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农家田园记事》 作者： 妍妍宝 第1章 杨家村 大宇天元十年，青阳郡，临纺县，黑山镇，杨家村。 一场春雨使得还有些发冷的天气直接进入春天，三月春雨细如牛，经过一冬的洗礼，顽强的小草早已想出嫩芽，桃花红，梨花白，春风微拂，带来一丝甜腻的馨香。 河水弯弯，怀抱着杨家村顺流而下，迎着鸟儿清鸣，带来一片宁静祥和的氛围。 天蒙蒙亮，青白色的微光透过一层薄薄的窗纸打落在熟睡的人身上，袁氏早已经醒了，睁眼看了看头顶上的房梁，这才穿衣起身，顺便将身旁熟睡的丈夫叫醒。 “恩？这么早？”杨为柏感受到腰上那一双冰凉的手，瞬间惊醒，这才看到袁氏正在套着春衣，打着哈欠，不解的问道。 “一会儿要和爹，大哥他们上山，快点起了，顺便把明儿哥喊起来”袁氏一边穿衣下地，一边对着丈夫说道，声音很轻，生怕惊醒了丈夫身旁熟睡的两个小人。 “成，我知道了”杨为柏轻手轻脚坐起身来，伸手向脸呼噜了一把，清醒之后，这才穿衣下地。 两口蹑手蹑脚推开屋门，尽管已经很清了，木门还是发出了“吱嘎”声，袁氏连忙屏住呼吸，待看到儿女丝毫没有惊醒的样子后，拍拍胸口放下心来，伸手狠狠掐了一下丈夫的腰间，剜了他一眼，这才又将木门对上。 “把孩子们吵醒了怎么办？笨手笨脚的，快去叫明儿哥”袁氏低头恶狠狠的说道，待看清丈夫那张憨厚的表情后，又眉头紧皱，赶紧挥手眼不见心不烦，急忙走到前厅去帮忙，今天可是她做饭的日子，晚了可不好。 正房前厅灶台口早已有人，袁氏快步走过去，伸手接过婆婆李氏手中的柴火，道“娘怎么起的这般早？我来我来”手中拿着柴火往灶台里添。 杨李氏起身，将早已经烧的沸腾的水用木瓢舀出，道“醒了就起来了，秋儿姐怎么样了？” “娘，没事了，这两天估计是吓着了所以很安静，额头上的红肿都已经下去了”袁氏说到这里，眼神充满笑意，想着前两天这个贪嘴小吃货为了吃肉磕到灶台就一肚子火，幸亏没有什么大事，天知道她当时差点就吓傻了。 “娘，这样也好，省的她一天天跟个猴一样，没一点女孩一样”袁氏接着说道。 “没事就好，她才多大，老二媳妇，你可不能管的太紧，女孩子活泼点好，对了，之前那个灶台的事，我和她爷爷说了，西面那个厢房还没有用处，趁着这两天有空，我给收拾出来，改到适合她们用的大小，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乖孙女儿就是能干，这么小就知道做饭了，比隔壁老张家那个翠花好，都懒死了”杨李氏听到袁氏说她的乖孙女额头消肿了，那皱皱的老脸就和开了花一样，顺口将昨天晚上和老伴说过的话告诉袁氏，一心一意的夸赞自己的乖孙女知道心疼他们大人啦，吧啦巴拉。 袁氏听到婆婆那满嘴跑火车的话，难得的没说话，她自己的闺女她还不知道，从小就是个小吃货，哪有说的这么能耐。 婆媳二人一边聊天一边做饭，等到天完全大亮，饭菜也都做好了。 大嫂顾氏带着一家子赶着饭点过来，今天是袁氏做饭，她也就是起了个晚。 “娘，你快去吃饭吧，剩下的我和弟妹来就好了”顾氏带着春妮来到厨房，就看到婆婆和弟妹都在忙，伸手接过李氏手中的勺子，轻车熟路的刷了起来，“行，那我就先过去了，你们干完马上过来吃饭”李氏对着眼前这个眼力见十足的大儿媳妇很满意，笑着对三人说道，转身离开。 顾氏看着李氏消失在门口，这才回头看了看还在自己身后一动不动的春妮，顾氏眼神一变，开口说道“妮儿，快去帮你二婶干活，这么大了还像个木头一样站着”看着机灵一声跑到袁氏身边的闺女，顾氏不由得发愁，都快十岁了，怎么还是这般没有眼力见，将来找婆家可怎么办。 袁氏看着眼前想要接过水盆的春妮，笑着说道“不用不用，妮儿，去帮二婶把这些菜拿去喂母鸡，水太凉，你就别碰了” 春妮看了看二婶不远处的菜盆，笑得有些腼腆，对着袁氏点了点头，这才抱着菜盆走出房间，向门口走去。 看着春妮蹦蹦跳跳没有一点女孩子的样子，顾氏就觉得心肝肺直疼，这长不大的样子，可怎么办。 袁氏洗完手中的活，抬头看到顾氏对着春妮叹气的样子，泯了泯嘴，开口说道“大嫂，慢慢来，春妮还小呢” 顾氏听到袁氏的话后，这才将目光收回来放在袁氏身上，道“她呀，身在福中不知福，哪像咱们小时候，这么大的时候什么不会干，我只担心她将来的婆家呀”顾氏伸手比了比，摇头说道。 袁氏听到顾氏的话也很赞同，她们小时候可比站在惨多了，看着不远处正在喂鸡的春妮，感慨时光一去不复返，她们老了。 “大嫂，别多想，她们比咱们幸福”袁氏说到这里，想起自己小时候家徒四壁忍饥挨饿的模样，又看了看现在有吃有喝还能吃到肉的日子，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她挺感谢爹娘给自己找的好人家，公婆慈爱，长嫂和睦。 “说的也是”顾氏回头看了看无忧无虑的大女儿，心里也感慨万千，嘴角不由得笑起，嫁到这里可比她在娘家的日子好多了。 顾氏想着自己的小时候，这才想到之前秋儿受伤的事，遂对着袁氏问道“秋儿怎么样了？严不严重，我那里还有点草药，你这里够不够用啊，不够我去给你拿去”顾氏想起来之前花儿受伤镇上老大夫开的药，还有剩余，正打算回去给袁氏取来。 袁氏看着顾氏准备出门的样子，连忙打断道“大嫂，不用不用，早就好了，只不过这两天知道自己错了不敢说话嘞，真没事”袁氏说完，冲着自己那屋还努努嘴，意思就是小丫头古灵精怪，一会就好。 顾氏听到袁氏的话后，这才放心，她也是看着她长大的，这要是留个疤之类的，虽然农家女都不注重长相，可也不能糟蹋吧。 “那就行，花儿这两天一直念叨秋儿呢，没人陪她吃，正寂寞呢”顾氏说道小女儿时候，脸上也是笑意满满，她和袁氏前后脚进门，生孩子都差不多大，所以她二女儿只比袁氏那双双胞胎大五天，如今她两儿两女，袁氏两儿一女，两个人又不是惹事生非的人，没什么矛盾，相处的也算融洽。 “大嫂，你让花儿过来找她玩吧，估计秋儿也是憋的难受了”袁氏说道，她了解自己闺女，那可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能在屋子里憋三天，她自己都不相信了，而且她也害怕这件事给孩子留下什么心里阴影，小孩子还是活泼一点好。 “行”顾氏将手中的水泼到外边，点头答应，“我一会让她去找秋儿，孩子太小，不能憋在家里” 妯娌两个将厨房打扫干净后，这才收拾好喊上还在外边的春妮，三人像大厅走去，此时男人们早就已经不在了，杨家有祖传的猎户手艺，所以他们除了种田外，还时不时的打猎用来打牙签，日子也算过的和和美美。 “哎呦，你们来了？快过来吃饭吧，才哥和花儿两个泥猴子刚吃完就带着石头跑了”李氏正坐在主位上吃饭，看到妯娌二人和春妮过来后，放下碗筷，一边给她们盛饭一边说道。 石头是顾氏小儿子杨春晖的小名，叫着顺口也就没改，顾氏听到自己那最调皮捣蛋的两个跑出去疯玩了，心里也不好说什么，只好接过李氏手中的碗筷坐下吃饭。 “娘，春天到了，我和大嫂寻思着该把棉被拆开了，不然等到冬天要发霉”袁氏接过李氏的碗筷后，这才将和顾氏在路上商量的事情和李氏说道。 “恩，是应该拆了，这都好几年的老棉花了，我这两天准备给孩子们做件小衣服准备过一阵换季穿，我可能帮不上你们了”李氏低头想了想，还是将自己的打算说出来，她孙儿孙女不少，每一个都很喜欢，正打算用去年剩下的的薄布给他们每个人做一件衣衫，又想着春妮马上就要十岁了，也该练练手艺，“春妮就和我一起吧，但是大丫头了，学个手艺也有用”李氏对着正在吃饭的春妮说道。 听到阿奶的话，春妮不出意料的脸红了，诺诺的点了点头，只顾低头吃饭。 “那行，我和大嫂两个人就忙的过来”袁氏看眼顾氏，笑着对李氏说道。 四人吃完饭，李氏就将春妮带到自己的屋子里，留下妯娌二人整理饭菜。 顾氏将碗洗完，又擦了擦手，对着低头整理桌子的袁氏说道“弟妹，一会去我屋吧，咱们先拆在缝，能快点，我先回去将屋里收拾一下，腾出地方” “艾，去吧，大嫂，我忙完就过去”袁氏点头说道。 顾氏这才离开厨房，回到自己东厢房的屋子。 袁氏将手中的活忙完后，先回屋子将自己的针线破锣找，看着还在炕上睡得正香的小女儿，袁氏笑了笑，将被子腋好，这才转身将门对上，朝着大嫂顾氏的屋子走去。 春秋熟睡的眼皮动了动，发现人已经走了，这才彻底睁开眼睛，呼！自己这么一个二十一世纪高材生装小丫头实在是太累了。 双手撑起身子坐了起来，左手扶着脖子晃了晃脑袋，又活动了一下睡得发麻的身体，身体这才感觉好些，抬头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房间，春秋欲哭无泪，睡一觉就穿越定律为什么会发生在她身上呀，她除了爱吃一点没有其他的优点了呀！ 第2章 抓鱼 透过那糊的不算结实的窗子春秋听到了门外孩童的玩闹声，时不时鸟儿清鸣，还有那由远及近的吆喝声，好一幅乡村田园之感。 锡锡索索的穿好衣服，又将炕上的被子叠起来放在炕稍的床头柜里，春秋这才穿鞋下地。 轻轻越下不算高的台沿，春秋这才有心情看了眼自己这副身体的长相，踩着身旁的凳子，春秋缓缓的站了起来，看着梳妆镜中那陌生的小人，绕是春秋已经做好的准备，还是被吓了一跳，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的成年人，突然变成小孩，也不是一个好过的心里。 大眼睛双眼皮，有些散乱的羊角辫，红扑扑的小脸蛋，虽然有些意料之中的瘦小，总起来说也还算不错，春秋满意的从凳子上跳下来，这才有心情关注起周围的摆设。 刚穿过来的前两天，为了掩饰自己，春秋她不得不装作被吓坏的样子，在晚间睡觉时，通过脑袋里为数不多的记忆，渐渐的和原身对上，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回不去了，反正她现代无父无母，到哪里都是一样。不过幸而眼前这个小丫头也是一个贪吃鬼，不然自己也不会穿来，这样以后在吃食方面倒是不用担心，她可是一个重视口腹之欲的人呢。 空旷的的地面上除了一个刷了油漆的木箱子，就只有一张不算大的梳妆台和掉了齿的木梳，旁边立着两个一人多高的木柜，估计是放一些衣衫杂物的吧，春秋扶着下巴，微微沉思，看的出来这个家庭并不是十分富裕呢，这要怎么办呢？ “秋儿，我来找你玩，好点了没”身后传来那一声儿童的喊声将还在沉思中的春秋惊醒，她抬头看去，门已经被推开了，进来一个和她差不多大小娃娃，一身藏青色的春衫穿在身上，扎了两个包包头，显得娇俏可爱。 “哎呀，不会是傻了吧”杨春花进来就看到她的秋儿妹妹一脸迷茫的看着自己的模样，心里有点害怕，有想到老人时常说的磕傻了，村头的那个傻子不就和秋儿表情一模一样嘛，春花越想越害怕，眼睛里也没有之前的笑意，蓄满了泪水，随时都能开闸放水。 春秋就看着眼前这个小女孩的脸色就像天气预报一样，从一开始的阳光明媚到现在的阴云密布，随时能刮风下雨。 春花看着春秋依旧呆呆的，“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这是傻了呀，完了完了，她的妹妹的傻了傻了。 春秋此时已经呆住了，这是什么情况？怎么说哭就哭啊，她不会哄小孩呀！！ 春秋被对方吓得团团转，不知想些什么，春花则坐在地上不管不顾的大哭起来，春秋眼见这哭声越来越大，万一要引来大人可就不好办了，算了算了，春秋放弃似的跑到春花身边，蹲下来，伸手擦了擦春花眼里的泪花，试着露出僵硬的笑容，道“花儿姐，没事没事，我是秋儿啊，没傻，我在想事情嘞” 春花看着对方擦干了眼泪，抽噎说道“你，真么没傻？那我是谁呀” 看着对方有些疑惑的模样，春秋心里叹了口气，嘴里还是乖巧的说道“你是我最喜欢的花儿姐呀，忘了咱俩还要吃鱼嘞”春秋将之前她们两人的约定说了出来，这才看到对方听到鱼是那双眼放光的模样。 “鱼？”春花兴奋的说道“那你一定是秋儿了，对了对了”春花小朋友好像是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抓住春秋的手说道“才儿弟和石头都在抓鱼嘞，我是来喊你一起去的，一起吃鱼啊”提到吃的，春花整个人都显得很兴奋，之前的事情早已抛到脑后，双眼放光的看着春秋，好像春秋答应了就马上能吃到一样。 春秋不由得感叹小孩子好糊弄，尤其是一个吃货，只要提到吃的，没什么不能解决的。 心里虽然吐槽，但是面上顶着小孩子的壳子的春秋还是笑着答应道“好呀好呀，好久没吃鱼了，好想吃呢”春秋说完，想着现代那些红烧鱼，清蒸鱼，等等等等，口水不自觉的留下来了，这三天口味淡出鸟了，是改补补了，想到这里，春秋露出的笑容更真切了。 “快走快走”春花听到春秋的话后，立马转身抓着春秋的手向外跑去，生怕去晚了就没的吃了。 “花儿姐，等下”春秋想到了什么，出门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 “恩？怎么啦？”春花停下脚步，回头疑惑的问道。妹妹怎么停下来了。 “咱们家有渔网吗？咱们不能用手抓吧”春秋说出了自己的要求，不说渔网，就是有工具也行啊，看着自己那可怜的小手小脚，春秋有些忧郁。 春花听到春秋的话后，猛然间大叫，道“对啊，我去找找”说完就一溜烟跑没影了。 春秋看着这说风就是雨的姐姐，顿时满头黑线，就这么丢下自己真的好吗？ 微风吹过，春秋看着脚底下落下来的桃花花瓣，惊喜的抬头望去，粉红色的花瓣随风飘荡，轻轻的吐着蕊，红绿相连，美不胜收。 春天来了啊！ “噔噔噔”春花如一阵风跑了回来，顾不得自己气喘吁吁，对着春秋连忙将手中的不知从哪里淘出来的网拿出来，一边展示一边说道“这可是咱们之前从小叔那里要过来的呢，还好我没扔，不然就没了” 春秋伸手打开这看起来就很破烂的网，尤其是看到还有几个碗状大小的窟窿时，心里深深地怀疑起能不能捕到鱼的问题。 “这网？有点眼熟呢？”春秋越翻越觉得眼熟，好像她之前见过一样，只不过没印象，春秋不抱希望的问了一句，心里想着如何将网补齐这个问题。 “当然眼熟了”春花一脸自然的说道“这不就是被咱们祸害的小叔房间里的纱网嘛？”说道这里，春花还一脸自豪的说“小叔都没生气，直接给咱们了呢” 春秋：…… 自己的锅，自己背！ 春秋有些无法直视眼前的纱网了，又看着春花那一脸自豪的模样，连忙将手中的纱网卷了卷，眼不见为净。 “二姐，咱们快走吧，鱼肉等着咱们呢” “对对对，快走快走”春花听到鱼肉，眼神立马变得热切，连忙点头。 两人手里那些从家里拿出来的纱网，一边向着从东头的河边走去，经过一排排参差不齐的茅草房砖瓦房土胚房之后，二人这才看到她们要去的目的地。 三月初，芦苇荡中早就不复冬季那般冷清，青黄交接的芦苇在风中飘飘遥遥，偶尔还会看到一些受惊吓的野鸭水鸟等从芦苇荡中飞过，显得生机勃勃。 二人费力的趟过芦苇荡，春秋还时不时的将芦苇荡中韧性不错的芦苇叶扯下来拿走，等到河岸边时，春秋手里已经拿了一把芦苇叶了。 “二姐，三姐，你们来了”春秋听到声音抬头看去，就看到河里有一个长的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对着她们两个喊到，春秋下意识眯了眯眼，原来是自己的双胞胎弟弟杨明才，小名虎子，春秋挥手笑了笑。 虎子低头继续手中的抓鱼大业。 “二姐，三姐”在春秋不远处跑过来一个更小的孩童，手里还拎着一个木桶，由于他力气小，跑起来木桶来回摆动，还有水花贱出来。 “别动别动，快把木桶给我，小心衣服湿了娘打你”春花连忙快走几步，接过小石头手中的木桶，笑嘻嘻的说道。眼神一直盯着水里的鱼，春秋站在旁边笑了笑，还真是小吃货呢。 “小石头，去喊你三哥上来，咱们准备编网捕鱼，到时候咱们吃个够”春秋伸手举了举手中的网，对着身旁的小石头说道。 “嗳，三姐，我马上就去”石头听到自家三姐的话后，坚定不移的跑到杨明才身边告诉对方春秋的打算，杨有才二话不说穿鞋就回来了，从小三姐就最有办法了，这次肯定没有错。 春秋又把沉迷于鱼肉无法自拔的春花喊了过来，将手中的芦苇叶碰到地上后，当着他们的面开始演示起来，不一会儿，纱网上破损的洞就被芦苇叶堵住了，不理会三人惊呆的表情，将剩下的芦苇叶分发出去后，几个人这才开始他们的捕鱼大业。 春秋见过现代的渔网，尽管现在材料不全，但春秋是谁？无父无母，动手能力顶级。所以等到几人将纱网全都补漏完全后，一张简易的渔网就完成了，春每和一段距离就用芦苇叶绑上一个石头，以保持整个渔网的重量，全部完成后，就开始吩咐才儿哥将渔网横向放在水流上方。 “恩，不错，那么接下来咱们就去芦苇荡里看了看有没有野鸭蛋吧，之前我和二姐过来还看到有野鸭嘞”接下来的时间春秋打算进芦苇荡看看，如今已经春暖花开，自家的鸭子也已经下蛋了，没道理芦苇荡没有野鸭子呀，春秋打算进去碰碰运气。 “好啊好啊，腌鸭蛋很好吃呢”春花听到春秋的话后，吸了口气说道。 “姐，那咱们一起去看看吧”虎子也赞同。 “石头呢？”春秋笑呵呵的对着刚到自己胸口的小石头，说道。 “可以”石头点头。 “那我们出发吧”春秋高兴的大喊一声，随后一马当先的跑进芦苇荡里。 “三姐等我” 虎子看到自己姐姐一溜烟的跑没影了，连忙大喊一声，不管不顾的追过去。 “三妹，还有我和石头嘞” 春花拽过身旁还在发呆的小石头，紧接着冲了进去。 一时之间芦苇荡中充满欢声笑语。 第3章 野鸭蛋和鱼 春秋排头，春花排尾，中间是两个小的，四个人就这样一路挺近芦苇荡里。 随手剥开能有她两人高的芦苇叶，春秋低头看着脚下小心翼翼的迈进去，嘱咐着身后的几个人要放心，冬去春来，万物复苏，新生的芦苇叶都已经长到春秋的胸口，看着手指边那青翠鲜嫩的绿芽，春秋感到一阵放松，从小生活在城市中的她很少有有机会能够看到这种田园风情。 “哎呦”一声，打断了春秋脑海中的联想，她连忙转身回头，只看见好好的四人只剩下的三个，低头看到最后那个快没入芦苇群里的身子，一身藏青色的春衫，不正式春花嘛！ “虎子，快点把你二姐扶起来，春天凉，衣衫湿了该着凉啦”春秋离春花较远，伸手也够不到，只得对春花身边的虎子说道，并催促还在发呆的虎子快点动手。 虎子听到自家三姐的话后，连忙点头“是是”，一边伸手将二姐拽起来。 “二姐，你没事吧，疼不疼啊”小石头看到自己姐姐起来后，后知后觉的问道，刚才把他吓傻了。 “不疼嘞，芦苇很厚，一点也不疼”春花一边动手将身上粘着的芦苇叶摘下去，一边笑呵呵的说道。 “二姐，以后要注意啊，吓死我嘞”春秋看着眼前一脸灿烂的二姐，高悬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还担心会哭嘞。 “哎呀，这不重要，你们过来看”春花听着春秋的话后不在意摆摆手，紧接着伸手又将自己刚刚摔倒的地方的芦苇剥开，春秋几人顺势向前走几步，这才看清里边的东西，一个圆滚滚，绿皮鸭蛋正安静的躺在一个芦苇叶堆积的窝里。 “鸭蛋”虎子大喊，这不正是他们要找的鸭蛋吗？虎子顿时瞪大眼睛看着眼前一脸自豪的二姐，摔一跤都能捡到鸭蛋，二姐好厉害！ “真是鸭蛋呀，二姐好厉害”小石头也兴奋的大叫起来，整张小脸红扑扑的，十分激动。 “嘿嘿嘿，这不算什么”春花听着自家弟弟对自己的夸奖，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这里有鸭蛋，那么周围一定也有鸭蛋窝”春秋看着眼前的鸭蛋心里别提多激动了，真的天然无公害的鸭蛋，她可是好久都没有吃到了，而且野鸭子应该是群居动物，周围一定还别的窝，想到这里，春秋就感觉眼前有好多鸭蛋在像她招手，呼唤她快点带它们回家。 “恩？周围还有？那我快点去找啊”春花听到春秋的话后，立马激动了，鸭蛋越多她吃的越多啊，这可是好事！ “恩，小石头留在原地看着这个鸭蛋，我和虎子还是二姐去周围找找，然后再回去抓鱼，怎么样？”春秋将自己的计划说出来。 “好耶”虎子点头同意。 “嗯嗯，三姐你们多找找，石头会看住的”小石头对着春秋一脸自豪的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膛，自信的说道。 “嗯嗯，小石头加油，二姐一定给你多找几个，嘿嘿嘿”春花笑呵呵的对着小石头说道。 春秋交代完，告诉小石头有事就喊，他们三个这才以中间这颗鸭蛋为中心，像四周扩散。 “哎呀，这里有三个” “我找到两个” “我这也有三个” 不一会儿，声音此起彼伏……… 等到春秋几人回来的时候，每个人脸上都是满足的笑容，收获丰富。 将自己身上所有的鸭蛋都放在一处，春秋他们都被吓到了，居然有十三个，这么多！！！早知道以春秋他们家为例，除了五只鸡三只鸭子，隔三差五能喝一点蛋汤，还算是不错了，而一下子捡到了这么多鸭蛋，绕是淡定如春秋，眼睛里也满是笑意，这要是拿去买钱，一个鸭蛋最起码两文一个呢。 “鸭蛋太多了，我们要藏起来，不能叫别人发现，不然都来捡，我们就没有鸭蛋吃嘞”春花没有了之前兴奋，一脸认真严肃的说道。 “对呀对呀，二姐说的对，这可是我们的秘密”虎子反应过来后，也是点头应和。 春秋看到春花几人的反应，心里也是赞同，这可都是钱呢，尤其是在古代这般穿不暖吃不饱的时候。 “那好，那我们怎么拿回去啊？我们没有那袋子啊”春秋想了想，还是不知道怎么办？她和二姐出来时没带带子，而且虎子他们也只有一个木桶，那是装鱼的呀，总不能扔在这里等天黑拿吧。 “哎呀，用衣服啊，我穿衣服了”春花一手拍在手掌上，说道。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事不宜迟，春花连忙将身上那藏青色的春衫脱了下来，露出里边青色里衫，蹲下身将衣服平铺开来，在把鸭蛋一个个放进去，又铺了点杂草，这才将衣服系起来放在怀里抱着。 春秋看着二姐这一副行云流水的动作，不知感慨什么好了！难道这就是吃货大过天吗？ 几个人将这些鸭蛋收拾好这才往回走去，春秋又吩咐虎子把河里的渔网收起来，也许今天是他们的幸运日，除了一些一指多长小鱼，里边还有两条大鱼，春秋几人将小鱼和一条最大的鱼一起摘下来放进木桶里，又用芦苇叶将一条两斤重的大鱼从鱼鳃穿过，系个扣挂在手里，这才准备回家。 他们这一出来已经一个上午了，春秋手中提着一条两斤重的鱼一手抓着渔网，身旁跟着抱着鸭蛋的春花和拎着木桶的虎子，前边走着石头，四人正式归家。 杨李氏正抱着一些从后院摘下来的烂菜叶和一些杂草，一边“咕咕咕”的逗弄着圈起来的鸡，今天五只老母鸡还有一个没下蛋呢。 “阿奶，阿奶” 谁在叫我？杨李氏瞬间回头，原来是自家那几个小泥猴，看着飞快像她跑来的四个小不点，杨李氏那满脸褶皱的脸像菊花一样笑开了花。 “哎呦，奶的乖孙呦，你们慢点”杨李氏嘴角嘟囔，生怕她那几个好孙儿摔倒。 春秋四个人齐齐立在杨李氏面前，每个人脸上尽管有一些尘土，但还是笑呵呵的，一脸高兴的样子。 “哎呦，奶的乖孙儿，这是发生什么好事了啊，怎么都这么高兴”杨李氏看着她面前四个排排站的小人，心里都融化了，顾不得她手上还有一些菜叶，伸手摸了摸几人的脸蛋。 “阿奶”春秋看了看春花几人，笑着开口说道“你看，我们中午能吃鱼嘞”伸手指了指手中的鱼。 杨李氏这才看到她乖孙女手中的大鱼，应该有两斤重呢，又看了看额头上还带着红肿，却满脸笑意的春秋，心里顿时心疼死来，道“这鱼中午就吃，给阿奶的乖孙补补脑袋，哎呦，心疼死阿奶了”杨李氏说完还不忘伸手摸摸。 春秋这可这个一脸心疼的自己的阿奶，心里有些感动，道“阿奶，没事，你看看二姐和虎子他们啊，都是好东西嘞” “对呀对呀，阿奶，这木桶里还有一条三斤多的大鱼嘞，是我们留给阿爷的”虎子笑呵呵的说道，还示意阿奶看了看木桶中的鱼。 “哎呦，我乖孙儿就是厉害，中午给你们吃好的”杨李氏乐的合不拢嘴，一口一个乖孙儿夸奖虎子，把虎子说的满脸通红。 “奶，还有我呢，石头也帮忙了”小石头看着阿奶不夸自己有些不乐意，连忙挤上前去让杨李氏夸奖。 “奶的小石头也是最棒”杨李氏笑呵呵的亲了一口小石头，把小石头夸的十分满意。 “阿奶，这可是好东西，还有花儿呢”春花将手中的包裹一把交给杨李氏，自豪的说道。 杨李氏低头看了看这圆滚滚的包裹，伸手摸了摸，又看了一眼门口，这才将包裹放在地上打开，“哎呀”从露出的一角杨李氏就知道这里边是什么了，顿时惊的叫出来，又连忙包上，抱在怀里。 杨李氏一手紧紧抱着包裹，一边悄声的对着春花说道“奶的乖孙女，告诉阿奶这是哪里来的？”我的乖乖呀，这可是一包鸭蛋呢！能卖多少钱呀，杨李氏感觉她看到好多铜板在像她飞来了。 春花看着阿奶一脸财迷样，道“这是我和虎子几个人一起去芦苇荡找到的，要准备吃咸鸭蛋呢，阿奶不能卖钱的”春花担心的看着自家阿奶，阿奶太贪财了，这要是卖了他们吃什么呀，一定要提醒一下。 “哎呦，阿奶给我的乖孙们做吃的去，放心吧，阿奶卖钱给你们买糖吃好不好”杨李氏听完春花的话，脑筋瞬间转了过来，连忙哄骗。 虎子几人一听说有糖吃，早就将吃鸭蛋给忘到了脑后，那软绵绵，甜甜的糖，可是比鸭蛋好吃呢。 “阿奶，卖钱吃糖”“吃糖吃糖” 虎子几个人兴高采烈的围着杨李氏打转，嘴里喊着吃糖吃糖。 春秋看着眼前这一幕，深深地佩服你自家的阿奶，太厉害了！ “你们几个泥猴子快去先你们娘换身衣服去，脏死了，阿奶这就给你们换钱去”杨李氏高高兴兴的打发走了一个小孩子，这才抱着包裹健步如飞的往自家屋子里跑去，这可都是钱啊！ 第4章 野猪 “阿娘，阿娘，我们中午吃鱼嘞”春秋几人噔噔噔迈着小短腿朝顾氏屋里跑去，一边跑一边喊。 袁氏二人正在拆被，听到外边的响动后，这才知道是自家那几个泥猴回来了，袁氏和顾氏连忙起身下地，边穿鞋边冲外边喊道“你们慢点跑，别摔着”袁氏快顾氏一步，率先出了房门，这才看到几个人模样。 这还真是去玩泥了呢，看那一身身的泥点子和草木屑，哎呦，袁氏心里直疼，这可是今年刚做的衣服呢。 袁氏连忙伸手将虎子和春秋拽了过来，拿出怀里的手巾一边点着他们的脑袋，一边数落道“你们这是去哪野了？这可是新做的衣服呢，哎呀哎呀，你们看看，这还能穿吗？” 数落的同时也不忘给他们擦脸。 春秋笑呵呵的看着袁氏，说道“娘嘞，我和虎子抓了鱼呢，中午吃鱼”一边说着，还将手中的鱼拿起来展示一下。 袁氏没好气的瞪了春秋一眼，道“就知道吃吃吃，磕到了长记性了没？小贪吃鬼”伸手又戳了戳春秋另一旁完好的额头，笑骂道。 “嘿嘿，娘，我和三姐还找到鸭蛋嘞，阿奶还要给我们买糖呢”虎子将身上的都是泥的春衫脱了下来，又将刚才阿奶夸奖他们的话告诉了袁氏。 袁氏刚擦完春秋，这才看到自家儿子，手不闲着，嘴里还是说道“嗯嗯，虎子能干” 等到袁氏看着眼前这两个还算干净的小泥娃娃以后，这才对身旁的顾氏说道“大嫂，我先代他们回去换衣服了，一会再过来做” “去吧去吧，我家这俩也得换呢”顾氏笑呵呵的点头，又冲袁氏指了指她身旁的两个小泥猴，满脸无奈。 袁氏这才一手一个抓着春秋虎子回屋，接过春秋手中的鱼后，道“你们快换衣服，娘这就给你们做鱼吃去”袁氏掂了掂手中的鱼，还真是肥呢，中午能吃炖好的了。 “娘嘞，我要吃红烧的”春秋看着袁氏渐渐走远了，也顾不得自己还在换衣服，对着门口大喊，想要告诉袁氏自己喜欢的口味。 等到他们吃饭的时候，还是没有吃到春秋心心念念的红烧鱼。 看着眼前那一碗满满的鱼汤，纯白色的鱼汤上漂浮着香菜，里边还有一大块雪白的鱼肉，清香可口的香味早就飘到了春秋的鼻子里。 春秋吸了吸鼻子，算了，尽管不是红烧鱼，但还是很美味呀。 这一顿饭吃的所有人都非常满意，没回来的男人们因为春秋几人留了一条大鱼，所以也不用担心他们吃不到。 照例吃完午饭，杨李氏对着饭桌上的顾氏袁氏以及四个小的说道“今天花儿他们算是立了大公了，捡到了十三个野鸭蛋” 袁氏听到这里，这才意识到儿子说的是真的，看了看身旁这几个一脸自豪的小人，又看了看对面和她一样傻眼的顾氏，这才相信。 “这是四枚铜板，你们一人一个，去买糖吃吧”杨李氏从兜里拿出来四个铜板，给了春秋几人一人一个。 一时之间春秋几人都很快乐，一枚铜板能买好几块糖嘞。 春秋几个人吃完后穿着新换的衣服，蹦蹦跳跳的跑开了。 夜幕降临的时候，杨家村家家户户都亮起了灯，远远望去，灯光会聚成一条彩带镶嵌在群山之间，照亮了回家的路。 等到杨老头几人回来的时候，春秋几个小孩正在屋里摘菜，木门被吱嘎一声推开，门外露出一个小脑袋，袁氏正在烧火做饭，冷不丁的被门外更大响动惊动，看着被冻的浑身哆嗦的儿子，袁氏连忙起身将他拽过来，伸手戳了一下大儿子的额头，心疼道“快回屋捂捂去，这手冻的”袁氏双手捂着被冻的发冷的手指，一边说着“你爸他们呢？怎么没进来？”说完还不时地往门外张望。 杨春明感受着手心传来的热度，说道“娘，爹他们抓了一个大野猪嘞，正在往回运，让我找回来告诉你和阿奶一声呢，我还有事，我要去帮忙呢”杨春明将阿爷交代自己的话告诉袁氏后，连忙将手冲自家娘手里抽出来，转身向外跑去，一点也不顾袁氏在身后那“回来回来”的喊声。 袁氏看着自家儿子消失在门口后，这才转身向里屋走去，赶紧将野猪的事告诉婆婆和大嫂。 等到杨为民三兄弟将一头两百多斤重的黑皮野猪抬进院子的时候，杨李氏等几人早就在院门口等着了。 野猪的四肢都被藤条绑住，嘴角也被草绳绑着生怕发出声音，两个长长的白牙向外翻卷，看起来骇人得紧。 春秋几个小的从屋子里跑出来，也不害怕似的绕着野猪团团转，好奇又兴奋的叽叽喳喳乱叫。 顾氏听到袁氏的话，要就从屋子里出来了，看到自家男人进来后，双眼紧张的看着自家男人，生怕出点事，野猪这么大，完事刮了碰了可真是心疼啊。 杨李氏先绕着野猪看了一圈，这才将目光转到自己儿子和孙子身上，上上下下好一顿目光打量，确定几人除了衣衫凌乱了一点，并没有其他人受伤后，这才放下心来，对着杨老头横眉竖眼，骂道“要是我孙儿和儿子出了事，看我不饶了你，你看看你都多大了，还逞什么能，这要是出事，不是往我心尖上撒盐嘛！你个老头子” 杨老头今天上山可谓是收获颇丰，回来也是一脸笑意，冷不丁听到老太太那埋怨的话，脸上不高兴道“这不没事吗？你瞎担心什么，快去回屋给我做饭，都快饿死了”杨老头不耐烦的挥挥手，示意老太太快去做饭。 “催催催，你和催命鬼，快进来吃饭”杨李氏听到自家老头那埋怨的话，顿时脸一横，梗着脖子骂道。腿脚却是向着厨房走去，生怕自家儿子孙儿和老头饿到。 这老太太！杨老头笑开了花，这不还是心疼他嘛！挥挥手对着身旁的儿子媳妇说道“都去自家屋子换件衣服吧，一会出来吃饭”说完，头也不回的回了主屋。 袁氏拽着自家大儿子，将身旁疯玩的两个小的一起喊回来，又横了一眼身旁憨厚老实的丈夫，一家四口这才回屋。 回到自家屋子，袁氏也顾不得什么了，连忙将大儿子身上的衣服扒下来扔到地上，又拿起一旁早就准备好的衣物给他换上，整个过程袁氏一直板着脸，就连虎子春秋二人都不敢这个时候触袁氏的霉头，老老实实窝在一旁待着。 “娘嘞”杨春明看着自家这尴尬的气氛，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对着正在给自己穿衣服的袁氏说道“别生气了，儿子这不是没事嘛，野猪能卖好多钱嘞，到时候娘就能穿新衣服了”杨春明将自己能想到的好话一咕噜的全都对袁氏说道，只求袁氏别这般吓人了，没看老爸都还站着呢嘛！ 袁氏闷声哼道“你这小兔崽子是胆子大了，娘的话都不听了，让你不换衣服，让你往外跑，别叫我娘，我也不穿新衣服，哼”袁氏伸出手指戳了一下杨春明脑门，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这小子才多大，就敢不听她的话了，这往后那还的了！！ “娘，疼疼疼”杨春明眼泪汪汪的捂着额头，对着一脸怒意的袁氏撒娇道。 袁氏看到儿子脑门红彤彤的一片，连忙伸手摸了摸，语气也不复之前那般硬帮帮，心疼道“看你还敢不敢不听娘的话了，哎呦，都红了”袁氏心里懊恼，可语气还是不好。 “不疼不疼，娘别生儿子的气就不疼”杨春明伸手抱着袁氏的腿，抬头对着袁氏卖萌。 袁氏看到自家儿子的小脸，嗔了一眼，笑道“小机灵鬼，娘不气了，去找你弟弟妹妹玩去吧” 看着大儿子和不远处的两个儿女玩在一起，袁氏笑着将地上的衣服捡起来，准备一会儿去浆洗。 “你这身衣服也脱了，都磨坏了，正好一起洗洗”袁氏看着还在不远处像木头一样傻愣着的丈夫，语气不善。 接过丈夫的衣服，看着对方傻愣愣的模样，袁氏噗嗤笑了出来，伸手拍了一下，道“傻样，快去换一身干净的，等我回来就过去吃饭”说完推开挡在身前的丈夫，转身向门外走去。 等到杨为柏一家来到杨家大堂时，杨老头正坐在正中间，左边是杨李氏，大伯子杨为民，顾氏，杨春妮，杨春军，杨春花，杨春晖，右边是小叔子杨为松，杨为柏领着春秋几人依次坐在杨老头下边。 桌子上摆着中午抓回来的鱼，做成的鲜美可口的鱼汤，还向外散发着浓浓的香味，周围还有一些青菜，咸菜。 “吃饭”杨老头右手拿着筷子，加了一筷子青菜放在碗里，对着众人说道。 众人听到杨氏大家长发话，也都动了起来，春秋喝了一口鲜美的鱼汤“呼”感觉好爽，眼睛眯成了月牙弯儿。 一顿晚饭吃的众人胃口大开，那条四斤重的鱼连肉带汤一起进了众人的肚子里，每个人喝的都肚子圆滚滚，满足的叹气。 “明天去镇上将这头野猪卖了，给家里孩子们添一些简单的衣物，尤其是军儿哥和明儿哥，这个月的束脩也该交了，笔墨纸砚不够也要买买”杨老头嘴角叼着烟袋，将一件一件事都交代出来。 缕缕青烟向上飞去，散开，显得杨老头整个人都朦胧起来。 第5章 黑山镇 第二天天还没有大亮，杨家众人都早早的起来了，为了不惊动邻里，杨老头亲自带着三个儿子做着套好的牛车趁着天黑离开。 杨李氏一边嘱咐着众人，时不时的还提醒两句，价钱不能算错了，尤其是要买的一些东西，更是不能少。 杨老头连连点头，几人这才在杨李氏的目光下离开。 此时春秋这你在屋子里睡觉。 等到她醒的时候，从袁氏嘴里才知道自家老爹早就走了，春秋顿时感觉没有兴趣，她也想去黑山镇看看呢。 “等下次娘去送货，带上你”袁氏坐在一旁衲着鞋垫，看着眼前一副垂头丧气的闺女，忍不住笑出声来。 “恩，娘，那我去找二姐玩去，昨天我们找到了好多个鸭蛋呢，今天我们要再去看看”春秋笑嘻嘻的穿着衣服，算了算了，这次去不了，还有下次呢。 “恩，去吧”袁氏点头同意。 “虎子呢？玩去了？”春秋看着炕上除了自己就剩下自家老娘了，自己那个双胞胎弟弟去哪里了？ 袁氏抬头倪了一眼春秋，“你还知道弟弟啊，人家早就起来去找石头玩去了，哪像你，起的这么晚” 春秋嘴硬，“我还要长个呢”她才不是懒呢，昨天太累了，恩，一定是这原因。 “好好好”袁氏笑着敷衍，“快起来洗脸吧，要吃饭吗？” “不用，中午在吃，去晚了没准就找不到了呢”春秋利索的穿好衣服，连忙下地将鞋套在脚上。 “慢点跑”袁氏看着像泥猴一样的闺女，不放心的嘱咐，只不过春秋早就跑没影了。 袁氏无奈的摇摇头，接着纳起了鞋垫。 “二姐二姐，咱们去找鸭蛋啊”春秋出门的时候就看到了不远处正蹲在梨树下自己玩的春花，连忙迈开自己的小短腿噔噔噔跑过去。 春花明显是听到了春秋的声音，从树下站了起来，“去芦苇荡？昨天刚去完，今天还能有吗？”春花有些怀疑。 “有啊，而且咱奶还给咱钱呢，能买好吃的干嘛不去”春秋一本正经的勾引春花，她二姐最喜欢吃了，有钱买吃的肯定回去的。 果然，听到春秋的话，春花的眼睛瞬间亮了，“那我去”昨天她奶给的前她买了好几块糖果呢，软软的甜甜的，别提多好吃了。 想到这里，春花哪还有犹豫，恨不得现在马上就飞奔过去好嘛！ “那行，咱们走吧，中午爷爷他们回来能买好吃的呢”春秋笑着说道。 “嗯嗯”春花点头。 两个人就这样又向昨天一样跑到了村口的芦苇荡里。 可能是人少，也可能是昨天找完了的缘故，今天她们两个加在一起一共才找到了七个野鸭蛋。 不过这也不少钱呢，春秋两个人也很高兴，将早就准备好的布袋拿出来装好，这才回家。 杨李氏正在自己屋里整理破旧的被褥，寻思改改补补，而且过两年老三就要结婚了，娶媳妇的钱也要趁早准备。 正想着呢，门口就传来了两个孙女的喊声，抬头看着房门被推开，只见两个小孙女抱着布袋一脸兴奋的走到她面前，“怎么啦？找阿奶什么事？”杨李氏笑呵呵的说道，那干煸的脸露出了层层皱纹，看起来恐怖却是十分让人安心。 “阿奶，我们又找到鸭蛋啦”春花藏不住话，见到自家阿奶笑了，连忙伸手指向春秋抱着的布袋。 “哦？”杨李氏有些吃惊，接过春秋的布袋放在炕上，“又找到了？多少啊？” “七个呢”春秋一脸自豪。 杨李氏听到春秋的话后，皱纹堆的更多了，“哎呦，真的啊，真是阿奶的乖孙啊”杨李氏伸手摸着布袋，对着身旁的的春秋两姐妹一顿夸奖。 冷不丁被人夸奖，春秋两个人都很高兴，那满脸的笑容挡都挡不住。 “给你，一人一个，阿奶奖励的”杨李氏从口袋里摸出了两个铜板，伸手递给了春秋二人。 看着眼前的铜板，春花更开心了，果然三妹说的没有错，只要找到鸭蛋，阿奶就会给钱，那她岂不是天天都会有糖吃了！ “阿奶，花儿每天都去找”春花笑得露出了牙龈。 “恩，行啊，阿奶每天都奖励花儿”杨李氏也不打击孙女的积极性，相反还很鼓励对方，眼前的鸭蛋可都是钱啊，尤其是腌了之后。 春秋站在一旁笑呵呵的看着两人，她能说她二姐想的太美了吗？天天去那里还有了？ 不过她这么高兴的样子，春秋还是决定不打击她了。 中午刚过，在外边疯玩的小石头和虎子也回来了，准备吃午饭。 杨老头带着三个儿子回来的时候正式中午最炎热的时候，相对于几人身上脸上留下的汗水，几个人那背上的背篓更能吸引人的目标。 牛车上也是满满的一匡匡买的粮食和用品，杨李氏眼睛更是订的发亮，召唤袁氏和顾氏两个儿媳妇上手帮老爷们将东西都运到屋子里后，这才关上房门，在春秋那双看起来像分赃的样子中把买回来的东西都分了出去。 新买的棉布三匹，一家一匹，老叔算在杨老头那边，像白糖，盐块，米，面等吃的粮食都一起放在了厨房，从从布行取回来的细碎布条也都分给了袁氏和顾氏，这都算他们的私房钱，杨家虽然没有分家，但是除了在一起吃饭，每房人的私房钱杨李氏是不管的，除了那些买的比较大的物件需要交给杨李氏外。 剩下的一些糖果之类的明显是给几个孩子买的零嘴，大人们没有说什么，只是按照每个人的分量都分了出去。 等到这些都分完后，杨李氏看着不远处的杨老头，对着所有人说道，“野猪卖了多少钱？人都在这里，说出来也算明白明白” 杨老头此时更是红光满面，敲着烟袋，“这次算是遇到贵人了”杨老头笑着，“我和几个儿子刚进城，就遇到了吴地主家办酒席，正愁没什么吃食呢，那成想遇到我们几个了，一听是野猪还没死，当下就拍板买下来了”杨老头眉飞色舞的形容，说道吴地主家的盛况更是感叹不己，他杨老头活这么大，还没有见过那么大的宅子呢。 杨李氏听得显然也很高兴，不过她更在意卖了多少钱，这可是关乎到军儿哥和明儿哥的束脩啊。 “死老头，你快说说，到底卖了多少钱？”杨李氏眼睛放光，看着周围那些还没有搬走的粮食，这次一定是发了，不然不能买这么多东西，看看那雪白的白面，一斤可是5文钱呢。 春秋几人包括顾氏袁氏两位妯娌显然也很关心这个问题，虽然她们手中也有不少钱，可这算是私房钱，不能动啊。 杨老头伸开手指，比了一个五字，就笑眯眯的再也没有开口。 “多少？”杨李氏显然没有相信，“五两？”语气颤颤巍巍，生怕老杨头摇头，等看到老杨头点头后，这才突然提高了音量，“五两啊，这几个月的束脩可有着落了”杨李氏高兴的整个人都显得神神叨叨，嘴角不停的叨咕。 顾氏和袁氏也很高兴，这意味着儿子一个月五百文的束脩有着落了，自己的私房钱可算是留住了。 春秋也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她刚到古代不久，并不知道五两银子意味着什么，不过看着全家人那兴奋异常的表情就知道这应该是很多钱了。 小叔杨为松笑着开口，“娘，你可不知道，因为野猪送的及时，这些的米面还有猪肉都是人家吴地主免费送的呢” 光这些东西，可就够他们家吃两个月的了，尤其是还不要钱。 “哦？真的？那我们可要好好谢谢人家吴大善人啊”杨李氏直接将吴地主变成了活菩萨，语气也是极为真诚，“那之后咱们家要是还有什么野味直接送到吴大善人家去”杨李氏拍板决定。 “那还用你说？”老杨头明显的斜愣一眼，“早就答应人家了，不然人家怎么送了这些东西”要不是知道他们杨家是祖传的猎户，人家吴地主也不能这么看中，又是送肉又是送面的，还不是有所求嘛，杨老头一脸得瑟的开口“别的不说，就咱家祖传的猎户可是很吃香的，尤其是那些大户人家，最喜欢这些山上的野味了” “嗯嗯，你厉害”杨李氏难得没有反驳他，只是笑眯眯的点头。 “娘，咱们该吃饭了吧，我们爷几个都饿了”老二杨为柏打断了眼前的对话，都一中午了，他们早就饿了。 “对对对”杨李氏懊恼的拍了拍脑袋，她怎么把这种大事忘了，“老大家的，饭做好了吗？”今天中午是顾氏做饭，所以杨李氏理所当然的问了身旁的顾氏。 “做好了，娘”顾氏点头答应。 “那咱们先去吃饭”杨李氏发话，一群人没有方反对，反而因为今天中午的事分在高兴，一股脑的都像厨房那边走去。 袁氏帮着顾氏把饭菜端上来，春秋春花春妮三个人顺便帮忙拿碗，虽然中午的饭很平常，只是一些青菜萝卜，但是这并不妨碍众人的兴致，不管的饭还是菜都没有剩余。 第6章 家事 吃完午饭，众人谁都没有动作，只是看着主位上的杨李氏和杨老头，等着他们发话。 在杨家，吃饭之前和吃饭之后一定要一家之主发话才可以离开的，这也算是杨家为数不多的家规吧。 杨老头看着左右众人，咳嗽一声，刚想使眼色准备炫耀一番，随后又看到身旁杨李氏那飞刀眼，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尖，这才说道，“今天我是因为遇到了吴地主家里有喜事，而且对方心情也好，这才得到了五两银子，我们回来的时候又在镇上买了一些布匹和糖，食盐等东西，一共花了300文左右，还剩下4两七百文”杨老头说后看着周围众人的反应，包括春秋在内的所有人都是一副您真厉害的表情，这让杨老头很满意，瞬间腰杆挺直。 杨李氏一直在旁边使着眼色，看到杨老头不为所动后，暗地里伸手碰了碰他，杨老头看着杨李氏那个表情，就不乐意了，还不让他高兴一下了，知晓杨李氏是和什么德行，杨老头也就略微不满后还是伸手从左袖口中拿出一个小荷包，春秋一直盯着眼前的一切，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其实很好奇古代的银两都是什么模样，那个绣着片片荷叶的荷包看起来很旧了，边上的花纹都磨出了痕迹，杨老头打开了荷包上的系口，从里边拿出了三块不规则的小银块。 除了春秋紧紧的盯着，杨李氏自从看到荷包后就再也没有注意杨老头，眼睛紧紧盯着那三块小银块，好像要把它们盯穿一样，可是看着眼前的三块银块，杨李氏有些不开心了，说好的四两700文呢？“恩？怎么才三两？剩下的呢？”杨李氏看到眼前的银子，虽然心里高兴，可是一想到少了的钱，杨李氏就心疼，语气颇有些生气的质问眼前的老头子。 杨老头看到杨李氏这个怀疑自己的表现，没好气似的瞪了一眼身边的老太婆，语气有些嗡嗡的说道，“这头野猪也不是老头子我一个人抓住的，不还有儿子的功劳”杨老头说到这里，看了一眼身旁的儿子们，吧嗒吧嗒的抽了一口烟，“一个儿子给了五百文，剩下的二百文在这里”杨老头又从右边的袖口中拿出一串铜钱，放在桌子上，“喏，给你” 春秋全程感叹，原来在古代，袖口真的能装钱啊。 杨李氏看着那一串铜钱，顿时眉开眼笑，也也没有计较对方那不买房的口气，甚至没有接着埋怨对方，眼睛紧紧看着钱，伸手拿过眼前的钱都放到了自己的袖口里，“合该是这个样子，剩下的钱我就收起来了，军儿和和明儿哥这个月的束脩我们给出”杨李氏说完，也没等众人回话，就自己独自离开了，春秋看着对方那比她还快的步伐，不由得感叹，她奶还真是一个可爱的小老太婆啊。 “好了，你们也都回去吧”杨老头抽着烟发话，随后也离开。 因为中午都归顾氏整理，所以桌子上的碗筷等用具袁氏也没有插手，只是伸手拽过身旁的闺女儿子，示意丈夫一家四口离开。 春秋跟着自家老娘回了房，房门刚关上，就看到自家老娘向着爹爹要钱，杨为柏笑呵呵的从腰腹拿出一串铜板交给袁氏。 袁氏看着一脸讨好的丈夫，难得没有生气，而是嗔着眼睛剜了对方一眼，转身将手中的铜板放到了自家衣柜底下的木匣子里。 被自家婆娘那一眼的风情看的浑身燥热的杨为柏，暗地里咽了咽口水，随后看着不远处正在玩的春秋和虎子，不知想到了什么，笑眯眯的向着袁氏那边走去。 袁氏正计算着木匣子的钱，心中想着事情，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人，虽然每年明哥的束脩他们只需要出小头就好，可是，一年五两银子的各种花费还是太大了，而且，虎子已经五岁了，也快到开蒙的年纪了，虽然在村里的里正那里不需要这么多的银钱，可每个月100文也是必须的，想到这里，袁氏低头蹙眉，同时有些担心，她怕他们是供不起的。 杨为柏是不知道袁氏的打算，还想吓一吓袁氏，不过等他看到对方蹲在地上一动不动时，也有些纳闷，顺着袁氏的目光看过去，那不正是自家这几年的银钱吗？ “咋了？银子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杨为柏以为是银子不对劲，不放心似的伸手捅了捅地上的袁氏，小声的问道。 袁氏心里正想着事情，神情也有些紧绷，又没有想到她身后还有人，吓得机灵一下，心突突的跳，回头一看，原来是自家那个死鬼，袁氏摸着跳的飞快的胸口，忍不住没好气似的瞪了对房一眼，换来对方讨好的笑容，袁氏被他的动作气笑了“你怎么过来了？” “这不是看看你嘛，看你看着咱俩的银钱，这是咋了？”杨为柏本来就是一个笨笨的糙汉子，自然不懂袁氏难过的原因，所以一着急问了出来。 袁氏听到后一愣，又看着对方一脸担心自己的丈夫，不由得想到了什么，眼睛渐渐湿润起来。 杨为柏看着袁氏这般模样，顿时慌了手脚，手抬起来又放下，来来回回看着极为笨拙。 这副模样明显的取悦了袁氏，袁氏噗嗤一笑，拿出袖口中的手帕擦了擦眼睛，“没事，看你这笨手笨脚的模样”说完后，袁氏也是感觉到自己的羞愧，不好意思的伸手拍了拍杨为柏的肩膀。 杨为柏嘿嘿嘿傻乐，看着袁氏没有事情后这才松了口气，他可真是架不住袁氏哭啊。 “我是在想虎子的事”袁氏语气还带着之前的哭音，“虎子马上就要开蒙了，可是他的束脩还不够啊”袁氏低头对着杨为柏小心的说道，不是她不想供虎子，而是她们家实在没有能力了啊。 原来袁氏刚刚是为了虎子的事难过啊，杨为柏明白了，“不管怎么说，明儿哥咱们都供了，虎子咱们也不能厚此薄彼”杨为柏想着之前明儿哥上学的情形，“娘那边就不用指望了，供明儿哥和军儿哥的时候就说了，她也只能供两个，剩下的，自家有钱就自家供吧”杨为柏说完，看着袁氏的脸色顿时不太好，也难怪，手心手背都是肉，袁氏对于只能供一个还是有埋怨的。 “好了”杨为柏打着圆场，“别怪爹娘，还有老三要娶媳妇呢，而且”杨为柏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看着袁氏那一双红彤彤的眼睛，还是说道“咱们杨家能供出两个也是靠着爹娘之前的存钱，这几年丰收不好，已经很艰难了，虎子的事，还是咱们想办法吧” 杨为柏说完，袁氏就低下了头，她知道自己埋怨婆婆是不对的，而且，确实是他们家供不起了，要知道，供出一个秀才他们家一年至少要话费10两银子，因为不仅仅是束脩，还是笔墨纸砚都是要花钱的，两个人最起码是二十两，杨家一年的收成所有加起来才不到30两，这还算是将打猎换来的钱都算上，要知道一户农家一年能收获10两已经是老天开眼了，他们家还有钱供孩子读书，有什么不知足呢？ 袁氏幽幽的叹了口气，就是知道才会更不知足，“我知道爹娘那里不好过，虎子的事咱们想办法吧，离开蒙还有两年，这两年我们好好攒点钱”袁氏对着身旁的丈夫开口，她要多绣一些荷包还有挂件，这样虎子也能多上两天学。 “恩，等到这段时间过去，我就去镇上打工”杨为柏说道。 “行了，快去换身衣服吧，正好我去洗洗”袁氏说完正事，就嫌弃似的看了一眼杨为柏的衣服，一中午的走路换来的自然就是汗流浃背。 杨为柏微微一愣，随后又傻笑起来，袁氏瞪了一眼，说道“傻样”说完也笑了起来，两夫妻就这样面对面的笑着，最后还是袁氏熬不住推了对方一把，横着眼睛看他，孩子就看着呢！ 第7章 上山 上山，这可是春秋做梦都想要去的地方，要知道她已经在家憋了这么多天，早就已经疯了，正好有这么一个机会，她怎么可能放过。 从昨天晚上吃完饭回屋开始，春秋就一直缠着自家娘亲，一个劲的跟在对方屁股身后，像一个小牛皮糖一样，扰的袁氏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咬牙答应。 不过因为春秋年纪小，袁氏可是吓唬一番，一会儿说有狼，一会儿说有大老虎，弄得身旁早就眼馋想要跟着去的虎子吓得一个劲哆嗦，直言不去不去。春秋对着身旁吓得躲在被窝里的虎子翻了一个白眼，这都是骗小孩的好不好，她才不怕呢。 “你去可以，不过只能在外边玩，不准往里边跑知不知道？”袁氏看着眼前一点都没有退缩反而两眼兴奋的闺女，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怎么这么没心没肺，袁氏恨得牙牙痒。 春秋看着袁氏一副你要是不听话就不带你去的表情，很是上道的点点头，“知道了，娘，我肯定不往里边跑，这不是想帮您一起摘野菜嘛，我可贴心了，娘最好了，一定会带妞妞去的对不对”春秋眼睛一转，顿时嘴角跟沫了蜜一样的说好话，将袁氏夸的心花怒放，之前的气闷早就消失不见。 妞妞是春秋的小名，袁氏之外没人的喊喊，生怕别人只知道小名而不知道大名。 袁氏嗔笑，一双桃花眼充满了笑意，伸手指了指春秋那乱动的小脑袋说道“你个鬼灵精，净拿好话哄我，还不去睡觉，不然明天不喊你了”袁氏嘴里说着话，伸手就将身旁的春秋抱回了被子里，只剩下她那小小的脑袋。 “娘，那明天记得喊我啊”春秋仰着头对着身旁还在纳鞋垫的袁氏说道，说完就打了一个哈欠，揉了揉发酸的眼睛，躺回去乖乖睡觉。 袁氏将手中一副鞋垫纳好后这才放下手中的活，低头看着身旁将被子踹开，睡得不老实的闺女，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才伸手将周围的被子抬起来小心翼翼的盖好，可能是突然被压住了身体，春秋感觉到不舒服，伸手推了推没推开后，又转身睡了过去，袁氏在一旁看到闺女这可爱的小模样后，也不知说什么好了，嘴角不自觉的笑笑，这才将身旁的油灯吹灭后，躺了下来。 一夜无话，天色大亮。 等到春秋醒过来的时候，习惯性的转过身看着袁氏的地方，没人了？春秋揉了揉眼睛，被子都叠起来了，看起来娘已经起了。 这时候袁氏推门而入，看着自家闺女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她那地方，袁氏顿时就笑了，这小丫头不会以为自己走了吧，袁氏快走两步来到春秋身边，低头对着春秋说道，“小懒丫头，快起来了，一会就要上山了”袁氏语气温柔，传到春秋耳朵里听起来就像棉花糖一样软绵绵的，春秋舒适的翻个身，浑身上下懒羊羊的说道，“娘，我马上起来” 袁氏看着闺女那小懒虫的模样，哪还不知道她的想法，笑一笑没有说话，转身离开房间，今天她做饭，可没有时间和闺女耗在一起。 春秋听到房门的响动，就知道娘离开了，春秋这才抱着被子左右开始轱辘起来，等到她终于起来的时候，头发早就成了马蜂窝。 春秋也没有理，只是穿衣穿鞋，顺便将被子叠整齐放好，虎子还在一旁睡得正欢，春秋抬眼看着外边已经大亮的天，现在也才是五点多吧，确实好早啊。 春秋已经来到这里半个月了，也算是了解了这个时代的大体形式。 类似于架空的古代不同，这里经历过五代十国时期，也就是说拿着孔孟之道确实存在的，但是这个天宇的年号，却是历史上没有记载的，春秋动着她那学了好几十年的理，想着为数不多的文学知识，可能是和明朝差不多吧。 反正这个朝代也是刚刚平定战乱，新皇登基，励精图治，所以这里面的土地税都免了不少，百姓对此也很高兴，全天下也算是万民归心。 不过说了这么多，其实和春秋她所在的杨家村并没有什么关系，毕竟这里也算得上是一个偏僻的小山村，并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 因为要上山的缘故，袁氏也没有给春秋编那么多小辫，只是简单的扎了起来，春秋一晃一晃的，身上穿着去年那已经小了却又被袁氏接上的衣服，背着一个小背篓，蹦蹦跳跳的跟在袁氏身后向着不远处的后山走去。 杨家村的建筑形式可以说是长条型，依山傍水。围绕着村口那条不算大的河流而建，房屋分布错落有致，今天袁氏和春秋两人要去的山也就是她们村东头的后山，没有名字，海拔也不算很高，和之前杨老头他们去的黑山可以说是小巫见大巫，这里只有一些简单的野菜和野果。 阳光透过林间的缝隙打到一大一小两人身上，看起来分外和谐，春秋一个人显得尤其兴奋，不停的左跑跑又跳跳，袁氏看着前面那野的跟猴子似的春秋，心里忍不住的后悔，这孩子早就忘记答应自己的事情了吧。 “妞妞，慢点，小心地上”袁氏喊到，之前脑袋上的红肿才消失，可不能在添新伤了。 春秋回过头来，脆声声的对着袁氏回答，“没事没事，娘，这里有好多野菜啊”春秋兴奋的伸手指着不远处那一簇簇鲜嫩的绿色野菜，笑得格外开心。 袁氏看着自家闺女脸上那汗珠，心里心疼的要死，连忙快走两步，将春秋拉到自己怀里，拿出腰间的手绢仔仔细细的擦拭干净，这才没好气的数落她，“让你慢点，不听吧，看看”袁氏摊开手中的手绢，“都成泥猴了吧” 春秋笑嘻嘻的看着眼前的袁氏，尤其是当她看到那水蓝色手绢上那一片片墨色液体时，脸色煞时变得通红，顿时不好意思的低头，哎呀呀，她自己太兴奋了怎么办？ 袁氏看着眼前因为自己的话而脸蛋红红的闺女，噗嗤一声笑了，伸手拍了拍，“还知道羞啊，娘的乖妞妞”袁氏调笑。 “娘～”春秋不好意思的撒娇，她才多大啊，怎么能这么坏呢，春秋决定不搭理自家娘亲了，转过身就跑到不远处蹲下身子挖菜，才不要搭理娘呢。 袁氏看着闺女赌气的跑远了，这才撑起身子站了起来，对着不远处的春秋嘱咐，“别走远了，娘就在周围，有事喊娘，知道吗？” “嗳，知道啦”春秋回答。 袁氏这才背着自己的背篓向着不远处的更为密集的野菜区走去。 春秋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家娘走远了，这才回过头来紧紧盯着眼前的野菜，这长的很像现代的白菜的菜是什么啊？看着对方那圆滚滚的身体，菜叶之间还有没完全蒸发干净的水珠，春秋控制不住的咽了咽口水，这可是包饺子的好材料呀，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四月份山上会有这种菜，可是她们杨家村属于现代的南方地区，一年四季也不算太冷，而且这看起来也不算大，也就比成年人拳头大一点吧，恩，春秋想也没想的就把它放到了背篓里，正好他们家有肉，简直是完美啊。 春秋的积极性更大了，像路上的那些普遍的荠菜等通通都要，只是紧紧盯着圆滚滚的野甘蓝，太阳也是越升越高，温度越来越热，春秋抬手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汗珠，顾不得浑身上下那粘的发腻的感受，一心一意的挖着眼前的野甘蓝，等到袁氏踩完今天的野菜时候，就看到不远处那吭哧吭哧的背着背篓的春秋。 袁氏连忙放下手中的背篓，快跑到春秋身边，连忙伸手将对方后背上的背篓拎下来，春秋感受到身上的重量突然消失了，猛然抬起头来，就看到自家娘亲正心疼的瞪着自己。 “娘，怎么啦？”春秋有些疑惑，她娘这是咋了。 袁氏听到自家闺女这心大的话都不知道说什么了，“你说呢？你才多大啊，这背篓多沉啊，不知道喊娘”袁氏没好似的说道。 春秋一听，原来是这件事啊，春秋瞄了瞄被娘亲放到地上的小背篓，“娘，真的不沉啊，你看我”春秋连忙解释，怕袁氏不相信，还伸手拍了拍后背，“你看你看，真的没事”春秋笑呵呵的对着袁氏说道，心里却是面条宽的眼泪留下来，嘶！后背要破皮了。 不过为了让袁氏放心，春秋当然不敢说实话，不然，下次袁氏不对不会让她在进山了。 春秋打定主意不承认，袁氏看着小丫头那眉头紧皱却一脸我不疼的模样，真真是心疼死了，竟逞能的破孩子。 袁氏面色不渝，却也不好揭穿，只能就此算了，春秋一看自家娘亲的脸色，就知道对方这是生气了，立马撒娇似抱上了袁氏大腿，抬起自己那萌萌的小脸，语气熟撵的喊着娘，袁氏看着闺女的小模样，再大的气也没有了，放弃似的伸手点了点对方的脑门，看着闺女那水汪汪的眼睛，才算放过她，“走吧走吧，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了” 嘿嘿嘿春秋傻笑，嘴里说着“不敢了不敢了”，身体也是亦步亦趋的跟在袁氏身后，心里却是计划着晚上该怎么吃饺子。 第8章 大哥 春秋跟在袁氏身后，看着她手中那一筐野甘蓝，心里想着事情。 据春秋所知，甘蓝喜温和湿润、充足的光照。生长适温15-20℃。对土壤的选择不很严格，但宜于腐殖质丰富的粘壤土或砂壤土中种植。 而且甘蓝的成熟期不算长，45天左右的模样，所以看着眼前那一个个拳头大小模样，看起来水灵灵的野甘蓝，春秋心里很开心，以至于后背那火辣辣的灼痛都不在意。 自古以来，南北都存在差异，南方多以水稻为主食，北方多以面粉为主食，杨家村的地理位置春秋虽然不知道，但是大致的方位还是能推断出来的，很明显是南方无疑。春秋前身身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北方人，可是馋了好久面食，好不容易这次买回来了白面，如今又有了野甘蓝，简直是天时地利人和。 母女两人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日暮西山了，她们两个人在山上整整待了一整天，像袁氏这般的大人还好，可对于春秋这样的小孩子可就糟糕了，不论是那汗浸浸的衣服，还是晒得通红的小脸，都表明了春秋这一天那艰苦的遭遇，要不是春秋芯子里是一个成年人，早就累晕过去了，不过现在也没有多好，春秋试着抬了抬她那发酸的胳膊，顿时疼得呲牙咧嘴。 袁氏看着身旁那汗珠一绺一绺往下落的闺女，心里难受的生疼，顿时将后背上背的背篓放在地上，弯腰拉过身旁的春秋，从袖口中拿出手绢，小心翼翼的擦着她脸上的汗珠，小孩子的皮肤都比较娇嫩，尤其袁氏拿出来的手绢也不算是柔软，所以春秋被冷不丁一擦，差点没叫出来，嘶！真疼啊。 袁氏看着闺女那紧皱眉头的小模样，就知道自己下手重了，连忙将手拿开，把手绢放到春秋手里，说道“快擦擦吧，别进眼睛里，到时候又该难受了，看你下次还跟我上不上山”袁氏有些后悔，下次再也不能带闺女一起了，看看这小脸晒得通红，又想到之前闺女白嫩嫩的小模样，现在整个就是一难民了，袁氏心里更难受了。 接过袁氏手绢正在擦拭自己脸蛋的春秋小难民对此毫无所知。 两人没有休息多久，就接着往家赶去。 沿着村口那条弯弯曲曲的小路，春秋抬头看着不远处生起的炊烟，蓝天白云，田园风情，这便是现代人再也无法享受的到的吧。 春秋还是接过了袁氏手中的小背篓，尽管袁氏心疼，可还是降不住春秋的撒娇，嘱咐闺女小心，袁氏也就随着她去了，农村的孩子早当家，春秋从小就知道这个道理，虽然她很受袁氏和杨李氏的宠爱，可是该干的活却是一个都没有落下，像喂鸡喂鸭这种小事，春秋自打能走路开始就接手了，像今天这么背一筐青菜，也算是稀松平常。 母女两人一前一后的向前走着，眼看就要进村了，这时村口拐角处突然出现一个十岁左右的孩童，正东张西望的像是找人？春秋用她那5.0的视力一眼就认出了不远处的人，那不是她亲哥杨春明嘛！ 春秋连忙将肩膀上的背篓放下，伸手对着杨春明招呼，大声喊到“二哥，我和娘在这里”喊完还对着身后的袁氏说道，“娘，你看”春秋看到袁氏的目光过来之后，伸手指了指听到她的喊声，跑过来的杨春明，“二哥来接咱们啦”春秋笑得眼睛弯弯，语气轻快，像个小百灵鸟一样。 杨春明虽然是春秋一母同胞的哥哥，因为在他们杨家孙子辈中排第二，所以春秋都是习惯叫他二哥。 袁氏抬头看了一眼正跑回过来的大儿子，又低头看着身边闺女那笑眯眯的小模样，嘴里调笑道“妞妞这是想哥哥了呀，怎么这么高兴啊？” 春秋听到后皱了皱可爱的鼻子，对着袁氏说道“我都半个月没有看到二哥了，当然想了”春秋说完还扬了扬头，那一脸自信的小模样瞬间逗笑了袁氏。 袁氏挑了挑眉毛，一脸愉椰，“在娘看来，妞妞更喜欢哥哥带回来的糖果吧，毕竟当初可是求了好久呢”袁氏想起当初自家儿子离开家去镇上读书的情景，闺女当天可是不要钱的说好话呢。袁氏现在想起来，都控制不住笑意。 春秋看着自家娘亲那一脸坏笑的模样，就知道肯定又想起了之前她做的蠢事了，春秋不好意思的捂着眼睛，她那时候不是小嘛！ 就在袁氏调笑闺女的时候，杨春明跑到了两人面前，袁氏看着眼前那累的气喘吁吁的儿子，也顾不得自家闺女那害羞的小表情了，连忙伸出手来替儿子顺了顺，“怎么不慢点跑？我和妞妞也不是丢了？怎么来这里了？好不容易放个假怎么不去学习？”袁氏炮雨连珠的说话不带一丝停顿，一边数落儿子，一边细心的轻手拍着，生怕儿子呛着。 杨春明抬起他那略显稚嫩的脸庞，笑着对袁氏说道“娘，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正好过来接接你，这点小事还不让儿子做了？况且学习这种事又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偶尔也要放松一下嘛”杨春明的嗓子还没有到变声期，听起来格外清脆透亮，尤其是那张肖似袁氏的桃花眼，极为漂亮，这也是春秋爱缠着他的原因，这么漂亮可爱的小正太，谁不喜欢呀！ “你只要好好学习就行了”袁氏一脸肯定，她的儿子可是要做官老爷的人，怎么能下地呢。 杨春明听着自家娘亲的话显得极为无奈，这都快四月中旬了，正是农忙的时候，他们学堂就因为农假放了七天，杨家村家家户户都要种地的时候，他怎么能不下地呢？ “娘，儿子要是当上官老爷，不也要知道农事吗？不然怎么给百姓做主？怎么能不下地呢？”杨春明知道他娘那是一心一意指望自己当官，为此，他也只能无奈的出此下策，来哄他娘。 “当官还需要下地啊”袁氏听到后大吃一惊，不过又想到下地是为了当官好，倒也没有说让杨春明回去的话，“那不能太累了，过几天下地一定要自己多注意啊”袁氏隐晦的表示要让杨春明偷懒，杨春明只好笑笑。 这时偷偷围观母子二人的春秋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滴溜溜的大眼睛看着眼前的情景来回乱转，恩，娘亲没有空管她了！欧耶！ “对了，还有你妹妹呢，可是惦记你那糖果呢”袁氏突然想到身旁的闺女，这才顺口将她们娘俩之前的对话告诉了儿子。 刚刚庆幸自己逃过一劫的春秋：…她好像被发现了╮(￣▽￣)╭ 杨春明看着眼前那徒然石化的妹妹，忍不住笑出声来，哈哈哈，妹妹真是太可爱了。 搞不清状况的袁氏：我说了什么？ 最后还是杨春明止住笑容，对着身旁那脸红的跟大龙虾一样的春秋说道“糖都在家里呢，哥哥都给你藏起来了，咱们回去就能吃到了”杨春明说完，还对着春秋眨了眨眼睛，一脸灿烂。 春秋麻木的点了点头，脸都丢尽了怎么办！ 因为杨春明的到来，春秋理所当然的让出了自己的小背篓，一身轻松的走到前边。 杨春明背着袁氏的背篓，袁氏拎着春秋的背篓走在身后，母子二人正聊着杨春明这半个月来发生的事情，春秋嫌弃听着无聊，这才独自一个人走在前头。 “儿子，今天想吃什么？娘给你做”袁氏看着眼前那半个月不见又瘦了的杨春明，有些心疼，“看看这脸蛋，半个月不到，怎么又瘦了一圈啊”袁氏盯着杨春明的脸说道。 “娘，儿子真的没瘦”杨春明脸上没有断过笑容，他看着眼前对自己一脸担忧的娘亲，心里极为温暖。每次只要他回来，袁氏总会觉得他又瘦了，实际上袁氏私底下给他的银钱不少，尤其是学堂的饭菜比家里还要丰盛，天地良心，他怎么会瘦呢？ “你看你看，脸颊明显就凹进去了。怎么不瘦了？”袁氏一脸不听儿子的解释，只是盯着眼前儿子那看起来越发清秀的脸蛋，这脸颊两边明明就凹进去了，竟说谎，袁氏生气的瞪了一眼儿子。 杨春明看在自家娘亲的模样，汕汕的摸了摸鼻子，没有开口。 杨春明知道，在他们二房，惹谁都不能惹他娘。 不过在一旁打了一路酱油的春秋不乐意了，春秋偷偷的撇撇嘴，看着她哥那圆脸，她娘真是选择性眼瞎！他哥那脸明明比之前走的时候胖了一圈好不好！ 第9章 饺子上 “娘，二哥想吃饺子”春秋还是忍不住想要吃饺子的欲望，偷偷看了看一眼杨春明，正大光明的将自家二哥拉出来当借口。 “我看是你想吃了吧，小馋猫”袁氏回过头来对着眼前的闺女的说道，儿子还没说要吃什么呢？这边闺女就自己做主了。 春秋听到自家娘亲这么冤枉自己，顿时不乐意了，小嘴巴一撅一撅的，开开合合“娘，不信你可以问二哥啊，我这是帮我二哥说的” “哦？”袁氏似笑非笑，“妞妞怎么这么确定啊？莫非还能知道你二哥心里想什么？”这小鬼灵精，袁氏心里好笑，明明是自己喜欢。 “娘，儿子确实馋饺子了，妹妹说的没有错”杨春明看着眼前那对自己装可怜的妹妹，心肠可是硬不起来，况且他妹妹的脑袋刚好不久，吃点好吃的也能补补，所以干脆没有原则的承认下来。 袁氏看着眼前那毫无原则宠妹妹的儿子，也不知说什么好了，她这大儿子哪里都好，无论是读书还是生活上都不用袁氏太操心，可以说，对于这个儿子，袁氏是自豪的，可是她这儿子是不是有点太宠闺女了，袁氏看着眼前因为杨春明的话而一脸得瑟的闺女，恶作剧似的掐了掐闺女的小脸蛋，成功将闺女气跑后这才收手。 “明儿哥，你不是有些太宠着妞妞了？”袁氏看着渐渐跑远直至消失不见的闺女，回过头来有些担忧的问道。现在闺女还小，宠着一些也无妨，可若是长大了，养成这个性子可是不好。 “娘”杨春明看着一脸脑补过多的袁氏也是不知说什么好了，妹妹这才多大？而且还是刚受伤，顺着她一次没什么的，娘就是想的太多了，“妞妞这次受伤刚好，而且，您的闺女，我的妹妹，怎么会被宠坏呢？”就算是宠坏了我也能养啊，杨春明没有将最后一句话说出来，他知道自家娘亲是很在意的。 袁氏听到儿子的话，顿时脸色好看了不少，是啊！她袁芷芳的女儿怎么会被宠坏呢！袁氏神情大定。 “可那也不能什么都顺着她啊？”袁氏虽然心里不担心了，可是脸上还是一副生气的模样，就今天这个饺子，明显就是闺女自己的问题。 “呵呵”杨春明笑了，看起来格外好看，“娘，就算儿子不说，您也会同意的啊”杨春明早就看出来了，就算他说不是，他娘也会给做的，谁让他妹妹那么会撒娇呢？杨春明摊摊手，他也只是给娘一个台阶啊。 “哼”袁氏翻了个白眼，虽然自家儿子这话说的不错，“好了好了，这小丫头估计回家早就告诉家里人了，咱们还是快点回去吧”袁氏想着自家闺女那古灵精怪的模样，早就该告诉全家人要吃饺子了，那他们娘俩还等什么呢？赶紧回去包饺子吧。 袁氏二人背上背篓，加快脚步赶紧向家里走去，等二人到家门口的时候，就听到了那清脆的小声音正一个劲的说着饺子如何如何好吃呢。 袁氏母子二人对视一下，分分笑出声来，袁氏冲着门里喊到“秋儿，这是和谁说话呢？娘回来了都没发现”袁氏推门而入，就看到主屋门口那围成一堆的小人们，呵！这一看可不得了，她家闺女咋还成了小头目了！ 只见春妮春花春秋虎子石头五个人围着一个小圆桌做成一圈，春秋一个人站在最高的小板凳上，正一脸眉飞色舞的和小伙伴们吹牛皮。 春秋整个人讲的正起劲的时候，就听到袁氏的声音，吓得差点没有小板凳上摔下来，要不是身旁的虎子扶着，春秋早就摔了一个狗啃泥。 不过没摔也没有得到什么好，春秋站在凳子上左右扑腾，虎子一把抱住三姐的小腿，使劲吃奶的力气，周围几个人包括袁氏，杨春明在内的都纷纷笑着，像自家二哥更是过分，蹲在地上嘲笑她，春秋稳定了身体从凳子上下来后，决定要一晚上不理二哥了，哼，即使是好吃的糖果也不能安抚住她那受伤的心灵。 “看你还敢不敢了”袁氏站在院子里对着春秋说道，这不省心的闺女。 春秋扭头，拒绝回答！ “花儿，你娘呢？”袁氏看了看院子周围，没有发现大嫂顾氏，只好向身旁的春花姐妹问道。 “二娘，娘和阿奶在主屋里做荷包呢”春妮抬头，安安静静的回道。 “你们好好玩吧，我去找她们”袁氏回道，说完，让杨春明将手中的两筐野菜放到厨房里，自己这才推开了主屋的门。 “娘，大嫂”袁氏笑着打着招呼。 “回来啦”顾氏坐在炕边绣着手中的并蒂莲荷包，听到袁氏的声音后，这才抬起头来笑了笑，随后又低头绣着手中的荷包。 “老二家的，野菜都挖完了？”杨李氏盘腿正坐在炕头，看着站在地上的袁氏说道。 “恩，都完事了”袁氏点头。 “那就行，对了，你怎么看着秋儿的？我孙女可是受苦了，这么热的天，可怜见得，晚上给她下一个鸡蛋，好好补补，那小脸蛋都晒红了”杨李氏想起来之前跑回来的春秋，哎呦，那把她心疼的，要不是春秋一再保证没有事，杨李氏都要说袁氏了，哪有这么当妈的！ 袁氏听到婆婆的埋怨后讪讪的笑笑，她这婆婆的战斗力她可是比不上。 “娘，不用给她下鸡蛋了”袁氏听到杨李氏这又要补补，连忙回绝，大嫂还在一边呢，吃独食多不好。 “没事，吃一个吧，好好补补，春秋刚好没几天”顾氏听到袁氏的话后，不在意的笑笑。 “就是就是，让你煮就就拿着，又不是给你的，这可是给我乖孙女补的”杨李氏在一边附和。 “娘，大嫂，真不用”袁氏说道“今天明儿哥和军儿哥都回来，咱们吃饺子吧，正好春秋采了一筐圆菜（野甘蓝），之前咱家剩的猪肉剁一剁，也算是给两个孩子补补了，这上学堂读书也怪累的，您老感觉怎么样？”袁氏对着杨李氏说道，家里的面粉等精致的吃食都是要杨李氏同意才能用的，这也是袁氏来这屋里的原因。 顾氏一听这个提议，顿时将手中的荷包放下，对啊，她儿子今天回来，是应该吃个好的。 “娘，我看弟妹这个事就不错，咱们也就过年的时候吃了一回饺子，这都快三个月了，咱们是不是在做一顿啊”顾氏也附和着袁氏的话。 妯娌两人相视一笑。 杨李氏听到两人的话后，就开始沉默，就当袁氏以为要吃饭的时候，杨李氏才点头“恩，你拿着我的钥匙去仓库拿白面吧，顺便去后院井里将冻的猪肉拿出来，今天咱们包一回猪肉圆菜饺子”杨李氏点头。 “唉，娘，我这就过去”袁氏听到婆婆的话，顿时脸色大好，快走两步接过杨李氏手中的钥匙，回头就向仓库的走去。 “娘，那我也去帮忙”顾氏也顾不得绣着荷包了，将手中的荷包放到小筐中后，也随着袁氏走了出去。 第10章 饺子下 袁氏拿着手中那一串钥匙，脚步轻快的向着仓库进发，在杨家，仓库可以算是最重要的地方了，为什么呢？因为杨家那些买回来的吃食和用品都是放在仓库中的，所以这一来二去，仓库的重要性可以说是不言而喻。 杨氏站在门口，拿起手中的钥匙，对着眼前的锁头，咔擦一声，锁头应声断开，袁氏将那厚重的锁链从门上拿下来放在一边，拿出一旁早就准备好的油灯，用火折子点燃后又将火折子吹灭放好，仓库那漆黑的空间顿时出现一抹光亮，淡黄色的灯光照映在袁氏的脸上，多了一层迷人的光环。 袁氏迈着小心翼翼的步伐，仔细的躲过了眼前那一道又一道的障碍物，仓库除了放吃食，还有一些农具都在这里，所以不算大的地方显得很拥挤，袁氏左看看右看看，终于在右边的角落里找到了一个白色的布袋，上边系着死结。 袁氏将手中的油灯放到不远处的柜台上，又从柜台里拿出了一个小木盆。伸手打开那个袋子的扣结。拿出袋子里的白瓷碗开始舀起面来。舀了差不多四碗多一点，袁氏感觉够了，这才将袋子重新系起来，拿着油灯转身离开了仓库。 等到袁氏端着面粉来到厨房的时候，顾氏早就开始切起了春秋挖回来的圆菜，将菜剁的细碎，这才放到一边的盆里，顾氏看到袁氏进来，问道“弟妹，这圆菜是在哪找到的？”顾氏看到圆菜的时候可是吃了一惊呢，没想到这个时候居然还有，要知道圆菜包饺子最好吃了。 “那是春秋采的，就在后山”袁氏听到对方问起圆菜的事，笑着说道，当时她看见的也很吃惊，不过有想到今年的温度都要比往年高，现在后山能够长出圆菜也不足为奇了。 “还别说，秋儿还挺厉害的”顾氏一边剁着菜一边唏嘘不已。 袁氏笑道“嫂子，你可别夸她，就是一个小贪吃鬼，不然才不会挖呢”袁氏想到上午闺女那认真挖菜的小模样，活脱脱一个小吃货。 “呵呵”顾氏笑起来，“和花儿一样，两个贪吃鬼小丫头”说道自家闺女，顾氏也是不自觉的笑了，还别说，说到这里顾氏也奇怪，两姐妹在吃食上还真是像。 “所以说是亲姐妹嘛”袁氏一脸神采奕奕，“对了”说道这里袁氏才反应过来，她回来的时候那几个孩子都不在了，“嫂子，知道她们去哪玩了吗？主屋门口没有啊”袁氏有些疑惑，现在天都快黑了，那几个小孩子能去哪里。 “去分糖了”顾氏随口说道“明儿哥和军儿哥回来，都买了糖果，站在西屋里分呢”顾氏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那呼攘攘的一堆小孩子，一个个跑的和猴子一样。 “怪不得，我说人怎么都不见了呢”袁氏点头。 “嫂子，你先切，我去把肉从后院拿回来”袁氏对着顾氏说道。 “去吧去吧”顾氏答应。 。。。。。 另一边的西屋书房，正是顾氏给杨春军截出来的用于学习的地方，杨春明也有一个书房，只不过在主屋后边，挨着袁氏那间主屋。 因为杨春军说要发糖，所以杨春明也就跟着过来了，所以眼前这间不到10平米的小房间里，除了杨家大人之外的所有孩子都在场。 以杨春明和杨春军为主，剩下的从杨春妮到小石头，依次按照大小个排开，春秋站在春花旁边，最右边是小石头，没办法，谁让她长的小呢。 春秋她们就像是被阅兵的士兵一样，盯着眼前的杨春军手中的糖果，那一个个放光的模样，活活像好几天没有没有吃饭的饿狼一样。 杨春军长的很像顾氏，虽然不比自家二哥那般俊俏，却也是一个相貌端庄的小正太。 春秋还是很满意她们杨家的基因的，孩子们长的都好看，尤其是自己最好看！春秋不要脸的自我感叹。 此时的杨春军倒是没有春秋想的这么多，只不过看着眼前这帮孩子，嘴角还是控制不住的抽了抽，这是有多就没吃过糖啊，明明他记得半个月之前就给他们买过了啊！ 他打开了手中那一个看起来圆鼓鼓的小口袋，伸手抓出一把糖果，放到了杨春妮手上，得到了大妹妹那一句羞涩的“谢谢大哥”，杨春军满意的走到了下一位。 “杨春才，你干吗呢？”杨春军看着眼前那眼睛直瞄的三弟，额头控制不住的跳了跳，他这弟弟长的虎头虎脑的，叫虎子这个名字还真是十分相配。 “大。大哥，我什么也没干”虎子冷不丁的被大哥吓到了，连忙解释，因为紧张说话还有些结巴。 “给你”杨春军无奈的将手中的糖放到他手里，接着向下走去。 等到春秋的时候，春秋睁着自己的那亮晶晶的大眼睛，满脸讨好的说道“大哥，多给我一点呗？” 杨春军被自家三妹迷的心花怒放，直接表现为抓了两大把糖果放到了春秋手里，春秋笑的眼睛弯弯，将手中的糖果装在自己那衣服兜子里。 等到杨春军发完糖大家各自散去的时候，春花偷偷的走到春秋身边，“咱们换一换？”春花拿着手中的糖想要和春秋交换一下。 “好啊好啊，我喜欢甜的”春秋点头同意。她手中的糖果甜的有点少，她也不喜欢。 两人非常高兴的交换好了之后，就跑出去玩了。 等到杨老头他们回来的时候，晚饭也差不多好了。 “什么这么香啊？”杨老头站在门口，使劲的吸了吸鼻子，大声喊到。 “阿爷，是饺子”春秋蹲在树下回道。 “那可真香啊，正好饿了”小叔笑呵呵的说道。 “饺子好了，快来吃饭吧”杨李氏走出厨房，对着门口众人喊到。 春秋几人听到后，立马头也不回的跑到了大堂，洗手做好，一气呵成。 袁氏笑眯眯的端着新出锅的饺子，趁着腾腾冒热气的饺子被蒸的白白的拿出锅，顿时房间里飘香四溢。 “真香真香”就连木讷的大伯也是满脸笑容。 “那就多吃点，饺子包的很多呢”袁氏笑着说道，因为担心饺子不够杨家众人吃，所以杨李氏和顾氏袁氏三人将和的面都给包了，整整两个帘子饺子都给蒸了。 杨氏众人看着木盆里那一个个圆滚滚的饺子，都迫不及待的用筷子夹起来吃，像虎子这样的小孩子，则是直接用手抓，虽然被烫的呼哧吹气，但也挡不住那一脸想吃的模样，春秋伸手夹了一个饺子放到了自己的碗里，沾了沾碗里的陈醋，就着热气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小口，还别说，饺子的味道还真是没话说，能将甘蓝的甜味和猪肉的香味完美的结合在一起，春秋心里佩服着袁氏几人的手艺，她娘做饭方面真的有天赋啊！她自己吃的都舍不得松口，呼，真的太好吃了！春秋露出了标志性的眉眼笑。 她这时抬头看了看周围众人那一个个那一脸满足的表情，想要把舌头吞进去的模样，深深的印在了春秋的脑海里，不知何时开始，春秋来到这里之后，不知不觉多了很多真诚的笑容，春秋心里感慨，原来和家人一起的感觉是这个样子啊。 等到众人都吃完的时候，那包的整整两帘饺子都已经没了，在场的每个人都吃的肚子滚圆。 春秋幸福的眯着小眼睛拍着自己的小肚子，今天她终于原满了。 第11章 农事（上） 杨家村属于南方地区，具体是哪里春秋也不知道，但主要的经济作物也就是水稻春秋是知道的。 水稻又有早稻和晚稻之分，早稻是四月中下旬种植，七月中上旬收获，晚稻是八月上旬种植，十月下旬收获。 在将买来的水稻种子两天左右之后，杨家众人又将他们家的那几亩不错的水田清理干净，然后全家出动，准备务农。 四月份的天气早已经暖和，春秋穿着短衫短裤，套着一双草鞋，和春花两人结伴而行，杨李氏袁氏等几个大人早就趁着天不亮就已经走了，剩下的几个小的也不做要求，所以等到春花春秋两人出门的时候，平时热闹的街道上早就冷清的可以，春秋早就见怪不怪，大人们都忙着种地，就连什么都不懂得小孩子也是在地里帮忙，街道上哪还有什么人了。 春秋走在路上，看着道路两旁那随处可见正在水稻田里奋斗的人们正热火朝天的种苗，身旁偶尔有两个小孩子一阵风似的跑过，春秋看着眼前的一切，心情愈发的轻快起来，拉着身旁的春花一路蹦蹦跳跳的唱起了儿歌，清脆悠扬的儿歌说着微风传到了远方，道路两旁的小草盈盈摆尾，一片生机盎然之色。 等到两人来到自家地里的时候，地下那一大片水稻田早就种完一半了，由此可见她家里人的高效率。 袁氏看到不远处刚跑过来，一副思考者模样站在岸边的闺女，喊到“下来小心点，水田里有石籽，别磕着” “知道啦”春秋回道，看了看田里水的高度，顿时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看向身旁的春花，迫不及待的拉着对方下了水。 嘶！春秋倒吸一口冷气，果然看到的和感受的不一样啊，春秋心里嘀咕，这四月份的水真的不适合下水啊，好凉啊，春秋心里抱怨。 “二姐，水好凉啊”春秋小声的和身边的春花抱怨。 “啊？还行啊”春花有些懵，看着身旁那眉头紧皱的三妹，她没感觉凉啊。 春秋：…好叭，是她太弱了。 感觉自己还是太弱的春秋只是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只是拽着春花两人向着不远处放着水稻苗的木盆走去。 两人分别从木盆中拿出一把水稻，春秋走到一拢还没有种过的地上，弯腰栽上水稻苗。 水稻田里的水不深，刚刚过春秋的脚背，之前有放过水，春秋极其认真的一个接着一个插起来，水里还有一些小田螺小鱼苗，看着那游的正欢的小鱼，春秋的心情也格外明亮，没有现代社会那无处不在的钢铁建筑，也没有现代那灯红酒绿，一切都这么返璞归真，真好！ 不知不觉间，太阳已经升到了正中央，他们也迎来了一天最为炎热的时期。 周围的人或已经回家吃饭，过坐在周围的阴凉处吃着从家里带过来的馍馍。春秋摸了摸饿得咕咕叫的肚子，抬头看了一眼四周，她娘袁氏正在和她爹说话，阿奶正在给阿爷还有小叔交代一些什么东西，大伯和大娘也是一家子人围在一起不知道干什么，春秋感觉有些无聊，看了看不远处还在插秧的二哥，又看了看跑到岸边的虎子，想了想三人之间的距离，春秋果断的抬脚向着二哥的方向走了过去。 “二哥，我饿了”春秋睁着她那懵懂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可怜兮兮的对着杨春明撒娇。 杨春明放下了手中的水稻苗，看着身旁刚到自己胸口下方的妹妹，有些心疼的问道“要不要紧？马上就要吃饭了，你去一旁休息休息”杨春明说完，还偷偷看了一眼四周，看到所有人都休息后，这才放下心来。 “不用不用，就是饿了”春秋摇摇头。 “恩，和我去找娘，娘那里应该有吃的”杨春明低头想了想，说道。 “好啊好啊”春秋点头。 看到春秋点头，杨春明伸手牵过春秋的手，又把对面的虎子喊了过来，这才向着不远处袁氏的方向走去。 袁氏这边刚和杨为柏说完话，就看到自家闺女儿子过来了，又想了想现在的时间，估计孩子们都饿了。 “你们三个饿不饿？”袁氏对着眼前三个小萝卜头说道。 “饿啊，娘，都快要饿死了”虎子连忙开口，顺便还指了指自己那已经瘪下去的肚子。 噗，春秋捂住自己的嘴唇，没有发出声音，她这个双胞胎弟弟真是太可爱了。 咕～，一声肚子的叫声响了起来，袁氏低头看着不远处早就用手捂住自己脸的闺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闺女也饿了啊。 接二连三的肚子都叫了起来，春秋看着身旁面色红润，神色颇为不自在的二哥和一脸我很饿的虎子，感情大家都是饿了啊。 袁氏此时也不嘲笑他们了，连忙伸手指着不远处放置在地边的篮筐，上边被蓝色的布罩上，说道“快去那里那吃的吧，吃完就回去吧，还剩下这么一点，我们一会就完事了” “娘，一起去吃饭啊”春秋伸手拽住袁氏的衣摆，摇摇晃晃的撒娇。 “不了不了”袁氏宠溺的刮了刮鼻子，笑着说道“娘干完这一点就去吃” 春秋注意到袁氏说完后自家二哥脸上那一丝不赞同的神色，眼神一转，又开始了她的撒娇大业“不嘛不嘛”春秋嘴角就像沫了一层甜腻腻的蜂蜜一样，磨的袁氏根本无心干活，整个人都酥了。 “好好好，娘答应你，先放下，娘都要被你绕晕了”袁氏连忙笑着答应，嘴角的弧度根本就没有停下来过。 “恩”春秋看到任务成功后，回头对着自家二哥就是顿眨眼，意思是我厉害吧，好吧，来到这里半个多月，春秋自己早就变成一个小孩子了。 杨春明一脸自豪，他妹妹最厉害了。 袁氏不干了，那么杨为柏自然也是要去吃饭的，所以一家五口就这么浩浩荡荡的去吃饭。 等到他们到岸边的时候，顾氏一家早就吃起了饭，水稻田里只剩下了杨李氏和杨老头两人，袁氏对着春秋使了一个眼色，春秋秒懂，顿时又跑回了水里。 无往不利的春秋是不可战胜的，所以当春秋再一次带着阿爷和阿奶回来时，那小表情就和常胜将军一样，别提多得瑟了。 袁氏伸手拿出早上新做好的黄白馒头递给春秋，又将碗里新鲜腌制的小咸菜递给她。 “快吃吧，吃完早点回去”袁氏说道。 “嗯嗯”春秋点头。 还别说，虽然是黄面兑着白面发的馒头，可是那味道和柔软度真心不错，春秋张口咬下一大口馒头，吃着那酸酸甜甜的小咸菜，这和咸菜是她娘前两天从山上挖的野菜腌制而成的，吃起来清脆可口，春秋可喜欢吃了。 就着简易的饭菜，春秋一口气吃了两个大馒头，撑得肚子直疼这才摆手，伸手摸着自己那圆滚滚的肚子，春秋感叹，这古代安全无污染的菜就是好吃啊！ 第12章 农事（中） 中午吃完饭后，包括杨春军杨春明在内的所有孩子都被杨家大人撵回了家，理由是太碍事了。 “快点回去吧”袁氏冲着春秋几人挥挥手后就又下地了。 春秋目送着袁氏下地，不经意的撇了一眼水稻田，呦呵！看着他们种的那一排歪歪扭扭七零八落的水稻苗时，她有一种不妙的感觉，等到她顺便又看了看袁氏他们那一根根根茎挺直威风凛凛的水稻苗后，果然应了那句话，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春秋微笑脸，好吧，他们确实是真的碍事了。 被打击的春秋显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心情十分低落的跟在大队伍后边，拖拖拉拉的走着。 此时杨家一行七人正往家里走着，杨春军和杨春明兄弟是要回去读书的，李夫子留得作业还没有写完，虽然现在放的是农假，但像他们这样的学子多数还是在家温书，就算下地，也只是像今天一样，毕竟，对于他们来说，没有什么事是比读书还要重要的。 而杨春妮作为杨家最大的孩子，她正在思考今天晚上应该做的饭菜。 剩下身旁几个小的没有事情。那更是撒了欢的疯跑，看看虎子和小石头，这才不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来回跑了三圈了。 “三妹，一会儿你要去哪？”春花的声音从春秋的前方传来，将春秋自己因为刚才事情所产生的那消极的小情绪打扰的一干二净，恩？春秋心里疑问，抬头向前看去，“二姐，一会儿回家啊，咋了？”春秋回道，她现在确实没有事情啊，想了想，除了回家就没了吧。 春花听到春秋的话后眼睛立马亮了，带着兴奋的语气的问道，“真的？” “对啊对啊”春秋点头。“那咱们去村口玩去吧”春花接着开口，伸手一把抓过春秋的衣服袖子，放在手里紧紧攥着。 “村口？”春秋顺嘴脱口而出，随即又皱了皱眉头，那里应该没有人吧，春秋心里补充，现在村里的小孩子们都在地里帮忙呢，哪里有人玩啊。不过春秋看着自家二姐那脸上表现的一副一定要去的模样，识趣的没有说出来，要知道她家二姐除了爱吃就剩下爱玩了，现在是吃是吃不着了，那玩总不能也没了吧。 春花看着三妹老半天也不说话，不由得探身覆到春秋耳边“去吧去吧”同时又用手使劲摇晃着春秋的胳膊。 春秋感受到了对方那不答应就要把自己的胳膊摇断的决心，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好啊”春秋点头，她要是在不答应，胳膊都要断了好不好。 “那咱们现在就走吧”春花说完，还没等春秋感叹一下她那刚刚被拯救出来的胳膊，就被春花拽着一溜烟的跑没影了。 春花只留下“我们去村口”就带着春秋消失在杨春军等人的面前。 众人相互窥了窥，又同时不解的挠挠脑袋，这是咋了？ “呼”春花拉着春秋，二人一口气从村西头跑到跑到村东口的大杨树下，都快累瘫了。春花一把放开春秋的手，扶着杨树喘气。 “哎呦，可累死我了”春花顺着杨树的枝干，蹲下身子。 “三姐，站起来就好了，蹲下更难受”春秋站在不远处弯着腰喘着粗气，撑着自己那已经酸麻的双腿，咬牙走到春花面前，伸手将对方从地上拽了起来。 春花一脸不情愿的顺着春秋的手起来，嘴里抱怨“哎呀，我这腿都不能动了”说完就低头撅嘴看着自己的腿。 那你还跑的这么快？春秋看着对方心里吐槽。 “三姐，你看这里”春秋决定转移春花的注意力，伸手指着周围说道“哪有人啊？咱们来干嘛？”看看周围这空旷的模样，能玩就有鬼了好嘛！ 杨家村的村口还是很大的，一大片平整的广场用来平常的纳凉，中心是一株巨大的杨树，据说当年杨家村的祖先来到这里时，就是因为这柱巨大的杨树来命名的，而且，杨家是外来户，从杨老头的爷爷辈逃荒过来的，已经在这里生活了100多年。 这些都是春秋听杨李氏闲暇的时候提起来的，春秋才算明白过来，她们杨家和杨家村原来没有关系啊，害的她以为她们杨家村是某个大族隐身之地呢。 好吧，春秋现在才算是真正接受了自己只是一枚平凡的农家女这个设定，而不是什么世家大族的嫡女或者不受宠的庶女之类的玛丽苏设定。 听到春秋的话，春花已经完全没有之前那副抱怨的模样了，也不低头看着自己的腿了，微微低头望着身旁的春秋。带着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说道“三妹，咱们不是来玩的，你说咱奶他们都这么累了，一会咱们是不是应该去河边抓两鱼来给他们补补身体呢”明明是疑问句的模式硬是被春花说成了肯定句。 她的姐姐，如果忽略那双提到鱼时亮的放光的眼睛，和嘴角边那疑似口水的东西，春秋还是很愿意相信她的。 好吧，春秋一脸无奈的看着眼前的二姐，吃货二姐春花馋鱼了。 春秋决定不拆穿她，原本农家也没有天天大鱼大肉的饭菜，所以春秋也馋了。 抓鱼是需要工具的，春秋摊摊手，对着春花说道“可是我们没有渔网啊”她们两个跑的时候太着急了，没有渔网怎么捕鱼啊。 “我拿了”春花一脸我早就想到了的模样，“我早就将渔网给放到芦苇荡里藏起来了，一会咱们就去”春花看着周围，偷偷摸摸的对着春秋说道，一副生怕别人听到的模样。 春秋真的很想说一句，这里没人啊！ 不过看着眼前这一提到吃的就满脸兴奋的春花，她感到心里好笑，她姐也太治愈了吧。 因为春花早就有所准备，所以两个人也不用回家，就这样直接来到了河边，春秋看着眼前这看起来清澈透亮的河水，有些犯嘀咕。 也不知道冷不冷，因为早上那令人印象深刻的下水，导致春秋现在看到水都是一副紧张的模样，就这样呆呆站在岸边上不动，等到身旁的春花早就脱了鞋子一脸平静的站在水里时，春秋还是认命的下水了，嘶！这是春秋下水后最直接的想法，真是太凉了！一瞬间，那冰凉的感觉直接袭击自己的天灵盖，春秋感觉自己都要灵魂出窍了。 她忍着那拔凉的水温，紧紧咬着自己的牙齿，将渔网放置在水中后，就立马飞奔到岸边，河水真是太冷了，春秋决定下次她再也不来了。 放完渔网后两人又没有事情了，春秋抬眼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芦苇荡，她们二人又从事起她们之前的事业，找野鸭蛋。 四月中旬芦苇荡变得比之前更加热闹。芦苇翠嫩挺拔，现在已经成功的将她的脑袋没了过去的芦苇苗，春秋感叹，这不是就是那传说中吃了激素的模样嘛。微风拂过，带来一阵沙沙声响。 因为这段时间芦苇荡周围的野鸭子越来越多，被吸引过来找鸭蛋的小孩子也就越来越多，因为这件事，她二姐春花可是生气了好几天，直言他们家的鸭蛋都被人捡走了，春秋听到也是无奈，这本来也不是她们家的啊。 不过一想到她二姐，春秋就控制不住嘴角的笑容，没办法，谁让她家二姐可爱呢。 找野鸭蛋是需要规律的，这是杨李氏告诉春秋的，鸭子喜欢在自己的窝里下蛋，所以春秋每次找到野鸭窝，都不会破坏它，只会拿走里边的鸭蛋，然后等到下一次再来的时候接着收走。 所以这一次春秋还是坚持之前的方法，直奔自己的目的地，也许是最近因为最近所有人都在忙于农事，村里的小孩子也都很久没有来芦苇荡里，春秋在之前的野鸭窝里找到了好几个那圆滚滚的绿皮野鸭蛋，将野鸭窝的周围做好标记后，春秋这才换下一个目的地。 等到两人都抱着一包鸭蛋出来的时候，顿时都被对方那毛毛躁躁的样子惊呆了，互相看了许久才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两人的收获还是颇为不错的，春秋将它们放在一起数了数，小二十呢。 呦呵！春秋心里微亮，她们今天的一枚铜钱要到手了。 而春花此时更是乐的眼睛都没了，她的好多好多糖啊！ 河水里的收获也不少，成功的抓到了两条三斤多的鲤鱼。为了方便捕鱼，两人默契的将渔网藏在了芦苇荡中一个极其安全的地方，这才放心的提着战利品回家。一人拎着两条三斤多重的鲤鱼，一人怀里抱着野鸭蛋，就这么明晃晃的从村口大摇大摆的走了回来。 两人到家的时候袁氏几人还没有回来，院子里除了正在玩的小石头和虎子，就没有别人了。 春秋看着眼前的景象，没有任何意外，对着虎子招招手，看着虎子跑到自己面前后，这才开口问道“虎子，大姐在厨房吗？” “在呢”虎子点头，同时看着春秋手里的鱼，眼睛微亮，“三姐，这是你和二姐一起抓得？”虎子一脸羡慕加崇拜的说道。 “对啊对啊”春花就在一旁仰头挺胸。 “二姐好厉害”虎子语气羡慕。 “那可不”春花点头，一副自信的模样。 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的互夸起来。 春秋看着两人那没有一丝要停下的架势，不得不打断自己出声打断虎子的话，“好了，别缠着你二姐了，快去玩吧，我和二姐要去厨房找大姐做鱼去了” 不得不说，提起吃鱼这件事果然直接戳到了吃货春花的get点，春花听到春秋的话后完全没有顾虑到刚刚和虎子那交流的友谊，“对啊，你快玩去吧，晚上吃鱼呢”一脸嫌弃的看着眼前的挡着她吃鱼的虎子。 虎子：他二姐只喜欢吃qaq！ 第13章 红烧鲤鱼（上） 等到虎子一脸不舍的离开后，春秋才转过头来，看着身旁那一脸已经准备好要吃鱼的春花姐，春秋莫名的有些顿了顿，道“二姐，你还是先去把怀里的鸭蛋放到阿奶屋子里去吧，我自己去找大姐就行了”春秋说完又动了动手里的鲤鱼，“咱们今天吃红烧鲤鱼” “红烧鲤鱼？可以可以”春花听到红烧鱼后脑袋一顿，接下来猛点头，笑得更欢了。“对了，要多放酱汁，咱奶做的豆瓣酱可好吃嘞”春花还提了自己的意见。 “知道啦”春秋点头，她家二姐对吃的方面得研究可是独特多了。 春秋拎着鲤鱼走到了西边小厨房门口，就看到大姐春妮正在右边灶台那里忙活，因为之前春花磕破头的时候杨李氏说了要改灶台的事情，就将西厢房的灶台全部改小了，正式适合他们杨家几个孩子用，所以杨春妮他们这些小孩子做饭都从大厨房挪到了西厢房这边。 春秋拎着手中的两条鲤鱼迈进了小厨房，一边对着正在忙的春妮说道“姐，咱们今天吃鱼” 听见有人说话，春妮抬起头来，这才注意到眼前的人，“三妹这么快就回来啦”，“对啊”春秋点头。春妮这才注意到春秋手中那两天大鱼，猛地惊呼一声，“呦呵，三妹真厉害，抓到这么大的鱼嘞”春妮一激动，连平常那腼腆安静的性子都维持不住了，将自己身体内那活泼的性子都展现了出来。 春秋看着眼前一蹦一跳，接过自己手中鲤鱼放到一旁木盆里的大姐，有些好奇的问道“大姐，你会做鱼吗？”她自己前世倒是会做鱼，可是现在她不知道能不能做好啊。 “我不会啊”春妮听到春秋的话，诚实的摇了摇头，“我娘没教我做过鱼嘞”春妮一脸肯定。 春妮说完后就看着脸色迅速黯淡下去的三妹，有些担心是不是自己说不会做鱼，妹妹难过了，“要不我试试怎么做？”春妮说话说的小心翼翼，她确实没做过啊，看着手中那两条已经死的不能在死的鱼，她有些不确定。 春秋愕然的抬起头，这才知道原来自己那思考的模样让大姐误会了自己想要吃鱼啊，“大姐，没事”春秋调整自己的脸色，让她显得不那么严肃，“我会做啊，我看过娘怎么做的，刚才我只是在想怎么动手呢”春秋认真的解释。 “哦，是这样吧”春妮顿时放心了，刚才三妹那个模样，她还真担心三妹失望呢。 “恩，放心吧，我做的可好了”春秋伸手拍着自己的胸口，一脸保证。 “真的？你做饭真的没事吗？做饭会不会让你的额头在复发啊”春妮语气疑惑，又担心起来，春秋之前摔过的事情有些大，她现在虽然感觉妹妹已经完全好了，可还是担心对方下厨会出事。 “没事”春秋摇头，又伸手摸了摸脑袋上那几乎看不清的伤口，“早就好了，姐，你看，不是看不出来吗？”春秋露出光洁的额头对着春妮展示起来。 “恩，那好吧，我给你打下手吧”春妮还是不放心的说道。 春秋点头“那好啊，咱们要一展身手，让阿奶阿爷他们今天一定吃好”其实春秋想说她自己可以的，不过又看看大姐那一脸就这么办的模样，还是应了下来，她姐也是担心自己累到啊，啊！她生活的这个家真好，春秋心里想到。 说干就干，两人交代的交代完一些事，春秋就拎着盆里的两条鱼向门外走去。边有还对着大姐说道“大姐，你去把咱们家的调味料都拿过来”春秋坐在屋门口，手里拿着杨为柏为她做的一把特制的小刀一点一点的去着鲤鱼的鳞片。 “那还有呢？”春妮抱着一堆调味品回来了，将他们放在春秋要做菜的左灶台边，说道。 “大姐，你去把那个姜切成丝，大蒜拍碎，还有野葱切了”春秋放下手中的小刀，伸手指了指不远处放在案板上的东西。 “好嘞”春妮点头，拿过案板上的菜刀就动手切了起来。 这边春秋也顺势刮完了两条鲤鱼的鳞片，又拿着刀从鱼的鳃后面的位置用刀切一刀，看到鱼肉中有一条白线后，用手揪住这跟白线，边揪边用刀背拍打鱼身，把鱼的腥线就取出来，另一面也这样操作。这是处理鲤鱼最基础的事，如果不去腥线，那么做什么都会带着腥味，很难吃。考虑到杨家人口众多，而且又干了一天的活，所以春秋毫不犹豫的把两条鲤鱼全部清理了，生怕他们不够吃。 端着处理完的鲤鱼，春秋站在案板旁边，看着眼前的材料，鱼有了，葱，姜，蒜，大姐给切好了，已经整整齐齐的放在了一个白瓷碗里，辣椒，精盐，花椒大料，家里的豆瓣酱，还有白糖，春秋数着眼前的调味品，恩，还缺胡椒粉和食醋，对着身旁的春妮喊到“大姐，咱家有醋吗？或者有胡椒粉吗？”对于后边的那个，春秋不抱希望，毕竟这里是好几百年前的古代，胡椒粉？春秋不确定的想，胡椒始见载于唐代《酉阳杂俎》《唐本草》诸书，传为唐僧西域取经携回。以后历代本草均有记述，多供药用，亦用于食品调味。 而且胡椒主要产地位于今天的海南广东等地，现在的话，虽然说时代有些像明代，可是却也不是一定的，所以，她也不知道胡椒粉到底又没有。 “醋？有啊”春妮回道，“你等着，我这就给你去拿”春妮说完，放下手中正滔着的米，连忙跑到小厨房后边去拿醋。 “大姐，那胡椒粉呢？”春秋问道“就是那个有些香有些辣的淡褐色粉末” “你说的那个？”春妮站在厨房后边探出头，想了想，“好像是有”春妮不确定的说。 “在哪里呢？”春秋惊讶了，真的有啊，那红烧鲤鱼能做的完美了。 “应该在娘她们用的那个厨房，这里是没有的”春妮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我去拿”的声音，然后就春秋一溜烟的跑没影了，“是放在白色小口袋里的，别找错了”春妮对着门口喊到，“知道啦”春秋回头回道。 等到春秋跑到大厨房的时候，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她娘做饭的地方好高大上啊，如果说之前她们那个小厨房属于简简单单，那么现在这里可就算是满目琳琅了，无论是食盐，白糖，大料，都是鼓鼓满满的整齐的摆在一旁的架子上，从左到右一目了然。相比较而言，她大姐说的那个白色小口袋也就清晰可见了，春秋在一堆精盐的旁边发现了它。打开那个小口袋，春秋小心的用手沾了沾，放在嘴里尝了尝，恩，就是这个味道，春秋把嘴里的胡椒粉吐了出去，又将白色的小口袋封了起来，看着这她一把就能完全握起来的模样，恩，都拿走的话阿奶也不会在意吧，不过春秋在走之前用从厨房里拿走了一半碗白面，一会儿要裹鱼用得上呢，等到她心满意足的时候，才离开大厨房，同时决定如果以后有什么东西不够，就过来拿，反正她家这么多，应该会满足她的吧。 一切准备就绪，就差动手。 春秋看着眼前放满案板的东西，满意的点了点头，春妮正在做一家人的饭，春秋打算一会儿做鱼时让她帮忙生火，不然她自己顾不过来。 拿出菜刀，将鲤鱼切成三段大小，每一段都前后切下几刀。鱼头则是直接留起来，准备明天早起做鱼头汤用，然后拿出之前的瓶瓶罐罐，用白糖，醋，食盐，胡椒粉等一系列材料春秋调成了一个简易的料酒，将之前切碎的葱，姜丝，蒜末都均匀的填充在鲤鱼的两边和肚子。 然后将调好的料酒倒在鱼身上，等20-30分钟左右让它入味。 在这段时间里，春秋也没闲着，将之前从大厨房里拿出来的白面准备好，用水调制成面糊，然后又把家里买的豆油拿出来，倒在锅里准备好。 春妮此时已经忙完了，正坐在灶台口生火。 “大姐，火生的小一点，不用太大”春秋对着灶台口正添火的春妮说道。 “嗳，知道知道”春妮伸手示意明白。 等到春秋估计差不多时，立马用手把鱼上的佐料弄干净，随后拿出来放在和好的面糊儿里滚动，锅里的油早就被春妮烧开了，豆油独有的香味也在厨房里传来，噼里啪啦的作响，等到鱼两面均匀粘上面糊儿后，这才将手中的鲤鱼放到锅里翻炸，等到鱼在油里炸的两侧金黄，在用筷子夹出锅。 将锅中的油用勺子舀出去少许，将一旁的花椒大料及葱姜蒜辣椒，一股脑的倒入锅中，又把之前做好的简易料酒到了进去，加入少于白糖和醋，等到爆出香味的时候，将身旁准备好的开水倒入锅中，在加上豆瓣酱。 随着豆瓣酱的加入，所制成的汤汁顿时浓香四溢，空气中都是豆瓣酱的香味和大料的清香。“好香啊”春妮在一旁烧火，闻着锅里传出来的香味，深深的吸了吸鼻子，看起来好好吃啊。 “一会儿做好了就更好吃了”春秋一脸自豪。这可是她亲手做的呢，当然好吃了。 等到水不断翻滚开锅后，春秋顺便把炸的金黄的鱼放进去，将一旁的锅盖顺手盖上。 “大姐，在等一刻钟左右就可以了”春秋对着身旁正在烧火的春妮说道，她们这个时代的时间算法和后世是不一样的，他们一天是十二个时辰，每个时辰代表两小时，一刻钟的代表三十分钟。 “那你过来烧火吧，我要去下米了，不然一会咱奶回来又该说我了”春妮离开灶台口，将放在一旁的米连忙倒入旁边的锅中。 “才不会呢，阿奶那么疼咱们，才不会说的”春秋不信，她家阿奶可是没有一点重男轻女的想法，额！好吧，确实有一点，杨李氏虽然对他们都很疼，不过还是最喜欢读书的两人的，但是对于这个时代的别人家来说，已经幸福多了好嘛。 “阿奶不说，我娘也会说我啊”春妮接着说道。她娘最近对她管理的有些严格。她已经11岁了，按照她娘的话来说，已经是大姑娘了，要为将来打算。 “那倒也是”春秋点头，大伯娘顾氏真的对春妮姐要求严格。看看她大姐那双已经明显红肿的手，一看就知道是绣活绣的，还好她娘袁氏不是这样，嘿嘿，春秋感到幸福。 第14章 红烧鲤鱼（下） 等到两人将做好的饭菜出锅时，袁氏他们已经回来了。 众人来到大堂，就看到过了桌子上那一盆热腾腾的冒着香气的鱼汤。无论是金黄的鱼肉还是那清香的浓汤，都吸引着众人的目光。站在不远处的春秋都能听到他们那情不自禁的咽下口水的声音。 “哎呦，这菜是谁做的啊，这么香嘞”杨李氏眼睛盯着鱼，腿脚利落的走到座位上，一屁股坐在来，看着不远处那一大盆的红烧鲤鱼，一脸好奇的看着春妮说道，她是知道今天的午饭是大孙女做的，难道这个鱼也是？ 袁氏等人跟在杨李氏身后，也是依次入座，在书房温书的杨春军和杨春明两人听到门外的动静，随着回来的众人一起来到了大堂，两人对着中间那盆的红烧鲤鱼也是好奇不已，听到杨李氏的问话后，都竖起了耳朵认真听。 “三妹做的，叫红烧鲤鱼，可好吃嘞”春妮看着杨李氏的眼睛，坐在顾氏的一旁安静乖巧的回道。自从顾氏回来以后，她就变成了这副安安静静的模样。 “哎呦，原来是奶奶的心尖尖啊，阿奶的乖孙女，累着了吧”杨李氏一听说是春秋的做的，立马转身看向春秋这边，语气夸张，脸上浮现出心疼之色，眼睛直直盯着春秋做的位置，眼神担忧，她家乖孙女额头可是刚好呢，这做了一锅鱼，得多累啊。 “阿奶，不辛苦，这可都是大姐帮忙的呢，我没有怎么动手的，还有二姐也帮我不少忙呢，二姐和我一起去河边抓得鱼”春秋睁着自己那萌萌的大眼睛摇头表示不辛苦，同时也将两个小伙伴都供了出来，惹得杨李氏一顿夸赞。 “我家的乖孙女都厉害，比隔壁老张家的那几个好吃懒做的好多了”杨李氏笑着对着身旁的三个女孩一一夸赞，同时还不忘损了一嘴隔壁，谁让他们两家因为之前房墙的问题差点打起来呢，虽然最后那块地归了他们家，可是对方那隔三差五就阴阳怪气的语气可是让杨李氏隔应很久，恨不得冲上去撕烂对方的嘴。 春秋很明智的没有开口，隔壁的事情发生的时候她还没有出生呢，要不是袁氏一直嘱咐她不要和隔壁的孩子玩，她还不知道这件事呢。 “好了，菜都要凉了，赶紧吃饭吧”杨老头语气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了杨李氏的话，没看到孩子们都饿了吗？还在那一直说，再不吃饭，菜都要凉了，杨老头瞪了一眼杨李氏，杨李氏冷不叮被瞪了一眼，心里也是不乐意，她说话还不让了？又关她什么事，杨李氏又瞪了回来。 不管杨李氏此时有多不乐意，众人听到杨老头的话后，无一不松了口气。干了一天的农活，早就饿了，当下也不管什么，只管夹鱼吃了起来。 除了春秋做的红烧鲤鱼之外，还有一些小菜，但是显然红烧鲤鱼的到了大家的喜爱，无论是那鲜嫩可口，软香滑润的鱼肉还是酸甜香辣的浓汤，对于饥肠辘辘的众人来说都是极其具有吸引力的，配上煮好的米饭，众人吃的满脸通红，齿口留香。 最后整整两条三斤重的鲤鱼都只剩下骨头了，连汤都没有了，此时春秋心里万般的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没有留下一条鱼，而是全都做了，不然都不够吃啊。 “秋儿真是厉害啊，怎么做出这么好吃的鱼，伯母都想学学秋儿这手艺了，你看你春妮姐，到现在还不会做呢。”顾氏对于这道红烧鲤鱼很是好奇不已，尤其是尝到了味道之后，那更是难以忘怀，看了对面那才5岁的小侄女，心里很是好奇她是怎么做出来的，要知道她大女儿已经这么大了，还只会做简单的饭菜，现在也是时候学一学这方面了，顾氏眯着眼睛，看着春秋。 “诶？”春秋歪头，心想当然好吃了，她可是自己放了好多调味料呢，不过大伯母不会自己做吗？为什么找自己这个小孩子啊，虽然春秋心里吐槽着，可是嘴上还是乖巧的说道“大伯母，您不是会做吗？我这个就是看着娘做的，然后自己动手的啊，春妮姐只是不会做鱼，她要是想学，我可以教啊”春秋将自己想到的托词说了出来，抬头就看到了顾氏那发亮的眼睛，又看了看对自己感激一笑的大姐，心里顿时明白过来了，心里不由的心疼起来这个刚11岁的姐姐，还这么小就要学这么多的东西，嫁人真可怕。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顾氏满脸笑容的点点头，她的最主要目地达到了，看着春秋的笑容也就也就愈发的真诚起来，这是才想起来春秋的鲤鱼不同之前的香味，当下好奇的问道，“大伯母做的没有秋儿好吃啊，秋儿是不是放了什么好东西啊，不然怎么会这么香？”顾氏带着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确实挺好吃的”袁氏在一旁接过话来，看着身旁的闺女说道“秋儿，放了什么好东西啊，娘也想知道”袁氏吃起来的时候也是十分惊讶，虽然闺女是看着她做的，可是袁氏自己也做不出来这么好吃的鱼啊。 “放了阿奶新做的豆瓣酱啊”春秋抬头用她那亮晶晶的眼睛望着袁氏说道，“还是二姐让我加的呢”春秋指了指正在不远处还在吃的春花。将锅甩了出去，她说的没有错啊，确实是她二姐让她多放点豆瓣酱啊。 顾氏听到春秋的话后，心里了然，怪不得好吃呢，原来是豆瓣酱啊，不过是自己闺女让放的？顾氏瞟了一眼吃的正欢的春花，依她这闺女的想法，还真有可能。 那正好，以后求婆婆将豆瓣酱的的手法一起交给春妮就好了，顾氏在一旁计划着。 袁氏听到后也是点点头，她们房里还有一坛豆瓣酱呢，那味道确实不错。 “我说呢，怎么会这么香，原来是娘的豆瓣酱啊”小叔杨为松插嘴，一脸笑容的看着杨李氏，“娘，您再给我一坛您做的豆瓣酱吧，儿子也想要”杨为松讨好的看着杨李氏。 “我之前不是给过你吗？哪去了？”杨李氏说道。 “这不是被我吃没了嘛”杨为松一脸不在意，他吃东西快，尤其是他娘做的豆瓣酱，没事就爱吃两口，所以那一小坛早就没了。 “给你给你，一会儿去我房里拿吧”杨李氏听到后摆摆手，只要没扔就好，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她下了好几坛豆瓣酱呢。 “阿奶，我也想要一坛”杨春军默默低头半天，才在一旁插话，“阿奶，我和明儿弟上书堂也不能总是出去吃，而且李夫子很喜欢阿奶做的呢，上次还想买一坛，所以我想趁着这次去学堂，直接给李夫子带一坛”杨春军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告诉众人，杨春明也在一旁点头附和。 “那这样的话，军儿哥直接那一坛吧，不能要人家李夫子的钱，平常人家夫子对你们两个都很照顾了，我们杨家只是平常农家，要不是人家李夫子肯收下你们，你们都还不知道要去哪里读书嘞，咱们可不能干这种事”杨老头接过话头，说的头头是道。 “爹这话说的对，咱们杨家可不能做这种事”杨为民也是在一旁对着儿子交代。 “爹，您就放心吧，我没要钱”杨春军一脸无奈，“不信你问问明儿弟”伸手还指了指身旁的杨春明。 “确实没要钱，大伯，您就放心吧，我们两个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的”杨春明解释。 “那就好那就好”杨为民点头。 “恩，军儿哥那豆瓣酱的时候，顺便拿一点鸭蛋吧，李夫子也很喜欢吃的”杨李氏想了想她腌的鸭蛋，对着自己的两个孙子说道，在这种关系到孙子读书的大事面前，杨李氏目光还是不短浅的。 “鸭蛋就不用了吧”杨春明说道，自家的鸭蛋可都是几个弟弟妹妹捡的。给他们拿走不好吧。 “对啊，鸭蛋还是留着卖钱吧”杨春军也是点头。 “拿着”杨老头语气沉沉，有些生气两人的回答“咱们杨家的人可不能眼皮子浅，这点鸭蛋算什么，只要你们在学堂里学的多就都回来了” “没错没错，就是这个理”杨李氏也点头，“鸭蛋没了可以在攒，你们可是要在学堂读书，将来要当大官的人呢”杨李氏虽然没有读过书，可是大道理还是知道不少的。 “你们阿奶说的不错，拿着吧”杨为柏也说话了，看着对面一脸神色不好的儿子和侄子，还是不放心的说道。“不信你们问问弟弟妹妹，看看他们怎么想？”不得不说，杨为柏还是很了解他们的心里的，不就是不好意思拿家里的东西吗？ 春秋眼看着战火已经引到了自己身上，连忙放下手中的筷子，说道“我没事啊”春秋对着自家大哥二哥笑的一脸纯真，“鸭蛋捡来就是要吃的啊，给二哥你们的夫子也行啊”如果能够帮到二哥他们一把，春秋也是很乐意的啊。 “嗯嗯，哥，你们就拿着吧”虎子在一旁说道。 “小石头也没意见的” “我？给我买糖行吗？”春花说的小心翼翼，她只喜欢吃糖。 噗，杨春军杨春明兄弟没有忍住笑了，杨家大人也是被春花的回答逗的笑声连天。 “买买买”杨春军狠狠点头承诺，“就像这次一样，给你买好多糖” “嗯嗯，拿去吧”春花放心了，痛快的点头。 杨家关于读书的问题，女人是没有说话的权利的，就像顾氏和袁氏，春秋几人也是问到了才会回答，不然也不会插话，没办法，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样子。 吃过晚饭，众人散去，干了一天农活的袁氏也准备休息，明天袁氏他们还要去下地，三亩水田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分量。 第15章 巴掌（上） “妞妞，明天中午的饭菜你要做好送过去，可以吗？”袁氏回到屋里，就把明天的做饭任务交给了春秋，一家轮着一家，明天就是自己房了，她现在完全没有力气去动手，抬眼看着不远处的闺女，想到今天闺女表现的这么棒，袁氏心里就骄傲。 “嗯嗯，没问题，今天还有两个鱼头没用到呢，明天给娘你们熬鱼汤送过去，娘，你想吃什么小菜啊，我给你做”春秋点头同意，做饭而已，小意思啊。 “哎呦，娘的妞妞真厉害，不过娘不吃什么，妞妞做好大家的就行了”袁氏听到春秋的话，走到春秋身边，笑眯眯的低下头，看着闺女那一张招人喜欢的小脸，弯腰吧唧一声直接亲在了春秋那香香嫩嫩的小脸上，她闺女就是厉害。 春秋被袁氏这么突然一亲，顿时不好意思了，连忙害羞的捂着脸，那小模样显得整个人娇娇软软，让人恨不得抱在怀里好好疼爱一番。 袁氏看到自家闺女那捂着小脸的模样，心中顿时焦痒难耐。可又担心自己逗弄的太过，闺女不理她，所以只好万般无奈的放下了那蠢蠢欲动的手，当然，逃过一劫的春秋现在还一无所知。 春秋小心的拿开手掌，极其隐蔽的撇了一眼身前的娘，她娘正在笑呢，她娘总是喜欢调戏她。 袁氏只陪着春秋闹了一小会儿，就将春秋抱回了炕上，等到杨为柏和两个儿子回来的时候，被子都已经铺好了，袁氏正坐在一旁绣着之前的荷包，春秋也早早就用被子将自己包裹起来只露出一个小脑袋。 杨为柏一家五口都睡在主屋，不过因为杨春明已经大了，所以袁氏和杨为柏建议要把连着书房的那间杂屋收拾出来给杨春明做卧房休息，毕竟杨春明读书的时间太晚，如果和他们一起睡的话，也得不到好的休息。 不过这件事都是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做的，所以杨春明现在还是和袁氏他们一起睡，只不过中间截了一片窗帘，虎子和杨春明睡在一边，春秋和袁氏杨为柏三人睡在另一边。 杨为柏三人不知在门口谈了一些什么，反正进来的时候三人脸色都不是很好，就连平常最吵闹的虎子，也都将头低下来，蔫蔫的不说话。 这个问题不只有春秋一个人注意到了，就像袁氏，从三人刚进门时就发现了，袁氏刚开始还没担心，心里只是有些犯嘀咕，以为父子三人这是太累了，只不过在她看到杨春明脸上明显的红肿时，袁氏心里顿时察觉到不对劲了，胸口的闷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尤其是小儿子还一脸要哭不哭的模样，大儿子这一看就不像什么撞伤的，如果不是撞伤还能是什么，肯定是一旁那做了一副亏心事模样的丈夫干的，袁氏狠狠地剜了一眼杨为柏，除了这个不疼孩子的丈夫，还有谁能下得去手，谁能这么打她儿子，袁氏顿时将手中的荷包扔在一边没有去管，跳下土炕，像一个护犊子的老母鸡一样冲到了杨为柏面前，满脸怒气的指着杨为柏说道“这是怎么了？我儿子脸色怎么这难看，杨为柏你干什么了？敢动手打我袁芷芳的儿子你吃胸心豹子胆了你，你倒是说说啊”说完还伸手指了指一旁不说话的杨春明，一副你要给我一个交代的模样。 春秋眼前就看到自家娘亲袁氏将她爹骂的毫无还嘴之力的模样，心里被她娘的模样吓到了，和之前对比，她娘平时对她真是太温柔了，就现在这战斗力，春秋缩了缩自己的肩膀，她娘好可怕！ 像是被一连串的骂声给吓到了，袁氏眼前的三人都是一脸懵，杨春明更是一脸惊讶，条件反射似的刚想摸了摸自己左脸的红肿，顿时被袁氏眼尖的用手拍了下去，“你别碰，不知道你手脏啊，用手绢擦擦，这是怎么了啊？”袁氏从怀里的拿出手绢，小心翼翼的放在杨春明脸上，语气焦急，一脸担忧心疼的模样，同时又瞪了一眼身旁傻愣愣的丈夫，怎么下这么狠的手，她的儿子啊。 袁氏小心的拿着手绢轻轻擦拭，越擦感觉心就越疼，不知不觉间眼睛里就蓄满了泪水，随时都能开闸放水。 “娘，儿子没事”杨春明看着一边正在给自己擦脸的袁氏，刚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不过等他看到对方那眼睛里的泪水时，心里顿时慌了，这一惊慌不要紧，可是扯痛脸上的伤口了，顿时疼得杨春明呲牙咧嘴，面目狰狞，袁氏看到这里，眼泪立马下来了。 杨春明这是才算是真正的慌张了，连忙伸手胡乱的擦干净袁氏的眼泪，急忙解释道“娘，儿子真没事，您别哭好不好，这件事和爹没有关系的，都是儿子不对”杨春明语气轻柔的哄着掉眼泪的袁氏，还扯出一个难看的微笑，只不过又扯到伤口了，没笑出来，杨春明也无奈苦笑，他爹这次估计是自己被气疯了吧。 “芳娘，别哭了”杨为柏也在一旁小声的安慰袁氏。只不过袁氏只顾着哭却是没有理他，弄着杨为柏也是着急的抓耳挠腮，一副不知怎么办模样。 杨家夫子二人顿时慌了手脚。 春秋看着眼前那谎手谎脚的两人，伸出手来小心翼翼的给不远处的虎子打招呼，虎子发现自家三姐那平常的小动作之后，立马跑到了春秋面前站定，“咱哥怎么啦？你们发生什么事了吗？”春秋小声的问道，她哥怎么惹到老实的父亲了，还动手打了他。 虎子明显知道春秋的意思，声音里带着一丝难过和懵懂，说道“哥说不想去读书，要去回家帮爹，爹不同意，就打了哥一个巴掌，下的手可狠了”虎子用自认为很小声的声音了说出来，以至于周围所有人包括正哭的伤心的袁氏都听到了，春秋看着不远处低头擦着眼泪眼神却是盯着这边的娘时，她已经无话可说了好嘛！春秋只想用被子捂住自己的脑袋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她弟弟真是太蠢了。 看着眼前说完后等着她示意的虎子，春秋只能为难的点头示意，没看到袁氏正擦着眼泪在看他们嘛！他们还是乖乖的装成狗吧。 “就因为这件事你也不能打儿子啊，他都这么大了，有什么事就不能好好说，好好谈谈不行吗？”袁氏一边用手绢擦着眼泪，一边对着身旁的丈夫抱怨，就算真的是不学了，那不还有别人能劝劝嘛，也不能动手啊。 “我这不是一着急嘛”杨为柏也是一脸无奈，低着头嗡声嗡气的说道。当时他哪有想这么多啊，顺着手一伸，反应过来后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他也是后悔极了，这也是他的第一个儿子，人对第一次是很看重的，所以他杨为柏一直把杨春明当成自己的骄傲，无论是读书还是什么，他的儿子从来都没有让他失望过，只不过这次突然开口告诉他不想读书这个巨大的消息时，将他炸懵了，所以一时没控制住。 袁氏显然很不满意杨为柏的解释，什么叫不小心？什么叫没控制住？袁氏看着杨为柏一脸嗤笑，语气中夹杂着巨大的怒火“那你现在都打完了还有什么好说的，看看儿子的脸，将来我儿子因为脸破相了当不了官你杨为柏负责啊”袁氏又是一通埋怨，直说的杨为柏抬不起头，这才罢口，然后直接伸手将身旁还在傻愣愣的杨春明拽到窗帘后边，让他坐在凳子上不动“你等着啊，娘给你找药”说完，袁氏就抱着不远处的一些小匣子来回折腾。 杨春明坐在凳子上看了一眼不远处正被罚站，一脸手足无措的爹，也不知该说什么话，父子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大眼瞪小眼，两人相顾无言，互相苦笑，杨春明现在自己都是自身难保了，该怎么救他爹啊。 等到袁氏上好了药，杨春明就被袁氏赶去睡觉了，杨春明知道这件事还远远没有结束，袁氏这是要明天在找他算账呢，他只希望到时候他娘能够手下留情吧。 袁氏出门之前又将还在探头探脑的春秋和虎子威胁一番，这才领着还在面壁思过的杨为柏走了出去。 渍渍，春秋趴在被子里看着自家爹爹跟个受气的小媳妇一样的气场，就有些三观微乱，没想到她娘攻气这么强啊，不过再怎么强大，也没有她家阿奶厉害吧，据说她阿奶年轻的时候可是骂遍全村无敌手的人呢，春秋自豪的脑补。 第16章 巴掌（下） 杨家的院子里静悄悄的，黑漆漆的有些吓人，两人出门的特意避开了杨李氏他们住下的主屋，袁氏抬眼看了一眼四周，西屋方向也都熄灯了。 “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动手了？平常你不是这样的啊”领着杨为柏走到了院子里的梨树下，袁氏一脸严肃，语气疑惑的开口，她的丈夫不像是那种乱发脾气的人啊。 “唉”杨为柏看着眼前一脸让他老实交代的袁氏，颓废的叹了一口气，看来什么都瞒不过自家媳妇啊，杨为柏揉了揉明显抽痛的脑袋，脸色有些难看，语气中带着疲惫，说道“明儿哥说不要读书了，我其实并没有生气，只是，当我问了他的原因时，他支支吾吾的说不出口，我当时一生气就直接质问了他，他说是你给的期盼太大，他害怕让你失望，我当时一听就，就。。。动手打了他”杨为柏的话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的几个字要不是袁氏听力好，估计都听不到了。袁氏听完丈夫的解释后，有一瞬间的愣神，没想到居然是因为自己。 杨为柏当时只是有些气血难平，好，你说不读书，他杨为柏可以理解，可是那个逆子居然这么说袁氏对他的良苦用心，简直是狼心狗肺！所以杨为柏一生气，就狠狠地煽了儿子一巴掌。 杨为柏有些担心的看着身旁沉默不语的袁氏，他知道袁氏的身份，也知道她对于杨春明的期待，对这个大儿子袁氏所费的心力可是比谁都多的，所以今天杨为柏说的事情对袁氏的打击可谓是不小。 “芳娘，你别多心，他只是太小了，不能理解你的良苦用心，过两年就好了”杨为柏笨拙的用着自己那几句简单的话语安慰着袁氏，脸上担心不已，他害怕妻子因为这件事在出现事情，要知道，这个孩子可是她全部的希望啊。 袁氏听到丈夫的话一直就没有说话，没想到她儿子居然是这个想法，难道是她袁芷芳做错了吗？袁氏眼神有些迷茫，神色也是瞬间低沉下来，整个人就像突然间失去了所有精气神一样。 “芳娘，芳娘”杨为柏害怕了，不得不伸出手使劲的摇了摇袁氏的肩膀，袁氏这个毫无生气的模样他见到过，那是袁氏在祭拜她们一家32口人的时候，那样的场面太可怕，让杨为柏心惊。 “恩？”杨氏被杨为柏那极大的力气摇回了神志，有些呆呆愣愣的回答。 “芳娘，你怎么样？”杨为柏眼睛里饱含着担心，一个朴实的汉子差点落泪。 袁氏看着眼前的人，朴实平凡的脸没有丝毫特色，却意外让人看着心安，袁氏也不知道当初她为什么要嫁给这么憨厚的有些傻气的丈夫，可能就是因为他不害怕她是袁梁的女儿吧。 “我没事”袁氏语气轻柔，伸手抚摸到杨为柏那紧皱的眉毛，“别皱眉，这样显老” “真的没事？”杨为柏语气嗡嗡，还带着一起委屈。 袁氏看着眼前丈夫这般幼稚的模样，笑了笑，说道“真的，是我做的太过分了，他还这么小，不能这么逼他的”袁氏摇头，是她的错，是她太执着于过去了，如果不是对过去又那么多的执念，她也不会到现在才发现儿子对于读书的抗拒，她是一个不合格的母亲。 “咱们好好和他说说，芳娘，你做的没有错，杨春明身为你的儿子，他有责任为他的姥爷报仇”杨为柏语气认真，一字一顿的告诉袁氏。 “好，我们明天和他好好谈谈”袁氏笑着点点头，无论什么时候，只有眼前这个男人一直站在自己的身后，从未离开过，她袁芷芳这辈子值了。 “对了，这件事爹娘知道吗？”袁氏的语气已经没有之前的那般伤心了，说话的声音虽然有些低沉，但是了解她的杨为柏知道这是没事了。 杨为柏伸手将对方揽到自己怀里。 “应该不知道，爹娘都没注意到，他说完之后，我就带着他回来了”杨为柏将袁氏的头放在自己的胸口，抬头看着远方。 “那就好”袁氏心里也放心了下来，只要没被婆婆知道就行，依照她对婆婆的了解，因为当初杨为柏执意要娶她这件事已经让杨李氏很不满了，经过这么多年才算改善过来，如果要是在发生杨春明这样任性不读书的事情，那么婆婆肯定是要大发雷霆的。 “他也是一着急才会说出这种话，他只是担心家里的钱不够供虎子和他，所以才会这么说啊”杨为柏感叹，也是他没什么能耐，没办法让孩子们过上好日子啊。 “他爹，别这么说”袁氏一把抓住杨为柏的手，安慰道“是我的问题，明儿哥长大了，懂得也多了，我们明天和他好好谈谈，让他把心结放下好好读书就行了” “恩，你也别担心”杨为柏点点头，同时也安慰妻子，“明儿哥这么懂事，一定会理解的”他杨为柏的儿子一定是个有出息的，“你还记得李夫子对于咱们明儿哥的评价吗？”杨为柏笑着和袁氏提到。 “哦？”袁氏趴在杨为柏的怀里，挑眉笑笑，“你说的评价是哪个？”她的儿子太优秀了，李夫子给的评价太多了。 “哈哈哈”杨为柏大笑，胸腔的振动让袁氏有些难受的动了动耳朵，“就是咱们刚送明儿哥过去的那一天啊”杨为柏声音飘渺，眼神看着远方，不知回忆什么。 他杨为柏清晰的记得那天的事情，小小的孩童没有一丝抱怨的和他走完了李夫子布置得路程和作业，小脸绷得紧紧的，腰杆挺直的模样一直印在他杨为柏的心里，从来没有忘记过，李夫子当时就摸了摸自己那发白的胡子，说了一句此子将来必成大器。 他杨为柏为了这一句话，就算砸锅卖铁也要把他儿子供出去，让杨家的列祖列宗看看，他们杨家出人了！ “是啊”袁氏想起来，嘴角笑笑，抬起头来。顺着杨为柏的目光看向远方，李夫子那句必成大器可是让她高兴很久呢，她袁芷芳的儿子怎么会是平凡之辈呢，将来必成大器，必成。。大器，她袁芷芳等着自己的儿子成就大器那一天狠狠的打在那家人丑恶的嘴脸上，她袁芷芳无论走到哪里，都比那帮只会落井下石的贱人强，尽管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可是袁氏还是忘不了当初的事情，那冷冰冰的场景，算是她一辈子的噩梦。 因为今天实在是太累了，包括春秋在内的几个孩子，头刚枕上枕头就睡了过去，袁氏二人回来的时候春秋早就睡得天昏地暗，等到春秋睁眼的时候，早已经是第二天大亮了。 春秋先是懵了懵，又猛然间回神，一下子突然从炕上坐起来，完了完了，她还要做饭呢。 春秋急急忙忙的穿好衣服，顺了顺头发就势绑起来，她隔壁的窗帘早就拉了起来，看起来虎子和二哥早就起来了，怎么没人喊她啊！春秋一边穿着布鞋，一边犯嘀咕。 “起来了？”透亮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春秋顺势抬头望去，原来是二哥，“二哥，你太不够意思了，怎么没喊我啊”春秋对着杨春明抱怨。 杨春明摸了摸鼻子，说道“我喊你了啊，只不过你没起来”杨春明说完还无奈的摊了摊手，表示这不是我的错。 春花：…好吧，她睡的比较有深度！ “二哥”春花穿好鞋子，走到杨春明面前，微微仰着头望着自家二哥那张被打成的包子脸，笑着眉目弯弯“哥哥你就好好读书吧，春秋也能赚钱了” 杨春明愣了一下，看着眼前笑得春花灿烂的妹妹，没有想过对方会这么说，一瞬间心里都被温暖所填满，“恩，二哥等着你养我”杨春明嘴角微扬，虽然配上这样有些变形的脸莫名的诡异，可是春秋却感觉很和谐，不同于以往那些笑容中带着满满的压力与心事，现在的杨春明更像是一个刚满10岁的孩童，介于孩童和青年之前，却又有着孩童的纯真和青年的气质。 两兄妹就这样相视而笑，气氛温情和谐。 。。。。。。。。。。。 第17章 午饭 春秋已经问过自家二哥，虎子和小石头一早就被春花带着下河了，昨天吃的红烧鱼杨家众人都很满意，尤其是吃货春花，那更是念念不忘，所以春花决定今天她要多抓两条，晚上再接着吃。 杨春明现在正在书房读书，和杨春军一样，大姐杨春妮正在西屋做自己的绣活，据说是昨天顾氏新交给她的任务，春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是心疼了一下她大姐，明明手还没有好，这就又要绣了，她大伯娘也是够拼了。 春秋将盆里的鱼头拿出来，按照昨天调好的简易料酒倒入鱼头中，让鱼头入味，又将葱，姜切成片状，往锅里倒入油，顺便再将葱花和花椒大料放入油里入味，放入少许辣椒，爆炒调味，等到味道完全出来后，春秋才将里边的调味料用勺子捞出来，因为没有别人帮忙，所以春秋一会儿烧火一会儿饭菜，忙的脸上都是汗珠，却没有时间擦拭。 等到将鱼头放入锅中，又加水慢煮之后，才算是喘了口气，春秋蹲在灶台边里添着火，一边用袖子擦了擦脸颊的汗珠，鱼汤需要30分钟左右的时间才算是完全鲜美，而且最好的鱼头汤的颜色是乳白色的，像牛奶一样，不仅闻起来浓香诱人，喝起来更是鲜美可口。 春秋闻着锅中散发的香味，闭着眼睛吸了吸鼻子，站起身来用之前的勺子舀了一口尝了尝，浓香的汤进入她的口中，春秋情不自禁的咽了下去，感觉味道不错后，又喝了两口。 春秋看着眼前翻滚的鱼汤，她记得她们家院子里有一陇香菜呢，想到这里，春秋眼神亮了，鱼汤里放一点香菜，那味道会更好的，说干就干，春秋连忙放下手中的勺子，向着后院跑去，他们杨家的后院在主屋的后边，空出了大约有六分地的模样，除了种了一些他们家平常吃的青菜，还有一些其他杨李氏不知道从哪里弄出来的据说是很好吃的野菜，其中就有一陇香菜，这个香菜要不是她在前世认识，至今为止还在她家院子里呆着呢。 在后院菜田里找到香菜后，顺手摘了一把，将香菜的茎叶都摘下来，剩下的根扔到一旁，这才满意的离开。 春秋回来的刚刚好，将手中的香菜叶洗干净后就加入了鱼汤之中，顺势用勺子搅了搅这才放下。 厨房不远处的柜台里放着各种碗筷，春秋从里边上找到了一个黑色的用来装汤的罐子，她小心拿着洗干净的抹布将罐子周围全部擦拭干净，随后慢慢的将罐子抱到灶台上，将灌口打开，然后用大大的铁勺子一勺一勺的将鱼汤舀到罐子里，然后封罐。 又用昨天袁氏拿着的蓝筐捡了足够杨李氏几人吃的黄面馒头，这才喊着还在书房的二哥陪她一起去送饭，鱼汤加罐子差不多十斤左右呢，她才五岁，可是抱不动。 “二哥，去送饭了”春秋站在杨春明书房的门口，对着门里喊到。 只听到书房里传来一阵锡锡索索的声音，房门才从里边打开，春秋抬头看去，门口站着的正是她二哥。 “二哥，咱们该走了”春秋一脸笑眯眯，语气认真的说道。 杨春明低头看着眼前的妹妹，笑了笑说道，“好啊，不过你二哥我这副样子出去真的不是秋儿的恶作剧吗？”杨春明一脸无奈的看着眼前古灵精怪的妹妹，偏偏让他被毁容的时候出去，真的不是在报复之前他偷偷拿了她拿几颗糖果？要知道那些糖果可都是他买的呢。 春秋听到二哥的话，心里大呼冤枉，她杨春秋是这么小气的人嘛！二哥居然冤枉她，不可原谅。 “才不是呢，我只是抱不动而已”春秋开口解释。她还只是一个小萝卜头，真抱不动那么大的罐子。 杨春明看着眼前说完后就撅着嘴没有放下，满脸写满了不开心的妹妹，就知道这孩子肯定不开心了，顿时无奈的弯下腰和春秋平齐，看着春秋的眼睛说道“找大姐去吧，二哥出不去，下次二哥回来给你带糖人好不好”杨春明也没有办法，这副样子出去，阿奶一定会找爹娘的麻烦的，尤其是阿奶对他也很是疼爱，平常更是就着好东西给他，不过想要妹妹也点头同意的话，杨春明干脆拿出美食诱惑，不信对方不上钩，他小妹妹可是一个喜欢吃糖的孩子。 果然，听到有糖人后，春秋的眼神立马亮了，一脸惊喜的看着杨春明，“真的要给我买吗？”她家二哥怎么这么好心了，春秋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杨春明。 杨春明没好气的伸手弹了春秋一个脑瓜门，说道“你二哥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啊？”这小混蛋，那不信任的眼神怎么能看他呢，还不信他，真是白疼她了。 春妮眼睛湿润的捂着额头，一副你欺负我的模样，“二哥你真坏”春秋睁着大眼睛控诉他，竟然对可爱的妹妹下这么大的手，就算是真的给她买糖人也不行了，不可原谅，额头肯定红肿了。 “真的疼吗？二哥错了好不好，给你买两个糖人怎么样？” 杨春明看着眼前快要哭出来的春秋，脸色有些变化，有些担心是不是自己下手狠了，赶紧伸手揉了揉春秋的小脑门，语气温柔的哄道。 春秋听到对方那两个糖人的时候，心里更心动了，可是面上不显，嘴上还是不客气的说道“我不信，二哥不能骗我啊，不然你就是小狗”她还是要等自家二哥保证之后才能相信。 杨春明看着那偷偷摸摸偷看自己的妹妹，心里顿时悄悄松了一口气，还真怕自己下手狠了。“不骗你，二哥说话算话”他杨春明说到做到。 “那。。。拉勾”春秋伸手出手决定和杨春明做一个约定。 杨春明一脸无奈，同样伸手小手指勾住对方的手指，嘴角微翘“拉勾” 两人拉勾之后，春秋这才恢复正常，一脸关心的问道“二哥的你的脸还行吗？我给你拿了鸡蛋，敷一下就好啦”春秋拿出手中新煮出来的鸡蛋，伸手放到了杨春明手上。 杨春明眼神愣愣的看着手中的鸡蛋，有些微征，像是一滴水滴滴进了他那平静无波的内心，一种名为感动的情绪围绕着他的周围。 “咳咳咳”春秋看着眼前一脸感动的二哥，颇有些不知所措，“这个只是担心你毁容了的，别多想啊，我要去找大姐去了”春秋嘴硬的说道，她才不是担心二哥呢，她只是不想让美少年的脸毁容而已。 何况刚才她二哥还冤枉她了，她还没有原谅二哥呢！ 杨春明看着一脸嘴硬的妹妹，咧开了笑容，“二哥一定好好用” “不准笑，多疼啊”春秋瞪着眼前这个不让人省心的二哥，明明脸都肿了，怎么还能乱动呢。 “不笑不笑，听妹妹的”杨春明立马板着脸点头。 “恩，那我走了”春秋很满意的点点头，转头走了。 “去吧，路上小心”杨春明说道，刚说完春秋就跑没影了，杨春明无奈，刚准备好关上房门。就只见春秋又风风火火的跑了回来，“怎么了？忘了什么事吗？”“二哥，厨房有给你留下的鱼汤，一会儿去喝了”春秋说完后又跑了。 跑出去的春秋才不会认为留给自己的鱼汤是因为心疼杨春明才给他了呢，那是为了他的伤口。 杨春明看着又跑出去的春秋，笑着关上了门，同时心里暖暖的。 回到书房，杨春明坐在凳子上，将手中的鸡蛋放到桌子上，看着书桌上那用毛笔字写的春明二字发愣，回想起今天早上袁氏和他说的话，他的手就不自觉的攥紧，原来自己这个名字是当初姥爷在娘亲很小的时候给取得啊，日月为明，发光发亮，意思是让他成为一个明亮睿智的人，照临四方曰明。出自《左传·昭公二十八年》，原来，他是被寄予厚望出生的，杨春明想到了小时候袁氏对自己的严格要求，原来所有的结果都是有原因的，杨春明轻声笑了出来。 第18章 农事（下） 这厢杨春明正在思考人生大事，另一边跑出来的春秋正在杨春妮的闺房门口，一副认真思索的模样。 她听说大伯母对大姐杨春妮的要求很严格的，她去找大姐送饭好不好呢？春秋皱着眉头，脸色有些纠结，抬起的手愣是悬在半空中半天没有动作。 就在她还没有决定到底是进不进去的时候，只听到“吱嘎”一声，房门开了，春秋直愣愣的抬起眼睛，看着出现在她眼前的杨春妮，她还没敲门呢。 “三妹，咋了？”杨春妮站在门口，看着身旁的春秋，她在屋子里早就看到自家三妹了，只不过三妹却是站在门口没进来，所以春妮不得不自己出来开门了。 “没。。没事”春秋有些结巴的说道。 “恩？”春妮歪头，语气疑惑，“真的吗？我看你站很久了？”她看到自家三妹站在门口能有好一会了，不然她也不至于自己出来。 春秋看到自己暴露了，索性也就直接说了出来，“大姐，你忙吗？”春秋小声的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试探。 “不忙啊，我已经绣完了”春妮诚实的摇摇头，她已经做完了娘布置得任务，现在正在屋子里绣手绢，所以看到三妹过来却不进来才会有些奇怪。 “真的？”春秋听到杨春妮的话有些激动。 “恩”春妮看着一脸兴奋的春秋，笑着点头。 春秋一下子从地下蹦了起来，高兴的说道“那太好了，姐，和我一起去给阿奶他们送饭去吧，鱼汤太多了，我抱不动”春秋老实交代，如果她姐还是没有空的话，她就只能求大哥了。 杨春妮看着春秋那亮晶晶的小眸子。想也不想的顿时点头同意，“好啊，你进来等我换一下衣服啊”杨春妮说完，就将门口的春秋拽了进来，又把房门关上。 将春秋带着自己的闺房，杨春妮对着春秋说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嗯嗯”春秋点头。 杨春妮说完，就转身走到了门帘后边去换衣服。 春秋这才打量起她大姐的闺房，杨家女子都是来了月事才会分房的，所以春秋这么小的年龄，还是跟着袁氏睡，杨春妮的闺房不算很大，和杨春明的书房差不多左右，中间放着一张木床，水粉色的床单被浆洗的发硬，平铺在床上，被子叠的整整齐齐的放在一旁，床周围还有一些春妮自己绣的小挂件，床两旁放着小衣橱和梳妆柜，梳妆柜上还有一些少女的头环和小饰品，这让春秋格外喜欢，整个房间看起来很少女，这是春秋总结出来的，将来她也要这样的房间。 “咱们可以走了”春妮换好衣服从门帘后方走了出来，对着身旁的春秋说道。 “大姐，你房间真漂亮，秋儿也喜欢”春妮一脸羡慕的看着身旁的杨春妮。 春秋的话明显的取悦了春妮，对方露出了大大的笑容，“三妹以后的闺房要比大姐还好呢” “和大姐一样就行了”春秋一脸谦虚的说道，她可不挑呢。 “呵呵”春妮笑笑，两人走出了房间。 因为鱼汤很重，所以春秋只是拎着篮筐，鱼汤被杨春妮双手抱着，姐妹两人顶着还不算炎热的天气出了家门。 “阿奶，吃饭了”春秋站在地边，对着还在地里干活的杨李氏大声喊道。 “嗳，我家乖孙女来啦”杨李氏回头望去，看到了正在招手的春秋，立刻乐的豁牙都露了出来，满脸的褶皱就像开了一朵菊花。 “都别干了，我乖孙女来送饭了”杨李氏对着身旁的顾氏几人喊到，说完后就扔下手中的水稻苗上岸。 春秋和春妮两姐妹早就拿出了餐布扑在了一块干净的地面，春秋又将篮筐里的白瓷碗拿了出来依依摆正，“大姐，把鱼汤倒出来吧，筐里有勺子” “恩，知道了”春妮点点头，从一旁拿出勺子，又将罐子的封口打开，将里边的那乳白色的鱼汤一点一点舀了出来，乳白色的鱼汤还冒着热气，闻起来香浓可口，“好香啊，三妹真厉害”春妮闻着鱼汤，有些饿了，她还没吃饭呢。 “大姐，家里还有呢，等回去在吃”春秋笑眯眯的说道，她早就留出了他们的份额呢。 春妮眼睛一亮，语气轻快，盛汤的手也越来越快，“那真是太好了，我都饿了” “恩，等阿奶他们吃完咱们回去就吃，我也饿了”春秋点头，她也有些饿了呢。 等到杨李氏他们上岸的时候，春秋二人早就将饭菜都盛好了，几人也没有客气，连忙拿起馒头就着鱼汤吃了起来。 “秋儿，吃饭了吗？”袁氏一边喝着鱼汤一边看向身旁的闺女问道。 春秋摇摇头，“没有，回去就吃” “奶的乖孙女，你大哥二哥吃了吗？”杨李氏有些担心她的两个金娃娃，读书都要费脑子的，这鱼汤最适合他们了。 “吃了，我出来的时候告诉二哥他们了”春秋乖乖的回道。 “那就好，那就好”杨李氏满意说道，“那乖孙女呢？喝汤没？” “喝了，家里还有嘞”春秋脆声声的答道。 “妮儿，绣活做完了没？”顾氏吃完午饭，看着身旁沉默不语的大女儿，又看了看一边活泼的春秋，有些气闷，她闺女怎么这么木讷。 杨春妮没想到顾氏会这么问，有一瞬间的愣神，看着顾氏那双有些生气的眼睛，春妮有些害怕的低头说道“做完了，现在在绣手绢” 杨春妮说话的声音很小，尤其是那副畏畏缩缩的模样，让顾氏更生气了，“绣手绢有什么好的，多绣一点荷包还能卖钱呢”顾氏声音有些大，隐隐中还有一些尖锐，让杨李氏听了直皱眉。 “老大家的，你是不是对妮儿有些太严厉了，孩子还小呢，哪有你真的当娘的”杨李氏对着身旁的的顾氏有些不满意，这大媳妇哪里都好，就是太要强了，好好一个活泼可爱的闺女愣是让她管成了一个包子性格。 “娘，我这不是也是为了妮儿好吗？不然将来怎么办？”顾氏听到婆婆的话有些不乐意的，她不也是为闺女好吗？不好好做绣活将来怎么嫁人啊。 “好了”杨李氏声音提大，打断顾氏的话，“今天就到这了，我看你也吃完了，赶紧干活去”杨李氏看了一眼正哆嗦的大孙女，直接把顾氏撵走了。 “娘，我。。”顾氏还没有说完就被杨李氏打断，“干活去”杨李氏瞪着顾氏，顾氏没有办法，狠狠瞪了一眼春妮，只好拽着身边的杨为民下了地。 春秋在一旁全程围观，路人＊春秋表示：她家阿奶真是太霸气了！ “赶紧回去吃饭吧”袁氏起身嘱咐身旁的小闺女，随后和杨为柏也下了地。 几个人先后离开，岸边也只剩下春妮和春秋两个人，春秋看着身旁的虽然平静下来，但是脸色却不好看的大姐，识趣的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收拾起了碗和餐具，随后两人离开。 一路上春妮都没有说话，春秋也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姐将自己关在房门在没有出来，当然，中午饭也没有吃。这让春秋很无奈，她大伯母真是太严格了，母女关系闹得很僵啊。 晚上等到春花和小石头虎子回来的时候，收获的比昨天还要多，整整三条大鱼呢，一条鲤鱼和两条草鱼，春秋看到更是十分称奇，果然啊，吃货的潜力是无限的。 “还吃昨天的红烧鱼”春花拎着鱼一脸认真的站在春秋身边说着菜谱。 “恩，可以，不过二姐你要帮我打下手，咱们今天用草鱼做鱼肉丸子吧，怎么样？”春秋用手摸着下巴，草鱼的鱼刺比较少，而且肉质鲜美，口号顺滑，串鱼肉丸子是不错的选择。剩下的那条鲤鱼，就还是红烧的，正好家里人也没有吃够。 春秋瞬间就做出了今晚的菜谱。 “鱼肉丸子好吃吗？”春花听着新鲜的词汇，有些好奇。 “好吃啊，可好吃了”春秋一脸肯定。 “那可以啊，我去烧火”春花说道。 “恩，那咱们走吧”春秋拎过一条鲤鱼，带着春秋向小厨房走去。 第19章 鱼肉丸子 “二姐，我要去后院摘些青菜，这鱼你会收拾吗？”春秋将手中的鱼放到了木盆中，端着木盆看着春花。 “收拾鱼，会嘞”春花站在不远处，定定的看着春秋，点点头，然后一脸好奇的问道“咱们今天晚上吃的那个鱼肉丸子好吃不？” “当然好吃了”春秋一脸自信，“就像咱们拳头大小的丸子，白净透亮，吃起来香软可口，尤其是那味道，渍渍，保证让你吃了还想吃” “真的？那咱们赶快做啊”春花听完描述，眼睛直直的看着春秋，嘴角已经不自觉的流口水了。“快去摘菜去，我收拾鱼嘞”春花说完便迫不及待的将春秋手中的木盆抢了过来，反手抱到外边台阶处，坐在台阶上目不转睛的给鱼开膛破肚，好像眼前的生鱼就是那可口的鱼肉丸子一般。 春秋看着眼前这风风火火的二姐，也不知道说什么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吃货大过天？ 鱼肉丸子的主料当然是鱼肉，还有鸡蛋，盐，料酒，淀粉等配料。 淀粉有玉米粉和土豆粉两种，主要用途是用来勾芡。 玉米的话，春秋家里是有的，虽然玉米适用于北方地域，可是他们杨家村的气候条件也很不错，一年能种两季呢，他们杨家也有旱田，除了种玉米之外，还有大豆和花生。玉米的到确认是明代李时珍的《本草纲目》中有记载，因为春秋是中医药专业毕业，《本草纲目》也算是熟读于心。但是对于土豆的话，春秋记得土豆应该是明末才传入中国的，而且她也旁敲侧击的问过杨李氏，杨李氏对于这种高产的作物也很好奇，只不过也没有听说过。 春秋从大厨房那里拿出了一小碗玉米粉，三个鸡蛋，又拿了一把从后院摘的一些青菜，是用来煮丸子用的。 等到春秋回到小厨房的时候，春花已经将三条鱼都收拾干净了，整整齐齐的摆放在案板上。 “二姐，你收拾的好快啊”春秋放下木盆，一脸感叹，没想到她家二姐居然是速率派的。 “那当然啊，咱们还是快点做啊”春花夸完，就一直催促着春秋做丸子，鱼都收拾完了快点做丸子啊。 “好嘞，二姐，你去将两边的火都烧上，不要大火”春秋看出了她家二姐那难以忍受的内心，紧忙答应，说完还不忘嘱咐二姐一会的注意事项。 春花听到后点点头，然后立马出门去大门口抱柴火，春秋则是转到厨房后头去调制料酒，调制完事后，又将切好的鲤鱼放上葱姜，倒上料酒，便放在一边等它入味。 随后春秋开始正式处理鱼肉丸子，首先将草鱼的鱼头切下来留着给大哥二哥他们熬汤喝，鱼汤补脑。剩下的鱼肉则是全部片下来，用刀背切碎，倒入一旁的盆里。又将鸡蛋打碎，留出蛋白，将蛋白打出泡沫之后倒入鱼肉之中，在加上料酒，玉米粉，还有食盐，水，按照顺时针方向开始搅拌，随后又加入蒜末和姜末，接着搅拌。 剩下的蛋黄春秋准备做一些蛋羹，反正就是不能浪费。 等到春花抱着柴火紧赶慢赶着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春秋正一手揪着一个圆滚滚的丸子往凉水里放，春花连忙将手中的柴火放到一边，就跑过来看着，眼睛盯着酸疼难受也不离开。 “二姐，等一会儿煮出来就能吃了”春秋回过头来看着身旁的春花，她已经感受到了二姐那异常具有穿透性的目光，要不是这丸子是生的，她二姐真的早就开吃了。 “嗯嗯，啥时候煮啊”春花一边盯着丸子，一边擦着口水，活像一只想要偷腥的猫。 “等我都全都做完的”春秋回道。 “那你快点啊，我去烧火”春花看着还剩下一大半的丸子，心里有些担心什么时候能好。 “去吧去吧，马上就能吃嘞”春秋将春花赶走后，心里好笑，她二姐从来到这里就一直在问什么时候能吃，可真是吃货，看着水里已经沉底的丸子，春秋还是加快了手速。 这边春秋把丸子都捏出来放在锅里后，那边春花也开始烧火了，春秋是将丸子直接扔到了锅里，所以烧起火来也不费事。 “二姐，火别太大，等到丸子都浮出水面的时候喊我啊，我去做红烧鱼”春秋对着蹲在灶火台烧火的春花嘱咐道。 “嗳，知道勒”春花一边烧火，一边伸长脖子盯着水里的丸子点头。 一旁看着的春秋：难为她二姐了，这样扯着脖子多累啊。 显然春花并不知道自家三妹担心她的脖子，她现在满心满眼都是这些可爱的鱼肉丸子，恨不得它们马上就浮起来吃掉。 那一边的春花正盯着鱼肉丸子无法自拔，这边的春秋正烧火做红烧鱼，两边都忙的不亦乐乎，时间过的飞快，丸子也终于要出锅了。 “三妹，三妹，丸子起来了”春花看到那一个个圆滚滚丸子摇摇晃晃的从水底升上来，顾不得身边到处都是的柴火叶，高兴的蹦起来大叫。 “真的？”春秋这边正炖着红烧鲤鱼，听到春花的喊声连忙抬起头，拍拍身上的柴火叶，走过来看了一眼。 春花看着那一个个滚圆的丸子满意的点点头，确实好了，“二姐，你把它们捞起来就行了，然后我做点丸子汤，剩下的你可以吃点” 春秋刚说完，春花就立马动了，伸手拿起不远处的笊篱就开始认真的打捞起来，春秋将一小盆的鱼肉丸子分给春花一小白碗，这才将剩下的重新倒入锅里准备做煮丸子汤。 “二姐，你去帮我烧火吧，红烧鱼那边还没好”春秋看着眼前捧着碗就没有动地方的春花，伸手碰了碰对方。 “啊？”春花回过神，在春秋的眼神示意下，“哦，行啊”春花点点头，抱着碗向身后走去。 将洗干净的青菜放入滚烫的国内，又放入一些食盐，春秋用勺子搅了搅，拿出一个大大的白瓷盆，盛了出来。 哪一边的红烧鲤鱼也出锅了，一瞬间厨房的空间都充满了鱼香。春花虽然吃了一碗丸子，但还是感觉饿，尤其是闻到这么香的菜，眼神琢磨着如何在吃一碗。 “二姐，三姐，饭菜好了吗？虎子饿了”这是门外虎子的声音突然传了进来，将不远处正在计划的春花吓了一跳，春花赶紧看着不远处的三妹，发现三妹没注意她这里才松了口气，不然三妹不让她吃可咋办嘞。 “小石头也饿了”小石头也紧随其后。 “嗳，进来吧，都好哩”春秋一边收拾剩下的东西，低头回道。 两个男孩子刚推门进来，就看到案板上那冒着香气的鱼汤，虎子站在前头，连忙跑过去闻了闻，恨不得将自己的脑袋都扎进去，嘴里一直感叹，“好香啊”，小石头看到后也学着模样，趴在案板处双眼放光的盯着。 “饿了？给你们盛一点，不可以多吃啊”春秋看着两人的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伸手从厨房外拿着两个小碗过来，看着眼前眼神一直盯着鱼汤的两个小人。 “嗯嗯”虎子和小石头回过头来猛点头。 “我也要我也要，三妹，我还没吃饱嘞”春花看到眼前的景象，也连忙跑过来，她也想吃。 “二姐，你已经吃了一碗了，要是在吃的话，被阿奶发现该不让你吃饭了”春秋看着和虎子他们用同样目光盯着自己的二姐，有些压力山大，不得不用杨李氏威胁春花。 果然杨李氏的威胁还是有用的，春花想到以后不能吃饭就很恐惧，想了想，还是放弃了，她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在吃就好了吧。 “给你们，去后边吃去”春秋盛了两碗鱼肉丸子，递给了虎子和小石头。 “嗳”虎子点头，端着碗就跑了。 “石头，阿奶回来了吗？”小石头跑的慢，被春秋问话了。 “没有，不过快了，隔壁都回来嘞”小石头说完也跑没影了。 春秋想了想，杨李氏他们要回来了，那还是端菜上桌吧，“二姐，咱们把菜端上去吧” “恩” 春秋又盛了两碗鱼汤和红烧鱼肉端给了二哥，从昨天被打，杨春明就没有出现在大家面前，不然杨李氏一定会生气的，所以这两天杨春明找借口要读书就没有出来吃饭。 “二哥，你的饭”春秋敲门。 “饭菜好香啊，秋儿做的？”杨春明听到门口的动静，打开门接过春秋手中的饭菜。 “那当然”春秋一脸肯定“可好吃了，二哥你多吃点，我多给你盛了很多呢” “真的？，那我去吃了”杨春明回道。心想着自己确实饿了。 “去吧去吧，阿奶都回来了，我也要去吃饭了”春秋摆摆手，她还要赶快回去吃饭呢。 春秋回来的时候，杨李氏一行人都已经开吃了，没办法，真是太饿了。今晚的饭菜做的比昨天还要好吃，杨李氏更是对春秋赞不绝口，一口一个心尖尖叫着，弄得春秋很不好意思。 接下来的几天，杨家终于将所有的农事都做完了。 第20章 又上山 黑山镇下属九乡十八村，周围的村子都错落有致的的分布在黑山镇周围。每个月的初一，初十，二十都是黑山镇的集市，无论是本镇的人还是外镇的人都会带上自家的吃食或者要卖的东西来到集市上寻找买家。 杨李氏就想趁着五月初一的这次的集市将春秋他们找到的鸭蛋都卖掉然后换一些必需品，还有顾氏几人绣的荷包等零碎物品都绣完了，准备在从绣纺拿一些回去接着绣，等到下次集市在拿回来换钱。之前春秋听到有集市，求着杨李氏上集要带上自己，杨李氏点头答应了，所以春秋也想趁着这段时间想去上山找找又没有成熟的中草药，她前世可是中草药专业的学生呢，现在的时间，应该会有成熟的中草药。 忙完了农事之后，袁氏正忙着绣荷包。自然是不能陪着春秋一起去后山的，虽然想到春秋要去的后山没有什么凶猛的野兽，可还是不放心，正好杨春妮要去后山挖野菜给鸡喂食，袁氏正好将闺女也就拜托这个大侄女。 所以今天去后山的除了干正事的杨春妮外，还有被春秋忽悠过来的春花。三人起了一个大早来到了后山。 “你们两个一会儿不要乱跑啊，我就在外围挖野菜，你们就在周围玩，不要跑进山里，知道吗？”杨春妮有些不放心的嘱咐。虽然后山的海拔不高，可是森林里边的树木还是十分茂盛的，如果她们不小心跑进去的话，找起来也是很麻烦。 “知道啦，大姐，我们两个肯定不乱跑，就在周围玩”春花一脸答应，还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保证。 “恩，大姐放心吧，我们不会乱走的”春秋也跟着点头。她才不会乱跑。。。才怪，她可是要赚钱的呢。 杨春妮不知道春秋心里的想法，只不过看着眼前这两个一脸我会乖的妹妹，也就放下的心思，她真怕自己顾不上这两个小的，“有事喊我知道吗？我就在北边那边坡地”杨春妮伸手指了指不远处那片草木茂盛的坡地。 春秋看着不远处，点点头，“知道了大姐，我们两个去南面的那里”春秋指了指南边那边的地方。 杨春妮抬头看了看，恩，草木不算很高，而且还能挡住太阳，看起来没什么危险，也就点头同意了。 看到杨春妮点头，春秋乐的蹦了起来，拉住春花的手跑了过去。 “慢点跑，别摔着”杨春妮的话从春秋身后传来，“知道啦”春秋回道。 “咱们到这里干嘛啊，哪里有钱？”春花看着周围的树木，有些摸不着头脑，三妹不是说有钱吗？钱在哪啊，她还想吃糖嘞。 春秋满头黑线，她还没找到药材呢，怎么可能有钱，“二姐，你呆在这里等我，我去里边看看，大姐喊咱们的时候，你就说咱们在这里休息呢知道不” “可是大姐不让咱们进去啊”春花皱眉，刚刚她才答应大姐呢。 “要不要钱买糖？”春秋问道。 “要”春花一脸肯定。 “那就不能告诉大姐，知道吗？我进去啦”春秋说话，就拿起脚底下的篮筐向着远处走去。 “那好吧，你要快点回来啊”春花冲着春秋喊到。 “知道啦” 南面的山坡比北面的植物生长还要茂盛，春秋小心的避开眼前的障碍物，弯着腰向前走去，走了这么久，还是没有看到什么中草药，像什么金银花，益母草，田七等，连根毛都没见到好嘛！春秋生气的坐了下来，拿出自己的小手绢擦了擦脸角的汗珠，有些气闷，按理说不能啊，难道还是这里的山太矮了？不适合中草药的生长？春秋心里想着草药适合的生长环境。一边拿着小木枝来回比画。 像金银花这些以花入药的中草药，现在应该已经落花了，看来她只能找那些以根茎入药的了。 说干就干，春秋站起身子拍拍屁股，抬头望了望周围，挑了一条看起来还算好走的道路。 和春秋估计的没有错，她果然看到了一片已经落花的金银花，唉，春秋无奈的叹了口气，早知道就应该早点来啊。 除了金银花，春秋还在周围看到了枸杞树，落叶灌木，树高达2米。分枝极多，枝细长，拱形，有条棱，表面淡绿色。浆果卵形或椭圆形，果实成熟颜色为深红色或橘红色。这是她之前从书上看到的对枸杞的描述，对照着眼前的树木，确实是枸杞。可惜现在还没有成熟，春秋只能看看了，枸杞果实为间歇式成熟，生产上一般按果实成熟期将其分为：春果枸杞、夏果枸杞和秋果枸杞。6月至7月初成熟的果实，即老眼枝果实为春果枸杞；7月上旬至8月份来自于当年春枝的果实称为夏果；9月至10月成熟的果实为秋果实，在从枸杞子的采摘周期来说，一般初期为6月中旬至6月下旬，7-9天采摘一次；盛期为7月上旬至8月下旬，5-6天采摘一次；末期为9月中旬至10月下旬，8-10天采摘一次，看着眼前的几株枸杞树，现在才四月下旬，最快还要一个半月呢，看来她要时刻来盯着了，不过枸杞全身是宝，明李时珍《本草纲目》记载：“春采枸杞叶，名天精草；夏采花，名长生草；秋采子，名枸杞子；冬采根，名地骨皮”。春秋想到这里，既然果实采不到，那就摘叶子也行啊，天精草，枸杞叶的别称，中医称之为“天精草”，味苦、甘、性凉，入心、肺、肾四经。属于补益药类，具有补虚益精、清热明目之功效。主治虚劳发热；烦渴；目赤昏痛；障翳夜盲；崩漏带下；热毒疮肿。《食疗本草》记载，“坚筋耐老、除风、补益筋骨、益人去虚劳”说的就是枸杞叶。 春秋看着眼前的这片片嫩叶，还是忍不住伸出了自己的手，采了能有一篮子才罢手。春秋满意的点点头，记住了眼前的位置，这才向前走去。 应该说枸杞树给春秋开了一个好头，离开之后，春秋又陆续看到许多中药材，虽然没有什么特殊的疗效，可是都能卖钱啊，春秋放下篮子，认真采摘起来，不知不觉，篮筐已经装了半满。 何首乌，又名多花蓼、紫乌藤、夜交藤等。是蓼科蓼族何首乌属多年生缠绕藤本植物，块根肥厚，长椭圆形，黑褐色。生山谷灌丛、山坡林下、沟边石隙。产于陕西南部、甘肃南部、华东、华中、华南、四川、云南及贵州。其块根入药，可安神、养血、活络，解毒（截疟）、消痈；制首乌可补益精血、乌须发、强筋骨、补肝肾，是常见贵细中药材。 春秋看着眼前这藤蔓状的，叶片为心形，分枝极多的属于藤条植物，默默的背出了它的习性特征。何首乌最早自《本草纲目》，其中记述：汉武时，有马肝石能乌人发，故后人隐此（何首乌）名，亦曰马肝石。而且唐代李翱有《何首乌传》云：“何首乌苗如木藁光泽，形如桃柳叶，其背偏，独单，皆生不相对。有雌雄者，雌者苗色黄白，雄者黄赤。其生相远，夜则苗蔓交或隐化不见。可见何首乌的最早发现时期是跟早的。 而且别的不说，中草药主要以人参，灵 芝，枸杞，何首乌出名，眼前这株何首乌完事全都挖出来，应该能卖不少钱呢，春秋立马掉进了钱眼里，弯腰将藤蔓剥开，低头用铲刀挖了起来。 等到春秋拖着那满满的篮筐回来的时候，春花早就躺在一边的树底下睡过去了，春秋站在一旁擦了擦满脸的汗珠，将春花叫了起来，在这里睡着，也不怕着凉，虽然已经是四月份的天气了，可是山间的潮气还是不少的。 “恩？三妹你回来啦？”春花被春秋推醒，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打个哈欠。 “是啊，大姐过来了吗？”春秋担心大姐发现她不在这里，这要是告诉袁氏她可就完了。 “没有呢，大姐就喊过一句，我说你小解去了，大姐没发现”春花有些得意，不过等她看到春秋篮筐那一一堆树叶和一个个黑褐色椭圆形的东西时，有些惊讶“这些都是你采的？有啥用吗？” 春秋看着春花一脸惊讶的模样，有些好笑，这些可都是宝贝呢，“当然啊，你忘啦，之前咱们和阿奶上集的时候不是有人卖过这个吗？叫什么何。。何什么来的？我不记得了，不过那个老爷爷说可值钱了”春秋假装自家想不起来的样子说道，反正春花姐早就不记得了，到时候阿奶问起来好有一个不至于被人怀疑。 果然听完春秋的话，春花有些愣神有些疑惑，她不记得了啊，不过又有印象，“是啊，老爷爷确实说过值很多钱”春花点点头，那个老爷爷她记得，别的就不知道了。 “是吧，二姐，你帮我拿一点，咱们明天在过来挖，到时候赚了钱可以买好多糖果嘞”春秋继续忽悠，她就不信春花不上钩。 “真的能买好多糖果？那咱们明天要来挖吧”春花听到有吃的果然眼睛眨都不眨同意了，有钱买糖比什么都重要。 “嗯嗯，明天咱们一起过来挖”春秋低头回道。 又将篮子里的东西放到了春花那边一些，春秋才松了一口气，忙完了这些，春秋有些累了，扶着树木坐下来，伸手拍了拍有些发酸的大腿，又伸了伸懒腰，就等着杨春妮挖完野菜过来叫她们一起回家。 第21章 何首乌 “花儿，秋儿，咱们该走了”杨春妮站在不远处山地上冲着春秋这边喊到。 “知道啦”春秋听到声音，起身回道，说完后又将身旁坐在地上的春花拽起来，两人一人拎着一个篮子走了出去。 “三妹，你们这筐里都是什么东西啊”杨春妮看着她们的篮筐有些好奇，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结果将她吓了一跳，二妹三妹筐里那些树叶和黑咕隆咚的东西是什么啊？ 春秋抬头看着大姐那双疑惑又后怕的眼睛，刚要开口解释就被一旁的春花抢先了，“大姐，这是能卖钱的”春花认真的说道。 “卖钱？你说这个？”杨春妮语气有些吃惊。伸手指着春花筐里的东西，有些不信，不就是一些叶子和不知道的黑东西吗？还长的这么丑，怎么可能卖钱？ “是啊是啊，听一个老爷爷说的”春花看着杨春妮那怀疑的模样语气毋定，心想她大姐真没见识，这可是值了好多钱的呢。 “老爷爷？”杨春妮听到了又一个稀有名词，心里像被猫爪子挠了一下又一下，怎么还扯出一个老爷爷了啊。这不会被人骗了吧，杨春妮想到这里更担心了，看着两人的眼神也有些担忧。 春秋看着眼前这越发混乱的状况，以及自家大姐那复杂的脸色，不得不亲自出马了，“大姐，不是你想的这样，我们说的老爷爷是镇里那个本草堂的周大夫，之前和阿奶去卖东西遇到的，他说这个很值钱的，所以我们两个就挖了呀”春秋一脸无辜的模样看着杨春妮，将这个谎言圆满的完成了，她的记忆要是没有出错的话，她确实和春花还有杨李氏见过这个周大夫，而且他提到过何首乌的疗效，只不过他不会想到春秋已经变了一个人而已。 “哦，原来是那个老爷爷啊，原来这样啊”杨春妮听到春秋的话后放下心来，这人要是周大夫那就没什么事了，周大夫她也见过，慈眉善目一个老人，而且和他们家关系还不错呢，之前三妹额头磕破了还是人家周大夫过来看的，这要是周大夫说的，那就没有错了。 “拎着沉不沉啊？用不用我帮你拿着”杨春妮看着两人拎着那吃力的模样，有些担心，这篮筐里的有十多斤呢，伸手就要接过春秋手中的篮筐，同时也拿过春花手里的篮筐。 “不用，大姐，我拿的动”春秋躲过了春妮的手，摇摇头拒绝，她姐背着那么一大筐的野菜，比这个还沉呢，她还是自己拿着吧。 “我也不用，大姐，花儿能拿动”春花伸手拎了拎，表示这篮筐一点也不沉。 “那好吧，你们要是拿不动记得叫我啊”春妮看着两人心疼自己的模样，也没继续。 “知道了，姐，给你手绢擦擦”春秋看着杨春妮脸上的汗珠，拿出怀里的手绢递给春妮。 “嗳，三妹真好”春妮接过来笑笑，顺着脸颊擦了擦脸上的汗珠。 “姐，我这里也有，给你”春花也拿出了自己的小手绢，只不过有些脏，春花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有些害羞。 “二妹也棒”春妮没有嫌弃，一脸笑意的接过来放在怀里，准备洗干净在还给两人。 “好啦，那咱们快回去吧”春秋跑过来拉着春花的手，笑嘻嘻的说道。 “嗯嗯，都饿了”春花点点头，都快一天没吃饭了，她好饿。 三人就这样在夕阳的照射下影子越拉越长，最后消失。 三人到家的时候，院子里就只看到杨李氏在不远处整理青菜，春秋噔噔噔的跑到杨李氏身边，“阿奶，咱家有大簸络吗？” “簸络？干啥啊”杨李氏听到春秋的话后回过头来，她家乖孙女要这个干啥啊。 “阿奶，我要晾药材啊”春秋一脸认真，“你看，阿奶”伸手指了指身边的篮筐，“这个可是叫什么何。。对了，何首乌的药材，周大夫上次和你说过呢，可值钱了” “嗳？”杨李氏有些惊讶，周大夫那都过去好几个月了，自家乖孙女怎么记得啊。“乖孙女怎么记得啊？”杨李氏一张老脸盯着春秋，有些怀疑。 “我不记得啊，春花姐记得，因为周大夫说好吃啊”春秋一脸无辜的对着不远处的春花甩锅，只要有关于吃的，春花一定会记得的。 果然听到这个解释，杨李氏脸上没那么怀疑了，毕竟春花这个大吃货杨李氏也是了解的，“簸络在仓库呢，我去给你取去”杨李氏说完，就站起身向后走去。 呼，春秋心里松了一口气，她阿奶确实不好糊弄啊，幸亏早就把春花姐忽悠过来了。 “二姐，快过来”春秋对着远处招手。 “怎么了？”春花看到春秋冲着自己招手，连忙跑过来。 “没事，就是明天要一起再去挖呢，二姐你别起晚啊”春秋刚想提醒一下二姐，没想到杨李氏就回来啦，所以不得不转换话题进行下去。 “奥，这个呀，放心吧，我起得来”春花一听是这个事情，连忙点头同意，这可都是钱啊，能买多少糖啊。 “花儿，秋儿说你认识这药？”杨李氏这时已经走到两人身边，一手拎着簸络，一边低着头问着春花。 完了，春秋有些担心，她奶还真是不放心啊。 “对啊，认识，可值钱了”春花语气肯定，这不是秋儿自己说的吗？春花说完还看了春秋一眼。 “那就好，担心你们两个给骗了，这要是挖的没有用处，看你们去哪里哭”杨李氏这才算真正的放心起来，这要是被人骗了，她两个乖孙女还不一定怎么哭嘞。 “不能不能，周大夫不能骗人，对了，阿奶，明天我和二姐还要上山去挖嘞，山上还有好多呢”春秋说道。 “行，去吧，小心点就行”杨李氏想也不想的点头同意，“这是簸络，你们拿过去用吧，放到东边去，咱们主屋门口可没有地方啊”杨李氏将簸络交给春秋，一边还不忘嘱咐。 “嗯嗯，知道了”春秋接过簸络点头同意。 随后春花二个人就拖着簸络将它弄到了东边的空地上，又将篮筐里的枸杞叶都倒了出来，放在一边。 “二姐，咱们将它摆好就行了”春秋一边小心的将一些杂叶都挑出去，一边将何首乌摆正。 何首乌的制作工艺是要很多步的，可是春秋不懂，从选料，浸泡、清洗、除泥，去水分，分级，切制，阴干，上笼，蒸，晒，到九蒸九晒。这些春秋都不会弄，所以选择了最笨的放法，用水洗干净后直接晾晒。 春秋将药材都摆正后，连忙从小厨房里端出了一盆水，小心的将药材放入水中清洗干净，然后在放入簸络里晾晒。 春花早就跑的没影了，簸络旁边也就只有春秋一个人忙的不亦乐乎。 春秋手中拿着洗干净的何首乌仔细观察着，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别人可能不知道，可是她一个中医药学业的大学生可是心里门清，野生的何首乌药效十分有用，早在《本草纲目》记载，此物气温味苦涩，苦补肾，温补肝，能收敛精气，所以能养血益肝，固精益肾，健筋骨，乌发，为滋补良药，不寒不燥，功在地黄、天门冬诸药之上。气血太和，则风虚、痈肿、瘰疬诸疾可知（除）矣。药性苦甘涩，微温。这么用途多样的药材，一定会有人收购的，春秋心里想到。 “妞妞，干啥呢？”袁氏刚刚绣完荷包，准备出门喂下鸡，就看到东面那不远处有一个小人正撅着屁股在那里不知洗什么呢。袁氏走进一看，原来是自家闺女啊。顿时有些好奇起来，伸长脖子看着眼前的东西。 “娘，我在挣钱啊”春秋一边接着整理何首乌，头也没回的说道。 “哦？”袁氏挑挑眉，“就这些东西吗？能挣钱？”袁氏和杨春妮的第一反应一样，有些不信，这些看起来还不好看的东西有谁会买吗？ “当然啦，不信的话，娘你就等着看吧”春秋仰着看向袁氏，一脸笑意。 “行，娘等着妞妞挣钱，娘要去干活了”袁氏也没当回事，只当闺女是在玩，顺着春秋话，说完后就走了。 春秋看着袁氏的背影，摇摇头没有说话，她娘一定会后悔的，心里想完后就继续开始摆弄她的中药。 期间杨家众人因为好奇都知道春秋的挣钱方法，不过不管是谁都不看好，因为实在是太不靠谱了，只不过也没有阻止她而已，反正就当作自己锻炼好了。 春秋表示一切都不重要，等她卖钱了就信了。 晚上的饭还是普通的白米饭，菜是杨李氏摘的青菜汤，杨李氏自己做的，怎么说呢，恩，反正春秋没有想吃的欲望，因为她家阿奶做的菜真是太咸了。根本就没办法咽下去，看着身旁众人的 脸色，春秋想到原来不是自己一个人这么觉得啊，当然除了杨李氏，阿奶吃的特别香，比平常多吃了一碗饭呢，谁让她家阿奶口味比较重呢。 第22章 茶叶 第二天天不亮，春秋就麻利的从被窝里起来了，为了能让自己挖的多一点，她还把虎子骗了过去，小石头听说后嚷着也要去，不过因为小石头太小了，顾氏有些不放心，所以最终去后山的人也就只有虎子春秋春花三人而已。 “三姐，这样的都要挖吗？”虎子指着不远处被他将藤条都拽下来的地方说道。 春秋抬眼看了看，嘱咐道“对啊，不过不要伤到根，挖的时候慢一点”何首乌的根茎入药是最好的，如果破坏了根，那么药效也会下降。 “嗯嗯，知道了”虎子点头，随后伸出手来亲自一点一点挖，“三姐，这个真的能卖钱？”虎子有些不信，这个叫什么何首乌的东西真的太丑了，有谁会买嘞。 “当然能卖了，可值钱了，能买好多好多糖”春花在一旁插嘴，自打春秋说这是那个老爷爷说的之后，春花就对此东西是否值钱表示坚定不移的支持，在春花的印象里，那个老爷爷很有钱。 “好多好多糖？那是多少？”虎子听到好多好多糖也很高兴，眨着眼睛看着不远处坐在地上挖着何首乌的春花，满脸期待的模样，他也想吃糖嘞。 “恩，就是。。。”春花低头想了想，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就像上次大哥给咱们发的那一袋子糖果一样吧，就那么多”春花说完，还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像是确认自己说的没有错一样。 “那真是太多了”虎子一脸兴奋，上次大哥可是给他们很多糖呢。 春秋在一旁被两个活宝逗的控制不住的笑了，她二姐和虎子真是太逗了，这些要是都卖出去可是能买好多袋子的糖呢。 “好了，赶紧挖吧，这边挖完了还有别的地方呢”春秋打断两人的对话，何首乌这种中草药不是很好挖，所以她们几人挖了这么半天也才装满了一篮子，要知道这一片可都是何首乌啊，也不知道村里人是不是都不认识这种药材，反正至今是没有人挖的，就连之前的枸杞树，也没有人摘过。 春秋真是很感谢杨家村的人啊，不然真的好的发财机会那能轮的到自己呢。 三人此时都没有说话，一个一个的都陷入了挖何首乌的大业中无法自拔。 等到所有何首乌都挖干净的时候，时间早就到下午了。 “咱们休息休息，我这里有吃的，一人吃一个”春秋招呼着身旁的两人坐下，又将早上刚煮的鸡蛋一人一个，顺便还有馒头，一壶水，三人坐在树木底下吃的有些饱胀才停下来。 “那边还有多少没挖啊”春秋问着春花。 “还有一小块地方，不大”春花吃着馒头，低头含含糊糊的说道。 “恩，虎子，你和二姐一会休息完接着挖吧，我去山里边看看”春秋想了想说道，她还想去里边看看又没有一些好东西，毕竟难得出来一次，能找到一点是一点。 “三姐，里边多危险啊，我陪你去”虎子听到春秋想要去里边后，有些不高兴，娘都说了，这里边很危险的，三姐怎么还要过去。 “没事没事，我就站在一边看看，你就别跟着了，还有很多没有挖呢，到时候有事情喊我就行”春秋摇头表示拒绝，开玩笑，她自己一个人都走不明白呢，再带一个小萝卜头还怎么找了。 “真的没事？”虎子一脸担心。 “没事没事，你三姐我能出什么事啊”春秋大大咧咧的说道，伸手拍了拍虎子的头，揉了揉对方的那松软的头发。 “那好吧，到时候喊我啊”虎子看着一脸还要去的三姐，也没有办法，只好点头同意。 “嗯嗯，放心吧，那我先走了，你们挖的时候小心一点啊”春秋站起身来，拍了拍腿，拿起身旁的篮子，向着远处走去。 绕过那些枝枝叉叉的树枝，春秋眯着眼前向前看去，前边是一个小斜坡，类似小假山的模样，山上还有几株看起来十分好看的灌木，没错，就是好看，那种自然间的棱角分明，春秋小心的翻过眼前的障碍物，终于站到了假山上，然后就被眼前的那好看的树木吓到了！ 我的天！那哪里是好看的灌木啊，分明就是一株株茶树啊！ 茶树分布主要集中在南纬16度至北纬30度之间，喜欢温暖湿润气候，平均气温10℃以上，生长最适温度为20～25℃;年降水量要在1000毫米以上；喜光耐阴。茶叶是我国人们最喜欢的饮品之一。 而且茶树的生长条件也是极其严苛，土壤，雨量，阳光，温度，地形，缺一不可，所以好茶叶的价格也是居高不下，春秋看着眼前这几株茶树，就和看见了金元宝一样，浑身上下都是钱啊。 春秋仔细观察的眼前的茶树，这几株茶树明显属于灌木型，植株低矮，无明显主干，而且叶片较小。茶叶的外形为两端抱芽，自然挺直，叶色苍绿均匀。无任何杂色，泡起来汤色清绿明澈，叶底嫩绿匀亮，芽叶成朵肥壮。多有“头泡香高，二泡味浓，三泡四泡幽香犹 存”的意境。 虽然春秋认不出眼前茶树的品种，可是光看这高端大气的外貌，就知道眼前这几株茶树绝非凡品，而且多数茶区茶树的全年生育期约为8-9个月，而可采期为7-8个月。这也就说明春秋还可以采五六个月的茶叶，这的多少钱啊！ 春秋连忙将篮筐放在一边，又把外衫脱掉扑在篮筐里，然后按照书上的步骤开始采摘眼前的茶叶。 采摘的标准非常严格，根据要制作的茶叶的品级不同，采摘的手段也不尽相同，这里春秋用的就是嫩采摘，这种采摘方法主要是用来制作高级名茶。所以对鲜叶的嫩度要求极高，通常是采摘茶芽和一芽一叶，以及一芽二叶初展的新梢。而且它花工夫，产量也不多，季节性强，大多在春茶前期采摘。主要适用茶品像现代那些西湖龙井、洞庭碧螺春等。正好目前是春茶的采摘季节，春秋决定以质取胜。 等到春秋将眼前的茶叶采摘干净时，篮筐也是小半筐的模样，春秋趁着这个时机认真巡视了一下假山的周围，不出所料，在假山的背面不远又发现了同样的茶树，这么一来一回，篮筐也就被春秋装满了，“七，八，九。。。十一”春秋数出声来，嘴巴微张有些惊讶，不数不知道，一数下一跳！这一小面假山上一共有十一株茶树呢，虽然并不是所有的茶树都到了采摘的年龄，有三株茶树还属于幼生期，但是能有八棵也不错啊，而且茶树每3-4天可以采一次。这么算下来，等到上集的时候她自己可以采三次左右呢。 春秋站在假山上巡视了周围一圈，发现这个地方还算隐蔽，被周围的树木算不挡住了出路，要不是春秋年纪小，还真不一定能钻过来。春秋对此很满意，不然被别人捷足先登那她上哪哭去啊，虽然她并不认为村子里有人能认出茶叶这种金贵物品。 来的路上不好走，回去的路上也是一样，春秋怀里紧紧抱着那你篮筐的茶叶，篮筐上边还被布面盖上，堪称铁壁。小心的躲过一个又一个挡路的树枝，迈过了碍事的石头，这才平安的回来。 “三姐，你回来啦”虎子之前就一直不放心，挖完后看到三姐还没有回来更是害怕，一直坐在地上紧紧盯着他家三姐离开的地方，这时突然看见不远处出现的人影，虎子有些激动。 “回来了，咋了？”春秋眼前顾不上抬头，因为一株高大的树枝正好挡在了她眼前，春秋只好低头弯腰，冲着虎子的方向喊到。 “没事，我和二姐都挖完了，咱们要回家吗？” “回家啊，我也完事了”春秋回道。 “二姐呢？怎么不在？”春秋放下手中的篮筐，头来回看看，居然没有看到春花。 虎子说“二姐去小解去了，马上就回来” 春秋点头“那就好，你们挖了多少啊” “你看”虎子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两个篮筐，一副自豪的模样，“都满了”春秋顺着虎子的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篮筐上都冒出小尖了，看来这次收获不错啊。“虎子真棒，卖了钱三姐给你买糖吃”春秋一脸骄傲的夸着虎子，她弟弟就是厉害。 “嘿嘿嘿”虎子面对春秋这么直白的夸奖，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 春秋有些好笑的拍了拍虎子的肩膀，顺势抬头就看到了不远处回来的春花，“诶？二姐回来了，咱们可以走了” “真的啊”虎子也向后看去，二姐确实回来了。“三姐，你篮筐里是什么啊”虎子从地上站了起来，有些好奇的看着春秋脚底下的篮筐，咋还用布盖上了呢。 春秋笑眯眯的说道，“好东西”然后就将篮子抱了起来，也不再对虎子解释。 虎子看着自家二姐一副笑眯眯的模样，不解的挠了挠头，还是乖乖拎起了身边那满满一筐的何首乌，准备回家。 “二姐，咱们走嘞”春秋对着眼前这个慢慢悠悠的春花说道，说完就转头出了森林。 春花点点头，拎起了另外一筐何首乌，三人迈着小碎步赶紧的向家里走去。 第23章 袁氏 由于这次回来的比较早，太阳还没有下山。家里除了顾氏两个妯娌外剩下的人都出去了，春花将手中的东西放到了东面就跑回了自己屋里，她饿了，要回去找娘吃东西。 春秋和虎子先是把那两筐何首乌倒在了簸络里边，随后就回了袁氏屋里，只不过春秋怀里还抱着手中的篮筐。 “三姐，你咋还抱着呢”虎子有些不明白。 “我拿去给娘看看，你快去玩去吧”春秋也不好解释，只好找一个借口打发了虎子。 “嗳，我去找狗蛋去了，你告诉娘一声”虎子说完后就跑没影了，春秋回头看着消失在门口的弟弟，有些无语，干了一天的活还这么有精力啊，狗蛋是她们村西头的王二叔家的小儿子，和虎子他们同岁，所以也就天天在一起玩，不过这个名字，春秋也理解了古代那贱名好养活的意思，像什么狗剩之类的不要太多好不好。 推开了他们房的门，春秋就看到她娘正坐在炕头绣着一个鸳鸯戏水的荷包，神色认真，春秋就站在地上看着，也没有出声打扰。 “妞妞，咋了？”袁氏早就注意到了身旁的小女儿，进来居然没有说话，这是出啥事了？ “没事啊，娘”春秋摇摇头。 “真的？”袁氏放下手中的绣活，低头看向春秋。 “嘿嘿嘿”春秋一顿傻笑。 “小吃货，说吧”袁氏嗔了春秋一眼，她家闺女是不是饿了啊。 “娘，你看看，这是啥？”春秋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转，将脚底下的篮筐拎了上来，放在了炕边，然后一脸神秘的看着袁氏。 袁氏看着闺女的小模样，又看了看被布包裹住的篮筐，看着一脸神秘的春秋，有些好奇的挑挑眉，“妞妞，这里是啥好东西啊” “娘，你打开看看就知道啦”春秋一副你自己看的模样将袁氏逗笑了。 袁氏笑着伸手扯下了眼前的布面，“还能有什么，不就是你爱吃。。。。”袁氏顿然卡壳。随后双眼睁大的看着眼前的茶叶，有些惊疑不定，这。。。不是茶叶吗？闺女是怎么采摘的啊，顿时袁氏心中产生了巨大的疑问，抬头看向眼前的闺女，语气有些严肃“妞妞，告诉娘，你是咋知道这个的？” 春秋看着眼前一脸严肃的娘，考验她演技的时候到了，春秋睁着萌萌的大眼睛，一脸我最棒的说道“娘你自己说的啊，那里边有和这个很像的树叶啊，我看到了就摘回来给娘了，我还特意挑嫩的摘嘞，娘你不开心？”春秋带着一丝疑问的看着袁氏，这可是她想了一路的托词啊，而且袁氏识字，这个春秋早就知道，所以她相信袁氏一定会认识这个茶叶的。 袁氏听到春秋的解释后，嘴角露出了大大的微笑，久违的桃花眼都荡漾起来，“娘真是太高兴了”袁氏笑得合不拢嘴，原来是这样啊，她说妞妞怎么一直翻她的书呢，原来是看图，不过看着眼前这满满一筐而且还是上品甚至极品的茶叶，袁氏更开心，这可都是钱啊，有了这些钱，虎子的束脩却是不用愁了。 “恩，娘开心就好”春秋点点头，心里拍拍手，袁氏那一脸严肃的模样可是吓坏她了。 “快上来坐着”袁氏将篮筐推到一旁，连忙拉着地下的闺女上来。 “告诉娘，这东西是从哪里找到的啊？”袁氏看着眼前懵懵懂懂的闺女，有些心急。 春秋说“就在后山嘞” “后山？”袁氏一惊，连忙冲着春秋说道“明天带着娘一起去好不好啊” 春秋听到后有些为难。“可是嫩叶子都被我摘下来给娘嘞，咱们要不然过两天再去吧”现在去也没有可以摘的呀，春秋心里补充。 袁氏一听，心里也不住的懊恼，她怎么就忘了这茬呢，还是闺女明白的多，想到这里，袁氏看着春秋的更是发亮。 “娘，这叶子能吃吗？”春秋还是打断了袁氏的目光，顺便转移话题，她的娘亲啊，赶紧去凉干啊。 “不能吃啊，但是能喝”袁氏笑笑，她闺女怎么就想着吃。 “那咋喝啊”春秋心里给自己点个赞，她真是太机智了。 袁氏听到闺女那好笑的问题，脱口而出，“那当然是先晾好，在。。。”袁氏说到这里有些不对，低头又看了看春秋那干净的眼睛，想起来了她还没有晾茶呢，袁氏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这是高兴糊涂了啊“秋儿你在屋里坐着，娘去将这些茶叶晾干”袁氏说完也不等春秋回答，连忙穿上鞋子跑了出去，手里还不忘提着篮筐。 春秋趴在窗台上看着不远处的袁氏，嘴角露出了大大的笑容，她真是太聪明了。 袁氏从后屋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簸络，随后又将春秋采摘的茶叶都到进了簸络里，这才按照她之前记忆中的步骤开始晾好。 采摘后的茶叶直接杀菁、揉捻、干燥而成的茶。滋味清新鲜醇，清爽宜人。 袁氏率先将茶叶放在阳光下晒出水分，然后反复炒干成茶。 “娘，晚上吃啥”春秋噔噔噔的跑出来，蹲在袁氏的身边，看着袁氏一步一步的晾制。 “咋出来了？不多待会？”袁氏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不累不累，我还要将何首乌洗干净呢”春秋摇头。 “晚上你想吃啥啊，娘给你做”袁氏笑呵呵的对着春秋说道。 “我想吃红烧肉嘞”春秋心里想着那一个个拳头大小肥腻适中，透着香味的红烧肉，她就嘴馋，好久没有吃肉了。 “好啊，正好昨天你爹刚买回一段上好的五花肉，今天娘给你做红烧肉吃”袁氏点点头，她不用抬头就知道闺女脸上那小表情，肯定小馋猫的模样。 “嗯嗯，要多放肉”春秋一边留着口水一边嘱咐，最好把昨天爹拿回来的肉都做了。 袁氏伸手掐了掐春秋的小脸蛋，满脸宠溺的说道，“知道了，去吧小馋猫” “嗳”春秋没有丝毫生气，“我去干活了”春秋说完就跑远了。 袁氏无奈的摇头笑笑，她闺女一提到肉就两眼放光，等她将这些茶叶卖了，一定给闺女好好补补。 另一边的春秋的到了晚上想要的，就开始认真干活了，从厨房中搬出一盆水之后，春秋就坐在小板凳上重复着昨天的动作，母女两人虽然离得远，看起来却是异常和谐。 因为春秋对吃食的独特研究，早就将制作简易料酒的过程和一些调味品的放置告诉了袁氏，不然袁氏做的在好吃也不如现代品味的春秋啊。 不过袁氏比春秋还要厉害，紧紧几次之后就完全掌握了，而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顾氏和杨春妮也是如此，以至于站在杨家人做饭都非常好吃，春秋对比感到十分满足。 因为杨家村的农事都忙完了，目前这一个月也没有什么活，所以杨老头就带着三个儿子去了黑山打猎，然后在用车拉到镇上去卖，也是卖了不少钱，杨李氏最近一段时间的笑容从来没有断过。而且杨家是允许有私房钱的，就像春秋三人挖的何首乌，卖出去后就是三人的零花，杨李氏也不会要的，今天春秋摘的茶叶，卖出去就是袁氏这一房的私房钱，因为只是他们自己采摘的，所以袁氏今天为什么这么高兴也就能解释了。 等到晚饭时分，杨老头和三个儿子也回来了，今天的收获不错，野鸡野兔能有七八个的样子，顺便还打了一个野生鹿，春秋有些好奇的去看了一眼，恩，那长长的犄角，很好看啊。 “这个明天去给吴善人送过去吧”杨李氏站在门口对着杨老头说道。 “恩，还有这些野鸡野兔，如果吴善人不用了，我再去酒楼去卖”杨老头抽着烟，眯了眯眼睛。最近的收成不错，可能是今年雨水好，动物长的都格外肥大，卖的价钱也高，杨老头最近的心情也是不错，按照这个形式，他们今天还能在多买两亩地呢。 杨李氏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看着动物的眼神就根看着亲孙子一样，恨不得将他们全都养成猪的模样，这样她还能挣好多钱呢。 “好了，一会吃完饭你在看，饭好了吗？儿子们都饿了”杨老头打断了杨李氏的联想，这老太太看钱就走不动道。 “好了好了，快点吃去” “你们三个快点进屋吃饭，明天还要起的大早嘞”杨老头一声令下，杨氏三兄弟连忙走进了大堂。 今晚的菜是红烧肉，袁氏满足了春秋的愿望，将所有的五花肉都剁成了拳头大小的模样，一个个看起来香嫩可口，入口则是肥嫩适中，入口即化，吃的春秋赞不绝口，她娘真是太有做厨师的天赋了，这菜除了好吃没有别的形容词了。 自从春秋发明了那些调味品，杨家的饭菜就一天比一天好吃，就连一直有肠胃毛病的杨老头都吃了好多，丝毫都不担心犯病。 晚上袁氏又和春秋确定了下次去后山的时间，以及嘱咐春秋这件事要保守秘密，如果茶叶真的卖的不错，袁氏就要考虑告诉杨李氏了，毕竟这也是一笔大收入。 第24章 灌汤包 时间一晃而过，袁氏每天都忙着制茶和采茶，过的分外充实。 春秋这段时间也没有闲着，除了每次都帮袁氏带路之外，她也顺便挖了不少的中草药和野甘蓝，如今正是野甘蓝成熟的季节，漫山遍野的野甘蓝格外显眼。 她可是没有忘记之前用野甘蓝包过的饺子味道，况且甘蓝本身也富有多种营养元素，对人也有好处，就算是做菜吃也是清甜脆口，颇符合春秋的口味，春秋看着这些野甘蓝心里更是痒痒，这可都是好东西啊。 所以等到袁氏手里拿着一篮子茶叶回来的时候，春秋则是背着一筐野甘蓝在原地等她。袁氏早就见怪不怪，圆菜确实味道不错，对于闺女这个爱好袁氏也不阻止，毕竟她也爱吃不是。 “妞妞，咱回家吧，今天采的圆菜不错啊，看着挺水灵”袁氏注意到春秋后背上的背篓，向里边看了几眼，还别说，比之前那些大多了，真是又大又水灵。 “恩，今天这些可是我找了好久呢”春秋有容语焉的点点头，这背篓里的圆菜可是她跑了好远才摘下来的，不水灵她才不要呢。 “哎呦，我家妞妞可真聪明，今天回家娘给你炒圆菜吃”袁氏一副我闺女真棒的表情看着春秋，虽然摘了一天的茶叶身体有些经受不住，可脸上的喜悦却是挡也挡不住。 “做糖醋圆菜，甜甜脆脆的，可好吃了”春秋听到今天袁氏下厨，连忙说出自己的小要求，大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袁氏，活活像一只准备偷吃蜂蜜的小蜜蜂一样。 “好～娘都给你做”袁氏用带着宠溺的眼神看着春秋，说完后伸手拉过春秋的小手，两人一起向着杨家村的方向走去。 “娘，集市上有卖吃食的吗？”春秋眼睛盯着前方，心里却想着事情，她自己琢磨了好几天，才想到吃食这条路，主要是给家里添一个可观的进项的话，还是吃食最靠谱的了，毕竟这是古代，民以食为天嘛。 袁氏正看着远处那升起的炊烟，心里想着要快点回家做饭，冷不丁听到春秋的话，有些愣神，心里琢磨着，闺女这是想吃什么东西了？脸上的汗珠油腻腻的贴在脸颊两侧，让袁氏感到不舒服，她只好拿出别在腰间的手绢，侧着脸用手绢擦着脸上的汗珠，同时回道“有啊，还有很多呢，毕竟像咱家一早去赶早集的人基本都没有啥吃东西，而且镇里的东西卖的还贵，大家又舍不得买，这时候卖那些又好吃又便宜的吃食当然有人买了”而且买的还不少，袁氏心里补充，她每次赶集的时候都看到周围很多卖吃食的小摊子，她之前也尝过一个，还别说，味道还真不错。 春秋听到袁氏的话，忍不住抬头看着袁氏，眼睛一眨一眨的，听她娘这么说的话，那么她做吃食这方面应该没有问题啊，当下语气就轻快起来，嘴角还带着愉悦的弧度“娘，那咱们也做吃食拿去卖好不好啊”春秋说这话的时候是有些试探袁氏的态度，毕竟集市上有人卖，可她家却没有干过这种事，而且她不知道她娘的反应，这要是不同意也没法啊。 “咱们？做的和他们一样的话没有人买啊，大家都是老主顾了，咱们也不能抢人家生意不是”袁氏这时才明白闺女的意思，感情是想做生意啊，不过每次集市上做这种小生意的人都不少，袁氏估计，恐怕是不好卖。 春秋听到袁氏那明显不看好的意思心里顿时有些忐忑，看着袁氏的目光都没有之前那么淡定，“娘，是只要不抢生意就行吗？”她和他们做的都不一样呢，春秋心里补充，她可是混过现代社会的人，什么好吃的没见过啊，只要是不抢生意就行了？ “恩，对，这是一个约定俗成的规矩”袁氏点头。毕竟为了这些简单的吃食，伤了十里八乡的名声可是划不来的。 “那就好了，咱家卖的不一样呢”春秋听到袁氏那确定的话后，心里也算是有了底，她做的和那些传统的大不一样好不好？况且春秋知道的现代名小吃不要太多好不好，像什么小笼包，蟹黄包等等等等，举不胜举。“娘，那要是我能做出来，可不可以卖钱啊”春秋语气中带着认真，只要她娘同意她就能赚钱了。 “你想做？”袁氏诧异的低头看着春秋那双虽然清澈却透漏着认真的眼睛，看着闺女眼中那亮晶晶的情绪，将口中那准备脱口而出的拒绝咽了回去，“妞妞去试一试吧，如果做的好就去求求阿奶”袁氏转念一想，像这种事情，就算她同意也没有用，因为都是杨李氏做主的。 “娘，阿奶一定会同意的”春秋心里比了一个v，她做出的吃食原来只要阿奶同意就没有问题了啊，她家阿奶果然是大boss，而且阿奶那么喜欢钱，说不定还能一起做。 袁氏看着眼前一脸兴奋，蹦蹦跳跳的闺女，笑着嗔道“好了，赶快回去洗把脸吧，都成小花猫了”春秋会过神来，听到后袁氏的话后连忙用袖子擦了擦，她今天没带手绢，真是失策。 袁氏看着闺女的动作，笑得更欢了，她闺女还是在意自己的小模样，“娘～”春秋伸手拉着袁氏的大手，来回撒娇，“好了好了，娘不笑了还不行吗？”袁氏注意到闺女那害羞的小脸蛋，连连举手保证。“那咱们回去吧”春秋见状也没有松开袁氏的手，攥的紧紧的，袁氏笑笑，也没有说话，母女两人就这样手牵着手向着村口走去。 回到家里，袁氏就拿着茶叶去一旁晾晒，新摘的茶叶和之前的茶叶是不能混合的，所以袁氏对比看的格外精细。春秋则是想着她要做的吃食计划，背着野甘蓝跑到了小厨房，大人们在家的时候有一个好处，因为她们都在大厨房做饭，剩下的小厨房是没人用的，所以春秋自然而然的找到了可以做包子的地方。 将后背的篮筐卸下来放到厨房后边靠好，然后从里边拿出一个能有成年人手掌大小的甘蓝放进水盆中洗干净后，就放在一旁的案板上。拿起案板一旁的菜刀，先从甘蓝的中间切开，随后沿着切口一点一点的向着两边剁碎，在从后边拿出了一些调味品一点一点的倒入剁碎的甘蓝中，开始着手调制馅料，等到馅料粘稠富有食欲后，春秋用一旁的筷子剜了剜，随后放进嘴里尝尝，馅料的香味顺着味蕾进入口腔，春秋顿时觉得眼睛一亮，果真味道好极了。 随后又将之前早就准备好的猪肉冻和猪肉都倒入菜料中，拿起筷子搅拌完成。 没错，春秋计划许久的吃食就是灌汤包。当然，依照古代的状况，灌汤包估计要做成大包子了，因为庄稼人吃饭，一定要管饱不对。 灌汤包的制作原料不算麻烦，面粉，猪肉，猪肉皮，葱姜粉，盐，白糖，料酒，水等都是容易找到的，而且猪肉皮早在前两天就被春秋做好了，放在后院那口井里冻了起来，也切成小块放了进去，现在就剩下和面了。 灌汤包的面皮切记要薄，而且要冷水和面，才有嚼劲，将一个个包子皮都幹成手掌大小之后，春秋这才包了起来，包完后放下了笼屉里，她自己整整包了两个笼屉。按照杨家人一人吃一个算下来，也就够了，毕竟这也只是让他们尝尝味道，看一看能不能卖出去。而且她家里的笼屉太小了，春秋决定如果这包子卖的好的话，就去镇里的铁匠铺里定制一下。 因为这次的包子馅大皮薄，坐在锅里蒸好约有十五分钟左右，包子才熟，春秋小心的将包子起锅，端到大堂。 “阿奶，尝尝我新做的灌汤包怎么样”春秋一边端着一边冲着屋里喊到，这个时候大堂里除了杨李氏外没有别人。 “哎呦，奶的乖孙女拿什么好吃的了，赶紧给我，多烫啊”杨李氏正在大堂整理零碎东西，就听到门口有人喊她，抬头一看原来是她的心尖尖啊，又看到她乖孙女手中端的那冒着热气的笼屉，顿时吓得将自己手中的东西放下，快走两步接过春秋手里的笼屉。 春秋松手后感觉手心都要冒烟了。烫的直捂耳朵，笼屉有些漏气，她的手都红了。 “哎呦，让阿奶看看，手怎么样”杨李氏将笼屉放到桌子上，又折了回来，心疼的拉过春秋的那双红红的小手，哎呦，她乖孙女真的受累了。 春秋看着眼前自家阿奶那副心疼的模样，心里有些感动，连忙安慰杨李氏“阿奶，没事，一会就好了” “那咋行嘞，阿奶给你拿点药去”杨李氏有些板着脸生气，这可不行，她乖孙女可不能留疤。 因为春秋和虎子是双胞胎，所以杨李氏格外偏爱，就连年纪最小的小石头，都没有春秋在杨李氏心目中重要，除了古人的迷信，还有春秋的长相，那一副讨喜年娃娃的模样，也是招人喜欢。 “没事没事，阿奶～”春秋反手抓过杨李氏的袖子，生怕她家阿奶离开，随后就是一顿撒娇，“阿奶去吃吃秋儿做的包子吧，能卖钱嘞”春秋说完，就拉着杨李氏向包子这边移动。 “哦？”杨李氏一听能卖钱，就本能的没有挣扎，顺着春秋的方向走了过去，闻着不远处散发出浓浓香味的包子，杨李氏笑眯眯的对着春秋的说道“乖孙女做的包子好香哩”。 “阿奶你尝尝”春秋听到杨李氏的话眼神更亮，伸手拿起桌子上的筷子递给杨李氏，“阿奶，尝尝” “嗳，阿奶这就吃”杨李氏接过春秋的筷子说道。 “阿奶，这里边有汤嘞，别烫着”春秋见杨李氏夹过包子就想往嘴里放，吓得连忙提醒，这包子里可是有汤呢。 杨李氏听到后在一边点点头，然后顺嘴咬了一小口，将里边的汤汁都吸进嘴里，这包子和她以前吃过的都不一样，带汤的包子真是好吃，“秋儿，这包子叫啥啊，可真好吃哩”杨李氏一脸兴奋，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吃到里边有汤的包子呢，而且汤汁鲜浓，和馅料搭配起来简直完美。 “叫灌汤包”春秋有些得意，她就说嘛，一定会好吃的。 “这肯定能卖钱啊”杨李氏快速的吃完一个，将筷子放在一边，这要是不能卖钱她杨李氏可就白活这么大啊。 “真的？阿奶咱们过几天赶集就卖它吧，怎么样？”春秋连忙提出自己的想法，“而且做起来一点也不麻烦，只不过需要猪肉冻前一天冻好就行” “乖孙女你等着啊，我去喊人，咱们明天就做”杨李氏说完就健步如飞的跑了出去，用她那中气十足的大嗓门把杨家的众人都喊了过来。 每个人都吃了一个春秋做的灌汤包后都无一例外的给出了好吃的结论，最后杨李氏宣布这次赶集要做这个灌汤包卖钱的时候众人也都没有反对。 “那就这样了，明天老大和老二你们俩去镇里买一些猪肉皮回来，越多越好，顺便在买一点面粉，知道吗？”杨李氏站在中央分布任务。 “诶，娘，记住了”老大杨为民点头答应。 “老大家的和老二家的，带上春妮和我一起后天做包子馅，没问题吧”杨李氏又说道。 “都听娘的”顾氏回答。 “恩，剩下的花儿你和秋儿还有虎子小石头明天去后山挖一些圆菜回来，越大越好”杨李氏最后看着春秋几人。 “嗳，阿奶你就放心吧”春秋脆声声的回道。 杨老头等着杨李氏说完后，这才发话吃饭“那就这样吧，现在赶紧吃饭，大后天就赶集了” “诶”众人点头。 因为春秋做的灌汤包，众人心里都想着事情，这要是都能卖出去，可是挣了不少钱呢。 晚上回屋的时候袁氏还特意问了一下春秋，春秋就老实交代的一番，无外乎是自己琢磨出来的，原主就是一个吃货，隔三差五就喜欢鼓捣吃的，所以袁氏也不怀疑，反而激动，毕竟这个好点子是自己闺女想出来的，不管集市上怎么赚钱，她们这一房肯定能拿两份钱。 第25章 赶集 剩下的两天可谓是把杨家众人折腾的手忙脚乱。 先是春秋几个孩子背着一筐筐的野甘蓝回来，接着是全家人开始熬火将猪肉皮搅碎，倒入盒子里在放入后院给它冻上，接着第二天早起袁氏几人就开始剁馅包包子，因为春秋建议先将包子蒸好在带过去，这样方便，而且为了防止包子凉了影响口味，春秋还特意让她爹做了一个小暖炉，里边放上柴火，随时可以加热，可以说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五月初一，天还未亮，却被灯火点燃了别样的风采。 春秋早就被袁氏喊起来了，今天可以说是杨家人基本都要去，春秋有中草药要卖，袁氏有茶叶，顾氏有荷包，杨李氏有鸭蛋和包子，就连杨老头，都要负责赶车。 “妞妞，快醒醒，这是包子，吃完咱们就走了”袁氏回屋看了一眼还在炕上发呆的闺女，连忙将手中的包子放到了一边，唤了唤春秋的神志，将自己的话再嘱咐一遍。 外边已经在套车了，包括春秋这几天弄得什么何首乌也都装了起来，袁氏担心起的太早，闺女有些睡不醒，这才回来特意喊一喊。 春秋坐在炕上听到袁氏的声音，猛然回神，这才知道原来今天是要赶集，拢了拢睡得像稻草一样的头发，春秋忍住哈欠，转过头看着不远处的袁氏，眼睛有些发懵的说道“知道了，娘，我马上就出去” “你自己收拾的快一点啊，娘去帮你爹拿别的东西”袁氏看到春秋这边没什么事情，没说什么就离开了屋子，外边一堆事，她还要帮忙呢。 春秋目送着袁氏离开，这才摇了摇头让自己那不算清楚的神志回神，将袁氏一早就给她准备好，放在炕头的衣服穿在身上，随后伸手将碗里的包子抓起来三下两下的吃下了肚，感觉到有些饱胀后，春秋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随后下地穿鞋，把凌乱的头发拢成了一个小马尾，又用精盐刷了刷牙，这才推门出去。 五月的天气虽然已经放暖，可是早上寒露微重，还是有些冷的，春秋庆幸自己穿的厚，不然这小风一吹，肯定透心凉了。 春秋伸手揉了揉有些僵硬的手指，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门口杨李氏正在一旁嘱咐众人别落下什么东西，冷不丁转身看到发懵的春秋的出来，立马伸手拉住了春秋的小手，有些生气的数落“咋穿这么少就出来了？冷不冷啊，快回去换一身去”杨李氏伸手在春秋身上上下摸摸，急得眉头直皱，怎么就穿了一层啊，尤其是早上这四五点钟，这天可寒气较重呢。 “不冷，阿奶”春秋笑笑，伸手拉着杨李氏的胳膊，一脸安抚，她要是再不说话，估计她奶马上就要喊她娘了，而且这都五月份了，等太阳出来就热了。 “快点去车上找个地方坐着，别站着了，车里暖和”杨李氏听到春秋的话后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伸手将春秋推到了刚套好的牛车上，春秋也没有说话，牛车上堆满了要去卖的东西，春秋找了一个角落，默默的抱着腿坐了下来。 牛车的地方有限，最终小叔杨为松，大伯杨为民和杨春妮，小石头都被杨李氏留下来看家，剩下的几个人也将牛车的地方都挤的满满的，周围没有一丝空隙。 杨李氏坐在最前边，看着车上的人都满了，这才对杨老头说道“老头子，走吧” “坐好了”杨老头低沉的声音对着众人喊完，就甩着手里拿着鞭子向前赶着牛车。 古代的道路不是很平整，尤其是山路更甚，牛车走在这路上左右摇晃，就算是春秋屁股底下垫了比较厚的垫子也很颠，春秋偷偷摸摸的揉着发酸的屁股，真是好疼啊。 袁氏坐在一边的空地上，时刻注意闺女儿子这边的情况，结果就看到自家闺女正在那里偷偷的不知在弄一些什么，因为袁氏和春秋身边被一筐何首乌挡住了，袁氏没有看的太清，所以也只能开口询问“妞妞，咋了？” 春秋抬头看着筐外的袁氏，有些委屈的说道，“娘，屁股疼”春秋眼里还含着泪花，真不是她矫情，没看到春花早就做到了顾氏怀里吗？牛车真的太硌得慌了。 袁氏一听，就知道是车的问题了，连忙从身边拿出一个看起来厚厚的毯子递给春秋，“垫在屁股底下，顺便让虎子也过来”春秋伸手接过袁氏的毯子，有些迟疑“娘，你不用吗？”她用了这个娘怎么办啊？由于视线的问题，春秋也没有注意到袁氏屁股下边的毯子。 “我有，正坐着呢”袁氏说道，她早就准备好了，就像旁边的杨李氏和顾氏，屁股底下都是毯子。 “哦”春秋听到袁氏的话后也就没有客气的铺在了底下，又将缩在身旁的虎子拽了过来，两人顺势挤在一起，由于毯子很厚，起到了缓冲作用，春秋感觉屁股瞬间好多了，终于没有那么那么铬着疼了。 因为是集市，所以一大早起来赶集的人一点也不少，有和他们杨家一样赶着牛车的，也有胯着一个篮子赶集的，或者几个人搭伙结伴一起走的，反正春秋缩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 有些杨家村的人认识杨李氏，也都纷纷打招呼，要不是杨家这牛车太满了，杨李氏还真想拉几个人赚一下路费呢。 约过了一个半小时左右，杨家人才到黑山镇的集市，集市不是在镇里开的，而是在镇脚下的一块空地上，那里已经停了好多拉货的车，杨老头找了一个空地，将牛车停下，杨李氏第一个跳下车，然后用手中的木板将周围的空地圈了起来，忙完这这些后，杨李氏招呼顾氏几人下车搬东西。 古代集市没有特定的摊位，都是谁去的早谁先占地，索性杨李氏他们来的不算晚，找到的地方也不偏僻，也有利于接下来卖货。 春秋顺着一旁的车架蹦了下来，然后就站到一旁待着，不只是她，春花和虎子也是一样，因为现在大人们都很忙，自然顾不上几个小的。 等到杨李氏将包的灌汤包都抱下了马车，放在一边后，这才对着身旁的几个小的说道，“镇里的铺子都要辰时左右才会开门，你们在这里等一会儿，然后再去，知道吗？” “知道”“知道”虎子几人纷纷点头。 “去生火吧，一会儿赶集的人都要到了，到时候好卖包子”杨李氏说完就又回去搬东西了。 春秋几人互相看看，都拿起了小炉子开始点火，又将笼屉做了上去。 卯时过半，也就是六点钟左右的样子，集市上的人也分分多了起来，不少人都是领着孩子出来，像对面卖糖果糕点的摊子那里就聚集了一批人。 春秋刚开始还打算招呼一声，好将别人都吸引过来，结果她还没有喊呢，就有人陆续不停的走过来询问价格了，将春秋弄的也是一脸懵。 其实春秋没有注意到的是，她家包子的香味实在是飘的太远了，也太好闻了，来赶集的人们都是早饭都没有吃的或者早饭就随意垫一口的，冷不丁闻到这么香的味道理所应当的饿了。 “这个包子多少钱一个啊”一个看起来打扮不错的中年妇人手里牵着一个五六岁左右的小娃娃笑眯眯的走了过来。 “两文钱一个”杨李氏站在一旁露出她那张满脸褶皱的脸。 “两文钱一个啊”妇人有些皱眉的看着眼前那热腾腾的包子，有些贵呢。 “五文钱三个呢，夫人，这个包子里边有汤呢，还有肉，真的不贵的”春秋连忙插嘴，刚刚她就注意到了妇人的表情，确实菜馅的包子两文钱一个有些贵，可是这里边还有肉啊，春秋眼睛一转，瞬间有想法了。 果然春秋说完之后，妇人眼睛亮了，随后掏出五枚铜板买了三个包子走了，妇人刚走，就陆续有人过来买，杨李氏看着眼前的人，乐的合不拢嘴，反正这些肉也都是不用的肥肉，而且菜都是后山挖的，没有一丝成本，五文钱三个可算是净赚呢，杨李氏笑眯眯的看着身旁的春秋，心里越发的开心起来，果然她的乖孙女说的没有错，五文钱三个确实便宜一文，可是对于她们来说这也是赚啊，所以他们也没有赔钱。 “十文钱是不是六个啊”一个中年汉子声音粗狂的说道。 “没错，就是六个”杨李氏说完就从笼屉里捡了六个递了过去，顺手接过了对方的十枚铜板。 “杨老太你家这包子买的不错啊”杨李氏身边摆着青菜摊子的中年摊主感叹。 “哪能啊，你家卖的青菜也多啊”杨李氏虽然一脸谦虚，可是脸上的笑容挡都挡不住。 “托了你家的福呢”中年摊主笑得一脸和气，要不是老杨家的包子卖的不错，他家的菜也没这么多人买。 “都是互相照应”杨李氏说道。 “给我也拿三个包子吧，都饿了”中年摊主摸了摸干瘪的肚子，早上为了卖青菜，他也没有吃饭，如今看着这么多人买，他早就饿了，尤其是今天青菜卖的不错，中年摊主我决定犒劳一下自己。 “给你”杨李氏捡三个包子交给摊主，却是没有要钱，摊主无奈只好送了几大把青菜。 春秋这时趁着空隙注意了一下他们家周围的环境，又看了看阿奶的交际手腕，不得不给阿奶点个赞，周围都是卖菜的，根本就竞争不到，而且买完包子的人也有可能顺便买一把青菜，就算她家卖的多，别人眼红也不会生气，她奶还真厉害！ 买了包子的人有拿走之后吃的，也有就着热气吃的，还别说，灌汤包的样子虽然同普通的包子没有区别，可是包子里却是带着肉汤的，顿时那飘香的香气又吸引了一部分人，而且包子卖的还不贵，用了不到半个小时，杨李氏就将她们带来的好几百个包子都卖的一干二净了，包括杨李氏在内的所有人都笑得合不拢嘴，这一天卖的价钱可是比他们卖一个月的鸭蛋来的快呢。 包子都卖完了，杨李氏就开始卖起腌鸭蛋，还别说，因为杨李氏经常过来卖这些东西，所以买的人也不少，和包子差不多的时间，整整一百个鸭蛋也都卖出去了，杨李氏今天的事情也算是完成了。 “这里的事情没有了，现在这个时间，镇里的铺子都开门了，你们可以去镇里逛逛了”杨李氏笑眯眯的对着所有人发话，她今天就差买东西了，心情也是格外的好。 “娘，那我带着虎子和秋儿去镇里了”袁氏看着杨李氏说道，她手里还提着之前炒干的茶叶呢，现在茶楼也该营业了，她正好去问问。 “去吧，早去早回”杨李氏点头。 “娘，那我和花儿送荷包去了”顾氏看着袁氏开口，也将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这段时间她和春妮两人绣了能有好几十个荷包，是时候去拿一些新的花样了。 “恩，你也去吧”杨李氏同意。 “对了，老二，你和我去买点米面回来”杨李氏说完，就将一边的杨为柏喊了过来。 “诶，娘，知道嘞”杨为柏点点头，随后走到了杨李氏身边。 “那你们快去快回，记得午时之前一定要回来”杨老头嘱咐。 众人点头，随后各自分开行动。 第26章 集市（上） 黑山镇算得上是临纺县周边比较大的城镇之一了，无论是从那高大的建筑物和熙熙攘攘的人群都能体现出来黑山镇的繁华。 黑山镇街道两旁的铺子林林总总的也都开门做生意了，春秋这是穿越过来的第一次出门，心里难免忍不住好奇的左看看右看看，青瓦红墙，古韵十足，心里感叹着原来古代的建筑物真的都是这般古香古色啊。 镇子不大，五脏俱全，这是春秋见过了什么酒楼，布纺，书店等店铺总结出来的，不过，那个本草堂的店铺到底在哪里呢，她怎么还没有看见。 春秋又路过了一个叫胭脂水粉铺的店铺，心里吐槽着还真是简单粗暴啊，直接写出来卖什么了？她还以为会起一个像玉莹楼之类的美称呢。 袁氏可没有春秋这般闲逛的心思，心里早就被茶叶搅得团团转了。不过一想到自家闺女要卖的药材，心里不得不担心，这药材真的靠谱？袁氏看着闺女后背那满满一篮筐的何首乌有些犯愁。 “妞妞，你真的确定这些什么何首乌能卖钱吗？别到时候人家本草堂不收你哭鼻子啊，而且你确定这真的是周大夫和你说过的？你可别记错了啊”袁氏还是认为这个不靠谱，所以想先给闺女洗洗脑，省的到时候哭鼻子。 “本草堂不就是收中药的地方吗？我这个是中药啊，周大夫不能骗我的”春秋眨着自己那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袁氏。 “那…好吧”袁氏感觉心累，她也没有办法说服闺女。 “娘，咱们快去本草堂吧”春秋见袁氏还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连忙转移话题，伸手拉住袁氏的衣角，建议到“咱们早去早回，万一他们要呢” 袁氏看着眼前那一脸肯定的闺女，没由来的叹了口气，她闺女这是要不撞南墙不死心啊，“好，咱们走，就在镇东头不远处”袁氏心想，到时候有你哭鼻子的模样。 “嗯嗯，走吧走吧”春秋点头，她别的不敢保证，就背篓里边背的药材绝对是没有问题的。 本草堂还是很好认的，毕竟是药铺，药香扑鼻，而且与周围的店铺装扮也不一样，所以春秋三人一到这里就一眼看出来了本草堂。 药堂这个时间段的人还算是比较少的，春秋站在门口就看见了本草堂里边那空荡荡的模样，除了坐诊大夫那边没有人外，就只剩下了抓药的地方还有一个小学徒正在称量药材。 袁氏站在外边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春秋。 “娘，那我进去嘞”春秋说道，她能明显感觉出来袁氏是想让她一个人进去。 “去吧，我和虎子在这里等你”袁氏点头，她可担心自己进去万一撞破了闺女那薄薄的脸皮，闺女不好意思可咋办，这事她还是不参与了。 春秋点点头，这点事确实不用袁氏陪着，抬头看了一眼头上的门扁，迈开自己的小短腿就走了进去，春秋进来的时候，称药的小学徒立马就注意到了眼前的小客人，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并没有因为春秋年龄小而轻视春秋，跑到春秋身边笑着问道“客人是要抓药还是看病？如果是看病的话，周大夫正在后院整理药材，可能要等下才会有空” “我来卖药啊”春秋左右看了看，发现和电视剧中并没有什么不同后，这才抬头睁着她那双懵懂的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一脸稚嫩的小学徒，语气没有一丝不安，态度十分的坦诚。 “卖药啊”小学徒有些奇怪，这么小的孩子来卖药？不过抬头瞟了一眼春秋的背篓后，也就明了。虽然心里有些奇怪，但还是如时说道“周大夫在后院，要卖药的话，还是要周大夫点头才可以的，你跟我过来” “好”春秋点头跟在小学徒的身后就走了进去，袁氏和虎子此时还在门口注意着里边的动静，突然发现闺女一声不吭的跟着进去了，袁氏就有些站不住了，连忙拽着虎子走了进去。 “夫人，你是。。。”小学徒注意到一个突然闯进来的妇人，连忙用手拦住。“我是她娘”袁氏张口打断学徒的话，指着不远处和周大夫站在一起的春秋说道。 小学徒看了看不远处的春秋，又看了看身边的两人，他就说一个五六岁的小丫头怎么会自己过来卖药，原来家人都在门口呢，想到这里，小学徒放下了拦人的双手，站在一旁也没说什么。 春秋当然不知道她身后发生了什么，她现在最关心的还是眼前这一筐药材的收获。 “周爷爷，你看看这个药材你们本草堂收不收啊”春秋眨着自己的大眼睛，一脸认真的问着眼前头发发白，看起来精神抖擞的老人。 “哦？原来是小春秋啊，额头的伤好多了吗？”周大夫放下了手中已经晒干的草药，认真看着眼前的小女孩，顿时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情。 “已经好了，还要多谢周爷爷的药呢，爷爷你看”春秋听到后一脸笑眯眯，伸手搂起了光洁的额头，露出了那完好无损的皮肤。 “那就好那就好”周大夫摸了摸自己那白白的长胡子，笑容满面的说道，“小春秋这是来卖药的？是带来什么好东西吗？” “对啊，这个好东西周爷爷也知道啊，还是周爷爷说过的呢，春秋记忆力可好了”春秋指着身旁已经晒干的何首乌一脸自豪的说道。 “哦？那爷爷要好好看看了”周大夫笑呵呵的说道，说完就随手拿起一个干净的何首乌仔细观察。 周大夫越看越震惊，激动的差点拽下了几根胡子，这孩子带来的药材不是一般的好啊。众所周知，药材都分上中下三品，品质越高，药效越好，周大夫认真观察的眼前的何首乌，纹理细腻，切口平整，晾制的手法也算是独特，药效更是没有一丝流失，更难能可贵的是，这些野生的何首乌已经有好多年头了，野生价值更是妙不可言啊。 周大夫看完，就一脸震惊的看着眼前的小丫头，满脸惊奇，“小春秋，告诉爷爷，这是在哪里摘的啊，这些何首乌的品质可真是极品啊，爷爷都要了”周大夫感慨完就打算都收下，正好临纺县那里的草药缺失严重，刚好补上。 春秋听到对方说到极品时，心里就有底气了，看来她估计的没有错，何首乌的药用价值还真是不错呢。 “爷爷，就在我们杨家村后山，春秋可是挖了好几天呢”春秋说道。 “哦哦，原来是那里啊，怪不得呢，小春秋以后要是有什么重要的中草药记得给爷爷拿过来啊，周爷爷全都要”周大夫想到了杨家村的后山，原来是那里，那里土壤条件适宜，长出这么好的中草药也不算奇怪，周大夫看着眼前的小丫头，觉得还是趁早预订比较好。 “爷爷，我这里还有一些天精草呢”春秋听到周大夫的话后，立马拿出一把枸杞叶交给周大夫，这个应该也能要。 周大夫的表现果然不出春秋所料。一直点头“不错不错，这些天精草的品质也是不错的，爷爷都要了”周大夫发话，惊的不仅仅是春秋，还有门口的袁氏，袁氏现在震惊的都想叫一叫了，没想到自己认为一文不值的东西居然人家本草堂都要了，而且还是什么特级的品质。 “大宝，过来带小春秋去前院称一称这些药材，这何首乌都按极品最高的算，这些天精草按照上品的品质结算”周大夫喊过不远处的小学徒，认真吩咐。 “周爷爷，我弟弟那里还有呢，您要不要都看看啊”春秋有些不放心自己的晾制手法，这要是对方给的高了多不好啊。 “哦？拿过来看看”周大夫点头同意。 随后虎子又将自己背上的何首乌放在了地上，周大夫认真的看了看，随即点头，“按照极品的算” “是”大宝虽然心里有些震惊，但还是点头。 “几位，跟我走”大宝站在一边，伸手请出春秋几人。 春秋和周大夫告谢后，这才跟着大宝离开。 “上品何首乌66文一斤，中品何首乌52文一斤，下品何首乌43文一斤”大宝清了清嗓子，大声的报出价格，“因为客人是极品的品质，按照何首乌的最高价格，100文一斤，按照计算，何首乌一十三斤六两，共计一两三百六十文” “那么这些天精草呢？”春秋歪歪头问道。 “天精草上品40文一斤，中品32文一斤，下品24文一斤，按上品计算，一共两斤三两，共计92文”大宝接着报价。 等到袁氏几人出了本草堂的时候，袁氏还都是难以置信的，她没有想过这个药材这么值钱，居然卖了一两多银子。 春秋已经把整的银子都给了袁氏，只留下一些铜板，用来给春花和虎子的，毕竟他们帮她挖了不少，要知道当初他们三人可是挖了好几十斤回去呢，只不过都被晒干了。 “娘，这些铜板是我要给二姐和虎子的，不能给你”春秋手里留下来一百二十文，看着袁氏说道。 “好好好”袁氏点头同意，手里拿着一两多银子都快飞起来了，这可比她绣的荷包值钱多了。 “三姐，我的钱呢？”虎子在一旁听到春秋的话后，连忙跑过来。 “给你”春秋数出四十文交给了虎子，将剩下的八十文分别装在了两个荷包里，一会儿可是要给春花姐呢。 春秋一边想着，一边计划着如何再去后山挖何首乌，而且按照他们后山那得天独厚的环境，像人参之类的极品药材也应该存在，想到这里，春秋心里更激动了，如果要挖到一根老山参，可是能买好几十两银子呢，比这些何首乌值钱太多了。 “娘，到绣纺了”春秋指着不远处写着绣缘纺的牌子，推了推身旁的袁氏。 “到了啊，你们两个在这里等娘一下，娘去交一些荷包”袁氏嘱咐。 “嗳”春秋点头。 很快袁氏就出来了，一个荷包八文钱，一条手绢4文，袁氏这个月一共绣了十个荷包和五个手绢，共计100文，袁氏又拿了一些绣荷包的材料，放在一旁的篮筐里这才转身离开。 “娘，咱们现在去哪里啊”春秋看到袁氏出来后连忙问道。 “去不远处的茶楼看看，然后就去给你买吃的好不好”袁氏今天心情很好，说的语气都很轻快。 “好啊好啊”虎子连忙点头。 “那咱们走吧”袁氏说道，说完就一手拉着一个向前方走去。 第27章 集市（下） 越往镇子里走越繁华，这是春秋通过周围的人流量和行人的穿着判断出来的。 茶馆最早的雏形是茶摊，中国最早的茶摊出现于晋代，据《广陵耆老传》中记载：“晋元帝时有老姥，每日独提一器茗，往市鬻之，市人竞买。”此时茶摊所起的作用仅仅是为人解渴而已， 唐玄宗开元年间，出现了茶馆的雏形。 至宋代，便进入了中国茶馆的兴盛时 期，到明清之时，品茗之风更盛，文人墨客更是喜欢这类地方。 袁氏几人来到的茶馆名叫青莲阁，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这是春秋看着眼前的茶馆脑海中出现的两句诗。 眼前这座茶楼是一座二层小楼，二楼雅间，排排门窗打开，透过门窗能欣赏镇中的美景，一楼则是大堂，普通学子们聚会谈话的场所。 无论是什么时候，茶馆这类高雅的文娱活动都吸引着无数的文人墨客，就像眼前的青莲阁，进进出出的人大部分都是学子，极少部分是达官显贵，像春秋他们这类人根本没有，这也就是古代阶级最明显的体现了吧。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春秋注意到袁氏已经很久没有动作了，心里当下有些奇怪，她娘这是咋了？不是要卖茶叶吗？ “娘，你咋了？”春秋小声提醒，同时伸手拽了拽袁氏的袖口。 “啊？”袁氏回神，语气中有些不确定，还有一些忐忑，像是对自己的不自信“妞妞，你说他们能买咱们的茶叶吗？”袁氏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这种地方了，心里也紧张，毕竟这里是读书人的地方，她有些担心。 “娘，没事”春秋看出了袁氏的紧张，伸手轻轻的拍了拍袁氏有些僵硬的手臂，说道“娘，要不然我先去看了看吧，如果可以的话，我在叫你怎么样？” 袁氏听到猛地摇头，嘴里直说着“不行不行”她哪能让闺女一个人进去呢，这要出了啥事可咋办。 “娘，那咱们一起进去吧，这里不行咱们可以去别的地方问一问啊”春秋一点也不担心，黑山镇虽然小，可是茶楼也不少啊，这家不行，咱们就去下一家呗。 “说的也是，那咱们娘俩进去看看”袁氏一听春秋的话，也感觉闺女说的是对的，这青莲阁不行，可以去品茗轩啊，又不是只有这一家，袁氏这么一想，心里瞬间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了，连忙整理整理袖子，一手拉着虎子，一手拽着春秋走了进去。 “哎哎哎，几位是来干嘛的？这里可不是谁都可以进的”袁氏几人还没进去就被门口的一个小厮拦住了，对方的眼神带着一丝不屑，在袁氏三人身上扫了扫，就一副傲气的模样，显然很看不起眼前这几个衣着普通的人。 “小哥，我们是来问问这里收不收茶叶的”袁氏看到对方那副模样虽然心里也很生气，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个道理她还是懂得，为了能卖了手中的茶叶，她只好笑脸相迎的问着眼前的小厮。 “不收不收，赶紧快走快走，要是冲撞了别的大人可怎么办？”小厮一听就不耐烦了，怎么还有卖茶叶的，连忙甩手将几人轰了下去，真是晦气。 袁氏三人在找青莲阁门口也是无奈，对方这明显不让进，她们没办法，只好离开了。 春秋全程一言不发，心里虽然生气，可是却没有办法，谁让他们农民地位最低了，哼，她一定会让这个小厮后悔的，以貌取人，最是要不得。 “娘，你别生气，咱们去品茗轩看一看，他们家是黑山镇最大的茶楼，肯定不能出现这个状况的”春秋看着自打出来就不发一言的袁氏，有些担心。 “没事没事”袁氏听到闺女的话后回头笑笑，看来她是魔障了，早就不是之前那个谁见谁恭敬的人了，现在居然还会生气，罢了罢了，她果然还是一个俗人啊。 “娘，等虎子将来做大官后，在帮娘出气好不好”虎子语气认真，从春秋说话的时候就一言不发，感情也是担心袁氏啊。 “好，娘等着虎子坐着高头大马来接娘，给娘出气”袁氏一脸笑容，她袁芷芳有这么一双好儿女还有什么不知足了。 “恩”虎子狠狠地点着脑袋。 “好了，这里有一些玉米糖，你们两个要不要，去买点吃？”袁氏看着不远处的糖果摊，低头对着身边的两个小人说道。 “要，我要吃”虎子眼睛发亮，紧紧盯着不远处的糖果。 “那你们去吧，都挣钱了”袁氏松开两人的手，一脸笑眯眯。 春秋一听袁氏发话，连忙跑了过去，虎子也不甘落后，紧随其后。 最终，虎子和春秋每个人个花了十文钱买了一大袋糖果，这才心满意足的回来。 袁氏见状只是笑笑，没有说话，伸手揉了揉两人的脑袋，又牵过两人的小手，三人这才向黑山镇最大的茶楼品茗轩走去。 品茗轩看起来要比之前的青莲阁还要大一圈，无论是是从外观，还是内部构造，都是青莲阁没办法比较的，不愧是最大的茶楼啊。 “几位客人，可有什么事情？”一旁的小二带着客气的笑容问道。 “我们想卖茶叶”春秋开口说道，虽然袁氏之前说没事，可是春秋还是感觉到了对方那僵直的的身体，只能自己开口了。 “卖茶叶？”小二有些吃惊，他看着眼前这几个人根本不像茶农啊，怎么还会卖茶？不过他们品茗轩是收茶叶的，既然对方想卖，他也没有往外推的道理，“我们李掌柜在二楼，各位和我上楼就好” “恩，麻烦小哥了”袁氏低头笑笑。 “不麻烦，各位跟我来吧”小二一脸笑意，随后走到前头给几人带路。 二楼比一楼还要透明敞亮，尤其是光线的密度，春秋一个不懂装修的人都能感觉这里好了，何况是经常在这里喝茶的人了，果然，对方能够成为黑山镇最大的茶楼也不是白来的。 “各位到了，容我去通禀一下掌柜的，各位稍等”小二说完就向最里边的屋里走去。 “有劳小哥了”袁氏说道。 不久之后，里间屋里就有出来的两个人，前面一个正是带他们上来的小二，后边出来的是一个中年男子，书生打扮，羽扇纶巾，打扮儒雅，一看就是品味高雅之人。 “几位客官，这就是我们李掌柜了，有什么事情可以和李掌柜说”小二说完，就离开了二楼。 “李掌柜您好，民妇袁氏，这是小儿虎子，春秋，我们三人今天过来是来卖茶叶的”袁氏对着李掌柜微微低头行礼，然后就说出了今天的目地。 “夫人还是快请上坐”李掌柜没有回答袁氏的话，首先是先请袁氏上座后，之前下楼的小二又上来端了几杯茶，双方坐下后这才谈起正事。 “束在下冒昧，夫人说是有茶叶要卖给我们品茗轩，可否让李某看一看啊”李掌柜说话儒雅，留得美嘘更是显得整个人文质彬彬，让人看起来就十分信服。 “当然当然”袁氏一听对方的话，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将手中的篮筐放到对方的桌子上，“这里就是民妇要卖的茶叶，李掌柜您可以随意看看” “哦？”李掌柜摸了摸胡须，打开了盖起来的布，拿起一小撮茶叶放到了鼻子下方闻了闻。 “李掌柜的，您感觉怎么样？”袁氏看着李掌柜那平淡的表情，心里有些不确定，难道这个茶叶不好吗？ “这真的是夫人晒的吗？”李掌柜的眼神显得有些激动，“这个茶叶真的是太好了，李某在黑山镇这几年，还没有遇到过这么好的茶叶呢”李掌柜显然有些吃惊，他还真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农妇能晒制出真的好的茶叶。 “不瞒掌柜的，这些确实是民妇晒制的，李掌柜满意就好”袁氏心里的石头随着李掌柜的话放了下来，看来这个茶叶能卖出去了。 “夫人可真是手段高超”李掌柜的对着袁氏比了一个大拇指，他真是佩服的不得了，这么好的茶叶实属罕见。 “掌柜的抬举”袁氏谦虚的笑笑。 李掌柜看着袁氏的模样，也没在夸什么，反而用他那炙热的眼神看着这一篮茶叶，说道“这里的茶叶我都买了，夫人随我下楼结账吧”李掌柜当机立断的决定，这么好的茶叶不买下来那他可真是老眼昏花了。 “诶，李掌柜不在考虑考虑”袁氏有些愣神，这么快就都要买了？ “呵呵，不必在看了，夫人还是随在下尽快下楼吧”李掌柜摇头笑笑，从椅子上起身向前走去，后边袁氏三人跟着。 “小王，去称一称茶叶的重量，按照一两200文计算”李掌柜下楼后就将手中的篮筐交给了之前接待春秋几人的小二，交代完事情后接着回过头来和袁氏聊天。 袁氏也听到了200文一两，心里顿时惊大于喜，一时间没有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没想到这么值钱啊。 “夫人对此定价可有不满？”李掌柜回头就看到了袁氏那一脸难以形容的表情，心中顿时嘀咕，这是对他的价格不满呢，他给的算是很高了啊。 “不是不是，民妇非常满意”袁氏惊的连连摇头，她对于这个价格满意的都不能在满意了好嘛。 “呵呵呵，那就好，对了”李掌柜说完话，像是想到了什么，语气突然顿了顿，神色也看着严肃的多“下次夫人还有茶叶可以直接送到我们品茗轩，我们是不会让夫人亏本的”李掌柜心里也有一笔帐，尽管他花了大价钱买下来这些茶叶看起来有些吃亏，但是这些茶叶却是比这个价格还要值钱，他只要拿到临纺县卖一圈，立马能提高一倍。 “当然没有问题，农妇姓袁，家住下水哇杨家村，下次要是有茶叶一定来李掌柜这里”袁氏将自己的地址交代出来。 “在下姓李名轩，这座茶楼正是按在下的名字起的，下次夫人来的时候千万不要客气”李轩一脸认真，眼前这个妇人可是不简单啊，能制作出这么好的茶叶，想来也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茶农。 “一定一定”袁氏谦虚的笑笑。 春秋和虎子则是全程在一旁不发一言，不过200文一两，还真是值钱啊。 “掌柜的，算出来了”这时小二称量出茶叶的重量后连忙跑到李轩身边低头说道。 “恩？多少？”李轩问道。 “茶叶一共三斤八两，按照掌柜的最新报价，一两200文，一共是七两六百文”小二说完后，就将手中那一两碎银子和五两整银子还有六百文铜板都一起交给了李轩。 “夫人收好，下次一定要过来”李轩将钱全部交给袁氏后，还不忘嘱咐。 “掌柜的放心吧，下次一定来”袁氏满脸答应，这么好的地方，她怎么能不来呢。 “夫人慢走，下次一定要来啊”李轩站在门口对着春秋几人喊到。 袁氏回头点点头，这才拽着春秋二人离开。 第28章 回家 春秋认为她娘今天心情不错，非常开心，具体体现为：不断的给他们买买买，就连之前杨春明喜欢的那本《策论》都被袁氏买下来了，等到三人回来的时候，每个人都是拎着大包小包，那溢出的笑容让杨李氏都十分吃惊，心想二儿媳妇这是捡到钱了？ “老二家的，你这是咋嘞？”杨李氏一边吩咐着杨为柏将地上买回来的米面搬上牛车，一边看了袁氏一眼顺嘴问道。 “娘，没啥事，就是寻思着好久没来了，给孩子没多买点”袁氏笑着解释，丝毫不提之前卖的东西。 杨李氏撇了一眼没说什么，之前赶集也没见袁氏这么买啊，这一下子突然买这么多？还打不打算好好和老二过日子了，杨李氏想到这里还有些生气，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不远处正在搬东西的杨为柏，连媳妇都管不住。 躺枪的杨为柏只能汕汕的摸了摸了鼻子，他确实管不住媳妇啊。 杨李氏越想做生气，这都快笑成傻子了还没什么？谁信啊，杨李氏心里吐槽，嘴倒是没闲着，连忙吩咐回来的袁氏干活，“别站着了，快点过来帮忙”这么多活呢，她二儿子可干不过来。 “诶”袁氏听到杨李氏的话连忙答应，因为今天难得的心情好也没有抱怨什么，只是笑呵呵的搬起了东西。 春秋手中拿着自己的糖果拉着虎子站在一边没有说话，她大伯娘还没回来呢，爹和娘正在干活，阿爷在不远处和别人聊天，想到之前她的计划，是时候和阿奶说一说了。 “阿奶，阿奶”春秋走到杨李氏身边，伸手拽了拽对方的衣袖，等到杨李氏回头的时候，说道“阿奶，咱们是不是应该在订几个笼屉啊” “笼屉？乖孙女要这干啥啊？咱家不有吗？”杨李氏低头看着春秋，语气中有些疑惑不解，她乖孙女这是又想到做吃食了？ “阿奶，咱们的笼屉太小了，定几个大的能多卖点呢，你看对面那家，卖的就比咱家多，做的还没咱家好吃呢”春秋看到杨李氏的模样，就知道她奶还没反应过来，不得不拿着对面那家卖包子的解释，他们今天从家里拿过来的笼屉不仅小，而且还破旧不堪，装都没能装几个，就单看今天的火爆场面，下一次集市肯定能卖的更多啊。 “哎呦”杨李氏狠狠的拍了一下脑袋，一副才反应过来的模样，又斜了一眼对面的笼屉，顿时十分懊恼，乖孙女要是不提醒她都要忘了，今天这么火爆的生意她可是见识过的，是应该换几个大一点的笼屉了。 “乖孙女提醒的对，阿奶这都忙糊涂了，应该是去老王头那里定几个了，我看对面那家不错，就按照那个定”杨李氏说完就对着不远处正搬着东西的杨为柏中气十足的喊到，“老二，快过来” “娘，啥事啊，还没干完活嘞”杨为柏听到他老娘的话，嘴里虽然说着活没干完，可腿脚还是干脆利落的跑了过来。 “让你过来就过来，哪有那么多事，老娘我养你这么大，一把屎一把尿的，咋的，还使唤不动你啊”杨李氏对杨为柏的埋怨有些生气，喊过来后就是一顿埋怨。 “那能啊，娘，我就是说说”杨为柏被自家老娘骂怕了，也不好还嘴，只好嘟嘟囔囔的自己小声说话。 “快去和秋儿去镇里老王头那里定几个笼屉去，今天咱家包子卖的这么好，下一次集市当然要多卖啊，别在那废话了，快点去做事”杨李氏不耐烦的催着杨为柏，咋这么笨呢，真是万分嫌弃。 “哦，那我和秋儿一起去啊”杨为柏点点头，顺着杨李氏话回道。也没注意到杨李氏语气中的话外音，反正他娘就是嘴厉害，说两句就说两句呗。 “嗯，和我乖孙女一起去，秋儿可明白了，你听秋儿的就行”杨李氏对二儿子这恭敬的态度很满意，难为的点点头，说完就把一旁的春秋推了出来，让两人快点离开。 “阿奶，我走了”春秋说完，就拉着自家爹的手离开。 两人越走越远，最后回头就看不到杨李氏几人了。 “爹，一会儿咱们再打点别的东西吧，咱家的东西好多都不能用嘞，尤其是二哥的书柜，应该换一个了”春秋看着周围没有人，就开始她爹洗脑，本来嘛，他二哥书房可潮了，书柜都差不多发霉了，是应该换一个，不然书都发潮了还咋用呢。 “嗯，你说的都是真的？”杨为柏还有些不信，不过看着闺女那认真点头的模样也没多说什么，想了想说道“那给明儿哥换一个，用咱家自己的钱，不然省的大嫂埋怨，咱家缺啥你自己和人家说，顺便就都买了吧”杨为柏看着眼前一脸认真的小闺女，也没说什么反驳的话。 “行，那我好好想想”春秋说道，他哥不是要搬吗？应该打一个床了，除了他哥之外，接下来就是她要做一些顺应天气的吃食了，灌汤包虽然好，可是在过几个月，天气越来越热，还是清凉的东西招人喜欢，所以春秋打算下一步做凉皮，可是做凉皮的工具还没有着落呢，正好趁着此次一起做了。 王家铁匠铺，就是春秋和杨为柏此次要找的店铺，他们家不仅打铁，还能做家具呢，据说是这项手艺也是祖上传下来的。 “你们找谁？”一个看起来不大，却是浑身黝黑的青年憨厚的对着门口的春秋父女二人问道。 “找王师傅，来做东西”杨为柏认识这家店铺的主人，说话也格外利索。 “原来是常客啊，师傅在里边，跟我进来吧”青年一拍脑袋，顺势点点头，随后前方带路。 春秋小心的迈着自己的小短腿，看着周围那随处可见的铁器和木柜，有些吃惊，那栩栩如生的雕刻，真的比现代那些机器做出来的好多了啊。 “王师傅，忙着呢？这次又是有事情拜托你了”杨为柏看着不远处正鼓捣家具的王师傅笑着打招呼，他们家是猎户出身，那些打猎的工具也都是出自王师傅的手艺。 “哦？是杨二兄弟啊，不忙不忙，这次有事啥事拜托咱老王啊”王师傅听到身后有动静，放下手中的工具，回头一看，原来是杨兄弟啊。 在春秋眼里，王师傅看起来是一位粗壮宽犷的中年大汉，说过也十分实在。 “是一些笼屉，家里的笼屉都坏了，想要做几个新的”杨为柏说道。 “哦，这个不难，杨二兄弟是想要多大的啊”王师傅点点头。 “多大啊？”杨为柏有些不确定，他也不知道啊，是杨李氏吩咐的，也没有说多大啊。 “是之前的三倍左右就行，和他们卖包子的笼屉一般大就好”春秋看到自家爹那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就知道问题了，连忙帮着杨为柏回答，脑海中想着之前她见过的笼屉。 “那我知道了，是按照之前的那么大，扩大三倍左右吗？”王师傅看着杨为柏身边的小丫头，语气疑惑，毕竟那么计算下来也算是不小啊。 “嗯，没错，就这么大”春秋点头。 “那老王我知道了，你们还有别的事情吗？”王师傅说完笼屉的问题，看到两人还没有离开，这是还有别的事？ “还想要几个小铁盆，不用太厚，和平常的白瓷碗那么大就好，还有一个筛子，密度要小，这么大就行了，另外再打一个书柜和一张床，要结实的”春秋说到筛子，还伸手比划了一番，差不多她胳膊的长度。 “行，那还有别的吗？” “没了”春秋摇头，随后看向一旁的杨为柏。 “我也没啥事，王师傅在帮忙做一把铁箭就行了，之前的都没了”杨为柏想了想最近打猎比较频繁，弓箭都不够用了，才想起来说道。 “行，这都没问题”王师傅很随意的点头。 “师傅，那我们几时过来拿啊？”春秋他们说完他们要的东西，就该问取货的时间了。 “嗯，你们要的比较多，七天后过来拿吧”王师傅低头想了想，说了一个大概时间。 “那就麻烦王师傅了，七天后我带钱过来”杨为柏说完，对着王师傅告别后，就和春秋离开了，在古代，都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留下50文定金之后，两人就回去。 等到两人回来的时候，春花和顾氏早就车上坐着呢，春秋偷偷的找到春花，就把手里的四十文钱给了她，“这是卖药材的钱，一人一半”虽然不能全都给，可是这也也是春秋努力的结果啊。 “嗯嗯，可以买好多糖了”春花收到春秋的钱，乐的不行。 “那可不，能买好多糖果呢，我刚买完玉米糖，可甜了”春秋拿出自己买的糖，随手给了春花一块。 “嗯，真的很甜啊”春花接过糖就放到了嘴里，眼睛眯了起来，一幅享受的模样。 “人都回来了吗？”这时杨李氏站在牛车下问着车上的人。 “回来了，一个不差”顾氏听到后低头数了数，确认无误后回道。 “那就走吧，都快中午了，赶回去还能吃个饭”杨李氏点头，对着赶车的杨老头说道。 牛车就这样晃晃悠悠的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回到杨家村。 “快过来卸东西”等到牛车停稳之后，杨李氏率先跳下车，对着门口早就等着的杨为民和杨为松两兄弟说道。 “都搬回仓库去”杨李氏接着指挥。 众人都没有说话，就连春花几个小人都忙着搬东西，没办法，这次买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就这样，众人搬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算是完事。 “呼，好累啊”春秋推开房门，一边走一边撅嘴，她的小胳膊啊，感觉都要肿了。 “疼吧，一会儿给你揉揉”袁氏跟在春秋的身后，看着前边走路一摇一晃的闺女，心里有些心疼。 “没事，我要趴一会”春秋回道，她才不要揉揉呢，趴一会就好了。 “去吧，晚上吃饭喊你”袁氏说完，就回头去找杨为柏和虎子，这爷俩去哪了？怎么还没有回来呢。 春秋没有管身后，看着近在咫尺的炕猛的趴了上去，哎呦，真舒服啊，春秋感叹的舒了一口气。 等到袁氏将虎子拎回来的时候，春秋已经睡过去了，颠了一上午和一下午，春秋这小身板早就撑不住了，倒头就睡了起来。 春秋迷迷糊糊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春秋捂着嘴巴打了一个哈欠，眯着眼睛看了看外边的天气，已经漆黑一片了。 “三姐，你醒了，吓死我了”虎子正在地上玩，突然看到炕上的三姐坐了起来，有些吓一跳。 “醒了啊，你胆子咋怎么小呢，咱娘呢？”春秋嘲笑了一下虎子，结果发现她娘都不在屋里，有些疑惑。 “做饭去嘞，要我等你起来后一起出去呢”虎子如实回答。 “哦哦，那咱去吧”春秋说完，就下地穿鞋穿衣服，又拿起一旁的毛巾擦了擦脸，让自己清醒一下，感觉自己的头脑没那么混沌之后，春秋晃了晃脑袋。 两人迈着小短腿向大堂走了过去。 第29章 夜话 吃完晚饭的例行会议是每次家里有了大进账或者商量大事的时候都要召开的，就像今天，因为灌汤包的收益远远大于杨李氏的期待，所以今天的会议开的也是格外顺利。 “咳咳，我想你们都知道今天我要说的事了吧，咱家卖的包子卖的不错，收益要比我之前预想中的好……”杨李氏脸上的笑容从吃饭开始就没有停下来过，提到灌汤包的事情整个人更是语气中难掩激动，说起话来虽然有些颠三倒四，却也是情理之中。 “我说老太太，咱快点说正事，你说这些有啥用啊，孩子们还等着回房收拾东西嘞”杨老头看着眼前这滔滔不绝的老太太，不得不出声打断杨李氏，真是的，高兴还不能回房自己乐去啊，杨老头脸上有些不满。 “你个老不死的，催什么催，我这还没说完呢”杨李氏瞬间转头，用恶狠狠的目光瞪着身旁的杨老头，语气带着不满，这大好的日子还不让她高兴一下了。 不过话是这么说，可杨李氏这边埋怨完杨老头之后，也就识趣的没有接着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抬眼看了一下周围的人，杨李氏伸手将手中的布袋放在了桌子上，布袋里的铜板碰到桌子哗啦啦的直响，听得众人心里痒痒，这可都是钱啊，杨李氏没有看别人，只是低头说道“这是今天卖包子挣到的钱，今天咱家一共做了400个包子，卖了六百七十文，因为要定制新的笼屉和工具，这些钱就先不分了，等下一次集市之后在按照家里的出工多少平分”杨李氏这话说的很直接，没有征求众人的意见，只是交代了自己的目的。 众人听到后脸上的神色都不尽相同，可没人表现出来，都沉默无语。 “好了，大家都散了吧，今天是袁氏收拾，剩下的人都回去吧”杨李氏隔了好一会才开口，除了将袁氏留下来收拾东西外，剩下的人也都开口放行。 杨李氏说完后就和杨老头先行离开，看到两人走后，顾氏这才从凳子上站起来，脸上看不出喜色，只是领着身旁的小石头和春花，带着杨为民和杨春妮离开，小叔杨为松见状也回了自己的房屋，春秋站在原地左右看了看，拿起一旁的笤帚帮袁氏打扫。 “妞妞，快别干活了，去一边呆着去，弄脏了你这一身新衣服咋办？”袁氏看到后连忙抢过了春秋手里的笤帚，将她撵到一旁，这要是把新做的衣服弄脏了，可不好洗。 “娘，我在帮你干活啊”春秋有些不乐意，她爹和虎子早就离开了，而且杨家也不准男人下厨房，她要是再不帮忙的话，她娘一个人要忙到什么时候啊。 “不用，你待着就行了”袁氏来回端着碗筷，一副不用你的模样。 那好吧，春秋心里默默的回道，看着袁氏忙碌却又有条不紊的动作，感觉自己确实也帮不上什么忙，春秋在周围找了一个小板凳，坐在一旁看着袁氏收拾，袁氏动作很快，还没等春秋反应过来呢，就已经收拾干净了。 “妞妞，咱回去吧”袁氏也一边解下身上的埋汰衣服，一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诶”春秋听后连忙站起来，又伸手将板凳放回原处。 等到俩人回屋的时候，虎子都已经睡着了。 杨为柏正坐在地上等着娘俩。 袁氏进屋就看到了丈夫那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一看就是有事情要说，又在想到今天她卖的茶叶，正好她也要说一些事，这些事都不好让闺女知道，袁氏想到心里，不得不对低头着身旁的闺女说道“妞妞，你快去睡觉吧，娘和爹有事要说” 春秋听到后点点头，也没有问为什么，直接脱衣上炕。 春秋心里想的明白，她娘说的事情和她就算有关系，她也做不了主，而且春秋想着，她娘主要还是说今天茶叶的事情，这和她可没什么关系，她还是睡觉比较好。 袁氏看着乖乖睡觉的闺女，只是伸手腋了腋被子，也没多说什么，转身就示意杨为柏出门。 因为袁氏他们对面就是杨李氏的主屋，为了不打扰对方，她家每次有事情，都是袁氏拉着杨为柏出去说的，想到这里，袁氏不禁想到要重新建一个房子了，他们杨家人口多，房子少，有时候商量事情也不方便，不过按照今天她挣钱的速度，用不了多久重新建房的钱就能攒出来了，袁氏想到这里心中一片火热，就算是有些寒冷的夜晚也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的情绪。 两人这次不像之前那次是在院子里，现在时间还早，两屋都还没有入睡，所以两人还是偷偷的去了准备给小叔杨为松做婚房的东屋。 “咋了？这是有啥大事啊”杨为柏跟着袁氏进了屋，又将门关上，看着一脸高兴的袁氏，心里纳闷，这是出啥事了？怎么今天一回来就这么神神秘秘的。 “今天赚钱了”袁氏今天心情好，也就没有计较丈夫那憨厚的傻样。 “赚钱了？每次赶集你不都赚钱吗？有啥不一样的嘞”杨为柏听到袁氏的话没有在意，紧接着顺口一说，就看到袁氏的脸色不怎么好看了，他这是说啥错话了？ 袁氏没好气的瞪着他一眼，这个榆木脑袋，等他想出啥来早就黄花菜都凉了，“今天能和之前一样吗？你在仔细想想，今天我都干啥了”袁氏给了对方一个提示。 “干啥？”杨为柏语气又疑惑又懵，还能干啥，不就是拿着东西去。。。对了！杨为柏瞬间回神，猛拍脑门，一脸恍然大悟，道“对了，是秋儿的包子吧”杨为柏左想想右想想，估计就是这个了，说到这里，杨为柏心里还是挺自豪的，没想到这么好吃的包子居然是闺女做出来的，而且还能卖钱。 袁氏已经没脸听了，眼睛翻着白眼，简直是蠢得没边了，当下就没好气似的对着杨为柏嗔道“就知道吃吃吃，是今天我跨的篮筐啊，那可是茶叶啊，知道不” “茶叶？！！！”杨为柏音调突然拔高，随后猛地打住，眼睛看着袁氏徒然睁的老大，满满的不可置信。 那可是金贵玩意啊，他媳妇袁氏是怎么弄到的啊，杨为柏虽然是一介农民，可是该长得见识可是一点都没少，茶叶，这个他当然知道。 “你在哪弄到的？这可是金贵玩意啊”杨为柏不自觉的左右看看，随后悄悄的冲着袁氏靠去，语气极其小心，生怕别人听到似的。 袁氏看着对方这做贼的模样，略带嫌弃的皱了皱眉，“周围没人，你这是干啥”傻不傻啊，袁氏心里想道。 “哎呦，忘了忘了，嘿嘿，我这不是怕有人吗？茶叶是真的啊”杨为柏尴尬的揉了揉头发，笑得一脸憨厚，丝毫没注意到袁氏那嫌弃的动作。 “当然是真的，今天卖给了咱们镇上最大的茶楼，就是那个品茗轩，还别说，人家老板可真是好人啊，还说下次让我接着送呢，这次可真卖了不少钱”袁氏说到钱的时候眼睛根本挡不住喜色，一副神采飞扬的模样。 “真的？那可感情好，人家老板没坑咱那还真是个好人”杨为柏也是附和着袁氏，这要真是卖了不少钱，还真是好事呢，两人都很有默契的没有提杨李氏，虽然他们杨家没有分家，可是谁也不傻，也不能直愣愣的将这件事直接告诉杨李氏，这可都是将来供儿子读书的钱啊。 “卖了多少啊”杨为柏有些好奇，心想一定不少，不然他媳妇不能这么开心。 袁氏伸手比了一个五，随后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就没有说话。 “五百文？”杨为柏试探的说道，那还真不少，和包子差不多嘞。 “再猜”袁氏没好气的回了一句，咋能这么少呢？ 杨为柏一看居然没有猜对，随即皱眉又想到了什么却没相信，哪能这么多嘞，不过看着袁氏的表情，杨为柏还是试探性的说出口“那…五两？” 随后就看到袁氏点头默认了，杨为柏差点没控制住，刚想开口喊，就被袁氏着急的捂住了嘴巴，袁氏看着那一脸慌张的杨为柏，有些心急的说道，“要死啊，这要是被大嫂他们知道还能不能留下了，别说话，听到没？”袁氏看到杨为柏点头后，还心急的左右看了看，确定周围没有人之后，才放下了手掌。 杨为柏此时已经惊呆了，居然卖了这么多嘞，比得上之前那个好几百斤的野猪了。 “好了，看你这点出息，这件事我告诉你一声，估计也瞒不住，我打算明天早上和娘说说，然后灌汤包的事咱家就不参与了，直接交给大嫂他们，这样的话就算他们发现啥也不好说什么，你说怎么样？”袁氏伸手拍了拍杨为柏，示意他回神，随后将她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这是她想了一路计划了一晚上才想出来的，毕竟，她采的茶叶也不算隐蔽，家里人都知道，而且她拿出去卖钱也是大家都是看见的，要是想让这件事完全的过去，也就只能这样了。 到时候灌汤包的生意没有他们家，那么大嫂知道后也会平衡一下，不至于那么斤斤计较，而且，最重要的是，有了茶叶这个生意，她自然是看不上那一点小钱的。 “这么说也行啊，不过娘问起来茶叶多少钱，怎么说，说五两吗？”杨为柏虽然赞同袁氏这点子，可说到底还是有些怀疑的，毕竟他老娘可是很爱钱啊。 “你傻啊”袁氏有些心气不顺的瞪了杨为柏一眼，“你要是说五两，咱家还能留住这个茶叶吗？说五百文啊，到时候娘又不会亲自去问，你怕啥”袁氏有时候还真是不知道怎么说杨为柏了，说傻吧，还挺聪明的，就像之前的事情也都没有吃亏，可要是说对方聪明吧，就像今天要告诉多少钱的问题，这不明显是智商不在线嘛！ “哦哦，嘿嘿嘿，我这不是没想起来嘛”杨为柏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发，露出标志性傻笑。 “好了好了，看你这傻样，快回去睡觉吧，明天我去跟娘说”袁氏推了推杨为柏，示意该走了，都这个时候了，没看见对面西屋的灯都灭了，还杵在这里干啥！ “哦哦，那咱回去睡觉去”杨为柏后知后觉的点点头，说完就打开了房门，和袁氏一同离开。 两人回屋的时候春秋早就睡过去了，所以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赶紧抓紧时间洗漱，两人就上炕睡觉了，没办法，今天相当于赶了一天的集，身体都快散架了，成年人也受不了啊，袁氏两人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 第30章 事非 一夜无话，天已大亮。 袁氏心中存着事，早晨醒的也就格外的早，略略思索一下今天的事情，又理了理思绪，这才侧着身子看向身旁熟睡的家人，袁氏此时心中格外的祥和平静，一种岁月静好的想法从她的心中发芽生根，曾几何时，那个骄傲的少女如今已为人妇，褪去了曾经的棱角分明，变得成熟内敛。 想到这里，袁氏不禁的低头笑笑，和曾经比起来，她还是更喜欢现在的生活，一切都这么真实安心。 袁氏起身的时候格外小心，动作轻快，生怕吵醒了身边熟睡的几人，小心翼翼的下地，随后曲下身子，低头弯腰，穿上放在地上的布鞋，起身后随手理了理她那一头略显杂乱的头发，这才打开紧闭的房门，哈了哈气体，跺跺脚走了出去。 今天的早饭是顾氏一房做的，袁氏推开大门的时候就注意到了隔壁厨房那不同寻常的气氛，抬眼看了看那边的情形，袁氏自觉的没有过去打扰。 这个时辰虽然早，可杨李氏也醒了，袁氏认真观察了一下隔壁的动静，在确定杨老头不在屋之后，这才下定决心，准备将昨晚的事情告诉杨李氏，这种事不能拖的太久，不然引起杨李氏的不满她也不好做。 “扣扣扣”一阵敲门声响起。 此时杨李氏正坐在炕上数着昨天卖包子挣来的铜板，心思都在铜板上，这突然听到门口传来的敲门声，顿时吓得数钱的手一顿，吧嗒一声，铜板全都掉在了炕上，说时迟那时快，杨李氏的动作反应快于大脑，连忙将一旁的铜板全都划拉到自己坐的被子下边，等到这一连串的动作完事后，杨李氏才咳咳两声让自己镇定下来，随后冲着门口喊到“谁啊？有啥事？这大早上的又咋的了？” “娘，是我”袁氏听到门里边杨李氏那有些不耐烦的语气，心里也没在意，反正又不是没被骂过，袁氏直接忽略。 “是老二媳妇？进来吧”杨李氏还没说完，袁氏就推门走了进来，杨李氏皱着眉头看着关门的袁氏，打心里有些不高兴，任谁在数钱的时候被打扰都不会开心，杨李氏一大早的被打扰心里也不愿意，所以说话有些冲，转过头对着外边还没有完全大亮的天气指桑骂槐的说道“你这是咋了？老二媳妇，这大早起的，你看看外边，还没大亮嘞，这的多早啊” 袁氏站在不远处，看着盘腿坐在炕上的杨李氏，又看了一眼杨李氏那屁股底下凌乱的被子和不远处的储物匣，心里了然，看来她是打扰婆婆数钱了。 袁氏来到杨家十多年了，心里也想的明白，在知道自己做错事的一瞬间，袁氏说话的语气格外轻柔，显得整个人都乖巧听话，“娘，我们这房没啥事，就是我想跟您交代一件事” “哦？你要说啥事啊”杨李氏随口问道，语气中有些惊讶，看着眼前这低头顺眼的老二媳妇，感觉她和平常有些对不上号，这老二媳妇之前可是没有这么乖乖听话的时候，虽然这些年下来，对方的性子都被磨平了，可也不至于像今天这么和她好生说话。 袁氏可没有顾得上杨李氏那跟看新奇物种一样的眼神，只是直接将她想好的事情脱口而出“娘，我和老二商量了一下，就是之前包子的事情，我和老二决定我们这房就不参与了”袁氏说的直接，却是直接一个大雷将杨李氏炸懵了。 “什么？你再给我说一边？”杨李氏语调顿时提高了好几度，声音听起来有些尖锐刺耳，袁氏听得心里有些皱眉，却也明白此时的场景不是说话的好时候，只是低头不语。 “你这是咋回事？啥意思？有钱都不挣了吗？那将来虎子读书的钱咋办啊，秋儿嫁妆谁出？不说这么远的，单看明儿哥，你还管不管了吧，不是我说，老二媳妇你这么做是啥意思啊，日子不过了？” 杨李氏接住话茬就开始滔滔不绝的说着眼前的袁氏，语气中颇有一种为儿孙抱屈的意思，心里更是后悔当初将袁氏娶进门，她早就说过，大人家的闺女是非多，老二当初就是不信，还说袁氏不是这样的人，你看看，现在好了吧，有钱都不挣了，那她几个孙儿可怎么办啊，杨李氏眼神恶狠狠的瞪着袁氏，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她。 “不是您这个意思，娘，我不是这个意思”袁氏等到杨李氏说完才在杨李氏那让人不安的目光下连忙出声解释。 “那你是啥意思？还真让我那几个乖孙和你吃苦啊，不说别的，我杨李氏可不愿意，哼”杨李氏语气有些激动，说道最后更是唾沫横飞。 “不是，娘，您听我解释”袁氏脸上带着一丝无奈，等看到杨李氏没像之前那么强烈的反驳后，这才接着说道“娘，我袁芷芳嫁到咱老杨家来可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和杨为柏过日子的，这么些年过去了，虽然刚过来的时候是我不懂事，经常冲撞了娘，可现在我也都明白了娘的苦心，如今我连家人都没有了，咱老杨家可不就是我的家吗？不说别的，这些年我也是一心一意的为了家里打算，娘，你不能冤枉我啊” 袁氏说的情真意切，听得杨李氏的反应也没有之前那么大，可杨李氏还是有些不满，“谁知道你是不是为了你自己啊，说的好听”杨李氏嘀嘀咕咕的说话，只不过语气很小，如果袁氏不仔细听的话根本听不见。 “娘，这次我和老二说这件事，也是为了咱家考虑，您先别生气”袁氏看到杨李氏那又要接着说的状态，不得不接着补充道“娘，您也知道，我之前不是去卖了一点茶叶吗？本打算换一个零嘴花花，没成想得了李掌柜的亲眼，卖了五百多铜板，我想了想，还是觉得这件事应该告诉娘一声。这钱虽然不多，可是和包子比起来也不少多少，如果我们还是参与包子这件事，大嫂要是知道该不愿意了，而且，之前秋儿卖的药材也有几个铜板，我感觉我们二房够用了，平常我在多出点力，也不差啥，不能因为这件事影响咱家的平衡啊”袁氏一口气将压在心里的话说完后，就看着炕上的杨李氏不说话，她该交代的都交代了，看着杨李氏的表情，应该没什么事了，袁氏心里想道。 果不其然，杨李氏听到袁氏的话，也沉默了，袁氏说的没有错，茶叶她也见到过，要是真能卖这么多的钱的话，大儿媳妇那里确实是一个问题，毕竟杨家虽然允许存私房钱，可是也没有到明目张胆的拿，而且袁氏如果不告诉他们这件事的话，一旦被发现，估计也只会被冲为公用的。 杨李氏想到这里基本也就同意了袁氏的提议，只不过她看着地上那一脸乖巧的袁氏，心里也反应过来，能让老二媳妇放弃包子生意，看来这个茶叶确实很挣钱，至少能和包子的收益持平，她知道袁氏在说多少钱的时候一定是对她隐瞒了点，不过这也正常，毕竟家里还有孩子呢，只不过杨李氏不会想到会隐瞒这么多，而且这件事，杨李氏也没有知道过，当然，这都是后话。 “嗯，这件事我知道了，我找时间会和老大媳妇说的，这个包子就算成我和老大的了，如果到时候还有别的赚钱的法子，再一起平分”杨李氏说道。 “诶，听娘的”袁氏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回话也乖巧。 “那你还有别的事情吗？”杨李氏接着问道，那意思就是如果没有赶紧走，她还要继续数钱呢。 “没了，娘，那我走了”袁氏秒懂杨李氏的话，说完就转身离开了，她还不想再被杨李氏骂一顿。 袁氏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了下来，从今以后她可以正大光明的采茶了，而且，袁氏既然敢说，自然是不怕顾氏他们查账的，毕竟他们也不懂茶叶的品级。 吃完早饭不久，杨李氏就将顾氏叫到了房里，不知说了多久，反正顾氏出来的时候情绪十分满意，周身的步伐也很轻快，尤其是看到袁氏的时候，还特意感谢了一番。 顾氏心里却说着袁氏傻，这个好的一个吃食居然说不要就不要了，虽然她也听杨李氏说了茶叶挣钱，心里却不屑，再怎么多也没有这个多啊，可能是不知者无罪，顾氏根本就没有想过茶叶会这么挣钱，她现在心里正吐槽着袁氏傻呢。 袁氏看到顾氏的模样心里也乐的清闲，随她怎么想呗，反正她自己知道赚钱就好了，妯娌两人各怀鬼胎，却也其乐融融。 ………… 因为昨天比较累，春秋今天起的有些晚了，所以又没有赶上早饭，不过春秋都已经习惯了，毕竟对于古代人来说，早饭也就是吃一口垫一下，主要还是午饭和晚饭比较重要。 春秋一边穿衣一边计划着一会儿去厨房吃点什么，反正小厨房都是她的地盘，而且她还会做一些小点心的吃食，所以春秋根本就不担心自己会饿着。 袁氏早就不在屋里，屋子里只剩下春秋一个人，穿好衣服梳好头发，春秋透过梳洗镜看了看自己如今的模样，恩！发型满分，脸蛋满分，完美！ 春秋哼着不知名的童谣高高兴兴的出了门。 不过还没等春秋好好欣赏一下这五月阳光明媚天高气爽的天气，不远处的角落里就杀出了一个人，直冲着春秋跑来，嘴里古囔囔的，好像有什么东西，春秋定睛一看，这不是她二姐春花吗？ 这是咋了？ “二姐，你干啥回来了？”春秋抬头看着身旁那紧紧拽着自己衣服袖子的春花，嘴角略微抽搐，姐姐你的手干不干净啊，这可是新衣服！ “假假了”春花说话有些大舌头，伸手一阵比划，差点将春秋绕懵。 “停”春秋大声喊到“二姐，你先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再说话”春秋指着春花的嘴吐槽的说道，她姐这不忘吃的习惯可什么时候能改好啊，这时候还吃呢。 春花听到春秋的话后，停止了手舞足蹈，连忙将口中的东西吞到了肚子里，然后一脸着急的说道“打架了” “打架了？”春秋声音如帕瓦罗蒂般突然拔高，“谁和谁啊”春秋问道。心里却有一些不好的预感，看看二姐那着急的小模样，不会是她家吧。 第31章 一只鸡引发的战争（上） 春秋被春花拉着手一边跑一边震惊，她的预感果然没有错误，还真是她家，而且打架的另一家春秋也熟悉，就是之前闹矛盾的隔壁老张家。 春秋极其复杂的看了一眼身旁毫无察觉的春花，据她家二姐所言，这是一场由一只母鸡引发的战争。 如今已经五月份，正是春暖花开万物复苏的季节，咳，其实就是虫子多的季节，杨家后院菜地里虽然青菜的长势不错，可是地里虫子也不少，为了避免青菜被祸害干净，杨李氏一合计，就将家院子里那几只鸡都放了出来，一来是为了节省粮食，二来也是能让鸡吃的饱，这本来算是一个好方法，村子里其他人家每到这个季节，也是这么办的，杨李氏的做法也是没问题。 可怪就怪在今年她们杨家隔壁老张家新套了围墙，那土墙很低，家里的鸡到处飞，不知不觉就飞到了他们家，今天杨李氏和往常一样，去后院摘菜，顺便瞅了一眼鸡，然后就发现中间那个最能下蛋的芦花老母鸡不见了，这可把杨李氏吓了一跳，连忙向着周围不断寻找，这时她才发现自家的老母鸡跳到了隔壁家，正混在人家鸡群里吃糠呢，杨李氏一看，这怎么能干啊，手里抓着的青菜都没放下，就一个箭步冲向了隔壁老张家要鸡去了。 老张家也是一个不好相与的人家，听说杨家的鸡在自家的鸡架里，说死也不承认，还不让杨李氏进门去查，这一来二去的，就杨李氏这个脾气，不打起来就怪了。 “那咱奶动手了吗？”春秋冲着春花喊到，这要是动手了，喊她去也啥没用啊，两个小豆丁能干啥，加油助威吗？联想一下这个画面，春秋表示不想看。 “没有，都围在一起看呢，咱奶正在那里骂呢”春花摇摇头，人家门都没开，咋能打起来呢。 隔壁老张家离她们家里并不远，一拐门口就到了，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就已经到了人老张家门口，春秋两个小的看着眼前这密密麻麻围了一圈的人头，心里有些犯困难，这到底要怎么进去啊。 不过还没等春秋研究出结果，人墙里边就传出来她家阿奶那穿透力极强的声音了，“你个黑心眼的老婆子，居然敢贪图我家的鸡，快点把我家鸡还出来，天杀的，敢拿还不敢认啊，我跟你说，这邻里乡亲都在这呢，你有本事让我进去啊，你个不要老脸的囹货，呸，你个没有脸皮的东西…”春秋站在外边都能听到她奶那滔滔不绝的战斗力，骂人都不带重复的，不愧是年轻时骂遍全村的人啊。 此时在人墙里的杨李氏身边还带着顾氏和袁氏，袁氏可以说是从小就没有骂过人，这自然是没办法帮忙，可是顾氏不同啊，顾氏可是土生土长的农家人，这骂人的技巧也是不需要练的，杨李氏骂完，顾氏就是就顶上接着骂，两人都骂累了，袁氏就拐着弯的埋汰，三人配合的相当默契。 这时杨李氏刚骂完，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准备休息休息，毕竟一直开口也是费嗓子的，顾氏一看婆婆这个架势，也是一点就通，连忙快走两步，勾着眼睛看着门里的人，扯着大嗓门张口就骂道“你们这不要脸的黑心人家，我们家好好的鸡你们都偷，还要不要脸了，别人家的东西就这么好，真是没脸没皮，快点开门让我们抱回来，这可是给我们军儿哥和明儿哥补身子用的，要是他们有什么好歹，当不了大官，你们赔的起嘛” “…别躲在门里装死，快开门，乡亲们都在周围看着呢，你们老张家也不嫌害臊，都成缩头乌龟了吧”顾氏一边骂一边观察着周围人的表情，骂的有些口干舌燥，却见眼前的门口没啥动静，门也没有开，这可把顾氏气坏了，这是打算装死下去了，顾氏眼睛一横，双手叉腰，准备又要开骂，却被身旁的袁氏伸手制止了，顾氏看着腰间的双手有些不解，扭过头看着袁氏，这老二媳妇是啥子意思啊。 袁氏看到顾氏那副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下弯腰和顾氏咬起耳朵“大嫂，你先歇歇”袁氏说完，又抬眼斜了对面门口，“你看对面没动静，估计是被骂怕了，咱们先等等，省的身后的乡亲们不明白咋回事，我去先和他们说说，实在不行，你在骂，省的别人说咱家仗着人多欺负人嘞”袁氏一边解释，一边伸手拍了拍顾氏的胳膊，顾氏心思转了转，她也不是缺心眼，这有啥不明白的，一副了然的点点头，看向袁氏的目光有些赞赏，不愧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就是有见识。 “你去吧，我和娘在一旁看着，顺便给周围人说说怎么回事，省的还以为咱家欺负人似的”顾氏理直气壮的大声说道，那声音生怕周围人听不见似的，看到周围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自己身上，顾氏这才满意和袁氏对了一眼，两人分头行动。 