魔峰的意志将第一神王的肉身强行禁锢,那肉身中的灵魂在欲强行遁逃的一刻,却突然发现自己已然被拘入一片赤色杀戮天地,他难以置信的看着那个境界弱于自己的女子,竟然能够发挥出如此莫测的力量,他看到那株充斥着浓烈死亡意志的玫瑰凌空刷下,只一刷,便彻底刷碎了他的神魂!   间不容发,霜姬的身形鬼魅般出现在第七神王之前,那朵玫瑰已然锁定了对方的神魂,再度重重一刷,猝不及防间,再次刷碎了第七神王的躯体!   “万古寒天,血洗人间!”   霜姬手中的不死玫瑰连连挥动,无情搜刮着数以千计的异族战士的生命,天空中的红雪越下越密,茫茫无边,那种寒冷气息愈加浓烈,再加上霜姬接连击杀第一、第七神王,处于外围的异族军团顿时向后方潮水退去。   这一回合,圣魔峰一方取得完胜。   霜姬的高大身形如一尊复仇的冰雕般伫立虚空,冷冷看着那些异族军团,使得对方不寒而栗。   其实,此刻的霜姬已然如一具行尸,只是在凭着最后一点意志,强行支撑,因为她知道,自己绝不能倒下,她必须尽可能为圣魔峰争得更多的时间。   她已然隐隐听到自己的神魂中传来一声喀嚓的断裂声。   突然间,一具黑暗的身形悄然出现在霜姬的眼前,冷笑道:“一个僵死的小虫子也敢狐假虎威,就让我第二神王,为你超度!”   第二神王五指凌空,骤然拍到霜姬的头顶上,突然停住了。   并不是他愿意停下,而是因为他的身体已然被一种难以想象的恐怖力量禁锢住了!   喀嚓一声,第七神王的身体宛如被刺破一般,一片片诡异的花叶从其身体内钻了出来,只在数息之间便吸空了他体内的生命精华,也吞噬了他的神魂,使得这株莫名花树嗡嗡一震,便震碎了第七神王的躯壳,很快就长成一株肥美的巨大花树,开满了硕大的花苞。   这株巨大花树宛若一个嗜血的怪物一般,呼啸射入无尽的异族军团之中,只嗡嗡一震,那周边异族战士体内的气血精华便化作一道道血纹,犹如百川汇海一般,投向花树之中,使得花树获得助力,再度长高壮大。   而那些被吸空气血的躯壳,顷刻间碎如齑粉。   此刻,一个绝色女子的身形出现在霜姬前方,手指一按,便以无量魔力封印了霜姬行将破碎的神魂,暂时保住了对方一命,顺手将对方收入芥子空间之中。   诡异的是,这绝色女子的额头上竟然生着一对艳丽的魔角,一双眼睛几乎全为墨色,唯在那中央的一点上,不时会闪现出耀眼的星辉。   绝色女子突然回首望向黑暗的天穹上,念头一动,将那株正在疯狂吞噬中的肥美花树收入本体。   此刻,就见一个身形尤为高大的男子出现在天穹之上,一步步走来,看似不快,却在一息间来到了绝色女子的对面,那男子的一张脸完全隐藏在一袭绣满暗金色纹路的斗篷之下,只是那双隐藏于黑暗中的目光,不时闪现出一道道迷离的金色。   黑暗神族军团中率先爆发出震天价的欢呼声,大片匍匐在地,向那男子连连朝拜。   “陛下到了!”   “人族的末日到了!”   “黑暗神帝陛下万岁,万寿无疆!”   就见那男子以似有惋惜的口气说道:“居然凝聚出了一株本命的魔谛般陀罗花树,光凭这一项,你已然独步万古!可惜尚没有盛开,距离大觉之魔只有一步之遥,若然让你证悟了大觉之魔,朕杀你可要很费一番手脚,只是,你已然没有机会了!出手吧,拿出你的全部本事,朕要看看你的力量到底有何特异之处!”   就见那绝色女子的印堂间,一道深深血纹突然开始向周边生长触须,转眼间,就衍生为一株妖艳花树,使得其眉宇之间,充斥出凛然气势。   绝色女子的双目倏然闭合,天地间顿时变得伸手不见五指,看不到任何物体,只听到一阵阵恐怖的怪音此起彼伏,瞬间变得如海如潮,使得那些听了这种声音的异族们头痛欲裂,便感觉仿佛有无数的刀兵刺入了自己的身体,那种深入灵魂的痛苦实在太过恐怖,进而绝望,陷入了癫狂之中。   而那些恐怖念因却被拘入空中,凝聚为一柄黑暗巨剑,骤然斩向某个方位。   轰——   仿佛劈到了一层无形的壁障之上,巨剑顷刻间破碎,嗤拉一声,一根手指划破虚空,使得这片黑暗世界顿时重复光明。   “魔吞苍穹,对于心念稍弱者,或许万劫不复,但朕深谙神圣之道,百毒不侵,你又岂能害我?”   这一刻,那绝色女子紧闭的双目忽然睁开,眼前世界已然化作一片无尽火海,火海之中,一只只斑斓魔蝶翩翩飞舞,向着黑暗神帝漫空缠绕过去。   黑暗神帝的口中嘘出一股微风,甫入空中,化作狂飙,顿时将那些魔蝶搅得粉碎,粉碎的魔蝶瞬间化作无尽血雨洒向黑暗神帝。   这些血蕴含着莫测的咒力,一旦被波及,后患无穷。   就见那黑暗神帝的身形很快变得透明,那些血雨如入无物一般,穿透而过,洒落大地,顷刻间化作一枚枚种子破土发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起来,竟长成了一具具丰腴邪魅的飞天魔女,口中发出靡靡的呻吟之音,向着黑暗神帝缠绕而去,中途间手指化作无尽的冰刀霜剑,砍向黑暗神帝。   黑暗神帝伸手一拍虚空,那些魔女的身体顷刻间被砰砰震碎,却变成漫空无尽的魔蜂,再度攻向黑暗神帝。   不知不觉中,世界变得愈发高远,而黑暗神帝的身形却变得愈发渺小,渐渐被那无尽衍生出来的魔物拖入了无休无止的杀戮轮回之中。   一张手从虚空中伸出,居然将这片变化无尽的魔物世界托在手心,黑暗神帝的口中发出叹息道:“好一个魔劫无量世界,若然我不是有先见之明,现在或许中招!倘若你技止于此,这场战斗已无打下去的必要了!”   绝色女子的墨色眼瞳残酷看向黑暗神帝,仿佛上神俯视人间,毫无一丝情感。   :,,!! 六百四十七、问罪   “何是无辜?何是辜负?何是自由?何是束缚?何是高贵?何是卑贱?何是永恒?何为刹那?何是你?何是我?”   绝色女子漠然看着黑暗神帝,口中道出一连串的问句。   黑暗神帝的眼瞳中现出一瞬的茫然,稍后掠过数道金芒,露出讥讽般的笑意道:“人的纠缠,无非庸人自扰,一个魔纠缠于世俗之心,岂非自甘堕落?你的这些提问,如要强自回答,只有两个字最合适,那就是强权,这个世界唯有强权永恒,其余一切都是沉渣。”   绝色女子袍袖翻卷,看都不看黑暗神帝一眼,犹如一只拖曳着万重华羽的凤鸟,以无可阻挡的气势突入黑暗神族军团之中,只在一瞬间就突破了万马千军的阻隔,与此同时,那一个个黑暗神族战士的胸膛处突然裂开,就此生长出一朵朵丰腴艳丽的花儿,那些花儿获得无尽气血的灌溉,转眼间长大,遮蔽了那些战士大半躯壳,奇怪的是,那些战士的脸上毫无一丝痛苦,反而显得万般陶醉,只不过,这种愉悦很快消散,而世间固有的种种苦痛,在他们的脸上纷叠呈现,他们煎熬、挣扎、反抗,却终究无法从那片苦海中超脱出来。   “这就是人间——”   绝色女子的口中发出梦中的呓语,而那些丰腴艳丽的花儿顷刻间破碎,跟着破碎的还有那些成千上万原本看去犹如钢筋铁骨般的身躯。   于是乎,绝色女子向着黑暗深处飞射而去,光影流转,走马千年,上穷碧落下黄泉,她在那万般煎熬之中搜肠刮肚,向着那永恒的思念尽头殊死飞奔。   在她所过之处,成千上万的黑暗神族军团就此化作了飞灰。   绝色女子蓦然回首间,只冷冷看了那黑暗神帝一眼,便头也不回的坠向了她曾经痴迷的世界。   “人间如尘,不过一瞬,若然连这般小小伎俩都看不破,朕这神帝不做也罢!”   暗金色的头蓬化作巨大的翼翅,掠入长空,向着那绝色女子的背影急速追去,在他堪堪要追上绝色女子的一刻,他的心脏却没来由突突乱跳,根本按捺不住,这种情形可是从未遇到的。他深吸一气,目光穿透虚空,便看到一颗从未见过的庞大心脏,他看到那女子的身形毫不挣扎,竟任由那颗心脏将自己吞没了。   他从这颗心脏中看到了万般邪恶,万般堕落,万般私欲,万般执念,以及无尽黑暗,似乎世间万物都不能超脱它的掌控,使得自己的一颗心突突跳动,竟与这颗庞大的心脏形成共鸣,在几乎难以自持的一刻,周边的一切瞬间安静了下来,喀嚓一声,心脏破裂,他看到一个看似人畜无害般的男子从心脏中走了出来,只不过额头上却生着一对艳丽的魔角。   他知道这男子正是传说中的魔之子。   男子加入了成千上万的魔族征讨大军,向人族发起疯狂进攻。   黑暗神帝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老对手的身影,那是人族的帝王和帝后,他们竭尽全力,仍然难以抵挡魔族的疯狂进攻,节节败退,在面临失败的最后一刻,他看到了帝后和帝王决裂,而后帝后竟嫁给了那个人畜无害般的魔之子,做了魔之子的夫人。   他的心中竟然生出没来由的愤怒,倘若换做是他,会立刻杀死那帝后,也绝不容忍对方做出如此冒渎不齿之事。   他看到那一对新婚夫妇形影不离,相互缠绵,不放过一分一秒,情愿融化在对方的躯体中,直至天荒地老。   “这就是人的****么?太过荒诞,太过虚幻,没有任何实质的意思!”   话虽这么说,但他的心中终究没来由刺痛了一下,一些尘封已久的往事终于如一泓泉眼流出,越来越快,渐成溪流,渐成江河,不可遏制!   最后,他看到在那****缠绵的巅峰上,那帝后将自己身体化作了一颗祝福的种子,种入了魔之子的胸膛中,最后盛开为一朵丰腴艳丽的花儿,也就是这种莫名的花,在刚刚轻易收割了成千上万的黑暗神族的生命!   他看到苏醒后陷入癫狂中的魔之子,他看到魔之子不顾一切向整个魔族展开疯狂复仇,直至打败了荒古之魔,而后选择自决,斩去魔根,然而魔根虽断,那宿命的根源却永远无法斩断。   即便魔之子身历千世轮回,仍旧会一次次回来试图了结因果,然而逝去的永远无法追回,所以魔之子所欠的,已然永远无法偿还。   光影一闪,他看到魔之子的身形化作了那个绝色女子,他看到那个绝色女子身后的一颗庞大的魔心兀自砰砰跳个不停,每一跳都撼动了天地。   他总算明白了一切,若然想要覆灭人族,必须要从这颗魔心上踏过去。   “是人主动勾引你,其实你并不欠他们!”黑暗神帝咬咬嘴唇终究说道。   “你是一个高贵的魔,拥有最纯粹的荒古魔族血统,你注定是万物的主宰,岂能自甘庸俗和堕落?和朕联手吧,你会发现世界很大,人心其实不值一提!”   那绝色女子仰首看向苍穹,脸上浮现出笑意,只是那笑若然让人看见,便会心痛。女子双瞳中的墨色缓缓褪去,变成了一双普通人类的眼睛,那双眼瞳中蓄满了泪,泪水甫一溢出眼眶,便化作了一双血线,流在那副绝世的容颜上。   而后,她的身躯裂开了无数的血口,血如泉涌,在那血口中,一片片诡异的花叶冉冉生长出来,很快就吞没了她的躯壳,长成了一株巨大的花树,花树缓缓飘向了后方,很快融入了那颗庞大的魔心之中。   咚!咚!咚!   魔心发出有力的跳动,每一声跳都直指人心,都是在发问,问的是罪,试问这世间谁无罪?   黑暗神帝的心中涌起一丝惆怅,其实无论他刚才追不追来,都逃不脱这种拷问。   固因罪孽深重,而知世间原罪。   原来大觉之魔所觉的竟是这个。   而我的罪孽又是什么?   即便我有罪,你岂有裁决的权力?   “人间一瞬,万物成尘,唯神永恒!”   踏踏踏!   黑暗神帝步步踏碎虚空,最后一脚如剑,轰然踏向那颗巨大的魔心,轰隆隆一声,魔心崩溃,化作一片混乱的血色山河,黑暗神帝化作万道流光,向着天尽头飞射而去。   只在一念之间,黑暗神帝就飞出了眼前世界,未料下一片更加庞大的血色国度再度呈现在他的眼前,黑暗神帝面露怒容,敕道:“一切虚幻之物,也敢拿来献丑?神圣降临!”   他的双目瞬间闭合,一道金色的裂缝在其印堂间出现,突然无限拉伸开来,轰隆隆,一条磅礴奔涌的金色河流从其中飞泻而下,只在数息之间,便冲垮了眼前的血色世界。   在黑暗神帝就要走出这个世界的一刻,那个绝色女子身形再度出现,拦住了他的去路,黑暗神帝面如严霜,身形忽视一切时空阻隔,在将要撞向那女子的一刻,一道金色的指影拖曳着万道金辉,无声捺在了那女子的额头,女子身体轰然破碎,在其后方,一颗硕大的魔心再度出现,砰砰跳个不停。   黑暗神帝犹如狂飙突进,骤然突入魔心之中,魔心碎,然而,在神帝的心中,却没来由生出一股刺痛,无法逃避,直问本心。   其时,在这颗破碎的魔心后方,又然出现一颗一模一样的魔心。   “即便你有千万颗魔心,朕今日也会一起踏碎!”   黑暗神帝骤然加速,瞬间穿透了万千世界,也穿透了万千颗魔心,只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为什么控制不住内心的愤怒,变得如同一个凡人般暴躁。   每一次心碎,都带来一种莫名的痛苦,使得黑暗神帝躯体尤觉沉重,不堪重负。   “够了,该结束了!”   一张手掌凌空一拍,一切虚幻光影随即飘散。   黑暗神帝看向那绝色女子道:“朕只是想读一读大觉之魔的真谛,否则,你岂能困住我?”   “困住你的不是我,而是掩藏在你身体内部的一颗本心,原来,你也不像传说中的那般强大!”   “够了,一切结束了!”   黑暗神帝骤然出手,一种无形的规则力量如洪流一般穿透了绝色女子的身体,绝色女子顿时如一尊雕像沉凝,随即轰然破碎。   然而,一种巨大的痛苦在黑暗神帝的胸膛间磅礴爆发,于不可遏制之中,一泄而出,如江河入海,奔流不绝!   在那道汪洋洪流之中,那绝色女子的身形一闪而出,冷冷看向黑暗神帝道:“你心不灭,我便不死。”   其实黑暗神帝的肉体并没有遭受巨大创伤,受伤的,只是他的一颗本心。   “好一道问罪之罚,不过,你的戏局也该结束了!”   一张手探空拍去,只一拍,就拍飞了绝色女子,并将她的神魂和肉身牢牢禁锢住,再难逃走。   黑暗神帝正准备发动最终审判,突然间,一股莫名的力量在其身体内部挣脱了束缚,眼见得就要冲出牢笼。   “你的一命暂且记下,来日朕必来取走!”   一串余音在虚空中飘荡,黑暗神帝的身形已然消失不见。   在绝色女子冷厉的目光中,成千上万的异族军团潮水退去,转眼间,大地上便恢复了寂静,只留下无尽的骨骸和染赤的泥土。   绝色女子身形一晃便来到了圣魔峰绝顶之上,她很快与圣魔峰的意志融合如一,否则的话,黑暗神帝留在她体内的力量便会不可遏制爆发出来,击碎她的神魂。   她知道她还不能死。   她仰望着苍穹,似乎望见了那昔日的身影,喃喃道:“紫寞,有我在,暗域,不会消亡!”   “胜利了!”   “我们胜利了!”   残余的圣魔峰死士一时欢呼,他们在欢呼之中,却流出了更多的泪水,因为死的人实在太多,付出的代价也太过惨重。   天穹之上依旧阴云密布,下一场残酷的战斗也许不久就会再度打响。   六百四十八、元央杀劫   圣魔峰绝顶之上,绝色女子盘膝而坐,从正面看去,她正是一个倾国倾城的丽人,而从反面看去,她却已变成一株巨大的花树。   凭借着圣魔峰中蕴含的圣魔气息,再加上身体内的那枚混沌青玉,她终于一点一点将黑暗神帝留在她体内的那股巨大的破坏力,犹如抽丝剥茧般,一点点消除。   其实她完全可以做得更好,凭借证悟大觉之魔的力量,将黑暗神帝的那种破坏力尽快消弭。   能否证悟大觉之魔,只在她一念之间,但她却不愿忘却曾经的记忆,而彻底沦落为一个冷血的魔,故而将自己的境界强行镇压。   眉心间的一棵花树图案渐渐消退,又然恢复为那道深邃的血痕,她用手指轻轻抚摸着这道血痕,宛若灵魂的烙印,想象着那个熟悉的男人在梦中的赐予,口中喃喃道:“等着我,林风,很快我就会去找到你,圣魔峰不能没有你!”   轰隆隆,一道鲜红如血的雷电凌空劈落,撼动了大地和星空。   绝色女子的目光望穿了苍穹,她立时感到有一股极为恐怖的气息从宇宙深处飞速扩散而来,所过之处,一切的生命气息立时枯竭,她看到数之不尽的星空异族在这种绝对的力量面前化作了飞灰,而这种恐怖的力量,十息之后,绝对会波及到圣魔峰。   凭借圣魔峰的力量,绝色女子将自己的意志瞬间扩散到了这片土地的所有角落,发出了至强召唤!   所有在大地上修习和游历的修士或星空兽族,立时以最快的速度向圣魔峰聚集而来。绝色女子身形一晃,来到了星魂棋局的天元位上,将星魂棋局轰然运转起来。   终于,在几乎所有的星空兽族和修士退避到圣魔峰的一刻,那种恐怖气息终于以摧枯拉朽之势横扫了这片土地,最后,犹如万重巨浪疯狂冲击在圣魔峰之上,发出震天价的轰鸣声。   那些侥幸逃生后的修士,已然被这无比恐怖的一幕惊呆了!   一道接一道血色闪电犹如一株株庞大的古树般凌空劈落,轰隆隆劈碎了大地,使得这片几经沧桑的土地,顷刻间变得四分五裂。   借助混沌青玉爆发出的强大力量,绝色女子催动星魂棋局,和这一轮恐怖天劫,殊死对抗。   然而天劫的力量仿佛无穷,变得越来越强,犹如一道道狂浪冲击在圣魔峰之上,震得女子口中连连吐血。   突然间,一具顶天立地的荒古真魔在圣魔峰上站起,怒吼着,将一道道血色闪电扯碎,不时挥起一拳,和一道道狂浪般的天劫连连交锋,而他的高大身体,却如一株被蛀虫渐渐蛀空的古树一般,变得衰朽不堪,终于在又一轮的天劫冲击之下,喀嚓嚓破碎倒下,化作了无尽的碎渣。   绝色女子的面色变得异常可怕,一对艳丽的魔角上不时爆发出一道道光圈,向着圣魔峰之外飞速扩散,却在一轮轮天劫的巨浪中破碎,却也将这一轮轮巨浪的冲击大大抵消。   眼见得又一道无比庞大的天劫巨浪冲击而来,女子墨黑的瞳孔骤然闭合,她在这一刻和圣魔峰绝对融为了一体,一枚鲜红的“魔”字从其印堂间剥离出来,无限放大,便如一面巨大的盾牌横亘在圣魔峰的前方,轰的一声,天劫巨浪以沛莫能御的气势冲击在“魔”字上,这个巨大的“魔”字轰然破碎,与此同时,女子的本体也同时承受了无比巨大的重压,全身寸裂,血流如注。   奇怪的是,在这一轮天劫过后,天地间顷刻间变得异常安静起来,天空中的血色渐渐消退,然而这片土地已然彻底分崩离析,圣魔峰便如一座孤岛般,缓缓飘向了星空深处。   绝顶之上,稍稍平复的绝色女子抬头仰望苍穹,她知道,这第一轮的天劫仅仅是个开始,后面的天劫将会变得更加可怕,这片星空已然不可避免走向了一条彻底毁灭的道路。   天地覆灭,我们又该走向何处?   林风,你可以告诉我么?   绝色女子遥望苍茫星空,她惊愕的发现,在那苍茫星空之中,一具具尤为庞大的身形缓缓出现,由最初的近乎透明,渐渐变得凝实,直至最后,变成了一具具庞大如山的恐怖怪物,发出惊雷般的咆哮声,向着周边的残余星球世界,飞奔而去。   女子见过很多星空异族,也见过星空兽族中最为强大的元戎兽皇,而这些恐怖怪物,它们的力量即便不如一个元戎兽皇,已然相去不远!   女子知道,这第二轮天劫已然开始,天降异怪!   而圣魔峰的孤岛此刻无遮无拦,早已被众多怪物发现,它们怒吼着,以难以置信的速度奔袭而来,用身体,用巨大的手脚,向着圣魔峰发起疯狂进攻,激起一阵阵巨大的轰鸣。   这些怪物被本能所驱动,必须尽快捕食猎物,获得力量,变得更加强大,以求在这场恐怖的天劫中活得更久。   “出击吧,圣魔峰的兄弟们,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我们必须杀死这些怪物,才有可能保存我们自己!”   “出击,杀!”   圣魔峰的死士无所畏惧冲出了星魂棋局,和数十头强大的怪物殊死搏杀,很多人落入怪物的爪牙间,被瞬间撕成了碎片,却有更多的人冲了上去,在拼尽全力之后,不惜发动自爆,以重创怪物。   绝色女子蓦地动容,一念之间,她已来到圣魔峰之外,看着那些疯狂攫食的怪物,化作一道艳丽流光,数息之间,便穿透了那数十头巨大怪物的身体,复返回原处,仿佛没有动作一般。   “但有欲求,必生罪孽,我以问罪之罚,将尔等度入无量魔海,以平衡天地!”   随着绝色女子口中发出的判词,那些怪物的身躯轰然破碎,化作一道道黑暗的气息,汇入那女子脑后一泓深邃的漩涡之中。   这绝色女子万万没有想到,以魔禅的气息和问罪相融,居然产生如此大的杀伤力,这却是一个意外的惊喜。   须臾之间,吞噬了数十头怪物的无量魔海,变得愈发强大,一个荒古真魔的身形伫立在后方虚空,漠然看着苍茫星空,发出阵阵怒吼。   不久之后,圣魔峰已然飘入一道深邃的空间裂缝之中,消失不见。   此刻,在这片苍茫星空中的又一处神秘的地方,一座星空漩涡的深处,正矗立着一座高大的神庙,神庙之前,站着一座高大的神像,神像的头颅,几乎与神庙穹顶相齐,左手持弓,右手挥舞着金色战矛,显得神威凛凛。   然而,一股无法想象的天劫力量突然如潮水般从四方横扫而来,第一次冲击,就将那座高大的神像击碎,与此同时,神庙四周,那些数之不尽黑暗神族战士,顷刻间化作了飞灰。   在神庙之内,一座古老的魔法阵中央,一具入定中的高大身躯蓦地睁开了眼睛,不可思议看着眼前毁灭的一幕,喃喃道:“拉卡侬神庙有诸神庇佑,为何会这样?莫非是上神因为朕剿灭人族不力,而降下惩罚?只是这等惩罚太过惨烈,要知道,伟大的神啊,他们可都是您最最虔诚的信民,也是我黑暗神族的重要根基,失去他们,我们如何替您平定苍穹世界?”   看着越来越多的手下在愈发强大的恐怖天劫中丧生,高大身躯再也坐不住,不由得站了起来,口中疑惑道:“不对,怎么可能这样?”   其时,就见那第八神王踉踉跄跄跑了进来,拜倒在高大身躯之前,泣不成声道:“神帝陛下,属下从天机图中已然看到,这场天劫波及所有苍穹世界,我们已然无处可逃!”   “神不会抛弃我们,绝不会!”   怒吼中的黑暗神帝,将第八神王一脚踹落尘埃,身形一闪,已来到神庙之上,俯视眼前世界,看着无尽的黑暗神族精锐被无情的天劫力量抹杀殆尽,不禁心如刀割,口角一甜,鲜血已然溢了出来。神帝身后的暗金色披风如庞大的飞翼遮入空中,终于将大部的天劫挡在外面,使得那些残存者,终于获得一线生机,潮水般逃向拉卡侬神庙之中。   眼睁睁看着巨大的天劫力量,犹如摧枯拉朽般分裂了他的永恒国度,黑暗神帝已然化作了一尊雕像,静静伫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外部的忧患也还罢了,而体内的那种问罪的心魔力量也然借机发动,使得黑暗神帝一时间陷入了内外交困的境地。当初,他急欲提高修为,将那具人族的真如舍利之体强行吞噬,而源自于人族的力量,与他自身气息产生了极大冲突,使得他必然要耗费相当长的时间,才可以将那种人族的莫测力量融合。时下却由于本体道心被那种心魔力量攻破,使得那具尚未被彻底融合的真如舍利之体终于获得了反扑的机会。   噗——   黑暗神帝再也忍不住,一口浓血脱口喷出!   然而,第一轮天劫过后,那成千上万的怪物已然如潮水般攻入黑暗国度,将那些侥幸逃生者无情绞杀吞噬。   黑暗神帝彻底陷入了癫狂之中,他的双手拼命抓向上方,嘶吼道:“上苍,我是您最虔诚的信徒,您为何要遗弃我们,您为何连一条生路也不留给我们?你这样的上苍,我拜你何用?”   愤怒已极的黑暗神帝,奋身跃入长空,一条条金色的河流被他挥斥而去,所过之处,数之不尽的怪物们顿时化作了飞灰!   “杀,杀光一切,打碎这残酷的世界,朕要重建真正属于我们自己的神国!”   此时,一股难言的刺痛从黑神神帝体内再度涌出,黑暗神帝双手一抚胸膛,将一道裂缝抹合,口中发出残酷的笑声:“很好,都会借机落井下石,只是,朕若不愿意,这世间没有谁可以要挟我,天不能,地不能,你们更不能!若然不能永生,何如一起毁灭?朕会让你们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力量!”   六百四十九、神斧   “禁——”   轰隆隆,喀嚓嚓,在拉卡侬神庙所在的大地上,一根根粗大的柱子冉冉钻出了地面,说是柱子,其实都是一头头巨大的暗黑巨龙的骨骸,爪牙开张,似乎想要即刻飞升而去,破裂苍穹。   转眼之间,九百九十九根龙骨立柱齐齐浮出地表,在龙骨与龙骨之间,一座座魔法结阵瞬间激活,在一轮轮爆发的毁灭光影中,顿时将那些悍然侵入的怪物灭杀殆尽。   此刻,站在拉卡侬神庙穹顶之上的黑暗神帝,正处在这座最为宏大的魔法阵中心,每一根立柱都通过魔法阵的力量,连通一个个信仰国度,而黑暗神帝的伟岸形象几乎同时间,在这些业已被征服了数千万年的奴隶国度中显现神迹,瞬间震动了天地,改变了山河。   于是乎,一场场极其庞大而又血腥的献祭仪式,在那些奴隶国度之内,在一座座黑暗神庙之前展开,成千上万的卑贱奴隶们被驱赶到高大的祭台之上,向神匍匐祈祷,即便旦夕间肉身化灰,他们也不敢表现出丝毫的不敬,只认为这是自己应有的命数,而能将自己的肉身献祭给伟大的神,却也成了这辈子莫大的荣光,而来世就再不会做奴隶,会被接引到神圣国度,过上无忧的幸福生活。   在无上神迹面前,经过一代代的教化和奴役,他们已然成为黑暗神帝最虔诚的信徒。   巨大的祭台被熊熊点燃,无数奴隶们的鲜血汇聚到巨大的血池中,却随着一环环魔法阵的力量,最终被输送到拉卡侬神庙之中,无尽的信仰之力和献祭之力被黑暗神帝的本体源源吞噬,使得他的身躯如山岳攀升,岸然伫立在云天之间。   “天欲亡朕,朕就杀天成神,杀!”   力量无限攀升的黑暗神帝袍袖翻卷,立时便有成千上万的怪物化作了飞灰,而那些破碎躯体中的力量,顿时被黑暗神帝鲸吞吸纳。   “朕需要更强的力量,更多的献飨,来吧,你们这些天降的畜类,到朕这里来,朕会让你们死得其所!”   黑暗神帝的声音在浩瀚的苍穹中远远传去,果然吸引了越来越多怪物们的注意,这些怪物们悍不畏死,潮水般向着那座黑暗国度汇聚而去。   其时,天地间一道道更为庞大的血色闪电此起彼伏,在那一道道树须般的闪电之间,一具具更为庞大的怪物形体缓缓凝聚出来,怒吼着,震碎了周边时空,开始了又一轮更为疯狂的血腥屠戮。   成千上万的黑暗神帝分身在一处处星空中出现,仿佛是一个个亡灵引渡人,将大片的怪物引向了黑暗神国之中,而后被莫测的力量顷刻间杀死,化作了一具具巨大的骨骸,最后,无尽的骨骸堆积成了一座巨大的山岭,黑暗神帝仿佛成为这世间唯一的至高神,站在这座骨骸山的顶峰上,颐指气使,生杀予夺,一念之间生灭万物。   感受到体内的力量膨胀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黑暗神帝的目光睥睨苍穹,他知道自己必须拥有更为强大的力量,方可劈开苍穹,飞升神国,站在那些心肠冷硬的主宰者面前,向他们声讨复仇,直至战胜他们,成为永恒。   黑暗神帝的高大身形在骨山上一晃不见,再度出现的时候,已来到馗殃族的祖庙之前,他俯视着祖庙中最后一个馗殃族的主祭,吹出一缕神风便消解了对方的躯壳,而后,在那些残余的馗殃族人惊骇的目光中,将祖庙**奉的一柄蛇形奇兵掠夺而去。   祖庙轰然倒塌,失去了祖庙力量的庇佑,在那无情的天劫和怪物面前,馗殃族人只是一群待宰的羔羊,即便他们向神明百般祈祷,仍难逃覆灭的命运。   随着神庙的倒塌,馗殃族已然成为历史。   随着馗殃族的消亡,其下,风吴,烛工,鬼婴,阿卡难驮,巫妖,奭灵,影族,牧龙,等十二个最重要的异族部族相继消亡。   骨山之上,黑暗神帝闭合的双目倏然睁开,他看着这绕身的十二柄熠熠生辉的异族神兵,不由得想起那个古老的神谕:“十二神兵,分镇六合,分而天定,合而天亡!”   “就让朕熔炼这十二柄神兵,铸成亘古未有之混沌神斧,斩开苍穹,灭亡这冷酷诸神!”   一座巨大的神炉在虚空中架起,黑暗神帝张开黑魆魆的大口,将一种未知的火焰吹入神炉,转眼间将这座神炉烧红,映赤了天穹。   那十二柄从异族掳掠来的神兵相继被投放到神炉之内,随着地火水风之力的连番轰击,渐渐化去本形,熔炼为一团五行精华,在神炉之内形成一团漩涡,偏偏不能凝聚成形。   黑暗神帝的目光倏然看向周边那些残余的追随者,说道:“朕欲成就众生之神,尔等可愿助朕完成这番亘古未有之事业否?”   “愿!”   幸赖黑暗神帝庇佑,方能暂且逃脱灭顶之灾的黑暗神族余众,此刻不假思索,异口同声回应。   “真的吗?若是朕让你们心甘情愿付出所有,甚至是自己的性命也愿意?”   面对黑暗神帝森然发问,人群中出现了犹疑,但仍有不少人毫不犹豫回应。   黑暗神帝哈哈大笑,袍袖翻卷,凡是那些做出肯定答复的人俱皆化作一道道血光汇入神炉之中,使得神炉中的火焰变得愈加炽烈,此时,在那五行精华中央,一具庞大的斧形缓缓现出真身。   黑暗神帝俯视着那些贪生怕死之辈,冷笑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苟且者一时偷生,终不可免!”   “陛下饶命啊!”   “臣可是一向忠诚于您的啊!”   那些残余者匍匐在地,拼命磕头,然而黑暗神帝依旧毫不留情将他们扫荡一空,炼化成最精纯的力量,汇入神炉火焰之中,使得神炉之火越烧越旺。   “献祭!”   “神的子民啊,向神表现忠诚的时候到了,只有最为虔诚的信民,方可被间拔至幸福国度,永远超脱轮回之苦!”   于是乎,黑暗神帝再度展现了他的神迹,使得那些奴隶国度内的民众变得愈加疯狂,展开了一轮更为惨烈的献祭,妇女,孩童,老人,被相继驱赶出去,一座座都城人去楼空,所有的人,包括奴隶和大部贵族,都被驱赶到祭台之上,成为了殉品。   随着九百九十九根龙柱的发动,滚滚的献祭之力被源源注入神炉之中,使得神炉中的火焰绽放出耀白的光芒,一缕缕五行精华源源注入那柄业已成形的神斧之中,使得神斧愈加凝实。   黑暗神帝目视苍穹,看着那一道道庞大的血色闪电,怒喝道:“雷来!”   强大的束缚力量漫空怒卷,将数十道血色闪电拘来,贯入神炉之中,使得那柄神斧嗡嗡一震,轮廓变得愈加清晰。   黑暗神帝仰观苍穹,俯瞰深渊,瞬间有了一个计较。   他的身形一闪不见,再度出现的时候,已然来到了黑暗深渊的最底层,他俯视着那座处于残垣断壁间的古庙,看着匍匐在古庙中央的一具沧桑的古老躯体,只手一拍,古庙震撼,那古老的躯体却早已苏醒,鳞爪一抖,已然出现在古庙上空,发出古老的龙语道:“黑暗至尊,我暗黑龙族历来与黑暗神族和平相处,互为援助,此时前来,却为何事?”   “暗黑祖龙,天崩地裂,万物无存,朕想凭一己之力,斩开苍穹,飞升神国,不知你可愿助朕一臂之力?”   “只要是我暗黑龙族力所能及,无不有从!”   “好,朕需要你的命魂和精血!”   “神帝莫非开玩笑吗?”   “非,你只需回答,是或则否!”   “天地虽崩,但本龙一定会利用这天地间的本原之力巧作周旋,不惜血战到底!但谁若要取我性命,便是我暗黑龙族的死敌,本龙绝不会答应!”   在暗黑祖龙的咆哮声中,数百条暗黑巨龙立时闻风而来,从四面八方将黑暗神帝团团包围住。   “暗黑祖龙,朕给你最后一个机会,答应我,如此,暗黑龙族的苗裔还可以存在下去!”   “战吧,黑暗神帝,你已触碰到我暗黑龙族的底线,我们不得不战!”   “可惜啊!”   黑暗神帝的嘴角泛起残酷的笑意,他的五指骤然握拳,便强行封印了此地的时空,一股莫名的分裂力量在一条条暗黑巨龙的躯体内爆发,只在转眼之间,便将他们的躯壳,崩溃成渣!   “一些泥蛇蚯蚓,朕不感兴趣,朕需要的是你!”   黑暗神帝的五指如刀,凌厉抓向暗黑祖龙,暗黑祖龙目眦欲裂,他的子孙只在一瞬间便被黑暗神帝抹杀殆尽,这个仇不共戴天!   晦涩的龙语声中,一道道血芒从潜伏在大地深处的一座血池中投射而来,没入暗黑祖龙的身体,使得他的周身鳞甲上镀上了一道道晦涩的龙符,暗黑祖龙的巨大前爪凌厉一抓,便和黑暗神帝的五指碰在了一起,一股黑暗的风暴磅礴爆发,震得暗黑祖龙的庞大身躯连番翻滚,数之不尽的鳞甲剥落下来,稀里哗啦散落满地。   再看黑暗神帝的身躯竟屹立如山,一动不动。   暗黑祖龙心头一震,即便他心里早有预期,也想不到黑暗神帝的力量竟然强大到如此地步!   暗黑祖龙不假思索,身形一晃,扎入大地,不多时已然没入大地深处那座庞大的血池之中。   黑暗神帝目光熠熠看着大地深处的血池,那血池中的精华才是他最想要的东西。   六百五十、天地龙脉   血池底部,出现一道深邃的沟壑,暗黑祖龙甫一接触沟壑附近,立时便感受到一股无法抗拒的斥力袭来,将他的身体强行推向后方。   暗黑祖龙,匍匐在血池底部,向着那条沟壑朝拜,口发龙语:“不肖后世子孙奥卜跪拜龙祖,适逢天地大劫,强敌害命,现以肉身为殉,请龙祖附身,杀此死敌,报此深仇!”   整座血池轰然震动,其后,一道道血纹从沟壑深处投射而出,如一条条游蛇在血池中四处游走,突然间,这些血纹就像是闻到猎物的气息一般,齐齐震颤,快速向那条庞大的暗黑祖龙游去,一条条相继钻入了暗黑祖龙的巨大身体中,消失不见。   暗黑祖龙的口中发出痛苦的呻吟,不多时口鼻中俱流出鲜血,看去凄惨无比。   他知道那些血纹在疯狂吞噬他的肉身,但他现在已经别无他法,除了发动献祭之外,已不可能击败黑暗神帝。   暗黑祖龙的双瞳中喷射出复仇的火焰,他知道从他发动献祭开始,暗黑龙族已然从苍穹世界中除名,但即便要死,也会和强敌同归于尽!   看着脚下不断沸腾的血池,感受着那股无穷爆发出的强大气息,黑暗神帝的目光愈加深沉,他知道暗黑龙族能够繁衍至今,就是有赖那座血池中的秘密,使得他当初也不得不投鼠忌器,和暗黑龙族媾和,但现在,他已然没有选择,他必须冒险一搏,以期待劈开天机,逃脱而去。   血池底部,巨大的暗黑祖龙已然一动不动,仿佛一段没有生命气息的枯木一般。   其后不久,就听那条庞大的躯壳中传来一声喀嚓的断裂声,随之整条庞大龙躯顷刻间崩溃,化作了飞灰,在那碎裂的躯壳中央,一条同样庞大的龙魂赫然出现,显得悲悲戚戚,发出一声凄惨的悲鸣,充满了无奈,充满了愤懑。   由于这条庞大的龙魂已然和那些血纹暂时融为了一体,使得龙魂终于一无所碍的进入了那条深邃的沟壑之中,突然之间,一股无法抗拒的吸力凭空生发,将龙魂一下子拖入了一条深邃无底的黑暗通道之中,一股近乎无穷的力量仿佛一下子就充塞到他的灵魂内部,使得这条龙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重塑肉身。   肉身的重塑伴随着那种难以想象的痛苦,使得龙魂发出一阵阵痛苦的呻吟。   随即,暗黑祖龙之魂看到无尽的璀璨光环在身边流转,这些光环拖拽着他,向着时光尽头飞驰而去,仿佛就是一刹那,就穿越到了那荒古的尽头,一幕幕惨烈的画卷在眼前呈现,无尽的生灵,在那场突如其来的大劫中与苍穹殊死战斗,相继陨落,化作了飞灰。   山河破碎,天崩地裂,一切的生灵在那场灭顶之灾面前都无一幸免。   暗黑祖龙悚然动容,因为那一幅幅画卷中的描述,不正是时下发生的一幕吗?   末日元央杀劫,无人可以幸免!   暗黑祖龙不觉发出一声悲叹,此刻,在他眼前,再度出现了一幅画面,他看到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手持一柄庞大的开天巨斧,屡屡斩向苍穹,无尽的天火飞泻到他的周身,无尽的雷霆劈入了他的身躯,使得他遍体鳞伤,一道道血流如飞瀑外泄。巨人却兀自死战不退,因为,在元央杀劫面前,无人可以幸免,除非劈开这天,方能逃生。   然而人力有时穷,即便巨人看似力大无穷,最终依旧力竭倒下,被一道硕大的金色雷霆劈碎了身体,跟着碎裂的,还有他手持的那柄开天巨斧。   就见那柄碎裂的巨斧中,化出数十条庞大的暗黑巨龙,这些巨龙兀自继承巨人的遗志,屡屡向苍穹发起冲击,却力有未逮,坠向人间,而那元央杀劫却无论如何不会放过它们,这些暗黑巨龙在身陨的最后一刻,冲向了黑暗深渊之中,在大地深处开垦出一条巨大的通道,同时以自己的肉身和神魂献祭苍穹,化作了一条巨大的天地龙脉。   也正是有赖这条天地龙脉,暗黑龙族才能在这片强敌环伺的苍穹世界中侥幸生存下来。   此刻,由于感受到外界气息的渗入,这条天地龙脉中连连巨震,仿佛一条觉醒的怒龙,连连咆哮,使得暗黑祖龙分明再次感受到了那场荒古之战的气息,苍凉,悲壮,愤懑,无奈!   为什么这上苍偏偏不欲让众生生存?为什么这杀劫会屡屡降临?   倘若众生有罪,这天为何要生我?   若我非此苍穹所生,我究竟从何来?   难道这苍穹天生就是我们的死敌吗?   在暗黑祖龙正愤懑莫名之时,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因为他再度看到了当初与苍穹交锋的那数十条庞大的暗黑巨龙,他们连连咆哮,突然间以气吞天地的气势飞驰而来,一条条鱼贯冲入了他的身体,使得他立时感到了自己的力量近乎无穷!   只不过这力量来得快,这痛苦也然如影随形,暗黑祖龙感到那股冲入体内的力量开始疯狂撕扯他新生的身体,使得那具躯体似乎不可遏制走向了崩溃。   若可能,你们的遗志当由我来继承!   我会带着我的族人,逃出生天!   暗黑巨龙默默祈祷,以龙语宣誓,突然间,眼前光影飞纵,他发现自己已然来到了一片无尽的星空之中,他看到上方的一道巨大的星空裂缝分明就是一把凌厉的屠刀,以沛莫能御的气势劈向了他。   他似乎忘却了痛苦,发出一声愤怒的嘶吼,毅然无所畏惧冲向了苍穹,不惜发出玉石俱焚的一击!   然而,在下一刻他发现自己沉入了一片无尽的黑暗之中,他再度看到了那数十条暗黑巨龙的身影在黑暗尽头俯视着他,他看到对方的目光中满溢的苍凉和悲壮,他的周身热血便再度沸腾,他感到了极度的饥渴,于是乎,便张开自己的巨口,疯狂吞噬着周边所有的气息。   于是,在现实世界,那座庞大的地下血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枯竭,而血池内爆发出的那股强悍气息,再度震惊了上方的黑暗神帝。   在血池彻底枯竭的一刻,黑暗神帝的瞳孔骤然收缩,身形闪电退向后方,因为他看到了一条从未见过的庞大龙身正嘶吼着冲向了自己,居然忽视一切空间阻隔,轰隆隆撞入了自己的肉身之中,将他的身体一举撞成了碎片!   大仇得报的暗黑巨龙发出连连怒吼,漫空游走,狂放不羁。   只是这兴奋方未结束,暗黑巨龙突然惊愕的发现,他似乎被禁锢在了一个莫名的空间之内了!   他知道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原来,那黑暗神帝早就布下了一个陷阱等他来钻。   好一条狡诈阴险的毒蛇!   暗黑巨龙再度陷入了无比的震怒之中,于是乎,他向着周边的空间壁障发起了一次又一次的撞击,直撞得惊天动地,雷鸣阵阵。   而在现实世界,黑暗神帝身形一震,身后的那袭暗金斗篷顷刻间破碎,化作一道道暗金色的纹路,如一条条游蛇般落在他的体表上,稍后织成了一幅完整的封印阵图。   感受到身体内传来的一阵阵雷鸣和巨大的撞击,黑暗神帝知道自己还是低估了那条暗黑祖龙的力量,然而除此以外,他却无更好的方法,只得铤而走险,将肉身化作一座巨大的陷阱,将暗黑祖龙强行吞噬其中,凭借自己的力量将之镇压。   不久之后,随着暗黑祖龙发起的冲击变得越来越强,黑暗神帝的七窍中俱皆溢出血来,在他的体表,那一道道暗金纹路已然在一轮轮的冲击中被相继震碎,他的周身上下已然断裂无数,却兀自在眼前的毁灭世界中疯狂穿梭,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返回拉卡侬神庙,凭借那些龙柱的力量和神炉,将这条近乎疯狂的巨龙彻底镇压,融入那柄业已成形的巨斧之中。   在一道道不时罚下的血色闪电之间,在那些怪物们惊愕的目光中,黑暗神帝如同一道黑色的神光划破了死灭的苍穹,向着拉卡侬神庙的方向殊死飞驰。   他以自己的生命和时间赛跑,他知道自己绝不能输,他必须要向这无情苍穹发起复仇一战!   然而,随着大量生息的流逝,他身体中的镇压力量在持续削弱,不知什么原因,他感到那条暗黑巨龙的力量再度获得了突破,已然将自己设置的空间封印,撞出了裂痕,他知道,用不了几次撞击,自己的身躯必然会被这条巨龙撞碎。   光影飞逝,黑暗神帝将目光望向那片血色的天穹,他的目光中充满了遗憾,他知道自己已然尽力,或许就差了那么一步,就可以成功,但有时候,一步之差就是天壤之别。   或许,这就是我的固有命运,或许,谁都不能逃脱上苍的主宰。   叹息声中,黑暗神帝闭上了眼睛,瞑目等待最后一刻的降临。   然而,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刹那,一根毫不起眼的手指从异空间突然探出,正出现在黑暗神帝飞行的轨迹之上,指尖迎面便捺在了黑暗神帝的印堂间!   这一指之强,竟使得整座苍穹世界陷入了瞬间的凝滞。   这一指在捺中黑暗神帝的一刻,便骤然消失。   处于迷茫中的黑暗神帝,仿佛感到整座苍穹的力量都突然集中在了自己的印堂间,这种力量之大,已然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竟然一举将他行将破碎的躯壳再度封印!   在封印空间内,正发出殊死一击的暗黑祖龙,突然发现自己如同撞在一座顶天立地的巨大山岳之上,直撞得头痛欲裂,而后一缕缕神奇的规则力量居然如同锁链一般缠住了他的躯体,使得再也动弹不得。 六百五十一、天上天   究竟是谁能在自己毫无反应的时候突然出手,一击即逝?   黑暗神帝立时出了一身冷汗,始知这个世界上方有一批自己不曾触摸到的力量,他们究竟是谁?为何要帮自己?   望着似乎要倒塌下来的血色天穹,不知道下一轮天劫会降下何物?   夜长梦多,黑暗神帝用最快的速度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重新回到拉卡侬神庙之前,将龙柱结阵再度稳固之后,只身进入了那座熊熊火炉之内。   有赖诸多信仰国度的加持,藉由九百九十九根龙柱结阵的镇压,他悍然以自己的肉身为器,将那柄业已成形的巨斧吞入体内,试图和那条被封印的强大龙魂融合。   黑暗神帝再度强烈感受到那条龙魂爆发出的愤怒和反抗,却兀自凭借九百九十九条龙柱的镇压,将巨大的龙魂一点点塞入那柄巨斧之内。   甫一看到这柄巨大的斧头,竟和那梦中所见的情形几无区别,暗黑祖龙目瞪口呆,他终于明白,这就是冥冥中的天意,也是暗黑龙族一直默默等候的宿命。   他叹了口气,将巨大的龙首高高昂起,看向黑暗神帝说道:“若我不愿意,务求一死,你,拦不住我!我有一个愿望,倘若你能满足,我会不记前愆,主动帮你熔炼混沌神斧。”   “说。”   暗黑祖龙点了点头,道:“若你能够功成,请收拢我流散在星空中的族人,待之如宾,永世守护他们,永不背叛,不离不弃!”   “若朕功成,暗黑龙族便如同我之手足,朕一定平等相待,亲若兄弟!”   “我要你以自己的神魂起誓!”   黑暗神帝没有丝毫犹豫,当即祭出一滴精血,结出一枚咒符,没入了暗黑祖龙的体内。   感受到来自黑暗神帝的诚意,暗黑祖龙再度点了点头道:“从现在开始,暗黑龙族和黑暗神族的恩怨一笔勾销,我会助你全力以赴,炼成混沌神斧!”   黑暗神帝不知道对方为何会突然改变态度,但若能得到这条龙全力配合,将使得自己的铸斧进程大大缩短,也一定会使得这柄神斧更趋完美。   “开始吧,暗黑祖龙,朕永远不会忘记你的恩德,”   暗黑祖龙深深看了黑暗神帝一眼,顷刻间发动解体龙咒,使得自己的躯壳解体为至为精纯的天地龙脉气息,滚滚泻入那柄庞大的斧身之中。   “献吾精血,凝吾意志,燃此祭火,成此万古无敌之神兵,复仇苍穹,实现诸族之自由!”   砰——   黑暗神帝的手掌震裂肉身,那诸多奴隶国度之内的献祭之力,也随着龙柱法阵的导引,汹涌注入神炉之内,使得那炉火变得尤为炽烈,顺着黑暗神帝的肉身裂缝,滚滚泻入体内,裹卷着黑暗神帝无比浓郁的血脉气息,被黑暗神帝的至强念力,升华为万古不灭的黑暗圣火,将那封印空间烧得赤红如血,那一道道炽烈的火焰,竟如一条条血腥的舌头,从四面八方,疯狂****着愈加凝实的神斧,将天地龙脉的力量一点点炼入斧身之中,直至最后,所有的天地龙脉的气息已然彻底和神斧融为了一体。   随着一道道神奥的符咒被打入斧身中,黑暗神帝的瞳孔骤然瞪圆,嗤,身体内部,一道精血飚射到巨大的斧身上,黑暗神帝口敕咒言:“疾!”   轰的一声,一股汹涌的气浪从神斧之内骤然扩散至无边无际!   虚幻的光影中,黑暗神帝看到一个无比高大的巨人伫立在苍穹之中,怒视苍天,挥动神斧,屡屡斩入苍穹,却在力竭一刻,被恐怖的天劫击碎躯壳,而神斧也断裂为无尽碎片,散入苍茫星空之中。   他是谁?   原来这柄神斧却有来处!   原来这却是朕的固有宿命!可叹朕却被那诸神事业蒙蔽了心智,好在最后一刻,朕终于迷途知返,所以,那先辈,你的未尽之愿,当由我黑暗来完成!   一时间,黑暗神帝的心中激情万丈,念力无穷宣泄,将那炉火烧得通红!   最后,一柄乌沉沉的大斧浮空出现,一道道电蛇和神光,在其表面不时出没。   当黑暗神帝正要伸手将那柄神斧拿在手中的一刻,一声轻微的断裂声突然从斧身中传了出来,黑暗神帝目瞪口呆,情急一刻,发动龙柱法阵的巨大镇压力量,妄图将出现断裂的神斧再度封印,却发现神斧中的规则力量实在太过浩瀚,完全超出了想象。   蓦然想起自己的肉身在行将被暗黑祖龙攻破的一刻,突然遭受的莫名镇压,或许唯有那种力量,方能将这柄神斧镇压,而那种力量绝非自己所能掌控,究竟该怎么办?难道甘认失败?难道坐等天劫的力量将自己葬送?   黑暗神帝的目光再度睥睨苍穹,电光火石间,他做出了一个尤为大胆的决定,即便最终不能成功,他也绝不会后悔!   与其坐而待亡,不如殊死一搏!   于是乎,他很快祭出一滴精血,化作一枚道决之符,射入苍穹!   他欲道决苍穹,借动天劫力量,成此不朽神斧,斩开生死门,逃出轮回天。   轰隆隆!   一声昭示无上天威的雷霆从苍穹之上劈落,那无穷气势瞬间挥斥八荒。   其后,一泓庞大的劫眼在上空快速形成,那是一只看似美丽无害的凤目,微微闭合,仿佛尚未苏醒,颇显慵懒优雅。   然而在这只劫眼甫一睁开的一瞬,便暴露了他狰狞残酷的本来面目,这只眼睛蓄满了浓浓血色,仿佛一头无比嗜血的野兽,俯视着下方的挑衅者,恨不得一下子就撕碎了对方。   黑暗神帝拍击胸膛,如擂战鼓。   战吧,你我之间必有一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一股无限恐怖的血色气息瞬间就贯穿了苍穹,如毒箭一般穿透了九百九十九根龙柱的法阵屏障,轰入神炉之内,震得黑暗神帝骨软筋麻,全身上下血流不止,与此同时,数十根龙柱轰然破碎,跟着破碎的,还有那数十个奴隶国度!   即便遭遇如此威胁,黑暗神帝兀自强行将相当一部分天劫力量泻入体内的那柄神斧之中,顿时激起了一股冲天巨浪。   他仿佛看到一条条庞大的暗黑巨龙怒吼着,奋不顾身冲向了天穹,即便旦夕覆灭,也会和这苍穹血战到底。   周身的热血顷刻间沸腾,黑暗神帝终于明悟了这柄神斧中蕴含的最终意旨,那就是——复仇!   融合吧!   就让我的血,我的骨,与此复仇战斧做全方位的融合,不分彼此,神形合一,破此苍穹!   吼吼吼!   热血如同沸腾的海洋,响应着那一条条暗黑巨龙的怒吼,形成山呼海啸般的回鸣,宣泄至无边无际。   此时此刻,黑暗神帝终于感到那柄神斧开始一寸寸融入了自己的肉身,合入自己的脊柱之中,他从未感到,自己的腰身像今天这般挺直,原来自己曾经却如那些奴隶国度中的奴隶一般,始终弯曲着自己的腰身,祈求得到拯救,其实始终是那主宰者眼中可有可无的鱼肉。   其实,无论何时何地,拯救自己的人,只能是自己。   就让我的热血再度沸腾,化作那复仇的火焰,烧出那自由之天!   黑暗神帝深深感受到源自那柄神斧中跳动的有力脉搏,他的一颗心在那片燃烧的黑暗圣火之中,无限放大,终于,和那柄神斧的气息融合在了一起。   他知道这就是自由的力量,唯有这种力量,才能击溃彼此间的芥蒂和沟壑,实现绝对共融。   间不容发,第二道天劫的力量飞泻而下,近百根龙柱直接灰飞烟灭,看着以前浑不在眼的那些卑贱的奴隶们化作虚无,黑暗神帝的内心没来由生出一股刺痛,他知道,那些奴隶,其实正是他的手足,是他们无私奉养了他,而自己对于他们,仅仅是一些从无兑现的虚伪承诺。   他欠他们,或许这一世都没有机会偿还,那么,就让他在这最后一刻还他们以自由!   一念之间,黑暗神帝便彻底切断了和那些奴隶国度间的连接,他决定,凭借自己的觉悟,道决苍穹。   轰轰轰!   所有的龙柱几乎在同一时刻倒塌下去,黑暗神帝走出神炉,第一次彻彻底底呼吸着无限苍穹中的空气,他的意志,在一瞬间,穿透了无尽时空阻隔,最大限度的融入这个世界,领悟其中的苍茫真谛。   “来吧!”   黑暗神帝凝视着那只嗜血凤目,身形一飞冲天!   血色规则洪流如巨龙俯冲而下,疯狂灌入黑暗神帝的躯体,顿时将他的一具伟岸肉身烧蚀成了一尊血色木乃伊。   然而黑暗神帝兀自凭借强大的天劫力量,轰入了自己的肉身,携带着至纯的血脉气息,贯穿了神斧,使得这柄神斧,和自己的肉身结合的更加牢固,也同样将神斧中的那道裂痕予以弥合。   木乃伊怒吼着,毫不松懈向着上方那道劫眼冲去!   血色凤目显现出极度愠怒之色,劫眼骤然向中央收缩,一时间数罚齐降,鱼贯劈入木乃伊的身体中。   无尽的劫力在木乃伊周身肆虐,然而木乃伊的嘴角却微微翘起,仿佛并无多少痛苦,反而体会出从未有过的开心,因为他终于充分感受到了那种力量,原来规则的掌控竟可以彻底打破旧的桎梏,焕发出无尽的生机!   吼吼吼!   木乃伊仰天长啸,向着劫眼发出最后一段殊死冲锋。   轰的一声,一柄闪现出一道道黝亮神光的混沌神斧,终于出现在木乃伊的手中,他手起斧落,将一道俯冲而来的规则洪流一举劈穿,身形一闪,已来到劫眼前方,劈出了复仇的第一击!   第二,第三,第四,木乃伊宣泄着满腔的愤恨,闪电出手,毫不懈怠,终于在第十七斧出手的一刻,劈碎了眼前的这只血色凤目。   成功了?   木乃伊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便如做梦,因为这胜利来得太过突然了。   在木乃伊正稍稍迷茫的一刻,上空的劫云缓缓散去,在木乃伊的眼前,呈现出一片从未见过的苍穹世界。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   朕以为自己已然劈开了这苍穹,岂知这天上固然还有天!   在木乃伊惊愕的目光中,又一泓更加深邃而恐怖的劫眼,已然在上空形成,骤然降下一道难以想象的恐怖天劫,直接将木乃伊打落到拉卡侬神庙之前的尘埃中,而那柄混沌神斧却被震脱掌控,落向了那片无底的黑暗深渊之中。   木乃伊仿佛一尊雕像般伫立在层叠的骨骸间,失神的眼眶茫然凝视着前方。   而那道新生的劫眼仿佛已然将之遗忘,却将所有的意志灌注到那柄混沌神斧上,发出一道道恐怖的劫杀。 六百五十二、腐朽海   究竟是谁能在自己毫无反应的时候突然出,一击即逝?   黑暗神帝立时出了一身冷汗,始知这个世界上方有一批自己不曾触摸到的力量,他们究竟是谁?为何要帮自己?   望着似乎要倒塌下来的血色天穹,不知道下一轮天劫会降下何物?   夜长梦多,黑暗神帝用最快的速度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重新回到拉卡侬神庙之前,将龙柱结阵再度稳固之后,只身进入了那座熊熊火炉之内。   有赖诸多信仰国度的加持,藉由九百九十九根龙柱结阵的镇压,他悍然以自己的肉身为器,将那柄业已成形的巨斧吞入体内,试图和那条被封印的强大龙魂融合。   黑暗神帝再度强烈感受到那条龙魂爆发出的愤怒和反抗,却兀自凭借九百九十九条龙柱的镇压,将巨大的龙魂一点点塞入那柄巨斧之内。   甫一看到这柄巨大的斧头,竟和那梦所见的情形几无区别,暗黑祖龙目瞪口呆,他终于明白,这就是冥冥的天意,也是暗黑龙族一直默默等候的宿命。   他叹了口气,将巨大的龙首高高昂起,看向黑暗神帝说道:“若我不愿意,务求一死,你,拦不住我!我有一个愿望,倘若你能满足,我会不记前愆,主动帮你熔炼混沌神斧。”   “说。”   暗黑祖龙点了点头,道:“若你能够功成,请收拢我流散在星空的族人,待之如宾,永世守护他们,永不背叛,不离不弃!”   “若朕功成,暗黑龙族便如同我之足,朕一定平等相待,亲若兄弟!”   “我要你以自己的神魂起誓!”   黑暗神帝没有丝毫犹豫,当即祭出一滴精血,结出一枚咒符,没入了暗黑祖龙的体内。   感受到来自黑暗神帝的诚意,暗黑祖龙再度点了点头道:“从现在开始,暗黑龙族和黑暗神族的恩怨一笔勾销,我会助你全力以赴,炼成混沌神斧!”   黑暗神帝不知道对方为何会突然改变态度,但若能得到这条龙全力配合,将使得自己的铸斧进程大大缩短,也一定会使得这柄神斧更趋完美。   “开始吧,暗黑祖龙,朕永远不会忘记你的恩德,”   暗黑祖龙深深看了黑暗神帝一眼,顷刻间发动解体龙咒,使得自己的躯壳解体为至为精纯的天地龙脉气息,滚滚泻入那柄庞大的斧身之。   “献吾精血,凝吾意志,燃此祭火,成此万古无敌之神兵,复仇苍穹,实现诸族之自由!”   