顾氏先把一旁的杨李氏从地上扶起来，低头顺眼的说道“娘，你看看对面老张家分明是做贼心虚，咱家就那一个能好好下蛋的母鸡都跑到她们家去了，咱也不是非要闹，这要是平常啥事咱也就不计较了，可那是咱家两个孩子的口粮啊，都说吃鸡蛋补脑，军儿哥和明儿哥读书辛苦，好不容易有几个好东西如今也都没了，娘，你说他们咋这么命苦啊，我真是对不起他们啊……”顾氏一边说着一边掉眼泪，那哭的叫一个肝肠寸断，婉转动听，绕是一旁的杨李氏见识过大风大浪，也被顾氏这个阵仗吓到了，不过好在周围人也被顾氏这一幕惊呆了，连忙出声安慰，什么“大妹子看开点”“咱们让他开门”“一定能要回来”的话不绝于耳，杨李氏一转眼睛，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连忙扑棱一下衣服，伸手拉着顾氏劝了起来。 顾氏看到自家婆婆这么上道，也就哭的越来越大声，最后那可真叫哭的比唱的好听了，尤其是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的交代这件事情的原委，本来这件事的错虽然不在杨家，杨家也担着责任，谁让杨家将鸡都松开了，不过杨家现在只不过过来要一下鸡，谁成想对方听到后不开门了，这又不是去他们老张家偷鸡，还讲不讲王法了。 周围的乡亲们听到顾氏这个说法，看着杨李氏那满脸悲伤的画面，又想了想隔壁老张家的为人，顿时都向着杨家了，谁让老张家之前的缺德事做的太多呢，像之前村口老王家丢的柴火都是他们老张家抱过去的。 这边被顾氏窜腾的人群激愤，那边袁氏准备先礼后兵。 “老张家大娘，我是袁氏啊，快开门啊，我们真的不是来闹事的，张家大娘也是知道我们杨家不容易，这只鸡我们是打算给两个读书的孩子补身子的，大娘也知道，这读书啊，很费脑子，咱家也是没办法，没钱买啥贵的东西，好不容易养了几只鸡，还突然跑到您家一只，这可都是给孩子的，咱家是万万不能将就啊，要是别的东西我们杨家也不是小气的人，张家大娘在我们杨家隔壁住了这么多年，我们杨家就是白给也不是不乐意”袁氏站在老张家门口语气认真的劝道，听到里边没有什么动静也不走，她可是早就知道这家里有人，门口还有一个穿着补丁的老太太晃悠呢，袁氏心里翻了一个白眼，当他们好欺负啊，袁氏心里想了想，又看了看不远处那热闹的场景，心里顿时走了想法“老张家大娘，您也不愿意我们真的推门进去吧，外边的乡亲们可都在呢，您也不想在这之后你们老张家在杨家村抬不起头吧，我可记得张家老小今年都快18了，可还是没相亲呢，这要是传出去，可对您的名声不好啊” 袁氏说完就看到门口有松动的模样，心中想着果然压对了宝，再接再厉道“大娘，您也都不小了，我记得草儿几个丫头和春妮差不多大吧，哎呦，这可快到相亲的年纪了，咱村里可有很多人家准备问问呢，而且草儿几个丫头长的可是真像我王嫂子呢，那标志的小模样可是十里八乡都出了名的，您这要是不开门，这恐怕不太好吧”袁氏在门口带着一丝惊讶说道，她可是了解他们老张家那个王嫂子呢，就是他们老张家那个大儿媳妇，一连生了好几个闺女就是没有儿子，不过人家倒也是看的开，现在也不想儿子了，但是一心一意的想让闺女过上好日子，现在几个闺女都大了，大闺女草儿更是已经13岁了，马上就要定亲相人家了，如今这件事一闹，她那大闺女草儿可是不好找人家了，这个道理她袁氏不信对方不知道，张王氏肯定会为了闺女名声开门的。 果不其然，袁氏说完这话没几分钟，老张家那从来没开过的大门打开了，开门的正是张王氏，也就是他们老张家那个大儿媳妇。 要说隔壁老张家，除了张李氏是个闹腾的，其他人都还不错，杨李氏和张李氏算是一个村子一同长大，也是掐了一路，如今都这么老了，还是谁也看不上对方。张李氏原有三个儿子，除了老二因为小时候发热死了，其他两个到也平安长大，老大娶了村西头的王家闺女，也就是张王氏，生了五个闺女，老三今年18，袁氏之前提过的，还没相亲呢。 第32章 一只鸡引发的战争（下） 张王氏一开门就是一副笑脸人的模样，看着站在家门口的袁氏脸上顿时有些惊讶“哎呦，这不是杨家的袁妹子吗？啥风把你吹来了？”张王氏那语气活像是才发现眼前的景象，语气惊讶做不得一丝假。 袁氏看到也这副样子不惊讶，毕竟这要是承认了对人家也不好，只得耐下心思解释“嫂子，我也不是故意来打扰的，我们家的那个母鸡可是不小心跑到你们家来了，寻思着正想抱回去呢，你看我娘和大嫂都过来了，这不让我们进去不好看吧”袁氏笑呵呵的伸手指了指不远处还在哭的顾氏，面色有些不好意思，心里却是对大嫂竖了一个大拇指，她大嫂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张王氏听到袁氏话，眼神一变，要是不注意根本不会发现，“啊，原来是这样吧，我说怎么门口这么吵呢”张王氏显得自己大吃一惊，连忙越过袁氏走向围观群众，“父老乡亲们，实在是不好意思啊，我们老张家倒不是故意的，在屋子里也是没听到，既然袁妹子都这么说了，我们老张家也没有不让人进的道理，大家有事的都散了吧，我肯定让他们进去，杨大娘你们快随我进去找找”张李氏一番推就解决了眼前的事情，众人也没有说什么，嘀嘀咕咕的都离开了，张王氏看到眼前想要的，笑容更是灿烂，随后一脸笑容的拉着身旁杨李氏进了老张家的门。 顾氏抬眼左右看了看，起身擦了擦脸上的眼泪，也随着张王氏走了进去，这时候因为人群都散了而露出头的春秋的两人可算是找到组织了，连忙迈着小短腿追上顾氏的步伐。 “诶？你们咋来了？”顾氏正擦着眼睛呢，没想到一低头就看到身旁两个小的。 “娘，咋样啊？”春花没有回答她娘的话，反而一脸兴致勃勃的问着眼前的事情，她和春秋可是在后边听到不少。 春秋看着一脸兴致勃勃的二姐，难得没有说话，她也是有听到顾氏那添油加醋的叙述，心里只得佩服她大伯娘，真是世界欠她一座奥斯卡啊！ 顾氏一听这话，顿时笑了“你娘我还能输，这不是门打开了吗？” “娘，你真厉害”春花赶忙拍马屁。 “大伯娘好棒”春秋也在一旁点点头。 “你们两个小鬼，快走吧”顾氏听到后笑得更得意了。 等到三人进了张家院子的时候，又发现气氛不对劲了，春秋只见那王婶子和张李氏正在一旁老神在在的微笑，而自家娘亲和阿奶则是面无表情，甚至有些脸色铁青？这是怎么回事？不是门都打开了吗？ 顾氏进门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连忙意识到情形不太对，放下两个小的连忙跑到袁氏身边低头询问“娘这是咋了？出啥事了？”杨李氏身边那低气压顾氏可不敢随意碰撞，那可都是要人命的。 “没找到鸡，你看鸡架，没有”袁氏小心的看着一眼不远处正紧紧盯着鸡架的杨李氏，转头低声说道。 “啥？”顾氏显然没有反应过来，居然没有，这不对啊！顾氏皱皱眉，转过头去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鸡架，鸡架的门关着，老张家的鸡都在不远处走着，顾氏认真的数了数，确实没有他们家那只卢花老母鸡，顾氏看完又看了一眼杨李氏，可是娘不能说假话啊，自家的鸡确实不在了呀。 “咋样啊，我就说没有吧，杨老太太，你莫不是眼花吧”一旁的张李氏语气有些语气嘲讽，看着杨李氏那表情她就开心，你个老不死的，让你骂我，看你这次怎么收场。心里想到这里，张李氏的脸笑得更灿烂了，像一朵盛开的菊花，杨李氏听到后猛地回头恶狠狠的瞪着不远处的张李氏，真想把她那张老脸挠开花。 “哼，谁知道你们是不是藏起来了”杨李氏语气带着明显的生气，气呼呼的盯着不远处的张李氏，她过来的明明看到了，怎么才一会功夫，鸡就没了，肯定是对方藏起来了，杨李氏越想越有可能，眼神更是像吃了张李氏一般。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老张家就这么一个鸡架，后院可没有，不信你在找找啊，要是找不到，看你怎么交待，在我们老张家门口骂了那么长时间你以为是白骂的啊，看你今天怎么没脸，哼，说我儿子找不媳妇，我看你儿子才是找不到吧”张李氏显然属于有备无患，有恃无恐的对着杨李氏乱喷，气的杨李氏一个箭步就要冲上去和她拼命，要不是顾氏袁氏眼疾手快及时拉住了她，张王氏也拉住了张李氏，两个老的早就使用十八般武艺，上演全武行了。 只不过现在两人看起来也不是很好，正互相对骂呢，什么“臭不要脸”“没脸没皮”“老不死”之类的句句话都带着。 “顾妹子，快回去吧，你看我家这是真没有，这要是在闹出一点什么，可就不好看了，你说对吧”张王氏一边拉着老婆婆，一边对着顾氏说道。 顾氏听到张王氏的话，生气似的咬咬牙，又回头看了一眼袁氏，袁氏摇摇头，也得无法，鸡架里确实没有啊，她们也没办法，只能认了。 顾氏心里不甘心，和老张家之前就不怎么对付，如今更是咽不下这口气，又一想到白白便宜的对方一个老母鸡，她这心里就滴血，还真是倒了血霉了。 “哼，你个老不死的，没有吧，气死你”张李氏一边被拉着还不甘示弱的骂着杨李氏，可算是出了一口心头恶气，让你平常狂，还不是栽跟头了，看你怎么找，张李氏不经意撇了一眼鸡架，就是让你们找，也找不到，她已经计划好了晚上就吃这只芦花老母鸡，白得的不吃白不吃。 “你个黑心肝的老犊子，保准是藏起来了，哼”杨李氏被对方那一副得志的样子气个半死，骂人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袁氏看这个样子僵持下去也不是一回事，只好和顾氏商量先回家，在从长计议。 春秋早就听到了几人的对话，原来是母鸡没找到啊，看着身旁那一脸不开心的春花，春秋知道这是生气了，听到对方骂阿奶的时候春秋也很生气，不过转念想想，还是找鸡要紧，鸡肯定是在他们家，只不过藏哪去了呢？春秋盯着不远处的鸡架，可是鸡都在这里了啊。又不能关起来。。？？？等等！春秋脑袋一惊，关起来！对啊，鸡架一旁的鸭架不就是关上的吗？因为鸭子都已经下水了，可要是把鸡关进去呢！也不是没有可能啊，春秋越想越兴奋，眼神也是不由自主的瞟着隔壁的鸭架，鸭架的门确实关上了。 “秋儿，咋嘞？快回家了”袁氏对着不远处还在站着的春秋喊到，趁着春秋发散思维的时候，袁氏和顾氏已经商量好了要回家了，不然一直和人家耗着也不好，虽然杨李氏不愿意，那也没办法，杨李氏只好臭着脸走在前头。 春秋听到袁氏的话反而没有动作，眼睛直直的盯着鸭架“娘，鸭架你看了吗？没准给关起来了呢” 春秋的话像是平地一声雷一样炸响了院子里的所有人，就连一旁兴高采烈的张李氏和张王氏脸色都不好看。 杨李氏一听春秋的话，瞬间又跑了回来，打开鸭架的门，也不管里边多脏，直接跳进去就找，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张王氏都没有反应过来，等到她刚想制止的时候，杨李氏已经抱着那只芦花老母鸡回来了。 瞬间，张王氏之前那气势就不见了，就连之前那骂的解气的张李氏也是脸色突变，一会儿白一会儿红似的。 “娘，这是找到了？”顾氏还是最先反应过来的，看着杨李氏怀里那个老母鸡，差点喜极而泣了，原来真是被关起来了，顾氏眼刀飞一般向着张李氏两人飞了过去，这不要脸的老张家，居然干的出真的下作的事。 一旁的春秋也是格外震惊，虽然这是她说出来的，可是她也是猜的啊，没想到居然猜对了，真被关起来了。 “哼，你个老太婆，这一次有啥好说的了”杨李氏此时更像是一个战胜的公鸡一样雄赳赳气昂昂的对着张李氏开启嘲讽，心里唾骂着对方的不要脸。 “咱们先回去，等着他们上门赔罪啊，不然，这件事可真是有些损名声，老大媳妇，老二媳妇，带着花儿和秋儿走”杨李氏吩咐完，就抱着母鸡离开了，顾氏和袁氏一听，也都拽过自家闺女跟着离开，谁都没有管身后那婆媳俩的话。 五人就这样一路走回了家，杨李氏将鸡扔回了鸡架，对着身后的袁氏顾氏说道“今天吃点好的，去上我屋将鸡蛋拿出几个做点鸡蛋羹，多亏了我的心尖尖，阿奶给你做好吃的”杨李氏一边说着，一边对着春秋笑着那叫一个阳光灿烂。 “阿奶，我也要我也要”春花一听立刻也叫着。 “行，阿奶给你们做”杨李氏大手一挥点头同意。 春花乐的蹦了起来，春秋也随着笑笑。 “乖孙女啊，你是怎么发现那鸭架有问题的？”杨李氏说完吃啥，又好奇起来春秋的发现了，当初她怎么没想到呢。 “我没发现啊，我猜的”春秋一脸淡定，看着杨李氏那皱皱的看起来有些吓人的老脸，她心里却是安全感十足，她奶对她确实很好“我注意到张奶奶一直瞅着鸭架，所以我才说的”春秋将心里的托词说了出来，反正那个时候都顾着吵架了，也不能发现什么。 “哎呦，秋儿这么聪明”顾氏在一旁夸道，眼睛有些羡慕的看着袁氏，她还真羡慕袁氏的闺女，哪像自家这个，顾氏低头看了一眼什么都不知道的春花，有些心肝疼，就知道吃吃吃。 “呵呵，大嫂别这么说，她也是个小吃货”袁氏笑笑，心里却是十分开心的，她闺女能不聪明吗？ “不愧是阿奶的乖孙女，去玩吧，中午阿奶给你们做糖吃”杨李氏大手一挥就奖励了春秋一个大惊喜。 春秋听到杨李氏要给她做糖眼睛都要睁大了，她家阿奶做糖可是一绝啊，尤其是做玉米糖，“嗳，阿奶真好”春秋笑得见牙不见眼。 第33章 玉米千层糖 玉米千层糖，主要原料当然是玉米，不过配料却是要用上麦芽的，杨李氏当初说的太快，导致麦芽还没有发出来，实在没有办法，杨李氏只得拖了两天才做。 玉米千层糖是具有香、甜、酥、脆的特点的长方形糖块，吃起来香甜可口，撒上一层薄薄的玉米沫，看起来格外诱人。 春秋一早起来就跟在杨李氏身边左右转悠，杨李氏喂鸡，跟着，杨李氏摘菜，跟着，杨李氏倒泔水，也跟着。 因为杨李氏今天要做糖吃，不仅仅是春秋一人有这样的想法，就连一向疯玩的虎子和小石头也是在厨房晃悠，像春花这种吃货更是必不可少，所以当杨李氏回头的时候，就看到屁股后那一排排的小人在不远处打转。 “哎呦，你们都干啥呢？咋不出去玩啊”杨李氏被这一吓，差点将手里的麦芽扔出去，声音都有些破音，连忙拍着胸口喘气，我的乖乖呦，这是咋嘞？ “阿奶，我们想吃糖”春花眼睛直直的盯着杨李氏手中的麦芽，眼光幽幽，发着绿光，就像饿了好几天的狼崽子一样。 “这不还没好呢，赶紧出去玩去，别碍事”杨李氏看到春花这个表情心里就火大，一天天的就知道吃吃吃，啥也不会干，眼神狠狠地瞪了春花一眼，将春花吓得回神。 春花被杨李氏那凶巴巴的眼神吓得后退了一大步，语气也有也磕磕巴巴“阿奶，我…我留下帮忙” 春秋看着身旁那被吓的还强装镇定，一心就要留下的二姐，也是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在她家最大的大boss面前居然还能坚持！这多么的难能可贵啊！ “那你们两个呢？两个男孩子在厨房干啥，赶紧走，别捣蛋啊，不然不给你们吃”杨李氏听到后也没搭理春花，反而转头看着虎子和小石头，你说说两个男孩子不出去要在厨房晃悠啥啊，真是欠打。 “阿奶，我…也想帮忙”虎子也不想走，凭什么二姐就能留下帮忙啊，别以为他小就能忽悠他，还不是想多吃点，他也要！虎子小脑筋直转，他可聪明了，阿奶别想吓唬他。 “我也是，二姐都在，我也要留下”小石头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可没有虎子足，因为春花正在不远处恶狠狠的瞪着他。 杨李氏看着身前这几个孩子，有些不耐烦，也不管虎子和小石头的意愿，硬生生的将他们两个给赶走了，只留下春秋和春花姐妹二人。 “花儿，去抱柴火烧火，秋儿，去仓库拿些玉米碎粒”杨李氏一边切着麦芽，头也不回的吩咐身后的两人。 “诶”春花没想到自己居然被阿奶留下来了，答应的声音都轻快起来，说完后连忙跑了出去，生怕晚一秒阿奶就撵她走。 春秋看着已经没人的地方，默默的低头走了出去，她还是拿玉米粒去吧。 等到春秋怀里拿着玉米碎粒回来的时候，她二姐春花已经蹲在灶台那里烧火了，春秋将手中的玉米碎粒放到杨李氏身旁的案板上，抬头问道“阿奶，那我干啥？” 杨李氏已经将麦芽切碎，直接倒入了干净的盆中，听到春花的话后回头一笑，“阿奶的乖孙女，歇着就行”杨李氏做这个糖可算是全都为了春秋，要不是她的乖孙女眼尖，她家可是要赔了一只母鸡呢，所以杨李氏现在越看春秋越稀罕，心里更是确定之前没白疼她，你看！这不就回报她了，就像灌汤包，可就是乖孙女想出来的。 春秋看到她家阿奶那身后那满屏花开的背景，虽然她很喜欢阿奶这么对她，可还是觉得压力山大。 “阿奶，秋儿帮您干活吧”春秋使出她的绝招，拉着杨李氏的袖口撒娇。 “好～，和阿奶就门磨浆子”杨李氏露出了菊花脸，答应了春秋的要求。 杨李氏抱着盆，后边跟着春秋，两人一前一后的来到了院里那梨花树下那个小碾子处，这个小碾子是杨家平常用来磨豆子等一些零碎东西的地方，碾子不大，杨李氏一只手就能磨的过来。 “秋儿，一会儿将这盆里的东西往碾子里加知道吗？”杨李氏将碾子周围都用水冲了冲，又用抹布擦干净，这才对春秋说道。 “诶，知道嘞，阿奶，您就放心吧”春秋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保证，这点小事没问题。 杨李氏看着春秋那一副自信的小模样，笑得更欢喜了，她乖孙女就是厉害。 两人一边磨一边接，约二十分钟左右，才将盆里的东西全都磨成细浆，将磨好的麦芽细浆与磨碎的玉米盛入一起，并加入大量的水，使混合物能被水浸泡完全，两人忙完后就回了厨房，此时厨房的水也都烧开了，杨李氏让春花休息一下，等到浸泡完全在放进锅里蒸煮。 “行了，你们两个先去玩去吧，等一会儿烧火再回来”杨李氏大手一挥，豪爽的让两人离开。 春花这次可没说要留下来帮忙了，估计这糖还要好久嘞，她又不傻，才不干呢。 两人出来的时候，春花还偷偷的看了杨李氏一眼，发现杨李氏没注意到这边后，随后拉着春秋跑远了，“二姐，啥事啊”春秋有些好奇，看着春花那一脸神秘的样子，这是干啥？ “你知不知道前天的事，就是隔壁王婶子过来了”春花小声的趴在春秋的耳边咬耳朵。 “啥？不知道啊”春秋诚实的摇摇头，前天？隔壁过来？春秋仔细想了想，时间有点远，没印象，她不知道啊。 “渍渍”春花看着啥也不知道的春秋一脸嫌弃，接着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语气有些悲愤的说道“隔壁是趁着天黑的时候来的，那时候我要去小解，才注意到的” “啊？王婶子来干啥？母鸡不是抱回来了吗？”春秋想了想，发现和隔壁有联系的不就是这一件事吗？鸡都抱回来了啊。 “你真傻”春花看着春秋，语气肯定。 …你才傻！春秋脸色一下子僵硬了，居然被一个小屁孩嫌弃了，春秋内心咆哮…… “还能为啥啊，不就是送礼，害怕咱家说出去呗”春花一脸我都知道的表情，“还不是担心草儿姐相不到人家，这你都不知道啊”春花说的一脸信誓旦旦，说完后还嫌弃的看了一眼春秋，意思是你真没见识。 “不对啊，二姐，当初吵架的时候村里人不都看见了吗？”春秋说道，本来就是啊，都看见了还送什么啊。 “这你就不懂了吧，咱们村里的人多忙啊，只要阿奶以后不说，谁还关心这个啊，现在不都打听老李家新娶的媳妇吗？”春花一脸你真天真的表情看着春秋一愣一愣的。 “……”春秋，她居然天真！！！ 不过她二姐好有见识啊！春秋心里感叹，古代都这么早熟吗？不过随即心里有些感觉不太对劲，她二姐啥时候关心这些了？不是吃吗？ “二姐，你咋还关心这个啊”春秋问出了口。 春花一听到春秋的话，瞬间满脸的悲愤，语气恶狠狠的说道“哼，阿奶收了好多的东西，里边还有我最喜欢吃的桂花糕呢，居然都不给我吃，我都看见了的”说到最后，还差点哭了。 …果然，还是因为吃，春秋无力吐槽，怪不得她二姐记得这么清楚，感情惦记桂花糕没吃到啊。 “二姐，一会儿糖就好啦，咱们吃糖啊”春秋决定还是转移一下春花的注意力，不然就二姐这个嘴，隔天全村都该知道了，到时候隔壁这礼也就白送了。 “糖？阿奶还没喊呢”春秋听到糖后眼神先是一亮，随后又暗下来，低头看着乱动的小脚丫，撇撇嘴不开心。 “花儿，秋儿，进来烧火”像是听到春花的埋怨，春花刚说完，杨李氏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诶，奶，我来了”春花随即一阵风似的跑了进去，都没有顾得上春秋。 春秋看着已经消失的春花，心里也十分无奈，真是，在她二姐心里还真没有比食物更重要东西了。 “慢点，你个蠢货，碰倒了看你还吃不吃”春秋刚进门，就听到了杨李氏的骂声，其中还有春花那不在意的傻笑，这是又吵架了？果然不能对她二姐抱太大的希望。 春秋进屋一看，原来是春花不小心将装着糖浆的盆撞了一下，差点让杨李氏白弄。 “赶紧去烧火”杨李氏心烦的挥了挥手。她还真不能和这没心没肺的见识，不然的气死。 杨李氏将盆放入锅中蒸煮，而她也是拿着筷子经常搅动，防止细浆焦糊。 把煮熟后的细浆再次盛入干净的盆中，放入适量的生麦芽浆拦匀，当汁液澄清没有浑浊时，杨李氏将其渣汁连同一起返回锅中再次煮沸。 煮沸后杨李氏用从厨房找到的细纱布袋过滤，过滤后的汁液达到清亮，再放进锅里煎熬。 观察着颜色转为棕黄色时，转为小火，煎至用铁铲铲起糖液能掉片，表面鼓起的气泡像牛眼睛一样大小时，立即起锅。 “好了，我去炒玉米花，秋儿，过来接着搅，别让它糊了”杨李氏说完，就让春花开始烧另一个灶台。 春秋连忙从旁边接过，一板一眼的搅着眼前的糖浆。 等到预热的玉米全部遇冷爆裂，杨李氏将像这些玉米花盛出来搅碎，又用筛子将块粒大的筛出来。 “秋儿，把盆端出来”“阿奶，放哪啊？”“放一边就行，剩下的阿奶来，秋儿乖乖看着就好” 杨李氏说完，就先将案板用水洗净擦干，在上铺了一层干净的牛皮纸，又在前边撒一层事先务好炒制的玉米细粉，并用汤勺将备好的玉米糖舀起放在玉米细粉上，因为春秋一直搅拌的作用，糖浆的软度刚好，将糖浆铺完后，杨李氏又在玉米糖上撒了一层玉米细粉，完事后，用手慢慢向四周按压按薄，按成薄片后，再郑成筒形，要边郑边撒少量的玉米细粉，郑成筒形后，杨李氏拿出菜刀，直接切成4-5厘米长的短节。等到温度降下来后，杨李氏直接拿出两块递给身旁早就馋的直叫的春花和春秋，笑着说道“尝尝吧” “真好吃”春花将糖块一口放入嘴里，嚼的嘎嘣脆，而且还香甜。“阿奶，我还要”春花吃完就眼巴巴的瞅着杨李氏，这时候也不害怕杨李氏瞪她。 “就知道吃吃吃，吃成大肥猪看谁养你，给你”杨李氏虽然语气有些不善。但还是又给了春花两块。 春秋在一旁边吃边笑，她阿奶真是一个傲娇的老太太。 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第34章 端午节 《诗经》上记载“五月鸣蜩”，蜩即是蝉。意思是在五月知了们纷纷破土上树，开始了夏天的第一声清音歌鸣，因此五月别称“鸣蜩”。 古代汉族人民还用十二地支与十二个月相匹配，五月又称为“午月”。 五月初五，是“重午”，是中国传统佳节之一的端午节，所以五月又叫“端阳”、“端月”。 春秋本以为穿越到这个历史上没有记载的朝代不会出现她所熟知的节日，结果老天给了她一个大惊喜，这里居然也过端午节。 端午节，是为了纪念屈原所设定的节日，其实当初春秋在书房发现春秋时期的书籍时就该想到的，原来，这里的文化都是那么熟悉。 早在春秋时期，就有这个节日了，从古到今，由于地域广大，民族众多，加上许多故事传说，各地也有着不尽相同的习俗。其内容主要有：女儿回娘家，挂钟馗像，迎鬼船、躲午，帖午叶符，悬挂菖蒲、艾草，游百病，佩香囊，备牲醴，赛龙舟，比武，击球，荡秋千，给小孩涂雄黄，饮用雄黄酒、菖蒲酒，吃五毒饼、咸蛋、粽子和时令鲜果等。 可无论怎么改变，端午节吃粽子这个习俗却是不变的，就如今天这样，杨李氏和顾氏袁氏几人都在厨房包着粽子，欢欢喜喜的迎端午。 杨春军和杨春明两个读书的也因为节日的原因都提前回家了，杨李氏为了让这个节日过起来热闹些，就让杨老头和三个儿子早起上山去打点零嘴回来。 所以杨家现在除了几个小的，大人们都很忙。 春秋由于心里十分激动，所以跑到厨房想帮着袁氏包粽子。 “娘，你就让我来嘛～”春秋由于太小了，袁氏有些担心她包不好，没有同意，这下子可是让春秋十分挫败，只好跟在袁氏屁股身后来回打转。 “噗…你是属跟屁虫的吗？别跟着娘转了，娘都快被你绕晕了”袁氏看着身后那嘴角都能挂灯油瓶的闺女，忍不住笑出声来。 “娘，你让我包我就不跟着你了，不然我就一直跟着，直到你同意为止”春秋嘴里说着话，周身的动作也是没有停止，家里几个男孩子都是不会下厨房的，剩下的春妮姐正在包，春花姐早就跑没影了，她也算是帮忙分担了啊。 “小人不大心思还不少嘞，你会包吗？你阿奶现在可是不在，不然你包错了阿奶要打你怎么办？娘可救不了你”袁氏看着闺女那倔脾气也是没法，这粽子有啥好包的，想让闺女歇歇，结果还自己送上门来。 “才不会呢”春秋一本正经的摇摇头，对她娘忽悠她的计策十分不屑，“阿奶可喜欢我了，才不会骂我呢”哼，春秋心里傲娇了，她阿奶可是一口一个乖孙女叫她的，才不会因为这种小事骂她呢。 这边袁氏听完还没说话，那边帮忙的春妮却是心里羡慕起这个小堂妹了，二婶对她可真好，春妮心里叹了一口气，偷偷的看了一眼身旁正抓紧时间干活的娘，心里难免有些不平衡，为啥她娘就不关心关心她嘞？她都包了好几个小时了，手都磨红了。 “好了好了，别磨人了，去找你二哥玩去，等一会儿粽子出锅你去送可以不”袁氏想了想，还是给闺女挑了一个简单的活计，给同宗的送粽子。 春秋看着袁氏那一脸没得商量的表情，脸上十分失望，就知道这是最大限度了，算了算了，不包就不包吧，送粽子也不错啊，要知道每次去送粽子都有回礼的，想到这里，春秋也没之前那么懊恼了，脆声声的答应了一声，然后就高高兴兴的跑了出去。 “噗哈哈哈”顾氏看到春秋跑没影了，突然在一旁笑了起来，一边卷着粽子叶一边说道“弟妹，秋儿这丫头还真是招人稀罕，还知道帮你干活呢，你看看我家花儿那个死丫头，起来就见不到人了”顾氏提到春花的时候虽然是骂骂咧咧的，可是嘴角却是翘起来的，虽然她这个闺女只知道吃，可是之前也捡了不少鸭蛋，还给顾氏很多，这让顾氏很满意，看来她闺女一点也不傻，还知道留点呢。 “哎呦，大嫂你还羡慕我，你看看妮儿，这都能独当一面了，大嫂你就享福吧，哪像我啊，还操心呢”袁氏听到顾氏的话连连摆手，心里虽然认同，可嘴上还是夸着身旁正在干活的杨春妮。 “二婶，我哪有你说的那么能干嘞”杨春妮心里高兴，可面上还是不好意思。 “嗨，还不好意思了，二婶说的可都是实话啊，不信问问你娘，我家妮儿多能干啊，这将来可便宜哪个小子喽”袁氏打趣说道。 春妮更是面色绯红，看起来像熟透的红苹果一样，逗的袁氏心里更乐和。 “那可不，我家妮儿别的不说，干活可是一把好手”顾氏也是有容语焉，有些骄傲的看着身旁的大闺女，这可是自己培养出来的，除了性子有些腼腆害羞，还真是挑不出错来，顾氏越想越满意，嘴角的弧度也是越来越大。 杨春妮听到她娘这么夸她，顿时觉的之前的努力都没白费，手里动作更是快了起来，三人在厨房这边其乐融融，另一边的书房也起热火朝天。 春秋跑出来后，想了想自己确实没有地方可以去，而且今天二哥好不容易在家，冷不丁半个多月没有见到美少年，春秋心里还真是想呢。 春秋站在院子里大眼睛瞄了瞄，趁着没有人，连忙将阿奶做的玉米糖偷出来几块放在手心，准备去贿赂她二哥，要知道古代女子都是不识字的，虽然袁氏识字，可是因为茶叶的事，忙的没有时间教她，最重要的她识字这个事情要是被发现还怎么办呢？春秋想来想去，还是她二哥最靠谱，求二哥教她认字不就好了。 说干就干，趁着今天她二哥不忙，春秋开始行动。 “扣扣扣…扣扣扣” “进来”杨春明正坐在书房里练习写字，听到门响后回了一句，随后又接着将没写完的大字写完。 春秋听到二哥的默许后小心的推开了房门，转身又轻轻关上，在杨家，尤其是进入书房之前，都是要求先敲门的。 春秋认真的看着不远处的场景：一个翩翩美少年穿着一身青色长衫正在那里一笔一划的写字，棱骨分明的手指握着毛笔，阳光透过窗台洒落在宣纸上，看起来更是咨意洒脱。 春秋一边看着，一边擦着嘴角不存在的口水，她二哥真是太好看了，小小年纪就有这般气质，春秋不用想就知道，等她二哥长大之后的有不知多少少女要小鹿乱撞了。 “嗯？秋儿怎么来了？”杨春明刚刚将最后一页大字写完，就抬头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春秋，嘴角微微翘起。 眉目如画，清冷如玉。 嘶！她二哥的杀伤力真是太大了！春秋被眼前的美人直接吓傻了，不过心里的想法战胜了仅存的理智，随后在杨春明有些惊讶的目光下说出了自己的来意“二哥，我想认字” “认字？”杨春明以为是寻常的玩耍呢，没想到她妹妹居然想认字，当下有些懵了！ “嗯，就是认字”春秋看着已经傻掉的二哥，接着说道，同时用自己那双大眼睛认真的看着杨春明，以证明她说的都是认真的。 杨春明这时已经反应过来了，赶紧从桌后走了出来，弯腰和春秋的视线平齐，看着春秋眼睛里的坚持，只是笑道“告诉哥哥，为什么想认字了？”杨春明只是好奇妹妹的想法，如今妹妹才五岁，怎么明白这么多呢？ “因为娘那里又好多的图画，可是秋儿看不懂”春秋将想好的托词说了出来。 杨春明一听，就明白了，原来是娘那里的画本啊，只是一些人物传记，这些杨春明早就看过，只不过他没想到妹妹也喜欢这些，“可以啊，秋儿想认字，哥哥教你” “真的？二哥你真好”春秋听到后伸手抱住杨春明的脖子，一脸兴奋，她哥真是太好了。 “先松开好不好，哥哥的脖子都要断了”杨春明感受着脖子上的巨大压力，有些没好气的说道，他妹妹这力气有些大了，心里暗暗决定着自己要加强锻炼了，不然以后多丢人。 春秋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松开了自己的双手，这不是没控制住吗？太激动了。 “好了，过来吧，我先教你写自己的名字”杨春明伸手将春秋领到桌子后边，抱起春秋放到椅子上，拿出他之前不用的毛笔，沾了沾墨水说道。 “嗯，我知道”春秋认真的点头，她一定会好好学的。 春秋看着杨春明一笔一划的在草纸上写下杨春秋三个大字，她哥写的真是太棒了，虽然她看不太懂什么笔锋，可是她就是感觉这字好看。 “好了，你握着笔，我带你写”杨春明拿出一支看起来很小的毛笔递给春秋，然后一遍一遍的纠正春秋的错误，伸手握住春秋的小手带着练习。 等到春秋能熟练写出自己的名字时，袁氏已经在门口喊人了。 春秋听到后连忙放下毛笔，从椅子上跳了下来，伸手抓住一边的杨春明，笑着说道，“二哥，和我一起去送粽子怎么样啊” “好啊”杨春明出人意料的答应了，反正他的作业已经做完了，出去一趟也可以放松一下。 “那咱们走吧，娘等不及了”春秋听到她二哥答应以后，连忙拽着她二哥往外走。 “慢点，别摔着”杨春明伸手拦住了春秋，将对方的手紧紧抓住后，才一起出门。 袁氏此时正在门口等着，发现儿子闺女都出来后还有些惊讶“你们这是一起送去？” “嗯，娘，儿子我好久没有回来了，正好趁着这次的机会去大爷爷家看一眼”杨春明低头答道。 “确实应该如此，那你们一起去吧，这是你给大爷爷家要送的粽子，你们拿着”袁氏点头，伸手将手中的篮筐递给杨春明。 “娘，那我们走嘞”春秋在一旁晃着脑袋。 “去吧，路上小心些”袁氏嘱咐道。 “知道了，娘，儿子走了”杨春明点头，拉着春秋向门口走去，袁氏抬头看了看，又返回厨房接着忙乎，除了大爷爷家，还有其他几户没有送呢。 第35章 杨大爷爷 说道春秋这个即将要去拜访的杨大爷爷家，就不得不提一下他们杨家的族谱了。 众所周知，他们杨家是属于逃难过来落户的，祖上过来的一共有杨友金、杨友银、杨友铜三个兄弟，也就是春秋的太爷爷们，按照长幼有序，杨家的族长自然是杨友金一脉，同时他当初落户的时候娶了当时杨家村村长的女儿，因为一些原因，现任杨家村的村长就是他的大儿子杨顺，也就是他们要去拜访的杨大爷爷。 杨大爷爷娶的是本村的大奶奶杨王氏，同时他还有个弟弟叫杨杰，娶的是隔壁张家村的三奶奶，不过两人不在杨家村，因为当年三奶奶家里只有她一个女儿，所以三爷爷搬出去了张家村，这个暂且不表，杨大爷爷还有几个姐妹，只不过联系不联系这些春秋不得而知，毕竟不是她家的事。 杨大爷爷一共有两儿一女，分别是大伯杨为进、二伯杨为升、大姑杨玲玲。 杨大伯可以说是本村的下一任里正了，只等她大爷爷不干。杨大伯有三个孩子，大女儿杨春牙、大儿子杨春昊、小儿子杨春鹏。如今杨大伯分家和大爷爷一起住在村东头，杨二伯搬到了村西口，两家相处的倒也十分融洽，春秋来了这么长时间是没听说过他们有什么矛盾的，剩下的大姑杨玲玲则是嫁给了胡家村，据说是生了两个女儿，反正春秋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就是了。 接下来就是杨友银一脉，也就是春秋她们家的分支，相比他大哥，春秋的太爷爷可算是能人，光孩子就生了九个，一共七个儿子二个女儿，除了四儿子早逝外，春秋的几位亲爷爷可都过得好好的，除了几个不在本村，剩下的身体都硬朗的很，其中她爷爷就排第五，姓杨名江。 至于杨友铜一脉的话，春秋还真没听谁提起过，反正杨家村是没有她这位三太爷爷的后人的。当然，这也不排除什么当年的爱恨情仇，毕竟这些事，大人们也不会特意和小孩子提。 杨大爷爷家住在村东头的里正那里，说是里正，也就是村长的意思，由于杨大爷爷是一名秀才，所以平时村里孩子的启蒙都是杨大爷爷负责，束脩不多，可以给钱，也可以给货，反正他都不介意。春秋的二哥就是在这里学了两年之后才去镇上的，而且杨大爷爷可喜欢他她二哥了，要不是两家是同宗关系，没准她哥都能多一个娃娃亲了，想到这里，春秋忍不住偷偷的笑了起来，这让身旁的杨春明有些莫名其妙，完全不知道他妹妹的笑点在哪里。 春秋看着一脸不知所措的二哥笑得更欢了，就如同你不知道我知道的秘密一样。 中午时分，村子里家家户户都生起了火，青色的烟雾从烟筒里冒出起，升上天空在消失不见。春秋抬着头左右摇晃，不管是看过了多少次，春秋心里还是惊叹，就是那种田园风情的模样真的让人很难忘怀。 杨家村的房子多数还是土胚房，砖瓦房很少，就连他们家，生活的不错，也才一半土培一半砖瓦。村东头有间和周围都不相同的房子，可以说是鹤立鸡群，一水的红砖白瓦，看起来比周围那些土坯墙更亮堂大气。 这就是杨大爷爷的家，杨春明拉着春秋站在门口，正低头对春秋嘱咐“一会儿进屋要听话知道吗？” “知道”我又不是小孩子，春秋心里翻着白眼感慨她哥真是太操心，不过面上还是规矩的不能在乖。 杨春明当然不知道他那心爱的妹妹此时正在心里吐槽他，满意的收到春秋的保证，杨春明这才一手拎着篮筐，一手拉着春秋走了进去。 春秋这还是磕破头之后第一次来杨大爷爷家里，不同于从外边看起来的大气，进门以后院子更加宽敞，地面上是明亮的花岩石，东西两面那整齐的一排排的青砖白瓦房肃然挺立，春秋从打开的窗户里还能看出那一排排整齐的桌椅和飘出来的墨香。 春秋这回算是见识到了她理想中的生活了，不说别的，她杨大爷爷家就很符合她的想法啊，同时心里也默默的下着决定，将这种房子立为她的奋斗目标。 杨大爷爷家的院子里没有人，不同于别人家的热闹，空旷的院子里显得冷青，杨春明向着四周看了看，也不知是去主屋，还是去偏屋的书房。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西面那书房的门突然打开了，走出来一个穿着白衫，满头白发留着白须的老人，看起来精神抖擞，和蔼慈祥。 杨春明眼神一亮，连忙拉着还在yy的春秋跑了过去，“大爷爷，明儿来看您了，不知近来身体可还好？”杨春明跑到杨大爷爷身边的时候，连忙松开春秋的手，整理了一下自己显得有些杂乱的衣服，正经的行了拜师礼。 “哦？老朽出来的巧，原来是明儿哥回来了啊”杨顺在书房里呆的时间长，有些胸口发闷，刚想出来透透气，缓解一下，没成想眼前突然跑出两个孩子，定睛一眼，原来是老五家的孩子，所以面带和蔼的询问“爷爷身体依旧硬朗，不知明儿哥学的如何啊？” “学生不才，学的还算可以”杨春明一脸谦虚。 杨顺听完后摆摆手，“明儿哥不要太谦虚了，李夫子和我都有书信来往，他可是都和我说了，你的学问做的非常不错，大爷爷我的脸上也有光啊”杨顺说完一脸感慨，一方面：他欣赏眼前这个孩子，无论是学识还是胆识方面都可以说是天才不为过，另一方面：他是他们杨家本族人，无论走到哪里，都不会亏待他们自己家人。 “那是夫子抬爱，学生万不敢当”杨春明一脸认真，让杨顺看着心里更是舒坦，不自大不自卑，这很好。 “恩，最近可有什么不懂的？大爷爷今日无事，可以随你交流一番，这就随我去书房吧”杨顺说完，就领着一脸激动的杨春明离开了，丝毫没有注意到一旁的路人＊春秋。 春秋只好眼睁睁的看着自家有了学问就忘了妹妹的二哥一脸兴奋的被杨大爷爷带走，自己却无可奈何，毕竟，做学问确实比别的事重要的多，可她还是好难过。 春秋低着头蔫吧吧的拎起了被放在一旁的粽子，左右看了看，还是硬着头皮去找主屋里的杨大奶奶。 “杨大奶奶，杨大奶奶”春秋站在门口冲着里边喊到，这个房间是她凭借记忆找到的。 “诶，是秋儿吧，快进来”苍老的声音从屋里边传来，春秋听到动静后噔噔噔的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阳光正好，杨奶奶正在炕上衲着鞋垫，听到耳边的动静，这才抬起头来向地下瞅去“秋儿，来奶奶这里有啥事啊？” “杨大奶奶，秋儿是给您送粽子的，您看”春秋连忙将手中的篮子放在炕边，又将上边的布条拿开，露出满满噔噔的一筐粽子，还冒着热气。 “哎呦，原来是粽子嘞，都忘了今天是端午节了，你杨大伯他们都去上集了，还没回来呢”杨王氏看着眼前一筐粽子，这才想到今天的日子，笑眯眯的对着春秋说道。 “累了吧，快上炕来歇歇，秋儿自己过来的？”杨大奶奶连忙伸手将春秋叫到炕上，热情的问起来。 “没有，一点也不累，秋儿和二哥一起来的，只不过二哥和杨大爷爷去书房读书嘞”春秋解释。 “哦，那正好，你在奶奶这里等会儿，正好你杨大伯他们马上要回来了，等你春牙姐回来，你们好一起玩” “嗯，杨奶奶你忙吧，秋儿做着就行”春秋乖巧的说道。 “哎呦，秋儿真懂事，你阿奶呢？”杨大奶奶一旁衲着鞋垫，一边低头问着身旁的春秋。 “阿奶在家包粽子嘞，包了好多呢”春秋说道。 ……… 等到杨大爷爷领着杨春明从书房出来的时候，杨大伯一家早就从镇里回来了，杨奶奶也没留春秋二人，只是将杨大伯买回来的糕点和果子给春秋拿了一些，春秋连连道谢，然后笑眯眯的和杨春明一起离开。 兄妹两人回家的时候，杨老头几人已经从山上回来了，同时还拎回来几只肥大的兔子，杨李氏看到后，当下拍板准备做红烧兔肉，春秋听后又是一顿高兴，去给别人家粽子的动力更足了。 等到众人吃饭的时候就发现桌子上的吃食真是前所未有的丰盛，红烧兔肉，糖醋圆菜，炒青菜，红烧鲤鱼，等等等等。每个人的表情都只顾着吃了，根本没有时间说话。 吃完下午饭，杨老头就说了今天晚上黑山镇里有舞狮的表演，问问大家想不想去，如果想去看，可以赶着车去，趁天黑在回来。 还别说，春秋听到后就是一副心动的样子，春妮更是跃跃欲试，只不过被杨李氏阻止了。 杨李氏说的也有道理，家里的孩子们都太小了，而且今天是节日，黑山镇人多，那肯定要乱套，这要是一不留神人丢了可咋办，所以，杨老头的提议被杨李氏拒绝。 春秋顿时感到没有意思，可是阿奶说话别人也反驳不了，只好缠着杨春明教她认字，然后等到天黑就乖乖和袁氏回屋睡觉。 端午节过后，她还听袁氏去卖茶叶回来的时候提过舞狮的事情，说是黑山镇在这个节日的时候真丢了好几个孩子呢，只不过都是邻村和镇里的，这消息可把春秋吓到了，没想到不管是哪个朝代，都是有人贩子啊。 春秋还是决定佩服她奶的聪明才智！ 第36章 除苗 端午过后，杨春军和杨春明又去镇上读书了，等他们再回来的时候就要七月份的假期了，古代读书并不是全年无休的，像什么特定的节假日啊，或者农忙的时候都会放假，而且在过年和夏季炎热的时候也会放上一个多月的假期，和现代的寒暑假有异曲同工之妙。 时间不紧不慢的向前走着，不经意间已经走过了温暖如初的五月，迎来了骄阳艳艳的六月。 因为灌汤包的事杨家最近发了一些小财，而且灌汤包火爆的生意，还被镇上的一家酒楼相中了，杨李氏是多精明的一个人啊，听说了这件事，单枪匹马的杀到了镇上，和酒楼的掌柜的相谈甚欢，立马谈妥了这单生意，除在某些特定的节日在，杨家每天都会往镇上送二百肉包子，按照五文钱三个计算，而且还是一日一结，虽然每天都要早起剁馅包包子显得麻烦，可钱财的收入还是让杨李氏乐开了花，当然，顾氏最近的笑容也多了不少，明显灌汤包的买卖越好，他们大房分到的钱越多。 因为袁氏已经和杨李氏交代清楚，所以灌汤包的生意他们房没有分到一分钱，没分到钱的同时袁氏和杨为柏二人也没有被指使干活，那就更不用说二房这两个小孩了，每天撒了疯的玩，不是下水抓鱼就是上山挖药。虽然袁氏有些可惜灌汤包的生意，但一想到大嫂那每晚揉着手的模样，心里那一丝可惜也就是荡然无存，只有满满的庆幸，她还有茶叶生意呢。 袁氏现在一心一意的饲弄着她的茶叶，就指望着这些茶叶能够实现袁氏那换个房子的愿望，杨为柏因为家里最近没有什么事情，已经去镇里打短工去了，春秋则是拉着虎子有空就上山挖挖中草药，一家人倒是忙的热火朝天。 四月中旬种好的水稻苗，正在水稻田里生机勃勃的长着，进入六月，水稻苗长的飞快，为了能够让今年的水稻多结一些粮食，能够多换一些钱，这个时候正是给水稻除苗的好时期，目的就是将水稻周围的一些水草等杂草清除干净，防止营养被别的杂草吸收。古代没有除草剂，也没办法机器除草，只能人工，所以春秋今天跟着杨家大部队就是来除苗的。 除了今早去送包子的杨老头还在家里补觉之外，包括她打零工回来的爹都在其中，当然，主要的劳动力还是几个大人，剩下的小孩子连草都分不清呢，杨李氏可不能让他们干活，这要是不小心将好好的水稻苗给拔了，杨李氏的心疼死。 因为水稻田里都是水，而且古代为了方便蓄水，水稻田都是围着河边开垦出来的，如今正是丰收的季节，无论是河里还是田里，到处都是小鱼苗。 杨李氏让她们来的目的更简单，就是将水稻田里的小鱼苗都抓住，然后拿回家剁碎了喂鸡鸭。 春秋每人拎着一个水桶，在杨李氏那“小心别踩到水稻苗，小心水蛭”的嘱咐下雄赳赳气昂昂的下水了。 六月的天气可不是四月份能够比较的，单说这水温就不一样，春秋一边感受着脚下那让人舒服的水温，一边低头认真的寻找鱼苗。 不同于四月份的那小拇指肚大小的片片鱼苗，如今已经过去快两个月了，鱼苗都长到了春秋的手掌大小，在阳光下显得白白一片，而且这些鱼还很笨，行动力迟缓，春秋伸手一搂，就是一条，随后撇到身旁的水桶里，春秋低着腰抓鱼，就这么一抓一收，小半上午过去，水桶都已经半满了。 “秋儿，快上来，该回家吃饭了”袁氏干完活，正站在岸边喊着田里还在忙活的闺女。 “诶，我马上就来”春秋脆声声的回了一句，然后将手里的最后一条鱼扔到了水桶里，拎起一旁着水桶往回走，用空着的手捶了捶弯了一上午的腰，感觉要血液流动之后，春秋这才舒了舒筋骨，她这小身板还真受不了这么大的工作量。 “看看你这小花脸，赶紧擦擦，哎呦累不累啊，咋抓了这么多”袁氏伸手接过了春秋手中的水桶，又将手里的手绢递给了脸上都是水点的闺女，虽然嘴里说着嫌弃的话，眼神却是格外温柔，看着春秋的目光像化了水一样。 “嘿嘿，娘～，我这不是回来了嘛，一点也不累，真的”春秋拿着手绢一边擦着自己的脸，一边对上袁氏心疼的目光略带心虚的吐吐舌头，还是不能让她娘知道她腰疼了，不然按照她娘的性子，下午是肯定不能让她下田了。 “哼，你个小没良心的，娘这是心疼你，你看看别人，可都回家了，就你还傻乎乎的抓呢，赶紧回家，饭都做好了”袁氏看着闺女那傻乎乎的笑就有些生气，伸手戳了戳春秋的小脑门，这不让人省心的小丫头。 “哎呀，真的都走了，虎子呢？”春秋听到她娘袁氏的话才反应过来，回头看了看已经空无一人的水稻田，后知后觉的问道。 袁氏没好气的说道“早都回去了，我儿子可不像你这么傻，估计现在和你爹正坐家里吃饭呢” “那咱们快走吧，娘～，我都饿了”春秋听到后伸手拉住袁氏的衣服袖口，眼睛里透着着急，她都饿惨了，结果别人居然都回家吃饭了。 “噗”袁氏之前还板着脸呢，结果看到闺女这着急的小模样没绷住，一下子乐开了，伸手捏了捏闺女的小脸蛋，嗔笑道“你还知道饿啊，娘还以为你这是准备不吃饭呢，如今这是反应过来了？咱娘俩快走吧，不然家里没饭看你怎么办？” “嗯嗯，快走快走”春秋心急的胡乱点头，随后伸手拉着袁氏着急的往家里赶。 “哎呦，慢点慢点”袁氏一手拎着水桶，一手拉着闺女，嘱咐对方别摔着。 春秋可不管这些，只是伸手拉着袁氏一直往前走，心里只想着要吃饭。 两人到家的时候别人已经吃饭了，袁氏只将手中的水桶扔在院子里就没有再管，伸手拉过一旁的春秋，两人用井边的水盆洗了把脸，这才走进大堂。 “老二媳妇回来了？快坐下吃饭吧”杨李氏正在吃饭，看到袁氏拉着春秋走进来后说了句话就接着吃了。 “诶，娘，不用管我们”袁氏回道，随后从不远处的木盆里盛了两碗水饭放到春秋两人身边，春秋坐在的时候，杨李氏还递给春秋一个咸鸭蛋。 春秋想都没想的直接拿了过来，沿着桌子磕了两下，随后扒开，鸭蛋已经有咸味了，被杨李氏腌出了油，看着金黄的鸭蛋黄，春秋顿时胃口大增，配着一个咸鸭蛋，整整吃了两大碗水饭。 “现在是午时一刻，咱们下午未时出发，现在都回屋休息去吧”杨老头吃完饭，说了一下下午出门的时间，就和杨李氏回房了。 刚吃完想消消食的春秋表示她现在不想回去睡觉，所以等到袁氏回房后她又偷偷的跑了出来。 本打算去看看抓的鱼，没成想才走两步，就被人从背后狠狠的拍了一下，春秋被拍的有些懵，冷不丁的还没回头，语气就有些不耐烦，“二姐啊，你这是干啥啊？咋也没睡觉嘞”等看清模样后，这才将紧皱的眉毛舒展开，原来是春花，春秋伸手揉了揉被拍的有些疼的肩膀，看她二姐怎么脸色不好看啊，难道又被大伯娘骂了？ “哼，阿奶真偏心，那鸭蛋都没给我吃”春花看着春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上来就开始抱怨。 这让春秋有些懵：鸭蛋？？莫不是递给我的那个吧。 “就是给你的那个啊，你还装傻，小石头要半天都没给呢”春花撅着嘴不开心的说道，她阿奶就是偏心，好吃的只给三妹，都不给她。 “呃呃…二姐，这个我也不知道啊”我以为你们都有啊，春秋有些尴尬的摸着鼻尖，当时她真是太饿了没注意到周围的目光啊。 “好吧，其实本来也不是你的错，可我就想吃一口鸭蛋”春花看着春秋，还是将自己的目地说了出来，她就是想尝一口，谁让她三妹吃的那么香嘞。 “好，下次一定给你留一口”春秋只能接过春花的话茬。 “那行，不能忘啊，我不生气了”春花大度的点点头，随即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一脸正直盯着的春秋，“你干啥出来啊？不去睡觉？” “……”你自己不也跑出来了吗？春秋心里咆哮。 “去看看咱们抓的鱼苗”春秋无奈的说道，她吃撑了怎么睡啊。 “嗯？”春花好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眼睛突然发光，盯着春秋有些浑身不舒服。 “三妹，你是不是想到了啥好吃的啊，说出来听听，我是不会说出去的”春花露出了意味深长的表情，一副咱们一起去吃的表情，弄着春秋心里真是不知道说什么了！她二姐为啥一直认为她能做好吃啊！！ 春花不知道春秋内心的纠结，只是庆幸自己出来的及时，她三妹做的吃食可真是好吃嘞，这次一定有好吃的。 “…二姐，咱们先去看看吧”春秋顶着她二姐那期盼的眼神艰难的说道。她还是先看看都是什么鱼吧，其实油炸小黄鱼还是不错的，此时春秋的脑海里也是想着吃。 “那走吧”春花拉着春秋的手一溜烟的跑了过去。 虎子几人抓得鱼苗都放在了水井旁边，两人趴在水桶旁边，正认真的看呢，准确的说是春秋在认真的观察，春花只是在看春秋。 春秋一边看的心里一直摇头，这里大部分的鱼都是鲤鱼，还有一些草鱼和鲢鱼，没有适合炸着吃的啊，这可怎么办？二姐还在一旁等着呢？ 春花在一旁看着春秋这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心里更激动了，每当三妹这副表情的时候就肯定能想出好吃食的。她心里更期待了。 如果春秋知道的话，估计只能说，这真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这样看下去不行，春秋心里想了想，又一合计，便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春秋抬头看了看院子周围，成功的从一旁的树枝上折下来一条小枝叉，将枝叉上的叶子都撸干净后，随后伸进了水桶里上下翻了翻，本来没期待什么的春秋顿时被自己翻出来的东西惊到了。 呦呵！这一翻不打紧，还真翻到了好东西呢，春秋双眼紧盯着那浑身黑黢黢的滑不溜湫的东西，这可不就是油炸的好材料嘛！心里顿时有了想法。 第37章 香酥泥鳅 泥鳅，属鲤形目，体细长，前端稍圆，后端侧扁。体灰黑，头小。喜欢栖息于静水的底层，常出没于湖泊、池塘、沟渠和水田底部富有植物碎屑的淤泥表层，对环境适应力强。 泥鳅被称为“水中人参”，全年都可采收，且泥鳅体内含有多种微量元素和大量元素，对人体有非常大的好处。而且泥鳅还有一定的药用价值：补益脾肾；利水；解毒。主脾虚泻痢；热病口渴；消渴；小儿盗汗水肿；小便不利；阳事不举；病毒性肝炎；痔疮；疔疮；皮肤瘙痒等等等等。 总的来说，就是泥鳅不仅好吃还好用。（不过这些都是煮熟了吃的，生吃泥鳅非常不好，作者郑重声明） “二姐，你知道这是啥鱼吗？就是这个滑不溜湫的鱼”春秋担心春花认不出来，还特意将木枝折成筷子，将水桶里的泥鳅费劲的夹了出来放到一旁的地上。 “这个？我好像还真见过…好像是叫啥来的”春花顺着春秋的目光，眯着眼睛仔细的观察着不远处动来动去的黑黢黢的东西，嘴里有些不确定的说道“是鳅鱼吧”春花再三确认了一下，发现确实和鳅鱼很像，随后又补充了一句“这都没人吃嘞，都是给鸡鸭吃的” “……”富含这么多营养元素的泥鳅在这里居然这么被人嫌弃！春秋简直是惊掉了下巴，眼睛早就盯着泥鳅不动弹了，脑子里快去设想着什么泥鳅汤，油炸泥鳅，泡椒泥鳅，香酥泥鳅，泥鳅辣子鱼等等等等，这些可都是钱啊。 “三妹，你咋了？莫非这种东西能吃？不能吧，这些鳅鱼到处都是，都没人抓嘞，鸡鸭都嫌弃的”春花看着身旁一动不动的春秋，有些好奇，顺着春秋的目光看着不远处那依旧活蹦乱跳的鳅鱼，对三妹的想法还是想不明白，这闻起来臭臭的东西莫非真是啥好东西不成？可没听别人说过啊。 “嗯？当然能吃啊”春秋眼睛还是没有动弹，嘴里却说着“这可都是好东西啊，不仅能吃，没准还能卖钱嘞”心里却想着如何做出来好吃的泥鳅菜品，好推销出去。 “真的？这东西真能吃啊”春花可没有管什么赚不赚钱，她关心的只有吃，这从三妹嘴里听到这黑黢黢的鳅鱼能吃当下就蹦了起来，虽然她也嫌弃鳅鱼长的丑，可是三妹做的东西都好吃啊。 “能吃，今天咱们下午就抓它，晚上给你做出来尝尝”春秋一脸认真的点头。 “二姐，你先去东屋里拿个盆出来，咱先把这些鳅鱼都挑出来，晚上好用”春秋左右看了看，发现眼前居然没什么趁手工具，只好伸手捅了捅一旁傻乐的春花。 “哦？哦哦哦，我知道，我这就去给你拿”春花连连点头，随后向小厨房跑去。 等到春花拿着盆回来的时候，春秋早就撸起袖子抓了，春花看了看，还是克服了恐惧，跟着春秋一起下手。泥鳅表皮光滑，放在水里更是不好抓，春秋两人可是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将水桶里的泥鳅抓到了盆里。 呼，春秋用袖子擦了擦脑袋上的汗珠，终于抓好了。 “二姐，你去帮我压水”春秋指挥着身旁的春花。 “诶，过来接吧”春花点点头，然后伸手压了压水井。 春秋抱着盆，蹲在井下接了清水，将盆里的污秽物都倒了出去，这才抱着盆跑进了小厨房。因为泥鳅身上含有大量的细菌和寄生物。所以春秋将泥鳅养在清水盆中多次换水之后，才往盆中加入少许盐、简易料酒和几片生姜，计算了一下时间，春秋这才出门。 春花正在门口等着，看到春秋出来后连忙跑过去问“啥时候能吃啊？” “今天晚上，做香酥泥鳅，又脆又香，保证二姐你喜欢，可好吃了”春秋笑着对春花眨了眨眼睛。 “那一会儿下午下地，我一定多抓点去而且让小石头也抓点”春花信誓旦旦的说道。 “嗯，二姐多抓点啊”春秋在一旁鼓励。 “好了，二姐，我要回去睡觉了，真的好困”春秋抬头看了看那正当头的太阳，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干了这么多活，她好困啊。 “你去吧，我也要回去嘞，不然娘该喊我了”春花挥挥手表示理解。 两人说完，就都回房了。 下午未时刚过，房里还在熟睡的众人就都被门外杨李氏那尖锐的声音喊起来了，春秋有些难受的揉了揉眼睛，心里有些不开心。 “好了好了，别难受了，赶紧用手帕擦擦脸”袁氏从水盆中拿出手帕递给春秋，示意她擦擦脸清醒一下。 春秋缓慢的接过手帕，随后将手帕展开放平扑到自己的脸上，顿时，冰凉的触感直接刺激着春秋那娇嫩的皮肤，让春秋很快清醒过来。 春秋猛地打了和冷颤，随后下地穿鞋，乖巧的跟在袁氏身边走了出去。 杨李氏可不管身后众人的疲态，拎着手里的东西，打头向前走去，路上遇到同村的人还兴致勃勃的打招呼，春秋站在队伍的后头，心里也是佩服，她奶这精力好旺盛啊。 等到众人下田的时候，春秋眼疾手快的拉住了身旁的虎子，在虎子不解的目光中叮嘱道“一会儿你多抓一点鳅鱼知道不，别管原因，就是要多抓就对了” “哦”虎子虽然不明白他三姐这是啥意思，可还是很听话的点点头。 “去吧”春秋满意的放手，让虎子离开。 不同于上午抓的技巧，这次春秋格外注意田里底部的淤泥，动着手指在淤泥中翻滚，不一会就抓住一个手掌长度的泥鳅。 春秋越抓越顺手，水桶也渐渐的被填满了底部。直等到日薄西山，春秋这才罢手不干。 杨李氏已经在岸上喊人了，春秋抬了抬发酸的胳膊，手把着肩膀绕了绕，又伸手抻了抻腰，感到身体一阵放松后才拎着自己的战利品回到了岸边。 袁氏早就回去了，今天是她做饭，顾氏因为一些事正在一旁数落春花，春花则像霜打了茄子似的低着头，春秋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也就只管拎着水桶跟在杨李氏身后。 “乖孙女，累不累啊，哎呦，你咋抓了这么多鳅鱼”杨李氏刚想关心一下换她的心尖尖，接过不经意看了一眼春秋的水桶，哎呦，可把她吓一跳，密密麻麻的鳅鱼来回折腾，如果密集恐惧症的人看到绝对会吐了。 “阿奶，你吃过鳅鱼吗？”春秋抬头看着杨李氏。 “这东西哪能吃嘞？乖孙女快把它扔了吧，这可不好吃啊，之前有老人吃过，可腥了，还不不好咬”杨李氏摇摇头，嘱咐春秋将这些泥鳅全都扔掉，这东西可不好。 “不能扔，我抓了一下午呢？而且咋不能吃？油炸一遍，可好吃了”春秋抱着水桶摇摇头，一脸不信，这可是她从现代学来的，腥是没有用料酒之类的去腥，除非这东西是变异的，不然肯定能吃。 “还油炸？”杨李氏一听到春秋又要祸害她买的花生油就心疼，这要是春花说出来，杨李氏早就开骂了，只不过眼前的人是她的乖孙女，杨李氏不自觉的住了嘴，只不过那心疼的模样可没逃过春秋的眼睛。 春秋不用想就知道自家阿奶这是又心疼钱了，连忙安慰道“阿奶，别担心，我就试一下，这要是好吃，咱还能卖钱呢，你看看，这些东西都没有捞，到时候要真能卖钱，可不都便宜咱家了吗？你说对不对？”春秋小声的对着杨李氏说道，如果让她奶点头，只能用很多钱来收买杨李氏了。 “你说的对吗？这都是真的？可不能糊弄阿奶啊”杨李氏听到春秋的话仔细想了想，也有些动心，确实，鳅鱼到处都是，而且还不值钱。毕竟之前灌汤包的生意就是她乖孙女想出来的，如果眼前这些鳅鱼真能做出什么好吃的，还真是一条发财的路。 “哪能糊弄阿奶啊”春秋摇头。心里补充着阿奶你可是咱家的最高指挥官呢。糊弄谁也不能糊弄你啊。 “那…行吧，你用油的话就过来那一点吧，就一点啊”杨李氏还是钱财占了上风，虽然心疼油，可又想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最重要的是这是她乖孙女想到的，咬咬牙还是同意了。 春秋达到了自己的目地，也乐的眉眼弯弯。 回到家里，春秋就直奔小厨房，先把他们下午抓得的泥鳅都都放进清水里，接着就跑到大厨房那里拿东西。 春秋心满意足的从大厨房拿出一碗花生油，四个鸡蛋，还有一小盆面粉。 香酥泥鳅很好做，材料主要有泥鳅，鸡蛋，料酒、盐、姜片，面粉。 春秋先将之前泡的泥鳅全部沥干之后，切下脑袋和内脏，随后用清水将它们清理干净。 春秋抬头看了眼院子，将不远处的春花喊过去帮忙。 “二姐，你帮我烧火嘞”春秋指着一旁的灶台说道。 “诶”春花点头。 随后春秋将油倒进锅里，开始打散鸡蛋，在将面粉、盐加入蛋液中拌匀备用，等到约五分钟左右，锅里热油冒烟以后，春秋就将泥鳅一只只夹起，在蛋液里拖一下，扔到油锅里炸。等到泥鳅泛着金光，春秋夹了起来。全部炸好以后，春秋又再将泥鳅入锅回炸1分钟，装盘后撒上一些从后院抓过来的葱花。 “好香啊”春花趴在一旁闻着盘里的香酥泥鳅，嘴角留着口水。 春秋看到后笑笑，“二姐，你尝尝” 春花听到后动了动鼻子，拿起一个迫不及待的放进了自己嘴里，“好爱好吃”春花一边吃着一边说道。 “这些是给你的，剩下的我去拿给阿奶尝尝”春秋给春花拨出了一小盘，随后拿着盘里的泥鳅，转身离开了小厨房。 杨李氏正在屋里休息，听到乖孙女过来后，连忙将春秋招呼进来。 “阿奶，快尝尝，可好吃了”春秋将手中炸的金光的泥鳅放在杨李氏面前，对着杨李氏说道。 杨李氏看到那讨喜的泥鳅，伸手拿过一根放进嘴里。一边吃着春秋拿过来的泥鳅，一边感叹道“真好吃嘞，乖孙女你还别说，这真能卖钱嘞，又香油又脆，还能下酒呢” “阿奶，那咱们明天就去卖了吧，怎么样？”春秋有些激动，这可是独一份的东西啊。 “我看行，咱们先去吃饭，等晚上你过来，咱们娘俩好好说道说道”杨李氏一脸同意。 “那这个就拿出去给他们尝尝吧，乖孙女真是厉害”杨李氏拿着手中的盘子向门口走去，夸的春秋有些不好意思。 泥鳅生意 晚上的香酥泥鳅不仅外观喜人，更是深得杨老头的胃口，杨李氏自打吃过之后，就在不心疼她那一碗花生油了，心里直寻思的如何拿到镇上卖钱。 泥鳅这种菜品不能做好直接卖，那样太麻烦了，最好的办法就是卖方子。 春秋想到这里，在吃完晚饭的时候又偷偷的跑到了杨李氏的屋子。 “阿奶，咱们去卖方子吧”春秋进屋就看到杨李氏又坐在炕上数钱呢，也没管直接说话打不打扰对方。 “啥？哎呦，卖啥方子啊”杨李氏冷不丁一被打扰，也没法发火，只不过听到卖方子一脸不愿意，“乖孙女，这可是咱家的独门秘方啊，不说整个黑山镇，甚至是整个临纺县也是独一份啊，咋能说卖就卖呢，这都是咱家的祖传秘方，不能卖不能卖” 杨李氏的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这哪里能卖嘞，她还准备一直传下去呢。 春秋看着杨李氏这副表情就知道是这样，她奶还真是爱钱，“阿奶，咱不能这么看嘞，就是单单是炸今天的泥鳅我可是用了一碗油呢，如果咱家真要自己做好再去卖，那得花多少钱嘞，有人买吗？还有啊，这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咱家哪能天天卖嘞，多累人啊”春秋说到这里，就发现杨李氏的脸有些松动了，接着再接再厉，“阿奶，如果咱们把方子卖出去就没这么麻烦了，只要有空送泥鳅就行啊，而且一个方子，卖到酒楼里，可不少钱嘞” 杨李氏听完春秋的解释后明显没有之前那么抗拒了，而且脸色还有些激动，不过眼神一直盯着远处，没有说话，只是先猫着腰看了一眼外边，又伸手示意春秋过来。 等到春秋走到炕边的时候，杨李氏突然伸手将春秋拽了上来。 “阿奶的乖孙女，你说的可是真的？真的能买好多钱？这方子真的有这么值钱吗？”杨李氏压低声音在春秋耳边说话。 “真的，阿奶，你看咱们镇上的酒楼，哪个菜不是十几文钱一小盘，咱家这方子可是整个县城独一份啊，这意味着什么，他们掌柜的又不傻，肯定比咱知道的多啊，咱家的方子最起码不得值个二十两”春秋别看脸上信誓旦旦，可是心里却是紧张的要死，她也不了解这个朝代的生活情况，不过二十两可是她大哥二哥一年的花费，要真是能卖这么多，也值了。 “哎呦，照乖孙女这么说那还真不少嘞，确实是这个理啊”杨李氏低头寻思，要真是一个方子能卖这么多钱，来年她家房子也能建起来了。 “阿奶，我这还有别的方子呢，到时候如果人家要是买下来的话，咱们就在送两个，这样不信他不买，泥鳅可是好东西啊，你看地里到处都是，还便宜，而且他们独一家的卖多少钱啊”春秋嘴上分析着，心里却想着应该送哪两个方子合适，怎么说呢，还别认为她卖的贵，这不同于之前什么红烧鲤鱼，泥鳅可是没有人吃过的，这么算下来发展的潜力也很大，卖这么多钱还真是不贵，不说别的，就这个方子随意往外边一卖，都能收回来的。 “乖孙女说的是一个理，就按乖孙女说的办，明天你和阿奶一起去镇上”杨李氏也不寻思怎么炸出去卖，她乖孙女的法子可比她的好，直接卖不费力还能卖大钱。不过至于乖孙女说的二十两？杨李氏心里可不满意，这没准都是整个天宇王朝的独一份呢，咋能卖的这么便宜！不过这些还是不和乖孙女说了，毕竟乖孙女太小了，到时候一起分钱就行了，杨李氏现在已经想到该如何分这笔钱了。 春秋回去的时候顺道拐到了她二哥的书房里准备写两个方子留着明天用，只不过她忘了一件事，就是她写的都是简笔字啊，她不会写繁体字，在古代，她还是一个文盲呢！ 春秋没有办法，只好拽着袁氏出来出来，她说让她娘写，写好了泥鳅养生汤和热泡泥鳅的配方，又把香酥泥鳅的配方写了出来，这才回房歇息。 “娘，明天我和阿奶去镇上卖方子嘞”春秋看着袁氏说道。 “卖方子？还你让娘给你写的方子有就是用来卖的啊？有人买？”袁氏出身好，读书习字自是不在话下，可是闺女让她写的明显是吃食的方子啊。 “当然有人买了，这可是卖钱啊，都是钱嘞”春秋挥了挥手中的白纸，笑容满面，活像一个财神爷一样。 “你就钻钱眼里了吧，小财迷”袁氏伸手捏了捏春秋的鼻子，嘴里调笑道。 “哼，娘，你明天就等着吧”春秋看出袁氏那明显的不相信，只让明天袁氏等着。 “好好，娘等着，等着妞妞给娘带回来大元宝怎么样？”袁氏将春秋的鞋脱下来后放在一边。 “嗯嗯，肯定是大元宝”春秋一咕噜滚回了炕上。 “快睡觉吧，明天起不来阿奶该打你了”袁氏将春秋拉过来，又开始一边给春秋脱衣服，一边催促着春秋快睡觉。 春秋没说话，等袁氏忙活完，就钻到被窝里睡着了。 第二天天没亮，春秋就被袁氏喊起来了，一动不动的让袁氏给她穿衣穿鞋，袁氏看到闺女这乖巧的小模样，忍不住亲了两口，“好了，闺女，去找阿奶吧，娘要去下田了” “嗯嗯，知道了，娘”春秋点点头，朝着门口走去。 杨李氏已经都收拾好了，又把昨天的泥鳅都带上，还把之前炸好的香酥泥鳅装了一点准备给人家尝尝。 “秋儿，快过来，咱该走了”杨李氏冲着门口喊到。 春秋看到后点点头，连忙跑到牛车身边，今天送货的是她大伯杨为民，车上坐着春秋和杨李氏，三人就这样趁着天还未亮就抓紧赶路，等到天大亮了，他们也到目的地。 杨李氏选的酒楼就是之前从她家定包子的香客居，春秋听杨李氏说过，这香客居可不是只有他们黑山镇一家，基本每个繁华的地方都有，当时杨李氏说的时候还很羡慕，春秋听到后心里想了想，这不就是和现代那些分店差不多嘛！看来这泥鳅的价格能提高了。 卯时过半，香客居也才开门，店小二打着哈欠将门板卸下来，就看到了不远处停车的杨为民，当下招呼道“杨大哥来了？今儿可真早呢” “呵呵”杨为民挠挠头，“今儿有点事找掌柜的说说，不知掌柜的可在？” “你说王掌柜啊，在的在的，杨大哥快进来吧，对了，包子送到厨房就行”店小二一副笑眯眯的模样。 “哎呦，麻烦小哥了”杨李氏从牛车上下来。 “不麻烦，几位快进来吧”店小二说完就甩着白布搭在肩上，和杨为民一起搬起了包子。 杨李氏左右看了看，伸手拉着春秋走进了香客居。 香客居的大堂很大，足足能装下好几十人，还不包括二楼雅间和三楼的包间，春秋晃着自己的小脑袋左看看右看看，古代还真有装修真的豪华的酒楼啊，她可算开了眼界了。 杨李氏除了第一次谈包子买卖过来时，今天也是第二次来，心里也有些紧张，手紧紧抓着篮筐，眼神局促的瞟着周围的环境，拉着春秋两人安安静静得呆在一角。 “这不是杨大娘吗？可是出什么事情了？”王掌柜的从二楼下来的时候就看到杨李氏了，没办法，如今的大堂里除了杨李氏二人其他店小二都忙着擦桌子呢，毕竟一会儿就要营业了。 “是王掌柜啊”杨李氏听到声音，笑着打招呼。 “杨大娘快请坐，找王某何事啊”王掌柜是一个中年大叔的模样，看起来比较富态，眼睛一直眯着，像一个弥勒佛一样。 杨李氏拉着春秋有些不安的做了下来，却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一时之间场面有些尴尬。 “我们来卖方子，掌柜的先别急着说话，您先尝尝就知道了”春秋脆声声的小声音从杨李氏身后传来，王掌柜这才注意到这里还有一个小孩子。 “哦？卖方子？”王掌柜有些吃惊，毕竟来酒楼里那个方子，估计也就是和吃食有关。 “嗯，掌柜的您先尝尝”春秋点头，却没有说什么方子，只是将杨李氏放在桌子上的篮筐推向了王掌柜那里，撤下上边的花布，露出了香酥泥鳅。 “这？…能吃？”王掌柜看着眼前那一盘金黄的小东西，低头对上春秋那亮晶晶的小眼睛。 “能的，掌柜的您尝尝啊”春秋认真的说道。 “那我试试”王掌柜伸手拿出一个，看了一眼，还是放进了嘴里，又酥又脆，还很劲道，王掌柜将手中剩下的一截也放进了嘴里。 “ 嗯，不错，香脆酥软，回味无穷，是好的下酒菜啊”王掌柜吃完眯着眼睛给出评价。 “掌柜的可还满意？”春秋说道。 “满意满意，确实好吃”王掌柜的眯着眼睛说道。 春秋得到了满意的接过，看向杨李氏，杨李氏这才反应过来，说道“掌柜的，这就是我们要卖的吃食方子，您看怎么样？” “您要卖这个啊？那不错啊，在下做主买下了”王掌柜高兴的拍了拍桌子。 “掌柜的先别着急，您可知道这是什么做出来的吗？”杨李氏这时已经调整过来了，满脸褶皱的老脸笑得菊花样。 “这个？在下确实不知道”王掌柜的仔细看了看，还是摇摇头。 “是地里的鳅鱼嘞”杨李氏笑着说道。 “鳅鱼？”王掌柜惊讶了，就是那个没人吃的鳅鱼，王掌柜看着眼前这一盘，心里已经计算开了，这方子可要买下来，要知道鳅鱼的吃发可是没人能知道啊。 “杨大娘，你这是在哪的到的方子啊？” “不瞒掌柜的，这是我们杨家祖传的，要不是为了供几个哥儿读书，也不会拿出来卖”杨李氏一边说一边伤心，哭了出来。 春秋：她奶好演技！ 王掌柜果然不怀疑了，因为他也认识他们杨家上学的两个人。 “大娘，说个价吧，我们香客居买了”王掌柜的一脸壕气。 “掌柜的，我也不要谎，一百两，在给你搭两个别的方子，你说怎么样？”杨李氏这时将精明的性子表现出来了。 王掌柜皱皱眉，摇头说道“不行，太贵了，五十两怎么样，这不是我做主啊” “八十两，不能在少了，这可是独一份啊，王掌柜的，你可看好了，别人可是做不出来”杨李氏咬了咬牙，还是少说的二十两，心里心疼的流眼泪。 王掌柜看着杨李氏那模样，估计也是便宜不下来了，不过八十两确实不贵，具他所知，整个青阳郡都没有这个方子，看起来值了。当下拍板同意“那好吧，八十两吧，杨大娘咱们这就去立字句，大娘可不能再把方子卖给别人，这没问题吧” 杨李氏听到后连连摇头，“没有没有，我们杨家不是这种人” “呵呵”王掌柜笑笑，“杨大娘的人品我放心” “掌柜的就是爽快，这是香酥泥鳅的方子，剩下的两个是别的方子，如果有什么不懂得，掌柜的随时找我们杨家”杨李氏双手接过八十两的整银子，双手紧紧握着。 “恩，杨大娘慢走”王掌柜说道。 “掌柜的不用客气”杨李氏拉着春秋笑眯眯的转身离开。 徭役 两人坐着杨大伯的车回到了杨家村，她阿奶将卖方子得来的银子放到自己怀里，眼睛一直紧紧盯着前方，那誓要和银子共存亡，鱼死网破的气势，将春秋吓得一路上愣是不敢和她奶说一句话，她大伯更是这样，净直的赶着牛车，头都不敢回，生怕一回头杨李氏就骂他惦记她卖的钱。 春秋看着她大伯那满脸委屈的样子，心想自己也帮不上忙，在这种时候，不要说春秋这个乖孙女了，就算是财神爷来都没用。 回到家的时候，杨李氏更是不等牛车停稳就用她那矫健的步伐跳下的牛车，随后飞快的跑回了自己屋里，只留下车上的春秋一个人在那里目瞪口呆。 接下来的几天，杨李氏从送包子的大伯嘴里得知了香客居的泥鳅生意居然做的极好，甚至还会卖光，听到这样的话，杨李氏更是开心，这意味银子已经是她的。 虽然他们杨家每天都会送泥鳅，可最后还是供不应求。 杨李氏知道后和杨老头一商量，就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全村人，当然不能说方子是他们卖的，只是说镇里有人收泥鳅，十文钱一斤，乡亲们听到后先是懵再是乐，要知道鳅鱼可是全年都有，谁家地里没有个几十斤啊，只不过没有想到这个东西居然能卖钱，当下所有人心里都感谢告诉这个消息的老杨家。 春秋将她奶那一副深藏功与名的样子看在眼里，心里更是她奶的深谋远虑，反正消息捂不住，还不如卖个好。不然他们自家自己这么忙活，迟早会被村里人孤立的。 而且这和卖方子的八十两一比，可都是不值一提的小钱啊。 对了，卖方子的八十两，杨李氏说到做到，给了袁氏四十两，毕竟都是春秋想出来的，袁氏拿到银子的时候还真是惊到了，她闺女还真给她拿回来一个大元宝，整整两个二十两的整银，底下刻的年号清晰可见。 春秋自豪的表示这都不是事，她可是会很多呢，这才哪到哪。 当然，他们这么高兴不代表顾氏也高兴啊，春秋卖的泥鳅顾氏不知道具体的数字，可她还是生气。要知道这些钱她家可一分都没有啊，回去就把一边正张罗着要吃香酥泥鳅的春花给骂了，整天就知道吃吃吃，咋不和人家春秋学学，也弄出一个好吃食啊。 这莫名其妙的一顿骂只把春花吓得哇哇大哭，杨李氏听到动静后又将顾氏骂了一顿，骂完之后就把灌汤包的生意都给了顾氏，顾氏刚开始还生气杨李氏骂她呢，不过等她接过杨李氏的生意后，顿时就没开玩笑一口一个娘叫的好不亲热，顾氏心里想的明白，这个生意她是羡慕不来的，不过她有钱赚就行。 春秋看着家里这一场场闹剧，也是心累。 转眼间杨家就收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也算是对整个杨家村都不好的消息，今年的徭役来了。 徭役和税收算得上是古代的两个严重的事情。 徭役是指古代凡国家无偿征调各阶层人民所从事的劳务活动，皆称为徭役，包括力役和兵役两部分。 四六开税，指的就是田赋，古代税赋大部分为农税，商税虽重但是极少。多为粮食而非钱，即使征钱，其本质上大多的意义都是以粮价折合的，每亩地收成上交四成。 因为到了洪水泛滥的时节，镇上衙门派人通知各个村的里正，要求每家每户各出一名青壮年劳动力去做免费徭役，当然孤儿寡母，老弱病残之类的可免除徭役。 春秋他们家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每个人也都个个表情愁苦，倒不是说有什么生命危险，只不过干半个多月吃喝还不好，是个人都受不了，尤其是今年因为名额不够，没有办法交钱免税，杨大爷爷刚走，意思就是他们杨家是要肯定出一个人了。 为了这件事情，除了春秋几个小孩都不在外，杨家的大人们都在杨李氏的屋子里开了一个简单的会议。 “你大伯的话你们也都听明白了，今年的徭役是免不了的，你们兄弟三个商量商量吧，看看到底谁去？大哥的意思很明显，像老头子我这种的，人家也不要”杨老头坐在炕边，语气有些无奈，本来他是打算今年他去的，谁成想居然会是这样，只好低头吧嗒吧嗒有一下没一下的抽着旱烟。 “爹，你这是说哪的话啊？这哪能让您去啊，这事就该儿子去，我…”杨为民看着杨老头那搭着眉毛一副愁苦的样子，不忍心的开口说道，只不过刚说他要去就被身旁的顾氏掐了胳膊。 杨为民有些不解，转头冲着顾氏说道“你干啥啊，我话还没说完呢？掐我干啥？” 顾氏看着丈夫一副傻的呵的表情，脸色扭曲，顿时气的心肝疼，这死鬼以为徭役是好东西啊，这还不要命的张罗着去，没看见一旁都没动静，咋这么缺心眼呢，顾氏瞪着一眼杨为民，那意思就是你给我老实点，别哪哪都有你。 “爹，娘”顾氏瞪完杨为民，随后笑呵呵的看着炕上的杨李氏和杨老头，脸上笑着，语气却有些不愿意“我家为民前年可是去了一回啊，哎呦，那回来可瘦的和皮包骨一样，今年再怎么轮也轮不到我们家了吧，况且，为民一天天的还要去镇上送包子呢，也没时间啊”顾氏笑呵呵的说道，“娘，不是我不愿意，这也是为了石头和军儿，不然束脩的费用实在是太贵了”顾氏心想，包子的生意还能做半个月左右，到时候她家也算是有点家底了，可不能这个时候让杨为民去做徭役。 杨李氏听到顾氏的话，哪还能不明白对方的意思，心里更是气的难受，都说小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心尖子。杨李氏在这三个儿子中，可是最喜欢杨为松的，如今顾氏居然要让她的心尖子杨为松去做徭役，也亏她能想的出来，杨李氏站在看着顾氏眼睛都冒火星子，这个不要脸的东西。 顾氏也不害怕，她小儿子就是心尖子，大儿子就能随意祸害了，她可不答应。 袁氏和杨为柏在一旁看着眼前的战况，也是心里叹口气，袁氏不用想就知道了，大嫂这么说话，这回肯定就是她丈夫去了。 “娘，就让我去吧，我都这么大了，真没啥事”杨为松开口说道，他也不好意思，之前的徭役都是大哥替他去的，他都已经15了，不能在让大哥二哥在这么费心了。 “哎呦，娘，你看看三弟都说自己愿意去了，我就说吧，去年可是二弟去的，今天轮到老三了，娘，你可不能偏心啊，之前的徭役可都没让老三去，老三今年也15了，都快娶媳妇了，可不能再当着孩子养了…”顾氏这一旁滔滔不绝的说话，杨李氏都快恨不得手撕了她的，这个嘴欠的婆子。“好了，别说了”杨为民看不下去了，伸手拉了拉一旁的顾氏，脸色也有些不好意思，没看一旁她娘都要下地拼命了，你可少说两句吧。“你拉着我干啥啊，我说的可都是事实…”顾氏不满意杨为民的做法，她这是为了谁啊，不过顾氏还有些怕杨李氏的，看到杨李氏那恨不得吃了她的目光，顾氏也就低头没有再说，伸手碰了碰杨为民的胳膊也就装死了。 “说啊，你咋不说了？不是挺厉害的吗？这是给谁看呢？啊？”杨李氏看到顾氏不说话了，这才开骂起来“老娘我养了他们这么多年，去干个活咋了，是要他们命了，你个婆子是啥意思，意思是我要害人吗？你给我接着说啊…” “哼，娘还不是心疼…” “大点声，接着说”杨李氏看到顾氏居然还敢说话，语气瞬间加重。 “娘，我去我去”杨为松看着大嫂和娘这架势，也不知说什么了。 “去什么去，你娘我还没死呢”杨李氏冲着杨为松回了句，然后接着瞪着顾氏。 杨为松也只好闭上嘴了。 “娘，别和大嫂生气，大嫂也是为了大哥好，还是我去吧，正好我也没啥事，大哥忙着包子，小弟之前生过病身体太弱，还是我去吧”杨为柏在一旁开口说道，他要是在不说，这场闹剧也是没法结束。杨为柏说完歉意的看了一眼袁氏，袁氏面上也没不满，她心里知道，丈夫是肯定要去了，同时看了一眼小叔子杨为松，看着对方那满含歉意的眼神，袁氏安抚的笑笑，杨为松的体格有些像杨春明，长的有些俊秀，身体还都是忻长瘦弱，袁氏心想确实不能去做徭役，她进门的时候小叔子还小，她也很照顾对方，自然是知道对方的性子的，况且袁氏虽然心疼自家丈夫，可又一想到小叔子的体质，也就释然了。 “为柏啊，你身体行吗？”杨李氏听到二儿子的话后回头，去年就是二儿子去的，今年她是打算老大去，可没想到顾氏居然这么说，她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娘，正好山上的猎物也没啥了，我去干半个月回来也没啥事，杨大哥不也去吗？我们有伴，正好”杨为柏安抚性的对着杨李氏说道，他这身体，还真没啥事。 “回来娘补给你啊”杨李氏虽然偏疼老三，可是对老大老二也是关心的。 “没事，娘，到时候我不在家，我们房里有啥事可能让娘多照看一些了”杨为柏有些憨厚的说道。 “放心吧，有你娘我呢” “嗯，那就这么定了，徭役是后天走，老二媳妇回去好好收拾收拾吧”杨老头拍板决定。 “诶，爹，媳妇知道了”袁氏乖巧的答应。 “没事了，你们都走吧”杨老头接着发话。 众人听到后也都离开了房屋。 “二哥，你还是让我去吧”杨为松走在后边，一把拉住杨为柏的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说啥呢，就你这体格，出啥事让娘怎么办”袁氏接着说道，看着杨为松那不好意思的模样，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笑着说道，“二嫂从来就是将你当弟弟疼得，这点事没啥，你二哥身体好，别放在心上，你要是真过意不去，你二哥不在的时候，多帮帮嫂子的忙就行了” “嫂子”杨为松看着袁氏，低头不语。 袁氏笑笑，看着杨为柏，杨为柏揉了揉对方的小脑袋“快回去吧，你嫂子还要给我收拾行李呢” “那我走了，嫂子有事一定要喊我啊”杨为松对着袁氏说完，就一溜烟的跑没影了。 袁氏摇头笑笑，还是个孩子呢。 “好了，咱们回屋吧”杨为柏伸手拉住袁氏的手，推门进去。 “这次天气还行，你也别埋头一直干，多休息休息…”袁氏在一旁收拾着要拿的东西，一边嘱咐。 “好了，放心吧，我没事，半个月就能回来了”杨为柏拉过袁氏的手，放在自己手里，低头看到袁氏说道。 “其实我是放心的，就是心里不踏实而已”袁氏捂着心口说道，每次杨为柏上山打猎或者出门在外她都害怕，生怕他出什么事，要知道，她袁芷芳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杨为柏没有说话，伸手搂住袁氏的腰身，拍着袁氏的后背，他怎么会不知道袁氏的担心呢，可是没办法啊。 两人就这样一直站着，也没有说话，一时间空气都寂静了起来… 枸杞 六月初十。 因为今天杨为柏要去服徭役，杨李氏让杨家所有人都必须到场，就连睡觉的小石头也在顾氏怀里抱着。此时天还没亮，还有些朦胧的月色，杨家众人牵着孩子目送着杨为柏离开。 尽管袁氏心里不舍，可也无可奈何，只身站在众人身后，手中紧紧拉着春秋的小手，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杨为柏的地方，脸上尽是担忧，捏着手帕时不时的低头擦了下眼角，然后在抬起头来接着看，目光根本舍不得离开。 春秋就站在袁氏身边，低头看着自己的小手被袁氏越攥越紧，感觉有些难受的皱了皱眉，但并没有从袁氏手里将手抻出来，只是伸出另一只手附在上边，感受着袁氏那手上那冰冷的温度有些心疼。 “妞妞，娘没事”袁氏看到了身旁闺女那贴心的动作，低头对着春秋安抚性的笑笑。 春秋看着袁氏那强颜欢笑的模样，语气认真，看着袁氏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娘，别担心了，爹很快就会回来的”。 袁氏听到后扯了扯嘴角，发现自己笑不出来后，有些尴尬的伸手拍了拍春秋的脑袋，转过头没有说话。 不远处杨李氏正拉着杨为柏的手千叮咛万嘱咐，什么“该吃吃该喝喝，别亏待自己”的话说了不知多少，眼里的担心掺不得一丝假，还趁着别人不注意的功夫递给了杨为柏一两银子，杨为柏看着杨李氏低头笑笑，接过她娘的银子放进了自己的怀里。 时间一到，杨家人就是再不舍也得让杨为柏走了，杨为柏背着包袱，深深的看了一眼袁氏，又冲着家人挥了挥手，才转身离开，和杨家村的大部队一起去黑山镇的临县，虞山县挖水坝。 因为杨为柏的事情，袁氏的情绪也很低落，春秋和虎子看在眼里，都努力使出自己的浑身解数想让袁氏轻松起来，结果也不容乐观。不过好在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因为有茶叶的事要忙，袁氏也逐渐习惯杨为柏不在的日子，这让春秋心里终于松了口气。 除了袁氏外，杨为松也是这件事的第二大影响者，因为二哥是替他去的，这让杨为松心里很过意不去，卯足了劲想弥补一下他们二房，所以他最近显得格外忙，不管自己有没有空都往袁氏这里跑，不是帮袁氏去采茶叶就是帮春秋虎子挖中草药。 袁氏明白杨为松的心，也没有开口阻止，反而有事没事都让杨为松过来帮忙。 春秋那更是不会拦着了，要知道这已经是六月中旬，去年长了枝条上的枸杞都已经成熟了，有这么这个免费的劳动力当然是不用白不用了。 此时杨为松正跟着春秋虎子向后山进发，如今的草木比之前要茂密的多，草丛里的虫类蛇类也很多，袁氏本来就不放心两人上山，这下子更是好了，不管春秋怎么磨，袁氏就是不松口。 结果这件事被杨为松知道后，杨为松连忙站在袁氏身边打包票，袁氏一想，也就同意了。 “秋儿，你今天要采的那个什么枸杞真的能卖钱吗？二嫂的茶叶也能卖钱，感觉二房好厉害啊”杨为松想到之前陪袁氏上山的场景，心里感慨。不过看到今天早上眼前小侄女那一副跟着我有肉吃的样子，他还有有些不相信，在他眼里，这些不都是什么野果子吗？ “小叔，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你不能这么想嘞，这些东西可都是本草堂的周大夫说的，我之前不是卖过很多中药吗？周大夫可是告诉我可多东西了”春秋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给跟在身后的杨为松解释。 虎子在一旁也是点头，“小叔，三姐说的可都是真的，我还亲眼见过嘞”而且还给了好多钱呢，虎子自从上次分到四十文钱之后就彻底和她三姐混了，不为别的，单单这买糖的钱就够虎子花的。 杨为松仔细回忆了一下她侄女说的那些东西，不就是放在东屋门口晒干的一些奇形怪状的根茎和叶子吗？那也算药材？ 春秋没听到杨为松的回话，也没在意，现在在春秋眼里，那结的满满噔噔的枸杞才是春秋的最爱。 三人又走了一段，才看见眼前那红彤彤一片的枸杞树，枸杞数不算高，而且枸杞枝丫太多，果子都将枝丫压弯了，也方便采摘，春秋放下背篓，对着身旁的二人说道“就是这个了，不要被刺扎住，慢一点摘” 杨为松看到后有些了然的点点头，原来小侄女说的枸杞就是指这些酸酸甜甜的果子啊。 三人说干就干，将背篓放在枸杞树的一边，伸手拉着枝丫就开始认真的摘了起来。 春秋心里存着事情，她正在计划买下这座大山，没错，就是将这一整个后山买下来，春秋仔细的观察过了，他们杨家村后山的环境很适合一些中草药的生长，可以说是地理位置独特，因为无论春秋挖的是什么中草药，在周大夫那里的评价都很高，固然有一部分是春秋晒制的功劳，可大部分还是这些中草药先天条件不错，尤其是后边还有那么多的茶树，这可都是宝啊。 像她们这种天天背着背篓往山上跑的行为早就引起了同村人的注意，向之前的野甘蓝，也就是圆菜，村里人也早就过来挖了，而眼前的这些东西，被发现也只是迟早的事，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花钱将这一片后山买下来，成为自己的才是最安全的。 春秋心里计划着，她不知道在古代买山有什么要求，所以她只能等晚上回家和娘好好商量，而且这件事不能再拖了，越拖越严重，不过好在她挖的中草药村里人都不认识，而且每次她回家的时候都会在背篓里放上一层野菜，村里人看到后都以为这是喂鸡的，也就没有过多的关注。 “小叔，你知道去哪里买地吗？”春秋将一株树上的枸杞全都摘完后，拎着背篓向另一株挂满枸杞的树走去，走到半路的时候，突然身体顿了顿，对着不远处的杨为松说道。 “买地？咱家要买地？”杨为松正在一旁认真的摘枸杞，听到春秋的话，连忙将手里边的树枝松开，看着春秋半是疑惑半是好奇。 “不是，咱家赚了这么多钱，阿奶没想买地吗？”春秋问道。心里想着，阿奶今年赚了这么多钱，按理说农家想要攒钱不都是买地吗？ “哦，你说这个啊，正常买地都是过年之后，府衙统一办理，还方便，娘之前打算也是过完年之后买”杨为松笑着解释到。 还有这个讲究？春秋慢慢的回过头，她还以为随时都可以呢。 “不过现在也不是不让买啊，只不过种子都买好了，买完也没法接着种啊”杨为松看到侄女那一脸纠结的表情，想了想还是补充了一下。 “原来是这样啊，小叔，我知道哩”春秋看着杨为松笑着说道。 三人摘的很快，没用多久，就将小背篓都摘满了，几人随后也打算回家。 “咱们先等等”杨为松神色有些严肃的说道。 “嗯？咋了？小叔有啥事？”春秋背着背篓看着前头有些严肃的小叔，心里不禁有些担忧，当下将一旁的虎子拉了过来，然后紧张的左右看了看，莫非这里有野兽？ “我想起来了，之前和二嫂过来的时候在山后边放了几个铁夹子，小叔去给你们看看有没有猎物上钩”杨为松说到这里语气有些激动。 “真的？那小叔你快去看看吧”虎子一把甩开春秋的手，冲着杨为松一脸激动，这么说他们今晚有肉吃了。 “诶，你们两个不要乱走啊，铁夹子就在后边不远处，我去看看就回来”杨为松虽然也想吃肉，可还是不放心春秋两人。 “去吧，小叔，我和虎子就在这里等你”春秋也放下了有些高悬的心，对着杨为松不在意的摆摆手，她还以为有啥危险的，原来是野味啊。 春秋说完后就放下背篓坐了下来，虎子也有模有样的学着，两人动作一致的抬头齐齐看着不远处的杨为松。 “那好，那小叔去了”杨为松放下背篓，三下两下的向后面窜了出去。 春秋看着那敏捷的像猴子一样的小叔，又看了看他小叔瘦弱的身材，还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杨为松回来的很快，不仅他自己回来了，而且手里还拎着两只肥大的野鸡，春秋看到后连忙站起来跑到杨为松身边，指着野鸡说道“小叔，今天晚上能吃红烧鸡肉啊” “小叔真厉害”虎子也噔噔噔的跑了过来。 “呵呵”杨为松被夸的不好意思，连忙摆手说道“咱回家吧，一会儿二嫂该过来找人了” “对啊，那咱们还是快走吧，娘该着急了”春秋想了想之前回去晚了袁氏生气的模样，赞同的点点头，她娘发起火来也是很可怕的。 “小叔，我帮你拎着”虎子伸手拿过杨为松手中的野鸡。 “给你，背篓给我就行了”杨为松也没拒绝，只是要过虎子身后的背篓。 虎子在前方拎着野鸡打头阵，春花背着背篓走在中间，杨为松一手拎着一个背篓断后。 “你们咋才回来？快点去洗手吃饭，饭菜都做好上桌了”袁氏站在院子里，接过春秋的背篓，有些心疼的数落眼前的几人。 “饭都好了啊，二嫂，那我去吃饭了”杨为松眼尖，对着袁氏说完后就跑没影了。 “嘿，你还没洗手呢”袁氏转头喊到，不过看着小叔子那没停下来的脚步，也只是摇摇头。 “娘，这是小叔抓得野鸡嘞，给你了，我去洗手吃饭”虎子将手中的野鸡放到袁氏手里，也转身跑了。 春秋看了看，也趁着袁氏不注意跑了，春秋表示，再不跑，她娘就又要开始唠叨了。 晚上吃完饭回屋的时候，春秋看着周围没人，一溜跑道袁氏身边“娘，咱们要不要买山啊” “买山？为啥？”袁氏还没反应过来，开口接道。 “就是后山啊，茶叶要是被人发现咋办啊”春秋说道后山还有些小心，这可都是他们家的财路啊，被人发现还做不做生意了。 “哎呦，妞妞，你不说娘都要忘了，是应该买下来了”袁氏听到春秋的话后，这才反应过来，神色懊恼的拍了拍脑袋，“可是你爹还没回来，咱家还没有分家，没办法买啊”袁氏说道这里也犯了难，现在他们家的户主也就是杨老头，所有的地契和房契都在杨李氏手里，别人没有办法买啊。 “娘，没事，我问过小叔了，小叔说阿奶过年以后要买地，到时候咱们跟着阿奶一起买山咋样”春秋一点也不着急，到时候求求阿奶不就好了吗？ “也是，还真是和好主意”袁氏若有所思的说道，随后越想越有理，接着说道“恩，就这么办了，到时候我去和娘说说，你现在快去睡觉吧，过几天就要赶集了，你二哥也要回来了，还有你二哥那屋子已经收拾出来，正好在买点东西安置一下，回来就能住人” “娘，我也想要自己去住”春秋对着袁氏一通撒娇，她也想自己住，多好啊。 “乖，咱家房子还不够呢，等明年的，阿奶要盖房子，到时候就有闺女的地方了”袁氏摸着春秋的头安慰。 “真的？那我要好好收拾收拾”春秋眼睛发亮。 袁氏笑着伸手点了点春秋的小鼻尖，说道“没问题，娘给你买好多东西” “嗯哪” “行了，去睡觉吧，明天你姑姑回娘家，估计有事情忙了” “大姑回来呀，那小表妹是不是也来啊，那可真不错啊” “好了，去睡觉吧”最后袁氏无奈，还是把春秋轰去睡觉。 大姑 杨美娟回来的时候，春秋正在晾晒她昨天采摘回来的枸杞。昨天春秋回来天色已晚，袁氏也有些着急，枸杞就没来得及晾晒。 “秋儿”不同于杨李氏声音尖锐，袁氏声音甜润，这是一种让人听后极舒服的声音。春秋听到有人喊她，连忙放下手中的枸杞，起身回头望去。 “大姑姑”春秋声音清脆，待看到人脸时，笑的更甜了，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赶忙噔噔噔的跑到了穿着一身青色兰花裙装的姑姑面前。 “姑父好，涵涵好久不见啊”春秋看着杨美娟身旁的高青，笑着低头行礼，随后又府下身子，用手抚摸着杨美娟领着的三岁小萝莉，歪着头打招呼。 “嗯，几月不见，秋儿长高了”高青看着春秋和善的笑笑。 “秋儿都五岁了，当然长高了”春秋听着姑父姑姑在夸她，小胸脯一挺，头一仰，满脸自豪。逗得跟前的杨美娟夫妇二人哈哈大笑。 “涵涵，这是秋儿姐姐，来，和姐姐说说话。”杨美娟蹲下身子，指着一旁的春秋，示意小萝莉喊人。 “三姐姐好”小萝莉也许是长时间没有见到春秋的缘故，歪着小脑袋，怯怯生生的叫道。一身粉色的衣裙，甜甜的声音，呆萌的动作，像个瓷娃娃，看得春秋心都醉了。 “秋儿，在院子里干嘛呢？你娘在家吗？阿奶呢？”杨美娟看着眼前正在和闺女玩得正欢侄女，一脸温柔的问道。 “我在晾一些从山里弄来的东西，娘在屋里绣荷包嘞，阿奶也在屋里呆着呢”春秋听到话后，撑着胳膊直起身来，指着正对面杨李氏的那个房子说道。 听到春秋的话，杨美娟回头一眼旁边的高青，然后紧接着说道，“娘在屋里，我去找娘有些事要说。秋儿，姑姑先过去找阿奶了。”杨美娟想到她回来要说的事情，觉的还是早点和娘说一声比较好。 春秋也知道大姑应该是有事找阿奶，商量事情带着孩子可不方便。想到这里，春秋笑嘻嘻的弯下腰对着高涵说道“嗯，那涵涵和三姐在门口玩吧，怎么样啊？” 小萝莉也许和春秋有些生疏，听到春秋的话后，有些害羞的躲回到了杨美娟的身后。 “涵涵”杨美娟低头将身后的女儿拉了出来，然后对着小萝莉柔声的说道：“和三姐去玩，好不好？乖，娘和爹有事”说完还顿了一下，然后用商量的口气道：“等一会儿娘再陪你玩，好不好啊？” “不能带着涵涵一起去吗？涵涵也想姥姥了。”小萝莉显然不想离开母亲，拉着杨美娟的衣袖一扯一扯的，很是认真的撒娇。 “不可以的，涵涵最懂事了，对不对呀？”杨美娟把袖子从高涵手里拉出来，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嗯，这样啊，…那好吧”小萝莉思考了一会儿，还是不情愿的点点头，同意了。春秋连忙伸手拉过高涵的小手攥在手里，随后冲着杨美娟眨眨眼睛。 杨美娟看着乖巧懂事的侄女，会意的一笑，点点头，这才和高青一起走了。 “涵涵，咱们去看红果果好不好啊？”春秋拉着表妹的小手，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看了看周围，也没有什么能让涵涵玩的呀。再看小表妹那一身裙装，那像春秋穿的都是上衫和裤子，哪能梳一个簪子就出来，春秋实在想不出来，只好她带着小表妹去晾晒枸杞，然后让小表妹做在一边看。 “红果果？能吃吗？”高涵正是三岁天真烂漫的年纪，眼睛像小黑葡萄一样亮晶晶的，看起来讨喜的紧。 “不能吃，额，也不对，也可以吃”春秋被问着犯了难，枸杞确实是可以吃的，只不过不能吃多，可看小表妹的意思，是打算当零食吃呢，还是--算了，“不能吃不能吃”春秋打定主意，摇摇头，她可不能让小表妹吃多了。 “哦”高涵没有的到自己满意的答案，有些不开心，回话也是蔫蔫的，嘴巴噘起，像一只刚断奶的小奶狗一样。 春秋看到小表妹失望的样子，顿时又心疼了，她最受不了小孩子这个表情了。 想到几天前她娘给她买回来的桂花糕还有几块，还是忍不住，对着满脸不高兴地小表妹说道：“别难过了，三姐给你拿桂花糕吃，好不好啊？” “好～”高涵听到有桂花糕吃，立刻高兴起来了，拍着小手，一脸奶声奶气的回答道。仿佛头顶上不存在的呆毛还随着翘了翘。 春秋捂脸，不大情愿的从屋子里拿出了之前二姐怎么要都没有给的桂花糕，成功的让小萝莉笑开了花。 果然，小表妹乐呵呵的吃了起来，真可爱。 这厢表姐表妹二人相亲相爱，另一边杨李氏屋里母女二人，则是执手相看泪眼无语凝噎了。 杨美娟今天过来的原因是她们家打算离开黑山镇去临纺县，杨美娟生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大儿子高明硕今年10岁，同杨春军杨春明一般大，这件事也算是因他而起。 为了有更好的读书机会，将来的科举之路更加顺畅一点，李夫子将他推荐到了临纺的张举人那里，杨美娟和高青两人一合计，李夫子也是好意，于是为了孩子，两人就决定一家人搬到临纺县。 杨美娟算的上是杨李氏疼着长大的，小时候家里再苦再累，也没亏着她，长大后更是嫁给了镇上还算殷实的高家。前半生也算是顺遂，此时去临纺县，杨美娟唯一舍不得的也就是娘家，这不，两人就回来了。 “娘，女儿舍不得你啊，一想到要离家这么远，女儿心里就钝的生疼，娘，以后女儿想您可怎么办呢？”杨美娟一边哭着一边抱着杨李氏不撒手。 “好闺女，娘也舍不得你，平常你的身子就瘦弱，这凉一点就病。这次去临纺县，一定要好好照看自己，你看看你，这才多久，脸又瘦了”杨李氏捧着杨美娟那哭的梨花带雨的脸，有些心疼的安慰道。 “娘，我哪瘦了？你放心，他对我好着呢”杨美娟笑着擦了擦眼泪，还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正襟危坐的高青。 “那就好，可不能哭了，哭坏了身子可怎么办？这也是为了硕儿哥好”杨李氏轻声细语的安慰女儿。 “娘～”杨美娟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她都多大了，娘怎么还这么宠她。 “好了好了，女婿还在一旁瞅着呢”杨李氏拍拍杨美娟的肩膀，眼神示意了一下，高青连忙过来扶住杨美娟。 “好了，快点松手，娘看着呢”杨美娟有些不好意思，低头拍了拍对方的胳膊说道。 “娘让我过来的，你也别哭了，之前难受刚好，这要是哭垮了，娘又该骂我了”高青轻声劝道。 杨美娟抬头淬了一口高青，“快点松开，这像什么样子。“” 杨李氏看着小两口那美满的模样，心里甚是高兴。之前给闺女寻这个人家，也是为了闺女将来能享福，看到今天女婿这个样子，杨李氏也算是放了心，按照姑爷的性子，估计就算搬到了临纺镇也不会欺负自家闺女，那就在好不过了。 “对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去临纺县？”杨李氏问道。 “我们合计了一下，再走半个月学堂就大休的，然后我们打算七月底走，正好九月份的学堂能跟上”杨美娟将他们两口子的计划告诉杨李氏。 “嗯，这样也好，对了，钱够吗？这去临纺可不是闹着玩的，不仅要买房子还要上下打点一下，你们存的钱够不够?不够我这里有些，不着急你们还”杨李氏说完，心里已经计划着如何去找袁氏借借了，毕竟当初的卖方子的八十两，两房是平分的。 “够了，娘，不用不用”杨美娟摇头，他们家这些年卖货也是存了不少钱的，这点钱还是拿得出来的。何况他们杨家也不富裕，这么多孩子呢，她可不能在麻烦娘了。 “你这孩子，跟娘客气什么？真的够用吗？”杨李氏看着杨美娟的脸就知道这是怕给她填麻烦呢，当下心里有些不乐意。 “不是，娘，你听我说”杨美娟急得团团转，只好眼神示意身旁的高青，好在高青明白杨美娟的意思，“娘，我和娟儿不是那个意思，是我们近些年来卖货确是赚了不少钱，而且临纺的房子早就买好了，只需要买一些日常用品就好，娘，您别担心” “对，娘，我就是这个意思，真的不用给我在拿钱了”杨美娟跟着点头。 “真的？”杨李氏没看杨美娟，只是盯着一旁的高青，看到高青点头后，也就放心了，“那就行，我这是怕你们不够用啊” “娘，够用够用，女儿这次回来是给您送钱的”杨美娟说到这里，又看了一眼高青，得到对方的肯定的目光后，将袖子里的东西掏出放到了杨李氏面前，语气坚定：“娘，您别说不要，这都是我和高青的一点心意，毕竟我们去了临纺之后，回来可就困难了。女儿不能在您和爹身边尽孝，心里已经是很不安了，娘你要是在不收这钱，女儿可真就要哭了” “好好好，别哭别哭，娘收下还行吗？”杨李氏生怕闺女在哭，不得不收下了荷包。 “噗…这才对”杨美娟笑了出来。 “好了，你们来的时候吃饭了吗？在家里吃完饭在走吧”杨李氏这话更像是自问自答。 “诶，那听娘的”杨美娟想了想，也没说来的时候刚吃过饭。 “嗯，那出去吧”杨李氏下地，伸手拉过杨美娟走了出去… “哎呦，小姑这是要去临纺了？”顾氏一边吃饭一边惊讶，心想着她也要多挣钱以后让军儿哥也去临纺。 顾氏这话本来也没啥意思，不过杨李氏心情不好，所以顾氏也躺了抢。杨李氏一边给杨美娟夹菜，“娟儿，多吃点”心里暗骂顾氏这没眼力见的东西，什么不好提什么。 “娘，够吃了”杨美娟笑着回了一句，随后对着顾氏书说道“大嫂，有空去临纺坐坐” “呵呵，这可感情好”顾氏不在意的笑笑，心想她才不去，她家军儿哥可是有出息的。 一旁的春秋趁着机会也插了句嘴，抬头看着一旁的杨美娟问道“大姑，可你们走了镇里的店铺怎么办啊？”春秋心里也隐隐的有了一个计划，要知道她姑父可是在镇里开杂货铺的，尤其是店面所处的位置还比较繁华，这不正是给她们家用的吗？卖吃食的绝佳位置。 “家里的店铺？打算关门呢”杨美娟想都不想的低头回道。 “乖孙女，问这个干啥啊？”杨李氏也有些好奇，她乖孙女又想到什么好点子了？由不得她这么想，实在是她乖孙女太聪明了。你看看最近这几个月，他们杨家赚了多少钱啊？这都是春秋的功劳。如今的春秋，在杨李氏眼里就是一个金娃娃。 “阿奶，我想姑父要是想把店铺租出去的话正好咱家可以租过来啊，没事卖点小吃食还方便”春秋一脸单纯的说道。 “嗯，秋儿是这么想的？”高青一脸新奇的看着春秋，摸了摸下巴“娘，我这店里还真是空着，您要是用的话就免费拿过去的了”高青在一旁倒是挺欣赏春秋的话，还别说，这提议越想越有可能。 “那哪行啊，不能白拿，得给钱”杨李氏当下直接拒绝，这可不能白拿。 “娘，你就用吧，我们也不用的”杨美娟也在一旁劝到，他们高家两个儿子，公婆和大儿子在虞山县居住呢，现在他们两口子也要去临纺县，而且还不知道啥时候能回来呢，这黑山镇的房子放着也是放着，还不如给她娘家做点买卖用呢。 “不行，一定不能白用。”杨李氏说的绝对，弄得一旁的顾氏和袁氏也是一愣。 “大姐，娘也是好意，那能不要钱啊”袁氏接着杨李氏的话茬说道。 “就是就是，不能白用”顾氏也在一旁附和，虽然她贪财，可也是明白道理的，这妹婿再怎么说，也是外人，他们杨家要外人的东西像啥话。而且对军儿哥名声也不好。顾氏主要担心的还是军儿哥。 “娘，真没事，我和高青都不在黑山镇了，你怕啥啊”杨美娟皱皱眉，不解的看着杨李氏。 一时之间，场面在春秋看来居然有些剑拔弩张。 “好了，别争了，这钱要给的，别人家怎么租我们就怎么算，这可不能商量”杨李氏最终拍板说道，丝毫不接受女儿女婿的反驳。 “娘…”杨美娟还想再说，却被一旁的高青拦住了，高青冲着杨美娟摇摇头，杨美娟也无奈，只好依了杨李氏，说出个租金来。当然，和租别人比，肯定是少之又少，杨李氏明白女儿的心意，也没在说什么，点点头同意了。 因为杨美娟两人离开是要七月底，铺子的事最快也得八月份才能交到杨李氏手里，大人们说完这件事也就没多关注，不过春秋心里却是！很高兴，为啥呢，因为不管是之后的凉皮，还是冬天的麻辣烫火锅，都需要一个摊子啊。 借钱 没有现代夜生活的多姿多彩，古代的人娱乐项目很少。 袁氏在屋子里刚刚补完虎子今天划破的衣衫，忍不住连打了两个哈欠，伸手揉了揉发酸的眼角，袁氏下地将一旁的针线簸络放好。又把房门锁上，这才息灯上炕。 灯光一灭，屋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袁氏趁着月光钻进了被窝，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院子里静悄悄的，还能听到虫类那细小的鸣叫。西屋的一个杂物房里还闪着微弱的灯光，透过那一层泛黄的窗户纸，隐约可见屋里的两个人影，其中一人正拉着另一人的手哀求道“聪儿她姑，你帮帮忙吧，我也是没法子了，聪儿也不是故意的，那人家脸上就破了一道小口子而已，居然一开口就要讹我们5两银子啊，那可是5两啊！家里的情况他大姑又不是不知道，就你大哥天天耍，再多的钱也不够花啊，哪还有钱赔？”说到这里妇人停了一下，用手抹了抹嘴角的唾液，接着说道“可不赔钱人家就要送聪儿去牢房，牢房哪里是人待着的地方，聪儿她姑，你想想办法，咱们顾家可就这么一只独苗啊！你可不能不管， 聪儿他姑…” 妇人穿着一件看不出颜色的旧衣裳，衣服上的补丁密密麻麻，袖口被磨的锃亮，头发如稻草一样，脸色发黄，更像是长期营养不良造成的。 黄脸妇人说了许久，也没有得到顾氏的一丝回应，妇人心中好奇，连忙抬头看去，待看到顾氏那讥笑的目光后，气的直接甩开顾氏的手，在没有之前那苦苦哀求的嘴脸，当下破口大骂“好你个没良心的东西，这是嫁过来就不认娘家人了啊，吃里爬外，你的心都是黑的吗？你这是忍心看着顾家的独苗出事啊，娘也是瞎了眼在家里成天的念叨你千好万好，怎么如今让你拿点钱就这么千难万难…”妇人正骂的兴起，一时有些得意忘形，等看到顾氏那沉的滴水的脸色时，一个哆嗦顿时吓得禁了声。 “你这是骂完了？是不是应该我说两句了，你说我是应该叫你大嫂呢，还是叫你顾张氏呢？”顾氏咬牙切齿看着眼前的妇人，满脸嗤笑“你还好意思来我家，这是忘了几年前的事了吧，用不用我帮大嫂回忆回忆啊”顾氏说到这里，冲着顾张氏悚然一笑，“还有！你们老顾家关我什么事，当初把我卖过来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态度啊，哎呦，这是日子过的不如意了，才来找我的吧，难得大嫂这个忙人还记得我”顾氏双眼讽刺的看着眼前这个满脸心虚的妇人，心里更是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当初差点害死她，如今居然还能腆着脸过来要钱？哼！当她顾氏这么多年是白挨过来的吗？简直做梦。 “她大姑，你…话不能这么说”顾张氏强撑着底气，语气不足的说道“我和你大哥当初也是为了你好，你看，嫁过来不也挺好的吗？吃好喝好，军儿哥还读书了，我们也是用心给你找了啊…”顾张氏越想越对，底气也越来越足，“你看你如今吃喝不愁，不也是我和你大哥的功劳吗…” “你给我闭嘴”顾氏直接打断对方的话，双手垂在身侧两旁被攥的紧紧的，随后看着一脸我没错的顾张氏冷笑一声，嗤声说道“呵，为我好？那我还真是谢谢大嫂的好意啊，把我嫁的这么好”“我就说嘛，她大姑不是不明白的，还真的是不用谢，都是嫂子应该做的…”顾张氏一副不用谢，毫无知觉的样子，让顾氏更是怒火中烧，“你还真以为我这是谢谢你啊，你也不看看自己多大的脸，这是我命好，遇到了一个好人家，你看看我二妹，再看看我三妹，可是拜你们所赐，被蹉跎的那叫一个惨啊”顾氏双眼冒着火星，冷冷的看着顾张氏，将顾张氏吓得缩到了一旁的墙角。 顾氏心里不禁升起一丝悲哀，她二妹妹三妹妹可是在花一般的年纪就被眼前这个畜牲送进了地狱啊，顾氏每天都在想，怎么老天爷还不开眼，他们怎么还能活的好好的，拿着他们姐妹卖身的钱这么潇洒，只不过没想到啊没想到，报应来的这么快，她那人渣大哥的独苗，顾聪出了事，还真是大快人心，顾氏都想给佛祖磕头好吗？怎么可能还给钱！ 顾氏看到顾张氏那脸色苍白的样子，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露出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走到顾张氏面前，弯腰冲着顾张氏耳边说道“怎么？想起来了？我的好大嫂还真是好记性啊，我想二妹妹和三妹妹知道的话一定会感谢大嫂的，毕竟，没想到大嫂还记得她们啊，这一晃也是这么多年了”顾氏的语气很轻，就像是一种空灵的声音没入妇人的耳朵，吓得妇人大叫“啊啊啊，不是我不是我，明明是顾老大赌钱赌输了才会这样的，和我没关系，要找就去找顾老大啊…”顾张氏听完顾氏的话突然开始张牙舞爪起来，整个人如同一个疯子，伸手冲着周围的空气胡乱拍打。 这副做贼心虚的样子让顾氏看的大快人心，总算是出了口恶气。 “哼，你以为他会好过吗？你们两人没一个好东西，还真是天生一对，妹妹用完了就用闺女，大妮可是你的亲闺女啊，居然为了7两银子就嫁给了隔壁村一个四十多岁只会喝酒打女人的老鳏夫，你可真是一个好娘啊”顾氏又想到她那个苦命的侄女，多好的孩子啊，也被活活的给糟蹋了。 “这也不是我的错，都是顾老大，而且她是我闺女，养了她这么多年，还不应该最后孝敬孝敬我们啊” 顾张氏说的底气十足，完全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哼，反正是你的闺女，你想怎么糟蹋我都不管，顾张氏，这是一百文，是我给娘的，其他的，我顾氏没有，就算有，我也不给”顾氏完全不想和眼前这个人在多说一句话，直接从袖子里掏出钱包，扔到了顾张氏身上。 “你这是打发叫花子吗？和五两银子差这么多”顾张氏看到荷包的时候眼睛大亮，连忙打开一看，发现才只有100文又开始数落对面的顾氏。 “不要给我”顾氏刚想抢回来，顾张氏伸手一躲，连忙将钱包放在自己怀里，心想有一点是一点，可不能啥也不拿回去，不然顾老大又该打她了，想到这里，顾张氏没有犹豫，看的出来今天从顾氏手里是要不出多余的钱了。 碰的一声，顾氏关上大门，将顾张氏赶出了杨家。 顾张氏回头看了一眼，心里冷哼，顾氏再怎么厉害也没用，躲的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等明天那个死老太婆来就好了，看顾氏你这么厉害，还给不给。 顾张氏冲着杨家大门冷笑一声，随后顺着小道跑了，顾老大为了钱可还在家里等着她呢，这要回去晚了，少不得一顿打。 顾氏做了一晚上的噩梦，好像又回到了她那多苦受难的时候。顾氏家里一共五个姑娘一个儿子，爹爹心狠，娘亲懦弱，大哥娶了媳妇更是变本加厉，为了还赌债，生生的将老二老三卖进了腌攒地，没活过两年就都没了，老四因为长得漂亮，就被大哥用8两银子卖给了一个同村一个簸了腿的瘸子，老五实在受不了，最后趁着大哥不注意的功夫和一个卖货郎跑了就再也没回来，顾氏知道的时候，心想跑了好啊，不然迟早也得便宜那个畜牲。 呵，她这出嫁前的日子还真是没什么可以回忆的，顾氏醒来的时候天还没有大亮，望着外边那漆黑一片的夜色，顾氏心里犯了难，按照她大嫂的性子，那是不答目地誓不罢休，估计明天她娘又该过来要钱了，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淌，她有什么办法，可以拒绝顾张氏，可是她顾氏没办法不答应亲娘啊。 春秋今天起的格外早，因为昨天她睡的觉实在是太多，以至于春秋现在特别精神，不过自从春秋起来就发现他们家今天那不同寻常的氛围，因为安静！ 就连一向玩的最欢的春花和小石头都不说一句话，吃早饭的时候规规矩矩的做好，吃完在规规矩矩的离开，吓得一旁的春秋都有些回不来神，她二姐今天这是咋了？ 春秋被这个问题困扰了好一阵。直到一个老太太突然冲进了他们杨家的大门才得到解释。 在众人在院子休息的时候，只见一个头发发白，穿着一身深蓝色浑身都是补丁衣服的老太太猛地跑进了杨家大门，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抱住她大伯娘的腿就开始哭了起来。丝毫没有给别人的缓冲时间，嘴里一直喊着“芬儿芬儿娘对不起你”，芬儿？春秋心想，这是大伯娘的小名吧，此时的春秋正缩在一旁的梨树后边目不转睛的看着，春花什么时候从西屋过来的都不知道。 “有啥好看的，又来要钱了”春花说的语气不算太好，意思也有些模糊不清，可春秋不是小孩，这稍稍一想也就全都听明白了，感情这老太太是过来找大伯娘这是来要钱的？可是她大伯娘能给吗？春秋心里怀疑，要知道，她大伯娘可不比她奶好多少的，之前的泥鳅方子不还是阿奶把包子生意给了出去才好的吗？不过这些也都是春秋的猜测。 “要钱？可为啥要哭啊”春秋指着一边哭一边擦的满脸鼻涕眼泪的老太太，转过头看着春花，就着阵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虐待呢。 “哼，装可怜呗，没事没事，一会儿就好，反正每年都来这么几回，我都习惯了，唉”春花一脸没事的表情，说完后还略带忧桑的叹了一口气。 “……”这都习惯了！春秋惊的有些懵，不是吧，这又不是演戏，说习惯就习惯。 “不信，你看啊，不哭了”春花看到春秋满脸不信，伸手指了指对面，春秋顺着手指回头看了看，还别说，还真不哭了。 “走吧，回屋去吧，接下来又该诉苦了，我都听腻了”春花拉着春秋往屋走去，一边走一边说，对于顾老太太这个套路春花这个才6岁的小孩也早就有免疫了。 春秋目瞪口呆的被春花拉走，什么也没有说。 另一边的诉苦大会也正在进行。 “芬儿，是娘对不起你啊”顾老太太被顾氏从地上拉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说。 “娘，您有话就直说，要是为了聪儿这件事，我也无能为力，您也别怪我，我家四个孩子都等着我呢，我也养不起啊”顾氏说的绝对，直接将顾老太太说的都忘了哭。 袁氏站在一旁憋着笑，每年都来这么几次，也是让人无语。 “芬儿，你可不能不帮忙，聪儿可是咱老顾家唯一的独苗啊”顾老太太傻了眼，可是任务却没有忘，脸色迅速变化，又一阵泪眼婆娑。 “可我还是咱老顾家的人吗？娘，不信你问问我婆婆，当初可是你亲自把我卖给老杨家了，白纸黑字都在，娘，你让我怎么办？”顾氏看着顾老太太，神色忧伤，眼睛早就干涩的发疼。 “可…你还是我闺女啊，闺女，你要是在不管娘，娘就没有人了”顾老太太也没话说了，当初确实是这样，可是花儿还是她闺女啊，是闺女就应该管她。 “所以我给你的钱就别给顾老大拿去赌钱，娘，你看看，我们五个闺女都不够他祸害的，现在都把自己亲闺女给卖了，这样的人你怎么还给钱，娘”顾氏有些恨铁不成钢，她娘怎么就这么懦弱没有主见，而且就他顾老大是亲儿子吗？她们几个也都是养了十多年的亲闺女啊，当初说卖就给卖了，她娘怎么这么狠？顾氏眼神悲凉的看着顾老太太心里为她那几个早就不在的妹妹难过。 “芬儿，娘也是没法子啊，我不答应，他就不给我养老，娘就这么一个儿子，花儿你就当可怜可怜娘吧，好不好？娘真的没有多久可以活了”顾老太太语气有些颤抖，抬头看着顾氏双手合十的一个劲祈求。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妇女，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她没法子啊。 “娘，我不是你亲闺女吗？娘，你清醒清醒吧，他顾老大就是一个畜牲，怎么可能养你”顾氏语气认真，看着顾老太太那有些发白的头发心里也是被刀子戈的生疼，她娘拜托她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她也有难处啊。 “不会的不会的，老大不会这么对我的，他会养我的，这是他自己说的，不能骗我的”顾老太太满脸不信，一直摇头，那脆弱的模样让一旁的袁氏心里也难受。 “好，您儿子说的都对，我都是错的行不行，娘，这是三两银子，我最后在帮您这一次，回去吧”顾氏忍着眼泪，将手里早就准备好的银子给了顾老太太。她娘怎么不想想，顾老大要是养她的话怎么会这么多年不敢露面只管躲在镇里不回来。算了算了，她顾氏不说了。 “芬儿，娘知道我这样做让你为难，可我没法子，我就这么一个儿子，花儿，你放心，我下次再也不来了，不会找你要钱了”顾老太太一脸肯定，甚至还将手举过头顶发誓，生怕顾氏不相信一样。 “走吧，娘，大嫂还在门口等着你呢”顾氏伸手拉下她娘那瘦的皮包骨的手，声音有些沉重，指着不远处在杨家大门口到处乱逛的顾张氏说道，她现在感觉心好累，她娘每次都这么说，都说是最后一次，可是临到头不还是过来了，呵，顾氏不愿意回忆，她现在只想好好哭一通，她真的太累了。 “芬儿，那娘走了”顾老太太回头看了一眼，冲着顾氏说完，就迈着自己那蹒跚的步伐一摇一晃的离开，看着那单薄瘦弱的背影，顾氏还没没有忍住眼泪，双手捂脸，蹲在地上就开始痛哭出声。 一旁的袁氏眼睛也有些涩涩的，只好走过来轻声安慰，大嫂这么脆弱的样子也只有顾老太太能逼出来吧。“大嫂，别想了，过去就好了”“老二家的，有时候我还挺羡慕你的，你看看我娘，怎么就这么没用啊，为什么一定要跟着我哥啊，她是不是傻？”顾氏有些哭的不能自已，语气也有些颠倒。但是袁氏听懂了，伸手拍了拍顾氏的肩膀，沉声说道“还是不一样吧，毕竟你是女儿” “哈哈哈，对啊，我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女儿啊，呜呜呜呜…”顾氏语气清嘲，说完后就蹲在地上一直哭着…… 袁氏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拍着顾氏的后背，这个时候，别人的话都是没有用的，还是要自己走出来才算是真正的过去，可是，袁氏心里叹了一口气，要想让她大嫂的心结过去，除非顾老太太不在吧，不然，难啊！ 院子里的事春秋并不知道，她现在正和春花在屋里玩呢，玩的就是之前春秋央求袁氏给她做的沙包，也算是春秋的童年记忆吧。 之前春花因为顾老太太的事不怎么高兴，所以春秋一合计，就拿出了新做好的沙包递给她，两人研究了一阵，决定出去找虎子他们一起玩。 “三妹，咱们出去玩吧，人多热闹，他们都在村口呢”春花拿着沙包，对着一旁的春秋说道。 “好啊，那走吧，娘在外边，和娘说一声”春秋说完，就和春花跑了出去，院子里只留下袁氏一个人了，顾氏哭完了回屋去洗脸，袁氏没事，就坐在院子里接着翻她的茶叶。 “娘，我和二姐出去玩嘞” 袁氏笑得应了，又不放心的嘱咐道“你们别摔着，慢点跑”说到这里还不放心的嘱咐一句“别下水…” 春秋嘻嘻笑着应了一声，拉起一旁的春花就跑没影了，也没顾得上袁氏后边要说的话。 微风将春秋的头发微微吹起，露出那满脸灿烂的笑… 喜事（二合一） 借钱的事让顾氏的情绪低沉了两天，春秋每次看到她大伯娘安静的样子都有些不适应，刚开始还悄悄和袁氏吐槽过两句，结果就被她娘提着耳朵狠狠教训一通，弄得春秋好大不乐意。 六月二十，黑山镇集。 这次杨家要卖的东西没有之前的多，堆完东西后牛车上剩下的空隙不少，杨李氏低头看了看，除了留家的杨为民和小石头之外，其余人都坐着牛车去镇上赶集。 车上除了春秋的枸杞，袁氏的茶叶还有杨为松兄弟从山里打的一些野鸡野兔和之前留下的兔皮之外，还有前些日子杨老头编制的背篓和一些篮筐还有日用小盆，杨老头的手艺不错，篮筐编的密密麻麻不漏一丝缝隙，春秋曾经远远的看过一眼，从此对就她爷的这项手艺佩服不已。 灌汤包的生意算是告于段落，杨家众人起来的时候不像之前那么早，等到坐着牛车到达镇上的时候，这边比较靠前的摊子都已经被人占了。 杨老头赶着牛车绕了整个地方走了两圈，才在东北角的一处角落里找到了一个不算大的空位。 杨李氏对此有些不满，下车后就一个劲的埋怨杨老头起来的晚，不然也不会找这么一个偏僻的地。 “好了，你个死老太婆，别的地方都没有了，还吵吵啥？赶紧干活去”杨老头不耐烦的打断杨李氏的抱怨，这老太太，一大清早的就嚷嚷个没完。 “哼，死老头子，你还不让我埋怨两句啊，看看你找的地，咱家的东西卖不出去咋办？我还打算卖完去闺女那呢？娟儿这七月份就要走了，你这老头子是存心和我过不去吧…”杨李氏听后也是一肚子气，她这是为啥，还不是为了去看一眼闺女吗？这死老头子。 “哼，我老头子不跟你说话”杨老头看了一眼没完没了杨李氏，嘟囔一声就转过身赶着牛车走远了。 杨李氏这一抬头就看人不在了，恶狠狠的瞪了远处牛车一眼，跺跺脚，朝着地下呸呸吐了两口唾沫，才转过身走回了卖杂货。 货摊已经被众人搭了起来，白布扑在地上，四角都被石块固定住，又将一旁的要卖的兔皮，野味，编制物摆在摊位后，众人这才准备开始张罗起来。 春秋见杨李氏回来了，忍不住开口说道“阿奶，我要去卖药嘞” 杨李氏啪嗒眼看了一下，也没回答春秋，只是对着身旁的几人说道“有啥事都去干吧，摊子有我和为松呢，早去早回” “诶，娘，那我去送茶叶（荷包）了”袁氏顾氏两人一起说道。 “去吧去吧”杨李氏有些不耐烦的摆摆手，随后坐在摊位上吆喝了起来。 春秋在一旁看了看，默默的背起了背篓跟在袁氏身边一起离开。 “妞妞，先跟娘去品茗轩，再去卖妞妞的枸杞好不好啊”袁氏拉着身旁的闺女，用商量的语气的说道。 “嗯嗯，我不着急，娘先去忙吧”春秋听话的点点头。 “哎呦，娘的妞妞真乖，一会儿再和娘去一趟布纺，娘给妞妞做身新衣裳”袁氏笑着说完，还伸手刮了刮春秋的鼻子。这些日子因为茶叶的事情袁氏赚了不少，尤其是现在天气越来越热，大人们倒是好说，可是孩子们身上的衣服还是太粗糙了，袁氏想起来之前闺女那后背磨红的一片，就有些心里难受，打定主意这次要买些好的布料给自家孩子多做几件衣服。 “不用了，娘，秋儿有衣裳的”春秋摇摇头，心里有些心疼钱，古代的布料一尺好多钱呢，她那里还有之前的衣服，还是不要了。 袁氏低头看着虽然年纪不大却十分懂事的闺女，不知觉的有些心酸，伸手摸着春秋的脑袋，语气轻柔的看着春秋说道“没事，娘挣了好多钱，咱家每人都做一件好不好” 春秋抬头看着她娘那副认真的模样，随后笑像一个小向日葵，一个劲的点头同意“好，咱家每人都做一件” “好，那咱们走”袁氏拍了拍春秋的小脑袋，拉起春秋的小手走进了人流中，母女两人现在的心情都很好。 品茗轩和两月之前没什么差别，还是那么宏伟壮阔，只不过来的人却没有两个月之前那般的小心翼翼。 袁氏轻车熟路的拉着春秋走了进去，直奔二楼李掌柜的房间。 “哎呦，袁夫人来了，可是稀客”李轩正在二楼观赏镇上的美景，突然听到楼梯上传来的动静，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回头。 “李掌柜的，好久不见，这次又来麻烦您了”袁氏对着李轩笑笑，伸手将篮筐递给对方。 “何谈麻烦，应该是我要感谢夫人啊，因为夫人的茶叶，李某这两个月也是收获不少啊，呵呵呵”李轩摸着胡须笑了笑，然后接过篮筐，伸手从篮筐中抓了一把茶叶放在鼻尖下闻了闻，抬头对着袁氏说道“夫人的茶叶一如既往的好，还按照之前的价格，夫人随在下去结账吧” “那真是麻烦掌柜了”袁氏说道。 “哪里哪里，夫人这边请”李轩摸着胡须摇摇头，拎着篮筐下楼领路。 “上品茶叶共五斤八两，一两200文，共十一两六百文”小二称完后在一旁唱到，然后从柜台下拿出十两整银和二两碎银子递给不远处的李轩。 “夫人，请收好，剩下的几百文算是在下给身旁的小夫子买些零嘴吧，夫人下次可要常来啊”李轩将手中的银钱交给袁氏后，笑呵呵的说道。 “那民妇就谢过掌柜的好意了，下次民妇一定再来叨扰”袁氏也没有拒绝，接过对方递过来的银钱，对李掌柜的笑笑，这才拉起身旁的春秋转身离开了品茗轩。 两人在一家布纺的门口停了下来，春秋看着那牌匾上写的龙飞凤舞的百花纺三个字，伸手碰了碰一旁的袁氏。 “嗯？娘这是又走神了”袁氏被春秋碰的回过神来，有些不自然的笑笑。 “娘，咱们进去吗？”春秋小声的说道。 “进去，进去”袁氏说完，又看了一眼牌匾，才拉着春秋走了进去。 百花纺是以百花为名的布纺，里边所有的布料都以花为图，两人进来之后春秋就被眼前的布料惊到了。 可以说是姹紫嫣然，百花齐放。 正对门口那些的布料上都是各种鲜花图案，大红富贵的牡丹，金黄灿烂的桂花，粉艳的芍药，飘香的金菊，红艳的山茶，还有点点碎碎的星星花，真是应有尽有。 春秋一下子看呆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神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布料，她完全没有想过有一天能在古代看到这么漂亮的花色，她还以为都是家里那些大红大绿藏蓝呢。 “二位客官，有什么想买的吗？”一位穿着一身紫色衣裙，裙上绣着大朵栀子花的中年妇人从门后走了出来，妇人身材丰满，体型匀称，梳着飞天簪，言笑晏晏的看着袁氏二人， “老板娘，们想买几尺布料给家里的孩子做身衣裳，不知哪种布料合适？”袁氏笑着对着老板娘说道。语气不卑不亢，丝毫没有被对方的长相迷惑。 老板娘有些诧异袁氏的表现，但还是很快回过神来，低头看了一眼袁氏身旁的春秋，将不远处那匹星星花图案的布料推了出来。“是小夫子穿吗？要我在，这种星星花的图案就很适合小夫子，过段时间天气就热了，这种棉布正是适合穿在衣服上，不贴身还吸水，而且颜色正好合适，您看怎么样？” “夫人，如果不信的，可拿出来比试比试，小夫子皮肤白，话真是适合这种淡蓝紫色的小花”老板娘又把布料抻出了一角，笑着递给袁氏。 袁氏接过之后，对着春秋的身上比划了一下，当下满意的点点头，“这布料的颜色确实很适合妞妞，老板娘，按照她的身高，给我拿多几尺”袁氏回头冲着老板娘说道。 “您想要做几件衣服？”老板娘问道。 “两件”袁氏想了想。 老板娘点点头，随后拿出一旁的尺子减下了约七尺左右的布料放在一边，问道“夫人，还需要别的布料吗？” “恩，麻烦给我再拿一匹青色布料，就是做长衫的那种”袁氏想了想杨春明的身高，还是觉得拿一匹比较好，这样能多做几件。 “夫人家里这是有读书的小举人？妾身在这里还要恭贺夫人了”老板娘人美嘴甜，说出的话哄的袁氏笑容满面。 等到母女两人出来的时候，袁氏不仅篮筐里都装满了布料，她手里还抱着一些。 袁氏除了买了一些他们家人都要做衣服的布料外，袁氏还买了一匹藏蓝布和一匹青蓝布用来给杨春明的铺床，这些布料林林总总共花费了袁氏三两银子，春秋该担心袁氏难受，结果等看到她娘满脸笑容没有一丝心疼的模样，显然她娘认为这钱花的值。 “妞妞，去本草堂吧，娘在外边等你啊”袁氏抱着布匹站在本草堂的门口，对着要进去的春秋说道。 “诶，娘，你就放心吧，我马上就出来嘞”春秋说完，背着背篓跑了进去。 春秋可以说是对本草堂早就了如指掌，绕过前堂买药的人群，直朝着周大夫的地方跑去。 “周爷爷，周爷爷，秋儿来了”春秋一边跑着一边冲着后院喊到。 “让爷爷看看这是谁啊？原来是秋儿丫头啊，秋儿丫头这是送什么宝贝来了？”周大夫正在不远处整理药材，好像已经知道是春秋一样，笑呵呵的摸着胡子语气熟撵，还和春秋开起了小玩笑。 “是枸杞子啊，周爷爷，秋儿摘了好多呢”春秋将背篓放在地上，歪头冲着周大夫说道。 “哦？枸杞子？那还真是好东西”周大夫先是惊讶了一番，随后从背篓中抓了一把枸杞放在手里，伸手捏了捏，又放在嘴里尝了尝，周大夫这才对着春秋一脸慈爱的说道“不错不错，品质极好，秋儿去前堂找大宝结账吧” “嘻嘻，周爷爷，那秋儿拿过去了”春秋笑嘻嘻的又将背篓背了起来，冲着周大夫摆摆手。 周大夫挥了挥手，这才转过头接着整理起放在一旁的药材。春秋背着背篓走到前堂，随后快跑两步到称药的大宝面前，“大宝哥，这是枸杞，还按照原来的价格算”春秋把背篓放在一旁，冲着大宝说道。 “哎呦，是秋儿妹子啊，周大夫那里去过了？好嘞，大宝哥一定好好给你量量”大宝听到有人喊他，抬头没看到人。还有些好奇，随后低头一看就吓了一跳，他看到了什么？他居然看到了不远处还没有柜台高的小人正双眼囧囧看着他的春秋。 春秋仰头说道“周爷爷让我过来的，大宝哥你快来称称吧” 大宝从柜台后边走了出来，拿起一旁的背篓，又从柜台底下拿出称量的小秤，量道“上品枸杞子五斤八两四钱，一斤80文算，共470文” 大宝唱完价格，又从一旁的铁盒里拿出了铜板递给春秋，让她收好。 “大宝哥，我家里还有好多枸杞嘞，你们本草堂收的过来吗？”春秋有些好奇的问道，她家里真的还有好几十斤呢，今天她人小，只不过背过来一点试试，春秋打算如果卖不完的话，就酿枸杞药酒了。 “收的过来，本草堂这里只是分家，还有别的地方哩，秋儿妹子尽管送过来吧”大宝拍着胸脯说道。 “嗯嗯，那我知道了，过两天我会让我小叔送过来的，大宝哥我走了”春秋点头。 “秋儿妹子慢走”大宝冲着门口喊到。 春秋走出来的时候，就将手里的铜板都交给了袁氏，还将之前的到的消息告诉了袁氏。 “娘知道了，妞妞咱们回去，不然你阿奶该着急了”袁氏抬头看了一眼太阳，估计了一下时间，也该有巳时过半。 等到春秋两人回来的时候，他们杨家摊子上除了一些无人问津的兔毛外，其余的东西都卖干净了，杨李氏早就没有了今天早上那不耐烦的样子，整个人都是笑容满面，春秋暗戳戳的估摸着，看来她奶这是卖了不少钱啊。 “哎呦，乖孙女回来了，快和阿奶去你大姑家”杨李氏看到春秋出现后，一个箭步跑到了春秋面前，说完后也不管春秋同不同意拉着春秋就要走。 “娘，这些兔毛咋办？”杨为松一看杨李氏要走，赶忙从摊上站起身来喊住她娘。 “去送成衣店问问，你咋就这么笨呢”杨李氏没好气的说道。 “诶，知道嘞”杨为松一听他老娘嫌弃的样子，应了一声之后就蹲下不说话 了。 “走了，乖孙女，阿奶带你去吃好吃的”杨李氏拉着春秋一脸兴奋，春秋则是看的满头黑线，她奶这是把她当哄小孩呢。 “老二媳妇，你快回去吧，我要带着乖孙女走了”杨李氏板着脸冲着袁氏说道。 “诶，娘去吧”袁氏点头，示意春秋老实点，随后接过春秋怀里的布料都放在一旁的摊子上。 就这样，杨李氏拉着春秋走了，春秋看着她娘无奈的样子，也只得低头苦笑，她阿奶还没问她要不要去呢？算了算了，她阿奶高兴就好。 她大姑家的杂货铺正位于镇上那条小吃街里，周围都是酒楼菜馆，中间那最显眼的就是姑父家的高氏杂货铺。 此时杂货铺的正门是关着的，只留下旁边一侧的小门开着，杨李氏拉着春秋就从小门走了进去，穿过前堂，走过一条长长的走廊，直接来到后院。 高青正在后院收拾一些杂物，毕竟就要离开了，这些用不着的东西高青准备都拿去卖了。 高青收拾完一抬头就看到不远处的杨李氏和春秋，连忙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一边，对着杨李氏说道“哎呦，娘，过来咋没告诉我，我好去接您嘞” “我们今天过来卖货，寻思有空就过来瞅瞅，没啥事”杨李氏笑着说完，随后又在院子里左右瞧了瞧，愣是看不到闺女，当下开口问道，“娟儿呢？” “呵呵呵”高青一听这话，就摸着头发傻乐起来，也不回答杨李氏的话。 杨李氏有些不高兴的皱了皱眉，看着有些犯傻的女婿，接着问道“我说女婿，我家娟儿呢？你倒是说句说话啊” “哦？哦哦哦”高青这才反应过来，一脸憨厚的说道，“娘，娟儿在屋里躺着呢，别着急，娟儿没事”高青看到杨李氏听到娟儿躺着后那一副恨不得要冲进去的模样，连忙伸手拦住杨李氏，有些语无伦次的解释“娘，娟儿这是又有了，正躺床上休息呢”说完后高青又傻乐起来。 杨李氏听到后，也是一愣，随后直接甩开高青横在她面前的胳膊，像箭一样咻的冲了进去。 杨美娟正躺在床上绣着小孩的衣服。冷不丁的听到门口那推门进来的声音，还以为高青进来了，刚想让他给自己送杯水，结果抬头一看，话到嘴边直接卡壳。 “…娘，你怎么来了？”杨美娟有些惊讶，连忙准备下地，不料被杨李氏伸过来的手直接拦住了，杨美娟有些纳闷的看着她娘，只见杨李氏一脸兴奋，“娟儿，你这又有了身子了，咋还能这么莽莽撞撞的呢，孩子要紧，快回去躺着” “娘，没事，才一个多月，不着急”杨美娟笑着说道。心想她娘这肯定是是听了高青说的。 杨李氏听后脸色一紧，神色严肃的说道“不行不行，快去床上躺着，一个多月最是危险的时候了，快好好呆着”杨李氏不由分说的将杨美娟推到床上，又把一旁的被子拽了过来给她盖上，“哎呦，你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绣什么啊，放着，娘给你绣”杨李氏又将杨美娟手中的绣活抢了下来，放到了一旁的柜子上，等着一通忙完之后，才拉着杨美娟的手坐在床边。 “我说娟儿，这事可不是小事啊，你们还打算七月底走呢，这来的急吗？不行就晚一个月在说吧”杨李氏一边说着一次算日子，生怕去临纺县远，让闺女在路上受苦。 “没事，娘，那时候我都还三个月了，也坐稳胎了，而且到时候高青他雇马车，没事”杨美娟安抚着身旁的杨李氏，生怕她娘一着急就不让她走了。 “真的？没骗娘？”杨李氏还有些不信。 “没有，娘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问问周大夫，这是他亲自交代我的”杨美娟说完，神色有些温柔的看着那还看不出起伏的肚子，还有八个月，她就又有了一个血脉相连的孩子。 “那就好，那娘就放心吧”杨李氏听到是周大夫的话后，也就没在问。 “娘，你今天过来干啥来了？”杨美娟有些好奇，她还没有告诉她娘她有身子了啊，她娘怎么知道的。 “我这不是趁着集市过来看看你吗？谁成想，你居然有身子，正好娘家里还有几只老母鸡，补身子效果最好，你等着啊，娘这就给你回家拿去”杨李氏说完，还没等杨美娟说话，这又一阵风似的出了门。 春秋还没进屋，就被杨李氏又一次拉走了，杨李氏也没顾得上和高青说话，一心想着回家抓几只老母鸡给闺女补身子。 等到两人回来的时候，杨李氏便迫不及待的拉着杨老头赶车回家，众人还闹不明白杨李氏这没头脑的动作，迫于杨李氏的压力，大家也没说啥，将摊子收好，直接上车。 回去的路上杨李氏整个人都特别兴奋，顾氏袁氏看着他娘的模样，都默契的没有说话。 袁氏这才想起她闺女可能知道什么，连忙将一旁正和春花玩手心的春秋喊了过来，袁氏低头冲着春秋耳边说道“妞妞，你阿奶这是咋了？”莫非是捡到钱了？袁氏心里怀疑。 春秋听到袁氏的话后，很是老神在在的看了一眼她娘，随后又接着玩去了。 “你个小丫头，快说”袁氏一看她闺女这德行，额头出了一个十字。 春秋看着她娘这想发火又发不出来的模样，心里偷笑，她娘真的太好玩了，春秋连忙咳咳两声，随后趴在袁氏耳边说道“大姑姑又有了小宝宝，阿奶着急回家抓鸡嘞” “！！！”袁氏是懵的。 春秋看到她娘的表情后，又愉快的和春花接着玩起了游戏。 杨李氏下车后喊上还在震惊中的袁氏和什么也不知道的顾氏就进了鸡架，三人合力抓了三只正下蛋的老母鸡，杨李氏生怕不够。又把留在家里准备吃肉的野兔也装上了车，这才让杨老头赶车离开。， 归来 “娘也真是的，这大姑姐有了身子，也不能拿家里的东西做人情啊，让旁人看见成什么样？”顾氏现在已经知道了原因，心里有些不痛快，趁着杨李氏不在的功夫就和一旁的袁氏一顿抱怨。 “大嫂，别说了，一会儿娘该回来了，让娘听到不好”袁氏心里虽然也有些不舒服，可毕竟也没顾氏说话这么冲。 “哼，和大姑姐一比，咱俩就像捡来的一样，当初弟妹怀秋儿虎子的时候娘也没有这么补过啊，真是同人不同命…”顾氏靠在墙角小声的嘟囔着。 “毕竟大姑姐也是娘的亲闺女啊”袁氏笑笑，心里想着这哪能一样，一个是媳妇，一个闺女，孰轻孰重一眼就能知道。 “算了算了，不说了，一说我就生气，就看看你大哥，居然特意跑到山上给他妹子上打野味去了，顺势给她补补，我当初怀小石头的时候也没见他真的勤过，哼…”顾氏拿起一旁的抹布擦了起来，力道使得极大，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生气似的。 袁氏听后一顿，也没说话，拿起一旁的扫帚扫起地来… ………… 最近杨家很热闹，因为春秋她大姑又有了身子，杨李氏心里高兴，要不是家里条件不允许，杨李氏都恨不得住在杨美娟家里贴身照看。虽然没能照顾闺女，杨李氏还是将一堆孕妇要用的补品不要钱似的给他们送了过去。 因为这事妯娌两人私下也没少抱怨，袁氏还好，过去了也就不怎么寻思，可顾氏就不同啊，这两天就是对着杨李氏也没少出现那阴阳怪气的模样。不过最近杨李氏心情好，也就没和她一般见识。 日子不紧不慢的向前走着，六月二十五，去干了半个月徭役的杨为柏回来了。 杨为柏走的时候虽然不是一身肌肉，倒也是体型正常，回来却是瘦了一圈还要不止，套在身上原来还合身的衣服现在看起来都是空荡荡的，袁氏站在杨为柏身边，伸手摸着杨为柏那突出的下巴眼泪就止不住了，用手帕捂着眼睛哭了起来。 杨为柏看着有些心疼，连忙伸手擦了擦袁氏的眼泪，笑着说道“我这不都平安回来了吗？没事，别哭了，在哭眼睛都肿嘞，一会儿该难受了” 袁氏听到这话，抬起她那双红彤彤兔子眼横了杨为柏一眼，一边用手帕擦着眼泪一边数落道“你还说，你看看你，走的时候哪有这么瘦，在看看现在这副鬼样子，好好的人都糟浸成什么样了？这哪是…徭役，分明…就是要人命吗？还…让不让人活了”袁氏因为哭音，说话有些断断续续，可意思表达的很清楚，这才半个月的功夫，看起来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呵呵”杨为柏不在意的笑笑，徭役的地方可以说是艰苦异常，天天在阳光底下干活哪有不晒黑的，再说吃的也是一天三顿顿顿馒头，菜里更是连一点油腥都见不到，吃的都没啥营养，咋能不能瘦。 “这不是回来了，休息休息就行，你也别哭嘞，一会孩子们看见不好”杨为柏低头安慰道。 “你还知道不好，哼，饿死了就好了，省的我一天天的瞎操心”袁氏听完杨为柏的话，当下冷哼一声，一把推开了杨为柏伸过来的手，转头就回去了，也没管身后的杨为柏。 “哎？这是又咋了？”杨为柏冲着袁氏喊道，看着媳妇走了也没等他，心里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他这是又说啥错话了？媳妇咋还进去了？ 袁氏心里有些赌气，没管杨为柏就进门了，心想着对方能追上来。结果走到一半发现身边没人，猛地回头喊道“还傻愣着干啥呢，娘在屋里等着，赶紧进来啊”看着门口那呆头呆脑的丈夫顿时有些憋屈，就这榆木脑袋，咋这么不解风情呢？她走了他不会过来追啊！笨蛋！袁氏心里暗骂。 袁氏的埋怨杨为柏是不知道的，听到媳妇的话后，杨为柏当下把之前的事撇到了脑后，诶诶答应两声就背着包袱走到袁氏身边一个劲的嘿嘿傻乐。 袁氏看着杨为柏这副呆样子嗔笑道“傻乐啥？快走”说完，扭过头来接着往前走。杨为柏看到后急忙快走两步跟了上去。 顾氏真在西屋门口晾咸菜，看到袁氏杨为柏二人进来后，笑着招呼：“哎呦，二弟回来啦，昨天娘还念叨你呢？咋这么巧，今天就回来了？” 杨为柏看着西屋门口的大嫂憨笑着回道“回来嘞，大嫂这是忙啥呢？”话音刚落，又顺口又问了问杨为民，“大嫂，我大哥呢？” 顾氏一边将咸菜往罐子里放，一边对着杨为柏说道，“嗨，弄点咸菜吃吃，这算啥，你大哥今天去上山了，这两天村里的人说山上野味不少，你大哥寻思去抓两只回来给家里人加个菜…”说道最后，也不知是杨为柏多心，他发现大嫂脸色居然有些不高兴。 他刚想问问这是为啥，就被一旁的袁氏直接打断了，只见袁氏伸手扯了扯杨为柏的衣袖，用手帕捂着嘴角冲着顾氏说道“大嫂，你先忙着，我们先回房了，为柏这身衣服也该换换嘞，一会儿还要去娘屋里看看嘞” “哦，瞧瞧我这记性，不耽误你们了，快去忙吧，我这也没啥事”顾氏消失一征，随后不在意的笑了笑。 袁氏点点头，伸手拉着还有话要说的杨为柏走进了屋门，又将房门关上。 顾氏回头看了一眼，低头撇撇嘴接着用手装起了咸菜。 “你咋还直接把我拉进来了？我还没说完话呢？”杨为柏有些纳闷。 袁氏一脸你别添乱的模样“说啥啊，大哥打野味也是为了给大姑姐送过去，你这要是问了，大嫂心里也不痛快” “大姐？她家咋了？”杨为柏更好奇了。 “等你见完娘在说”袁氏甩了一袖子，也没说原因。 杨为柏看见袁氏的样子还有啥不明白的，也就没接着问。 抬头看着屋里这空荡荡的样子，根本没有虎子和春秋的身影“诶，对了。虎子春秋呢？咋都不在家？”进来时杨为柏注意到院子里也没有，那这俩孩子跑哪去了？ “去和小叔上山摘枸杞去了，孩子都忙着赚钱呢，哪像你，一点心肺都没有”袁氏说完，横了杨为柏一眼。 杨为柏笑笑没在意，将怀里之前杨李氏递给他的一两银子给了袁氏，“拿着吧，这是娘给我的，我到那哪用的上这些嘞” “哼，算你明白”袁氏嗔了一眼杨为柏，嘴里哼了一声，将银子放到自己怀里。 “好了，快点把包袱放下，在把身上的这一身衣服脱下来扔了，这都穿了几天了，都是汗臭味，赶紧脱了”袁氏用袖口捂着鼻子，表情有些嫌弃。 “嘿嘿嘿，这不是把把你给我做的弄脏了吗？我寻思着就没换”杨为柏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给你带的就是让你平常换洗的，你咋怎么能？还不换？赶紧脱了，我在厨房已经烧了热水，一会儿你在屋里赶紧洗洗，换身干净衣服再去找娘”袁氏说完，又从柜子里拿了套不久前新做的一和白褂子递给杨为柏。 “给你，快去换吧，我给你舀水去”袁氏说完后，推门走了出去，没过一会儿，她拎着一桶冒着热气的水桶回来，袁氏有些费力的将水桶放在地上，这才冲着杨为柏说道“你拿进去洗吧，洗完不够在喊我，我去门口整理整理之前摘的茶叶” “诶，知道嘞”杨为柏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听到袁氏的脚步声逐渐消失后，杨为柏这才脱下衣服坐进浴桶中，拿着搭在身旁的抹布往身上仔细擦了擦，这才舒服的叹了一口气，半个月的徭役，还真不是那么好过的，每天天不亮就要起来，一直干到天黑才让休息，其中还有被活活累死的，当然这些事都是不能和袁氏说的，按照袁氏的性子，知道后估计又该担心他受没受委屈。 舒舒服服的洗了一个热水澡，杨为柏感到身体一阵轻松，拿起身旁干净的手巾将身体都擦干净，这才换上袁氏给准备好的褂子。 “娘在屋里呢？我先过去看看”杨为柏推开房门，对着门口的袁氏说道。 “去吧，娘早就念叨你了”袁氏看着杨为柏，洗了一个澡，才算是有些模样，不然像刚回来的时候，不是袁氏故意埋汰他，那就跟一个逃难过来的人似的。 “诶，那我先去了”杨为柏说完，就往杨李氏那间屋子走去，站在门口伸手敲了敲门，没听到里边的动静，才开口说道“娘，我是为柏嘞，我回来了” “谁呀？是为柏？哎呦，快进来快进来”杨李氏正忙着纳被，没听到门口的动静，这突然听到自家二儿子的声音，当下就做不住了，连忙穿鞋子下地，冲着门口跑去。 杨为柏这边还没推开门，房门就从里边打开了，杨为柏低头看着眼前这头发发白的老太太，这不是他娘吗？伸手连忙扶住她娘，生怕杨李氏摔倒“娘，你咋还出来了？” “快过来让娘看看，哎呦，我儿子咋瘦了这么多啊，这天杀的徭役，没人性的衙门，咋能怎么对我儿子呢？哎呦，咋这么惨……”杨李氏可没理杨为柏的话，伸手就把杨为柏拽了进来，嘴里骂着没人性的衙门，手也不闲着，一会儿摸摸杨为柏那硌得慌的胳膊，一会儿看看那瘦的只剩骨头的脸蛋。 杨为柏看着他老子娘这停不下来的动作，连忙伸手拉住杨李氏的手，笑着说道“娘，真没事，徭役嘛，过两天就好了” “咋能这么说嘞”杨李氏拍了一下杨为柏，看着对方那傻憨憨的模样就不乐意了，“你等着，娘去给你杀个鸡炖了吃，好好补补，可不能这么将就”杨李氏说完，就把杨为柏晾到一边也不管了，直奔着鸡架跑去。 “娘嘞，不用杀鸡”杨为柏还没说完，杨李氏就跑的不见踪影。 “老大家的，快过来帮个忙，把那只黑色的公鸡抓住，今天炖了吃”杨李氏出门后发现自己一个人有些抓不过来，只好把坐在西屋门口的顾氏喊了过来。 顾氏正在坐在门口磕着瓜子，听到杨李氏的话有些不愿意的动了动，她婆婆就是偏心，老二这才刚回来，就要炖鸡吃。 “别磨磨蹭蹭的，快点过来”杨李氏看着顾氏那难受的样子说话有些冲，这老大媳妇，只管着自己家，别人吃一点都不乐意，咋这么眼皮子浅呢？平常也没发现她和老二媳妇有啥矛盾啊，哼，都是贪心闹得，短短这么一会儿功夫，杨李氏就已经脑补了多种可能，这要是让顾氏知道，估计也会大喊冤枉，她真的只是嫉妒一下而已。 “娘，这鸡不是留着卖吗？咋还要炖了吃啊”顾氏抬腿迈进鸡架里，和杨李氏一左一右的堵着鸡群，嘴里小声的嘟囔着。 “老二这瘦了多少你也不是眼瞎，没看见，给他补补身子咋了，这鸡又不是你养的，你咋这么多废话呢，赶紧干活，干活都管不住你这张破嘴”杨李氏骂道，大儿媳妇最近这是咋了，之前可不这样，这是有了包子生意有些底气了，现在还敢管她的事，哼，胆子真是肥。 顾氏也听出了杨李氏的不满，有些讪讪的说道“娘，我这不是好奇嘛，二弟我看到了，是瘦的不成人样了，应该好好补补，娘说的对”顾氏连忙拍马屁。 “哼，知道就好，赶紧干活”杨李氏说完，就开始抓鸡，也没理一旁的顾氏。 婆媳两人废了半天的力气，终于把那只重七斤的大公鸡抓住了，杨李氏拎着鸡就去拿刀了，就算今天中午吃不上，晚上也要吃上。 一家人除了杨为柏没啥事外，其余人都是忙的脚不沾地，尤其是杨李氏，为了给儿子好好补补，还特意将之前的风干的兔肉都给拿了出来，准备酱了给二儿子补补。 下午杨为民从黑山回来，手里拎着三只野兔和四只野鸡，杨李氏一看，也不说拿去送给闺女，而是直接让杨为民去后院做了一个窝，将兔子都养了起来，说是给杨为柏一天补一个。 杨为民一听说她二弟回来了，也是乐的同意，还将四只野鸡养在了鸡架，说是吃完兔子吃鸡。 杨李氏很满意大儿子的做法，笑呵呵的拎着杀好的鸡跑到了厨房，又拿出了之前晒干的蘑菇，做了一个公鸡炖蘑菇。 杨为民都同意了，顾氏就是在不乐意也没办法，不过她转念一想，这便宜家里也用比便宜她大姑姐要好，总之她还能吃到嘞，顾氏心里瞬间就平衡了。 晚上春秋虎子杨为松三人背着背篓回来的时候，杨家的饭菜已经做好准备上桌了。 春秋闻了闻空气里那炖鸡的味道，有些疑惑“今天是咋嘞？咱家咋还炖鸡吃呢？”又不是啥大日子，她奶这是咋嘞？ “是啊，闻起来真香啊”杨为松眯着眼睛一脸陶醉，闻着这个味道，他都忍不住留口水。 虎子要深尖，眼睛扫过某一个坐在梨树下的身影时，神情激动的大声喊道，“哎呀，是咱爹回来了，二姐小叔，你看你看，那不是咱爹吗？” “哪呢哪呢？咱爹回来了？”春秋听到这个消息后激动的一下子蹦了起来，都没顾得上将背篓放下，就冲着杨为柏的方向冲了过去。 “姐，你等等我”虎子看到春秋跑后，连忙张嘴喊道，喊完后也跟在春秋身后跑了过去。 才短短几分钟，杨为松身边就没有人了，杨为松看着不远处那何乐的一家三口，露出了大大的牙龈笑，他二哥平安的回来了，真好。 此时的杨为柏听到春秋的声音，已经起身站了起来，弯腰伸手直接将跑过来的春秋接过，然后在春秋咯咯咯的笑声中举了起来，父女两人玩的都很开心。 虎子跑的慢，等虎子跑到杨为柏眼前的时候，发现已经没有了自己的位置，虎子踮着脚伸手拉着杨为柏的衣服，一脸急迫“爹，虎子也要玩” “诶，等你三姐完事的”杨为柏答应。 随后将春秋放了下来，又将虎子举了起来，三人就这样轮回的举高高。 “二哥”不知不觉间，杨为松已经走到了杨为柏面前，看着二哥那消瘦的模样，心里愧疚，这都是为了他才这样的啊，本应该是他去的，杨为松越想越愧疚，等杨为柏看他的时候，都恨不得将头低到地底下去了。 杨为柏将一旁的虎子放了下来，示意春秋两人先走，春秋看懂后点点头，然后悄悄的拉着一旁的虎子离开。 “好了，都已经是一个大人了，这样像什么样子”杨为柏伸手拍了拍杨为松的肩膀，语气有些认真，他三弟的心思他还能不知道？看到自己这副样子，肯定是心里又瞎想一些有的没的了！ “二哥，可是…这都是我的错”杨为松语气有些低沉，将头低着，声音有些颤抖，这都是他的事啊，他二哥为了他才这样的。 “和你有什么关系，二哥没事，好了，不要放在心上，娘为了我可是炖了一只鸡呢，二哥也算是有口福了，呵呵呵”杨为柏安慰道，他真没觉得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大家都是亲兄弟，这些小事有啥好计较的。 “二哥，我…”杨为松语气迟疑，还是有些担心。 “好了，快去找秋儿吧，你后背上还有秋儿的东西嘞，咱们都是亲兄弟，二哥不会怪你的，还有，这件事不要让娘看见，不然娘又该生气了”杨为柏打断杨为松的话，将他推走。 杨为松回头看看，在杨为柏的手势下有些不愧疚的走了。 杨为柏看着杨为松的身影，有些忧心的叹了口气… 晚上吃饭的时候。杨李氏将那些炖好的鸡肉一个劲的往杨为柏碗里装，弄得杨为柏有些不好意思，可看到她娘那一副让人负担的眼神，杨为柏只好认命的吃了起来。 顾氏看到后有些不乐意，刚想说两句就被一旁的杨为民拉住了衣袖，顾氏不情愿的看过去，只听杨为民说道“你消停点，今天二弟回来，娘高兴，别惹娘不痛快，吃完赶紧回去”杨为民生怕顾氏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让二弟难做，这婆娘他了解，人没啥坏心眼，就是小时候日子过得苦，有些小家子气。 “我这不没说啥吗？行了行了，我知道嘞”顾氏心里有些不高兴，可也没反驳杨为民的话，说完看了一眼杨李氏，随后低头接着吃了起来，她也不是眼瞎，谁会自找没趣啊…… 水稻 南方多雨，从六月末到七月中旬，整整二十多天的梅雨季让整个村子都陷入了无声的世界，太阳被厚厚的云层遮住，天空阴沉的可怕，抬眼便是面无边际的雨水，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 杨家村的人即使在闲，也不会趁着雨天出门，家家户户紧闭着大门，不是议论着今天哪哪哪发洪水了，就是讨论村里谁谁家又吵架了。抬着来着根本没有放晴欲望的天空，春秋坐在门口叹着气，屋里袁氏正在抱怨被子潮了没法盖的事情，冷不丁抬起头看了一眼空旷的屋子，袁氏有些不适应，心里发慌的冲着门口喊道“秋儿，秋儿” “诶，娘，啥事啊”春秋也没回头。这几天她娘只要一看不到她，基本天天都会这么喊她，生怕她一个不留神就跑出去。春秋知道后心里也无奈，她又不是真的小孩子，这鬼天气谁会想不开出去啊？呃…还真有人，就像虎子一早就跑没影了，雨水根本拦不住他的热情。 袁氏一听闺女还在，顿时放下心来“没啥事，你呆着吧”话音刚落，她又想到什么，接着说道“对了，秋儿，你先去后屋把火盆拿过来在呆着，咱家被子太潮了，的用火烤烤，不然晚上也没法盖”袁氏的声音从屋里传来，语气有些烦恼，这被子之前一直放在柜子里，哪成想今天想要拿出来换着盖盖，居然都潮的能拧出水了，人盖着这样的被子会起湿疹的，而且之前的被子早就被袁氏拆了，袁氏无法，只好先用家里的火盆烤烤，凑活两天，想到这里，袁氏抬头看了一眼外边，心里希望这雨水早点过去。 “娘，是之前爹拿回来的那个铁盆吗？”春秋此时正站在后屋，看着地上摆着那些大小不一的火盆，有些拿不准娘的意思。这里这么多铁盆？到底是哪一个啊！ “…对，就是那个有花纹的，你搬进来就行了，娘去仓库拿些干的柴火回来”袁氏正在屋里穿鞋呢，听到闺女的话连忙想了想到底是哪个铁盆。 “诶，那还用拿一旁的架子吗？”春秋看着一旁配套的架子接着问道。 “拿过来，都一起拿过来”袁氏说完，拿起放在一旁门口的油布伞，直接跑出了门口。 等到袁氏湿着半边身子回来的时候，春秋已经将火盆支了起来。 “哎呦，妞妞真棒，快去歇歇吧，剩下的娘来就行了”袁氏也没顾得上她那湿了一半的衣裳，连忙把柴火放到地上，拿起胳膊粗细的木棍折断后往盆里加。 春秋看着她娘那都是雨水的头发，转身拿过一旁的手巾放到了她娘头上，“娘，头发都是水，擦擦” “没事，秋儿，去柜子里给娘把那件藏青色的上衫拿过来”袁氏嘴里说着没事，但还是伸手把住了头顶上的手巾。 “是这个吧，给你，娘”春秋拿着衣服递给袁氏，看着袁氏利索的脱了上衣换上了清爽的衣服。 “好了，我这没啥事，你去门口待着吧，看看你爹回来没有？你说说这天气不好好在家呆着，非要去地里看什么水稻苗，他可真是闲的”袁氏说起她爹就有些刹不住车，神色担忧，嘴里一个劲的埋怨。 春秋在一旁偷偷的笑着，然后也随声附和，别看她娘总是嫌弃她爹，实际是可是稀罕不得了呢。 “你个小丫头，干啥呢？快点出去”袁氏说完就看到春秋蹲在地上正捂着嘴偷乐呢，这可把袁氏臊得慌，脸色绯红一片，也没顾得上捂脸，就直接伸手将春秋轰了出去，转头又将房门关上。 春秋站在门口也没在意，她娘这是恼羞成怒嘞。 春秋又晃悠到了她那御座，一屁股坐了下来，接着沉思之前被她娘打断的思路，其实他们家还是挺幸运的，多亏了之前他小叔帮忙，他们这房才能在梅雨季来临之前，早早的就将枸杞送到了本草堂，按照一斤80文计算，春秋他们整整卖了八两多银子，也算是春秋的一笔比较大的收入，她娘的茶叶也是卖的不错。比她整整多了一倍嘞。 就在春秋坐在板凳不断歪歪的时候，杨家的大门猛的被推来了，春秋站起身来看着雨中那个穿着雨蓑往回走的人，这不正是她爹吗？春秋当下冲着门口喊到“爹” 杨为柏听到春秋的喊声，回头挥了挥手。 春秋看着架势，连忙跑进屋里拿出了之前袁氏准备好的干净衣裳在门口等着，她娘早就知道杨为柏回来了，所以春秋这一系列的动作也没阻止。 “爹，给你衣服，赶紧换上，娘在屋里烤被呢，咱家的被子都潮嘞”春秋伸手将怀里的衣服递给了杨为柏，然后伸手接过杨为柏的雨蓑，随手搭在门口一旁的架子上。 “秋儿，咋没出去玩？”杨为柏有些好奇，他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家里那几个孩子正在村口玩呢。 “娘不让，说外边太冷了，怕我在感冒嘞”春秋刚说完，袁氏就在里屋说道“玩什么玩？就在门口呆着，之前感冒刚好，还想喝药咋的，别听你的爹说的，杨为柏你给我进来”袁氏说完，就把一旁的杨为柏喊了进去。 春秋看着她爹那略带歉意的眼神，摊了摊手表示不在意，反正她家她娘说话最大。 “你又瞎说啥呢？闺女之前的感冒刚好，说啥出去玩啊？再发烧咋整？”袁氏冲着刚进门的杨为柏就劈了啪啦一顿抱怨。 “嗨，我这不是担心闺女在家没意思嘛”杨为柏有些讪讪的摸了摸鼻尖。 “你可得了吧，闺女呆着不错，我告诉你啊，杨为柏，少在一旁窜登我闺女出去”袁氏用警告似的眼神的看着杨为柏。 “好好好，不说不说，我不说还不行吗？”杨为柏无奈的点点头。 袁氏这才满意。之前春秋就是因为下雨天出去玩，回来当天晚上就直接发烧，吓得袁氏一晚上没合眼，打这之后，袁氏就再也不让春秋出门了。 “对了，你看那地咋样啊？有啥事吗？”袁氏想到了杨为柏今天出门的目地，有些担心，这雨已经下了十多天了，不知道她家那些水稻有没有事。 “没事，我今天还特意看了，等天气放晴就能收嘞，你还别不信，今天的收成可比往年要好多了”杨为柏说道水稻时语气就明显轻快，那一脸灿烂的模样让袁氏也跟着笑了起来。 “真的？那还真不错，娘知道肯定也高兴”袁氏说完，杨为柏就一个劲的点头，显然也很赞同袁氏的话。 “行了，别说这些了，过两天明儿哥回来，咱那房子收拾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一些家具有空你帮着打一些…” “诶，早就准备了，我寻思着等天晴了就动手…”杨为柏一脸憨厚。 七月十三，缠绵了多日的雨水没有再下，天也终于放晴。 杨家村没有因为难得的晴天而欢庆，因为家家户户都要趁着阳光还算不错的天气去收水稻。 按照早稻的习性，现在正是早稻成熟的时候。 老杨家也不例外，杨老头大早起来就把牛车套好，拿着铁锹，镰刀，草绳等等去收割水稻。 一片片金黄色的水稻被那沉重的稻穗压弯了腰，微风吹过，掀起层层光晕。 杨家来的不算早，之前春秋他们到的时候，紧挨着杨家稻田的人家早就在地里干起了活。 杨李氏也没闲着，连忙招呼一旁的杨家众人，将镰刀一一分发下去，每人一陇，抓紧时间干活。 等到太阳出来，田地里早就换了模样，看着一排排的水稻田在镰刀的挥舞下倒在一边，又被草绳系在一起扔到岸边，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微笑，田园到处都充满着收获的喜悦。 大人们拿着镰刀都在水田里忙着收割收稻，剩下的孩子们自然也没有闲着，虽然不会帮大人们割稻子，可是田里的泥鳅却糟了秧，因为黑山镇泥鳅生意的火爆，泥鳅的价格也从一斤十文涨到了一斤十二文，淤泥里的营养物质丰富，泥鳅长的快，这才没过多久，田里到处都是满满噔噔。 以前没发现泥鳅的作用时，杨家村的人每每看着满田的鳅鱼都非常嫌弃，甚至还不得不人工祛除，不过现在，家家户户在看着田里的泥鳅，心情可谓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恨不得长的更多才好嘞，纷纷让孩子下田去抓，春秋几人也早就收到了杨李氏的命令，在自家地里抓起了泥鳅，然后准备赶集的时候卖给之前走过生意往来的香客居。 连着二十多的雨季，之前下过的雨水早就漫过了水田的深度，春秋挽着裤口下水的时候，稻田里的水已经没过了春秋的小腿肚，春秋抬起脚小心的活动了一下，感觉到脚底没什么硬快，也没什么潜在危险之后，这才撸起袖子，弯腰干起活来。 “三姐，你抓的咋样？泥鳅不好抓嘞，水太深了”虎子那抱怨的话从春秋的身后传来，春秋不用想都知道此时的虎子一定是搭拉着小脑袋像一小狗一样的在求安慰。 “对啊，三妹，抓得太少嘞，我抓了这么长时间才只抓到了一点，你看看，我衣服都湿嘞”春秋拎着那还没有将底部填满的水桶有些委屈的看着春秋，为了一点泥鳅她衣服都脏了，这还是前几天顾氏新给她买的嘞，她娘看到一定会骂她的，这可咋办啊。 春秋听到两人的话后也没有在接着抓，抬腰直起身子，又低头看了一眼放在自己身旁的水桶，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不止虎子她俩，她自己抓得也不多啊。 “要不咱们让阿奶他们将一旁的土块推倒吧，等到水都放干净，没这么深，这样也好抓，你们说呢？”春秋看着水里的倒影，低头想了想。 “哎呀，这办法不错，谁少了就能抓泥鳅嘞，三妹，你咋想出来的呢？可真聪明”春花听到后连连点头，这主意不错嘞，不然水太深了，都不好弯腰。 “嗯，你们去岸上等着我，我这就去找阿奶说说”春秋说完，就淌着水向杨李氏的方向走了过去。 杨李氏正在弯腰割水稻呢，刚把一摞水稻苗抱到岸边，一回头就看到了正往她这边走的春秋“哎呦，奶的乖孙女，咋过来了？有啥事？” “阿奶，咱们把对面的土堆打开两个小口吧，不然水太深嘞，我们都不好抓泥鳅”春秋抬腿示意了一下水的深度，看着杨李氏有些犯愁。 “就这事，行啊，这事简单，乖孙女别自己干，你去找那边你爹去，让他给你们用锹开一个口子就行，正好咱家对面是河边，没事”杨李氏指着杨为柏对着一旁的春秋说道。 “诶，阿奶，那我过去”春秋顺势看了杨为柏一眼，对杨李氏说完后，又淌着水走了。 “去吧去吧，这水啊，的放一会儿呢，岸边有网，你一会儿埋上，在岸边等这就行了”杨李氏想了想，伸手指着一旁的岸边。 “诶，知道嘞”春秋一边走一边回头说道。 杨为柏此时已经将一陇的水稻都收割好了，马的整整齐齐的放在岸边，准备一会儿搬到牛车上拉回家里晾晒，一旁的春秋三下两下的跑上了岸，冲着杨为柏喊到“爹” “诶，秋儿有啥事找爹啊？”杨为柏听到身后有动静，转身看了过去。 “阿奶让你去把那边的土堆刨两个角出来放放水，不然泥鳅不好抓嘞”春秋指着远处那一排土堆。意思就是那里刨开就行。 “哦，行啊，爹这就过去”杨为柏顺着春秋的手指看了看方向，是挨着河边的土堆，随手拎起放在一旁的锹就走了过去。 “爹，这里还有网呢？一会要盖住口子的”春秋喊完，就拿着网追了上去。 杨为柏力气大，卡卡几下就把土堆打漏了，随后春秋用一旁的石头将网固定住之后，将早就站在岸边的虎子春花小石头都喊了过来。 “三姐，弄完了？”虎子拎着水桶走到了春秋身边。 “嗯嗯，完事了，等过一会儿水少了我们再下水”春秋蹲在土堆上，看着新挖的出水口说道。 “哎呀，三妹，你看看我这衣服，还是新买的嘞，娘知道了肯定骂我”春花在一旁愁眉苦脸的拉着被她蹭到泥巴的浅粉色小衫。这还是娘之前刚给她做好的呢。 春秋看着春花的那一身衣服笑了笑“二姐，没啥事，一会儿你早点回家用水洗洗就好了，大伯娘发现不了的”这衣服布料还是顾氏看到袁氏给她买的布料后给春花春妮新买的，只不过花色不同，春秋的是星星花，春花姐妹则是桃花。 “对啊，二姐，一会儿完事你还是快点跑吧，不然娘看到一定会打你的”小石头在一旁幸灾乐祸，昨天他把自己的衣服弄脏了娘都揍他了，他二姐肯定也好不了。 “哼，我看你是昨天没挨够，欠打了”春花伸手拍了一下小石头的脑门。 “哼，还不让人说了”小石头捂着有些发红的脑门，有些委屈的瘪嘴，他二姐真霸道。 “就不让，咋的”春花仰着头看着小石头，一脸不屑。 春秋看着两人吵架，也不好劝。只好和虎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说话。 四人在岸边站了能有半个时辰左右，春秋就发现田里的水位已经下降过半，能够清楚的看清底下的淤泥。 “好了好了，咱们可以抓了”春秋兴奋的冲着岸边的几人喊到。 几人听后，都跑过来看，然后一个接着一个下了水，这次抓起来比之前要简单多了，几人一手一个，等到晚上回家的时候，每个人都是拎着满满一桶。 回家后杨李氏找了一个干净的大水盆，春秋直接将泥鳅都倒了进去，又接着新鲜的清水，众人才算是完成了今天的任务。 舂米记事 像是听到了杨家村众人的心声一样，一连几天都是难得的好天气。 杨为民兄弟几人每天晚上回到家都会把捆回来的水稻都散开铺在簸络里，让其晒干，等到将田里所有的水稻都收割干净后，他们杨家就开始准备给水稻脱壳放仓储存。 就像春秋他们每天都吃的白米一样，都是经过水稻脱壳来的。 水稻脱壳的过程叫舂米，由农民将稻谷砻去壳后，将得到的糙米（也就是没去壳的水稻）放在石臼里，用木棍或木头上装上园石，一人或两人在用力对打，就会分离糠和米粒，使糙米变为白米，就叫舂米。 用来舂米的工具就是一口石臼，是用一块大整石头慢慢凿成。位于村东口空地的不远处，杨家村的村口就有两个石臼，一次能脱两家。 臼形同一只巨大的酒盅，且口的直径不小于70~80公分。臼内凿有锣纹，臼的身子须埋在地下，臼口露出地面，四周用破陶瓷缸片贴平，以便于清扫。 在石臼的上面，架着用一棵大树段做成的“碓身”，“碓”的头部下面有杆杵，杵的嘴子上按了铁牙。“碓”肚的中部，两边有支撑翘动伟杆，“碓”尾部的地下挖一个深坑，当把重心移到“碓”尾并将其向坑里压下去，“碓”头即抬了起来，然后舂下去，抬起来，再舂下去，就这样机械地重复，便是舂米。 每年的七月份和十月份左右都是舂米的时节，因为家家户户都种会水稻，所以用来脱壳的石臼每到这个时候都十分紧俏，为了缓解这些问题，杨大爷爷都会给每家每户的通知日期，比如今天谁谁家去，明天谁谁家去，好让大家心里有个准数，不至于手忙脚乱。 今天就轮到了他们杨家和村东口的大牛家。公鸡打鸣之后没多久，杨家人全都动身起来，包括春秋在内的所有人都去了村口的稻场。杨李氏几人手里拿着用来分离糠和大米的簸络，筛子，杨老头拉着糙米袋赶着牛车。当然，小孩子们都是去玩的，毕竟舂米晒筛米都是大人的活计，小孩子臂力太小，做不来。 昨天用了石臼的人家早就将周围都打扫干净，春秋手里拎着扫帚站在一旁的角落里，看着杨李氏他们将袋子里装的稻穗一起倒进了石臼里。春秋这才有心思观察起来，她前世属于北方人，对于南方的水稻都不怎么了解，酒盅样的石臼上面横着一根木杆或竹杆，春秋猜测应该是给舂米的人当做扶手的。 而且看着那份量不清的东西，春秋心里终于明白，为什么舂米是男人们的活了，因为一定是很有气力的强汉子才能够连续不断的舂米。 杨李氏往石臼里倒完糙米，就让站在一旁的春秋几个孩子去一边玩去，要是一不小心撞到了什么东西，可算是白忙活了。 春秋几人也乐的清闲，待听到杨李氏的话后，大呼一声就跑了不见踪影。 杨李氏可没有管春秋几个孩子，接着让杨为民和杨为柏兄弟一左一右的站上石臼，两人手扶着木杆，随后开始你一下我一下的对打起来。 杨李氏趁着两人对打的功夫开始给周围的人分发工具，又将之前的拿过来的防水布抻开扑在地上，防止被砸出来的水稻粒到处乱飞。 一切都做好之后，杨李氏才有些闲心往一旁招呼“哎呦，大牛来了！”杨李氏看到不远处正往过走的青壮汉子笑着挥手，心想着还正想找他呢，结果直接撞上了。 “唉，五奶奶，来嘞”青壮汉子后背背着一个大背篓，里边装着一些工具，整个人看起来像铁塔一样高大，皮肤黝黑，张口一笑，就露出他那整齐洁白的牙齿。 “诶，早干早完事啊，五奶奶，你们这是都来了？”大牛说话淳朴，对谁都是一副爽朗憨厚的模样，顾氏袁氏几人也都一一回了话。 “哎呦，大牛，咋就你自己嘞，你娘嘞？”杨李氏看着一个人过来的大牛，语气有些惊奇，怎么就他一个啊。 大牛听到杨李氏的话连忙解释“不是不是，我娘在家收拾水稻稻穗嘞，就先让我过来将这些东西铺好，一会儿她就和我两个弟弟一起过来了”大牛说完，还憨憨的摸着脑袋。 “你娘她还真是厉害啊”杨李氏看着大牛有些感慨的回道。心里佩服着这一家孤儿寡母，一个寡妇居然将三个儿子都平安养大，而且家庭状况还不错。 大牛一家姓王，当年他爹因为去镇上打短工出了事，虽然人家给赔了5两银子，可人命关天，人还是走了，当时大牛才10岁，二牛7岁，最小的三牛才1岁半，刚断奶，大牛的娘一个人也没有改嫁，就这样靠着种地将三人拉扯到大，今年大牛都已经16了，杨李氏看着一旁正埋头干活的大牛，心想就这结实壮硕的体格，将来结婚也是一把好手啊。 “大牛，别着急，干完就歇歇，可别累着”杨李氏一边忙着和顾氏几人筛白米，还不忘回头嘱咐大牛两声。 “诶，知道嘞，五奶奶，我这年轻，身体没事”大牛不在意的笑了笑，随后又接着埋头苦干。 一旁的杨李氏越看越欣喜，这孩子将来可算是一把好手了，而且脾气憨厚，杨李氏之前还纳闷自己这妹妹怎么转性了呢？结果看到大牛干活的样子，这还真没准是发好心替她那个闺女相的，想到这里，杨李氏也不着急回绝了，她还寻思过两天回一趟北村探探情况去。 不过在这之前，她还是要先定下来，杨李氏目光一闪，也不怪她先下手，大牛的家庭放在整个杨家村也算是出挑的，这要不是孤儿寡母，早相亲的媒人早就该踩破了人家的门槛。 想到这里，杨李氏也不干活了，把自己怀里的簸络塞给一旁待着的杨老头，又拍了拍身上的刚才不小心沾上的尘土，整理整理有些乱的衣服，这才向着大牛的方向走去。 顾氏可是全程都注意杨李氏这边呢，抬眼看着杨李氏走了过去，当下也不干活了，拿着筛子轻手轻脚走到袁氏身边，袁氏感受到了身旁的异样，抬头斜了一眼顾氏，手也没停，说道“大嫂，你这过来是干啥的？” 顾氏伸手推了一下袁氏的胳膊，斜着眼睛瞟了一眼正在和大牛说话的杨李氏，扭过头来冲着袁氏耳边低声说道“你看娘，活都扔给爹了，居然跑到对面去，这是为啥啊？” 袁氏看着一脸娘有情况的顾氏，心里有些纳闷，她大嫂现在居然敢八卦她婆婆的事，这是最近过的如意，又活的不耐烦了？ 顾氏没听到袁氏的动静，回头一看，只见袁氏脸色淡淡的正低着头筛着刚拿出来的糙米，也没回她的话。 “诶，哑巴了？问你话呢？咋不说话啊”顾氏当下就有些不乐意，语气也没之前轻快，有些发冲。 “大嫂，娘的事你也敢说，不怕娘骂你啊，再说，大嫂你回头看看，娘正看你呢”袁氏说的时候还看了眼对面，这话说完，又接着低头看干活。 顾氏一听袁氏的话，条件反射的回过头一瞅，就看到杨李氏那张满脸褶皱的老脸正恶狠狠的盯着她呢，一旁的大牛则是满脸尴尬的看着顾氏，只把顾氏吓得一愣，差点将手里的筛子扔到地上。 “还傻愣着干啥？赶紧干活去，看不见活多吗？你个嘴碎的婆子”杨李氏双手叉腰，中气十足的冲着顾氏喊道。 “诶，娘，我这就干活，这就干活”顾氏被抓人小辫子顿时臊的满脸通红，拿着筛子像鹧鸪一样退到了大后边，也不抬头，直接低着头快快速筛着手中的水稻。 袁氏没有回头，不过心里笑了，她大嫂每次都这样，但就是不长记性。 “五奶奶，要不我还是走吧”大牛站在杨李氏身边，目睹了一场大战，憋的满脸通红，不知是走还是要留。 “没事，别理那你顾婶子，就是一天天闲的”杨李氏摆摆手说完，接着笑的像朵菊花似的看着大牛，“大牛，告诉五奶奶，你娘给你说亲了吗？” 只见杨李氏的话刚说完，大牛那张憋的通红的脸又红了几分，紧接着就磕磕巴巴一边比划一边摆手“不…不是，五奶奶，不是…，娘没…给我说亲呢”好不容易说完，还一个劲的摇头。 “哎呦，你别紧张，五奶奶我就是问问，这有啥可害羞的，俗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都16了，娶媳妇这不是迟早的事，害羞啥？”杨李氏笑呵呵的拍了拍整个人都显得局促不安的大牛。一脸过来人的模样。 “不是，不是，五奶奶，我是真不知道啊”大牛也不知怎么解释，看着杨李氏明显不信的样子，顿时急得团团转，脑袋上的汗珠一个接一个的落下来。 “告诉奶奶，你是真不知道？你娘没和你说过吗？”杨李氏有些惊讶，又仔细的看了一眼满脸慌乱，不像是有一丝一毫隐瞒的大牛，心里看的皱眉，看来这孩子好像还真不知。 “我是真不知道，五奶奶，我还能骗你吗？我也算是五奶奶看着长大的，咋能说谎呢？”大牛一个劲的摇头。 “那…行吧，你娘啥时候来啊，我和你娘说说这事”杨李氏心想还是算了，这事还是的和她娘说。只见杨李氏话音刚落，就听见大牛指着不远处说道“五奶奶，你看，我娘来了，你还是和我娘说吧”大牛说完，连忙朝着大牛婶的方向跑过去，杨李氏就看到大牛不知和她娘说了什么，她娘就把身后的东西直接扔给了大牛，操着和她那圆润的体型不一样的速度蹭蹭几步就跑到了杨李氏身边。 “哎呦，五婶子，我听大牛那意思，这是想给大牛介绍一个？哎呦，还是婶子想着我家大牛啊，真有这事？”大牛婶母家姓郑，也算是一个奇人，能够在古代凭借自己的能力养大三个儿子，也是有些手段的，之前她也有为大儿子的亲事犯过困难，她家虽然不错，也有点家底，可她身后还有两个小儿子呢，不能全都凭着大牛一个人来，和何况他们家是孤儿寡母，就这一点，平常人家还真不一定能看上，不成想，她这还没愁出什么结果呢，直接遇到了杨李氏，更何况杨李氏看起来还真有这方面的意思，这咋不能让大牛婶高兴。 尤其是之前杨李氏也因为他们家没男人没少让自家那几个儿子帮他们家的忙，这也让大牛婶很感激对方。 “是啊，我看大牛都这么大了还没定亲，而且胜子媳妇你也不容易，将三儿子都拉扯大，也是时候该享享福了”王胜是大牛婶那死去的丈夫的名字，杨李氏他们老一辈都这么称呼。毕竟大牛婶和她儿媳妇是一个辈。杨李氏拍了拍一旁的大牛婶，语气中有些感叹，这胜子媳妇也是不容易啊。 大牛婶是一个身体胖胖的女人，四十多岁的年龄，因为常年的劳作的原因，双手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茧子，脸上更是因为风吹日晒沟壑纵横，要不是知道她的年龄，冷不丁一看还真以为她和杨李氏是同辈。 “婶子，不瞒你说，我这几年也是真累啊”大牛婶说完，眼泪就顺着眼睛淌了下来，直将杨李氏吓的愣了神，反应过来后连忙用手帮对方擦，发现越擦越多后，这才想起怀里的手绢，语气有些心疼，一边擦着一边劝道“大侄女，你可不能这么想啊，你看看大牛，多好的孩子啊，正在一旁看着你呢，你可不能哭啊，不然我这老太太成什么人了都”杨李氏嘴里说着，还伸手指了指不远处正抻着脖子正往过看的大牛。 大牛婶接过杨李氏的手绢随意糊了一把脸，冲着大牛的方向喊到，“看什么看，给老娘干活去” 大牛连忙答着“诶诶诶”大牛说完，回头又不放心的看了眼，看到大牛婶正睁眼瞪着他后，吓得连忙回过头在不敢回头。 “五婶子，让你笑话了”大牛婶回过头笑得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咱说大牛的事嘞，想之前那些干啥？”杨李氏挥挥手，对着身旁的大牛婶接着说道“我也不瞒你说，我是真的相中了大牛这个孩子了，你也知道我家闺女嫁的早，孙女又太小，但是我娘家那边有个不错的外侄女，我这就实话实说，能不能成老婆子我也不敢保证，不过我对大牛这孩子也算是知根知底，肯定尽心”杨李氏话说的有些艺术，既让人挑不出毛病，又不会让人觉得不靠谱。 “哎呦，嫂子这是啥话啊，你说话我还有啥不放心的，我这还巴不得大牛给你家当女婿了，只不过我家大牛福气薄，没这好命”大牛婶虽然嘴里谦虚。可满脸的笑容却是做不得假。 “说啥呢，这话就不对了，大牛这孩子多好啊，干活一把好手，还不偷奸耍滑，老婆子我这是喜欢的不得了嘞”听到大牛婶的这一番谦虚的话，杨李氏更是乐的满脸笑意。 “嫂子要是这样说的话，那我就不客气了，替大牛谢谢婶子了，婶子别有负担，能成是大牛的福气，不能咱那是咱运气不够”大牛婶话说的好听，让杨李氏更是高兴，杨李氏当下许诺道“这两天农活忙，等我过几天有空的，我回一趟娘家给你问问去” “诶，那我就等着婶子的好消息了”大牛婶更是乐的见牙不见眼。连连点头叫好。 “行了，我这就回去干活了，你也去忙吧，有消息这就通知你”杨李氏拉着大牛婶的手拍了拍，说完就转身往回走。 “婶子慢走”大牛婶站在身后招呼道。 “诶，回去吧”杨李氏回头回了句。 “哎呦，娘，你回来了？我见你在对面待了半天，这是和大牛嫂子说了啥事啊？”顾氏正干活干的嫌累，一看杨李氏回来了，连忙窜了出去。 杨李氏搭啦这眼皮看着最近越来越不顺眼的顾氏，语气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直接将顾氏给怼了回去。“该干活干活去，哪都有你，得得飕飕的，也不怕闪了腰” 顾氏听到杨李氏这火气十足的话，嘴角趁着杨李氏不注意时偷偷撇撇嘴，抱着筛子扭头就走了。哼，不说她也知道，还是是家里那点事！ “你们都给我赶紧干活，干完就没事了，别一天天都跟个软骨头似的，没个人样”杨李氏这边接着训，说完众人后，抬头看了眼已经满头发还长衫都湿了的俩兄弟，冲着一旁的杨老头喊到“老头子，松儿，去换换人，这都累成什么样了？” 袁氏在一旁看到杨为柏被杨为松换下来后，抱着筛子蹑蹑生生的走到杨为柏那里，把怀里的手绢递给杨为柏，“快去擦擦，防水布那里有水壶，喝点水去” “诶，知道了”杨为柏看了看袁氏伸手指的地方，点了点头，袁氏看到后，又回到原地接着筛起了白米。 等到疯玩的春秋几人回来之后，就看到已经装了满满一车的白米。 “秋儿，虎子，你们两个去把地上掉出来的米粒好好扫扫”袁氏看到孩子回来，直接将一旁的扫帚递给春秋和虎子。她还要装袋子，自然是没有空的。 “诶，知道了”春秋虎子异口同声的说完，随后接过袁氏的扫帚，弯腰开始打扫…… 就这样，杨家人每天上下午都轮着干活，花了两天时间终于将这些水稻都脱壳放进了仓库，只等交完四层的田税，剩下的那些就是他们这一年的口粮，因为这两年杨家人多，尽管今年是的丰收年，杨李氏也不打算卖粮食，毕竟，谁也不知道啥时候来了一场天灾人祸，粮食多存点也是有备无患。 假期 “书柜放到右边，就在那个对角，对对对，就这么放着，别动了”袁氏正指挥着杨为柏在杨春明的房间里摆设家具，再过两天杨春明就要放假回家，而且家里的水稻也都收完了，袁氏这才腾出功夫来收拾房屋。 之前说过，杨家的房屋构造是坐北朝南建造，整体更像四合院的造型。西屋那一排都是大房的，春秋他们二房是和杨李氏住在主屋的一侧，东面留着给小叔杨为松娶媳妇用。 杨春明的书房位置就在袁氏他们一侧的一角，采光不算好，还有些发潮。 袁氏考虑到这一点，就把之前那间用来做杂物房的屋子收拾出来了，然后让杨为柏在房间中间截了一下，左边睡觉，右边书房。 “这书柜会不会小了点啊，咱儿子书那么多，装的下吗？”袁氏等到杨为柏将书柜放下，皱着眉头一阵打量，看起来有些不满，这是之前拜托王家铁铺打的书柜，半人高的样子，和平常人家的书柜都一样。可袁氏就是不满意，她又看了看放在一旁桌上的书籍，“你看看，这肯定放不下啊，你再重新给儿子去在做一个大的”袁氏指着书籍说道。 “现在哪还有空嘞，儿子过两天就回来了，来不及啊”杨为柏看着袁氏一脸犯难。 袁氏听后瞪了杨为柏一眼，“咋来不及了，你自己手艺不错，去做做试试啊，不然咱儿子咋办，实在不行你在做一个一样的不就行了？”袁氏心想这榆木脑袋，就这点小事都想不明白！ “嘿嘿嘿，说的对嘞，正好之前做板凳剩了一些木材，我去看看，不行我在拜托王大哥一下，让他给咱在重新做一个”杨为柏一脸憨厚，露出傻笑。 袁氏倪了对方一眼，就把杨为柏轰了出去，嘴里嫌弃的说道“快去快去，别耽误我布置”，看到杨为柏出门后转身就把房门关上，她还没打扫干净嘞，儿子回来可咋住！ 杨为柏看着紧紧关上的房门，挠了挠头，他媳妇就是着急。他摇了摇头向着东屋门口那堆木料的方向走去，虽然是猎户出身，可是一些陷阱都是他自己做的，所以一些简单的编制还不错，杨为柏心里有些犯愁的想着书柜咋弄，他也没见过大人家的嘞。就算是和老王大哥做的一样也费事啊。 “爹，你咋了？”春秋正在东屋门口弄她的宝贝药材呢，七月份，茯苓已经成熟了，茯苓多为不规则的块状，球形、扁形、长圆形或长椭圆形，大小不一，小者如拳，大的更大。茯苓为寄生在松树根上的菌类植物，形状像甘薯，外皮黑褐色，里面白色或粉红色。中医入药，有利尿、镇静作用。 而且关于茯苓的晾晒也有不同的讲究。这都是春秋从书上看到的。在松树根下挖出后除去泥沙，堆置“发汗”后，摊开晾至表面干燥，再“发汗”，反复数次至现皱纹、内部水分大部散失后，阴干，称为“茯苓个”；或将鲜茯苓按不同部位切制，阴干，分别称为“茯苓块”和“茯苓片”。 这里春秋挖的是茯苓，与土茯苓是二种不同的药物，茯苓生长的营养主要靠菌丝在松树的根和树干中蔓延生长，土茯苓是常绿攀缘状灌木。 “是秋儿啊，你娘不满意王家铺子做的那个书柜，嫌弃太小嘞，让我在重新做一个”杨为柏絮絮叨叨的将之前袁氏的话告诉春秋。 “哦？这事啊”春秋恍然大悟的点点头，看着她爹那一脸委屈的样子，就知道她爹肯定是不会做，不然也不能像大型犬一样的搭拉着耳朵，“爹，这个我会啊，我在大姑家里看到过”春秋睁着眼睛撒谎都不带心虚的，心想这有啥困难的，她在现代看了好多书架子呢。 “秋儿会？”杨为柏看着春秋的目光都发生了变化，语气中的激动让春秋听到后笑着眯起了眼。 “会嘞，就是这样，爹，你把每个空格都隔出来，然后下边是一个柜子，用来放一些宣纸白纸和笔墨，这样…那样…”春秋拿起一旁的小棍在地下画着，一边画一边给身旁的杨为柏讲解书架的原理。 “好了，就是这样，不仅不占地方，还能放书”春秋放下手中的小木棍，拍拍手站了起来，低头看了一眼她画出来的简易书架，满意的点点头，来到这里好几个月，她的画技还是没有退步。 “秋儿画的不错嘞，看起来肯定能装下明儿哥的那些书，嘿嘿，爹这就按照这个做了”杨为柏憨憨的笑了笑，随手拿起一旁的木料对着春秋画着这个简易图开始锯了起来。 春秋也没在旁边看着，她的药材还没弄完嘞。 父女两人都忙着自己的事，一时之间只听到药材的翻滚声和木料被锯断的声音，不知过了多久，春秋终于将所有的茯苓都收拾好。 春秋直起身子晃了晃有些僵硬的双腿，又甩了甩有些发酸的手臂，呲牙咧嘴的冲着还在忙的杨为柏说道，“爹，我去帮娘嘞” “去吧去吧，爹还有一会儿就好嘞”杨为柏没有抬头，只低头回了一句。 春秋看了看她爹那手指灵活的样子，转头就朝着他哥那间新房跑了过去，边跑边跺跺脚，生怕脚麻了。 虎子一早就被春花叫走了，说是去找大力叔家的狗剩去玩，本来是想喊着春秋一起的，不过春秋想到今天的草药，也就没去。 “娘，你干啥嘞，我来帮你，咳咳咳…”春秋推开房门刚想喊她娘，还没等话都说出来，就被屋里那到处都的尘土给呛的直咳嗽，春秋捂着已经泪流满面的小脸，站在门口眯着眼睛找她娘，这么大的尘土，她娘是怎么呆的啊。 “咳咳咳，哎呦，你咋进来了？快去出快出去”袁氏正打扫床铺，突然听到闺女的声音后，连忙跑出来将傻楞的春秋给推了出去，这傻闺女，屋里这么脏乱，咋能待啊。 “娘，把窗户都开开吧，屋里也太呛了”春秋抬起头眼泪汪汪的看看的袁氏，还伸手用袖子擦了擦眼睛。 “你等着啊，娘这就去开，你先别进去知道吗？”袁氏叮嘱完，又跑进去将两面的窗户都给打开了才出来。 “好了，咱娘俩等会儿再进去，娘都收拾好了，一会儿直接铺就行”袁氏将头发上绑着着头巾拽了下来扔到了一旁的水盆里，“你在这等着娘啊，娘再去换身衣服”袁氏说完，就往他们屋里走去。 “娘，屋里尘土这么大，还用泼点水吗？”春秋冲着袁氏背影喊道，在现代不都是洒点水防尘土吗？ “泼点吧，别太多，别泼到家具上啊，家具上的油漆还没干嘞，也别溅到你哥的书上”袁氏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诶，知道嘞”春秋拿起一旁的空盆噔噔噔跑到了水井处，压出了一盆水后又端着回去。 她哥现在的房间可以说算是杨家这些房子中采光最好的，两面通风，冬暖夏凉，窗户上都是新铺的白纸。床铺，衣柜，桌椅，洗漱架，书架，等等用品都依次摆放整齐，上边还有没有完全风干的油漆。屋里甚至还能闻到一丝腐锈味，春秋抬眼看着亮堂的大厅，心里有些羡慕，这么好的房间，她也想要啊。 不过羡慕归羡慕，春秋还是不会忘了自己目前的主要任务，这不，一边伸手向着四周泼水，小心的避开家具和书桌上的书籍，一边控制泼出来的水量，不至于让屋里到处都是一片潮湿。 夏天天气热，春秋泼水泼的也少，这边刚泼完，另一边就已经被阳光晒干了，所以等到袁氏拿着床单和床垫回来的时候，屋里的水不仅早就蒸发干净，而且房间里还没有一丝尘土。 “妞妞，过来帮娘撑着，咱娘俩把床都铺好了，等你哥回来就能直接住嘞，对了，闺女你也不能打扰他读书，再过两年就要举办科举了，你哥这压力大，你之前不是想认字吗？现在娘教你，知道吗？”袁氏看着身旁的闺女，想到了之前她闺女认字的事，这两年明儿哥忙，她闺女还是她有空教吧。 春秋看着她娘一脸紧张生怕影响他哥科举的样子，就不知吐槽什么好了，她娘嘞，这是还有两年呢，又不是只有两天了，算了，她娘高兴就好，反正他哥这件事谁说都不行，她还是等他哥回来的吧。 “娘，咱还是赶紧干活吧，一会儿我还要去找虎子去玩嘞”春秋开口转移她娘的注意力，在说下去她娘就该把他哥关起来只读书了。 “哎呦，妞妞说得对，赶紧的，这个是草垫，垫在床铺下面的，你去给娘抱着，娘去铺”袁氏说完，直接将怀里卷起来的草垫打开，双手往左右两边平铺过去，铺完后，又把一旁准备好的垫子接着铺了上去，就这样一层又一层，春秋眼睁睁的看着眼前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上长的床高，心里被她娘那满腔的爱意刷屏。 她哥是十岁不是七十岁吧，睡这么软的床不会不舒服？呃呃…春秋决定保留这个疑问。 “妞妞，你说，明儿哥回来不会觉得这床太硬吧，要不要娘再把之前那个垫子再铺上？”袁氏伸手摸了摸床铺的厚度，还不是很满意。 “娘，我觉得哥应该不会觉得硬”这要是再硬的话，那她睡的就是石头了，他哥骨头还没长全呢，这样不会出问题？ 算了，还是等他哥回来在说吧。反正她说啥她娘都不会信的。 “真的？我感觉挺硬啊”袁氏有些怀疑，不过也只是说说，并没有在铺一层。 “行了，咱们赶紧铺被单吧，完事你就能玩去，回来的时候把虎子喊回来，一会家里吃饭，知道不”袁氏一边铺着她刚做好的藏青色被单，一边嘱咐一会儿要出去的春秋。 “知道嘞，娘”春秋将一旁的褶皱铺好。 …… “去玩吧，慢点跑别摔着”袁氏满意的看着眼前的床铺，转身对着春秋放行。 “娘，那我走嘞”春秋心里舒了一大口气，语气轻快的说完，就跑没影了，虽然和几个孩子也玩不到一块去，可那也比在家干活被袁氏唠叨要好啊，她才不要受罪嘞。 虎子几人就在村东头的空地上玩，杨家村的构造简单，能够容纳那么多孩子的地方也就村东头那个空地。 春秋到的时候虎子几人正在玩抢红旗的游戏。两方打的不可开交，春秋就在一旁津津有味的看着。 抢红旗的游戏很简单，就是将一个红布条系在一个小木棍上，然后插在一个土堆上，小孩们分成两方，一方是抢红旗，一方是守红旗。如果让抢红旗的一方胜利了，两房就调换位置重新再来。而用来插红旗的土堆，则是王大山家用来盖房子用的沙子，只不过房子还没盖起来呢，就被村里这些小霸王给祸害了。 春秋来的时候刚刚好，虎子他们守红旗输了，正要换成抢的一方，虎子抬头看到一旁的春秋，有些高兴“三姐，你咋来了？一起玩吗？” “行啊，那我去哪一队啊”春秋点点头问道。 “嗯，你等等”虎子说完，就冲着一旁看起来很壮的男孩喊到“狗剩哥，我姐来了，我让他来我们这队替换小石头咋样啊” “可以”狗剩看了一眼，说道。狗剩是王大力家的大儿子，今年7岁了，平常和虎子也是一起玩的。 “二姐，那你就替小石头吧，石头太小了，我们总是输，你看看二姐，在狗剩哥那一边一直赢呢”虎子看着一旁搭了脑袋的小石头，有些不难过。 “没事没事，姐帮你赢”春秋拍拍胸脯，“小石头，一会给三姐加油知道吗？” “诶，三姐加油，咱们一定赢”小石头扯着嗓子喊道。 “切，你们肯定输，狗剩哥才能赢嘞”春秋顺着声音看过去，是一个看起来矮黑的小土豆，一脸不屑的看着春秋他们这组。 “哼，王小山，你说这话也不小看看你自己，真的瘦还是嘞，略略略，真是不知羞”小石头不甘落后，扯着嗓子嘲笑对面的小土豆。 “你…哼，等着输吧”王小山因为小石头的话气的脸色通红，知道自己说不过后，生气的跑了。 小石头一脸骄傲，还敢嘲笑他们。 “小石头真棒”春秋笑呵呵的揉了揉小石头的脸颊，随后跟着虎子走了。 “三姐，虎子哥，加油”小石头站在原地喊到。 “咱们一会一堆一上，狗蛋，你和我对付狗剩哥，三姐你去拉住二姐还有一旁的小山，二牛，你去…”虎子看着不远处站在沙堆上的狗剩他们，低头吩咐着周围几个人。 “好嘞，虎子哥就放心吧，肯定没事”那个叫二牛的，长的挺强壮的孩子说道，这里边大部分孩子都是4-6岁，狗剩最大，也才七岁，因为虎子长的大，所以这些孩子都隐隐以虎子为首。春秋在一旁看着，莫名发现她弟弟居然还有当黑帮老大的潜质。 “行，那咱们冲啊”虎子大声喊完，几个人就像打了鸡血似的向前跑去，春秋也跟着往上跑，还没走几步呢，就遇到了挡路的春花。 “三妹，我是不会让你过的”春花一脸认真，伸着双手拦在春秋的面前。 “二姐，你还是让路吧”春秋看着一脸自信的春花，不在意的笑笑，说完后，连忙向着春花扑过去，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春花扑倒在地，春花想要起身，直接被春秋压住了双腿，春秋狠狠的摁着春花的胳膊，没有松手。 这时候，之前的小土豆王小山也跑了过来，伸手就要把压在春花身上的春秋拉起来，奈何春秋力气太大，王小山就算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拉不起来春秋，反而被春秋直接嗯在了地下，就这样，知道游戏结束，春秋都是做着一个摁着一个的样子。 最后虎子和二牛直接把狗剩压倒，红旗也落到了他们手里，这下子不仅小石头高兴，虎子也高兴，玩了这么多次游戏，他们终于赢了。 不过还没等他们接着庆祝呢，不知那个小孩喊了一句“大牛嫂来了”在春秋还没意识到什么的时候，孩子们都一哄而散，她也是被春花拉着手就开始往家里跑。 “哎呦，你们这些天杀的，我家的沙堆怎么又被祸害了，啊？小兔崽子，看我不打死你们”身后传来粗狂的声音。 “快跑快跑，大山嫂要打人嘞”孩子喊完，跑的更快了。春秋很快就听不到身后的咒骂声。 “呼呼，吓死我了”春花回头看了一眼，这才甩开春秋的手，伸手拍了拍胸口，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 “咋了，大山嫂哪有这么吓人啊”春秋有些摸不着头脑，之前她也见过啊，虽然人长的凶了点，也挺和蔼的啊。 “哼，咱们用的沙堆就是她家的，你说呢？”春花一脸你真没见识的样子。 “……”哦！那还真是要死嘞！ “二姐，三姐，你们没事吧”虎子这时候拉着小石头从两人身后走了出来。 “没事，没事，快回家吃饭吧，咱娘说午饭好嘞”春秋看着春花那一副还想在吹牛皮的样子，直接插话。 “好吧，人都走了，也玩不上了”虎子说道，孩子们都跑散了，是时候回家吃饭了。 “快走吧，娘做了红烧肉嘞” “真的？二婶好厉害，快回家啊” “等等我，二姐，不着急跑啊，肉不能不见啊…” 七月二十三，杨春明回家。 如同春秋预料的那样，杨春明看到她娘给他铺的那一层厚的不能再厚的垫子时，难得的反驳的他娘的话，直接给卸下去了一半，袁氏还想再劝劝，结果还是没有拦住杨春明的决定。 春秋的事杨春明还是拒绝的袁氏的意见，毕竟还有两年，又不是两天，而且春秋学的快，并不耽误他的课程。 另外杨为柏做的新的书柜很符合杨春明的审美，杨春明将他所有的用书都摆在了书架上，其中大部分都是他自己抄录的，毕竟买的书太贵了，就算袁氏卖茶叶挣得不少，也满足不了杨为柏对书籍的需求，所以杨为柏早就养成了去书店租书，然后抄录的习惯。 之前他也发愁书太多放哪比较好，毕竟书都是用墨水写出来的，放的时间太长，一旦潮湿就不能看了，如今有了新的书架，而且房间的采光还这么好，杨春明也算是放心了，接着就投入到抄书的大业中去了，两天后的科举他是要去参加的，那么从现在开始就要认真的复习了，像什么诗词歌赋，策论文学，都是要抓紧时间学习的。 北村李家 杨家村的南北两面相据10里左右的地方各有一个村子，村子能有杨家村两倍这么大，分别为南庄和北村。 杨李氏的娘家就在北村。一个山清水秀民风纯朴的的小村子。 杨李氏弄完水稻，忙完正事，趁着一大清早天还没亮的时候就让杨老头赶着牛车将自己送回了娘家。 牛车停到北村村口，杨李氏拎着给小李氏拿的东西跳下了牛车，回身冲着一旁的杨老头说道“回去吧，不用来接我，到时候我让大金送我回去就行” “诶，那我走嘞”杨老头说完，一手扳着车把手调头，一手甩着鞭子赶着牛车离开。 杨李氏看着从大道上越走越远，最后成为一个黑点的牛车，这才收回目光，回过头来整理了一下自己刚才下车时不小心刮乱的衣服，都收拾妥当后，才将地上的篮筐挎在胳膊上往村里走去。 杨李氏的爹娘没得早，她自己又当爹又当妈的把几个兄弟和妹妹拉扯大，还没等松口气，就被那几个娶了媳妇忘了姐的东西用了五两银子直接把她卖给了杨老头，杨李氏也算是狠人，从她出嫁之后，直接就和几个兄弟断了往来，这么多年不管对方出了什么事都没管过。更是从不踏进北村一步。 杨李氏看着周边那熟悉的稻田，窄小又不平整的土路，心里一时颇不是滋味，有20多年没回来了，看着陌生又熟悉的地方，杨李氏的眼眶不知不觉间蓄满了泪水。 深深的吸了一下鼻子，杨李氏将脑海中那些伤感的情绪都赶出了脑海，北村的大部分房屋都没什么变化，杨李氏倒也好走，顺着年轻时的记忆沿着一条小路往陈家走去。 平心而论，杨李氏对她这个最小的妹妹真是不错，如若不是当年杨李氏答应过她娘要照顾这个最小的妹子一辈子，就凭小李氏当初做出的事杨李氏是不会手软。 而且小李氏虽然贪财，可也心肠却也不算不坏，当年的事…杨李氏心想，只算是她还小吧。 小李氏吃了那么多年嫂子的苦，在她的想法里，闺女就是用来卖钱的，可想而知，她对自己亲闺女也不算好。 想到这里，杨李氏心里就糟心，又一想到之前旁大金捎的口话，杨李氏更是感觉脑瓜仁子疼，她了解自己的妹子，现在想起来自己当初是想差了，那恨不得钻进钱眼的样子能看上大牛，估计也是冲着人家的那好几十亩的地去的。 之前说是杨李氏相中大牛，其实说的也不对。 小李氏之前曾让大金给杨李氏捎东西过来过，除了东西，还顺便让儿子带了口话，说是杨家村有没有一个叫大牛的人，这不是花儿到了年纪，想让杨李氏帮忙问问。杨李氏收到口话的时候，心里还纳闷呢？她这妹妹就是在北村也不怎么走动，咋还知道她杨家村的人和事啊？而且这两句话是啥意思，杨李氏心里可是一清二楚，她妹妹咋还突然间转了性子了？ 杨李氏还好奇呢，不过等过两天看到大牛赶着新买的牛车回来的时候，杨李氏才算是明白小李氏的意思，感情她妹子这是没有转性，这是又看上人家的条件了啊！亏她之前还以为她妹子突然间开窍了呢！ 杨李氏有些糟心，本来是不想帮忙的，可又一想自家侄女那模样和性子，配上大牛也不算人吃亏，况且侄女也是常送来一些东西给杨李氏，逢年过节的礼品更是不少，杨李氏一合计，就算为了自家侄女也不能算了，这才一来二去的和大牛婶定了下来。 杨李氏心里想的好，虽然她妹子有些糟心，可是妹婿和几个侄儿侄女不错啊，大牛结婚又不是和他丈母娘过，而且杨李氏既然说了，那么她就一定帮她侄女办好，她这侄女也算是小时候吃了不少苦，和她年轻时的遭遇差不多，人啊，老了老了，就越爱回忆这些有的没得，因为杨李氏自己的遭遇，所以杨李氏在家对春秋几个女孩也都很好，可以说差不多是一碗水端平，这在古代重男轻女的大环境下可是尤为突出。 老陈家现在住的还是之前那破的指掉土的土胚房，房梁上的土被烟熏的发黑发亮，门框上还往下一直掉着零零散散的土渣，门前的院子用麦秆围了起来成了篱笆，杨李氏走到老陈家门口，往里边看了两眼，看到没人，这才推开了那扇用木板制作的简单的大门。 院子里除了鸡鸭外没有人，台阶上也还挂着没干的青菜，杨李氏抬眼瞄了瞄，注意到屋里的动静，也没进去，就在门外喊道“秀儿娘，在家吗？” “哎呦，谁呀？…哎呦，在家在家”门里的小李氏刚开始还没听出来是谁，回答的有些漫不经心，后来顺着窗户抬眼一看直接吓得她手里的剪刀一个没拿住，将做了一半的衣裳剪坏了一个一手长的大口子，小李氏顿时吸了口气，也顾不上心疼，连忙蹦下地踏着鞋往门口跑，门外的杨李氏听到一阵踢踏声，眼前紧闭的房门突然打开，露出了小李氏那张和杨李氏眉眼相似的脸，“哎呦，大姐你来咋不告诉妹子我一声啊，可吓死我嘞，我完事早知道，好让大金去接你啊，姐你累不累，进来快坐坐”小李氏一边说一边往过跑，根本没有注意到左右脚都穿反的鞋子，跑到杨李氏身边说完话就要把杨李氏拽进屋歇着。 “哪还用大金接，又不是走不动，我让老头子赶车送我过来的”杨李氏由着小李氏拉扯，也没让她松手，这北村也算是她娘家，回来一趟也没啥，毕竟事情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当年的事闹得再大，可她毕竟也都老了，老了老了，哪还有那么记仇嘞。 “哎呦，我姐夫来了？人呢？咋不进来坐坐啊”小李氏一听杨老头也来了，也不拉着杨李氏往屋里走了，连忙往杨李氏背后看去，左右张望了一会，也没看见人。 “回去了，让他来干啥，妹婿也不在家，我让他送到村口就回去了”杨李氏说完，也不等小李氏接下来的反应，直接将小李氏推进了房门，又用门上的栓头插上，这才低头说道“你之前托大金带那口信咋回事啊，你这是相中大牛这孩子了还是相中人家那几十亩田和新买的牛车了？赶紧说个准话” 小李氏之前不知道她姐把她推进来是要干啥，结果刚听完杨李氏的话后，小李氏本来因为这件事心里就生气，现在更是生气，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开始对着她姐哭诉“大姐，这哪是我相中了，是花儿这个死丫头，非要嫁啊，妹子我管不了她，我哪相中大牛了，还有家里好几十……等等，姐你说人家里有好几十亩地？真的假的？”小李氏说道这里还想接着埋怨呢，结果冷不丁反应过来，她都忘了之前杨李氏的话了，都没有来得及擦眼睛边上还挂着泪珠，双眼直直的盯着杨李氏，语气有些小心谨慎的说道“姐，你说他家里有几十亩地是真的？” 杨李氏看到自家妹子这没出息的样子，糟心的回了一句“是真的” “哎呦，我的亲姐姐，真的啊？那我相中大牛了，这么好的条件花儿没看走眼啊”小李氏高兴的大声叫道。那满脸兴奋的样子和之前那哭爹死娘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行了，收起你这没出息的样子，我只想知道，你之前说的花儿这丫头相中大牛是咋回事？咱北村离杨家村这么远，而且花儿这丫头平常也咋不出门，咋还能遇到大牛呢？你没看错，真的是大牛，不是大黄什么的？”杨李氏感觉她这妹子不靠谱，你看看，哪有一听条件好就同意的，之前还哭着说不行呢！就这么善变，你咋不上天呢。 “哎呦，不是不是”小李氏看到她姐这副嫌弃的样子，就知道她姐这是误会了，连忙张嘴解释“大姐，这真不是我的意思，你听我说啊” “说吧，我就坐着听你说”杨李氏坐在一旁的凳子上，也没看对面的小李氏。 “大姐，是这回事，花儿之前不是去镇上帮我拿绣活吗？去的时候还好好的，你说这回来的路上脚就崴了”小李氏说到这里还抱怨了一句，杨李氏眼皮都没抬，接口说道“被大牛看见了，背回来了？” “我倒是想让他背回来呢”小李氏刚把心里话说出来，就看到杨李氏那凶狠的眼神，连忙吓得改口“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哪能背回来啊，那花儿这名声还能用吗？是人家大牛赶车送回来的，当时天黑，村里人也都回家了，就没啥人注意”小李氏说完还有眼里还有一丝可惜，气的杨李氏都想跳起来抽她两个大耳刮子。 “这比背回来好多少吗？你个蠢货，还有你那一脸可惜是啥意思？是可惜没背回来还是可惜没人看见，啊？非要花儿名声都不要了才好，非要人家大牛认为花儿是一个不检点的女子你才满意对吗？我看你到时候怎么吧花儿嫁过去，蠢货”杨李氏听完小李氏的话，就劈头盖脸一顿骂，这蠢货还在这说呢，这要是碰到的不是大牛，是哪个无赖的话，有她哭的时候，还有，这要真是背回来，指不定有多少闲言碎语等着花儿呢。 “大姐，真的这么严重啊，那咋办，花儿不可能不嫁啊”小李氏被杨李氏这么一骂，之前的沾沾自喜也没有，脸上顿时有些不知所措，说话还颠三倒四，眼巴巴的看着杨李氏。 “行了，你看看你这点出息，我不在呢吗？还能让花儿吃亏不成”杨李氏没好气的剜了她一眼，“大牛送家里来的时候，你是看到了，也听到他说话了？” “大姐，还是你疼花儿”小李氏一脸谄媚，“大姐，我问他了，还特意嘱咐了一下，还拜托他别把这件事说出去”小李氏说完，就接着看杨李氏。 “你还不算太蠢”杨李氏深深的看了一眼小李氏，这蠢妹子，也是没谁了，“放心放心，大牛这件事肯定没说，他娘都不知道，唉，大牛是个好孩子啊”杨李氏感叹完，就看见她妹子也一脸不高兴。 “你这又是咋了？没传出去你还不满意呗”杨李氏说完，小李氏嘟囔着“可没传出去花儿怎么嫁了，对方条件这么好，花儿行吗？而且，我是没相中对方的家庭啊，孤儿寡母的，花儿不会受罪的，我还是喜欢我们村的大黄家，他爹是里正，比这有钱”小李氏说完，还一脸求表扬的看着杨李氏。 “你是不是缺心眼啊？啊？人家里正也是你能攀的起的？他那儿子吃喝嫖赌样样都不学好，你这是打算卖闺女吗”杨李氏瞪了一眼小李氏“还有，你这是掉钱眼里了？人家孤儿寡母，不比你家这破土培房好多了，还敢嫌弃人家，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德行？非要我骂你一顿才好受” “我…我咋了，大姐，花儿还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呢，我还不能多要点彩礼钱嘞，另外我家大金二金还没娶媳妇呢，这不都要银子吗？”小李氏说的理直气壮，不过等看到杨李氏那凶狠的目光之后，也就不敢再说了。 杨李氏看到小李氏没动静后，心里不由得为这个蠢妹子糟心，这要不是她妹子心肠不坏，侄儿侄女几人都不错，杨李氏早就和几个兄弟一样断绝往来了，你说说就这认钱的样，也不怕摔死。 “你这是不说了？咋不说了？接着来啊，啊？这不是辛辛苦苦养大准备卖闺女要钱吗？你说说花儿值多少，正好我也在，我给你参谋参谋，可别卖的少了对不起你这么多年花的粮食”杨李氏说完还冷笑一下，把一旁的小李氏吓得一哆嗦，她姐这是要打人了？ “大姐，我这也是没法啊”小李氏可不是傻子，明显能看到她姐生气还往枪口上撞，这一寻思，就动起了别的心思，当下挤出两滴鳄鱼眼泪，对着杨李氏就开始卖惨“大姐，你说说我家大金和二金，今年都17了，还是没有媳妇，我这也是没法子啊，我也只有花儿一个闺女，我也心疼啊，这不是找个好人家好帮衬一下她两个兄弟吗？我…” “行了，你可得了”杨李氏语气嘲弄道“别哭了，大牛家虽然比不上里正，可人家条件也不错，我也给花儿说了，人家也是信得过我，到时候你别出什么幺蛾子就行，不然花儿的恨你一辈子，可别不放在心上，花儿性子软绵，可也不是个傻的，你对人家好点，将来花儿也不会亏待了你”杨李氏虽然心里生气。但还是认真的和小李氏交代，生怕对方一个脑抽，就把亲闺女给坑了。 “诶诶，大姐，你放心吧，我肯定对花儿好，我肯定不出事”小李氏满头答应，心想着里正家也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大姐还真说好了，之前小李氏有多不乐意，现在就有多高兴，那可是好几十亩地啊，一年的收多少钱。 “行了，彩礼你先别想，等过一阵子把花儿送到我家，我让两个孩子见见面在谈”杨李氏一看小李氏的样子就知道对方现在指不定想到哪去了，赶紧用话敲打她，“等两个孩子成了多少钱还是任你要，现在给我出息点” “诶，都听大姐的”小李氏一副狗腿的样子让杨李氏看的生气，不过没顾得上接着教训，杨李氏直接问道“嗯，明天我在和花儿说说……” 另一边的杨家村可没北村这么风起云涌。 春秋此时正在家里到处晃着，她打算要做凉皮，可是今天阿奶不在，没人最后拍板决定啊，春秋在屋里院子里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春秋不得不放弃，直接跑到正在弄茶叶的袁氏面前，嘟囔着嘴说道，“娘，阿奶呢？” “去北村了，今天晚上是你阿爷送过去的，听说明天回来，哎呦，闺女这是咋了？有啥事？”袁氏话音刚落，就看到春秋那张苦瓜脸。 春秋看着袁氏有心担忧的神色摇摇头， “没事”，春秋心想，还是明天在做吧。 袁氏看了一眼也没接着问，直接指使道“嗯，那你去帮娘喂鸡去，娘这里忙不过来”她只当是闺女想她阿奶了，毕竟杨李氏对春秋很好。 春秋瞄了一眼眼前的青菜盆，低声应了一声“哦”，随后端起一旁的青菜盆就往鸡架走去，一边走一边计划着今天要去干啥，她娘在家，她不能去找二哥认字，春花早就跑没影了，虎子的话应该在村口，心里寻思着实在无聊的话，她还是上山接着去挖茯苓吧，最近是茯苓的成熟期，趁着有空多挖点也是好的… “娘，我和虎子上山嘞”春秋拉着虎子，两人后背上都背着半人高的大背篓，春秋此时正站在院子里和袁氏说话。 袁氏现在可以说是很放心了，这段日子闺女拉着儿子一直往后山跑，她也早就习惯，不过还是会嘱咐两句“那你们小心点，别走远了” 春秋笑笑“娘，放心吧，我们就在原来的地方，不往里边有”茯苓的产地袁氏知道，想到那不算高的山坡，也算是放心。 “嗯，去吧，早点回来”袁氏说完，春秋两人应了一声就跑开了… 袁氏看到后轻声笑了出来，这俩孩子真是……袁氏摇摇头，刚收回目光，就看到了西屋门口的一幕，顾氏正被杨春军拉着往书房的方向走，而且两人走的着急，谁都没有注意到离他们不远处的袁氏，袁氏有心打招呼，结果话音刚出口，对面的书房门就碰的一声关上了…袁氏有些莫的放下了准备招呼的手，神情疑惑…她大嫂，这是咋了？ 顾氏 这厢顾氏自然也没有注意到一旁的袁氏，一进书房就被自家儿子扔了一个炸弹，神情顿时有些懵。 杨春军双手扶住顾氏的肩膀，用他那双带着些许纯真的眼睛看着顾氏，神色认真的问道“娘，您知道顾聪吗？” 杨春军是和杨春明一起回来的，只不过回来的这两天脸色有些苍白，一副心里存着事的模样，顾氏只当她儿子这是没适应农家的日子，以为过两天就好，没成想今日杨春军一脸火急火燎的将她拉进书房，顾氏这边还没反应过来出啥事，就被杨春军这句话砸了一个愣神。 “啥？军儿哥，你说谁？你再说一遍？”顾氏直接条件反射般的推开了杨春军放在她肩膀上的双手，直接反手扣住了杨春军的肩膀，语气有些慌张。 杨春军直愣愣的看着近在眼前的顾氏，对着顾氏那仿佛要刺穿他身体的目光，垂下头小声说道“顾…聪” 杨春军的话说完后，就感受到了控制他肩膀的力量突然间消失，他那悬着的心还未放下就只听“咣当”一声，杨春军以为是她娘摔了，心里着急，猛的抬头看去，顾氏正站在不远处，旁边是倒在地上的凳子，原来是顾氏后退的时候不小心将一旁的凳子给拌倒了。 顾氏现在的脸色简直苍白的可怕，唇角没有一丝血色，凳子的响声直接把顾氏的神志唤了回来，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警告她，不行！她不能失态，否则她的儿子怎么办？ 顾氏沉了沉心思，抬眼看着眼前手足无措的儿子，悄悄伸手扶住一旁的书架，强撑着身体不让自己倒下，语气有些不自然的说道“军儿这是说啥呢？娘可能听差了才有些激动，这一天天的娘也不出屋，就在咱杨家村待着，咋认识你说的顾聪嘞”顾氏说话的时候尽量让自己表现的正常一点，好让杨春军不那么怀疑。 杨春军听到顾氏的话后不自觉的咬了咬嘴唇，心里有些愧疚，偷偷抬眼看着顾氏小声的说道“娘，可是，他说他是我表哥啊，还说他爹是我舅舅，他们一家人就在镇上住嘞，还让我有空去他家坐坐”杨春军对顾氏很熟悉，顾氏之前那一连串不自然的动作在杨春军眼里就和不打自招一样，尽管现在恢复的很完美。 杨春军心里已经是信了那个叫顾聪的人说的话，因为不管是他家的情况还是他姥娘家的情况那个人都说的一清二楚。更重要的是，那个人还特意去学堂门口等过他，一连三天，而且态度也很好，根本不像她娘说的都是坏人。 顾氏听到杨春军的话后突然失态，激动的大声嚷嚷道“不行，不行，军儿哥不能去”顾氏听到对方不仅去找她儿子，居然还让她儿子有空去他家坐坐，那咋行嘞，她那个畜牲大哥她还不知道吗？这肯定又是一个阴谋，对！一定不是好事，何况顾聪还是和她大哥一个德行，更不是什么好人。所以顾氏想都没想的，直接拒绝。 杨春军见他娘又一次失态，对着顾氏直接脱口而出“娘，你这是咋了？”心里更是确定顾聪说的话没错。 顾氏回过神看着一脸紧张的儿子，连忙伸手扶住对方的肩膀，急声说道“军儿，听娘说，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娘之前怎么告诉你来的，他们自家就是畜牲，猪狗不如的东西”顾氏骂道这里，还冲着一旁呸呸吐了口水，“军儿，就算你不信娘的话，这么多年，你姥姥的遭遇你还不知道吗？再想想你姥姥一个人住的模样，或者你再想想去年刚你出嫁的表姐，这家人真的不是什么好人？答应娘，别信他们知道吗？”顾氏说到最后都有些魔障，神色有些癫狂，放在杨春军肩膀上的双手越来越紧，抓得杨春军直皱眉头。 te/te 杨春军此时心里也不好受，看着眼前活像个疯子似的顾氏，心里不禁害怕起来，语气中带着安抚的意味“娘，你先松开我好不好，我肩膀疼” “肩膀疼？儿子，咋了？是娘手重了吗？”顾氏一听到杨春军说肩膀疼，直接像触了电一样的将禁锢在肩膀两边的手松开，随后一脸紧张的盯着杨春军，生怕自己不小心犯的错误让儿子受伤。 “没事，娘，你别激动”杨春军拉着顾氏有些冰凉的手，不在意的笑笑。 “那就好，那就好…”顾氏听到后一个劲的庆幸着，脸色有些松动。 “娘，你别激动，我不搭理他不就是了，放心吧，如今儿子放假，也不去镇上，遇不到的”杨春军想了想，还是觉得先安抚顾氏比较重要，至于顾聪这个表哥，等他九月份回去在说吧。 “真的？军儿这么想就对了，咱们可不能搭理他，他们都是坏人，肯定是在想什么坑人的法子害人呢？”顾氏可不知道她儿子如今心里想的是啥，只知道她儿子现在同意不在见顾聪，这让顾氏暂时放了心，想着啥时候有空一定要去找她那个好大哥好大嫂谈谈了，为了儿子将来的前程，顾氏不允许任何人从中搞破坏。 “对了，军儿，你是怎么认出顾聪的？”袁氏这才想到，杨春军是没有见过她这个便宜侄儿的。 就像之前顾老太太来他们杨家借钱的事，杨春军身为顾氏的儿子，自然是认识顾氏的娘的，甚至因为每年过年顾氏都回去看她娘，几人对顾老太太可以说是很熟，但是对于顾氏的大哥顾大行，杨春军几人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有见过，就不用说顾聪这个侄儿。就算顾聪现在顾氏身边，顾氏都不一定能认出来。 因为什么呢？这还是要从顾氏嫁人开始说了，因为顾氏的大哥顾大行是一个赌徒，而且赌瘾也很大，基本上都是十赌九输，为了给顾大行还债，顾家的几个闺女可都糟了秧。 顾氏就是属于卖身嫁的，就是直接将顾氏当做货物一般对待，连顾氏这条命都算是自己的，接下来是顾氏的几个妹妹，姐妹几人都没的好，死的死跑的跑，如今就剩下顾氏和老四了，因为这件事，老四从来都不回家看顾老太太。 顾大行的赌瘾是戒不了的，为了防止仇家上门，在姐妹几人都出嫁之后，他就和她大嫂搬到了镇上的某一个地方猫着，除了缺钱回来找她娘要钱之外，逢年过节都是不会回来的。对了，顾大行之前因为赌博更是被人断过一根胳膊。 这也就是顾氏回家这么多年，杨春军几人都只知道自己有一个素未谋面的舅舅，也知道有一个表哥，却不知道他们长相的原因。 为了防止她那个好赌成性的大哥害到自己的儿子，顾氏可没少在杨春军几人面前说他的坏话，甚至嘱咐杨春军几人看到自称自己舅舅的男人就要跑。 杨春军看到他娘恢复正常后，也没有了之前那些谨慎，直接将遇到顾聪的过程都告诉了顾氏“不是儿子认出来的，是他来到我们学堂门口等我的，明儿弟也知道的，刚开始儿子也不相信，只不过他坚持了三天，而且天天说咱家和姥姥家的事，说的一点也不差，儿子这才算是相信他…” “就是说他知道你在李夫子那里读书了？”顾氏声调有些刺耳，说完心里更是震惊，他们这么做，是打算要干什么事？ “知道，而且他和我说，他也在不远处的张夫子那里也读书，说是儿子有什么不认识的知识可以去相互请教”话音刚落，就见顾氏已经笑出了声，杨春军有些好奇，随即问道“娘，你这是咋了？” “哈哈哈…”顾氏笑得停不下来，眼泪都被笑了出来，看着自家儿子那一副不明所以的脸，都不知道怎么解释了？居然还有脸告诉她儿子，真是要笑掉大牙了，就顾聪那个的德行，哼，给他儿子提鞋都不配。 “儿子，你别信他的话，他说的话都是放屁，还请教问题？呵，估计他连学堂门往哪开都不记了得吧”顾氏嗤笑道，她的好侄儿，之前不是差点吃官司吗？怎么可能读书？这可真是一个笑话。 “娘，你这样说的不对，夫子说过，学而时习之…”杨春军对她娘真的嘲笑别人有些不赞同，刚想说两句孔孟之道，就被顾氏打断，杨春军满脸诧异，顾氏看着儿子则是一脸无奈的说道“军儿，你表哥可是和你舅舅一个德行，吃喝嫖赌没一样是不会的，就你还傻乎乎的相信呢，别被他们骗了”顾氏还真担心自己儿子被对方骗得团团转，人家把他卖了还给别人数钱。 “娘，不是你想的…”杨春军连忙解释，没成想，还没解释一半呢，又被顾氏打断了“军儿，咱不说这个了好不，这种快晌午了，你早上就没吃饭，这个时候该饿了吧”顾氏说完，接着说道“娘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兔子肉，还是你爹去山上抓得呢，来来来，你去坐在凳子上等着娘回来就行，娘这就给你拿去，你快读书去吧”顾氏直接将杨春军推回了凳子上，又将杨春军压了下来，还把之前没读完的书翻到了正要读的那一页，做完一切后也没等杨春军说啥就直接跑了出去… “娘…”杨春军看着已经不见人影的顾氏，有些心累的低下了头，她娘这话的意思到底是啥啊！算了，杨春军不着痕迹的沉思了一会儿，还是等他有时间自己去观察观察，他都已经这么大了，不能只听她娘的一面之词。不过，等到顾聪后来真的坑了杨春军的时候，杨春军才后悔当初没听顾氏的话，只不过那时都已经为时已晚，无力回天了。 顾氏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随后又端着兔肉风风火火的跑了回来，杨春军顶着她娘慈爱的目光差点吃吐了，才算是逃过顾氏那充满爱意的中饭。 在顾氏那更慈爱的目光下，杨春军不得不认命的拿起了一旁的已经读了三天的《礼记》，古代四书五经，是学子科举必备的基础。 顾氏满意的端着已经清空的盘子轻声蹑脚的关上了房门，转身离去… “唉…”又是一声叹息，杨春军不得不放下手中的毛笔，看着宣纸上那乱七八糟的大字，随手将宣纸抓起来团了团扔到了一旁的纸筒里，他已经学了一下午，结果连一篇大字都没有写出来，杨春军心里烦躁的将趴在桌子上装死，随后决定还是出门去散散心。 未时过半，阳光正好。 杨春军推开房门，抬头眯着眼睛感受了一下阳光的温暖，直将他心里那些压抑的情绪都驱散干净，杨春军睁开双眼，伸着懒腰舒展身子，像一只偷了腥的猫咪一样。杨春军的长相更像杨为民一些，看起来浓眉大眼，憨厚老实。 院子里的那颗梨树早就结满了果实，翠绿色的梨子一个个点缀其中，看起来十分诱人，听杨老头说过，因为今年的雨水格外的多，家里的梨子不如以往般甜。 这个时间应该是现代下午两点左右，正常的人应该都在屋里睡觉。杨春军也没想过出来会遇到什么人，结果，在他的书房对面，居然有一个小孩正在整理簸络里的东西。 杨春军有些好奇，顿时加快脚步走了过去，杨春军低头一看，原来是二房的春秋。“三妹，你这是干啥呢？” 春秋此时正忙着给今天新挖的宝贝茯苓翻身呢，毕竟要受热均匀，药效才不会缺失。听到身后人，春秋转头一看，笑着招呼道“啊？是大哥呀” “是我，三妹这是？”杨春军也就势蹲了下来，学着之前春秋的动作也有模有样的翻了起来。 “这个啊，是茯苓，一种中草药，都是周爷爷告诉我的”春秋指着杨春军手里形状有些细长的茯苓说道。 “原来这个长的像红薯的东西就是茯苓啊，我曾经在一本草药书上看过对于它的描述，据说还有清热去火的作用呢，没想到今天居然见到了”杨春军显然对他手里的东西很感兴趣，结合着之前看过的一本杂记，语气有些兴奋。 “对啊，对啊，茯苓的作用还有很多呢，不过我只知道怎么采，至于别的，还是周爷爷厉害”春秋笑嘻嘻的说。 “这种中草药采起来很麻烦的，三妹小小年纪，就知道这么多事情，还知道怎么采，才真是厉害呢”杨春军对于春秋谦虚的话颇有些不以为意的摇摇头，要他说，他三妹才算是真厉害，就算这都是本草堂的周大夫告诉她的，那也是一种本事啊，毕竟，杨春军认识的人中可没有一个能认得出这么多中草药的人。除了他三妹。 “大哥，别夸我嘞，都不好意思了”春秋虽然心里也同意杨春军的话，可是她还是要点脸的，被大哥这么夸赞，即使春秋心里有数也有些脸红。 春秋看着一旁正翻的兴起的杨春军，心想她大哥怎么出来了，想到就问，春秋直接说道“大哥，你出来干啥来了？不在书房里读书吗？大伯娘呢？这两天春花姐可不开心”春秋小声的说了出来，要知道她大哥回来这几天，她大伯娘可是天天变着法的给他大哥加餐，因为这事她二姐都哭了好几遍了，只不过她大伯娘该送还是送，根本不管春花的死活。 “娘回屋去休息，在书房里待久了，难受，所以大哥出来歇歇，换一个心情在去读书”杨春军哪还不知道春秋的意思，其实心里也是有些无奈的，她娘为了让他学的更好，每天不是大鱼大肉，就是大鱼大肉，弄得他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就像他妹妹春花，都不知道哭了多少回嘞，只不过他这边刚想给，就立马被顾氏发现，结果不仅肉没给成，春花还被他娘打了一顿。 “嘿嘿，大伯娘是心疼你，春花姐那边没有事的，哭会儿就好了嘞”春秋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春花姐就是一个吃货，而且也只认吃，别人根本拦不住啊。 “没事”杨春军一边翻着茯苓一边说道，说完后语气顿了顿，杨春军看着一旁的春秋，忍了忍，还是有些好奇的问道“三妹，你说了解一个人应不应该多方面了解，不能仅听一个人的话” “嗯？”春秋正查看她的宝贝茯苓呢，冷不丁一听杨春军的话，有些疑惑，“大哥，这要看什么事吧，是不应该只听一个人的话，那样太片面了”春秋想了想，嗯，确实是这样。 “真的？三妹和我的想法一样啊，我娘一直埋怨舅舅，我认为舅舅应该不是那样的人，既然三妹也同意我说的话，那我就自己判断了，好了，三妹，大哥我先回去了，你慢慢忙啊”杨春军本来就不自信，不曾想春秋误打误撞的说出了他的心里话，当时就放下了茯苓，连忙跑回屋里接着读书，心病没有了，当然要抓紧时间学习。 “……”春秋眼睁睁的看着杨春军跑没影了，心里却咆哮的想要骂人，等等啊，大兄弟，她说了啥！她啥也没说啊，什么大伯娘，什么舅舅，她不知道，春秋心里挥舞着尔康手！ 简直心累，春秋丧气的垂着头，她只是顺口一说，大哥脑补到哪里去了，这要是被她大伯娘发现，她不会背什么锅吧，越想越可怕，春秋连忙扔下茯苓，她决定要去找大哥解释解释，不是她小题大做，是她大伯娘的战斗力真心恐怖啊，她还是一个孩子，承受不来这么大的压力！ 春秋想到那最终的结果，抖了抖哆嗦的身体，急急忙忙的追了过去，不行！她要去解释清楚！ 杨春军的书房被推来，春秋喘着粗气，看着正坐在桌子后边诧异的杨春军，春秋摸了把脸，开始极力的撇清自己巴拉巴拉，杨春军一脸我懂得，随后配合的点点头，你懂什么！！！春秋心里咆哮 “大哥，我的意思是还是要多听一个人的话的，毕竟大伯娘不能骗你对不对”春秋有些心累，可还不是不得不重复之前的话。 杨春军以为是春秋担心被她娘发现，所以一个劲的安慰春秋“好好好，我知道了，三妹，去玩吧” 春秋看着他哥的样子，有些无力的说道“大哥，我说的都是真的，大伯娘说话很靠谱的” “我知道，我知道，秋儿，去玩吧”杨春军一副我懂我懂的样子看春秋一个劲的点头应和。 “……”春秋：我不管了！ 就这样，扯皮扯的心累的春秋还是离开了杨春军的书房，算了，反正她已经说完，至于她大哥怎么想，她还是不管了，又不是她的错。 想到这里，春秋又跑了回去，毕竟，她的宝贝茯苓还没晒完呢。至于她大哥，反正她已经尽力了…… 顾家往事 夜晚总是格外的寂静，月光如水，配上昆虫的鸣叫，构成一曲和谐的乐章。 因为今天白天的事，顾氏又做了噩梦，梦里的情形不断的重复，那些早就被遗忘的记忆再一次出现在顾氏的脑海中，清晰可见。抬眼看着黑洞洞的房梁，顾氏自嘲一笑，看起来她应该要回一趟娘家了。 “咯咯——”顾氏听到了外边的鸡鸣，第一只叫了之后，随后全村的鸡都开始打鸣，黎明伴随着动物的声音驱散了黑暗，天渐渐的朦亮起来。 顾氏从失眠之后再也没有合眼，就这样睁着眼睛等到了天亮。 顾聪，顾大行，大嫂，几个妹妹，她娘，自己孩子，杨为民，顾氏脑海里不断重复着这些人的身影，有的模糊不清，有的清晰异常，顾氏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恨急了没有人性的大哥大嫂，如若不是他们，顾家也不会家破人亡。她会担心军儿几人会受到伤害，还会心疼年迈无依的娘，更是可怜自己，还会怨天怨地，顾氏感觉自己有些魔障了，她现在过的日子太好，好到她不忍心让别人破坏它的美好，可有时却又无可奈何，面对她娘的软弱，兄长的步步欺压，她只能咬牙退缩，毕竟血脉相连，她不能见死不救，不然村民们会戳死她的脊梁骨。 生恩大过天，可是顾氏忍不了了，她知道婆婆已经是忍耐到了极点，再这样下去，她也迟早会被休弃回家，身为杨家的媳妇却处处帮着娘家，就算是杨为民心疼她，也没有用，当初她被卖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说好了，钱货两清，呵呵，这可是她娘亲口说出来的啊！ 可是人都是有限度的，顾家无止境的贪念，无止境的麻烦让顾氏也觉得厌倦，尤其是她大哥已经将主意打到她儿子身上，她了解她大哥，那就是一个没有人性的畜牲。为了儿子，她必须要下定决心。 最后一次，顾氏心里想到，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她嫁到杨家这么多年，再大的生恩养恩也都还清了吧。 吃完早饭，顾氏对着身旁的杨为民说道，“为民，我今天回趟娘家，估计明天就能回来” “嗯，回家？那就拿点钱吧，娘那里也不好过”杨为民想了想，还是让顾氏带点以防万一，顾老太太是什么人杨为民这么多年也算是清楚。 顾氏听到杨为民的话，低头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随口答道“诶，这我知道，放心吧” “嗯，路上小心点，家里牛车不在，我也送不了你，记得带点东西”杨为民说完，不知又想到什么，语气顿了顿，然后低头冲着顾氏耳边说道“我之前上集，遇到老钟叔，老钟叔说你大哥大嫂回来了，我也不知道最近他们走没走，你回去当心点” “哼，正找他们呢，现在正好，到算是一起解决了”顾氏冷笑出声，眼睛冒着寒光。她还想着去镇上寻人呢，结果人居然回来，那就更好办了。 te/te “这…我还是跟着你去吧，这要是出啥事可咋办”杨为民看着顾氏那吓人的样子，心里有些不放心，这要是打起来可咋办。 “不用，你跟着去干啥，还能帮我打架？我一个人没事，谅他们也不敢”顾氏扭头冲着杨为柏说完，就回屋收拾去了。 “我…”能拉架，杨为民将最后三个字咽回了肚子里，无奈的叹了口气，算了，这件事他确实不好插手，而且当年也不是没打过，顾氏一个人可是生生的将大舅两口子打的连娘都认出来，所以杨为民也只是为对方担心，并不担心顾氏能出事。 顾氏将之前从河边抓回来的鱼选了两条大的拎了起来，又往篮筐里装了一点鸡蛋，从衣柜里又扯出两尺碎步盖在鸡蛋上，临走又往怀里装了一百文铜板，顾氏这才出了房门。 “嫂子，这是干啥去啊”袁氏正坐在门口腌制之前的咸菜，就看见西屋的顾氏关上门拎着东西往外走，心里有些纳闷，大嫂这是趁着娘不在家去走亲戚？ “哎呦，是弟妹啊，我回趟娘家看看”顾氏笑着回头招呼，又理了理有些乱的篮筐。 “那嫂子啥时候回来啊？”袁氏笑笑接着问道。 顾氏拎着篮筐下了台阶。冲着袁氏摆手说道，“明天回来，弟妹忙呢？那我这就先走了” 袁氏点头“诶，去吧，嫂子”，话音刚落，顾氏就将篮筐挎在胳膊上，转身朝着门外走去，袁氏趁着空隙看了眼，也没在意… 顾氏的娘家在南庄，离杨家村有十里地的距离，顾氏走了差不多能有一个小时，才算到了村口。 顾氏站在南庄村口看着村子里那条弯弯曲曲的土路，将一旁的篮筐放到了大碾子上，自己才坐下来休息休息，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顾氏早就热的受不了了。 拿起怀里的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口里渴的要死，顾氏呼哧带喘的煽了两下风，没有得到丝毫缓解，还是感觉热的难受。 抬起头来眯了眯眼睛看了一下前面，看着有些被烤得扭曲的空气，顾氏皱皱眉，算了，再走几步就要到娘家了，到时候喝点水就好。 休息了能有一小会儿，顾氏站起身来接着走，路上遇到村民也都是一路笑着招呼过去。 “哎呦，这是芬儿回来了？”声音是从看起来约有六十左右的老太太口中传出来的，人家怀里挎着篮筐迈着小步正从村口往出走。 顾氏认出这是村南面吴二哥家的吴大娘，开口笑着招呼“吴大娘，回来了，最近忙吗？”小的时候吴大娘还给她吃过不少吃食呢。 “不忙不忙，芬儿有空来我家坐坐啊，你吴二哥也在家嘞…”吴大娘看到顾氏显然很高兴，拉着顾氏一个劲的聊天，这一转眼，都这么大嘞。 两人聊了一会儿，吴大娘着急回家，吴大娘走时还拉着顾氏的手不断的叮嘱要去她家看看，顾氏听得连连点头，这才算是送走了热情的吴大娘。 顾氏擦了一下汗接着往前走，越走两旁的房屋越旧，道路也就越窄。等顾氏绕过一个转弯，一个看来你矮破的土胚房出现在顾氏眼里，顾氏还没等推门进去，就听到院子里那劈了啪啦的动静，顾氏心里一紧，接着又听到了她娘那有些低沉缓慢的声音，声音中还夹杂着一丝颤抖，顾氏哪还有心情在门外站着，连忙将怀里的篮筐放到一边，随后推开门直接跑了进去。 进门后，顾氏就看了那让她牙呲欲裂的一幕，只见她娘正和她大嫂两人扭打在一起，她大嫂一个前推，就把她娘推到在地，顾大行就在一旁看着也不伸手管管，嘴里还说着快把钱交出来，顾张氏本打算还要动手，只不过三人一时谁也没有想过会有人推门进来，一时之间动作都像定格一样。 顾氏看着顾张氏那要伸出的拳头，气的直接跑了过来，还没等顾张氏反应过来，就被顾氏伸手给推倒在地，咕噜了好几圈才停下来。 顾氏没有理一旁脸色突变的两人，解决了眼前的顾张氏，顾氏连忙弯下腰伸手将倒在地上疼得直哼哼的顾老太太给拉了起来，看着她娘那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疤痕，顾氏语气有些轻颤，眼里都是泪水，随着话音滴巴一声落了下来“娘，没事吧？摔着哪了？脑袋晕不晕啊？”她娘这么大岁数，被这么摔，万一出事可咋办。 “芬儿，娘没事，没事，别哭别哭”顾老太太看着眼前的人，语气有些颤抖，一个劲的说着没事，伸手帮顾氏擦着越来越多的眼泪。 “娘，芬儿没哭，你看”顾氏拿着手帕将眼泪擦了擦，笑着说道“娘，你先回屋，我和嫂子他们说点事”顾氏语气轻柔说完。紧接着回头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不远处的两人，直吓得对方不敢说话。 顾老太太看顾氏这副要吃人的样子，心里也顾不得自己刚才遭得罪了，连忙说道“花儿，娘真没事，别怪你哥，都是你嫂子的错，和你哥没关系的”她了解自己闺女的脾气，心里担心她的宝贝儿子出事，所以对着顾氏只说顾大行的好话。 “嘿，你个老…”顾张氏听到顾老太太这话就有些不乐意，刚想开骂就被顾氏一个飞刀眼瞪了回去。“你想说啥，你再说一遍，我娘说错了吗？刚才动手的不是你吗？”顾氏沉着脸看着顾张氏，语气阴冷，眼神像毒蛇一样盯着她，直把顾张氏盯着张半天口也说不出话才回头。 “你还不让人说话嘞…”顾张氏被瞪的有些怂，只低着头小声嘟囔。 顾氏冷哼一声，嗤笑着看着对面的两人，一旁的顾大行自打看见顾氏进来就不发一言，站的地方离顾氏远远的，生怕顾氏一个控制不住就把他揍一顿，顾张氏也是之前厉害，现在被顾氏瞪的屁都不敢放一个。 顾氏满意的回头，冲着顾老太太语气正常，好像之前的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娘，你先回屋吧，我和哥他们好好谈谈，真没事” “真的？你答应娘别动手”顾老太太说完，就看到顾氏点头答应，心里虽然不放心可也没法子，只好挪着有些疼的双腿一点一点的往屋里挪去，顾氏就在一旁远远的看着，直到她娘将房门关上才回过头看着对面的两人。 顾氏朝着顾张氏那边走着，嘴角露出冷笑。“怎么不说话了？嫂子，刚才动手动的不错吧” “我…我可不是故意的，是那老太婆…娘先动的手，我才还手的，不信你问你大哥”顾张氏抬头露出惊恐的表情看着顾氏，一边说一边摇着脑袋，说话结结巴巴，还没有一丝底气，说到最后，不得不抬眼看着身旁的顾大行，示意他说句话。 “咳咳，芬儿，这是确实是娘…，不是不是”顾大行刚想说是那死老太婆的问题，就看到顾氏那双漆黑的没有一丝人气的眸子正看着自己，好像随时把他吸进去一样，顾大行被吓得连忙改口“是你大嫂不对，是你大嫂先动的手，可不关我的事啊，我可没动手”顾大行用他那仅有的一根胳膊连忙摆手。 “好你个顾大行，你居然敢说我，不是你让我动的手吗？还不是因为你又赌输了，不然能回来吗？”顾张氏听到顾大行这话，也顾不得还在一旁的顾氏，自己倒是先炸了起来，一边骂着，心里委屈，要不是为了这个死人，她能被顾氏看见吗？现在居然还怪她。 “闭嘴”顾大行冲着一旁的顾张氏大声说道，要不是他因为赌债丢了一根胳膊，他至于害怕他这个妹妹吗？现在居然连顾张氏也登鼻子上脸，顾大行也有些恼意，一时冲动直接抬起左腿将一旁的顾张氏踹到了一边。 顾张氏这一会儿摔倒了两次，索性也不起来了，趴在地上打起了滚，“哎呀哎呀，我这命咋这么苦啊，老天爷呀，咋不开开眼啊…” “闭嘴，你想让别人都知道你们两个回来了吗？你们丢的起人，我可丢不起，赶紧给我滚”顾氏有些不耐烦的冲着顾张氏说道。 “妹子，嘿嘿，我们这也不是手头紧吗？要不…你再给点”顾大行可没有管身边顾张氏的死活，想到之前的赌债，顾大行谄媚的看着身旁的顾氏，让人犯恶心。 “你想让我给你打出去吗？”顾氏眼里冒火，瞪着顾大行。 “我…”顾大行卡了壳，刚想说话，就被顾氏的眼神吓的心里发寒。 那种眼神，顾大行见过一次，就是把顾氏卖出去那次，他记得一辈子，当年可是因为顾氏他整整在床上躺了三个月，接着胳膊就没了，按理说，像顾大行这种无赖，肯定会报仇的，可是奈何顾氏太厉害，生生的把顾大行打出了心理阴影，导致现在顾大行一看到顾氏就犯怵。 “我这就走，妹子别生气，我这就带着你大嫂走”顾大行说话，伸手拉起一旁还趴在地上的顾张氏就往外跑。 “上次没有要呢…”顾张氏想到今天他们来的目地心里有些不高兴，上次没有要呢。 “想挨打还是想要钱，等芬儿这个死丫头走了，咱们再来”顾大行一边拉着顾张氏，出门就从小道离开。 “行，那咱们过两天再来，不信那老太婆不给钱…”两人越走越远，最后消失不见。 顾氏站在院子里，将一旁砸坏的东西都归拢起来，又把门口的篮筐提了进来，然后推开里屋的房门，走了进去。 顾老太太此时正在炕上躺着，盖着已经看不出颜色的被子，顾氏在一旁看着发酸。 “娘，没事吧，嫂子他们都走了，咱一会儿吃鸡蛋”顾氏伸手推了推一旁的顾老太太，趴在顾老太太耳边说道。 “嗯？没事没事，走了好，花儿来了？”顾老太太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睛，伸出自己那瘦的成皮包骨的手拉住一边的顾氏，嘴里一个劲的说着走了好走了好。 “嗯，娘，没事，闺女这就做饭去，你先躺下歇歇”顾氏说完，就把顾老太太的手放进了被子里，然后伸手腋了腋被角，随后偷偷的走了出去，一到外边，顾氏的眼泪就控制不住的留了下来，这样的娘，她怎么可能放心的下，来时说的最后一次，顾氏知道这又难了，还有儿子的事，今天还是没说出口… 这一边顾氏正悲春感秋，另一边的杨家村却是格外的热闹，顾氏不在，春花可算是解放了… 一日记事（上） 天气越来越炎热，春秋早就从春衫长裤换成了夏衫短裤，说是短裤，也就是裤口比之前的长裤短一点，能露出脚脖子，夏衫也是露出一小半袖口。和虎子他们的褂子露出大半个胳膊完全不一样，毕竟这是古代，没有现代那么开放。 今天春秋没有拉着虎子去后山挖中草药，因为杨李氏让她去后院把那些已经老了不能吃的青菜拔下来给鸡吃。 前两天他们村子里来了几个卖鸡仔的货郎，杨李氏寻思着今年她家的鸡都吃了不少，想着过年还要杀，所以又从货郎那里买了二十个小鸡仔，十六只母鸡四只公鸡。 新买的小鸡仔还是太小了，还没有春秋的手掌大，杨李氏不放心将它们和那些长成的母鸡放在一起，生怕那些老母鸡一个不小心就把小鸡仔给压死。 为了这二十只小鸡仔杨李氏可谓是费劲心思，最后还是决定把它们单独放在一起，等到他们长出尾伶的时候在挪出来。 为了安放这些小鸡仔，杨李氏还特意让杨为柏给它们做了一个小笼子，上边用树叶编成一个盖子，防止小鸡仔蹦出来。 “咯咯咯…咯咯咯”春秋一只胳膊上挎着一个篮筐，另一只手里拿着一大把青菜，嘴里喊着喂食的信号，随后向鸡架里边扔了一把青菜，因为小鸡仔的事，如今家里这些长成的老母鸡都是春秋的事了，春秋每天早上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从后院摘完青菜然后跑到前院鸡架边扔给里边的鸡。 看着眼前跑来跑去互相争食的母鸡，春秋抬头看了眼泛蓝的天空，嘴里叹了口气，她啥时候才能长大啊！ 春花从西屋走了出来，看到鸡架边的搭拉脑袋无精打采的春秋，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连忙快跑几步，一把拍到春秋的肩膀，将春秋吓得一机灵，春花却被春秋逗的哈哈大笑“三妹，你这是咋嘞？笑死我了，哈哈哈…好胆小…哈哈哈” “……”小屁孩，春秋看着笑着合不拢嘴的春花心里说道，居然还玩这么幼稚的游戏，还敢嘲笑我，哼，下次不给你做好吃的，春秋也傲娇了。 春花笑够了，这才想起她的目地，连忙趴在春秋耳边说道“三妹三妹，一起去玩啊”春花说完，看到身旁的春秋居然没有反应，还在一旁喂鸡，春花鼓了鼓腮帮，伸出手捅了捅春秋的腰肢，拉着春秋的胳膊低声说道“去吧去吧，可好玩了，三妹，听说河里的鱼最近因为发水冲下来可多嘞” 春秋听到春花的话，回头看着春花那一脸信我的准没错的模样，低声说道“真的？可是我娘不让我去河边啊，说是发水，水大，害怕把我冲走嘞”春秋想到了前两天的事，因为今年杨家村的雨水特别多，所以前两天杨家村的上游突然冲下来了一股水流，直接将河边的芦苇荡冲毁了大半，幸亏洪水下来的时候是晚上，杨家村的都在睡觉，没有人下水，这要是白天的话…春秋想到河边那些孩童，后果还真是不堪设想。 洪水过后也有一定的好处，首当其冲的就是冲下来不少的鱼虾，等到洪水退去，杨家村的人每天都会抱着盆，或者拎着水桶，一趟一趟的往河边跑。 顾氏之前也去了好几趟，捞回来都是好几斤重的鱼，像鲤鱼，草鱼，鲶鱼，白鱼种类繁多，其中还有一些淡水虾，春秋看到都想动手去试试，只不过袁氏早就警告过虎子和春秋，坚决不肯让他们去河边。 “怕啥啊，我娘不在家，我爹都同意了，大哥也要去嘞，到时候你和二婶好好说说，咱们一起去，二婶不会不让你去的”春花一脸这都是小事，“三妹，你到底去不去啊，你要是不去我就走嘞” 春秋听春花这么说早就动心了，如今春花这么一问，哪还有不去的道理“去去去，我去”春秋连连点头答应，“我去和我娘说说，娘在屋里呢，你等会儿啊”春秋哪还能不去，再说杨春军都去了，那么他们大房肯定都去，她要是跟着去的话袁氏肯定能同意。 “快点去，我还着急嘞”春花冲着春秋的背影喊道，回应春花的则是春秋更快的速度。 “娘，娘，我要和二姐去河边玩”春秋人还没到，声音却传了过来。 “啥？不行，多危险啊，不去不去，你就在门口呆着吧”袁氏正在屋里拆被子，一听春秋这话，想都没想的直接拒绝。 “娘，不是我们两个，还有大哥大姐嘞，再说这都过了好几天嘞，洪水早就退下去了，哪还有啥危险啊”春秋嘴里不在意的说道，她娘就是瞎操心，哪有那么多危险的事。 “军儿哥和妮儿也去？你听谁说的？你大伯娘不是回娘家了吗？”袁氏皱着眉头看着春秋，心里有些不解，她大嫂已经回娘家了，今天走的是她还看见嘞，说是回家有点事，如今大嫂不在，谁还能让几人下河啊。 “是春花姐说的”春秋看着袁氏，语气肯定的说道“春花姐还说这是大伯同意的，而且他们都去的，娘，我也想去嘞，我都在家里都呆了多少天啊”春秋说完就跑到袁氏身边拉着一旁的被角来回乱扯，顿时平铺在炕上的被面波涛起伏，这直接导致袁氏都没办法好好拆被了。 “哎呦，妞妞，快给娘松开，被子还没拆完呢”袁氏拽了拽被面，示意春秋松手，“娘我这还有事没忙完呢，你要去的话就叫上你二哥一起，这样我也放心些”袁氏不是信不过她侄儿，只不过相对于杨春军而言，她还是更放心杨春明一些。 春秋还正失落的趴在被子上不愿起来呢，结果冷不丁的听到袁氏同意，也不管什么直接应承下来，“娘，你让我二哥去？不让他读书了？”春秋这才反应过来她娘刚刚说了什么，要知道自打他二哥回来她娘可是恨不得将她二哥关在房里不出来的啊，现在咋还转性了？就因为不放心她？春秋心里有些自恋的想着，原来她在她娘心里还是蛮重要的嘛！ “哼，你当你娘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吗？你二哥在房里待着这么多天，是时候出去放放风了，还有”袁氏说到这里，横了一眼春秋，只把对方看着炸毛“我可不信你大哥能管的住你，还是你二哥能看的住你，娘也放心” 春秋听到后嘴角扯了扯，她娘这是嫌弃她主意正吗？果然之前是她想太多啊！ “行了，快去吧，早去早回，你爹今天上山了，中午估计能吃肉”袁氏说完，就把春秋给轰了出去，这耽误她拆被子咋办。 春花早就在一旁等着着急，杨春军和杨春妮早就离开了，就她，为了等春秋，还没走。看到春秋出来后连忙跑过去说道，“你咋才出来啊，二婶同意了吗？” “同意了，不过的喊上我二哥，二姐，你要着急的话，先过去吧，我和二哥马上就到”春秋看着春花那一副抓心挠肝的模样，就是对方这心早就飞出去了。 也不好让她再接着等。 “那不太好吧”春花听到春秋的话明显有些心动，不过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这没啥事，我不找我二哥吗？二姐，你先过去看看，去晚了就没鱼嘞”春秋笑笑，一点也不在意，反正她去也就是玩玩，不然天天在家里憋着，早晚的发疯嘞。 “那我走嘞，对了，三妹，家里的渔网还有水桶我大哥都拿过去嘞，你们啥也不用拿就行”春花交代完，就一阵风似的跑远了。 春花抬头笑笑，这才转过身向她二哥的书房走去。 “扣扣扣，二哥，二哥，出去抓鱼嘞”“二哥，二哥，娘都同意了”春秋一边敲着房门，嘴里快速的说着话。 “二哥，二…”哥，春秋话还没有说完，房门就吱嘎一声被打开了，杨春明从里边露出脑袋，一脸无奈的看着春秋，在春秋笑嘻嘻的模样下弯着腰伸手摸了摸春秋的小脑袋“三妹，你喊的二哥太频繁了”杨春明也是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怎么说呢？他正在屋里做夫子留下来的诗词，结果就听到他妹妹那如此魔性的声音，而且还挺连贯，弄着杨春明都没办法接着写下去了，这才万般无奈的给开了门。 “嘿嘿嘿”春秋看着自家二哥的模样就知道自己又惹祸了，连忙傻笑，“二哥，我也不是故意的，是娘说的，你在房里待的时间太长，应该出门放放风嘞”春秋一脸这不是我的错，看的杨春明手痒痒，伸手弹了春秋一个脑瓜崩。 “二哥”春秋可怜兮兮的冲着杨春明埋怨，手掌正捂着被弹过的脑门。 “好了，别装了，我去，你先等我换一件衣服”杨春明看了眼身上的青衫，这种衣服可不适合下河，要是弄脏了也不好洗。 杨春明又看了看一旁还在装可怜的春秋，想也没想的果断关门回屋，他可不会在被自家妹妹的小把戏骗到，要知道他妹妹这技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杨春明从刚开始的惊慌失措到现在的淡然处之，可是经过了不少血和泪的教训。 春秋看到她二哥转身回头关门那连续帅气没有一丝留恋的动作，就知道自己没有骗到人，她哥现在真无趣，春秋歪着头瘪瘪嘴想到。 很快房门又被重新打开，杨春明穿着一身深藏青色短裤短衫走了出来，为了方便下水，杨春明还换了一双袁氏早就准备好的草鞋。 “走吧，一会儿还要回来吃午饭”杨春明一马当先的走到春秋前面。 “二哥你耍赖皮”春秋说完就追了上了上去，杨春明看到后又接着跑，两个人就这样你追我赶的跑到了村口。 在村口遇到了虎子，春秋寻思的人多力量大，直接将虎子也带了过去。等到三人到河边的时候，水里已经是一片火热了。 基本上河里都是人，不过还是以小孩子居多，每个人不是抱着盆，就是拎着桶，在水里左一下右一下的抓鱼，鱼很大，很多因为水浅都蹦出了水面，被阳光一照，闪闪的发着白光。 “二哥，三妹，虎子，你们来了？咱家的东西在东边嘞，那边有一堆鱼那个，就是咱家的”春花正在水里抓着鱼，待看清岸边的来人后，赶忙抻着脖子喊到。 “诶，知道了”春秋回了话，三人就向自己家那里走去，还别说，她姐他们还真是抓了不少，看着满满的两水桶鱼，春秋心里不由得佩服起来，因为鱼多还大，所以这些鱼都不是吃的，而是准备送到黑山镇卖的。 春秋拿着一个中等大小的水盆，问着身旁的两人“二哥，你哪个？是盆还是水桶啊” “水桶吧，好拎些”杨春明想了想接着说道，就水里这个形势，还是水桶好放一点。 春秋听到后将一旁的水桶递给了杨春明，看着虎子接着问道“你呢？” “水桶”虎子说完，接过春秋的水桶跟着就下了水。 杨春明正弯着腰往上挽着裤口，像是想到了什么，回头对着正准备下水的春秋嘱咐道。“你一会儿下水，别往里边走知道吗？” 虽然洪水退了，可是河还是被冲宽了一半多，中间的水最深的地方都能到杨春明的腰了，春秋个子太小，杨春明担心这要是不小心踩进坑里就麻烦了。 “知道嘞，二哥，我就在岸边”春秋点点头，她本来也没打算往里边走，只是想过来看看又没有淡水虾，要知道，香辣虾可好吃了。 “嗯，那我下河了”杨春明说完，就往杨春军那里走去。 春秋抬头看了看，也跟着下了水。 因为洪水冲过，河里显得比之前还要清澈透底，春秋晃着小脚丫正弯腰找虾呢，心想着哪有之前大伯娘拿回来的草虾，这里都是个头下的河虾。 淡水虾有很多种，如青虾、河虾、草虾、小龙虾，白虾，对虾等，不过在春秋这里出现最多的则是河虾和草虾，河虾和青虾是一种。 春秋今天过来的主要目地就是为了香草虾来的，结果现在告诉她，没有草虾，只有河虾，虽然河虾可以吃虾皮，也可以做酱油炒虾，可是她还是喜欢大虾啊。春秋一脸郁闷，连抓虾的动作都变得漫不经心起来。 春花抓满了一盆鱼，正抱着往回走呢，结果注意到一旁的春秋后，马上停下脚步，看了眼春秋的盆，撇嘴说道。“三妹，你抓这小虾干啥啊，咱家小鸡仔都不吃” “啊？啥？”春秋回头看了要春秋，脑袋有些懵，低头看了一眼盆里那小虾三两只的模样，这是人吃的好嘛！ “没事，没事，三妹看下边那里的水草了吧，里边可都是大虾嘞，比你抓得大多了，你要是想抓得话，就去下边啊”春花一脸我理解你的模样，伸手指了指春秋下边的水草说道。 “真的？有多大啊？”春秋语气有些惊讶，这里还真有？ “就是娘前两天抓得那个啊，只不过不好吃嘞，都是泥”春花说完还皱了皱鼻子，显然很不满意顾氏做的菜。 “…”那是她大伯娘不会做，春秋可没管身旁的春花，“二姐，那我过去了”春秋说完，端着盆就跑了，顺便还把盆里的河虾都给倒了出来，有了草虾在前，这些小东西春秋可看不上。 “我…”还没说完嘞，春花心说，她三妹真讨厌，都不等她说完话，哼哼的瞪了一眼春秋的背影，春花抱着盆接着往回走… 水草是一种可以生活在水中的草本植物，它是一些鱼类虾类的生存场所，之前春秋还没在意，只是在鹅卵石底下翻找，等她听到春花的话意识到问题之后才反应过来之前自己有多傻。 眼前的水草和之前的水稻苗很像，春秋将盆里装了点水，放到水中让它沉底，随后伸手剥开水草，没有了水草的遮挡，春秋很明显就看到了里边的情况，那一个个看起来又大又透明，还有胡须的家伙，不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草虾吗？ 春秋嘿嘿一笑，然后果断出手，一把抓一个，抓完就往盆里扔，等到这一小片的水草都被春秋清理干净时，水盆已经又小半满了。 春秋高高兴兴的抱着盆回去，又在岸边看到了自家二哥和虎子手里拎着那一桶满满的鱼，哎呦，她哥她弟真能干。 “三姐，你盆里是啥啊”虎子年龄小，正式好奇心旺盛的年纪，看到春秋怀里那长的有些丑的东西，心里有些不明白，他姐咋就喜欢这么丑的东西嘞？就像之前的泥鳅一样。 小孩子不知道东西是啥，也就只能凭着美丑来分。 “这是虾啊”春秋心情好，说话也就格外轻快。 “虾不是很小吗？哪有三姐你这么大的啊”虎子有些奇怪，认为三姐这是在骗他。 “不是，等你回家就知道了”春秋也没解释，只说回家在看。 “好了，大哥他们还要在抓一会儿嘞，咱们先走吧，不跑娘该担心了”杨春明没有管两个小的，只是抬眼估摸了一下时辰，应该有午时左右，他们在不回家她娘在家里该着急了。 “诶”＊2 “大哥，我带秋儿和虎子先回去了”杨春明站在岸边冲着河里还在抓鱼的杨春军说道。 “回去吧”杨春妮回道，杨春军正全神贯注的看着眼前那条约有六斤多的草鱼呢，根本没有时间说话。 杨春明也没在意，招呼过一旁的两人就往家走。 因为夏天实在是太热了，杨李氏为了方便，除了晚饭，其他时候吃饭都是各房做各人的，当然，厨房的财米油盐可以用，不过像共有的鸡蛋肉类等东西还是要等一起吃的时候才行，除非这肉是你自己出钱买的，或者鱼是自己抓的，所以春秋几个孩子现在有事没事都会下一趟河摸几条鱼回来，毕竟肉还是太贵，家里人也舍不得买，像这种不花钱的野味或者鱼肉就来之不易了。 一日记事（中） 三人刚进了村口，巷子拐角处就出现两人影，仔细一看，原来是大牛婶和他小儿子三牛。 杨春明也瞧见了，待人还未近，便忙着招呼“大牛婶，三牛，这是干啥去啊？”杨春明虽然在镇上读书，平常也不怎么回来，可村子里的人情往来还是知道的。 “哎呦，这不是明儿哥吗？小老爷这是放假回来了？秋儿和虎子也在啊”大牛婶爽朗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话音刚落，大牛婶和三牛也就到了几人跟前。 杨春明看着满脸笑意的大牛婶连连摆手，嘴角露出苦笑“婶可别瞎说，哪有什么小老爷啊，我还没功名在身，婶子叫我春明就行”自打杨春明杨春军两个兄弟上镇上读书已来，杨家村的人都传开了，说老李家出了两个小老爷，将来是要做官的，农家人都没啥大的见识，以为上个学就是当官，这让杨春明听到这个称呼很是惶恐忧心了一阵，不过袁氏也和他解释过，所以现在杨春明在听到这个这称呼，虽然会不自在，可也不会像之前那么紧张。 大牛婶拍着杨春明肩膀一个劲的摇头，认死理的说道“那哪行嘞，小老爷就是小老爷”说完这个也没管杨春明接下来什么反应，转头直接将春秋拉到了一边，对着春秋一双疑问的眼睛，小心的压低声音问道“秋儿，我五婶子回来了没？” 原来大牛婶问的是这事啊？春秋心里想着，嘴里乖巧的说道“没有嘞，阿奶今天晚上回来”春秋说完，就看到大牛婶脸上那更加灿烂的笑。心里好奇着大牛婶问这个有啥用？ 大牛婶松开拉着春秋的手，看着几人手中的物件，就知道这是刚从河边回来，在看这日头，哪还有不明白的“你们这是回家啊？婶子和三牛准备去河边看看，据说咱河里的鱼不少，婶子我也抓两条尝尝鲜” “大牛婶，那你和三牛忙去吧，我们这就回家准备吃饭”杨春明说完，就和大牛婶还有三牛挥手告别，让后几人错开走。 “二哥，三姐，你看看三牛哥，不只长的小，还都不说话嘞，之前和他玩都不理我”虎子看着大牛婶两人走远后，回过头来有些不开心的冲着身旁的哥姐抱怨。 “别瞎说，三牛哥本来就不爱说话，再说人家不想玩嘞”春秋瞪了一眼虎子，三牛今年快八岁，还是一副瘦瘦小小的模样，可是和大牛还有二牛长的不一样，一看就不怎么健康，春秋之前曾经远远的见过一面，说实话，还没有虎子长的壮呢，虎子今年才五岁。 “以后别说这话，大牛婶一个人大牛哥他们拉扯大也不容易，这让别人听了多不好”杨春明沉声说道，虎子年龄小，说话没轻没重，这要是让村里那些嘴碎的八婆子听见，在传到大牛婶耳朵里就不好了。 “哥，我没瞎说啊”虎子刚想反驳一下，就看到了杨春明那冷清的眼睛，虎子可以说在家里最怕的人不是袁氏，也不是杨为柏，而是杨春明，为什么？因为他二哥那眼睛瞪起人来可吓人了，在杨春明那种眼神中，虎子是绝对不敢瞎说话的，就像现在，虎子低着头看着脚尖语气结结巴巴的说道“哥，我…我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那就记住自己的话，咱家到了，别让娘看出来，回家吧”杨春明看着才到他胸口的弟弟，这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走进了眼前大门敞开的农家院。 袁氏正在院子里剁些已经坏了的青菜准备喂鸡，回头看着门口进来的几人笑着招呼道“这是都回来了？饿不饿？咱家饭好了，菜的话娘还没做，你们中午想吃啥，娘这就给你们做去” “娘，咱们终于吃香辣虾好不好，你看看，这么多的虾嘞，又大又好吃”还没等杨春明开口，春秋就从队伍里一下子窜出来，噔噔噔跑到正蹲在鸡架边剁菜的袁氏身边，将怀里的水盆放到袁氏面前。 袁氏没停，直接将案板上的目光往春秋这边扫了一眼，看完后笑着说道，“哎呦，这虾还真大，妞妞这是馋了？” “嗯嗯，馋嘞！”春秋嘿嘿笑出了声，随后冲着身后问道“二哥和虎子呢？你俩吃不吃？”她还真是馋了，不是说到什么季节吃什么东西吗？这季节吃虾也不错。 “可以”“嗯嗯”虎子和杨春明也都同意。 袁氏见几人都同意，自然也没啥可反对的，直接对着闺女调笑道“好了，那妞妞就去做吧，娘也想尝尝我家秋儿的手艺”自从之前的事发生之后，袁氏就已经知道她闺女会做饭这件事，不过春秋小时候也爱往厨房跑，再说农家的孩子早当家，袁氏对于做饭也没多怀疑，况且她闺女做的菜还特别好吃，袁氏心里可是骄傲的不行。 春秋走后，袁氏看着两个儿子，连忙让他们把鱼倒出来“你们两个，去换一个大点的盆子把桶里的鱼倒在里边，我下午让你爹赶着牛车拉到镇里卖了” “诶”杨春明点点头，拉着虎子就往水井旁边走。 “二哥，你先帮我接点清水”春秋抱着盆从厨房里又跑了出来，直接跑到杨春明面前。 “你放这里吧”杨春明在水井边正在往出压水，压完后春秋这才抱着盆离开。 野生的虾身上都是有一些细菌，春秋为了防止众人吃后拉肚子，还是往清水里放了一些盐和料酒准备杀杀毒。 春秋又在厨房找了她需要用到了的调料，像辣椒，蒜头，酱油等都摆在了案台边。 约等了半个小时左右，春秋又换了一盆水，因为盐水的作用，有些虾都已经死了，不过春秋不在意，又接着放，等到所有虾都将那些淤泥赃物都吐干净后，这才用一旁的笊篱把这些虾都捞起来晾干。（嗯，现实中不建议这么吃，因为河水的虾真的不干净） 接着春秋开始生火做菜，往锅里倒花生油，等油差不多热好，接着将一旁的草虾直接倒下了锅，随后拿起一旁的铲子仔细翻炒，等到锅里青烟频出，煎炒至虾体两侧透红时，春秋又加了适量酱油来提味后又将一旁早就切好的蒜头，辣椒下锅接着翻炒。 等到春秋闻到香味的时候，连忙拿起一旁的空着的盆，将草虾都盛了出来，看着身体通红散发着香味的草虾，春秋心里感叹，苍天不负，她终于吃到了久违的香辣虾，虽然不是麻辣虾龙虾。 做完饭菜，春秋又把小厨房收拾了一通，这才心满意足的抱着她那一盆草虾跑回了屋。 因为午饭是各房分开吃的，他们二房的桌子都摆在了地下，等到春秋抱着草虾进屋的时候，杨为柏几人早就开始盛饭了，因为春秋要吃虾，袁氏也没整别的什么菜，桌上只有之前袁氏腌制的咸菜。 “三姐，你回来啦？你抱着的是啥东西啊？闻起来好香啊”虎子正坐在凳子上摇头晃脑呢，发现他三姐进来，连忙跳下桌子跑了过来，动了动鼻子仔细闻了闻，随后一脸吃货样看着春秋。 春秋笑嘻嘻的捏了一把虎子的小鼻子，笑道“你个小吃货，喏，给你”春秋说完，就把香辣草虾递给虎子。 “嘿嘿嘿”虎子傻笑完，就端着盆跑了回去，边跑边喊“娘，爹，二哥，姐做了好吃的，快来吃啊” “慢点”袁氏一边摆着筷子，一边斥道“就知道吃，小馋猫” “嘿嘿，娘，虎子可不是小馋猫”虎子将怀里的盆放到了桌子正中央，随后一脸自豪说道“虎子这是怕三姐端的慢，所以才跑过来的” “对对对，我家虎子可懂事了”春秋这时也坐上了桌子，随后一脸宠溺的看着身旁的虎子。 “好了，赶紧吃饭吧，你们爷俩可要好好尝尝我闺女的手艺，那可是比当年我要厉害多了”袁氏说完，分别给杨为柏和杨春明一人碗里加了一个草虾。 “娘，虎子也要”虎子一看他娘居然没给他夹，顿时有些不开心。 “喏，给你，直接吃吧”春秋直接把自己扒好的草虾放到虎子的碗里。 “嘿嘿嘿，真好吃”虎子眼睛顿时笑成了一条缝。 香辣草虾并不是很辣，可是草虾肉质鲜美，营养丰富，在加上春秋那老辣的手艺，好吃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多吃点，给你，娘”春秋以前吃过虾，所以扒皮格外的快，不一会儿就扒好了一堆，然后给袁氏一点，给杨为柏一点，给杨春明一点。 “妞妞，你做的还真好吃，又香又有嚼劲”袁氏一边吃一边夸。 “那可不，我将来可是大厨”春秋毫无负担的完全接受。 “妹妹这手艺真是不错，妹妹，这虾是从哪学来的？之前我听大哥说过，大伯娘做的可不好吃”杨春明有些疑惑，他妹妹这么小，居然做的这么好。 “自学成才”春秋骄傲的挺了挺小脑袋，心想大伯娘才知道多少，她都知道多少，这要是一个古代人做饭比她现代人好吃，那么她就要对不起那些穿越的前辈。 “三姐就是厉害，姐，我还要”虎子说完，就眼巴巴的看着春秋，他自己扒的可慢了，还是三姐厉害。 “好，给你”春秋把一旁她扒完的草虾都推给了虎子。 “这个…一会儿明儿哥去一趟大房吧，给你大伯家送点去”袁氏看着吃了这么多还有半盆的草虾，对着一旁的杨春明说道。 “诶，行，一会儿子就去送一点”杨春明说完，几人就开始接着吃，春秋忙着扒皮，根本没有时间说话。 袁氏几人吃完午饭，杨为柏就出门了，因为鱼的缘故，杨为柏害怕放的久鱼死了没办法卖，和大哥杨为民商量了一下，哥俩还是觉得趁着天没黑去一趟镇上。 杨春明在吃剩下的草虾中倒出一半到干净的盆中，然后和袁氏招呼后就离开了，杨春明过来的时候大房的人正在吃饭，杨为民看着侄儿，起身招呼“明儿哥来了” “嗯，大伯，这是秋儿做的香辣草虾，你们尝尝”杨春明说完，就把盆递给了早就闻到香味跑过来的春花。 “诶，麻烦明儿哥了，坐做下吃点吗？”杨为民起身，不过看着身旁狼藉的桌子，脸上有些尴尬。顾氏回了娘家，家里的孩子也算是解放了。 “不用，大伯，那我先回去了”杨春明好像没有看到杨为民的尴尬，满脸笑容的说完就离开了。 “哎呦，爹，你站着干啥啊？三妹做的可好吃了”春花看着还站着的杨为民，有些好奇。 “吃你的吧”杨为民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哦”春花瘪瘪嘴，拉过一旁啥也不知道的小石头，两个人一起吃起了草虾。 “嗯嗯，真好吃真好吃”春花一边吃一边摇头晃脑。 “就是就是”小石头在一旁附和，还忍不住往嘴里放。 “这是咋了？咱爹咋还出去了？”杨春妮端着碗走了进来，看到桌前的两人，有些好奇，她爹哪去了？ “大姐，快过来吃虾，我也不知道爹去哪了”春花看到春妮进来，连忙招呼杨春妮过来，还把手里扒好的虾递给了春妮。 “这哪来的？哎呦，还挺好吃嘞”杨春妮接过春花的虾，放进嘴里。 “二哥送的”小石头一边吃一边说。 “嗯，一会儿给大哥拿点吧，大哥还在屋里读书嘞”春妮吃了两个，对着春花说道。 “不要，不要，都没了”春花听完春妮的话抱着盆就不撒手。 “不行，大哥还没吃啥呢”春妮看到耍赖的妹妹，也没管。 “大哥都吃肉嘞”春花愤恨的说道，她大哥吃的多好，比她好多了。 “放手，我就拿一点”春妮见说不通春花，寻思着用碗分一点就行了。 “给你，不能再多了，我和小石头不够吃”春花听完春妮的话，连忙让小石头拿过一旁干净的碗，往碗里拨了也就小半碗的模样，随后递给春妮。 “行，你们吃吧，我去给大哥送去”春妮看到她妹妹这小气的模样，也没说什么，拿起一旁的碗就走了。 “好了，咱俩吃”春花一看她姐走了，伸手捅了捅一旁的小石头，两人赶忙吃了起来，生怕她姐再回来要。 …… 吃完午饭，春秋渐渐有了困意，趁着袁氏打扫的时候，春秋爬上了炕，迷迷瞪瞪的睡起了觉。 春秋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申时了，看着外边没有减弱的阳光，春秋将脑袋在一次埋进了被里。 挣扎了许久，春秋才从炕上下来，伸手理了理头发，迈着有些凌乱的步伐走出了门。 靠在门口看着院子，春秋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感觉自己清醒之后，春秋这才想起了她之前胎死腹中的计划。 因为之前和大姑提过铺子的事，春秋计划要卖凉皮，毕竟这个好做，而且夏天天气炎热，最适合这种小吃… 一日记事（下） 之前春秋是打算昨天做的，只不过杨李氏居然回了娘家。家里拍板决定的人都不在，春秋也没有做的必要。不过今天晚上杨李氏回来，春秋决定趁着阿奶晚上到家的时候端出来让大家都尝尝。 做凉皮是需要面粉的，而且在蒸面皮的时候也需要有人帮忙，春秋将他们家的人从头到尾的撸了一遍，最后定下了她的御用生火师，吃货担当——春花。 每当涉及到吃的事情，春花总是会同意的，就像现在，春秋只是说了一下要做新的吃食，春花二话不说的就要帮忙烧火，春秋面带微笑，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果然啊，在吃货面前，没有一顿饭搞不定的事，如果有，那就两顿。 春秋拉着春花来到自己身边，然后趴在春花耳边小声说道“二姐，我先去大厨房拿点面粉回来，你先去抱些柴火”春秋说完后还拍了拍春花的肩膀，春花一副我绝对不告诉别人的样子让春秋很满意。 “三妹你小心点，我这就去拿柴火了”春花同样小声的说道，两人现在就像特务接头一样。 不过真的不怪她们，毕竟面粉金贵，为了一个不知名的吃食，伸手就祸害面粉，就算是袁氏也不会同意的，所以为了解决这个事情，春秋只好先斩后奏了，转头看了一眼周围的情况，然后偷偷摸摸的跑到了大厨房。 面粉这种金贵玩意小厨房里太少了，春秋计算了一下，不得不偷偷的跑到大厨房拿，不过因为杨李氏和顾氏都不在家，袁氏还在屋子里睡觉，最大的阻碍都不在，春秋拿的自然是无比顺利。 之前在王家铁铺定制笼屉的时候，春秋就已经定制了专门的筛子，筛子就放在大厨房的角落，所以等到春秋回来的时候，怀里抱着面粉盆，手里拎着筛子。 凉皮的制作并不复杂，最难的也就是洗面，将面粉洗出来，放在锅里隔水蒸好。 春秋在面粉里放了适量的盐，倒入凉水后紧接着开始和面，“二姐，你往锅里加点水，烧开了” 春花听完，拿起一旁用葫芦做的水瓢从缸里舀出凉水倒入锅中，然后低头接着烧火，“三妹，你这做的啥啊，不会是之前你吃的凉面吧”春花好奇的看着春秋手里的面团，之前春秋有几天一直在吃什么凉面，不会今天还做吧。 “不是凉面，是凉皮”春秋抬头冲着春花说道，随后呲牙一笑，“味道绝对错不了，你看天这么热，最适合吃凉的吃食了” “嗯，就是嘞，天真是太热了”春花一脸赞同，她今天中午回来的时候都快热死了，还是喝了两大舀子凉水才缓过来的嘞。 te/te 春秋瞅了瞅说的正在兴头上的春花，低头笑笑，伸手拍了拍已经和好的面团，然后放在筛子上，将筛子坐在盆里。然后往里倒入一半的凉水，春秋这才开始揉面，直看到澄清的水变得混浊，春秋又换了一个盆子接着揉。 等到手里面团发黄后，春秋才停手，将一旁的洗面水把上边的澄清夜倒掉，然后倒进一个平整的盆里（应该静置3-4个小时，这里我就忽略不记了），放到已经烧热的水里蒸，又把手里的面筋坐到水里，再把一旁的锅盖盖上，这才拍拍手。 “成了，三姐，你接着烧，我去调味去”春秋冲着灶台说完，就跑到了小厨房的后边，开始一阵乒乒乓乓的鼓捣。 …… “三妹，这些都是啥”春花趁着烧火的空隙跑到了春秋面前，低头瞄着眼前这个瓶瓶罐罐。 “这是芝麻酱”春秋指着一瓶被水稀释了的说不清什么颜色的浆糊，“这是醋，这是蒜汁，这是…，这些都是一会儿拌凉皮要用的” “这是芝麻酱？闻起来好香嘞”春花格外关注眼前的芝麻酱。甚至还拿着勺子剜了一口。 “那可不，这可是我特意让娘给我买回来的白芝麻，然后用咱家梨树下的碾子磨出来的，香吧，一会吃起来更香”春秋冲着春花眨眨眼睛，然后笑了起来。 “那我一会儿可要多吃点，都饿嘞”春花一边擦了擦嘴角的口水，一边对着正冒着白气的大锅眼中放光。 “二姐，还要等一会嘞”春秋看着春花的模样，满头黑线。 “嗯嗯，不着急不着急”春花嘴里说着不急，眼睛却一动不动的盯着锅，典型的说话言不由衷。 春秋也不说话了，反正现在她说啥她二姐都会无视的，还是算了吧。 时间一点一滴的往前走，春花还在灶台口烧着火，春秋的事情都完事后没事可做，正坐在门口的门槛上拖着腮看着门口，唉，她阿奶咋还没回来啊。 嗯？刚念叨完她阿奶，门口就出来一个人影，哎呦，这人影是谁？春秋揉了揉眼睛仔细看了看，随后激动的蹭的一声从门槛上站了起来，紧接着蹭蹭蹭的跑了过去，这不就是她奶吗？ “阿奶，阿奶，你回来嘞”春秋一边跑一边喊，心里那个激动啊，她阿奶终于回来了，她这一下午的活可算是没白做。 杨李氏看着跑过来的春秋。露着那缺了齿的豁牙笑得正欢，连忙快走几步将春秋搂到怀里，伸手摸了摸春秋的因为跑得快而有些红润的脸蛋，满脸紧张的说道“哎呦，阿奶的乖孙女呦，可慢点跑，没事吧”杨李氏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她这乖孙女就磕了碰了。 “咯咯咯，阿奶，好痒”春秋笑嘻嘻的躲开杨李氏的那干瘪瘦弱的手掌，随后伸手拉住杨李氏的手，抬起头来用自己那亮晶晶的眼睛盯着杨李氏，“阿奶，你咋这么高兴啊”春秋看着她奶那脸上自打进门就没下去过的笑容，心里直呼奇怪，她奶这回了一趟娘家咋还这么开心啊？ “阿奶这不看到乖孙女你了吗？这两天可是想起阿奶了”杨李氏一副笑眯眯的模样，说话的时候还伸手刮了一下春秋的脸蛋，眼睛里的笑意任谁看到都会发现她奶今天心情格外好。 春秋听着阿奶的话，心里可是不信的，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阿奶心情好啊，凉皮的事十有八九能成，春秋想到这里，连忙露出比之前更加甜腻的笑容，直笑到杨李氏的心坎里，“阿奶，秋儿这又做了一个新鲜的吃食，阿奶要不要尝一尝啊” “哎呦，乖孙女说的是真的？不过阿奶现在有事啊，阿奶想先出去一趟，等阿奶回来的时候在吃好不好啊”杨李氏听到春秋的话有些意动，虽然孙女的吃食也是大事，可是没有自己要办的这件事着急啊。 “那阿奶去忙吧，秋儿先给您留着，等阿奶忙完回来秋儿在给您尝尝怎么样？”春秋看到杨李氏有些为难的样子，很识趣的松开了杨李氏的手，没有接着撒娇，开玩笑，她春秋可是最会看人家眼色的好不好！ “诶，阿奶的乖孙女真懂事，阿奶这就去忙，对了，这里是篮筐，乖孙女去放到阿奶的屋里，等阿奶回来在说啊”杨李氏笑着摸了摸春秋的小脸蛋，又把胳膊上的篮筐递给春秋，嘱咐两句后就迈着小脚又走了。 刚想嘱咐她奶两句慢点走的春秋眼睁睁看着阿奶转过大门消失不见，她奶的速度比她还快嘞。 这厢出了家门的杨李氏直奔村东头大牛婶家，这时候大牛婶正在家门口喂鸡喂鸭，刚把手里的青菜梆子都扔到鸡架里，就看到不远处巷子口出现了一个人影，大牛婶是什么人啊，眼睛比春秋还尖，一个看不清人形的身影就认出来了杨李氏，看着她家五婶子那走路生风的姿态，就知道大牛的事有着落了。 大牛婶直接抱着菜盆出来迎了出来，笑道“哎呦，五婶子来了？可是让我好想啊”大牛婶这两天可是天天盼着杨李氏来呢，现在可算是盼到了。 “胜子媳妇，家里没人吧”杨李氏上前一把拉住大牛婶的手，随后看了一眼周围，有些小心的低头说道。 大牛婶看到杨李氏这个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下伸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恍然大悟道“瞧瞧我这烂记性”大牛婶看着杨李氏歉意一笑，“五婶子，这是我忙昏了头了，快进屋坐坐，家里没人，几个孩子都出去了”大牛婶说话，就把杨李氏网屋里拉。杨李氏也没有拒绝，跟在大牛婶身后就进了屋。 等到屋里只有两个人的时候，大牛婶可就不像之前那么淡定了，把杨李氏让到炕上之后，大牛婶一脸紧张“婶子，咱们也是实在关系了，告诉妹子一句实话，是不是不行啊”大牛婶之前还挺激动的，结果看到杨李氏现在这淡定的样子，有些坐不住了，这不会是不行吧。 “你说的这是啥话，啥叫不行啊，你婶子我的为人你还信不过吗？看看，这把你吓得”杨李氏突然间满面春风，把大牛婶弄得一愣，“这事成了”杨李氏笑眯眯的拍了拍大牛婶的肩膀，说完后又坐回了炕上老神在在起来。 “哎呦，这可是大好事啊”大牛婶反应过来后拍了一下大腿，一脸激动“五婶子，你可是我们老王家的大恩人啊”大牛婶蹭的一声窜到了杨李氏身边，紧紧拉着杨李氏手不松开，一个劲的感谢。 “行了，这也是你家大牛人好啊”杨李氏显然很受用大牛婶的刮奖，不过眼看着天都要黑了，她还没吃饭，这着急回家不得不打断大牛婶。 “对了，胜子媳妇，我可跟你说啊，这女方就是我小妹子的闺女，我外甥女，家就住在北村，大名叫陈秀儿，长的可标志了，今年正好15岁，和大牛挺配的，我那妹婿叫陈大致，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去北村打听打听，虽然家庭有些差，我那妹子有些…糊涂，不过我这侄女可是人不错，包你满意”杨李氏对大牛婶实话实说，虽然自己的妹子有些糟心，可她这个侄女还真是不错，不管是洗衣做饭还是下地干活，都是一把好手，在加上自己侄女曾经见过大牛，对这人也满意，杨李氏可不舍不自家侄女嫁过来受苦，虽然大牛婶是一个好人，可杨李氏看的明白，人再好也是对儿子好，这无缘无故的来一个媳妇，不刁难就不错了。 “婶子，你放心，我郑大菏这一辈子没啥大本事，可是嫂子你信我，还把亲侄女说给我家大牛，就这恩情，我记一辈子”大牛婶听到杨李氏这番话心里感动，眼睛微红，拉着杨李氏的手低声说道。 “都是为了孩子好，我说完你也别全放心，也自己去看看，虽然咱们两边都有这个意思，等你看好之后，找个时间让大牛和秀儿见一面，到时候咱们再定，你看咋样？”杨李氏说话有条有理。 “婶子说的啥话，我还不信你？行，就按婶子说的办，我没意见”大牛婶说道。 “那就行，那我过两天有时间把秀儿接过来看看”杨李氏说完，就和大牛婶道别了，实在是太晚，两人不只不觉，天都泛黑了。 “婶子，在这里吃个饭再走啊” “不用不用，我这就回去了，妹子不用送了” “婶子慢走啊”大牛婶站在院门口目送着杨李氏离开，看了许久，直等到大牛三兄弟回来，才进了屋。 等到杨李氏回到家的时候，春秋已经是望眼欲穿了，她奶说话不算数啊，说好的马上就回来的，现在这天都黑了。春秋苦大仇深的坐在门槛上，怀里还抱着一小碗给杨李氏尝的凉皮，至于其他的，呵呵，有春花这个吃货在，还会有剩的吗？何况除了没有回来的杨李氏和回娘家的顾氏外，春秋将做好的凉皮分给了杨家所有人，杨家众人早就习惯了春秋这隔三差五做出来的新鲜吃食，每个人都吃的格外开心，而且凉皮味道不错，那就更不够吃了。 杨李氏可没有注意到脚底下的春秋，杨家这个时候门口可没有来灯，所以杨李氏这一迈，就差点把春秋给踩了，春秋“哎呦”一声，只把杨李氏吓得后退了一大步。 “谁啊，黑天不回屋”杨李氏还没看清人呢，就条件反射的开骂起来。 “阿奶，是我嘞”春秋委屈的说道。 “哎呦，是阿奶的乖孙女啊，阿奶没注意到，咋没开灯啊？这大黑天的，吓死阿奶了，没踩到哪吧”杨李氏一看是春秋，连忙跑到春秋身边，一顿嘘寒问暖，和之前的态度判若两人。 “没事，阿奶，我在等你吃凉皮嘞”春秋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举起手中的白碗看着杨李氏。 “吃，咱进屋去”杨李氏接过白碗，拉着春秋进了屋。 油灯微弱的灯光将周围照亮，杨李氏回头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春秋，“你说说你，傻不傻？在屋里等多好，还好阿奶进来的小心，不然真踩到你咋办？” “没事，阿奶，我这不好好的”春秋回道。 杨李氏瞪了春秋一眼，将手里的白碗放到了桌子上，春秋被瞪的有些心虚，吐了吐舌头躲在一旁。 “这是秋儿做的？看着真好吃”杨李氏这才有空看到眼前的凉皮，白色透明的面皮放在最底下，上边还有一些黄瓜和辣椒汁，看起来很有食欲。 “嗯嗯，娘他们都吃了，说拿到铺子里卖不错”春秋说完，杨李氏就拿起一旁的筷子夹起来开吃。 杨李氏吃的很快，不一会儿的功夫，一碗凉皮就见了底，杨李氏有些意犹未尽的说道“不错，阿奶的乖孙女就是厉害，铺子就卖它了”杨李氏笑眯眯的拍板定下来。 “阿奶，真的？”春秋有些愣神，她奶这也太快了，和至少不一样啊。 “呵呵，阿奶还信不过你，乖孙女做出来的东西哪有一个是让阿奶失望的”杨李氏看着春秋一脸认真。 “诶”春秋露出大大的笑脸，对啊，阿奶说的对，她拿出来的吃食这么多，真的都给他们老杨家挣了钱，所以阿奶的想法她也可以理解，因为确实没什么可以怀疑的…… 完成了心头大事，春秋这晚睡得格外香甜… 商量 七月末，杨美娟一家五口离开黑山镇去了临纺县。 临行前，高青将他们家的铺子通过府衙直接租赁给了杨家。 拿到出租契约书的当天晚上，杨家人因为铺子的事还特意开了一个简短的的家庭会议，（杨春明和杨春军因为读书，不参与其中）除了杨家的大人外，春秋不出意外也在其中。因为不久前凉皮的主意就是她想出来的。 以杨李氏坐在炕中间，周围依次是杨为民，顾氏，袁氏，杨为柏，杨为松，和坐在炕角的杨老头形成一个圆圈，春秋坐在袁氏的身后显得格外乖巧。 “你们过来的时候也都知道我要说啥事了，娟儿的铺子今天已经交到我手里，咱们趁着现在有空，大家一起商量一下这个铺子的事，也不用顾忌，你们都有啥想法？都可以说说”杨李氏坐在炕中央盘着腿，眯着眼睛扫过地下的众人，嘴里虽然这么说，可是袁氏几人心里也都清楚，有些话还是要等杨李氏自己说比较好，所以一时之间，众人都没有说话，春秋颇为不自在的看了一眼四周，这个时候，她爹几个男人都是不说话的，主要还是听杨李氏说，他们只负责做。 顾氏刚开始也没打算说话，不过等了一会还是没能忍住，再说之前的事也让她有些心气不顺，说话也有些阴阳怪气，皮笑肉不笑的冲着杨李氏说道“娘，咱家不是打算要卖秋儿之前做好的凉皮吗？秋儿这么厉害，还找我们商量啥啊，我们可没秋儿这能耐，想出来的点子能让娘满意”顾氏说完特意瞟了一眼袁氏身后的春秋，眼神里的不满了可让春秋看的一清二楚，春秋心里咯噔一下，她这是算暴露了吗？随即又自我否定起来，应该不能，她之前也是爱吃，能鼓捣出凉皮应该也算是情理之中，为了能够让凉皮的出现更偶然一些，她可以特意吃了好几天的面食，她不信以顾氏的小聪明能发现自己的异处。 顾氏的话不仅让春秋有些惶恐，更是让袁氏心里也不痛快。当下抬眼看着顾氏，笑得格外温柔“大嫂，你可别说笑了，我家秋儿哪有你说的那么大的能耐啊，咱家铺子要卖啥东西也都是娘决定的，就像之前秋儿的凉皮，大嫂回来不也吃过？不也认为挺好吃的吗？而且秋儿为了这凉皮吃了好几天的面食才做出来的，秋儿这也都是小打小闹，还是娘因为喜欢秋儿做的吃食，不然咱家铺子也不能卖啊，退一步说，咱家铺子卖的东西不也的分大嫂一份啊，就像之前的灌汤包，大嫂也是没少赚吧”袁氏看着顾氏一脸笑眯眯的，说话的语气也是颇有深意，大嫂这话也是有些难听，这要是针对她也就算了，可大嫂这话是啥意思，合着他闺女努力为杨家赚钱就是不对了？袁氏被顾氏这一番话差点给点炸了，就连春秋在一旁拉着袁氏也没有让袁氏停嘴。 顾氏一听袁氏这话，心里也是有些心虚，底气有些不足，嘴里却半点也不认输“哎呦，我说弟妹，你家秋儿这么厉害还不让人说两句嘞，大嫂我这也没别的啥意思啊，就是羡慕羡慕，就像之前的灌汤包生意，我是真的羡慕弟妹有这么一个金娃娃啊，唉，我咋没有这么一个好闺女啊”顾氏说话还带着一丝不自然，嘴里说得像夸奖的话传到袁氏耳朵里像埋怨似得，袁氏心里有些气闷。顾氏说完心里也不好受，秋儿这丫头没磕头之前和她家花儿一样，每天就只知道吃吃吃，虽然平常也鼓捣一些小吃食，却没有现在这么好吃，顾氏也就没留意，之前磕破了头她还特意拿了一些存货去看看嘞，也是真的心疼一阵的。 没想到现在可好嘞，这丫头磕了头之后居然突然开窍了，不仅会吃，还能做嘞，这让顾氏如何能咽的下这口气，以前还认为这个小侄女不错呢，现在，顾氏看到春秋就心里堵的厉害，尤其是和她家里那个只知道吃的一对比，更让顾氏生气。 “好了，好了，你个嘴碎的婆子，和弟妹说这些干啥呢”杨为民有些看不过去了，脸上更是不好意思，连忙伸手抓住顾氏的袖口，小声的冲着顾氏警告，说完还看了一眼杨为柏，眼睛里充满了歉意。杨为柏看到大哥窘迫的模样，不在意的笑了笑，这也不是他大哥的错。 杨为柏这边没事，杨为民才刚松下了一口气，就又被顾氏的话气笑了。 “哼，还不是你没用，不然咱房至于这样吗？”顾氏没注意到杨为民的表情，对于杨为民的拉着她的动作有些生气，顿时将袁氏那里受到的火气都发到了杨为民身上。要不是他们大房没用，也不至于凉皮这么好的收益她家占的比例最少。这才是让顾氏最不平衡的地方，凭啥嘞，她们大房也是出人出力，凭啥分的最少。 只不过顾氏却没有好好想想，不管是方子还是出资，都是杨李氏和二房的，带着他们大房就已经是本着家人的关系了。 “哼，你在那说谁没用呢？老大媳妇，我看你是感觉这日子过的好了，不想好好过了吧，咋的，这是对我的分配不满了啊？你也不照照镜子好好看看，不管是方子还是钱，你们大房拿出来一分了吗？啊？给你们分红也是看在老大和几个孩子面上，你还有啥不满意的，在不满意就一分都没有”杨李氏沉着脸色一动不动的看着顾氏，眼神冰冷，看着顾氏浑身冒寒气。 “娘，我不是这个意思…”顾氏被看着有些头皮发麻，不得不硬着头皮对着杨李氏服软，只不过杨李氏没有理她，接着冷笑道“你不是这个意思？那你是啥意思？你在给我老婆子解释一遍啊，啥叫羡慕袁氏？啥叫羡慕有个好闺女，老婆子我学识少，可听不懂你这意思，灌汤包的生意赚的不错吧”杨李氏说完后音调突然拔高“灌汤包生意是谁想出的你不知道，你说这话昧不昧着良心啊，啊？良心被狗吃了吗？你个丧良心的东西”突然的高音直接将一旁的春秋吓了一跳，春秋抬头，就只见她奶神色狰狞的看着顾氏，瞪着她大伯娘一哆嗦，差点从凳子上摔下去。 “你看看你那两个闺女，花儿和妮儿哪个对不起你了？啊？是没给你干活还是没给你捡鸭蛋，你个蠢货，我真是后悔让老大娶你”杨李氏骂完，还淬了一口顾氏，像是要将顾氏千刀万剐一般。 “好了，老大，你给我回去好好管管，这不用老婆子我教你吧，我看这是日子过的好了，有些人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也忘了之前咋借钱了？哼，回去让她好好长长记性，呸，当初怎么来的是忘了吗？没良心的东西，养不熟的白眼狼”杨李氏特意将一些字咬的有些重，看着顾氏听到借钱后那一脸做贼心虚的模样，杨李氏眼神加深，她还没计较顾氏将家里的钱给了她那个败家的娘家，还没为老大抱屈呢，当初怎么说的？白纸黑字的卖身契还在杨李氏手里攥着呢，要不是可怜顾氏和她那没用的娘，杨李氏也不至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怎么？顾氏自己的把柄还有，居然还不敢怕死的蹦哒，还在这里阴阳怪气说她的乖孙女？哼，都是一帮贱皮子。杨李氏骂完顾氏又接着开始骂杨为民，直说的杨为民点头哈腰，这才住口。 杨李氏看着一脸心虚加后怕的顾氏，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眼皮子浅，没出息的东西。 “好了，现在开始说正事，咱家卖凉皮的话，也不能只卖这一个，这样吧，我将之前我腌好的鸭蛋也过去卖，像以前从上山打下来的野味，也都做成风味肉干拿过去卖”杨李氏沉了沉脸色，语气有些严肃，她没开过铺子，还真不知道卖啥。 “娘，咱要不卖包子吧，之前不是很多人吃吗？”顾氏听到杨李氏的话还是忍不住动心了，想到了灌汤包的火爆，也不管之前杨李氏是怎么埋汰她的。 杨李氏看了一眼顾氏，看着对方那惴惴不安的脸，语气也没有之前那么难听，只是摇头拒绝“不行，咱家对面就是一个包子铺，不能和人家抢生意，咱家是新来的，不能得罪人” “那生意不就是得罪人的吗？咱家包子好吃，怕啥啊，不还有王法吗？不信他们敢动手”顾氏没听到杨李氏骂她，反而回了她，这让她有些兴奋，以为杨李氏这是不生气了。 杨李氏的解释她感觉有些无所谓，这有啥的，不就是生意竞争吗？他们家赚钱不就好了，还管别人家干啥，又不是给他们钱？ 杨李氏听着顾氏的话，心里暗骂蠢货，这眼皮子怎么这么浅，就知道钱钱钱，哪天没命了看你还怎么钱？又不是只能明面动手，“老大，给我管好这个蠢货，别让她说话了”杨李氏看都没有看顾氏一眼，冲着杨为民说道。 “诶，知道了，娘，我们这就回去吧，娘，你们商量出啥结果直接告诉我就行，反正我们出力就好”杨为民说完，就起身拉过一旁的顾氏，直接将顾氏扯出了主屋，也没管顾氏乐不乐意。 顾氏一走，春秋就感觉浑身舒服，不得不说，她大伯娘之前没有真的招人烦啊，咋这样了呢？春秋有些疑惑。 “好了，蠢货走了，那咱接着说”杨李氏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心想走的好，不然咋能这么清净。 “阿奶，要不咱们在卖点凉面吃吧，就是之前我做过的，不难做，还适合夏天吃，在做一些咸菜也行”春秋看着眼前这几个人，杨老头一直坐在炕边抽着旱烟没有说话，小叔杨为松在一旁不知想什么，剩下的三个人也都是春秋熟悉的，春秋这一下也放下心思开说。 “凉面？乖孙女这又是啥啊”杨李氏一脸认真的看着眼前的金娃娃，丝毫没有之前对顾氏那么不耐烦。 “阿奶，凉面就是夏天吃的面啊，之前阿奶不就吃过吗？明天我给阿奶做出来尝尝，酸酸甜甜的，夏天吃解暑又解热”春秋说完，心里计划着正经凉面做出来的可能性，毕竟这里是古代，可没有什么机器帮忙。 “好啊，阿奶等着”杨李氏满脸答应，接着问道“乖孙女，这卖的吃食有了，咱家怎么让他们知道这是咱家卖的呢？总不能上大街上拉人吧”杨李氏其实已经琢磨好几天了，高氏的铺子好是好，可是那里没有熟人啊，就算是吃食铺子开起来了，可谁知道呢。 “阿奶，咱黑山镇不是还有集吗？咱家先推着凉皮去集市上卖，到时候在告诉他们咱家铺子开业的时间，这不就成了”春秋一脸这很简单的模样说道。 “哎呦，这主意不错啊，还真是这么回事啊，乖孙女真聪明”杨李氏听到这个注意也是心里一动，不得不说，确实好啊，这样的话也能试试凉皮的受欢迎程度，又能招揽顾客，还真是一举两得。 “娘，可是铺子开起来咱家怎么去啊？家里现在也离不开人啊”袁氏听着闺女的话也是满心欢喜，不过又被一个现实的问题打败了，就是谁去镇城里住啊，不说顾氏，单说袁氏自己，她就不放心将春花虎子扔到家里不管不顾，带上吧，家里有事他们还回不来，何况杨李氏年龄也大了，更是不能让她一个人去镇里，另外家里还有这么多牲口呢，都是问题啊。 “这个…”杨李氏听完袁氏的话，也沉默了，她之前也想过这个问题，因为他们杨家没分家，收益问题也是难上加难，“这样吧，咱们按月份来吧，一个月30天，老三和我们老两口算一起，一家十天怎么样？时间不算长，还能换的过来” “一家十天？”袁氏轻声说完，就和一旁的杨为柏对视一眼，两人也都满意，十天确实不多，“行，娘，这个时间没啥问题，明天我去告诉大嫂就行了”袁氏说道。 “嗯，那就这样吧，对了，明天秋儿将怎么制作凉皮的法子告诉阿奶和你娘还有你大伯娘，等过两天的集市咱们就推车上集市卖去”杨李氏对着春秋说道。 “好嘞，阿奶，那调的酱汁还用告诉你们吗？”春秋答应后接着说道，酱汁可以算是凉皮好吃的一个秘密了，虽然制作凉皮也很难。 “嗯，这个不用，你只需要每天调制好就行，到时候谁有空就送过去”杨李氏摇了摇头，酱汁这个问题还是不能告诉她们，私心里杨李氏认为这都是她乖孙女想出来的，能够她和老大家的一笔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咋还能让人家都交出来呢。 “乖孙女，这方子谁也别给，将来留给自己当嫁妆”杨李氏也没避讳袁氏夫妇，直接对着春秋说道，这意思就是你们也别打她乖孙女的主意，毕竟这都是她乖孙女拿出来的。 “阿奶，秋儿知道嘞”春秋看着杨李氏那为自己打算的模样，心里一阵感动，说实话，来到古代，不被重男轻女就不错了，没想法她家阿奶还真的宠着她，按理说，这个方子就算是杨李氏要回去不给他们这房一分也是没毛病的，毕竟这是古代，都是这么过来的，结果她阿奶居然这么为她着想，不仅不要她的方子，就像之前说的凉皮的生意她们家也是占了大头，这在古代，也算是前所未有的。 “嗯嗯，你们也快回去吧，明天还要早起呢”杨李氏刚说完，就将地下的几人都撵了出去… 店铺 蒸皮，蒸面筋，做起来不算是麻烦，可是袁氏几人毕竟是古人，接受能力没有那么强，所以春秋花了一天时间，才将她们三人都教会，当然，这里边也有表现优秀的，就像她大姐杨春妮，只交了一遍就会了，果然，这也分天赋啊。 她大伯娘今天很乖，春秋估计可能是昨天晚上大伯跟她说了什么话，导致她大伯娘今天表现都十分正常，就连袁氏告诉她每家十天的周期，顾氏也只是点头应了一句，居然没有反驳。 交完凉皮，接下来干嘛呢？ 八月初，晚稻就要种了，所以等到众人忙完了凉皮，第二天一早就被杨李氏喊起来去种水稻了，水稻苗早在几天之前就弄好了，因为再过几天杨家会很忙，更是没有功夫种地，所以杨李氏和杨老头一合计，直接提前几天种起了水稻。 不过这和春秋没啥关系，就在杨家大人正吭哧吭哧种水稻，小孩子费劲巴利抓泥鳅时，春秋已经做上牛车和杨李氏一起去铺子的途中了。 至于为什么去？还是因为店铺的装修的问题，毕竟之前只是高青开的一个杂货铺，并没有吃食店的桌椅和布置，也没有专门制作凉皮的东西，所以杨李氏这次带着春秋一起过去，就是为了这些。 牛车送到黑山镇门口，杨李氏就往杨老头回去了，毕竟种水稻也用的上牛车，祖孙两人就这样走进了城。 因为来的时间不是集市，所以黑山镇的人没有像以往那么多，但是街道两边还是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摊子，吆喝的声音不绝于耳。 “大娘，来快桂花糕尝尝吗？这可是新鲜的桂花糕，刚出炉的…” “小妹妹，买一点糖果吗？这水果糖可是你们小孩子最喜欢吃的呢，大娘，给小妹妹买一点吧，算您便宜点…” “新上货的胭脂水粉嘞，各位姐妹可以进后边的店铺好好看看，不贵还好用嘞…” 春秋听着耳边传来的叫卖声，有些好奇的到处打量，虽然小手被杨李氏紧紧拉着往前走，可还是挡不住春秋的好奇心，铺子里有住的地方，两人也没没着急回家。 春秋仰头看着杨李氏的侧脸“阿奶，那咱们今天就住镇里？”春秋心里想着来镇上要办的事情不少，还真不可能当天去当天回。 杨李氏听到后低头笑着回道：“对嘞，乖孙女别怕，铺子里安全，而且周边还有吃食铺子，等咱弄完了铺子咱们就回去” 春秋笑嘻嘻的说“秋儿不怕嘞” “那可好，乖孙女喜欢吃啥？一会儿阿奶给你买去”杨李氏想到了午饭，低头询问一旁的春秋。 春秋想了想，看着杨李氏说道“吃啥都行，秋儿都喜欢” “嗯，那咱们一会去隔壁包子铺先吃点吧，晚上阿奶带你去吃好的，你看咋样？”杨李氏低头想了想，这才想起之前高家铺子旁边有一家卖包子的，正好去打听打听，以后铺子开张也好相处。杨李氏想的多，铺子开张对于周围的摊铺都有一定的影响，可不能在让他们联合起来，明抢易躲，暗箭难防啊！ 春秋看着她奶那一副沉思的模样，点头说道“可以嘞”虽然不知道她奶在想什么，不过她奶这么精明，一定不会吃亏的。 “乖孙女，你看看，马上就要到嘞”杨李氏伸手指着不远处的路口，拉着春秋的手又紧了紧，“乖孙女，咱快点走，等到了铺子在好好歇歇”看的出来春秋已经体力不支，杨李氏没法，寻思快点走早些到也就能歇息。 春秋擦了擦两颊的汗珠，咬了咬牙狠狠的点了下头，“知道嘞，阿奶，咱们快点走”春秋说完，迈着已经酸的不行的双腿往前走。 杨李氏没有说话，只是将春秋的大部分重量都放在自己身上，双手扶着春秋的肩膀。两人就抓紧时间往前赶路，天已经不早了，下午还有一堆事要干，杨李氏也是着急。 春秋早就走不动了，坐车颠了一个多小时，又从镇边走到镇里，两个小短腿早就酸的抬不起来，现在完全是靠着杨李氏拖着走。 “哎呦，乖孙女，咋了？这是走不动了？阿奶背啊”杨李氏也发现春秋的异状，转过头背对着春秋蹲下身子，心疼的冲着春秋说道。 “不用，阿奶，秋儿没事，你看，马上就要到嘞”春秋看着她奶那干瘦的身子摇摇头，伸手指了指前边不远处的高家铺子。 “真没事？”杨李氏看着春秋那满脸的汗水，有些心疼。 “没事，阿奶，咱们快走吧”春秋笑着擦了擦脸上的汗珠，一把将杨李氏从地上扶起来，她奶这么大岁数了，咋还能背的动她嘞。 “行，咱们祖孙快走两步也就能歇歇了”杨李氏看出来春秋的懂事，也没说啥，只不过笑得更深了。 春秋应了一声，伸手扶住杨李氏，祖孙两人往前边走去… 高家杂货铺和春秋之前来的时候没啥差别，看着铺子那锁着的两把锁头，杨李氏从腰间翻出了一串钥匙，向前咔咔几下，就将一旁的大门小门都打开了。 “乖孙女，快进来歇歇，然后一会儿阿奶给你买饭去”杨李氏将门推开，回手招呼着春秋。 “诶，来了”春秋噔噔噔跑了进来。 杂货铺的布置和吃食摊的不同，春秋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一排排的架子，只不过都空了出来，门口不远处是一个柜台，用来记账和收钱，杨李氏去了后院，春秋趁着空闲的时候绕着墙壁走了两圈，在弄清楚整个铺子的布局的格式之后，春秋就坐在一旁空闲的凳子上认真的思考起来 首先，他们要做吃食，那么桌椅板凳是一定要有的，一些必备的锅碗瓢盆也是不能去缺的。还有制作凉皮的筛子，蒸凉皮的铁锅，装调料的罐子等等。最重要的是后院的厨房也需要改一改。 杨李氏从后院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春秋正坐在凳子上发呆，“乖孙女，这是饿了吧，好乖乖，放心，阿奶这就给你买包子去” “阿奶，咱家的桌椅板凳可以去王大叔那里定制。那剩下的罐子去哪买啊？”春秋看着杨李氏，心里寻思着去哪里能买到那么多的罐子。 “去后边巷子，那里就有卖的，咱们等吃完饭就去。乖孙女别着急”杨李氏说完，出门口就往隔壁拐去。 高氏杂货铺的隔壁是一个早点铺，只负责卖早上和中午的饭食，杨李氏来的时候正是饭点，铺子正忙的不可开交。杨李氏站在人群中排着队。等到她的时候，笑着对卖包子的妇女说道“忙着呢，老板娘，来五个包子” “诶，带走还是在这吃，是要肉馅还是菜馅”妇女一身蓝花碎布，头上裹着方巾，看起来格外利索，一边说话一边从一旁的一摞碗里拿出两个碗放到桌子上。 “五个肉包子，带走，我们就在隔壁嘞”杨李氏笑着指了指一旁的铺子。 “哎呦，您是隔壁新来的吧，那咱可以后就是邻居嘞，打听下，您这是准备做啥生意啊”妇人一边从笼屉里捡着包子一边像是不经意的问道。 “卖些凉面，现在夏天好卖”杨李氏一脸笑的满脸褶子。 “凉面？那可真不错，这生意好做，咱这周围都没有嘞，您看起来长我几岁，我就占个便宜叫声大姐，大姐，这是您的包子，碗不着急还，有空过来坐坐啊”妇人听了杨李氏的话后笑得更是灿烂，没过一会儿，都叫上杨李氏姐姐了。 等到杨李氏回来的时候一只手中端着一个碗，春秋见到过连忙迎了上去，杨李氏直接把多的那个递给春秋，两人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就这么吃了起来。 春秋吃得不多，吃了两个就饱了，看着碗里剩下一个包子，用手抓起来递给杨李氏。 “乖孙女不吃了？”杨李氏低头看了一眼碗里的包子。 “阿奶，我吃饱嘞，给你吃”春秋笑着说道。 “对了，乖孙女，阿奶已经把后院的房子都收拾出来了，到时候乖孙女就可以直接住嘞”杨李氏笑眯眯的看着春秋。 “阿奶，快吃”春秋指着碗里的还冒着腾腾热气的包子，示意她奶吃饭。 “诶，阿奶这就吃”杨李氏笑得满脸菊花，夹起碗里的包子放进了嘴里… 两人吃完午饭还就着困意睡了一觉，等到两人睡醒精神后，才穿好衣服锁好铺子，准备出门。 王家铁铺同上次春秋来的时候没有变化，只不过这次开门的不是之前的那个青年，是一个穿着一身青蓝色裙装长的和善的中年妇女。 中年妇女刚开始还神色淡淡的打开房门，只不过抬眼看到杨李氏后就变得热情起来，笑着招呼道，“哎呦，这不是李婶子吗？婶子今天咋还有空过来了？可算是稀客嘞” “哎呦，原来王家妹子在家呢？哪里是稀客，婶子过来是又要麻烦王师傅帮我定几个桌椅板凳，对了，王师傅在家吗？”杨李氏笑着说完，还往里边看了一眼。 “在呢，在呢，看我这记性，婶子快进来”中年妇女说完，直接从门前让出一条路，让杨李氏过去。 等春秋进去的时候，女人看了春秋一眼，抬头冲着前头的杨李氏说道：“哎呦，这是婶子的孙女吧，长的可真标志嘞” “是啊是啊，长的讨喜，老婆子我也喜欢嘞”杨李氏听到女人的话露出了菊花脸，笑容那叫一个灿烂。女人两个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互相夸赞，春秋在一旁装死，反正这种长辈说话她也插不了嘴。 同上比才起来，这次的廊道看起来要干净的多，也没有那么多铁具和木料，几人走的还算轻松，等看到一片开阔之后，几人就到了院子里。 “老王，婶子来了”女人冲着里边喊了一句，然后回头笑着对杨李氏解释“老王在屋里给吴地主家打一个梨枝木床，人家要的急” “没事没事，婶子不着急”杨李氏摆摆手。 “诶，要不说婶子就是明事理嘞，知道体谅我们，婶子快坐会儿，老王一会儿就出来了”女人说完，把一旁的凳子搬过来两个递给杨李氏和春秋。 “诶，我们等会儿就行，妹子去忙吧”杨李氏坐在凳子上对着一旁的女人说道。 “那行，婶子我也去帮忙了，您别着急哈”女人说完，也火急火燎的走了，估计这次的事很多。 两人也没等多久，房门就打开了，春秋看着不远处的王师傅，那眼睛下方明显的青色还有红血丝，就知道对方这是长时间没休息过。 “李婶子来了，最近我这比较忙，招待不周，还望婶子见谅，婶子这是想打什么啊？”王师傅一屁股坐在了两人的对面。 “不妨事的，我们想打八张桌子，椅子配套就行，就是吃食店那种方方正正的就行”杨李氏比划着说完，又看了一眼春秋，春秋连忙接着接道“还是两个平底的铁锅，面积和家里的锅一样，还有之前的筛子要三个，还有笊篱和一些…”春秋说完，杨李氏笑着说道“暂时就这么多了，你也不用着急，晚几天也行” “那我就谢谢婶子了，呵呵，这样的话，七天后过来吧”王师傅低头估算了一下，给出杨李氏一个大致的时间。 “行，那我七天后过来，这是300文，押金”杨李氏伸手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破布，打开后将里边的铜板递给一旁的王师傅。 “诶，好嘞，婶子慢走啊”王师傅把杨李氏二人送出来铁匠铺，站在门口说道。 “回去吧”杨李氏站在门口摆摆手，拉起一旁的春秋走了。 “阿奶，接下来咱们要去哪啊？”春秋歪着头看着杨李氏。 “去西巷子，那里卖碗卖罐子的多，到时候咱们一口气买完就行了”杨李氏拉着春秋正往西边走。 西巷子不是巷子，是一个位于西边的露天市场，里边多数多是卖锅碗瓢盆的商贩，所以这一来二去，也就叫西巷子了。 春秋两人来的不早，西巷子中很多商贩都已经在收摊了，杨李氏可没管周围的商贩，只是拉着春秋直奔仅里边的一家小摊走去。 “还没收摊呢？”杨李氏冲着一看起来有些贼眉鼠眼的青年人语气熟撵的打着招呼。 “哎呦，这不是李婶子吗？今天看见喜鹊报喜，就知道婶子要过来，那侄儿哪敢收摊啊，这不是等着婶子来呢？”青年人看着杨李氏语气也是轻快，一口一个婶子叫着，好话不要钱的往外说。 “少贫嘴，我说大柱子，你要是再这样，我可回去找你娘好好说道说道了”杨李氏听着心里舒坦，可板着脸吓唬他。 “哎呦，我说婶子，这不是折煞侄儿吗？这要是告诉我娘，我娘还不得抽了我的皮啊…”青年露出苦瓜脸，可怜兮兮的看着杨李氏。 “噗…”一旁的春秋被他逗的都忍不住笑了。 青年听到笑声，这才注意到杨李氏身边的春秋，新奇的说道“哎呦，这不是秋儿侄女吧，都长这么大了，看起来还真像我二嫂子啊，模样真好看，嘿嘿” “行了，没个正行，婶子这次来是来买东西的，明天给我拉到高家杂货铺去”杨李氏瞪了一眼青年，才说出她的目地。 “婶子这是来关照侄儿的生意了？侄儿明天肯定送到”青年一副笑脸，讨好的看着杨李氏。 “好了，快点干活”杨李氏没绷住，也乐了。 “秋儿，这是你三爷爷家的大柱子，最小的那个儿子，你管叫小叔就行”杨李氏对着春秋解释。 “诶，知道嘞”春秋点点头，心想原来是三爷爷家的孩子，春秋看着眼前活泛的人，还真是活泼。 “婶子，这些都是，你想要哪种啊”大柱子把一旁已经收起来的碗都搬了出来，摆在地上。 “嗯，这种的半大的，先要100个，再拿这种比它大一圈的，再拿100，然后这种罐子，拿20个，筷子配套，盆的话拿15个吧，先要这些，然后不够的在来小叔这里拿”春秋计算了一下，按照自己的预计说了出来。 大柱子听到后看了一眼杨李氏，看到杨李氏点点头才说道“那行，今天这些不够，那明天我巳时之前送过去” 杨李氏点头说道“嗯，那就先这样，明天送过来的时候我再给你钱，婶子先走了，记得用空回家多看看你娘，你娘之前还说想你了” “诶，婶子慢走，秋儿侄女慢走”春秋回头看着一眼正在摊上挥手的小叔，也笑着挥了挥手，才转过身往回走。 晚上两人吃的是一旁小摊上的混沌，因为铺子里没有米面，杨李氏也下不了厨，索性祖孙二人就在外边吃好了才回来。 晚上春秋躺在床上的时候，还有些不可置信，没想到她才来不到半年，居然连铺子都要开起来了，他们家以后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红火的！ 由于昨天实在是太累了，春秋一下子就睡到了日上三竿，等到春秋揉着眼睛打着哈欠出来的时候，她小叔都已经把东西送过来了。春秋站在门口，就看到杨李氏正在一旁整理拿着碗筷。 “阿奶，今天干啥嘞”春秋说完，又打了一个哈欠，哎呦，实在是太累了。 “嗯，一会改灶台的人要来，咱们把灶台改改，然后在把前边那些没用的架子放到后院，就差不多了，明天咱就回家”杨李氏交代完，又接着搬起了碗筷。 “阿奶，我来帮你”春秋说完，也抱起一旁的碗筷往后厨走去。 午时刚过，就有两个人过来修灶台，杨李氏将他们领到厨房，春秋又说了一些灶台的改造想法，两人才正式干了起来，等到两人拿着100文钱走的时候，已经是酉时了，也就是下午五点左右，杨李氏两人又把灶台收拾了一遍，才算是完事。 等到第三天晚上做着牛车回家的时候，春秋则是完全不想动弹了，真是太累了！ 杨李氏也心疼春秋，所以这两天在镇上也是可劲的给春秋买好吃的，回去的时候更是让杨老头慢点赶，生怕把乖孙女颠出好歹。 两人到家的时候已经是繁星满天了，春秋揉着发酸的双腿下了车，直接被她爹背回了屋子里。 袁氏就在屋里，看到闺女被背回来后，连忙伸手从杨为柏手里接过春秋，将她平放在炕上，看着已经是睡得迷迷糊糊的春秋，袁氏也没有把她叫起来，只是拿过一旁的被子盖上，心疼的捋了捋春秋的头发，示意一旁的虎子别吵到春秋，这才接着做起活来…… 表姑 此时已是八月初，正是热意正浓之时。 距离镇上回来的时间，已经过了两天，春秋的小身板也早就恢复过来，杨李氏心疼她，这两天还特意吩咐袁氏给春秋做了些有营养的东西补补身子，这事可把春花高兴坏了，趁着杨李氏不在的功夫，总是出现在春秋身边，春秋哪还不明白她二姐的意思，每次春花过来的时候春花都会把自己的补品分成两份，一份递给春花，一份留给自己。 一开始杨李氏还不知道，直到最近春花胖出了双下巴磕，才算是露馅，杨李氏气的直接停了春花一天三顿的晚饭，直到春花彻底瘦了下来才让她吃。这也是直接导致了春花这两天走路都有些飘忽的原因。 此时春秋正穿着她那一身星星花的衣衫躺在杨为柏做给杨老头的摇椅上，手里拿着扇子在梨树下乘凉。小生活过得好不惬意。“三妹，你咋还不起来啊？咱们表姑马上就要到嘞，你不好奇她长啥模样？咱们都好几年没有看见她嘞”春花人还没到，声音就已经传到春秋的耳朵里。春秋摇着蒲扇也不着急“二姐，表姑还没到嘞，再说，就算表姑到了，阿奶也会喊咱们过去的，不着急。我再躺会儿”春秋优哉游哉的说着，语气没有一丝好奇的样子，反正她是没有印象，而且在原主的记忆里这个表姑也是模糊不堪的身影，想到这里，春秋顿时就不着急了，反正她不认识，着急也没用啊。 “哎呀，你说得对啊”春花蹲在春秋旁边，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你放在凳子上的是啥？能吃吗？”春花的眼睛不自觉地瞄着，突然看到春秋身边放着的一碗绿油油的东西，也不管颜色诡不诡异，久违的肚子又咕咕叫了起来，春秋顿时眼冒精光直盯着眼前的东西。 “绿豆汤啊，二姐你要吃？”春秋不用回头就知道他二姐话语中的意思，头也没回直接的问道。 “要嘞，要，我都快被阿奶饿死嘞”春花忙不迭的点头，刚想伸手过去拿，结果还没动手，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又快速的将手伸了回来。春秋看在眼里，有些好奇道“咋嘞？”春秋上下打量一番有些坐立不安的春花，这周围没有人啊！ “不是，不是，咱阿奶在吗？”春花顿时变的小心翼翼起来，随后又想到什么，语气有些悲愤“阿奶不让我吃嘞，要是看到就不让我吃饭嘞” “没事，这是消暑的，二姐，阿奶早上去村口等表姑去了，不在家，不会看到你吃的”春秋有些好笑的看着眼前既悲愤又不甘心的春花说道。 果然，听到春秋这话，春花眼睛顿时亮了，嘴唇快速的贴在春秋耳边小声说道“这是真的？阿奶真的不在？”说完后还瞄了瞄杨李氏的屋子，显得整个人都格外小心。 春秋看着像特工一样的二姐，偷偷的捂了捂嘴角，“真的，快喝吧，一会儿阿奶就要回来了” “诶”春花说完，拿起一旁的碗直接咕嘟嘟的往嘴里灌，春秋一眨眼，就看到小半碗的绿豆汤已经一滴不剩，只听春花正眯着眼睛一脸满足说着“好舒服啊”。 春秋：能不舒服吗？那可是她特制的绿豆汤，清热解暑！ 此时的杨李氏正在村头的大杨树底下，穿着一身崭新灰褐色衣服，来来回回的踱着步，不停的张望，还时不时的抬头看了下远处，眼中的焦急显而易见。 待过去一辆还不是要她等的牛车之后，杨李氏再一次心情落空，整个人更是急躁不安，连连伸手抓住有些宽大的袖口，不知不觉间扯出了不少的褶皱。 太阳当空，正是下地的村民准备回家准备吃午饭的时间，杏子娘扛着锄头正往回走，待看到杨树底下的杨李氏连忙打招呼喊道“杨大娘，这是干啥呢？” 听到有人喊她，杨李氏赶忙回头，一看才知道是熟人“诶，是杏子娘啊，这是下地刚回来啊”杨李氏扯了扯有些发僵的嘴角对着一旁扛着锄头回来的杏子娘招呼。 “是啊，地里活忙，水稻还没种完，那张杨大娘家里人多，早就忙完嘞”杏子娘笑笑。 “嗨，我家也是大人着累，不过干完也就没事了，对了，这种大晌午了，杏子娘快回家吃饭吧，你家杏子可真能干，早就做好饭菜在家里等你吃饭了吧”杨李氏这边还有事情，也顾不上和杏子娘在聊两句家常，就把杏子娘送走了，杏子娘见状也没在意，说了两句“和春妮差远了差远了”才摆摆手，扛着锄头离开。 看着杏子娘离开，杨李氏将那不自然的笑容收了回来，面容变得有些严肃目光盯着远处不动，心说这侄儿一大早上送来的人，怎么到中午还是没到，不是杨李氏多心，这真不会是出啥事了吧，杨李氏越想越心急，攥着有些发白的手更是控制不住的手抖。 这时虎子刚好跑过来玩，杨李氏看到后直接开口给喊了过来“虎子，去前头看看，你大金叔来了没？”杨李氏伸手指着远处，示意虎子跑过去瞅瞅。 “诶，阿奶你等着，我这就看看去”虎子看到阿奶那一脸急切的样子也没拒绝，话音刚落，抬起步就往前跑去，不一会的功夫杨李氏就瞅不到人了。 杨李氏接着来回踱步…… 等到虎子从大道上往回跑的时候，杨李氏看着着急，直接大声喊到“你大金叔来了没呢？” “来了…来了，马上…就到，就在…后边呢”虎子的声音因为跑的快，所以语气有些顿，最后听到杨李氏身边拄着膝盖大喘气似的说完。 “哎呦，那真是老天爷保佑啊，幸亏没出事”杨李氏听完连忙双手合十的对着天空拜了拜，嘴里一直念着阿弥陀佛，幸亏这人是平安到这，不然杨李氏急得都要自己去找了。 “对了，阿奶的乖孙儿，今还真是辛苦了，呐，这是给你的钱，去买糖吧”杨李氏听到自己想要的，乐的满脸褶子。从怀里拿出两个铜板直接拍到了虎子手心里，示意他随意买。 “嘿嘿，谢谢阿奶”虎子手里攥着钱，眼睛眯成一条缝，心里想着之前在村子里卖货还没有走的卖货郎，也没顾得上和杨李氏说啥，就直接往村西口跑去。不过此时的杨李氏心里满满都是她那表侄女，也就没管早就跑的没影的虎子。 村口那条大道上隐约出现了一个小黑点，黑点越来越大，杨李氏一看，那不正是赶着牛车的大金和坐在车里的陈秀儿吗？ 待牛车在村口停下，杨李氏一溜小跑过去，把一旁刚下车的陈秀儿拉过来一顿上下打量，嘴里巴巴说着“哎呦，可算是把你们盼过来了，你们路上出啥事了？咋来的这么晚”杨李氏语气有些担心，一个多时辰的路硬是快三个时辰才到。 “嘿嘿，没啥事，姨母，就是半道上牛车一旁的绳子断了，我担心赶的太快出事，就没着急”大金挠了挠头，笑得有些憨傻。 杨李氏一听连忙拍了一下大腿，语气有些生气“这还没事呢？这要是出啥事我咋和你们娘交代啊，快赶车回我家，我让老头子给你重新安一个”杨李氏看着那断了一半的绳子，当下就着急了，要知道牛车就靠这几根绳子和木板固定呢。连忙催促着大金赶车去他们老杨家，大金本来打算送完妹子直接回家，不过看杨李氏这个意思估计也没戏了，只好认命的赶车先过去，让身后的杨李氏和陈秀儿两人在后边走。 杨李氏的了闲，又看了看一旁有些害羞的侄女，当下指着不远处一个家门紧闭的门口说道“秀儿，别害羞，那就是大牛家，今天他们家没人，都去镇里送粮食去了，明天才能回来，到时候姨母给你们安排一下见个面就行，人家郑妹子也打听了一下你”杨李氏说到这里，就发现一旁的陈秀儿身体有些僵硬，抬头一看，果然秀儿的脸色有些不自然，杨李氏伸手拍了拍，示意她放松“没事没事，人家大牛婶挺满意你的，没说别的，不然姨母也不能你过来不是” “可是…姨母”陈秀儿有些着急，语气带着一丝试探“我娘那人…风评不好”陈秀儿说完，脸色通红，杨李氏知道这是羞得，小李氏那贪财的模样整个北村都知道，陈秀儿担心大牛一家知道后反悔。心里则是无可奈何。 杨李氏不在意的拍了拍秀儿的胳膊，语气熟撵“没事，大牛是满意你的，况且你娘…在不好，还是你娘，你的明白这个道理”杨李氏说完糟心的妹子，也没忘安慰一旁的侄女“况且，是你和大牛搭伙过日子，又不是你娘，你这是怕啥啊” “行了，马上就要到家了，家里你几个侄女嫂子都在，别害怕”杨李氏说完，直接推开了杨家的大门，大金正在院子一边和杨老头修绳子，春秋春花姐妹在一旁津津有味的看着，杨李氏看到后猛的一招呼“花儿，秋儿，快过来看看，这是谁来了？” “表姑好”“表姑好”春秋春花看到杨李氏身旁的陌生的人后，同一时间一同跑出去打招呼，这还能有谁啊，肯定是表姑啊。 “诶，一转眼花儿秋儿都这么大，我怕是有三年没看见了吧”陈秀儿笑得有些害羞，还有些不知所措。 杨李氏看出了秀儿的窘迫，只身对着秀儿说道“不用担心，你两个嫂子不在家，等她们回来你再去拜访一下，先和花儿秋儿去看看你的屋子，就在我屋旁边” “这…”陈秀儿有些为难，这样不好吧。 “这有啥的，没事”杨李氏不在意的摆摆手，对着春秋说道“秋儿，带你表姑去看看房间” “诶。知道嘞”春秋笑着点头，说完后抬头看着一旁有些不安的陈秀儿笑嘻嘻的说“是啊，表姑，咱们一起过去吧，房间布置得可好了” 陈秀儿冲着春秋羞涩的笑了笑，随后又偷偷的一眼杨李氏，的到对方的肯定后，这才低头冲着春秋小声说道“好啊，那咱们这就去吧，表姑这里还给你们准备了一些小玩意，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 “表姑…”“表姑走吧”春秋一把拉住正要说话的春花，生怕她问出来有没有吃的，她二姐站在被饿得有些发昏。可千万不能让她干出什么啥事，不然她阿奶绝对会翻脸的。 春秋一路上讲着村里的趣闻领着陈秀儿进了屋。 陈秀儿的屋子是杨为松的，因为陈秀儿要来，杨李氏特意把杨为松的房间空出来给陈秀儿住，而杨为松则是和杨李氏二人一同住。能换的动杨为松，可见陈秀儿在杨李氏心中的份量必定不轻。 “表姑，这都是新买的床单，阿奶怕你不习惯，还特意选了表姑最喜欢的颜色嘞”春秋刚说完，陈秀儿就注意到了床上那大朵大朵的芍药花被面。粉红色的被面将整个房间衬得亮堂起来，陈秀儿心中感动，从小到大，对她最好的也就是杨李氏这个姨母了。 “表姑，你这是累了吗？快去休息一下”春花看到陈秀儿盯着被面半天没有反应，以为是坐车累了，好心的提醒道。 “嗯？没事没事，表姑只是眼睛里进了沙子不舒服而已”陈秀儿揉了揉有些湿润的眼睛，扯出了一个让人难以信服的理由，偷偷的侧过脸擦了擦，随后笑笑。 “哦，那好吧”春花看着陈秀儿，虽然心中好奇对方为什么哭？可还是没问。 “对了，花儿秋儿喜欢什么表姑也不知道，所以表姑给你们做了几个小玩意，你们快过来看看，喜欢什么都可以拿走的，别个表姑客气啊”陈秀儿笑着说完，就把身后的包袱解了下来放在床上，随后从里边拿出来几个漂亮的小头绳，小荷包等等。 春秋两人都很兴奋，手里拿着东西叽叽喳喳的模样，等春秋两人出来的时候每个人手中都拿着一把小饰品，而且看起来都非常高兴。 春秋这个时候终于知道为什么杨李氏这么喜欢她这个表姑了，就单看送给她们的礼物，这么用心，想不喜欢都难吧。 “三妹，我这就回去嘞”春花笑呵呵的拿着手里的小物件，兴奋的满脸通红。 “去吧，我也要回去嘞”春秋笑了笑，心想能让她这个吃货姐姐喜欢上别的东西，她表姑的手艺也是没的说。看着手里那栩栩如生的莲花荷包。她都想迫不及待的用了。 杨李氏忙完外边的事，把大金送走之后，这才闲下来有空去看看她那侄女。 杨李氏推开房门，就看到陈秀儿正坐在床上看着一堆东西发呆，轻声问道“秀儿这是干啥呢？” 陈秀儿听到声响，回头一看原来是杨李氏，陈秀儿从床上站起来笑着说道“啊？姨母来了啊，快坐快坐” “呵呵”杨李氏笑了笑，随后拉着陈秀儿的手两人一起坐在床上，杨李氏看了眼床上的东西，有些好奇“秀儿这些东西是干啥的？”眼前尽是一些好的刺绣作品，栩栩如生的牡丹，经典雅致的翠竹，艳丽非常的芍药…杨李氏一一看过去，有些不解，她侄女拿这些刺绣过来是什么意思？莫非…杨李氏还没想完，陈秀儿就一脸笑意的说了出来“姨母，这是送给两位嫂嫂和您的，不知道您喜欢什么？秀儿就只好都带过来了”陈秀儿说完，还泯了泯嘴，神色有些不好意思。 “那哪行啊，秀儿，这可是你安身立命的东西啊”杨李氏听到后连连摇头。 陈秀儿听到杨李氏的话后满脸委屈“姨母，你这是嫌弃秀儿的做工不好？” 杨李氏急得摆手“不是不是，唉”杨李氏看到秀儿像哭出来的样子，不由得叹了口气“秀儿，不是姨母不想要，而是…”“姨母，真的，那您就收下吧，算是秀儿的一点心意，您平时对秀儿最好了”陈秀儿拿出里边最好的那副牡丹图，直接交给了杨李氏。 “诶，好秀儿…”杨李氏刚想拒绝，陈秀儿那能让她如愿，当下眼中含泪，情真意切的说道“姨母，秀儿能有今天，真的多亏姨母了，所以姨母就不要推辞了，不然秀儿怕是无以为报，不然…” “好好好，姨母这就收下还不行，秀儿可别哭了”杨李氏看着陈秀儿那一副马上就要露出来的模样，最是受不了了，只好收下这贵重的礼物。心想着这次的事情一定要给侄女办下来。 “噗…这才对嘛，姨母”陈秀儿笑出了声，心里也算是有些放心，不是陈秀儿不心疼，只不过为了她将来的日子，她必须要为自己打算。姨母待自己是好，这副她绣了三个月的牡丹图本来就是孝敬给姨母的，如今送出去更是天时地利人和，陈秀儿心中发誓，今日她虽然利用了姨母对她的感情，她日有机会她一定会好好报答姨母的。 “好了，别哭了，秀儿，今天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我让秋儿带你过去”杨李氏不知道陈秀儿心中的算计，就算知道也只会叹息一声，毕竟为了自己打算都是人之常情。 “多谢姨母”陈秀儿真心谢过杨李氏，心里更是计划着将来如何回报杨李氏的大恩大德。 “还客气什么，秀儿也算是老婆子我看着长大的……” “姨母慢走”陈秀儿将杨李氏送出了房门，将门关上后，连忙整理剩下的两幅图准备吃饭的时候送出去… 晚上吃饭的时候，陈秀儿又把她那两幅刺绣分别送给了顾氏和袁氏，袁氏是那副翠竹，顾氏是那朵芍药，两人收到都很高兴，袁氏更是准备将这副翠竹裱起来挂在往出明的书房。 春秋看到后更是佩服，要知道单单这一副刺绣，就值1两银子呢，春秋心里感叹，她表姑真是有魄力啊！ 亲事 八月六日。天空中泛着蓝，白云朵朵，正在蔚蓝的天空中翱翔，春秋此时正在院子里喂鸡，同一旁的春花说着村里趣事。小女童清脆的笑声时不时的响起来一下，袁氏正坐在屋里缝补一家人的衣服，听到轻响，也露出笑容。 杨李氏此时正站在主屋门口，心中想着昨天的事情，只一眼就注意到了院子里的小人，冲着鸡架方向喊道“秋儿，快过来一下” “诶，来嘞”春秋听到后应了一声，又将怀里的青菜递给一旁正笑得花枝乱颤的春花，然后拍拍手往杨李氏的地方跑去，“阿奶，找秋儿啥事啊” “过来，过来，阿奶啊，有事和秋儿丫头说”杨李氏一脸神秘，伸手拉着春秋走进了房。 “啥事啊，阿奶有啥好东西要给秋儿吃吗？”春秋笑嘻嘻的看着杨李氏，心里不断的想着可能的事情，她有一种直觉，这次肯定和秀儿表姑有关。 “嘘，别说话”杨李氏伸着手指比了比嘴唇，春秋看到后瞪大眼睛，然后用手直接捂住嘴角，杨李氏见状，直接将春秋拉到房门的一角，低声说道“秋儿丫头，一会儿带你秀儿表姑去一趟河边的小土坡那里，你大牛哥正在那等着呢，让他们见一面，知道吗？”杨李氏说完，还注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随后接着开口“但是你要注意一下周围的人，别让村里的那些妇人看到，尤其是那些长舌妇，如果有人来直接拉着你秀儿表姑跑知道吗” 春秋先是狠劲点了点头，随后松开捂在嘴角的小手，看着杨李氏轻声说道“阿奶，秀儿表姑是要和大牛哥定亲了吗？” 杨李氏笑着解释“秋儿丫头真聪明，没错，如果这次成了，你大牛婶就要去你秀儿表姑家里下聘了”杨李氏说完，还揉了揉春秋麻袋上的包包头。这花苞头是袁氏早起给春秋编的，一左一右对称的挂在脑后两侧。上边还系着一些铃铛，走起路来叮当响。杨李氏也是新奇，还伸手拽了拽。 春秋此时正想着秀儿表姑的事，按照他们古代的结婚的习俗，先是说媒，意思就是先媒人介绍，然后相亲，意思在经媒人说合之后，男方一般会提出看一看，这种在媒人的带领下到女方家里作初次访问的活动，就称之为相亲，俗称看亲，随后是过礼。男女双方在相亲之后就可履行一定的结婚程序，这个过程称为“过礼”。过礼之后，就是择期，也就是选择良辰吉日完婚的日期。最后出嫁成婚。 “阿奶，那不是应该大牛哥去表姑家里相看吗？”春秋皱着眉头有些疑问，这不大对劲吧，怎么男方女方还颠倒了。 “哼，你那姨奶奶也是个拎不清的，这要是去她家里十有八九的黄，所以阿奶就把你秀儿表姑接过来相看了”杨李氏说的轻松，却在春秋心里炸响了一个原子弹，春秋对她奶肃然起敬，这都行！她服！ “好了，一会你好好陪陪你秀儿表姑，你这表姑也是个不容易的，唉，趁着阿奶现在能帮一把，就嫁了吧”杨李氏感慨完，就出门去隔壁找陈秀儿，只留下春秋一人。 一脸惊奇的春秋：看来她表姑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啊！ 杨李氏估计是也和陈秀儿交代了什么，反正等到春秋见到这位表姑的时候，陈秀儿已经是满脸通红可以蒸鸡蛋的模样，估计是她奶又说了让秀儿表姑害羞的事情了吧，毕竟，这是去相未来老公的，必须要慎重一点啊，虽然春秋和陈秀儿只相处了一天，不过就她这一天的观察，得出的结论也是认为陈秀儿这人不错，单单就昨天毫不犹豫的送出几两银子，春秋就佩服。 不然，以她大伯娘现在的性子，还能让春妮姐过来跟着学刺绣，估计早就站在院子指桑骂槐的开始数落人了吧，哪能像现在一口一个秀儿妹子叫唤。亲热的不得了。 就像现在，春秋和陈秀儿两人刚出门口，就被院子里正忙着晾衣服的顾氏眼尖的看见了，顾氏忽略了身旁存在感很强的春秋，直接越过春秋，热情的拉着陈秀儿的手一阵嘘寒问暖“哎呦，秀儿妹子，你这手怎么这么凉？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现在这么早是要和秋儿出门吗？要不还是让我家花儿带你过去吧，妮儿在屋里也不忙，昨天秀儿妹子交的刺绣妮儿学的不错，正努力练习呢，都能出来，妹子你看咋样……”顾氏说的让一旁的陈秀儿感觉一阵尴尬，又抹不开面子，尤其是对方手劲极大，她根本挣脱不开，说出的话声在顾氏的大嗓门下更是显得底气不足。 春秋看着陈秀儿那越来越苍白的脸和那有些潮红的脸颊，心里有些同情，可怜的孩子，这是又被顾氏吓着了。 “大伯娘，秀儿表姑刚来想要出去走走，然后我要带秀儿表姑去河边看看，妮儿姐不是正在刺绣吗？花儿姐也是早就出去玩了呀”春秋脆声声的开口直接拯救了处于边缘的陈秀儿。 陈秀儿立刻顺着秋儿的话茬，笑容有些勉强“大嫂，我和秋儿丫头去就行，不用麻烦大嫂了” 顾氏看着眼前的陈秀儿，有些不情愿的松开了手，又看了一眼正冲着她笑得一脸灿烂的春秋，觉得心肝有些疼，扯了扯有些发僵的嘴角，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是秋儿丫头啊，秋儿没别的事？”顾氏心里有些不高兴，这没眼力见的丫头，咋还在呢。 “没事啊，阿奶让我陪秀儿表姑出去的，哎呀，对了大伯娘，瞧瞧我这记性，阿奶刚才还正找你呢”春秋一拍脑袋，语气有些懊恼，让顾氏听了有些担心。 顾氏听到后脸色变得有些煞白，紧张的问道，“真的，这啥时候的事啊” “就之前阿奶喊我的时候呀，哎呦，大伯娘，秋儿一下子就给忘了”春秋可怜兮兮的说完，就看到她大伯娘也不和表姑说话了，看都不看二人一眼，直接冲进了屋里，一边跑一边喊杨李氏，生怕自己去的晚了被骂。 “表姑，大伯娘不在，咱们现在就走吧”春秋笑嘻嘻的冲着还一脸没反应过来的陈秀儿眨了眨眼。 “嗯，走吧”陈秀儿愣了愣，随后拉着春秋一边走一边笑，没想到小侄女还会骗人，她刚和杨李氏在一起，怎么会不知道杨李氏有没有找过顾氏。 “唉呀，我也是没办法”两人走出杨家，正往村口走去，春秋看了一眼周围，随后在陈秀儿诧异的目光下悄声说道“大伯娘最近有些变化，所以我才这么说的”春秋说完，就直接转过身子，也没管陈秀儿的神色变化，反正她都说了，她想她表姑应该能明白的吧。 春秋心里想着，这变化还是不能和表姑说，按照她娘的话就是有钱了心思也就活泛了。之前没有春秋这么能出点子的时候，顾氏和袁氏相处的还算是融洽，只不过春秋的点子一出，一开始倒是还好，不过现在，顾氏是恨不得自己是她闺女一样。春秋有些无奈，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不平衡的收入迟早就要出事的，袁氏之前已经和杨为柏商量过了，打算趁着过年建新房的时候分家。不然这个家迟早的出事。不过这些对于现在的春秋来说还是太早了，她年纪太小，还是努力赚钱比较好。而且她奶这么精，怎么可能不会发现问题。 “表姑，这就到了，你看”春秋伸手拉了拉一旁的陈秀儿，指着不远处一片翠绿的小山坡说道。 “原来就是这啊，坐着牛车来的时候见到过，没想到走进一看，真美啊”陈秀儿看着眼前那小山，河流，长长的芦苇荡，心里感慨，还真是美啊。 “表姑将来也要在这里生活，以后可以常来看看啊”春秋笑着打趣。 “小丫头，胆子不小嘛”陈秀儿先是一愣，随后之前那下去的红云又爬满了整片脸蛋，看起来分在诱人。 “表姑羞羞，我要去看看大牛哥嘞”春秋身后刮了刮脸颊，随后在陈秀儿那害羞的声音中笑嘻嘻的跑远了。 陈秀儿看着远处的春秋，羞得满脸通红，连忙捂着脸颊蹲在地上，想了想又从怀里拿出手帕，沾了沾河水往脸上扑了扑，不然一会儿怎么见人啊！ 春秋登上了小山坡，就看到了不远处的正站着的人，定睛一看，正是她要找的大牛哥。 大牛穿着一身干净的短褂，正在在不远处站着，双手攥紧又松开，松开又握住，眼神一直瞟着远处，等看到春秋出现后，连忙跑过去一脸急切的问道“秋儿，就你一个人来？”说完还往春秋的身后瞟了瞟，发现真的没有人后，有些失望的低下了头。 “大牛哥，看到我你不高兴吗？”春秋看着大牛这个样子，有些想逗弄一下。 大牛听到春秋的话连忙摆摆手，摇头说道“没有没有，那有不高兴嘞，我只是…我只是…”大牛说话有些笨，话到嘴边更是不好意思说，看的春秋都为他着急。 “大牛哥，你先别着急，我表姑就在下边嘞，我这就给你去喊”春秋说完，也没管大牛，又跑了回去。 陈秀儿此时正坐在河边的石头上歇脚，等看到春秋来后连忙拉住春秋的手，眼神带着一丝急迫，“秋儿，他来了吗？” “来了来了，表姑快去吧，我去别处给你看人”春秋狠狠的点了两下头，随后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要知道光是跑一个来回就把她累的差点要瘫了。 “那我这就去了，秋儿你用这帕子先擦擦汗”陈秀儿春秋的样子，有心要帮她擦擦汗，心里又想早就看到大牛，正急得不知怎么才好。 春秋抬头看了一眼，笑着说道“表姑把帕子给我就好啦，大牛哥等着着急嘞” 春秋说完，羞的陈秀儿直接把帕子丢给了她，也没理春秋的笑声，直接跑了，山坡很矮，等走了一段时间后，陈秀儿方才恢复正常，挺了挺她那笔直的脊背，穿着她那一身浅绿色裙装面带笑容的走了过去，为了今天，陈秀儿特意穿了这件她绣了好久的衣服，只为了给对方留下一个好印象。 上山的路不算抖，但是陈秀儿走的却是极为缓慢，心中不时的闪过各种场景，又担心对方的态度，她知道自己的家庭不好，还有一个视钱如命的母亲。况且两个人的第一次见面她也算是狼狈，想到这里，心里更是没底，手里的帕子被她攥的到处都是褶皱，也没有发现。 大牛只看见一个仙女出现在他眼前，正往他这边款款走来，那个穿着一身浅绿色裙装的仙女有着一头乌黑发亮的头发，白皙干净的脸蛋，笑起来还有酒窝，大牛一时之间看呆了，直到陈秀儿站在他面前才反过蒙来，随后脸色猛的涨红，支支吾吾的说了好一阵，也只说出了“我…我…”的字眼。 对方的傻样显然愉悦了陈秀儿，之前的紧张都消失不见，“噗嗤”一声，陈秀儿笑出声出来，她没有想过对方居然是这个反应，这个呆子，心里想着什么，脸上自然也表现出什么，看着眼前被自己迷的找不到北的人，陈秀儿别提心里多甜了。 “秀儿姑娘，不好意思，是我冒昧了”大牛听到陈秀儿的笑声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连忙尴尬的道歉，生怕对方被自己吓到。 陈秀儿发现对方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可爱一些，不同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种正人君子，憨厚老实，如今那满脸通红手舞足蹈的样子更让陈秀儿高兴。 “没事”陈秀儿语气淡淡，摇了摇头。 “额…秀儿姑娘，你为什么相中我啊”大牛知道自己有些蠢笨，索性也就直接问了出来，当初听他娘说出来的时候，大牛有一瞬间是懵的，因为什么呢？他没有想过会有姑娘相中他，尤其是他发现对方还是之前他帮助过的人。 陈秀儿没想道对方会这么问，有一瞬间的诧异，不过看到对方那一副憨厚老实的样子，也就明白了，陈秀儿低头想了想，笑着说道“嗯，你人不错” “没了？”大牛更懵了，人不错？？可是人不错的很多啊，为什么选自己呢？ “呆子，还想要什么？”陈秀儿目光流转。嗔了一眼有些犯傻的大牛。 “嗯？嘿嘿嘿”大牛笑得一脸蠢笨，像是被砸傻似的。 “好了，虽然我娘有些爱财，可我不是这样的人，所以如果你对我也还满意的话，我没有意见”陈秀儿还是不放心的说出了她娘，虽然她刚开始看上眼前的人是因为人好，可还是不忍心让他上当，毕竟，她娘的名声…陈秀儿神色暗了暗，牙齿轻咬着唇瓣，有些难过。 “没意见没意见，我也没意见”大牛连忙摇头，他也不是傻子，“秀儿姑娘，你娘的事，我娘之前也说了，她很喜欢你，所以不在乎你娘的事”大牛婶之前也是听说过小李氏的人品的，可又打听过陈秀儿这个姑娘，北村没有不夸的，这就行了，不是大牛婶不挑，她们也是孤儿寡母，都一样，只要人好其他的都不是问题，况且，大牛婶也是相信杨李氏的人品的。所以陈秀儿这件事大牛婶心里并不反对。 “真是个呆子…”陈秀儿一愣，随后眼泪掉了下来，直接把大牛吓得手忙脚乱… 之后下山的时候还晕晕乎乎，大牛想起下山之前对方的拥抱，就忍不住嘿嘿傻笑，能娶到陈秀儿，他绝对是走运了。 这厢陈秀儿回来的时候明显眼眶红肿，直接让春秋皱起了眉头，难道是大牛哥嫌弃她表姑了，当下语气有些生气“表姑，你眼睛怎么红了？是不是大牛哥欺负你了，你等着，我这就帮你教训他去”春秋一看就知道陈秀儿一定是哭过，有些生气的要去找大牛算账。 陈秀儿看着春秋的样子，就知道对方是误会了，当下也顾不得擦眼睛，连忙伸手拉住春秋。有些笨拙的解释道“没事，没事，他哪有那个本事欺负我，是我自己不小心的，秋儿，表姑这是一不小心让沙子进了眼睛，表姑真的没事” “……”春秋：她的表姑！八月份哪有沙子啊，而且也没有风啊！春秋看着对方的样子，得知不是大牛哥欺负她，也就放心了，随后感觉很无趣的回了家。 村东头大牛家此时正烟火缭绕，大牛婶正蹲在灶台口煮了饭菜，大牛回来的时候也没和她招呼，直接扔了一颗定时炸弹“娘，我要娶她” “哎呦，你个死孩子，这是要吓死娘嘞，娶谁这是”大牛婶正烧火呢，直接吓得差点烧了手，气的瞪了一眼大牛。 “嘿嘿嘿”大牛挠头干笑，“娘，我要去秀儿姑娘” “哦？决定了，不改了？”大牛婶眼皮没抬一下，垂声问道。 大牛语气认真“不改了，我就要娶她” “那好，等我明天我和五婶子商量完事，过两天咱们就去下聘”大牛婶当机立断的说道。 大牛听完后乐的满脸傻样，“诶” “别傻了，赶紧干活去”大牛婶笑骂道。 “嘿嘿嘿…”大牛憨笑着跑远，拎起一旁的铁锹填起了之前的没完成的活计…… 后续记事 当天晚上，大牛婶直接把大牛喊到了偏屋。 偏屋位于西北的一个角落。阳光照射不到，屋里光线也有些阴暗，常年的潮湿更是让空气中多了些腐朽的味道。 此时大牛婶正盘着腿坐在炕上，旁边点着一盏油灯，大牛就站在地下看着她娘。 一时之间，无人说话，大牛有些摸不准他娘的意思，刚想开口，就看到他娘动了。 只见大牛婶突然向身后伸手，从身侧拿出一个漆黑的约有两个手掌大小的小木匣子，没有言语，也没看大牛，直接当着大牛的面将木匣子的边上的锁链打开，随后眼都不眨的从里边掏出了几个磨的有些破旧的小荷包，相对于略显破旧的外观，每个荷包内里都是鼓鼓囊囊，大牛也有些好奇荷包里的东西，不自觉伸手的挠着头发。 大牛婶可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直接将这几个小荷包依次推到他面前。 大牛看着她娘这莫名的动作，又看了看眼前这几个边角都有些磨损的小荷包，憨头憨脑的问道“娘，这里都是啥？” 若是往常大牛露出这副憨傻的表情。大牛婶一定会狠瞪他一眼随后骂着蠢货，不过今天，大牛婶的表现和以往不同。她只是抬眼淡淡的扫了一眼大牛，随后低头看着荷包，沉声说道“这是你们兄弟三人日后安家立命的本钱，娘从你的小时候就已经攒着了，如今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转眼你都要娶妻生子，也是时候把你的那份交给你了”大牛婶说完后，抬头看着大牛如今的模样有些感慨，那时候小小的人儿已经变得这般大嘞，她现在很难将眼前这个有责任担当的青年同之前那个毛手毛脚的毛头小子联系起来，心里这般想着，大牛婶只感觉眼角有些湿润，随即有些担心歪过头抬手抹了抹，好在大牛此时并没有注意到他娘有些隐晦的动作，这让大牛婶放了心。随后将其中一个最鼓的荷包递给大牛，又把剩下的放进匣子里锁好。 “好了，你打开看看吧”大牛婶稳定了一下情绪，又伸手指了指大牛手里的荷包，大牛在她娘那平静的目光下，手指顿了顿，还是伸手将荷包拆开，然后把里边的银子全都倒了出来。 整整十五两银子出现在大牛眼前，大牛顿时双眼瞪直，又抬头看着不远处的大牛婶，似乎对于她娘能拿出这么多钱有些难以置信。 “怎么？你这是不相信？”大牛婶抬着眼皮瞟了一眼满脸惊讶的大牛，骂道“收起你这没出息的样子，你以为很多吗？就你手中这点钱，娶一个平常人家的姑娘那是绰绰有余，可是秀儿姑娘是一般人家的闺女吗？论人家的模样和长相，还有她娘的品行，你能不能娶到秀儿姑娘还不一定呢，哼，蠢货”大牛婶的话就像一盆子冷水当头浇下，直接将大牛那满腔的热情哗啦一声全都浇灭。 大牛听后整个人的动作突然一顿，随后瞳孔大张，一副被惊吓的样子，同之前那满心欢喜的样子截然不同。 大牛此时的表情有些愣愣的，说话的声音还带着颤抖“娘，你这是…骗我的吧，不能…吧”大牛虽然嘴上说着不信，可是那紧张的神情已经完完全全出卖了他，生怕他娘骗他，说完后眼睛更是直勾勾的看着他娘，甚至还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哼，骗你干什么？秀儿姑娘的品行你能不知道？人家的家境你能不知道？她那视钱如命的娘你也不是没听过，秀儿姑娘再好，也要听她娘的吧”大牛婶看着儿子这副德行，直接又加了把火“娘可是打听清楚嘞，人家还真是没有看上咱们老王家，要不是有你五奶奶做保，娘都担心你连秀儿姑娘的面都见不到呢，就这十五两银子，恐怕是难”大牛婶语气认真，每多说一句话，大牛的精气神就少了一分，这边话音刚落，大牛婶就看到儿子整个人像是失了精气神一般，佝偻着身子，瞬间萎靡了下去，低垂着头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就这副丢了魂的样子直把大牛婶气的破口大骂“你个没出息的样子，娘说了不给你娶吗？你这哭丧的表情给谁看呢？啊！打起精神来，之前想要求娶秀儿姑娘的勇气去哪了？”大牛婶感觉自己的心肝气的直疼，这没出息的德行和他死去的老子简直一模一样，看着就让人生气！ 大牛被他娘劈头盖脸骂的心里难受，说话语气也是闷闷的“娘，如果我拿不出来秀儿她娘要的钱咋办嘞，娘不会真的不答应吧”说完后，大牛还小心翼翼的偷偷观察她娘脸上的表情，生怕她娘一个不同意就不给他不娶了。 “你说呢？蠢货”大牛婶看着大牛那怯懦的样子有些不耐烦。说完就掉过头去看也不看这个糟心的儿子，真是，这么蠢怎么是她生的呢？ 大牛婶的话说完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人回话，一开始大牛婶没在意，以为是她儿子正想呢，结果过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人说话，不由得有些担心，这傻子不会是被打击完了吧，想到这里，大牛婶也坐不住了，要知道她儿子可真是死脑筋啊，不会真因为自己这两句话就不娶了吧。 结果大牛婶回头的时候直接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心顿了一下，随后猛地跳了起来，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她儿子居然跪在她面前这么长时间都不声不响。 大牛婶虽然被吓了一跳，不过随后还是马上恢复过来，也顾不上穿鞋，直接从炕上跳了下来，然后噔噔两步跑到大牛面前伸手就要把他拽起来。 “娘，你别拉我，我有话说”大牛目光平静的看着他娘的动作，也没有管他娘伸过来的手，只是抬起头神色认真的看着她娘，语气坚定。 大牛婶看着她儿子那双和他死去老子那一样的眼睛，脸色顿时僵了僵，大牛婶神色飘忽的扯了扯嘴角，随后松开了大牛的衣服，语气平静道“说吧，娘就这么听着” “娘”大牛跪的挺直，目光直视前方，眼神中透露着巨大的决心“我想去秀儿，这辈子我大牛就想娶她陈秀儿一个人，别的人我都不要，娘，我知道她娘不好，可是秀儿真的很好，我也知道因为她娘，我有很大的可能会…娶不到她，可是，我还是想要娶她，娘，如果…钱不够的话，我可以找您借，然后将来和秀儿一起挣钱孝敬您，娘，儿子没求过您啥事，就这一件事行不行，儿子算是求您了”大牛说完，还砰砰砰的对着她娘的方向连磕三个响头，头头碰地，声声带响，等到他直起身子的时候额头都已经是一片红肿。 大牛有些紧张的等着她娘回话，说实话，他对于自己的要求没有信心，他娘是什么人大牛知道，同时大牛也知道他还有两个弟弟，不可能都随着他的性子来，可是，秀儿…大牛想到这里，垂在两边的手紧了紧，他是真的想娶她，那个在阳光下笑得像一个仙女的女子，那个说他人很好的女子，那个说他呆子的女子，对方的音容笑貌此时正无比清晰的印刻在大牛的脑海里，大牛看着窗外，仿佛看到了对方那张笑魇如花的脸… 大牛婶很久都没有说话，久到大牛都已经感受不到膝盖以下的知觉，久到大牛认为他娘要不同意，他自己也快要的绝望的时候，突然被惊喜砸中。 最终，大牛婶深深的看了一眼身旁跪的已经快要坚持不住的儿子，闭着眼睛轻声说道“娘同意了，你起来吧”大牛婶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从一开始她就是支持的，只不过想要确认一下儿子的决心才会今天试探一下，结果出乎她的意料，明明是自己喜欢的结果却让大牛婶感觉十分碍眼，尤其是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居然为了一个女人向她跪下，男人顶天立地，怎可能这么轻易就跪下，她虽然没啥文化，可是最基本的大道理她还是懂得。 那一瞬间，她突然很想说不行，可是看着儿子那张满含期待的脸，她还是说不出口，算了吧，她还是…成全吧。 “真的？娘？您说的是真的？您真的同意了？”就在大牛想要放弃的时候，她娘居然说了同意，就像快要渴死的行人突然有了水源一样，大牛惊的想要站起来结果因为长时间的下跪膝盖支撑不住直接栽倒在一旁，吓得一旁的大牛婶直接将大牛搂在怀里“大牛，大牛，你这是咋嘞？”大牛婶来不及生气就被这突如起来的状况吓的一个手忙脚乱，满脸担心的抱着大牛，语气清颤。 “娘，没事”大牛满脸笑呵呵的看着大牛婶，随后又问道“娘刚刚说的是真的？真的同意了？”那满脸兴奋的样子丝毫看不出他疼得厉害。 “同意了，不过你要是再说，我就不同意”大牛婶看着儿子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伸手狠劲的锤了锤大牛的胸膛，这将来娶完衣服迟早忘了娘。 “嘿嘿嘿，娘，我这不是高兴吗？真的，秀儿真的可好了”大牛一看他娘不开心的样子，连忙替陈秀儿说好话，生怕他娘将来会不喜欢她。 “好了，娘知道她很好，所以你现在给我滚回屋里睡觉去，明天我去和你五婶子谈谈”大牛婶直接将大牛从地上价了起来，然后母子两人一路絮絮叨叨的往主屋走去…… 第二天天还没亮，大牛婶就起早收拾完东西就往老杨家走去，杨李氏早就起来了，昨天看到陈秀儿回来的那副样子，杨李氏就明白这两人差不多是成了，只剩下小李氏这个妹妹，杨李氏想到她这糟心的妹子顿时感觉有些愁人，昨天晚上秀儿还特意拜托杨李氏下聘的时候一定要去，陈秀儿也知道自己的娘有多不靠谱，这唯一能治的了她娘的也就杨李氏了。杨李氏低头想了想，也就同意，不然，她还真怕自己那蠢妹妹临时出什么幺蛾子。 袁氏今天做饭，早就起来了，出门倒灰的遇到了正往她家赶的大牛婶，袁氏抬头笑着招呼“婶子，这么早有啥事啊” “是老二媳妇啊，我来找嫂子有点事，嫂子起了吧”大牛婶看了眼院里。 “起了起了，婶子快进来吧，我去做饭了”袁氏拎着木桶，一边往院子里走一边说道。 “诶，老二媳妇去忙吧，我这就去找嫂子”大牛婶对着袁氏招呼完，直接奔着杨李氏的屋子去了。 “婶子婶子，我是小郑啊，快开门”大牛婶趴在杨李氏屋门口一边小声的敲着门一边低头说道。 门吱嘎一声开了，杨李氏从屋里叹了一个头招呼大牛婶进来，大牛婶从一旁的空地挤了进来，杨李氏这才将门又关上。 “胜子媳妇，你咋来了？”杨李氏说话声音极低，说完还伸手指了指隔壁，“那是秀儿的房间，你要去看看不” “不用，婶子，今天我过来是商量下聘的日期的，大牛回去就和我说非要娶秀儿姑娘，我也是没法子，只好腆着脸来求到婶子身上嘞”大牛婶一脸无奈，说完还不好意思的的冲着杨李氏笑笑。 “这有啥的？大牛看上秀儿也是那丫头的福气，这下聘的日期我想了，过两天是集，我们家离不开人，要不然就等八月十二吧，正好我有空，你看咋样？”杨李氏说完，就等着大牛婶的意思。 大牛婶低头想了想，今天已经是八号，确实快赶集了，而且去女方家下聘也不能这个草率，应有的礼节是必不可少的，看来他们也应该上集买点什么。 “嫂子，你说的对，那咱们就十二号去”大牛婶说完，又接着问道“婶子，你也知道我这一妇道人家，也没请媒人正式相亲，所以这下聘的东西…嫂子还需要多提点一下”大牛婶说的委婉，在杨李氏听来也就是问她那妹子喜欢什么了，杨李氏心说她喜欢钱行吗？“不用特意准备，买些普通的糕点布匹就行了，至于礼金的话”杨李氏说完语气一顿，“到时候我也会去的，妹子放心，不会太过为难你们家的，大家都是为了孩子好” “那可感情好，妹子就多谢谢婶子了”大牛婶一听杨李氏这话，眼神微亮，有杨李氏在，那么估计礼金也就不会太过离谱，大牛婶也算是心里有了些底。 “大牛也是老婆子我看着长大的，我这心里有数，郑妹子你就放心吧”杨李氏拉着大牛婶的手。 “有嫂子这话妹子也就放心了…” “嗯，还有事…” 两人絮絮叨叨，直到袁氏过来说饭好了，杨李氏才松开大牛婶的手。 “诶，弟妹，你说大牛婶来咱家干啥啊”顾氏站在厨房，对着一旁正在盛菜的袁氏说道。 “哦？可能是商量牛车的事吧，后天要上集了，咱家东西多，不好拿”袁氏虽然昨天听春秋说了，可她也不是多话的人，所以随意找了一个顾氏知道的理由搪塞。 “也是，咱家这么多人都要去，确实需要雇车”顾氏了然的点点头，随后端着一旁的菜盆回了大堂…… 九号，大金赶着牛车过来接秀儿，杨李氏将之前得到的消息都告诉了大金，让他嘱咐一下他娘，随后就把陈秀儿送了回去。 明天就是集了，所以今天杨家所有人都动了起来，制凉皮的制凉皮，调酱汁的调酱汁……就等着在明天的集市上大显身手… 凉皮的热卖 八月十日，无风。 天灰蒙蒙的，天边还泛着一丝青白之色，杨家村家家户户都紧闭房门，老杨家院里却是热火朝天，和周围的寂静成鲜明对比。 “老大，老二，去把右边的凉皮搬到牛车上，底下多垫一点稻草”杨李氏刚和一旁的杨为民兄弟交代完，随后又冲着正绑牛车的杨为松说道“老三，去厨房你大嫂那里搬点儿白碗装背篓里，记住要绑好啊”把杨为松指使过去后，杨李氏刚想趁机休息一下，结果又想起来她乖孙女做好的酱汁还没搬呢，急得一拍额头，杨李氏又把牛车上已经坐好的几个小的喊了下来“妮儿，花儿，虎子，秋儿，你们几个去把后院放好的酱汁搬过来，那些罐子要轻拿轻放，一会儿放到你大牛哥家的牛车上，知道吗？” “诶”春秋几人应了一声，随后跳下马车，也顾不得站没站稳，直不愣登的就往后院跑。 杨李氏看到眼前这几个小的毛毛躁躁的模样，大声喊道“慢点跑儿”回应杨李氏的则是那跑的更快的身影，气的杨李氏一个倒仰，心里骂道这些不省心的孩子。 “娘，这些黄瓜都放哪？牛车都满了，我怕是不够用嘞”袁氏这时从厨房里抱了一筐黄瓜走了出来，快步走到杨李氏身边，这些黄瓜是准备放凉皮里的。 杨李氏瞟了一眼袁氏胸前半满的篮筐，嘴里说道“一会儿大牛就过来了，你把篮筐放他车上，到时候不够在买”说完后杨李氏又低声了一句“对了，之前做的木板拿了吗？还有乖孙女说的辣椒油炸好了吗？” 袁氏点头说道“都弄好了，木板放在偏屋，爹正在那边准备抱过来，辣椒油做了一小罐，大嫂正在厨房封盖呢” “哦，那就行”杨李氏忽的伸手往前一指，声音骤然提高，“老二媳妇，你看，是不是大牛赶车来了？”杨李氏说完后也没等一旁的袁氏回话，一边跑一边招呼正在门口停车的大牛。 袁氏看着杨李氏三下两下的就跑到了大牛旁边，大牛此时已经将马车停在了杨家大门口，大牛婶也在车上笑着和杨李氏挥手招呼。 袁氏直接抱着篮筐快步走了过去，杨李氏正和大牛婶说话，看见袁氏过来，连忙往一边腾出了一小片地方，袁氏趁机把篮筐放在了牛车上。 “袁婶子，给我吧，我给你放”大牛停好车，直接接过了袁氏的篮筐，在用一旁的绳子将篮筐固定在牛车的一角。 “诶，麻烦大牛了”袁氏笑笑。 te/te “这有啥麻烦的？老二媳妇，你这太客气了”大牛婶在一旁笑着接道。 “娘，大牛嫂子，你们呆着，屋里还有些活，我去忙着”袁氏说完后大牛婶直接挥了挥手，说道“去吧去吧，嫂子这里也没啥事，妹子快去忙吧” “诶”袁氏笑着应道，然后转身招呼一旁早就在一旁等着的几个孩子过来放罐子。 等到杨家众人将东西都搬上马车之后，杨李氏还特意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发现连准备洗碗的水桶都带了，杨李氏这才满意的让人驾车离开。 牛车绕过大黑山，直奔黑山镇。 牛车直接停在了集市一旁的空地上，今天他们来的比较早，集市周围的摊子大多数还都空着。待牛车停好后，春秋直接蹦下马车。招呼虎子一起，拿出来昨天她爹做好的围栏将周围空地都圈了起来才算完事。 “老大老二，你们去王师傅那里把桌椅板凳都搬过来，再去铺子里把那些碗筷拿过来，我寻思着一会儿该忙叨嘞”杨李氏想的明白，这凉皮可比之前的那些吃食要好吃多了，尤其是现在天气正好是吃凉皮的时候。之前杨李氏害怕做的不够还特意让袁氏两人多做了一筐凉皮。 “诶，娘，知道嘞，那我们这就过去嘞”杨为民说完，就和杨为柏两人架着牛车离开。 大牛婶两人将牛车上的罐子和黄瓜都给抱了下来，随后和杨李氏说道“婶子，那我和大牛也走了” 杨李氏回头应了一声，将大牛婶两人送走之后，又接着收拾起一旁的摊位。 因为春秋已经将这一片空地都围了起来，所以杨为松直接把从家里拉过来的两个长桌子摆在前边，上边放着凉皮筐，桌子左右两边各留了一个缺口，给吃饭的人进来，桌子两旁还放着七八个罐子，春秋将罐子里的酱汁分成了两份，分别放在两边，袁氏把洗干净的黄瓜放在中央，盆里装着已经切好的面筋，菜刀也都放在了案板上。 等到杨为民兄弟回来的时候，众人一起将桌子摆好，椅子放好。 春秋拿出之前准备好的小碗两个一组的放在桌子上，每个小碗里边都放一些辣椒油和白糖。 等到所有东西都准备就绪。杨家凉皮摊也算是正式成立。 做凉皮是袁氏顾氏，春秋春花虎子小石头四个小的负责吆喝，杨春妮负责洗碗，洗碗的地方就在吃食摊后边，杨老头给支起了一个小空格，剩下的杨家男人准备充当店小二的角色，至于收钱，肯定是杨李氏。 因为凉皮的看起来同别的吃食不同，这才不一会的功夫，摊子外边已经围了一小圈人，每个人都指指点点，不过却没有人要买。 春秋看到后也不着急，拉过一旁的虎子和春花，冲着两人眼神示意一下，随后转过头来冲着不远处的人群露出八颗标志性的笑容，儿童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各位叔叔伯伯大娘婶婶哥哥姐姐早上好，这是我家新做的吃食凉皮，看看这纯净白嫩的色泽，闻闻这飘香的味道，好吃还便宜嘞…”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黑山镇独一份嘞，好吃还不贵…” “小碗五文，大碗七文，保证吃饱，过了这村没这店，大家抓紧时间啊…” 这是春秋昨天晚上想出来的点子，三个孩童一次排开站在中间，新奇的吆喝声果然引来了不少人。 有的本来就因为好奇的人们纷纷问道“小孩，你家这新奇的吃食，叫什么凉皮的真有真的好吃…” “真的好吃，不好吃不要钱嘞”春秋一脸笑呵呵的模样，语气很是自信。 “真的？那可要来一碗嘞”那人本就是开玩笑的言语，待听到春秋的话后，居然还当真了，寻思着一碗还不贵，当下就对一旁的袁氏说道“老板娘，给我来碗五文钱的凉皮” “好嘞，客官您请里边坐”袁氏连忙拿起一旁的白碗，将已经切好的凉皮配上酱料送到桌子上。 有了第一个人，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古人也会跟风，何况众人看到之前那个人吃的津津有味，也就坐不住了，纷纷拿出手中的铜板递给一旁的杨李氏，要一碗凉皮尝尝鲜。 杨李氏乐的合不拢嘴，一边嘱咐着袁氏顾氏两人动作快点，随后还帮忙端了几次碗。 除了正做在里边吃的，更多的还是站在摊子外边好奇，毕竟凉皮这么新奇的东西还是头一次看见。 “小孩，这小碗大碗有什么区别啊” “没啥区别，大碗要比小碗多嘞，大碗保证吃饱嘞” “老板娘，那给我那一份大碗的凉皮…” 一上午的时间，春秋几人一直站在门口吆喝着，之前还跟怀疑的人们也都知道凉皮的好吃，尤其是在这种炎热的天气下，吃着这凉皮，更是降暑又解馋。 一时之间，来摊子里吃凉皮的人更多了。 春秋虎子春花三人早就不吆喝了，被一旁的杨李氏派过去当店小二用，因为刚刚袁氏告诉杨李氏说他们家准备的碗不够用，虽然杨春妮一直在后边负责洗碗，可还是供不应求。 杨李氏当下拍板决定让一旁的杨为民跑一趟铺子，将之前买回来没有用上的100白碗都拿过来。 杨李氏不禁庆幸着幸亏她有先见之明，将凉皮做的足够多，不然站在早就够卖嘞。看着不远处那排队等着吃凉皮的众人，杨李氏那老脸的菊花笑就没有断过。 “您的大碗凉皮，请慢用”春秋端着一碗新做好的凉皮放到一旁的客人面前。 “小孩，你家凉皮明天还出摊不？”坐在摊子处的青年有些好奇，抬头看着春秋问道。 “不出嘞，我家在住在下洼杨家村，不过这个月十八号我家的凉皮铺子就要开业嘞，就在西头那个高家铺子那里，到时候欢迎光临嘞”春秋直接说出了他们家凉皮开业的时间。 “十八号啊？到时候一定过去尝尝，不过这两天可咋办啊，这个吃食真是太好吃了”青年听到这个消息时显然有些失望，语气厌厌的。 “不晚嘞，中秋节我们家也会出摊的”春秋摇头笑笑，这里八月十五的中秋节杨李氏还打算早上过来出摊的，为的就是让凉皮在整个黑山镇更受欢迎，欢迎面更广。 “那还真不错，到时候出摊还是这里吗？”青年颇有兴致的问了起来。 “没错，就是这里”春秋说话，听见远处的袁氏喊她，有些抱歉的离开。 “娘，啥事嘞”春秋快跑两步，来到袁氏身边。 袁氏没回头，和春秋交代“秋儿，去拿钱买点黄瓜回来，咱家拿过来的黄瓜不够用嘞” 春秋听完往后瞄了瞄案台上的篮筐，发现里边的黄瓜确实见了底，只剩零星几根放在篮筐里“娘，那我买多少回来嘞？” 袁氏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那看不到末尾的长龙，想了想低头回道“在买半筐吧，我看这人，买少了怕是不够用” 春秋应了一声，收起一旁的铜板，又将篮筐里的黄瓜拿出来放到一边，拎起篮筐转头就出了摊子。 黄瓜属于比较常见的青菜之一，在这里家家户户都会种上那么几拢，尤其现在正是黄瓜下架的时候，大道两旁处处都会看到黄瓜的身影，黄瓜的价格和现代的白菜价差不多。 春秋拎着篮筐也没有多远，直接停在了一个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老奶奶身边，春秋看着摊子上那一根根水灵灵很有食欲的黄瓜，语气轻快，笑声甜甜“老奶奶，你家的黄瓜多少钱啊？” “丫头这是想买黄瓜吧，我家的黄瓜那可是又甜又脆，一斤一文钱”老太太抬头看着眼前那长的讨喜的小丫头，笑咪咪的说道。 春秋听到后没说话，低头想了想，一文钱一斤啊，不算贵，也不算便宜，怎么说呢，就拿古代的铜板来说吧，一文钱相当于现代的一块钱左右，而她家凉皮能卖那么贵也是因为面粉的底价在。 不过春秋看着品相不错的黄瓜，心想买这个也不错，“老奶奶，给我装半筐” 老太太有些惊讶的看着春秋，我的乖乖，这篮筐完事装半筐，怎么也是小二十斤呢，这孩子能拿的动吗？“我说丫头啊，这可是半筐啊，你能拿的动吗？”老太太心里想着便直接问了出来。 春秋不在意的说道“能，我家摊子就在那边人多的地方，老奶奶放心吧”说完还伸手指了指远处的长龙。 老太太顺着春秋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心里才放心，左不过二三十米的地方，不算远“诶，那老婆子我就放心了。丫头把筐递我，奶奶这就给你装上” 放完黄瓜，春秋从兜里输出25文铜板递给一旁的老奶奶，然后双手拖鞋篮筐往摊子那边拽。 小二十斤的黄瓜虽然不算多，可对于春秋这刚满五岁的小孩还是太重。春秋拖着篮筐，这还没走到半路，就被赶过来的杨为柏伸手接了过去。 因为袁氏看着春秋还没回来，有些着急，就让一旁的杨为柏过来看看。 “秋儿，快回去吃饭吧，这都午时一刻嘞”杨为柏拎过二十多斤的黄瓜，一下子让春秋轻松了不少。 “吃啥啊？”春秋双手没有了负担，顿觉轻松，跟在杨为柏身后问道。 “你小叔买回来的煎饼，配着凉皮，你们先垫垫，一会儿还有的忙嘞”杨为柏一旁说着，也没等身后的春秋一起，而是快走几步将一篮黄瓜递给了袁氏，袁氏伸手接过黄瓜，直接拎到后边洗了洗，才拿出来接着用。 古代没有现在那么先进，也没有擦菜板，所以黄瓜丝都是顾氏袁氏切出来直接用的。 春秋回来的时候，除了几个大人还在一旁忙呼，剩下的包括的杨春妮在内的四个孩子都坐在一旁的空桌子上准备吃饭，虎子眼尖，看见春秋后，连忙挥手招呼春秋“三姐，过来吃饭嘞” 春秋应了一声，接过杨春妮递过来的碗筷，吧啦两口放进嘴里，从早上开始春秋几人都没有吃过饭，何况还干了一上午的活，更是饿的前胸贴后背。 “你们吃完，秋儿和春妮去替你们娘一会儿，让她们也过来吃点饭”杨李氏正在收拾吃完的桌子，又将碗筷都放进水桶直接拎去了后边，那里正式洗碗的地方。 “诶，知道嘞”杨春妮一边吃的一边点头，看到杨李氏的动作后直接喊道“阿奶，碗筷留着，一会儿我洗嘞”这边喊完，又对一旁的春秋说道，“三妹，咱们快点吃，好让娘和二婶能早点吃饭” “嗯嗯，知道嘞”春秋说完，更是加快速度的往嘴里吧啦。 两人吃完，春秋拿出怀里的手帕将嘴角擦了擦，跑到袁氏面前“娘，这里给我吧，你去吃饭” “行，黄瓜都切好了放在盆里，你直接用，凉皮娘也都切完事了，你直接调酱汁就好…”袁氏对着春秋交代一番。 “诶，知道嘞”春秋听完袁氏的话，目送袁氏离开后，直接站到了桌子旁边，又脚底下踩着一个小板凳，询问眼前的人，道“您要那种凉皮？” “五文的那种” “诶，好嘞，给您” “您呢？” “七文…” ……… 春秋也没有忙多一会儿，袁氏那边快速垫了两口饭就跑了回来。 “给娘吧，你去一旁歇歇”袁氏心疼闺女，直接伸手将春秋赶到了一边，随后又忙着招呼起来。 春秋看了一眼，也没说话，想都没想的跑到一旁帮虎子他们端凉皮… 杨家众人一直忙到准备的所有凉皮都卖没了，才准备收摊回家。 卖凉皮的过程中，杨李氏更是告诉了所有人他们家要在十八号开张的事情和十五号出摊卖凉皮的事。 众人纷纷表示到时候还会过来捧场，这更是让杨李氏信心十足。 忙了整整一天，顾氏和袁氏的双手早就酸的抬不起来。手脖处鲜红一片，更是一碰就疼。 杨李氏看到后倒是没说什么，但是剩下装车的活计也没有让两人动手。 吩咐杨为民兄弟将这里的桌椅板凳和碗筷都运回铺子，接着又让杨老头去杂粮铺子了买了几十斤面粉回来。之前存的面粉都做了凉皮，他们家已经没有面粉嘞。 剩下的一些瓶瓶罐罐，早就被春秋几个小孩抱回了牛车，因为罐子里的酱汁都用没了，拿起来也就不怎么费力气。 “阿奶，咱家配酱汁的材料也没有嘞”春秋小声的对着杨李氏说道。本来家里的调料就少，为了今天的凉皮更是用了大半，春秋想到十五号还有摊子，心里合计了一下，怕是不够用。 “那还缺啥？和阿奶说，我让你小叔直接过去买回来”杨李氏问道。 “缺白芝麻，还有大蒜，陈醋也不够用嘞，对了，还有酱油呢…”春秋伸手板着手指一根一根的数着，将能想到的 都告诉了一旁的杨李氏。 春秋说的仔细，杨李听得认真，等到春秋说完后，杨李氏直接郝过一旁的杨为松，拽到一旁嘀嘀咕咕说了许久，才让杨为松离开… “行嘞，乖孙女，奶都说好了，你小叔不能忘”杨李氏说的一脸肯定，这让春秋也放心不少… 等到杨老头和杨为松回来后，众人又是一顿忙乎，等到将所有东西都放好后，这才赶车回家…… 又出幺蛾子 赶着牛车回家的时候牛车里的气氛非常好，杨家众人身体虽累，可是心里却美，每个人心里都是一把秤，按照他们这一天的干的多少，也都能算出今天他们大致的收益，尤其是袁氏顾氏，两人可以说做了多少份凉皮心里都有数，卖出的银钱也能估算出一个大概。 杨家众人回来的时候天已经擦黑，隐约可见的天空中还闪烁着不太明显的星星。 春秋现在感觉自己很累，可以说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耷拉着小脑袋靠在袁氏怀里，用她那有些睁不开的眼睛看着天空，没有后世那些雾霾，这里的天真的是格外的漂亮。就像一副清澈的水墨画，自然纯粹。 春秋今天在摊子忙乎了一天，身体早就受不住了，何况现在坐在毯子上，牛车还一晃一晃的，就和现代的摇床差不多，没过多久，春秋的小脑袋就控制不住的一点一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倒进了袁氏怀里，袁氏感觉胸口一阵闷疼，低头一看，正对上闺女那熟睡的小脸蛋，这哪还有不明白的，袁氏有些小心的把一旁早就准备好的毯子拽了过来，然后扑在自己怀里，又把春秋的小脑袋小心的放在毯子上，春秋迷迷糊糊中就感觉自己躺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也没多想，还直接用脸颊舒服的蹭了蹭，又睡了过去。 袁氏看着春秋那可爱的小模样，心里笑笑，小心的将毯子围起来圈在春秋身上，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牛车周围。 小石头已经在顾氏怀里睡着了，春秋正枕着春妮睡得正香，虎子也在杨为柏怀里打着盹，袁氏看到后有些担心儿子会感冒，抬着眼睛示意看过来的杨为柏，指了指春秋身上的毯子，说着唇语“给儿子盖被子”说完后怕杨为柏不明白，还用手在春秋身上示范了一下。 杨为柏刚开始还不知道袁氏的意思，等到袁氏指了指春秋的毯子又还春秋盖上后，才恍然大悟，拿起袁氏递过来的毯子有模有样的往虎子身上盖着，等虎子全身都被包上之后，袁氏这才满意回过头来。 因为天黑路不怎么不好走，所以牛车赶的慢，杨老头手里提着油灯，一边看着路，尽量避过一些大的石块，不过有些隐蔽的石块杨老头一时不查，牛车直直的从上边压过，就将车上的众人都颠了起来，一会儿上一会下，就像现代玩的秋千一样。 春秋能感觉周围的环境并不能让她感到舒服，甚至有些难受的皱了皱眉，时不时的翻个身活动一下，袁氏注意到闺女的小动作后连忙伸手拍了拍，看到春秋那紧皱的眉头松开，翻个身子接着睡过去后，袁氏这才悄声松了口气，嘴角翘着有些埋怨“这丫头，还挺娇气” ……… 春秋做了一个好梦，梦里他们杨家终于过上了她理想中的生活，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春秋看到这里不自觉的笑了，笑着笑着，春秋听到耳边有说话的声音，她想要仔细听清楚，结果声音就消失不见了。 春秋心里有些不开心，打算睁开眼睛看看是谁在说话，结果这才睁开眼睛，刚要开口，就直接对上了她娘那戏虐的目光，让春秋一时愣了神。 袁氏看着自家闺女那丰富的小表情，嘴角微翘，笑着调侃道“娘的妞妞这是做了什么好梦啊？怎么笑得这么甜？妞妞说出来也好让娘也高兴高兴” 春秋顿时觉得有些害羞，也没起身就直接滚回了袁氏怀里“娘，你取笑我”春秋语气娇憨，小女孩的模样更是让袁氏心都化了。袁氏伸手拍了拍春秋的小屁股，笑道“快点起来吧，到家了，咱们回屋睡觉去” 春秋听到后就势滚出了袁氏的怀抱，这才有时间注意周围的情况，整个牛车就只剩下她和袁氏了，顿时让她有些傻眼。 “好了。快起来吧，人家都进屋了，就你还睡呢？小懒猪”袁氏将春秋抱了起来放在一旁，伸手摸了摸春秋的小头顶。 “娘，那咱们快回去吧”春秋有些懵的回头看着袁氏。 袁氏头来没回，只顾着低头整理“你先下车，娘去把毯子收起来，以后还要用呢” 春秋看了一眼，直接扶着一旁的栏杆跳下了车。 杨为松这时正从门里出来，看见一旁的呆愣的春秋随口问道，“诶，秋儿，咋还不进去？” “小叔，我等娘嘞”春秋回头笑道。 “二嫂”杨为松笑着和袁氏招呼了一下，问道“二嫂忙完了吗？我要赶车进去了” 袁氏将毯子卷起来放在背筐里拎了下来。冲着杨为松说道“完事了，你去忙吧” “好了，秋儿，咱们进去吧，你爹和虎子都在屋里呢”袁氏拉着春秋往家里走去。 “这个时候二哥应该睡觉了吧”春秋看着杨春明屋里闭着灯，抬头对着袁氏说道。 “你二哥学了一天，当然要早睡早起啊”袁氏笑笑。 春秋不可置否的点点头，反正她大哥二哥是不会干这种活的，只要好好读书就行。 “行了，你快进去吧，娘去把毯子放在下屋去”袁氏松开春秋的手，往下屋走去。 春秋推开房门，就看见虎子已经趴在被窝里正睡得正酣，杨为柏坐在地上的凳子上待着，看到春秋进来后，问了一下袁氏，春秋说在后边，杨为柏也没接着问。春秋直接用一旁的脸盆打水洗了把脸，简单收拾了一下就滚进了被窝。 至于袁氏进来之后的事，袁氏和杨为柏的对话之类，春秋通通都不知道了，她已经睡死了过去。 因为集市上忙活了一天，所以第二天杨家所有人包括杨李氏在内都没有早起，这也是杨李氏默许的，等到春秋醒的时候，早就太阳晒屁股了。 中午杨家人吃了一个简单的饭菜，就开始说起了正事，也就是分钱。 之前杨李氏就说过，杨为松算他们这一房，然后加上大房，二房，三家一起平分，按照3:3:3来平分，多出来的一份是用来买面粉和配料，春秋和袁氏说过了虽然吃食是她做出来的，可也不能坏了规矩，本打算给她的一份愣是让了出来。 春秋想的明白，就这一份要不要也没啥大的用处，再说就袁氏和春秋近些日子卖茶叶卖中药赚的钱也不少，袁氏母女一合计，还不如卖杨李氏一个好。 杨李氏听到后倒是没说什么，只不过从那天开始更稀罕春秋了，之前春秋还要干些农活，现在，她只要休息就好了，春秋知道这是杨李氏变相的补偿，也没拒绝，她奶对她真的很好，现在的小日子也比春秋穿越之前要好过的多，所以春秋有余力的时候也不会在意这些小问题。 “好了，明天我要回趟娘家，昨天赚的钱就今天直接分一下”杨李氏坐在中间的位置上，抬头看了一眼周围“这是昨天赚的银钱，扣除买面粉的钱和制作凉皮的本钱，也留下了下次要买东西的本钱，还剩下三两银子” “嘶！这么多？”顾氏没忍住，直接说出了口。 杨李氏听到老大媳妇这咋咋呼呼的性子有些不耐的皱了皱眉，瞟了一眼顾氏低声训道“老大家的，你给我安静点”杨李氏说完，又看了一眼别人，把剩下的两份拿了出来“老大家的，这是你家的一两”杨李氏把银钱递给顾氏后，又转过头对袁氏说道“老二家的，这是你家的一两”银钱发言，杨李氏接着说道“好了，十五那天咱家还要在出一次摊，十八号铺子开张，第一天肯定是要忙的，到时候孩子们就不用去了，咱们几个大人都去” “诶，娘，那哪房留在铺子啊？”顾氏问道。 “之前不是说话一房十天吗？先你们大房去吧”杨李氏想了想，“对了，军儿哥也带去吧，那里房间多，在镇上也能多学学” “诶，娘，那我出发之前一定好好准备准备”顾氏低头想了想，寻思着过两天收拾什么。 “嗯，该拿的都别忘了，毕竟十天之后老二家也去了”杨李氏又交代了一句。 “好了，没啥事就都散了吧，我这还有的忙嘞”杨李氏说完，杨家众人也都离开了大堂。 ……… 顾氏和杨为民回房后，拉住身后的杨为民一脸兴奋“为民，你看，这凉皮还真是赚钱嘞，这才一天啊，可比你送包子好多了，你说说这摊子来到年末，的多少钱啊？”顾氏说道最后心里越是激动，现在距离年末还有四个月呢，这一百多天的赚多少钱啊！ “那可不，也不看看是谁想出来的，我这侄女可真聪明，对了，你以后和老二媳妇相处好点，你看看人家，说让出来就让出来了，再看看你之前那样子，多丢人”杨为民说的时候有些骄傲，同时也感叹，老二一家也算是重情重义啊！说到最后，直让顾氏收敛点。 顾氏听后虽然感觉杨为民说的不错，可还是有些不乐意，小声埋怨道“我这是为谁啊，还不是为了咱们这个家？你看看小石头再看看春妮，马上就要嫁人了，我不得多准备点嫁妆啊，还有我那不省心的老子娘，哪个不要钱” “我知道你也不好受，别哭别哭”杨为民一看顾氏这样，也不知道说啥了，“我也没说啥，就是娘都看着呢，你也顾忌一下娘的面子，之前你给你娘银钱我娘不也没说啥吗？” “我这不是一时鬼迷了心窍吗？”顾氏擦了擦眼睛“你放心吧。这回不会了，就冲秋儿这样子，我顾氏之后对她一定比花儿都好”顾氏说的是真话，因为春秋的一句话，他们房可以说是多分了不少，顾氏早就没有了之前那种看春秋不顺眼的样子，现在那看到春秋那叫一个亲啊，弄的春秋都怀疑她大伯娘最近是不是被她娘给附身了。 杨为民摇摇头，担心顾氏太热情直接把人家孩子吓道“那也不用，正常就行，明天咱娘会娘家，你别多嘴知道吗？” 顾氏点着头“知道知道，咱娘那意思我还不明白，不过这不都算是过了明路了吗？咋还不让说” “不还没正式下聘呢吗？再说我那姨母那么…嗯，反正咱娘有主意呢，你可别乱嚼舌根子，不然娘骂你我也拦不住”杨为民了解杨李氏，所以特别警告顾氏，别在这件事上犯糊涂。 “放心吧，我精着呢…”顾氏瘪瘪嘴，还是认真答应。 “你这婆娘都蠢死了，还聪明呢…” “杨为民你说谁傻呢？你再说…” 西屋传出阵阵的打闹声，不过院子里没人，也就没人注意…… 另一边袁氏和杨为柏也回了屋，春秋和虎子闲不住，已经和春花他们跑出去玩了。 袁氏坐在炕头，想到了顾氏之前对春秋的样子，笑着和杨为柏说道“为柏，你说大嫂逗不逗，这两天对咱家秋儿太热情，看看这小丫头，吓得都不敢和她大伯娘说话了” 杨为柏听到也是笑笑“大嫂估计是想谢谢秋儿吧，不然凉皮也不能分到这么多钱” “芳儿，对于银钱的分配，你…咋想的？”杨为柏有些担心，毕竟之前杨李氏承诺了要给他们二房大头的，现在都平分了，虽然是袁氏提出来的，可他还是不放心。 袁氏抬头看了一眼杨为柏，看着丈夫那一脸紧张的样子，噗嗤的一声笑了出来，眼光流转，嗔道“我哪是这么小气的人，再说今天咱家也赚了不少钱，何必让娘为难”袁氏说完，就看到杨为柏那笑得自恋的傻样，淬骂道“傻样…” ……… 第二天一大早，杨李氏就已经收拾妥当，还特意换了一身新衣服，梳了一个发鬏。 “五奶奶，您来嘞”大牛在家里正绑着牛车呢，待看到杨李氏过来后，张着大嘴笑道。 “大牛啊，你娘呢？”杨李氏招呼道。 大牛回道“我娘在家嘞，马上就出来” 大牛婶手中拎着要下聘的东西，一推开门就看到了一旁的杨李氏，赶忙招呼道。“哎呦，五婶子，你来了？我还想让大牛去接你呢？” “哪还用这么客气？这离我家不远，走着走着就过来了”杨李氏笑着摆摆手。大牛婶走过来后两人聊起了天。 大牛婶问道“大牛啊，弄好了吗？” “好嘞，可以走了”大牛憨笑道。 “那就走吧，早去早完事，我这把老骨头可折腾不动嘞”杨李氏说完，两人直接坐上了牛车，大牛甩鞭吆喝起来，往北村方向走去…… 不过这还没到北村村口，杨李氏就看到大道上有一个人，看着人影很熟悉，杨李氏让大牛快点赶，结果一看，这不是大金吗？杨李氏心里咯噔一下，她这糟心的妹子又是出了啥事了。 “大牛啊，你先把车一下，我去看看咋了？”杨李氏连忙喊住大牛，待车停好后，直接蹦下了马车，也没关大牛婶那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直接奔着大金的方向跑了过去。 “大金啊，你这是咋回事啊？咋还出来了呢？是不是你娘又出什么幺蛾子了？”杨李氏抓住大金的肩膀直接问了出来，也没给对方反应时间。 大金听到杨李氏的话后沉默了一下，艰难的开口说道“姨母，我娘说…这亲不结了” 杨李氏暗叫糟心，早防晚防，还是没有防住“说吧，你娘这是又咋了？是想多要钱还是多要地？” 大金没想到杨李氏这么直接，脸急得煞白，磕磕巴巴的说道“我娘…她啥也不要，是里正家的儿子过来提亲了，我想要把秀儿嫁过去，秀儿昨天知道后，直接跑了，现在还没有回来呢”大金说完，就在杨李氏那吃人的目光吓得一哆嗦，心想他娘这是要玩了！ 杨李氏看着大金沉声说道“你知道秀儿在哪吗？” “知道知道”大金点头。 “那你直接带着大牛他们去找秀儿，我去见见这个里正，呸！老娘我这么多年没回来是不知道我的厉害了吧，李大满那个孙子，也是胆子肥了啊”杨李氏说的轻松，可那话音落在大金耳朵里可是活活的吓掉了半条命啊！大金机灵一声，感慨他这是等对了，里正那混蛋孙子可不是什么好人，虽然他们陈家家不富裕，了还没有道出卖女儿的程度。他也没有想过要用妹子的卖身钱娶媳妇，可是她娘一意孤行，他这做儿子的也不能说什么，她现在只希望姨母下手别太狠了，不然她娘怕是落不下好。 杨李氏看着大金那一脸担心的样子，拍了拍对方肩膀说道“放心吧，别担心，你娘再怎么说也是我亲妹子，不会让她怎么去死的，不过她要是在这么做的话…哼，也别怪我没她这个妹子”杨李氏说完，直接把大金推了过去“好了，别莫莫蹭蹭的，和大牛他们别瞎说，我这就过去看看”杨李氏说完，直接杨北村蹭蹭蹭的走了过去… 大金看了一眼，低头杨大牛的方向走了过去，对着车上的大牛婶笑着说道“婶子，对不住，我娘想让我姨母过去先看看，对了，秀儿不在家，家里的牛车坏了，咱能先去接秀儿吗？” 大牛婶虽然心里怀疑，可也没说不行，笑着说道“那就去吧，早晚都是一家人了，客气啥？” “对嘞对嘞”大牛坐在前头也是附和。 “诶，秀儿在我姑母那里，我姑母在北村不远处的北沟，离这里也就五里地的路，咱们这就过去吧”大金说完，伸手指了指去北沟的路，大牛架着车直接转了一个弯往回走去…… 杨李氏发威 大牛几人现在离开了北村，也算是远离了斗争圈，杨李氏也正往老陈家杀出去，此时的陈家也是一阵兵荒马乱，二金正拦着她娘那准备卖闺女的动作，他爹陈福正坐门口吧嗒吧嗒抽着旱烟，也不说话。里正一家早就走了，意思是下午还来，让老陈家就今天这个事拿个准信。 二金抬头看了一眼门口，他哥现在还没有没回来，这是没遇到他姨母？想到这里二金心里暗叫糟糕，要知道她娘小李氏这辈子最怕的就是他杨李氏这个姨母了，这要是她姨母下午不跟着不来，秀儿这事…估计真的就要嫁给里正家那个无赖嘞。 心里做着最坏的打算，二金手也没有闲着，嘴里劝道“哎呦，我的亲娘诶，您也不怕我姨母过来手撕了您，就这卖身契，你都敢签啊，二十两银子真的这么重要？”二金抱着小李氏的腰不让她到处乱动，以防她娘一个不小心就在那纸卖身契上画了押，嘴里也不停的劝着她娘要冷静。 “二金，你快给娘放开，这二十两银子加上咱家那剩余的银钱可是能让咱家盖起一栋新房子嘞，除了这个，剩下的银钱还能让你和你大哥一人娶一个媳妇，来年就能给我和你爹生个大胖孙子，这可是好事啊”小李氏语气有些激动，嘴角唾液分飞，手也一直往前面的桌子够着，她现在可没有空想起她大姐了，她现在满心都是那二十两白花花的银子，这可都是他们看陈家的命根子啊！ 二金听到她娘的话后身子一僵，有些愣神，他没有想到他娘会这么想，更没有想过妹子卖了二十两居然是好事！ 那是他亲妹子，一起生活了十多年的亲妹子啊！这一刻，二金感觉他很悲伤，为他妹子感到不值。 只是因为他妹子值这个价，也不考虑对方的人品性格，就这么硬生生的把他的亲妹子卖了出去，理由也是让他既痛恨又无奈，他是没啥本事，所以现在娶媳妇都要妹子的卖身钱了吗？ 二金愣愣的松开了手，神情呆滞。眼神中没有一丝活气。 就在小李氏高兴的抓住了卖身契想要嗯下去的时候，扑通的一声，直接吸引了小李氏的注意力，小李氏猛地回头往传来巨响的方向看去，结果发现她儿子居然跪在了地上，吓得小李氏直接扔下卖身契，连忙跑过来想将地上的儿子拉起来，结果两人体力差距太大，小李氏不仅没有把儿子拉起来，自己反倒是被对方带着摔在了一旁。 小李氏顾不上摔得生疼的身子，直接扑棱一下爬到了二金的面前，伸手捂住儿子的脸，让他抬起头来看着自己。 “哎呦，儿子，咋还哭了？别哭别哭，娘这是做了啥让你难受的事了，娘改好不好，别哭啊”看着二金那滴巴滴巴止不住往下掉的眼泪，小李氏吓得有些手足无措，伸手一个劲的擦着，语气带着担忧“儿子，这是咋嘞？别吓娘啊”小李氏一边好声好气的说着话，只不过二金没有一丝反应。 小李氏一看儿子的模样就有些着急。她搞不清儿子的想法，只好对着门口的陈福求助似的喊到“陈福，你快过来看看咱儿子，这是咋嘞？咋还在这大喜的日子哭嘞？”小李氏喊完好一会儿，也没听见陈福回她，回头一看，只见那人还在门口抽着烟，小李氏被气的破口大骂“你个死人，不会说话的哑巴，没出息的东西，要你什么用…”小李氏骂骂咧咧的说完，转回身接着看着眼前神色木然的儿子，有些急红了眼。 二金这时才愣愣的看了她娘一眼后又回过头去。也没有解释，就这么直挺挺的跪着。 “儿子，二金，你快说话，别吓娘好不好啊”小李氏语气有些轻颤，她说了这么多话，儿子一句都没说话，直把小李氏吓得半死。 “哼，说什么？说他没本事要靠卖妹子的钱才能娶上媳妇，还是说他自己没用，拦不住她娘想要卖女儿的心，啊？你倒是给我说话啊”杨李氏直接从门口走了进来，冲着小李氏就是一通咆哮。 小李氏不知她姐过来，杨李氏突然出声，直把她吓得瘫坐在地上，脸色苍白，眼圈微红，语气结结巴巴的小声说道“大…大姐，你…咋来了？” 杨李氏听着对方那蚊子大的声音，又看着自家妹子那没出息的样子，顿时冷哼出声，一脸嗤笑“我要是不来，你这是不是就要把闺女给卖出去了？” 小李氏迎着杨李氏那像是要吃人的目光。连忙将头摇着和拨浪鼓一样“没有，没有，我没有…” “没有，那这里写的是什么？”杨李氏冷笑出声，伸出来捡起地上的卖身契，神色冷然的看着小李氏，也不管小李氏那随时都会晕过去的模样，语气阴森，一字一句的敲打在小李氏的心上“你姐姐我当年也是这么被卖出去的，我当然认识不得了啊，啊？我看看卖了多少钱？哦？比我多，整整二十两啊，二十两啊…”杨李氏猛地将声调提高，当着小李氏的面直接把那卖身契撕个粉碎，随后团起来直接砸到小李氏身上“你这是忘了我对你说过的话吗？啊？你倒是给我说说，这是什么意思啊！卖身契！哼，我看你是想钱想疯了吧”杨李氏此时目光已经是一片死寂，看着小李氏也像是看一个死人一样，轻声说出足以让小李氏崩溃的话“需要我把当年的事说清楚吗？我可是记得一清二楚呢，没有你帮忙，那几个畜牲也不能真的顺利，你说是不是啊，啊？” “啊啊啊啊，不是不是，不是我…不是”小李氏听到杨李氏的话好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直接双手抱头在原地大喊大叫起来，嘴里已知说的不是不是，神色慌张，直把一旁的二金吓得也顾不得生气，直接伸手搂住一旁满地打滚的小李氏，不断的拍着后背轻声安慰。 “不是我，不是我，大姐，我真不是故意的，大姐，你原谅我好不好，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大金他们都这么大了…”小李氏直接推开二金的手，拉着杨李氏的裤子开始低头痛哭，语气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杨李氏表面一片淡定，脸上却是波澜不惊，不动声色的问道“是不是认为当初我没有和你断绝关系是没有发现你的小手脚啊？呵，你想多了，我早就知道是你，因为别人根本没有机会，而且这件事从头到尾我都知道，只是我舍不得让你跟我一起受苦而已，也就没有揭穿，可是没想到的是”杨李氏低头看着脚底下的小李氏，语气冷静“现在，你和当初的那几个畜牲有什么区别，卖女儿？呵，你是不是觉得这很正常，那你有没有觉得秀儿我和很像啊！啊？你倒是给我说说啊”杨李氏最后则是冲着小李氏直接大喊，让一旁的二金看傻了眼，就连坐在门口的陈福，也是攥紧了手指，神色不安的看着两人…… 小李氏已经被吓傻了，动作僵硬，眼睛呆呆的看着杨李氏那满脸褶的脸，仿佛又回到了当初那个不懂事的年纪，大姐每次总是把好吃的好喝的留给自己，辛辛苦苦的将她拉扯到大，最后…她恩将仇报，自己亲手将她大姐送了出去…… 这一切都是报应啊！她以为她姐没有发现，原来只是一场笑话…… 小李氏用她那颤抖的双手捂住了双眼，弯腰驼背的模样像是老了十岁不止。 “好了，我不想再说这件事了，陈福，一会儿里正家过来，我想你应该明白怎么说话吧”杨李氏没有看身后小李氏的动静，转过头来对着陈福交代了一下接下来的事情。 “大姐，我知道”陈福低头回道，这也是陈福说的第一句话。 “行了，二金，今天的事你也别打听了，带着你娘回屋吧，一会儿大牛他们过来，我和你爹在就行”杨李氏看着一旁那欲言又止的二金直接开口说道。 “…诶，姨母，给您添麻烦了”二金看着杨李氏的样子，也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只是直接把地上的小李氏抱了起来。 “不麻烦，这有啥麻烦的”杨李氏露出有些疲惫的笑，低声说道。 二金将小李氏送回了里屋，小李氏全程没有说话，杨李氏也没管，看着有些杂乱的大堂，拿起一旁的扫帚扫了起来。 “大姐，我们…给你添麻烦了，是我没用，管不了她”陈福是一个寡言的男人，看着一旁的杨李氏，他还是没有忍住走过来为小李氏道歉，大姐当初帮了他们太多…如今看来，幸好孩子不像他们，陈福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感觉他们夫妻两个真像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没事”杨李氏放下手中的扫帚，眼神平淡无波，对着陈福说道“我没有怪她的意思，当初我答应过娘要好好照顾她一辈子，那么这辈子，她做什么我都不生气…” “大姐…”陈福从牙齿里硬生生的蹦出了两个字，心想何止这是一辈子啊，他大姐真是为小李氏操碎了心… “好了，大牛他们马上就要到了，具体的事情我想你也都知道，到时候别让秀儿难做，秀儿小时候太苦了，这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合心的，可让她和老婆子我一个遭遇”杨李氏说完，好像被掏空了精气神一样，整个人瞬间低沉的下去。 “我明白”陈福沉声说道。这件事就算他大姐不说，他也会做的，秀儿是他的闺女，他也希望闺女过的好，大牛这个孩子他知道，也曾经偷偷看过两面，是个憨厚本分的孩子，何况就他家这个家庭，人家对方不挑，也是他的福气… “那就好，你看，秀儿他们也都回来了，这事我就不参与了，你们自己解决，解决完我就和大牛他们一起回去”杨李氏说完，起身就往里屋走去。这件事本就不是她参与的，如今小李氏更是不能在起幺蛾子，她也算是做完了事… 陈福明白杨李氏的意思，也没说话，直接走出门口将大牛几人迎了进来。 “大金，带着秀儿回屋，这里我和他们谈，你娘生病了，再里屋呢”陈福说完，眼神示意大金。 大金明白他爹的意思，直接伸手将一旁的秀儿拉走。 “你们好，我是秀儿的爹，叫陈福，两位进来坐吧，秀儿的事…我们好好说说”陈福笑着说完，就把大牛婶夫子迎了进去。 陈秀儿和大金站在里屋看着她爹，有些担心“咱爹怎么一个人啊？再说娘生病了？这是咋回事？”陈秀儿有些疑惑，她昨晚走的时候她娘还好好的呢，一点都不像生病的样子，怎么才一天不到，人就病了。 大金也是一脸不解“我刚出来的时候娘也是好好的啊，这是姨母过来了，直接没让娘出来？”大金心里越想越有可能，心里想着他娘不出来也好，不然秀儿的事…怕是要出意外。 “有可能，不出来也好，不然…这亲事怕是要黄”陈秀儿咬了咬嘴唇，心里庆幸她娘没出来。 “回去吧，咱爹有分寸”大金看了一眼，拉着陈秀儿走了。毕竟这下聘的场面，也不适合秀儿这个未出阁的看。 这一边陈福整个大牛婶商量着结婚的日期，陈福的意思是越快越好，他担心小李氏恢复过来继续耍幺蛾子。 “亲家，那行，等我回去好好看看之后在通知亲家”大牛婶如今谈着正顺，直接热情的叫上了亲家。 “可以，那么……” 等到杨李氏和大牛婶离开的时候，大牛婶满脸兴奋，路上一直和杨李氏说着什么。杨李氏也同时附和两句。 “哎呦，五婶子，这次还多亏了你了，改明我一定要好好谢谢婶子”大牛婶让大牛直接赶车将杨李氏送回了家。 “那我可就等着你上门了”杨李氏笑着说完，就听大牛婶“一定一定”，笑着摆摆手转身回了家。 春秋正在院子里和春湖一起玩数蚂蚁的小游戏，抬眼看着阿奶回来，春秋欢呼一声冲了过去“阿奶，回来了？” “哎呦，奶的乖孙女干啥呢？”杨李氏看着春秋一脸花猫样，哎呦一声拿出手中的手帕对着春秋的脸擦了起来。 春秋嘿嘿一笑，也没在意。 “这都成小花猫了，干啥呢？”杨李氏擦干净后，数落着一旁的春秋。 “和二姐数蚂蚁玩嘞”春秋笑嘻嘻的说道。 “哎呦，去玩吧，阿奶回屋休息一下”杨李氏说完，春秋呼的一声又跑远了。 杨李氏抬头看了看，轻轻的叹了口气，转身回了屋，这么长时间嘞，有啥事过不去… 八月十五（上） 中秋节，又称月夕、秋节、仲秋节、八月节、八月会、追月节、玩月节、拜月节、女儿节或团圆节，时在农历八月十五；因其恰值三秋之半，顾得此名。 每逢节日，黑山镇都会有一场盛大的集市和表演，之前的端午节就是，因为杨李氏说过十五要出摊子，所以除了春秋几个小的留守在家外，家里的大人都推着凉皮摊子去集市上摆摊。 八月十四那天晚上，杨李氏就已经把买好了月饼馅拌了出来，本打算明天中午回来在做，红糖加上花生的馅料炒熟了更是香甜诱人。 春秋一看，心想月饼这个东西，自己也会做，而且等杨李氏他们明天回来都太晚了，不要忘了，他们做完还要给同宗的人送礼嘞，在古代家家户户的礼节也是很重要的。 所以春秋伸手就将做月饼的活计揽了过来，刚开始杨李氏还不怎么赞同，不说别的，单说春秋的年龄，杨李氏就不放心，这和自己研究吃食不同，月饼也是很有讲究的。不过春秋是谁？看到杨李氏那不大情愿的表情后，也没直接伸手反驳，反而采取迂回的方式，说的头头是道，又是什么阿奶你们太忙，又是什么太累的，在成功看到杨李氏的表情松动之后，春秋还特意给杨李氏展示了一下自己做出来的小月饼，成功的打动了杨李氏的心。 杨李氏尝了一口，满意的点点头，也就隧了春秋的心思，将整块月饼吃完，还吩咐一旁的杨春妮到时候帮忙擀皮。 第二天天还没亮，杨李氏就带着杨家大人赶着牛车离开，等到春秋醒过来的时候，身旁早就没了身影。 春秋也不在意，直接把盖在身上的被子掀开，伸手拿起一旁的衣服往身上套了进去，随后穿鞋洗脸，成功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收拾的清清爽爽之后，才心满意足的推开房门走了出去，感觉到头顶那烤的炙热的光线，春秋直接伸手放在眼前挡了挡，等到眼睛成功适应之后，春秋这才放下手掌，双手叉腰，站在门口眯着眼睛往院子里来回看了一圈，发现自己要找目标后直奔了过去，“大姐，干啥呢？” “诶，三妹来了？”杨春妮正在喂之前的买的小鸡仔，听到耳边传来春秋的声音，回头回道。 看着一溜烟跑过来的三妹，春妮笑了笑，低头看了一眼在身旁站定的春秋，指着不远处到扑棱的小鸡仔，笑着说道，“刚把咱家里的小鸡仔喂好，三妹你快看看，这些鸡仔都长出小翅膀嘞，不仅能跑，还能飞，估计在过一个月就能挪到咱家鸡架里嘞” “嗯，咱家院里的鸡架都空了，应该放进去添添嘞”春秋看了眼只剩下五只母鸡的鸡架，额…她刚来的时候这里最起码也有个双位数吧。 “那可不，之前还要好多嘞，不过咱家的鸡最近少的快”杨春妮做势点了点头，接着问道“三妹，你找我干啥啊？哎呦，是要做月饼了吗？”春妮拍了下大腿，想了想昨天晚上杨李氏的交代，也就明了。 “对啊，现在做月饼正好，对了，二姐呢？”春花说话就开始到处找春花，结果院子里居然没人“我还想让二姐帮忙烧火嘞” “花儿在屋里趴着呢，今天早上没吃饭，正饿得慌，我这去喊她”春妮说完，抬腿就要往西屋走。 “诶，大姐，那我先去小厨房啦”春秋冲着春花的背影喊道。 “诶，去吧”春妮回了一句，接着往回走… 春秋看了一眼，扭头往小厨房跑。 原本做月饼的馅料是杨李氏提供的，红糖加花生的馅料。可是春秋有些不满意，特意从仓库里拿出一些白芝麻，准备和红糖放在一起在做一个馅料，另外春秋又放了一些五仁，想让月饼吃起来更香。 之前凉皮中的芝麻酱要用到白芝麻，为了方便，杨李氏直接把仓库的钥匙配了一把留给春秋。 农家吃的月饼一般都是自家包馅，自家用白面做皮。春秋为了让月饼看的更美观一点，还特意让她爹趁着空隙做了几个花状的模子，就是那种周围都是花圈的样子，到时候春秋只需要将包好的月饼放在模子里使劲拍拍就能成型，最后在放进锅里烙熟就可以吃了。 春秋做了两种馅，一种是杨李氏提早做好的红糖花生，这是留着送礼和走亲戚的，一种是春秋自己做好的红糖芝麻五仁，是留着给家人吃的，当然，春秋还一时兴起想要做水梨月饼，结果家里的白梨水分太大，不怎么好弄，春秋无法，只好放弃。 等到春妮春花两姐妹进来的时候，春秋正在翻炒锅里的芝麻，那飘香的味道充满了整个房间，春花感觉自己更饿了，使劲吸了吸鼻子冲着春秋问道“三妹，这是啥嘞，怎么闻起来这么香啊” 春秋抬头笑着解释“二姐，这是芝麻，炒熟了和五仁放在月饼里最好吃了” “是吗是吗？那我一会儿可要尝尝啊，早上没吃饭，我都饿嘞”听到春秋这话，春花一下子从春妮身边窜了出去，然后一屁股挤到春秋身边，眼神炙热的看着春秋…眼前的那锅芝麻。 “好了，别看嘞，赶紧烧火去，一会儿熟了不还是随便吃”春秋还没说话，春妮站在一旁就受不了了，看着自家妹子那一脸馋相，咋就看着这么丢脸呢！ 春秋听到春妮的话后也在一旁符合“是啊，二姐，好好干活，干完有你吃的时候，咱家和了好多面嘞，你看”春秋指着一旁的两大盆馅料“这都是用来包月饼的，肯定够吃”春秋一脸信誓旦旦。 “保证完成任务”春花一脸严肃的对着春秋和春花保证道，将两人吓了一跳后又笑嘻嘻的蹦到了灶台后边，蹲下身子就开始烧火添柴。 “三妹，面好了，我来给你擀皮”春妮站在案板后边，撸起袖子，拿出面团揉了揉，又将一个个面疙瘩搓成一个小纪子，随后拿起一旁的擀面杖擀起了面皮。 “大姐，我这芝麻马上就要出锅嘞，到时候直接烙就行”春秋看了一眼已经发糊的芝麻，心里计算着时间。 白白的面皮被擀成一个个薄薄的小圆饼，春妮动起来五指分飞，刷刷几下过后，案板上就出现一堆圆圆的小面皮，春秋看后心里感叹，不愧是她大伯娘培养出来的。 她姐果然是干活的一把好手啊。 春秋已经吧芝麻装到了一旁的盆里，和红糖还有五仁和好。伸手拿过一旁的面皮，用铜勺挖了一勺之前做好的红糖花生放进去，又合上皮使劲捻了捻，在放进一旁的模子里狠狠地用手拍了拍。等到模子拿下来的时候，一个花状的月饼就出现在了春秋的眼前。 春秋看到后眯眼笑了笑，捏起了第二个，捏完又接着拍，等到拍到够一锅的量后，春秋这才放下手中的模子，将月饼一个个的贴在锅边。 灶台下的火旺盛，直将贴在壁上的月饼冒出了白烟。白面的焦香味从锅里传了出来，春花一边烧火一边扯着脖子眼神偷偷瞄着，还时不时的低头咽一下口水，那模样看的春秋一下子没绷住，笑了出来，说道“二姐，你别着急，这才哪到哪？还没好嘞” 春花听到春秋的话有些愣神，随后脸色突然胀的通红，直道是有些不好意思，只见春花弱弱的辩解说道“我只是好奇，好奇而已” 春秋一副我懂你的模样，如果她二姐说话的时候眼睛能不盯着锅里的月饼那就更有说服力了，她二姐在吃的方面永远都那么可爱。 “三妹。别管她，过一会儿就好了”杨春妮回头和春秋说了一句。 春秋笑着点点头，然后接着用铁铲翻着锅里的月饼，没过多久，等到月饼两面都呈焦黄状时，春秋才用铲子捡起来，闻了闻味道，春秋点点头，这是熟了。 春秋挑出一个品相比较好的月饼，拿起来特意吹了吹气才递给一旁的眼巴巴看着的春花，眨着眼睛说道“给你，二姐” 春花笑嘻嘻接了过去，月饼刚出锅还是太烫，春花一下子没拿住，春秋就发现那月饼就像耍杂技的一样在春花手里左右一顿晃。看的春秋都有些心惊，生怕她二姐一个不小心弄给弄掉地上。 等到春花终于能拿住之后，她又狠狠的咬了一大口月饼泄气，春秋看着那终于烫的自己连连吸气的二姐还不忘说“好迟…好吃”的时候，默默的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她没脸看。 春秋抽搐着嘴角，一脸复杂“二姐，你慢点吃，还有很多嘞，没人抢的”她还真是不是很理解她二姐为什么每次吃饭都像打架？ 春花也没抬头看，她现在不仅心里都是月饼，嘴里也都是月饼，被堵的说不出来话，只能狠劲的点头。 春秋默默的舀了一碗水放在春花身边，又接着烙起月饼，单说是送礼，月饼的消耗就不少，春秋昨天粗略的计算了一下，就算是每家一包月饼，他们这这一脉都要十包左右呢，何况还有族长那一脉，更是麻烦。 等到所有月饼都烙好了盛出来之后，春秋拿了一个芝麻馅的递给春妮，自己也拿了一个。至于她二姐，那根本就不用给，人家可以自己拿的，从烧火到完事，她二姐吃的已经是第三个了。 “嗯，三妹的月饼真好吃”杨春妮咬了一口芝麻月饼，芝麻的香味瞬间溢满了口腔。 “这样等阿奶他们回来了，就可以直接拿起来吃嘞”春秋也咬了一口，很是满意自己做的馅料。 春秋几人做完不久，杨李氏他们就感谢牛车回来了。春秋看着院子里停着着牛车，抬头看了一眼太阳，还不到午时。她奶回来的还真早。 杨李氏招呼着等在一旁的孩子们过来卸车，春秋几人跑过去看着牛车上那些糕点糖果猪肉青菜，甚至还有田螺，每个人脸上都乐开了花。搬起来也是格外热情。 “老大，一会儿你上山去看看陷阱里有些什么野味都抓回来，晚上炖了吃”杨李氏想着家里的鸡不够用，不能再杀，遂想到山上。 “诶，娘，我这就过去看看”杨为民说完，拎起一旁的背篓就走了。 杨李氏看了眼收回目光，对着顾氏袁氏两人说道“老大媳妇，老二媳妇，这里的猪肉和青菜都拿下去，准备做了一会儿吃，午饭要丰盛一些” “诶，娘，知道嘞”顾氏卸着货，脸上笑容满面，今天摊子收益也是异常的好，他们能这么早收摊也是因为卖的快。 “娘，剩下的这些田螺咋办啊？我和大嫂都不会弄啊”袁氏拎着一桶据说很贵的田螺，求救似的看着杨李氏。 “你先放那吧”杨李氏说完，冲着一旁正抱着糖的春秋喊到“乖孙女，你会弄这田螺吗？” 春秋听后点头算是应了一声。 杨李氏看到后连忙将水桶放在春秋身边，拍着春秋肩膀说道“乖孙女，阿奶这就把它交给你嘞，等着晚上咱家一起赏月吃” “诶，行”春秋看着水桶那又白又大得田螺，心想是清蒸好还是麻辣好。 “对了，乖孙女，月饼做好了吗？该给别人家送过去嘞”杨李氏没有忘了正事，说完田螺马上说起月饼。 “都放在厨房嘞”春秋指着小厨房说道。 “那行，阿奶这就拿纸去给它们包上，乖孙女去玩吧”杨李氏摸了摸春秋的小脑袋，迈着小脚往小厨房里走。 杨李氏买了一打油纸。就是为了包月饼准备的，按照每五个一包，每十个一打的计算，杨李氏整整包了二十包，看着眼前那如同小山般的月饼，杨李氏把除了杨春妮外的孩子都喊了过来，包括她那宝贝的不得了的杨春军和杨春明。 杨春军和杨春明是读书人，家里的活计都是不用干的，就像今天杨家这么忙，两人也都在书房没有出来，这并非是他们不想帮忙，而是古代社会的风气就是这样。 士农工商，到哪里都是这样。 “军儿哥，你拿着这些去你大爷爷二爷爷家，还有你那几个叔叔婶婶别忘了”杨李氏这边刚告诉完杨春军，紧接着又嘱咐一旁的杨春明“明儿哥，你拿着这些去给杨大爷爷家送过去，分家的你杨二伯也送点，知道吗？”“孙儿明白”杨春明拎着篮筐。 “去吧，你们一起走吧”杨李氏挥了挥手，让两人离开。 “秋儿，虎子，你们两个拿着这三包去你三爷爷家，还有花儿。小石头，拿着这四包去你你七爷爷家，快去快回，家里马上就要出饭嘞…” 春秋对于送东西这种事可以说是轻车熟路，出门的时候也没叫虎子跟着，自己一个人顺着杨家村的大道拐了几个弯就到了她要去的三爷爷家。 开门的是她三爷爷大儿子的媳妇林氏，春秋总是叫她林婶婶，将手中的月饼送出去后，成功得收到了林婶婶送过来的小半筐青毛豆，春秋眼睛一亮，这水煮毛豆可是强悍的下酒菜啊。 “谢谢林婶婶”春秋拎着篮筐笑着说道。 “哎呦，秋儿这么客气干啥，有空来林婶婶家玩啊，柳儿这两天直念叨你，她都想你嘞”林氏笑笑。 “真的？我也想柳儿姐姐嘞，等我有空一定来找柳儿姐一起玩，林婶婶，秋儿先走了”春秋睁着大眼睛对着林氏卖萌。 “那当然啊”林氏伸手掐了一把春秋的小脸蛋，笑眯眯的说道“回去吧，慢点走” “诶，林婶婶回去吧”春秋对着林氏招了招手，这才转身离开。 林氏站在门口等看不了春秋之后，这才将房门关上… 八月十五（下） 春秋回来的时候遇到了刚从后山回来的大伯，春秋挎着篮筐，朝着前面喊了一声“大伯” 杨为民身形一顿，转过头看着春秋说道，“哎呦，秋儿啊，这是去哪了？” 春秋蹦蹦跳跳的跑到杨为民身边，仰头说道“给三爷爷家送月饼，刚回来，大伯呢？”春秋说完，低头瞄了一眼杨为民手中的野鸡，眼睛亮晶晶的，煞是好看。【零↑九△小↓說△網】 杨为民看着侄女的样子，憨笑出声，将手中的野鸡往上提了提“去后山看了看，正好陷阱有东西，抓回来两只野鸡，晚上给你们炖了吃” “好啊，好啊，秋儿想吃”春秋看着野鸡眼都不眨，说实话，她这几天可都没有吃到肉啊，虽然这几个月他们杨家的吃食水平直线上升，可还是同她理想中的水平相差甚远，嗯！她还需努力！ “诶，回去就做……”杨为民挠着脑袋，语气轻快。 叔侄两人就这样一路走一路聊的往家里走，春秋那咯咯咯的笑声更是传出老远，等到两人到家的时候，饭桌早就摆好。 杨李氏伸手一挥，将院子里的人都招呼过来，众人洗手，准备开饭！ 饭桌上的菜品种类丰富，大多数都是肉食，像什么红烧肉，醋溜排骨，青菜炒肉，还有春秋教给袁氏的锅包肉，四喜丸子，整整一张桌子上摆的密密麻麻。 春秋坐在袁氏下边，抬头瞄了一眼主坐上的杨李氏，暗衬着什么时候吃饭。 春花坐在春秋对面，那眼睛盯的早就直了，筷子一直放在嘴里咬着，要不是杨李氏还没有发话，而且杨李氏又在家里有着绝对的权威。她二姐早就抡起筷子开吃嘞。 杨李氏早就把眼前的一切尽收眼底，伸出桌子底下的手捅了捅一旁的杨老头，示意他赶紧说话吃饭。 杨老头隐晦的撇了一眼，咳咳两声之后，感觉周围都安静之后，这才准备说话，“今天中秋，你们……”杨老头还没想起后边的词，抬头就看到眼前那十多双眼睛都盯着自己，一着急就把已经想好的台词又忘了，索性也就不想，直接说道“好了，吃饭吧，不说了”杨老头伸手轻轻磕了一下烟袋，说完后拿起一旁的筷子夹了一口青菜放进碗里。 众人收到杨老头的信号后，也都开动筷子，就像春花，早在阿爷夹的时候就已经往碗里夹了两块排骨，现在正用手抓着啃呢。 食不言寝不语，杨家本来是没有这个规矩的，不过等杨春军杨春明两人读书之后，也就渐渐有了这个不成名的规矩，不过现在众人都忙着吃饭，自然也是没空说话的。 杨李氏最后把剩下的一个排骨当着春花的面递给春秋之后，不顾一旁春花那撅着嘴一脸委屈的样子，又把剩下的肉块分别递给了她身边的杨春军杨春明兄弟，足以可见，春秋在她奶的心目中还是很有地位。 菜都分没了，杨家的午饭也算是吃完，男人都走了，剩下的女人中顾氏袁氏忙着撤桌，杨春妮忙着洗碗，杨李氏忙着扫地，闲人春秋看了一眼对面还撅着嘴不开心的春花，想到没想直接拉过对方跑出了门。【零↑九△小↓說△網】 “哎呀，你拉着我干啥啊？我还想吃肉嘞”春花老大不愿意了，她奶就是偏心，剩下的肉给三妹都不给她，她现在一点也不喜欢三妹，哼，和她抢肉吃，讨厌死了。 春秋颇为神秘的看了一眼春花，笑眯眯的说道“三姐，我这有好吃食，你要不要吃嘞” 只见春秋说完这话，春花满脸都是跃跃欲试“要啊，啥好吃食啊？”春花早就忘了之前还说要讨厌春秋的话，在吃的面前，其他都是浮云。 “吃过水煮毛豆吗？我去三爷爷送月饼，林婶婶给了我一小篮筐呢，咱们去把它煮了，怎么样？”春秋说道。 “真的？行啊，在哪呢？咱们现在就过去”春花听到后就站不住了，连忙伸手拉着春秋，恨不得直接冲过去。 春秋看着春花的模样，心里嘿嘿一笑，烧火的又有了，脸上也尽是笑容“就在小厨房，咱们这就过去……” 水煮毛豆不难，煮熟的豆子里含有之前的盐分和清香，吃起来也不错，农家没到这个时节都会煮出来吃，只不过今年杨家地里没中毛豆，中的都是花生大豆这些容易好养活的作物，如今花生也熟了，春秋打算趁着机会把花生也煮了，水煮花生也好吃。 “二姐，你去生火，我去后院把花生摘过来煮点，一起煮吃的还多” “诶，你快点去吧，我这中午还没吃饱嘞”春花一个劲的催促春秋，她都馋了咋还不去煮呢。 “二姐，那里还有月饼，你可以吃月饼啊”春秋指着一旁已经放凉的月饼。 “不要，我要吃毛豆，要吃花生”春花摇头表示她只要现在的，不要之前吃过的。 “……”春秋：她二姐还挺挑剔啊！ “行，你等着，我这就过去”春秋交代完，就跑了出去。 花生在后世多次证明了我国也是它的产地之一，最早追溯于灶坑年代，唐朝就已经有了关于花生的记载。 春秋生活的这个朝代，花生种植的更是主要经济作物之一，像大豆油花生油都是最普遍的榨油作物。 杨家后院的空地很大，杨李氏除了种一些青菜平常吃之外，还中一小片的花生和苞米，但是由于苞米杨家人都不是很爱吃，卖出的价格也不高，所以除了家里种一些之外杨家地里都不会种。 春秋拿着篮筐和小锄头跑到后院，对着花生苗开始拔，拔完又开始刨地，有的花生会埋在地里不出来，所以还需要将它们都挖出来。 等到捡了差不多小半筐的样子，春秋就不拔了，随手又拽了两棒嫩玉米，这才拎着篮筐回来。 春花已经将锅里的水烧开了，开水不断的翻滚，放出热气，让春秋有些不适应，差点被热浪烫伤。 春秋从厨房里拿出一些花椒，大料，干辣椒，都扔进水里，在那出一旁的大粒盐到了一些进去，这才将洗干净的毛豆都扔了进去。接着打水洗花生，将洗好的湿花生都放进水里，才算完事，春秋看一眼那两棒还没剥皮的嫩玉米，这扔锅里应该没啥事吧。 呃呃…春秋一想到水煮玉米，整个人都有些不大好，咸玉米应该能吃吧。春秋想了想，还是扔了进去，也不能在重新烧水吧，应该能吃，春秋这么安慰自己。 将一旁的锅盖扣上，春秋嘱咐春花火小点，随后拎着之前的那些田螺又出去了，没办法，这东西要先洗干净才能吃，不然吃到寄生菌就不好了。 这里的田螺都是淡水螺。螺里含有大量的淤泥，为了清理方便，春秋将它们全都倒进了盆里，然后让清水没过田螺，在往里边加一些精盐和大料，将盆放在梨树下等着它们都吐干净（这个过程要两天左右的，我这里写的着急，就不等那么多天，看书的不可轻易尝试） 水煮毛豆的时间不用很长，十五分钟差不多，可因为这次春秋又往里边加了花生和苞米，所以煮的就长了一点，等到毛豆出锅的时候，那翠绿的颜色都有些发黄。 将煮好的毛豆和花生用两个大盆子盛了出来放在一旁，留到晚上吃后，春花自己抱着一小碗去了院子里。 虎子几人看到，也都过来一人抓了一碗，春秋见状，直接多盛了两碗给杨春军和杨春明送了过去，今天过节，两人吃完饭后依旧是会书房读书，可怜的孩子，春秋很同情的给他们多盛了点，结果就发现她大哥居然在书房里读小人书！春秋看着她大哥那涨红的脸色，很识趣的表示不会外说，这才在她大哥那“我就是放松放松”的借口中跑了出来，果然啊！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拿着杂话剧本都很吸引人嘞。 申时左右，顾氏和袁氏起来开始忙，之前杨为民抓回来得两只鸡都炖了，留着晚上加餐。 春秋此时正在梨树底下看着田螺，发现吐的挺干净，又接着换了一盆。 春花就蹲在春秋身边。好奇问道“三妹，你打算做啥啊？” “炒田螺吧，在放些酱汁入入味，等着晚上赏月吃” “诶，三妹，你能去三爷爷家真好，我去是的七爷爷家，一点也不好玩”春花说完，有些不开心的拧了拧鼻子。 “嗯？是七奶奶的事吗？”春秋想起这个小爷爷，有些同情春花，这给谁送不好，偏偏给七奶奶家送，要知道她这七奶奶可是小气出了名，全村人给送礼都不带回礼的。 “是啊，月饼笑呵呵得收着，结果啥也没有还礼，嘴里还说着家里没做”春花说道这，还瞅了瞅周围，哼的一声接着说道“七奶奶净骗人，我都看到栓子哥嘴里的糖块了，还想唬我呢”春花说完一副我是那么好哄人的人吗看着春秋。 春秋咧咧嘴，鼓掌说道“二姐真厉害，七奶奶都没有瞒过你”心想着没人能在她二姐眼中藏东西，因为她二姐遇到吃的整个人就像雷达一样，全方位无死角的扫描，根本逃脱不了，就像之前的桂花糕，她换了三个地藏最终还是进了她二姐的肚子里。 “三妹，你以后也不能去嘞，我娘说了，她太抠”春花一脸我娘说的没错，春秋心里黑线，她大伯娘之前也很小气吧，不过算了，现在好多了。 姐妹两人正在院子里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闲话，结果她大伯娘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只把春秋耳朵震的生疼，“花儿，你个死丫头，快过来给我喂鸡去”顾氏站在厨房门口冲着院里高声喊道。 春秋低头看着她二姐正抱着碗吃的起劲，根本没有要动的样子，叹了口气，自己起身一边走一边回道，“诶，大伯娘，还是我去吧” 顾氏看着眼前的春秋，笑得一脸慈祥“哎呦，那能用你嘞？秋儿，去一旁歇歇”随后又冲着不远处磨磨蹭蹭的春花喊到“你个死丫头，就知道吃，和秋儿学学，都知道帮我干活嘞，赶紧给我死过来，你个丫头片子”这话说完，顾氏看到一旁被她吓到的春秋，连忙笑呵呵的安慰道“秋儿，大伯娘这里还有些糖呢，给你拿过去吃吧”那动作表情，活像春秋才是她亲闺女一样。 春秋收过顾氏的糖，故作害羞的低下头说道“谢谢大伯娘”心里嘀咕着她大伯娘最近没吃错药吧，春秋有些怀疑！ “诶，不用谢，秋儿想吃啥大伯娘这里还有，别客气啊，把这盆给你二姐，大伯娘这就回去做饭嘞”顾氏一脸温柔的将青菜盆递给春秋，随后转身扭头回去，还别说，今天卖的凉皮可不比之前的少，回来杨李氏又分了顾氏一两银子，看到这银子，顾氏心里别提多高兴了，现在看到春秋整个就是比亲闺女还亲啊。 春秋心里有些发麻，不说别的，单说她大伯娘变脸的速度，那是真快啊，之前还和她娘撕的起劲呢，这转头就对她如沐春风，还真是可怕！ “给我吧，我娘就会使唤人，我还没吃完呢”春花不知何时已经跑过来了，伸手拿过来春秋怀里的盆，有些愤愤的说道。 春秋笑着接过去“没事，我来吧，大伯娘进去了，发现不了，二姐你跟在我身边接着吃吧，我去喂鸡” 春花听后连忙递给春秋一个包好的花生粒，笑嘻嘻的说道“三妹，你真是太好了” 春秋摇头说道“没事，来吧”这点小事春秋真的不是很在意。 两人就站在鸡架外边，春秋伸手扔着菜根和菜叶，春花站在一旁抱着碗吃着花生毛豆…… 太阳渐渐落山，余晖洒满大地，院子里早就没有了刺眼的阳光，春秋手里拿着小钳子，一旁放着小盆，正一个个的剪着田螺尾，将一些细菌和淤泥都清除出去。剪好的田螺放到一旁的空盆里。 田螺碰到盆地发生乒乒乓乓清脆的声音，春秋听着舒心，所以剪的格外卖力。 先往锅内放油，待油烧至七成热后，春秋又在放入葱、姜、花椒、大料、辣椒，等到锅里爆香之后，春秋让春花改成小火，又接着放入田螺，随后加入简易料酒炒匀、在放入酱油、食盐、香料，等闻到清香之后，这才罢手，嘱咐春花接着烧火，她自己则把一旁的蒜切成蒜片，等到蒜片放进之后，这才盖上锅盖接着炖。 春秋为了防止田螺不够入味，还特意用花椒大料等调料勾了一个味美鲜香的酱汁准备田螺出锅后在倒进去调味。 一切就绪，只等晚上赏月。 为了方便赏月，杨为民几人特意将大堂里的桌子搬到了院子里，害怕看不清后又特意放了两盏油灯。 袁氏端着炖好的两只野鸡放在桌子上，旁边摆着之前春秋早就做好的毛豆和花生，还有月饼糕点。炒田螺也正摆在桌子上。 杨李氏在一旁设了一个香案。摆上贡品，又拜了拜月神娘娘，这才一家老小都坐在凳子上围了一桌子其乐融融的吃起了晚饭。 月光皎皎，洁白如水，周围家家户户都闭着灯，春秋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月亮，心里有那么一丝丝的想起了现代那个很小的福利院，不知道院长阿姨怎么样了…… “秋儿，吃田螺啊，这味道真是不错”袁氏在一旁吃的田螺，又夹了一筷子递给身边的春秋。 春秋回过神来，迅速掩盖了自己那一丝异常，心里笑了起来，她在乱想什么呢？如今她有父母疼，又奶奶爱，还有什么不知足的。想到这里，春秋夹起自己的做的田螺剥了皮放进嘴里，嗯，还别说，这味道真是不错，田螺肉筋道，配上那香浓的酱汁，真让人吃了赞不绝口。 众人一边吃着，一边听杨李氏讲起了嫦娥奔月的故事：相传嫦娥是后羿的妻子，有一天偷吃了后羿的仙丹，随后飞到了广寒宫，成为了里边的主人，仙宫就在月亮上边，每年八月十五，嫦娥都会偷偷的看一眼故乡…… 春秋倒是第一次听，不过春花几人之前可都是年年听的，直到杨李氏讲完，春花才磨着杨李氏再接着换一个新鲜的故事，这要是放在往常，杨李氏可会是生气的，不过今天是难得的节日，杨李氏也就随了春花的意思。 不过杨李氏一个没读过书的妇道人家，哪还有别的什么故事，想了半天，才想到一个据说是很就远的传说：说是有一个进京赶考的秀才，走在路上，那个时候正是月圆的日子，秀才住在一个破庙里休息遇到了一个漂亮的姑娘，秀才熟读君子之书，自然就将唯一的一间破庙让给了姑娘，等他二天醒来的时候，姑娘已经不见了，不过她留下了一句话，顺势秀才这次会高中状元… “然后呢？阿奶，这个秀才中了状元了吗？”春花有些迫不及待的问了出来，春秋则是完全不好奇，这不典型的折子戏吗？ 杨李氏泯了一口水，说道“秀才不信，出榜那天，他真的高中状元郎，结果当天晚上秀才做了一个梦，梦里那个女子又出现了，她的怀里抱着一直玉兔，笑着对秀才说道，金蟾折桂，高中状元，从此之后，秀才更是一路高升，最后还在他的鼓掌给月神娘娘修了一座雕像……”杨李氏讲完之后，突然一顿，随后拉着一旁的杨春明杨春军急急忙忙的往案台跑，嘴里说着“哎呦，老婆子这事忘了，军儿哥明儿哥，你们赶紧拜拜月神娘娘，好让她保佑你们两年后高种状元……” 春秋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大哥二哥被她奶拽过去拜月神，有些懵，她奶怎么这么迷信啊！ 中秋赏月就在她奶这副虎头蛇尾中结束了，春花还有些意犹未尽的咋咂嘴，春秋则是认为她二姐一定是还没吃够这些好吃的。 月儿已经中天，天不早了，杨李氏看了一眼桌上的东西，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孩子们便都被拎进了屋。 月亮好悬，一室静谧…… 开张（打赏加更） 中秋那天，大牛婶还特意拎着一堆东西过来感谢杨李氏。 又过了一天，大牛已经定亲这个消息传遍了整个杨家村，而且定亲的对象还是杨李氏的亲侄女。 之前陈秀儿来过杨家，顾氏听到定亲的消息还惊讶一下，过后便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虽然有些惊讶两人的事情，可毕竟人家不是她闺女，顾氏也没深究，闲暇的时候和袁氏扯两句嘴也就算过去了。 日子接着往前走，八月十七的晚上，春秋家里简直可以用灯火通明来表达，因为明天杨家吃食铺就要开张嘞，到时候来吃的人肯定不少，杨李氏担心之前做好的的凉皮不够卖，又让袁氏顾氏多做了一担留着预备。 不过好在春秋有先见之明，之前准备好的酱汁全都多做了一罐，所以顾氏袁氏接着忙活的时候，春秋已经回房睡起了觉。 等到袁氏忙活完，进屋的时候，春秋和虎子早就在炕上睡了过去，杨为柏此时还没有睡觉，正坐在地下的椅子上等着袁氏，看到袁氏拖着疲惫的身体进门，杨为柏连忙站起来伸手扶住有些摇摇欲坠的袁氏，小心的将她放在一旁的炕上，语气中带着心疼“快点休息休息吧，明天还要起早嘞，看你这眼睛，都快睁不开嘞……” 袁氏听着一旁叨叨不咻的丈夫，扯了扯有些发僵的嘴角，小声笑了笑说道“没事，睡一觉就好了，我哪有那么娇气” 杨为柏看着眼前的人一脸疲倦的坐在炕边，透过屋里那盏油灯，能清晰的看出她的模样，不知何时开始，密密麻麻的尾纹早就布满了整个脸，再也不是之前光滑细腻的模样，杨为柏感觉心里钝钝的疼，这些都是因为他嘞！她可以过的更好的。 袁氏说完，长时间没有听到杨为柏的回话，顿感疑惑，抬眼一看，就知道这呆子肯定又瞎想了，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嗔道“你个呆子，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呢？快点睡觉，明天娘他们还要起早呢，可不能晚了…” “嗯，哦哦哦，说得对，那咱们快睡吧”杨为柏的思绪被袁氏打断，也顾不得别的什么，连忙胡乱的一顿点头，随后在袁氏催促下脱了衣服上炕睡觉… 油灯被吹灭，屋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袁氏真的是太累了，躺在枕头上没过两分钟便睡熟了过去，此时闭眼的杨为柏突然睁开双眼，感受到身旁那平稳的呼吸，杨为柏没有动作，只是看着袁氏的方向久久没有动静…… 寅时过半，袁氏和杨为柏就起来了，袁氏先是活动了一下有些酸涩的肩膀，等到浑身舒畅后，才伸手推了推一旁的熟睡的虎子和春秋，低声将两人也都喊了起来，看着春秋睡得有些迷登的模样，笑着说道“快醒醒，一会儿该去镇上了”袁氏说完便只身穿鞋走了出去，徒留着两人在炕上回神… 虎子清醒的快，直接摊开双手往脸上糊了一把，随后穿鞋跑了出去，短短几分钟，屋里就只剩下春秋一人。 春秋看了一圈周围的环境，有些烦躁的又滚回了被窝，心里愤愤的生气，她还想睡觉啊，现在才寅时过半，也就差不多四点左右的样子，昨天她自己虽然回来的早，可也是差不多十点多一点睡的，这才几个小时就又起来嘞，春秋那久违的起床气又出现了。 不过就算有再大的恼意，春秋也只得乖乖的起来穿衣穿裤，然后蹦下土炕。套上一旁的布鞋，便大大咧咧的直接走了出去。 清晨，院子里还有些清凉，春秋一出门就被那凉爽的空气给刺激的浑身一机灵，头脑立马清醒起来。 袁氏正往牛车上搬东西呢，这才刚放下晾好的面筋，回头就看到闺女那一头小乞丐似的头发随风到处飞，袁氏想也没想的直接走了过来，连忙拉起一旁的春秋进了屋“哎呦，我的闺女，咋还没梳头就跑出来了，今天咱家铺子开张，你还打算真的出去咋的？这要是让你阿奶看见，指不定该咋说你嘞”袁氏说完，一把就将春秋抱到了一旁的梳妆凳上“好好坐着，娘这就给你梳头，别乱动哈”也没给春秋反应的机会，袁氏拎起一旁的木梳动起手来… “……”春秋：她还是别说话了。 春秋就这样被她娘折腾，因为春秋的发质比较软，袁氏很喜欢春秋的头发，结果梳着梳着，一不小心就给春秋梳了两个羊角辫，辫子尾端微微翘起，额头眉心处还被袁氏用胭脂点了一个小红点，春秋又穿着她那一身粉嫩的小衣服，整个人显得又可爱又招人稀罕。 袁氏看到后吧唧一声亲了春秋一口，然后伸手将她抱到地上，拍了拍春秋的小脑袋“去吧，娘接着忙了” 春秋飞快的应了一声，心想终于能跑出去了，看她这身打扮，她娘也是一个萝莉控。 顶着这么一身粉，春秋受到了所有人的夸赞，其中以杨李氏更甚，杨李氏一口一个乖孙女叫着，更是爱怜的亲了好几口，春秋都能从杨李氏的嘴里闻道昨天月饼中那浓郁的芝麻味。 因为去的人多，杨家的牛车不够用。不过这难不倒杨李氏，因为之前第一次的摊子杨李氏用的是大牛家的牛车，这次杨李氏还是用大牛家的牛车，现在因为秀儿表姑的关系，杨李氏使唤起大牛来更是不客气。 定亲之后，杨家人同大牛婶家的关系变得更加亲近。 自从春秋几个孩子知道大牛要娶的是秀儿表姑后，对大牛都格外亲热，这还没娶亲呢，就开始一口一个姑父叫着大牛，弄的大牛的脸一直是红彤彤的，都没下去过。 杨李氏为了看孩子也坐在大牛的车上，看着前面赶车的大牛，自然而然的询问道“大牛，你娘定了日期吗？” 大牛听到杨李氏的话，转头笑呵呵的回道“我娘说了，和…岳父商量了一下，都说今年十月二十号就不错，然后就那天嘞”大牛喊完岳父，还有些不好意的避讳杨李氏。 杨李氏没想到自家妹夫在这方面居然这么果断，心里有些惊讶。看着大牛的神情也有些复杂，随后也只是点头“也好，趁早定下来对秀儿也不错”心想她那妹子一天一个幺蛾子，早点定下来也行。 “五奶奶，你放心，日期虽然近了些，可我娘说了，不会亏待秀儿姑娘的，房子等年后就建，到时候我和秀儿出去过，我娘说家里地方小，再说二牛也大了，过两年还要定亲嘞”大牛解释的认真，生怕杨李氏误会他对秀儿不重视。 “嗯，这个不错，你和秀儿都是好孩子，将来你们好好过就行”杨李氏不在意的挥手笑笑，心想还是胜子媳妇想的明白，秀儿这回算是找到好人家了，小时候过的那么苦，现在终于轮到舒心的日子嘞。她是真心为这个孩子高兴。 一路上孩子们叽叽喳喳的不断问大牛各种问题，童言无忌，只把对方问的左右闪躲。 等牛车到地方后，大牛连忙找了一个借口就赶着牛车逃了，逗的春花站在后边揉着肚子哈哈大笑，直说大牛哥这是害羞不好意思嘞。 “行了，别笑了，你们几个快点过来搬东西，一会儿该来人嘞”杨李氏将闲着的春花几人喊了过来，又把铺子一旁的小门打开。 现在才六点左右的模样，隔壁的包子铺也才刚刚开门，杨李氏冲着对方招呼一声后，又忙了起来。 春秋几人抱着一旁的这些瓶瓶罐罐往厨房里边送，杨为民几兄弟正忙着摆桌椅板凳，袁氏拿着抹布正给桌子擦拭干净。 顾氏直接带着杨春妮进了后院，毕竟这一次他们大房要在这里住十多天，一些包袱之类的也要放好。 杨春军这才没有跟来，顾氏是这么打算的，这两天铺子开张一定很忙，到时候又很吵闹，她家军儿哥在后院肯定没有办法读书，为了儿子好，顾氏决定过几天等铺子生意稳定了在把杨春军接过来。 “妮儿，你去把这些包袱都放屋子里，等晚上在收拾，娘先去前边铺子帮帮忙，一会儿人来了怕是忙不过来嘞”顾氏一边抱着包袱往里走，一边喊着后边刚进来的杨春妮。 “诶，娘，你放着吧，剩下的我来就行”杨春妮回道，伸手捡起一旁的两个衣服包袱走了进去。 “行，那就交给你吧，最右边的屋子是给军儿哥住的，旁边的书房，离得近到时候也方便，左边是你和花儿的，这里房间少，你和花儿将就一下吧，小石头和我们住对面这个大的，你看咋样？”顾氏回头看着春妮。 “行，我没啥事”春妮很痛快的点了点头，要不是铺子开业这两天人多，她是应该在家的，反正他们在这里也呆不了多久，春妮也不计较这么多。 顾氏听后直接把包袱放在台阶上，里边的衣物都用防水布包着。顾氏也不担心发潮，嘱咐了直播春妮，她就忙着跑回前边，前边还有一堆事等着她嘞！ 古代的铺子开张都是有讲究的，像什么吉时日期也都有考究，杨家虽然算是农户，可大致的礼仪还是不差。 就像现在，杨老头在门口两边特意挂上了新买的鞭炮，头顶上的杨家吃食铺几个大字正被红布遮住，红布系着结扣垂在两边，准备到吉时的时候在揭下来。 铺子里忙的热火朝天，春秋手里正拿着之前让杨为柏做的几块木板，递给杨为松让他挂起来。 木板上刻着凉面，凉皮的字样，字样下边是简易的图画，代表物品东西，再下边的则是钱数，也算做是简易的菜单吧，春秋打算把它们都挂到铺台的后面，这样点单的时候不认字的可以直接指出来，同时也能减轻一下店铺的负担。 “小叔，歪了歪了，往左边一点，对对，就是这里，别动”春秋站在地上抬头指挥着站在凳子上的杨为松安放木板，时不时的说两句提提意见。 杨为松挂好一个，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双手扶住墙面，低头问道“那现在嘞？还歪吗？” 春秋仔细看了一眼挂好的木板，一脸认真的说道“嗯嗯，不错不错，挂的可以” “诶，那接着挂下一块”杨为松笑笑，伸手接过春秋手里的木板。 “嗯，这次偏右一点……” 叔侄两人这边好不热闹，让一旁的正抹着桌子的袁氏看到也是无奈的摇摇头，木板上的字是昨天春秋磨着杨春明写出来的，虽说没什么风骨，可也字迹清楚，笔锋有力。 “老二媳妇，快过来一下”袁氏听到杨李氏喊她，连忙放下手中的抹布，朝着杨李氏方向走去，将有些湿的手在衣摆处随意擦了擦“娘，出啥事了？” 杨李氏冲着里屋的厨房说道“老二媳妇，去做点凉皮凉面预备一下，一会就要来人嘞，到时候现做怕是忙不过来” “诶，娘，放心吧，我这就过去”袁氏顺头应了一声，随后绕过杨李氏往厨房里赶去。 厨房可不向之前那么空荡荡的，现在架子到处都摆满了瓶瓶罐罐，而且这个时候也没什么人，袁氏轻车熟路的从柜子里拿起一排白碗摆在眼前，然后又切了一些凉皮放进去，动作轻快利索。等到顾氏进来的时候，袁氏都已经做好了大半，大碗小碗都有。 顾氏惊奇出声“哎呦，弟妹，你这速度可真快嘞，娘还让我帮忙呢？这下子怕是用不上了吧”顾氏看着眼前码的整整齐齐的小几十只碗，有些诈舌。 袁氏听后低头笑笑，冲着故事说道“大嫂，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还有凉面没做呢？” 顾氏一听，连忙快走两步来到袁氏身边，接过袁氏手中的菜刀说道“那我来做吧，弟妹，你去歇歇，顺便帮我找找秋儿之前做好的凉面汤在哪？”顾氏一手切着凉皮，然后直接放进碗里。 袁氏抬手指了指顾氏身后那半人高黑黢黢的罐子，“大嫂，就是那个，秋儿说凉面煮好了用凉水拔一下，在直接放汤就行”说完后，又拿出一旁早就准备好的凉面准备下锅煮了。 顾氏听后回头瞅了一眼，点点头，将凉皮做好后，便直接动起手来… 妯娌两人在厨房干的热火朝天，前面铺子也算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除了还在屋里忙着的人，剩下的几人早就站在铺子门口等着吉时到来。 吉时到！ 杨老头直接将铺子两旁的鞭炮点了起来“噼里啪啦…”一顿声响，等到鞭炮放完后，杨老头直接伸手拽下了铺子上的红布，随后杨李氏走上台阶开始说话。 “各位黑山镇的父老乡亲，今天是我们老杨家吃食铺子正式开张，为了感谢乡亲们的捧场，我们老杨家决定准备三天减价活动”杨李氏说到这里，看着一眼周围好奇的人们，笑着说道“这个活动是这样的，从今天开始到后天结束，各位乡亲进店买吃食，每买两份吃食，就可以少付一问钱，买三份吃食，就可以少付两文钱…以此类推，买的越多越便宜，各位乡亲们还等啥嘞？快点进来买啊……”杨李氏这厢才刚说完，街道两旁来凑热闹的人们都站不住嘞，听说还能减价，都迫不及待的往里冲，顿时铺台门口尽是一些“来两碗凉皮”“我要三碗凉面”的话，让里边的杨为松忙的有些手忙脚乱。 杨李氏站在铺子门口，看着进屋的人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断过，看着不远处正忙的春秋更是高兴，不得不说她乖孙女之前建议三天减价的话就是又用，你看看，如今这副景象，还不知道今天他们能卖出多少呢！ “娘，你来了”杨为松站在铺台后边，艰难的应付一旁的人群，等看到杨李氏过来后，杨为松连忙将自己的位置让给了他娘。 “嗯，你去帮为民的忙吧，顺便再把后院那些闲置不用的桌子搬进来，你看看屋子里这么多人，都不够用嘞”杨李氏一脸淡定的挥了挥手让杨为松离开，随后则是笑容满面的招待在她眼里都是银钱的客人们。 那笑容，看的杨为松有些愣神，没想到他娘居然能笑得这么欢。 当店小二的春秋几人更是忙的脚不沾地，不仅要记下客人要的是什么，还要记住是大碗还是小碗，要不要香菜等等等等，所以一上午下来，春秋几人都在不同程度上出了错，不过好在大家要的都差不多，也就没出啥大事。 不过这件事还是在春秋心里留下了痕迹，趁着中午吃饭的时候，春秋心里已经计划着点菜单了，不然谁能记得住这么多要求啊。 因为铺子里人手不足，所以杨春妮在忙活完后院的事也被顾氏着急的喊了出来，这样三人做的凉皮才勉强供应的上前边的要求，没有之前那么供不应求了。 等到下午四点左右的时候，铺子里已经很冷清了，春秋笑着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直接累的趴在了桌子上。 这开业三天呢，明后两天估计来的人还会更多啊！ 一想到这个点子居然是自己想出来的，春秋就欲哭无泪，虽然挣得多，可这活计也真是累人啊！ 几个充当店小二的都坐在桌子上休息，收了一天钱的杨李氏则是精神抖擞，正拉着一旁的顾氏说话“老大媳妇，我看明天来的人会更多的，你今天晚上和妮儿在多做一点凉皮，我和老二媳妇回家也做一点拿回来，今天的酱汁也不够了，明天我们在多带点过来…” 顾氏听后也不觉得累，只是想到了更多的银子，连连应口“行，娘，今天我和妮儿多做点儿” “那就这样吧，我看这天也不早嘞，我们先回家，明天一早我们再过来”杨李氏抬头看了看天，回头说道。 “诶，行”顾氏点头。 杨李氏说完，直接喊过一旁的杨老头去赶车，春秋听到后，拉着一旁的虎子起身，两人跟着大部队往牛车的方向走过去。 众人晚上回家简单吃了口饭，杨李氏带着袁氏又忙了起来。春秋也没闲着，拉起一旁的虎子，一边让他准备好干净的罐子，自己则在一边调制要用的酱汁。 今天卖的不错，不管是凉面还是凉皮的酱汁都没有了，春秋都需要重新调制，而且按照今天的人流量就能知道明天会有更多的人来，为了方便，春秋直接将酱汁都多调了一罐，等春秋忙活完事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月亮害羞的躲到了厚厚的云层里，周围一片漆黑。 春秋熄了小厨房的油灯，揉了揉发红的双眼，迈着有些酸涩的步伐往回走，看着对面大厨房还灯火通明的模样，心里不由得感叹！唉，这两天她奶和她娘都要受苦嘞…… 恶毒（打赏加更～） 正如春秋所预想的那样，开张大减价的活动成功的让杨家吃食铺在黑山镇打出了名声，也带来了更多的客人。 与此同时，在这三天里，杨家众人也同样忙的脚不沾地，就连春秋这样的小孩子，也的过去帮忙，可以说，除了留在家里温书的杨春军杨春明两兄弟，杨家每个人都忙的半死不活。 忙过了三天的人流高峰期，因为这新奇的吃食，也成功的让杨家铺子在黑山镇闯出了一些好名声，铺子每天都能卖出不少凉皮，凉面。 如今杨春军已经搬过来和顾氏几人一起住了，白天的时候，顾氏几人忙着前院的铺子，杨春军自己就会出门去书店看看书，或者在后院书房写写字，日子过得也算是清闲，至于之前母子二人提到的顾聪，也早就忘的一干二净。 顾氏如今更是想不起来她那个糟心的大哥，一家人每天都在铺子里忙着赚钱，虽然累，倒也过的自在。 不过顾氏一家人过的好，有人可是过的难受。 黑山镇属镇中心最为繁华，其次是南面，因为府衙和富贵人家都在那里，接下来是东面和西面，中等人家和平常人家都在这两面，最后则是北面，那里以前属于乱葬岗，后来因为乱葬岗被牵走，这里也就逐渐有人居住，只不过住过来的都是一些乞丐或者贫穷人家。尤其是北面靠山，显得极为阴冷，越往里走越觉得阴森可怕。房屋低矮，破旧的街道两旁布满了随处可见的物，空气中还弥漫着那令人作呕的味道。 同样环境不好，阳光一天都照射不到。尤其房屋用的大多都是最低廉的黄土材料建成的，一阵风吹过，房屋就会被刮下来一层泥土，随时都会倒塌一般。 在北边最里边的一片破落的房屋中，其中有一间塌了半面的破旧屋子，大门口的木门半遮半掩，吱嘎吱嘎的到处作响，窗户上的糊的都是老旧的白纸，现如今已经泛黄的起边，上边密密麻麻的都是破洞。 透过那些大小不一的洞口，可以清晰的看见屋子里边那空荡荡的空间，仅有的几件家具也都破烂不堪，上边落满灰尘，甚至屋顶上到处都是蜘蛛网，新的旧的层层叠叠布满整个房间，要不是桌子上还摆着正冒着热气的饭菜，没人会认为这里还住着人。 顾张氏此时正满肚子气，端着碗筷站在门口，看着炕上还在熟睡的顾大行，嘴里骂骂咧咧的喊道：“你个死人，快从炕上起来吃饭，咋不睡死过去”顾张氏看着输了银钱躺在炕上装死的顾大行就恨得牙痒痒，哼，之前刚从那死老太太手里抠出来的半两银钱又输没了，这日子可咋过！ 炕上的人听到门口的动静后也只是耳朵动了动，也没起身，反而是转过身接着睡去，好像是感觉房间过于阴冷，炕上的人还将已经破了口子的棉被使劲的往身上盖了盖。 顾张氏一看对方这个死德行，气的直接跳脚，噔噔噔直接跑到顾大行身边，随后伸手将顾大行身上的被子拽了下来，语气愤愤的大声喊道“你个死鬼，快起来，银钱都没了，还睡啥睡，赶紧吃饭”顾张氏说完，直接把棉被掀到了另一边，心里一个劲的骂着自己晦气，当初她怎么就瞎了眼嫁给他嘞？要啥啥没有的东西。 te/te 顾大行感受到身上的那温暖的触感突然消失，有些不耐烦，随后又听到耳边那烦人的嗡嗡声，直接蹭的一声从炕上坐起来，皱眉瞪眼看着眼前的顾张氏，张口骂道“吵死了，欠收拾吧，你个死婆子，给我闭嘴” 顾张氏直接被顾大行那凶狠的目光吓的顿时不敢再言语，只得背过头去小声嘟囔道“快起来吧，一会儿儿子回来了”一边嘟囔一边往回走，将手中的放到桌子上，转身又出门烧起了火。 顾大行狠狠的瞪了一眼离开的顾张氏，随后穿上已经破了好几个窟窿布鞋的提提啦啦下了地，“最近手气真臭，昨天又输了”顾大行郁闷的说道，好不容易的半两银钱，还没捂热乎就没了。 “哼就知道玩玩玩，这日子还过不过了？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看看，家里哪有好东西”顾张氏蹲在门外骂骂咧咧。声音通过门口传了进来。 顾大行听得直皱眉，语气不善的说道“好了，你个死婆子，儿子这不还没回来吗？没吃的不会不吃？” 顾大行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说完话刚要夹菜，结果看到盆里那还能看到腐烂部位的烂菜叶，直接把筷子摔到了底下，冲着门口喊到“这是咋回事？这东西能吃吗？” “吵吵什么？”顾张氏直接掀开门帘，语气不耐烦“就这些，不吃算了，你也不想想，就咱家这个情况，还有啥能吃的，就这些还都是我花钱从老李家那个婆娘手里费劲吧力买回来的呢？花了我好几文钱嘞，想吃好吃的”顾张氏说道“哼，自己能耐就买去吧”说完，又将门帘摔了下来。 “哼，你个死婆子”顾大行这次没有摔筷子，虽然嘴里依旧骂骂咧咧，但还是夹进嘴里吃了起来，睡了一觉，他的肚子早就受不住了…… 等到两人吃完午饭，顾聪才从门外进来，顾张氏看到儿子回来了，连忙起身将之前藏在怀里的半个烧鸡腿递给顾聪，笑着说道“儿子，这是娘之前给你留得，吃吧”顾张氏笑得满脸褶子，看着顾聪的眼神更是充满慈爱，不管顾张氏对别人怎么样，可她对顾聪这个儿子真是好的没话说。 顾聪一进屋就看到顾张氏递过来的鸡腿，直接伸手接过去，在顾大行那炙热的目光下放进了怀里，随后拉着一旁的顾张氏坐下“娘，这个等会儿再说，你先坐下，我要和你还有爹说一件事”顾聪一脸严肃，看着眼前的两人。 顾张氏看着儿子的模样，同一旁的顾大行对了眼神，随后说道“啥事啊，这么着急？” “就是，你不是在夫子那里上学吗？咋还回来了？”顾大行大大咧咧的说道，斜着眼神看了一眼对面的顾聪。 顾聪也没顾得上她爹，只是更加认真的看着两人，小声说道“娘，爹，我大姑一家来黑山镇了” 一听这话，顾大行的目光更是不耐烦，嘴里说道“嘿，这不是常事吗？他们那一家子不经常过来卖东西吗？不过今天是多少号来的？是上集的日子吗？”顾大行说完还瞅了一眼身旁的顾张氏。 顾张氏被看的有些莫名其妙“看我干啥啊，我哪知道？” “哼，没用的东西，废物”顾大行张口就骂了起来。 顾张氏一听，就不乐意了，连忙回嘴“你骂谁呢？你才废物呢？哼，连钱都挣不回来…” “娘，你别说了，儿子说的不是这个”顾聪一听他娘这话，抬头瞟了一眼脸色发黑的爹，连忙伸手捂住了他娘的嘴巴，生怕他娘再说下去，他爹就要打人了。 顾张氏刚想扯开顾聪的手，就直接对上了顾大行那吃人的目光，吓得直接不敢再说，低头嘟囔“我这说的没错…” 顾聪有些生气的看了一眼他这没有眼力见的娘，沉声说道“好了，娘”成功让他娘闭嘴之后，顾聪接着说道“儿子要说的不是这个，是大姑他们一家来黑山镇居住嘞，我之前从书堂门口见过杨春军，特意跟着他一起回来的”顾聪说完，眼神还别有深意的样子。看着顾张氏和顾大行双双惊讶出声。 “啥？！！！”“不可能吧”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是真的”顾聪低头解释“而且，知道之前凉皮的事情吗？就是之前特别火的吃食，那就是大姑婆家想出来的点子，现在大姑一家正在铺子里卖呢？”顾聪说完，就开始不动声色的看着眼前两人的反应。 顾大行还是没有绷住，听到顾聪带回来的消息后，也就震惊了几秒，随后骂骂咧咧的说道“这个死丫头，没想到当初这一卖还卖好了啊”说到这里，顾大行嘿嘿嘿的笑了起来，顾聪了解自己的爹是个什么德行，看来他大姑这又是要破财免灾了啊。顾聪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亲大哥过得不好，她这个当妹妹的是应该孝敬孝敬吧。 顾张氏附和着顾大行的话，一个劲的点头说道“那可不，那个死丫头片子，还真是过的不错，老大，要不咱们过一会儿就去她家的铺子去吃凉皮怎么样？晾她也不敢对她的亲大哥动手动脚吧”顾张氏说到这里，还吸了吸嘴里的口水，这两天她吃这些烂菜梆子都已经吃的要吐了，这好不容易有了好的吃食，可不要好好尝尝嘛！ 顾大行听到顾张氏的话后一反常态的摇头“不行，那个死丫头会把我们打出来的，而且，娘不在，她不怕我们”顾大行说到这里，顿时气的牙牙痒，这小丫头片子，翅膀硬了，居然还敢和他动手。 顾张氏听到这里，也没接话，顾大行说的有理，顾氏确实会把他们打出来的，想到之前顾氏将自己推到在地的场面，顾张氏回神哆嗦一下，有些怂的不敢再说话。 顾聪看了一眼对面那欺软怕硬的爹娘，心里骂道蠢货，不过嘴角还是露出笑容，建议道“爹娘，咱们不能这么想，爹是大姑的亲哥，再怎么不好，也不至于光天化日就敢动手吧，而且，铺子里这么多人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想大姑一定会明事理的，而且，大姑自家如今过的这么好，也都是爹和娘功劳啊”顾聪说的有理有据，如果不知前因后果，一定会被顾聪的话洗脑的。 顾大行更不是傻人，听到儿子的话，顾大行转头一想也就明白了，顿时脸色不在难看，而且满脸兴奋，夸着眼前的儿子“是啊，聪儿说的对，你大姑能有这么好的日子，确实是我和你娘的功劳，如今确实是回报咱们的时候了，哈哈哈…”顾大行说完，就仰头笑了起来，顾聪看到之后，眼中精光一闪，随即消失不见，也附和的笑了起来… 顾张氏不知道父子两人打什么主意，有些摸不着头脑。 等到顾大行笑够之后，抬眼看着对面的顾聪，“那我们这就过去吧，我想你大姑一定会像我们的…” 顾聪微微一笑“儿子也是这么认为的…” 顾大行满意的点点头，拉起一旁的顾张氏，三人径直出了房门… 正直晌午十分，杨家吃食铺的生意还是非常忙的，春花刚将一旁的凉皮端了上来，就看到门口走进来三个有些奇怪的人，其中两个大人穿着破旧的衣服，看起来有些…脏乱，剩下的那个青年一席青衫，虽然潇洒，可惜那圆润的体型愣是将周围的美感破坏怠尽，春秋有些好奇的皱了皱小鼻子，慢腾腾的跑上前去“几位客人，可有想吃的吃食？” 进来的三人正式顾大行一家，几人刚迈进店铺，就被里边的景象震了一下，那满满噔噔的人群愣是让三人有些不知所措。 顾聪还是最先回神，低头看着身旁的春花，想都没想的露出了和善的表情，低声说道“小妹妹，我们要三大碗凉皮” “好嘞，客人请上座”春花说完，噔噔两步跑到厨房里边。 顾聪抬头看了一圈，找了张空桌子，三人坐了下来，顾张氏有些紧张的搓了搓手指，对着顾聪说道“儿子，爹和娘都没带钱嘞，这要是你大姑发火，可咋办嘞”顾张氏有些害怕，不说别的，就单说顾氏的战斗力，顾张氏就双腿发麻。 顾聪笑着说道“娘，别担心，大姑不会捻我们走的，你看着吧”顾聪说的信誓旦旦，这让一旁的顾大行也有些放心。虽然来知道他说的绝对，可是顾大行的心里也没有底啊！ “那…好吧”顾张氏点了点头，等到春秋抱着几碗凉皮回来的时候，几人拿起筷子飞快的吃了起来，最后满满一碗进肚，才算是吃饱。 “嗝…真好吃啊”顾大行的拍了拍的肚子，眯着眼睛一脸满足。 “一共是二十一文”春花老早就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等到几人吃完后，连忙跑过来伸手要钱。 “嘿嘿，我可是你舅舅，这都要钱？”顾大行支愣着腿吊儿郎当的说道。 “啥？我只有一个坏蛋舅舅，你是哪位啊？快点给钱，不然我喊人了”春花一看顾大行这个样子，就知道对方这是打算赖账了，连忙准备扯开嗓子叫人。 “你个死丫头片子，我可是你亲舅舅，不信问你娘去”顾大行春花气的直接骂了出来。 “哼，快给钱，不然我喊人了”春花也不怕对方，双手叉着腰瞪着他。 “你个…”顾大行看着春花这样，刚想接着骂，就被一旁的顾聪伸手阻止了，顾聪看了一眼顾大行，成功让他闭上了嘴。 “你们不会不给钱吧，凉皮都吃了”春花有些生气的看着顾聪和顾张氏。顾大行直接让她忽略了。 “额…我…”顾张氏被春花的话吓了一跳，要知道她可是真没有打算给钱啊，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什么，反而将脸憋的通红，面对春花这种小孩子，顾张氏可没有之前那般张牙舞爪。 “嗯？咋嘞？”春花有些不明所以，这是…真没有钱？春花有些不确定的猜到。 “没事，小妹妹，我们给钱，不过要见过老板娘之后，然后在给钱好不好”顾聪直接接过顾张氏的话，对着春秋和善的笑笑。 春花注意到一旁青年那一脸和善的样子，也没之前看顾张氏那么警惕，歪着头想了想直接问道“你找我娘啥事啊？她在厨房做凉皮嘞” “别误会，我就是问件事而已”顾聪摇头说道，可能是顾聪的笑容看起来不那么让人厌恶。所以春花还是同意了顾聪的要求，将顾聪领到了厨房门口“你去吧，说完要付钱啊”春花不放心的叮嘱道。 顾聪点点头，应道“知道” 顾聪也没有在里边呆多长时间，约有半盏茶的功夫，顾聪笑容满面的走了出来，冲着还守在门口的春花说道“你去问问吧，我们不用给钱了” 春花双眼睁大，不放心的盯了顾聪一会儿，还是噔噔噔跑了进去，随后又蔫头走了回来“你们走吧，不要钱嘞”她真想不通，她娘怎么会同意不要钱嘞，春花看到她娘那脸色苍白的模样，心里有些怀疑，看着眼前还是笑容满面的顾聪，心想一定是眼前的青年说了啥，不然她娘怎么能不要钱啊！ “你…是不是威胁我娘了，不然咋能不要钱？”春花不确定的问道。 顾聪眨了眨眼睛，圆润的脸上将眼睛挤成了一条缝“没有啊，小妹妹，我就说了一句话而已，可没有威胁你娘嘞”顾聪满脸认真的摇头，他可不是一个无耻的人，只是说了一句话，至于他大姑为什么不要钱，大约是…心虚吧！ 想到这里，顾聪无声的笑了出来，只不过那欠扁的神情让春花看了很不爽，直将春花气的气呼呼的跑了出去… 顾聪也不在意，对着顾大行和顾张氏说完不用付钱之后，三人就这样大摇大摆的离开了铺子… 路上顾张氏好奇的看着顾聪，嘴里问着儿子是怎么办到的，顾聪笑而不语，只说之后两人再来，也不用花钱。不过仅限于顾氏的日期，不过这也足够了，顾聪心想，没想到他大姑居然是这么重感情的一个人啊，呵呵，想到这里，顾聪眼冒精光，看来，他大姑是注定摆脱不了他们一家了… 过渡 太阳落下过半，残阳的余晖给整座山峦布上了一层光晕，杨家村就在众多山峦之间若隐若现，炊烟袅袅，风情无限。 “为柏，明儿就是咱们黑山镇一年一度的庙会，我寻思着过两年明儿哥就要去科举，我想带着明儿哥趁着有空去青云寺拜拜，求佛祖保佑明儿哥两年后能够高中”袁氏此时正坐在院子门口的台阶上择豆角，两缕发丝垂在耳边，微风拂过，发丝轻轻拍打着脸颊，徒添一丝风韵。袁氏低头看着台阶上的豆角，择下两角又对折扔到盆里，“之前能保住明儿哥也是多亏了明嗔大师，这一晃十多年过去，明儿哥也都这般大了，也不知现在明嗔大师过的怎么样？”袁氏语气有些感叹，当年她突缝家中变故，她爹为了让她逃过一劫，也没顾得上什么就把她直接嫁给了杨为柏，等到两人将他们袁家众人都入土为安后，才回了黑山镇杨家村，只不过那段日子她忧思深重，又心神不宁，要不是回来的路上遇到有事下山的明嗔大师，估计明儿哥…也就保不住了。 杨为柏坐在台阶不远处整理用不上的一些边角料，准备一会儿生火用，听到袁氏那感慨的语气，手中动作没停，笑着说道“芳儿，明嗔大师可是位德高望重的大师，这些年过的自然是很好，之前我去黑山镇送货的时候，偶尔听到明嗔大师的消息，据说明嗔大师已经完成游历各郡的目标，正准备回来嘞”杨为柏说完，语气一顿，对上袁氏那亮晶晶的目光接着说道“我听府衙的人说明嗔大师今年会回来着手举办庙会，就算你不说这件事，我也会提醒你的，毕竟，明嗔大师也是咱家的大恩人啊” 袁氏听到后点点头，算是同意杨为柏的话，随后拿起一旁已经择好的豆角起了身，“那我一会儿去和娘说一下，然后再告诉明儿哥一声，能得到明嗔大师的教诲，对明儿哥也有好处…”袁氏话音刚落，人就已经进了厨房。 杨为柏想了想，对着厨房喊道“行，明儿我赶车送你们去黑山镇”回应他的则是厨房中的炒菜声… 杨春明此时浑然不知他正被父母谈论着，就算知道，他现在也没有心情，杨春明被虎子气的在书房里来回踱步，双眼冷酷的盯着缩着脖子站在桌子后边像鹧鸪似的虎子。 杨春明突然停下脚步，蹭蹭两步走到虎子身边，伸出手指狠劲指了指桌面上的那本干净异常的《三字经》，沉声说道，“杨春才，你给我背一下昨天我教给你的那部分，就中间那段，我听着你背” 杨春明此时脸色阴沉，看着虎子的眼神都像是喷了火一样，看着眼前脸色苍白难掩惊慌的虎子，杨春明忍不住呼了一口气“杨春才，你倒是给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杨春明突然提高音量，将一旁的虎子吓得哆嗦一下。 “我…我…”虎子一边支支吾吾的说着，眼神小心的瞟着一旁的春秋，杨春明发现虎子的小动作后，直气的大声喊道“看什么看，和秋儿有什么关系，快给我说话”杨春明一生气就会喊虎子的大名，如今更是被虎子气的狠了，也顾不得夫子说过的什么君子仪态，连连大声咆哮。 “二哥，我…我…”虎子慌了神，有些害怕的看着眼前的杨春明，说话也是结结巴巴，半天也没说出来个所以然。 “我什么？”杨春明一脸怒气冲冲，他这个弟弟还真是胆大妄为，这才活了几天，就把之前背过的都忘记了，现在还好意思不读书。要知道明年虎子就要去蒙学了，如今这副态度，可怎生是好！ “我…错嘞”虎子声音蔫蔫的低头认错，语气满是懊恼，说完后又抬眼小心翼翼瞟着杨春明的脸色，生怕他哥生气会把这件事告诉娘。 杨春明瞪了一眼虎子，吓得虎子直接收回目光，态度认真的低头认错，规矩的不得了，虽然被杨春明吓得有些颤抖，可还是忍住没有耍泼打滚。 te/te 这个傻小子！杨春明看着虎子的样子，心里说道，其实之前的火气也算是他装出来故意吓唬对方的，目地只不过为了让虎子更能长长记性，所以不得不装出一副冷漠的样子“咳咳，你知道自己错哪里了吗？”杨春明端的一脸高深莫测。 “我…我不应该不背书，不复习，更不应该…调皮…不读书，让娘担心”虎子说到最后，头愈发的低沉，活像一只落败的小公鸡一样。 “既然知道是自己呢错，那这次我就不告诉娘了，今天的事你要回去好好反思一下，还有作业，明天我会接着考你的，还有，不要看秋儿”杨春明看着眼睛一直往隔壁瞟的虎子，沉声说道“下次我单独考你，不要以为秋儿能帮到你” 听到他二哥那不留情面的话，虎子顿时萎蔫起来，搭拢着脑袋，小声说道，“哦，知道嘞” “好了，坐下接着学习…”杨春明说完，接着读起手中的书… 春秋在旁边全程围观这场大戏，心里只想说一句：他哥真是深藏不露，嗯！她弟真的蠢萌的可以嘞！ 晚上吃饭的时候，袁氏趁着人少，就和杨李氏偷偷的说了她明天要去寺庙的事，杨李氏想都没想的直接同意，同时还让袁氏拜佛祖时心一定要诚，不要在意那些香油钱，一定要好好拜拜，这样佛祖才能保佑明儿哥后面高中！说到最后，要不是她自己明天还有别的事情，杨李氏都要跟着去了。 袁氏看着一脸兴奋的婆婆，还能说什么，只好劝住了想要一同前往的杨李氏，在答应要替军儿哥拜佛之后，才算聊天结束。 “扣扣扣…扣扣扣” 杨春明听见门外的敲门声，以为是春秋，想也没想的直接喊了进来。 没想到推门的是袁氏，杨春明蹭的一声空椅子上站了起来，看着不远处的袁氏，语气有些吃惊，“娘，您来了？” 袁氏看着杨春明的样子，以为是自己打扰到了对方，语气有些惴惴不安，“是我，明儿哥，没打扰你读书吧” “没事，娘，快进来坐”杨春明笑了起来，摇摇头表示没什么“儿子正在写大字，不碍事的”杨春明起身将袁氏带到了一旁的凳子处，顺便又让袁氏坐了下来。 “那就好，娘过来也没什么事”袁氏坐下后转身抬头看着杨春明，笑着说道“就是明天又到了一年一度的庙会，娘准备去青云寺看看，你能陪娘一起去吗？顺便也能到处走走散散心，这些日子娘看你也有些累，不如出去放松放松”袁氏将此行的目地说了出来，说完后便抬头望着杨春明，等待他的回答。 “哦？这件事？”杨春明说道“可以啊，儿子没有事情”杨春明点头同意，心想着这些天他也算是学习的差不多，适当的放松放松也不错。 “那行，娘没事了，你接着练习，我这就回去了”袁氏起身站了起来，嘴里说完，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娘，您慢走”杨春明站在门口对着袁氏挥手。 袁氏回头应了一声，转身回了房，春秋此时正做在炕上，身上缠着被子，等着她娘回来。 袁氏推门走了进来，看到炕上闺女那独特的造型后，顺口问道“咋还没睡？” 春秋笑眯眯的看着袁氏“等娘嘞，我也想去庙会” 袁氏有些吃惊，“你？你也去？” 春秋点头“对嘞，娘带着二哥去，都不带我去，我也要去”春秋的话有些无赖，不过配上软萌的童音，倒像是撒娇一样。 袁氏看着春秋那一脸认真的模样，叹了口气，“那好吧，明天一起去”说完后，便脱衣上炕，对着一旁的春秋说道“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诶”春秋欢快的应了一声，随后钻进了被窝… “秋儿，把厨房的酱汁都带上，咱们先去一趟铺子，然后在去把东西卖掉，最后去青云寺”袁氏正往牛车上装着东西，杨为柏正在套车。袁氏想起昨天婆婆的话，这才想起来酱汁的事，连忙吩咐一旁闲着没事做的春秋。 春秋应了一声，转身跑去了厨房，母女两人就这样紧赶慢赶的捣动，最后将之前的采好的茶叶和茯苓等东西也都装上了牛车，几人才坐着牛车出发。 几人先到了铺子，将之前的酱汁都搬了进去，这才坐着牛车离开。 其中还发生了一件有趣的事：春花听到春秋要去庙会，吵着嚷着要跟着袁氏一起走，只不过顾氏一反常态，居然没有同意，反而将春花直接锁进了后院，也不顾春花的大喊大叫，愣是没说话。 这让春秋很怀疑，要知道她大伯娘虽然对她二姐平常也是骂骂咧咧的。可春花说啥她大伯娘都会同意，绝对不是现在这种样子啊，越想越好奇，不过春秋再怎么好奇，还是被袁氏拉走了… 等到春秋几人走了，顾氏这才有空将后院的春花放了出来，春花此时很委屈，对着顾氏直接躺地撒泼大哭“娘，你咋不让我去嘞？我也想要去庙会，那里有好多好吃的，我都要嘞…” 顾氏看着糟心的闺女，心里因为昨天顾聪的话更是郁闷，又一想到今天还要去叫顾聪，心里更是更是烦躁。对着春花也没之前那般有耐心，直接大声喊到“你个死丫头，给我闭嘴，吵吵什么啊，想去让你姐带你过去，别来烦我”顾氏的语气有些冲，直接将春花吓傻了眼，春花呆愣愣看着她娘，吓得忘了哭。 “好了，赶紧去找你姐去，铺子一会儿就有人来了，赶紧走”顾氏心烦的摆摆手，转身走进了厨房… 看着眼前没人了，春花直接从地上站了起来，又扑了扑身上的衣服，转身跑回了后院，杨春妮正在屋里做着绣活，春花一边跑一边喊道“大姐，大姐，我们去庙会嘞…” “啥庙会啊？”杨春妮看着眼前推门而入的春花，语气疑惑。 “就是青云寺的庙会嘞，昨天我听过来吃凉皮的人说的，听说这次有好多新奇的东西嘞，娘都同意了，咱们去吧”春花直勾勾的看着春妮，大有一副一不同意我就哭给你看的样子。 春妮看着春花的表情，嘴角抽了抽，道“你这是又想吃了吧，我可没有钱嘞” 春花切的一声，仰头说道“我有钱嘞，之前的私房钱还没花嘞”春花说的私房钱是指之前她帮忙，杨李氏或者春秋给她的那些铜板，如今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春妮点了点头“那好吧，我这还有一些没绣完，等我完事咱们就走”听到青云寺的庙会，春妮也有些心动，正好她也有想买的东西。 “那行，我先去回屋收拾嘞”春花说完，有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春秋几人几人离开之后先是到了品茗轩，袁氏下车将茶叶都卖了出去，虽然袁氏没有说卖了多少钱，不过就冲她娘出来后那满面春风的模样，春秋就知道她娘这次卖的绝对不少。 随后几人又去了本草堂，春秋让她爹将她攒了两个背篓的茯苓都提了进去，最后在大宝哥的帮忙下，春秋差不多卖了二两银子左右，最后将铜板都放进自己的小荷包准备一会儿去庙会买些好吃的，剩下的春秋直接上交给袁氏，弄的袁氏笑得更深。 卖完所有东西之后，杨为柏架着牛车直接出了黑山镇，调转车头，向着南面的青云山出发… 青云寺坐落于青云山的山上，因佛法高深而闻名于天下，青云寺距今已经有好几百年的历史，其中更是出过不少的得道高僧，就算是平时，去青云寺礼佛的人都不在少数，如今更是一年一度的庙会，可想而知，去的人会有多少。 青云山位于黑山镇的南边，走过一段长长的官道，就会看到一片开阔的视野，青云山种海拔能有500米左右，不算太高，终年的佛光普照让青云山的周围总是云雾缭绕，看起来飘渺之极。 青云寺位于青云山的半腰，从山脚走到山顶，一共999层台阶，每一位来上香的旅人都会用最虔诚态度的登上台阶来祈求佛祖保佑。 庙会虽属于青云寺的活动，不过举办的地点却是在青云山的山脚，春秋几人坐着牛车赶到的时候，山脚下的两旁已经满是摊子，形成了一个小小的集市，春秋几人下了马车，小心的避过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这才有时间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春秋眯着眼睛仔细的观察着眼前的场景，道路两旁的顶端挂满了灯笼，看起来颇有节日的氛围，两旁的摊子处也总会出现一些于佛法有关的事物，例如书籍，檀木手镯，簪子等等等等… 袁氏正在一旁和杨为柏交代一些事项，因为青云寺位于半山腰，台阶也高，牛车赶不上去，袁氏只好让杨为柏带着春秋留在山脚下看着牛车，袁氏则是带着杨春明去青云寺拜佛，春秋年纪太小，上香又需要虔诚，袁氏不放心春秋跟着过去，所以一开始也没有打算带着春秋进去。 同杨为柏交代完事情，袁氏心里有些担心，生怕闺女耍小脾气，挥手喊过一旁的闺女，语气也是全所未有的温柔，将自己的想法告诉春秋后，更是紧紧看着春秋的表情，结果春秋听后想都没想的直接点头同意，弄得袁氏那准备好的说辞都没有用上，不过没有她自己想象中这么麻烦，袁氏也就没有在意春秋的想法，直接喊过一旁的杨春明走了出去… 春秋看着袁氏二人的背景，心里感叹，这900多的台阶，算下来估计的有100多米呢，她虽然好奇，可也不是受虐狂，何况，她身体里还是另一个芯子，青云寺又有这么多佛法高深的大师，她又不是傻，当然不能自寻死路了，所以说，袁氏之前的担忧却是完全白费了… 庙会（meinei杨打赏加更～） 袁氏今天出门的时候特意打扮了一下，一身青蓝色衣裙，头上插着一根银簪，两缕青丝垂在耳边，脸上略施粉黛，遮住眼尾那些细小的尾纹，整个人看起来年轻了好几岁，同杨春明走在一起，不像母子，更像是姐弟一般，若不是袁氏梳着妇人簪子，怕是路上会遇到不少“偶遇”的学子。 袁氏底子好，常年的风吹日晒除了让皮肤不在光滑之外，并没有带来多余的变化，如今换上衣裙，走路更是如同大家闺秀一般，莲步轻移，通身的气派显露无疑。 不过此时袁氏可没有心情想这些，看着越来越近的青云寺，袁氏心里越是感觉紧张，手心中不知不觉冒出了很多细小的汗珠，直将手中的帕子浸湿。 袁氏双手紧紧攥住手中的手帕，回头看着身后的杨春明，眉头轻蹙，语气中满是担忧“明儿哥，马上就要到青云寺了，娘这心乱跳得紧，到时候若是惊扰了佛祖，这可如何是好？” 杨春明没想到他娘会说出这种话，抬起头看着袁氏，笑着宽慰道“娘，没事，你看咱们前方不远处，正有一处亭台可以休息一下，娘这是走的太累了，如若不然，咱们休息一下如何？” 杨春明看着袁氏耳鬓边的汗珠，只当是她娘这是太累，抬眼看着四周，看到空着的一处亭台，便向袁氏建议道。 因为青云寺地理位置独特，周围也没有可以供游客休息的地方，所以位于台阶的不远处总会建一个小亭台留给香客休息。杨春明之前看到的小亭台就是这总地方，虽然里边有些简陋，可是作为停脚休息的地方还是不错的。 袁氏此时正伸手捂着胸口，脸色有些难看，自从她登上台阶已来，胸口这里就一直乱跳个不停，袁氏实在是没有办法接着往下走了，听到儿子的建议，袁氏想都没想的直接同意下来“娘看可以，咱们母子先休息一下，然后在出发” “儿子明白”杨春明低头应到，伸手扶住袁氏一侧的胳膊，将袁氏扶到了一旁的亭台处，随后又拿出袖口中的手帕垫在石凳上，扶着袁氏坐下后，这才抬起青衫坐到了袁氏对面。 “娘，如今可还好些？”杨春明看着袁氏那发白的唇色，心里有些担心。 “好多了，明儿哥，娘无碍”袁氏冲着杨春明抬头笑笑，随后回过头顺着之前两人来的路径，往山下看了过去，来的路上袁氏碰到不少拜佛上香的香客，家庭或清贫或富有，脸上表情或高兴或痛苦，人生百态一览无余。袁氏是一个俗人，自然也是这些人当中的某一个，想到今日此行的目地…袁氏轻咬贝齿，有些纠结，既担心心结不解，又担心愿望落空… 罢了，袁氏轻轻闭起眼睛，心中默念：她袁芷芳这一生过的也算是顺遂，她如今不求别的，只求佛祖开眼，保佑她儿高中，报了她袁家满门的冤屈，她袁芷芳有朝一日同家人团聚，也不算是愧对袁家的列祖列宗…… “明儿，咱们走吧”袁氏轻声说道，眼神落在看着远处拿着忙忙碌碌的人群身上，心思百转，不知想些什么。 te/te 杨春明听到袁氏的话，只当袁氏这是休息够了，也没有问为什么，只是起身扶住一旁袁氏的胳膊，两人离开亭台，接着爬起了台阶… 两人一边说话，一路慢走。身旁的行人来来往往，倒也让袁氏不像之前那么紧张，神经也逐渐的放松。等到两人来到青云寺的时候，赫然发现眼前的人也很多，两人齐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见了吃惊。 “娘，要不我们…先去排队？”杨春明神色踌躇了一下，虽然他想说就此回去，可看着他娘满脸坚毅的表情，怕是很难同意。 袁氏没有注意到杨春明的表情，看着眼前的人群，只是点头应道“如此，也好”她想见的明嗔大师就在寺里，如今都已经到了寺外，她如何甘心这么回去？况且明儿哥的事…她也想让明嗔大师帮忙看看，毕竟，她不知道明年的庙会明嗔大师会不会还在？ 母子二人各怀心思，站在了队伍的末尾，虽然眼前的人很多，不过在众多僧人的帮忙下都井然有序的排出了条条长龙，进进出出不显的杂乱。 母子两人看到这里心里各舒了一口气，杨春明舒气是不在担心花费时间太久，袁氏舒气是能更早的看见明嗔大师。 队伍向前走的很快，母子二人随着队伍参拜了各个大殿的菩萨。 袁氏每见一个，必定行三叩九拜大礼，心诚的不能在诚，杨春明跟在一旁，虽然自诩是读书人，不信这些鬼神之说，平常也不会参拜这些佛祖菩萨，可如今见到她娘这副样子，杨春明反而被影响的也是乖乖行礼。 大堂的空气中有着浓厚的檀香味，杨春明鼻子敏感，参拜完事不得不侧过头捂住鼻子，生怕打出一个响嚏惊扰了这里的神仙，虽然杨春明不信这些，可是这一刻，他看着袁氏那一脸虔诚的样子，真的希望这世上的神仙能保佑他们家人活的长长久久，平平安安。 袁氏跪在蒲团上，参拜完菩萨后，从腰间解下一个小荷包，荷包里鼓鼓囊囊的，直接被袁氏放进了功德箱里。 杨春明见势也解下自己的荷包，放进功德箱。荷包里放着的是昨天袁氏给他的半两碎银子，袁氏特意嘱咐他要带在身上，不曾想，今天便用上了。 参拜完菩萨，还完愿，袁氏两人从门口的抽签处一人抽出一个竹签，负责的僧人提醒解签就在不远处的另一出大堂，袁氏谢过之后，拉着杨春明就往另一边走… 如同僧人所说，前门的大堂确实是解签的地方，这里的人要比之前的多的多，而且大多数都集中于一个地方，袁氏踮起脚尖，从周围的缝隙中往里边看去，结果就见到了让她心心念念的明嗔大师，袁氏当下激动的拉着杨春明就冲了过去，“明儿哥，明嗔大师就在这边，咱们快去排队”袁氏一边拉着杨春明穿过密集的人群，一边抓着杨春明的手兴奋的说道。 杨春明听到他娘的话，惊的脱口而出“明嗔大师？”心里更是难以置信，不会吧，明嗔大师不是正周游各郡吗？如今回来了？ 袁氏回头看了一眼杨春明，满脸笑意“娘之前就听说明嗔大师会来主持今年的庙会，看来消息没有错，你看，这不就是明嗔大师吗？” “怪不的”杨春明恍然大悟，怪不得这里的人这么多，原来是解签的明嗔大师啊，明嗔大师可是得道高僧，就算是他这种读书人都听说过的高僧啊。 杨春明感慨的时候，袁氏已经站好了位置，手里紧紧攥着之前抽到了竹签，等待着明嗔大师解答。 队伍不急不慢的往前走着，袁氏看着眼前越来越少的人群，心里越发的激动，额头都渗出了汗珠，袁氏顾不上这些，抬眼盯着前人的后背，直到视野开阔，看到桌子后边那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 明嗔大师坐在凳子上，前面放着一个方形桌子，上边那些解完的竹签都已经摆进了竹筒里，桌子表面看起来很光滑。 明嗔大师此时正紧闭双眼，一手竖于胸前，一手转动手中的檀香手珠，嘴里念着佛法，白须垂下，同十年前相比，如今的明嗔大师看起来更仙风道骨。一静一动，皆是佛家风范。 这一刻，袁氏的心出奇的静，紧张激动等等情绪全都不翼而飞。 “大师，好久不见”袁氏双手合十，竖立在胸口，随即低头行礼。 “好久不见，袁施主”一道飘渺的声音出现在袁氏耳边，声音不悲不喜，无静无波。 袁氏抬头看着眼前已经睁开双眼的明嗔大师，笑道“没想到一别十年，明嗔大师如今还记得妇人” 明嗔大师眼睛随平淡无波，可却能一眼望到心里一般“施主面善，明嗔如何能够忘记” 袁氏笑笑，没说什么，只是将手中的竹签递给明嗔大师。 明嗔接过袁氏的竹签，目光凝视一番，接着说道“往事如风，因果循环，施主该放下了”明嗔说完，随即双手合十，嘴里念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施主的心结终会解开，不是不报，时辰未到，施主且看吧” “如此，便…多谢大师开导，民妇就此谢过”袁氏双手合十，长叹一声。 是该放下了吗？已经十年了啊，再大的怨仇也都该消失殆尽了，不是不报，时辰未到，她…袁芷芳，等着那天！ “施主请节哀，因果必有循环，不可过多透露”明嗔大师说完，伸手将袁氏请了出去。 “多谢大师，民妇记住了”袁氏说完，行礼之后便转身退出了大堂。 解签的时候，每个人都离得很远，所以杨春明并没有听到他娘同明嗔大师谈了什么，只不过看着他娘离开时那虽然疲惫可却满脸洒脱的样子，他就知道他娘那深埋心底的心结算是解开了。 杨春明会心一笑，随后走到明嗔大师面前，将手中的竹签递给大师。 “小施主想问什么吗？”明嗔大师看签的时间比之前还要长，可却没有直接说出签的意思，而是直接问道他想要知道什么。 杨春明听后一愣，随后对着满脸慈悲的明嗔大师摇头说道“大师，学生没有什么想要问的”是啊，不管是两年后的科举还是之后的人生，并不是一只竹签能解决的，杨春明想的明白，虽然心里也很崇拜明嗔大师，可那并不代表他相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他只坚持自己。 明嗔看着眼前的人，放下了手中的竹签，闭上眼睛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老衲就祝小施主心想事成” “多谢大师”杨春明双手合十，说完便直接走了出去… 明嗔在杨春明出门的一刹那睁开的双眼，不同于之前那般平淡无波，现在他的眼神充满了波涛，瞬间又恢复平静。 “一来一往平步青云”明嗔小声的念出了杨春明的签语，随即笑道“果然世间因果，皆由命定，袁施主的心结怕是很快就能彻底解开了…” 杨春明走出大堂，就看到站在不远处的袁氏，杨春明连忙跑到袁氏身边，询问道“娘，咱们这就回去？” “嗯，如今已经没事，自然是回去的”袁氏的笑中充满了解脱的味道，不同于之前的压抑，现在的袁氏看起来整个人都想焕发了新生一般。 杨春明虽然不知道该如何说，不过袁氏的变化他还是很高兴的，语气也更加轻快“如今差不多午时了，秋儿和爹都在山脚下，回去正好吃点饭菜，好有力气逛庙会，秋儿今天可是说了一早上呢”杨春明想起今天早上坐牛车过来的时候，秋儿那欢快的小模样，小嘴一个劲的说着庙会如何如何好玩，如今怕是早就等着不耐烦了吧。 袁氏听到杨春明的话，也是想到了春秋，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秋儿那丫头早就该无聊了，咱们快回去吧，不然啊，怕是你妹妹该生气嘞”袁氏说完，母子二人相视一笑，都明白了对方心中所想。 因为晌午的原因，有很多的人都留在了青云寺吃了斋饭，青云寺的斋饭远近闻名，而且还不贵，来这里上香拜佛的香客都会趁机吃上一顿斋饭，也算是没有白来。 可袁氏母子没有这样做，一来是山下有人等着他们，二来也是从家里已经预备的干粮，自然是不用同众多人一起挤的。 母子二人来的时候都是轻装上阵，自然是没有什么杂物需要在往回拿，相对于来的时候登山，回去下山自然是容易的多。台阶两旁时不时的出现几个坐在来一边休息一边吃饭的香客，就着山间清风，大谈诗词歌赋… 不同于山上那种宁静致远的氛围，山下的景象可以说是热闹，小摊两旁到处都围满了人群，络绎不绝的吆喝声听的春秋心里一阵激情澎湃，刚想跑出去看看，结果就被身后的杨为柏喊了过来“秋儿，你娘还没回来嘞，在这里等着”杨为柏要看着牛车，又要分心照顾闺女，简直是两头忙。 “爹，我就去外边还不行吗？”春秋可怜兮兮的对着杨为柏撒娇。她已经在这里等着她娘两个小时嘞，在呆下去她都要疯了，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居然还不能好好逛逛，春秋郁闷的低下了小脑袋，她很忧桑。 “呃呃…不行，到时候丢了咋办啊”杨为柏看着闺女那可怜的小模样，刚想心软答应下来，结果又想起之前袁氏嘱咐他的话，紧接着又是一顿猛摇头，不行，不行，这要是袁氏知道嘞，他又要被骂了。 “…”春秋：好吧，她还是等她娘回来吧。 春秋蔫蔫的蹲在了一旁，拖着下巴往里边瞅，虽然她爹不让她进去逛，那她还是过过眼瘾吧… 人贩子 小丸子，煎饼，混沌…春秋心里数着不远处那些飘香四溢的小吃，心里吞着口水，这么多好吃的，她也想吃嘞！ “咕噜…咕噜”肚子发出抗议，春秋委屈的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她好饿啊，除了早上来的时候吃了点饼子外，她就再也没有吃过别的东西，现在都晌午了。肚子早都受不住嘞。 春秋本着忍一忍就过去了的想法，也没起身去找杨为柏要东西吃，结果她就发现肚子越饿越空，越空越叫，简直就是死循环。 在肚子“咕噜咕噜…”的声音越来越大，导致周围人看她的眼光都不正常时，春秋终于忍不住了，连忙起身，跑到杨为柏身旁，冲着杨为柏有些委屈的说道“爹，我饿了，肚子一直叫，我要吃饭嘞”春秋说完话，眼睛盯着杨为柏的身后，企图突然出现什么大餐。 杨为柏正蹲坐在牛车边上闭目养神，结果一听到闺女的话，顿时蹭的一声站了起来，连忙打开牛车上的包袱，包袱放的是早上袁氏做好的面饼，不知过现在已经冷不不能在冷了，杨为柏也没管春秋能不能咬的动，直接将包袱里冷的发硬的面饼拿了出来，递到春秋面前“哎呦，你看，爹这里还有你娘装的大饼呢，秋儿吃不吃” 若是以往，春秋一定会接过这发硬的大饼，虽然玩不动，吃到肚子里也难受。 可是如今这几个月他们杨家伙食直线提升，以至于春秋现在都看不上眼前的面饼了，想都没想的直接摇头拒绝“不要，我想吃那边的锅烙嘞，这饼子太硬了，咯的我牙疼”春秋指着不远处的一处小摊，抬头看着杨为柏露出一脸我想买的表情。 杨为柏看了眼手里发硬的面饼，确实不好咬，杨为柏又将饼子放了回去。 然后顺着春秋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即从怀里拿出一个小荷包，准备拿出银钱递给春秋买吃食“行，那就去吃锅烙，爹给你钱”杨为柏一边说着，一边打开荷包往外掏钱。 “不用，不用，我有钱嘞”春秋看她爹这个架势，直接伸手拦住了杨为柏接下来的动作，等到杨为柏将视线集中到春秋身上后，春秋挺胸抬头的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我这里有钱嘞，不用” “啊？真的不用？”杨为柏语气怀疑，但看着春秋那一脸自信的样子，也没接着动作，手一顿，又将荷包放回到怀里“那好吧，那摊子离这不远，你慢点走，爹在这边等你”杨为柏也没想跟着春秋一起过去，反正离得近，秋儿若是出了啥事他也能赶过去。 “诶，那我这就去嘞”春秋听到她爹同意后，快速应了一声，随后转身飞快的跑了过去，锅烙摊子就在对面，春秋还需要穿过中间的人流，不过幸好中午的人大多数都吃吃饭嘞，来往的行人不多，春秋一路左右躲躲藏藏，最终成功的杀了过去。 “老板，给我拿一斤锅烙，用油纸包上带走嘞”春秋算了算家里的人口，一会儿她娘和二哥也要回来，在加上她爹，一共是四个人，半斤锅烙怕是不够，所以春秋直接财大气粗要了一斤。 te/te “诶，好嘞”卖锅烙的是一个青年，听到春秋的话后连忙笑着说道“这锅烙还没好呢，小妹妹在多等两分钟好不好”之前的那锅锅烙刚卖完，如今新的一锅还没做出来嘞。 春秋听后笑着回道“没事嘞”反正她二哥还有娘都没回来嘞，她不着急。 “对了，一共多少钱？”春秋摸出腰间的小荷包，准备付钱。 “一共20文”青年忙着说道。 “给你”春秋从荷包里数出20文铜板递给青年，随后又把荷包挂了回去，结果还没挂好呢，就被一旁不知道那里出来的大手抓了过去。 “你个小丫头片子，居然偷了家里的钱往外跑，看我不打死你…”春秋还没反应过来荷包被抢了，就被一旁那骂骂咧咧的话给震的抬起了头。 眼前是一个看起来差不多四十多岁的瘦高男人，脸上到处都是皱纹，嘴角下边还有一个黑痦子。一只眼睛还瞎了，身上穿着一身已经看不出颜色的衣服，此时正露出那焦黄的牙齿满嘴脏话的骂着春秋，春秋的小荷包正被他攥在手心准备放进怀里。 兴许是春秋的眼神太过迷茫，男人收了荷包不仅没有立刻就走，反而直接伸手拉住了春秋的一根胳膊“你个死丫头片子，你老子我你都不认识了？和你那死娘一个德行，臭婊子…”男人嘴里喷着唾液，拉起春秋的胳膊就要往外走，丝毫不给春秋反应的时间。 两旁的行人听到这里也都伸手来回的指指点点，随即被男人横了一眼后都禁声不说话，都以为这是男人家事，也都没出声阻止。 看到这个架势，春秋现在哪还有不明白了，她这明显是碰上人贩子了，这人趁着她周围没有大人，居然冒充她爹，让别人一位这是他的家事，然后趁着周围人没反应过来的时间在直接把她抓走。 如果换作别的小孩，早就吓得不知所措，兴许还会被这男人得手，可春秋是谁啊，她的芯子可是为成年人，就算是重生到一个小孩子身上，她的战斗力也是不可小觑的。 春秋想明白前因后果，趁着男人拉着她往外走的空隙，直接抬起她的右脚狠狠地往男人的脚背踩了下去，虽然她才是一个五岁的小孩子，可是这冷不丁的力气也是很大的，直接把对方踩的趴在了地上，春秋趁机直接甩来男人的固定在她胳膊上的大手，躲到了一旁做锅烙的青年后边“大哥哥，我不认识这个男人，他是骗子，我爹就在对面，马上就要过来嘞，大哥哥你不可能让他把我带走啊”春秋双手紧紧攥着青年的衣摆，语气快速调理分明的说道。 “真的？那好，小妹妹你躲好，哥哥绝对不会让他把你带走的，放心吧，小妹妹”青年之前因为眼前这一串的事情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结果突然听到春秋的话，当下想也不想的点头同意。 春秋看着青年虽然稚嫩可一脸坚定的样子，心里感叹，忽然还是古人好啊，这要放在现代，谁还有空管你啊，躲都来不及呢？ “大哥哥，你要相信我爹马上就回过来嘞，别让他把你忽悠走……”春秋还想再接再厉的给青年洗脑，结果倒地的男子已经起来了，正用恶狠狠的目光盯着春秋呢。春秋被吓的不得已闭了嘴。 “好啊，好啊，好你个丫头片子，你这是翅膀硬了吧，一个死丫头，别让我抓住你，不然…哼…”男人嘴里说着话，眼中充满了恶意。 吓得春秋直接打了个冷战，心想绝对不能让对方抓住，不然…把她卖到大户人家家里做丫鬟都是好的。 “哼，你别说的这么难听，我可不认识你”春秋也不怯场的直接开口，当着周围所有人的面语气愤愤的说道“你说你是我爹，别人就会信吗？你把别人当傻子了”春秋大声说完，就听到周围人不小的议论声，不同于之前春秋被他抓走的一声不吭，现在更像是看热闹的样子，春秋很满意现在的效果，眼前所有人都不会认为自己是蠢人，她如今这么一骂，如果她还会被对方抓走，周围人肯定不愿意，春秋的话直接引起了男人的恐慌，男人语气有些惊慌，大声喊道“你个死丫头，瞎说什么呢？你不是我的种你还是谁的？看来你是个你那死娘混久了忘了自己姓什么了吧…”男人的话成功的让众人住了嘴，这让春秋看在眼里有些心急“那我姓什么啊？你倒是给我说说啊，哼，我爹娘都活的好好的，你说谎。再说，你长的这么难看，怎么了你生出来我这么可爱的孩子…”春秋闭着眼大声的喊道，说完后周围人也是一阵附和“对啊对啊，这丫头这么漂亮”“就是，对面那男人一看就不像啊”“看看两人的衣服都不对啊”诸如此类的话很多，这些话也让春秋暂时放下心来，哼，叫你敢拐我。 男人直接被春秋的话气的脸色通红，眼神漂移不定，挺逗周围那越来越大的议论声，也不管什么直接跑了过来，最后冲到了青年前面准备动手把春秋抓走“你个死丫头片子，没人养的小娼妇，小婊子，看你还嘴硬，回去好好教训你就知道了…”男人嘴里依旧骂骂咧咧，手也没停，直接伸手拉扯着眼前的两人。 春秋躲在青年后边，左右摇摆，认真的躲避着男人的大手，嘴里也不甘示弱的回道“你就是个人贩子，想要抓我卖钱花，大骗子…”青年一边帮忙一边阻挡男人的手，嘴里也是说道“就是，小妹妹的爹娘就在不远处，你这个人贩子跑不了了…”三人顿时闹做一团，男人狠了狠眼色，有些不耐烦，正准备直接动手，突然发现手脚被人抓住了，男人回头望去，直接被迎面而来的拳头打了出去“哼，我倒是要看看，你是什么东西，我这亲爹都不敢打的闺女，你居然敢动手，不要脸的东西，我看你是找打”杨为柏此时被气的脸色通红，也不管身后的春秋，直接捏紧拳头冲到了男人面前，不由分说的冻死收了，刚刚他就在对面，发生了什么他都一清二楚，眼前这个畜牲居然还敢打他女儿的主意，简直是不要命了。 杨为柏是猎户出身，动手也是一把好手，尤其是体格也算是壮硕，同眼前的男人比起来，简直是单方面吊打无疑。 春秋还在一旁伸手乱打呢，结果就发现眼前居然没有人了，小心的抬眼一看，原来那个男人正在不远处被她爹嗯在地上揍着打呢。 “爹，就是他，还抢了秋儿的荷包呢，好好打他，他还想把秋儿卖了呢”春秋想也没想的直接从青年身后跑了出来，直接给杨为柏加油助威起来，都没有顾得上自己手上蹭破的皮。 “小哥哥，快起来，我爹来了”春秋加完油后才想起一旁的青年，又把一旁的青年给扶了起来，随后又给她爹加油鼓劲。 袁氏和杨春明回来的时候发现牛车上居然没有人，心里正好奇呢，结果就发现对面那热闹的场面，袁氏本想着父女两人会在那里，也就直接拉着杨春明冲了进去。 结果进去后就发现丈夫正在一旁同一个陌生男人打的难分难舍，女儿还在加油，直接把袁氏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嘴里冲着春秋喊道“哎呦，秋儿，没事吧” 春秋一听是她娘的声音，抬头一看就发现袁氏正在不远处坐着，吓得春秋直接跑过去，同杨春明一起将袁氏从地上扶了起来，低头说道“没事，娘，我爹打人呢” “打人？你爹这是怎么回事啊？”袁氏直接拉过春秋的小手，一脸紧张，丈夫可是一个憨厚老实的人，怎么还打起来了？ “那个男人是人贩子，冒充爹要把我抓走呢”春秋两句话就交代完事，结果话音刚落，直接将袁氏震的七荤八素，袁氏当场喊了出来“什么？还有这事？” “没事，娘，我这不是好好的嘛”春秋小心的揉了揉耳朵，冲着袁氏安慰道。 “不行，娘去给你出口气”袁氏说完，也顾不得同样傻眼的杨春明，直接将闺女推给身后的儿子，然后提着裙摆直接也冲了过去，加入战斗。 瞬间，战场的情形发生变化，从单方面群殴变成男女混合双打，打的对方连连求饶。 春秋扒着杨春明的衣服看着正起劲，然后就被杨春明搂进了怀里“秋儿，别看了，吓到就不好了”杨春明通过周围人的话也明白了春秋的遭遇，吓得他都不敢松开春秋的小手，心里更是恨不得手撕了那个男人，居然胆大包天的打他妹妹的主意。 “没事，嘿嘿”春秋仰起小脑袋嘿嘿笑出声来“多亏了那个小哥哥呢”春秋指了指不远处的做锅烙的青年，要不是人家相信她，估计她早就被男人抓走了。 “嗯，哥哥会好好谢谢他的，放心”杨春明笑笑，摸了摸春秋的小脑袋。 接下来的的情节很简单，那个男人被杨为柏拎起来送到了衙门，在衙门里男人考试的交代了自己的放罪过程，他本来也就是一个赌徒，之前赌输了钱，他也没地方住，寻思去庙会转转，结果出来就发现了春秋，男人注意到春秋身边没有大人，而且长的还不错，这让男人起的歹心，才铤而走险的有了眼前这一幕。 衙门审案也是迅速，男人交代完程，就又被关进了牢房。 当然，其中男人之前从春秋手中拿走的荷包又回到了春秋怀里。 几人解决完这件事，杨春明领着春秋还特意感谢了一下卖锅烙的青年，毕竟在众多人中，只有青年帮了春秋，青年被杨春明夸的连连摇头，直言这是他应该做的，看的一旁的春秋捂着小嘴直乐，果然，这小哥哥好单纯。 感谢之后，杨春明想要带着春秋离开，结果春秋想起了之前买的锅烙还没有拿，如今眼前的锅烙也好了，春秋自然而然的拿着打包好的锅烙心满意足的离开。 杨为柏几人在牛车边上吃了锅烙，吃完后才正式开始逛起庙会。 因为发生了人贩子的事，这让袁氏十分不放心春秋的个人安全，下午逛庙会的时候，春秋的手一直被袁氏拉着，就算是吃东西，也只能用一只手，杨春明更是跟在春秋身后寸步不离，他也是怕春秋再发生什么意外。 春秋没有办法，只好由着她娘和她哥了，她爹还看着牛车，根本就不会出来，而且，就算出来，估计也只会寸步不离的跟着她吧。 不过春秋却很感动，毕竟这都是对她的爱深深地体现嘞！ 三人逛庙会的时候，还遇到了出门的春花和春妮姐妹，袁氏因为之前春秋的事，也不放心这两人单独行动，只好将几人都拴在了身边，不管是买什么，都是大部队一起出发。 庙会的小玩意很多，春妮也如愿以偿的买到了她想要的线团，春花怀里抱着各种吃食也是不亦乐乎，春明怀里多了几本杂记也让他那紧绷的脸有了一丝丝的松懈，双手不停的抚摸着书籍的书面。 春秋收到的礼物更是多，像是梳子，头绳都必不可少，还有给虎子买的一些小玩意。但最好的是，袁氏给她花了小一两银子买了一个据说是高僧开过光的檀香手镯，能够保平安的，袁氏一听，二话不说的给春秋买了下来，让后直接带在手上，说是不准春秋摘下来。 春秋想到今天的事怕是将袁氏吓得不轻，也就没有拒绝，直接将手镯套进手腕里才算完事。 逛了一下午，几人将该买不改买的都买了个齐全，袁氏看了眼没有拉下什么东西，这才招呼众人准备回家，春妮春花姐妹本打算自己走回去，也被袁氏摇头拒绝，直接让两人跟他们一起坐着牛车准备一起回家，春妮看着眼前一直在吃的春花，也就同意了，不然她还真怕妹子吃着吃着就丢了。 两买回来的东西放到一边，几人依次坐上牛车，杨为柏伸手挥了挥鞭子，鞭子发出啪啪的响声，在杨为柏的动作下牛车缓慢的调转车头，轱辘转动。向着远处…… 威胁（上周推荐满300加更～） “妮儿，花儿，回去慢点” “诶，二婶，放心吧”春妮笑着回了挥手，然后在袁氏的摆手中拉着春花往镇里走。 现在差不多是下午四点，出城的人不少，春妮伸手拉着一旁还在吃的春花，小心的躲避着周围的人群，然后趁着周围的空隙往回走。 成功的躲过了又一轮人群，春妮翻着白眼，恨铁不成钢的冲着身旁还在吃丸子的春花说道“你快别吃了，这些丸子都是给小石头买的，一会儿你都吃完了，小石头咋办？”春妮说完，狠狠地瞪了一眼毫无知觉的春花，真是的，这一路上就知道吃吃吃！下次再也不带着她出门嘞，真是太丢人了！春妮心里暗暗的发誓。 “怕…嗝，怕啥…你看，这不还有这么多呢吗？”春花听到春妮的话，不在意的撇撇嘴，打着饱嗝，低头看了一眼还有剩下半袋子的丸子，心里更是有底气“这不还有一半呢吗？还有，这都是我自己花钱买的”春花说的理所当然，那神气的小模样直将一旁的春妮气个倒仰。 “啥？你再说给我一遍”春妮直接伸手扯过春花的小耳朵，低着头语气严厉的数落道“你之前是怎么答应我的？现在都忘了吗？” “哎呦，快放手快放手，疼疼疼”春花耳朵被揪的生疼，一副呲牙咧嘴的模样，眼睛里不断的闪着泪花“哎呦，我的大姐嘞，我错了，别揪我耳朵啊”春花可怜兮兮的说完，看到春妮也没有放手的意思，心里只好忍着不舍，将怀里的半袋丸子递给春妮“喏，我不吃嘞，给你，这样好了吧”春花说完，还趁着春妮不注意的时候又拿出一个丸子放进嘴里，呜呜呜，她的丸子啊！ 春妮伸手接过纸袋，也没有管春花那些自以为很隐蔽的小动作，心想着能从吃货妹妹手中抠出半袋丸子也是不容易，要不是回去怕小石头哭闹，春妮也懒得管这些破事。 “行了行了，别哭了，回去给你做好吃的”春妮松开了放在春花耳边的手，语气有些敷衍。 “那我要吃红烧肉”春花可没管春妮说的真假，等到她姐的手一离开，顿时揉了揉有些发红的耳朵，还得寸进尺的直接点起了菜。准备抚慰她那受伤的小心灵。 春妮鼻中发出“嗯”的声音，也就不在管这个糟心的妹妹，这一天天的就知道吃，她娘也不管管。 “嘿嘿，那行嘞，我不哭了”春花听到她姐答应晚上给她做红烧肉，也不闹了，又恢复了之前那笑嘻嘻的模样。 “……”春妮：…她这妹子真是没心没肺！ 春妮无法，带着没心没肺的春花抓紧时间往回赶，再过一个时辰就该吃晚饭嘞，顾氏还在家里等着她们嘞，可不能回去的太迟，不然她娘该骂她了。 两人回来回来的时候铺子里已经没有客人了，春花因为丸子的事，有些不开心，直接踏踏踏的跑回了后院，春妮也不在意，扫了一眼周围，然后直奔着小石头的方向走了过去，伸手直接拍在小石头坐的桌子面，成功的将小石头震了起来“别睡了，咱娘呢？屋里咋没有人嘞？” 小石头睡得正香，直接被震醒，还有迷迷糊糊，抬头用他那黑黢黢的大眼睛看着春妮，嘟囔道“咱娘出去嘞，走了好一会儿了”小石头说完，还打了一个哈欠“咋嘞？大姐你找娘有事？” “没事没事，就是问问”春妮摇摇头，接着说道，“你说啥？咱娘出去了？”春妮说完还回头看了眼门口，皱着眉头想了想，现在都这个时候了，她娘咋还出去了，春妮心里有些好奇，又问道“那娘都说了啥？没说是因为啥？” “没有嘞，咱爹就在后院呢，你去问问爹不就好了，我哪里知道嘞”小石头明显有些不高兴，他这还没睡醒呢，就被大姐吵起来了，而且大姐还一直问东问西的没完。 春妮一看小石头这个样子，还有啥不明白的，直接白了一眼小石头，直接把手里的丸子递给他，“给你，吃吧，我去后院看看”话音刚落，就抬腿往院子后边走。 “哎呦，大姐真好，这是丸子嘞…”小石头直接打开春妮的纸袋，发现里边赫然就是之前他想吃的丸子，直接欢呼一声吃了起来，也顾不得之前没睡醒的事了。 春妮听后笑笑，脚步没停，直接掀起一旁的门帘，进了后院…… 再说出去的顾氏这边，此时顾氏正站在北面的一条巷子里等人。 因为之前顾聪的话，顾氏这一直心神不宁，如今距离顾聪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顾氏整个人更是如坐针毡，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还没等到约定的时间，顾氏就蹭的一声从坐位上站了起来，因为这个时间铺子里没有多少客人，所以袁氏只是喊过一旁的小石头嘱咐两句，就跑出了门。 顾氏来到了两人约好的地点，城北的一条大道巷子，顾氏来的有些早，来回在巷子中踱着步，眼睛更是时不时抬头看上一眼，生怕会错过什么。 顾氏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心虚了，这不同于她娘来要钱，也不同于大哥大嫂那般无赖，这次是她自己的事，如果不是她的好侄儿顾聪提出来，怕是她自己也不会想到吧…… 呵呵，还真是报应啊，当年的事她大哥大嫂都不记得了，她也本以为除了天知地知她知之外，不会再有人发现这个秘密，结果老天和她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才十二岁的顾聪居然也知道这件事，从昨天顾聪一脸风轻云淡的说出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想到了，这件事…怕是在也藏不住了。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可是顾氏她没有办法，如果她不这么做，那么被卖到腌攒地的就是她了，她不能，所以…她做了一件事，将那个从小到大一直全心全意对待自己的妹妹送了进去…而她，成功的“卖”到了老杨家。 时至今日，她还能想起来那个和她一般大的妹妹，音容相貌，清晰可见。 呵呵…顾氏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不要怪她心狠，她也不想的，可是如果不这么做的话…… 算了，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人早就坐古，提这些有什么意思，而且…顾氏直接拿出手帕将脸擦干净，露出前所未有的冷默表情，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何况有这么一个畜牲大哥，她为了自己打算又有什么不对。只能说她二妹妹，三妹妹命太苦，下辈子投个好人家吧。 而且她做的没有错，顾氏不断的安慰自己，她只不过是不小心听到了大哥大嫂的话，提前知道了这个消息，这也证明老天都在帮她… 顾聪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巷子口，顾聪今年12岁，长相却是随了顾张氏，颚骨高，脸看起来有些刻薄，但由于他那丰满臃肿的身材，到让是看起来更和善一些。 顾聪看到不远处的顾氏，眼里精光一闪，随后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衫，笑着走了过去“侄儿来晚了，还望姑姑见谅”顾聪说完，行云流水的对着顾氏行礼，如果不是环境不对，任谁看了顾聪的这副样子就会赞叹一声好风貌。 顾氏看着眼前的侄儿的脸，很奇怪的是两人不像，却让她将这两人那对了上来，心里感叹着不愧是一家人啊，就连使出的手段…都那么让人恶心，顾氏冷笑出声“别这么惺惺作态，让人看了恶心，直说吧，有什么事直接说出来” 顾聪面对顾氏的冷言冷语，脸色没有丝毫的变化，顾聪嘴角噙着笑容，说出的话却如同冷刀子一般冲着顾氏刮了过来“姑姑何须这般言语，侄儿的态度…不正是您言传身教的吗？当初的事，姑姑也是狠的下心呢…”顾聪的话中很有些意味深长之意，直气的顾氏心口起伏不定，看着顾聪的神色越发的厌恶起来。 “呵呵…姑姑怎么这般看着侄儿？侄儿这心里可很惶恐啊”顾聪伸出手直接捂住胸口，故作害怕的模样，脸上同时露出让人作呕的姿态，随即在顾氏惊讶的目光下，恶狠狠的说道“姑姑也不用这么生气吧，这些事…不都是姑姑自己做出来的吗？可怜我爹我娘二人，还以为是自己的错呢？这么多年可是过的很苦啊”顾聪看着眼前神色变化无常的顾氏，心里无声的笑了笑，没想到之前因为他那没用的爹喝醉酒无意中说的一个信息居然炸出了这么多事情，如今他又有对方的把柄在身，害怕顾氏不乖乖就范…哼，顾聪心里嗤笑，都是顾家人，谁有比谁更高尚，要不是顾氏至少要心怀愧疚，如何能这么多年一直救济着他们顾家。 顾氏听完顾聪的话，突然大笑出声，没想到啊没想到，她顾氏如今会有这么一天，“好啊，好啊，不愧是我的好侄儿，说的太对了”顾氏说完，用她那冷冰冰目光的看着顾聪“说吧，这次找我出来，想要多少钱？”顾氏说完，嗤笑的看着眼前的人，费了这么多手段，不就是为了要钱吗？ “呵呵，姑姑聪慧，侄儿最近手头有些紧…这二两银子，不多吧”顾聪笑呵呵的说完，随后神色坦然的看着顾氏。 “你…好的很啊”顾氏被对方气笑了，一张嘴就是二两银子，他怎么不去抢，顾氏狠狠咬着银牙，瞪着不远处的顾聪。 “如果姑姑嫌这太多的话…那侄儿只好去找军儿表弟”“闭嘴”还没等顾聪说完，顾氏直接打断顾聪的话，顾聪也不生气，好脾气的笑笑“如此的话，那侄儿多谢姑姑了” “哼，小心话多死的快”顾氏直接从怀里拿出二两碎银子扔到顾聪面前。眼神恨不得直接杀死对方。 “这就不劳姑姑惦记了，侄儿自然清楚”顾聪弯腰直接捡起地上的银子，放进袖口。 “不准去找军儿哥。不然…我就算是豁出性命不要也会不让你好过”顾氏直接走到顾聪面前，抬头看着顾聪，声音像毒蛇一样阴冷。这件事绝对不能让军儿知道，顾氏心里暗暗发誓。 “呵呵，姑姑放心，侄儿…自然是明白的”顾聪神色不变。顾氏看到后随即冷哼一声直接走了出去，顾聪回头看了一眼顾氏的身影，摇摇头笑了出来，唉，他姑姑还真是好骗呢？ 他如今手中有这么一张好牌，为何还要去找那个杨春军的麻烦呢…他又不是傻… 顾聪伸手摸了摸怀里的二两银子，笑出声来，看来今后的日子会过的越来越好啊，多亏了他的好姑姑…… 顾氏回到铺子的时候，小石头已经吃完了丸子，正在用扫帚打扫卫生，抬眼看着他娘进门，小石头直接喊道“娘，回来嘞？” “嗯？嗯”顾氏听后，愣愣的应了一声，转身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忽然想起什么，顾氏冲着小石头说道“石头，你大哥呢？” “大哥？去书铺才回来嘞，就在后院呢”小石头一边扫地直接回道。 “哦？那妮儿花儿呢？” “都回来嘞，在后院呢，大姐在做饭”小石头说话，有些好奇的看着他娘，他娘这是咋嘞？今天怎么问起大姐她们了？ “没事，娘去后院看看”顾氏也没有理小石头的好奇，直接站起身子往后院走去。 小石头看了眼，又接着扫起了地… 杨为民正在后院做凳子，因为之前的人流量特别大，铺子记得桌椅板凳都不太用，杨为民看着一眼院子里这么多没人用的材料，忍不住动手做了几个简易的板凳，准备一会儿搬到铺子里去。 顾氏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看着周围到处都是木板碎料，顾氏直接将肚子里从顾聪那里受来的气给忘了，直接数落起一旁的杨为民“哎呦，你这是干啥嘞？这么多碎料是不用了吗？” 杨为民抬头看着顾氏那一脸嫌弃的样子，憨笑着挠了挠脑袋“准备烧火用呢？这都是之前的不用的东西” “那也不能到处乱扔啊，哎呦，你别动，我去用扫帚扫扫…”顾氏说完，又跑进铺子将小石头手里的扫帚拿了出来干起了活… “爹，娘，快过来吃饭了嘞，饭好了”春妮此时从厨房中出来，对着院子里的顾氏和杨为民喊道。 “诶，马上就去”杨为民回了一句，又将做到一半的板凳做好，这才同顾氏一同进屋… 晚饭很丰盛，春花要的红烧肉做了满满一盆子，顾氏一家人个个都吃撑了，顾氏听到春花几人谈论着今天庙会的趣事，时不时的笑出声来，之前顾聪的事，仿佛就像不存在一般… 九月 白天发生的事，袁氏和杨为柏很有默契的都选择瞒着杨李氏，到家谁也没有提起这件事情，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八月二十五。镇上的学堂正式开课，杨春明背着简易书箱，拿着袁氏一早为他准备的衣衫，包袱款款的走了。 八月三十，顾氏一家人从铺子回来，顺便带来了这段日子的收益，刨除本钱，大约每房分了15两。 晚上回房的时候袁氏简单收拾了一下，之前杨李氏的打算是一家十天，可八月份大房差不多也有半个月了，杨李氏一合计，直接让袁氏他们住半个月，剩下的半个月杨李氏去，等到十月份的时候，在按重新分。 袁氏听后也没反对，直接点头同意，如今杨春明已经去书堂了，家里就虎子春秋两个小孩，一起带走也好，另外，稻田里种的晚稻还需要一个月成熟，家里现在的农活不多，去铺子里多待几天也无所谓。 金乌落下，月兔高悬。清冷的月光洒落在院里那棵梨树上，像是镀上了一层银色的光晕。 袁氏屋里还亮着灯，油灯微弱的灯光将袁氏的身影照的若隐若现，春秋虎子不在屋里，吃过晚饭的两人就跑去大房找春花他们玩去了。偌大的房间只有袁氏和杨为柏二人，一人坐在地下一人坐在炕边，两人都忙着手头的事，一时之间显得有些寂静。 “芳儿，我那件青衫褂子带了吗？”杨为柏说话，直接打破了周围的寂静。 他此时正借着不远处的油灯正坐在地下磨着手里的小木板，这是春秋要的，木板不大，约有杨为柏手掌大小，四四方方的样子，而且薄厚适中，一只手就能拿住，杨为柏做完后认真的看了下，发现没什么毛病接着做第二个。 袁氏正在收拾孩子们的东西，听到杨为柏的话手下一顿，接着若有所思的看着杨为柏“就是你那个补丁的褂子？没带，都坏了还穿什么，再说这天气越来越冷了，褂子穿不了，我给你带了几件长衫长裤”袁氏说到最后直皱头，就那浑身差不多都是补丁的衣服，早就被她扔了。 “我感觉还能穿嘞”杨为柏小声的嘟囔。 “能穿啥？”袁氏直接回了一句“就那个褂子，我给扔了”袁氏怼了回去。 “…哦”杨为柏吓得缩缩脖子，接着做起了木板… te/te 袁氏将手中的活都忙完，抬眼看了一下外边，估摸了一下时辰，感觉差不多了，才对一旁的杨为柏说道，“你去大哥那里把秋儿虎子喊回来吧，都这么晚了，明天咱家还要早起呢，别让他们太贪玩了” “诶，行，正好秋儿要的木板做好嘞”杨为柏放下手中的活计，拍拍手站了起来。 “这个…秋儿说的真能行？”袁氏皱着眉看着杨为柏脚底下的小木板，对于之前闺女说的话有些不放心，这木板真的好用吗？ 杨为柏看着袁氏一脸不信，笑着安慰道“这有啥的，不行就不用呗，不然铺子人多，也不好记啊，试试呗，也不费事”杨为柏倒是没有袁氏那么不相信，在他看来，闺女想出来的法子还正经不错嘞。 “那行吧，你一会儿把这些都放到外边去，赶紧把他们喊回来吧”袁氏直接挥了挥手，让杨为柏赶紧去，随后下地将炕上的包裹都放到柜子里，准备明天一早都带走。 杨为柏抱着木板出了门，窗户两旁都有台阶，杨为柏直接将木板放在一旁的台阶上，才跑到西屋里喊人… 春秋两人回来的时候还有些不尽兴，这好不容易才见一面，还没玩的兴起呢，结果明天就要走嘞，袁氏可没有管春秋两人的心思，直接简单粗暴的把两人的衣服脱了下来放在一边，又将两人扔进了被窝，招呼地下的杨为柏上炕，然后熄灯睡觉… 第二天一早，杨为柏从牛棚里将家里的黄牛牵了出来，又在院子里套好牛车，车上装着今天要卖的凉皮和酱汁，才载着袁氏母子三人离开。 今天是月初，去镇上赶集的人也不少，杨为柏这一路上遇到了不少同村的人，连忙打着招呼。 “哎呦，老二这是去铺子了？” “是嘞，王叔一家上集啊” “嗯…把东西卖卖…” “李婶子也上集？” “是嘞，买些布料回去有用…” “……” 杨为柏牛车赶的慢，等到铺子的时候，门口都已经有人等着了。 袁氏急忙下车赔罪，打开铺子门直接将门外的人迎了进去，“哎呦，诸位不好意思嘞，昨天回家，今天来的晚了，各位多包涵啊”袁氏一边陪着笑，一边让杨为柏往后搬东西。 “老板娘，咋还换人了？”一个中年大汉笑着说道。 袁氏回头解释“之前是我大嫂他们，这不是家里农活忙嘛，离不开人，所以这半个月我们过来，各位多担待嘞” “放心吧，没事，老板娘，都饿嘞，快上凉皮啊”汉子豪爽的坐在凳子上，拍着桌子说道。 “诶，马上”袁氏说完，吩咐春秋过来招呼，自己则跑去了厨房准备做凉皮。 春秋拿着之前准备的小木板噔噔噔的跑了过来，露出整齐的八颗牙齿“几位客官，都要什么啊？” “大碗凉皮”“大碗凉面”“大碗…” 春秋一边听着，一边拿着手中的炭笔在木板上比比划划，等到几人都点完了，这才拎着木板往厨房跑。 没错，之前让她爹做的木板就是春秋要的记事本，然后炭笔是之前从灶台那里烧出来的，用来记下客人的点的吃食。 因为之前的事，所以春秋想出了一个简单的办法，将家里的几种吃食分别标上了一二三四等记号，然后记录下客人点的序号，拿到厨房让袁氏照着做。 当然，现在人少，春秋也没用空在桌子边放上大写的序号。等到人多的时候，只要记住各种序号，就不会出错了。 这是春秋前世吃饭看到的，只不过古代可没有这个办法，所以直接被春秋借用了。（古代酒楼基本都是靠人背菜单的）另外炭笔也好携带，写在木板上用抹布一擦，就干净了，也可以重复利用。 一上午，春秋和虎子一边忙着记菜，一边趁着空隙在桌子上挂上大写的序号，等到中午人流量的最大的时候，也没不像之前那么手忙脚乱，连带着杨为柏一起，父子三人每人手中一根炭笔，一个小木板，记录完一桌紧接着记录下一桌，忙的不可开交。 等到中午过去，人渐渐少了起来，袁氏也能抽空从厨房出来歇歇。 春秋看到她娘出来，乐的直接跑到袁氏身边，手里还拿着之前的小木板，一脸邀功的模样“娘，你看看，这办法是不是不错嘞，今天都没有出过错呢” 袁氏笑呵呵的摸了摸春秋的小脸蛋“那可不，娘的妞妞最厉害了，这办法啊，还真不错”就冲之前的效率，袁氏都满意，可不像之前全都靠自己记，这如果忘了看一眼就能想起来。 “嘿嘿嘿”春秋抱着板子傻乐起来。 “中午你们想吃啥？”袁氏看了眼铺子里的人，低头问道。 春秋听后摸了摸自己干瘪的肚子，认真思考起来“要不…吃前边吴奶奶家的馅饼怎么样，我在这都闻到香味嘞”春秋说完，还吸了吸鼻子，吴家馅饼就在春秋家铺子的斜对面，尤其是馅饼放在外边摊的，那香味…让春秋把持不住。 袁氏想也没想的直接点头，“行，我给你拿钱，多买点回来” 春秋听后直接蹦了起来，欢呼一声跟着袁氏身后。 “咋了？就这么想吃啊？”袁氏回头看了一眼春秋，说道。 “那可不”春秋点头“吴奶奶家得馅饼可好吃嘞，当然想吃了” “那咱家的凉皮呢？”袁氏问道。 “也好吃啊，可是…最近吃的太多嘞”春秋瘪瘪嘴，好吃的吃太多也就没有味道了。 “喏，给你，去吧”袁氏直接从柜台上拿出了一把铜板，约有20文左右，直接都递给了春秋。 “保证完成任务”春秋接过袁氏的钱，随后俏皮的冲着袁氏挥了挥手，在袁氏的笑骂声中跑了出去… 穿过还算是冷清的街道，春秋三下两下的跑到了吴家馅饼的摊前。 馅饼是用那种大平底锅摊出来的，下边也是一个大圆筒，圆筒底下开了个口，里边放着木料，就像后世的烤地瓜筒那种，只不过上边是平底锅。 因为已经过了中午，出来吃饭的人也不多，摊子周围的两张桌子都还空着，桌子上还残留着吃完的馅饼，没人收拾。 春秋直接走到摊子前边，冲着里边喊道“吴奶奶，我来买馅饼嘞” “哎呦，是小春秋来啦？”苍老的女声从铺子里传出，春秋听出来这是吴奶奶的声音。 声音过后，里边走出来一个人，年龄50左右，满头白发，脸上皱纹横生，但动作却是轻快利索，一点都没有老年人迟缓。 “吴奶奶”春秋待看清眼前的人后，脸上便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吴奶奶一脸慈爱的看着春秋，笑着说道“小春秋，要买多少？” “买十个嘞” “要啥馅饼啊？奶奶今天做了猪肉白菜馅和韭菜鸡蛋馅嘞”吴奶奶拉着春秋往馅饼摊处走。 “拿五个白菜的，再拿五个鸡蛋的”春秋回道。 吴奶奶直接拿起一旁的盘子，捡了起来，捡完后直接递给了春秋。 “吴奶奶，给你钱”春秋接过盘子。 肉馅的五文钱两个，鸡蛋的五文钱三个，从手里数出21文铜板，直接递给的吴奶奶。 “小春秋，回去慢点”吴奶奶接过铜板，不放心的嘱咐两句。 “诶”春秋应了一声，随后端着盘子往回走… “娘，我买回来嘞”春秋将盘子放到桌子上，冲着后院喊了一声，随后虎子就从后边直接冲了出来。 虎子正饿得肚子难受，听到他姐的话直接跑了出来，看到桌子上那还冒着热气的馅饼，直接抬眼看着春秋问道“这是啥？好香嘞”说完还趴在桌子上使劲的闻了闻。 春秋看着虎子的动作，直接伸手将他拉了下来，随后说道“这是吴奶奶家的馅饼嘞，香吧，一会儿就能吃” “真的？我想吃，都饿死了”虎子眼睛盯着馅饼，嘴里咽着口水。 春秋看了一眼，随后又跑去厨房拿碗筷。 袁氏和杨为柏后进来，袁氏一看到虎子脸差点埋进去的模样，直接冲过来将虎子拽了下来“快坐下快坐下…，这是着啥急？”说完还伸手指了指虎子的小脑袋。 春秋出来，就看到虎子正被她娘训呢，杨为柏站在一旁不动，春秋扯了扯嘴角，直接走了出去“娘，爹，咱们快吃饭吧，凉了就不好吃嘞” 春秋的话直接转移了袁氏的注意力，袁氏也没有空继续说虎子，伸手接过春秋手中的碗筷，几人坐了下来。 “这里是酱油”春秋指了其中一个小罐子说道。 “嗯嗯，快吃吧，吃完下午还要忙嘞”袁氏拿出筷子将馅饼放进几人的碗里。 众人早就饿得难受，夹起馅饼就猛吃吃来，春秋吃了两个才算是放下手中的的筷子。十个馅饼虎子吃了两个半，杨为柏吃了三个半，袁氏吃了两个。 吃完这顿迟来的午饭，春秋几人又忙了起来，杨为柏带着虎子出去采购面粉，顺便还要买春秋要的调料。 袁氏两人就在铺子，正准备蒸凉皮，今天从家里带来的凉皮，凉面都已经用完了，为了不让明天没有凉皮吃，母女两人只好早早的动起手来。 揉面，洗面，抹油，蒸干，袁氏两人轻车熟路的按照之前的步骤将凉皮蒸出来，随后拿到院里里晾晒，为了不让水分睁发，春秋还特意在凉皮上边用防水布盖着，等到杨为柏两人回来的时候，袁氏她们已经蒸好了大部分的凉皮。 “把留一袋面粉，剩下的都搬到后屋去，一会儿还要和面做凉面”袁氏双手粘着面粉都没有来的及清洗，直接指使杨为柏干活。 “那这些花椒大料呢？”杨为柏搬完面粉，随后指着身后车上的调料。 “爹，拿到厨房就好嘞，我马上就用”春秋从袁氏身后探出头来。 “行”杨为柏点点头，又忙活起来… 铺子早就关上了，只留下一旁的小门供人出入，春秋一家四口忙了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才算是堪堪完事。 “行了，厨房还剩下几份凉皮，凑活吃口吧，明天在吃别的”袁氏累的直喘气，看着周围都摊着不动的人，咬了咬牙站起来。 春秋几人都没有说话，算是默认，毕竟如今都这么累了，哪还有力气干别的。 袁氏去的快，回来的快，几人就着剩下的凉皮吃了个满饱，肚子撑得溜圆，因为二房人少，所以春秋和虎子都是一人一个房间，也算是圆了春秋的心愿，终于能自己睡了。 吃完饭，袁氏直接将两人赶回了房间去睡觉，春秋也没有抗议，因为她实在是太累了，直接脱下身上的衣服，放到一旁，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杂事（打赏加更～） “两份大份凉皮，四个鸭蛋，二十文铜板，妹子，你看没错吧？”一个穿着深绿色裙装，头上插着一根鎏金簪子的中年妇人正端着碗同袁氏说话。 妇人皮肤黝黑，却在脸上抹了一层厚厚的白粉，浓眉大眼，长的颇为英气，却打扮的不伦不类。 “没错，吴姐姐这就回去了？”袁氏笑着接过钱，冲着眼前的妇人问了一句。 “嗯，回去了，还都等着吃饭嘞”妇人说话的时候脸上的白粉刷刷的往下掉，袁氏隐晦的抽了抽嘴角，往旁边靠了靠。 “姐姐慢走，常来啊”袁氏笑着将妇人送到门口，随后摆摆手才回来。 “娘，吴婶子可真会做生意嘞”春秋趴在桌子上，看到袁氏回来，瘪瘪嘴对着她娘吐槽。 吴婶子就是吴家馅饼的女主人，也就是吴奶奶的儿媳妇，因为春秋很喜欢吴家的馅饼，一来二去的，两家的关系也就近了不少。吴婶子也很喜欢杨家的凉皮也就隔三差五的跑过来买两份回去吃。 若说这吴婶子，也没啥大毛病，就是有些抠门，爱占小便宜，怎么说呢？就拿今天的事来说吧，春秋铺子里卖的鸭蛋都是杨李氏腌好的咸鸭蛋，个个都是油多味香，两文钱一个，五文钱三个，之前五婶子有一次没带钱，所以袁氏直接以六文钱四个卖了一回，结果就不得，也不知这个吴婶子是怎么想的，之后每次来，都是六文钱拿四个，刚开始袁氏也没在意，寻思着都是邻里，也就不差这一文钱了，结果后来发现对方每次都这么买之后，大方如袁氏也忍不住吐槽，这多少钱的东西啊，至于每次都省一文吗？ 袁氏显然也知道春秋话中的意思，用手帕捂住了有些僵的嘴角，低声说道“这也是你能说的？小丫头家家的不要乱打听，赶紧去一旁帮忙，娘还要去厨房做凉皮呢”袁氏说完，脚步没停的直接往回走，这还有一堆人等着吃呢，咋有时间纠结一文钱的事啊。 春秋看着她娘从她眼前离开，随后冲着门外做了个鬼脸，又笑嘻嘻拿起一旁的木板和炭笔跑到一旁记录… “客人慢走，欢迎下次再来”春秋笑呵呵的送走了吃完凉皮的人们，随后拿起一旁的抹布将桌子擦干。又把吃完的碗筷送回厨房。 “妞妞，铺子里还有多少人呢？”袁氏正在厨房里边做凉皮，听到后边有响动，直接抬眼瞟了一眼。 “还有12个，我刚刚数了一下”春秋将手中碗里的酱汁倒入泔水桶，又把碗放进下好的水桶里准备拿去洗干净。 te/te “妞妞，发现没有，这两天咱家铺子的人有点少嘞”袁氏若有所思的冲着春秋说道。 “嗯？没有吧”春秋歪着头，仔细的想了想，还别说，她娘这么一提居然还真有这事“娘，你还别说，最近两天的人确实比之前要少嘞，这是咋回事啊？” 袁氏也是摇摇头，“我也不知道，算了，别想了”袁氏直接阻止春秋想要洗碗的动作，说道“你先别去洗碗，快把两份凉皮给柒号桌送过去” “诶”春秋听到后连忙松开水桶，然后用宽大的袖口擦了擦手里的水渍，端着凉皮往出走，心想着有空问一问过来吃饭的人，没准能发现什么？ “客人，您的凉皮，请慢用”春秋将凉皮放到柒号桌的两位年轻学子旁边，然后又想起了她娘之前说的事，忍了忍，小声问道“两位客人，最近可有什么新的吃食店开张了？为何我家铺子两天人来的少啊？”春秋仗着自己年纪小，也没有之前袁氏那么委婉，按理说铺子的人少无外乎就是有新的吃食更好吃或者有什么重大节日，以至于别人都去别出了，可是最近节日春秋是没听说过，那么就只剩下新鲜的吃食了，春秋心里纳闷，居然还有比她家凉皮还要好吃的东西吗？ 春秋的话说完，柒号桌的两人对视了一眼，随后一个看起来秀气的学子开口说道“镇里最近倒是没有什么新鲜的吃食，只不过镇东头不远处也新开了一家凉皮摊子，和你家一样都做凉皮生意”秀气学子说完，没等春秋说话，夹起凉皮放进嘴里，接着说道“嗯，还是你家凉皮好吃，可比东头上卖的好吃多嘞，就算是贵点也值…”说完后，还眯起眼睛点了点头。 秀气学子一边吃一边说，丝毫不知道他说的消息给春秋带来了多大的震撼，春秋语气激动的直接问了出来“嗯？你是说…有人也卖凉皮？”不会吧，这才多长时间，就有人卖了？ “对啊，就在东头上卖来的，现在还有摊子呢，之前我同张兄去吃过，可没有你家的好吃嘞，不过确实便宜，大碗才五文钱一碗”坐在另一边看起来浓眉大眼的学子接着说道，说完还有些奇怪，看着春秋有些发白的脸色，怕对方担心又解释道“不过你不用担心，那家做的太难吃嘞，不管是什么都是你家的好吃，嗯，不用担心” “啊？没事没事”春秋被惊的一愣，随后扯出僵硬的嘴角，笑着说道“我没担心嘞，只是好奇，好奇，这凉皮可是我们杨家祖传的手艺，对方咋能知道嘞？”虽然春秋想要极力镇定下来，可有些抖的语气还是出卖了她。 浓眉大眼的学子发现的春秋的异常，和善的笑了笑，没有说话的安静吃了起来，不过另一旁的张姓学子却没有发现春秋的反应，顺口说道，“就是就是，不管是面粉还是黄瓜，都没有你家看起来新鲜”张姓学子一边说着一边点头，又吃了一口凉皮，夸赞起来“还是杨家铺子正宗啊，这味道…真不错”张姓学子说完，还兴奋的拍了拍桌子，弄得春秋有些好笑。心里也没之前那么紧张。 “那两位慢吃”春秋笑着说完，转身离开，想了想，还是跑进了厨房，决定将这件事告诉袁氏，这可是她们家铺子人少的直接原因啊。 虽然从两人口中得知对方做的凉皮并不好吃，可这也算是一个危险的信号，春秋都要忘了这是古代，哪有什么专利保护，就算有，后世大街上还不是到处都有卖凉皮的，所以这也给春秋提个醒，至少的心里有准备，到时候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袁氏这边才放下菜刀，回头就看到闺女站在不远处正巴愣眼睛直直的看着她，将袁氏吓得一跳，好悬没喊出来，袁氏拍了拍乱跳的胸口，没好气的嗔了一眼春秋，笑着说道，“咋了，咋还回来了？” 春秋听后抬头看着袁氏，一脸认真的说道“娘，我知道咱家铺子为啥人少了？” “啊？为啥啊”袁氏听后直接顺口回了一句。 春秋看着袁氏那一脸快说快说的模样，心说这要是说出来她娘还不要炸啊，春秋对着袁氏眨了眨眼睛，随后笑嘻嘻的说道“咱家的凉皮有人在东头上卖嘞” “啥？”袁氏惊的直接喊了出来，随后神色有些慌张“妞妞你说啥？再说一遍？咱家的凉皮有人拿到东头去卖了？，这是啥时候的事啊？”袁氏说道最后，声音里满是不相信，这凉皮除了她家的人，别人根本不知道过程，如何能做的出来啊。 “是真的，娘”春秋说道“我是听来咱家吃饭的人说的，说是对方自己琢磨出来的，虽然不好吃，可确实是叫凉皮嘞，还比咱家卖的便宜呢，这两天咱俩铺子少的人都去那里吃去嘞” “哎呦，那可怎么办啊？到时候别人做出来了咱家还能卖的出去吗？”袁氏狠狠的剁了剁脚，直接急得到处乱转。 “娘，你别紧张，凉皮可不是那么好做出来的”春秋直接拉过袁氏的手，安慰道“而且，咱家的凉皮也就还能在做两个月，到时候黄瓜都没有嘞”春秋计算了一下，到十月份黄瓜也该下架，到时候天气越来越凉，凉皮也就不能做了。 “对啊，你一说我才想起来，我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袁氏听完春秋的话，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咱家的凉皮步骤这么多不说，就单说酱汁，也是用了不少，就算对方将凉皮做出来了，也调不出来一样的酱汁，那咱家还是有优势的啊”袁氏说道这里，语气一转“可是对方价钱便宜啊，怪不得这两天的人这么少，估计都是贪便宜去了，这样吧，我一会儿让你爹回一趟家里，告诉你奶一声，到时候咱们都降价一文钱，人应该都会回来…” 春秋听着她娘的分析，心里止不住的点头，就是这个道理，他们家的凉皮好吃，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贵嘞，之前是因为整个黑山镇只有他们一家，贵点也就没啥，可是现在不行了，有人竞争，他们铺子就应该降价，这样不仅能将之前流失的客人都招回来，也能为了下次的吃食奠定点人气，要知道在过两个月天可就要冷了，火锅麻辣烫煮丸子也该运出来嘞。 “嗯，就应该这么办”袁氏越想越觉得不错，最后直接定了下来，准备趁着人少在和杨为柏说一声。 “娘，咱家就不能不让别人做？”春秋忍不住还是问了出来。 “你说啥？”袁氏低头看了春秋一眼，笑着说道“那可不行，这又不是啥秘密，再说人家没偷没抢，咱家凭啥不让人家做嘞” “…”春秋：好吧，她就知道会是这样！ 袁氏看着有些蔫的春秋，揉揉对方的小脑袋，安慰道“别担心，咱家做的好吃，秋儿做的酱汁更好吃，那还怕啥啊” “没事，娘”春秋声音有些闷闷的，她现在只希望对方做出来的时候不要太早，不管是洗面还是揉面，都是简单，如果真的有人能琢磨，必然是能做出来的，想到这里，春秋深深的叹了口气，唉，在古代挣钱还真是难啊！ 因为这件事的影响，春秋吃饭的时候都少吃了半碗饭，袁氏只当她是嘴刁了，不爱吃今天的韭菜。 吃完饭，袁氏就让杨为柏驾车赶紧回家，先把凉皮降价这件事告诉杨李氏，然后又把春秋准备的木板也让杨为柏带了回去，这种简单的菜单他们这房是记住了，那是在家里的几人不知道啊，袁氏趁着杨为柏回去有时间，直接让杨为柏教教他们，这样等到他们回来也不会抓瞎。 杨为柏连连答应，最后在袁氏的目送下赶着牛车回去了，一晚无眠，等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杨为柏直接带来了杨李氏的口信，同意袁氏给凉皮降价的行为，不同于袁氏刚听到的时的慌张，对于仿冒的凉皮杨李氏早就有心理准备，等到杨为柏赶车回来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杨李氏也没太过惊讶，古人的智慧都是不可小觑的，何况杨李氏活了这么多年，啥没见过。 “这么说娘是同意了？”袁氏听到杨为柏说完，心里还有些不信，直拉着杨为柏的手不断的确定真假。 杨为柏看着袁氏，笑呵呵的说道“是真的，娘还说以后有什么事就直接做就行，不用特意回去告诉她” 袁氏听后，笑得眉眼弯弯“那还真是不错嘞，这样的话，这两天少的人都能回来”袁氏心里计算了一下，虽然降价回减少凉皮的收益，可是比起收益，显然留住人是最主要的。 “对了，那还用特意告诉一声降价不，用不用像之前那样，我推着凉皮去集市上转转”杨为柏说道，袁氏直接笑着摆摆手，摇头道“不用，今天咱家铺子就直接降价，一会儿把木板上的价钱改一下，到时候人来的话直接少收钱就行，他们吃完一定会和别人说的”袁氏心里早就想好了，现在铺子这么忙，虽然因为之前“假冒”凉皮的事人少了，可也没有少多少，他们哪有这么多时间出去摆摊啊，直接等客人出去宣传不就好了。这也是秋儿说的，叫什么…效应来的？反正袁氏是记不住了。 还别说，袁氏简单粗暴的降价还真是带来的明显的变化，来的人更多了，之前因为东头凉皮便宜跟风过去的人也都跑了回来，虽然杨家铺子才降价一文钱，可也比之前便宜，多花一文钱能吃到好吃的凉皮，也没人委屈自己。 春秋一家又过上了忙碌的日子，虽然累，可也开心… 雨中 九月十号，小雨。 从昨天傍晚开始，天空就开始湿湿沥沥的下起了小雨。整个黑山镇都处于一片青蒙蒙的天空中，不同于春雨的细润，夏雨的狂躁，秋雨是一萧瑟的，冰冷的雨水落在人的身上，带来彻骨的寒意，这时行人都会纷纷感叹，真的是秋天了啊！ 因为雨天的缘故，铺子清冷的有些可怜，客人算是麻雀三两只，这倒不是春秋一家这样，而是周围铺子都是一副样子，甚至有的铺子直接关起了门。 春秋拿着之前从家里带来的小板凳放在铺子门口，然后坐下，双手放在大腿上支起下巴呆呆的看着远处，她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沉思了，偶尔这样，感觉还真不错。 雨不大，可是却十分密集，水滴落在青石板路上溅起涟漪，春秋盯着眼前的雨滴，目光平静。 路上的行人走的匆忙，每个人路过的时候都是撑着油纸伞，快跑过去，春秋认真观察着眼前的行人，有扛着扁担的买货郎，有背着书箱的学子，有步履匆忙的大汉，可无论多少，基本都是男人，唉，春秋心里哀叹一声，这根本同后世那些雨中相遇的唯美初见不符好吗？在这个朝代，对女子的要求可是很严格的，未出阁的女子基本是不会露面的，就像春秋的大姐，春妮，已经十一岁了，估计这次回家，顾氏就不会再让她出来帮忙嘞，毕竟到了年纪。 唯一能看到的女人只有两种：一种是春秋这种孩童，因为年纪太小，没人在意。一种是袁氏这种结了婚的中年妇女，为了家中琐事奔波。至于杨李氏这种奶奶…嗯，更没有人在意了，毕竟年龄大了。 说到这里，像以前电视剧中那种小姐出门的场景，也是不一样的，首先，那些大家闺秀轻易是不出门的，再次，就算是出门，不仅身旁的丫鬟都要蒙的严严乎乎，小姐本身也是不会出轿子的，而且就算出来，也会将脸遮的密不透风，试想，如果都是这样，那还怎么按照戏折子走了，所以，电视剧都是骗人的。 想着想着，春秋的想法就歪了，想到后世的东西，再同现在一对比，顿时乐的前倒后仰…… 春秋玩的乐此不疲，袁氏趴在柜台上算着之前的账单，看到闺女那疯癫的样子，也只是摇头笑笑，接着拿起一旁的算盘算起了帐…因为袁氏出身不错，基本的账务都算得明白，就算是现在杨家做的是小本生意，但是进帐花费算下来也是不少的成本，袁氏一边拿着毛笔比比划划，自然也不顾不上门口的闺女… 突然，春秋注意到巷子口不远处出现了一架牛车，牛车上的人穿着蓑衣，正赶着牛车往过走，因为对方的身形同杨为柏有些相似，要知道今天一早杨为柏就赶车出门买货去嘞，春秋以为的她爹回来了，春秋越看越好奇，最后不得不踮起脚尖趴在门口看个明白。 不像啊，春秋心里犯嘀咕，牛车越来越近，对方的轮廓也就越来越清晰，虽然下雨的缘故，春秋看的不是很清晰，可是大致不会错啊，她爹肯定没有真的壮，想到这里，春秋直接把杨为柏给否定了，对方这么高大，一定不是她爹。 像是印证春秋的猜测一样，牛车直接停在了春秋的铺子门口，牛车上的青年也走了下来，浓眉大眼，皮肤黝黑，可这明显不是她爹啊，春秋看着对方往前走没有停的动作，就知道对方一定是来他们家的，春秋想也没想的之前会过头冲着袁氏喊道“娘，咱家铺子来人嘞” “谁啊？”袁氏没抬头，直接回了一句。 春秋回头看了一眼，摇头道“不知道嘞，人家快进来了，娘，你快出来” 袁氏这才放下手中的账本，直接从柜台后走了出来“是谁啊？你都不认识吗？”袁氏说完，顺着春秋目光忘了过去，随后也是一脸懵，她也不认识啊。 不过袁氏虽然也认识，可是人家青年已经走到袁氏跟前了，袁氏无奈，只好笑着招呼“小兄弟，快进来快进来，你是过来干啥的？”袁氏说完，直接拉着一旁的春秋让出了一个空位，方便对方进来。 青年听你有些手足无措，门也没有进，只是站在铺子口看着袁氏，低声说道“我…我是来送黄瓜的，我爹今天没空，所以让我过来了”青年说完，直接低下头也不看袁氏，一副害羞的模样。 袁氏一愣，随后反应过来这应该是胡大娘的孙子，顿时笑出声来“哎呦，是婶子我记性不好，你应该是胡大娘的孙子吧，之前我家铺子同胡大娘订了一个黄瓜合同，要三天送一次，结果一直都是胡大哥来送，没成想今天换人了”袁氏说话，直接身手招呼门口的青年“快进来啊，没事，铺子没人，快过来坐” “诶”青年听到袁氏话显然没有之前那么紧张，虽然还是有些拘谨，可还是进屋了。 青年进屋后直接将身上的蓑衣放在门口，然后走了进来，春秋这才才看清眼前青年的全貌，那身高，估计的有180+了，长的真的好高啊。 青年挠着头，有些害羞的看着袁氏说道“今天我爹因为家里有些事，所以就让我过来嘞，婶子，我第一次来，还请多担待”青年说完，还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零↑九△小↓說△網】 “噗”袁氏被逗的直笑“哪有啥的，婶子也没怪你，谁送都一样，对了黄瓜呢？这次送了多少斤？”袁氏说完还往青年伸手瞅了一眼，结果没看到背筐，有些疑惑。 “啊”青年回头看了一眼，又跑了出去，也没有披蓑衣，直接将牛车上的背筐卸了下来搬回屋里。 “你这咋还直接冲去了，感冒了可怎么办？”袁氏看到这里还有啥不明白的，说完便有些担忧的看着眼前衣服都湿的青年。 “没事，我身体好”青年笑呵呵的说完，又指了指一下地上的背篓“婶子，这是黄瓜，一共100斤” “哦哦哦，正好正好，最近铺子里的黄瓜都不够用嘞，送的真及时”袁氏说完，还趁机看了眼背筐，水灵灵的黄瓜上挂满了水珠，看起来格外水灵。 “对了，这是钱，你拿好”袁氏拿着一串铜板递给了青年，“还有，黄瓜的话，这两天有雨，铺子里用不了这么多，过两天在送过来吧”袁氏看了一眼外边那青蒙蒙的天气，雨估计是停不下来了。 “行，那婶子…我先走了”青年接过铜板放进怀里，冲着袁氏点点头，拎起一旁的蓑衣穿在身上，随后赶着牛车离开… 春秋抬眼目送着青年离开，袁氏在青年转身离开的时候就已经回去算账了，春秋眼前除了自己一下子又没人了，不对，呃呃…她还有一筐黄瓜。 “娘，黄瓜嘞？”春秋直接喊道。 “等你爹回来在搬吧”袁氏回道。 “哦，知道嘞”春秋说完，又坐回了板凳上。 黄瓜黄瓜黄瓜…春秋嘴里念叨着这筐刚送来的黄瓜，心里想着她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哎呦！春秋直接喊出了声，可不就是忘了吗，那个擦菜板还没做呢？黄瓜每天都用手切多慢啊！ “哎呦，你这一惊一乍的，咋了？”袁氏听到春秋的声音，担心春秋，抬眼问道。 “没事，没事，我去趟后院”春秋摆摆手，拿起一旁的油纸伞往后院冲去，她记得之前有在哪里见过一小块没有用的铁片，正好用上。 袁氏看着闺女那风风火火的模样，急得大喊“你给我慢点，还下雨呢？”结果袁氏话还没喊完，春秋人就不见了，弄得袁氏有些无奈，这丫头，又疯啥呢！ 春秋可没管她娘，她现在正撅着屁股在后屋里到处翻找呢，春秋打开一个小布袋，没有，又打开一个小罐子，也没有…哎呦，她之前在哪里看到的呢？咋还没印象呢？春秋直起身子摸着脑袋思考，由于太过久远，春秋还是没想起来… 算了，不想了，春秋直接放弃。认命的认真翻找起来，簸络里…没有，架子上…没有，扫帚堆…还是没有，最后春秋在一堆破烂废铁中找到了自己那心心念念的铁片，真不容易啊！春秋心里留着两条海带宽眼泪，哭唧唧！ 找到了铁片，春秋又拿出来铁钳子和一段铁丝。这才心满意足的关上后屋，回到前院。 从厨房打出一盆清水，春秋认真细致的将铁片还有铁丝清理干净，虽然铁遇水会生成铁锈，可是春秋站在也顾不上其他了，对于铁片生锈，她更担心铁片洗的不干净出事！ 洗刷刷洗刷刷！春秋化身勤劳的小蜜蜂，古代可没有提钢的技术，铁和铜都是普遍使用的器具，况且，春秋心大的想着，家里拿着铁勺，铁铲不都是这么做出来的吗？吃到肚子里还能补充铁元素呢？ 最后，春秋将洗干净的铁片放在桌子上，又拿出一旁的钳子对着铁丝两端围成了一个圆圈。 拿出铁片往上比划了一番，又用钳子将铁片掐到圆圈上，春秋力气小，所以为没有打算真自己做，只不过想做出一个模板，然后让杨为柏照着做出来，所以春秋也没管干净不干净，反正他们也不吃。 等到两边都固定住，春秋使劲的左右晃了晃，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又拿出一旁的小铁钉，将铁片固定住，随后对着铁片定了起来，等到铁片上出现三排小孔，而且每排五个小孔平行排列，这才算是基本完成。 春秋从背筐里拿出一个品相不怎么好的黄瓜，噔噔噔的跑到袁氏面前，当着袁氏不明所以的目光，拿起一旁新鲜出炉擦菜板擦起了黄瓜。 “娘，你看，怎么样？”春秋将黄瓜擦了一半，随后指着新擦出来的黄瓜丝看着袁氏。 “这是…擦出来的？”袁氏伸手拿起一旁的黄瓜丝，当在眼前狠狠的打量了一番，语气不确定。 “对啊，就是用这个，这样以后娘就不用切了？怎么样？”春秋自豪的说道。 “真的不错嘞，然后娘试试”袁氏说完，便迫不及待的将春秋手中的擦菜板拿了过去。自己直接用剩下的半截黄瓜擦了起来。 黄瓜越擦越小，而且每个都整整齐齐的放在一旁，袁氏的笑容也是越来越大最后直接放下擦菜板，对着春秋吧唧一声亲了上去“哎呦，娘的妞妞真是聪明，这是咋想出来的？好神奇啊？” “嘿嘿”春秋笑出声来“我这不是看着娘切黄瓜切的吗？娘切的那么整齐，我就想能不能直接用东西替代呢，那天爹去后屋找东西，一下子就发现了这个没用的铁片，所以我趁着今天没事就就动手试了试，没想到还真行嘞”春秋说完，还颇为不好意思吐了吐舌头。 “这有啥不好意思的？娘的妞妞就是厉害，不过这铁片不干净，等你爹回来咱们做个新的”袁氏笑得更深了，抱着春秋的小身板就不撒手。 “娘，快把我放下来”春秋说完，就使劲的往下扭。 “还害羞了，去玩吧”袁氏嗔道，说完直接将春秋放了下来，又把柜台上的黄瓜都哗啦到手里，准备扔掉。 “诶”春秋应了一声，跑到不远处将盆里的水倒了出去，又将用到的钳子和钉子送回了后院。 晚上杨为柏赶着牛车回到了家，照例又将车上的被防水布煽上的面粉背了下来，放进后屋，虽然今天下了一天的雨，可面粉上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稻草和水布，位于底部的面粉也没有被雨水打湿。 “回来了？这次又没有多买点？”袁氏站在铺子门口，看到杨为柏回来连忙迎了过去。 杨为柏回道“嗯嗯，买了十袋，这个月差不多够嘞，对了，秋儿和虎子呢？咋就你一个人？”杨为柏看到袁氏身后没有人，忍不住问了出来。 “都多晚了，回去睡了，你也快点收拾，这天气阴的很”袁氏白了杨为柏一眼，说完伸手推了推他，示意让他动作快点。 “嘿嘿，我马上就搬”杨为柏笑笑，随后将面粉都搬进了铺子里。 “放着吧，明天在往里边搬，把小门关上，咱们回去休息，这天气，真是让人压抑”袁氏抱怨了两句，随后拿着油灯将小门锁上。 “你去青山县进货，没出啥事吧”袁氏不放心的问了出来，因为黑山镇的面粉铺子不够，所以杨为柏直接感谢牛车去了巫山县。 “没啥大事，不过巫山县的人说最近怕是不太平，城北那里好像是因为雨水大，晚稻收不回来嘞……”杨为柏跟在袁氏后边絮絮叨叨的说着，袁氏就在前边时不时的点一下头，又附和两句，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往回走… 唠叨（打赏加更～） 九月十二，天气放晴。 雨过天晴，空气分外清新。春秋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头顶新生的骄阳，步履轻快的打开杨家铺子，将门板一个一个的放到后边竖好。 铺子外还时不时传来几声叽叽喳喳的鸟鸣，抬眼看着那瓦蓝瓦蓝没有一丝杂色的天空，春秋心里欢呼一声，还是晴天好啊！ 春秋看着斜对面的吴家馅饼也开了门，连忙招呼道“吴婶子，开门啦” 吴婶子正忙着拆门板，听到对面春秋的童音，抬头笑道，“是嘞，这天不错，打开通通风也好嘞…” 春秋招呼完斜对面的吴婶子，又开始招呼眼前正在街道上来回走动的张大娘“张大娘，出来走走啊”张大娘是春秋她家不远处卖糕点的大娘，那一手做出来的桂花糕就是春秋吃后也是赞不绝口的。 听到春秋的话，吴大娘抬起头望了过来，“是啊是啊，哎呦，小春秋忙着嘞？一会儿大娘就要回去干活啦” “吴大娘，还做桂花糕吗？秋儿都想吃嘞”春秋眯着眼睛笑嘻嘻的说道。 吴大娘摆摆手，回道“那可感情好，秋儿可要常来啊…” 一大早，春秋就这样一面冲着周围这些左邻右舍打招呼，一面给有些潮气的屋子通风，这两天的雨水不小，尽管家里铺子一直没关，可是屋子里进的的潮气还是不少，春秋只好把前后左右各种能通风的门都打开了。 隔壁早点铺李婶子也在卸着门板，看到一旁忙来忙去的春秋，赶忙招呼道“秋儿丫头，忙着呢？你娘呢？” 