砰——   黑暗神帝的掌震裂肉身,那诸多奴隶国度之内的献祭之力,也随着龙柱法阵的导引,汹涌注入神炉之内,使得那炉火变得尤为炽烈,顺着黑暗神帝的肉身裂缝,滚滚泻入体内,裹卷着黑暗神帝无比浓郁的血脉气息,被黑暗神帝的至强念力,升华为万古不灭的黑暗圣火,将那封印空间烧得赤红如血,那一道道炽烈的火焰,竟如一条条血腥的舌头,从四面八方,疯狂****着愈加凝实的神斧,将天地龙脉的力量一点点炼入斧身之,直至最后,所有的天地龙脉的气息已然彻底和神斧融为了一体。   随着一道道神奥的符咒被打入斧身,黑暗神帝的瞳孔骤然瞪圆,嗤,身体内部,一道精血飚射到巨大的斧身上,黑暗神帝口敕咒言:“疾!”   轰的一声,一股汹涌的气浪从神斧之内骤然扩散至无边无际!   虚幻的光影,黑暗神帝看到一个无比高大的巨人伫立在苍穹之,怒视苍天,挥动神斧,屡屡斩入苍穹,却在力竭一刻,被恐怖的天劫击碎躯壳,而神斧也断裂为无尽碎片,散入苍茫星空之。   他是谁?   原来这柄神斧却有来处!   原来这却是朕的固有宿命!可叹朕却被那诸神事业蒙蔽了心智,好在最后一刻,朕终于迷途知返,所以,那先辈,你的未尽之愿,当由我黑暗来完成!   一时间,黑暗神帝的心激情万丈,念力无穷宣泄,将那炉火烧得通红!   最后,一柄乌沉沉的大斧浮空出现,一道道电蛇和神光,在其表面不时出没。   当黑暗神帝正要伸将那柄神斧拿在的一刻,一声轻微的断裂声突然从斧身传了出来,黑暗神帝目瞪口呆,情急一刻,发动龙柱法阵的巨大镇压力量,妄图将出现断裂的神斧再度封印,却发现神斧的规则力量实在太过浩瀚,完全超出了想象。   蓦然想起自己的肉身在行将被暗黑祖龙攻破的一刻,突然遭受的莫名镇压,或许唯有那种力量,方能将这柄神斧镇压,而那种力量绝非自己所能掌控,究竟该怎么办?难道甘认失败?难道坐等天劫的力量将自己葬送?   黑暗神帝的目光再度睥睨苍穹,电光火石间,他做出了一个尤为大胆的决定,即便最终不能成功,他也绝不会后悔!   与其坐而待亡,不如殊死一搏!   于是乎,他很快祭出一滴精血,化作一枚道决之符,射入苍穹!   他欲道决苍穹,借动天劫力量,成此不朽神斧,斩开生死门,逃出轮回天。   轰隆隆!   一声昭示无上天威的雷霆从苍穹之上劈落,那无穷气势瞬间挥斥八荒。   其后,一泓庞大的劫眼在上空快速形成,那是一只看似美丽无害的凤目,微微闭合,仿佛尚未苏醒,颇显慵懒优雅。   然而在这只劫眼甫一睁开的一瞬,便暴露了他狰狞残酷的本来面目,这只眼睛蓄满了浓浓血色,仿佛一头无比嗜血的野兽,俯视着下方的挑衅者,恨不得一下子就撕碎了对方。   黑暗神帝拍击胸膛,如擂战鼓。   战吧,你我之间必有一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一股无限恐怖的血色气息瞬间就贯穿了苍穹,如毒箭一般穿透了九百九十九根龙柱的法阵屏障,轰入神炉之内,震得黑暗神帝骨软筋麻,全身上下血流不止,与此同时,数十根龙柱轰然破碎,跟着破碎的,还有那数十个奴隶国度!   即便遭遇如此威胁,黑暗神帝兀自强行将相当一部分天劫力量泻入体内的那柄神斧之,顿时激起了一股冲天巨浪。   他仿佛看到一条条庞大的暗黑巨龙怒吼着,奋不顾身冲向了天穹,即便旦夕覆灭,也会和这苍穹血战到底。   周身的热血顷刻间沸腾,黑暗神帝终于明悟了这柄神斧蕴含的最终意旨,那就是——复仇!   融合吧!   就让我的血,我的骨,与此复仇战斧做全方位的融合,不分彼此,神形合一,破此苍穹!   吼吼吼!   热血如同沸腾的海洋,响应着那一条条暗黑巨龙的怒吼,形成山呼海啸般的回鸣,宣泄至无边无际。   此时此刻,黑暗神帝终于感到那柄神斧开始一寸寸融入了自己的肉身,合入自己的脊柱之,他从未感到,自己的腰身像今天这般挺直,原来自己曾经却如那些奴隶国度的奴隶一般,始终弯曲着自己的腰身,祈求得到拯救,其实始终是那主宰者眼可有可无的鱼肉。   其实,无论何时何地,拯救自己的人,只能是自己。   就让我的热血再度沸腾,化作那复仇的火焰,烧出那自由之天!   黑暗神帝深深感受到源自那柄神斧跳动的有力脉搏,他的一颗心在那片燃烧的黑暗圣火之,无限放大,终于,和那柄神斧的气息融合在了一起。   他知道这就是自由的力量,唯有这种力量,才能击溃彼此间的芥蒂和沟壑,实现绝对共融。   间不容发,第二道天劫的力量飞泻而下,近百根龙柱直接灰飞烟灭,看着以前浑不在眼的那些卑贱的奴隶们化作虚无,黑暗神帝的内心没来由生出一股刺痛,他知道,那些奴隶,其实正是他的足,是他们无私奉养了他,而自己对于他们,仅仅是一些从无兑现的虚伪承诺。   他欠他们,或许这一世都没有会偿还,那么,就让他在这最后一刻还他们以自由!   一念之间,黑暗神帝便彻底切断了和那些奴隶国度间的连接,他决定,凭借自己的觉悟,道决苍穹。   轰轰轰!   所有的龙柱几乎在同一时刻倒塌下去,黑暗神帝走出神炉,第一次彻彻底底呼吸着无限苍穹的空气,他的意志,在一瞬间,穿透了无尽时空阻隔,最大限度的融入这个世界,领悟其的苍茫真谛。   “来吧!”   黑暗神帝凝视着那只嗜血凤目,身形一飞冲天!   血色规则洪流如巨龙俯冲而下,疯狂灌入黑暗神帝的躯体,顿时将他的一具伟岸肉身烧蚀成了一尊血色木乃伊。   然而黑暗神帝兀自凭借强大的天劫力量,轰入了自己的肉身,携带着至纯的血脉气息,贯穿了神斧,使得这柄神斧,和自己的肉身结合的更加牢固,也同样将神斧的那道裂痕予以弥合。   木乃伊怒吼着,毫不松懈向着上方那道劫眼冲去!   血色凤目显现出极度愠怒之色,劫眼骤然向央收缩,一时间数罚齐降,鱼贯劈入木乃伊的身体。   无尽的劫力在木乃伊周身肆虐,然而木乃伊的嘴角却微微翘起,仿佛并无多少痛苦,反而体会出从未有过的开心,因为他终于充分感受到了那种力量,原来规则的掌控竟可以彻底打破旧的桎梏,焕发出无尽的生!   吼吼吼!   木乃伊仰天长啸,向着劫眼发出最后一段殊死冲锋。   轰的一声,一柄闪现出一道道黝亮神光的混沌神斧,终于出现在木乃伊的,他起斧落,将一道俯冲而来的规则洪流一举劈穿,身形一闪,已来到劫眼前方,劈出了复仇的第一击!   第二,第,第四,木乃伊宣泄着满腔的愤恨,闪电出,毫不懈怠,终于在第十斧出的一刻,劈碎了眼前的这只血色凤目。   成功了?   木乃伊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便如做梦,因为这胜利来得太过突然了。   在木乃伊正稍稍迷茫的一刻,上空的劫云缓缓散去,在木乃伊的眼前,呈现出一片从未见过的苍穹世界。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   朕以为自己已然劈开了这苍穹,岂知这天上固然还有天!   在木乃伊惊愕的目光,又一泓更加深邃而恐怖的劫眼,已然在上空形成,骤然降下一道难以想象的恐怖天劫,直接将木乃伊打落到拉卡侬神庙之前的尘埃,而那柄混沌神斧却被震脱掌控,落向了那片无底的黑暗深渊之。   木乃伊仿佛一尊雕像般伫立在层叠的骨骸间,失神的眼眶茫然凝视着前方。   而那道新生的劫眼仿佛已然将之遗忘,却将所有的意志灌注到那柄混沌神斧上,发出一道道恐怖的劫杀。 六百五十三、寻找本无寺   血池底部,出现一道深邃的沟壑,暗黑祖龙甫一接触沟壑附近,立时便感受到一股无法抗拒的斥力袭来,将他的身体强行推向后方。   暗黑祖龙,匍匐在血池底部,向着那条沟壑朝拜,口发龙语:“不肖后世子孙奥卜跪拜龙祖,适逢天地大劫,强敌害命,现以肉身为殉,请龙祖附身,杀此死敌,报此深仇!”   整座血池轰然震动,其后,一道道血纹从沟壑深处投射而出,如一条条游蛇在血池中四处游走,突然间,这些血纹就像是闻到猎物的气息一般,齐齐震颤,快速向那条庞大的暗黑祖龙游去,一条条相继钻入了暗黑祖龙的巨大身体中,消失不见。   暗黑祖龙的口中发出痛苦的呻吟,不多时口鼻中俱流出鲜血,看去凄惨无比。   他知道那些血纹在疯狂吞噬他的肉身,但他现在已经别无他法,除了发动献祭之外,已不可能击败黑暗神帝。   暗黑祖龙的双瞳中喷射出复仇的火焰,他知道从他发动献祭开始,暗黑龙族已然从苍穹世界中除名,但即便要死,也会和强敌同归于尽!   看着脚下不断沸腾的血池,感受着那股无穷爆发出的强大气息,黑暗神帝的目光愈加深沉,他知道暗黑龙族能够繁衍至今,就是有赖那座血池中的秘密,使得他当初也不得不投鼠忌器,和暗黑龙族媾和,但现在,他已然没有选择,他必须冒险一搏,以期待劈开天机,逃脱而去。   血池底部,巨大的暗黑祖龙已然一动不动,仿佛一段没有生命气息的枯木一般。   其后不久,就听那条庞大的躯壳中传来一声喀嚓的断裂声,随之整条庞大龙躯顷刻间崩溃,化作了飞灰,在那碎裂的躯壳中央,一条同样庞大的龙魂赫然出现,显得悲悲戚戚,发出一声凄惨的悲鸣,充满了无奈,充满了愤懑。   由于这条庞大的龙魂已然和那些血纹暂时融为了一体,使得龙魂终于一无所碍的进入了那条深邃的沟壑之中,突然之间,一股无法抗拒的吸力凭空生发,将龙魂一下子拖入了一条深邃无底的黑暗通道之中,一股近乎无穷的力量仿佛一下子就充塞到他的灵魂内部,使得这条龙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重塑肉身。   肉身的重塑伴随着那种难以想象的痛苦,使得龙魂发出一阵阵痛苦的呻吟。   随即,暗黑祖龙之魂看到无尽的璀璨光环在身边流转,这些光环拖拽着他,向着时光尽头飞驰而去,仿佛就是一刹那,就穿越到了那荒古的尽头,一幕幕惨烈的画卷在眼前呈现,无尽的生灵,在那场突如其来的大劫中与苍穹殊死战斗,相继陨落,化作了飞灰。   山河破碎,天崩地裂,一切的生灵在那场灭顶之灾面前都无一幸免。   暗黑祖龙悚然动容,因为那一幅幅画卷中的描述,不正是时下发生的一幕吗?   末日元央杀劫,无人可以幸免!   暗黑祖龙不觉发出一声悲叹,此刻,在他眼前,再度出现了一幅画面,他看到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手持一柄庞大的开天巨斧,屡屡斩向苍穹,无尽的天火飞泻到他的周身,无尽的雷霆劈入了他的身躯,使得他遍体鳞伤,一道道血流如飞瀑外泄。巨人却兀自死战不退,因为,在元央杀劫面前,无人可以幸免,除非劈开这天,方能逃生。   然而人力有时穷,即便巨人看似力大无穷,最终依旧力竭倒下,被一道硕大的金色雷霆劈碎了身体,跟着碎裂的,还有他手持的那柄开天巨斧。   就见那柄碎裂的巨斧中,化出数十条庞大的暗黑巨龙,这些巨龙兀自继承巨人的遗志,屡屡向苍穹发起冲击,却力有未逮,坠向人间,而那元央杀劫却无论如何不会放过它们,这些暗黑巨龙在身陨的最后一刻,冲向了黑暗深渊之中,在大地深处开垦出一条巨大的通道,同时以自己的肉身和神魂献祭苍穹,化作了一条巨大的天地龙脉。   也正是有赖这条天地龙脉,暗黑龙族才能在这片强敌环伺的苍穹世界中侥幸生存下来。   此刻,由于感受到外界气息的渗入,这条天地龙脉中连连巨震,仿佛一条觉醒的怒龙,连连咆哮,使得暗黑祖龙分明再次感受到了那场荒古之战的气息,苍凉,悲壮,愤懑,无奈!   为什么这上苍偏偏不欲让众生生存?为什么这杀劫会屡屡降临?   倘若众生有罪,这天为何要生我?   若我非此苍穹所生,我究竟从何来?   难道这苍穹天生就是我们的死敌吗?   在暗黑祖龙正愤懑莫名之时,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因为他再度看到了当初与苍穹交锋的那数十条庞大的暗黑巨龙,他们连连咆哮,突然间以气吞天地的气势飞驰而来,一条条鱼贯冲入了他的身体,使得他立时感到了自己的力量近乎无穷!   只不过这力量来得快,这痛苦也然如影随形,暗黑祖龙感到那股冲入体内的力量开始疯狂撕扯他新生的身体,使得那具躯体似乎不可遏制走向了崩溃。   若可能,你们的遗志当由我来继承!   我会带着我的族人,逃出生天!   暗黑巨龙默默祈祷,以龙语宣誓,突然间,眼前光影飞纵,他发现自己已然来到了一片无尽的星空之中,他看到上方的一道巨大的星空裂缝分明就是一把凌厉的屠刀,以沛莫能御的气势劈向了他。   他似乎忘却了痛苦,发出一声愤怒的嘶吼,毅然无所畏惧冲向了苍穹,不惜发出玉石俱焚的一击!   然而,在下一刻他发现自己沉入了一片无尽的黑暗之中,他再度看到了那数十条暗黑巨龙的身影在黑暗尽头俯视着他,他看到对方的目光中满溢的苍凉和悲壮,他的周身热血便再度沸腾,他感到了极度的饥渴,于是乎,便张开自己的巨口,疯狂吞噬着周边所有的气息。   于是,在现实世界,那座庞大的地下血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枯竭,而血池内爆发出的那股强悍气息,再度震惊了上方的黑暗神帝。   在血池彻底枯竭的一刻,黑暗神帝的瞳孔骤然收缩,身形闪电退向后方,因为他看到了一条从未见过的庞大龙身正嘶吼着冲向了自己,居然忽视一切空间阻隔,轰隆隆撞入了自己的肉身之中,将他的身体一举撞成了碎片!   大仇得报的暗黑巨龙发出连连怒吼,漫空游走,狂放不羁。   只是这兴奋方未结束,暗黑巨龙突然惊愕的发现,他似乎被禁锢在了一个莫名的空间之内了!   他知道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原来,那黑暗神帝早就布下了一个陷阱等他来钻。   好一条狡诈阴险的毒蛇!   暗黑巨龙再度陷入了无比的震怒之中,于是乎,他向着周边的空间壁障发起了一次又一次的撞击,直撞得惊天动地,雷鸣阵阵。   而在现实世界,黑暗神帝身形一震,身后的那袭暗金斗篷顷刻间破碎,化作一道道暗金色的纹路,如一条条游蛇般落在他的体表上,稍后织成了一幅完整的封印阵图。   感受到身体内传来的一阵阵雷鸣和巨大的撞击,黑暗神帝知道自己还是低估了那条暗黑祖龙的力量,然而除此以外,他却无更好的方法,只得铤而走险,将肉身化作一座巨大的陷阱,将暗黑祖龙强行吞噬其中,凭借自己的力量将之镇压。   不久之后,随着暗黑祖龙发起的冲击变得越来越强,黑暗神帝的七窍中俱皆溢出血来,在他的体表,那一道道暗金纹路已然在一轮轮的冲击中被相继震碎,他的周身上下已然断裂无数,却兀自在眼前的毁灭世界中疯狂穿梭,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返回拉卡侬神庙,凭借那些龙柱的力量和神炉,将这条近乎疯狂的巨龙彻底镇压,融入那柄业已成形的巨斧之中。   在一道道不时罚下的血色闪电之间,在那些怪物们惊愕的目光中,黑暗神帝如同一道黑色的神光划破了死灭的苍穹,向着拉卡侬神庙的方向殊死飞驰。   他以自己的生命和时间赛跑,他知道自己绝不能输,他必须要向这无情苍穹发起复仇一战!   然而,随着大量生息的流逝,他身体中的镇压力量在持续削弱,不知什么原因,他感到那条暗黑巨龙的力量再度获得了突破,已然将自己设置的空间封印,撞出了裂痕,他知道,用不了几次撞击,自己的身躯必然会被这条巨龙撞碎。   光影飞逝,黑暗神帝将目光望向那片血色的天穹,他的目光中充满了遗憾,他知道自己已然尽力,或许就差了那么一步,就可以成功,但有时候,一步之差就是天壤之别。   或许,这就是我的固有命运,或许,谁都不能逃脱上苍的主宰。   叹息声中,黑暗神帝闭上了眼睛,瞑目等待最后一刻的降临。   然而,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刹那,一根毫不起眼的手指从异空间突然探出,正出现在黑暗神帝飞行的轨迹之上,指尖迎面便捺在了黑暗神帝的印堂间!   这一指之强,竟使得整座苍穹世界陷入了瞬间的凝滞。   这一指在捺中黑暗神帝的一刻,便骤然消失。   处于迷茫中的黑暗神帝,仿佛感到整座苍穹的力量都突然集中在了自己的印堂间,这种力量之大,已然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竟然一举将他行将破碎的躯壳再度封印!   在封印空间内,正发出殊死一击的暗黑祖龙,突然发现自己如同撞在一座顶天立地的巨大山岳之上,直撞得头痛欲裂,而后一缕缕神奇的规则力量居然如同锁链一般缠住了他的躯体,使得再也动弹不得。 六百五十四、脱壳之法   究竟是谁能在自己毫无反应的时候突然出手,一击即逝?   黑暗神帝立时出了一身冷汗,始知这个世界上方有一批自己不曾触摸到的力量,他们究竟是谁?为何要帮自己?   望着似乎要倒塌下来的血色天穹,不知道下一轮天劫会降下何物?   夜长梦多,黑暗神帝用最快的速度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重新回到拉卡侬神庙之前,将龙柱结阵再度稳固之后,只身进入了那座熊熊火炉之内。   有赖诸多信仰国度的加持,藉由九百九十九根龙柱结阵的镇压,他悍然以自己的肉身为器,将那柄业已成形的巨斧吞入体内,试图和那条被封印的强大龙魂融合。   黑暗神帝再度强烈感受到那条龙魂爆发出的愤怒和反抗,却兀自凭借九百九十九条龙柱的镇压,将巨大的龙魂一点点塞入那柄巨斧之内。   甫一看到这柄巨大的斧头,竟和那梦中所见的情形几无区别,暗黑祖龙目瞪口呆,他终于明白,这就是冥冥中的天意,也是暗黑龙族一直默默等候的宿命。   他叹了口气,将巨大的龙首高高昂起,看向黑暗神帝说道:“若我不愿意,务求一死,你,拦不住我!我有一个愿望,倘若你能满足,我会不记前愆,主动帮你熔炼混沌神斧。”   “说。”   暗黑祖龙点了点头,道:“若你能够功成,请收拢我流散在星空中的族人,待之如宾,永世守护他们,永不背叛,不离不弃!”   “若朕功成,暗黑龙族便如同我之手足,朕一定平等相待,亲若兄弟!”   “我要你以自己的神魂起誓!”   黑暗神帝没有丝毫犹豫,当即祭出一滴精血,结出一枚咒符,没入了暗黑祖龙的体内。   感受到来自黑暗神帝的诚意,暗黑祖龙再度点了点头道:“从现在开始,暗黑龙族和黑暗神族的恩怨一笔勾销,我会助你全力以赴,炼成混沌神斧!”   黑暗神帝不知道对方为何会突然改变态度,但若能得到这条龙全力配合,将使得自己的铸斧进程大大缩短,也一定会使得这柄神斧更趋完美。   “开始吧,暗黑祖龙,朕永远不会忘记你的恩德,”   暗黑祖龙深深看了黑暗神帝一眼,顷刻间发动解体龙咒,使得自己的躯壳解体为至为精纯的天地龙脉气息,滚滚泻入那柄庞大的斧身之中。   “献吾精血,凝吾意志,燃此祭火,成此万古无敌之神兵,复仇苍穹,实现诸族之自由!”   砰——   黑暗神帝的手掌震裂肉身,那诸多奴隶国度之内的献祭之力,也随着龙柱法阵的导引,汹涌注入神炉之内,使得那炉火变得尤为炽烈,顺着黑暗神帝的肉身裂缝,滚滚泻入体内,裹卷着黑暗神帝无比浓郁的血脉气息,被黑暗神帝的至强念力,升华为万古不灭的黑暗圣火,将那封印空间烧得赤红如血,那一道道炽烈的火焰,竟如一条条血腥的舌头,从四面八方,疯狂****着愈加凝实的神斧,将天地龙脉的力量一点点炼入斧身之中,直至最后,所有的天地龙脉的气息已然彻底和神斧融为了一体。   随着一道道神奥的符咒被打入斧身中,黑暗神帝的瞳孔骤然瞪圆,嗤,身体内部,一道精血飚射到巨大的斧身上,黑暗神帝口敕咒言:“疾!”   轰的一声,一股汹涌的气浪从神斧之内骤然扩散至无边无际!   虚幻的光影中,黑暗神帝看到一个无比高大的巨人伫立在苍穹之中,怒视苍天,挥动神斧,屡屡斩入苍穹,却在力竭一刻,被恐怖的天劫击碎躯壳,而神斧也断裂为无尽碎片,散入苍茫星空之中。   他是谁?   原来这柄神斧却有来处!   原来这却是朕的固有宿命!可叹朕却被那诸神事业蒙蔽了心智,好在最后一刻,朕终于迷途知返,所以,那先辈,你的未尽之愿,当由我黑暗来完成!   一时间,黑暗神帝的心中激情万丈,念力无穷宣泄,将那炉火烧得通红!   最后,一柄乌沉沉的大斧浮空出现,一道道电蛇和神光,在其表面不时出没。   当黑暗神帝正要伸手将那柄神斧拿在手中的一刻,一声轻微的断裂声突然从斧身中传了出来,黑暗神帝目瞪口呆,情急一刻,发动龙柱法阵的巨大镇压力量,妄图将出现断裂的神斧再度封印,却发现神斧中的规则力量实在太过浩瀚,完全超出了想象。   蓦然想起自己的肉身在行将被暗黑祖龙攻破的一刻,突然遭受的莫名镇压,或许唯有那种力量,方能将这柄神斧镇压,而那种力量绝非自己所能掌控,究竟该怎么办?难道甘认失败?难道坐等天劫的力量将自己葬送?   黑暗神帝的目光再度睥睨苍穹,电光火石间,他做出了一个尤为大胆的决定,即便最终不能成功,他也绝不会后悔!   与其坐而待亡,不如殊死一搏!   于是乎,他很快祭出一滴精血,化作一枚道决之符,射入苍穹!   他欲道决苍穹,借动天劫力量,成此不朽神斧,斩开生死门,逃出轮回天。   轰隆隆!   一声昭示无上天威的雷霆从苍穹之上劈落,那无穷气势瞬间挥斥八荒。   其后,一泓庞大的劫眼在上空快速形成,那是一只看似美丽无害的凤目,微微闭合,仿佛尚未苏醒,颇显慵懒优雅。   然而在这只劫眼甫一睁开的一瞬,便暴露了他狰狞残酷的本来面目,这只眼睛蓄满了浓浓血色,仿佛一头无比嗜血的野兽,俯视着下方的挑衅者,恨不得一下子就撕碎了对方。   黑暗神帝拍击胸膛,如擂战鼓。   战吧,你我之间必有一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一股无限恐怖的血色气息瞬间就贯穿了苍穹,如毒箭一般穿透了九百九十九根龙柱的法阵屏障,轰入神炉之内,震得黑暗神帝骨软筋麻,全身上下血流不止,与此同时,数十根龙柱轰然破碎,跟着破碎的,还有那数十个奴隶国度!   即便遭遇如此威胁,黑暗神帝兀自强行将相当一部分天劫力量泻入体内的那柄神斧之中,顿时激起了一股冲天巨浪。   他仿佛看到一条条庞大的暗黑巨龙怒吼着,奋不顾身冲向了天穹,即便旦夕覆灭,也会和这苍穹血战到底。   周身的热血顷刻间沸腾,黑暗神帝终于明悟了这柄神斧中蕴含的最终意旨,那就是——复仇!   融合吧!   就让我的血,我的骨,与此复仇战斧做全方位的融合,不分彼此,神形合一,破此苍穹!   吼吼吼!   热血如同沸腾的海洋,响应着那一条条暗黑巨龙的怒吼,形成山呼海啸般的回鸣,宣泄至无边无际。   此时此刻,黑暗神帝终于感到那柄神斧开始一寸寸融入了自己的肉身,合入自己的脊柱之中,他从未感到,自己的腰身像今天这般挺直,原来自己曾经却如那些奴隶国度中的奴隶一般,始终弯曲着自己的腰身,祈求得到拯救,其实始终是那主宰者眼中可有可无的鱼肉。   其实,无论何时何地,拯救自己的人,只能是自己。   就让我的热血再度沸腾,化作那复仇的火焰,烧出那自由之天!   黑暗神帝深深感受到源自那柄神斧中跳动的有力脉搏,他的一颗心在那片燃烧的黑暗圣火之中,无限放大,终于,和那柄神斧的气息融合在了一起。   他知道这就是自由的力量,唯有这种力量,才能击溃彼此间的芥蒂和沟壑,实现绝对共融。   间不容发,第二道天劫的力量飞泻而下,近百根龙柱直接灰飞烟灭,看着以前浑不在眼的那些卑贱的奴隶们化作虚无,黑暗神帝的内心没来由生出一股刺痛,他知道,那些奴隶,其实正是他的手足,是他们无私奉养了他,而自己对于他们,仅仅是一些从无兑现的虚伪承诺。   他欠他们,或许这一世都没有机会偿还,那么,就让他在这最后一刻还他们以自由!   一念之间,黑暗神帝便彻底切断了和那些奴隶国度间的连接,他决定,凭借自己的觉悟,道决苍穹。   轰轰轰!   所有的龙柱几乎在同一时刻倒塌下去,黑暗神帝走出神炉,第一次彻彻底底呼吸着无限苍穹中的空气,他的意志,在一瞬间,穿透了无尽时空阻隔,最大限度的融入这个世界,领悟其中的苍茫真谛。   “来吧!”   黑暗神帝凝视着那只嗜血凤目,身形一飞冲天!   血色规则洪流如巨龙俯冲而下,疯狂灌入黑暗神帝的躯体,顿时将他的一具伟岸肉身烧蚀成了一尊血色木乃伊。   然而黑暗神帝兀自凭借强大的天劫力量,轰入了自己的肉身,携带着至纯的血脉气息,贯穿了神斧,使得这柄神斧,和自己的肉身结合的更加牢固,也同样将神斧中的那道裂痕予以弥合。   木乃伊怒吼着,毫不松懈向着上方那道劫眼冲去!   血色凤目显现出极度愠怒之色,劫眼骤然向中央收缩,一时间数罚齐降,鱼贯劈入木乃伊的身体中。   无尽的劫力在木乃伊周身肆虐,然而木乃伊的嘴角却微微翘起,仿佛并无多少痛苦,反而体会出从未有过的开心,因为他终于充分感受到了那种力量,原来规则的掌控竟可以彻底打破旧的桎梏,焕发出无尽的生机!   吼吼吼!   木乃伊仰天长啸,向着劫眼发出最后一段殊死冲锋。   轰的一声,一柄闪现出一道道黝亮神光的混沌神斧,终于出现在木乃伊的手中,他手起斧落,将一道俯冲而来的规则洪流一举劈穿,身形一闪,已来到劫眼前方,劈出了复仇的第一击!   第二,第三,第四,木乃伊宣泄着满腔的愤恨,闪电出手,毫不懈怠,终于在第十七斧出手的一刻,劈碎了眼前的这只血色凤目。   成功了?   木乃伊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便如做梦,因为这胜利来得太过突然了。   在木乃伊正稍稍迷茫的一刻,上空的劫云缓缓散去,在木乃伊的眼前,呈现出一片从未见过的苍穹世界。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   朕以为自己已然劈开了这苍穹,岂知这天上固然还有天!   在木乃伊惊愕的目光中,又一泓更加深邃而恐怖的劫眼,已然在上空形成,骤然降下一道难以想象的恐怖天劫,直接将木乃伊打落到拉卡侬神庙之前的尘埃中,而那柄混沌神斧却被震脱掌控,落向了那片无底的黑暗深渊之中。   木乃伊仿佛一尊雕像般伫立在层叠的骨骸间,失神的眼眶茫然凝视着前方。   而那道新生的劫眼仿佛已然将之遗忘,却将所有的意志灌注到那柄混沌神斧上,发出一道道恐怖的劫杀。 六百五十五、冥冥中的追寻   “主公!”   “大哥!”   看着独孤梦天、南宫静、霜姬等人围聚在自己身旁,界川、叶赛琳、子虚、孔栩等人大抵陨落,我是一片云和岳贪等人至今不知流落到何方,人世沧桑,几回轮替,逝者已矣,生者更须努力。   “主公,杀劫降临,这苍穹世界已无安定之所,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独孤梦天几经推算,仍觉一头雾水,只得开口询问林风。   林风没有回答,他伫立在圣魔峰的绝顶之上,如一柄长剑直指天穹,他欲问天,可惜天已塌,他欲问地,可地已陷,他欲问众生,众生大抵陨落,他欲问本心,当世界化灰,心又将依归何处?   天空中的血色愈见浓重,下一轮的元央杀劫也许旦夕就要降临,圣魔峰上的众人将目光齐齐投向林风,期待着林风能给出答案,带领他们逃出生天。   可惜林风兀自如一块岩石般,和圣魔峰融为了一体,显得无欲无求,无我无物。   血红色的远空,一条色彩斑斓的游蛇快速游来,竟如倦鸟归巢一般熟练缠绕在林风的手腕上,林风的双眼霍然睁开,嘴角微翘道:“易,你回来啦!”   易在这片苍穹世界中游荡多年,已然蜕变多次,形体比先前增大了一倍有余,此刻昂起首向林风点了点头,突然嗖的一声再度游入虚空,扭首看了一眼林风,便向血色的苍穹深处游去。   对方显然是在召唤自己追随而去。   看了一眼圣魔峰上的众人,念动一刻,星魂棋局轰然运转,紧接着打开一条传送通道,将整座圣魔峰和众人一起移入雅兰神墟世界,只要他在,可保星魂棋局无恙,圣魔峰便不会受到任何威胁。   做完了这一切,林风的将星魂棋局收入芥子空间,而后向那条易纹消失的方向追去。   轰的一声,天穹之上剧震,喀嚓嚓的断裂声接连不断,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缝在上空出现,从天穹之上纵贯而过,便将这天穹一分为二,其后,宛如有一条黑色的巨龙从裂缝中呼啸而出,而后巨龙如黑色的风暴向周边无限扩展,须臾之间,便完全遮蔽了天幕,紧接着向所有的空间世界快速蔓延而去。   林风目力惊人,早就看出那哪里是黑色的风暴,而是一种莫名可怕的虫类,亿亿万万,堆积无穷无尽,所过之处,一切存在之物很快就被啃食殆尽,无论是那一颗颗荒废的星球,还是那些隐藏在诸多星空裂缝中的幸存世界,都无法逃避或抵抗这种秋风扫落叶般的进攻。   若然圣魔峰不是被自己收入星魂棋局之中,绝难抵挡这些无穷无尽的进攻。   林风紧追着易纹的行踪,赶在被那些莫名虫类包围之前,向着未知的远空飞速逃离而去。   终于在被那片无尽虫海包围之前,林风来到了一条S形的星空漩涡对面。易纹的身体如手指般指了指漩涡,向着林风点了三下,而后乖巧缠绕在林风的手腕上一动不动了。   无尽的虫海汇聚如一头庞大的星空巨兽,在远空咆哮追来,林风知道自己必须尽快逃离此地,否则一旦被虫海包围,便会陷入无休无止的绞杀战之中,而力竭一刻,下场可以想见。   他的身形闪电般掠向S形的漩涡,未料立时被一股奇异的力量弹了回来,林风的目光变得海样的深邃,一幕巨大的太极图现身在其身后,太极图不断逆旋放大,那道S形的阴阳鸿沟缓缓飞去,不久之后,和那道S形的星空漩涡重叠在了一起,刹那间,林风发动了时光之钥的力量,拖曳着万道霞光,如火凤般掠入了那道星空漩涡中消失不见。   而从后方狂追而来的莫名虫海,已如一道重拳般狂擂在那道S形的漩涡之上,激起万道紊乱光影,而后,一种神奇的规则力量,将虫海远远震退,虫海在屡次尝试无果之后,转而调转方向,向其余的空间世界侵略而去。   轰的一声,林风的身影降落在一大片残垣断壁之间,他看到无尽废弃的机件和傀儡之物堆积如山,大片城市废墟中央,竟看不到一个身影,也看不到一个活着的东西,看来这座眼前的城市,不久之前也然经历了一场浩劫。   他在这座城市中兜转一圈之后,一无所获,很快就瞬移到另外一座城市,不过下一座城市的情形和上一座城市大同小异。   他在这个未知世界穿越了数十座城市之后,便放弃了继续寻找的打算,而后借助了时光之钥和日月逆转的力量,强大的意念向着过去的时光长河中快速溯游。   他终于看到了初次来到这个世界中的肖森,看着肖森从一点一滴的觉悟开始,一步步走向了这个世界的巅峰。最终,林风来到了这个世界中的王城——知日城,登临那座近乎荒废的金字塔形的傀儡祭台之上,盘膝而坐,借助日月逆转的力量,凭借和肖森彼此间的神魂印记,开始快速融合和领悟这个世界中的强大规则气息。   无形之中,无穷无尽的傀儡蝴蝶漫空飞舞,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如一条缭绕无尽的长河般从林风的双瞳中涌入,直至进入了他的识海,再度使得他的原有的觉悟体系产生了深刻蜕变。   林风突发奇想,倘若以傀儡的觉悟,去改造那些肆虐苍穹的异虫,变成自己的傀儡下属,是否可以说自己已然成为了一个近乎无敌的存在?   只不过,这个念头也如昙花一现,却不是时下最紧要的。   紧接着,那识海之内的万星万相俱被打碎,而后按照这座傀儡世界的规则气息开始了重组,只不过,这种重组绝非模仿,而是一个吸收和领悟的过程,最后必然形成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的逆行体系。   他感到肖森此刻仿佛就坐在他面前的镜子世界中,静静看着他,脸上无喜无悲。   他们彼此观照,彼此印证,取长补短,力求臻于完美。   在极短的时间内,林风便穿越了肖森曾经走过的大部心路历程,使得他的窥神境修为已然向巅峰境界快速迈进。   数日之后,林风一跃而起,他决定循着肖森曾经走过的道路,进入那片知日圣地,找到肖森,而后将两个人的修为彻底融合。   顷刻间,他身化法天象地,跃入长空,便如当初知日帝阿知一般,在长空中踏出一个个深邃的足印,每一个足印落下的位置,都处于大地山川的节点位置,于是乎,这片傀儡山河中的力量被林风发动的苍穹道齐齐裹卷而来,而在最终一刻,林风再度发动了时光之钥的力量,使得这片时空处于短暂的停顿中,当初在那诸神国度偷窥所得的诸多黄金符文,却被他发动从这个傀儡国度获得的觉悟,再度复制出来,而后,这所有的饱含傀儡气息的黄金符文汇聚成一只庞大的金色雄鹰,在苍凉的悲鸣声中,怒冲苍穹而去!   这一刻,几乎所有的大地山川之力,被林风的苍穹道意志,灌注于那头金色雄鹰之中,生发成一种难以想象的伟力,一举撞碎了苍穹,间不容发,林风足踏鲲鱼,一飞而逝,终于进入了知日圣地之中。   金色雄鹰再度被林风唤出,凭借着它的开道,林风如入无人之境,最后极为轻松就来到了那座庞大的金字塔之前。   林风立刻便看到了那座悬浮在空中的天秤,他的睿智的目光瞬间便看穿了那条过往的时空长河,他看到了阿知和阿易间的纠葛,也看到了阿知和肖森之间的生死缠绵,他知道在所有的位面世界,所有的生灵都在神的淫威之下苦苦挣扎,在近乎成功的一刻,却发现一切只不过是诸神施展的一个儿戏罢了!   谁能逃脱神的圈套?   谁又能彻底逃脱那冥冥中的宿命?   不管如何,我林风绝不会向你们屈服!   林风仰望上空,傲然睥睨。   他看着眼前庞大的金字塔,金字塔的阻隔并不能完全隔断他与肖森间的感应,他知道肖森就在那里面,他会等对方出来,无论等多久。   于是,他面对这座巨大的天秤盘膝而坐,静静觉悟这座天秤中蕴含的巨大的平衡规则气息。   他看到了那龙骨上镌刻的十二枚傀儡黄金符文,心头一动,目光中生出数之不尽的规则细丝,缓缓蔓延到那十二枚黄金傀儡符文的脉络之中。   良久之后,这十二枚黄金傀儡符文的气息已然被他吃透,他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情知当初从诸神国度偷窥到的那诸多黄金符文,与这十二枚傀儡符文相比,已然相差太远,这十二枚傀儡符文虽非完美,已然接近,而那些偷窥而得的黄金符文却是瑕疵尽显,两者之间近乎天地之别。   原来窥神境完全是一个虚幻的谎言,目的便是要将苍穹诸族引入死路,幸亏自己当初临危反省,没有落入其圈套之中,想来也是好险。不过,这诸多偷窥所得的黄金符文却也并非一无是处,若能善加利用,或许会带来化腐朽为神奇的功用。   当下,林风凭借傀儡觉悟,将那诸多偷窥符文推演为一枚枚残次的黄金傀儡符文,将之打碎,化作无尽的黄金蝴蝶漫空飞舞。他随手挥动,一面逆旋的太极图浮空出现,那十二枚黄金傀儡符文中的第一枚,被他推入了那幕太极图的中央,随着太极图的旋转,散发出一轮轮金色的涟漪。   仿佛感应到了召唤,无尽的黄金蝴蝶围着太极图盘旋飞舞,顺着那幕太极图形成的涡旋中钻了进去,不过大部分都立时被弹了出来,只有一少部分,顺着黄金傀儡符文的脉络钻了进去,被吸收融合。 六百五十六、第一心梦   在流转了无尽轮回之后,第一枚黄金傀儡符文的色泽变为暗金色,一道道光暗变幻不定的蛇影在其上不停浮现,不时释放出金属般碰撞的颤音,一道暗金色的电蛇凭空落下,轰击在这枚获得蜕变后的金色符文上,腾起一道道黄金色的雾气。   林风当然知道这是一记标志成功的觉悟之雷。   他隐隐间仿佛听到了一声源自苍穹之上的怒吼,那是诸神对于敢触犯他们固有利益的冒渎者的愤怒,以致于无尽的黄金色云团从四方云集而来,上空,一泓劫眼已然开始形成。   林风立时收敛了自身的气息,并很快将自己的身影化作芥子,躲于那座巨大天秤的龙骨之下,他和镜花份属同源,天秤的意志本由雷以及阿知的精神力量凝聚,对他并不排斥,于是,藉由那原先十二枚黄金傀儡符文的强大遮蔽能力,和天秤的强大平衡规则气息,他终于躲过了上空天劫的窥视,须臾之后,那泓黄金色的劫眼缓缓消散。   当初,若非自己借助苍穹道的觉悟和时光之钥的力量发动日月逆转,他便无法捕捉到那流逝的光影,也无法看到镜花在九死一生之余的宝贵心路历程,和那梦幻般的伟大觉悟,进而使得自己对于这个傀儡世界的认知达到了近乎完美的高度,从而得以一举破解了那十二枚黄金傀儡符文中的深奥密码。   “谢谢,我们彼此间都不会辜负对方,让我们齐头并进,逆战苍穹,直至最终走出这座人间炼狱!”   他仿佛看到了在金字塔中央的那个身影,和那张如神般不苟言笑的冷酷面孔,喃喃说道。   于是,林风并没有急于熔炼第二枚黄金傀儡符文,而是全身心的将自己的意志投S到这座天秤之中,力求达到彼此间完美无瑕的融合。   未来的一日,他的眼睛终于睁开,嘴角微微翘起。他念动一刻,这座天秤再度无限放大,横架于天地之间,他决定借助这座天秤的巨大屏蔽力量,进行下一轮的觉悟。   为确保万无一失,他将星魂棋局唤出,置于头顶上方,并将那枚沧溟菩提珠置于天元之上,如此,等于自己的外围又多了一层坚固屏障,他盘膝而坐,很快进入古朴无痕之境。   识海之内,林风的神魂也然盘膝而坐,那面安提纳穆的镜子出现在了他的对面,于是,他将那枚蜕变后的黄金傀儡符文唤出,在那面镜子中随即出现了这枚黄金傀儡符文的投影,投影的形象却是反的,也正是林风的所求,因他知道,这枚符文虽然近乎完美,却并非来自他林风的独特觉悟,倘不能独辟蹊径,终将落入诸神窠臼,因此要想凭此走出苍穹世界,绝不可能!   一枚黄金傀儡符文,便是一座宏大的规则体系,要想将这座宏大的规则体系反向推演而出,固非朝夕之功。大到沧海大泽,山川平原,小到纤草枝叶,雨露尘埃,缺一不可,缺一都不尽完美。   突然,林风应手一推,眼前的那枚黄金傀儡符文轰然破碎,跟着破碎的当然还有那枚镜像中的符文。   破碎的黄金傀儡符文化作了一片无尽的傀儡海,傀儡海再度崩溃,散落为湖泊江河,湖泊江河继续断裂,化作一条条傀儡之龙,漫空穿梭,傀儡龙继续分解,化作了一道道游蛇般的傀儡脉络,傀儡脉络跟着寸断,化作了无穷无尽漫空飞舞的傀儡蝴蝶,傀儡蝴蝶的华丽身影片片破碎,化作了层叠如山的符文片段,直至最后,所有的大的东西全部分解为最微末的傀儡颗粒,这便是构成这个傀儡国度的最初的基石,也正是镜花进入傀儡山河图之后,历尽艰辛进入的那片终极世界中,所见到的那些古怪颗粒。   于是乎,林风也如当日的镜花一般陷入了沉睡,他藉由那梦一般的玄妙状态,将其中一枚小小的傀儡颗粒置于一团心灵之火中,开始灼烧,经历了千锤百炼之后,颗粒上终于传来叮的一声悦耳音色,随即窜起一丝觉悟之光,林风的嘴角微微翘起,露出邪魅的傲然之色,他知道自己终于达成了心愿,得到了当日和镜花一般的那种叫做梦的颗粒。   “我的世界,岂能落入诸神的窠臼!”   林风一通百通,随手挥斥,心灵之火漫空燃烧,所有的颗粒都被卷入其中,开始了反反复复的千锤百炼,他的心融合万物万世万劫于一体,其衍生出的梦境的力量岂同小可?在浩无边际的梦的意境渲染之下,一个个颗粒开始相继蜕变,化作了梦一般的点点星光。直至后来,所有的微末颗粒都蜕变为漫空星辉,缭绕无尽,林风的目光看得很远,思绪自由遄飞,他的双瞳,便是那深邃无尽的苍穹世界,将所有的星辉全部笼罩其中,而后开始了一轮轮尤为艰辛的组合。   梦之颗粒组合成为梦之蝴蝶,梦之蝴蝶汇聚成梦之脉络,脉络汇成溪流,溪流汇聚成江河湖泊,直至最后,形成了一片无尽的梦之海洋,海洋之上尚有天空,海天逆旋,化作了一轮无尽的迷离光影,最终形成了一片太极之形,太极图渐而蜕变,凝固为一片宏大无尽的梦之苍穹!   这才是我的世界,这才是我的梦!   轰!   一道迷离梦幻的觉悟之雷凌空劈下,震得整座天秤嗡嗡长鸣。   与此同时,一枚披着暗金色光辉的梦之符文出现在了镜像世界之中。   “我的世界绝无傀儡,它只是我的梦,也代表着我的心!”   林风喃喃自语,于是索性将这第一枚觉悟出的黄金符文,命名为心梦神符,第一枚自然叫做第一心梦。   轰隆隆,天空中万雷齐发,黄金色的云团如同万重风暴般从四方滚滚涌来,一泓深邃的劫眼已然以R眼可见的速度形成。   这个时候最好不要触犯天机,以免节外生枝,那么,我又当如何趋避?   他的目光很快注视到这座巨大的天秤之上,灵机一动,便将第一心梦置于右面的托盘之上,而将龙骨上那一枚对应的黄金傀儡符文迅速移到左侧的托盘上,与此同时,他立时做到心与器合,很快和天秤的气息融为一体,看去毫无瑕疵,使得那上空的一轮劫眼再度失去了目标,最终悻悻降下几道简单雷罚,再度缓缓消失。   良久之后,林风见到天地之间再度恢复了宁静,于是决定继续觉悟第二心梦。   觉悟的过程当然艰难,但有了第一次成功的尝试之后,第二次便相对熟稔了许多。   不说林风在知日圣地熔炼十二枚黄金傀儡符文,单说在那片黑暗深渊的底部,那座庞大如山的半截头颅之上,此刻站在一群寄生族诸老,正在相互言语。   “不对啊,空棺,当日既然答应了那未知大人物,若然百日之后我们胜出,那后辈不死不活处身腐朽海之中,我们到底要如何取他出来?若取不出,岂非我们赢了也是输么?”   “诸位,那真如舍利虽是传说中的圣物,但具体如何,谁也没有亲眼看过,所以,这场博弈,我魂光退出,诸位谁若有胆量进入腐朽海,我定不和他相争!”   “其实这场赌局看似公平,我们却然吃了大亏,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眼见得百日期限就到,我更担心的是,若然那人觉悟而出,使得这具昏祈氏的不死之尸受损,我们寄生一族失去庇佑,必然彻底暴露在这场灭绝人间的元央杀劫之下,到时候可是哭都来不及了!”   “我们就是一群蠢蛋,当初就应该和那未知人物明刀明枪干一场,也好过窝囊等死强!”   “事已至此,埋怨已然无济于事,我提议,谁若有胆识提前进入腐朽海中抓那人出来,他便是我们寄生一族未来的族长!”空棺说道。   听了空棺的话,那周边之人对视一眼,齐齐点头答应。   “空棺,你既然提议,莫非想要自告奋勇进入腐朽海一探究竟?你若敢如此做,我枯灵第一服你!”   就见空棺憨憨一笑道:“其实我并不愿去那腐朽海中,试问谁想白白送命?不过,若能将那族中至宝覆天宝幢借我一用,我倒敢去试上一试!”   众人听了空棺的话俱皆不语,齐齐将目光看向不远处的一个老者身上,那老者乃是寄生族中的长者,那根覆天宝幢正是被他所掌管。   老者哼了一声道:“可怜啊,一群不当人子的小辈居然将心机算到我老人家的头上,看来我寄生一族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却听人群中一人说道:“蒙垢前辈,空棺的话却也并非是一意算计,试想当日我们面对那未知大人物的挑衅已然是束手无策,显然是遭了对方算计,对方觊觎腐朽海肯定有了好长时间,一直无从得手,时下碰到那真如舍利宝体出现,岂肯放过?与其坐等变故发生,不如派一人深入其中,兴许能将那真如舍利宝体带出来,以消除隐患!可以这么说,即便前辈将覆天宝幢借给我,我也毫无勇气前往腐朽海一探!所以说,空棺的勇气还是应该得到赞许的!”   那蒙垢老者听了人群中那人的话,环顾周边众人道:“你们是否也赞同空棺深入腐朽海一探究竟?”   腐朽海,腐朽海,一入其中,化灭成尘。   这具昏祈氏的尸体万古不朽,可见那腐朽海有多恐怖!   覆天宝幢只是一件传说中的宝物,其威力如何大多数人却是没有见过。   于是乎,众人纷纷点头,同意派空棺进入腐朽海。   那蒙垢老者虽是前辈,却也不能忤了众意,只得叹息一声道:“覆天宝幢不得轻易出世,一旦出世,惊天动地,可叹我只有保管之权,却不得擅用,否则老朽拼却一死,也一定要进入腐朽海看一看!”   说话间,老者让众人结成一个圈子,将他包围在中央,以防出现意外,这才念念有词,少时就见他眉心间裂开一道缝隙,就见一件珠光宝气的小小宝幢从其中缓缓漂浮而出,被蒙垢紧紧握在了手心。   “空棺,跪下,对寄生族的列位先灵宣誓,必以生命捍卫此覆天宝幢,不得有失!” 六百五十七、昏祈氏   于是,空棺恭恭敬敬向着蒙垢跪下,其实跪向的却是蒙垢手中所握的那件小小的覆天宝幢,一字一句,郑重立下誓言。   “和我一起默念口诀,一个字都不要错!”   蒙垢的声音在空棺的识海中响起,周边的人却是无从知晓。   随着那一句句晦涩的口诀在心中默念,轰的一声,便犹如一道炸雷凌空落下,将空棺震得目瞪口呆,就见那一具具高大的阴影从四方黑暗中走了过来,凝聚为一尊尤为高大的护法神将虚影,探手一抓,蒙垢手中的那枚小小的宝幢立时快速长大,嗖的飞入神将手中,高高撑起,亭亭如盖。   空棺的体内,一道道血芒穿梭而出,纷纷没入那件覆天宝幢之内,使得镶嵌在宝幢上的一间间宝物次第点亮,数息之间,空棺的面色已然变得惨白如鬼,使得那周边众人内心大为惊惧,情知这覆天宝幢果然不是轻易能借用的。   须臾间,空棺的身体变得骨瘦如柴,整个人看去竟比那蒙垢老者还显苍老,显然其寿元已然被宝幢抽走了至少一半。   周边之人纷纷咂舌,庆幸自己没有出头,不然下场绝不必空棺强上多少。   最后,就见空棺的身体剧烈震颤,忽然呆滞不动,而那件宝幢上的宝物已然齐齐点亮,爆发出一道冲天光华。   就见那宝幢下的神将一招手,空棺的身形已然不由自主飞了过去,枯瘦的身体很快融汇在神将的躯壳内,神将的体表窜起一串光华,再看起神情居然和空棺大为相似,众人不免暗暗称奇。   化作神将的空棺环顾众人一眼,点了点头,身形一晃,化作万道流光,直接没入下方的巨大头颅之中。   “列位先灵庇佑,但愿空棺能够一战功成,护佑灵庙不失!”一旁的蒙垢默默祈祷。   众人席地而坐,仍旧将那老者蒙垢围在中央,各掐咒诀,形成一面强悍的守护阵形。   其时,化作神将的空棺已然出现在一片上不着天下不接地的灰茫茫的世界中央,他以怯生生的嗓音说道:“前辈,你在不在?”   “在。”   “前辈,下一步我该怎么做?”   “你做的不错,此事若成,我不仅保你做寄生族的族长,而且会传你无上永生大道,那元央杀劫当可轻松避过!”   “谢前辈!”空棺一时间感激涕零,他已然早就看到那莫名前辈的手段,以自己的资质在寄生族中本永无出头之日,谁曾想竟被那莫名人物看中并传以妙法,终究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比之那枯灵弃尸等人也不遑多让。   “现在,你就当自己彻底死了,将你的身体交给我!”   “是,前辈!”说话间,一种奇怪的意念在识海中飘荡,空棺顿时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神将混浊的眼神变得骤然明亮,此刻身形一晃,大步流星向前方踏空而去。   一具具高大的憧憧鬼影在远空中出现,不时发出瘆人的恐吓声,突然间如一串串疾风般射来,撞向神将,神将一晃手中覆天宝幢,就见那一朵朵散发出浓郁尸臭的透明花朵如雪片般从空中洒落,在那每一朵花的中央都盘坐着一具具酣睡若死的小小婴尸,那些婴尸长得俱肥胖无比,嘴角泛起残酷的笑意,仿佛即刻就会醒来,吸尽周边人的骨血。   奇怪的是,那些正向神将发起进攻的鬼影,甫一看到这些从天而降的小小婴尸花瓣,瞬即停止了进攻,开始伸手攫食那些花儿,未料那花瓣中央的小小婴尸突然睁开了血红的眼睛,口中发出磨牙吮血般的咒骂声,将一张嘴张得血盆般大小,只一吸,便将那周边的鬼影吸入了肚腹中,随即露出满意的笑容,即刻再度睡去,响起此起彼伏的甜美鼾声。   “果然和我想的一般无二,覆天宝幢长出的尸冥花,果然能够克制这些寄生族的迷失先灵,想来这些先灵聚集在这里,堵截入侵者,只是为了守护那里面的存在,算来,这具昏祈氏的尸身定然和寄生族大有渊源,寄生族伴尸而生,或许,他们正是这昏祈氏的苗裔也不是不可能!”   “这寄生族的血脉中果然天生具有对抗腐朽海气息的一种特有力量,若非我早在这空棺体内施展种魇秘法,要想深入其中,定是万难!”   神将忖思一番,轻松凭借尸冥花的力量将这些周边的亡灵搜刮殆尽,继续向前方行去。   正行走间,却见一具尤为高大的鬼影从天而降,悍然挡住了神将的去路。   那鬼影目光冷厉看着神将道:“寄生的苗裔,你胆敢凭借覆天宝幢的力量闯入腐朽海,已然犯下大不韪之罪,念你初犯,现在若然退回去,老夫饶你不死!”   神将看了一眼鬼影拱手道:“前辈,非是后辈冒渎,前有外敌入侵腐朽海之内,晚辈今借得宝幢在手,便是要拿那敌人出去,以保灵庙不失!”   “那外敌能够闯过腐朽海中不死,便是天命,尔后世小辈何敢过问?速速退去,免丢了性命!”鬼影颇不耐烦喝道。   “晚辈受众人托付前来,若然空手而回,却是不甘!这腐朽海外敌能闯,晚辈为何闯不得?何况前辈也是我寄生族先灵,岂有庇护外敌而仇视同族的道理?”   “大胆!”   那鬼影被神将一顿抢白,气得大怒,风云般的广袖一卷,无尽的腐朽气息波诡云谲翻滚而来!   神将一展覆天宝幢,其上无尽宝物绽放冲天光华,竟将那滚滚腐朽气息死死挡在宝幢覆盖之外。   “米粒之珠!”   鬼影咆哮一声,张开吞天巨口,倏忽间吐出一条庞大的尸龙,如狂飙般喀嚓嚓撞在覆天宝幢之上炸裂开来,震得宝幢明灭不定,神将把持不住,说不得向后方踉跄退去。   鬼影得势不饶人,转眼间接连释放出数十条尸龙,居然将那宝幢上的大片宝光撞得熄灭,失去宝幢力量庇佑,周边的腐朽之气如水银泻地般滚滚涌入神将体内。   神将大吼一声,居然扯开胸脯,一道精血****在宝幢之上,使得宝幢光华再度绽放,强行将腐朽气息挡在了外围,神将手指一点虚空,一朵尤为庞大的尸冥花浮空出现,那花瓣中央盘坐着一个硕大婴尸,突然睁开血红色的眼睛,张开大口,便欲将那鬼影摄入肚腹。   鬼影冷笑道:“我有尸灵庇佑,力量渐乎无穷,小小蛇心也欲吞象,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鬼影五指一抓,竟直接捏住了那硕大婴尸的脖颈,捏得那婴尸面红耳赤,身形顿时如气球般暴涨起来,未料那婴尸的一双血瞳突然翻白,进而完全变成了墨色,那深邃无比的墨色如一片无尽的夜海,任世间所有生灵都不能逃脱其掌控,只是看了那鬼影一眼,鬼影的神情立时变得茫然,渐而昏昏欲睡,却在沉沦的最后一瞬,硬生生挣脱醒来,看着那神将怒道:“原来你并不是我寄生族的苗裔,如此更不能放过你了!”   鬼影口念晦涩咒言,这天地间无尽的腐朽气息顿时向着他的体内滚滚涌来,使得他透明的身体渐渐变得凝实,显得壮硕无比。   其时,那婴尸的一双墨瞳中顿时劈出两道黑色的闪电,直接没入那鬼影的双瞳中,鬼影身体巨震,婴尸怒吼一声,身形即刻间长成顶天立地之形,只一口,便将对面的鬼影吞入肚腹之中,随后拍拍肚皮,缓缓缩回原形,依旧回到花瓣中央,那朵硕大的尸冥花渐渐变得透明,凭空消失。   噗——   神将再也禁不住,口中连喷鲜血,暗道好险,若非自己强行发动种魇之道,一旦被那鬼影抢得先机进攻,后果堪忧。   察觉到那空棺体内的气血之力近乎枯竭,更不能再耽搁,神将施展秘术,向着腐朽海的中央风驰电掣而去。   不久之后,一片无尽苦海出现在神将眼前,云水苍茫,浩瀚无涯,虽然有赖覆天宝幢的屏蔽力量,那股愈发强大的腐朽气息也几乎令神将窒息,而其体内剩余的一点气血力量已然彻底耗空!失去了寄生族血脉的庇佑,那周边的腐朽气息,顷刻间威力增强了十倍不止,如一记记无形的重拳接连轰向神将,覆天宝幢上的宝光已然灭去十之七八。   “腐朽海,弃天地,绝万心,断万缘,唯其自绝,若腐若朽,非腐非朽!”   一阵苍凉的声音在虚空中响起,其后,一双翻白的眼瞳浮现虚空,漠然看向神将,神将一无所惧,如墨的瞳孔死死盯住那双翻白的死人眼睛,双方的目光化作两道不同颜色的惊雷在虚空中刹那碰撞,绽放出炽烈的雷光!   轰——   宛若打开了一条宏大的时光通道,一幕荒古画图出现在神将的眼前,轰隆隆的巨响中,一具具如群山绵延的巨大尸体从天而降,落在了一片浩瀚的苍穹世界之中,其后,这些尸体中蔓延出的腐朽气息和这片苍穹世界交织在了一起,竟硬生生将一座看似完整的苍穹世界腐蚀得千疮百孔,使得劫难丛生,生灵遭殃。   昏祈氏在身死一刻,将肉身祭作灵庙,封为牢狱,看似自绝,却是在积蓄力量,在等待时机,其实,你所等待的只是老夫而已!   神将的目光洞穿虚空,再度看向对方那双翻白的死人眼道:“昏祈氏,向我臣服,我带你飞升!”   那双翻白眼睛骤然闭合,与此同时,这海天之间无穷无尽的腐朽气息滚滚覆压而来,妄图一举将神将的肉身击碎! 六百五十八、将诅咒留给你   那件覆天宝幢在神将的手中突然快速旋转起来,化作一圈巨大的暴风眼,居然一时间抗住了腐朽气息的碾压,在那道暴风眼之内,出现了数之不尽的尸冥花,这些尸冥花在虚空中盘旋不定,藉由那外界的压力,再借助覆天宝幢的固有力量,一朵朵向着中央最大的一朵尸冥花上开始汇聚融合。   