春秋正把地上的板凳往桌子上捣动，准备一会扫地，听到门口有声响，扯着脖子回头说道，“婶子，我娘在屋里做饭，我先出来给铺子通通风嘞” “哎呦，秋儿丫头可真能干”李婶子夸了一声春秋，惹得春秋低头笑笑，随后接着忙了起来…… “妞妞，过来吃饭吧，饭好嘞”袁氏做完早饭，直接站在后院门口冲着铺子里喊道。 “诶，来嘞”春秋应了一声，连忙将手中的扫帚放到角落，又把扫出来的杂物先堆在一角，忙完后朝着后院跑去。 家里的早餐还算是不错，袁氏没有出门去买包子，而是自己和面包了几个大肉馅包子，就着打出来的鸡蛋汤，几人美美的吃了一顿早餐。 吃完后春秋忙着帮她娘搬碗筷，想到今早开门的场景，直接同一旁收拾桌子的袁氏说道，“娘，外边的铺子都开门嘞” 袁氏擦着桌子，低头说道，“这一连下了两天雨，好不容易天才放晴，家家都想着多卖点嘞，这也正常” 袁氏说完，又瞅了一眼春秋这身衣服，皱眉说道“对了，一会儿把你这身衣服给我换了，都多长时间嘞，你看看，袖子口都磨破了，也不嫌脏…”袁氏一边说着，还嫌弃似的伸手点了点，摇着头嘴里渍渍称奇。 “…”春秋：我换还不行嘛！ “那我穿啥嘞，今天铺子里的人肯定多，我在凑活一天好不好啊，娘”春秋转着大眼睛，笑嘻嘻的说道。 袁氏直接拒绝，“不行，去换你那身星星花的，那衣服颜色深，脏了我在洗，看不出来，没事” “…哦”春秋郁闷的点点头，娘说的对，换就换呗。 春秋说的没有错，铺子里的人确实不少。 难得的晴天，这两天被困在家里的人一股脑的都跑了出来，尤其是街道两旁的吃食铺，个个都人满为患。 春秋一家吃完早饭，几人就早早的去铺子等着。 辰时刚过，大约早上九点钟的模样，门口就开始进人。 一直到午时过半，人还没有减少的迹象，看着铺子里做的满满噔噔的人，杨为柏又将之前做好的板凳搬了出来，防止不够用。袁氏也把春秋喊进厨房帮忙，她一个人切凉皮实在是太慢了，母女两人动手才勉强供应的上。 杨为柏同虎子也正在前边忙着端吃食招呼客人，谁也没有注意到门口三位学子打扮的青年。 门口三人都穿着书堂要求的青衫长褂，头戴青巾，手中拿把折扇，时不时打开轻摇两下，端的一副翩翩公子风流倜傥的模样。 “杨兄，这就是咱们镇里最近开张的吃食铺子了，之前我同张兄过来吃过，那味道，真是让人念念不忘，今天难得杨兄你也有空，可不能错过啊”话音刚落，学子手中的折扇啪的一声收起，抬眼看着一旁被他称作杨兄的人。如果春秋站在门口，一定会认出眼前的男子正是之前透露假冒凉皮的人，就是之前来吃凉皮的那个浓眉大眼的青年学子。 “就是就是，杨兄，难得夫子放假，咱们一同出来一次，你可不能同杨大兄弟那样，找了个表哥的借口随后落跑啊，到时候我和王兄可是不依”张姓学子接着王姓学子的话，也在一旁跟着附和。 “王兄，张兄，我哪里是这种直接落跑的人？两位可是误会了”被称为杨兄的学子听到两人的话连忙摇头否认，待看清此人面目时，赫然就是春秋的二哥杨春明，杨春明看着眼前两人你一脸就是这种人的表情，抬头看着眼头顶上那杨家吃食铺几个大字，叹了口气，苦笑一声“这个铺子我比你们都了解呢？咱们快进去吧，堵在门口影响人家做生意”杨春明说完，也没有理身旁两人那一脸复杂的表情，率先抬腿走了进去。 “我…没看错吧”张明一脸吃惊的对着身旁的王礼说道“他…居然进去了？”这不科学啊！张明此时那秀气的脸上的表情就跟见了鬼一样，这位大爷平常不都是不来这种地方吗？今天这是咋了？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你看我干啥，我哪知道”王礼一脸同懵的表情，随后又催促道“咱们快进去吧，你还要不要吃凉皮了，之前你不在书堂天天念叨吗？好不容易放个假，你想这么多干啥啊，快走快走…”王礼说完，也没管张明，直接跑了进去，他现在都饿疯了好吗？ 张明一看眼前没了人，急得直接跳脚，埋怨道“哎哎哎…你等等我啊”站在门口喊完也跟着跑了进去。 张明一进来就直接撞到了挡在眼前的一睹肉墙上，顿时感觉眼冒金星，伸手揉着有些疼的脑袋没好气的说道，“哎呦，你挡着我了，快一边去，不是说进来吃饭吗？你怎么还站在呢？”张明说完还狠狠瞪了一眼背对着他的王礼，哎呦，这脑袋撞的，不能毁了他这张俊俏的脸吧！ 张明埋怨完，也没听对方回应，当下心里有些好奇，扯着嘴角坏笑道“咋了？你这是木头了？怎么不说话？” 王礼听到张明那不正经的言论，直接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回头瞪了一脸蠢萌的张明，说道“你自己倒是抬头看看，这里哪还有地方吃？” 张明听后也顾不得揉脑袋了，赶紧抬头往前看去，结果一脸懵，不是吧，这眼前密密麻麻的人，都是过来吃凉皮的，“这么多人？咱们可怎么吃啊？要知道咱们只有两个时辰啊”张明心里顿时有些着急，怎么都赶到一天了啊！ “那也没办法啊，前两天下雨，这好不容易天晴了，这不都出来了嘛”王礼也是一脸郁闷。 “好了，还是先找找吧，没准有地方呢”张明拍了拍王礼的肩膀，又看着一眼周围，这才发现杨春明不见了，惊的直接开口问道“对了，你站了多久了，杨兄呢？他怎么不在啊？”张明说完，还不死心的又找了一圈，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我哪里知道，一进来就没看见”王礼无奈的摊开手。 “不是吧，那怎么办？人…被咱们弄丢了？”张明看着王礼，说出了一句脑洞大开的话。 “不能…你别瞎说，你以后少看那些折子戏吧，人都傻了”王礼直接翻了个白眼“你在看看，那边的角落里不就是杨兄吗？”王礼伸手指着不远处同杨为柏说话的杨春明。 王礼顺着张明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随后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这也不怪他，还不是那些鬼怪神志看多了吗？ “那咱们快过去吧，没准杨兄找到地方了呢”王礼僵硬的转移话题，随后拽着张明往杨春明那边走去。 “杨兄，你怎么在这？我们还以为你不见了呢？”王礼走到杨春明身边，笑着开起了玩笑。 “这里是我家，我怎么会不见？”杨春明对着两人说完，接着直接同石化的两人介绍道“这是我爹，我娘在厨房做凉皮呢” “…咳咳，伯父好，我是王礼（张明）”两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赶紧低头行礼。 “呵呵，不用客气，不用客气”杨为柏面对两人有些不知所措，一个劲的往后靠。 杨春明看在眼里，心知他爹这是不好意思，随后对着杨为柏说道“爹，咱家后院是不是有空的桌子，我们去那里吃吧” “诶，行，我这就给你们收拾收拾”杨为柏应了下来，转头往后院走去。 等到杨为柏走后，王礼同张明才恢复了之前的模样，王礼看着杨春明那一脸淡定的模样，直接伸手锤了锤杨春明的肩膀，坏笑道“这铺子是你家的啊？杨兄隐藏的够深啊”王礼说完，还不幽怨的看了一眼杨春明。那意味颇有些不正常。 杨春明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淡定的笑笑，“…是啊” “如今被我们兄弟知道了，下次能不能让伯母打个折扣啊”张明也跟着起哄。 “当然可以，不过仅限于我娘在的这段时间，毕竟再过几天，我奶就来了”杨春明说完，还同一旁的两人解释了一下他话中的含义。听得两人连连点头，“好了，我爹回来了，你们先去后院，我去厨房拿吃食”杨春明注意到身后杨为柏的手势，点头笑了笑，然后同身边的两人说道。 王礼看了一眼张明，随后说道，“哦，既然如此，那我们二人就不客气了” 杨春明将两人送到了后院，接着转身走进了厨房。 厨房里春秋和袁氏两人正卖力的切着凉皮，春秋眼尖，直接瞟到了门口那抹青色，直接开口喊到“二哥” “啥…秋儿你说啥”袁氏听到春秋那没头没脑的一声，直接低头问道“你喊谁呢？明儿哥来了？” “娘，是儿子来了”杨春明直接开口。 袁氏听到后直接回头，开口说道“哎呦，明儿哥咋还回来啦？” “儿子和几位同窗过来的”杨春明笑笑，刚想直接端过一旁的凉皮，就被袁氏眼尖的拦住了双手。 袁氏一脸不同意“这活哪能是你干的？放下，一会儿让你爹来” 杨春明听着他娘的话，一脸无奈的说道“没事，娘，我又不是废物，况且这也是给同窗拿的，不碍事” 袁氏还是不同意“不行，你读书就好，这活啊，你不能干嘞” 杨春明不死心的说道“让儿子做吧，爹和虎子还在前面忙呢，他们太累了” 袁氏还是不放手“那也不行…” 春秋在一旁看着她娘同她哥在一旁扯皮，也不知说什么好了。 最后还是杨春明技高一筹，直接掐住了袁氏的死穴“娘，儿子的同窗还在等着呢？” 袁氏一听，直接放下了凉皮的碗，一脸紧张的说道“哎呦，你不说娘都给忘了，不会影响人家对你的态度吧” “不会，不会，儿子这就拿过来”杨春明摇摇头，喊过一旁的春秋“秋儿，帮我拿一份” “诶”春秋应了一声，随后将一旁的凉皮碗端了起来。 “那…你们慢点啊”袁氏就算是太不愿意也没办法了，看着两人端着凉皮走了出去。 王礼同张明两人已经在后院坐了好一会儿了，抬头看着还没动静的门口，王礼趴在已经擦干净的桌子上，抱着头低声说道“好饿啊，杨兄还没有回来吗？” “没有…”张明回头看了一眼，摇头说道。 “啊啊啊啊，好饿啊”王礼颓废的喊出声来，紧接着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张明看了一眼王礼，也没动静。 “这是都饿的惨了？张兄和王兄看起来怎么这般颓废”杨春明两手各端着一碗凉皮，看着不远处的两人，直接开口调笑道。 “杨兄，你可算是回来了，我同张兄都快饿惨了”王礼看到杨春明回来，直接从桌子上跳了起来。 “我可没有你这么饿”张明嫌弃的看了一眼王礼。 “呵呵，快来吃吧，都拿过来了”杨春明直接把手中的凉皮放在桌子上，又接过身后春秋手中的白碗，放在桌子上说道“这是我妹妹春秋”杨春明介绍完身后的妹妹，又指着已经站起来的两人说道“这是哥哥的同窗好友，张明兄和王礼兄” “张明哥哥好，王礼哥哥好”春秋站在杨春明身后老老实实的打着招呼。 “秋儿妹妹好”＊2 “好了，秋儿去忙吧，咱们快点吃饭”杨春明等两边都介绍完，直接说道。 春秋应了一声，随后又跑了出去，铺子里的人还很多，他还要帮忙呢。 “怎么了？你们见过秋儿？”杨春明坐在凳子上，看着眼前丝毫没有想要坐下的两人，心思一转，不动神色的抬眼问道。 “啊？没有没有”王礼率先摇头，结果坐下后接着说道“只是没有想到杨兄家里是做凉皮的，之前我同张兄过来，还说过镇东头那家的凉皮呢” “哦？就是那家仿照我们家做出来的凉皮？”杨为柏顺口说道。 “没错”张明点点头，吃了一口凉皮又补充道“听说那里生意不好，最近关门了” “嗯嗯，我也听说了”王礼也是附和。 “原来是这件事”杨春明摇头笑道“怪不得最近家中凉皮降价，是因为它吧” “确实是这个原因，不过…还是杨兄家里的凉皮正宗”王礼说完，还伸手比划的一下“肥而不腻，香甜可口” “得了吧”张明直接说道“你当是吃红烧肉呢” 王礼也不介意张明那赤果果的嘲笑，摇头晃脑道“你不懂，这凉皮啊…”说完，又往自己嘴里放了一口，笑嘻嘻的说道“还是够味才好吃” “呵呵，王兄真是乐观，杨某佩服佩服”杨春明伸手比了比，接着吃起了凉皮。 “对了，别说这件事了”张明打断王礼不正常的对话，认真的看向一旁的杨春明，说道“杨兄，杨大兄弟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多出来一个表哥呢？这次他单独出去不会出事吧” 杨春明听到张明那带着关心的话语，将手中的筷子放下，沉思道“这件事我也不是很了解，虽然他是我大哥，但是，这件事他并没有同我说过，我也是和你们一起知道的”甚至还没有你们知道的多，杨春明心里补充道，然后神色一黯，他同杨春军的关系说不上多好，虽然两人是亲堂兄弟，可因为学业上的关系和李夫子的态度，导致杨春军对杨春明的态度有些恶意，甚至是嫉妒。这也就导致了两人的关系只是维持了表面上那可怜的平衡，一担这个平衡被打破…杨春明心里清楚，怕是到时候两人那简单的兄弟情分是保不住了。 王礼看着杨春明那一番暗淡的模样，抬眼瞪了瞪对面手足无措的张明，眼神里的意味很明显：让你说，现在好了吧，怎么办？ 张明：你怪我？我哪里知道这么多，现在怎么办啊？ 王礼：你别说话了，让我来。 张明：你来吧。 两人私底下一番眼神的交流到此为止，王礼咳了咳嗓子，随后笑着开口说道“杨大兄弟肯定是没有想这么多，咱们说这些干嘛啊，赶紧吃饭，过一会儿几天回书堂了，到时候又是几天不出来，可别亏到自己…”王礼转换话题的本事还不是那么高深，杨春明也能听出对方的关系，而且他也没有难过，毕竟，这种事同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呵呵，好啊，两位要是不够的话，我可以再拿两份的”杨春明露出了笑容，同两人开着玩笑。 二人一听，心想这是不难过了，连连松了口气，接过话来扯着别的事情，三人倒是聊的开心…… 另一出被三人讨论过的杨春军此时正同顾聪一起在一家名为悦来香的酒楼吃着饭。 悦来香酒楼在黑山镇算得上名气不小，虽然不能同香客居，惠民楼那些庞然大物相比，可也比杨家铺子高出好几个等级。 杨春军显然是第一次来这种酒楼，一路上跟在顾聪身后显得极为拘谨。眼神甚至不好到不乱瞄，生怕惹出什么事端。 顾聪暗暗的观察杨春军的动作，心里对他这个便宜表弟做出了胆小怕事，天真自负的评价，大丈夫坦坦荡荡，这表弟的行径可算是有违夫子教诲了。说他天真，那是因为他娘顾氏说了这么多关于顾大行那令人发指的行为，杨春军现在居然还会相信顾聪的鬼话，说他自负，那种不相信亲人，只相信自己的蠢人，确实自负不是吗？想到这里，顾聪心里难得同情起他的姑姑，没想到手段了得的姑姑居然会教出来这么天真愚蠢的儿子，既然表弟这么不谙世事，那么就让他这个做表哥的好好给他上一课吧！ “表哥…这里，不适合我们这种人来吧”杨春军直接伸手拉过顾聪想要进门的衣摆，语气有些不自信。 杨春军抽空打量过悦来香酒楼的周围，进出的每个人无一不是富贵，像他这种的学子打扮更是少有，杨春军看到这里，心里有些自卑，随后又有些害怕，手指紧紧攥着顾聪的衣摆不撒手。 顾聪回过头看着杨春军，笑呵呵的将衣摆从杨春军的手中拿出来，拍了拍杨春军的肩膀，“没事，这地方表哥我常来，这次算是表哥请你的见面礼，表弟无需这般客套，快进来吧” 杨春军抬头看着眼前顾聪笑眯眯的双眼，紧张的咽了咽口水，“这…会不会太破费了一些，毕竟…表哥也只是一名学子” 顾聪摇摇头，笑道“并不破费，这本是表哥该做的，快进来吧”顾聪说完，明显发现杨春军的神色有了不同的变化，那种窃喜的表情清晰的印入了顾聪的眼帘。 “真的吗？…那表弟就谢过表哥的好意了”杨春军现在心里可没有来时那么忐忑不安，反正这银钱不是他拿，又能吃到好吃的饭菜，怎么不让他激动。 “无需客气，谁让你是我表弟呢？快进来吧”顾聪心道，这可是你娘的银钱，他这也算是借花献佛吧，不然之后拿什么忽悠眼前这个傻子，顾聪神色变换，随后又恢复了一脸笑意，带着一旁的杨春军走了进去…… 悦来香酒楼一共三层，一楼普通，二楼雅间，三楼非富即贵。同时楼里的装修也是一楼更是一楼好。 顾聪直接在店小二那熟拈的语气中轻车熟路的走到了二楼东侧一个包间，又吩咐店小二上菜，这才拿起一旁的茶壶倒起了茶水。 “谢谢表哥”杨春军笑着接着顾聪递过来的茶杯，随后捧在手心，抬头望着周围的景色，心里阵阵称奇，无论是那栩栩如生的雕刻，还是那贵气逼人的屏风，都在他那不平静的心里扎了根，生了牙，名为野心的小苗悄无声息的冒出了芽。 顾聪在一旁悠闲的喝着茶水，一边特意的观察着身旁的杨春军，他很满意的杨春军的变化，只有这样，他才能好下手不是吗？ “对了，表弟，明儿哥怎么没来？”顾聪想起了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杨春明，那双清冷看破世事的眸子给了他极大的震撼，好像什么阴谋在那双眼睛下都无处躲藏，这让顾聪心里暗暗的忌惮起来，生怕自己的计划会毁在对方手里。 可惜老天爷保佑，自己这个表弟好像同对方的关系不好，这样的话…那就更好了啊。 果然如同顾聪预料的那样，杨春军一听到杨春明的名字，脸色明显不高兴，只见杨春军一脸不自然，有些谨慎的问道“表哥，提他干什么？” “呵呵，没事，想着是表弟的堂兄弟，所以表哥好奇问问”顾聪摇头说道。 “哦，是这样啊”杨春军听到顾聪的话，有些放下心来，随后说道“表哥在我面前无需提他，若不是他…表弟也不至于被李夫子教训”说道最后，杨春军的语气有些愤恨。 顾聪好奇“哦？这是发生什么了？表弟的脸色怎么这般难看” 杨春军摇头说道“没什么，只是…是表弟无用，李夫子独爱明儿哥，我…”杨春军说完，闷闷的喝了一大口水，“是表弟没用，学问不如明儿哥” 原来是嫉妒！顾聪眼中精光一闪，放下手中的茶杯，对着一脸愤恨的杨春军的安慰道“表弟无需在意，毕竟，科举还要等两年后呢，表哥相信以表弟的实力，一定会金蟾折桂，红榜高中”顾聪说完，对着杨春军拱拱手。顾聪一席话说的杨春军心花怒放，嘴角忍不住翘起，一个劲的谦虚。 “好了，饭菜都凉了，咱们兄弟快点吃饭吧”顾聪拿起一旁的筷子递给杨春军，随后夹了起来。 两人吃的不错，聊的开心，等到两人离开悦来香的时候，杨春军已经完全承认顾聪表哥的身份了，俩人约好下次见面的地点，杨春军这才离开，返回书堂，两个时辰差不多已经到了，杨春军还是课，不能久留。 顾聪笑眯眯的冲着杨春军摆摆手，将他这个便宜表弟送走之后，脸色才渐渐的变得冷酷起来，最后面无表情。 今天他差不多花了小一两银子，果然啊，之前要的二两银子还是太少了，嗯，下个月他姑姑回来，到时候他又要去找人了。 杨春明离开的时候，还将之前从书铺买回来的《本草经》递给了春秋，之前看到妹妹经常侍弄一些药材，知道春秋喜欢，所以杨春明在书铺中看到后就直接花钱买了下来。 “大哥，你…没事吧”李夫子留完课业，杨春明本着同家的心思，还是喊了一旁的杨春军。 “嗯？”杨春军面色有些古怪，复杂的看着一眼对面的杨春明，笑着说道“二弟这是什么话，大哥能有什么事？” “哦，是二弟冒犯了”杨春明目光闪了闪，笑道。 “没事”杨春军说完，回头又接着写了起来… 杨春明笑了笑，也没说话。 春秋一家从早上忙到了晚上，等到关上铺子门的时候，春秋已经累的抬不起双手了。 因为要拿着菜刀切凉皮，这对腕力要求很大，袁氏还好，毕竟她天天做，可对于还是小孩的春秋来说还是负担太重了，等到春秋放下菜刀的时候，右手腕已经是一片红肿，袁氏看到后顿时心疼的不得了，直接打了一盆热水将春秋的手都放进手里泡着，温热的水温刺激的春秋浑身的细胞都舒畅起来。 “哎呦，你别动，就这么泡一会儿，娘去做晚饭”袁氏怕自己一走春秋就不听话的将手从热水里拿出来，走的时候还特意的嘱咐一遍。 “知道嘞”春秋低头看着水中的手，直接回话。 “行，那娘去做饭了”袁氏说完，直接进了后院。 九月，回家 九月十五，傍晚。 袁氏正在屋子里收拾她和杨为柏两人的衣服，今天他们一家就要回去了，这些衣服还要赶紧装好，若是少了两件，让婆婆看见该数落她不会勤俭持家嘞。 袁氏坐在床上，将一旁已经叠好的衣物往布里放，等到所以衣服都放好后，这才伸手拽起布面的两角，然后对折系上一个扣，最后将包袱整理出来。 这间屋子是袁氏同杨为柏两个人的，屋里的布置都很简单，算做是临时的住所，袁氏在屋里左右看了看，然后快走两步将床对面的一个柜子打开，柜子里放的都是一些用不上的杂物，像什么花瓶之类的，袁氏可没有之前杨美娟那么多闲情逸致，所以来到这里以后，就直接将屋子里用不上的东西全都放进了柜子里。 柜子是分两层的，上层是架子，放着花瓶，茶碗等陶瓷器罐。下层一个打铁匣子，被一把铁锁锁着，正正方方的放在柜子里。 袁氏直接蹲下身子，伸手在从腰里摸索，最后拿出一把钥匙，然后对准匣子上的铁锁，咔擦一声将锁头打开。 袁氏将锁头放在一边，然后打开铁匣子，从里边拿出一本蓝低的书籍和一个红色的小盒子。 袁氏拿完东西，又把匣子锁上，钥匙拿在手里，直起身子将柜子门关上，这才抱着自己的东西转身回到床上。 袁氏手中的东西正式这段日子杨家吃食铺卖出的银钱和账本，今天就要回家了，这些东西自然都是要带回去的。 袁氏又将红色盒子里的银钱数了数，银子钱数不差，账本记录没错，这才放心。直接让两样东西放进一旁的包袱里，袁氏大大的舒了一口气。 总算是忙完了。袁氏伸伸腰身，打开紧闭的房门。 看到院子里同虎子玩的正好的春秋，袁氏嘴角笑了笑，直接冲着两人喊道“秋儿，你那些衣服都带上了吗？别拉下什么？”袁氏的声音直接让两人的动作停了下来，然后目光同时往袁氏这边看过来。 春秋听到她娘的声音，抬起因为之前玩的热闹，满脸汗珠的小脸，喘着粗气笑嘻嘻的说道，“娘，都拿了” te/te 袁氏看着闺女那汗浸浸的模样白了闺女一眼，嗔道“赶紧擦擦脸，都成小花猫了”说的春秋嘿嘿嘿的一个劲的傻笑，从怀里拿出手帕就往脸上招呼，逗的袁氏直乐，袁氏说完春秋，目光又看向一旁的虎子“虎子呢？东西都收拾好了？不用娘帮你吗？” 虎子在袁氏的目光下挺胸抬头，然后义正言辞的说道“娘，我都是大人嘞，哪能让娘帮我啊，我也拿嘞” 袁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哎呦，这都是大人嘞”收了收笑容，又道“行了，你们接着玩吧，等你们爹回来，咱们就回家”袁氏说完，转身又将房门关上。 杨为柏回来的不算晚，虽然面粉已经够用了，可是春秋调的酱汁没了，杨为柏直接赶着牛车就杂货铺进了点，之前春秋也想过多囤一点，省的她爹来回跑，可铺子里的后屋有些潮，之前买好的调料一用都发霉了，春秋无法，只好让杨为柏买好一定的分量，用完接着买。 春秋在后院，听到前门的动静，直接拔腿跑了过去，看到她爹正在铺子外边停车，连忙问道“爹，这些调料都买够了了？” “够了够了，你阿奶来的这半个月足够用嘞”杨为柏回头答道。 杨为柏又说“秋儿，去喊你娘，咱们回家嘞” “诶”春秋应了一声，扭过头一边跑一边喊“娘，爹回来了，咱们回家了” “知道嘞，那你和虎子快回屋拿东西去，别拉下啥？” 袁氏的声音从屋子里传了出来。 “诶，忘不了”春秋答应道。然后喊着一旁的虎子往自己屋子跑，准备搬行李回家。 母子三人来来回回搬了好几趟，大包小裹的将牛车一旁的空地都堆满了。 杨为柏看不过眼，直接拉住还想回屋拿东西的袁氏问道“咋这么多东西嘞？咱来的时候也没这么多啊？” 袁氏听后直接将杨为柏的手扒拉下来，没好气的说道“这不是娘要的吗？之前大嫂回家提了一句嘴，说是大姑姐走，屋子里还剩下一堆被没拿，咱娘听到后不直接告诉我让我一起带回去吗？你忘了？”袁氏说完，又抬腿走了回去，这被子还有两套没带呢！ 等到袁氏将被子都拿出来，牛车已经被堆的满满噔噔了。 杨为柏没有办法，这毕竟是他老娘要的，也不能扔下去不拿，可眼前这么多，也没有人做的地啊。 杨为柏直接从铺子里拿了一条绳子，将被子都堆在一起，又将绳子两旁绑到牛车的两边，这才空出地方让袁氏母子三人坐上去。 杨为柏赶着牛车，使劲的用鞭子甩了甩，牛发出哞哞的吼声，然后动着僵硬的四肢慢慢腾腾的往前走去，牛车因为货物过多，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春秋坐在牛车上感觉分外小心，生怕这牛车一不小心就四分五裂。 不过春秋的担心没有实现，这用木头制成的牛车就这样晃晃悠悠走了一个多小时回到了杨家村，稳稳当当的听到了杨家的大门口。 春秋几人蹦下马车，刚准备搬行李，就被院子里眼尖的顾氏发现了。 “哎呦，这是谁回来了？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啊？这是又买的多少东西？” 顾氏一阵风似的从院子里冲了出来，嘴里说着话，手里在牛车上来回扒愣，就连杨为柏买回来的调料都翻了个遍。 “大嫂，这都是娘要的被，之前你不是说了大姑姐走的时候都没拿吗？娘就让我直接带回来了？剩下的都是家里的东西，不值钱” 袁氏看到顾氏还想要接着翻的动作，连忙伸手将顾氏拽到了一边，心里虽然不耐，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 顾氏听到袁氏这解释，显然没有相信，不过自己的手抽不出来，她也没办法接着翻，只好悻悻然的说道“哎呦，弟妹，我这不是好奇吗？再说弟妹自家一去铺子就是半个月，我也是担心” “呵呵，那就多谢大嫂了，我们这就要搬东西嘞，大嫂这是准备帮我们干活？”袁氏笑呵呵的说道。 “这个…”顾氏一听，眼睛直转，然后不自然的说道“我这屋里的饭菜还没做好呢？嫂子这就去忙了，弟妹你们忙啊”顾氏说完，又一溜烟的跑没影了，袁氏看看，低头笑了出来。 “好了，快点干活吧”袁氏拍了拍春秋的小脑袋，将一旁的包袱递给春秋。 春秋一愣，赶忙抱着包袱往院子里走，天啊！这才半个月不见，她大伯娘怎么又变回来了！ 袁氏又对着一旁的杨为柏说道“为柏，拿着被子都放进娘的房间吧，不然大嫂还不相信嘞” “行，我都放娘的房间去”杨为柏点点头，然后一手拎起一个就往院子里走。 因为顾氏的动静，杨李氏也很快出来了，先是看了一眼牛车上的东西，又问了问了一下铺子里的情况。 杨为柏在一旁一一回答，杨李氏听完，也伸手帮忙搬了起来，东西很多，几人忙活了半天，才算是搬完，因为明天杨李氏去铺子上还要带着酱汁，所以调制酱汁的那些调料都放到了小厨房。 等都忙乎完，杨为柏这才把牛车从黄牛身上卸了下来，将牛牵到后院的窝棚里拴好，然后又扎了新鲜的稻草放进牛曹，饮了饮水，这才回屋。 晚饭吃的有些简单，不过春秋几人忙活半天都饿了，也就没挑。 顾氏心急分钱的事，在桌子上时不时偷瞄一眼对面的袁氏，之前顾聪的事算是给顾氏提了一个醒，有一就有二，顾聪能要第一次，那么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顾氏没有办法，她现在只能往手里多攥些钱。 好不容易熬到饭后，顾氏也没有管孩子们走没走，张口说道“娘，这钱…是不是应该说一下了”她现在是一刻都等不到了，顾聪就像是她头顶时时刻刻悬挂起来的利剑，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落下来。 “等回屋说”杨李氏瞅也没瞅一旁的顾氏，耷拉眼睛伸手扒着一旁的饭菜。 顾氏刚想开口，就被一旁的杨为民拉住了，杨为柏抬眼示意了一下顾氏，顾氏只好不甘心的闭了嘴，这个时候她要是再说的话，杨李氏就该骂人了。 袁氏也没插话，吃完饭春秋几个人就跑出去玩了，杨为民几个兄弟也出了门，袁氏站起身子，开始收拾起一旁的碗筷，杨老头也早就出去了，大堂里也只留下干活的顾氏袁氏和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的杨李氏。 袁氏收拾完桌子，走到杨李氏身边低声说道，“娘，我去回屋拿账本” 杨李氏眼皮没动，回道“去吧，然后直接去我屋” “诶”袁氏应了一声，转身回屋去那包袱记得盒子和账本。 等到袁氏抱着盒子回来的时候，杨李氏同顾氏早就在屋子里等着她了，杨李氏盘着腿闭着眼睛坐在炕上，顾氏则是直接站在地下，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袁氏将一切尽收眼底，然后将怀里的盒子同账本放在杨李氏身边，自己退后两步，说道“娘，大嫂，这就是铺子这半个月的收益，我都给带回来了” “真的？多少啊？”顾氏直接的问了出来，语气很是急切。 啊？袁氏一愣，刚要开口，就被一旁的杨李氏抢了先，直接骂了出来“闭嘴，眼皮子浅的东西，这么着急，急着投胎吗？老婆子我还没死呢，啊！背着我儿子和孙子，不知道自己是谁家的人了吧，你个吃里爬外的东西，就这么急着填呼你那提不起来的娘家？催命的死东西…”杨李氏说的狠，丝毫没有给顾氏留下情面。 顾氏被杨李氏戳中了心事，脸色刷的一声褪去了血色，变得十分难看，急得张口辩解，结果半天就只是“我…我…我…”的说不出来像样的话。 “哼，别说了”杨李氏鼻子里重重的哼了一声，紧接着厉声骂道“别怪老婆子我没有提醒你，你已经是我们老杨家的人了，之前的事我可以看在几个孩子的份上不跟你追究，可是以后要是还发生这种事情…别怪老婆子我丑话说在前头，休了你再娶也不是不可能”杨李氏话如同一剂闷雷直接砸到了顾氏的心里，顾氏脸色苍白，身体也摇摇欲坠起来。 “娘，我…”顾氏有些心虚，刚想开口解释，又被杨李氏打断“好了，老婆子我不想听，你今天回去好好清醒一下脑子，呸！养不熟的白眼狼” 杨李氏说完顾氏，转头对着对面的袁氏说道“老二媳妇，你直接过来说铺子的事吧”丝毫没有管一旁被她骂的抬不起头的顾氏。 袁氏听后，快走两步，拿起一旁的账本冲着杨李氏说道“娘，大嫂，这是半个月的记录，里边有面粉和调料的花费，还有卖出的记录…” “好了，你直接说结果吧，老婆子我没读过书，看不明白”杨李氏直接打断袁氏的话。袁氏也没生气，转头看着两人，指着账本道“铺子这半个月因为降价的事，一共得了40两银子，其中抠出面粉黄瓜调料的花费，还剩下33两左右，然后这里边又要抠出即将花费的成本，最后没房可以分10两又300文”袁氏说完，直接合上账本，又把一旁的盒子打开，从里边拿出三十两整银子和三串铜板，然后平整的分成了三堆。 “嗯，老婆子知道了，老大媳妇”杨李氏喊了一声，“别傻站着了，过来直接把你那房拿走吧，一旁的老二媳妇也是”杨李氏说完，顾氏就走了过来，低眉顺手的拿起已经分好的银钱，又退回一边，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废话。袁氏偷偷瞄了一眼，也讲自家那份收了起来，随后也退回到一边。 “好了，没事了，你们都回去吧，老大媳妇，明天告诉为民早起送我们去铺子”杨李氏抬着眼皮看了眼周围二人，直接说道。 “诶，知道了，娘”顾氏心知自己已经惹了杨李氏不高兴，现在更是不敢言语半分。 账本和盒子袁氏没有拿走，杨李氏说完转过头背对着妯娌两人，袁氏顾氏回看一眼，心知这是婆婆赶人了，两人都默契的除了杨李氏的屋子，袁氏走到后边，顺便还将门带上… 袁氏回屋的时候，屋子里只有杨为柏一人，袁氏看着新奇，直接开口询问“为柏，秋儿虎子呢？这俩泼猴是不是还没有回来呢？” 杨为柏听后憨笑出声，指着院子说道“还同花儿小石头玩呢？这在铺子里待了半个月，怕是憋坏了” 袁氏顺手看了一眼，摇头笑道“真是不省心，都没个样子” 杨为柏说道“孩子还小，贪玩也是正常” 袁氏嗔道“好了，这才说两句，你就心疼了” “哪里是心疼，我还是最心疼你”杨为柏脱口而出。 袁氏被臊的慌，啐了一口“没个正行” “呵呵……” 屋里闪着灯光，飘飘摇摇… 九月，琐事（打赏加更） “起来了？”顾氏在被窝里打着哈欠，眯着眼看着一旁起身穿衣的杨为民。 “诶，你接着睡吧，娘都起来嘞，我也得送娘他们去铺子”杨为民穿好衣服，冲着顾氏笑了笑，随后穿好鞋子推门走了出去。 顾氏看着杨为民出去，揉了揉眼睛，转头又睡了过去… 昨天春秋玩的太晚，以至于忘记了酱汁这件事，还是袁氏提醒才想起来，吓得春秋觉都没睡，才在袁氏的帮忙下做出了这两天的分量。 春秋睡醒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左右，躺在被窝使劲的伸个了懒腰，随后左右瞄了瞄，意料之中的没人，春秋打了个哈欠，伸手拍了拍有些发紧的脸，然后蹭的一声坐了起来。将身上盖的有些薄的被子放到一边，拿起一旁袁氏早就准备好的秋衫穿了起来。 将衣服穿好，春秋站起身子，跪坐在炕上将被子都叠了起来，然后下地穿鞋，把被子放在柜子里关好。 阳光已经洒满院落，春秋伸手盖在头顶上，挡住那有些刺眼的光线，笑眯眯的走了出来，睡了一觉，春秋感觉浑身舒服。 袁氏正在院子里洗衣服，之前铺子里没有地方晾晒，袁氏只好把换洗的衣服都带了回来，幸好带去的衣服够多，一家人也不至于沦落到没有衣服换的地步。 袁氏将衣服搭在一旁的用木棍支撑的架子上，转身回头便看到了靠在门口的春秋，袁氏捋了捋耳边的碎头发，泯了泯嘴角，笑道“妞妞，睡醒了？” 春秋笑嘻嘻的说“娘，秋儿再睡就要睡成小懒猪了” 袁氏挑挑眉“妞妞还知道啊，娘还以为妞妞都忘了” 春秋听出袁氏口中的调侃，难得的没有脸红“娘，秋儿还小嘞，多睡才能长大个” “娘的妞妞说的都对”袁氏说完，又拎起一旁的衣服拧了起来。 te/te “娘，我来帮你嘞”春秋看到袁氏的动作，噔噔噔的跑了过来，连忙伸手帮袁氏一起拧。 袁氏看到后，也没制止，将手中的衣服递给春秋一半“妞妞，你别动，娘先拧” “诶”春秋点头，伸手使劲攥住手中的衣服。 两人趁着巧劲，将盆子里的衣服都拧了干净，春秋撸起袖子，把衣服抱在怀里，跟在袁氏身后，袁氏站在前边搭着衣服，春秋在后边递着，等到母女两人将衣服都挂好之后，才算是没了事。 袁氏将水盆里的水都泼了出去，转身对着坐在树下的春秋说道“秋儿，明天娘要去后山看看，你去不去啊” “去啊，我也要去看看”春秋坐在梨树下乘凉，听见袁氏的问话，答应道。 “嗯，那娘去做饭嘞，你在这里坐着吧”袁氏拎着水盆进了屋。 春秋看到袁氏走了，院子里又没有别的人，春秋坐在梨树根下拿着小木棍比比划划，心里想着九月份的后山能有些什么…… 春秋正想好好规划一番，听见有人叫门，春秋连忙应了一声，一边慢慢的走过去，打开紧闭的大门，待看清眼前的来人后，直接问道“七奶奶，有啥事啊？” 于氏把手中的那捆发黄的青菜往上提了提，扯着一张皱皱的老脸笑道“这不是秋天菜都好了，七奶奶寻思着，怕你家没有青菜，给你们家送点过来”随后又低声对着春秋说道“你阿奶在家吗？”说完，还抬起那已经混浊的眼神使劲的往后瞄了瞄。 “…”春秋：…她阿奶今天刚走全村不都是知道了吗？七奶奶这意图不要太明显啊。 心里想着，春秋脸上也没表现出来，只是伸手接过那捆发黄的青菜，这菜，也就鸡能吃吧！ 春秋仰起笑脸，开口说道“七奶奶，阿奶今天去镇上嘞，不在家，七奶奶过来有啥事啊” 于氏听到杨李氏不在的消息，脸上出现了明显出现笑意，那张皱褶的老脸更是开了花一样，看着春秋的目光那更是慈爱起来“那你大伯娘在家吗？” 春秋摇摇头“…不在” “哎呦，那更好了…不是不是，七奶奶这话意思是真巧了”于氏自打听到顾氏也不在后，那笑容更是挡也挡不住“那你娘呢？七奶奶找她有些事” 春秋看着于氏那莫名殷勤的脸，心知这是又来要东西了，“在家呢？七奶奶快进来，我去喊娘”春秋乖巧的给让开了到，引着于氏进了门，将她安置在梨树下坐着，春秋这才拔腿跑进了厨房。 袁氏正在厨房里整着中午的饭菜，早就听到了门口的响动，不过知道春秋在院子，就没有出去，这看到春秋跑进来，袁氏心想这是来人了？“妞妞，外边这是咋了？来人了？”袁氏心里想着，便直接问了出来。 春秋撅着嘴，语气闷闷的说道“是七奶奶来了，正在院子里坐着呢”春秋说完又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将手里的那捆青菜递到袁氏面前“娘，这是七奶奶给咱家的青菜，放哪里啊” 袁氏抽了抽嘴角，就这菜！还真是没话说，“先放在一边吧，等到你七奶奶走了，留着喂咱家的母鸡，这菜叶都老了，吃不了” “行了”袁氏拍了拍春秋的小脑袋，笑道“你别出去了，娘去出门看看”袁氏说完，拍了拍有些尘土的袖口，抬头走了出去。 “哎呦，七婶子过来了”袁氏出门，冲着梨树下的正左右吧啦的于氏招呼道。 于氏听到声响，露出那张褶皱的老脸笑道“侄儿媳妇，忙着呢？” “不忙不忙，寻思着中午没人，做口饭吃”袁氏摇头笑笑，又道“七婶子过来是找我娘吗？我娘今天刚走，婶子来的不巧啊” 于氏听完袁氏的话摆摆手，随后一脸愁容的看着袁氏，诉苦道“侄儿媳妇，婶子也是没办法啊” 袁氏看着对方这一言不合就要哭的样子，连忙劝道“婶子，这是有啥难事啊，先别哭” “唉，不瞒你说”于氏擦了擦那两滴挤出来的眼泪，“侄儿媳妇，我这也是没法子啊…” “婶子，有啥困难的，直接说啊，咱们都是一家人”袁氏尽职尽责的劝导，心里想着这次估计又要送出去不少东西了。 “既然侄儿媳妇都这么说了，婶子也就不客气了，侄儿媳妇，能不能借婶子五十鸡蛋啊” 于氏说到最后，眼巴巴的看着袁氏。 “这…”袁氏一脸尴尬“婶子不是我不帮你啊，这拣出来的鸡蛋都在娘屋子里，而且我娘都是有数的，我也拿不出来啊，你看…”袁氏说完，还为难的看了一眼于氏。意思就是婆婆的事她一个做媳妇的也无能为力。 于氏是了解杨李氏的脾气的，也没有窜腾一旁的袁氏替自己去房里拿。 袁氏看在眼里，发现于氏的目光有那么一瞬间的失落，随后眼睛又转了起来，心知这是又想到什么了。 “那侄儿媳妇，厨房里还有吗？这鸡蛋总不能都在屋里吧”于氏脑筋转的快，看着不远处正冒烟的厨房，直接问了出来。 “厨房…是有的”袁氏心想果然，她这位婶子心思真多，“不过只有十个啊…婶子够吗？” 于氏刚开始也没有抱希望，结果听到袁氏说厨房里有，眼神立马就亮了，等到袁氏说完十个之后，抓着袁氏的手连连点头“够了够了，十个也行，十个也行” “那行，我这就去给婶子拿去”袁氏说完，刚想往回走，又被于氏拉住了衣角，袁氏问道“婶子，这是咋了？” 于氏腆着一张老脸，厚脸皮的说道“婶子跟你一起去吧” 这是不放心她说的？袁氏快速的转动心思，不过面上不显，直接笑着点头道“那婶子愿意来就跟我过来吧，正好家里只有我和秋儿在，厨房也不是啥重要的地”袁氏说完，直接引着于氏往厨房里走。 厨房里正烧着火，屋里的烟很大，于氏刚想抬腿进去，就被那满屋的烟给呛了出来。 “哎呦，咳咳咳…”于氏趴在门口咳嗽出来，咳的眼泪都出来了，拉着你一旁的袁氏说道“侄儿媳妇，婶子就不进去了吧，这屋子太呛了”她这把老骨头怕是要交代在这里嘞。 袁氏抬头看了一眼，眯着眼睛说道“诶，行，婶子就在门口等着吧” 袁氏说完，抬腿走了进去，袁氏这种长下厨的人，厨房里的烟雾对她没什么影响，袁氏轻车熟路的走到了厨房后边，然后从地上的篮筐里将这两天新下的鸡蛋都捡了出来，正好十个，不多不少。 趁着袁氏捡鸡蛋的功夫，春秋蹲在灶台边歪着头小声问道“娘，七奶奶还没有走呢？”春秋说完，还看了一眼外边。 袁氏白了一眼闺女，别以为她不知道这屋里的烟是怎么来的。当下对着春秋说道“你个小鬼灵精” “嘿嘿”春秋听出来她娘的意思，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只柴火是烧多了嘛” “好了，赶紧把这些烟都放出去，多呛人啊”袁氏可没管春秋是有意还是无意，话音刚落，就抱着怀里新捡的鸡蛋走了出去，春秋在背后吐了吐舌头，她这也算是替家里鸡蛋出了口恶气啊，毕竟，七奶奶每次过来都会拿点东西离开的。 袁氏出门，看到一旁坐在台阶上的于氏，笑着招呼“七婶子，久等了，这是鸡蛋”袁氏抱着鸡蛋走到于氏身边，然后伸手把鸡蛋放进于氏的怀里。 “哎呦，这…谢谢侄儿媳妇嘞”于氏看见鸡蛋，就像饿了几天的狼看到食物一样，双眼发着绿光。说着谢意的时候眼睛也没离开过鸡蛋。 袁氏早就于氏是什么样的人，也就没有在意，鸡蛋给完后，又将于氏送出了门。 “婶子慢走啊，有空常来”袁氏站在门口对着离开的于氏摆了摆手，又把大门关上。 “娘，七奶奶走了？”袁氏进屋的时候，空气中的烟已经没了。 “走了，这饭菜也好了，咱们快点吃饭吧”袁氏说完，直接从厨房捡出碗筷，春秋端着菜，袁氏拿着饭，两人回屋吃了一顿简单的饭菜。 下午顾氏带着春花姐妹一人背着一个背篓回了家，春秋但当时正在院子里待着，看着大伯娘背上那满满一筐的蘑菇，心里有些馋了。 顾氏将背篓放在西屋的台阶上，然后看着一旁的春秋问道“秋儿，我回来的时候看见隔壁那个爱嚼舌根的张婶子了，她说今天七婶子来了？” “对嘞，还拿走了10个鸡蛋呢，要不是娘拦着，早就冲进厨房了”春秋直接将中午发生的事一股脑的都告诉了大伯娘。 顾氏听完，气的牙痒痒，可也知道若是她在家也是奈何不了那个老婆子的，谁让人家辈分大，顾氏呸了一口，骂道“哼，不要脸的老婆子，这是看到咱家过的好了，迫不及待的想要往自家填呼呢…”像是打听这件事的真伪一样，顾氏骂骂咧咧的直接去后屋拿簸络了，也没继续搭理春秋。 春秋注视着她大伯娘的背影，重重的叹了口气，唉，总感觉她大伯娘也将自己骂进去了… 九月，山间 因为春秋这阵子经常上山，早就对山里的一切了如指掌，之前那几个出现中药材的地点也都被她一一标记了起来，时不时的就会上山晃悠一圈，看了看又有什么好东西出现。 之前六月份的春枸杞已经摘完了，八月份的夏枸杞熟之时，家里正忙着凉皮的事，自然是腾不出人手去采的，所以春秋只好自己趁着空隙上山摘了点，不过好在今年春季枸杞新长出来的枝条不多，接出来的果实不像之前那么多，春秋自己采了两天，也就完事。如今已经是九月份嘞，春秋正好去看一眼十月份成熟的秋枸杞现在怎么样了。 袁氏今天上山的主要目的还是去采茶叶，茶叶的成熟时间长，一年能有好几个月的成熟期，之前袁氏一家去了铺子半个月，茶叶长了好几轮的新茬，袁氏自然是落下了不少，这不刚回家还没休息够，就赶忙出来接着采。 母女两人这次都属于装备齐全，袁氏就连晌午的饭菜都预备了出来，身后背着背篓，背篓里放着装茶叶的篮筐。将一旁的开路的镰刀放进背篓里，这才拉着春秋一起上山。 袁氏怕去的早晨间露水多，大人还好，春秋这种小孩若是弄湿了衣服受凉就不好了，所以袁氏两人都是掐着时间出门的。等到进山的时候，山间的晨露都已经被阳光蒸发掉，林间传来清脆的鸟鸣，道路两旁也有一些不知名的野花或不知名的野果，红彤彤的挂满整个枝丫。真是快要丰收啦！ 袁氏正拿着镰刀在前边开路，春秋跟在后边，一路上絮絮叨叨的同春秋说着一会儿的要干的活“妞妞，咱家这茶叶能有半个月没摘了，估计新芽老芽都有不少，到时候你就摘那新鲜的嫩芽，那些老芽就让娘摘，到时候也不能将它们放在一起晾晒，之前我问过品茗轩的掌柜的，茶叶的新老程度不同，价钱自然也是不同的，之前咱们去卖茶叶，人家掌柜的可没有骗咱们，也算是咱家的恩人了，咱们可不能在这种事上坑人家……” “嗯嗯，娘，我知道，放心吧”春秋应道，心里想着，人家掌柜的也算是人精了，那能让她们骗过去，不过她娘说的也对，就冲当初她们去卖茶叶，对方没有压价，这掌柜的也算个好人。 山路崎岖，左拐右拐的道路不少，路上遇到的障碍物自然也多，袁氏时不时的用镰刀砍下挡路的树枝，扔到一边。留出两人的空隙刚好能让她们过去。春秋也算是经验丰富，而且这后山不高，没有老虎，野狼等中大型的野兽，袁氏才敢放心她出来。 如果这是杨为柏几人去的黑山那种深山老林，盘根错节的地方，就算里边有很多好东西，袁氏也是都不会出来的。 两人顺着那条窄小的山路往上，随后边往西边那边有些茂密的林子走去，两人约走了半柱香的时间，春秋看到了眼前那一片茂密的枸杞树，上面结满了密密麻麻的枸杞，只不过还没有成熟。 春秋心里欢呼一声，连忙快走两步，将离她最近的枝条拽了下来，伸手摘下一颗小小的还不算红的枸杞，左右看了看，嗯！看来你长势不错，估计还有二十天能成熟，到时候又能卖出一比不小的银钱嘞。想到又能赚钱了，春秋又露出了牙龈笑。小眼睛一眯一眯的，活像个小财迷。 袁氏站在原处，看着远处闺女还没有回来的意向，心里又惦记不远处的茶叶，急得直接出声喊了出来，“秋儿，没事的话，咱们快走吧，摘完茶叶再回来啊” “诶，来啦”春秋转头回了一句，又将手里的枸杞枝松开，然后背起被她放在一旁的小背篓，一路小跑了回来。 te/te “哎呦，慢点跑儿，这路上都是石籽，别摔着…”袁氏看着春秋的动作，心里被刺激忽上忽下，生怕闺女一不小心就磕到哪里。 春秋三下两下的跑到了袁氏身边随后拉过袁氏的手，笑嘻嘻的说道“没事，娘，你看我这不好好的吗？咱们走吧” 袁氏恨得牙痒痒，用劲拍了拍春秋的小后背，“看你还敢不敢这么吓娘了” 春秋对于袁氏的动作也没有躲开，只是咯咯咯的趴在袁氏怀里直笑。 袁氏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被这糟心的闺女气的够呛，伸手戳了一下春秋脑门，又看到闺女那委屈的表情，又狠不下心，只好转移话题“走吧，走吧，咱们快点完事，还能早点回家…” 袁氏说完，拉起春秋的小手往前接着走… 茶树距离枸杞树不远，两人拐了两个不算陡的小弯，又登上了一座假山，这才到地。 眼前的几株茶树由于长时间没有采摘，枝丫上密密麻麻的都是茶叶，而且大部分的茶叶都老了，看着袁氏哎呦哎呦的一顿心疼，眼前的可都是钱啊！ 因为被刺激的够呛，袁氏到地也没顾得上休息，直接从背篓里拿出篮筐，走到茶树面前，对着眼前的茶树就开始采摘起来。 春秋本来还打算休息一下，毕竟她脸上已经冒汗了，不过看到她娘的动作，她也只好认命的动起手来，拿起小背篓里杨为柏特意给她做的小篮筐，春秋照着袁氏的动作学的有模有样，再说这茶叶前世她也采摘过，之前的茶叶还是春秋带回去的，这也难不倒她。 母女两人摘上之后就谁都没有停手，晌午的时候，一人吃了一个面饼又接着摘了起来，直到将这几株茶树都摘了个干净。 袁氏看着篮筐里那满满的一篮筐的茶叶，满意的点点头，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冲着坐在一旁休息的春秋笑着说道“眼下这些茶叶怕是还能在摘一个月，加上之前咱家铺子的分红，还有你卖方子的钱，采草药的钱，咱家应该够明年买山的钱嘞”想到能将这一片的山都买下来，袁氏心里也算是放下了一块石头，没办法，山里的好东西这么多，她还真舍不得便宜别人嘞。 “买山要这么多钱吗？上好的水稻田才3两银子一亩啊，娘，就这荒山，这么值钱吗？”春秋听完袁氏的话，心里有些震惊，按照袁氏的说法，那些银子加起来怎么也的有小一百两了啊。 “这话说错了”袁氏看着春秋，认真的解释道“这可是官家的东西嘞，别看这都是荒山没人要，可真要是卖起来，对面和南面的山坡可都会画过来的，这加起来能有好几百亩，当然不能便宜嘞”袁氏说完，还揉了揉春秋的头发。 原来是这样计算的啊，春秋就坐在假山的一处高台上，抬头往下看去，能将不远处的杨家村尽收眼底，甚至村子里来来往往的行人都能看到。 “娘，不能只买一面吗？”春秋问道，对面的山林看起来也是树木颇多，一起买下来倒是不吃亏，可是南面可都是山坡啊，都是低矮的灌木丛，什么也不能干，买下来干啥？ 袁氏好笑的摇摇头“不能，你当官家是傻子吗？之前村子里也不是没人打这后山的主意，可是官家咬死了，若是想买，必须带上南面，就这一个条件，后山至今也没有卖出去”谁也不是傻子，平白多花了好几十两买下什么也不能用的南山，谁能干嘞。 “这样啊，那我知道嘞”春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怪不得后山这么多好东西，都没人买下来呢，原来是官家的事啊，百姓的银钱也不好赚，加上一个没什么大用的南面，当然不愿意买啊，如今这么一来二去，倒也是便宜了袁氏他们。 要知道，后山除了茶叶和中草药之外，可还是有木耳，山菌，蘑菇等好东西的，昨天大伯娘带着春妮春花出门，不就是想趁着雨后，蘑菇，山菌多的时候采点拿到集市上卖钱吗？ “行了，这些都是你一个小丫头想的，有你爹他们呢，另外，咱家的银钱也差不多够用了，到时候都买下来在想南面怎么用吧”袁氏看着春秋那一脸沉思的模样，就知道闺女这是又想法子赚钱了，伸出手指戳了戳春秋那紧皱的小眉头。 “娘～”思路被袁氏打断，春秋只好伸手拉着袁氏撒起娇来。 “好了，娘算是怕了你了，昨天娘看到你一直盯着你大伯娘采回来的木耳，这是咋了？是馋了想吃？”袁氏无奈的摇摇头，随后想起昨天的事，顺口问道。 “当然想吃嘞”春秋点点头，昨天她就想吃了，那又大又没有污染的木耳，炒起菜来肯定滋味不错，可惜她大伯娘又回到了之前那扣扣索索的模样，根本看不到春秋的表情，弄的春秋很郁闷。 “那行，现在时间还早，咱们娘俩去对面逛逛，那里山菌，蘑菇，木耳都不少，可以摘一些回去吃”袁氏说完，拉起一旁的春秋，两人背上背篓然后下山。 两人下山的时候，出了点小意外，就是春秋眼尖的发现了之前杨为柏捕捉野兔设下的陷阱套子，只不过小叔最近也没怎么往后山跑，还有村里人也都喜欢对面，这里没人来，套子长时间没人打理，自然也是没有东西的。 杨为松设下的套子很简单，都是用一些随处可见的草绳和木棍做成的，用草绳挽住两个小套子，然后用木棍固定住，然后就等着野兔，野鸡往钻，只不过眼前的套子坏了。 春秋看到的时候起了浓重的好奇心，刚开始还想给它修好，这样下次袁氏过来的时候没准还能抓住一些野鸡野兔之类的野物，可惜春秋想的美好，却没有这样的天赋，在袁氏憋笑声中春秋尝试了好几次，不是将草绳系成了死结，就是把木棍丢掉了一旁没用上，最后在袁氏那戏谑的目光下淡定的将套子都撇了出去，她决定毁尸灭迹。 袁氏捂着嘴角，揉了揉春秋的那耷拉下来的小脑袋，柔声安慰道“好了，这种事哪是你一个小孩子会的，正好今天你爹去黑山了，带回来得野味娘给你留着木耳给你炖了，你看咋样？” “…”春秋：娘，要是安慰她的时候别笑出声就更有说服力了！ 春秋没有说话，反而将脑袋埋的更低了，哼，她才不要同嘲笑她的娘亲说话呢。 “好了，好了，快走吧，一会儿天都要黑了，到时候你没有摘到木耳的话，可别怪娘没提醒你呢？”袁氏决定吓唬吓唬闺女，不然这一时半会儿什么时候才能下山啊。 春秋直接抬头瞪大了眼睛，这是被袁氏吓得。显然没有木耳的威胁比之前丢脸的事要重要的多，春秋拉着袁氏就往外走，天啊，她还是要吃木耳好不好。 袁氏捂嘴笑了笑，也没有戳破春秋的小心思，母女两人心想的事不一样，可是目地是一样的，下山的速度也比之前快了不少，袁氏时不时的提醒春秋两句小心前边的石头，两人就这样有惊无险的下了山。 春秋站在山脚下，抬眼看了一下比西面还要茂盛的东面，那密密麻麻的树木，还真有点森山老林的感觉呢？ “娘，昨天大伯娘她们背回来的蘑菇，木耳，就去从这里采摘出来的？”春秋仰着头看向一旁的袁氏。 袁氏点头笑道“那可不，村里人都喜欢东面呢，这里的野物不少，也都好摘” “哦？这里还有别的东西？”春秋注意到袁氏那野物不少的话，连忙问道。 “那当然嘞，像什么野葡萄，野山渣，野柿子什么的都有，不过柿子现在没熟呢，吃起来发涩，你要是想吃，等十月份再过来”袁氏解释。 “柿子？”春秋心道，不会是同自己想的一样吧，就是那种柿子饼？ 袁氏笑道“对嘞，一会儿进山娘领你去看看，就在不远处，都已经结果了” “好啊好啊”春秋点头。 “行了，行了，累不累啊？说了这么多，渴了吗？”袁氏看着春秋那一脸兴奋的小模样，拿出手帕往春秋脸上擦了擦，这汗浸浸的模样，也不嫌累。 听到袁氏这么说，春秋还真有些渴了，咽了咽口水，春秋问道“娘，这里有小溪吗？” 袁氏摇摇头“没有小溪，不过东边那又一眼泉水，是山泉呢？村子里的人都喝过，挺好喝的” “在哪？在哪？”春秋好奇的左看右看。 “就在前边，咱们这就过去，然后还能歇歇”袁氏伸手指了指。 “那走吧，娘，我都渴嘞”春秋心急的想要连连那泉水，拉着袁氏的袖口又撒起娇来。 “行了…那走吧…快松开娘的袖口，不然一会儿摔了咋办…” “嘿嘿，不是又娘接着呢嘛…” “你个鬼灵精的小丫头…” “咯咯咯…” 脚步声越来越来小，直至不见，远处的山间传来女童清脆的笑声，随风飘散…… 山上有泉 同春秋想的那种前世的趵突泉可不一样，山中的泉水没有突出的泉眼，很像后世的小溪那样，泉水从石头间流出来，流到不远处的入口又进了回去，泉水露到外边的总长度也就10米左右，水流量不多不少，水质清澈透亮，在阳光的照射下能清晰看到水底的鹅卵石。 可能是怕泉水被小动物破坏，泉眼处都被村民用石头垒成了一道围墙，母女两人到的时候，春秋还好奇的往里边看了看，虽然有些大失所望，可是春秋的身体已经渴的不行了，赶忙将背篓放在一边后，随后跑到泉眼下边的不远处蹲了下来，捧了一捧清澈的山泉放在嘴边喝了一口。 泉水清澈，喝起来也清甜甘美，春秋喝了一口还上了瘾，接着又捧了几捧水喝了起来。 袁氏也早就蹲在了不远处，先是同春秋一样，喝了点泉水解了渴，然后那拿出之前放在怀里的手帕，放进有些凉的泉水里浸湿，随后用手揉了揉，拧干后放在脸上擦了起来。 泉水解乏，袁氏用手帕又擦了擦脖子，感觉浑身上下一阵舒服，抽空看了眼不远处正玩水玩的不亦乐乎的闺女，袁氏笑出声来，喊道“秋儿，拿出手帕擦擦脸吧，都成小花猫了” 春秋听到袁氏的话，扭过头看了过来，用那双沾满了山泉水的手抹了把有些油腻的脸颊，顿时感觉脸上难受起来。 “娘，秋儿的手帕弄丢了”春秋委屈的同袁氏说道，之前在西面采茶叶的时候，春秋不小心将手帕落在茶叶那里了，她现在没有手帕，怎么办？ 袁氏看着这粗心大意的闺女，无奈的叹了口气，幸亏她出门都喜欢多带一条手帕，“给你，赶快擦擦吧，一会儿就要进山嘞”袁氏从怀里拿出另外一条干净的手帕递给春秋。 春秋眉开眼笑的结果袁氏递过来的绣着荷花的手帕，然后浸在一旁的泉水里洗洗涮涮，拧干之后，直接往脸上糊了过来。 啊！好舒服啊，春秋一边擦着脸，一边感叹，真想将这眼泉水搬回家。 擦完了脸，春秋还想擦了擦脖子，走了一路，脖子上也都是汗珠，粘腻腻的浑身不舒服。 结果春秋低手洗帕子的时候，就发现眼前这短短的10米的路程居然有鱼啊，春秋惊讶的直接喊出声来“哎呀！这里有鱼嘞” 袁氏擦完，感觉一阵清爽，正闭着眼睛坐在树荫底下乘凉呢，听到自家闺女那没头没脑的话，以为是闺出了什么事情，直接睁开眼睛，神色紧张的看着不远处的春秋问道“妞妞，这是咋了？出啥事了？”袁氏问完，还有些不放心，打算站起身子走过去看看。 春秋听到她娘的话，连忙回头伸手示意她娘不用过来，然后开口解释道“娘，没事啊，是这里边有鱼”春秋伸手指了指泉水。 袁氏听完春秋的话，又重新坐了回去，对着不远处一惊一乍的闺女无奈的说道“有鱼也是正常，这应该是村里人放的吧，不然泉水怎么有鱼啊” “…哦”春秋又看了眼她说的鱼，还是冲着她娘点点头，她还是不要说她看到的鱼是锦鲤好了。就让她娘以为这是普通的鱼吧。 锦鲤，是一种家养的观赏性鲤鱼，最早就出现在我国西晋时期，而且锦鲤有很多鲜艳的花色，色彩艳丽，体格健美，花纹多变。而且最重要的是，锦鲤寿命很长，寓意吉祥好运。 春秋欢喜的看着眼前手指大小的金色锦鲤，正在阳光下散发着金灿灿的光芒。心顿时欢喜的不得了，哎呦呦，就这种颜色，这可是大户人家都难以见到的宝贝呀，要是抓出来卖了能值多少钱呢？没错，春秋眼睛看着在泉水里自由自在遨游的锦鲤，心里已经计划着如何卖出去赚钱了，不过春秋这次准备不充分，没有带能够盛水的罐子，怕是抓不了了，春秋表示遗憾。 就这一会儿功夫，那条金色的锦鲤已经游回了泉眼里，春秋已经找不到它的身影了，春秋不死心的到处找，还是没有找到，呃呃…不会是听到要把它卖了所以躲起来了吧，她这是开玩笑的呀！春秋心里脑洞大开…自娱自乐倒也玩的充实自在。 “秋儿，该进山嘞，不然一会儿天黑了”袁氏歇息好后，站起身子冲着一旁的春秋喊道。 “诶，来嘞”春秋应了一声，又把玩的有些脏的手帕放进水里投投洗洗，这才往回走。 两人背上背篓，袁氏这回没有拿出镰刀开路，因为东面常有人来，已经踩出了一天不算窄的小路，再说母女两人也没打算找一些比较稀奇古怪的东西，所以顺着大路走完全是够用的。 蘑菇一般都会长到松树底下，像其他树木底下到也不是不长，只不过会少而已。两人途中经过一片松树林，地上落满了松针，松针底下还时不时冒出一些小蘑菇。 “妞妞，咱们先在这里摘一些蘑菇，然后在往里边摘一些木耳，你说怎么样？”袁氏看了眼不算茂密的松树林，对着身旁的春秋说道。 “行啊，我想吃新榨的蘑菇酱嘞”春秋笑眯眯的说道。【零↑九△小↓說△網】 袁氏听完春秋的话，认真的考虑了一下，直接剔除了有些老的大蘑菇“那行，吃蘑菇酱的话，咱们就摘一些小蘑菇，回到家娘给你晾好后就炸蘑菇酱吃” 春秋瘪瘪嘴“娘，那我还想吃小鸡炖蘑菇呢？” 袁氏直接白了春秋一眼“你还想吃小鸡炖蘑菇呢？要是你奶回来看到家里的小鸡没了看你咋交代？那可是你奶的命根子呢？”袁氏笑着打趣春秋，这小丫头，还真是敢想，这可都是杨李氏买的小鸡仔，吃了一个不怕杨李氏拼命啊！ 春秋听完袁氏的话，居然没有害怕，反而还一副淡定的模样“娘，这你就不懂了吧”春秋一脸高深莫测，冲着袁氏眨眼说道“我奶可是天天乖孙女乖孙女的叫我嘞，吃一只小鸡咋了，肯定不会和我生气的”春秋这一番话很有底气，她说的可是没有错，从她来到这里，已经给他们家带来多少收益了，吃一只小鸡仔怎么啦？她奶才不会生气呢！ “……”袁氏张口说了说，还是没有说出口，细想她闺女说的还真对，现在在杨李氏心中，春秋的地位差不多已经同杨春军杨春明同等地位了，这要是吃一只小鸡仔，杨李氏估计非但不会说她，没准还会夸她吃的好呢，因为啥啊，只有她乖孙女吃的好才能继续想出赚钱的好点子啊！ “…行了，别臭美了”袁氏又道“就算是你奶不打你，你也不能吃，没看你大伯娘最近脾气不好吗？要是被你大伯娘抓住你的小把柄，娘可不管你” “娘，大伯娘这是咋嘞？之前不还是好好的吗？咋现在又回去了？”春秋有些纳闷，她大伯娘是属啥的啊，变脸也变得太快了，这才多久，又回去了，而且又小气起来了。春秋想不通。 袁氏瞪了一眼八卦的闺女，嗔道“小丫头，怎么啥啥都打听啊？这也是你该打听的？快点去摘蘑菇的，你要是想吃小鸡炖蘑菇啊，等你爹回来，多抓两只野鸡也就有了，快点去干活…一会儿还要往里边走呢” 春秋看到她娘这副样子，就知道自己想要听得秘密怕是听不到了，顿时变得萎蔫起来，耷拉着脑袋往松树林里走。 “别往里边走”袁氏冲着春秋喊道。 “诶，知道嘞”春秋回了一句，就放下小背篓，从里边又拿出一个空恩篮筐蹲在地上找起了蘑菇。 袁氏喊完，也把背篓放了下来，随手摘了起来地上长出来的蘑菇，心里想着春秋的话，心道大嫂这么做还能是因为啥，肯定是家里走过来要钱了呗，之前分钱的时候，杨李氏那番敲打的话，袁氏在心里琢磨了一下，估计是他们不在的日子里，大嫂的娘又来要钱了，而且要的还不少，不然杨李氏也不能当着她的面发这么大的火，看着大嫂那难看的脸色，袁氏心里也同情她，毕竟做闺女的，若是真不管，那太冷血，可若是摊上这种贪得无厌的亲戚，再多的银钱也填不满人的欲望啊，大嫂…如今也是难办啊。 蘑菇长的快，成熟的也早，像昨天顾氏在这里摘了一大背篓的蘑菇，今天袁氏过来的时候，还有不少新冒头的蘑菇，母女两人也没有摘太多，春秋摘了能有半个篮筐，袁氏也摘了这么多，两人放在一起，正好将春秋怀里的小篮筐装满，约有五斤重的样子，晒干后也够吃一阵了，袁氏心里合计。 “妞妞，咱们在往里边走一走，摘完木耳咱们娘俩就回家好不好，这天也快黑了，你爹估计早就到家了”袁氏抬头看了眼天，太阳倾斜的厉害，怕是用不了多久就要落山了，不过前面的木耳也没有离多远，她们两个快走两步也就能到了。 “行，娘，那咱们走吧，蘑菇我都放好嘞”春秋采完蘑菇，就将篮筐整个都坐到背篓里，上边放着采完的茶叶，茶叶被布蒙上。 “那行，咱们快点走，回去就吃好吃的”袁氏点点头，等着春秋背上背篓，这才拉着春秋的手往前接着赶路… 野生木耳生长于栎、杨、榕、槐等多种阔叶树枝上，长长是以叠生的状态生长，木耳的生长条件需要湿润和温暖的环境，杨家村这南方的环境正好符合。 东面后山有一片枯枝腐叶，木耳正是生长在枯木上，袁氏两人来的有些晚，已经长好的木耳早就被村里人都摘干净了，剩下的都是一下新生的木耳，新鲜的木耳呈胶质片状，半透明，侧生在树木上，呈褐色或者黑褐色，春秋放下背篓，认真的从里边仔细的翻找着，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下漏网之鱼。 可能是这里木耳多，所以木耳不怎么值钱一个缘故，村子里人多数都是摘一些拿回家吃，所以采的也不算干净，春秋左一片右一片的摘着，不一会儿的功夫怀里就装满了木耳，回头看着她娘也在枯木上认真的翻找，春秋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将怀里的木耳送回去。 两人摘的快，没一会儿的功夫，袁氏的篮筐里也装满了木耳，之前袁氏在翻找的时候，在一截枯木上发现了不少的木耳，只不过胳膊上得篮筐已经满了，袁氏想着下次再来，结果被春秋看到了，春秋上前伸手拎了拎木枝的重量，直接建议她娘就这么背回去就好，反正重量很清啊。 袁氏看着闺女那一脸我想吃的表情，认命的将木枝放回了背篓。这个时候太阳已经要落山了，森林中因为光线太少变得有些暗，袁氏当机立断的拉着春秋往回走，趁着天黑赶紧出山。 当然，回去的时候两人走的是小道，因为走大道的话，袁氏怕赶不及回家，正好东面不远处有一条人迹罕至的小路，离村子进，还快。 袁氏手里拿着镰刀，嘱咐身后的春秋小心一点，一把把眼前那半人高的杂草砍断，一边努力的踩平脚下的路。 “娘，还有多远啊？”春秋眯着眼睛将眼前那株碍事的树枝扔到一边，抬头看着袁氏的后背。 袁氏听后，抬头看了眼越来越近的杨家村，回头说道“快了，马上就早到家嘞，你小心一点” 袁氏说完，又低头开路，说这里的小路人迹罕至不是没有原因的，因为这属于前边，而且阳光不足，湿度高且光线阴暗，春秋周围到处都是腐烂的树枝和半人多好的杂草，完全看不清前边的路。 春秋小心翼翼的迈过了烂在正中央的一截腐木，“呼”，春秋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好悬啊，不然就要摔倒了。 “妞妞，没事吧，前边的路不好走，抓紧娘的衣服，别摔着”袁氏拿着镰刀，看着前边那层层叠叠的路障，心里有些后悔，还不如走之前来的大路了，这条小路看起来能有好久没人走过了，不过站在已经走了一半，要是在调头回去走，那天还就真黑了，都到这个时候了，袁氏只好认命，虽然不放心身后的闺女，可也不能在退回去，虽然说这边山小，没有大中型的野兽，可是天黑了谁也不知道会跑出来什么啊，袁氏可不敢去赌，如今也只能就这么走过去了。 “诶，知道了，娘”春秋听话的将手放在袁氏后背，倾倾扯住袁氏的衣摆。 袁氏感受到后边衣服的紧绷，这才接着往前走。 常言道，怕什么来什么，之前袁氏该担心闺女会不会摔到呢，结果这话马上就应验了，袁氏刚把前边挡路的木头给推到了一边，随后身后的春秋被脚下有些湿滑的杂草给拌倒了，还没发出声音，就滚到了一旁的草丛里。 草丛里边并不是平地，而是一个平缓的小盆地，春秋顺着小坡一路滚到了底才算是停下来，身后背篓里的蘑菇早就散落了一地，茶叶也滚了出来…… 好事连连（打赏加更～） “哎呦！疼死我了”春秋不自觉的呻吟出声，这点背的，一个没踩好就从山上滚下来了，她还没反应过来呢！ “妞妞，妞妞！没事吧？”袁氏早就发现闺女不见了，急得连忙大叫，看到一旁的草丛有滚过的痕迹，袁氏连忙跑出去。 “没事，娘，我没事，别着急”春秋顾不得起身，连忙冲着头顶的袁氏喊道，生怕她娘一担心就自己跑下来。 听到闺女的声音，暂时让袁氏放下心来，又担心闺女受伤，袁氏放下身后的背篓，冲着底边喊道“妞妞，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啊？别担心，娘这就下来陪你啊”袁氏说完，又看了一眼大坑周围的环境，找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才一点点的往下走。 “娘，你慢点，我没事啊”春秋直起身子，活动了一下胳膊，发现没有大问题后赶忙回道。 “行，那你就在一边等着娘，娘马上就要下来了”袁氏一手扒着树枝，一手拿着镰刀开路，一点一点的往下顺着走。 “诶，知道嘞”春秋应了一声，没有听到袁氏的回话，估计她娘这是正往下来呢，春秋我不在意，拎起一旁倒在地上的背篓。又把装着茶叶的篮筐重新放了进去，春秋这个时候不得不佩服自己的聪明机智，过早就把茶叶裹得严严实实，经过这么一滚，茶叶居然都没有洒出来，简直是可喜可贺。 不过一旁的蘑菇就没有这么好运了，洒的到处都是不说，尤其是春秋摘的蘑菇还小，这里的光线比外边还要暗，春秋趴在地上找了半天也没有全都找到，看着平白无故少了一小半的蘑菇，春秋的心仿佛都要滴血了，这可都是她要吃的蘑菇酱啊！老天爷呀，你这么做必须要赔给她好东西，不然她可是会生气的。 春秋气呼呼的将半筐蘑菇放进了篮筐里，这才有心情观察起周围的环境来，春秋越是看清，嘴张的就越大，我的乖乖啊，这个大坑最起码的有8米多吧，春秋抬眼看着外边，我的乖乖呀！幸亏她掉下来的地方是杂草多的小坡，如果是对面那悬崖峭壁，渍渍！就她这小身板，估计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诶？悬崖底下那颗粗壮的枯树是个什么东西啊？这么粗？会不会有很多木耳啊！春秋灵机一动，没准这棵粗壮的大树后边会想出一片大号的木耳呢？到时候巨无霸木耳也能卖出不少钱嘞！ 春秋脑海中想象着这种画面，嘴角嘿嘿嘿的露出猥琐笑容，这可真是老天都帮她啊，这个地方这么隐蔽，一定没有人过来，好东西还不都便宜她了？ 说干就干，春秋也不废话，直接快步走了过去，眼前这棵枯树能有三个春花的粗细，而且叶子早就掉光了，树皮都翘了起来，反正春秋是认不出来这是个什么品种了，春秋围着枯树上下一顿打量，遗憾的是，她没有发现什么巨无霸木耳。可是…让人高兴的是！！！她居然发现了比木耳还要贵重的多的东西，满屏的惊叹号都不足以表达她那激动的内心，看着那几个小东西，春秋心里想的就是她要发财了，要发大财了！ 灵芝，又称灵芝草、神芝、芝草、仙草、瑞草，是多孔菌科植物。对于灵芝的各种功效和产地等等等，对于中草药专业的毕业的春秋可谓是熟的不能再熟了，要知道，她可是背完了《本草纲目》的人呢。 春秋露出无比欣慰的笑容看着眼前这三株一大两小的灵芝，心想着，她这摔得值啊，女主光环什么的终于出现了。 灵芝是后世的统称，并不是所有的灵芝都用很好的药用价值，灵芝中主要以紫灵芝药效最好，且紫灵芝的皮色为紫黑色，有漆样光滑，菌肉为锈褐色，菌柄不长，春秋用手比划了一下，差不多能有30左右，这在古代，已经算是非常大的了。 可以说，春秋的运气很好，那种难得一遇的紫灵芝居然遇上到大小三株，虽然两株小的不大，可这是灵芝啊，甭管大小，肯定值钱。 春秋将有些脏的小手往身上衣服上蹭了蹭，反正衣服滚下来都脏了，也不怕更脏，手擦完，春秋这才小心翼翼的挖着灵芝的根尖，然后小心翼翼的将灵芝从枯木上抠下来，整个过程春秋都不敢大喘气，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破坏了眼前的金贵东西。 等到三株灵芝都安全的采摘下来之后，春秋才大喘气般的一屁股做了下来，简直是要了她的小命了，不过，春秋看着不远处三株整整齐齐的灵芝，眼睛眯了眯，她还是有收获的嘛！ 这个时候袁氏也已经下到了坑底，袁氏先是将身边周围的杂草都清理干净，这才拿着镰刀左右找了起来“妞妞，妞妞？你在哪啊？”袁氏没有看到春秋，不放心似的喊了出来。 春秋听到身后的声音，回头喊道“娘，我在这里嘞，这里这里”春秋喊完，还怕她娘看不到她，使劲的向后挥了挥手。 袁氏看到前边那乱动的小手，一眼就认出了春秋，连忙往前快走两步，嘴里快速的说着“哎呦，妞妞没事吧？” “没事嘞”春秋站起身来，笑嘻嘻的看着眼前一脸紧张的袁氏，想了想，还是伸手揽住袁氏的胳膊，说道“娘，你看看，我没事啊，没摔到哪里的” 春秋怕她娘不放心，又在袁氏前边转了两圈。 “那就好，那就好，可是吓坏娘了，娘都担心死了…”袁氏说完，一把将手里的镰刀扔到一旁，然后伸手上上下下的摸了一遍春秋的小身板，这个时候袁氏才算是彻底放下心来，下来的她一边看周围的地形一边心惊，从这么高的地方上滚下来，她闺女不会摔伤了吧，袁氏越想越不放心，之前春秋说过的话早就忘到了脑后，生怕自己晚来一步，闺女就会可怜兮兮趴在一边哭。 春秋看着她娘，安慰道“娘，我真的没事，我从那一边摔下来的，娘，你看，那边是一个小山坡，没有危险的，不过摔下来的时候蘑菇没有看住，丢了一小半嘞”春秋说道这里，还有些委屈，那些蘑菇都是她和她娘两人一点一点摘下来的，丢了那么多，她还是难受。 袁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手拍了拍春秋的小肩膀，答应道“没事，蘑菇不够吃的话，明天娘在给妞妞摘来，这有啥的，只要娘的妞妞没有事，娘就开心，别的都不重要…” 春秋被袁氏的话暖到了，咯咯咯的陪着一起笑出声来，又想到之前摘下来的灵芝，春秋连忙紧了紧脸色，拉住袁氏的手，趴到袁氏耳边小声说道“娘，秋儿有好东西给你嘞” “好东西？啥啊？”袁氏看着春秋，问道。 “娘，你看”春秋伸手扒开挡在灵芝周围的杂草，露出里边的真身。 “这…这是”袁氏眯着眼睛看了看，随后一脸震惊的样子看着春秋，嘴角动了动，然后惊讶的脱口而出“灵芝” “没错，就是灵芝嘞”春秋点点头，然后在袁氏的震惊中指了指身后那突出的枯树，“娘，就是在这枯树上找到的，这里没人来，所以才能长嘞” “这…秋儿你咋认出来的”袁氏只看了一眼枯树，又转过神看着春秋，一脸不可置信，她这闺女是聪明，可是这种东西？秋儿是怎么认出来的啊。她的那些杂记里可是没有，而且这种金贵东西本草堂的周大夫也不会同春秋这种小孩子提啊。一瞬间，袁氏那脑补了很多，仔细思考春秋能够看到的这种东西的途径。 春秋听完袁氏的话，心里暗叫糟糕，她自己一时大意居然忽略这种问题，不过好在之前她二哥有送她一本中草药古书，虽然春秋没有翻过，不过就冲着灵芝的药用价值，那本书上就一定会有。 “娘，你忘了，之前二哥不是送给我一本《本草经》吗？那里边就有嘞”春秋稳住声音，一脸纯真的看着袁氏。 “《本草经》？”袁氏小声念叨，“是之前在铺子里的时候，你二哥递给你的那本书吗？”袁氏皱着眉想了想，也就只有这次杨春明才送春秋书看了。 “是啊，就在咱们屋柜子里呢？娘，回去我拿给你看看”春秋虽然心里没底，可也没有怯场，心里打定主意。如果书里没有，那她就再想办法。 “哦哦，行，娘是怕你采药上瘾，看到什么都想动手”袁氏说到这里，又不放心的嘱咐一句“下次可不能看到啥都要伸手了，知道吗？这要是有毒的东西，看你咋办？”要知道这次是真的灵芝，可若是下次遇到的是毒灵芝呢？就连之前摘的蘑菇也有很多是有毒的啊，袁氏就是怕春秋最近采药采的欢，不管看到什么都都想摘下来拿走，尤其是今天遇到灵芝，这才不放心的认真嘱咐。 春秋看着她娘那认真的样子，脑门满是黑线，她娘真是太担心了，不说别的，就说这中草药，不是她吹，但是最基本的她还是没有问题。 “嗯嗯，娘，放心吧，我再也不敢嘞”春秋口中答应着，心想着下次一定要把那本书带出来，这样走到哪里摘了什么都有了出处了。 “那就行，娘也放心”袁氏满意春秋的态度，随后又看着不远处的灵芝，小声说道“妞妞，这件事可不能和旁人说知道吗？就算是阿奶也不行”袁氏生怕春秋一个最快就告诉杨李氏，虽然杨李氏是一家之主，可是这灵芝也是能卖大价钱的东西，如果这能卖出去，那么，这山肯定能买下来。 “那虎子呢？二哥呢？”春秋歪着脑袋。 “不用告诉”袁氏摇头，这件事知道的越少越好，虽然不保证面对这种好东西会惹出什么祸端。 “哦哦”春秋一脸乖点的点头答应。 袁氏看了眼已经黑下来的天空，又让春秋将包着茶叶的布拿过来，将三株灵芝认真仔细的用布裹了起来，放进春秋的背篓里，袁氏拎起春秋的背篓，又把一旁的镰刀放了进来，这才准备离开，两人这么一耽误，天黑的更快了。 不同于袁氏下来的时候那么麻烦，回去的时候两人是爬着之前的小坡上去的，山坡上长满了杂草，两人一手抓着杂草，一边往上边走。 “呼，终于上来了”春秋伸手摸了摸头顶的汗珠，喘气说道。 “行了，娘背篓里有布，把你背篓里的茶叶包上，这灵芝娘拿着，记住，回家跟谁都不能这件事知道吗？”袁氏跟在春秋身后慢了一步，看着前边双手支着大腿喘着粗气的闺女，也顾不上自己累的难受，又是一顿嘱咐。 春秋摆摆手表示知道了，这一路上她娘已经说了无数遍嘞，春秋耳朵站在还震的生疼呢，她娘真是对她太不放心嘞。 “好了，这背篓你接着背，咱们回家吧，这么一折腾，回到家怕是天不黑都难嘞”袁氏腾出手擦了擦脸上的汗珠。 “诶”春秋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然后又背上了背篓。 由于前一次的事故，春秋这次走路都是万分小心，虽然摔了一跤，收获不小，可春秋也不愿意在摔了，开玩笑，这要是真摔坏了可就玩完了。 顺着这条小路，母女两人很快就下来山，这个时候太阳早就落山，余晖的映在天边，将周围的云彩烧的红火，俗话道，朝霞不出门，晚霞行万里，明天又是一个大晴天啊！ “娘，你看前边，那不是我爹啊”春秋迈着已经酸疼的小短腿紧赶慢赶的往前赶路，抬头瞟了一眼村口往过走的人影，越看越熟悉，最后惊的一拍大腿，这不是她爹吗？ “嗯？我看看”袁氏听到春秋的话，也是抬起脑袋往前看去，随后回头对着春秋说道“妞妞，真是你爹，看来是过来接咱们娘俩来了”袁氏说完，还让春秋放下背篓，自己的也脱了下来。 “爹，快过来，秋儿都拿不动嘞”春秋放下背篓，感觉肩膀一阵轻松，随后甩开膀子对着前面招呼起来。 “诶，来了来了”杨为柏一边小跑，一边回着闺女的话。 “你可算是回来了”袁氏看到杨为柏走到跟前，也抱怨起来“你都不知道，这一路上我和闺女走的有多辛苦，你看看背篓里的东西…” “诶，我拿我拿”杨为柏虽然憨了点。可也起疼闺女老婆的人，听到袁氏话，也没生气，直接将袁氏放在地上的背篓放到自己背上，随后又拎起春秋的小背篓，这才笑呵呵的对着袁氏说道“芳儿，快回去吧，虎子都饿嘞” 袁氏手里拿着手帕，冲着杨为柏直接甩了一下子，转头将一旁的春秋喊起来，翻了个白眼，在杨为柏的憨笑声中往家走去…… 寄卖 山村冒出了徐徐炊烟，家家户户都做上了晚饭，甚至有的人家都已经吃了起来。 杨为柏几人还没有进屋，春秋就听到了她大伯娘在屋子里那尖锐的叫骂声。 “你个死丫头，这些东西都是卖钱的，你还敢偷偷藏起来，一天不打你你这皮子是紧了啊，还真是反了天了…” 春秋站在门口，愣愣的听着院里的声音，也没动作，袁氏看到后直接伸手捅了捅春秋，随后推开大门，和杨为柏一前一后的走了进去。 “大嫂，你这是干啥呢？”袁氏抬头，看着梨树下一站一蹲的两人，开口问道。 “…哎呦，看看这是谁回来了？”顾氏听到门口的响动，回头看了过来，语气有些阴阳怪气“我说弟妹啊，这是咋回事啊？回来的这么晚？” 袁氏笑笑，“大嫂，我这不是就去山上转转吗？昨天秋儿馋大嫂采回来的木耳嘞，我寻思着大嫂这些东西都是要卖钱的，哪能看春秋喜欢就白送啊，大嫂，你说对不对”袁氏回头看了眼杨为柏手中拎着的背篓，接着又道“所以我这不趁着早起天凉快，去后山摘了点回来了吗？” 顾氏听着袁氏口中那些话的意思，心里不高兴的瘪瘪嘴，小声嘟囔道“这是埋汰谁呢？打量谁听不出来呢？”这还不是埋怨她小气吗？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可不是当初了，前有顾聪逼着，后有她娘追着，顾氏可不得不多想。 “大嫂，孩子还小，这么骂被别人听到怕是不好吧”袁氏看了眼被顾氏骂的眼里泛着泪花的春花，低声劝道“大嫂，你也不是不知道咱家隔壁老张家嘴碎，这要是被传到娘的耳朵里，怕是又要不高兴嘞” 顾氏显然听出了袁氏的话外音，在老杨家，孩子可不能乱骂，更是不能乱打，杨李氏自己骂可以，如果是别人，还真的掂量掂量，之前顾氏因为春花那件事也没少被杨李氏明里暗里的数落。 顾氏抬头瞟了一眼袁氏，又瞪了一眼不远处正哭唧唧的春花，剁了剁脚，小声说道“你个死丫头片子，说你两句咋了？还哭，赶紧的，给我回屋，一天天就知道吃吃吃…”顾氏说完，扯起蹲在地上的春花，也不顾春花的挣扎，扯着春花的衣物就往屋里走… 袁氏趁机看了眼，忍不住摇头轻叹，她大嫂啊，还真是愁人。 春秋乖巧的站在一旁，看着她大伯娘的身影已经消失，直接对袁氏说道“娘，咱们进屋吧” 袁氏回头，低头看了眼一旁的春秋，笑道“咋了？妞妞这是饿了？着急回屋干啥？” “虎子饿了啊”春秋一本正经的说着，丝毫没有表现出自己已经饿得不行了的事实。 “行”袁氏笑得眯眼，“你爹呢？”这么一会儿功夫，这人怎么没了？ 春秋回头望了一下，说道“回屋了吧” “那行吧，咱们先回屋”袁氏说道。【零↑九△小↓說△網】 和春秋说的一样，杨为柏已经拎着背篓进屋了，他一进门就看到了顾氏，也没搭理他这有些不靠谱的大嫂，就直接拐回了屋。 袁氏两人进屋的时候，杨为柏正坐在地上的凳子处歇脚，虎子趴在炕上正喊着饿呢。 “哎呦，你可是能躲清闲，直接将我们娘俩扔到后边了”袁氏进门，就看到了一旁歇脚的杨为柏，白了一眼说道。 “嘿嘿，我这不是着急嘛”杨为柏自知自己理亏，面对袁氏的埋怨，自己一脸的讨好。 袁氏笑着嗔道“死相” 袁氏直接走到背篓面前，将灵芝从背篓里拿出来抱在怀里，随后回头冲着春秋两人说道，“虎子，秋儿，拿着篮筐里的东西去东面晾着去，我和你爹说点事，然后就给你们做好吃的” 虎子听到他娘的话，蹭的一声从炕上蹦了下来，仰头看着袁氏，问道“娘，你给我做啥好吃的啊？我都饿嘞” 袁氏看着儿子，又瞅了一眼身后的杨为柏，说道“你爹去黑山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娘一会儿就给你们做什么好东西？咋样？” “那太好了，我可以吃兔肉了”虎子欢呼一声蹦了起来，“娘，那我要吃烧兔肉嘞” “行”袁氏眯着眼笑笑“快去和你姐干活去，回来娘就给你们做兔肉吃” 得到了袁氏的保证，虎子直接拎起背篓里的篮筐，又递给春秋一个，然后扯着春秋就往外走。 春秋知道她娘要说的是灵芝的事，也没甩开虎子的手，两人直接转身走除了房门，因为对门的杨李氏不在家，袁氏倒也不用担心会有人偷听，直接将房门关上，随后眼神示意杨为柏过来。 “咋了？这包里是啥东西啊？”杨为柏看着袁氏这架势，心想媳妇这是从山上又发现什么好东西了？ “快过来，快过来，别磨磨蹭蹭的”袁氏看着远处还没有动作的杨为柏，有这心急的伸手招呼。 杨为柏直接快走两步，来到袁氏身边“咋了？” “你看，这是啥？”袁氏直接打开了包裹，露出了里边的东西。 “这是…灵芝”杨为柏瞪大双眼，看着袁氏，小声的说了出来。 “算你有眼光”袁氏挑着眉，“这可是好东西，正好咱家的牛车在，明天咱俩去趟镇上，卖给镇上的本草堂，你看咋样？” “这没问题啊”杨为柏激动的说道“正好周大夫是个好人，肯定不能坑咱，到时候咱也放心” “我也是这么想的”袁氏点点头，伸手指了指那三株紫黑色的灵芝，兴奋的说道“别看这几株都不太大，可值钱着呢，之前我爹在的时候，买过这么一小旮瘩，你猜多少钱？”袁氏伸手比了一下大小，能有小株一半左右，随后目光灼灼的看着杨为柏。 “这…”杨为柏挠挠头，小心的说出了一个数“五十两？” 袁氏正摇摇头，伸手比了一个八字，冲着一脸震惊的杨为柏说道“八十两，还是直接从药农那里买的呢” “嘶”杨为柏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这么多？比茶叶多多嘞”杨为柏有些诈舌，之前袁氏同他说起茶叶的时候，他都被吓到了，结果同现在一比，还是小巫见大巫。 “茶叶可比不上这东西金贵”袁氏说完，又有些可惜的说道“不过只发现三株，没有更多了” 杨为柏：…这灵芝也不是大白菜啊！看他媳妇这样，这是还嫌少了。 “行了，收起你这眼神，我就是说说，哪还不知道灵芝这东西是可遇不可求的啊”袁氏看着杨为柏的样子，笑道。 “哦哦，嘿嘿”杨为柏憨笑。 “好了，放在柜子里，我这就去做饭的，对了今天你抓回来多少野味啊？”袁氏看着杨为柏问道。 “两只野鸡两只兔子，兔子我都杀了，给了大嫂一只，剩下的野鸡都放在鸡架呢”杨为柏说完，有些小心的看着袁氏，生怕媳妇生气自己给了大房一只。 “我哪是这么小气的人”袁氏白了杨为柏一眼，“我去做饭了，你赶紧把灵芝收起来，别让孩子们知道”袁氏说完，看到杨为柏将灵芝收好，才开门走了出去。 院子里的春秋正同虎子整理采回来的蘑菇和木耳，茶叶还整整齐齐的摆在一边没动。 看到袁氏出来，春秋直接喊道“娘，这些茶叶咋办啊？” “茶叶先放着，娘自己弄”袁氏回了句。 “诶，知道嘞”春秋听完，又弄起了木耳。 之前带回来的那截木头，已经被春秋清理干净，将木头上的木耳都摘下来放进了簸络里，虎子正在另一头整理蘑菇。蘑菇有的都碎了，虎子只好一边晾晒一边将坏的捡出来，准备一会儿给家里的鸡吃。 因为虎子要吃烧兔肉，为了将肉炖烂，她家的晚饭吃的有些晚，可是兔肉炖的烂，吃起来香，一家人吃的也不错。 第二天天一亮，袁氏就起来了，和杨为柏一起趁着大早去了黑山镇。 本草堂此时还没有开门，袁氏直接在门口等了起来，等到本草堂开门的时候，袁氏也是第一个冲了进去。 “请问一下，周大夫在吗？我有急事找他”袁氏笑着同眼前的伙计说道。 大宝看着眼前的袁氏，越看越觉得熟悉，最后同春秋的脸对了起来，惊的直接喊道，“您…是秋儿妹妹的娘吧，我记得您” “没错，小哥好记性”袁氏一脸笑意。 “周大夫正在后院晾制之前收上来的草药，您可以直接过去”大宝笑呵呵指着后院。 “那我就先过去了”袁氏点点头，紧了紧怀里的篮筐，往后院走去… 袁氏站在后院门口，手里拎着篮筐，小心的问道，“周大夫，您忙着呢？” 周大夫听到有人喊她，回头看了一眼，一脸笑意的说道“这是袁夫人吧，来找老朽，所谓何事？” 袁氏听后先是走到了周大夫跟前，又抬头写看了眼周围，不放心的小声道，“周大夫，咱们可不可以进屋去说？” “哦？是老朽的疏忽，当然可以，夫人这就随老朽进去吧”周大夫也是心思剔透之人，看到袁氏的样子，直接点头同意，也没有问为什么。 “麻烦周大夫了”袁氏低头道。 “不麻烦，夫人请吧”周大夫摇头，随后领着袁氏进了屋里。 “实不相瞒，民妇这次过来，是想给周大夫看一样东西的，周大夫您请看”袁氏将篮筐放在桌子上，随后打开了包裹在篮筐上边的布，露出布底下的灵芝，推到周大夫面前。 “这是…”周大夫刚开始还是漫不经心，待看了一眼后，直觉得惊讶，瞪大眼睛，露出一副震惊的样子。 周大夫直接伸手拿出里边的灵芝，小心的放在鼻子下方闻了闻，又放在眼前认真观察了一番后，接着放回了篮筐里，周大夫伸手捋了捋胡须，一脸感叹道“药效保留的非常好，而且是多年的野生灵芝，妙不可言啊妙不可言”周大夫说完，还一顿慨叹，他活了这么大岁数，也就是年轻的时候跟在东家老太爷身边见过这么好的灵芝，只不过那还是要进贡上边那位的。 “周大夫，那您看…这值多少钱？”袁氏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开口问道。 “夫人这是要卖给本草堂吗？”周大夫难以置信，虽然野生的灵芝达不到那种医死人生白骨的程度，可也是能带来极大的妙用，有这么多好东西，居然要卖了？周大夫有些难以理解。 “没错，民妇只是一介农妇，自然是用不上的，再说民妇家里并不富裕，所以…这灵芝还是要卖的”袁氏说的断断续续，多次欲言又止。 但是周大夫看在眼里，也算是理解袁氏的做法。 “既然这样的话，也是夫人对本草堂的信任，不瞒夫人，这种灵芝的价格自然是很高，如果夫人拿到临纺县的话，至少能卖到800两银子，如果拿到青阳郡的话，那么至少能卖到1000两银子，可若是卖给我们本草堂，老朽最多只能出500两银子，当然，如果夫人不满意的话，老朽还建议夫人另一种办法，那就寄卖，寄放在本草堂，等待客人来买，只不过这种办法所需要的时间要长，不知夫人意下如何”周大夫一段话说完，就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袁氏听完周大夫所列举出来的方法，低着头看着沉思起来，周大夫说的明白，袁氏也听的清楚，如果能够拿到临纺县也算是高价，只不过这来去的时间就不少了，在加上如果临纺县的药堂故意往下降价的话，那袁氏更是找不到门路，临纺县都是这样了，那就更不用说此临纺县还要大的青阳郡了，那更是不好去。但要卖给本草堂，倒是一个好办法，只不过钱还是少了点。 想明白这些因果，袁氏自然也不纠结，她这段时间不着急用钱，时间上还是富余的，袁氏冲着周大夫说道“民妇，想明白了，那就麻烦周大夫了，民妇虽然着急，可这点时间还是等着起的”袁氏笑着说道。意思中的含义不言而喻，这是赞同最后一个办法了。 周大夫睿智的看了一眼袁氏，摇头说道“如此的话…那老朽就收下了” 接下来的过程很简单，周大夫拿起房间中的笔墨写下了两张收据，一张交给袁氏，一张留给自己，这也是将来袁氏前来拿钱的凭证。 袁氏接过字据，就同周大夫告辞，随后转身出了本草堂。 杨为柏正赶着牛车在不远处等着袁氏，看到袁氏出来后也没问什么，等到袁氏做上牛车，两人赶着牛车回了家…… 另一旁的本草堂，大宝将袁氏送出了门，刚想回去，接过转过身就收到了临纺县的来信，看了眼信面，大宝直接递给了后院的周大夫。 周大夫打开信封，盯着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直道巧合，青阳郡东家老太爷这次的病来势汹汹，正向个地的店铺询问有没有好药，结果周大夫想到了之前袁氏同意寄卖在这里的灵芝，暗道这也算是命啊。 周大夫回房后写了一封信交给一旁的大宝，随后直接吩咐大宝带着新收来的灵芝赶忙去临纺县… 想着今天刚离开的袁氏，怕是不久之后便回收到不止1000两的银子了，周家的人，即使是小情也会铭记于心的，用不了多久，周家的那位怕是会亲自过来感谢吧。 周大夫摇摇头，转身回了屋，这些同他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他如今已是独身一人了…… 周家（打赏加更） 青阳郡的整个区域像是一头横卧在此的青羊。所以青阳郡的由来颇有一些神话色彩，相传好几百年前，天上下来一头青羊，青羊相中了这片地方，便横卧在此，最后，青羊的四肢化成了连绵不绝的高山，血液形成了奔流不息的河流，骨骼形成了一个个大小不同的城镇…又因为人们认为直呼青羊的名字是对神兽的不尊敬，所以便以青阳代替青羊，青阳郡便有此得名。 青阳郡是整个地域的总称，如同后世的xx市一样，青阳郡的都城就在羊心的位置，也名青阳。 因为青阳周家周老太爷病危的消息，身在临纺县的周明峰对比更是担心不已，周明峰一方担心他爹的病情，一方焦心手底下药堂的速度，来来回回的在大堂中央踱着步，一旁的夫人徐氏看着自家老爷这般模样，也是心急的不行，可她一个妇道人家，虽然也精通医术，可却是比不上老爷那般精湛，也是帮不上什么忙，何况自家公公也已经70高龄，这次的病更是来势汹汹…想到这里，徐氏微微低头，眼中变换莫常，公公怕是凶多吉少了。 周明峰是周老太爷的长子，今年已经40有余，同夫人徐氏是师兄师妹的关系，两人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婚后更是恩爱有加，徐氏就算知道公公这次凶多吉少，也是不忍心当着老爷的面说出来，周明峰也是这种想法，所以心里更是愧疚，枉他自己被称为“神医圣手”，如今却是连自己父亲的病都束手无策。 “老爷，坐下歇歇吧，彦儿马上就回来了，一定会带来好消息的”徐氏还是忍不住开口，自家老爷从收到消息到现在，连一口水都没有喝过，徐氏看着周明峰那干裂的嘴唇，微微侧头用帕子擦了擦有些湿润的眼睛，每次公公出事，老爷就会变成这副模样，前段日子老爷的伤寒刚好，如今就这么糟浸身体，她还真怕…老爷挺不住！ 周明峰本想拒绝夫人的话，结果转过头就看到了徐氏站在一角偷偷抹眼泪的动作，心中的烦躁顿时变为浓浓的心疼，看着身体日渐消瘦的夫人，周明峰长叹一声，最后还是坐了下来。 “夫人，为夫没有事情，倒是你，从昨晚就陪在我身边…自打你生完彦儿之后，身体就一直虚弱，如今这样，怎能不让为夫担心”周明峰心疼的看着一旁的徐氏，眼中浓浓的担心化也化不开，两人栖下只有彦儿一个儿子，还是徐氏在30高龄产下的，生完彦儿之后，徐氏更是药罐不离手，如今陪他在外边等了这么长时间…是他不该啊。 想到这里，周明峰又坐不住了，直接起身，走到徐氏身边伸手扶住一旁的徐氏，摸着徐氏那有些咯人的胳膊，周明峰脚步一顿，又接着若无其事的将徐氏扶到一旁的凳子上，将徐氏的袖口挽了起来，关切的给徐氏诊了诊脉“脉象不稳，跳动混乱，这是休息不足啊，夫人，听为夫的话，快回房休息吧”周明峰诊完，又将徐氏的袖口放下，随后不顾徐氏的意愿，不由分说的就想将徐氏送回房间歇息。 家里的下人都被周明峰派出去打探消息了，周明峰一时找不到人，只好自己送徐氏回房，徐氏一开始本不同意周明峰这么做，可是她的脉象不稳，周明峰也不放心徐氏一人回去，徐氏只好作罢，认命的起身回房。 徐氏看着身旁那眉头紧皱，神情紧绷的丈夫，笑着伸出手来拍了拍周明峰那冰凉的手背，语气轻柔的安慰道，“老爷，妾身真的没事，再说妾身的医术虽然比不上老爷的精湛，可这种小病也是了解一二的，老爷不必紧张，这也是多年的毛病，无碍的” 周明峰听完徐氏的话，抬眼看着徐氏那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叹道“夫人何须安慰我，这件事本就是我的错，不该忽略了还在一旁的你，如果因为这件事造成夫人的病再次反复，也对不起仙逝的老师啊，就是我这心里也会寝食难安” 徐氏听完自家丈夫那忧心忡忡的话，也没接着往前迈步，直接停了下来，周明峰看到徐氏的动作，也跟着不明所以的停了下来，随后一脸茫然的看向一旁的徐氏，徐氏直接放开了周明峰的胳膊，伸手摸着周明峰那有些干燥的脸，一脸温柔的说道“老爷，这件事不是你的错，父亲也不会怪你的，你为了我已经做了很多事了，是我自己的身体不争气。当初生彦儿的时候也是我自己愿意的，和你没有关系，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的很，老爷快别自责了，不然…妾身这心里也不好受”徐氏说完，拿起手中的手帕低着头又抹了抹眼泪，老爷的话她又如何不明白，可这些事都是她心甘情愿的，老爷又何须自责。 “你…这是何苦啊”周明峰伸手拍了拍徐氏的手臂，叹道“我本就不在意子嗣的事，你的身体我都清楚，当初是不应该要彦儿的，你这又是何苦，别人的言语怕什么，我周明峰只是一介平民，不需要的”周明峰说完，抬起他那双不在清亮的眼眸注视着徐氏，他这才猛然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般注视妻子了，看着徐氏两鬓那隐隐的白发，周明峰心钝钝的生疼，是啊，从前那个跟在自己身后叫着师兄的小女娃已经变成了这般模样，他是不是忽略的太久了！ te/te 徐氏看着周明峰眼里那划不开的心疼，暗了暗神色，她知道因为彦儿这件事周明峰对她的愧疚很大，同时也知道生下彦儿对自己身体的影响，她可以不在意别人的闲言碎语，可是她舍不得自己离开后只剩下一个人的丈夫，她心里知道，他很喜欢孩子，更是期盼有一个他和她的孩子，这么小的一个愿望，她怎么可能忍心拒绝，何况她的身体她自己清楚，本就是熬命，舍了五年又如何，舍掉一个五年，换来一个彦儿，这个买卖…做的值！遇到他，是她花了一辈子的运气，她很开心！ 徐氏生怕周明峰在纠结这件事，直接换了话题，伸手拉着周明峰的手，神色认真的看着他说道，“老爷，别说这件事了，马上就到屋子里，这段路程妾身还是能走的，老爷快回前院等着吧，公公的事要紧啊” “如此的话”周明峰心急前院的事，听到徐氏这善解人意的话，满含歉意的徐氏说道“那为夫就去前院了，夫人自己也要小心一点儿” 徐氏放开周明峰的手，随后伸手攥着手帕捂住嘴角，忍住不发出声音，这种时候，还是不能让老爷发现自己的病加重这件事，他的压力太大了。 徐氏忍下了咳嗽，随后擦了擦嘴角，抬眼笑道“妾身还是有些乏了，正好回屋休息一下，老爷去前院吧，这里没事” “那…我这就过去了，夫人早些休息，为夫忙完便会过来看你”周明峰离开这么长时间，自然是有些担心前院的情况，伸手抱了抱徐氏，这才转身快步离开… 徐氏站在原地看着周明峰离开，还笑着挥了挥手让周明峰安心，直到确定周明峰真的走了，才转身扶住一旁的回廊撕心裂肺的咳嗽起来…… 徐氏扶着回廊的柱子缓慢的坐了下来，拿起一旁的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低着头想起今天的事，她的病又加重了…怕是大限也会提前… 这些事周明峰并不知道，此时他正在前院的大堂里等着消息，出去了这么久，被派出去的人还是没有回来，这让周明峰又开始焦心起来，不会是铺子里没有他要的东西吧，想到这里，周明峰一阵心慌，如果真的没有，那么…他爹怕是很难熬过去了。 “爹，铺子里有消息了”少年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这时大堂门口突然走进来一位少年，身上穿着一身月白色湖绸长衫，外罩长褂，白玉带上配着一块璧青色鸳鸯玉佩，脚蹬一双羊皮靴。 少年五官精致，眉目如画，虽然面色慌张，却是不损坏周身的风姿。尽管身量还小，脸庞还有些稚嫩，却能窥视日后的风采。 “彦儿你说什么？有消息了？”周明峰听到话音，连忙转过头来，看着眼前快步走来的儿子，激动的直接问了出来，语气颤抖。 “是真的，爹，您看这是什么？”周怀彦怀里拿着一个小盒子，一脸兴奋冲着周明峰点头，随后在周明峰的注视下打开了怀里的盒子，露出了里边的三株灵芝。 “爹，这是黑山镇本草堂送过来的灵芝，说是一位农妇寄放在那里准备卖的，不曾想遇到了老太爷的事，随后就被周爷爷直接送了过来，爹，这是昼夜也写的信”周怀彦将怀里的信封递给周明峰，随后又将灵芝放在桌子上。 周明峰一把接过周怀彦的信，直接打开看了起来…越看下去，周明峰的神情越是放松，最后竟然笑出声来，“哈哈哈，真是老天保佑，彦儿，你爷爷的病有救了”周明峰高兴的大笑出声，直接将这几天的胸中的闷气一扫而空。 周怀彦也是满心欢喜“爹，那真是太好了，那现在咱们就要动身吗？” 周明峰点点头，说道“马上就动身，彦儿，你去通知李伯，让他准备车马，然后在让他将家里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都喊回来，我去后院通知你娘，随后咱们就去青阳县城”周明峰同周怀彦快速的交代完事情，就让周怀彦下去通知其他人，自己则是拿起信封往后院走去… 徐氏正卧在床上休息，看着兴势冲冲跑进来的老爷，笑道“老爷，这是有好消息了？”看到老爷脸上那溢不住的笑容，袁氏也算是放下心来，从事强打着精神不让老爷发现自己身体的异常。 周明峰快走两步，随后坐在床边，一脸孩子气的冲着徐氏说道“何止是好消息，简直是好的不能再好了，青儿，你一定不知道铺子送来什么了，那可是灵芝啊，而且还是药用价值最好的紫灵芝，爹的病有着落了”周明峰说完，便接着又笑了起来，他真是太高兴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袁氏听完后，笑道“老爷这是马上要去青阳县了？” “嗯，没错，我和彦儿都去，这几日家里就有劳夫人了”周明峰说完，还一脸可惜道“可惜这灵芝虽好，却是不能给夫人用” “没有关系，妾身的身体没有问题，况且灵芝药性大，妾身也是虚不受补”徐氏想的开，就她这种身体，也是药石无医了！何苦浪费灵芝这种金贵东西。 “哪里能说这种话”周明峰一脸不开心，随后又说道“等到这件事回来，为夫亲自去为你去明嗔大师那里求药” “好啊，妾身就先谢过老爷了”徐氏也没有打击周明峰自信心，随后又说“柜子里的衣物我都准备好了，老爷直接带走就好” “嗯嗯，知道了，那夫人好生修养，为夫这就走了”周明峰替徐氏腋了腋的身体两边的被角，又拍了拍徐氏的肩膀，最后在徐氏的笑语中转身离开… 徐氏看到周明峰走后，收了有些发僵的笑容，这才躺下身子睡了过去… 周明峰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徐氏早就准备好的包袱，随后又带上之前从其他铺子里收上来的药材，这才出了门。 门口的马车已经备好，周怀彦也在一旁乖乖的候着，待看到周明峰出现后，周怀彦低头辑手，问道“爹，娘的身体好了没有，之前我从碧竹那里听说娘最近又咳嗽了，今天儿子着急，倒是没有去问候娘”周怀彦语气有心担心，他娘的身体他是知道的，自打他有记忆以来，他娘的病就没有好过，如今他们父子更是要离开家里好几日，这让周怀彦更是担心不已。 周明峰听到儿子的话，直接停下脚步，随后低头想了想，说道“应该无碍，之前我给你娘诊了一次脉，脉象虽然不稳，可却没有之前那般严重，等到这件事完事，爹再去青云寺一趟，再去求求明嗔大师吧” “儿子自当跟随”周怀彦弯腰揖手。 “正好，如今的灵芝也出自黑山镇，到时候无论如何咱们父子自当上门拜访”周明峰说完，招呼一旁的周怀彦说道“快上车吧，还是先去青阳郡城要紧” 周明峰说完，率先上了马车，周怀彦看到后，也随后登了上去，一旁的李伯直接将地上的板凳搬了上来，这才嘱咐一旁的马夫赶车离开。 马夫坐在前边，甩开鞭子，赶着马车缓缓离开，向远在千里的青阳郡城赶去… 青阳 青阳周家，传承了一百多年年的医香世家，周家见证了一个王国的衰败，经历过动荡不安的混战，同样见证了天宇王朝的兴起。 周家从周老太爷的爷爷开始，就是一名医者，全家无论男女老幼，都会行医救人，周家祖训，不入仕途致仕，不娶达官显贵之女。怕的就是官场沉浮，深受牵连，最后断送周家根基。 天宇王朝成立不过十余年，之前又是十几年的各路争权混战，传承至今的大家族也都纷纷淹没于那段血腥不堪的历史中化为灰烬，周家能够完整无损的保下来也算是因为周老太爷那身出神入化的医术，周老太爷曾经三次入宫救人，因为这件事情，即使是老皇病逝，新皇登基，对他也是礼遇有佳，如今周老太爷年岁大了，更是格外开恩，准许他不入太医院，回青阳郡城休养生息。 周老太爷一生可谓是桃李满天下，徒弟遍布天宇王朝五十四郡十三州，全都秉持着周老太爷的宏愿，悬壶济世，治病救人。 周老太爷一生共有两儿两女，女儿都已经先后出嫁，小儿子周明远人许氏留在青阳，大儿子周明峰一家身在临纺。 因为周老太爷此次的病来势汹汹，如同的药物根本没有效用，周明远在整个青阳郡城找了许久，都没有凑出养茸丸的全部药材，周明远无法，只得通知远在临纺的大哥求药。 周明峰也是在周围城镇四处搜寻，袁氏的灵芝也就出现在周明峰的眼中，父子二人为了尽快将药送回青阳，几日来都是日夜兼程，风餐露宿，像周怀彦这种幼童，都已经渐渐的支撑不住。 “彦儿，在坚持一下，等到了青烟郡城，就能好好歇息了”周明峰坐在摇晃剧烈的马车上，例行的给周怀彦诊了脉，用那心疼的眼神注视着周怀彦那因为吃不消而苍白的肤色，可为了能够尽早到达青阳，周明峰也没有让车夫减慢车速。 周怀彦的身体已经非常不好了，眼底下那明显的淤青，还有那疲惫的神色，紧皱的眉头，无以不召示着他这几日的休息情况又多糟糕，可周怀彦心知父亲此时的急切，并没有开口抱怨，看到父亲对自己的关心，也只是忍住不适，轻声安慰“父亲，儿子没事，再过半日就要到青阳郡城了，到时儿子好好休息一番就可” “唉，也只好如此了，苦了彦儿”周明峰听到儿子那强颜欢笑的模样，心里更是愧疚不已，抬起一旁的遮布看一眼外边，都是马车疾跑溅起的灰尘，周明峰回顾头来，冲着周怀彦笑道“彦儿，来父亲怀里歇息半日吧”周明峰说完，先是拿起一旁的毯子盖在自己身上，随后就在周怀彦那诧异的目光下将他搂了过来，周怀彦的身子有些僵硬的半靠在周明峰的怀里，不敢动弹，周明峰伸手拍了拍周怀彦的肩膀示意他放松“彦儿，没有关系，快睡吧”周明峰的话响在周怀彦的耳边，像小时候娘亲的催眠曲一样，渐渐的，周怀彦那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久违的困意席卷了周怀彦的全身，眼睛越来越重，最后沉沉睡去…… 半日后，青阳郡城门口。 “老爷，咱们到了”马夫的声音从帘子在传了进来，周明峰先是抬手看了眼外边，随后放下遮布，将还在怀里沉睡的周怀彦喊醒“彦儿，快醒醒，咱们已经到青阳郡城了” “爹，咱们这就进城吗？”周怀彦被喊醒，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虽然脑袋依旧昏沉，可良好的教养还是让他先回了话。 te/te “嗯，彦儿，为父先下车等你一会儿”周明峰点了点头，随后拿起一旁的盒子走下了马车。 周明峰抬头看着不远处那座锈迹斑斑的城楼，心里滋味万千，青阳郡城的历史已经很久远了，反正在周明峰小的时候，这座城楼就是这副样子，古老的城楼透露出古朽庄重的味道，城墙被常年风吹日晒，已经掉了一层厚厚的墙皮，城楼上大大的青阳两字挂在正中央，像来来往往的行人召示着独属于青阳的底蕴… “父亲”周怀彦那清亮的少年音打断了周明峰的沉思，周明峰回头看去，周怀彦已经整理好自己的衣冠正安静的站在一旁。 “无碍，咱们这便进城吧”周明峰摇头，吩咐车夫牵着马车跟在两人身后进城，青阳郡城是整个青阳郡的中心，门口又官差把守，不算你是达官显贵，还是富可敌国，来到郡城，都是要靠着徒步走进去的。 周明峰两人先是通过了官差的检查，又在城里等着车夫过来，这才重新坐上了马车像东方周家赶去。 周老太爷当年归家的时候拒绝了新皇所赠的房屋，随后带着周家后人继续居住在位于城东的那间周家的祖屋。 周家的祖屋不大，后来又被周老太爷花钱扩建了成了一个三进三出的院子，车夫赶着马车很快就到了周家大门口，周明远此时正在门口等着周明峰，自从收到周明峰的信件之后，周明远就天天站在门口等着他大哥来，不仅仅是因为周老太爷的病有救了，更多的也是对大哥的想念。 自从十几年前周明峰同周老太爷闹翻。带着徐氏远走临纺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便是逢年过节，也只是托下人送礼过来，两兄弟阔别多年，如今终于能够相见，怎能不让周明远激动。 看着刻着“周”的马车缓缓从他面前停下，周明远直接丢下身后的仆人，满脸激动的对着还未下车的周明峰弯腰揖手“大哥，一别多年，你终于回来了” 周明远的手被一双更粗糙的手扶了起来，周明远看着眼前已经不在年轻的大哥，眼眶微微湿润“大哥” “好了”周明峰好笑的拍了拍周怀远的肩膀，“大哥如今不是回来了吗？” “爹，…如今怎么样？”周明峰低着头看着脚尖，低声问道。 “虽然严重，可也没有接着恶化”周明远老实的说出口，随后欲言又止的看着眼前的大哥，忍了忍，还是小声的说了出来“大哥，大嫂的事情已经过去多年，大哥，可是还怪爹？” 周明峰抬头看着一脸紧张的弟弟，摇头苦笑“不是爹的错，是大哥当年太冲动，以至于，有了彦儿…也无颜回来” “都过去了，大哥，爹当年听到彦儿的事，比之前有谨儿还要开心，这么多年过去了，大哥，爹是真的后悔了…”周明远好声劝道，他实在是不忍心看到他敬爱的大哥同爹之间再闹矛盾了。 “…好了，别说这个了”周明峰直接打断了周明远还要继续说的话，“之前二弟提到谨儿，谨儿怎么不在？” 听到自己儿子，周明远自然是没有之前那般愁眉苦脸，一脸笑意的说道“谨儿已经出师，正在徐州那边游历呢，只不过爹之前的事不让我通知谨儿，所以…”说到这里，周明远的神色又暗了下来。 “如今谨儿也能独当一面了，你和弟妹也可以更安心的照顾瑜儿不是”周明峰笑呵呵的说到了周明远的小儿子，随后指着一旁的周怀彦说道“这是彦儿，彦儿，这是你二叔父” “二叔父”周怀彦露出礼貌的笑容，微微弯腰揖手。 “你就是彦儿吧，如今都这般大了，不愧是大哥的儿子，同大哥当年真是一模一样啊”周明远欣喜的看着周怀彦，眼神中还有一丝怀念，透过周怀彦，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无忧无虑的童年，还有一心为他的大哥。 “快进去吧，爹的病要紧，虽然药已经找到了，可配药还需要时间”周明峰之前虽然因为徐氏的事同周老太爷闹出了矛盾，可是他的心里还是惦记周老太爷的身体的。 “对对付，你看看我，一看到大哥就把正事忘了…快进来，还有彦儿，房间都已经准备好了”周明远一脸懊恼，随后引着父子二人走了进来。 三进三出，意味着有三个外院的屋子，最外边是留给小厮丫鬟住的，中间是药童学徒的住的，最里边也是周家人的住所。 几人进入第二个外院，周明峰直接将盒子里的灵芝交给周明远，让他赶紧拿去配药，随后又让一旁的小厮领着周怀彦回房休息，这才同周明远往周老太爷的屋子里走去。 许氏正在屋子里给周老太爷诊脉，抬眼看到一旁的大哥和夫君，连忙吩咐一旁的小厮接着喂一些温和的补药，才转身走了出来。 许氏看起来比徐氏要年轻一些，一身肃静的青色裙装，配上一根银簪，简陋的搭配更是衬出许氏的出尘，许氏先是惊讶的看了一眼周明峰，随后屈膝弯腰的对着周明峰行礼“大哥” “弟妹无需多礼，爹他老人家如今怎么样？”周明峰摆手，随后侧头看着躺在床上的周老太爷，有些紧张的问道。 “已经稳定”许氏话不多，说完后便站在周明远身边不动。 “那就好，如今等到养茸丸做出来之后，爹就能无碍了”周明峰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了下来。 “大哥，舟车劳顿，快回房歇息吧，这里有小厮候着，等爹清醒后，我会通知大哥的”周明远看着周明峰那满脸风尘的模样，心里有些担忧。 “也好，我先回房，这里就拜托二弟和弟妹了”周明峰看着自己写一身褶皱的衣服，心想确实该换换了，之前忙着赶路，也有没有时间顾得上整理仪容。 “大哥客气”许氏屈膝弯腰。 “那我便同大哥回房，这里你多照看一下”周明远拍了拍了许氏的肩膀，许氏点点头，这才同周明峰一道出了门。 为周明峰父子准备的是东厢房，周明远早就让仆人打扫干净，兄弟二人推门而入后，周明峰回过头来看着一旁的周明远，问道“这是有什么事吗？” “大哥，这是一千两，你不要推辞，爹的事情本就是我的责任，如今药已到手，这钱也不能拖欠”周明远从怀里拿出一摞银票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周明峰看着那一摞银票，摇头道“不行，我是大哥，何况你还要管理青阳郡城这一大家子，钱拿回去吧” “不行”周明远不为所动，“这是我同环儿商量好的，如果不是爹这次的病太凶，大哥也不会因为这件事回来，是我和环儿…没照顾好爹” “你…”周明峰看着一脸固执的弟弟，也不知说什么好，“这样吧，我收下五百两，算是咱们一起出的，你看怎么样？”周家世代行医，但是大部分都是给贫困人家看病，能收回来的诊费也没有多少，虽然达官显贵给的不少，可是本草堂家大业大，自然花费也不少，周明峰还好，毕竟他们夫妇只有一个彦儿，可是二弟呢，周明峰想的多，所以这钱是万万不能要的。 “不要犹豫了，不然…我一分钱都不用”周明峰看着周明远那一脸犹豫的样子，直接下了一剂猛料。 果然，周明远痛快留下了五百两，随后赶紧告辞，生怕自己走慢一步他大哥就一分钱都不要了。 周明峰看着关上的房门，好笑的摇摇头，吩咐门口的小厮送水，这才打算去屏风后边更衣沐浴一番，这一路上舟车劳顿，他的身体十分的困乏，直到泡了一个热水澡，才算是缓解过来… 晚间的时候，许氏差人告诉周明峰周老太爷已经醒了，正好周明峰的衣服也没有脱，直接跟着传话的小厮又回了周老太爷的屋。 周明峰同周老太爷的谈话周明远并不知道，因为周老太爷直接将他们都撵了出来，父子二人直谈到后半夜，周明峰才离开周老太爷的屋子。 第二天，休息好的周怀彦被周明峰送进了周老太爷的屋子，这也是祖孙两人的第一次见面，至于说了什么，周明峰没有问，不过看到儿子那欣喜的表情就知道应该与医术有关。周老太爷的医术就算是周明峰也赶不上，周怀彦能得到周老太爷的指导自然是受益匪浅… 不过父子两人并没有停留太久，等到周老太爷的病情稳定之后，周明峰带着周怀彦就离开了青阳，他身上还压着徐氏的事，自然是不愿意在耽误功夫，两人为了节省时间，也没有回临纺，而是直接去了黑山镇杨家村… 芦席 太阳再一次升起，杨家村也变得热闹起来。 杨为柏头上带着草帽，后背背着大背篓，手里拿着磨好的镰刀，正站在院子里等人，等了许久，发现人还没出来，杨为柏有些着急，回头冲着屋里喊道，“秋儿，这都多久嘞，好了没？” “…诶，马上就好嘞”杨为柏的话音刚落，门里就传出了春秋的声音，随后只听到门里噼里啪啦一顿声响，最后门被推开了，春秋背着小背篓直接跑了出来。 “爹，虎子呢？咋不在啊？我昨天告诉他一起去的啊”春秋背着背篓看了一眼杨为柏的周围，没发现虎子。 杨为柏笑笑“在大门口等着呢”说完后语气顿了顿，又道“秋儿，爹今天是去芦苇荡里割芦苇，不是去玩嘞，你和虎子去干啥啊？”杨为柏闹不准闺女的想法，自从昨天晚上他和袁氏唠闲话时说了句嘴，闺女听到后就一直缠着他了，非要跟着他一起去看看，想着家里一段时间也没啥事，杨为柏也就同意下来，不过今天看着闺女这身打扮，又怀疑起来，闺女这身倒不像去玩的，更像是…去吃饭？杨为柏脑中直接出现了这种想法。 春秋听完她爹的话，直接鄙视的看了眼她爹，扬头说道“爹，这你就不懂了，如今芦苇荡里的野鸭子都飞走嘞，没准芦苇荡里还有鸭蛋呢，再说这段日子村里也没人去，我寻思着带着虎子看看，都好久没去河边嘞”其实也没多久，春秋补充道，可是不出去的话，她受不住她大伯娘盯着她啊，最近不知道是怎么了，只要自己做什么吃食，她大伯娘保准就会出现在她身边，随后用她那皮笑肉不笑的模样问她这些吃食是怎么做出来的，幸亏春秋最近做的都和蘑菇，木耳有关，也就不在意顾氏知道。一次两次还好，可是长此以往她也受不住啊。 所以春秋直接跑了，昨天听到她爹的话，春秋今天就跟她爹下了河，嗯！顺便她还在自己的小背篓里放了盐巴和大料，还有一些小铁盆，打火石等东西，就像去野炊一样。 “秋儿说的不错，鸭子都飞走了，没准芦苇荡里有落单的鸭蛋，捡捡也好”杨为柏可不知道春秋心里的想法，只以为闺女这是想吃鸭蛋了，心里更是打定到了芦苇荡就直接让闺女儿子去找。 “嗯嗯，爹，天不早了，那咱们快走吧”春秋是打定主意要走，趁着她大伯娘不在的功夫，拉着一旁的杨为柏就往外走，出门后喊上一旁的虎子，三人向着河边进发… 九月的芦苇，不同于之前的青翠，现在已经枯黄，春秋几人来到河边不远处，看着眼前那一片片枯黄的芦苇，这可是做席面的好东西。 芦席，就是用芦苇的茎编制而成的，芦苇的茎弹性很好，编制出来的芦席可以用来晾东西，也可以垫在炕上，增加厚度，也可以编成圆形晾粮食，总是用途还是很广的… 杨为柏这次出来是因为家里的簸络不够用了，袁氏之前顺嘴抱怨了一下茶叶没有地方晾晒，杨为柏挺牛直接在心里记了下来，然后正好今天有空，杨为柏拿着镰刀背着背篓就出了门。 “秋儿，你和虎子进芦苇荡里慢一点，爹就在这边割芦苇，有事的话直接喊嘞”杨为柏说完，就放下身后的背篓，将里边的草绳都拿出来准备一会儿捆芦苇用。 te/te 春秋冲着虎子眨眨眼，然后对着一旁的杨为柏说道“爹，那我和虎子进去啦，背篓就放着这里嘞，我们拿着篮筐就行”春秋说话，拿起一旁闲着的篮筐，挥挥手招呼虎子跟上来… “三姐，咱们来干啥啊？”虎子看着周围比他还好的芦苇，心想着不会是真过来捡鸭蛋吧。 春秋转过后白了一眼虎子“真笨，想要吃东西，当然要先找到能吃的东西了，河边除了鸭蛋，就剩下河里的鱼了，咱们先找鸭蛋，然后在去河里抓鱼，这次三姐给你做烤鱼吃好不好” 虎子一听春秋的话，被吸引的无比向往，一个劲的说着“真的？真的？”直将春秋烦的不行，一巴掌糊到了虎子的肩膀，这才让虎子住嘴。 春秋看了一脸委屈的虎子，抽了抽嘴角说道“三姐啥时候骗过你了？一会儿找鸭蛋的时候好好找啊，到时候三姐给你做好吃的” “好耶，好耶”虎子听到春秋的许诺，直接大叫出声。 “嗯，那快走吧”春秋看着恢复了元气的弟弟，好笑的点点头，心想小孩子就是好骗，和春花姐一样，有好东西就行嘞。 现在的芦苇荡比之前要好走的多，因为一整个夏天村里的孩子们都会跑过来捡鸭蛋，芦苇荡直接被踩出来好多条小路，春秋虎子进来后，专挑没人走过的地方走，因为有脚步的地方鸭蛋都被捡没了。 两人找的仔细，就算是微小的地方也不放过，就这样找了一圈，居然还正让两人捡了10个鸭蛋，春秋害怕鸭蛋碎了，随后撸了一把干枯的芦苇垫在篮筐底部，然后又将鸭蛋放在上边。 “行了，这差不多也够嘞，虎子，咱们回去下河抓鱼吧，我带了渔网，直接扔到河里就行…”春秋迈着小步，小心的往后撤退。 两人出来的时候，杨为柏已经捆了两捆结实的稻草，正放在背篓周围。 春秋将手里的篮筐放在一边，随后拿起背篓里的渔网递给一旁的虎子，冲着还在干活的杨为柏喊道“爹，我和虎子去河边抓鱼啦” “啥？这水多凉啊，不行不行，你娘今天出来的时候就嘱咐我，不让你俩下河嘞”杨为柏听到春秋的话，直接扔下了手中的镰刀，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任是春秋怎么哀求，就是死活不撒口，这可不行嘞，想到今早袁氏上山的时候那耳提面令的语气，杨为柏感觉耳边现在还有残留的轰鸣声呢。 唉。她爹，真是一个大写的妻奴！ 春秋没有办法，只好退一步，同她爹商量道“爹，娘今天去后山嘞，家里也没有人，那中午咱们吃啥啊？” 这个问题到真是难为住了杨为柏，只见杨为柏认真的想了一会儿，随后不确定的说道“爹这里还有之前没吃完的面饼呢？要不…咱们凑活吃点？” “不要嘞，太硬了”春秋苦着脸说道，随后又看了一眼身旁也是满脸抗拒面饼的虎子，对她爹说道“爹，你看，虎子也不愿意吃嘞，咱们吃点别的吧”春秋说到最后，又使出了她的必杀技，撒娇。如今她的胃已经被袁氏养叼了，在吃那种放了好几天的面饼，不是她矫情，胃肯定会受不了的。 杨为柏为难的看了眼虎子，他一个大男人，也不会做饭啊，可也不忍心孩子同他一起饿肚子，看着春秋问道“那…秋儿和虎子想吃啥啊？” 上道了！春秋心里说道，“爹，你看，我和虎子在芦苇荡里找了10个鸭蛋嘞，然后咱们再去河边抓两条鱼，到时候吃烤鱼怎么样？”春秋将自己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她都背着一堆瓶瓶罐罐跑出来了，当然不能只肯面饼嘞，想到这里，春秋又说“爹，咱们再把面饼撕碎了煮熟在吃，你看行不行？” “爹，你就答应吧，我和三姐肯定不下河，就把渔网扔进去”虎子在一旁看着也着急，连忙催促道。 “那…行吧，不过渔网给我吧，我给你们放去”杨为柏一咬牙还是答应了下来，随后拿过虎子手里的渔网，让两人就在原地待着，自己则是一个人下了河… 脱下布鞋，将鞋子放在一旁的石头上，挽起一截裤口，杨为柏就这样光着脚下水，小心的先抬起一只脚试了试水温，九月的天气已经相当的凉爽，杨为柏的脚刚放在水里，就被那刺骨的凉意给刺激的收回了脚，这水真是太凉了。 抖了抖脚底的水珠，杨为柏咬了咬牙，还是下了水，春秋两人在一旁看着，自然是都收入眼低，春秋开始担心起来，是不是自己提出来的要求太过分了，这都已经是秋天了，水这么凉，她爹还是下水了…越想越心虚，春秋直接绕过一旁的虎子，从的自己小背篓里拿出打火石和一些柴火，之前准备来野炊的时候春秋就已经准备齐全了，如今更是能直接用上。 喊过一旁的虎子过来一起生火，等到杨为柏上岸的时候，春秋的火已经生了起来，杨为柏的脚被凉水拔的冰凉，穿上鞋袜后，就被一旁的春秋招呼了过来“爹，快过来拖鞋烤烤火嘞” 杨为柏看着闺女儿子，笑道“来嘞” 虎子眼快的从一旁搬过来一块石头放在一边，春秋起身，拖着杨为柏坐在石头上，随后又让他脱下鞋子烤起了火，杨为柏看着闺女儿子那殷切的模样，憨厚的汉子也笑了起来。 等到烤得差不多时，杨为柏穿上鞋子，活动了一下腿脚，感觉到没问题后，这才对着春秋两人说道“你们先在这里等着，爹先把捆好的芦苇送回家” “爹，回来在拿捆柴火，这里的不够用”春秋接着说道，眼前的这里都是芦苇叶，芦苇叶不禁烧，自己带过来的柴火已经生了火，所以…她现在没有柴火做饭了。 “行，知道嘞，秋儿还要别的吗？”杨为柏问道。 春秋想了想，发现其他的都带了，摇头说道“不用了” “那行，我这就回家，马上回来，你们别乱动，还有看着点火，别烧到芦苇荡里”杨为柏背着两捆芦苇，看了眼烧的正旺的火堆，顿了顿，还是嘱咐了一句。 春秋认真的点头，表示她知道了。 杨为柏这才回了家，他娘几人都在黑山镇的铺子里，袁氏一早也进山去采蘑菇，家里只剩下大房的人。 顾氏正在院子里翻晒着之前采回来的蘑菇和木耳，今天已经是九月二十一了，之前的集市顾氏也卖了一些，这是这两天新采的。正准备下一个集市拿到镇上去卖呢。 杨为柏进来的时候，顾氏正打算回屋做饭，结果看到杨为柏后背上的芦苇，顺嘴问了一句“二弟，你背这些芦苇干啥用啊？” 杨为柏回头看了一眼芦苇，说道“这个啊，是准备编芦席用的，家里晾晒的东西不少，簸络不够用嘞，还有之前炕上铺过的芦席差不多也该坏了，这不，寻思一起换了” 顾氏听后，眼神动了动，直接问道“二弟，你看大嫂家里的芦席也不够用嘞，你大哥还不在家，要不，给大嫂两捆芦苇咋样？” “这…”杨为柏也不知道怎么回话，动了动嘴，也没说话。 “那就这么定了，真是谢谢二弟了啊，大嫂还没忙嘞，你直接放在西屋门口就行嘞”顾氏说完，也没管杨为柏的话，扭着头就走了。 杨为柏张了张嘴，无奈的叹了口气，唉，这一上午的活算是白干了。 杨为柏直接将后背得两捆芦苇直接放在了大房那边，然后从院子里拿了一捆柴火离开。 河边的春秋和虎子已经把河里的渔网起了下来，这次的收获不错，整整四条大鱼呢。 春秋从背篓里拿出小铁盆，又拿出剪刀，给鱼开膛破肚，去掉内脏，去除腥线，最后放在河水里洗干净。 为了能吃一顿好的，春秋可谓准备齐全，拿出之前早就准备好的干净木棍从鱼尾穿过去，再从鱼头穿出来。 等到杨为柏回来的时候，春秋都已经将东西准备齐全了，看到她爹过来，春秋直接招呼道“爹，没有柴火了” 杨为柏直接将怀里的柴火放到了春秋身边，然后将柴火添了进去。 春秋将木棍斜插在地上，火苗呈现45度的角，这样考出的烤鱼会好吃，随后又拿出罐子，往里边倒了一些河水，然后将鸭蛋洗干净放了进去。忙完这些，春秋几人在坐在火堆旁等着食物烤熟。 烤鱼被考的两面焦黄时，春秋拿起一旁的盐巴撒了上去，另外又放了一些其他的花椒大料，鱼油滴落在火堆上发出滋滋滋的响声，春秋闻了闻周围那若有似无的鱼香，就知道这烤鱼是熟了。 将几条烤鱼拿了下来，先是递给了杨为柏一条大的，又递给虎子两条中等的，没办法，虽然起网是虎子去的呢？春秋拿起剩下的最后一条放进嘴里吃了起来。 鱼烤得不错，鱼肉鲜美，配上之前撒上的调料，那滋味更是让人回味无穷。吃完烤鱼，一人又分了两个鸭蛋，最后春秋还将那面饼给煮了，每人分了一碗面汤，若是最后溜溜缝。 吃完午饭，杨为柏接着干起了活，没办法，一上午的活计都便宜了大嫂，如今他只能趁着下午多割一点，这样回家也够用… 家中来人（打赏加更） 杨为柏比之前干的还要卖力，等到晚上回家的时候，拿回去的芦苇是上午的两倍还要多。 袁氏已经回来了，正在东面的台阶上晾着今天摘回来的蘑菇和一些山菌。 看到春秋几人走进来，袁氏直接伸手招呼虎子和春秋。 “娘，啥事啊”春秋注意到袁氏的动作，扯着虎子跑了过来。 杨为柏则扛着一堆芦苇往主屋走。 “这个给你们，之前娘都忘了”袁氏拿起放在一旁的两个野柿子递给春秋和虎子。 “这是…野柿子”春秋看着手里那还没有全红的柿子，一脸惊讶。 “对啊，上次妞妞不是问了吗？结果娘一着急就给忘了，这次娘去山上，直接给你们摘了两个回来，不过这柿子没熟透，不能吃皮啊，吃里边的柿子肉就行”袁氏怕两人直接张口就咬，所以开口嘱咐了一下。 春秋捏了捏还有些发硬的柿子，笑着应道“娘，我去小厨房那就是用糖沾着吃” “我也要我也要”虎子在一旁听到后，连忙吵了起来。 “小鬼灵精，快去吧”袁氏笑着点了点春秋的小鼻尖，对两人直接放行。 春秋和虎子两人直接跑进了小厨房，拿起柜厨里的铜匙对着柿子就舀了起来，等到柿子皮扔掉后，春秋就在那柿子肉上抹糖，然后就和虎子你一口我一口的吃了起来。 野柿子本来不算大，两人吃的也快，没一会儿功夫，就将柿子吃的只剩下一个皮，春秋要过虎子吃剩下的柿子皮，随手直接扔进了鸡架里。 te/te “娘，咱们晚上吃啥啊？”春秋拿起怀里的手帕擦了擦嘴角，冲着身后的袁氏问道。 “喝山菌汤怎么样？娘再给你们烙葱油饼”袁氏择着手里的山菌，对着春秋的回道。 “嗯嗯，行嘞”春秋点头。 “那行，秋儿，你去后院给娘摘一把葱花回来”袁氏直接吩咐。 “诶”春秋反正没事，直接应了一声，随后转身往后院走去… 后院是杨家青菜的主要来源地，春秋走到后院先是打量一番，随后直接弯腰顺着墙根拽了几棵大葱，将葱根的土都扒干净，葱白留下来配上杨李氏的豆瓣酱沾着吃，剩下的葱叶留给袁氏做葱花饼吃。 因为杨李氏不在家，顾氏和袁氏两房早就不在一起吃饭了，不管是早饭还是晚饭，都在自家屋子吃。 袁氏拿着闺女摘下来的葱叶，拿起案板上的菜刀咔咔咔的剁碎放进和好的面里使劲的和开，随后往锅里倒油，又将用擀面杖的擀好的葱花饼直接扑到了油已温热的锅底，袁氏的饼擀的薄，拿着锅铲铲过一圈后直接翻了个，露出了已经金光的一面，上边点缀着翠绿色的葱花，看着一旁烧火的春花往肚子里直吞口水。 “好了，别瞅了，赶紧烧火，马上烙好了”袁氏趁着放饼的空隙注意到了一旁正扒愣着眼往过瞅的春秋，打趣道。 春花被她娘说的也没不好意思，反而一脸自豪“这还不是娘烙的饼好吃吗？” 袁氏一边翻着锅里的葱花饼，一边对着春秋笑道“倒是能哄娘开心” “我这说的都是实话”春秋笑嘻嘻的看着袁氏，一边往灶台里添火。 母女俩人一边说着闲话，一边做着饭菜，等到葱花饼出锅后，袁氏也没有清理锅里的油，反而又加了一些，等到油开了直接倒了半舀子凉水，随后又将一旁洗干净的山菌切成片状扔到了锅里，放盐，加酱油，放大料…最后用春秋早就准备好的盆直接盛了出来。 春秋端着葱花饼的盆，袁氏拿着山菌汤盆，两人快步走回了屋里，虎子和杨为柏正饿得不行，待看到春秋怀里端着盆时，杨为柏还好，虎子早就嗷嗷叫了起来，弄的后进来的吓了一跳。 山菌是今天袁氏刚采回来的，怕不够吃袁氏还特意多放了一根，鲜嫩的山菌配上鲜浓的汤，在加上烙的金黄的葱油饼，就连春秋，都吃了两个，直撑得她和虎子直不起腰，扶着肚子一人一头的躺在炕上歇着。 “为柏，你听听…外边这是咋了？”袁氏和杨为柏还没有吃完，袁氏一边喝着鲜美的山菌汤，一边吃着碗里的葱油饼，冷不丁的听到了外边的响动，袁氏直接捅了捅一旁的杨为柏，示意他先别吃了，赶紧看看去，这家里只有他们二房和西屋的大房了，不会是大房的事吧。 杨为柏被袁氏捅的愣了愣，连忙放下了手中的碗筷，侧着耳朵仔细听了听，发现没听真切“芳儿，我出去看看，好像听到大哥的声音嘞”杨为柏冲着袁氏说完，直接站起身子，掀开门帘走了出去。 春秋和虎子都躺在炕上，抬头就是窗户，春秋自然听得比袁氏要真切的多，春秋小心的抬眼瞄了一眼还在吃饭的袁氏，又偷偷的往外瞄了瞄，按照她听到的话，估计是她大伯娘同大伯打架了。 杨为柏很快就回来了，春秋也听不到院子里的声音，撇撇嘴，又挺尸似的躺了起来。 “咋了这是？”袁氏抬眼对窗户边使了一个眼色，随后回头看着走进来的杨为柏。 “没事，还不是之前我去割芦苇，大嫂看到了，直接要了两捆说是也要做芦席，结果大哥回来看到了，想给咱们送回来，大嫂不愿意，这不…就吵起来了”杨为柏说完，接着拿起一旁还没有吃完的葱花饼接着吃了起来。【零↑九△小↓說△網】 袁氏听后，直道“这大哥也是，也不是啥值钱玩意，给了给了呗，还还什么啊？” 又说，“那这件事怎么说的？大哥真的还回来了？你要了吗？” 杨为柏喝了一口山菌汤，摇摇头“哪能啊，这芦苇也不是啥值钱东西，再说今天下午我又捆了三捆回来，咱家也够用了，我就没要” 袁氏点头“说的也对，不要也行，不然大嫂还要多心…” “行了，这不没事了吗？赶紧吃饭吧，这汤啊，都要凉了…”袁氏直接拿起盆里的勺子给杨为柏舀了起来。 春秋正面仰躺在炕上，听完袁氏两人的对话，也不知说什么好了，她大伯娘啊，才多少钱的东西啊，咋又摊上了！ 第二天天一早，杨为柏起来就开始坐在东边台阶上编起了芦席，杨为柏编的快，没用上两天，就将芦席编了出来，袁氏帮忙，将炕上用了一年的芦席给换成了新的，又将不用的芦席直接砍碎了烧了火。 春秋这两天正忙着帮袁氏打络子，络子就像现代那些挂件差不多，这是袁氏从镇上铺子新拿回来的东西，袁氏除了采茶叶，一天天的就在屋子里打络子，春秋看着这些五颜六色的彩线也很心痒痒，直接陪袁氏干了起来，络子不难，虽然成本不胡歌，可是一天能打好几条呢，这可比绣荷包绣手帕划算了，就连她大伯娘，最近都迷上了打络子而不管她了。 时间又往前走了几日，九月二十八。春秋他们家来了两位特殊的客人。 扣门的时候，春秋正同袁氏在屋子里打络子，春秋正沉浸在打络子中无法自拔，自然是听不到门口的敲门声的，不过袁氏耳尖，刚开始还听不真切，袁氏不得不放下手中已经打了一半的络子侧过耳朵认真听了起来，“秋儿，去出去开门，怕是来人了”袁氏听完，直接伸手捅了捅正坐在炕沿边的春秋。 春秋被袁氏一推还有些发愣，袁氏看到闺女这愣头愣脑的模样，直接伸手又指了指门外，“快去开门，别愣着了，娘去把这些络子收收” “诶”春秋应了一声，然后直接蹦了下了地，理了理身上的线头，直接跑了出去。 袁氏也跟着下地，将炕上的彩线和络子一股脑的放进了小筐里，然后放进屋里的柜子里锁了起来… 今天是个大晴天，家里只有袁氏和春秋在家，顾氏早上又带着春花姐妹上了山，听说是在之前的集市上木耳，蘑菇卖的不错，所以顾氏除了打络子就是背篓上山采木耳，蘑菇。 虎子和小石头一早就跑没影了，男孩爱闹，袁氏也没管，只是嘱咐中午回来吃饭就行，杨为民兄弟这几天天天往黑山跑，说是最近黑山上的新出现的野物不少。 门口的木门还是有节奏的被敲响，春秋一边跑一边喊道“别敲了，马上就来”话音刚落，门口就没有了声音，春秋脚步一顿，又跑了过去。 门开了，春秋站在门里，露出了一个小脑袋，歪着头看着眼前的两人问道“请问，你们有事吗？” 眼前是一大一小两个人，其中一位中年男人，一身青衫长袍的书生打扮，留着美须，一副中年美大叔的样子。 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约有9岁左右的少年，同他父亲的穿着倒是一致，只不过腰间系着一枚青色玉佩，一看就不是凡物。 男人听到春秋的话，先是一愣，随后弯腰看向春秋，笑道“小娘子是这家的人吗？在下周明峰，这是犬子周怀彦”男人说完还伸手指了指一旁的少年，少年随即弯腰揖手，春秋点头行礼，男人接着说道“我们父子二人是为了本草堂的事过来的，不知袁夫人在不在家？”周明峰直接问了出来。 来找娘的？春秋心里想着，还是因为本草堂的事过来的，那就只能是和灵芝有关系了，想到这里，春秋仰起小脸，天真的童音带着软孺的味道“在家，娘在家嘞，客人里边请”春秋转到一边，将门口的两人让了进来。 “我娘就在对面的屋子里，客人直接进去就好”春秋伸手指了指袁氏所在的屋子，笑着说道。 “如此的话，在下多谢小夫子的指点了”周明峰摸着美须，又道“犬子就多拜托小夫子照看了，在下去去就来，对了，青风，拎着礼品快进来”周明峰对着门口喊了一声，随后一个小厮打扮的青年两手拎着满满的礼品弯着腰跑了进来。 “客人里边请” “小夫子客气” 两人有事客套一顿，最后周明峰领着那个叫青松的小厮走了进去。 从始至终，春秋都没有要跟过去的想法，因为，她从男人的身上闻到了同周大夫身上一样的香气，那是常年同中药材打交道产生的草药香，而且这个男人身上的香气要比周大夫身上的浓郁的多，这是因为他接触的草药更高级，药香才会更浓郁。 就如同男人走后，身边极度安静的美正太一样，小正太的身上也充满了清淡的草药香，春秋前世是中草药专业的学生，差不多也是常年接触这些中草药，对于药香也是很敏感的，两人的身份，她也能猜出来一些，和本草堂有关系，又是药香浓郁，没准是本草堂的东家呢？春秋心里笑笑，不过后来，等她知道两人的身份之后，却是对自己的猜测竖起了大拇指，她真是太有先见之明了。 春秋斜着眼睛偷偷的看着眼前的美正太，好看是好看，可就是太安静了啊，除了两人不小心对视一眼，然后露出微笑，就不说话了！这怎么办？春秋心里狂喊，最后忍不住带着美正太去看她晾制的药材了，嗯，也就这样两人才能交流。 “嗯，这是…枸杞，可是还没有成熟啊，药效也不如成熟的好”周怀彦蹲在春秋的旁边，伸手拿起芦席上已经晾晒成干的枸杞，皱着小眉头。 “这是秋枸杞，还没有成熟，最近两天爹爹感觉身体有些腰膝酸疼，所以才摘一些准备炮制成药酒”春秋看着周怀彦手中的枸杞，这是前两天她娘上山春秋让她娘摘的，枸杞泡酒，不仅能强身健体，还能缓解疲劳，明目养肝，最近杨为柏一直没有休息，所以春秋才会想起枸杞泡酒来喝。 “唐孟诜《食疗本草》中记载：坚筋耐老，除风，补益筋骨，能益人，去虚劳 ，小妹妹，你说的很对，枸杞酒确实不错”周怀彦歪着头看着春秋一脸夸赞。 “都是周爷爷教给我的”春秋不好意思的笑笑，心说，这点东西，她在现代都算是倒背如流了。 “不，也是小妹妹自己的功劳，不是每个人都会活学活用的”周怀彦因为枸杞，到不向之前那般拘谨了。 “我秋”春秋还是感觉被一个小正太喊妹妹很诡异，所以直接告诉了眼前人自己的名字。 “那我叫你秋儿吧”周怀彦想了想，还是咽下了秋儿妹妹的称呼，嗯，他能看出来眼前的小妹妹并不喜欢他这么叫她。 “好啊，那我喊你…怀彦哥”春秋直接直接把另一个哥给抹掉了，没办法，怀彦哥哥，很有言情女主的感觉啊，她这是种田文，不能歪！ “好啊”周怀彦眼睛眯了眯，看起来更好看了。 “怀彦哥，跟我来，我家里人有很多中药呢，你看那边…” 两人打开话匣，聊了很多中药的药理和药效，等到周明峰出来的时候，周怀彦已经同春秋已经又一些惺惺相惜之感了，难得在这里（古代），能碰上一个懂药理的同龄人，真是太好了。 最后离开的时候，因为周怀彦娘亲的事，父子两人还是多停留一段时间，所以周怀彦同春秋约好，可以去镇上的本草堂寻他，春秋答应的爽快，心里也有自己的小心思，毕竟中草药她虽然知道的多，可是怎么搭配还是不熟悉的，如今又这么一个小师傅带着她，她还求之不得呢。 心结 “秋儿，人都走了，快进来吧”袁氏看着还趴在大门口眼巴巴往外瞅着的春秋，好笑的直接喊了出来。 “娘”春秋回头，用她那有些幽怨的眼神看着正取笑她的娘，她娘的恶趣味真是越来越严重了，明明知道她这是不舍新来的同伴离开嘛，要知道来了古代这么久，她还是头一次同别人聊起有关中草药的知识呢，当然，之前的周大夫不算，那是爷爷。 “好好好，娘不说了”袁氏说完，又想起还放在怀里的银票，也顾不得管一旁的春秋了，连忙调头跑了回去，那可是1000两的银票啊，袁氏活这么大，就算是她爹没死的时候，她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银子，何况是现在了，袁氏都恨不得抱着银票睡了。 春秋只见她娘好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也顾不得管她，直接又跑回了屋…春秋就这样眼巴巴看着她娘在她面前又一次消失不见了。 袁氏冲进了屋里，先是将房门关上，然后打开一旁的柜子，从里边拿出来一个黑色的小匣子，其中怕不放心门在来人，又将房门插了起来。 等到袁氏确认好房门的安全之后，这才安心的坐在炕边打开那个黑色的小匣子，又把之前放在怀里的十张100两的银票拿了出来，放进匣子里。 匣子里除了银票外，还有之前袁氏攒下来的茶叶钱，春秋的方子钱，和中药钱，碎银子加起来有100多两，袁氏来来回回数了两次，又将银票放进了匣子里，碎银子也放了回去，关上匣子，袁氏这次没有将匣子锁回到柜子里，而是打开了一旁的衣柜，直接将衣服搬了出来，衣服都搬出来出来以后，柜子里最底下就露出了一个红色的盒子。袁氏小心的打开了最底下的红盒子，将怀里的黑匣子放了进去，又把衣服叠好盖上… 弄完了这些，袁氏额头浸满了汗珠，伸手攥着衣袖擦了擦，这才有心情注意到摆在一旁那整整齐齐的礼品。 周明峰送来谢礼的时候，特意打听过杨家人的喜好，所以选择的谢礼都很符合。谢礼中有一些书籍，还有一些糕点吃食，两匹品质上乘的布料，还有一些好玩的小玩意，可以说是将袁氏几人的喜好一网打尽，袁氏越看越欣喜，打定主意将那两匹不错的布料留着给孩子们做两身不错的衣裳，书籍是准备给杨春明的，那里边还有一些注解，更是适合后面科举的杨春明，至于糕点吃食，袁氏本打算给大房送去一点，可是想到大嫂最近的模样，心想还是算了，怕是送过去白搭人情还不算，还要落下埋怨，就给虎子两人打零嘴吃吧… 林林总总的将礼品都归类放好，袁氏这才将一旁的针线簸络拿回了炕上，拿起簸络里的彩线打起络子… 另一旁离开的马车上，周明峰正同周怀彦商量他们之后的事，杨家的事办完了，剩下的就是徐氏的病情，明嗔大师被奉为圣僧，不仅仅是佛法的造诣高深，还有医术上的出神入化，这次周明峰过来，是打定主意请明嗔大师出手了，所以这次去青云寺拜访，不容有失。 “彦儿，这次爹去青云寺，为表诚意，必斋戒七日，随后步行拜访，你是吾儿，斋戒倒是不用，但是去青云寺拜访你可要与我同去，此次去青云寺，不管发生什么，爹必请明嗔大师出手” 周明峰的话响在周怀彦的耳边，语气中带着坚决。 te/te 周怀彦抬头看着他爹那满脸疲惫的模样，眼睛中划过一丝坚定，点头说道“孩儿知晓”自他有记忆以来，他娘的身体就一直虚弱，每到冬天，他娘都会卧病在床，为了稳定他娘的病情，他爹这些年除了治病救人，就是在外边奔波……就像这次，来到黑山镇，也是为了他娘的病情，想到这里，周怀彦紧紧攥着藏在袖子中的手，是不是因为他的存在，他娘才会受这么多苦… 周明峰心里正想着事情，自然是注意不到一旁儿子那脸上忽明忽暗的神色，父子两人就这样各怀心事，谁都没有言语，马车转着转轮向前走去，地上留下两道清晰的轮印，马车越走越远，背影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 黑山镇，本草堂。 “周大夫，这是哪位贵人要来？”本草堂的药童大宝已经将本草堂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又清扫出了两间不用的厢房。抬眼看着正在门口正不断向外看的周大夫，直接好奇的问了出来。 周大夫听完大宝的话，回头说道“大宝，等人来了你就知道了”周大夫说完话，又转头向着外边看去。 大宝听着周大夫那说了一半的话，心里更好奇了，连忙跑到周大夫身边，也伸长了脖子往外看去。 两人没有等多长时间，看着不远处那越来越近的马车，周大夫拍了拍已经傻眼的大宝，笑道“东家老爷都来了，还不快随老夫出去” “哦哦哦”大宝惊的连连点头，随后低着头随着周大夫走了出去，他怎么也想不到，要来的人居然是他们本草堂的东家老爷，要知道之前他去临纺县送药的时候，也只是交给了守门的管家，并没有见到那传说中的东家老爷，大宝用余光偷偷打量那辆写着“周”的马车，好奇着车里的人到底是什么模样。 看到小伙计这个样子，周大夫好笑的摇摇头，也没管好奇心爆棚的大宝，对着从车里走下来的两人揖手行礼，“周魏见过老爷，小少爷，一路远行，老朽想着老爷，少爷一定辛苦，后院已经准备好厢房，老爷，少爷下车后快去休息一下吧”周魏说话，伸手向前比了一个请字。 周明峰下车后就看到了周大夫这般作态，他并没有抬腿往里边走去，而是直接走到周大夫的面前，伸手扶起了周大夫，摇头叹道“周叔，您这又是何必，一别十余年，周叔还是这般固执，之前侄儿去青阳送药时父亲还曾提起过您，如今侄儿已经来到这里，只问一句，周叔真的不打算再回青阳吗？” 周魏抬起头来目光平静的看着周明峰，随后摇头笑笑“周叔老了，走不动了，况且周叔如今一人，了无牵挂，黑山镇不错，周叔就在这里养老了” 周明峰看着眼前从小看他长大的人，那一身洒脱的姿态，心里更多的也是欣慰，既然这是周叔所喜欢的生活，那么不回那个伤心之地也好。 “好了，明峰小子，不要多想，周叔活了这般年纪，自然是活的通透，你不要多想，也不要自责，松儿的事不是你的错，而且，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周叔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如今不回青阳也只是因为不想走而已，而且，黑山镇周叔待了这么多年，也有了感情，哪是那么容易走的，明峰小子，就算是为了松儿，也不要再劝周叔回去了”周魏用他那双充满了睿智的眼睛看着周明峰，将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他活了这么多年，哪还不知道周明峰心里所想，当初的事他也知道，并不怪他，这个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人，他怎么忍心再让这孩子自责痛苦，老一辈的恩怨都已经过去了。周魏心里叹了口气，就连当初义无反顾离开青阳的他都成了老头子，那个让他恨之入骨的人也早就深埋地下，如今…又有谁记得啊！时也，命也啊！ “…周叔”周明峰语气凄凉，带着难以言状的悲伤。 “好了，不要想了，周叔不怪你”周魏伸手拍了拍周明峰的肩膀，随后看着不远处的周怀彦笑道“这便是彦儿吧，呵呵，一别多年，彦儿都已经这般大了，老夫离开的时候彦儿还没有出生呢”周魏看着那通身气派的小人，心里感叹，不愧是周家的人，小小年纪，就能有如此仪态，当真是姿态无双。 周明峰收好情绪，听到周魏的话，看着周怀彦的目光充满了父亲的慈爱，随后同一旁的周魏介绍道，“这是犬子周怀彦，彦儿，快同你周爷爷打招呼” “周爷爷好”周怀彦低头揖手。 “好孩子，有你爹当年的风范”周大夫摸着白须，笑着对周怀彦说道。 “哪里当的起周叔的夸奖”周明峰一脸谦虚，可眼神中的自豪却是瞒不过周魏的眼睛。 周魏也没否认，说道“快进屋吧，正是太阳最热的时候，老朽可是承受不住啊” 周明峰听到直接伸手扶住了周魏的胳膊，紧张道“倒是侄儿的不对，周叔快快进屋”说完，便直接扶着周魏往本草堂走去，身后的周怀彦看了看，招呼一旁的大宝和青风，一起进了屋… 因为一路上的舟车劳顿，周怀彦的脸色有些难看，周大夫直接吩咐一旁的大宝带着周怀彦回屋，这才同一旁的周明峰进了本草堂里屋。 等到只剩下俩个人的时候，周大夫直接问了出来“明峰小子，来这里是为了青儿丫头的事情吧，她的病又严重了？” 周明峰一脸忧心，苦笑道“瞒不了周叔，正是如此，自从生下彦儿，青儿的身体简直是每况愈下，如今更是…唉”周明峰长叹一声，颓废的坐了下来。 周魏看着还执迷不悟的侄儿，摇头说道“明峰小子，当初你求娶青儿丫头的时候就应该知道她的身体，何况如今有了彦儿，你还没有做好准备吗？”当初的事他们这些老家伙都看的清楚，青丫头的身体必然是活不了多久的，何况如今又有了彦儿… 周明峰听完周魏的话，低着头长久没有说话，最后抬起他那布满血丝的眼睛，语气中带着颤抖与脆弱，更多的是疲惫的暗哑“侄儿早就做好了准备，可越是这般想着，心里就越是难挨，所以…请叔叔谅解，侄儿…还想努力一下”周明峰的嗓子有些嘶哑，语气中还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血腥气。 “好吧，明嗔大师如今正在青云寺礼佛，自然是没有离开的”周魏垂着眼睛看着周明峰，语气重重的落在周明峰的心头“明峰小子，当初你带青丫头去临纺，老头子我没有说什么，不过这次…是最后一次了，青儿丫头必然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大限，你无需这般执迷不悟”周魏看着一身才华却为情所困的侄儿，有些恨铁不成钢。 “侄儿…知晓”周明峰艰难的从口中说出这几个字，随后就感觉嗓子中那涌上来的血腥，周魏直接甩开袖子，转身离开了房间，徒留周明峰一人… 枸杞酒，主要的配料就是枸杞子和白酒，主要作用有滋补肝肾，益精明目， 虚劳精亏，腰膝酸痛，眩晕耳鸣，内热 消渴，血虚萎黄，目昏不明等等等等。 周怀彦今天拿起枸杞的时候，春秋才想到忘到脑后的枸杞酒，趁着枸杞都已经晒干，所以春秋直接将枸杞酒做了出来。 从小厨房里那里已经洗好晾干的罐子，又将晒干的枸杞用家里的小碾子碾碎，随后放到罐子里，拿出杨老头的白酒，按照10:3的比例往罐子里倒好，随后密封好之后，春秋又将罐子放在后院的一个阴凉处，才算是大功告成。每过2-3天搅拌一次，再泡两周用棉布过滤一下，随后再泡几天，就能给她爹喝了。 “秋儿，快回屋吃饭了”袁氏冲着后院喊道。 “诶，来了”春秋拍了拍手，噔噔噔的跑进了门。 “娘，爹还没有回来吗？”春秋看了眼屋里，只有虎子一个人在吃饭，她爹杨为柏居然不在。 “还没回来呢”袁氏看了眼外边那有些阴沉的天，担忧道“你爹也不知想啥呢？都这个时候了，还没回来，你赶紧去吃饭吧，不用管他，不回来就饿着吧”袁氏说完，直接将门口的春秋拽了进去。 “…”春秋：她娘真是口是心非，明明心里担心的不得了。 之前采回来的蘑菇，木耳都已经晾干了，袁氏因为最近赚了一大笔钱，也没打算将这些拿到集市上去卖，所以今天晚上春秋他们吃的就是炒木耳。 将已经晾好的干木耳放到水盆里浸泡，将木耳泡好之后，袁氏又用后院的缸里拿出之前剩下的猪肉，切了一些放进已经温热的油中炒好，随后将木耳都放进去，加上盐巴，酱油，花椒大料…最后炒好出锅。 配着闷好的米饭，几人都吃了个大饱，吃完后，春秋帮着袁氏将碗筷拿出来，趁眼看一下外边，看着还纹丝未动的大门，就知道她爹还没有回来。 太阳一点一点的落山，天愈发的暗了下来，之前袁氏只是嘴里抱怨两句，并没有很担心，不过随着天越来越黑，袁氏脸上的担忧就越明显，等到月亮生起，星星布满夜空后，袁氏更是被气坏了，因为杨为柏还没有回来… “杨为柏那个死人，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没回来，哼，回来我一定骂死他…”屋子里的袁氏正焦急的来回踱着步，春秋和虎子乖巧的坐在炕边看着袁氏，很识趣的没有说话，这个时候，袁氏就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只要轻轻的给她点燃，就会猛的喷发出来… 受伤（加更） “这都多晚了？杨为柏这个死人怎么还没有回来”袁氏扯着脖子想透过糊的严实的窗户看清外边的景象，无奈糊的严实，袁氏根本看不到。 袁氏气的跺了跺脚，冲着一旁的春秋说道“妞妞，你去出门看看，你爹回来没有？” 春秋听到袁氏的话，“诶”的应了一声，直接蹦下地，转头一溜烟儿的跑了出去… 不仅是袁氏屋子里的灯没熄，西屋顾氏的屋里也点着灯，她爹杨为柏是同大伯杨为民一起去的，如今两人都没有回来，家里也都是担心的。 春秋站在院子里，看着有些黑洞洞的大门，忍住心里的恐惧，小心的打开了门，杨家村的介绍之前就说过，呈长方形分布，一条笔直的大道横贯杨家村，杨家位于杨家村的中间，门口便是那条大道。杨为民兄弟要想回来，除了从村东口进来，就是从村西口回来，不过不管选那条路，都会有动静，春秋露出小脑袋往村东口那条笔直的大道上多看了好几眼，又顺着这条大道往村西口看了看，还是没人。 春秋闷闷的将大门又关了起来，她爹怎么还没有回来啊，不会是出事了吧…不能不能，春秋直接摇了摇头，没准她爹是因为什么事绊住了呢，这个时候山上的野果都成熟了，那也大型的野兽也都出来觅食，怕是同之前那头野猪一样吧，春秋心理安慰自己，然后坐在梨树下边，也没进屋，就这么眼巴巴的盯着门口。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期间袁氏也出来几趟，发现杨为柏还没有回来，直接同春秋坐在一起等了起来，春花也被顾氏赶出来看了好几次，还是袁氏看不过眼，将春花喊道一边等着，虎子一个人在屋里也呆不住，他不知道她娘和她姐为啥这么紧张，不过他知道爹没回来，所以也陪着袁氏一同等着。 吱嘎一声，大门开了。 袁氏听到后，直接蹭的一声从地上站了起来，也没拍身上落下的尘土，连忙往门口跑去，春秋还是最先反应过来，直接捅了捅一旁的春花，让她回屋去喊大伯娘，然后自己拉着虎子也跟着袁氏后边跑了过去。 从梨树到大门口没有几步，等到春秋和虎子靠近的时候，杨为民和杨为柏已经扛着一个动物尸体走了进来，袁氏直接将大门插了起来，看到杨为柏平安回来，也没埋怨，只是直接跟在杨为柏的身后，上下打量他。 春秋拉着虎子靠在一边给杨为柏他们让路，随后也跟在袁氏一同往院里走，门口黑，让袁氏看不清杨为柏的身形，也看不清两人背上的东西。 直到两人走到台阶处，将后背上的东西扔下来，袁氏才算是看明白那是什么，居然是一头已经死了的野猪，野猪的獠牙已经丢了一颗，只剩下另一颗血肉模糊的挂在嘴边，漆黑的皮毛上沾满了暗红色的血迹，铜铃大的眼睛正睁开着，就像是死不瞑目一般，这头野猪没有之前的杨老头他们抓住的大，能有之前的一半大小，可是看这体型，也能有200斤左右，更不用说，大哥还扛了一头鹿回来，同样是死了的。【零↑九△小↓說△網】 顾氏已经从西屋跑了出来，先是被眼前的死相凄惨的东西吓了一跳，又看到杨为民身上那斑斑血迹，直吓得一屁股做到了地上，还是被后边出来的春妮给扶了起来。 te/te 春秋心疼的看着她爹身上的伤，虽然被野猪的血盖住了，可她还是能清晰注意到她爹后背上那几道划痕，虽然不深，可看上去还是更吓人一些，对比她爹，她大伯可算是好多了，一身都是动物的血，除了胳膊肘一些擦伤之外，就再也没有别的伤了。 不过相对于家里几人的紧张，两位刚回来的男人都是高兴的很，这可是实打实的好东西，就算是不卖钱，也能够家里吃好久了，何况之前那头400斤的野猪更是卖了不少钱。 袁氏在一旁心疼的直掉眼泪，同顾氏一样，都是认真的检查了一下丈夫的身体，不同于顾氏发现杨为民只是手臂擦伤之外，袁氏发现杨为柏后背上那些伤口，眼泪掉的更是欢，弄得杨为柏一阵尴尬，也不知道怎么安慰。 杨李氏不在家，家里主事的人就轮到了杨为民这个大哥，杨为民先是安慰了一下顾氏，又抬头看了眼手臂有些不正常的二弟，一脸愧疚的说道“这次的话，一头鹿就不卖了，一家一半留着吃吧，这头野猪是二弟一个人的功劳，二弟，你是卖是留，自己决定吧” “那咋行啊，这可都是能卖钱的，杨为民你咋说分就分了…”顾氏一听杨为民的话，不乐意了，虽然她担心杨为民收没受伤没注意道脚底下这些东西，不过现在杨为民没受伤，那脚底下的东西就入了顾氏的眼，听到杨为民的话，顾氏知道，这鹿应该是他抓得，另一头野猪是杨为柏抓得，自家的东西居然还要分给二弟一半，这哪行啊，顾氏想明白这些，就直接嚷嚷了起来。 顾氏的话让杨为民很难堪，看着一边啥也没说的二弟，又看了一眼糟心的婆娘，直接骂了起来“闭嘴，哪哪都有你，你知道啥，就知道瞎嚷嚷，妮儿，把你娘给我拽进屋里去，这边没她事…”杨为民直接让身边的春妮把顾氏拉进屋。【零↑九△小↓說△網】 “我啥不知道啊，咱家都穷的揭不开锅了，你还在这穷大方，送这个送那个的，也不知道心疼心疼家里…”顾氏叉着腰冲着杨为民大声喊道，声声为自己抱屈。 春秋现在袁氏身后，有些烦躁的皱了皱眉，她大伯娘真是…讨厌！ 杨为民知道撒泼的顾氏是听不进去话的，也没再同顾氏废话，直接示意一旁的春妮动手，自己则是站在一旁同木头一样不发一言。 春妮看着她爹，又看了一眼还在同她爹吵架的娘，狠了狠心，直接拉起一旁还在咒骂的袁氏回了屋。 看到顾氏回去，杨为民这才一脸尴尬的同杨为柏道歉“二弟，弟妹，不好意思，你大嫂就是这个德行，别担心，大哥说的话是认真的，二弟，你也别着急拒绝，要不是你帮大哥挡了一下子，估计大哥又没有命回来都两说了，先回去清理一下伤口吧，明儿大哥带你去镇上去” “大哥这是说啥呢，我这点伤，不碍事，别破费了，大嫂我知道，没啥坏心眼，可能就是心疼吧，大哥，明儿我自己去就行，你快别过来了，大嫂知道还的生气”杨为柏听完大哥的话，连忙制止，本来她的手也没啥事，这已经分了一半肉了，要是再让他哥破费，估计大嫂该生气了。 “不行，不行…你这手本来就是为了我挡的，这钱必须我出”杨为民摇头拒绝杨为柏的说发，心想就算是同顾氏打起来，也不能让二弟寒了心。 “不用，大哥”杨为柏伸手拉开袁氏的手，快走到杨为民身边，伸手拍了拍杨为民的肩膀说道“大哥，你要是在这样的话，咱们兄弟可就没办法做了，这肉，我收了，但是钱，我不要”杨为柏坚定的摇头，这钱…他是万万不能要的。 “你…”杨为民看着杨为柏，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大哥，你这一身动物的血，快去回屋清洗一下吧，我没事”杨为柏笑了笑，随后伸手推了推杨为民。 “不行，我先把这两东西放到一边在回屋，但是你，快回去让弟妹好好看看吧”杨为民说完，直接弯腰托起了已经发硬的鹿，向着院子一角诺了过去。 杨为柏看了眼，直接笑着同袁氏说道“芳儿，咱们回去吧” “哼”袁氏鼻子中重重的哼了一声，没有管杨为柏直接走了进去，随后碰的一声将房门关了上来。 杨为柏吃了闭门羹，有些尴尬的揉了揉鼻子，看了眼一旁的闺女儿子，心虚的笑了笑。 春秋从她大伯说道手的时候就特意关注了一下她爹的胳膊，这才发现她爹左胳膊有些不同，春秋松开虎子的手，跑到杨为柏身边，伸手碰了碰他爹的胳膊，不出所料，她爹直接疼得呲牙咧嘴起来，春秋眼色微暗…怕是骨节错位了。 “爹，你快进屋清洗一下身子，我去给你拿药”春秋招呼虎子，让他把杨为柏扶进去，随后自己直接奔着小厨房跑去。 关节错位，只需要接骨即可，可是春秋前世并不是骨科大夫，自然是不是接骨的，春秋这次去拿药，也是拿一些能够止痛止血的草药。 三七，又称田七，多年生草本植物，喜爱温暖而阴荫湿的环境，怕严寒和酷暑，也畏多水。果期为8-10月，果实成熟为深红色才能采摘，主要作用为止血，散淤，消肿，定痛。这也是后世云南白药的主要成分。 关节错位的后遗症很大，如果一个处理不好，那么就会产生习惯性的脱节，到时候她爹的左手臂就不能干活了。 除了她爹的手臂问题，还有她爹后背上的伤，虽然浅显，但还是出血了，消炎春秋打算用她阿爷的白酒，止血的话，之前春秋有采过半夏。 半夏，又名天落星，为天南星科植物马蹄犁头的块茎，主治散瘀止痛，解毒消肿，跌打劳伤，外伤出血。7-9月采摘，随后洗去泥土，晒干碾碎外敷。 拿起一旁的草药，春秋又从杨李氏的屋子里偷了一小壶白酒，这才进了屋里。 杨为柏的身上已经清洗干净，正在做一边憨笑着被袁氏数落，虎子在一旁看着，都没言语，春秋怀里抱着一大堆的东西直接冲了进来，看的袁氏措手不及，都没接着骂一旁的杨为柏。 “秋儿，你抱着这么多东西是干啥用的？”袁氏伸手指着春秋怀里的东西，一脸莫名。 “这些”春秋低头看了一眼，随后冲着袁氏笑道“这都是给爹敷伤口用的，这是田七粉，这是半夏粉，这是白酒用来消毒的”春秋一一的将怀里的东西介绍完，随后目光卓卓的看向一旁的杨为柏。 “闺女都说了，你快点去上药”袁氏回头看了一眼，成功的将杨为柏撵回了炕上。 春秋先是将白酒打开，给杨为柏的后辈消了消毒，随后又将半夏粉末涂抹在杨为柏的后背上，随后又让杨为柏挽起袖口，杨为柏是猎户出身，像这种简单的接骨都会，所以之前的错位的部位已经被杨为柏接上了，春秋要做的就是将止痛的田七粉用白布包裹住平均的涂在了杨为柏的手臂。 等到一切大功告成之后，春秋语重心长的嘱咐她爹“爹，明天去镇上找周大夫吧，关节错位是很严重的，完事治不好的话，以后就不好办了” “哪用的上这么麻烦，这种小事就不用去镇上了吧”杨为柏有些不在意，随后就被一旁的袁氏制止了，“一定要去，明天我也去”袁氏目光不善的看着杨为柏，还出息了。 “呵呵…”杨为柏挠了挠头，泯了泯嘴角，苦笑道“往常也会有这样的事，芳儿，不要多心” “那你这手臂是怎么回事？啊！之前答应大哥的去镇上呢？担心大哥大嫂因为钱的事打架，你怎么不好好想想我和孩子呢，这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怎么活啊…”袁氏低头摸着眼角，哭了出来。 “芳儿…我，…不是这样的”杨为柏慌张的摆着手，结果不小心碰到了之前接骨的部位，脸色瞬间苍白起来。 袁氏看到后也顾不得哭了，直接慌张的站了起来，语气担忧“你看看，你看看，这还叫没事吗？还不去镇上找周大夫吗？” “去，我去”杨为柏擦了擦因为疼痛冒出来的汗珠，虽然田七粉已经发挥了一些作用，不过大部分的疼痛还是没有消失，杨为柏的嘴角有些僵硬，笑容看起来也怪怪的。 “快躺下直接休息，明天咱们一早就去镇上，不赶车了，我去大牛婶家问问大牛”袁氏说完，便不由分说的将杨为柏推上了炕，为了防止杨为柏不小心碰到伤口，春秋还直接建议袁氏给她爹打了一个绷带，像后世那样，直接将胳膊吊到了胸前。 整理完杨为柏的事，春秋将还剩下不少的草药都收起来放到了柜子里，这才在袁氏的催促下脱衣上炕，虎子已经老老实实的躺在了炕上，看着一边的春秋，虎子小声问道“三姐，爹没事吧” 春秋听到动静，侧过头看着一脸紧张的虎子，笑着拉住虎子放在外边的手，“没事，明天就去镇上了，回来就好了” 虎子听完春秋的话，开心的说道“那太好了，今天三姐你不在，娘发了好大的火，都吓坏我嘞”虎子心有戚戚的拍了拍胸口，一副很可怕的样子。 “没事，睡吧，娘这是心疼爹呢，就像娘平常打你一样，都是心疼你呢”春秋安慰道。 “那还是不要嘞，娘打人好疼的”虎子苦瓜脸看着春秋。 “噗嗤”春秋被虎子逗笑了，说道“快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哦哦，这就睡嘞…” 屋里的灯被熄灭，春秋眨眨眼看了眼黑下来的空间，将手伸了回去，闭着眼睛转手睡了过去… 拜师 第二天一早，在春秋几人的睡梦中，袁氏起来穿好衣服，自己轻手轻脚的走出屋子，然后直接拐出了家门，往村东头的大牛家走去。 大牛婶在正院里抱柴火准备烧火做饭，结果回头就看到不远处袁氏那慌慌张张的身影，大牛婶好奇，直接喊出了声“袁妹子，这是咋嘞？咋这么着急啊？” “嫂子，大牛在家吗？”袁氏一看是大牛婶在喊她，直接笑着伸手挥了挥。 “在家呢，妹子，你这是出啥事了？咋这么慌慌张张的啊”大牛婶看着袁氏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脚步，心里更好奇了。 “嫂子，有件事请你家大牛帮个忙”袁氏这时已经走到了大牛婶身边，低头对着大牛婶说道“嫂子，妹子也是没有办法了，昨天为柏去黑山打猎，不成想直接伤了骨头，妹子担心，怕有啥后遗症，所以想请大牛赶着牛车送一下，嫂子，大牛没事吧？”袁氏说完，神情忐忑的看着大牛婶。 大牛婶恍然，反应过后连忙伸手拉住了袁氏，连连保证道“哦，是这事啊，妹子你放心，大牛一定去，嫂子我这就去把大牛喊起来啊，妹子你先回家准备吧，大牛一会儿就过去”大牛婶说完，转过头就直接就往屋里跑，袁氏看了眼，也跟着转身回了家，家里的人还没醒呢，她要回去喊人了。 “大牛啊，大牛，快给老婆子我起来”大牛婶着急的直接冲进了屋子，一把手就掀开了大牛身上的被子，伸手将还在睡梦中的大牛给晃了起来。 “娘，啥事啊，这才几点啊？”大牛被她娘弄醒了，只不过困劲还没过，依旧闭着眼睛，小声嘟囔。 “你快给我起来，你袁婶子家出了点事，快点穿好衣服赶车去你婶子家”大牛婶说完，又掀开门帘走了出去，赶紧去给二牛三牛做饭。 “诶，真的？那我这就起来”大牛一听还真有正事，困意立马被惊醒，随意的糊了一把脸，套上放在一旁的衣服，穿鞋走了出去。 袁氏出门一趟，达成了她的目的，又快步走了回来，同一旁正在生火做饭的顾氏打了一个招呼，约是昨天杨为民同顾氏交代了整件事情的始末，顾氏还关心了一下杨为柏的手臂，袁氏和气的解释了两句，就回屋喊人了。 顾氏看着袁氏那快步的背影，小声抱怨“这不没啥事吗？孩子她爹就是瞎操心，这下子鹿肉没了一大半…”顾氏一边说着，一边抱着盆回了厨房，今天袁氏不做饭，顾氏也不着急，毕竟整个厨房都是她的。 袁氏进屋消失小心的剁了剁有些发麻的脚，随后连同虎子在内，都被袁氏叫了起来，春秋穿好衣服，接过袁氏递过来的糕点，留着一旁的白开水，吃了起来。 te/te “娘，这糕点好好吃啊，比吴大娘家的桂花糕还要好吃嘞，我还要”虎子吃完一块，又向袁氏伸手。 “给你，这是娘偷偷给虎子买的，快点吃吧”袁氏递给虎子一块，看到一旁春秋手里的也没了，又递给春秋一块。 春秋接过袁氏手中的糕点，心想她娘还真能糊弄一旁的虎子，这明明就是昨天那位医者送过来的礼品嘛，不过还真好吃嘞，感受着嘴里那甜蜜的感觉，春秋幸福的眯了眯眼睛，果然啊，甜食糕点最好吃了！ 几人吃好糕点，大牛赶着牛车也到了门口，袁氏招呼几人一声，都纷纷往门口走去。 因为袁氏担心杨为柏的手臂，大牛也清楚杨为柏的伤势，赶车的速度都加快不少，等到几人赶到黑山镇本草堂的时候，也没有花费多长时间。 牛车停到本草堂的门口，大牛先将牛车固定住，随后转过头冲着袁氏几人说道“袁婶子，杨二叔，这里来往人多，我赶着车去镇门外等你们嘞”本草堂位于黑山镇繁华的街道上，来往的行人不少，牛车听到这里自然是有些阻碍，所以大牛直接提出要去镇门外等人。 “也好，辛苦大牛了”杨为柏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是麻烦人的事。 “哪有多辛苦，杨二叔，快进去看手臂吧，我这就走嘞”大牛说完，直接赶起牛车转了一个弯，往镇门外赶去。 “行了，秋儿，虎子快来扶着你爹，娘去敲门”袁氏看了一眼半开的铺子门，门板只卸了一半，剩下的还挂在门上。 春秋听到袁氏的话，连忙应了一声，扶起杨为柏左边伤到的手臂，虎子扶到右边，随后两人定定的看着前面正在敲门的袁氏。 门已经叩响，袁氏站在门口，良久没有收到里边的回应，低头小心的往铺子里边看了一眼，因为铺子的门开的小，所以铺子里的光线有些阴暗，袁氏先是看了眼抓药台，又看了眼就诊台，出乎意料的没有人。 若是以往，袁氏看到铺子里这副样子的话，一定会等着明天再来，可是昨天杨为柏的手臂受伤了，袁氏咬了咬牙，直接从打开一半的门走了进去，铺子里都很整洁，没有一丝的混乱，袁氏回头将还在外边的春秋几人招呼进来，随后又看了一眼后院，袁氏认真听，发现后院的响动，这才蹑着脚往后院走去。 “这是艾叶，一味中性的止血药物…”周魏正领着周怀彦还有药童大宝一起介绍着眼前的已经晒干的中药。 每一种中药的药性，药理都一一交代清楚，这让周怀彦同大宝在一旁听的时不时的点头，能够的到一位知识丰富的医者教诲，确实让两人欣喜，周怀彦虽然出身医香世家，可今年到也不过十岁稚龄，很多东西周明峰都没有教他，大宝更是如此，所以周魏讲的认真，两人听得细心，这么一来一回，就是大宝，都忘记本草堂的生意了。 袁氏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副情形，一位老人正站在满是药材的前边对着身边的两位少年侃侃而谈。 “周大夫”袁氏将声音提高一些，没有办法，杨为柏的手臂伤要紧，袁氏不得不打断周魏的医学课堂。 “哦？是袁夫人？找老朽何事”周魏正讲的兴起，被一旁的人出声打扰，也没有生气，只是和蔼的看向一旁的袁氏。 “周大夫，民妇打扰了，是民妇的家人手臂关节错位，还请周大夫帮忙相看相看，还有一个月就是农忙了”袁氏说话极为小心，之前她出声打断对方的话生怕引起周大夫的不满，随后不给杨为柏看病。 “哦？这件事啊，老朽自然随夫人去”周大夫笑着点头，随后对一旁的两人说道“彦儿，大宝，你们随同老夫一起过去吧，这样老夫也能更好的指导你们，须知，活学活用的道理” “彦儿（大宝）明白”＊2 “好了，一起过去来吧”周大夫交代完，随后冲着一旁拘谨的袁氏说道“袁夫人，麻烦前方带路了” “诶，周大夫，民妇知晓”袁氏忙不迭的点头，随后转身在前头领着身后的几人。 春秋和虎子此时已经扶着杨为柏做到了一旁的就诊台，中抬眼到处巴望呢，正好老脸她娘袁氏从前面出来，随后赶紧直起身子，捅了捅还在打瞌睡的虎子。 虎子被春秋这一桶，也回神了，收起之前那古怪的站姿，生怕他娘看到后骂他。 “大宝，铺子的门板怎么才卸了一半？”周大夫走进铺子，就发现铺子里的光线有些暗淡，正琢磨哪里不对，一回头就看到了那半扇铺子门。 “哎呦，周大夫是我的不是，之前听您讲药理知识入迷了，将这件事忘在了脑后，大宝这就去开门”大宝一看，连忙低头认错，随后赶忙跑过来接着拆门板。 等到门板都被拆卸下来，铺子里的光线才亮堂起来，周大夫坐在一旁的凳子上，让大宝那回来剪刀，随后将杨为柏那包好的白布都剪开了。 里边的田七粉因为没有白布的原因，都洒落在一旁的桌子上。周大夫看到后先是眼睛微亮，并没有问，直接伸手碰了碰杨为柏那已经发肿的关节。 “疼吗？”周大夫一边摁住杨为柏的手臂，随后抬眼注意着一旁杨为柏的表情。 “嘶…疼”杨为柏咬着牙，点点头。 “哦，那这里呢？”周大夫换了一个地方接着摁。 “不疼”杨为柏摇头。 “那这里呢？”周大夫摁了几处，最后摁到了之前错位的关节处。 “疼，钻心的疼”杨为柏如实交代。 “那老夫了解了”周大夫收回自己的手，随后伸手捋了捋胡须，“不瞒你说，是不是这个部位经常会关节错位，而且左臂不敢使力” “没错，周大夫说的不错，尤其是阴雨天的时候，还会有些疼痛”杨为柏点头。 “周大夫，这会不会很严重啊”袁氏在一旁也很焦心，听完周大夫的话，一脸着急。 周大夫摇头，冲着袁氏安抚性的笑笑“袁夫人不要担心，不会很严重，只会麻烦，但若是按时服药，不出多久，必会痊愈” “那真是太好了，多谢周大夫啊”袁氏拍了拍胸口，忍不住呼了口气。 “老朽这就写方子，一份外敷，一份内服”周大夫说完，拿起一旁大宝早就准备好的毛笔写了起来，写好后直接递给一旁的大宝去负责抓药，随后又对袁氏问起了桌子上拿着露出来的白色粉末，“袁夫人，这些白色粉末是什么？老朽看的有些眼熟？” “这是田七粉”周怀彦站在周大夫的身后，直接替袁氏说了出来。 袁氏笑笑“周大夫，这是我家秋儿昨天晚上拿出来的，民妇也不知这是什么？” “哦？这些是秋儿丫头做出来的？”周大夫惊讶的问了出来，看到一旁陪着杨为柏正在拿药的春秋，欣慰的点头说道“看来秋儿丫头的确聪敏，老朽之前只是提过一句，没想到秋儿丫头居然记住了” “周爷爷，可是这些田七粉并没有成熟啊”周怀彦一脸疑惑，看这写田七粉的品质和色泽，就知道这些田七粉是未成熟时采下来的。 “确实如此，不过田七马上就要成熟”周大夫说完，对着一旁的袁氏说道“袁夫人，秋儿丫头聪明，而且老头子我看着喜欢，秋儿丫头对于这些中草药也是感兴趣，不知袁夫人是否愿意让秋儿丫头来我这里同我一起学习一些简单的医术呢？” “哦？周大夫这是想收我家秋儿为徒吗？民妇当然愿意”袁氏听到周大夫的话，感觉就像被一个大大的惊喜砸中。 “袁夫人不是这样的”周大夫自觉自己的意思被袁氏误解，连忙解释道“老朽的意思就是如果平常秋儿丫头想要学习一些简单的医术，可以来老朽这里，这段日子老朽不忙” “哦，原来是这样啊，秋儿自然是愿意的，民妇这就替秋儿丫头谢谢周大夫了”袁氏虽然有些遗憾周大夫不收徒，不过周大夫平时能带上秋儿也算是不错，想到这里，袁氏的笑容更加灿烂。 “那好，老朽就在这里等着秋儿丫头了”周大夫说完，又带着身后的周怀彦回了后院，前边已经解决，没有事情周大夫都是就在后院饲弄那些半干的中草药。 “周爷爷再见”春秋扶着杨为柏拿好大宝递过来的药，回头就看到了往回走的周大夫，春秋连忙招呼。 “秋儿丫头，有空常来”周大夫笑眯眯的摆摆手，这才领着周怀彦回去，春秋一早就注意到了之前出现在她家里的人，也没吃惊，自然而然的同周怀彦颔首行礼，周怀彦先是吃惊的呆了呆，最后还是笑着点头。 “娘，爹的药那回来了，咱们快回家吧，大牛哥还在门口等着咱们呢”春秋一手拎着药，一手扶着杨为柏，冲着不远处的袁氏招呼。 “诶，行，咱们这就回家”袁氏点了点头，接过一旁的春秋手中的几包草药，四人一同离开了本草堂。 大牛赶着牛车正停在镇门外的不远处，看到出城的几人后，连忙招呼马车往袁氏几人那里走去。 “袁婶子，杨二叔，买好药了？”大牛问道。 “买好了，大牛啊，辛苦你嘞，你叔我手臂不行，不能赶车”杨为柏说道。 “杨二叔，这就客气了，我娘说这是我的本分嘞”大牛摇头。 “好了，快上车吧，还要赶回家给你煎药呢”袁氏看着杨为柏这没完没了得架势，直接上手将杨为柏推上了牛车。 春秋虎子也跟上，袁氏做好后，对着大牛说道“大牛，赶车回家吧” “好嘞，婶子做好喽”大牛吆喝一声，甩开鞭子打到黄牛的一旁，将空气打的震响，牛车一点点的调头，往杨家村的缓慢的运动… 回去的路上，袁氏将周大夫的话告诉了春秋，春秋听到后心里开心，她前世是中草药专业毕业，自然是不懂拿着医术的，但是草药的性质都了解的十分透彻，如今周大夫愿意交给她一些医术知识，春秋自然是乐的开心，正好再过几天，他们家就要来镇上了，到时候一定去本草堂偷师学艺…… 九月，消息 杨为民扛回来的鹿去掉皮毛和骨头，分给了袁氏能有40多斤的鹿肉，天气虽然已经慢慢转凉，可温度还是不低，鹿肉什么都不做的话，放在后院的阴凉处存放的时间也不长，袁氏思考了一番，留下来10斤左右准备炖着吃，剩下的30多斤袁氏准备做成熏肉储存起来。【零↑九△小↓說△網】 杨为柏的手臂错位不算严重，可是老话说的好，伤筋动骨一百天，就算古代农忙，不可能真的歇到一百天，但是最起码整个包括十月份在内，杨为柏是不能干粗活的，为了杨为柏走路方便，春秋特意借鉴了前世的那些木板支架，将她爹的左臂固定住，在用白布缠到脖颈，这样她爹干一些零星活计也就没事了。 之前做熏肉都是杨为柏来切肉的，不过这次她爹伤了手臂，虽然不是右臂，可也不方便，最后还是杨为民不好意思过来帮忙切的。 袁氏先将鹿肉用清水清理干净，随后杨为柏过来将鹿肉切成五寸见方，厚度为寸半左右的大块。 春秋从小厨房里拿出之前的调料，像花椒，大料，香料，桂皮，丁香，一股脑的放进了已经煮沸的大锅中，沸腾的水中散发着大料的清香，袁氏随后将切好的大块一块块的码在了锅里，随后在往里边放入切好的大葱，大蒜，还有适量的盐巴。最后袁氏在往里边加入白水，将肉块都淹没进去。 “妞妞，火小点儿”袁氏交代完，看肉煮的差不多了，又将之前家里的豆瓣酱倒了进去，除此之外，还有酱油和醋各加了一点。 做熏肉用的时间不短，而且过程也很繁琐，袁氏每半小时翻一次锅，大约需煮二至四小时后，才让春秋挺直烧火，准备捞肉。 由于是慢火煮肉，鹿肉煮出来的油层严严地盖在肉汤上，锅内佐料味也能全部入肉，所以不仅闻起来肉味香美，吃起来更是唇口留香。 鹿肉煮好出锅后，才正式开始熏制。 这次袁氏用的锅是家里的另一口，袁氏先是要将肉块上的油汤沥尽，然后将捞起来的肉块在仔细码放在放在锅里的铁箅上，铁箅下的锅内放几两柏木锯末，然后在盖好锅盖，嘱咐春秋接着慢火加热十五分钟左右，掀开锅盖，色香味美的熏肉就出现在了春秋眼里。 “娘，我想吃嘞”春秋感觉自己嘴里的口水正哗啦啦的流，闻着不远处的熏肉香，春秋感觉自己的小肚子都叫起来了。【零↑九△小↓說△網】 “呵呵，这个等风干了吃，一会儿娘给你炖鹿肉吃，保准比这个熏肉香”袁氏笑呵呵的说道。 “真的？”春秋眼睛盯着新出锅的熏肉，嘴里问着别的话。 “真的，屋里还有些糕点，去吃吧”袁氏拍了拍春秋的小脑袋。 “那我走嘞”春秋说完，直接噔噔噔跑出门回了屋，袁氏将做好的熏肉拿到后院的地方晾了起来… 最终，春秋虽然没有吃到心心念念的熏肉，不过吃到了她娘炖的鹿肉，而且因为十斤肉太多了，他们吃了两天。 真是个甜蜜的负担，春秋捏着脸上那明显的赘肉，一脸无奈！ 九月末，她阿奶杨李氏终于回来了，不过回来的时候杨李氏的脸色不好，顾氏同袁氏看一眼，妯娌两人都很默契的没有追问，顾氏更是只字未提之前铺子里的收益。 “阿奶，咋嘞？”春秋站在杨李氏身后，看着杨李氏正坐在门口台阶下弄着之前的布面，小声的询问道。 杨李氏心里正憋着火，此时听到有人喊她，心里更是不耐烦，本想直接开骂，可结果回头一看，原来是她的乖孙女春秋，杨李氏连忙扯出有些难看的笑容看着春秋，嘴里要说的话也顺嘴转了一个弯，“你…没事，乖孙女，找阿奶啥事啊”春秋看着阿奶那拉下来的黑脸，绝对相信，她奶之前要说的话一定是骂人的，嗯，这要是换成别人，保准被杨李氏劈头盖脸骂一顿。 “饭好了，阿奶，咱们去吃饭吧”春秋露出甜甜的笑，将自己过来的目的说了出来，这是袁氏让她出来喊人的，毕竟杨李氏现在的心情不好，袁氏只好让春秋出来。 “哦，行”杨李氏听后，连忙从台阶上站了起来，又顺手将那些整理好的布面拿了起来，拍拍屁股，拉着春秋往屋里走。 晚饭吃的鹿肉，是之前袁氏做的熏肉，熏肉虽然风干，可若是做熟也是方便，袁氏只是将熏肉放沸水里煮一下，等到熏肉软化，在捞起来切方块状，在往锅里下油，里边加些白糖上色，然后下肉翻炒，最后下水再加其他的调料，闷好后就端了上来。 顾氏家里的鹿肉都没了，除了之前留得那几斤吃了外，剩下的都被顾氏给卖了，这件事弄的杨为民不高兴，夫妻两人又吵了一架，春花还同春秋抱怨了一下，说她娘肉都卖了，自己都没吃多少。 春秋还能说什么，也只好安慰春花放宽心，最后不得不拿出之前送礼的糕点递给了春花一块，这才阻止了春花那不停的唠叨。 吃完晚饭，杨李氏也没让顾氏袁氏收拾桌子，带着杨为民兄弟一起将他们喊进屋，大人都走光了，只剩下春秋几个小孩子，还有春妮一个半大孩子，春妮无法，这东西不能留着，不然顾氏一定会骂她的。 “秋儿，花儿，过来收拾”春妮捡起一旁的碗筷，对着一旁的春花春秋喊到，虎子和小石头已经跑没影了，况且，这些活，他们也用干。 “诶，来嘞”春秋应了一声，随后将还没吃完的熏肉端到了厨房的碗柜里，留着明天热热在吃。 春花也在一旁帮忙忙活，碗筷都是春妮洗的，两人捡完了东西，又将凳子搬到了原处，地打扫一遍。 “行了，你们出去玩吧”春妮看了眼地，点点头。 “好呦，三妹，和我一起出去玩吧，我新发现一个好玩游戏…”春花一边说着，一边拉着春秋跑出了门… 另一边的屋子里，气氛显得有些紧张。 “娘，你说啥？”顾氏听完杨李氏带回来的消息，直接惊的叫了出来“咱家铺子里的凉皮被别人家做出来了？那咱家还能有钱赚吗？这可咋办啊，娘”顾氏的话声调一句比一句高，最后喊出来的话将离她最近的袁氏震的耳聋，袁氏看了眼大嫂，悄悄的伸手揉了揉耳朵，小心的往后撤了撤。 杨李氏带回来了一个坏消息，之前镇东头那家卖凉皮的已经做出来同她家一样的凉皮了，杨李氏去看过，除了配的酱汁还差点外，其他的一模一样。 杨李氏想的明白，黑山镇里的人家多数还是平常人家，在吃食上也没啥讲究的，之前能来她家吃无外乎是因为镇东头那家不仅凉皮做的差劲，酱汁更是不及杨家，可如今不一样了，人家那新出来的凉皮可是同她家不差分毫了，何况人家的价格也比杨家便宜一文钱，这直接导致了杨家铺子的人少了一半，杨李氏着急，又将凉皮降了一文，同镇东家的价格一样，就这样也只是留下了三分之二的人，剩下的人都进了人家铺子，事关铺子的收益，杨李氏的脸能好起来才算是怪事。 正是因为杨李氏说了原因，所以顾氏才会这般失态。若是放在以前，打死顾氏也不敢在杨李氏眼皮子底下这样大喊大叫。 “你个嚎丧的丧门星，鬼叫个什么？老婆子我还没死呢”杨李氏心里本来就窝着火，看到顾氏这般作态，杨李氏直接喷了回去，“老婆子这不是降价了吗？你在这嚎个什么？一边呆着去”杨李氏哏（hen一声）得完顾氏，便不再说话。 “娘，怕啥？反正咱家这生意也就这半个月嘞”袁氏笑笑，宽慰道“娘，如今黄瓜也快没了，这凉皮也是做不长久，咱们与其在这里埋怨人家，还不如想一些别的吃食点子？秋收之后，铺子也不能一直闲着啊” 袁氏的话说到了杨李氏的心坎里，杨李氏回来这么生气自然是有一部分凉皮的事，可更多的还是忧心没有接下来的吃食，要知道秋收之后，道来年开春之前，那可是整整三个月的时间呢。 杨李氏听完袁氏的话，满意的看了眼袁氏，要不还是老二媳妇出身好，懂得多，就是比那眼皮子浅的老大媳妇省心，而且，还没有老大媳妇那般糟心的娘家，之前杨李氏有多么反感袁氏出身，现在她就有多得意袁氏的出身，不为别的，就冲她一个人不得不向着他们杨家就成。 “…娘，这吃食点子？怕是有些难吧”顾氏有些为难的看着杨李氏，若是能想出来别的点子，她这些日子又何苦来的盯着春秋那死丫头呢，不过盯了这么多天，她也没发现什么，这让顾氏不甘心。 “你脖子上那东西是白长的吗？啊？摆设吗？不会用啊” “我…这不是有秋儿丫头吗？哪用的上我们啊”顾氏被杨李氏怼的哑口无言，只好抬出了春秋。 “你多大了？啊？！秋儿才多大，你不嫌害臊，老婆子我都替你害臊，没脸没皮的东西，啥都等着秋儿吗？秋儿是欠你们的还是该你们的，啊？卖侄女也不至于这么卖吧…”顾氏的话直接点了杨李氏的火线头，将杨李氏炸了起来。 袁氏本来还有些生气，不过看着她婆婆这么维护秋儿，也就没开口再说，只是将头放的更低了。 “…行了，你们心里都有个数，银钱这就给你们，那完赶紧滚，都是讨命的东西…”杨李氏骂骂咧咧的说完，将盒子里的银钱都甩给了顾氏袁氏，随后又将几人轰了出去，碰的一声关上房门，留下门口的几人面面相觑。 顾氏心知之前她那无意识的话热的老二两口子不高兴，识趣的没说啥，扯过一旁木讷的杨为民就回了西屋，袁氏看了看，同杨为柏一前一后的推开了对面屋的房门… 春秋正和虎子在屋里玩拍手板的游戏，看着进来的袁氏和杨为柏，春秋放下那被虎子打的通红的手掌，好奇的问道“娘，阿奶这是咋了？之前回来就不高兴了” “铺子…没啥，小孩子家家的，快去睡觉”袁氏刚想把铺子的事告诉闺女，结果语气一转，也没说出来。 “啥？铺子咋了？”春秋皱着眉，看着袁氏。 “睡觉吧，铺子没事，明天你大伯娘就去铺子了”杨为柏插嘴说道。 “…哦”春秋点点头，心里还是有些疑惑，她爹娘肯定有事瞒着她，不过两人不说，她就能不知道了吗？天真，明天去问阿奶去。 “行了…你们也别玩了，都多晚了，赶紧睡觉去”袁氏看着已经烧了一半的灯油，催促两人赶紧上炕。 虎子春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屈服于袁氏的淫威之下，老老实实的脱衣进了被窝。 拿起灯芯一旁的木棍，袁氏直接将头顶的灯芯碾碎，火苗一阵频繁的跳动，最后归入黑暗… 第二天春秋这次醒的格外早，听着门口的响动，和渐渐远去的车轱辘声，可把春秋高兴坏了，她大伯娘终于走了，虽然她舍不得和她玩的不错的春花姐，可是比起成天被她大伯娘如影随形的跟着，这点舍不得可以忽略不计了。 春妮姐这次没有跟着去，年龄到了，自然也到了不能轻易露面的年纪，正好杨李氏在家，针线活之类的也能指导一下。 春秋早上起来的时候，格外爽利，穿衣洗漱都没有用袁氏操心，袁氏在一旁看着，心里不断称奇，真是想不到啊，平常都赖床的丫头，这次居然起的这么早。 春秋这次不仅起的早，还破天荒的围着院子里的大梨树跑了好几圈，美名约锻炼身体，嗯，大伯娘不在的第一天，空气都格外的清新。 自此，春秋的幸福生活正式拉开序幕。 呃呃，也不是，还是发生了一点小意外，昨天杨李氏没注意看，在加上晚上灯光有些暗，自然也没有发现她爹手臂上的伤，结果今天吃早饭的时候，杨李氏看到儿子那脖子上的白布，还有手臂上的木板，直接炸了。 因为这件事，她爹被她奶整整骂了一个时辰，杨为柏心里也委屈，可谁让他出事了呢，只得唯唯诺诺的不断点头哈腰赔着罪，杨李氏骂完了，直接将这个糟心的儿子又给打发了回去，而且还嘱咐他不要干重活，弄着她爹冷不丁的都无所适从，春秋在一旁看着，不予置评… 十月，青云寺 十月六日，黑山镇本草堂。【零↑九△小↓說△網】 今天正是周明峰父子去青云寺的日子，徐氏的病越来越严重，隐隐有一些恶化的趋势。 虽然在周明峰之前离家的时候徐氏极力掩饰自己的病情，在他面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可是周明峰是谁，同徐氏生活这么多年，对于徐氏自身的身体也算是了如指掌，走之前瑞萨没有察觉到不妥，可是出门后就反应过来了。 况且再过一段时日天就要寒了，到时候徐氏的病也会更加严重，为了能让夫人好过一些，周明峰这次无论如何都要请的青云寺的明嗔大师出手，心里甚至下了不惜花费多大代价的决心！ 周明峰出门之前，最终还是将之前从他爹那里拿来的佛珠带在身上，如果…他不能用说动打动明嗔大师的话，那么，也就只能拿出他爹的信物了，周明峰低头看着手中的佛珠，眼神黯了黯，最后合手攥紧手中的佛珠，不管明嗔大师心中如何想他，协恩求报也好，为了徐氏的病…他都在所不惜。 这串佛珠的是当年明嗔大师游历青阳郡城的时候，留给周老太爷的信物，算是报答当初周老太爷对他的照顾，并承诺若是周家后辈有事，可以来青云寺找他，如不违佛法，他必不推辞。 这次周明峰回青阳郡城，同他爹的之间的矛盾不仅解决了，周老太爷还因为听他说要去青云寺求药特意将这串佛珠交给他，用来以防万一，当初徐氏这件事，周老太爷也是心怀愧疚的。 周明峰心里一时之间感慨万千，推开紧闭的房门，抬头看着头顶上方那万里无云的天空，长叹一声，便不再去想。 周怀彦早就收拾妥当，等候在后院院子里，周魏也在其中，周明峰出来后，先是冲周魏弯腰揖手“周叔，侄儿这就同彦儿去青云寺了，这些日子是侄儿任性，还望周叔包含” “唉，你想清楚了？”周魏摇头叹息道“此去青云寺路途遥远，你同彦儿徒步的话，怕是身体受不住啊”周魏还是不赞同周明峰要徒步去青云寺这样的决定，不说周明峰一个大人体力还好，单说周怀彦一个孩子，平常又没有这般走过，如果是出了什么意外可怎生的好，周魏对此很是担忧。 “周叔，此事说来话长，侄儿去青云寺是有事相求明嗔大师，驱车前往虽然方便，可是却没有诚意，所以侄儿才决定徒步前往，此事侄儿心意已决，周叔不必担心”周明峰低头沉声说道。【零↑九△小↓說△網】 “周爷爷，彦儿身体没有问题的，况且娘的病彦儿也很担心，这次去青云寺，也是彦儿的心意”周怀彦听得出周魏是在担心自己，不过他娘的病本就是因为他才这般严重的，他去自然责无旁贷。 “你们…”周魏不赞同的看着身旁的父子二人，只不过两人心意已决，揖手请求的动作更是大了，周魏最后不得不败下阵来，转过身不在看。 te/te 周明峰看了眼周魏那摆手的动作，语气顿了顿，也没有说什么，还是带着周怀彦两人离开了，青云寺是他这次来黑山镇的主要目的，他是一定要去的，即使周叔不赞同，他还是去。 等到父子两人都离开，周魏这才转过身来，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院子，周魏只是摇头笑笑，最后连连叹息，拂袖而去… 青云寺坐落于黑山镇镇外的青云山半山腰，周明峰父子走出城镇，便沿着南面那条大路不断赶路，越往里走树木越多，而青云寺就掩盖在这些树木之间。 青云山周围的景色很美，正值秋天，山间两旁树木都披上了一层金黄的衣服，鸟儿清鸣，微风拂面，可惜景色再美，父子二人也无心欣赏。 太阳高悬，虽天气不似之前炎热，可是父子二人走了很久，身上也有那种粘腻的不适感，周怀彦的额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汗珠，身上穿的素白长衫已经被汗水浸湿，紧紧的咕在身上。 周怀彦迈上脚下用石块砌成的台阶，抬仰着头往上看了一眼，发现距离青云寺还有一段距离，虽然心里烦躁，可是良好的教养还是让他继续坚持。 周明峰走在周怀彦的旁边，虽然也是汗流浃背的模样，可到底是大人，自然是比周怀彦要强上一些的。 周明峰注意到了身旁周怀彦脸上那不自然的嫣红和额头上的汗珠，一脸关心的问道，“彦儿，可还撑得住？” 周怀彦点点头，虽然脚步发麻，可是为了娘亲的病，他咬咬牙还是能坚持的住的。 “爹，我没事”周怀彦拿出怀里的手帕细细的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完事后又对周明峰笑笑，示意不用担心。 “那便好，彦儿，在走一会就能到青云寺了”周明峰鼓励的拍了拍周怀彦的肩膀。 “嗯，爹放心，孩儿没事”周怀彦笑笑，可惜嘴唇发白，看起来有几分勉强的意味。【零↑九△小↓說△網】 “…那好，咱们慢慢走”周明峰深深的看了一眼儿子，接着往前走，只不过脚步却慢了下来，周怀彦心知这是为了等他，走的也比之前还要轻松很多。 青云寺的台阶有的凹凸不平，所以走起来并不是十分好走，周怀彦不仅要稳住自己的身体平衡，更要时刻注意脚底下的动静，台阶越走越多，海拔越来越高，稍不注意，就会从台阶上滚下去。 视野越来越开阔，半山腰上的青云寺逐渐清晰起来，周明峰看着近在眼前的青云寺，语气激动的对着身旁的周怀彦说道“彦儿，快看，咱们马上就要到了”周明峰说完，伸手指着不远处的青云寺，眼中的光芒愈发的明亮。 “爹，真的是青云寺”周怀彦的语气也很激动。 两人看到了青云寺，走路的话脚步自然又加快了，等到了青云寺门口的时候，周怀彦耳边还能清晰的看到青云寺里传出来的佛音，看着眼前那紧闭着的大门，周怀彦回头看着身旁的周明峰。 周明峰此时心里并不去表现出来的这般淡定，伸出的手抬起又放下，放下又抬起，来来回回往复不断。 “爹，怎么了？”周怀彦注意到周明峰的动作，心里有些担心，话到嘴边，还是问了出来。 “无事”周明峰低头笑笑，随后快走两步来到青云寺门口，伸手抵在大门上，扣起了门上的扣环。 扣环的声音清脆悠扬，没过多久，青云寺的大门就被从里边打开了。 “阿弥陀佛”门口走出来一位看起来年岁不大的小和尚，看到周明峰父子二人后，低头双手合十，问道“不知二位施主前来青云寺，所谓何事？” “小师傅，我们父子二人前来拜访明嗔大师，不知明嗔大师可在贵寺？”周明峰同样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回礼。 “明嗔师叔正在寺里钻研佛法，不见外人，不知两位施主所谓何事？”小和尚一脸平静的说道。 “真的不见吗？”周明峰不死心的接着问道。 “真的不见”小师傅低头说道。 周明峰听完后摸了摸留得美须，良久之后，才接着说道“…麻烦小师傅代为通传一下，在下周明峰，这是犬子周怀彦，家父正式青阳郡周陵，家父之前曾与明嗔大师有旧，这次前来拜访，是在下家里的事”周明峰肚子里又重新想好了一套说辞，待人询问后，便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是他之前鲁莽，若不是他爹交给他的信物，或许他今天还真没有借口求见明嗔大师。 听到周明峰这么说，小和尚的表情显然不在像之前那般淡定，反而有些激动疑惑，外加好奇，“原来是明嗔大师旧友的家人，是戒慧的不是，两位施主，还请进寺”戒慧说完，便侧步挪到一旁。 “麻烦戒慧师傅了”周明峰低头揖手，随后同周怀彦一前一后的进了青云寺。 青云寺是佛家寺院，从前门进去后，周怀彦不仅看到了许多供奉着佛祖，菩萨的殿房，还空气中那若有似无，几乎闻不出来的檀香味。 因为两人已经说出了自己过来的目的，戒慧自然将他们都领到了后院，那里是庙寺僧人居住的地方，像明嗔大师这样的名家大师也住在此处。 “两位施主，前边就是明嗔大师的房间了，明嗔大师正在闭关，施主可自己过去”戒慧停在一排房屋面前，随后回头对着身后的两人说道。 “戒慧师傅，不知这里可有提供客房休息？犬子太累了，麻烦戒慧师傅了”周明峰去见明嗔大师，周怀彦自然是不用跟去的，在门路等也不礼貌，所以周明峰直接问了出来。 戒慧点头答道“自然是有的，这并不费事，小施主这就随贫僧过去吧”戒慧对着周怀彦说话，又冲着周明峰说道“周施主，贫僧就在前边的大堂，如果您同师叔讨厌事情，可以去前院找贫僧” “麻烦戒慧师傅了”周明峰说道。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周施主无需客气，快去吧，贫僧这就带着小施主去客房了”戒慧说完，转身回头便带着一旁的周怀彦往客房的方向走去… “扣扣扣…扣扣扣” “请进” 周明峰听到里边传来的声音，连忙推开房门，“阿弥陀佛，明嗔大师，一别多年，好久不见了”周明峰对着坐在蒲团上的明嗔大师双手合十，低头行礼。 “原来是周施主啊，不知周老施主近来可好？上次一别，已经是有十余年了”明嗔大师正在蒲团上念经，看着门口走进来的人，手里拿着串珠起身。 “上次归家，家父还好，承明嗔大师惦念”周明峰低头答道。 “贫僧这里没有桌椅，只有一张石床，只好看到周施主站着了”明嗔大师一脸慈悲。 “哪里哪里，是我冒昧，打扰了明嗔大师的闭关”周明峰摇头。 “哪里，也只是对佛法的研究罢了”明嗔大师摇头笑笑，随后一脸慈悲的开口问道“周施主此次带着周老施主的信物过来怕是有事相求吧，贫僧不才，怕是有违周施主的嘱托啊”明嗔大师看着周明峰，用他那双温和但睿智的眼神仿佛将周明峰看穿一般。 周明峰无奈苦笑，随后直接拿出他爹之前交给他的佛珠递到明嗔大师眼前，沉声说道“还请大师出山，同在下去临纺县看一眼夫人的病情”当初他爹将这串佛珠交给他的时候怕是想到了今天的局面了吧，是他强求了。 对面久久没有动静，知道明嗔大师伸手接过佛珠，摇头叹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周施主为何如此执着，当年贫僧就曾断言，夫人的事贫僧也无力回天，周施主何苦再来？” “…大师，在下…”周明峰神色恍然，哀伤的情绪充满了胶框。 “阿弥陀佛，因果轮回，这是当初贫僧同徐夫人说过的话，徐夫人当年既然同意，那么今天的局面她是有预料到的，周施主…你这又是何苦？” 明嗔大师说的明白，苍老的声音敲打在周明峰的胸口。 “还请大师出山”周明峰弯腰揖手。 “…既然如此，明日我会同施主去临纺的”明嗔大师双手合十。 “有劳大师…” “无妨，周施主请回吧”明嗔大师直接开口送客。 周明峰出来的时候有些失魂落魄，周怀彦看到父亲那心不在焉的样子，心里虽然担心，也也没有问，他知道他爹现在心情不好。 父子两人晚上回到本草堂，周明峰才同周怀彦说了明天和明嗔大师一起回临纺的消息，只不过他想将将周怀彦留了下来。 “彦儿，爹没有同你说过，周叔想要收你为徒，你若是同意，自然要留在黑山镇的，何况你娘的病情也有些严重，爹回去没有空隙教导你的医术，如今有了周叔这番话，彦儿可以留下来学习医术…当然，若是彦儿想要同爹一起回去，也是无碍的”周明峰将一切都交代完，然后等着周怀彦的回答。 “既然这样的…儿子愿意就在黑山镇，娘那里，是儿子不孝，无法尽忠”周怀彦听完周明峰的话，低头认真思索的一番，最后还是咬牙说道。 “无事，你娘不会生气的”周明峰看到儿子点头，心里也松了一口气，留在这里不错，不然回去他也没有办法分心照顾。 父子两人说完后，周明峰又去同周魏说了一番，然后第二天一早，周明峰就直接离开了… 十月，铺子 虽然袁氏之前有心瞒她，可是春秋还是无意间听到了袁氏同杨为柏说的话，也知道了家里铺子出了情况。 平心而论，古代人民群众的智慧可是很高的，就拿凉皮来说，做出来也不奇怪，不管是蒸凉皮，还是调酱汁，都不难，酱汁的话多吃两遍，凭借味觉都能猜个大概，这都是早晚的问题，春秋自从上次知道后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所以听到袁氏和杨为柏说起来也不吃惊。因为她担心的是另一件事，就是凉皮之后的吃食，她这脑海里也没有啥好想法啊，春秋坐在梨树底下又开始比比划划，时不时的还要皱眉沉思一番。之前梨树上结好的白梨都已经摘下来放在了库房里，梨树上只剩下了那些因为秋季来临变得发黄的叶子，风吹过，叶子哗啦啦作响，听在春秋耳边，更是让她烦躁不堪。 啊啊啊啊，她是中草药毕业的又不是新东方出来的，怎么知道能做啥？春秋心里就像憋了一股火一样，突然扔下手中的木枝，使劲揉着脑顶的头发，整个人烦躁的像头暴怒的小狮子，“算了，不想了，我还是准备上山吧”春秋暂时放弃新鲜吃食的想法，决定先办自己的另一件终身大事。 自从袁氏和春秋说了周大夫的话之后，春秋心里就上了心，没事总是想来想去的琢磨一通。 再过几天春秋一家又要去镇里的铺子了，到时候春秋要去周大夫那里学习的话，拜师礼是必不可少的，虽然周大夫并不是要收她为徒，可是，春秋还是要带一些拜师礼，所以，春秋趁着闲暇的功夫又一次同她娘袁氏上了山。 “妞妞，娘去上边摘茶叶，你自己小心点啊，别往深处走”袁氏站在假山下边，拉过春秋不放心的一遍又一遍的嘱咐，生怕自己不注意，闺女在这山里边跑丢了。 “娘，我就去不远处，你下山就能看到我的”春秋伸手指了指之前她挖到田七的地方，那里有些偏僻，树木也不少，平常是难以发现，但若是袁氏站在假山高处的话，一抬眼就会看到好嘛？况且之前春秋也采过田七，那里也没啥猛兽毒蛇，草丛里顶多有一些小昆虫之类的，春秋自然不怕。 “是那啊，行，那你去吧”袁氏伸长脖子往后使劲看了看，确定周围没啥危险后，这才点头同意放人。 “娘，你快去摘茶叶吧，再过段时间，茶叶就不能用嘞”春秋好心提醒。 “哎呦，对啊，妞妞，娘这就去了，你自己当心点啊”一说到茶叶，袁氏就不淡定了，已经入秋，茶叶的叶子老的快，袁氏一想到大把的银子都没了，就站不住了，听到春秋的提醒更是直接跳上了假山。 春秋看着她娘走了，这才背着小背篓转过身离开，去之前发现田七的地点。 田七，性温，味辛辣，在祛瘀止血， 消肿止痛方面有着不错的功效，对于古 代人来说，应该是很好的止血止痛药。 田七的种子已经成熟，春秋将田七整株植株都挖下来后，将种子撒在原处，等着它来年发芽生根。 除了田七外，春秋自然是也摘了别的中草药的，黄芪，又名绵芪，多年生草本植物，主要生长与东北华北西北地区，有保肝利尿抗衰老的功效，黄芪是茎部入药，春秋采摘的没有折断黄芪的茎，只是将根部和茎叶都去掉，剩下的放在背篓里准备回家再晾好切片。 除了这几样，春秋还找到了川芎，天麻，白及，蒲黄等多种具有不同药效的中草药，等到袁氏摘完茶叶回来的时候，春秋已经将自己的小背篓装满了，出来一趟，发现这么多中草药，应该够拜师礼了，春秋满意的点头。 “妞妞，回家了”袁氏正站在喊她，看到春秋回头后还挥了挥手。 “诶，来嘞”春秋露出大大的笑容，随后伸手紧了紧后背上的小背篓，迈着小短腿往回跑。 “妞妞，你咋往背篓里放了那么多树枝杂草啊？”袁氏弯腰，伸手接住了跑过来的春秋，望着春秋后背上那满满一筐的各种树根茎叶，有些好奇的问了出来。 “这个？”春秋回头瞟了一眼，笑嘻嘻的说道“这是中草药啊，我可是按照二哥给我的《本草经》一一对照采下来的，周爷爷要教我一些简单的医术知识，秋儿自然是不能白去了，周爷爷喜欢中草药，所以秋儿才会摘这么多啊”春秋将这段话说的有模有样，甚至还讲怀里的那本《本草经》拿出来给袁氏看了一眼，证明自己说的都是对的，自从上次发生灵芝的事，春秋每次上山必须带着书，没准就用上了呢。 “哎呦，娘的妞妞真是厉害”袁氏看着春秋，满脸的骄傲。 “嘿嘿，那当然咯”春秋仰起头，又伸手拍了拍挺出的小胸脯，一副自信的小模样让袁氏看到后更是欣喜的不行，直接吧唧两声一口一个的亲在了春秋的两颊。 “好好好，娘的妞妞最厉害了，咱们快回来吧，都出来这么久了，妞妞也该饿了吧，娘回去给你做好吃的”因为有卖药的1000两银子傍身，袁氏最近花钱都格外爽利，尤其是春秋虎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之前是没有条件吃好的，如今有了条件，袁氏自然很是舍得，就连之前采回来的蘑菇和木耳，袁氏都没有卖，放在后屋留着给春秋虎子吃呢。【零↑九△小↓說△網】 “啦啦啦…啦啦啦…”回去的路上，春秋左手拉着袁氏，右手一摆一摆的，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唱到酣处，还时不时的蹦起来一下，反正整个人都很欢快。袁氏在一旁用闲置的左手放在头顶挡着阳光，一边微翘的嘴角看着身旁的闺女，母女两人一路欢声笑语，倒也自在。 晌午吃的是白米饭配上干蘑菇炒赤根菜（菠菜），里边放了一些熏肉片，在加了一些调味品，最后出锅。 因为杨李氏在家，自然是在一锅吃饭的，所以中午袁氏做的菜不少，又让春秋将还在西屋的绣活的春妮喊出来，一家人坐在大堂里吃了顿饭。 吃完午饭，春秋又跑去院里里整理她采回来的中草药，之前她都是连跟带叶一起拔下来的，有些不能入药的成分自然是不能留。 “秋儿，你这是…干啥呢？”春妮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春秋前边，因为春秋一直低着头整理药草，自然是没看到前边站了一个人。 “嗯？大姐？”春秋手拿着药材，抬头呆呆的看着眼前的春妮，好奇她大姐怎么不回屋。 “我是来给你送手帕吧”春妮笑笑，拿出怀里已经绣满了蓝紫色星星花的手帕递给春秋。 “哎呀，真好看”春秋将手里的药材扔到一边，怕手脏又往身上蹭了蹭，这才接过春妮手中的手帕，看着手帕上那鲜活逼真的星星花，开心的笑了出来。 “那就好，还担心三妹不喜欢呢？”春妮听到春秋的话，一副明显很高兴的样子。 “怎么会？大姐的手艺真是太好了，以后要是谁娶了大姐，那就有福嘞”春秋的大眼睛直打转，笑呵呵的调侃眼前的大姐，这个年纪的少女，早就有慕艾之情了。 春秋打趣完，春妮的脸就迅速的变红了，春妮有些害臊，看了春秋嬉皮笑脸的模样，更是害羞的跺跺脚，随后转身跑了回去… 春秋被她纯情大姐逗的嘿嘿傻笑，她大姐啊，真是好羞涩呦！ 逗完春妮，春秋又整起了药草，将拿回来的药草都清理干净后，又一一摆放整齐… 时间过的很快，十月九号，杨为民赶着牛车将顾氏小石头带了回来，绕是袁氏有准备铺子收益会下滑，可也没想到会下滑的这般厉害，银钱更是缩水了一半。 杨李氏倒是没有袁氏这般吃惊，收下顾氏递过来的六两碎银子，就将两人赶出了屋。 顾氏之前去铺子的时候遇到了顾聪，这次顾聪直接要了五两银子，顾氏不给，然后两人就在大街上大打出手，顾氏脸颊一侧的手指印就是顾聪留下来的痕迹，最后还是顾聪更胜一筹，直接用杨春军来威胁顾氏，顾氏不得已，还是将五两银子递给了顾聪，这十天的收益也算是没个干净。 “大嫂，你这脸…”袁氏同顾氏离得近，顾氏脸上的那道血凛子看的格外明显。 “这个…这个”顾氏有一瞬间的神情慌乱，有些不在跑的舔了舔嘴唇，干巴巴的说道“这是…小石头不小心碰到的，嗯，不小心”顾氏说的时候眼神闪烁不定，袁氏看的清晰，自然知道大嫂在说谎，不过这和她也没啥关系，关心了两句后袁氏就借口屋里有事回了屋。 顾氏看着袁氏离开，心里也不知自己的说辞袁氏信了几分，不过…顾氏摸了摸有些结痂的部位，心里暗骂顾聪，想到自己将来还要给他银钱，心里更是恨得掐死那个畜牲，哼，她就说嘛，和他那畜牲老子一个德行，也是个贪得无厌的小畜生。 “娘，这次去要带那些衣服啊？”春秋在屋子里，此时正同袁氏对话。 “嗯？不用带多少，用不了就好咱们就回来了，铺子里的收益听你大伯娘说了，而且再过两天家里的水稻就要收嘞，你爹手臂的事，自然是不能下地干活，到时候咱们肯定是要回来秋收的”袁氏絮絮叨叨的同春秋说着最近的事。 “啊？这么多事情啊？”春秋听她娘说完，有些吃惊的问道。 “呵呵，忙完这段时间，就没事了”袁氏看着春秋那抱怨的小眼神，白了一眼道“又不用你干活，你着啥急” “这不是心疼娘吗？”春秋转着大眼睛看着袁氏。 “你个小甜嘴，抹了蜂蜜吧”袁氏笑道。 “没有没有嘞，我这是真话”春秋摇头。 “对了，娘，大牛哥也快成亲了吧”春秋本是趴在炕上，想起她之前听她奶无意间说出来的，这才问起她娘。 袁氏被春秋问的一愣，“没错啊，这个月二十号，咋了？” “我也要去”春秋举手。 “行，你先去收拾衣服去…” 第二天一早，是杨为松赶着牛车将他们送走，因为杨为柏的手臂还没有好，所以杨李氏直接让杨为松去送袁氏一家。 杨为柏一直送到杨家铺子，又帮袁氏几人将牛车上的东西都拿了下来，这才赶车离开。 开门迎客的时候，春秋才真正意识到到底铺子里少了多少人，一片铺子里的桌椅板凳都是做的满满的，尤其是中午的时候，那更是人挤人，没有空隙。 可是今天不同，春秋看着铺子里那才将将坐满的人，抬头看了一眼外边那灼热的太阳，正植晌午，正是吃午饭的时候，铺子里的人居然还真的少，那还真是打击不小啊。 她爹杨为柏虽然左手臂不能用，可用右手端凉皮还是没问题的，春秋虎子杨为柏三人倒也忙的过来，等到中午过去，阳光渐渐没那么刺眼之后，春秋这才同闲下来的袁氏说出了自己想去本草堂的事。 “嗯？妞妞自己去吗？”袁氏问道。 “嗯嗯，娘，放心吧，这里离本草堂不远嘞”春秋点头，这时候铺子里的事情也没有那般多了，虎子和她爹两个人就能忙的过来，正好春秋可以趁着空隙去周爷爷那里学医术。 “那行，你自己慢些走啊”袁氏点点头，反正铺子里的人少，闺女想要去本草堂自然是可以。 “嗯嗯”春秋点点头，随后返回后院将已经晒干的草药都放进了小背篓里，春秋背着自己特制的小背篓，又冲袁氏杨为柏摆摆手，这才出了铺子。 本草堂同杨家铺子都在一面，可是却在不同的街道，春秋直走到巷子的尽头，才拐到了去本草堂的那段路。 街道两旁的人不多，春秋随着人流往前走，还没走出多远，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 “怀彦哥”春秋回头一看，惊的瞪大了双眼，居然看到了周怀彦。 “秋儿”周怀彦刚刚感觉自己拍了人有些不好意思，随后听到春秋的话后连忙颔首。 “怀彦哥，你这身打扮？是干啥去了？”春秋看了眼穿着药童打扮的周怀彦，心里止不住的好奇。 “这是去不远处的农家收药去了”周怀彦身后还背着一个比春秋那个要大的背篓。 “不说我了，秋儿呢？是来找周爷爷的吗？”周怀彦是听到周魏对袁氏说的话的，看到春秋同他一样的打扮，心思一动便已知晓。 “对啊，怀彦哥，那咱们一起过去吧”春秋大方的点点头，随后同周怀彦并排往本草堂走去… 十月，相处 春秋同周怀彦进来的时候，大宝正在抓药台那里拿着药秤称药。 “秋儿妹妹来了？”大宝先是看到了春秋，连忙笑着招呼，然后转眼就注意到了一旁的周怀彦，“小少爷”大宝恭恭敬敬的打着招呼。 春秋刚想回话，就听到大宝哥嘴里的小少爷，又看了看大宝那有些拘谨的动作，疑惑的回头看着周怀彦。 “咳咳…大宝哥，如今我在周爷爷这里学习医术，自然是与大宝哥同辈相称，大宝哥，你比我大，直接喊我彦弟就好”周怀彦感受着春秋看向自己那莫名的眼神，心里虽有疑惑，可语气却不卑不亢，说完后又对着春秋眨眨眼，也没有要解释小少爷的意思，在周怀彦的私心里，他不是很喜欢身边这位难得的伙伴因为身份不理他。 “哦哦哦…是我一着急就忘了”大宝拍着脑袋连忙解释，“彦弟，你和秋儿妹妹一起来的？正好，周大夫正在后院整理药材呢，你们快过去吧，我这里正抓着要给李老爷的药，马上就要送过去，就不和你们一起进去了”大宝招呼完两人，就拎着已经包好的药就出了门。 “怀彦哥，你也在这里学习医术吗？”春秋看着身旁的周怀彦，问道。 “没错，爹爹因为娘亲的事已经回临纺了，回去之前将我先行托付给周爷爷照顾一些时日，再说周爷爷学识丰富，如今有这种机会，我还求之不得呢”周怀彦大方的同春秋说着，神情也是格外满足，春秋听后，心里也很高兴，有同伴在，她倒也不用那么拘谨。 “真的吗？那太好了，到时候我们就能一起学习医术了”春秋开心的说道，嘴角微翘，眉眼弯弯，看起来更可爱了。 “到时候还要请秋儿妹妹多多指教”面对同龄人的散发出来的善意，周怀彦能明显感觉的到，语气也很轻松，说完后还搞怪似的对春秋拱拱手。 “好啊”春秋一脸自信点头。 春秋笑完，才想起今天过来的正事，连忙正着脸色对周怀彦说道，“怀彦哥，咱们这就进去吧，周爷爷该等着急了” “正好，我背篓的新收上来的药材也要交给周爷爷呢”周怀彦拍了拍后边的背篓，两人相视一笑，然后两人一前一后的抬脚往后院走去。 本草堂的后院很大，院子里还有很多用木棍支起来的草药架子，架子上摆着一个一个的圆形小簸络，里边放着已经晒干和正在晒干的中草药。 春秋和周怀彦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不远处那个身穿白衣，背对着两人正在认真检查药草的周大夫。【零↑九△小↓說△網】 春秋两人又默契的对视了一眼，然后都将身后的背篓放在一旁，春秋理了理衣服，这才跟着周怀彦往周爷爷那里走过去。 “周爷爷，秋儿（彦儿）来了”＊2 “嗯？怎么听到了有人在喊老朽？”周魏听到身后的声响，笑眯眯的回头看了过来，待看清两人的模样后，笑容更是深了，“原来是秋儿丫头和彦儿啊，这么快就回来了？彦儿，这次可有什么好的收获吗？拿过来让周爷爷看一看” 还没等周魏说完，周怀彦就心急的将门口的背篓拎了回来，然后一脸兴奋的看着周大夫说道，“周爷爷，彦儿这次在草药商那里收到了一些成熟的茜草，根和茎叶都已经晒干，只要处理干净，便能直接入药，还有草药商新收上来的姜黄，一些秋菊晒干的花瓣…”周怀彦就像打开了话匣子一样，对着周魏一直滔滔不绝的说着背篓里那些收上来的中草药，直到将背篓里的十多种中草药都说了一遍，才停下不言。 “嗯，不错不错，彦儿做的很好，那么收上来的这些草药可有什么一知半解的吗？如果有就要提出来”周魏欣慰的看着周怀彦。 “没有了，周爷爷”周怀彦摇摇头，这些中草药都是常见的东西，他自然是都清楚药效的，就像茜草，便是止血化瘀之效，秋菊花，也是清热解毒之效，这些中草药，周怀彦从小就接触。 “那好”周魏点点头，随后看向一旁的春秋，笑着问道“秋儿丫头呢？可有不懂的？” “没有”春秋认真的摇摇头，这些草药的习性她自然也是知晓的。 “既然如此，那说说秋儿丫头吧，你这次来，给爷爷带来什么好东西啊？”周大夫看到两人都没有疑问之后，又注意到了不远处的另一个小背篓，猜想也是秋儿丫头的，便低头接着询问。 听到周大夫的话，春秋先是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背篓，“周爷爷，您等等”春秋说完，便噔噔噔的往回跑了回去，拿起背篓又跑了回来，春秋跑的快，停下来的时候自然气息不匀，可春秋没有在意，笑呵呵的对着眼前的周大夫说道“周爷爷，你看，这是之前的田七的根，还有黄芪的茎，天芎，川麻，白及，蒲黄…”春秋将自己从山上采回来的草药一一介绍给眼前的两人，同时还会解释这些草药的药理药效知识，最后说的春秋口干舌燥，说完后更是狠狠的喘了口气。 “秋儿丫头，你做不错，这些中药的药效都保存的完好，可见是秋儿丫头下了心思的…”周魏很满意眼前的两个人。 春秋被周大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遂又低下了头。 周大夫低头看着身旁的两筐药草，沉吟一会儿，便开口直接说道，“呵呵，好了，既然你们两人都带回来了好东西，周爷爷也自然不会藏私，今天就同你们讲讲你们带回来的这些草药之间相生相克的关系吧…”周魏说完，便带着春秋两人来到身后那已经晒干的草药面前，周大夫伸手指了指身旁的草药，面带笑容的给两人讲了起来“俗话说，人有人性，药就有药性；性，就是它本来具有的性质、习性，药性相生，必然相克，你们之前懂得的五行相克也是一个原理……” 时间过得很快，周大夫讲着讲着，天就慢慢的黑了下来，大宝早就回来了，站在春秋周怀彦身后如痴如醉的听着，等到周大夫闭口不言的时候，三人才恍然清醒。 “呵呵，好了，今天就讲到这里了，你们回去要多思考，明天我们在接着往下讲”周大夫说完，便含笑的看着眼前的几人。 春秋最先回神，抬头看了眼天空，率先对着周大夫开口告辞“周爷爷，天不早了，秋儿这就回去了” “嗯，让大宝送你回去吧”周大夫不放心春秋一个人走，遂开口让大宝送春秋回去。 “不用，不用，秋儿自己可以的”春秋直接摇头。 “不行，你还是太小了，大宝，你和秋儿丫头去一趟吧”周大夫直接拒绝了春秋的话，语气坚定。 “可…可是，周大夫，我这里还有王夫子那里的药还没送过去呢”大宝表情有些纠结，又有些为难。 “周爷爷，还是我去吧”周怀彦这时插嘴说道。 “如此，也好，那就麻烦彦儿了，秋儿丫头，不要说了，现在快回家吧”周大夫对着几人说完，又道“老朽要回去歇息了” “周大夫（爷爷）再见”＊3 “嗯，你们快走吧”周大夫回头冲着春秋几人摆了摆手。 “秋儿妹妹，彦弟，我这就去王夫子那里去送药了，你们快去快回啊”大宝站在药堂门口，不放心的嘱咐眼前的两人。 “诶，大宝哥也是”春秋笑着说道。 春秋和周怀彦要去铺子的方向和大宝送药的方向是不同的，三人互相告了别，然后就分开走了。 春秋同周怀彦一起回来，一路上说说笑笑，走的也不慢，春秋转过巷子口，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铺子，随后站定身子笑着同身边的周怀彦说道，“怀彦哥，前边就是我家嘞，不用再送啦” “嗯？真的吗？”周怀彦抬头往前看了看，周怀彦的身高同春秋的二哥杨春明一样好，两人将近一个头的差距，所以周怀彦说话的时候是低头冲着春秋耳边说的，声音虽然不大，可离得近，春秋只感觉耳边有些震。 周怀彦说完，看着春秋偷偷的揉耳朵，当下明白自己刚刚说话过于大声了，周怀彦窘迫的咳了咳，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不好意思，秋儿，是我没控制好” “没事”春秋笑笑，心想这人还真是好脾气。 “我是说，这里距离里边的铺子还有一段的距离，秋儿真的不用我送吗？”周怀彦这次说话明显注意了，虽然也低着头，可这次却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声音响在春秋耳边，没有了之前的大声，那清亮的声音格外好听，春秋心想，就比她二哥的声音差一点点。 春秋闻言，仰着头看着周怀彦，少年的面庞虽然还很稚嫩，可是那清俊的脸庞已经表露出来，可以想象将来是多么惊艳才绝，就像那句词一样，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 如果用玉来比喻杨春明周怀彦两个人的话，杨春明是那种沁人心脾的冷玉，虽然漂亮，却不能那么轻易接近。周怀彦就像那种晶莹剔透的暖玉，温暖人心，让人心生亲近。 春秋摇头笑笑，“怀彦哥，不用了，那里就是我家铺子嘞，我娘正在那里等我呢”春秋伸手指着远处那个看不清模样的人影，开心的挥了挥手，又道“怀彦哥，快回去吧，晚了周爷爷要担心嘞” “嗯？不会的”周怀彦很认真的摇了摇头，之前春秋说话的时候，周怀彦就已经注意到了远处的人影，听到春秋这么说，自然也就没有接着问。 “怀彦哥，那我走了”春秋怕她娘等的着急。 “好的，明天见”周怀彦对着春秋说道。 “嗯嗯，明天见”春秋点头，抬起脚就往铺子那边跑去，结果刚跑了一半，又回过头冲着还在原处的周怀彦笑着招了招手，随后又转身跑了回去。 等到春秋同袁氏招呼完事，准备回铺子的时候，春秋回头望去的时候，赫然发现周怀彦的背影，原来他一直等着自己回家才离开啊。 袁氏走进铺子，刚想问一下闺女想吃什么，结果发现身边没人，袁氏先是一愣，随后立马回头，发现闺女还站在门口没有进来，袁氏直接大声喊到“妞妞，咋了？” “啊？没事，没事”春秋被袁氏的话打断了思绪，又深深的看了一眼巷子口，这才抬腿跑了进来。 “对了，妞妞，今天想吃啥？” “啥都行…” “那感情好，虎子想吃肉炒木耳呢，那就做这个吧…” 晚上吃的肉炒木耳，春秋在本草堂的后院站了一个下午，自然是饿得前胸贴后背，硬生生的吃两碗饭，吃完了饭，那双腿传来的酸疼感也出现了，蠢人忍着酸疼，院子里走了两圈当做饭后消食，感觉消食差不多后，和袁氏招呼一声就回了屋。 屋里的被子是之前大姑姑家的，棉花放的足，摸起来也软软的，春秋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然后就直接钻进了被窝，盖着无比松软的被子，春秋感觉一阵幸福，脑海中伴随着周大夫的讲解，就这样沉沉的睡了过去… 自此以后，春秋每天吃完早饭就回去周大夫那里报告，没人的时候就同周怀彦大宝一起听周大夫的讲解，有人的时候就会帮着周大夫打打下手，然后实战一下自己的所学的知识。 铺子里这几天都不怎么忙，袁氏也明白闺女的想法，自然是不在拦着她去周大夫那里，而且隔三差五的袁氏就会让春秋拿着家里拿着蘑菇，木耳带给周大夫，算是学费。 一连几天，春秋就是在这种生活中度过的，而且因为和周怀彦这种同龄人只间的交流，两人的关系也有些明显的进步，嗯，从之前那种谈得来的陌生人到关系还好的（伪）师兄妹，说到这里，之前春秋一位周怀彦也同自己一样，结果后来和大宝哥的聊天中才知道周怀彦已经被周大夫收为真正的徒弟了，这样春秋十分吃惊，结果又想起刚来那天大宝对周怀彦的称呼，也就明白了，能让大宝哥成为少爷的，必然是本草堂的东家老爷啊，本草堂家大业大，在凭借周怀彦自己的资质，被周大夫收为弟子也就不足为奇了。 “好了，今天就讲到这里，明天你们再过来吧”周大夫一同往日一样，在太阳半落山之前讲完了内容。 “周爷爷，秋儿今天就要会家嘞”春秋将自己今天回家的事告诉了周大夫。 “哦？那秋儿丫头何时在来爷爷这里啊”周大夫惊奇的看着春秋问道。 “等忙过了秋收吧，家里种的晚稻要收嘞”春秋语气有些不确定，心里也在估摸着大概。 “嗯嗯，那好吧，那爷爷等你回来”周大夫笑呵呵的说道。 “嗯，这次不用怀彦哥还有大宝哥送我了，我娘说今天她过来接我嘞，然后我们今天晚上就回家了”春秋说完，又对着一旁的周怀彦还有大宝笑笑，同几人回了挥手，这才离开… 十月，亲事 九月十九，北村陈家。【零↑九△小↓說△網】 陈秀儿坐在自己房间的梳妆台前，紧闭眼睛，面部表情虽然镇定，可是那乱颤的睫毛却表明了她内心深处的紧张。 “秀儿，别担心”杨李氏手中拿着两条白线，站在陈秀儿面前，看着眼前紧张的侄女，伸手拍了拍侄女的肩膀宽慰道。 “嗯，姨母，我没事”陈秀儿的语气有些干涩涩的，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睁开眼睛，说完后也只是冲着杨李氏的方向不自然的笑了笑。 杨李氏看着侄女那嘴角不自然的笑，也没说什么，大姑娘头回出嫁，紧张也是正常。 “秀儿，接下来姨母要给你开脸了，有些疼，你忍着些，等开完就好了”杨李氏说完，将手中的白线用拇指捻成一股，然后两手分别攥在两边，然后轻轻的往陈秀儿那嫣红的脸颊捻去。 杨李氏做的事叫开脸，又称开面，是女孩在出嫁前的一天要做的一道过程，届时请儿女双全的妇女，以两条线互相绞合，为待嫁女子拔除脸面之汗毛。 本来这个活计刚开始请的是同村的周大娘，可昨天周大娘的儿媳妇陈氏刚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周大娘忙着照顾儿媳妇和小孙子，自然是不愿再过来帮陈秀儿开脸，没办法，陈福将村里的老人从头想到尾，拖小李氏的福，愣是选不出来同他们老陈家关系不错的，陈福没有办法，只好让大金临时赶着牛车去杨家村将杨李氏给接了过来。 白线越捻越紧，杨李氏虽然已经很小心了，可白线碾过的脸颊，还是带着火辣辣的疼，尤其是陈秀儿年轻，皮肤也是水嫩光滑，等到杨李氏开脸完事，陈秀儿那脸颊早就红的如同那娇艳的牡丹，配上那水汪汪的大眼睛，更是含春带媚，我见犹怜。 杨李氏左右看了眼陈秀儿那娇艳的脸蛋，满意的点点头，回头瞟了一眼那声音嘈杂的门口，笑着说道“行了，玲儿几个都在门口等你很久了，姨母这就开门让她们进来”杨李氏话音刚落，身形也走到了紧闭的门口，将锁门的横头从门里打开后，杨李氏便开口将门口那些半大丫头们都给喊了进来。 “哎呦，秀儿，你真漂亮” “就是就是，英子姐，你看看秀儿姐，真美呀” “玲子，你这是羡慕啦，那赶紧让王婶子快点给你找婆家吧，保准你和秀儿姐一样漂亮…” “咯咯咯咯咯咯…” 女孩子们都进了屋，你一嘴我一嘴的互相调侃，一时间，屋子里笑声不断，不过大部分的话都是对着陈秀儿说的，毕竟明天陈秀儿就要嫁到杨家村嘞。 杨李氏趁着几人玩闹的功夫，又出了门。如今秀儿屋子里只剩下几个半大的姑娘，这话题自然都是关于女孩家的小心思。【零↑九△小↓說△網】 “秀儿姐，你要嫁的人咋样啊？”玲子注意到了开门的杨李氏，来开始的时候也没怎么玩闹，等看到对方出去后，才大着胆子开口询问，玲子今年才13岁，是陈家隔壁王家的闺女。 “嗯？还行吧”陈秀儿看着眼前有些孩子气的玲子，低头想了想，还是简单的说了出来，弄得周围几位已有婚约的大姑娘连连起哄。 “哎呦，秀儿，这是啥话？咋还能还行呢，不是应该非常好吗？不然我们秀儿也不能同意啊，姐妹们，你们说…我这话说的对不对啊” 这话是穿着一身裙衫的翠儿说的，翠儿今年已经17了，长的自然也是眉清目秀，水灵漂亮，她早就相看好了人家，是北沟的老郭家，今年11月份就要嫁过去，虽然小李氏在村里的评价不好，可陈秀儿和她娘不一样，那可是人见人夸的好性情，这样的好性情自然有很多要好的朋友，翠儿就是其中一位。 翠儿这话一出，更是惹得屋子里的人一顿起哄，直将陈秀儿的耳朵都羞得红了起来。 “…你们这些小妮子，就知道欺负我，还有翠儿姐，你不都要和力子哥结亲了吗？你倒是说说，我力子哥咋样啊” 翠儿的相好叫郭大力，村里的姐妹都是力子哥力子哥叫着，如今翠儿姐拿着大牛哥说事情，陈秀儿自然是不能认输的，强忍着那巨大的羞意，还是咬唇反击了回去。 “哎呦，感情翠儿姐和秀儿姐这是瞧不起我们这些没婆家的人了啊，玲子，我看咱啊，还是回去吧”一旁的长的英气十足的少女也是开口打趣，顺便还带上了一旁的玲子。 “就是就是，英子姐，咱们还是快回家吧”玲子听后，也不甘示弱，顺着英子的话就往下走，然后两人坐势就要离开，只不过被身后的秀儿和翠儿一人一个的给拉住了。 “行了，玩笑开了就过去了，可别忘了咱们的正事，明天是秀儿大喜的日子，咱们还是快说吧，不然等秀儿着急，有你们两个小妮子好看的”翠儿还是最先开口说话关节情绪，等到话说的差不多了，然后才当着陈秀儿的面将她们三个一起绣了好多天才做完的一副刺绣交给了秀儿。 “这…这是？”陈秀儿伸手接过绣布，一脸惊讶。 “都是咱们姐妹们的一点小心意，秀儿妹子别介意，快留着吧”翠儿看了眼身旁的玲子和英子，笑着说道。 “…谢谢翠儿姐，还有英子，玲子，我…真的很高兴”陈秀儿语气有些哽咽，低头看着手里那价格不菲的绣图，眼中早已蓄满了泪水。 “行了行了，这大喜的日子，可不能哭啊，不吉利，不吉利”翠儿那能听不出来陈秀儿的哭音，连忙故作严肃的打断秀儿的话。 “就是就是，秀儿姐，可不能哭嘞”玲子也在一旁跟着附和。 “…噗嗤”陈秀儿被几人逗的轻声笑了出来，伸手擦了擦眼角留下来的泪珠，一脸感动的看着眼前的几人。 玲子看着陈秀儿没有接着抹眼泪之后，才笑嘻嘻的开口“秀儿姐，我们先回去嘞，翠儿姐和英子姐还没事饭嘞” “哼，在吃下去就该没人要了”英子横了一眼身旁正把着她胳膊来回咣当的玲子。 “秀儿姐，你看看英子姐”玲子一听，调皮的对着一旁已经笑弯了腰的陈秀儿抱怨。 “你求秀儿姐也没有用，因为啊…秀儿姐要去当新娘子了，咯咯咯…”英子笑眯眯的说完，就在陈秀儿的笑骂声中拉着玲子跑了出去，翠儿在一旁看着，先是拍了拍秀儿的肩膀，随后也跟着两人的步伐走了出去。 “…翠儿姐”翠儿听到陈秀儿的话，猛的回过头来，只见陈秀儿满脸认真的说道，“谢谢你们” 翠儿愣了一下，摇头笑笑，随后抬脚走了出去，一身翠绿色的衣裙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飘逸。 陈秀儿看着眼前那空无一人的门口，将手中的绣布抱在怀里紧了紧，咬了咬艳红的嘴唇，她今天过的很开心。 而另一旁的主屋，杨李氏正坐在炕上怒视小李氏，小李氏一脸心虚，站在杨李氏小心的身边陪着笑。 “…行了，你看看你这点出息，明天秀儿就要出嫁了，我也不指望你突然间开窍，可是这闺女出嫁，娘家就算在不济，也要给添上一两件嫁妆吧，咋的，你这是真想让村子里的人戳你脊梁骨的同时也要让秀儿挨骂吗？你就算不为了你这可怜的闺女着想，也要为了大金二金想想吧，大金他们都这么大的年岁了，还想不想娶妻了！” 杨李氏正苦口婆心的劝着眼前这一根筋的妹子，你说说，哪有娘家在闺女出来的时候不添嫁妆的啊，这又不是卖闺女！ 杨李氏说的话句句在理，可也没有打动小李氏，只不过杨李氏最后说道小李氏在意的两个儿子，才让小李氏的神情发生了一丝变化。 “大姐，你…说的那个，就是因为这件事会影响大金二金娶不到媳妇，这是真的吗？”小李氏脸上虽然还是带着一些怀疑，不过就冲小李氏说出这话，杨李氏就知道她那侄女的嫁妆算是松口了。 哼，就怕你不上钩呢，杨李氏心里翻着白眼，关键时刻，还是侄儿管用。 “我说的真假你不会用你那脑子好好想想吗？”杨李氏直接从炕上蹦下二姐地，然后伸手指着一旁的小李氏唾液分飞“你说说，就你这在北村都烂到家的名声，有哪个好人家的闺女敢嫁过来，啊？嫁过来被你吆喝吗？大金二金这么多年没有娶亲，你还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吗？为啥你今天去求取一个，明天人家就火速定亲，这不还是躲你吗？你个蠢货” 杨李氏对着小李氏好一通骂，直接将小李氏怼到了墙犄角。 小李氏被她大姐骂的一脸心虚，像是想到了之前她去求亲的尴尬的场面，头一直低低的埋在下边，不敢抬头。 “哼，现在后悔了？我看晚了，你就跟着你那俩宝贝儿子过吧” 杨李氏看着头埋的越来越低的妹子，一脸不耐烦。 小李氏听到了杨李氏那话，直接不淡定了，腾的一声将脑袋抬了起来，那满满的无助和焦急都摆在脸上清晰可见，手也止不住的颤抖，话中带着颤音，道 “那不行啊！大姐，那你说，这要咋办啊？大金二金可是你的亲侄儿啊，秀儿那死丫头你都管了，你可不能不管他们啊，他们可是我的命根子啊，大姐” 小李氏说到最后，直接伸手紧紧的抓住了杨李氏的衣袖，像是要将衣袖抓破一样。 “我说你能改吗？”杨李氏直接甩开衣袖，将小李氏震到了地上。 “能能能，大姐，只要你说，我就改”小李氏急忙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得衣服沾上的尘土，又一把拉住了杨李氏衣袖，忙不迭的一个劲点头，生怕自己说的晚了杨李氏就要后悔一样。 “那行，我这就说”杨李氏点头，随后又道“老实的坐在一旁待着，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这不还没有这么严重吗？再说，大金二金也是我的侄儿，我又咋忍心让他们兄弟娶不婆娘”杨李氏心知打一梆子又给一甜枣的效果，她不能一味的刺激小李氏，若是小李氏真的破罐子破摔了，那么苦的也是她这几个侄儿侄女。 “诶，我这就坐，这就坐”小李氏笑着松开杨李氏的衣袖，从一旁赶紧搬过来的一凳子放到杨李氏身边，最后坐了下来。 “行了，你这名声不好，这都是好几十年的事了，要能改过来的话，那是不可能了…” “大姐，那咋办啊？”小李氏一听她姐这话，心急的直接打断了杨李氏话。 “我这不说呢吗？给我好好听着”杨李氏瞪了一眼小李氏，将小李氏定在原地，这才接着说道，“你的名声是没办法改了，可是人家和你结亲的前提是什么，诚然家里名声是一方面，可大多数关心的不还是家里的孩子吗？你说对吧”杨李氏说完，小李氏就赶忙一个劲的对对对的答道。 “所以说，大金二金两个孩子不错，这就是最大的优势，这次秀儿出嫁，你只要稍微表现的大方一点，别人就会以为你这人对闺女儿子不错，你想啊，对闺女儿子不错的人，到时候对儿媳妇一定也不能太差不是？”杨李氏循循善诱的哄骗的小李氏，其实她说的这些都是歪理，不说别的，闺女和儿媳妇可是不一样的，只不过眼前的小李氏只对她儿子的婚事着急，杨李氏也只能从这方面下手。 “诶，大姐，你还别说，说的挺对啊”小李氏笑道，心里也不断琢磨着杨李氏说的，只能说小李氏这是关心则乱，不然以她的智商，放在平常，杨李氏还真不一定能糊弄过她。 “…是吧，我也是大金二金的亲姨母，自然是不会坑他们的”杨李氏看到事情已经差不多了，赶紧又加了一把火，“所以说，你可不能让明天秀儿出嫁没脸，这可是大金去送啊，这要是出点啥事，丢的可不就是大金的脸面吗？你也不想明天大金回来生气吧” “对啊，我咋就没有想到明天大金去送亲呢？大姐，你说的对，我可不能让我儿子丢脸嘞”小李氏伸手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一脸兴奋。 “大姐，那你说说，我应该给秀儿添啥嫁妆呢？”小李氏合计完这件事，也不心疼要拿出多少银子了，只盼着多给点，好让明天她儿子的脸面都抬起来。 “嗯，这个吗？喜被等人家要求的咱们都要带上，这可是不能少的，大牛家来提亲的时候拿的东西不多，不过后来不是用送过来几匹不错的布料吗？把那匹淡蓝和水绿的布装着，这样能放在外边，给大金加些脸面”杨李氏仔细的想了想大牛家之前送过来的东西，拿着糕点吃食自然是早就没有了，其他的太杂太少，拿着也没啥大用，想来想去，杨李氏还是把之后用过来的布匹拎了出来。 “行，这个没事，那两匹布正在我这屋箱子里放着呢，一会儿我就给秀儿送过去，大姐，还有呢？”小李氏眼皮都不眨的同意了。 “嗯，还有的话，之前秀儿是不是给你绣了几副刺绣，你还留着呢吗？”这是杨李氏从陈秀儿那里听过来的，这几副刺绣可不是陈秀儿给她娘的，而是小李氏自己去陈秀儿房间里拿出来的。 “有啊，咋了？”小李氏说道。 “把里边那副观音送子图拿出来，一会儿也给秀儿送过去吧，正好这幅图寓意也好”杨李氏说道。 “那还有啥？”小李氏很上道的接着问。 “在准备几两银钱，这是最直接的，别舍不得，当初人家大牛家可是送来了15两银子了” “那…一两咋样？”小李氏小心的说出口，随后又在杨李氏那瞪人的目光下改到了“三两” “行了，就这么多吧，快收拾收拾吧，咱们这就过去”杨李氏不同她计较这么多，直接趁热打铁，省的明天小李氏反愣子后悔。 “诶，行…” 十月，结亲 月光如水，轻薄如纱。 柔和的月光照落在院子里，给周围的事物都镀上了一层银色的光晕，农家小院显得平静安宁。 杨李氏正催着屋里的小李氏去送东西，小李氏一脸不愿意，紧紧抱着怀里的两匹布，慢腾腾的一点一点往外边挪，真是的挪着走，之前小李氏那种大方劲在拿出来东西之后就立刻就荡然无存，杨李氏一看对方那不情愿的小眼神还有啥不明白的，哼，这是又是心疼东西了，杨李氏也是想不明白，你说说，人不比这些死物件好，何况秀儿这丫头也是个知恩图报的，如今送出去点好处，何愁将来拿不回来这些东西呢？唉，可惜她这妹子真真是没脑子！好好的闺女都快处成仇人了！ “你这磨磨蹭蹭的干啥呢？快点过去，这都多晚了” 杨李氏手里拿着之前小李氏从柜子里拿出来的观音送子图，扒愣的眼睛哏（hen）得前边的小李氏。 “大姐，这…是不是有些多啊，这银钱，可以不用了吧” 小李氏怀里抱着布匹，回头一脸谄笑的看着杨李氏，想着怀里的东西马上就要便宜秀儿那个死丫头了，她这心里就难受的想哭，尤其是送完还要在搭上那3两银钱，那更是要了她的命啊，小李氏同杨李氏打着商量，能省点就省点，这可都是给她儿子留得啊！可不能便宜那个将来都不是自家人的死丫头！ 杨李氏没有说话，直接伸手将还在门口不走的小李氏一把给推了出去。 “磨磨蹭蹭的，快点，明天还要早起送亲呢…”杨李氏一边数落着小李氏，也没放开小李氏的手，直接拽着给抻进了陈秀儿的闺房。 陈秀儿正坐在床头整理她明天要穿的嫁衣，嫁衣上那火红火红的合欢花开的鲜艳，这件嫁衣是她花了一年的时间一针一线自己绣的，想到明天穿着这件衣服去见大牛，她这心里就同抹了蜜一样的甜，嘴角也不自觉的上扬。 陈秀儿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冷不丁的听到门口传来的响动，惊愕回头，就发现她姨母将她娘给拽过来了。 “娘，姨母，都这么晚了，咋还过来了？” 陈秀儿连忙从床上起身，直接问了出来。 “咋了，晚了还不让过来呀，你个死丫头”小李氏来的时候本就是心不甘情不愿，如今听到陈秀儿口中的话，更是直接嚷嚷起来，这死丫头，以为她想来啊！ “不是，娘，我不是这个意思”陈秀儿急得连忙摆手，生怕她娘又不高兴在从她房里顺手拿走几个东西。 “那你这是啥意思”小李氏紧咬着不松口，眼睛也是到处乱转，时不时偷瞄一下屋子周围那些值钱的摆件，只不过之前陈秀儿早有准备，值钱的早就都收起来了。 “行了，你给我闭嘴，别怪我没提醒你，等我当着秀儿的面骂你吗？”杨李氏在一旁看不下去了，直接伸手狠狠的拍了一下小李氏的胳膊，眼睛直勾勾的瞪着她，示意她老实一点。 “…大姐，是…那死丫头的错，不是我啊”小李氏被杨李氏瞪着头皮发麻，虽然心虚，可还是将错都推给了一旁无奈苦笑的陈秀儿。 杨李氏先是安抚性的看了眼陈秀儿，然后又回头恶狠狠的瞪着小李氏，“别给我耍什么幺蛾子，快点给东西，然后给我回房睡觉去” “大姐…我”小李氏不死心的接着哀求杨李氏。 “快点，你还要点脸皮吗？还想不想给大金二金娶媳妇了？”杨李氏声音虽小，可却严厉，听到小李氏的耳朵里，更是让她不敢说出一个不字。 “…呵呵，秀儿啊，娘今天过来是有事的，喏，这是娘给你的添妆，两匹布料，本打算就给你未来的大嫂的…” “行了，别废话，赶紧的”杨李氏直接打断了小李氏那满嘴跑火车的废话。 小李氏被杨李氏说的有些委屈，可还是忍着心痛将怀里的两匹布给了陈秀儿，给完之后，往杨李氏那边走的几步也是一步三回头的模样，陈秀儿怀里抱着那两匹布料，感觉她娘都要用目光将她刺穿一样。 “行了，别没出息了，还有呢？” 杨李氏和没有打算这么放小李氏有，这布料本就是人家大牛给陈秀儿送过来的，要不是小李氏不要脸，直接给截住了，哪有这么多事。 “还有啥？”小李氏就像是失忆了一样，抬着头一脸迷茫的看着杨李氏。 “银钱啊，别告诉我你不想给”杨李氏说的理所当然。 “这个…怕是不好吧，这可是大金他们娶媳妇的啊”小李氏听到杨李氏的话，条件反射似的将手放在了自己腰间，一副死都不给的模样直看的杨李氏牙痒痒。 “快点，不然我直接拿了”杨李氏强忍着要上手去抢的冲动，咬牙切齿的指着小李氏数落，真是的，她每次从小李氏手中给侄女扣一些东西都这么费劲。 “…哦”尽管小李氏不愿意，可还是架不住杨李氏的盯梢，还是将怀里的银钱递给了陈秀儿，只不过之前说好的三两变成了二两，杨李氏看到后也没说啥，能从她妹子手里拿出来这些东西也算是不容易了，剩下的银钱还是她添吧。 杨李氏对着身旁那一副死了爹娘的模样的小李氏瘪瘪嘴，指了指门口，“回去吧，这里没你事了” “诶，那大姐，我这就走嘞”小李氏答应的快，几乎是杨李氏说完，小李氏就跑出了门，她说的那几句话也因为说的太快而听得不清晰，小李氏这是怕了她大姐在让她给东西了。 杨李氏看着门口，直接将房门关了起来，随后抬头看着不远处还抱着布匹的侄女，菊花似的老脸扯出了一个有些吓人的笑容，“秀儿丫头，没啥事吧，你娘小时候过的苦，你别记恨她” “姨母，你这是说啥呢，我娘虽然嘴上说的难听，可还是将我平安养大的，不像有的卖闺女去那些…地方，真的，姨母，我挺好的”陈秀儿笑着对杨李氏说道，她是真的不记恨她娘，能把她生下来养大已经不容易了，她娘这样，说不难过那是假的，可是她也紧紧是难过伤心而已。 “那就好，可别哭了，明天就要嫁人了，可不兴哭嘞”杨李氏看着眼前说着说着就梨花带雨的陈秀儿，连忙拿起怀里那洗的发白的手帕给侄女擦了擦。 “姨母，我没事”陈秀儿低头接过杨李氏的手帕，擦了擦眼睛，虽然有些红，但明天也不会留下痕迹。 “行了，明天你还要大早起来打扮呢，今天可一定要早点睡啊，这是姨母给你的，一定要收下啊，不然姨母可是会伤心的，好了，姨母也要回去嘞”杨李氏将怀中取出来的荷包递给陈秀儿，然后在陈秀儿的推脱下直接放到了陈秀儿的怀里，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杨李氏就抬腿走了出去。 “…姨母”陈秀儿抱着布匹，快跑两步来到门口，发现门外已经没有人了，陈秀儿默默的看了一会儿，才关上房门，将怀中的布匹放在一边，陈秀儿坐在梳妆台前，打开了杨李氏放在她怀里的荷包，将荷包两边的系带轻轻一拉，里边装着的碎银块都捅了出来，五块碎银就这样出现在了陈秀儿眼前。 眼中银块的影像越来越模糊，陈秀儿这才注意到自己又哭了，这次陈秀儿没有忍着，而是直接趴在梳妆台小声的哭了起来… 当晨曦中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在大地上时，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陈秀儿早就已经收拾妥当，穿着一身火红的嫁衣安静的坐在床头，杨李氏正在整理陈秀儿的嫁妆，一旁过来帮忙的玲子英子姐妹也在搬着东西，等到牛车装满，杨李氏这才扶着已经穿戴好的陈秀儿走出房间，然后坐在牛车上。 杨李氏看着眼前的陈秀儿，清素的脸蛋因为胭脂的原因显得更加娇艳，本就十分颜色如今更是涨到了十二分。 “秀儿，以后不管出了啥事，都有姨母呢，可别委屈自己，知道吗？” 杨李氏是真的将陈秀儿当做闺女疼的，尤其是如今杨美娟去了临纺，难得回来一趟，杨李氏将她那满腔的母爱都倾注在了陈秀儿身上。 “嗯，姨母，放心吧”陈秀儿看着杨李氏，那张褶皱的老脸谈不上好看，甚至是因为没有肉而有些恐怖，可在陈秀儿的眼里，这张脸带给她的安全感是没有什么能够代替的，就是因为姨母，才将她从陈家这种绝望的环境中解救出来，才能让她陈秀儿变成今日这般模样，她的心里一直都是感激的姨母的。 小李氏就站在一边，也没有和陈秀儿交代什么，在她眼里，估计这闺女还没有她送出去的二两银子的重要呢。 杨李氏同陈秀儿简单的交代完一些事情，在给陈秀儿红巾蒙盖，就让赶车的大金先走了，她自然是要做后边的那辆牛车的，迎着新生的骄阳，牛车缓缓的向前走去…… 同一时间，杨家村杨家。 春秋今天醒的特别早，因为今天是大牛哥和秀儿表姑结亲的日子，春秋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古代的结亲呢，自然是好奇的，所以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就早早的告诉袁氏今天要早点喊她起来。 春秋起身，换上新衣服，然后同虎子春花小石头几人一起跑出了门。 村东头的大牛婶家都已经布置妥当，虽然没有城里贵人们结亲那般繁琐，可是还有的还是一个都不少。 院子里到处都是红色的帷帐，同时装饰用的大红喜字，院子里到处都是前来帮忙的妇女，像是大伯娘顾氏，她娘袁氏也都早早的过来了。 大牛哥已经去接亲了，正常来说的话，应该是大牛哥赶着车去北村陈家结亲，结果不知杨李氏几人是怎么想的，硬是让大牛在半路接人，而且结亲回来的路也必须走另一条路，因此有时候要绕着大路走，俗称“不走回头路”。 这么一来一回，怕是回来就要大中午嘞，然后在拜堂成亲，最后吃席，闹洞房，一天的时间也就这样过去了。 春秋几人也没有光顾着玩，虽然孩子力气小，可是搬搬凳子还是有力气的，王家的喜宴是摆在院子里的，上边放着一些瓜子花生留着给一早就过来的人们预备。 不知谁喊了一声，“新娘子来了”屋子里的孩子，包括春秋在内，都一窝蜂的跑了出去。然后站在院子门口叽叽喳喳的吵个不停。 等到牛车停下，大牛哥穿着一身红衣将坐在身后盖着头巾的陈秀儿伸手扶了下来，两人进门之前，还请村中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妇拿着装满了谷子和豆子的簸络撒了一路，叫做撒谷路。两人接着一路往前，陈秀儿消失跨过了门口的火盆，在通过了路上了的几处路障，这才平安到达了大堂。 大堂也都布置妥当，大牛婶一个人坐在正中央的椅子上，一旁摆放的自然是大牛老子的排位。 两人在杨大爷爷的高声中先是跪拜祖宗，然后则是传统中的三拜，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后，大牛伸手扶过陈秀儿，两人一起被送入洞房。 喜房到处布满了喜字和红巾，正对床前的桌子上还有两根正在燃烧的龙凤喜烛，还有一桌子精致的饭菜。 床铺上铺满了花生和红枣，寓意为早生贵子。陈秀儿做好后，大牛就被一旁的青年给扯出去喝酒了，春秋几个孩子还想同新娘子说说话，只不过被袁氏给阻止了。 接下来的事情很简单，就是吃席，嗯，还有灌酒，春秋坐在一边吃着桌子上的没事，抬头吧嗒眼看了看已经口齿不清的大牛，不禁摇头叹息，她大牛哥这副模样，不会误了洞房花烛吧。 不过这也不是她担心的，几人吃完喜宴，天也沉了下来，正式闹洞房的好时机，闹洞房是杨为柏领着他们这个小孩子一起去的，闹洞房是“三天不分大小”意思就是只要不做出格的事，那么新娘新郎都是不会生气的，这也隧了杨为松的意，即能把握的住分寸，又能让洞房热闹起来。 最后还是杨李氏直接将杨为松拎走才算是完事，春秋也随着大流一起回了家，今天他们闹得太狠了，回来的几个孩子都有些疲惫，尤其是最欢的小石头和虎子，眼皮都耷拉下来了。春秋想到明天还要去收晚稻，就有些精神不好，她大牛哥选的结婚日期还真是好啊，办完事正好秋收嘞。 因为杨家人除了杨老头和杨为柏没有去帮忙之外，剩下的都过去干活了，就像袁氏这样的大人也都累的筋疲力尽，春秋也不用往日袁氏那般催腾才能上炕，然后没两分钟就沉沉睡去… 十月，晚稻 太阳正常升起，农家院子又一次热闹起来。 “秋儿丫头，把那些草绳都带着” “阿奶，都拿着呢” “行，花儿，你去看看你爹，这牛车还要套到啥时候啊，眼瞅着就要中午嘞…”杨李氏站在院子里正指挥着家里人干活，春秋站在一旁缕着手里的那有些杂乱的草绳，还偷偷瞟了一眼天上的太阳，她奶净能夸大，这刚早上七点呢。 “老大家的，别磨磨蹭蹭的了，快点拿上镰刀”杨李氏说完，又看到顾氏一直用眼睛瞟着没干活的杨为柏，顿时气骂道“你这瞎瞅啥呢？胳膊摔断了你羡慕啊，用不用我帮忙让你也歇歇啊，啊？麻利的给我干活去” 顾氏被杨李氏骂的缩了缩脖子，然后拎着几把镰刀夹起尾巴就走了。 目睹一切的春秋：…阿奶日常一怼，完成！ “老头子，东西都没拉下啥吧？你看看锄头啥的，缺不缺”杨李氏刚说完这个，又对另一头吧嗒吧嗒抽着大烟的杨老头喊了起来。 “诶，行了，你个老婆子，着啥急嘞”杨老头抽烟被打扰，有些不高兴。 “咋不着急啊，快点去看看，你个老货”杨李氏直接怼了回去，杨老头看了看，最终还是起身，将还剩下一半的烟袋往一边的墙上磕了磕，然后别在腰间，往门口走去。 杨为民和杨为松正往车上搬东西，杨为民看到他爹正背着手慢悠悠的走过来，连忙招呼“爹，你咋也过来了？我们都收拾好嘞” “嗯，你娘让我过来看看，东西都带齐全了吗？”杨老头有些驼背，眼神眯愣着看着眼前的两兄弟。 “都带齐全嘞”杨为民点头。 “那就好，你们先赶车过去吧，我和你娘他们一会就去”杨老头对着两个儿子摆摆手，然后又背着小手晃晃悠悠的走了回去。 袁氏正在厨房里装着今天中午吃的吃食，之前闺女说白面馒头有些干，袁氏寻思一番，这次做的是熏肉白菜包子，就着带过去的白水，中午也能吃一顿饱饭。 “娘，完事了吗？阿奶在院子里喊人嘞”春秋站在厨房门口，有些着急的冲着里边喊道。 “诶，马上来嘞”袁氏趁着捡包子的空隙对着门口回了一句。 等到袁氏拎着篮筐出门，就看到杨李氏正同杨为柏说话呢，杨为柏因为手臂的原因，这农活是干不了了，自然就被杨李氏留在家里看家。 杨春军杨春明兄弟这次因为夫子没有放假，农忙也没有回来，当然，就算是回来了杨李氏也断然不会让她这两个宝贝孙子下地干活的，杨李氏嘱咐完一边的杨为柏，又喊上蹲在一旁玩的兴起的虎子和小石头，数了数周围的人，发现一个不缺之后，一家几口这才出了门。 杨家几人一路上遇到了不少扛着锄头或者手拿镰刀的村民，杨李氏同他们笑着招呼，又顺便扯一扯东家常西家短，春秋跟在队伍中央倒也听得津津有味。 对了，昨天刚新婚的大牛哥和秀儿表姑也跟着大牛婶一起出来干活嘞，大牛婶家的地很多，每年农忙的时候都是雇人来干的，如今村里家家户户也忙着农事，现在自然是雇不到人的，所以今天他们几人先是出来自己干活，等到村子里的人都忙完后，在雇过来帮她家收稻。 杨李氏几人往村口的走的时候，正好路过大牛婶家，春秋偷偷的往里边看了一眼，发现她秀儿表姑穿着一身藏青色衣裤，梳着妇人头，正帮着大牛婶收拾草绳呢，一旁的大牛和二牛在套牛车，几人忙的不可开交，自然是注意不到路过门口的杨李氏她们，杨李氏看到后也没说话，只是冲着身后挥了挥手，示意跟在后边的春秋几人快些走。 越往前走，道路越窄，道路两旁的水稻田的水也都差不多干枯，春秋仔细看着，虽然她前世并没有务农的经验，可这并不妨碍她用眼睛观察，同之前的早稻相比，晚稻简直是像后娘养的，怎么说呢？打个比方，如果一个胖子同一个瘦子站在一起，第一感觉自然是瘦子吃的不好啊。 这也就是眼前水稻的问题，虽然水稻已经成熟，可是不管是从拿着水稻苗还是水稻穗来说，都像是营养不良似的，不仅结的穗又小又瘪，其中水稻苗的颜色也不是金黄的，而是那种土黄中夹杂的一丝青绿，其中还有很多都倒在了泥里，春秋皱眉…今年晚稻的收成怕是没有之前的早饭好了。 杨李氏在队伍的最前方，正同一旁的村里的大娘在说话，春秋隐约听到两人提到水稻什么的，刚想听清一点，就被前边虎子和春花的玩闹声给盖了过去，春秋心思动了动，脑筋一动，直接噔噔噔的挤过前边的人，然后低头看着杨李氏那干瘪的手，伸手直接拉住。 杨李氏正在一旁说着话，冷不丁的手被握住了，也顾不得搭话，连忙回头看了一眼，结果就看到她乖孙女正用她那张笑呵呵的圆脸蛋瞅着她呢，杨李氏笑着用另一只手拍了拍春秋的小脑袋，又接着同一旁的大娘说话。 “胡大姐，不瞒你说，之前我二儿子去青山县进过货，听说啊，那里的收成怕是收不上来嘞，今年的雨水太多了，水稻田里的水稻都被涝死嘞，之前咱们这下雨的时候，虽然田里都打了口子，可也没起啥太大作用，今天这收成啊，我们老杨家能收上来六成就算是老天爷开眼嘞” 杨李氏说到最后都是一脸唏嘘的模样，说完后还抬眼看了下周围的水稻田，一脸心疼的叹着气，他们这些农民也就指着地里出钱嘞，如今收成不好，这接下来的日子可怎么过呀。 胡大娘听完杨李氏的话也是赞同的点点头，“何止收上来六成啊，我家那地里也就能收上来五成，李妹子，你这话说的不错啊，不止是青山县，就像隔壁的虞山镇，收成也是不好啊，之前我那在虞山镇打短工回来的儿子，说是那镇里的米面铺都涨价嘞” “真的？涨价也是正常啊，不过今年的晚稻收成不好，之前交完官税的剩下的粮食，我是不打算卖嘞，里明早稻收成还有好几个月呢，这要是都卖了，到时候怕是不好买嘞”杨李氏想的多，这米面涨价，不就是因为粮食少不够吃才涨价吗？杨李氏家里人口众多，还有春秋几个能吃的小孩子，本来早稻剩下的粮食杨李氏还打算卖一部分的，如今看这架势，杨李氏宁愿让那些粮食放在仓库里发霉也不卖了，这米面发霉还能洗洗吃两口呢，这要是都卖了最后啥都不剩，命可就没了！当年打仗闹饥荒的时候，杨李氏可是没少见过饿死的人。 “李妹子，你说的对，我家也不打算卖嘞，不然等冬天过去，吃啥啊？”胡大娘也同意杨李氏的说法，她虽然傻，可是她儿子不傻啊，儿媳妇更是奸的不能再奸了，两人虽然心动这粮食的价格，可是更多的也看到了粮食价格背后的事，她儿子回来都说了，据说是虞山镇的大户人家正忙着屯粮呢，这肯定是有大事要发生了。 “不过说道粮食，李妹子，知道你们隔壁那个老张家吗？”胡大娘拉着杨李氏的胳膊，抬头小心的瞄了一眼，然后趴到杨李氏耳边小声说道“那个老张家的婆婆，听说黑山镇的米面铺子涨价了，直接将他家早些时候打出来的粮食一股脑都给卖了，真是败家啊，一点粮食都没留，你说说，就今年的这些收成，冬天是能熬过去，可是明年春天呢？那老货都没有这个算计，真是和眼皮子浅的的老东西”胡大娘的语气中还有些不屑，显然是瞧不起那个成天作天作地的张李氏。当然，两家还有恩怨，记得之前春秋说过的事了吗？那个丢了柴火的老王家，就是胡大娘现在的夫家，要是胡大娘能对张李氏好言好语才怪。 杨李氏低头听着胡大娘的话，没有开口，杨李氏心里也明白，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知道的一清二楚，本来他和张李氏就不对付，如今胡大娘说她坏话，杨李氏心里也乐的开心。 “胡大姐，你呀，且好好看着吧，等来年开春她就明白了”杨李氏说完，胡大娘也到了自家的地边，两人好言好语的说了一番，杨李氏又拉着春秋往自家地里走。 胡大娘家的地离春秋家里的不算远，中间隔了两个人家，等到春秋几人到的时候，杨为民和杨为松已经割倒一片了，杨李氏先将春秋的手放开，然后伸手招呼顾氏袁氏下地干活，春秋几人则留在岸边整理放到边上的水稻。 水稻苗很好捆，就像后世系的麦秆一样，春秋将已经割好放到岸边的水稻先是码成一摞，然后在用草绳给它系上。 系完后在堆在一旁等着她大伯一会装车。 因为水稻的穗还没有干，而且水稻苗晒干后还能有很多用处，能用来做床垫，也能用来做肥料，后世都能提取出来里边的纤维素做仿真棉。 大人们在水稻田里割着水稻，孩子们在一旁的岸边捆着水稻，春秋捆完一捆又一捆，而头上已经冒出了很多汗珠，汗珠越聚越大，然后说着脸颊两侧滚轮下来。有的甚至都滚到了眼睛里。 汗水有些发咸，进到眼睛里自然是不舒服的，春秋两手正忙着捆水稻，只能眨眨眼缓解一下，结果越眨越难受，最后居然睁不开了。 “二姐，过来一下嘞”春秋闭着眼睛冲着离她最近的春花大声喊到。 “诶，咋嘞？”春花刚捆完一捆水稻，就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也顾不得整理这刚捆好的水稻，连忙转头回了一句。 “眼睛睁不开嘞，二姐，过来帮我吹吹”春秋说道。 “行啊，你等会儿啊”春花说完，春秋就听到了那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感觉到眼前的阳光被遮住，春秋这才抬头问道“二姐，是你吗？” “是啊，我咋做啊？”春花蹲了下来，好奇的打量起来。 “我怀里有手帕，二姐直接帮我擦擦眼睛就行”春秋说完，怀里的手帕就被春花拿了出来。 春花直接将手帕糊在了春秋脸上，糊的春秋有些鼻尖发酸。 “二姐，右边动一动…哎哎哎，左边左边，对，就是这，二姐，你使劲一下啊…”接下来就是春秋闭着眼睛指挥春花的过程，其中的艰辛困苦，别人是不知道的，反正春花走后，春秋怀里的手帕已经不能在用了。 上午过的快，杨为民和杨为松先是将已经捆好的水稻装满一车后运回了家，春秋几人也是拿着袁氏今天刚做出来的包子吃起了午饭。 虽然包子有些发冷，没有热乎的时候好吃，可是肉馅的包子在凉也比馒头好吃不是，春秋因为上午消耗的体力多，即使袁氏的包子在凉，在春秋嘴里也成了美味佳肴，春秋吃了两个大肉包子，又喝了一半壶白水，才算是吃饱了。 几人就在地边上歇了半个时辰，然后等杨为民兄弟回来后，杨老头几人又下了地，杨为民和杨为松则留在岸边吃着袁氏他们剩下的包子。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是千百年来的作息规律。 等到太阳落山，杨家人也不再继续干活，而是收起了镰刀，拿好了篮筐，回家准备吃晚饭。 晚饭吃的平常，吃完后春秋和虎子也早早的就被袁氏给拎回了屋里，明天还要接着干活，袁氏看着闺女儿子，生怕两人玩的太累，明天起不来。 第二天一早，照旧是昨天的配置，杨为柏留下来看家，剩余的所有人都去收割水稻，春秋昨天睡得早，那一身的疲惫早就消失无影，等着杨李氏说完，春秋跟在她奶身后又出了门。 一连三天，他们家每天都是早起起来去收割水稻，中午在地边吃着从家里带来的吃食，下午接着干活，晚上趁着太阳落山前在回家吃饭。 水稻割完就是脱壳，前两天的水稻穗早就扔到了院子里去晒干了，可是今天新割的还没干，杨李氏站在院子里指挥着家里的家里的男人翻着稻穗，她如今就等着过两天去村东头那口石臼处去脱壳入仓了。 十月，柿子 农忙过后，是难得的休息时间，春秋本想躲在家里好好享受一番这清闲时光，结果没想到这一大清早的还是被她娘袁氏拉去了后山。 “娘，咋还上山啊？”春秋跟在袁氏身后，心里琢磨着之前不是刚去过吗？茶叶也收完了呀，还能有啥事？ “之前娘不是给摘了两个野柿子吗？昨天娘遇到你林婶子了，她刚从山上回来，说是山上的野柿子都好嘞，之前看你和虎子吃的都不错，咱们现在也有空闲，摘点回来放屋里，平常还能有些零嘴吃” 袁氏一边回头笑着对着春秋说话，一边小心的向前边走着。农家人平常吃的零嘴也都是山里产的野果子，况且野柿子成熟后又大又甜，放的时间还不短，还能做出柿子饼，袁氏每年都会摘一些放到家里给孩子们留着平时吃。 “娘，那野柿子摘回家里，一般都做成啥啊？就这么放着吗？”春秋想要确定这个时代有没有柿子饼这种东西，如果没有的话，那么她就要动手赚钱了，想到又能赚钱，春秋整个人都很兴奋。 “当然不是，就这么放着哪能放多长时间嘞，咱们村里的人都喜欢做成柿子饼吃”袁氏笑着回道，说完后还伸手给春秋比划了一下柿子饼的形状，“就是去年妞妞你自己吃过的那个，妞妞还说这饼子酸酸甜甜的，还想接着吃呢”袁氏想到去年春秋的小模样，不自觉的笑了出来。 不同于袁氏说的轻巧，春秋听后则是震惊不已，原来柿子饼已经出来了啊，那她咋赚钱啊，“娘，那柿子饼集市里有卖的吗？”春秋想到能赚钱，心里还有有些不死心，又接着问了出来。 “柿子饼，这就是一个便宜吃食啊，可不值钱嘞，而且家家户户都有，谁买啊？”袁氏好笑的摆摆手，袁氏语气轻松，说的也是平常小事，可落在春秋耳边却是个大新闻，不是吧，原来这东西不仅被做出来了，居然还不值钱嘞。 “娘，不是说，这些山里的野果子都是有毒的吗？村里人咋还能知道，这些都能吃不能吃啊”不是说古代人都是那种只知道下地干活，剩下啥也不知道的农民吗？他们怎么知道野柿子能吃了？还能做出柿子饼，春秋有些懵，这和小说中写的不一样啊。 “嗯？谁说的？”袁氏直接转了个身，看着还眼神茫然的春秋，一脸无奈的苦笑道，“妞妞，哪有你说的这样啊，你这是不知道前几年的饥荒年啊，别说是这野果子了，就连山上的树皮都被村门扒下来煮了吃嘞，而且，村里那些老人们都是常年上山的，这山里边的东西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他们可是都知道一清二楚嘞” 袁氏说完一大段话后感觉嗓子有些干，先是休息了一会，等到嗓子缓解过来后，接着又道，“妞妞之前采的那些草药，其实咱们村里人也都知道一些简单的嘞，有时也会采上一些拿回家晒干，到时候家里有个头疼脑热啥的也能用的上，只不过咱们农家人以种地为主，可是没空上山摘这些东西，还有娘摘的茶叶，那是因为村里人都喜欢去东面，所以西面的好东西才便宜了咱们家，可不是人家啥也不知道啊” 原来是这样啊，她的心慢慢的荡到了谷底，是她太理所当然了，之前听到她娘要去摘野柿子的时候她还打算做成柿子饼卖出去呢，结果她娘就直接浇灭了她的想法，村里的人可都不是傻子，而且这后山也就这么大，有啥东西自然是一清二楚，是她太天真了。 袁氏说完，半天没听到身后有回声，回头就发现身后的自家闺女脸色有些不对劲。 “妞妞，你这是咋嘞？咋还发呆了？”袁氏有些担心，伸手拍了拍春秋的小肩膀，连忙将闺女喊回来，这咋还突然间不高兴了呢？ “啊？娘，没事”春秋喊过来后茫然的看了眼袁氏，随后又颓废的低下了头，她正在调整自己的态度，嗯，不可否认，之前的灌汤包，香酥泥鳅，凉皮都成功了，这让春秋的信心有些膨胀，就有那种我来自现代我啥都会的想法，认为赚钱很轻松一样，她将人家都当傻子糊弄呢，之前背地里听到袁氏同杨为柏对话的时候，她心里还有些不以为然呢，新的吃食有啥难的，现代那么多小吃呢，配料一查一大堆，到时候她自己做出来不就好了吗？ 结果，现在春秋心里有些倍受打击，之前那些想当然的东西没准也都出现了呢？她在这里也只是一个有着现代记忆的小孩子，能有多大的本事啊！ 不过也不能完全悲观，虽然古人的智慧很高，可是之前她凭借后世的小吃不也赚了不少吗？嗯，她还是有机会的。 “妞妞，快点走两步，咱们上完山就能看到柿子树嘞，过两天就轮到咱家去舂米嘞” 袁氏走的快，等到了东面山脚下的时候，春秋和她已经拉开了一段距离了。 “诶，娘我来嘞”春秋急忙答应了一声，随后深呼吸两口气，跑了过去，就是，她是有些丰富灵验知识的人，才不会就这样被打败呢！ “你个小丫头，想啥呢？走的这么慢”袁氏等到春秋跑到她身边，这才转过身往里走，又担心春秋跟不上自己的脚步，袁氏这次还特意放慢了一些。 春秋想到之前铺子里的事，直接问了出来，“娘，咱家铺子之后干啥用啊？之前我听阿奶说，凉皮做不下去嘞，那能做啥啊？”春秋虽然问了出来，可是她也不敢直接说这消息她是偷听到的，只好扯了一个阿奶的谎，反正阿奶疼她，应该不会计较的。 “嗯，小孩子家家的，想这些干啥啊，不还有阿奶他们呢吗？”袁氏笑笑，直接避开了这个话题。 “我这不就是问问吗？”春秋故作委屈的看着袁氏。 袁氏被她那小表情逗乐，可还是没有告诉她，只是笑笑不说话。 春秋看在眼里，乖巧的没有接着问，看来她娘是打定主意不让她参与这件事了啊，那她就只能另想其他办法了，反正她这么聪明，难不倒她的！ 两人不知走了多久，反正等春秋抬头的时候就看到了一片柿子林，秋天已至，柿子树上的叶子都已经变得枯黄，然后随风落了下来，一颗颗柿子树都挂上了红彤彤的小灯笼，看起来分外喜庆。 并不是每颗柿子树上都挂着满满的柿子果，有很多的树都是光秃秃的，春秋大致看了一眼，估计有三分之一的树已经被摘光了。 “妞妞，别看着了，快过来帮娘摘”袁氏已经站在柿子树前边了，旁边放着背篓，野生的柿子树不高，袁氏只要伸手，就能够到树上的柿子果，袁氏伸手摘了两个放进背篓里，回头一看发现自家闺女还站在原地没有动作，急得袁氏只好将她喊了过来。 “哦哦，来了，娘”春秋直接将后背上的小背篓放在了地上，然后噔噔噔的跑了过来，点起脚尖，接过袁氏手中那不算粗的树枝，小心的固定住，然后就看着她娘将树枝上的柿子果都摘了下来。 “娘，拿着树上没有柿子果的，是村里人摘走了吗？” 袁氏一边往背篓里放着柿子，一边低头说道，“是啊，这柿子还能做成柿子饼，冬天家里没啥吃的，也就吃些果子解解馋啊” “娘，那咱们多摘一点儿吃啊”春秋笑嘻嘻的说。 “那不可不行嘞，咱们完事摘多了，那剩下没摘的人家咋办啊？”袁氏笑着摇头，“这些野柿子也算是村子的东西，每家每户摘一点解解馋就行，这东西吃多了肚子疼，妞妞也不想喝拿着苦苦的草药吧” “那我知道嘞，娘，咱们摘一筐就够嘞”春秋点头说道，没想到村子里的人都这么朴实啊。 “这才是娘的乖妞妞，咱们摘一筐就够”袁氏说完，又让春秋松开已经没有果子的树枝，然后伸手拽过另一枝挂满柿子的枝丫，递给春秋。 期间袁氏两人还遇到了好几个背着背篓过来摘柿子的村民，袁氏先是同几人打了招呼，随后又接着忙乎起来。 袁氏摘的快，没多久，就摘了满满一筐，春秋怕她娘背着累，又往她的小背篓里放着一些，虽然她的小背篓并没有放多少。 “于妹子，我们回去嘞”袁氏扶住背篓的肩带，走之前同一旁的于氏打了声招呼，于氏是七奶奶家的儿媳妇，和春秋一家也算是同宗的关系，对了，七奶奶就是之前来她家要鸡蛋的老太太。 “诶，袁嫂子，这就回去了？”于氏正忙着摘柿子，听到一旁有人喊她，连忙松开手里的枝丫，笑着回道。 “对啊，七婶子怎么没来？”袁氏笑笑，顺口问道。 “娘在家和栓子玩呢”于氏笑笑，手也没停。 “妹子，你少装点，不然回去怕是不好走啊”袁氏低头看了一眼比她还要大一号的背篓，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嗯嗯，没事，嫂子，这是娘让我背过来的，正好栓子也喜欢吃，多摘点也没事”于氏有些尴尬的说道。 袁氏听后也明白于氏的意思，就按照她那七婶子的小性子，怕是巴不得于氏背满满一筐回去呢。 “那我和秋儿先走嘞…” “诶，嫂子慢走…” 袁氏又冲着于氏摆摆手，这才同春秋一前一后的下了山，来的时候属于上坡，走的自然费力，回去的是下坡，省力的同时也有点不稳，没办法，身上背的太多，春秋自然是不敢快走的。 自从上一次母女两人贪图近便有小路摔了一跤之后，袁氏就再也不带着春秋走那条小路了，现在母女两人上山，不管是多晚，都会走大路回来，况且回的晚了杨为柏也会来接她们娘俩，倒是不用担心安全。 回去的时候，春秋还在山脚下见到了她大伯娘顾氏和春花姐妹，三人的后背都背着背篓，春秋一看，就知道几人也是去摘柿子的，这是她春妮姐近段时间的第一次出门，之前都是被她大伯娘拘在房间里做绣活的。 她大伯娘忙着摘柿子，看到袁氏母女也就简单的招呼了一下，随后拉着春花就走了，袁氏挑挑眉，也不在意。 “娘，大伯娘家里咋还摘这么多啊”春秋看她大伯娘背的背篓，和之前于婶子那个大背篓也有的一拼了，就连春妮姐，背的都是和袁氏一样的。 “你大伯娘不还要给娘家拿吗？”袁氏回道。 “哦”春秋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行了，咱们也赶紧回家吧，马上就要吃饭嘞”袁氏转过身，直接伸手拽住了春秋的衣袖，春秋顺势将手递了过去，“小鬼灵精”袁氏笑笑，也没松手，“嘿嘿嘿”春秋裂开嘴角，被攥住的手还左右晃了晃。“行了行了，快走吧”袁氏伸手拍了拍春秋那乱晃的小胳膊，故作严肃的吓唬春秋。 春秋哪能还怕，被她娘逗的咯咯直乐，母女两人一边闹一边往家走，路上遇见了不少背着背篓去后山的人，袁氏也都笑着打招呼。 “娘，村里人咋都趁着今天去啊？”春秋看着眼前走过一位又一位的民妇，有些好奇。 “还能为啥，怕去的晚了就没了呗”袁氏挑了挑眉。 