那些尸冥花吞噬了大量的寄生族亡灵,已然获得进化,若然能被凝聚出最后一朵元初尸冥花,神将相信便可以凭之与那尸灵一战。何况那真如舍利之体进入尸灵之后生死不知,若然仍旧存在,必然是一个潜在的威胁。   那真如舍利其实是神将抛出的一个钓饵,那尸灵自绝了无尽年头,正等待时机平复,骤然看到真如舍利降临,岂肯错过这个大好机会。岂知他沉睡无尽年头,心智流失太多,而这枚真如舍利自有奥妙,并非那般好吃,最后究竟是谁吃谁倒也还说不定。   翻白的眼瞳骤然睁开,那闭眼一刻为腐,睁眼一刻则为朽,那朽的力量藉由难以想象的规则运转,催枯万物,一瞬间,就听到那暴风眼之中传来一阵阵的爆裂声,那是镶嵌在覆天宝幢上的一件件法器破碎一刻发出的声响,于是乎,覆天宝幢的法器结界立时出现破绽,使得暴风眼的运转越来越慢,而朽的规则力量便更加疯狂攻入内部。   此刻,神将的双瞳化作深邃的黑洞,怒吼声中,一种难以道明的力量化作万千黯然的细丝,穿透了腐朽之力的束缚,瞬间攻向了那双翻白的眼瞳。   与此同时,神将的身体,和那具掩埋在腐朽海深处的庞大尸灵,齐齐发出剧烈震颤。   他们彼此的目光已然穿透眼前世界的阻隔,顷刻间来到了荒古战场,在那苍茫的天地之间,一尊顶天立地的不腐肉身怒吼着向着远空中一个近乎无有的影子发起连番冲击,将那具影子轰然击碎,岂知那破碎的影子化作万千条诡异纹路,如游蛇般便欲钻入那不腐肉身之中,岂料那肉身便如铜墙铁壁一般,使得那些条纹终归不得其门而入。   而在现实世界,就见腐朽海之中卷起滔天巨浪,随着那双翻白眼瞳的召唤,凝聚为一记重拳,如飞星撞击一般砸在旋转的暴风眼上,也同时将那种诡异的精神攻击击溃!   喀嚓一声,暴风眼之中,神将的胸膛处出现了大块凹坑,显然已被重创。   神将出现愠怒之色,情知在这腐朽海之内,乃是对方的领域,对方占了天时地利的便捷,使得自己根本没有机会发动充分战力。   那双翻白眼瞳得势不饶人,此刻挟动整座腐朽海的气势连连出击,那件覆天宝幢之上随即传来一连串的爆裂声,同时也引起了那一朵朵尸冥花的破碎。   神将的口中发出奇怪的咒声,就见那一朵朵尸冥花上即刻绽放出迷人的光华,而后,竟突破了腐朽气息的阻隔,向着那双翻白眼瞳快速漂移而去,竟然不可思议的没入了那双翻白眼瞳之中,随即,那眼瞳之内传来轰轰破碎之音,使得那双翻白眼瞳快速充血,竟变成了一双没有瞳仁的血目!   一声凄厉的悲鸣从腐朽海之中传来,这一刻海水壁立如山,完全将这个世界吞没了!   处于腐朽海的浸没之中,神将仍旧一刻不停,借助献祭之力,将那些变异的尸冥花继续献祭给那冥冥中的尸灵,进而终于攻破了对方的精神禁防。   海水很快染赤,完全变成了一片血海。   在整个腐朽海的力量攻击到神将周身的一刻,神将的身体轰然破碎,跟着破碎的还有那件流传了无尽年头的覆天宝幢,与此同时,一朵最大的尸冥花浮空出现,借助神将和覆天宝幢破碎一刻的力量和莫测献祭气息,闪电般钻入了那双化作血色的血目之中!   眼前景象立转,化作一具肥胖婴尸的神将,足踏尸冥花,已然出现在一片充满粘稠气息的天地之中,婴尸的嘴角泛起残酷的微笑,念动晦涩咒言,开始欲强行改动这个世界内的规则气息,孰料一尊顶天立地的不朽尸灵突然出现在了对面的虚空之中,如俯瞰一只渺小的蚂蚁一般看着婴尸,口中说道:“入我不腐不朽领域,规则由我管控,一切存在,化作腐朽,灭!”   说话间,那遮天般的手掌如阴云般劈将下来,婴尸惊愕的发现,自己竟然一动都不能动了!   岂知在毁灭的最后一刻,尸灵的巨大身体突然如雕像般凝固住了,稍后,尸灵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万般痛苦之色,婴尸看在眼内如何不知其身体内部已然发生变故,此刻口中哈哈冷笑道:“众生如梦,一梦万载,但有黑暗,便有恐惧,一切宿命,由我掌控,世界微尘,在我一念!”   说话间,就见一股无形的规则气息如梦魇一般向着这个世界的所有角落迅疾扩散而去。   婴尸的血红色目光如剜肉般投射向那尸灵的巨大身躯,使得尸灵苦不堪言。   而在尸灵体内,另一股惨烈的剑道力量,也趁着觉醒的时机,无比肆虐的摧毁他的固有体系,使得尸灵内外交困,陷入无比痛苦的水火熬煎之中。   然而,这万般的痛苦,却将那尘封无尽光阴的记忆一时间发掘出来,使得尸灵终于觉悟过来,发出疯狂的怒吼:“我昏祈氏即便坠落凡尘,也永远是不朽的神,凡间的虫子,和神相比,你们的企图都只是做梦罢了!”   说话间,一种绝伦的黄金光辉向着尸灵的周身快速扩散,进而波及到这周边领域的各处,使得婴尸发动的规则变革轰然中断,进而如冰雪消融般破碎。   “唯有我伟大的魇才是绝世的神,我不会失败,昏祈氏,你输定了!”   随即,婴尸口念恶毒咒言,发动了那莫测的种魇献祭力量,身化万根毒刺,射向尸灵真身,万物有瑕,便连这近乎神的昏祈氏也不能幸免,于是乎,便有着一根献祭毒刺,终于破开精神禁防,在尸灵身体之中,种下了一颗梦魇的诅咒种子。   这一刻,昏祈氏的尸灵发出漫天的咆哮,因他知道,自己的亿万年重返神国的谋划,终成泡影!   尸灵的眼中溢出两行金色的泪水,自他坠落苍穹世界的一刻起,无有一日不想着重返神国,而这无尽年头的等待,却等来一场空,这让他情何以堪?   于是乎,他再度化作了一尊雕像般,静静枯坐在那里。   而在那件覆天宝幢破碎的一刻,那外界守护的老者蒙垢,如遭重锤,口中鲜血狂呕。   那周边之人无不失色,情知是那空棺必然遭遇了失败。   “宝幢碎,寄生灭!此乃天意,天意啊!”蒙垢老泪纵横。   “前辈,只要这尊不腐肉身存在,我族定然不灭,您又为何说这种丧气之语?”   “你们不懂,该来的谁都挡不住!”蒙垢环顾众人,面露苦笑道:“覆顶大灾就在眼前,你们还是早做筹划为好!”   说话间,这群人怏怏而散。   其时,在黑暗深渊世界的最底层,一个最为隐秘的角落,乃是这个世界上所有人无法想象得到的死角之地,在那座宏大的阵图法器中央,盘膝而坐的那个崔嵬身影骤然睁开了眼睛,面露满意的笑容,自言自语道:“真如舍利,我费尽心力,已然为你打开了一条坦途,你要努力,来日大劫之中,我会带你一同飞升!”   腐朽海世界,枯坐着的巨大尸灵,内省着身体中那个兢兢奋斗着的身影,茫然之中透露一丝赞赏之色道:“居然是一个无欲无情的圆通觉体,这个残破的苍穹世界也当真奇妙啊!倘我不愿,谁能掌控我昏祈氏的命运?只是你既然欲求真理,我便将那祝福赠与你,也算留下一丝希望,只是,成神一途太过渺茫,便连陨落的我都无十分把握,你真的可以吗?”   说话间,他的周身金光破碎,化作一枚枚小小的金色符文,居然如入无物一般钻入了身体之中,进而如溪流般涌入了那个真如舍利的体内,使得那真如舍利周身巨震,说不得盘膝而坐,仔细领悟那无比纯粹玄奥的海量觉识。   当所有的金色符文全部消失的一刻,尸灵的巨大身体顷刻间崩溃,化作了一丝丝云气飘向了四方,与此同时,一声叹息幽幽散于空际道:“魇,连诸神都不喜的天地阴影,我将祝福赠与真如舍利,自然便将诅咒留给你,唉,世间本无永恒,你我终会消亡,再见”   知日圣地之中,也不知过去了多少时日。   巨大的天秤之前,林风的身影赫然出现,他目视那天秤左面托盘中的十二枚经过完善的黄金傀儡符文,再看一眼右面托盘中的十二枚焕然一新的心梦符文,面露满意的笑容。   当他的神识完全和天秤融为一体的时刻,骤然感觉到了一片从未接触过的世界如此真实的呈现在自己的眼前,一股完美无瑕的平衡气息流转周身,使得他遍体生泰,再放眼那周边世界,已然是处处瑕疵。   巨大的天秤顷刻间无限缩小,嗖的射入了林风的识海之中,于是,林风藉由进阶后的天秤带来的巨大平衡气息,目光深邃如海,开始仔细审视眼前的这座金字塔。 六百五十九、神圣尸皇   所谓窥一斑而知全豹,而当林风瞩目于一块看去极为普通的基石时,他起初看到的是一条涓涓细流,顺着细流的脉络延伸而去,进入江河湖泊,直至最后,便进入了一片无穷无尽的海洋里,无尽的脉络,无尽的傀儡蝴蝶,勾连出壮观无极的宏大建筑,那股逼人气势,令人窒息,令人神魂震动。   穿透了无尽的规则壁障,林风看到一条条巨大的锁链如巨龙横空掠过,不知从何方而来,也不知向何方而去,于是乎,他随便选择了一条锁链,神识如同一条游鱼般,游入了这条浩浩荡荡的锁链河流之中,向着未知远方溯游而去。   中途,河流穿越了无尽的傀儡子世界,也进入了一些看去更为宏大的高等傀儡世界,最后进入了无尽的空间位面,林风在河流上看着从苍穹上落下的覆灭众生的无尽劫火,看着一个个原本繁华的国度在片刻间化作了灰烬,他知道生命无常,便如花开,原本自然,但倘若死于肆意生杀,这便让他无比痛恨,他怒吼着,发动日月逆转的神奇力量,他需要看到更多的东西,发掘出更多的秘密,以最终能撕开那张伪善却其实残酷的假面。   林风在无尽的脉络中游弋,直至最后,他已然彻底迷失其中,如一条普通的游鱼,相忘于江湖。   轰隆隆,苍穹之上万道雷霆怒吼。须臾之间,星空逆旋,所有的苍穹存在之物,仿佛全被颠倒了位置,出现在其原本相反的位置上,黑白,阴阳,水火,瞬间反复,于是乎,一切秩序顷刻间被颠覆,以致于,在上几轮天劫中侥幸存活下来的强者们,瞬间被这种颠倒错乱的力量,劫杀近半!   “天地逆旋否泰动,阴阳乱,众生殉,祭苍穹!”   在那座被诸神厌弃,被众生遗忘的黑暗角落之地,那座宏大的阵图法器中央,崔嵬的身形骤然觉醒,他俯仰天地,喃喃自语道:“阴阳乱,是非陨,诸妄破,万物灰,轮回空,一魇尽,二魇生,诸魇无尽,渺渺无穷,当与天地不朽!诸神,当我飞升一刻,你奈我何?尔惧怕众生飞升,我却偏要尔等臣服,尔视众生为傀儡,我偏视尔等为奴仆,如此万古不朽伟业,古往今来,绝后空前,舍我其谁?”   “不过,这昏祈氏夺舍既成,当及早筹划才是,若然等到那万物成灰一刻,我又不免陷入永久深眠,使得那诸神计成,却是我永恒之恸!”   当下,崔嵬身形手中掐诀,口念咒言,一缕缕黑暗的细丝缭绕升空,顷刻间就进入了那具深埋在黑暗深渊底层的昏祈氏的巨大肉身之中,转瞬便视若无物般闯入了那片苍茫的腐朽海之中,将那身覆金光的白衣老者死死缠住,那黑色的细丝往复缠绕编织,很快就将那白衣老者密密织为一只黑色的茧子,于是,那些茧丝继续向四方投射而去,须臾间就将这片庞大的腐朽海织成了一座立体的大网。   阵图法器中央,崔嵬身形探手一抓,那沉静亿亿年头的昏祈氏的不腐肉身突然间剧烈震颤了一下!   于是乎,所有的寄生族修士已然面无人色,如一群苍蝇般四处乱撞,惶惶不可终日。   崔嵬身形的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笑容,他的念头一动,一阵天崩地裂般的声响从黑暗深渊的大地深处传来,随即,那片大地如波浪般翻滚,就见一张大手如撑天柱子般探了出来,紧接着半截巨大的身体如山岳般攀升而出,几声咳嗽便如炸雷,而那具庞大的身形最终站了起来,抖落尘埃,如卷风暴,就见他头如巨峰,目似日月,口似黑洞,屹立黑暗深渊之中,威风凛凛。巨人探手一抓,黑暗的下方骤然劈出一道闪电,就见那道闪电之中,一柄巨大的混沌神斧嗡嗡震撼,巨人眼明手快,将混沌神斧拿在手中,略略挥舞两下,周边时空,俱皆崩溃。   巨人念动如雷的咒音,将神斧收入本体之中。   那些寄生族众人见状吓得要死,待纷纷远遁一刻,就见那巨人探手一抓,便将所有寄生族的生灵抓为一团黑气,吸入肚腹之中。那寄生族本是他的一股怨气结合气血力量化育而成,现在却正是物归其位。   觉醒的昏祈氏怒吼一声,身形一跃,便进入了苍穹深处,就见他翻手一拍,数之不尽的天降怪物们就被他拍成了碎渣。那周边的天降异虫突然看见这个大人物出现,如狂风般怒卷而来,却被昏祈氏张开大口,一气吞入肚腹之中,在数声闷雷般的低鸣声中,昏祈氏打了个饱嗝,露出意犹未尽之色。   昏祈氏目视血红色的天空,双手猛然撕开一道巨大的空间裂缝,身形一跃而入,便进入了一片异世界的空间。他的目光洞穿赤血如火的大地,便看到了在那片地下熔岩湖的深处,一具沉睡如死的巨大身影,其体貌形态竟与自己一般无二,只是其肌肤却是赤红色,其周身竟被近百条赤红锁链死死缠绕,再加上那座熔岩湖中的巨大封印力量,终究被死死镇压,永难觉醒。   昏祈氏探手一抓,混沌神斧飞入手中,闪电一劈,便劈开了所有封印阻隔,来到了那具不腐肉身之前。昏祈氏骤然斩落神斧,那些锁链迎刃而解,其余锁链避之唯恐不及,如受惊的毒蛇般纷纷自解退去。昏祈氏收却神斧,巨大的食指凌空一划,一道觉悟之雷凌空劈落,正轰在那具不腐肉身的印堂间。   不腐肉身浑身震颤,血红色的双目骤然睁开,甫一看见昏祈氏,勃然大怒,身形一跃而起,挥动巨大的拳头便砸向昏祈氏。   两个巨人身形一晃,便来到了赤血世界的上空,身躯连连撞击,不时掀翻大地山岳,使得眼前的世界顿时面目全非。   在双方的拳头正欲撞击的一刹那,一朵硕大的尸冥花瞬间出现,闪电般没入了昏祈氏对面那个巨人的印堂间,使得那巨人顿时呆若木鸡,少时露出如梦初醒般的神情,冲着昏祈氏点了点头,身形一跃,再度回到那座熔岩湖的中央,瞑目盘膝而坐,再无动静。   昏祈氏巨大的手掌托入空中,那朵硕大的尸冥花再度出现,只不过花瓣中央却出现一道道细细的血纹,而那肥硕婴尸的印堂间也现出一道艳丽的血纹。   尸冥花化作光影飞入昏祈氏的印堂间,化作一朵花形的标记。   昏祈氏对眼前的世界再无兴趣,身形一晃,便消失不见。   在这片连遭天地大劫的苍穹世界中,有一座不起眼的丧尸国度,在这座丧尸国度的一片庞大的地下陵墓世界,一个清丽女子和一尊高大的丧尸正站在一座巨大的土丘上,俯视着下方巨大盆地中横卧着的一尊庞大如山的不腐肉身。   高大丧尸的周身伤痕累累,一条手臂已然断折,头颅上也出现一块凹坑。   “小夜,你已然失败了好多次,这一次如果再不能成功,你或许会彻底死去,你若不在,我该怎么办?”   那叫做小夜的高大丧尸向着女子低吼数声,像是在安慰,也像是在发誓。   “小夜,你知不知道,你我自相遇就相依为命,我绝不容许你会有丝毫散失,就像你也会至死保护我一样,这一世,倘若能和你一起死了,我也不会有太多遗憾。天地大劫,万物不存,如果不能将这具不腐肉身夺舍,等待我们的迟早会是死亡!只是,不知林风大哥时下怎么样了,我好想再见他一面,小夜,你会帮我吗?”   小夜低吼数声回应。   “小夜,你蹲下来,让我好好看看你的脸好么?”   小夜温顺的盘膝坐下,狰狞的目光中散发出一种别样的温暖。   清丽的女子的手轻轻抚摸着这张狰狞的面孔,想象着当初小夜只是一个小小的丧尸,不曾想今日竟能成长为一个伟大的丧尸王,仿佛彻底灭绝人性,却偏偏对她万般温顺。   “小夜,这个世界,若要成功,必有血的代价,你的灵性,先天不足,这不足,就让我为你弥补!”   听了清丽女子的话,丧尸王骤然变色,不过,他已然无法阻止女子的下一步举动。   就见清丽女子的手中,爆发出一道耀眼的剑芒,这道剑芒正是传承自刑刔一族的那道意志力量的化身——刑刔剑!   刑刔剑刹那破碎,跟着破碎的还有那清丽女子的身体,随着这凌厉的献祭一击,击穿了丧尸王的印堂,将自己神魂献祭给了丧尸王小夜!   一股博大的精神潮水涌入了丧尸王的识海之中,使得他残缺的灵性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回复,并变得愈发强大,原因正是,这献祭的力量中不仅包含清丽女子的破碎神魂,也包含刑刔中的万千意志,在如此博大的精神力量的灌输之下,使得丧尸王小夜瞬间突破了进阶壁障,成就为一尊极其罕见的神圣尸皇!   一声震彻天地的悲怆嘶吼划破了死寂夜空,神圣尸皇小夜狂擂胸脯,如疯如癫,稍后,他惊愕的停了下来,他感觉到自己的眼角溢出了两道凉丝丝的东西,遥远的记忆被瞬即打开,他瞬间明白了这是人族固有的泪滴。   神圣尸皇再度怒吼数声,望了一眼身后无尽的黑夜,身形一跃而起,最终如剑一般俯冲直下,攻向了下方那具横卧着的庞大不腐肉身。 六百六十、完满的灵性   轰——   一股无比强大的规则力量反弹而出,将神圣尸皇的身体远远抛出,重重摔向黑暗深处。   尘埃之中,神圣尸皇缓缓爬了起来,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何自己的力量变得越强,而那具不腐肉身的反击力也变得越强,如此说来,岂非自己永远无法突破那层无形壁障?若然如此,那清丽女子岂非白白送命?若非自己固执,这个结果也就不会发生!   他此刻无比痛恨,既恨自己,也恨那上苍,为何这普天之下处处不得安定?为何处处都充满了杀戮和战火?为何那死敌会越杀越多?   他不会认输,他更不会让那清丽女子白白牺牲!   在他正准备向那具不腐肉身再度发起进攻的时候,一个尸族特有的晦涩语音从后方的黑暗中幽幽传来:“那年轻人,元央杀劫降临,万物无存,而要想侥幸不死,除非你能够将这具不腐之身征服!”   神圣尸皇回头望去,就见一个枯瘦而又苍老的身影从黑暗之中缓缓走出,头戴一顶皇冠,手中拄着一根白骨权杖,嗅着对方身上蔓延而出的气息,那老者起码是一位长达数千万年之久的尸皇。   “你虽非我亡者之国的人,但既然有缘来到这里,又战胜了其他所有强者,成就为千万年少有的神圣尸皇,老朽便送你一场造化,若你能够成功,请庇佑这地下世界的一众生灵!”   那尸皇说话间,一具具丧尸的身影从黑暗中缓缓走出,目光齐齐看向神圣尸皇。   神圣尸皇兀自没有言语,他看了一眼那苍老尸皇,开始用尸语和对方沟通。   “我自身难保,你就如此相信我?”   “老朽活了无尽年头,自信不会看错,只是你若然这般蛮干,便是一万年也走不进那具不腐肉身之中!”   “好,若然你能够帮我成功获得不腐之身,我便答应你的条件,至于能否做到,便不是我能确保的了!”   “神圣尸皇允诺即可!”   苍老尸皇面露欣慰微笑,稍后目光凝重道:“神圣尸皇,那尊不腐之身在这地下陵墓存放无尽年头,老朽若然猜的不错,他的封印已然出现了一丝松动,否则,我们根本没有办法能够破开封印。待会老朽会亲自登临地下祭坛,发动举国之力向那尊不腐之身献祭,待那尊肉身的封印出现松动的一刻,你便全力攻破他的识海,当可确保彻底打破封印。”   苍老尸皇口念晦涩咒语,随手挥动权杖,刹那间无尽的磷火之光齐齐点亮,当即照亮了大片的地下陵墓世界。看去浩瀚如海的点点磷火之光居然组成了一座尤为庞大的魔法阵图,在这片阵图的最中央,正矗立着一座高高的祭坛。   “神圣尸皇,时不我待,待老朽发动献祭的一刻,请把握时机发起进攻!”   苍老尸皇谆谆告诫数声,身形一步步踏空而去,看似很慢,只在数息之间便登临那座祭坛之上,此时此刻,数之不尽的丧尸臣民从四面八方黑压压跪向了祭坛。   苍老尸皇以尸语叹息道:“一旦献祭发动,尔等生死各安天命,休要埋怨他人!”   苍老尸皇知道自己的寿元将近,或许不等这场献祭之典终结,他便会化作腐朽,否则他也不会将一国命运托付给那个外来的神圣尸皇。   当下,苍老尸皇膝跪在祭坛上,将那根权杖横托在手中,开始向历代先祖祷告。   于是乎,那些跪在祭坛四周的臣民们也齐齐发出古怪的声音,和他们的尸皇一起,开始祷告,回声如海如潮。   一股灰暗的气息如雾气弥漫而来,笼罩在祭坛的四周,一具具近乎透明的古老身影浮空出现,目光极为贪婪的看向苍老尸皇。   苍老尸皇划开自己的眉心,褐色的血汁汩汩涌出,化作一条蛇一般,没入了那根权杖的杖头宝石之中,使得权杖嗡嗡一震,爆发出浓烈的血芒,那些环伺在周边的古老身影早就急不可耐冲过来,化作一缕缕灰色条纹钻入了权杖之内,发出一阵阵嘶嘶的****之音。   与此同时,苍老尸皇的身体极度衰老下去,便像一个裹着一层皮的枯骨,只要摔倒,就会四分五裂。   苍老尸皇却强自站直身体,手中掐出一个咒诀将权杖完全封印住,砰的一声将权杖落在地面,祭坛上的那座魔法阵即刻运行,爆发出冲天的血光,与此同时,那祭坛四周的地面上,一座座大大小小的子系魔法阵也即刻运转起来,将无尽的尸元精华从那些躯体中抽取出来,向着中央魔法阵中汇聚而去。   就见那大片的丧尸臣民顷刻间崩溃成渣。   苍老尸皇的身体冉冉升起,手中权杖指向巨大盆地中央的那具不腐肉身,口中断喝:“祭——”   就见那无尽的尸元精华随着权杖的导引,化作一条近乎透明的河流,呼啸着冲向了那具不腐肉身,使得那具肉身嗡嗡震动,发出一连串的闷雷之音。   上方的苍老尸皇面露欣慰之色,知道自己所料不错,当即连连挥动权杖,将献祭之力滚滚驱赶而来,使得那具不腐肉身的封印终于出现了松动!   这一刻,苍老尸皇已近乎奄奄一息,却兀自以尸语喝道:“神圣尸皇,封印已松,请即刻动手!”   神圣尸皇早就伫立在不腐肉身的上方,却也瞅出端倪,当下身化如剑,如闪电般射向了那不腐之身的印堂间,那里正是封印之关键所在。   在巨大的雷鸣声中,神圣尸皇的身影如一片叶子般被远远抛飞出去,中途却如闪电般再度杀回,数息之间,屡屡发出攻击,未料那道封印的力量虽然打开缝隙,却仍旧难以攻入。   苍老尸皇见状怒喝道:“神圣尸皇莫慌,老朽助你!”   苍老尸皇此刻再不留手,口念咒语,手中的权杖无限延伸,如剑般插向下方的祭坛中央,就听一震轰隆隆的坍塌声中,那座祭坛顿时四分五裂,而在这座祭坛内部蓄积了无尽年头的尸道意志如怒龙般扶摇飞升,随着那权杖的导引,呼啸着冲向了那具不腐肉身之中。   轰隆隆!   不腐肉身中传出一连串的闷响,那道封印再度被打开了不少!   间不容发,神圣尸皇将自身的力量无尽释放,犹如流星飞堕般攻向了不腐之身。   喀嚓嚓的断裂声传来,神圣尸皇的肉身再度被强势击退,周身骨节寸断无数,竟差点从空中倒栽下来,而那具不腐之身中开放的封印已然有了合拢的迹象。   那不远处的苍老尸皇目眦欲裂,他费尽心机想要为亡者之国找到一条出路,如何能容忍希望破灭的痛苦?   就见他发出凄厉的嘶吼,瞬移至那不腐之身上方,看了一眼遍体创伤的神圣尸皇道:“神圣尸皇,老朽为你叩开这尸关门户,祝愿你一战功成!”   说话间,苍老尸皇的肉身和手中的权杖齐齐破碎,化作最后一股至强的献祭之力冲向了不腐之身!   不知为何,神圣尸皇感到体内那颗冰冻无尽年头的僵硬心脏居然跳了一下。   电光火石间,他再度看到那清丽女子在最后一刻留下的笑容,便已然有了决断。   丧尸一族本无魂,而一旦能修出完满灵性,方得证位神圣尸皇,其中难度之大,各种机缘,不可想象。   于是乎,神圣尸皇紧随着苍老尸皇的献祭之力向着不腐之身俯冲而去!   在和那具不腐之身碰撞的一刻,神圣尸皇的肉身轰然破碎,化作一股神奇的献祭之力冲开了封印,一举冲入了那具无主不腐之身的识海之中,终于将那一点不灭灵性如种子般植入其中。   地下陵墓世界再度恢复了平静,那些残余的亡者国度的丧尸臣民在畏惧之中,缓缓退入黑暗深处。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黑暗的地下陵墓世界忽然发出一声巨大的震动,紧接着,便发出山岭倒塌般的惊天动地的轰鸣,而那片厚重的隔绝土层,竟被一记强力轰然击穿,将明亮的天光投射了进来。   紧接着,一个难以形容的庞大身形一跃而起,冲破大地束缚,直接跃升苍穹,如一尊巨灵神般俯瞰着亡者之国的大地。   此时,上方的天穹骤然断裂,一股难以形容的覆灭力量如潮水般疯狂涌入了亡者之国。   庞大身形怒吼一声,身形闪入那道空间裂缝之中,双手狠狠一拉,便将破碎的空间强行封印,再度将天劫的力量阻挡在了外面。   于是乎,那些目睹了这一幕壮举的幸存丧尸们,无不匍匐在地,齐齐向他们的救世主致敬。   庞大身形缓缓落在亡者之国的大地之上,遥望那一幕血色残阳,不知在想着什么。   庞大身形的目光忽然呆住了,因为他看到那幕血色残阳中走来一个身形,瞬间来到眼前,竟然和他生的一般模样。   同样吃惊的当然还有刚刚赶到这里的昏祈氏,算上主体一共有十二具不腐之身,为何单单这具不腐之身能够觉醒?   他粗大的手指一点那具分身的印堂,一朵硕大的尸冥花嗖的飞入了对方的识海,盘旋一圈,并未发现有任何灵魂存在,也就不以为意,当下藉由尸冥花的力量,将这具肉身中的规则气息融合后,将意志烙印刻入其中,冲着这具分身点了点头,身形一晃,便离开了这个世界。   庞大身形茫然看着对方离去的身影,识海内的那点灵性倒也乖巧,便如一只不起眼的猫犬躲到边角之地,并不敢轻易触碰那道强大的意志烙印。   随着十二具不腐之身相继融合圆满,处于黑暗深渊隐秘之地的那个崔嵬的身形,面露满意笑容,但他必须等,等一个恰当的时机来到。   泰国最胸女主播全新激_情视频曝光扑倒男主好饥_渴!!在线看:!! 六百六十一、苍穹杀狱   苍穹世界之中,有一处最为混乱的地域,每一寸空间,几乎无时不刻不在破碎重组,地火水风之劫层出不穷,这样的地方,根本无法生存,便连那些天降怪物和异虫都不会有半点兴趣,更别说那些残余的苍穹诸族了。   可是,偏偏就是这么一个看去毫无生机的绝杀之地,有一对男女正在那混乱的惊涛骇浪中快速瞬移穿梭。   “岳郎,我们在这苍穹杀狱中流浪多年,并没有找到任何想要的东西,目下那元央杀劫愈发残酷,使得这座杀狱世界中的变数越来越大,我看,我们不如早早离去,另寻别的出路!”   “澜妹,元央杀劫无处不在,外面的世界并不比这里好多少。你要知道,元央杀劫一旦降临,其目的则为覆灭众生,我们又能逃到哪里?这个世界,看去充满混乱,充满毁灭,其实,却无非是这整个苍穹世界的缩影,多多少少,都能从中看出一些端倪,这对我的窃道大成,将带来至关重要的好处!甲龙葬,乙龟殉,丙麟化,十干流转,目下即将爆发最为惨烈的癸獬解,这是大周天三百六十杀劫之尽,若然熬过去,我就会窃得天机,到时候,我们就一起去寻林风!”   那女子秋波流转,颇是钦服看着爱郎道:“其实我只是一说,自古嫁鸡随鸡,总之你去哪里,我就跟到哪,你别想甩了我!”   “澜妹说哪里话?我们夫妻一体,生死与共,我岳贪又怎么会抛下你?其实,倒是我岳贪无端连累了你,若不是我,你如今或许还在北原做你的逍遥郡主,却强过和我一起颠沛流离,尚且东躲西藏,朝不保夕!”   岳贪的话刚刚出口,便被那女子蒙住了嘴巴,柔声道:“岳郎,我并没有怪你,相反这些年却过得极是快活,心中从无憋屈,我只是想提醒你,什么时候都不要单独犯险,倘你不在,我难道还要独活不成?”   “澜妹小心,辛鹿刈的剔魂搜骨葬灵刀来了!”   话音刚落,岳贪便抓紧女子的手,发动诡异的窃道,从那漫空雪片般的破碎力量中穿了过去,虽然侥幸逃脱,周身衣物已是千疮百孔,肌肤上刀痕累累,血滴如注,看去极为狼狈。   岳贪凝视**胶榱鞣淼男榭眨抗饽兀勒庖环男谅关咨苯俜峭惹埃耸谴笾芴炻缰舴钦饧改昀辞缘谰诩由夏桥佑谒缘乐懈形虺霾蛔阒Γ虻貌固斓溃椒蚱抟惶澹橐逑胪a沾锎蟪芍常识芄辉谡馍庇澜缗袒钢两瘛br/>   间不容发,一道由辛鹿刈杀劫凝聚成的刀山凌迟碎苍穹,轰隆隆翻滚而来,两个人已避无可避!   岳贪的目光洞穿虚空,整个杀狱世界应收眼底,他最后和妻子对视一眼,两个人握紧的手骤然分开,岳贪身形飞掠,转眼就攀上了那座凌迟的杀劫之峰,口中道出了个“窃”字!   与此同时,那女子的身形已然冲向那道凌迟的滚滚车辙之下,口中道出了个“补”字。   在与刀山相撞的一刹那,两个人的周身光芒绽放,齐齐道出了:“合璧!”   就见一道神奇的规则力量,从眼前那座凌迟之峰上纵贯而过,万物有瑕,而合璧的补窃之道终究洞穿了这座辛鹿刈杀劫中的唯一瑕疵之处,轰隆隆,整座刀山崩溃,而那杀劫的余力仍旧有相当一部分冲击在这对夫妻的身上,使得那修为稍低的女子受伤颇重,口中血如泉涌。   岳贪很快赶来,将女子抱在怀里,将浓郁的元力灌输到女子体内,却被那女子拦住道:“岳郎,不必将心思耗费在这里,我们现在第一要紧的,就是闯过杀劫,只是,我有一句话要对你交代。”   “澜妹请说。”   女子无比**岬目醋旁捞暗溃骸拔蚁胨担绻颐橇礁鋈酥兄挥幸蝗四芄淮彻苯伲慊蛘呤俏叶家鹩x苑剑煤没钕***ィソ颐堑墓餐庠竿瓿伞!br/>   “澜妹,你说的不错,我答应你。”岳贪不假**骰卮鸬馈br/>   其实在岳贪的心里,早就有过类似的打算,若然真的走到那一步,他会毫不犹豫牺牲自己的生命,成全小郡主李心澜。   “这样就好,我也就放心了!”小郡主的脸上冁然一笑,显得不以为意。   不知为何,岳贪的心中突然生出一丝异样的感觉,不过他却是抱定了最后一刻牺牲自己的决心。   由于攻克了最难的一道辛鹿刈的杀劫,夫妻二人对于合璧之道的运用更有了一丝精进,当下联手向**椒陕佣ァbr/>   辛鹿刈之后,更为严酷的壬鬼罹无声无息潜入周围空间,这是一种天地杀咒的力量,除却以心道力量与之相抗,别无他法。   生命的飞速流逝,青欲的惨烈熬煎,罪孽的冤魂缠身,恐吓,嫉妒,谩骂,诅咒,中伤,等等恶毒之音,在耳畔喋喋不休,周边鬼影憧憧,凄号之音如山如潮覆压而来,一切的负面情绪纷至沓来,使得二人迅疾被一股浓浓的绝望气息包围着,沉沦无边迷局,越陷越深。   不知不觉中,夫妻二人的手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分开,使得二人结成的完满合璧之道骤然断裂。   “澜妹,你在哪里?不要离开我,我会保护你,站在原地别动,我会很快找到你!”   岳贪的声音在虚空中四处回荡,犹如失群惊鸟,哀伤不绝。   面对这顶级的壬鬼罹的杀劫,岳贪感觉自己的窃道便如一头陷入泥淖中的羸马,毫无反抗之力,只能任由对方宰杀。   奇怪的是,他的脸上突然散发出解脱般的微笑,自言自语道:“澜妹,这辈子遇到你,是我岳贪的莫大幸运,你不会有事,你一定会最终走上巅峰,成就为一个绝世王者,而我岳贪情愿做你脚下的一块垫脚石!”   在他正准备发动那种力量的时候,他忽然看到不远处的迷雾中突然爆发出一轮冲天的光华,在那光华之内,一个披着七彩羽翼的女子翩跹飞升,忽然转首向他款款一笑道:“岳郎,你不会有事,记得你答应过我的话,跟着我,一步步走出这个绝望世界!”   岳贪的眼中一时有泪!   他如何不知道此刻发生了什么!   那是补天道发动的最后一式——补天之殉,一旦发动补天之殉,其人立刻会获得苍穹意志加身,修为会瞬间暴涨,足可发动致命一击,然而过后,其人必身魂俱灭!   他此刻恨死了自己,为何不早早发动那种力量,如此对方就不会有事?   “来啊,岳郎,时不我待,不要辜负你我一贯的心迹,就让我的一颗心,为你搭桥,走出这片残酷生天!”   那女子依依招手,倏忽间飞升上空,如凤鸟长鸣,周身万根火羽攒射而出,如焰火绚烂,照彻了这片死绝的空间。   此刻的岳贪便如一个行尸走肉,却兀自凭借着心中的唯一执念,向着那女子狂奔追去,他想最后抱她一抱,亲一亲她的**崦媾樱亲《苑降拿恳桓鱿附冢敲览鲂蜗笸昝揽淘谛耐贰br/>   只可惜,任他拼命飞奔,他总是跟不上那女子的步伐,便如咫尺天涯,失去的,便永远无法追回!任他昂藏男儿,此刻也泪落如雨,他心中除了爱,便是恨,爱到肉骨之内,恨到灵魂深处。爱的只是刹那之美好,恨的却是那冷酷永恒的苍穹。   他就像一头暗夜中的孤狼,忘却饥渴,一路奔行,只为求那心中所爱,甘愿赴死一搏。   壬鬼罹的迷雾渐渐消散,男子的心道此刻已近乎枯竭,只想一心求死。   却见那光华欲尽的女子又然回过头来,款款一笑道:“岳郎,我不会允许你有事,你会好好的,带着我的未尽之愿,征服这冷酷苍穹!我也不会离开你,我们永生永世会在一起!”   刹那间,那女子崩溃为万点星辉,拖曳着无尽轨迹,向着岳贪投射而来,竟视若无物般从岳贪的印堂间没入,进入了岳贪的识海,和他的道心力量死死交织在了一起,永生永世都不能再分开!   这一刻,岳贪的周身光华绽放,由于吸收了补天道的力量,他的窃道近乎大成。   他的神情仿佛痴迷,带着莫名的笑意道:“澜妹,放心,你的痛苦,当由我来弥补,这世界如此冷血,这仇恨当由我来复!”   这一刻,岳贪犹如一头雄狮般撞穿了虚空,向着未知的**揭宦贩杀迹br/>   就见那**降男榭罩校坏赖腊瞪坡饭蠢斩觯奂浔慊憔鄢梢煌反游醇纳苯僦蓿鞘夼鹨簧蚯w撩苌湫榭眨沟醚矍笆笨站闼椤br/>   岳贪的瞳孔骤缩,身形斜切而入,无形的窃道力量破开重重规则杀戮,向那头未知凶兽迎面撞去!   “解——”   那兽的口中突然发出人言,一股无形的规则洪流凌空爆发,瞬间撞飞了岳贪的身体,抛洒出一条血雨轨迹。   鲜血的滋润,使得岳贪的周身气势再度爆发,他口中怒喝:“血掠苍穹!”   血光之中,幻化出无尽的岳贪身形,齐齐向着那头未知凶兽冲去。   凶兽的眼瞳中反射出鄙夷的**碇谥性俣扰穑骸敖狻br/>   这一声解,唤起苍穹根本意志,竟即刻借来元央杀劫的诸般规则力量,如九天飞瀑纵贯而下,只一击,便将那漫天虚影击碎,也将岳贪的本体再度击飞,周身血肉糜烂,骨断无数!   此刻的岳贪,陷入了短暂的昏厥之中。 六百六十二、黑夜飞升!   黑暗的世界中,他便如一个无主孤魂,处处碰壁,周边充斥着黑暗和寒冷,潜伏着无穷杀机,旦夕之间,便欲致他于死地。   他并不怕死,他只想找到那记忆中的温暖光影,而后和对方静静死在一起。   这个要求很简单,但那周边的黑暗却并不会满足他的这个小小心愿,对方目的,只想尽快将其彻底覆灭,方会罢手。   愤怒之火在心头点起,他怒吼着仰视苍穹:“原来我彻底错了,在你们眼里,我只是无足轻重之草芥,只是这草芥的命虽贱,但匹夫一怒,也会血溅五步!”   他终于彻底放开束缚,在那股毁灭的火焰在心底正欲爆发的一刻,一股温暖的潮水忽然从心底涌起,他再度看见那逝去的美丽光影,他看见了温柔款款的笑容,终于恍然大悟!   原来她就在我心里,从未离去!   刹那间,一股奇怪的感觉再度在识海内爆发,他的眼前,出现了整个苍穹世界,这个世界从未如此清晰完整呈现在他面前,他看到一条无尽的时光长河从不知名的地方而来,绕身而过,冲向了不可预测的未来,他看到无数人族先灵的身影在长河中出现,他也看到无数的苍穹诸族在杀戮中苦苦挣扎、熬煎,却从未有人真正逃脱那黑暗阴影的笼罩,他最后,清楚的看到那所有的阴谋都源自那苍穹之后的黑手。   他瞬间有了一丝彻底的明悟。   天在上,原为压人欺人。人逆天,当可窃天掠天。   人杀身以奉天,却不能博得对方的一丝同情和恩赐,神为刀俎,人只是鱼肉。   算来,人并不欠天,却是天欠人。天需要的是信仰、崇拜、敬畏、臣服,人只是他们圈养的羔羊。如此,这窃道原并不是窃,只是拿回自己应得的东西而已!   这一点既通,他立时从那条时光长河中获得了共鸣,一种奇异的力量,从长河中缭绕而起,灌输到他的识海之内。轰!他的眼前再度打开了一幕从未见过的苍穹世界,如此温暖,如此鲜活!那具美丽的光影再度在眼前出现,只是深情一笑,便化作无尽星辉,散入整个苍穹世界之中。   于是乎,他再度获得了一种神奇的明悟!   与此同时,他在现实中的肉身变得近乎透明,直至完全消失,使得那未知的规则之兽发起的攻击全部落空。   规则之兽睁大了眼睛,目光瞬间洞穿了整个苍穹杀狱之地,却再也感觉不出那冒渎者的丝毫气息,目光中一片茫然。   而在那莫名的幻境之中,岳贪正在贪婪的从那条时光长河中攫取出自己想要的规则气息。   他终于明白,彻底舍却一心之小,方可获得天地之大!心有多大,境界便有多高!   这天地原本就属于人类,当可随取随撷,唯有突破一切心之桎梏,是为真正的窃道,窃,源于本愿,随取随撷!   当他那披着一层璀璨光华的身体再度出现在杀狱之中的一刻,那头庞大的规则之兽早就潜伏好了爪牙,立时向他发起了狂风暴雨般的攻击,奇怪的是,那种无坚不摧的规则之力,居然如入无物一般穿透了他的身体,却并不能给他造成一丝一毫的伤害。   而后,那头规则之兽眼睁睁看着对方走过来,一直走进了自己的身体,而后,一种古怪的规则气息蔓延至它的周身,顿时将它凝固成了一尊不动的雕像。   良久之后,规则之兽体内爆发出一阵沉闷的坍塌声,它的身体瞬间崩溃,化作一丝丝透明的云气,消失在了苍穹杀狱之中。   岳贪的真身再度浮现而出,他的双目骤然睁开,一眼就看穿了整个世界!   只是他的脸上并无一丝微笑,更多的反而是一种痛苦和失落,因为他并没有窃得那想要天机,找到那出路。或者说,这个世界根本不存在一条出去的道路。   如此,除了坐以待毙,自己还能做什么?   甫一想去为他死去的李心澜,他的心中便涌发一种难以抑制的苦痛,不由得发出犹如受伤野兽般的一声声绝望的怒吼,他的眼中再度流泪,那是极度哀伤之中迸发出的血泪!   这一刻,整个苍穹世界突然发出一阵巨大的震撼,一些入定中的大能纷纷醒来,惊异的看向那处苍穹杀狱之中,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在这末法之世,在这元央杀劫降临的时代,在那处毫无生机的杀狱之中,有人竟然觉悟出了尤为难得的界力,而一旦觉悟出了界力,成为界尊,已成为可能!   于是乎,他们用最快的速度走出自己的闭关之所,赶到了那处杀狱的上空,企图拿住那个觉悟者,吞噬了对方的修为,然而他们还是来晚了一步,一个近乎鬼魅的身形,已然赶在他们之前,掳走了岳贪。   黑暗深渊之下,那处最为隐秘的所在,巨大的阵图法器的中央,一个形貌普通的高瘦道人正微笑着看着被他掳来的岳贪,说道:“人生之苦,莫大于心死,你虽心生绝望,心却还未彻底死去,所以,也还有救!看得出,你也算是个痴情之人,或许为了那不幸死去的人,你更应该好好活着,这才对得起对方的付出!”   “我对不对得起那是我的事,你既将我擒到这里,必有所图,说吧,倘我不愿,你即便强求,也达不到目的!”岳贪冷冷说道。   “怎么?我救了你,你还不感谢我?若非我,你此刻已然沦落为那些强者的口中之食!不过,我老人家这些年修身养性,脾气却是好了不少,若是换在往日,即便你不怕,也一定会毫不留情杀了你!不过,我老人家却从不会要挟别人,我看中的人,要的是自愿自觉,那些边角料的手段,我老人家还不屑动用!”   高瘦道人哼了一声,继续说道:“年轻人,你且看看这座周边的法器是什么?”   听了道人的话,岳贪这才认真看了看周边的这座庞大的法器结界,一边看,他的嘴巴不由得张大,眼睛渐渐瞪得老圆。   “认得它是什么?”道人眼露狡黠笑意。   “苍穹界?”   “果然是觉悟了界力的人,一眼便瞧出了端倪,我老人家布下的这座阵图法器,比之你觉悟出的界力世界又如何?”   “小巫大巫,绝不可同日而语!”岳贪由衷赞叹。   “老夫不日飞升,而这座阵图中却缺少一个阵灵!”   “所以你看中了我?”   “不错!”   “世界之大,强者如林,你为何选中了我?”   “因你觉悟的大道与众不同,特立独行,却正是我老人家这座阵图中所欠缺的,否则,你以为我老人家会看中你么?”道人瞥了岳贪一眼,颇有不屑道:“更何况,一个人哀莫大于心死,加上你本性纯良,所求者,只为觉悟,所争者,只为走出这个残酷世界!所以,你我之间不妨做个平等交易!”   “如何交易?”   “你做我的阵灵,我便让你见识一番古往今来绝无仅有的飞升壮举,同样也给你创造出一个最佳的觉悟机会!干脆点,愿不愿意?”道人目光灼灼看向岳贪。   岳贪深深看了道人一眼,说道:“好。”   “痛快,果然是个爽直之人!如此,你我便立即缔结契约。”   说话间,道人弹出一滴精血,精血在虚空中不停变异勾勒,稍后形成了一枚岳贪从未见过的怪异符文。   “你可以仔细看看,倘不愿意,我不会强迫你,只是,一旦缔结了契约,你便会暂时失去自由,除非你能觉悟为一个界尊,那时的你,将成为苍穹众生仰视的存在!”   岳贪看了一眼那枚血色符文,丝毫没有犹豫,也然取出自己的一滴精血,卜的融入了那枚血符之中,血符光华绽放,顷刻间收缩为一个血点,没入了道人的眉心之中。   “很好,你并没有教我失望,如此,我便将这座阵图法器的口诀传授与你,你一定要悉心领悟,在我飞升之日,完全激发出这座阵图的力量,助我飞升!倘若我能够成神,你的未来将是一片光明坦途。”当下,道人将一篇完整的诀要打入岳贪的识海。   若是旁人,听了这道人的话自然是喜不自胜,感激流涕,只是岳贪的脸上却看不出一丝惊喜,如此,便让那道人又高看了他一眼,暗赞此人不期来到,天机已显,当真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当下道人让岳贪在此阵图中悉心领悟,身形一晃,消失不见。   在这座庞大的阵图法器中央,岳贪越是领悟,越是惊叹,如此繁奥完美的一座宏大的阵图法器,用鬼斧神工四字都不足以形容它真正的绝妙之处,那道人的手段当真绝伦世间。倘若将这座阵图的力量完全吃透,假以天时,岳贪相信,自己弹指之间便可将那一个个宏大的世界轻易覆灭。   一****过去,元央杀劫的力量愈见恐怖,愈发庞大的怪物降生在苍穹世界之中,攻入了一个个残余的世界,将那些幸存者屠戮一空。恐怖的劫力犹如梳篦一般,在苍穹世界轮回往复,将一个个漏网之鱼驱赶出来,无情宰杀。   苍穹之上的血色愈见浓重,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怖气息凌驾到这个世界之上,那些被丢入这个世界上的庞大怪物,刚才还在蛮横肆虐,顷刻间便齐齐爆裂,化作了无尽碎渣。   “阴阳乱,是非陨,诸妄破,万物灰,轮回空!”   一声幽幽感叹在黑暗深渊的某个角落响起,口中继续说道:“万物成灰之前,霞举飞升之时,这一天终于来到了,诸神,我等着你们的臣服!”   天穹上的血色仿佛越压越低,恐怖的压力,犹如水涨船高,持续攀升,终于,在那压力达到巅峰的一刻,整个苍穹世界获得了瞬间的宁静!   这一刻,万籁俱寂!   这一刻,一个崔嵬高瘦的身影从那黑暗深渊的底层冉冉飞升,就见他乌云般的广袖翻卷而起,口中发出梦魇般的呓语:“世界沉沦,黑夜飞升!”   这一刻,正是攻破这无情苍穹结界的最佳时机。   无尽的黑暗,如密林一般向上生长,无限攀升!   黑暗王国的大军,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吞噬整个苍穹世界。   这一刻,苍穹世界中,所有觉悟了界力的强手一时震悚,齐齐将目光投向那具崔嵬身影所在的地域。   六百六十三、若不成神,天理不容!   “现身吧,昏祈氏,你的未尽之愿,就由我伟大的祖魇替你完成!”   伫立于黑暗潮水大军之中的高瘦道人发起召唤。   黑暗深渊之中爆发出隆隆雷鸣之音,就见一个高如山岳的形体,肩扛混沌巨斧,周身电蛇飞窜,向着上方快速飞升而来,转眼间就和高瘦道人的身躯融合为一。   昏祈氏的眼瞳中闪现出幽幽神光,口念晦涩咒言喝道:“水,火,雷,风,冰,山,傀,夭,摩,仵,雠,十一分身,此刻尚不归来,更待何时?”   就见那苍穹世界的十一国度之内,十一尊同样高大的昏祈氏分身轰隆隆飞升虚空,转瞬间撕开空间壁障,来到昏祈氏主体之前,一具具合入本体之内。   直至最后一具分身和本体融合的一刻,昏祈氏主体之上立时浮现出一十二条色彩和亮度各不相同的神光,这十二道神光齐齐聚向印堂之间,聚合成一枚怪异的符文,符文毫光绽放,与此同时,在昏祈氏的身后虚空,代表十二道根本觉悟的神光虚影,如剑环列,将昏祈氏的高大身体衬托得神威凛凛。   “万物微尘,世界一梦,入吾彀中!”   昏祈氏巨斧劈空,雷音滚滚,强大的魇道藉由昏祈氏的根本觉悟之力,将黑暗深渊底部的那座庞大的阵图法器强势催发,轰然运转。   阵图中央,岳贪蓦然睁开了眼睛,凭借界力觉悟,坐镇中宫,牢牢控制住阵图的运转。这种觉悟的时机万载不遇,当下全身心沉浸在阵图运转的宏大世界之中,体悟着强大规则体系的运转和其中一丝一毫的变动。   “知日之心既在我手,若不成神,天理不容!”   昏祈氏左手掐诀,一个咒印当即落入下方的宏大阵图之中,与此同时,一种怪异的魇道觉悟迅疾贯穿到了知日圣地那座金字塔之内,在那座同样宏大的法器界面之内,正入定中的镜花,身躯嗡嗡一震,面上顿时浮现出一丝痛苦之色。   经过漫长的魇道推演,黑暗深渊中的那座宏大的法器与知日圣地中的法器几无所别,此刻被昏祈氏藉由魇道力量一时贯通,使得两座法器达到了同步运转,而知日之心中的浩瀚规则气息也瞬即被贯穿到黑暗深渊之下,须臾之间,使得两大阵图法器的运转达到了完美巅峰。   黑暗深渊之下,岳贪不由得睁大了眼睛,因为,他借助法器力量的贯通,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如何也想不明白,林风为何会出现在那个地方?   “一静一动,一阴一阳,一明一暗,一刚一柔,如此完美,如此玄妙,想来,神的力量不过如此!只是,诸神,你们且看好了,我祖魇今日藉由黑夜——飞升!”   怒吼声中,黑暗的潮水席卷了整个苍穹世界,众生的意志,日月星辰,大地山川,江河湖海,这苍穹之内几乎所有的力量气息,全部被昏祈氏的意志召集于一身,浓烈的各类规则气息如风云雷电环绕在他的周身,备显磅礴气势,昏祈氏神斧一展,看向周边偷窥的那些苍穹世界的大能道:“自古成神不易,今日我伟大的祖魇便成就为一个空前绝后的神给尔等看看,有愿意与我一同飞升的,便归于我的麾下,我不介意,多带一个人飞升神国!”   那周边的偷窥者被祖魇道人说得怦然心动,可惜个个都是狡如狐狼的老辣家伙,自是存了狡兔三窟的心思,有道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凭尔等目下之胆识,即便亿亿年也成就不了神位,今日且让你们看看我祖魇的觉悟力量!”   昏祈氏口发洪钟般的冷笑,随即怒喝道:“大魇永恒,黑夜——飞升!”   昏祈氏双臂一展,将浩瀚无尽的黑暗气息席卷而上,他的自身化作一道锐利的锋镞,以难以置信的速度,射向了上方的天穹!   刹那间,这元央杀劫降临之前的宁静被迅疾打破!   一股惊天动地的断裂声传遍了这个世界的所有角落,那下方所有的围观者立时张口结舌。   第一层封印壁障就如此轻描淡写的被那祖魇击破了吗?   便连那柄神斧都没有使用!   如此惊世骇俗之举,完全超出了那些大能的认知,便以他们的手段发出全力一击,也并不能轻易破开那第一层坚壁——色障。   此刻,破开色障的祖魇毫不松懈,身形闪电飞冲,间不容发之际,手中巨斧如惊雷怒发,劈入苍穹深处,在一阵铿锵玉碎的轰鸣声中,第二层坚壁——觉障,被他迎刃而解!   眼见得那一层被劈开的色障渐欲弥合,那下方的一些大能们哪里还能按捺得住,身形一闪而去,转眼间俱簇拥到那祖魇道人身后的黑暗羽翼麾下,跟着祖魇道人一起,霞举飞升!   就见那祖魇道人回转头来,俯瞰下方道:“时不我待,给尔等最后一次机会,和我一起飞升神国,复仇于诸神!”   召集令既下,一些尚自动摇的人终于下定了决心,瞬间穿越了色觉二障阻隔,归入了祖魇道人的阵营。   夜色阑珊之处,望着几乎走空的眼前世界,一个苍老的修士口中叹息道:“人为财死,天下可没有免费的午餐,可惜了!老夫且去睡上一觉,只是不知梦醒之时,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说话间,其人身形已凭空消失。   破开色觉二障的祖魇道人,此刻一鼓作气,挟动滚滚界力,带领众人冲到了第三层坚壁——玄障之前,就见他手起斧落,转眼间连斩三斧,方劈开阻隔。相比于前二障,这层玄障可是多费了不少气力,好在看去仍旧轻松,使得那后方跟随的大能们稍稍心安。   那上下两障之间,具充塞着滚滚的欲识之海,觉悟稍差,便会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但相对于这些觉悟了界力的大能们,不过是小菜一碟,当下紧跟着祖魇道人的步伐,一步不离,轻松越过欲识之海,来到了第四层坚壁——空障之前。   就见那祖魇道人挟动无量觉识,挥动混沌神斧,数息之间,连斩十斧,未料这层空障居然纹丝不动!   那身后的一种尾随者们不觉骇然,情知如在这层层障壁之间滞留太长,到时候空间法则气息发动,立时就会将他们碾为齑粉,不过既然踏出了这一步,后悔也是无用,当下大气不敢发出,只站在祖魇道人身后静静观瞧。   “小小空障也想阻我道路!”   祖魇道人冷笑中,口念晦涩咒言,梦魇之道滚滚爆发,口中喝道:“知日无量,大魇傀儡,祭——”   随着他的法旨降下,黑暗深渊和知日圣地中的两座法器再度强势催发,突破了极限。而在知日圣地的那座法器中央,那个耀白光团,此刻磅礴爆发,处在那光团中央的镜花,他的身体已然不可遏制,被一种献祭的规则力量缓缓融化,从而将这座完美的宏**器,激发出更为浩瀚的规则气息,挟动起苍穹世界的无尽力量,如潮水般涌向了化作昏祈氏的祖魇道人,此刻,祖魇道人的身形再度膨胀,混沌神斧凌厉一劈,便劈碎了空障,带领众人,潮水般穿越而去!   而此刻正在金字塔之外观照的林风蓦然觉醒,他在那无尽的规则长河中游弋多时,本自迷失,却突然被镜花遭遇的安危牵动了心思,立时发动日月逆转回归了现实世界,他的目光浩瀚而又深邃,此刻一眼便穿透了金字塔的壁障,看到了陷入困局的镜花。   镜花如他,他也如镜花,双方休戚与共,荣辱一体,岂可相弃?   在林风眼中,那座金字塔便如一把大锁,锁住了苍穹世界,也扼住了万物生灵的咽喉!   这把锁,是到应该破除的时候了!   他的目光化作两泓深邃的漩涡,整个金字塔的体系在他眼中纤毫毕现,一座庞大的太极图的阴影在其身后虚空呈现,而在太极图的中央,那座庞大的天秤浮现而出,一左一右的托盘,担动了阴阳,使得这座太极图散发出的规则气息达到了完美!   他目光所至,已然看破端倪,在双眼闭合的刹那,一道明夷的剑道规则气息从足下惊天暴发,轰然斩开了金字塔的机关枢纽,在隆隆的巨响声中,金字塔的顶端缓缓打开,浩瀚的光明气息喷薄欲出。   此刻,林风没有丝毫犹豫,发动破壁,闪电般进入了金字塔内部世界。   浩瀚的法则气息如潮水般从四方包抄而来,妄图一举将这个入侵之敌灭杀!   一座巨大的天秤在林风身后呈现,那左右托盘中,各十二枚巨大的符文气息,藉由平衡之道,强势驱动太极之力,将法则气息向周边驱赶出去。   时不我待,多待一分,便可能错失战机!   林风目光犀利,早就看到处身耀白光团中岌岌可危的镜花,此刻藉由剑道力量斩开周边法则束缚,发动破壁,瞬间进入了光团内部,天地日月星辰之衡嗡嗡一震,现身于光团中央,右侧托盘托起林风,左侧托盘托起镜花,这二者分出同源,再加上对这座天秤的规则气息俱皆熟悉,短短一刻,便发动了天秤的平衡之力,开始强势回复镜花周身遭受的创伤。   此刻的祖魇道人,已然带领众人冲到了第五层坚壁——玉障之前。   昏祈氏的力量何其强大,闪电般便斩出了数十神斧之多。   祖魇道人目视这层比之先前竟强了十倍不止的壁障,环顾众人喝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尔等此刻方不尽心尽力,更待何时?”   众人慑于祖魇道人威势,此刻同在一条船上,敢不尽心竭力?   当下各展所长,将自身觉悟齐齐汇聚到昏祈氏的庞大身体之中,昏祈氏声若炸雷,混沌神斧犹如白虹贯日一般斩向玉障之上!   六百六十四、万物祭   轰的一声,昏祈氏的高大身体竟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反弹出百丈之外,那种力量竟然欲将祖魇道人从昏祈氏的身体中剥离出来,使得祖魇道人心中大怒。   那玉障蕴含这世间一切青欲的力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即便以祖魇道人时下之强,也难以一下子劈开这一层无形坚壁。   “小小青欲之关也敢阻我?大魇无量,傀儡众生,万物祭,众生殉,破苍穹!”   祖魇道人念动一刻,昏祈氏双臂向上挥动,那无尽的黑暗气息向上飞卷而来,此刻,不仅那苍穹界之内的残余众生,也包括祖魇道人麾下的这些觉悟了界力的大能,只感觉体内的气息犹如江河飞泻而去,竟然无法自控,吓得面如土色,他们顿时生出逃走之心,却发现自己的神魂早就被一种巨大的意志禁锢,不觉心中哀叹,只能寄望那祖魇能够饶过他们一命。   不仅是他们,知日圣地之内,林风和镜花却遭遇了有生以来最大的一次考验。   一时间,只觉得体内的精华气息不可遏制,滚滚外泄,必不能持久,若不能设法摆脱,其结果可想而知。   若非这座天地日月星辰之衡被林风再度改造提升,他们此刻已然堕入万劫不复之地。   一左一右,十二对符文光芒绽放,牢牢控制住平衡气息。