春秋听她娘说完，低头认真的想了想，她娘说的对，还真有可能唉，山上的柿子果虽然不少，可也架不住一筐一筐的往回背啊，“娘，幸亏咱们去的早，不然就摘不到嘞”春秋说完，还一脸后怕的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 “那可不，你看着吧，去的晚了，不够摘肯定要埋怨两句的，所以呀，咱们娘俩还是快点回家吧”袁氏说完就笑了出来，春秋一看袁氏的模样，也跟着笑，母女两人就这样笑嘻嘻的回了家。 家里杨李氏正在院子里翻晒水稻穗，之前的穗都掐了下来，晒干的水稻苗也都捆好放在了一边，准备等到开春的时候压碎了扔到地里当化肥。 两人进来后，袁氏先是将自己那一筐柿子背回了屋，而春秋的背的那一筐柿子，则直接给了杨李氏。 “阿奶，这是秋儿给你的柿子”春秋背着小背篓站在杨李氏身后。然后伸手将背篓解了下来，杨李氏和杨老头年纪都大了，牙口不好，吃柿子这种甜食自然也没好处，况且杨李氏两人也不爱吃，所以春秋拿过来的不多。 “哎呦，阿奶的乖孙女回来啦，累不累啊？这里都是给阿奶的，乖孙女真是贴心嘞，老婆子我高兴”杨李氏转过头先是关心了一番春秋，然后又一顿夸奖，直弄得春秋有些不好意思。 “阿奶，我给你放屋里去”春秋说完，费力的拎起小背篓。 “家里饭都好嘞，乖孙女出来直接吃饭啊”杨李氏喊道。 “诶，知道嘞…”春秋回了话，转眼间便跑进了屋…… 十月，争执（上） 吃完午饭，春秋终于有时间休息了，中午杨李氏做的是水饭，在配上腌的酸甜的小萝卜，春秋吃的有些撑，在院子里溜了小半个时辰，成功消食之后，春秋这才躺回炕上成功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就睡了大半个下午，等到春秋睁开眼睛的时候，都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秋天可不像夏天那样白天时间长，如今太阳落山的也早，春秋套好衣服走出屋门，袁氏此时正在厨房里做饭，因为她奶回来，这饭自然又要一起吃。 今天本来是顾氏做饭的，可之前顾氏去山上摘柿子的时候，直接和袁氏换了天，袁氏想着反正也啥事，也就同意了。 “小石头，你娘还没有回来吗？”春秋看到蹲在梨树底下正双手揉叶子的小石头，迈着小短腿走了过去。 “嗯，三姐，还没回来呢”小石头抬头看了眼春秋，又低下头接着玩了起来。 “咋没和你三哥去玩啊？”春秋看着闷闷不乐的小石头，直接蹲了下来。 “我娘不让嘞”小石头可怜巴巴的抬着头看着春秋，一脸委屈的说道，“娘让我在家看着门口那些蘑菇和木耳，说是要准备卖钱的，不能丢了” 春秋听后，转头看了一眼西屋门前那铺的到处都是的芦席，芦席上边满是木耳和蘑菇，默默的没有说话，这都晒成啥模样了啊，况且，这还用看着吗？家里又没有人拿她大伯娘，真是让人无话可说！ “三姐，我想去玩”小石头一边用手揉着叶子，一边有些委屈的小声说着。 “呃小石头，大伯不是在家吗？你去问问大伯啊，大伯那么疼你，一定会同意的”春秋想了想，她还是没有那个胆子直接同意他出去，况且，就算春秋同意，小石头也不敢出去啊。 “真的？爹会同意吗？娘不让我去打扰爹嘞”小石头仰头看着春秋，脸上有些不信。 “真的，别和你娘说不就好了吗？快去问问吧”春秋笑眯眯的说道，反正她大伯娘不还是没有回来吗？怕啥的！ “那好吧，三姐，我走啦”小石头被春秋说的神色有些意动，最后还是直接放下了手中已经被揉的粉碎的树叶，直接跑回了西屋。 没过一会儿，小石头就出来了，显然她大伯是同意了，因为小石头直接欢快跑出了家门，直接忽略了帮他出谋划策的春秋。 春秋对于小屁孩的无视，也不在意，低头看着树底下那已经揉的不成样子的树叶，沉沉的叹了口气，她还是打扫干净吧，不然阿奶见到了还要骂人。 春秋回道厨房里拿出来扫帚，将梨树下的落叶都扫成了一个小山丘，在将这些叶子都划拉进小背篓里，准备用来晚上烧火做饭，因为家里的柴火都是从山上砍回来的，她爹手臂受伤，今年的砍柴火的人手不够，所以能省则省，杨李氏在家呆着没事也都回去篓那些叶子回来烧火的。 等她将手里的活忙完，也清理出了一片比较干净的地方之后，春秋直接坐了下来，结果她这屁股还没坐稳呢，就被火急火燎跑回来的虎子又给吓了起来。 “虎子，你过来，这是出啥事了？”春秋看着虎子从门口跑回来后那着急麻慌的模样，也不坐着了，直接将在院子到处乱晃像只没头苍蝇一样的虎子喊了过来。 “三姐，出事了”虎子一看，是他三姐，想也没想的直接跑了过来，“三姐，大伯娘和于婶子吵起来了，就在村东口呢，于婶子的脸上都出血了，七奶奶正和大伯娘动手呢”虎子还没有启蒙，说话也有些颠三倒四，春秋听得直糊涂，什么于婶子七奶奶大伯娘的，到底是谁打谁啊。 “虎子，你先别着急，先慢慢说，到底是谁打架了？”春秋先是伸手扶住虎子肩膀，随后眼睛认真的看着虎子。 “三姐，是大伯娘和于婶子打架嘞，大伯娘把于婶子给打出血了，这事让赶过来七奶奶看见了，然后七奶奶就和大伯娘打起来了”虎子听到春秋的话，慢慢镇定下来，然后又把之前说过的话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听完这一遍的叙述，春秋才算是明白了些，只不过，大伯娘和于婶子？这是为啥啊。 “虎子，你知道为啥打起来吗？”春秋接着问道。 “我不知道嘞，好像是因为柿子树吧”虎子一脸诚实的摇摇头，随后皱眉挠了挠脑袋，一脸苦恼的说道，“三姐，我感觉是大伯娘的问题嘞，因为大伯娘直接把于婶子背篓里的柿子都给扔了”虎子不喜欢顾氏，因为顾氏总是找袁氏还有春秋的茬，别看虎子年龄可是懂得可不少嘞，谁好谁坏，一清二楚的很呢。 “行了，别瞎说，我先去告诉大伯和阿奶，你在这等我啊”春秋直接拍了一下虎子的小脑袋，转过身就去房间里喊杨李氏去了，杨李氏知道这个事后自然也是坐不住的，喊了还西屋的杨为民就出了门。春秋没有跟着，因为她一个小豆丁去了也没啥用啊。 等杨李氏走了，春秋又扯过一旁的虎子仔细的问了起来。 “那春妮姐和春花姐呢？没事吧”春秋心里虽然也不喜欢顾氏，可到底是家里的人，还是她亲大伯娘，情感上她还是偏向顾氏的，想起中午和顾氏一起上山的春妮和春花，春秋生怕这两姐妹也糟了秧。 “大姐在拉着大伯娘，二姐在一旁哭嘞”虎子直接将他看到的说了出来。 “哦，那我知道嘞，行了，咱们进屋吧”春秋点点头，随后拉起虎子就往屋子里走，虎子一边走还一边好奇，“三姐，你说咱爹晚上回来，我能问问咱爹吗？” “不行，咱爹也不知道啊，还有小孩子家家的，不能乱打听”春秋直接拒绝，开玩笑，就虎子这嘴，问出来全村也快都知道嘞。 “那好吧”虎子没有达成自己的心愿，有些不高兴。 “咱娘做了好吃的，一会儿吃饭”春秋直接转移话题，成功的将虎子的注意力勾到了其他的事情上。 大约过了能有半个时辰左右，杨李氏领着顾氏回来了，春秋此时正坐在门口发呆，杨李氏进来的响动大，春秋直接被惊着了，呆呆的看着阿奶那阴沉的发黑的脸，还有身后他大伯那胀的发红的脸，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莫名感觉这件事的问题出在她这个大伯娘身上，果然，顾氏进来的时候没有抬头，春秋凭借她这良好的视力，能清晰看到顾氏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的不行了，还有身后跟着的春花姐妹，一个红着眼眶，一个小声的抽抽噎噎，哎呀，这是要出大事了！ 杨李氏回来后直接回了屋，身后跟着杨为民，而且杨李氏至始至终都没有看过一眼顾氏母女三人，春秋退回到门口，冷眼旁观着有些摇摇欲坠的顾氏，又小心的看了一眼从身边经过的大伯，低头想着，怕是她大伯娘要回家了。 杨李氏直接回了屋，又让后进来的杨为民关上了门。 “跪下”杨李氏背对着杨为民，冷声说着。 杨为民也没说啥，直接碰的一声跪了下来。 “知道错了吗？”杨李氏的声音有些暗哑，又有些尖锐，刺的杨为民的耳膜生疼。 “儿子知道”杨为民干巴巴的张口。 “哼，很好，很好啊，老婆子我活了这么多年，还真是眼瞎了，我居然没发现，顾氏这么能，能瞒的过老婆子我这么多年，她也是厉害”杨李氏冷笑出声，她还真是没想到啊，顾氏居然奇葩到了这种程度。 “娘，是儿子的错，管教不严”杨为民没有反驳杨李氏的话，只是低头沉声认错。 “我还真是小看她了，啊？！这要不是今天老七家的说出来，我还不知道顾氏居然这么厉害呢，银钱都拿回了娘家，每次都是几两几两的给着，好啊，这真是好啊！”杨李氏的声音越来越低，杨为民的腰也就越弯越低，直到额头重重的磕在了地上。 “她顾氏是忘了之前我警告过她的话了吗？还是忘了当初是什么来到这里的，还真是翅膀硬了啊，给钱，她怎么不去死，老子孩子饿着，然后去填呼她那扶不起来的娘家，都是一堆破烂货！啊？吃里爬外的东西，她怎么就不直接打死呢”杨李氏被气的不管不顾的大声骂了出来，也不管眼前的儿子知道还是不知道。 “今天更是厉害啊，那后山是咱们家的吗？摘的破柿子就敢和人家动手，这是欺负人家老实吗？”杨李氏现在只要提到顾氏这个人就会气的头脑发黑，她当初怎么就瞎了眼，认为对方可怜呢！ 哼，当初她就应该不同意，也不至于有了后边这些烂事。 “娘，你消消火，是儿子的错”杨为民一个劲的磕头赔罪，也不赶在杨李氏面前题顾氏的名字，生怕她娘直接让他休妻。 “你给我起来！”杨李氏喊道，“你看看你这点出息，你是我儿子，你心里想的我能不知道吗？不想休妻，那你就忍心让几个孩子和你一起过苦日子吗？顾氏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还没有发现吗？她比谁都自私”杨李氏看着还跪在眼前的儿子，气的直接伸手给拽了起来。 “娘她是孩子的母亲”杨为民语气闷闷的，一句话直接将杨李氏气的吐血，感情她这半天算是白说了啊。 “那几个孩子没了娘就活不下去了？哼，你娘我自己不也是活的好好的，蠢货，活该你受苦”杨李氏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杨为民，她现在比任何时候都要后悔，当初她怎么就这么瞎呢，娶了一个祸害回来！ “跟我出去，把她给你送回娘家去，我现在一点都不想看到她，你要是再帮她求情，就带着你们这一家子都给我滚出去”杨李氏的话没留下一丝余地，杨为民听后先是愣了愣，随后艰难的点头答应了下来。 “行了，快给我出去，送回去就省心了，你也不希望我直接递休书吧”杨李氏说完，直接推开了紧闭的房门，然后走出了屋子。 院子里，顾氏还没有回屋，正神色不安的站在原处，她的嘴角已经破了，脸颊也红肿了，可她没有在意，准确的说是她在心虚，今天和那个死老太婆打架的时候，那个死老太婆直接将她之前给顾大行钱的事告诉了杨李氏，而且还见到过不止一次，这件事直接戳到了杨李氏的死穴，吓得顾氏再也不敢言语，顾氏现在心里一团乱麻，心里不断安慰着，她不会有事的，她给老杨家生儿育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婆婆不会直接休了她的 杨李氏出门后，直接走到了顾氏面前，冷冷的看着顾氏，不发一言，身后跟着紧紧攥着拳头头也不抬的杨为民。 “娘”顾氏小声的喊了出来。可惜杨李氏没有答应，顾氏着了急，生怕杨李氏直接休她回家，她对着杨李氏直接跪了下来，伸手拉住杨李氏的裤腿，低声哀求道“娘，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娘，您看在几个孩子的份上，饶了我这次吧”顾氏哭的声泪俱下，只不过在杨李氏眼里，却觉得无比恶心。 “滚回家吧”杨李氏轻飘飘的说了出来，然后又低头恶狠狠的瞪着顾氏说道“你是忘了你怎么过来的吗？还是以为你可以和我讨价还价，生儿育女，我和你说，要不是心疼妮儿几个，今天休书早就扔到你怀里了，别这么看着老婆子我”杨李氏看着惊愕的顾氏，冷笑出声，“当初怎么说的说的，你忘了，是生是死都是我做主，那么现在老婆子我就做主了，你给我马上滚回娘家去，要是敢在我没同意的时候回来，哼，我就直接把你卖走，反正卖身契在我手里，谁说也没用”杨李氏说完，喊过一旁的杨为松让他去后院套车，然后他和杨为民在将顾氏送回去。 顾氏此时已经被杨李氏的话吓傻了，目光呆呆的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春妮年龄大，自然知道她娘被赶回娘家的含义，想到今后她还要家人，春妮咬咬牙，直接跪下来对着杨李氏哀求道，“阿奶，石头还不能没有娘啊，还有在过两年孙女就要出嫁了，阿奶，您就当可怜可怜我吧，别赶娘走啊”春妮对着杨李氏哭的伤心，心里未尝不是想要赌一把杨李氏的决心。 春秋也在一旁旁观，看着她大姐梨花带雨的模样，心里摇头，她大姐这么做无疑是雪上加霜，她奶本就讨厌顾氏，如今春妮明知故犯，怕是也要被骂了。 果然，杨李氏开口了，声音有些薄凉，“你也想威胁我这个老婆子吗？那你就和她一起走吧，我没有你这个孙女，杨为民，带着杨春妮给我滚出去，还有，再有人求情，就一起给我滚”杨李氏眼神锐利的看着眼周围，就连之前抱着侥幸心里的杨春妮都吓得忘了哭。 “行了，为松，去套车，将这吃里爬外的两个东西都给我扔出去，我杨家可要不起，还有你，杨春妮，你给我好好看看，看看你娘都干了什么，将家里攒的钱都给了娘家，包括你的嫁妆钱，这就是你娘啊，连你娘的德行都看不出来，哼，你怎么是我杨李氏的孙女，真是个蠢货”杨李氏将眼前的人都痛快的骂了个遍，这才拉起一旁的春秋转身回了屋。 十月，争执（下） 春秋回头偷偷看了一眼，也就跟着她阿奶身边离开了，院子里只留下了杨为民一家人。 杨李氏虽然走了，可是她说下的话却硬生生的停在了杨春妮的心里。 杨春妮自从听完杨李氏的话后，整个人都直接呆愣，目光呆滞，没有一丝色彩，如同失去生命力的玩偶一般，顾氏此时已经反应过来了，看着自家闺女这副模样，先是一惊，随后连忙手脚并用的爬过去想要仔细查看一番，结果被杨春妮直接推倒在一边。 “不要碰我，娘，阿奶说的可是真的吗？娘，是真的吗？您真的又给他们钱了吗？”杨春妮直接大声喊了出来，满脸不可置信，她娘怎么会这么傻，之前不是答应过她不会在给了吗？不是答应过她要好好过日子了吗？为什么还会这样？杨春妮想到这里，心就痛的难以呼吸，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般，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妮儿…你…相信娘，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再也没有下次了，真的，真的，相信娘好不好？”顾氏面对杨春妮的质问，脸色有些难看，心虚和愧疚充斥着她的内心，可以一想到闺女看她的那副样子，她又害怕自己会失去春妮，顾氏心里暗暗下定决心，杨为民是靠不住了，她不能再让妮儿对她失去信心，顾氏被推开后又爬了起来，然后拼尽全力的扑到杨春妮身上，双手死死的抓住杨春妮的手，嘴里一直重复着“真的…真的”，春秋如果还在这里的话，她绝对会相信，如果杨春妮不相信的话，顾氏一定会崩溃的。 杨春妮泪眼婆娑的看着满脸血污的顾氏，语气颤抖，哭腔浓重，“娘，您这一次说的可是真的？”杨春妮的话中带着满满的无助与心酸，看着她娘一个劲的点头，那卑微小心的模样，杨春妮就算心再狠，也还是没有忍住的抱着顾氏痛哭起来，就算是她娘说的是假的，可她…还是她娘啊！ 杨春妮突然大哭起来，顾氏被吓的慌了神，放在两旁的手连忙拍着杨春妮的后背，一个劲的安慰。可杨春妮听到她娘的安慰后，哭的更凶了。 这个时候杨为松已经套好牛车，将牛车牵了过来，他有些为难的看着一旁的大哥，不知该说什么。 “大哥，这咋办啊？大嫂可以送回去，可是妮儿不行啊，不然传出去也不好听啊”杨为松皱着眉低头冲着杨为民说道，也不知道她娘是咋想的，好端端的咋还把春妮也送回去了呢。 “…没事”杨为民的眼光没有离开眼前痛哭的母女，嗓音干涩的说道，“正好前两天我出门遇到了大钟叔，大钟叔说之前我那大舅子又回去要钱嘞，岳母没给，那畜牲又动手了，听说岳母这次…身体有些不好，如今正好她们两人回去好好照顾两天岳母，而且，娘如今在气头上，出去总比留下来要好过的多”杨为民说完，仿佛自己瞬间苍老了十岁不止，杨为松看着眼睛有些发酸，心里更是不喜欢顾氏这个大嫂了，既然已经嫁到了他们老杨家，自然就是老杨家的人了，咋还能一直填呼娘家呢！ “三弟，先将牛车牵出门口吧，我带着她们回屋收拾一下，然后就走，不能让她们就这么离开，不然丢的也是杨家的人嘞”杨为民伸手拍了拍杨为松的肩膀，然后走到顾氏母女身边，低头将两人都扶了起来，“行了，别哭了，回去换身衣服在走吧，别担心，娘就是太生气了，等过两天气消了就能回嘞”杨为民对着忐忑不安的顾氏说完，又让春妮将春花领回屋，他自己则扶着顾氏，顾氏因为打架的原因，小腿有些疼，杨为民回来的就注意到了，只不过那个时候杨李氏太生气，杨为民不敢有什么大的动作。 杨为民直接将顾氏扶上了炕，然后在顾氏一脸心虚自责的目光下淡定的给她擦了一些治疗跌打损伤的药膏。 “为民，为民，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下次在也不给他们钱了，真的…为民，你一定要相信我啊”顾氏看着杨为民这种平静的态度，心理愈发的不安，最后趁着上完药的功夫，也不管药膏干没干，直接伸手拉住了要离开的杨为民，然后急切的同杨为民解释。 杨为民没有说话，就这样目光平静的望着她，看的顾氏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低头不语。 “你这话，春妮信了，可是你问问自己的心，这可能吗？”杨为民当着顾氏的面发火了，他回来的时候没有发火，当着杨李氏的面也没有发火，却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发火了。绕是顾氏早就有心里准备，也被吓得直接松开了杨为民的袖口，抬头一脸惊愕。 “难得我说的不对吗？你问问你自己，这句话你说了多少遍了？”杨为民说完，拿着用完的药膏直接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顾氏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一下，想要说她这次是下定决心的，结果却发不出声音，顾氏无奈苦笑，他说的没有错啊，她自己说的最后一次，自己都不信，那又何苦再说。 “这是家里的银钱，你拿着吧”杨为民放完药膏后，又从柜子里拿出来一串铜板，然后递给顾氏，“之前我见过大钟叔，他说你哥哥又回家要钱去了，还讲你娘打伤了，如今你回去也是名正言顺，毕竟老太太身边没有人照顾，也不行，妮儿的话，你多照看着点吧，等过两天娘气消了，我在去将你们娘俩接回来” “诶，我知道嘞”顾氏伸手，将接过来的铜板都放进的怀里，然后伸手抹了抹眼角的泪水，“为民，我和妮儿不在家这两天，家里的事就靠你一个人了，如果有啥困难，去找找弟妹也行，她是个好人，应该能帮一下忙…”顾氏坐在炕边，将家里的事一遍一遍的交代清楚，然后又伸手从柜子里拿出来两套衣服包好，又将身上的衣服也换了，这才同门口早就收拾妥当的杨春妮出了门。 去给顾老太太看病这是杨春妮也听她爹说了，不说别的，单就这一件事，杨春妮就很感谢她爹，而且，她也不恨杨李氏，因为这件事的责任真的都是顾氏的错，她奶也是气不过才这样的，是她当初没分清原因，以至于现在才要离开家了，可若是让春妮再选一次，可能她还是会这么做吧，没办法…谁让这是她亲娘呢。 春花和小石头都站在门口默默不语，小石头刚回来，就听她二姐说她娘要和大姐回姥姥家嘞，他也不知道原因，看到她娘出门后，眼中尽是不舍。 “别担心，过两天娘就和你大姐回来，你们在家和你们爹好好呆着”顾氏的脸颊受了伤，露出的笑容有些不自然。 看到小石头和春秋都是一副乖乖点头的样子，顾氏也跟着点点头，然后拉着身后的杨春妮一起离开。 几人走的时间不早，村里的人家都忙着做饭，路上也没遇到什么人，赶车去顾家庄没用的上多长时间，等到杨为民将两人送到村门口，顾氏就下车了，嘱咐两人回去慢些，这才拉着杨春妮回了家…… 顾氏离开的时候春秋是知道的，虽然她是同杨李氏一起回的屋，可是门外的动静不小，春秋趴在屋里自然也是听得清清楚楚。 等到杨为民兄弟回来，他们家才吃上饭，不过因为她大伯娘的事，吃饭的氛围有些沉闷，春秋吃完一口水饭，留着小萝卜下肚，然后偷偷的瞟了一眼对面的春花和小石头，小石头还好，因为不一点具体的原因，自然是没啥影响的，可春花不一样啊，春花也算是从头看到尾的，自然是知道整件事的前因后果，所以，春秋看着春花那还剩下大半碗的米饭，看来她二姐的确是心情不好啊，不然明明能吃两碗饭的人为啥今天吃的少呢？ 不过春秋不吃饭，也没有管她，反正饿不死，少吃点也行。 吃着晚饭，杨李氏对着一旁的杨为民说道，“顾氏回家了，道歉的事她自然是不用去的，不过你的去，这样吧，你从我屋里拿30鸡蛋出来，然后在从鸡架里抓一只老母鸡出来，和老二家的一起过去看看吧，毕竟是同宗，白条闹得这么僵也不好看” “再把我那两尺布带着吧”杨老头正坐在一旁抽着他得老旱烟，听完杨李氏的话后，又接着补充了一句。 “娘，我屋里还有一些熏肉没吃呢，我一会和大哥过去也给他们家拎一块过去，礼多人不怪嘛”袁氏也放下筷子，冲着杨李氏说道。 “行，就这么办吧，等一会你们再去”杨李氏点点头，然后又吃起了没吃完的晚饭。 天黑的快，等到袁氏收拾完厨房，又将碗筷都洗出来后，月亮都已经明晃晃的挂在天上。 袁氏抬头看了眼，拿起一旁的抹布擦了擦手上的水珠，转身回了屋。 杨为柏已经将熏肉都拿出来了，看到袁氏进来，连忙站起身子，对着袁氏小声说道，“芳儿，这次是大嫂不对，可大哥也不容易，到时候你帮着点，多说点好话，七婶子要是说话难听些，你也别多计较” “行了，看你说的，我还不知道这事咋办？放心吧，大哥正在门口等着我呢，我这就换身衣服马上过去”袁氏白了一眼杨为柏，然后从柜子里拿出来一件干净的上衣将上身换了，“那我这就出去了，一会儿秋儿虎子回来，让她们赶紧睡觉”袁氏说完，转身掀开门帘走了出来。 和老早就等在门口的杨为民一起，两人直接出了家门，往村里边走去，七奶奶家住的不远，袁氏两人一顿左拐右拐，最后成功的敲开了七奶奶家的门。 接下来的事也简单，两人将带来的礼品都递给了一旁的七婶子，这也让一肚子的气的七婶子消了一大半，袁氏又在中间赔了不少好话，别看之前顾氏同他们打的凶，可也只是看着严重而已，袁氏看了一眼于氏，除了脸上还有两道比较大的血凛子外，早就没啥大事了。 杨家赔的东西不少，再说这也是同宗同族的事，七婶子也不好计较太过，几人你来我往的客气了几句之后，袁氏就趁着天黑又离开了。 两人回到家后，杨为民去给杨李氏交代，袁氏则是直接进屋。 春秋虎子老早就睡下了，杨为柏也脱了衣服，正趴在被窝里等袁氏回来。 “芳儿，咋样了？”杨为柏看到袁氏回来，直接心急的问了出来。 “没啥事，都说通了，七婶子收了礼，还能有啥事？”袁氏一边脱着衣服，一边回头对着杨为柏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杨为柏一脸庆幸，事情过去了就好，不然闹大了也不好看。 “行了，咱们快睡觉吧，今天和闺女去摘了半天的野柿子，我这手啊，酸疼酸疼的”袁氏脱好衣服，上了炕，同杨为柏抱怨几句，就将一旁的油灯给吹灭了。屋子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袁氏揉了揉手腕，然后翻身直接躺了进来。 “早些休息，明天下午估计就能到咱家去舂米了，到时候还的费力”杨为柏歪着头冲着袁氏的方向说道。 “明天舂米，你这手臂能行吗？”袁氏更担心杨为柏的手臂问题，这才几天啊，还没到半个月呢。 “没事，到时候我用右手就行” “那也行，快睡吧，大嫂不在家，明天我还的起来做饭呢…” “诶，知道嘞…” 话音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不见。 第二天一早，袁氏就起来做饭了，简单的热了些饭，又将昨天吃剩下的菜炒了一遍，都忙完后，袁氏才将屋里的人喊了起来。 吃完早饭，家里人就开始准备干活，将舂米要用到的口袋，扫帚，簸席，筛子，防水布都准备停当，然后就等着中午直接过去。 不过今天别人家用的早，上午九点多的时候，那家人家就通知他们家可以过去了。 杨李氏听到后，连忙大手一挥，不论是大人小孩，都抱着满满的一下子往村东头走去。 照例是先铺防水布，再往石臼里倒糙米，因为石臼是用脚采的，所以她爹也去干了一会儿活，春秋几个小孩子也没又让他们去一边玩，而是杨李氏给几人一人发了一个小筛子，在防水布上筛着米。 中午的时候杨家人没有回家吃饭，而是让袁氏回家去带些饭过来，袁氏早有准备，一早就和好的面回去直接做了馒头拿过来，春秋也跟着回去了，她做了一大罐蘑菇汤带了回来，就着心出锅的蘑菇汤陪着白嫩嫩的大馒头，几人吃完饭又接着干了起来。 晚稻的收成不好，舂米自然也是用不上多长时间，一家人差不多忙乎了一天半的样子，也就完事了… 十月，“铜鼎” 关于火锅的起源，有两种说话：一种说是在三国时期或隋炀帝时代，那时的“铜鼎”，就是火锅的前身。还有一种是东汉关于火锅的起源，后世出土文物的“斗”就是指火锅。 反正火锅的起源是很早的，之前春秋就有想过今后铺子的发展，天气越来越冷，那么热乎的吃食也更能受欢迎。 不过因为之前和袁氏上山的时候，袁氏说过的那些话，给春秋带来了不小的打击，按理说，如果这是之前，春秋一定会先将后世挣钱的火锅不管不顾的直接搬上来，然后梦想着能用火锅挣钱。可她自从听过袁氏的话后，春秋就不在这么想当然了，她反而是先根据环境调查清楚，然后在心里计划做什么适合的吃食。 铜鼎，也就是古代的火锅，她之前有隐晦的问过杨李氏，冬天吃的锅子家里有没有，杨李氏认真想了一会儿，还真确定家里确实有这种冬天用的锅子，而且杨李氏还将这种铜鼎从仓库里搬了出来。 其实说是铜鼎，并不真确，这里的铜鼎就是一个分不清到底什么材料做出来的圆盆，春秋仔细的辨认了一番，也没有确定里边到底包含了什么材料，不过肯定是有铁的，还有一些青铜，因为铜鼎上附着厚厚的一层青锈，春秋蹲在铜鼎旁边，仔仔细细的看了个遍，随后还伸手认真敲打了一番，最后得出结论，就是一个盆。 这句话春秋没有说错，就是家用的盆，只不过质地不同，据杨李氏所说，这个铜鼎还是她从一个商贩那里花了五斤稻米换回来的呢，听那个商贩说这铜鼎是冬天富贵人家用来吃热乎吃食用的，不过杨李氏本身大字不识一个，也不知道铜鼎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左右家里不缺那五斤稻米，而且这东西还和那种寺庙上供的的香炉很像，杨李氏也没多想，就直接给买下来了，从那之后这铜鼎就扔到了仓库里无人问津，要不是今天春秋问起来，杨李氏都快忘了这茬了。 春秋眼前的这个铜鼎的造型就同家里用的圆盆一样，只不过圆盆上边没有东西，这里的盆上边还有两个小耳朵，和古代春秋时期的那种青铜鼎很像，只不过她眼前的是圆的，底下还有两个用来固定支撑的支架。 如果用这个吃火锅的话，就是先将木炭放进支架底下，然后往锅子里注水放菜，等到放的东西熟了之后，在用筷子夹出来吃掉。 只不过这种锅子并不适合屋子里，而且这种锅子太简陋了，更不适合放在铺子用，地下烧的木炭过多，而且还至于空气中，这一不小心的话，还容易出现一氧化碳中毒。 看来，她应该可以根据后世出现的那种铜火锅改良一下眼前的铜鼎啊，何况吃火锅吃的是什么，不就是配料和底料吗？就算古代人再聪明，也没有她知道的配料多啊，何况若论配料好吃的话，她是肯定不会认输的。 铜火锅的前身就是东汉时期的斗，底部支架有三角叉支起，然后通过底部加温来温热食物，方便好用，不过这只是最早时期的，根本就没有后世那种铜火锅先进，虽然这个时代铜比铁贵，而且家用的工具大部分也都是用铁冶炼出来的，不过春秋也不怕，反正都是做出来吃的，铁铜都一样啊。 后世的铜火锅，虽然主体还是锅，可锅的上方有一个圆形的烟囱，然后下半截是底坐，三个成为一个整体，就是后世的铜火锅了。 春秋定好计划，然后转过头直接去找她爹去了，开玩笑，她才是一个五岁小丫头，理论还可以，要是实践的话，还是她爹比较靠谱。 正好她爹因为手臂的事还在家里休息，春秋没费啥力气，直接在院子东边的水稻堆里发现了正在里边编床垫的杨为柏。 “爹，还有多少没完事啊？”春秋站在水稻堆的外围，踮着脚对着正坐在中央的杨为柏问道。 “诶？咋嘞？秋儿有啥事吗？”杨为柏回头，直接回了一句。 “没啥事，就是问问”春秋笑了笑，也没解释。 “哦，爹这还有半个没编好嘞，秋儿有啥事在等会儿啊”杨为柏抬头冲着春秋笑了一下，然后接着用右手编了起来。 春秋听完，想着她爹目前的速度，应该不会费多长时间，春秋也就没离开，低头直接伸手拿了一些没用的稻草垫在一边，然后她一屁股坐了下来。 她爹做的这床草垫是留给她哥的，因为之前的芦席够用，春秋屋里已经换上了新的，和况家里住的是土炕，冬天自然也不会很冷，可是杨春明不一样啊，他睡床的，袁氏担心冬天床铺太凉，所以让杨为柏直接用这些稻草编了一个厚厚的草垫，准备回头铺到杨春明的床上。 春秋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爹的动作，只见她爹先是将稻草铺成一层，然后在往上续一层，就这样左一层右一层的加着，她爹编织的草垫也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越来越厚，等到他爹续好最后一层稻草之后，春秋也从草堆里起来，她爹忙完，接着来就是她的事了。 杨为柏干了一上午的活，身上上的汗水自然流了不少，他先是伸手擦了擦汗，然后低头看着春秋，语气有些疑惑，“秋儿，啥事啊？”别看杨为柏有些憨也有些呆，可是基本的眼力见还是有的，他闺女要是没啥事的话，肯定不会在这里等这么久。 春秋看了眼她爹那身上的汗珠，还是将怀里的手帕递了过去，“爹，你先擦擦汗，咱们去梨树底下说去” 杨为柏接过春秋的手帕，点了点头，然后拿起春秋的手帕就往脸上招呼，直到将汗珠都擦干净，春秋的手帕也都变成黑的了，杨为柏看到后，顿时有些不好意思，“秋儿，这一会儿爹让你娘在给你一条啊”然后这条绣着小鸭子的手帕就被杨为柏直接踹进了怀里。春秋直接摆摆手，不在意的说道“爹，没啥，我那里还有嘞”这有啥的，她那里的手帕不要太多好不好。 “闺女，那咱们去梨树边吧”杨为柏抬头看了眼天，然后直接伸手指了指离他们只有三米远的梨树。 梨树因为叶子都掉了差不多了，也不比外边清凉多少，春秋相中那里主要是因为可以用木枝画东西，等到父女两人坐在梨树底下之后，春秋直接捡起一旁的木枝画了起来。 简笔画不难，春秋也就简单的几笔，就将铜火锅的大致的形状勾勒了出来。 杨为柏就在一旁抻着脖子不断的张望着，时不时的皱皱眉，然后一脸茫然。 “爹，你看这个能做出来吗？”春秋画完东西，又将手里的木棍扔到了一边，然后抬头看着一旁的杨为柏。 杨为柏先是挠挠头，然后有些迟缓的说道，“秋儿，这东西是啥啊，为啥盆上还放个烟囱啊？”杨为柏倒是能理解盆下边的支架，可是盆里放个烟囱是干啥的？通风的吗？ “这是排气的，爹，这是我根据阿奶给我的铜鼎改的”春秋直接扯出了杨李氏，然后又对着杨为柏解释道“爹，你看这个，这是用来放木炭的地方，然后这里一加热，产生的气就会顺着这个烟囱跑出去然后，这样”春秋伸出手指对着地下比比划划一通，杨为柏在旁边则是时不时的点下头，等到春秋讲完的时候，她爹则陷入了一边沉思之中。 “爹，咱家铺子不是不知道做什么吃食了吗？你看这个咋样？比铜鼎好用”春秋笑眯眯的说着。 “铜鼎是啥啊？是富贵人家冬天用来吃饭的锅子吗？”杨为柏直接问了出来。 “对，就是那个，不过铜鼎不方便，如今换成这个模样，就好用嘞”春秋点头说道。 “这还行嘞，确实比铜鼎好用多了”杨为柏憨笑着回道。 “嘿嘿，这样吃东西也不怕凉嘞，直接放进去不就好了吗？”春秋摇晃着小脑袋，一脸兴奋。 “嗯，确实不错嘞，不过咱家打不出来这东西啊”杨为柏有些为难，“这种东西要去铁匠铺呢” “爹，明天你不要去送粮食吗？去铁匠铺王大叔那里做一个不就好了吗？”春秋想到明天她爹要去黑山镇卖粮食，这不正好是机会吗？因为之前杨李氏看到晚稻收成不好，担忧来年开春会闹饥荒，本打算不卖粮的，结果这次晚稻的收益比之前预测的好了一成，现在家里的粮食，库房都装不下了，杨李氏这才同意卖一些出去。 “那也行”杨为柏想了想，点头说道。 两人计划好火锅的事，春秋又跑回了屋，顺便还将之前观察了很久的铜鼎也小心的挪回了鸡架边，因为她奶说了，这东西看起来也没啥用，正好之前鸡盆坏了，直接给鸡**盆吧，春秋同情的看了一眼已经破的不能再破的铜鼎，嗯，这也算是物尽其用吧。 因为这两天她大伯娘不在家，家里少了能闹腾的人，一下子变得有些冷清下来，春秋这么一想，还真有中莫名的不适应，呃呃，可能是她有些欠虐？ 不过不管怎么样，大伯娘还是离开了，这两天春花和小石头的神色都有些厌厌的，就是同春秋玩游戏都像是缺了精气神一样，让人看着不免心疼。 可是就算再心疼，也没有办法啊，杨李氏亲自发话，她老人家不松口，家里可没有人敢把顾氏接回来。 春秋心里虽然可怜春花和小石头暂时没娘，可要是想到她大伯娘回来还要接着闹得话，她还是情愿大伯娘晚些回来，别怪她冷血没有人情味，实在是她大伯娘太能闹腾了，之前为啥打架啊，还不是因为顾氏看不惯于氏多摘了柿子，这要不是她奶领着人过去，指不定能闹到什么程度呢。 虽然她大伯娘被赶回家很可怜，可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不说别的，就拿银钱补贴娘家，就已经让杨李氏很反感了，这可都是老杨家的银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你逢年过节的拿点也就算了，居然还隔三差五的给，对自家闺女儿子都没这么大方，这能不让杨李氏炸了吗？何况这件事偷偷进行不让杨李氏知道也就算了，结果她大伯娘不仅没有瞒好，还让七奶奶那个小心眼的人给撞见了，她奶是多要面子的一个人啊，为了这件事，还要给七奶奶服低做能不生气才怪呢，不过，就算是大伯娘再怎么作，她阿奶也不会轻易让大伯休妻的，毕竟对将来要考学的杨春军影响不好，反正春秋没啥想说的，她只希望她大伯娘下次回来的时候真的长点心吧！ 别在惹阿奶生气了，虽然说被休的概率是不大，可若是她大伯娘不知悔改，没准她阿奶还真能狠的下心呢，不过这些和她也没啥大关系，她也就是没事瞎感慨一下。 火锅的事情就等结果，难得空闲的时间春秋自然又捡起了自己的本职工作，晾晒草药，等过段时日，她还会去黑山镇的，到时候这些药材就直接交给周爷爷，也算是接下来的学费，嗯，反正春秋就是这么定义的，她可不是会占便宜的人呢！ “三姐，三姐” “诶，啥事啊？”春秋回过头看着跑过来的小石头，问道。 “三姐，你说我去求爹，能不能把娘和大姐接回来啊？娘都去照顾姥姥好几天了，我我想她们嘞”小石头说完，就直接当着春秋的面小声的哭了出来。 春秋手忙脚乱的给小石头擦眼泪，一边擦一边安慰道“这事你和二姐说了吗？” “没有我不敢”小石头抽抽噎噎的回话。 “这个事，你先别哭”春秋看着小石头又要哭的样子，赶忙伸手捂住了小石头的嘴，然后小心的看了眼四周，发现没人后，又将小石头直接拽到了梨树背后。 春秋家里的梨树能有一人粗细，春秋两人站在背后能挡的严严实实，春秋一脸认真的眼角还挂着泪珠的小石头，低头小声说道，“你别去问，不然大伯娘回来就更慢了” 小石头还不明白春秋话中的心思，只知道她三姐也不让他去求他爹，那他娘不会回不来了？想到这里，小石头又瘪嘴准备哭了。 “哎呀，行了，别哭”春秋看着这两天一直在骚扰自己的小石头，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咋说啊，能说这事就是你娘自己作的？还是说，阿奶没消气呢，你娘回不来了。就算是说了，他也不明白啊，何况小石头只知道她娘回家照顾他姥了，其他的他也不知道啊。 春秋无奈的看着小石头那一双有些发红的眼睛，小声哄道，“小石头，你姥姥可能是家里的事太多了，在等两天，你娘就回来了呢？别着急，小石头都已经是个小男子汉了，可不能轻易得哭鼻子，不然你娘回来肯定会打你的”春秋这一番哄骗威胁的话，成功的将小石头又一次镇住了，小孩子注意力来的快走的也快，春秋怕小石头在想，又领着他出门去找虎子玩，等到几人玩好回家，这件事才算是过去。 十月，吃食 春秋本以为小石头这事过去了，接下来也就没啥事了，没成想，在晚上吃饭的时候，她春花姐居然开口求起阿奶了，这事直接打的春秋一个措手不及，双眼发懵，不是吧，她这刚安抚完小石头，春花怎么还闹上了，何况春花如今这么一说，小石头也在一旁跟着附和，两人都没有注意到一旁她大伯，杨为民那阴沉的脸色，自顾自的说着，最后，当然是被杨李氏给骂哭了，这顿饭也没吃好，唉，春秋心里为两个孩子祈祷着，希望回去不会被她大伯揍吧，毕竟她阿奶还处于气头上，这么公然为顾氏求情，不死也得脱层皮啊！ 晚上睡觉的时候，春秋还听到她娘和她爹也说起了这件事，她娘感慨两句，也就合衣睡了过去，就像春秋说那样，顾氏和袁氏这段日子也没少产生摩擦，袁氏如今不落井下石就算不错了，指望袁氏给她说好话，下辈子吧！ 十月二十七，杨为柏从镇里的铁匠铺那取回来了春秋要的火锅，只不过和铜火锅不一样，杨为柏拿回来的火锅都是用铁做的，不过好在之前春秋要求轻便一些，这锅也不算厚，春秋很满意。 至于为什么不用铜，就单说铜比铁贵了五倍不止的这种价格就够让春秋排除掉的，毕竟就算她家在有钱，也不能这么败家啊。 火锅拿回来了，接下来自然是检验成果的时候，春秋抱着火锅，当下决定晚上就吃涮火锅了！ 吃火锅的话，材料必不可少，之前做凉皮的时候那些调料还没用完，如今正好派上用场，然后还有一些肉啊，青菜啊，丸子之类的，嗯，忙活一个下午，应该能吃顿好的了。 春秋选的帮手自然是她娘袁氏，因为捏小丸子她嫌太麻烦，在询问她娘会不会做时，她娘那肯定的眼神，春秋直接将这件事交给了袁氏，还有之前她爹带回来的一整块五花肉，也都拜托袁氏切成薄片，然后准备晚上涮火锅用。 春秋则是准备火锅的底料和配料，古代可没有什么鸳鸯锅，春秋为了阿奶考虑，直接做成的清汤，然后就是调制火锅的蘸料，为了让蘸料吃起来更好，春秋还特意跑回了后院拽了一把香菜和葱花回来。 总之，母女两人在小厨房里一顿忙活，切菜的切菜，配料的配料，等到晚上吃饭的时候，春秋直接让她爹将这铁锅往桌子上放，周边放满了一碟碟的青菜和丸子，还有切好的一大盘五花肉。 “哎呦，这是啥东西啊？闻起来好香嘞？”杨李氏走进大堂，一脸新奇的看着眼前摆在饭桌上的东西，心想着那中间的锅子看起来好奇怪，居然还有一个烟囱，不过里边散发出来的味道可是真好闻嘞。 “娘，你看这形状，好奇怪啊？哪有锅子是这样的？”杨为松紧跟在杨李氏身后，扯着脖子看像桌子上那奇怪的锅子，眼中有些好奇。 “我咋知道嘞，不过这东西肯定是乖孙女想出来的，看来是吃食了”杨李氏一脸褶子笑，语气中对春秋有着盲目的信任，这种一看就是吃食的东西，肯定是她的乖孙女想出来的啊，不然还谁有这个脑筋。 杨为柏听到她娘的话，脸上尽是笑容，还有些自豪的挺了挺了胸脯，她娘说的可没有错嘞，这可真是他闺女想出来的。 杨李氏看完火锅，然后开始到处找春秋，发现屋子周围居然都没有，遂有些疑惑的直接问了出来，“阿奶的乖孙女呢？咋不在？” “阿奶，我在这呢？”春秋的话从门外传了进来，杨李氏回头一看，不由自主的裂开了嘴，“阿奶的乖孙女，可算是来了，对了，这锅子里是啥东西啊？闻着可真香嘞” “阿奶，这不是前几天你给我找出来的吗？我给改良了一下，这下子咱们直接吃也不怕火不够嘞”春秋一边对着杨李氏说着然后快走两步将怀里抱着的蘸料罐子放在桌子上。 春秋看着火锅里那翻滚的青菜和丸子，还有已经发白得肉片，直接开口将杨李氏喊了过来，“阿奶，这锅子好嘞，快坐来吃饭啊” “哎呦，好好好，阿奶可要多吃点嘞”杨李氏笑着做了下来，然后接过春秋递过来的碗，将上边的蘸料同夹上来的青菜一起和了和，最后直接放进嘴里，吃了进去。 看到杨李氏吃了下去，春秋抻着脖子着急的问道，“咋样啊？” “嗯，不愧是乖孙女做的，就是好吃嘞，尤其是这酱料，更是好吃”杨李氏连用两个好吃来形容春秋做出来火锅，看的出杨李氏的表情不似作假，春秋更是直接招呼了身旁的几人吃了起来，袁氏也进来了，每人碗里都放了春秋调制的蘸料，然后在夹起锅里已经熟透的肉片，沾了起来，春秋也夹起一旁的袁氏做出来的小丸子吃了口，发现味道不错后，先是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又加入了抢菜的大军当中。 今天晚上杨家众人都吃的不错，就连春花和小石头，也吃的肚子溜圆，杨李氏也算是知道了这个名叫火锅的锅子，居然就是之前那个铜鼎的改良版，不过看起来确实比铜鼎要好很多啊。 吃完了饭，春秋自然而然的跟着杨李氏回了屋，今天的吃食已经做出来了，杨李氏当然也喊上家里人商量如何去卖啊！春秋又一次成为了大人堆里唯一的小孩子。 “娘，这个火锅卖出去咱家又能赚钱嘞”杨为松年纪小，还有些沉不住气，自从他吃了春秋的火锅之后，整个人都处于亢奋状态，随着春秋几人进屋后直接激动的说了出来。 杨为松说完，杨李氏没有反应，杨老头进来后就一直坐在炕稍，也不说话，袁氏左右看了眼，泯了泯嘴唇，小声说道，“三弟这是太着急了，今天吃的火锅虽然不错，可也不一定就能赚钱啊，之前咱家铺子里卖的凉皮就是前车之鉴，若是别人偷了咱家的配方，在做出来咱俩的锅子，这还咋卖啊？” 春秋听到她娘的话，也是心有余悸的点点头，这火锅本来就不是她原创的，况且这个时候富人家每到冬天也会吃涮锅子，虽然他们用的都是那种铜鼎，没有火锅好用，不过火锅做起来也不算复杂，到时候若是在弄出了凉皮的事，也是不好办啊。 杨为松也听了袁氏的话，顿时之前的一腔热情都被浇灭，呐呐的张了张嘴，也不知说什么好。 这时杨李氏终于发话，只见杨李氏先是看了一眼袁氏，又瞪了一眼杨为松，沉声说道，“这是咱们也是没法子，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不过好在蘸料还是乖孙女的独家秘方，这样的话，就算是火锅做出来，他们也是不知道蘸料的” “娘说的对”袁氏点头，“娘，之前的铁锅是为柏在王家铺子打的，到时候…用不用好好说一说”袁氏的话说的隐晦，可杨李氏也是人精，自然是知道袁氏话中的意思的，无外乎是怕有人问到铁匠铺，王师傅偷偷给打出来不告诉杨家。 “娘，要不然咱们多给王师傅一些银钱，这样的话王师傅应该不会在说出来吧”杨为松将自己认为不错的方法说了出来，结果就收到了杨李氏那恶狠狠的目光。 春秋听到她小叔的话也是皱眉，平心而论，他小叔的方法也能用，只不过却是下下之策，而且，多给一些银钱也是对人家不信任，王师傅同他们杨家的关心也还算亲近，若是发生这件事，以后在去人家铺子也是尴尬。 和春秋想的一样，杨李氏不傻，自然也知道杨为松出的是馊主意。 “蠢货”杨李氏横了一眼杨为松，便不在说话。 杨为民和杨为柏自然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尴尬的一旁装成一隐形人，春秋倒是知道怎么说，可是她年龄太小了，这种东西若是她说出来，她娘怕是也会多心。 最后还是袁氏提出了一个不错的建议，就是这种锅子他们杨家同王师傅合作，杨家出铁锅的样图，王师傅出技术，到时候在谈分成。 可以说袁氏的主意和春秋的不谋而合，因为这种事你是拒绝不了的，就像后世的仿品一样，与其担心火锅的生意，还不如将目光锁定在火锅上，要知道，整个黑山镇，王师傅家的铁匠铺无论是名气还是手艺都是数一数二的，到时候合作的时候他们杨家还能做宣传，简直双赢！ 袁氏的主意杨李氏也很赞同，不同于顾氏的小家子气，袁氏大家出身，见识和思维都不是顾氏能比的，所以提出来的建议也都很符合杨李氏的想法，以至于张李氏现在看袁氏简直是越来越顺眼，尤其是和顾氏那个糟心的比起来，更是天壤之别。 几人谈完正事，杨为民也趁机说了接顾氏回来的事，理由也很充分，火锅出来了，铺子自然是需要人的，到时候顾氏不回来，家里也忙不过来，况且，杨春妮已经是大姑娘了，在待下去，对她的名声也不好。 杨李氏这次没有像昨天那样骂人，只是稍微低头沉思的一下，便点头同意，同时火锅的生意虽然有大房的钱，可是，这次去镇上铺子的事大房就不用了，而且比例也不同之前凉皮那般平均，杨为民知道后也没有异义，毕竟这事他早就想到了。 “等她回来，如果还会因为火锅的分配闹起来的话，那么她就可以直接滚回去，再也不用回来了”杨李氏话撂的狠，没有一丝余地。 杨为民也没反驳，反而一再保证他会好好同顾氏说的，杨李氏直接摆手，让他们离开… 第二天，杨李氏同杨为松杨为柏一起去了黑山镇，王师傅也在铺子，几人就火锅的事也商量出了一个章程，然后杨李氏他们才回来。 关于火锅的生意，王师傅和杨家是6:4分成，毕竟这主意是杨家想出来的，杨李氏刚开始是想对半分的，毕竟别看黑山镇铁匠铺多，可是铺子之间都是有联系的，事关自家的生意，王师傅自然是重视的，可王师傅也是有底线的人，那人家4分也不少了，所以两人最后扯皮，扯出了一个6:4。 说完火锅的事，再说镇里铺子的事，关于铺子收益的分配问题，杨李氏直接拍板决定二房占一半的钱，剩下的一半杨李氏占三层，大房占两层，说实话，这么分是不公平的，因为什么呢？不管是出钱还是出力都和大房没有关系，只不过袁氏之前被杨李氏叫出去过，杨李氏表示，这是最后一次，年后他们就会分家，到时候二房可以搬出来，能用两层的收益换来分家，袁氏也就同意了。 又过了一天，杨为民直接将在娘家带了几天的顾氏母女接了回来，像是想明白了一番，顾氏一带回来的很安静，整个人都透露着一种平和的味道，当然，如果忽略她眼那隐忍的恨意的话，那就更像是一个知错就改的人了。 不要小看春秋，她前世是孤儿，人情冷暖，她可都品尝后，比顾氏还会隐藏的人她都见过，何况顾氏这种才刚刚变态的人，简直是小孩子过家家。 看来她大伯娘在娘家的时候不仅没有好好反省，反而愈发的心里阴暗了啊，冷眼看着她那双蕴藏着巨大恨意的眼神，春秋心里下了决心，希望她大伯娘不要犯到她手里，不然…推波助澜一下还是没有问题的。 顾氏的心里是恨得，她恨杨李氏的狠心，不顾她对杨家又着生儿育女的情分就将她撵回了家，她恨杨为民的无情，夫妻多年，也没有为她求情，她更恨生她养她的娘，只会懦弱，还有她那畜牲大哥，更是恨不得杀了他们…没有他们，她又怎么会活的这么惨！ 不过好在她回来了，时间还长，这些让她不好过的人，她也不会放过他们，时间还长呢，顾氏用她那黑的吓人的眼睛紧紧盯着不远处杨李氏的屋子，死老太婆，她们没完！ 杨为民带着杨春妮和顾氏进了屋，然后对着顾氏交代了一下家里火锅的事，说完后，还特意警告了一下顾氏不要再胡闹，不然…他也没有办法拦住娘。 顾氏笑着同杨为柏保证她再也不出幺蛾子了，杨为柏看着顾氏那认真的模样，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随后出了门。 顾氏看到杨为民离开后，才扯出冷笑，哼，还骂她是白眼狼，那死老太婆才是偏心眼的严重呢，这次的活计才给几成，还真是打发要饭的呢？顾氏眼中黑气翻滚，手中紧紧攥着衣袖，面目狰狞的表情就像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前来索命一样…… 十一月，锅子 定好了吃食，接下来的几天杨家人也就开始忙乎起来。 因为之前顾氏的事，杨李氏怕这次顾氏在弄出什么幺蛾子，想了一下也就也没有让大房直接参与，铺子里的事直接全都交给杨为柏他们二房处理，因为这件事，杨李氏还特意找了袁氏，两人在房间里谈了许久，最后袁氏出来后，也就同意去镇上。 十一月初，袁氏一家离开杨家村，赶着牛车去了黑山镇。 铺子已经关了十多天，因为没人打扫，铺子里到处都布满了一层薄薄的灰尘，袁氏拿着钥匙打开了铺子旁边的小门，刚要抬腿进去，就被屋里边那浓重的潮气给呛了出来。 “咳咳咳…咳咳咳”袁氏连忙用手帕捂着嘴鼻，随后直接将手驻在了一旁的门板上。 “秋儿，虎子，你们先别进去，娘去开一下门，这里边怕是进不了人嘞”袁氏回过头来直接阻止了春秋和虎子往里边搬东西的动作，又将一旁的杨为柏喊了过去，两人先从小门进去，绕过铺子里的桌椅，将铺子中的门板都给卸了下来，又将后院的门也打开，前后两边都通风之后，才让春秋他们抱着东西进来。 袁氏看了眼春秋两人怀里的小罐子，伸手指了后院的一角“秋儿，你们把东西都放到后院，厨房没收拾，有些乱” “娘，知道嘞”春秋点点头，然后让身后的虎子跟着她一起往过走，两人手里拿的都是火锅要用到的底料，在家的时候，都被春秋磨成了粉末状装了起来，反正还没有调制，放在罐子里也不怕放坏。 杨为柏的手臂能动，也已经能做一些基础的活计了，像牛车上那些不重的调料她爹都能轻松的拎下来。 袁氏这次回来，带的东西不少，林林总总，加起来装满了整个牛车。 因为这次他们一家要在铺子里多待几个月，袁氏准备的很充分，像什么棉衣棉裤之类的更是都直接都拿了过来，就连睡觉盖的厚被子，袁氏也都特意带了几床。 几人忙了一个上午，才将牛车上的东西都搬完，因为厨房还没有收拾出来，所以中午吃饭的时候，袁氏直接去隔壁买了一些包子当午饭，几人简单的吃了几口，下午又接着忙活起来。 袁氏回来之前，还特意去书铺买了一些比较厚的白纸，然后将后院房间中那些看起来有些破旧的窗户纸都扯了下来，用新打的浆糊，重新糊了一遍，铺子里外也都打扫了一遍，才算是完事。 袁氏他们花了一天的时候忙活完铺子里的事，第二天起来后，又花了一上午将厨房收拾出来。 想到家里用来吃的稻米还没有拿回来，袁氏看着手头没啥事，就直接让杨为柏赶着牛车又回了一次家，虎子没事，也跟着她爹一起走了，铺子里又剩下了袁氏和春秋两人。 春秋看着铺子里没啥事，就同她娘说了她要去本草堂的事，“娘，我去找周爷爷嘞”过两天家里的事忙，春秋怕到时候没空过去，之前她还因为家里的事耽误了一些时间，她也想趁着这次时间好好同周爷爷说说。 “嗯，去吧，对了，把咱们从家里拿来的柿子也给人家周大夫带些过去，尝尝鲜，铺子里没啥事，你自己早去早回”袁氏正坐在凳子上，抬头拄着下巴想事情，听到春秋的话，想也没想的就直接点头同意。 春秋听完她娘的话，应了一声后就从凳子上站起来，绕过铺子一旁的桌子，拐到了后院。 之前来的时候，春秋就将已经采好的草药都收拾了出来，袁氏两人摘的野柿子也带了过来，春秋走到后院放东西的地方，把野柿子往一旁的小背篓里捡了一些，感觉背篓里的重量差不多后，才将背篓背到了后背。 出门前春秋又同袁氏说了一声，在袁氏的嘱咐中春秋背着小背篓离开了，顺着大道，春秋绕过周围的人流，小心的往本草堂的方向走去。 等到春秋从本草堂回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春秋背着空背篓，看着铺子门前停着的牛车，就知道她爹这是回来了。 “秋儿回来了，快点过来吃饭”春秋一进门，就被袁氏的声音给喊了过去，袁氏站在厨房门口，冲着站在门口傻楞的春秋招呼，“别傻站着了，快进去吃饭” “诶，来了”春秋笑得回道。背着小背篓，快走两步走到袁氏身边，袁氏低头看了眼春秋，直接将手中的碗筷递给春秋，然后伸手将背篓拿了下来，“快进去吧，虎子早就嚷嚷的饿了”袁氏拍了拍春秋的后背，随手将手中的背篓放在了一旁。 春秋一脸笑嘻嘻的模样，拿着碗筷直接回了屋，屋子的饭菜都已经放好了，春秋将碗筷放在桌子上后，就一屁股坐了下来，等到袁氏进屋，几人就直接开吃…… 关于涮锅子的材料，袁氏和春秋两人早就商量过了，还是以肉食和丸子为主。 如今古代不同于后世，有什么蔬菜大棚可以种出新鲜的蔬菜，古代可是没有这种技术的，而且春秋也不想尝试一下，因为无论是种大棚的技术和材料都不是春秋能消耗的起的，举个例子，就拿大棚上边的塑料来说，古代是没有这种气密性很好的东西的，那么必然是要找别的东西代替，而且要想让代替的东西和塑料一样好，那么毫无疑问，花费大量的时间和金钱是一定的，这样的话，不管是杨李氏还有袁氏是不会同意春秋这么败家的，所以，这种反季蔬菜被直接排除，那么随着马上进入冬季，青菜也就成为奢望了。 春秋家里也只剩下了之前没有吃完的赤根菜，春秋他们来的时候也都直接带了过来，家里之前剩下的大豆也都带了过来，春秋打算将大豆发出豆芽，这两种也算是为数不多的青菜吧。 除了贫瘠的青菜之外，春秋和袁氏又新做了一些小丸子，然后放在外边，到时候因为昼夜温差，将它们冻起来直接使用，像什么素丸子，鸡肉丸子，鱼肉丸子之类的，每样丸子她们都做了不少，而且丸子坐起来也方便，材料也不会用很多，也是简单划算。 除了丸子青菜，春秋他们还用家里的小碾子磨了一些豆子，做了豆腐，还将做出来的水豆腐全都带了过来，这也算是涮锅子的材料之一，还有之前袁氏摘的一些山菌，木耳，蘑菇，袁氏到时候准备那水泡开放进锅子。 最后，涮火锅用的肉片有些是从镇上猪肉铺子买回来的五花肉，也有一些是杨为民，杨为松两人去山上打回来的野味，之前铺子里的那几成纯利不是白分的，杨为民和杨为松两个人承担了铺子里大部分的肉食来源，这也是杨李氏同意的，这世上就算是亲兄弟，也没有白送的东西，而且杨为民之前因为白白拿了两成利也是不安心，如今这样一弄，也让杨为民心安了下来，倒也没有像之前那般三番五次的推辞，顾氏因为这件事心里很不满意，可再不满意她也不好表现出来，她很清楚自己之前是怎么回来的，在这种比较敏感的时期，她自然是不敢再次挑战杨李氏的，有杨李氏在家里盯着，除了杨为民兄弟会隔三差五的将自己打到的野味送去镇上外，家里还真是没出啥大事。 家里过的不错，铺子里更是如此。 因为之前凉皮的事，杨家吃食铺在黑山镇也有了一定的名声，自打这铺子重新开门，前来询问的人也是没有断过。 袁氏趁机也讲过两天的事情直接告诉了前来的人，来的人一听，居然铺子里还出了新的吃食，纷纷询问到底是什么？不过袁氏嘴紧，只说是比凉皮还要好吃的东西，引得众人纷纷保证两天后会过来捧场。 袁氏笑着将人送走，转身接着去厨房后边忙了起来。 十一月四号，黑山镇杨家吃食铺。 今天杨家吃食铺门外聚集了很多人，只因为这家铺子今天又推出了新鲜的吃食，基于之前凉皮的好印象，外边排队等着的人很多，虽然许多人都是抱着好奇，想要试一试的态度过来的。 等到吉时一到，袁氏直接招呼门口的客人进来，春秋虎子两个在每个桌子上都放了一个锅子，杨为柏则是确定前来的人都是几人，人多的自然是被请到了大锅旁边，若是人少的，相对而言自然是坐在小锅旁边。 “小妹妹，这是…什么？”一位身穿长袍，眉峰粗重，脸旁刚毅的青年好奇的指着身旁的火锅问道，和他坐在一起的是他的朋友，看着造型新奇的火锅，也是一脸不解。 “这是铜鼎”春秋笑着对两人说道。 “铜鼎？…不像吧”青年将信将疑的摇摇头，铜鼎，他家里也有，只不过那个可没有眼前这个特别，这小妹妹，莫不是唬他呢吧，想到这里，青年看向春秋的眼神也发生了一丝丝微妙的变化。 春秋站在一旁自然也是注意到了青年的脸色变化，不过她也没有慌张，依旧是笑着开口解释，“这歌确实是铜鼎，只不过因为被家里改造了一下，现在看起来虽然有些怪异，却比之前的铜鼎还要好用，不信您看，这里是放木炭加热的，上边的是通风排气，真的是一样的…” 青年听到春秋的解释，又和对面的朋友对视了一眼，然后接着上下左右仔细打量了一下，随后一脸惊奇的说道“妙哉妙哉，真是妙啊，这种锅子不仅比铜鼎好用，还要方便许多呢，小妹妹，你家的大人真是个奇才啊”青年用赞叹的眼光看向春秋，时不时的张口感慨一番，春秋看到后，心里忍不住的摇头，肚子里附议道，这才哪到哪啊，这要是在后世，可都是直接用电磁加热呢，比这高级多了。 “两位客官，想点些什么吗？”春秋问道。 “哦？这里都有什么啊？”青年转头问道。 “各种丸子，还有肉片…”春秋将东西都报了一遍。 “嗯，那两盘肉片，在拿几盘丸子，还有一盘豆腐…”青年一边点着，一边询问朋友的意见，最终将单子定了下来。 春秋记下菜单，然后招呼一旁的她爹过来将这桌的火锅点着，然后又去厨房将他们的要的都放了上来。 “小妹妹，这锅子是是哪里做的？”春秋刚要走，就被青年给喊住了，听到对的话，春秋直接回道，“是黑山镇那个王家铁匠铺，镇东头那个” “哦？这锅子不应该是秘密吗？”对面那个看起来儒雅的青年问道。似乎对于春秋这样的回答有些惊讶。 “并不是，铺子都是小家生意，不担心的”春秋笑着摇摇头，反正不管是谁做锅子，她们家都会收到钱的，有人愿意打听，为什么不告诉，况且钱还不少，何乐而不为呢？ 店铺里的东西除了肉片贵，是两文钱一盘，其余的都是一文钱一盘，第一天的生意还算不错，等到晚上关门的时候，袁氏算了一下账本，纯利润还能有三两银子，而且之前春秋就和袁氏说过，这火锅生意的长久也有些困难，毕竟这种东西虽然好吃，可是一次两次就够了，总不能天天过来吃吧，何况在这里人均消费都要十多文呢，所以袁氏看的开，铺子并不是主要的来源，最主要的也是铁匠铺那里要做这种火锅的人。 要知道，一个铁锅，做出来还要二两银子呢，如果是富贵人家，用铜做的呢？那就是十两银子，到时候按照6:4来分的话，杨家的收益一定会比铺子还要高的，毕竟，买完一个锅子回家，那可就能随便吃了。 接下来的几天，铺子里的人都稳定在一个特定的人数，每天的人不多也不少，可是这种锅子却在黑山镇闯出了名声，之前王师傅曾让他的徒弟过来告诉袁氏，去他那里定制的铁锅的人已经很多了，其中甚至还有定制铜锅的。这让袁氏很高兴，单纯的卖锅子可比他们家开一天的店铺要收入的多了。 因为铺子里的事没有春秋想象中的多，所以熬过最开始的几天，春秋就又去了周爷爷那里学习医术… 感言 大家好，我是作者。 怎么说呢？其实这个感言，我犹豫了好久好久，不知道怎么写╮(￣▽￣)╭ 然后我也看了很多作者的感言，他们有的写了，有的没写，弄得我也很迷茫，我到底写不写，结果，我还是写了。 大家别嫌弃我墨迹啊，那个，写这个感言的话，主要是告诉大家一声，我的文在三月一号正式上架啦（就是明天啦）。╮(￣▽￣)╭ 想着从写文到现在，这篇文写了能有两个多月了，快40万的字，我自己都有些惊讶，因为当初的大纲我预计只有50到150万之间，没想到我这么能墨迹啊，哈哈哈，自嘲一下。 在这里我要感谢能陪我到现在的读者门，还有打赏我的，推荐票支持我的，评论的，我都很感谢，谢谢你们，接下来的日子里，请多多指教。 对啦，上架意味着花钱，给大家带来的不便，对不住啦。 嗯，大家可以去领免费的书币，签到可以得的，到时候大家可以用那些书币看文，或许会追不上，可是大家要这么想啊，我的书总有完结的一天，可是书币每天都给啊，总会追上的╮(￣▽￣)╭我都准备自己领书币追书了，哈哈哈，玩笑玩笑，大家看到后笑笑就好，其实上架我也害怕啊，如果订阅的太少，我会哭死的。 因为我的免费字数比较多，然后和编辑说了一下，上架当天会从前边一定字数的时候倒v，不过大家之前都看过，已经缓存了，如果不删除是不会花钱的，大家可以不用担心的～ 对啦，在说下订阅的事，上架那天我会连更两章（字数加一起破万），若是每章均定过300的话，第二天我会接着连更两章的，若是过不去的话，我还是会保底更的╮(￣▽￣)╭ 如果订阅的多，均定过600的话，我会第二天连更三章，这是我的最大目标啦～ 还有推荐票满1000加更一章，打赏的话，满2000啦，主要是500更一章，上架我会吃不消哒～希望大家体谅一下我呀～ 基本我现在的存稿也都是为上架存的的，至于那种均定过1000的话，嗯，我还是不做梦了，毕竟这大白天的，不好╮(￣▽￣)╭ 好啦，然后希望大家到时候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票场，谢谢大家～ 还有我也求票票，各种呀～大家多多支持！ 永远爱你们的作者╮(￣▽￣)╭ 作者：妍妍宝 参上 作者群号为 有喜欢的可以加一下呀，到时候我们可以各种聊呀～（可能我会看不到，申请的不要着急，嘿嘿嘿） 感言 大家好，我是作者。 怎么说呢？其实这个感言，我犹豫了好久好久，不知道怎么写╮(￣▽￣)╭ 然后我也看了很多作者的感言，他们有的写了，有的没写，弄得我也很迷茫，我到底写不写，结果，我还是写了。 大家别嫌弃我墨迹啊，那个，写这个感言的话，主要是告诉大家一声，我的文在三月一号正式上架啦（就是明天啦）。╮(￣▽￣)╭ 想着从写文到现在，这篇文写了能有两个多月了，快40万的字，我自己都有些惊讶，因为当初的大纲我预计只有50到150万之间，没想到我这么能墨迹啊，哈哈哈，自嘲一下。 在这里我要感谢能陪我到现在的读者门，还有打赏我的，推荐票支持我的，评论的，我都很感谢，谢谢你们，接下来的日子里，请多多指教。 对啦，上架意味着花钱，给大家带来的不便，对不住啦。 嗯，大家可以去领免费的书币，签到可以得的，到时候大家可以用那些书币看文，或许会追不上，可是大家要这么想啊，我的书总有完结的一天，可是书币每天都给啊，总会追上的╮(￣▽￣)╭我都准备自己领书币追书了，哈哈哈，玩笑玩笑，大家看到后笑笑就好，其实上架我也害怕啊，如果订阅的太少，我会哭死的。 因为我的免费字数比较多，然后和编辑说了一下，上架当天会从前边一定字数的时候倒v，不过大家之前都看过，已经缓存了，如果不删除是不会花钱的，大家可以不用担心的～ 对啦，在说下订阅的事，上架那天我会连更两章（字数加一起破万），若是每章均定过300的话，第二天我会接着连更两章的，若是过不去的话，我还是会保底更的╮(￣▽￣)╭ 如果订阅的多，均定过600的话，我会第二天连更三章，这是我的最大目标啦～ 还有推荐票满1000加更一章，打赏的话，满2000啦，主要是500更一章，上架我会吃不消哒～希望大家体谅一下我呀～ 基本我现在的存稿也都是为上架存的的，至于那种均定过1000的话，嗯，我还是不做梦了，毕竟这大白天的，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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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那可感情好，秋儿妹妹真是心思缜密，聪明机智啊”大宝看着背篓你那密封好的小罐子，好话不要钱似的对着春秋一顿猛夸。 “咯咯咯…大宝哥，之前秋儿来的可没有这么说过啊”春秋坏笑的看着大宝，装作很正经的模样。 “呃…这个嘛”大宝被春秋的话弄得措手不及，有些不知怎么回来，求助似的看着一旁的周怀彦和周大夫，结果两人也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根本没有想要帮忙的意思，“这个嘛…哎呦，我给忘了，城东张老爷那里的药还没去送了，秋儿妹妹，大宝哥有事，先走一步了啊”大宝磕磕绊绊的说完，便落荒而逃，春秋被大宝逗的直接捂着肚子咯咯咯笑个不停，她大宝哥真是太有意思了！一旁的周怀彦也是忍着笑憋的辛苦，周魏看着身旁的两个孩子，无奈的摇摇头…… 春秋过来送铁锅只是顺便，最主要的还是过来的求学的，将铁锅放在一边，周魏便带着两人又讲解起来中草药的一些原理，还有简单的配药… “对了，今日老夫无事，正好城南那边的庄家新得了一批药材，咱们便一起过去看看吧”周魏讲完今日的内容，忽然想到之前的事情，正巧眼前无事，铺子也没有人，但是适合带两人出去转转。 听完周大夫的话，春秋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她终于可以同周大夫一起出去了，这也算是周大夫的变相默认了吧，同怀着一样心理的周怀彦对视一眼，两人异口同声的应了下来。 “你们两个不要紧张，只是平常的收药而已，距离你们两人出师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不要心急，也不要急功近切，水到渠成便好”周魏以为是两人紧张，开口劝慰道。 “秋儿（弟子）明白”＊2 “好了，那咱们就出发，大宝还没有回来，便不在等他了，这件事他知道，无须担心”周魏说完，然后就带着春秋两人离开的本草堂，往出城的方向走去。 出了黑山镇，沿着青云山的方向，三人约走了半柱香的功夫，便到了他们的目的地。 这是一个仅有几户人家的小村庄，村庄在青云山的半路上，只要沿着周围的小路一路往下，便能看到。 这里的房子都很简陋，大门也只是用木枝运城的围栏代替，站在围栏在便能一眼看清院子里的场景，这里的村户随少，可是家家门口都有那种晾晒草药的架子，架子上摆放着已经晒干的中草药，春秋个子矮，想要看的更真切一些，便不得不踮起脚尖。只不过她还是太小了，站不了多久就会因为脚尖酸麻便不得不往一旁栽倒，周怀彦看着这种情况后，总是站在春秋身后默不作声的用他的手扶住春秋胳膊，以防止她一不小心直接踩空。 春秋算是默认了周怀彦的动作，还趁着空隙的时候低头道了谢意，心里也并没有什么被对方占便的想法，她才五岁好不好，虽然马上就六岁了，可还是一个小娃娃啊，而且因为两人的年纪都还小，这种事自然是不用避免的，不过若是两人在大一些，就不行了！ 其实周怀彦这么做也只是看感觉春秋垫脚尖有些累，春秋现在在周怀彦眼里也只是一个小妹妹，虽然周怀彦没有姊妹，可是对于如何照顾妹妹他自然是懂得，所以看着春秋这样周怀彦才会直接伸手帮忙。 周魏早就注意到了两人的动作，他也只是笑而不语，在他眼里，这种有爱同门的动作，他是赞同的。 几人先是绕过前边的两户人家，又走了一小段土路，这里没有之前的草药架子了，春秋自然也不用在踮着脚尖，周怀彦也松开了手，两人乖巧的跟在周魏身后慢步走着。 “快看，马上就要到了”周魏突然出声，将身后春秋两人的视线给吸引了过去，春秋连忙走到周大夫身边，顺着周大夫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那是一间很大的房子，房屋如同一条直线横在不远处的山脚下，门口用篱笆围成的院墙将整个院子都围了起来，院子里摆放了许多草药架子，春秋看到后不自觉的长大嘴巴，心里更是吃惊，就算是将之前路上看到的草药架子加起来也没有眼前的多，这能晒出多少的药材啊！ 后来一步的周怀彦也是被眼前的景象吃了一惊，两个人就这样呆呆的看着远处，一动不动。 “好了，该过去看看了”周魏伸手在春秋和周怀彦眼前挥了挥，春秋回过神来，仰头看着周大夫那一脸笑意的脸，脸颊不自觉的红了起来，不过好在周魏将两人喊回神后，直接抬腿走了，这才没让春秋的脸变得更红。 春秋跟上周大夫的脚步，稳了稳神，直接开口说道“周爷爷，这周围的人家都是以草药为生吗？”春秋想着之前路上的几户人家，不管院里摆放的架子多少，可都是有的，难道他们都是一采药为生的农户吗？ “不一定”周大夫摇摇头，目光平静的看着远处，说道，“庄家是以草药为生的，他们家还会在不远处的地里种上应季的草药，到时候收好就会送到镇里的本草堂，可若是刚刚经过的几家的话，他们都是猎户出身，偶尔没有猎物的话也会卖些草药为生”周魏细心的给春秋解释，春秋听后认真的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周魏这时已经来到了门口，转过头看着身后的两人，笑着说道，“呵呵，彦儿，秋儿，这可是周爷爷的老朋友了，他也算是种了一辈子的草药，我想你们今天一定会收获不小的” “好了，进来吧，老夫这个朋友应当是在家的”周魏笑着说完，便直接伸手推开了门。 “哈哈哈…我当是谁？原来是老弟你啊”春秋人还没有进去，就听到院里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顺着声音望去，便看到一个身体结实，目光锐利的一个老者，正在同周爷爷热情的打着招呼。 “老哥，好久不见，这身体真是越来越好了”周魏笑着同老人说着话。 “羡慕什么？等你离开的时候，我便将之前已经晾晒好的枸杞酒匀你一罐”老者话音爽朗。 “那我便谢谢老哥的美意了”周魏说完，便被老者嫌弃，“我们兄弟是多少年的交情，你若是这般说，便是外道了” “不敢不敢”周魏连连摆手。 “对了，这两个孩子是…”老者也没同周魏再说，反而问上了跟在周围身后的春秋和周怀彦。 “哦，瞧瞧我这记性，老了老了，不服老是不行了”周魏摇头，笑着同老者介绍，“这是我新收的两个徒儿，彦儿和秋儿”周魏介绍完春秋两人，便指着老者对他们介绍，“这是老夫的多年的朋友，你们两个称一句庄老就可” “庄老”＊2 春秋两人听后，便同时弯腰揖手。 “不错不错，我是佩服你的眼光的，两位小儿，不必多礼”庄老笑着说道。 “好了，之前收好的药草在哪里？我看完后，明日就让本草堂的伙计来一趟，也好让你安心” “我哪里不安心了，草药在后边的架子上，快过来看看吧”庄老没好气的回了一嘴，便领着他们往后边的架子走去。 庄老家的架子很多，这是春秋在外边就已经预料到的，只不过等到她在真实感受一番的话，居然比门口还要震撼的多，春秋看着经过的草药架子，认真的上下打量，不论是采光还是气密性，都是完美到无可挑剔，春秋越看越震惊，看着这些高矮不一的架子，心里愈发的佩服起来，这庄老的手艺同自己之前那些班门弄斧的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好嘛？亏她之前还为自己中草药专业毕业的还沾沾自喜呢，她现在都快被残酷的现实扇肿了。 “呵呵，小丫头，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是什么不赞同吗？”庄老回头瞟到了春秋那蹙眉的动作，语气有些好奇。 “嗯？不是不是，庄老误会了”春秋一个劲的摇头，随后一脸认真的说道，“秋儿是佩服庄老的手笔，庄老家中的这些药材的药性都不同，晾晒时的采光度自然也是有区别的，就拿之前的菊花来说，只能阴干，但是淮山，莲子都是需要阳光晒干的…庄老这些架子摆放的简直是完美…不管是须光还是避光，都能达到要求” “说的不错，老弟，你小徒弟可没有白收啊，这眼光，真不错”庄老笑着同一旁的周魏调侃。 “当不起庄老的夸赞，秋儿才疏学浅，一旁的怀彦哥早就发现了，但是秋儿嘴笨，直接说了出来”春秋不好意思的同庄老解释，在她说的时候，周怀彦没有一丝异常，足以见得他一定早就发现了，或者他们家中也是采取这种方法晾晒的。 “英雄出少年啊”庄老笑着感慨一番，随后又拉着周魏往里边走去… 时间过得很快，周魏见识了庄老新得的草药，鉴定完毕后，就被庄老拉到一旁叙旧去了，周魏本不放心春秋两人，刚想拒绝庄老的邀请，就被庄老以难得过来一次的借口给拉走了，走之前，庄老直接让春秋两人随意参观，反正这里只有庄老一人，也不怕他们两个冲撞了谁。 两人目送着周大夫离开后，便各自逛了起来，庄老家里的草药丰富多样，有很多都是他们黑山镇没有的，春秋难得有这么一个机会，自然是可劲的到处观察了，像是产自北方的参，这里便有，之前春秋还问过庄老是如何的到的，结果庄老直接笑着说是他儿子去北方拉货的时候给他带回来的，这时春秋才知道，庄老的儿子是那种走南闯北的货商，知道他爹喜欢草药，庄老的儿子每到一处地方变回给庄老收一次草药，然后回来的时候交给父亲。 春秋看着已经晒干的参心里不由得感慨，若是她没有死，估计也能在老家挖参了，呃…也不对，她那时候参都已经人工种植了，貌似挖了也犯罪吧… 十一月，乱煮 周大夫带着春秋两人离开的时候，春秋他们还没有完全看完架子上的那些中草药，这足以说明庄老家里的草药是如何的多了。 周大夫怀里抱着之前庄老答应送给他的枸杞酒，笑着同对方约好下次会面的时间，这才带着春秋两人离开。 春秋跟在周大夫身后，若有所思的看着周大夫怀里的枸杞酒，想着之前埋在家里的枸杞酒，应该是能喝了吧。 这要不是今天看到，估计她都给忘了。 春秋决定今天回家，一定要和她娘说一下，然后同她爹再回一次家里，将枸杞酒拿回来。 春秋回到铺子的时候，正好撞上了想要赶着牛车回家的杨为柏，春秋见状，急忙喊住她爹，“爹，我和你一起回去嘞” “啥？你回去干啥，别给你爹添事，你爹回去有正事呢”春秋的话音刚落，袁氏的声音就从铺子里传了出来。 “娘，我也有正事啊”春秋撅着嘴冲着铺子里回道。 “你个小孩子家家的，能有啥事？”袁氏直接从铺子走了出来，然后伸手将还想和她爹回家的春秋给拽了进来，“你爹回去是送钱去了，晚上就回来，你回去干啥？这着慌里慌张的，等过两天你爹再回去的时候你在跟着去”袁氏跟春秋低头小声说完，又直接对着杨为柏喊了两声，摆了摆手，示意让他快点走。 杨为柏听到后，连连点头，伸手紧了紧放在胸前的包袱，这才将拴在柱子上的牛车给解开，然后赶着牛车回家。 “哎呦，娘的乖妞妞，快别看了，你爹他啊，都走没影了”袁氏看着身边还抻着脖子巴望门口的闺女，有些好笑的说道，“快进来吧，铺子里还有人呢，快点去后边帮忙” “娘，我也是真有事啊”春秋无奈的看着被她娘往厨房拽的自己，语气有些可怜，她之前做的枸杞酒还没告诉她爹呢，这要是在放两天…应该不能放坏了吧，春秋心里不确定的想着。 袁氏将春秋拉到厨房，又把桌子上摆好的材料递给春秋，然后指了指门口的一桌，说道“这是那桌客人点好的东西，你快点送过去，你呀，有啥事过两天再说，反正你爹现在都离开了，你想那么多也没用，赶紧出去干活去”袁氏直接简单粗暴的将春秋给打发了。 春秋手里端着盘子，幽怨的看了一眼她娘，心里无奈，她爹都走了，她不行也得行呀，隧只好认命的将材料端了出去。 铁锅经过这半个多月的宣传，虽说不能达到人尽皆知，可若是提起铜鼎，则是一定会想起在铜鼎的基础上改良的铁锅。 来春秋她家铺子吃饭的人一直不是很多，大多数过来还是图个新鲜，而且有条件的人家也早就去铁匠铺打了一个，相比较而言，打一个铁锅虽然花费的多，可是在家里吃却能吃到饱，细算下来也比在铺子花钱要合适的多。 至于涮锅的蘸料，春秋家的铺子也是往出卖的，只不过一次卖的不多，只够买的人家吃一顿的分量，这种做法也被买的人吐槽，纷纷提议多卖一些，不过都被袁氏以保存不住的借口给推了，实际上推了的原因根本不是这样，这只不过这是春秋让袁氏给出来的官方解释。 那么不多卖的真正原因是什么呢？自然就是怕别人买回来同春秋家里抢生意呗，之前的凉皮就是例子，若是火锅也出现跟风该如何是好呢？所以春秋直接明确的限制了蘸料的多少，火锅的蘸料可不同于凉皮的配料，春秋在后世的基础上还特意加了许多香料，保证别人一时半刻都不会发现这料中的东西都有什么，而且这火锅的蘸料也都是有比例配置的，若是有那种投机取巧的之辈，那么蘸料这一关就过不去了，若是真有那种大毅力之人的话，等到他们调制出来的时候，铁锅早该人手一个了，到时候他们也没有钱赚，何苦呢？反正不管哪种局面，都是春秋乐意见到的，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们家铺子开了半个多月了还没有别人干这活的真正原因。 等到春秋几人将铺子里的食客都送走之后，她爹杨为柏又赶着牛车跑了回来，袁氏看着对方那一脸汗浸浸的模样，心急的直接将手帕塞到了对方手里，然后便一个劲的数落道“哎呦，你这是干啥去了，不就是让你回去送和个钱吗？咋还冒了这么多的汗，赶紧用手帕擦擦，然后去后院洗洗，到时候咱们就吃饭了”袁氏一边说着，一边还用那嫌弃的目光看着杨为柏让他赶紧擦脸。 杨为柏被骂的傻乐，拿起袁氏的手帕就往脸上招呼，袁氏数落完，他也擦完了，杨为柏团吧团吧，将手帕直接放进了怀里。 “行了，银钱送到了吧？娘怎么说的？”袁氏看到杨为柏这副德行，也没说啥，只是语气有些着急的问着之前的事情。 “送到了，娘很高兴”杨为柏说完，想了想，又道“娘没啥要说的，就说铺子生意不忙的话应该去看一眼学堂的明儿哥和军儿哥了，这天越来越冷了，娘怕书堂太冷，冻着他们，还让你赶紧去给送两床厚被子过去呢”杨为柏想到回来的时候大嫂交给他的东西，又特意跑出门一趟，回来后手里拎着一个包袱“对了，这是大嫂要给军儿哥的棉衣棉裤，到时候你一并给送过去吧”杨为柏将拎在手里的包袱递给了袁氏。 “行，我知道嘞，正好咱们之前过来的时候还剩了两床被子，等过两天下午不忙的，我就去给明儿哥和军儿哥他们送过去”袁氏点点头，说完这事，便和杨为柏一起回了后院，杨为柏是去洗漱，袁氏则是将手中拎着的包袱放进了屋子，准备过两天等铺子没啥事的时候再送过去。 晚上几人吃的都是火锅剩下的材料，春秋没胃口，有些无聊的拿着筷子在锅子里来来回回的搅拌，最后看着袁氏有些烦躁，直接伸手拍了拍春秋的小手背，语气不善的说道，“你这是干啥呢？不饿就别吃了”袁氏说话有些冲，眼瞅着春秋，这都是惯出来坏毛病，哪有这样祸害粮食的啊。 杨为柏看着袁氏的模样，笑了笑，打着原场，“芳儿，别和孩子计较，这几天天天吃锅子，我都吃腻了，不怪孩子” 袁氏听后，直接白了一眼杨为柏，“你就宠着他们吧，你看看他们两个，这一个个的都成什么样子啊，还不吃饭呢” “呵呵”杨为柏憨笑两声，也没说话。 春秋在一旁瘪瘪嘴，自打她娘拍了一下她的手背之后，她就没有再搅锅子，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她娘，又和一旁的虎子对了一眼，唉，春秋心里感叹，她真是没有浪费粮食啊，可是每天都是锅子，在好吃也会吃腻了啊，春秋在自己心里辩解她绝对没我被宠坏。 “娘，厨房还有剩下的材料吗？”春秋单手抵住下巴，歪着头看着她娘。 “有啊，咋了？”袁氏好奇的回道。 “娘，我想吃别的，我去自己做”春秋决定还是要换一个口味，不然，总是天天吃锅子，在好吃的也会吃吐了吧。 “姐，我也要我也要”春秋还没等到她娘的答案，一旁的虎子就做不住了，听到她姐要吃别的，虎子也是跟着符合，他也吃不下去火锅嘞。 “行啊，我给你做一份”春秋转过头对着虎子笑笑，然后又抬头看着她娘。 “和我说啥，想吃啥自己去做”袁氏对着春秋翻了个白眼。 “诶，知道嘞”春秋也没在意，笑嘻嘻的答应。 “秋儿，爹也要一份行不”杨为柏也在一旁说道。 “哼，你们这一个个的，这是日子过得好了吧，我也不管了，你们就吃吧”袁氏听到杨为柏也起哄，顿时就有些生气了，这天天吃锅子她也受不了，可哪有浪费粮食的，袁氏等着对面的杨为柏，直将杨为柏瞪的抬不起头。 “娘，这锅子吃多了却确实吃不下去啊，娘，你要不要啊，我多做一些”春秋看着她娘碗里那还剩下一半多的丸子和肉片，笑嘻嘻的给她爹解围，她娘这说的也是气话，明明她自己也吃不下去了啊。 “那这些东西呢？不都浪费了吗？”袁氏没有拒绝春秋的话，只有有些心疼锅里的东西，这可都是钱啊。 “没事没事”春秋不在意的摆摆手，一脸认真的说道，“到时候在将这些丸子和肉片都放进去就好了，放心吧，娘，一点都不浪费的”春秋拍着她那小胸脯对着袁氏保证。 “真的？”袁氏半信半疑。 “那当然，娘，你们这就等着吧，我这就去后厨看看”春秋自信的点点头，然后从凳子上站起身子，又将桌子上没有吃完的材料端了起来，“娘，我这就去做嘞，过一会儿就好”春秋说完，便端着锅子往厨房里边走，袁氏看着春秋的小身形，有些不放心的问道，“妞妞，用不用娘帮你啊？” “不用”春秋回头回道，然后便一头扎进了厨房。 春秋这次要做的自然是操作简单，好吃美味的麻辣烫。麻辣烫可说是火锅的“简装版”，又没有火锅吃起来复杂，味道也和火锅大不相同，春秋当时转着筷子，才想到起来后世那种风靡全国的麻辣烫。 当然，麻辣烫能够风靡全国，靠的自然是那中好吃不贵的理念，麻辣烫的汤很美味，有些商家为了让麻辣烫吃起来哼好吃，直接采用的就是大骨熬汤，当然，以春秋家中的厨房自然是没有的。所以春秋这次做的也就是简易版的麻辣烫，幸好之前因为火锅，所用的配料不少，春秋轻易的就从厨房里找到了葱姜蒜老三样，先将葱扒皮切好，然后将一旁的锅放油烧热，将葱炒微黄，后放入开水，将之前拿出来的花椒大料全都放进去后，在将过火锅里之前剩下的丸子肉片都放入其中，春秋还顺手放了两把赤根菜进去，等到锅沸腾之后，春秋又拿出之前做好的辣椒酱放了两勺，俗话说，吃麻辣烫怎么能不放辣呢，不过春秋还是考虑到了袁氏，辣椒酱放的少，麻辣烫好的快，尤其是里边大部分的菜都已经是好的，春秋拿着勺子翻了两下，发现熟了之后，这才拿起一旁的碗都盛了出来，盛出来后春秋又往碗里放了一勺芝麻酱，这才算是出锅。 四个人四个碗，春秋先将她爹和虎子的端出来，然后又将袁氏和她的也拿了出来，顺便还将之前的辣椒酱也拿了出来。 “好了，可以吃了”春秋将辣椒酱放在桌子上，随后很有气势的对着身边的几人说道。 “这是…闻起来好香”袁氏吃惊的看着碗里拿着丸子和肉片，这不就是之前吃锅子剩下的吗？ “这是乱煮，很好吃的”春秋也没说什么麻辣烫，反正这些东西放在一起就是乱煮出来的，就叫乱煮好了。 “嗯嗯，真好吃”虎子已经吃上了，听到春秋的话，也不上嘴里还有东西，连连低头附和。 “确实不错，不过在辣一点就更好吃了”杨为柏也尝了一口，随后还认真的点评一下。 “这有辣椒酱”春秋将桌子上的辣椒酱递给她爹，也忙着吃了起来。 “这辣刚刚好，不过秋儿这乱煮真不错嘞，吃起来比火锅好吃”袁氏也是新奇。 春秋听后笑得眯眯眼，也没反驳，若要是认真的说起来，麻辣烫可没有火锅好吃，只不过几人都是火锅吃的多了，所以才会觉得麻辣烫好吃吧。 “嘶…这汤也不错，够味”杨为柏吃的快，将里边的菜都吃完后，又端起碗喝了一口汤，辛辣的味道直充头顶，那种辣的滋味让杨为柏浑身火热。 “这要是大骨头熬出来的汤，比这还要好吃嘞”春秋也就势端着碗喝了一口，心里大呼美味。 “嗯，明天娘就去买些大骨回来，不然这天天剩下的丸子也不知道怎么吃了”袁氏倒是没有想过卖麻辣烫的事，只是想到之前每天晚上都会剩下的东西，如今有了这种方法，至少她不用在担心还会剩下东西嘞。 “嗯嗯，明天我还要吃”虎子将碗里的汤也都喝了个干净，听到她娘明天要去那个骨头做乱煮，也是伸手同意。 “行，明天咱们接着吃…”袁氏笑笑，随后捡起几人吃完的碗筷拿回了厨房。 十一月，无意 袁氏说到做到，等到第二天春秋从周大夫那里回来的时候，袁氏早就将买回来的骨头用后院的那个厨房炖起来了。 杨家吃食铺是有前后两个厨房的，铺子里的厨房是用来给铺子中的食客做饭的，后院里的厨房是他们家平常吃饭用到的，因为铺子里的生意不少，所以铺子的厨房袁氏一般都是不用的，买回来的大骨头袁氏就直接用后院的厨房给炖了起来。 春秋进院子的时候就闻到了那股骨头清香的味道，使劲的吸了吸鼻子，春秋顺着漂出来的味道走到了厨房。 看着正往外冒着浓香的锅，春秋费力的咽了咽口水，摸着还没有吃午饭的肚子，最终还是没有抵制的住骨汤的诱惑，春秋从厨房里拿出一个干净的白碗，小心的将锅盖掀开，等到白色的哈气都散开，才拿起一旁的铁勺往碗里舀了满满一碗。 乳白色的骨汤上还漂着青翠的葱叶，春秋又将锅盖盖上，然后拍在灶台上拿起一旁的白碗小心的吹了两口，随后便迫不及待的喝了起来。 骨汤有些烫嘴，可是那鲜美的味道还是吸引这春秋的味蕾，春秋喝的很快，喝完后还有一些意犹未尽。刚想要在喝一碗，结果前院就她娘就喊她了，春秋应了一声，随后目光不舍得又看了两眼大锅，还是硬着心肠走了出去。 “娘，啥事啊？”春秋走进厨房，看着正在忙碌的袁氏，有些好奇。 “嗯？妞妞过来了？铺子里没啥事，你去后院将骨汤舀出来一些，咱们一会儿该吃午饭了”袁氏快速得瞟了一眼身旁的春秋，又忙了起来。 春秋一听，原来是这事，想着昨天的麻辣烫，直接问道，“娘，家里还有粉条吗？丸子太多了，有些腻”麻辣烫里边放些粉条还是不错的，春秋心里赞同的点点头。 “粉条？我想想啊”袁氏一听春秋的话，直接放下手中的动作，随后又在厨房的周围转了转，最后直接在米面袋子后边的小布袋里拿出来一捆细细的粉条，“诺，是这个吧”袁氏直接伸手将粉条递给春秋。 “嗯，娘，那我拿着东西去后院了”春秋接过粉条，认真的看了两眼。 “去吧去吧，我去将手里的东西给人家送过去”袁氏说完，直接单手掀开了厨房的门帘，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春秋看着她娘离开后，又拿起一旁的小盆，然后往盆里捡了一些丸子青菜豆芽，这才端着盆离开。 今天中午，她爹和虎子也在，所以春秋多放了一些，生怕几人不够吃。 厨房是有两个灶台的，其中一个已经被她娘用来顿骨汤了。剩下的一个正好被春秋拿来做麻辣烫。 春秋先将灶台打开，然后接着昨天晚上的步骤，只不过放开水直接换成了放骨汤，骨汤本就浓香，在加上春秋放的拿着调料，这麻辣烫还未出锅，便已经香飘满屋。 春秋还是将锅里的麻辣烫分成四份。只不过今天她放的粉条有些多，等到装完四个白碗之后，锅里居然还剩下一碗，春秋担心放在锅里久了，会让粉条化了，所以又拿出来一个白碗，将剩下的麻辣烫也盛了出来。 春秋离开之前，又往骨汤里放了一些凉水，因为骨汤之前已经被春秋舀出了一小半，春秋担心剩下的骨汤太少，又往里边放了一些，放完后，春秋还重新添了一些柴火，这才端着白碗走了出去。 春秋将盛好了麻辣烫放在桌子上，然后伸手招呼正坐在门口的虎子，虎子听到他姐喊他吃饭，猴急的直接从门槛上滕的站起来，然后噔噔噔的跑了过来，“三姐，三姐，这还是昨天那个吗？”虎子双手扒在桌子边上，伸长了脖子一个劲的往春秋这边瞅着。 “是啊，快去后院洗手去，这回做的多，虎子多吃点啊”春秋将眼前的碗筷都摆好，然后逗弄着嘴馋的虎子。 “诶，马上就来”虎子听完，又一溜烟的跑开了，春秋也没在意，将多余的一碗放在一旁，然后就去柜台喊她爹娘。 “爹，娘，饭好嘞，快来吃饭啊”春秋的个头还有有柜台高，喊她爹娘的时候也都是仰着头的。 袁氏正和杨为柏计算今天铺子的收益，听到有人喊她，低头一看，原来是闺女，“哎呦，妞妞，啥事啊？”袁氏没听到春秋之前说的话，所以又接着问了一遍。 “娘，饭好嘞”春秋又说了一遍，说掩盖后指了指不远处桌子上那冒着热气的白碗。 “行，那咱们先去吃饭，吃完饭咱们再算”袁氏抬头看了眼，然后对着一旁的杨为柏说完，就绕过柜台的把手，直接走了出去。 “爹，下次啥时候回家啊？”春秋在前边一边走着，一边顺嘴问道。她在家里的枸杞酒应该能拿回来喝了。 杨为柏听到闺女的话，想了想日子，然后语气憨厚的说道，“后天或者大后天吧，家里的柴火有些不够烧，爹再回家拿一些回来”杨为柏之前带过来的柴火都已经用完了，早知道每天光是火锅用的木炭就不少，而且还有平常的烧火做饭，夜晚取暖等等等等，这次杨为柏准备从家里多带一些，争取多用一些时日。 “爹，到时候我也回去”春秋坐在凳子上，对着杨为柏说道。 “行嘞，这有啥的”杨为柏笑着点点头，这也不是啥大事。 “行了，你们父女俩也别说话了，看看虎子，都吃上了，你们赶紧吃，吃完还要接着干活呢” 袁氏直接出声打断了父女两人的谈话，如今铺子里正好没人，赶紧吃完才是正经。 春秋听后，看了眼她娘，然后直接将有些发面的麻辣烫和开，吹了两口，直接放进嘴里。 只不过还没等春秋吃上两口呢，门口就又来人了，袁氏看到来人，赶忙将自己还没吃的麻辣烫放了下来，然后起身快速走到那人面前，笑着问道“这个客人，想吃什么？” “嗯？之前来吃过你家的锅子，味道不错，正巧今日有空，便过来在看看，老板娘，你家里可有什么新鲜的吃食吗？”来人是位穿着一身蓝色直坠褂子的年轻公子，同老板娘说完话，还时不时好奇张望一下周围，春秋放在筷子，隐晦的打量了对方，看到对方的模样做派，春秋感觉他更像是一个偷跑出来的小少爷。 “新鲜吃食倒是没有，只有锅子，不知客官想不想吃？”袁氏直接摇头笑笑。 “哦，这样啊，那好吧，既然没有别的，那就来个锅子吧”青年听道袁氏的回答后明显很失落，又密又黑的眉毛都耷拉了下来，一脸委屈的看着袁氏，那动作表情和没有奶喝的小奶狗一样。 春秋看到后忍不住用手捂住嘴角，哈哈哈，这人真是好逗。 “客人请这边做，民妇这就给您去拿锅子”袁氏直接将青年领到了一旁的空桌上，然后喊上杨为柏，两人直接转身去了厨房。 春秋也乐的差不多了，转过头来正准备吃麻辣烫，结果刚吃完一口，就发现之前的客人直接做到了她的身边。 “噗…咳咳咳…咳咳咳”春秋吃的一呛，直接放下筷子，拄着一旁的桌面撕心裂肺的咳嗽了起来。 春秋这一反应直接将对方青年吓得措手不及，只见青年连忙从怀里取出真丝的手帕，直接递给了春秋，然后一脸歉意的看着春秋，小心的道歉道“小妹妹，真是不好意思啊，哥哥我不是故意的，你有没有事啊？”青年看起来十分窘迫，耳边都微微泛红。 春秋接过对方的手帕，感受着手里那丝滑的质感，一看就知道这条手帕的价值都该比她这一身衣服值钱了，春秋刚想擦嘴的手一顿，又将手帕还了回去，“大哥哥，你收好，这手帕很贵的，我有手帕”春秋说完，又从怀里掏出了袁氏给春秋准备的手帕，将嘴角两边擦干净后，春秋这才抬眼看着对方，笑着问道，“大哥哥，你有什么事情吗？”心想着如果没有事情，这位大哥哥怕也是不会过来吧。 对方像是被春秋戳中了心思一样，青年索性也就不在兜圈子，露出一个他自认为纯善的表情，对着春秋说道“小妹妹，你们吃的是什么？这是铺子新作的吃食吗？”青年看着桌子上那还在不断的往外散发着香气的吃食，心里有些急迫，这个东西闻起来可比锅子好吃多了，要知道他在家里也是吃了很多次了，好不容易出来一回，自然是想吃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啊，所以春秋他们桌子上的东西就直接吸引了他的目光，也就有了他过来直接询问的这一幕。 “这是乱煮，不是新的吃食，只是放在一起煮的”春秋看着麻辣烫，开口解释。 “哦？那可以给我尝尝吗？我可以给钱的，就是感觉应该还不错”青年直接开口问道。 春秋歪着头，说道“可以啊，大哥哥，这是之前剩下的一碗，你尝尝”春秋将之前多出来的一碗递给了青年。 “多谢小妹妹了，对了，我姓张，名亭，住在城东，以后小妹妹有机会可以去找我啊”青年拿到了自己想要吃的东西，自然是乐的眉开眼笑，然后直接将自己的名字告诉了春秋。 春秋心里好笑的摇摇头，也没有接着说什么，便直接让青年将麻辣烫端回去吃了，城东吗？那里可是富家子弟的住所啊，联想着青年的那虽然穿戴简单。可是佩戴不凡的模样，春秋就能断定这一定是那位老爷家的公子。 等到袁氏端着材料，杨为柏拿着锅子出来的时候，张亭已经留着麻辣烫吃了起来，袁氏直接将东西放在桌子上，也没有出声询问，然后便拉着杨为柏回到之前的座位上。 袁氏看到桌子上的四个白碗，只是对着春秋挑了挑眉，春秋无奈的伸手，袁氏好笑的拍了拍，“行了，别委屈了，也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快吃饭吧” 等到春秋几人吃完午饭，张亭还在吃，袁氏也没有管他，直接将碗筷拿到了厨房，杨为柏又去柜台上算起了之前的账单，春秋也过去帮忙，虎子则是拿起抹布干起了活。 等到春秋父女两人忙活完铺子里账本的事情，不要出吃饭的张亭也早就离开了，春秋直接走过去将桌子上的东西收拾起来，接过就看到了桌子一角放置好的一两碎银子，春秋直接将银子放在袖口里，又端着碗筷回了厨房。 袁氏正在厨房洗菜，春秋放下东西后，便将袖口里的一两银子递给了袁氏，“娘，这是刚才那个大哥哥留下来的银钱” “嗯？有些多了”袁氏回头看了一眼，随后皱了皱眉，拿着东西加一起本钱还不到30文铜板呢，这一下子多出来这么多，袁氏心里有些吃惊。 “我出门去看了一眼，没有发现那个大哥哥的身影，而且桌子上的锅子都已经凉了，估计是走了很长时间了”春秋看着袁氏说道，之前她收东西的时候还特意摸了摸锅子的里部，发现已经冰凉一片了，虽然现在天气冷了，可也不至于冷的那么快，所以春秋肯定，张亭已经走了很久了。 袁氏听完春秋的话，没由来的皱的更深了，然后直接开口问道“妞妞，知道他家是哪里的吗？这银子实在是太多了，咱们可不能收啊”袁氏心里打算着想将这银子送回去。 “恐怕不行”春秋摇摇头，然后一脸认真的说道，“娘，大哥哥告诉我他家是城东张家，他叫张亭，还说用空让我去找他玩呢？”春秋如实的将张亭告诉她的信息都告诉了袁氏。 “城东…张家”袁氏惊疑不定的说出口来，然后便是直接叹道“那么这钱应该是不用还了，城东张家，那可是有钱人家呢” “娘”春秋不解的看着袁氏。 “呵呵，娘没事”袁氏笑笑，揉了揉春秋的小脑袋，然后直接伸手接过春秋手里的银子，放在自己怀里，“既然是张家的小少爷，那么这一两银钱咱们也是不用还了，呵呵，算是咱家今天赚了，行了，今天想吃什么吗？一会儿娘去巷子口去买些回来？”袁氏直接笑着问道。 “想吃排骨”春秋笑眯眯的伸手，她今天刚喝完骨汤，她现在就馋红烧排骨了。 “排骨吗？没问题，等娘买回来，到时候晚上咱们就是红烧排骨”袁氏点头说道。 母女两人决定了晚饭，然后等到铺子没人后，袁氏直接去了巷子口的猪肉脯铺子，买了5斤排骨，晚上袁氏整整做了一大锅的红烧排骨，让春秋撑得溜了一个时辰的弯，才算是溜食完毕！ 十一月，后续 因为之前张亭的事，倒让袁氏起了别的心思，不为别的，就单单说每日涮锅子剩下的材料就有不少，虽然春秋几人每天都会很努力的将它们吃完，可有些还有不得不扔掉。 如今有了春秋做的乱煮，味道还不错，倒能吃的下去，而且买的骨头不贵，到时候直接卖出去也不错啊。 想到这里，袁氏第二天就直接打算用昨天剩下来的骨汤少做了一些，袁氏本着试一试的心态，将春秋做好的乱煮（麻辣烫）推荐给来铺子里吃饭的人，意料之外，还得到了不少的好评，尤其是麻辣烫做起来还快，味道不比锅子差多少，吃惯了火锅的人冷不丁尝了一口麻辣烫，纷纷被袁氏的新创意征服，而且麻辣烫还没有火锅贵，一天下来，光是昨天剩下来的骨汤都用完了。 当天晚上，袁氏又去巷子口的猪肉铺子买了5斤大骨头回来，回来之后，袁氏便直接将新买回来的骨头洗干净，随后放进锅里小火慢煮。 吃完晚饭，袁氏让春秋将她之前不小心划破的衣服拿过来，准备就着空闲给她缝缝。 春秋将自己那件胳膊处开了一个大口子的衣服送了过来，这是之前她和周怀彦去药农那里收药的时候不小心划破的，当天晚上回来之后，春秋就将衣服给换了下来。 自从前些日子他们同周爷爷拜访了老朋友之后，他们这几天便天天跟着周爷爷到处跑，虽然山路不好走，可是春秋学到的知识却比之前还要多的多，这大概就是实践的缘故吧。 春秋进来的时候，袁氏正坐在窗户边留着油灯的光亮缝着之前杨为柏脱下来的褂子，袁氏听到门口的关门的声音，用牙直接咬断了白线，抬头笑着问道“衣服拿过来了？” “嗯嗯”春秋一手拎着衣服，然后反手将房门关上。 “快过来吧，这外头起风了，明天你去书堂，可要多穿点”透着灯光，袁氏这才注意到春秋身上那有些单薄的秋衫，顿时有些生气的皱眉，“你咋还穿这点出来了？冷不冷啊，之前给你做的衣服呢” 春秋偷偷的吐吐舌头，然后笑嘻嘻的跑到袁氏身边，将手里的衣服放到一边后，这才空出两只手对着袁氏撒娇，“娘，秋儿不冷嘞，再说，一会儿就要回屋了，明天肯定穿厚的” “真的？你个小没良心的，看你一会儿难受该怎么办？”袁氏剜了一眼春秋，随后又拍了拍春秋放在她胳膊上的手，抬头示意春秋去坐在床上呆着。 春秋看了眼身后已经铺好的床，直接摇头拒绝，“不用嘞，娘，我这就回屋了”春秋有些乏了，今天和周爷爷还爬了一下午的山呢，可比之前那两天要累多了。 袁氏看着闺女那时不时就揉揉眼睛的动作，有些心疼，“那明天白天还去不去啊，要不然就在家里休息一上午吧，反正下午还要去给你二哥他们送棉衣呢” “那可不行嘞”春秋听后一个劲的摇头，“娘，明天下午不去已经是跟耽误学习嘞，我要是上午也不去的话，那还要不要同周爷爷一起学习医术了，我要和二哥学习，不能耽误课程的”如今她已经学了很多课本上没有的知识了，假以时日，她一定能出师的，虽然这个目光还很遥远，可是现在她也能看一些风寒的小毛病了，也算是进步很大啊。 “娘这不是心疼你吗？”袁氏看着自己的好心被闺女直接拒绝，语气顿时有些埋怨。 “娘，我知道的，所以秋儿才要更努力啊”春秋伸手直接搂住了袁氏的脖子，然后将自己的小脸蛋紧紧贴在袁氏的脸上，身子也随着自己的频率左右摆动。 袁氏被春秋这么一哄，心里那些气顿时也就消失不见，“行了，行了，就能框娘”袁氏拍了拍春秋的小肩膀，虽然还有些嘴硬，可是那满脸的笑意无一不消失着她此时的心情，春秋看到她娘好了之后，这才放下心的同袁氏笑着赶车，然后打开房门跑了出去。 第二天吃完早饭，春秋一大早又出了门，今天下午的事虽然她同周爷爷说了，可是上午的时间她还是有空的啊，所以春秋一早就去本草堂报道。 正巧，周爷爷正在铺子里给一位小孩子坐诊，看到春秋进来，周大夫直接开口将春秋喊了过来，“秋儿丫头，去拿着方子，去抓药台那里将药抓好” 春秋也没有问大宝哥和怀彦哥怎么不在，恭恭敬敬的接过周大夫递过来的方子，然后转身来到了台前。 春秋所在的柜台前是满是小匣子的药柜，虽然有的药材放的高，不过底下还是有小板凳的，春秋看着手中的方子，像什么野菊花，连翘，青叶这些都是清热解毒的药效，看来那位小公子应该是有些风寒（感冒）吧，不过大部分都是温补性的药材，应该是不严重。 春秋将方子放在柜台上，随后站在板凳上，手里拿着小秤一点一点的量着匣子里的草药，等到都抓好打包，便同方子一起递给了周大夫。 周大夫直接将药方连同草药都递给了对面的妇人，随后小心的嘱咐道“如今深秋将至，小公子一时贪凉，导致风寒如体，不过并不碍事，夫人，拿着药回去早中晚三次煎服，用不了多久，小公子便回痊愈” 妇人连连道谢，同时又怕自己忘记，又拜托周大夫写了一下煎药的步骤和时间，周大夫也未推辞，拿起一旁的毛笔在白纸上又写了一段话，这才将女子送走。 等到女子离开后，春秋这才问起大宝他们动向，“周爷爷，怀彦哥和大宝哥呢？怎么不在铺子里？” “哦？你说他们两个啊”周大夫摸了摸发白的胡须，又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铺子里拿那些清热解毒的药都快没了，这几日天气变化无常，风寒入体的人不少，怕铺子里的草药不够用，老朽便让他们去庄老那里取一些拿回来应急” 听完周大夫的解释，春秋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怪不之前她抓药的时候匣子里都没有多少了，原来是最近得风寒的人太多啊，想到这里，春秋问道“周爷爷，如今天气渐寒，若是想预防风寒的话，可以喝一些性温的草药吗？”春秋想到了前世喝的那种板蓝根，应该是可以预防的吧。 周魏听到春秋的话，整理笔墨的手一顿，然后抬头看着春秋，认真的说道，“不用喝药，秋儿丫头，须知是药三分毒，即使是性温的草药，也是并非没有坏处的，若是想要预防的话，多喝一些姜汤就好了，驱寒气，那种草药可是不能乱喝的”周魏生怕春秋不懂，还特意举了两个不好的例子，以求在春秋面前能表达清楚，让她理解他所说的话。 春秋也不是真的小孩子，自然是听懂了周大夫的话，看着周大夫那一脸不放心的样子，春秋安抚道“周爷爷，放心吧，秋儿就是问问，不会轻易尝试的” “嗯，那便好”周魏点头，随后又道“秋儿丫头，你去后院将那些已经晒干的草药都拿进来，然后放到匣子里，周爷爷这里还有两个方子没写完，写完后秋儿丫头再将这些药抓好，等大宝回来去送药” “诶，知道了”春秋脆声声的应了一声，然后转身去后院将已经晒干的草药簸络抱进来，放药的匣子上都有这些药材的名称，虽然大部分都是繁体字，可春秋之前同杨春明学过，认真辨认起来还是能够看的明白的，匣子里的草药已经空了不少，而且大部分还都是清热祛寒的草药，春秋将怀里的草药小心的放进匣子里，每每装到半满，便不会在放，草药放的时间长了会发潮，发潮后的药性就会减退，所以春秋他们每次都会装的半满，如果不够，下次在放。 装完草药，周大夫的药方将写好放在了药台上，周大夫写完后便回了后院接着打理药材，毕竟本草堂每日都会从药农那里收药，而有些药的习性他们还不太懂，同时周大夫也不放心连给他们，除了一些简单的草药，大部分还都是周大夫自己打理的，时间自然紧张。 春秋也体谅周大夫的苦心，对着药台上的方子看了两眼，记住药名后，便拿起一旁的牛皮纸折成一个三角，打开匣子开始抓药。 将所有的药都抓好后，春秋取出草绳，又给系了起来，完事后又将药方也放了进去，弄好后直接放进了柜台下，等着大宝哥回来在交给他。 这药方都是同草药一起送出去的，如果病人吃这草药病情渐好，也方便下次在过来抓药，如果病人吃这草药没有起色，也方便其他大夫看病是对照着方子开药。 时间往前走着，春秋忙完手头的这些活，又跑到了后院帮了一会儿周大夫的忙，还没忙多久，春秋就听到前院传来的响动，春秋先是看了眼还在整理药材的周大夫，然后直接放下手中的簸络跑了出去，应该是大宝哥他们回来了吧。 果不其然，春秋还没跑两步，就看到门口进来的两个人，春秋先是一愣，随后开心的喊道，“大宝哥，怀彦哥，你们回来了”春秋喊完后还用力的回了挥手，生怕两人看不到她。 面对春秋热情的呼唤，大宝和周怀彦居然都没有回话，看着脸上还有些悲愤的大宝，春秋直接将手缩了回去，然后侧过身子给两人让路。 大宝根本没有休息一旁的春秋，他直接冲着周大夫过去了，周怀彦走到秋儿身边的时候还颔了颔首，顺便小声的说出了大宝情绪激动的原因，虽然他的脸色也有些难看，可是该有的礼数还是一个不少，春秋听后，不在意的摆摆手，示意自己没啥，周怀彦看到对方真的没有生气后，才算是放心。 “怀彦哥？你说的假药材，铺子也收到过吗？”春秋小心的开口问道。 “也收到过”周怀彦点点头，轻声说道“那户人家也是和庄老一样，以卖草药为生的，就住在庄老家的下边，这次我同大宝哥去庄老那里拿药，正好遇见了这户人家，想着一同收了也好，这才跟过去看了看，只不过没想到对方这次居然还敢这样做，之前周爷爷因为常年收药的人情关系，铺子也没计较这么多，他们也保证下次不会在这样做，谁知道今天他们又故计重施，可能是看见我们年轻，便还打着投机取巧的心思吧”周怀彦耐心的同春秋解释。 “那大宝哥…？”春秋反问，这不是被他们发现了吗？为什么大宝哥还生气啊？ 周怀彦听完，看了一眼大宝，低头小声说道，“这件事大宝哥刚开始没有发现，是我告诉他的，估计是因为他没有认出来，心里不痛快吧” 那就难怪了，春秋心里想着，大宝哥从七岁开始就跟着周大夫，如今也有六七年的模样，结果跟着这么久还没有将别人的骗局识破，确实心里够糟心的，尤其最后还是多亏了周怀彦的话，退一步想，假设如果这次周怀彦不在，就他一个去的话，那么那些假药就会被他收回来，如果周大夫将这些收上来的假药直接用了呢？到时候损失的就不是一点点的银钱了，那可是本草堂好几十年的名声啊！虽然春秋的假设有些夸大的成分，可若真是这样发生呢？谁也不能保证啊，怪不得大宝哥的脸色难看了，估计大宝哥心里更多的则是羞愧吧！ 春秋两人在不远处嘀嘀咕咕的差不多的时候，大宝和周大夫也说完了，春秋注意到了大宝哥那偷偷抹眼泪的动作，心想着她大宝哥怕是一时半会缓不过来了。 “秋儿丫头，彦儿，你们两个过来”周魏伸手将两人喊了过来，“这次虽然收药有些波折，可庄老的草药不是都拿过来了吗？你们去将那些草药整理好，我和大宝再去之前的那户人家看一看，无论如何，那些以次充好，染了色的假药材都不能卖出来，若是危害人的性命，可是大事了” “秋儿（弟子）知晓”＊2 “嗯，大宝，这就领着老朽过去看看吧，你们两个，铺子有什么事情一定要互相商量，万不可自作主张啊”周魏又嘱咐了两人一遍，随后便让大宝前方带路，两人又离开了。妍妍宝说谢谢收藏镜香的月票，么么哒～虽然我看了眼订阅，连百都没破，恩，我还是静静的安慰了一下自己，笑着坚强╮(￣▽￣)╭ 十一月，棉衣 周大夫同大宝两人离开了，剩下春秋和周怀彦在铺子里整理新收上来的药材，等将药材全都入库放好，周大夫两人还是没有回来，春秋看了眼头顶的太阳，心里估摸了一下时间，直接同周怀彦告别。 十一月二十一，黑山镇杨家吃食铺。 春秋大中午的直接从本草堂回来，因为担心袁氏等的着急，春秋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慢悠悠的往回走，而是抓紧时间往家里赶，等回到铺子，她自己早就渴的嗓子发干，喉咙难受。 袁氏正同来吃饭的食客说着事情，回头便看到那跌跌撞撞正往屋里走的闺女，急得直接撇下了一旁的食客，连忙快步走到了春秋面前，伸手直接扶住了春秋的小胳膊，将重量都转移到她身上，让闺女能松快些，“哎呦，你这是咋了？咋回来的这么急啊？出啥事了吗？”袁氏一边架着春秋往屋里走，一边低头询问。 春秋伸出舌头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角，笑着说道，“娘，没啥事，这不是早点回来早点去看二哥吗？” “那也不用跑回来吧，这大太阳的，多热啊…”袁氏将春秋扶到了柜台后边，伸手拿出手帕对着春秋的脸颊两边擦了擦，一边擦着还低头数落春秋两句，弄得春秋只能面上嘿嘿的傻笑，心里吐槽着她娘的话，这都快冬天了的能有多热，只不过是她走的有些快嘞。 “娘，铺子里还不少人呢，我自己擦就行，娘，你去忙吧，我没事”春秋还是直接伸手抢过了袁氏的手帕，然后笑着转移她娘的注意力，真的不能再让她娘擦了，看看她这红扑扑的脸颊，都是擦出来的啊，嘶…感受着脸颊两旁那火辣辣的灼烧感，春秋心里哀嚎不已，她娘真是将她当成器物了吗？擦的也太用力了吧。 “哼，知道疼了吧，看看你下次还跑不跑了，看看你这小花猫脸，哎呦呦，真是难看死了”袁氏指着春秋的那被晒得有些红的皮肤，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春秋被她娘这么嫌弃，真想哭给她娘看，她还是她娘的亲闺女吗？怎么能这么嫌弃。 春秋的怨念袁氏是听不到的，袁氏嫌弃完，又嘱咐春秋别乱跑，然后一会儿帮忙收收钱，接着又去招呼客人了。 春秋看她娘走了，这才安心的接着擦脸，其中还发现一件趣事：她家铺子的柜台很高，春秋站直身子的时候都没有柜台高，那就更不用说站在坐在凳子上了，反正要是从门口看过来的话，柜台是没人的。 这也导致了食客吃完饭过来结账的时候总是先喊一声不远处的袁氏和杨为柏，然后猛然被柜台后边没露头的春秋在吓一跳，最后结账离开。 第一位是这样，春秋以为是没看到她也就没多想，可是接下来几位都是这样，这就让春秋意识到事情不对了，她抬头正正经经的观察了一下，的出了她没有柜台高的结论，为了让后边的食客不再喊她爹娘，春秋只好从坐在凳子上变成了站在凳子上，还别说，这个做法就十分明显了，之后的客人都是直接注意到她了，然后结账离开。 站在凳子上能有半个多时辰，春秋这腿就更麻了，最后还是她娘袁氏给抱下来的呢。 袁氏将春秋放在长椅上，轻手揉着春秋的小腿肚，心疼的说道“你看看，这逞啥能啊？腿酸了吧，一会儿去你二哥书堂你还去不去啊？” “去啊，当然去，我都想我二哥嘞”春秋感觉被她娘捏的一阵舒服，眯着眼睛回道。 “行吧，你先这么平放着待一会儿，然后去到处走走，一会儿铺子里的事忙完了我就过去，你爹和虎子留下来看铺子”袁氏揉完后，还伸手拍了拍春秋的小腿肚，又将膝盖好好的弯折几下，然后对着春秋直接问道，“还像之前那么酸疼吗？” 春秋听后，又简单的动了动，随后认真的摇摇头。 “那就行，娘去忙了，你自己老实呆着吧”袁氏嘱咐了春秋两句，然后拿起搭在凳子上的抹布对着桌子擦了起来。 春秋就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娘干活，自己也是申平了腿呆着，等着时间差不多了，才将腿放在地上，来回的走了走。 还别说，她娘揉的还真不错嘞，春秋笑嘻嘻的想着，之前下地的时候还有些酸疼和酥麻呢，站在一点感觉都没有了，就像是刚睡醒一样，那里都很舒服。 “咋样啊？好些没有？”袁氏看着闺女在门口转着圈蹦哒，心情不错的问道。 春秋回头宠着她娘笑道“娘，都好嘞，一点也不疼”说完后，还剁了剁脚，“娘，你看，这么剁都不疼” “行了，别玩了，去后院把娘屋子里的那两包袱拿过来，娘去洗个手，咱娘俩马上就去”袁氏直接让春秋去后院拿包袱。 “诶”春秋语调清脆的答道。 袁氏要拿的包袱就在屋子里的桌子上，春秋推开门，第一眼就扫到了那一蓝一灰的两个包袱。春秋轻巧的越过挡在她身边的凳子，然后伸手，一手拎起一个包袱，最后满意的转身离开。 春秋拿着包袱从后院出来的时候，袁氏正在柜台口同杨为柏说着话，春秋没听清她娘之前说了啥，反正她就看到她爹在那一个劲的点头。 袁氏回头看到了一旁抱着包袱傻楞的的闺女，直接开口招呼“妞妞，快过来，傻站着干啥呢？” “娘，没啥”春秋回过神，一边说着一边来到袁氏身边。 “还没啥呢？我瞅着你都看直眼嘞”袁氏不信，白了一眼闺女，直接伸手接过了她手里的包袱，反手背到了肩膀后边，“行了，别瞎寻思了，快走吧”袁氏说完，又对她爹嘱咐一句“别忘了”，这才拉着春秋往外走，春秋的手被袁氏拉着，可头还是往回瞅她爹，哎呀，她爹娘说啥来的啊，她有些好奇呀！ 春秋就是那种听不的半句话的人，你若是只说半句，她就会抓心挠肝的想要知道后半句是什么？之前她娘说她傻楞着来的，其实不是，只是那时候她刚巧听到她娘说的后半句，正琢磨着前半句是啥呢，所以眼睛才有些迷，有些呆。 “别看了，咱们都出来了”袁氏回头瞅了眼还往屋里瞅，不好好走路的闺女，皱着眉有些不高兴。 春秋看着她娘那明显不高兴的脸，识趣的吐了吐小舌头，也不往回看了。 袁氏看着不往后瞅之后，便直接松开了手，嘱咐身后的闺女跟紧她，袁氏拿的包袱有些大，背在肩膀上有些不舒服，袁氏只好松开闺女的手，改为将手拎。 “娘，我拿一个吧”春秋跟在袁氏身后，抬头看着袁氏那有些吃力的模样，直接伸手拖住了那蓝色的包袱。 袁氏走着走着突然感觉手上一轻，刚想确定发生什么，就听到了闺女的话，袁氏低头看着正用双手拖住包袱的春秋，笑着说道，“不用，娘没事，妞妞你看，还有不远就到嘞” 春秋撅着嘴，看着她娘脸上那明显的汗迹，坚定的摇头拒绝，“娘，你把这个轻的给我吧”春秋直接抱住了这个蓝色的包袱，相比袁氏另一只手上的灰色包袱，还是蓝的轻巧一些。 “你这丫头”袁氏小声的嘟囔了一句，还是拗不过春秋的坚持，只好松开了蓝色包袱上的手，“妞妞，这包袱都不轻，你要是拿累了，记得喊娘啊” 春秋如愿以偿的抱着包袱，认真的点了点头。 两人已经走了能有一刻钟了，还有一条街道就能看到她二哥的学堂了，这么一小段距离，尽管春秋一再保证自己能拿的住手上的包袱，可还是被袁氏以太累为由直接抢了回去，春秋本打算帮着她娘分担一些重量，结果还是失败了。 两人到学堂的时候，学堂里还有下学，而且她二哥学堂的门口还有一个老爷爷守着，之前袁氏就去问过，结果人家不让她们进去，尽管袁氏一直说在这里读书的杨春明是她儿子，对方还是不信，没办法，袁氏无功而返，母女两人只好苦哈哈的在门口等着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们今天运气有些背，两人好不容易等到学堂放学，结果在门口还是没有见到她二哥，袁氏心里着急，铺子里还是一堆活计没做呢，离得久了她也惦记，等到门口的学子都走的差不多了，袁氏又想冲进去找，结果还是被那个老爷爷给拦住了，老爷爷之前遇到过一个来学堂里闹事的妇女，现在心里都有阴影了，看到袁氏这个模样，更是不让她进，两个人就在门口理论，弄得一旁的春秋也有些头大，哎呦，她娘进不去，她哥还不出来，这可咋办啊！ 唉，这事直接愁的春秋头都大了，她站在满心满意的盼着能有个她认识的人出来，直接将她哥从书堂里拽出来，也省的她娘和她在这里干巴巴的等着要好的多。 盼什么来什么，春秋蹲着身子，等了一会儿，就看到上次同他哥一起来铺子里吃饭的那个学子，春秋认真的看着一眼那个浓眉大眼，看起来十分壮硕的学子，这哥哥叫什么来的？春秋有些想不起来了，不过春秋虽然忘记了对方的名字，可还是抓紧机会，趁着对方出门的时候冲了出去，然后直接伸手拦住了对方，“哥哥，你还记得我吗？我是春秋啊，哥哥，你能帮我把我二哥喊出来吗？” 王礼正打算去不远处的书铺买一些宣纸回来，他之前用来写字的宣纸用完了，结果他这还没出门口呢，就被不知哪里跑出来的小丫头给拦了下来，对方一开口还喊他哥哥？ 王礼被吓的一愣，他啥时候多了一个水灵灵的妹妹了？她娘也没有给他生啊，王礼看着眼前越看越熟悉的小丫头，转动他那有些笨的大脑认真思考。 王礼陷入思考春秋不知道啊，看着眼前正皱着眉头的王礼，春秋心里有些害怕，这哥哥不会是认不出她来了吧。 不过好在春秋心里想的没有发生，王礼将眼前这个生的冰雪可爱小丫头终于和杨春明的妹妹对上了号，主要是春秋和杨春明同为亲生兄妹，眉眼间还是很相似的，这也并不难辨认。 “你是…杨兄的妹妹吧”王礼一脸惊讶的喊了出来，主要是他也不记得春秋的名字了，有些尴尬。 “嗯，王礼哥哥，我是春秋，我二哥在学堂吗？我和我娘想找他呢？”春秋此时也想起了对方的名字，笑着同王礼打着招呼。 “哦，你和伯母都来了，杨兄就在学堂，我这就帮你去喊他”王礼一听，原来这么简单，立马就答应了下来。 春秋直接谢过对方，“谢谢王礼哥哥” “无需客气，秋儿妹妹且须等着，我这就回去”王礼摆摆手，随后又进了门。 看到王礼离开，春秋直接将还同老爷爷理论的袁氏拽了回来，低头对着她娘解释，“娘，二哥马上就要出来了，之前我看到了王礼哥哥，他帮忙直接进入喊二哥了” “真的？”袁氏问道。 “嗯嗯” 袁氏听到闺女的应声，然后就抬目光灼灼的盯着门口，一副生怕错过的模样。 杨春明没有让她们等太久，就和王礼一前一后的走出来了，王礼要去那个宣纸，之前因为春秋的话，已经耽误一些时间了，王礼怕书铺关门，在门口同杨春明点了点头就直接离开了，杨春明看到门口的袁氏和春秋，直接笑着迎了过去。 “娘，秋儿，你们怎么过来了？”杨春明穿着一脸青色直褂，上边绣着翠绿色的竹子，虽然衣服看起来不薄，可在袁氏眼里，就是自家儿子又受冻了。 袁氏眼中满是心疼，看着单薄的儿子，忧心的开口说道“还不来呢？你看看你，这都糟浸成什么样了？如今天都冷了，咋还穿的这么少啊？” “娘，不少了，儿子里边穿了衣服的”杨春明笑着说道。 “胡说，哪里穿了，明明就这一件衣服嘛，当娘老眼昏花吗？”袁氏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杨春明，随后拽了拽对方的衣服，一脸心疼。 杨春明一脸苦笑，她娘这是强词夺理啊，他穿的真不少，怎么能冻着。 “行了，娘和你妹妹给你送棉衣来了，咱们进去说”袁氏手里拿着包袱。 十一月，好意？ 杨春明他们直接住在夫子家里，学堂的后面就是杨春明他们住的地方，杨春明先是同一旁的老爷爷说明了缘由，随后便带着袁氏和春秋走了进去。 因为这次有杨春明出面，老爷爷也没在阻止，袁氏和春秋两人也顺利的走了走去。 走进大门，最先出现的春秋眼里的就是正前方那一排看起来干净整洁的房子，左右两侧各有一间不大的偏房，杨春明走在前边同袁氏和春秋两人介绍，最前方两间的房子是他们的书堂，平常用来读书写字温书复读的地方，然后左右偏房一间是他们吃饭的地方，一间是堆放杂物的杂物房，三人穿过中央那条长长的过道，直接到了书堂的后院，书堂后院比之前方要大的多，后院里还有一些已经掉光叶子的树木，杨春明说是夏季用来纳凉用的，主屋是夫子的居住场所，他们几位学子是住在左右两边的厢房的，春秋又观察过，夫子后院的房屋构造和前院其实是一样的，只不过相对于拥挤的前院，后院的空间范围更大一些。 “二哥，那你住在哪里啊？”春秋看了眼东西两侧的偏房，也没发现上边挂着铭牌标识。 杨春明回头，伸手笑着指了指东侧的房子，“就是那间，二哥同王兄还有张兄住在一起” “啥？三个人一起住？”袁氏直接大吃一惊，这三个人怎么住啊？ “娘，我们进去说”杨春明也没有回答袁氏的话，伸手引着袁氏和春秋往屋里走，这种事还是回屋说，杨春明怕是隔墙有耳，让夫子听到不好。 袁氏看到儿子的做法，哪还不明白儿子的顾虑，问完后也没追问，这种事确实不适合在院子里说。 三人直接进了东面的一间房子，浦一进门，袁氏就被眼前的画面给惊呆了，一张木床，一个简单的书桌，便再无它物。 “这…地方咋这么小啊”袁氏说话有些磕巴，看着那简单的过分的家具，胸口就像被锤子凿过一般，闷闷的疼，她的明儿哥在这里是受苦了。 杨春明笑笑，指了一旁的隔开的幕帘说道，“娘，这里不是儿子的房间，儿子住在里边，喏，那是幕帘，这里都被隔开了”杨春明说完，便走到幕帘旁边，然后伸手直接将幕帘扯开。幕帘背后出现了和眼前一模一样的摆设，一张木床，一个书桌。 “二哥，你们的房间都是这样吗？”春秋两厢对比，发现二哥拉开幕帘的后边还有一层幕帘，那就意味着那层幕帘的背后还有一张床喽。 杨春明点头，“没错，虽然房间有些狭小，不过王兄和张兄都是不错的人，我同他们相处还是不错的” “娘，别难过了，二哥都说不错嘞”春秋伸手拽着袁氏的袖子，小声的安慰她娘。 “娘，儿子真的没事，这里虽然简单，可却从来不曾缺衣少食，儿子平常也能同两位同窗交流心得，真的不委屈”杨春明看着她娘那一脸担忧的模样，也跟着春秋一起劝了起来。 “娘这不是担心你这身体受不住吗？”袁氏低头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又道，“你小时候经常生病，这长大些身体才好，若是…我可怎么活啊”袁氏说道这里，眼泪又没有忍住的流了下来，杨春明属于早产，身体自小就不好，要不是袁氏精心养着，怕是都活不下来，对于杨春明的身体，袁氏的心里一直很愧疚，若不是她自己的原因，心思忧虑过重，也不至于造成杨春明早产，所以这些年袁氏对于杨春明都是很愧疚的，因为这事，袁氏更是一心想要弥补自己当年的造成的影响。 春秋看着她娘这才刚劝好，转眼却又哭了，春秋心里无奈，抬眼看着眼前同样不知如何是好的杨春明，兄妹两人面面相觑，也不知如何处理。 最后，还是春秋使出了撒手锏，对着袁氏不断的撒娇，才让袁氏停下，杨春明见状直接将他娘和妹妹领到了最里边，又将房门关上，三人这才坐下好好说话。 因为桌子也是单人桌，凳子只有一个，没办法，袁氏和春秋只能坐在杨春明的木床上，袁氏伸手摸了摸还算厚实的棉被，这一进门就被堵着着胸口才算松快一些，“明儿哥，家里新拿了一床棉被，今天娘回家后，就让你爹给你送过来，你盖的被子虽然不薄，可还是过两天还是有些不够用…”袁氏絮絮叨叨的同坐在凳子上的杨春明说着，时不时的还交代两句，他哥全程微笑脸，还时不时点头附和，春秋坐在一旁看着，心里感慨，估计她哥也是怕她娘再哭吧。 袁氏很满意儿子的态度，说道最后，直接指了指桌子上那个蓝色的包袱说道，“明儿哥，这是娘给你拿的，下次记得要穿啊” “儿子知道了”杨春明笑着回道，直接起身将这蓝色的包袱拿了起来，然后放进了木床下边的盒子里，因为房间有些狭窄，没有放柜子的地方，所以杨春明直接从家里带了一个大长盒子过来，里边装着他那些平常换洗的衣物。 “对了，军儿哥住在哪里？你大伯娘让我捎过来的灰色包袱我还没给送过去呢”袁氏看到杨春明放完蓝色包袱，这才想起一旁还剩下的灰色包袱，急得直接从床上站了起来，袁氏快走两步将桌子上的包袱抱在怀里，转过头问着站在床前杨春明，“明儿哥，军儿哥住哪啊？娘这就过去一趟” “娘，要不然还是等我自己去送吧”杨春明想到之前新过来的顾聪，心里有些隔应，脸色有些不自然。 “不用，娘直接过去就好了”袁氏没注意到杨春明的脸色，想着送过去也不是啥大事，很是随意的摆摆手。 “娘，大哥住在西屋靠近夫子那边的房子里”杨春明看着她娘那副淡然的模样，只好告诉她娘杨春军的位置。 袁氏顺着打开的窗户往外看了眼，转身说道“你们兄妹就在这里等着娘，娘这就过去看看，马上回来”袁氏说完，也没等杨春明再开口，直接掀开一旁的幕帘走了出去，杨春明伸着手张着嘴，还想说些什么，结果还是讪讪的将手放了下来，转回身闷闷的坐了下来。 “哥，出啥事了？”春秋坐在木床上，逛荡着小腿，歪着头看着杨春明。 “嗯？没事”杨春明先是一愣，随后接着摇摇头，也没解释，不过春秋看着他哥那一脸严肃的样子，肯定还是有事情瞒着她，不过她哥不说，春秋也没有打算去问，如果真有什么大事，他哥一定会告诉娘的，没告诉娘，那就说明事情爱你不严重嘛，春秋有自己的一套行为逻辑，自觉自己想的很对，可是套在杨春明身上却完全不适用，杨春明确实有些担心，而且这件事也不小，只不过他不知道该怎么说而已，杨春明是知道他大伯娘的性子的，如果把顾聪带坏杨春军的事说出来，指不定她大伯娘会说他如何居心不良呢，而且这顾聪的事和她娘也没用，毕竟是大房的事情，他们二房也不好插手，杨春明已经不仅一次的看到晚上顾聪带着杨春军偷偷摸摸的出去了，至于两人去了哪里，杨春明能想的出来，无非是那些风花雪月的场所，虽然杨春军年龄小，干不了什么事情，可若是长此以往，心思都不在读书上，还怎么读书学习，怕是整个人都要废了！ 杨春明看的明白，从顾聪来的第一天开始，那个人就对杨春军就有些非比寻常的热情，虽然两人是亲表兄弟，可别忘了，顾氏可是和她大哥闹得很生分，而且从他大伯娘的只言片语中就能知道，顾氏很不习惯她哥哥一家，包括这个半路出来的顾聪，杨春军可是没有什么分辨是非的能力，尤其是他还对杨春明抱着一种天然的敌意，即使杨春明想要同杨春军好好谈谈，对方也是一副不信的样子，而且还会说他居心叵测，看不得别人好，无缘无故还惹得一身腥，杨春明自然也不是什么烂好人，既然对方不愿意听，那他还不说了，端看他最后是个什么下场，说他杨春明冷心薄性也好，杨春军的死活还真不关他什么事！ 至于袁氏这次去他为什么这么失态，还是因为顾聪和杨春军一起住的原因，杨春明可以当做是不理不睬，可是袁氏不同啊，袁氏和顾氏妯娌多年，对于顾家的事情自然是一清二楚，虽然最近和顾氏闹得很不愉快，可杨春明还是担心袁氏会插手这件事情，私心里杨春明是不愿意袁氏卷入其中的，他大伯娘可是没少私底下针对他娘，杨春明巴不得他们家出事呢。 春秋看着他托手沉思，低头皱眉的模样，自己无聊的抽了抽小鼻子，最后翻身趴在床上准备歇息一下，她的腿又酸了…… 再说另一边的袁氏，袁氏出门后，直奔杨春军的住所，袁氏站在门口，听到里边的谈话声，直接伸手敲了敲门。 屋里边杨春军正同顾聪谈论着今晚出去的事情，听到门口的敲门声，先是疑惑的看了眼顾聪，随后好奇出声，“谁啊？” 袁氏听到杨春军的声音，赶忙回道“军儿哥，是二婶啊，你娘托我给你送棉衣过来的” 杨春军听完，直接从凳子上起身，一边往门口走一边回道“二婶，您等一下” “二婶，快进来”杨春军打开房门，笑着将袁氏引进来。 “诶，哪用的着这么客气”袁氏跟在杨春军身后，话音刚落，就看到一旁的顾聪，袁氏是不认得顾聪的，所以好奇的直接问了出来，“军儿哥，这是你的同窗？” 杨春军看了一眼顾聪，笑着同袁氏解释“二婶，这是我表哥啊” “二婶好，我是顾聪”袁氏两人说话的功夫，顾聪也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对着袁氏弯腰揖手，还真有中君子如风的味道。 袁氏可没有管别的，杨春军说表哥的时候袁氏都是懵的，随后那人又直接说了他叫顾聪，这答案直接让袁氏砸懵了，袁氏直接惊呼出声，“顾聪？”姓顾，还是军儿哥的表哥，那不就是顾氏她大哥的孩子吗？袁氏反应过来后有些疑惑，啥时候大嫂和她大哥一家有了往来了啊。 “二婶，表哥有什么不对吗？”杨春军有些纳闷，为什么他刚一说完，袁氏就反应这么大啊。 “啊？没有没有”袁氏急忙摇头，随后有些慌乱的笑道“是二婶着急了，之前你表哥也没来过咱们家，这一时之间没认出来，聪儿侄儿，别介意啊”袁氏对着顾聪笑笑，心想着这件事她还要不要告诉大嫂。 “没事，是侄儿的不是，之前因为家父的事，姑姑对于我们也不是跟待见，侄儿怕贸然拜访惹得姑姑不喜，这才没有过去”顾聪一脸和善的笑着，若是不仔细看着，很难发现顾聪和善的笑容背后那满满的恶意。 “呵呵，都是亲人，哪有隔夜的仇，好好的同你姑姑陪个不是，依大嫂性子就能过去了”袁氏笑笑，嘴里说话，杨春军也在一旁接着附和，像是没有芥蒂一般的完全接受了这个陌生的表哥，袁氏冷眼旁观的两人的交流，眼神微暗，这顾聪也不是一个单纯的人。 袁氏也不是蠢人，可以说经历了不少事情的袁氏，比一般人都要精明，这刚一见面，自然是格外关注眼前的顾聪的，虽然顾聪那一瞬间的恶意掩藏的很好，可还是被袁氏发现了，登时袁氏心里就有些不喜，虽然她和大嫂摩擦不断，可大嫂再怎么说也是她们杨家人，如今顾聪那不加掩饰的恶意，袁氏更是担心同他相处不错的杨春军受到伤害，毕竟从袁氏进门的这段时间，虽然杨春军两人没有多少语言交流，可袁氏还是发现了杨春军对于顾聪的依赖，这可不是一个好的信号。袁氏心里打定主意，这件事她有空一定要告诉大嫂。 袁氏心里想着什么，可是面上倒也平静，同两人接着叙叙旧，就将怀里的包袱直接交给了杨春军，然后随意扯了一个借口，便离开了杨春军的房间…… 十一月，告诉 袁氏离开后，杨春军回头注意到一旁有些失神的顾聪，关心的问道，“表哥，你怎么了？” 顾聪回头看向正满脸关怀的望着他的杨春军，安抚的笑笑“没事，就是羡慕表弟，姑姑对你可真好啊”顾聪的语气听出来有些怪异，像是羡慕又像是嘲讽，杨春军没有想太多，以为是表姑没有给他准备棉服穿，顾聪有些难过，杨春军想了想，然后便直接打开了桌子上的灰色包袱，顾氏送来的棉衣都一些肥大，杨春军直接从里边拿出一套崭新的衣服递给了一旁的顾聪，“表哥，天气凉了，舅妈可能一时之间没有想起来，你先穿我这套吧”杨春军说这话时有些优越，送给顾聪的棉衣在顾聪眼里更像是嘲讽，杨春军看着顾聪长久没有伸手，直接将这棉衣放进了顾聪怀里，“表哥，你我兄弟，这种小事无需计较”杨春军以为顾聪是不好意思，还好心的将宽慰了顾聪，不过这些事情在顾聪眼里更是像是施舍一般，让他那扭曲的心里更是怒火中烧，五脏六腑都在嘶吼着毁掉他！毁掉他！ 顾聪伸手抱住怀里的棉衣，对着杨春军露出了一个虚伪至极的笑容，“表哥这就多谢表弟了” “表哥客气”杨春军憨笑着摇摇头，他表哥平常也帮了他不少忙，就算是日常两人出去的开销都是表哥出的，杨春军一开始还有些好奇表哥的钱是从哪里来的，不过每次一问，就被对方给绕了回去，久而久之，杨春军也就不在问了，只要他跟着表哥吃好喝好，还需管那些做什么？只不过不知道杨春军心想的顾氏怕是要气的吐血吧，花着她顾氏的钱，去哄骗她的儿子，顾聪也是厉害！ “好了，表弟，我还有一些事情，便先出门一趟，今天夫子晚上不在家，到时候我们在一起出去”顾聪将怀里的棉衣放到了木床上，随后又同杨春军交代一番，便笑着转身离开了屋子。 顾聪转身，脸上那虚伪的笑容便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那让人看的作呕的嘴脸，恶毒丑陋，让人反胃。 哎呀呀，他的好姑姑养出来的儿子还真是天真的可爱呢，哼，还怜悯可怜他，真是好笑，本打算放过杨春军的顾聪，现在只想一心毁了他，顾聪现在更想看到他那好姑姑崩溃的那天，无论是什么？只要他顾聪的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好过，凭什么只有他还在那肮脏的地狱中生活，他顾聪就是一个索命的恶鬼，将那些人一个个的都拖去入深渊！ 等到顾聪出门，他的脸上又恢复了之前那和善的笑容，就像一个最无害的人，只不过心里想的却是最恶毒的事。 袁氏出了门，便直接回了杨春明的屋子，春秋已经趴在床上睡着了，杨春明怕春秋着凉，帮她将鞋子脱下来，然后将被子打开把春秋包裹在里边，袁氏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床上那睡得脸红扑扑的闺女，袁氏坐在一旁，小声笑道“这丫头保准是之前太累了” “嗯，妹妹已经睡着好一会儿了，娘，衣服送到了吗？”杨春明也将凳子搬到了床前，想到之前顾聪的事，杨春明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轻声问了出来。 袁氏诧异的看了一眼杨春明，皱眉思索的回道“送是送了，不过…”袁氏说到这里，直接回头双眼紧盯着身旁的杨春明，看着儿子那颇为正常的神色，厉声问道，“明儿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顾聪的事”袁氏用的是肯定句，顾聪来了这么久，和杨春军在一个书堂读书的杨春明自然是早就知晓的，只不过袁氏也来了黑山镇这么久，儿子居然没有告诉她这件事，这让袁氏很是难以理解，她不明白儿子是什么意思？ 杨春明看着一脸肃容的袁氏，看来他娘是遇到顾聪了，不然也不会这么严肃的同他说话，杨春明心里极速想着事，思考着该如何同他娘说明白这件事，只不过还没等杨春明想好托词，袁氏便在一旁直接又问了出来“明儿哥，不用想了，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娘打算将这件事告诉大嫂”杨春明是袁氏的儿子，袁氏如何不知道杨春明的心思，虽然她同大嫂的关系已经跌进冰点，可在杨春军的事情上，袁氏还是像卖个好心的，不为别的，就单单看着那十分违和的顾聪，袁氏就不放心，那种恶意满满的眼神，不是一个才十二岁的少年能有的，袁氏本能的觉得顾聪此人很是危险，如果杨春军还同他继续交往下去，那么，杨春军就一定会被顾聪带跑，甚至万劫不复。 “娘，这件事说来话长”杨春明到底还是尊重袁氏的，尽管他的心里不赞同袁氏来插手这件事情，可他娘说完，他还是没有隐瞒的将所有他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娘，顾聪是今天九月份直接过来的，而且，顾聪这个人之前就同大哥有交流，来到这里更是对大哥的事情十分上心，而且据儿子同窗说，顾聪这个人出手十分大方，每次带着大哥出门，都是他花钱……”杨春明虽然将他知道的都告诉了袁氏，可还是隐瞒了一件事，那就是顾聪俩个人晚上也会出门，这件事杨春明爱你不打算告诉袁氏，如果不是晚上他习惯读书，他也发现不了这件事，而且，杨春明也担心这件事若是被袁氏告诉顾氏，到时候顾氏在这里闹起来，夫子会直接将大哥罢学，如果真是这样，倒也得不偿失，杨春明决定将这件事烂在肚子里，随也不告诉，他也有自己的私心，作为同堂兄弟，他已经帮的更多了，剩下的事情，都是杨春军自己惹出来的，那么也理应让他自己去解决！ 袁氏不知道儿子瞒了她一件事，就算是知道了，袁氏也只会更加生气，事实上，杨春明说出来的，已经够让袁氏生气了，幸亏杨春军不是她袁芷芳的儿子，不然，袁氏怕是连想要掐死他的心都有了，听听杨春明说的，天天出去吃饭，读书不用功，这还念什么书啊！袁氏差点被杨春军点炸了。 “娘，消消气”杨春明说完，还小心的安慰了袁氏两句。 袁氏直接摇摇头，语气有些冲“没事，只是这件事我听了都会生气，若是让大嫂知道，那还得了？”袁氏心里明白，就算她在生气也没有用，毕竟这不是他们家的事，如果之前袁氏还打算将这件事告诉顾氏的话，那么她在听完杨春明的话后就有这犹豫了，她有些担心顾氏的承受能力，早知道杨春军可算上是顾氏的心理支柱啊，小石头太小了还看不开资质如何，可是杨春军从小就和杨春军一起学习，平心而论，杨春军虽然比不过杨春明，可在整个杨家村也出了名的神童啊，袁氏了解顾氏的心思，顾氏可就指着杨春军能够出人头地摆脱她那扶不上墙的娘家，若是让顾氏知道了她儿子不仅没有听她的话同顾家人保持距离，反而同顾聪亲密无间的话，顾氏会直接疯了吧！袁氏心里不确定的想着，不要不信，顾氏因为顾大行年轻时候可是吃了不少苦，顾这个姓氏在顾氏心里都是让人想要厌弃的存在，这就更不要说顾聪了，袁氏想着，这件事告诉顾氏，顾氏都能拿着刀直接跑过来同他们拼命了。 杨春明虽然不知道这其中的恩怨情仇，可是他也是有脑子的人，自然是明白这件事的重要性的，杨春明直接同袁氏商量道“娘，若是这样的话，要不然您直接同大伯娘侧面说说大哥最近的情况，也不要太特意，这样的话，只要大伯娘有心，她就一定会自己过来的，到时候，发生什么也不是咱们的事了”杨春明直接利用了一个母亲的母爱，儿行千里母担忧，他大伯娘能够两个多月没有见过儿子了，现在也一定十分想念他大哥，这个时候只要袁氏少添一把火，顾氏就会忍不住自己跑过来，到时候不管遇没遇到顾聪，都不是他们二房的事了，能够撞见，算是顾氏的运气好，撞不见的话，顾氏也不吃过亏，最起码儿子不是见过了吗？ 袁氏听到杨春明的主意，想了想后还是点头同意，不得不说，虽然她儿子的主意有一些袖手旁观的意味在其中，可是这件事本就同他们没有关系啊，又何必趟这趟浑水呢，“明儿哥，说的不错，过两天你妹妹和你爹就要回家一趟，到时候我告诉秋儿，秋儿年龄小，童言无忌，大嫂听到后不会怀疑的” 杨春明也是点头，“娘，就让秋儿去说吧，这事也只能让秋儿办了，若是我爹说出来，怕是大伯娘不高兴” “没错…你说的对”袁氏一脸赞同。 母子两人说完顾聪的事，又聊起了杨春明的日常生活，直到春秋睡醒，袁氏这才离开，最后杨春明还是没有让袁氏再过来送棉被，还有半个月左右，他们就要放假了，若是在将棉被送过来，这来来回回也是麻烦，杨春明不愿再麻烦爹娘，便直接拒绝了。 袁氏还想在劝劝儿子，只不过看到杨春明那张不为所动的脸，还是将劝说的话咽了下去，最后只拉着春秋回了铺子。 袁氏回来的时候直接买了一些烧饼，准备一会再做一个汤，就当晚饭了，两人回到铺子的时候，铺子里已经没有人了，杨为柏和虎子父子两人正趴在桌子上打着哈欠，袁氏直接将两人喊了起来，又让杨为柏提早关门。 “咋嘞，这是出啥事了？”杨为柏不明所以的将铺子门给关了上来，因为光线急剧减少，铺子里一下子就黑了下来。 “没事，今天你吃完饭就回家吧，带着秋儿一起回去”袁氏将买回来的烧饼让虎子拿到后院去，然后转身去厨房的时候又回了杨为柏的话。 杨为柏听后，看了眼还处于迷糊当中的春秋，疑惑的摇摇头，咋还这么着急啊，不是明天才回家吗？ “秋儿，你知道为啥吗？”杨为柏低头问了一嘴。 春秋先是抬起眼睛看了一眼她爹，随后又默不作声的点点头。她在回来的时候袁氏都同她简单的说了一边，虽然她并不知道她娘为啥要她在她大伯娘面前说她大哥过的不好，可是春秋是个好孩子，既然不知道原因，那就直接干活呗，不就是说动她大伯娘过来来大哥吗？那还不简单，分分钟搞定。 晚上吃的简单，吃完后，袁氏就直接将杨为柏父女两人赶回了家，走之前，袁氏还让杨为柏回来的时候别忘了在拿一些稻米，家里之前带的都不够吃嘞。 杨为柏连连点头答应，袁氏便又接着嘱咐春秋，主要的目地就是别让春秋将正事给忘了，春秋听后，对着她娘一个劲的比手势，示意自己完全明白。 “行了，这天也不早了，你们回去的时候赶车慢点开”袁氏对着已经在牛车上做好的春秋和杨为柏笑着摆摆手，杨为柏笑笑，随后赶着牛车趁着太阳还未完全落山之前往回赶… 父女两人紧赶慢赶还是在太阳落山的时候赶回了杨家村，春秋坐在牛车上，一脸兴奋的看着周围那陌生又熟悉的大道，还有大道两旁那些房子，真是快啊，她都已经离开快一个月嘞。 牛车直接停到了杨家门口，春秋先跳下牛车，将大门直接用力推开，再让她爹赶着牛车进门。 杨家这个时候已经吃完了晚饭，因为天气有些冷，院子里已经没人了，不过屋子里却亮起了灯，杨为柏要去将牛栓起来放好，直接让春秋小贵族暖和暖和，上一次杨为柏回来的时候就说过过两天他还会回来，所以杨李氏烧炕的时候便直接将袁氏的那屋子也给烧了，春秋进门后消失跑到了杨李氏的屋里问了个好，才转身回到自己的屋子里趴着。 杨为柏进来的时候，春秋正坐在炕边嘟囔什么，不过声音小，杨为柏没有听清，“秋儿，你说啥呢？”杨为柏直接问了出来。 “爹，你跟我来，后屋的院子里我之前还埋了一坛枸杞酒呢，咱们去挖出来”春秋看到她爹进来，也没回答她之前嘟囔什么，直接拽着杨为柏的衣袖又跑了出来。 消息 杨为柏并不知道闺女说的枸杞酒是啥东西，但是枸杞他知道，之前春秋摘了很多回来，杨为柏还特意问了。 “秋儿，这枸杞酒是喝的吗？”杨为柏拿着锹，对着半埋在土里的罐子开始小心翼翼的挖了起来。 “对啊，能够强身健体”春秋蹲在一旁看着她爹挖，想了想又补充道“还能对爹你之前伤过的手臂起作用呢” 杨为柏听完有些惊讶，低头回道“我的手臂？”他这手臂虽然已经好了，可平常干活还是不太敢用力，闺女酿的是啥酒啊？还能有这种功效？ 春秋一脸自信的点头，虽然因为天黑杨为柏并没有看见。 “当然啊，这枸杞可是好东西呢”其实春秋也不知道枸杞酒对手臂错位有没有啥好的治疗效果，可是枸杞是中药，像什么腰酸腿疼啊之类的是起作用的，那么手臂应该也能起作用吧，嗯，反正春秋就这么认为了。 杨为柏听后憨笑，“那可感情好，到时候能喝，在给咱家里人留些，不说别的，你阿爷就好这口呢”杨为柏说完，更加卖力的挖了起来。 “爹，我酿了一罐子呢”春秋眼睛笑眯眯的，心说她真有先见之明，酿的足够多，也够家里人喝了。 父女两人说说笑笑，等到杨为柏终于挖到底的时候，春秋才让她爹停手，杨为柏直接将手里的铁锹放到一边，双手环抱住铁罐，然后慢慢的将铁罐直接搬了出来。 “爹，放屋里去吧，这还不能直接喝呢”春秋站起身子，阻止了她爹想要直接就地放下罐子的想法，伸手指了指屋里。 “还不能喝？还挺麻烦嘞”杨为柏小声嘟囔着，可还是听从春秋的话，直接抱着铁罐回了屋。 春秋跟在她爹后边，将铁锹放在一边立好，然后又回了一趟东侧的小厨房，之前用来过滤的网布还没拿呢，还有小坛子也要拿几个，到时候过滤完事就直接分了，也省的在倒出来麻烦。 春秋手小，手里拿着网布，怀里抱着两个坛子也就啥没地方了，看了眼还剩下的几个坛子，春秋决定让她爹过来拿。 “爹，你去小厨房把灶台上放的坛子拿过来，我去将这枸杞酒先过滤” 春秋抱着坛子跑了回来，对着坐在一旁凳子上休息的杨为柏接着说道。 “诶，行”杨为柏应了一声，随后咔咔两个大步直接走了出去。 春秋看到屋子里没人，又把之前家里已经关上的柜子打开，将里边那个用竹筒做出来的酒勺拿出来，准备一会舀酒。 春秋先是将干净的坛子打开，将手里的网布叠成五六层左右的样子，然后平铺在坛子上方，春秋一手固定住坛子，等着她爹回来帮她吧枸杞酒已经密封好的盖子打开，春秋力气小，已经用蜡油密封好的罐子打不开的。 杨为柏没有让春秋等太久，就将春秋留在小厨房那里的所有坛子都拿了回来。 “爹，这盖在帮我打开一下”春秋直接让她爹将坛子放在一边，然后又指了指她身边的罐子。 杨为柏听后，先是将坛子摆好，然后撸起袖子，直接将已经密封好的罐子给拧开。 罐子里的枸杞都已经发酵完全，随着里边的酒香也慢慢的逸散出来，配上枸杞的清香，没过一会儿，屋子里便充满了枸杞酒的香味。 她爹的事将活干完，春秋打算让她爹直接休息，赶了一个多小时的牛车，又挖了好一会儿的罐子，春秋担心她爹手臂受不住。 可杨为柏是啥样的人啊，能让闺女一个人干活而自己坐在凳子上休息吗？这要是让袁氏看见了，指不定怎么埋怨他呢，所以杨为柏干完也没有歇息，直接伸手帮春秋把着坛子上网布，让春秋直接腾出一只手好握住酒勺。 酒勺就是用竹筒做成的很浅的小圆杯，上边还留着把手，方便固定，春秋将酒勺放进枸杞酒里，先是认真的搅了搅，然后在舀出一勺慢慢的倒在了网布上边，网布上有缝隙，除了之前没有分解的杂物，醇香浓厚的酒都已经留进了坛子里，等到这一勺倒进，网布前边就飘着一层灰黑色不知什么的东西，春秋看了一眼就感觉很难受，也不接着瞅了，又接着从罐子里舀出了一勺接着倒，等到将这个小坛子装满了，春秋便直接拿过那个已经不能外用的网布放到一边，下一坛子在接着换。 杨为柏就在一旁帮着闺女把着，两人个整整倒了十个小坛子酒出来，才算是完事。 这些坛子里的枸杞酒有一坛是送给周爷爷的，剩下的话，家里的人包括阿奶阿爷，大伯，她爹，小叔五个人就是五坛，剩下的四坛，明年虎子就要去大爷爷那里去开蒙读书嘞，给大爷爷家留一坛，还剩下三坛，到时候过年走亲戚啥的应该还能用的上，春秋想着，决定明天将家里的都送出去后，剩下的除了给周爷爷和大爷爷要自己留着，剩下的都给阿奶拿着，就算不送人给她阿奶用强身健体也好啊！ “爹，明天就去把这些都送出去，留给周爷爷和大爷爷的咱们直接拿走，剩下的就留给阿奶他们”春秋想完，便直接对着杨为柏说了出来。 杨为柏听完闺女的话，也是点头同意，枸杞酒刚过滤完并不能喝，还有沉淀三四天的样子，等到沉淀物完全沉淀，再次过滤，最后成品应为澄清透明橙红色液体，略有黏稠，而且之前用阿爷的白酒度数也不高，可直接饮用。 弄完枸杞酒已是深夜，两人早已都疲惫不堪，连东西也没有收拾，就这么草草的和衣睡了过去。 最后还是杨为柏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将地上的东西都收了起来。 杨为柏打算在家多呆一天，然后去山上砍些柴火拿走，所以等春秋醒过来过来的时候，她爹早就拿着镰刀上山了，屋里没人，地上也早就收拾干净，空气中残留的酒香也淡的闻不出来。 春秋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眼睛，缓了缓神，随后穿鞋下地，炕边还摆着三个小坛子，看来她爹已经是将酒都送出去了，这也也好，春秋打了个哈欠，这样省的她自己再去送了。 春秋早上起的晚，肚子饿的有些难受，可是她娘不在家，春秋也不好意思去麻烦阿奶，没办法，春秋从后院摸了一个白梨出来，想要洗完垫垫肚子，这白梨就是家里那颗梨树上结下来的，今天雨水大，梨有些水，不像以往那么甜，可春秋感觉还是挺好吃的，嘴里咬着白梨，春秋直接走出了院子，心里想着她娘交代给她的任务，心里想着该如何完成，她不能直接跑到她大伯娘面前去说，因为这样做简直是太明显了，要是真出了啥事，她大伯娘还要埋怨她们，别看春秋不知道她娘这么做的原因，可是春秋会猜啊，之前她娘提出来要去给大哥送衣服，二哥那有些难看的脸色，就说明她大哥，在学堂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但肯定不是她娘说的那样，要真是因为学习太累，身体消弱的话，她娘早就直接明着说了，哪能让她偷偷摸摸的做呢，一定是她大哥出了什么比较严重，甚至有些危害他自己读书的事，不然她娘不会让她说的，嗯，春秋对自己的推理很满意。可她还是不知道怎么下手。 春秋坐在她们家那颗已经掉光了叶子的梨树下，目光时不时的瞟着西屋的方向，同时心里思索着怎么办。 这时候，她春花姐直接从西屋跑了出来，春秋一看见她春花姐，心里登时有了主意，哎呦，她可以和她春花姐说啊，然后再让她春花姐告诉她大伯娘，简直完美。 春秋想到这里，直接伸手将准备出门的春花招呼了过来，“二姐，你干啥去啊” “啊？”春花回头，也不过来，远远站在门口回了一句“我要出门去玩嘞” “玩啥啊，二姐，你过来，我有好东西给你”春秋直接使出杀手锏。 春花听到春秋有好东西给她，顿时有些坐不住了，之前她娘就警告过她不让她同二房的春花虎子一起玩，虽然春花不知道这是啥意思，可还是点头答应，不然她娘就不给她饭吃，这也是刚开始春秋喊她，春花没有过来的原因。 可是春花是个吃货，尤其是春秋做出的小吃还都好吃，所以春花一听到春秋有好东西要给她，顿时就想起了之前吃过的吃食，也顾不得她娘之前是如何耳提面令的，直接噔噔噔的跑了过来，一脸兴致勃勃的问了出来“啥好东西啊？是吃的吗？”春花说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春秋，好像能盯出一朵花一样，天知道她已经多久没有吃过好东西嘞，她娘自打从姥姥家回来，就有些神神叨叨的，春花现在看到她娘都有些害怕。 春秋高深莫测的将春花拉到了一边，随后低着头，看着春花，小声说道，“不是吃的，可是比吃的还要好” 计策 “真的？”春花有些不信，啥东西能有吃的重要啊。她现在整个人都有些兴致缺缺，没吃的，还有啥意思啊。 “真的，比真金还真嘞”春秋狠狠的点点头，然后在春花那一脸不信的目光下直接开口说道，“二姐，你想不想吃好吃的？” 春花忙不迭的直点头，“当然想啊”她现在做梦都想吃好不？家里如今啥都没有，就是吃个野柿子她娘都不让吃，她真是可可怜了。 春秋笑道，“二姐，我教你一个办法，一会儿你去和你娘说，估计明天你娘就会去黑山镇嘞，到时候你娘不在家，家里的东西不还是随便吃” “真的有办法让娘离开吗？”春花听到春花的话，显然也很动心，要知道，她娘从姥姥家回来后就再也没出过门了，一天天就在家里呆着，还时不时的哏得春花两句，春花早就盼着她娘出门嘞，可是就连之前采回来的木耳和蘑菇，她娘都是交给她爹出去卖的，她娘咋还能出门呢。 “当然能”春秋一脸信誓旦旦的说道“昨天我去学堂找二哥来的，发现大哥最近可瘦嘞，我问过二哥，二哥说大哥每天都努力用功读书，身体有些吃不消，才会瘦的” “可是大哥瘦了和我娘去黑山镇有啥关系啊？”春花一脸茫然。 猪脑子！春秋心里直接说了出来，她二姐咋就不动动脑袋啊，她都说的这么明显了，就以她大伯娘对她大哥的在意程度，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她大伯娘也会去的啊。 “二姐，大哥都这样了，大伯娘心疼，肯定会去的啊”春秋心里翻着白眼，可是话到嘴边，还是很有耐心的同春花解释清楚。 春花也不是真的傻，只不过她的智商都放在吃的上了，如今听春秋这么一说，在想起平常她娘有啥好东西，都会先紧着她大哥来的事情，心里也明白过来，然后一脸兴奋的说道，“三妹，你说的没错嘞，娘最喜欢大哥了，啥好东西都想留着给大哥，就像之前的野柿子，都做成了柿子饼，准备给大哥嘞，如果大哥真的生病了，娘一定会去的，到时候我就有时间能吃好吃的了？是这个意思吧”春花越说越兴奋，说到最后，更是不断的催促春秋赞同她的说法。 春秋听着她二姐那有些不恰当的说话，还是点了点头，“就是这个意思，到时候家里没人，二姐你不久能吃好东西了吗？” “对嘞，我也想吃好吃的”春花直接傻乐起来。 “嗯嗯，大伯娘一走，二姐你就能吃好吃的了”春秋附和着春花，继续洗脑，丝毫没有告诉就算她大伯娘离开，她二姐也不会吃到啥好吃的这一事实，反正都是画大饼嘛，她想她二姐是不会在意的。 春秋成功的完成了她的任务，具体的表现就在于：她爹晚上扛着柴火回来的时候，她大伯娘直接跑过来同她爹说了明天要和他们一起走的消息，春秋站在一边支愣着认真听着，在心里满意的比出v字，她就说嘛，她二姐有了吃的作为保障，一定会完美完成这次的任务的，你看，从她家大伯娘脸上那焦急的脸色来看，完成多棒！ 就这样，第二天一早，杨为柏将扛回来的柴火，还有要拿的稻米都装上车，拉着顾氏和春秋回了黑山镇。 顾氏在城门口下了车，她现在一心想着去见儿子，自然不愿意去铺子，杨为柏停车同她客套了两句，然后就看着顾氏挎着篮筐走远了。 顾氏再去学堂之前，先是挎着篮筐进了一家书铺。 想到之前从春花口中得知自家军哥儿努力用功读书的消息，顾氏心里就一阵火热，伸手摸了摸怀里那十两银子，心说她的军哥儿将来可是坐大官的人，一定的给她的军儿置办一套好的笔墨纸砚，可不能让军哥儿在同窗面前掉了价。 顾氏其实出来的时候也是犹豫的，家里之前攒下的银钱都花的差不多了，也就剩下这新分的和之前那点的家底，加一起也就三十多两，这还是顾氏在家里省着花攒下来的，不说别的，光是顾氏平日里填呼娘家的，就占了家里的一半银钱，如今家里春妮大了，小石头也要上学，可都是需要银钱的时候，顾氏心焦的厉害，她现在恨不得她的军哥儿直接考上举人老爷，好有底气甩了她大哥那一家累赘。 顾氏想的美，若是按照军哥儿这般用功，后年的科举一定会高中的，到时候这四里八乡的，都知道她家出了一个小老爷，看她那个大哥还有她的好侄儿还敢不敢直接威胁她。 拿着十两银子傍身的顾氏直接拐进了黑山镇里那唯一的一家书铺，这里不管是笔墨纸砚，还是书籍杂记，与读书有关系的东西都能在这里寻得到。 书铺里的伙计也是见多识广，来他们书铺的人要么是青衫学子，要么就是家中有人读书，不管哪样，在这里买东西就没有差钱的。伙计看到顾氏进来，直接笑着迎了上去，热情的介绍起了铺子里的各种东西。 书铺里的东西五花八门，可每样都是和读书有关系的，像是书生学子背的书箱，身上穿的学子长袍，手里拿的折扇，简直就像是一个小型的杂货市场，顾氏也是头一回过来，看的每样东西都格外认真，书铺活计看到顾氏的样子，当下更是热情的一一介绍，顺便还将之前那两本没有卖出去的古朴书籍也都拎了出来，“这位夫人，这可都是本铺的好东西啊，夫人家里可中小老爷在读书吗？那可一定不要错过这两本书，这可是当年状元老爷读过的书籍，据说凡是读过此书的，他日必能高中状元”书铺的伙计抓住机会，就是一个劲的吹嘘，其实这两本书也就是一般的诗词经解，也只是封皮破旧，看起来能虎虎人而已，只要是读过书的人随意翻两页，便能知晓大概，可是顾氏不知道啊，尤其是顾氏沉浸在自己的美梦里，连最基本的判断能力，都没有的时候，店铺伙计那句高中状元，可是直接戳到了顾氏的胸口，顾氏本来还有那么一丝犹豫的心，顿时全都烟消云散，以至于她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壕气，直接大手一挥，直接拍板决定“买” 书铺伙计眼神微亮，心中盘算着好不容易抓住一个肥羊，怎能不好好的直接在狠狠宰一顿呢，介绍完书籍，伙计有推销起来了一旁用来写字的宣纸，伙计推销的可不是之前杨春明他们买的那种质地比较粗糙的草纸，而是那种富贵人家才能用的起的真正的宣纸，不是所有的纸都叫宣纸的，只有那种产于宣州，品质纯白细密，柔软均匀，棉韧而坚，光而不滑，透而弥光，色泽不变，而且久藏不腐，百折不损，耐老防虫防蛀的纸才是上好的宣纸。 古代最好的文房四宝便是宣纸徽墨湖笔端砚。每一种可以说都是贵的要死，就拿伙计眼前推荐的号称产自宣州的宣纸一样，每一刀宣纸（指的都是生宣）要价一两银子，一刀是一百张宣纸，每张宣纸可以裁成四张长两尺宽一尺的大小，那么一刀宣纸也就是四百张左右，按照普通学子的用量，可就可以用一个月左右。 不过顾氏摸着那质地光滑柔软的宣纸，被活计忽悠的有些晕头转向，想象着军儿哥握着笔认真写字的模样，又是张口买了下来。 零零总总的加起来，顾氏花了七两多银子，伙计看到这卖的不少，又直接将一旁才几文钱进价的折扇搭给了顾氏。 顾氏出门的时候，那闲着的篮筐已经装满了，文房四宝虽然不都是最贵的，可也都是上好的，顾氏去学堂的路上还顺道买了一些糕点，这才高高兴兴的去见儿子。 端倪 顾氏到达学堂的时候，正值晌午，学堂中的学子都已经去吃饭了，门口的那个老爷爷还拦着门不让进，顾氏没有办法，只好靠在一边等了起来。 杨春军今天又同他表哥顾聪出了门，只不过顾聪临时有些事情，直接让他一个人先回来。 顾氏便在这个时候看到了从门外往进有的杨春军，一看是自己两个月没见的儿子，顾氏直接激动的大喊出声，“军哥儿，军哥儿，我是娘啊”顾氏声音不小，喊完之后也没停下来，反而接着挥手招呼，弄着巷子两旁的行人都纷纷侧目，顾氏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她的宝贝儿子，对于周围那嫌弃的目光根本就没有在意，反而因为杨春军没有回头喊的更大声了，“军哥儿，军哥儿，我是娘啊” 杨春军其实是听到了，可是他不相信他娘会过来，毕竟前天他娘捎过来的衣服刚让他二婶带过来，他娘今天怎么还会过来？本以为自己的幻听，杨春军也没在意，刚想迈进门口，又听到了一旁的有人在喊他。 杨春军皱皱眉，怎么越听越像他娘的声音啊？疑惑的往巷子口的方向瞟了一眼，杨春军就发现了正在那里因为自己回头，而兴奋的手舞足蹈的顾氏，杨春军先是一愣，随后脸上露出了大大的笑容“娘，你咋来了？”杨春军一边说着，一边快走两步，直接来到了顾氏身边，他已经有两个月没有见到他娘了，之前二婶过来的时候，杨春军还有一瞬间的失落，他也想他娘，没想到他才念叨没两天，他娘就过来看他了。 顾氏看着眼前的儿子，一脸心疼的伸手摸了摸杨春军那有些微胖的脸蛋，随后神色哀伤的说道，“娘再不来，你就要瘦没嘞，看看你这脸蛋，都是骨头” 杨春军听后，则是一脸尴尬的摇头“娘，没有的事，儿子都胖了”他这两个月和表哥在一起总是吃的好，脸上的肉都能揪成一团了，哪有他娘说的又瘦了啊。 “谁说的，娘说你瘦了就瘦了”顾氏听到杨春军说自己胖，有些不乐意，她儿子学习都学瘦了，一点也不胖，“对了，军哥儿，这是娘给你买的好东西，军哥儿这两个月可是受了苦了，等回家娘一定给你好好补补”顾氏一脸笑意的拎起了被她当在一旁的篮筐。 杨春军好奇，顺着他娘说的直接看了一眼，就看到了他那平时都不敢花钱买的宣纸和湖笔，杨春军是读书人，自然知道这些东西的价值，看到他娘居然直接给他买了下来，杨春军心里难得的出现了一丝丝的愧疚，这两个月他放在读书上的心思可没有之前多，如今在看他娘那一脸期待的脸，杨春军脸色有些挂不住。 “娘，咱们先进去说话吧”杨春军面上不显，心里却害臊的紧，他娘的这些东西就像是在明晃晃的打他的脸一样，可他还不能直说，尴尬的杨春军只能转移话题，准备回房的时候在同他娘说。 顾氏一听回房，也没啥反对情绪，反而直接点头同意，“行啊”她还没有去看过军儿哥住的地方呢？顾氏有些好奇。 杨春军倒是不知道他娘心中所想，他现在迫切的希望他娘能和他进去再说，眼前的场景，尤其是他娘那满脸自豪的模样，让他有些无地自容，他想尽快的逃离这个地方。 同门口的老爷爷说了两句，杨春军直接将顾氏领进了门，因为杨春军着急，走的步子有些过快，顾氏虽然不知道儿子这么着急是去干什么，可也没有直接阻止，反而她也只是快速的看了两眼周围的环境，直接同杨春军走进了后院。 不同于杨春明三人住在一起的拥挤，杨春军是和顾聪住在一起的，两个人中间也没有用幕帘隔住，顾氏看着房间里那一左一右相对的木床，直接问出了声，“军儿哥，这里还有别人吗？” “嗯，是表…同窗，我们两个一起住的”杨春军刚想回一句表哥，结果猛然注意到身边的是他娘，他娘要是知道他同表哥还住在一起，怕是会生气，杨春军可没有忘记之前的事情，他可不想在次见识一下他娘生气的模样，所以杨春军话到嘴边，直接转了一个弯。 顾氏正观察杨春军的生活环境，自然没有注意到杨春军话里的异样，听是同窗之后，顾氏笑着问道“这同窗是哪里人啊？你们两人相处的怎么样？他叫什么名字啊？” “娘，您不认识，他出门去了，还没有回来”杨春军当然不能说他是顾聪，只好将话题拐了出去，他如今心里无比庆幸着表哥因为有事没有同他一起回来，不然，这直接撞上他娘，还指不定出现什么大事呢？杨春军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带他娘进来了，这要是表哥回来的早了可怎么办啊。 不行，要想个办法让他娘赶紧离开。杨春军转动脑筋，偷偷了看了一眼正到处打量的顾氏，心里盘算着该怎么不动生色的说出来。 “娘，累不累啊？坐下来休息一下”杨春军直接喊他娘坐过来休息，随后直接拿过顾氏胳膊上的篮筐，放在一旁的地上。 顾氏松开胳膊，然后笑着坐到了杨春军搬过来的椅子上，“不累，娘是做你二叔的车上来的，你呢？读书累不累啊，可要好好休息嘞，军哥儿可是要当大老爷的人”顾氏更关心杨春军的学习，坐下来也顾不得站了这么长时间，直接拉住杨春军的手问了起来。 杨春军并不是很想谈学习这个事情，所以他也是极力的转移话题，他站在只想让他娘快点离开，“娘，家里忙吗？弟弟妹妹都怎么样？” “家里不忙，春花和小石头都好”顾氏说道，“你大姐过两年也要想看人家嘞，到时候军儿哥考了状元，妮儿姐也能嫁个好人家”顾氏这刚说两句，又扯到了杨春军身上，杨春军也是无奈，他还能对顾氏发脾气，只好忍着难堪，不自然的笑着。 “娘，科举过了才是秀才，哪是什么大老爷啊”杨春军对于他娘那盲目的自信显然是不习惯的，状元郎多难啊，整个青阳郡都不一定会现一个状元郎，何况…自家二弟可比他厉害多了，虽然杨春军很不喜欢杨春明，可他不得不承认，杨春明在读书上的天分真的是他比不上的，就连夫子都夸他是读书的料，虽然杨春军很嫉妒，可他还是比不上，这让杨春军很自卑，所以顾聪来了之后，带他出去玩，这也未必就不算是他自我放逐的一种想法，反正有杨春明在，他是出不了头的。 震惊 顾氏看着儿子那越来越低落的情绪，有些不知所措，她这是说错话了吗？为啥军哥儿的情绪变得这么差了。 “军哥儿，你这是咋嘞？是娘说错话了吗？哎呦，娘不是故意的，不就是大老爷吗？娘下次再也不说好不好” 顾氏以为是她说的大老爷让杨春军心生不喜，吓得她直接发誓之后在也不说了。 “娘，没事”杨春军抬头，脸上露出有些难看的笑容，随后又道“娘，儿子书堂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处理好，想要去前面的书堂一趟，娘，您若是无事，该回去了” “行，娘没事，没事，娘这就回去”顾氏连忙起身，然后一个劲的点头，更是连一旁的篮筐也不拿了，生怕儿子因为这事生气。 杨春军因为要去前院的学堂，就直接将顾氏送出门口，便又原路返回，顾氏刚刚张口同儿子告个别，可看到儿子那情绪低落的样子，还是颓废了放下了手。 顾氏心事重重的直接拐出了巷子口，还没等出去呢，就被一旁突然伸出来的手直接抓到了一边。 顾氏被突然出现的手吓了一跳，刚想发声叫嚷，结果一瞟眼，就注意到了这手的主人正是她那好久不见的好侄儿顾聪。 顾氏神色一僵，想到之前脸上那被挠出来的血凛子，心中的怒气滕的一下就起来了，也顾不上对方顾聪长的比她还要高大这件事，直接伸手将顾聪推搡到了一边。 “好啊，好啊”顾氏连说两个好，嘴角扬着冷笑，“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倒是敢过来找我的麻烦了”顾氏因为顾大行被杨李氏赶回顾家这件事可是在心里狠狠的记着呢，要不是他们堵着她要银钱，她也不会被那死老太婆抓住把柄，不抓住把柄，她又怎么会被赶回家，哼，虽然顾氏恨杨李氏，可顾氏心里最恨的还是她那个吸血虫大哥，如果没有顾大行一家，她顾氏何苦过的这么惨。所以顾氏看到顾聪，倒是直接忘记了之前顾聪带给她的威胁，没有丝毫的惧意。 顾聪被顾氏推了直接一个踉跄，直接靠到了后边的墙壁，感受着背后的疼意，顾氏抬起眼睛恶狠狠的瞪着顾氏，脸色铁青道“我的好姑姑，你不是忘记了你还有什么把柄在我手里啊”顾聪说完，狠狠的朝着一旁吐了一口唾液，呵，一个月不见，他姑姑倒是底气见长啊。 “哼，把柄？”顾氏冷笑“你以为你说的军儿哥就会信吗？我告诉你，死了这条心吧，军儿哥到底还是我的儿子，自然是相信我这个娘的话”顾氏心里不知道顾聪已经同杨春军见了面，还以为自从上次之后，杨春军便再也没有见过顾聪呢，所以这番话说的倒也有底气，只不过听到顾聪耳朵里却成了天大的笑话。 “哦？姑姑就这么自信吗？”顾聪漏出液一副遗憾的表情，渍渍两声，随后眼神冷冷的看着顾氏，掷地有声的说道“不知道我那亲爱的表弟有没有告诉姑姑，侄儿我也在夫子这里读书呢？哦，侄儿不才，多亏了姑姑留下来的银钱，不然也念不起这学堂…” “什么？你居然也在这里读书？”顾聪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顾氏直接粗暴的打断，顾氏一脸惊疑不定的看着顾聪，想要从那张平凡的脸上找到一丝破绽，结果出乎顾氏的意料，顾聪一脸自信，没留下任何破绽。 顾氏终于死心，可还是硬撑了脸色，忍着想要挠花对方那张让人恶心的脸的想法，沉声说道“你想干什么？” “呵呵，姑姑是明白人，侄儿想要干什么，姑姑难道还不知道吗？”顾聪大声笑了出来，他因为中午其他的事情并没有同杨春军一起回来，结果等他返回来的时候遇到了谁？不正是他的好姑姑顾氏吗？正好他最近手头有些紧，之前还打算回家一趟去找他爹要一些银钱应应急，不过还真是赶巧，直接让他遇到了顾氏，顾氏来看儿子，自然是不能空手过来的，那么，剩下的银钱可就都便宜他了。 “侄儿也不要多少，姑姑想必是刚看完表弟，这花费自然不少，侄儿只要姑姑剩下的一点就够了” “二两银子？你咋不去抢啊”话一说口，顾氏就意识过来自己这是说漏嘴了，连忙急急的补救道“我之前将带来的银子都给军儿哥买纸笔嘞，哪还有钱了，没有没有，等我下次再过来的吧”顾氏只想先将眼前的糊弄过去，便随口敷衍，心想着下次在也不来黑山镇了，她还就不信，她就躲在杨家村不不来，顾聪还能直接过去堵她咋地。 顾聪显然知道顾氏心里的想法，也没揭穿顾氏那拙劣的谎言，反而笑着开口问道“没了？” “没了没了”顾氏跟赶苍蝇似的一脸不耐烦挥手。 “呵”顾聪再次冷笑，随后走到顾氏身边，低头看着顾氏，开口威胁道“姑姑，侄儿可是和表弟在一个学堂呢，若是侄儿这一个不小心，耽误了表弟的大好前程，侄儿倒是无所谓…不过嘛，就不知道到时候姑姑能不能还像眼前这般淡定了”顾聪说完，满意的看着顾氏那神色莫测的脸，充满恶意的笑了出来，他就说嘛，姑姑那么心疼表弟，怎么会让表弟难过呢？ “我给！我给你，不过你要答应我，不准打扰军儿哥…” 顾氏心思千回百转，最终还是在杨春军那里打了结，她强忍着眼泪，看向一旁的顾聪，她是真的怕了，顾家就像是狗皮膏药一样，不管她怎么甩都甩不出去，祸害她一个人怎样都不要紧，可若是耽误了军哥儿…不能的！顾氏心里猛的摇头，同时也拒绝想这个问题，她的军哥儿那么聪明，怎么可能看不穿他们几人的真面目，更何况她还同军哥儿说了很多他们的坏话，军哥儿不会相信的。 顾氏还是将怀里剩下的二两碎银子递给一旁的顾聪，顾聪伸手接了过来，随后瞟了一眼顾氏，笑着说道“姑姑方向，侄儿可没有去招惹表弟，有姑姑在，侄儿哪会不开眼呢？您说对吧？”若是杨春军自己送上门来可就不怪他顾聪了，顾聪只是保证他不去招惹杨春军，但是现在明明是杨春军来找他啊，这可怪不得顾聪，想到之前两人去赌坊时，杨春军眼中那莫名的光亮，顾聪心里想着，怕是用不了多久，他这表弟便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顾聪走了，拿着顾氏剩下的银钱，顾聪整理好之前因为推搡，有些脏的长袍，手拿着折扇一摇一摆的走出了巷子口。 诺大的巷子口只剩下顾氏一人，顾氏在也忍住眼中的泪水，直接蹲下身子低头哭了起来，这种没有盼头的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 告诉 知道顾聪就在杨春军那里读书，顾氏尽管有了顾聪临走时的保证，她这心里还是不放心，没办法，她又一次的折了回去，这次守门的老大爷认出了顾氏就是上午过来的人，也没有阻拦，直接放了她进去。 进入学堂，顾氏直奔杨春军他们上课的地方，对着门里的夫子低头赔笑后，便将屋子里还一脸懵的杨春军喊了出来，顾聪坐在杨春秋的后边，对着顾氏笑了一下，他姑姑果然还是回来了，这是不放心他得保证吗？ “娘，啥事啊？你咋还回来了？”杨春军有些好奇，之前他娘不是离开了吗，如今怎么又回来了？因为中午顾氏拿过来的东西，杨春军难得的在学堂里多学了一中午，顾聪进来的时候也没注意，直到听到她娘说话，才猛然想起顾聪的事。 “军儿哥，听娘的，娘不会害你的，你一定要离那个顾聪远一点，他和他老子一个德行，可不是啥好人，知道吗？” 杨春军看着她娘那有些神经质的模样，识趣的咽下了表哥很好的话，只是沉默的点点头。 “军哥儿，这件事娘真的是为你好，知道吗？千万不要搭理他，他说啥也不要听……”顾氏将事情说的很严重，可她说的越多，杨春军的心里就越反感，每个人都有一个先入为主的印象，之前顾氏一直再说顾聪的坏话，杨春军一直对顾聪的印象不好，可如今这几个月的相处，顾聪的表现直接让杨春军怀疑起了他娘说话的准确性，在他心里，顾聪这种带他一起玩一起吃的人，除了读书不行之外，其他当年还都是不错的，所以，杨春军坚持自己的判断，面上恭敬的答应了顾氏的话，心里却没有留意。 “…好了，娘就说这么多，一会儿娘还要回家呢，你快回去读书吧”顾氏说的口干舌燥，不过看到儿子那乖巧听话的模样，就算是嗓子说的生疼，她也觉得值了，顾氏注意到学堂的夫子已经看过来好几次了，没办法，顾氏将杨春军放回去后，又对着夫子赔了罪，这才转身离开。 顾氏回去的时候做的是村里大牛的车，今天陈秀儿来镇上的绣坊送货，大牛不放心，便直接赶着牛车跟了过来，两人在买东西的途中，遇到了顾氏，陈秀儿远远的看到后，直接捅了捅身旁的大牛，两人赶着牛车停在顾氏身边，“大嫂，你也过来了？”陈秀儿嫁到大牛家后，因为陈秀儿的辈分问题，大牛便直接同陈秀儿的辈分喊着杨家的人，所以陈秀儿喊完大嫂后，大牛也接着喊了一声大嫂，顾氏被两人一叫，直接回过神来，看着眼前坐在牛车上的两人，小声答道“你们小两口也过来了？” “嗯，之前的绣活已经做好了，趁着今天大牛有空，我们就给送了过来”陈秀儿说完，又道“大嫂，你这是打算回家吗？我们也是，要不然一起走吧” 顾氏本想拒绝，可发现周围也没有她认识的人家，顾氏只好答应下来，“哎呦，那可就麻烦你们嘞”顾氏对着陈秀儿低头笑笑，然后一屁股坐上了牛车。 “麻烦啥，对了，大嫂，妮儿不是想同我学绣活吗？正好这两天家里的活都忙完嘞，大嫂你告诉妮儿一声，想过来的话直接过来就行”陈秀儿看着一旁的顾氏，想起之前顾氏说过的杨春妮想要学绣活的事，想着这段时间她有空，便直接提了出来。 顾氏一听，转头直接问道“秀儿，这会不会麻烦一些？毕竟你这刚成婚的”顾氏心里虽然巴不得春妮能和陈秀儿学两手绣活，可是人家这新婚燕尔的，顾氏也不是没有眼力价的人，毕竟，这绣活也不急在一时，春妮儿今年十一，过完年十二，倒也不着急。 “没事”陈秀儿笑着说道“大嫂，你就让春妮过来吧，家里真的没啥事，不然我自己天天在家也没意思，妮儿过来还能给我做个伴” “诶，那就麻烦秀儿了，今天我回家就同春妮儿说一声”因为春妮的事，顾氏从离开书堂后又一次露出了笑容。 “行，我等着大嫂……” 花了一个多时辰，牛车直接停到了杨家村的村口。 “大嫂，真的不用大牛赶车送你回去吗？”陈秀儿他们住在村口，杨家在村中央，牛车先是停到了大牛家，陈秀儿本打算让大牛直接将顾氏送回家，没成想，陈秀儿下来的时候，顾氏也跟着下来了，听到陈秀儿这么说，顾氏急忙忙的摆手道，“不用，不用，这就不远了，你们小两口快回屋吧，我自己又回去就行了”从大牛家到杨家也就小五分钟的路程，哪用的上赶车送，顾氏坐了一个多小时的牛车，整个人颠的不行，如今走两步缓缓也不错。 “真的不用，你们快回家吧”顾氏说完，直接对两人挥了挥手，随后转身迈着小碎步往回走… 陈秀儿站在篱笆门口，等看不到顾氏的身影后，这才转身回了屋… 顾氏回来的时候，杨李氏正在院子里喂鸡，之前的小鸡仔已经出笼，直接放杨李氏放进了鸡架里，鸡架里多了二十只小鸡，倒显得不那么空荡荡。 顾氏因为今天发生的事，心里边有些心虚，她这一天，去了黑山镇一趟，直接花了小十两银子，刚开始没啥感觉，可是回来的路上真是越想越心疼，肠子都要悔青了，也可能是为了减少一下自己心里的罪恶感，顾氏回来的时候，直接将剩下的铜板也给花了，买了一些猪肉，糕点，拎了回来，顾氏远远的看道头发花白的妇人，直接拎着东西，快走两步，唤道，“娘，今天我上镇上，买了些肉回来，咱家一会儿吃肉” 杨李氏转过身子，瞟了一眼顾氏手中拎着东西，语气平淡的说道“你看了军哥儿，咋样啊？”听大儿子说，顾氏今天去黑山镇是去看军儿哥去了，这军儿哥好好的，她去干啥？杨李氏摸不着头脑，过几天人就会来嘞，哪用的上真的麻烦。 “诶，都好，就是瘦了一些”顾氏讪讪的说道，杨李氏因为之前的事还是不待见她，顾氏不管怎么讨好，杨李氏的态度还是一入从前没有变化。 “行了，赶紧去做饭吧，就等你做饭了”杨李氏看着还像一个木头庄子戳在这的顾氏，不耐烦的直接将她轰走，真是没有眼力见，吃肉不做，还想让她一个老婆子动手吗？ “诶，娘，我这就去”顾氏被说的有些害怕，转头拎着东西直接进了厨房。 走进厨房的路上还撞到了正啃着柿子的春花，顾氏看着对方吃的那满脸红汁的模样，也没有教训，直接将手里的一包糕点递给她，让她拿进屋，随后顾氏拎着肉回了厨房…… 平静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着，十一月过去，又迎来了十二月，天也愈发了冷了。 春秋身上已经换上了厚重的棉衣棉裤，因为天气各方面的原因，铺子里的人也有些少，不过王家铁匠铺的生意却还是很红火，尤其是之前下的那场小雪，火锅卖出去不少。 虽然春秋他们属于南方地区，可并不是最南边，每年的冬天都是会下雪的。 之前刚刚进入十二月，他们家这边就下了一场小雪，只不过雪太小，还没等堆积起来呢，就已经融化了。 这让春秋想起了她前世的故乡，那种雪大的可将人埋进去的场景，还真是让人怀念啊。 汤婆子，又称“锡夫人”，宋代就以出现。汤婆子是一种家庭取暖用具，和后世的暖手宝有这异曲同工直妙，它是一个略扁的圆壶，上方开有一个带螺帽的口子，热水就从这个口子灌进去，有铜质、锡质、陶瓷等多种材质，一般为南瓜形状，小口，盖子内有厣子，防止渗漏。 因为天冷，春秋在铺子里呆着有些动手，没办法，只好用家里剩下的拿着陶罐做了一个简易的暖手宝（汤婆子），将烧好的热水倒进罐子里，又把盖子拧紧，春秋就这么抱着它，搬着凳子坐在铺子门口。 街道两旁的行人都换上了棉衣棉裤，一个个看起来都十分臃肿，古代的棉衣棉裤都是用棉花自己续出来做好的，虽然外貌不怎么美观，可是胜在棉花多，暖和，很是实用。 对了，春秋还要说一件事，就是他们年后分家盖房的事已经定了下来，这是她爹前两天回来的时候，她奶亲自同她爹说的，因为春秋他们是二房，自然是分不到老屋的，杨李氏一合计，直接将后院那片菜地给扒了，然后又从隔壁买了一半的房子，这个隔壁不是之前因为鸡闹过矛盾的老张家，而是老王家，毕竟杨家村的主要姓氏还是王姓，而且他们隔壁这户人家家里前两年就分家了，老两口也跟着儿子儿媳去了别处，他们家的房子一直空着，所以杨李氏就同杨大爷爷商量一下，直接同那户人家手中买了一半的房子，也就是和东面房子贴着的西面房屋给买了下来，花了不到5两银子，毕竟那房子年久失修，房梁也因为之前的暴雨给冲断，都是乡里乡亲的，人家也不好多要，也因为杨李氏给的不少，人家更是将一半的院子也给分了出来，两户人家已经在杨大爷爷的见证下签了地契，就等年后开图动工。 说道分家，也就是那种分出来单过，像是家里的地啥的也都会平均分配，杨李氏因为受够了顾氏的闹腾，这次分家杨李氏直接和小叔一起过，将西边家主屋的一侧分给了大房，东面加买过来房子归二房，剩下后边的菜地和一半的主屋归小叔他们。地的话，分下来，每房都分到了一亩半的水田和两亩的旱地，这些也都是签了子的，据说她大伯娘听到后也都没有反对，看来这次她阿奶分的公平。 分完了地，还有买山的事，这是杨为柏也同杨李氏说了，杨李氏也没问他们二房哪来的钱，只说到时候去买地的时候一起跟过去一通办了，分了家，杨为柏就是户主了，到时候也不用落在杨老头的户头。 杨为柏听后自是连连答应，当然这都是年后的事，还有一个月才能过年呢，想这么多也没啥用，春秋对于分不分家倒是没少感觉，不过她娘听到能分家，甚至已经定下来了，这两天显得很兴奋，就像是重新焕发了第二春一样，不管是铺子里的大事小情，都用着极大的热情去处理，像是被她娘传染了一样，春秋这两天都是乐呵呵的模样，配上一身臃肿的棉衣，更像是年画中的小娃娃，可爱的让人想咬一口。 “妞妞，过来一下”袁氏掀开厨房的门帘，对着门口喊了一声。 “诶，来嘞”春秋应了一声，也没将手里的汤婆子放下，慢腾腾的从凳子上站起来，然后一点一点的挪到了厨房，没办法，她穿的有些厚，而且腿还短，走不动也是正常，春秋先是趴在门口瞟了一眼厨房周围，随后锁定她娘的位置，问道“娘，啥事啊？” 袁氏回头说道“你二哥快回来了，你去巷子口胡大娘那里买些糕点拿回来” “娘，可是二哥不还有就好呢吗？”春秋手里比划这手指，一个一个的数着日子，今天是十二月六号，她哥要九号才能回来呢，现在去买，会不会有些早啊。 袁氏听后，直接笑道，“你哥他们今年放假早嘞” 春秋看着她娘那来回忙乎的身影，一脸不解，“娘，你咋知道？我二哥啥时候回来告诉你的？”难道是她二哥趁着她不在铺子的时候偷偷回来过？不可能啊，春秋直接摇头否定，她哥可不是这种无聊的人，可是不是他哥说的，那是谁说的啊。 “别瞎想了，你二哥可没有回来，是你爹回来的时候碰到你二哥了”袁氏看着闺女那低头皱眉的小模样，直接走过来点了点春秋的小眉心，“你爹去接你二哥了，估计一会儿就能回来，你去柜台里拿着银钱，去买些你哥爱吃的莲子糕回来”袁氏说完，又道“对了，你自己再买些你最喜欢的桂花糕还有虎子的枣泥糕，多买些，若是不够吃了，可别怪娘不给你买啊” 春秋听完他娘的话，笑嘻嘻的说道，“娘，那我可要多买点，听说胡奶奶做的玫瑰糕也好吃嘞，我给二哥多买点吧”春秋难得看到她娘同意她吃糕点，赶忙将自己惦记好久的玫瑰糕用她哥当借口，然后说了出来。 袁氏哪里不知道春秋的小心思，不过袁氏这两天高兴，也就没直接戳破春秋那点小心思，要知道她儿子可是不喜欢甜食，这玫瑰糕，八成也只会进了这个小机灵鬼的嘴里吧。 “快些去吧，早去早回”袁氏拍了拍春秋的小脑门，又揉了揉春秋那胖嘟嘟的小脸蛋，才让春秋离开。 “娘，那我走了”春秋从柜台上数了一串铜板，然后裹吧裹吧的放进怀里，最后将汤婆子放在一边，直接走出了铺子。 糕点 胡奶奶家的糕点铺就在巷子口，离猪肉铺不远，中间隔了一个铺子，春秋进来的时候糕点铺里正好没人，胡奶奶正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磨着糕点模子，春秋先是慢慢的蹭到了胡奶奶身后，然后蹲下自己那圆滚滚的身子，支愣着下巴目不转睛的看着，也没开口说话，直到胡奶奶磨完一个玫瑰花图样的模子，回头才注意到身旁的春秋，“哎呦，秋儿丫头，来了多久了？咋没有喊奶奶呢？等着急了吧” “奶奶，不着急”春秋笑笑，随后伸手直接将胡奶奶从凳子上扶了起来，因为长时间坐着，胡奶奶的大腿有些发麻，“呵呵，人老了，越发的不利索嘞，可是干不动活”胡奶奶笑着锤了锤小腿，随后又同一旁的春秋打趣，“秋儿丫头，你说胡奶奶说的对不对啊”胡奶奶眼神温柔，笑起来很慈祥。 “可不对嘞”春秋摇头，“胡奶奶一点也不老” “秋儿丫头就是会说话，过来买什么糕点呀，胡奶奶多给你拿点”胡奶奶直接打开了柜台的一角，然后走到了柜台身后，将盖在在糕点上的白布取了下来。 “胡奶奶，我要一些莲子糕，我二哥今天回来嘞，还有桂花糕，红枣糕，玫瑰糕各拿一些”春秋将她想要的糕点都点了一便，胡奶奶拿起一旁的牛皮纸熟练的捡着糕点，随后问道，“秋儿丫头，奶奶这里有之前从远处拿回来的青竹粉，很好喝的，都是用上好青竹叶做出来的，秋儿丫头要不要拿一个回去尝尝啊？” “要”春秋脆声声的答道，青竹粉，一听就是用竹叶做出来的，她二哥身上熏的香料都是用的青竹叶，她二哥一定会喜欢的。 这里要解释一下，她二哥不是变态，熏香每个读书人都会做的，而且这里的熏香并不是想像中的那样，就是因为读书人读的是圣贤书，学的是君子之风，在学子们的交流中，不管是折扇还是熏香，都是正常的，她二哥用的熏香是以清淡为主，就像竹叶，沉香，都是那种淡淡的冷冷的，很符合杨春明的气质性格。 “那奶奶给你一袋，拿回去好好喝吧，秋儿丫头要是喜欢，再过来找奶奶取”胡奶奶说完，弯腰从柜台下方拿出这小袋东西，然后同包裹好的糕点一同递给了春秋，春秋接过后又将手里的银钱递了过去，“胡奶奶，秋儿这就回去嘞”春秋说完，又同胡奶奶摆摆手，然后转身慢腾腾的走了出去。 春秋回到铺子，看到铺子门口没有牛车，想来她二哥还没有回来，春秋迈过门槛，将糕点一股脑的都放在桌子上。 春秋这次没有坐在铺子门口，反而趴在了桌子上，桌子已经被她娘擦的干干净净，春秋就这样侧着歪躺在桌子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门口，饿了的话，就直接打来牛皮纸，拿出一块糕点放进嘴里，春秋约等了能有一柱香的时间，然后就看到她二哥风度翩翩的出现在了自家铺子门口，之前春秋同袁氏过去看望她二哥的时候，春秋实在是太累，没有过多的注意到她二哥的变化，如今这么一认真观察，春秋立马发现了她哥的变化，首先她哥的个头变高了，然后，整个儿更有气质了，最后，她二哥变得越来越好看了！！！ 春秋有些看直眼，之前她还夸过周怀彦好看呢，如今她二哥一回来，春秋立马就将周怀彦撇到了一边，她二哥就是那种外边温和款款，内里清冷谪仙般的人啊，那种冷与暖的结合，简直是致命的自信啊，春秋心里止不住的感叹，这么有吸引力的男子，居然是她哥，简直是断了她的后路啊！ “秋儿，怎么了？”杨春明一进铺子，就发现有一道炙热的目光正在紧紧的盯着他，杨春明本能的皱眉，心里不喜，刚想确定是谁，结果转了一圈，就抓到了看自己看傻眼的妹妹，杨春明心里那些不开心的情绪立马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仰起嘴角，杨春明对着妹妹挑了挑眉。 春秋被她二哥抓住了也没有脸红，她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说道，“二哥，我都想你了” “真的？”杨春明笑着摇摇头，显然一副不信的模样。 春秋看到后，直接跳一边凳子，然后扑进了一个带有竹叶青香的怀抱，春秋满足的蹭了蹭脸蛋，又将嘴角上的糕点磨也一并蹭了上去，“二哥，你看看，这可是比真金还要真啊” 杨春明直接将埋在他怀里调皮捣蛋的春秋拉了出来，指了指身上那明显的油渍，一脸宠溺又无奈的说道，“秋儿，这可是二哥新换的衣服，如今可怎么办啊？” 春秋嘿嘿傻笑，看着自己惹出来的祸事，反而直接卖萌的眨了眨眼睛，“二哥，秋儿还小，不要介意了吧，秋儿还给二哥买了糕点呢？”春秋直接将袁氏让她去买的糕点据为己有，还对着她二哥求表扬。 杨春明眉眼清俊，此时脸上的轮廓更是异常的柔和，“你呀，二哥真是怕了你了，衣服不怪你了，这样成吗？” “嗯嗯，二哥最好了”春秋笑着点头，然后又一头扎进了杨春明的怀抱，任是杨春明什么说话就是不出来。 杨春明也是无奈，心里被春秋填的满满的，因为今天杨春明回来，袁氏的铺子也没有开门，所以兄妹两人就在铺子里闹了半晌，直到春秋实在闹不住了，才被杨春明伸手拉进了房间里，杨春明今天将学堂里的东西都拿了回来，被杨为柏放在屋子里还没有整理，安顿完春秋，杨春明才转身回房整理起了自己的东西，将一些书籍都放在身后的书架上，又将换洗的衣衫拿出来一套，将已经被春秋蹭脏的换了下来…… 因为白天杨春明回来，袁氏特意做了炖排骨，又涮了锅子，一家人围在火炉旁边，吃着饭，说说笑笑。 对了，春秋已经不去周爷爷那里了，因为前两天周爷爷已经同周怀彦一起回了临纺县城，准备回去过年，年后才能回来，年前铺子里只有大宝哥一个人，而且再过两天，大宝哥也要回家嘞，到时候本草堂就会关门，春秋鼓着脸颊，自然是留在家里没有出去。之前的枸杞酒已经送给了周爷爷，周爷爷对此很满意，春秋酿的虽然比不上庄老那种，可比下还是有余的，酒质甘醇，浓香清甜。 二哥 她爹喝了一段时间的枸杞酒之后，感觉每次干完活计，身体也没有之前那么腰酸背疼，她爹高兴的更是天天都会喝上一小盅，袁氏看到后也不阻止，春秋只是告诉他不要贪杯，总之，日子都在这种平凡中慢慢的度过。 二哥回来的第二天，她娘袁氏就将二哥在书堂盖过的被子都给拆了，然后里里外外的清洗了一遍，又搭在后院的新做出来的木架上晾好。 二哥回来的第三天，她哥特意空出一天时间带着她和虎子出门玩了整整一天，这让春秋第一次对黑山镇有了彻底的认知，哪怕是秩序混乱的城北，杨春明都带着他们走了一趟，当然，几人都是白天出来的，走的也是最安全的外围，并不存在什么危险。 二哥回来的第四天，她哥终于开始用功读书，除了每天出门吃的饭菜，便一直呆在屋子里温书。 袁氏担心屋里寒，杨春明的身子骨受不住，她直接去杨家铁匠铺打歌了一个小炭盆，就是那种里边放着木炭，外面再加上一个箱形透气的笼罩，放在屋子里相当于火炉一样。 因为她二哥的房间暖和，春秋也会时不时跑过去蹭蹭，手里还拎着之前没有吃完的糕点，一边蹲在炭盆旁边取暖，一边欣赏她哥读书习字的风范。 两人每天的时间安排就是这样：早上，春秋起来就会直接跑到杨春明的屋子里，这个时候她二哥的屋子已经很暖和，春秋来后直接坐在炭盆旁边，然后笑眯眯的看着她二哥。 杨春明读书的时候，每次读到一半或者过半个时辰，就会转过头对着春秋笑笑，春秋也会放下手中的糕点对着她哥回笑，两人招呼完，杨春明就会接着读下一段，春秋也会接着吃手里的糕点，两人谁也不打扰谁，等到袁氏中午过来喊他们吃饭的时候，两人在一起出屋吃饭，吃完后再一起回屋接着重复上午的事情，等着吃晚饭，两人这几天就开始同进同出，和连体婴儿一样，这模样还被袁氏好好调笑了一番。 至于虎子，那是个闲不住的，这么冷的天也没有拘住他，早早的起来，就跑出去和新认识的小伙伴玩去了，走之前还想带上春秋，可春秋嫌冷，死活不出去，虎子说了很久春秋也没动心，所以虎子下次出门也就再也不喊春秋，春秋倒也乐的清闲，省的每次拒绝虎子她都嫌麻烦，虎子这种年龄的小孩子，精力就是旺盛，这是春秋每次看到疯玩之后还活蹦乱跳的虎子时感慨的。 她娘每次听她说完，都是嫌弃她小小年纪，没有一点活力，可春秋不这么想啊，她这是怕冷，怎么能没活力呢，等来年就好啦。 冬天都是黑的早，亮的晚，早上七点，外边还有些阴沉的时候，春秋就已经穿好衣服准备出门了，昨天晚上她娘喊她今天早些起，因为今天是集市，袁氏他们自打来了黑山镇，就很少去集市上逛了，因为铺子毕竟离不开人，而且也没啥要买的，不过今天可不一样，再过几天他们就要关门回家过年嘞，过年要用的东西，袁氏打算趁着今天买完就让杨为柏拉回去，省的过两天人多，东西涨价不好买。 集市上来来往往的人不少，袁氏直接让杨为柏赶着牛车停在一边，然后她拉着春秋往里走。 很明显，和袁氏打着一样的主意的人不少，春秋拉着袁氏的手，看着左右两边挤满了人群的摊子，感受着身边那走不动路的阻力，想着今天买东西怕是困难，这么多人，咋买嘞？ “娘，咱们去买啥啊”春秋仰着头，费力的喊了出来，没办法，周围的人实在是在嘈杂了，春秋要是说话声音小，她娘根本就听不见，就像现在，尽管春秋用了最大声，要不是伸手使劲晃悠他娘的手臂，她娘都听不到有人喊她。 袁氏低头，看着被挤的满脸通红的闺女，直接弯腰将春秋从地上抱了起来，猛然离地，春秋有些不适应，害怕的直接用手搂住了她娘的脖子，“娘，快把我放下来吧”她可不轻，袁氏这么抱着她，会吃不消的。 “别动，在动的话娘就抱不住了”袁氏直接开口阻止了春秋想要下去的动作，然后笑着说道“咱们先去买阿奶要的布料，然后再买些猪肉爆竹拿回去” “娘，布纺不是在城里吗？这里哪有啊？”春秋老实的窝在袁氏怀里，抬头看了一眼周围那竟是各种杂货肉食的摊子，不明白她娘说的布料到底在哪？ 袁氏先是笑笑，然后绕过前边的人，说道，“不是穿的布料，是家里用来遮东西的白布，喏，就在前边，你阿奶让多买两匹，过年家里剩的东西多，不遮着些，坏了可怎么办？”而且家里盖的被子，蒸屉用的遮布都要用上的。 春秋转头看着不远处被一圈人围的水泄不通的小摊子，指了指，然后开口说道，“娘，就是那家吗？” “对，秋儿，下来吧”袁氏点点头，然后弯腰将春秋放了下来。 “行了，娘过去，你在这里等娘，别乱跑，买完还要回去呢”袁氏不放心让春秋和她一起过去，反而低头冲着春秋笑笑，然后一人挤了进去。 春秋就在离袁氏的不远处蹲着，袁氏买东西快，春秋只见她娘搜搜两下直接从摊子上抽出了两匹白布，然后同卖货的年轻妇人说了两句之后，就直接从怀里掏了一串铜板递了过来，妇人接过之后，又递给她娘一条布绳，袁氏接过布绳将两匹布捆到了一起，夹在胳膊下边又挤出了摊子。 春秋看到她娘出来后直接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伸手指着前边又被堵上的大道，“娘，咱们现在咋回去啊？”之前过来的时候春秋完全是她娘抱过来的，可是如今她娘手里拿着布，也没有多余的手抱她了啊，况且，黑山镇的集市是那种环形的，就是中间一条大道，大道两旁都是摊子，越来越往周围扩散，但是因为中间那块人太多，直接将回去的路给堵死了，眼前这是近路，如果不能过的话，她和她娘就只能绕远了。 起因 “秋儿，咱们从后边绕吧，顺便去后边那里把家里用的食盐大料都买了”袁氏说的是摊子后边的那个空出来的地方，他们可以直接绕过去，只不过那样做就有些远。 可是跟眼前这过人都费劲的近路相比，绕远就绕远吧，反正比在挤一次要好的多。 袁氏说完，左手下边夹着布匹，右手拉着春秋，两人直接走到摊子的尽头，然后从摊子后边慢慢的绕了过去，回去的时候，袁氏还顺道在角落摆摊的买了十斤粗盐和五斤细盐，各种花椒大料各五斤，春秋看到品相不错的芝麻，还又央求她娘买了三斤。 母女两人回来的时候，手已经没有闲着的位置了，春秋怀里抱着一堆调料，仰着头往前走，因为调料有些气味很冲，春秋有些鼻子发痒，已经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导致她现在鼻子都有些酸，还有些红。 杨为柏靠着牛车旁，大老远的就看到袁氏母女手里的那小山似的冬至，吓得他忙不迭的跑过来，伸手都给抱了过去，“咋没和我说一声呢，到时候我刚跟过来啊” “哪用的上你，对了，娘要的东西都买的差不多了，咱们去把爆竹和猪肉买了”袁氏说完，让杨为柏赶着牛车跟上，然后三人直接来到了那条卖猪肉的摊子，袁氏相中了一个后丘，一共能有50多斤左右，袁氏回头问杨为柏这些肉够不够吃，杨为柏想了想，还有摇摇头，家里人多，正月里在走个亲戚啥的，咋不要和三五斤肉，还是多买点吧，买多了还能腌起来，买少了的话，少不了杨李氏一顿臭骂。 袁氏想了想又加上了猪腰的拿着肉，放一起能有70多斤，摊子是位五大三粗续着满脸胡须的大汉，一斤猪肉八文钱，过年新长的价，袁氏买了76斤半，一共花了612文铜板，大汉看到袁氏一下子买了这么多，将那十二文铜板直接给抹掉了，还送了一堆大骨头，只收袁氏600文，袁氏给完钱后，春秋看到了放在摊子后边的猪脑袋，想起前世吃的卤肉，春秋直接拉住了袁氏的衣摆，小声说道，“娘，我想吃猪头嘞” 袁氏以为春秋是想吃呼猪头，直接询问了猪头的价格，又花了25文钱将猪头买了下来，卖完之后，摊主还直接将猪的内脏一并送给了袁氏，心里想着这些东西也没人买，还不如做个人情。 幸亏杨为柏他们出来的拿了好几个背篓，将猪肉都放进了背篓里，几人又拐到了一旁买了一些爆竹，将牛车装了半满之后，袁氏直接让杨为柏赶车回家，这次买的不全，等过年之前他们还会过来买一趟的。 “娘，咱们回家吗？”春秋看她爹走了，然后搂着她娘的腰仰头问道。 “回家，不过这里有卖丸子的，妞妞不想买些拿回去吗？”袁氏就势也环住了春秋，笑着回道。 丸子？春秋想起之前她二哥给她买回来的，直接问道，“娘，是二哥买的那个吗？吃起来脆脆香香的”炸的金黄金黄的，春秋一想到她二哥拿回来的那个丸子就馋的咽口水，没办法，那个丸子实在是太好吃了。 袁氏揉了揉春秋的小脑袋，“就是那个，咱们去买些拿回家” “行嘞”春秋应到。 丸子铺周围的人不多，春秋没有排多长时间，就等到了她，问了一下袁氏的意见，春秋直接买了一斤，嗯，她打算今天中午就吃丸子嘞。 “买的不多吗？”袁氏问道。 “不多不多”春秋在等装丸子的空隙回头说道，“娘，家里还有二哥和虎子呢，肯定不多” “那行吧，别贪吃，不然肚子疼”袁氏说完，将买丸子的钱递给了春秋。 春秋手里拿了一把铜板，眼睛盯着对方装丸子的手，嘴里不断的吞着口水，眼神随着丸子上下一顿移动，让一让卖丸子的妇人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小娘子，这是你的”妇人装好丸子，直接递给了已经等着迫不及待的春秋。 春秋接过袋子，把手里的钱递给妇人，这才拿起一旁的竹签插起丸子开始吃了起来。 因为春秋一手吃一手拿，袁氏根本没有办法伸手领着她，为了防止春秋走丢，袁氏只好让春秋走在她前边，自己时不时在给闺女挡一挡人群，袁氏极其不优雅的白了一眼闺女，这只知道吃不看路的闺女，真是糟心！ 糟心的春秋：…这丸子好好吃，她要多吃点！ “哎呦，我的小祖宗，别吃了，你快点看路啊，又撞上了”袁氏同之前春秋刚撞上的人笑着赔罪，然后伸手拽住了春秋的后领，直接把春秋拖了出来。 春秋缩了缩脖子，看着眼前很生气的她娘，讨好的插了一个丸子递给她娘，“娘，别生气，吃个丸子，很好吃的”春秋将丸子小心的递了过来，袁氏无语的看着闺女，只好张口吃了下去。 看到她娘将丸子吃了下来，春秋感觉她娘应该没怎么生气，可她也知道自己闯了祸，连忙低头道歉“娘，我错嘞，下次再也不敢了”幸亏是春秋撞到的人都是好说话的人，不会计较那么多，不然就这撞人家一身油的行为，早就被事多的给骂了。 “行了，回去再吃吧”袁氏摆摆手，不准备在多待了，直接伸手拽起春秋就走。 “诶”春秋应了一声，也没挣扎，手里的丸子也没有在接着吃，她刚闯完祸，还是别她娘生气了。 春秋两人离开的时候，路过一个吃食摊子，春秋不经意的瞄了一眼，然后就看到了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人，她家隔壁的王婶子怎么在这里开摊子了？而且还是打着她家铺子的名义！ “各位父老乡亲们，今天是我们张家吃食摊开张的日子，杨家吃食铺大家知道吧，我们家和老杨家是多年的邻里，今天做的出来的面食也是多亏了人家帮忙，做的不好还望大家别见怪…” 春秋站在人群外边，看着正侃侃而谈鼓动周围群众买面食的王婶子，一脸懵的扯了扯她身旁同样发懵的袁氏，“娘，这是咋回事啊？咱家啥时候帮她们做过面食啊？我咋不知道呢？”春秋皱着小眉头，仔细想着之前发生的事，她在铺子里的时候也没有见过王婶子啊，莫非是趁着她去周爷爷那里的时候过来的？不能啊！要知道她们家和老张家可是有仇的，她奶更是和张李氏天天吵架，之前丢母鸡的事也是一个梁子，如今看着她们家打着杨家铺子的旗号在这里卖面食，要是让她阿奶知道，一定会原地炸了吧！而且还不是普通的爆炸，肯定是惊天大爆炸那种！ 招摇撞骗 “娘也不记得有教过你王婶子做面食，这件事娘也不知道啊？”袁氏低头，看着一旁的春秋，满脸苦笑，她在镇里待了两个月，根本没有见过王嫂子，要不是今天他们出来买东西，回来的时候换一条道走，估计她也不会知道还有这回事吧？ 不过看着眼前王嫂子的架势，怕是她们这次也是头一次过来，看着那生疏的手段和不熟练的东西，干了这么久的袁氏一眼就能认出来。 她们卖的就是普通人家能运出来的面食，并不是她家铺子里的铁锅，乱煮，而且她们在这里打着杨家吃食铺的名声，周围的乡亲们也知道杨家铺子，冲着名声倒也卖出去不少。 袁氏母女两人就在摊子的外边站着，也没进去，最后还是里边的王翠凤眼尖，直接瞄到了大道上的袁氏两人，春秋就发现一瞬间，王翠凤那笑魇如花的脸上突然脸色一僵，随后又快速恢复过来，将身边的两人招待好后，又同她身旁的草儿交代了两句，然后直接快步走到了袁氏两人面前。 “哎呦，这不是袁妹子吗？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嫂子这会儿忙着摊子，一时眼拙没看到，妹子不要见怪啊，这都怪嫂子，妹子和侄女吃饭了吗？没吃的话快过来一道吃些尝尝吧，家里新做的面食”王翠凤自顾自的将话说完，然后也没有询问袁氏的意愿，就不由分说的伸手将袁氏拽了进来，索性因为这件事袁氏也想同她说个明白，也没伸手制止。 三人绕过桌子，直接走到了摊子后边，袁氏这还没开口问呢，只见王翠凤立马就变了脸色，哪还有之前笑脸迎人的模样，瞬间变成苦情脸哭出声来。 目瞪口呆的袁氏母女：…这变脸也太快了吧。 “袁妹子，你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和嫂子生气啊，嫂子真不是故意的…”王婶子叫王翠凤，娘家就在杨家村，因为嫁给老张家一连生下几个闺女，没少遭张李氏埋怨，可王翠凤从小就性子泼辣，也是个掐尖的主，心思更是活泛，和张李氏也没少明里暗里的吵架，之前因为母鸡的事，王翠凤还特意拿了许多好东西过来陪罪，整体来说，除了杨李氏和张李氏的矛盾之外，两家也没啥大矛盾，这也是袁氏一开始看到没有直接大吵大闹而是静观其变的原因，王翠凤这个人心眼多，能做的出来这种事，自然是也能寻得到后路的，袁氏不是杨李氏，没必要因为这事和她撕破脸，毕竟他们老杨家有两个读书人，脸面还是重要的。 王翠凤考虑到对方不知过来多长时间了，如果之前听到她说的话，那么肯定就能知道她在利用人家铺子的名声了，王翠凤也不敢赌对方听到多少，所以直接都认了下来，直接道歉，倒也省去了不少麻烦。 王翠凤直接道歉，没有狡辩辩解，这也让袁氏心里稍微满意点，“王嫂子，妹子也知道你也不是本意就如此，可是这毕竟用的是我家铺子的名义，况且，要是让我家里的婆婆知道，我…也没办法啊”袁氏说的直接，王翠凤也知道自家婆婆和杨李氏的个人恩怨，自然是明白袁氏说的含义。 王翠凤听完袁氏的话，直接用袖口擦了擦眼泪，小声说道，“妹子，嫂子也不瞒你，今天也是嫂子第一次出来摆摊，用妹子家的铺子也没啥别的心思，就想着妹子家的铺子名声大，给自家的吃食添些人气……” 春秋一边听着，心里不断的翻白眼，瘪瘪嘴心里说道：这还不是啥大心思啊，乱用他们家铺子名声在后世那叫招摇撞骗，侵犯名誉，是要坐牢的，现在虽然是古代，可是古代也要讲究王法啊，这不经别人同意的做饭就是窃，和小偷一样的，王婶子说的倒是简单，这里边的学问可大着呢！ 春秋能想到的，袁氏自然也能想到，况且袁氏想的更远，这王翠凤家做的吃食若是没啥大毛病还好，可要是一旦出了事，牵扯的也是他家铺子好不容易起来的名声，到时候人人都说杨家吃食铺的不好，怕是之后的生意也是难做。 “嫂子，我也没别的意思，你卖些吃食，这也无可厚非，可若是打着我家铺子的名义，要是让别人发现，这不是骗人吗？况且，这要是影响到了我家铺子的话，怕是婆婆会第一个跳出来吧”杨李氏可是将铺子看的和命一样重，这要是出了一些什么事，袁氏可不敢保证杨李氏会做出什么大事，而且袁氏这么说，也没打算因为这件事就直接让她家摊子关门，毕竟农户人家卖些吃食也不容易，袁氏也不是不能容人的人，只要王翠凤答应今后不在以他们家铺子的名义再卖吃食，袁氏就不计较这么多了，而且也不会告诉杨李氏，可若是他们家接着打着杨家吃食铺的名义再卖的话，可就是侵犯袁氏心里的底线，她不仅会告诉杨李氏，也不会给他们张家留面子。 王翠凤听完袁氏的话，神色有些慌张，随后用商量的语气小声说道，“袁妹子，真的不能商量商量，再通融通融吗？到时候我们家赚的钱分你们家几成，你看这样行吗？”王翠凤有些不死心，她家做出来的吃食可没有杨家铺子里的好吃，要不是打着杨家吃食铺的名声，怕是也卖不出去多少，王翠凤感受到了实在了利益，自然是不愿意将这些吐出来的，可若是不吐出来的话，袁氏咬死不让她用怎么办啊，所以，王翠凤尽管心疼那些即将要送出去的银钱，也要让袁氏同她这件事。 袁氏自然是不能同意的，不说别的，就算是她同意，杨李氏也不会答应，那她何苦为了那点银钱惹得一身骚呢。 袁氏笑着开口，语气却不容拒绝“嫂子，咱们名人不说暗话，这件事我是不会同意的，婶子也别先劝我”袁氏直接打断了王翠凤的开口，又道“嫂子也知道我家婆婆的脾气，就算是我同意，婆婆也会生气的，与其到时候闹得大家都不怎么好看，还不如现在就直接说清楚，嫂子，你说对吧？”袁氏的话很明显，没有丝毫同意的余地，拒绝的干脆利落。两人也都明白，如果王翠凤还是不听劝的话，那么下场就只有一个，杨李氏怕是会天天堵着她家的门口骂吧。 “…那这样的话，嫂子也没啥说的，那这事就按妹子说的办吧，下次再出来摆摊，嫂子肯定不提你们杨家吃食铺的名字”王翠凤没能让袁氏答应她使用杨家吃食铺的名字，那么她只好退而求其次，直接答应了下来，不过期间她还是对着袁氏耍了一个小心思。 春秋站在一边，然后直接注意到了王婶子那话语中的漏洞，她不提杨家吃食铺的名字，可她没有说，别人提了她如何回答的啊，要知道，袁氏两人来的时候，王婶子已经将杨家吃食铺的名义说出去了，现在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这么多，这点消息早就人尽皆知了，到时候别人一问，若是王婶子回答暧昧的话，那不就还算是默认了吗？这样的话就算是杨李氏过来闹事人家有也理由了，她自己没有提是别人提的，可是不管她的事啊。 就是这样，这种明显的语言漏洞一旦让人忽略过去，那么再反应过来的时候，怕是会让人遭大罪啊。 春秋反应过来，直接伸手拉了拉一旁正想开口的袁氏，她娘可不能就这么随意的答应她啊，不然到时候他们家吃亏怎么办？ 袁氏刚想开口，就被闺女拽住了衣摆，袁氏低头看着一脸着急的春秋，笑着安慰了一下闺女，随后开口说道“嫂子，你说的对，可是之前说出去的话怎么办啊？这大街上人来人往的，要是传到了婆婆耳朵里，妹子绕怕是要挨骂嘞，嫂子，还请麻烦你到时候解释一下，别人要是问起来杨家铺子的事，嫂子应该知道怎么说吧？”袁氏那能会忽略王翠凤言语中的漏洞，王翠凤心眼多，她袁氏也不差，想要从她手里撕下一快肉，还要看她给不给。 王翠凤听到袁氏这么说，心里有些遗憾，怕是占不到他们家便宜嘞，王翠凤这么做也是没有办法，家里的几个女儿年龄都大了，到时候嫁妆也是一大笔费用，要不是之前她注意到了老杨家在黑山镇开的铺子赚钱，她也不会想出来这种不是办法的办法，本来就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如今失败了，她除了有些遗憾之外，倒也没什么，想到这里，王翠凤神色变化正常，一脸赔笑的看着袁氏，小声说道，“妹子，还真是不好意思，是嫂子糊涂了，之前将这一茬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净，这当然的解释，妹子无事的话，就在这里待会儿，嫂子这就去前边解释清楚”王翠凤说完，直接绕回了前边，将同她一起过来摆摊的几个闺女都喊到了身边，然后对着几人交代了一番，随后又忙乎起来…… 小年 袁氏也不知道王翠凤是真的明白了还是在那里假意敷衍她，不过看着不远处王翠凤那同人解释的话，袁氏心里倒是很满意，管她是不是真心的，只要说了就好。 “娘，那咱们现在要回家吗？”春秋抬头看着她娘袁氏，想着两人已经出来好一会儿，是时候还回铺子嘞。 “嗯？”袁氏低头对着春秋眯着眼睛笑笑“妞妞这是累了？回去，娘这就同你王婶子说说，然后咱们娘俩就回家” 袁氏说完，直接快步走到了王翠凤的身边，低头同她小声嘀咕说了两句之后，春秋就看到她王婶子先是张嘴惊讶了一下，然后便连连点头。 袁氏说完后，转过女又对一旁的春秋招了招手，春秋笑着快跑两步，两人这才一道回了铺子。 接下来的事情春秋也没有认真打听，她娘袁氏也没有在提起过，反正这件事算是平静无波的过去了。 年关越近，铺子里的人就越少，临近年关，周围的铺子也都一个一个的关上了门，准备回家过年。 春秋他们家早就收拾好了，准备再过两天就关门回家，年后什么时候在开门，春秋也不清楚，而且因为人越来越少的原因，袁氏这两天索性没开铺子，马上就要过年嘞，黑山镇的集市开的频繁，袁氏又同杨为柏去集市上买了两次东西，春秋闲在家里无聊，特意挑了一个比较暖和的天气也跟着去了一趟，赶集期间她还特意观察了一下王婶子家的摊子，虽然没有第一天人多，可过来吃面的人也不少，而且对方这次也没有继续打着杨家铺子的名声，袁氏看到后还特意同她招呼了两声。 十二月二十三，小年。 春秋他们是在铺子里过的小年，袁氏还特意买了很多的新鲜的食材，自己亲自动手，给春秋他们做了一大桌子的美食，蒸炸烹煮，样样俱全，家里几人美美的吃了一顿，等到晚上的时候，春秋他们还特意被杨为柏带出去看了一场晚间节目。 春秋因为个子矮，直接被杨为柏单手扛到了肩上，看着被人群围起来的舞狮，心里很高兴。 虎子也想看，杨为柏让春秋看了一会儿，将春秋放了下来，又把虎子抱了起来，两个人就这么轮流的看了起来，其中，杨春明还特意给他们买了一些瓜子花生，一边吃一边看，春秋看的津津有味，来这里的第一个小年也过的非常圆满…… 小年除了过年，也是汉族民间祭灶的日子，俗称灶神日，有所谓“官三民四船家五”的说法，也就是官府在腊月二十三日，一般民家在二十四日，水上人家则为二十五日举行祭灶。 灶神都是黄昏之时祭拜，昨天刚欢欢喜喜的过完小年，今天又一大早的起来，春秋的小身板就有些吃不消。 十二月二十四，扫尘日。 俗话说“腊月二十四，掸尘扫房子”，春秋一大早被袁氏喊起来也是原因的，那就是给铺子里里外外大扫除。 春节扫尘，由来已久，按汉族民间流传的说法：因“尘”与“陈”谐音，新春扫尘有“除陈布新”的涵义，其用意是要把一切“穷运”、“晦气”统统扫出门，希望新的一年步步高升，好运连连。 而且古代过完腊月二十三，便统称为年月，家家户户都要贴春联，挂门神，因为明天一早他们一家就要回杨家村，铺子里也一直会关到正月，袁氏想了一下，便直接决定将所有的事情今天都一并完成。 杨春明被袁氏要求在房间里写春联，虎子和春秋每人拿着一个小鸡毛掸子，被袁氏带到了房间里，要求两人从头到尾的打扫，杨为柏和袁氏也是去忙活前边的铺子。 春秋领到自己要完成的任务，直接同一旁的虎子商量起来，墙顶他们是够不到了，可是墙的犄角旮旯还是能看见的，屋子里能有一年没有好好清扫过，不管是蜘蛛网还是尘土怕是堆了一下子，两人嘀咕了好久，还是决定先从角落出手，然后在用扫帚清扫。 床后边，柜子后，角落里，春秋拿着小小的鸡毛掸子一点一点的打扫着，虎子则是负责周围的一些小玩意，等到两人将屋子里都清扫一遍之后，春秋又拿起一旁的扫帚将扫出来的尘土和蜘蛛网都扫到了门口，“行了，咱们去下一间吧，娘过来会收的”春秋累的气喘。 “三姐，那咱们过去吧”虎子将鸡毛掸子都拎在手上，先是迈出门槛，回头喊上还在门口喘气的春秋。 “你先过去，我歇歇”春秋无力的挥了挥手喘的有些累，她让虎子先走，看到虎子离开后，春秋直接一屁股坐在了门槛上，一想到还有三间屋子没打扫，她这心里就难受的想哭，真是太累嘞！ 春秋休息了一会儿，随后从门槛上扶着墙壁站了起来，伸手拍了拍屁股，将沾上的尘土拍下去后，拎着手里的扫帚走到了隔壁。 虎子此时已经开始打扫起来，春秋从虎子周围绕了一圈，然后背对着虎子打扫，两人扫了一个上午，才将屋子都打扫干净。 中午几人都吃的简单，吃完之后袁氏同杨为柏又忙了起来，库房还有很多东西没有收拾，包括明天要拿回家的东西，还要收拾出来，还有之前火锅剩下的配料，袁氏想着过年没准还能用得上，便都打算带回家。 春秋虎子上午收拾完，下午被她娘袁氏要求去帮她二哥，杨春明写了一上午的春联，准备下午贴出来。 春秋先是跑到了杨春明的屋里问了一嘴，发现用来糊春联的浆糊还没有打，春秋将虎子留在屋里，自己跑去了厨房。 浆糊是用面粉和水打出来的，春秋在厨房里将打好的浆糊拿进了屋里，“二哥，咱们这就贴吗？”春秋手里那里浆糊，抬头看想桌子后边的杨春明。 “嗯，先拿过来”杨春明点点头，示意春秋将浆糊拿过来。 春秋将手里的浆糊递了过来，杨春明一边伸手拿住，一边将写好的春联翻过去，拿起浆糊里的木棍泯了上去。 “秋儿，剩下的你接着弄，我如同虎子将这春秋先贴上”杨春明泯完要贴在铺子门口的春联，又将手里的浆糊还给了春秋。 春秋看着桌子上铺满的的春联，点头说道，“诶，知道嘞” 杨春明笑笑，随后喊起一旁的虎子，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出了门。 春秋将桌子上的春联按照上下句全都整理出来，之前的认字认得很有成果，最起码春秋能将这些繁体字都认出来了。 “五谷丰登，六畜兴旺”春秋念着她二哥写出来的对子，嗯，看起来是贴在库房的春联。 春秋点点头，将自己猜出来的春联都放到一旁，然后转过来，涂上浆糊，等着她二哥进来取…… 一家五口白天忙活了一天，晚上又拜了灶神，等全都完事每个人都已经精疲力尽，春秋便早早睡了过去。 关门 十二月二十五，黑山镇杨家吃食铺。 袁氏一大早起来，就将昨天收拾妥当的物件和杨为柏一起搬到了牛车上，杨春明将他放在书房里的书挑出来他需要温习的，然后放进书箱里带回杨家，剩下的都被他锁进了柜子里，杨春明生怕自己不在的这段日子，书面上会落满灰尘，不好清洗。 春秋是被喊起来的，昨天太累，而且活计还多，春秋睡得时候有些晚，袁氏推门进去的时候，春秋正裹着棉被仰头躺在床上睡着香甜，空气中还残留一些木炭灰烬的味道，袁氏先是将炭盆里已经烧完的木炭直接搬了出去，然后将窗户边开的小口关上，用力的搓了搓冻的发麻的手指，看着脸蛋睡得红扑扑的闺女，袁氏直接坏笑的将手指伸进了春秋的被窝。 春秋睡得正熟，外边裹着大被，里边穿着单衣。 身子冷不丁的被一个大冰块触碰，那种冰凉的温度瞬间席卷全身，春秋条件反射似的直接将挺直的身子搜的一声蜷缩起来，然后又伸手死死的抓住袁氏作乱的手，闭着眼睛，语气不情愿的嘟囔道，“娘，我还困嘞”说完这话，春秋又将袁氏放进被窝有些回温的手啪的一声扔了出去，复而将棉被直接裹在了身上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袁氏看着闺女还没醒，好笑的摇头，然后伸手推了推裹成蚕蛹的春秋，轻声说道“妞妞，快起来，咱们今儿天要回家了”袁氏说完，将手伸回了衣袖里，看着眼前掉过头接着睡的闺女，复而直接弯下腰，冲着春秋露在外边的小耳朵先是吹了吹气，随后小声叫醒她。 “娘”春秋语气闷闷的，将棉被直接盖过头顶，“我一会儿就起来，娘快去忙吧” 看着眼前正闭着眼睛耍无赖的闺女，袁氏挑挑眉，“真的？娘都忙完了，妞妞，阿奶还在家里等你呢，快点起来” “…知道嘞”春秋嗡声嗡气的说完，然后腾的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 双眼迷离的看着她娘，春秋有些委屈，昨天玩的太嗨，今天又起的太早，她不高兴嘞。 “哎呦，娘的乖妞妞，不哭不哭，马上咱们就回家了，看看家里，阿奶，阿爷，还有春花姐，不都在等你回家呢吗？”袁氏一看她闺女这一副要哭的架势，连忙坐到了春秋身边，将一旁的棉被又重新给春秋裹了起来，然后伸手拍着春秋的后背，柔声细雨的安慰。 听着她娘的安慰，春秋的起床气算是减轻了一些，至少她现在靠在她娘怀里，没有想哭的想法了，春秋来到古代快一年，被袁氏惯的起床气越来越严重，而袁氏也是心疼闺女，每次喊完必然会哄，弄得如今春秋起床气越来越大，稍有不顺心就会嚎出声来。 安慰了一顿闺女，袁氏又将一旁的衣服给春秋穿上，这才出门去隔壁将虎子喊起来。 同闺女的温柔不同，袁氏对儿子可谓是不留情面，袁氏进屋后，同样是将炭盆先搬出去，然后…袁氏直接掀开了虎子的棉被，将虎子整个人都暴露在了寒冷的空气当中，没过一会儿，虎子就醒了。 “醒了？快起来，把衣服穿上，一会儿咱们该回家了”袁氏看到儿子醒了，先将手里拎着的棉被扔到了一边，又把一旁的衣服直接粗暴的递给了虎子，虎子顺手接过衣服，然后直接往身上套了起来，“娘，三姐呢？”虎子还记得昨天的和春秋没有玩完的游戏，醒来后就直接迫不及待的问起了春秋。 “隔壁穿衣服呢，你也快点，家里早上没饭，等咱们回去再吃”袁氏顺口说完，又转过头去了杨春明的房间，她这一忙还有些忘了，有些事还要好好同儿子嘱咐嘱咐。 “咚咚咚，明哥儿，明哥儿”袁氏站在书房门口，一张口说话，嘴里就有白色的哈气跑出来，袁氏喊完，又低头吹了吹冰凉的手心，简单的揉了揉有些发麻的手背，然后又接着敲了起来。 “娘？怎么了？”杨春明打开房门，直接将袁氏迎了进去，进屋后杨春明注意到她娘身上冒着寒气，将还有余温的炭盆搬到了袁氏的脚边“娘，您先坐” “没事，别忙了”袁氏直接摆摆手，然后对着杨春明说道，“明哥儿，娘过来就是跟你说件事的” “嗯？娘有什么事吗？”杨春明反问道。 “就是之前军哥儿的事，也不知道你大伯娘去看军哥儿的时候有没有发现她那个侄儿”袁氏这话听起来像是有些担心他大伯娘的味道，杨春明将他娘的话在心里转了一圈，随后一脸温和对着袁氏的说道，“娘，这件事我想大伯娘是知道的” “娘，之前大伯娘过来的时候，儿子正好在学堂温书，倒是也见过，而且大伯娘走了之后，儿子发现，大哥同他表兄两个人并不像之前那般形影不离，而且，这半个月来大哥在读书上也也较之前更加用功了” 袁氏听完杨春明的话，心里那隐隐的一丝不安也就放了下来，如果大嫂知道这件事，那么她也算是对的起她，将来若是杨春军出了什么事，袁氏也不会良心不安。 巷子两旁的吃食铺子关的已经差不多了，除了家在黑山镇的，其余人家早就回家过年嘞，春秋离开的时候还特意去了一趟本草堂，同大宝哥告了别。 冬天天冷，尤其是牛车上还没有能够遮挡寒风的地方，袁氏心疼孩子，将要拿回去的东西都堆在了前边，然后走在牛车上垫了一层厚厚的毯子，杨为柏做在前边赶车，袁氏和杨春明坐在后边，两人一手互助一个，春秋就缩在她娘的怀里，虽然脸上被冷风吹的生疼，可是春秋心里暖啊，牛车赶的慢，路上遇到石头，还会时不时的晃悠一下，春秋将脑袋直接固定在袁氏的肩膀上，然后伸手紧紧搂住袁氏的腰，转头将脸全都埋在袁氏胸口。 “妞妞，把手放进来，外边天冷”袁氏抱着怀里的春秋紧了紧，然后余光瞄到春秋放在她腰间的小手，小手都已经被的冻红，袁氏看着心疼，低头小声的对着怀里的春秋说道。 “诶”春秋将手慢慢的缩回去，然后直接攥住了袁氏胸前的衣服。 袁氏低头看了一眼，也没说话，就真的搂着她，春秋在袁氏怀里有些犯困，早上起的有些早，只不过她刚想睡得时候，袁氏就会将她喊醒。 “妞妞，醒醒” “娘，到家了？”春秋声音小，而且嗓音有些干哑。 袁氏低头看着正对着自己的小后脑勺，笑着说道“没呢” “哎呦，妞妞，别睡着了，这路上风大，着凉了就不好嘞”袁氏一边说着，还动了动身子，让春秋躺着更舒服些。 “娘，知道嘞”春秋声音小小的，儒儒的，低头埋在袁氏怀里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袁氏说的话到底听没听进去。 袁氏眼看不行，担心闺女这要是真睡过去了可怎么办，“妞妞，快起来看看周围，这是到哪了？”袁氏咬咬牙，使劲拍了拍春秋的肩膀，成功的将春秋叫了起来，然后又伸手指了指周围的环境，明显是想让春秋转移一下注意力。 春秋知道她娘的意思，直接从袁氏的怀里抬起脑袋，晃了晃有些迷糊的脑袋，瞪着还没有完全睁开的眼睛快速的瞟了一眼四周，随后以之前更加快速的速度又趴了回去，“娘，这里是黑山嘞”那绵延不绝又陡峭挺拔的山峰，可不就是她们村口不远处的黑山吗？每次回杨家村的途中，春秋都会看到黑山。 “呵呵，妞妞，看到黑山了，咱们离杨家村也就不远嘞，快清醒清醒”袁氏被春秋这一连串的小动作给逗笑了，身旁的杨春明也是乐的不行。 “快起来吧，娘这手臂都酸了，可是抱不动妞妞喽”袁氏打趣的说完，春秋就直接从袁氏怀里支了起来，然后狗腿的冲着袁氏笑道，“娘，妞妞给您揉揉” 春秋说完，就用自己的小肉手对着袁氏的手臂捏了起来，只不过春秋人小力气也小，不理没有捏到她娘的手臂，反而捏了半天的棉衣。 袁氏笑得更大声了，直接开口阻止道“哎呦，娘的好妞妞，可是不用在捏了嘞” 春秋也知道自己干的糗事，可这也并不怪她呀，谁让她娘穿的厚嘛，春秋可怜兮兮的看着她娘，随后直起身子，一脸肯定的说道“娘，等秋儿长大的，就能给娘捏胳膊嘞” “那娘也就等秋儿”袁氏直接回了一句，然后就拉住春秋又坐了下来，“好了，别乱动，你爹正赶车呢，赶快坐好，一会儿到家就能玩了” 春秋也知道自己这站在牛车上的动作有些危险，便直接顺着袁氏的动作乖乖的坐好，然后就同一旁的虎子玩起了昨天没有玩完的游戏。 他们两个玩的游戏简单，就是打手背的游戏，一方输了，就要被另一方打手背，直到打不到，才会停止。 春秋脑筋转的快，和虎子玩的时候早就预料到了对方会出什么，然后她就会临时转变主意，最后，虎子输的有些不开心了，两人才结束游戏。 没了游戏，春秋又有些无聊起来，不过抬眼看着离得越来越近的杨家村，春秋倒是没有在重新躺回来。 猪头肉 她娘前脚刚走，她二姐春花后脚就紧跟着过来。 春秋看到她面前那一脸写满了不情愿的二姐，抬头看着春花，有些发懵的问道，“二姐，你这是咋嘞？”她没让春花过来帮忙，她二姐咋知道她在做吃的啊？莫非，吃货之间有什么心灵感应不成？不像啊，春秋眉头紧皱，看她二姐那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这分明就不是自愿过来的啊，难道是之前去厨房的时候，她大伯娘看到她，然后特意跑回去让春花过来的？不知不觉间，春秋猜到真相了。 春花听完春秋的话，直接嘴巴一撅，眉头一塌，不高兴的嘟囔，“是娘让我过来的”春花的性子说好听点是单纯，说难听点就是缺心眼，当着春秋的面没有保留的直接将她娘顾氏给供了出来。 果然是这样，春秋心里感慨，怪不得她抱着调料出来的时候，大伯娘不在呢，原来是回屋喊春花去了，可是喊春花过来过来有啥用吗？难道准备偷师学艺？春秋相信，她大伯娘顾氏这打的主意不错，可惜她选错了人，这要是春妮姐，没准还真能学去，可是换成她二姐春花，不是春秋自己嫌弃，就她二姐那种只知道吃吃吃的性子，等闻到猪头肉的香气时，早该忘了她大伯娘交代的任务嘞。 春秋心里想着啥，嘴里是不能说的，春秋偷摸的翻了个白眼，然后顺着春花的话接了下来，“二姐，大伯娘让你过来是帮忙的吧” 春花说完也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担心春秋问起她娘让她过来的原因，正想开口解释一下，没成想三妹居然没问，而且还直接给她找了一个理由，这可把春花高兴坏了，听到后一个劲的直点头，“对对对，娘就是这个意思” 春秋看着眼前单纯的有些可爱的二姐，裂开嘴角笑了笑，“二姐，我想做些猪头肉吃，帮我来烧火吧” “猪头？这东西好臭嘞，能吃吗？”春花鼻头轻皱，好奇的打量了一下被春秋切成两半，还洗的干干净净的猪头，一阵摇头晃脑。 “不臭不臭”春秋说完，指了指装猪头的盆子，“二姐，不信你闻闻，一点也不臭”她之前可是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将整个猪头收拾干净的，还特意将猪头放进热水里泡了许久，根本就没有之前那腥臭的味道。 春花看着春秋，放着春秋的面半信半疑的低头闻了闻，又嗅了嗅，发现真没有味道后，开心的笑了出来，“三妹，真的没有嘞，一点臭味都没了”春花想到之前放在后院，那腥臭味道浓重的猪头，又对比了一下现在眼前这白白嫩嫩，洗的干净的猪头，心里大呼神奇，她三妹真是好聪明嘞，这臭臭的猪头都能吃。 “二姐，别说嘞，快去烧火吧”春秋直接将春花推到了灶台旁边，“二姐，等这猪头肉做好了，给你一碗”春秋直接拿出美食诱惑，将春花的心思牢牢的固定在了猪头身上。 “我要多的，越多越好”春花一边撅着柴火，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春秋，像是能从春秋脸上看出一朵花出来似的。 之前顾氏那拎着她耳朵告诉她的话早就被她抛到九霄云外，什么仔细观察，什么认真记住，通通都忘了个干净。 春秋心里笑着，其实知道她大伯娘的想法，怕是因为赚的银钱多嘞，她眼了，何况之前顾家的事，她们大房的银钱怕是也没剩下多少。 不过春秋并不介意她大伯娘的小心思，因为她根本就没有打算用猪头肉赚钱的想法，她就是简单的馋了，想吃而已。 既然她大伯娘想学，那就看好了，反正她也不在春花面前藏私，若是春花真能记住，也算是她的本事，不过春秋偷摸瞧着春花的脸色，怕是这吃货已经忘了自己的事了吧，不过春秋也不打算提醒，她能学就学，不能学，也别怪她春秋不教。 “诶，知道嘞，二姐，肯定给你留的多多的”春秋说完，让春花赶紧生火，她则是从厨房后边抱出一个罐子，将罐子里的酱油全都捅进了锅里，随后春秋拿起放在一旁的小布袋，将里边的八角，桂皮，姜，胡椒，黄糖都撒了进去，最后放入白酒，盐和适量的清水。 “二姐，火小一些”春秋放完调料，对着春花喊道。 “诶，知道嘞”春花点点头，随后往灶台里放柴火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等春花用小火将锅里的酱料烧开后，春秋这才将已经收拾好的猪头直接放了进去，然后盖上锅盖，接着让一旁的春花烧火。 小火慢炖，约有二十分钟左右，春秋直接掀开了锅盖，拿起一旁的筷子小心的翻了翻，此时猪头里边和外边的颜色已经明显不同了，春秋直接将猪头前后掉了个，接着炖了起来。 等到猪头肉颜色变深红色，而且筷子还很容易插进去后，春秋才让春花停止烧火，随后伸手将春花招呼过来，“二姐，你尝尝，看看这味道淡不淡？”春秋直接从里边剜了一块猪头肉出来，也没有沾酱汁，就这么大大咧咧的递给了春花。 春花看着眼前那一大块瘦肉，也不管烫不烫的直接张嘴吃了下去。 “咋样？还行吗？”春秋紧张的看着春花的表情，这是她来这里第一次做的，她也不知道做的咋样。 “嗯嗯嗯，真是太好吃了”春花捂着鼓鼓囊囊的大嘴巴，眯着眼睛一个劲的使劲点头，待将嘴里的一整块瘦肉咽下来之后，急慌慌的对着春秋说道，“三妹，你这肉做的好吃嘞，不咸不淡的，正好正好呢” “真的？不淡吗？”春秋歪着头看着春花，她之前往里边放盐不多，她还担心猪头没有入味呢。 “不淡，反正我吃是正好的，不知道别人嘞”春花说完，兴致冲冲的对着春秋说道，“三妹，之前你说的，答应给我一碗嘞，之前我还没吃饭呢，我现在就想吃” “行，二姐，你去拿碗”春秋点头，心里琢磨着她应该在放一些盐，她阿奶年龄大了，吃盐有些重，虽然吃盐多不好，可是她要是放少了也没味，何况阿奶牙口不好，春秋决定将另一半猪头炖的烂一些，也好方便她阿奶阿爷下口。 春花直接拿了之前他们做凉皮的大白碗，一脸笑嘻嘻的递给春秋，然后求着春秋多给她一些。 “二姐，不能吃多嘞，中午还要吃饭呢”如今杨家算是一天三顿饭了，早饭吃的简单，中饭吃的好，晚饭吃的饱，总之，他们一家过来的还算是很幸福，现在都是上午十点多了，再过一个点，他们家也该吃饭了，春秋担心春花吃的太多，中午原本饭就做的好吃，这要是吃撑了可就麻烦了。 “没事，没事，中午我少吃点”春花眼中只有猪头肉，哪还能想起中午的事了，她眼睛放光的看着盆里那捞出来的半个猪头肉，那目不转睛的模样，就连同微吃货的春秋也是汗颜，毕竟，她二姐春花是个对吃执着的过分的人啊。 春花说的敷衍，可春秋不在意，她已经提醒了，听不听话，这也不是她能管的事情，春秋直接从捞出来的半个猪头肉的一边切了一小块下来，然后用菜刀将这一小块切成一道道的小片，放进白碗里，直将碗装了个满，随后将白碗，递给春花，“二姐，去吃吧”春秋笑笑，直接送走了春花。 春花抱着碗跑了出来，春秋先是给锅里还在炖的猪头放了些盐，然后又低头弯腰烧了把火，这才转过头洗手，将剩下的猪头切了出来。 袁氏买的猪头很大，就算是直接给春花切了一碗，剩下的猪头和之前也没啥区别，春秋打算将这些猪肉都切成片状装在碗里，等中午吃饭的当成凉菜端上去，她阿爷爱酒，这筋道的猪耳朵不正式上好的下酒菜吗？春秋还特意将锅里的那个猪耳朵也切了下来，准备用两个猪耳朵拌一盘凉菜，给她阿爷下酒吃。 不知道的风波（上） 春秋一个人在屋里忙活的火热，端着白碗，手拿筷子坐在院子里台阶上的春花也是吃的正嗨，结果春花吃着吃着，就冷不丁的想起了之前她娘交代给她的任务。 天啊！她把她娘说的事给忘了！ 春花想起她娘之前耳提面令的话，又低头看了眼吃了一大半的猪头肉，心里顿时有些无措起来，她娘让她记得那些步骤，她都不知道啊，这可咋办？她娘不会一生气就打她一顿吧，春花心里越想越没底，就连那美味的猪头肉都没有心情吃了。 她回去问问三妹？不行不行，春花心里自我否定起来，她三妹都给她吃了猪头肉嘞，她不能这么做，可要不是不去问三妹的话…她是真没记住三妹往锅里都倒了一些啥啊，她就记得又黑乎乎的酱油和盐，盐还是三妹问她淡不淡的时候说的。 春花心里急得团团转，想要回屋直接同她娘老实交代，又没有那个胆子，可要是回厨房去找三妹，她又抹不开面子，三妹都给她好东西了，她不能没良心的！ 算了，她还是将碗里的东西吃完吧，到时候就告诉她娘三妹将家里的调料都放了，反正这些调料都差不多，她也记不住，春花心里不断的宽慰自己，然后又愉快的将剩下的一小半猪头肉吃下了肚。 顾氏同袁氏在厨房里忙活了半天，总算是将熏肉都做完了，今天中午袁氏做饭，顾氏忙完，就直接回了屋，春花已经在屋子里，正老老实实的等着她娘回来，心里的一套说辞已经编的差不多。 春花见她娘从门外进来，赶忙跳下了炕，然后噔噔噔的跑到顾氏面前，对着顾氏小声说道，“娘，我知道三妹做的是啥了” “真的？娘的好闺女，她做的是啥啊？快点告诉娘”顾氏一回来就听到了春花的“好消息”，之前身体中的疲惫直接被一扫而空，弯腰正对上春花的眼睛，顾氏难得语气轻柔，看着春花的眼神就像是渗了蜜一样甜，只不过春花神经大条，根本感受不到顾氏那满满的母爱。 “娘，是猪头肉嘞，放了酱油，还有盐”春花将她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啊？就放了这一点？不对吧？乖闺女，你在好好想想，真的没有别的啥了吗？”顾氏有些不相信。 “有别的啊”春花接着说道，“就是家里的调料，我看见三妹放了不少嘞” “家里调料那么多，都是啥啊？你记得不？”顾氏想着家里那么多的调料，心急的直接问了出来。 “不知道嘞”春花认真的摇摇头，随后将自己已经想好的说辞小心的说了出来，“娘，我看到三妹放的都是家里之前的调料，每样都放了不少，然后等烧开了就将猪头放进去嘞，不过，三妹的猪头一点也不臭，还洗的白白嫩嫩的，娘，我猜三妹一定是有什么特别的秘方，可是我去的时候，三妹都已经将猪头洗干净了，我也不知道” 顾氏听到春花这自己连蒙再猜的说法，心里也是不断的思索，她压根就没有想过闺女会骗她，顾氏更加确信了她这侄女一定是有啥秘方，不然为啥她做出来的东西都好吃呢？你看看，这么多吃食，都是二房研究出来的，顾氏心里早就怀疑了，莫非是当初袁氏过来的时候带来的秘方？毕竟袁氏出身大户人家，一定知道一些她不知道的东西。 而且这方子她一定是交给春秋嘞，顾氏心里越来越认准这个猜测，看来她有空要去好好的盯一下那个死丫头，年后了就要分家，到时候若是真有啥秘方的话，她也没办法抠出来，趁着现在没分家，放着杨李氏的面闹起来，不怕她袁氏不拿出来，虽然杨李氏看不上自己，可是面对白花花的银子的时候，杨李氏一定会站在自己这一边的，她们这房有了秘方，还会担心银子不够花吗？ 顾氏心里已经暗戳戳的计划让春秋交出所谓的秘方了，正打算如何制定周密的计划，拿到秘方。春秋可不知道顾氏的想法，她现在正应付眼前的一堆小吃货呢。 春秋看着眼前的一大一小，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两个熊孩子，咋也知道自己做吃的了呢？ “虎子，小石头，你们不是去玩了吗？咋跑回来了？”春秋一脸严肃的看着眼前两个嬉皮笑脸的小人，心里想着怕是这猪头肉又要舍掉一些便宜他们。 虎子和小石头听到春秋的话，两人先是对视一眼，然后齐齐的抬头看像一旁的春秋，两人一脸谄笑，虎子比小石头大，率先开口说道，“三姐，我们饿了，回来的时候看到二姐坐在台阶上在吃东西，吃的可香了，我们去找二姐要来，可是二姐可小气了，居然不给我们……”虎子一脸愤愤的说完后，回头看了一眼小石头，小石头看了她三哥一眼，然后机灵的接着补充，“三姐，你不知道，二姐说她是从你这里得来的，要是我们想吃的话，就必须自己过来，三姐，你就给我们吃一些嘛”小石头说完，直接往前一个跨步，伸手拉住了春秋的手臂，对着春秋就是一顿撒娇，虎子看到后，往前迈脚步有些迟疑，虽然心里有些磨不开面子，可是面对小石头那不断暗示的眼睛，他还是硬着头皮拉起春秋的另一支胳膊，别别扭扭的求了起来。 春秋憋着笑，也不说话，两人撒了好一会儿的娇，也没等到春秋的回话，两个小人都抬头看了一眼，就看到春秋那一脸要笑不笑的表情，哪还不知道自己被三姐给耍了，虎子两人顿时就不干了，直接放下胳膊大吵大闹了起来。 春秋也知道自己有些过分，耐着性子好好的安慰了一通两人，随后又许诺了给两人一人一碗的猪头肉，这才算是将两人哄开心，成功的将两人送了出去。 春秋将锅里炖的另一半猪头捞了起来，等凉快一些，才切好装盘。 不知道的风波（下） 等到袁氏做完午饭，春秋直接将拌好的猪头肉和猪耳朵端上了桌，其中，猪耳朵被她摆到了杨老头的面前，那盘炖的烂烂的猪头肉放在杨李氏面前，最后清淡一些的放在桌子中央。 春秋新做的猪头肉外表就和袁氏做的菜不同，杨李氏一进大堂，就注意到了饭桌上异样，杨李氏一脸慈爱的看着春秋，笑着满脸褶皱“哎呦，阿奶的乖孙女，真是累着了，我听老二媳妇说，乖孙女将之前买还来的猪头做了？不会就是桌子上的东西吧，不愧是乖孙女的做的，这看起来啊，就相人嘞…”杨李氏屁股还没做来，就对着春秋一顿夸，将周围的顾氏几人都视为无物。 “阿奶，这是特意为您做的，您快尝尝咋样？”春秋笑着将手里的筷子递了过去，杨李氏随手接过筷子，将猪头肉放进嘴里，“哎呦，不愧是乖孙女做的，这味道就是好吃…”杨李氏肉还没咽肚，就又对这春秋一阵猛夸了起来。 春秋对着杨李氏笑笑，随后又同杨老头说了猪耳朵的事，杨老头吃了两口，也挺满意，这更是让杨李氏高兴不已，看看她的乖孙女，就是厉害！ “老大媳妇，老二媳妇，军儿哥和明儿哥那里送饭了吗？”杨李氏又吃了几口猪头肉，随后想起自己的宝贝孙子不在，这才转头问了起来。 “诶，送过去嘞”顾氏袁氏两人低头回道。 “阿奶，这猪头肉，我也给大哥二哥送过去了”春秋机灵的说道。 “阿奶的乖孙女就是心好，还惦记大哥二哥呢” 杨春军杨春明自打回来之后就没有在同他们一起吃过饭，貌似是要以学习为主，刚开始这是杨春军说出来的，杨春明本不想这样，可袁氏还是没让杨春明出来，杨李氏还在呢，这样是杨春军没出来，自己儿子每天都会跑出来吃饭，这落在杨李氏眼里像什么话，袁氏也不想儿子平白无故的落了埋怨，所以也就让杨春明同杨春军一样在房间里单独吃饭，所以现在他们杨家吃饭前，顾氏袁氏都会端着饭菜送到两人的书房。 春秋看在眼里，也是心疼她二哥，这被迫不让出来的滋味，真是不好受啊！ 顾氏则是一旁翻着白眼，嘴里嘟囔着杨李氏这死老太婆偏心，这家伙的，眼睛里之有春秋这个死丫头了，哼，她家春妮春花也没见她真的夸过啊，顾氏心里一旦扭曲了，任何事情都要往坏的方面想，丝毫注意不到别人对她的好。 吃完饭，都属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的状态，顾氏带着孩子回了西屋，将炕上的褥子铺好，哄着几个孩子睡了过去。 顾氏坐在炕边，低头看着坐在地下的杨为民，直接穿鞋下了地。 “为民，你和我出来一下”因为家里的孩子都还睡觉，顾氏的声音有些低，杨为民不知道顾氏找他干啥，看到顾氏出门后，杨为民直接跟了上去。 两人去的是对面的空屋，顾氏直接将杵在门口不动弹的杨为民扯了进来，然后又将房门反锁。 “咋嘞？你这是出啥事了？别把孩子吵醒了”杨为民皱着眉头，看着眼前不知忙活什么的顾氏，这婆娘，这是又咋嘞？ “为民，我跟你说，今天我让花儿这丫头去看秋儿了，结果你猜，我发现了啥？”顾氏快速走到杨为民面前，然后压低嗓音，神情严肃。 杨为民不动神色的问了出来，“你发现了啥？” “花儿说，今天中午咱们吃的猪头肉，就是用秘方做出来的，而且这秘方他们二房还有好多呢，我就说嘛，之前的那些吃食是怎么做出来的，你看看，本就是这么来的嘛”顾氏说完后，还往后周围左右瞄了瞄，生怕别人看不到她这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胡说，这不是秋儿丫头自己做出来的吗？”杨为民瞪着顾氏，冷声说道“我告诉你，顾氏，别在闹了，咱娘到现在可还没原谅你呢，你要是在捅出来啥篓子，我可是帮不了你”杨为民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顾氏闲得久了，又想闹了啊，还啥秘方呢？在他看来，这就是顾氏想要接着惹事的借口。 顾氏对着杨为民连连摆手，连忙摇头否认道，“没有，没有，为民，这是花儿说的，我可没有说谎啊” “不可能，花儿肯定不是这么说的”杨为民一脸肯定，他的闺女什么德行他最清楚不过，春花那一脸吃货样，肯定说不来这样的话，这话，肯定是顾氏自作主张的加上来的，顾氏这就是嫌事不够大，不得不说，杨为民真相了，春花只是怀疑，到了顾氏嘴里，就变成了真事。 “我…我…我…”顾氏一时之间被杨为民猜出了大概，她自己也没啥证据，一时之间也不知说什么好。 “我什么？”杨为民脸色铁青，“顾氏，我最后警告你一次，马上就要过年分家了，分家之后，随你怎么闹，可若是之前你再惹娘不高兴的话…我真的会休了你” “你…你不能”顾氏神色慌乱，硬着头皮直接反驳回去，“你休了我…军儿哥怎么办？”顾氏说的慌张，她不知道杨为民真的是存了这种心思的，心里顿时被杨为民的话搅得七上八下。 “休了你，军儿哥就回家种地，反正都是你自己闹出来的，军儿哥若是当不上大老爷，也是你的事”杨为民冷冷的说完，直接推开门走了出来，也不顾身后被杨为民吓得直接坐下的顾氏。 杨为民出来之后，也没有会屋里躺着，反而拿起院子里的背篓，直接出了大门上山去了。 等到顾氏回神的时候，发现杨为民已经离开好久，顾氏之前还打算在杨李氏面前揭露这件事呢，结果杨为民直接给她放了一个大招，吓得顾氏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她真的是怕了，刚才杨为民从口中说出来的话，是认真的，两人成婚十二年，顾氏头一次从杨为民的眼睛中读出了那不寒而栗的警告，对！就是那种**裸的警告，不念三个孩子，不念任何感情的警告。 晚上杨为民回来的时候，背篓里装了两个野兔子，杨为民直接将兔子都宰杀后，递给一旁的殷切的顾氏让她去整理，顾氏现在就担心杨为民和她是真的生气，虽然生气这兔子肉不能单独吃，可也不敢埋怨，老老实实的将兔子肉切成块状，放进锅里煮了起来。 就在春秋在不知道的时候，家里却出现了一场为中心的风波，只不过风波来的快，去的也快，没带来什么影响就随风而逝…… 过年（上） 十二月三十，新年。 一大清早，太阳还没出来，杨家村就开始热闹起来，春秋今天特意起了个大早，将袁氏早就准备好的新衣服穿在了身上，新年穿新衣，这是乡下农户家的传统，而且农家人都纯朴，一年到头也就指着新年的时候穿些新衣，村里的孩子们更是如此，每人都穿着崭新的衣服跑出门，对自己的小伙伴们炫耀。 春秋换完衣服，就被一旁早就准备妥当的虎子拽出了屋子，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春秋就答应虎子，今天同他一起出门玩。 “秋儿，过来一下，先别出去”袁氏正在厨房里忙，看到两人在院子里飞跑的人，急得直接喊了出来。 春秋耳边听到她娘的喊声，伸手拉住了还往前跑虎子，示意虎子往一看，随后扯着嗓子说道，“娘，啥事啊？”若是没有事情，她娘应该不会喊他们的。 “你们两个过来一下”袁氏扯着脖子喊出声音。 春秋和虎子对视一眼，然后齐刷刷的跑到了厨房，“娘，咋了？”虎子着急，还没等春秋问呢，自己便问了出来。 “你们两个去阿奶屋子里，把这熬好的浆糊送过去”袁氏低头拿起了一旁还冒着热气的小盆，直接放到春秋面前。 春秋低头瞅了一眼，“娘，没有别的了吗？”除了这事，没了？ “没了，到时候帮着阿奶干会儿活，别竟顾着玩”袁氏看着虎子那着急的样子，没好气的张嘴数落两句。 春秋笑呵呵的看着她娘，一脸讨好的说道，“娘，那我们先过去嘞” 袁氏看着两人那心里就很长了草似的急躁模样，眼不见心不烦的挥了挥手，一脸嫌弃的说道，“去吧去吧” 春秋拉了虎子转身就跑了出去，他们快去快回，抓紧时间去玩。 杨李氏正在屋子里剪财神，就是在红纸上折折叠叠，然后拿着剪刀捡出来，春秋拿着浆糊跑进来的时候，杨李氏已经剪完了好几个。 虎子不想进来，在外门口等她。 “阿奶，这是娘要我拿过来的浆糊嘞”春秋好奇的看着眼前那剪的生动形象的财神爷，将手里的浆糊放在一边。 还别说，她奶这绝活在现代都能卖钱嘞，看着财神爷怀里拿着的两个红灿灿的大金元宝，春秋心里佩服她奶的手艺，真是太有才了！ 杨李氏正忙着剪手里的红纸，听到春秋的声音，也没有分神，只是低头回道，“知道嘞，乖孙女，去玩吧” “阿奶，不用我帮忙吗？”春秋趴在炕边，歪着头看着一旁正盘腿坐在炕上的阿奶。 “不用，去玩吧”杨李氏说完，手里的红纸也剪完了，抖搂了一下身上那些不要的红纸，杨李氏展开了手里的东西，春秋看着这个同财神爷不一样造型的人，心里猜测着这是啥？ “阿奶，这是谁啊？长的好丑嘞？”春秋不懂就问，问的还理所当然，反正这周围也没别人。 “哎呦，你个小丫头瞎说啥呢？哪里丑了？这可是钟馗大老爷”杨李氏吓得直接伸手拍了一下春秋的后背，小声说道，“这可是保护家里平安的老爷”杨李氏说话的时候特别虔诚，弄得春秋的小心肝都有些颤，春秋之前是不信鬼神之说的，只不过她如今魂穿这个世界，由不得她不信啊，春秋心里对着钟馗头像的剪纸心里不断的道歉：她不是故意的，希望大老爷大人有大量，一定要原谅她这小小的冒犯啊。 古人认为，相貌出奇的人都会有神奇的本领和不凡的品性。所以…春秋偷摸看着被她阿奶试为珍宝的钟馗老爷，确实挺吓人的。 杨李氏将钟馗的剪纸虔诚的放在一边，转过身对着春秋轻声细语的安抚道，“乖孙女，你去玩吧，阿奶这还没弄完呢” “阿奶，真的不用我吗？”春秋看着眼前那么多的剪纸，她阿奶这里贴也贴不完啊，索性她和虎子出去玩的话早些晚些都行，帮阿奶干完活也省的阿奶自己动手。 杨李氏摇头，“哪用的上乖孙女，家里不是还有几个闲人吗？放心吧，到时候阿奶去喊别人，乖孙女，你快些去玩吧”杨李氏笑眯眯的冲着春秋说道。 看到杨李氏真的没有打算要用她的模样，春秋直接同杨李氏说了一声，转身就出了屋子。 坐在门口的虎子早就等着不耐烦了，看到春秋出来，直接伸手拉住了春秋的手，转头就冲了出去，“三姐，你也太慢了”虎子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跑。 “哎呦，你慢点”春秋低头顾着脚下，语气有些担心，这家伙的，她还没站稳，就被拉出来往外跑了，这要是摔了可怎么办，到时候这新穿的衣服要是蹭脏了，她娘非骂死她不可。 “怕啥？”虎子头来不回的说道，“有我在，三姐你就放心吧”虎子说这话的时候，春秋就算是看不到他的表情，自己也能猜出一二，肯定是一脸自信啊。 春秋担心的事没有发生，别看虎子跑的快，可人家跑的也稳啊，道路两旁那些不平整的地方虎子也不过去，就拉着春秋从大道中间跑，这里常年走车，尖锐的石头也都被压的平整，两人就这样一路跑到了村东口，期间，还碰上了她的表姑陈秀儿，秀儿表姑已经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也是神速，要知道，这才刚结婚不到三个月啊！秀儿表姑正在门口抱柴火准备回屋生火做饭，春秋和虎子看到后，大老远的就冲着对方打了个招呼，“秀儿表姑” 陈秀儿听到声音，眯着眼睛张望了一番，随后一脸笑意的说道，“是秋儿和虎子啊，你们两个这是干啥去啊？” 这时虎子两人已经跑到了陈秀儿身边，几人就隔着一道围栏，春秋低头看了眼对方那没啥变化的肚子，笑着说道“表姑，我们去村口去玩嘞，表姑呢？这是要烧火做饭吗？”春秋看着对方怀里抱着的柴火，皱着眉头问道。她秀儿表姑才一个多月的身孕，这时候干活怕是不好吧。 “不是不是”陈秀儿脸色有些发红，摇头说道“是屋里有些冷，娘本打算让我回屋躺着，又怕我受凉，正在屋里烧火呢，我看柴火不够，这才出来拿了一些，再说，家里做饭哪用的上我”想到之前婆婆特意交代的事，陈秀儿心里就甜甜的，如今的日子正式她做梦都想不到的啊。 听完陈秀儿的解释，春秋这才收起心思，看来大牛婶对表姑还是不错的，嗯，那她就不用告诉她阿奶了。 “表姑，那我们去玩了”春秋感受着一旁到处作乱的手，就知道虎子这是呆不住了，连忙笑着同陈秀儿告别。 “去吧，我也就回屋了，你们两个自己要当心点”陈秀儿嘱咐两句，几人也就分别离开。 村东头的地方大，聚集的孩子很多，等到春秋两人到了之后，村里那些半大孩子基本都跑了出来。 聚在村口的人，有女孩也有男孩，虎子来了之后直接冲进了人堆里，春秋左右学模了一下，然后眼尖的发现的春柳，春秋笑呵呵的直接跑到了穿着一身红的春柳旁边，伸手拍了拍春柳的后背，“柳儿姐，你也过来了“春秋是林婶子的闺女，算是春秋的表姐妹，春柳和春花同岁。 “对啊，秋儿，你也过来玩了？那真是太好嘞”春柳自己一个人站着也是无聊，听到身边有人喊她，一看居然是五奶奶家的春秋，两人之前也在一起玩，如今盼来一个伴，可把春柳高兴坏了。 “嗯嗯，柳儿姐，到时候咱们一起玩，柳儿姐，咱们去树底下，这里人太多了”春秋被挤的有些难受。 春柳此时也不好受，这里的孩子原来越多，时不时还故意往她身上状，春柳不高兴的皱眉，这衣服可是她娘新买的呢，听到春秋的话，春柳想也没想的就直接点头，“行，咱们这就过去” 春秋听到春柳的回话，赶忙拉着春柳的小手，两人慢慢的挪到了树底下一个偏僻的角落里，春秋找到一片干净的地方，便将怀里的手帕直接垫在屁股底下坐了下来，春柳看到后也有模有样的坐了下来，春秋曲着腿，支愣着下巴看着眼前叽叽喳喳的孩子，没想到这里边还有她认识的呢，像是之前一起玩过抢红旗游戏的那个矮黑的小土豆，王小山，还有二山，狗剩…… 过年（中） 春秋这边还没数完，就被一旁的春柳用手给打断了，春秋回头，一脸茫然的看着身旁的春柳，不知她柳儿姐这是干啥？ “秋儿，你快看前边”春柳直接拍了拍春秋的肩膀，然后偷摸的伸手指了指她们正前方的某个位置，整个人都显得很兴奋的样子。 春秋不知道春柳在搞什么鬼，顺着春柳的目光看了过来，就看到一个清秀的小正太正和周围的孩子打闹呢。 “柳儿姐，你是说…王顺”春秋在周围绕了一小圈，也不知道春柳指的到底是谁，结合了谁最有可能之后，春秋直接锁定了正对着她们这边的清秀小正太。 她记得这个人，是正在杨大爷爷家里启蒙的王顺，之前听杨大爷爷还夸过他呢，说是很聪明，有她二哥当年的风范。不过没有她二哥好看，春秋心里默默的评价。 春秋说完名字，就看到她春柳姐那脸上难得的娇羞，“没错，就是他，不过人家了不叫王顺嘞，人家现在叫王予轩” 并不知道发生什么的春秋：…哦，然后呢？和她有啥关系？ 春柳看到妹子那一副不理解的模样，心里想了想，咬着牙，直接趴在春秋的耳边小声说道，“秋儿，你不觉得…他很好看吗？”春柳说完，脸上红扑扑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春秋。 春秋条件发射似的回头看了一眼，对方好像发现有人在盯着他，回头后正好同春秋对上了眼睛，人家改完名字的王予轩小盆友直接高傲的抬起了头，弄得春秋更是莫名其妙！ 春秋：…这是什么鬼？ “哎呀，他看我了，好害羞啊”春柳在一旁还娇羞的剁了剁脚，随后直接将脸埋进了怀里。 一脸懵的春秋：…我是谁？我在哪？ “柳儿姐，我不觉得他好看”春秋恢复 了理智，丝毫不顾春秋那副少女（女童）怀春的模样，残忍的开口。 春柳一听春秋这话，也不接着埋怀了，抬起头来，睁大眼睛看着春秋，难以置信的说道，“为啥？多好看啊”春柳不理解春秋的审美，这王予轩长的多好看啊，村里好多小丫头都喜欢他呢。 “我二哥好看啊”春秋理所当然的说了出来，本来就是啊，杨春明不仅长的好，学的好，性格也好啊，才不会无缘无故的高傲抬头呢，没错，虽然这个王予轩长的是清秀了一些，可那副高傲的模样是个什么意思？春秋不开心了，当她是那么肤浅的人吗？没错，春秋就是爽别人给她甩脸色。 春柳听完春秋的话，鼓着脸颊，难得没有反驳，“春明哥确实好看啊” “是吧是吧，我二哥最好看了”春秋一副有容语焉的表情。 “嗯嗯，好看好看，可惜是哥哥”春柳敷衍的回了两句，好看有啥用啊，都是哥哥，哪能同王予轩一样，要是她将来能嫁给王予轩，没准还能成为秀才娘子呢…春柳脸蛋红扑扑的，心里虽然觉得自己想这些有些害臊，可她还是忍不住去想，谁让王予轩同村里那些臭烘烘的男孩子不一样呢，春柳认为王予轩是除了杨春明外，村里第二好看的男孩子了，她一定要成为秀才娘子。 春柳心里想啥春秋可不知道，周围的孩子没啥值得春秋注意的，她又无聊的低头划起了道道。 等到人来的差不多了，村里的孩子门又玩起了游戏，因为人多，男孩子们商量了一下，决定不带女孩子一起玩了，男孩子们直接分成了两个队，就玩那种你追我赶的游戏，王予轩因为受不了出汗，也退出了游戏，和女孩子们站在一边观战。 春秋看了眼王予轩那脑袋长在头顶上的模样，又回头瞅了一眼身旁已经激动到无法呼吸的春柳，心里无奈的摇头叹息，她春柳姐眼光真是太差了！ 春秋不在关注身边，一心一意的为队伍里的虎子加油，虽然男孩子们玩的是最简单的游戏，可却让春秋的有些热血沸腾，看到虎子又抓住一人之后，春秋更是卖力的扯着嗓子喊了出来，王予轩受不了春秋的大嗓门，皱了皱眉头，有些不屑的往后退了退，春秋没有注意，就算是注意了，也不会有啥反应，反正没有她二哥好看，一个小屁孩！ 不过春秋不在意，春柳不能不能在意啊，春柳看着离她越来越近的王予轩，心里更是激动不已，春柳偷偷瞄着前方站的挺直的王予轩，脸颊越来越红… 男孩子玩这你抓我跑的游戏，一直玩到了大中午，春秋看着跑回来那满脸赶汗浸浸的虎子，直接从怀里掏出干净的手帕递了过去，“给你，擦擦，咱们该回来吃饭嘞”春秋记得出来知道袁氏那特意的交代，中午还是要按时回家吃饭的，虽然今天是过年，大餐还是会留在晚上，可是白天这顿也不会差多少，况且两人都出来这么久了，是时候该回家吃饭嘞。 春秋同一旁的春柳说了声，就和虎子一起回了家。 杨家院子里没人，厨房那里冒着烟，显然，她娘应该还在厨房忙活。 虎子跑的多，不像春秋，除了因为喊了太多声嗓子难受外，其余的胳膊腿都还好，虎子是跑的腿酸胳膊疼。看到他三姐没有想回屋的**，虎子忍不住和春秋说了声，“三姐，我回屋了” “回去吧，吃饭我喊你”春秋说完，虎子就慢吞吞的走了，他现在迫切的想休息。 春秋没啥事，因为不累也不想休息，所以春秋直接去了厨房。 厨房里边烟雾缭绕的，尽管门帘都已经被卸下来了，可那滚滚白气还是跟不要钱似的往门外跑，春秋站在门口徘徊了好一阵儿，才心里说服自己。 “娘，啥时候吃饭啊？”春秋扒着门口，冲着屋里喊道。 “诶？秋儿这是饿了？”袁氏正忙着呼肉，听到门口有人喊她，擦了擦手里的油渍，转过头往门口瞄了过来。 春秋这时才看清厨房里的人，除了她娘就没人嘞，看到这里，春秋直接抬脚走了进去，“娘，大伯娘和阿奶呢？” “你大伯娘刚忙乎完，正回屋拿东西如去了，阿奶出门了”袁氏简略的回了两句，又忙乎锅里的肉，今天袁氏呼的是猪骨头，这是之前同猪肉一起买的，袁氏拿着筷子戳了戳骨头上的碎肉，发现能很轻易的插进去之后，这才伸手拿起一旁的笊篱将锅里的骨头都捞了起来，趁着腾水的功夫，袁氏直接对春秋喊了一句，“妞妞，去后边给娘拿一个盆过来” “娘，要多大的？”春秋转过头问道。 “嗯，中大的就行”袁氏看了一眼锅里还剩下的骨头，回了一句。 春秋快速应了一声，随后快步跑到了厨房后边，厨房后边被门帘截了下来，春秋一把手掀开门帘，然后从一旁那一摞子盆中找到一个中大的，对比了一下她娘锅里正炖着的骨头，满意的点点头。 “娘，给你”春秋把盆放到袁氏身边，袁氏看也没看的就将已经控好水的骨头放了进去。 “妞妞，拿一旁的筷子将这骨头上的肉都挑出来，到时候吃饭的时候就沾着酱油吃”袁氏三下五除二的将锅里的骨头都捞了出来，而飘香的骨头汤则盛出来放在一旁，等着晚上的时候涮锅子吃。 春秋端着盆走了出来，找到一处还算平坦的台阶坐了下来。 挑肉很麻烦，因为刚出锅的骨头很烫，春秋手小，用筷子还不是很灵活，挑了半天，也没挑出来几块，春秋看着盆里那一堆骨头心里着急，伸手小心碰了碰，发现骨头已经凉下来后，她去厨房将手洗干净，回来后直接用手挑了起来，这样子就快了很多，期间她大伯娘又回了厨房，妯娌两人这才坐起了今天下午要吃的饭菜。 过年（下） 清炒豆芽，凉拌木耳，野鸡炖蘑菇，青菜鱼丸汤，熏肉片，加上春秋挑出来的酱油猪肉，每一样菜都是用盆装的，所以菜虽然少，却直接将整个饭桌装满。 杨春明杨春军兄弟今天也都从书房出来了，两人一左一右的坐在杨李氏和杨老头的下方，接下来就是杨为民等人，春秋坐在袁氏身边，旁边挨着虎子，对面是春花还有小石头，春秋趁着她大伯娘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的对着春花眨眨眼，这段日子顾氏对春花管的越来越严了，尤其是从猪耳朵这件事之后，顾氏根本就不让春花出门，春秋也不能直接闯进去，所以玩的不错的两姐妹就被迫分开。 春花见到春秋也很兴奋，看到春秋偷偷眨眼睛之后，春花还捂嘴笑了笑，姐妹两人就这样你一个动作我一个眼神的互相交流，直到杨李氏直接开口吃饭，两人才交流作罢。 春秋先是夹了一口自己挑的猪肉，感觉猪肉有些发硬之后，春秋又换了一个菜，六个菜虽然有春秋够不到的，可她还是有办法吃的到，不光是她娘袁氏，就连阿奶帮她盛了一小碗的鱼丸汤，要知道她阿奶只给大哥二哥盛了，如今又给她盛了一碗，不言而喻，春秋的在她心里的地位也是很高的。 春秋笑眯眯的接过了她奶递过来的鱼丸汤，先是用力的吹了吹，然后直接灌进了口里，呼，还别说，这鲜美的鱼丸汤还真是好喝嘞，鱼是她爹之前特意从集市上买回来的，鱼丸是她娘同大伯娘捏出来的，将打的碎碎的鱼肉同面粉混在一起，然后放进锅里煮熟，上边在添上一些青菜，鱼丸汤也就正式出锅。 吃饱喝足，众人回房休息了一会儿，然后袁氏又同顾氏忙了起来，因为，晚上的年夜饭还没有做呢。 虎子又跑出去玩了，这次小石头求了顾氏，顾氏答应后，小石头也跟在虎子后边跑了出去，春花被顾氏拘在了屋子里同春妮学绣活，任是她怎么求，顾氏也不放她出来。 春秋因为午前的事，没和虎子出去玩，想了想，自己在屋里也是无聊，索性她直接跑去二哥的书房学认字。 春秋进来的时候杨春明正在读书，书是之前杨春明从铺子里带回来的，春秋看着字面上那复杂的像画画似的名字，决定放弃。 杨春明放下书籍，就看到了那张突然放大的脸，杨春明先是一愣，随后用手中的书轻轻的拍了拍春秋的额头，无奈的说道，“秋儿，你又调皮了”杨春明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尽是满满的宠溺。 春秋知道她哥是不会生气的，所以直接将手放在桌子上，摇晃着小脑袋狡洁的说道，“没有啊，二哥，我进来有敲门的，是二哥看的太用功，才会没注意到我的”虽然是心里敲了门，春秋心里笑呵呵的补充，不过这种小事，她二哥是不会介意的。 杨春明哪还不知道这是自家妹妹找的借口了，他平日虽然用心读书，可若是读到痴迷，没听到敲门声可是太过了。 “找二哥什么事啊？”杨春明直接识趣的跳过这个话题，反正以他妹妹鬼灵精的性子，就算是他在问，也问不出什么，索性就不在追究。 看到自家二哥这么上道，春秋心里傻乐，可面上的表情还是很正经的，“二哥，我想认字”她太无聊，她娘忙着做饭，春花姐妹不能出来，出去跑她还嫌累，想来想去，她只能找二哥来打发时间。 “哦？”杨春明挑挑眉，语气有些惊讶，要知道自打妹妹去本草堂学医之后可就再也没有提过认字这件事，如今这是怎么了？“秋儿，和二哥说说，是不是有什么字不认识，所以才会过来学认字啊”杨春明可不信他妹妹会如此乖巧的跑过来学认字。 春秋满腔热情被她二哥无情的浇灭，表情都是委委屈屈的，她二哥这是什么意思？她可是很认真的过来学习的，她二哥居然不信！ “二哥，我是认真的”春秋一脸倔犟看着杨春明。 “嗯嗯嗯，认真的”杨春明笑着说完，随后转身从身后的书架上拿出一本他抄的的书递给春秋，“喏，这是之前的传记，去看吧”杨春明的书架上各种书籍都有不过很大的一部分都是杨春明自己誊写的，没办法，要是买一本的话会很贵的，这些书籍的原本都是杨春明从同窗或者书铺那里借过来的，然后自己在对着原本抄好装订，将原本还回去后，自己还能有接着用的书，而且这样的做法不仅便宜，还方便使用，到时候留给虎子启蒙也不用在花钱买新书。 当然这些同春秋并没有什么关系，因为她只喜欢他哥闲的无聊抄下来的拿着名人传记，或者各地的风土人情，而且这样的书比她二哥学的文言文有趣的多，春秋不仅能认字，还能丰富自己的知识，简直是一举两得。 春秋拿到她二哥递过来的书，乖巧的走到了的一旁的椅子处坐下，随翻到自己之前看到那页，接着津津有味的读了起来…… 时间过得很快，等到春秋将手里的书籍全都看完的时候，天已经有些灰蒙蒙了，由于长时间的读书，春秋的眼睛有些酸涩，春秋放下手里的书籍，跳下椅子，站在地上认真的揉了揉眼睛，因为光线的问题，他哥早就将屋里的油灯点了起来，春秋眯着眼睛看着不远处的罩在灯罩里的油灯，神色有些恍惚。 “怎么了？”杨春明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春秋面前，正弯腰看着春秋，脸上有些担心。 “没事”回过神的春秋摇头笑笑，随后指着门外的天空说道，“天黑了，要吃年夜饭嘞” “嗯，还有压岁钱”杨春明戳破春秋的小心思。 “对啊，二哥，你不过去吗？”春秋认真的点点头，回头看着一旁的杨春明，吃年夜饭之前，杨李氏和杨老头一定会给家里的孩子发压岁钱的，当然她娘还有大伯娘他们也会发的。 杨春明想了一下，摇头说道，“二哥就不去了，等吃饭的在过来喊二哥吧” 春秋看着杨春明不像开玩笑的样子，歪头问道，“真的不去？”这可是压岁钱啊，虽然少，可还是有啊。 “不去”杨春明很是坚定的摇头。 “那好吧，二哥，我过去嘞，阿奶应该发上了”春秋看到二哥不去，她也就不想继续磨蹭了，这次她阿奶赚的不少，应该能多给她一些。 “去吧，外边黑，注意安全”杨春明也没拦着，嘱咐了春秋两人，然后就直接放人。 春秋除了杨春明的书房，径直的跑到了杨李氏的屋子，果然，虎子小石头都已经回来，此时正围着杨李氏说吉祥话讨红包呢。杨李氏的脸上笑呵呵的，看来是满意虎子两人说的啊。 春秋看到虎子和小石头一人一个红包，欢呼着退到一边后，她便一个人直接冲到了杨李氏身边，拉着阿奶的手，就是一大串的吉祥话，像什么“寿比南山福如东海”，春秋张嘴简直是一溜一溜的。 杨李氏满意的不得了，直接给春秋一个大大的红包，春秋笑眯眯的收到怀里，还偷偷的摸了两下，看来是一两碎银子，她阿奶真是大手笔。 因为杨春明没来，杨李氏还特意问了一下，春秋说她二哥正在书房学习，杨李氏听后可是感叹了一番，直说的对面拿着红包杨春军有些脸臊得慌，说完自己要回去温书后便跑了出去，春秋看到后偷偷的捂嘴笑笑。 之后几个孩子又给家里的大人们同样拜了年，收到了五个小红包，春秋小心的打开查了一下，她娘袁氏和她爹杨为柏没人都包了20文，小叔杨为松和大伯杨为民每人15文，就她大伯娘顾氏最少，一个包里只有8文，春秋抽了抽嘴角，这加一块还没她阿奶给的多呢，不过杨李氏也就给了春秋一两碎银子，剩下的包括杨春军在内每人都是100文，这里边也有杨老头的钱，不过不管怎么说，春秋收到了这么多银钱，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晚上一家人是坐在大堂吃的年夜饭，吃饭之前，杨为民兄弟几人将买回来的爆竹都放了，这是请神，将财神爷请到家中，寓意着在新的一年里要红红火火发大财。 放完爆竹，请完财神，一家人坐下来吃起了年夜饭。 年夜饭要比今天下午吃的要丰盛的多，春秋看着眼前的饭菜：四喜丸子，红烧排骨，红烧肉，年年有余，五花肉，卤香干，红烧鲤鱼，中间是一大盆火锅… 菜品丰富，勾人食欲，色香味俱全。 春秋攥着筷子，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菜品，就等杨李氏一声令下，然后开始开吃。 杨李氏没有让春秋等太久，说了两句，便直接开动… 吃完饭之后，已经很晚了，杨家大人还要守岁，守岁的习俗，由来已久，既有对如水逝去的岁月含惜别留恋之情，又有对来临的新年寄以美好希望之意，春秋几个孩子还小，早早的就被杨李氏赶回去睡觉…… 亲戚（感冒了，就没拆开，大家别介意呀） 过完年，年味却没有消散，春秋家里每天都会有过来拜年的人，这也导致春秋没办法接着睡懒觉，而且她娘袁氏每天都是定时定点的将她从温暖的被窝里拖出来，再给她梳洗打扮一番，每当这个时候，春秋就像是一个没有生命的布娃娃一样，一动不动的坐在凳子上认她娘袁氏折腾，反正，打扮完事后她又会趴在炕上待着。 不过今天有些不一样，袁氏将春秋收拾干净，直接伸手阻止了春秋想要爬回炕的动作，春秋有些懵，看了看身边横着的胳膊，先是咋了咋眼睛，接着转过头看着她娘，“娘，咋了？”