那条横梁之内不时传来铿锵的金属轰鸣声,承受的压力越来越大,天秤上的金色气息渐渐变得紊乱。   林风的目光深沉如海,和对面的镜花对视了一眼道:“融合吧,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他的眼中光芒一闪,那一面安提纳穆的镜子嗖的飞了出去,将镜花的身体兜入其中,竖立在左侧的天秤托盘上,此刻他看着镜像世界中的镜花,镜像世界中的镜花也在看着他,双方藉由安提纳穆镜子的强大观照之力,将彼此的觉识快速融合,以使得这座天秤尽快回复平衡之态,从而得以对抗那种强大的献祭力量。   那镜花之魂乃是林风以本魂观照衍生而出,此刻便如轻车熟路,双方的觉识以难以置信的速度开始融合,一幕尤为庞大的太极图在虚空出现,缓缓逆向旋转,终于将渐渐失衡的天秤从崩溃的边缘拉了回来,而双方间的觉识渐渐被拉向同一水平线之上。   融合之际,在镜花的记忆深处,林风从一座星空孤岛上看到了一个道人的身影,不由得张大了嘴巴,忖思,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甚至看到了镜花遭遇的那个奇怪的梦境,到了他们这种觉悟水平,一般的梦中泡影已无关痛痒,而这个梦境绝不是无中生有,竟能将镜花不知不觉引入其中,这种精神力量岂非太过恐怖?   莫非镜花来到这个傀儡国度也是出自那道人的谋划?   若然如此,自己和镜花时下的遭际,必是那墨道人所为!   墨道人啊墨道人,你究竟是谁?   自己当初从游戏世界重返海城,在云屏山下初次邂逅墨道人,这墨道人便神出鬼没,难以猜测来历。   当初自己从天择之战中经历九死一生,侥幸逃入神藏世界,后来回到故园之后,那墨道人便巧不巧出现,居然还故意问自己向何处去。   一切的一切看似稀松平常,但是,这些看似平常的背后,若然真的暗藏因果算计,这墨道人岂非太过可怕?   想到这里,即便林风的一颗道心已修到古朴无痕之境,后背上已然出了一层冷汗。   在那班依附于祖魇道人麾下的大能们,正栖栖遑遑、魂不守舍的一刻,昏祈氏手中的巨斧发出一声惊天的龙吟,爆发出百丈锐利锋芒,被祖魇道人应手斩出,这一斩之力挟动了苍穹界万物众生意志,其威势不可想象!   在这道斧光斩落的一刻,天地蓦地沉凝,一时间万籁俱寂!   下一刻,那层看似坚不可摧的封印壁障,如万千琉璃破碎。   “走!”   昏祈氏一马当先,越过空间裂缝,那身后一班大能悲喜莫名,却被那祖魇道人意志所控,不得不尾随而去。   穿过玉障,众人少时已来到第六层坚壁——多闻障之前。   昏祈氏目光骤缩,情知这多闻障的凶险,多,谓之无尽,闻,则为掌控,若不能一举劈开这层坚壁,这层壁障的反击之力将会越来越大,直至将他们完全葬送在这里。   昏祈氏目光冷然环顾众人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若要成神,必付出百倍于他人的代价,生的机会只会留给强者!”   他这番话说的大言不惭,隐隐将自己置于造物主的高度,仿佛这世间万物无不由他生养化育一般,其实这些人能够走到今天这般高度,和他毫无关系。然而,那一班下属既已上得贼船,心中虽恨,口中不由得各自告饶。   “物竞天择,唯大智大勇者方可侥幸得生,尔等好自为之!”巨人昏祈氏看着这些寄生小虫,颇为不屑。   “黑暗无尽,傀儡万物,万物众生祭大魇!”   晦涩的咒语声过后,昏祈氏声若黄钟大吕。知日圣地之中,那团耀白之光强势催发,顿时波及了整个苍穹世界,一种化众生为傀儡的献祭力量,从苍穹世界的各个角落滚滚涌发而来,被黑夜的力量裹卷而去,很快便汇聚到了昏祈氏的身体之内,使得其高大的躯体再度蓬勃高涨,凌绝苍穹。   昏祈氏怒吼一声,挟动混沌神斧,如飞星凌日,裹卷着万道雷音,斩向多闻障!   而这一番发动,那身后的一班跟随,已伤折一半有余,那侥幸活下来的,修为境界大抵下跌,情知绝难走出这重重法则封印,再想返回苍穹界,已成绝望。   金字塔之内,林风和镜花刚刚将天秤恢复到平衡一刻,殊不知一股更为庞大的献祭气息从吞没镜花身体的知日之心中再度强势爆发!   这一刻,即便理智如镜花,已然被彻底激怒,怒吼声中,诸天之魔的形象在周边虚空罗列出现,一道鲜红的魔印从镜花的印堂间浮现而出,这一刻,镜花藉由万魔加身,身形磅礴高涨,已然化作一尊高大的荒古之魔。   魔道气息汹涌爆发,使得天秤骤然失去平衡,危急时刻,林风化身法天象地,藉由天秤中十二枚心梦神符的力量,欲强行扳回失控之局。   然而早已觉悟了界力的镜花,此刻化出的荒古之魔尤为强悍,竟欲挣脱天秤掌控走出去。   林风心中大急,他知道一旦镜花走出天秤掌控,必死无疑。   他的神识即刻进入日月逆转的神奇遐想境界,在灵光一动之时,将那枚金色的卍字觉印,瞬间弹入天秤龙骨之中,于是乎,一股强大的圣魔法则气息,从天秤中汹涌爆发,竟将失衡的天秤,再度缓缓拉回平衡之态。   感悟到那股精纯的圣魔法则气息,镜花双瞳中的魔影渐渐消散,理智的力量再度回归。   此刻,那柄混沌神斧犹如石破天惊般轰击在多闻障的结界之上,一股难以形容的反震力瞬间涌入了昏祈氏的庞大身体之中,在一声沉闷的怒吼声中,昏祈氏的嘴角喷出一道庞大的血瀑,眼见得已被震伤,却强撑着没有后退半步。   觉察到多闻障中爆发的激变,间不容发之际,昏祈氏闪电斩出三十六斧,他已然听到多闻障中隐隐传出的断裂之音,然而这一刻,多闻障中积蓄的强悍规则气息已然濒临爆发,若然不能将之一举击溃,后果不堪设想!   这一刻,昏祈氏已然做出了一个极为大胆的决断,他毅然将自己的一具分身献祭而出,藉由这一刹那间的力量爆发,终于将多闻障的结界一举斩碎!   昏祈氏将口内的余血咽入肚腹,身形瞬移过界,将那身后的一干手下一起席卷带走。   多闻障之后,是广智障,顾名思义,这一层壁障自然蕴含着智慧无穷的本意。   古往今来,能够闯到这一层结界的先贤已如凤毛麟角。   昏祈氏的目光凝视着这层无形的壁障,他情知一层结界一重天,绝峰之上又是一重至高绝峰,比之先前自不可同日而语,是以登天之难,正难在一步一登天!   “为了这一日,我几乎耗尽了这个苍穹世界的所有光阴,我殚精竭虑,步步筹划,方有今天之大局,我绝不容许失败,我一定会踏碎这九重壁障!”   “苍穹碎,万物陨,众生祭,天道亡,吼——”   昏祈氏双臂一振,那下方世界,无尽的黑暗大军如惊涛骇浪吞天沃日而来,与此同时,他身后挟带的那些手下齐齐陨落,一个不存,全部化作了献祭之力,汇入了他的身体。   这一刻数之不尽的子世界齐齐崩溃,那爆发出的力量,被大魇之道的气息召唤而来,如一条条怒龙般,冲入了昏祈氏的庞大肉身之中。   知日圣地之内,那颗知日之心磅礴爆发,镜花的周身,骨断无数,鲜血喷洒。   林风兀自望了对方一眼,双方同时点了点头。   这一刻,林风和镜花藉由圣魔法则气息,将那一轮庞大的太极图,化作了一轮至强的吞噬漩涡,那蓄积在金字塔之内的浓郁法则气息,本就为圣魔法则感召,生发共鸣,此刻立时如洪流奔涌而来,冲入了那一轮无极漩涡之中。   林风深知,这却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一旦发动吞噬,便不可逆转,除非两人能够将这里的法则气息全部吸收融合掉,否则最终的结局一定是道消人亡。   此时,昏祈氏将所有召唤来的力量融入混沌神斧之中,直接忽视掉时空阻隔,斩入广智结界之上,激起了一圈圈无比耀眼的智慧涟漪。 六百六十五、天有尽!  无尽的涟漪之光,顷刻间激发出万丈狂浪,以沛莫能御的气势冲击在昏祈氏高大的肉身上,即便这具肉身历经了无尽劫的熬炼,竟被瞬间冲击出数之不尽的大小坑洞,鲜血狂喷而出,昏祈氏脚底支撑不住,向后踉跄退去,每退一步,脚底便呈现出一道崩溃的黑洞,无尽的黑暗气息从黑洞中涌出,快速聚集到昏祈氏的肉身之中,使得昏祈氏的形体渐渐隐入黑暗,周身爆发出无尽黑芒,使得那些冲击而来的狂浪,触之即溃。   “人心再大,大不过天,慧光无尽,不遮黑暗,世间无有永恒,唯大魇长存,大梦沉沦千秋业,万古魇天葬苍穹!”   咒言声中,昏祈氏的高大身影融入了身后卷来的漫天黑暗大军之中,这一刻,混沌神斧,昏祈氏,以及这无尽的苍穹黑暗,三方合一,骤然凝聚出一道劈天黑暗刀锋,斩入那层广智结界之上,暗淡了天地。   轰——   知日圣地之内,那颗知日之心再度爆发,无尽白光瞬间淹没了金字塔内部的所有角落,使得金字塔中央的那座法器运行,又一次突破了极限。   林风的双目突然睁开,一种奇异的规则气息仿佛撕开了他眼前的壁障,使得他看到了一片从未见过的世界,所谓目光看多远,便能行多远。   倘若沉沦黑暗,坠入那无尽噩梦之世,或能拯救这个世界,拯救我的朋友,抑或亲人,则这个沉沦者,由我来做!   藉由身边这座法器渲染出的浩瀚意境,林风强势催发时光之钥的力量,神识犹如一颗流星投入了那片深沉的从无光明能够穿透的黑暗之中。   黑暗的气息从未知的空间裂缝中汩汩涌出,转眼间就吞没了他的身体,被那十二枚心梦神符运转为一泓黑暗的漩涡,越转越快,渐成无底黑洞。   对面的镜花立时心有戚戚,他知道,林风化身黑暗,他便是光明,黑暗如梦魇无尽,而光明正是这颗蕴含无尽智慧力量的知日之心!   轰!   那天秤托盘中的一白一黑的光影相互延伸扩展,藉由圣魔法则的气息,融入了虚空中的那幕巨大的无极漩涡之中,使得那轮漩涡再度衍生出太极的光影,而平衡之力从天秤龙骨之中磅礴爆发,使得这座天秤向着那完美的平衡之态愈发趋近,金字塔内部的无尽法则气息,分裂为两路大军,一路汇入光明,一路汇入黑暗,最终使得那颗知日之心再度爆发,无尽的金色潮水从金字塔之内喷涌而出,撼得整个知日圣地中天摇地动。 六百六十六、不仁之剑  所有被时光车辙碾碎的记忆,如潮水般开始回溯,无数双目光从时光长河中投射而出,纷纷望向那苍茫的远空,愤怒,不甘,亢奋,失落,疑惑,茫然,种种情愫,都可以从那些逝者的神情中寻找到,而后沉沦向静默的黑暗中,随着那流逝的潮水,化作了无尽的挽歌。   昏祈氏突然发现自己就像是进入了一个无尽的死循环之中,任他将无穷的意志宣泄而出,都无法找到那想要的源头。   为什么会是这样?   若此世界为此岸,则彼世界为彼岸,两岸之间,是为深渊,深渊再深再宽,必有尽头。   若然找不到尽头,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自身仍旧被规则力量困在无法超越的深渊之中。   既然这世界无有尽头,就让我破开一个新天!   昏祈氏仰天嘶吼,此刻,他所有的意志如同潮水般从身体中喷涌而出,其飞行速度,再度突破了极限,身后,博大的苍穹世界化作一个圆球般冉冉飞升,轰隆隆,如同一道巨大的车轮,追随者昏祈氏的轨迹,向着虚空尽头,一路飞奔!   他此刻便如刑刔一族的先祖夸父一般,与天争胜,殊死飞奔,即便旦夕身死,只会倒在那前进的路途上。   此时此刻,感受到博大的规则威胁,那层法海结界上,也然生出一轮巨大的轮印,向着昏祈氏远离的方向追去,越追越快,几乎数息之间,就追上了昏祈氏的身影,而后,这道轮印中的无尽规则气息汹涌爆发,妄图借助那道苍穹轮印,将中央的昏祈氏硬生生挤碎!   此刻,昏祈氏的巨大眼瞳中露出讥讽般的笑意,神念一动之时,在那金字塔内部的巨大天秤之上,林风的苍穹道的意志无尽宣泄,同时将那十二枚心梦神符的逆天神性全部激发而出,与此同时,那对面化魔的镜花福至心灵,也然凭借万魔意志,将右面托盘中的十二枚黄金傀儡符文中的神性激发而出,终于将虚空中那幕庞大的太极图强势驱动,逆向旋转。   这一刻,林风和镜花终于借助知日之心和大魇之道的力量,逆转了苍穹!   与此同时,昏祈氏身侧那一面巨大的苍穹轮印,规则气息立变,瞬间逆旋,向着那反向飞驰而去。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使得那一轮由法海障衍生出来的轮印,生出极大错愕,竟出现了瞬间的迟滞。   此刻,就在这背离的两轮之间,一道巨大的裂痕骤然撕裂开来!   “墨道人,该你出手了!”林风淡淡一笑,神识瞬间飞回知日圣地去了。 六百六十七、十重梦境  分身碎,一道锐利的洪峰已然惊天爆发,冲向了巨剑!   原来,分身之碎,既是金蝉脱壳,也是绝地反击,祖魇道人以退为进,临危丝毫不乱,然而再次失去一具分身的代价其实太过巨大,却激起了祖魇道人滔天的怒火,混沌神斧毫不懈怠,于那道洪峰之后,再斩一记刀锋!   巨剑吟吟一颤,剑锋斜掠向上,看似简单刺出,一道充斥着九天杀戮气息的锋芒便震慑了天地,将昏祈氏碎身代价爆发出的洪流直接抹灭,进而剑身向下斜斜一削,和那记混沌刀锋轰然交会,使得那一处的时空骤然坍塌,爆发出声声沉闷雷音。   此时此刻,就见昏祈氏手中的那柄混沌神斧发出凄厉的悲鸣,居然从昏祈氏的掌控中挣脱,斩向那柄巨剑,便如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巨剑向后方闪电一退,顷刻间绽放出万丈锋芒,弹指之间,便和那柄混沌神斧展开近千次的交锋,那情形宛如漫空雷电肆虐,使得那诸天之宝一时失色。   在那漫天焰火般的光影中,依稀看见两个巨人疯狂缠斗在一起,各种手段迭出,无所不用其极,只想尽快斩杀对手。   在天崩地裂的轰鸣声中,那斧剑骤分,再看那剑光已然惨淡,而锐利的斧锋上也出现了一处犬齿般的缺口。   吟——   巨剑绕空一圈,突然冉冉向上飞升,每一次的提升,那剑身上的光华便耀眼了一分,再看那诸天之宝愈见暗淡,倏忽间化作万道流光汇入巨剑之中,就见那剑锋中万重宝光叠加,无尽神韵之海澎湃不息,只吟吟一颤,便撼得天地欲裂。   此刻的巨剑便如一位无上至尊,俯视着对面的那个逆臣——混沌神斧,神情漠然,便如天地不仁,翻手间碎灭众生。   混沌神斧骤然发出凄厉的嘶鸣,宛如一个断腕壮士一般,如飞星撞月般斩向了巨剑!   一声古怪的咒音从不知名的地方传来,随之,那剑光中折射出一枚庞大符咒,孤悬于天地之间,看去竟仿佛是一个大大的“仁”字,只是这个“仁”字却是反着的模样,于是其蕴含的真意呼之欲出,是为——不仁!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剑身一颤,威震天地,倏忽间,剑身由直立变横悬,便如一叶破浪之舟,挟动诸天杀戮气息,冲击在斩落的巨斧上!   喀嚓一声,周边规则之光尽灭,再看那巨斧已然残缺了一角,此刻便如一个跛脚壮士,败退而去,一路血色迷离。 六百六十八、赌注和契约   甫一踏足这条巨剑幻化出的道路之上,祖魇道人道心巨震,他看到自己已然进入了一个法则纵横的宏大世界,法则幻化出的大地和山川,湖泊和沧海,风云和雷电,过往和未来,轮回和因果,无穷无尽,汪洋澎湃,难以尽言。   与这个法则世界相比,自己已然成为一只几可忽视的蚂蚁。   然而祖魇道人并无丝毫沮丧,能够走到这里,他已然创造出一个空前的历史,更何况,法则再大,也只是在最根本的规则之上垒成的华厦,他更相信,这个世界上从无一蹴而就的神,那传说中的诸神,也仅仅是最初觉悟的那少部分生灵,他们为了保住自己的永生,故而鱼R众生,在累累尸骨之上,构建出他们的血腥神国。   “江山代有才人出,腐朽的东西总有终结的时候,这个终结者,就是我——伟大的祖魇!”   祖魇道人冷冷看着眼前的宏大世界,将护身的苍穹盾运转至极限,发动暗魇渡世,向着法则世界的尽头风驰电掣而去,数息之间,他就穿越了无数个位面时空,犹如一只近乎透明的幽灵,在一条条法则的洪流中极限穿越。   数息之间,法则的气息突然变得尤其混乱,那种毁灭的气息难以估量,触之必亡,祖魇道人顿时变得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孤舟,随时都面临覆亡的危险。   “这法则是你们制订,而我祖魇并不认可,我的世界属于黑暗,乃是万物之依归,谁都不可以将它消灭或取缔!”   “暗魇渡世,大魇化虚!”   怒喝声中,那柄暗魇重剑横空出世,竟藉由黑暗的力量强行在一条条法则洪流中劈开黑暗的沟壑,不容稍懈,祖魇道人继续发动暗魇渡世,顺着那开垦出的一条条黑暗沟壑,向着前方越飞越快。   他没有想到的是,那些法则洪流很快呈十倍、百倍、千倍向上叠加,那种力量不容抗拒,竟将他强行驱赶到狭窄的空间之内,妄图最终将他强行碾碎。   “大魇化虚,分身渡世!”   祖魇道人口念咒言,身形瞬间一化万千,在无数条法则洪流之中齐头并进,每一个分身都为真,每一个分身都可以是假,只在祖魇道人一念之间。   正在此时,一道耀白剑光,在前方的天地之间直立出现,剑身只嗡嗡一颤,一道毁灭的法则气息从中央磅礴断开一道深渊,那两侧的法则之海立时壁立如山,化作两堵铜墙铁壁,向落入中央深渊内的无尽祖魇分身碾压而来,那些分身被法则气息轻易碾碎,化作了乌有。   祖魇道人的真身在深渊内凝实出现,他的身形化作一尊巨大的暗影,仰天咆哮:“苍穹负一身,黑暗我为真,大魇渡万世,时空任纵横!”   他的身形再度化虚,无尽的黑暗波纹化入那周边的法则光影之中,顿时进入了一种极为玄妙的时空状态,仿佛一瞬间,周边的时空变得如蜗牛般缓慢蠕动,只看那一条条诡异波纹,如光一般极限穿梭。   未料那道直立的耀白剑光嗡嗡一震,骤然一翻,凌空斩落,只一斩,便将祖魇道人的真身再度斩了出来,口鼻中俱渗出血来,而那两侧的法则坚壁,立时加速,继续向祖魇道人碾压而来。   “苍穹不灭,黑暗无尽,我心不死!不仁之剑,有何手段,尽管施展,我祖魇来多少接多少!”   此刻的祖魇真身和那柄暗魇重剑再度合体,斩开虚空,借着暗魇渡世的神韵,向着前方飞驰而去。   就见那道不仁剑光再度斩落,正在飞驰中的身剑合一的祖魇竟被直接斩为静止,而两侧的铁壁终于轰然合拢!   “暗血染苍穹,黑光轮回渡!”   静止中的祖魇真身骤然撕裂,血雾喷洒,一具真身化作黑光飞去,竟在那两道法则铁壁合拢的一刹那,如一只小小飞蛾般羽化逃生!   而被遗留在后方的那具分身,早已被碾压得连渣都不剩了。   祖魇道人侥幸逃生,目眦欲裂,手持暗魇重剑向着那柄不仁剑光展开了一轮复仇冲锋。   然而他还是小瞧了那道不仁之剑的厉害,就见那道不仁之剑剑光绽放,凌空再劈!   那道剑光以不容抗拒的气势,斩入祖魇道人真身之中,竟将那附体的苍穹盾直接斩碎,在祖魇道人黑暗气息喷薄的体表斩开一道深深的剑痕!   祖魇道人口中鲜血狂呕,凄厉嘶吼着,向着那道不仁之剑怒冲。   不仁之剑吟吟震颤,剑光怒放,就见那一串剑痕向着祖魇道人鱼贯斩杀而去。   若非祖魇道人藉由知日之心与苍穹世界近乎融合,他哪里还有命?   一道道剑痕切入R身,血雾狂喷,祖魇道人狼狈之中藉由精血灌沃,强行忍住创痛,犹自死战不退,向着那道不仁之剑殊死冲去!   不仁之剑剑光暴涨百丈,凌空斩落!   这一刻时空绝对静止,祖魇道人的身体被硬生生凝滞在空中,眼睁睁看着那道剑光斩碎了自己的R身。   而在那具R身破碎的一刻,一股匪夷所思的力量如白虹绽放,竟忽视了一切时空阻隔,抓住了不仁之剑攻击后的一个间歇,凝聚为锐利的锋镞,无声冲击在了那柄直立着的耀白剑光之上,使得那道耀白剑光立时失去了光彩,露出了深藏其中的一柄被玷污的暗淡剑身,顷刻间破碎开来,化作雾气消散在周边的法则洪流之中。   与此同时,祖魇道人凄惶惨淡的一具躯体浮空出现,虽然狼狈,却仰天大笑道:“不仁之剑,你固然威力无穷,却不过是一介死物,岂抵得上我万古不灭的祖魇智慧!”   其实,祖魇道人付出的代价却太过惨重,他有分身十具,一梦一分身,此刻已损失殆尽。   原来,祖魇道人拼却分身破碎的代价,装着蛮干,以诱惑那不仁之剑轻敌,进而凭借古奥的魇道反噬规则,强行吸取那柄不仁之剑攻出的磅礴力量,使得自己的攻击力一举突破了极限,最后于猝不及防间发动古魇咒——黑天种魇,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果然一举击碎了那柄不仁之剑!   那柄不仁之剑虽然深具浩瀚的法则气息,竟敌不过那黑天种魇的诡异,于此可见祖魇道人的处心积虑和苦心孤诣,他为等待这一天的到来,已苦守了无数个地老天荒,而上苍总算没有负他,终于让他顺利闯过了这层万难的宝天障。   眼前世界,层层的华丽幻光如帷幕般向两侧拉开,在祖魇道人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座清奇古秀的山峰,那座山峰左右中分,左为苍色,右为黄色,中间一道一线天般的白玉之阶通向了那座高架在巅峰上的一座白玉牌楼,在那牌楼之上正镌刻着五个遒劲苍雄的大字——万丈玉宇天!   望着那座白玉牌楼,望着那如梦似幻般的五个大字,即便祖魇道人的一颗心已然修到极为残酷无情的地步,此刻犹自气血上冲,向着那座白玉牌楼之所在大步飞奔而去。   未料他甫一踏足第一层白玉台阶之上,便感到犹如亿万刀锋剜入R身,竟欲悍然刮去他的周身精血生息,重创他的古魇之魂,摧毁他的浩瀚道心!   “我祖魇已然走到这一步,绝不容许失败,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祖魇道人怒吼着,骤然加速,向着那座“万丈玉宇天”一路飞冲!   然而,每上升一层台阶,他身负的千刀万剐力量便成倍攀升,他的形体,以R眼可见的速度化作衰朽,而他的记忆也随着时光气息的召唤,开始消融,然而那股恨天意志犹自化入最为牢固的那条脊柱之中,万古不灭,驱动着祖魇道人兀自一步不停,向着那座白玉牌楼行去,虽然越来越慢,却并没有一刻稍停。   “知日之心——融合吧!”   在祖魇道人的步伐渐欲停止的一刻,他终于打出了自己的最后一张底牌!   这是一个赌注,祖魇道人在赌诸神并不敢毁灭整个苍穹世界,他虽不清楚原因,却极为自信得出这个结果。   知日之心,乃是诸神放置于苍穹世界中的一颗傀儡之心,是以,这整个苍穹世界便如诸神眼中的一座宏大傀儡,使得他们能够轻易生杀众生,管控苍穹。而祖魇道人穷极了无尽个世纪,借助了他诡异的暗魇渡世力量,终于让他发现了那个秘密的傀儡世界,进而开始实施剥夺知日之心的计谋。   是以,获得知日之心以后,祖魇道人断言自己一定会成神,虽然万般艰难,但他已经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黑天种魇,知日无量,诸神,我祖魇来了,有种你们就连同苍穹世界一起毁灭!”   一股冲天的光华从知日圣地之内的那座金字塔中磅礴释放,瞬间波及了整个苍穹世界。   这一刻,祖魇道人的周身巨震,他分明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浩瀚气息,灌输到了自己的R身之中,使得他的R身开始快速平复,于是,他身形一晃,便直接跨越了十多个阶梯,那座“万丈玉宇天”已然近在眼前!   只是,他兀自低估了那道白玉阶梯和左右的苍黄二峰中的力量,也低估了诸神的决心和意志,一股难以估量的法则洪流如怒龙从上方俯冲直下,竟直接冲入了祖魇道人的身体,使得祖魇道人一时间目瞪口呆!   与此同时,那下方的苍穹世界终于开始了不可逆转的全面崩溃!   金字塔之内,天秤之上,林风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这个结果,他已然料定,可恨的是,墨道人为了一己私利竟然将整个苍穹世界作为赌注押上。   他看了镜花一眼,镜花也静静看着他,而他们商定的最后一步,终于开始付诸行动。   “订立契约吧!”   说话间,林风的眉心溢出一滴魂血,冉冉飘于虚空,藉由这座天秤的浩瀚平衡气息,衍生出一枚古往今来从未出现过的神奇符文,与之相应,镜花也取出了自己的一滴魂血,化作一枚与林风那一枚相反的符文,飘向中央,终于,两枚符文巧巧的重合在龙骨一线上,那里正是一个最佳的平衡节点!合二为一的符文,顿时爆发出无尽的血芒,充塞到了这座金字塔内部的所有角落。   “无论Y阳、轮回、因果、生死、缘起、缘空,我与你同在,无论天涯海角,古往今来,你我不离不弃,荣辱与共,同生共死,直至终结!”   “无论青欲、罪孽、浮华、堕落、执念、懦弱,我与你同在,无论三千世界,无尽位面,你我不离不弃,一心不灭,同气连枝,直至毁灭!”   一声声咒言如钟吕敲响,林风和镜花周身,神圣光辉绽放,看去尤显宏大庄严。   咒言声中,那枚融合后的符文,化作万道流光没入了整座天秤之中。   一幕宏大的太极图浮空出现,林风和镜花再度对视一眼,骤然发动了那最后一步! 六百六十九、错得离谱!  巨大的天秤嗡嗡一震,全部沉浸在那团耀白的知日之心之中。   虚空之上,逆旋的太极图骤停,而后从那S形的大道鸿沟处轰然撕裂,一道饱含无上大觉智慧的明夷之光从虚空中无声斩落,所落下的位置赫然正是这座天秤的中央节点上。   这一刻时空骤停,万籁无声!   下一刻,那座天秤喀嚓中断,完美地断为了两截!   跟着中分的还有那团耀白的知日之心,被那道明夷规则力量,恰如其分的中分为二。   与此同时,一道难以言传的法则气息,从苍穹世界的中部直贯而下,而后,这个世界也如那团知日之心一般被中分。   由于苍穹世界的骤然中分,使得那断裂的一刻,激发出一种凌驾于一切之上的力量,刹那间直冲云天而去!   已然呆滞的祖魇道人的身体突然以莫可比拟的气势磅礴爆发,对于老而成精的祖魇,如何不知发生了什么?他立时福至心灵,将黑天种魇的力量藉由那道灌输而来的法则气息,强势催发,身体和暗魇重剑合而为一,一飞冲天,立时将那条一线白玉阶之中的镇压法则一气击溃,也就是一念之间,祖魇道人终于踏入了那座“万丈玉宇天”的牌楼之中!   “好一个林风,我果然还是小看了你,你的功劳,我不会忘记,我言出必践,那永生大道,我一定会和你共享!”   “你成神与否,和我无关,也无兴趣,我只是不愿整个苍穹界为你殉葬,再见!”   林风的声音在祖魇道人的识海中幽幽响起,祖魇道人丝毫不怒,嘴角微微翘起道:“果然是我祖魇看中的人,只是,我已成神,我说的乃是法则,而你,除了顺从还有路走么?”   大笑声中,祖魇大步走过那重镇压了众生无尽年头的“万丈玉宇天”,进入了一个从未到达过的世界,近乎无穷的温暖气息将他瞬间包围,使得他每一寸肌肤每一个毛孔都透出难以尽言的舒爽感,他看到自己已然落入一片浩瀚的光明海洋中,他也然看到这片海洋的彼岸,正横亘着那座宏大庄严的黄金国度,他看到了那群镶着金边却无法看清形貌的众神之影,他似乎看到那群神明眼中露出的惊愕之色,不由得再度狂笑不已。   突然间,他的识海中轰然一震,而后,一点无比耀眼的光芒喷薄爆发,跟着,从那四面八方的光明海中,无尽的法则气息如江河入海般朝着他的识海之中奔涌而来,使得他的道心再度感受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磅礴震撼!   “道心化神,神性重组,熔铸灵枢?那么说,这是最后一步了?”   祖魇道人的脸上浮现出极为自信的笑容,随即将自己的一颗古魇道心无尽释放,接受那一重重浩如烟海的神性法则的冲击,以提炼、升华、重组、熔铸!   一颗犹如镶嵌在晨曦地平线上的瑰丽黑晶,在祖魇道人的识海中央缓缓凝聚,它的形态狂放多姿,不一而足,它包孕着温暖的光明气息,也涵纳着彻骨的黑暗冷酷,它横亘于光暗之间,架构于天使和魔鬼的理欲之中,无所不包,涵盖大千,周覆万物,它蕴涵着近乎无穷的魅力,便连那诸神看到,都不免汗颜失色。 六百七十、你叫阿知   究竟是谁能在自己毫无反应的时候突然出手,一击即逝?   黑暗神帝立时出了一身冷汗,始知这个世界上方有一批自己不曾触摸到的力量,他们究竟是谁?为何要帮自己?   望着似乎要倒塌下来的血色天穹,不知道下一轮天劫会降下何物?   夜长梦多,黑暗神帝用最快的速度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重新回到拉卡侬神庙之前,将龙柱结阵再度稳固之后,只身进入了那座熊熊火炉之内。   有赖诸多信仰国度的加持,藉由九百九十九根龙柱结阵的镇压,他悍然以自己的肉身为器,将那柄业已成形的巨斧吞入体内,试图和那条被封印的强大龙魂融合。   黑暗神帝再度强烈感受到那条龙魂爆发出的愤怒和反抗,却兀自凭借九百九十九条龙柱的镇压,将巨大的龙魂一点点塞入那柄巨斧之内。   甫一看到这柄巨大的斧头,竟和那梦中所见的情形几无区别,暗黑祖龙目瞪口呆,他终于明白,这就是冥冥中的天意,也是暗黑龙族一直默默等候的宿命。   他叹了口气,将巨大的龙首高高昂起,看向黑暗神帝说道:“若我不愿意,务求一死,你,拦不住我!我有一个愿望,倘若你能满足,我会不记前愆,主动帮你熔炼混沌神斧。”   “说。”   暗黑祖龙点了点头,道:“若你能够功成,请收拢我流散在星空中的族人,待之如宾,永世守护他们,永不背叛,不离不弃!”   “若朕功成,暗黑龙族便如同我之手足,朕一定平等相待,亲若兄弟!”   “我要你以自己的神魂起誓!”   黑暗神帝没有丝毫犹豫,当即祭出一滴精血,结出一枚咒符,没入了暗黑祖龙的体内。   感受到来自黑暗神帝的诚意,暗黑祖龙再度点了点头道:“从现在开始,暗黑龙族和黑暗神族的恩怨一笔勾销,我会助你全力以赴,炼成混沌神斧!”   黑暗神帝不知道对方为何会突然改变态度,但若能得到这条龙全力配合,将使得自己的铸斧进程大大缩短,也一定会使得这柄神斧更趋完美。   “开始吧,暗黑祖龙,朕永远不会忘记你的恩德,”   暗黑祖龙深深看了黑暗神帝一眼,顷刻间发动解体龙咒,使得自己的躯壳解体为至为精纯的天地龙脉气息,滚滚泻入那柄庞大的斧身之中。   “献吾精血,凝吾意志,燃此祭火,成此万古无敌之神兵,**苍穹,实现诸族之自由!”   砰——   黑暗神帝的手掌震裂肉身,那诸多奴隶国度之内的献祭之力,也随着龙柱法阵的导引,汹涌注入神炉之内,使得那炉火变得尤为炽烈,顺着黑暗神帝的肉身裂缝,滚滚泻入体内,裹卷着黑暗神帝无比浓郁的血脉气息,被黑暗神帝的至强念力,升华为万古不灭的黑暗圣火,将那封印空间烧得赤红如血,那一道道炽烈的火焰,竟如一条条血腥的舌头,从四面八方,疯狂****着愈加凝实的神斧,将天地龙脉的力量一点点炼入斧身之中,直至最后,所有的天地龙脉的气息已然彻底和神斧融为了一体。   随着一道道神奥的符咒被打入斧身中,黑暗神帝的瞳孔骤然瞪圆,嗤,身体内部,一道精血飚射到巨大的斧身上,黑暗神帝口敕咒言:“疾!”   轰的一声,一股汹涌的气浪从神斧之内骤然扩散至无边无际!   虚幻的光影中,黑暗神帝看到一个无比高大的巨人伫立在苍穹之中,怒视苍天,挥动神斧,屡屡斩入苍穹,却在力竭一刻,被恐怖的天劫击碎躯壳,而神斧也断裂为无尽碎片,散入苍茫星空之中。   他是谁?   原来这柄神斧却有来处!   原来这却是朕的固有宿命!可叹朕却被那诸神事业蒙蔽了心智,好在最后一刻,朕终于迷途知返,所以,那先辈,你的未尽之愿,当由我黑暗来完成!   一时间,黑暗神帝的心中**万丈,念力无穷宣泄,将那炉火烧得通红!   最后,一柄乌沉沉的大斧浮空出现,一道道电蛇和神光,在其表面不时出没。   当黑暗神帝正要伸手将那柄神斧拿在手中的一刻,一声轻微的断裂声突然从斧身中传了出来,黑暗神帝目瞪口呆,情急一刻,发动龙柱法阵的巨大镇压力量,妄图将出现断裂的神斧再度封印,却发现神斧中的规则力量实在太过浩瀚,完全超出了想象。   蓦然想起自己的肉身在行将被暗黑祖龙攻破的一刻,突然遭受的莫名镇压,或许唯有那种力量,方能将这柄神斧镇压,而那种力量绝非自己所能掌控,究竟该怎么办?难道甘认失败?难道坐等天劫的力量将自己葬送?   黑暗神帝的目光再度睥睨苍穹,电光火石间,他做出了一个尤为大胆的决定,即便最终不能成功,他也绝不会后悔!   与其坐而待亡,不如殊死一搏!   于是乎,他很快祭出一滴精血,化作一枚道决之符,射入苍穹!   他欲道决苍穹,借动天劫力量,成此不朽神斧,斩开生死门,逃出轮回天。   轰隆隆!   一声昭示无上天威的雷霆从苍穹之上劈落,那无穷气势瞬间挥斥八荒。   其后,一泓庞大的劫眼在上空快速形成,那是一只看似美丽无害的凤目,微微闭合,仿佛尚未苏醒,颇显慵懒优雅。   然而在这只劫眼甫一睁开的一瞬,便暴露了他狰狞残酷的本来面目,这只眼睛蓄满了浓浓血色,仿佛一头无比嗜血的野兽,俯视着下方的挑衅者,恨不得一下子就撕碎了对方。   黑暗神帝拍击胸膛,如擂战鼓。   战吧,你我之间必有一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一股无限恐怖的血色气息瞬间就贯穿了苍穹,如毒箭一般穿透了九百九十九根龙柱的法阵屏障,轰入神炉之内,震得黑暗神帝骨软筋麻,全身上下血流不止,与此同时,数十根龙柱轰然破碎,跟着破碎的,还有那数十个奴隶国度!   即便遭遇如此威胁,黑暗神帝兀自强行将相当一部分天劫力量泻入体内的那柄神斧之中,顿时激起了一股冲天巨浪。   他仿佛看到一条条庞大的暗黑巨龙怒吼着,奋不顾身冲向了天穹,即便旦夕覆灭,也会和这苍穹血战到底。   周身的热血顷刻间沸腾,黑暗神帝终于明悟了这柄神斧中蕴含的最终意旨,那就是——**!   融合吧!   就让我的血,我的骨,与此**战斧做全方位的融合,不分彼此,神形合一,破此苍穹!   吼吼吼!   热血如同沸腾的海洋,响应着那一条条暗黑巨龙的怒吼,形成山呼海啸般的回鸣,宣泄至无边无际。   此时此刻,黑暗神帝终于感到那柄神斧开始一寸寸融入了自己的肉身,合入自己的脊柱之中,他从未感到,自己的腰身像今天这般挺直,原来自己曾经却如那些奴隶国度中的奴隶一般,始终弯曲着自己的腰身,祈求得到拯救,其实始终是那主宰者眼中可有可无的鱼肉。   其实,无论何时何地,拯救自己的人,只能是自己。   就让我的热血再度沸腾,化作那**的火焰,烧出那自由之天!   黑暗神帝深深感受到源自那柄神斧中跳动的有力脉搏,他的一颗心在那片燃烧的黑暗圣火之中,无限放大,终于,和那柄神斧的气息融合在了一起。   他知道这就是自由的力量,唯有这种力量,才能击溃彼此间的芥蒂和沟壑,实现绝对共融。   间不容发,第二道天劫的力量飞泻而下,近百根龙柱直接灰飞烟灭,看着以前浑不在眼的那些卑贱的奴隶们化作虚无,黑暗神帝的内心没来由生出一股刺痛,他知道,那些奴隶,其实正是他的手足,是他们无私奉养了他,而自己对于他们,仅仅是一些从无兑现的虚伪承诺。   他欠他们,或许这一世都没有机会偿还,那么,就让他在这最后一刻还他们以自由!   一念之间,黑暗神帝便彻底切断了和那些奴隶国度间的连接,他决定,凭借自己的觉悟,道决苍穹。   轰轰轰!   所有的龙柱几乎在同一时刻倒塌下去,黑暗神帝走出神炉,第一次彻彻底底呼吸着无限苍穹中的空气,他的意志,在一瞬间,穿透了无尽时空阻隔,最大限度的融入这个世界,领悟其中的苍茫真谛。   “来吧!”   黑暗神帝凝视着那只嗜血凤目,身形一飞冲天!   血色规则洪流如巨龙俯冲而下,疯狂灌入黑暗神帝的躯体,顿时将他的一具伟岸肉身烧蚀成了一尊血色木乃伊。   然而黑暗神帝兀自凭借强大的天劫力量,轰入了自己的肉身,携带着至纯的血脉气息,贯穿了神斧,使得这柄神斧,和自己的肉身结合的更加牢固,也同样将神斧中的那道裂痕予以弥合。   木乃伊怒吼着,毫不松懈向着上方那道劫眼冲去!   血色凤目显现出极度愠怒之色,劫眼骤然向中央收缩,一时间数罚齐降,鱼贯劈入木乃伊的身体中。   无尽的劫力在木乃伊周身肆虐,然而木乃伊的嘴角却微微翘起,仿佛并无多少痛苦,反而体会出从未有过的开心,因为他终于充分感受到了那种力量,原来规则的掌控竟可以彻底打破旧的桎梏,焕发出无尽的生机!   吼吼吼!   木乃伊仰天长啸,向着劫眼发出最后一段殊死冲锋。   轰的一声,一柄闪现出一道道黝亮神光的混沌神斧,终于出现在木乃伊的手中,他手起斧落,将一道俯冲而来的规则洪流一举劈穿,身形一闪,已来到劫眼前方,劈出了**的第一击!   第二,第三,第四,木乃伊宣泄着满腔的愤恨,闪电出手,毫不懈怠,终于在第十七斧出手的一刻,劈碎了眼前的这只血色凤目。   成功了?   木乃伊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便如做梦,因为这胜利来得太过突然了。   在木乃伊正稍稍迷茫的一刻,上空的劫云缓缓散去,在木乃伊的眼前,呈现出一片从未见过的苍穹世界。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   朕以为自己已然劈开了这苍穹,岂知这天上固然还有天!   在木乃伊惊愕的目光中,又一泓更加深邃而恐怖的劫眼,已然在上空形成,骤然降下一道难以想象的恐怖天劫,直接将木乃伊打落到拉卡侬神庙之前的尘埃中,而那柄混沌神斧却被震脱掌控,落向了那片无底的黑暗深渊之中。   木乃伊仿佛一尊雕像般伫立在层叠的骨骸间,失神的眼眶茫然凝视着前方。   而那道新生的劫眼仿佛已然将之遗忘,却将所有的意志灌注到那柄混沌神斧上,发出一道道恐怖的劫杀。 六百七十一、别亦难!   “主公!”   “大哥!”   看着独孤梦天、南宫静、霜姬等人围聚在自己身旁,界川、叶赛琳、子虚、孔栩等人大抵陨落,我是一片云和岳贪等人至今不知流落到何方,人世沧桑,几回轮替,逝者已矣,生者更须努力。   “主公,杀劫降临,这苍穹世界已无安定之所,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独孤梦天几经推算,仍觉一头雾水,只得开口询问林风。   林风没有回答,他伫立在圣魔峰的绝顶之上,如一柄长剑直指天穹,他欲问天,可惜天已塌,他欲问地,可地已陷,他欲问众生,众生大抵陨落,他欲问本心,当世界化灰,心又将依归何处?   天空中的血色愈见浓重,下一轮的元央杀劫也许旦夕就要降临,圣魔峰上的众人将目光齐齐投向林风,期待着林风能给出**,带领他们逃出生天。   可惜林风兀自如一块岩石般,和圣魔峰融为了一体,显得无欲无求,无我无物。   血红色的远空,一条色彩斑斓的游蛇快速游来,竟如倦鸟归巢一般熟练缠绕在林风的手腕上,林风的双眼霍然睁开,嘴角微翘道:“易,你回来啦!”   易在这片苍穹世界中游荡多年,已然蜕变多次,形体比先前增大了一倍有余,此刻昂起首向林风点了点头,突然嗖的一声再度游入虚空,扭首看了一眼林风,便向血色的苍穹深处游去。   对方显然是在召唤自己追随而去。   看了一眼圣魔峰上的众人,念动一刻,星魂棋局轰然运转,紧接着打开一条传送通道,将整座圣魔峰和众人一起移入雅兰神墟世界,只要他在,可保星魂棋局无恙,圣魔峰便不会受到任何威胁。   做完了这一切,林风的将星魂棋局收入芥子空间,而后向那条易纹消失的方向追去。   轰的一声,天穹之上剧震,喀嚓嚓的断裂声接连不断,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缝在上空出现,从天穹之上纵贯而过,便将这天穹一分为二,其后,宛如有一条黑色的巨龙从裂缝中呼啸而出,而后巨龙如黑色的风暴向周边无限扩展,须臾之间,便完全遮蔽了天幕,紧接着向所有的空间世界快速蔓延而去。   林风目力惊人,早就看出那哪里是黑色的风暴,而是一种莫名可怕的虫类,亿亿万万,堆积无穷无尽,所过之处,一切存在之物很快就被啃食殆尽,无论是那一颗颗荒废的星球,还是那些隐藏在诸多星空裂缝中的幸存世界,都无法逃避或抵抗这种秋风扫落叶般的进攻。   若然圣魔峰不是被自己收入星魂棋局之中,绝难抵挡这些无穷无尽的进攻。   林风紧追着易纹的行踪,赶在被那些莫名虫类包围之前,向着未知的远空飞速逃离而去。   终于在被那片无尽虫海包围之前,林风来到了一条s形的星空漩涡对面。易纹的身体如手指般指了指漩涡,向着林风点了三下,而后乖巧缠绕在林风的手腕上一动不动了。   无尽的虫海汇聚如一头庞大的星空巨兽,在远空咆哮追来,林风知道自己必须尽快逃离此地,否则一旦被虫海包围,便会陷入无休无止的绞杀战之中,而力竭一刻,下场可以想见。   他的身形闪电般掠向s形的漩涡,未料立时被一股奇异的力量弹了回来,林风的目光变得海样的深邃,一幕巨大的太极图现身在其身后,太极图不断逆旋放大,那道s形的阴阳鸿沟缓缓飞去,不久之后,和那道s形的星空漩涡重叠在了一起,刹那间,林风发动了时光之钥的力量,拖曳着万道霞光,如火凤般掠入了那道星空漩涡中消失不见。   而从后方狂追而来的莫名虫海,已如一道重拳般狂擂在那道s形的漩涡之上,激起万道紊乱光影,而后,一种神奇的规则力量,将虫海远远震退,虫海在屡次尝试无果之后,转而调转方向,向其余的空间世界侵略而去。   轰的一声,林风的身影降落在一大片残垣断壁之间,他看到无尽废弃的机件和傀儡之物堆积如山,大片城市废墟中央,竟看不到一个身影,也看不到一个活着的东西,看来这座眼前的城市,不久之前也然经历了一场浩劫。   他在这座城市中兜转一圈之后,一无所获,很快就瞬移到另外一座城市,不过下一座城市的情形和上一座城市大同小异。   他在这个未知世界穿越了数十座城市之后,便放弃了继续寻找的打算,而后借助了时光之钥和日月逆转的力量,强大的意念向着过去的时光长河中快速溯游。   他终于看到了初次来到这个世界中的肖森,看着肖森从一点一滴的觉悟开始,一步步走向了这个世界的巅峰。最终,林风来到了这个世界中的王城——知日城,登临那座近乎荒废的金字塔形的傀儡祭台之上,盘膝而坐,借助日月逆转的力量,凭借和肖森彼此间的神魂印记,开始快速融合和领悟这个世界中的强大规则气息。   无形之中,无穷无尽的傀儡蝴蝶漫空飞舞,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如一条缭绕无尽的长河般从林风的双瞳中涌入,直至进入了他的识海,再度使得他的原有的觉悟体系产生了深刻蜕变。   林风突发奇想,倘若以傀儡的觉悟,去改造那些肆虐苍穹的异虫,变成自己的傀儡下属,是否可以说自己已然成为了一个近乎无敌的存在?   只不过,这个念头也如昙花一现,却不是时下最紧要的。   紧接着,那识海之内的万星万相俱被打碎,而后按照这座傀儡世界的规则气息开始了重组,只不过,这种重组绝非模仿,而是一个吸收和领悟的过程,最后必然形成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的逆行体系。   他感到肖森此刻仿佛就坐在他面前的镜子世界中,静静看着他,脸上无喜无悲。   他们彼此观照,彼此印证,取长补短,力求臻于完美。   在极短的时间内,林风便穿越了肖森曾经走过的大部心路历程,使得他的窥神境修为已然向巅峰境界快速迈进。   数日之后,林风一跃而起,他决定循着肖森曾经走过的道路,进入那片知日圣地,找到肖森,而后将两个人的修为彻底融合。   顷刻间,他身化法天象地,跃入长空,便如当初知日帝阿知一般,在长空中踏出一个个深邃的足印,每一个足印落下的位置,都处于大地山川的节点位置,于是乎,这片傀儡山河中的力量被林风发动的苍穹道齐齐裹卷而来,而在最终一刻,林风再度发动了时光之钥的力量,使得这片时空处于短暂的停顿中,当初在那诸神国度**所得的诸多黄金符文,却被他发动从这个傀儡国度获得的觉悟,再度复制出来,而后,这所有的饱含傀儡气息的黄金符文汇聚成一只庞大的金色雄鹰,在苍凉的悲鸣声中,怒冲苍穹而去!   这一刻,几乎所有的大地山川之力,被林风的苍穹道意志,灌注于那头金色雄鹰之中,生发成一种难以想象的伟力,一举撞碎了苍穹,间不容发,林风足踏鲲鱼,一飞而逝,终于进入了知日圣地之中。   金色雄鹰再度被林风唤出,凭借着它的开道,林风如入无人之境,最后极为轻松就来到了那座庞大的金字塔之前。   林风立刻便看到了那座悬浮在空中的天秤,他的睿智的目光瞬间便看穿了那条过往的时空长河,他看到了阿知和阿易间的纠葛,也看到了阿知和肖森之间的生死缠绵,他知道在所有的位面世界,所有的生灵都在神的淫威之下苦苦挣扎,在近乎成功的一刻,却发现一切只不过是诸神施展的一个儿戏罢了!   谁能逃脱神的圈套?   谁又能彻底逃脱那冥冥中的宿命?   不管如何,我林风绝不会向你们屈服!   林风仰望上空,傲然睥睨。   他看着眼前庞大的金字塔,金字塔的阻隔并不能完全隔断他与肖森间的感应,他知道肖森就在那里面,他会等对方出来,无论等多久。   于是,他面对这座巨大的天秤盘膝而坐,静静觉悟这座天秤中蕴含的巨大的平衡规则气息。   他看到了那龙骨上镌刻的十二枚傀儡黄金符文,心头一动,目光中生出数之不尽的规则细丝,缓缓蔓延到那十二枚黄金傀儡符文的脉络之中。   良久之后,这十二枚黄金傀儡符文的气息已然被他吃透,他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情知当初从诸神国度**到的那诸多黄金符文,与这十二枚傀儡符文相比,已然相差太远,这十二枚傀儡符文虽非完美,已然接近,而那些**而得的黄金符文却是瑕疵尽显,两者之间近乎天地之别。   原来窥神境完全是一个虚幻的谎言,目的便是要将苍穹诸族引入死路,幸亏自己当初临危反省,没有落入其圈套之中,想来也是好险。不过,这诸多**所得的黄金符文却也并非一无是处,若能善加利用,或许会带来化腐朽为神奇的功用。   当下,林风凭借傀儡觉悟,将那诸多**符文推演为一枚枚残次的黄金傀儡符文,将之打碎,化作无尽的黄金蝴蝶漫空飞舞。他随手挥动,一面逆旋的太极图浮空出现,那十二枚黄金傀儡符文中的第一枚,被他推入了那幕太极图的中央,随着太极图的旋转,散发出一轮轮金色的涟漪。   仿佛感应到了召唤,无尽的黄金蝴蝶围着太极图盘旋飞舞,顺着那幕太极图形成的涡旋中钻了进去,不过大部分都立时被弹了出来,只有一少部分,顺着黄金傀儡符文的脉络钻了进去,被吸收融合。 六百七十二、人生如0   在流转了无尽轮回之后,第一枚黄金傀儡符文的色泽变为暗金色,一道道光暗变幻不定的蛇影在其上不停浮现,不时释放出金属般碰撞的颤音,一道暗金色的电蛇凭空落下,轰击在这枚获得蜕变后的金色符文上,腾起一道道黄金色的雾气。   林风当然知道这是一记标志成功的觉悟之雷。   他隐隐间仿佛听到了一声源自苍穹之上的怒吼,那是诸神对于敢触犯他们固有利益的冒渎者的愤怒,以致于无尽的黄金色云团从四方云集而来,上空,一泓劫眼已然开始形成。   林风立时收敛了自身的气息,并很快将自己的身影化作芥子,躲于那座巨大天秤的龙骨之下,他和镜花份属同源,天秤的意志本由雷以及阿知的精神力量凝聚,对他并不排斥,于是,藉由那原先十二枚黄金傀儡符文的强大遮蔽能力,和天秤的强大平衡规则气息,他终于躲过了上空天劫的窥视,须臾之后,那泓黄金色的劫眼缓缓消散。   当初,若非自己借助苍穹道的觉悟和时光之钥的力量发动日月逆转,他便无法捕捉到那流逝的光影,也无法看到镜花在九死一生之余的宝贵心路历程,和那梦幻般的伟大觉悟,进而使得自己对于这个傀儡世界的认知达到了近乎完美的高度,从而得以一举破解了那十二枚黄金傀儡符文中的深奥密码。   “谢谢,我们彼此间都不会辜负对方,让我们齐头并进,逆战苍穹,直至最终走出这座人间炼狱!”   他仿佛看到了在金字塔中央的那个身影,和那张如神般不苟言笑的冷酷面孔,喃喃说道。   于是,林风并没有急于熔炼第二枚黄金傀儡符文,而是全身心的将自己的意志投射到这座天秤之中,力求达到彼此间完美无瑕的融合。   未来的一日,他的眼睛终于睁开,嘴角微微翘起。他念动一刻,这座天秤再度无限放大,横架于天地之间,他决定借助这座天秤的巨大屏蔽力量,进行下一轮的觉悟。   为确保万无一失,他将星魂棋局唤出,置于头顶上方,并将那枚沧溟菩提珠置于天元之上,如此,等于自己的外围又多了一层坚固屏障,他盘膝而坐,很快进入古朴无痕之境。   识海之内,林风的神魂也然盘膝而坐,那面安提纳穆的镜子出现在了他的对面,于是,他将那枚蜕变后的黄金傀儡符文唤出,在那面镜子中随即出现了这枚黄金傀儡符文的投影,投影的形象却是反的,也正是林风的所求,因他知道,这枚符文虽然近乎完美,却并非来自他林风的独特觉悟,倘不能独辟蹊径,终将落入诸神窠臼,因此要想凭此走出苍穹世界,绝不可能!   一枚黄金傀儡符文,便是一座宏大的规则体系,要想将这座宏大的规则体系反向推演而出,固非朝夕之功。大到沧海大泽,山川平原,小到纤草枝叶,雨露尘埃,缺一不可,缺一都不尽完美。   突然,林风应手一推,眼前的那枚黄金傀儡符文轰然破碎,跟着破碎的当然还有那枚镜像中的符文。   破碎的黄金傀儡符文化作了一片无尽的傀儡海,傀儡海再度崩溃,散落为湖泊江河,湖泊江河继续断裂,化作一条条傀儡之龙,漫空穿梭,傀儡龙继续分解,化作了一道道游蛇般的傀儡脉络,傀儡脉络跟着寸断,化作了无穷无尽漫空飞舞的傀儡蝴蝶,傀儡蝴蝶的华丽身影片片破碎,化作了层叠如山的符文片段,直至最后,所有的大的东西全部分解为最微末的傀儡颗粒,这便是构成这个傀儡国度的最初的基石,也正是镜花进入傀儡山河图之后,历尽艰辛进入的那片终极世界中,所见到的那些古怪颗粒。   于是乎,林风也如当日的镜花一般陷入了沉睡,他藉由那梦一般的玄妙状态,将其中一枚小小的傀儡颗粒置于一团心灵之火中,开始灼烧,经历了千锤百炼之后,颗粒上终于传来叮的一声悦耳音色,随即窜起一丝觉悟之光,林风的嘴角微微翘起,露出邪魅的傲然之色,他知道自己终于达成了心愿,得到了当日和镜花一般的那种叫做梦的颗粒。   “我的世界,岂能落入诸神的窠臼!”   林风一通百通,随手挥斥,心灵之火漫空燃烧,所有的颗粒都被卷入其中,开始了反反复复的千锤百炼,他的心融合万物万世万劫于一体,其衍生出的梦境的力量岂同小可?在浩无边际的梦的意境渲染之下,一个个颗粒开始相继蜕变,化作了梦一般的点点星光。直至后来,所有的微末颗粒都蜕变为漫空星辉,缭绕无尽,林风的目光看得很远,思绪自由遄飞,他的双瞳,便是那深邃无尽的苍穹世界,将所有的星辉全部笼罩其中,而后开始了一轮轮尤为艰辛的组合。   梦之颗粒组合成为梦之蝴蝶,梦之蝴蝶汇聚成梦之脉络,脉络汇成溪流,溪流汇聚成江河湖泊,直至最后,形成了一片无尽的梦之海洋,海洋之上尚有天空,海天逆旋,化作了一轮无尽的迷离光影,最终形成了一片太极之形,太极图渐而蜕变,凝固为一片宏大无尽的梦之苍穹!   这才是我的世界,这才是我的梦!   轰!   一道迷离梦幻的觉悟之雷凌空劈下,震得整座天秤嗡嗡长鸣。   与此同时,一枚披着暗金色光辉的梦之符文出现在了镜像世界之中。   “我的世界绝无傀儡,它只是我的梦,也代表着我的心!”   林风喃喃自语,于是索性将这第一枚觉悟出的黄金符文,命名为心梦神符,第一枚自然叫做第一心梦。   轰隆隆,天空中万雷齐发,黄金色的云团如同万重风暴般从四方滚滚涌来,一泓深邃的劫眼已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形成。   这个时候最好不要触犯天机,以免节外生枝,那么,我又当如何趋避?   他的目光很快注视到这座巨大的天秤之上,灵机一动,便将第一心梦置于右面的托盘之上,而将龙骨上那一枚对应的黄金傀儡符文迅速移到左侧的托盘上,与此同时,他立时做到心与器合,很快和天秤的气息融为一体,看去毫无瑕疵,使得那上空的一轮劫眼再度失去了目标,最终悻悻降下几道简单雷罚,再度缓缓消失。   良久之后,林风见到天地之间再度恢复了宁静,于是决定继续觉悟第二心梦。   觉悟的过程当然艰难,但有了第一次成功的尝试之后,第二次便相对熟稔了许多。   不说林风在知日圣地熔炼十二枚黄金傀儡符文,单说在那片黑暗深渊的底部,那座庞大如山的半截头颅之上,此刻站在一群寄生族诸老,正在相互言语。   “不对啊,空棺,当日既然答应了那未知大人物,若然百日之后我们胜出,那后辈不死不活处身腐朽海之中,我们到底要如何取他出来?若取不出,岂非我们赢了也是输么?”   “诸位,那真如舍利虽是传说中的圣物,但具体如何,谁也没有亲眼看过,所以,这场博弈,我魂光退出,诸位谁若有胆量进入腐朽海,我定不和他相争!”   “其实这场赌局看似公平,我们却然吃了大亏,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眼见得百日期限就到,我更担心的是,若然那人觉悟而出,使得这具昏祈氏的不死之尸受损,我们寄生一族失去庇佑,必然彻底暴露在这场灭绝人间的元央杀劫之下,到时候可是哭都来不及了!”   “我们就是一群蠢蛋,当初就应该和那未知人物明刀明枪干一场,也好过窝囊等死强!”   “事已至此,埋怨已然无济于事,我提议,谁若有胆识提前进入腐朽海中抓那人出来,他便是我们寄生一族未来的族长!”空棺说道。   听了空棺的话,那周边之人对视一眼,齐齐点头答应。   “空棺,你既然提议,莫非想要自告奋勇进入腐朽海一探究竟?你若敢如此做,我枯灵第一服你!”   就见空棺憨憨一笑道:“其实我并不愿去那腐朽海中,试问谁想白白送命?不过,若能将那族中至宝覆天宝幢借我一用,我倒敢去试上一试!”   众人听了空棺的话俱皆不语,齐齐将目光看向不远处的一个老者身上,那老者乃是寄生族中的长者,那根覆天宝幢正是被他所掌管。   老者哼了一声道:“可怜啊,一群不当人子的小辈居然将心机算到我老人家的头上,看来我寄生一族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却听人群中一人说道:“蒙垢前辈,空棺的话却也并非是一意算计,试想当日我们面对那未知大人物的挑衅已然是束手无策,显然是遭了对方算计,对方觊觎腐朽海肯定有了好长时间,一直无从得手,时下碰到那真如舍利宝体出现,岂肯放过?与其坐等变故发生,不如派一人深入其中,兴许能将那真如舍利宝体带出来,以消除隐患!可以这么说,即便前辈将覆天宝幢借给我,我也毫无勇气前往腐朽海一探!所以说,空棺的勇气还是应该得到赞许的!”   那蒙垢老者听了人群中那人的话,环顾周边众人道:“你们是否也赞同空棺深入腐朽海一探究竟?”   腐朽海,腐朽海,一入其中,化灭成尘。   这具昏祈氏的尸体万古不朽,可见那腐朽海有多恐怖!   覆天宝幢只是一件传说中的宝物,其威力如何大多数人却是没有见过。   于是乎,众人纷纷点头,同意派空棺进入腐朽海。   那蒙垢老者虽是前辈,却也不能忤了众意,只得叹息一声道:“覆天宝幢不得轻易出世,一旦出世,惊天动地,可叹我只有保管之权,却不得擅用,否则老朽拼却一死,也一定要进入腐朽海看一看!”   说话间,老者让众人结成一个圈子,将他包围在中央,以防出现意外,这才念念有词,少时就见他眉心间裂开一道缝隙,就见一件珠光宝气的小小宝幢从其中缓缓漂浮而出,被蒙垢紧紧握在了手心。   “空棺,跪下,对寄生族的列位先灵宣誓,必以生命捍卫此覆天宝幢,不得有失!” 六百七十三、陨界   于是,空棺恭恭敬敬向着蒙垢跪下,其实跪向的却是蒙垢手中所握的那件小小的覆天宝幢,一字一句,郑重立下誓言。   “和我一起默念口诀,一个字都不要错!”   蒙垢的声音在空棺的识海中响起,周边的人却是无从知晓。   随着那一句句晦涩的口诀在心中默念,轰的一声,便犹如一道炸雷凌空落下,将空棺震得目瞪口呆,就见那一具具高大的阴影从四方黑暗中走了过来,凝聚为一尊尤为高大的护法神将虚影,探手一抓,蒙垢手中的那枚小小的宝幢立时快速长大,嗖的飞入神将手中,高高撑起,亭亭如盖。   空棺的体内,一道道血芒穿梭而出,纷纷没入那件覆天宝幢之内,使得镶嵌在宝幢上的一间间宝物次第点亮,数息之间,空棺的面色已然变得惨白如鬼,使得那周边众人内心大为惊惧,情知这覆天宝幢果然不是轻易能借用的。   须臾间,空棺的身体变得骨瘦如柴,整个人看去竟比那蒙垢老者还显苍老,显然其寿元已然被宝幢抽走了至少一半。   周边之人纷纷咂舌,庆幸自己没有出头,不然下场绝不必空棺强上多少。   最后,就见空棺的身体剧烈震颤,忽然呆滞不动,而那件宝幢上的宝物已然齐齐点亮,爆发出一道冲天光华。   就见那宝幢下的神将一招手,空棺的身形已然不由自主飞了过去,枯瘦的身体很快融汇在神将的躯壳内,神将的体表窜起一串光华,再看起神情居然和空棺大为相似,众人不免暗暗称奇。   化作神将的空棺环顾众人一眼,点了点头,身形一晃,化作万道流光,直接没入下方的巨大头颅之中。   “列位先灵庇佑,但愿空棺能够一战功成,护佑灵庙不失!”一旁的蒙垢默默祈祷。   众人席地而坐,仍旧将那老者蒙垢围在中央,各掐咒诀,形成一面强悍的守护阵形。   其时,化作神将的空棺已然出现在一片上不着天下不接地的灰茫茫的世界中央,他以怯生生的嗓音说道:“前辈,你在不在?”   “在。”   “前辈,下一步我该怎么做?”   “你做的不错,此事若成,我不仅保你做寄生族的族长,而且会传你无上永生大道,那元央杀劫当可轻松避过!”   “谢前辈!”空棺一时间感激涕零,他已然早就看到那莫名前辈的手段,以自己的资质在寄生族中本永无出头之日,谁曾想竟被那莫名人物看中并传以妙法,终究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比之那枯灵弃尸等人也不遑多让。   “现在,你就当自己彻底死了,将你的身体交给我!”   “是,前辈!”说话间,一种奇怪的意念在识海中飘荡,空棺顿时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神将混浊的眼神变得骤然明亮,此刻身形一晃,大步流星向前方踏空而去。   一具具高大的憧憧鬼影在远空中出现,不时发出瘆人的恐吓声,突然间如一串串疾风般射来,撞向神将,神将一晃手中覆天宝幢,就见那一朵朵散发出浓郁尸臭的透明花朵如雪片般从空中洒落,在那每一朵花的中央都盘坐着一具具酣睡若死的小小婴尸,那些婴尸长得俱肥胖无比,嘴角泛起残酷的笑意,仿佛即刻就会醒来,吸尽周边人的骨血。   奇怪的是,那些正向神将发起进攻的鬼影,甫一看到这些从天而降的小小婴尸花瓣,瞬即停止了进攻,开始伸手攫食那些花儿,未料那花瓣中央的小小婴尸突然睁开了血红的眼睛,口中发出磨牙吮血般的咒骂声,将一张嘴张得血盆般大小,只一吸,便将那周边的鬼影吸入了肚腹中,随即露出满意的笑容,即刻再度睡去,响起此起彼伏的甜美鼾声。   “果然和我想的一般无二,覆天宝幢长出的尸冥花,果然能够克制这些寄生族的迷失先灵,想来这些先灵聚集在这里,堵截入侵者,只是为了守护那里面的存在,算来,这具昏祈氏的尸身定然和寄生族大有渊源,寄生族伴尸而生,或许,他们正是这昏祈氏的苗裔也不是不可能!”   “这寄生族的血脉中果然天生具有对抗腐朽海气息的一种特有力量,若非我早在这空棺体内施展种魇秘法,要想深入其中,定是万难!”   神将忖思一番,轻松凭借尸冥花的力量将这些周边的亡灵搜刮殆尽,继续向前方行去。   正行走间,却见一具尤为高大的鬼影从天而降,悍然挡住了神将的去路。   那鬼影目光冷厉看着神将道:“寄生的苗裔,你胆敢凭借覆天宝幢的力量闯入腐朽海,已然犯下大不韪之罪,念你初犯,现在若然退回去,老夫饶你不死!”   神将看了一眼鬼影拱手道:“前辈,非是后辈冒渎,前有外敌入侵腐朽海之内,晚辈今借得宝幢在手,便是要拿那敌人出去,以保灵庙不失!”   “那外敌能够闯过腐朽海中不死,便是天命,尔后世小辈何敢过问?速速退去,免丢了性命!”鬼影颇不耐烦喝道。   “晚辈受众人托付前来,若然空手而回,却是不甘!这腐朽海外敌能闯,晚辈为何闯不得?何况前辈也是我寄生族先灵,岂有庇护外敌而仇视同族的道理?”   “大胆!”   那鬼影被神将一顿抢白,气得大怒,风云般的广袖一卷,无尽的腐朽气息波诡云谲翻滚而来!   神将一展覆天宝幢,其上无尽宝物绽放冲天光华,竟将那滚滚腐朽气息死死挡在宝幢覆盖之外。   “米粒之珠!”   鬼影咆哮一声,张开吞天巨口,倏忽间吐出一条庞大的尸龙,如狂飙般喀嚓嚓撞在覆天宝幢之上炸裂开来,震得宝幢明灭不定,神将把持不住,说不得向后方踉跄退去。   鬼影得势不饶人,转眼间接连释放出数十条尸龙,居然将那宝幢上的大片宝光撞得熄灭,失去宝幢力量庇佑,周边的腐朽之气如水银泻地般滚滚涌入神将体内。   神将大吼一声,居然扯开胸脯,一道精血****在宝幢之上,使得宝幢光华再度绽放,强行将腐朽气息挡在了外围,神将手指一点虚空,一朵尤为庞大的尸冥花浮空出现,那花瓣中央盘坐着一个硕大婴尸,突然睁开血红色的眼睛,张开大口,便欲将那鬼影摄入肚腹。   鬼影冷笑道:“我有尸灵庇佑,力量渐乎无穷,小小蛇心也欲吞象,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鬼影五指一抓,竟直接捏住了那硕大婴尸的脖颈,捏得那婴尸面红耳赤,身形顿时如气球般暴涨起来,未料那婴尸的一双血瞳突然翻白,进而完全变成了墨色,那深邃无比的墨色如一片无尽的夜海,任世间所有生灵都不能逃脱其掌控,只是看了那鬼影一眼,鬼影的神情立时变得茫然,渐而昏昏欲睡,却在沉沦的最后一瞬,硬生生挣脱醒来,看着那神将怒道:“原来你并不是我寄生族的苗裔,如此更不能放过你了!”   鬼影口念晦涩咒言,这天地间无尽的腐朽气息顿时向着他的体内滚滚涌来,使得他透明的身体渐渐变得凝实,显得壮硕无比。   其时,那婴尸的一双墨瞳中顿时劈出两道黑色的闪电,直接没入那鬼影的双瞳中,鬼影身体巨震,婴尸怒吼一声,身形即刻间长成顶天立地之形,只一口,便将对面的鬼影吞入肚腹之中,随后拍拍肚皮,缓缓缩回原形,依旧回到花瓣中央,那朵硕大的尸冥花渐渐变得透明,凭空消失。   噗——   神将再也禁不住,口中连喷鲜血,暗道好险,若非自己强行发动种魇之道,一旦被那鬼影抢得先机进攻,后果堪忧。   察觉到那空棺体内的气血之力近乎枯竭,更不能再耽搁,神将施展秘术,向着腐朽海的中央风驰电掣而去。   不久之后,一片无尽苦海出现在神将眼前,云水苍茫,浩瀚无涯,虽然有赖覆天宝幢的屏蔽力量,那股愈发强大的腐朽气息也几乎令神将窒息,而其体内剩余的一点气血力量已然彻底耗空!失去了寄生族血脉的庇佑,那周边的腐朽气息,顷刻间威力增强了十倍不止,如一记记无形的重拳接连轰向神将,覆天宝幢上的宝光已然灭去十之七八。   “腐朽海,弃天地,绝万心,断万缘,唯其自绝,若腐若朽,非腐非朽!”   一阵苍凉的声音在虚空中响起,其后,一双翻白的眼瞳浮现虚空,漠然看向神将,神将一无所惧,如墨的瞳孔死死盯住那双翻白的死人眼睛,双方的目光化作两道不同颜色的惊雷在虚空中刹那碰撞,绽放出炽烈的雷光!   轰——   宛若打开了一条宏大的时光通道,一幕荒古画图出现在神将的眼前,轰隆隆的巨响中,一具具如群山绵延的巨大尸体从天而降,落在了一片浩瀚的苍穹世界之中,其后,这些尸体中蔓延出的腐朽气息和这片苍穹世界交织在了一起,竟硬生生将一座看似完整的苍穹世界腐蚀得千疮百孔,使得劫难丛生,生灵遭殃。   昏祈氏在身死一刻,将肉身祭作灵庙,封为牢狱,看似自绝,却是在积蓄力量,在等待时机,其实,你所等待的只是老夫而已!   神将的目光洞穿虚空,再度看向对方那双翻白的死人眼道:“昏祈氏,向我臣服,我带你飞升!”   那双翻白眼睛骤然闭合,与此同时,这海天之间无穷无尽的腐朽气息滚滚覆压而来,妄图一举将神将的肉身击碎! 六百七十四、幽灵大帝   那件覆天宝幢在神将的手中突然快速旋转起来,化作一圈巨大的暴风眼,居然一时间抗住了腐朽气息的碾压,在那道暴风眼之内,出现了数之不尽的尸冥花,这些尸冥花在虚空中盘旋不定,藉由那外界的压力,再借助覆天宝幢的固有力量,一朵朵向着中央最大的一朵尸冥花上开始汇聚融合。   那些尸冥花吞噬了大量的寄生族亡灵,已然获得进化,若然能被凝聚出最后一朵元初尸冥花,神将相信便可以凭之与那尸灵一战。何况那真如舍利之体进入尸灵之后生死不知,若然仍旧存在,必然是一个潜在的威胁。   那真如舍利其实是神将抛出的一个钓饵,那尸灵自绝了无尽年头,正等待时机平复,骤然看到真如舍利降临,岂肯错过这个大好机会。岂知他沉睡无尽年头,心智流失太多,而这枚真如舍利自有奥妙,并非那般好吃,最后究竟是谁吃谁倒也还说不定。   翻白的眼瞳骤然睁开,那闭眼一刻为腐,睁眼一刻则为朽,那朽的力量藉由难以想象的规则运转,催枯万物,一瞬间,就听到那暴风眼之中传来一阵阵的爆裂声,那是镶嵌在覆天宝幢上的一件件法器破碎一刻发出的声响,于是乎,覆天宝幢的法器结界立时出现破绽,使得暴风眼的运转越来越慢,而朽的规则力量便更加疯狂攻入内部。   此刻,神将的双瞳化作深邃的黑洞,怒吼声中,一种难以道明的力量化作万千黯然的细丝,穿透了腐朽之力的束缚,瞬间攻向了那双翻白的眼瞳。   与此同时,神将的身体,和那具掩埋在腐朽海深处的庞大尸灵,齐齐发出剧烈震颤。   他们彼此的目光已然穿透眼前世界的阻隔,顷刻间来到了荒古战场,在那苍茫的天地之间,一尊顶天立地的不腐肉身怒吼着向着远空中一个近乎无有的影子发起连番冲击,将那具影子轰然击碎,岂知那破碎的影子化作万千条诡异纹路,如游蛇般便欲钻入那不腐肉身之中,岂料那肉身便如铜墙铁壁一般,使得那些条纹终归不得其门而入。   而在现实世界,就见腐朽海之中卷起滔天巨浪,随着那双翻白眼瞳的召唤,凝聚为一记重拳,如飞星撞击一般砸在旋转的暴风眼上,也同时将那种诡异的精神攻击击溃!   喀嚓一声,暴风眼之中,神将的胸膛处出现了大块凹坑,显然已被重创。   神将出现愠怒之色,情知在这腐朽海之内,乃是对方的领域,对方占了天时地利的便捷,使得自己根本没有机会发动充分战力。   那双翻白眼瞳得势不饶人,此刻挟动整座腐朽海的气势连连出击,那件覆天宝幢之上随即传来一连串的爆裂声,同时也引起了那一朵朵尸冥花的破碎。   神将的口中发出奇怪的咒声,就见那一朵朵尸冥花上即刻绽放出迷人的光华,而后,竟突破了腐朽气息的阻隔,向着那双翻白眼瞳快速漂移而去,竟然不可思议的没入了那双翻白眼瞳之中,随即,那眼瞳之内传来轰轰破碎之音,使得那双翻白眼瞳快速充血,竟变成了一双没有瞳仁的血目!   一声凄厉的悲鸣从腐朽海之中传来,这一刻海水壁立如山,完全将这个世界吞没了!   处于腐朽海的浸没之中,神将仍旧一刻不停,借助献祭之力,将那些变异的尸冥花继续献祭给那冥冥中的尸灵,进而终于攻破了对方的精神禁防。   海水很快染赤,完全变成了一片血海。   在整个腐朽海的力量攻击到神将周身的一刻,神将的身体轰然破碎,跟着破碎的还有那件流传了无尽年头的覆天宝幢,与此同时,一朵最大的尸冥花浮空出现,借助神将和覆天宝幢破碎一刻的力量和莫测献祭气息,闪电般钻入了那双化作血色的血目之中!   眼前景象立转,化作一具肥胖婴尸的神将,足踏尸冥花,已然出现在一片充满粘稠气息的天地之中,婴尸的嘴角泛起残酷的微笑,念动晦涩咒言,开始欲强行改动这个世界内的规则气息,孰料一尊顶天立地的不朽尸灵突然出现在了对面的虚空之中,如俯瞰一只渺小的蚂蚁一般看着婴尸,口中说道:“入我不腐不朽领域,规则由我管控,一切存在,化作腐朽,灭!”   说话间,那遮天般的手掌如阴云般劈将下来,婴尸惊愕的发现,自己竟然一动都不能动了!   岂知在毁灭的最后一刻,尸灵的巨大身体突然如雕像般凝固住了,稍后,尸灵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万般痛苦之色,婴尸看在眼内如何不知其身体内部已然发生变故,此刻口中哈哈冷笑道:“众生如梦,一梦万载,但有黑暗,便有恐惧,一切宿命,由我掌控,世界微尘,在我一念!”   说话间,就见一股无形的规则气息如梦魇一般向着这个世界的所有角落迅疾扩散而去。   婴尸的血红色目光如剜肉般投射向那尸灵的巨大身躯,使得尸灵苦不堪言。   而在尸灵体内,另一股惨烈的剑道力量,也趁着觉醒的时机,无比肆虐的摧毁他的固有体系,使得尸灵内外交困,陷入无比痛苦的水火熬煎之中。   然而,这万般的痛苦,却将那尘封无尽光阴的记忆一时间发掘出来,使得尸灵终于觉悟过来,发出疯狂的怒吼:“我昏祈氏即便坠落凡尘,也永远是不朽的神,凡间的虫子,和神相比,你们的企图都只是做梦罢了!”   说话间,一种绝伦的黄金光辉向着尸灵的周身快速扩散,进而波及到这周边领域的各处,使得婴尸发动的规则变革轰然中断,进而如冰雪消融般破碎。   “唯有我伟大的魇才是绝世的神,我不会失败,昏祈氏,你输定了!”   随即,婴尸口念恶毒咒言,发动了那莫测的种魇献祭力量,身化万根dúcì,射向尸灵真身,万物有瑕,便连这近乎神的昏祈氏也不能幸免,于是乎,便有着一根献祭dúcì,终于破开精神禁防,在尸灵身体之中,种下了一颗梦魇的诅咒种子。   这一刻,昏祈氏的尸灵发出漫天的咆哮,因他知道,自己的亿万年重返神国的谋划,终成泡影!   尸灵的眼中溢出两行金色的泪水,自他坠落苍穹世界的一刻起,无有一日不想着重返神国,而这无尽年头的等待,却等来一场空,这让他情何以堪?   于是乎,他再度化作了一尊雕像般,静静枯坐在那里。   而在那件覆天宝幢破碎的一刻,那外界守护的老者蒙垢,如遭重锤,口中鲜血狂呕。   那周边之人无不失色,情知是那空棺必然遭遇了失败。   “宝幢碎,寄生灭!此乃天意,天意啊!”蒙垢老泪纵横。   “前辈,只要这尊不腐肉身存在,我族定然不灭,您又为何说这种丧气之语?”   “你们不懂,该来的谁都挡不住!”蒙垢环顾众人,面露苦笑道:“覆顶大灾就在眼前,你们还是早做筹划为好!”   说话间,这群人怏怏而散。   其时,在黑暗深渊世界的最底层,一个最为隐秘的角落,乃是这个世界上所有人无法想象得到的死角之地,在那座宏大的阵图法器中央,盘膝而坐的那个崔嵬身影骤然睁开了眼睛,面露满意的笑容,自言自语道:“真如舍利,我费尽心力,已然为你打开了一条坦途,你要努力,来日大劫之中,我会带你一同飞升!”   腐朽海世界,枯坐着的巨大尸灵,内省着身体中那个兢兢奋斗着的身影,茫然之中透露一丝赞赏之色道:“居然是一个无欲无情的圆通觉体,这个残破的苍穹世界也当真奇妙啊!倘我不愿,谁能掌控我昏祈氏的命运?只是你既然欲求真理,我便将那祝福赠与你,也算留下一丝希望,只是,成神一途太过渺茫,便连陨落的我都无十分把握,你真的可以吗?”   说话间,他的周身金光破碎,化作一枚枚小小的金色符文,居然如入无物一般钻入了身体之中,进而如溪流般涌入了那个真如舍利的体内,使得那真如舍利周身巨震,说不得盘膝而坐,仔细领悟那无比纯粹玄奥的海量觉识。   当所有的金色符文全部消失的一刻,尸灵的巨大身体顷刻间崩溃,化作了一丝丝云气飘向了四方,与此同时,一声叹息幽幽散于空际道:“魇,连诸神都不喜的天地阴影,我将祝福赠与真如舍利,自然便将诅咒留给你,唉,世间本无永恒,你我终会消亡,再见”   知日圣地之中,也不知过去了多少时日。   巨大的天秤之前,林风的身影赫然出现,他目视那天秤左面托盘中的十二枚经过完善的黄金傀儡符文,再看一眼右面托盘中的十二枚焕然一新的心梦符文,面露满意的笑容。   当他的神识完全和天秤融为一体的时刻,骤然感觉到了一片从未接触过的世界如此真实的呈现在自己的眼前,一股完美无瑕的平衡气息流转周身,使得他遍体生泰,再放眼那周边世界,已然是处处瑕疵。   巨大的天秤顷刻间无限缩小,嗖的射入了林风的识海之中,于是,林风藉由进阶后的天秤带来的巨大平衡气息,目光深邃如海,开始仔细审视眼前的这座金字塔。 六百七十五、死道的觉悟  所谓窥一斑而知全豹,而当林风瞩目于一块看去极为普通的基石时,他起初看到的是一条涓涓细流,顺着细流的脉络延伸而去,进入江河湖泊,直至最后,便进入了一片无穷无尽的海洋里,无尽的脉络,无尽的傀儡蝴蝶,勾连出壮观无极的宏大建筑,那股逼人气势,令人窒息,令人神魂震动。   穿透了无尽的规则壁障,林风看到一条条巨大的锁链如巨龙横空掠过,不知从何方而来,也不知向何方而去,于是乎,他随便选择了一条锁链,神识如同一条游鱼般,游入了这条浩浩荡荡的锁链河流之中,向着未知远方溯游而去。   中途,河流穿越了无尽的傀儡子世界,也进入了一些看去更为宏大的高等傀儡世界,最后进入了无尽的空间位面,林风在河流上看着从苍穹上落下的覆灭众生的无尽劫火,看着一个个原本繁华的国度在片刻间化作了灰烬,他知道生命无常,便如花开,原本自然,但倘若死于肆意生杀,这便让他无比痛恨,他怒吼着,发动日月逆转的神奇力量,他需要看到更多的东西,发掘出更多的秘密,以最终能撕开那张伪善却其实残酷的假面。   林风在无尽的脉络中游弋,直至最后,他已然彻底迷失其中,如一条普通的游鱼,相忘于江湖。   轰隆隆,苍穹之上万道雷霆怒吼。须臾之间,星空逆旋,所有的苍穹存在之物,仿佛全被颠倒了位置,出现在其原本相反的位置上,黑白,阴阳,水火,瞬间反复,于是乎,一切秩序顷刻间被颠覆,以致于,在上几轮天劫中侥幸存活下来的强者们,瞬间被这种颠倒错乱的力量,劫杀近半!   “天地逆旋否泰动,阴阳乱,众生殉,祭苍穹!”   在那座被诸神厌弃,被众生遗忘的黑暗角落之地,那座宏大的阵图法器中央,崔嵬的身形骤然觉醒,他俯仰天地,喃喃自语道:“阴阳乱,是非陨,诸妄破,万物灰,轮回空,一魇尽,二魇生,诸魇无尽,渺渺无穷,当与天地不朽!诸神,当我飞升一刻,你奈我何?尔惧怕众生飞升,我却偏要尔等臣服,尔视众生为傀儡,我偏视尔等为奴仆,如此万古不朽伟业,古往今来,绝后空前,舍我其谁?”   “不过,这昏祈氏夺舍既成,当及早筹划才是,若然等到那万物成灰一刻,我又不免陷入永久深眠,使得那诸神计成,却是我永恒之恸!”   当下,崔嵬身形手中掐诀,口念咒言,一缕缕黑暗的细丝缭绕升空,顷刻间就进入了那具深埋在黑暗深渊底层的昏祈氏的巨大肉身之中,转瞬便视若无物般闯入了那片苍茫的腐朽海之中,将那身覆金光的白衣老者死死缠住,那黑色的细丝往复缠绕编织,很快就将那白衣老者密密织为一只黑色的茧子,于是,那些茧丝继续向四方投射而去,须臾间就将这片庞大的腐朽海织成了一座立体的大网。 六百七十六、原罪之剑   轰——   一股无比强大的规则力量反弹而出,将神圣尸皇的身体远远抛出,重重摔向黑暗深处。   尘埃之中,神圣尸皇缓缓爬了起来,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何自己的力量变得越强,而那具不腐肉身的反击力也变得越强,如此说来,岂非自己永远无法突破那层无形壁障?若然如此,那清丽女子岂非白白送命?若非自己固执,这个结果也就不会发生!   他此刻无比痛恨,既恨自己,也恨那上苍,为何这普天之下处处不得安定?为何处处都充满了杀戮和战火?为何那死敌会越杀越多?   他不会认输,他更不会让那清丽女子白白牺牲!   在他正准备向那具不腐肉身再度发起进攻的时候,一个尸族特有的晦涩语音从后方的黑暗中幽幽传来:“那年轻人,元央杀劫降临,万物无存,而要想侥幸不死,除非你能够将这具不腐之身征服!”   神圣尸皇回头望去,就见一个枯瘦而又苍老的身影从黑暗之中缓缓走出,头戴一顶皇冠,手中拄着一根白骨权杖,嗅着对方身上蔓延而出的气息,那老者起码是一位长达数千万年之久的尸皇。   “你虽非我亡者之国的人,但既然有缘来到这里,又战胜了其他所有强者,成就为千万年少有的神圣尸皇,老朽便送你一场造化,若你能够成功,请庇佑这地下世界的一众生灵!”   那尸皇说话间,一具具丧尸的身影从黑暗中缓缓走出,目光齐齐看向神圣尸皇。   神圣尸皇兀自没有言语,他看了一眼那苍老尸皇,开始用尸语和对方沟通。   “我自身难保,你就如此相信我?”   “老朽活了无尽年头,自信不会看错,只是你若然这般蛮干,便是一万年也走不进那具不腐肉身之中!”   “好,若然你能够帮我成功获得不腐之身,我便答应你的条件,至于能否做到,便不是我能确保的了!”   “神圣尸皇允诺即可!”   苍老尸皇面露欣慰微笑,稍后目光凝重道:“神圣尸皇,那尊不腐之身在这地下陵墓存放无尽年头,老朽若然猜的不错,他的封印已然出现了一丝松动,否则,我们根本没有办法能够破开封印。待会老朽会亲自登临地下祭坛,发动举国之力向那尊不腐之身献祭,待那尊肉身的封印出现松动的一刻,你便全力攻破他的识海,当可确保彻底打破封印。”   苍老尸皇口念晦涩咒语,随手挥动权杖,刹那间无尽的磷火之光齐齐点亮,当即照亮了大片的地下陵墓世界。看去浩瀚如海的点点磷火之光居然组成了一座尤为庞大的魔法阵图,在这片阵图的最中央,正矗立着一座高高的祭坛。   “神圣尸皇,时不我待,待老朽发动献祭的一刻,请把握时机发起进攻!”   苍老尸皇谆谆告诫数声,身形一步步踏空而去,看似很慢,只在数息之间便登临那座祭坛之上,此时此刻,数之不尽的丧尸臣民从四面八方黑压压跪向了祭坛。   苍老尸皇以尸语叹息道:“一旦献祭发动,尔等生死各安天命,休要埋怨他人!”   苍老尸皇知道自己的寿元将近,或许不等这场献祭之典终结,他便会化作腐朽,否则他也不会将一国命运托付给那个外来的神圣尸皇。   当下,苍老尸皇膝跪在祭坛上,将那根权杖横托在手中,开始向历代先祖祷告。   于是乎,那些跪在祭坛四周的臣民们也齐齐发出古怪的声音,和他们的尸皇一起,开始祷告,回声如海如潮。   一股灰暗的气息如雾气弥漫而来,笼罩在祭坛的四周,一具具近乎透明的古老身影浮空出现,目光极为贪婪的看向苍老尸皇。   苍老尸皇划开自己的眉心,褐色的血汁汩汩涌出,化作一条蛇一般,没入了那根权杖的杖头宝石之中,使得权杖嗡嗡一震,爆发出浓烈的血芒,那些环伺在周边的古老身影早就急不可耐冲过来,化作一缕缕灰色条纹钻入了权杖之内,发出一阵阵嘶嘶的****之音。   与此同时,苍老尸皇的身体极度衰老下去,便像一个裹着一层皮的枯骨,只要摔倒,就会四分五裂。   苍老尸皇却强自站直身体,手中掐出一个咒诀将权杖完全封印住,砰的一声将权杖落在地面,祭坛上的那座魔法阵即刻运行,爆发出冲天的血光,与此同时,那祭坛四周的地面上,一座座大大小小的子系魔法阵也即刻运转起来,将无尽的尸元精华从那些躯体中抽取出来,向着中央魔法阵中汇聚而去。   就见那大片的丧尸臣民顷刻间崩溃成渣。   苍老尸皇的身体冉冉升起,手中权杖指向巨大盆地中央的那具不腐肉身,口中断喝:“祭——”   就见那无尽的尸元精华随着权杖的导引,化作一条近乎透明的河流,呼啸着冲向了那具不腐肉身,使得那具肉身嗡嗡震动,发出一连串的闷雷之音。   上方的苍老尸皇面露欣慰之色,知道自己所料不错,当即连连挥动权杖,将献祭之力滚滚驱赶而来,使得那具不腐肉身的封印终于出现了松动!   这一刻,苍老尸皇已近乎奄奄一息,却兀自以尸语喝道:“神圣尸皇,封印已松,请即刻动手!”   神圣尸皇早就伫立在不腐肉身的上方,却也瞅出端倪,当下身化如剑,如闪电般射向了那不腐之身的印堂间,那里正是封印之关键所在。   在巨大的雷鸣声中,神圣尸皇的身影如一片叶子般被远远抛飞出去,中途却如闪电般再度杀回,数息之间,屡屡发出攻击,未料那道封印的力量虽然打开缝隙,却仍旧难以攻入。   苍老尸皇见状怒喝道:“神圣尸皇莫慌,老朽助你!”   苍老尸皇此刻再不留手,口念咒语,手中的权杖无限延伸,如剑般插向下方的祭坛中央,就听一震轰隆隆的坍塌声中,那座祭坛顿时四分五裂,而在这座祭坛内部蓄积了无尽年头的尸道意志如怒龙般扶摇飞升,随着那权杖的导引,呼啸着冲向了那具不腐肉身之中。   轰隆隆!   不腐肉身中传出一连串的闷响,那道封印再度被打开了不少!   间不容发,神圣尸皇将自身的力量无尽释放,犹如流星飞堕般攻向了不腐之身。   喀嚓嚓的断裂声传来,神圣尸皇的肉身再度被强势击退,周身骨节寸断无数,竟差点从空中倒栽下来,而那具不腐之身中开放的封印已然有了合拢的迹象。   那不远处的苍老尸皇目眦欲裂,他费尽心机想要为亡者之国找到一条出路,如何能容忍希望破灭的痛苦?   就见他发出凄厉的嘶吼,瞬移至那不腐之身上方,看了一眼遍体创伤的神圣尸皇道:“神圣尸皇,老朽为你叩开这尸关门户,祝愿你一战功成!”   说话间,苍老尸皇的肉身和手中的权杖齐齐破碎,化作最后一股至强的献祭之力冲向了不腐之身!   不知为何,神圣尸皇感到体内那颗冰冻无尽年头的僵硬心脏居然跳了一下。   电光火石间,他再度看到那清丽女子在最后一刻留下的笑容,便已然有了决断。   丧尸一族本无魂,而一旦能修出完满灵性,方得证位神圣尸皇,其中难度之大,各种机缘,不可想象。   于是乎,神圣尸皇紧随着苍老尸皇的献祭之力向着不腐之身俯冲而去!   在和那具不腐之身碰撞的一刻,神圣尸皇的肉身轰然破碎,化作一股神奇的献祭之力冲开了封印,一举冲入了那具无主不腐之身的识海之中,终于将那一点不灭灵性如种子般植入其中。   地下陵墓世界再度恢复了平静,那些残余的亡者国度的丧尸臣民在畏惧之中,缓缓退入黑暗深处。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黑暗的地下陵墓世界忽然发出一声巨大的震动,紧接着,便发出山岭倒塌般的惊天动地的轰鸣,而那片厚重的隔绝土层,竟被一记强力轰然击穿,将明亮的天光投射了进来。   紧接着,一个难以形容的庞大身形一跃而起,冲破大地束缚,直接跃升苍穹,如一尊巨灵神般俯瞰着亡者之国的大地。   此时,上方的天穹骤然断裂,一股难以形容的覆灭力量如潮水般疯狂涌入了亡者之国。   庞大身形怒吼一声,身形闪入那道空间裂缝之中,双手狠狠一拉,便将破碎的空间强行封印,再度将天劫的力量阻挡在了外面。   于是乎,那些目睹了这一幕壮举的幸存丧尸们,无不匍匐在地,齐齐向他们的救世主致敬。   庞大身形缓缓落在亡者之国的大地之上,遥望那一幕血色残阳,不知在想着什么。   庞大身形的目光忽然呆住了,因为他看到那幕血色残阳中走来一个身形,瞬间来到眼前,竟然和他生的一般模样。   同样吃惊的当然还有刚刚赶到这里的昏祈氏,算上主体一共有十二具不腐之身,为何单单这具不腐之身能够觉醒?   他粗大的手指一点那具分身的印堂,一朵硕大的尸冥花嗖的飞入了对方的识海,盘旋一圈,并未发现有任何灵魂存在,也就不以为意,当下藉由尸冥花的力量,将这具肉身中的规则气息融合后,将意志烙印刻入其中,冲着这具分身点了点头,身形一晃,便离开了这个世界。   庞大身形茫然看着对方离去的身影,识海内的那点灵性倒也乖巧,便如一只不起眼的猫犬躲到边角之地,并不敢轻易触碰那道强大的意志烙印。   随着十二具不腐之身相继融合圆满,处于黑暗深渊隐秘之地的那个崔嵬的身形,面露满意笑容,但他必须等,等一个恰当的时机来到。 六百七十七、界尊   苍穹世界之中,有一处最为混乱的地域,每一寸空间,几乎无时不刻不在破碎重组,地火水风之劫层出不穷,这样的地方,根本无法生存,便连那些天降怪物和异虫都不会有半点兴趣,更别说那些残余的苍穹诸族了。   可是,偏偏就是这么一个看去毫无生机的绝杀之地,有一对男女正在那混乱的惊涛骇浪中快速瞬移穿梭。   “岳郎,我们在这苍穹杀狱中流浪多年,并没有找到任何想要的东西,目下那元央杀劫愈发残酷,使得这座杀狱世界中的变数越来越大,我看,我们不如早早离去,另寻别的出路!”   “澜妹,元央杀劫无处不在,外面的世界并不比这里好多少。你要知道,元央杀劫一旦降临,其目的则为覆灭众生,我们又能逃到哪里?这个世界,看去充满混乱,充满毁灭,其实,却无非是这整个苍穹世界的缩影,多多少少,都能从中看出一些端倪,这对我的窃道大成,将带来至关重要的好处!甲龙葬,乙龟殉,丙麟化,十干流转,目下即将爆发最为惨烈的癸獬解,这是大周天三百六十杀劫之尽,若然熬过去,我就会窃得天机,到时候,我们就一起去寻林风!”   那女子秋波流转,颇是钦服看着爱郎道:“其实我只是一说,自古嫁鸡随鸡,总之你去哪里,我就跟到哪,你别想甩了我!”   “澜妹说哪里话?我们夫妻一体,生死与共,我岳贪又怎么会抛下你?其实,倒是我岳贪无端连累了你,若不是我,你如今或许还在北原做你的逍遥郡主,却强过和我一起颠沛流离,尚且东躲西藏,朝不保夕!”   岳贪的话刚刚出口,便被那女子蒙住了嘴巴,柔声道:“岳郎,我并没有怪你,相反这些年却过得极是快活,心中从无憋屈,我只是想提醒你,什么时候都不要单独犯险,倘你不在,我难道还要独活不成?”   “澜妹小心,辛鹿刈的剔魂搜骨葬灵刀来了!”   话音刚落,岳贪便抓紧女子的手,发动诡异的窃道,从那漫空雪片般的破碎力量中穿了过去,虽然侥幸逃脱,周身衣物已是千疮百孔,肌肤上刀痕累累,血滴如注,看去极为狼狈。   岳贪凝视前方洪流翻卷的虚空,目光凝重,他知道这一番的辛鹿刈杀劫非同先前,乃是大周天满溢之数,若非这几年来窃道精进,在加上那女子于他窃道之中感悟出不足之处,悟得补天道,双方夫妻一体,情义想通,终达大成之境,故而能够在这杀狱世界盘桓至今。   间不容发,一道由辛鹿刈杀劫凝聚成的刀山凌迟碎苍穹,轰隆隆翻滚而来,两个人已避无可避!   岳贪的目光洞穿虚空,整个杀狱世界应收眼底,他最后和妻子对视一眼,两个人握紧的手骤然分开,岳贪身形飞掠,转眼就攀上了那座凌迟的杀劫之峰,口中道出了个“窃”字!   与此同时,那女子的身形已然冲向那道凌迟的滚滚车辙之下,口中道出了个“补”字。   在与刀山相撞的一刹那,两个人的周身光芒绽放,齐齐道出了:“合璧!”   就见一道神奇的规则力量,从眼前那座凌迟之峰上纵贯而过,万物有瑕,而合璧的补窃之道终究洞穿了这座辛鹿刈杀劫中的唯一瑕疵之处,轰隆隆,整座刀山崩溃,而那杀劫的余力仍旧有相当一部分冲击在这对夫妻的身上,使得那修为稍低的女子受伤颇重,口中血如泉涌。   岳贪很快赶来,将女子抱在怀里,将浓郁的元力灌输到女子体内,却被那女子拦住道:“岳郎,不必将心思耗费在这里,我们现在第一要紧的,就是闯过杀劫,只是,我有一句话要对你交代。”   “澜妹请说。”   女子无比温柔的看着岳贪道:“我想说,如果我们两个人中只有一人能够闯过杀劫,你或者是我都要答应对方,好好活下去,去将我们的共同意愿完成。”   “澜妹,你说的不错,我答应你。”岳贪不假思索回答道。   其实在岳贪的心里,早就有过类似的打算,若然真的走到那一步,他会毫不犹豫牺牲自己的生命,成全小郡主李心澜。   “这样就好,我也就放心了!”小郡主的脸上冁然一笑,显得不以为意。   不知为何,岳贪的心中突然生出一丝异样的感觉,不过他却是抱定了最后一刻牺牲自己的决心。   由于攻克了最难的一道辛鹿刈的杀劫,夫妻二人对于合璧之道的运用更有了一丝精进,当下联手向前方飞掠而去。   辛鹿刈之后,更为严酷的壬鬼罹无声无息潜入周围空间,这是一种天地杀咒的力量,除却以心道力量与之相抗,别无他法。   生命的飞速流逝,青欲的惨烈熬煎,罪孽的冤魂缠身,恐吓,嫉妒,谩骂,诅咒,中伤,等等恶毒之音,在耳畔喋喋不休,周边鬼影憧憧,凄号之音如山如潮覆压而来,一切的负面情绪纷至沓来,使得二人迅疾被一股浓浓的绝望气息包围着,沉沦无边迷局,越陷越深。   不知不觉中,夫妻二人的手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分开,使得二人结成的完满合璧之道骤然断裂。   “澜妹,你在哪里?不要离开我,我会保护你,站在原地别动,我会很快找到你!”   岳贪的声音在虚空中四处回荡,犹如失群惊鸟,哀伤不绝。   面对这顶级的壬鬼罹的杀劫,岳贪感觉自己的窃道便如一头陷入泥淖中的羸马,毫无反抗之力,只能任由对方宰杀。   奇怪的是,他的脸上突然散发出解脱般的微笑,自言自语道:“澜妹,这辈子遇到你,是我岳贪的莫大xìngyùn,你不会有事,你一定会最终走上巅峰,成就为一个绝世王者,而我岳贪情愿做你脚下的一块垫脚石!”   在他正准备发动那种力量的时候,他忽然看到不远处的迷雾中突然爆发出一轮冲天的光华,在那光华之内,一个披着七彩羽翼的女子翩跹飞升,忽然转首向他款款一笑道:“岳郎,你不会有事,记得你答应过我的话,跟着我,一步步走出这个绝望世界!”   岳贪的眼中一时有泪!   他如何不知道此刻发生了什么!   那是补天道发动的最后一式——补天之殉,一旦发动补天之殉,其人立刻会获得苍穹意志加身,修为会瞬间暴涨,足可发动致命一击,然而过后,其人必身魂俱灭!   他此刻恨死了自己,为何不早早发动那种力量,如此对方就不会有事?   “来啊,岳郎,时不我待,不要辜负你我一贯的心迹,就让我的一颗心,为你搭桥,走出这片残酷生天!”   那女子依依招手,倏忽间飞升上空,如凤鸟长鸣,周身万根火羽攒射而出,如焰火绚烂,照彻了这片死绝的空间。   此刻的岳贪便如一个行尸走肉,却兀自凭借着心中的唯一执念,向着那女子狂奔追去,他想最后抱她一抱,亲一亲她的温柔面庞,他要记住对方的每一个细节,将那美丽形象完美刻在心头。   只可惜,任他拼命飞奔,他总是跟不上那女子的步伐,便如咫尺天涯,失去的,便永远无法追回!任他昂藏男儿,此刻也泪落如雨,他心中除了爱,便是恨,爱到肉骨之内,恨到灵魂深处。爱的只是刹那之美好,恨的却是那冷酷永恒的苍穹。   他就像一头暗夜中的孤狼,忘却饥渴,一路奔行,只为求那心中所爱,甘愿赴死一搏。   壬鬼罹的迷雾渐渐消散,男子的心道此刻已近乎枯竭,只想一心求死。   却见那光华欲尽的女子又然回过头来,款款一笑道:“岳郎,我不会允许你有事,你会好好的,带着我的未尽之愿,征服这冷酷苍穹!我也不会离开你,我们永生永世会在一起!”   刹那间,那女子崩溃为万点星辉,拖曳着无尽轨迹,向着岳贪投射而来,竟视若无物般从岳贪的印堂间没入,进入了岳贪的识海,和他的道心力量死死交织在了一起,永生永世都不能再分开!   这一刻,岳贪的周身光华绽放,由于吸收了补天道的力量,他的窃道近乎大成。   他的神情仿佛痴迷,带着莫名的笑意道:“澜妹,放心,你的痛苦,当由我来弥补,这世界如此冷血,这仇恨当由我来复!”   这一刻,岳贪犹如一头雄狮般撞穿了虚空,向着未知的前方一路飞奔!   就见那前方的虚空中,一道道暗色纹路勾勒而出,转眼间便汇聚成一头从未见过的杀劫之兽,那兽怒吼一声,万千毫毛攒射虚空,使得眼前时空俱碎。   岳贪的瞳孔骤缩,身形斜切而入,无形的窃道力量破开重重规则杀戮,向那头未知凶兽迎面撞去!   “解——”   那兽的口中突然发出人言,一股无形的规则洪流凌空爆发,瞬间撞飞了岳贪的身体,抛洒出一条血雨轨迹。   鲜血的滋润,使得岳贪的周身气势再度爆发,他口中怒喝:“血掠苍穹!”   血光之中,幻化出无尽的岳贪身形,齐齐向着那头未知凶兽冲去。   凶兽的眼瞳中反射出鄙夷的嘲讽之色,口中再度怒吼:“解——”   这一声解,唤起苍穹根本意志,竟即刻借来元央杀劫的诸般规则力量,如九天飞瀑纵贯而下,只一击,便将那漫天虚影击碎,也将岳贪的本体再度击飞,周身血肉糜烂,骨断无数!   此刻的岳贪,陷入了短暂的昏厥之中。 六百七十八、最致命的弱点   黑暗的世界中,他便如一个无主孤魂,处处碰壁,周边充斥着黑暗和寒冷,潜伏着无穷杀机,旦夕之间,便欲致他于死地。   他并不怕死,他只想找到那记忆中的温暖光影,而后和对方静静死在一起。   这个要求很简单,但那周边的黑暗却并不会满足他的这个小小心愿,对方目的,只想尽快将其彻底覆灭,方会罢手。   愤怒之火在心头点起,他怒吼着仰视苍穹:“原来我彻底错了,在你们眼里,我只是无足轻重之草芥,只是这草芥的命虽贱,但匹夫一怒,也会血溅五步!”   他终于彻底放开束缚,在那股毁灭的火焰在心底正欲爆发的一刻,一股温暖的潮水忽然从心底涌起,他再度看见那逝去的美丽光影,他看见了温柔款款的笑容,终于恍然大悟!   原来她就在我心里,从未离去!   刹那间,一股奇怪的感觉再度在识海内爆发,他的眼前,出现了整个苍穹世界,这个世界从未如此清晰完整呈现在他面前,他看到一条无尽的时光长河从不知名的地方而来,绕身而过,冲向了不可预测的未来,他看到无数人族先灵的身影在长河中出现,他也看到无数的苍穹诸族在杀戮中苦苦挣扎、熬煎,却从未有人真正逃脱那黑暗阴影的笼罩,他最后,清楚的看到那所有的阴谋都源自那苍穹之后的黑手。   他瞬间有了一丝彻底的明悟。   天在上,原为压人欺人。人逆天,当可窃天掠天。   人杀身以奉天,却不能博得对方的一丝同情和恩赐,神为刀俎,人只是鱼肉。   算来,人并不欠天,却是天欠人。天需要的是信仰、崇拜、敬畏、臣服,人只是他们圈养的羔羊。如此,这窃道原并不是窃,只是拿回自己应得的东西而已!   这一点既通,他立时从那条时光长河中获得了共鸣,一种奇异的力量,从长河中缭绕而起,灌输到他的识海之内。轰!他的眼前再度打开了一幕从未见过的苍穹世界,如此温暖,如此鲜活!那具美丽的光影再度在眼前出现,只是深情一笑,便化作无尽星辉,散入整个苍穹世界之中。   于是乎,他再度获得了一种神奇的明悟!   与此同时,他在现实中的肉身变得近乎透明,直至完全消失,使得那未知的规则之兽发起的攻击全部落空。   规则之兽睁大了眼睛,目光瞬间洞穿了整个苍穹杀狱之地,却再也感觉不出那冒渎者的丝毫气息,目光中一片茫然。   而在那莫名的幻境之中,岳贪正在贪婪的从那条时光长河中攫取出自己想要的规则气息。   他终于明白,彻底舍却一心之小,方可获得天地之大!心有多大,境界便有多高!   这天地原本就属于人类,当可随取随撷,唯有突破一切心之桎梏,是为真正的窃道,窃,源于本愿,随取随撷!   当他那披着一层璀璨光华的身体再度出现在杀狱之中的一刻,那头庞大的规则之兽早就潜伏好了爪牙,立时向他发起了狂风暴雨般的攻击,奇怪的是,那种无坚不摧的规则之力,居然如入无物一般穿透了他的身体,却并不能给他造成一丝一毫的伤害。   而后,那头规则之兽眼睁睁看着对方走过来,一直走进了自己的身体,而后,一种古怪的规则气息蔓延至它的周身,顿时将它凝固成了一尊不动的雕像。   良久之后,规则之兽体内爆发出一阵沉闷的坍塌声,它的身体瞬间崩溃,化作一丝丝透明的云气,消失在了苍穹杀狱之中。   岳贪的真身再度浮现而出,他的双目骤然睁开,一眼就看穿了整个世界!   只是他的脸上并无一丝微笑,更多的反而是一种痛苦和失落,因为他并没有窃得那想要天机,找到那出路。或者说,这个世界根本不存在一条出去的道路。   如此,除了坐以待毙,自己还能做什么?   甫一想去为他死去的李心澜,他的心中便涌发一种难以抑制的苦痛,不由得发出犹如受伤野兽般的一声声绝望的怒吼,他的眼中再度流泪,那是极度哀伤之中迸发出的血泪!   这一刻,整个苍穹世界突然发出一阵巨大的震撼,一些入定中的大能纷纷醒来,惊异的看向那处苍穹杀狱之中,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在这末法之世,在这元央杀劫降临的时代,在那处毫无生机的杀狱之中,有人竟然觉悟出了尤为难得的界力,而一旦觉悟出了界力,成为界尊,已成为可能!   于是乎,他们用最快的速度走出自己的闭关之所,赶到了那处杀狱的上空,企图拿住那个觉悟者,吞噬了对方的修为,然而他们还是来晚了一步,一个近乎鬼魅的身形,已然赶在他们之前,掳走了岳贪。   黑暗深渊之下,那处最为隐秘的所在,巨大的阵图法器的中央,一个形貌普通的高瘦道人正微笑着看着被他掳来的岳贪,说道:“人生之苦,莫大于心死,你虽心生绝望,心却还未彻底死去,所以,也还有救!看得出,你也算是个痴情之人,或许为了那不幸死去的人,你更应该好好活着,这才对得起对方的付出!”   “我对不对得起那是我的事,你既将我擒到这里,必有所图,说吧,倘我不愿,你即便强求,也达不到目的!”岳贪冷冷说道。   “怎么?我救了你,你还不感谢我?若非我,你此刻已然沦落为那些强者的口中之食!不过,我老人家这些年修身养性,脾气却是好了不少,若是换在往日,即便你不怕,也一定会毫不留情杀了你!不过,我老人家却从不会要挟别人,我看中的人,要的是自愿自觉,那些边角料的手段,我老人家还不屑动用!”   高瘦道人哼了一声,继续说道:“年轻人,你且看看这座周边的法器是什么?”   听了道人的话,岳贪这才认真看了看周边的这座庞大的法器结界,一边看,他的嘴巴不由得张大,眼睛渐渐瞪得老圆。   “认得它是什么?”道人眼露狡黠笑意。   “苍穹界?”   “果然是觉悟了界力的人,一眼便瞧出了端倪,我老人家布下的这座阵图法器,比之你觉悟出的界力世界又如何?”   “小巫大巫,绝不可同日而语!”岳贪由衷赞叹。   “老夫不日飞升,而这座阵图中却缺少一个阵灵!”   “所以你看中了我?”   “不错!”   “世界之大,强者如林,你为何选中了我?”   “因你觉悟的大道与众不同,特立独行,却正是我老人家这座阵图中所欠缺的,否则,你以为我老人家会看中你么?”道人瞥了岳贪一眼,颇有不屑道:“更何况,一个人哀莫大于心死,加上你本性纯良,所求者,只为觉悟,所争者,只为走出这个残酷世界!所以,你我之间不妨做个平等交易!”   “如何交易?”   “你做我的阵灵,我便让你见识一番古往今来绝无仅有的飞升壮举,同样也给你创造出一个最佳的觉悟机会!干脆点,愿不愿意?”道人目光灼灼看向岳贪。   岳贪深深看了道人一眼,说道:“好。”   “痛快,果然是个爽直之人!如此,你我便立即缔结契约。”   说话间,道人弹出一滴精血,精血在虚空中不停变异勾勒,稍后形成了一枚岳贪从未见过的怪异符文。   “你可以仔细看看,倘不愿意,我不会强迫你,只是,一旦缔结了契约,你便会暂时失去自由,除非你能觉悟为一个界尊,那时的你,将成为苍穹众生仰视的存在!”   岳贪看了一眼那枚血色符文,丝毫没有犹豫,也然取出自己的一滴精血,卜的融入了那枚血符之中,血符光华绽放,顷刻间收缩为一个血点,没入了道人的眉心之中。   “很好,你并没有教我失望,如此,我便将这座阵图法器的口诀传授与你,你一定要悉心领悟,在我飞升之日,完全激发出这座阵图的力量,助我飞升!倘若我能够成神,你的未来将是一片光明坦途。”当下,道人将一篇完整的诀要打入岳贪的识海。   若是旁人,听了这道人的话自然是喜不自胜,感激流涕,只是岳贪的脸上却看不出一丝惊喜,如此,便让那道人又高看了他一眼,暗赞此人不期来到,天机已显,当真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当下道人让岳贪在此阵图中悉心领悟,身形一晃,消失不见。   在这座庞大的阵图法器中央,岳贪越是领悟,越是惊叹,如此繁奥完美的一座宏大的阵图法器,用鬼斧神工四字都不足以形容它真正的绝妙之处,那道人的手段当真绝伦世间。倘若将这座阵图的力量完全吃透,假以天时,岳贪相信,自己弹指之间便可将那一个个宏大的世界轻易覆灭。   一****过去,元央杀劫的力量愈见恐怖,愈发庞大的怪物降生在苍穹世界之中,攻入了一个个残余的世界,将那些幸存者屠戮一空。恐怖的劫力犹如梳篦一般,在苍穹世界轮回往复,将一个个漏网之鱼驱赶出来,无情宰杀。   苍穹之上的血色愈见浓重,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怖气息凌驾到这个世界之上,那些被丢入这个世界上的庞大怪物,刚才还在蛮横肆虐,顷刻间便齐齐爆裂,化作了无尽碎渣。   “阴阳乱,是非陨,诸妄破,万物灰,轮回空!”   一声幽幽感叹在黑暗深渊的某个角落响起,口中继续说道:“万物成灰之前,霞举飞升之时,这一天终于来到了,诸神,我等着你们的臣服!”   天穹上的血色仿佛越压越低,恐怖的压力,犹如水涨船高,持续攀升,终于,在那压力达到巅峰的一刻,整个苍穹世界获得了瞬间的宁静!   这一刻,万籁俱寂!   这一刻,一个崔嵬高瘦的身影从那黑暗深渊的底层冉冉飞升,就见他乌云般的广袖翻卷而起,口中发出梦魇般的呓语:“世界沉沦,黑夜飞升!”   这一刻,正是攻破这无情苍穹结界的最佳时机。   无尽的黑暗,如密林一般向上生长,无限攀升!   黑暗王国的大军,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吞噬整个苍穹世界。   这一刻,苍穹世界中,所有觉悟了界力的强手一时震悚,齐齐将目光投向那具崔嵬身影所在的地域。 六百七十九、真灵   “现身吧,昏祈氏,你的未尽之愿,就由我伟大的祖魇替你完成!”   伫立于黑暗潮水大军之中的高瘦道人发起召唤。   黑暗深渊之中爆发出隆隆雷鸣之音,就见一个高如山岳的形体,肩扛混沌巨斧,周身电蛇飞窜,向着上方快速飞升而来,转眼间就和高瘦道人的身躯融合为一。   昏祈氏的眼瞳中闪现出幽幽神光,口念晦涩咒言喝道:“水,火,雷,风,冰,山,傀,夭,摩,仵,雠,十一分身,此刻尚不归来,更待何时?”   就见那苍穹世界的十一国度之内,十一尊同样高大的昏祈氏分身轰隆隆飞升虚空,转瞬间撕开空间壁障,来到昏祈氏主体之前,一具具合入本体之内。   直至最后一具分身和本体融合的一刻,昏祈氏主体之上立时浮现出一十二条色彩和亮度各不相同的神光,这十二道神光齐齐聚向印堂之间,聚合成一枚怪异的符文,符文毫光绽放,与此同时,在昏祈氏的身后虚空,代表十二道根本觉悟的神光虚影,如剑环列,将昏祈氏的高大身体衬托得神威凛凛。   “万物微尘,世界一梦,入吾彀中!”   昏祈氏巨斧劈空,雷音滚滚,强大的魇道藉由昏祈氏的根本觉悟之力,将黑暗深渊底部的那座庞大的阵图法器强势催发,轰然运转。   阵图中央,岳贪蓦然睁开了眼睛,凭借界力觉悟,坐镇中宫,牢牢控制住阵图的运转。这种觉悟的时机万载不遇,当下全身心沉浸在阵图运转的宏大世界之中,体悟着强大规则体系的运转和其中一丝一毫的变动。   “知日之心既在我手,若不成神,天理不容!”   昏祈氏左手掐诀,一个咒印当即落入下方的宏大阵图之中,与此同时,一种怪异的魇道觉悟迅疾贯穿到了知日圣地那座金字塔之内,在那座同样宏大的法器界面之内,正入定中的镜花,身躯嗡嗡一震,面上顿时浮现出一丝痛苦之色。   经过漫长的魇道推演,黑暗深渊中的那座宏大的法器与知日圣地中的法器几无所别,此刻被昏祈氏藉由魇道力量一时贯通,使得两座法器达到了同步运转,而知日之心中的浩瀚规则气息也瞬即被贯穿到黑暗深渊之下,须臾之间,使得两大阵图法器的运转达到了完美巅峰。   黑暗深渊之下,岳贪不由得睁大了眼睛,因为,他借助法器力量的贯通,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如何也想不明白,林风为何会出现在那个地方?   “一静一动,一阴一阳,一明一暗,一刚一柔,如此完美,如此玄妙,想来,神的力量不过如此!只是,诸神,你们且看好了,我祖魇今日藉由黑夜——飞升!”   怒吼声中,黑暗的潮水席卷了整个苍穹世界,众生的意志,日月星辰,大地山川,江河湖海,这苍穹之内几乎所有的力量气息,全部被昏祈氏的意志召集于一身,浓烈的各类规则气息如风云雷电环绕在他的周身,备显磅礴气势,昏祈氏神斧一展,看向周边tōukuī的那些苍穹世界的大能道:“自古成神不易,今日我伟大的祖魇便成就为一个空前绝后的神给尔等看看,有愿意与我一同飞升的,便归于我的麾下,我不介意,多带一个人飞升神国!”   那周边的tōukuī者被祖魇道人说得怦然心动,可惜个个都是狡如狐狼的老辣家伙,自是存了狡兔三窟的心思,有道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凭尔等目下之胆识,即便亿亿年也成就不了神位,今日且让你们看看我祖魇的觉悟力量!”   昏祈氏口发洪钟般的冷笑,随即怒喝道:“大魇永恒,黑夜——飞升!”   昏祈氏双臂一展,将浩瀚无尽的黑暗气息席卷而上,他的自身化作一道锐利的锋镞,以难以置信的速度,射向了上方的天穹!   刹那间,这元央杀劫降临之前的宁静被迅疾打破!   一股惊天动地的断裂声传遍了这个世界的所有角落,那下方所有的围观者立时张口结舌。   第一层封印壁障就如此轻描淡写的被那祖魇击破了吗?   便连那柄神斧都没有使用!   如此惊世骇俗之举,完全超出了那些大能的认知,便以他们的手段发出全力一击,也并不能轻易破开那第一层坚壁——色障。   此刻,破开色障的祖魇毫不松懈,身形闪电飞冲,间不容发之际,手中巨斧如惊雷怒发,劈入苍穹深处,在一阵铿锵玉碎的轰鸣声中,第二层坚壁——觉障,被他迎刃而解!   眼见得那一层被劈开的色障渐欲弥合,那下方的一些大能们哪里还能按捺得住,身形一闪而去,转眼间俱簇拥到那祖魇道人身后的黑暗羽翼麾下,跟着祖魇道人一起,霞举飞升!   就见那祖魇道人回转头来,俯瞰下方道:“时不我待,给尔等最后一次机会,和我一起飞升神国,fùchóu于诸神!”   召集令既下,一些尚自动摇的人终于下定了决心,瞬间穿越了色觉二障阻隔,归入了祖魇道人的阵营。   夜色阑珊之处,望着几乎走空的眼前世界,一个苍老的修士口中叹息道:“人为财死,天下可没有免费的午餐,可惜了!