春秋说完，还打了一个哈欠，最近睡得多，结果就是越睡越困，直接导致站在春秋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别睡了，出门玩会儿去，今天你姑父回来”袁氏低头理了理春秋刚刚不小心挣开的纽扣系上。 “姑父回来？那姑姑也会回来吗？”春秋一下子清醒起来，话音中还夹杂着一丝小激动，她已经有小半年没有见过杨美娟了，这猛的提起来，她还有些想呢。 袁氏没好气的白了一眼春秋，嗔笑道，“胡说，你姑姑如今都有八个月的身孕了，临纺距离黑山镇多远？你姑姑怎么回来？” 哎呀，春秋还真是将这茬给忘了，之前姑姑杨美娟走的时候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了，如今五个月过去，也是快要临盆了，是不能不回来。 “那姑父回来，姑姑自己一个人在家怎么办啊？”春秋歪着头看着袁氏，心想着姑父千里迢迢的跑回来，那姑姑一个人在家不就没人了吗？这要是有事了怎么办？ “你姑姑那里自然是有人陪着了，小丫头家家的，想的还真多”袁氏说完，直接将春秋推了出去，“你去村口去看看，若是看到人了，就回来告诉阿奶一声，省的到时候着急” “诶，知道嘞”春秋回了一声，随后抬腿迈了出去。 春秋一溜小跑的来到了村口，别看春秋来的早，可村口早就聚集一堆小孩子了，没办法，小孩子就趁着这两天疯玩呢，春秋坐在一旁的石碾子处，看着一旁打打闹闹的人群，会心的笑了出来，真好啊，没有烦恼，天天无忧无虑的，春秋已经彻底爱上这个贫乏却温情的古代了。 春秋眼睛盯着远处的人群，然后还会时不时抬头瞅了眼大道上的动静，总之，两不耽误。 马车没有让春秋等太久，春秋注意到大道上那越来越近的小黑点，在看了眼赶车的人，自己激动的跳了起来，高兴之后，春秋直接调头往回跑了出去，她姑父过来了，她要回去告诉阿奶。 “阿奶，阿奶”春秋人还没进院子，声音已经传了进来。 杨李氏正坐在屋子里做活，听到门在有人喊她，急急的应了声，“诶，咋嘞？” “阿奶，姑父回来了”春秋气喘吁吁的蹲在院子里，也没跑进屋，“我从村口看见的，估计现在已经进村嘞”从村口到她家也没有几步的距离，春秋估计，她姑父马上就要到嘞。 春秋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口不远处那马车的嘶鸣声，春秋抬头看了过去，发现大门口正停着一辆马车。 “这是来了” 杨李氏穿好鞋子，直接跑出了房门，然后当着春秋面，一阵风似的飘了出去。 春秋这嗓子直接将屋里的人都给喊了出来，袁氏，顾氏，春花，春妮，也都一窝蜂似的快跑出去，春秋看这阵势，也跟着挤了出去。 门外停着一辆马车，制式有些简单，不过看着样式却是不小。 高青已经从车上走了下来，紧跟着高青下来的则是高明硕，就是春秋姑姑的大儿子，父子两人每人手中都拎着满满的礼品，高明硕一脸笑意，先是冲着杨李氏和杨老头拜年，然后在对着几个表舅舅妈，就连春秋几个小的都没有拉下，春秋心里感叹，不愧是她姑父的儿子，这口才就是好。 打完招呼，杨李氏直接将高青夫子给拉进了门，总不能一直在门外站着，因杨李氏心里也是担忧女儿，所以杨李氏直接将两人带回了主屋，袁氏几人也没跟着进去，春秋看了看，跟着袁氏回了屋。 杨李氏将高青两人拉进屋后，先是将高明硕从里到外的好一顿夸奖，直说的对方不好意思，说完外孙，杨李氏直接闻向一旁的女婿，“娟儿如今咋样啊？到时候用不用我过去瞅瞅？这眼瞅着都八个月大了，到底怀像如何？…”杨李氏不放心的将心里的问题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说完后，便一直盯着高青。 高青先是对着杨李氏露出一个安抚性的微笑，随后耐心的解释道，“岳母放心，我已经给娟儿请好的稳婆，而且，回来之前我还特意请了周大夫把脉，娟儿的身体一切正常，岳母无需焦心” 高青想起来之前杨美娟的特意嘱托，还是极力的让杨李氏安心，虽然之前杨美娟怀的这胎不稳，可如今也是没有大碍，周大夫过年的时候回了临纺，高青知道后还特意去请了人家，周大夫诊完后，开了两幅安胎养神的药，说是杨美娟的身体没有问题。 “哦，那还好，那就好，真是菩萨保佑啊”杨李氏嘴里念叨着，在一旁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周大夫在整个的黑山镇都是出了名的神医，如今有他诊脉，看来娟儿这一胎应该是没问题。 “对了，之前铺子里租金的事，如今你正好过来了，那便一起给了吧”杨李氏想起杨家吃食铺的事，她可没忘这铺子是从高青那里租赁过来的，如今高青回来，这租金自然是没有拖欠的道理，杨李氏说完这话，直接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个青色的小荷包，转身将荷包递给高青，“收着吧，这是今年铺子的租金，剩下的是我给外孙的见面礼，硕儿哥将来考学，你们家里也不宽裕，哪有往外填呼的道理”杨李氏直接伸手制止了高青推辞的动作，之前杨家还没富裕的时候，杨美娟两人逢年过节的可是没少填呼家里，杨李氏当初是没办法，家里孩子多，若是不收着，日子还紧巴巴的，若是收着，杨李氏心里还过意不去，哪有嫁出去的闺女还往家里填呼的。 高青看着自家岳母那一脸严肃的样子，推银子的手顿了顿，虽然杨美娟他们两口子都不在乎这点银钱，可高青也不想因为这点银钱跟岳母闹矛盾，想了想，还是踹回了兜里，想着有空多买写礼品送回来也是好的。 “唉，这就对了”杨李氏看到银钱被高青收起来了，高兴的乐了出来。 三人就在屋里聊了许久，多数都是在聊杨美娟的话题，或者杨李氏问一问高明硕的学业，终于两人就在杨家吃了顿饭，然后又赶车离开了。 杨李氏送走了高家父子，转头就将高青带过来的礼品按照分类都分了下去，这次高青带回来的都是好东西，像是丝绸制成的布匹，新打的烟袋，还有春秋几个女孩的头绳，一看就是杨美娟特意买的，春秋拿着新的头绳，心里很开心。 过了一天，家里又来了两个客人，这人春秋不熟，不过这名声却是听到过，就是杨李氏的妹妹小李氏。 说道杨家一家人，也是奇葩，从杨李氏那里开数，杨李氏因为早年的原因，同家里的几个兄弟都断了联系，只剩下小李氏这个妹妹还有往来，虽然大多数时间都是几个侄儿侄女过来走动。 而杨老头的亲人都在本村，同村临的近，过来拜年也是不费工夫。 接下来是顾氏，呃呃…因为顾氏对于家里也没啥大的感情，除了过年的时候回家看两眼她娘，也就没啥能走动的亲戚了。 她娘袁氏更是痛快，一家人就剩她自己了，所以他们这一房也没亲戚。 所以她奶的妹妹小李氏挂着满脸笑，手里挎着篮筐进来的时候，春秋都是懵的，她家居然来人嘞。 “你是秋儿吧，我是你姨奶奶，你阿奶在家吗？”小李氏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了正在一旁自己玩的高兴的春秋，小李氏认得春秋，毕竟被她姐那乖孙女长乖孙女短的挂在嘴边，她就是记性在不好也能记得住啊。 春秋听到有人喊她，回头一看，是一个看起来同她奶长的很像的老太太，虽然比她奶年轻了许多，“你…是姨奶奶？”春秋语气有些疑惑，姨奶奶，莫非是秀儿表姑的娘亲吗？ 小李氏听到春秋的话，笑眯眯的点点头，“诶，没错” “原来是姨奶奶啊，阿奶在屋子里呢”春秋乐呵的伸手指了指她家阿奶的屋子，“姨奶奶，我带您过去吧” “哎呦，这可感情好”小李氏捂着嘴眼睛弯弯，直接有些刻薄的脸色变得柔和了一些。 春秋笑笑，然后伸手拍了拍之前不小心蹭到的尘土，然后引着小李氏走了进去。 她大伯娘顾氏不在家，带着杨为民杨春军杨春妮回娘家了，虽然之前因为这件事同家里闹得不愉快，可是到底是娘家，杨李氏就算是在不满意，也得让顾氏回去，顾氏离开后，袁氏也跟着走了，这次袁氏是带着杨为柏和杨春明一起走的，袁氏的亲人埋葬在外地，每年袁氏都会过去烧纸，今年也不例外。 如今家里只剩下春花春秋，小石头和虎子四个孩子加上杨李氏杨老头杨为松几人在家。 春秋利索的将小李氏引到杨李氏房门口，随后对着小李氏说了两句，然后转身就跑回了西屋，她要去找春花玩。 “咚咚咚…咚咚咚” “进来”杨李氏以为是春秋，想也没想的就直接喊了一嘴。 “大姐”小李氏小心的推开房门，然后老实的站在地上，对着杨李氏谄笑。 “嗯？你咋过来了？”杨李氏一看，居然不是春秋，吧啦着眼睛看了眼小李氏，低头说道。 “大姐，我过来看看你”小李氏先是呵呵傻笑两下，然后将挎着的篮子放在地上，最后磨磨蹭蹭的往杨李氏身边走。 “行了，有啥话快说吧”杨李氏看到自家妹子那糟心的样子，手里的活计也就缝不下去了，直接将手里的衣服扔到一边，转眼目光平静的看着眼前小李氏。 小李氏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然后一脸心虚的说道，“大姐，大金二金的亲事都过去这么久了，你也…没找啊”小李氏对杨李氏有些不满，之前那死丫头嫁的时候杨李氏咋说了，不说给大金二金也要相看相看吗？结果呢，这都过去多久了，还没有信，小李氏心里着急，大金二金今年都多大了，在不找的话，都要被村里的人嘲笑嘞。 杨李氏一听小李氏的话，心里顿时明白过来，冷眼瞟了小李氏一眼，随口问道，“说吧，你这是相中哪家闺女了？”杨李氏心中有数，这要是没有啥想法，打死她都不信。 小李氏抽风 “大姐，你们村正家里的那个叫什么春雨的，就不错，况且还同大姐你们家是亲戚，大姐，你说咋样啊？”小李氏早就想中了杨春雨，要模样有模样，要啥有啥，而且人家爷爷是秀才，爹爹是里正，这样…和她家大金多配啊。小李氏沉浸在在自己的思绪中无法自拔，丝毫没有注意到一旁杨李氏那看傻子似的眼神。 “大…大姐，你这是…咋了？不行吗？”小李氏说完，回头就发现杨李氏那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自己，小李氏吓得后腿了两步，丝毫不知道她姐这是啥意思。 “你说完了？”杨李氏横着眼睛看着小李氏，然后在对方一脸懵的神色下直接气沉丹田，大声的喊了出来，“你个蠢货，这青天白日的，做什么美梦呢？啊？相中人家春雨丫头了？你也不看看自己家什么德行，人家又不是眼瞎，你当自己儿子是啥香饽饽吗？做梦！”杨李氏直接开了一个嘲讽，将小李氏给怼了回去。 小李氏不乐意，扯着脖子嚷道，“大姐，你这话不能这么说，我家大金咋了？也不缺啥啊，凭啥就不能娶春雨了，除非…除非大姐你不乐意帮忙。不然大金一定能娶到她的”小李氏梗着脖子，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杨李氏看到妹子这副蛮不讲理的样子，气的直接想开口喷死她，你个蠢货，“你自己说说，你家大金有啥？要房子要地有吗？啊？人家又不是傻，凭啥把闺女给你们家挨欺负去” “大姐…我…我就是相中嘞”小李氏忍着心虚，强撑着气场。 “哼，你相中啥我能不知道？眼皮子浅的东西，告诉你，你这想法，就是做梦，痴心妄想”杨李氏毫不犹豫的说了出来，还想打着人家里正的注意，脑袋不够用还敢坑人，咋不上天了？ “行了，别废话，你先一边去呆着去，我将这活做完了还跟你废话”杨李氏不耐烦，说完，就缝起了衣服。 小李氏也不敢有啥话说，只好安静的坐在一旁待着… 等到杨李氏忙完，才注意到一旁的委屈巴巴的小李氏。 杨李氏直接翻了个白眼，一脸鄙视的看着小李氏，“除了春雨，你还相中哪家闺女了？”要不是两个侄儿真心不错，杨李氏是不会趟这趟浑水的。 “大姐，春雨不行吗？”小李氏不死心，她好不容易才哗啦出来一个不错的姑娘，自然是不想这么快就放弃。 杨李氏没有说完，直接瞪着眼睛看着小李氏，一字一顿的说道，“你说呢？你想到时候提亲直接被对方轰出来吗？”也不知道哪出来的这么大的脸，杨李氏心里暗骂。 小李氏被杨李氏怼的有些狠，脸上的表情更委屈了，听明白她姐的意思，就算是小李氏再舍不得，也只能放弃了。 “大姐，那没别人了”小李氏语气有些厌厌的，看着表情，哪还有之前进来时候的精气神。 “蠢货，周围村子这么多女孩子，你居然说没了？你到底有没有用心挑啊？”杨李氏那尖锐的声音直接穿破的耳膜，进入到了小李氏的耳朵里，小李氏忍不住揉了揉耳朵，小声嘟囔“我这不是就相中人家春雨了吗？结果大姐你还不乐意…” “你说啥呢？再说一遍”杨李氏看到对方那嘀嘀咕咕的蠢模样，直接扬声说了出来。 小李氏被杨李氏吓得一惊，连忙摆摆手，摇头说道，“没有啊，我啥也没说，真的” 看到对方那敢做不敢认的怂样，杨李氏也不指望对方能想出什么好点子。 杨李氏低头琢磨了一下杨家村的情况，那些好人家（父母双全，兄弟和睦）的人家是指望不上了，就冲小李氏那周围乡村出了名的坏名声，就别指望人家将闺女嫁过来。剩下的就是双亲一方不在，或者家庭困苦的人家了，杨李氏仔细翻找着脑海中的记忆，从村头撸到村尾，还别说，还真有几家这样的。 小李氏看着杨李氏那沉思的动作，就知道她大姐正为她儿子打算呢，识趣的没有出声打扰，虽然她心里有些着急，可也知道，如今打断她大姐的思路，完事杨李氏一生气，不帮她可怎么办？她可不能在耽误自家儿子嘞。 “行了，我心里还真有几家不错的”杨李氏将心中想的都说了出来，对上小李氏门口急切的模样，“嗯，你看看村尾的老王家怎么样？” “老王家？哪个啊”小李氏皱眉，这杨家村的王家实在是太多了，村尾的老王家到底是哪一家啊。 “就是王大河他家”杨李氏直接提了名字。 “不行不行，我可不干嘞，他家太穷了”小李氏听完名字，吓得直摇头，不行不行，她才不干嘞，那户人家都穷的出奇，她不答应。 “那没了”杨李氏说的直接。 “大姐，那不行啊，就不能换一家吗？”小李氏看着光棍做派的杨李氏，有些懵。 “你想要啥样的，人家咋了，除了穷苦一些不也没别的毛病，再看看你家，房子还没盖起来呢，竟是事”杨李氏一点也瞧不上小李氏，你说说，这人连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还成天的竟想着美事，她这么能，咋不上天呢？ 小李氏被杨李氏喷的住了嘴，她不就是想要一个条件好的吗？俗话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她喜欢条件好的人家也没错呀。 小李氏想的是没有错，可是，她自己想的美，却没有顾及到自家的状况，高门娶亲，低门嫁妇，人家嫁闺女又不是卖闺女，哪有对方什么品行都不看就同意的，这又不是卖白菜，所以…就小李氏这极品性格，十有**铁定黄。 “行了，你这无非就是嫌弃人家孩子多，将来给大金添累赘”杨李氏明白小李氏的心思，直接点破“可你也不想想，人家要是啥也不缺，还能相中你家大金吗？虽然枝儿这丫头是家里老大，底下还有四个弟弟妹妹，可人家也是干活下地的一把子好手啊，你自己出去打听打听，要不是枝儿这丫头舍不得她老子娘，也不会耽误这么多年，你要是觉得人家行，我豁出去这个老脸给你问问，你要是嫌弃人家家庭不好，那就自己去找，别来烦我老婆子” 杨李氏说完，也不在抬头看她，就让小李氏一人自己想明白。 小李氏自己想了许久，最后还是磨磨蹭蹭的走到了杨李氏身边，“大姐，我…感觉还行”小李氏如今也是没法子，她自己的名声臭的很，之前帮儿子说亲都是直接被对方回绝的，眼下她也只能指望杨李氏。 “行了，这事有空我去给你问问，你今天过来，去秀儿那里了吗？”杨李氏看着地下那一筐鸡蛋，瞟了一眼小李氏。 “大姐，去那死丫头那里干啥啊”小李氏早就不将陈秀儿当成自家人了，成了别人家的媳妇，和她老陈家有啥关系呀。 “…行，你别说了，自己过来的吗？”杨李氏都不想搭理小李氏了，直接放弃。 小李氏点点头，“对啊，大金在村口等着呢”小李氏今天是让大金赶着牛车将她送过来的，大金没进来，将牛车停到了村口。 “嗯，你快回家吧，这事等我有消息了在告诉你”杨李氏现在只想将眼前这碍眼的小李氏赶走，眼不见心不烦。 小李氏看着地上的篮筐，那可是她新买的100个鸡蛋呀，一个一文钱呢，想到要留给杨李氏，她这心就有些肉疼。 “咋了？这是舍不得啊”杨李氏似笑非笑的看着一旁的小李氏，拿几个鸡蛋都这副德行，这要是能娶上媳妇还真是怪了。 小李氏连连摇头，“没有没有，大姐，你想多嘞”小李氏一脸谄媚，生怕她大姐生气。 小李氏最终还是将篮筐里的鸡蛋放下了，出门的时候小李氏一个劲的嘱咐杨李氏，“大姐，大金这事你可不能忘了啊”这可是关系她儿子的大事啊。如今她这鸡蛋都出了，她大姐可不能不办。 若是让杨李氏知道对方还心疼那100个鸡蛋的话，估计只会想一口盐汽水喷死她，就这点出息！ “忘不了，赶紧走吧”杨李氏不耐烦的将小李氏推了出来。 怕小李氏临时又起什么幺蛾子，杨李氏直接将小李氏送到了大门口，看着她上车后，才算是安心回了家。 杨李氏回房，打量起一旁的篮子里的鸡蛋，她妹子这次算是费心了，居然还特意拿了100个鸡蛋，简直是大手笔呀。 杨李氏想了想，还是特意挑出了50个鸡蛋去了大牛家，如今陈秀儿有孕，多吃些鸡蛋补补身子也好，虽然说杨李氏是一丁点都看不上小李氏，可她也不能眼瞅着母女两人越来越恶，没办法，妹子不去，杨李氏只好打着小李氏的名义过去看看，去的时候，杨李氏还特意将家里剩下的猪肉拿了五斤，又拿了一些别的东西，拎着满满一包才离开…… 杨李氏同陈秀儿说了许久，等到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吃午饭的时候了，家里没大人，杨老头和杨为松一有空就往山上跑，杨李氏回来的时候，春秋已经将午饭做出来了，没办法，春花姐一直嚷嚷着饿，春秋只好先将饭菜做出来。 祭祖 “老大媳妇，老二媳妇，收拾好了没有，麻溜的，快出来” 杨李氏今天穿着一身新做的蓝布碎花棉袄，梳着整齐的头髻，虽然头发有些稀少影响美观，整个人看起来都爽利干练。此时她正站在院子里喊着两个磨磨蹭蹭的儿媳妇，今天是祭祖的日子，若是去的晚了，这脸面往哪放啊。 “诶，娘，马上就好”袁氏正在屋子里给春秋往身上套棉袄，因为新做的棉袄有些小，春秋穿着有些费劲，袁氏一看，也顾不上自己没穿戴好这件事，麻溜的弯下腰给春秋弄了起来。 “行了，去快去出去吧，别让阿奶等急了，娘马上也就过去”袁氏将春秋这一身弄好，这才用空低头将自己还没系上扣子的棉袄系好。 春秋站在原地不动，“娘，我等你嘞”她要和她娘一起出去，不然的话，她奶一定会数落她娘的。 “呵呵，行”袁氏回头笑笑，然后三下两下的就将衣服上的扣子系好，伸手拉住春秋的小手，“咱俩出去吧” “你个…”杨李氏看到主屋门口有动静，刚想条件发射的开喷，就发现自家的乖孙女也在里边，杨李氏话到嘴边，硬生生的给憋了回去，“…行了，你快点过来，咱们马上就过去”杨李氏脸色不自然的瞟了袁氏一眼，随后收回目光，紧盯着迟迟不见动静的西屋门口，心里暗骂的顾氏，那个该死的顾氏，到现在还没出来的，这是死哪去了，如今杨李氏因为袁氏这感觉憋屈，这肚子里的火都准备发在顾氏身上，春秋看着她奶那面色铁青的脸，心里为她大伯娘默哀，唉，真是惨！ 她大伯娘顾氏和春花姐妹出来的时候，果然被一旁等着着急的杨李氏给骂了，春秋看着低着头不吱声的大伯娘，心里有些同情，本来她大伯娘是不会这么惨的，可惜，她娘没挨骂，所以她大伯娘这边的火力太猛了。 顾氏这边也不好受，谁成想她会出来的这么晚啊，还不都是春花这个死丫头惹得祸，顾氏心里憋屈，可因为是自己晚了，面对杨李氏的骂声她也只能憋着。 “好了，你个老婆子，还有闲心骂呢，一会人都过去嘞，还不快走”杨老头今天穿着一件青袄，是前些日子杨李氏特意给他做的，之前因为人不齐全的原因，杨老头正坐在院子里口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这旱烟抽完，发现杨李氏这个老婆子还在骂人，有些着急的杨老头就不乐意了，这祀堂可是在杨大哥家的旁边，在不快点，难道要等别人都到他们再去吗？ 对了，因为杨大爷爷同杨老头是亲堂兄弟，所以杨家人的祖宗都是放在一个祀堂的，到时候按照长幼有序的规则，一家一家的祭祖。 杨李氏听到有人埋怨她，气的直接回头瞪了杨老头一眼，“嚷嚷嚷，你个死老头子，嚎丧呢，我还不知道快些儿，行了行了，都快点过去吧…” 杨老头将抽完旱烟的烟袋背在伸手，然后一摇一晃的往前走，杨李氏紧随其后，接下来跟着的就是杨为民三个兄弟，下来时杨春明杨春军两个人，两人都是学子打扮，身着青衫长袍，亦步亦趋的跟在后边，最后边则是顾氏和袁氏几人，从前后顺序也可以看出，古代的女性地位不是很高。 杨家的祀堂不大，只有一间主屋，屋子里摆放着杨家人的祖先，虽然说当年杨家三人是逃难过来的，可家里的宗谱却是都带了过来，等到几人有能力的时候，便直接修了一个祀堂，牌位都都供奉在主屋正堂，不管是初一十五，杨家人都会过来上香祭拜。 春秋他们到的时候，院子里已经围满了人，不管是杨大爷爷大房一支，还是他们二房一支，家中的男女老少都过来了，除了三太爷爷一房。 祭祀是由长房长子杨大爷爷主持，杨大爷爷是秀才老爷出身，他一身儒生打扮，先是站在主屋念了一段繁琐的祭文，然后在领着杨老头几人一起将祭祀用的东西搬上供桌，几人口中都是念念有词，三叩九拜。 门外是杨大爷爷的长子领着杨为民几人还有家里的男孩子一起跪在院子里，脸上的神情严肃，个个家中的女丁都是不用祭拜的，春秋就站在袁氏身后，偷偷摸摸的打量着眼前的画面，心里感慨着幸亏他们今天出来穿的多，不然，就在这么冷的环境下跪着，真的不会跪出什么毛病吗？当然，春秋也只能在心里想想，这要是说出来，那就是对祖先的不敬，就算是杨李氏宠她，也不会轻饶了她的。 “妞妞，你这瞅啥呢？”袁氏回头，看到春秋那大眼睛不安分的到处乱看，袁氏担心，这要是被别人抓住了，还不得说道说道。 春秋没想过这个时候袁氏会喊她，将她喊的有些懵，“娘，我在看祖先啊”春秋心说，这头一次过来，还不得好好打量打量啊，要知道古代建的的祀堂可是要求颇高的，什么风水啊，什么五行啊，都会涉及到一些，春秋虽然不懂，可是她心里好奇啊，所以，春秋不正巴望着眼睛到处瞄呢嘛。 “禁声”袁氏神色一冷，伸手拍了拍春秋的露出来的小脑门，因为今天春秋梳了两个包包头，将额头上的碎发都搂了起来，露出了饱满光洁的小额头。 春秋被她娘一拍，表情有些委屈，可也没说啥，只是低着头安安静静的看着脚底。 “不准瞎说，好好呆着”袁氏虽然也心疼，可却没有安慰春秋，看到春秋老老实实之后，这才回过头来接着看。 祭祖的程序不是一般的繁琐，而是极其繁琐，所有人祭拜完事后，杨大爷爷还会在念一段长长的祭词结束祭拜。 反正说的都是古代的文言文，什么之乎者也的一个不少，春秋是听不懂，等到众人起身的时候，春秋的眼睛都已经变成蚊香眼了，真不是她说，这古代的祭祀真的不简单啊，幸亏她是女生，不是男孩子，不然…春秋瞄到七奶奶家那宝贝的不得了的栓子哥起身后那一瘸一拐的动作，心里就拔凉拔凉的，这真是太恐怖了。 祭祖（下） 祭完祖，同族的人自然是要一起吃一顿扁便饭饭的，杨大爷爷家的饭菜已经准备好了，众人直接迈过大门，拐了个道就进了杨大爷爷家里。 如今天冷，吃午饭自然是不能露天吃的，不过好在杨大爷爷家里房子不少，这好几十口人直接拐到了东屋的偏房，杨家人口多，包括去了外村的三爷爷也都赶了回来，所以屋子里一共放了五张大桌子，男女老少都是分开坐的，春秋几个半大的小孩子自然是同春柳他们坐在一起。 春秋看着眼前那大大小小十多个的小孩子，心里感慨着家里人可真能生嘞。 午饭很丰盛，像山里的野鸡野兔木耳，都是一大盘一大盘的往上端，红烧兔肉，木耳炖土鸡，凉拌青菜…绕是在这段日子里，春秋吃了太多的肉食，也控制不住口水直流。 因为来的时候杨李氏特意嘱咐，吃饭的时候要斯文，要细嚼慢咽，可不能跟在家里一样，同个没人要的野孩子似的，当然，杨李氏这话主要是对春花说的，没办法，谁让春花吃饭每次都跟饿死鬼投胎似的呢，杨李氏也是要面子的一个人，如今这么多人看着，就像栓子个那流着鼻涕，不注意卫生的人，谁看了也会嘲笑两句吧。 春秋直接让春花坐在了自己身边，然后避过栓子哥吃过的饭菜，拿起一旁的白碗给春花拨了一个大大的鸡腿，“吃吧”春秋将白碗推到春花身边，虎子和小石头都是男孩子，抢的快，自然是用不上春秋帮忙的，春秋自己虽然嘴馋，可看到栓子哥的吃相，顿时没有胃口，所以，春秋就竭尽所能的将好吃的饭菜直接拨给了春花。 “你放下，这是我的”栓子看到春秋递给春花的鸡腿，顿时就不干了，立马放下了手中正啃着的鸡腿，伸手就想把春花碗里的鸡腿拿过来。 春花一看，这哪能干，好不容易吃个鸡腿，春花还能让出去？简直做梦。 春花直接将白碗抱了起来，又趁着栓子愣神的功夫，狠狠的在鸡腿上咬了一口，神气的看着栓子，气的栓子哇哇大***秋看到眼前这一幕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不是吧？这才吃个饭就打起来了？ “你给我，不然我就告诉阿奶”栓子恶狠狠的盯着春花，大有一副一不给我就喊人的架势。 春花也不是吓大的，在吃的面前，就算是顾氏，春花也是不怕的，只见春花一脸傲娇的看着栓子，语气轻松的说道，“你喊啊，有本事你就喊，谁怕谁啊？”就算是你喊了，我也可以喊阿奶啊，哼，打量谁没有似的，春花心里翻着白眼，她可是谁也不怕的，想要从她怀里拿走鸡腿，做梦吧！ “你…你欺负人”栓子伸手指着春花，说完后，直接掉头往七奶奶坐的位置上看了过来，接过刚想开口，就被一旁的春桃给拉住了。 “嚷嚷什么？这是家里吗？”春桃是栓子的大姐，今年八岁，因为有七奶奶那个重男轻女的老人，在家里过的不算好，尤其是她娘于婶子更是个软弱可欺的，也就造就了春桃有些强硬的性格。 春芽很看不上自己这个好吃懒做，啥也不会的弟弟，看到对方那没出息的还想要告状，更是气的不打一处来。 这榆木脑袋，当这是家里吗？惹了大爷爷一家不高兴，看到时候咋办？ “哼，我不管，我就要吃鸡腿”栓子一看是春桃，直接摔开了春桃的手，在家里，栓子可是谁都不怕的，没办法，谁让家里就他一个小子呢，七奶奶更是将他当宝贝疙瘩宠着，那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直将栓子宠的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春桃看了一眼栓子碗里那满满噔噔的一下东西，明显上边还有一个大鸡腿，这你都有了还要个啥，“你碗里不是有吗？”春桃伸手指了指栓子碗里的还剩下一多半的鸡腿，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栓子。 栓子直接瘪嘴，“不够吃” “你先吃，要是不够吃，我再去给你夹过来”春桃说完，只见栓子吸着鼻子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快吃吧”春芽忍住想要翻白眼的冲动，费劲的点点头。 “那行，你别忘了，不然我就告诉阿奶，说你骗我”栓子直接威胁春芽，然后用手抓起一旁的鸡腿开吃起来。 春秋冷眼旁观，也不知说什么好了，看到一旁的春花正啃着之前的鸡腿吃的劲劲的，春秋心里好笑，她二姐，还真是一个吃货啊！ 吃完午饭，大人们忙着扯桌，孩子们则是坐在凳子上呆着，等到大人聊完事情，才能回家。 对了，这时候还发生了一件小事情，就是七奶奶居然从对面桌子上偷摸的藏了一个鸡腿，然后就在众目睽睽的之下，将这鸡腿直接递给了一旁已经吃撑的栓子，栓子因为春花的事，心里还有些不开心，接过他奶直接又给他拿过来一个鸡腿，栓子当着大家的面，将整个鸡腿放进嘴里，三下两下的吃了进去……没错，就是当着人家的面吃了进去，春秋吓得咽了咽口水，偷偷的瞄了一眼同她爷坐在一起的七爷爷，嗯！那脸黑的呀，好吓人。 因为孩子都过来了，老人一合计，这才刚过完年，喜庆的日子还没完事呢，所以几位老人就准备在饭后给孩子补发压岁钱。 当然，像杨春明这样的自然是没有的，毕竟他年龄已经不小，而且明年就要科举，已经算是个青年了。 剩下的春秋几人则是挨着队的冲几位爷爷说着吉祥话，然后一人一个红包，等到春秋说完一圈后，惊喜的发现她手里居然收了大大小小十多个红包嘞。 说完吉祥话，春秋几人就跟着杨老头他们回了家，春秋进门后，就直接跑进了家门，她站在就想知道她自己到底收了多少钱。 春秋满怀信心将一个个红包拆开，然后受到的打击一个比一个大，不是吧，除了杨大爷爷的15文，其余的都还没有她大伯娘给的多呢，春秋面色郁闷的趴在炕上装死，她真心的不想面对现实啊。 知道里边最少的是谁吗？七爷爷家的，给了3文钱。 分家 年前放出的信，年后分家，杨李氏也果断，等着家里人都齐全后，当天晚上就同杨老头说了一嘴，第二天一早，杨老头直接将自己的几个兄弟都给请了过来，连同杨大爷爷一起。 因为之前就有准备，袁氏听到分家的消息后也没多惊讶，铺子里的二成利也都让了出来，如今分家，正和她意。 春秋今天早早的就被袁氏喊了起来，袁氏透着窗户，看向院子，等到人都来的差不多齐全了，才领着虎子和春秋出去，杨春明早就在院子一旁候着，冷眼看着身旁的众人，一脸淡然。 “娘”杨春明看到袁氏领着虎子春秋出来，连忙跑过去打了招呼。 袁氏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儿子，垂着头小声问道，“现在是咋回事？”袁氏说完，还往杨李氏那边挑了挑眉。 杨春明看到后，侧着头，冲着袁氏的方向，嘴角微动，“杨大爷爷还没到，剩下的都过来了”杨春明说完，直接转身退回到了袁氏身后。 袁氏听完儿子的话，抬头看了一眼周围，顿时将眼前的景象收入眼中，杨李氏拉着杨为松正同过来的几位叔伯说话，坐在梨树底下的杨为民则是一脸阴沉，闷闷不乐，杨为柏在一旁陪着他大哥，顾氏领着孩子站在袁氏的右手边位置，正抬头巴望着门口，估计是等到着急了吧。 袁氏直接抬腿，领着三个孩子走到了杨为柏身边。 杨为柏回头看见袁氏，刚想开口，就被袁氏伸手嗯住了肩膀，袁氏对着杨为柏摇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 很快，杨老头就领着杨大爷爷过来了，今天分家，杨大爷爷是主角，所以传的也同平时不一样，杨大爷爷难得的换上了儒生打扮，手里拿着房契，跟在杨老头身后走了进来。 人都聚到了院子里，杨老头将杨大爷爷领到了地方后，就不在言语，低头坐在了梨树下，拿出旱烟袋子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春秋明白，就算是之前说的再好听，杨老头也是不愿意分家的，只不过拗不过杨李氏，这才不得不点头。 杨李氏可没有管一旁生闷气的杨老头，她现在是一点都不想看到顾氏那个丧门星了，趁早分出来她还能多活几年，要不是大儿子太拗，杨李氏早就休了这个败家婆娘。 “杨大哥，今将您老请来，就是来过来做个见证，今天我们老杨家分家”杨李氏话的快，先是对着秀才出身的杨大爷爷行了行礼，然后将自己的话都说了出来。 “为民她娘”杨大爷爷摸着花白的胡子，一脸严肃的看着杨李氏，“这家，一定要分吗？”虽然知道杨老头将他们请过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分家，可为了保险起见，杨大爷爷还是问了出来，这到时候都是要签字画押的。 “分”杨李氏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 “那行，房子，地契，田地，牲畜等都要分，之前你们可是商量出一个章程了吗？”这时开口说话是杨老头他二哥，也算是杨老头这一脉的老大，因为杨老头的大哥早年跑去别处投奔他儿子去了，如今过了这么多年，也没回来，她们家二房这一脉就由杨二爷爷做主。 杨二爷爷问完，杨李氏直接回身捅了捅一旁的闷声抽烟的杨老头，示意他该说话。 杨老头被杨李氏怼的有些烦，转过头接着抽起了旱烟，杨李氏被杨老头气了个倒仰，恶狠狠的瞪了对方一眼，然后转过头接着说道，“都商量出来了” “那就好”杨二爷爷点点头，随同的老人也跟着符合。 “那…我…不同意分家”杨李氏正和几位两人商量的好好的，结果一旁的杨为民直接插了句嘴，让杨李氏那笑眯眯的脸有些僵，杨李氏回头看着一脸气呼呼的杨为民，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她这边说的好好的呢，她这儿子是咋回事？之前不是说过了吗？ “嗯？为民，你为啥不同意啊”杨老头的亲三哥，一个看起来矮小的小老头疑惑的问道。 杨为民被问的一愣，随后支支吾吾的说了半天，“三伯，我…就是不同意” “屁话，你娘我都同意了，你不同意干啥？”杨李氏气的直接骂了出来，这癫憨货，一到正事就掉链子。 杨李氏对着杨为民一阵嚷嚷，让一旁的杨二爷爷有些不乐意，杨二爷爷先是咳了一下，然后直接打算了杨李氏的埋怨，对着杨为民说，“为民，你为啥不同意分家？总要说出一个原因吧，如果有啥难言之隐，二伯会给你做主的”杨二爷爷不喜欢杨李氏那咋咋呼呼的样子，他以为杨为民不同意是因为分配不均的原因，身为家中老大，想要多分点自然是无可厚非。 杨李氏听明白了杨二爷爷的话外音，心里冷笑，哼，杨为民想啥她还能不知道？不就是之前分家的时候杨李氏没答应和他们大房一起过吗？感觉到时候说出去脸面不好看？也不看看顾氏是个什么德行，要不是杨李氏真的寒了心，她就算在喜欢杨为松，也不会给杨为民一家留下什么口角，可如今呢？杨为民居然为了那个破烂货和她翻脸，杨李氏就当是白养了一个儿子。 杨李氏可算是冤枉杨为民了，杨为民之前保住顾氏，也是为了家里的几个孩子考虑，至于他同顾氏之间的那点子情谊，早就被顾氏磨没了，他如今不同意分家也只是一样杨李氏能和他们大房一起过。 古代分家，正常来说都是长子侍奉父母，本来杨李氏也是打算和杨为民他们一起过的，但是因为顾氏的事，杨李氏有些生气，想了想，还是同小儿子一起过了。 “二伯，我没啥意思，就是…就是…就是…”杨为民说了半天，也该没好意思说出口，这让他咋说嘞，说爹娘要和他过？ 杨二爷爷看了眼杨为民，心里不由得有些发恼，转过头问起了一旁的杨李氏，“为民他娘，这是啥意思？到底分不分家啊”杨二爷爷被两人整的有些无语，你说说你，有啥就说啊，还不说，还不愿意分家，这是啥意思？ 七爷爷紧接着杨二爷爷的话，语气有些有些着急，“就是啊，为民，有啥话快些说，你老叔我家里还有事没完呢” 杨大爷爷也在一旁看着杨为民，杨为民被眼前的几人盯得有些发慌，脸红胀胀的。 春秋看到眼前这情景，偷偷的趴在袁氏背后扯了扯嘴角，又看了眼一旁明显不高兴的顾氏，心里摇头，她大伯两口子也是奇葩，一个不愿意分，一个巴不得分，其实春秋也知道杨为民不愿意分的理由，无外乎觉得脸面不好，啊，长子没养着爹娘，结果让小儿子养着，她大伯肯定会被戳脊梁骨的。 这时杨李氏直接将杨老头推了出来，杨老头也不想让大儿子为难，低着头嗡声嗡气的说道，“大哥，二哥，三哥，七弟，你们别问嘞，是这样，我们两口子打算分家同为松一起过，为民心里过意不去，才拦着不让分家的” “啥，你们不和为民过？”杨二爷爷直接惊呼出声，就连一旁的杨大爷爷，也是面脸惊讶。 杨老头“诶”的一声，接着说道，“为松还没娶亲，自己单过我们也不放心嘞，所以我们俩一合计，就直接和为松一起过，到时等候为松娶亲后，我们俩在说别的”杨老头话也没说死，说的也是暂时同为松过，这让一旁紧张的杨为民也松了口气。 听完杨老头的解释，杨为民就发现他那几个叔伯的看他的目光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虽然几人心里算是认同了杨老头的解释，可心里还是有些不解，看向杨为民的目光也有些不善。 话说到这里，杨为民也知道他爹娘目前是不会同他一起过了，想到这里，杨为柏直接低头闷闷的坐回了原地，也不在接着说话。 杨大爷爷看着一旁的人群，咳嗽两声，扬声说道，“既然没有啥事，那就在这里签字吧”杨大爷爷将之前就已经写好的契文拿了出来，这是早就写好的，包括田产，地契的分配。 这份契文也让杨李氏几人看过，就是之前杨为柏说过的那些。 杨为民没啥事，剩下的杨为柏夫妻自然也不会有事，剩下的顾氏，巴不得早点分家，离杨李氏远一些呢，顾氏这些日子算是想明白了，不管她怎么服低做小，杨李氏都不会正眼看她的，居然这样，顾氏也是有骨气的人，你不乐意看我，我还不乐意瞅你呢，如今分家，她都要放鞭炮庆祝了。 接下来的事情很简单，家里的几个主事人都一一恩了手印，完事后，每房一份文凭，杨为柏将文凭叠好放进怀里，然后将杨大爷爷几人送出了门。 分家大部分都完事，像是大件东西都已经分的差不多，田地也是大房最多，平心而论，杨李氏在分家这件事上对杨为民一房不错，也无外乎存着再帮一把的心思，杨为民也知道她娘的意思，没有推辞。 上午分完家，中午吃了顿饭，下午接着分家里的小件。 分家还是是很麻烦的，大到田契地契，小到锅碗瓢盆，因为他们之前都是在一起吃的，所以这些东西也要分。 所以吃完午饭，家里的人又再一次聚集到了杨李氏的屋子里，只不过这次没有杨大爷爷他们做凭证，也没有春秋几个小的当背景板，杨李氏直接将几个大人叫了进去。 家里的锅碗瓢盆，都按照人数平分，黄牛留给了杨李氏两口子，不过每家要是有事的话还是可以借用，家里的鸡鸭因都是杨李氏养的，袁氏和顾氏我都没张这个口，粮食因为房子还没建好的缘故，暂且都搁置在仓库里，等到过一阵儿房子起好，在按家分出去…… 买地 零零总总的，大人们在屋里一直捋到了晚上，等到事情都忙完，也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晚饭是大姐春妮做的，因为大人们都在屋里，剩下的孩子中也就春妮能靠谱一些，至于春秋，她太小了，杨李氏不会同意的。 家里的人简单的吃了几口，然后各自回屋准备明天要去镇上买地的事，因为杨李氏说了，这年也过完了，趁着现在有空，她准备明天去镇上的府衙买地，家里若是有想买的，明天带着银钱也一并过去，而且如今分了家，杨为柏和杨为民也都是家里的户主，这分完的地自然是要通过府衙落到他们的户头上… 晚上回屋，杨为民趁着春花几个孩子都睡下后，直接拉着一旁顾氏来去了对面的屋子里。 “这是咋了？”顾氏跟着杨为民走过来，抬头好奇的问道。 “今儿你不也听到了，娘不是说明天要去镇上买地吗，我寻思着家里分过来的水田有些少，你给我十两银子，咱们明儿也去镇上买些回来”没分家之前，杨家一共有七亩上好的水田和三亩较差的水田，今儿分家的时候杨李氏直接将三亩好田和一亩差田给他。 杨为民想着这次再去买两亩，到时候收获还能多卖些银钱回来。 顾氏一听杨为民想再买水田，心里顿时有些不乐意，她现在手头里就剩下二十两了，而且盖房子的银钱还要花，要是在给杨为民十两，那以后可咋办啊。 这般想着，顾氏说话也有些慢吞吞“为民，家里不是分了不少吗？还要买啊？” “买啊，再过两年妮儿就要嫁人了，不多攒点银钱，将来咋办啊？小石头启蒙也要钱啊”杨为民说的一脸理所当然，话噎的顾氏难受。 顾氏动了动嘴，还是将不愿意咽进了嘴里，看着杨为民眉眼间那不耐烦的神色，顾氏最终还是将怀里的荷包递了过去，因为顾氏不放心家里的安全，所以银钱都是随身携带的，一个荷包正好十两银子。 杨为民收到荷包后，伸手捏了捏，放进怀里，抬头告诉顾氏一声，他困了要回去睡觉，便直接转身离开，丝毫没有顾及到顾氏那一脸焦躁的模样…… 土地有两种形式，一种是佃农。就是那种家里没有地，去租赁地主家的地，然后每年按时缴纳租金。还有一种务农，就是地是从官府手中买下来的，然后每年向官府缴纳一定的税收，平心而论，两种形式都是差不多，因为都要缴纳银钱或者粮食，可前一种缴纳的多，佃农一年倒头。可能收上来的粮食缴纳完之后，也就紧紧糊口罢了，可是第二种不一样，缴纳完粮食之后，剩下的会有富余，还能存下一些银钱。 所以，家里有些富余银钱的人家，都会买上两亩地，因为只有这样，家里也算是存了一些保障。 这也就是杨李氏为啥如此钟情于买地的原因了。 尽管官家卖出的田地都不便宜。 上好的水田要3两银子一亩，旱地也不比水田便宜多少，去的时候每人心里都有数，要买多少水田多少旱地，杨为民怀里揣着从顾氏那里要过来的10两银子，之前杨李氏分家的时候，不管是水田还是旱地，都多分了一些给大房，杨为民这次打算少买一些田地，家里能干活的也就是他和顾氏还有春妮，再过两年春妮就要相看人家，到时候陪嫁也是不能少的，杨为民虽然平常不爱言语，可到底也是疼女儿的好父亲，他不想让闺女过苦日子，打算自己多干两年，让闺女将来嫁人能过的舒心些。 府衙在黑山镇的南边，地处繁华阶段，杨老头将牛车听到距离府衙的不远处，杨李氏下了车，看着前边那庄严大气的府衙，心里有些紧张。 办理地契是不需要县承大老爷出面的，所以杨李氏几人走的是一旁的小门，杨李氏在给一旁的衙役偷偷的放了2两碎银子后，就直接找到了办理地契的官员处，如果春秋也跟着过来的话，她一定会感叹，不管是什么时代，都会有送礼办事走后门的。 袁氏不仅要买地，还要买山，虽然他们的钱都是明路出来的，可无论到哪，都有靠人办事的说法，所以杨李氏进门后也不废话，直接给了官员五两银子，将官员哄的开心后，才说起了自家要买地买山的事。 “嗯，买地倒是没事，这买山嘛”眼前坐在凳子上的官员是一个续着胡须的中年人，面色苍白，眼角青暗，一看就是那种贪图享乐之人，对方说着话，眼睛还一直瞄着杨李氏手中的包袱，眼中那明显的贪婪让让杨李氏心里只皱眉，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杨李氏还是懂得，当然头也没皱的又掏出了五两银子放在对方手上，“大老爷，这是民妇的一点心意，还望大老爷不要推辞” “哎呦，大娘，你这可…如何使得啊”中年人说着推辞的话，可是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直接将杨李氏递过来的五两银子放进了自己的怀里，随后喜笑颜开的说道，“大娘，这山的问题不难，可大娘也是知道的，这山啊，不能分开卖，所以大娘完事想买的话，必须要一起买的，而且，还不能便宜，并不是我不给大娘说情的原因，实在是县承老爷下了死口，所以…大娘，你家还打算买吗？”中年人收了杨李氏的礼，自然是将他所知道的全都告诉了杨李氏，这地到还能钻一下官府的空子，可这山，就不行了。 杨李氏自然也知道对方的意思，当初袁氏两人打算买山的时候就已经做好准备了，而且袁氏手中还有之前卖灵芝的1000两银票，自然是不差钱的。 “那当然，大老爷，民妇当然不能让大老爷惹上麻烦，这地这山自然是都是要买的，大老爷，便直接写地契吧”杨李氏一脸笑容，虽然满脸褶有些难看。 中年人看到他们还要坚持买山，也不再说，反正之前他已经将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他们，既然他们想要买，那他也就没有阻止的意思，毕竟，他也是吃官家饭的。 “行，大娘，你这就同我去大堂吧，我把地契给你拿过来”中年人起身，引着杨李氏去了前堂。 写地契很简单，杨李氏几人只要在写好的地契上画个押就行，然后在随同府衙的人登记在册，因为已经分家，这地契上的人名自然是不同的，个人顾好个人的活，等到忙活完事，已是中午。 这一趟的杨李氏虽然打点的钱花了不少，可这心里还是踏实的，胸口处那些地契，足以让杨李氏高兴。 几人没有在黑山镇多做停留，杨李氏惦记怀里的地契，便直接让杨老头赶车回了家。 进屋后。杨为柏将怀里的山契交给了一旁的袁氏，袁氏先是认真的检查了两遍，待看清契约无错后，露出大大的笑容，随后将这山契压到了柜子最底下。 如今他们这房有了保障，袁氏再也不担心上山的茶叶暴露了，谁让如今整个后山都是他们家的了呢。 大雪 过了年，分了家，买了地。 家里的日子也是越过越红火，春秋心里心里期盼着春天的到来。 结果春天还没来呢，一场猝不及防的大雪直接砸了过来。 刚开始天空飘下雪花的时候，春秋整个人是兴奋的，她来到杨家村有一年了，整个冬天还没下过一场真正意义上的大雪。 她这个前世北方的孩子还想打个雪仗，堆个雪人，结果连这个小小愿望都没有满足她，她都已经做好失望的准备了，结果没想到的是，赶上冬天的尾巴，天空居然飘下了雪花。 春秋开心的穿着厚重的棉衣，尽情的在院子里跑着，闹着，虎子和小石头还时不时的扔两团雪球过来，不过都被春秋笑嘻嘻的躲了过去，等到捕捉到两人对打的空隙，春秋就会蹲下身子团了一团雪球扔到两人身上，看着雪球打到人后，她就会抱着肚子咯咯咯的笑个不停，三个人你追我赶，围着院子玩的不不亦乐乎。 袁氏手中拿着之前的旧衣服正坐在房间里缝补，地上烧着火盆，整个屋子都是暖洋洋的。 眼瞅着时间差不多了，袁氏直接穿鞋下地，将门外疯玩的春秋和虎子喊了进来，“秋儿，虎子，别玩了，快进来暖暖” “诶，来嘞”春秋听到声音，转头回了一句，招呼一旁的虎子，又同小石头说了声，然后转身跑回了屋。 “哎呦，看看你们两个，快去屋里好好烤烤”袁氏看着两人那冻的通红的脸，心疼的直叹气，这两个熊孩子，都这么冷的天了，还不让人省心。 春秋被袁氏说的嘿嘿直乐，她如今打了雪仗，心里正高兴呢，回话的时候也是一脸兴奋，“娘，没事”春秋十分大气的摆了摆手。 这点雪才哪到哪，才刚刚没过鞋尖，在雪地里踩上两脚，雪也就化了，若是还在后世东北，雪都是直没膝盖的，在那里打雪仗，估计早就被埋雪里了吧。 袁氏白了一眼两人，直接将春秋还有虎 子身上那外边已经湿透的棉衣脱了下来，然后换上了在火盆边烤得温热的棉衣，给二人穿好后，又将两人赶到火盆一边，让他们伸手烤烤。 火盆两边续着之前袁氏熬好的姜汤，袁氏将罐子拿下来，给春秋虎子两人，一人倒了一碗，不顾春秋埋怨姜汤辛辣难喝，直接对着春秋的小嘴灌了下去。 “娘，爹咋还没回来啊？”春秋看着她娘又将罐子放在了火盆上，她爹今天又跑进了山，如今门在正下着大雪呢，山路陡峭难走，想到之前她爹手臂受伤那件事，春秋心里有些担心。 袁氏抬头顺势看了一眼外边，瘪瘪嘴没好气的说道，“没呢，这没心没肺的东西，都这个时候了，人家都恨不得躲在家里不出来，你爹可倒好，还一个劲的忙不迭往外跑，说是宝贝他那些用来打猎的东西”袁氏说话有些冲，本来因为杨为柏上山这件事两人昨晚就闹了一晚，如今这都中午，杨为柏还没回来，更是让袁氏担心，担心之余，她也就更生气了。 春秋听完她娘的话，小心的往后挪了挪，也没吱声，嗯，她娘如今正在气头上，她还是别说话了。 袁氏看着还在地上的两人，顿了顿开口说道，“行了，你们两个别在地下呆着，赶紧上炕坐着吧” 春秋点头，脱掉有些发潮的鞋，又将鞋子放在火盆旁边，这才招呼一旁的虎子上了炕，炕上还有之前袁氏特意铺的毯子，春秋将有些发凉的脚丫放进已经暖和的毯子里，舒服了的叹了口气，唉，虽然打雪仗好玩，可她还是冷啊。 虎子和春秋两人老实的坐在炕边，一边陪着袁氏说说话，一边玩玩小游戏，时间倒也过的很快。 等听到门口边上传来的响动时，春秋浑身一机灵，忙不迭的跑下了地，这是她爹回来了。 “哎呦，你这是忙啥嘞，快把外边的衣服穿上”袁氏的声音从春秋的身后传来，春秋也没顾得上她娘的话，直接伸手拿了旁边的一件大衣，随意的裹在身上跑了出来。 她爹正在门口扑棱自己身上带回来的雪，春秋跑出来的时候，屋门是敞开的，一时之间，春秋被那寒气冻的哆嗦，阿湫阿湫的打个不停。 杨为柏回头一看，眼见着自家闺女正俏生生的站在门口呢，“秋儿，咋出来了，快进去，这天可冷了”杨为柏心疼自家闺女那小体格，也不管自己这刚扑棱的一半的身子，连忙张嘴催促着春秋回去。 “没事”春秋摇摇头，忍住想要打喷嚏的**，张嘴问道，“爹，咱家放在山上的东西都拿回来了吗？”她爹今天上山主要是将之前放置的那些大型的捕猎夹子什么的都拿回来，顺便看看有没有啥猎物，她爹担心雪大，到时候大雪将夹子盖住，人不休息踩到怎么办啊？要知道，那可都是专捕大中型野兽的夹子啊。 “都拿回来了”杨为柏点点头，随后又道“不过这山可不好走嘞，之前爹上山的时候，看了眼外边，好家伙，那白蒙蒙的一片，看着慎人”杨为柏心说，这才刚下，山里的积雪就不少嘞，若是下个几天，还不得将山都埋起来啊。 春秋在外头也没多待，她娘袁氏一直催腾她，春秋就势等了她爹一会儿，然后两人一起回了屋。 袁氏将剩下的姜汤都给杨为柏喝了，还数落了人两句，无外乎就是缺根筋似的大冷天往外跑，杨为柏知道自家媳妇是关心他，也不生气，反而嘿嘿嘿的傻乐，弄得最后袁氏都说不出话，直接将杨为柏身上的棉衣扒了下来，将他推上了炕。 雪越下越大，越积越多，之前春秋几人在院子里疯玩的痕迹早就被大雪覆盖起来，而且，这雪还没有一丝要停下来的迹象。 杨李氏趴在自家窗户边，面色沉重的看着。 她本以为这雪下两个时辰就会停下来，没成想，这都快晚上了，大雪整整下了一天，反而还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杨李氏心里不安，她活了这么多年，若是没有见过比这大的雪，那是骗人的。 可是她直觉的如今这场大雪有问题，马上就要春天嘞，结果在这档口下了场大雪，这不是诡异是什么？难道老天爷动怒了？杨李氏心中不确定的想着，为了让自己看的更清楚点，杨李氏弯腰穿鞋，然后一旁正打着盹的杨老头，自己一个人跑出了门口。 杨李氏眯着眼睛，看着天边那一层白雾，摸着自己乱跳的胸口，直接将屋里的杨为柏喊了起来。 “娘，咋嘞？”杨为柏听到她娘喊她，连忙跑了下地。 “老二啊，你去叫上老大和老三，你呢三个上下房顶，将雪都扫下来，娘估摸着这大雪怕是一时三刻停不下来嘞，到时候将房梁压塌了，也不好住人”杨李氏吩咐完后，杨为柏转头就跑过去叫人，然后带着刚睡醒的杨为松一起，一人拿着一个扫帚，跑了出门口。 春秋是被房顶上的响动声惊醒的，春秋迷茫的抬头，看向一旁的袁氏，小声问道，“娘，咋了？” 袁氏伸手拍了拍春秋的小肩膀，安抚的笑笑，“没事，你阿奶让你爹他们去打扫房顶嘞，雪积得太厚，咱家房子都是泥瓦盖的，你阿奶担心到时候渗水” “哦”春秋直接趴在袁氏怀里，点头知道后又接着睡了过去，原来是这样啊，她还以为出了啥事呢。 大雪（下） 春秋当时听到她娘的解释也没在意，毕竟这古代和后世不同，后世的钢筋水泥可是不怕大雪压的，但是古代家里的泥瓦遇水会化，杨李氏想起打扫房顶也是正常。 因为大雪的缘故，当天晚上，春秋睡得也早，等到第二天她起来的时候，发现门外的大雪居然还没有停的迹象，春秋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这是坏了，要知道春秋他们这里属于南方地区，冬天下雪的时候本来就少，如今这冷不丁的下了这么大的雪，都可以说是奇迹了，但不要忘了，伴随着大雪过来的，那可是封山封路，人烟禁绝啊，最明显的例子，就是后世的那场雪灾。 不过眼前的雪虽然大，却才下了两天，还达不到后世那种雪灾的程度，只不过看着积雪的深度，已经没过春秋膝盖了，当然，这是春秋个子矮的缘故，现在的积雪面积应当是没过杨为柏的脚踝。 大早起的，杨李氏又让三个儿子去扫了一下房顶的积雪，经过一夜的积累，房顶上的积雪又恢复了原来的厚度，三人飞快的将屋顶打扫干净，刚想进屋，又被杨李氏给拦下了。 “对了，咱们家里的牛棚还行不，这天冷，可别让黄牛冻着”杨家的旱地可都是指着家里的黄牛去种呢，如今下了一天一夜的大雪，杨李氏一想到后院那四面漏风的牛棚，她就不放心了，心里想着事情，也就没让三儿子进屋。 “娘，要不咱们用之前剩下的稻杆将牛棚四周给堵上吧”杨为民想到了之前收晚稻时家里剩下的那一捆捆稻杆，寻思着放在家里也啥没用，还如直接去堵那漏风的牛棚。 杨李氏听完还是不放心，“这管用吗？不然将后屋那个堆破烂的房子收拾出来，先将家里的黄牛牵进去避避？”一个黄牛可是值十多两银子呢，尤其是古代还不允许杀牛，黄牛的劳动价值很高的。 “不用，咱家剩下的稻杆就够” “那行，你带着老二和老三赶紧过去干活”杨李氏一听这方法可行，直接催促着杨为民快点过去。 杨为民看到他娘是真的着急，也不磨蹭，伸手对着身后的两个兄弟挥了挥，然后三人直接绕过前边的房子，跑去了后院。 家里的牛棚是挨着后院的院子建的，杨为民兄弟三人一进后院，便一眼看到了那四面漏风的牛棚，稻杆就堆在牛棚周围，这也是黄牛的主要粮食，三人一阵嘀嘀咕咕，然后分头行动起来。 杨为民兄弟忙着干活，杨李氏在院子里也没闲着，杨李氏先是回屋将一旁的杨老头扯了起来，让他去后院帮忙，然后就招呼对屋的袁氏和西屋的顾氏，鸡架里的鸡和鸭架里的鸭都还没抓呢，如今大雪堆积，将鸡架的门都堵上了，鸡堵在鸡架里出不来，杨李氏担心在这么下去，家里的鸡就算不饿死也得会冻死，想着后院正搭牛棚，心里寻思着蹭个地方，直接鸡鸭赶过去也不错。 “老大媳妇，老二媳妇，你们两个一会儿将鸡鸭都抓出来，咱们都拿到后院牛棚去”杨李氏对着一旁的两人嘱咐。 “诶，娘，知道嘞”顾氏袁氏两人齐齐点头。 “行了，赶紧干活吧”杨李氏大手一挥，打开了鸡架的门，然后伸手一抓，直接将里边已经冻傻的鸡给抓了出来。 顾氏袁氏学的有模有样，等到杨李氏起身，两人都弯下腰，一抓一个准。 三人人就这样来回几趟，将鸡鸭都扔进了牛棚，反正黄牛吃草，也不怕鸡鸭被咬死。 后院四个人堆的也快，等到杨李氏将鸡鸭都扔进去的时候，四人已经将牛棚的三面都堵了起来，只留下黄牛那平常喝水吃饭石槽，杨李氏害怕鸡鸭不老实，又让杨为民几人将底边多放了一层稻杆，显得整个牛棚更安全一些。 几人忙完后，杨李氏又让袁氏和顾氏去厨房做了满满的一大锅姜汤，给家里的每个人包括春秋几个没出门的小孩也灌了下去，如今大雪封路，去镇上都难，这要是不小心着了凉，有个头疼脑热啥的可咋办，为了以防万一，杨李氏让家里的人天天的把姜汤当糖水喝，喝的春秋都有些反胃。 杨李氏算是有先见之明，而且从第二天开始，每隔上一个时辰（两个小时）杨李氏都会让家里的男人去扫一下房顶，虽然这样麻烦了一些，可效果还是显著的，至少第三天大雪还在下的时候，她家的房屋没有被压塌。 春秋他们隔壁老张家就压塌一间偏房，是第二天夜里的事，当时由于动静够大，直接将熟睡中的春秋给震醒过来，春冷就听到了一声巨响，然后一旁的袁氏和杨为柏蹭的一声做了起来，春秋也是一机灵，几人坐在漆黑的屋子里待了好半晌，就听到门口杨李氏和杨为民的对话，大伯说是隔壁的房子压塌了，春秋才算是安心下来，吓死她了，她还以为地震了呢。 第三天大早，春秋起来的时候，就听袁氏同一旁的杨为柏嘀咕，说是昨天夜里，有一阵雪花下的特别大，像是大脸盘一样，村里的房子不只有张家被压塌了，还有好几家呢，不过好在没有人受伤，塌的都是偏屋或者对方杂物的货房，袁氏一边说着一边庆幸，幸亏人没事，不然就这路，受了伤也不好走啊。 因为大雪的缘故，春秋变得没有事做，尤其是院子已经堆了能有她腰深的积雪时，袁氏也不让她出去玩了，春秋之前对雪那种亲切的感情也都消失殆尽，蹲在门口，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雪花，春秋心里不停的祈祷，好紧停下来吧。 不知道春秋的祈祷有没有用，大雪连着下了整整七天，第八天的清晨，当阳光照射到白茫茫的大地上时，春秋竟然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 雪终于停了，这是春秋的第一想法，在接连压塌了好多处房子，冻死了许多家畜之后，这场迟来的大雪终于走了。 杨李氏一大清早的，就将家里的大人都喊了出来，准备铲雪，虽然后几天的大雪并没之前的大，可是堆积起来的程度也是吓人的，就拿春秋的身高来说吧，若是扔到雪堆里，那就找不到人了。 她二哥杨春明早就搬回来主屋，和他们一起住，没办法，这雪太大，单靠火盆取暖，杨春明的屋子是呆不住了，就在下雪的第二天晚上，杨春明就搬回来了，当然，杨春军也一起搬回了西屋，如今全家清雪，除了春秋春花小石头虎子这些还没有雪高的孩子不用干活外，杨李氏就连她的两个宝贝疙瘩也没让闲着，拿起铁锹就往角落里堆雪。 加上之前房顶上的积雪，杨家众人整整干了一个上午，才算是清出一片能落脚的地方。 出事 杨李氏之前就说过，去年秋天，晚稻因为雨水大的原因，多数人家的收成都不好，担心来年春天会没粮食吃，会闹饥荒。 结果真真是说什么来什么，一场大雪直接让杨家村都停留在了冬天。 院子里的积雪已经清洗干净，可门外那堆着厚厚的积雪，却没人搭理，像是不远处的黑山，就算是杨为柏想过去，杨李氏如今都不会让的，春秋看着远处那以肉眼可见的，平白高了一截的山峰，心里微微的叹息，如今这路走人都难，更何况那些还没有裹腹的野兽，这么大的雪，估计不被冻死，也会被接下来恶劣的环境饿死。 因为门外的积雪太多，不早些清除的话，人们都出不了家门，不得已，最后还是村里的里正抻头，拉着村里剩下的青年人，组成了专门扫雪的队伍，春秋她爹和大伯还有小叔都在这个队伍里边。 原因是杨家已经分家，按理来说，一家出一个壮丁，之前没分家时可以出一个，现在嘛，当然是一家一个。 杨为民他们收到通知后，每天早晨都是穿着厚重的棉衣，拎着铁锹出去，中午返回家里吃饭，下午还要出去，晚上接着回来，就这么连着干了两天，才堪堪将村里大道上的积雪清理干净，要知道杨家村虽然小，可也是有好几十户的人家，也就是好几十个青壮年干了两天才将杨家村这条大路清理完事，可见今年的雪的多厚。 杨家村，西屋。 “为民，孩儿他爹”顾氏一脸忧心的走到杨为民身边，喊出名字后，想要接着说话却不知道如何张口，只能站在原地讷讷不言。 杨为民放下擦手的抹布，抬头看了眼顾氏，问道“咋了？” “为民…你能把我娘接过来吗？”顾氏低声哀求道，“为民，我娘一个人住在顾家村，如今还下了这么大的雪，我担心我娘挺不过来，为民，你能不能和娘说说，好好通融通融，就让我娘过来住两天就行，只要外边的雪化了，我就立刻将我娘送走，行不行”顾氏心里很担心顾老太太，之前因为顾大行打人的事，她娘的手已经不能用了，如今又下了这么大的雪，顾氏更是不放心她娘的处境，这两天她这心总是心神不宁的，每天晚上睡觉都会无一例外的梦见对她一直喊救命的娘，顾氏心里发慌，可之前道路没通，顾氏就是着急也没用，如今好不容易将道路打通，顾氏第一时间就找到了杨为民，希望他能将顾老太太接过来。 “为民，你别担心，我真的就是将娘接过来住两天而已”顾氏看到杨为民半天不说话，以为他是不愿意，顾氏连忙举手保证。 “…行，我去和娘说说，正好顾家村离咱们杨家村不远”杨为民最终还是点了头，顾氏这人心眼不坏，就是之前受苦受的太多，有些眼皮子浅，而且这闺女担心娘，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杨为民想着，他娘杨李氏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嘴硬心软的人，就算之前如何如何埋怨顾氏，气的恨不得让顾氏去死，可如今不还是将人留下来了，这事他要是过去求一求的话，应该没问题。 “行了，你也别着急，我这就去和娘说说，然后赶车去顾家村”杨为民站起身字，伸手拍了拍顾氏的肩膀。顾氏转头对着杨为民不自然的笑笑“嗯，没事，我就是担心娘那边…”顾氏心知因为她娘家的事杨李氏不喜她，如今又拿着娘家的事去烦婆婆，顾氏…心里不放心。 杨为民听后笑了笑，“没事，娘不是不分深浅的人，你先去将屋子收拾出来，娘这边我去说”杨为民说完，转身走出了门。 顾氏看到杨为民离开，心里琢磨了一会儿，还是转身去了对门，准备将这房子收拾出来给她娘住。 杨为民出门后直接拐进了杨李氏的屋子，站在门口喊了一声“娘”听到杨李氏的回话后推门走了进去。 “老大，咋了这是”杨李氏回头看了眼地边的杨为民，顺嘴问了一句。 “娘，我想去把岳母接回来住两天，这雪太大了，岳母她一个人在家，我有些不放心嘞” 杨为民字里行间都没有提顾氏，可杨李氏也不是傻子，转眼一想，就知道这又是那个顾氏的主意，虽然她也同情那个老无所依的顾老太太，可这心里还是不高兴。 “哼，好啊，这家里的事都没整明白呢，还有心思惦记外人啊”杨李氏说话有些阴阳怪气的，听得杨为民面色有些讪讪。 “咋了？我这是说错话了？你不爱听啊？”杨李氏看到杨为民那尴尬的表情，语气又冲了几分，心里生气的想着这生了儿子确实没啥用处，有了媳妇就忘了娘，个个都是白眼狼，之前顾氏的事，可不就是杨为民一个人拦下来的吗？杨李氏还以为自己儿子是个憨厚老实孝顺的，哼，简直是看走了眼。 “娘，顾氏…”杨为民刚想给顾氏解释一下，就直接被杨李氏厉声打断“别提那个白眼狼，你要去接就快点过去，别在我面前晃悠，真是碍眼，老婆子我把话撂这，若是她来，因为她家里出了啥事的话，我可直接撵人，家里有一个祸害就行了，再来一个，这家还能不能过了？” 杨李氏说话有些难听，可停在杨为民心里却没有太过在意，看看他娘说的，就算说的在难听，最后不也是同意了。 杨李氏说完，看到还一脸笑意的儿子，心里有些糟心，“快点去，不是说要去接人吗？还杵在这干啥啊？赶紧走，赶紧走”杨李氏心烦的转头不看他。 “娘，儿子这就去了”杨为民低头笑笑，然后转身出了门。 顾氏简单的将屋子收拾了一下，又将柜子里的棉被拿出来一套扑在炕上去潮，待收拾差不多后，发现杨为民还没有回来，心想着这是不是婆婆不同意啊，顾氏心里没底，最后心急的直接站到了门口，扒拉着眼睛直挺挺的看着杨李氏的屋子。 杨为民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西屋门口的顾氏，杨为民笑着招了招手，快走两步，来到顾氏身边，“行了，你也别等了，娘同意嘞，我这就套车去顾家村” “真的？娘同意了？”顾氏心里别提多高兴了，生怕杨为民是在逗她，又忍不住的确定了一番。 “是真的，你回屋做饭吧，我这就过去嘞，对了，娘家里有厚衣服吗？牛车上冷，你去找些厚衣服过来，等娘回来的时候给她穿上”杨为民想了想，还是有备无患的说了出来。 “我这就回去那两个毯子”顾氏听后，转头就跑回了屋。 杨为民看了眼顾氏跑的方向，待顾氏完全消失后，才直接去后院套车。 等到车套好，顾氏也把那厚厚的毯子抱了过来，她顺便又拿了之前春秋做出来的简易暖手宝，“为民，这你也拿着，省的回来的时候，赶车的手冻僵了”这化雪的天是最冷的，顾氏这才出来走了一圈，就冻的牙齿直打颤，更何况杨为民是赶车过去，加上雪天路滑，这半个时辰的路程最快也要走一个多时辰。 接人 “放心吧，我没事”杨为民安抚的对着顾氏笑笑，然后将毯子放在一旁的车上，赶着牛车直接离开。 听到牛***秋赶忙的趴在窗户边瞅了瞅，无奈糊的白纸太厚，她也只是隐约看到牛车被人赶走了，至于是谁，她还没看清。 春秋好奇的回头，对着一旁的袁氏说道，“娘，这天不好走，大伯咋还赶车出去了？”虽然春秋没有看清牛车上的人，可是她会猜啊，她爹正在地下做活，小叔和阿爷的话，她奶是不会让他们出去的，那就只剩下大伯了。 “小孩子家家的，不要乱打听”袁氏用牙齿摇断白线，数落了春秋一句。 春秋趁着她娘不休息，偷偷的做了一个鬼脸，然后转头看着她爹，“爹，你知道吗？” “唉？啥事啊”杨为柏有些懵。 “就是大伯啊”春秋耐心的又说了一遍。 “不知道嘞，可能是有事吧”杨为柏伸手挠了挠头，不确定的说道，他刚才也没出屋，咋知道嘞。 春秋在她爹这里也没的到自己想要的信息，有些颓废的趴在了炕上，唉，她二哥去学习了，虎子因为开春要去启蒙，也被二哥叫了过去，如今屋子里只剩下无所事事的春秋和忙着干活的袁氏杨为柏，没有玩伴也不能出门的春秋表示：她好无聊。 从杨家村出去，只有一条主道，杨为民架牛车，看着道路两旁那厚厚的积雪，赶着牛车的速度慢了下来，杨为民这也是雪后的第一次出门，若是牛车不小心陷进去，怕是不好出来。 因为小路不通，杨为民走的都是大路，其中有一段因为没人走，杨为民还特意下车清了一下道路。 杨为民赶车到了顾家村，将还在家里没人照顾的顾老太太给接了回来。 “娘，这毯子您快披上，还有这汤婆子，您也留着捂捂手”杨为柏将顾老太太扶上牛车，将顾氏递给他的汤婆子给了顾老太太，看着顾老太太那浑身哆哆嗦嗦，嘴唇青紫的模样，杨为民心里就想将顾大行打一顿，杨为民过来的时候，顾老太太正盖着她之前那薄薄的还外露棉花的棉被蜷缩在冰凉的炕头呢，顾老太太一大把年纪，哪还有力气下地烧火啊，说句不好听的，若不是杨为民来的及时，在这么冻下去，顾老太太都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 “唉，是…是芬儿…让你过来的吧”因为天冷的原因，顾老太太说话都有些颤音，杨为民直接伸手扶住了打颤的顾老太太，小声的说道“娘，别说话了，我去屋里给你拿些衣服出来”杨为民看着披上两层毯子的顾老太太还是发冷，想着屋里应该有别的东西，这回去的路不好走，顾老太太这体格本就不行，在冻出什么毛病，倒是他的不是了。 “诶，衣服被子…都放在柜子里”顾老太太手里捂着汤婆子，神色也缓和了一下，说话也不像之前那种颤音中夹杂着哭腔。 杨为民听后点点头，然后有进了屋，顾老太太住的屋子是很老的泥培房，虽然说之前的大雪没有将房子压塌，可雪化后还是渗了水，杨为民看着柜子上那泥泞的雪点，不留痕迹的皱了皱眉。 将柜子打开，那扑面而来的潮气让杨为民直接呛了好几口，“咳咳咳…咳咳咳” 杨为民捂着口鼻，一手支撑着柜子门，一手翻着柜子里的衣服，因为长期放在柜子里不见阳光，顾老太太的这些衣服摸起来都是潮乎乎的，上边的衣服还好，最下边的，杨为民感觉都能拧出水来。 可若是不拿衣服的话，顾老太太在杨家也没有换洗的衣服，倒是可以找他娘借一些，可是以杨李氏的脾气，杨为民无奈苦笑，还是算了吧，毕竟杨李氏能让顾老太太住到杨家已经是很大的让步了。 杨为民从一旁拿出一块防水布扑在炕上，然后从柜子里捡出来几件看起来还能穿的衣服包了起来，然后又抱了一套被子，这才将房门锁上。 将被子又裹在了顾老太太身上，杨为民这才解开牛车上的绳索，牵着牛车拐出了顾家。 杨为柏是早上出发的，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因为之前走的一条路突然塌了，杨为民临时换了一条路，这一来一回的又耽误了不少时间。 等到两人回来的时候，杨为民直接将牛车停在了西屋门口，就直接扶着车上的顾老太太回了屋，顾氏正坐在屋子里绣着荷包，看到她娘进来，直接将手里的东西放了下来，然后忙不迭的跑下了地。 “娘，你这是咋嘞？”顾氏伸手扶住顾老太太，又摸着她娘那冰凉的手腕，一机灵，反射性的又松开了手。 “芬儿，娘冷嘞，你咋才过来啊”顾老太太语气有些埋怨，眼睛委屈的看着顾氏，她一个人在顾家冻了七天，若不是杨为民来的及时，她马上就要冻死嘞。 顾氏听她娘这么说，眼睛里的泪水就止不住的往下流，伸手捂住顾老太太的手，语气哀切的说道，“娘，女儿也是没办法啊” 母女两人就像是打开了泪腺一样，两人抱在一起痛哭起来，弄着刚想进门的春花转头又跑了出去。 杨为民拍了拍顾氏的肩膀，小声说道，“别哭了，娘这衣服太冷了，将娘扶到炕上，在给娘换身衣服”顾老太太这一身衣服早就潮的不行，再说顾老太太年龄也大了，穿的潮衣服时间过长，受凉可不好了。 “诶，看看我，这是糊涂了”顾氏擦了擦眼泪，然后将顾老太太扶上了炕，将之前烤得热乎乎的被子先给她娘盖上，“娘，我去给你找身衣服，咱先换下来洗洗”顾氏看着她娘依旧穿着之前她去时候的衣服，心里就闷闷的疼，顾氏眼神微暗，看来她之前给她娘做好的棉衣又被大嫂拿过去了啊。 顾老太太听到闺女要给她找新衣服，一脸高兴，“芬儿，真的？之前那个被你大嫂那个白眼狼抢去嘞，娘都没有衣服穿”顾老太太还趁机告了一状，虽然这棉衣最后还是给她儿子穿了，可顾老太太不敢说，那是她儿子嘞，还要指着他养老呢。 “行，娘，我这里还有，这就给你拿过来”顾氏说完，转身从伸手的柜子里抽出来一身棉衣递给了顾老太太，嘱咐道，“娘，这衣服先烤烤，然后在换上啊…” “诶，知道嘞…” “大姐，咱姥又来了”春花直接跑到了春妮屋子，进门后直接坐在了一旁的炕边，转过头看着春妮就气呼呼的说了出来。 不高兴 “嗯？咱姥咋了？”春妮皱着眉看着妹子，好家伙，不仅一进门后就摆着臭脸不高兴，说的话更是让春妮摸不着头脑。 “真是的，还能咋的，咱姥又过来了呗”春花闷闷的坐在炕边，瞅了春妮一眼。 春妮被春花弄的更加迷茫，同时也不喜欢春花的小家子做派，语气有些严肃道，“咱姥来了不是正常吗？你咋还不高兴了，走没碍着你啥事？”春花年纪小，说出来的话很有歧义，这若是让别人听了，指不定一位春花这是不喜欢她姥呢。 春妮想着之前去顾家的情形，又对比了如今，觉得她娘将她姥接过来也是正常。 春花听到春妮的顾，一脸委屈的看着她姐，“我不想睡外边”她姥来了，她就要去对面睡嘞，她不想。 春妮一听，原来是因为这事，看着妹妹那稚嫩的小脸蛋，春妮好笑的伸手揉了揉，“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咋了呢，不留着点事嘛，行了，今天你搬过来跟我睡不就好了，多大事啊，还有，你一会儿过去不能这么说话，知道吗？”春妮不放心，接着又道“要是让娘听到，该罚你不吃饭嘞”春妮想说打她，结果想到她妹子那性子，还是觉得不吃饭比较有用。 春花听到自家大姐的话，乖巧的点了点头，“知道嘞”她可不能让她姥听见，不然没饭吃可是大事。 春妮瞟了一眼外边的天，转过头对着春花说道，“行了，那你现在去和娘说一声吧，一会儿就要做饭嘞” 春花快速应了一声，刚想往出跑，又转过身子，春妮看到妹子的动作，有些惊讶，“咋了？忘啥了吗？”这不是事都说完了吗？难道还有别的？ 春花先是摇摇头，随后一脸谨慎的说道，“大姐，咱姥每次来都要钱，你说这才咱姥过来是不是也要钱啊？”之前顾老太太过来要钱的事情给春花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导致春花现在一看到顾老太太，就以为她是过来要钱的，春花其实不知道家里有没有钱，她只记得她娘年前那不让她吃不让她喝的样子，她心里想着家里应该是没钱了，不然她娘咋不让她吃饱啊。 春妮听到妹子的话，先是神色一僵，随后又快速恢复过来，眼神闪烁的看着门口的春花，斥道“小孩子家家的，别瞎说，咱姥不是那样的人，再说，这是是你个小丫头该说的话吗？快点回去” 春花冲着春妮瘪瘪嘴，转过身就跑远了，别以为她不知道，当初她奶将她娘撵回家不就是因为银钱的事吗？春花表示，别看她小，可她记性好着呢。 春妮眼瞅着春花消失，心里也愈发的不确定起来，她娘…不能还给吧！ 春妮越想，越觉得春花说的在理，春妮也在炕上待不下去了，她觉得还是要和她娘说道说道，不是她舍不得给，主要是家里的孩子都大了，在这么给下去，就算是她爹能赚，也填不住这无底洞啊！ 春花可不知道她这一番话直接将春妮搅了个心神不宁，她说完就直接跑出去春秋玩，反正她姥来了，她娘根本就管不过来她。 顾老太太过来这事，没过一会儿功夫就传遍了整个杨家大院，有春花这个大嘴巴，春秋没还下地，就听说了，春秋抽着嘴角看着眼前那一脸写着我不高兴的春花，心想着她二姐真是将心眼都用在吃上了，这明显的嫌弃表情能不能收一下呀，若是让别人传出去了，也不好听。 “二姐，大伯娘做饭了吗？”春秋想了想，还是准备转移目标，她娘袁氏已经去厨房做饭了，自打分完家，家里的人也都不在一起吃，相比与顾氏，袁氏更看重春秋虎子的营养，为了不和顾氏撞车，袁氏都是直接小厨房做饭的，虽然东厢房的厨房灶台小，袁氏用的不舒服。 春花摇摇头，“没有呢” 她娘现在正给她姥洗衣服呢，之前杨为民带回来的衣服都是不能穿的，顾氏直接一股脑的温了水，全都给洗了。 “那…二姐你饿吗？”春秋笑眯眯的看着春花。 春花看着春秋，急急的说道，“三妹，你有吃的？”春花说出来的时候，声音还很小，生怕被人听到后，过来和她抢吃的。 春秋想着之前她剩下的几块糕点，点头说道，“嗯，昨天我娘做了一些糕点，还剩下一些，二姐，你要吗？” “要嘞，要嘞”春花狠劲的点头，也不管糕点好不好吃。 “行，二姐，你在屋里等着我，我这就给你拿去”春秋小心的下地穿鞋，然后在春花那“快去快回”的声音中跑了出去。 春秋口中的糕点是昨天袁氏看着春秋没零嘴吃，特意给她做的，只不过袁氏没控制好，糖放的有些多，太甜了，春秋没吃几块，就都放在了后院窗台上，因为春秋想将它们都冻起来。 春秋快速的走到后院，伸手摸了摸那冻的如同冰坨子似的糕点，满意的点了点头，到时候在炕上捂一下就行了。 春秋春花两人就这样在屋子里将袁氏做的糕点啃个干净，春花吃饱，自然就是开心的，之前顾老太太那事也就扔到了一边，和春秋又玩了一会儿，才在顾氏的喊人声中恋恋不舍的离开。 因为顾老太太过来，顾氏心疼她娘，将之前舍不得吃的猪肉都给炖了，因为她娘牙口不好，顾氏还特意放了两块炖的烂烂的肥肉，上桌的时候，直接将肉都夹到了顾老太太碗里，以至于没夹到肥肉的春花又不高兴了。 看着吃的喷香，满嘴流油的顾老太太，春秋那撅起来的小嘴都能挂油瓶了，真是的，每次她姥过来都没好事！ 春花使劲的将筷子插进了饭碗里，然后开始来回的搅起来，弄得一旁的小石头直接将自己的碗拿了起来，生怕他二姐一个不小心就将自己的碗扔掉，顾氏忙着照顾她娘根本没顾得上春花，杨春军不和他们一起吃，杨为民吃饭不看人，总之，这一桌子人也就心神不自在的春妮注意到了一旁正在撒泼的妹子。 “花儿，这肉给你”春妮看了眼一旁春花的表情，夹菜的手一顿，叹了口气，直接将自己碗里的肉递给了春花。 看到碗里平白多了一块肉，春花眼睛一亮，赶忙将肉一口气似的放进嘴里，然后语气含糊不清的说着“谢谢大姐” 春妮摇头笑笑，没有说话。 吃完晚饭，顾氏让春妮收拾，她先将顾老太太扶进了屋，又叫了一旁的杨为民一起将拿过来的搭到了外边，屋子里只剩下春妮和春花两姐妹，春花人小，憋不住话，毫不顾忌的说了出来，“大姐，你看娘，真是太偏心了，都不给我吃肉”顾氏做的那些肉除了小石头吃了点，剩下的都给顾老太太了，就连春花，吃的也只是春妮递过来肉。 一块肉都没吃到的春妮：…… “行了，别抱怨了，过两天雪化了咱姥就走了，你在忍两天行不行”春妮想到她之前和她娘说的话，心里就憋屈，她娘也没说个明确的话，怕是…她姥走有事一笔银钱嘞。 春花厌厌的看了眼春妮，没说话，她能说她一天都忍不了了吗？！ 矛盾 晚上睡觉的时候，顾氏本打算让她娘去另一个屋子睡，可顾老太太不愿意去啊，隔壁那个屋子哪有这屋暖和，顾老太太当下就期期艾艾的看着顾氏，一脸怯弱的说道，“芬儿，娘不能在这屋住吗？”那动作那神态，好不可怜。 顾老太太不傻，另一个屋虽然烧了火可也就一天的模样，哪有这个屋子天天烧的好啊，她才不要过去嘞，这是她闺女家，她不怕！ 顾老太太这话说完，地下几人的表各有特色，顾氏满脸无奈，杨为民则是一脸尴尬，春妮扯着春花的手一脸纠结，春花站在一旁生着闷气，小石头太小啥也不懂，至于杨春军，还在书房没有回来。 原本因为杨春军回来住，屋里的炕就已经很窄了，在加上她娘，顾氏都不敢想，这晚上可咋睡啊。 “娘，我去和大姐睡，大姐同意了，我不在这屋睡了”春花说完，也不给顾氏开口的机会，直接拉着一旁的春妮出了门，哼，她才不要留在这里看她姥呢。 “芬儿，你看，花儿走了，咱们就能住下了吧”顾老太太一听外孙女要走，自己则是连忙招呼一旁的顾氏，生怕顾氏没听到似的。 “…行，能住下，能住下”顾氏一脸尴尬的点点头，看着周围的父子两人，最终还是叹了口气，算了，和她娘计较什么，顾氏开口，让杨为民将春花的被褥给送过去。 春花和春妮在门口也没走远，看到杨为民抱着被子出来后，春花幽怨的看着她爹，语气埋怨的说道“爹，我姥啥时候能走啊？” 春花说完，被春妮用手扯了一下，抬头看了她姐瞪她的神情，春花瘪瘪嘴。 “说啥呢？那是你姥，你以后要是还说，我就揍你…”杨为民停下脚步，低头狠狠教训了一下春花，这死丫头，一天天的瞎说啥。 春花没想到她就抱怨一句话，就被她爹给怼回来了，愣的不知道说啥。 “快点回去和你姐睡觉，以后别在瞎说话，不然我打死你”杨为民骂完，直接伸手将春花从春妮手里扯了出来，然后拽进了屋子，碰的一声把房门关上…… 春妮跟在后边，无奈的叹了口气，就这，睡个觉也不消停。 te/te 春花的手腕被她爹拽的生疼，也没敢吱声。 接下来的几天，春花很老实，就算是顾老太太一天天要这个要那个的她都没有在和春秋抱怨，春秋看着新奇，还问了两句，只不过春花也没搭理她。 就如同顾氏说的，顾老太太也只在杨家住了两天，第三天一早，就被杨为民送回了顾家，走之前，不管是大房家里的木耳还是蘑菇，都拿走不少，还有之前顾氏特意给的一床棉被，顾老太太坐在牛车上，都露出了豁牙笑，她这一趟来的值啊，不仅东西拿了，她闺女又特意又给了她二两银子，虽然这银子是顾老太太自己要出来的，可到底顾氏还是掏钱了啊。 因为顾家没有柴火，杨为民在挨了她娘一顿好骂之后，又给顾老太太拉了小半车的柴火，杨为民架着牛车离开后，顾氏回屋之前，遇到了隔壁老张家的王嫂子去倒灰，王翠凤看了眼那装的满满噔噔的车，语气泛酸的说道，“哎呦，我当是谁呢？这不是顾家妹子吗？咋了？这是穷亲戚上门了啊……”看看这大包小裹的，活像个要饭的，王翠凤心里嗤笑。 顾氏这次倒是没和王翠凤扯这嘴皮子上的功夫，她现在正心疼自己送出去的二两银子呢，顾氏站在门口，冷冷的看着一眼不远处的王翠凤，然后在对方那挑衅似的目光下，直接碰的一声关上大门走了进去，哼，没见识的蠢货！ “切，神气什么？还不是有个破烂货的娘家，当打量谁不知道那些破事似的”王翠凤看到那紧闭的大门，呸的一声吐了口唾液，转身回了屋。 “娘，家里没米面了，咱们今天吃啥啊”王翠凤刚进屋，就被迎面过来的草儿给叫住了。 “啥，没了吗？昨天看不还有半袋子呢吗？”王翠凤看着眼前的大闺女，语气有些惊讶。 草儿一脸无奈的看着她娘，低头小声埋怨道，“还不是小叔，昨天小叔一直嚷嚷的饿，阿奶就直接将剩下的给他煮了，现在那剩下的米面都在小叔屋里呢，之前我去要，阿奶不给……” 王翠凤一听，直接像炸了毛的母猫一样，火气滕的一声冲了上来，张牙舞爪的模样让人害怕，“啥，那个死老太婆真这么说？好啊好啊”王翠凤连说两个好，最后冷冷一笑，指着对面的门指桑骂槐的说道，“真没想到，还有人居然敢这么不要脸，草儿，你去回屋看着你那几个妹妹，娘这就过去看看，我还真是小看那个死老太婆了，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护犊子，也不知道家里这银钱都是谁挣得？”王翠凤说完，就撸起袖子准备往主屋那里走，草儿见状，直接伸手拉住了一脸火大的王翠凤，“娘，咱们过去好吗？阿奶还在呢？到时候嚷嚷起来，爹该难办了”草儿是王翠凤的大丫头，今天13岁，马上就要相看人家，张李氏是个什么德行草儿从小就知道，她主要是担心她娘受委屈，她爹如今还不在家，这要是打起来可咋办啊。 王翠凤低头看了眼低头顺眉的闺女，直接放开了休息，然后无奈的叹了口气，轻声说道，“行了，娘不是没事吗？草儿，你先去你姥姥一趟，借点米面回来，剩下的，娘等你爹回来再说” “娘，那我走了，你可不能过去啊”草儿有些担心，她怕自己一走她娘就会冲过去和她奶拼命。 “不能，你快去吧”王翠凤笑着摇摇头，对着草儿那半信半疑的眼神，将草儿直接给打发出去。 等到自家闺女离开了，王翠凤才恢复之前那严肃的表情，脸上哪还有之前的笑意，王翠凤一脸嗤笑的看着隔壁房子，真当她是死人吗？吃他们大房的，用他们大房的，如今倒是有出息了，这是准备造反啊，王翠凤冷笑出声，直接冲进了对方屋里。 屋子里张李氏正和小儿子说着闲话，没成想，这话刚说一半，刚想提那个给她儿子相亲的人选，王翠凤就直接推门走了进来。 “哎呦，你过来干啥？”张李氏抬头一看，是一脸怒气冲冲的王翠凤，想到之前她和小儿子办的事，张李氏有些怂，说话的语气也没有之前那么有底气。 “哼，我干啥？过来看看娘和小叔啊，娘你和小叔做了什么事这是不记得了吗？家里的粮食可都没了，这是准备不吃饭啊，咋的？用着我们大房的，吃的我们大房的，粮食藏起来也是理所应当了？”王翠凤的话一点不客气，几句话出口，直接将张李氏憋的满脸通红，就像是活生生的巴掌狠狠的扇在了张李氏脸上一样，张李氏心里咒骂着王翠凤，可嘴上却不敢吱声。 王翠凤骂完老的，又开始挤兑小的，王翠凤眼睛冷冷的看着想要开口的王二飞，语气不善的说道，“家里都没有粮食做饭，做小叔的难道就不知道去镇子上买些回来吗？这是都指着大飞一个人吗，想要累死他吧。家里连烧火的柴火都没有了，也不知道大飞是不是娘的亲儿子，咋的，昨天大飞因为去山里砍柴，回来的时候都走不动路了，也没见娘吱个声给做顿米饭啊，还真是同人不同命啊……”王翠凤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的两人，直将两人盯着毛愣，也不敢多说半句话。 王翠凤说完两人，这心里才算是舒坦，将一旁的半袋子稻米抱了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王翠凤回头对着王二飞说道，“明儿大飞还要去山上砍树，我看小叔在家呆着挺悠闲，那就一起去吧” “那可不行，二飞…”张李氏一看王翠凤这样子，直接开口阻止，结果又被王翠凤的话给打断，“咋不行了？他是缺胳膊还是断腿了，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当不懂事的孩子指望大飞一个人养啊，大飞这么大的时候还天天往山上跑呢，娘，你这偏心眼也要有个限度，既然你这么喜欢小叔子，将来分家娘可以和小叔子一起过啊，我们可不拦着，省的娘逢人就说我们不孝顺……”王翠凤说完，用她那眼神不屑的看了眼两人，随后转身离开，她真是一分钟都不想和他们呆在一起，没有来的恶心！ 粮食 晚上张大飞砍柴回来，将今天砍的柴火都堆放在了门口，推门进屋后，就看到自家媳妇正坐在炕边生闷气。 “媳妇，你这是咋了？”张大飞将身上划破的衣服脱下来放在一边，然后冲着一旁的王翠凤满脸讨好，草儿几个丫头早就在另一个屋子睡着了。 “哼，还能咋的？问问你的好兄弟和娘，今天咱们家闺女都差点饿得吃不上饭嘞”王翠凤白眼一翻，像机关枪似的将今天的事突突突的说了出来。 张大飞一愣，随后摇头笑笑，一脸不相信的模样，“不能吧，咱娘不是这样的人啊？是不是你们两个有啥没说清楚的啊” 张大飞知道他媳妇和娘一直以来就有些不对付，尤其是他娘的思想，重男轻女了些，不喜欢家里几个女娃，总认为样女娃是给家里赔钱，他媳妇因为这事平常也是没少私底下埋怨他娘，张大飞刚开始心里也有些不舒服，毕竟农家人都是喜欢儿子的，这冷不丁的都是闺女，他这心也不甘心。不过后来看到家里的几个闺女都这么乖巧懂事之后，张大飞就不埋怨了，嗯，闺女也好嘞。 王翠凤一听张大飞这话，当下眼泪就下来了，指着张大飞的鼻子就开骂起来，“你这是啥意思啊，啥叫娘不是这样的人啊？张大飞你个没良心的，你这是说我骗你吗？好啊，感情我才是惹祸精啊，我给你生了五个闺女，你娘早就看我不顺眼嘞，平常骂我是绝种货我也就忍了，谁让我没能耐生不出儿子呢，可今天你娘是啥意思？将家里的剩下的米面都放进了自己屋里，草儿过去要也不给，要不是草儿去我娘家拿了一些回来，怕是几个孩子都要挨饿，我这是哪点说的不对吗……” “哎呦，媳妇，别哭别哭，我错了还不成吗？”看到王翠凤那眼泪汪汪的模样，张大飞哪还有之前的模样，立马就手忙脚乱起来，连忙低头赔着不是。 王翠凤也不听张大飞的话，自顾自的在一旁小声哭着，“我也没啥意思？就是咱娘能不能对草儿她们好点啊，闺女咋了？不比她那个好吃懒做，啥也不会的小儿子好啊，也不看看都多大了，啥也不会干…”王翠凤低头埋怨，她这心里堵得慌，好不容易张大飞回来了，王翠凤依然没有憋着的意思，她在这家里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凭啥不能说啊，再说，生五个丫头是她愿意的吗？那死老太婆是啥意思？一副要死要活的脸给谁看呢？王翠凤护犊子，她闺女虽然多，可她也没有偏心的意思，对每个闺女都挺好。 张大飞担心王翠凤的情绪，也不敢说不好听的，只好轻声的哄着一旁的媳妇，“媳妇，别担心，别担心，明天我就去镇上买粮食去，不会饿着孩子的…” “说的好听”王翠凤哭音有些重，狠狠的吸了一下鼻子，“咱家哪有银子，之前卖粮食的钱都在娘那里，娘能给吗？”说到这个，王翠凤更是憋气，不光别的，吃的喝的用的她这大房，但是银钱还把着不放手，要不是她娘让她再忍忍，王翠凤真想手撕了这死老太婆。 张大飞看到媳妇不哭了，赶紧谢天谢地起来，对着王翠凤连连拍着胸脯保证道，“媳妇，明天我就去找娘要，家里这么多人呢，粮食不够吃可不行嘞…” “真的？不会到时候你不说吧，跟你说，咱家的银钱都是给孩子的嫁妆，不能动”王翠凤有些信不着张大飞，先是直接断了他的后路。 盯着王翠凤那半信半疑的眼光，张大飞咬了咬银牙，狠狠的点头保证，“真的真的” te/te “那行，哎呦，眼睛都疼了”王翠凤捂着眼睛，之前哭的太狠，导致她现在眼睛有些发涩。 张大飞听完，立马心疼起来，围着王王翠凤身边，语气急急的问道，“媳妇，没啥事吧，用不用洗洗啊” “不用，天都黑了，快睡觉”王翠凤挥了挥手，示意没事。 “真的？”张大飞不放心。 “真的”王翠凤说完，瞟了一眼张大飞，将他拽了上来，“别磨蹭了，明儿还要起早呢，快睡觉去”王翠凤嫌弃张大飞墨迹，直接将他推到了被子里，转身将一旁的油灯吹灭…… 第二天一早，因为昨晚王翠凤的交代，张大飞起了个大早，直接敲响了张李氏的门。 “娘，我大飞啊”张大飞站在门口，冲着屋里喊道。 “是大飞呀，啥事？”人老了，都是浅眠，张李氏早就醒了，听到门口有响动，直接招呼。 张大飞进门后，就看到正盘腿坐在炕边的张李氏，憨笑的说道，“娘，家里的稻米不够吃嘞，我想去镇上买些回来” “嗯？不够吃吗？你去买找我干啥啊”张李氏装傻充愣。 张大飞看到他娘那副模样，耐心的解释道，“娘，咱家的粮食都卖嘞，只留着春天的种粮，那是种的，不能吃”年前的时候，因为张李氏贪图粮价上升，直接将家里的春粮都给卖了，结果收的秋粮还不够吃，王翠凤说的不错，要想度过这段时间，就该去买粮嘞。 “…你要多少钱”张李氏听明白了张大飞的话，这是想要钱嘞。 张大飞比划了一个数，弄得张李氏连连摇头，“不行不行，太多嘞，之前卖的粮食钱都是给你弟娶媳妇用的” “娘”张大飞都想哭了，“二飞娶媳妇不还要开春吗？不买粮食的话咱家就要饿死嘞”眼前的粮食才是要紧的事情吧，至于二飞的事，哪还用这么着急啊。 “那也不能要这么多啊，那可是五两银子啊，能买多少粮食啊”张李氏还是不想给，这可不是铜板，这可是真真的白银啊，之前卖粮食才买了不到十两银子，如今可倒好，直接要了一半去买粮食，这不是让张李氏心疼嘛。 “那…三两吧，不能在少了，咱们还要吃两个月呢，我都怕到时候不够吃嘞”张大飞看着她娘那一毛不拔的样子，最终还是妥协，再这样耗下去，别说三两银子了，一点都拿出来。 “那就三两”张李氏一看大儿子松口了，自己心里也松了口气，连忙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三两碎银子递给张大飞，“你去的时候叫上你兄弟，两人也能快些儿”张李氏不放心王翠凤。这要是将买粮食的钱贪了可咋办，还是要让二飞跟过去看着好。 张李氏打的注意张大飞不知道，以为是张李氏看他辛苦，特意让二飞过来帮忙呢，当下想也不想的直接点头同意，“娘，那我这就去喊他” 张大飞说完，转身出了门，然后叫上还在睡梦中的二飞，兄弟两人先是去了村头的一户人家那里借了牛车，这才驱车离开杨家村… 买粮 因为下大雪的原因，黑山镇显得冷清的很，街道两旁的很多店铺都还是关门大吉的状态。 不过好在张家兄弟也不是来赶集的人，两人目地十分明确，进城后就直接赶车拐到了镇里的一家米面铺门口停了下来。 张大飞让二飞先下去，然后自己将牛车停好。 米面铺的门开着，里只有一个小伙计，张大飞还认着他，因为之前他家的粮食就是在这里卖的，“小兄弟，咋就你一个人啊，铺里老板呢？”张大飞一进铺子，就同里边的小伙计笑着招呼起来。 “哎呦，是张大哥啊，老板去县城送粮了，这才留下小人看家，张大哥，今儿过来是有啥事吗？”小伙计坐在柜台后，听到有人招呼他，转头一看，便看到了之前过来卖粮的张大飞，不怪小伙计对他有印象，因为之前他家卖的粮食太多了。 张大飞憨笑“呵呵，家里粮食不够此时嘞，再买些粮食” “哎呦，是这样啊，张大哥，那你可要多买些，今年这年月可不好过啊”小伙计一看旁边没人，连忙快跑出来，然后踮起脚尖，凑到张大飞耳边小声的对着张大飞说道。 “嗯？这是啥意思？”张大飞听完，回头和一脸懵的二飞对视一眼，然后又茫然的看着一旁的小伙计。 小伙计看着他们那一脸懵的模样，耐心的对两人解释道“听说最近别的地方都不太平，因为大雪的缘故，家里的粮食都不够用嘞” 完，转头想想自己说的还不算严重，接着又补充道，“张大哥，我也不瞒你说，掌柜的这次去县城送粮，就是因为县城的粮价又涨了，比当初还要好多好大一截呢”小伙计一脸唏嘘，直将的张大飞兄弟两人说的面色严肃。 二飞看了眼一旁的小伙计，笑笑后又同一旁的大哥小声嘟囔，“大哥，要不”二飞心想，这黑山镇的米面铺子可不知有这一家，万一这小伙计骗了他们呢？二飞有些不放心。 张大飞一脸严肃的摇摇头，“不用”之前卖粮食的时候张大飞就不同意她娘将粮食都卖出去，可惜他娘没听反而直接卖了出去，年前粮食涨价的事就让张大飞心里好奇，如今听到店里伙计的话，这么一想，也就明白了年前的事。 二飞还想张口再说，却直接被张大飞伸手阻止了，二飞张了张嘴角，最终还是闭嘴不言。 因为张大飞大了二飞十多岁，中间还有一个早逝的兄弟，所以对于二飞而言，张大飞更像是父亲一样，虽然二飞可以对张李氏不管不顾，可是他却不敢和张大飞硬碰硬，没办法，谁让他小时候没少被他大哥揍呢。 张大飞不知道自己弟弟正在一旁低头复议他呢，他想明白之前粮食的事，就对着一旁的道，“麻烦了” 小伙计人精，听到张大飞的话，连忙笑着将张大飞引到一旁的打开的米面袋子，“张大哥，这是今年新收上来的稻米，你看看，个个都是色泽半满，籽粒圆润”小伙计尽职尽责的介绍起一旁的稻米，张大飞伸手摸了摸，满意的点点头。 “行了，就是它，直接装吧”张大飞一脸壕气的说完，就招呼一旁的二飞，准备从仓库里搬粮食装车。 “张大哥，那别的粮食还用吗？”小伙计又打开了几个袋子，只不过里边的稻米没有之前的好，籽粒干瘪，摸起来更是扎手的紧，这要是吃到肚子里。怕是会闹肚子嘞。 张大飞看后，低头想了想，点头说道，“拿一些吧”他们家不能都买好粮食，因为好米价格太高，他们若是都买下来，也买不起。 两人陪着伙计去了仓库，他们买的粮食也不都是贵的，还有一些便宜的，到时候回到家里掺着吃。 因为粮价上涨，两人没回来的粮食爱你没有之前多，不过好在熬一熬也能过去。 两人上午去的，下午拉了半车的粮食回来，王翠凤担心粮食又要被张李氏顺过去，便直接将粮食锁到了库房里，到时候吃多少拿多少，也省的粮食不够吃。 老张家买粮食的事被顾氏撞见，顾氏回来后顺嘴和杨为民叨咕了两句，杨为民一听，觉得这事不算小，便直接将这事告诉了杨李氏，杨李氏听完心情倒是不错，毕竟他们家的粮食够吃。对着张家院子的方向奴奴嘴，“哼，也就那个蠢货才会卖粮食，现在好了吧，花的钱更多了” “娘，咱家用不用在买些回来？”杨为民不知道家里还剩多少粮，因为顾氏的话，有想了想如今的天，怕是到时候住地都要晚上一段时间。 杨李氏回头看了眼杨为民，摆手说道“不用，家里的粮食都够吃到早稻收割了”因为杨李氏想的多，所以去年杨李氏基本就没有卖粮食，如今库房里还有一半的稻米呢，往年粮食都会吃到开春，然后在去镇子上买些回来，直到第一季的稻米出来，不过今年，倒是没有这方面的打算。 “那…”杨为民不放心，还想在问，直接被不耐烦的杨李氏哄了出去，“赶紧去干活，家里的柴火都不够用了，赶紧出去” “…诶”杨为民顿了顿，还是乖乖的走了出去。 杨李氏看到自己那呆头呆脑的大儿子离开后，这才开始沉思起来，脸色也有些严肃，是啊，粮食不够吃的都要买粮了，到时候…杨李氏倒不是担心自家的粮食不够吃，她是怕到时候粮价太高，普通农户若是买不起的话，那可就是饥荒了…… 杨李氏担心归担心，可杨家村的村民也都不是傻的，除了有几户人家卖了粮食，多数还都是留在家里，倒也不至于出现饿着的想法。 有了老张家的例子，村里陆续有几户人家也都去镇上买了粮食，回来无外乎都在说粮食又涨价了芸芸，这些消息传的快，没过几天，整个杨家村的人都知道粮食又涨价了，之前家里有存粮的人家都在庆幸，而贪图粮食价格上涨，将粮食卖出去的人家则是个个捶胸顿足，埋怨自己卖的早了。 不过这都已成事实，就算在后悔，也没用嘞，日子还的要往前过。 又过了一些时日，村子里像这样的买粮风声也就渐渐的消失了，因为村子里边缺粮的都已经买好了粮食，熬过去也不难，剩下了和杨家村临近的村子，也没传出来不好的消息。 春秋本以为这一切都要结束的时候，她爹杨为柏又从黑山镇带来了一个坏消息，离黑山镇相近的青山镇，开始闹饥荒了。 断粮 “啥？老二，你再说一遍？这是咋回事？啥叫断粮了啊”杨李氏当时正坐在炕头休息，听完自家儿子从黑山镇带回来的消息后，从炕上直接跳下了地，然后将自己的音量猛的拔高，因为杨李氏说话突然，而且她的声音又尖又细，让周围的两人都有些猝不及防，一旁正抽着旱烟的杨老头更是吓的手抖，烟袋没拿住，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哎呦，你个老婆子，这么大声音是叫唤啥呢？还能不能让人好好待一会儿了”心疼的看着地上的那滚了好几圈的烟袋，看着撒了一地的烟草叶，杨老头吹胡子瞪眼的看着已经站在地上的杨李氏。 杨李氏感觉到身旁的目光，连忙回头狠狠的瞪了回去，等杨老头吓得低头后，才转头回来拉着一旁的杨为柏，语气急切的询问道“老二，你给娘好好说说，青山镇都咋样了？严不严重啊，要知道青山镇可离那临纺县城近的很嘞？你大姐自家可都在临纺县呢，不能出啥大事吧”杨李氏将心里最担心的话都说了出来，她马上就要在临纺县生子的闺女，可就在临纺县啊！哎呦，这天杀的东西，咋还能断粮呢，这还给不给他们这些平常老百姓活路了啊。 “娘，我事也不知道嘞，我这是听镇上那些米面商说的，他们都想趁着年头不好，去那些缺粮的地方卖粮食呢”杨为柏结结巴巴的将自己听到的部分消息都告诉了他娘，他今儿就是去镇子上送柴火的，路过米面铺子的时候，偶然间听到那里边的谈话，至于临纺县？他还真不知道里边具体是啥情况。 而且，他也不敢和他娘说太多的实话，就怕他娘着急上火，他这里没说的是，那些打算卖粮的商贩都没有去临纺的打算，这是为啥？要不就是临纺不缺粮食，要不就是…没必要！ 临纺不缺粮食的可能性太低，为啥啊，因为临纺县是成一个圆形，被周围的青山镇，凌云镇等镇子包围起来的，而且周围的几个镇子都发生了缺粮断粮的消息，那么存在与几个镇子里边的临纺县，有可能不缺粮食吗？！ 想到还有一种更可怕的可能，杨为柏这心就不踏实，临纺县的情况可能会比他们想象的还要糟糕啊。 杨李氏可不知道杨为柏还有消息瞒着她，听完杨为柏说出来的话，就直接急红了眼，杨李氏心里不停的脑补各种惨烈的画面，想的越严重，嘴角就越是没有血色，额头冒着虚汗，手指止不住的哆嗦，来来回回的徘徊，嘴里也不断叨咕着“咋办咋办”，杨李氏一直以来都是淡定的，这么慌张的样子杨为柏还是第一次见到，本就有消息瞒着的杨为柏更是害怕了，母子俩人具是一副眉头苦脸的模样。 “…为民啊，要不这样吧”杨李氏想了又想，算了又算，除了急出一身的虚汗外，还是没有想到什么实质性的好办法，可时间不等人，杨李氏只好直接拉过一旁的杨为柏，低头趴在杨为柏耳边，小声说道，“明儿你先赶着家里的牛车去趟临纺县，看看情况去，对了，带上家里的两袋稻米，两袋就够，千万不要带太多，不然太炸眼了怕是不好，到时候如果娟儿他们需要的话，就让高青自己回来再拿些过去”杨李氏心里没底，也不知道临纺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一切也只能全凭精验，不过好在杨李氏经过的大风大浪不少，心里慌乱倒也不会自乱阵脚。 从黑山镇去临纺县的话，绕过周围的镇子，最快也要三天左右，而且走的不顺利，遇到难民的话怕是不好，杨李氏见过那种饿的饥不择食的人，所以她也担心儿子此行的安全。 杨为柏倒是没想到别的，听到她娘让他去趟临纺县，想也没想的就直接点头同意，“娘，明儿我去的话，再多拿些柴火盖在牛车上吧，这样从外边看起来保险些”杨为柏也不傻，在这种缺粮的时候他还敢大大咧咧的拉着粮食走，也不怕被人打劫，想了想家里那富裕的柴火，杨为柏想到了伪装。 杨李氏听到后，满意的看了眼身后的杨为柏，看来她这儿子也不算太傻，“行，到时候带着老大，…你们两个一起去吧，这路上有个照应，也能让我放心”杨李氏想说带着老三，可转头又一想老三那弱不禁风的模样，话到嘴边，还是换成了看到大儿民杨为民，杨为柏到是没听出什么话外音，听到她娘说完，也就点头答应。 晚上回房，杨为柏将今天杨李氏交代给他的事情告诉了屋里的袁氏，袁氏虽然知道外边不太平，可也无法，只得一遍一遍的嘱咐杨为柏，上路的时候要自己多当心，别多说话。 “芳儿，你放心，我没事嘞，还有大哥一起呢”杨为柏笑着拉住袁氏那有些粗糙的手，认真的抬头看着袁氏眼睛，眼中的情谊让袁氏多多少少有些不适应。 “咳咳咳，老不正经”袁氏低头淬了一口杨为柏，脸颊微红，这都多大岁数了，再说孩子还在一边呢？这没皮没臊的模样倒是让人看笑话。 “呵呵”杨为柏被袁氏数落的一直傻乐，看的一旁的春秋都无语了，哎呦，她爹真是个榆木脑袋，这个时候就应该抱过来呀。 袁氏可不知道春秋心里的想法，转过头对着杨为柏小声嘟囔，“家里之前还有些白面没用，我现在这就去给你做两个包子，留着明天路上吃”袁氏想着要走上三天的路，心里就愁的慌。想着天冷，馒头包子不容易放坏，才算是安心一些。 “芳儿，你多做些拿着，这要是遇到啥事，还能救个急”杨为柏隐晦的提了难民的事，他这一趟出去，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杨为柏寻思着，做些坏的打算也不错，这要是真碰上了，还能有备无患一些。 袁氏听完杨为柏的话，吓得呸呸呸了好一阵，“你个乌鸦嘴，咋不盼着点好啊，啥叫救急，顾好自己就得了”袁氏数落完杨为柏，不解气的掐了一把杨为柏的肩膀，“下次要是再说这种不吉利的话，我可不做了，你先去收拾一下衣服，我这就给你和面去”袁氏说完，转过身就出了门。 杨为柏看到后，珉着嘴笑笑，然后直接打开身后的柜子，挑了两件厚实的棉衣拿了出来。 春秋在一旁看着，转过头，一脸好奇的问道，“爹，这路上真的有娘说的不太平吗？”原谅春秋，她也没听谁说过这附近出了什么杀人劫财的事，这冷不丁的她爹要出门，她自然也要关心下。 杨为柏听到闺女的话，转头笑道，“哪有嘞，就是最近闹饥荒有些严重，咱们黑山镇还好，其他的地方说是都快断粮嘞，说是又难民往出山跑，可爹也没有见过啊” “真的？不能遇到那种饿的不行，直接上来抢粮食的，又或者遇到打猎的？”春秋惊呼出声，前世她看电视剧里拿着土匪，可不就是因为啥也没有才出来打劫的吗？ “啊？这是从哪里听过来的啊？”杨为柏被春秋问的一愣，随后摇头说道，“没有没有，爹走的是官道嘞，没有打劫的，可要是难民的话，爹也不保证嘞” 所谓官道，是官家出山修筑的路，和后世的那些公路差不多，而且官家修的都是大路，道路宽敞，还没啥危险。 春秋虽然不知道官道是啥，不过看到她爹脸上的表情，就知道应当是没啥事。就算是有难民，肯定也是饿得没有力气的那种，肯定不敢和她爹动手的，想到这里，春秋也不再问，知会她爹一声后，就跑到虎子身边，和虎子玩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杨为民杨为柏两人从库房里搬出来两袋稻米放在牛车最下边，然后前边铺满了稻草和柴火，看起来就像是去送柴火的牛车。 两人带着袁氏一早就给准备好的包子馒头，还有一些风干肉片，咸菜凉菜，这才赶车出了家门。 因为这次去临纺县是保密的，杨李氏直接给家里的所有人下了封口，不让家里人往外说，两人赶车的路上遇上村里人都会说是去镇上卖柴火，毕竟这天还冷，卖些柴火也有人买。 两人紧赶慢赶走了两天两夜，第三天清晨才赶到临纺县。 路上虽然遇到了零星的几个难民，也没有那种饿的饥不择食的那种，杨为柏和杨为民都是心软的人，遇到实在饿得不行的难民，他们都会将自己带过来的包子分给他们，然后接着赶车往临纺县走。 两人看着临纺县城里边那低迷死寂的氛围，兄弟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心里隐约有些害怕。 杨美娟几人住的地方是临纺县的城东，那里临近着高明硕读书的地方，虽然有些偏僻，到也方便。 兄弟两人躲过了官差的检查，直接将牛车赶到了杨美娟家门口。 “咚咚咚…咚咚咚” “谁啊？” 杨为民站在门口，听到院子里妹子的声音，连忙出声喊到，“娟儿，是大哥嘞” “大哥？你和二弟咋还过来了？”杨美娟挺着大肚子开了门，看到眼前的两兄弟，有些吃惊。 “咋就你一个人啊？妹婿呢？”杨为民一看开门的是妹子，连忙伸手扶住了杨美娟的胳膊，有些担心的问道，他妹子这是快生产了，这高青也真是的，咋能让妹子一个人在家啊。 杨美娟先是让杨为柏将牛车拉进来，然后又关上大门，最后才对一旁的杨为民小声说道，“大哥，别怪他，他也是去买粮食了，家里如今没有存粮…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杨为民看着妹子那一脸愁容的表情，直接急急的问出来，“咋了？这临纺县城也断粮了？” 杨美娟一脸忧心的点了点头，“是啊，早就断了，都有一段时间嘞” 解决 “这么严重？那你咋不让高青回家里拿粮食呢？”杨为民一脸难以置信，这临纺县可比他们黑山镇要繁华的多，如今县城断了粮，这么多人的吃食问题可咋办啊。 “唉”杨美娟幽幽的叹了口气，眼窝深深的陷了进去，眼角下边都是青黑，一看就是没睡好的模样。杨美娟抬头看着大哥，疲惫的脸上扯出了一抹苦笑，无奈的说道，“这也没办法，县城里粮铺中粮食的价格上涨，也阻止不了大家都想去买粮的想法，这么一来二去，粮食也就卖没了，之前我们家中倒是存了些粮食。可断粮时间太长，家里人多也不够吃，如今，就是你拿着钱去买，人家都不卖了”之前县城的粮价虽然高，可还是供应充足，但现在，就算是银子翻倍都不一定能买的回来粮食，何况家里还有一个孕妇和两个孩童，高青也不人影看着媳妇孩子饿着肚子，今天就起了大早去别的县城买粮了。 杨美娟说完城里的情况，话音顿了顿又道，“咱家的情况我也不知道啊，虽然咱们家里有粮食，可是咱家人口也不少，这不也怕给家里人添麻烦”断粮的时候，杨美娟也想过让高青去拿些粮食回来应急，结果想到家里的情况，也无奈的取消了打算。 杨为民听完杨美娟的话，也跟着叹了口气，低头看着妹子费力的扶着腰肢，挺着那如同皮球一般的大肚子，走路笨重的样子，杨为民担忧的说道，“可你这都快生了，你这身边还没大人守着，到时候出事可咋办？”杨美娟的肚子都有九个月大了，随时都有要生产的危险，这身便没个人陪着，杨为民看着都害怕。 杨美娟眼中都是血丝，那些细小的尾纹都爬满了脸颊，一看就是休息不好的缘故。 “大哥，这也是没办法，之前家里也有一个专门照顾我的婆婆，可这县城一断粮，家家粮食都吃的紧，所以…我便直接做主给打发回家了” 杨美娟走路缓慢，一手扶着腰肢一手抱着肚子慢慢的往前走着，一旁的杨为民见状，直接伸手扶住了她。 杨美娟笑笑，对着满脸不赞同的大哥低声说道，“大哥，没事，那婆婆家里这里不远，若是出什么事，不肖一刻钟也就到了，而且，我这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了，没啥大事” “那哪行啊，娘来之前特意说了，若是你在临纺县实在不便，就和我们一起会杨家村，到时候有娘看着，倒也安心” “不行”杨美娟直接拒绝了杨为民的好意，看着他大哥那还想继续劝说，杨美娟直接抓住了杨为民的胳膊，摇了摇头，苦笑道，“大哥，妹子这都有九个月了，而且最近我这胎气频动，怕是有生产的预兆，哪还能走远路啊”杨美娟不是不想回杨家村，只是如今她的身子不允许她在长途跋涉，试想一下，若是半路她突然生产，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到时候可危险的多。 杨美娟能想到的，杨为民自然也能想到，所以杨为民的脸色比进门之前更不好看。 等到杨为柏将牛车停好，将车上的粮食搬下来时，就看到他哥和妹子两人都严肃的很。 “大哥，你这是咋嘞？”杨为柏之前没有听到两人的谈话，便直接开口问了出来。看着身旁的大姐，杨为柏对着杨美娟笑笑。 “没啥事，大哥这是累了”杨美娟站在一旁对着二弟笑笑，随后低头瞟到了一旁的粮食，语气惊讶道，“你们咋还拿粮食过来了？家里够吃吗？” 杨为柏点头，“大姐，家里够吃，年前的粮食都没卖嘞”也多亏了杨李氏想的多，所以他们杨家的粮食还足够多。 “娟儿，这是给你拿过来的，等今天高青回来，叫着他和我们一起回杨家村吧，到时候多拉些粮食回来”杨为民沉声说完，又补充了两句，“这话是娘说的，既然你回不了家，就让高青回去拿粮食吧，另外，再把婆子找回来，高青去杨家这一来一回的还要好几天，你自己带着两个在家也不安全…”杨为民絮絮叨叨的，将杨李氏的话都讲了个干净，一旁的杨为柏也是时不时的补充两句。 杨美娟也不是矫情的人，如今县城的形势不好，高青这趟出门怕是带回来的粮食概率很小，家里有粮，杨美娟也不会客气，大不了到时候拿银钱买。 想明白这些，杨美娟便直接点头同意了下来，将杨为民兄弟带回来的粮食放进厨房后，将招呼两人回屋。 高明硕和高涵兄妹都在屋子里呆着，看到她娘出去一趟带回来的两人，高明硕还好，过年的时候回过家，认的两个舅舅，倒是高涵，小小年纪，忘的快，同杨为民两人闹出来不少笑话，屋子里一时之间充满了欢声笑语，杨美娟被靠在床上，看着不远处正同高涵一起玩的兄弟，嘴角微微仰起，倒是没了之前那中愁眉苦脸。 下午的时候，高青赶着马车回来了，和杨美娟想的一样，真是一点粮食都没有买回来，不仅是临纺县，同临纺县相邻的两个几个县城镇城也都断了粮，虽然没有饿死人的事情，可是这状况官府要是在不出面缓解，饿死人也是早晚的事情。 高青回来的满脸沮丧，等他看到院子里停着的牛车时，才发现家里来了人，高青收拾收拾心情，快走两步回了屋。 看到一旁已经睡着的杨美娟，高青直接将她扶到了床上，然后打开棉被将她盖了起来。 “嗯？你回来了？”高青感觉到手臂被一双手抓住，顺着手抬头一看，发现杨美娟已经睁眼醒了。 “你快多休息会儿，最近休息不好，好不容易比睡着的，是我声音太大吵到你了吗？”高青急忙问道。最近杨美娟因为家里的事，跟着高青一起担惊受怕，身体早就受不住了。 “不是”杨美娟摇摇头，然后就着高青手臂从床上坐了起来，高青连忙将一边的枕头放到了杨美娟背后，让她坐着能舒服些。 “大哥他们来了”杨美娟起来后，直接将杨家兄弟过来的事说了出来。 “我知道，院子里的牛车我回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对了，大哥他们人呢”高青问道。 杨美娟指着隔壁的屋子，小声说道，“在休息呢，两人赶车赶了两天，我让他们去隔壁屋子了” “那硕哥儿和涵姐儿呢”高青也没见到两个孩子。 “中午吃完饭，涵姐儿就嚷嚷困，我精力有限，只好让硕哥儿去哄她睡觉了，估计睡着了吧”杨美娟想到终于那玩的开心的闺女，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了笑容。 高青被杨美娟的笑容传染，也跟着笑了起来… 夫妻两人就在屋子里说了些私密话，杨美娟也说了粮食的事情，高青听完，合计了一下，也就同意，两人商量好，走的时候，在用一袋稻米将那个婆婆找回来，这样等杨美娟生产的时候也不差人照顾，高青走的也放心，如今这个世道，给钱都不一定能有粮食好用。 高青走的时候，特意带上了银钱，虽然两家是亲戚，可白拿也是伤感情，何况高家也不差钱，高青和杨美娟两人寻思着，就按照县城的价格将粮食买下来，这样也能安心些。 说完这些事情，当天晚上，高青就带着杨为民拿回来的一袋稻米去了之前那个稳婆家里。 因为闹断粮的事，稳婆也不要银钱，一心要粮食，杨美娟打发她走也是迫不得已，毕竟，他们家的粮食都不够吃了，哪还有闲余的粮食给稳婆。 不过杨为民两人来的及时，正好带了两袋稻米，一袋留着家里人熬过这几天，一袋给稳婆当银钱，然后等高青回来的时候，粮食也就够用。 第二天，高青赶着马车跟着杨为民兄弟后边，也离开了临纺县，因为家里还有一个孕妇，高青就比较着急了，比杨为民两人来的时候都要快，三人在路上也没怎么休息，就这么轮流着赶着车往回赶，等到三人风尘仆仆的回家时，就像是逃难过来的难民一样。 杨为民直接将高青引到了杨李氏的屋子，也不知杨李氏高青说了些什么，总之，等吃完午饭，高青带着满满的一马车粮食又回去了，这里边还有杨李氏特意给杨美娟带过去的几只老母鸡，说是给杨美娟留着下奶用。 高青也没拒绝，但因为活鸡不老实，杨李氏直接让杨为民将鸡都给杀了，然后装到袋子里，放在粮食上边，一起拉走。 目送高青离开，杨李氏直接回了屋，一旁的顾氏看了眼，也没说话，等到杨为民回屋的时候，才装作不经意的问了一嘴，“为民，你说娘咋想的？咱家粮食够吃吗？直接给大姑姐拿了那么多，好家伙，都快赶上面前咱家卖的粮食嘞！”顾氏说完还一脸唏嘘不已，偷摸看了眼杨为民的脸色，看到杨为民脸色正常，没啥没变后，她才又大着胆子说了出来，“为民，你说我娘家就我娘一个人，也没啥粮食，用不用也送点粮食过去啊” 杨为民冷静的瞟了一眼一旁的顾氏，嗡声嗡气的说道，“行啊，你去问问娘同意不同意，同意的话，我今天就送过去”杨为民也不知道顾氏是怎么想的，难道她忘了之前顾老太太离开的时候那大包小裹的模样了吗？说她缺粮食！哼，他也不是眼瞎没看见。 顾氏听完杨为民的话，没有回嘴，心想着杨李氏要是同意才见鬼了，之前她娘拿一些他们大房的东西，没见那死老太婆一副要死的模样吗？顾氏可不敢去惹杨李氏，不送就算了，顾氏歪着头奴奴嘴，反正过两天她也要回家一趟，正好拿些过去。 两人的谈话就此终止，反正涉及到杨李氏的事，顾氏也没啥勇气去闹。 两天后顾氏想偷摸带着粮食回家也没得逞，直接被杨李氏抓了一个现行，杨李氏被顾氏这脑残玩意气的狠了，也不管院子里有没有人，张嘴就直接破口大骂起来。 顾氏这些日子没少唉杨李氏的骂，心里也是怒火中烧，当场就和杨李氏怼了起来，杨李氏骂她是吃里爬外的白眼狼，顾氏就回嘴杨李氏偏心，只顾着一旁的闺女，也不管管家里的几个儿子。 “…好啊，好啊，你还有胆子了，真是厉害的很啊”杨李氏似的胸口起伏不定，眼中带着嘲讽的目光看的顾氏浑身不舒服。 “…娘，我这说的是实话吧，之前你给妹婿拿的粮食老二家的也看见了，可不只有我一个人”顾氏有些心虚，直接拉上了一旁没来的急跑的袁氏。 袁氏回头，看了杨李氏那凶狠的目光，有些尴尬的笑笑，“大嫂，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之前咱家铺子租过来的价钱还是人家特意要的呢，可是便宜不少，如今家里粮食够用，拿些过去也没啥事啊” 杨李氏感觉袁氏说的话还算中听，便直接收回了目光，然后恶狠狠的看着顾氏，“咋的？你这是不高兴了？告诉你，那粮食可都是我老婆子的，我乐意给谁就给谁，哪都有你呢？得得飕飕的，回屋呆着去”杨李氏直接将顾氏骂的灰头土脸，低着头跑回了屋。 袁氏站在一旁对着杨李氏笑笑，也转身回了屋。 杨李氏看着院子里没客人，冷哼一声，转头离开… 盖房 都说瑞雪兆丰年，大雪过后，虽然有一定的后遗症产生，可是随着前阵子官府的开仓放粮，发生饥荒的地界也都不断的缓解，压在心口的石头也就落了地。 春秋的姑姑在姑父回去的两天后，就生了一个大胖小子，说是有六斤多，母子平安，杨李氏听到这个消息，连忙对着天拜了起来，连说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因为孩子还小，没有名字，只能先是宝宝宝宝的叫着，古代孩子的夭折率比较高，孩子的名字都是过了周岁才起的，虽然春秋有些失望，不知道小宝宝的名字，可也阻止不了她的兴奋，她来到古代这么久，也是头一次看到新生儿啊。 因为高青是赶着马车跑过来报喜的，虽然刚离开没多久又跑了回来，可人缝喜事精神爽，春秋看着姑父那意气风发的模样，心里也跟着高兴。 杨李氏着急闺女的情况，嘱咐高青两句后，便直接回屋拿了两件衣服，带着春秋一起跟着高青去了临纺。 没错，杨家这么多人，杨李氏谁也没有带，直接带了春秋，春秋被她奶叫上车的时候都是懵的，因为她也不知道为啥她奶要带她去，留在家里也无聊，春秋只是想了一秒，便直接同杨李氏坐上了马车。 至于杨李氏带着春秋一起去的原因，无外乎她认为她乖孙女是一个小金童，是和有大福气的人，古代人都迷信，杨李氏也希望春秋到时候给这个新生的小宝宝带来一些好运。 杨李氏走的时候又带走了家里的几个母鸡，眼见着鸡架又要空嘞，杨李氏打算开春的时候在买些回来。 两人在临纺县呆了两天，便急匆匆的赶了回来，原因很简单，家里要盖房了。 虽然如今冬天的寒气还是没有过去，人们还都裹着棉衣没有换下来，可盖房子的热情却是高的很。 古时候的房子多数都是用泥土裹着细沙木屑盖成的泥胚房，因为古代的烧砖技术不行，那种红砖还没有出现。 不过古代却有砖瓦技术，就像之前的杨大爷爷家里，用的就是那种砖瓦。 实际上，砖瓦是不同的东西，瓦是在西周及春秋时期出现和使用，砖是在战国时期出现，但是大规模应用是在魏晋南北朝时期。 杨家这次盖房，就是准备花大价钱盖一个好一点的房子，也省的年年翻修，耗费人力物力。 新房的选址是有讲究的，可杨家是在原来的基础上盖房，自然不用重新选址，可盖房子是都拆，没有住的地方，杨李氏一合计，直接借了杨大爷爷的家的祖房暂住。 袁氏简单的收拾了两件留着换洗的衣物，一家人隔天就搬了过来。 盖房子要先打地基，地基打的越牢，房子就越安全，打地基的那天，春秋也跟着杨为柏过来。 看着那越挖越深的大坑，春秋后怕的往后退了两步，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掉进去。 除了在黑山镇上请的两个木匠和瓦匠，剩下的人手都是杨家村的本村人，像泥瓦匠这种技术工中一天要60文，而剩下的那些干力气活的人则是一天40文，杨家因为盖的房子多，而且是三处同时开工，请的人自然不少，之前分家的时候就已经说好了，这盖房子自然是各家出各家的钱，到时候想盖成什么模样，自己定。 袁氏他们不差钱，自然是想盖个好一点的房子，而且要在开春之前能住进去，所以他们家雇的人是最多的。 顾氏因为之前花出去银钱的事，好说歹说的总算劝住了想要盖个好房子的杨为民，两人盖最便宜的泥胚房，杨李氏则是按最好的来，因为再过年，杨为松就要娶媳妇，杨李氏是打算一股脑的盖好了也省的明年在盖，虽然之前分家的时候杨李氏说的是同杨为松一起过，可毕竟她还不到走不动路让人伺候的年纪，她准备到时候和杨老头单过，等到实在过不动，在三个儿子家轮流过。 盖房子是包吃不包住的，杨家负责人们的早中餐，而做的饭都是杨李氏他们三人轮流做。 春秋觉得盖房子是件力气活，不吃饱哪有力气干活，虽然每天也做不到大鱼大肉的给他们吃，可拿着猪肠骨汤还是买的起的，而且猪肠的处理方法人人都会，好吃还不贵。 袁氏将这想法和杨李氏说了一嘴，杨李氏想都没想的就直接点头同意，每天她都让杨为松去镇上买回来要用的骨头和猪肠，然后第二天做烧猪肠还有骨汤就着杂面馒头给干活的人吃。 地基挖了三天，就开始进行正式盖房，人们将从河边筛过来的细沙还有泥土混在一起，留着烧成的青砖直接搭了上去，古代人可不会偷懒，尤其是杨家人做的饭菜还很合胃口，大家都卯足了劲干活。 今天又轮到了袁氏做饭，一大早起来，袁氏就在厨房里忙活起来，春秋穿好衣服，也赶过去帮忙。 “娘，今天吃啥啊？”春秋迈进厨房，对着一旁的正在和面的袁氏问道。 袁氏头也没有的说道，“骨汤配馒头”说完，又将面使劲的揉了揉。 天天吃，多腻啊，春秋心里吐槽，待看到一旁的鱼肉时，脑海中就像是过了一段电流，碰的一声，春秋心里产生了一个不错的想法。 “娘，咱们做鱼肉包子吧”正好他爹昨天套回来的鱼是没有小刺的。跺跺正好可以用活出来的面包包子。 “啊？”袁氏直接回头，看了眼一旁的死鱼，不确定的说道，“怕是不够吃吧，这才两条” 杨为柏套回来的两条鱼若是全都切了也就能走一斤多一点的肉，袁氏想着那二十多号的男人，心里摇头，怕是不够吃。 春秋回头说道，“娘，家里不是还有些过冬的白菜吗？到时候放些进去，然后将鱼头熬成鱼头汤。不喜欢吃包子的还可以吃馒头喝汤” “…说的也对，秋儿，你去后院抱一颗白菜回来，娘去将鱼肉剁了”袁氏低头想了想，然后同意，确实，天天吃猪肠和骨汤腻歪，偶尔换个口味也好。 春秋听到她娘同意后，就直接出了门，然后从后院抱回来一颗不算小的白菜，将外边那些已经干枯的菜叶都扔掉，留下了里边那青嫩的嫩芽。 袁氏剁完鱼肉，就将呈碎末状的鱼肉扔进了一旁的盆里，递给春秋，自己则是将一旁已经和好的面揉出来擀皮。春秋接过来，又将白菜剁碎，两个混在一起，最后抱到后边用调料调制。 母女两人一个忙着和馅，一个忙着擀皮，等到春秋将馅料调好，袁氏也将包子皮都擀了出来。 接下来的包包子很快，将两笼屉的包子和一笼屉的馒头放进锅里闷好，袁氏又开始着手将一旁的两个鱼头炖汤，春秋则是蹲在灶台下一边忙着烧火，一边观察笼屉里的包子成熟情况…… 等到了中午，袁氏将做好的饭菜都装进了篮筐里。领着一旁的春秋，两人赶去了杨家大院。 “哎呦，袁嫂子过来了” “好香啊，这次袁妹子做的啥啊” “秋儿侄女，怀里是啥东西？” “袁妹子是过来看杨老二的吧…” ……两人刚迈进大院，周围就响起了各种带着调侃和玩闹的声音，春秋年纪小，脸皮薄，便直接低头走过去，谁也没搭理，可袁氏不一样，袁氏扯着笑脸对着一旁的人回话，这些人都是村里的村民，关系也是春秋这个叔叔那个大伯的。 “今儿做的馒头和鱼肉包子，还有熬的鱼汤，大家喜欢啥就多吃点啊”袁氏笑着说完，就走到一旁杨为柏休息的地方，将篮筐递给杨为柏，示意他去分东西。 杨为柏伸手接了过去，然后走到旁人身边，将篮筐上的白布掀开，憨笑说道，“大家别客气，想吃啥就吃啥，完事觉得干了，就去秋儿那里那鱼汤喝” “杨老二，你家这吃的真好嘞，眼瞅着房子就盖好了，我都舍不得走了” “呵呵，那就不走了”杨为柏笑着说了回去。然后周围想起了一堆的起哄声，春秋坐在后边，也是笑着扬了扬嘴角。 一篮筐的包子很快就分完，期间有不少不喜欢鱼肉包子的人都过来要了碗汤，准备就着馒头吃，因为鱼汤的腥气没有鱼肉包子重，所以大家倒是很喜欢袁氏这熬的奶白色的鱼汤。 “大牛姑父，你要喝汤吗？”春秋看着一旁的扭捏不自在的大牛哥，直接打开罐子盛了一碗。 大牛呐呐的点了一下头，然后不好意思的从春秋手里接了鱼汤，因为秀儿表姑的关系，大牛哥过来帮忙是不要钱的。 “大牛姑父，快来坐啊”因为秀儿表姑的辈分，春秋都是喊大牛姑父的，不过这辈也是乱的可以，春秋懒得改，就这么喊着了。 “诶”大牛一手拿着馒头，一手端着汤，坐在了春秋的旁边。 春秋想到秀儿表姑，连忙转头问着一旁的大牛，“大牛姑父，秀儿表姑的身体还好吗？”之前听她阿奶说秀儿表姑因为怀孕的事，最近有些吃不下饭。 “没事嘞，现在能吃饭嘞，也不难受了”大牛像是想到了了什么，笑的格外充实。 “那就好…”春秋点点头，看来孕吐应该好了。 她娘袁氏去和她爹说话去了，剩下无聊的春秋就和一旁的大牛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一些秀儿表姑的事，等到他们吃完午饭准备干活后，袁氏这才喊起一旁的春秋准备回家…… 房子差不多盖了能有二十多天的模样，因为有些材料用的是之前的老的，到也没有那么费事，赶在春天过来之前，杨家众人都住上了新的房子。 春来 起了新房，住了新屋。 春秋站在新盖好的院子里，看着前后两排崭新的房子，心里涌动着浓浓的满足感，来到这里快一年多了，终于能亲眼见到日子越来越好嘞。 袁氏和杨为柏盖的房子是那种前后两排的模样，后排住人，前排放货，就同杨春明上学的学堂设计差不多。 对了，她二哥在建房完事后的第二天又回去镇上读书嘞，如今已是暮春三月，正是草长莺飞，生机盎然的时候，度过冬天的小动物们也都跑了出来，杨家村里里外外都是一副生机勃勃的景象。 虎子已经六岁，按照年纪，也是到了启蒙的年纪。 袁氏之前在家的时候就和杨为柏就着虎子的事情好好商议了一下，两人认为虎子年龄小，还是留在村子里启蒙比较好。 可是黑山镇的店铺也是个问题，最终还是袁氏的慈母心事占了一大半，袁氏直接去找杨李氏，黑山镇铺子的事情他们家算是退出，虽然铺子里的生意很好，可相对于而言，袁氏更关心虎子的读书情况，袁氏心里想的明白，如今这个时候，干啥都没有读书来的实在，袁氏之前没有能力变罢了，可是站在她手中好几百两银票在手，又有后山那些茶树，为啥不能让儿子好好读书出人呢？就算是做个秀才老爷，也比一辈子在土里刨食来的实在。 想明白这些，铺子的那点子银钱在袁氏眼里就更算不得什么了，袁氏可不像顾氏那样，只顾的眼前的利益就放弃后边长远计划的人，袁氏的心事虽然放下了，可终归背上还背负着袁氏满门的性命，有生之日，不亲手血韧仇人，她袁芷芳这辈子愧为袁家人！ 春秋也不知道她娘到底同她奶商量什么，反正她娘当天回来后，就让他赶紧将之前火锅的各种配料底料都写了下来，春秋信得过她娘，虽然不知道她娘要这些是准备干啥用，可还是乖巧的写了下来，交给袁氏。 袁氏拿过春秋手中的配方，转过头去了杨李氏的屋子交给杨李氏，杨李氏承诺过，这个方子换他们二房的两层利润，虽然比之前的一半利益要少的多，可袁氏还是点头同意，毕竟，他们今后夜不回去铺子里，能够平白的到这么银钱，袁氏也很满意。 唯一的问题大概就是春秋的医术了，之前春秋不是一直在周大夫那里学习医术吗？大雪之后，周大夫回来了，春秋之前还想着跟着她娘去铺子的时候继续学呢，没成想，她娘居然不去了。 袁氏将这事同杨李氏一说，杨李氏就直接拍板同意让春秋可以跟着他们一起去，虽然杨李氏不是很不赞同女孩子接触到那些看起来没啥用处的医术，可是看到大冬天家里谁有个通风慢热的，她乖孙女就用她那些根呀叶呀的直接将人治好了，也就不在接着劝，杨李氏心里叹气，虽然没啥大用，可也算是能有帮助吧。 “行了，这不是啥大事，乖孙女若是想去黑山镇接着学习医术的话，就让她做着村里的牛车过来就行，铺子里那么多地方呢，不差她的” 杨李氏的话让原本就有些紧张的袁氏放了下来。 两人又聊了一些别的事情，袁氏这才出门离开。 回道自己那用篱笆围起来的院子，袁氏回屋，对着正趴在炕上的春秋笑着说道，“妞妞，娘和阿奶说好嘞，到时候妞妞若是香酥黑山镇的话，直接跟着去就行” 春秋回头应了一声，她知道她娘说的是周大夫的事。 “妞妞，娘一会儿要去后山看看，你跟着去吗？”袁氏想去看看后山拿着茶叶，因为之前的大雪，袁氏虽然在过年只见就用布将茶树都包了起来，可她也不确定一场大雪能不能将茶树压死。毕竟茶树怕寒，雪后那就好又冷的冻人。 春秋摇头，“不去”虽然今儿天气不错，可春秋还是不想出门。 “那行吧，家里没人，你自己好好呆着吧，娘一会儿就回来”说话的功夫，袁氏也换好了上山穿的衣服，对着身后的嘱咐了两嘴。 春秋转过身子，侧趴在炕上，对着她娘回了挥手。 袁氏一脸无奈的笑笑，拿起一旁的篮筐，转身出了院子。 和对面同样在院子里的顾氏打了声招呼，袁氏这才走出了家门。 山里虽然没啥人上来，可堆积在两旁的积雪也都化了，不过积雪化了也仅限于阳面的山坡，像是阴面的地方，那积雪还堆着没动呢，就像之前的黑山，杨为柏他们现在都没办法上山，为啥？还不是因为积雪太厚不好走。 因为雪化成水，地上有些泥泞，袁氏小心的踩在一旁的还没有冒出嫩芽的草地上，然后缓慢的往后山西面走去。 虽然春天来了，可能看得见的绿色还是没有，袁氏看了要周围那光秃秃的山坡，无奈的叹了口起。 虽然年后的时候，杨家将后山都买了下来，可在村子里也没怎么商量，毕竟这钱花的多，袁氏担心一旦消息泄露出去，这家缺钱的，那家贫困的就该一股脑儿的上门借钱嘞。 而且他们一般都去西面，那里人少，暂时还暴露不了，等到啥时候瞒不住了在说吧，袁氏心里想着，然后抬起头来看了眼远处的山顶，接着爬了起来… 因为茶树怕冷，在冬天的时候，袁氏就已经特意将那十多株的茶树用布将根茎都裹了起来，本想着开春的时候直接将布拆开就好，可年后的一场大雪来的突然，袁氏还没来得及做心里准备，来之前，春秋也隐晦的提过让袁氏放宽心，毕竟这么大的大雪，茶树今天的收成怕是不能再好了。 袁氏自己也明白，茶树这种金贵玩意太娇贵了，就算是被大雪冻死，也是情有可原的。 尽管心里已经走了种种预料，可是等袁氏真的看到的时候，还是被眼前的场面给吓到了。 不提那些大包小裹的看不模样的茶树，就淡淡说那几株大茶树上的那看不清模样的叶子，就足以让袁氏欣喜，袁氏低头认真的看了两眼，才确定这茶树是真的发芽了，发芽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茶树不仅没有冻死冻伤，而且在过两个月就能直接收获。你说这让不让人高兴。 不过这只是好的一面，并不是所有的茶树都这么福大命大，能够凭着裹布侥幸度过那场毁灭性的雪灾，加上新发芽的两株茶树，这里一共十三株茶树，除了已经冻死的两株，冻伤的三株，剩下的都还不错，袁氏小心翼翼弯下身子，将已经冻坏的枝叶用篮筐里的剪刀都给小心的剪断，若是整株都冻死，也是连根一起拔出扔到一边，等到茶树都弄明白，袁氏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不自觉的笑了…… 虎子启蒙 晚上袁氏回了家，将山上的情况同一旁的春秋说了一嘴，春秋心里也觉得纳闷，没想到这场大雪居然没将茶树冻死嘞。 “娘，山上好走吗？”春秋话中含着关心，毕竟之前雪下的大，像是一些比较矮小的树木都被压塌了，春秋想着今后还要不定时的上山，心里就有些担心。 “还行，要是不上阴面的山坡，还是问题不大的”袁氏将篮筐放下，转过身对着春秋回了一嘴。 “对了，妞妞，虎子人呢？”袁氏抻头看了眼屋里发现没人。 “去找小山玩去嘞”春秋想到之前那个小黑豆，心里就呵呵直乐，一个年不见，对方又黑了一个度嘞，哦，还是那么矮，真是愧对了小山这个名字。 袁氏听完春秋的话，好奇她闺女这是为啥乐和，隧笑着问道，“妞妞，说就说了，你这乐啥呢？” 春秋笑眯眯的对着袁氏摇了摇头，然后捂着嘴角低头不语，嘿嘿嘿，她能说对方长的很有特色，她才笑得吗？ 袁氏将一旁的围布围上，眼见着春秋不说话，便直接打趣道，“妞妞，帮娘烧火去，一会儿吃饭嘞” 厨房在就在前院，春秋脆声声的嗳了一声，然后跟着袁氏走了出去。 等到饭好上桌的时候，她爹和虎子也一前一后的回来了，袁氏笑称，这是赶着饭点回来嘞。 吃完晚饭，袁氏将碗筷都撤下去。让一旁的围着杨为柏到处跑的春秋和虎子去一边玩。 春秋看她娘挥手那模样，有些傻乐的撇撇嘴，拉着虎子跑到了一边。 “媳妇，咋嘞？”杨为柏抬头看着一旁的袁氏，直接问了出来。 袁氏先是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春秋两人，发现他们玩的不错后，才低头对着一旁的杨为柏小声说道，“过两天就是虎子启蒙的日子嘞，明儿你拿些家里剩下的东西，去好好的拜访一下杨大伯，到时候虎子的事怕是还要人家多费心呢” 虽然说杨大爷爷和杨老头是堂兄弟的关系，两家平常走的也近，可关系到虎子终身大事的时候，袁氏还是觉得特意拜访一下比较好，这也是父母普遍的心思，像是走后门一样。 杨为柏听完，点头应到，“行，如今娘不在家，明儿我领着虎子过去，对了，家里之前准备的东西咱们多带些过去，顺便在将束脩给了……”杨春明之前启蒙就是杨为柏送过去的，如今在送虎子，对他来说，简直就是轻车熟路一般。 “行”袁氏点头，“之前秋儿酿的枸杞酒不是很好用吗？正好给杨大伯带一坛子过去…”袁氏想到了之前杨为柏喝过的枸杞酒，直接提了出来。 两人就这样你一嘴我一嘴的商量起虎子启蒙的各种事项，直到春秋两人玩累了，才上炕睡觉。 第二天一早，袁氏就给虎子换上了一套新的衣服，和杨春明的学子衫差不多，只不过因为虎子年岁小，袁氏特意给改小了一下，春秋看着她娘在一旁鼓捣虎子，趴在炕上的身子往一边侧了侧，然后又揉了揉眼睛，静静的看着一旁的两人。 袁氏发现了春秋的目光，回头调侃道，“妞妞，起来了” “嗯嗯”春秋打了个哈欠，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然后翻身又睡了过去。 噗嗤…袁氏被春秋逗笑，好笑的摇摇头，又回头鼓捣起虎子的衣服。 杨为柏今天也换了一套青衫直缀，整个人看起来更加有活计，袁氏牵着虎子的手走到杨为柏身边，不放心的又嘱咐了两句，“为柏，到时候好好和杨大伯他们说说…”虎子比杨春明小时候要调皮捣蛋的多，袁氏生怕虎子不知天高地厚，直接将杨大伯惹怒。 杨为柏看着袁氏那一脸担心的模样，笑呵呵的伸手拍了拍袁氏的肩膀，“没事，到时候我和杨大伯好好谈谈” 虎子夹在两人中间，虽然听不明白他爹娘到底再说啥，可还是老老实实的呆在一旁不动，大约是之前袁氏警告他太多次，或者这次去拜访虎子心里也紧张，所以今天虎子表现的很乖巧。 袁氏和杨为柏说了两句，又把当在柜子上的东西递给杨为柏，杨为柏两手拎着东西，喊了一声虎子，两人直接出了家门。 等到两人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此时春秋正穿好衣服，眯着眼睛坐在前院的台阶上晒太阳，温暖的阳光打在她的脸上，让她整个人都暖洋洋的，春秋心里满足的唯叹，这生活，真是太好了！ 啪嗒啪嗒，听到那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春秋将眯着的眼睛小心的开了和口，只见她爹一脸平静的走了进来，后边跟着情绪低落的虎子。 春秋猛的睁大双眼，想要看得更清晰一些。 “爹，你们回来了？娘还在屋里收拾呢？”春秋直起身子，对着杨为柏露出甜甜的微笑。 杨为柏平静的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进了屋，春秋见状，一下子将跟在杨为柏身后埋头走的虎子给拽了过来，虎子被冷不丁的扯出来，还有些懵，“三姐，你干啥啊？” 春秋看了眼虎子，没有说话，反而将虎子拉到一旁的角落，看到周围没啥人后，才放心的问了出来，“虎子，出啥事了吗？你咋还愁眉苦脸的”春秋看了一脸厌厌的虎子，关心的问了一句。 虎子一听春秋的话，头垂的更低了，春秋比虎子矮半个头，虎子一低头，春秋正好看见，唉，春秋心里叹了口气，看来虎子应该是去杨大爷爷家里受到了什么挫折了，不然也不能去一趟回来就变脸嘞。 正在春秋胡思乱想的时候，虎子开口说了话，“三姐，今天杨大爷爷考我学识，我…我…给忘嘞”虎子说完，露出他那一脸懊恼的表情，“三姐，这还是之前二哥特意让我背下来的呢，结果…结果就丢人嘞”虎子最后的声音中还有些颤音，在春秋看来，就像是虎子哭了一样。 春秋也能理解虎子的心情，而且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虎子肯定不好受，春秋伸手摸了摸虎子那梳的利索的头发，小声安慰道，“没事，没事，等过两天虎子背下来就不怕嘞” 春秋但是没太多想法，虎子年岁小，自然是贪玩的，如今被下了面子，到也能认真读书。 春秋在门外安慰虎子，杨为柏进屋后就将杨大伯家中发生的事都告诉了一旁的袁氏。 袁氏听后还有心调笑，“如今可好了，看看虎子还玩不玩” 杨为柏哪还有之前的平静的模样，那平凡的五官上也露出了憨笑，“嗯，杨大伯对虎子的聪敏劲还挺满意，就是虎子太闹，杨大伯回来之前特意嘱咐我，让咱们别心疼”这是杨为柏出来的时候，杨大伯特意小声告诉他的，听到别人夸赞自家儿子，杨为柏别提多高兴了。 夫妇两人说话间，虎子正好跑了进去，袁氏抻头喊了一句，“虎子，干啥去啊？一会儿还要吃饭呢？” “不吃了，我要去背书”虎子的话音飘到了袁氏耳边，袁氏听后回头同杨为柏对视一眼，相视一笑。 因为上午这件事的刺激，虎子头一次没有出门，而且憋在杨春明的书房里苦学了一天，袁氏看到后，只是将饭菜端了进去，也没让虎子出来，等到虎子终于将那本杨大爷爷考过的书籍能够对答如流的背下来时，杨大爷爷那里的书堂也就开学了。 来人 因为村里的村民们越来越重视读书，所以每年开春，送到杨大爷爷书堂里读书的孩童都不在少数，就像今年，除了虎子上学之外，和他平常玩的不错几个也都父母被送了过去，虽然一个月100文的束脩有些贵，可都是乡里乡亲，杨大爷爷家也允许以物抵钱的方式，不管是大豆，稻米，花生还是别的东西，只要是能拿出来的，杨大爷爷来者不拒，而且给的也是黑山镇的最高价，往往农户家里剩余的银钱不够时，都会搬上两袋子粮食送过来。 虎子上学没两天，那聪明机灵的劲就在一帮孩子中显现出来，杨大爷爷早就发现了虎子的聪慧，当天晚上，就去了杨为柏家里，说是要收虎子为弟子。 袁氏两人没成想会有这么一个大馅饼砸下来，脸上都有一瞬间的慌乱，杨大爷爷杨顺是谁啊？那可是杨家村唯一的秀才，当年杨春军杨春明那么聪明，杨春明更是让他夸的赞不绝口，可人家也都没有提要收弟子的事，没成想啊没成想，杨大爷爷居然看上了虎子。 袁氏听到这个消息，自然是同意的，不说别的，光是有了杨大爷爷这层关系，对虎子也有好处，她又不傻，就光是杨大爷爷后边那些秀才，就能让虎子将来发展的顺遂的多。 “呵呵，你们俩也别着急，今天我也是过来和你们商量一下，明日才是真正的拜师礼，对了，这次不仅收了虎子一个人，还有一个叫王予轩的，在我那里学了一年，资质也算不错，算是虎子的师兄吧” 杨大爷爷摸着胡须，将明天的事都告诉了袁氏夫妇。 袁氏一听还有别人，当下倒是有一丢丢的失望，不过失望也是一瞬，随后消失不见，又没有别人都不重要，只要杨大伯收了虎子就行。 “杨大伯，明儿我们一定到，虎子性子不定，还望杨大伯多多费心”袁氏对着杨大伯屈膝行礼，神色庄重。 杨为柏看着袁氏的模样，也跟着低头行礼，“麻烦杨大伯了” “你们放心，既然交到了我手上，我自然是要好好管教的，就怕你们到时候心疼了” 杨大爷爷看着眼前的夫妇两人，眸子里染上了别样的情绪。 几人又说了一阵，期间，杨大爷爷还特意关心了一下远在黑山镇读书的杨春明，知道明年的科举杨春明会下场试水，杨大爷爷还特意嘱咐袁氏，如果杨春明回来的话，记得去找他一趟，他那里还有一些科举方面的书籍，虽然说不能都有用，可对于初出茅庐的学子还是有一些借鉴作用的，袁氏听后，连忙点头应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虎子穿着之前那改小的一身衣服，背着昨晚袁氏特意给他熬夜做的书包，和杨为柏还有袁氏一起去了杨大爷爷家里。 春秋是女童，是不能过去的，不过好在春秋也不想去，原本袁氏该担心闺女，怕闺女难过，结果看到自家闺女啥也没想，没心没肺的样子，摇了摇头直接让春秋守在家里看家。 虎子他们到的时候，王予轩自家也到了，没错，这个王予轩就是之前春柳和春秋说的那个自大臭屁的小屁孩。 王予轩模样清秀，身体瘦弱，穿着一身青衫长袍更有小学童的模样，何况他还比虎子大，个头上直压了虎子半头。同样是学子服，对比下来，穿在虎子身上难免有些不好看。 袁氏两人先是同王予轩的父母说了两句，然后拉着一旁的虎子站到了王予轩下边，虎子还偷偷瞄了瞄有些瞧不起人的王予轩，又对比一下自己的衣服，悲愤的发现自己实在是太胖了！ 袁氏低头看到了自家儿子那闷闷不乐的模样，笑着拍了拍虎子那搭怂的小脑袋，“一会儿，夫子该过来了”夫子是书堂的学子对杨大爷爷的称呼，因为村里都是沾亲带故的，为了方便管教，杨大爷爷要求在他书堂里读书的孩童都要叫他夫子。 虎子听到他娘的话，蹭的一下挺直了小身板，嗯，不能夫子面前丢脸。 大堂里的几人约等了半刻钟左右，杨大爷爷穿着一身秀才衣服走了出来，然后直接坐到了主位上。 尊师重道，不管是在哪个朝代，等到杨大爷爷看向虎子和王予轩两人时，虎子机灵的一下子窜了出来，然后站在杨大爷爷面前，低头揖手。王予轩慢了一步，也按照虎子的步骤做了下来，低头偷摸的瞪了一眼虎子。 杨大爷爷满意的看着眼前的两人，都是不错资质的孩子，若是将来能够出人头地，他也算是功成名就。 两人在杨大爷爷的指示下，跪拜，奉茶，应答。 待所有的步骤都完成之后，两人低头聆听着杨大爷爷的教导。 “书海无涯，你们二人须努力认真，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忍得现在的一时辛苦，为的是将来金榜题名，报效王朝，夫子严厉，若是你们二人偷懒可不要怪夫子手中的戒尺不饶人” 杨大爷爷的话说话，虎子和王予轩据是低头弯腰揖手，“弟子谨记夫子教诲，莫敢忘记” “好，好，好”杨大爷爷轻扶着胡须，露出一副满意的样子，随后从一旁的书架上那出来两套半新的书籍递给两人，“这是为师当年用过来的书籍，虽然旧了些，可难在为师当年的标注注解，你们二人回去需要认真研读，万不可辜负书中的知识” 说实话，当上杨大爷爷的弟子，束脩就已经不用交了，如今杨大爷爷更是将要学的书籍送给两人，虎子两个孩童倒是还好些，一旁的袁氏就有些不好意思的，和一旁的杨为柏对视一眼，两人心里计划着如何报答杨大爷爷的恩情。 等拜师礼完毕后，杨大爷爷直接挥了挥手让几人离开，今天因为拜师礼的原因，并没有孩童过来上课，而且这一套不算简单的拜师礼下来，杨大爷爷也有些坐不住，而且，袁氏也想回去认真思考如何报答，连忙拉着虎子对着杨大爷爷行了行礼，然后同王予轩一家直接离开。 回到家的时候，袁氏刚想喊身后的杨为柏一起，说一下今天的事，就被站在门口等他们许久的春秋给喊了过来，原来是袁氏几人不在的时候，家里来了几位特殊的客人。 送上门的生意 来人袁氏可能不熟，但春秋却熟悉的紧，那圆滚滚胖乎乎满脸和善的中年男人，不正是之前她和阿奶一起去香客居卖香酥泥鳅遇到的王掌柜嘛。 王掌柜几人过来的时候，袁氏还没有回来，此时春秋正在杨李氏的院子里帮忙为鸡，因为阿奶去了镇子，院子里剩下的鸡都归春秋看顾，和往常一样，春秋舀了半舀子的谷糠，全都倒进了鸡架里。 因为房子已经建完，大院里的三户人家门口也都围上了围栏，春秋喂好鸡，顺便将鸭架里的鸭子赶下了村口河边，从河边正徒步回来的时候，她注意到了门口停着的牛车。 牛车是他们杨家的，赶车的人还是她的小叔杨为松，看着他正在门口站着也没进去，春秋心里一急，也没顾得上牛车上的别人，就直接喊了出来。 像是被春秋的那突然的童音惊到一样，除了杨为松，牛车的其他人也都回头看了过来，这时春秋才发现牛车上还有别人。 春秋赶忙快跑两步，然后直挺挺的站在杨为松面前，问道，“小叔，回来咋不进去啊？”春秋说完这话，偷偷的回头看了眼杨为松身后的两人，是之前那个香酥泥鳅时遇到的王掌柜，王掌柜身边还跟着一个看起来很老实的中年男人，春秋站在杨为松身边有些懵，她潜意识里并不认为他们家能和香客居扯上了什么关系，除了之前那次卖泥鳅。 “…没啥，秋儿回来了？家里二哥二嫂呢？”杨为松直接打岔，将为啥不进去的原因给略了过去，反倒问起了袁氏和杨为柏。 春秋回过神来，笑着回道，“爹娘带着虎子去杨大爷爷家里嘞”春秋也没说虎子拜师的事。 “哎呦，虎子是去读书了吧”杨为松听完后直接反应过来，语气也带着一丝松快。 “嗯嗯，马上就回来了，小叔，你不进去吗？”春秋用她那双大眼睛略带懵懂的看着他们，这周围都过去好几个人嘞，看着王掌柜那不同寻常的穿着眼中尽是好奇，让春秋看到后有些不习惯。 杨为松听完春秋的话，反射性的回头看了眼老神在在的王掌柜，“王掌柜，真是不好意思，这一时着急，我二哥二嫂还没回来呢，咱们进屋等着吧” “呵呵，杨小兄弟无事”王掌柜听完后，笑着摆摆手，随后跟在杨为松的身后走了进去。 春秋走在最后，在等杨为松将牛车牵进去后，便将大门直接碰的一声关了起来。 进了院子，出现在眼前就是三个不同的房子，因为牛车是归杨李氏的，杨为松和王掌柜告了罪之后，就将牛车牵去了牛棚，整个院子就剩下了春秋王掌柜还有中年男人三人。 就当春秋绞尽脑汁正在找话题时，一旁的王掌柜直接开了口。 能当上一个酒楼的掌柜，自然是能力极好的人，显然，王掌柜也是这样一种人，等他看到春秋的时候，直接笑着招呼了起来，“你是秋儿丫头吧，之前和杨大娘卖泥鳅的时候还见过你，如今是越来越漂亮嘞，之前多亏了杨大娘的泥鳅了，酒楼的生意才能这么红火…”王掌柜的先是对着春秋一通夸赞，等到夸的差不多了，又道，“杨大娘如今在黑山镇，我去拜访的时候还一直提起你嘞，小小年纪，手艺了得，真是英雄出少年呀”王掌柜说完话，人也走到了春秋面前，笑眯眯的模样看起来更是人畜无害。 “真的吗？阿奶提起过我？好久没见到阿奶嘞，王叔叔，阿奶在镇里过的咋样啊？秋儿都想她嘞”春秋抬起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王掌柜，听王掌柜说道杨李氏的时候，更是一脸激动，就像是长久没有见到亲人的模样。 事实上，她心里并不知道对方突然的到访有什么目的，而且她爹娘不在，她也不敢冒冒然的往下接，不过对方正好提到阿奶，春秋心里下意识的就顺着话茬走了下去。 王掌柜听完春秋的话，又看了看春秋那率真的小表情，面上“呵呵”笑了两声，“杨大娘身体很好，秋儿若是不信的话，可以问问回来的杨小兄弟”王掌柜伸手指了一下不远处的杨为松，杨为松正快步往回走，他也不放心让春秋一个小孩子面对王掌柜，不过因为距离较远，他并没有听到王掌柜的话，只是看到春秋的目光后，连忙点了点头。 春秋看到后，回头对着王掌柜笑眯眯的说，“那太好嘞，过两天我就和小叔一起黑山镇嘞” “和我去黑山镇，行嘞，娘天天提起秋儿呢”杨为松来到跟前，正好听到春秋说的话，直接笑着回了句嘴。 叔侄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聊的差不多了，春秋才又将目光对准一旁的王掌柜。 因为杨为松今天回来的赶巧，之前也没告诉袁氏几人，所以杨李氏的屋子里并没有烧火，而且袁氏和杨为柏又都不在家，春秋只好将几人先招待进自家屋子。 春秋先是将几人都请进了后院的屋子，又用之前买回来的白瓷碗用去年剩下的茶叶倒了两碗茶水递了上去，春秋这才说起了袁氏的事，“王叔叔，娘和爹去书堂嘞，一会儿才能回来，你们好好在屋子里歇息一下，我这就去门口看看”春秋怕对方以为是自家招待不周，安顿完后便直接将家里的情况告诉了对方。 “没事，秋儿丫头，不用着急”王掌柜低头喝了口茶叶，听完春秋的话，赶紧摇了摇头，“也没啥事，我过来就是过来同秋儿丫头谈一笔小买卖的”王掌柜将话说完，又低头喝了一口茶水，双手紧紧捂着茶碗，为了方便，来的时候王掌柜直接坐的杨为松的牛车，回来走了一个多小时的山路，山间露重，王掌柜的身体也有些吃不消。 “嗯，这件事我不能做主，还要等爹娘他们回来再说”春秋睁着大眼睛看着坐在炕边的王掌柜，“王叔叔不要着急，秋儿去看一眼，马上就回来”春秋笑着说完，又拿出了一些平常用来招呼客人的瓜子果仁放在一边，忙完后又跑了出去。 她心里虽然不知道对方要和她谈什么生意，可并不妨碍她能猜测啊，想到杨李氏离开之前带走的那些吃食，估摸是里边的哪种口味和了人王掌柜的胃口了吧，不然也不能很她小叔一起回来。 春秋跑出来后，吃没有去门口，而且站在院子里停了下来，春秋抬头瞟了一眼后院，心想着她小叔咋还没有出来。 没过一会儿，杨为松也随意找了个借口跑了出来，王掌柜大概也知道了春秋心里打的小主意，也没阻止两人的小动作，春秋看到小叔也跑出来后，连忙动作轻快的挥了挥手，将杨为松喊了过来，“小叔，你知道王掌柜的是为啥过来吗？”春秋语气很清，可落在杨为松耳朵里却很清晰。 杨为松听完，回头看了眼春秋，同样小声的回道，“是走之前娘带过去的猪头肉嘞，之前王掌柜的来过铺子，说酒楼里正缺一味下酒菜，娘就想到了爹天天喝酒吃的猪头肉，就直接将猪头肉推了出去，不成想，王掌柜的尝了一口，还很满意，这不，娘就让我带他过来嘞”杨为松将整件事情都同春秋交代清楚，春秋铜听后，心里点了点头。 “哦，那阿奶咋没有回来啊？”春秋听到是杨李氏说的之后，又急忙忙的接着问道。 “娘说这猪头肉是你做出来的，要是想卖的话，还是要找你啊，所以就让我带着王掌柜一起过来嘞，至于娘为啥不回来？”杨为柏一脸兴奋的说道，“秋儿，你不知道，最近家里的铺子来的人多呀，爹和娘都忙不过来，所以就没回来”杨为松想到这段日子以来铺子里的来人，嘴角就不自觉的露出憨笑。 春秋对着杨为松笑道，“我知道了，小叔” “嗯，那我先进屋嘞”杨为松将事情交代完，就想再进屋，毕竟王掌柜的远到而来，留在屋里没人毕竟不好。 “去吧，我去门口等娘”春秋说完，对着杨为松挥了挥手，然后直接打开用木板做成的大门，走了出去。 如今分家确实便利。就像现在，不管是她们房里发生什么大事，她大伯娘顾氏都会是发现的，去门口的时候，春秋还特意往她大伯娘家的院子里瞟了一眼，结果啥也没看见。 所以等袁氏几人回来的时候，就出现了上一章最后的一幕。 春秋直接将家里来了客人的事告诉了袁氏，袁氏听完后，直接问道，“秋儿，是谁来了？” “是香客居的王掌柜，要和咱家谈生意的”春秋瞅着周围没人，便直接开口说了出来。 “哦？啥生意啊？”袁氏说完，直接挥手让一旁的杨为柏领着虎子进了屋，然后直接拽过一旁的春秋，小声问道。 春秋先是偷摸的瞅了眼周围，然后对着袁氏小声说道。“是猪头肉” “这个啊，秋儿，你咋打算的？娘听你的，你要是不想卖，咱家就不卖”想着是闺女自己想出来的猪头肉，袁氏直接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春秋看着她娘一脸为自己考虑的样子，心里开心，嘴角也仰起微笑，“娘，人家都过来嘞，那要是价钱合适，就卖了呗”能卖钱为啥不卖啊，春秋心里想着。 谈妥 “真的？咱家还有之前卖灵芝的钱，不缺这点钱的”袁氏回屋之前，还是不放心的回头问了一嘴。 春秋看到她娘这般作态，直接摇头了摇头，“没事嘞，娘，这方子放在手里也没啥用，卖了就卖了”就算是留在手中，春秋也不会做这猪头肉的生意，与其就让它这么放着，还不如卖了呢？ 袁氏趁着春秋回话的时候，认真的观察闺女脸上的表情，哪怕是发现一丝不愿意，袁氏都会为了春秋拒绝，这方子吃食都是闺女一个人鼓捣出来的，想不想卖也全都看闺女的想法，不得不说，袁氏因为有了灵芝钱傍身后，更加注重春秋的想法。 袁氏盯了许久，也没有发现春秋脸上的异常，看来闺女是真心的了，“行，到时候娘去和王掌柜好好谈谈，可不能让秋儿吃亏”春秋讲完话后，袁氏紧接着回了一句。 “嗯”春秋发出软孺的鼻音，抬头看了眼背对自己的袁氏，直接露出了牙龈笑。 母女两人进屋的时候，屋里的气氛还好，王掌柜正和一旁的杨为柏兄弟聊的火热，王掌柜年轻时也是农户出身，对于农家的一些事物也都比较熟悉，进来之前春秋该担心她爹那木讷的性子会让起风冷场，没成想，不仅没冷场，反而场子还很热烈。 “这是袁夫人吧，在下香客居王金，此番过来叨扰，真是万分抱歉”来之前杨李氏并没有同王金说猪头肉是春秋做的，所以来到这里的时候，就算是王掌柜对着春秋一阵猛夸，也不会认为这猪头肉是春秋做出来的，想来想去，王掌柜便将目光直接锁定了袁氏。 这也能够解释了为何王掌柜看到袁氏进来后，会展现出如此的热情。 袁氏一进门，就被一旁的王掌柜给吓了一跳，看到对方那热情的照顾，袁氏稳了稳心神，连忙回礼，“王掌柜的客气，小妇也只是一时手痒，这才琢磨出了制作猪头肉的方法，承蒙王掌柜的不嫌弃，能够看着这种农家吃食” 袁氏的话说的进退得宜，而且字里行间也没有提起身后的春秋，就这样将猪头肉按到了自己头上，袁氏这么做也是为了春秋考虑，之前的事情已经让春秋很出风头了，毕竟春秋年岁小，这么多名声压过来，那就不是好事，而是灾难了，在这个制度严苛的古代，若是因为这些事情打上了春秋的主意…就不说袁氏如今只是一名小小的农妇了，他们杨家也没有办法互助春秋，所以，袁氏之前也和春秋谈过，今后不管是想出来什么吃食，都不能将自己暴露出去。 所以今天王掌柜提出来的猪头肉，袁氏便直接代替春秋接了下来。 “呵呵，袁夫人真是客气，在下可是吃过杨大娘带过去的那些，单说那劲道的口感，就够了”王掌柜说完，对着袁氏又揖了揖手，“袁夫人，在下今日亲自过来，就是想要同夫人表明一下王某人的诚意，虽不知夫人心中所想，能否割爱，可在下还是拜托了” “王掌柜说的哪里话，那就是不知名的小玩意，能入了王掌柜的眼，也是民妇的荣幸，既然王掌柜特意前来，民妇也不能让王掌柜空手而归”袁氏落落大方的对着王掌柜说完。 王掌柜听完袁氏的话，眼中的神色明显比之前还要绚烂，“哦？夫人这么说？是同意了吗？” 袁氏笑着点点头，“自然是同意的，只是不知道王掌柜是否带了猪头过来，如今家里没有猪头，怕是没有办法对着王掌柜的在演示一遍了”说到最后，袁氏还无奈的对着王掌柜笑笑，似有些抱歉之意。 王掌柜的听完，连连摆手，然后语气镇定认真的说道，“夫人不用客气，来之前我已经拿了一个洗好猪头过来了，到时候还望夫人不吝赐教” 王掌柜说完，伸手又指了指一旁的中年大汉，“这是香客居的李师傅，到时候，还要麻烦夫人了” 王掌柜的话音刚落，一旁的李师傅就对着袁氏拱了拱手，“还望夫人赐教” 男人声大如钟，震的春秋耳朵有些疼，偷偷的趴在袁氏身后，春秋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发现那人看着娘的眼神充满了站意。就是想要一决胜负的意味。 袁氏低头回礼，“那是自然，我们这就去吧” 袁氏说完，对着王掌柜的笑笑，随后引着一旁的中年大汉走了出去，春秋跟在袁氏身边，也跑了出去。 不过王掌柜却并没有跟出去，这也算是古代默认的规矩，教受东西的时候，除了本人外，只能是学东西的人在场，只不过春秋年纪小，跟过去到也无妨。 袁氏离开之后，王掌柜又笑呵呵同一旁的杨为柏兄弟聊起了家常，如今王掌柜放的比之前还要开，毕竟，袁氏直接去教授手艺，就意味着这方子她是肯卖的，来到这里的目的一下子完成了一大半，王掌柜还有什么不放松的。 三人没有等太久，袁氏几人就端着盆走了进去，因为猪头肉的做法不难，春秋之前也曾经交过袁氏，何况这次也不是袁氏出手，而是袁氏直接指挥一旁的李师傅，李师傅可算是香客居的大厨，听到袁氏话，马上就能猜到第二个，猪头肉中卤汁最为关键，如果卤汁已经做了出来，那么无论是卤猪头还是卤肉，都是一样的。 袁氏教完卤汁，春秋便直接将卤肉的方法也说了出来，李师傅以为是春秋说的是袁氏告诉的，也没惊讶，反而因为春秋的天赋，还多说了几句关于吃食的问题，等到猪头肉做好出锅，李师傅还感叹袁氏真是奇人，想别人之所想，及别人之能及。 袁氏低头笑笑，没有说话，她可不打算告诉眼前的人，这都是闺女想出来的，如果说了，他在将闺女拐去做厨师可咋办？ 猪头肉做的很成功，端回去后，王掌柜的吃了几口，直说之前就是这个味道。 既然做出来的猪头肉王掌柜满意，那么借下台就直接谈生意了，几人因为纸笔的问题，直接去了杨春明的书房，因为做的时候是李师傅动的手，方子自然是不用在写。 王掌柜从怀里拿出两张契纸，袁氏接过后认真的看了几遍，随后拿起一旁的毛笔写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交给王掌柜。 “夫人，这是银钱”王掌柜将契纸收了起来，然后掏出一个荷包，直接递给袁氏。 袁氏打开后，看了眼里边的银钱，低头说道，“王掌柜的客气” 春秋几人站在她娘背后，李师傅站在王掌柜得身后，中间的两人你来我往了一段时间，王师傅这才转身告辞。 因为杨为松回来就是为了方子，如今方子已经完事，他便直接拉着王掌柜离开，走之前又说了一下下一次回来的日期…… 琐事 送走了王掌柜一行人，袁氏几人关上大门回了屋。 银票已经被袁氏放进了匣子里锁好，至于王掌柜给的多少钱，除了袁氏谁也不知道。 又过了两天，杨为松再一次回了家，这次回来的原因是铺子里的粮食和柴火都不够嘞，打算从家里在拉着回去。 杨为松回来的时候，杨为柏恰巧也在家，加上大房的杨为民，兄弟三人花了一天的时间去黑山砍了些柴火回来。 第二天上午，杨为柏拉着一车的粮食和柴火，载着春秋，两人回了黑山镇。 这算是过年后春秋头一次踏进黑山镇了吧，春秋看着街道两旁那熟悉又陌生的建筑，心里感叹不已，之前被那场大雪压过的后遗症已经完全看不到了，前些时候，她心里还想着能不能看到那种被压塌的房屋建筑，结果，这里的建筑不仅都是崭新如旧，铺子门口还悬挂着之前的春联条幅。街道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春秋老实的坐在牛车上，安安静静的看着周围人的一举一动。 杨为松赶着牛车，特意避开人流多的街道，两人绕着那种人烟稀少的小巷，左拐右拐的，将牛车停到了店铺后边的巷子里。 因杨李氏他们过来的时候，铺子里来吃饭的人很多，杨为松停在铺子门口的就牛车便显得很碍事，每当客人过来的时候，都要特意绕过牛车，才能进来。 杨李氏注意到后，便直接让杨为松将牛车牵到了铺子后边的巷子里，那里人少，地方大，正适合停车，而且只要一开后边的院子门，就能看到牛车，离开的时候也方便。 杨为松将牛车直接栓到了一旁的木柱子上，然后推开后门，带着春秋走了进去。 “小叔，咱家铺子啥时候多了个后门了？”春秋跟在杨为松身后，两人进来后就绕着房子走了一大圈，才在一旁的拐角处走了出去。 这个后门并不是从房间里打开的，只是将后院的门墙砸开了一个口子，然后做成了一个大门。 “这是之前娘让爹砸出来的，就是为了方便停车”杨为松听到春秋的话，回过头说了一句。 哦，这样啊！春秋心里明白，面上点点头，原来是新砸出来的啊，怪不得之前她离开的时候没发现呢。 杨为松走到后院的院子里，先是抬头看了悬在天上的太阳，然后转过身看着面前的春秋，直接问道，“秋儿，累不累，铺子里现在正忙嘞，要不你回屋歇息一会儿吧，娘都把房间整理出来嘞，还是你原来住的地方” 春秋要来的事，杨为松早在之前回来的时候就告诉了杨李氏，杨李氏听说过两天乖孙女就要过来之后，连忙拉着杨为松将之前春秋住的房间给收拾了出来，还讲床上的床单被罩通通换了一个新的。 看着小叔正在咨询自己的意见，春秋先是“嗯”了一声，随后说道，“小说，我先回屋嘞”反正她不去前院帮忙阿奶也不会生气，那她还不如直接回去补个觉嘞。 杨为松听完春秋的话，接着顺嘴说了下来，“行，那你过去吧，我去前院找下娘”说完后，对着春秋摆了摆手，然后转身去了前院。 春秋看到小叔消失在自己视线中，这才转身拿着包袱回了屋，之前她的住的地方就在一旁，春秋推开房门，先是将窗户打开通了通风，然后又将包袱扔到了桌子上，接下来就是趴到软绵绵的床上睡了过去…… 春秋这一觉睡得不错，等到她睁眼的时候，正看到窗外的阳光均匀的洒在大地上，金灿灿的，春秋扯开有些发干的嘴角笑了笑，然后将头埋在被子里左右揉了两圈，等到她自己玩的差不多了，才起床下地，春秋将已经散开的头发用一旁的木梳梳了梳，然后在用手中的头绳直接邦成了简单的马尾。 回身将床上的被子叠好放好。又将桌子上没来的整理的包袱打开，将里边她娘给她带的衣服放进柜子里，等到全都忙完后，春秋才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铺子里现在人也不少，春秋从后院进来的时候还下了一跳，看着眼前已经坐满房间的客人，春秋嘴巴微张，一副吃惊不已的样子。 不是吧！她阿奶也太厉害了，面前她娘卖火锅的时候也没现在这么多人啊。 她奶果然是做生意的奇才！ 杨李氏此时正在柜台边上一脸笑容的收着银钱，点着头送走眼前的客人后，就发现了一旁傻站着的孙女，杨李氏直接开口，将春秋喊了过来，“乖孙女，快过来” “阿奶”春秋跑到杨李氏身边站定。 “乖孙女，饿不饿啊？可怜见的，大中午还没吃饭嘞”杨李氏弯下腰一脸心疼的看着春秋，还伸手摸了摸春秋的小脸蛋。 春秋听完后，直接笑嘻嘻的摇头说道，“阿奶，不用嘞，秋儿不饿”她才刚睡醒，还问不咋饿，而且现在吃完饭的话，那晚上咋办啊。 杨李氏看着春秋这穿戴整齐的模样，接着问道。“乖孙女，你这是要干啥去啊”心里想着乖孙女起来不是要吃饭的，那是要出去不成？ 春秋仰头说道，“阿奶，我要去周爷爷那里去一趟嘞，都好久没过去了” 自打周魏年前同周怀彦回了临纺之后，春秋就在也没有见过他，这春秋好不容易过来黑山镇一趟，而且接下来的日子里她还要跟着周爷爷继续学习医术。当然要拜访一下。 杨李氏听完春秋的话，脸色有些不赞同，“乖孙女，明儿去不行吗？这都黑天嘞”杨李氏不放心春秋一个出去，便找借口阻止她。 春秋抬头看了眼还没落山的太阳，额头挂了一排黑线，“阿奶，我马上就回来的”这最起码还要两个小时太阳才能落山嘞。 “那也不行，最近黑山镇可不太平，乖孙女就明天在去吧”杨李氏板着脸，就是不同意。 “阿奶”春秋伸手拉住杨李氏的袖口，使劲的摇了摇手臂，“我真的没事嘞，而且我就去看一眼，马上就回来嘞”明儿还有明儿的事，春秋心里想着，嘴上继续撒起娇来。 杨李氏被春秋磨的没有办法，摇头都摇的直犯迷糊，也没有拧过春秋的性子，无奈，杨李氏只好同意春秋过去，不过在离开之前，杨李氏抓着春秋的手是一阵的叮咛嘱咐，并且一再告诉她，太阳落山之前要赶回来。 春秋“啊啊啊…”的答应好久，才在杨李氏的围攻下有惊无险的跑了出来。 站在大街上，春秋伸手拍了拍还有些跳的微快的胸口，先是深深的吸了两口气，然后才淡定的迈着轻快的小步往本草堂的方向走去。 等到春秋到达本草堂的时候，周大夫正在给一旁的病人诊治病情，春秋看到后，先是脚步轻快的走了进去，然后快速走到了一旁的大宝哥身边，在大宝那双眼瞪大的目光下，淡定的回了挥手，然后露出一排整齐的小白牙。 周大夫诊病时切忌说话，所以大宝尽管内心很是惊讶，可还是没有发出声音，和春秋简单的用眼神交流两句，就拿起一旁周大夫写完的药方去后边的药匣子里抓药，春秋就站在一旁呆呆的看着，顺便还偷摸的看了几眼周围，唉？怎么没见到周怀彦呢？春秋心里疑惑，难道对方没有回来吗？ 等到病人拿着配置好的药方离开，春秋才开口问起了周怀彦的下落。“周爷爷，怀彦哥呢？” “嗯？”周大夫回头看了一眼春秋，随后摇头叹道，“彦儿家中有事，怕是不能再跟着老夫学习医术了” “啊？这么严重吗？”春秋直接脱口而出，然后后知后觉的捂住了嘴角，迎着周魏那诧异的目光，语气干巴巴的解释到，“周爷爷，我是说，怀彦哥真的不能再来了？” 周魏听完，直接摇了摇头，心里叹着，既然人已经大限将至，如何能好的了。 周魏心情不好，也没收拾桌上的东西，起身便直接离开了铺子，春秋看着桌子上还没有收拾起来的笔墨，心里纳闷起来，周爷爷看起来心情不好呢？ 琐事 送走了王掌柜一行人，袁氏几人关上大门回了屋。 银票已经被袁氏放进了匣子里锁好，至于王掌柜给的多少钱，除了袁氏谁也不知道。 又过了两天，杨为松再一次回了家，这次回来的原因是铺子里的粮食和柴火都不够嘞，打算从家里在拉着回去。 杨为松回来的时候，杨为柏恰巧也在家，加上大房的杨为民，兄弟三人花了一天的时间去黑山砍了些柴火回来。 第二天上午，杨为柏拉着一车的粮食和柴火，载着春秋，两人回了黑山镇。 这算是过年后春秋头一次踏进黑山镇了吧，春秋看着街道两旁那熟悉又陌生的建筑，心里感叹不已，之前被那场大雪压过的后遗症已经完全看不到了，前些时候，她心里还想着能不能看到那种被压塌的房屋建筑，结果，这里的建筑不仅都是崭新如旧，铺子门口还悬挂着之前的春联条幅。街道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春秋老实的坐在牛车上，安安静静的看着周围人的一举一动。 杨为松赶着牛车，特意避开人流多的街道，两人绕着那种人烟稀少的小巷，左拐右拐的，将牛车停到了店铺后边的巷子里。 因杨李氏他们过来的时候，铺子里来吃饭的人很多，杨为松停在铺子门口的就牛车便显得很碍事，每当客人过来的时候，都要特意绕过牛车，才能进来。 杨李氏注意到后，便直接让杨为松将牛车牵到了铺子后边的巷子里，那里人少，地方大，正适合停车，而且只要一开后边的院子门，就能看到牛车，离开的时候也方便。 杨为松将牛车直接栓到了一旁的木柱子上，然后推开后门，带着春秋走了进去。 “小叔，咱家铺子啥时候多了个后门了？”春秋跟在杨为松身后，两人进来后就绕着房子走了一大圈，才在一旁的拐角处走了出去。 这个后门并不是从房间里打开的，只是将后院的门墙砸开了一个口子，然后做成了一个大门。 “这是之前娘让爹砸出来的，就是为了方便停车”杨为松听到春秋的话，回过头说了一句。 哦，这样啊！春秋心里明白，面上点点头，原来是新砸出来的啊，怪不得之前她离开的时候没发现呢。 杨为松走到后院的院子里，先是抬头看了悬在天上的太阳，然后转过身看着面前的春秋，直接问道，“秋儿，累不累，铺子里现在正忙嘞，要不你回屋歇息一会儿吧，娘都把房间整理出来嘞，还是你原来住的地方” 春秋要来的事，杨为松早在之前回来的时候就告诉了杨李氏，杨李氏听说过两天乖孙女就要过来之后，连忙拉着杨为松将之前春秋住的房间给收拾了出来，还讲床上的床单被罩通通换了一个新的。 看着小叔正在咨询自己的意见，春秋先是“嗯”了一声，随后说道，“小说，我先回屋嘞”反正她不去前院帮忙阿奶也不会生气，那她还不如直接回去补个觉嘞。 杨为松听完春秋的话，接着顺嘴说了下来，“行，那你过去吧，我去前院找下娘”说完后，对着春秋摆了摆手，然后转身去了前院。 春秋看到小叔消失在自己视线中，这才转身拿着包袱回了屋，之前她的住的地方就在一旁，春秋推开房门，先是将窗户打开通了通风，然后又将包袱扔到了桌子上，接下来就是趴到软绵绵的床上睡了过去…… 春秋这一觉睡得不错，等到她睁眼的时候，正看到窗外的阳光均匀的洒在大地上，金灿灿的，春秋扯开有些发干的嘴角笑了笑，然后将头埋在被子里左右揉了两圈，等到她自己玩的差不多了，才起床下地，春秋将已经散开的头发用一旁的木梳梳了梳，然后在用手中的头绳直接邦成了简单的马尾。 回身将床上的被子叠好放好。又将桌子上没来的整理的包袱打开，将里边她娘给她带的衣服放进柜子里，等到全都忙完后，春秋才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铺子里现在人也不少，春秋从后院进来的时候还下了一跳，看着眼前已经坐满房间的客人，春秋嘴巴微张，一副吃惊不已的样子。 不是吧！她阿奶也太厉害了，面前她娘卖火锅的时候也没现在这么多人啊。 她奶果然是做生意的奇才！ 杨李氏此时正在柜台边上一脸笑容的收着银钱，点着头送走眼前的客人后，就发现了一旁傻站着的孙女，杨李氏直接开口，将春秋喊了过来，“乖孙女，快过来” “阿奶”春秋跑到杨李氏身边站定。 “乖孙女，饿不饿啊？可怜见的，大中午还没吃饭嘞”杨李氏弯下腰一脸心疼的看着春秋，还伸手摸了摸春秋的小脸蛋。 春秋听完后，直接笑嘻嘻的摇头说道，“阿奶，不用嘞，秋儿不饿”她才刚睡醒，还问不咋饿，而且现在吃完饭的话，那晚上咋办啊。 杨李氏看着春秋这穿戴整齐的模样，接着问道。“乖孙女，你这是要干啥去啊”心里想着乖孙女起来不是要吃饭的，那是要出去不成？ 春秋仰头说道，“阿奶，我要去周爷爷那里去一趟嘞，都好久没过去了” 自打周魏年前同周怀彦回了临纺之后，春秋就在也没有见过他，这春秋好不容易过来黑山镇一趟，而且接下来的日子里她还要跟着周爷爷继续学习医术。当然要拜访一下。 杨李氏听完春秋的话，脸色有些不赞同，“乖孙女，明儿去不行吗？这都黑天嘞”杨李氏不放心春秋一个出去，便找借口阻止她。 春秋抬头看了眼还没落山的太阳，额头挂了一排黑线，“阿奶，我马上就回来的”这最起码还要两个小时太阳才能落山嘞。 “那也不行，最近黑山镇可不太平，乖孙女就明天在去吧”杨李氏板着脸，就是不同意。 “阿奶”春秋伸手拉住杨李氏的袖口，使劲的摇了摇手臂，“我真的没事嘞，而且我就去看一眼，马上就回来嘞”明儿还有明儿的事，春秋心里想着，嘴上继续撒起娇来。 杨李氏被春秋磨的没有办法，摇头都摇的直犯迷糊，也没有拧过春秋的性子，无奈，杨李氏只好同意春秋过去，不过在离开之前，杨李氏抓着春秋的手是一阵的叮咛嘱咐，并且一再告诉她，太阳落山之前要赶回来。 春秋“啊啊啊…”的答应好久，才在杨李氏的围攻下有惊无险的跑了出来。 站在大街上，春秋伸手拍了拍还有些跳的微快的胸口，先是深深的吸了两口气，然后才淡定的迈着轻快的小步往本草堂的方向走去。 等到春秋到达本草堂的时候，周大夫正在给一旁的病人诊治病情，春秋看到后，先是脚步轻快的走了进去，然后快速走到了一旁的大宝哥身边，在大宝那双眼瞪大的目光下，淡定的回了挥手，然后露出一排整齐的小白牙。 周大夫诊病时切忌说话，所以大宝尽管内心很是惊讶，可还是没有发出声音，和春秋简单的用眼神交流两句，就拿起一旁周大夫写完的药方去后边的药匣子里抓药，春秋就站在一旁呆呆的看着，顺便还偷摸的看了几眼周围，唉？怎么没见到周怀彦呢？春秋心里疑惑，难道对方没有回来吗？ 等到病人拿着配置好的药方离开，春秋才开口问起了周怀彦的下落。“周爷爷，怀彦哥呢？” “嗯？”周大夫回头看了一眼春秋，随后摇头叹道，“彦儿家中有事，怕是不能再跟着老夫学习医术了” “啊？这么严重吗？”春秋直接脱口而出，然后后知后觉的捂住了嘴角，迎着周魏那诧异的目光，语气干巴巴的解释到，“周爷爷，我是说，怀彦哥真的不能再来了？” 周魏听完，直接摇了摇头，心里叹着，既然人已经大限将至，如何能好的了。 周魏心情不好，也没收拾桌上的东西，起身便直接离开了铺子，春秋看着桌子上还没有收拾起来的笔墨，心里纳闷起来，周爷爷看起来心情不好呢？ 大限将至 同一时间，青阳郡临纺县周家庭院。 “咳咳咳…咳咳咳”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从房间里传了出来。 房间门口站着两位丫鬟，其中一个穿着青绿色裙装，面色稚嫩的小丫头低头对着身旁略显成熟的丫鬟说道，“珍儿姐姐，你听听，夫人的病又犯了，比之前要严重”小丫头说完，还偷偷的看了眼周围的环境，发现严肃的王嬷嬷不在后，才敢喘气一般。 被小丫头唤成珍儿姐姐的丫鬟先是低头看了眼周围，随后伸手拍了拍小丫头的手臂，小声说道，“枝儿，别瞎说，这是王嬷嬷不在，不然…小心你的皮” 小丫头枝儿面对珍儿恐吓，满脸不信，“才不会，咱们府的老爷可是被称为神医圣手的，才不会让王嬷嬷惩罚咱们呢” “你没看见老爷这两天眼角下边那明显的青色吗？而且老爷昨天又离开了，说是南边传来消息，有一味能够治疗夫人疾病的药，再说夫人的病，自打入了冬天就没有大好过，你这小丫头，一天天瞎说什么？”珍儿将这话刚说完，就又被这叫枝儿的小丫头给怼了回去。 “珍儿姐姐，这种消失自从过完年之后就没有停止过，虽然老爷每次听到消息都会跑出去，可带回来的药材哪次有用了？我估计呀…” “禁声”珍儿直接厉声的打断了枝儿的话，有哪家的丫鬟敢背地里议论自家主子的，枝儿收到珍儿的目光，心知是自己的错，连忙低头求饶，“好姐姐，我知道错了，姐姐别生气，下次我再也不说了，好不好？” 珍儿看着低头谄笑求饶的枝儿，摇头叹气，“下次可长点心吧，这段日子别惹事”珍儿又想警告枝儿两句，结果就被一旁的出现的声音喊了过去。 两人回头一看，正是之前两人议论的王嬷嬷吗？两人先是一愣，冷汗都吓出来了，心里庆幸了之前的话对方没有听见，生怕去晚了被训斥，两人连连点头跑了过去…… 屋子里的徐氏咳嗽完，连忙拿起手中的手帕捂住了嘴角，扯着有些虚弱的笑容，定定的看着身边的周怀彦，含声笑道，“彦儿，娘没事”只不过从徐氏那有气无力的话语中，实在是听不到有力的证据，反而给人她在强撑的身体，更是让人不安。 事实上，徐氏确实实在强撑身体，她的身体本就已经是强弩之末，之前周明峰带着明嗔大师回来的时候，明嗔大师诊治过后，也是束手无策，在加上今天冬天又下了一场大雪，使的徐氏这本就赢弱不堪的身体更加的雪上加霜，站在已经早春，可徐氏身上还是捂着之前的棉被，屋子里还剩4盆暖盆，所有人都知道，她已经不行了！ 周怀彦今日穿着一身素色长袍，头发全都高高的束了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还有清俊的面庞，只不过他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之前在黑山镇那般轻松，自打过年回来之后，他整个人都是紧绷的状态，不管是娘的病情，还是爹的反常，都让周怀彦这个刚刚年满九岁的孩子心里不安，不管他是多么聪慧，可也改变不了他那稚嫩的脸庞。 周怀彦听完徐氏的话，手中拿着汤匙搅拌中药的手直接顿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来，用他那双璀璨明亮的眼睛看着他娘，嘴角轻轻的仰起一个弧度，语气清冷的说道，“娘，这药已经凉了，娘，快喝了吧，父亲还未归家，娘切勿让儿子为难”周怀彦说完，便将手中那瓷碗递了过去，徐氏低头看着眼边的药碗，久久没有动静。 因为徐氏的病情加重，周明峰又过上了忙碌的生活，过年之后，周明峰直接将临纺县城里的店铺交给了周怀彦，然后他跑去各地求药，徐氏本想劝一下自家老爷，她的身体她自己清楚的紧，除非时光倒流，否则，她的病是无药可医的，可每次她简单周明峰那一脸疲惫的样子时，那些话到嘴边的话却再也说不出来，算了！算了！就当是她自私吧，她啊，心里也是个俗人啊！ 周怀彦直到手臂举的发酸，也没等到徐氏接过药碗，周怀彦先是将手缩了回来，紧接着开口说道，语气重充满了疑问，“娘，可有什么不妥？” 周怀彦不知道她娘心里的想法，看着他娘那略带空洞的眼睛，周怀彦以为他娘这是又想他爹了，他爹前天才回家，昨天收到南方传来的消息后，顾不得舟车劳顿，又急匆匆的走了，当时周怀彦正想同他爹谈一谈他娘最近的身体问题，可惜还是没有得到空闲。 “娘，别担心，听说这次的消息很是准确，爹用不了两天就会回来了”周怀彦起身，将碗里已经冰凉的中药倒了出去，然后拿起一旁的罐子，重新倒了一碗，又坐回了床边。 徐氏摇头笑笑，轻声说道，“娘不是担心你爹，彦儿，娘担心的是你”徐氏看着周怀彦的脸庞，感觉眼角有些模糊，徐氏低头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然后回头接着说道，“彦儿，娘真的没事，铺子里的事还有很多，不用每天都特意抽出是来过来陪娘的”彦儿才九岁，就来来来回回的跑，徐氏身为周怀彦的娘亲，心里更是愧疚，好像自从她生了彦儿以后，便再也没有多少精力关注他身上了吧，何况自己的病，徐氏自嘲一笑，突然感觉嗓子发痒，又咳咳咳的咳嗽起来。 周怀彦伸手拍了拍徐氏的后背，等到徐氏稳定后，这才一脸担忧的看着他娘。 “没事，将药给娘吧”徐氏伸手接过了周怀彦手中的药，然后猛的仰头，直接喝了下去，因为喝药过猛，喝完后徐氏又咳嗽了两声。 周怀彦看到徐氏将药都喝完了，又和徐氏聊了两句，最后起身，准备离开去前院处理事情，“娘，儿子前院还有事情，晚些儿再过来看您” 徐氏听完，点点头，转头笑着看着周怀彦离开，等到屋里没人后，她才又猛的咳嗽起来…… 周怀彦前脚刚出徐氏的屋子，耳边就传来了徐氏那比之前还要声大的咳嗽，周怀彦站在门口，手不自觉的攥紧，刚想回头进去在看一眼，结果想着想着。还是转身离开了…… 现在这个时间，他娘怕是并不是很想见她吧！ 黑山镇本草堂。 春秋之前不知道周爷爷为什么突然间情绪不好，只以为是自己无意间说了什么惹得对方不喜，虽然后来大宝也和她解释了不是她的错。 春秋帮大宝收拾一会儿中草药，眼瞅着太阳就要落山了，担心杨李氏不放心，春秋便和大宝告辞。 回了铺子，被担忧的杨李氏念叨了一小会儿，春秋连忙举手保证下次再也不会回来的这么晚，才算是有惊无险的度过了今天。 离开 天街小雨润如苏，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这是唐穆宗时期韩愈写的一首赞美早春的诗句，正适用于春秋此时的处境。 春秋在黑山镇待了几天，就坐着小叔的牛车回了家，此时天边正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如同细密的丝线一般，春秋坐在牛车上，身上披着雨挂，头顶打着油纸伞，抬头看着外边的细雨。 杨为松此时穿着一身雨蓑坐在前方赶着牛车，春秋看了眼小叔那略显单薄的背影，因为细雨的阻隔，视线有些模糊不清，春雨润滑如酥，远远看着那连成一片草色青青，春秋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她娘之前去山上，回来时说的树枝发芽原来是真的嘞。 虽然春雨下的细密，却没有夏雨那般具有很强大的攻击性，春雨就像是一个害羞的小姑娘，羞羞答答的望着你，春秋心里高兴，也顾不上回来之前杨李氏说的话，直接将手心伸了出去，让手心直接接触到了那细如牛毛的雨水，雨丝很温柔，轻轻的跳落在春秋指间，旋转着，亲吻着。 看到雨丝落在手心中央，春秋调皮似的将手心紧今握住，就像是抓到了它一般，春秋的小手展开又紧握，玩的不亦乐乎，“咯咯咯…”的童音也随着牛车的晃动传了出去……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 看着眼前的此情此景，春秋心中那为数不多的古诗都一一蹦了出来，之前玩水玩累了，春秋也就将已经湿透的小手拿了回来，将身上的雨挂又严密的裹在了身上，再保证自己不被浸湿之后，她才放下手中的油纸伞，带上了杨为松早就为她准备好的斗笠。 牛车越走越快，翻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山头，春秋眼中的急切也就越发的明显起来。 当春秋看到那绵延不绝，山峰陡峭的黑山时，春秋直接大声的喊到，“小叔，小叔，你快看，咱们要到家嘞” 杨为松听后，回过头来看着春秋，眼角含着笑意，认真应道“是嘞” “秋儿这是想家了？”杨为松反问一句。 春秋听后先是一愣，随后咧开嘴角忙不迭的点头说道，“是啊，秋儿都饿嘞”春秋说完，还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那干瘪瘪的小肚子，今日回来，她还没吃饭呢？！ 杨为松听后，用他那洪亮低沉的嗓音笑出声来，笑过之后，他赶忙安抚炸毛的春秋，“秋儿，马上就要到家嘞，到时候就能吃饭了” 哼，春秋坐在牛车上对着杨为松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让你取笑我？我不理你了。 接下来的时间，不管杨为松怎么说话，春秋就是不理他，害的杨为松连连求饶，春秋高贵冷艳的瞟了一眼正对她赔礼道歉的小叔，傲娇的点了点头，她大人有大量，看在小叔态度良好的面子上，春秋就不生气了。 “小叔，我身上好沉，能不能帮我解下来啊”春秋皱着小眉头，她身上穿的是雨挂，就是用稻草，防水布做成的简易雨衣，其实这是杨老头的，因为回来的时候下雨，杨李氏就将这雨挂直接披到了春秋身上。 杨为松回头瞅了一眼，然后直接伸手停下牛车，“秋儿，你过来一些，小叔给你解开”杨为松对着春秋招招手，示意春秋往过挪一些。 春秋听话似的往前蹭了蹭，因为雨挂太大了，春秋只能拖着走，外部布满雨点的雨挂被拖出了长长的雨渍。 春秋费力的挪到了杨为松身边，然后直接将头高高仰起。 杨为松见状，伸手先解开了春秋头顶的帽子，然后在解开已经同衣服缠在一起的雨挂，将解下来的雨挂放到一边，杨为松笑着说道，“好了” 脱下雨挂，春秋感觉身体很是轻松，呼，总算是能呼吸新鲜空气。 牛车吱吱哑哑的往前走，春秋坐在一旁，吸着带有泥土气息的空气，微微闭着眼睛感受周围。 牛车停在杨家大门口，春秋先跳下牛车，然后推开大门，好让杨为松赶着牛车进来。 春秋不在的时日里，他们家的院子里居然多出了两个笼子，嗯？春秋眼睛一亮，直接推开了木门走了进去，在笼子前停了下来。 春秋弯腰，认真的盯着笼子里的小东西，黄黄的，毛茸茸的，这不是新生的小鸡仔吗？家里养鸡了？看着两个笼子里，加起来能有四五十只的鸡仔，春秋的心情也变得很好，哎呀，如今这个时候养鸡，春天就能吃了，吸溜两口快要留下来的口水，春秋心里想着蒸烧炸煮炖，各种各样的吃饭层出不穷，“咕～”春秋瘪瘪嘴，失望的收回了看着小鸡那炙热的视线，她的肚子饿得更难受嘞。 春秋蔫头蔫脑的回了屋，屋里没人，她娘不在家，春秋更绝望了，她只是想吃个饭呀！ 算了，她还是自己弄一些饭吃吧，春秋转身去了厨房，厨房里还剩下一些东西，春秋看了两眼，果断决定整别的东西，那油腻腻的，粘糊糊的，还是算了吧。 “小叔，你想吃啥？”春秋在做饭之前，还跑过去特意问了一句正在停车的杨为松。 杨为松忙着手头牛车，听到春秋的话，直接顺嘴回了一句，“啥都行嘞” 嗯，春秋点头又跑了，既然啥都行，那她就做自己最简单的吧。 春秋端着盆，从面粉带里到了一碗多的白面，然后兑水和匀，春秋做的是疙瘩汤，也是面汤，不仅好做，还好吃，等到柴火将锅中的水烧开，春秋便直接将面疙瘩放了进去，顺便还切了两片白菜扔了进去，面汤熟的很快，春秋在出锅之前，还放了一些调料调味，将已经好了的面汤直接倒进了一大一小两个白碗里，春秋这才端着小碗回了屋。 杨为松停好牛车过来，顺便在厨房将自己的那一份拿了过来，叔侄两人就在屋里，就着袁氏做的咸菜，喝着面汤，吃完了中饭加早饭。 杨为松吃完就了杨李氏的屋子，他还要在家里多住两天，杨李氏的屋子长时间没有人住，尽管袁氏隔三差五的烧一边，可还是耐不住屋子冷清，杨为松打算多烧些柴火，好让自己住的舒服些。 春秋先是将碗筷拿到厨房洗干净，然后回屋直接趴在炕上睡了过去…… 农家小院 等到春秋睡醒一觉，睁开双眼的时候，她娘袁氏已经从门外回来了。 春秋侧着头，歪趴在炕上，她娘正坐在炕边绣着手中的绣活，因为近段时间家里的条件大幅度改善的原因，袁氏也不用特意熬夜做绣活了，不过袁氏在闲暇的时候还会做两件，就算不拿去换钱，也会留给家里人带着。 “妞妞，醒了？”袁氏抬头，放下手中的绣活，笑着看向一旁的春秋。 春秋刚想说话，结果发现她因为睡了太久，嗓子有些干哑，说不来话，春秋只好对她娘点了点头。 袁氏发现了春秋的小毛病，直接伸手拿起了一旁的白碗，碗里装的是之前袁氏特意为春秋晾的白开水，“妞妞，快起来，喝点水缓缓”袁氏将白碗递给春秋。 春秋接过之后，直接将已经晾凉的白开水灌进了肚子里，喝了水，春秋才感觉发干的嗓子好了些，春秋咳咳两声，随后抬头看着袁氏，问道“娘，午前你干啥去了？家里没人”虽然能说话，可春秋的嗓音还是有这粗，声音也沙哑。 “去你王大娘家嘞，她家的鸡最近抱窝，我寻思着，正好家里有功夫，多抱些鸡仔出来还能伺候”说道这里，袁氏伸手指了指外边，“外边那两笼子小鸡仔，就是从你王大娘家拿回来的，而且价格也不高，就出个鸡蛋钱就行” 王大娘就是之前收稻子的时候和杨李氏一起走的老太太。 原来家里的鸡仔是这么来的啊，她还以为鸡仔是买的呢？春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行了，一会儿虎子就下学回来了，你出门迎迎去，回来正好吃晚饭”袁氏交代了春秋两句，然后就准备下地去厨房做饭。 “啥？要吃晚饭了吗？”春秋看着她娘，穆的瞪大双眼，她一觉睡到了晚上吗？ 袁氏回头，看着一脸懵的闺女，忍不住笑出声来，“哎呦，娘的乖妞妞，你看看外边的天儿啊” 春秋听完，直愣愣的转了个头，虽然窗户上还糊着白纸，可那渐暗的天气还是很明显的，而且从那些白纸上，春秋还能清晰的看到自己的双下巴！瞬间变成苦瓜脸。 “行了行了，快下地吧”袁氏挥手将春秋招呼过来。 春秋不发一言，就这么默默的穿上鞋子，然后站在地上不动。 袁氏也不知道闺女到底是为啥不高兴，想要哄两嘴，又不知说啥好，顿了顿，袁氏直接将闺女领出了屋子。 “妞妞，去村东头接虎子吧”袁氏站在厨房门口，满脸无奈的看着春秋。 “诶，知道嘞”春秋回话显得有气无力，虽然没有之前那么不高兴，可脸上的表情还是能反应出来她不开心，袁氏直接挥手让春秋走了。然后自己转过身去厨房做饭。 春秋自己走出家门，才有心情接着懊恼，春秋不高兴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她胖了！ 万恶的双下巴！ 像她这一天天吃饱了睡，睡饱了接着吃的行为，也难怪会出现双下巴的问题了！ 啊啊啊啊！！！春秋想要仰天长啸，苍天啊！真是罪孽，下次她再也不吃完饭就睡觉了，春秋心里留着海带宽的泪条，心里暗暗发誓，她一定要将她的大饼脸变成之前的鹅蛋脸。 春秋脑海中浮现了她长大后圆滚滚的模样，吓得她一身冷汗，连忙将这画面摇出脑海，不行不行，太可怕了，她绝对不能变成这样，从今天开始，她要减肥！不对，是控制自己不能在不遛食的前提下睡觉！春秋不自觉的握紧小爪，眼中冒着浓浓的火花…… 读书声从门里顺着风儿传了出来，儿童那稚嫩的嗓音听起来格外舒服，此时春秋正蹲坐在杨大爷爷家的大门口的台阶上，看了眼敞开的大门，春秋还是没有进去。 读书的声音大概持续了能够半柱香的功夫才渐渐的停下来，又过了一会儿，开始有稀稀拉拉的脚步声传了出来，春秋神色一惊，直接从台阶上起身，侧着头往大门里望去。 果然，从第一个孩童背着书包从屋里出来开始，就陆陆续续的有孩童跑了出来，春秋在这里边认真的寻找着虎子的身影，最后，在小黑豆身边看到了自家弟弟。 虎子瘦了，这是春秋的第一眼反应，在春秋离开之前，虎子都是虎头虎脑的，整个人看起来都很壮实，可是现在，春秋看着虎子那瘦了一圈的脸，心里明显的不是滋味，虽然现在的虎子看起来更加精神和富有朝气，可在春秋心里，还是胖一点更好嘞，一定是课业太繁重了，不然虎子也不能瘦这么多。 春秋在门口扒着门瞅着虎子，虎子自然也能看的到春秋，看到好久不见的二姐回来了，虎子直接同身旁的小山说了两句，然后便直接向春秋那边跑去“二姐，你回来了”虎子说完，人也已经跑到了春秋身边。 春秋回头看着一脸笑意的虎子，笑着眯眯眼，“嗯嗯，娘让我接你回家嘞” 春秋说完，转过身带着虎子一起往家走，“虎子，咋瘦了？” “二姐，夫子留得作业好多”虎子像泻了气的皮球，突然间瘪了下来。 春秋担忧的看了眼虎子，咬了咬牙，问道，“很多吗？” 虎子连忙点头，“不仅多，还很难呢，我都不会”虎子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倾诉的人，连忙将憋在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 春秋听后，有些同情的摸了摸虎子的头发，“哎呦，三姐回家给虎子做好吃的” “我要吃肉，吃鸡腿……”虎子忙不迭的开始点餐。 两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回了家，看到院子里的杨为柏，春秋高兴的喊出了声。 “爹”虎子紧随其后，喊完后，两人一路狂奔了过去。 杨为柏憨笑着看着眼前跑过来的闺女儿子，“回来了？” “嗯嗯”＊2虎子春秋两个人点头。 “进屋吧，你娘将饭都做好嘞”杨为柏站起身子，准备往屋走。 春秋两人跟在杨为柏身后，好奇的问道，“爹，你去干啥了？” “去给村西头老张家帮忙去嘞，他家院墙塌了”杨为柏笑着回头解释。 鸡蛋 刚一进门，春秋就闻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娘，这是啥好东西啊，闻起来好香嘞”春秋闻到空气中残留的香味，吸了吸鼻子，转头看向一旁的袁氏，露出陶醉的表情。 袁氏看到闺女那一脸作怪的模样，直接伸手敲了一下对方的小脑袋，然后在春秋捂着头顶眼泪汪汪的控诉下，语气平静的说道，“这不是家里的鸡蛋吗？娘做了鸡蛋羹，专门给虎子补补营养” 加上年前没吃完的和开春新下的鸡蛋，家里已经存下不少，而且这些鸡虽然是杨李氏养的，可到底是袁氏在饲弄，虎子自打去书堂启蒙后，读书花费的精力多，身形也愈发的瘦弱起来，虽然虎子用功读书是好事，可看着虎子越来越棱角分明的脸，袁氏的心里也是难受，不得已，袁氏只好拿杨李氏的鸡蛋给虎子一天变着法的补营养。 不过袁氏也不是一直用，她用的大部分的鸡蛋还是花钱去村别人家里买的，大嫂顾氏一天天眼睛盯着她不放，袁氏也怕因为鸡蛋惹麻烦，虽然之前已经惹了麻烦。 “娘，我想吃肉嘞”虎子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娘，不怪他可怜，一连半个多月都是吃鸡蛋，东西就算是再好吃，虎子也都吃腻了。 “有吃的就不错了，还挑这挑那的，快点吃”袁氏不情愿的埋怨两句，然后伸手扒愣着虎子，将虎子领到了一旁的桌下边。 “芳儿，别总说孩子”杨为柏在一旁替虎子打着马虎眼。 袁氏回头瞪了一眼杨为柏，“不说他都要挑食了，这鸡蛋还是我一文钱一个的买回来的，小孩子不大，还知道吃肉呢” “呵呵”杨为柏被说的一脸尴尬，挠了挠头发，杨为柏说道，“要不明天我去黑山看看去，这些日子山里也能走嘞，要是有啥野味那回来给孩子们打个牙签也行啊” “爹，我要吃野兔肉嘞”虎子坐在凳子上回头目光灼灼的看着杨为柏。 “行，明儿爹就上山”杨为柏答应的痛快，一旁的袁氏不愿意了。 袁氏大声嚷嚷起来，“啥叫行啊？杨为柏，我同意了吗？明儿个不准去，就吃鸡蛋”袁氏说完，拿起桌子上的匙子将碗里的鸡蛋羹舀出一半放到虎子身边，“快点吃，吃完还要读书习字”袁氏可不管虎子有多可怜，在她看来，虎子这就是属于身在福中不知福，你看看哪家的孩子能够一天两三顿的吃鸡蛋啊，要不是家里富裕，袁氏还舍不得买呢。 春秋站在一旁，她娘正看着吃饭，想了想，还是入了桌，拿起匙子舀了一口鸡蛋羹，虽然她娘将鸡蛋羹蒸老了，可这味道还是很不错的，只不过，春秋偷偷的瞟了一眼虎子那苦大仇深的模样，心里也不知说啥好了，看她弟弟这副样子，就知道平常没少吃鸡蛋嘞。 在饭桌上，袁氏和杨为柏提了家里鸡蛋的事，“为柏，家里的鸡蛋放不下了，明儿个你和小叔说一声，小叔走的时候好把鸡蛋装走，不然放在家里也没人吃，再说，大嫂那边，我也不好交代”袁氏现在提起顾氏的频率显然没有没分家之前多，频率虽小，可每次提起，毕会出事。 这次鸡蛋也是一个问题，因为杨李氏走之前的特意交代，家里的鸡鸭都由袁氏照看，刚开始袁氏也没多想，照看就照看呗，也不麻烦。 可等到鸡鸭开春下蛋后，袁氏才知道这也是个麻烦活，之前虎子去启蒙的时候，袁氏真想过用家里的鸡蛋，为啥，买家里的总比用外边的好叭，袁氏计算的不错，从杨李氏那拿了多少鸡蛋先记下来，到时候等杨李氏回来的时候，她在给杨李氏多少钱，这才刚实行一天，第二天就被顾氏给撞见了，顾氏是啥样的人啊，自己过的不好也不想见得别人好的人，看到袁氏手里拿着鸡蛋回了屋，她转身就冲进杨李氏房间拿了几个鸡蛋，回屋给小石头煮了吃了，第二天袁氏放鸡蛋的时候发现鸡蛋数目不对，这才去问顾氏咋回事，顾氏回答也是利索，无外乎你袁氏就能拿的我顾氏还不能咋的，这话将袁氏气个够呛，打这之后，春秋他们家里吃的鸡蛋都是袁氏花钱买的，所以王大娘家母鸡抱窝时，袁氏才会想去孵些小鸡出来自己养。 春秋不知道这里边的事，可杨为柏在家，这里边的事他却是知道明白的，可他也没办法，毕竟顾氏是他大嫂，而且大哥杨为民还去镇上打短工了，家里就剩下几个孩子和大嫂一人，杨为柏就是想为袁氏出气也得顾忌周围的乡亲们的闲言碎语。 不过好在袁氏也是气那么一阵，气消了也就没事，袁氏看着杨为柏那一脸歉意的表情，嗔了对方一眼，一脸嫌弃的说道，“咋的？我就是你想的那种只知道生气的人？放心吧，大嫂什么性子我还不知道，这事我也不生她的气，大哥不在家，想必大嫂也是憋屈”袁氏对着杨为柏笑笑，杨为民为啥去镇上打短工啊，还不是因为前些天和顾氏吵架，顾氏骂杨为民没出息没能耐，养不起老婆孩子，杨为民一气之下才走的吗？ 要袁氏说的话，这好好的日子都是她这个大嫂自己作出来的，要不是她以前一直填呼娘家，大房也不至于连个银钱都没攒下。 顾氏因为没钱，天天的作妖，也是杨李氏不在，不然，借顾氏几个胆子她也不敢这么干？ “唉”杨为柏听完袁氏的话，直接放下了手中的碗，低头叹了口气。 “要不…过两天我去一趟镇里吧，将大哥的事吱会娘一声”杨为柏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看着袁氏。 袁氏听完，也是无奈，“这事…我也不知道嘞，告诉娘好吗？”袁氏拿不定主意，她要是说了，杨李氏还以为她想挑事呢。 “不说的话，大哥这咋办啊？总不能让他一直和大嫂僵着吧”杨为柏愁眉苦脸的接道。 “…我不管，这事啊，要说你去说，我可不去，不然，娘该埋怨我不盼着家里好了”袁氏夹起咸菜放进嘴里，又咽了一口饭。这事随杨为柏的心思，说不说的她都不拦着，但是唯独这事她不参和，俗话说，多年的媳妇熬成婆，她还是只是个媳妇，这种涉及到家事的东西…袁氏总是能避则避的。 杨为柏也没接着说话，反而拿起了一旁的碗筷接着吃饭，春秋趴在桌子上，这边瞅瞅，那边看看，又低头吃起了饭，反正这事和她没关系… 过了两天，杨为松拉着袁氏攒下来的一筐鸡蛋走了，顺便，她爹也跟了过去，她爹离开的时候，她娘还是生气了，春秋看着她爹赔笑的模样，心里无奈的摇摇头，她爹就是太看中家人嘞，就像大伯这事，和她家有啥关系啊，告诉了杨李氏也落不下好，她爹就是那种吃力不讨好的人。 “哼，妞妞，看看你爹，多着急啊，家里的事也没见他这么上心过”袁氏站在门口，身边陪着春秋。 “…娘，爹也是为了家里好”春秋能说啥，她啥也不能说啊！春秋回完话，转过头做了一个哭丧脸的表情。 “…唉，从来都是这样，也不知道能落下什么好”袁氏幽幽的叹了口气，转身回了屋。 春秋看了看她娘，又瞅了瞅门口，也转身回了屋。 她爹当天去当天回，回来的时候，还顺便将在镇上做短工的杨为民拉了回来，春秋那个时候正坐在家里的小院子里逗小鸡仔玩，冷不丁的抬头看着她那半个月没见，瘦了一圈的大伯，还没认出来，不过好在杨为民的焦点不在她身上，对于春秋那惊愕的表情也没发现。 黑瘦的杨为民同杨为柏说了两句，然后转身就回了自家屋子，今天他娘杨李氏带着二弟三弟过来的时候，杨为民就知道她娘已经听说，杨李氏将杨为民带回铺子里，母子两人关上房门好一通的交谈，杨李氏才将杨为民说通，顾氏属于欺软怕硬的人，你看她和袁氏就敢动嘴，和杨李氏就不敢，这是为啥？还不是因为杨李氏骂她骂的狠，她不敢惹吗？袁氏性子温和，从不和妯娌争强好胜，而且顾氏还是大嫂，她就没有顾忌。 杨李氏苦口婆心的一顿劝解杨为民，就希望他能开个窍，好好的管一管顾氏的脾性，千万不能为了孩子一个劲的隐忍，杨为民之前的隐忍换来了啥，换来了顾氏都敢蹲在他的头上拉屎！还敢骂她儿子废物，这要不是杨为松几个兄弟拦着，杨李氏早就关上铺子，跑回杨家村和顾氏撕了。 不过这次杨为民也算是想明白，顾氏那个脾性是改不过来嘞，为了家里的孩子们，他不能在忍着。 这次回家，未尝不是对杨李氏的一个保证，杨李氏在杨为民离开之前就已经说了，如果这次杨为民还是没有管住顾氏的话那么接下来的事杨李氏就要自己动手，杨李氏是一分钟也不想忍这个蠢货。 杨为民回来的时候答应的不错，说是这次一定将顾氏扳回来，如果扳不回来，那么顾氏这个人…就由着她娘出手，他…绝不阻拦！ “大哥，大嫂也是为了这个家好，好好谈谈吧”杨为柏不知怎么劝，只得干巴巴的说了两句。 “没事，不是鸡蛋，也不是分家，是你大嫂这个人的问题，唉，大哥后悔，当初就不应该心软…”杨为民苦涩的笑着，现在说啥都晚了，日子已经变成了这样，他也只能亡羊补牢，希望为时不晚吧。 爆发 杨为柏看着大哥杨为民，兄弟两人久久没有说话，最后离开的时候，杨为柏抬起左手，伸手重重的拍了拍杨为民的肩膀。 杨为柏笑着反手拍了拍杨为柏的手，然后转身回了屋里。 “爹，吃饭了”春秋看着在门口站着久久不动的杨为柏，心急的直接大声喊了出来，她娘袁氏都喊了好几声，她爹咋还没动静啊。 可能是春秋的穿透力比较强，春秋喊完，杨为柏就回了头，“秋儿，你说啥来的？”杨为柏不记得闺女说了啥，进门的时候只好开口又问了一遍。 “吃饭了”春秋站起身回了一嘴。 “哦，吃饭啊”杨为柏点点头，在春秋迷茫的眼神下，往厨房走了过去。 “爹，那是厨房，咱们回屋吃饭啊”看到这一幕，吓得春秋直接伸手攥住了杨为柏的衣袖，不解的抬头看着她爹，她爹这是咋嘞？ 杨为柏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有出来，猛然间被春秋的话一惊，杨为柏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笑道，“是爹的错，爹的错，咱们这就回屋吃饭，吃饭……”杨为柏说着，拉着春秋就往回走，这次没有走错。 话说另一边，杨为民进屋后，直接将蹲在灶台处烧火的顾氏给下了一跳，大房建的房子和春秋他们的不一样，顾氏建的没有厨房，而且将大锅直接放在了外地走廊，然后两边的屋子住人。 杨为民进门的时候，袁氏和春妮忙着做饭，春妮站在大锅前边，整和愣菜，感觉到身旁有人，春妮抬头瞟了一眼，发现是杨为民后，连忙放下手中的铁勺子，急急的喊了声“爹” 杨为民对着春妮回头笑笑，也没瞅一眼灶台处的顾氏，直接回了屋。 顾氏瞅了眼杨为民，随后低下头接着烧火。 “娘，…爹回来了”春妮轻声咬了咬嘴唇，对着还在烧火的顾氏小声说道。 “我知道，快点放菜”顾氏不耐烦的回了一句。 春妮愣了愣，还是低头炒起了锅里的菜，她爹…应该没啥事吧。 顾氏此时闹心的不行，也顾不上一旁乱想的春妮，她现在心里就像一圈乱麻一样搅的难受，一方面，因为杨为民回来高兴，另一方面，想到两人生气原因，顾氏还有些心虚，这两种想法就像天平的两端，不定时的往一方倾斜，顾氏的额头不知不觉冒出了滚烫的汗珠，也不知是被火烤得还是心里紧张的… 晚饭的时候，杨为民也和往常一样出来吃饭，除了面目表情僵硬严肃了些，春花和小石头吃饭的时候更是一改往日的模样，两个人都坐在桌子边，老老实实的夹菜吃饭，谁也没有闹挺，别看两个孩子小，可也是有眼力见的人，看着杨为民那马上就要在沉默中爆发的样子，就连一向胆大的春花也不敢造次。 杨为民面无表情的吃着饭，顾氏心慌意乱的吃着饭，两个小的乖乖巧巧的吃着饭，因为没人说话，饭桌上的氛围很是低沉，春妮拿着手里的饭碗。低头吃了口米饭，心里想着要不要开口缓解一下桌上的气氛。 可春妮还没开口，就被对面顾氏射过来的眼刀收了回去，春妮一脸僵硬的看着她娘，顾氏对着春妮奴奴嘴，又瘪瘪嘴，示意春妮不要乱说话。 春妮尴尬的点点头，随后低头装死，算了算了，她娘不让她说，那她还是自己吃饭吧。 顾氏阻止完春妮，又抬头扫了一眼两个小的，发现都没有作妖的潜质之后，这才偷偷的将目光放到了一旁的杨为民身上，杨为民好似没有发现顾氏偷看他一样，该吃吃，该喝喝，就是不说话。 顾氏看着杨为民这个样子，心里着急，她不知道杨为民为啥回来，也不知道杨为民是咋回来的，更不知道杨李氏已经教训过杨为民，她要大祸临头。 她现在只想知道杨为民是和什么态度，她承认，之前吵架的时候，是她说的话不好听，可那也不是她有意的，她也是被气的很了才将那些难听的话脱口而出的，顾氏现在很后悔，如果在来一次，她一定不会那么说的，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顾氏终将为她的言行付出代价。 晚饭吃完，春妮看了眼杨为民，伸手直接将小石头和春花领到了自己屋里，几个小的离开后，屋子里顿时只剩下了杨为民和顾氏两人。 顾氏站在地上，忐忑不安的看着杨为民，就像是等待宣判的犯人一样。 良久之后，杨为民才开口说话，“顾芬，咱们夫妻十三年了啊”杨为民的嗓音沙哑粗沥，说出来的话直接压到了顾氏的胸口。 顾氏瞪大眼睛，看着杨为民，不知道他突然说出这事是有啥想法，顾芬，这是杨为民第一次叫她本名，难道他想要休妻？！猛然间，顾氏心中那休妻的想法毫无征兆的出现在她的心里，不能的，他不能的，顾氏不相信，一个劲的想要摇头，可越是这样，她就越是害怕，因为杨为民已经不止一次的警告过她了，就算是顾氏不相信，可休妻…还真是有可能！ “…为民，你提这个干啥啊，晚饭吃完，这碗筷还没收拾呢”顾氏说话带着颤音，强撑着笑脸，嘴角还挂上了那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顾氏在害怕！没错，这一刻，她怕了，顾氏迫切的想要逃离这个地方，因为杨为民的面无表情给她的压迫太大，忙不迭的找了一个借口，顾氏马上动手将桌子上的碗筷快速的摞起来，期间有几次太紧张，瓷碗差一些都要掉在地上。 “好了，别收拾了，这话说完了也就没啥了”杨为民出声，直接打断了顾氏的动作，顾氏顿时僵硬在原地，如同机械似的回头看着杨为民，目光无神，整个人都摇摇欲坠的起来。 杨为民看到顾氏这个样子，心里叹了口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顾芬，把家里的银钱都拿出来吧，还有，家也不用管了，娘说镇里铺子忙，让你明儿过去帮忙，我答应了…”杨为民想过休妻，可他只要一动这个念头，杨春军就会从他的脑袋里蹦出来，算了，他不能耽误儿子的前途，收了顾氏的管家权，应该会好一些吧。 顾氏以为自己马上就要被休，没想到杨为民说了这么一通，居然没提，顾氏就像是被惊喜砸中，整个破僵了一瞬，随后连忙点头应到，“行行，钱我这就拿出来，明儿我就去镇上”顾氏答应的爽快，没有一丝犹豫，按照顾氏的现在的话来说，就像是死里逃生一样，相对于休妻，不管是交出管家权还是去镇上帮忙，她都不在意的。 “嗯，收拾收拾吧，明儿起早我就送你离开”杨为民抬头，万般无奈的看了眼狂喜中的顾氏，转身出了门…… 第二天一早，就在杨家众人都在熟睡的时候，杨为民架好了牛车，载着顾氏离开了家… 纠结的鸡蛋问题 昨儿个晚上听到虎子的抱怨，春秋就像是受到启发一样，脑子不断的琢磨，鸡蛋营养丰富，可天天吃顿顿吃，也是有腻歪的时候。 可能用鸡蛋做什么呢？煮鸡蛋，腌鸡蛋，鸡蛋羹，炒鸡蛋……春秋盘着腿坐在炕边，双手分别放在脸颊两边，嘴里时不时的小声嘟囔两句，又被自己摇头否定，不行，蒸炸烹炒，好像没啥特色啊，至于腌鸡蛋？！算了，家里还有腌鸭蛋没吃完呢，那还剩下啥了？想着古代那贫瘠的有些可怜的吃法，春秋还是放弃了，春秋又在脑海中翻找着前世的记忆。 有了！ 春秋脑中灵光一闪，一条点子迅速侵占了脑海。 后世的茶叶蛋，皮蛋，松花蛋，不都是鸡蛋鸭蛋做出来的吗？ 况且茶叶蛋也不麻烦，唯一要用的茶叶家里还有，哎呦，春秋激动的放下双手，然后猛的一拍大腿，这简直就是柳暗花明啊。 春秋想要动手制作的是茶叶蛋，因为在古代这种大环境下，不管是茶叶蛋的制作手法还是花费时间，都要比皮蛋和松花蛋要少的多。 就单单是要做皮蛋和松花蛋所要用的纯碱，生石灰，红茶沫，草木灰等等一系列的东西，都要春秋自己花费时间去找的，更何况，等到它们制成后最起码还要二十天，有这个时间，她的茶叶蛋都做了不知多少轮了好嘛！ 废话这么多，春秋只想说服自己，虽然皮蛋和松花蛋好吃，可茶叶蛋还是最方便，见效最快的小吃食了。 想到要做茶叶蛋，那么必不可少的就是鸡蛋和茶叶，春秋先是找她娘要了一些家里剩下的茶叶沫，（茶叶是去年袁氏卖给品茗轩时剩下不要的），然后又经过她娘的同意后，她又从篮筐里捡了一些鸡蛋准备使用。 主料都拿完，剩下的就是配料，春秋先是将茶叶和鸡蛋放到厨房的案板上，然后转身拿起备用钥匙跑进了杨李氏的库房，之前就有交代过，杨李氏特意将库房的钥匙给了春秋一把，目地就是为了让她能够更好的拿取材料，像是家中常见的酱油，陈醋可以在厨房里找到，可若是像花椒，八角，大料等调料，大部分还是放在仓库里。 春秋将库门打开，悄声的走了进去，调料等一些东西都放在了一旁阳光接触不到，但十分干燥的角落，因为她奶离开的时候，库房又简单的收拾过，倒是没有之前的杂乱，春秋简单的转了一圈，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拿起一旁放在回忆里的面带，将一旁的已经封好的口袋打开，花椒，八角，桂皮，辣椒，香料…每一样春秋都抓了不少，因为做茶叶蛋并不可能只做这一次，为了今后的方便，春秋每样都拿了不少。 将装好的袋子密封好，春秋拍了拍手上不经意间沾染的粉末，拎起一旁的小口袋转身离开。 回屋的时候，春秋还特意看了眼今儿个格外平静的大房，心想着她大伯母咋还没出来？殊不知，她大伯母一早就被大伯送走了。 春秋这次做茶叶蛋算是小规模的尝试练习，拿过来的鸡蛋也没几个，秉持着做坏了也能吃的原则，春秋先是将锅里的水加温至70℃，然后再将一旁洗干净的鸡蛋一一的放进温水中，用中火慢煮，等到将水开后，在转用小火慢煮几分钟，估摸差不多了，再拿起一旁的笊篱将鸡蛋捞出来放好。 鸡蛋煮完，就该煮料汤，春秋将之前拿出来的花椒，八角，辣椒，桂皮，香料，姜片等一一放了进去，最后加上精盐，酱油，白糖，茶叶（需要先将茶叶浸泡15分钟，然后掉到茶水，放入去掉涩味的茶叶），等到料汤煮开，味道飘香时，春秋这才将一旁捞出来的鸡蛋用家里那干净的小铁锤慢慢的将它们打碎，然后在放入已经煮开的料汤中，最后将一旁的锅盖盖上。 忙完这些，春秋感觉身体有些热，伸手摸了摸脸上的汗珠，直接拿出手帕擦了擦，然后走到灶台边上往里边加柴火，火不用太大，保持一个频率，春秋往里边加的柴火，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左右，春秋打开锅盖，将里边的鸡蛋翻了一个身，接着小火慢炖入味。 这个时候，春秋就可以不用再一旁看着，不过春秋没有事情，只是搬了个凳子坐在一旁发呆，又过了差不多两个时辰，这茶叶蛋才算是堪堪做好。 最后小火慢煮的时候，春秋没有再往灶台里添火，所以掀开锅盖的时候，锅里并没有之前那么雾气蒙蒙，春秋拿起一旁的铁勺，小心翼翼的碰了碰料汤地下的鸡蛋，看的出来，鸡蛋的表面露出来的颜色很深，是个好兆头，春秋拿出来一个鸡蛋，将鸡蛋壳扒开扔掉，露出里边的那颜色很深的鸡蛋，放进口中咬了咬，春秋还是觉的味道有些淡，可如何让鸡蛋更入味呢，那就是焖的越久，味道就越好，所以春秋决定，她要接着烧火多煮一会儿，扣上锅盖，春秋又往灶台里边加了一些柴火…… 中午的时候，只有袁氏和春秋在家，虎子中午会在夫子那里吃，至于她爹杨为柏，之前答应虎子的野味因为杨为民的事耽误，杨为柏也感觉很是抱歉。所以难得今儿有空，一大早起来就跑到黑山去了，说是要给虎子抓两只野兔回来炖着吃，不得不说，杨为柏虽然本身不善言语，可到底还是宠孩子。 “妞妞，厨房锅里放的啥啊，娘还怎到茶叶香了”袁氏拿起一旁腌制的早就入味的鸭蛋，剜了一大口放进嘴里。 春秋正和手中的鸭蛋做斗争，听到她娘的话，想也没想的直接回道，“是茶叶蛋嘞，虎子不是说鸡蛋吃腻了吗？我就换了一个方法煮”保管他又喜欢上，嘿嘿，春秋心里奸笑着。 袁氏听后点点头，接着吃起了腌鸭蛋，这鸭蛋是杨李氏走之前特意留给虎子补身体的，只不过虎子不吃，全都便宜春秋和袁氏了，“妞妞，你吃娘这个吧”袁氏看到闺女还没有将手里的鸭蛋皮剥下来，好笑的将手里的鸭蛋递了过去，袁氏才吃两口，里边的鸭蛋黄还没吃呢，春秋看着满意的黄油的鸭蛋黄，干脆的将手里的鸭蛋递了过去。 可能是春秋没有寻到方法，在春秋手里还抵死不放的鸭蛋皮，轻而易举的就被袁氏剥了下来。 袁氏看着对面一脸愤恨不开心的春秋，哭笑不得的将鸭蛋黄放进了春秋碗里，“吃吧”袁氏对着春秋说完，低头吃起了饭。 春秋变脸般的看着碗里的鸭蛋黄，心里暗戳戳的阴笑着：…让你不让我剥开，现在还不是被我吃掉！吃掉！ 茶叶蛋 晚上吃饭之前，她爹杨为柏赶回了家，只不过手里的猎物只有一只不算大的野鸡而已。 春秋被她娘赶出来喂笼子里的小鸡仔吃食，将手里和好的东西全都倒进笼子后，春秋瞟了眼门口，等看到她爹的身影时，春秋直接眯起眼睛，蹦蹦跳跳的迎了上去，“爹，这次带回来啥好东西了？”春秋说完，连忙低头往杨为柏的两手之间望去，结果让春秋失望的是，她爹手中只有一只看起来瘦弱的不行的野鸡。 春秋大失所望，整个人一下子就蔫了下去，就这么一点子鸡肉，还不如吃茶叶蛋来的实惠呢。 杨为柏注意到了一旁闺女那嫌弃似的表情，好笑的伸出空余的一只手，拍了拍春秋的小脑袋，“行了，这嘴角都能挂个油瓶嘞，之前大雪封山，山里哪还有野味嘞，能抓住一个就不错了，爹去将这野鸡处理处理，你去告诉你娘一声，就说我回来了”杨为柏着急去处理手里的的野鸡，没办法，这野鸡是掉在陷阱里抓住的，当时野鸡的爪子就已经出血，如今他又走了这么长的山路，手里的野鸡早就奄奄一息，杨为柏只好先将野鸡处理干净。 春秋听了她爹的话，先是一脸不情愿的点点头，转身离开后像是想到什么，心里猛地一惊，连忙转头看着她爹，语气有些慌乱的说道，“爹，你说山上没有小野兽？那到时候大型野兽没吃的可咋办啊？不能下山吧”哎呦，春秋心里咯噔一下，也不吐槽她爹手中的野鸡瘦的可怜了，她现在担心另外一件事，就是山上那些没有食物裹腹的野兽会不会一个突袭，就跑下来，要知道，他们杨家村可就离黑山不远的地方啊。 杨为柏听完春秋的话，一时之间没有回过神，愣愣的看着发问的闺女，父女两人一时之间相顾无言。 顿了一会儿，杨为柏面色严肃，直接问了出来，“秋儿，你这些话是听谁说的” 春秋被他爹突然冒出来的气势吓了一跳，随后有些紧张的舔了舔嘴角，冷静却又调理分明的说道，“爹，这是我从书上看到的，书上都说嘞，大雪封山，虎狼下山，意思就是山上没粮食了，虎啊狼啊就会跑下山吃人的…” 前世春秋也有听过，开春的时候，山上的野兽因为没有足够的粮食，就会跑下山来偷吃农民的菜地或者攻击农民，如今正是春天，万物复苏的时候，之前那一场大雪可是没给山上那些野兽活路，再看看她爹带回来的野鸡，就知道山上的野兽也过的不好，这要是将人家饿得急眼了，跑下山吃人也不是不可能。 杨为柏听完春秋的话，仔细的思考了好一会儿，最后直接伸手揉了揉春秋那严肃的小脸蛋，一脸笑意的模样好像完全没又被影响一样，“小孩子家家的，不要瞎想，没事，山里可没啥野兽” 春秋看到她爹那不似作假的表情，心里也渐渐的放下心来，不过！春秋不高兴的挥开她爹在她脸上作乱的大手，转过头直接离开了，真是的，她爹真的好讨厌！白担心了！ 春秋不知道的是，在她转身的一刹那，杨为柏那笑容满脸的脸突然变得阴沉起来，杨为柏想起了之前看到的那头野猪的尸体，让人寒毛炸起，毛骨悚然，低头看了眼手中那只剩下一口的气，他顿了顿身体，还是转身离开… 晚上虎子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桌子上他期待已久的肉食，虽然野鸡瘦弱，看起来没几两肉的模样，可切开之后，还是炖了小半锅左右。 因为担心虎子回来的早，鸡肉炖不熟，所以袁氏特意加大了火，等虎子回来的时候，鸡肉正好出锅，虽然还是有些硬，可却是能吃的。 桌上除了鸡肉，还有春秋早就做好的茶叶蛋，一个个茶叶蛋都被春秋剥去了蛋皮，摆放在碗里，虎子将身上的背包放在一旁的书柜上，然后直接抻开凳子坐了下来。 “虎子，快去洗个手，哎呦，都快脏死了”袁氏将碗筷端了上来，看到准备直接用手的虎子，生气的将虎子提了下来。 虎子被袁氏拽着脖领，将他从凳子上提了下来。 “娘，让我吃口再去嘛”虎子一边后退一边撒娇。 “不行，赶紧洗手去”袁氏直接拒绝，这春秋两季是最容易生病的季节，袁氏可不想让儿子这待不待的就病上几天。 虎子拗不过袁氏，只好低着头去一旁的水盆里洗了手。 袁氏看到虎子完事后，松开衣领，点了点头，“好了，回去吃饭吧” 虎子点点头，又满血复活似的跑回了桌子边，这次他可没有之前的犹豫，拿起一旁的筷子就夹了一块鸡肉放进最近使劲的咬着。 “真香，真香” 春秋进来的时候，就听到虎子在说这话。 春秋一脸笑意，“虎子，你这是多久没吃肉嘞”也不用这么激动吧，不知道还以为爹娘虐待他呢。 “三姐，你快过来，这鸡肉可好吃了”虎子的脸颊两侧被填的满满当当，说话也是含糊不清，不过他那激动劲却是变得淋漓尽致。 春秋眯了眯眼睛，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你尝尝这个，很好吃的”春秋夹起一旁的茶叶蛋，直接放进了虎子的碗里。 虎子皱了皱眉头，问道“三姐，这不是染了色的鸡蛋吗？我不要”虎子瘪瘪嘴，表示他不想吃。 “什么叫染了色的鸡蛋啊，这是茶叶蛋好不好”虎子的话直接将春秋气的不知道说啥好了，说他没见识吧，毕竟年龄太小，不知道确实情有可原，不过，春秋怎么想怎么憋气，没成想自己辛辛苦苦为了他腌制的茶叶蛋居然会被嫌弃，春秋现在就是大写的伤心脸。 “吃”春秋不由分说的直接将鸡蛋夹碎，然后使用暴力的直接扔进了虎子嘴里。 虎子无奈，面对暴躁的三姐，他也只能屈服于春秋的淫威之下，心不甘情不愿的将染了色的鸡蛋咽了下去。 没成想，鸡蛋进入嘴里，居然味道还很好吃？！虎子眼睛一亮，也顾不得之前他有多嫌弃了，直接拿着筷子又夹了一块放进嘴里。 春秋在一旁笑眯眯的笑着，心想着，小样，我还治不了你，哼！ 等到袁氏和杨为柏进门的时候，就发现两人的碗里各放着一个茶叶蛋，这当然是春秋特意留下来的，如果不是春秋特意留得，虎子怕是要都吃完呢。 袁氏笑着入了座，然后用筷子夹起碗里的鸡蛋放进嘴里吃了口，嗯？没有刚出锅鸡蛋那闻的出来的腥味，反而是另一种茶香和料香的混合，而且咸适宜，特意好吃。 “这就是秋儿白天鼓捣出来的叫什么茶叶蛋的东西吗？还别说，味道怪香的呢？茶叶的味道都能飘多远”袁氏对着周围的几人说完，又低头吃了口鸡蛋。 “真的？那我可要尝尝嘞”杨为柏听完袁氏的话，笑着拿起一旁的筷子将鸡蛋夹了起来，然后直接放进嘴里嚼了嚼，“还别说，真好吃呢”杨为柏将鸡蛋嚼碎后咽进嘴里，转头对着春秋笑了笑。 春秋现在这小表情别提多得意，她就说嘛，她做的吃食哪有不好吃的，你看看，现在不都被自己运出来的茶叶蛋给征服了！ “三姐，明儿给我带几个去书堂吧，不然我总是饿”虎子已经在预订明天的茶叶蛋，而且读书消耗大，每天还没到午饭的时候，他这肚子就饿得咕咕叫了。 茶叶蛋本来就是给虎子准备的，虽然皮蛋还有松花蛋因为麻烦没制出来。虽然今天做出来的茶叶蛋都被几人吃了，不过那料汤可以反复的用啊，明儿虎子要吃的话，今天她再过去做几个呗，有啥麻烦的。 春秋直接小手一挥儿，一副这都不是事的模样，“行，一会儿三姐就给你做去，然后明天虎子就可以直接带走” “三姐真好呦”虎子听到后连连伸手鼓掌，就连一旁的鸡肉都不吃了。 袁氏看着两个作怪的孩子，捂嘴笑了笑，“行了行了，快点吃饭吧，鸡肉都该凉嘞” 春秋听到她娘的话，嘿嘿嘿似的笑了两声，随后和虎子两人又陷入了吃肉的执念之中，相对比而言，她还是更喜欢吃肉一些的。 吃完晚饭，春秋拉着虎子，从袁氏的篮筐里又拿了一些鸡蛋出来，袁氏这次给的多，春秋两人拎着小篮筐，噔噔噔的跑到了厨房，开始制作明儿晚上的茶叶蛋，春秋想着，如今茶叶蛋焖一晚上的话，明儿吃起来味道应该更好。 屋子里剩下袁氏和杨为柏，袁氏正忙着收拾桌子，杨为柏坐在炕边，想了想，还是和袁氏说了声，“媳妇，我去一趟杨大伯家里吧，今儿秋儿说了些事，我这心里也不放心…”杨为柏将今儿春秋和他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袁氏听后点点头，这野兽下山的事确实是个大事，嘱咐杨为柏晚上出门当心点。 杨为柏笑了笑，趁着朦胧的月色走出了家门…… 营救 “小里正，这可咋办啊，我们家可就铁锤一个能干活的男人啊，铁锤要是出了啥事，我们这孤儿寡母的，家里可就没活路了啊”王李氏突然哭的更大声了，语气又尖又细。 因为杨大爷爷是村里的大里正，所以对于下一任的里正，村民总是用小里正，小里正的称呼着。 杨为进被一旁的王李氏哭的闹心，可他也不能说重话，杨为进想了想，还是决定去找村里那几位猎户，这样晚上进山找人能方便一些。 “你也别哭了，铁锤是一个人进的山吗？啥时候走的，你都和我说的详细一些，这样我也好能仔细打算一下”杨为进揉了揉有些生疼的脑门，然后将凳子扶了起来，一屁股坐了上去。 王李氏听到杨为进要想办法，顿时也不哭了，连忙拿起袖口将脸上的泪珠擦干净，“是今儿辰时走的，因为小树喊着要吃肉，铁锤想着家里没事，而且昨天隔壁王小二家上山抓了一只野鸡回来，没出啥事，所以，他就拿着镰刀去了黑山”王李氏的话还有许多含糊不清的地方，像是为啥铁锤没找人会自己去？为啥铁锤能同意出门？ 听完王李氏的话，杨为柏冷静的看了要一旁低头垂眉，分外安静的王李氏，也没接着询问，毕竟这是他们自己家的事，他这个外人问多了也不好。 如今是申时过半，也就是下午四点钟左右，想一下，一个人早上七点钟走的，到了下午四点钟没回来，这确实是要出事的征兆，难怪当时王李氏着急麻慌的往过跑嘞。 杨为柏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便对着一旁的王李氏开口说道，“我这就去找村里那几家猎户去，到时候我们去黑山看看，你先回家吧，家里还有孩子呢” 杨为进说完，王李氏连忙道谢，“谢谢小里正，麻烦小里正嘞” “不用，都是乡里乡亲的，有啥麻烦不麻烦的，你快点回去吧，我也就出门了”杨为进对着王李氏挥了挥，将千恩万谢的王李氏送出家门，他这才回屋将事情告诉了杨顺（他爹）。 “嗯？铁锤出事了？”杨顺正在书房里批改着之前孩子们交上来的大字，听到大儿子的话，直接放下来的手中的毛笔，杨顺捋了捋白须，“不是说都告诉村民们了吗？怎么还有上山的呢？” 杨为进苦笑出声，“还能是为啥，不相信呗，这下好了，真出事了”杨为进心想着这不还是存着侥幸心理吗？ “嗯”杨顺低头想了想，还是从鼻音中发出了声音，“这样吧，老大。再过一年，我也该下来了，到时候村里的事也是你做主，这次的事情你好好用点心思，别让村民们埋怨”杨顺本来应是今年年初就要下来的，结果因为大雪的事情，镇上的县丞直接让他多待了一年。 “我知道了，爹”杨为进低头揖手，他明白他爹的意思，无外乎要去笼络民心。 “嗯，去吧，再过一会儿天就黑了，到时候山路不好走，你们抓紧时间”杨顺说完，就将杨为进出了门。 杨为进抓紧时间，叫上杨为柏和杨为民，还有村里另外两家的猎户，五个人拿着镰刀，弓箭，就这么上了山。 山路难走，尤其是像黑山这种海拔高还树木众多的山，几人刚摸到山边不远，太阳就落了山，因为太阳落山，周围的光线也就渐渐的暗了下来，杨为柏看着周围那密密麻麻的树枝，就感觉脑仁直疼。 最主要的是，他们并不知道王铁锤走的是哪条小路，要知道，像黑山这种深山老林，不管是大路小路，都是数不清的，杨为柏看着眼前这几条岔路口，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众人，询问道，“小里正，铁锤到底是走的哪条路？王妹子有说过吗？”当着外人的面，杨为柏也是称呼杨为进为小里正的。 杨为柏虽然问了出来，可他还是不抱希望的，因为这种事，谁会和家里人特意交代。 “啊？没有啊”杨为进回了一句。 “这样吧，眼前又好几条小路，不知道咋走嘞”杨为柏心里可惜着，可还是将眼前的情况告诉了几人。 听完杨为柏的话，杨为进先是一愣，随后一脸涩涩，显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就在进山陷入僵局的时候，一旁的杨为民开口说话，“这样吧，铁锤一看就是不常进山的，后边那三条都是通向黑山沟里的，肯定不可能，那就剩下眼前的这两条路了啊” 杨为民分析的有理，一旁的跟着的两个猎户也都赞同，杨为柏点头，接着说道，“那咱们五个人分开走吧，如今这里离远处也近，应该没啥危险，如果遇到铁锤，就把带回来，如果没有的话…那咱们就自己回来，大家都加点小心吧” “行，这样吧，为民，你和铁柱去走最外边的，那个好走，然后我们走里边，如果有事的话，就赶紧回来，知道吗？”杨为进说完，还不放心拉着几人又单独嘱咐两句，他可是担心，人没救出来，还搭进去几个，那他这个里正就不用干了。 “诶”每个人都答应下来，几人比了比手势，然后开始分头行动。 因为杨为进毕竟不常上山，就被杨为柏和杨为邻夹在中间，对了，这次跟过来的两个猎户，铁柱是铁锤的堂兄，杨为邻是杨三爷爷的儿子，反正，来的人中，都是以杨家为主，这也算是互相帮助，不然这么黑的天，不沾亲带故的，谁愿意陪你出来。 因为山上的树枝很多，为了防止他们出现事故，所以几人进来的时候，每个人都点燃了一团火把，杨为柏将手里的火把举过头顶，对着远处照着，然后一点一点往伸出走去，山间时不时的走野兽的叫声想起，地上还有腐烂的枯枝烂叶，杨为柏有好几次不在意的情况下突然间被树枝拌到，要不是身后的杨为进眼角，他早就摔了不知多少遍。 “慢一点”杨为进最后拉住杨为柏的衣服，然后无奈的说了两嘴。 身后的杨为邻因为这是没少乐和。 杨为柏也有些尴尬，回头刚想说两句，接过就被灯光扫过的地方吓了一跳，直接嗷的一嗓子喊了出来。 “咋了？”杨为进就看到前边的人一一个退身一个高嚎，便直接撞到了自己身上。 杨为邻也没好到哪去，直接被杨为进给撞倒在地，揉了揉有些疼的耳朵，好奇的问道，“对啊，咋了？” 杨为柏脸色惨白的看着一旁的那血淋淋的，只剩了半截的手臂，忍住想要吐出来的冲动，对着身后的两人。语气僵硬的说道，“铁锤找到了” “嗯？哪呢？”杨为进激动的扒着杨为柏的衣服，想要看清，结果被杨为柏直接转身挡了回去。 “你们两个要做好准备啊”杨为柏脸色难看的看着身旁的两人。 “嗯？”杨为进和杨为邻被杨为柏吓得同时咽了咽口水，两人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脸色也刷的一下没有了血色。最后艰难的点了点头。 杨为柏看后，转过身，直接将手里的火把举过头顶，将前边的道路照的亮堂起来，杨为进和杨为邻就看到，之前将杨为柏吓得没有血色的那节血淋淋的手臂。上边还沾着衣服！ 两人的脸色出奇的难看，尽管过了许久，多没有缓过来。 因为这截手臂，杨为柏又在周围仔细的找了找，除了那一身带血的衣服外，在无其他。 杨为柏突然感觉很悲伤，一条人命，就这么没了！ 几人在一旁缓了缓情绪，然后低头收拾好王铁锤的遗物，返回了路口，将衣物和包裹住的半截手臂都交给铁柱，看着一米八多的汉子哭的眼泪汪汪，他们几人的心里也不好过，可惜，在难过人都没了！ 几人当晚回了家，因为王铁锤的事情，杨为柏整个人都是蔫蔫的，袁氏发现他的不对劲，也不知说啥，拍了拍杨为柏的肩膀，说了几嘴家里的事将杨为柏的注意力转移了出来……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村里的人自然是瞒不住的，第二天不到，整个村子某知道王铁锤被野兽吃了，而且还是那种连尸骨都不剩的样子，他媳妇王李氏已经哭晕了好几次，村里的人有的同情，有的庆幸，更多的还是看热闹，春秋感觉没意思，那几天一直将她自己关在家里，除了给虎子做茶叶蛋外，就在也不出去。 因为王铁锤的事，杨家村的人算是老实了，这段日子谁也不敢上山，就连之前那对于杨为进的话满不在意的人，也都老老实实的猫在家里，这就是人的劣根性，只有事情摆在眼前，才回去相信而已，春秋感觉他们很可悲。 当然，最可悲的还是命丧野兽口里的王铁锤。听说他的媳妇王李氏在王铁锤过世没两天后就被娘家人带回去了，说是要重新再嫁，因为王铁锤家里只有他自己一个人，他一死，媳妇一走，剩下的三个孩子没爹没娘的，怕是也活不下去。 最后无法，还是王铁锤的堂兄王铁柱可怜几个孩子，让他娘收留了下来，可他自己也有两个孩子要养啊！听说因为这事，王铁柱和他媳妇这两天没少生气呢，唉，春秋看到这里，简直不知道说啥好了！ 变样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着，春秋就好像突然间失去了所有的激情一般，像一个年迈的老奶奶。 村子里发生了这样大的事，不光是本村的村民害怕，和杨家村临近的几个村子，也都惶惶不安，没人还敢上山，就连她爹杨为柏，也都是是一天天在家呆着不出门。 因在家实在无聊，春秋又跟着大伯的牛车去了黑山镇。 家里人都已经知道大伯将大伯娘送去杨李氏那里这件事，今天，杨为民是去黑山镇接人回来的，春秋坐在牛车上，掐着手指算着她大伯娘离开的日子，这能有十多天了，昨儿是杨李氏拖大牛捎的口信，看来她大伯娘应该被她奶调教过来了。 何止是调教过来，简直是调料的让人害怕好不好，要是顾氏在这里，已经是会哭出来的，当时顾氏是害怕杨为民一生气，拼着鱼死网破将她休回家里，所以杨为民说是要家里的银钱（管家权）还有将她送去杨李氏那里，她想都不想的就答应了，因为和休妻相比，顾氏宁愿面对杨李氏的折磨。 结果没成想，等到顾氏一个人面对杨李氏的时候，她还哪有之前那种雄心壮志了，早就被杨李氏吓得腿脚酸软，站立不安。 杨李氏也没说啥，就是让她一个劲的干活，干活，反正在黑山镇十多天，没有休息的时候，而且做的不好，杨李氏也不骂她，杨李氏只会在一旁用她那双鹰眼狠狠的盯着她。 这可比打她骂她还要让人害怕，因为你不知道杨李氏会什么时候突然间蹦出来，然后盯着你看。 就像现在，顾氏无时无刻不在感觉杨李氏在不远处瞪她，这样的认知直接让顾氏手脚麻利不敢偷懒，心里期盼着杨为民赶紧过来接她，在待下去，顾氏都会以为自己得了失心疯。 等春秋做着牛车摇摇晃晃的到达黑山镇王家吃食铺的时候，她眼尖的一眼就看到了铺子里边那正往外张望的大伯娘顾氏。 虽然顾氏还是手脚利落的收拾着桌子上的碗筷，可她那双带着不安，满怀期盼的眼神还是会时不时的往门口瞟，春秋能明显感觉到对方看到自己…屁股下的牛车后那蓦然变得亮晶晶的眼睛，就像是那种走在黑暗里，长期期盼太阳的人，被突然出现的一抹光亮所吸引。 她大伯带着她过来的时候，牛车上还装的不少好东西，顾氏先是将手中的碗筷端到后厨，然后对着正在洗碗的杨李氏恭敬的说道，“娘，为民和秋儿过来嘞，我去帮他们拿东西”顾氏回话的时候尽管压制着心里那涌动上来的喜悦，可还是被杨李氏发现了，杨李氏没有说话，直接放下手中的盘子，转过头冷冷的盯着顾氏看了三秒，在顾氏面色僵硬的状态下又转回了头接着洗起了碗盘。 顾氏尴尬的看着杨李氏，不知是走是留。 “还傻站着干啥？不是去帮忙吗？站在老婆子这里就能帮忙了？” “哎哎哎…娘，我这就过去”顾氏连忙点头，然后飞快的跑出了厨房。 “哼，蠢货，是改不过来了”杨李氏看着空无一人的厨房，随即低头摇摇脑袋，接着洗起了碗筷… 春秋此时正帮着大伯搬东西，来的时候，她娘袁氏又将之前家里鸡下的鸡蛋让她给带了过来，春秋看着又满满一篮筐的鸡蛋，想了想，还是从家里拿着一些茶叶过来，没准她还能用上！ 要知道，她奶在铺子做的可是小本生意，就是那种啥都有的生意，过年的时候，春秋闲不住，像什么冬季里流行的涮丸子啊，她都在家里做了出来，当时他们几个孩子吃完，解个馋就算是过去了，结果杨李氏心里记住了，离开之前，就将这些需要的配料啥的都找春秋问了一边，春秋想的简单，直接告诉她奶，这种东西先用火锅的底料煮熟，在用火锅的蘸料一刷，就可以吃了。 杨李氏回来之后，就将铺子改成了大杂烩的模样，就算是你要吃米饭配咸菜都行，随便吃随便点，这也是铺子生意比之前人多了的原因。 忘了说，之前杨为松拿回来的鸡蛋除了煮熟卖之后，都被杨李氏给腌起来了。到时候腌好了就着鸭蛋一起卖，现在鸡蛋鸭蛋涨价嘞，一文钱一个，腌制的鸡蛋两文钱一个。鸭蛋一文半一个，腌制的两文半一个。 春秋往下卸柴火的时候，她大伯娘风风火火的从铺子里跑了出来，也没和一旁的春秋打招呼，抱起牛车上的东西就往屋里送。 动作快速的看着春秋有些懵，越是看到最后春秋越是惊奇，慢慢的张大了嘴巴，不是吧！这还是她那个小心眼贼多，动不动就捻酸挑事的大伯娘吗？咋还这么勤快嘞，就像是后边有人在撵她一样。 可不是有人盯她吗？顾氏感觉杨李氏又在哪个角落里盯着她了，吓得顾氏连忙撒丫子就搬了起来，尽管自己累的够呛，也不休息。 等到东西搬完，杨为民让顾氏回屋收拾收拾，他们准备回来。 顾氏听完，连忙同杨为民保证她之后在也不作妖，在也不闹，直说的杨为民有些烦躁，才赶忙跑到了后院将自己的衣服行礼都装好，等到杨为民同厨房里的杨李氏交代完，就迫不及待的和杨为民离开。 春秋拎着自己的小包袱就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看着两人，等到他们都离开后，春秋这才下地，踏踏踏的跑到厨房。 “阿奶，我来嘞”春秋两人来的时候，杨李氏并没有出来，杨为民又着急顾氏的事，一时之间也就忘了说，所以等春秋自己和杨李氏说话的时候，直接将杨李氏惊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杨李氏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春秋，然后狠劲的拍了下大腿，“哎呦，你那个天杀的大伯嘞，居然没告诉阿奶的乖孙女过来嘞，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杨李氏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因为杨为民没有说春秋的事，整整的将她大伯骂了一刻钟不带重样的话，听得春秋心里连连佩服不已，她奶的战斗力，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强啊。 早就赶车离开的杨为民：连打了两个打喷嚏，难道是今天他穿的少？感冒了？ 骂完杨为民，杨李氏也不洗碗了，将手上的水擦了擦，然后拽着春秋出了厨房，今天铺子没开张，所以里边是没有人的，“乖孙女，饿了没啊？要不要吃点啥？这里还有之前的腌鸭蛋呢，乖孙女要不要”杨李氏一脸慈爱的看着春秋。 “不用嘞，阿奶，我不饿”春秋笑着摇摇头。她来的时候特意吃了两个茶叶蛋呢，现在小肚子还是鼓的，根本不饿。 “阿奶，我没事嘞，我去屋里趴一会儿就行”春秋忙着推脱，她每次做着牛车来黑山镇的时候，都会休息一会，因为太累。 “哎呦，乖孙女是哪难受啊？那快点去后院屋子里歇歇”杨李氏一脸心疼，还用她那双眼睛上下扫描着春秋的小身板。 春秋甜蜜的认着她奶查看，最后还是春秋撒娇，杨李氏才算是放手。 春秋如愿以偿的回到她的屋子，距她离开已经都十多天，屋子里的摆设居然没换，就连她盖过了被子，也都是原来的模样，春秋跳上床铺，摸了摸软绵绵的被子，嗯，被罩已经被她奶洗过了，迷迷糊糊的，春秋歪着头睡了过去…… 铺子 “…客人慢走，下次常来”春秋站在铺子门口，笑呵呵的送走了又一位来铺子吃饭的客人。 转过头，看着屋子里坐的那满满噔噔的人群，小叔和杨李氏正询问他们的菜单，杨老头坐在柜台里，收着饭钱，春秋突然间笑了，眯了眯眼睛，又想起了昨天晚上的话。 昨天她那一觉就睡到了晚上，吃完晚饭，又和杨李氏说了会家里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等春秋说道铁锤的时候，杨李氏明显情绪低落，感叹了好一会儿。 杨家村的村民不多，住在一起也有年头了，这冷不丁的走了个人，杨李氏心里责怪不得劲的，尤其是王铁锤，杨李氏还记得当年，她在对方小的时候，还伸手抱过嘞，唉，没想到她才来镇上一段日子，人就没了！ 春秋看着杨李氏的表情，连忙伸手拽了拽杨李氏的衣袖。 杨李氏对着春秋笑笑，“没事没事，是阿奶老嘞，这人啊，岁数大了，就容易多想” “阿奶可不老”春秋反驳道。 “呵呵，不老不老，阿奶还要等乖孙女长大嫁人呢？到时候阿奶要给乖孙女找一个俊俏的小后生” “阿奶”春秋被杨李氏的话羞的满脸通红，阿奶也真是的，她还小呢。 春秋现在只要想到阿奶要给她找一个俊俏的小后生，她的脸就不自觉的潮红，唉，难道是她上辈子单身太久了吗？至于现在六岁，就开始胡思乱想了？春秋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小脸蛋，她要冷静冷静！ 今天春秋本打算上午帮阿奶忙着铺子里的事情，然后下午就跑出本草堂接着和周爷爷学习医术，如今本草堂除了周大夫，就只有大宝了，春秋过去后，还能给本草堂添一些人气。 可惜春秋想的美好，可她还是算错了铺子里的人气，看着中午过去，还没有丝毫减少的人群，春秋还能说什么，她只能感叹一句铺子生意火爆呗。 算了，明天再去吧，春秋心里下定决心，也不站在门口迎宾，直接跑进铺子里帮着她奶收拾碗筷，顺便问人点餐。 春秋家的铺子，人多的时候一般是在上午十点到下午两点左右。 这段时期，不管是上工的，还是干活的，都会来到他们家的铺子里吃上一口饭菜。 铺子里的菜都是杨李氏一个人做的，大部分都是凉菜，因为拌的味道好吃，而且价格便宜，来的人基本都是回头客，到也不用春秋过多宣传。 “老板，来两个荷包蛋” 就在春秋乱想的时候，铺子里有一桌的客人要了荷包蛋，春秋赶忙回了一句，接着跑去后厨，对着正拌着凉菜的杨李氏说道，“阿奶，前边有桌客人要荷包蛋嘞” “荷包蛋？哎呦，咱们铺子没有煎好的了，这样的，乖孙女，你拿两个煮鸡蛋过去问问，能不能换一个”杨李氏放下手中的活，对着春秋说完后，又接着拌了起来。 “行，我这就去问问”春秋回了一嘴，然后拿着两个煮鸡蛋走到了之前点荷包蛋的那桌，“伯伯，铺子里没有荷包蛋嘞，可不可以换成煮鸡蛋啊”春秋看着和她大伯差不多一般大的男人，露出笑容。 “嗯？没有了？”那中年汉子有些不高兴。 “伯伯，别误会，我也是怕您着急，如果您要是想吃的话，我这就给您做去”春秋连忙解释，她观察着对方的衣着，就认为对方应该是在这周围上工的人，这中午的时间就是来吃口饭。 果然，春秋说完，对方也开始犹豫起来，毕竟他是要干活的，到时候去的晚了，也不好交代，“唉，行吧，主要是这煮鸡蛋太没有味道嘞，你们铺子的腌鸭蛋还没好” 男人接过春秋手里的鸡蛋，语气有些失落的埋怨了几嘴。 春秋听后，又想到了自己的茶叶蛋，对啊，这煮鸡蛋是拿清水煮的，当然没有问道，可若是她做的茶叶蛋呢，咸味正好，还不贵，她咋没想到呢？想着昨天她从家里拿过来的一篮筐鸡蛋，趁着她奶没给腌上，她还是做成茶叶蛋卖吧。 “伯伯，明儿我们退出鸡蛋新的做法，到时候您可以过来品尝一下，放心，到时候那个鸡蛋肯定会好吃的”春秋心里琢磨完自己想做的，就和一旁的汉子宣传了一下。 等到对方的保证之后，春秋笑眯眯的接着问起了旁边新来的客人。 等到过了人的高峰期，春秋和厨房的杨李氏说了一嘴，然后就跑回了后院。 将后院厨房里的鸡蛋都一一洗净，然后按照家里的步骤，将鸡蛋煮得半熟后放进料汤里接着煮…… 晚上吃饭的时候，春秋将煮的差不多的茶叶蛋拿出几个递给了杨李氏几人，“这是鸡蛋？”杨李氏看着皮色有些发深的鸡蛋，好奇的问了一嘴。 “是茶叶蛋，在家里的时候虎子最爱吃嘞，小叔，阿奶，阿爷，你们尝尝啊，可好吃嘞”春秋说完，然后眼神示意几人开始吃。 杨李氏可是信的过春秋的，何况这茶叶蛋看起来模样怪了些，可这味道闻起来还是不错的，杨李氏用她那掉了茬的门牙咬了一口，发现问道还不错。 “嗯，这问道不错，怪好吃的，正好他们都说煮鸡蛋没味，明儿就把茶叶蛋放在一起卖吧”杨李氏也听到过别人吐槽煮鸡蛋不好吃，可鸡蛋也不能用盐煮啊，那层厚厚的鸡蛋壳，也进不去，这下好了，杨李氏看着春秋拿过来的茶叶蛋，心里总算是石头落了地。 因为杨为松头一次吃饭茶叶蛋，又找春秋要了两个，幸亏这次煮的不少，春秋大方的拿出了几个放在桌子上，四人就着拌凉菜，米饭，还有茶叶蛋，也吃了个饱撑。 第二天一开门，只要有人点鸡蛋的，都被春秋的茶叶蛋安利好了，茶叶蛋三文钱两个，比腌鸡蛋便宜，比煮鸡蛋略贵一点，不过倒也算是众人的承受范围之内，春秋笑眯眯的看着周围的人离开的时候那两个，四个的买走，心里就计算着这茶叶蛋到底能卖多少钱。 她感觉，光是是卖茶叶蛋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呢！ 准备 铺子里有了茶叶蛋的生意，人气倒是比之前还要旺盛一些，大多数来这里吃饭的人，都回来碗米饭，在上要上两个茶叶蛋，不仅便宜还能吃饱。 茶叶蛋不难做，所以春秋做好后便直接将做茶叶蛋的方法告诉了杨李氏，而且茶叶蛋的料汤能够反复利用，春秋不在铺子的时候，杨李氏自己也可以动手。 春秋现在又恢复了之前的时间安排，早上起来，去本草堂找周大夫学习医术，中午回铺子帮忙，等到下午空闲的时候，她则是拿着周大夫送给她的古籍医术自己研读，如果有不会的，等到明天她在回去铺子询问请教。 对了，因为周大夫一直不肯收春秋的银钱（拜师学艺的束脩），春秋没有办法，只能隔三差五的给周大夫和大宝带一些铺子里的特色吃食，也算是另一种学费。 今天她如同往常一样回了铺子，先是帮杨李氏将铺子里的客人都招待好，然后趁着机会和杨李氏说了一句明儿她想要上集去卖茶叶蛋的事情。 “嗯？卖茶叶蛋？哎呦，阿奶的乖孙女，你不去本草堂了吗？咋还想卖起茶叶蛋嘞”杨李氏有些吃惊，心到眼前这还是她那个乖孙女吗？咋还突然间转了性子了。 也不怪杨李氏吃惊，虽然杨李氏并不赞同春秋去学习什么那些用不着的医术，可她更不赞同乖孙女自己去卖吃食啊，而且最重要的是，当初乖孙女学习医术的时候，拿了真是雷打不动的坚持啊！如今这是咋了？明儿居然不过去了？莫非发现医术没啥用想要放弃？杨李氏脑海中不断的脑补着。 春秋一看她奶的表情，就知道她奶这是想歪嘞，“阿奶，我是想赚些私房钱嘞”春秋之前看的医书看的有些痴迷，怎么说呢，就是她很想拥有自己的医书，可是古代的书籍都很贵重的，周大夫那里虽然有好多，可也只能借春秋看看，到时候还会还过去，春秋她想多攒一些银钱，到时候在买些草纸和毛笔回来，自己也可以将医书的内容抄下来。 虽然这件事她可以找她娘要钱，可春秋更想靠着自己的力量去试试，那种成就感，一定很棒！ 所以，今天春秋回铺子的时候才会和本草堂的周大夫请假，明天她要去集市上卖茶叶蛋，到时候多赚一些银钱大有用处呢。 杨李氏可不知道春秋心里那些宏图大志，只知道乖孙女要受累了，那杨李氏哪能答应，“哎呦，哪能这么麻烦，要多少，阿奶给你不就好了吗？”杨李氏说完话还就势从怀里拿出了一个荷包。 春秋看到她奶的动作，吓得连忙摆手阻止，“不用嘞，阿奶，我要自己动手才行呢，这是周大夫对我的考验”在杨李氏那半信半疑的目光中，春秋一个劲的保证这赚钱大计是周大夫说的，她是一个尊师重道的好孩子，可不能要杨李氏的银钱。 不管杨李氏心里到底信不信，最后她还是将手中的荷包放了回来，又嘱咐春秋可以随意那家里的鸡蛋。 春秋已经不想挣扎了，她奶是生怕她累着吗？她真的可以自己赚钱的，春秋坚信着自己的手艺，你看看这天天过来吃茶叶蛋的客人，就知道茶叶蛋多好吃嘞，铺子里一天最起码都能卖出100左右呢。 决定了要靠自己的手艺赚钱，春秋马上就行动起来。 明天是集市，春秋打算多做些茶叶蛋去卖，就算卖不出去，也能拿回铺子接着卖，因为茶叶蛋的生意，春秋之前还特意从品茗轩那里买了些次茶，就是那种不好喝的茶叶，因为她娘的原因，品茗轩的人还都认识春秋，得知春秋来买那些不好的茶叶，直接就你仓库里的陈茶都拿了出来，认她挑选，而且价格便宜，春秋一共花了很少的银子，就买了一大袋子的茶叶。 茶叶够了，剩下别的调料，铺子里自然是不缺的。 鸡蛋的话，杨李氏也会每天都会让那些专门养鸡的人家送过来，春秋刚开始知道的时候，还吐槽过，没想到古代就有养鸡场的模型了。 厨房有两口大锅，春秋之前做茶叶的时候，都是只用一个，今天做的时候，春秋破天荒的将两口大锅都用上，她计算了一下这次她多做一些，按照赶集的人流量来说，做300个左右吧。 春秋决定要做的数量之后，就直接从一旁的篮筐里开始往外拿鸡蛋，两口大锅已经温好了水，春秋将洗干净的鸡蛋直接放进大锅里。 做茶叶蛋的过程中，最麻烦的莫过于敲鸡蛋壳，为了让鸡蛋入味，不能敲得太用力，因为里边鸡蛋黄还没熟，也不能敲得太松，那样鸡蛋入味困难。要掌握一个度，不过好在春秋业务熟练，除了刚开始的几次有失手敲碎的外，其他都很完美。 春秋一个人在厨房忙乎的时候，杨李氏还特意跑过来看了眼，她实在不放心乖孙女自己干这么多的活嘞。 “乖孙女，阿奶过来嘞”杨李氏收拾完铺子的事，就忙不迭的跑了过来。 春秋此时正坐在灶台那烧火，因为有两口锅要控制，所以春秋总是填完一个填下一个，额头也尽是累出来的汗珠，春秋抬头看着门口的杨李氏，直接开口拒绝，“阿奶，不用嘞” “啥不用啊，你看看额头，都是汗”杨李氏可没管春秋说什么，自己直接走到了另一口大锅旁边，捡起一旁的柴火往里扔。 春秋看着她奶那一连串的动作，呃呃…果然，她还是不说了吧。 杨李氏一边烧着火，一边问道，“乖孙女，明儿你打算咋过去啊”明儿就算是黑山镇的集市，杨家的铺子也是要开的。所以杨李氏根本就去不了。 “阿奶，咱家不用烧柴火的推车吗？我想让小叔送我过去嘞”春秋想起来之前回来的时候，后院里那用木板做出来的推车，满意的点点头。 “行，明儿阿奶是去不了嘞，让你小叔陪你去，反正也就早上那一阵儿，卖完了就回来吧”杨李氏往火堆里又送了一把柴火，然后拍了拍手，起身拿起一旁的笊篱将大锅里的茶叶蛋搅了搅。 “嗯，在拿些柴火和砖块，茶叶蛋凉了就不好吃嘞”春秋又补充了两句。 杨李氏回头，“一会儿你去告诉你小叔一下，让他别忘了” “诶……” 晚上吃饭的时候，春秋将柴火和砖块的事和杨为松提了一嘴，杨为松吃完饭后，就将那灶台搭了起来，有些缝隙的地方，也被他用黄泥磨了起来。 春秋也将厨房的茶叶蛋都空出来放进了桶里，顺便又让她小叔搬了个大锅出来，等着明天赶集用。 忙乎完手里这些，天已经不晚了。春秋还想再检查一遍，结果被杨李氏直接拽进了屋里，说是明儿再说，春秋和她奶商量了两句，发现说不通后，只好先答应睡觉，等明天再说。 卖茶叶蛋的小姑娘 卯时过半，春秋和杨为松收拾好所有家当，从铺子离开。 因为两人住在铺子，离城门近，倒也省去了路上耽误的不少功夫，两人出了城门，往集市摊子那边走，绕过已经摆满摊子的地，找到一处能够避风的地方，停下推车，便开始支摊。 三月的天，小孩儿的脸，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这不，两人才停没多久，就起风了。 周围也都支起了零零散散的摊子，卖的东西种类不多，大部分都是冬天家里剩下的土特产，还有用树枝做的编筐花篓，或者一些过了冬的蔬菜。 如今的天，哪还有新鲜的蔬菜下来，不过春秋路过的两个猪肉摊子，发现卖的猪肉还是很新鲜的。 看着已经连连增多的人群，春秋盘算着自己带过来的鸡蛋能剩下多少。 “秋儿，咱们现在就生火吗？”杨为松搭完灶台，回头问了一句。 “生嘞”春秋说完，直接将一旁的柴火递了过去，从铺子里拿出来的鸡蛋已经被料汤喂了一晚上，早就能吃，只要稍微热乎一下，让茶叶的味道顺着风儿漂出去，就能直接卖了。 杨为松接过春秋手里的柴火，放进了搭起的灶台里，然后从怀里拿出两个类似于鹅卵石一样的打火石，彭吃彭吃的打起了火。 两个石头相互碰撞，产生火花，春秋低头看了自家小叔就这么摩擦摩擦，没过一会儿功夫就将柴火点着。 春秋兴致勃勃的鼓了鼓掌，杨为松腼腆的笑了笑，直接将一旁的大锅坐在了灶台上。 两人又将桶里装过来的鸡蛋和料汤倒进锅里，才算是基本完事。 “小叔，你要回铺子吗？”春秋问道。 杨为松听后，直接摇了摇头，“不回嘞”昨天晚上杨李氏耳提面令的让杨为松去帮忙，再说早上铺子的人不多，杨李氏两人能忙的过来。 春秋听完，点点头，然后看了眼周围的人群，对着自家小叔说道，“小叔，这里没事嘞，你出去逛逛吧，阿奶不还让你买东西吗？”昨天她听了一嘴，说是家里的锅碗瓢盆啥的有些不够用。 杨为松本来也想趁着人不多的时候去买东西，听到春秋这么说，他顺着说道，“那行，我买完就回来” “诶，小叔快去吧”春秋目送着自家小叔离开，然后收回目光，紧盯着锅里正煮着的茶叶蛋。 灶台里的柴火不少。火苗也挺旺，春秋看着往外冒白气的大锅，直接拿起一旁的笊篱将锅盖掀了起来，然后顺着搅了搅，风一吹，带走了锅里新冒出来的热气，春秋吸着鼻子闻了闻，茶叶的清香和调料的混香完美的结合在一起，光是闻着就让人不自觉的咽口水。 春秋将盖子盖上，顺便偷偷的看了眼周围的众人，看到那么多双好奇的眼睛往过看，春秋心里很满意，早上过来赶集的人基本都没吃饭，闻到这么香的味道，肚子早就迫不及待的叫唤，春秋笑眯眯的看着手里的笊篱，仿佛看到了一把把的银钱往过飘。 春秋没有叫卖，可有人抵不住诱惑，春秋刚坐下不久，一旁就有人走了过来。 来人是一位领着孩童的男子，约有二十左右岁的年纪，五官端正，皮肤有些黝黑，长的高高壮壮，开口便指着一旁的茶叶蛋问道，“小老板，这个东西咋卖啊？” 男人声大如钟，听得春秋耳膜有些生疼，“这是茶叶蛋，三文钱两个” 男人听完，低头询问着一旁的孩童，声音倒是没有之前那般大，“墩子，你要不要？” 原来那个孩子叫墩子啊，春秋一脸了然，嗯，看着对方那敦实的肉，还真没白叫。 “要嘞，阿爹，这个闻起来可香了”被叫做墩子的男孩连忙点头，说完后还伸手拽了拽男人的衣服。就像是小孩子撒娇买糖一样。 男人听完孩子的话，低头想了想，抬头对着春秋说道，“小老板，拿…5个吧，一共多少钱？” “一共七文钱，零头不要”春秋直接做主磨掉了对方的半文钱，毕竟对方是她的头一个客人，该有的优惠春秋可是不少。 “呵呵，那就谢谢小老板嘞”男人从怀里拿出七个铜板递了过去，顺便对着身旁的儿子说道，“墩子，快谢谢小姐姐” “谢谢小姐姐”墩子听了他爹的话，乖巧的童音从口中说了出来。 春秋直接笑了，哎呦，真是个可爱的小胖子。 将煮的飘香的茶叶蛋捞出来放进一旁的牛皮纸上，春秋裹了裹，直接递给了对方的父子俩。 有了第一个，自然就有第二个，第三个……这父子两人一走，周围那些看热闹的人也都聚了过来，一会儿要来两个，一会儿要来四个，春秋着急，直接将锅里煮好的茶叶蛋都给捞了出来，放进盆里，这样包起来也方便。 等杨为松买完东西回来的时候，自家支起来小摊子早就被周围的人围的水泄不通。 杨为松绕过人群，直接来到了摊子后边，还没等东西放完，春秋的话就喊了过来，“小叔，快过来帮忙” “诶，来嘞”杨为松放下背篓，直接跑到了春秋身边，“咋整啊？”杨为松看了眼对面那围的一圈又一圈的人，犯了难。 春秋趁着功夫，将手机包好的茶叶蛋递了出去，然后转头看了眼杨为松，嘴角快速的说道，“小叔，你去把另一桶的茶叶蛋倒进锅里，锅里的都卖完嘞” “啥？都卖了？”杨为松十分惊讶，那一桶鸡蛋都没了？ “呵呵，小老板这茶叶蛋好吃的紧嘞，当然卖的快”这次春秋没有说话，是一旁拿着茶叶蛋吃的路人回答了问题。 杨为松转头笑笑，“嘿嘿，还是靠乡亲们捧场嘞” “哪是捧场，这都是小老板的功劳，做的太香，将我们的馋虫都勾引出来嘞”这话一落，周围想起了各种“咯咯咯”“哈哈哈…说的对”的欢笑声，整个人群显得更热闹。 春秋就势也插了一嘴，转头对着杨为松故作严肃的说道，“小叔，快去干活吧，别让乡亲们等太久嘞” “噗…哈哈哈，没错没错，小老板说的的对，可别让我们等久了”“就是就是，快点啊…” 杨为松听完也跟着调侃，“诶，马上就来嘞，乡亲们别着急啊”话音刚落，杨为松就将一旁那满桶的鸡蛋倒进了大锅里，顺便还给大锅加了把火。 等到春秋两人将满满的三大桶茶叶蛋都卖出去后，才辰时刚过，也就是九点左右，春秋送走了最后一个客人，才算是休息下来。 对着晚过来的人说抱歉后，同时春秋也承诺了下次一定多做一些带过来。 “小叔，咱们可以回家嘞”春秋直起身子，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腰肢，之前她为了包茶叶蛋，特意弯着腰来的，以至于现在她直起来都很费力。 杨为松笑着将一旁的木桶放进推车里，转头说道，“看来下次过来咱们要多带一些嘞，你看看后来的，都很失望啊” 春秋一脸赞同的点点头，“没错，下次多做些，对了，回去还要在弄呢，铺子里剩下的可不够吃嘞”每天铺子里吃茶叶蛋的人也不少，今天出来的时候，春秋担心卖不出去，还特意留了一些放在铺子里，看来下次是不用。 叔侄两人一边聊着天，一边将摊子收起来，回去的时候，春秋还买了两斤猪肉，准备回去炖了吃，嗯，她挣钱了，这顿饭算是她请！ 时光飞逝 早上卖的茶叶蛋收入不错，春秋带去的也全都卖光。 两人推着车回来，正是铺子里人多的时候，杨为松从后门进去，将推车停好后，就连忙跑去了前院铺子帮忙，春秋则先回了屋，将怀里的铜板都放起来，然后又去厨房将留下来的茶叶蛋就着之前的料汤倒在锅里煮好，春秋端着冒着热气，飘着茶香的茶叶蛋来到铺子。 “阿奶，我把之前剩下的都拿过来嘞”春秋低头摸了摸脸上的汗珠，有些气喘。 杨李氏连忙从厨房后边跑过来，将手里的手帕递过去，心疼似的说道，“哎呦，阿奶的乖孙女，累了吧，快去后屋歇歇去，这里有阿奶就够了”杨李氏看着春秋那通红的小脸，别提有多心疼嘞。 春秋将脸上的汗珠擦干，回头对着杨李氏笑了笑，“没事，阿奶，我来帮忙，铺子里人多嘞”春秋抬头瞟了一眼周围的人，如今正是家里铺子来人的时候，大家都没有休息，就算她再累，也不能自己休息啊。 杨李氏没听春秋的话，直接伸手将春秋推倒了后院门口，“不行，不行，乖孙女，快去休息去”杨李氏虽然知道现在铺子里人手紧张，可她还是不忍心让春秋过来帮忙，她乖孙女可是跑了一早上的腿呢。 春秋拉住杨李氏的手臂，摇晃似的哀求道，“阿奶，你就让我去吧” 这也就是杨李氏对春秋偏心，换成别人，早就干活去了。 “不行，不行”杨李氏一脸不为所动的模样，愣是咬紧牙官没同意。 春秋满脸不开心的看着杨李氏，心里又是感动又是委屈。 杨李氏看着乖孙女那马上就要掉金豆豆的模样，直接拉起春秋的手将她送回了屋子，“哎呦，阿奶的乖孙女，快去歇歇去，铺子真不用你帮忙”杨李氏边走边说，表情还很无奈。 没有给春秋挣扎的机会，杨李氏将春秋送进房间后，就直接将房门碰的一声关了上来，春秋愣愣的看着眼前那紧闭的房门，低头想了想，还是无奈的叹了口起气。 杨李氏都说了不让春秋帮忙，那自然是不会让春秋出来的，春秋虽然心里过不去，可还是老老实实的躺在屋子里休息了一会儿。 春秋趴在床上闭着眼睛，心里思考着今天的事情，今天算是卖的不错，可惜还远远不够，要知道，古代的书籍都是很贵的，就算春秋每次赶集都会卖的这么火爆，也收不到几个钱，这样不行，春秋不可能一直在黑山镇带着，再过一段日子，她就要回家嘞。 为了在离开之前春秋能买到自己喜欢的医学古籍，春秋决定明天开始，就在家里铺子门口摆摊！ 嗯，没错，就是在铺子门口，至于原因，自然是不用交钱啊。 不然街道两旁的摊子怎么出来的，那可都是要给铺子钱的，虽然繁华的地方能卖的多，可交的钱也不好啊，春秋认真的考察了一下她家铺子周围的环境，发现也不错，因为这条街可都是小吃啊，过来吃饭的人肯定不少，她要是在门口吆喝，说不定还能卖的更多呢。 而且，最主要的是，她要是在门口卖了茶叶蛋，那么周围的店铺就不好跟风一起卖了吗，至于为啥？毕竟在这里做生意，讲究的都是和气生财，若是平白无故的坏了规矩，到时候脸上也不好看，你看看她阿奶，就算是在厉害，不也没有抢隔壁包子铺的生意吗？ 这是做生意的基本原则，春秋看的明白，别人自然也都明白。 想明白了这些，春秋在床上也趴不住了，来回咕噜了两圈，春秋直接坐了起来，感叹着自己果然闲不住，就又跑进了厨房接着忙乎。 今天的鸡蛋也都送了过来，春秋一边将鸡蛋洗出来，一边往锅里扔，她决定将今天的鸡蛋都煮出来，然后明儿天拿出去卖，当然，她上午还是要去本草堂和周大夫学习医术的，等到中午回来的时候，她会在抱出来摆摊，那时候人多，应该能卖出去不少。 晚上的时候，春秋将这个想法同杨李氏说了一下，杨李氏想到没想的就直接点头同意了，然后还连连夸赞春秋脑子灵活够用。弄得春秋有些不好意思，这也算是明着抢家里的生意嘞。 接下来的日子，春秋整个人都陷入了忙碌之中，早上起来她要去本草堂，中午回来直接在门口卖茶叶蛋，晚上卖完她还要去厨房做出明儿的量，然后遇到黑山镇的集市，她还要上集接着卖… 虽然辛苦，可春秋卖的不少，后来出现因为跟风的缘故，茶叶蛋的生意有所下滑，可最终还是稳定在了一个定值，春秋通过卖茶叶蛋攒下来的银钱也终于将自己想买好久的书籍买了下来，顺便还买回来了纸笔，又从周大夫那里借回了几本医书，春秋每天晚上都会抄上一页，这样积攒下来，等到春秋要回家的时候，竟然已经抄完了小半本，还真是意外的惊喜。 古代没有订书器，所以春秋直接用针线将自己抄完的草纸缝在了一起，看着上边那还有些难看的字迹，春秋开心的笑了笑，她的医术进步了，家里的生活越来越好嘞，什么事情都会往好的方向发展，春秋简直是爱死了这个时代。 “乖孙女，回去的时候慢一点啊”杨李氏不放心的一遍一遍的嘱咐春秋，今天是春秋离开的日子。 不知不觉间，春秋已经住了不短的日子，之前那些新长出来的幼草嫩芽能有春秋手掌大小，看着头顶上那时不时飞过的小鸟，春秋都会感叹一番，这才是春天嘛！ 春秋坐在牛车上，对着铺子里的两人用力的挥了挥手，一转眼又要离开，春秋很是不舍，“阿奶，阿爷，你们快回去吧” 春秋看着杨李氏又往前跑了几步，虽然说的话没有听到，可春秋还是从牛车上站了起来，然后用力的摇了摇手，眼角有些泛酸。 “秋儿，做好嘞”杨为松回头说了一句。 “诶”春秋应了一声，又坐了下来。 黄牛哞哞的叫唤着，春秋听着牛车轮子转动的声音，陷入了沉思…… 又到种稻时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使盛开。 日子一天一天的变暖，春秋也脱去了厚重的衣服，换上了轻便的春衣。 山间路上的树枝，早就冒出了新芽，密密麻麻的挂在枝头两侧，看着那漫山遍野的绿色，期间还夹杂着几种不知名的乡间野花，偶有两只山雀飞过，春秋抬头看着眼前的景色，回来之前那种难过的情绪好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对家的思念。 不知不觉，春秋已经离家很久了。 牛车赶进村子，停在杨家大门口，大约是思乡近却的心思在作怪，春秋竟然不敢推开家中的大门。 杨为松看着眼前，呆呆地举起手臂，一动不动的侄女，有些好笑，“秋儿，这是咋嘞？咋不进屋啊？” “嗯？诶，没事没事”春秋的思绪被杨为松的声音打断，连忙摇头回了两句，收了收自己那有些外泄的情绪，心里嘲笑自己有些犯傻。 “吱嘎”大门被推开，春秋愣了愣，从推开的缝隙中露出一个小脑袋，往里看去。 变了，又没变，春秋看着院子里那些眼熟的摆设，有些感慨。 “哞哞…哞哞” 春秋吓得一惊，回头就对上了大黄牛的眼睛，春秋拍了拍胸口，呼出一口气，将大门往两边推开，让她身后的小叔赶车进来。 院子里的早就变了模样，春秋离开时那刚发芽的梨树，如今已经开满了白色的花瓣，自家院子里那叽叽喳喳闹个不停的小鸡仔也退去了黄色的绒毛，变得更大，春秋离开之后，袁氏又在院子里开辟了几分田地，春秋看着那已经开花的白菜，萝卜，还有没开花的豆角，生菜，小葱，韭菜，蒜苗等等等等，莫名的多了许多了的亲切之感。 小心的推开自家的篱笆门，春秋大声的对着屋里喊道，“爹，娘，虎子，我回来了” 话音刚落，屋子里就冲出了一个人影，定睛一看，原来是她娘袁氏。 “哎呦，你个小没良心的，这都去了多久了，也不知道回来啊”袁氏跑的着急，鞋都没有穿好，跑到春秋身边，直接将春秋搂进了自己怀里。 “咯咯咯…娘，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春秋被袁氏捂在怀里，笑出声来，本来那悲观的情绪早就不翼而飞。 袁氏狠劲的拍了拍春秋的小肩膀，表情恶狠狠的说道，“你个小没良心的，还知道回来呀，笑什么笑，都不知道心疼娘，还不如虎子呢？虎子还知道回来背书写字……”袁氏虽然嘴里一直在埋怨着春秋，可抱着春秋的手没有松开，这一走就一个月，谁受的住，要不是杨为柏拦着，袁氏早就跑过去将春秋接回来嘞。 袁氏的怀抱有些紧，春秋感觉自己有些呼吸不畅，不得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娘，知道你想我，还是快松开吧，不然要勒死了” 袁氏一听，吓得直接松开了手，然后转过头来看着春秋，生怕自己不小心伤到闺女，看了好一会儿，又开始上下其手的查看，“哎呦，闺女这是咋嘞？没啥事吧，可别吓娘啊” 春秋刚开始没在意，结果后来看到她娘一脸恐慌不像作假，春秋连忙笑着拉住她娘的手，讨好的说道，“娘，没啥事，咱们进屋吧，我和小叔还没吃饭呢” 杨为松进来的时候直接去停车了，不在眼前。 袁氏听完，回头看了眼，果不其然，没有看到，不过也没接着打量春秋就是。 “嗯，进屋吧，你爹去山里嘞，虎子还没放学呢”袁氏拉着春秋的手，也不松开。 春秋一听她娘说她又爹上山了，连忙急道，“娘，爹上山了？山里没事了吗？”之前春秋离开的时候不还都是人心惶惶的嘛，眼前这是咋了？ 