老夫且去睡上一觉,只是不知梦醒之时,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说话间,其人身形已凭空消失。   破开色觉二障的祖魇道人,此刻一鼓作气,挟动滚滚界力,带领众人冲到了第三层坚壁——玄障之前,就见他手起斧落,转眼间连斩三斧,方劈开阻隔。相比于前二障,这层玄障可是多费了不少气力,好在看去仍旧轻松,使得那后方跟随的大能们稍稍心安。   那上下两障之间,具充塞着滚滚的欲识之海,觉悟稍差,便会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但相对于这些觉悟了界力的大能们,不过是小菜一碟,当下紧跟着祖魇道人的步伐,一步不离,轻松越过欲识之海,来到了第四层坚壁——空障之前。   就见那祖魇道人挟动无量觉识,挥动混沌神斧,数息之间,连斩十斧,未料这层空障居然纹丝不动!   那身后的一种尾随者们不觉骇然,情知如在这层层障壁之间滞留太长,到时候空间法则气息发动,立时就会将他们碾为齑粉,不过既然踏出了这一步,后悔也是无用,当下大气不敢发出,只站在祖魇道人身后静静观瞧。   “小小空障也想阻我道路!”   祖魇道人冷笑中,口念晦涩咒言,梦魇之道滚滚爆发,口中喝道:“知日无量,大魇傀儡,祭——”   随着他的法旨降下,黑暗深渊和知日圣地中的两座法器再度强势催发,突破了极限。而在知日圣地的那座法器中央,那个耀白光团,此刻磅礴爆发,处在那光团中央的镜花,他的身体已然不可遏制,被一种献祭的规则力量缓缓融化,从而将这座完美的宏**器,激发出更为浩瀚的规则气息,挟动起苍穹世界的无尽力量,如潮水般涌向了化作昏祈氏的祖魇道人,此刻,祖魇道人的身形再度膨胀,混沌神斧凌厉一劈,便劈碎了空障,带领众人,潮水般穿越而去!   而此刻正在金字塔之外观照的林风蓦然觉醒,他在那无尽的规则长河中游弋多时,本自迷失,却突然被镜花遭遇的安危牵动了心思,立时发动日月逆转回归了现实世界,他的目光浩瀚而又深邃,此刻一眼便穿透了金字塔的壁障,看到了陷入困局的镜花。   镜花如他,他也如镜花,双方休戚与共,荣辱一体,岂可相弃?   在林风眼中,那座金字塔便如一把大锁,锁住了苍穹世界,也扼住了万物生灵的咽喉!   这把锁,是到应该破除的时候了!   他的目光化作两泓深邃的漩涡,整个金字塔的体系在他眼中纤毫毕现,一座庞大的太极图的阴影在其身后虚空呈现,而在太极图的中央,那座庞大的天秤浮现而出,一左一右的托盘,担动了阴阳,使得这座太极图散发出的规则气息达到了完美!   他目光所至,已然看破端倪,在双眼闭合的刹那,一道明夷的剑道规则气息从足下惊天暴发,轰然斩开了金字塔的机关枢纽,在隆隆的巨响声中,金字塔的顶端缓缓打开,浩瀚的光明气息喷薄欲出。   此刻,林风没有丝毫犹豫,发动破壁,闪电般进入了金字塔内部世界。   浩瀚的法则气息如潮水般从四方包抄而来,妄图一举将这个入侵之敌灭杀!   一座巨大的天秤在林风身后呈现,那左右托盘中,各十二枚巨大的符文气息,藉由平衡之道,强势驱动太极之力,将法则气息向周边驱赶出去。   时不我待,多待一分,便可能错失战机!   林风目光犀利,早就看到处身耀白光团中岌岌可危的镜花,此刻藉由剑道力量斩开周边法则束缚,发动破壁,瞬间进入了光团内部,天地日月星辰之衡嗡嗡一震,现身于光团中央,右侧托盘托起林风,左侧托盘托起镜花,这二者分出同源,再加上对这座天秤的规则气息俱皆熟悉,短短一刻,便发动了天秤的平衡之力,开始强势回复镜花周身遭受的创伤。   此刻的祖魇道人,已然带领众人冲到了第五层坚壁——玉障之前。   昏祈氏的力量何其强大,闪电般便斩出了数十神斧之多。   祖魇道人目视这层比之先前竟强了十倍不止的壁障,环顾众人喝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尔等此刻方不尽心尽力,更待何时?”   众人慑于祖魇道人威势,此刻同在一条船上,敢不尽心竭力?   当下各展所长,将自身觉悟齐齐汇聚到昏祈氏的庞大身体之中,昏祈氏声若炸雷,混沌神斧犹如白虹贯日一般斩向玉障之上! 六百八十、七哀  轰的一声,昏祈氏的高大身体竟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反弹出百丈之外,那种力量竟然欲将祖魇道人从昏祈氏的身体中剥离出来,使得祖魇道人心中大怒。   那玉障蕴含这世间一切青欲的力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即便以祖魇道人时下之强,也难以一下子劈开这一层无形坚壁。   “小小青欲之关也敢阻我?大魇无量,傀儡众生,万物祭,众生殉,破苍穹!”   祖魇道人念动一刻,昏祈氏双臂向上挥动,那无尽的黑暗气息向上飞卷而来,此刻,不仅那苍穹界之内的残余众生,也包括祖魇道人麾下的这些觉悟了界力的大能,只感觉体内的气息犹如江河飞泻而去,竟然无法自控,吓得面如土色,他们顿时生出逃走之心,却发现自己的神魂早就被一种巨大的意志禁锢,不觉心中哀叹,只能寄望那祖魇能够饶过他们一命。   不仅是他们,知日圣地之内,林风和镜花却遭遇了有生以来最大的一次考验。   一时间,只觉得体内的精华气息不可遏制,滚滚外泄,必不能持久,若不能设法摆脱,其结果可想而知。   若非这座天地日月星辰之衡被林风再度改造提升,他们此刻已然堕入万劫不复之地。   一左一右,十二对符文光芒绽放,牢牢控制住平衡气息。那条横梁之内不时传来铿锵的金属轰鸣声,承受的压力越来越大,天秤上的金色气息渐渐变得紊乱。   林风的目光深沉如海,和对面的镜花对视了一眼道:“融合吧,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他的眼中光芒一闪,那一面安提纳穆的镜子嗖的飞了出去,将镜花的身体兜入其中,竖立在左侧的天秤托盘上,此刻他看着镜像世界中的镜花,镜像世界中的镜花也在看着他,双方藉由安提纳穆镜子的强大观照之力,将彼此的觉识快速融合,以使得这座天秤尽快回复平衡之态,从而得以对抗那种强大的献祭力量。   那镜花之魂乃是林风以本魂观照衍生而出,此刻便如轻车熟路,双方的觉识以难以置信的速度开始融合,一幕尤为庞大的太极图在虚空出现,缓缓逆向旋转,终于将渐渐失衡的天秤从崩溃的边缘拉了回来,而双方间的觉识渐渐被拉向同一水平线之上。   融合之际,在镜花的记忆深处,林风从一座星空孤岛上看到了一个道人的身影,不由得张大了嘴巴,忖思,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甚至看到了镜花遭遇的那个奇怪的梦境,到了他们这种觉悟水平,一般的梦中泡影已无关痛痒,而这个梦境绝不是无中生有,竟能将镜花不知不觉引入其中,这种精神力量岂非太过恐怖?   莫非镜花来到这个傀儡国度也是出自那道人的谋划?   若然如此,自己和镜花时下的遭际,必是那墨道人所为!   墨道人啊墨道人,你究竟是谁?   自己当初从游戏世界重返海城,在云屏山下初次邂逅墨道人,这墨道人便神出鬼没,难以猜测来历。 六百八十一、虚尨  无尽的涟漪之光,顷刻间激发出万丈狂浪,以沛莫能御的气势冲击在昏祈氏高大的肉身上,即便这具肉身历经了无尽劫的熬炼,竟被瞬间冲击出数之不尽的大小坑洞,鲜血狂喷而出,昏祈氏脚底支撑不住,向后踉跄退去,每退一步,脚底便呈现出一道崩溃的黑洞,无尽的黑暗气息从黑洞中涌出,快速聚集到昏祈氏的肉身之中,使得昏祈氏的形体渐渐隐入黑暗,周身爆发出无尽黑芒,使得那些冲击而来的狂浪,触之即溃。   “人心再大,大不过天,慧光无尽,不遮黑暗,世间无有永恒,唯大魇长存,大梦沉沦千秋业,万古魇天葬苍穹!”   咒言声中,昏祈氏的高大身影融入了身后卷来的漫天黑暗大军之中,这一刻,混沌神斧,昏祈氏,以及这无尽的苍穹黑暗,三方合一,骤然凝聚出一道劈天黑暗刀锋,斩入那层广智结界之上,暗淡了天地。   轰——   知日圣地之内,那颗知日之心再度爆发,无尽白光瞬间淹没了金字塔内部的所有角落,使得金字塔中央的那座法器运行,又一次突破了极限。   林风的双目突然睁开,一种奇异的规则气息仿佛撕开了他眼前的壁障,使得他看到了一片从未见过的世界,所谓目光看多远,便能行多远。   倘若沉沦黑暗,坠入那无尽噩梦之世,或能拯救这个世界,拯救我的朋友,抑或亲人,则这个沉沦者,由我来做!   藉由身边这座法器渲染出的浩瀚意境,林风强势催发时光之钥的力量,神识犹如一颗流星投入了那片深沉的从无光明能够穿透的黑暗之中。   黑暗的气息从未知的空间裂缝中汩汩涌出,转眼间就吞没了他的身体,被那十二枚心梦神符运转为一泓黑暗的漩涡,越转越快,渐成无底黑洞。   对面的镜花立时心有戚戚,他知道,林风化身黑暗,他便是光明,黑暗如梦魇无尽,而光明正是这颗蕴含无尽智慧力量的知日之心!   轰!   那天秤托盘中的一白一黑的光影相互延伸扩展,藉由圣魔法则的气息,融入了虚空中的那幕巨大的无极漩涡之中,使得那轮漩涡再度衍生出太极的光影,而平衡之力从天秤龙骨之中磅礴爆发,使得这座天秤向着那完美的平衡之态愈发趋近,金字塔内部的无尽法则气息,分裂为两路大军,一路汇入光明,一路汇入黑暗,最终使得那颗知日之心再度爆发,无尽的金色潮水从金字塔之内喷涌而出,撼得整个知日圣地中天摇地动。 六百八十二、虚灵   所有被时光车辙碾碎的记忆,如潮水般开始回溯,无数双目光从时光长河中投射而出,纷纷望向那苍茫的远空,愤怒,不甘,亢奋,失落,疑惑,茫然,种种情愫,都可以从那些逝者的神情中寻找到,而后沉沦向静默的黑暗中,随着那流逝的潮水,化作了无尽的挽歌。   昏祈氏突然发现自己就像是进入了一个无尽的死循环之中,任他将无穷的意志宣泄而出,都无法找到那想要的源头。   为什么会是这样?   若此世界为此岸,则彼世界为彼岸,两岸之间,是为深渊,深渊再深再宽,必有尽头。   若然找不到尽头,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自身仍旧被规则力量困在无法超越的深渊之中。   既然这世界无有尽头,就让我破开一个新天!   昏祈氏仰天嘶吼,此刻,他所有的意志如同潮水般从身体中喷涌而出,其飞行速度,再度突破了极限,身后,博大的苍穹世界化作一个圆球般冉冉飞升,轰隆隆,如同一道巨大的车轮,追随者昏祈氏的轨迹,向着虚空尽头,一路飞奔!   他此刻便如刑刔一族的先祖夸父一般,与天争胜,殊死飞奔,即便旦夕身死,只会倒在那前进的路途上。   此时此刻,感受到博大的规则威胁,那层法海结界上,也然生出一轮巨大的轮印,向着昏祈氏远离的方向追去,越追越快,几乎数息之间,就追上了昏祈氏的身影,而后,这道轮印中的无尽规则气息汹涌爆发,妄图借助那道苍穹轮印,将中央的昏祈氏硬生生挤碎!   此刻,昏祈氏的巨大眼瞳中露出讥讽般的笑意,神念一动之时,在那金字塔内部的巨大天秤之上,林风的苍穹道的意志无尽宣泄,同时将那十二枚心梦神符的逆天神性全部激发而出,与此同时,那对面化魔的镜花福至心灵,也然凭借万魔意志,将右面托盘中的十二枚黄金傀儡符文中的神性激发而出,终于将虚空中那幕庞大的太极图强势驱动,逆向旋转。   这一刻,林风和镜花终于借助知日之心和大魇之道的力量,逆转了苍穹!   与此同时,昏祈氏身侧那一面巨大的苍穹轮印,规则气息立变,瞬间逆旋,向着那反向飞驰而去。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使得那一轮由法海障衍生出来的轮印,生出极大错愕,竟出现了瞬间的迟滞。   此刻,就在这背离的两轮之间,一道巨大的裂痕骤然撕裂开来!   “墨道人,该你出手了!”林风淡淡一笑,神识瞬间飞回知日圣地去了。   祖魇道人憋屈多时,却更是识货的行家里手,混沌神斧中爆发出愤怒的龙吟,一道锐利的规则弧光惊天落下,喀嚓嚓,应手间便将那层可恶的法海壁障劈碎大片!   昏祈氏发出一声极其舒爽的大笑,身形如风飞掠而去,瞬间穿越了这层古往今来,使得多少诸族大能齐齐饮恨的封印。   “林风,做的不错,我若成神,必与你共享永恒,哈哈哈”   昏祈氏的大笑声传至知日圣地之中,林风的脸上却浮现出难言的惆怅,不由得叹了口气。   对面的镜花,似有疑惑,却并没有发问。   穿过法海障,昏祈氏用最短的时间,终于赶到了那一道只在传说中存在的最后一道封印结界之前——宝天障!   宝天障,顾名思义,乃是由无尽法宝、灵宝以至先天灵宝汇聚成的宏大结界,相对于苍穹界,它便是一个近乎神话的存在,因古往今来,苍穹界众生从无人能够闯到这里。   看着宝天障,祖魇道人胸中豪气磅礴,他知道即便千难万险,他也一定会走过这最后一道天堑,成就为一位永恒主宰。   深吸一气,昏祈氏口念晦涩咒言,就见一座投射出无尽光环的法器凭空出现,赫然正是黑暗深渊之下的那座宏**器的翻版,只不过是缩小的而已。   昏祈氏身形一晃,出现在法器中央,那座法器嗡嗡盘旋,少时已然隐去形迹。   “今日我祖魇道人,身负苍穹之盾,破此宝天!”   手中的混沌神斧嗡嗡长鸣,昏祈氏身形如刀光划过,斩入那层宝天障之中。   就见那前方的虚空剧烈撼动,说时迟,就见一柄如山丘般庞大的金锤直接忽视时空阻隔,闪电般劈至昏祈氏的上方,那沉重的规则力量透入昏祈氏身躯,使得他周身骨节簌簌爆响。   昏祈氏反应何其迅捷,混沌神斧惊天一撩,身形却早向侧方移去,他并不恋战,只求以最快的速度穿越这片死亡禁区。   那柄金锤勃然大怒,瞬间磕飞神斧,轰然一旋,再度向昏祈氏的背影砸去。那金锤中蕴含博大的规则气息,使得正在飞跑中的昏祈氏体重顿时增加了十倍不止,其奔跑速度骤然慢了下来。   与此同时,那周边虚空中,刀枪剑戟诸类法宝层出不穷,发出的规则攻击,犹如潮水般攻向昏祈氏的周身。   无穷无尽的毁灭力量叠加如山,昏祈氏深知若然陷入其中,将会永远被困死在这里。   “大魇遁世——”   昏祈氏的高大身体顿时变得近乎透明,如鬼似魅一般穿越了重重刀山剑林,向前方飞驰而去,未料一道无比耀眼的光柱,从空中迅疾投射而下,竟将昏祈氏的高大身体瞬间定回原形。   “照妖镜?”   昏祈氏震惊的一刻,那无穷无尽的法宝气息,从四方上下再度碾压而来,再次要将他合围其中。轰的一声,附身的苍穹盾强势催发,昏祈氏身形急速前冲,口中怒喝:“苍穹破!”   他这一声怒喝不要紧,却使得那苍穹界中的多个位面立时轰然破裂!   混沌神斧如一道闪电劈开一道沟壑,昏祈氏发动大魇遁世,再度逃出包围。   越往前方,那些新奇法宝爆发出的规则攻击便愈发强悍,昏祈氏左冲右突,却不得突出包围,能够周旋的空间越来越小,不仅如此,躯体上已然遭致不少法宝攻击,即便身负苍穹盾的保护,已然连连受创,口中呕血不止。   正急切间,却见右侧出现一处空门,昏祈氏不假思索,一步跨出,闯了过去,未料正在飞奔的昏祈氏,迎头便撞在一层无形坚壁之上,身体顿时被震了回来,昏祈氏怒吼一声,混沌神斧凌空劈落,璀璨的光影中,一层金色的铁壁浮现而出,其上繁奥的阵图和无尽符文,光芒绽放,竟将昏祈氏的这一记攻击大部反弹回来。   与此同时,那东西南北四方俱皆出现了一层金色墙壁,将昏祈氏牢牢束缚在中央,漫空中,龙吟声此起彼伏,就见那十多条巨大的火龙凭空出现,少时喷射出浓烈的火焰,将昏祈氏的整个身体完全吞没。   糟了,这一定是火炉之类的法宝,自己忙中出错来到这里,若然不能尽快脱困,后果堪忧。   更为可怕的是,这莫名火炉,竟然欲凭借结界的力量将自己和外界的连接切断!   昏祈氏沉喝一声,混沌神斧再度斩出,已几乎将自己的所有力量使出。   火炉中发出一声近乎怒吼的轰鸣,那漫空火焰由红变蓝,使得那热度骤然攀升了数倍,与此同时,那十数条火龙怒吼着冲下,竟将昏祈氏的周身牢牢缠住,炽烈的火舌拼命向着昏祈氏的口鼻中钻入。   昏祈氏的目光反而变得尤为沉静,他这一试,已然试探出这件法宝的深浅,滋的一声,一滴浓烈的精血落入混沌神斧之中,神斧光华绽放,数十条暗黑巨龙的身形怒冲而出,竟唬得那缠身的火龙萎缩退去。   龙吟声中,神斧凌空一晃,斩入前方的铁壁之中!   这是一记神斧中自带的战技——五行破,万物触之即溃。   轰的一声,一道崎岖的裂痕从那层铁壁上出现,间不容发,昏祈氏连斩数斧,终于砍碎那层铁壁,破壁而去!   一股凛冽的寒意在周边虚空爆发,昏祈氏凝神望去,就见那无穷无尽的法宝化作周天罗列,如一只只毒蛇般的眼睛死死盯着他,却并没有立时发起攻击。   就见那正前方的虚空中,群宝簇拥的中央,一柄古朴的巨剑孤悬在那里,如一位帝王正冷眼看着昏祈氏,而那股凛冽的寒意正是这柄怪异的巨剑爆发出的气息。   方未出鞘就如此杀气凛然,若然出鞘,又会如何?   昏祈氏知晓,若然要攻破宝天,必须击败这柄古朴巨剑,别无他路。   他并没有等待这柄巨剑出击,意志释放,身形骤然瞬移在巨剑前方,人斧合一,斩出一记规则寒光。   巨剑嗡嗡一震,无尽的剑道锋芒切碎虚空,竟将昏祈氏攻出的一记寒光轻易消弭于无形。   狂妄!   昏祈氏心中大怒,巨斧一晃,化作虚无之光无声斩落,所斩者并非那剑身,而是斩那剑中之魂,这是祖魇道人发动的魇道问天,他自信便连那诸神也不能侧目,这区区巨剑何敢放肆?   一声怒吼直接撞入祖魇道人道心之中,竟使得昏祈氏的强壮躯体直接吐血。   令人无法直视的光芒惊天爆发,那光芒之中,古朴巨剑的剑鞘直接破碎,那股破碎之力,直接将昏祈氏的问天一斧化灭,一道寒芒瞬间反扣祖魇道人的道心斩去,祖魇道人居然来不及反击,只得向后方闪电退去,而此剑直接忽视空间阻隔,已然劈至昏祈氏头颅上方!   间不容发,昏祈氏身斧合一,斩出一记天地同归,但他还是忽视那剑锋之快,那道剑锋瞬间变斩为刺,直接忽视了神斧的攻击,如入无物一般刺入了昏祈氏无比强悍的肉身,便连那件苍穹盾的强大规则气息都被其直接忽视!   昏祈氏的反应何其迅疾,怒喝声中,身形强行撕裂而去,将一具分身遗弃在当地,瞬间被那道剑锋寒芒击碎! 六百八十三、熟悉的陌生人   分身碎,一道锐利的洪峰已然惊天爆发,冲向了巨剑!   原来,分身之碎,既是金蝉脱壳,也是绝地反击,祖魇道人以退为进,临危丝毫不乱,然而再次失去一具分身的代价其实太过巨大,却激起了祖魇道人滔天的怒火,混沌神斧毫不懈怠,于那道洪峰之后,再斩一记刀锋!   巨剑吟吟一颤,剑锋斜掠向上,看似简单刺出,一道充斥着九天杀戮气息的锋芒便震慑了天地,将昏祈氏碎身代价爆发出的洪流直接抹灭,进而剑身向下斜斜一削,和那记混沌刀锋轰然交会,使得那一处的时空骤然坍塌,爆发出声声沉闷雷音。   此时此刻,就见昏祈氏手中的那柄混沌神斧发出凄厉的悲鸣,居然从昏祈氏的掌控中挣脱,斩向那柄巨剑,便如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巨剑向后方闪电一退,顷刻间绽放出万丈锋芒,弹指之间,便和那柄混沌神斧展开近千次的交锋,那情形宛如漫空雷电肆虐,使得那诸天之宝一时失色。   在那漫天焰火般的光影中,依稀看见两个巨人疯狂缠斗在一起,各种手段迭出,无所不用其极,只想尽快斩杀对手。   在天崩地裂的轰鸣声中,那斧剑骤分,再看那剑光已然惨淡,而锐利的斧锋上也出现了一处犬齿般的缺口。   吟——   巨剑绕空一圈,突然冉冉向上飞升,每一次的提升,那剑身上的光华便耀眼了一分,再看那诸天之宝愈见暗淡,倏忽间化作万道流光汇入巨剑之中,就见那剑锋中万重宝光叠加,无尽神韵之海澎湃不息,只吟吟一颤,便撼得天地欲裂。   此刻的巨剑便如一位无上至尊,俯视着对面的那个逆臣——混沌神斧,神情漠然,便如天地不仁,翻手间碎灭众生。   混沌神斧骤然发出凄厉的嘶鸣,宛如一个断腕壮士一般,如飞星撞月般斩向了巨剑!   一声古怪的咒音从不知名的地方传来,随之,那剑光中折射出一枚庞大符咒,孤悬于天地之间,看去竟仿佛是一个大大的“仁”字,只是这个“仁”字却是反着的模样,于是其蕴含的真意呼之欲出,是为——不仁!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剑身一颤,威震天地,倏忽间,剑身由直立变横悬,便如一叶破浪之舟,挟动诸天杀戮气息,冲击在斩落的巨斧上!   喀嚓一声,周边规则之光尽灭,再看那巨斧已然残缺了一角,此刻便如一个跛脚壮士,败退而去,一路血色迷离。   昏祈氏手一招,将受损的巨斧拿在手中,仿佛有一股血脉相连的痛楚蔓延至心头,满溢着苍凉和悲怆,他仿佛看到那些在法海障之前折翼的逆天者们的身影,赤血染青天,万载亦不悔,刹那间,愤怒的潮水从热血的胸膛间喷涌而出,他从未有过如时下真切的感受,感受到那柄神斧已然化作了自己的一部分血骨,fùchóu的**从未有过如此的强烈。   君视民如草芥,民视君如寇仇。   苍天负我,血染苍天!   吼——   昏祈氏手提混沌神斧,犹如一头负伤雄狮,冲向了那柄巨剑。   巨剑周身寒芒一闪,反射出狡黠之意,剑锋嗤的划破虚空,一道分裂天地的天河之光纵贯而下,正冲击在混沌神斧上那处宛如宿命的创痕之中,使得这柄神斧中立时传出喀嚓的断裂声,而那不绝的破坏力,正如银河倒泻一般冲入了昏祈氏的胸膛,却将那与昏祈氏合体的祖魇道人一举震了出来!   然而,这一刻,藉由神斧的破裂,藉由昏祈氏肉身的重创,一股浓重的献祭气息如黑夜降临,从昏祈氏的胸膛中喷薄而出,如一记重拳突如其来砸在巨剑之上!   剑光暗淡,骤然发出愤怒的咆哮,如电光飞纵,向祖魇道人追杀而去!   这一刻,祖魇道人将计就计,不惜以混沌神斧和昏祈氏的肉身为饵,引诱那柄巨剑故技重施,以杀止杀,虽代价太过惨重,却也是无法。   昏祈氏的肉身如一尊残缺的雕像伫立虚空,一动不动,而手中仍旧握着那柄缺损近半的混沌神斧,那具传说中的强悍不腐之身,在那柄巨剑面前竟似乎不堪一击,鲜血如溪流奔涌而出,惨不忍睹。   吟——   漫天剑光绽放,巨剑连连出击,怒不可遏,便如驱赶着一只丧家之犬一般紧跟在祖魇道人身后。无边的夜色如墨降临,祖魇道人的身影瞬间化入无尽黑暗之中,未料那柄巨剑早就窥破端倪,杀戮气息横贯虚空,一道艳丽的血花飚射长空,祖魇道人的身影如鬼似魅出现,大叫一声,腰身一扭,继续遁入黑暗之中。   巨剑如影随形,一步不离,未料周边的夜色愈见浓重,化作粘稠的汁液涌来,缠绕着巨剑周身,使得巨剑的行动愈趋缓慢,无尽宝光绽放,将那粘稠的汁液一举蒸发,巨剑悠旋一圈,再度嗅着祖魇道人的气息追去。   未料祖魇道人的高大身影在虚空中浮现而出,冷笑道:“不仁之剑,入我大魇梦境,管教你有来无回!”   祖魇道人应手一拍,一柄与不仁之剑长短差可的暗魇重剑,凌空出现,闪电重击而下,竟将那柄不仁之剑一击而退。   “第一重梦——酣然!”   暗魇重剑划过诡异的轨迹再度击中不仁之剑,不仁之剑再退。   “第二重梦——相忘!”   暗魇重剑得势不饶人,剑锋一斜,撕裂虚空,重斩不仁之剑。   “第三重梦——堕落,第四重梦——沉沦,第五重梦——挣扎,第六重梦——绝望,第七重梦——迷失,第八重梦——方生,第九重梦——如死!”   一记记重梦枷锁被释放到那柄不仁之剑上,祖魇道人凝视着不仁之剑的丝毫动静,不敢稍有懈怠。   不仁之剑的光芒愈趋暗淡,未料在那所有的光芒便欲消失的一刻,一股从未有过的凛冽杀意立时纵贯而出,将祖魇道人苦心经营的一重重大魇梦境犹如摧枯拉朽般击碎!   “第十重梦境——永眠!”   祖魇道人怎么能容忍对方逃出?   若然如此再想困住这柄不仁之剑已不可能。   沉重的暗夜如山降临,一重重投射到不仁之剑上,不料却激起不仁之剑中龙吟高亢,无尽的宝光相继破碎,齐齐融入中央那一泓秋水似的寒光之中,凛冽的杀戮规则骤然撕裂重重暗夜,便欲彻底冲出祖魇道人布下的罗网。   祖魇道人仰天嘶吼,一腔血雨覆洒暗夜,暗夜化血,血染苍穹!   祖魇道人的肉身一闪,和那柄暗魇重剑融为一体,居高临下,怒斩不仁!   未料不仁之剑剑身一翻,已然出现在祖魇道人上空,一股万古不易的法则气息磅礴四溢。   祖魇道人目光骤缩,他知道绝不能让那柄不仁剑将法则气息释放而出,否则自己绝不是对手!   “万古一梦,天地沉沦,众生深眠,入我魇乡!”   祖魇道人双臂一震,金字塔之内的那颗知日之心磅礴爆发,无尽的暗夜之力,向着那柄重剑之内潮水奔涌,祖魇道人手势扭转苍穹,再度将那柄不仁之剑镇压在下方,骤然斩出一记魇道种心!   吟——   不仁之剑被彻底激怒,宛如一尊众生主宰挥斥天地,无尽的杀戮气息磅礴冲击在暗魇重剑之上,使得祖魇道人再度飙血!   祖魇道人的双目倏然闭合,无尽献祭之力,融入魇道,向着那柄不仁之剑发出殊死一击!   那顷刻间绽放出的光华,撕裂了无尽的黑夜,退入黑暗之中的祖魇道人惊愕的看到,那柄不仁之剑虽然遭致了自己的至强一击,却犹自冉冉飞升,将重重暗夜撕碎,渐欲破开重枷逃去。   “暗魇葬天!”   祖魇道人目眦欲裂,将周身热血祭入暗夜,以身合夜,以夜合剑,犹如无边山岳斩向不仁之剑!   “昏祈氏,此刻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这一声凄厉的嘶吼如夜枭惊啼,划破夜空,使得如雕像木然的昏祈氏的巨大肉身轰然一震。   藉由热血的灌注,昏祈氏的肉身和混沌神斧已近乎完美融合。   那柄残缺的混沌神斧发出悲壮的轰鸣,昏祈氏的肉身一晃,已然来到虚空中孤悬着的那枚庞大的反向“仁”字符文之前,混沌神斧挟动满腔愤怒,如银河倒泻斩向那个反向“仁”字。   那枚反向“仁”字上爆发出无尽锋芒,灌入昏祈氏的肉身之中,冲击出无数坑洞,血挂飞瀑!昏祈氏兀自死战不退,数息之间,已然斩落近百斧之多,那斧光之中,不仅包含混沌神斧的巨大神力,也蕴含着人类无尽觉悟的剑道气息,说时迟,就见昏祈氏的巨大身体一跃升空不见,却瞬间去而复返,神斧以沛莫能御的气势斩在“仁”字之上!   这一斧之力不仅挟动了苍穹之力,也纵贯了万古,携带起人族无尽先贤的未尽之愿,爆发出近乎无穷的威力,是谓“万古云霄一羽毛”,看似沉重如山,却如一根轻羽般划破了时空,破碎了这一枚天地不“仁”!   与此同时,正欲冲破那十重魇乡封锁的不仁之剑突然凝滞不动。   祖魇道人将口中余血咽回肚腹,退回左近观瞧。   少顷,就见那柄不仁之剑中的法则气息磅礴释放,一举撕开了祖魇道人布下的天罗地网,脱困而去。   噗——   祖魇道人一口血再度喷出,他此刻终于深深体悟到什么叫做生命不能承受之轻。   祖魇道人叹息一声,仰首看去,却呆住了。   就见那柄不仁之剑孤悬空中,却冉冉放大、变长,最后竟然化作一条通天之路,出现在自己的前方。   祖魇道人的眼瞳中再度放光,他略略看了一眼远处生死不知的昏祈氏,身形一晃,终于踏上了那条登天之路,大步行去。 六百八十四、替我杀光那些走狗!   甫一踏足这条巨剑幻化出的道路之上,祖魇道人道心巨震,他看到自己已然进入了一个法则纵横的宏大世界,法则幻化出的大地和山川,湖泊和沧海,风云和雷电,过往和未来,轮回和因果,无穷无尽,汪洋澎湃,难以尽言。   与这个法则世界相比,自己已然成为一只几可忽视的蚂蚁。   然而祖魇道人并无丝毫沮丧,能够走到这里,他已然创造出一个空前的历史,更何况,法则再大,也只是在最根本的规则之上垒成的华厦,他更相信,这个世界上从无一蹴而就的神,那传说中的诸神,也仅仅是最初觉悟的那少部分生灵,他们为了保住自己的永生,故而鱼肉众生,在累累尸骨之上,构建出他们的血腥神国。   “江山代有才人出,腐朽的东西总有终结的时候,这个终结者,就是我——伟大的祖魇!”   祖魇道人冷冷看着眼前的宏大世界,将护身的苍穹盾运转至极限,发动暗魇渡世,向着法则世界的尽头风驰电掣而去,数息之间,他就穿越了无数个位面时空,犹如一只近乎透明的幽灵,在一条条法则的洪流中极限穿越。   数息之间,法则的气息突然变得尤其混乱,那种毁灭的气息难以估量,触之必亡,祖魇道人顿时变得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孤舟,随时都面临覆亡的危险。   “这法则是你们制订,而我祖魇并不认可,我的世界属于黑暗,乃是万物之依归,谁都不可以将它消灭或取缔!”   “暗魇渡世,大魇化虚!”   怒喝声中,那柄暗魇重剑横空出世,竟藉由黑暗的力量强行在一条条法则洪流中劈开黑暗的沟壑,不容稍懈,祖魇道人继续发动暗魇渡世,顺着那开垦出的一条条黑暗沟壑,向着前方越飞越快。   他没有想到的是,那些法则洪流很快呈十倍、百倍、千倍向上叠加,那种力量不容抗拒,竟将他强行驱赶到狭窄的空间之内,妄图最终将他强行碾碎。   “大魇化虚,分身渡世!”   祖魇道人口念咒言,身形瞬间一化万千,在无数条法则洪流之中齐头并进,每一个分身都为真,每一个分身都可以是假,只在祖魇道人一念之间。   正在此时,一道耀白剑光,在前方的天地之间直立出现,剑身只嗡嗡一颤,一道毁灭的法则气息从中央磅礴断开一道深渊,那两侧的法则之海立时壁立如山,化作两堵铜墙铁壁,向落入中央深渊内的无尽祖魇分身碾压而来,那些分身被法则气息轻易碾碎,化作了乌有。   祖魇道人的真身在深渊内凝实出现,他的身形化作一尊巨大的暗影,仰天咆哮:“苍穹负一身,黑暗我为真,大魇渡万世,时空任纵横!”   他的身形再度化虚,无尽的黑暗波纹化入那周边的法则光影之中,顿时进入了一种极为玄妙的时空状态,仿佛一瞬间,周边的时空变得如蜗牛般缓慢蠕动,只看那一条条诡异波纹,如光一般极限穿梭。   未料那道直立的耀白剑光嗡嗡一震,骤然一翻,凌空斩落,只一斩,便将祖魇道人的真身再度斩了出来,口鼻中俱渗出血来,而那两侧的法则坚壁,立时加速,继续向祖魇道人碾压而来。   “苍穹不灭,黑暗无尽,我心不死!不仁之剑,有何手段,尽管施展,我祖魇来多少接多少!”   此刻的祖魇真身和那柄暗魇重剑再度合体,斩开虚空,借着暗魇渡世的神韵,向着前方飞驰而去。   就见那道不仁剑光再度斩落,正在飞驰中的身剑合一的祖魇竟被直接斩为静止,而两侧的铁壁终于轰然合拢!   “暗血染苍穹,黑光轮回渡!”   静止中的祖魇真身骤然撕裂,血雾喷洒,一具真身化作黑光飞去,竟在那两道法则铁壁合拢的一刹那,如一只小小飞蛾般羽化逃生!   而被遗留在后方的那具分身,早已被碾压得连渣都不剩了。   祖魇道人侥幸逃生,目眦欲裂,手持暗魇重剑向着那柄不仁剑光展开了一轮fùchóu冲锋。   然而他还是小瞧了那道不仁之剑的厉害,就见那道不仁之剑剑光绽放,凌空再劈!   那道剑光以不容抗拒的气势,斩入祖魇道人真身之中,竟将那附体的苍穹盾直接斩碎,在祖魇道人黑暗气息喷薄的体表斩开一道深深的剑痕!   祖魇道人口中鲜血狂呕,凄厉嘶吼着,向着那道不仁之剑怒冲。   不仁之剑吟吟震颤,剑光怒放,就见那一串剑痕向着祖魇道人鱼贯斩杀而去。   若非祖魇道人藉由知日之心与苍穹世界近乎融合,他哪里还有命?   一道道剑痕切入肉身,血雾狂喷,祖魇道人狼狈之中藉由精血灌沃,强行忍住创痛,犹自死战不退,向着那道不仁之剑殊死冲去!   不仁之剑剑光暴涨百丈,凌空斩落!   这一刻时空绝对静止,祖魇道人的身体被硬生生凝滞在空中,眼睁睁看着那道剑光斩碎了自己的肉身。   而在那具肉身破碎的一刻,一股匪夷所思的力量如白虹绽放,竟忽视了一切时空阻隔,抓住了不仁之剑攻击后的一个间歇,凝聚为锐利的锋镞,无声冲击在了那柄直立着的耀白剑光之上,使得那道耀白剑光立时失去了光彩,露出了深藏其中的一柄被玷污的暗淡剑身,顷刻间破碎开来,化作雾气消散在周边的法则洪流之中。   与此同时,祖魇道人凄惶惨淡的一具躯体浮空出现,虽然狼狈,却仰天大笑道:“不仁之剑,你固然威力无穷,却不过是一介死物,岂抵得上我万古不灭的祖魇智慧!”   其实,祖魇道人付出的代价却太过惨重,他有分身十具,一梦一分身,此刻已损失殆尽。   原来,祖魇道人拼却分身破碎的代价,装着蛮干,以yòuhuò那不仁之剑轻敌,进而凭借古奥的魇道反噬规则,强行吸取那柄不仁之剑攻出的磅礴力量,使得自己的攻击力一举突破了极限,最后于猝不及防间发动古魇咒——黑天种魇,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果然一举击碎了那柄不仁之剑!   那柄不仁之剑虽然深具浩瀚的法则气息,竟敌不过那黑天种魇的诡异,于此可见祖魇道人的处心积虑和苦心孤诣,他为等待这一天的到来,已苦守了无数个地老天荒,而上苍总算没有负他,终于让他顺利闯过了这层万难的宝天障。   眼前世界,层层的华丽幻光如帷幕般向两侧拉开,在祖魇道人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座清奇古秀的山峰,那座山峰左右中分,左为苍色,右为huángsè,中间一道一线天般的白玉之阶通向了那座高架在巅峰上的一座白玉牌楼,在那牌楼之上正镌刻着五个遒劲苍雄的大字——万丈玉宇天!   望着那座白玉牌楼,望着那如梦似幻般的五个大字,即便祖魇道人的一颗心已然修到极为残酷无情的地步,此刻犹自气血上冲,向着那座白玉牌楼之所在大步飞奔而去。   未料他甫一踏足第一层白玉台阶之上,便感到犹如亿万刀锋剜入肉身,竟欲悍然刮去他的周身精血生息,重创他的古魇之魂,摧毁他的浩瀚道心!   “我祖魇已然走到这一步,绝不容许失败,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祖魇道人怒吼着,骤然加速,向着那座“万丈玉宇天”一路飞冲!   然而,每上升一层台阶,他身负的千刀万剐力量便成倍攀升,他的形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作衰朽,而他的记忆也随着时光气息的召唤,开始消融,然而那股恨天意志犹自化入最为牢固的那条脊柱之中,万古不灭,驱动着祖魇道人兀自一步不停,向着那座白玉牌楼行去,虽然越来越慢,却并没有一刻稍停。   “知日之心——融合吧!”   在祖魇道人的步伐渐欲停止的一刻,他终于打出了自己的最后一张底牌!   这是一个赌注,祖魇道人在赌诸神并不敢毁灭整个苍穹世界,他虽不清楚原因,却极为自信得出这个结果。   知日之心,乃是诸神放置于苍穹世界中的一颗傀儡之心,是以,这整个苍穹世界便如诸神眼中的一座宏大傀儡,使得他们能够轻易生杀众生,管控苍穹。而祖魇道人穷极了无尽个世纪,借助了他诡异的暗魇渡世力量,终于让他发现了那个秘密的傀儡世界,进而开始实施剥夺知日之心的计谋。   是以,获得知日之心以后,祖魇道人断言自己一定会成神,虽然万般艰难,但他已经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黑天种魇,知日无量,诸神,我祖魇来了,有种你们就连同苍穹世界一起毁灭!”   一股冲天的光华从知日圣地之内的那座金字塔中磅礴释放,瞬间波及了整个苍穹世界。   这一刻,祖魇道人的周身巨震,他分明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浩瀚气息,灌输到了自己的肉身之中,使得他的肉身开始快速平复,于是,他身形一晃,便直接跨越了十多个阶梯,那座“万丈玉宇天”已然近在眼前!   只是,他兀自低估了那道白玉阶梯和左右的苍黄二峰中的力量,也低估了诸神的决心和意志,一股难以估量的法则洪流如怒龙从上方俯冲直下,竟直接冲入了祖魇道人的身体,使得祖魇道人一时间目瞪口呆!   与此同时,那下方的苍穹世界终于开始了不可逆转的全面崩溃!   金字塔之内,天秤之上,林风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这个结果,他已然料定,可恨的是,墨道人为了一己私利竟然将整个苍穹世界作为赌注押上。   他看了镜花一眼,镜花也静静看着他,而他们商定的最后一步,终于开始付诸行动。   “订立契约吧!”   说话间,林风的眉心溢出一滴魂血,冉冉飘于虚空,藉由这座天秤的浩瀚平衡气息,衍生出一枚古往今来从未出现过的神奇符文,与之相应,镜花也取出了自己的一滴魂血,化作一枚与林风那一枚相反的符文,飘向中央,终于,两枚符文巧巧的重合在龙骨一线上,那里正是一个最佳的平衡节点!合二为一的符文,顿时爆发出无尽的血芒,充塞到了这座金字塔内部的所有角落。   “无论阴阳、轮回、因果、生死、缘起、缘空,我与你同在,无论天涯海角,古往今来,你我不离不弃,荣辱与共,同生共死,直至终结!”   “无论青欲、罪孽、浮华、堕落、执念、懦弱,我与你同在,无论三千世界,无尽位面,你我不离不弃,一心不灭,同气连枝,直至毁灭!”   一声声咒言如钟吕敲响,林风和镜花周身,神圣光辉绽放,看去尤显宏大庄严。   咒言声中,那枚融合后的符文,化作万道流光没入了整座天秤之中。   一幕宏大的太极图浮空出现,林风和镜花再度对视一眼,骤然发动了那最后一步! 六百八十五、一切固有源头  巨大的天秤嗡嗡一震,全部沉浸在那团耀白的知日之心之中。   虚空之上,逆旋的太极图骤停,而后从那S形的大道鸿沟处轰然撕裂,一道饱含无上大觉智慧的明夷之光从虚空中无声斩落,所落下的位置赫然正是这座天秤的中央节点上。   这一刻时空骤停,万籁无声!   下一刻,那座天秤喀嚓中断,完美地断为了两截!   跟着中分的还有那团耀白的知日之心,被那道明夷规则力量,恰如其分的中分为二。   与此同时,一道难以言传的法则气息,从苍穹世界的中部直贯而下,而后,这个世界也如那团知日之心一般被中分。   由于苍穹世界的骤然中分,使得那断裂的一刻,激发出一种凌驾于一切之上的力量,刹那间直冲云天而去!   已然呆滞的祖魇道人的身体突然以莫可比拟的气势磅礴爆发,对于老而成精的祖魇,如何不知发生了什么?他立时福至心灵,将黑天种魇的力量藉由那道灌输而来的法则气息,强势催发,身体和暗魇重剑合而为一,一飞冲天,立时将那条一线白玉阶之中的镇压法则一气击溃,也就是一念之间,祖魇道人终于踏入了那座“万丈玉宇天”的牌楼之中!   “好一个林风,我果然还是小看了你,你的功劳,我不会忘记,我言出必践,那永生大道,我一定会和你共享!”   “你成神与否,和我无关,也无兴趣,我只是不愿整个苍穹界为你殉葬,再见!”   林风的声音在祖魇道人的识海中幽幽响起,祖魇道人丝毫不怒,嘴角微微翘起道:“果然是我祖魇看中的人,只是,我已成神,我说的乃是法则,而你,除了顺从还有路走么?”   大笑声中,祖魇大步走过那重镇压了众生无尽年头的“万丈玉宇天”,进入了一个从未到达过的世界,近乎无穷的温暖气息将他瞬间包围,使得他每一寸肌肤每一个毛孔都透出难以尽言的舒爽感,他看到自己已然落入一片浩瀚的光明海洋中,他也然看到这片海洋的彼岸,正横亘着那座宏大庄严的黄金国度,他看到了那群镶着金边却无法看清形貌的众神之影,他似乎看到那群神明眼中露出的惊愕之色,不由得再度狂笑不已。   突然间,他的识海中轰然一震,而后,一点无比耀眼的光芒喷薄爆发,跟着,从那四面八方的光明海中,无尽的法则气息如江河入海般朝着他的识海之中奔涌而来,使得他的道心再度感受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磅礴震撼!   “道心化神,神性重组,熔铸灵枢?那么说,这是最后一步了?”   祖魇道人的脸上浮现出极为自信的笑容,随即将自己的一颗古魇道心无尽释放,接受那一重重浩如烟海的神性法则的冲击,以提炼、升华、重组、熔铸!   一颗犹如镶嵌在晨曦地平线上的瑰丽黑晶,在祖魇道人的识海中央缓缓凝聚,它的形态狂放多姿,不一而足,它包孕着温暖的光明气息,也涵纳着彻骨的黑暗冷酷,它横亘于光暗之间,架构于天使和魔鬼的理欲之中,无所不包,涵盖大千,周覆万物,它蕴涵着近乎无穷的魅力,便连那诸神看到,都不免汗颜失色。 六百八十六、囚天  谁知林风只是看了老头一眼,回身便走,如春风化雨,消失在苍茫的天地之间。   “臭小子,你以为你觉悟了我的囚天之道了吗?还差的远哩!我知道你在吸引我出手,你以为我出手你就能看出究竟吗?处身囚天法笼,你只是羔羊,一切有为法,便如梦幻泡影,信手拈来,你却能看出个什么?老夫不会留情,对任何人,闯不过,是你命,闯得过,是我幸!”   老头冷笑着,身形一晃,消失不见。   领悟了春风化雨,林风很自然融入了天地之中,何况他证悟了虚灵,看去几乎天衣无缝。   然而就在刹那间,天地间顿时变得阴暗无比,天与地的距离骤然变得无限接近,使得林风的周身承受了近乎无限的压力,若非他证悟了春风化雨,现在早已被压成了碎渣。   饶是如此,他也无法支撑十息间隔,他的形体被法则力量震出天地,被无限压扁,已然濒临崩溃的边缘,于是乎他化入芥子之态,发动了时光逆转的力量,向着那遥远的天地一线间闪电飞去。   “有点意思,居然稍稍扰乱了我的法则秩序,不过还差的远哩,若然只有这些手段,你可以结束了,天地合璧!”   轰——   磅礴绝伦的轰鸣声中,天与地只在一息的间隔内强势合拢!   只是这一息,便决定了生死!   这一刻,林风发动了日月逆转,以无限想象的精神张力,将无尽的祝福之力召唤而来,周身拖曳着万道璀璨光华,向着那一线生机飚射而去!   轰!   第九层白骨先灵殿内发出宏大的回鸣声,因此带动起整座殿堂齐齐震撼。   殿堂之外,剑浮屠的脸上浮现起怪异的笑容。   不远处的伊尔兰德更是一脸自豪,却被剑浮屠瞅见,脸一板道:“为时尚早,小子,有你哭的时候!”   “哭又何妨?死又何惧?倘若能以我的死,成就我主之大道,伊尔兰德死得其所!”   剑浮屠哼了一声,再度闭目入定。   白骨先灵殿第九层世界,突然响起一声冷笑道:“小子,你以为引起一殿共鸣便能逃出生天么?这剑道爆发我喜欢,只不过最美好的东西,都是刹那光华,可惜!”   刹那间,天地骤合,而此刻的林风,仍旧没有逃出去。 六百八十七、魂舍利  老头子的邪恶面孔缓缓从浮光掠影之中出现,神情中流露出一种冷到骨头里的残忍,那种残忍比之魔,比之鬼,还有冷酷百倍,就听他仿佛自言自语说道:“说的有那么几分道理,或许时间太长,我已然忘记了自己的存在,但那沉浸到骨头里的使命却不会忘,无论是对你们,还是对我,都一样公平,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我的世界,你已然经历了一部分,你表现得不错,不过还远远不够,因为这个游戏还刚刚进行不到一半!谢谢你,让我又重新觉醒了自我,点燃了希望,相反对于你,却是埋葬!”   听了老头子的话,林风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他仿佛将一个沉睡中的魔鬼唤醒,带来的将是难以形容的一幕人间惨剧。   “这个游戏自开始,你看我,我也在看你,对于双方,绝对公平。你暂时扭转了时空,让我看到了过去的光影,很不错,因为老头子我还做不到,但你无疑暴露了你的底牌,你已然毫无翻盘的机会!其实,远在你发动你的诅咒剑道的一刻,我已然觉醒,你自以为扭转了时空,便能发现破绽,走出这座画地之牢,却是大错特错!现在,我会让你真正看到这座法则囚笼的力量!”   老头子的食指凌空点出,整座白骨先灵殿蓦地震撼,周遭,雾霭冲天。   白骨先灵殿之外,剑浮屠的面孔骤然变得尤其难看,他不知道殿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有一点毫无疑问,他感到了当初那股邪恶的味道已然回头,那善之一面再度被彻底蒙蔽。   “这个世界,善恶是非永远说不清啊,但是囚玄,无论你是善是恶,请不要忘了,你始终是一个人,如此,也算老和尚的守护没有白做,可惜了,那个年轻的小子!”剑浮屠叹息。   这片白骨之地的外围,无尽的黑暗气息潮水涌来,短短一刻,便犹如浓墨一般将整座白骨先灵殿遮蔽,空气中充斥着一种无比邪恶的味道,使得铁塔般的小夜转过身来,看向殿堂,不时怒吼。   五行弓已然被伊尔兰德唤出,那支宝贵的血海沉羽箭已然搭了上去,无论是否有用,在那一刻,他一定会出手。   “春风化雨囚天,冰霜销魂刑地!”   突然间,林风发觉自己一动不能动了,这是指他的自主能力,但他的身体兀自被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提升而起,最后犹如被钉在了一个无形的十字架之上,孤悬在空中。   “一座囚牢,既有桎梏,便有刑罚,你既见识了囚天,这刑地自然不能错过!”   说话间,老头子邪恶的身影食指在虚空中交叉一划,法则的刀光便没入了林风的身体,将那被吸收后的法则气息一丝丝从身体和神魂中剥离出来,那种痛苦,比之凌迟,厉害千倍,每一次的抽离,都使得林风的肉身不自觉震颤了一下,那邪恶身影看在眼中,尤觉兴奋,看着林风反而强忍着不发出一声呻吟,欲望立时暴涨,便变着花样折磨对方,一丝丝的血肉或脏器,零星掉落,法则的抽离让对方的道心千疮百孔,便如一片屡遭风霜打击的黄叶,下一刻便会腐朽。 六百八十八、天意难测  囚玄大步向前,每一步都在虚空中踏出一道深深的足印,这是他定下的天、地、法,成也由他,败也由他,目光所及,一具具骷髅顿时碎如齑粉。   奇怪的是,那些漫空破碎的骨骸却被一种神奇的力量向中央聚合,短短一刻便凝聚成一具真身,看那高矮形貌,竟然如同囚玄的孪生兄弟,二人比较,几乎毫无差别。   真身的眼睛蓦然睁开,黄金手指向前方探出,囚玄所在的虚空立时被画地为牢,禁锢为铜墙铁壁。   囚玄哑然失笑,应手一推便欲解开法则束缚,未料对方的法则释放浑然天成,看去竟比自己出手还要完美,囚玄的内心震撼,此时此刻,再不敢有小瞧那颗魂舍利的心思,骤然发动天地合璧的力量,法则气息排山倒海,磅礴奔涌,终于将那具真身释放的画地为牢破除,而他也然被法则的力量远远震退出去,发簪跌落,枯发披散,看去极为狼狈。   囚玄突然仰天大笑,看去极为自得,他看向那枚魂舍利冷笑道:“我能成你,当然也能伏你,我囚玄做事,历来狡兔三窟,你不会逃出我的掌心!”   说话间,囚玄的眉心骤然开裂一道血痕,与此同时,一道锐利的血色寸芒划破虚空,绕着囚玄的身体转了三匝,已然化为一柄血色利剑,囚玄探手一抓,执剑在手,目光看向魂舍利尤为冷厉,喝道:“此剑名谓屠戮,屠天戮地,当日留下,专为对付不测,我囚玄既能成法,当然也能破法,我左手为囚,常示与人,右手为破,却不足为外人道,今日,你便尝尝我屠戮的滋味,末法之世,礼崩乐坏,第一剑——不君不臣!”   简单的一剑,直劈而下,恍若清风入世,无形无质,却无所不及!   那具真身仿佛凝固,瞬间崩溃,竟被这一记不君不臣立时抹杀。   一道光影从上空投射而下,短短一刻,第二具真身又然被凝聚而出,囚玄手持屠戮,安步当车,不容稍懈,第二剑不人不鬼再出,将刚刚凝聚的第二具真身击溃,他一步不停,看似很慢,却在步步趋近,转眼间将道消德亡、乾坤倒悬、日落星陨等数剑齐出,将魂舍利凝聚出一具具真身无情斩杀,此刻,他距离那枚无瑕的魂舍利仅仅十步之遥!   然而就在这一刻,整座白骨先灵殿轰然震撼,一道无形的法则之墙,已然横亘在囚玄的前方,将他的去路堵死!   囚玄双眉倒竖,身形骤然化虚,和那柄如血的屠戮,人剑合一,骤然斩出一记令天地畏惧的诸神黄昏!   在对垒双方狂放无极的巨浪冲击中,那层无形壁障已然裂开缝隙,屠戮剑犹如血虹贯日斜斜劈出,那道裂缝轰然开裂,无形的壁障如坝堤崩溃。 六百八十九、鲜血熔铸   洞口的附近不断崩塌,进而引起这整片白骨之地发生断裂,最后相继分裂为数十座各自独立的悬空孤岛,从孤岛之间的断裂沟壑向下望去,正是那口令人望而生畏的陨落黑洞,在这口黑洞四周的界面边缘,蕴含着不同陨落法则的陨落之河,如数十条怒吼着的巨龙,横空出世,齐齐落向中央那口深不见底的渊薮之中,爆发出的气势之强,便连伊尔兰德这般人物也立时感到力不从心,说不得牢牢镇住身形,和脚下的孤岛生死相依。   剑浮屠单掌拍击虚空,砰的一声巨响之后,就见一口隐藏已久的乌沉沉的熔炉凭空出现在中央洞口下方,这座巨大的熔炉在这片白骨之地下方隐藏了无尽年头,吞吐着周边的无尽陨落气息,借助得天独厚的天时地利,被剑浮屠日日抟炼不休,精打细磨,终于在近日大功告成,被锻造成一口难以估量的强悍神器。   随着剑浮屠念动咒言,熔炉不断放大,冉冉盘旋,眼见得就要被那下方数十条陨落洪流拖入无底深渊,就见剑浮屠探手一抓,分裂的数十座浮岛中立时各自生发出一条条规则力量,便如无形的绳索一般,将渐欲坠落的熔炉死死束缚住。   此刻,数十座浮岛连同那口中央熔炉齐齐一震,爆发出数十道冲天光华,俨然形成了一座巨大的聚法阵图。就见那口熔炉四周,由下而上,匍匐着二十七条巨大的龙体,高擎着巨大的龙首,正好和那周边俯冲直下的二十七条陨落之河隐隐相对。   剑浮屠单掌一拍胸脯,一串精血如雨激洒而出,飞溅在熔炉之上,剑浮屠口中念咒愈频,熔炉再度巨震,那二十七条龙身中各自喷出色彩不一的耀眼光华,一股股强大的吞噬力量立时引发,就见那周边世界飞泻而下的二十七条陨落之河之中,各自被牵引出一条肆虐的陨落气息,各自通过那二十七条龙身,而后汇入了整座乌沉沉的天地熔炉之中,轰轰轰,熔炉接连爆发出二十七声轰鸣,而后缓缓盘旋,生发出一团炽烈的火焰,从上方炉口涌出,竟如泉水一般覆洒下来,将整座熔炉包裹其中,宛若化作了一团如血的火焰,不停脉动,撼动天地,吞吐无尽宇宙气息。   这口巨大熔炉成于斯,用于斯,其意志和周边二十七河浑然一体,可谓巧夺天工,前无古人。伊尔兰德看在眼内,对这老和尚更为钦服。   “造化天工,地利人和,老和尚今日要借动混沌无极之力,炼出一柄旷古无有的神兵!”   就见一块块奇异怪石出现在虚空中,绕着那座烈焰熔炉转个不停,剑浮屠如数家珍说道:“这一块星陨之金万物难破,老和尚走遍界内界外,于时空乱流中侥幸得之,非陨落之火,不能化之!这块极冥之木得于阴河之侧,无间山之后,乃阴极老祖私有之物,老和尚为得之,不惜与阴极老祖大战百余年,方侥幸击败对手,据为己有。这块玄冰之梦更为难得,藏于万古寒川之下,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一旦离开其发源地,便会立时烟消云散,老和尚不得已,借动三宝天,罡煞局,以自己一滴命血,抟炼万年,方能侥幸带在身边,一旦离开老和尚,立时自解”   看着那一块块旷古绝今的奇石,哪一件的价值都不可估量,得一或可成就一世伟业,老和尚将这些绝世奇珍聚在一处,便要耗尽多少心血!   那一块块奇石,每一件都是一篇绝世qí,吸取了多少天地精华,耗损了多少伟大修士的生命!伊尔兰德看着老和尚的背影,此刻已然化作了一尊屹立万古的不朽巨峰。   那尊空灵漂浮虚空,目不转睛看着那一件件奇珍异宝,异彩连连。   剑浮屠手中掐出古怪的咒印,一块块奇石相继落入炉火之中,开始煅烧。   其时,剑浮屠的双眼反而闭合,盘膝而坐,其以心观炉,以意合火,念动一刻,一块块奇石落入炉中,时间和火候拿捏得分毫不差,直至最后,所有的石头齐齐汇入熔炉,二十七龙齐齐发动,将诸般陨落法则气息聚合为天底下最为可怕的陨落之火,不停熔炼着那些奇石,一道道璀璨的宝气光华从熔炉中射出,绽放出迷离的光影。   剑浮屠的闭合的双眼突然睁开,突然伸手抓向了在不远处木立的小夜,竟不由分说将那柄残缺的混沌神斧抓了过来,直接投入炉中,口中说道:“可巧这道混沌之引来得太是及时,却省了老和尚不少工夫!”   小夜发出愤怒的低吼,却被空灵的目光安抚住。   由于有了那件混沌神斧的加入,使得那一团团业已被融化的气息仿佛有了主魂,相继向中央聚合,随着陨落之火的不停煅烧,直至最后,熔炉中爆发出一股冲天光华,所有的气息已然被融聚为一个整体器胚。   剑浮屠的目光变得炯炯有神,忽转首看向伊尔兰德说道:“该你了!”   伊尔兰德心领神会,不假思索,将那件与自己生死相依的五行弓取了出来,凌空抛去,终究盘旋着落入那座天地熔炉之中。   剑浮屠点了点头,口中咒诀不断,继续驱动陨落之火,欲将那器胚与五行弓融合在一起。   这一次的煅烧融合,经历的时间尤其漫长。时光如水,消磨着人心毅力。陨落之河滚滚奔流,不断将生机化作乌有。   阴暗的陨界地下世界,巨大的黄金金字塔之前的广场上,突然轰然落下一个身影,震得尘埃冲天,大地轰鸣。