袁氏就知道闺女会问，便直接开口解释，“早都过去嘞，之前里正组织了一场打猎，将山里那些危险性大的野兽都赶进了黑山里边，如今外围挺安全的，这不你爹闲不住，就跑山上去了” 袁氏这话说的简单，实际上，当初打猎的时候可不简单，村里那些青壮年连着跑了好几天，才将那些狼群赶了进去。 春秋听到山上没危险，她也就没在关心，又和她娘说了几句铺子里的事，顺便问问家里的事，也就没啥了。 等到杨为松停好牛车回来，袁氏已经将家里的做好的饭菜端了上来，杨为松笑着谢了两声嫂子，然后坐下了和春秋一起吃起了饭菜。 这次杨为松赶车回来可不是单单送春秋的，而是因为水稻的事，如今已经四月中旬了，差不多又是家家户户种水稻的时候，家里的水稻的种子已经泡了出来，本来杨李氏也打算回来的，只不过铺子实在是忙，根本腾不出人手，要是关门吧，那一天若损失的银钱杨李氏还心疼，和杨老头一商量，杨李氏便直接派了杨为松一个人回来。 吃完饭，杨为松问道，“嫂子，家里的水稻苗都完事了吗？” 袁氏答道，“完事了，就等明天去种了，因为家里的地多，可能要忙几天”年后各家又添了新地，本来应该是各家种各家的事，结果杨李氏不回来，所以杨李氏那一边的地还要三个兄弟一起种，杨为柏和杨为民两人合计了一会儿，便决定将家里的地都放在一起种。 当家的两人都同意了，袁氏和顾氏自然也就没啥意见，顾氏被杨李氏调教了一段日子，现在可比之前靠谱的多，春秋回来的时候还偷偷看了要对面的篱笆院子，不管是鸡鸭都喂的不错，看来这比大伯的日子应该能好过一些。 不考虑春秋心里想什么，杨为松听到二嫂说完，顺着话茬聊了几句就直接离开了，毕竟古代封建思想浓厚，这哥哥不在家，和嫂子待久了也不好听。 春秋看着她娘在地下忙乎，才想起了她拿回来的包袱，包袱里是春秋的衣服和书籍。 春秋和她娘招呼一声，就直接拎着包袱去了书房，如今她二哥的书房已经成为他们兄妹三人公用的地方，春秋将包袱打开，又将里边的书籍整齐的摆放在架子上才离开。 遍地金银开 昨儿说的种稻因为早上水稻秧苗出现的问题，被迫取消。 因为都没留意的缘故，让新发芽的水稻幼苗涝死了一大片，虽然水稻幼苗是在水里发芽的，可若是水太多的话，会堵塞水稻气孔，导致水稻幼苗缺氧，最后死亡。 这事还是袁氏一大早起来才发现的，水稻幼苗出了问题，今天自然是不能去种稻，袁氏将这事和杨为柏说了声，杨为柏和杨为民商量之后，决定过两天等新的水稻幼苗长出来后在去种稻。 也就是说，春秋起了个大早，结果还没干上活，虎子在一旁还挺高兴，好不容易放的假期可以出去玩了。 突然间没活干，春秋还有些无所适从起来，这不，死命拉着虎子，不让虎子出去玩。 “哎呦，秋儿，你这是干啥呢？快把手松快”袁氏从屋里出来，就看到院子里闺女正拉着儿子的衣袖来回折腾，哎呦哎呦，袁氏心疼的看了眼被她闺女抓破的衣服，心里哀嚎着，怕是晚上又要补衣服了。 虎子正奋力的挣脱春秋的恶魔之手，看到他娘过来了，虎子连忙搬救兵，先行和他娘控诉，“娘，你看看三姐，她不让我出去玩嘞”虎子眼泪汪汪的看了她娘，只求袁氏答应让他出去玩。 “娘，没有这事”春秋也不甘示弱。 “就是这样的，不然你咋不让我出去呢？”虎子扯着脖子和春秋嚷嚷。 “行了，行了，你们两个都别吵了”袁氏先是大声的制止了两人，然后转头对着春秋说道，“秋儿，你先把虎子的衣服松开，这都扯坏了”说完春秋，袁氏又看了一旁的虎子，“还有你，这是你三姐，有你这么说话的吗？赶紧道歉” 袁氏这厢各打五十大板，谁都没向着。 春秋和虎子互看一眼，期期艾艾的道了歉。 “娘，你去哪啊？”春秋看着她娘，她娘手里拿着篮筐，这是要出门？ “去后山，今儿没事，把茶叶收一下，不然过两天该没空嘞”后山的茶叶经过几个月的生长，已经冒出了新茬，新长出来的嫩芽也可以采摘。 春秋听后，转头一想，连忙说道，“娘，我也去”她在家里实在是无聊，正好好久没上山，去山上看看也行。 袁氏笑笑，“行啊，那就一起去吧，虎子呢？去不去？” “嗯…去嘞”虎子想了想，在出去玩和上山之间犹豫了一小下，还是点头同意。 看着闺女儿子都要去，袁氏也不着急走了，将手里的篮筐放在地方，对着两人说道，“你们去换身衣服，咱们一会儿就走” 春秋和虎子穿的衣服比较薄，但是山间露重，而且还潮湿阴冷，袁氏担心两人上山受凉，便让两人去换身厚实的衣服。 “我有一个小背篓，我天天背着它，哎呦喂……”儿童稚嫩的声音从林间传了出来，春秋背着她爹给她特的小背篓，嘴里唱着自己改变的儿歌，一蹦一跳的走在袁氏前边。 虎子觉得有趣，也跟着加了进来，两人手拉着手，一边唱歌，一边往山里走。 因为这整片后山都被袁氏他们买了下来，春秋走在林间小路的时候，就像是逛自己家一样，好不惬意。 山林茂密，晨雾弥漫，白蒙蒙的雾气被东方升起的骄阳的照耀下，蒸发变浅，林中还有不知名的小鸟时不时清鸣两声，春秋不断的观察着周围的方位，防止走错。 三人走过一段林间小路，眼前便豁然开朗起来，地面上长满了她不认识的杂草和野花，春秋送来虎子的手，直接跑了那开的艳丽的野花旁边，将花骨朵揪了下来，别在耳边。 “娘，你看好不好看？”春秋回头，对着袁氏撒娇。 “好看好看，娘的秋儿最好看嘞”袁氏看到闺女那臭美的小模样，捂起嘴角笑了出来，不过倒是没有忘记夸闺女。 春秋臭美的仰起头，接着往前走，一边走，遇到好看的野花她也会揪下来。 杨家村的后山很神奇，后山只是所有山的总称，三人从北面进来，然后绕过北山，直接走进一个一片平地，平地三面各是东，南，西，之前的茶叶春秋的药材大部分生长在西面，东面是一些山菌蘑菇木耳的产地，至于南边，都是矮小的灌木丛，春秋倒也不知道那里有啥。 站在岔路口处，袁氏要去西边，可春秋更想去南边看看，因为买山的时候，他们家可是将这一片都买了下来。包括他们之前绕过来的北面。 和袁氏说了一声，春秋直接拉着虎子去了南边。 因为南面的山坡上都是矮小的灌木丛或者乔木，袁氏倒也不担心两人的安全，嘱咐两句之后，三人就在岔路口分开。 虎子看着春秋，有些闹不明白，“三姐，这南边啥也没有嘞？咱们过去干啥啊？” 春秋回头瞅了眼虎子，一脸高深莫测，“这你就不懂了吧，咱们还没过去，你咋就知道啥也没有呢？” 春秋抬头看着越来越近的山坡，心里不信邪，按理说不能啊，没道理别的地方啥都有，就只有南边没有啊，春秋之前有认真研究过他们杨家村的地理范围，她感觉他们杨家村的地界可算的上是得天独厚，不管是环境因素还是气候条件，都是很适合那些植物生长的，不管在后世要多么严苛的条件下才能生长的植物，在他们杨家村都能存活下来，而且还存活的很好，春秋也不知道这是地理环境的问题，还是这个世界赋予他们杨家村的一个大金手指，不管怎样，春秋有信心，能从南边发现特别的东西，反正这一片都是他们家的。 虎子听完他姐的话，也没说啥，跟在春秋身后没掉队。 春秋回头嘱咐虎子小心一点，然后自家快速翻过了南面的外围，往里边走去，不过好像是特殊的地理位置，不管是里边还是外边，这里都没有特别高大的树木，春秋这一路上看的最多的就是那种矮灌木，能和她差不多高。 翻过一片灌木，春秋站在一旁的石头上往前看了一眼，结果她还真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在那边灌木下，矮小乔木上长的那些白色和黄色的花，不正是她要找的金银花嘛！ 金银花是长在金银树上的，花成棒状，上粗下细，略弯曲，表面呈黄白色或绿白色，密背短绒毛，偶见叶状苞片，《本草纲目》记载，苦，性寒，擅清利上焦和肌表之毒邪。 金银花适应性很强，喜光，温和、湿润的环境，生活力强，适应性广，耐寒，耐旱，主要长于山坡灌丛或疏林中、乱石堆。 难怪了，春秋挠了挠下巴，做出思考的模样，这南边的情况确实适合金银花的生长。 “虎子，快过来”春秋转头将一旁到处晃悠的虎子喊了过来。 “三姐，咋了？”虎子背着小背篓跑过来，看到眼前的金银花，有些懵，他姐不会是想采花吧。 “采花，卖钱”春秋简单的将四个大字砸了出来。 虎子听完，脸色一苦，“三姐，这花有用？”话虽然这么说，可虎子还是认命的将背篓放下，开始用手摘了起来。 “当然了，对了，你摘我这种的，其余的先不用”春秋看到虎子不管什么样金银花的都摘，连忙伸手阻止。 开玩笑，金银花分成四等，其中以一等最好，有好的不要，她也不是傻。 虎子听完春秋的话，直接放下了手，往春秋那边看去，春秋也帮虎子解释起来。 两人嘀嘀咕咕好一会儿，春秋才将一等金银花的模样和虎子交代清楚。 一等的金银花要求货干，花蕾呈捧状，上粗下细，略弯曲，表面绿白色，花冠厚稍硬，握之有顶手感;气清香，味甘微苦。开放花朵、破裂花蕾及黄条不超过5%。无黑条、黑头、枝叶、杂质、虫蛀、霉变。春秋两人秉持着只求最好的观点，将周围这一片的金银花直接横扫。 两人采到最后，背过来的小背篓里满满的都是金银花，金银花那淡雅的香气就萦绕在春秋周围。 春秋对着周围的金银花标记了一下，一等摘完了，不还有二等，三等，四等吗？正好明后天接着过来。 和她娘袁氏汇合的时候，袁氏很有默契的没有问，因为从去年开始，袁氏就知道闺女总会摘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说了中草药，索性袁氏也不知道中草药是啥，也就随了春秋自己。 “秋儿，东面山上有野果子，你想不想吃？”袁氏看了满头大汗的闺女儿子，开口问道。 春秋看了眼东边，摇了摇头，“不要嘞，娘咱们回家吧”东边太远了，她不想走。 虎子也是附和春秋，两人采了好半天的花，都累了。 “那行，咱们回家吧”袁氏看到闺女儿子都不热衷，也就算了。 三人到家的时候已是中午，几人又在山上晃了半天，家里没人做饭，还的袁氏出马，袁氏将茶叶篮筐当在一旁，便一头扎进了厨房。 春秋让虎子去家里的库房将芦席拿出来，自己也是坐在一旁歇了起来，等到虎子哼哧哼哧的扛着芦席出来，两人将芦席扑在了选了外边，又将背篓里的金银花全都到了出来，金银花是最好烘干的中药材之一，不管是阴干还是照晒，都不怎么费力气。 春秋小人似的在一旁撅着屁股忙乎，虎子送完芦席就跑进屋，这大中午的太阳正足，自然是热的难受。 春秋简单的将金银花摆好，也跑回来了屋，这天可不适合在外边呆着… 半年 趁着水稻苗没出来的这两天，春秋拉着虎子，两个小人天天背着小背篓往山上跑，直到将漫山遍野的金银花采的差不多，才算完事。 金银花的花期是4～6月，而且花期落得快，春秋为了避免大部分的金银花都不能用，她也算是在争分夺秒的抢收，将院子里晾好晒干的金银花放进仓库，春秋决定等过两天小叔离开的时候将这些带去本草堂卖掉。 又过了几天，袁氏他们养好的稻苗终于可以用了。 一大清早的，家里的人全都起了个大早，春秋关上草帽草鞋，虽然有些冻脚，可也能避免下水困难。 水稻田里的水已经放了许多，因为水稻秧苗个头短小，生命力又不如长成后的旺盛，春秋小心的从水盆里拿出一把嫩绿色的秧苗，然后下水，顺着之前的河道将秧苗缓慢的插进去。 水稻田里的水很很清澈，春秋看到那倒影中的自己，先是挤了挤眼睛，又挑了挑眉毛，最后，突然吐出舌头，斜着眼睛做了个鬼脸。 咯咯咯…春秋被自己逗笑，将手中的秧苗全都插完后，便转身回头，到了岸边又拿了一把过来。 就这样来来回回的，忙乎到中午，春秋居然自己独自完成了好几拢，春秋张大嘴巴看着自己种的那几排虽然有些歪斜，但异常顽强的水稻秧苗，心里很是满足。 “秋儿，快上岸吃饭嘞”她娘袁氏的声音从岸边传了过来。 春秋转头，回了一句，“诶，来嘞” “娘，今儿做的啥啊？”春秋淌着水往回走，因为今天春秋起的有些晚，等她穿完衣服出来，袁氏他们早就收拾好准备出发，春秋也没看到她娘的篮筐里装了啥。 听着闺女那好奇的语气，袁氏从篮筐里拿出有些发硬的馒头递给春秋，语气喻噎，“喏，就是馒头，那里还有些咸菜，凑活吃吧” 袁氏说的轻飘飘，落在春秋耳朵里，那就是要了亲命了，哎呦，馒头配咸菜，她娘咋还变得这么艰苦朴素嘞？ 春秋面变苦瓜脸，逗的她娘袁氏直乐和，“好了好了，娘逗你的，那里有别的吃食，快过去吃吧”袁氏也不逗春秋玩了，家里地多，等吃完原地休息一会儿，怕是要接着在干活。 春秋顺着她娘的指的方向看了眼，随后将手里的那发硬的馒头又还给了袁氏，“娘，这个给你吃”春秋笑呵呵的说完，还不等她娘发作，就嗡的一声跑远了，嘿嘿，再不跑远，她娘还动手嘞。 果然，春秋刚跑开，袁氏就反应过来了，拿着馒头冲着一旁的春秋喊了好几嗓子才算完事。 春秋对着她娘摆摆手，直接坐在了春花身边，她二姐吃的正香，丝毫没有注意到身旁有人过来。 春秋识趣的没有打扰她那正在吃饭的二姐，对着一旁过来帮忙的春妮笑笑，然后从一旁的摊饼里拿出一个，就着一旁的咸菜，吃了起来。 嗯嗯，不错不错，春秋一边吃着一边点头，非常好，她娘烙的摊饼油放的足足的，凉了也不会太硬，比那发硬的馒头好吃多了。 吃完饭，春秋还喝了两口凉水。豪迈的用手擦了擦嘴巴，想着这衣服回去也该洗嘞。 中午的大太阳可是足的很，春秋感觉头顶有些不通气，还湿湿的，皱着眉头将头顶上的草帽斜带在头上，又拿起一旁的围布往身上扇呼，“二姐，你热不热啊？”春秋回头，看了眼一旁的春花。 春花此时满脑袋都是汗珠，身上穿的衣服也被浸湿，让春秋看着都难受。 “热啊？都快热死嘞”春花喘着粗气说道，一边说着，还一边扯着什么的衣服呼扇。 春秋看了眼周围，看到大部分人家都在马路边上休息，想了想周围的环境，春秋锁定了一旁的那有些低矮的树木，伸手捅了捅一旁的春花，春秋小声说道，“二姐，咱们去树那边啊，那里有阴凉，凉快” 春花看了眼春秋说的地方，还真有些心动，可看着周围的人，春花不敢乱走，偷偷的瞟了眼春秋，春花对着一旁奴奴嘴，“三妹，娘不能说咱们吧，大家都在一旁呢” 春花说的周围，除了杨家之外，临近杨家地头的几家也都坐在周围，不管男女老少，都坐在道路边。 春秋也知道春花的意思，可顶着大太阳待着实在是受不住啊，不管了，春秋想着，那里也没规定是谁家的地方，她们过去坐一会儿也不犯法，“二姐，我太热嘞，我过去了”春秋说完，直接摸摸屁股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绕过春妮和虎子他们，直奔那阴凉地方而去。 春花看到春秋过去了，自己也跟着站了起来，怕啥的，三妹都过去了。 姐妹两人一前一后的占领了那一小片的阴凉地界，感受着凉风微拂，春秋心里满足的舒了口气。 春秋两人的动作像是一个信号一样，没过不久，虎子，小石头，春妮都过来了，周围的几户人家的小孩也都在大人的示意下跑了过来，大人们不好意思，可小孩子可以啊，阴凉地方顿时被抢购一光，不过好在春秋做的是边上，凉风足的很，几人都休息的不错。 休息了一会儿，袁氏几人又开始接着干活了，杨李氏买回来的水稻田和家里原来的那些都在一起，这样倒也省去了来回奔跑的功夫，一连几天，杨家每个人都是水田——家里——水田的忙乎，就像春秋这种晒不黑的，也都晒黑了一个度，看着水稻田里那认不出模样的自己，春秋心里下定决心，等到这活干完，她就要将自己在养回来…… 结果好不容易忙完了水田的事，家里的金银花也晒干了，杨为松临走之前，又将春秋拉回了黑山镇，当然，这次春秋是去卖药的。 将晒干分类的金银花卖给了本草堂，春秋趁机又请教了周大夫几个不懂的医学问题，两人在铺子里交流好久，最后还是因为太黑，春秋不得不回家才终止。 春秋恋恋不舍的和周大夫告了别，然后坐着村里的牛车回了家。 今后的日子，春秋不是上山挖药，就是下水抓鱼，或者趁着她爹有时间跟着牛车去镇上习医，总之日子过得是异常的充实。 时间一转，已经来到了九月。 九月河蟹香 今年雨水可没有往年的大，就算是七月份的梅雨季，下的也是那种淅淅沥沥的小雨，持续时间也不长，村里有经验的老人看了天，都说今年要比去年的收成好。 金秋九月，硕果飘香，像是家常的一些瓜果都已经成熟，飘着浓重的果香，院子里那颗梨树上解的白梨可比去年好吃多了，不仅个个鲜嫩多汁，还甜美可口。 之前趁着杨为民兄弟有空的时候，兄弟两人特意将满满一树的白梨都摘了下来，将多余的放在地窖中留着过年吃，剩下的，大房拿了一筐，杨李氏那里送了一筐，他们自家留了一筐。 从此，春秋就爱上了吃白梨，不管是上山挖药，还是下水抓鱼，都会随手拿上几个白梨放进篮筐里解渴解馋。 春秋待在家里，除了偶尔去趟黑山镇外，剩下的时间都是围着杨家村转，家里没事的时候，她便拉着虎子，或者春花一起往外跑。 昨天春秋答应春花，说是今天一起去河边的芦苇荡捡鸭蛋。 如今虽然已是九月，可天气还没有转凉下来，春秋依旧穿着夏季的短裤长衫，脚踩着袁氏给做的草鞋，没办法，春秋野惯了，换上布鞋不方便，刚开始袁氏还管了几天，发现实在管不过来后，便索性随她的性子去了。 早上吃完饭出来，春秋为了能装着方便些，她特意拎了一个小篮筐，让一旁的虎子拎着木桶，他们不光是去捡鸭蛋，顺便在拿着渔网抓几条鱼回来，毕竟如今鱼肉肥美，多吃几顿也不错。 “娘，我和虎子出去嘞”收拾完自己，春秋就和屋里的袁氏打了声招呼。 “行，你们慢点”袁氏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 春秋快速的应了一声，然后喊过一旁的虎子，又跑到大伯娘家门口，将春花喊出来，几人这才出了门。 春秋今天倒是发现了不寻常的地方，就是小石头居然没有跟出来，春秋当下好奇道，“诶？二姐，小石头呢？咋没有一起过来？”还真是不可思议嘞，小石头和他们的年龄差不多大，所以每次几人一出去，都会带着小石头，久而久之，也算是变相默认了，虽然没有喊他，也都回带着他一起走。 春花听到春秋的话，没好气的哼了一声，然后一脸愤愤，“不用管他，昨天晚上和我生气了，今儿一早就跑河边嘞，说是要比我捡的多才行”春秋看着春花说话的模样，更像是和她告状。 春秋顺毛捋了捋，“没事，二姐，我们也去” “就是，不能让他捡的多”虎子一旁也跟着附和。 这话说完，几人都互看一眼，然后都默契的冲了出去。 芦苇荡里的芦苇都要比他们高，春秋几人过来后，先是将家里拿过来的渔网下进了水里，这时候水不凉，春秋先让两人去芦苇荡，渔网她一个人放就好。 春秋穿着草鞋，下了水，如今古代可没有什么各种乱七八糟的污染，河里的水质也比后世不知好了多少倍，看着轻质透亮的河水，里边的鱼虾清晰可见，河里还有那细小的水草随着水流左右摇摆，春秋走到了河水的上游，水流平稳的地方，手里的渔网慢慢的放进了水里，将一边系在岸边，上边用石头压上后，春秋这才上岸。 芦苇荡很大，春秋从一头进去，晃了能有一个时辰，才找到虎子他们，几人分头行动，最后出来的时候，每个人的收获都不少，春秋将她和虎子捡到的鸭蛋都放进了篮筐里，正好将篮筐底下装满。 “二姐，咱们去把渔网收了，然后回家吧”春秋看着天也不早，别看她们只是在芦苇荡晃悠，可时间花的可不少。 春花有些累，捡完鸭蛋也没和小石头拌嘴，“行，咱们回家吧” “虎子，你去将渔网收上来，就在那边石头底下呢”春秋转头吩咐一旁的虎子，她也有些累。 虎子“唉”的一声应了下来，几人走到河边，虎子先将渔网的一端收起来，又顺着渔网上的布条将春秋下好的渔网拽了过来。 “诶？三姐，咋没有鱼嘞” 春秋正坐在一旁的石头上休息呢，结果就被虎子喊了起来。 “啥？不能吧，我看看” 春秋惊的站了起来，看了不远处的渔网，直接心急的跑了过去。 虎子看到他三姐跑过来，特意将渔网放在一边，指着渔网无辜的说道，“三姐，你看，确实没有嘞” 春秋定睛一看，立马皱了眉，还真没有！ 春秋蹲下身子，拉着渔网仔细查看，结果这一看不要紧，看完春秋更想哭了，哎呦喂，这渔网怎么都破了呢，春秋看着能完全将手伸进去的渔网，苦着脸看着一旁的虎子，“虎子，这渔网破嘞”难怪抓不到鱼，都破成这样了，还怎么抓鱼啊。 “破了？不能啊，昨天用不还好好的吗？”春花的声音从春秋身后传了过来。 春秋听后，连忙回头，“啊？真的吗？” “真的啊，不信你问小石头，昨天我们还用渔网抓住好几条鱼呢，不过是在下游那边”春花说完，还指了指河流下边的地方。 “是不是三姐你放的地方石头太多，铬坏了啊”虎子转头看了眼春秋下渔网的地方。 “不能吧”春秋不确定的说道，“是不是被啥给剪坏了呀”春秋提出自己的假设，河水里的石头都已经磨成了圆润光滑的鹅卵石，上边还有青苔，怎么可能将渔网铬坏，不过这上游的石头确实有些多啊，春秋心里也不确定。 “啥东西能将渔网剪坏呀”小石头感慨了一句。 不知道啊，春秋也跟着叹了口气。 “哎呀”这时候，春花突然大声喊了出来。 春秋好奇的看着她，只听春花若有所思的指着河里说道，“不会是那些硬东西吧” “硬东西？是啥？”春秋不知道春花说的是啥，便直接问了出来。 “就是螃蟹啊”虎子在一旁理所当然的说了出来。 螃蟹？！春秋蓦然的瞪大眼睛，“咱们河里有螃蟹？”春秋说完，便起身往河里看去。 乖乖，那可是螃蟹啊，蒸熟之后，新鲜美味的螃蟹啊！ 虽然春秋前世喜欢吃大闸蟹，不过螃蟹也不错，这里是的螃蟹是淡水蟹，也就是河蟹，味道甜美，肉香异常。 春秋说完，便已经从善如流的下了河，这可是正适合吃河蟹的时候，春秋撸起衣袖，对着岸边的几人招了招手，“你们快过来，咱们今儿个吃螃蟹啊” “诶？这个能吃吗？”春花一听要吃东西，也跟着下了水，虽然这螃蟹在春花眼中是那种吃着费劲还没吃头的玩意，不过听三妹这么说。应该能吃吧。 春秋狠狠的点了点头，“能吃，快过来吧，记得要大个的呀” 这有啥不能吃的，她可是蒸炸烹煮都会的人。 “三姐，去年咋没有看见啊”春秋一边抓着，一边说话，想着去年她也没少过来呀，咋还没看见螃蟹！ “哦，去年咱们不就是在下边了吗？这螃蟹只有这一片有”春花说的理所当然。 春秋惊讶，“啊？是这样吗？” 春花点点头，“是这样嘞，你看这里的石头可多了，里边都是螃蟹”春花笑嘻嘻的说完，又弯腰接着翻找起来。 春秋低头瞅了一眼，这上游的石头确实比下游的多。 好像杨家村的村门都不怎么喜欢螃蟹呢，以至于生活在这一片的螃蟹反应太过于笨重，春秋几人掀开周围的鹅卵石，将里边的螃蟹不费力气的就给抓了起来。 没过一会儿功夫，虎子带过来的水桶就装满了。 春秋担心螃蟹会跑出来，还特意用一旁的芦苇叶编了一个圆滚滚的盖子，将木桶顶部给遮了起来，几人抓完螃蟹，拎着已经坏的不能在坏的渔网，欢欢喜喜的回了家。 美味佳肴 回来的路上，春秋时不时的就将注意力放在一旁的螃蟹身上。 螃蟹啊，距她所知，后世有不少以螃蟹为主食的菜肴点心呢，春秋决定，今天中午回去，她要将这一桶螃蟹都做了吃了！ 清蒸，红烧，麻辣…… 春秋脑海中过滤着螃蟹的各种吃法，嘴角也不自觉的咽着口水，就回家的这么一段功夫，春秋脑海中已经出现了不下十种吃法…… 春秋几人回家的时候，家里已经开始做饭了，看着厨房那忙碌的身影，春秋十分淡定的拎着那一桶螃蟹去了厨房，走之前，春秋特意告诉几个孩子不要多吃，留着肚子等着螃蟹出锅。 吃货春花拍着肚子保证啥都不吃，就等春秋的螃蟹。 虎子和小石头也是一样，因为春秋现在在他们眼中简直就像传说中的厨神一样，不管是多么难吃的东西，到了春秋手里，都会变成美味佳肴。 春花他们对于春秋简直是那种最脑残的崇拜，和后世那些脑残粉一样。 春秋笑嘻嘻的和几人回了挥手，便直接一头扎进了厨房。 厨房里，她娘袁氏正在做午饭，看到自家闺女拎着水桶进来，袁氏一脸欢喜，“这是抓到好东西了？” 每次春秋下河回来，都会拎回来一些好东西，袁氏以为和平常一样，“这回还是鱼吗？中午你们要接着喝鱼汤吗？” “不是嘞，这是螃蟹”春秋笑眯眯的将水桶上的盖子拿下来，将里边的大螃蟹呈现在袁氏面前。 袁氏被那黑黢黢，长了好几条腿的东西吓了一跳，“哎呦，这东西能吃吗？都没啥吃头”袁氏往后退了退，生怕这些黑东西跑出来。 螃蟹这种东西，在杨家村都不怎么受欢迎的，为啥呢？还不是因为古代人可没有那种专门吃螃蟹的工具，也不知道吃螃蟹的秘籍，而且螃蟹壳硬，还不好打开…所有原因加在一起，就是螃蟹不受欢迎的重要原因。 春秋了然的点点头，看吧看吧，在后世那种动不动卖出高价的螃蟹，在古代是多么不起眼的存在呀，幸亏有春秋这个懂行的人知道，不然，简直是爆敛天物啊！ 春秋决定发挥自己中华小当家的能力，为螃蟹正名！ 春秋又和她娘说了两句，在袁氏不赞同的目光中，淡定的将螃蟹转移到一个大盆里。 螃蟹刚抓上来还有些泥沙没有排干净，春秋往盆里倒了一些食盐，然后螃蟹先行吐些水出来。 因为他们抓了整整一个水桶的螃蟹。春秋做菜选择的余地也很大，春秋想来想去，决定要先做一个香辣螃蟹，不说别的，她喜欢啊！再来一个清蒸螃蟹，毕竟春花他们不能吃辣，嗯，再来一个蟹肉海鲜粥吧，嗯，搭配的不错。 “娘，家里的饭够吃吗？”春秋是打算中午吃螃蟹的，如果她娘饭做多了，到时候可就尴尬了。 “不多，就是把上午的饭热了热”袁氏低头将锅里热好的米饭端了出来。 “娘，咱们中午吃螃蟹吧，一会儿我做螃蟹海鲜粥，保证好吃”春秋笑嘻嘻的将自己的计划告诉她娘。 袁氏回头，伸手点了点春秋的小鼻尖，语气轻快，“哎呦，娘的妞妞这是要出山了？”因为春秋最近都没怎么做菜，冷不丁要下厨，直接被袁氏调侃。 春秋被她娘说的脸色通红，“娘” 袁氏呵呵笑了出来，“好了好了，娘不说了” 春秋看着她娘离开转头又接着忙了起来。 做饭，必然是少不了帮忙烧火的人，春秋将虎子喊了进来，让虎子抱柴生火，而她则是跑到厨房后边去拿香辣螃蟹的配料，清蒸倒是不难，可香辣嘛，春秋自然是怎么好吃怎么来。 配料备好，春秋招呼一旁的虎子，两人将盆里的螃蟹用清水给洗干净，洗螃蟹不难的，尤其是这种已经处于半死不活的螃蟹。 原本河蟹就没有海蟹有活力，在加上几人下手的时候，颇有些没轻没重，随后这些螃蟹又被放进盐水里消毒杀菌，嗯，简直是一波三折，这要是还能挥舞着大钳子和她决斗，也算是逆天。 两人将盆里的螃蟹都清洗干净后，便直接扔进了锅里，只留下做香辣蟹的一部分，反正不管是做螃蟹海鲜粥还是清蒸螃蟹，都要将螃蟹蒸熟。 将锅盖盖上，春秋直接让虎子往灶台里边添火，而她也是用另一个灶台。 香辣螃蟹需要用到油炸，春秋先是将剩下的螃蟹都扑上生粉，然后直接放进滚烫的油锅里炸至变色后捞出备用，锅内留出底油，在放入葱段，姜片，大蒜，豆瓣酱，炒出红油后加入辣椒，花椒的大料。这时候，锅里已经飘出好闻的香气了，虎子偷偷的往过看了两眼。待炒的差不多，春秋又将一旁的螃蟹倒了进去，用铁勺拌匀，在加入知道米酒（杨李氏酿的），白糖，少许酱油，最后炒至水干出锅。 因为春秋喜欢香辣蟹，所以盛出来的成品转了一小盆，春秋抱着盆使劲的闻了闻，最后控制不住，拽了一个螃蟹腿放进嘴里裹了裹，嗯！春秋眼睛一亮，高兴的又拽出一个递给一旁的虎子，姐弟两人吃完后都很兴奋，除了辣了些，味道还真不错。 这时候清蒸螃蟹也出了锅，这里边春秋除了扔了几片香叶和葱蒜，其他的她可是什么都没放，不过就算不放，清蒸螃蟹也是很好吃的，之前为了好蒸，春秋特意将一个大的螃蟹切了好几个口子。 两人将蒸好的螃蟹拣出来，春秋还扒了几个螃蟹的蟹肉，准备一会儿做海鲜粥用，“虎子，把这两盆都搬屋里去吧，对了，将春花姐他们也喊过来一起吃”春秋可没忘了之前帮忙的两个人，而且她们这次抓得多，就算是大伯娘一家子都过来，也是够吃的。 “诶”虎子应了一声，然后将自己吃完的螃蟹扔到一边，抱着盆就走了。 春秋站在原地，有些哭笑不得，不是吧，这还真是有了吃忘了姐啊！ 摇摇头，春秋又接着忙了起来… 等到所有的饭菜都做好，春秋早就累瘫了，她可是好久都没有下过厨房嘞，如今一口气做了这么多，她还真不习惯，不过好在她娘心疼她，有过来帮忙。 之前春秋的做好的香辣螃蟹和清蒸螃蟹都然后袁氏分了半盆给大房送了过去，自打顾氏从杨李氏那里回来，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人也老实不少，袁氏这段日子和大伯娘相处的不错，而且这螃蟹也是两家的孩子抓得，分一半倒也爽快。 春秋熬出来的海鲜粥也分了一半端了过去，春秋感叹着幸亏自己熬的多，不然还真不够吃嘞。 回屋的时候，清蒸螃蟹已经被虎子吃没了，香辣蟹太辣，他吃的不多。 看到飘香的蟹肉粥，虎子有心想吃，却没有地方放了，只能哀怨的看着春秋几人吃的大饱。 除了虎子，春秋三人将剩下的东西全都吃干净，吃到最后的结果，就是春秋哼哼唧唧的趴在炕上不动地方，嗝…春秋捂着嘴，脸色难看，她吃的太多了，以至于一直打饱嗝，春秋头朝着天花板，揉着肚子，想要让东西消化的更快一些…… 变着法的想点子 春秋的本意是消食，没成想直接迷迷糊糊的睡到了晚上，等她清醒过来的时候，惊奇的发现，她的肚子还没有瘪下去，还是鼓鼓的，她是有多能吃！ 春秋本想在炕上打个滚在起来，后来及时放弃了，毕竟，这要是压坏肚子可不好。 “秋儿，秋儿，在家吗？” 嗯？春秋一惊，然后抬头看向一旁的墙壁，好像是能将墙壁盯穿一样，春秋眨着眼睛，她没听错的话，这好像是她大伯娘的声音啊？ “在家嘞”春秋回了声，就算真是她大伯娘，她也不能不说话啊。 听到门口传来吱嘎的声音，应该是房门被推开了。 趁着她大伯娘没进来，春秋直接拄着炕边坐了起来。 “哎呦，秋儿干啥呢？”果然是她大伯娘，春秋看着眼前笑意莹莹的妇人，心里感叹。 春秋听完顾氏的话，先是腼腆一笑，然后反问道，“大伯娘，您过来有啥事吗？我娘出门嘞，不在家” 春秋以为她大伯娘是来找她娘袁氏的，她刚起来，而且她娘还不在屋子，那就是出门了。 顾氏一听，连连摆手，“不是，大伯娘是来找你的，那个…”顾氏说道这里，脸色有些尴尬的搓了搓手，春秋看着顾氏，歪着头好奇，“那个…秋儿啊，大伯娘就是想问一问，今儿个你做螃蟹的配方……能不能和大伯娘说说啊”顾氏深深的吸了两口气，将肚子里准备了一路的话直接说了出来。 今儿个袁氏送过来的螃蟹味道确实好吃，他们家里人都很喜欢，顾氏便又打起了螃蟹的主意，她这也是趁着袁氏不在才敢过来，不然…她还真不好开口。 “大伯娘是想要螃蟹的配方啊”春秋听顾氏说完，直接话也不打的说道，“这简单啊，大伯娘，你只要…这样…”春秋将螃蟹配方全都告诉了顾氏，一点都没有藏私。 说到最后，春秋还怕顾氏不信，还提出明天中午还会做，顾氏可以过来。 顾氏没想到春秋会这么轻易的将配方全都告诉她，一时之间有些傻，按照她的想法，说不得要好好的哄骗一番呢。 春秋笑眯眯的看着大伯娘，然后在对方那徒然激动的面容下将她送出了门。 晚上袁氏回来的时候，春秋将这事告诉了她娘。 袁氏一愣，随后问道，“妞妞，你不心疼？这可能卖钱嘞”她家的财迷闺女咋还舍得给方子了？别怀疑，袁氏只是单纯的怀疑而已，毕竟，他们家现在倒是不缺这点子银钱。 “嘿嘿”春秋傻乐两下，随后接道，“咱们村河边的螃蟹不多，就那一片才有的，就算大伯娘想要卖钱，也挣不了多少，螃蟹在路上运送也不容易保存……最主要的是，太麻烦嘞，做螃蟹好累的”春秋直接和她娘列出了很多理由，最后的借口弄得袁氏有些哭笑不得，这小丫头，感情是自己嫌麻烦啊。 “那要是你大伯娘直接将方子卖给镇子上那些大酒楼呢？这可是一笔不错的买卖啊”袁氏接着调侃。 “不能”春秋一脸肯定的摇头，“大伯娘肯定会自己去卖的，因为她不相信别人啊”没错，就春秋所知，顾氏可是一个心眼很多的人，尤其是在银钱方面，她要是将方子卖出去，头一个考虑的就是对方又没有虎子压低价格，所以…她大伯娘一定不会卖的。 袁氏看着自家闺女那一脸信誓旦旦的模样，难得的没有开口反驳，她不得不承认她闺女说的还挺对的。 像是吃到了新奇的玩意上了瘾，因为螃蟹的美味，自打春秋做了一顿螃蟹饭之后，杨家人都喜欢上了螃蟹的味道。 从第二天开始，不仅是大房天天下河抓螃蟹，连他们二房，都开始过上了顿顿吃螃蟹的日子，螃蟹白菜汤，土豆泥拌螃蟹，盐酥螃蟹，蟹肉包……等等等等，只要春秋想出来的，都做成了吃的进了家人的肚子里。 顾氏第二天中午还特意跑过来和春秋学了一手，感觉自己的手艺差不多后，便满意的离开。 春秋也没在意，毕竟，她确实不想卖螃蟹，尤其是这种螃蟹离开水就会死就会发臭，嗯，反正这一段时间她大伯娘算是很老实嘞，就当给她的礼物吧。 春秋不知道她大伯娘卖的怎么样，不过看这几天对方那喜笑颜开的模样，看来是收获不少。 她娘袁氏还特意打趣她，问她后不后悔，春秋直接傲娇的抬起头，是那种后悔的人吗？真是的，她娘也太小看她了吧，除了螃蟹，她还有其他赚钱的法子呢。 春秋的日子和往常一样没啥变化，午前上了个山，挖了一些中草药回来，将挖回来的草药晾好。 今儿个上山挖的药不少，春秋有些累，回到家的时候，春秋在院子里找了个阴凉地方，准备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院子里种的那些青菜有的已经成熟，有的已经老了，春秋看到那些老的实在碍眼，想起她娘之前的要求，春秋起身，将已经老了不能吃的菜叶子都扯了下来，扔进了鸡架里喂给那些已经长大的小鸡，今年春天养的小鸡已经能下鸡蛋了，他们家养的不少，她娘袁氏现在不仅不用花钱从别人家买鸡蛋嘞，还可以往外卖鸡蛋。 春秋回来之后，还特意上山挖了一些生石灰粉回来，做了两坛子皮蛋和松花蛋留了起来，前几天春秋打开查看的时候，发现已经好了，春秋当下就煮了几个尝尝，配上家里的拌的凉菜，味道还不错。 这不，昨天春秋又新做了几坛子，反正他们家鸡蛋多，多做一些还能拿去镇子上卖钱呢！ 春秋在院子里左晃晃又跑跑，一会儿喂喂鸡，一会儿逗逗狗，对了，他爹今年又从村口柱子家里要了一只大狼狗，直接拴在了院子门口，如今已经有春秋这般大了，春秋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小黑，自打小黑过来，春秋家里剩下的饭菜都有了去处，她娘袁氏还打趣说养的狗不错，最起码家里的粮食不浪费嘞！ “小黑，小黑……” “汪…汪…汪…” 包着硬皮的板栗 前几天，春秋上山的时候，由于带的白梨都吃完了，可她还想吃水果，便不得去东边那面山里摘野果吃，路过一片山地的时候，春秋又发现了一种之前没有见过的好东西，板栗！ 只不过板栗在这里并不叫板栗，而是因为板栗外边那层嫩绿色的毛刺壳的缘故，被村里的人叫做毛刺球。 板栗在后世因为鼎鼎大名的糖炒板栗而闻名，不过在这里，还是一种不受待见的野果。 说是野果也不好听，其实就是没有要的果子，记得当初她娘袁氏哈还曾说过板栗的事，说是当年闹饥荒的时候，有人就打过毛刺球（这里板栗）的主意，只不过那人费劲辛苦将毛刺球那刺都拨干净后，发现里边还是硬壳，而且凿开硬壳还废了好大的力气，最终，毛刺球被列入了不可实用的名单。 今天难得的天气好，春秋准备上山去摘板栗，因为她发现的板栗树可不是一颗，而是一整片啊，想一想，那么多的板栗能卖多少钱啊！ 这可比螃蟹小打小闹好多了，这几天他们杨家村河边的螃蟹都已经抓得差不多了，她大伯娘就算再厉害，也没卖的东西嘞。 板栗树很高的，一般都是4-6米，当然也有更高的，不过杨家村后山上的拿着板栗树基本都是在四五米左右的模样，拿着长杆倒是能将板栗打下来。 因为板栗外边复有硬壳，所以在去之前，春秋特意缝了几双厚实的手套，目地就是让几人采摘的时候更方便些。 今天和她一起上山的有杨为柏和虎子，她娘因为茶叶的事，没去上。 因为之前春秋就已经将位置记了下来，所以来的时候，春秋带着两人直奔目的地。 几人绕过北面，路过泉水，走了好半天才来到板栗树旁边，眼前是一大片板栗树，随着板栗的成熟，板栗树上的叶子也落下来不少，期间更是参杂着点落下来的板栗，春秋看着脚底下那包着硬皮的板栗，顺势弯腰，将它扔进了背篓里。 来之前春秋就已经和她爹还有虎子交代好了，所以来的时候，杨为柏也识趣的没有问为啥闺女喜欢这种毛球果。 杨为柏快走两步，将后背上的背篓放在一边，回头嘱咐两人先别过来，然后便拿起一旁早就准备好的木棍往树上打了过去。 春秋拉着虎子，看着她爹费力的敲打着眼前的板栗树，板栗树被巨大的冲击力震的左右摇晃，叶子果子正式不要钱似的哗啦啦往下掉。 杨为柏打完一棵，就接着打下一棵，将临近的几颗都打干净后，这才放下手里的木棍，擦了擦额头冒出来的汗珠。 春秋乖巧的递给她爹一个手帕，看了眼板栗树上那挂着的零星板栗，满意的将一旁的虎子喊了过来，“带上手套，咱们将这些毛刺球都摘回去”春秋也没让虎子现在就去壳，而是直接让他连壳一起收拾，因为现在板栗毛壳还有些潮湿，不太好扒，等回家晒上一天后，就差不多就可以了。 虎子听话的“诶”了一声，春秋对他笑笑，两人赶忙忙乎起来，因为杨为柏打的时候力气太大。有的板栗掉下来后连着枝叶，春秋费力的将板栗从枝叶上拽下来放进背篓里，期间春秋不停的庆幸着自己能有先见之明，要不是带着厚厚的手套，她的手早就被毛刺扎破了。 杨为柏早就注意到了两人脸上的汗珠，抬头瞅了眼天，转身后对着两人说道，“秋儿，虎子先歇歇吧”杨为柏有时候憨是憨了点，可他不傻，很多事他都明白，也是宠孩子的好父亲。 就拿今天上山来摘毛刺球的事情来说吧，要是放在别人家的大人身上，知道孩子要这种没啥用处的东西，最多也只是同意他们自己过去，肯定不会帮忙的，碰到更独权的父母，那更是没啥说的，骂一顿都是好的，这要是打一顿也不为过，哪像杨为柏这样，听到闺女要摘毛刺球，二话不说的就跟了过来，还帮闺女摘。 纯属一听她爹的话，和虎子同时弯腰的一顿，转过头对着她爹露出笑脸，极其自然的将话说了出来，“行嘞，爹，好累啊” “就是嘞，爹，咱们一会儿吃啥啊”虎子跟在一旁附和，说到吃的时候眼睛更是亮的惊人。 杨为柏指着不远处的泉水，就是之前春秋和袁氏看到的那个，“那里边有些鱼嘞，爹给你们烤鱼吃”杨为柏说完，直接拎着两人下了山，春秋和虎子坐在一旁的石头上，低头看着她爹拿着简易的鱼叉在泉水里捕鱼。 这个鱼叉是来之前杨为柏特意带的，木棍上边绑了两个尖锐的铁片，杨为柏手艺很好，而且叉鱼更是一叉一个准，春秋除了刚开始提醒两句外，全程围观，不一会儿的功夫，她爹就已经叉了好几条鱼返了上来。 白色的鳞片在阳光下反着光，杨为柏叉完鱼，便将鱼叉上的铁片放卸了下来，拎起一旁的死鱼，蹲在泉水旁边洗了起来。 柴火没有让杨为柏担心，春秋和虎子早就将柴火捡好，这里是山上。不少的树枝。 几人将火堆放在了泉边，周围还被杨为柏清理出一圈的真空带，杨为柏这是怕失火。 用之前带过来的镰刀削了几个木棍，将鱼都叉好后放在火堆旁边，春秋两人先是去泉边洗了个脸，又喝了两口水解解渴。 烤鱼很快，没多久，烤鱼的香气就传了出来，春秋闻着味道，笑着接过了她爹递过来的鱼，鱼表面金黄，还有鱼油滴落，好像是泉水的问题，这烤鱼吃起来比河边的鱼腥气要小的多，春秋飞快的吃完了自己手里的一条鱼，又拿过来一条接着吃，她爹今天叉的鱼多，到不担心吃不饱。 “嗝…好撑啊” 别怀疑，这是虎子，春秋只是在一旁揉着肚子哼唧，对嘞，她也好撑。 “呵呵，你们多休息一会儿，然后在摘毛刺球”杨为柏笑着将火堆熄灭，然后不放心的又用脚踩了踩，如今这天干物躁的，起火就不好了。 几人歇了好一会儿，春秋感觉肚子没有那么痛了才站起身子接着去干活。 下午可没有上午那么有精力，尤其是吃饱喝足想睡觉的时候，不过上午摘的多，下午几人将杨为柏的背篓装满，几人就回了家。 家里没人，春秋直接然后他爹将板栗放进了后院，就是前排房子和后边房子中间的地方，这地方阳光充足，比院子好用的多。 春秋十分豪迈的将板栗都扑到了地方，滚出去的都被春秋用脚踢了回来，完成了今天的任务，高高兴兴哼着歌，跑回屋子…… 准备工作 像鸭蛋黄一样的太阳从东方生起，天边泛起鱼肚白，渐渐的，太阳越生越高，最终照亮整个天空。 从一大清早开始，杨家村渐渐的活跃起来，杨家大宅子也开始热闹起来。 昨天袁氏忙完了她的茶叶，空出了几天时间，准备和春秋他们一起上山摘毛刺球。 手套，镰刀…各种用具早就准备妥当，春秋几人穿着布鞋，站在院子里等着她娘，等她娘挎着篮筐出来后，春秋神色激动了大喊一声，“出发” 雄赳赳气昂昂，挺胸抬头，春秋仰起自己的小脑袋走在队伍的最前方，期间遇上村里的村民，袁氏也只是笑笑，并没有解释他们为啥要去后山，迎着村民们那不解的目光，春秋神色坦然的往前走着，怕啥的，整个山都是她家的。 “秀儿，抱着大毛这是要去哪啊？” 袁氏眼尖，看到了前方正抱着用被褥包裹的孩子往过走的少妇。 “是袁嫂子和杨二哥啊，呵呵，我抱着大毛去李婆婆家待会儿” 秀儿表姑那清丽的女声从前边传了过来，春秋抬头，就看到那梳着妇人髻头穿着一身身水仙色裙装的表姑。 八月初的时候，秀儿表姑顺利的生下了一个男孩，重6斤6两，这可把大牛嫂高兴坏了，省下来的洗三，办的可热闹嘞，将村里的人全都请了过去。 在古代，这么重的男婴算是健康的了，要知道春秋和虎子刚生下那会儿，还不够五斤呢。 孩子过了满月，虽然没有大名，可小名也起了，叫大毛。 如今大毛过了一个多月，秀儿表姑也过了坐月子的时间，闲的空闲的时候，秀儿表姑就会抱着孩子出来走走，当然不会太久，也就几分钟而已。 “去李婆婆家咋的了？大毛晚上又闹人了？” 袁氏直接迎了过去，站在秀儿身边，便同她说了起来。 秀儿一听袁氏的话，轻轻的拍打着大毛的后背，语气小声的说道，“嗯，最近两天大毛晚上总是闹觉，娘觉得不对劲，让我去李婆婆家里看看” 陈秀儿说这话的时候明显气压不高，脸上也有些不赞同，不过碍于婆婆的面子，陈秀儿也没反对。 袁氏是过来人，自然理解陈秀儿口中的话，她拍了拍陈秀儿的肩膀，随后笑着说道，“没事，小孩子闹觉是正常，过两天就好了，你婆婆也是担心，去看看也没啥大事…”之前春秋虎子闹觉的时候，袁氏也抱着他们如果李婆婆那里。 李婆婆是他们整个杨家村比较出名的人，怎么说呢，和后世那跳大仙的很像吧，不过老人都信，尤其是古代这种神话色彩比较浓厚的年代，陈秀儿的话也没啥意思，她不是不相信，只是遇到袁氏，随口抱怨两句而已。 袁氏和陈秀儿聊了两句，又说了几句安慰的话，便目送陈秀儿走远，春秋在陈秀儿离开之后，还偷偷的看了眼被褥里的大毛，嗯，还是刚出生那样，黑黑的瘦瘦的，皮肤还有些暗黄，不过这也正常，小孩子刚出生一个月，因为胆囊还没排干净，所以还没变得白嫩，等再过几个月就好了。 至于小说中经常出现的孩子过几天就长开变得白白嫩嫩的这种鬼话，那都是不可信的！ … … 一连几天，春秋他们一家都在为板栗忙乎，除了虎子，虎子正倾倾书堂读书呢，等到院子里的地方全满，实在放不下后，春秋这才决定休息一天，她要将之前已经晾好的板栗收拾出来，好为山上那些没有摘下来的板栗腾地方。 处理板栗有两个难点问题，一个是板栗外边的毛刺壳问题，这个处理不好，就会扎进肉里，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板栗那层硬壳问题，不过春秋做糖炒板栗，外边那层硬壳倒不是问题，还是要先解决毛刺壳。 古代可没有脱壳机，而且春秋也不会做机器，不得已，春秋用了一个最笨的方法，人工去壳，先是木板或者硬的东西放在晒干的板栗毛壳上边来回咕噜，等到毛刺掉的差不多了，在用手将它们扒开，而且有些板栗毛壳因为晒干的原因，轻轻一撮就掉，倒也省了不少事。 摘板栗的时候春秋去了，没道理收工板栗的时候春秋不在，带着在家休息的爹娘，春秋他们三人就坐在院子里扒了整整一天的板栗，直到太阳日薄西山，他们已经扒好了一大片板栗，院子里那小山一样的板栗少了许多，才收工不干。 “吱嘎…嘎吱…”春秋歪着头揉了揉肩膀，扭了扭手腕，又活动了一下长时间不动的大腿，才算是重新活过来。 “行了，秋儿，回屋休息一下吧，娘去厨房热菜” 袁氏也是活动完，看了眼一旁小手通红的闺女，有些心疼。 “嗯，娘，咱们一会儿吃啥啊”春秋直接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吃中午的吧”袁氏想也不想的直接开口，她也累了一天嘞，实在是没我力气去做饭。 春秋听后，直接点头，“行” 袁氏说完，直接甩着有些酸疼的肩膀去了厨房，春辉回头看了眼正坐在地上，呲牙咧嘴的杨为柏，叫道，“爹，咱们回屋吧” “诶，来嘞”杨为柏那敦厚的声音从一旁传了过来，春秋等她爹起身，两人便直接回了屋。 晚上吃的早，而且煮的饭菜也很简单，放在锅里热一热就能吃。 春秋晚上睡觉的时候，和他爹说了一句铁锅的事，做糖炒板栗的时候，是需要往锅里放置细沙的，这东西春秋还的去河边找，想着明天的事情还不少，春秋趴在炕上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睡了一个好觉，春秋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格外舒坦。 天一早，她爹杨为柏就从他们家后院的库房里给春秋翻出了一个小铁锅，是之前东厢房拆除的时候留下来的，春秋因为铁锅，又跑去河边挖了些沙子回来。 然让她爹在院子门口搭了一个露天的灶台，将铁锅坐上去，将挖过来细沙洗干净全都倒进去，春秋准备露一手。 糖炒板栗来嘞 俗话说，生命不息，奋斗不止，春秋没啥大志向，不过在穿越过来之后，她也给自己定了一个小目标，那就是多待一天，多赚一天！ 如今的辛苦都是为了将来的享受，这是春秋每次一做吃食之前的必要祷告，就和吃饭之前要洗手一样的神圣而庄重。 在开炒之前，她爹杨为柏还特意跑过来问过她为啥要将沙子倒进铁锅里。 春秋回头看着她爹那张求知欲很强的脸，还真的认真思考来的，她怎么说？难道要和她爹说这是物理学的知识，就是利用介质来加热的原理，沙子就是热的介质？春秋皱眉，她要是说出来，她爹保管听不懂，两人之间的可是跨了好几百年的鸿沟啊！ 啊！有了，她可以简单的解释一下嘛，春秋右手攥拳，凿在摊开的左手手掌上。就像是堵塞的思绪突然迸发出来一样，“爹，这和咱家蒸的饭差不多，沙子和锅里的水一样”家里做到的饭，不就是将将盆直接坐在水里蒸熟吗？ “诶？那我知道嘞”杨为柏先是看了眼家里的铁锅，然后转头说道，“就是让毛刺球熟的更好嘛，蒸饭的时候要是不放水，米饭里会出现夹生嘞” 好像也对，春秋看着她爹是真的明白了，也挺高兴，“没错，就是这样”春秋露出她那一排洁白的牙齿，在阳光下，还有些闪光。 和她爹解释了用沙子炒制的原理，春秋就准备开始正式动手，在动手之前，春秋特意从她娘那里要过来一个不能用的铁铲来翻动锅里的沙子。 之前扒好的板栗已经被春秋留下了一部分，准备一会儿要将其炒熟，板栗本身是一种营养丰富的干果，其中不仅含有大量淀粉，而且含有丰富的蛋白质、脂肪、B族维生素等多种营养成分，而且板栗味甘性温，能够“益气补脾、厚肠胃、补肾强筋”。 而且正规的糖炒板栗是用麦芽糖和植物油炒出来的，不过春秋这边麦芽糖还没发出来呢，想了想，只能拿白糖代替了。 并不是将沙子放进去就可以用的，这中和河边挖来的沙子，虽然已经清洗干净，可到底是是生沙，需要将生沙炒熟后才能放入板栗。 而且板栗也不是直接倒的，为了确保糖炒板栗的味道和口感，春秋直接然后他爹在每个板栗的底下都用菜刀切了一个小口出来，这样方便入味，也方便炒制。 春秋先用大火将锅里的沙子炒熟，然后倒入白糖，接着小火炒制，当然这个过程是春秋指挥她爹干的，毕竟沙子可有好几十重，就她这小胳膊小腿的，翻不动啊！ 等到她爹这边抄的差不多后，春秋便直接将收拾妥当的板栗倒入锅中，然后板栗和沙子混合均匀，接着炒制。 期间，春秋又往里边加入了适量的红糖和盐，植物油少许，利用小火慢慢的加热，春秋一旁嘱咐她爹慢些干活，一边踮起脚尖查看着眼前的东西，等大概二十几分钟后看见板栗被炒出光泽，板栗裂开的口子看的明显后，春秋立刻让她爹停手，盖上锅盖，然后立刻将火熄灭，不需加热。 等过了十多分钟，春秋让她爹将锅盖打开，一阵儿甜腻的香味飘了出来，香甜可口的糖炒板栗正式出锅！ 刚出锅的板栗还冒着热气，春秋拿过一旁的筷子，直接夹了一个板栗出来，呼呼吹了好几口气，伸手摸摸，感觉板栗不怎么烫手之后，才放进手心。 春秋双手摁住板栗的两边，然后只听碰的一声脆响，板栗的硬壳被掰成两半，露出了里边嫩黄色的栗子肉。 春秋将栗子肉掰开，一半放进自己的嘴里，另一半递给了一旁等候多时的杨为柏。 春秋将嘴里的板栗嚼了嚼，随后咽了下来，“爹，板栗有些软，下次少焖一下”没有后世那么好吃，不过味道比别的还是不错的。 春秋吃完，变将能改的都提了出来。 “行”杨为柏点点头，随后又伸手拿出一个去了硬壳放进嘴里，“确实有些软，还有些甜”杨为柏感觉之前放的白糖有些过多，以至于嘴里都是甜蜜的味道。 春秋看了眼她爹，伸手拿出一个接着吃。“是吗？感觉还可以呀”春秋倒是不觉的有多甜，感觉味道正好呢。 “那一些给娘尝尝，剩下的等过两天将板栗收好后就去卖”春秋笑嘻嘻的将这话告诉杨为柏。 杨为柏只听到春秋要那些给她娘送过去，语气顿时放缓下来，“呵呵，你娘肯定喜欢”杨为柏想着之前袁氏年轻的时候可是最喜欢吃甜食的嘞，想到袁氏年轻的时候的模样，杨为柏周围就像漂出了粉红色花瓣一样，看的春秋一直往后退，春秋渍渍称奇，顺便还忍不住摇头叹息，陷入回忆中的男人果然很可怕啊！ 袁氏正在屋里绣着绣活，看到闺女跑进来，袁氏笑道，“这是做出来了？”这大早上的，父女两人一直在院子里鼓捣，袁氏自然知道两人在忙乎啥。 “嗯，娘，你吃吃看”春秋也没上炕，趴在炕边将手中包了硬壳的板栗递给袁氏。 袁氏将板栗放进嘴里，嚼完后咽进肚子，语气顿时欢喜起来，“挺甜嘞” 春秋听后眯眯眼，又将手里的几个板栗放在炕边，告诉她娘问责打开后，又转身跑出了门，她还要讲锅里的板栗都收出来嘞，不然呆的久了，板栗壳子上的糖分该化嘞。 晚上虎子的时候，如愿以偿的吃到了春秋留下来的小半袋板栗，春秋出手，自然不凡，虎子又一次将对她三姐的崇拜刷高了一大截。 接下来的日子，春秋他们敢在板栗落果前将板栗树上的板栗都收了下来。 天天一背篓一背篓的往家里背，早就引起别人的注意了，不少村民都不明所以，不指南为啥杨为柏会背这些没用的毛球果回来，每次问的时候，杨为柏总是笑称这东西留着杂碎为鸡，虽然村民都不相信，可还是没接着问。 其中，当然也有看着杨为柏他们摘也跟着摘的人，只不过他们不会剥皮，也不会制作糖炒板栗，摘完后发现不怎么会弄，干脆真的用石碾子压碎了喂鸡，结果鸡还真吃，误打误撞的，也将杨为柏说的慌给圆了回来，村门到没有那么起疑心。 九月末的清晨，春秋他们一家早就起来了，除了虎子去书堂外，剩下的几人都要去黑山镇，将提前准备好的板栗装好，带着铁锅和灶台，杨为柏赶着昨天晚上从大牛家借来的牛车，载着袁氏和春秋一起，一家三口晃晃悠悠的去了黑山镇…… 从此吃食多一门 “糖炒板栗，新鲜的糖炒板栗嘞，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各位弟弟妹妹哥哥姐姐大伯大娘们快过来看一看，瞧一瞧呀，不甜不要钱嘞……” 清脆的童音配上眼前挥着铁铲翻炒板栗的壮汉，在这拥挤的集市上看起来莫名的和谐。 春秋刚喊完一嗓子，就连忙停下来，拿起一旁的水壶往嘴里灌了起来，一口气喝了一小半，才算是缓过来，呼，春秋大大的舒了口气，这一连串的话真是又长又硬，要不是她记忆力跟得上，早就忘词了。 春秋此时正站在他们家支起的摊子旁边，她爹杨为柏正穿着短褂翻炒着铁锅里的板栗，因为温度高，杨为柏身上的短褂已经被汗水浸湿，汗珠更是顺着脑门嘀嗒嘀嗒的往下掉，一旁的袁氏心疼丈夫，拿起手帕一个劲儿的帮忙擦汗。 他们摊子面前已经围满了一圈人，这些人都是准备要买糖炒板栗的，因为板栗还没出锅，便在一旁耐心的等着。 要问为啥春秋他们家摊子这么受欢迎？还多半的原因是要归功于春秋，谁让她隔三差五闲着没事就往集市上跑，卖东西呢，这一来二去的，长逛集市的人自然就认识春秋，而且春秋每次卖的东西还特别好吃，这就好比名人效应，春秋现在就是那个十里八乡都出名的小名人，看到春秋又一次过来，哪还有啥好说的，自然是排队买了。 队伍前边是一个中年妇人，看起来很是面善，这人春秋认识，之前春秋卖茶叶蛋时候对方也常常过来买，“郭婶子，这又是替生子弟弟买的？”春秋笑眯眯的同郭婶子唠着家常，郭婶子是下洼北庄人，和她奶杨李氏是一个地方。 春秋口中的生子是郭婶子的独生子，今年5岁，之前郭婶子买的茶叶蛋都是给生子补营养用的。 “是嘞，生子可是馋了你做的茶叶蛋，你这小丫头一走，我不得不跑去李姨铺子里去买”郭婶子说到这里，捂着嘴直笑，按照杨李氏的辈分和郭婶子夫家的顺序，郭氏还要叫杨李氏一声姨奶奶呢，只不过平常都李姨李姨的叫着，加上杨李氏都很久没有回北庄了，倒也不挑她的理。 春秋也跟着笑，这时她爹杨为柏炒出来的板栗已经出锅嘞，春秋忙拿出一个圆形的编制小盆，将牛皮纸放进去，然后在用铁勺挖一勺子放了进去，春秋低头团吧团吧，用草绳系上后便递给了等候许久的郭婶子。 临走的时候春秋嘱咐对方有空常来后，便低头开始忙了起来… 眼前的人排的多，春秋和她娘袁氏两人将这一锅包完卖出去后，眼前又是一片人了，她爹杨为柏也没闲着，出锅后接着往里放，每次份量都放的足足的，那也够不上春秋和她娘往外卖的速度。 至于为啥叫板栗？还是春秋自己“故意”提出来的，至于原因嘛？当然是毛刺球这个名字太难听了，那就叫糖炒毛刺球的？所以，春秋直接将毛刺球改名为板栗，糖炒板栗，也是圆了后世的辉煌嘞。 几人过来之前，还特意定了一下糖炒板栗的价格，算上各种费用，他们决定一勺板栗5文钱，一勺板栗的话，差不多半斤多一点，正好能用牛皮纸包上。 就这么5文钱5文钱的卖着，春秋他们一个上午就将带过来的一袋板栗全都卖光了，要知道，正常炒制一锅板栗的话需要半个小时左右，也就是40分钟（各种因素都要算上），他们一个上午就炒了5锅，平均下来一锅30斤，春秋心里默默计算着今儿个卖出去的价格，一两半银子到手了，而且基本都能剩下！ 这可是大生意啊！春秋想起他们家后院那堆满了半个库房的板栗，心里嘿嘿嘿的笑了出来，这买卖不错。 袁氏忙着收拾摊子，抬头冷不丁瞟到一旁正在傻笑的闺女，直接开口说道“秋儿，傻笑啥呢？一会儿吃啥” 袁氏和杨为柏商量了一下，今天卖的不错，几人打算在这里吃完再走。 “嗯？来嘞”听到她娘喊她，春秋回过神来，连忙伸手帮着收拾。 袁氏看到闺女也没回话，顿时无奈的摇摇头，算了算了，吃饭的时候在问吧。 像灶台和铁锅这种重的东西，都是她爹一个人搬上牛车的，春秋想着要提醒她爹一下买白糖的事，家里的用来做糖炒板栗得白糖用完嘞，要想下次过来接着卖，袁氏他们回去之前必须的买。 三人吃的是混沌，混沌摊子就在他们家摊子隔壁，春秋倒是想吃炊饼，可卖炊饼的大娘离他们这里还隔着一条摊子呢，春秋不爱动，想着混沌也不错，吃一口垫垫肚子。 三人要了三大碗混沌，她娘又给她爹要了两个馒头，就着店家免费送的咸菜，几人正式开吃。 古代的混沌包的不如后世，煮出锅的混沌早就炖烂了，春秋用筷子夹的时候还直往下掉，不得已，春秋只能用一旁的勺子舀着吃，相对比那不好看的外观，这家混沌摊子的混沌味道但还是比较好吃，就是里边的肉太少了，明明是猪肉白菜的，结果春秋一个在一大堆的白菜馅中看到了零星几个的肉沫，算了算了，谁让这一大碗的混沌才4文钱。 几人吃完，她爹杨为柏先是赶车去了镇里的自家杂货铺，买了20斤的白糖，20斤的植物油，还有10斤的红糖，这是糖炒板栗的主要材料，买完后，夫妻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去铺子看一眼情况，春秋没反对，虽然距离上次过来才有十多天，可春秋还是很想她奶。 三人都同意后，杨为柏将牛车赶到了杨家吃食铺，几人赶上饭点，杨李氏忙的没有空招呼他们，袁氏和杨为柏对视一眼，把牛车停好后连忙进铺子帮忙，一直忙到下午2点，杨李氏才算是得了空能，春秋他们说会儿话，又将前两个月加这个月的分红递给袁氏，杨李氏送几人离开。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袁氏 发家致富奔小康 晚上吃完饭，虎子去书房接着温书学习，她娘袁氏将碗筷都收拾妥当，叫上一旁正在屋子里遛弯的春秋，又将杨为柏喊了过来，三人坐在炕边商量起今天的事。 几人主要是商量糖炒板栗的卖法，虽然今天在集市上卖的板栗不少，可对比库房里堆积如山的板栗，这点还是不够看，看来指着黑山镇的集市，每次去集市上卖是卖不完了。 一个月才三次集，就拿每次卖200斤来算，一个月才600斤，他们库房里可是堆着上千斤的板栗，这的要卖几个月啊，不行不行，时间太长。 春秋能能想到的问题，袁氏两人也能想到，毕竟在过一段时间又要收水稻了，他们也不可能一直耗在板栗上。 “…要不然放在娘的铺子里卖？”杨为柏小心的提出一个建议。 袁氏听后直接摇头，“不行，娘铺子里的人不少，今天你也看到了，根本就没有休息的时候，这要是再把板栗在放进娘的铺子里，娘身体也受不住啊？不行不行”说到最后，袁氏一个劲的摇头拒绝，况且，这忙不过来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袁氏担心这板栗的钱怎么分？而且炒板栗也是要花费功夫的，一想到这些事情，袁氏就感觉脑袋就有些愁，真的是不好办啊。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杨为柏是没啥好办法，只好指着眼前的两人能想出来别的法子。 “…要不咱们拉大伯娘他们一家入伙吧，然后咱们两家分开跑，去周围的镇子看看，这样能多卖一些儿，只不过分钱的时候要好好说一说才行”春秋咬咬牙，还是决定拉上大伯娘一家。 她爹说的被她娘否了，那么在黑山镇周围长期摆摊也就不能实现，可除了黑山镇，他们周围不是有虞山镇和平山镇吗？而且每个镇子的集市时间都不一样，到时候集市的时候，他们可以到处跑啊，虽然麻烦累了一些，可到底也是个办法。 而且不是说在黑山镇里边摆摊不行，想要摆摊，要先同摊子后边的店铺商量一天的租费，而且黑山镇最繁华人流量最多的地方自然租费也不便宜，而且春秋家卖糖炒板栗，自然很挣钱，她也不能保证店家看到他们赚钱后不涨价，要知道不管是黑山镇哪里，门前的租费都是一日一结的，根本就藏不了。 虞山镇和临近的青山镇都是4号集市，平山镇是7号，舟山镇是8号，咱们黑山镇是10号，按照春秋这么个说法，到处跑也不施为一个好办法，毕竟在集市上卖的不少，而且集市上摆摊也不用交钱。 袁氏好好的想了一下，对比了一下杨为柏的主意，春秋提出来的主意倒是没啥问题，“秋儿这想法是不错，就是跑来跑去的有些麻烦，不过咱们也就库房那些板栗，都卖完了也就没啥了，咱们一家是肯定忙不过来的，招呼大哥一家也行……” “对嘞”春秋附和，“反正明儿个没事，爹你把板栗的事交给大伯，这样过两天咱们就能一起出去了” “可咱家没有牛车啊”杨为柏又说出了一个问题，就是赶路的工具，他们家的牛车还在铺子里呢，今儿他们去黑山镇都是借的大牛家的，这往后要是还借的话，总觉得不好意思。 袁氏抬头，看了眼杨为柏，沉吟出声“这样吧，明儿个你去镇上将咱家牛车取回来，然后在去村里借一辆，咱们给钱，到时候好好说一说，都是乡里乡亲的，应该不能不借”就算是将铺子里的牛车取回来，他们家也不够用，袁氏也没想着去买一辆，可不买的话，那就只能借了，到时候在给些银钱。 杨为柏听完点了点头，语气认真道“我看行，明天我去找村里的人家问问，这段时间用牛车的人家不多，银钱多给一些儿，应该没啥事”因为杨家村山地不少，所以几乎每家每户都有牛车，现在不是啥农忙的时候，借的话倒是不难，况且还有银钱，人家应该不能拒绝。 “行…就这样吧，牛车的事明天你去看看，然后我去和大嫂说说卖板栗的事……” 春秋看着她爹娘两人低头商量，自己则闭口不言，乖巧的在一旁听着。 … … “咯咯咯…咯咯咯…”顾氏抱着一盆青菜梆子站在鸡架旁边一边喊着一边喂鸡，清早的风还是有些发凉，不过顾氏也没在意，喂好了鸡，顾氏直接打开鸡架的门，绕过互相争食的鸡，将鸡窝里的鸡蛋都捡了出来。 一，二，三…十个，顾氏心里数着，将拣出来的鸡蛋都放进盆里，满意的同昨天的八个做对比。 “大嫂，忙着呢？”特有的女子声音从顾氏身后传来。 “嗯，是弟妹啊，有啥事吗？”顾氏回头，神色有些莫名。 顾氏对袁氏是又些矛盾的心里的，基于之前的事，她感激，可感激的同时她又嫉妒袁氏过的好… 袁氏看到站在鸡架不动地方的顾氏，直接泯了泯嘴角，将一旁的围栏打开，快步走了进去。 “大嫂，大哥和孩子们在家吗？找你说点子事情”袁氏对着顾氏笑笑。 顾氏听完袁氏话，神色更是复杂，语气讪讪的说道，“他们都在屋睡觉呢？弟妹这是有啥大事吗？” 袁氏连忙摆手，摇头笑笑，“没啥事，就是想问问大嫂想不想和我们一起入伙做生意嘞” 听到做生意这几个字，顾氏抱着盆的手徒然握紧，“真的？啥生意啊”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激动。 袁氏低头，拉了拉顾氏的衣袖，然后推着她往一边走，顾氏有心想甩开对方的手，可又想到那生意，手上的动作也是僵硬，袁氏将顾氏拽到了一旁的角落里，才放开顾氏的手，转而小声的说道，“大嫂，是这样的，…” 袁氏简单的将他们做糖炒板栗的事告诉了顾氏，又说了几人要卖的策略，最重要的是，顾氏他们只需要出人就行，剩下的都是他们自己出，到时候分银钱的时候，5文钱的糖炒板栗，她3顾氏2，倒也不少。 顾氏听完袁氏话，哪还不知道这生意能赚钱，顿时，看着袁氏的目光更复杂了，袁氏也注意到了顾氏那神色变化，笑笑后，低头不在言语。 见自己将事情已经说清，袁氏又扯了个借口离开，临走之前，袁氏还告诉顾氏，让大哥有空过来学一学手艺，顾氏自然连连答应，笑着送袁氏离开。 袁氏走后，顾氏还站在原地好好合计了一下，随即转身回了屋，她要把老大喊起来。 三号的时候，两房分两队出发，分别前往不同的县城，袁氏去的是虞山镇，顾氏去的是平山镇，因为顾氏要去的地方远，三更天的时候大房的两人就赶着牛车离开了，春秋多睡了半个时辰，也被袁氏喊醒，穿好衣服打着哈欠就坐上了套好的牛车离开。 几人跑完这个跑下个，期间还又收了水稻，整个十月份跑下来，就连这里边活计最轻松的春秋都瘦了，脸上的婴儿肥消失不见，袁氏也有一定程度上的消瘦，像她爹干重活的人，更是瘦了一圈不止，不过好在这一个月也没算白忙乎，库房里的板栗都卖了出去，没有剩余，他们家也多了一笔不算少的银钱。 又是一年 冬去春来，季节更迭。 转过年，春秋已经七岁，和五岁那时初穿越的懵然无知相比，现在的她更像是一个古人，不管是生活上还是习惯上，虽然偶尔会出现吃食方面的异常，杨家的大人也只会默契的不说出来。 年前因为板栗生意的忙碌，家里的几人都有不同程度的消瘦，袁氏再他们忙完后，又给补了回来，春秋在屋里整整待了一个冬天，不仅脸上的婴儿肥又回来了，而且还胖了好几斤，这弄得春秋很不高兴，因为过年时她娘给她新做的衣服没有穿上去，春秋看了整整胖了一圈的小胳膊，伤心的嚎啕大哭起来，如今春秋偶尔有一个成年人的想法外，完全和七岁的孩童一样，哭笑嬉闹，就好像前世的自己是一个梦境，如今梦醒了，她只是一个小孩子。 离过年没几天的时候，她奶杨李氏终于回来了，她奶从去年年初离开，直到年末才回来，这一走就是一年。 她奶回来的时候带了许多的年货和特意给孩子买的小吃食小玩意，其中以春秋分到的最多，同样分的少的春花一直说了好久的阿奶偏心。 过年之后没两天，姑姑杨美娟特意带着还差两个月未满周岁的孩子回了趟娘家，趁着母女两人说话的空隙，春秋趴在炕边，认真的观察着被被褥包裹起来的小婴儿，皮肤光嫩，如同那软软的白豆腐似，哎呦，就这光滑的皮肤，白藕似的小手臂，好想咬一口呀。 姑姑的小儿子已经长大了许多，皮肤也没有刚出生时的潮红，现在变得白白嫩嫩，春秋越看越喜欢，还趁杨美娟不休息的时候偷偷的低头亲了小婴儿好几口，看着小婴儿睁着懵懂的大眼睛看着她，春秋的心都要化了，伸着小胖手和小孩子一起玩。 她姑姑只待了一天便离开，说是要去虞山镇看一眼孩子的祖父祖母，前些日子老两口来信说想孩子，杨美娟和高青商量了一下，决定回娘家的时候顺便在回去看看。 杨李氏万般不舍的送闺女离开，嘱咐有空常回来看看。又过了一天，春秋的姨奶奶小李氏又跑了过来，这次还是为了两个儿子的婚事。 去年的事杨李氏还没忘，小李氏虽然不满意杨李氏介绍的，可到最后还是同意了，结果杨李氏留了心思，帮小李氏问好后，小李氏居然又不愿意了，说是对方太穷，这事让杨李氏有些难办，不得已，又腆着老脸和人家解释了一下，好在人家大人们是知理好说话的，不然这事闹开了对小叔的婚事也有影响。 这事他们家的人都知道，所以小李氏今年又一次过来的时候，杨李氏连门都没让她进，直接堵在了门口。 小李氏自知理亏，站在大门口求了杨李氏好久，杨李氏也没松口，小李氏蔫吧吧的又离开了。 又过了两天，北庄传出来小李氏找了本村的吴媒婆去帮忙说亲的事，说是相中了本村一户姓张的人家，这消息传过来的时候春秋正趴在杨李氏身边玩，她奶听到后还冷笑了一通，直说小李氏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 嘲笑完之后，杨李氏还特意和春秋说了一嘴，“乖孙女，你可瞧着吧，你这姨奶奶，心是够大，就是没这命，哼，好好的孩子都被她耽误了……”杨李氏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样，和春秋说个不停，吓得春秋锁着头只管听着不敢吱声，这可都是她的长辈，她可不能议论。 许是憋的久了，杨李氏和春秋说完，春秋发现她奶的神色好了许多，就像是将负面情绪都发泄出来一样。 杨李氏也就是抱怨两下，这事放在心里久了她也没啥人能说。 当然这都不是啥重要的事，时间又过了两天，她爹杨为柏从黑山镇带回来一个让家里人都十分紧张的消息，那就是今年三月份的科举考试已经正式发榜通知。 今年杨春军杨春明都会参加县里准备的童生考试，也叫“童试”，由提学官主持、科举考试，包括县试、府试和院试三个阶段，只有院试合格后取得生员（秀才）资格，才能进入府、州、县学学习，所以童生考试又叫入学考试，应试者不分年龄大小只要考过都会被称童生。 也就是说，只有他们通过童生考试，才能继续参加接下来的乡试，会试，殿试，进而进入朝堂，封王拜相。 参加童生考试，需要廪生做廪保才能参加的，正好杨春明的夫子能够帮忙，而且两人前两年就知道了他们要去考试，不止他们，书堂里的大部分学子也都会去参加，两人有心里准备，到没有家里大人们那般紧张。 他们杨家人世世代代也是土里刨食的人，家里能出两个未来的大老爷，简直就是列祖列宗保佑，菩萨保佑。 她娘袁氏因为这事，更是每天都会上香拜佛，请求佛祖保佑，无论是语气动作，都虔诚的很。 杨春明还在书房里紧张的温习书本，除了必要的事，一般是不出房门的，袁氏虽然担心儿子，可到底时间越来越近，她也不好让儿子放松。 她只得每天变着法的给杨春明做好吃的，什么有营养就做什么，像是家里春天养成的鸡仔，都已经被袁氏炖了好几个了，袁氏将杨春明的所有事都一手包办，为的就是然后她二哥能够安心温习，不受外界的因素影响。 杨春明十二月份回来的时候又长高了许多，之前她娘送过去的棉服穿在身上有些短小，虽然春秋这一年也长了不少，可到底没有杨春明长的快，如今她二哥只和她爹只差了半个脑袋，她二哥今年十二，身高也算是在同年龄中拔尖的，春秋估摸着她二哥现在能有一米六多，因为她二哥已经比她娘的还要高嘞。 因为家里大人们的紧张情绪，使得将要科举的两人也很紧张，淡定如她二哥这般模样，现在也是天天在书房温书复习到很晚，春秋瞧着她二哥越来越棱角分明的脸，心里就心疼，唉，古代的科举可真不比现在的高考轻松啊！ 杨家知道消息没两天，杨大爷爷就特意跑过来一趟，拉着书房里的杨春军杨春明两兄弟去了他们家，说是要给他们两人补一补考试的知识。 杨大爷爷毕竟是当了秀才的人，童试也过了，而且还交了这么多年的书，这方面用到的知识自然是两人拍马也追不上的，要不是因为同支同宗的关系，杨大爷爷还真不会登这个门。 有了杨大爷爷这层保证，袁氏真是又惊 又喜，杨春明离开后，袁氏对着杨为柏又是哭又是笑，好一阵儿才缓过来，对着杨为柏高兴的说道，“咱们明哥儿将来一定是个有出息的” “是嘞，是嘞”杨为柏憨笑着附和。 袁氏看着丈夫那一脸傻笑，嗔怪了对方一眼，然后直接跑到香炉那里，烧香跪拜磕头。 要参加科举的消息是瞒不住的，消息传进村里，村里大多数人家在茶前饭后都会说道说道，当然这里边，肯定是好话坏话都有，和杨家不对付的，关系不好的，就会可劲儿的说风凉话，什么难听说什么，与杨家关系不错的，人情往来频繁的，也都会捡上几个鸡蛋或者拿些米面三三两两的跑过来坐一坐，聊一聊，外加恭喜恭喜。 袁氏这一段日子被科举的事搅腾的有些静不下心，索性也就不干活，天天没啥事就会跑出去和别人家的妇人聊聊家常，几人说说村里事情，然后到了饭点在回家做饭。 隔壁张李氏看到老杨家这么得瑟，有些心气不顺，每次出门的时候都会和旁人说他们老杨家的坏话，不是说他们家人不好，就会说两人八成考不上的蠢话，这一来二去的，被有心人听见，偷偷把这话告诉了她奶杨李氏，可巧嘞，杨李氏听到的时候张李氏正在不远处坐着和一旁的大娘闲聊，杨李氏瞪时脾气暴躁，双眼冒火星子，直奔着张李氏过去，两人当街直接撕吧了起来，杨李氏下敢动手一边破口大骂，张李氏被骂的心虚，一走神的功夫就被杨李氏抓了两把血凛子出来，疼得哎呦哎呦的直叫唤。 两人打完后张李氏也不敢和人家吵架，吓得连忙跑回家猫着不出门，杨李氏一看，就知道对方心虚，那咋还能放过她呢，直接堵在老张家的大门开始骂了起来，因为堵门的原因，王翠凤的脸色也不好看，心里更是恨死了张李氏，她前几天家好不容易白给草儿说了个亲事，这还没定下来呢，就被邻居堵门挨骂了，这事要是传出去名声还要不要，最后没办法，王翠凤捏着鼻子认了，晚上带着鸡蛋亲自登门道歉，好话说了一通也算是完事！ 王翠凤回家后更是将这话告诉了张大飞，张大飞脸皮也是燥的慌，不只是气的还是羞得，和自家媳妇知会了一声，便低头去了主屋。 也不知和她娘说了啥，第二天开始，张李氏见到杨李氏都直接绕着走，也不吵架拔尖了。 … … “虎子，赶紧好好背书”今儿是难得的好天气，袁氏大早起的，拉着虎子和春秋坐在院子里，手里捧着之前的书籍，正对着眼前的闺女儿子数落。 虎子看着她娘那严肃的模样，心里有些害怕，“娘，这书夫子还没有教呢” 袁氏一听，登时有些生气，声音也比之前大了一些，“没教咋了？那还不能学？娘教你学”袁氏这段日子不出去聊闲了，只不过袁氏不出去心里也静不下来，结果虎子春秋便糟了秧，袁氏早前时候读过书，看到闺女儿子整日的玩闹，直接对读书上了心，这不，又开始了！ 她娘说完话，春秋无奈的低着头，清了清嗓音，直接将她娘刚教过的诗词背了出来，虎子听着，也跟着背，童音细软，悠扬…… 小叔结亲 最近整个杨家都是安静中透着喜悦的状态，安静是为了杨春军杨春明科举的事情，喜悦，当然是家里还有别的好事发生，就是她小叔杨为松定亲了。 订亲的是黑山镇上的一户人家，这人春秋也算是认识，可以说，春秋还算是两人的小红娘。 那人就是做桂花糕的那个胡大娘的孙女，叫胡玫，因为春秋喜欢吃糕点，所以春秋早些时候经常去胡大娘家买糕点吃，这来来回回，去的次数多了，也就和胡大娘他们家里的人都熟悉起来，胡玫也会过来帮忙，有一次春秋拉着杨为松去买糕点的时候两人碰上了，也不知怎么想的，反正就在春秋还不知道的情况下，两人就已经互相喜欢了！ 这事还是之后她去铺子的时候杨李氏偷偷告诉她的，杨李氏说的时候，脸上都是笑容满面的，显然杨李氏对胡玫这个人很满意。 胡玫一家是黑山镇人，一家人都住在城西，父母也是老实本分的人，膝下只有一儿一女，儿子已经成婚两年，胡玫大了，她的父母也想要许亲的意愿，杨李氏知道对方的情况后，便直接火速的带着杨为松去了对方家里提亲，杨家条件不错，而且杨李氏也提出将来黑山镇的铺子留给小儿子，这也让对方的父女放心，随即，这亲事也就定了下来。 亲事定在了今年的二月份。虽然那个时候天气还没有暖和，可在过一阵儿铺子里有事要忙，杨李氏也腾不出空闲，两家人为此商量了好久，才将亲事定在了二月十八这天。 现在才过正月十五，满打满算还有一个月的功夫，可要家里忙的事情也不少，本来担心忙起来会影响杨春军杨春明两人复习的效率，结果两人现在天天去杨大爷爷家温书，回来的时候也都很晚了，倒也能和家里的事错开。 虽然已经说好了日子，可还有的细节还是要商量的，杨李氏帮晚上的时候通知了顾氏和袁氏，让两人今天晚上好好准备准备，然后等着明天一起去镇上在走走亲。 袁氏应了一声，转身回屋翻找起了明儿个要穿的衣服，不能太好，那样有些喧宾夺主，也不能太差，那样给人家留下的印象不好，唉，袁氏有些愁，最后从柜子底下摸出来一套八层新的缎子棉衣，这是去年新买的，布料上乘，袁氏一向舍不得穿。 如今将这些压箱底的都翻出来了，杨杨为柏在一旁看着也好奇，“媳妇，你这是干啥去啊？” “…明儿个和娘还有大嫂去趟黑山镇，去看一眼女方家，马上就要办亲嘞，有啥问题的早解决早完事”袁氏头也不回的说道，手也没闲着，接着翻找柜子里的衣服。 杨为柏敲了敲桌子，不知道想起啥来了，也没接着说话。 晚上春秋回来，袁氏告诉了春秋她明天要出去的事情，让她明天自己在家好好呆着，春秋点头应了下来，示意她娘一切放心。 第二天一早，袁氏穿戴整齐，就去了前院，顾氏已经换好衣服，袁氏来的时候，顾氏正站在门口呆着，袁氏冲着顾氏笑笑，妯娌两人寒暄两句，气氛倒也不错，自从板栗的事情告于段落，顾氏从袁氏这里得了实惠之后，对袁氏的态度倒不似之前那么明显，虽然也有不满，但还能好好说话。 两人聊了一会儿，杨李氏穿着一身新衣走了出来，身后跟着穿戴整齐的杨为松，母子两人看起来倒是精神抖擞。 袁氏看着有些腼腆害羞的杨为松，直接开口调笑道，“呦，这一晃为松都要成亲嘞，记得我刚过来的时候，为松还是小孩子呢” “谁说不是呢？那时候，三弟还跟在老大身后天天要吃的呢，一转眼，都要娶亲成家嘞”顾氏也跟着感慨般的说了出来。 妯娌两人一唱一和的开着玩笑，到直接将杨为松弄得脸色通红，不好意思起来。 杨李氏假意的横了一眼两人，“行了行了，这可是要见媳妇的人，到时候脸跟的像个红屁股一样，可没法见人” “呵呵，娘，咱们为松长的俊嘞，咋能见不了人呢？”顾氏开口调笑。 袁氏听完，有些差异的看了眼顾氏，哎呦，还真是新奇的紧，她大嫂今天这是想通了，还能和娘开玩笑嘞。 杨李氏今天心情好，顾氏又说到了杨李氏的心里，那张满脸褶子老脸顿时笑出菊花，“没错，就是，我能家三儿这么俊，肯定能见人…” 袁氏在一旁听着，自然也是赞同的点头，最后还是杨为松提醒杨李氏时间到了，几人才坐车出发。 … … 去女方家拜访之前，杨李氏特意带着两个儿媳妇去黑山镇采购了一番，可能是想通了，顾氏今天表现的额外好，不管杨李氏买什么，她提出的建议都是靠谱的，三人买足了要去拜访所能用到了的东西，当然，里边最多的还是女孩家喜欢的胭脂水粉，毕竟讨好未来媳妇也很重要。 因为杨李氏要来的事，女方家里早就知道，所以等杨李氏他们进门的时候，女方的父母家人早在门口等着了。 胡奶奶年岁大了，没有出来，出来迎人的是胡玫的大嫂小周氏和胡玫的娘亲胡周氏，没错，胡玫大哥娶的媳妇就是胡玫娘亲的亲侄女。 因为之前来过，杨李氏倒是没啥紧张的，问了胡奶奶的近况，便将手里的东西交给了一旁的小周氏。 胡周氏看起来能比杨李氏年轻一些，穿衣的颜色也是较浅的颜色，胡周氏笑容满面的将四人迎了进去，走到中庭的时候，胡玫的大哥胡用直接将一旁的杨为松喊了过去，这也是算是女方家的考验，杨李氏也没拦着，顺便嘱咐两句让杨为松好好表现。 “老姐姐，你看算是过来嘞” “呵呵，那可不，老婆子我都有些想玫儿这丫头了” 两人有在前边，身后跟着顾氏和袁氏，两人识趣的听着两人的对话，还附和的附和，该微笑的微笑。 两人先是说了会儿话，然后才开始进入正题，说起了一个月后亲事的各种细节，袁氏两人在一旁听着，也不插嘴，等所有事的说完了，也该是晌午饭点了，小周氏早就将饭菜做好，杨李氏还想推辞一番，结果直接被胡周氏拽上了饭桌。 小周氏吃饭之前和胡周氏偷偷的嚼了一会儿舌根，胡周氏转头看向的杨李氏的表情明显更高兴，袁氏在一旁细嚼慢咽的吃着，和顾氏对视一眼，八成小周氏是说了他们家带过来的礼品嘞，虽然亲事定了，可礼品带的越多不是越能表现出对人的重视吗？杨为松是杨李氏的小儿子，对杨为松的疼爱自然是最多的，礼多人不怪，难怪对方会这么高兴呢，就连胡玫的大嫂，也是一个劲的嘱咐两人多吃一些，大嫂二嫂叫的好不亲热。 吃完了饭，杨李氏便正式和胡周氏告辞，拉着一旁好了半天活还傻乐的杨为松，对着胡周氏笑笑，这才转身离开。 牛车晃晃悠悠的回了家，袁氏知道今天的事已经完事，接下来，就是定亲的大小事情。 日子往前走，一晃进入了三月，天气也暖了起来，人都拖去了厚重的棉衣，算上了轻便一些的衣服。早些日子，小叔杨为松终于和胡玫结亲，小两口刚结完亲，便随着杨李氏一同去了铺子，如今铺子里的事情杨李氏正打算全都交给小两口，她年岁大了，常年干活也受不住，杨李氏打算将铺子的事情全都交出去后，便和杨老头一起回家养老。 除了这事，杨春军和杨春明也相继离开了家，去了临纺县，为的是几天后的童生考试，袁氏本想让杨为柏陪着一起去县试，结果杨春明以有同伴一起为由拒绝了袁氏的打算，袁氏还想在劝说，可看到儿子那坚决的表情，还是作罢，嘱咐他自己路上小心一些，便送他离开…… 喜讯传来 送走杨春明后，袁氏心里就觉得空落落的，好像是少了东西一样，难受的很。 只不过因为天气变暖，家里的事多了起来，袁氏虽然惦记着远方的儿子，可还是要忙着眼前的事情。 一晃十多天过去，日子过的很是平静。 之前春秋说过家里的院里有些空，她爹听到后，年前的时候特意从山上挖了两颗山杏树回来埋在了自家的院子里，如今三月中旬，正是杏花开花的季节，粉红色的杏花随风飘荡，像是下了一场杏花雨一样，春秋喜欢眼前的景色，每天空闲的时候她都会跑过来坐在杏花树下休息，所以院子里每天都会出这一幕，开满粉红色杏花的树底下，坐着一个小娃娃，时不时的背上两口古诗或者文言文语句，摇头晃脑的小模样，分在可爱！ 虎子天天早出晚归，到是忙的很，偶尔放学回来的早了，便和春秋一起坐在杏树底下背诗，两个小娃娃你一句我一句的，就像是回答问题一样，背的倒是起劲。 袁氏看到后也不阻止，将这事说给杨为柏听，夫妻两人乐的不行。 三月中旬过去，临纺县传来消息，说是杨春军杨春明两兄弟一起通过县试，而且杨春明还拿到了县试的第一名，杨春军差点，不过第六名也很高，这消息是家住临纺县的杨美娟夫妇让人传过来的，穿到家里的时候，袁氏听完连忙对着天拜了起来，嘴里说着佛祖保佑，就像是悬在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这个人都意气风发起来。 顾氏在一旁倒是没有袁氏那么高兴，相反，她还有些嫉妒，为啥？还不是因为自己儿子没有考过杨春明吗？ 顾氏心里憋着一口气，倒是没有像杨氏那样到处跪拜张扬。 因为府试和院试是在四月初，杨春军和杨春明的意思就是不回来了，准备在县城准备一段时间直接去青阳郡，杨美娟告诉袁氏两人，说是这次过去会让高青陪着，家里倒是不用担心。 杨家出了两个小老爷的这件事在整个杨家村都传开，尤其是杨春明，那更是被村民们夸的神乎其神，每天来到杨家找借口看两眼的人络绎不绝，喜得袁氏每天都笑脸迎人，春秋都发现，她娘最近脸上的褶子都变多嘞。 春秋她二哥还没回来，结果家里居然有三个媒婆过来相亲，其中甚至还要要给春秋定娃娃亲的，渍渍！春秋整个人都惊呆了，没错吧，她是七岁又不是十七岁，而且她哥才过县试而已，哪有这么大的面子啊！ 袁氏自然是不会同意的，不管是杨春明的事情，还是春秋虎子的事，都没有答应。 当然，媒婆过来也不是冲着袁氏他们一家，袁氏不同意，不还有顾氏呢吗？媒婆来的时候都听说了，顾氏有一个已经年满十三的大女儿，这不就是很好的对象吗？想要巴结未来小老爷的人家赶忙提亲。 嗯，春秋坐在杏树下边，看着一个接着一个的媒婆上门，心到真是苦了她大姐了，小小年纪，就被催婚了！ 这么多的青年才俊一下子全都涌了过来，顾氏被迷的都挑花了眼，这两天走路都是飘的，看到袁氏，还虎子炫耀了两句，袁氏只当是对方没睡醒，也没和她计较，语气不咸不淡的恭喜了两句，便回了屋，弄得满腔热情的顾氏心里不上不下的，气的转头回了屋！ 时间慢慢的往过走，到了四月初，家里的水田旱地又要种了，今年天暖的早，往年都要四月中旬种的水稻如今便能种，袁氏这两天忙着泡苗，顾氏也不闲着，春妮的婚事被她扔到了一边，她家里的地多，种起来也麻烦，种子要的多，顾氏每天都在田地将头奔波，自然也没有心情和袁氏再炫耀。 水稻田种之前要将水稻田里的水清一下，为了方便，每年杨为柏都会扛着铁锹锄头挖出来一条水沟，将里边的水排干净后在注入新的水，好在他们家的水田都离河边不远，注起水来倒是不麻烦。 春秋一个人在家无聊，想着没啥事情，便磨着她爹杨为柏一同下了地，地里干活的可不是只有他们家，周围都是扛着锄头袍的人，春秋就坐在一旁的岸边上，抱着腿看着她爹干活。 如今水稻田里都是杂草，因为没有稻苗的缘故，长的倒是很快，春秋歪着头，只见她爹先是将一旁的水沟沟平，然后双手举起锄头，开始刨了起来，一下接着一下，春秋就看到慢慢的有一条水沟显现了出来，最后刨开一旁的土堆后，杨为柏拿起脖子上搭的抹布擦了擦汗。 “爹，咱们现在回家吗？”春秋噔噔噔的跑了过来，低头看了水流慢慢的留出去，想着活干完了该回家吃饭嘞。 杨为柏点头，“诶，回去，这里干完，下午爹再去把下边的水稻田也给刨了，等过两天，地里重新注水后就能接着用了” 古代没有抽水机，也只能人工了。 春秋转过头，帮她爹拿着一旁比较轻的杂草，这是她爹之前挖的，准备拎回家喂给家里的鸡吃。 地里的活一直忙到了四月下旬，才算是全都忙完，包括她奶杨李氏的地，也是大伯和她爹两人种的。 时间接着往前走，五月初的时候，家里又有人传来了口信，说是杨春明考过院试，成了秀才，而且因为文采出众，直接被钦点了廪生，哎呦，这可是个大消息，听得一旁的春秋都有些激动，她哥真是太厉害了，这就相当于现代的市状元啊，她娘袁氏更是大气，直接给了传口信的二两银子，整个人更是喜笑颜开。 来人还说，几人正在往家里赶，说是怕家的人着急，这才让他传了个口信回来，袁氏心说这下不着急了，她儿子出息了，她可要办一场大大的宴席。 一旁的顾氏听完杨春明的事，连忙询问这人关于杨春军的事，来人对于谁是杨春军不熟，而且传信的人也没提，他只能摇头。 顾氏听后直接生气，嘴里埋怨着妹夫的啥意思，被一旁的杨为民拉了回去，“你吵吵啥，过两天春军回来不就知道了吗？怕是春军没有春明考的好，不好意思说吧”杨为民只是猜测，谁让杨春军却是不如杨春明呢，而且杨春明直接被钦点了廪生，怕是春军心里压力大，不好意思说。 “那也不能一句话不说啊”顾氏扯了扯被杨为民拽着的衣服，语气虽然还不满意，可到底没有接着说，她也感觉杨为民说的对，反正过两天儿子回来，不就知道了吗？哼，顾氏哼了一声，她儿子肯定不能比杨春明差的。 结果让顾氏没想到的是，回来之后的杨春军直接给顾氏带来了一个大炸弹，碰的一声将顾氏炸的不知所以。 到家 “明哥儿，你去马车里看看吧，唉，这事谁也不想看到，可…事情已经发生了，军哥儿这个样子，也于事无补，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急火攻心，这要是在饿个好歹，我也不好交代啊”高青一边赶着牛车，一边同身旁的杨春明小声说道。 “…姑父”杨春明抬头，看着高青，一副不知怎么说的表情。 “明哥儿，你想说什么便直说吧”高青叹了一声，直接问道。 杨春明低头，双手紧紧攥着袖口，语气认真的说道，“这件事…对大哥的打击很大，大哥很注重这次的院试，结果谁也没有想到大哥会失利…如今大哥这个状态，怕是自己在惩罚自己吧”杨春明心说，杨春军何止是注重，简直就差些走火入魔了，他之前和杨春军一起去赶考的时候，就担心过对方，结果还真是担心什么来什么！ 高青听完杨春明的话，一脸不赞同的说道，“那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惩罚自己啊，这次没考上，不还有下次呢吗？”高青看的倒是明白，这童试每年都会举行，而且杨春军就差院试没有通过，明年在来一年不就好了。虽然这件事那个叫顾聪做的却是不地道，可人家已经通过了院试，如今正准备去临纺县去县学读书，他们就是在生气，也不能去打人家秀才老爷啊！唉，这时候可是官最大啊，只能自认倒霉。 杨春明听完高青的理论，转过头没有说话，这哪里是这么简单的事，杨春军不仅被顾聪坑了，最可怕的是，顾聪居然过了院试，进了县学，顾聪这个人不简单！ 到底是自家兄弟，杨春明就算是在冷血，也不会作势不理，想了想，杨春明拿起一旁的包裹，从里边拿着一个包子，掀开幕帘走了进去。 “…大哥，你吃些东西吧，马上就要到家了，别让大伯娘担心”杨春明手里拿着包子，看着缩在一旁的杨春军，低头走到他身边小声的劝解。 “就是啊，军哥儿，没事，咱们明年可以接着考啊”高青在前边赶着马车，听到杨春明的话后，也回头劝了两句。 杨春明再接再厉，又道，“大哥，你的病刚好，大夫的话你可不能不听，身体要紧…”杨春明说了一通杨春军还是没有反应。就像是没有生米的布偶娃娃一样，他现在整个人双眼无神，目光呆滞，靠在马车的一角，也不知心里想些什么。 诶，杨春明心里幽幽的叹了口气，想了想，还是将手里的包子硬生生的放进了杨春军手里，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掀开马车的围帘走了出去。 高青看到杨春明坐在一旁，转头急急的问道，“还是不行？”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杨春明一脸无奈的摇摇头，随后苦笑道，“姑父，大哥还是没有反应，而且，他的身体…唉，这件事怕是不能善了”杨春明了解顾氏的脾气，杨春军这个样子回去，任谁也不会不追究，更何况情况还这么特殊，在这件事情上他们家还没有优势，…这可是关系杨春军一辈子的大事啊！ 高青也是满脸无奈，“这事…唉，造孽呀，军哥儿受苦了”高青说完，还可惜的看了眼车后。 杨春明看在眼里，心里却不怎么认同高青的话，就算是顾聪的错。可这件事大部分的责任还是要杨春军自己承担，他之前也隐晦的提醒过他，可大哥不听啊，这次考试的时候更是和顾聪住在一起，要不是对顾聪毫不防备，大哥又怎么会错过院试，止步童生呢，唉，吃一堑长一智，希望他大哥今后会看清顾聪的真面目吧！不，大哥已经看清了啊，杨春明想到回来之前杨春军被顾聪气的吐血的模样，一是之前也不知说什么。 杨春明心里这般想着，殊不知马车里的杨春军已经悔不当初，恨不得直接撞墙了！他实在是瞎了眼，看错了顾聪，他娘说的没有错，可惜…他知道的太晚了啊，杨春军闭上眼睛，认眼泪从眼角留下来…… 几人赶着马车到家的时候，已经天黑了，看着村子里那零星的灯光，杨春明心里涌上了久违的思切，满满的堵在了胸口。 “呵呵，到家了”高青回头对着杨春明说句没头脑的话。 杨春明回头笑笑，轻声附和，“到家了”赶了月头好的路，终于到家了。 “吁…”高青拉起马绳。 “军哥儿，到家了”停好马车高青对着马车喊了一句。 良久之后，马车里传来暗沉嘶哑的声音，“…是吗？真快啊” 幕帘被掀开，杨春军走了出来。哪还有之前那般君子作态，如果春秋站在这里，一定会被眼前的人吓得晕过去，那瘦的如同皮包骨似的人，还是她那个大哥吗？ 杨春军此时更像是一个迟暮的老人一样，没有生气，杨春明在他下车的一瞬间，直接用手将他扶了下来，摸着对方那铬人的胳膊，杨春明不露声色的皱了皱眉眼中多种情绪翻滚，最后归于平静。 “二弟，大哥没事”杨春军笑着将手臂从杨春明手中拿出来，然后往旁边靠了靠。 杨春明无声的笑笑，“大哥还是要当心些，这天不好走” 杨春军听后，呵呵呵的笑出声来，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更像是一个绝望人的在对天抗争一样，“如今还有什么可走吗？” 高青在一旁安慰，“军哥儿说的是啥话。明年不是可以接着考吗？” 杨春军苦笑，摇头叹道，“姑父，你不懂，你不懂啊”他已经比不上杨春明了，呵呵，再来一年又有什么用，他努力了这么久，还是输了啊。 “军哥儿，咱们先进去啊，这天冷，你们两个穿的少，可不能受寒啊”高青看着两人没啥动静，直接打了和圆场。 杨春明也不想在门口耗着，“姑父赶了一路的车，也累了，咱们进去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杨春明说完，直接推开大门。 “对，就是这个理”高青点了点头，然后牵着马车走了进去。 杨春军不知想些什么，身形顿了顿，也走了进去，杨春明等杨春军进来后。便将门直接关上。 晕厥 三人进来的时候门口有响动，趴在窝里的小黑突然攻起身子，睁着它那双在黑夜里发着蓝光的大眼睛，冲着门口的几人一阵汪汪汪乱叫。 杨春明几人被突然想起的狗叫声惊的一愣，杨春军更是差一点跌在一旁，还好一旁的高青伸手扶住了他，“军哥儿，没事吧”高青不放心的问出声来。 “呵呵，没事，就是突然被吓到了”杨春军不动声色的收回手臂，随后拍了拍衣袖，露出一抹古怪的笑。 高青没注意到，便又低头又嘱咐了两句。 杨春明回头看了眼身旁的二人，直接转头走进院子，看着眼前一脸恭顺，不断对着哈着舌头的小黑，杨春明笑了笑，弯下身子，伸手摸了摸小黑的狗头，小黑明显认得他，知道这是家里的人，吐出大舌头噗嗤噗嗤的在他周围哈着气，顺便绕着杨春明左右走了两圈，杨春明安抚完小黑，起身回头，对着篱笆外的二人说道，“姑父，大哥，如今这天儿也黑了，咱们先进屋吧” “…诶，明哥儿，那我和军哥儿就先过去了”高青想了想，还不是放心杨春军这边，杨春军受到的打击太大，因为这事，回来之前还在临纺病了好一阵儿子，于情于理，他都要和杨为民夫妇请罪，人是他照顾的，如今出了这事……高青眼睛闪了闪，最后归于平静。 杨春明也知道高青话中的含义，识趣的没有接着再问，对着两人颔首点点头，杨春军对他笑了笑，然后低头和高青小声的又说了几句，便直接转身离开。 高青看到后，对着对面院子的杨春明摆摆手，连忙跟上了杨春军。 等看到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屋，杨春明才转过身，对着趴在他身边的小黑说了两句话，才往回走，越是离的近，他便越紧张，咚咚咚…心越跳越快，双手碰到房门的一刹那，杨春明的身体突然顿住，听着屋子里边传出来那熟悉的声音，不知怎的，他的眼睛有这发酸。 此时屋子里正说着话，“为柏，你出门去看看去，小黑刚才叫唤了几声，别是明哥儿回来了，这大晚上的可不好走嘞”袁氏正坐在炕边缝补着虎子今天穿破的衣服，自打听到门口的响动后便一直催促着在地上做活的杨为柏出门看看。 杨为柏坐在地上的凳子上，手里拿着扳子，继续鼓捣眼前的那些东西，屁股没动地方，嘴上说着“不能嘞，不有姐夫呢吗？应该没啥事” 袁氏缝补完手里的活计，转头一看，这货还没动地方！ 袁氏就更生气了，语气比之前还要冲，“哎呦，让你去你就去，磨磨蹭蹭的啥意思？快点去快点去” 袁氏说完，还要就势下地，这动作直接把一旁的杨为柏吓得站了起来。 杨为柏一看媳妇这回真的生气了，先是将手里的东西扔到一边，随后对着袁氏讨好的笑笑，“媳妇，别生气，我这就看看，看看…”杨为柏一边摸着鼻子，一边大刀阔斧的往门口走。 春秋趴在被子里，看着她爹这副模样，很是心疼的摇摇头，诶，她爹…早出去不就好了嘛！ 自从之前那人传话回来之后，袁氏就无时无刻不在盼着杨春明回来，尤其是晚上的时候，门口有个啥风吹草动的，袁氏都要下地查看一番，刚开始春秋和她娘一样激动，结果次数一多，春秋也就提不起兴趣了，估计这次也是虚惊一场。 春秋心里刚下完定论，就被她爹那声“明哥儿”给啪啪啪的打脸了。 “啥？明哥儿回来了？”袁氏耳朵尖，听到她爹的话后，连忙下地窜了出去，连脚上的鞋都没顾得穿。 春秋心里也想下地，和她娘一样不管不顾的跑出去，可是她身上穿着的衣服已经脱完了，没法子啊！春秋可不想穿着白衫往外跑，这样会被她娘骂的，想了想，她和虎子一起坐了起来，将一旁脱好的衣服又穿了上来。 等两人穿好衣服刚下地，她爹就掀开门帘走了进来，后边跟着一脸笑容的娘和被她娘的手紧紧拉着手臂的二哥。 一瞬间，春秋心里下了定论，她二哥是真的回来了，这次不是骗人的！ “二哥”春秋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喊完后直接对着杨春明扑了过去。 杨春明回过头来，低头看着已经埋在自己身上的妹妹，好笑着伸手摸了摸春秋的毛毛头，嘴角翘起，语气温柔“秋儿长大了” 春秋抬头，眉眼弯弯的看着她二哥，一脸自豪的说道，“当然啦，秋儿都是大姑娘了”春秋说完这话，还趁机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和杨春明保证。 结果她二哥还没说话，一旁的她娘直接开了口。 “行了，你个小机灵鬼，快松手，你二哥还没吃饭呢”袁氏一边笑着，一边伸手拉开春秋扒在杨春明身上的小手。 春秋被袁氏成功的拽了下来，一旁的虎子趁此机会，也跑到一旁和杨春明撒起了娇，能有两个月没有见到二哥，两个小人心里都想的紧，就算袁氏说了杨春明很累，两个孩子还是缠着杨春明不放。 “诶，娘的明哥儿瘦了，这次考试真是受苦了”袁氏伸手摸了摸杨春明那棱角分明的脸，一脸心疼，“饿了吗？娘这就给你做饭去”袁氏想起来杨春明还没有吃饭，说完后往外走。 杨春明伸手拉住袁氏，“娘，儿子不饿，不用麻烦，明天再说吧”都这么晚了，杨春明也不忍心让她娘为他奔波。 “不行，你先在屋好好休息一下，娘马上就回来”袁氏摇摇头，喊上一旁充当背景板的杨为柏，两人直接出了门。 “娘…”杨春明话还没说完，眼瞅着她娘离开，肚子虽然饿，可是心里却填的满满的。 春秋搬来一个板凳，让杨春明坐下，杨春明看着两人那殷勤的模样，笑着说道，“你们两个想问什么？”以杨春明的智商，还真不用猜就知道两人的小心思，左右杨春明无事，到也不妨满足一下两人的好奇心。 “二哥，你累不累啊…” “二哥，郡城好玩吗？” 之后，虎子和春秋便开始了旋风般的发问模式，小到衣食住行，大到考试题目，都被春秋两人问了个遍，春秋没有去过临纺还有青阳，杨春明的话极大的满足了她自己的好奇心。 袁氏端着新出炉热乎乎的鸡蛋面进来的时候，春秋两人还在一旁问着呢。 “你们两个快过来，你们二哥累了，明天在问吧” 袁氏将春秋和虎子喊了过来，又把手里的鸡蛋面递了过去，“明哥儿，快趁热吃，小心烫啊” 杨春明“诶”了一声，笑了笑，端起白碗，吃了起来，温热的鸡蛋面下肚，杨春明才感觉身体有些恢复。 春秋没见到她爹，问了一句，“娘，爹呢？咋没进来”诶？她爹不是去帮忙了吗？她娘都回来了，她爹呢？像是印证自己的观点，春秋还特意往门口瞅了好几眼。 “去对面你大伯家了，说是要看一眼他侄儿考的如何，哼，自己亲儿子都没关心过……这个死没良心的”袁氏有些埋怨的将话说了出来。 杨春明听后，夹筷子的手顿了顿，抬起头来，对着身旁的三人直接开口说道，“娘，大哥他没有参加院试，结果不尽如人意” 袁氏听后身子一惊，就像触了电一样，赶忙回过头来，“啥？”急忙又道，“这是为啥？” “这个…据大哥他自己说，是当天起的太晚，误了院试的时辰，最后考官大人没有放行”杨春明顿了顿，直接将杨春军解释给他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春秋一边听着，一边心里吐槽，她还真是长见识了，这古代考试也能误了时辰！ 杨春明没有细说，简单的交代两句，又接着吃起了面，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做起来分外洒脱。 袁氏听完儿子的话，正低头接着沉思。虎子左看看又瞅瞅，摸不着头脑。 而春秋呢？正蹲在一旁捧着脸颊，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二哥，心里感叹她二哥真是好看！ “…行了，春秋，虎子，你们两个，还不快去睡觉！虎子，明天还要去书堂呢”袁氏想完，眼瞅着天也不晚了，想着明天的事，便催促着两人快些上床。 “娘，我不困嘞”春秋回过头笑嘻嘻的说。 “我也是，我也是”虎子举手。 袁氏噗的笑出声来，“行，你们就等着明天起不来吧，我是不管嘞” … … 杨春明吃完晚饭，又和一旁的春秋虎子玩了起来。 “嗯？你们别闹，快听听，外边咋了，咋还这么吵？”袁氏侧过耳朵，示意屋子里的孩子别闹。 春秋听完也安静了下来，从她二哥身上爬下来，春秋脚步轻飘飘的往门口走，耳朵贴着门板，听着门外传来的声音，小二黑的叫声还有人声，好闹，春秋皱着小眉头回头。 她娘袁氏已经穿鞋下地，拉过一旁还趴在门板的春秋，回头又嘱咐屋里的三人几句，“你们都别出去，我去看看” 门吱吖一声打开，春秋看着她娘出了门，没过一会儿她娘就回来了，同时也带回来一个坏消息，她大哥突然晕倒嘞！ “…行了，没你们啥事，你们姑父和大伯大伯娘他们，一起连夜将军哥儿送去黑山镇了，他们刚走，你们三个赶紧睡觉……”袁氏说完，便穿衣上了炕，之前跑的急，她穿的少，还有些冷。 愤怒 黑山镇本草堂。 “…娘”杨春军躺在床上，紧皱着的眉头，他的脸上颚骨突出，脸颊消瘦的看不出模样。 突然的一声轻昵，让一旁等着一晚上，正焦心的杨为民夫妇惊喜起来。 顾氏更是顾不得脸上的泪花，连忙趴在杨春军身边，双手紧紧握着儿子的双手，附耳过去，语气轻柔小心，“军哥儿，娘在呢” “……”杨春军嘴唇又动了动，只不过声音太小，顾氏就算是趴在对方耳边，也没有听清他的言语。 “啥？军哥儿，你想说啥？娘在这呢”顾氏看到说完后又歪向一旁的杨春军，有些着急的问了出来。 “好了，别说了，让军哥儿好好休息吧”杨为民站在床边，沉声打断了顾氏的话，然后伸手将顾氏从床边扶了起来。 顾氏回头看着杨为民，语气哀求道，“为民，你说军哥儿这是咋嘞？人好好的，去赶个考咋还出这事了，我的军哥儿啊，真是受苦了…”顾氏一边说着，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看起来很是无助可怜。 杨为民嗓音有些沙哑，眼睛悲痛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大儿子，满脸苦涩的回道，“我也不知道嘞，军哥儿刚进家门，咱们啥也没说就晕倒了，周大夫之前诊治的时候，说是军哥儿心里郁结，急火攻心…”说到这里，杨为民直接叹了口气，低头看着一旁的顾氏，小声说道，“咱们让军哥儿好好歇歇，妹夫还在外边，咱有啥事去问问妹夫”杨为民说完，伸手扶住已经哭的停不下来的顾氏，顾氏眉头抗拒，两人低头走出了屋子。 高青正和大宝一起在后院的厨房里煎着草药，看到大哥大嫂出门，高青放下一旁的东西，连忙走了出来。 “大哥，大嫂，军哥儿好些了吗？” 杨为民转过身子，摇头叹道，“和昨晚一样，还没有醒嘞” 杨春军昨天一进家门，还没和他们说上两句话，就倒在了地上，到现在还没有清醒过来，虽然周大夫已经说了杨春军只是太累，没有大事，可杨为民还是担心。 “妹夫，军哥儿是在临纺出了啥事吗？咋还变成…这般模样了？”杨为民一想到儿子那瘦的不行的身体，他这心就揪揪的疼，杨为民虽然不善言语，可对杨春军也投入了很多的感情，这冷不丁的看到儿子成了这副模样，就算他是男人，也经受不起打击。 “就是，这是糟啥罪了，我的军哥儿啊”顾氏跟着抹起眼泪，从杨春军晕倒到现在，顾氏的眼泪就没有停过。 高青看着大哥大嫂一脸悲痛欲绝的模样，心里也跟着难受，“大哥，大嫂，实不相瞒，这件事我也只是知道一些，具体的…还是要等军哥儿醒来自己说吧”高青这不是在搪塞两人，他是真的啥也不知道，一到临纺，杨春军就提出要独自和顾聪住在一起的想法，理由是两人是表兄弟，到时候可以互相帮忙。 高青不怎么了解顾家的家事，一看两人是表兄弟，到也没起疑心，便直接点头同意，况且两人住的地方不远，高青不放心还可以过去看看，谁知道…谁知道最后会闹成这样！ 早知今日，当初他就应该拦着，唉，高青心里也很后悔，可惜再后悔也已经于事无补。 高青仔细将三人到临纺后的事情全都告诉了杨为民和顾氏两人，尤其是顾聪的事，高青说的很细致，以至于高青说完，顾氏没有绷住，直接大声问了出来，“妹夫，你说这都是顾聪做的？” 高青点头，“袁氏也之后，军哥儿还特意同顾聪理论，便是因为这样…军哥儿才会急火攻心，一病不起”高青说道这里，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唉，军哥儿，还真是受苦了。 要不是当初顾聪说的话太难听，杨春军也不会变成如今这般半死不活的模样。 顾氏听完，顿时咬牙切齿起来，面目表情更是狰狞，“呵呵，果然是个没安好心的畜牲，妹夫，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吗？”顾氏整个人就像一个即将爆发的火山一样，徒然产生的巨大的愤怒，被她狠狠的压制在心里。 “去了临纺，说是过一阵儿直接去县学读书”高青将他知道的消息都说了出来。 高青说完，顾氏啥话没说，直接转头跑了出去。 “你干啥去？”杨为民看着不管不顾的顾氏，直接喊了出来。 “去找他们理论理论，这还没有天理嘞，军哥儿不能平白无故的受欺负”顾氏说完，直接消失在了门口。 杨为民“唉”的一声，颓废了拍了拍大腿，眼瞅着顾氏消失，他也无法阻止，杨为民转过身看着高青，满脸苦涩的说道，“妹夫，快去后院歇一歇吧，这事…唉”他也不知道这事该怎么办了！ 高青没有回话，眼睛瞅了眼外边，紧张道，“大哥…大嫂她这么跑出去…不会出啥事吧”高青想起顾氏出门之前的愤怒，还真是担心顾氏惹出啥大事。 杨为民摇摇头，看起来比他还要镇定，“没事，咱们去后院吧” 高青听到杨为民都这么说了，也就没有接着在问，点了点头，跟在杨为民身后走了回去。 … … 顾氏到底还是被顾聪激怒了，她不知道对方居然在这里等着她呢！哼，怪不得之前那么好心的不要钱，顾氏还以为对方改邪归正了呢，结果…顾氏咬着牙，狠狠的攥着手腕，在这里算计她呢，还真是好的很啊！ 顾氏不管不顾的冲进了顾家，当着顾大行和顾张氏的面，直接大闹了一场，顾聪不在家，顾氏将自己的怒火以及多年来压抑的愤怒全都发泄在了两人身上。 顾大行和顾张氏都是欺软怕硬的人，看到顾氏这么强势，还一副鱼死网破的模样，顾大行两口子吓得顿时就不敢说话了，好好的蹲在墙角看着顾氏砸东西，等到顾氏离开后，才敢扯开嗓子放几下马后炮。 中午的时候，杨春军终于清醒了过来，周大夫诊完脉后又开了两副中药，嘱咐杨春军回家后一定要好好静养三个月，这期间不可生气，更不可耗费心血，杨为民在一旁，将各种禁忌都一一记了下来，这千恩万谢的将周大夫送出了门，屋子里的桌子上放着大宝煎好的中药，杨为民将草药递给杨春军，等杨春明喝完后，这才接过白碗出了门。 等到下午顾氏回来，几人又赶着马车回了家，这次的事情杨为民不敢告诉杨李氏，虽然是顾聪的问题，可到底也是顾家的事，这要让原本就看不上顾氏杨李氏知道，算了！杨为民和高青说了一下，两人默契的没有说。 杨春军的身体不好，顾氏更是没有心情管别的事情，不管是做什么都以杨春军为主，难得的，春花没有抱怨。 杨春明和杨春军的事虽然极力隐瞒，可到底瞒不住村里的人，村里人得知杨家的两位小老爷回来了，三三两两的都凑在一起跑过来看，杨春军生着病，顾氏自然是不让他们进来的，不得已，杨春明成了稀有动物，不管是谁，只要看到他，必会询问两声。 久而久之，杨春明也不出门了，天天在书房里宅着，最后还是袁氏看不过眼，担心杨春明会像杨春军一样耗费心血晕过去，有事没事的嘱咐春秋拉着杨春明去院子里休息，杨春明本想解释一下，结果看到他娘那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还是顺着他娘的意思出了门，诶，反正休息休息也好…… 离开杨家村 “爹，娘，儿子一人，真的没事，您大可不必这么麻烦”杨春明此时正在屋子里劝说着眼前的父母，当然，主要还是他娘。 至于因为什么？原因很简单，还是读书的事。 如今已是六月底，他今年科举中了秀才，马上就要去县学读书，袁氏不放心他一个人走，便执意要跟过去方便照顾，杨春明怕家人因为自己的事徒添麻烦，便说自己可以照顾好自己，母子两人都是认死理的人，结果可想而知，还没开口说上几句话，两人便直接僵了起来。 杨为柏坐在一旁，有些尴尬，不知道怎么劝，右看看儿子，左看看媳妇，也不知说什么好。 “咳咳…要不这样吧”杨为柏咳了咳嗓子，在袁氏那吃人的目光下将“咱们还是别去了…”这几个字又咽了回去。 袁氏瞅着识趣的杨为柏，满意的哼了一声。 “娘，爹说的没错，儿子…” 袁氏直接开口打断杨春明的话，然后用一种杨春明无法反驳的语气异常坚定的说道，“明哥儿，娘知道你主意正，可家里还有秋儿虎子，虎子将来也是要去县学读书的，与其到时候让你们两个来回奔波，到还不如我们一家人一起过去，家里之前还有一些余下的银钱，也可以在县城做个小买卖……”袁氏絮絮叨叨的将自己的计划都说了出来，条理清晰的让杨春明也无法插嘴。 杨春明听完他娘的话，惊觉她娘的思维如此紧密，同时也知道这件事无法改变，便也不在劝说，“娘，您说的事情可都妥当吗？”比起她娘要去临纺，杨春明更担心他娘的计划能不能实现，要知道，临纺县城虽然比黑山镇要繁华的多，可繁华的地方花销也不小啊，杨春明不知道家里到底存了多少银钱，心里也不免担心。 袁氏对着杨春明笑笑，语气中带着一种安抚的味道，“放心吧，家里的银钱够用，之前你姑父离开的时候，你爹有特意说过，到时候你姑父会给咱们留意的”袁氏想要用家里那剩下的几百两银钱买一个铺子，到时不管做什么，都能有一个保证。 索性不在提那些丧气的话，“娘，那咱们何时出发”杨春明直接问出了离开的时间。 “等过几天吧，后山还没有处理，明天我会去镇上和品茗轩的掌柜的好好商量一下，等到家中的事情都完事，咱们就离开”袁氏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杨春明点点头，“儿子这就去整理一下家里的书房，到时候又用的书籍也可一起带走” 袁氏说道，“去吧，这几日家中事多，拉下什么东西自己要好好检查” “儿子知晓…” … … 因为春秋他们自家五口都要去临纺县的缘故，他们家里养的那些鸡鸭，都不能带走，包括伺候的很好的小黑，鸡鸭这些倒是可以随意送两只，可是狗呢？想了想，杨为柏直接将这条被他们养的皮毛光亮的狼狗送去了大牛家，年初的时候，大牛婶直接提出了分家，大牛哥还有秀儿表姑被分出来单过，偶尔大牛哥不在家的时候，秀儿表姑带着大毛孤儿寡母的确实害怕，有了小黑，也能安全一些。 至于那些鸡鸭，直接被袁氏打包送给了她大伯娘顾氏，杨春明因为身体的原因，每天都要吃鸡蛋补充营养，正好袁氏家里的鸡蛋不少，平常吃不了的都让袁氏送给了顾氏，也算是对杨春军的一点心意，而且这么多的鸡鸭白送，顾氏哪有不要的道理，袁氏说完的第二天，顾氏就和杨为民一起，将院子里的鸡架又扩大了一倍。 又过了两天，她娘去了黑山镇，也不知道她娘和品茗轩的李掌柜谈了什么，等她娘回来的时候，身后居然跟了好几辆牛车，而且品茗轩的李掌柜也跟了过来。 袁氏没有带着他们回家，反而直奔了后山，等到她娘晚上回来的时候，春秋才知道她娘是把后山的那几颗不大不小的茶树给卖了。 袁氏本打算是想将后山的茶树都卖了的，结果李掌柜两人在挖的时候，发现其中几株想的最好的茶树根茎埋的很深，强行挖出也只会破坏茶树的品质，李掌柜的想了想，还是放弃了，将一旁的几株小的全都带了回去。 “娘，那剩下茶树的咋办啊？咱们不在家，到时候茶叶都没办法收取啊”春秋问出了很现实的问题。 “放心吧，虽然茶树没有挖走，也还是人家品茗轩的，等到了茶叶成熟的时候，自然是品茗轩的人过来收取啊，对了，今儿个李掌柜离开的时候，还特意托我给你留了一株茶树呢，说是带去临纺县，还能留个念想啥的…” 袁氏想起离开以后，对方留下来的茶树，直接对春秋说了出来。 春秋很是惊讶，急忙问道，“真的吗？那还真是不错嘞，到时候想要喝茶就可以留着了”一小株茶树就够春秋喝的，这李掌柜的还真是会做人。 袁氏笑笑，伸手指了指门口，“喏，就在门口呢，等过两天咱们走的都带上吧”家里没养啥花花草草，就连院子里的杏树也是从山上移过来的，这要是走了，还真是舍不得呢！ …七天后，黑山镇下洼杨家村。 “秋儿，东西拿好了吗？咱们该出发嘞”袁氏站在院子门口，焦急的冲着院子里喊到。 一旁的顾氏捂嘴笑笑，“呵呵，秋儿可能是没忙完嘞”顾氏今天也起了一个大早，顺便还帮了一会儿袁氏的忙。 袁氏心想着，这怕是她白送拿着鸡鸭的功劳。 “大嫂，我们如今这一走，回来怕是要过年嘞，地里的事还要麻烦大嫂多帮忙啊”袁氏回过头来，一脸笑意的对着顾氏招呼，家里的地，下一茬也给了大房，如今他们一走，老三也不在，家里也就只剩下大房了， 顾氏不在意，反而一脸欢喜，“弟妹这说的是啥话，放心吧，家里的事不用操心，我和你大哥都在呢，不过你这一走就是好久，还真是舍不得啊”顾氏就差放鞭炮庆祝嘞，袁氏这次一走，不管是家里的东西，还是地里的东西，差不多都便宜了大房，顾氏可不管之后多么累，她只看到了满满的银子在飞！ “呵呵，大嫂也别伤心，再过几个月我们就回来嘞”袁氏笑笑，心里也没将顾氏的话放在心上。 许是这次袁氏给的不少，妯娌两人聊的倒很开心，等到春秋抱着自己要用的包袱出门的时候，两人还聊的难分难舍呢。 “娘，我完事嘞，咱们走吧”春秋费力的抱着怀里的包袱。 袁氏一听，和一旁的顾氏告罪一声，快步走到春秋身边，直接伸手接过春秋手里的包袱，“行了，咱们快走吧，你爹还有大牛姑父他们都在门口等着咱们呢”这次离开，虽然很多东西袁氏都打算到临纺县在买新的重新置办，可衣服被子却还是要带的，所以一个牛车没拉下，不得不，杨为柏拖着大牛，又雇了两辆马车，才上了路。 春秋坐在马车里，掀开幕帘，看着离他越来越远的院子，春秋心里感慨，这次，她又要离开嘞！ 出到临纺 清晨，伴随着鸟儿清鸣的呼唤，太阳慵懒的伸伸胳膊，微笑着射出第一缕光辉。 金灿灿的光线，暖暖的照进林间的小路上。春秋靠在袁氏身边，感受着脸颊上传来的温热，嘴角轻轻翘起，又密又长的睫毛轻轻的蒲扇着，犹如翩翩飞舞的蝴蝶一般，袁氏注意到闺女的小动作，想要准备放下幕帘的手直接转了个弯，拍在了春秋的小肩膀上，“妞妞，醒了？”袁氏带着明显笑意的问话，虽然有被她刻意压低，可春秋还是能听得出来。 春秋先是动了动身子，接着睫毛抖了抖，然后慢慢的睁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袁氏，春秋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嗓音甜甜的喊出来，“娘” 袁氏的嘴角的弧度更大，“妞妞，睡好了？” “嗯”春秋伸手扶住她娘的手臂，然后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她因为长时间蜷着身子睡觉，两腿之间有些发麻，将小拳头攥了起来，春秋靠在一边，轻轻的拍打着小腿肚。 这两天他们自家都在路上赶路，虽然雇了两辆马车，用来晚上众人睡觉，可惜人太多，马车上的空地不够用。 两辆马车一大一小，大的那个留给她爹几人做暂时休息的地方，包括杨春明在内的几个男人都是轮着睡，因为路上不安全，总要留下一人守夜。 剩下的那个比较小的马车，则是留给袁氏母子三人的，春秋这两天晚上天天都是在这小马车里睡着的，虽然袁氏极力想要让两个孩子睡得好一些，可到底地方太小，木板太硬，春秋不管如何都睡不踏实，索性也就这几日的功夫，熬过去便好了。 “妞妞，腿还疼吗？”袁氏看着闺女的动作，语气担忧，话音刚落，随即伸出手给春秋揉了起来。 春秋的腿麻在袁氏的揉捏中，感觉好了许多，“娘，没事，一会儿走走就好嘞”春秋冲袁氏笑笑，做势就想起身，看她娘身边没人，春秋就知道虎子早就起来了，现在是早上，家人还都在休息，趁着这段时间去溜溜腿也好。 袁氏将手收了回来，转手撩起一旁的幕帘，趁着春秋下车的时候还不忘嘱咐，“妞妞，别去远了，在附近就好，一会儿咱们吃完饭就出发” “诶”春秋脆声声的应了下来，然后踩着一旁的板凳，蹦下了地。 嘶…春秋脚刚碰地，就开始呲牙咧嘴起来，哎呦，这一蹦，更麻的不行，那中苏爽的感觉，简直说不出来。 春秋低着头，伸手揉着她那麻的走不动道的左腿，偷偷的回头往马车上瞄了瞄，很好很好，她娘没看到。 春秋拖着左腿，慢腾腾的往昨晚的火堆旁边挪动，两辆牛车还有马车直接围成了一个圆形，中间空出来的空地便是守夜的地方，春秋绕过一旁的马车，准备去烤会儿火。 只不过春秋去的时候扑了个空，看着那已经灭的不能在灭的火堆，有瞅着一旁玩的不亦乐乎的虎子，春秋直接低下了头。 “三姐，你来了” 虎子的声音从春秋的正前方传来，春秋抬起头，眯着眼睛看着手里正挥舞的木棍的虎子，直接抽了抽嘴角，“虎子，你把木棍放下，不然娘出来该骂你了”这孩子，春秋心里吐槽，难道每个男孩心目中都有一个大侠梦吗？她昨天晚上只是看着虎子无聊才讲起前世那耳熟能详的《西游记》片段啊，这才讲完一天晚上，虎子就开始挥舞着他的金箍棒了？！春秋有些懵！ “三姐，我可是美猴王，才不怕娘呢”虎子说完，还哼哼哈嘿的甩了几个棍子，只不过棍子太细，直接甩端了飞了出去，春秋快速的往左边躲了一下，随后抬眼，怒瞪着不远处正躲躲闪闪就是不和春秋对视的虎子，“虎子，赶紧将手里的木棍扔了，不然我就去告诉娘”春秋中期十足的喊了出来。 虎子被春秋吓得直接将手中的木棍扔了出去，连连点头应道，“三姐，我扔了，别告诉娘好不好”虎子噔噔噔的跑到春秋身边，对着春秋一个劲的谄笑。 春秋看着有些伤眼，赶紧挥了挥手让虎子离开，“行了行了，不告诉娘，你去玩吧” 虎子听完，直接一溜烟的跑的不见踪影，生怕春秋一个反悔就告诉娘，春秋瞅了眼虎子的后背，转过身往火堆旁走去。 火堆旁还有之前没有烧没的木头，春秋将木头堆了起来，然后从兜里翻出来两个鸡蛋大小的打火石，彭吃彭吃的将火点着。 红彤彤的火焰没有晚上看起来那么红火，春秋伸手烤了会儿，便注意到了另一个马车上的动静，回头一看，她爹起来了，身后跟着她哥。 看着她哥眼角下那浓重的黑眼圈，就知道她哥没睡好。 “秋儿，你娘呢？”杨为柏张口打了个哈欠，转身看了眼闺女周围，没看到袁氏。 春秋直接说道，“娘还没出来呢” 杨为柏点了点头，对着身后的杨春明说了两句，然后转了个身，往袁氏的马车那边走去。 “二哥，给你手帕”春秋乖巧的将手里那干爽的手帕递了出去，这附近有条小河，倒是可以洗漱一下。 杨春明诧异，笑着接过春秋的手里的手帕，然后转身离开。 等杨春明洗完脸回来的时候，袁氏已经就着火堆做上了饭，春秋在一旁笑着招呼他哥，大牛哥还有雇的两个车夫都在，几人都很腼腆，坐在一旁憨笑着也不说话。 袁氏他们吃的都是从家里带过来的稻米，熬好了一锅米粥，袁氏拿起一旁的白碗盛好后递给每个人。 留着袁氏带过来的咸菜，没人都垫了一些下肚。 “杨二哥，再走半天就该到嘞”大牛喝完粥，笑着同一旁的杨为柏说道。 “对嘞”一旁的车夫汉子也跟着符合。 “呵呵，还要多麻烦诸位嘞”杨为柏笑呵呵的和几人调侃了几句，然后大手一挥儿，准备出发。 当太阳升至正午，几人终于到了临纺县城。 临纺见闻 春秋从幕帘里伸出小脑袋，抬头看着不远处那大气磅礴的城门，古老的城墙上传来古朴的气息，临纺两个大字正挂在城楼中央，城楼上还隐约可见零星几个府兵，城门口下聚集了大量的熙熙攘攘的人群，时不时的还有马车穿插其中进城出城，春秋看着周围那些或推着推车，或挎着篮筐的妇人壮汉，一时之间忘了言语。 “秋儿，快进来，咱们该进城嘞”许是春秋发愣的时间久了，一旁的袁氏直接催促了起来。 春秋听后，连忙放下幕帘，“娘，咱们要去姑姑那里吗？” 虽然之前有交代姑父帮他们留意房子，可到底还没有买下来，没有住的地方，春秋想到他们来时那些行礼，顿时犯了难。 袁氏点头，“没错，房子的事情还要过两天才能下来，这几天估计要在姑姑家住下了，怎么？秋儿难道不喜欢姑姑家的小弟弟吗？”袁氏察觉到春秋的情绪有些低落，连忙叉开话题，提起杨美娟新生的小儿子，要知道在家的时候，春秋可没少提起那个小宝宝呢。 听着她娘提起姑姑的小儿子，春秋情绪明显的发生了变化，“当然喜欢啊，娘，小弟弟软软的，可好了”春秋语气有些激动，一边说着还有一边伸手配合。 袁氏笑呵呵的看着春秋，也没说话，就这么瞅着。 等到春秋说的口干舌燥之后，才注意到她娘那戏虐的眼神，春秋眨眨眼，伸手捂住自己的脸蛋，不在说话。 “秋儿，好好坐着，咱们可是快到了”袁氏伸手拉下了春秋的小手，将春秋带到自己身边。 掀开一旁的小幕帘，袁氏伸手指着一旁比划，“秋儿，快睁眼看看，这可比咱们黑山镇热闹多了” 袁氏看的时候还不忘提醒一旁的春秋。 春秋偷偷的睁开眼睛，顺着她娘掀开的缝隙抬头望了过去，马车走的是大路，视野开阔，街道两边树立着茶楼，酒馆，当铺，作坊等等等等。 街道两旁的旷地上还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街道向货色两边延伸，除了商贩之外，道路两旁还有挑担赶路的，有驾牛车送货的，也有停留下来同摊主讲价还价买东西的…… “娘，这里好热闹啊”春秋小声的同一旁的袁氏说着。 袁氏转头挑挑眉，“这可是临纺，当然热闹了，好了，”话音刚落，袁氏伸手放下幕帘，隔断了春秋的视线，又道，“路上人多，等…过一阵儿在好好看看”袁氏本想说，等家里都安顿完事在好好犒劳，可眼下这么多事，倒是找不出空闲，算了，袁氏心里想着过一阵儿再说吧。 春秋鼓起包子脸，眼瞅着没啥可看的了，便挪到了马车的另一边，头抵在马车边上，眼睛趁着露出了空隙偷偷的往外瞅。 马车已经赶出了热闹的大街，进入的是一个安静古朴的小巷，小巷两边是破旧而古朴的长满青苔的院墙，院墙里边是一座座青砖瓦房，有些院墙上还铺陈着密密麻麻绿油油的爬山虎藤蔓，在狭长的阴影下，似乎有了些许清凉的感觉。 春秋看着路过的景色，有些困了，昨天晚上没睡好，早上又起的早，春秋早就支持不住了，这不，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差点睡了过去。 “秋儿，醒醒，咱们到了” 春秋嗯？的一声，迷迷糊糊的看着她娘下了车，伸着懒腰打个哈欠，抬手掀开一旁的幕帘，看着眼前不远处那似曾相识的大门，在看一眼周围的人，春秋使劲的揉了揉眼睛，起身跳下车。 杨美娟正和一旁的袁氏唠着家常，男人们一起卸着东西往屋里搬，抬眼看到下车的春秋，杨美娟珉着嘴唇，眼睛成月牙状，“秋儿，快到姑姑这来，几个月不见，秋儿又长高了” 杨美娟将春秋伸手招呼过来，然后低头摸了摸春秋的头发。 春秋眯着眼睛一脸享受，“那当然嘞，姑姑，秋儿都是大人了” “呵呵”杨美娟拿起一旁的手帕，笑出声来。 袁氏也被春秋逗的不行，姑嫂两人互相看了看，又笑出声来。 等笑的差不多了，杨美娟直起腰身，对着袁氏说道，“弟妹，快进来吧，屋里早就腾出地方了，之前高青帮忙问了两家，等过两天，有了空闲……” 杨美娟一边引着袁氏两人进屋，一边说着之前的事情，袁氏点头谢道，“麻烦大姐了，等过两天，我们定下房子就好了…”袁氏也知道他们一大家子住在人家也有不方便的地方，寻思着过两天就去把房子买下来。 “不着急，安心住下吧，家里也没有别人，对了”杨美娟回头，对着一旁的春秋笑道，“秋儿，涵涵可是很想你呢，这两天天天闹着要找秋儿姐姐玩呢，要不是今天硕哥儿在家，涵涵一准出来”说起自家闺女，杨美娟的脸上都是笑意。 春秋也想起了之前和她玩的很好的小表妹，笑眯眯的说道，“姑姑，那一会儿我去找涵涵玩…” 姑侄几人聊的开心，杨美娟将两人带进屋后，又说了一会儿话，便出门去做午饭了，杨为柏他们到的时候正是午时。 吃完午饭，杨为柏将余下的工钱都给了出去，大牛哥连连推手不要，直到被杨为柏放进怀里，还连连后退。 最后还是袁氏更胜一筹，大牛哥脸胀的通红，还是收了。 送走了大牛哥，杨为柏也没闲着，拉着一旁的高青就跑出了门，至于去干啥？她娘没说，不过春秋猜测，一定和他们家的房子有关，他们之前和高青说的时候，就想要买一个能够卖吃食的铺子，和黑山镇的那个差不多，只不过这里毕竟是临纺县，不仅是繁华程度，就连房价也要高出黑山镇一大截，杨为柏是打着探清房价的想法，高青心里也知道，倒是比杨为柏还要热衷。 春秋下午的时候，和好久未见的涵涵小表妹痛快地玩了一个下午，两人玩的筋疲力尽，才被屋里的杨美娟喊进去准备吃饭。 买下店铺 “你们两个小泥猴，快去洗洗，马上就吃饭了”杨美娟回头，看到春秋和高涵两个人那脏兮兮的小模样，张口便调笑起来。 春秋听后，有些抹不开面子，脸上臊的慌，只不过之前玩的狠，脸颊红彤彤的，倒是到看不出啥来，“姑姑，我娘呢？”春秋岔开话题，问起了她娘。 杨美娟伸手指了指后院，“在后院忙乎呢” 杨美娟家中后院是一片菜地，种着几种家里常吃的青菜，袁氏过去，八成也是为了做晚饭。 春秋顺着杨美娟的手指的方向瞅了一眼，除了门框里，目光所及的地方能看的清清楚楚，其他的啥也看不到，春秋心里想到，估计她娘应该是在旁边摘菜吧，“姑姑，我们去洗手啦”春秋对着杨美娟说完，就拉着一旁的高涵跑到另一边的水盆旁，准备洗手吃饭。 整个大堂只有春秋高涵两人，杨美娟喊完两人后便回屋去照顾小宝宝，小宝宝已经有了自己的名字，叫高明轩，取温文尔雅之意，虽然小宝宝已经一岁半，可也离不开人，这不，看着姑姑急匆匆的脚步，春秋倒是没啥大想法，只不过身旁的高涵却不开心了。 “哼，娘真偏心，只喜欢小弟弟”高涵睁着她那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泯了泯嘴唇，抬头看着春秋，脸上的情绪有些不高兴。 春秋听后，连忙低下身子，摸着高涵的小脸蛋，解释道，“涵涵，小弟弟还小，姑姑当然要多关心一下呀，你小时候……” 春秋和高涵说了好了阵儿的话，其实高涵的心里春秋明白的很，说是埋怨，倒不如是想引起杨美娟的注意，有了小弟弟，自己被忽略了，放在谁身上都会不开心吧，何况高涵才五岁，正是懵懂的时候，春秋将高涵对小弟弟那一丝丝不满的情绪打消掉，同时又举了很多例子，才让小表妹喜笑颜开。 “姐姐，姐姐，是真的吗？小弟弟长大后真的会和我玩？”高涵拉着春秋的手，一个劲的问。 要知道，高涵和高明硕的年龄差距就像春秋和杨春明一样，所以高涵是没有玩伴的，这是为啥这两天高涵一直缠着春秋的原因了，如今有了小弟弟，虽然高涵基于杨美娟的不喜欢他，可到底架不住玩伴的诱惑啊，想到之后会有一个玩伴和自己玩，高涵也不生气了，注意力转移的极快。 春秋一边笑着，一边耐心的安抚高涵，“是啊，等小表弟长大，就能和涵涵一起玩嘞” 高涵一听，直接蹦起来，高兴的欢呼一声，“那真是太好了，我也有玩伴嘞” “是啊……” “小弟弟能和我玩捉迷藏……” “都能…” 春秋和高涵两人一问一答，直到小表妹满意，高涵才好心的放过春秋。 吃饭的时候，只有春秋高涵虎子杨美娟袁氏几人，听姑姑说，小宝宝已经被她哄睡着了，她才有空出来吃口饭。 高涵一听她娘的话，连忙将碗里的饭吃完，跳下凳子和杨美娟说一句要去照顾小弟弟后，便跑的没影。基于春秋的教育，高涵现在巴不得小弟弟马上就能下地行走和自己玩呢。 这下子饭桌上又少了一个人，看起来更空了，因为杨春明和高明硕的年纪差不多的缘故，她二哥今天过来后，便一头扎进了高家的书房没有出来，虽然高明硕是准备明年下场，如今还只是学子一名，身上也没有什么功名，可到底实在临纺多学了两年，他的学识也是不比杨春明差。 两人一直在书房里交流知识，吃饭的时候杨美娟也没有特意去叫他们，只等着两人什么时候饿了，在什么时候送饭过去。 她爹杨为柏和姑父高青回来的时候已是晚上，天已经黑了下来，点点繁星映在天空，就像一个大大的黑幕上镶嵌了无数宝石一样，亮闪闪的。 之前杨美娟特意腾出了三间房子给春秋他们住，结果因为行李太多，不得不多占了一个房间，这下子，住人的房间变成两个，因为房间分配的问题，春秋暂时和她娘袁氏还有她爹杨为柏睡在一起，虎子和她二哥一起。 她爹进屋的时候，春秋正趴在床上打滚，她娘袁氏坐在桌子边收拾东西，看着推门进来，一脸风尘仆仆的杨为柏，袁氏放下手头的东西，转头问道，“回来了？铺子的事咋样了？” 桌子上的油灯随着推门后带来的风左右摇摆，照在袁氏的侧脸，显得忽明忽暗。 杨为柏先是转身，将房门关上，随后对着袁氏摆摆手，“已经定下来了” “我和姐夫走了四个地方，对比了一下铺子周围的环境，直接定下了两个地方，我感觉都还不错，等明天咱们在过去瞅瞅，若是相中了，直接定下来就行…”杨为柏抻开一旁的凳子，坐在袁氏身边，张口将今天他得到的消息都说了出来，包括临纺县城里的房价还有物价。 “这两处房子都能卖吗？咱们不租，能买就买”袁氏接着问道，她现在最关心的就是能不能买下来的问题。若是租下来，就怕租金不稳定，再说，她现在手里也不缺钱，买下来后心里也能踏实些。 杨为柏拿起一旁已经晾凉的茶水，低头喝了一口，随后笑着说道，“可以，已经和这两处的店家说好了，他们也都有卖的意思，我想着你还没看，便直接拖到了明天，只等咱们明天过去定下来后，就能买下来嘞” 袁氏听后，满足的笑了出来，语气难得轻松，“那可真不错，到时候咱们做些小买卖也有着落了”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袁氏也感到一阵轻松。 杨为柏也跟着咧嘴，“是嘞，这两家的铺子都是临着街道，来往的人也多，到时候不管干啥，都能收回成本…” “…行，等明儿个咱们起早去看看，早定下来也安心…” … … 第二天一早，袁氏和杨为柏吃完早饭后，便和高青三人直接出了门。 因为昨天春秋也知道了消息，在几人临走的时候，春秋在一旁央求了好久想要去看看，结果她娘袁氏还是没有同意带着她一起去，春秋撅着嘴不开心，最后还是袁氏答应要给她买桃花酥才将她哄住。 没办法，这次袁氏他们是去谈生意去了，那还有带着小孩子的道理，虽然春秋比一般的小孩子要成熟一些，可在不知底细的大人眼里，倒显得袁氏两人不尊重一样。 高青和杨为柏相中的两家铺子都是在临近主街道的一角，一个是个二层的小楼，之前是做酒楼生意的。只不过做生意的人临时出了一些事情，便不得不将酒楼卖出去。 另一个铺子和黑山镇的很像，是那种连着前后院的模样，只不过这个铺子要比黑山镇的大些，后院比较宽敞。 袁氏几人将这两家都走了走，最后拍板决定买下这个带着前后院的铺子。 这个铺子的老板是个看起来很和善的老人，因为要去青山镇同儿子儿媳一起生活，便不得不将铺子转卖出去。 “…老伯，我们夫妇二人也是诚心想买，不知老伯想要出多少钱才能割爱” 袁氏几人正坐在铺子里商量铺子的价格问题，袁氏对于这个铺子很满意，不管是前院还是后院。 老人笑出声来，“老朽也不对二位说假话，这里的铺子已经年老失修，到时候你们夫妇二人买下来，少不得要维修一般，这样吧，你看这个数如何”老人说完，直接伸出手指，比了一个二字。 “呵呵，你们不用着急，慢慢商量就好，老朽不着急的”老人笑呵呵的说完，便起身去了后院，将前院的空地留给三人商量。 袁氏看到老人离开，连忙对身旁的两人说道，“你们看如何？” 袁氏就是知道临纺县的房价，才大吃一惊的，毕竟二百两的银子，着实是低了一些，这要是平常的铺子，最起码要三百两的。 最后还是高青说了话，“弟妹，我看这也是老伯自己的意思，之前老伯说了，这个铺子已经年久失修，有些地方肯定是坏了，到时候你们二人买下来一定会修缮一番，这和银子怕是也不少，估计老伯是将这银子给你们就出来了吧”高青说之前，还特意瞅了一眼铺子里的房梁和门窗，加上后院的，这要是重新休憩，少不得要好几十两银子，加起来的总数也差不多是普通铺子的价格。 按照高青的说法，袁氏又想了一下，发现花的银子还真差不离，点了点头，正好他们今天出门的时候还带着银子，如今能定下来自然是定下来的。 袁氏拿着二百两的银票去了后院，老人收到银子，将手里的房契地契交到了对方手里，因为老人的衣物都已经收拾妥当，临走的时候，老人还特意嘱咐两人，这个铺子随时都可以搬进来。 袁氏笑着同老人告别，看着老人离开后，高青又道，“二弟，弟妹，那另一家酒楼可还要买？”之前三人看了两家，如今已经买了这个，剩下的怕是不能买了，高青想着还要同另一户人家说上一声。 “嗯，不买嘞”杨为柏笑笑，“到时候麻烦姐夫去解释一下”这几处房子都是高青一手定下来的，如今两人买完，剩下那不要的自然也是高青去说。 高青摇摇头，“何须如此，这事不难，二弟，弟妹，你们先回家吧，我同那掌柜的说完便回去”高青说完，对着两人摆摆手，直接离开。 袁氏和杨为柏对视一眼，两人转身回了家…… 步入正轨 又是一个热闹的早晨。 春秋睁开眼睛，床上已经没人了，她一个人横在床中间，身上还盖着薄薄的被单，春秋滚了滚，最后翻身一咕噜，直接滚下了地。 拿起一旁的衣服套在身上，春秋推开门走了出去。 院子里有一口水井，春秋拿起一旁的水盆，接了一盆清凉的凉水往脸上扑了上去，又用沾湿的手捋了捋打结的头发，简单的系了一个马尾，将头帘全部偏向一边，春秋拿起一旁的手帕抹了抹，才算洗漱完事。 抬头看了眼瓦蓝瓦蓝的天，春秋不知怎的，想起了后世那中软软的，甜甜的果冻，唉，古代哪里都好，就是零食太少！ “秋儿” 一声轻柔的女声从远处飘来，直接打断了春秋的悲春伤秋，春秋抬头，看着站在门口，手中抱着小宝宝的姑姑，笑着回道，“姑姑” “诶”杨美娟笑着应道，“秋儿，快过来” 春秋迈开小腿，小跑到杨美娟身边停下，“姑姑，啥事啊？” 今天一大早的，她爹娘又出去了，说是要找木匠和瓦匠去休一休那新买回来的铺子，因为是正经事，两人昨天晚上就告诉了春秋，春秋想着今天两人的事肯定不少，想了想，倒也没有张罗着跟过去，而是决定一个人在家等着，袁氏看到闺女这么听话，直接答应回来给春秋买糖人吃，白的了好东西吃，春秋别提多高兴了，站在杨美娟面前，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 杨美娟以为春秋是见到高明轩才开心的呢，当下抱着高明轩的手往下放了放，好让春秋看的更清晰些。 高明轩此时在他娘怀里正玩的开心，转着自己大胖身子，大眼睛直接对上了一旁的春秋，小宝宝先是愣了愣，直接放下了手里的小玩意，伸手够着春秋身上的小纽扣。 春秋看着对方那小胖手不放弃似的到处够，目标还是自己的衣扣，春秋想了想，直接往前走了一大步，春秋看着高明轩的小手正费力的攥着她的衣扣往口里放，口水直流，春秋拿起怀里的手帕给对方擦了擦，转头看着杨美娟笑眯眯的说，“姑姑，弟弟很喜欢我呢” “呵呵”杨美娟愉悦的笑笑，认同的点头，“嗯，看起来轩儿很喜欢秋儿呢” “轩儿，轩儿，我是姐姐啊”春秋伸手攥住对方的小手，声音柔柔的，很是温和。 高明轩像是能听懂一样，还十分配合的哇哇了好几声，“哇…哇哇…”一边说着他们听不懂的话，一边接着攥着春秋的衣扣。 杨美娟看着眼前这一大一小的对话，眼睛弯成月牙状，这才想起她喊春秋过来的目地，“秋儿，帮姑姑一下，将后院那些已经老了的青菜摘下来……”家里的咸菜没了，杨美娟打算用后院的那些青菜在做一坛咸菜，可没成想，怀里的小磨人精居然闹得不睡觉，高涵还小，也看不住小孩子，不得已，杨美娟只好拜托春秋帮忙了。 春秋以为是啥大事，没成想是摘青菜啊，“没事，姑姑，咱们现在就过去吗？”春秋豪迈的说完，便盯着杨美娟不再动作。 杨美娟笑笑，转头说道，“咱们这就过去” 春秋跟在杨美娟身后，直接抱着一旁的篮筐进了后院。 杨美娟并没有打算多做，所以春秋的任务很简单，将摘下来洗干净的青菜放在门口晾好就行了。 杨美娟抱着高明轩站在一旁，看着春秋一个人在地里忙乎，春秋在老家的时候也不少干活，这点小活在春秋眼里再简单不过了，三下五除二，春秋就摘满了满满的一篮筐。 “姑姑，这些够了吗？”春秋起身转头，脸上还没有汗珠，根本就不累。 杨美娟看了眼篮筐里的青菜，欢喜的点了点头，“够了，辛苦秋儿了” “没事”春秋摇头，挎着篮筐走了出去。 接下来很简单，用井边的水，春秋将这些青菜简单的洗了洗，然后一一摆在前院的芦席上，等着晾好后便直接能用。 “秋儿，忙啥呢？” 春秋回头，是她娘，袁氏穿着一身清凉的衣裤往回走，春秋站起身子，回道，“娘，你回来了” “我在晾青菜啊”春秋乐呵呵的说完，又接着弯腰摆了起来。 袁氏看着闺女那忙碌的小背影，好笑的摇摇头，问道，“下午秋儿要不要同娘一起去铺子看看？”她和杨为柏上午出门，已经找好了木匠和瓦匠，几人正跟着杨为柏在铺子里干活呢。虽然铺子里大部分地方都要休憩一下，可也不麻烦，有个三天五天的，也就差不多嘞。 铺子的要干的还是吃食生意，毕竟他们才刚道临纺县，对大部分还是不熟悉，冒冒然的干些别的买卖，两人也担心，到还不如直接做吃食生意，毕竟吃食生意成本小还方便。 “铺子吗？行嘞”春秋点头，她早就想出去看一圈了，一直憋在家里也难受啊。 袁氏又道，“行，等中午吃完饭的，秋儿和娘一起出去吧，顺便在买些锅碗瓢盆…” 春秋在一旁静静的听着，直到袁氏说完回了屋。 中午吃饭的时候，袁氏特意问了一下杨美娟关于去哪里买锅碗瓢盆的问题，杨美娟说了几家铺子，还好，这几家袁氏还都记得，吃完饭，袁氏从屋子里拿了一些银钱，带着春秋出了门。 母女两人先是去了一个市场，买了一些锅碗瓢盆，然后付下定金，说好铺子地址，让他们明天在送过去。 母女两人晃晃悠悠的一下午，将铺子里用来做吃食的工具都置办整齐，就连之前打的筛子，也去找了城里的铁匠铺，保证在开张之前，都做出来。 春秋站在一个铺子门口，抬头看着她娘，“娘，这就是咱家新买的铺子？” 眼前的铺子和黑山镇的很相似，都是前院后院的结构，只不过外边看起来要比黑山镇的铺子大的多。 袁氏点头，“没错，这就是咱家的铺子，快进回去吧，你爹他们正在院里忙乎呢”袁氏说完，拉着春秋走了进去，之前袁氏买的时候，也是相中了这宽敞的院子，想着从家里带过来的茶树，袁氏在铺子修缮的时候。直接然后杨为柏在院子里开出一片土地，用来种一些瓜果蔬菜，反正这里地方大。 春秋和袁氏进来的时候，几人正在修缮后院的房屋房顶，因为房梁漏水的缘故，后院的屋子里有许多的潮气，杨为柏合计了一下，决定将房梁都重修修缮一下，这样也省的年年翻修，只不过这想法还没和袁氏说，看到媳妇过来，杨为柏对着身旁的两人招呼了一下，然后顺着梯子下来。 “芳儿，铺子里这房梁不行，之前一直漏雨，我问了一下周师傅，周师傅说是房梁里边已经坏嘞，建议咱们重新翻新，要不咱们翻新吧，也省的年年修缮了” 周师傅就是杨为柏请过来帮忙的木匠，杨为柏说的这些话，也都是周师傅交代的，杨为柏觉的对方说的不错，便准备和袁氏商量商量，准备多出点钱，将这铺子的房梁都翻新一下。 袁氏有些信不过这个周师傅，拉着杨为柏去了一边，小声的问道，“这和周师傅靠谱吗？不能是唬咱们的吧”袁氏主要担心对方会让他们多花银子。 杨为柏摇摇头，“不能，人家周师傅在临纺可出名嘞，不信你自己出去问问去，况且，你也不是没看见过，咱们买的这铺子确实不行，房梁都黢黑一片嘞，咱们还是换成新的吧”家里盖房子的时候杨为柏可没少参与，房梁的问题就算是他不明白，可他也会看啊，这铺子里的房梁一看就有问题。 袁氏看到杨为柏那一副肯定的模样，也没说反驳的话，“行吧，你自己看着办吧，能换就换，不然一年一休也麻烦的紧” 杨为柏听到自己想要的话，连忙笑着答应，“行嘞，你放心吧，我这就和周师傅好好谈谈去”话音刚落，杨为柏又跑了回去和周师傅商量去了。 袁氏索性也不在管他，拉着一旁的春秋又回了前院的铺子。 如今就等铺子修缮完事，几人就可以搬过来住了。 一连几天，，她爹杨为柏几乎天天往过跑，偶尔她娘也会过来帮忙，春秋除了第一次过来后，又留在了家里呆着，主要是铺子里的活太累了，也不适合春秋帮忙。 她二哥杨春明几乎天天宅在书房和高明硕两人交流知识，春秋每天都会路过书房，听着里边传出来的那让人牙酸的文言文，春秋就脑袋疼，真的是，古代的秀才举人真是不好当，不管是诗词歌赋还是文言八股，都要手到擒来，唉，苦了她二哥嘞。 每到这个时候，春秋就很庆幸自己是个女孩子，不要，这光宗耀祖的事不还得压在她身上？算了吧，对于前世经历过高考的春秋来说，没有什么比考试还要恐怖的了，她还是安安静静的赚钱当富婆吧。 又过了就好，铺子里全都修缮完事后，春秋他们自家终于动身了！ 重新再来 “弟妹，再住两天吧，铺子里不用这么着急” 杨美娟拉着袁氏的手，一个劲的挽留他们。 “大姐，铺子都收拾好了，再过几天，吃食店也要开张，我们回去还要收拾收拾…”袁氏也是没办法，铺子里的事还有好多，她要是再不走，过几天能不能开张还是个问题。 “诶，行吧，我也不留你们夫妇二人了，不过明哥儿几个孩子，还是住在这里吧，铺子里这几天人来人往的，误了明哥儿学习可怎么办”杨美娟自己也知道留不住袁氏，只好把注意打到了杨春明几个孩子身上，要她说，就应该在家里在多住两天，不然早早的去铺子里受罪干啥。 袁氏听到杨美娟提到孩子，也难得的犹豫起来，这几天铺子里前前后后的各种事情确实很忙，要是把几个孩子带过去，她还真没有空隙照顾他们。 杨美娟看着袁氏还在犹豫，直接又加了一把火，“行了，弟妹，你也别不放心几个孩子在我里带着，等你和二弟忙活完铺子里的事，我就让高青将几个孩子送过去还不行吗？” 袁氏被说的心动，最后为了孩子考虑，还是点头同意，“那…麻烦大姐嘞” “呵呵，你这是说啥话呢？都是家里人，有啥麻烦不麻烦的”杨美娟笑着拍了拍袁氏的肩膀，“对了，咱们去和几个孩子说一声吧，我过来的时候都看到几人正在收拾包袱呢”杨美娟说完，拉起一旁的袁氏就往回走。 袁氏跟在身后也没甩开，反正留在这里确实比和她去铺子要舒心的多。 春秋正在房间里收拾包袱，结果收拾到一半的时候，她娘突然告诉她说不用收拾嘞，当时，春秋就有些懵，然后条件反射似的直接说了出来，“娘，为啥啊？昨天不是说好了吗？”没错啊，春秋想着昨天晚上她娘嘱咐她的话，确实是今天一早就出发啊，咋了？这是不走了？ 袁氏耐心的解释，“秋儿，你和虎子还有明哥儿在姑姑这里多住两天在去，铺子里一段时间忙，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忙完呢，你过去了，娘也顾不上你…你要听话，知道吗？”袁氏说了许多，可春秋没记住，她只知道，她不走嘞。 “娘，是等铺子里的事忙完了在去吗？”春秋看起来很淡定，其实她心里也是很淡定的，毕竟住在哪里都是住。 袁氏看到闺女没闹，心里松了口气，要知道，袁氏可是担心她闺女不愿意吗的，没成想，这小没良心的，居然半点反应也没有，想到这里，袁氏语气有些酸酸的“是啊，秋儿不想娘吗？” 春秋听完，看着她娘变小孩的模样，好笑的弯了弯嘴角，“娘，秋儿可想你嘞”春秋拉住袁氏衣袖，撒起娇来。声音甜甜的，软孺软孺的。 袁氏没绷住，笑了，“行了，你个小鬼灵精，娘去收拾东西了，你好好呆着吧”袁氏离开之前，还伸手刮了刮春秋的小鼻子，眼里尽是宠溺的味道。 春秋笑眯眯的目送她娘出门离开，然后起身将收拾到一半的包袱重新打开，将里边的衣服那出来后，又放回去了柜子里边。 … … 八月，骄阳似火，滚烫的温度灼烧着大地，周围的树木都弯下了腰肢，叶子蔫吧吧的，没有一丝生气。 春秋仰着头，看着头顶上的太阳，有些无力的低下了头。 铺子里的事情都已经忙完了，她娘袁氏也在昨天将他们三个接了回来，后院的屋里很多，三个孩子一人分了一间。 春秋选的是最左边的屋子，也是阳光最充足的房间，一大早起的，被热醒！也是没谁了。 唉，春秋坐在门槛上，不自觉的叹着气，之前七月份还没有感觉出什么，如今刚迈进八月份的门槛，那扑天的热意像龙卷风一样的扑袭过来，春秋在后院穿着短裤短袖，还觉得热呢！ 春秋伸手，擦了擦头顶上冒出来的热汗，甩了甩手臂，再过两天他们家的吃食店就要正式开张嘞，到时候还不知道情况如何呢。 春秋他们一家本就是外来的，而且做的吃食，还是应季的凉皮凉面，这和后世不同，可没有那种xx凉皮的好效应，然后一呼百应的都过来抢着买，如今古代交通闭塞的很，况且临纺县距离黑山镇也有两天的路程，所以黑山镇闻名已久的凉皮，到了临纺县还要重新开始，春秋倒是不担心凉皮的销量，为啥？还不是对凉皮的味道有着绝对的信心，只不过这吃食生意不长久，在黑山镇都有仿制的，何况是地大物博人还多的临纺县嘞，迟早的事。 所以，之前春秋听到她娘打算在买一个铺子的时候，便极力的窜腾她娘买下来，为了将来她做别的事物打下基础。 最终她娘花了350两银子将那个不错的二层小酒楼买了下来，因为对方那个姓马的掌柜的实在是着急要走，几人签完契约，袁氏两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终于将酒楼的地契，房契拿到了手里。 此时，春秋也已经有了一个不错的好点子，当然，也只是一个点子而已，要是实现，最起码还要小半年呢。 这也算是她娘昨天晚上给她提的醒，昨天晚上，她娘照着镜子，突然发现眼角那密密麻麻的尾纹很是严重，而且肤色暗沉，斑点也不少，女子爱美，袁氏也不例外，便将这事同一旁的春秋埋怨的两句。 春秋听完她娘的说的，就像是受到启发一样，腾腾腾的跑到她娘身边，然后瞪着大眼睛认真的看着袁氏的脸。 她娘因为常年劳作和风吹日晒的原因，皮肤要比大户人家那些夫人小姐差许多，当然，和正常农妇相比还是好的，在加上年轻的时候她娘底子好，看着到也不是很明显。 哎呦，她怎么将这个忘了，不管是在什么时代，女人对于要变美的心情都是不会变的，古代的涂脂抹粉，还有现代的各种化妆保养，不都是为了美吗？ 渍渍，又是一条发家致富之路！呃呃…仅限于想象，毕竟这里没有实验器材，提取不出来植物花草中的主要成分。 不过春秋还是答应她娘，可以用常用的一些中药材制成药膏，敷在脸上能起到淡化尾纹，提亮肤色的作用，袁氏她还是很信任自家闺女的，谁让春秋在周大夫那里学了差不多能有两年的医术，不能说妙手回春百治百灵，可到底，这些小打小闹还是能治好，在她娘袁氏眼里，那些涂脂抹粉都是小打小闹。 幸亏春秋不知道，不然怕是要哭出来吧，这可比治病救人难多了。 春秋一边想着，心里不断的琢磨着她拿着美容养颜的配方，首先，需要各种的花瓣，其次，还要一些特殊的中草药，当然，这里的中草药是指那些具有特殊活性的药，像红景天这种抗衰老之类的，这个，春秋需要研究一下她的那些医书，然后再去药铺将他们买回来，自己调制。 八月份啊，什么花来的正好呢，春秋盯着院子里那株长势不错的茶树，心里思索着应该去哪里偷花，去花市？不行不行，太贵了，这里的花市是指那些花鸟市场那种的，都是花农的卖出来的花，很贵的，也就只有拿着达官显贵才能买的起，她？还是算了吧。 八月桂花香！桂花啊！蹭的一下，春秋眼睛亮了，说道桂花，她姑姑家中就有啊，之前还都没开花呢，春秋决定过两天，她就要去姑姑家蹭一些桂花回来，多余的还能做桂花饼吃呢。 八月八日，杨家吃食铺开张。 上午吉时一到，杨为柏站在门口将爆竹点燃，一阵儿乒乒乓乓的之后，门口那些食客便如同入了水的鱼儿一样，全都涌了进来，今天，高青还特意特意带着高明硕过来帮忙，杨美娟因为高明轩的缘故，让高涵一起留在家里。 几人从早上忙乎到了晚上，等高青父子离开的时候，袁氏还特意给两人多拿了一些凉皮，让他们回去尝尝鲜，因为一些缘故，父子两人还真没有尝过凉皮的味道，因为好奇，也就没拒绝。 袁氏送走高氏父子，才有空做今天的晚饭，“娘，咱们吃凉皮吧，还有剩余嘞”今天是第一天，袁氏做的多，以至于人都走了，家里还剩下一些。 春秋想着家里的人都好久没有吃过凉皮了，偶尔吃一下还不错。 春秋的建议几人都同意，袁氏也没反驳，将端着凉皮的盆搬了出来，“行了，你们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吧”袁氏壕气的将盆一放，说出了很是土豪的话。 春秋紧随其后，抱着酱汁的罐子走了出来。 搭配着嫩嫩的，脆生生的小黄瓜，几人将盆里剩下的凉皮都吃了个干净，连带着杨春明在内，家里的几个小孩都吃的撑了，互相取笑了一会儿，杨春明带头，拉着吃多了的春秋还有虎子，绕着后院的小菜园来回溜着圈，杨为柏坐在台阶上憨笑着，袁氏再让洗着碗筷，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模样，看起来既温馨又快乐…… 晚上睡觉的时候，春秋很是兴奋，今天她趁着她娘不在的功夫，特意问了一下姑父，家里的桂花开没开，高青不知道春秋的意思，直接实话实说，家里的桂花开的正好，满树都是金灿灿的，别提都漂亮了。 春秋听后，眼睛都是亮晶晶的。和姑父说好，明天要去姑姑家后，就跑进铺子忙乎了起来。 嘿嘿嘿，春秋抱着被角，躺在床上傻乐，哎呦，她的桂花糕，桂花饼，桂花营养膏，每想一个东西，春秋的脑海子就会自动浮出对应的事物，然后在她眼前飘呀飘，春秋伸手抓呀抓，奇怪着为啥越抓越多，越来越多…… 没过一会儿，平稳的呼吸声从房间里传了出来，嗯，春秋睡着了，嘴角轻扬，就像是做到了美梦一样… 桂花香 “娘，明天我要去姑姑家嘞” 春秋说话的时候正趴在桌边，脑袋枕在手臂上，侧歪着看着袁氏。 袁氏正低头整理今天的账本，听到闺女的话，也没抬头，直接回道，“妞妞这是想姑姑了？” 春秋笑笑，“嗯，姑姑家的桂花都开嘞”春秋一本正经的将理由说了出来。 “噗嗤…”袁氏听后，笑出声来，放下手中的账本，挑眉看着闺女，“妞妞，你这是馋了桂花糕了吧” 可以说，袁氏这个母亲很是了解自家闺女的心思，袁氏可不相信她闺女会单纯的去看花看人的，怕是馋了桂花糕了吧。 见到自己的小心思被戳破，春秋也不慌张，反而大方的承认下来，“是嘞，桂花糕好吃”反正她在她娘眼里已经是一枚小吃货，倒也不怕多暴露一些。 袁氏想起前些日子杨美娟特意嘱咐她的话，想着如今闺女去了也好，顺便将家里的布匹带过去，倒也省的她自己再过去找一趟，“去吧，前些日子，你姑姑还让我帮忙捎匹布准备做衣服，布已经买好了，明天你去的时候，顺便一起带上” 春秋“诶”的一声应了下来，这话说完，春秋感觉有些困乏，小心的眨了眨眼睛，“娘，我回去嘞”眼睛干涩的很，春秋想回屋睡觉。 袁氏抬头看了眼闺女那一脸困倦的模样，点了点头，催促着闺女赶紧回房睡觉，“回去吧，早些休息，明天还要早起呢”家中铺子刚开张，这几天来的人肯定多，而且家里人手不够，春秋也要起来帮忙的。 袁氏推着春秋出了门，也没回屋，反而直接将春秋送回了屋，将春秋放在床上安置好后，又将春秋房里的门窗都一一关好，逐个检查，这几天夜里风大，袁氏担心闺女不小心踢了被子，到时候受风着凉也难受。 关好门窗，袁氏笑着走到床前，看着躺在被子里，将自己裹得暖暖的闺女，又伸手腋了腋被子，“快睡吧，娘走了” “嗯，知道嘞”春秋乖巧的将被子盖到了脖子下边，对着她娘摆摆手，又将手放回了被子里。 袁氏笑笑，然后将一旁的桌子上的油灯吹灭，屋子里陷入了一片漆黑，春秋睁着滴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她娘离开后，便将眼睛闭了起来…… 听到外边的响动，春秋睁开眼睛，此时天已经蒙蒙亮，屋子里因为没开窗的缘故，倒还有些阴暗。 春秋从床上坐起来，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单，起身下地穿鞋。 走到一旁的窗前，春秋抬起手，将窗户打开，清早的微风还带着一丝尘土的气息，闻起来有些清新，春秋狠狠的吸了口气，然后对着窗口，晃晃脑袋，揉揉胳膊，感到身体舒适，春秋这才转过身子准备穿衣。 衣服昨天晚上被春秋放在了桌子上，春秋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拿起来，找了一下前后面，便伸手穿了起来。 简单的洗漱完毕，春秋推开房门，往前院的铺子走去。 铺子大门还没有打开，屋子里有些黑黢黢的，索性一旁的小门打开了，就着小门那微弱的光亮，春秋直接摸进了厨房，不出所料，她娘正在厨房里忙着切黄瓜。 “娘，我来吧”春秋喊了一声，然后伸手拿过一旁的菜刀，准备自己动手。 袁氏回头，看到闺女进来，便直接将手中的菜刀放了下来，“你来吧，娘去把凉皮和面筋切了，一会儿客人该来了” 春秋点点头，拿过一旁她娘切了一半的黄瓜直接动起手来，之前在黑山镇铺子的时候，这黄瓜也是她切的，随后后边做出来擦丝器后，她也不动手，只不过现在这个擦丝器还没有做好，春秋不得不手工切两天。 因为上午人多，春秋也不能为了桂花直接落跑，她只能等到下午出去。 好不容易下午有了空闲，春秋连忙和一旁的袁氏招呼一声，转身跑出了门，从这里到姑姑家不远，中间只间隔了两个巷子，春秋先是左拐，再跟着右拐，照直走一段路，便到了自己要去的目的地。 姑姑家的大门没关，春秋也省了敲门的动作，直接迈开小腿走了进去。 浦一进院子，春秋就被不远处那颗满是金光的桂花树吸引了，小腿粗壮的桂花树上，开满了密密麻麻的都是金黄色的桂花，桂花的香味清芬袭人，浓香远逸，微风吹过，那一棵棵婆娑多姿的桂花树，随风摇曳起来，吹落的桂花好似金色的蝴蝶，又似银色的彩带，缠绵的飘呀飘，飘落下来，飘到了地上。 春秋愣愣的看着眼前的景色，毫无知觉的走到了桂花树下，感受着那飘落的桂花花瓣轻拂过她的脸庞，轻轻的，细细的，带着特有的清香…… “秋儿，是你吗？” 一声娇声的清呼唤起了春秋的思绪，春秋猛的转过头，便看到坐在台阶上抱着高明轩的杨美娟。 杨美娟此时面带担忧，一个劲的看着春秋这边，要知道侄女已经在桂花树下站了好久。 “姑姑” 春秋对着杨美娟露出明媚的笑容，直接驱散了杨美娟脸上的担忧，杨美娟低头拍了拍怀里乱动的儿子，笑道，“秋儿，快过来” “诶”春秋应了一声，然后小跑过来，“姑姑，这是娘让我带过来的”春秋将怀里的布匹放在杨美娟的身边。 转头看了眼周围，春秋又道，“姑姑，涵涵呢？怎么不在？” “去铺子了，昨天晚上央求了你姑父好久，说是要用自己的压岁钱给小弟弟买东西”杨美娟回头，一边说一边笑。 春秋也仰起笑容坐在一旁认真的听着，还时不时的附和两句，等杨美娟说的满意了，怀里的高明轩也困的要睡觉嘞。 “哎呦，看看姑姑，拉着你说了好一阵儿的话，都忘了问秋儿过来干啥了”杨美娟怀里抱着高明轩起了身，然后一脸歉意的看着春秋，“秋儿，姑姑要回房了，你…”杨美娟话没说完，便直接被春秋接过了话茬，“姑姑，我想吃桂花糕，可不可以摘一点桂花” 杨美娟点头，“行，去吧，那里有木棍，自己当心些…” 春秋泯了泯嘴角，看着在杨美娟怀里不安分的高明轩，开口催到，“姑姑快回屋吧，弟弟该闹了” 杨美娟也注意到了怀里小人的动作，又嘱咐了春秋两句，便急匆匆的回了屋，春秋看到一旁的布匹还没有拿，抱着布匹跟了上去。 春秋左手拿着从姑姑那里找出来的小布袋，右手抱着姑姑给她找的防水布，回到了桂花树下。 因为她个子矮的原因，直接摘是不可能了，姑姑还有小弟弟要照顾，也不能帮她，所以，只能先用木棍将桂花都打下来，然后在从地上将捡起来放进布口袋里，回家洗一洗就能用。 当然，为了更干净一些，春秋还是拿起一旁的扫帚将桂花树下那一圈的地方全都清扫了干净，然后将手里的防水布铺在了地上。 拿起一旁的木棍，春秋双手把住木棍的一角，然后对着头顶上那开的灿烂的桂花树打了下去，随着木棍的动作，树上的桂花全都脱离下来，满天飞舞的桂花如同飘落的雨滴，下了一场金黄色的桂花雨。 等到春秋气喘吁吁，扔下木棍的时候，地上早就铺满了一片金黄色的花瓣，空气中的味道和更家浓郁。 春秋简单的擦了擦手，直接蹲下身子，将防水布上的桂花都抓起来放进口袋里，桂花轻飘飘的，春秋怕用力将桂花花瓣压碎，随后见装的差不多，又回去冲姑姑要了一个口袋接着装，装了满满两口袋，春秋很满足，又和屋里的姑姑说了声，拒绝了对方让她留下来吃饭的事，直接转身出了门。 春秋一手拎着一个飘香的袋子回了铺子，此时袁氏正在柜台那里忙乎，鼻子突然闻到一股香味，袁氏寻找来源，结果发现闺女居然回来了，“妞妞，你这是摘花还是抹花了？身上好香啊”袁氏走出柜台，来到春秋身边，这话说完，袁氏还特意又闻了闻春秋的衣服，随后点头，“确实好香，莫不是妞妞没忍住，偷吃花瓣的吧”袁氏直接调侃。 春秋心里想着，她打了一下午的桂花，身上不香就怪嘞。 “娘，这里是桂花”春秋直接将手里的两个口袋递到了袁氏眼前，顿时，比春秋身上的味道还要浓郁的清香飘了出来。 被突如其来的香味呛了一下，袁氏连打两个喷嚏。 春秋吓得急急的问道，“娘，你没事吧”莫非她娘对桂花过敏？春秋不确定的想着。 袁氏摆摆手，赶紧起身离两个口袋远一些，“没事，就是味道太大了”袁氏有些文不得重味。 听到她娘的话，春秋放下心来，只要不是过敏就好，不然这桂花不是白摘了吗？想着自己还有许多事没有做完，春秋也不呆着，和她娘说了两句后，便直接跑进了后院，她的桂花没洗干净，打算做的桂花药膏还没有着落，她还有许多事呢… 买书 桂花的作用有很多：美容养颜，减肥瘦身，缓解情绪紧张等等等等。 可春秋制作药膏要用到的是，桂花的味道，没错，就是桂花那种清香淡雅的味道，制作药膏，为了能够起到她需要的作用，春秋不可避免的会往里边加入一些有特殊效用的中草药，中草药中都会带有一些药香，为了掩盖这种味道，春秋只能用花香代替。 春秋要制作的药膏和后世那种雪花膏差不多，只不过要比雪花膏复杂一些，不单单能够使皮肤光滑细腻，更能提亮肤色，美容养颜。 为了制作这种药膏，春秋打算明天去县城的药堂买些草药回来，顺便在买些瓶瓶罐罐准备装药，到时候给她娘试试吧，要是效果不错，就可以批量产出嘞。 当然，以上这些还都处于春秋的脑洞之中，目前最重要的是，便是将她在姑姑家中采摘回来的桂花洗干净晾好。 虽然地上铺了防水布，但不可避免的，有些点落在外边的桂花花瓣会沾上一些尘土，春秋采回来的花瓣不是进口的就是抹脸的，换言之，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她一定要将这些花瓣洗干净。 从井边打上来一桶清水，春秋解开布口袋上的绳子，将口袋里的桂花花瓣全都倒进盆里，春秋洗之前，还特意去她娘那里借来了一个干净白布，将白布铺在簸络里，放在院子旁边的架子上，用来晾晒桂花。 院子里的架子是用来晾晒茶叶的，因为李掌柜送的这株茶叶已经能够采摘，袁氏为了不浪费茶叶，前几天特意让她爹动手做了一个小架子放在院子里，用来平常晾晒茶叶或者青菜的工具，架子三层左右，每一层都有一个圆圆的簸络放在其中，如今还剩上边那一层没有东西，春秋正好用得上。 认真的用清水将桂花花瓣全都请洗干净，春秋满意的将桂花花瓣放进了簸络里，除了留一些晚上制作桂花糕用的桂花。 “二哥” 春秋看到推门而出的杨春明，直接喊出声来。 她二哥来的真是太及时嘞，不然她还的找人放簸络呢。没错，因为身高差的原因，春秋没有办法将装满桂花的簸络放在架子上。 “秋儿，怎么了？” 杨春明走到春秋身边，语气有些疑惑。 他本打算出去一趟，买一些书籍回来用做参考，毕竟再过几日他就要去县学读书，说起县学，那可是整个临纺县学识最高的场所，在里边读书的人无一不是秀才出身，杨春明今年刚过童生考试，学识虽然再同龄人中已是丰富，可对上那些真正的学子还是有所不如的，为了到时候不至于太过艰难，杨春明这才打算多用些精力。 “二哥，帮我将簸络放上去吧” 春秋指着不远处的那装满了花瓣的簸络，认真的说道。 杨春明顺势看了一眼簸络，话音脱口而出，“嗯？那是些都是桂花？”语气中还带着一丝新奇。 春秋点头，“嗯嗯，是我今天去姑姑家摘回来的，准备要做桂花糕嘞” 春秋喜欢吃各种糕点不是秘密，早在黑山镇上学的时候，每次放假回家，杨春明都会特意去胡奶奶那里给春秋买上两斤糕点带回来，如今听着妹妹说出这话，杨春明那清俊的脸上半是无奈半是感慨，“秋儿果然爱极了桂花糕” 春秋认真的点点头，“嗯嗯，桂花糕很好吃哒” “呵呵”杨春明笑笑，然后抬起身子，将簸络放在了架子上，“秋儿，可要和二哥去书铺吗？”鬼使神差的，杨春明看着春秋那张鼓鼓的小脸直接问了出来，事后杨春明才反应过来，为自己的冲动摇摇头，怕是自己见不得妹妹无聊吧。 其实，这是杨春明理解错了，春秋没有无聊，她这是在思考问题。 “嗯？”春秋鼓起包子脸，她还打算去做桂花糕呢，二哥居然带她去书店吗？ “二哥，我要去做桂花糕嘞”春秋还是将她马上要做的事说了出来。 杨春明听后，清俊的脸突然垮了下来，语气也有些失落，“秋儿，和二哥出去不好吗？” 嗯？她二哥又对她撒娇，春秋早已看穿了一切，春秋脸上有些犹豫，“那…好吧，和二哥回来在去做桂花糕”春秋还是不忍心拒绝她二哥，咬了咬牙，还是答应了下来。谁让她二哥太好看了！ 杨春明听到妹妹还是答应下来后，立马喜笑颜开起来，“那好吧，秋儿这就同二哥一起出门吧”杨春明说完，伸手拉起春秋的小手就往门口走。 出铺子的时候和她娘说了一声，在她娘那“路上小心”的话中直接出了门。 如今太阳已经西斜，天气早已没有了之前那般炎热，街道两旁的行人也大幅度的减少，走在大街上，春秋伸手拉了拉杨春明的衣袖，成功的吸引了杨春明的注意力之后，春秋开口说道，“二哥，咱们可以去一趟药堂吗？”春秋本打算明天自己去药堂卖药的，结果没成想今天能和她二哥一起跑出来，出来便出来了，顺便去买些药，也省的明天她自己再出来。 杨春明听到妹妹要去药铺，连忙停下步伐，低下身子伸手摸了摸春秋的小脑袋，急忙问道，“秋儿，受风了吗？” 杨春明以为妹妹这是感冒，不然也不会开口就要去药店。 春秋看着她二哥慌张的样子，直接摇头解释，“没有，就是想到之前周爷爷告诉我的一个方子，想着没有事情，配出来试试”春秋随便找了一个借口搪塞杨春明。 “胡说，哪有随意试试方子的，这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可如何是好”杨春明的脸色更难看了，直接开始训斥了起来。 春秋被她二哥板着脸的模样下了一跳，随后连忙解释起来，“二哥，不是你想的那样嘞，是给娘用的……”春秋顶着自家二哥那不信任的表情，黑线似的将所有的事全都老实交代，相信春秋，如果她不老实交代的话，她二哥一定会告诉她娘的。 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春秋只好忍着头皮耐心的解释一通，她只求她哥放过她，别再问了，要知道，女人的问题真是不好解释啊。 好在老天听到了春秋的祈祷，杨春明听完春花这别扭的解释之后，真的没有接着问的想法，反而起身拉着春秋往前走，春秋呆呆的看了她二哥的手臂，脑子逐渐的清醒过来，后知后觉的发现，她二哥…这是相信她了？ 春秋两人去的书堂位于县学不远处的一个拐角，两人进去的时候，还路过了县学，春秋抬眼看着那大大的门扁还有门口两边那气势十足的石狮子，眼中满是兴奋，这在后世可是相当于重点高中一般的存在啊！ 县学的大门紧紧的闭着，春秋想要进去多参观一下，也没有机会，像是感受到了春秋的心情，一双大手直接附上了春秋的小脑袋，然后使劲的揉啊揉。 “二哥，快松手，我的头发都乱嘞” 春秋无比控诉的看着杨春明，她二哥真坏，一定是故意的。 杨春明左手握成拳状，抵在下巴处咳咳两声，掩饰了自己那有些窘迫的心情，看着妹妹那可怜兮兮的大眼睛，杨春明笑道，“秋儿，咱们该走了，不然药堂该关门了” 说道正事，春秋也不同杨春明闹别扭了，春秋故作凶狠的模样，对着杨春明做了一个鬼脸，随后不顾身后的杨春明，自己直接跑远，让二哥戏弄她，她也不等二哥嘞，不知什么开始，春秋已经将自己当做了一个小女孩，仿佛她真的只有七岁一样。 两人来的赶巧，书铺里的伙计刚想关门，便迎来了一大一小两位客人。 伙计热情的迎了上去，丝毫没有因为延迟关门生气的模样，“二位客人，可是想要买些什么？” “拿些白纸还有墨锭，另外，这里可有文言八股？想买些回去”杨春明对着店伙计，将自己想要买的东西都说了出来。 “有的有的，客人这表情”伙计欢喜的将杨春明请到一边，然后送柜台后搬出几本卖的不错的书籍递了过来，“客人，都在这里了，若有其他的吩咐，还请客人叫我”伙计说完，又低头找起了杨春明要的白纸和墨锭，白纸还要好些，墨锭倒是都有些难了，伙计看着看书入迷的杨春明，心里有些后悔没有问清对方想要什么样的墨锭，墨锭，顾名思义，就是用着研墨的墨块，一般的墨块只要兑水研磨，就会稀释出墨汁，品质越高的墨块成色越高，书写出来的字体越是灵活，活计琢磨了好久，还是拿出了一块品质中上的墨锭。 此时，春秋正好奇的趴在一旁废弃的书籍旁，眼前的书籍多数已经不在完整，春秋低头看着拿着缺页少页的古书，想了想，还是动手翻找了起来，还别说，真有春秋需要的… 等到杨春明拿着自己想要的东西结账后，春秋也抱着她的宝贝回来了，杨春明诧异的看了一眼春秋抱回来的书籍，大部分都是破破烂烂的，“秋儿，这些都是你想买的吗？”虽然搞不清楚为什么妹妹会抱着这些怀旧的书籍回来，可身为好哥哥的杨春明还是问了出来。 “是啊”春秋点点头。 “麻烦将这些一起结算”杨春明没有在问，直接同一旁的伙计补了一句。 最终，春秋怀里的那些书籍直接以二十文的价格买了下来，按照伙计的话说，这些书本是打算扔了的，既然小妹妹想要，给个二十文随意挑吧，反正不是啥好东西，何况另一位客人花的钱不少，看着杨春明面子，这书也被小伙计送了人情。 物是人非 听书铺伙计说，那些破旧的书都很便宜，春秋先是愣了愣，反应过来后，将怀里的书直接放下，又跑回去接着挑选起来。 杨春明将手里的书放在柜台上，回头无奈的看着在旧书籍里随意翻找的妹妹，同一旁的伙计等了起来。 “秋儿，快些走吧，时辰不早了”杨春明看着丝毫没有打算停手的妹妹，直接开口。 一旁的伙计已经有些着急了，要知道他自己说的话那么有歧义，就不开口好了，看看现在，书铺伙计一脸纠结，虽然将旧书卖出来赚了钱，可到底不划算啊。 “二哥，再等等”春秋意犹未尽的回了一句，说完后又接着翻找起来。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我的小乖乖呀，春秋拍了拍她那碰碰乱跳的小胸脯，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减少过，这些书籍虽然大部分都已经缺少页数，可从内容上来看，还是有很多的可取之处，春秋开心的翻找着书里的宝贝，将自己挑选出来的书籍当在一旁。 杨春明回头对着伙计抱歉的笑了笑，随后直接走到了春秋身边，蹲下身子看着一旁摞的很高的书籍，杨春明感觉有些好笑，“秋儿，这些书籍家中都有，你买回去没有用的”杨春明动手，翻了翻春秋挑出来的书籍，像是《春秋》《战国》之类的书籍家中都有的，他并不知道妹妹为什么要花费时间浪费在这些东西上来，虽然花的钱不多。 春秋当然不知道杨春军的想法，就算是知道了，她也是不会在意的，毕竟这些书籍都是她找出来的宝贝。 春秋对着杨春明傲娇的哼了一声，随后仰起小脑袋，“二哥，这可是秋儿的宝贝呢，没准儿回有好东西呢”这要是发现什么古籍古书，她可不发财了？要知道古代也有收藏的爱好啊，那些名家字画，可是值了不少银子嘞。 杨春明揉揉春秋的小脑袋，笑笑说道，“好吧，随你”杨春明起身，又回到了书铺伙计身边。 看着伙计在一旁干着急，杨春明只好同伙计聊了起来，他可是担心最后会被伙计轰出去。 好不容易等春秋挑完，杨春明赶忙替春秋付了银钱，等着兄妹两人一人抱着一摞书从书铺出来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接道两旁已经亮起了灯笼，大街上除了准备收摊回去的小贩，在无旁人，两人站在大街上互相看着，相顾无言。 “秋儿，你可还要去药堂？”杨春明想说天晚不如直接回家，可之前已经答应妹妹话，让他无法反悔，杨春明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心里想着大不了陪妹妹去一趟也无妨。 春秋先是低头看了眼怀里那摞的很高的书籍，又抬头瞅了眼已经擦黑的天空，很是诚实的摇摇头，“明天再去吧，今天太晚了，而且书也太多，拿不动嘞”她手里已经没有地方，现在这个时间，药堂该关门了吧，就算药堂不关门，她去了也拿不动嘞。 杨春明瞅了一眼，点头说道，“行，明天再去吧”这话说完，两人也没打算往前走，反而直接转个弯回了家。 距离书铺，只隔了一个巷子的本草堂并没有如春秋想的那般关了门，反而大门敞开，铺子内外灯火通明。 两个小厮打扮的青年人站在本草堂门口，一个看起来浓眉大眼五官端正的小厮正和一边那个清秀的小厮说话，“青松，要不咱们一起去劝劝少爷吧，天天这么用功，这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啊，何况少爷身子还弱…”这话说完，那浓眉大眼的小厮还偷偷的往铺子里看了一眼，眼中尽是担忧，就算少爷再天资聪颖，可到底年少老成，尤其是…夫人刚刚故去没有多久，老爷又因为夫人的事，忧思过重直接病倒在府中，家里没有大人，只有少爷一人独撑…唉，小厮既心疼又无奈的叹了口气，少爷这命…也是苦啊。 “唉，算了吧，少爷是不会听的，咱们之前都劝过多少次了，可…府里的事这么多，咱们这些做下人的，也帮不上忙啊”青松一个劲的摇摇头，自从少爷从黑山镇回来后，他便一直跟在少爷身边伺候，可到两人底是主仆关系，关心的太多也徒添烦恼，如今老爷呆在府里不问世事，本草堂的生意又全都压在少爷身上…… 唉，说到这里，两人又是无奈的对视，同时叹了口气。 本草堂的铺子里除了周怀彦已经没有人了，无论是药童还是大夫，都已经离开，周怀彦此时正坐在桌边，就着一旁点燃的油灯，手里拿着今天的账本，正面无表情的看着，本草堂虽然是以治病救人为主的药堂，可说到底也是生意，每天经手的药草都会记录在册，什么药材缺了，什么药材补充…这都是周怀彦需要记住的。 不知过了多久，周怀彦放下手中的账本，伸出伸手揉了揉紧皱的眉心，他整个人都很累，太阳穴也疼的很，周怀彦无奈苦笑，没办法，因为娘亲的缘故，父亲的心思可以说完全不在铺子上，铺子里发生的事，无论大小都需要经过他的同意，加之他又年龄太小，许多东西还都不算太懂，尽管有身边的人帮忙，也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尤其是近段时间，可以说周怀彦自己的压力很大，无论是心理上的还是身体上的，可是没有办法，祖父一家远在青阳，如今临纺县周围那些大大小小的药堂都需要他的过目，他没有资格抱怨。 随着时间的推移，周怀彦长的愈发的清俊起来，眉目如画，五官精致，加之身上那若有似无淡淡的冷意，引得临纺县城不少少女春心萌动，隔三差五的就要来一趟药堂假装称病，为的便是见到周怀彦这一面。 “青松，青柏，何时了？” 周怀彦处理好手中的账本，露出了他那俊秀的过分的脸庞，清冷的语调从他口中说出，双眼目视前方，神色中满是疲惫。 站在门口的两个小厮听到声音，连忙低头回道，“已是戌时” 原来已经这么晚了，周怀彦心里感慨一声，话音未变，接着说道，“好了，这里的事已经处理完了，咱们这就回去吧” 是时候回府了，这里的事处理完，家里还有一堆事等着他呢。 青松看了眼青柏，两人顿了顿，还是青柏站了出来，对着有些茫然的周怀彦小声说道，“少爷，您已经一天没有进食了，要不，先吃些饭菜再回去吧”自打周怀彦早上过来，不是出医问诊，就是查看账本，期间连一口水都没有喝上，青松两人虽然心疼。可也不敢直接打扰，如今等自家少爷忙完，才敢说出这话。 周怀彦先是一愣，侧过身子，随后轻声笑道，“无事，等回去在吃吧”他站在也没有胃口，何必浪费时间。 两人被周怀彦那如清风自来的一笑分了神而不自知，呆愣愣的看着，如同木头人一样。 还是青松反应快，回过神的青松有些窘迫，拉了拉一旁还在呆愣的青柏的衣袖，两人赶忙低头，语气坚持，“少爷，吃完再走吧” 两人难得坚持，因为两人知道。若是回府，以周怀彦的心性是多半不会吃饭的，想着夫人刚走，两人这也担心少爷的身体挨不住。 周怀彦看着眼前两人那毫不退让的语气，张口刚想说些什么，却又无话可说，“罢了，就在这里吃吧”周怀彦最终还是无奈的妥协了。 青松两人听后十分高兴，连忙低头回禀，接着一前一后的跑去了后院厨房，铺子里都是有厨房的，况且两人因为要时常照顾周怀彦的关系，简单的饭菜也会做。 周怀彦看着离开的两人，嘴角微微上扬，他是知道两人的关心的，直接从凳子上站起来，走到门口，抬头看着头顶上那又圆又大的月亮，渐渐的失了神… 物是人非（下） 再说另一旁的杨家吃食铺。 春秋同杨春明两人各抱着一摞书回来后直接回了屋，不同于杨春明将书都搬进了书房，春秋将自己买回来的书籍都放进了自己的房间里，打开了房间的柜子，春秋将带回来的书籍小心翼翼的放了放进。 这时候，家里的晚饭已经做好了，由于春秋的强烈要求，今天他们家吃的炖牛肉。 牛肉在古代可以说是奢饰品，至于原因，还是因为古代耕种工具短缺的缘故，古代多山地，而且人耕繁重，用来作为主要的耕种工具的牛就显得非常重要了，黄牛本就数量不多，地位可想而知，官府规定黄牛买卖合法，还是最近几年的原因，天宇王朝法律规定，用来耕种的黄牛是不允许杀生的，要是未经允许，出现私自杀害的行为，被发现的话还要被官府判刑。 不过今天过来卖牛的这户人家是因为家里黄牛自己出现的问题，因为下地耕种的时候，黄牛不小心卡在了深沟里，等到牛救出来的时候，黄牛的腿部已经断掉了，没有了耕种能力的黄牛是没有用处的，这户人家不得已，在报备官府之后的，才不得不忍痛割爱，决定杀了吃肉。 春秋想吃炖牛肉已经想了许久，就像现代的土豆炖牛肉，西红柿炖牛腩，只不过古代法律严苛，春秋一直没有实现而已。 如今听到今天有人一大早上的在集市上卖牛肉，春秋便直接央求她娘去给她买，袁氏也是疼孩子的，起大早的赶去了门口的集市，然后排了半天的队，才买了三斤纯牛肉回来，袁氏心里打算的满满的，将手里这三斤的牛肉已经划分好了用处，准备晚上都炖了给几个孩子补补身子。 今天晚上吃的是炖牛肉，里边放了一些青菜还有粉条，粉条都是从家里带过来的，吃起来很有嚼劲，牛肉在锅里炖的烂烂的，嚼起来也不费力气，春秋几人吃的欢实，吃完后，摸了摸圆滚滚的小肚子，春秋又绕着家里那株已经长的喜人的茶树溜了溜弯。 遛弯之后，春秋拿起一旁盆子里的桂花去了厨房，春秋做的桂花糕只能算是饭后甜点，将自己需要的东西全都拿出来后，春秋开始和面，倒模子，最后用植物油酪好。 桂花糕的制作手法和中秋做的月饼差不多，不过没有月饼那么大，春秋将做好的桂花糕都切成一个个小正方形才放在白瓷盘里，然后端了出来。 桂花糕里包裹着桂花花瓣，花瓣的清香也存在于桂花糕中，吃起来比什么都不加要好吃的多，春秋将做好的桂花糕端了回来，分给家人后，她自己又吃了不少，最后还是袁氏担心春秋涨肚，直接开口阻止才让春秋停下来。 太阳照常生起，又是新的一天。 春秋还是按照之前的时间顺序，早上起来后帮忙打理店铺，等到忙完铺子里的事，春秋这才有空和她娘说出她要去药堂的事。 袁氏倒是没有多问，摆了摆手，让春秋自己小心一些。 春秋点点头，转身出了门。 虽然来了临纺许久，可春秋还是不知道药堂在何处，问了好几个行人，春秋找到了自己要去的地方。 “本草堂” 春秋轻念出声，三个大字挂在铺子上边，春秋站在门口，有些恍如隔世之感。 愣愣的站在门口停了好久，最后还是不小心被人撞了一下后才回过神来，对啊，她要去买草药嘞。 “这位小娘子，是想求医还是问药，若是求医，周大夫等几位大夫正在忙，还请一旁等待” 春秋刚进铺子，就被一旁突然迎上来的药童吓的后退两步。 药童接着问道，“小娘子，没事吧” “没事”春秋摇摇头，“我要买……求 医”春秋眼睛一转，便看到了一旁的正为人诊治的周怀彦，话到嘴边的话突然转了一个弯。 “好的，小娘子这边请”药童将春秋领到一旁，便又去门口接待旁的客人。 春秋笑眯眯的站在队伍的中央，忍不住用眼睛好奇似的到处打量，不只是外观，还是内外，看起来都要比黑山镇的大的多，尤其是诊脉的人，春秋大概能想到对方那吃惊的表情吧，像是拿到了好玩的东西一样，春秋整个就像是偷了腥的小猫咪，嘿嘿的笑个不停。 春秋能有两年没有简单她这位师兄了，同两年前相比，周怀彦更加的成熟呢？嗯，似乎有些不太对…… 不过越来越好看，倒是真的！ “…请伸出手腕，放在这边”周怀彦看完一个病人后，没有抬头，温润的嗓音对着下一个坐下来的病人开口。 伸过来的是一双细腻的小手，周怀彦愣了愣，随后顺着手，抬头一看，瞪时眉毛上挑，眼睛睁大，春秋笑眯眯的看着周怀彦，开口说道，“好久不见，师兄” 因为周大夫的缘故，春秋对周怀彦的称呼从怀彦哥变成了师兄，虽说周大夫并没有真正的收春秋为徒，可在春秋心里，早就将周大夫当成了师傅，又因为周怀彦是周大夫的弟子，两人也算是同门师兄妹。 周怀彦看到春秋，也只是吃惊了一瞬间，随后连忙调整脸上的神色，恢复了之前那种云淡风轻之态。 春秋过来，本就是为了抓一些草药用来配置东西的，身体自然健康，可坐在诊治台，春秋也不能直接走，不得已，春秋装模作样的将右手递了过来。 周怀彦看着眼前的小女童，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意，同两年前比较，小丫头不仅身高长了许多，就连脸颊，婴儿肥都已减少不少，看起来比之前还要可爱的多。 两人心中有数，周怀彦还是伸手，摸上了春秋的脉搏，脉搏平稳有力，看来没什么大毛病。 “咳咳，…按照方子抓药即可”周怀彦将手放下，随后拿起一旁的毛笔，往白纸上写了几笔，折好后笑着递给对面的春秋。 不同于之前那种温和中带着淡淡疏离的感觉，周怀彦对着春秋就像是敞开了心扉一样，温暖没有距离。 春秋大眼睛转啊转，然后眨眨眼，伸出小手，将折好的白纸拿进手中，同周怀彦小心的打了一个招呼，然后起身，给身后等了一会儿下一位病人让路。 春秋来的时间较晚，过来问诊的病人并不多，春秋起身后，还特意回头看了眼，还剩下几位。 拒绝了一旁药童的接引，春秋走到闲置的桌边，打开了手里的白纸，看了一眼周怀彦写的“等我”二字，春秋无声的挑挑眉，这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机密文件呢？ 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还能遇到熟人，春秋嘴角不自觉的扬起笑容，整个人看起来很开心，转身做在一旁的凳子上耐心的等着。 同门师兄 两人自从上次分离，差不多能有两年没有见过对方，春秋支愣着双手，将头放在手上，睁开眼睛认真的看着一旁正在为一位老妇人耐心诊脉的周怀彦，心里不住的感叹，唉，美正太变成美青年，她这位师兄长的真是越来越俊秀出尘，风光霁月，也不知将来哪位闺阁小姐够嫁给他。 依照春秋对周怀彦的了解，对方一定是一个温暖的人，嗯，长的好看的都有特权！ 也不知过了多久，春秋感觉精神都有些困乏，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才意识到这里不是家里，而是在外边，春秋伸手捂住还张开的嘴角，睁着懵懂的大眼睛，表情有些尴尬。 “咳咳，师妹等久了吧” 突然桌边传来一声声响，春秋猛的抬头，原来是周怀彦，不知什么时候，铺子里的人都走了干净。 “没有”春秋摇头，随后看向坐在一旁的周怀彦，轻声问道，“师兄，可是累了？” 春秋注意到周怀彦那揉眉的动作，关心的问了一声。 “嗯？”周怀彦有些诧异，随后笑着摇摇头，“无碍，过一会儿就好了” 听完周怀彦的话，春秋不认同的皱皱没眉，鼓起小脸颊，一本正经的说道，“师兄，还是要多注意休息，身体垮了，可就没有精力在治病救人了” 周怀彦随后接着点头，“呵呵，我记得，放心吧” 春秋明显感觉周怀彦是在敷衍她，不得已，春秋只好扯出周魏，“师兄可不能不当心，不然，师傅也会担心的，来之前，师傅还特意嘱咐我呢……”实际上，春秋来之前根本没有见过周大夫，这些话也都是春秋自己编的，为的就是然后周怀彦自己多注意一些。 听到春秋提到周魏，周怀彦的表情不像之前那么淡定，反而表情认真真挚的多，“师妹，你说的可是真的？” 周怀彦的话中带着一丝颤抖，就像是极力想要确定什么。 春秋不知道对方发生了什么事，暗到回去一定要好好打听一下，临纺周家也算是一方豪门望族，在整个县城的名声也很大，“是真的”春秋眼睛真挚的看着周怀彦。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周怀彦心中真是又惊又喜，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后，周怀彦连忙挥了挥手，喊来一旁的青松二人，将早先写好的信件交给二人，“将这封信送去黑山镇本草堂，一定要交到师傅手里，知道吗？” 青松看着一脸郑重的周怀彦，连忙低头点头，“诶，小人明白，少爷放心吧” “嗯，快去快回”周怀彦摆摆手，让两人退下。 春秋在一旁好奇周怀彦信件中的内容，又怕对方多心，也不敢开口，只好拿起一旁的茶水慢慢喝起了茶。 周怀彦忙完手中的事，又将早就写好的信封送了出去，像是了却了什么心事一般，这才注意到一旁忽略了了好久的春秋。 周怀彦自知理亏，先是低头赔罪，又接着问道，“师妹，你是何时来的临纺？”要不是今天春秋独自一人过来，周怀彦不真不知道对方已经来了临纺。 春秋放下手中的茶杯，临描着茶杯的花纹，低声说道，“已经有一个月嘞，哥哥今年童生考试，已经进了县学读书，因为路途遥远，娘亲也不放心哥哥一人在外求学，所以我们一家都搬了过来”春秋将他们家发生的事情，简单的同周怀彦说了两句，两人即使两年没有见面，不仅没有感觉生疏，言谈举止之间更是没有丝毫的隔阂。 周怀彦听完，指了指本草堂周围药匣子中的药材，“呵呵，师妹若是无事，可常常过来，师兄一般都会在这里”周怀彦的话是变相的邀请春秋过来学习，要知道，这里的药材可比黑山镇多了许多，春秋那些只闻其声，不见真荣的药材也会在这里，不可否认，春秋有一瞬间的心动，她喜欢中草药，也喜欢医术，能够在这里学习，她自然是求之不得。 虽然心里想答应，可春秋还是想的更家周全一些，“不会打扰到师兄吗？若是麻烦，可不必这样” 周怀彦摇头，“无碍，家中的事目前都由我做主，师妹可安心过来，顺便…还能帮帮师兄”说到最后，周怀彦还同春秋开了一个小玩笑，春秋笑笑，顺势同意下来。 两人说说笑笑好一会儿，周怀彦才想起来春秋过来的目地，“对了，师妹，今日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若是没有事情，师妹也不会特意跑过来一趟。 说到正事，春秋直起身子，“师兄，我是想要买些草药回去，嗯…有用”春秋没办法解释原因，她总不能说是要做雪花膏往脸上抹吧，对方可不是后世的人，最后想了想，春秋还是还特模糊了一下。 索性周怀彦也没有追问，就像是礼貌的询问一下，问出来后，便直接推过笔纸，“嗯，师妹需要什么，可以写下来，到时候可以直接抓药” 春秋拿起毛笔，心里感叹着幸亏之前有和虎子练过大字，不然她这狗爬的大字还真丢脸呢。 虽然站在写出来的也好不到哪里去，春秋有些尴尬的捂了捂眼睛，将写好的方子递给周怀彦，“麻烦师兄了” 周怀彦低头看了一眼，忍不住侧身笑出声来，“咳咳…师妹的字，进步还是很大的，看来平常定是没少下功夫”周怀彦说完，看着已经红成红苹果一样的师妹，也不知对方是羞得还是气的，反正红扑扑的，看的周怀彦有些尴尬，周怀彦连忙起身，“师妹稍等片刻，师兄马上就来” 春秋注意到周怀彦离开，这才放下双手，用力的对着脸颊两侧最热的地方呼呼扇起风来，一定是铺子里太热了，她才会热的，嗯！她是不会承认自己害羞呢。 春秋等了没有多久，周怀彦便拎着手中的药包走了回来，“这是师妹需要的药材”将药包放在桌边一角。 “麻烦师兄了”春秋起身谢过。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直到周怀彦的小厮提醒周怀彦要吃饭了，春秋才提出告辞，好久没见，两人一见面直接聊嗨了。 “师兄，请回吧”春秋站在门口，同周怀彦挥了挥手，再拒绝了周怀彦送她回去之后，春秋转身回了家。 春秋买回来的中草药都是一些女性用药，总的来说，就是那种美容养颜的居多，虽然春秋自己并不会做，可尝试尝试还是可以的。 春秋决定回去好好实验一番，反正都是纯植物的，应该不会有啥副作用？！ “娘，我回来嘞” 春秋站在铺子门口，对着铺子里大喊一声。 “哎呦，你个死丫头，还知道回来啊”袁氏拍着胸口从铺子里走了出来，再看到门口闺女那张笑眯眯没心没肺的模样，袁氏顿时气的不打一处来。 “娘，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春秋拉着袁氏衣摆，用力的晃了晃。 “对了，娘，今天我看到师兄嘞，他也在药堂呢”袁氏是知道周怀彦的，在黑山镇的更是见过本人，袁氏听到春秋的话，先是神色一愣，随后一脸淡定的说道，“在自家铺子不是正常吗？这有啥大惊小怪的”袁氏好笑的拍了拍春秋那晃晃悠悠的小脑袋，一把手将春秋拉进屋子。 “咯咯咯…娘，好痒…” “好了，快些进去吃饭吧，虎子都饿嘞…” 可不是吗？虎子早就饿得肚子难受嘞，捂着肚子趴在桌子上，虎子眯着眼睛哼哼哈哈的，杨春明坐在一边，伸手拍了拍虎子的小脑袋，“坐好”杨春明已经瞟到了一旁的袁氏，赶紧伸手示意虎子坐好。 虎子回头，也看到了进来的袁氏，猛地的从桌子上坐起来，小身板挺得笔直，之前那个趴在桌子上乱哼哼的小人就像和他无关一样。 “行了，快吃饭吧…” 袁氏一声令下，几人先后动着筷子夹起菜，虎子唔嗷一声吃起了饭…… 半途 吃完晚饭，春秋又陪着袁氏唠了会儿磕，当然，主要是春秋在说，袁氏只是充当一个听众，在一旁听着，顺便整理今天的账本，时不时嗯嗯啊啊负责回答一下。 袁氏放下整理好的账本，觉得时间差不离了，便起身领着一旁的已经点头哈腰的春秋回了屋，春秋实在是乏了，说话话，就趴在桌边休息，小脑袋一点一点的，要不是袁氏在前边领着，估计早就摔了。 看着闺女又一次差点磕到一旁的台阶上，袁氏无奈的伸手点了点春秋的小脑袋，“妞妞，当心些儿” “诶，知道嘞”春秋打着哈欠，眯着眼睛，有气无力的冲着袁氏的方向回了一句。 袁氏低头看着闺女，摇了摇头，咽下了还要接下来说的话，直接弯腰，将春秋打横抱了起来。 春秋被她娘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浑身一机灵，瞌睡瞬间少了大半，“娘”春秋伸手搂住她娘的脖子，快眯着的眼睛瞬间瞪大。 袁氏将抱在春秋腰间的手紧了紧，对着怀里的闺女笑笑，“睡吧，没几步路了”话音刚落，袁氏还伸手拍了拍春秋的后背，让春秋放下紧张。 自打春秋穿过来后，她娘便极少抱过她，当然，这并不是袁氏不喜欢春秋，其中还是有原因的，刚开始是春秋的成年年龄作祟，总觉得自己不小，被袁氏抱着有些难为情，所以便极力躲着袁氏，袁氏也知道闺女害羞，除了偶尔抱抱外，剩下都是伸手领着。 后来春秋越长越大，袁氏纵是想抱，也没有这个力气，久而久之，春秋才恍然大悟，她娘已经好久没有像这样抱过她了。 感受着她娘身上传来的温度，春秋安心的将自己的小脑袋贴在袁氏的胸口，眯起眼睛，接着睡了起来，娘亲的怀抱总是格外安心，春秋本打算小憩一下，没成想，居然真的睡了过去，以至于如何回房的都不记得了。 如今已是九月，她二哥早就去了县学读书，只有每个月县学沐休的时候才会回来一趟，虎子去了距离县学不远的一家学堂，天天早出晚归的，同在杨家村相比，还要更累上一些。 如今家里的孩子一下子走了大半，原先热闹的庭院一下子冷清起来。 因为是女生，春秋倒是能够清闲一些，每日除了去前院铺子帮忙，就是去后院鼓捣她的新发明。 距离见到周怀彦的日子又过了几日，春秋花费了大量的草药，也没有制作出来符合她要求的药膏，眼瞅着从本草堂拿回来的药材快见了底，桂花也被她浪费了不少，春秋着急了。 可春秋还是无计可施，古代没有后世那些精密的仪器，也提炼不出来春秋想要的物质，这几天，春秋把自己能想到的方法都用上了，可还是临差一步。 半是颓废半是生气的坐在灶台边，春秋一脸郁卒，恼羞成怒的抓了抓头发，春秋瘪瘪嘴，忍住眼睛里的眼泪，没有让自己哭出来。 春秋心里不断的安慰自己，失败是正常的，毕竟她前世只是一个中草药专业毕业的学生，会一些小厨技，这化学方面的东西她不知道也正常啊…况且古代科学不发达，她要是做出来才出事了呢，自己在心里越是安慰，春秋越是难受…最终，“哇”的一声，她还是哭了出来。 春秋并不是没有遇到过挫折，相反，自从她来了古代，遇到的挫折也不在少数，只不过那些挫折最终都成为了她自己前进路上的垫脚石，只有这次…不管她如何转换思绪，或者转换角度，都没有成功，这才是春秋最懊恼的地方。 她心底里那最引以为傲的自尊被深深的打击到了，这如何能让春秋不哭，像是一个无助的小孩子，想将积压在心里的委屈通通都发泄出来一样，春秋哭的很是卖力气，哭到最后，春秋的眼睛肿的像小核桃一样，红彤彤的，鼻尖还一耸一耸的，看起来委屈急了。 因为药膏失败的事，春秋的兴致都不是很好，整个人颓废的紧，袁氏中午过来寻春秋吃饭的时候，发现厨房没人，袁氏心生疑惑，往常闺女都会偷偷一个人躲在厨房里做她的小发明，如今这是咋了？厨房没人？ 就连厨房后院放杂物的地方袁氏都没有放过，结果还是没有见到闺女，袁氏心急闺女没吃中饭的缘故，前屋后院的找了起来，最后还是在春秋自己的屋子里找到的。 袁氏推门，好笑的看着床上那一团凸起的一个小山包，走到床边，伸手拍了拍被子里的春秋，“妞妞，起来吃中饭了” 疑似山包的小东西先是小幅度的动了动，随后直接将被子掀开，露出了春秋那红兔子一般的眼睛，“娘，不想吃饭”春秋瘪瘪嘴，用她那要哭不哭的声音对着袁氏撒娇。 仿佛袁氏不问清原因，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一样。 袁氏被闺女整的一愣，看着闺女那红兔子似的眼睛，不明白闺女为什么会哭，袁氏坐在一屁股床边，伸手摸了摸春秋那已经杂乱的头发，用她那温柔的能滴出水来的目光注视着春秋，“妞妞，告诉娘，为啥哭了？” 袁氏话就仿佛是一个开闸放水的讯号，已经蓄满水的春秋听后，“哇”的一声又哭了出来，比之前一个人躲在厨房的时候哭的还要大声，袁氏看着眼前哭的分外委屈的闺女，直接伸手，将春秋榄在怀里，一边哼着不知名歌谣，一边低声安慰闺女，眼中那满满的担忧不言而喻。 春秋趴在袁氏怀里哭了许久，久到袁氏的手臂有些发麻，小心的动了动，袁氏唤出另一只手揽住闺女，将已经发麻的手臂抻了出来。 春秋的情绪已经平静下来，正用她那已经肿得吓人的眼睛看着她娘，袁氏笑笑不说话，拿起一旁的手帕将春秋脸上残留的眼泪擦干。 “妞妞，好些了吗？”袁氏并没有问春秋大哭的原因，她知道，她的闺女早熟，不管是之前想出来的点子，还是那与孩童不同的性子，袁氏都意识到自家闺女与旁人家那些孩子不同。 所以袁氏不知不觉中，对着春秋的态度也发生了变化，她不自觉的将春秋当成一个成人，说话的时候也将对方放在相同的位置上，家里的大事小情，袁氏也都会询问春秋的看法。 “娘，没事”春秋的嗓音有些暗哑，哭了太长时间，春秋感觉嗓子就像是火烧了一样的难受。 袁氏担忧的表情很明显，打量春秋的目光也变得隐晦而小心，“真的吗？” “嗯”春秋用力的点了点头，生怕她娘不信，还特意扯出了一个比哭都还要难看的笑容，殊不知，这笑容落在袁氏眼中更让她担心。 袁氏扯着有些僵硬的笑容，故意逗春秋笑出声来，“那…好吧，同娘去洗脸，然后吃个饭，天大地大，可没有娘的妞妞肚子重要” 果然，听完她娘的话，春秋不出意外的笑了出来，“娘，我要吃红烧排骨” 春秋一边穿鞋，一边点菜。经过之前哭的一通，她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春秋特意避开她娘的目光，她不想将自己的事情说出来让她娘担心。 听到闺女不仅要吃饭，而且还要点餐的话，袁氏别提多高兴了，连忙点头答应下来，“正好昨天还剩下一些排骨，妞妞等着，娘这就给你做去”袁氏说完，直接撇下了一旁的春秋，蹭蹭两步跑了出来，一边跑着，一边对着前院的杨为柏大声喊话，春秋在屋里听着，无外乎就是“赶紧上饭，饿了闺女我就要你好看芸芸”之类的，春秋噗嗤笑出声来，她娘，有的时候还真是风风火火。 中午的时候，春秋如愿以偿的吃上了她娘做好的红烧排骨，味道鲜美，咸度适中，看着满满的一盆子排骨，还有一旁她爹那目不转睛的目光，春秋特意加起了一块放进她爹碗里，可怜见的，她娘为了她，都没有让她爹吃。 迎着她爹那感激的目光，春秋嘴角抽了抽，这感觉就像是自己做了什么大好事一样，转头对上了她娘那“小白眼狼”的目光，春秋笑嘻嘻的将筷子里的排骨放进她娘碗里，“娘，尝尝，可好吃嘞”春秋无比狗腿的给她娘夹了一个大的。 “娘的妞妞就是懂事” 袁氏心情舒畅，也不吃醋了，反而笑眯眯的夹起春秋递过来的排骨放进嘴里。 春秋嘿嘿笑着，然后再接再厉的给爹娘夹起排骨来，绝对不冷落任何一个人。 吃完午饭，春秋和她娘说了一声，准备出门走走，主要是这几天，天天因为药膏的事憋在家里，她这心里早就烦躁的不行，如今心里的郁气都已经发泄干净，是时候去本草堂找她师兄嘞，顺便在借两本书籍看看，上次同她哥买回来的旧书，不是缺页太多，就是字迹不清，根本就没有春秋想象中那么好，春秋那本想能淘些宝贝的心被伤的七零八落，也对，二十文的书可想而知也好不到哪里去，春秋歇了捡便宜的心，她还是决定去找师兄问问比较好，周怀彦出身医学世家，像这些医药类的书籍应该不少吧。 春秋决定将药膏的事情先缓缓，她目前是没有心情在做嘞，总之，过一段时间再说吧。 “妞妞，路上当心些儿，别走远，记得回来啊”袁氏不放心似的站在门口一个劲的嘱咐春秋。 春秋拉着她娘的手，嗯嗯啊啊的点着头。 “娘，我走了”春秋看了眼天，松开了她娘的手。 “去吧”袁氏的话已经嘱咐完毕，直接松手让她离开。 日常 春秋决定先逛一圈临纺，然后再去本草堂看一看，最后顺便去虎子学堂等他放学，到时候两人一起回家。 嗯，计划完美，春秋眯着眼睛的享受着难得的下午时光。 街道两旁的小贩正热情的招呼着路上的行人，有的行人经受不住诱惑，便停下脚步，走过去看上两眼摊子上的摆放整齐的小玩意，若是遇上喜欢的，还会同小贩讨价还价两句。 “上好的胭脂水粉，要不要给家人买些回去…” “好吃的糖人嘞，五文一份” “棉绸丝布甩卖嘞，只要100文…” 形形色色的口音充斥着春秋的耳朵，春秋也没着急，左看看右瞅瞅，遇到自己喜欢的，春秋还会停下脚步认真的看上几眼。 就像现在，春秋停在一个卖糖糕的地方，眼巴巴的看着眼前这些看起来很有食欲的糖糕，心想着要不要买。 “小娘子，这糖糕可甜嘞，要买些拿回去吃吗？” 卖糖糕的是一位看起来很和善的妇人，圆脸圆眼，慈眉善目，此时她正笑呵呵的看着摊子对面的小丫头，似乎是看到了春秋眼中的纠结，妇人还特意的将卖的最好的两款糖糕推荐给春秋。 “老板娘，这两款…哪种好吃啊”春秋看着眼前的两款糖糕，一种是看起来白嫩嫩亮晶晶的，另一种的淡黄色的糖糕，闻起来还有一起桂花的清香。 老板娘笑眯眯的说，“都好吃嘞” 都好吃啊，春秋暗地里咽了咽口水，还真是难办，春秋有些选择恐惧症，看着眼前的两款堂皇，最终还是无比艰难的选了出来。 “那…我要这种”春秋伸手，指着散发着桂花清香的糖糕。 等到对方将糖糕包好后，春秋直接从怀里掏出银钱。 付完钱，春秋拎着新买的糖糕，转身离开摊子。 “师兄，我来看你了”春秋一手拎着糖糕，一手拿着刚买的糖人，大摇大摆的走进了本草堂。 周怀彦正同一旁的药童在整理今日要抓的药方，撇眼一看门口的春秋，周怀彦侧过脸，直接笑出声来，神色揶揄道，“师妹，可是来迟了” 如今已是下午，按照春秋之前的作息规律，可不就是来迟了。 “师兄，我这是时辰正好，不早不晚呢” 春秋端着身子摇摇头，将手手里的糖糕放在桌子上，“师兄，这是师妹特意为师兄准备的，就当是师妹的谢礼好了，还请师兄不要介意” 周怀彦喜事甜食，这是春秋在同对方在黑山镇相处的时候无意间发现的，虽然当初被春秋发现的时候，周怀彦还扭捏了好一阵子，见到春秋的面就直接躲开，周大夫还好奇的问了一下，最后还是春秋最后买了一些糕点，两人才重归于好的。 如今春秋为了今后方便进出，又买了一些糖糕回来贿赂师兄，周怀彦明显是知道了春秋的小心思，无奈的点头笑笑，“师妹有心了” 这小丫头，还真是，周怀彦对着春秋摇摇头，春秋笑笑，直接顺着凳子坐了下来。 看着周怀彦同一旁的人交代完事情，春秋才感慨出声，“两年不见，师兄的医术又精湛了许多” 就冲刚刚周怀彦抓药时那临危不惧，坦然自若的神态，春秋便佩服不已，看来，周大夫可以放心了。 周怀彦笑出声来，“呵呵，师妹的医术也是进步非凡，前几日老师来信，信中对于师妹的医术也是夸赞不已，师妹可不能在打趣师兄了” 周怀彦的神情看起来比之前还要轻松，不同于在外人面前那种强颜欢笑的模样，春秋能明显的感觉出来周怀彦最近的变化，嗯，就像是积压在心里的郁气全都消失不见一样。 当然，春秋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前几日从她娘嘴里听到了关于周家最近两年的事情，春秋心里有些同情周怀彦，不管是娘亲如去世，还是父亲大病，都对着眼前的少年产生了巨大的影响，要知道对方才比她大三岁而已，看着眼前冷静的过分的少年，春秋并不知道还如何安慰。 “师妹，怎么了？” 春秋思绪刚回来，便对上了眼前那双清亮出尘的眼眸，俊秀的过分的少年此时正十分担忧的看着春秋，春秋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随后连忙摇晃着脑袋说道，“嗯？没有事情，师兄，不知这里可有书籍，师妹想借些回去” 周怀彦还是不太放心，可看着春秋那明显转移话题的话，也没有接着在问，伸手指了指后院，“就在后院，师妹可要随师兄过去？” “嗯”春秋点点头，坐的久了，确实感觉有些累，“麻烦师兄了” “哪来的麻烦，快过来吧”周怀彦前边领路，带着春秋往后院走去。 因为两人师兄师妹的称呼，本草堂的大夫药童对待春秋也很有礼貌，路上遇上的打招呼的药童，春秋也都笑着一一回应。 两人来到了周怀彦临时歇脚的书房，书房里整整齐齐摆放着两排书架，各种传记书籍都在其中。 周怀彦将春秋引到书架旁边，然后伸手指了指一旁的书架，“师妹，若是想要，便自己去拿” 春秋点头应到，“嗯，师兄快去忙吧” 周怀彦笑了笑，随后出了门，出门之前，还特意将房门带上。 因为本草堂的病人不少，周怀彦并没有多余的空闲时间。春秋也能理解，如今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倒也自在，春秋并没有直接去找书，反而参观起了书房，周怀彦的书房要比杨春明的书房大的多，无论是在外空间上还是在藏书的数量上，书桌上还有未收起来的砚纸，春秋过去看了一眼，是一副画，画着一位中年妇人，看着画纸上那熟悉的眉眼，春秋恍然，这便是师兄的娘亲吧。 春秋没有看多久，便直接转身离开，翻看别人的东西是不礼貌的，虽然这幅画是周怀彦自己没有收起来的缘故。 转身走到书桌后边的架子旁遍，春秋开始认真的翻找起来她所需要的书籍，周怀彦的书架上书籍范围很广，不光是草药方面的书籍，还有一些人物传记，鬼怪杂记，拿起一旁的书籍，春秋看着书籍上那龙飞凤舞的名字，惊讶的挑挑眉，没想到师兄居然还喜欢这种书籍啊，这种画本她娘亲那里也有，不曾想，会出现在周怀彦的书架。 翻看着崭新的书籍，春秋不由得怀疑这是别人故意放的。 因为不管是书籍封面还是内容，都不像是有人翻看过的痕迹。 春秋大致的的瞅了几眼，便直接失去兴趣，没办法，这种大家小姐和落魄书生的故事，她都已经看腻了。 拿了几本药理的书籍，还有一些中草药记录的书籍，春秋感觉差不多，这才除了房间。 院子没人，春秋早在预料之中，直接去了前院铺子，等到周怀彦完事，春秋这才对他招呼两句，说出还书的时限之后，然后抱着书离开。 春秋出门后没有直接回家，反而拐进了另一边的巷子，坐在每天虎子回家必经的巷子口，春秋开始看书打发时间。 “…三姐，三姐” 春秋正读的津津有味之时，旁边传来的一阵急呼。 春秋头也不抬得直接回道，“虎子放学了？” “嗯，放学嘞，三姐是特意过来接我的吗？”说话的功夫，虎子已经跑到了春秋的身边。 听着身边那微微的喘息声，春秋放下手中的书籍，抬头说道，“咱们回家吧娘做了好吃的” 虎子等春秋起身后，连忙跟在春秋身边，央求道，“三姐，咱们买些糕点回去吧” 春秋喜欢甜食，虎子作为春秋的同胞弟弟，自然也喜欢甜食，这不，好不容易他三姐出来，当然不能空手回去了，况且虎子上了一天的课，早就饿得不行嘞。 春秋无奈的看着正拉着她衣袖不让她离开的虎子，转头说道，“咱们去巷子口买吧，回去的晚了，小心娘亲骂你” 虎子前些日子因为吃糕点吃多了，导致智齿出现问题，因为这事，袁氏没少说他，就连一向的甜食，也被袁氏禁了。 要不是春秋可怜虎子，时不时偷偷递给虎子一些零嘴，虎子早就哭死了。 听到春秋说道袁氏，虎子条件反射搬的松开了春秋的衣袖，然后更大力的拽着春秋的手臂，不断的摇晃，“三姐，你可不能告诉娘啊，娘知道嘞，一定会骂我的” 虎子的表情有些委屈，春秋看着虎子，被虎子那可怜兮兮的小表情弄的心疼，顿时答应起来，“好好好，一会儿三姐就带你去买糕点，不过咱们吃完再回家，知道吗？” 春秋还是不放心虎子，想了想，春秋还是觉得吃完了再回去比较好。 虎子听到春秋的话，高兴的蹦了起来，春秋笑笑，拉着虎子出了门。 买完糕点，春秋一边走一边等着虎子吃完，两人回家的时候，袁氏正在铺子里整理桌椅，春秋然后虎子擦擦嘴唇，然后两人面带笑容的进了铺子。“娘，我回来嘞”春秋抱着从周怀彦那里借来的书，身后跟着虎子。 “嗯，快过来吃饭吧”袁氏点头，笑着招呼两人。 因为春秋两人做的隐蔽，袁氏也没有发现他们吃了糕点，倒是虎子吃多了糕点的缘故，晚饭吃的少，几人吃完晚饭，袁氏还好奇的问了一嘴，以为虎子这是不饿呢，这话一出口，吓得春秋和虎子连忙哈哈的转移话题，最后还是袁氏不在追问，两人算是躲过一劫。 师傅 如今本草堂里的人都知道周怀彦同春秋两人的关系，春秋进门后，还没和一旁的周怀彦打招呼，就被站在门口迎客的药童热情的带到了后院。 对着将她引到地方的药童道了谢，春秋轻车熟路的摸进了周怀彦的书房。 因为之前得到了周怀彦的默许，春秋再次过来的时候，只身随意拿起架子上的一本书籍，绕坐在桌子后边，将书籍平铺在桌子上，便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渍渍，真是不科学，这小姐的闺房居然能这般轻易的进出，写的一点也不严谨…”春秋一边翻看着手里的画本，一边吐槽着画本的内容，时不时还要自 言自语摇头晃脑点评一般。 “呵呵，师妹，何为严谨？” 一声轻语打断了春秋的遐想，春秋抬头，看到了不知何时进来的周怀彦正站在门口笑眯眯的看着她。 “师兄，我这是在讨论这话本里的内容呢” 春秋毫不扭捏的将手里的话本举了起来，让周怀彦清楚的看到了话本封面上那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咳咳，周怀彦握拳，轻抵在嘴角，眼里的神色有些无奈，“师妹，万不可玩物丧志”对于这种男欢女爱的话本，周怀彦从来都是避之不及的。 春秋看着自家师兄那窘破的模样，笑嘻嘻的说道，“这可是在师兄书房发现的”言外之意，这同她并没有什么关系。 周怀彦好笑的摇摇头，聪明的转移了话题，“师妹，再过一日，师傅便要过来了” 春秋听到周魏要过来，扔下手中的话本。 蹭的站起来跳下凳子，然后快走两步来到周怀彦身边，语气欢喜道，“真的吗？师傅终于肯从黑山镇回来了？” 要知道，上次春秋的说的话可算是骗人的，她已经能有半年时间没有见过周大夫嘞。 周怀彦低头看着刚及他胸口，正用那灼灼目光看着自己的女童，神色认真的点了点头，“是真的” 不管是春秋开心，周怀彦的心里也很开心。 两人就这么互相看着对方，最后都开心的笑出声来。 周怀彦小小年纪便已经出师坐诊，尤其医术高超，时间自然是紧张的，过来同春秋说了几句话之后又匆匆离开，春秋本打算问几嘴她不懂得医术问题，结果一转眼，人又没了。 春秋叹气似的摇摇头，她还是等中午的吧，屋子里又剩下了春秋一个人，春秋坐到凳子上，拿起一旁的画话本接着看了起来… 午饭并没有在本草堂吃，春秋坚定的回绝了周怀彦的邀请，开什么玩笑，师兄平日里这么忙，哪还有时间招呼她？能在这里旁听已经是很不错嘞，况且她今天想要询问的问题已经有了答案，春秋是一个容易满足的人，在感谢过周怀彦之后，便匆匆的回了铺子。 回铺子之前，春秋又馋了糖糕，买了一斤酸枣糕，春秋满意的回了铺子。 中午，是他们家铺子最忙的时候，春秋回来的时候，默契的没有去打扰一旁的正在忙碌的小五小六，反而绕过铺子里的人群，直接回了后院。 后院的厨房里有昨天晚上，没吃完剩下的饭菜，春秋见此，又从厨房后边拿出来一个鸡蛋，准备给自己做一个蛋炒饭吃。 蛋炒饭做起来很简单，煎蛋放饭一气呵成，春秋又往里边加了一些她喜欢吃的调料，等到将蛋炒饭炒的清香出锅，春秋用勺子尝了尝，又往上边放了一些酱油调味，感觉味道还不错，便放心的坐在院子里的台阶上吃了起来。 家里铺子每日的进账都要比黑山镇多的多，当然，临纺县得人流量是黑山镇的三倍左右，而且铺子里的做出来的吃食又经过春秋得不断改良，比之前还要好吃几分，可想而知生意会有多火爆。 “妞妞，吃饭了吗？” 袁氏从前院进来，一眼就注意到了坐在台阶上的春秋。 春秋将怀里已经吃的干干净净的白碗放在一旁，“吃完嘞” 铺子里生意忙，她爹娘自然顾不上吃饭，看着她娘回来这一脸着急的架势，春秋就知道对方这是又有的忙了。 果不其然，袁氏听完春秋的话，如释重负的开口说道，“妞妞，快去前院铺子帮忙，之前咱们切好的凉皮都买没嘞，你爹又是个手笨的根本切不好，正好你吃完了，快去切些凉皮出来，食客还等着用呢”今天的食客要比之前的多，昨天晚上袁氏切好的凉皮居然都卖了出去，这还真是甜蜜的负担。 春秋好奇的看着她娘说完后头也不抬的往厨房走，急急的开口问道，“娘，你这是干啥去？” “去那些黄瓜回来，黄瓜也没嘞” 袁氏说完，人也直接闪进了厨房，春秋语气顿了顿，也没说话，低头拿起一旁的白碗放在窗台，转身跑去了前院铺子。 春秋的目的地是厨房，看着厨房拿着簸络上堆满的凉皮，春秋先是用一旁的水盆洗了洗手，然后拿起菜刀，对着一整片的凉皮切了下来。 春秋切的很快，平时她也没少帮忙，刀起刀落，一挣钱凉皮都变成了一个个长长的长条状，将切好的凉皮都平均分放在白碗里，春秋招呼离门口最近的杨为柏，“爹，快过来” 杨为柏回头，原来是闺女喊他，他连忙走了过来，低头问道“诶，咋嘞？” “喏”春秋侧过身子，露出了她已经切好的凉皮，“爹，可以端了” 杨为柏看了一眼，转头将还在安抚一旁食客的小五小六见叫了过来，“你们，快去将这凉皮端上去，记住，要好好同人解释”杨为柏将拌好的凉皮递给二人，临了还不忘嘱咐两句。 看到小五小六纷纷拍着胸脯的保证，杨为柏这才让两人离开，等她娘抱着一篮筐黄瓜回来的时候，春秋已经切了不少凉皮嘞，就连握着刀柄的手腕处还有些发酸，“来，给娘吧，妞妞，快去歇歇去”袁氏心疼的接过春秋的菜刀，黄瓜已经交给杨为柏处理了，之前的擦丝器已经做好，将黄瓜擦成丝状也不费力。 春秋也没有矫情，直接将手中的菜刀递了过去，“娘，给你” “嗯，去后院吧”袁氏先是对着春秋笑笑，随后又目不转睛的忙了起来。 春秋耸耸肩，和坐在角落的她爹比划了一下，示意自己离开。 一直忙到了晚上，袁氏才有休息的时候，春秋为了让她娘能轻松些，晚上的饭菜直接被她承包了。 晚饭做了她自己最近想吃的铁锅鱼头，里边又家了一些白菜粉条，豆角等配菜，熬了整整一大锅菜。 因为春秋做的清淡，这菜便可直接当饭吃，春秋想了想，又从隔壁铺子买了几个馒头回来，几人一边吃着馒头大口吃菜，都吃的饱撑，吃完后都懒懒的坐在凳子上不想动弹。 同黑山镇的时候差不多，杨家吃食铺的名声又一次在临纺县城传开了，不少食客都会慕名而来，顶着周围铺子老板们那羡慕嫉妒的目光，袁氏天天都是喜笑颜开的模样，尤其是目前还有什么糟心的事传出来，春秋之前幻想的那些什么故意陷害啊之类的也没有发生，春秋自己心里吐槽自己，都是前世那些小说惹得祸。 时间又过了一日，春秋早上正常照例去本草堂，只不过今天离开的时候，春秋直接说了周大夫要过来的事情，今天她要回来的晚一些。 袁氏知道自家闺女很想周大夫，也没有嘱咐春秋要按时回来。 “娘，我走嘞” “去吧…” … … 看着身旁那来回踱着步，目光紧盯门口的周怀彦，春秋有些眼晕，师兄已经走了好久了，咋还不停下来呢。 “师兄，师傅还有一会儿呢，你快坐下来歇歇吧”春秋注意到一旁药童们那想要阻止又不知如何开口的模样，好心的提他们说了话。 “呃，是师兄的错” 周怀彦神色有些尴尬，被春秋的说的走也不是停也不是，只能呆呆的站在原地不动。 春秋心里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看着师兄这一副像是等着心上人的模样，春秋从凳子上下来，拉着周怀彦的衣袖让他坐下，“师兄，若是师傅来了，会有人告诉咱们的，师兄，快喝些茶” 春秋哪还不知道对方的紧张，将他推下来后，连忙到了一杯茶水递了过来。 因为下午的周魏要过来的原因，今天本草堂里的气氛都有些紧张，打从春秋进门，就有些不适应，只不过不好开口。 周怀彦拿起春秋递过来的茶杯，将茶杯口对着自己的嘴角，轻轻的抹了一口，随后放下茶杯，对着春秋说道，“师妹快坐下来，是师兄失态了” 春秋顺势坐了下来，“师妹也想念师傅的很，况且师兄能有凉面没有见过师傅，师妹能够理解师兄的心情” 春秋也知道周怀彦最近不太好过，如今周大夫能过来，也是对周怀彦心里的一种支持。 周怀彦听完春秋的话，看着春秋的目光有些感激，春秋对着周怀彦笑笑，随即两人又将目光放在了门口。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突然传来响动，原来是青松，春秋认得对方，因为是周怀彦的小厮，“少爷，周大夫过来了” “真的？”周怀彦惊的站了起来，不顾一旁的春秋，直接跑了出来。 春秋跟在周怀彦身后，无奈的叹了口气，还是慢了一步，跟着跑了出去。 师傅 如今本草堂里的人都知道周怀彦同春秋两人的关系，春秋进门后，还没和一旁的周怀彦打招呼，就被站在门口迎客的药童热情的带到了后院。 对着将她引到地方的药童道了谢，春秋轻车熟路的摸进了周怀彦的书房。 因为之前得到了周怀彦的默许，春秋再次过来的时候，只身随意拿起架子上的一本书籍，绕坐在桌子后边，将书籍平铺在桌子上，便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渍渍，真是不科学，这小姐的闺房居然能这般轻易的进出，写的一点也不严谨…”春秋一边翻看着手里的画本，一边吐槽着画本的内容，时不时还要自 言自语摇头晃脑点评一般。 “呵呵，师妹，何为严谨？” 一声轻语打断了春秋的遐想，春秋抬头，看到了不知何时进来的周怀彦正站在门口笑眯眯的看着她。 “师兄，我这是在讨论这话本里的内容呢” 春秋毫不扭捏的将手里的话本举了起来，让周怀彦清楚的看到了话本封面上那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咳咳，周怀彦握拳，轻抵在嘴角，眼里的神色有些无奈，“师妹，万不可玩物丧志”对于这种男欢女爱的话本，周怀彦从来都是避之不及的。 春秋看着自家师兄那窘破的模样，笑嘻嘻的说道，“这可是在师兄书房发现的”言外之意，这同她并没有什么关系。 周怀彦好笑的摇摇头，聪明的转移了话题，“师妹，再过一日，师傅便要过来了” 春秋听到周魏要过来，扔下手中的话本。 蹭的站起来跳下凳子，然后快走两步来到周怀彦身边，语气欢喜道，“真的吗？师傅终于肯从黑山镇回来了？” 要知道，上次春秋的说的话可算是骗人的，她已经能有半年时间没有见过周大夫嘞。 周怀彦低头看着刚及他胸口，正用那灼灼目光看着自己的女童，神色认真的点了点头，“是真的” 不管是春秋开心，周怀彦的心里也很开心。 两人就这么互相看着对方，最后都开心的笑出声来。 周怀彦小小年纪便已经出师坐诊，尤其医术高超，时间自然是紧张的，过来同春秋说了几句话之后又匆匆离开，春秋本打算问几嘴她不懂得医术问题，结果一转眼，人又没了。 春秋叹气似的摇摇头，她还是等中午的吧，屋子里又剩下了春秋一个人，春秋坐到凳子上，拿起一旁的画话本接着看了起来… 午饭并没有在本草堂吃，春秋坚定的回绝了周怀彦的邀请，开什么玩笑，师兄平日里这么忙，哪还有时间招呼她？能在这里旁听已经是很不错嘞，况且她今天想要询问的问题已经有了答案，春秋是一个容易满足的人，在感谢过周怀彦之后，便匆匆的回了铺子。 回铺子之前，春秋又馋了糖糕，买了一斤酸枣糕，春秋满意的回了铺子。 中午，是他们家铺子最忙的时候，春秋回来的时候，默契的没有去打扰一旁的正在忙碌的小五小六，反而绕过铺子里的人群，直接回了后院。 后院的厨房里有昨天晚上，没吃完剩下的饭菜，春秋见此，又从厨房后边拿出来一个鸡蛋，准备给自己做一个蛋炒饭吃。 蛋炒饭做起来很简单，煎蛋放饭一气呵成，春秋又往里边加了一些她喜欢吃的调料，等到将蛋炒饭炒的清香出锅，春秋用勺子尝了尝，又往上边放了一些酱油调味，感觉味道还不错，便放心的坐在院子里的台阶上吃了起来。 家里铺子每日的进账都要比黑山镇多的多，当然，临纺县得人流量是黑山镇的三倍左右，而且铺子里的做出来的吃食又经过春秋得不断改良，比之前还要好吃几分，可想而知生意会有多火爆。 “妞妞，吃饭了吗？” 袁氏从前院进来，一眼就注意到了坐在台阶上的春秋。 春秋将怀里已经吃的干干净净的白碗放在一旁，“吃完嘞” 铺子里生意忙，她爹娘自然顾不上吃饭，看着她娘回来这一脸着急的架势，春秋就知道对方这是又有的忙了。 果不其然，袁氏听完春秋的话，如释重负的开口说道，“妞妞，快去前院铺子帮忙，之前咱们切好的凉皮都买没嘞，你爹又是个手笨的根本切不好，正好你吃完了，快去切些凉皮出来，食客还等着用呢”今天的食客要比之前的多，昨天晚上袁氏切好的凉皮居然都卖了出去，这还真是甜蜜的负担。 春秋好奇的看着她娘说完后头也不抬的往厨房走，急急的开口问道，“娘，你这是干啥去？” “去那些黄瓜回来，黄瓜也没嘞” 袁氏说完，人也直接闪进了厨房，春秋语气顿了顿，也没说话，低头拿起一旁的白碗放在窗台，转身跑去了前院铺子。 春秋的目的地是厨房，看着厨房拿着簸络上堆满的凉皮，春秋先是用一旁的水盆洗了洗手，然后拿起菜刀，对着一整片的凉皮切了下来。 春秋切的很快，平时她也没少帮忙，刀起刀落，一挣钱凉皮都变成了一个个长长的长条状，将切好的凉皮都平均分放在白碗里，春秋招呼离门口最近的杨为柏，“爹，快过来” 杨为柏回头，原来是闺女喊他，他连忙走了过来，低头问道“诶，咋嘞？” “喏”春秋侧过身子，露出了她已经切好的凉皮，“爹，可以端了” 杨为柏看了一眼，转头将还在安抚一旁食客的小五小六见叫了过来，“你们，快去将这凉皮端上去，记住，要好好同人解释”杨为柏将拌好的凉皮递给二人，临了还不忘嘱咐两句。 看到小五小六纷纷拍着胸脯的保证，杨为柏这才让两人离开，等她娘抱着一篮筐黄瓜回来的时候，春秋已经切了不少凉皮嘞，就连握着刀柄的手腕处还有些发酸，“来，给娘吧，妞妞，快去歇歇去”袁氏心疼的接过春秋的菜刀，黄瓜已经交给杨为柏处理了，之前的擦丝器已经做好，将黄瓜擦成丝状也不费力。 春秋也没有矫情，直接将手中的菜刀递了过去，“娘，给你” “嗯，去后院吧”袁氏先是对着春秋笑笑，随后又目不转睛的忙了起来。 春秋耸耸肩，和坐在角落的她爹比划了一下，示意自己离开。 一直忙到了晚上，袁氏才有休息的时候，春秋为了让她娘能轻松些，晚上的饭菜直接被她承包了。 晚饭做了她自己最近想吃的铁锅鱼头，里边又家了一些白菜粉条，豆角等配菜，熬了整整一大锅菜。 因为春秋做的清淡，这菜便可直接当饭吃，春秋想了想，又从隔壁铺子买了几个馒头回来，几人一边吃着馒头大口吃菜，都吃的饱撑，吃完后都懒懒的坐在凳子上不想动弹。 同黑山镇的时候差不多，杨家吃食铺的名声又一次在临纺县城传开了，不少食客都会慕名而来，顶着周围铺子老板们那羡慕嫉妒的目光，袁氏天天都是喜笑颜开的模样，尤其是目前还有什么糟心的事传出来，春秋之前幻想的那些什么故意陷害啊之类的也没有发生，春秋自己心里吐槽自己，都是前世那些小说惹得祸。 时间又过了一日，春秋早上正常照例去本草堂，只不过今天离开的时候，春秋直接说了周大夫要过来的事情，今天她要回来的晚一些。 袁氏知道自家闺女很想周大夫，也没有嘱咐春秋要按时回来。 “娘，我走嘞” “去吧…” … … 看着身旁那来回踱着步，目光紧盯门口的周怀彦，春秋有些眼晕，师兄已经走了好久了，咋还不停下来呢。 “师兄，师傅还有一会儿呢，你快坐下来歇歇吧”春秋注意到一旁药童们那想要阻止又不知如何开口的模样，好心的提他们说了话。 “呃，是师兄的错” 周怀彦神色有些尴尬，被春秋的说的走也不是停也不是，只能呆呆的站在原地不动。 春秋心里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看着师兄这一副像是等着心上人的模样，春秋从凳子上下来，拉着周怀彦的衣袖让他坐下，“师兄，若是师傅来了，会有人告诉咱们的，师兄，快喝些茶” 春秋哪还不知道对方的紧张，将他推下来后，连忙到了一杯茶水递了过来。 因为下午的周魏要过来的原因，今天本草堂里的气氛都有些紧张，打从春秋进门，就有些不适应，只不过不好开口。 周怀彦拿起春秋递过来的茶杯，将茶杯口对着自己的嘴角，轻轻的抹了一口，随后放下茶杯，对着春秋说道，“师妹快坐下来，是师兄失态了” 春秋顺势坐了下来，“师妹也想念师傅的很，况且师兄能有凉面没有见过师傅，师妹能够理解师兄的心情” 春秋也知道周怀彦最近不太好过，如今周大夫能过来，也是对周怀彦心里的一种支持。 周怀彦听完春秋的话，看着春秋的目光有些感激，春秋对着周怀彦笑笑，随即两人又将目光放在了门口。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突然传来响动，原来是青松，春秋认得对方，因为是周怀彦的小厮，“少爷，周大夫过来了” “真的？”周怀彦惊的站了起来，不顾一旁的春秋，直接跑了出来。 春秋跟在周怀彦身后，无奈的叹了口气，还是慢了一步，跟着跑了出去。 糊涂 周怀彦一马当先的从屋子里冲了出去，距离本草堂门口不远处，正停着一辆马车，车身上的“周”字明显，周怀彦快步走到马车一旁，等看到那个从马车上缓缓下来的老者时，周怀彦的眼睛有些湿润。 “师傅，您来了”虽然周怀彦的声音被自己刻意压低，但话音中的一丝颤音还听得分明，周魏心里有些揪心。 周魏下了车，抬起头目光平静的看着不远处低眉顺目的少年，神色复杂，“彦儿，师傅回来了” 但愿他这糟老头子回来的不晚，周魏心里补充。 若说没有想过眼前这般局面，周魏算是自欺欺人，可如今…真正的看到了，他倒是心疼起来了，呵呵，果然啊，人老了老了，最是见不得这不好的事。 “好了，彦儿。咱们进屋再说”周魏走到周怀彦身旁，伸手拍了拍少年那凌弱挺直的肩膀，更像是轻轻安抚。 周怀彦抬头便装进了老者那睿智中带着关切的目光中，心里有些报羞，周怀彦努力的将眼中闪现的泪光收了回来，低头小声讷讷的应了一声，随后引着周魏进了屋子。 春秋晚了周怀彦一步，出门后也没有往马车那边牢笼，而是站在一旁的角落里静静的将眼前的情景尽收眼底，看着两人又进了屋子，春秋左手拖着下巴，沉吟一下，在走还是留中选择了后者，她还是决定跟进去看看，虽然此时的情景并不适合她这个“外人”在场，可若是这般悄无声息的告辞也有些不好看，算了，她还是打完招呼在走吧。 虽然决定自己要进去打个招呼，可春秋还是将自己定位成了背景板，毕竟这人家的家事她可不能乱插嘴。 “师傅，您快坐”周怀彦将周魏请到桌子边坐下，随后拿起一旁的已经放的发凉的茶水吩咐一旁的药童去换一壶。 “彦儿，不必麻烦” 周魏笑着伸手，拦住了周怀彦接下来的动作。 慈祥的的老者笑着摸了摸发白的胡子，又道，“彦儿，快坐下” 周怀彦自是遵从师命，挥了挥手让立于一旁的药童退下后，便直接掀起衣衫的前摆坐了下来。 周怀彦坐好，才注意到已经被他忽略许久的春秋正站在他手边的位置，周怀彦连忙起身，顺势伸手将春秋拉到自己身边，对着周魏笑着说道，“师傅，您看这是谁？” 春秋还在思考自己的背景板功能。被一旁突然伸出来的手，拽出来还有些发懵，本能的想要甩开，结果引来周怀彦那略带歉意的笑笑，因为一时激动忘记松手的周怀彦还是有些尴尬的，他不动神色的松开手，又往后退后了两步，春秋在一旁自然显现出来，春秋直接对上了。周大夫那一脸和蔼可亲的模样“师傅”春秋声音甜甜的喊了出来。 他们一家人从杨家村离开的时候，春秋并没有告诉周魏，如今周魏在临纺看到春秋，也算是意外之喜。 周魏颔首，对着春秋和蔼的笑笑，同春秋说了两句家常之后，伸手指了指一旁空下来的座位，周怀彦点头，同春秋两人一前一后的坐了下来。 接下来便是师徒三人的叙话时间，春秋的作用就是坐在一旁，时不时的说上两句，不过她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听周怀彦两人说话。 等到外边的天刚刚擦黑，春秋便直接提出告辞，因舟车劳顿的缘故，周魏看起来精神不是很好，周怀彦也没有留春秋吃饭，对着春秋歉意的笑笑，又命一旁的药童送春秋回家。 今天回去的有些晚，有些偏僻的地方看起来黑黢黢的，也不安全，春秋还是个小孩子，为了不让几人担心，她也没有拒绝周怀彦的好意。 等春秋和药童离开后，屋里只剩下周怀彦两人。 周怀彦回身，对着身后正揉着眉头的周魏轻声说道，“师傅，舟车劳顿，是弟子考虑不周，咱们这便会府休息一下吧”看着周魏那一脸疲态的模样，周怀彦有些埋怨自己，要不是自己看到师傅太兴奋，话说的太多，也不至于没有发现师傅是强打着精神在一旁听着。 越想心里越是愧疚，周怀彦低下头恨不得将自己埋起来。 周魏睁开有些酸涩的眼睛，看着眼前那愧疚的小人，心里愈发的疼惜起来“彦儿，师傅无事，对了，你爹如何？” 周魏的话适时的转移了周怀彦的注意力，周怀彦听到周魏的话，对方提起周明峰时，他的神色变得有些复杂，周怀彦轻咬嘴唇，沉声说道，“师傅，您去便知”周怀彦并没有回答周魏的问题，反而说了两句莫零连可的话，随后挥手将站在门口的小厮喊了进去。 周魏目光定定的看着不远处同小厮说话的周怀彦，慢慢的摇了摇头，看来明峰的事要比他想象中复杂的多，真的…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吗？周魏的目光变得阴沉晦暗起来… 周魏的想法周怀彦并不知道，周怀彦这么说话，无非是因为周明峰对他的态度问题，周怀彦心里有些委屈…他爹一直避着不见他，虽然每日都会有小厮过来汇报，可他没有见过他爹，还真不知道他爹的身体近况。所以对于周魏的问题，周怀彦说的有些模糊，对于周魏自己的脑补，也算是一种误会吧。 “…快去吧”周怀彦挥了挥手，转过头笑着对周魏说道，“师傅，马车已经备好，咱们这便回去吧” “呵呵，如此…这便走吧” 周魏笑着摸了摸胡子，同周怀彦一前一后的走出了门。 周怀彦早就吩咐过府里的小厮，房间也在周魏动身之前就已经备好，院子里清幽安静，适合休息。 等周魏两人回了府，周怀彦先是将周魏送进屋里，又低头说了两句，便转身回了书房。 各地的账本早就送了过来，周怀彦坐在桌子后，看着桌子上那厚厚的一摞子账本，认命的拿起最上层的一本翻看了起来。 往常的日子，周怀彦总是能够摒除一切的杂思乱想，可今日不只是怎么回事，眼前那字迹整齐的账本就是入不了周怀彦的心，脑海中不断回想今日同师傅相谈的话，周怀彦放下手中的唱本，靠在后椅上认命的闭上眼睛。 “青松” 周怀彦开口，对着门口喊了一句。 “少爷，您找我”青松听到屋里的响动，快速的推开门走了进来。 “青松，师傅过来的消息，爹知道吗？”周怀彦靠在椅子上，正低头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周怀彦 痛骂 像是能预料到周魏要过来一样，周明峰此时正穿戴整齐坐在床边的凳子上。 “老夫若是不来，彦儿可怎么办？我可没有你这般心狠”周魏转头，目光平静的看着周明峰，语气微冲。 “周叔”听到周魏那实则责备的话，周明峰露出苦笑。 “行了，老夫可不想听你那些苦大仇深的理由，老夫今日过来的目地想必你也知晓，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如今青儿走了，你就真的忍心这么对待青儿唯一的孩子吗？”周魏不解的看着周明峰，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周明峰心里的想法。 若说青儿（徐氏闺名）的死同周怀彦没有丝毫关系，那是骗人的，可青儿的身体大家都知道，无非是熬日子罢了，虽然因为青儿的身体缘故，周明峰同周老太爷闹了很大的矛盾，甚至逼得夫妻两人不得不远走临纺度日。 可到底生彦儿的时候没有人逼她，当初在青儿这丫头决定生下彦儿的时候，他们就已经预料到了今日的局面，而且当时周明峰的情绪可谓是很平静，周魏还老怀欣慰来的，结果没成想居然又出了这么大的事，还真是…唉！ 人算不如天算，到底还是出了事！ 周魏说完话，房间里立马冷寂起来，周明峰的目光紧紧的盯着眼前的茶杯，即不开口辩解，也不开口说话，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周叔”到底是晚辈，周明峰双手紧紧的抵在大腿处，低着头认命的开了口。“我没有办法，每次看到彦儿这个孩子，我便会想起青儿的模样，我后悔啊，当初要不是我一时鬼迷了心窍，同意青儿生下孩子，青儿…也不会这般匆匆的离我而去，是我对不起师傅，对不起青儿…” 周明峰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更像是无声的叹息一样，整个人笼罩在伤感的情绪里，看着周魏连连摇头。 “糊涂！糊涂！” 周魏提高音量，高声喊了出来。“你这般说话可就对的起青儿了？”周魏被周明峰气的火气上涌，当下走到周明峰身边，指着对方劈头盖脸的骂出声来，“青儿这丫头十月怀胎苦苦生下的孩子就不无辜吗？那个独自支撑起周家的孩子就不无辜吗？彦儿才十岁，尚在稚龄就独自承担你就和他的家业，你可想过彦儿的生活，你可尽到过父亲的责任，青儿是走了，可青儿临走之前就没有交代过你什么吗？人死不能复生，你到底在纠结什么？”周魏的话说道最后，更像是在敲醒周明峰一样，这些话就像是锤子一样砰砰砰一下又一下的周明峰的心，质问着他所做的一切。 周明峰刚想刚想开口解释两句，可惜“我…”子还没有说出口，又被周魏拦了下来。 “怎么？还觉得自己是对的吗？”周魏冷笑出声，然后狠狠的“哼”了一身，“糊涂！不管是青儿还是彦儿，你都是糊涂的，明峰小子，老夫算是看错你了”周魏说完，转身推开房门走了出去，没有留给周明峰一丝一毫的解释时间。 周明峰呆呆的看着周魏大步离开，嘴唇狠狠的珉在一起，心里不停的质问自己，是他做错了吗？是他的错吗？… 周魏径直走出房间没有多做停留，因为他知道此时的周明峰需要自己安静的将问题想明白，他可以用之前的那些话将打醒，可他却没有时间陪他一起想问题。 路上遇到了之前领路的小厮，周魏往前走的步伐瞬间停了下来，对着小厮招招手说道，“小兄弟，麻烦送老夫去一趟本草堂” 周魏现在并不想回屋休息，昨天已经休息的够多了，谈完了正事，是时候去看了眼彦儿这孩子了。 “是周大夫，您这边请” 小厮发现眼前的人是周大夫后，连忙伸手往旁边的小路上伸了伸手，随后低头弯腰领着周魏离开。 此时还在屋子里的周明峰还在思考着周魏刚刚说过的话，可以说，周魏的一顿痛骂直接将还活在假想中的周明峰骂醒，良久之后，周明峰蓦然开口，对着门口喊到，“李伯，…周叔他去了哪里？” “回老爷的话，周大夫去了本草堂” 李伯将之前那个小厮送过来的消息转答给了屋里里的周明峰。 “呵呵，李伯，你说我做错了吗？” 周明峰一边自嘲一边仰天，此时的他更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一样，四十多岁的人满怀期望的看着一旁的李伯，想要从他的口中听出自己想要听的话。 李伯虽然心里也很心疼老爷，可他更心疼小小年纪就成熟懂事的少爷，头一次，李伯没有正面回答周明峰的问题，反而说道，“老爷，少爷最近很累，因为铺子的事情，这些日子少爷睡得很晚…”李伯当着周明峰的面，将这些日子周怀彦所做的事情一字不差的都告诉给了周明峰。 言外之意，周明峰能听得出来。 李伯说完周怀彦的事，又道，“老爷，府里还有事情…” “好了，我知道了，李伯，你快下去吧”周明峰转过女对着李伯笑笑，挥了挥手，让李伯离开。 “…呵呵，原来，真的错了啊…”周明的话似笑非笑，似嘲非嘲，听到人的耳朵里，无端多了一丝心疼。 … … “这个…那个…”周怀彦此时整个一旁的药童交代什么，药童手里拿着方子时不时应和一声。 “好了，不要让病人等久，你这便去吧”周怀彦交代完方子的注意事项，便摆手然后一旁的药童离开。 药童应了一声，随后拿着周怀彦写好的方子带着一旁的病人去了抓药台拿药。 周怀彦说了好一通，觉得嗓子口渴的紧，拿起一旁的茶杯。倒了一些茶水之后便轻轻的啐了几口。 周怀彦放下茶杯，习惯性的抬头看一眼周围，结果就注意到了刚进门的周魏，周怀彦连忙站起身子恭敬的对着周魏进来的方向打了招呼，“师傅，您怎么过来了？可是休息好了？”周怀彦说完这话，连忙让出一旁的空地留给周魏。 周魏对着周怀彦笑笑，夸赞道，“无碍，闲不住便过来看看，没想到彦儿进步神速，老夫也是欣慰” 被周魏夸的有些不好意思，周怀彦赶忙低头搬了一个凳子过来，“师傅，您快坐下，可有彦儿能做的事情吗？” 周魏摇头，“呵呵，彦儿快去忙吧，师傅真的无事”他真的只是一时兴起过来瞧上两眼，没想到彦儿近两年的医术越发的精进，这然后周明峰很是 过渡（上）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昨天夜里，一场急雨毫无征兆般的下了起来，挫败了满院花草，扰跑了众人清梦。 不过春秋晚上睡得熟，倒是没有听到昨夜那风停雨骤的声响，清晨，感受着与肌肤相贴的凉气，春秋动了动被她扔到外边有些发凉的手臂，然后“搜”的一声，将手臂缩回被子里，转头翻了个身，想要再次和被睡去。 只不过头脑已经被冷空气冻醒，想要在睡过去怕是难了，春秋裹着被子在床上翻滚了好几圈，最终还是艰难的放弃了要睡过去的想法，满脸颓废的抱着被子坐了起来。 眼中还残留着未睡醒时的迷茫，湿润的眼眸像是刚刚清洗过一番，水光潋滟的漂亮。 春秋伸手，先是搓了搓身上那冻的发凉的皮肤，感受到体内升起的暖暖的热气后，便将放在一旁的被子又往身上裹了裹，抬头看着左边那个昨晚因为天气闷热，特意打开的窗户时，春秋的小脑袋突然低了下来，表情懊恼极了，她怎么也想不到昨天夜会突然下雨，如今屋子里的空气冷飕飕的，不盖被子倒是有些难挨。 春秋先是坐在床上反应了一小会儿，才想着要将一旁打开的窗户关上，慢吞吞的披着被子下了地，春秋踮起脚尖，快步走到窗边，将打开的那一小扇窗户“彭”的一声关好，才抱着被子剁了剁脚，就刚才那短暂的瞬间，她甚至还闻到了雨后的芬芳。 关上了窗户，屋子里的冷气明显的少了不少，春秋也不用在裹着被子到处走了，今儿个天凉，昨天那单薄的衣衫怕是穿不住了，为了避免她出去时她娘叨咕，春秋决定自己还是多穿些，大不了到时候再脱呗，将披在身上的被子放在床边，她随后蹲在床头的衣柜里翻找起来。 如今已是九月末，正是天高气爽的时候，只不过前几日天气一反常态，变得闷热闷热的，如今倒被这一场急雨解了围。 春秋翻找出了一件不算厚的嫩芽绿色衣衫，上边还绣着一朵朵的碎花，这是她娘前些日子新给她做的，家里人手一件，料子都是上等，摸起来柔软舒适，还不划破皮肤。 她准备一会儿套在小褂外边穿，热了还能脱下来。 袁氏已经在院子里备好了饭菜，是从隔壁的铺子里新买的猪肉馅包子，包子刚刚出锅，头顶上还冒着热气，两文钱一个，个个馅大皮薄，咬上一口，满嘴飘香，趁着如今凉爽的天气，吃起来正好。 如今他们家吃饭都是在院子里，袁氏将厨房拿过来的碗筷放在桌子上，转头就看到了一旁推门出来的春秋。 “妞妞，起来了” 袁氏回头说完，又低头将一旁的做好的鸡蛋汤用勺子盛好。 “娘”春秋笑容甜甜的，一边走着一边问道，“今天吃的是包子吗？”这隔的大老远的，春秋就闻到了包子的味道。理所当然的，春秋走的更快了。 快步走到袁氏身边，春秋张开身子撑起手掌，趴在袁氏后背，袁氏觉得后背有些痒，微微侧头，笑着说道“去喊虎子，再不起来上学该迟到嘞” 袁氏也没让春秋闲着，直接支了个活给她。 春秋应了一声，从袁氏后背起身，绕过眼前的桌子，直奔对面的房间，砰砰砰的将房门敲得震天响，春秋捂着嘴站在门口偷笑，听着里边虎子那气急败坏的声音，春秋故意急道，“哎呦，快起来吧，已是辰时一刻，在不走怕是来不及了”古代的时间表可比后世要早上许多，就拿虎子来说吧，中小学七点到校的时候，他们上午七点钟就已经开始读书温习了，拿古人的话说，一日之计在于晨，早有三更灯火五更鸡的说法。 屋子里的人听到春秋的话，先是安静一会儿，随后动静更大了，春秋站在门口，听着里边那乒乒乓乓的声响，咯咯咯的笑出声来。 约是知道了春秋故意匡他，虎子打开房门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控诉春秋的罪行，“三姐，如今才卯时过半，还有半个时辰呢”虎子撅着嘴，怒目而视的瞪着双眼无辜的春秋，本是凶狠的表情，可偏偏在春秋看来倒是有一股撒娇的意味。 春秋也知道自己作的有些过分，不自在的咳了两声。 “好了好了，这不是让你起的更快一些吗？娘买了包子，咱们赶紧去吃饭吧”看着虎子越来越委屈的脸，春秋紧接着快速转移话题，“你看，包子要凉嘞，我先过去，你自己快些儿”春秋说完便“搜”的一声跑了出去，虎子看着眼前空无一人的门口，又看了眼坐在院子里正吃着包子的春秋，很是生气的埋怨道“三姐真烦人”，这话说完，春秋又听“咣当”一声，房门又关上了。 “本来就是凡人啊”春秋一边咬着包子，一边小声嘀咕。 “你这丫头，说啥呢”袁氏从一旁过来，没听清春秋说的话，顺嘴问了一句。 春秋摇摇头，“没啥，说包子好吃呢”春秋说完便嘿嘿嘿的笑出声来。 袁氏被春秋的无厘头给逗笑了，看了眼坐在桌边吃的正香的春秋，开口问道，“虎子呢？还没起来吗？” 袁氏以为自家闺女没有将虎子喊起来，便想自己过去喊虎子，结果还没迈出两步，便被一旁吃的正欢的春秋阻止，“娘，虎子起来了，在屋里穿衣服呢”春秋的两颊被塞得鼓鼓的，说起话来有些含糊不清。 袁氏听到后回头挑眉，也不往虎子那边走了，反而一屁股坐了下来，“好好吃饭” 袁氏说完，又给春秋盛了一碗汤。 春秋看到后狗腿似的往袁氏碗里夹了一个包子，“娘吃” “噗嗤”袁氏侧头笑出声来，“你也吃吧，今儿不还要去本草堂吗？快些吃完还能快些回来”袁氏拿起一旁的筷子，也跟着吃了起来。 等虎子收拾好过来吃饭的时候，春秋已经两个包子下肚，吃饱了。 春秋也没着急走，反而坐在桌子边看着三人吃饭。 “为柏，今儿个你有空去姐夫店里那些花椒大料，白糖酱油过来，铺子里的东西不够用，这次你多拿些过来”袁氏想起家中还剩下一点的调料，直接让杨为柏过去拿。 高家开着杂货铺，每次他们杨家缺了什么调料，可以从高家直接拿，不仅方便还便宜。 凉皮再有几天也不能做了，天也会越来越冷，春秋又帮着袁氏琢磨出了几个后世不错的小吃，像什么关东煮，麻辣拌，加上之前已经做了一年的火锅和麻辣烫，足够应付快要到来的冬天。 “行，对了，家里的米面也不够用嘞，我直接从姐夫那里拿些回来吧”杨为柏又补充了两句，之前两人就有建议过高家杂货铺卖些米面也好，不然单单就是杂货有些单薄。 而且粮食进货的渠道也可以直接从杨家村周围的几个村镇进货，高青听到后又和杨美娟合计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杂货铺就卖起了米面。 袁氏答道，“行，这事你自己看着办吧” “对了，虎子，下个月的束脩是不是要交了”袁氏想起今天已是月末，这里的束脩也是一个月一交的，每个月500文，同黑山镇比起来也不差不少，可到底虎子年纪小，要在这里多读几年，想着每个月的固定花销，袁氏不由得皱起眉头，虽然铺子生意不错，可到底几人的花销太大了。 “是，昨天夫子已经交代我们了”虎子抬头看着她娘，放下咬了一半的包子。 袁氏点头，“今儿就把束脩带过去吧，下个月一起拿着，省着下个月在费劲”心想着一会儿要给儿子拿一两银子，袁氏一边吃饭心里一边算计这个月还能剩下多少。 虎子在一旁嗯嗯啊啊赶忙同意下来。 等着袁氏不再说话后，春秋才开口问道，“娘，咱家铺子啥时候换新的吃食啊？” 袁氏回头，好奇道，“咋了？妞妞咋还问起这事嘞？”袁氏好奇闺女咋还突然关心起家里的生意。 春秋笑了笑，解释道，“昨天回来看到别人家的凉皮都不卖嘞，所以想问一下咱家来的”不同于黑山镇只出现了一家跟风的，临纺县一口气出现了三家，而且每家做出来的凉皮都大同小异，甚至连味道也差不多，要不是春秋味觉不错，还真尝不出来。 因为这三家店出现的缘故，杨家铺子的生意同黑山镇时一样，不仅是人流量还是收益都下降着一半还要多，不过高兴的是凉皮是季节吃食，做不了几个月，他们家也没亏损的太厉害。 “再过几天吧”袁氏抬头看了眼天，又道，“如今这天刚凉下来，还不到吃热乎吃食的时候，就是现在卖起来人也不多”想着最近那有些反常的天，袁氏也不知说什么好。 她娘的意思春秋明白，心里也懂她娘的顾虑，不过这也没办法，谁让这里是不仅是南方，更没有后世的空调冷气呢。 “娘，我（上学）走嘞” 春秋虎子一前一后的和袁氏说着，袁氏对着两人摆摆手，随口嘱咐两句路上小心，便让两人一起离开。 去本草堂的路和虎子去学堂的路有一段是相同的，两人走到路口便分开，同时约好晚上一起回家，春秋这才拐了一个弯去了本草堂。 “师兄，我来了” 春秋人还没进屋，就开始同屋里的人招呼。 “师妹，来的正好，快过来一下” 周怀彦用他那清冷低沉的声音将春秋唤了过去。 春秋脚步一顿，直接转了个方向。 过渡（中） 周怀彦看着已经走到眼前的师妹，笑着将手里的药方递给春秋，“师妹，你看看，这是不是你想要的药方？” 春秋愣了一瞬，随后从周怀彦手里将那一张白纸接过来后，认真的看了起来，这是？春秋越来越心惊，等将这短短几十个字重复看了三遍，确定这方子无误之后，才震惊的看着周怀彦。 “呵呵，师妹这是太惊喜了吗？” 周怀彦看着春秋那呆愣愣完全懵的小眼神，随口开了一个玩笑。 简直是惊大于喜啊，春秋的脸上还保持着惊讶的表情，眼睛睁得大大的，心里则是吐槽满满，这货是故意的吧，春秋越发觉得自己这个便宜师兄有些腹黑了，尤其是对方那看着自己饶有兴趣的表情，更是觉得手痒痒，这货还不是故意想看自己出丑的吧！ 春秋越是呆愣，周怀彦笑得越灿烂，她心里慢慢的同意了自己的想法，没办法，自从前些日子师傅离开之后，她这师兄便越来越“活泼”了，不像之前那么压抑，更像是一个孩子，所以说么多……他还是故意的。 由不得春秋不惊讶，因为春秋手里拿的药方，正是春秋之前千方百计，最想得到的药方，还记得之前春做药膏秋失败的事情吗？没错，她手里的便是那加值千金的养颜药方。 周家曾经救过宫里那位，所以太医院那些秘不视人的药方也曾有幸见过几眼，春秋之前便同周怀彦说过这事，只不过当初周怀彦心思重，重心也全都在铺子上，并没有过多的关注这件事，这药方前些日子还是他爹找书，偶然翻出的一本书籍中夹着一叶薄薄的纸，周怀彦好奇的看了一眼，才发现这方子居然是养颜药方。 之前春秋同他提过的事情在周怀彦心里一闪而逝，他想着留着这个方子也无用，周怀彦在同他爹说过之后，便直接拿了过来打算送给春秋。 “师兄，这方子可否…借师妹揣摩一二，他日必定归还”春秋开口，想要将药方借到手里，不管如何，有了这个方子，对她将来做成药膏一定会有作用的。 “师妹，师兄可要先说好，这方子是当然祖父留下来的，虽然不敢保证真假，师妹拿去参考，倒也无妨，可若是未经实验便拿去给旁人使用，那边是万万不行的” 周怀彦这话说的有些谦虚，尤其是最后两句话更像是提醒。 春秋瞧过这个方子，虽然她并没有真正的看过古方，可这里的配药她还是知晓一二的，每种药材无一不是同美容养颜有关的，就算是假的，也有供她参考的余地。 春秋自然答应下来，“师妹自然明白，如此便多谢师兄” “你我同门，无需客气”周怀彦笑着摆摆手，这也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何况这方子借给春秋，他们周家并没有损失什么。 春秋笑眯眯的将手中的配方折好放进怀里，心想着如今有了这个配方，她对于研究药膏成功的事情更是多了几层把握，不管是上边记载的药材用量还是制作手法，对于春秋来说，都是好的例子。 嘴上不说什么，可春秋心里还是十分感谢周怀彦的，不说别的，单单说这药方，虽然周家不看在眼里，可对于那些大户人家的女眷而言，这可是千金难买的东西，尤其是女为悦己者容，哪个女人不爱美啊，就连春秋这个小女童，每天都要梳洗打扮才能出门呢。 “对了”周怀彦又道，“之前不是翻找出药方吗？同时爹那里还有基本这方面的书籍，虽然是娘亲的遗物，可到底放在那里也没什么用处，这样吧，师妹若是不嫌弃的话，今日便随我一同回府去拿吧” “这…会不会太过麻烦师兄了？”春秋心里有些惊讶，说出的话也暗含着惊意，虽然她收到方子已经很满足了，可要是能借到书籍的话，她也很高兴，但是…这毕竟是师兄母亲留下来的东西。她这冒冒然的点头接受，会不会有些不礼貌。 春秋想的多，虽然她心里十分想要这些同美容养颜相关的书籍，可理智上还是感觉出不妥，所以说话得时候，春秋更多的试探。 周怀彦看着小心翼翼，为自己着想，怕自己不开心的师妹，愉悦的笑笑，“不麻烦，这件事是爹同意的，而且…娘亲生前也喜欢这方面的书籍，若是没人用的话，倒是浪费了娘的东西” 这件事真的不是周怀彦提出来的，相反，得知周怀彦的师妹需要这些书籍的时候，周明峰一反常态的将徐氏的那些书籍都给了过来，还嘱咐周怀彦将这些书籍交给春秋。 两人也都清楚，其实给了也好，人死不能复生，他们也不能永远的活在美好的记忆里，周怀彦释怀的笑笑，仿佛又想起了之前他们父子之间的谈话…… 虽然两人都是不善言语的类型，可却意外的说的极好。 春秋拼命压制住心里的雀跃，面带微笑的对着周怀彦又感激了好一阵儿。 两人也没有说多久便开始忙了起来，春秋年岁太小，虽然医术不错，可到底也不能让她一个人出诊，所以，春秋又干起了之前的老本行，当起了周怀彦的小助手，时不时的给对方拿个笔墨纸砚，或者抓个药方啥的，由于春秋已经习惯做这种事情，干起来也挺顺手。 上午忙完，周怀彦准备回府吃饭，顺便带着春秋回去拿书，本打算回家吃饭的春秋一合计，决定先拿书再回铺子。 周府不算大，几人走进大门，拐了几个亭廊，又绕过一小处假山，便到了周怀彦的院子，周怀彦的书房就在院子的东北角落，他先是领着春秋进了书房，将书架上周明峰拿过来的书全都交给了春秋，“便是这些了，师妹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拿过来一起探讨”周怀彦学的是治病救人之道，这些女子喜欢的他也没怎么见过。 春秋曲手，接过周怀彦递过来的书籍，笑着回到，“到时候便多多叨扰师兄了” 春秋又道，“请师兄代我谢过伯父”她这话说的认真，虽然她同周明峰并没有见过几面，可到底是人家有恩于她。而且她只是过来拿书而已，如今书已经到手，自然是要告辞离开，“师兄，师妹不便打扰，这就走了” “且慢”周怀彦伸手拦下春秋，“师妹不如吃了饭再走吧”哪有不吃饭便离开的道理，周怀彦急忙拦住春秋。 虽然她年龄小，可和独自同周家父子一起吃饭怎么想怎么怪，春秋摇摇头，拒绝道，“师兄，娘在家里等着我呢” 周怀彦估计也是想到了什么，听完春秋的话反而没有接着挽留，“那…青松”周怀彦回头将站在门口的青松喊了进来。 “少爷，秋儿小姐”青松进门后恭敬的喊了二人。 周怀彦吩咐道，“嗯，赶着家里的马车将师妹送回去吧” “不用了，师兄”春秋想要拒绝周怀彦的好心，她抱着怀里这点东西，应该可以走回去的。 “不行”周怀彦表情严肃，“这里距离你家还要好远的距离，坐车回去吧” 春秋看着执拗的周怀彦，自知拒绝不过，便点头答应，“那麻烦师兄了” 春秋最终还是坐上了周家的马车，周怀彦站在门口，对着探出头来的春秋挥了挥手，两人约定下午本草堂见。 李伯站在周怀彦身后，看着马车渐渐远去，这才对着周怀彦的背景恭敬的说道，“少爷，快去吃饭吧，老爷已经等您好久了”李伯说这话的时候满含感慨，自从上次周大夫过来之后，父子两人的关系便有了缓和的迹象，李伯看在眼里，心里也是欣慰。 周怀彦低头应了一声，随后转身回了屋。 大堂里的桌子已经摆好，周怀彦进屋后先是同周明峰揖手，随后直接坐在了周明峰对面。 “今天厨房做的大牛菜味道不错，快多吃些儿”周明峰笑呵呵的拿起筷子，往周怀彦的碗筷里夹了菜。 周怀彦笑笑，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对了，爹”周怀彦想起昨天青云镇的事情，皱眉问道，“您是打算要去青云镇吗？”昨天青云镇本草堂的李大夫突然然后店里伙计递上了一封口信，说是最近青云镇的药材用量有些不对劲。 但具体是什么不对劲，也没有在信中交代，临纺县周围的几个村镇都是归他们管的，周明峰有些不放心青云镇，所以打算这两天去看一眼。 “没错”周明峰回道，“青云镇的事情没有交代清楚，怕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李大夫是一个谨慎的人，能让他这么三咸起口的事，怕是有些难看，正好这阵子我没有事情，明天我便走一趟去看看吧” “爹，那您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周明峰又道。 “嗯…有个三五天怕是也够了”周明峰对着周怀彦笑笑，“彦儿无需担心” 周怀彦笑笑，“爹多注意身体，万不可过渡劳累”他实在是担心周明峰身体，可这件事他要去的话怕是镇不住青云镇这些人，周怀彦眼神闪烁，还是他太弱了！ 父子两人吃完饭，周明峰起身回房整理行李，对方虽然说的隐晦，可到底没有焦急的意思，周明峰倒也不用太赶，再说从临纺县去青云镇，半天时间便够用。 过渡（下） “秋儿小姐，咱们到了” 春秋听着车外传进来的敦厚声音，连忙回道，“知道了”，掀开幕帘，春秋对着青松笑笑，直接跳下了已经停好的马车。 “麻烦你了，代我回去谢谢师兄”春秋对着青松笑着说道。 青松憨笑着点头，随后拿起一旁的鞭子，赶着马车离开。 直到马车消失不见，春秋才转身回了铺子。 浦一进屋，春秋就听到了她娘的声音，“妞妞，咋回来的这么晚？”袁氏看着闺女回来后，心里那隐隐不安的心才放了下来，比平常晚了半个时辰。 春秋要是在不回来，怕是袁氏要跑到本草堂找人了。 “娘，去取书嘞”春秋将怀里的书籍往袁氏那边推了推，转身往后院走。 袁氏低头瞟了一眼春秋怀里那一摞子书籍，说道，“行了，放完就回来吃饭吧” 春秋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周围那稀稀拉拉的食客，“嗯”的一声应了下来。 如今铺子里的食客倒是少了，中午也没有之前那么忙碌，连之前没有时间吃的午饭现在也可以吃了，虽然春秋对这些改变挺高兴的，可以她娘不开心，毕竟忙起来意味着钱也多，如今虽跑不累，可到底收益不行。 午饭吃的简单，将昨晚剩下的饭菜热热，春秋不挑食，袁氏和杨为柏两人无所谓，看着脉象不佳的饭菜，春秋直接拿起碗筷吃了起来。 “娘，今儿个二哥回来吗？”眼瞅着就要到沐休了，杨春明也有时间回家休息两日。 杨春明一走就是一个月，就连春秋都有些不适应，之前还没到月末的时候，春秋心里一直计算着日子，如今终于等到了，春秋心里能不激动吗。 春秋问话的时候有些随意，其实心里别提多紧张了。 问完后春秋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娘，生怕错过一个字。 袁氏听后也没抬头，直接回道，“是嘞，今儿晚上就能回来，对了，家里没啥菜，等一会儿咱们早些关门，我去前便的铺子买些猪肉回来，明哥儿这一走就是一个月，不知道在县学过的好不好，瘦没瘦…” 春秋一句话就像是打开了袁氏的话匣一样，她娘越说越激动，说道最后，还抬头询问了父女两人的意见，春秋能有啥意见，听到她娘要买肉，自然是举着双手双脚的赞同啊，她爹杨为柏虽然本人木讷呆板，可对孩子那是好的没话说，她娘一说完，她爹就建议多买些回来，就怕不够给儿子补补的。 “…那就这样，晚上秋儿也早些回来，娘给你们做好吃的”袁氏笑眯眯的将今天的计划说完。 春秋在一旁乖乖的吃着饭，时不时附和两句。 … … “娘，我先走嘞” “去吧，记得早些回来啊”袁氏的大嗓门春秋出了门还能听见，听着她娘中气十足的声音，春秋笑呵呵的应了两声，难得她娘情绪好，她二哥回来的还真是时候。 “秋儿小姐来了”本草堂里的药童正在柜台前配药，看到春秋进来，笑着打声招呼。 “嗯，我来做吧”春秋同一旁的药童笑笑，便伸手接过了对方的已经配好的药包。 药童将手里的药包递了过来，“麻烦秋儿小姐了” “没事”春秋不在意的摆摆手，“去忙别的吧，这些方子交给我就好了”因为周怀彦的缘故，药堂里的伙计对春秋都恭敬尊重的很，春秋刚开始还不是跟适应他们喊的秋儿小姐，缕缕想要拒绝，结果被周怀彦拦下，不过这时间久了，她倒是也能安然接受。 周怀彦回来的有些晚，春秋对着柜台上的药方将药材抓好，转头就看到进门后一脸严肃的师兄。 嗳？春秋心里纳闷，这是怎么了？她之前回来的时候对方还很开心啊，怎么一个时辰不见，就变得这么…嗯，春秋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就是心情不好。 尽管周怀彦自己掩饰的很好，可春秋还是就能发现他的不同，这并不是因为春秋对周怀彦太熟悉的缘故，而是因为短短的一个方子，周怀彦已经写错了两个中药名了。 “师兄，这是白芷吧”春秋指着周怀彦刚写好的方子，伸手指在了对方的写错的字上。 “嗯？”周怀彦被春秋的话惊的一愣，随后反应过来，看着自己写的“白草”二字，脸颊有些红润。 “咳咳，…是师兄写差了”周怀彦尴尬的说了两句，随后拿起一旁的白纸又将方子重新誊写一遍。 春秋低头看着眼前的少年，略带疑惑的问道，“师兄，今日怎么这般心不在焉？”明明上午的时候还好好的呀，春秋心里补充。难道在她离开的时间里又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可什么事情能影响师兄的情绪啊，春秋紧皱着小眉头，轻咬嘴唇，心里不解。 “…无事，是师兄多心了” 周怀彦身形顿了顿，对着春秋展颜轻笑，他并没有和春秋说起周明峰的事，虽然他确实是因为他爹的事才变得如此奇怪。 春秋知道周怀彦并没有说实话，看着低头认真誊写药方的少年，春秋无奈的耸耸肩，不说就不说吧，两人虽然是师兄妹，可到底也不是亲人，打听多了也影响两人的感情。 拿好周怀彦递过来的药方，春秋转身回了柜台继续抓药。 因着二哥要回来的缘故，春秋想要早些离开，看着眼前铺子不忙。春秋找到一旁的周怀彦，“师兄，铺子无事，师妹这就告辞了” 周怀彦手里拿着之前他要改良的药方，抬头问道，“师妹，这还未申时过半，今日是有什么好事吗？”不同于周怀彦回来时的郁闷担心，春秋回来后整个人都是开心的，就连平常春秋最不喜欢的煎药都笑嘻嘻的一一做完。 周怀彦挑眉，看来师妹今天心情不错啊。 春秋何止是心情不错，简直就是要昭告天下了好嘛？她二哥终于回来嘞，春秋虽然不是兄控，可照顾她好几个月哥哥突然离开，任谁也受不了啊，想到二哥就要回来，春秋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呆着，她想马上飞奔回家去见二哥。 “嗯，我二哥回来了”春秋略带羞涩的对着周怀彦笑笑，将一个思念哥哥的小妹妹表现的淋漓尽致。 周怀彦也明白亲人好久不见的感受，想着明天他爹就要离开，心里更是不好受，强打着精神对着春秋笑道，“既然这样，师妹还是早些回去吧，铺子里事情不多” 春秋眼尖，那能看不出对方的强颜欢笑呢，想了想可能的事情，春秋笑嘻嘻的开口，“师兄也早些回去吧，留伯父一人在府也显得孤单”春秋这话说完，便一溜烟的跑没影了，管他是不是因为这事呢，她要去找她哥嘞。 没错，春秋跑了这么快的原因并不是为了回铺子，反而是想要去县学门口等她二哥。 此时的县学门口显得有些热闹，春秋到的时候，这门口外边已经汇集了一众人了，不过大多数都是同她娘袁氏差不多大的妇人，应该是县学学子们的家人吧，春秋心里想着，然后用她那灵活的小身板左拐右拐的绕过眼前的人群，成功的挤进了最里边。 呼～好累啊，春秋长长的呼了口气，看着周围那些翘首以盼的学子家长，莫名其妙的想到了后世那些顶着炎热的等在门口的高考考生家长。 找了个角落蹲下来，春秋开始她那漫长的等待过程，并没有感觉到之前等虎子的困乏，她现在整个人都是精神奕奕的，而且越接近时间，她越兴奋。 随着县学大门的打开，三三两两的学子快步从门里走了出来，门外那些家长也都躁动起来，就像是开水里的饺子，乒乒乓乓的，嘈杂的声音不断在周围响起，就像春秋身旁的几人，早就跑了过去，抱着自家儿子一个劲的夸赞，春秋笑眯眯的看着，似乎还看到那些少年们脸上的羞涩。 觉得时间差不多，春秋站起身子，开始小心的往大门口挤过去，二哥呢？春秋左摇右晃的一通找，最后终于在一群青衫学子周围发现了她二哥。 她二哥又好看嘞，春秋看着杨春明那清俊出尘的侧脸，瞬间被惊艳的走不动路了，哎呦，不愧是她二哥！春秋美滋滋的盯着杨春明的侧脸认真欣赏。 杨春明早就注意到了离他不远处那毫不掩饰的目光，虽然杨春明早就已经习惯，可到底对方太过放肆，他不动声色的皱了皱俊眉，杨春明想要看看是谁能如此大胆，大庭广众之下不顾礼义廉耻了，结果不成想，他居然看到了自家妹妹。 心里之前积攒下来的怒气顿时烟消云散，杨春明虽然神色不变，可心里还是有些哭笑不得，摇头无奈又宠溺的叹了口气，想想也是，也就这个小丫头敢这么明目张胆的看他，对着一旁的还在互相交流的同窗说了两句，杨春明嘴角噙着微笑，漫步走到春秋身边，“秋儿” 二哥那特有的清润温柔的声音在春秋耳边想起，春秋抬头，露出了她那张笑得灿烂的小脸，“二哥” 。 温情 少年眉目精致，清俊如画，尤其那缓缓而来的淡定从容，与身后那嘈杂的环境形成了鲜明对比，还在攀谈的众人三三两两的停了下来，随后统一转过头去，欣赏着眼前的美少年。 杨春明此时眼里只有春秋一人，周围那些羡慕，嫉妒，欣赏，称赞的目光他都淡定的无视。 “二哥，咱们回家吧，娘都想你了” 女童长的玉雪可爱，声音软软。尤其是对着少年说话时还有一丝的撒娇在里边，让人看了都会会心一笑。 杨春明知道妹妹那鬼灵精的性格，也不拆穿对方，伸手拉过春秋，兄妹二人携手离开。 “二哥，娘回去该心疼嘞”春秋拉着杨春明的手，眼睛将杨春明从头到尾扫描了一下，渍渍，一个月不见，她二哥又瘦了，按照她娘的话说，这是又遭罪嘞。 杨春明听出春秋口中那未说完的调侃之意，伸出空闲的手弹了一下春秋的小脑袋，“胡说” 春秋配合似的“啊”的一声，捂住了一点也不疼的额头，开始耍宝，“二哥，我说的可是真的” 杨春明轻点“嗯，我知道了”虽然嘴里说着知道了，可看神色，也是明显的没往心里去，春秋不可置否的摇头叹气，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杨春明被春秋的小表情逗乐了，揉了揉春秋那有些微乱的头发，眉目轻挑，语气半是无奈半是打趣，“秋儿，又调皮了”这话说的还带有一丝的宠溺，两人之间温情满满。 铺子今日关的早，两人从半开的小门进去，便听到了从厨房里传来的响动。 “哎呦，这肉多剁一些，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这怎么够吃…”她娘袁氏的声音虽然轻柔，可穿透力极强，兄妹两人站在外边都听了一清二楚，春秋捂着已经翘起的嘴角对着杨春明伸手比划，杨春明虽然不知道妹妹比划的确切意思，可大概还是了解的，无非就是在笑话他。 杨春明耸耸肩膀，听着他爹那“够嘞，都一小盆”的话语中回了后院。 直到听不到两人的说话，春秋才一脸揶揄的问道，“二哥，不够吃嘞” 春秋说完，还撞了撞正在走路的杨春明，杨春明被撞的有些不稳，回过头来看着春秋，说道，“秋儿，好好走路” “真无聊”春秋撅着小鼻子，她二哥说话真无趣。 杨春明板着脸，“知道二哥无趣，还不自己玩去？” 春秋可不怕他这副样子，快走两步拖住杨春明的衣袖，不让杨春明走，不依不饶的问道，“二哥好不容易回来一趟，难道还要温书吗？” 杨春明无声的笑笑，轻手拂开春秋的小手，随后在春秋那不开心的小表情下淡定的回了书房。 “…”春秋：她二哥不按套路出牌！ 晚上吃饭的时候，春秋紧紧的绷住自己的小脸，没有对着杨春明说话，哼，让你不和我玩。 “哎呦，秋儿这是咋了？二哥回来不开心吗？” 袁氏坐在一旁，看着努力绷住不笑的闺女，有些手痒。 “没有”春秋脆声声的说完话，顺便夹起一块烧的飘香的猪肉块放在嘴里。 