那个身影身着猎猎飞扬的黄金披风,其上无尽的星光符文生灭不断,他头戴黄金色的羊首miànjù,爆发出令众生畏惧的宏大气势。   那个幽灵大帝的傀儡此刻匍匐在尘埃之中,吓得体如筛糠,生怕那喜怒无常的神明会立时取走他的性命。谁知那神明看都不看他一眼,金色的手指骤然划破虚空,巨大的金字塔喀嚓开裂,神明的身形已然凭空消失。   噗——   又一道热血抛洒到天地熔炉之中,使得那陨落之火变得尤为炽烈,疯狂灼烧着其中的器物,迷离的光影中央,那件器胚和五行弓开始缓缓融合,然而起初还是顺利,越往后来,一股排斥的逆流越来越强,竟欲将那件器胚剥离出去。   剑浮屠的目光变得尤为冷厉,五指凌空一抓一收,周边的一座浮岛顿时破碎,而后,化作了一股献祭之力涌入炉中,将那股逆流强行制住。轰轰轰,一座座浮岛相继破碎,滚滚的献祭之力继续向熔炉中汇聚,使得那陨落之火愈发浓烈,再度将那件器胚和五行弓缓缓融合。   剑浮屠如何不知道其中的干系,若然任由那逆流将器胚剥离,一切将前功尽弃,人族所有的努力都将成为一场空梦,这是他绝不容许的!   空灵的手掌突然探出,顿时将这周边世界化作了暗夜,刹那间暗夜撕裂,一道无尽的祝福之光冲天而起,一气冲入了熔炉之内,化作了浓烈的心灵之火,和陨落之火合流一处,使得这座天地熔炉骤然间爆发出冲天气浪,顿时撼动了整个陨落世界。   此时,那尊甫一踏入陨落之河中的神明立时有所感悟,身形化作万道流光,向下游飞驰而来,可惜陨落之河中的法则气息也是他有所忌惮的,极大限制了他的自由,使得愤怒的神明连连出拳,使得周边的时空连连塌陷。   陨落黑洞之上,此刻的器胚融合已然到了极为关键的地步,剑浮屠的心中感受到了一种突如其来的不安,他将目光定定看向伊尔兰德,却什么都没有说。   天武神将何等聪慧,如何不知道其中关节?   他最后转过身来,看向空灵深施一礼笑道:“伊尔兰德此生得遇主公,了无遗憾,能为主公成就那万古伟业,伊尔兰德幸何如之!主公保重,伊尔兰德去了!”   话音未落,伊尔兰德便如一片秋之落叶,奋不顾身落向了那座炽烈的天地熔炉之中。   天地熔炉中再度爆发出冲天气浪,竟引得周边浮岛齐齐回鸣。   以血为媒,以魂为引,铁血丹心,浩气忠魂,熔铸为一篇不朽传说。   空灵满目晶莹,却没有阻止对方的殉身举动,他知道,这绝不是一个人的事,无尽辈的牺牲,无数代的期许,举族的无上智慧和鲜血熔铸,方等到这最后一刻的辉煌来临,换做是他,也会毫不犹豫走出那一步。   随着剑浮屠将最后一道热血激洒而出,轰的一声,万道异彩从熔炉之内飞窜而起,映射成漫天霞光。   吟——   天地熔炉之内,一口乌沉沉的混沌弓甫一现世,便迫不及待爆发出一声万古不屈的怒吼。   剑浮屠探手一抓,那柄无量巨弓嗡地飞入手中,绽放出一声声震撼龙吟。   此刻,剑浮屠的目光却被那座天地熔炉内的另一件物事所吸引,那是最后一根蕴含着强悍破坏力的血色箭镞——一根源自羽羿族的血海沉羽箭,由于伊尔兰德化灭,自然暴露了出来,此刻兀自嗡嗡震撼,正借助着天时地利,贪婪地吞噬着周边涌来的浓烈的陨落法则气息。   剑浮屠心中已有决断,看向空灵说道:“此箭吞噬陨落法则后,破坏力无穷,若你能与之融为一体,铸成陨落之箭,或可对飞渡那万古空灭天增加成算!”   “好!”   空灵没有丝毫犹豫,瞬间掠入熔炉,开始借助陨落之火,全身心和那枚血海沉羽箭融合。   一旁的小夜目光惨淡,亲眼目睹周边的一个个亲人相继离去,即便他无有灵魂,也感到尤为难过,瞬间想起那死去的我是一片云,想着时下的主人,眼角再度溢出了两行血泪。   轰——   间不容发,剑浮屠已然将那柄乌沉沉的混沌弓拉满,一支乌沉沉的箭镞被骤然凝聚出来,势如流星般射入对面的黑暗之中。   一轮巨大的金色掌印凌空拍出,竟将整片黑暗虚空凝聚为一堵金色之墙,和那根箭镞轰然相撞! 六百九十、一滴眼泪   刹那间,那面金色墙壁如泡沫崩溃,与此同时,那根乌沉沉的箭镞也跟着寸碎。   黑暗之中,那个身披暗金色星辰披风,面覆金羊miànjù的伟岸身形,一步步走了出来,每一步都暗淡了时空,将周边的法则气息踏碎,而后凝聚为属于己方的一块块黄金色秩序基石,稳稳托住了自己的身形,一步不停,向着剑浮屠走去,无尽的法则压力向着剑浮屠凌空释放而去。   砰——   一座庞大的九层浮屠剑塔出现在剑浮屠的头顶上空,缓缓转动,将下方的数十座浮岛牢牢镇压,此刻,剑浮屠的第二弓已然再度拉开,乌沉沉的箭镞爆发出万道锋芒,那每一道锋芒,都蕴藉着剑浮屠精深的剑道觉悟,浓缩在一箭之中,甫一离弦,那前方的虚空已然如琉璃寸碎,而此刻的箭镞早就忽视了时空阻隔,刹那间便要射在那张金羊miànjù之上。   金羊miànjù仿佛扭曲,瞬间扩散为一泓巨大的金色漩涡,无声的将那根箭镞吞噬其中。   然而那其后的第三箭已然接踵而至!   诸神亲自临凡,剑浮屠如何不知其中关节,他第二箭以浩瀚剑道力量开路,所求的只是为了射出这道尤为凌厉的第三箭——陨灭!   借助浮岛聚法阵,将那二十七条陨落之河中的法则气息瞬间裹卷,浓缩于一箭,直可陨落神明。   就见那一泓金色漩涡之中骤然浮现出一枚怪异的金色符文,和第三箭轰然相撞,激起一天破碎光影,顿时将那根金色箭镞消融其中,紧接着,一个巨大的羊首突然出现,双目漠然看着眼前世界,口中发出阴森可怕的笑声,笑声中,羊首轰然破碎,跟着破碎的还有它曾经凝视过的世界。   巨大的毁灭力量瞬间波及所有浮岛!   在这座宏大的聚法阵行将分崩离析的一刻,剑浮屠的身形已然瞬移到熔炉之上,单足重重一踏,炉内的陨落之火如潮水喷涌而出,将所有的浮岛一时点燃,点燃的当然还包括小夜和剑浮屠的身体。小夜身负昏祈氏的不朽肉身,强悍无比,即便受到陨落之火的灼烧,一时间也难以将之融化,负痛之余,连连怒吼。剑浮屠身具完美涅槃之身,又凭借剑塔镇压,也强行将陨落之火抗住。   剑浮屠的胸膛再度开裂,血雨漫空洒落,使得那遍地的陨落之火越烧越旺。   此刻,凭借精血献祭和熔炉的镇压,剑浮屠终究将那未知之神释放的诸神的嘲笑化解,发动浮屠剑塔,锁定阵图。   伫立熔炉之上,剑浮屠冷厉看向那神明大笑道:“经陨落之火灼烧,万物必陨,你本为高高在上的神明,若然不怕陨落,尽管来!”   然而让剑浮屠始料未及的是,那面覆金羊miànjù的神明竟然丝毫不惧,一步步走来,直至被陨落之火波及身体,将那猎猎飘飞的披风烧着,依旧视若无睹,向剑浮屠步步逼近。   剑浮屠面色尤为难看,他没有想到这高高在上的神竟然也做得如此决绝,不惜陨落,也要置他们于死地。   闪电之间,剑浮屠连发三箭,他毫不留手,将所有的力量聚合在箭中,裹卷着陨落之火射向神明。   就见那神明掠出一串金色的轮廓之影,竟然迎着箭镞冲了上去。   神这次临凡的目的很简单,不惜陨落,夷平祸患!   说时迟,前三箭刚刚射出,下一箭已在其后,就见那射出之物却并非箭镞,而是剑浮屠的肉身!   与此同时,那柄失去控制的混沌弓在空中悠悠盘旋,竟然飞向了小夜的手中,剑浮屠的意志也然在最短一刻将这重如山岳的万古使命托付给小夜。   同一时刻,那座庞大天地熔炉轰然破碎!   原来,那座熔炉却是被剑浮屠一脚踏碎,并凭借这破碎一刻爆发出的力量,以肉身为箭,射向了那未知神明!   三箭开路,第四箭二十七龙附身一击,非同小可!   让剑浮屠惊骇的是,他一瞬间竟像是撞在了一片浩瀚的金色海洋之上,无穷的法则力量如万千重锤出击,竟将他身体上的血肉瞬间剥离干净,只剩下一具血迹斑斑的骷髅!   这具骷髅,兀自奋不顾身,凭借着第四箭击穿的宝贵间隙,将自己的一根白骨手指顺势刺入了那神明的身体,使得那神明第一次切身感受到什么是凡人之痛!   这一指之力蕴含了剑浮屠一生的觉悟精华,也蓄满了剑浮屠对这上苍的刻骨仇恨,他活了无尽年头,亲身经历了无数人族的深重苦难,心中之沉痛难以言表,于是乎他将人族无尽的恨浓缩在这一指的剑道觉悟之中,化作无穷诅咒,命名为余恨,只待有遭一日亲手送还给上苍,而这一天终于来临!   负痛的神明彻底愤怒,法则的潮水澎湃冲击,一瞬间便将那具骷髅击碎,然而剑浮屠的神魂却凭借那一指余恨,疯狂冲入了神明的身体之内,毁灭的剑道磅礴释放。   砰——   金羊miànjù轰然破碎,一张尤为英俊的淡金色面孔暴露了出来,和人族几乎无异,那一双眼瞳喷射出无尽的金色火焰,妄图将这个地方彻底化为乌有,然而,始料未及的是,一座巨塔凌空落下,已然将神明的真身兜入其中,无尽剑道力量全面释放,向着神的身躯上如雨攒射!   那神明发出一声声怒吼的钟吕之音,震得整座浮屠剑塔咔咔作响,宛如落入囚笼的困兽急欲脱困。   另一边,那座破碎的天地熔炉之中,一根新熔炼出的陨落之箭凌空盘旋,嗡嗡震撼,瞬间落在了小夜巨大的手掌间。   剑浮屠的最后嘱托小夜如何能忘?   他怒吼着,将昏祈氏顶天立地的真身化出,瞬间变为倒立之形,他将那根陨落之箭搭在弓上,缓缓拉开,锋芒所向,正是下方的那口深不见底的陨落深渊。   然而,以昏祈氏力大无穷的身体,竟然拉不满这柄混沌弓!   此时此刻,那座浮屠剑塔之中断裂之声接连不断,神明的怒吼声震彻天地,法则的冲击一浪高过一浪,浮屠剑塔行将破碎!   留给小夜的时间已然不多。   轰——   混沌弓上的那根陨落之箭陡然爆发出无尽光华,召唤之力发动,所有的浮岛瞬间齐齐破碎,化作了无尽的献祭之力,滚滚涌入了小夜的身体,使得他的力量迅速攀升,混沌弓被再度拉开。   小夜深深看了一眼下方的无底深渊,眼瞳中充满了渴望和依恋,短短一刻,毅然将昏祈氏的肉身汇入了献祭的洪流之中,刹那间,无尽的陨落之火在昏祈氏的周身疯狂燃烧,肉身中爆发的力量蓬勃高涨,不屈的怒吼声中,混沌弓终于被缓缓拉满,甚至于远远超出了所能承受的极限!   这一刻,小夜仿佛感到自己失去的灵魂已然重返身体,他从未真切的感受到自己的意志居然如此完美和这柄混沌弓融为了一体,血浓于水,生死相依。   刹那间,混沌弓爆发出无尽的光华,破碎成了万千璀璨碎片,却在那破碎的瞬间,终于将那根陨落之箭射了出去,陨落之箭就像一只羽化飞升的凤鸟,拖曳着无尽的祝福光尾,冲向了那片阻挡了人类无尽世纪的陨落深渊之中!   几乎与此同时,那座困住神明的浮屠剑塔轰然破碎,神的黄金手臂无限延伸,几乎就要触及了那根陨落之箭的箭尾!   然而有时候咫尺就是天涯,轰!无尽的祝福之光再度爆发,时间逆流的力量被催发,陨落之箭终于突破了时空的束缚,越飞越远,刹那间就消失在了神的视线尽头。   神的身体千疮百孔,剑浮屠神魂自爆已然给他带来致命重创,他的口中竟然发出一声类似于人类的叹息,一双黄金眼瞳中溢出一滴金色眼泪,悠悠坠向了黑暗的陨落黑洞,他的手臂兀自张开,似乎想要抓住那滴泪水,下一刻,他的破败躯壳瞬间被二十七道陨落法则震碎为无尽黄金碎片,洒向了无底的深渊之中。   此时,那根陨落之箭,犹如一颗流星划破了死寂的夜空,冲破重重法则束缚,向着那片未知的尽头极限驰骋。   越往前方,陨落法则的力量却愈发强悍,仿佛无穷无尽,使得这根箭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磨蚀,很快就将那具空灵的身体重新剥离了出来,沧溟菩提珠危急护主,瞬间被法则的力量扫为尘埃,五色石也然如肥皂泡一般刹那破灭,接着破碎的古桑树,灭世劫莲   直到所有的护身灵器破碎之后,那具空灵兀自护住那件最为心爱的安提纳穆的镜子,他发誓会与她们生死一体,他至死也不会丢弃她们,只可惜,这具觉悟的至高生命体也无法阻挡那无坚不摧的法则洪流,渐渐化灭,直至最后一刻,那双行将破碎的眼瞳中兀自流出了最后一滴眼泪,那滴泪水中浓缩着无尽的祝福和爱,还有这世间最强的执念,终于在最后一刻冲破了最后一层壁障,进入了一片未知的空间。   与此同时,那件安提纳穆的心灵之镜,彻底被法则的力量抹灭,跟着抹灭的,当然还有那几个女子的身影。   世界上最令人悲伤之物是神的一滴眼泪,它能消融世间万物,却消弭不了那曾经遗留的一道道伤痕,你们都是最美好的,最惹人怜惜的,我却不知珍贵,越追越远,如逐流水,永世不回!   寒冷的虚无空际,那滴泪水便如一粒期待受孕的精子,挣扎着,向着那片未知的彼岸世界游弋而去,终于在近乎力竭的一刻,触及了那层彼岸世界的壁障,钻了进去,展开了它一生中最为奇妙的受孕历程。 六百九十一、生命的磨练   阴暗的本无寺之中,深眠了许久的苏离蓦地惊醒,她的内心突然感到一种深深的刺痛,仿佛失去了一件最心爱的东西,使得自己的身体瞬间抽空,变成了一具空壳。   她睁开了那一双美丽绝伦的眼睛,定定看着对面静坐的镜花,看着对方的身体便如一尊精美的瓷器般寸碎,心如刀割,她知道那是唯一希望,倘若失去,杀劫降临,人类万劫不复。   她发出母狮子般的愤怒嘶吼,将万魔的意志召唤而来,妄图将那尊破碎的躯壳镇住,却发现那种破碎乃是源自大道中的彻底毁灭,绝无逆转的可能。   “林风,是你将我带到这个世界,是你让我觉醒,是你让我回忆起三生,是你让我感悟到生的意义,也同样是你彻底拯救了我,让我看到希望,既然这希望已然破灭,这最后一程,你绝不会孤单,就由我苏离陪你一起走下去!”   苏离从疯狂中瞬间回复为清醒,她的脸上浮现出释然的微笑,在她正欲破灭魔心走向永恒的一刹那,她的目光却突然凝滞了,因为她突然看到那具破碎的躯壳中冉冉漂浮起一滴晶莹的泪珠,如此鲜活,如此美丽,它蕴含着海洋般深厚而又广博的爱,也寄托着众生的永恒祝福,甫一面世,便照彻了这座本无寺中的虚空。   然而这滴初生之泪,看去毕竟孱弱,便如风中之烛,却经不起几次风吹雨打。   “林风,这是我们共同的希望,放心,有我在,它绝不会有事!”   这一刻,苏离的双眼倏然闭合,觉相宏大庄严,在其身后的黑暗虚空中,那尊荒古真魔的幻影也然双手合十,作盘膝入定状。   魔禅的意境无尽宣泄,在那魂牵梦绕的召唤中,那滴泪珠冉冉漂浮而来,从苏离印堂间那道血**痕中钻了进去,就像一枚种子一般植入了那颗大觉魔心之中。   最后一刻,苏离毫无犹豫,将自己的一切向那滴眼泪发出献祭,以肉身为饲,魔心种泪。   轰——   阴暗的本无寺发出最后一声震撼,而后彻底封印,没入了奔流不息的地底熔岩之中。   苍穹世界中央,那道深深的地狱深渊之中,白冷雪带着苍穹诸族余众,东躲西藏,时时刻刻都在提防着那些无处不在的神圣投影分身们的追杀。   此刻,站在一座黑暗孤岛之上,白冷雪的心中忽然感到了一种莫名的痛楚,他的目光望向了黑暗的尽头,口中喃喃:“不会!绝不可能!无论何种凶险他一定能闯过去,这绝不是终结,他一定会带回希望!”   “我不相信人类会没有希望!”   “我们要活着,好好活着,一直要活着看到那些神绝望的一天!你说是不是?”   自言自语中的白冷雪忽然将目光投向一旁的一个人族修士,向对方询问。   “是,一定是,这一天一定”   那个修士的话还没有说完,陡然感到自己的胸膛间袭来剧痛,低头一看,却发现胸膛间已然出现一口贯穿的洞口,毁灭的剑道力量仍旧在不停的向周边扩散,短短一刻已然将自己的大片胸脯吞噬,他讷讷道:“怎么可能?你杀不了”   说话间,他的身体突然幻化为一尊神圣投影分身,使得周边的其余修士吓了一跳,却不知队伍中何时混入了一个奸细。   “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潜入了我们之中,否则我们也不会遭到无休无止的追杀,你们自以为像猫捉老鼠随意施为,等失去兴趣之时,等你们的敌人彻底绝望的一刻,再动手杀光我们,岂不更为刺激、更有成就?但即便我们是老鼠,这猫的伎俩总有被看穿的时候,现在,你可以去了!”   说话间,白冷雪新觉悟的地狱剑道磅礴爆发,将眼前这具投影分身化作了飞灰。   这么多天,他无时不刻不在凭借自己一颗真如舍利道心,疯狂融合着这些神圣投影的力量,虽然他知道这种融合的必然后果,却义无反顾,目的只为多杀几个敌人,让更多的人能够走得更远、更久。   “天有尽,地有穷,神必陨,法终空,林风,有我白冷雪在,人族不会消亡,我等你回来!”   黑暗孤岛之上,白冷雪如剑兀立,欲破苍穹。   眼前是一片近乎透明的灰蒙蒙的世界,别无其他色彩,这个世界中漂浮着千奇百怪的浮游生物,它们和这个世界的色调一般,呈现出灰蒙蒙的透明状,所有的生物,都拖曳着长长的尾巴,它们无一例外的拼命向上方游动,起初还相对容易些,越往上方,遇到的阻力便越来越大,如此,为了生存,为了变得更强,它们自然而然开始相互残杀,胜者变得更强,败者化作腐朽,很快便会被那些蜂拥而至的弱小者分食干净。   从下方向上看,这个世界的秩序非常分明,由小到大,由弱变强,强者站在食物链的顶端,弱者只是鱼肉。物竞天择,为了生存,为了活得更久,所有的生物,无论强弱,都在力争上游,为了成为强者而拼搏,殊死战斗。   这个世界的最下方,是一片一望无际的黑土地,这是一片最初孕育生命的地方,每过一个周期,这个世界便会天降灵雨,于是乎,最初的弱小生命,便会从土地中破土萌芽,为这个世界增添新的生机。   不久之后,一场充满生命气息的灵雨再度从天而降,就见那片无尽的黑土地之上,成千上万的弱小生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破土发芽,绽开最初的两片胚芽,拼命地吸吮着那些雨滴中蕴含的浓郁的灵气,将新的叶片生长出来,进而长成触手,触手犹如弱小的手臂一般,用尽全力撑在地面上,身体终于噗噗从大地中挣脱出来,变成一只只最初的弱小浮游,摆动着长长的尾巴,向空中游去,不久之后,便展开了生命中的第一轮疯狂杀戮。   在那成千上万的破土新芽之中,有那么一棵不起眼的胚芽,也挣扎着从泥土中颤巍巍生长出来,用他最初的一对稚嫩的芽胚感受着周边世界的气息,也然贪婪吮吸着那漫空洒落的雨滴中的浓郁生息。   看着周围的同伴相继挣脱地面游去,他的天性中仿佛产生了一丝犹疑,由于吮吸了灵雨的生息,使得他的感知已然可以探察到较远的位置,他惊恐的看到,那漫空中殊死搏杀的同类,为了生存而相互残杀,胜者飞升,死者陨落。   他真心感受到一个个巨大的强者从天空中轰然坠落,瞬间被那周边的幸存者分食殆尽,而要成就为那种强者,却不知要吞噬多少个同类!   成为那种强者可以不死吗?   他给自己的dáàn是决然否定的。   究竟如何才可以长期活下去。   于是,这棵新生的生命开始绞尽脑汁,苦思冥想。   直至最后,他得出了一个唯一的推论,向上走,绝无出路。   而要想长久生存,不如沉入身下这片土地,因为唯有这个地方,不被同类重视,正适宜自己悄悄生长壮大。   于是乎,这个新的生命开始更为疯狂吸取灵雨中的气息,用尽全力,向地底生长。   不久之后,灵雨终于结束,而一种与生俱来的危险直觉,突然出现在这个新生命的内心,于是他用尽全力,企图将那两片稚嫩的芽胚缩回土地之中,然而土地太过坚硬,他用尽全力,只能将其中的一片芽胚缩回去,刹那间,一股无所不在的死亡气息便波及了这片土地,他的那一片没有缩回的芽胚瞬间就化作了飞灰,使得这棵新生命痛彻心扉。   不过好在终于保住了一命,便有了希望。   于是,这个潜伏在土地中的新生命,便在默默蓄力,等待下一场灵雨的到来。不过他却没有闲着,他以唯一一片柔弱的芽胚,和周边坚硬的黑土开始顽强对抗,他希望自己可以在对抗中变得更强,如此,就可以在下一场抹杀来临之际,从容躲到地底。   对抗开始不久,他就被这片黑土磨得遍体鳞伤,奇怪的是,他受伤之后,周边的黑土中居然生发出一种奇妙的气息蔓延到他的身体中,使得他的伤口以极快的速度开始复原。   他信心倍增,将唯一的一片芽胚当做一把尖刀,一次次向周边黑土出击,一次次受伤,一次次复原,一次次变强,而后再度出击,直至后来,他的芽胚已然变得尤为强大,不仅可以突破黑土束缚,还由于吸收了土地中那种奇妙的气息,变得更长更大。   在一次次枯燥而又单调的战斗中,下一场灵雨终于不期而至。   他用最快的速度冲破黑土的束缚,将那片已然变得很大的芽胚伸到空中,尽情吮吸灵雨中的强大生息,以至于这一次他获得的生息比之那些周边的新芽要多数十倍,使得他极为容易就长出了新的芽胚,并且一次性长出了三枚,这让他变得尤其与众不同,他为了避免被其他强者发现,在灵雨还没有结束的时候,便悄悄缩回了地底,而后开始了新一轮的磨练和对抗。   四枚芽胚齐齐出击,在一次次的战斗变得越来越强大,使得这棵新生的生命已然发生变异,变得和那些长着尾巴的浮游们大不相同,居然长出了一个人一般的脑袋,这让他看去越来越像一个人形生物了,如果被这个世界上的高等生命发现,一定会大吃一惊,他们万万想不到,在原始界竟可以蜕变出有智慧的生命。   于是乎,这个人形生命便在这片黑土地中悄悄潜伏,藉由一次次灵雨的布施,和无数次顽强的磨练,已然变得超乎想象的强大。 六百九十二、集体飞升  这个人形的生物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变成这种奇怪的样子,或许他天生不愿成为那种自出生开始便堕入无穷杀戮中的浮游,但只要他愿意,他很快就能变成和那些浮游大致相同的样子。   随着吞噬的灵雨气息越来越多,他的身体变得愈发强壮,从黑土地中吸取的奇妙气息便越来越多,他自出生便开启了灵智,随着吸取的灵雨气息和黑土气息越来越多,他变得愈发聪明,闲着没事的时候,就开始思考处于这个世界巅峰的那类浮游究竟是什么样子,因为有下层浮游的不断飞升,取之不尽的灵雨布施,使得它们拥有了无穷无尽的食物,是否可以说,它们是永恒不死的?若然如此,岂非自己最初的选择竟然是错的吗?   这具人形浮游有了一种向上飞升的冲动,不过相对于那些上层浮游,他还是显得很弱小,他决定等到自己变得更为强大的时候,再到那上层世界看一看。   于是他的内心充满了渴望,尤为期待一场场灵雨的到来,一旦灵雨天降,他索性将自己的身体变得愈加庞大,铺展在大地之上,尽情吞噬那无穷无尽的生息,而在灵雨结束的一刻,他便将身体收缩起来,潜入大地深处,不断砥砺自己的强壮身体。   随着他的形体变得越来越大,他的胆子也越来越大,因为没有天敌,没有制约,他变得越来越放肆,随意在大地上展露出他庞大的形体。不过在又一场灵雨降临之时,他却发现了一个尤为可怕的事实。在他将自己的形体铺展在大地上的时候,终于被空中的一些庞大浮游们发现,它们纷纷发出尖利的鸣叫,想要重新降落到大地上,向他发起进攻。   可悲的是,它们的形体仿佛被一种可怕的力量制约住,只能上升,却无法回头,要想回头,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死!那些庞大浮游们眼睁睁看着人形浮游处在大地上享受着灵雨沐浴,却永远无法接近对方,这些浮游在失望之中决定放手,继续缓缓向上空游去,开始了他们无休无止的猎杀生涯。   人形浮游的内心极度震惊,他发现,原来这个世界完全被一种绝对的力量所控制,按照既定的秩序,进行着生灭轮回。便如这些浮游,一旦脱离了大地,便再也无法回头。它们的存在,或许只是作为一种活着的食物——向着那些上层强者供奉的无尽肉食。   人形浮游庆幸自己当初没有脱离地面,否则他的下场一定和那些死去的浮游们一样。   然而下一刻他却突然呆住了!   因为他发现不远处的黑土地之中,缓缓钻出一头尤为庞大的黑色浮游,正瞪着一对死神般的眼睛看着他。 六百九十三、我的秩序  变得和天空中那些浮游大体类似的人形浮游们,集体飞升,与其他浮游不同的是,虽然它们都长着长长的尾巴,却生着人一般的双臂,这让它们看起来更为灵活,更适宜战斗,遇到弱者,便直接战而胜之,遇到强者,它们便群起而攻之,这让它们看起来便如蝗虫过境,寸草不生。   一层层的天空被它们扫荡一空,由于吞噬了大量天空浮游的力量,使得它们的肉身以难以置信的速度膨胀、壮大,拥有了越来越强悍的实力,更为可怕的是,它们拥有智慧,并不蛮干,一层层扫荡,步步为营。它们会派出一些斥候向上空试探性进攻,待摸清敌人的底牌之后,倘若力量不足,便会在固有的天空层面上默默积累力量,等到力量足够强大之后,它们便会倾巢出动,将上空的敌人一举消灭。   一层层的天空被它们绝对控制住,使得那本身处于上层的强悍种群失去了给养,从而面临着死亡的威胁,不得以之余,纷纷向上空世界逃窜,而下场可想而知。   于是乎,在原本极其繁荣的天空世界中便出现了一个断层区。   结果导致处于上层的高等浮游们变得惶惶不可终日,陷入了更为疯狂的残杀之中,直至最后,处于最高层——那个浮游界的王,终于坐不住了,它通过高压手段,杜绝了浮游间的自相残杀,它整肃军队,表面上看去与往常毫无区别,其实却在张网以待,等待那个强大的敌人自投罗网。   终于在未来的一天,浮游界的王等来了它的敌人,一个从下界刚刚飞升上来的人形浮游,其体形比之他的军队中的任一个士兵都庞大,甫一见面,便以一种王从未见过的灵魂攻击手段,覆灭了难以计数的浮游士兵,好在王未雨绸缪,王以猝不及防的雷霆手段一举击杀了这个强悍的敌人!于是普天同庆,万象升平,王大赦天下,摆下盛大的庆功宴,庆祝胜利,彪炳不世功勋。   然而这场欢庆才刚刚开始,宴会上,一百个更为强悍的人形浮游出现了,他们一出手便毫不留情,覆灭了王成千上万的军队,最后,在势单力薄的情况下,他们奋不顾身冲入了王的军队中,选择了同归于尽,一举将王最强的军队消耗殆尽。   王欲哭无泪,惶恐之中,它选择了唯一的出逃方向——飞升,由于王处在这个世界的顶端,这一次的飞升的结果便是,冲破这个世界之上的最后一层壁障,飞升到别一世界。   古往今来,王从未听说过有任何浮游挑战这最后一层壁障获得成功,它们的下场无一例外——陨落!   然而王却没得选择,隐隐中,它已然看到一把庞大的死神屠刀逼向了它,它只有前进,绝不可后退。 六百九十四、全面夺舍  人形浮游之王还没有来得及审视眼前的世界,却突然发现自己原本庞大的身体变得极其渺小,其原因只是因为这个新世界上的东西太过庞大,衬托之下,使得他已然变作一只蜜蜂般大小,与此同时,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穿透了他的身体,使得他的形体快速发生变异,生长出一对近乎透明的翼翅,额头上还长出一对细细的触角,周身拖曳着一根根晶亮的细丝,而后被那种力量牵引着,不由自主向着苍茫的虚空中飞去,他看到周边出现了数之不尽他这样的生命体,他很快就淹没在一支庞大的队伍之中,便如河流中的一条鱼,不由自主随着河流的流向,游向了生命中的未知航程。   这个时候,浮游之王方才回首俯瞰来时的路途,他看到下方的大地上,生长着无穷无尽的庞大蘑菇,和那些山一般的庞大蘑菇相比,他最多是一只蜜蜂的大小。他看到那些庞大蘑菇上竟然生有数之不尽的黑色洞窟,使得这一棵棵蘑菇看起来更像是一个个巨大的蜂巢。蜂巢之上,不时便会有或多或少他这样的生命体,从那些黑魆魆的洞口中钻出来,他被吓了一跳,立时明白自己原先历经艰辛的飞升,原来只是从那其中一个洞窟的世界中孵化出来,和眼前的庞大世界相比,他几乎不值一提。   浮游之王看到周边的同伴毫无异动,目光中充满了茫然,只是随着那种力量的召唤,被动中向着前方缓缓飞去。他不知道它们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感到它们的灵魂气息仍旧强大,不过却好像被一种绝对的力量制约住了。他蓦然想到,由于他自己的觉悟和那些同类有着本质的不同,故而他的灵魂才侥幸没有被那种力量制服,或许也是因为这个世界上的主宰太过藐视它们,故而暂时没有发觉他的异动。甫一想到这里,浮游之王不由得一阵心悸,于是乎也装着和周边的同类一般呆滞,如傀儡一般向前方飞去。   成功的飞升如果仅仅是这么一个结果,还不如在原先的世界中老死。   然而规则的存在逼迫它们不得不羽化飞升,想象在原先世界中的经历,浮游之王很快觉悟到,它们存在的目的只有一个——供品,它们只是一个个被规则力量催生出来的供品,以供养给另一个世界中的上位者享用。   想到这里,浮游之王再度感到了一股彻骨的寒意。   但他却一动都不敢动,因为那样无非是自寻死路,究竟该怎么办?   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   这个时候,他所在的河流大军已然飞升得很高,他震惊地看到,周边的虚空中,居然存在着数之不尽这样的供养河流,宛若一条条飞升的巨龙,向着苍茫的虚空深处延伸。 六百九十五、天鸰虞皇  天空渐渐变得昏黄,进而披上了一层浓重的血色,周边充斥着愈见庞大的压力,那种毁灭的血腥气味愈见浓重。然而,浮游之王却不得不带领他的分身们飞去,因为和那上天的力量相比,他们根本无力反抗,只能暂且顺应潮流,待机而动。   周边的温度突然间飞速攀升,砰砰砰,一只只飞蛾的身体上突然腾起一道道炽烈的火焰,转眼间就将他们的身体烧成了灰烬,并且,那些躯壳内的灵魂也被那种火焰的力量烧得粉碎,化作了浓郁的灵魂气息,随着一种献祭的召唤,如轻烟一般袅袅飞升,直上九霄。   然而那些轻烟之内,却拥有着数之不尽的细小的灵魂颗粒,夹杂在那些浓郁的灵魂气息中,一起飞升。   不久,一种腐朽的意味在死寂的天空中充斥,远远看去,就见一具如群山绵延的庞大的尸体,横亘在天地之间,散发出极其浓郁的尸臭味。   那具尸体恍如一具人形,生着一对翼翅,翼翅上的羽毛剥落殆尽,露出了白森森的骨骼,其脑袋虽然像人,却长着长长的尖喙,如要给这个死了的尸体一个准确的称谓,那就应该叫做鸟人。   这个鸟人的身体虽然腐烂大半,但随着飞蛾们永不间断的献祭,它的腐烂的肉身中已然开始长出新肉,不仅如此,巨大鸟人的识海中,那具遭受重创的残破灵魂,也然开始慢慢恢复。   献祭的气息波及了这具腐烂肉身的所有角落,而后,犹如百川汇海,齐齐向识海中汇聚。   识海的中央,也然平躺着一具和现实中的肉身差可仿佛的残破灵魂,虽然陷入了深眠,仍在一开一合中缓慢吐纳着浓郁的献祭气息,缓缓恢复着创伤。   不知不觉中,那些难以化灭的细微的灵魂颗粒,随着献祭的气息召唤,吸附到了识海中央的那具深眠中的残缺灵魂上,起初只是静静攀附在体表,然而那种与生俱来的叛逆性,却在默默促使着他们,向着这具深眠中的灵魂发起进攻。   这具灵魂虽然残破,但它的体表却充斥着一种无形的规则盾牌,这种盾牌只接纳那种纯粹的灵魂气息,却将那种灵魂颗粒拒之门外。这些灵魂颗粒虽然采取了种种手段,却仍旧不能攻破这层强悍的防御。于是,这些灵魂颗粒选择了另外一种方式,他们一边静静吸附在那具灵魂的体表上,一面贪婪吸收那些献祭而来的灵魂气息,而后分裂出一个个相同的伙伴,日积月累,潜滋暗长。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直至未来的一天,这些灵魂颗粒的数量已然变得浩瀚无边,他们挤满了识海,完全将献祭的力量隔绝在外,使得那具残破灵魂由于得不到供养,进而一天天变得脆弱起来。 六百九十六、天鸰之国  “从今天开始,我不是浮游,也不是飞蛾,更不是这腐朽堕落的天鸰虞皇,我只是我,我从虚无中诞生,从大地中孕育,我之所以存在,只是为了成就我的自由,当我实现自由之时,整个世界将匍匐在我的脚下!”   新生的天鸰虞皇如是宣誓,而后他背脊上的一对翼翅扇动了整个世界,他的身形犹如一道黑色的闪电,划破苍穹,穿透了眼前的世界。   甫一走出旧的世界,天鸰虞皇便感到他的身体开始无限缩小,便如他当初刚刚从蜂巢的洞口走出时的感觉一样,又一次被浩瀚的天穹镇压在了下方。   他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巨大的土堆上,这个圆形的土堆正如一座巨大的坟墓,坟墓的顶端出现一个大大的黑洞,显然是他刚刚飞升时的杰作。   这座坟墓的四周分布着一片一望无际的乱葬岗,无穷无尽的坟墓如一个个馒头一般枕藉到遥远的天际,只不过那些坟墓和自己走出的世界却不可同日而语,其中只存在一些腐朽尸骨而已。从腐朽的天鸰虞皇的记忆中,他得知自己原先所在的世界乃是天鸰虞皇布置的一座往生之冢,目的只为疗伤。周边的那些墓冢只是一些陪衬,往生之冢隐藏在其中才相对安全。   空气弥漫着浓浓的死亡气息,数之不尽的蒲公英大小的游魂在虚空中漂浮、狩猎,不时相互残杀,一如当初的浮游一般。   天鸰虞皇对它们毫无兴趣,他按照原天鸰虞皇的记忆提示,发动希望之力,风驰电掣般穿越了这片乱坟岗世界,而后顺着一条充斥着亡魂的往生者之河,一路前行,渡过一片浩瀚无垠的沉沦海,穿越了死火界,最后来到了那个死者的国度,无穷无尽的亡灵武士甫一看到他,便向他发起无休无止的进攻,却被他庞大的翼翅略一扇,便吹得风流云散。   紧接着,天鸰虞皇破开重关,直入那座亡者之殿上,出现在那个死者国度的王的面前,王甫一看到天鸰虞皇便吓得体如筛糠,瞬间想起此人当初不期而至时的情形,战战兢兢道:“天行有常,你横加干涉,必有报应!”   “我只寻来路,你不想死,便闭嘴!”   天鸰虞皇的手指凌空一划,王的身体骤然开裂,在其身体中央,出现了一扇唯一可以走出死者国度的门户——生门,天鸰虞皇应手推开门户,一闪而入。   经过一番天旋地转之后,天鸰虞皇终于睁开了惺忪的眼睛,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出现在了一枚巨大的卵体中,这枚卵的卵壳呈透明状,透过卵壳,他看到周边虚空中悬浮着无穷无尽的椭圆形卵体,从记忆中获知,这个地方乃是天鸰王朝的孵化地,所有的天鸰族人都在这里诞生出来。 六百九十七、星辰之子   “吾皇不如以国为教,如此,吾皇便是第一圣教主,吾皇以圣教主的身份,号令全国子民皈依圣教,吾皇便可以藉由源源不断的信仰之力,护住肉身不朽!吾皇再建立圣庙,将肉身供奉其中,享万民四时生祭,并借助万民之信仰作为召唤,庶几便留下了回归的道路,可保吾皇于轮回之途不至于迷失,圣教长存,吾皇不灭!”   “其二,吾皇之肉身供奉于圣庙,垂拱而治,但必须指定一亲信作为监国国师,以为吾皇巡守四方,坐镇天下,确保吾皇江山永固!”   “算来还是小人多嘴,徒献庸谋,害吾皇亲身涉险,其实罪该万死!轮回之路太过虚妄,九死一生,还请吾皇收回成命,坐守千秋基业,以为万民之福祉!”   说着,祭司伏地大哭,其状甚为悲戚,如丧考妣。   那祭司正痛苦间,却被一种神奇的力量托起了身体,正看见天鸰虞皇的目光定定看着他,心头一紧,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天鸰虞皇莞尔一笑道:“举国之下,唯你一人敢于挺身而出,为我出谋划策,你的赤胆忠心,天日可表,为此,这监国国师一职非你莫属,该办的,你去办吧,不要让我失望!”   “但为吾皇成就大业,小人万死不辞!”   新任国师泣血宣誓,匍匐退去。而后责成有司大兴土木,建造圣庙。并向四方派遣圣使,传播教义,鼓吹圣教精神,天鸰之国的国民一夜之间便变成了圣教的教民,家家户户设立坛位,为圣教主日日祈福。   而那座举国之下最为宏大的圣庙,也以难以置信的速度建造起来,很快便得以竣工。   吉日良辰,鼓乐喧天,仪礼祭品,一应俱全,国师率领满朝文武,亲自为天鸰虞皇送行,并甄选一百名童男童女,作为圣庙内侍,日日夜夜祭扫圣庙,护持香火不灭。   目送圣教主一步步走入圣庙,驾临神位,国师率领一众官员,长跪在圣庙之外,齐声祈祷。   良久之后,天花乱坠,异香扑鼻,就见一个身披万道霞光的庞大身影从圣庙之中冉冉升起,直至来到半空之中,在一声宏大的钟鸣声中,那具庞大身影化作无尽霞彩,向四方溃散而去。   已然tōukuī到这幕奇景的国师,仰天大笑,笑中有悲,悲中有泣,口中喃喃:“我的儿啊,为父终于替你fùchóu了!想那往生言,只有去时路,却无回时路,不可擅用,用则大凶!待三五年之后,为父裁撤圣教,摧毁圣庙,重建天鸰之国,也算是为吾儿彻底报了大仇!”   原来这国师正是当初谋害天鸰虞皇的那个前皇的父亲,他tōukuī了天鸰虞皇的心思,大着胆子献策,献的却是一条毒谋,目的只是为了诱导天鸰虞皇自寻死路。   如今计成,国师心中畅爽已极,于是按照既定策略,大肆消灭异己,任用亲信,不消多少光阴,已然将一国大权牢牢把控在手中。   如此,三五年之后,国师筹划了几场天降异象,很多大臣传言说圣教主亲身托梦,已在别国定居,再不回来,让国师重新恢复天鸰之国,成就为新一代的天鸰国之皇。   国师大哭,几度晕厥,再三推辞,架不住大臣死谏,终于勉勉强强登基,随后便以雷霆手段,裁撤了圣教,恢复了天鸰之国。   重新获得了江山,又恢复了青春,何况大仇得报,新皇春风得意,意气风发,便决定彻底拆毁圣庙,只不过在圣庙拆毁的前一刻,他仍旧决定去最后看一眼天鸰虞皇的不腐之身,他要亲手将这个最终的祸患彻底夷除。   “天鸰虞皇,素闻你才智卓绝,古今独步,却屡屡败在我父子手中,只能说我们是你命中的克星!你徒有虚名,偏偏要相信那子虚乌有的永生传言,须知天道法则高高在上,我等只是蝼蚁,若然强行逆天,只能说是自寻死路!你的路却是死路,是你自选,须怪不得我们!如今,我是高高在上的皇,而你只是一具死而不腐的傀儡,我今天来,就是要彻底毁却你的肉身,捣毁圣庙,让你万劫不复!我是你的仇人,是你的死敌,今天我就站在你的面前,你又能把我怎么样?你我幽冥永隔,你终将化作腐朽,而我将是一位开万世基业的伟大的皇!”   新皇慷慨陈词,唾沫横飞,一吐胸中块垒,何其畅爽,然而他却瞬间呆住了,因为他看见天鸰虞皇的不腐肉身突然睁开了眼睛,定定看向他,和当初看他的眼光一模一样,一字一句说道:“我赠予你的,你既然不想要,我当然要拿回来,这是你自找,须怪不得我!”   说话间,一股不可思议的力量便贯穿了新皇的身体,而后新皇青春的容貌便如一株树木般迅速枯萎,直至腐朽成尘。他本早该死,是天鸰虞皇发动神力让他活了下来,如今神力被取走,死亡当然立时降临。   目睹这番可怕景象的内侍们吓得趴在地上,簌簌颤抖。   而新皇驾崩的消息不胫而走。   于是乎几个年高德劭的老臣挺身而出,选定新的国师,重新恢复了圣教,并将新皇的党羽扫荡一空,将新皇父子的奸谋布告天下。如此,天鸰之国迅速恢复了安定。   春风秋雨,光阴如水,一代代的人更迭不尽,天鸰之国也不知延续了多少个朝代。然而,物有兴衰,也不知什么原因,天鸰之国终于走向了彻底衰亡,终有一日,被一个叫做涂娄之国的异族击败,直至被攻破了京师。   涂娄之国的国王以征服者的姿态,走进了这座传说中宏伟已极的彩霞之城,走进了圣庙,亲眼看着神位上盘坐着的那尊传闻已久的不腐之身,疯狂大笑道:“如今我是彻底的征服者,而你只是个阶下囚,你有何德何能尸位素餐?那神位要坐,也要轮到我伟大的涂娄之王坐!”   在涂娄之王正欲大发神威,一举摧毁那尊不腐之身的一刻,却发现周围的时空瞬间凝固,他和他的下属们一时间全部变成了泥塑木偶,一动不能动了!   万道金光从圣庙中穿透而出,刹那间便没入了所有入侵之敌的肉身,彩霞之城的原天鸰国的国民亲眼看到那些强大的敌人在他们眼前化作了腐朽的尘土,不禁喜极而泣。   于是乎,天鸰虞皇的神迹威震四夷,使得那些怀有觊觎之心的敌国再也不敢冒犯,要知道涂娄之国可是天底下独一无二的霸主,便连涂娄之国都不吃一合,又遑论他们?   自然而然,天鸰虞皇便上升为国民心目中真正的神,不仅本国家家供奉,渐渐的,其余国度,也将天鸰虞皇当做了他们唯一的至高神。   于是,天鸰虞皇的绝对神统地位,在这一国度得以确立。   而这样的神迹,却在无量轮回海的诸多异空间的国度悄然发生着,起初还如潜滋暗长,不久之后,神统的力量便如瘟疫一般疯狂传播,所有的强敌,起初还在负隅顽抗,最终都难逃覆亡的命运。最后,灿若恒河沙数的无尽国度大抵变作了传播信仰的神统之国,而所有国度供奉的神都是一样——那就是唯一至高神天鸰虞皇。   一缕缕希望之光从无量轮回海的诸多国度中投射而回,纷纷汇聚到天鸰之国圣庙中的那尊不腐之身上。近日来,圣庙中的不腐之身屡显神迹,惹得数之不尽的国民前来参拜。   十月十六,乃是传说中的至高神天鸰虞皇的华诞之日,数之不尽的各国来宾云集彩霞之城,他们来到圣庙之外,在司仪的引导之下,列队进入圣庙献祭朝拜,钟磐清越,诵声如潮,一时间,无尽的信仰之力从四面八方,滚滚奔涌而来,齐齐聚集到中央那尊伟大的肉身之上,使得那尊肉身霞彩千条,异香氤氲。   在一队队信民依依不舍的目光中,那尊不腐之身突然睁开了眼睛,那双湛然的银眸只是环顾了左右众人一眼,便一步跨出,凭空消失。   此时,化作了顶天立地之形的不腐之身,已然出现在彩霞之城外的天空中,轮回圆满的天鸰虞皇最后看了一眼身下的世界,发动莫大觉悟之力,身形化作万道霞光一纵而逝,消失在了上方的天穹之中。   于是,这一天自然而然便成了诸国最伟大的纪念日——天鸰虞皇飞升节!   觉悟了无量轮回海中蕴含的法则力量,使得天鸰虞皇很容易便破开了先前那道坚如磐石的时空障壁,进入了一条光怪陆离的通道之中,他不觉打了个呵欠,昏昏欲睡。   在他再度觉醒的时候,他惊愕的看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世界。   他此刻已然成为一个尚未出生的胎儿,而哺育他的子宫却是一颗巨大的星球,天鸰虞皇知道,他再度羽化了,羽化为一个星辰之子。   透过星球的障壁,他看到了漫天的繁星,他看到每一个星星之中都孕育着一个如他一般的胎儿。或许每一个星球之中都蕴含着或多好少的法则力量,而那正是他欠缺的。   天鸰虞皇的目光中充满了兴奋,他既然掌握了轮回的力量,却不怕多,多多益善!他手握成拳,用力击打着星球的壁障,他必须要赶在那些胎儿出生之前,走出困住自己的星球,而后发动轮回的力量,觉悟那无穷无尽的星球法则,而后逆推为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法则体系。   天鸰虞皇知道,这个地方绝不是终点。 六百九十八、让想象无限发光!   第一步总是很难的。   在天鸰虞皇千方百计想要打破壁障的时候,那些在其他星球中孕育的星辰之子们,却毫不挣扎,极其享受星球内部的温暖和舒适,显得无忧无虑。   “我和你们绝不一样,你们顺天而受,混沌不觉,我则逆天而破,终将一步登天!”   天鸰虞皇嘴角微翘,他以锲而不舍、金石可镂的意志屡败屡战,一丝丝觉悟着壁障中蕴含的法则气息,终于在经历了无数次的失败之后,在那层壁障上戳穿了针孔大的小眼,他终于从那道细微的缝隙间嗅到了外界的新鲜气息,甫一接触到那种新鲜气息,他便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成倍攀升,还未等他发力,那层蛋壳般的壁障便如泡沫般层层崩溃。   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长大,直至成长为一个不可想象的星空巨人,而后他发动了希望之力,分化出无穷无尽的分身,扑向这片浩瀚无垠的宇宙之中。   他陡然间发觉自己觉悟的轮回之力超乎寻常的强大,但能想象,就可以做到,完全是心想事成。于是乎他锐意进取,斗志昂扬,他将自己的意志宣泄到宇宙的各个角落,他的无尽分身,轻易破开每一个星球的壁障,进入其中,抹灭了那一个个星空之子的神魂,取而代之。   法则的气息从四方上下潮水奔涌而来,使得他的肉身开始无限长大,随着一个个星球的破碎,一具具分身重新合回本体,他的觉悟力蓬勃高涨。直至未来的一天,所有的分身全部返回,所有的星球全部化作了泡沫,他将所有的法则气息予以逆转,他掌控了所有,他感到这个世界就是他,他就是这个世界,他说过,总有一天,他会将整个世界踏在脚下,如今,终于可以实现了!   他用力一跃,瞬间就超越了时光的阻隔,如一颗梦幻的流星纵贯天穹,终于走出了最后一道天地囚笼!他再度进入了一口迷离的光影通道,变得昏昏欲睡。   在他再度醒来的一刻,他惊愕地发现,自己又然羽化成了一个星辰之子。   怎么可能?为什么会这样?这完全不合理啊?难道自己远远没有走到最后一步?   他在愤怒中破壁而出,而后一步步融合了宇宙中所有星球的力量,再度飞升。   他在战战兢兢中期待,却最终发现自己仍旧被羽化成了一个星辰之子。   为什么会是这样?   我绝不相信,也不接受!   他大声向着黑暗的天穹嘶吼,一次次飞升,一次次羽化,最后,他在茫然中迷失,却兀自凭借一种本能,不停地羽化飞升。   直至未来的一天,他的身体已然变成无穷大,终于失去了自持,最终陷入了彻底崩溃。   他在陨落的最后一刻,再度感受到了那种在浮游界飞升一刻的无声召唤,让他饥渴,让他炽烈,让他热血沸腾,他不知道那种召唤源自何方,让他万般痛苦,让他感受到了无尽的悲伤,他坚信那是他存在的唯一意义,于是,他带着满腔遗憾,陷入了无尽黑暗之中。   此刻,在那片最高层的黑暗天幕之上,浮现出一双无瞳的灰色眼眶,随即传来一声叹息:“一切只在想象之中,想象的结局只是0,没有谁会例外!”   于是乎,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在那片浮游界的黑土地之上,一枚生命的幼芽再度破土萌生。他不安于既定的规则,向往绝对的自由,于是开始一步步重演那曾经发生的一段逆天qí,直至未来一天,他终于成长为一个星辰之子,而后也然陷入了那个不能趋避的飞升死循环之中,直至最后崩溃解体,化作了乌有。   在这个虚幻世界的最上空,那一双无瞳之眼一次次目睹了这一幕幕闹剧,以嘲笑的口吻说道:“**越大,失望越大,要知道一切本不存在,又何须挣扎?我们因神而存在,以神律为至高无上法,推演出浮游世界的无尽qí,看似生动,其实只在神的一念!神不灭,我不灭,不须挣扎,坐享其成,何乐不为?尔等无知者无畏,徒留笑柄耳!”   直至后来,无瞳之眼对这一幕幕闹剧索性熟视无睹,置之不理。   未来的一天,又一个星辰之子得以羽化成功。   他在星球的胞衣中第一次睁开了惺忪的眼睛,看着外面无穷无尽的星球世界,脑海中似乎在回演出无数次这一幕熟悉的场景,他的口中发出一声呢喃般的叹息道:“世界不可能无边,若然无边,则一定是虚幻,或许一切过程只是一场想象中的梦境吗?这绝不是我想要的结局,如果走下去的一定是死路,又何必要走?一切的一切,不如回到最初,或许那个时候才是我最清醒的时候,如此能否达成圆满呢?”   星辰之子苦恼地皱了皱眉头,咬咬嘴唇,瞬间发动了希望之力!   就见他的肉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回缩,直至化作了虚无,同样也使得这颗星球如肥皂泡一般破碎开来。   这一声异响,立时惊醒了那个昏睡中的无瞳之眼,他看了一眼那堆梦想的碎渣,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因为一个星辰之子直接胎死腹中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出现过。于是,无瞳之眼发动无限想象之力,想要追本溯源,却发现那源头的脉络早已烟消云散,不由得心中稍感不安起来。   而此刻的星辰之子早已藉由强大的希望之力回到了本源之地,从人形浮游变为一对新生胚芽,再收缩为一粒生命的种子,种子再度蜕变,变成了一团灵魂气息,灵魂气息穿越了黑土地,回到了那片无尽黑暗的虚空之中。   “若然一切只是想象,则我到底从何而来?”   “为什么我的内心会如此悲伤?”   在痛苦的煎熬之中,这团灵魂气息静静等待那扇灵魂之门开启的一刻,他决定要到门外世界去看一看。   终于,灵魂之门再度打开,这团灵魂气息用尽全力,逆流而上,想要冲到门外世界。   然而法则的壁垒何其强大,终于将他无情堵在了这片冷漠虚空之中。   不过这团灵魂气息毫不气馁,他在等待中积累经验,不断地磨练和蓄力,一次次和那扇灵魂之门上的法则气息对抗,屡败屡战,却越战越强。   终于,在下一次灵魂之门开启之时,他用尽全力向灵魂之门冲去,他几乎就要冲破了那道法则束缚,却在最后一刻兀自被无情的法则力量挡住了!   他愤怒已极,仰天嘶吼道:“如果一切只在想象之中,就让这想象无限发光!”   于是乎,就在这一刻,他羽化为星辰之子一刻的觉悟力再度回到了身体之中,他便如一把fùchóu之刀,彻底击碎了法则束缚,终于走到了门外的世界!   这团灵魂气息惊愕地发现,这门外的世界居然和门内大抵类似,黑暗,寒冷,寂寞,看不到任何希望。不过,下一刻,他又呆住了,因为他发现自己已然不是一团灵魂气息,而是一滴晶莹的泪珠!   原来这无尽的悲伤却是因为自己原本就是一滴泪珠!   我是泪珠,竟是何人所流?我从何而来?我为什么会来到这个近乎虚无的想象中的世界?   “谁能告诉我dáàn?”   泪珠冲着无边无际的虚空大声嘶吼,愈见晶莹。   他忽然间好像想到了什么,于是乎,从虚幻世界中获得的那种叫做希望的力量,再度回到了他的身体中,爆发出无尽的光华,瞬间穿越了无情的万古空灭之天,穿透了一道道法则的壁垒,直至重新回到了苍穹世界之中!   这一刻,诸神的国度再度承受了一记难以想象的冲击!   那些神的目光变得有些茫然,他们设下无穷计策,构此大局,为什么在看到希望的时候,却又功败垂成?   他们虽然冷漠无情,却兀自情不能堪!   阴暗的本无寺之中,传来一声清脆的破碎之音,随后,那尊大觉之魔的美丽躯壳如华丽的陶瓷一般寸碎,在破碎的光影中,一具重新凝聚出的完美的男人躯体走了出来,他并无重生的喜悦,因为他的生,却是由那个美丽女子的死所成就。   “苏离,我欠你的,永世也无法报答,但你的未尽之愿,我镜花一定替你实现!”   镜花默默誓言,望向黑暗的虚空,目光穿透了滚滚熔岩,穿透了无尽苍穹,喃喃自语道:“林风,我已然再度感觉到了你的存在,我虽未亲历,却也深知这一步的不易!当你我彻底觉悟的一刻,便是彻底破碎苍穹之时!”   黑暗的虚空中,那一滴晶莹之泪似乎听到了来自异世界本无寺中的回应,绽放出迷离的微笑,藉由希望之光和祝福之力,他终于和本尊实现了重新联结。   这一刻的相连,再无任何力量会将他们分割!   泪珠如是宣誓。   他在静静等待,等待那扇灵魂之门再度开启的一刻,好重新返回浮游世界之中。   他利用这一段等待的间隙,将所有的觉悟再度过了一遍。   随着灵魂之门的开启,他用最快的速度穿越了门户,回到了那片黑土地之中,在灵雨布施的一刻,重新蜕变为一对希望的胚芽。   但有想象,便会实现,就让这想象无限发光!   强大的生命气息从胚芽中无尽爆发,就见这对胚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长高,最后竟然蜕变为一个人类男子的形体。   “只怕想不到,没有做不多,现在的你,是否可以现身了呢?”   男子望向苍凉的天空,大声笑道。   随即他的目光便穿透了无尽的想象虚空,与此同时,他的身体也立时突破无尽想象阻隔,出现在了那双灰色的无瞳之眼面前。   “不可能,你绝对做不到!我们只存在神的一念之中,念生物生,念灭物灭!我现在以神之法,判你消亡!”无瞳之眼近乎怒吼,就见那人类男子的身体开始变得越来越透明。   在那男子的身体近乎消失的一刻,他的身体宛若回光返照一般,再度凝实,就见那男子淡淡一笑道:“若这个世界只存在想象之中,那也只是我的想象,而作为虚无的你才应该化为虚无!” 六百九十九、以神饲魔   “受神之封,承天之命,敕尔和光同尘,化作虚无——”   无瞳之眼倏然间重叠为一线,如一扇门户打开,无尽的虚无之气无边释放,所有的想象之物触之即溃,眼前的这个纷繁复杂、千变万化的浮游世界转眼间化作了乌有。   当然也包括那振振有词的人族男子的形体,随着那道神念法则的发动,也归入虚无之中。   无瞳之眼再度出现,发出讥讽之音:“神说为无,不可以有,一切杂念,从无始而来,归无始而去,世界如0,便如永恒!”   此刻,在那座阴森的本无寺之中,入定中的镜花,身躯巨震,一种难以名状的痛苦瞬间穿透了他的身体,他的耳边仿佛听到了一声如梦的呓语。   “若一切真的只是想象,我等便如无本之木,凭何而存?”   “吾等虽不知从何而来,却凭本心而存,本心不灭,世界不灭,本心若亡,即便世界再大,又有何意义?”镜花反问。   “若你只是我的想象,你活着又有何意义?”   “我起初或许是你的想象,其实,从某种意义而言,你又何尝不是我的想象?但有想象,便有不满,既有不满,则证明了你的不真,也反之证明了我的更真。其实,真与假,只在从心所欲间,心不自由,一切皆假。倘若你获得了更大的自由,则你就一步步走向了更真!心生于物,这是造物赋予的定义,其实物不一定不是心所生。先入为主,或许才是最大的祸根!”   “说的也是啊!你是我的想象,我何尝又不是你的想象!想象本就是一种存在,世界唯有心灵不死,万古律动!”   世界唯有心灵不死,万古律动!   这句话便如黄钟大吕,振聋发聩。   镜花的脸上浮起了莫名的微笑,藉由平衡法则的互动,他的最后一层道心桎梏,一瞬间便被一种凌驾于一切之上的觉悟之力冲溃,他感到了整个苍穹都处在了他的脚下,他随取随撷,从心所欲。   神国震撼,一具具巨大的黄金身影飞跃过那片无尽的光明之海,降临苍穹,神圣的屠刀无处不在,将难以计数的无辜者如羔羊屠戮,但有疑虑,便不问青红,杀之后快,苍穹世界,诸多位面,诸多国度,一时间血雨腥风。   九天界,剑门冲虚天,浩气冲虚城,浩气冲虚殿之中,剑皇轩辕陌金刀大马,盘踞在皇座之上,颐指气使。这些年头,死在他手下的九天界修士不计其数,杀一个是杀,杀一切是杀,杀十万、百万,当为不世之雄!   史书乃胜利者撰写,来日大笔一挥,还不从心所欲!   一时间轩辕陌踌躇满志,不禁自鸣得意。然而,冷不防间忽然想到当初留在心头间的那个阴影,气愤难平,顿时如坐针毡,不由得将手中的杯盏摔碎在地,吓得一旁的侍女伏在地上,簌簌颤抖,大气都不敢出。   这些年,轩辕陌百计并出,凡与那个死敌有关的势力或人物,都被他一并铲除。但那个死敌一日不除,或许来日必成大患!   “林风,你到底在哪里?有胆量你出来,和朕真刀真枪干上一仗,彻底了结因果!若你不敢现身,便是一个胆小鬼,懦夫!”   轩辕陌大声嘶吼,状若疯癫。   癫狂中的轩辕陌,冷不防间看到一个身影从大殿之外步步走来,如入无人之境,待仔细一看,却是那位失踪无数年头的叔祖轩辕无垢。   “狡兔死,走狗烹,这个千古不易的道理你不会不懂!你假神之手,泄一己私愤,以神之诡诈机变,难道看不出你的心意?你目下看似荣光,花团锦簇,其实已处在悬崖之畔,离死不远!是以,我今日前来,便是劝你收手,然后负荆请罪,赴宗庙自裁,以求诸族谅解,庶几为剑门留下苗裔!”   轩辕陌看着轩辕无垢仰天大笑,乐不可支。   半晌好不容易平抑住心情,轩辕陌以睥睨之态看向轩辕无垢道:“叔祖说笑了,叔祖观时下的剑门比之往昔如何?若无我轩辕陌一力鼎天,镇压四方,剑门如何能有今日之无尽风光?剑门愈见式微,轩辕陌挽狂澜于既倒,雄起百代之衰,独霸九天,建不世之伟业,叔祖不褒奖也还罢了,反而觉得侄孙犯下滔天罪孽,长他人志气,灭本族威风,不嫌迂腐过甚?”   听了轩辕陌的话,轩辕无垢仰天叹息道:“剑门休矣!今日前来原想劝上一劝无知小辈,以图悬崖勒马,未想小辈猖獗,已然病入膏肓!轩辕无垢不才,愿以一己之力清理门户,代轩辕氏谢罪天下!”   谁知轩辕陌听了轩辕无垢的话更是乐不可支,大笑道:“素闻叔祖与那林风颇有交情,如此恰好以叔祖为饵,诱那林风上钩!”   “大胆!”   轩辕无垢须发皆张,剑气如狂飙绽放,怒斩轩辕陌!   轩辕陌目光骤缩,探手凌空抓去,就见一道道血芒从四面八方攒射而去,瞬间便穿透了轩辕无垢的身体,便如一根根无形的绳索死死缠住了轩辕无垢的肉身,轩辕陌手掌一抓一提,便将轩辕无垢提在眼前,狞笑道:“我有神授禁剑道,shārén越多,剑道越强,叔祖虽然老朽,气血仍旺,等我祭了叔祖的血脉之后,定然大有长进,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叔祖死得其所,侄孙多谢!只可惜我要以叔祖为饵,诱那林风,便让叔祖稍歇两日不迟,哈哈哈”   “就你这样的人也配提林风?可叹我轩辕无垢死不足惜,却被你这腌臜畜生污了名目!”   “大胆,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轩辕陌凶相毕露,狠狠地捏紧了对方的脖颈,然而他的目光却瞬间呆滞了,变得尤为恐惧,心头一颤,不由得放开了手掌,任由对方的身体落在地上。   此刻站在他面前的人哪里还是轩辕无垢,分明是被他凌迟处死的天祭司公孙缺!   “你究竟是人是鬼?”轩辕陌声音颤抖。   公孙缺淡淡一笑,面孔顿时再变,却变成了那位令轩辕陌朝思暮想的死敌——林风!   “你是轩辕无垢,还是公孙缺,抑或是林风?你究竟是人是鬼?”   “人心之变,只在一念,天涯海角,心之所向,便可任往,又何必强求一名一骸?”   那个所谓的林风叹息道。   “无论你是谁,我轩辕陌有法则附体,今日便要你死,禁——”   轩辕陌几欲癫狂,禁剑道无尽释放,一片血光笼罩殿堂,周边顿成修罗地域。   “昔日你杀公孙缺,今日我便以你加诸对方的百倍之痛还赠予你,囚天刑地——”   那个林风伸出食指略略点向轩辕陌,便强行禁锢了对方肉身和神魂,一道道犹如剃刀的刑地之力,从那具肉身的各个角落犁过,令轩辕陌发出杀猪般的惨嚎。   他的神魂,他的肉身,同时被付诸了千刀万剐,血如泉涌,肉屑纷飞,一丝丝灵魂气息被分割开来,滋滋燃灭。   然而正发出痛苦嚎叫的轩辕陌的身体突然破碎,在那破碎的躯骸间,一具身覆黄金甲胄的高大身影一步跨出,瞬间来到了林风面前。   这是一尊神祇,刚刚从神界下降不久,身材尤其高大孔武,面覆一个黄金狮子的miànjù,此刻发出雄浑激荡的钟吕之音道:“战神域苏图南迪,素闻陨落之主慧海无边,苏图南迪情愿以法弘道,与陨落之主同归虚无!”   话音未落,苏图南迪一拳击出,毫不留手,只一拳,便击碎了大殿,也击碎了整座浩气冲虚城!   然而在那惊涛骇浪之中,林风却如一叶不沉之舟,任凭那无量之法贯体而过,却不受一丝伤害,淡淡道:“法由心生,心如自由,法如无物,你既入我心,何能逞强?”   说话间,林风探手一抓,便抓住了苏图南迪硕大无朋的拳头!   苏图南迪仰天怒吼,周身金辉灿烂,黄金法则无穷宣泄!   “倘在神界,我或许不如,但尔既入我心,已然为我无尽法所葬,心之所思,无边无际,是以尔之所有,便如我之所有,并不能加吾一指之力!”   说话间,林风周身的希望和祝福之光无尽爆发,遇强愈强,但凡苏图南迪的法则力量上涨一分,他的防御之力便高涨两分,使得对方渐渐远远被镇压在了下方。   林风银色双瞳深深映彻那一道道黄金法则洪流,孜孜以求,条分缕析,涓滴不弃,越至后来,便如大河东去,一日千里,苏图南迪愈加无法趋及。   黄金狮子miànjù下的那张神圣面孔愈加扭曲,始信那古老传说之事果然不虚,然而他既然下界,便抱着牺牲之心而来,必以一身之殉,成就神国之永恒!   “以神饲魔,法葬千古!”   当下苏图南迪没有丝毫犹豫,发动古老饲神咒,以神为诅,同灭真魔!   苏图南迪的神圣躯体化作万道金光,以莫可阻挡之势没入了这个林风的身体中。   感受到即将爆发的毁天灭地的无量神性,林风没有丝毫犹豫,藉由浩瀚无边的平衡法则,瞬间引起了异世界的回应,而后将那股无尽爆发的神圣力量,藉由平衡法则,移入了两个世界中央的万古空灭天之中,泄向虚无!   饶是如此,那股无坚不摧的法则力量仍旧给林风的本体造成了巨大杀伤,还一举击溃了分隔界内界外的那道法则壁垒,使得九天界瞬间陷入了分崩离析的危机之中。 七百、道葬   “这道壁障本不该存在,既然破碎,却也是冥冥中的本意,如此,内外融合,苍穹一统,若非诸神干涉,却也是人族福祉了!”   叹息声中,这个林风再次缓缓发动平衡之力,使得行将崩溃的九天界再度恢复了暂时的平静,随着时移世易,终将缓缓和界外融合。   而后,他一念所动,便重新回到本无寺之中深眠去了。   苍穹世界中央,那道地狱深渊之上,突然凭空出现一块黑暗的土地,紧接着,这片土地中央出现了一座巨大的熔炉,这座熔炉分有八角,此刻在每个角的对面虚空各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他们身着黄金华服,头戴黄金冠冕,面覆邪恶miànjù,此刻口中各念不同真言,突然间齐齐弹出一道火焰,直入炉中,腾的一声,就见一条炽烈的火龙从炉口钻出,扶摇直上,漫空盘旋数圈,大口吞吐着苍穹世界的特有气息,而后长吟一声,从上空直接栽入炉中,刹那间,一道道金色雷电接连不断劈在了熔炉之上,使得熔炉嗡嗡震撼,喷薄出炽烈的火焰,那火焰色彩在赤、黄、绿、蓝、紫、黑、白、灰之间更迭变幻,在发出一声巨大的怒吼声中,火焰的色彩浓缩为金色,细细看去,那金色的火焰中蕴含着八种细细的脉络,被金色法则气息强行浓缩在一起,生发出无穷的毁灭力量,足可摧毁世间一切事物。   那八个黄金神祇做完了这一切,手中齐齐掐着怪异咒诀,当空入定,将这座熔炉牢牢镇住。   一天天过去,越来越多的修士被驱赶到这片黑土地之上,他们在苍穹世界东躲西藏,又哪里能逃脱神明的掌控?他们知道,自己在那些神明眼中,本无足轻重,可对方为何要将他们抓到这里?若然那些神明真的要杀死他们,却也没必要驱赶到这里啊?   这里面究竟藏着什么阴谋?   望着土地中央那座被神明严密看护的熔炉,他们心头震悚,忖思,莫非神要用神炉之火将他们化灭?   每一个人都惴惴不安,惶惶不可终日,他们相信,一旦被投入炉火之中,身魂俱灭,便连轮回的机会都不会再有了。   奇怪的是,这片黑土地看似不大,被抓来的人越来越多,却永远不能站满。   所有的囚徒,一旦登临这块土地,立时就会被黑土地之中蔓延出的黑暗气息牢牢锁住了肉身和灵魂。   一日日过去,越来越多的人族修士被抓到了这里,不止界外,界内的修士更多,便连当日逃在造化洪炉之中的桑倾尘和安安,都被神明轻易发现,用怪异的绳索捆住神魂,驱赶到了这里。   随着时间的推移,整座黑土地之上已然挤满了黑压压的人头。   他们都是人族的精英,最有智慧的修士,若然全都被神明灭杀,对于人类,将是一个难以估量的巨大灾难。   数日之后,一声巨大的钟鸣之音在这片黑土地的上空敲响,那钟声无视时空阻隔,瞬间便波及了界内界外,紧接着,一个震撼天地的神音在这个世界的上空响起:“陨落之主,所有人的生或死,由你来定!倘你挺身而出,愿以一身顶替,身入天地罚火,洗清罪孽,则他们可活!倘你自私自利,苟且偷安,不顾众生死活,则他们会被投入炉火之中,旦夕毁灭!他们将因你而死,你罪孽深重,日日寝食难安,而你所求大道,必永远无法圆满!从此,这个世界上活着的人,都不会忘记你,那是因为一个字——恨!因为恨,正如你之名,你必将带着无尽罪恶陨落!若你陨落,世界方可海晏河清,臻于大同!如此,这个生死期限定为十日,你一天不出现,便会有很多人因你而死!今天会是第一天,若你良心发现,你就应该趁早走出你蛰居的洞穴,将无辜者拯救!”   这个神音以义正辞严的口气连番诉说,震彻苍穹。   最后,一双金色的眼瞳在上方虚空中出现,以怜悯的目光俯视着黑土地上的囚徒,再次发出神音道:“你们都是一群可怜人,你们的生死只操在那个人的一念之间。也许,你们以为自己是一个无辜者,但因为你们中的一个族人,亵渎了神明,从而使得你们被连坐,你们因此有罪!可怜的人啊,祈祷吧,祈祷那个人能大胆出现,将他的罪身投入罚火,化作虚无,如此,你们将永世获得解脱!”   于是乎,黑土地上的修士在焦急中等待,他们不知道陨落之主是谁,也不知道若然陨落之主没有出现,第一批被投入炉火之中的人会是谁。   直至正午时分,那个被称作陨落之主的人仍旧没有出现,于是乎,神明大发雷霆之怒,以莫大神力,将难以计数的囚徒投入了滚滚烈焰之中,顷刻间化作了灰烬!   不知为何,人群中的安安愈发不安起来,直觉中,她已然猜到陨落之主是谁,她默默祈祷,祈祷那个人不要出现,若然以她的死能换回那个人的生,她会毫不犹豫挺身而出。   “安安,你真的以为陨落之主会是他吗?”桑倾尘问。   “是!”安安重重点了点头。   “唉,那就糟了!”   桑倾尘的眉头不由得蹙在了一起,她却是知道林风的个性,即便明知这是个陷阱,他却一定会来。他从心所欲,从不屈于本心,这也是他屡屡创造奇迹的最重要的一个原因。   “姐姐,难道你以为他一定会来吗?”   “一定。”   “若然如此,我可以代替他去死吗?”   桑倾尘将安安的脑袋搂在怀内,叹了口气道:“安安,你不晓得,神的目的就是要让他死!”   安安的眼泪立刻流了出来,哽咽道:“若真如此,安安愿意和他一起死!”   “放心,安安,黄泉路上,我们一起走。只是可惜,若然这个世界上失去了他这样一颗耀眼的星,还有什么希望吗?”桑倾尘的眼瞳中浮起迷雾。   第二日午时已到,陨落之主仍旧没有出现。   很多修士大惊失色,有的抱头痛哭,有的恶毒诅咒,有的呼天抢地,种种形态,不一而足。   试想这世间,有谁不怕死?   八个守炉的神祇互相对视一眼,再度开启炉口,吞噬的力量轰然爆发,一个个修士的身体不由自主飞向了炉口,在行将被火焰吞噬的一刹那,就见这天地之间蓦地沉凝,那些修士立时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推回了原处。   远空中,一个孤独的身影在无边落寞之中走来。   安安的眼睛瞪得老大,她终于看见伟大的神了,她的眼泪不由自主流了出来,在她的心目中,唯有神大公无私,唯有神关爱众生,唯有神才是人类最后的希望!她自出生,便在默默守护真神的到来,并为之奉献了所有。她浑没有想到能和神结识,并走到今天。想到自己能和神一起走向永恒,安安的脸上毫无悲伤之色,反而浮现起圣洁的笑容。   “你们要的人是我,放了他们!”   镜花看着那些冷漠的神,毫无表情说道。   “你既然来了,神一定会恪守信诺放了他们,但现在还不到时候!伟大的陨落之主,当你彻底化作飞灰的一刻,便是他们获得自由之时!”   一双金色的眼瞳再度在上方虚空出现,浮现出诡异的笑容。   与此同时,八根毒蛇般的绳索凭空出现,将镜花的身体牢牢捆住,瞬间拖到了那座炉口的滚滚烈焰之上。   “陨落之主,此炉诞生于罪恶毁灭之终,希望萌芽之始,蕴含着化灭世间一切因果的根本劫力,浓缩诸神之法则,寄托群魔之欲念,在神界抟炼至今,方有所成,名谓道葬,非八厄神不能镇压,汝既明因果,堪破轮回,便去其中走一遭吧!”   在那股神力正欲将镜花投入炉火中的一刻,就见一个老者凭空出现,来到林风身边,大笑道:“林风,你我相识一场,当有始有终,这最后一步,便由老夫陪你走一遭!”   镜花面露苦笑道:“老师乃是日月峰最后希望,何必为区区鸿毛之身枉送性命?”   “这个世界太过黑暗,或许唯有这座道葬之炉中才是一片光明,如此好处,你又何必独占?”白冷雪仰天大笑,旁若无人。   “伟大的真神,安安因你而在,为你而生,能和你一起走向永恒,却是安安一万年之幸,还请伟大的真神不要嫌弃安安。”   此刻,安安和桑倾尘悄然来到镜花左右,挽住了他的膀臂,满面桃花绽放。   “林风,大哥来了!”   “如此盛会,岂少得了我秦伤?林风,我有美酒一坛,可想再度高歌一曲?”   转眼之间,岳贪,秦伤,魅月,等等志同道合的修士纷纷出现,他们陪同林风,站在熊熊烈火之上,一无所惧。   看着周边这些真性情的豪爽汉子,镜花心中长叹:“林风啊林风,你惹下的事还真不少,只是我镜花喜欢!我镜花只要有一口气在,必百计庇护他们周全!”   虚空上的那对金色眼瞳浮现残酷笑意,随即发出神音:“罪孽聚首,万恶有终,今日借助道葬之火,当彻底消弭万古之憾,使我无上神国,永恒不朽!”   话音未落,罚火翻卷,镜花等人顿时被吞入炉火之中。   本书近期将会完结。今日情绪不佳,写得艰难,诸位海涵! 七百零一、生,不为拥有!   “以我真名,宣我意志,一切苦痛、惩罚、因果,皆由我镜花一身承受,我心不死,必将无穷黑暗、仇恨、罪恶、光明、祝福及希望,融诸意志,破此无道苍穹!”   翻卷的罚火之中,镜花以一腔真血,无穷浩意,字字掷地,发下宏愿,瞬间将周边陪同他进入熔炉之人,收入芥子空间,他的身形无限长高,犹如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伫立无穷罚火之中,任由那火苗在周身肆虐,一无所惧。   刹那间,四周的火焰变得愈加炽烈,藉由诸天法则为证,八种根本杀劫得以无穷释放,无尽的火蛇钻入了镜花的肉身,吞噬他的血肉,蚕食他的神魂,令他万般痛苦,但镜花却没有发出一声痛苦shēnyín,瞬间进入古朴无痕之境,忘记了现实的苦痛,却敞开了无量道心,观照那漫空翻卷的法则洪流,他相信一切固有源头,他相信一切法,既能成,终必敝!   咚——   一声黄钟大吕之音在上空雄浑激荡,镜花的银眸仰视上空,他瞬间看到那周边虚空之上,站满了密密麻麻的诸天之神,那一双双金色的眼瞳漠然看着镜花,虽然看似无情,但镜花兀自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刻骨的仇恨,恨不得立时致他于死地!   刹那间,每一位黄金神祇都投射出一条法则金线,如毒蛇般漫空缭绕而来,穿透了镜花的肉身,也穿透了镜花的神魂,而后金线的末端再度返回每一位神祇的手中,结成圆满法印。   转眼之间,镜花的周身便被密密麻麻的法则金线锁死,连一分都不得动作。   此刻,道葬熔炉之外,那镇守熔炉的八厄神,口中齐齐念咒,而后,他们的神圣躯体上爆发出万道金光,显得愈加宏大庄严,八个神祇,几乎同时向道葬熔炉走去,看似很慢,却在一息之间,来到了熔炉之内,进入了镜花的肉身之中!   镜花如何不认得这种可以称得上宇宙中最为惨烈的杀法?   正是那以神饲魔、法葬千古。   当初苏图南迪不惜牺牲自身,施展此法,不仅重创了他,还一举冲垮了界内和界外之间的法则壁障。   八厄神本就代表宇宙中最为恐怖的八种杀劫意志,他们骤然施展以神饲魔,凭借诸天神证,彻底困住了镜花的肉身,使得镜花瞬间感到自己的肉身变得尤其凝实,沉重如十万大山,而后,他看到自己的肉身和神魂犹如冰雪消融一般,开始了不可遏制的崩溃,肉身和神魂的每一分消融,都让他备觉痛苦,他犹自强忍着入骨之痛,发动最后的愿力,将希望和祝福送给了藏在芥子空间中的那些人。   此刻镜花看向虚空中的诸神说道:“万物本无永恒,命运终必归墟,谁都不能逃避,今日我镜花以本心为咒,咒尔等终化埃尘!”   说话间,镜花的意志竟然融入了滚滚罚火之中,突然裹卷起一条万丈火焰之龙,扶摇直上,直破天穹!   这一刻,诸天震悚,他们的真身虽然远隔九霄云外,此刻兀自感到了那种不能趋避的无上咒力,刹那间,诸天发出滔天震怒,纷纷宣泄出法则海洋,将那种可怕的咒力挡在外面。   虚空之上,那一双黄金眼瞳再度出现,漠然看着黑土地上的那些无辜者,发出无上神音道:“无辜者们,该是你们向伟大的神表露忠心的时候了!现在,你们每个人都会获得一道无上咒言,尔等当以你们的血肉为媒,神魂为誓,发动咒言,咒那陨落之主万劫不复,永堕埃尘,如此,你们当可与对方的罪孽彻底斩断因果,获得永世解脱!”   话音未落,那一道道邪恶的咒言便纷纷传入了在场的每一个囚徒的识海中,每个人都知道这是一种胁迫,但又有谁不愿活着?   他们知道,那陨落之主并不欠他们什么,相反却是陨落之主在危急时刻,挺身而出,救赎了他们,算来却是他们欠他太多!   如今,却让他们以怨报德,使得每个囚徒的心中都不好受。   不少人兀自在想,既然你出现了,便救人救到底,帮我们渡过眼前难关,日后我们会替你立长生牌位,为你祈福。   更多的人眼含热泪,哽咽着,以神魂起誓,念动了那邪恶的咒言。诅咒从口中出,心中却在默默为那莫名的陨落之主祈祷。   “陨落之主,你生于苍穹,得之苍穹,却遭苍穹厌弃,身受众生诅咒,便如以你之魂,咒你之身,你已无路可逃,这也是你的固有厄运,尘归尘,土归土,一切化灭,归于虚无!”   残酷的神音在虚空中回荡,黑土地上的囚徒仍旧在茫然中念着咒言,浩瀚的苍穹世界,宣泄着浓重的悲哀气息,血色的云层在天空快速聚合,须臾间便落下了雨水,那雨水如血,却是天泣!   黑土地上的很多人,目睹此悲惨景象,痛哭失声。   异世界,那双无瞳之眼,感受到了彼世界中袭来的巨大震撼,那双眼中顿时染上了浓烈的血色,他藉由血腥气息的提示,很快便找到了那个潜伏中的敌人,发动神咒,立时困住了对方,借助两大世界间的界力碾压,便欲强行将那个死敌彻底磨灭!   道葬熔炉之内,被镜花在最后一刻祝福的芥子空间中,那个叫做安安的女孩,脸上浮现出幸福的笑意,喃喃说道:“伟大的真神,安安也是在最近才明白,自己的所求到底是什么,自己为什么会生在这个世上,原来安安守护的不仅是伟大的真神,还有那众生的最终希望,如此,这希望的光便由我来点燃吧!”   安安和桑倾尘相视一笑,她们二人共命,一存俱存,一亡俱亡,自二次逃入造化烘炉之后,机缘巧合,两个人终于彻底觉悟了造化洪炉中的力量,也弄清楚了那片土地上的尸骨到底是谁,最重要的是弄明白了安安到底是谁。   原来安安正是造化烘炉深处,那片埋骨之地上,无尽堕落尸骨的愿力化身,他们身死无尽年头,执念不改,愿力漂浮在无量海之上,托生成那座叫做天界之城中的女孩安安,默默守候真神的到来。如此,也就弄清楚了为什么看似柔弱的安安,当初能够打开造化洪炉,直至最后和桑倾尘彻底觉悟了造化洪炉中的力量。   安安和桑倾尘手挽手,竟直接突破了芥子空间的束缚之力,不顾罚火缠身,来到镜花前方,口念神圣咒言,二人身形忽然解体为无尽白色火焰,缭绕着,覆满了镜花的周身。   与此同时,无色天,无量海之中,那座尘封了无尽年头的造化洪炉,轰然崩溃,熊熊烈火,须臾之间,便将整片无量海的海水蒸干,无尽的尸骨浓缩为万古不绝的浩气,一瞬间便穿透了九天界,和九天界的力量融合如一。   道葬熔炉之中,芥子空间之中,望着献祭为希望之光的两个女子,白冷雪朗声大笑,畅爽已极。他觉悟了黑暗神帝的力量,融合了祖魇道人的觉悟,又本属真如舍利之体,近日渐觉道心趋于圆满,体悟着周遭火焰中的毁灭力量,突然间感到了自己的内心,充满了无尽的渴望,忖思,若然不能彻底放下包袱,何求彻底觉悟?   心思贯通的白冷雪再度放声大笑道:“林风,老夫今日方知你当初的祝福剑道蕴含着何种真意,就让老夫之牺牲,为你开悟!”   说话间,白冷雪的身影如一根轻羽般突破了芥子空间的束缚,冲破了万重火焰枷锁,如一根万古之羽,独立九霄,凌驾宙宇!   白冷雪的身体骤然间爆发出万道光华,浓缩为一道耀眼的祝福剑光,犹如闪电划破了死寂的夜空,刹那间没入镜花的印堂之中。   其后,秦伤,岳贪,魅月等人,都没有丝毫犹豫,相继发动了献祭之力,毁灭了自身,却将所有的祝福赠与了镜花!   此时此刻,镜花被锁死的躯体顿时巨震,八厄神的以神饲魔,诸天之身的法则束缚,黑土地上无尽修士的邪恶诅咒,重重枷锁附身,却出现了被挣脱的迹象!   诸天之神再度震怒,无穷无尽的法则力量,犹如潮水般倾泻到了那座道葬熔炉之中,使得熔炉中的火焰,犹如万条灵蛇飞舞。   镜花的肉身已然化却了多半,他仿佛将所有的痛苦遗忘,目光穿透无尽黑暗,便看到了下方出现的整座苍穹世界,他看到了界内和界外已然融为了一体,他看到整个苍穹的力量已然被彻底加诸了他的一身,但他总感不足,总是心有戚戚,于是将目光移诸别处,穿透了死寂的万古空灭天,望向遥远的别一世界,口中喃喃道:“林风,你此时所想,是否如我?其实,生,不为拥有,死,也不为失去,唯有故友的心意,我镜花如何能忘?当我们彻底放下了包袱,是否失去?当你我拥抱了虚无,是否彻底幻灭?世界上的一切,真的说割舍,就能割舍得了吗?”   “林风,我已然决定了,你呢?”   恍然中,镜花似乎听到了那一声回应的警世钟音,嘴角不禁泛起禅悟般的微笑。   刹那间,他的肉身便如冰雪消融,和他的神魂一起,如泡沫崩溃,化作了虚无。   轰——   道葬熔炉之内,爆发出万丈光华,这光芒只在一息间便充斥到了苍穹世界的所有角落,不仅如此,这蕴含着无尽祝福和希望的光华,还在一息间穿越了重重法则壁障,横穿了无边的万古空灭天,和别一世界爆发而来的希望之光,如两片浩瀚的海洋,交汇在了一起,而后融合为一道无坚不摧的锐利锋芒,瞬间便穿透了上方那片永恒不灭的诸神国度!   苍穹世界,所有的生灵都在最短的时间内警醒,他们的眼中,都不自觉的溢出了眼泪,因为牺牲,因为祝福,因为希望,因而祈祷!   如此,这个世界上最为纯粹的信仰之力,根本不用召唤,便无声汇聚而来,无边无际,汪洋恣肆,只在数息之间,便淹没了那座残酷而冷漠的道葬熔炉!   黑土地之上,所有的诅咒之音,一时停止,所有的人变得木然,进而脸上蓄满了惭愧。   他们愕然发现,诸神的无边神力仿佛早已消失无踪。   于是乎,不约而同,他们齐齐跪向中央的那座道葬熔炉,连连叩首。   最后,所有的人,都默默地离开了这里。   但他们却永远不会忘记那个人和那最后一刻爆发出的美丽光华。   道葬熔炉,犹如一座fùchóu之碑,牢牢钉在了黑土地的中央。 七百零二、魔劫血界   面对浩瀚的宇宙长河,十万年的时间也仅仅是昙花一现。   江山易改,人世更替,曾经的传奇已成为念想中的传说,这传说经一代又一代人的沉淀,渐渐被升华为古老的神话。   苍穹世界中央,地狱深渊之上,那一片黑土地中央,那一座永不腐朽的道葬熔炉,却如一枚邪恶的钉子,钉住了生机,钉住了众生的要害,使得众生一代不如一代,如江河日下,愈见式微。其实,当初被抓到黑土地上的那些囚徒,他们在诅咒陨落之主的同时,也诅咒了自身的命运,这正是诸神希望的结果,让苍穹众生自生自灭,自然消亡。   当然,这片黑土地早已被诸神施加了无上诅咒,已无人能够靠近。   于是,这片只在众生想象中的禁地,已然成为邪恶之源,众生痛恨它,诅咒它,却无法将之摧毁,只能将刻骨仇恨埋在心底。然而,那对于神的祝福和信念却从未停歇,正如当日那座熔炉之内最后一刻爆发出的美丽光华,那美好将永远留存在所有见者的心灵深处,随着一代又一代人的族规、家训,薪火相传,深深沉淀在人类颠沛流离的命运之中。   苦难虽然深重,黑夜依旧漫长,所有人却默默坚信,那一位伟大的神明总有一天会重现人间,带领众人,一起砸碎那道邪恶的枷锁。   十万年的时间,道葬熔炉之内的罚火一刻都没有停止,诸神将自己的意志和这座神炉紧紧相连,他们深知那位陨落之主的强大,故而不会放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直至将所有的因果化作虚无,如此,他们才能最终放心。   时光如水,又过去了无尽年头,直至那最后一丝念因被彻底炼化,整个神界一片欢腾,所有的神明如释重负,所有的神明如凡人一般放声欢呼,因这一切太过来之不易,毕竟有过太多的神祇因之陨落、消亡。于是乎,所有的神都一起聚集到那座阴森的神殿之中,他们决定,一起消弭那句永恒誓言,也同时将那座万恶的苍穹世界彻底摧毁。   此时此刻,苍穹世界中央,那片黑土地之上,那座庞大的道葬熔炉之中,一片黑暗。因这座熔炉精华已尽,故而诸神在抽走神念的一刻,直接将之遗弃。   也就在一刹那,那座如死寂静的熔炉之内,忽然点燃一滴晶莹的光华,那是神的一滴眼泪,蕴藏着世间所有的爱,也包含着对压迫者最刻骨的恨,它足可抵消万物,却消弭不了那曾经遗留的一道道伤痕!   与之同时,在异世界的另一个虚无的时空中,另一滴泪水,也然从虚无之中冉冉诞生。   正如神当日所言:“世界上的一切,真的说割舍,就能割舍得了吗?”   念念不忘,来日必复。   因为思念,便有祝福。因为祝福,便有希望。因为希望,终将圆满!   因那最根本的因果,已然和苍穹世界彻底融为了一体,也与那句诸神永恒誓言,永远纠缠在了一块。有因必有果,有因果,必然要催生出一个解决之道,这是宇宙中一个最根本的法则。   死,有的时候并不为终点,那是生命的另一种究极探索和蜕变。   正如周易所言,剥极必复。   神当初从阿修罗界返回末世大陆之时,便面临了那种九死一生的考验。   那一次,他成功了,这一次,他却实现了最大的觉悟和自由。   剥去的是所有的人世重枷,是对曾经认知的批判和革命,获得的则是精神上的极大自由和超脱。   于是乎,处于不同世界的两滴泪水,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发生蜕变。   它们舍去了一切,却拥抱了无限,昔日的觉悟,迅速回本溯源,而诸神曾经释放的法则力量,也被它们一丝不弃的破译和觉悟,进而逆推为自己的逆天法则体系,使得这体系愈见丰满,愈见完善,并通过平衡法则的力量,在阴阳和真假之间屡番碰撞,藉由那一轮永恒太极大道,周流无尽,臻于极致和圆满。   此刻,诸神国度,在那座阴森而又庞大的因殿之内,一双双黄金之瞳正死死盯着中央地域的那座庞大的时空神器——魔劫血界,口中齐齐念着那一句永恒真言,一道道金色的法则条纹从诸神的黄金瞳之中投射而出,没入了魔劫血界之中,一轮轮正大光明的神音,在这座因殿之内久久回荡。   所有的金色法则条纹随着神音的释放,渐渐聚集在了一起,聚合成一把庞大的黄金锁,黄金锁拖曳着一条条巨龙般的黄金锁链,覆盖在那座魔劫血界之上,此刻所有的神念聚合在了一起,凝聚为一把巨大的黄金钥匙,喀嚓一声,便插入了锁孔之中!   诸神平心静气,因殿之内万籁无声,然而那久已期待的解咒神音却久久没有传来。   突然间,一道道金色的火焰从魔劫血界之中窜起,那种逆天之力何其强大,竟瞬间将那把巨大的黄金锁连带钥匙融化,金色的汁液滴入魔劫血界之中,转眼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那股浩瀚的逆天气息扶摇直上,竟瞬间将这座镇压了亿万斯年的因殿冲开一道巨大的豁口!   如此情形,充分证明了一件事,那句当日立下的永恒誓言解除失败,同样也证明了另一个更为可怕的事实,陨落之主并没有消亡,他再次复活了!   诸神犹如一尊尊巨大的黄金傀儡木立不动,因殿之内,久久无声。   死寂的道葬熔炉之内,那滴泪珠以惊人的速度快速复原,不久之后,一具完美的男人躯壳终于被大道之力凝聚了出来,他的双瞳甫一睁开,便化作了无边无际的银色海洋,无尽的祝福之光波及了苍穹世界的所有角落。   一个个生灵从麻木中挺直腰脊,他们的目光望穿天际,一滴滴激动的泪水泉涌而出,他们感到,不仅是他们自己,也包括周边的世界,所有的诅咒力量已然完全消解,所有源自血脉和心灵上的枷锁彻底破碎,万类霜天竞自由,一个全新的时代真的到来了!   不约而同,众生将这一天定为解放日。   黑暗的土地之上,神的身体冉冉飞升,越来越高,直至最后,整个苍穹世界已然在他脚下。   他的肉身变得无限大,直至来到那无尽虚空之上,盘膝而坐,与时空一体,物我两忘。   在那另一个被诸神的意志所念想的虚幻世界中,另一具完美的肉身也开始冉冉飞升,只不过,他却突然被那双无瞳之眼拦住了去路。   “天道在上,法则永恒,你逃不了!”无瞳之眼近乎癫狂。   “我为什么要逃,这是我念想的世界,当然也包括你!”神淡淡一笑。   “我被诸神意志赋予光辉荣誉,在这浮游世界,我就是至高无上法则,念生物生,念灭物灭,我现在判你消亡!”   无瞳之眼正发出歇斯底里的怒吼,却震惊的发现,他的身体正如肥皂泡一般快速崩溃消融。   “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你只是一个念想,却如一个噩梦,噩梦醒来,一切消亡!”   神随手一挥,无瞳之眼彻底化作了虚无。   于是乎,刹那间,这另一尊伟大的神便飞升到这个虚幻世界之上,盘膝而坐,物我两忘。   神的两具庞大的身体背对而坐,看似离得很近,中间其实隔着那片浩无边际的万古空灭天。   他们都无法亲眼看到彼此,因为他们都活在对方的念想之中。其实,他们又何尝不是活在众生的念想之中。一切心涵一切法,一切法造一切物,一切物证一切心。   他们处身彼与此两个世界之上,以伟大的心灵感悟到了对方的存在,此刻急需做的,便是砥砺那道平衡法则,使之臻于圆满。   突然间,一股极其庞大的斥力居然要将他们彼此远远推开,并由此生发出足可毁灭众生的力量攻向了对方。于是,两个神瞬间熄灭了那种毁灭气息,陷入了沉思。   良久之后,他们终于悟通了其中缘由。   原来,苍穹世界,是诸神开辟出的一个真实的世界。浮游世界,则是一个藉由诸神念想开辟出的虚无世界,它存在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消亡苍穹世界,根本上则是为了消灭神——也就是神所说的陨落之主。   神很快想到了当日祖魇道人为何会飞升失败,正是由于有着浮游世界逆向力量的强大制约,使得祖魇道人掌握的力量越大,遭受的反制力便会更大,使得他永远也走不出那片光明海,陨落乃是必然。   这是又一道横亘在众生之上的巨大枷锁。   于是乎,两个神以莫大智慧改变了固有的法则体系,使得两个世界之间不再是绝对制约的敌对关系,而应该是相生相成的依存关系。   两个神被排斥开的身体又然缓缓靠近。   这一次入定,又不知过去了多少个世纪。   未来的一天,入定中的神终于睁开了眼睛,这一刻,他们的平衡法则体系终于臻于圆满。   两个虚实世界间的连接变得和谐而完美。   但两个神的心中总是有所戚戚,有所不足,他们知道,若然想要彻底圆满,这个世界已然远远不能满足他们的认知需要。   “上一次渡万古空灭天,入浮游世界,你九死一生,这一次,无论如何,该轮到我出手了。”   “你我本是一体,又何必介怀?”另一个声音在识海之内淡淡笑道。   “话虽如此,但追本溯源,我毕竟是本尊,所以,若不出手,总嫌不足。”   “若我念想,顷刻间你我可以互换。”   “那个世界或许永远不能回去了,那些牺牲的心灵让我永远刻骨铭心,就让我用一场战斗,向逝去的他们致敬吧!”   “唉——”   一声叹息,泪飞如雨。   !!:!! 七百零三、死亡法则   “等着我的捷报,或许很快。”   “好。”   其中一个神转过身来,向着那片念想的虚空挥了挥手,而后,藉由两大世界之间的平衡之力,直接撕裂虚空,走出了苍穹世界——也就是诸神布下的魔劫血界。   无尽的阴寒气息如刀剑加身,裹卷着刻骨之恨,攻入了神的身体。   浑如水火两种对垒力量,在神的体表展开殊死交锋,一方是为了生,一方是为了灭,寸土不让,犬牙交错,如火如荼,使得神的肉骨中无时无刻不在生死熬煎。   神对肉身的痛苦熟视无睹,他看到自己正站在一座巨大的神器之上,那个神器,其实正如一个独立的沙漏,沙漏中放置着血色的沙粒,沙粒从上方器皿中流下,落到了下方世界,奇怪的是,上方的沙粒却丝毫不见减少,仿佛有着源源不断的沙粒补充进去,始终维持着沙漏世界中的动态平衡。   神于是闭上了眼睛,开始念想,就见一个想象世界的沙漏,出现在实体沙漏的并排位置,其中同样有着永远无法减少的沙粒在不停流动。   神以念想看到那座虚无的沙漏竟与实体的沙漏诡异地结成了一个完整的环,所谓虚实相生,生死流转,里面蕴含着强大神性的沙粒在两个虚实世界中轮回往复,永无休止。   虚的沙漏正是浮游世界,实的沙漏当然是苍穹世界,处于这个世界中的众生,要想从其中超脱,几乎没有可能。   “若有念想,当存无尽虚海,将所有伤害引入虚无。”   神如是而言,真身上的生死交织之火刹那熄灭。   神的真身看去尤其单薄,他抬起头来,环顾左右,他看到周边环伺如林的高大黄金身影,正瞪着一双双冷漠的黄金瞳凝视着自己,那一双双深邃的眼瞳中蕴含着刻骨的仇恨,如有可能,他们会用最短的时间将自己置于死地。和这些高大的诸神相比,神只是一个侏儒,他的一双眼瞳泛着古朴的银芒,是那样的与众不同,他看着众神静静说道:“我的要求只有一个,我的世界归我,你们的世界归你,天与地别,老死不往!”   一双黄金瞳在黑暗的虚空中倏然睁开,以嘲讽的神情看着神,发出无上神音:“陨落之主,你以为你在为苍穹众生一力鼎天,奋不顾身么?何其大公无私,何其博爱无涯!其实,真实的你,只是一座被诅咒的坟墓,诸神恨不得你死,万物恨不得你亡,但有我们存在一天,绝不会教你轻易得逞,受死吧!”   随着那道神音敕语,周边诸神齐齐出手,其中十多名神祇直接发动以神饲魔,碎裂灵枢,转眼间便将真神小小的躯壳化作了虚无。   “重新封锁因殿,不准出入,这座因殿就是埋葬我们和陨落之主的坟墓!”   诸神之皇还虚敕语。   诸神诺应,齐齐发动神力,将因殿上空那道破开的豁口瞬间弥合,而后和还虚神皇一起,聚合神念,将这座因殿彻底封印。   不久之后,一滴泪光从虚空中冉冉生出,那滴泪光在亿万斯年之前,曾经在诸神心头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刹那光影,如今再度看到,竟生出恍如昨日一梦的荒唐感觉。   无尽光华从泪滴中爆发,竟使得诸神无法直视,纷纷侧目,那是祝福,还有希望,令冷酷如死的因殿中恢复了一些人间温暖。   诸神看着神瞬间重生,毫不犹豫,再度齐齐出手,他们骇然发现,死后重生的神,居然变得更强,正如那昔日的陨落之主,永远镇压在诸神之上,便如一座亘古无法逾越的高峰。   第二次击杀,更多的神因此陨落。   然而这一次,神以更快的速度复活,他的神力,再度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一枚如泪晶莹的灵枢在神的印堂间缓缓凝聚出来,那枚灵枢仿佛是一枚有缺的环,看似存在瑕疵,其实那缺口处,正如无尽的虚无,足可涵纳时空万象。   看到那枚灵枢,便如当年陨落之主重生,诸神露出了凡人般的惊慌,而后不顾一切出手,再度将神的真身碎灭。   不久之后,一个声音在虚空中叹息道:“这个游戏,毫无意义,你们已伤不了我,我只想弄清因果,又何必杀死你们?”   话音未落,神的真身再度出现,这一次,他显得前所未有的强大,直接将诸神发动的法则伤害予以无视,而后,他一步跨出,便逆转了时空,在诸神呆滞的目光中,穿透了因殿封锁,顺手间,将一个隐藏在暗处的躯壳从虚空中拉出,而后两个人并驾齐驱,如流星划破了神国之天。   天回地转,光影重现。   神的目光穿透了一切阴霾,便看到了那过往的一切情形。   他的脸上泛起苦涩的笑意,他万万没有想到,结果竟然会是这个样子!   他的存在,竟然真的只是一座毁灭的墓冢。   他看到了那亿万斯年之前的残酷一战,他看到诸神在猝不及防间向他出手,将他的灵枢击碎,神魂化灭,将他四分五裂的躯骸葬入了那座事先布置好的魔劫血界之中。   他在陨落的最后一刻,流出了两滴眼泪,一滴眼泪,化作了龙蜜特里恩和本无寺,将他身躯内的万魔本原囚禁在本无寺之中,以防他们为害人间。另一滴眼泪,落入了九天界的原动天,化作了那一片魔海,蕴藉着永恒的祝福和希望,而魔海所孕育出的至爱化身,正是阿霞。   与此同时,陨落之主的追随者们,也被诸神无情杀死,葬入无色天的造化洪炉之中,身死千万年,那股执念却永恒不灭,兀自在冥冥之中,等待着陨落之主的再度崛起。   一次次的重生,一次次被诸神灭杀,一次次的卷土重来,终于再度成就为时下的自己。   冥冥之中,或有天定,便如滚滚向前的时间车辙,你最多使之变得缓慢,却无法阻止它既定的前进步伐。   “好在总算为众生争取到了一点时间,却不知最终能否成功?”   神口中叹息,望着神国上空如血的天色,那股灭世之劫已然在快速蓄积、壮大,留给众生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伟大的陨落之主,属下愿意率领诸神向您臣服,求仁慈的您,不记前愆,放过我们!”   一旁的诸神之皇还虚满脸堆笑,谄媚说道。   神的面上毫无一丝表情,他的思绪仍旧沉浸在过去的时光之中。   当初他其实早就看穿了诸神的密谋,却兀自没有阻止,情愿陨落,只是想为众生为自己争取那最后一线冥冥希望。   陨落之主便如一个灾厄之星,他的每一次出现,都随即拉开了诸神黄昏的序幕,而后,世界陷入彻底毁灭,归入虚无,经过漫长的孕育之后,新的世界,再度从虚无中诞生,于此拉开了新一轮文明纪元。   对陨落之主的恐惧,沉淀在冥冥中的悠久神统之中。   每一个生命都敬畏死亡,进而想要获取那种渴求的永恒超脱。   其实,世间本无永恒之物,即便活得再久远的神,也难逃最终一死。   这是冥冥中的大道法则既定,谁也不能逃脱。即便陨落之主也不能。   所以,追求永生乃是众生和诸神的最终渴望,包括陨落之主。   每一代陨落之主的出现,都显得尤其强悍,凌驾一切,他们的灵枢太过强大,自然而然之中,就将诸神之力据为己有,囊括了宇宙,便欲凭借无上神力获得永恒超脱。其实最终,都如诸神一般,如水中捞月,终是泡影。   其实,陨落之主的出现,寓万如一,囊括众生,看似强大,却正是冥冥中死亡法则推动的结果,目的只是借陨落之主之手,最终覆灭众生。陨落之主一旦出现,不容于宇宙,死亡法则便会启动。   陨落之主之所以能够变得如此强大,其实并非源自残酷和贪婪,而是因为爱,爱众生,爱万物,他希望能够给世间带来真正的自由,他希望每个灵魂都能够自由发光,追求无限。然而他看到了太多的不平和黑暗,使他愤懑,故而渴求改变这现实的残酷。   于是乎,他的一生,总在不停的奔跑,他拥有无尽的求知欲和浩瀚的智慧,他不屈不挠,屡败屡战,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他领略了无尽的苍生之苦,之痛,凭借那无尽愿力,获得了最终觉悟和升华,使得他彻底领悟了源自宇宙本原的祝福和希望之力,他以为可以凭借这个改变现实的不平,却发现,自己在拥抱无限的同时,却兀自打开了死亡之门!   这使得每一代的陨落之主显得尤其痛苦,兀自化作执念,沉淀在了一代代陨落之主的传承血脉之中。   这也是末代陨落之主在面临诸神偷袭一刻,断然选择陨落的唯一原因。   他希望通过陨落,在回归一刻能够获得觉悟,彻底解决这个勒紧众生咽喉的死结。   也同样希望陨落,能给诸神赢得觉悟时间。   “怕死吗?”   陨落之主突如其来的一问,使得诸神之皇还虚心头一颤,讷讷道:“怕怕”   “既然怕,就和我一起去改变这一切!”   神的念力发动,时光瞬间倒流,诸神之皇惊愕的发现,他再次回到了因殿之中,仿佛自己根本没有动作一般,只是他的胳膊仍旧攥在了陨落之主的手中。   “其实我们之间固非天生死敌,只是因为诸神黄昏的到来,将彼此变成敌对。其实,生老病死乃是大道所定,谁也无法超脱,但若然这个世界总是如此一成不变,是否太过无趣?所以,我想尝试着改变一下,但若然没有你们的无私帮助,我无法做到!”   诸神漠然看着和诸神之皇并排站着的陨落之主,忖思着他话中的含义。 七百零四、神道永恒!   神随手一挥,宏大的苍穹世界的幻景便出现在诸神眼前。他再度一挥手,波诡云谲,只存在想象中的浮游世界的模拟画面,也立时浮现在诸神眼前。   两个世界,虚实相生,轮回无尽。   神相信,凭借诸神的觉悟,不难猜出他的意图。   “道生一,一生二三,三生万物,世界本生于无,复归于无,这是一个轮回,谁都无法改变。生老病死,乃是一个自然的过程和结局,便如我的出现,并非因我是灾厄祸患,而是因为这个世界,已然走到了尽头。世界也如一个生灵,也有生老病死,虽可以迟缓它的衰亡,却无法阻止它的既定结局。但,众生存在,心灵伟大,即便世界走向彻底消亡,我仍然相信,心的意志并没有彻底磨灭,而是进入了深眠,当它在深眠中苏醒之后,新的纪元,便会开始。”   “你是说,在我们的世界之外,也创造出一个类似于浮游世界的虚无世界,这,可能吗?浮游世界凭借诸神念想而存在,如若失去诸神的依托,浮游世界,只是一个无聊的笑话而已。”   一旁的诸神之皇不觉说道。   “毁灭还是创造出希望,只在我们一念之中,即便我们不做,无非是毁灭的结果,死亡法则,谁也无法逃脱。众生太苦太累,世界已经极度疲倦,心灵需要归宿,如若能创造出一个心之摇篮,或许,这个世界便不用彻底毁灭。”   说话间,神的身影凭空消失,他出现在了那片苍穹世界的幻景上空,与此同时,另一个只存在念想中的神的真身,也然浮现在那一幕浮游世界的幻景之上,两个世界虚实相生,轮回无穷,不觉间,神的两个真身已然经历了多次换位,每一次的换位,他们都会焕发青春,世界也就被重新注入了活力,从而躲过了走向毁灭的结局。   诸神大大的张开了嘴巴,他们没有想到,他们创造出的魔劫血界本是一座陨落者的坟墓,然而,伟大的陨落之主竟能从其中觉悟出新的希望。   每一双黄金瞳之中立时熠熠生辉,诸神黄昏的阴影似乎已然有所扫除。   “信我者,便和我一起开辟出那座念想之国,如若成功,你们会进入下一个轮回,如若失败,你们便与我一起走向毁灭。灭世之劫旦夕降临,留给我们的时间很有限。”   神的银瞳化作无边光明海,和每一双的黄金瞳开始对视,那银瞳中充满祝福和希望,却无仇恨和阴霾,他在竭力敞开怀抱,和每一个神祇做最彻底的交流。   此刻,神国之上,一道长长的分裂沟壑已然出现,死亡法则已然开始生发。   因殿之内,第一个黄金神祇无言走出队列,将他的黄金灵枢刹那捏碎,与此同时,他的黄金躯体也跟着破碎,从而化作一道极为纯粹的法则气息,注入了虚空中的真神躯体之中。   有了第一个,便会有第二个,这些神祇一时间彻底放下了内心仇恨和芥蒂,对陨落之主,选择了绝对信任。其实他们信任的却并非一个人或神,而是众生的最终信念。   直至最后,因殿之内只剩下诸神之皇一个神了。   而融了诸神力量的陨落之主,两具真身之上金光灿烂,藉由平衡法则的砥砺,他们的灵枢已然趋于完美,他们的真身已然和浮游世界及苍穹世界完全融合在了一起。   神国之上,那道死亡沟壑已然分裂为大河之广,死亡的气息如潮水奔涌而出,宏大瑰丽的黄金神国已然如泡沫般层层崩溃。   因殿之内,诸神之皇口中突然念出邪恶咒言,探手一抓,竟将神的两具真身连同那座宏大的神器——魔劫血界一把抓在了手中,疯狂大笑道:“陨落之主,你以为伟大的神皇会相信你的鬼话?一切的阴谋都始于本皇之天工匠心,这座坟墓,便是我为你量身打造,所幸又有了诸神为你殉葬,你们一起牺牲,正好为我完成那一件万古大业!”   诸神之皇锁死魔劫血界,身形一晃,便出了因殿,出现在上空那道死亡沟壑的下方,开始念出一段最为古老的神谣。   诸神之皇身躯无限长高,遍体金辉,显得神威凛凛,气势舍我其谁!   “宇宙苍生,万物之上,唯我还虚神皇,顶天立地,万古不朽。其余之下,都是本皇的棋子,本皇一力鼎天,与太虚对弈,最后的胜者,一定是我!”   诸神之皇的口中神音再变,一股浩荡的献祭气息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注入了虚空中冉冉盘旋的魔劫血界之中,漫空中顿时涂抹上一层令人恐惧的血色晚霞。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今日以诸神之殇,黄昏之祭,献飨太虚,熄灭万古杀劫,开阎浮世界新纪元!”   黄钟大吕般的神音中,诸神之皇神力爆发,黄昏祭全力发动,那座完璧的魔劫血界顿时如一颗流星般射入了那道死亡沟壑之中,整个天穹,顿时万道金雷爆发,将整个神国震得寸碎!   诸神之皇的嘴角溢出一道金色的血线,他已然感到那股死亡法则的气息出现了消退的迹象,一股大业既成的成就感溢满心中,他知道自己已然近乎创造出了一个不朽的绝世神话!   始料未及的是,不久之后,就见上空中那道深不可测的死亡沟壑之中突然爆发出惊天震撼,紧接着,那股献祭的气息从四方上下裹卷而来,居然一气冲入了诸神之皇的躯壳,将他的黄金之体和整个阎浮世界一起冻结!   随之,他当初念诵的那段黄昏祭的神音在长空中重新播放,他本欲将陨落之主和诸神献祭给太虚,以保住自身,谁知那种献祭的法则气息却莫名奇妙被一种神奇力量扭转了回来!不过此刻献祭的祭品,却是他本尊,还有整个阎浮世界,可谓自食其果。   喀嚓一声,诸神之皇眉心间的灵枢彻底破碎,他的黄金躯壳也一起寸碎,与此同时,整个阎浮世界陷入了不可遏制的全面崩溃之中,须臾之间,整个浮华世界,被死亡法则的力量轻易化作了虚无。   当初,被诸神之皇祭入死亡沟壑中的魔劫血界,陷入了不可遏制的崩溃之中。   危急一刻,神的两具真身藉由平衡法则,达成了完美融合,但一切的努力仍旧无法挡住死亡法则的无坚不摧的力量,直至最后,所有的东西几乎都被化灭,只剩下最后一滴泪珠,那滴泪珠,藉由平衡之道,吸收了虚实两界之力,融合了诸神法则气息,可谓无私无畏,浑然天成,完美无瑕,终于将黄昏祭的气息完全反弹了回去,让诸神之皇自食恶果。   如此,这滴如璧无瑕的泪珠,终于最终突破了死亡法则的阻隔,进入了一片绝对虚无的空间之中。   它在这片虚无之中流浪了无尽纪元,最终凭借一颗无瑕之心,完满的和太虚本原融合在了一起,使得那一团太虚本原发生了从未有过的神奇嬗变。   此后,又过去了不知凡几的时空荒年,这团太虚本原中终于分裂出另一团虚无的气息,这两团太虚本原,一个为真,一个为虚,一个为物,一个为灵,它们看似相对独立,却凭借一种莫测的力量,形成了一个完美的环,在无尽的虚实轮回之中生息流转。   后来,两个最初的本原生命,在一真一虚两团本原中孕育诞生,他们就是最初的虚实二神。   于此,生命世界开始无穷演变,直至演化出纷繁无尽的三千世界。   而虚实二神,则处身在真实和念想两个宏大世界之上,每一分每一秒,他们的念想,他们的生息,都在虚实轮回之中,无尽流转。   一旦世界的演变走到了尽头,虚实二神便会实现位置互换,两个世界便会重新焕发出生机,于此拉开了另一个新纪元的帷幕。   世界上本无永恒之物,即便真神也不能,但真神不会彻底消亡,因为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在轮回中实现永生,因为祝福,因为希望,因为关爱,故而生生不息,直至永恒。   虚空之上,神的银眸倏然睁开,目光如泪,瞬间就穿透了过去和未来,但有所思,便会念达!   世界上最令人悲伤之物是神的一滴眼泪,它能消融一切存在之物,却消弭不了那曾经遗留的一道道伤痕!你们都是最美好的,最惹人怜惜的,我却不知珍贵,越追越远,如逐日月流水,永世不回!   我与你们同在!   无论盛世还是末日,无论此生还是他生,无论天人还是修罗,无论星光还是粉末   即便经历亿亿浩劫,我与你们同在!   我将笑容化作繁星,将悲伤遁入黑夜。我将绝望堕入深渊,将希望送给黎明。我将愤怒轰向黑暗,将永世之爱深沉于心!   我与你们同在,我一直注视着你们。   历史固然沉痛,岁月仍旧日新。   原动天,仙音寺之内,除夕夜的鞭炮声已然响起,苍老的女仆依旧挣扎着爬起来,穿上她自以为最好看的那件素雪的斗篷,对镜贴花黄,苍老的容颜上依旧抹上一层羞涩的红晕,那是为心爱之人所留。   她挣扎着来到庭院之中,扫了扫地,喘息着坐在石阶之上,遥望着远空中璀璨的焰火,自言自语道:“我不会死,你还欠我一个答复!”   只是下一刻,她却呆住了,因为她看到那个心中所系之人已然出现在她面前,那目光中的暖意,令她心中的寒霜立时祛除,她一时有泪,欲语凝噎。   那男人竟霸道的抱住了她孱弱的身躯,一口吻住了她的嫣红双唇,吻得她喘不过气来,几乎窒息,只是那春风般的温暖立时游遍了她的周身,令她失去的青春容颜一时回复,今夕何夕,似梦非梦。   男人终于停住了热吻,痴痴盯着对方的眼睛,恨不得要将那美丽女子融化在自己心中,兀自说道:“这就是我的答复,还满意吗?”   女子面色微嗔,举起手掌便欲打那男人耳光,谁知手掌落下的时候却变成了温暖的抚摸,女人情不自禁抱住了男人脖颈,狠狠地吻住了对方的嘴巴,吻得自己再度几欲窒息。   “不要离开我,林风,好吗?”   “好。”   无忧树下,一对璧人紧紧相拥。   刹那间,整棵无忧树上开满了如火如荼的花瓣,便如世间一切真情,燃烧苍穹,亘古不绝。   男人的目光穿透虚空,瞬间看到了那个山清水秀的所在,看到了洞窟前正在辛勤劳作的那个女子形象,那女子的颊上长着一个大大胎记,胎记被汗水洇得通红,那红色撞入男人的心田,瞬间化作了无尽的海,将自己淹没。   男rénmiàn浮温暖笑意,再度将目光投向另一个方向,便看到了日月峰上的那个小丫头,小丫头正捧着脑袋,大大的眼睛望着满天寒星,一颗颗数起来,突然恨恨道:“林风,你敢辜负我,看我饶了你!” Z   男人的脸上如春风绽放,因为他知道,但有念想,终会圆满。   今rìběn书完结,谢谢大家!   今rìběn书完结,谢谢大家!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