袁氏瘪嘴笑道，“这小嘴都能挂油瓶了，还没事呢” 春秋听完她娘的话，嘴角撅的更大，别过头假意“哼”了一声。 袁氏捅了捅一旁的杨为柏，夫妻两人小声笑笑。 “明哥儿，多吃些”袁氏夹了两块肥瘦适中的猪肉放进杨春明碗里。 杨春明看着碗里那堆成小山包似的饭菜，摇头拒绝，“娘，儿子真的吃不下了”他都已经吃了一碗米饭了，再看着满满的一大碗，杨春明感觉胃部有些隐隐作痛。 春秋瞟了一眼她二哥犯难似的表情，大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两圈，忽然，春秋从虎子碗里抢来了一块猪肉，不顾虎子那诧异的小表情，直接将抢来的猪肉放进了杨春明的碗里，“二哥，这可是娘特意给你做的，多吃些儿” 对着杨春明露出牙齿笑，能看到她二哥那吃瘪的模样，别提多高兴了。 杨春明明知道妹妹是在捣乱，可惜看着他娘那情真意切的眼神，杨春明还是微笑着将碗里那满满的一碗米饭吃了下来。 捂着吃撑了有些难受的胃部，杨春明先行离开，看着她二哥离开时那匆匆的步伐，春秋不厚道的笑出声来，嘿嘿嘿嘿，这就叫一报还一报。 “笑啥呢？快些吃，虎子都吃完了” “诶，来嘞…” … … 金乌落山，月兔高悬。 春秋此时正趴在床上整理着之前从周怀彦那里拿回来的书籍，一旁的油灯正散发着明亮的光，春秋手里那里之前的药方，对照着书里的字迹，正一步一步的检查，虽然之前春秋已经检查了好几遍，可到底是往脸上用的，这要是一不小心出了差错，她了赔不起。 草药多以温性为主。可到底也有相生相克的原理，春秋一点一点的对笑着药材的原理，然后两两想加，看有没有产生药理作用。 “红景天，五钱，茯苓，三两…”春秋小声的将药方里的药材念了出来，然后逐一开始对照，不对，春秋心里念着眼前的一味药材，是偏寒属性的，女子本就寒气重，若是在家寒性药材，怕是不好。 春秋记下名字，决定将这味青叶的药材换掉，灯光闪烁，春秋揉了揉眼睛，抬头看了眼一旁敞开的窗户，月亮已经升至中央，起身将床上的书籍整理好，春秋端着一旁的油灯下了地，将窗户关上，春秋打了个哈欠，准备睡觉，为了防止她睡觉不老实将书籍损坏，春秋将书籍都抱到了桌子上放好，随后吹灭油灯，屋子里陷入黑暗，春秋先是适应了一下一会儿，随后就着透过来的月光进了被窝。 一夜无梦，春秋睡了个好觉。 穿衣出门，春秋发现她二哥已经在院子里了，“二哥”春秋打了声招呼。 杨春明正低头看着手里的书籍，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回头看了一眼，笑了笑，“秋儿” 两人简单的招呼一下，便各自忙碌起来，春秋打水洗脸，杨春明接着看手中的书籍，等袁氏端着做好的饭菜出来的时候，两人早就老老实实的坐在凳子上准备吃饭。 吃完早饭，虎子背着袁氏新做的书包去了学堂，春秋打算去本草堂，结果刚出门口，就被后出来的杨春明喊住。 春秋回头，看着她二哥，不明白对方为啥喊她。 “秋儿，可要同二哥去玩？”杨春明走到春秋身边，对着春秋眨眨眼。 今日杨春明一反常态，居然没有穿着他的青色学子服，反而穿着是一身素白的衣衫，看起来如谪仙般清冷。 杨春明手拿着一把折扇，头发高高束起，身形挺直，如芝兰玉树。 “二哥，去哪里玩？我想去药堂嘞”春秋嘴里说着，心里却是不相信她二哥会带她去玩的，毕竟他二哥可是大忙人。 对着不上道的妹妹，杨春明无奈极了，可这件事不带着妹妹的话，怕是他要脱不开身，“秋儿，咱们去一位夫子家，夫子家中的菊花开了，特邀众为同窗一同游玩观赏，二哥想着昨天秋儿自己不是也嚷嚷的无趣吗？正好今日有空，同二哥一起去吧” 春秋探究似的目光落在一脸坦荡荡的杨春明身上，心里却是不信任她二哥说的话，肯定是有什么事情二哥解决不了，求会到她身上，不然……嘿嘿，以她二哥的聪明才智，才不会让她跟着去呢？ 想到这里，春秋底气更足了，看着眼周围的环境，春秋拉着杨春明快速的跑到了一旁的巷子口，春秋一脸“实话实说”的看着杨春明，“二哥，你是不是遇到困难了？”春秋一副“别装了我都知道”的表情看着杨春明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秋儿，到时候跟紧二哥就好，知道吗？”杨春明揉了揉春秋的小脑袋，也没和她解释的太多。 春秋那能答应，拽着杨春明的衣角央求道，“二哥，你说说嘛？”她可是很好奇的，什么事情能难住她这无所不能的二哥呢？ 杨春明一脸高深莫测的摇摇头，“这件事你可不能知道，到时候只要听二哥就好了，知道吗？”杨春明到底没有解释清楚。 春秋有些生气，愤愤的甩开对方的衣袖，背过头赌气说道，“那我不去嘞” 看着眼前的妹妹耍赖，杨春明决定美食诱惑，“别耍小性子，二哥答应给秋儿买糖糕吃怎么样？” 当她是那么好搞定的人吗？春秋不屑似的看了一眼杨春明，“哼”的一声别过头去，尽显高傲。 杨春明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尖，接着笑道，“听说如意轩新推出了一款糖糕，若是秋儿肯答应二哥的话，今日二哥就带秋儿去买来尝尝怎么样？” 春秋听后，偷偷的别过头，“真的？二哥没有骗我？”春秋看着杨春明，一脸不相信对方的话。 “二哥说的可是真的”杨春明笑容满面。 “那…好叭”春秋仰起小脑袋，挺了挺自己的小胸脯，还是答应了下来，如意轩的糖糕可是临纺最有名的，听到二哥认真的答应下来，春秋还是妥协了。 诗会 春秋最终还是答应了杨春明的提议，没办法，如意轩的糖糕太诱人。春秋喜欢甜食，而整个临纺做甜食最出名的便是如意轩，之前袁氏有给春秋买过一次，春秋致此之后便念念不忘，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个机会，春秋当然不会放过。 当然，两人在去之前，春秋还是决定要去本草堂同周怀彦解释一下，必然无故缺席可不好，而且她娘过来找人的话也平白给周怀彦添了麻烦。 春秋到本草堂的时候，周怀彦还没有过来，铺子里只有两个正在放药的药童，春秋找到了其中和她比较熟悉的药童，简单的将事情交代了一遍。 嘱咐药童一定要将这事告诉周怀彦后，春秋才放心的同门口的杨春明一起离开。 “二哥，我们不用带些礼品吗？”春秋想起前世去别人家做客都是要带东西的，虽然不知道古人去摆放的习俗，可毕竟都是华夏儿女，都差不多吧。 杨春明摇头，“不用，王夫子今年已经五十有余，平常在县学的时候对待我们这些寒门学子也是爱护有加，尤其是今日只是一个可以带着家人一起的不正规诗会，不必那么麻烦的” 其实杨春明的话并没有完全说完，听到杨春明的不完全解释，春秋的表情也渐渐的放松下来，她哪里知道杨春明并没有将全部的原因说出来，说是诗会，其实就是一场变相的相亲大会，确实不会有这么多的计较。 没错，杨春明早就知道，王夫子举办的这次诗会，主要目地就是招婿，王夫子年龄大了，虽然有秀才功名在身，可到底无甚么大用，据传王夫子栖下有一孙女，今年刚好12，正是大好年华，而且这次王夫子相邀拜访的学子都是年纪不大，才华横溢之人。 事情一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尤其王夫子在县学里的地位极高，自从这种消息传出来后，那些想要登上捷径的人都在打着主意，虽然杨春明不耻这种做法，也没有想过同过妻族关系上位，可架不住王夫子对他青睐有加啊，杨春明可以毫不客气的说，在整个县学，他的才实学问虽然算不上顶顶好的一类，可也是少年才俊，前途无量。 为了防止出现意外，例如去了一趟诗会莫名其妙多了一个未婚妻，杨春明这才将春秋带上，准备到时候见机行事。 当然，春秋此时是不知道她二哥的打算的，她还以为是二哥推脱不了必须带上家人才将她带过来的呢。 举行诗会的地点就在王夫子的家，杨春明本就没有心思去什么诗会，春秋更是为了吃的才来，两人目地虽然不同，可想法却是如出一辙，谁也没有着急。 一路上，春秋还有心思同杨春明谈论她家中的书籍，虽然杨春明对医学方面了解浅薄，可到底杂书看的不少，春秋不管说什么，他都能接上。两人一来二去的，还谈出了心的。 “这不是杨兄吗？真是幸会幸会”正当兄妹两人说的真酣时，一声听起来有些尖锐的嗓音直接将两人的谈话打断。 春秋有些不开心，这声音听得刺耳，春秋也没和杨春明接着说话，直接转头看了过去。 哪知杨春明比春秋还要快，春秋还没等看清对面人的长相呢。她二哥就已经打好了招呼，“哦，是张兄啊”杨春明笑着抬头，不动声色的同迎面走过来青蓝衣衫的学子揖手。 春秋也趁着她二哥招呼的时候偷偷（正大光明）的观察了一下，个子太矮，颚骨太高，眼睛太小，唇瓣太薄，鼻子太塔，渍渍！难看，春秋侧过头去，直接给对方判了个死刑。 张姓学子停下脚步，先是目光高傲看了眼杨春明，随即又低头瞅了瞅一旁的春秋，眼神中带着一丝鄙视不屑，语气夸张，道“杨兄，你还是糊涂啊，没想到夫子一句玩笑，你就真将家人带来了，谁还不知道夫子……” “张兄，禁声”杨春明出声打断张姓学子的话，“这话可是夫子亲口说的，至于张兄接下来的话，怕是夫子听到也不会高兴”杨春明的话成功的让对方变了脸色。 其实杨春明说的很对，毕竟在古代这种想夫婿的事情可是不能摆在明面上，毕竟对于为出嫁的女子而言，影响闺阁声誉，更何况还是秀才老爷家的女眷，张姓学子也是明白杨春明话中的意思，所以脸色才变得难看。 “哼，杨兄还是管好自己的，在下告辞”张姓学子被杨春明三言两语的堵的说不出话，脸色胀的通红，直接气的甩开袖子，转身快步离开。 春秋憋着笑，石死命的忍住要发出口的声音，直到眼前这人在前方的巷口转身消失不见后，才放下捂着嘴唇的手“咯咯咯”的笑出声来，“二哥，真是太好笑嘞”春秋捂着自己的小肚子，蹲在地上一个劲的直乐。 因为肚子有些微疼，春秋还时不时的换一个手揉揉。 杨春明揉了揉眉间，装似无奈的笑道，“哪有你说的这般好笑，快起来，若是去的晚了，夫子可要怪罪”杨春明就算是在懒散，最基础的时间观念还是有的，虽然就心里而言，他不喜欢这种带着别样目的诗会，可他该有的礼貌还是不会落下，即使心里厌烦，可面上还是让人挑不出错处。 春秋止住了笑声，连忙从地上站起来，瘪瘪嘴走到杨春明身边，“二哥，那人是二哥同窗吗？”看着很高傲自大呀，春秋在心里极力的抹黑着之前的张姓学子。 杨春明摇头，“只是认识，当不得同窗”这人也只是同他一道在县学读书而已，况且县学那么多人，杨春明同张锋也只是见过几面，点头之交罢了。 况且张锋在县学里的名声不是很好，有些自是清高，给人也是高高在上，恃才傲物之感，若不是这人的才情确实不错，怕是早就被撵出县学了。 春秋看着杨春明那一脸“我与他不熟”的表情，有些同情她二哥，这人真是不能太优秀了，不然走到哪里，都会遇到嫉妒的人。 杨春明这边刚思考完，就对上一旁春秋那不知道脑补到那里的小剧场，杨春明用手中的折扇轻轻的敲打两下春秋的小脑袋，“小丫头，瞎想什么呢？”杨春明一看春秋的表情就知道妹妹是在脑补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没啥”春秋脱口而出，难道她要告诉二哥她正在做坏事？例如咒骂之前那个学子啥的？ 杨春明挑了挑眉，也没打算接着追问，“好了，咱们快些过去” 这话说完，杨春明甩了甩宽大的袖口，将双手背在后辈，迈步往前走去。 春秋先是呆愣了几秒，紧接着张口喊到，“二哥，等等我” 春秋三下两下追上了杨春明的步伐，将因为疾跑两步而微微上喘的呼吸调整过来，随后不紧不慢的跟在杨春明身后走着…… 王夫子 若说王夫子其人，他的一生也是颇具传奇色彩，虽然仅仅是位秀才，在科举上也没有更进一步，但是此人凭借一个秀才身份在县学混的风生水起，不管是临纺的县承老爷还是周围的乡绅，对他都理遇有佳，就单单凭借此点，就不得不让杨春明佩服。 不过这位王夫子在子嗣方面却是不好，王夫子早年有一儿子，据传学问极好，可惜在一次科举考试中不小心着了别人的道，无缘在进一步，总是心有沟壑，却难实现，最后郁郁而终，尤其是儿子离世的时候只留下了一个女儿，也就是王夫子唯一的孙女，因为王夫子自己年纪渐大，担心自己百年之后无法照顾儿子留下来的唯一骨血，这才不得已举办这场名为切磋实为招婿的诗会。 此时的王家大院里也不平静，王夫子一身儒生打扮，正端坐在大堂上方的椅子上低头品尝着手里的茶水。 一旁的王张氏站在门口，有些不耐烦的踱着步，时不时抬起头冲着大门口张望两下，眼神中的关切担忧显露无疑。 “老爷，咱们真的要这么办吗？若是颜儿这个丫头知道这件事，怕是又不消停了”王张氏回过头，忧心忡忡的对着王夫子说道，想着自家孙女的脾气，不知怎的，王张氏这心一直泛着突突。 招婿这件事，两人算是瞒着颜儿这个丫头办的，想着自家孙女那倔犟蛮横的性子，王张氏有些头疼，她真是担心人选出来的来，到时候孙女不愿意，闹得两家人都不好看，再说，这里边可是还要隔壁那个小子的，哎呦呦，一想到牵扯的人有些多，王张氏眉头皱的更深了，简直能夹死一只苍蝇似的。 王夫子问言，放下手中的捧着着白瓷茶碗，低头看着茶碗上那栩栩如生的花纹，开口说道，“怕什么？圣人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哼。纵是她在喜欢隔壁那个傻小子，还能不顾咱们的意愿吗？到时候她只要乖乖的听咱们的话，不久好办了，你这妇人怕什么，更何况咱们这样做也是为了她好，好好的秀才娘子不当，偏要嫁给一个受苦受累的商贩，这不是自己找罪受吗？若不是你平常娇宠她，让她自己太不知道天高地厚，哪有今日这般麻烦”王夫子一阵长篇大论说完，还瞪了一眼王张氏，眼中的怪罪之意溢于言表。 王张氏刚坐下，就被王夫子怼的说不出话，心里的火气也滕的一下冲了上来，也不管两人在什么地方，干脆一手叉腰，一手指着王夫子就是噼里啪啦的一顿埋怨，“你这话啥意思？这是怪我了？颜儿这丫头变成如今这个样子是我一个人的错吗？靖儿去的早，家里就这留下了一个孩子，我不娇宠着一些，难道要送给旁人家挨欺负吗？如今出了事倒是埋怨起我来了，颜儿这个样子，不也有你的一半功劳吗？早知今日，当初干啥去了……”王张氏这话说的不甚客气，听着王夫子有些恼羞成怒，吹胡子瞪眼的看着王张氏，伸出自己那颤微微的手指，指着王张氏一连说了找几个“你…你…你”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哼”王张氏见王夫子说不出来话，直接鼻孔出气，对着王夫子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索性别过头去不在看他。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圣人诚不欺我”王夫子捂着胸口，哆哆嗦嗦的将口中的话说完，然后重重的“哼”了一下，像是故意做给王张氏看的一样。 只不过王张氏没有回头，两人就这么在大堂上僵持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王夫子听到了大门口传来的动静，想着怕是相邀的学子要过来了，连忙起身理了理有些皱褶的衣衫，又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临走之前又故作严肃的对着还在生气的王张氏嘱咐了两句。 王张氏看着王夫子的背影，低头狠狠的啐了一口，“哼，这个老不死的”倒是让他能耐了。虽然王张氏不怎么赞同王夫子的所作所为，可到底这事关系到孙女的今后生活。 虽然王张氏不怎么喜欢这些动不动就之乎者也，迂腐至极的书生，可一同隔壁那傻小子相比，那还是书生吧，虽然迂腐不知变通了一些，可最起码孙女将来能享福。 甩了甩手里的手帕，王张氏起身出了大堂，拐了一个方向，去了孙女的房间，她准备等到时机成熟，拉着孙女一起好好观察一下今天过来的这些青年才俊。 按照自家老爷的话说，今日过来的每一个青年了都是县学里前途无量的，到时候再里边挑一个上好的才俊，也配的上自家那娇宠长大的孙女。 王张氏美滋滋的想着事情，丝毫没有想过那接下来发生的那跑偏的剧情。 …… 兄妹两人一路上遇到了好几个形色匆匆的学子，春秋看着每个人都打扮的庄重沉稳，不禁对比了自家二哥的衣着打扮，渍渍！这么一对比下来，春秋恍然大悟，她二哥穿的有些肃静过头了吧，看着别人都是什么深紫，青蓝，天蓝，丹青的，再看看她哥这一身白的打扮，虽然是仙了点，可就是太不接地气了，就像随时能飞升的似的。 春秋只敢在心里吐槽，嘴上并不敢将实话说出来，没有办法，谁让她二哥腹黑呢，她又斗不过她二哥。 不过春秋倒是注意到了一个同她二哥穿的差不多的学子，也是一身白，而且对方比她二哥还要过分，就连绑头发的锦带都是白的，好歹他哥用的素白，呃呃…好吧，素白和白也差不多。 “二哥，你看”春秋指着两人前方能有十米左右的白衣男子，紧贴在杨春明身边，小声说道，“那人和你穿的好像啊”都像是哭丧的，春秋没赶将最后一句话说出来。 “哦？”杨春明恍然，“原来是袁兄啊” “袁兄？”春秋皱眉，看着杨春明紧接着问道，“二哥，这是你同窗吗？” 春秋说完这话，还亮晶晶的看着杨春明，表情认真极了。 杨春明好笑的点点头，“是啊，同二哥关系还不错，秋儿想不想认识一下啊？” 春秋摇头拒绝，“不想”开玩笑，能和她二哥关系不错的，那一定十分变态，她才不想见识一下呢。 杨春明看到自家妹妹那没带一丝犹豫的拒绝，无可奈何的耸耸肩，语气有些可惜道，“那算了，等到了夫子家，还是能见到的” 春秋全然没有发现她二哥脸上有可惜的表情。 春秋：…信你有鬼嘞！ 袁少恒 春秋说了不想认识，杨春明虽然觉得可惜，但也只好打住，三人就这么保持着原有的距离的走着，春秋故意控制着自己的速度，始终保持着同对方那几米的差距。 突然，杨春明停了下来，嗯？春秋跟在后边的脚步一愣，紧随着也停了下来，抬起头来目光不解的看着她二哥的后背，难道他们到地方了？ 想到这种可能，春秋连忙往杨春明的前方瞟了一眼，唉？不对呀，这里分明都是青砖白瓦的城墙，哪里有什么人家？ 就在春秋不明所以的情况下，杨春明突然笑了，正个面容变得柔和，入春风拂面，“少恒兄，不想，你也过来了” “容与兄，你都来了，我可有不来的道理，况且，夫子最想见到的怕是就是咱们二人了吧”清润温柔的声音从春秋的头顶上空传来，春秋猛然回头，入目一片纯白，慢慢的抬起脑袋，春秋赫然发现之前同他们兄妹相聚几米远的白衣少年已经来到了两人旁边。 古代青年男子弱冠之时，便会起表字代替名字，用作寻常的交流，当然也有例外，拿她二哥来说，在去县学之前，为了今后方便，他就已经起好了表字，字容与，春秋第一次听到的时候，还很是感慨了一番，毕竟听起来很高大上。 如今他们学子见面，若是关系不错，便会称呼她二哥为容与兄，如眼前这个白衣少年，关系不熟的，还是杨兄，像之前那个张姓学子。 不过看着眼前同她二哥关系不错的白衣少年，她能说不愧是她二哥的朋友吗？这颜值就是高，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这长相，比她二哥还要漂亮，不过此人虽然五官精致漂亮，却不显得女气。 正和杨春明说话的袁睿也注意到了一旁正在看他的春秋，其实过来的时候，袁睿早就注意到了春秋，看着二人眉眼间的相似，袁睿只要稍稍一想，便知知晓了两人的关系，当下对着杨春明调侃道，“容与兄，这便是你经常提到的妹妹吧，如今一见，确实玉雪可爱，难怪容与兄要时常同我等提起了”袁睿这厢谁说完，还冲着春秋礼貌性的笑了一下，虽然唇角微扬，却风光霁月的很。 春秋被美少年的笑容恍花了眼，脸上也感觉有些烧的慌，何况二哥就在旁边，为了不让杨春明嘲笑她，春秋故作害羞的低下了头。 杨春明没注意一旁春秋那略带羞涩的小动作，他此时正意味深长的看着眼前的袁睿，笑着说道，“怕是今日夫子家中会很热闹啊”杨春明的话中还带着一丝言外之意，春秋此时正沉浸在美少年的笑容中无法自拔，自然是没有注意，可美少年袁睿却不同，他是听出了杨春明那言外之意，与此同时，他还对着杨春明露出了一副大家都懂的表情。 “呵呵，谁说不是呢”袁睿也是一脸的意味深长。 春秋实在是不明白两人到底在打什么哑迷，不过看着两人都是一副高深莫测，不在言语的模样，春秋也只是疑惑的一瞬，随后轻轻放下。 杨春明咳了咳，“好了，时间不早，咱们还是快些过去吧” “嗯，容与兄请”袁睿挑挑眉，伸手比了个请的动作。 杨春明揖手，“少恒兄，客气” …… 三人最终停在了城东的一处院子处，院子外部看起来有些顾古老，砖瓦上还长着青色的青苔，三人站在门口，谁也没有开口说要进去。 最后还是春秋看不过眼，直接开口说道，“二哥，咱们不进去吗？”心里吐槽着之前不是还担心过来的迟了会让夫子不开心吗？如今这是怎么了？都到了眼前，难道还不进去吗？ 杨春明同袁睿对视一眼，两人的表情都有些尴尬，“咳咳，容与兄，咱们快进去吧”袁睿伸手握拳放在嘴馋，抵住轻轻的咳了两声，很好的掩饰了自己那不一样的神情。 杨春明看了眼袁睿，伸手拉住一旁的春秋，兄妹两人迈开脚步走了进去。袁睿跟在两人身后，三人刚进院子，就被一旁早就到注意这边的王夫子喊了过去。 杨春明两人听后，往前的步伐齐齐一顿，便转身往左手边的凉亭处走去，两人的脸色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不过被杨春明拉着的春秋心里却起了惊涛骇浪。 不是吧！她还以为举办诗会的地点会是那种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假山奇花，菊香满院的后花园呢，结果眼前的这些都是什么鬼？一个简易的凉亭，几张石座石椅，周围在为了一圈淡黄，金黄，深黄的菊花，这就是赏菊诗会了？怎么和她想象中的不大一样！ 春秋心里不可抑制的发懵，如此简单的诗会，真的能出什么好诗吗？ 就在春秋胡思乱想，思维发散的时候，三人来到了王夫子身边，杨春明不动声色的拉了拉春秋小手，几人对着王夫子恭敬的揖手行礼，春秋注意到后也跟着浑水摸鱼，王夫子满意的看着晚上两位他最得意的学生，一脸慈爱的含笑点头，“你们二人可算是来了，诗会刚要开始，快去一旁坐下吧”王夫子对着二人说完，伸手指了指他右下角那还有几个空位的石桌。 杨春明笑道，“多谢夫子” “无妨，女眷去后院吧，那里有一些点心糕点，倒是符合小友的口味”王夫子笑眯眯的看着一旁的春秋，春秋抬头回笑，虽然心里不断的吐槽着周围的一切。 “如此，便麻烦夫子了，今日娘亲不在家，家中无人，将妹妹放在家里学生实在是不放心，不得已，才将妹妹带到此处，希望夫子不要介意”杨春明脸不红心不跳的将这乱编的假话说出了口。 王夫子摸了摸胡子，摇头说道，“这种小事有何麻烦的” 杨春明正同王夫子你来我往说的好不热闹，袁睿早就去了石桌那边坐了下来，春秋低着头，别以为她没有注意到王夫子看到她二哥后，那蓦然发亮的眼睛，简直是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藏一样。 因为诗会的事，两人也没说多久，不过还是将该说的都说了个大概，像什么平常的问候，温书情况芸芸之类的，春秋趁着两人说话的功夫还偷偷的看了周围的学子，因为石桌是呈半圆形分布，中间王夫子坐的地方正是那个凉亭，然后左右两边各是坐好学子的石桌，除了之前同她二哥一起过来的美少年表情正常外，剩下的那些学子，无一例外，都恨不得用眼神生吞活剥了她二哥，哪怕掩饰的再好，春秋也能发现。 “好了，在想什么？” 春秋回过神，发现两人已经说完，她二哥正拉着她往一旁走呢。 “哦，我发现二哥你的人缘可不怎么好”春秋笑嘻嘻的将她之前看到的那一幕告诉了杨春明。 杨春明了然，“你该去后院了” 春秋顺势点头，随后松开杨春明的手，从凉亭后方的一个空地上绕了过去。 看着春秋一个人走远，杨春明掀起衣摆，在袁睿身旁坐了下来。 王夫子起身，先是用他那双锐利的眼睛扫视了一眼周围，随后又简单的说了几句，最后宣布诗会开始。 “怎么？夫子说了什么？容与兄可真是令人嫉妒啊”袁睿微微的往杨春明身边动了动身子，抬眼看着已经高谈阔论的王夫子，小声说道。 不难听出，这话音里边还带着打趣的成分。 杨春明状似不经意的摇了摇头，面上一本正经，将折扇打开抵在唇边，小声回道，“还能说什么？无非就是他们所关心的那些，只可惜我却不喜欢”杨春明这话说的有些狂妄，若是身旁换作别人，估计早就会说他不知好歹。 这话听到袁睿耳朵里，居然无甚大的反应，“呵，容与兄不喜欢的，他们可是喜欢的紧呢，不信你看，夫子这脸上的笑容可是没停下来”袁睿看着不远处那虽然一脸谦虚实则傲气的王夫子，目光不屑，这人还真是不知所谓。 “这有什么？毕竟王夫子给出的条件诱人，就连子厚兄不也动心了”杨春明说着，一边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的画面，被他称作子厚兄的青年正揖手对着夫子刚刚吟好的一首诗高声夸赞。 只不过王夫子自己虽然接受了对方的夸赞，却是没有给他什么好的眼色，只是不咸不淡的说了两句，便接受旁人的夸赞，而且目光还频频的往杨春明两人这边看来。 除了那些不懂眼色或是心思不正的人，稍稍有些自尊的学子都不在开口，反而在一旁看着好戏。 “怕是按捺不住了吧”袁睿注意到王夫子的举动，目光更是不屑。 “呵呵，快了，少恒兄还是要早做准备，到时候怕是要身不由己”杨春明看着对方那势在必行的模样，心想着他是躲不过去了，不管怎么样，袁睿的出身对方可不敢用强，不过他吗？普通的寒门学子，还真是不好说。 杨春明有些感慨，他不得不承认，有的时候，家世确实好用的很呢。 事故 前院发生的事情暂且不表，先说说独自一人来到后院的春秋。 直到现在，春秋才意识到，自己是被自家二哥给匡了，说什么可以带家人一起过来的诗会，全都是骗人的，这后院除了几间屋子，什么也没有，春秋脸上的表情有些龟裂，一边走着，一边心里不断的发誓她下次在也不要听信二哥的话。 “唉？前边的小丫头，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就在春秋不知所措的当口，一声轻呼打断了春秋的思绪。 春秋回头，便看到了身后出现的老妇人，春秋初来乍到，心里有些紧张，双手死命的握紧垂在两侧，对着走过来的老夫人急忙说道，“我是…王夫子让过来的”春秋刚想解释一下自己过来的原因，然后猛然发现，就算她提起自家二哥的名字，对方也不会认识，同时她也不知道眼前这位老妇人到底和王夫子是什么关系，不得已，春秋决定先囫囵下来，等着眼前的老夫人接下来的反应在看情况。 王张氏来到后院是有原因，她还是想再去劝劝她那个脾气死倔的孙女。 结果她还没有到地方，就就看到了后院院子里突然多了一个她不认识的小女童，听着对方同她解释的话，王张氏想起前院那些新来的学子，心里想着莫不是谁家的亲人吧。 “哦，原来是这样啊，要不去中间那屋子待会儿，里边还有些糕点，等着他们前院完事，就能回家了”王张氏看着眼前长的可爱非凡的小女娃，难得和善的说了两句。 春秋见好就收，看到对方不仅没有接着盘问，还给她安排了待的地方，春秋面上惊喜，连忙道谢，“谢谢婆婆” 嘴甜乖巧的春秋给王张氏留下了更好的印象，想着一会儿忙完了要再去给她送些糕点。 “婆婆还有些事要忙，你自己先过去吧”王张氏笑着同春秋说完，便绕过春秋接着快步往前走，虽然这小女娃很的王张氏的习惯，可到底担心孙女的分量更重一些，想着之前她同孙女说过的话，王张氏心里就犯突突，不知不觉，迈开的脚步更大了。 春秋无比乖巧的站在一旁，眼瞅着王张氏进屋后，才连忙快步跑到中间的屋子里。 是一处简单的大堂，左右两边都是整整齐齐的椅子，课桌上还摆着没有吃净 的糕点，春秋走到了离她最近的一个椅子处坐了下来。 低头看着桌子上的半截糕点，一杯早已经凉的不能在凉的茶水，春秋再一次的意识到她真的是呗自家二哥坑了。 春秋一脸深沉的盯着糕点，心里的小人不断的咆哮…… 距离大堂一屋之隔的房间。 王张氏一脸哀怨的看着眼前正在作天作地的少女，心里怒火冲天，却无处发泄。 “祖母，我不嫁，我不嫁”少女歇斯底里的跪倒在地面上，桌子上的茶水杯具都被她横扫在地，有的甚至碎裂成渣，少女头发凌乱，木钗歪斜，甚至新穿的衣服上还有一些深深浅浅新溅上的点子，在配上少女那较好的容颜，猩红的眼眸，给人一种巨大的冲击。 王张氏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语重心长的说道，“胡闹，颜儿，做秀才娘子有什么不好的？难道天天抛头露面才是你想要的吗？”王张氏很不理解孙女的想法，有好好的轻福不享，非要坐一个低贱的商贩，俗话说，士农工商，商人可是最低层的。 王张氏这话说完，看向少女的目光还有些怒其不争，之前那高高举起的手腕还想要落下，却终究还是幽幽的放了下来。 “唉，颜儿，这件事是你祖父定下来的，改不了，祖母也无能为力”王张氏将这残忍的消息告诉了少女，随后不顾少女的低声哭泣，转身出了门。 离开之前，王张氏想起接下来的事情，转身提醒道，“再过一会儿，那帮学子会被你祖父以不同的借口拉进后院，不过我只是远远的望上一眼，到时候你可一定要瞧仔细了，不然…唉”王张氏的话没有说完，最后哀叹一声转身离开，离开之前还不忘将房门关上。 “碰”的一声，房门被带上了上来，屋子里又陷入了黑暗之中。 屋子里少女那特有的哭声更大了。 不过两边的房子距离比较远，春秋啥也没有听见。 王张氏出门之后，才想起被她撂在大堂的小女童，王张氏想了想，又重新去厨房那一盘新的糕点端了进来。 “婆婆，您来了”春秋看到进门的王张氏，惊的直接从椅子上蹦了下来。 王张氏笑笑，将糕点放在一旁，“小丫头，你是谁家的孩子？”王张氏如今才有心思询问起春秋的家世背景。 当然，王张氏心里也有小小的打算，就冲着春秋周身的气度和性子，王张氏就能猜测出来春秋的出身大概，何况春秋长的也不错，这么想来，没准将来还能成为一家人呢？王张氏心里微亮。 春秋说道，“婆婆，杨春明是我二哥，我是春秋” “哦？原来是杨小秀才的妹妹啊，怪不得呢，还真是相似”王张氏听完春秋的话显得更高兴了，前院那帮学子中王夫子最看好的杨春明和袁睿她还是知道的，原来是其中一人的妹妹，这就更好办了。 顿时，王张氏对春秋更是热情了几分，尤其是对方那拐弯抹角的询问春秋的家世，春秋有些招架不住，只好一个劲的打着哈哈。 “…秋儿丫头，你…”王张氏还想接着再问，就被门外传过来的闷哼声突然打断。 嗯？王张氏松开春秋的手，瞅了一眼大堂门口。 春秋心里呼了口气，总算不问嘞，不然她都要招架不住了。 王张氏侧耳倾听了好一会儿，也没听出来啥，回头对着春秋说道，“秋儿丫头，你先歇歇，婆婆出门去看一眼” 春秋心里正巴不得对方赶紧走呢，听到对方要去看看，连忙开口，善解人意的说道，“嗯，婆婆快去吧”整个人乖巧又可爱，看着王张氏心痒痒，伸手揉了揉对方的小脑袋。 看着王张氏离开后，春秋才大大的舒了口气，一直挺直的脊背弯了下来，被靠在椅子上，春秋难得放松。 因为跟王张氏斗智斗勇的缘故，春秋有些心累，对着外边发生的事情也全然没有想关注的**，只不过门口的声音越来越大，春秋皱着小眉头，不得不睁开眼睛。 从椅子上跳下来，春秋迈开小腿，台步走了出去，结果刚露出一个小脑袋，就猛地收了回来，哎呦，这是咋嘞！ 她居然看到了男子！春秋张大嘴巴，整个人都斯巴达了，这不科学啊，这后院属于女子闺房，哪能然后男子进来。 春秋满脸震惊，想了想，生怕自己突然喊出声来被人“杀人灭口”，春秋乖乖的趴在门框上，随后慢慢的，低头又看了起来。 春秋的视线里有三个人，分别是春秋不认识陌生男女，以及之前过来查春秋家里户口本的老夫人，春秋看的分明，眼前主要是少女同老夫人在吵闹，一旁的男子跟在少女身后，低着头老实的不发一言，而且三人说了什么，春秋表示听的不大真切，调整自己的位置，春秋将耳朵贴在门框出，然后还贴心的将自己隐藏起来。 至于原因，当然是因为怕被人发现呗，要知道那个老妇人的目光频频往春秋的方向看呢。 “颜儿，不要闹了，这后院还有别人，你是想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你才高兴吗？”王张氏回过头来，压低声音警告似的看着眼前的少女。 少女无所畏惧的同她对视，“那有怎么样，我就喜欢他，祖父的安排我是不会答应的”少女眼中的倔犟简直能将王张氏气死。 “你…”王张氏被刺激的举起右手，想要伸手打人。 “大娘，我是真的喜欢颜儿，请您和夫子成全”男子说完，直接放着王张氏的面跪了下来，随后砰砰砰的磕了三个响头。 王张氏直接回绝，“哼，不可能，你死心吧” “祖母”少女一边看着情郎，一边哀求，语气之婉转，就是春秋听了也会心疼。 “颜儿，快回房，一会儿你祖父便要过来了，难道你想你祖父生气吗？”王张氏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少女往屋子走，丝毫没有顾忌到一旁还在跪着的男子。 少女此时满脸哀怨，呆呆的也不动地方，就好像是一个没有生命的布偶一样，被王张氏强行拉回了屋。 王张氏碰的将房门关上，随后又回到男子身边，对着跪在一旁的男子一脸冷酷，“快走吧” “大娘…”男子还想在求，只不过被王张氏打断。 “这件事我们不能答应”王张氏说完，也跟着转身离开去了前院，没过多久，院子里只剩下了那名男子。 春秋趴在门框上全程目睹眼前的这唱大戏，不由得心里感叹，还真是人生处处是狗血，狗血源于生活呀！ 春秋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场景，后世那些狗血脑残剧的套路瞬间出现在了她的脑海。 接下来不会是私奔的戏码了吧，不知所以的，春秋有些小期待。 结果 男子最终还是走了，在王夫子一行人进来之前，春秋冷眼旁观完这场戏，为了怕王张氏发觉出不妥，还特意趴在桌子上装睡了一下下，成功的靠着装睡技能还有已经是那无辜的眼神，春秋骗过了王张氏那锐利精明的眼睛。 到了这个时候，春秋也能隐隐猜出来王夫子举办诗会举动的目的了，结合着之前几人的对话，春秋大概捋顺了事情的经过，无外乎想要棒打鸳鸯。 等着她二哥忙完，春秋便迫不及待的冲出了屋子，紧紧的拉着她二哥的右手，春秋神色幽怨。 “呵呵，好了，别不开心，咱们这就回家”杨春明一脸笑意，先是伸手捏了捏春秋的小脸蛋，随后又同一旁的袁睿打了个招呼，两人成功告别。 “二哥，前院的诗会怎么样？好玩吗？” 春秋坐在大堂里的椅子上吃了一上午的糕点，除了看到一出狗血剧外，也没啥别的收获，所以对于她二哥参加的诗会倒是有些好奇。 杨春明挑挑俊眉，语气中暗含层层深意，“唔，除了麻烦些儿，倒是很有意思”杨春明目光平静的看着前方，除了出了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这次的诗会还真是不错。 “？？？”春秋听完她二哥的话，满脑袋都是？号，她二哥说的话还真是…完全不懂！ 春秋那一脸懵的小表情明显的愉悦了杨春明，杨春明笑而不语，不管春秋接下来如何追问，他就是死活不开口。 春秋无奈，最后只好放弃。 来之前杨春明答应春秋的条件春秋可没有忘，想着之前春秋不管怎么询问对方都不开口的样子，春秋决定这次一定要好好坑坑她二哥，进了如意轩，春秋指着最贵的糕点开始点，每一样都要，杨春明在一旁也知道妹妹这是在耍小性子，也没有阻止春秋的举动，不管春秋点的什么糕点，他都一一买了下来，最后离开的时候，杨春明手里已经提满了糕点盒子。 春秋手里倒是还有空闲，只不过春秋正拿着打开的糕点吃呢，而且她这气还没消，怎么可能会帮忙。 杨春明也看穿了春秋的小心思，干脆认命似的自己拿，在春秋身边亦步亦趋的跟着，时不时的提醒只顾着吃糕点而不看路的某人。 “二哥，今天我在后院看到…”春秋嘴里放满了糕点，说话的时候也吞吞吐吐的，将今日后院发生的事情简单的叙述一遍。 杨春明低头，“哦”的一声语调上扬，春秋不解的看着杨春明，不明白她二哥这是啥意思？ 低头发现春秋正在看他，杨春明摇摇头，“无事”紧接着又道，“我说今日夫子的情绪怎么不稳定，原来是后院出事了啊”尤其是老夫人出来的时候，王夫子那明显压制的情绪杨春明感受的到，怕是那个时候，就已经发生这件事了吧。 要不然也不会草草结束，也是，女主都出事了，那么他们这些学子自然也没有多大的用处。 情绪不稳？春秋诧异的抬头，努力的想要看清杨春明脸上的表情，可惜杨春明太高，春秋就算是踮起脚尖，也才将将看清她二哥脸上的表情，嗯…还是一如既往的挂着笑容。 杨春明注意到了春秋的动作，略带无奈的低下头，对着春秋眨了眨眼，“在走过一个巷子，就要到家了” 春秋条件反射的回头看去，“嗯？” “呵呵，快走吧”杨春明清笑出声，下午阳光正好，映在他那淡白如玉的脸庞，朦胧间带上一层光晕。 春秋看的愣神，不知不觉间被杨春明牵着手往前走去…… 另一边的王夫子家，自从王夫子强忍着心里的怒意将今日宴请的学子送走之后，便开始对着一旁的王张氏发起火来。 “到底怎么回事？颜儿这个孩子为什么会在这个当口出现问题”王夫子伸手拍着桌子震天响，言语间怒气冲冲。 王张氏已知理亏，面对王夫子那气势汹汹的责难，躲在一旁不发一言，毕竟当时王夫子还在前院宴请一众学子，而且当时那人进来的时候也是从后院的一处矮墙上蹦下来的，于情于理，王张氏都有错误。 等着王夫子说完，王张氏才仗着胆子反驳，“这…这事哪里是我一个人的错？” “难道还是老夫的错不成？”王夫子开口怼了一句。 “我…”王张氏张了张嘴，最后也没有胆子说出王夫子错了。 王夫子重重的“哼”了一声，随后起身一甩袖子，临出门之前说道，“我去看看颜儿这个丫头，真是越来越娇纵的很了…还有，你不准跟着过去”王夫子怕王张氏会求情，出门之前又特意交代了两句。 王张氏讷讷的答应下来，纠结看着夺门而出的王夫子，急急喊到，“老爷，你可千万别生气啊” “哎呦，这都是什么事啊”王张氏着急的剁了剁脚，想要追出去吧，还怕老爷生气，若是不追去吧，她还担心颜儿这个丫头会出什么大事，最后王张氏咬咬牙，还是跑了出去…… 春秋两人回了铺子，果不其然，迎上来的袁氏不由分说的对着春秋数落了一通，还是春秋像杨春明求救，袁氏才算是放过了她。 “你个不省心的，怎么没去本草堂？害的娘大老远的跑了一趟”袁氏一边说着一边拉着春秋往屋里走。 “娘，我去同二哥玩去嘞”春秋将今天的发生的事情掠过重点全都告诉了袁氏。 袁氏听你，瞪了一眼兄妹二人，“简直胡闹”这诗会的场所也是能玩的地方。 被瞪着的两个人讪讪的摸了摸鼻子，据是傻乐起来。 袁氏白了眼，“好了，快进屋吧” 春秋松了口气，用比之前还要快的速度离开，“娘，我走嘞…” “慢点……”袁氏看着春秋那慌张的背影，喊出声来。 “娘” 眼瞅着春秋不在，袁氏回头看着一脸笑容的儿子，疑惑道，“明哥儿，这诗会…”莫不是有别的名堂吧，袁氏没说出口，主要是今日这件事太超乎她的想像了，儿子居然带着闺女去参加诗会？怎么想怎么诡异。 “娘，没事，只是夫子抬爱而已”杨春明没有说实话，毕竟这事不管后续的发展如何，都不会同他有什么关系。 袁氏看着杨春明那不似作假的表情，将心里那一丝异样压制下去，“那…没事了，明哥儿怕是累了吧，快去回屋歇歇”袁氏说完，便觉得儿子的脸色不好，连忙催促的杨春明快回去，杨春明拗不过袁氏，只好安抚的笑笑，随后转身回了后院。 离开（上） 时间滴滴答答的往前走，十一月初的时候，她二哥又一次沐休回来。 杨春明进院的时候，春秋正拿着家里那些没用的布料在给院子里的茶树缠着布，再过一阵儿天就要冷了，茶树这种金贵玩意可不禁冻，她娘早就特意嘱咐过她，趁着有时间的时候一定要将茶叶包起来。 正好今日本草堂出了一些事，她也没有去上，想着在家里左右无事，干脆找了布料颤树，为了防止明年开春的时候还能喝上可口的茶叶，春秋只好认认真真的将茶树的根和躯干好好保暖。 春秋缠好根部，一抬头便看到了迎面而来的杨春明，“二哥”春秋甜甜的对着前方喊了一声。 杨春明今日一身深蓝打扮，后边还背着学子常用的书茏，听到春秋的声音，杨春明快步走到春秋身边，“没去药堂？”显然杨春明对春秋今日在家这件事有些疑问。 春秋摇头解释，“师兄说今日药堂有些事情要处理，怕我去了要招待不周”当然，本草堂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春秋也不知道，不过看到昨日对方那歉意的眼神，春秋还是没有追根究底。 这话同杨春明说完，春秋便接着忙乎起手中那缠了一半的茶树。 杨春明见状，停在一旁好久，最终留下一句“一会儿来书房一趟”便直接离开。 春秋忙完手中的事，理了理有些乱糟糟的头发，抚平了衣服上的皱褶，瞅了眼对面紧闭房门的书房，春秋直接迈着步子走了过去。 “咚咚咚…咚咚咚”春秋站在门口，敲着房门。 生怕杨春明听不见，春秋还喊出声音，“二哥，我是春秋” “…进来”听着她二哥那清润温柔的声音从屋里传来，春秋毫不犹豫的推开了房门。 “二哥，你找我”春秋进门后直接奔着杨春明眼前。 杨春明伸手指了指春秋背后那空着的椅子，春秋见状，乖乖巧巧的坐了上去，抬头看着杨春明迟疑道，“二哥” 春秋还真是不知道她二哥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杨春明笑笑，随后从书架上拿过来几本书递给春秋，“嗯，这是给你拿的” 她二哥递过来的书籍差不多是寻常的二倍厚。 春秋歪头疑惑的“嗯？”了一声，随后伸出两手接过杨春明手里的书籍。 “二哥，这是给我找的书籍吗？”春秋将书籍抱在怀里，并没有低头查看书籍内容，而是直接选择问杨春明。 杨春明低声笑道，直接承认，“没错，这是我托少恒兄拿过来的，少恒兄家中藏书众多，杂记著作不知凡几，之前的事是二哥不对，想着秋儿最近喜欢的书籍，便打算多借几本这类的书籍同秋儿赔罪，不知秋儿可否满意” 想着之前离开的时候，秋儿那气呼呼的样子，杨春明心里感觉有些抱歉，正好袁睿家中书籍众多，王春潮变想着用这个办法让春秋开心一下。 春秋听到杨春明的解释，眼角的笑意加深，随后笑嘻嘻的将手中的书籍高高举起，“难道这些书籍都是二哥用来赔罪的吗？”若真是这样的话，那她二哥还真是用心了。 “呵呵，秋儿认为呢？”杨春明笑呵呵的打了一个马虎眼。 春秋听后，紧接着上上下下好一顿打量她二哥。 “那好吧，既然二哥这么有诚意，秋儿大人有大量，便不同二哥生气了”春秋跳下椅子，对着一旁的杨春明一通挤眉弄眼，语气轻快，道“二哥可还有什么事情吗？若是没有旁的事情，秋儿可以回屋了” 杨春明笑着摇摇头，春秋露出了一副了然的小表情，然后抱着怀里的书直接离开。 春秋出了房门，电光火石间想起之前的事情，“哎呀，忘记问后续了”春秋回头，懊恼似的看了眼书房，不甘心的跺跺脚，她还不知道那“私奔”的大结局呢！ 不过既然人已经出来，春秋也不好意思再进去，想着还有两天时间，等她有空再问吧，现在的当务之急，当然还是要将手里的书籍放回房间啊。 春秋笑眯眯的伸手摸了摸书籍封面，心里别提多满足了，二哥这个朋友果然是世家子弟，家中的藏书就是多，看看这中偏的不能在偏的冷门，不还是能找到吗？ 回屋后春秋对着新借来的书籍仔细的翻了翻，还别说，真的有收获，而且收获大大的，拿出之前没用完的墨锭和毛笔，又随意找了一张背页没有字迹的白纸，春秋认真又虔诚的将出现的中药名一一记了下来，像这种野史记载虽然大部分都不真实，很多都是虚假编造，春秋也没打算当真，不过能有借鉴的方子就不错，反正她可以根据这些方子自己推断出来。况且，最重要的是，春秋不能只做一个方子啊，像是后世那些一系列的化妆品一样，单卖一个的话也不长久，虽然春秋心里没底，可这并不妨碍春秋想的多，别人都可以，为啥她不能做不出呢？ 对了，之前春秋研制出来的药膏在她娘身上取得了不小的成果，这样至少证明了春秋写的方子是对的，春秋又按照自己的方子配了一盒，只不过新做出来这一盒，她是准备送给姑姑的，春秋心里计划的很完美，若是想要真正靠卖药膏挣钱的话，那一定要做很多的实验，眼前的只有她娘和她姑姑显然不行，所以春秋决定过年回家的时候在送给阿奶，大伯娘，小三婶一人一盒，等到大家用完后在下最后的定论。 除了给她娘的药膏外，包括虎子她爹在内都成为了她雪花膏的试验品，其实雪花膏只是一个额外的附属品，是她在做药膏的时候无聊才弄出来的，结果雪花膏居然给她带了一个不错的收益。 因为雪花膏要比药膏配料少危险低，不管男女老少，都可以用，尤其是雪花膏的效用要比春秋预料中的好，就连她爹每年秋冬都会干裂的手掌，在今年都有了明显的好转，雪花膏制作便宜，春秋在察觉没有危害后，直接做了许多，前几日，还正式在他们家的铺子卖了起来，当然买的人也仅限来他们家吃饭的食客，而且雪花膏主要是涂手防冻，价格便宜，买的人倒是不少，也算是他们家的额外收入。 晚餐 “回来了？傻站着干嘛，快进屋啊” 春秋是被她娘说出来的话惊醒的，反应过来后，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回来了，此时她怀里抱着汤婆子正站在铺子门口发呆。 春秋反射性的看了眼被她抱在怀里用来捂手的汤婆子，表面温温的还带着一丝热意，不知怎的，春秋想起回来之前周怀彦对自己说过的话，不知不觉间感觉脸上有些燥的慌，嗯，春秋心里不断暗示自己，一定是她自己想多了，想多了想多了… 伸手拍了拍冻的有些发紫的脸颊，春秋对着铺子，连忙回了一声，“诶，这就来嘞” 袁氏手里端着食客点的火锅，回头对着刚进门的春秋调笑道，“你这是咋了？看你站在门口半天也不进来，想啥这么入神？” 可不是吗？袁氏老早就注意到门外的闺女了，站在大街上，就那么傻呆呆的一动不动，眼睛看着铺子，也不知道想啥？ “嗯？”听完她娘的话，春秋语气有些慌张，“没想啥，就是觉得这天冷，怕是要变天”春秋随意掰扯了一个理由敷衍她娘，“娘，我要进屋暖暖” “去吧去吧，对了，一会儿自己去厨房熬些姜汤…”袁氏还想在嘱咐两句，结果被春秋直接打断，“娘，我知道嘞，你快忙吧，客人都着急嘞” 春秋笑嘻嘻的说完，转个身人就跑没影了，袁氏还想在问一嘴她怀里的汤婆子咋回事，结果人就不见了，袁氏“哎哎”两声，只好作罢。 进了屋，春秋将房门关严实，隔绝了外边那冷冽的空气，春秋先是将已经熄灭的火盆点燃，昨晚烧的少，里边还有一些木炭残留，春秋拿起一旁已经废弃不用的草纸，用打火石将其点燃，蹲在火盆旁边吹了几口冷空气，木炭才算是点着，古代用的木炭都是木头燃烧干净的炭火，点燃后也没有石炭产生的刺鼻烟灰，古代人家一到冬天，便都会用木炭火盆取暖。 一冷一热相遇，自然会变身神奇的化学反应，就像春秋带着一身冷气进来，等到屋子里空气温度升高的时候，春秋就打了好几个冷战，抱着胳膊来回搓了几次，才算缓解几分。 木炭燃烧，虽然不会然后煤炭那种煤烟气十足，可到底还是有些呛人，感觉屋子里的温度差不多了，春秋将火盆搬到桌子旁边，然后伸手打开了一旁紧闭的门窗，用来换换屋子里味道。 坐在桌子边，春秋从怀里拿出之前她特意去取回来的药方，将折好的白纸平铺在桌子上，四周翘起来的角用镇纸压住，春秋跳下椅子，从右侧的书柜里拿出笔墨纸砚。 墨汁已经冻成冰块状不能继续使用，春秋无法，只好重新研墨，墨锭越磨越小，漆黑如墨的墨汁中映着春秋小小的倒影，墨香清淡，一圈又一圈，春秋手里拿着墨锭在圆盘里细细的研磨，仿佛整个人都要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取出白纸将墨锭底部擦干放进柜子里，春秋坐了下来，拿起一旁的准备好的毛笔，沾了沾墨汁，对着周怀彦的方子开始认真的勾勒起来…… “咚咚咚…咚咚咚” 春秋放下手中的毛笔，抬头看向传来敲门声的门口，问道，“谁啊？” “秋儿，是娘” “娘，你咋过来了？”春秋连忙起身走了过来，将房门打开后让袁氏进来。 袁氏没好气的白了春秋一眼，“还说呢？姜汤没煮吧？” 春秋这才想起来之前她娘特意嘱咐她的话，哎呦，忙着手里的事，将这是忘了，春秋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低头小声说道，“娘，我这一时着急，还没来的急做呢？” 袁氏伸手指了指春秋的小脑袋，无力的说道，“哼，就知道这样” 春秋傻呵呵的笑出了声，伸手拉着她娘往床边走，“嘿嘿嘿，娘，别生气，我一会儿就过去煮去” “等你过去，这姜汤还能好吗？”袁氏顺势坐了下来，将之前一直用手举着的白碗递到春秋身边，“给你，娘给你做好了，赶紧趁热喝” 春秋听完她娘的话，才注意到她娘手里还那些一个冒热气的白碗，春秋连忙从她娘手里接过来，汤汁还瞟着浓浓的姜味，春秋紧皱眉头，她最不喜欢姜了，估计这碗里她娘还没少放。 袁氏看出了春秋的小纠结，笑着说道，“放心吧，这里边娘放了许多红糖，一点也不辣”姜味辛辣，袁氏知道春秋不喜，所以做的时候特意多加了两勺红糖。 春秋最后还是闭着眼睛，捏着鼻子将满满的一碗姜汤灌进了肚。 “快擦擦嘴角”袁氏看到春秋喝完，连忙将手里的手帕递过来。春秋嘴馋还残留着一点汤汁。 袁氏站起身子，拿起一旁的空碗，对着正捂着嘴的春秋说道，“行了，铺子还有事，你自己好好歇歇” 春秋眼泪汪汪的点头，嘶…就算是她放了再多的糖，也还是辣呀。 送她娘离开后，春秋又喝了好几壶的茶水才将口中的姜味驱淡，春秋扶着桌子坐好，苦着脸继续写… 天冷了，春秋他们吃饭的地方也从院子里搬到了屋里，此时天已经擦黑，屋里生着火盆，春秋搬着小凳坐在火盆旁边考着火，她娘去接虎子了，她爹还在铺子忙乎，整个后院就剩下春秋一个闲人。 春秋心里正想着晚上吃些什么，之前他们连着吃了两天火锅有些吃够了，目光盯着火盆里的木炭，春秋的思绪又飘了… 突然想喝羊杂汤了呢。 春秋摸着自己那光滑的小下巴，心里不断思索着这个计划的可行性。 家里是没有羊肉的，不过可以去巷子口问问，想着那乳白色的羊汤，春秋不自觉的口水，哎呦，不能再说了，不然她就要忍不住了。 和她爹说了一身，杨为柏不放心春秋一个人过去，将铺子关好，杨为柏和春秋两人一起出了门。 两人还真是赶巧，猪肉铺子里还正好剩了一半的羊腿肉，想着晚上还可以来个烤羊腿，春秋扯着她爹，将整个羊腿全都买了下来。 买完了羊腿，春秋当然不会忘了自己的羊杂，羊杂碎是由羊的心、肝、肺、胃、肠等原料混合烩制的，尤其是古代这些动物内脏因为处理的技术问题，古人爱你不怎么会吃，听到春秋要买这些东西，铺子老板也没由于，连搭再送的都给了他们。 春秋两人满载而归，将羊杂碎放进厨房，春秋撸起袖子开始清理，她爹因为羊腿的事，已经去屋子门口去搭一个简易的烤架嘞。 父女两人趁着她娘还没回来，都开始忙乎起来。 温馨 羊杂碎汤也叫羊头汤，制作的过程简单上手，汤吱味道鲜美。 春秋想起羊杂汤也算是一时兴起，而且今天正好赶上她娘不在家，她爹又没办法阻止她，不然这羊杂汤还真不一定能做出来。 按照前世春秋熟悉的做法，春秋一步一步的将羊杂倒入已经煮沸的锅中，在往锅里加入葱姜蒜瓣，又放入一些花椒大料调味，最后加入适量的精盐，随后盖上锅盖准备小火慢炖。 忙完了这些，春秋总算有了空隙，跑出厨房，春秋最后还是回了屋子，看着她爹正用之前家里的铁片蹲在门口搭着架子，春秋饶有兴致的蹲在角落的一旁观看起来。 “爹，咱们晚上是将整个羊腿都烤了吗？” 看着她爹的架势，春秋好不怀疑她爹的用意，毕竟搭了这么宽，不全烤了也用不上。 杨为柏一边鼓弄着手里的家里，一边低头回道，“对嘞，正好让你们好好尝尝爹的手艺”前文有过交代，杨为柏是猎户出身，平常上山打猎的时候，午饭除了家里拿，就是在山上靠着自己解决，所以平日里烤个野鸡野兔啥的自然不在话下，尤其是她爹烤得熟练，味道也好吃。 春秋在杨家村的时候就吃过她爹烤好的野兔，只不过那时候野兔有些小，还不够她一个人吃的。 看着不远处已经清理干净妥当的羊腿，想着之前她爹烤过的野兔味道，春秋笑眯眯的点头应了下来。 等到她娘袁氏和虎子回来的时候，她爹早就搭好了架子，羊腿也架了上去，而且她爹为了让羊腿受热均匀，还特意在羊腿两旁做了一个转轮，方便羊腿来回转换，旁边的地上摆放着一小堆瓶瓶罐罐，都是春秋特意拿出来的调料，杨为柏认真的盯着眼前的烤羊腿，然后是不是拿起一旁的小瓶往上撒了撒。 “爹，今儿个吃烤羊腿吗？好香嘞” 虎子一进后院，就闻到烤羊腿散发出来的香味，兴奋的甩开她娘袁氏的手，虎子噔噔噔的跑到杨为柏身边，眼睛亮晶晶的盯着杨为柏面前的烤羊腿。 杨为柏问言抬头，看了一眼儿子那激动的小模样，憨笑着说道，“是嘞，不过这烤羊腿烤的要慢一些儿，还有一会儿才能吃” 就在父子两人对话的时候，袁氏也走了过来，看着周围没有春秋的身影，好奇的问道，“秋儿这丫头呢？” 用手扶住木棍，杨为柏一边往上边撒着调料，一边回道，“去厨房嘞，说是要做些馒头吃” 袁氏听完，也没回屋，反而直接去了厨房，“行，我去看看去” 虎子看着他娘离开后，直接作势蹲了下来，一边往下咽着口水，一边盯着已经被烤得油光发亮的羊腿。 春秋正在厨房忙着烧火，因为没有主食的缘故，春秋担心家里人吃不饱，便活了一些面粉决定包几个馒头出来，所以馒头包的不多，春秋没费多少时间便已经包好下锅，不过因为两个大锅都被占着的原因，春秋不得不左右两边来回跑，等她娘袁氏进来的时候，春秋已经累的满头大汗了。 她娘过来后，也没废话，直接蹲坐在灶台后边添火，春秋对她娘笑笑，结果背袁氏瞪了好几眼。 春秋也没在意，还是一副嘻嘻哈哈的模样，袁氏对着春秋一脸无奈的摇摇头，这孩子！ 因为担心羊杂汤凉了不好吃，春秋特意抱了一个罐子出来，她准备将罐子放在火盆上边温着，这样谁想喝的时候就可以直接拿勺子舀，也不用担心凉了不好喝了。 袁氏在一旁算是默认春秋的举动，两人一人抱着罐子一人拿着馒头回了屋。 虎子看了好半天的羊腿，不仅将自己馋的够呛，结果还没吃着，看到春秋两人抱着东西进来，也不管是啥，直接伸手就要拿。 春秋一个侧身，躲过虎子伸过来的魔爪，“快洗手，不然没得吃” 虎子眼泪汪汪，“三姐” “不行”春秋看都不看虎子一眼，绕过虎子，将馒头放在了屋里的桌子上，袁氏已经将罐子坐在了火盆上。 这袁氏春秋准备拿些碗筷进来，有走到虎子身边的时候还不忘说两句，“虎子，快去洗手吃饭” “诶”虎子痛快的应了一声，随后连忙跑到门口，端起一旁的水盆打水洗手。 等她娘抱着碗筷回来，春秋拿起一旁的铁勺，开始盛汤，乳白色的汤汁筛米还漂浮着点点绿色，看起来赏心夺目。 一人一碗，然后拿着新出锅的包子，开始吃了起来。 羊杂汤的咸味适中，陪着馒头吃正好，春秋吃了半个馒头，喝了两碗羊杂汤，然后便不再继续吃。 “怎么不吃了？”一旁的袁氏问道。 春秋指着已经烤得焦黄的羊腿，“我要吃羊腿嘞” 她现在肚子已经饱的差不多，在吃下去的话，羊腿烤好了可就吃不下嘞，为了吃上羊腿，春秋决定放下筷子。 听完春秋的话，袁氏还没出声，一旁的虎子倒是咋咋呼呼起来，“三姐，你说的对，我也不吃嘞，我也要吃羊腿” 虎子将自己啃的一半的馒头扔了下来，然后转过头认真的盯着不远处的羊腿。 袁氏说道，“行，你们等着吧”相对比而言，袁氏还是喜欢羊杂汤多一些，拿起一旁虎子不吃的馒头，袁氏又给自己续了一碗羊杂汤。 羊腿没有然后春秋虎子等太久，当她爹拿着两块已经切好的羊腿肉递过来时，春秋毫不犹豫的接了过来，吹了两口气以后，猛的开始咬起来，嘴角上还有残留的油汁，不过春秋没管，原因是她爹烤得烤羊腿太好吃嘞！ 春秋不顾她爹的阻拦，吃完一块又要一块，最后还是因为实在吃不下去春秋才停手的，捂着一直打饱嗝的嘴，春秋直挺挺的躺在床上不再动弹，没办法，她的肚子太撑了，回屋的时候，还是她爹抱她回来的呢。 因为吃撑的原因，春秋一晚上都没有睡好，早上起来的时候，那眼角周围浓重的黑眼圈都以为是被别人打的，春秋状态不佳，不过好在她今日没有旁的事情，吃完早饭后，春秋又美滋滋的回屋补起了觉…… 年关 转眼间又到年关，她二哥杨春明和虎子也都相继放了假，只不过算是换了一个而已，她二哥还是每天雷打不动得温书。 铺子里一下子冷清了许多，县城里家家户户都准备着年关适宜，出来的人也没多少，袁氏和杨为柏两人计划着二十六这天回家，马车也早就已经雇好，就等时间一到便出发。 回家前一天，除了还在家温习准备来年参加会试的杨春明，剩下的三人都被袁氏喊出了门，至于原因，当然是为了置办年货。 春秋大早上不情愿的从床上起来，半眯着眼睛任她娘给她穿衣穿裤，没办法，今天起的早，春秋现在还没完全醒过来，意识也不清晰，坐在床上乖的如同一个小玩偶一样，直到被她娘抱出了门才算完全清醒过来。 袁氏直接将春秋抱回了她的屋子，打开柜架上的脂粉盒子，袁氏就开始对着春秋那张小脸蛋涂涂画画，为了应对袁氏画好的妆容，她还特意给春秋梳了两个对称的羊犄角，春秋睁开眼睛，侧过头看着水镜里那被打扮的粉嫩的小娃娃，心里不断的吐槽她娘喜欢麻烦，本来嘛，只是出门买个年货而已，用不着这么打扮吧。 不过春秋想的话也只敢心里说说，毕竟她娘帮她画好之后，就连被喊起来的虎子也被她娘涂了两下，看着虎子那一脸悲愤的模样，春秋跟不厚道的笑了，果然，看别人倒霉就是高兴。 袁氏看着被她弄得都很别扭的闺女儿子，摸着下巴，很是满意点了点头，心情甚好的袁氏刚想宣布出发，结果一回头就瞅见了一旁的不断憨笑的杨为柏，袁氏的眉头突然皱了起来，看着杨为柏那一身还没换洗的衣服，袁氏直接勒令让他去换，“快点去换之前我给你新做的衣服，穿这样出去像什么样子” 杨为柏不知所措的挠了挠头，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感觉挺好的啊” 袁氏一听，直接横着眼睛瞪了过来，音调也提高了好几个度，“那里好了，快点去换” 杨为柏还想争取一下，毕竟一会儿买完东西还要搬回来的，这要是弄脏了不久白换了，结果他还没开口呢，就被袁氏的目光吓得闭上了嘴，最终，杨为柏还是慢吞吞的换上了一个深色的直掛。 袁氏趁机也换了一个比较鲜艳的衣服，最近一段时间袁氏坚持用春秋制作出来的药膏，效果也是显著，配上今天穿的衣服，更是光彩照人。 将从柜子里的拿出来的银子放进腰间的荷包里，袁氏左手拉着春秋，右手拽着虎子，身后跟着杨为柏，一家四口就这样浩浩荡荡的出了门。 过年每家每户都要置办年货，当然袁氏此次也不打算多买，毕竟回杨家村一趟来回要用好几天，马车上的地方不大，再加上人，买多了不仅不好拿，还没地防，况且杨李氏每年节前都会去黑山镇采购一番，家里自然是什么都有的，袁氏买些年货回去也是为了能好好的修补修补妯娌关系，毕竟他们一家人常年不在家，家里出了啥事自然帮不上忙。 所以今天他们主要去的地方就是布纺酒坊还有糕点吃食铺。 几人直接去了临纺县名声最大的一家布纺，翠烟楼。 袁氏他们一家人刚到临纺的时候，并不知道这些，这还是袁氏从去他们铺子吃饭的食客口中得知的，她自己知道后也过来买过几回，还别说，料子却是柔软细腻，想着家里人多，袁氏也不客气，进屋后直接将春秋三人晾在了一旁，而自己则跟着一旁的热情介绍的小二去买布，不管是浅色系还是深色系，或者颜色鲜艳，袁氏都是一匹一匹的买下来，速度之快，付钱的爽利，更是让一旁的小二喜笑颜开。 等到四人出来的时候，除了她娘袁氏将手空空外，春秋三人手中都抱着几匹布料，尤其是她爹怀里更多。 袁氏不拿也是有原因的，因为同布纺隔了不到两家的铺面，就是一家名叫田家酒坊的铺子，因为杨老头没事就喜欢小酌两杯，家里的男丁平日里也能喝上两口，所以袁氏准备打上一坛上好的杂粮酒拿回去。 询问了家里几个男人的口味，袁氏最终打了一坛杂粮酒，又拿了一坛据说是田家独家秘制的黄酒，袁氏一左一右的抱着两坛酒，四人接着往前走。 买了糕点，杂货，又添了几个小玩意，四人在临纺城里直逛了一个时辰便匆匆的回了铺子，实在是手里的东西太沉了，四人回到铺子时候都已经累的气喘吁吁，趴在桌子上休息了好一会儿，袁氏才反过神儿来。 只不过此时他们四人脸上都是汗浸浸的，尤其是春秋，因为脸上的脂粉不防水的缘故，被汗水一冲，脸上就和猫挠的一样，一道接着一道。 袁氏先是让她爹将这些年货都搬下去，随后拉起一旁的春秋回屋洗干净了脸，袁氏一边洗一边摇头道着可惜。 春秋嘴角抽搐，万分不理解她娘为啥这么执着于给自己打扮这件事。 洗干净了脸，春秋紧接着就将绑着有些紧的辫子松开。 “哎哎哎，这挺好看的辫子，咋还松开了”袁氏看到后，直接急急的喊出了声。 春秋回头看着袁氏，一边说话，手里动作没停，“娘，这绳子太紧了，再说我也不出去，绑着多难受啊” 春秋一脸轻松的解开了她娘废了大力气才编好的头发，弄得一旁的袁氏万分无奈，表情那叫一个心疼。 春秋特别无良的笑了笑，“娘，我先回屋去回去收拾嘞，明儿个早起，衣服还没拿呢”这话说完，春秋转身就往门口跑。 袁氏喊到，“衣服要少拿一些儿，咱们在家待几天就回来”铺子里事忙，另外来年还有杨春明会试的事，袁氏也没寻思在家能多待。 “诶，知道嘞”春秋没有回头。 “彭”的一声，房门又关上了，屋子里只剩下袁氏一人，低头看了眼水盆里那花花绿绿的水，袁氏直接端起水盆顺着打开的窗户扔了出去…… 又一年（上） 因为晚上的特意交代，二十六这天一大早，一家五口都早早的起了床，每人都将昨天晚上整理出来的包裹放进了门口的马车上。 两辆马车，一辆装货，一辆载人，因为年关将近的缘故，袁氏同杨为柏两人也着急回家，故而同车夫商量好，晚上少歇息一下，多赶些路，当然，价格方面，也是平常的两倍。 袁氏和杨为柏两人正往车上搬着昨天买好的年货，春秋看到后，也跑过去动了动手，只不过人太小，袁氏担心眼前这人多眼杂的，她怕自己要是照顾不到的话，闺女再摔了，还不值当。 所以，春秋便被她娘限制了，同虎子一起，去马车上坐着。 “娘，我帮你吧”春秋不想走，便跟在袁氏身后哀求。 “不行，快去车上”袁氏步履匆匆的往库房赶，头都没回的直接拒绝春秋。 “娘…”春秋刚想在试试，结果后边的话还没说，手就被伸手的人拽住了。 春秋一脸诧异的回了个头，“二哥，你咋出来了？”她二哥不是应该在屋子里温书吗？ 杨春明笑笑，也不废话，直接对着春秋说道，“你去马车上，看着点虎子，这边我来帮忙” 这话说完，杨春明先是松开春秋的手，随后大步一迈，直接走到了春秋前边。 春秋“哎”字才开口，她二哥就不见人影了，“这走的也太快了吧” 有她二哥帮忙，春秋也就不掺和搬东西这事，看着她娘抱着几匹出来，发现她还在一旁的表情，还没等袁氏说话，春秋直接笑嘻嘻的说，“娘，我这就去马车上”说完，转头就跑出了院子。 “…这小鬼灵精”袁氏一征，随后满脸无奈的摇头笑笑，抱着布匹快步往铺子外边走。 “杨老弟，还有啥东西忘了拿吗？啊若是没了，咱们这就走吧”赶车的马夫看着一旁的杨为柏，语气熟撵的问了出来。 原本车夫并不打算出这趟车，毕竟是大过年的，谁都想好好同家里人待在一起。只不过他和杨为柏平日里还算是有些交情，人家问上门来，价钱又给的实惠，于情于理，他都没有拒绝的理由，这不，连带着他弟弟，两人一起出的这趟车。 杨为柏点头，“张大哥，没啥东西了，咱们这就走” “行，杨老弟，你快上车”张全说完，杨为柏就上了马车，这辆马车上装的都是年货和包裹之类的东西，马车上的空地很少，杨为柏好不容易清理出一个地方，屁股还坐稳，马车“蹦”的一声窜了出去。 一个惯力让杨为柏撞到了前方马车上的门框，张全赶着车，听到后边突然的传出来的声响，以为是东西掉落，怕砸到人，他连忙问道，“杨老弟，没事吧？” 杨为柏此时正呲牙咧嘴的揉着额头的红肿，听到声音，连忙回道，“…没事” “哦，杨老弟，坐稳喽”张全说完，对着马车旁边直接甩了一个鞭子，鞭子拍打着一旁的空气，马车也加快速度，杨为柏坐在马车里，感受着屁股底下的颠簸，暗自动了动身子。 …… 层层叠叠的山峦近在眼前，树木已经掉光的叶子，光秃秃的树立在山边，山上偶有几抹绿色也是长青的松柏，就连之前的鸟鸣都没有听到，看着孤寂中透漏着冷清的群山，春秋心里突然有些惆怅。 “秋儿，秋儿…” “诶”春秋回头，看着她娘，不明白她娘为啥要喊她。 袁氏看着眼前一脸不知所以的闺女，笑着说道，“看呆了吧，快回神了” “嗯”春秋歪着头，表情有些可爱。 “外边冷，等咱们回家再好好看看，可不准学你二哥他们，这大冷天的还要去赶车”袁氏说道最后，声音明显加大，春秋只听着幕帘外传来一声轻笑，随后便响起了她二哥的求饶声。 她二哥和虎子觉得待在马车里坐着嫌闷，跑到了马车外坐着，她娘袁氏打心眼里不愿意两人出去，不过她也拗不过两人，最终还是妥协了，这不，春秋算是明白了，她娘这是借着她的口埋怨马车外的人呢。 听到儿子的话，袁氏直接“哼”了一声，紧接着又开始埋怨。 然后表示她二哥道歉求饶，母子两人你来我往，看着春秋有些懵，这个…她娘到底生没生气啊！ “…行了，明哥儿，你底子薄，放放风就快进来吧”袁氏说的身心舒畅，也不忘自己的最终目标。 “娘，正好锻炼一下，不然明年的会试儿子该如何面对”杨春明的话说的不紧不慢，但话音里没有一丝想要回来的意思。 袁氏哪能听不出来对方话中隐含的意思，她了解自己的儿子，对方决定的好的事情，就算是她，也无力改变。 可到底担心占了上方，拿起一旁的用来盖腿的毯子，袁氏弯腰，将脑袋从马车里露了出来，对着身旁的杨春明，说道，“给你，披上，若是不披，那就进来”语气中的坚持让杨春明都不好拒绝。 杨春明接过袁氏的毯子，信誓旦旦的答应了下来，“娘，放心吧，还有张叔在呢” “呵呵，弟妹放心，老张我肯定不让明哥儿受冻”张宁笑呵呵的对着袁氏保证，他是张全的弟弟，两人的年龄都要比杨为柏大一些，所以平日里袁氏也是称呼两人为哥。 “那就麻烦张二哥了”袁氏对着一旁的张宁点头笑笑，随后进去的时候又瞪了一眼杨春明，杨春明无奈的摸了摸鼻子，感觉她娘有些太担心，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他娘的做法他虽然理解，可却不太赞同，况且，他的身子除了弱了一些，却也没有别的问题，他娘就是太紧张，在加上之前的愧疚，杨春明纵是想要改变他娘的态度，都很难。 …… 眼前的小村里慢慢的展露出了原貌，春扒着一旁的幕帘，使劲的将头探出车外，“娘，咱们到家嘞”春秋扯开大大的笑容，语气重夹杂着兴奋激动。 “知道，知道，快进来吧”袁氏生怕闺女一个不小心就被飞驰的马车甩出去，所以一直身后拉着春秋的衣服，就算是听到快要到家的消息，心里也是没多留意。 春秋没有听她娘的话立刻将身子缩回来，反而还兴致勃勃的想要看的更清晰一些，她离开时，生机盎然，回来，万物凋零，时间真是一个坏东西，这一转眼，又是新的一年嘞！ 又一年（中） “哎呦，老大家的，动作快些儿，快点收拾好了，看看这时辰，老二一家也马上就要回来了，到时候屋子要是还没弄好……”一大清早的，杨李氏就开始在院子里到处嚷嚷，只不过她嚷嚷的对象只有顾氏一人。 顾氏在屋子里正忙着往灶台里加火，猛的听到杨李氏在门口喊她，连忙擦了擦手，便从屋子里跑出来，脸上还带着残留的灰烬，对于院子里的杨李氏语气认真，道“娘，这屋里的火都生的足足的，二弟他们一家回来肯定暖和，娘，你就放心吧”顾氏说完，还拍了拍胸脯做出保证的样子，生怕杨李氏不信她。 杨李氏也没接着追问，双手背在身后，对着顾氏点了点头，颇为满意的说道“嗯，你多加些儿火，不要省着这些柴火，不够用就去门口抱些回来，这屋子都空了半年嘞，火烧的足足的，去去潮气才能住人……” 杨李氏站在院子里对着顾氏又是一阵嘱咐，顾氏听后连连点头，杨李氏说完后，挥了挥手让顾氏回了屋。 反身看着一旁的正冒着白烟的厨房，杨李氏这才想起来她厨房里正卤的胖猪蹄还没拿出来呢，只听杨李氏“哎呦”一声，连连拍了拍大腿，又火急火燎的往厨房方向跑了过去。 主屋的房里，杨胡氏挺着肚子正坐在炕边休息，听到门外的喊声，正犹豫的要不要出去，结果她这才穿鞋下地，就被刚进门的杨为松撞了个正着，“媳妇，你这是干啥去？如今你身子重，赶紧去炕上好好躺着”杨为松连忙将手中的鸡蛋羹放在一旁的炕边，然后身后扶住杨胡氏的胳膊，想将她扶上炕。 杨胡氏不动，杨为松有些疑惑，抬头看着她，“咋了？” 杨胡氏簇着眉，咬着嘴唇纠结的看的门口，“娘，在外边呢，我…休息不好吧” 虽然她怀着孕，手脚有些不方便，可回家这么多天了，一点活都不干也不好吧，杨胡氏心里有些忐忑，虽然婆婆对她极好，尤其是怀孕以后更是好吃好喝供着，可…她还是担心！ 杨为松顿时明白了杨胡氏那话里的意思，先是将纠结的杨胡氏扶到了一旁的凳子上坐好，随后一脸笑意看着杨胡氏的肚子说道，“没事，娘不是说过了吗？还特意嘱咐过，你怀的是双胎，人就金贵，而且精力本来就不够用，家里这些活也不多，有大嫂还有妮儿两人忙乎，够用了” 杨为松看着杨胡氏那高高隆起的肚子目光充满了慈爱。 杨胡氏笑着嗔道，“胡说，大嫂和妮儿两人多累啊”显然，杨胡氏的申请也没有之前那般忐忑，原本她就是打算去看看，并没有想要正动手的意思，毕竟她怀的胎太累，不过做人媳妇，寻常的眼力见还是有的，所以杨胡氏才会又不安的情绪，显然杨为松的话起了很大的作用，杨胡氏也放弃了出去看看的打算。 “行了，这是娘给你做的鸡蛋羹，趁热吃些垫垫…” “娘，在厨房呢…” “嗯，媳妇，快吃吧…” 小两口在屋子里有事一阵亲亲热热，杨胡氏到底也没出去。 说起杨胡氏，杨李氏对她还是很满意的，毕竟这刚一同老三结婚，立马就怀上了，说明她给老三挑的不错。 一开始杨李氏只将杨胡氏当做平常的孕妇一样对待，除了日常提醒她自己多注意休息，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照，但是自打怀孕三个月之后，杨胡氏的肚子就像是吹了气一样的往上长，杨李氏眼瞅着杨胡氏的肚子比别人家同期的大一圈，怎么看都不放心，最后还是带着两口子去了本草堂，周大夫一诊，才发现问题所在，原来杨胡氏肚子里边有两个孩子，怀的是双胎，这消息可把杨李氏高兴坏了，为啥，因为之前袁氏就是生了春秋虎子这对龙凤胎，尤其春秋还是家里的小福星，这如今老三媳妇的肚子争气，也怀了两个，没准又是一个小福星呢。 杨李氏想的长远，孩子没出生呢，居然连孩子的名字都想的差不多嘞，足以见得杨李氏有多重视杨胡氏肚子里的孩子。 顾氏知道后虽然心里羡慕，可也嫉妒不起来，毕竟怀双胎也危险，而且她年龄大了，怀的几率也不大。 杨胡氏因为肚子，一下子成为了家里的重点保护对象，而且如今她已经怀孕七个月，肚子大的不得了，连平常的走路都费劲，要不是周大夫嘱咐要杨胡氏时常走动一番，有利于生产，杨李氏都舍不得让杨胡氏下地。 马车在乡间的土路上飞驰，春秋早就在袁氏的话音中将脑袋缩了回来，与此同时，因为外边太坑，杨春明也退了进来，母子三人并排坐着。 “弟妹，咱们到了” 张宁那粗犷的声音从外边传来，随即马车即刻停下，春秋反应快，幕帘外的声音刚落，春秋就掀开跳了下去。 “秋儿，慢些儿”袁氏掀开幕帘，急忙喊了一声。 此时春秋早就跑进了院子，哪还听得到她娘的话，看了眼周围的几间屋子，春秋直接奔着厨房跑了过去。 “阿奶”春秋大声的喊了出来。 听见有些熟悉的声音，杨李氏猛的回头一看，随后伸手直接将还在门口的春秋一把扯进了怀里，干枯的手掌一个劲的摸着春秋的头发，眼中满是疼惜“哎呦，阿奶的乖孙女回来了，瘦了，又瘦了…” 春秋趴在杨李氏怀里，双手紧紧的搂着杨李氏那有些佝偻的后背，杨李氏身体没肉，抱着还有些咯手，不过春秋却没有松开，反而抱的更紧。 听着阿奶说的这些话，春秋眼睛有些酸涩，仔细想来，她自己已经有小半年没有见到阿奶嘞。 杨李氏的语气中还带着一丝颤抖，更像是激动，“阿奶的乖孙女，总算回来嘞，可想死阿奶了…” “阿奶，秋儿可想你了”春秋一边说着，一边退出杨李氏的怀抱，抬头看着阿奶那满脸褶皱的脸，眼睛眯成了月牙状。 杨李氏露出菊花脸，用她那干树皮一般的手掌摸了摸春秋的脸蛋，眼睛认真的观察着，春秋没有打断的杨李氏的动作，任由她阿奶检查。 又一年（下） 祖孙两人在厨房里好一通激动，门口的袁氏几人也认命的往院子里搬着东西。 马车的动静不小，顾氏一边忙着添火一边注意大门口，自然是注意到了袁氏他们已经回来。 顾氏起身，先是跑到门口看了一眼，随后调头将还在屋子里的杨为民喊了出来，先同袁氏打了声招呼，顾氏连忙伸手帮忙。 “弟妹，回来了”顾氏抱着从马车上拿下来的布匹，去后快跑两步追上一旁的袁氏。 袁氏笑笑，同一旁的顾氏唠起了家常，“嗯，大嫂，家里还忙吗？老三媳妇咋样啊” 杨胡氏怀了双胎这件事袁氏早就知道，这次回来，她还特意给杨胡氏买了一些营养品给她补补身子。 顾氏心里瘪瘪嘴，有些不以为意，不过脸上倒是一如既往的热情，“家里不忙，老三媳妇命好，这一下子怀了两个，娘高兴的跟什么似的…”叽叽咕咕的，顾氏同袁氏说了一路，将家里的事都简单的交代了一番。 袁氏表面一副认真听着的模样，时不时的还要附和两句，等着东西搬完，袁氏几人脸上多少都露出了一下疲态，顾氏很有眼力见的告了辞，拉着一旁的杨为民离开。 春秋也从厨房跑了回来，杨李氏还要忙着家里人的午饭，虽然她心里也很想念老二这一大家子，不过见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乖孙女，至于别人，晚一会儿也不着急。 春秋手里拿着一个猪蹄，便走便啃， “娘，要不要”春秋看到站在门口的袁氏，笑嘻嘻的将手里的猪蹄递到了袁氏嘴边。 袁氏看到后，就势啃了一口，“嗯，这猪蹄卤的不错”一边吃着，袁氏一边评价，袁氏也有些饿了，吃完一口，随后又咬了一口。 自从春秋做了一遍卤猪头之后，杨李氏就喜欢上了卤各种东西，像什么猪蹄，鸡爪，不仅便宜，吃起来还够味。 “这是阿奶做的”春秋回了一句，看着她娘摇头，春秋收回猪蹄，随后跑进了屋。 袁氏买回来的年货并没有在自家屋子里放多久，按照之前商量好的，理出来要送给各家的东西，袁氏直接分批抱起来送了过去，顺便还将自己买回来的补品都给了杨胡氏。 在老三家屋子里，她嘱咐了几句孕妇要注意的小事情，袁氏笑着从杨胡氏屋里出来，站在院子里，看了一圈周围环境，袁氏并没有回屋，反而直接去了厨房。 “娘，我来帮你”袁氏走到杨李氏身边，想要接过她手里的笊篱。 杨李氏看到袁氏，手里的笊篱没有松手，而是直接开口，“咋过来了？快回屋歇着去” 袁氏笑笑，一手拿过笊篱，“没事” 瞅着手里的笊篱没了，杨李氏转身去一旁的案板旁边切菜，袁氏捞着锅里新煮出来的猪肉，空好水后直接放进一旁的盆里。 没过一会儿，顾氏来了，“哎呦，弟妹咋还过来了，快点给我吧”顾氏一进门就看到了在灶台边忙乎的袁氏，连忙跑过来接下了袁氏手里的活计。 “大嫂，没啥事”袁氏笑笑，不过眼瞅着手里的活被抢过去，袁氏也没在拿回来，反而去灶台边烧起了火。 婆媳三人一边干活，一边说着家常，袁氏冷眼看着，发现杨李氏对待顾氏的态度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在也像之前那种一句说不上来就开怼了，两人说话反而和和气气的，看来自己的不在的时候大嫂是想通了啊。 袁氏一边往灶台里添火，一边心里琢磨。 顾氏在一旁聊的正欢，也不知袁氏心里在想她这事，不过就算是顾氏知道了，她现在也只会一笑置之吧，自打她上次同顾大行撕破脸后，顾聪那一家人可再也没有出现过，没了他们在家干参和，只有顾老太太一个人，顾氏还是应付过来的，没了主要的矛盾，顾氏和杨李氏的关系也就有了相当大的缓和。 …… 春秋在自家屋子里啃完了手里的猪蹄，有些意犹未尽，在炕上咕噜了两圈，春秋感觉有些无聊，虎子去玩了，她二哥去看大哥，她爹也不在，屋子里只有她一个，唉，春秋忧桑的叹了口气，吃饱喝足，她也应该去玩嘞。 “二姐，二姐”春秋此时已经站在了大房门口，扯着嗓子喊。 春花推开房门，跑了出来，“三妹，你回来了” “二姐，咱们去玩吧”春秋看着拉着她进来的春花，笑眯眯的说道。 同半年前相比，春花明显长个了，看着高出自己半头的春花，春秋有些怀疑人生，明明自己长的也不少啊！ “嗯，你先进来，我给你看一样好东西…”春花悄兮兮的看了眼周围，随后小声的对着春秋耳边说了两句。 春秋听后，连忙催促道，“是吗？那咱们快点过去吧” “嘿嘿”春花笑出声来，随后拉着春秋回了屋。 等到两人再一次出来的时候，她们都已经打起了饱嗝，春秋捂着嘴，想着她果然吃多了，春花要给她看的也不是啥玩意，而是一味小吃，说是特意给她留得，春秋两人将春花剩下的都吃了个干净，结果可想而知，春秋还吃了一个猪蹄呢，如今又吃了小吃，她的小肚子直接饱了。 这是要是被她娘发现，肯定挨骂，春秋眼睛转了转，想着她还是出去玩比较好，春花大致同春秋想的差不多，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都跑出了家门。 在外边疯玩了几个小时，等春秋春花两人回来的时候，肚子里的吃食已经成功消化干净，两人约好了吃完饭接着出去后，春秋回了屋。 “大哥？”春秋看着坐在凳子上的杨春军，惊呼出声。 杨春军听到呼声，笑吟吟的望着春秋，“秋儿莫不是不认识大哥了？” 春秋急忙摇头，“不是，不是”她只是没想过杨春军会跑到他们屋子啊。 春秋还想解释一下，结果她二哥就从 门外走了进来，目光从一旁的春秋身上挪开，杨春明笑着开口，“大哥，这是你托我给你拿回来的书籍” 春秋看着她二哥手里的书籍，顿时明白了大哥过来是为啥？ 杨春军接过去，连忙道了声谢，春秋的话茬也被打了过来，两人寒暄一番，杨春军便告辞离开。 一家人 “二哥”春秋看着杨春明的背影，不自觉的喊出了声。 杨春明回头，看着春秋那略带迷茫的神色，神态轻松的挑了挑好看的眉，眼神中带着一丝莫名，“怎么？” 春秋一愣，随后赶忙摇头，“没事没事”心里懊恼着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很明显的事情居然还要问。 看着自家妹妹摇头，杨春明并没有追问，紧接着说道，“秋儿，二哥先去书房整理一下” 春秋“嗯嗯嗯”的点着头，顺便表示一会儿吃饭的时候会去叫他。 杨春明离开后，门口的幕帘被放了下来，春秋看着屋子里那些熟悉的摆设，默默的发了会儿呆。 中午吃饭的时候，一家人难得都在，就连走路费力的杨胡氏，都被杨为松小心翼翼的扶了出来。 从里到外，围着家里的桌子坐满了整整一圈人，春秋坐在袁氏下边，偷偷的观察了小三婶的肚子。 还真是大，春秋看着那随时都要撑开肚皮，要爆炸的肚子，心里佩服着小三婶还敢吃饭，看着碗边那啃完的猪蹄，春秋真是担心，这要是吃多了肚子炸开怎么办。 趁着春秋发懵的空隙，袁氏直接夹了一块切好的猪头肉放进了春秋碗里，然后顺便用筷子敲了敲春秋的面前的白碗，“秋儿，干啥呢？快点吃饭，别发愣” 袁氏看着在饭桌上发愣的闺女，心里有些莫名其妙。 “没啥，就是想吃猪蹄”春秋随手捏了一个借口，随后笑嘻嘻的夹起碗里的猪头肉，“唔嗷”一声放进嘴里，还别说，她阿奶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嘞，这猪头肉做的，真下饭。 袁氏笑笑，随后抻着筷子又给她夹过来一个猪蹄放进碗里，“这有啥的，给你快吃”袁氏瞅着中间那还有满满一盆的猪蹄，直接夹了一个最大的过来。 只是随口说的话，没成想她娘真给她夹了一个猪蹄，不过好在桌子上的卤肉不少，春花他们也都忙着吃菜顾不上这边，倒也没闹出什么动静，春秋先是斜眼扫了一眼对面正埋头给她大哥夹菜的大伯娘，又回头看了眼埋头苦吃的小石头和虎子，嗯，很好，她可以安心的啃猪蹄嘞。 一顿午饭，他们一家人将杨李氏做的一锅满满猪蹄猪头肉全都吃掉，而且旁的菜也没了大半，春秋打着饱嗝，坐在一旁准备休息休息。 没成想她娘直接开口将她喊了过去。 “秋儿，快过来一下” “诶，来嘞，娘，啥事？” 春秋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的，慵慵懒懒的好似要睡着的猫。 袁氏怀里拿着碗筷，看着地上的那些杂物，开口说道，“赶紧将地打扫一下” 原来是这事，春秋心里说着，一边伸手扶着一旁的椅子站了起来，拿起放在角落里的扫帚，春秋轻轻的弯着腰，一点一点的将地上的东西清扫干净。 春秋吃完饭就跑了，春秋原以为小伙伴这是忘记她，自己去玩嘞，结果她刚出门，就看到了坐在梨树下的春花。 “你咋这慢嘞，咱们快点儿走，去晚了就要不上了” 春花蹦蹦两步跑到春秋身边，还没等春秋反应过来，她突突突的说了一通，随后转身拉着春秋直接往外跑。 春秋便跑边劝，“三姐，慢些儿跑，咱们刚吃完”这要是呛风该怎么办啊，春秋可是害怕肚子疼。 春花不以为意，回过头笑嘻嘻的说道，“没事，去晚嘞就没的玩了” 她三姐除了吃就是玩，春秋一脸苦大仇深。 被春花拖到了地方才算停下，春秋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肚子，心里想着下次一定不能同她二姐跑，这真是考验肚子的承受能力啊！ 两人来的是村东头的广场，这里小孩子多，两人到的时候，这里已经聚集了一批人。 春花松开春秋的手，小大人似的嘱咐春秋两句，便跑上前凑起了热闹。 这里小孩子多，有些吵闹，看着她二姐那一时半会不会消散的热情，春秋放弃的跑到了碾盘那边休息。 玩游戏的时候，春秋以肚子疼为由没有参与，春花听后还有些抱怨，不过很快便被游戏吸引了全部目光，春秋脸上笑呵呵的看着，心里不断吐槽着这古代版的“老鹰抓小鸡”有啥好玩的。 不管春秋怎么吐槽，玩的这些小孩子还都是很高兴，看着他们不断的绕着圈跑，春秋的心情也跟着起伏不定，看到兴处，她该回来站起身子大喊大叫。 等到眼前回家的时候，春秋的嗓子已经有些发干，一身汗的春花拉着春秋，叽叽喳喳的同她说着这里边的趣事，说道好玩的地方，两人还会嘻嘻哈哈的笑出声来。 晚饭吃的简单，大部分都是中午吃剩下的饭菜，不过也有新的，春秋坐在桌边看着炖熟的鸡，心里哀叹着这个年过后她怕是又要胖！ 杨李氏可没有管春秋内心的活动，拿过盆里的勺子便给家里没人都盛了满满一碗的鸡汤，尤其以杨春军杨春明两兄弟更甚，春秋碗里的鸡块也不少，看着鸡汤上飘着的油腥，春秋咽了咽口水，等到她奶一声令下，便开始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时间过得很快，冬天黑的早，吃完晚饭，天就已经黑了，杨李氏简单的同袁氏几人交代了明天要忙乎的事，便挥手然后众人离开。 袁氏拽着春秋和虎子，身后跟着杨为柏和杨春明，一家五口都回了屋，由于房子有些大，纵使顾氏帮忙烧火，也只是将主屋的这一间屋子烧的暖和。 好在几人也不住多久，袁氏回了屋，先是从柜子里拿出一块颜色极深的布，随后然后杨为柏上炕，两人将这布挂到了中间。 “明哥儿，在家这几天晚上就在这屋睡吧” 袁氏两人挂完简易的窗帘，留出了一块空地给杨春明。 杨春明没啥意见，毕竟几人待几天就走，也没必要在多烧一间屋子。 袁氏接着又理了理今天几人的包袱，又将被褥铺好，袁氏这才挥手让春秋几人上炕睡觉。 他们今天才到家，又忙乎了一天，不管是大人小孩，神情都有些疲惫，沾了枕头便都睡了过去…… 日常（上） 腊月二十九。 一大早上的，春秋被门口袁氏剁东西那“梆梆梆”的声音叫了起来，睁开有些迷登的眼睛，春秋就势揉了两把，然后起身麻利的穿好衣服，下地穿鞋。 一旁的窗帘已经被拉起，春秋望了一眼窗帘隔壁那已经叠的整齐的被褥，才想起来她二哥已经起来嘞，虎子倒是还在熟睡，春秋曲着身子蹑手蹑脚的走出房门，好像做贼一样。 出了门口，春秋才直起身子，伸了伸懒腰，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娘” 春秋走到袁氏身边，冲着袁氏的耳边喊出了声。 “起来了？虎子呢？” 袁氏回头望了她一眼，含笑说道。 春秋顺嘴，“还睡呢” 春秋看了眼她娘手里的东西，接着说道，“娘，我来帮你”这话说完，春秋直接蹲下身子，就势要伸手。 袁氏急忙抱着盆往旁边一躲，一脸不不赞同，“不行，这东西油腻腻的，动啥手，快一边玩去” 袁氏盆子里赫然是杨李氏买回来的猪肉，因为放的时间有些久，袁氏担心上边有些不干净，这不大清早的，在门口拿菜刀有事剁又是砍的，动静极大，春秋也是这样才醒的。 看着盆里那还有血色的水，春秋最终也没动手，安静的蹲在她娘身边看了许久，等到她娘将手里的活都干完，春秋才有些无趣的转身离开。 她娘已经抱着洗好的猪肉去了厨房，春秋这才寻思起来她要干啥，难道她也要去厨房帮忙吗？ 春秋站在自家院子门口，脸色有些严肃的沉思着。 “秋儿” 沉思被打断，春秋直接抬头，想看清楚到底是谁在叫她。 没成想，春秋居然看到了扶着腰身往外走的杨胡氏，看着对方那举起的手，春秋便知道那一声秋儿是谁喊的了。 “三婶”春秋甜甜的喊出了声，随后推开围栏，直接冲着杨胡氏的方向跑了过去。 杨胡氏看到春秋也很开心，由于春秋在黑山镇喜欢买糕点的缘故，两人的关系一直不错。 只不过后来胡玫嫁给了杨为松，春秋去了临纺，两人有小半年没见面嘞。 “三婶，小弟弟们什么时候出生啊？到时候秋儿带着他们玩” 春秋伸手扶住杨胡氏的手臂，将她扶到梨树底下才松开手。 杨胡氏听到春秋的话显然很高兴，尤其是春秋说的“小弟弟们”更是让杨胡氏高兴的心花怒放，古代哪户人家不喜欢儿子啊，哪个女人不已儿子为荣，春秋这话正说在了杨胡氏的心坎上，杨胡氏目光慈爱的看着自己的肚子，想着若是能一下子生下两个儿子，也不往她这么辛苦的怀胎十月。 “秋儿，三婶屋子里还有些糕点，正好这阵子三婶牙不好，吃不得甜食，正好看到秋儿了，跟三婶回去拿些吃去” 杨胡氏说的糕点正式前两天她母亲从给瞟特意让杨为松带回来的，准备留着给杨胡氏垫垫口，只不过这两天杨胡氏的胃口不好，吃甜的有些腻牙，本打算分给家里的孩子，没成想遇到了春秋，而且春秋说的话她也爱听，想到春秋喜欢吃甜食，杨胡氏直接大手一挥，准备将她娘送过来的糕点都给春秋，反正都是一些不值钱的吃食，给谁的话杨李氏就算知道也不会说她。 春秋心里当然想要，可面上还是摇头拒绝，毕竟这是给三婶肚子里的孩子吃的，她吃算啥嘞。 杨胡氏注意到了春秋那“想要却不能要”的眼神，伸手轻轻的拍了拍春秋的小脸蛋，心里对春秋的好感又加重了几分，两人在梨树底下说了好一会儿的话，直到杨胡氏说累了，春秋这才两人扶起来回屋。 回了屋，杨胡氏也没让春秋空手离开，况且她娘给她带了好几包糕点，酸甜口味都有，杨胡氏特意将甜口的糕点递给了春秋，尽管春秋一再推辞，可到底杨胡氏是孕妇，而且肚子还大，春秋挣扎的动作也不敢过大，杨胡氏抓住机会，将糕点放进了春秋怀里，随后便借口自己太累，需要休息，春秋就这么被“赶了”出来。 春秋小心的将房门带上，随后抱着怀里的三包糕点回了屋。 看着一模一样的牛皮纸，春秋想了想，还是拆开了一包写着“枣”繁体字的糕点。 捏起一块，轻嗅着糕点上那淡淡的枣香，春秋直接放进了嘴里。 “就是好吃，胡奶奶的手艺就是好” 春秋边吃边感慨，顺便做出一副她自己很享受的样子。 一块接着一块，春秋眼瞅着一包满满的糕点只剩下半包，不得已，春秋只好停了下来。 算了，她还是将剩下来的糕点送给二哥吧。 “二哥，二哥”春秋站在书房门口，喊了两人也没等杨春明回话，便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春秋转了一圈，在书桌后边发现正在看书的杨春明，“二哥，我来给你送糕点嘞”春秋笑嘻嘻的说着，走到书桌前停下，然后将手里的半包糕点放在了杨春明面前。 杨春明此时已经放呀手中的书籍，嘴角噙着微笑，伸手从牛皮纸上捏起一块糕点，“哦？秋儿从哪里得来的？” 杨春明可是记得他们带回来的糕点都已经送人，袁氏更是一包没留，看着手里这做工精致的糕点，杨春明有些好奇妹妹是从哪里拿过来的。 春秋实话实说，“这是三婶给我的，胡奶奶亲手做的糕点，可好吃嘞” 杨春明听完，含笑着直接将手里的糕点放进嘴里，杨春明的手极漂亮，配上精致的糕点，看起来赏心悦目的很。 杨春明一边吃着糕点一边阅读手里的书籍，春秋则是趴在书桌上欣赏杨春明一举一动，两兄妹看起来倒也和谐。 不知不觉，杨春明伸手在摸的时候，突然发现糕点没了，低头一看，原来是自己吃的太快，瞅着一旁正在看自己笑话的妹妹，杨春明低头有些不再三的咳了两声。 “二哥，给你水” 杨春明抬头，便看见春秋正笑眯眯的将一旁的茶水递了过来。 杨春明：“……” 日常（中） 春秋回头看着紧闭的房门，她二哥显然是恼羞成怒才将她轰出来的。 不过对于自己成功调戏到自家二哥这件事，春秋还是很开心的，不管怎么说，能逼得她二哥成功变脸炸毛，春秋心里很有成就感，嘿嘿嘿的奸笑两声，春秋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背着手背晃晃悠悠的往出走，绕过前院的屋子，春秋来到了自家庭院，看着眼前有些凄凉的院子，家里的鸡鸭在离开之前都送给了大伯娘，院子里新搭好的架子空空如也，栽种在院子两边的两棵杏树也掉光了叶子只留光秃秃的树干，配上这冷冽的寒风，春秋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莫名感觉有些萧瑟呢？ …… 迎年月里，家家户户都是忙碌热闹，过年准备的东西不少，像什么年画春联，春秋几个小孩子在一旁帮不上忙，袁氏她们为了防止几人捣乱，直接禁止他们进厨房，春秋无奈，这连偷摸吃的机会都没嘞。 杨春军杨春明两兄弟忙着温书，年后杨春明还要参加会试，杨春军则是要参加乡试，原本乡试三年一次，杨春军错过了之前的乡试还要在等三年，结果不曾想，今年年底皇帝突然下旨，因为朝廷人才不够，特意加了一次乡试，春秋听到后，不由得感慨她大哥这运气就是好，因为之前的科举失利，杨春军显然对明年的乡试很是重视，不管何时何地都在温书，遇到不会的更是会请教她二哥，没有丝毫的别扭，要知道，之前大哥可是对她二哥一向看不顺眼呀。 再说说大姐杨春妮，因为面前大哥的事情，之前那些还谈的好好的人家一股脑的都没有消息，气的顾氏发了好一通火，杨春妮的婚事也暂且放了下来，顾氏更是直接发了消息，杨春军若是不中秀才，杨春妮便不找婆家。 虽然这话被村里一些有心的人家不知嘲笑了多少遍，可到底杨春军，盛名在外，村里的人也只敢背后嘲笑，当面见到顾氏还是笑脸相迎。 顾氏自然知道这些人都是什么鬼脸，看着他们在自己面前那憋着难受的模样，心里不知道多得意，也不着急给大姐相婆家了。 杨春妮转过年已经十三，身形越发的苗条，身上也有了少女那特有的韵味，虽然杨春妮平日里并不出门，可春秋还是找过她两次，看着她大姐那娴熟的绣工，春秋每每都是羡慕不已，这针线活做的真是太棒了！ 她爹这两天同她大伯还有小叔三人一直再往山上跑，虽然家里过年时买的猪肉多，可加上年后的送礼还有人情往来，还是有些不够用的，所以，仁兄弟仔细合计了一下，想着在家正好没事，不如去山里打些野味回来，既能缓解家里的肉食危机，又能给家里人换一下新鲜口味，简直一举两得！ 所以这两天，家里的野鸡野兔抓得不少，都被她爹统一关在了笼子里，只等家里人什么时候想吃，就拿了出来一杀了吃肉。 过年那天，家里人都起了个大早，春秋难得没有出去玩，反而被她娘袁氏抓去了厨房包饺子。 杨李氏打算中午先吃些饺子垫垫，晚上的年夜饭再丰盛一些。 袁氏顾氏没有异议，大早起的，杨李氏在一旁和面，而顾氏和袁氏两人则是站在案板边，“乓乓乓”的剁着萝卜白菜还有猪肉，杨李氏打算包两种饺子，一种素馅，萝卜白菜，一种肉馅，猪肉白菜。 案板被剁的震天响，春秋在一旁同春花一起剥着葱蒜，准备一会儿调料用。 两个小姐妹今天谁都难逃厨房干活的命运，不过好在一边干活还能一边偷吃炼好油的油脂，两人一边吃一边干活倒也没有抱怨。 “五嫂子，忙啥呢” 杨李氏听到声音，直接扯下围在腰间的围裙，面色不渝的走了出去。 春秋看着她奶出去后，连忙停下手中的动作，偷瞄了一眼门口，小声对着一旁的春花说道，“二姐，咱老奶又来嘞” 春秋一边说着，一边还偷偷的往外看两眼，心想着怪不得之前听那声音有些熟悉呢，原来是老奶呀，看着她老奶同杨李氏一边说话眼神还不忘往一旁扫摸的表情，春秋又接着吐槽，“要老奶这是又看上啥了？” 每次老奶过来都会拿一些东西好东西回去，这春秋早就知道，就像之前拿一捆不能吃的青菜换去鸡蛋一样。 春花翻着了个白眼，眼白占了大半，低头跟着春秋悄悄的说道，“之前就来拿过猪肉，谁知道啊” 春花说的是前几天刚发生的事，只不过那个时候春秋还没有回来，并不知道她这老奶居然年前的时候还过来过。 春惊讶道，“啥？老奶之前就来过啊” 春花点头，表情有些愤愤，“那可不，还拿走了好几十的鸡蛋嘞，说是给钱，结果不还是没给，这都是我娘跟我说的…”春花说道最后，声音越降越低，最后说道顾氏的时候，春花特意压着春秋的耳边，生怕自己的话被一旁的亲娘听了去。 春秋听完，回头偷摸看了眼大伯娘和她娘，发现两人的表情没啥变化后，才安心的拍了拍春花的小肩膀，示意她别担心。 就在春秋两人说话的功夫，杨李氏也忙完走了回来，春秋看着老奶拎在手里的野味，心疼她爹辛苦打回来的野鸡就这么白白的送了人。 “行了，别看了，赶紧干活”杨李氏站在门口瞅了眼周围的四人，沉声说道。 “诶”春秋吐了吐舌头，拉着春花低头接着摘葱，一旁的袁氏顾氏也连忙剁这菜馅，杨李氏看着几人麻利的动作，走到一旁的灶台边，低头活起了面，因为一个小插曲，整个厨房都有些压抑，春秋更是不敢和春花说悄悄话，明显能看出来阿奶的脸色不好，春秋也不是傻了才往上冲。 接下来的擀饺皮，拌饺馅，包饺子，都不用春秋帮忙，杨李氏的表情看起来比之前要好一些，对着春秋春花挥了挥手，两人麻利的跑了出去，反正厨房用不上她们，她们还是去玩吧。 日常（下） 两人跑出厨房，站在院子里一时不知去向。 “二姐，咱们去哪？”春秋直接问出声来，总不能她们要在院子里站着吧。 春秋“嗯”了一声，随后低头想了一会儿，也不知去哪？天天往外跑也累，两人又没有好的地方能去，想来想去，两人最后还是跑去了杨春妮的屋。 两人在杨春妮的屋子里腻到了大晚上才笑嘻嘻的跑出来，每人手里都拿着一个精美的小荷包，这也算是杨春妮送给两人的“压岁钱”。 和往年一样，杨李氏和杨老头早早的就坐在大堂里等着几个孩子，除了杨春军杨春明杨春妮几个年龄大的没过来外，春秋几人都跑了过来，拜完年，说完吉利话，每人都拿到了一个大大的红包，春秋隔着红纸，伸手摸了摸丰厚的红包，嘴都咧到了耳边…… 腊月三十晚上。 吃年夜饭之前，杨李氏先是设案摆香，对着家里供奉的菩萨佛祖一顿跪拜，嘴里念叨了好半天，才招呼众人回房吃饭。 年夜饭要比中午丰盛的多，光是中间桌上摆的肉食，都不在三盆，像什么鸡鸭鱼肉更是必不可少。 在饭桌上动筷之前，杨老头作为一家之主说了两句吉利话，杨老头说完，杨李氏又强调了两句，最后还是杨老头先动筷子，大家才开始吃饭。 吃完年夜饭，杨为民几人跑到了大门口放起鞭炮迎神进屋，接着守岁…… 转眼便到初一，春秋早早的被她娘喊了起来，今儿个是拜年的日子，春秋穿了她娘早就准备好的新衣，外边响起的爆竹隐约还能听见声响。 将春秋一把抱下地，袁氏又喊起了睡熟的虎子，三下两下便将虎子身上的单衣脱了下来，拿起一旁的新衣，袁氏直接往虎子身上套了上去。 忙乎了一小阵儿，袁氏感觉有些有些热，擦了擦额头冒出来的汗珠，袁氏让春秋带着虎子出去。 杨老头这支除了早逝的七爷爷和不在村里的大爷爷外，剩下的几个爷爷都住在村子里，春秋拉着虎子，遇到了早就收拾好的春花和小石头，因为家里的压岁钱昨天都给了他们，他们倒也不必接着拜，按照杨李氏的吩咐，几人先去二爷爷家，然后按照辈分一个一个拜年，最后回家。 因为杨李氏要在家里等着小辈儿们过来拜年，而且拜年这事蔫蔫都有，杨李氏也没多说，简单的交代两句便让他们离开。 四个孩子里边春湖最大，今年已经八岁，像是有了当姐的意识一样，这次拜年的时候，不管去哪户人家，都是春花站在前边领着他们三个一起，路上遇到同样出来拜年的人，春花也会热情的同对方打着招呼，春秋跟在身后看着新奇，不知不觉间，每个人都长大了。 二奶奶是一个看起来很和善的老太太，春秋他们过来的拜年的时候，正好碰见了三奶奶家的春桃姐弟，六个孩子一见面，便叽叽喳喳的闹个不停，二奶奶看到后也没生气，反而笑眯眯的听着几人的对话，时不时还插嘴说上两句，几人笑嘻嘻的拜了年，二奶奶盘坐在炕边，将一旁早就准备好的小红包挨个塞进了几人手里，顺便还将一旁的点心瓜子也分了去，顺便还要留几人在家里吃完饺子再走。 只不过春秋几人还有任务在身，年还没拜完当然不能留下，二奶奶听后脸上有些可惜，不过还是让几人走了。 六个孩子出来时都是笑呵呵的，手里捧着点心，怀里放着瓜子，袖口还有红包。 春桃姐弟准备去她家，春秋几人要去春桃家，六个人在岔路口直接岔开，约好了明天一起玩，春花自动担责任小姐姐一样将春秋几人拉走。 因为孩子都出去拜年的缘故，三奶奶家有些冷清，春秋几人进来的时候，三奶奶还很高兴，连忙下地将准备好的瓜果端了上来让他们随意吃，接着又是给他们塞花生塞核桃的，最后每人还有一个小红包，春花几人很有眼力见的同三奶奶说了好一会儿话，才离开去了六爷爷家…… 一趟年拜下来，还要数七奶奶家最奇葩，几人过去的时候不仅没有瓜果，就连红包，七奶奶也是一脸不情愿的拿出来。 几人出了门，春秋打开七奶奶给的红包，心想着这是发了多少桐柏才能这么难受啊，结果没成想，红包里边居然只有一个铜板儿，春秋回头看了周围的三人，原来是一人一个大板儿啊，春秋心里“呵呵”笑出了声。 不过除了七奶奶家，四人在其余几户人家收到的还都很丰盛，尤其是路上回去的时候，碰到了村里的人，还会被塞一些小零嘴，等到几人回家的时候，不说别人，就连春秋这个拿的最少的都用衣服兜了满满一兜瓜子花生。 袁氏特意从屋子里拿出来一个小簸络，春秋虎子两人将怀里的瓜子花生核桃点心都一股脑的倒进了簸络里，袁氏笑道，“你们两个真没少拿” 春秋虎子脸盆嘿嘿嘿的笑了两声。 袁氏又道，“咳咳，压岁钱呢？快拿出来娘给你们保管” 春秋飞快的把住了自己的袖口，一脸严肃的说道，“娘，这是我要买糖糕吃的嘞，我要自己拿着”这话说完，春秋便警惕的看着她娘，生怕她娘趁她不注意便将她辛苦赚回来的压岁钱没收。 春秋也是心里苦，之前的压岁钱都被她娘以为她保管的名义拿了过去，这次她好不容易才新攒下这么多银钱，才不能交给她娘呢。 袁氏看着闺女这副看自己如同防小偷一样的举动，有些哭笑不得，“秋儿，娘真的是帮你保管”她还真是看不上闺女这点儿小钱，袁氏主要担心这两天春秋到处疯玩，要是不小心将银钱弄丢了还要心疼，就像之前收上来的压岁钱，袁氏真的是给春秋存起来了。 袁氏想法春秋一点都没有意识到，她还沉浸在她娘要骗她压岁钱的思维中无法自拔，最后找了一个她要回屋的借口跑进了屋。 袁氏无奈的叹了口气，转头问向一旁的虎子，“你呢？银钱…”袁氏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一旁的虎子打断，“娘，我要买糖人吃嘞”虎子急急的说一嘴，随后也跑没了影，看着眼前一阵风似的儿子，袁氏很没有风度的抽了抽嘴角，这一个两个的，都不让人省心！ 第220章 会试 因为杨春明的会试时间在二月初，袁氏几人只在家里带到了正月初三，便急匆匆的赶回了临纺。 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便是留给她二哥最后温习的时间。 古代科举之路艰难，寒门学子若想进入朝廷效力，那必须要通过乡试，会试，殿试三关，若是侥幸能够被圣上钦点为状元，那基本便是光宗耀祖，仕途无忧了。 她二哥已经过了乡试，如今要参加的自然是隔年便考的会试。 会试，顾名思义，它是由礼部主持的全国考试，又称礼闱。 于乡试的第二年举行，届时全国的秀才都会在京师会试，考期在春季二月，故称春闱。 而且会试也分三场，分别在二月初九、十二、十五日举行。 同时由于会试是在天子脚下，不管是会试主考、同考以及提调等官，都由较高级的官员担任。 而且考中的称贡士，俗称出贡，别称明经，第一名称会元。 若是会试通过，那么再隔年便会参加殿试，殿试也通过，仕途之路也就正式敞开。 不要想着这很好考，每次会试都会有成千上万的秀才参加，最后中举的只有那幸运的几十人，可想而已，这里边的竞争力有多大，每次她想到这的时候，都会想起来后世那考重点大学的事，简直比高考还要恐怖呀。 她所在的朝代虽然并不在史书上记载，可圣上所在的地方却还是被称作京城。 紧挨着他们青州，为了能够在会试之前到达，她二哥要提前二十天左右出发，不过好在他会与同窗的袁睿几人一起走，这让袁氏很放心。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便到了杨春明出发的时候，临出发那天，袁氏一家人都起的很早，包括春秋和虎子，尽管还没有睡醒，可两人谁也没有抱怨，反而一心一意的跟在杨春明身后。 雇好的马车停在临纺县城的驿站，杨春明表示他自己可以过去，结果在袁氏几人的强烈要求下，杨春明不得不带着家里一起过来，临上车之前，袁氏还特意塞给了杨春明一个荷包，杨春明想推辞不要，昨天晚上他娘已经给了他足够的路费，这如今又给了一个，杨春明有些愣，“愣着干啥？到时候离家远可不能舍不得不花，明哥儿，快点收好”袁氏一边将荷包往他怀里塞，一边低头嘱咐。 “娘，您昨天已经给了不少，这和不用”杨春明将荷包推了回来。 “你这孩子，多那些也有底气，到时候人生地不熟的，遇到什么事也好办些，记得对你的同窗们好些，到时候真要是出事他们还能帮衬些儿…”袁氏不仅不收，还低头一通嘱咐。 杨春明听后有些哭笑不得，他娘这是想到哪里去了，能有什么事啊！ 不过最后为了安他娘的心，杨春明害死人将荷包收下了，看到有人在一旁不断的催促，杨春明挥了挥手，然后上了马车。 袁氏几人直到杨春明的马车走远，才依依不舍的回了铺子。 自从她二哥走后，她娘每日必会上香拜佛，求佛祖保佑她二哥高中，然后平安归来。 春秋忙着自己的药方，并没有去本草堂帮忙，这么一想，春秋倒是有很长时间没有见到周怀彦了。 日子过得很快，刚开始她二哥离开的时候她娘还不适应，过随着时间越来越临近二月初时，她娘好像渐渐遗忘了这件事一样，就连每日的上香拜佛都不做了，表面上一家人忙忙碌碌，谁都没有提起她二哥要会试的事。 京城距离临纺很远，春秋趴在桌子上计算着今天的日子，哎呦，这一算还真不要紧，居然已经到了二月二十二了，她二哥都考完两次了，等到二十五日考完，她二哥就应该能会来嘞。 虽然如今并没有什么消息从京都传来，可春秋还是期待着时间在过的快一点儿，快一点儿，这样她二哥就能回来嘞。 转眼时间进了三月初，天气逐渐的升温，人们都关上了春衫。 外边杨柳依依，万物复苏，春秋站在铺子门口，有些无精打采的打着哈欠，顺便在抬头看一眼周围，嗯，她二哥还是没有回来。 自从她二哥考完后，春秋每日必会出现在铺子门口等人，虽然她心里也知道自家二哥回来的不可能这么早。 估计今天是不能回来了，春秋心里嘀咕，转了个身准备去后院接着忙乎自己的药方。 结果她还没走多远，便听到外边那锣鼓喧天的声响，而且这声响明显是冲着他们来的。 春秋先是一愣，随后立马转身跑了出去，只见春秋正前方不远处正有一个穿着一身官差衣服的男人右手锣左手棒槌敲得震天响，嘴里还喊着“大喜大喜” 春秋惊的张大嘴巴，看着周围人不断的指指点点，只见这人突然停在她家铺子门口，随后开始敲锣打鼓，对着走出来的袁氏大声恭喜。 春秋呆呆的，耳边嗡嗡的响，什么也没有听清，只听到了她二哥的名字，直到她娘笑容满面的将官差送走，春秋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二哥这是高中了啊。 “娘，娘，二哥考上了？”春秋急忙跑到袁氏身边，拉着袁氏的袖口，语气中夹杂着许多情绪，不信，怀疑，更多则是开心。 袁氏此时正心情舒畅，听到春秋问的话，连忙回道，“嗯，再过两天就回来嘞” 袁氏说完，转过头对着还在铺子里吃饭的食客大声喊到，“今儿个铺子东西不用付钱，大家伙儿吃好喝好”铺子里的食客刚开始也听到了杨春明高中的话，此时对着这位大方的老板娘，自然也不吝啬恭喜，此起彼伏的恭喜声淹没了直将春秋两人淹没…… 三月七号，在家里的期盼下，她二哥终于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她娘袁氏直接做了一桌她二哥喜欢的饭菜，杨春明还同春秋几人说起了京城的见闻，听得春秋自己连连惊叹不已，眼中散发着莫名的光彩，想着终有一日，她也要去看看… 第221章 桃花（上）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阳春三月，又是一年桃花盛开，满天飞舞的粉色桃花轻盈如蝶，翩翩起舞，山上已遍满桃花那玲珑的身躯，花香飘满山间。微风吹来，桃花飞舞着落到地面，如同下了一场桃花雨，荡起阵阵涟漪。 春秋此时正在临纺县城北处名为桃花庵的寺庙欣赏这漫山遍野的桃花。 同她一起过来的还有杨春明，兄妹两人这次算是应邀而来，当然，这邀的人自然只有杨春明一个，只不过春秋闲来无事，便一起跟了过来。 “真美啊”春秋看着眼前那如梦似幻的桃花雨，眼中带着浓浓的欣赏，语气喃昵。 “满树和娇烂漫红，万枝丹彩灼春融。何当结作千年实，将示人间造化工。”杨春明抬头看着眼前的美景，情不自禁的吟出了这手桃花诗。 春秋回头，先是抬头望着一眼身旁的杨春明，随后又回了看了眼桃花林，这首唐代吴融作的《桃花》倒是应景。 “容与兄，来的可早” 一声清亮低沉的喊声，惊醒了正在欣赏美景的兄妹二人。 春秋两人齐齐回过头去，一身白衣俊美无双的青年大步走来，清风调皮的吹起了青年两颊的青丝，逼得青年不得不伸手整理两旁的碎发，举手投足，皆是风情。 “少恒兄，许久未见，倒是一如既往的风流倜傥，杨某自愧不如” 杨春明一边说一边就势揖了揖手，脸上带着浅淡的轻笑。 袁睿那里还听不出来对方那语气中暗含的意思，清扫一眼周围那些已经被他的俊颜羞红了脸的少女，语气平淡的说道，“倒是不如容与兄”这是暗含杨春明的魅力也不小。 杨春明同袁睿二人你来我往的打着哑迷，倒不是两人真的在互相呕气，在春秋看起来，两人更像是在互相调侃，说道相同点时，还会对视一笑。 春秋在一旁耐心的看着，也没出声提醒，因为两人的颜值，桃花林的周围已经聚集了一圈怀春少女，此时正含羞带怯的看着对方。 虽然春秋没有提醒，可杨春明还是会注意一下周围环境，看着周围越聚越多的人群，杨春明略有不耐的皱了皱好看的眉。 “嗯？”袁睿轻声。 “周围”杨春明简洁明了的说出了重点。 听到杨春明的话，袁睿才注意到周围的环境，越是留意越是不悦，轻甩了一下衣袖，袁睿低头说道，“咱们这就会桃花庵吧，家母与桃花庵的净月师太薄有交情，桃花庵里的景色要比外边美的多，想必容止兄还有秋儿妹妹一定不会介意” 杨春明低头揖手，“麻烦少恒兄了” 袁睿摇摇头，说道，“何须麻烦，二位同我过来吧”这话说完，袁睿便转身回头，带着身后的两人朝着前方的水月庵处走去。 三人走的极快，纵使身后的有心人要追，也会被桃花庵的尼姑拦下来，因为袁睿的关系，守门的尼姑并没有难为春秋几人。 绕过游廊，通过两三个圆形的拱门，直到看到了不远处的出口，春秋三人便到了目的地。 “因为我娘时常过来礼佛，这间房子表示净月是太特意为我娘准备的客房，如今我娘还要过两天再来，倒是便宜我们了”袁睿有在前方，一边走着一边同身后的两人介绍周围的景色，庭院里到处都是盛开的桃花，虽然没有门外那般大气磅礴，可到底也是清新优雅，小家碧玉，尤其是这桃花的颜色中还略带白色，看起来要比外边那些别致的多。 “容止兄，秋儿妹妹，快坐下来休息休息”袁睿招呼着两人坐在一旁的石凳上。 待两人入了坐，袁睿这才告罪一声，听说他来这里，他娘还特意嘱托要去拜见一下净月师太，商量过两天的事宜。 “何须客气，少恒兄有事快去忙，我兄妹二人无须担心”杨春明说完，袁睿便起身揖手，随后转身出了院子。 院子里除了桃花，还有些海棠和碧桃，木兰，红的，粉的，白的，满枝满树，眼下没有旁人，春秋从凳子上下来，跑到了一株艳红色的海棠底下认真观看。 之前从杨家村回来的时候，春秋还特意问过家里几人对她做出来的药膏感受如何，除掉还在孕期的三婶，大伯娘和春妮姐都对药膏表示出了前所未有的满意，这让春秋对自己的药膏很有信心，想着等时机成熟，便能推广出去，而且地方也选好了，就是之前袁氏买下来的那二层小楼，年前的时候虽然被她娘袁氏租了出去，可由于对方收益不好，并不打算再次续约，春秋是打算等对方合约到期，再直接用，反正都是家里的铺子，不用花钱，尤其这二层小楼处的位置还相对繁华，人流量多，这让春秋满意的很。 有了这些，春秋如今缺的便是大量的新鲜花瓣，做出来的药膏并不能局限一种二种，就像吃糕点一样，就算桂花糕很好吃，那天天吃也会腻呀，偶尔换一种枣糕吃吃才对。 不过距离店铺合约结束还有小半年，目前还不算着急，当务之急，怕是要买下一块地种花吧。 春秋盯着眼前的这株海棠，思绪越飘越远，从要买花圃到铺子开张，通通想了个遍，直到被袁睿的声音惊了过来。 “呵呵，快来尝尝这桃花茶，这可是净月师太特意收取晨曦中的露水配上含苞待放的桃花砌出来的，便是我娘过来，也不一定能讨了去”袁睿一脸春风的走了回来，手里端着被他称作桃花茶的茶壶，几盏茶杯放在茶壶两边，袁睿拖着托盘，将手中的物件放在石桌上。 拿起茶壶，行云流水般的倒了三杯，一杯放在杨春明面前，一杯推到春秋身边，剩下最后一杯，则是被他伸手慢慢的捧起来，轻轻押了一口。 “嗯，味道醇厚，桃花芳香，净月师太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袁睿喝完，先是低头感慨一番，随后对着春秋两人说道，“二位快来尝尝，这可是上好的桃花茶” 杨春明听完笑笑，伸出他那双好看的手握住杯子的一角，放在嘴边轻轻的喝了一口，“味道确实非凡，少恒兄说的不错”杨春明笑着放一下手中的杯子。 第222章 桃花（中） 袁睿听到杨春明赞同，兴致也很高，两人又借着桃花茶聊到了诗词歌赋，春秋在一旁认真的听着两人的对话，心下也是好奇桃花茶的味道，拿起被她放置在一旁的茶杯，春秋喝了一小口，嗯？没什么特意的呀，就是有些桃花味而已，春秋有些迷茫的看着她手里的茶杯，不信邪似的又喝了一口，这次春秋好好的品味了一下，结果除了桃花的味道还是啥也没品出来，抬头看了眼说的正嗨的两人，春秋若有所思，果然还是她的品味不行吗？ 眼看着两人越聊越偏，春秋听的甚是迷糊，虽然她前世是一个现代人，可对古代了解还是有限的，就像她二哥两人说的典故诗词，她通通都不知道。 感觉坐着实在无聊，春秋打算出去走一走，在临走之前，春秋先是拽了拽杨春明的袖口，随后指了指不远处的圆形拱门，在杨春明的诧异下，直接跑了出去。 呼，她二哥应该能明白自己的意思吧，春秋穿过拱形门，随意找了一个走廊开始往前走着…… 春秋一口气绕了三个院子，也没有遇到一个人影，走在偌大的院子里，春秋认真的观察着桃花庵的房屋建筑。 “都很像呢，除了种植的花卉有些不同”春秋轻声说了出来，这里的房屋就像是复制粘贴一样，不管是院子里的摆设还是房屋的构造，走廊的宽窄等等等等都非常相似。 春秋有些累，走到一旁的石桌边坐了下来。 春秋歪着脑袋，将下巴放在支起来的手上，左手轻轻敲打着桌面，嘴里时不时的蹦出几句含糊不清的话。 地面上铺了一层鹅卵石的甬道，春秋说着甬道望了过去，惊奇的发现甬道尽头应是一个小花园，诶？这里还有花园？春秋感觉惊喜，她还以为这里只有一模一样的房子呢。 左右无事，春秋收起手臂，踩着鹅卵石的甬道走了过去，绕过尽头那扇半圆形的弧形拱门，春秋眼前蓦然出现了姹紫嫣红的一幕。 春红柳绿，花香满园！ 春秋眼睛睁大，静静的看着眼前极富有冲击力的一幕。 缓了好一会儿，春秋才回过神儿，看着眼前好几条小的甬道，春秋挑选了最旁边的一条，迈开腿走了过去。 绕过一旁的假山，春秋认真的欣赏起了周围的景色，青松翠柏想嵌其中，给满园春色带了一丝绿光，春秋伸手拽下来一支春杏，放在鼻尖闻了闻，真的有些甜甜的果香在里边。 想了想，春秋从怀里拿出之前在家里她娘给她做好的小香囊。将里边已经没有味道的花草倒掉，随后兴奋的摘起了新鲜的花瓣。 左摘一朵，右拿一瓣，没一会儿的功夫，春秋的小香囊便装的满满的，将封口处用袋子系上，春秋感受着香囊里散发的味道，满意的将香囊系在了自己的腰间，又将之前腰间的钱包放进怀里。 小花园里到处都是鲜花美景，忙完了手头的事，又一次投入到了美景之中。 “诶，有人”春秋绕过一小片的花海，眼尖的注意到那一抹青色身影。 不自觉的快走两步，春秋趴在一旁的假山后边，将脑袋悄悄的伸了出去，春秋是同袁睿一起进来的，严格来说，并不是净月师太的请的客人，这要是不小心跑出去被桃花庵的尼姑抓住，春秋忍不住摇了摇头，她一定会被送回去的。 所以，这也是春秋见到人影，并没有第一时间冲出去，反而是躲起来的原因之一。 一袭淡青色长衫，上边绣着青松，袖口领口处还有朵朵祥云修饰，春秋认真的打量着她眼前的青年背影，心里暗叹这人出身一定不俗。 只不过，为什么这么熟悉呢？这人背对着春秋正站在一小片翠绿的松竹旁边也不知是想些什么，反正没有回头，春秋虽然看不清这人的长相，单凭背影，却感觉十分熟悉。 难道自己是在哪里见过吗？春秋半眯着眼睛，认真的打量着对方，难道来过她家的店铺？春秋凭借着自己的记忆好好的回想了一下，最后无奈的摇摇头，人太多，她实在是想不起来嘞。 除了身影，应该还有别的辨认目标，春秋瞬间将目光放到了别出，没办法，她第一次来桃花庵，虽然这里每间院子都长的差不多，不过春秋还是华丽丽的忘记了回去的路，她想着眼前这人要是自己认识的，到能拜托对方将自己送回去嘞。 心里有了打算，春秋也开始计较起来，看着眼前的假山，春秋往外边靠了靠，让自己的视野更开阔一些。 那人腰间是一条襄着玉石的青色带子，同他这一身倒是很搭，春秋边看，心里还不忘点评一下，腰带旁边还挂着一个荷包，接下来是一块青色玉佩，底下系着坠子，由于离得有些远，春秋大致能看到这两样，然后，别无他物。 这怎么能知道眼前这人是谁呢？春秋气呼呼的撅起嘴巴，就算她的视力很好，也看不清这玉佩上到底是什么啊。 就在春秋生闷气的时候，前方的人影突然动了，春秋吓了一条，然后搜的一声躲回了假山后边。 低头摸了摸砰砰乱跳的心，春秋狠狠的呼了口气，这真是太吓人了，这人回头怎么没动静啊！ 不知不觉，周怀彦又躺了枪。 没错，眼前这然后春秋感到十分熟悉的人正式周怀彦，因为徐氏的缘故，周怀彦也常常跑到桃花庵也祭拜母亲，徐氏生前也很喜欢桃花，如今这里桃花漫山盛开，周怀彦得了空，同周明峰简单的说了一句，便赶过来祭拜。 周怀彦祭拜完事，又同净月师太说了会儿话，因为这些时日女香客众多，净月师太也没办法招待周怀彦，好在周怀彦除了祭拜之外也没有别的事情，想着自己许久没有走走，同净月师太说了两句，随后他自己行动。 周怀彦停在翠竹之前，是想到了一些事情，所以才迟迟没有动静。 不过周怀彦对目光极为敏感，春秋虽然收敛了很多，可到底还是被周怀彦发现了，周怀彦以为是桃花庵的尼姑，便想回头查看一番，结果回头，却没有看到别人。 第223章 桃花（下） 难道是他想差了？周怀彦又一次扫过一旁，结果，可想而知，自然是一无所获。 伸手轻轻的揉了揉眼角，可能是自己多心了吧，周怀彦心中安慰自己。 看了眼天，想着时候不早，周怀彦准备回去，本草堂还有一堆事还等着他回去处理，周怀彦迈起步伐往外走去。 这时，躲在假山后的春秋已经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想着过了这么长时间那人应该不会注意自己，春秋小心的将头又摘伸了出去，目光所碰触的地方，正好同周怀彦看过来的眼神对上。 一瞬间，不管是春秋还是周怀彦，都下意识的忘记了自己刚才干的事情。 “师兄” 春秋惊讶的呼出声来，从声音中便能听出春秋是有多么的吃惊。 “师妹”周怀彦哑然，原来之前的感觉不是错觉，确实是有人在看他，只不过这人是自己师妹而已。 春秋此时已经乖乖的从假山后边走了出来，周怀彦看着之前隔绝了自己视线的假山，想着之前他没有发现原来是师妹躲起来了，看起眼前有些心虚的师妹，周怀彦不知怎么想的，感觉有些好笑，轻转过脸颊，蓦的笑出声来。 听到笑声，春秋有些脸红，周怀彦的表情明显有些愉悦。 “师兄，好巧啊”春秋低着头，硬着头皮说道，心里感慨着真是太不巧了，自己这蠢模样居然被师兄看到了，怪不得她觉得这人背影熟悉呢，和她一起相处差不多两年，能不熟悉才怪！ “呵呵，确实好巧，没成想师妹也过来了”周怀彦那清润好听的声音从春秋的头顶传来。 春秋正在思考她该如何回话，结果周怀彦又开口说了话，“对了，师妹的药方可都解决了？这些日子师妹没有来本草堂，可还有需要师兄帮忙的地方？” 嗯？这是转换话题了？春秋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笑意莹莹的周怀彦，将自己那乱糟糟的心情全部压下，尽量语气平静的说道，“之前参考了许多文献，差不多已经解决，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到时候还要麻烦师兄帮忙长长眼” 说道春秋的手里的方子，加上之前同周怀彦两人一起研究的，差不多能有六七种不同的方子，不过到底是给人用的，春秋不敢大意，准备到时候还要拿给周家父子过过眼。 听完春秋的话，周怀彦点头应了下来，“没问题，师妹用空的时候直接拿过来便可” “麻烦师兄了”春秋有些不好意思，自打她弄这个药膏开始，就没少麻烦周怀彦，之前的药方也是周怀彦无偿提供的，要知道这种方子可是千金难求，更何况春秋还打算利用这个方子大范围的卖钱，每次想到这里，春秋都想将自己将来赚的钱分给周怀彦一半，只不过之前春秋同周怀彦提起这事的时候，周怀彦便说过，他们周家家规如此，这钱他们是不会要的。 虽然对此，春秋感到遗憾，不过为了在旁处弥补，春秋还是央求她娘将家中那闲置下来的后山求了过来，因为她们一家过来临纺的缘故，后山的那些药材也没有挖掘，周怀彦又送给自己好大的一个人情，最后，春秋还是将后山的那些药材送给了本草堂，说是有空的时候便可去摘取，而且送出来的药材虽然普通却用途极广，之前在黑山镇的时候，周怀彦还去看过，虽然在春秋看来，用这方子换整个山的药材有些亏大了，不过周怀彦却很满意，毕竟他们周家的祖训还是以治病救人为主，药材对他来说要远比这些方子有用的多。 “这有何麻烦，师兄还要感谢师妹的慷慨解囊，那满山的药材解了我们本草堂的燃眉之急呢”果然，周怀彦对于送给春秋的方子根本就毫不在意。 因为春秋的出现，周怀彦又同春秋说了好一会儿的话，直到春秋后知后觉的想起来的自己的目地，才将眼前这对话打断。 周怀彦同春秋聊的正好，便只听到春秋先是“哎呦”一声，随后一脸懊恼的表情，有些不明所以。 “师妹，怎么了？”周怀彦那墨玉般的眸子中还带着些许的关心。 春秋放下手臂，语气有些懊悔，“师兄，我之前本打算是问路的” “嗯？问路？”周怀彦诧异，难道师妹是迷路了才来的这里？ 春秋艰难的点头，“没错” “师兄，我同二哥一起过来，之前因为实在无趣，便偷偷的溜了出来，可惜师妹还是第一次来，有些地方实在不甚熟悉，这不…这不…就…迷路了”说到最后，春秋深深的将自己的脑袋垂了下来，唉，都怪自己，这一说话，就忘正事了。 听明白了春秋说的前因后果，周怀彦才明白过来，原来是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啊。 看着眼前懊恼的好像小白兔的春秋，周怀彦难得没有开口取笑，顺应自己的心意揉了揉春秋那毛绒绒的小脑袋，周怀彦说道，“师妹还记得是从那里来的吗？师兄不才，对桃花庵的布局还是有些了解的” 言外之意，周怀彦可以帮忙。 春秋惊喜的拉住周怀彦的手心，兴奋的直接蹦了起来，要知道，她已经出来很长时间，再不回去的话，怕是她二哥会生气。 看着春秋那心急的模样，周怀彦笑笑，轻声安慰道，“不用着急，咱们先出去再说” 春秋连忙点头“嗯嗯”两声，随后松开周怀彦的手心，转手拉住周怀彦的衣袖。 周怀彦看了眼被攥的发紧的衣袖，也没开口阻止，只是简单的问了两句关于院落的描述，便带着春秋离开了小花园。 周怀彦的话果然还是谦虚了，看着在前边正悠闲自在的师兄，这般轻车熟路的动作，看来师兄平日里没少过来。 想到这里，春秋竟然鬼使神差的问了出来，“师兄，你过来可是因为何事？” 像是没有意识到春秋会问这话，周怀彦听后动作一僵，神态也有些不自然，春秋看到连忙说道，“没事没事，师兄可以不用回答的”哎呦，春秋心里懊恼着自己咋怎么笨？ “…没事”周怀彦看着正在责怪自己春秋，笑着摇摇头。 “是为了娘的事，娘亲生前最喜欢桃花，如今这桃花庵中的桃花开的正好，想的难得一次，我便过来陪陪娘”周怀彦说的轻描淡写，春秋听后却有些难过，因为师兄的娘已经过世许久。 第224章 买地（上） “嗯，拐过前边的走廊，直走片刻，便到了，本草堂还有事要回去处理，师妹还请自便” 周怀彦蓦然停下脚步，嘴角噙着微笑回头对着春秋说道。 “嗯？”春秋抬头，看着不远处的拱形石门，急忙说道，“谢谢师兄，师兄有事要忙，快回去吧”春秋因为之前说错话的缘故，如今的神态动作也不似之前那般活泼，看起来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 “呵呵，师妹无需难过，这件事同你没有关系，不用自责…”周怀彦哪还不知道春秋自责的原因，略带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 春秋回来的时候，情绪明显低落，弄的一旁的杨春明还担心了好一阵儿。 春秋自然不能实话实说，只好随意扯了个借口掩饰过去。 好在杨春明的关注点并不在春秋这边，听了春秋的借口也没在追问，这让春秋松了口气。 几人又在桃花庵吃了中午的斋饭，才慢悠悠的离开。 这次会试，杨春明和袁睿两人的发挥极好，纷纷进入了一等甲榜的位置，虽然不如会试三甲那般瞩目，可到底在临纺有了不小的人气，尤其两人长的风度翩翩，气质卓然，引得不少大家闺秀芳心暗许暗送秋波。 自打她二哥回来之后，他们家铺子的生意也跟着火爆起来，而且这里边还有不少带着纱布的大家小姐。 更有甚者，居然派了媒婆上门提亲，弄得袁氏有些措手不及，尤其是这里边还有几家不错的大家闺秀，同杨春明商量一番，袁氏最终还是以殿试为由拒绝了相亲的媒人，虽然表面上她娘袁氏看起来一点都不为所动，实际上，私底下她娘都暗暗抱怨过她二哥好几次，这么多的好姑娘都错过嘞。 不过她二哥照样温书访友两不误，这不，县学开学，她二哥又去准备来年的殿试。 她娘抓不住人，除了平日里闲暇时埋怨两句，也没啥实质性的作为。 春秋对此倒是没啥看法，如今方子里的药膏都做了出来，春秋又不厌其烦的往里边加入一些新鲜花瓣添香调味，自己满意还不算，她还拿过去询问她娘袁氏等人的意见，直到所有人都满意后才算是最终成果。 之前同周怀彦说过的药方，春秋找了个时间，又跑了一趟本草堂。 将手中确定的最终药方全都交给周怀彦，“师兄，这是方子” “嗯，等爹看完无甚么大碍后，我便拿回来给你”周怀彦将方子放进自己怀里。 春秋对此感激不尽，在这方面，周怀彦确实帮她许多，春秋对于周怀彦也是心怀感激，说话的语气也比以往还要郑重其事，“还望师兄多多费心” “一定不负师妹所托” 周怀彦点头，声音低沉有力。 说完了眼前药方的事情，春秋便提出告辞，如今已是四月，若无意外，再有三个月这“美颜阁”也要开张，春秋还有许多的准备工作没有做好，她决定加快脚步。 没错，春秋想来想去，直接将这铺子的名称定为“美颜阁”，这样不仅简单明了，还暗合主题，反正就是相当于后世卖“化妆品”的，叫“美颜楼”也可以呀。 当然，这名字仅存在于春秋的脑海里无人得知，就连她娘袁氏，春秋都没告诉，她这是准备都弄好了再说。 回道铺子，同她娘说好明天要去临纺临近的几个村子买些地回来，毕竟一旦这个药膏做起来，所需要的花瓣那可是数不胜数，一味的花钱去买显然不行，所以春秋打算自己种一些出来，也算是间接的节省了人力物力。 虽然地契要同官府手中购买，可春秋还是要事先去考察一下。 毕竟适合种花草的土地不多，到时候若是被官府坑了，买了一整片山地可怎么办？春秋都怕到时候自己没地方哭去。 为了谨慎起见，春秋决定先微服私访一下，最后在同官府周旋买下来。 第二日上午，春秋穿着一身浅青碎花春衫，身后跟着她爹杨为柏，父女两人步行，直接沿着南路出了城。 漫步在林间小路上，春秋嘴里哼着歌，手指来回比划，眼睛不断的看着周围的良田，寻找着自己认为最适合种花的地方。 杨为柏背着背篓，亦步亦趋的跟着春秋身后，眼睛紧紧的盯着眼前的闺女，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闺女就跑没影嘞。 临行前袁氏千叮咛万嘱咐，说别的都不重要，一定要将闺女看稳，若是闺女又和三长两短的，他也不用回去了。 想到这里，杨为柏心虚的摸了摸还有些发聋的耳朵，耳边到现在还回想着自家媳妇那穿透力极强的声音呢。 “秋儿，累了吧，咱们歇歇再走，前边有条小河，爹去给你烤鱼吃”杨为柏眼力见儿极好，看到前方闺女那越来越慢的脚步和脸颊两侧滴落的汗珠，连忙跑过去低头谄笑两声，顺便跟着建议两句。 春秋回头，一边伸手擦着额头上滚落得汗珠，一边听着她爹说话。 抬头看了眼天上那明晃晃的太阳，春秋点头同意了她爹的话。 她爹不说还好，一说她还真感觉有些饿了，早上出来的时候春秋也没吃几口饭菜，如今走了这么长的路，肚子确实有些空。 “诶，秋儿，快去那边阴凉处歇歇，爹这就给你抓鱼去”杨为柏憨笑着说完，便转身背着背篓跑去了河边。 春秋瞅了眼她爹，转身去了一旁的树荫底下。 河水不深，刚刚没过她爹的膝盖，春秋坐在一旁，眼瞅着她爹放下背篓，拿出背篓里的鱼叉，然后挽起裤脚，下了河。 只见她爹“搜搜”几下，鱼叉上出现了一个又一个活蹦乱跳的鱼，杨为柏笑呵呵的将鱼全都扔上了岸，抓了差不多能有五六条手掌大的鱼，杨为柏这才准备上岸。 背篓里还有打火石，木棍柴火之类的可以从周围的树林里捡些出来，春秋连忙起身，去一旁的捡柴火，杨为柏一边忙着处理打上来的鱼，顺便还将火点了起来。 鱼插在木棍上被斜放在火堆旁边，春秋嫌弃火堆旁热，放下柴火后又躲到了一旁的阴凉处，等到鱼味飘香，春秋才蹭过去准备吃，杨为柏将烤好的鱼递给了春秋，父女两人吃了一顿美美的烤鱼，便接着上路。 第225章 买地（下） 种花讲究很多，像土壤肥沃，临近水源，气候适宜等等等等。 两人吃完烤鱼，便沿着那条小河往上游走去，走了约有一个一刻钟左右，春秋眼前出现了零星几个村落。 “爹，这是双叶村吗？”春秋伸手指着前边的村子，回头问道。 杨为柏先是顺着春秋手指的方向看了看，然后一脸肯定的答道，“对嘞，是双叶村” 来之前，杨为柏早就问了高青，听到他想要买地，高青当即将临纺周围的几个村子都说了个遍，顺便还透露了不少辛密，例如哪个村子的地产量好，哪个村子的地太贫瘠，其中这个叫双叶村的小村子得到了高青极力夸奖。 春秋了解到她爹带回来的信息，简单的分析了一下，最终才决定要来这双叶村看一看。 不管是在地域上还是所处的位置上，这双叶村都算得上是春秋的上上之选，毕竟鲜花的采集和加工都需要时间，为了能最大限度的保持鲜花的鲜活，当然是交通便利的双叶村更好。 两人没有进村，春秋拉着杨为柏，两人绕着双叶村周围的土地来回走动，大部分地里已经种好了粮食，幼苗也有半人高，小部分地里都是杂草，可无一例外，尽管杂草丛生，但长势喜人。 “爹，你看，这里的土壤真肥”春秋笑嘻嘻的说。 杨为柏弯腰，抓了一把土壤放进自己手里，“没错，这土里的肥料多的都用不完嘞”这话说完，杨为柏便将自己手中的土壤撒了出去。 拍了拍手心，杨为柏站起身子，眺望着远处的稻田。 狭窄的小路上时不时还有村民路过，用他们那纯朴敦厚的眼神观望着春秋两人，好像纳闷这两人是干什么的？ “秋儿，咱们回去不？” 杨为柏眼瞅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小声提醒着一旁的闺女。 春秋自然的“嗯”了一声，她对眼前的这片土地很满意，尤其已经看了大部分，记下了这片土地大致氛围，春秋跟在杨为柏身后离开。 两人这么一来一回，时间已经过了大半。 回去的时候，正好遇到了出城办事的熟人，马车里也有位置，杨为柏自己倒是还好，不过春秋一个小孩子走了这么久有些吃不消，杨为柏担心闺女，同熟人简单的客气两下，两人便麻利的爬上了马车，坐着马车回了铺子。 铺子下午人少，袁氏自己一个人也忙的过来，看到父女两人回来，袁氏放下手中的托派，迎了上来，“咋回来了？事情办的怎么样？”春秋买地的事也是袁氏同意的，询问的语气中也带着关心。 “当然成了，就等明儿个去买嘞”春秋语气中透漏着骄傲。那得瑟的小模样，逗的袁氏直接笑出声来。 “噗嗤…好好好，不愧是娘的乖妞妞，比你爹厉害多了”袁氏说完，还嗔了一眼身后的杨为柏。 杨为柏平白被嗔了一眼，直接露出标志性的憨笑。 春秋夹在一旁傻乐，最后还是被她娘赶回了后院。 ……一夜过后。 买地的流程春秋不知道，不过杨为柏却清楚的很，之前杨李氏去黑山镇买地的时候，杨为柏也跟了过去，着实开了一番眼界，昨天晚上，杨为柏特意从袁氏那里多拿了一些银钱，以备万一。 杨为柏今天并没有带着春秋一起来，毕竟买地的时候涉及很多事情，带着一个孩子有些麻烦。 去之前，杨为柏特意听取了春秋的意见，记住了春秋的要买土地的大致位置，便直接出了门。 和黑山镇的顺序一样，杨为柏买下了双叶村周围的一大片土地，用怀里的银子换回了一张张田契。 一切就绪，春秋准备大显身手。 双叶村的土地到手，春秋也没闲着，首先，春秋先是同杨为柏雇人将地里的杂草除了干净，然后将买回来的花草种子种了下去。 不过因此还出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春秋他们住的地方离双叶村很远，春秋并不能时常的跑过来查看一番，更何况花草还需要精心饲弄，春秋想了想，最终还是直接花了一些钱雇佣了双叶村里的一位老婆婆，村人都善良纯朴，况且春秋家里一下子买了这么多的地，村里的人也都认识春秋，再说春秋种的花草对于村里人来说也不是啥值钱玩意，就算不给钱照看两眼都没啥问题，何况春秋又给开了不少的价格。 地里的事圆满解决，春秋也有心思放在一旁的药方上。 春秋已经从本草堂将自己的药方拿了回来，周明峰父子也认真看过，两人都认为这个药方没有问题，这让春秋感到高兴，有了医术高超的圣手确认，春秋也终于敢放心大胆的生产药膏。 时间一晃，又过去了一个月，天气也越来越热，春秋已经从春衫换成了清凉的夏衫。 手里拿着自己自制的凉茶，春秋坐在阴凉处休息。 大大的蒲扇对着自己的脸颊来回扇风，春秋一边喝着凉茶，大大的舒了一口气。 呼，真是凉快，春秋感受着四肢由内到外散发的凉气，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舒张开来，就连每一根头发丝都在叫嚣着舒坦。 凉茶里放了几片薄荷叶，里边又加了一些能清凉解暑的中草药，正合适在这炎热的天气中饮用。 “秋儿，秋儿” 袁氏声音直接将春秋从恰意中喊起。 春秋站起身子，将手中的凉茶还有蒲扇放在一边，“娘，啥事？” “铺子里没有青菜嘞，去厨房快点拿些过来”袁氏声音从铺子里传了出来，她娘并没有过来，原来是在铺子里喊的她。 因为天气的原因，铺子里也已经卖上了凉食，生意也没有受到很大的冲击，而想一些青菜，正是凉食所需要的材料。 春秋应了一声，然后快速的跑回了厨房，抱着已经清洗干净的青菜回来铺子。 “娘，给你”春秋将菜盆放在袁氏眼边。 “行，你去歇着吧，这没事了”袁氏忙着手里的凉面，也没回头。 春秋“诶”的一声，转身又跑回了阴凉地接着休息…… 第226章 似水（上） “秋儿，留下吃完饭再回去吧，眼瞅着这都晌午……” 杨美娟一边拍着怀里已经熟睡过去的高明轩，一边压低声音，极力劝说着要离开的春秋。 春秋摇摇头，“姑姑，家里还有些儿事，我过几日在来”春秋此时心里还牵挂着那些还未包装好的药膏，拿还有心情吃饭。 今儿个她过来主要有两个目的，其一是为了给杨美娟送药膏，之前送给杨美娟的药膏已经用完了，正好这阵子春秋又新做出来一些，便直接给送了过来。其二是春秋想请她姑姑在铺子开张的时候过去帮一下忙，毕竟药膏的有效性还是需要真人验证，而且若是来人众多的话，春秋两人也忙不过来。 “…那好吧，你自己慢些儿走”杨美娟又劝了几句，只不过春秋心意已决，杨美娟也只好松口。 听着杨美娟那关心似的叮嘱，春秋并没有不耐烦，反而一脸高兴。 离开了杨美娟家，春秋避开头顶上的太阳，沿着围墙底下的阴凉地方飞快的往回赶。 时间一晃，日子已到了七月末，在过几日，她的“美颜阁”就要开张，为了保障货源，这几天春秋和她娘袁氏两人都加班加点的在制作药膏，以防到时候铺子开张不够卖，因为两人忙的不可开交，就连前院吃食铺的生意，袁氏都没有多余的心思分出来，直接全都交给了她爹杨为柏一人负责。 反正铺子之前也雇了几个伙计，几人多费心些也忙乎的过来，而且袁氏担心几人心生埋怨，还特意给几人涨了银钱，所以伙计几人不仅没有抱怨，反而都在感谢老板娘的仁慈。 因为药膏制作手法的绝密性，两人忙乎虽然累，但春秋还是不敢雇人过来帮忙，毕竟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一笔大生意，若是被有心人偷学到了，春秋都没有地方哭去。 所以药膏的制作能指望的也就袁氏春秋两人，不过好在瓶子里放的药膏不多，春秋她们一次也能做出不少，两人做出来的药膏也能供的上铺子里用。 春秋回到铺子，同柜台边的杨为打了个招呼，随后直接进了后院。 为了能更好的制作出药膏，前些日子，袁氏特意从后院里腾出了一个杂货房出来，这杂货房里的东西都是春秋特意设计的，此时她娘袁氏正在里边将新制出来的药膏装瓶。 春秋推门进来，顿时一股热气扑面而来，直将春秋呛得脸颊通红，咳嗽不止。 “咳咳咳…咳咳咳”春秋弯着身子，一片拍打着胸前，一边咳的撕心裂肺。 等到咳完了，春秋直起身子，连忙对着门帘里边喊到，“娘，咋不来窗户？” 抬眼看了四周，春秋好奇，屋子里这么闷，她娘能受的了？ “哦，这个啊，秋儿开一下来吧”她娘的声音从门帘里边传了出来，听起来有些闷闷的。 窗户正对着灶台，春秋特意绕了一个圈，将两旁的窗户推开，一阵儿暖风直接吹了起来，春秋皱了皱眉，显然对这个效果不是很满意，春秋一想，干脆直接将房门也给推开了。 同时将房门还有窗户都打开，屋子里的闷热顿时被横扫一空。 春秋认真的点点头，这才掀开一旁的门帘走了进去。 袁氏此时正满身汗浸浸的埋头苦干，脸颊上的汗珠一滴接着一滴的顺着下颚滴落在一旁的地上。 春秋连忙从怀里抽出一条手帕，走到袁氏身边，小声说道，“娘，你先歇歇儿” 袁氏听到声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接过春秋递过来的手帕，一边擦着一边说道，“嗯？秋儿回来了？姑姑怎么说？” 春秋笑道，“那还用说，姑姑当然答应了” “呵呵，妞妞真厉害，这屋里还真热，娘去院里歇歇”袁氏夸了一嘴，随后转身出了屋。 春秋回头看着眼前那码的整整齐齐的小罐子，拿起一旁的她爹打好的木盒装了起来，这些都是准备放在阴凉地方保存的，毕竟古代技术不行，所以春秋特别休息保存。 趁着她娘休息的功夫，春秋又做了一些，将乳白色的药膏一点一点的放进罐子里，春秋在用木塞封瓶。 瓶子很小，也就如春秋的手掌大小，上窄下宽，瓶身还有一些漂亮的条纹，这些都是春秋特意让瓷商烧制的，这种瓷瓶不仅外观精美，还用处颇多。 “秋儿，花瓣都运过来嘞，咱们放哪？” 袁氏看着满满一筐的各色花瓣，心里有些担心。 “啥？娘，你说啥？”春秋没听清她娘说的话，以为是她娘喊她有啥大事，直接放下手中的瓷瓶，连忙从屋里跑了出来。 袁氏指着满满的一筐花瓣，“这花瓣咋办？放到明儿怕是要坏”袁氏说话的时候有些忧心忡忡，她显然是不赞同放到明天的，可要是今天做的话，也做不完啊，袁氏有些两难。 春秋看了一眼，笑道，“这有啥的，咱们先将它们都碾碎，明儿个直接用花汁就好了”虽然碾碎的花汁没有新鲜的花瓣好，可到底药膏里放的不多，应该没啥大事。 袁氏听了春秋的话，低头想了想，也只能这么办了。 将花瓣放在一旁的石碾处，袁氏将小石碾用清水洗刷了一下，然后在将花瓣放进去碾碎，春秋从厨房里抱回来几个小罐子装花汁，母女两人一人往里加花瓣，一人推碾碾碎，一筐花瓣转瞬间见了底。 将装着花汁的罐子搬到屋里放好，春秋转头和她娘说起了瓶子的事。 用来装药膏的瓶子已经所剩不多，春秋还想在定制一批，只不过这次她想要的不是之前的样子，她想换成花瓣的性状。 春秋简单的将自己的想法同袁氏说了两句，袁氏也没意见，只不过眼瞅着铺子就要开张，新定制的一批瓷瓶到时候怕是用不上。 春秋也不担心，反正这瓶子她是打算之后用的，如今做完的这些也够铺子开张用的。 瓶子的事说完，一家人准备吃晚饭，这几天袁氏都很忙，自然是没有心情做好吃的，如今天热，袁氏简单的拌了几个凉菜，在将饭过了过水，吃起来倒是清凉可口。 简单的凑和一顿，一天转瞬即逝… 第227章 似水（中） 因为铺子近段日子会开张的事，春秋和袁氏母女两人这几天都格外的忙。 包括之前那些新送来的花瓣都用了之后，春秋才有机会能休息一下。 毕竟开张是个体力活，尤其是春秋到时候还要面对那么多爱美的女人，所以春秋打算趁着空隙休息一下，养精蓄锐，准备为开张那段时间调整精力，结果还没等春秋自己实施这个计划呢，她娘袁氏这边又有活忙嘞。 这活同铺子开张没啥大关系，原来是她娘看着这几日天气不错，决定将之前过冬时盖的那些被褥还有棉衣棉裤之类的都拿出来晒晒，有些衣服不能用不能穿的，也就顺势扔掉换成新的。 自打袁氏手中有了余钱，在吃穿方面出手总是格外大方，颇有一种买买买的气势。 其实说起衣服，这里不得不特意提一下，因为在普遍重男轻女的古代，她娘袁氏对她在这方面可以说是非常好，早些时候，她们二房还不富裕，而且家里人还都没有分家，就算她奶同意她娘攒私房钱，可她娘手里还是没有多少。 所以日子也就过的艰辛，像虎子小时候穿的衣服都是她二哥杨春明穿不下的衣服，有的还被她娘特意改小，但春秋不同，因为春秋是二房唯一的女孩，而且她上头也没有一个姐姐，所以她穿的衣服都是她娘新做的，新买的，哪怕她这一年只能买一件。 与春秋不同，像她大伯娘家的春花，她穿的都是大姐春妮剩下来的衣服，小石头也是，穿的都是大哥杨春军穿不上的，尤其是她大伯娘还是个精打细算的人，恨不得一文铜板当两文花，可想而已，春花小石头过的有多惨，春秋的童年比之春花而言要幸福多嘞。 之后，等到她娘有了钱，家里的生活条件也渐渐的好了起来，那春秋在穿的方面更是不用将就，春夏秋冬，一个季节一件新衣服，如今春秋自己那衣柜里的衣服多的都有些装不下嘞。 …… 今天的天气要比之前还要好，而且虎子学堂放假，他也正好沐休在家，加上春秋，两个小孩直接成了家里（她娘）的主要劳动力。 她爹杨为柏还在忙着前院铺子的事，毕竟铺子里的生意每日都有好些银钱进账，因为这事让铺子关一天门的话，她娘肯定不愿意。 院子里的新支起来的竹竿都是她爹昨天晚上特意搭的，看起来有些简单，就是先将两跟竹竿固定住，然后在竹竿的上边在系上一个草绳。 院子里支起来的架子，零零总总的加起来能有十多根的样子，春秋按照她娘的布置，将自己房屋里的那些被褥都搬了出来。 春秋将被自己抱在怀里的被褥一股脑的都放在地上，然后转头看向袁氏那边，开口说道，“娘，二哥房间里的还要吗？” 袁氏正忙着洗被褥，听到春秋的话也没回头，直接回道，“要，秋儿，你自己过去，然后在催催虎子，快点儿将你们的被褥都抱出来…”袁氏说完，连忙将手上已经洗好的被褥拧干，随后起身，将被褥挂在一旁的架子上。 春秋看完她娘的一系列动作，飞快的应了一声，虽然转身跑去了她二哥的书房。 会试之前，为了方便他自己在书房专心温书，杨春明直接让他爹在书房的左侧特意截出来一个小隔间，用来住人，然后在那一个多月里，她二哥便吃住都在书房，只不过她二哥，如今考上了会试，中了举人，便也不用那么辛苦，这才在她娘的劝说下搬出来住，只不过书房那里还有他的一套被褥，是用来平常休息用的，那套被褥自从她二哥去了县学后便再也没有清洗，春秋自己掐指一算，她二哥都已经走了两三个月嘞，那这被褥应该拆了。 去书房之前，春秋先是在虎子的房间门口停了一下，随后房门被她拍的震天响，她也成功的将虎子喊了出来。 简单的将她娘的话重复一便，春秋也不再管他，推开隔壁书房走了进去。 轻车熟路的绕过一旁画着翠竹的屏风，春秋来到她二哥的“临时住处”。 将叠的整整齐齐的被褥平铺在床上，春秋左右手同时开工，直接将上边的被褥扯开，“呲拉”一声，被褥里露出了白色的里面，春秋将扯下来的被褥团吧团吧，放在一边。 出来的时候，春秋特意将续着棉花的里子也抱了出来，放在那里两个月，春秋还能闻到上边传出来的潮气，想着再过几****二哥就要回来，嗯，盖潮被子容易伤寒，更何况她二哥如今已经是小有名气的举人老爷，而且明年还要参加殿试，身子金贵着呢，可不能生病，春秋心里想着，怀里抱着被子的手也越发的紧。 在她娘的帮助下，春秋成功的将这被芯搭在了架子上，眼前她娘脚边已经堆满了一摞子被褥，盆子里的水也变得乌黑，春秋泯了泯嘴，直接拎起一旁的水桶跑去井边打水。 “娘，给你”春秋将水桶里的水倒进了一旁的空盆里，然后将空盆子推到了她娘身边。 袁氏看着一旁推过来的干净水，笑着对春秋夸赞道，“真是娘的乖妞妞，哎呦，就是心疼娘” 春秋听后笑了两声，然后更是卖力的打水，不过春秋终归是力气小，还没有几趟，便被累的喘的上气不接下气，还好一旁的虎子接了过去。 姐弟两人就这样，一趟一趟的给她娘打水送水，母子三人忙活到中午，才将袁氏脚底下那些被褥都清洗干净。 中午吃的是面食，这是她娘直接从铺子里端过来的，她爹还在铺子里忙乎，吃饭也没跟过来。 母子三人坐在院子里，每人手里都端着一碗面，拌着她娘之前就打好的鸡蛋卤子，一边和着一边吃了起来…… 吃完午饭，春秋和虎子都回了房里休息，她娘袁氏则是先将吃完的碗筷送进厨房，随后转了个身，去了前院铺子接着忙乎。 满院的被褥随风飘荡，屋里窗门大开，春秋趴在自己的小床上，睡颜安静祥和，呼吸平稳有力，无一不张试着她睡的正香…… 第228章 似水（下） “娘，你看，这衣服都小嘞” 灯火摇曳下，春秋试了一件又一件的衣服，结果不是袖子太短，就是领口太小。 春秋穿着衣服，满脸委屈的看着坐在一旁的袁氏，心里不明白为啥今年春天刚做的新衣服小的这么快。 白天的时候春秋几人忙了一上午的被褥，因为太累，春秋和虎子直接睡了过来，袁氏心疼闺女儿子，也没将他们喊起来，所以本打算下午整理的衣服也没整理上，这不，想着晚上有空，直接她娘挪到了晚上。 看到自家闺女这么委屈，袁氏站起身子，走到春秋身边，低头摸了摸露出一截的袖口，沉思道，“嗯，确实有些小了” 摸着上手丝滑柔顺的料子，还衣服八成新呢，料子是今年春天袁氏特意给春秋买的，裁了一件衣服一件裤子，如今这衣服已经小了，怕是裤子也不能穿嘞。 “秋儿，将这裤子也试试，要是都不能穿的话，娘就给你改成里衣”袁氏对着春秋说完，便直接让春秋将衣服脱了下来。 随手放在一边，袁氏接着看春秋试下一件衣服。 春秋从衣柜里找出了同之前衣服布料一样的裤子，果不其然，裤子也短了一截。 “嗯，脱了吧，里边还有衣服，都试试，要是不行，咱们明年再买” 袁氏看了眼春秋那露出一截的裤脚，直接让春秋脱了下来。 春秋乖乖的应了一声，将脱下来的裤子递给袁氏。 从衣柜里拿了一件又一件，毫无例外，柜子里这些衣服都是来到临纺之后新做的，结果除了去年冬天那些原本就大的衣服穿的正好外，剩下的衣服都小了，而且穿起来还有些肥大。 看着自家闺女试完了衣柜里的所有衣服，袁氏略带忧愁的叹了口气。 原来闺女长的太快也不好啊，袁氏低头看着还崭新的的料子，不管是质地还是手感，都比普通的布料要好上太多，袁氏眼中有些心疼，很明显，这些衣服都不能穿嘞。 “秋儿，衣柜里还有吗？都拿出来试试吧”袁氏歪着头看了眼闺女身后的衣柜，因为隔的太远，袁氏看的不是很清楚。 春秋回头看了眼，小声答道，“没嘞” “行，这些衣服娘都拿走，等过几天，娘再给你做新的”袁氏起身，将那些不能穿的衣服都抱在怀里，低头对着春秋说了两句，转身出了屋。 她娘离开后，春秋直接关上房门，转过头看着衣柜，之前还满满的一柜子衣服，如今，“唉”的一声，春秋长叹了口气，真不知道她这长的太快是忧还是喜了。 第二天一早，春秋起来吃饭的时候，她娘又提到了衣服的事。 杨为柏插嘴，“媳妇，正好过两天我要回家一趟，到时候直接将这衣服送回去咋样，老三媳妇生了两个小子，小孩子身子也金贵，正好家里的布料都…” 还没等杨为柏说完，这话茬直接被袁氏打断，袁氏没好气的说道，“瞎说啥呢？知道人家孩子金贵还往回去拿秋儿穿的旧衣服，这不是埋汰人吗？再说，人家老三也不是没钱买好布料，用得着指望咱家这些破烂东西吗？” 她爹被她娘怼的有些委屈，“我这不是就意思意思吗？”杨为柏自己感觉这没啥事，反正拿回去想用就用呗，这有啥的，都是一家人。 袁氏白了眼眼前这二百五的傻子，啥都不知道还乱说话，这都分家嘞，本来女人想的就多，虽然杨为柏说的话也没恶意，可架不住人家自己脑补呀，到时候好心当成驴肝肺，他们自觉的做了好事，结果还被埋怨，到时候两人都没地哭去。 杨为柏的建议直接被袁氏否决，理由简单粗暴，就是不行。 杨为柏张了张嘴，还想在同自家媳妇商量一下，结果还没开口，就被袁氏那锐利的眼神下了回来。 低头缩着身子，杨为柏不在言语，坐在一旁安安静静的吃起了饭。 衣服的事最后不了了之，反正她爹走的时候，她娘除了给他爹拿走几匹新布之外，马车上可没有旧衣服之类的，看来她娘是将衣服都收起来嘞。 嘱咐她爹回来的时候，别忘了多拿些粮食，袁氏站在远处挥了挥手，目送她爹驾车离开。 直到她爹不见了踪影，她娘袁氏才回过头来，对着站在门口左右巴望的春秋问道，“秋儿，后天就要开业，东西都置办齐全了没？” 春秋点头，“完事嘞，铺子里的装修也差不多，娘，咱们明儿就把药膏都搬过去吧”之前做好的药膏还都在后院放着，想着后天就要开张，春秋打算明天搬过来。 “行，后天开张，你爹怕是赶不回来，这样吧，咱家的铺子先关两天，等你爹回来了，咱们再开”想着后天的开张的一大堆事，袁氏决定给铺子里的伙计放两天假，主要是家里人都不在铺子看着，尽管店铺里雇的这几个伙计人都不错，可袁氏还是不放心，索性直接放假好了。 “行，娘，我去后院看看药膏”春秋点了点头，对她娘说的话表示无条件的赞同。 “那你赶紧过去吧，这关门的事还没和几个伙计说呢，你先自己去后院，娘去同他们交代一下” 两人同时进了铺子，袁氏拐进了厨房，春秋则是去了后院。 制作好的药膏全都被春秋放进了地窖里，没错，就是后世北方人民常用的冬天储存蔬菜的地窖，只不过这里被春秋用来放药膏，地窖的温度低，对于药膏的储存有一定的优势。 春秋打开盖在地窖上的杂草，顺着一旁的梯子爬了下来，地窖里常年没有阳光，空气潮湿，此外还有些凉飕飕的，其实这中环境也不适合储存药膏，只不过也就放几日，倒没啥太大的问题。 春秋搓了搓有些发麻的胳膊，待适应了地下的环境之后，才慢慢的摸到了一旁的药膏旁边，从最底下的木盒里拿出一瓶，春秋放在鼻孔出仔细的闻了闻，嗯，没有变质，随后打开瓶塞，倒出里边一些药膏放进手心，春秋用力的搓了搓，在放在鼻尖处好好的闻了闻，直到准确无误后，春秋才将手里的药膏又放了回去，低头巡视了一下周围有没有出现问题的木盒，确认无误后，春秋才爬出来…… 第229章 开张之前（上） 晚上母子三人吃饭的时候，春秋还问了她娘铺子什么时候关门。 因为后天便是美颜阁开张的日子，明天母女两人也会忙，她娘为了图方便，直接将铺子从明天开始关门，直关到她爹杨为柏回来。 春秋听后也是赞同，毕竟明天两人忙起来也是顾不上前院的，关门正好。 因为明天还要许多事情要忙，袁氏也没让春秋回屋太晚，早早的就将春秋撵回了屋，美名其曰，养足精神，明天好干活。 春秋无奈，反正真正的累活啥的她娘也不会让她干，顶多打扫打扫美颜阁，摆摆瓶子啥的。 阳光透过晨曦的雾气打落在窗前，五彩斑斓，煞是美丽。 春秋早就醒了，歪着脑袋侧趴在床上，身上还盖着之前的薄被，正软绵绵得摊在床上享受着难得的恰意时光。 直到门外传来声响，春秋知道，她娘已经起来啊，想到这里，春秋才直起身子坐了起来，薄被在春秋大幅度的动作下直接掉到了腰部左右，伸手掀开薄被，春秋下地，穿上了被她放在一旁的布鞋，挠了挠有些发痒的头发，春秋决定今天要洗头，不然明天的形象可咋办？ 弯腰将床上的薄被叠好放在床头，春秋打开窗户，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娘”春秋喊完，坏心眼的直奔着袁氏的地方跑了过去。 袁氏听后回头，看到立在自己眼前的闺女，吓得后退一步，“哎呦，你个小丫头，故意的吧”袁氏眉眼带笑的嗔了一眼春秋，哪有喊完就跑过来的，心知这小丫头是故意的。 春秋听后“嘿嘿嘿”的傻笑起来，她娘说的没错，春秋喊的时候还真有作弄她娘的意思在里边。 “行了行了，快去洗漱，早饭都做好嘞”袁氏伸手点了点春秋的小脑袋，然后转身又忙了起来。 春秋也没在袁氏身边待着，她还想洗头呢，问了她娘厨房里又没有热水后，得到满意答案的春秋兴高采烈的跑进了厨房。 接下来的打水洗头，春秋动作利索迅速，颇有一种争分夺秒之意。 “哎呦，你这头发好好擦擦，还滴着水呢”袁氏看到自家闺女那顶着水珠的造型，有些糟心。 话音刚落，袁氏直接拿起一旁的手巾放到了春秋脑袋上，使劲的擦擦擦。 春秋一边受着她娘的唠叨，一边享受着她娘的服务，嘴角扬起享受的微笑，逗的袁氏不知说什好了。 “行了，行了，快点吃饭吧，一会儿你姑父就要过来嘞”因为地窖里放的木盒太多，春秋两人靠手搬的话根本搬不过去，好在之前袁氏也同杨美娟说过这事，正好这几天高家铺子也不忙，杨美娟便让高青过来帮忙。 春秋自然知道姑父是要过来帮忙的，感觉自己的头发干的差不多，她便急匆匆的跑到桌边坐下，一手拿起筷子，一手握着包子，一口咸菜一口包子，吃的飞快。 等到母女两人吃完，姑父高青也过来了。 袁氏看到后直接让春秋收拾剩下的碗筷，她则是一个人先行迎了上去。 “姐夫，过来了”袁氏笑着说道。 “嗯，弟妹，二弟呢？家里铺子咋还关门了？”高青笑笑，随后问起了杨为柏。 他刚从前院铺子过来，简单吃食铺的大门关着，高青有些纳闷。 袁氏解释，“为柏他回家了，明儿个另一家铺子就要开张，两边跑也忙不过来，这不，我就直接将铺子关门了” “哦，这样啊” “呵呵，姐夫，快去屋里坐坐”袁氏直接将高青请进了屋。 因着杨为柏杨美娟姐弟二人谁都没来，两人虽是亲戚，可也不甚熟悉，气氛一时有些尴尬，不过好在春秋马上就进来了，有了春秋一个小丫头，屋子里的气氛瞬间欢声笑语起来。 几人说了好一会儿，高青做势起身，准备干活。 高青力气大，自然是去地窖先是将地窖里的药膏全都搬出来，然后搬到外边的药膏被她娘和春秋两人合力抱上了停在铺子门口的马车。 美颜阁里边也有专门存储药膏的地方，况且地窖里潮气严重，春秋担心药膏放久了会变质。 想到这个情况，高青便直接将地窖里的药膏全都拿了出来，马车里堆了满满的一车，袁氏将美颜阁的钥匙递给高青，让他先走，两人随后就到。 等春秋两人走到铺子的时候，姑姑杨美娟也在，春秋惊奇一声，然后一脸欢快的跑了过去，“姑姑，涵涵和轩哥儿呢？” 春秋没想过姑姑会过来，毕竟高明轩今年还不满两岁，正是闹人的年纪。 杨美娟伸手摸了摸春秋的小脑袋，笑着说道，“你表哥在家，正好得了空，我便过来看看” “麻烦大姐了”袁氏接着说道。 “这有啥麻烦的，都是一家人”杨美娟不在意的笑笑，随后三人有说有笑的进了美颜阁。 美颜阁的摆设都是春秋亲自设计的，迎门进来便是一大排的柜子，柜子后边是一排的架子，上边用来摆放她们要卖的药膏，左手边的位置是春秋特意放了几张桌子，是用来给顾客休息的地方，右手边还有一些特别的小的瓶子，那同后世那些小样差不多，是用来做免费试用的，毕竟，春秋也不能保证每个人用了都不会过敏起反应。 当然，这只是一楼，主要是用来卖底中档的药膏，顺着楼梯直上二楼，卖的就是高档药膏，也就是高档化妆品，不仅价格昂贵，服务也到位，到时候开张之后，楼上的顾客便交给她娘应付，楼下的顾客则是春秋和杨美娟负责。 春秋的设计袁氏也很满意，眼前虽然还是空空如也啥也都没的模样，不过等药膏摆上去就好了，春秋有信心会将美颜阁做的更好。 铺子开张之前还要好好打扫一下，杨美娟两人分工，一人负责一个层，而春秋则是帮着去摆药膏。 架子上边都挂着一个木牌，上边刻着药膏的名称，比如茶香，桂花，芍药，牡丹等等等等。 这些搞来的字体都是春秋特意拜托她二哥写的，包括门口挂着的，还被红布遮住的美颜阁三个字一样，都出自她二哥之手，这也是宣传的一大亮点，毕竟她二哥长的好看又有才华。而且还是年轻的举人老爷，前途无量。 第230章 开张之前（下） 一排排的瓷瓶在春秋的手里被摆成了整齐美观的形状，春秋为每种药膏的瓷瓶都设计了不同的款式，每种款式不尽相同，从外观上就能看出那一丝细小的差别，就像茶香味的药膏，瓷瓶上便是片片嫩绿色的茶叶。 春秋将木盒里盛放的药膏全都放在架子上摆好，从上到下，保证每一种药膏都能完美的展现在顾客面前，直到将周围这一整片架子都摆满，她才有时间歇歇。 因为长时间的弯腰直身，春秋的腰有些酸疼，手臂也有些发麻，用力的左右甩了甩手臂，感觉好些后，春秋才活动着腿脚沿着桌子坐下，将脑袋放在桌子上，舒展着上半身子平摊开来。 “呼，好舒服呀”春秋渐渐的放松身体，感觉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前所未有的放松，舒服的她都忍不住将心里话说出来。 袁氏下楼，便看到了眼前这个已经摊成一摊烂泥的闺女，袁氏感觉半是心疼半是好笑，轻声走到春秋身边，小声问道，“秋儿，这是累了？要不去楼上歇歇？”当初设计这美颜阁的时候，袁氏特意在二楼的那用不到的角落里截了一个小房间，里边什么也没有，只放了一张干净的木床，袁氏这是打算用来平常休息用的。 如今铺子还没开张，袁氏便看到了已经累的不像样子的闺女，有些心疼直接开口提了出来。 春秋晃晃悠悠的抬起脑袋，看了她娘一眼，随后歪着脑袋，声音有些弱弱的说道，“不用，休息一下就好嘞，二楼的药膏还没摆好”春秋语气喃昵，忙乎了这么长时间，才只将一楼的药膏堪堪摆好，而且她现在还有些困乏，这要是去二楼躺着，没准就睡过去嘞。 “哎呦，这着啥急，快歇歇再说”袁氏心急的说道，看着自家闺女那惨白的小脸，袁氏心里就揪着难受。 “娘，我真的没事嘞”春秋抬头，对着一旁的袁氏安抚性的笑笑，她知道她娘心疼她，可她娘还有姑姑姑父干的活也不少啊，她力气不大，也只能力所能及的做自己能做的事。 看到如此懂事的闺女，袁氏心里又是骄傲又是心疼，坐到春秋身边，袁氏拿起袖口里的手帕小心的擦了擦春秋的小脑袋，母女两人又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最后还是春秋想快些干完活才结束聊天。 她娘袁氏要去一旁帮忙，春秋直接跑上了二楼，二楼已经被她娘打扫干净，架子旁边放着木盒，春秋跑过去，将木盒的盖子打开，拿出里边包装更为精致的瓷瓶。 这些药膏都是春秋特意为那些闺阁小姐，官家女眷，达官贵人的女眷制作的药膏，不仅药效好，配置的药方的药材也会更高级，当然，这价格也是理所应当的贵，一分钱一分货的道理在哪里都能体现。 春秋将瓷瓶上的画处放在外边，然后依次摆放整齐，将空木盒放进柜台下边的空隙里，春秋直起腰，拍了拍手。 “呼，总算是完成了”心里想着，春秋呲牙咧嘴的说出声来。 二楼装饰设计整体的布置要比一楼大气的多，不管是一旁提供的闲置桌椅，还是免费提供的点心茶叶，还是那种透过能够观望外边的美景的窗户，都很有意境。 春秋走到窗边，顺着通风的窗户看了出去，因为角度的问题，春秋能够清晰的看到楼底下不远处的一座石桥，微风拂过，湖水依依，柳树摇曳，石桥上过往的行人无数，偶有青衫学子路过，引得无数佳人回头…… “秋儿，快下来了”优雅温润的女声从楼下传了上来。 “诶，来嘞”春秋别过头，回头快速应了一声，临走之前将二楼所有打开的窗户一一关上，发现没什么漏洞后，春秋下了楼。 “娘，姑姑”春秋扶着楼梯，边下楼边招呼。 此时袁氏和杨美娟二人正坐在一楼大堂旁的桌子边，春秋看了一眼，发现姑父不在，连忙问道，“诶？姑父呢？” 难道回去了？春秋心里琢磨。 “呵呵，家里铺子出了点急事，你姑父忙完就赶回去了”杨美娟坐在一旁笑着解释。 “诶？”春秋惊疑出声，剩下的两个台阶春秋直接蹦了下来，三步两步跑到杨美娟身边，接道，“事情严重吗？” “你个小丫头，别缠着姑姑”袁氏看着闺女一个劲追问的模样，连忙开口打住。 春秋回头看着她娘，因为没问到原因，她瘪瘪嘴有些不开心。 “呵呵，弟妹，别说秋儿，秋儿也是好心”杨美娟在一旁打着原场，“无非就是铺子里有人着急要货罢了，没什么大事”杨美娟这话算是间接为春秋之前的追问解释。 春秋听后点点头，紧接着顺势坐到了两人身旁的空地处。 “姑姑，那姑父……”春秋歪着头，又接着问道。 杨美娟听完春秋的话，然后耐心的回答。 袁氏在一旁听着姑侄两人的对话，时不时的还要瞅一眼外边的天气，眼瞅着外边的太阳落了山，两人还没聊完，袁氏有些着急，催促道，“好了好了，铺子里也没事了，咱们快些回家吃饭，明儿个还要早起呢” 杨美娟听到袁氏的话，也反应过来天已经擦黑，来着外边那黑蒙蒙的天，想着被她放在家里的几个孩子，心里有些着急，“这天确实不早嘞，咱们快些儿回家吧” 春秋也表示赞同，她之前没说的是，她的肚子都饿得咕咕叫嘞。 袁氏点头，“行，咱们这就回家” 让春秋和杨美娟先出去，袁氏随后将美颜阁的铺子锁上，三人一道回了吃食铺。 “大姐，您让姐夫带着几个孩子过来吧，铺子也没开门，您和姐夫也帮了我们这么多忙，吃口简单的饭菜一点也不麻烦……”袁氏此时站在自家吃食铺门口，拉着杨美娟一再的往里走。 “哎呦，弟妹，这客气干啥，再说家里的孩子太闹，而且我这家里还有些儿事，就不留下吃饭了…”杨美娟一边挣脱袁氏的手，嘴里解释身体往后退。 春秋则是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两人掰扯，一手摸着肚子，一边抬头望天转移注意力。 扯了好一会儿，直到春秋都有些站不住了，袁氏才撒开杨美娟的手，让她离开。 实在是她姑姑太坚持，袁氏一时半会儿也说服不了对方，想着在掰扯下去闺女都要饿嘞，袁氏才不得不放开杨美娟的手，临走之前袁氏还约定过几日杨美娟一家人一定要来吃饭，杨美娟自然是连连答应，这才能从杨家吃食铺离开。 第231章 正式开张 第二日卯时刚过，春秋便被袁氏喊了起来。 虽然昨天已经将铺子打扫干净，但到底今日是美颜阁正式开张。 包括瓜果点心，茶水饮品，都是要置办的。 虎子还在房间里熟睡，袁氏担心今日她不在家没人叫他起床，去学堂上课会迟到，便不得不将也虎子喊了起来。 好在虎子知道今天是个比较特殊的日子，起床的时候也是异常的配合，不哭不闹的，乖乖的穿好衣服，梳洗打扮。 “虎子，一会儿去学堂不要吃饭，娘同你三姐去铺子了…”临走之前，袁氏因为不放心虎子一个人在家，又特意嘱咐了一遍。 春秋百无聊赖的站在院子中央，眼瞅着她娘一遍又一遍的说着同样的话嘱咐虎子。 眼看着虎子脑袋都点的迷糊，春秋这才开打断她娘的话，“娘，都快辰时了，咱们可不能去晚嘞” 袁氏听完春秋的话，才意犹未尽的松开虎子的手，转头回道，“没事，咱家铺子找人算了，巳时开张才最好…” 因为古人迷信，不管是盖房子搬家还是开铺子，都是去算一卦，选一个良辰吉日，寓意大吉大利。 除了今天开张的美颜阁，他们家已经开了两个吃食铺嘞，袁氏对于开张这件事可谓是熟的不能再熟，不过也恰好春秋的话说的及时，刚好转移了袁氏的注意力，虎子也得到了喘息的时间。 春秋接着又道，“娘，咱们快过去吧，一会儿姑姑来了进不去美颜阁可咋办？” 听完春秋的话，袁氏这才想到杨美娟也会过来帮忙，同时也急了，也不管身后的虎子去学堂迟不迟到，连忙走到春秋身边，拉着春秋的手便往外走，边走边道，“秋儿，你说的对，咱们这就走，顺便再去如意轩买些糕点拿着，到时候二楼都是一些达官显贵，那些不好的糕点人家恐怕也嫌弃…” 糕点瓜果主要是提供给二楼的女眷们的，袁氏可不想得罪那些女人，不管是为了美颜阁的生意还是儿子的前途，袁氏都要让她们挑不出来毛病。 春秋趁着她娘说话的空隙，特意回头对着虎子摆摆手，用嘴唇说了“注意时间”后也跟着她娘离开了吃食铺。 两人去美颜阁之前，从如意轩打包了许多不同种类的糕点，这些糕点无一例外都很贵，这要是放在往常，她娘一定是不会买的，不过现在嘛，看她娘那掏钱如流水的架势，就知道她娘心里早就有了决断。 手里拎着糕点，遇上遇到那些卖瓜果的小摊子，她娘又买了一些，等到两人到了美颜阁，春秋徒然发现她的手已经没有了位置，在看一看她娘手里拎的，比她只多不少。 如春秋所料，姑姑杨美娟早就在美颜阁门口等着了，只不过因为没有美颜阁的钥匙，没办法进去。 杨美娟正左右张望，结果回头便看到了两人迎面走来，杨美娟看着两人手上的东西，连忙快跑两步，接过春秋手里的瓜果糕点，问道，“咋还买了这么多？哎呦，还是如意轩的糕点” 杨美娟待看清牛皮纸上那印着大大的繁体“如意”两字，直接惊呼出声。 袁氏弯腰，让春秋从怀里拿出钥匙去开门，然后对着杨美娟笑笑，“听说那些大家小姐夫人都喜欢如意轩的糕点，这不，我寻思着多买些，到时候招待不过来的时候也能让人家待的舒心些” 可以说，袁氏想的极为妥帖，反正人家要是不吃的话，她们自己留着也不能浪费。 而且袁氏出身不低，多少也知道贵家大族的一些毛病，多置办些也能少些麻烦。 杨美娟听完袁氏的话，很是认同的点点头，两人一起将糕点瓜果都拎上了二楼，二楼还有特意放置糕点的托盘，袁氏趁着还有时间，直接刚糕点摆好，在盖上白布。 时间一点的一点的过去，美颜阁的门口也聚集了一批妇人，春秋还偷偷的看过一眼，从衣着打扮上来看，大多数都是农妇，像那些富人女眷则是一个也没有，其实认真想想，这也不难解释，毕竟身份地位不同，也不能让她们都在大街上挤着啊。 不过美颜阁两旁的阴影地方倒是停着几辆马车，上边还挂着不同的姓氏，从外观上看，应该是二楼的贵客。 春秋看完后又悄悄的将窗户关上，然后跑到她娘袁氏身边小心的将自己发现的信息全都告诉她娘，好让她娘开张的时候有心理准备。 巳时一到，袁氏点燃了牌匾两旁的爆竹，只听“乒乒乓乓”之后，袁氏又将牌匾上挂着的红布用力扯了下来，“美颜阁”三个大字正式出现在众人眼前，袁氏先是客气一番，随后侃侃而谈，最后直接宣布美颜阁开张。 让开一旁的空位，袁氏笑着将进来的人都迎进了屋子。 屋子里的春秋和杨美娟二人已经在柜台后等候多时，面对蜂拥而来的人群，绕是春秋见过之前的大场面，冷不丁的也被她们吓了一跳。 待反应过来后，春秋连忙招呼着眼前的客人，低档的雪花膏只要30文铜板便能买上一大瓶，够用一个月的量，好一点的药膏则是100文一瓶，但普遍来说，一楼大堂的药膏都不是很贵，而且女人爱美，平常用来抹脸的胭脂脂粉也不少花钱，何况对于眼前这个药效不错的药膏呢，再说之前的雪花膏也在吃食铺卖过，有了之前的宣传，如今想要卖的更好也不是难事。 春秋负责低档的雪花膏，杨美娟负责中档的药膏，没一会儿的功夫，架子上摆着的药膏已经卖完了大半，而眼前的人却不见减少。 二楼如今还没有人来，袁氏看着一楼的火爆生意，根本就没有一丝着急的意思，甚至还去给春秋搬起了存货。 等到三人忙乎过了中午，眼前的人才一点一点的少了下去，春秋一边计算着卖出来的货物，一边计算着美颜阁的存活还能称多久。 今天的卖货量有些超出了春秋的心里预计，不过这不要紧，药膏买回去毕竟还是用的，今天的人多，那么相应的，明天的人就会少，心里差不多估算出具体的时间，春秋打算今天回家同她娘说一下，再过两天两人又要做一批的药膏嘞。 第232章 生意（上） “禀夫人，美颜阁如今已经没人，夫人可要下车？”一位圆脸丫头低头站在马车旁边，低头对着车里的人说道。 “嗯，没了那些搅事的，我才能好好看看，小翠，咱们过去” 慵懒轻柔的女声从马车里响起，声音中透着一丝察觉不到的媚意。 “是”小翠将头垂的更低，命令一旁的车夫在一旁候着，小翠伸手将马车上的幕帘掀开，不多时，马车里伸出一双干净白皙的手，鲜红色的豆蔻在阳光的照耀下分外显眼，手腕上带着一双翠绿色的玉镯，小翠伸手平托住自家五夫人的小手，然后一点一点的往后退，直到五夫人站稳后才将手放回。 “夫人，这便是美颜阁”小翠快步走到五夫人身边，瞟了一眼自家夫人那美若天仙的脸，飞快的低下了头。 女子年约二十来岁，眉如远山，眸似秋水，乌发泼墨，冰肌玉骨，仪容无双秀丽非凡。 女子身着一身艳丽裙装，青丝被挽成一个大簪，珠钗点缀其中。女子嘴角噙着微笑，分明是一位极美的人，却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美颜阁，原来是这里啊…”女子语气轻柔，说出来的话更像是情人之间的喃昵，让人感觉自己浑身发软，酥麻不已。 小翠低头，暗暗的咽了咽口水，保持冷静，道，“夫人，根据奴婢的调查，之前二夫人提到的铺子正是这家，只不过今日老爷在家，二夫人没有空闲时间出来，所以…” “所以，本夫人就很闲，是吗？”女子笑出声来，这话说完，转过头便似笑非笑的看着身后的小翠。 小翠正对上自家夫人那双眸色清丽的眼睛，吓得直接扑通一声跪在地下，然后不断的磕头认错。 听着地面上穿来的震感，女子目光不屑的看了一眼，随后瘪嘴说道，“好了，下次要记得自己的身份，呵，那个年老色衰的有什么好的，弄得老爷一回来便直接跑了过去，哼，可能是安生日子过的太好了吧…”女子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还噙着笑，只不过这话，却冰如蛇蝎，让人听得不免寒颤。 “谢谢夫人，谢谢夫人…” 小翠可没管自家夫人的语气是何等的幽怨，反正这衣服主子的事她一个小丫鬟可管不了，听到夫子原谅了自己的过失，小翠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一个劲的对着自家夫人感谢，额头上的红肿就像不存在一般。 “呵，收拾一下额头，如今这天倒是有些热了，完事后还要回府呢，回的晚了，老爷可是不依的，真不知道，那个老女人有什么资本同我斗…”女人这话更像是自言自语，不过小翠明白，这分明是说给她听得，里边的威胁小翠不可能听不出来，想到之前服侍在夫人身边的小莲姐姐下场，小翠身体不自觉的抖了抖，连忙从怀里拿出手帕胡乱的在伤口上擦了两下，在拨弄拨弄头帘，小翠走到前边给自家夫人引路。 “嗯，小翠，本夫人最喜欢聪明的女孩子，可不要学小莲那丫头，自作聪明，最后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女子显然对小翠十分满意，话语中也带着一丝放松。 “小翠知道，夫人请小心脚下”小翠低着头，认真的领着路，她只希望能在府里平安的活下去，至于别的…她还不想这么年轻便去了。 “掌柜的，有人吗？”小翠轻轻敲打着房门，提声问道。 春秋听到门口有人，连忙从柜台后边起身，边跑边将自己准备好的台词都说出来，“诶，有人，不知两位想买些什么，我们美颜阁这里应有尽有，保证药效显著，永葆青春…” “永葆青春，小妹妹，这话说的可有些大了” 好听的女声从春秋头顶响起，春秋一愣，随即抬起头来，直接撞进了女人那漂亮的眼眸里。 好美，春秋看清女人的长相，心里只出现这两个字。 “呵呵，小妹妹，这么看人可有些不礼貌啊”女子轻笑道，声音直接将春秋惊醒。 春秋连忙低头道歉，“这位姐姐，真是不好意思，没见过这么美的仙女，有些看呆了…”春秋装作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发，脸上带着害羞的嫣红。 心里则不断的吐槽着眼前这女人的小心眼，不就是多看了她两眼吗？至于对她一个才八岁的小丫头飞刀片吗？ 约是春秋那句“仙女”让女人很是开心，直接原谅了春秋的无理，女人对着身旁的小翠点点头，小翠上前一步，开口问道，“小妹妹，这美颜阁的大人呢？我家夫人慕名而来，还望你家大人出来见客” 春秋抬头看着一旁丫鬟打扮的少女，语气平静的说道，“我娘就在二楼，两位客人可以直接上楼，楼上的物品保准夫人满意”这话说完，春秋还对一旁的女子曲了曲膝。 “走吧”女子说完，绕过春秋，领着身后的丫鬟上了楼。 春秋站在原地瞅了瞅，直到两人得脚步声越来越远，春秋才大喘气似的呼了口气。 “这女人是谁？气场好强大，感觉和那些小说中的恶毒女配好像呀”春秋一边拍着小胸脯，一边自言自语的往回走，不过那个小丫鬟到还是蛮好的，至少刚才说话的时候，那个叫小翠的小丫头在和自己说话的时候，眼中还带着关心。 没过多久，之前上楼的主仆二人又下了楼，她娘也是笑容满面的在两人身后跟着，虽然这女子的脸上还是带着同之前差不多的微笑，不过春秋能从直觉中判断，这次的笑容可比之前要真多了。 “袁夫人，若是这次您推荐的不错，那么下次我还过来，相信夫人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吧？”女人手里拿着艳红的手帕，轻笑着同袁氏打着太极。 袁氏点头，“那是当然，梦夫人这是说的哪里话，若真有什么问题，民妇就算在胆大，也不敢算计到夫人头上，这次的药膏夫人若是用的满意，到时候只需托人告诉民妇一声，民妇一定给您送过去…” “呵呵，如此一来，那便麻烦夫人，嗯，我看天儿也不早了，袁夫人，我们下次在叙…”女子对着袁氏笑着说完，语气颇有些意味深长之意，随即甩了甩手帕，命令一旁的小翠跟上。 袁氏看着主仆两人离开的背影，高声喊到，“梦夫人慢走，之后还请常来光顾” 第233章 生意（中） “娘，她们是谁？” 袁氏刚一进门，便被春秋问出来的话堵个正着。 袁氏一愣，随后一脸复杂，说道“小孩子家家的，乱打听什么？快点儿歇歇，晌午的时候不知道是谁一个劲哎呦哎呦的嚷着累的不行” 袁氏没有正面回答春秋的话，反而说道的别的事上。 这要是平常的小孩子，指不定便被转移注意力了，可春秋不小，她虽然明白她娘话中的意思，可到底无奈的很，毕竟她娘不想说，就算是她问也问不出来呀。 想明白这些，春秋回话的态度都有些消极，“娘，我知道嘞”这几个字说的有气无力。 袁氏略带无奈的看了眼正撅嘴的自家闺女，不知道自家闺女为啥这么喜欢打听，可刚才这件事…袁氏心思乱转，转身上了二楼。 约是上午的人都来的差不多，下午的时候，美颜阁的人都不怎么多，杨美娟看着人少，已经回了家，如今一楼只有春秋一个小孩子忙乎，不过好在她一个人面对时不时进来的人，倒也应付的过来。 春秋在一楼忙的时间里，去二楼的人也来了不少，不过来的往往都是中年夫人，那种传说中的闺阁小姐，春秋还真没看见。 “…欢迎下次再来”春秋露出标准的笑容站在美颜阁门口目送最后一位客人离开。 “秋儿，收拾收拾，咱们回家嘞”袁氏从二楼下来，张口招呼一旁的春秋要走。 春秋回头，笑道，“娘，那咱们今儿个吃啥啊？” “嗯？小机灵鬼”袁氏对着春秋嗔笑道，“你想吃啥？今儿个都买回去”袁氏哪还不知道闺女的小心思，这估计又是馋了哪家的东西了吧。 被她娘点破心思，春秋直接裂开嘴角，“娘，我想吃王记烤鸭，听说今儿个王师傅亲自下厨，做的可好吃嘞”这是春秋听过来买药膏的一位妇人说的，那妇人刚从王记那里出来，手里还拎着散发着香气的烤鸭。 春秋本来就饿，闻到了烤鸭的香味，哪还能忍，连忙同那位妇人打听，最后才打听出来了这些事。 “娘，咱们快走吧，去晚了就没嘞” 春秋现在满心满眼都是烤鸭，说话的语气也有些急迫。 袁氏点了点春秋的小鼻尖，满眼宠溺的说道，“行，行，行，咱们娘俩这就过去，省的去晚了娘的妞妞该伤心嘞” “咯咯咯，娘，有些痒”春秋笑呵呵的躲过了她娘的手心，使劲的揉了揉发痒的鼻尖。 “行了，没落下什么东西吧？”袁氏拍了拍春秋的小肩膀，锁门之前又往铺子里边看了眼。 春秋摇摇头，“没有，衣服糕点都拿着嘞”看着手里的剩下的糕点，春秋的心情极好，今天不仅有烤鸭吃，还能吃糕点嘞。 袁氏直接将铺子门上了锁，将钥匙放进自己怀里，袁氏将春秋怀里的衣服穿上，然后接过春秋手里的糕点拉着春秋往家那边走去。 王记烤鸭和美颜阁在同一条街道，母女两人走到的时候，人家还没有关门，袁氏拉着春秋进去，顺便将剩下的两只烤鸭都买了下来。 王师傅做的烤鸭皮薄香脆，肉质鲜美，肥腻适中，听说这是家传了好多年的手艺，春秋前世也是吃过北京烤鸭的人，两厢一对比，居然不相上下，果然，在研究吃食方面，古人的智慧是无穷的。 回来之后，袁氏用菜刀特意将两只烤鸭都切成片状，装到盘子里方便春秋虎子两人实用。 春秋从厨房里抱出自己特制的豆瓣酱，倒了一些放进碗里，边沾边吃。 吃完了晚饭，虎子要去书房温书，临走之前还被她娘袁氏塞了一包糕点，说是等温书累了就吃些垫垫，虎子听到后很是高兴，欢呼一声抱着糕点就跑出了门。 春秋瞅着虎子都走了，她也打算回房歇歇，今天中午的时候她虽然也休息了一会儿，可到底还是有些困乏。 结果春秋刚走到门口，就被她娘袁氏喊了回来，袁氏一边收拾着桌子上的碗筷，背对着春秋说道，“妞妞，去娘屋里，咱们把今儿天的账本对对” 春秋回头，想着今天美颜阁卖出去的药膏，正好要和她娘说说，春秋随即应了一声，告诉她娘她先过去之后，便直接转身离开。 等袁氏进屋的时候，春秋正无聊的趴在桌子上打着哈哈，泪眼朦胧的同她娘打个招呼，春秋直起身子，伸了个懒腰。 袁氏看到闺女那困倦的小眼神，心疼道，“妞妞，累了吗？快回去歇着吧，这里娘自己来就行了” 春秋笑笑，安抚道，“没事，娘，咱们两个能快些儿”这话说完，春秋伸手捂了捂嘴唇，生怕在打出哈欠。 “…行，咱们快点对完”袁氏也不废话，直接从一旁拿出美颜阁的账本，又从一旁的柜子里掏出一个算盘。 春秋五岁认字，如今已经八岁，古代那些简单的简体字春秋差不多都认识，像账本上边的字，春秋便能读出来，母女两人一个人读，一个人算，很快，今天的美颜阁的账单都出来嘞。 春秋合上账本，看了眼她娘的算盘，问道，“娘，咱们今儿个赚了多少？” 想着今天卖空的好几个盒子，春秋感觉今儿天的收入一定不少。 果然，她娘吐出了一个数字，直将春秋惊到，春秋瞪大眼睛，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娘，你说的是真的？真的有这么多吗？”春秋捂着嘴巴，像做贼似的小声说道。 袁氏点头，“嗯，不过也就今天，等这一阵儿过去，也就卖不上嘞”袁氏将算盘的算珠恢复正常，放在一边。 “娘，今儿我看了一下，咱家铺子卖出去的中档药膏最多，咱们过两天是不是要多做一些出来”春秋本以为低档的雪花膏会卖的最多呢，没成想，卖的最好的居然是中档的药膏，整整比雪花膏多卖出了两个木盒。 袁氏道，“行，铺子里的药膏还能撑两天，正好过两天你爹就回来嘞，让他去拉两车花瓣送来，没花瓣这药膏也做不出来” 春秋又道，“嗯嗯，娘…” 母女两人就着药膏的事又说了好久，直到春秋控制不住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才被她娘撵回了屋子睡觉…… 第234章 生意（下） 又过了两天，她爹杨为柏拉着一马车的粮食从杨家村赶了回来。 马不停蹄的将粮食搬回仓库，她爹又得了她娘的吩咐，赶着马车去了城南的双叶村。 如今正是花开的季节，春秋在双叶村买下来的土地上种满了各色花草，红的，粉的，白的，黄的，姹紫嫣红，争奇斗艳。 双叶村里的村妇得了消息，早早的来到了花圃外边等人，一天30个铜板的收入对于这些待在家里的中年妇人来说是不小的报酬，何况只是摘花而已，也不是什么力气活。 没等多久，杨为柏赶着马车出现在了乡间路上，马车快速奔跑，卷起一路尘土，“吁”的一声，杨为柏甩开鞭子，停下马车，看到汇集到眼前的人群，杨为柏直接从马车上跳下来，同一旁等候许久的主事妇人沟通两句，之前的花田生意也是这为姓于的妇人负责，杨为柏信得过她，所以今天采摘这事也都全全交给她处理。 妇人得了杨为柏的吩咐，也不废话，招呼过身后的村妇围成一个小圈，嘀嘀咕咕说了一通，然后每个村妇都走到杨为柏的马车旁边，拿着一个空篮筐走进花圃。 花圃里的花朵眼下正开的艳丽，风吹过，满园芬香，浓的郁人，忙碌的村妇们正在花圃里弯腰摘着新鲜花朵，新鲜的花瓣还带着晨曦的露水一起倒进了篮筐里，边摘边走，村妇背后的篮筐很快便被花朵装满，装满花朵的篮筐被搬到马车上放好，等到马车装满，杨为柏便架着马车往回赶，剩下的村妇则继续摘花，摘满花瓣的篮筐只等下一趟杨为柏载回去。 美颜阁的生意已经趋于稳定，每天的客人基本都在春秋预料的范围之内，因为今天春秋打算制作药膏，美颜阁的一楼顾不上，所以美颜阁的一楼特意拜托给了她姑姑杨美娟，加上她娘袁氏看着二楼，也算是人手足够。 她爹已经将新采摘回来的花瓣搬了进来，春秋正在用院里的石碾磨着花瓣，勾勒出自己所需要的花汁。 房间里正在蒸着春秋制作的药膏，春秋将新鲜的花汁用棉布过滤，只等药膏出锅，便可将这花汁加入其中，到时候在蒸煮一番，等到药膏冷却定型，便可装入瓷瓶，药膏也算是制作完成。 之前春秋的推测得到了论证，这两天美颜阁卖出的中档药膏最多，其次是低挡，最后才是高档。 春秋今天在制作药膏之前，和她娘商量了一下，低档雪花膏制作最为简单，但价格便宜，所获得的利润最少。所以她娘打算这种雪花膏要少做，保持基本的供货量就好。 接下来的中档药膏，价格比之低档要高出很多，同时制作成本也是低档的二至三倍，总体下来，中档药膏卖出的利润最中能剩下一半左右，所以中档药膏还是美颜阁的主要产品，要保持足够的供货量。 最后是高档药膏，所配的药物种类繁多，步骤复杂，但同时，卖价和所获得的利润是最多的，虽然同另两类相比，卖出去的数量最少，可利润收入却是占了大头，所以春秋和她娘商量之后才决定，要在高档药膏方面多下功夫，或者针对这些闺阁小姐，官家女眷特意研制出相应的产品，毕竟不管是古代还是后世，那些有钱的女人最舍得为自己花大钱。 春秋今天制作的药膏大多数都是中档药膏，小部分是低档雪花膏，高档的之前做了很多，如今美颜阁里还有存货，目前不用制作。 听到了铺子前边传来的响动，春秋放下手里的瓷罐，抬头看着她爹抱着篮筐从前院铺子走过来，“爹，花圃里的花都摘了吗？” 杨为柏放下手里的篮筐，用手背摸了摸额头上的汗珠，咧嘴说道，“没有，还有一半没收”话音一顿，杨为柏接着又道，“咋嘞？秋儿，难道花瓣够用了？”杨为柏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还带着一丝紧张，要知道，双叶村可还有一半花朵没拉回来呢。 春秋知道她爹这是误会了，于是她赶忙摇头解释，“没有，我就是问问，这花瓣不够用，我是想着咱家用不用趁这段时间在花圃里重新种一次，现在种的话，赶到冬天来之前还能收一发呢”春秋想着如今的月份，离冬天还有四五个月，应该来的及吧，况且如今南方天暖，花卉一年收割两次还是有可能实现的，当然，这也只是春秋的想法，毕竟她前世生活在北方，包括花卉我只知道大棚而已。 “再种一次？”杨为柏问出声，随后一脸认真的说道，“秋儿，我看行嘞，这花都是四月份中下的，如今七月份都差不多开花，要是现在将那些开了花的都拔掉重种，十一月份左右就能开花嘞，这种花和咱们家里的种的水稻差不多”杨为柏说这话的时候，就是按照平时家中种下的早晚稻来推测的，显然，对于杨为柏来说，这种花和种稻显然都差不多。 春秋听后，低着头认真的思索了一番，她也认为她爹说的很有道理，不过嘛，这花和水稻能一样吗？春秋满脑袋问号，算了算了，她还是和她娘商量商量吧，毕竟这些花卉的种子都不算贵，就算最后没种出来也不会亏损太多，何况这要是种出来了，到时候美颜阁冬天也能卖嘞，省的她冬天的时候只能用颜色单一的梅花。 她爹还要忙着回双叶村去拉剩下的花瓣，和春秋简单的说了两句，又将花瓣全都卸下来放在院子后，她爹又赶着马车离开了。 来来回回的拉着三四趟，杨为柏才将整整两亩的花瓣都拉了回来，好几十和篮筐整整齐齐的码在院子里，春秋此时已经顾不上屋里的药膏了，她现在只想趁着天黑之前，将这些花瓣全都磨碎装好。 结果等到天擦黑，春秋还是没有将花瓣全都碾碎，尽管她爹在一旁也帮了不少忙，呼的一声，春秋让她爹去拿白布过来，春秋决定将剩下的篮筐里洒满清水，尽量保持花瓣的新鲜，然后父女两人又将花瓣全都用白布盖上才算大功告成。 第235章 青菜丸子 看了眼毫无动静的门口，春秋知道，她娘这是还没回来，今晚的饭菜看来只能她自己做了。 “爹，晚上想吃啥？”春秋抬头，对着还在整理篮筐的杨为柏大声问道。 话毕，杨为柏那双用来整理篮筐的手一顿，“诶”的一声回过头来，“吃啥？啥都行嘞”憨厚得话音说完，她爹又挠了挠头发，憨憨的笑出声来。 春秋咬了咬嘴唇，右手握拳直接拍在左手上边，抬头应道，“那…咱们家厨房那里还有些青菜，爹，要不咱们晚上吃青菜丸子吧”看着她爹的憨笑，春秋也跟着笑出声来。 杨为柏自然没有意见，感觉到自己肚子正在咕咕乱叫，杨为柏对着闺女胡乱的点点头，随后连忙回头来，接着整理手中的篮筐，脸颊两侧也出现了那害羞的粉红。 定下了吃食，春秋嘱咐她爹盖完白布赶紧回去歇息一下儿，她爹上午刚回来就跑去双叶村运花瓣，运完花瓣下午又帮她碾花瓣，这些活加起来可比春秋自己累多了。 在春秋的催促下，杨为柏干完活笑呵呵的回了屋，春秋见她爹已经离开，自己这才直接跑去了厨房做起了晚饭。 厨房里还有今天早晨她娘新买回来的青菜，嫩绿色的叶片即使放了一天还能掐出水来，春秋从菜篮子里边抓出一大把青菜，将外边那些已经压碎的外叶扔掉，剩下的完好叶片则放进水里请洗干净。 青菜丸子很好做，将和好的红苕粉同拌好的馅料搅拌均匀，等到水开直接放进锅里即可。 红苕便是红薯的别名，红薯，后世的地瓜，明朝万历年间传入中国，后因产量丰富，美味可口，被全国推广。 因为红薯对于产地没有什么特殊的要求，所以每年杨李氏都会在家中那几亩旱田里种上一些，红苕粉便是红薯碾碎后过滤出来的粉面，有很好的粘稠性，筋道的粉条便是用红薯粉末制作而成的。 他们家里的红苕粉还是前两天她爹从刚杨家村带回来的，约有半面口袋，春秋弯下身子，特意从面粉口袋里抓了两大把出来，将案板上切碎的猪肉还有葱蒜调味品参杂其中，搅拌加水，和好。 随手往灶台口添了两把柴火，春秋等到锅里的水沸腾，然后将盆里和好的面团揉成一个小丸子放进水里，等到水中的丸子全都拂上水面，春秋在将洗好的青菜倒入锅中，搅拌过后，青菜丸子盛好出锅。 春秋将一盆热乎乎，新出炉的青菜丸子端了出来，浦一进屋，便听到了她娘的声音。 只听她娘正在同她爹说着什么，春秋想听得更清楚一些，直接加快脚步，走了进去。 “…家里的活多吗？大哥大嫂最近怎么样？布料啥的没落下谁吧？对了，给三弟妹的带回去的补品你给了没？生下来的两孩子身子咋样？没落下啥大毛病吧……”她娘的语速极快，春秋就进门的这段功夫，便听到了她娘问出来的许多问题，虽然大多数的问题都是围绕家里的人说的。 “诶，放心吧，都办妥了，啥都没落下…”她爹坐在一旁的凳子上一脸笑意的回答着她娘的问题，她娘就站在她爹旁边，支愣着耳朵认真听着。 袁氏满意的拍拍胸脯，像是放下来心里的大石头一样，“那就行，那就行，家里人多眼杂的，咱们一家人也不常在家，多买些东西也能好看点儿”这话说完，袁氏抬眼看到了一旁的春秋和冒着热气的青菜丸子，接着又道，“行了，快吃饭吧，今儿个美颜阁的人多，中午都没顾得上吃饭…”袁氏一边说着，一边招呼坐在凳子上的杨为柏过来，两人一前一后坐了桌，春秋将手里的碗筷递了过来，“爹，娘，你们尝尝” 袁氏接过春秋递过来的碗筷，笑着说道，“诶，我闺女就是能干”随手夹了一个丸子放进嘴里，袁氏问道，“诶，虎子呢？往常不早就跑出来吃饭了吗！今儿是咋了？书房里也没亮灯，这孩子是去哪了？”袁氏皱眉，看着黢黑的门外，有些生气。 春秋站在一旁连忙解释，“娘，虎子去姑姑那嘞，说是找硕表哥借书，今儿个不回来了” 想着今天早上虎子离开前说的话，春秋连忙同她娘解释。 “真的？这孩子也没同我说啊，真是不让人省心…”听完春秋的解释，袁氏开口又埋怨了虎子两句。 杨为柏夹起一筷子青菜放进袁氏碗里，打岔道，“芳儿，快吃快吃，这青菜也好吃”这话说完，杨为柏还夹了一筷子青菜放进嘴里嘴里嚼的正香。 袁氏好笑的瘪瘪嘴，横了一眼杨为柏，嘴里说道，“这是心疼儿子了？不就埋怨两句嘛” 杨为柏赶紧摇头，一脸谄笑道，“哪能嘞，这不担心你饿着慌嘛，干了这么久的活，一个人忙里忙外的，媳妇，辛苦了…”她爹难得嘴甜的将她娘夸了好一通，什么好话都往外说，夸的她娘心花怒放，满脸笑容。 春秋就在一旁的慢慢的夹着盆里的青菜丸子，不知怎的，她总感觉这青菜丸子没有之前好吃了。 春秋今晚破天荒的没吃撑，吃了一碗米饭就放下了碗筷，看着还剩下小半盆的青菜丸子，春秋同她娘说了一声，直接跑去厨房烧水洗澡。 如今天热，春秋干了一天的活，身上早就已经粘腻腻的难受，况且家中也没有洗澡的地方，春秋想洗，也只能自己烧水。 她爹为了让家人洗澡方便，特意给每个人都打了一个澡桶，春秋的澡桶就放在了自己屋里。 洗澡之前，春秋特意往澡桶里放满了花瓣，春秋美滋滋的洗了一个花瓣浴，直将全身洗的香香的，才心满意足的出来。 将洗澡水到进了院子的水沟里，春秋回头，看着她娘的房屋还冒着亮光，她娘还没睡呀，春秋心里想着，手里拎着空水桶回了屋。 将桌子上还燃着的灯烛熄灭，春秋平躺在床上，想着今天的事，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李家 清晨的天气还是有些凉爽，春秋穿着昨天没有换洗的衣服，提提踏踏的出了门。 此时厨房已经熄火，白雾中还夹杂着食物的芳香，春秋站在院子里，小心的动了动鼻子，然后挺胸抬头，深深的吸了口气，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春秋一边大口吃着她娘大早起起来后特意酪好的金黄面饼，一边用碗盛着昨天晚上剩下的青菜丸子，青菜丸子里边又多放了一些青菜和料汤，配上这刚出锅的面饼，春秋吃的满脸兴奋。 吃完早饭，春秋收拾收拾衣服，正式开始了新一天的工作。 制作药膏的过程是繁琐无趣的，春秋昨天已经做了一整天，手臂关节处现在还因为昨天那不间断的磨碾有些酸涩，春秋皱着眉头，先揉揉手臂，然后左右摆动，小心的活动一下，等到酸涩感明显减轻时，才开始将新抓起来的花瓣加入石碾中，碾碎成汁。 “吱嘎吱嘎”的声响在院子里四散开来，春秋一边利用旁边的空罐子盛装花汁，一边趁着空隙在往石碾中央加入花瓣。 房门被推开，袁氏又换了一身行头重新走了出来，不同于做饭时那一身的简单利落，她娘如今穿着一身崭新的绛蓝色裙装，配上同色系的布鞋，头发被高高盘起，悬在头后，上边还插着两只鎏金的银簪，整个人看起来高贵典雅，温柔贤淑。 美眸抬起，露出那双漆黑靓丽的桃花眼，眼睛轻佻，袁氏坐视看了眼院子周围，待看清春秋所在的方向后，抬腿便往春秋那边走去，边有边道，“…秋儿，咱们家里的这些花瓣还够用吗？昨天二楼来了位大人物，美颜阁的药膏怕是不够用了”从她娘那急切的语气中春秋能明显的听出那夹杂着忧心焦虑的情绪。 春秋直接收手，抬头望着已经快步来到她身边的娘，认真的回道，“家里的花瓣倒是够用，娘，美颜阁的药膏不是还能维持两天吗？昨天的大人物到底买了多少，咋还不够用了？”春秋有些好奇，她清楚的记得昨天又新作了一丝批呀，她娘如今没去美颜阁，咋就知道加上昨天那批也不够用呢？ 袁氏听完春秋的话，坐下来连忙解释道，“娘说的是二楼的那些药膏，昨天城南李家的大夫人派人过来了，直接将咱们家二楼的药膏拿走了一大半，尤其是这李夫人临走时还说，过两天她还要过来拿…而且数量不小于这些”袁氏说道这里，直接伸手比出了一个数字，略带无奈的看了眼春秋，接着又道，“这李夫人已经将后续的银钱都给了，咱们是做药膏生意的，人家给了银钱也没有不收的道理，加上昨天你新作了一批药膏，铺子里的药膏这两天倒是能应付过来，但…肯定是坚持不到李夫人来拿货的”袁氏说完话，便一脸苦闷，眉头轻轻簇起，像这些富贵人家，袁氏他们小门小户的也不好得罪，更何况他们如今收了银钱，虽然…这银钱并不是袁氏想收的，想到这里，袁氏眼中闪过一丝绝望，嘴角不自觉的露出苦笑，算了，算了，银钱都收了还想这些有什么用呢，如今最主要的就是两天后他们美颜阁一定要按时交货，不然，辛辛苦苦建立起的美颜阁便毁了。 就是因为想明白这些，袁氏心中才会出现苦闷，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春秋一边认真的听着她娘的解释，一边观察着她娘的面部表情，更加没有错过她娘那一脸的无奈苦闷和复杂忧心。 可这有什么用啊，春秋表面没有什么变化，可心里也跟着叹了口气，像他们家这种无权无势的，做这种生意的时候，早就应该有所觉悟的。 “娘，不用担心，咱们还来的及，不还有两天吗？今天我就把过两天人家着急要的药膏做出来，明儿个在接着做那些不着急的，咱俩的院子里的花瓣采的多，我还正愁这些花瓣不知用到哪里呢，对了，娘，今天你去美颜阁要是碰上还有要买这种数量庞大的，你就直接说李夫人的事吧，毕竟咱们做生意也不容易，一家已经勉强，再来一家，我看咱们美颜阁也要关门嘞”春秋一脸笑嘻嘻的宽慰她娘，同时也暗示她娘可以委婉的将李家拖下水。 虽然这么安排会将她自己的计划全部打乱，可春秋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若是这批药膏没有按时交上去的话，谁知道这个李夫人会不会暗地里用什么阴险招数阴的他们家美颜阁开不下去呢，要知道，这些可不是画本故事小说，春秋也算是真正的见到过，就像之前美颜阁斜对面的那家酒楼，不就是因为疏忽，不小心得罪了一个大户人家少爷，直接关门大吉了嘛，如今那家酒楼早就换成了酒坊，生意也很火爆。 这古代做生意呀，可不比后世简单，里边的弯弯绕绕也不少。 为了成功的将美颜阁开起来，春秋他们一家人可没少拖关系买人情，也正是因为知道美颜阁干起来不容易，所以春秋她自己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住他们家的美颜阁。 要知道生意火爆，看着眼红的，想要分一杯羹的人家可不少呢，春秋不乏恶意的猜测，也许李家这么做的原因就是想要从他们手里分一勺羹，不然也不会是这么迫不及待的直接将二楼的药膏全部打包带走。当然，这只是春秋自己的不靠谱猜测，毕竟，美颜阁的生意再火爆，同这些家大业大的大户人家，也只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春秋打算走一步看一步，静观其变，不管对方是想要美颜阁的方子，还是单纯的想要买药膏，最终都会交代他们的目地的，是狐狸，都会露出尾巴的，春秋就等着这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春秋又赶忙安慰了她娘几句，虽然她娘的脸色还是不太好，可到底没有之前那么明显。 美颜阁还有事情，袁氏也不可能在院子里多待儿，说完了李家的大单子，袁氏又匆匆的同春秋交代了几个小单子，春秋一脸微笑表示没有任何问题，袁氏这才离开。 原因 袁氏声音低沉，语气平静，“秋儿，快坐下” “娘”春秋拉高声音，不明白事到如今她娘为什么还能沉的住气，眼瞅着都要火烧眉毛了呀。 袁氏声音轻缓，望着眼前那一脸焦急的闺女，一字一顿的说道，“娘，知道，秋儿，听话，快坐下” 她娘的面容简直平静的不像话，尽管春秋一再观察，也没有在她娘脸上发现类似于紧张，焦虑等情绪。 春秋还想再说，却被一旁的杨为柏嗯住了手臂，春秋回头看着她爹，只听她爹说道，“秋儿，听你娘的，咱们先坐下吃饭，吃完再说”杨为柏虽然不明白闺女此时为什么这么激动，可到底媳妇说的对，饭桌上还是要好好吃饭的。 春秋想甩开她爹的手，结果发现她爹用的力气很大，试探性的缩了缩手，春秋无奈的发现她居然抽不回来。 对上她爹那双执拗的眼睛，春秋慢慢的坐了下来。 杨为柏眼瞅着闺女坐下，放开压在闺女手臂上的手，伸手拿起一旁的白碗，往里边盛满了饭放在春秋身边，笑呵呵的说道，“诶，秋儿，赶紧吃饭，吃好了饭，咱们回屋说去” 春秋呆愣愣的看着她爹，又低头瞅了一眼眼前那装的满满的白饭，低着头小声喊道，“爹，够嘞” 春秋的话音太小，还有些闷闷的，杨为柏没听清，接着问道，“啥？秋儿，你说啥？” 春秋没有抬头，只是安静的摇摇头，然后拿起一旁的筷子，夹了一筷子青菜放进碗里。 一口白饭一口青菜，这顿饭对于春秋春秋可以说可是说是她穿越一来吃的最难受的一顿饭，吃的食之无味，如今她这心里装着她娘说的事，怎么可能有心情吃饭，不过她也算是看出来了，她娘肯定不会在饭桌上告诉她原因的，算了算了，等吃完饭回房说吧。 吃完了晚饭，春秋直接和她娘说了一声，随后转身跑回了屋。 袁氏目送闺女离开，全程不发一言。 杨为柏在一旁瞅着着急，如今眼前只剩下自己和媳妇两人，杨为柏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芳儿，你刚才说的咋回事？咱家的药膏咋可能有问题？周大夫他们可都是神医呀”杨为柏一边说着一边心里不住的嘀咕，虽然他是一个大男人，对家中美颜阁的生意不算明白，可药膏到底知道一些，这不都是闺女自己鼓捣的吗？而且为了这些药膏闺女还天天往本草堂跑，咋可能出问题嘞。 杨为柏可不明白这事情里边的弯弯绕绕，他只是单纯的相信闺女，况且，就算闺女的医术不行，不是还有周大夫呢？咋可能出问题呢？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看着媳妇没有说话，杨为柏紧接着又道，“芳儿，你说这事不能是哪里弄错了吧，咱家闺女那么聪明，咋可能出问题”杨为柏一副不相信的模样，看在袁氏眼里分外复杂。 袁氏摇头，“还能有啥问题，咱家的药膏没问题，那就是人有问题”袁氏眼中冒着冷光，可以说，这件事的出现算是她的意料之内。 她没有同闺女说的是，出事的这些药膏都是卖给李家的，而且，还是前几日特意订购的那一批。 特别巧合的是，之后王家也买了这批药膏，结果，什么问题也没有，当然，这事也可以说是正常，毕竟这种高档药膏里包含了许多的中草药和花瓣，若是遇到有对这些过敏的人不小心抹了，那后果谁也不知道，只不过袁氏纳闷好奇的是，今天上门的几个丫鬟，脸上虽然都让袁氏看过，不过这同春秋往常提到的反应的并不相同，没有红肿，没有起包，看着那冒着脓水的脸，袁氏惊疑不定，这看起来倒不是像是过敏，反而像是中毒。 看到这里，袁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李夫人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呀。 袁氏今天并没有给李家答复，虽然李家的管家看起来目中无人一些，不过袁氏还是想同李家夫人好好聊聊。 李家的管家意外的好说话，好说好话的告诉袁氏李夫人明日会亲自过来，随后也答应她这件事情不会生张，然后带着蒙着面纱脸上不露一丝空隙的丫鬟离开。 看几人这个架势，好像是交代一件小事一样，袁氏瞅着如今这个架势，就知道明天的事情不好过关，当即将美颜阁提早关门回了家，也就有了开头闺女那吃惊的一幕。 “人有问题？人有啥问题？”杨为柏接着说道，“芳儿，你这说的我越来越糊涂，总不能是人家故意来找碴的吧” 杨为柏说道最后，显然自己都有些不信，这药膏他虽然没用过，可也知道是往哪抹的，那可是脸呀，哪家姑娘会故意往脸上乱抹。 袁氏回头白了一眼杨为柏，“行了，这事一会儿我和闺女说说，对了，前院吃食铺的吃食有啥问题吗？”袁氏直接转移话题，药膏的事同杨为柏说无异于对牛谈琴，何况杨为柏还是和一根筋的男人，后院女人的心思他能懂啥？ 听到自家媳妇关心吃食铺的生意，杨为柏憨笑着将这几天吃食铺的事都老实的交代了出来，因为好几天没开门的缘故，吃食铺这两天过来的食客很多，相应的，铺子的收益也多了不少。 袁氏听后满意的点了点头，顺便说了一嘴吃食铺的桌子板凳有些不牢固，直接指使杨为柏现在过去修补修补，左右晚上没啥大事，杨为柏自然是满口答应下来。 引得杨为柏离开后，袁氏这才收拾起碗筷，用清水将碗筷洗好，袁氏摘下腰间的抹布，直接去了春秋的屋子。 春秋的屋子已经亮了灯，袁氏站在门口，轻轻的敲了敲门。 得到闺女的“请进”，袁氏理了理袖口，推门走了进来。 “娘，你来了”春秋说的话有些闷闷的，此时她正吧啦着脑袋趴在床边，抬头看着一身裙装的娘，感觉有些委屈。 袁氏走到春秋身边，直接坐在了床边，伸手摸了摸春秋的小脑袋，语气轻笑，“怎么？秋儿这是同娘生气了？” 听着她娘那愉噎的话，春秋感觉有些别扭，扭过头不再看着袁氏，“没有，只是有些担心咱家的生意”春秋有些嘴硬。 原因 袁氏声音低沉，语气平静，“秋儿，快坐下” “娘”春秋拉高声音，不明白事到如今她娘为什么还能沉的住气，眼瞅着都要火烧眉毛了呀。 袁氏声音轻缓，望着眼前那一脸焦急的闺女，一字一顿的说道，“娘，知道，秋儿，听话，快坐下” 她娘的面容简直平静的不像话，尽管春秋一再观察，也没有在她娘脸上发现类似于紧张，焦虑等情绪。 春秋还想再说，却被一旁的杨为柏嗯住了手臂，春秋回头看着她爹，只听她爹说道，“秋儿，听你娘的，咱们先坐下吃饭，吃完再说”杨为柏虽然不明白闺女此时为什么这么激动，可到底媳妇说的对，饭桌上还是要好好吃饭的。 春秋想甩开她爹的手，结果发现她爹用的力气很大，试探性的缩了缩手，春秋无奈的发现她居然抽不回来。 对上她爹那双执拗的眼睛，春秋慢慢的坐了下来。 杨为柏眼瞅着闺女坐下，放开压在闺女手臂上的手，伸手拿起一旁的白碗，往里边盛满了饭放在春秋身边，笑呵呵的说道，“诶，秋儿，赶紧吃饭，吃好了饭，咱们回屋说去” 春秋呆愣愣的看着她爹，又低头瞅了一眼眼前那装的满满的白饭，低着头小声喊道，“爹，够嘞” 春秋的话音太小，还有些闷闷的，杨为柏没听清，接着问道，“啥？秋儿，你说啥？” 春秋没有抬头，只是安静的摇摇头，然后拿起一旁的筷子，夹了一筷子青菜放进碗里。 一口白饭一口青菜，这顿饭对于春秋春秋可以说可是说是她穿越一来吃的最难受的一顿饭，吃的食之无味，如今她这心里装着她娘说的事，怎么可能有心情吃饭，不过她也算是看出来了，她娘肯定不会在饭桌上告诉她原因的，算了算了，等吃完饭回房说吧。 吃完了晚饭，春秋直接和她娘说了一声，随后转身跑回了屋。 袁氏目送闺女离开，全程不发一言。 杨为柏在一旁瞅着着急，如今眼前只剩下自己和媳妇两人，杨为柏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芳儿，你刚才说的咋回事？咱家的药膏咋可能有问题？周大夫他们可都是神医呀”杨为柏一边说着一边心里不住的嘀咕，虽然他是一个大男人，对家中美颜阁的生意不算明白，可药膏到底知道一些，这不都是闺女自己鼓捣的吗？而且为了这些药膏闺女还天天往本草堂跑，咋可能出问题嘞。 杨为柏可不明白这事情里边的弯弯绕绕，他只是单纯的相信闺女，况且，就算闺女的医术不行，不是还有周大夫呢？咋可能出问题呢？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看着媳妇没有说话，杨为柏紧接着又道，“芳儿，你说这事不能是哪里弄错了吧，咱家闺女那么聪明，咋可能出问题”杨为柏一副不相信的模样，看在袁氏眼里分外复杂。 袁氏摇头，“还能有啥问题，咱家的药膏没问题，那就是人有问题”袁氏眼中冒着冷光，可以说，这件事的出现算是她的意料之内。 她没有同闺女说的是，出事的这些药膏都是卖给李家的，而且，还是前几日特意订购的那一批。 特别巧合的是，之后王家也买了这批药膏，结果，什么问题也没有，当然，这事也可以说是正常，毕竟这种高档药膏里包含了许多的中草药和花瓣，若是遇到有对这些过敏的人不小心抹了，那后果谁也不知道，只不过袁氏纳闷好奇的是，今天上门的几个丫鬟，脸上虽然都让袁氏看过，不过这同春秋往常提到的反应的并不相同，没有红肿，没有起包，看着那冒着脓水的脸，袁氏惊疑不定，这看起来倒不是像是过敏，反而像是中毒。 看到这里，袁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李夫人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呀。 袁氏今天并没有给李家答复，虽然李家的管家看起来目中无人一些，不过袁氏还是想同李家夫人好好聊聊。 李家的管家意外的好说话，好说好话的告诉袁氏李夫人明日会亲自过来，随后也答应她这件事情不会生张，然后带着蒙着面纱脸上不露一丝空隙的丫鬟离开。 看几人这个架势，好像是交代一件小事一样，袁氏瞅着如今这个架势，就知道明天的事情不好过关，当即将美颜阁提早关门回了家，也就有了开头闺女那吃惊的一幕。 “人有问题？人有啥问题？”杨为柏接着说道，“芳儿，你这说的我越来越糊涂，总不能是人家故意来找碴的吧” 杨为柏说道最后，显然自己都有些不信，这药膏他虽然没用过，可也知道是往哪抹的，那可是脸呀，哪家姑娘会故意往脸上乱抹。 袁氏回头白了一眼杨为柏，“行了，这事一会儿我和闺女说说，对了，前院吃食铺的吃食有啥问题吗？”袁氏直接转移话题，药膏的事同杨为柏说无异于对牛谈琴，何况杨为柏还是和一根筋的男人，后院女人的心思他能懂啥？ 听到自家媳妇关心吃食铺的生意，杨为柏憨笑着将这几天吃食铺的事都老实的交代了出来，因为好几天没开门的缘故，吃食铺这两天过来的食客很多，相应的，铺子的收益也多了不少。 袁氏听后满意的点了点头，顺便说了一嘴吃食铺的桌子板凳有些不牢固，直接指使杨为柏现在过去修补修补，左右晚上没啥大事，杨为柏自然是满口答应下来。 引得杨为柏离开后，袁氏这才收拾起碗筷，用清水将碗筷洗好，袁氏摘下腰间的抹布，直接去了春秋的屋子。 春秋的屋子已经亮了灯，袁氏站在门口，轻轻的敲了敲门。 得到闺女的“请进”，袁氏理了理袖口，推门走了进来。 “娘，你来了”春秋说的话有些闷闷的，此时她正吧啦着脑袋趴在床边，抬头看着一身裙装的娘，感觉有些委屈。 袁氏走到春秋身边，直接坐在了床边，伸手摸了摸春秋的小脑袋，语气轻笑，“怎么？秋儿这是同娘生气了？” 听着她娘那愉噎的话，春秋感觉有些别扭，扭过头不再看着袁氏，“没有，只是有些担心咱家的生意”春秋有些嘴硬。 症结 “呵呵，秋儿说的可是真的？娘还以为秋儿是再同娘生气呢”袁氏眼中充满了温柔，尽管对着的是春秋的后脑勺。 听到她娘的话，春秋“蹦”的一声从床上坐起来，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她娘袁氏，“娘，美颜阁出事的药膏是之前卖给李家的那一批吗？”春秋回房的这段时间也不是没有细想过，脑海里不断会想着她娘那淡定从容的模样，春秋大胆的猜测，她娘一定早就知道这件事。 “没错，而且李家用过药膏那几位丫鬟，脸上无一例外，没有一块好地”袁氏点头，接着说道，“我问了她们几人几个简单的问题，从她们的面容表情来看，虽然也时刻关心的自己的脸，可到底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焦急，就像是…在做给娘看一样”袁氏之所以认定这件事是一个阴谋，便是通过方方面面看出来的，都是十五六岁花一样的年纪，有哪个姑娘不爱美的，光是她们眼中那种有恃无恐，便让袁氏生疑，在加上李家管家的种种话音，还有他们不加生张的做法，使得袁氏更加确信，这件事一定是李家夫人自己弄得鬼，那么目的不言而喻，袁氏之前可是还收到过李家夫人那封想要共同合作的信函呢。 “…原来是这样，娘，看来他们是有备而来”春秋感慨出声，这话说完，春秋直接拉住她娘的手臂，语气有些急急的问道，“娘，那咱们要将生意拱手让人吗？”春秋说完，满脸紧张的盯着她娘的脸，神色认真。 春秋没有说出口的是，她们家无权无势，纵然不想放手，可若是逼到了一定的份上，她们家…春秋不敢往下想，她担心人家不肯善罢干休。 袁氏的侧脸在灯光下忽明忽暗，紧紧珉着的嘴唇显得整个人周身的气场都冷凝起来。 良久之后，袁氏才开口说话，“当然不能，美颜阁的生意这么红火，旁人看了眼红也是在所难免，但是”袁氏说到这里，低头看着春秋，目光中透露出前所未有的坚定，“有一就有二，既然他们有心，那么我们不管退还是不退都会面临困难，与其担心他们贪心不足，不如我们好好绸缪一下，不到万不得已，秋儿，咱们不能认输…”袁氏同春秋说了很多。 这是袁氏第一次同春秋这么平等的对话，言语之间，没有在将春秋当成小孩子，不管是美颜阁现在出现的危机，还是对将来美颜阁的发展筹划，袁氏对着春秋没有任何的隐瞒，全都脱口而出。 第一次，春秋看着她娘的眼神发生了变化，她从来不知道，她娘心有沟壑，自己一个人默不作声的为他们一家人绸缪了这么多，从心里涌上来的震撼让春秋久久不能平静，看着她娘那恬静温润的侧脸，春秋呼的感觉眼角有些湿润，低下头偷偷的抹了两把眼泪，春秋默不作声。 将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袁氏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笑着拍了拍春秋的小脑袋，袁氏轻声安慰，“秋儿，别担心，娘今日回来的时候，已经去拜访了周神医，明日李夫人前来的时候，还要请周神医出手，毕竟女孩子的脸面最为重要，不能因为咱们的这场争端白白毁了去” 春秋抬头看着她娘，眼角红红的，小声问道，“娘，您是答应了周神医什么条件吗？”若是不答应什么条件的话，已经两年没有出诊的周神医怎么会答应她娘？ 春秋肯定不会相信周神医会贪图她们美颜阁，要知道，春秋手里的药方还是周怀彦赞助的呢，之前春秋也曾经隐晦的同周怀彦提到美颜阁的分成问题，只不过被周怀彦以周家祖训回绝，这次…春秋好奇，她娘说服周神医的条件。 袁氏笑笑，看着自家闺女耐心的解释道，“娘只是答应会将美颜阁一半的利润用到那些没有医治的病人身上，虽然如今美颜阁还有些上不得台面，可是秋儿，你不要忘了，酒香不怕巷子深，美颜阁断然没有退步的道理，到时候，美颜阁的一半利润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破财免灾，只要美颜阁不落在别有用心的人手里，娘就很开心了”这个条件是袁氏主动提出来的，在见到那个名满天下的周神医面前，何况这药方也是人家提供的，如今算是物归原主，请的周神医出面，即能解决美颜阁眼下的问题，又能给他们家找到一个不错的靠山，袁氏很精明，一举两得的事情哪有不付出代价的道理，这一半的利润，她感觉花的值。 听了她娘的解释，春秋开始渐渐的平静下来，仔细想着她娘的话，春秋居然发现，她娘选择的路居然是对他们家最有力的一条路，不管是之后那些观望的人家还是眼前的危机，周神医都是一个很好的震慑。 不要小看周家，周家世代行医，手里握着那些救命的方子不知凡几，况且周家虽然在官场上没有势力，但因为之前的对先上的救治之恩，任谁见了都会给上三分薄面。 更何况哪个人没有生病的时候，可以说，临纺县城那些富贵人家为了自己的性命安全，巴不得天天举着银子去周家上门求医问药呢。 最重要的一点，临纺县城新上任的府丞，可是周神医的知己好友，而且方府丞可是一个为官清廉的人，若是他知道自己管辖的县城出现这种欺男霸女，欺事占地之人，相信一定会好好整治一番。 “…娘，明天我将方子交给你，到时候你拿给周神医，神医一看便知” “嗯，好了，这天不早了，快点洗洗睡吧，明日神医出马，美颜阁的事便会迎刃而解”袁氏说完，又随手腋了腋春秋的被角，然后起身准备回屋。 春秋笑得甜甜的，“娘，我知道” “嗯，早点睡”袁氏笑笑，转身出了门。 房间又恢复了原来的寂静，春秋呆呆的看了眼桌子上还燃着的油灯，油灯的灯芯一闪一闪的，屋里虽然有风，却吹不断灯芯的火苗…… 问题 春秋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眉头整夜的蹙着，早上也是被自己昨晚做的噩梦惊醒，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春秋双手合十，咽了两口口水。 侧头看着外边还有些黑蒙蒙的天，春秋抱着被子坐了起来，虽然心里清楚她娘的解决办法，可春秋还是不放心，万一…若是李家不顾周神医的面子，直接撕破脸呢？毕竟药膏的问题太笼统，李家有心狡辩的话，就算是周神医也不可能一口咬定药膏没有问题，到时候…春秋揪着一旁的被角，死死的攥在手心里，不管是周神医也好，李家也罢，受到波及最大的还是美颜阁，还是他们家。 春秋恨急了自己，果然，在这无权无势的古代，她那种存在于脑海中的美好生活永远只是理想，她现在有些明白她二哥的想法了，春秋低头看着自己那紧握被角的小手，因为攥的紧手背颜色还有些发红，透过阴暗的光线显得狰狞可怕，这种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的感觉让春秋很不舒服，尽管那个人是周神医，是师兄的父亲。 春秋在屋子里想了好久，久到她反应过来时，天已大亮。 下了床，穿好衣服，春秋推开窗户，看着晨曦中的太阳慢慢升起，院外的环境很美，春秋却无心欣赏。 很奇怪的感觉，昨晚的平静仿佛是一场梦一样，现在的她心里很乱很杂，千头万绪的理不出来一丝头绪，想要寻找出口，却不知从何处下手。 “秋儿，晨深露重，开着窗户干嘛” 春秋那发呆的状态被一旁推门而去的袁氏看到，袁氏满脸不解。 春秋抬头，望着今日穿着长裤长衫，一身端庄大气，简单干练的袁氏，舌头打结道，“娘，没…没啥事，就是通通风，对，通通风，嘿嘿嘿…”春秋说完，还傻乐出声，迎着她娘半是疑惑的目光，有些作贼心虚的将窗户“彭”的一声关上。 袁氏看着紧闭的窗户，目光有些复杂，无奈的摇摇头。 她怎么会不知道闺女的想法，怕是在担心美颜阁的事吧，到底是孩子。 春秋背靠在窗边，听着院子里的传来的声响，知道脚步声渐渐消失，她才偷偷的转身，将窗户打开一个小角。 果然，看着空无一人的院子，春秋有心庆幸又有些失落，心里想着，她娘这是去美颜阁了吗？ 袁氏同周神医约好了时间，如今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好久，可袁氏不能不做准备，摸着袖口里的那张药方，这是昨晚的时候，闺女特意送过来的，纸张上还有一些泛黄，一看就知道年头久远，虽然不懂药理，可袁氏还是认字的，昨天袁氏特意看了几遍，上边那些具有滋补的中草药袁氏认得大半，她至少有九成的把握认定这药方没有问题，剩下的一成，事在人为吧。 因着这件事情，美颜阁今天并不打算开门，拿起钥匙，袁氏将美颜阁偏侧的小门打开，推开门走了进去。 一楼的药台上还摆着不少药膏，袁氏轻轻扫了一眼，转身上了二楼。 关了一晚，屋子里还混杂着一些药膏的味道没有散去，淡淡的，让人安心。 袁氏走到窗边，将靠在外围的窗户全部打开，清晨的空气中还混着泥土的芬芳，袁氏倚靠在窗边，静静的观看着清晨的临纺。 辰时过半，美颜阁门口传来了马车的嘶鸣声，袁氏低头望去，马车上那大大的“周”字分外明显，袁氏了然，周神医到了。 急忙下楼，等袁氏走到门口，马车上的周明峰早已下了马车，身后跟着一个青衫小厮，主仆两人站在美颜阁门口谁也没有动弹。 “不知周神医到访，是民妇的不是，有失远迎，还望周神医不要介意” 袁氏边说边笑的迎了上去，随后弯腰对着周明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周明峰对着袁氏点点头，又吩咐马车上的车夫将马车赶到一边，这才随着袁氏进了美颜阁。 两人直接上了二楼，青衫小厮立在二楼门口不动，袁氏先请周明峰坐下，随后便将手中的药方连同出事的药膏递了过去。 “周神医，不瞒您说，这边是我们美颜阁出了事故的药膏，药膏也是按照药方配置的，按理说，药膏并不应该出现这种问题，所以民妇斗胆，还请周神医帮忙长长眼，看看是否是我们的药膏的问题” 袁氏说完，自觉的退出了三仗距离，留给了周明峰足够的空间。 周明峰也知袁氏好意，对着袁氏和善的笑笑，随后吩咐一旁的青衫小厮将他的银针等工具拿出来，点燃油灯，周明峰打开一旁的药膏，用银针简单的沾了一些后直接放在灯油上灼烧，青烟徐徐冒出，周明峰神色不变，直到银针不再冒烟，他才将银针收回，放在鼻尖处认真的闻了闻，随后拿起一旁的抹布将银针擦拭干净，放进口袋里。 袁氏看到周神医收手后，连忙开口问道，“周神医，依您之见，不知…这药膏可有什么问题？” 看着对方那不变的脸色，袁氏实在是猜不出来这药膏是否有问题，不知不觉间，袁氏感觉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周明峰看着袁氏那一脸紧张的神色，平静的摇摇头，语气轻缓，颇有安抚的意味，“袁夫人，请放心，从银针的变化来说，您的药膏并没有什么问题，只不过这只是简单的测试，接下来我还要做进一步的检验，才知道这药膏是否安全，还请袁夫人不必担忧” 袁氏点头，对着周明峰认真的拜了下去，“既然如此，那就麻烦周神医了” “嗯，袁夫人还请放心”周明峰对着袁氏说完，又吩咐一旁的青衫小厮去找温水过来，主仆两人便开始忙乎起来。 袁氏在一旁看着，也不知能帮的上什么忙，想了想美颜阁还有一些之前没喝完的茶叶，袁氏心思一动，直接去给两人泡了茶水回来。 将砌好的茶水放在一旁，袁氏倒了两杯放在两人身边，随后她便坐在对面等着结果出来。 对战 等到袁氏新沏的茶水变凉，时间已到巳时，周明峰才算将手头的事物忙完。 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汗珠，周明峰让青衫小厮拎着东西退下。 转过头看着对面的袁氏，周明峰咳了咳嗓子，喝了口一旁的凉茶，声音平缓的说道，“不负袁夫人嘱托，这药膏已经检验完毕，同夫人所想的一样，药膏并没有什么问题，甚至，可以说这药膏滋补养颜的功效很好，并不会造成夫人所描述的画面发生”周明峰说的是昨天袁氏同他说过的那几个丫鬟的事，平常的药物同药膏作用都不会产生这种脸上化脓的反应，除非，那几个丫鬟服用了极其阴寒的十中药班，不然，这种事绝无可能。 周明峰一边低头观察着手中的茶杯，一边伸手摸着自己的胡须，认真的思考着这件事情最终的结果，他不得不佩服袁夫人的果断，能够干脆利落的让出一半的利润出来请自己出山，想来是早就想到了最坏的结果了吧。 袁氏听完周明峰的话，心里的石头突然落了地，反倒没有之前那样紧张，袁氏看着周明峰，语气认真，“不瞒周神医，这件事民妇早就走过心理准备，所以昨天民妇提出来的条件也是真心的，还望周神医看在临纺百姓的面上答应民妇的请求”一半的利润都用到百姓的行医看病上，袁氏不相信，周明峰会不动心。 周明峰目光敏锐的看着袁氏，两人就这么互相对视，谁都没有说话，直到一旁的青衫小厮回禀，说道楼下来人，袁氏这才低下头告辞离开。 袁氏下楼的瞬间，被周明峰叫住“袁夫人且慢，这件事我答应你，还请袁夫人不要忘了自己的承诺” 袁氏回头，弯腰行礼，笑着道，“民妇虽然不曾学过孔孟之道，可道理还是懂得，周神医今日大恩，袁氏必当不敢忘怀” 周明峰颔首，袁氏点点头，随后转身下来楼。 顺着楼梯下来，袁氏一边低头观察着眼前的人，一边寻找着她要找的目标，同昨天一样，李府的管家和那几个除了事情的丫鬟悉数到场，除此之外，还以为衣着华贵的陌生夫人，看着这人通身的气派，想着这便是李府的那位主事夫人了吧。 袁氏快走两步，来到这位夫人身边，笑着说道，“原来是李夫人，民妇下来的晚了，还望李夫人不要怪罪” “哦？袁夫人说的哪里的话，倒是给您添麻烦了，唉”李夫人说完，还略带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位夫人长的很是花容月貌，穿着打扮也是贵气异常，说话的时候有一种常年深居高位的感觉，袁氏感叹，这大约是常年管家的缘故吧。 袁氏笑笑，顺着话茬接道，“不知夫人为何叹气，这药膏问题还是我们美颜阁给您添麻烦了”虽然心里知道这药膏的事情就是这位夫人搞的鬼，可面上袁氏还是一副低头顺眉的模样，将错处都榄在自己身上。 李夫人也是一位傲气的人，看到袁氏这般作态，心里自然将她看清了几分，话里多了些漫不经心。 “不得不说，袁夫人的美颜阁确实不错，不管是哪种药膏，只不过”李夫人说到这里，很是满意的看到了袁氏那脸上一闪而逝的紧张，回头看了眼遮着面纱的丫鬟，开口说道，“我本是打算将这些药膏送给远在青阳的各位夫人，谁曾想，赏赐给丫鬟几人的药膏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问题，袁夫人，同为女子，相比您也了解这种痛苦，虽然这几个丫鬟都是我们李府的家生子，生死都是我们李府的人，不过，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这做主子的也不能不管，所以，我这也是厚着脸皮上门来同袁夫人为她们讨要公道了，还望袁夫人多多包涵”李夫人这话说完，斜着眼睛示意了一下打头的丫鬟，只见这丫鬟突然开始低声啜泣起来，声音不大，可听到袁氏耳朵里却甚是心烦。 李夫人心满意足的回了头，看着一脸急不可耐的袁氏，又坐回了之前的凳子上，把玩着手里的茶杯，李夫人心里想着，她就说嘛，这等小事只需要一个小手段不就能了结，代价也只是几个不中用的丫鬟而已，抬头看着美颜阁周围，用不了多久，这美颜阁就该是她自己的了，呵呵，还真是越来越欣喜。 袁氏假意的安慰了几句，随后装作一脸无奈的对着李夫人小声说道，“李夫人，这件事是我们美颜阁的不对，所以我一早便回禀了我家老爷，如今我家老爷正在二楼等着夫人，还望夫人不要难为我”袁氏一脸无辜，直接将周明峰供了出来，反正到时候一半的利润都要给本草堂，那美颜阁也算是周家的产业，称呼一声“老爷”也不为过。 “嗯？什么？”李夫人“啪”的一拍桌子，直接从凳子上起身，吓得身后的几个丫鬟谁也不敢继续哭，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一旁的管家，管家也注视着李夫人的一举一动，给了丫鬟们一个静观其变的眼神，几个下人都很有默契的不在说话。 看着一脸诧异的李夫人，袁氏低着头恭敬的回道，“李夫人有所不知，这美颜阁可不是我们一家的生意，楼上的老爷也是出了一半的银钱，知道药膏出了问题，他已经赶了过来，剩下的事情还请李夫人移步上楼，我们三人可以进一步的交谈，保证让李夫人满意”袁氏说完，也没有给李夫人反应的机会，直接一个侧身，“请”李夫人上了楼。 李夫人目光狠辣的看着袁氏，袁氏低头不动，李夫人突然笑出声来，吩咐身后的下人别动，自己则是同袁氏上了二楼。 “没想到啊，袁夫人手段不低”李夫人跟在袁氏身后，小声说道，只不过里边的讽刺意味太大，袁氏很是轻易的便听了出来。 “袁氏不才，不比夫人深谋远虑”袁氏低头回到，然后接着往前赶路。 “呵呵，，哪里哪里，袁夫人也不差啊”李夫人笑笑，随后不在说话。 两人很快上了二楼，袁氏侧身，露出了一位让李夫人想不到的人。 礼物 怀里抱着包袱，春秋伸手捏了捏，发现包袱意外的硬，还有些隔手，春秋回头，冲着身后搬着箱子的杨春明问道， “二哥，好硬，这里是啥？” 杨春明听后笑得一脸纯真，挑了挑好看的眉眼，“你猜？可是好东西” 春秋“嗯？”的发出一声鼻音，莫名的看了她二哥一眼，随后低头看着怀里的包袱，难道是古书？也只能是书籍了吧，不然还有啥能让她二哥称为是好东西的，春秋一边走一边猜测，脚步也渐渐的轻快起来。 杨春明看着春秋那后脑勺，也没接着解释包袱里啥东西，兄妹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往书房里走，直到春秋将包袱放在书桌上，准备拆开包袱一堵里边东西的真荣时，她二哥才开口说话，话语中也没有阻止的意思。 “二哥，这里到底是啥？”春秋手里也不闲着，一边拆一边回头问着一旁的杨春明。 杨春明站在书架子旁边，正在往书架上放置他拿回来的书籍，听到春秋的话，杨春明头也没回，直接说道，“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春秋撅着嘴，脸颊鼓鼓的，三下两下的将包袱拆了个干净。 “诶？是一个木盒”春秋惊呼出声，包袱里除了上边还有几件她二哥的衣服外，剩下的就是一个放在包袱正中央的木盒。 木盒方方正正的，看起来朴实无华，周身也没有刷漆，春秋摸了摸没有上锁的盒面，又看了眼没有反应的二哥，直接刷的一下将木盒打开。 意外的，春秋没有在里边发现一本书籍，都是寻常女儿家的一下小玩意，像是木簪，梳子，还有一些胭脂水粉…不过做工倒是很精细，很招小女生的喜爱，拿起里边雕刻的栩栩如生的兰花木簪，欣喜的左右摸摸，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春秋放下手里的木簪，转过头震惊的瞪大双眼，目光迥然的看着一旁已经忙完的杨春明。 杨春明被自家妹妹那新奇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自在，忍不住摸了摸鼻子，玉脸微红，侧过脸颊小声的解释道，“在过些时日表示你的生辰，想着秋儿如今都这般大了，二哥也没送过什么生辰礼物，正好前些日子少恒兄归家，说是要送他妹妹一些小玩意，我看着这些小玩意做工精致可爱，想着无事，便买下来送与妹妹，就当是过些日子的生辰礼物了吧”杨春明说完，脸颊更是红艳，那害羞的小模样看的春秋一阵心痒痒，同时心里也很感动，这窘迫的神色，这怕是她二哥第一次去买吧。 “二哥，你最好嘞”春秋欢呼一声，直接冲到了杨春明身边，伸手环住杨春明那精瘦的腰间，将脸埋了进去，“这生辰礼物我收下了，我很开心”春秋那欢快的话语隔着两层面料也低挡不住，杨春明带着满眼宠溺的眼神低头摸了摸春秋的小脑袋，语气清润温柔，“秋儿喜欢就好” “喜欢，喜欢，喜欢的不得了”春秋用力得点点头，瞬间将杨春明穿着整齐的衣服弄得褶皱不堪。 杨春明好笑的摇摇头，将埋在自家怀里不出来的妹妹拽了出来，“快去玩吧，二哥还要温书呢”杨春明说完，万般无奈的看着一眼身上这件衣服，唉，又要换了。 离开了她二哥那充满淡淡清香的怀抱，春秋有些不开心，不过低头瞄了一眼被她弄乱的衣服，春秋还是有些心虚的，尤其是对上她二哥那一双似笑非笑看破一切的眼睛，春秋吐了吐舌头，乖乖的转过头，然后“咻”的一声，飞一般的跑远了。 临走之前，春秋也没有忘记拿走桌子上的木盒。 木盒里都是招小女生喜欢的小玩意，春秋抱着木盒回了房，将里边那些可爱的小荷包，小布偶之类的都拿了出来，用之前她娘买回来的彩线缝起来挂在床边，春秋脱了衣服躺在床上，伸手摸了摸挂着的小玩意，转过头“咯咯咯”的笑出声来…… 到了春秋生辰这天，袁氏特意将美颜阁早半天关门，吃食铺也一样，伙计都提早放回家。 袁氏和杨为柏两人特意在下午的时候出了趟门，买回了春秋最喜欢吃的糕点和烤鸭，又买了一些排骨，青菜。 虎子在学堂上学还没有回来，杨春明在书房温书，春秋一个人有些无聊，想起后世过生日的时候吃的蛋糕，春秋有些心动，不过那种蛋糕古代是做不出来的，所以春秋打算用面粉和着鸡蛋做一些小糕点出来尝尝鲜。 所以等袁氏和杨为柏两人拎着满满噔噔回来的时候，惊奇的发现院子里没有人。 袁氏眼尖，看到了厨房烟囱上那往外蹭蹭冒出来的烟，就知道闺女是在厨房忙乎，招呼杨为柏将手里的排骨拎到前院铺子，袁氏指了拎着糕点和烤鸭进了屋。 春秋蒸制的小蛋糕和后世那些有明显的不同，模样倒是普通，但味道还是不错的，因为鸡蛋的软孺，使得小蛋糕吃起来不似糕点那样噎人。 将锅里蒸好的小蛋糕都捡了出来，春秋顺势又吃了两个垫垫肚子，为了这些东西，春秋忙乎了一下午，一口水都没喝上。 “呼，味道还不错”春秋将手里的小蛋糕都塞进嘴子，又喝了两口水顺了下去，“爹和娘该回来嘞，我去看看今儿晚吃啥好吃的”自己说到这里，便开始挤眉弄眼起来，早上起来的时候，春秋和虎子吃了她娘特意做好的面条，类似长寿面那种，想着晚上吃的一定不能简陋，春秋噔噔噔的跑出了厨房。 出了院子的时候，春秋直接遇到了刚回来的虎子，姐弟两人谁也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动静，就这样，“彭”的一声撞了上去。 “哎呦，我的脑袋”春秋往后仰了一下，被虎子的冲力撞的后退了好几步。 虎子力气大，只是稍稍后退一小步就停了，看到春秋蹲在在不远处低着头捂着脑袋，虎子连忙跑过去询问，“三姐，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虎子站在春秋身边绕的团团转，想伸手又不敢。 “没事”春秋呲牙咧嘴的揉着脑袋，对着虎子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这是着啥急？咋不看路呢” “嘿嘿…三姐别生气，这不是着急吃饭，都闻到饭香了”虎子挠了挠脑袋，语气娇憨。 生辰 春秋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又蹲着的姿势站了起来，对着一旁手足无措的虎子不在意的摆摆手，说话间还用她那略带嫌弃的眼神看了眼被虎子撑得有些瘦小的衣服，“就知道吃，你看看，衣服都瘦嘞”春秋说完，还伸手指了指被虎子撑得很是明显的小肚子。 虎子听后，低着头看着春秋小手指的位置，浓密的眉头直接搭了下来，委委屈屈的喊了一声“三姐”，表示半是羞愧半是难过。 春秋无奈，伸手扒拉了一下虎子那低垂的小脑袋，“行了，快点回屋，还想不想吃饭了？” “…想吃”虎子声音虽然小，可春秋还是听的清楚。 “那就赶紧回去，一会儿我可不等你吃 ”春秋故意夸大其词，唬的一旁的虎子一愣一愣的。 虎子先是一愣，随后一脸欢快“诶，三姐你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春秋对着虎子摆摆手，“去吧，去吧，我就在这等你” 瞅着虎子一溜烟的跑没影了，春秋忽的“咯咯咯”的笑出声来，这真是个小吃货，双手背到身后，春秋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时不时抬头瞅一眼新亮灯的房间。 红烧排骨，烤鸭，豆角炒肉，醋溜白菜，四喜丸子，拍黄瓜，……她娘做了满满的一大桌子菜，色香味俱全，春秋拉着虎子，两个小人站在桌边对着饭菜齐齐咽了口水，袁氏将碗筷摆好，抬头注意到两人那馋嘴流口水的小模样，嗔笑道，“咋了？你们还不赶快坐下吃饭？” 春秋指着眼前的这些菜，眼神中带着些不可置信，“娘，这些菜都是做给我们的？”这也太多了吧，春秋不自觉的将眼前的这大桌子同过年时家里的准备的菜相比较，然后她万般神奇的发现，眼前的这桌子菜居然同过年时的饭菜不相上下。 袁氏瞅了眼桌子上还冒着热气的菜，不可置否的点点头，“对啊，自己生辰都忘了？快点去洗手，回来开饭”袁氏说完，连忙催促着两人快去洗手吃饭。 春秋听完她娘的话，一下子裂开了嘴巴，拉着虎子就往门口跑，还边跑边喊，“诶，这就去这就去” “慢些儿，天黑儿，别摔着”袁氏不放心似的冲着门口嘱咐两句，也没听到回声儿。 回过头接着整理眼前的物件，袁氏无奈的摇了摇头，责怪中带着满脸的宠溺和关心。 因为今日是龙凤胎的生辰，存着好好庆祝的心思，袁氏准备的饭菜也格外丰盛，就连在书房温书的杨春明也出现在了饭桌上。 晚饭吃的很温馨，春秋一边享受着她娘夹的菜，一边看着她娘笑敛如花的模样，就像是突破雾霾的阳光，温暖不带走一丝杂质。 吃完晚饭，杨春明因为温书的事并没有呆多久，不过在离开之前，杨春明将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宝送给虎子当生辰礼物。 春秋在一旁也很羡慕，尤其是那墨玉一般的墨锭上散发的那种淡淡的墨香，一看就是好墨。 虎子收到后，表情很激动，一个劲的同二哥保证他会好好利用，春秋对比很是鄙视，当然，这也不排除她只是羡慕而已。 想对比她二哥而言，她娘袁氏送的生辰礼物就很实用，她娘直接给两人送了两套新做的衣服，衣服的面料柔软平和，摸着细腻丝滑，春秋将脸埋在衣服里，幸福的眯了眯眼睛。 “噗嗤…小心弄脏了穿不到”袁氏在一旁捂着嘴偷笑，杨为柏也是一副忍俊不禁的表情，虎子捧着衣服也是一副新奇的表情，倒是没笑。 “才不会呢，明儿个我就穿上”春秋认真的摇摇头，这衣服正适合现在的季节，春秋如今正愁穿什么衣服呢，没成想这瞌睡刚打，她娘就直接送了个“枕头”。 袁氏听完，回头看了眼杨为柏，满脸愉噎，“哎呦呦，明儿个秋儿去哪？娘怎么不知道？” 春秋抱着衣服笑嘻嘻的转了个弯，将衣服放进怀里，背对着她娘笑嘻嘻的说道，“不告诉你”这话说完，对着她娘做了个鬼脸，直接跑出了门。 “这小丫头…”袁氏眉眼弯弯，回过头同一旁的杨为柏小声说了两句，夫妻两人具笑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春秋穿上了她娘给她新做的衣服，是淡粉色的裙装，上边还有层层的裙摆，她娘之前还特意在衣服腰间的位置处挂了几个小铃铛，走起路来叮叮当当，春秋梳了两个包包头，将粉色的头绳绑在头发两边顺势垂了下来，额间贴了一朵粉嫩的桃花细软，看起来可爱伶俐。 “娘，我出门了”春秋对着正在厨房忙乎的袁氏打了声招呼，应了她娘那句万年不变的“注意安全”，高高兴兴的出了门。 今儿个春秋打扮的这么隆重自然是去赴约的，前些日子，本草堂的一个药童送来一封信，是师兄周怀彦的笔迹，邀她一起去野外游玩，想着自己左右也没什么时间出去放松，趁着此次机会出去游玩也好，春秋便回信同意。 今日便是两人约好的时间，春秋出了门，并没有往本草堂的方向赶去，而是直接绕了一个小路，拐到了她家吃食铺对面的一个小巷子里。 看着眼前停好的马车，春秋刚忙走过去，“师兄，你在吗？”春秋小心翼翼的对着马车里的人招呼，周围没有车夫，马车上也没有“周”的字样，这让春秋有些闹不明白。 马车上的幕帘被掀起，露出一双纤细修长的手指，紧随其后的便是那张俊秀逼人的俊脸，“师妹，可是来的迟了” 周怀彦目光坦然的看着春秋，若是观察着的仔细些，到能看到周怀彦眼中那抹调笑。 看到来人，春秋心里刚悬起来的石头放了下来，打趣的看着周怀彦，春秋歪着头笑道，“师兄，这才多日不见，师兄又俊美了些，看的师妹都有些失态了” 周怀彦摇头，他可没有从春秋眼中看到失态的影子，不过调侃倒是不少。 “车夫马上就来，快上车吧”周怀彦说完，对着春秋伸出手掌，春秋一愣，随后将自己的小手放在上边，周怀彦就势握紧，直接将春秋拽了上来。 游玩 “师兄，咱们要去哪？”春秋坐上马车，挨坐在周怀彦身旁坐下，转过头问道。 “嗯，小寒山的枫叶红了，听说景色不错，不知师妹意下如何？”周怀彦轻笑出声，声音低沉清雅，好听的紧。 小寒山位于临纺县城城东，距离临纺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因满山的枫树闻名，尤其是深秋时节，满山的枫叶红的似火，吸引了不少人慕名而来，春秋很久之前便很想见识一番“霜叶红于二月花”的景象，如今倒是如愿了。 “师兄聪慧，难得美景，师妹自然是不愿错过的”春秋歪着头，粉色的头绳随风纷飞，腰间的铃铛轻响，好似落入凡间的精灵，脸庞虽带着些许稚嫩，可眉眼如画，倒是让周怀彦看呆了去。 轻咳两声，周怀彦微微侧过头来，以免让春秋发现他的窘迫，“师妹今日打扮倒是同寒山美景相应的很”周怀彦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 “嗯？”春秋倒是没有注意到周怀彦的窘迫，低头看了眼嫩粉色的衣裙，毫不谦虚的说道，“师兄眼光极是，这件裙装还是娘亲选的”春秋语气中带着一点骄傲，让周怀彦听到后不免感叹小孩子心性，不过到底春秋才八岁稚龄，孩子气一些实属正常。 春秋又道，“师兄倒是无需夸我，师兄今日打扮更显风流倜傥，不知又有多少闺阁小姐会被师兄迷了心神呢”春秋说完，还对着周怀彦一通挤眉弄眼，眼中还带着打趣的成分，若是旁的女子做出这般动作，周怀彦一定会觉得此女子轻浮不矜持，难免会带着一些厌恶的情绪在里边，不过换成春秋做这般运动，周怀彦到觉得可爱非常。 无奈的对着春秋挑挑俊眉，周怀彦放下一旁的幕帘，低声说道，“车夫回来了” 明显的转移问题，春秋不可置否的耸耸肩。 周怀彦摇头笑笑，低头对着窗外吩咐了几句，马车微晃，随着嘶鸣声走远。 小寒山不高，从山脚下往上看便能望到顶，马车停在一旁的山脚下，春秋掀开旁边的幕帘往外看了眼，满山的枫叶红的似火，美不胜收。 “少爷，到地了”憨厚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 “嗯，我知道了”周怀彦点点头，对着一旁的春秋说道，“师妹，小寒山到了” “师兄请”春秋微微颔首。 周怀彦掀开幕帘，先行一步，春秋紧随其后，扶住周怀彦伸过来的手，脚踩着一旁的板凳走了下去。 此时已是巳时过半，周围的人人少，大部分都就在山上还没有下来，周围停着不同人家的马车。 春秋转头看了一圈，对着一旁的周怀彦说道，“师兄，我们上山？” “嗯？师妹可还要歇息一下？”周怀彦略带担忧的看了眼春秋，实际上，今天风大，春秋的穿着一身衣裙并不适合上山，看着衣裙乱舞到处纷飞的春秋，周怀彦不知怎么开口。 春秋注意到周怀彦的目光，低头看了眼不断纷飞的衣裙，捋了捋乱飞的头发，摇头拒绝道，“没事”春秋心里想着，相比与后世那种穿着清凉，鞋带高跟的模样，她这样还真不是什么大事，顶多风大的时候刮脸而已。 周怀彦听后，默不作声的走在春秋前边帮其挡风，“小心些儿，等上了山就好了” 春秋“嗯”了一声，随后紧紧的跟在周怀彦身侧，一手挡住额前的碎发，一手拉住周怀彦腰身的衣服。 周怀彦泯了泯嘴角，往前走的时候嘴角露出有些微浅的笑。 两人步行能有半柱香的时间，春秋觉得风有些小了，便从周怀彦身后慢慢的走了出来，入眼的是一片火红，漫山遍野，枫树一棵挨着一棵，最后一片连着一片，鳞次栉比。说是火红，倒也不全面，红色中还夹杂着黄色和紫色，在阳光的照耀下，如同一团火焰在燃烧，炙热耀眼。 “好美”春秋不自觉的松开放在周怀彦身侧的手，嘴角轻起，不知低声喃昵着什么。 不自觉的往枫叶林里走去，春秋脚步轻快，如同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一般，一身粉裙同火红的枫叶相得益彰。 周怀彦站在远处，目光直直的看着不远处在枫叶林玩耍的春秋，嘴角的弧度不自觉的柔化了五官，平常那张不沾人气的俊脸也带着些儿烟火气，眼眸墨玉，端的这副翩翩佳公子。 “咯咯咯”女童清脆轻灵的声音与身后的美景不断交织，春秋不断的翻转着，粉裙不断的飞舞，时不时伸手抓住一旁的打着璇落下的枫叶，每每抓住一片，她都会开心的笑出声来，殊不知，她自己早已成了别人眼中的风景。 渐渐的，春秋旋转的步伐慢了下来，飞舞的裙摆也渐渐落下，直至春秋停下不动，手里还攥着之前抓住的枫叶，春秋看着手中那五彩斑斓的叶片，心里打算拿回去收藏。 “师兄”春秋转头，轻柔的光线打落在春秋那张笑得灿烂的脸，耀耀生辉。 “时候差不多了，师妹快回来吧”周怀彦单手举起手中的折扇遮挡住眼前的光线，看了眼已爬至顶端的太阳。 春秋知道如今已是晌午，轻快的应了一声，春秋伸手拽起一旁的裙摆，跑到了周怀彦身旁，将手里的枫叶送给周怀彦两片，春秋歪着头笑道，“师兄，这是师妹的一点心意，还望师兄不要嫌弃” 周怀彦笑出声来，语气中带着他自己察觉不到的宠溺，“师妹，这礼物可是有些简单了” 春秋听完这话，嘴角的弧度更大，清澈透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的看着周怀彦，“师兄，礼轻情意重，难道师兄这是不喜欢师妹的礼物吗？”这话说完，春秋还故意冲他露出了一个委屈的小眼神，只不过眼中的狡拮太过明显。 用手中的折扇轻轻的拍了一下春秋的小脑袋，周怀彦转身，话音从春秋头顶传来，“自然是喜欢的，师妹，点心都已备好，咱们快走吧” 春秋笑嘻嘻的伸手捂住被周怀彦敲过的地方，丝毫感觉不到疼意，连忙紧跟在周怀彦身后，两人朝着来时的方向下了山… 美人 马车旁边已经铺好了幕帘，上边摆着一个篮筐，车夫站在一旁候着。 周怀彦走到幕帘旁边，对着一旁等候多时的车夫说了两句，随后又对着他摆了摆手，车夫微鞠一躬，退了下去。 春秋在周怀彦做这事的时候，早就做到了已经铺好的幕帘上，走了这么长时间，春秋的脚腕有些酸疼。 当着周怀彦的面春秋自然是不敢将鞋袜褪下，不过伸手揉捏一番倒是可以，小心的摸着脚腕，春秋左手轻抚在脚腕处，随后微微用力，只听“咔擦”一声，春秋松手，让左脚转着圈微微的摇晃两下，感觉酸疼的感觉好些儿后，春秋才换成右手继续揉捏。 等到春秋弄完，好听的男声从春秋耳边响起，“那边有溪水，师妹可以过去清洗一下” 春秋回头，正对上嘴角上扬的周怀彦，春秋眨眨眼，突然露出笑容，“师兄果真聪慧，师妹去去就来” 这话说完，春秋双手撑在幕帘上，用力一撑，直接起身。 “溪水就在前边不远处，师妹直着前进，不肖片刻，便能看见”周怀彦伸手指了指春秋正前方的位置。 春秋作怪似的对着周怀彦拱手谢了谢，虽有些不伦不类，倒是显得可爱。 溪水掩盖在枫树林里，春秋沿着周怀彦所指的方向，绕过前边的一排红枫，便看到了眼前的溪水。 枫叶铺满了山坡，溪水不深，浅显的堪堪没过春秋的脚踝，水中的鹅卵石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波光闪闪，偶有两片枫叶顺水而下，倒是让春秋想起来一叶扁舟。 小心的将裙摆卷起，春秋蹲坐在一旁的石头上，取出怀里的手帕，春秋微微低头，将手帕放在清凉舒爽的溪水里浸湿，随后用手指搅了搅，直到清洗的差不多，春秋才将手帕拧干铺在了脸上，清凉的溪水透过毛孔渗入到春秋的身体里，浇灭了之前感觉有些燥热的心。 静静的闭着眼睛，春秋坐在石头上仰起头，一动不动，直到手帕上的凉意被热气侵占，春秋才不得不伸手收起脸上的手帕，在重新投入溪水中。 如此往复，知道感觉身体里的暑意削弱，春秋才放下手中的手帕，对着水中的自己理了理脸上的妆容，她能说自己幸亏没有涂抹胭脂吗？不然指不定就会花了。 将额头上的桃花细软褪下，春秋又解开已经有些松散的头绳，重新绑了个头发。 春秋后知后觉的发现她自己用了太多时间，怕周怀彦在原地等着着急，春秋心虚的吐了吐舌头，不忘在临走之前净了净手，然后起身赶紧往回跑。 立尽千辛万苦，春秋终于看到了周家停在一旁的马车，刚想开心的招招手，结果春秋猛然发现，师兄旁边居然还有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诶，我是不是应该藏起来？”春秋将举高的手放下，嘴里不自觉的将此时心里想的话都说了出来。 “哎呦，他们两个看过来了”春秋怪叫一声，然后转瞬间一个跨步，躲到了一旁的枫树后边。 春秋靠在枫树后边，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感叹着好悬就要被发现。 实际上，在她躲避的一瞬间，就已经被眼尖的周怀彦看到了，毕竟那粉嫩的裙摆也很显眼。 一旁的少女倒是没有注意到什么，看了眼周围的环境，少女清灵软孺的声音响起，“周公子，小女今日过来，是代家父表达谢意的，这也多亏了周公子的药方，家父的病情才能这么快的好转，若是没有周公子，家父免不得要多受痛苦”少女说完，眼中含泪，对着身旁的少年轻轻一拜。 周怀彦连忙后退两步，避过少女的动作，伸手虚扶一下，“楚小姐无需对在下行这般大礼，楚老爷的病情在下并没有帮上什么忙，这还多亏了家父，楚小姐有如此大的孝心，在下回府必定会如实转告父亲，另外，楚小姐一人出来怕是不好，如今时间不早，万不要让家人担心”周怀彦嘴角带着礼貌疏离的笑容，对着眼前即使蒙着面纱也遮不住美色的少女点点头，然后便转过头不在看她。 古人有云，非礼勿视，周怀彦瞟了一眼正一脸难过的楚小姐，完全没有想要哄佳人开心的想法。 一腔少女心就这么被无情的浇灭，楚小姐的心都要碎了，忍住眼睛，少女泪眼朦胧的看着眼前清俊美好的少年，低头啜泣一声，转过头跑没了影儿。 直到脚步声渐远，周怀彦回过头，望着已经没人的周围，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此时，一声童音打破寂静。 “师兄，往你熟读圣贤书，怎可这般伤了美人的心呢？” 春秋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周怀彦得身边，此时她正双手捧在胸前，目光悲切的看着远方。 周怀彦摇摇头，叹道，“又作怪，只是感谢家父罢了” 春秋表情不变，转过头看着一旁的满脸无辜的周怀彦，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师兄，难道你不知醉翁之意不在酒吗？”春秋跟在周怀彦身旁，紧随着他一起坐下。 “师兄才疏学浅，这话确实不知，不知师妹能否答疑解惑一下？”周怀彦这话说出来的时候毫不脸红。 春秋刚想开口，直接卡了壳，“这…师妹也不知”春秋郁闷的低下头，这咋说？难道师兄没有看出来那少女对他的一脸情谊？明显就是情根深种的节奏嘛。 春秋可不相信周怀彦不知道，切，接过周怀彦递过来的糕点，春秋恶狠狠的咬下了肚，哼，果真是讨厌。 周怀彦一边吃着一边注意着春秋的小表情，将一旁的水壶递过去，好笑得嘱咐道，“喝点水，小心儿噎到” 这话一说，春秋直接“咳咳咳”呢咳了出来，周怀彦放下手里的糕点，拍打着春秋的后背，“慢些儿，怎么刚说完就呛到了？” 还不是你说的，春秋一边咳的梨花带雨，一边心里接着吐槽，拿过一旁的水壶到了一杯水，春秋“咕嘟嘟”的灌了下去，这才感觉好多了。 因为这一打岔，春秋可不敢在说话，两人安静的吃完糕点，又逛了一会儿小寒山，直到太阳落山，两人才乘着马车离开。 玉佩 马车稳稳的停在杨家吃食铺旁边，同周怀彦笑着说声“告辞”，春秋掀开幕帘从马车上跳下来。 “师妹，且慢”少年的轻呼打断了春秋想要往回走的步伐。 春秋回头，疑惑的看着掀开幕帘的周怀彦。 周怀彦对着春秋笑笑，随即从身后拿出一个简单的木盒递了过来，“这是师妹的生辰礼物，送的晚了，还望师妹不要见怪”周怀彦说这话的时候彬彬有礼，双手拖着木盒送到春秋面前，倒是弄的春秋有些不好意思。 春秋心里有些诧异，不过还是接过周怀彦手里的木盒，摇头回道，“哪里的话，师妹谢过师兄”她还真没想过周怀彦会送她礼物，毕竟她的生辰，除了家人外，她没有对外说起过。 眼见礼物送了出去，周怀彦心里松了口气，将手掌收拢回身侧，“师妹，快进去吧” “嗯，师兄慢走”春秋点头。 马车又缓缓的离开了，春秋怀里抱着木盒，直看着马车消失在拐角处才转身回了铺子。 “娘，我回来了”春秋低头站在铺子门口，对着屋里大喊一声。 “秋儿，你娘还没回来嘞”她爹杨为柏的声音从柜台处传来，语气中还带着无奈。 哎呦，春秋心里糟糕，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才反应过来她娘还在美颜阁没有回来。 杨为柏又道，“秋儿，有啥事吗？” 春秋边有边回，“没啥”看了眼正在柜台后边摆弄账本的杨为柏，春秋接着又道，“爹，我先回房了”她今儿玩的太高兴，以至于现在小腿肚还有些站不稳，之前坐车的时候没感觉，如今走了几步，倒是明显了。 想着屋子里还有些跌打损伤的草药，春秋决定回去好好揉一揉。 杨为柏听后头也没抬，回道，“快回去吧”眼前的账本数目对不上，杨为柏也没空关心闺女。 好在春秋是知道她爹的想法的，耸了耸肩表示不在意。 之前院子里种茶树的时候，春秋就感觉院子太空，不美观，想着手里的那些花草种子，春秋直接沿着茶树周围种了一圈，结果不知怎的，这些种子中居然有几粒薄荷种子，居然还生根发了芽。 嫩绿色散发着清凉芬芳的薄荷叶，正是春秋最喜欢的凉茶主要配料，以往天气热的时候，春秋总会拽几片薄荷叶子提升凉茶的品质，不过如今天渐渐的变冷，薄荷倒是没怎么拽过。 蹲在小薄荷植株的旁边，春秋兴致勃勃的观察着已经长出了新芽的薄荷，想着今儿要敷腿，春秋伸手又从长好的叶片中拽了几片下来，薄荷清凉去火，还能消解热意，目前春秋正用得上。 回了屋，春秋直接将身上那件飘渺的粉裙脱了下来，从而换上了一套素白色的里衣。 随意在外边裹了一件外衫，春秋跑去厨房准备烧水，本打算揉腿的打算直接变成了洗澡。 烧水很快，看着锅里的水温逐渐上升往外冒热气时，春秋拿起一旁的水瓢将热水倒进水桶，来来回回好几次，春秋才将屋子的浴桶装的半满，将自己藏在屋子里备用的中草药找出来，略带随意的往浴桶里扔了几味缓解疲惫的草药，又将刚拽下来的薄荷叶片扔入浴桶，春秋弯着腰，伸手搅了搅，察觉到水温差不多后，褪去上衣，直接进了浴桶。 浴桶旁边搭着浴巾，春秋正坐在浴桶里，背靠着铜壁，头发松松垮垮的搭在脑后，闭着眼睛一幅享受的模样。 因为水汽不断的上涌，春秋屋子里此时已经烟雾缭绕，被春秋搭在架子旁边准备换洗的衣服也被水汽浸湿，不过这些春秋都没有管，此时她正在水里不断的拍打着水花，玩的不亦乐乎。 美美了洗了个澡，春秋站起身子，刚出水的身体遇到了屋子里的冷空气还有些瑟缩，春秋抱着双臂，微微的颤抖一下，随后拿起一旁的浴巾将自己从头到脚的全部裹住。 慢慢的从浴桶中出来，春秋刚想拿起之前已经准备好的换洗衣服，结果发现衣服微湿，无奈的看了眼周围环境，春秋绕过眼前的屏风，又从后边的衣柜里找出了一套干净衣服换上。 因为头发还未擦干的缘故，春秋的衣领处还有些湿，拿起抹布包裹住头发，春秋返回屏风后边，将浴桶中的洗澡水全都倒了出去。 将头发拧成两个麻花状自然的垂在肩膀两边，春秋抱着被她放在桌子上的木盒，走到了床边。 好奇的看着眼前精致的木盒，春秋不知道周怀彦会送给自己什么，莫不是医书吧，想到这里，春秋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貌似这两年两人的交集也只是有关于医书的借还。 摇摇头，将脑海里拿着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春秋正了正神色，打开了没有上锁的木盒。 入眼是一块颜色翠绿犹如一汪清水的玉佩，诶？春秋伸手，将玉佩拿出来，玉佩下边还坠着一个玉穗，虽然扣结简单，但编制的手法老到。 玉佩前后都雕刻着花瓣，春秋用指腹在两面不断的摩擦，越来越欣喜，春秋不由得眉眼弯弯，眯成一道月牙。 把玩了许久，春秋才恋恋不舍的将手中的玉佩放下，又低头看起了木盒里边的事物，除了玉佩，这木盒里边还真有别的东西。 春秋小心的将木盒上方盖住的纸张拿下来，诶？映入眼帘的真的是医书，春秋现在的表情不知是哭还是笑，反正就是分外的囧萌，师兄还真是，春秋扶头叹息，她能说师兄不愧是医香世家出身的人吗？真是走哪都不忘记医书呢？ 其实春秋这想法还真是误会周怀彦，周怀彦原本只是打算送玉佩的，后来还是想起春秋喜欢看医书，特意跑去同他爹借了两本医书孤本亲自誊抄，才有了木盒里的医书。 直到春秋真正看上周怀彦送过来的医书时，才知道周怀彦送给她的生辰礼物有多贵重，只不过就目前而言，春秋是不知道的，将医书随手放进书柜里放好，春秋拿起一旁的玉佩兴高采烈出了门，她要去她娘屋子里找一好一点的挂坠将玉佩挂起来…… 三年 时光荏苒，岁月无情。 不似前几日的阴寒阵阵，今天的天气格外暖和，阳光照在身上暖融融的，杨家院子里的那株茶树相比去年又壮实了一些儿，褪去了过冬的棉布，小臂粗的树干上满是冒着绿芽的幼苗，茶树周围都是今年春天新种下的花草种子，因为气候适宜，也都悄悄的冒出了嫩绿色的枝叶，院子里一派生机盎然之景。 “吱嘎”一声，清亮的房门响起，一双细腻光滑的小手，从门里慢慢的探了出来。 春秋捂着嘴角，眯着眼睛，小声的打了个哈欠，眼中蕴含着未睡醒时的迷茫，一身简单利落的打扮走到了院子中央。 三年的时间一晃而过，春秋已经从一个可爱的小女童长成了一个清秀少女，脸颊两旁的婴儿肥消失的无影无踪，身体愈发的抽条，周身也有了一丝少女的秀美，身高比之前还要高出一头，五官也渐渐的长开，眉目如画，飘渺娉婷。 漫步来到井边，春秋低头，慢慢的弯下身子，用一旁的木盆接了半盆清水，将手中的手帕放进水里搅了搅，将脸部打湿后，拿起一旁的扁圆瓷瓶打开，伸手剜了一小点乳白色的面膏放在手里，双手合十，春秋轻轻的按压抹匀，往脸上涂了涂，在用清水清洗干净。 这乳白色的面膏是一年前春秋在美颜阁推出来的新品“洗面奶”，用来清洁皮肤的，一经推出，就受到了热烈的欢迎，洗面膏配合着美颜阁推出的一系列产品使用，效果显著。 在这三年的时间里，美颜阁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仅贩卖的产品的品种多了，销量收入也大幅度的提升，每个月的限售都要爆表。 春秋按照后世那些流行的化妆品，推出了唇膏，腮红，眉笔等等等等一系列产品，春秋每每推出一款产品，都会成为一种潮流，不过春秋也有自己的小心思，每种产品相隔的时间不会太短，既不阻断别人的财路，也让别人挑不出错处。 三年的时间里，美颜阁也不仅仅在临纺一处开花结果，因为生意的火爆，与临纺相邻县城的也都慕名而来，春秋和袁氏商量了一下，直接同两县的大家联合起来，他们美颜阁出物，对方出人出地，到时候收入6 : 4分，因为分寸尺寸拿捏得当，两县的大户人家自然也不会拒绝这中一本万利的好生意，春秋她们也在周县，沐阳县两县各开了一家美颜阁，虽然每日的货源都会从临纺发送会有些麻烦，不过看到那可观的收益，几人也都乐在其中。 “三姐，你又偷懒” 少年在变声期特有的嘶哑声从春秋身后响起，春秋不用回头，就知道此人是谁。 “虎子，再不去学堂可就要迟到了” 春秋转过头对着身后的虎子笑笑，三年的时间，足够让一个小胖子变成一个美少年。 成功瘦身的虎子俨然变成了一个清秀的小正太，细看起来，那张清秀的小脸同春秋还要五分相似，只不过性别不同的原因，虎子脸条的比较硬朗，不似春秋那般柔和。 “三姐，不要叫我虎子，叫我大名” 虎子，不对，杨春才小正太皱着俊脸，一副不开心的模样盯着春秋。 春秋敷衍的笑笑，“嗯嗯，杨春才，再不去学堂的话，小心被夫子罚写五十大字”春秋故意拿虎子不懂事时迟到被罚的事情说事，直将虎子气的跳脚。 虎子咬咬嘴唇，紧皱的眉头能夹死苍蝇一样，伸手指着不远处的春秋，嘴里恶狠狠的说道，“哼，三姐真坏” 春秋挑挑眉，一脸痞气的模样仿佛再说“你耐我何”。 成功的将虎子气跑后，春秋神清气爽的回了屋，因为铺子常年忙碌，他们一家人已经又好久没有一起吃过早饭，春秋也逐渐养成了早餐随意吃点的习惯。 这几天天天吃着对面铺子的炊饼，春秋有些吃腻歪了，寻思着屋子里还剩下一些糕点，春秋准备先吃些糕点垫垫肚子。 将屋子里剩下的糕点都吃进肚子，春秋顺手倒了一杯白水，仰起头咕嘟嘟的喝了进去。 擦擦嘴角，春秋理了理衣服，今儿个她是准备去双叶村看一眼花草的发芽情况。 因为这两年美颜阁生意火爆，制作药膏的小作坊也变成了大食铺，春秋找了几个老实本分的妇人，还弄了一份条件严苛的契约，让她们就在隔壁的铺子里做药膏，唇膏等生意。 因着有备无患，春秋自打将任务安排下去后便不在盯着，只是偶尔去看两眼而已。 她也不担心被人偷了方子，毕竟每人只做自己的那一份，就算是被收买，也缺少相应的配料不能成功，还别说，还真有人打着偷方子的主意，只不过到目前位置没有成功罢了。 两年前，与春秋他们家吃食铺相连的那家店铺因为一些事情打算将铺子卖出去，适逢他们家要找一个安全僻静的地方制作药膏，而且价格合适，她娘做主直接将店铺盘了下来，用作日后制作药膏的地方。 找人打通了两院的城墙，袁氏又将对面的后院改了改，现在春秋想要去探查药膏制作情况，只需要通过一旁的侧门就能知道。 门口停着一辆满是风铃的马车，这是他们家买下来的，是平日里用来代步的工具。 和一旁的李大叔说了一声，春秋弯腰上了马车，李大叔是她爹前些日子特意雇佣赶车的马夫，因为双腿年轻时落下残疾，如今老了倒是不好找活计，正好她爹缺人，便花了价钱雇佣李大叔过来帮忙。 李大叔坐在马车外，手里挥着鞭子直接打在空气处，骏马嘶鸣一声，春秋坐在车里扶住一旁的把手，上下颠簸了两下，方才平稳起来。 马车上的风铃随着马车的晃动不断的发出铃铃铃清脆的清轻响，春秋掀开一旁的小幕帘，耳边响着悦耳的铃声，眼中盯着周围路过的景色，后背靠在马车上，春秋半眯的眼睛，又黑又密的长睫毛轻扫过眼敛，让人看起来痒痒的，酥酥的…… 花圃 温暖的光线打在脸上，让春秋产生了困意，昨天因着事情没睡好的倦意慢慢的席卷全身，春秋的神情愈发的恍惚，眼睛也又半眯的状态不知不觉变成了闭眼，就在春秋感觉将要睡过去之时，她自己直接被车外一声敦厚的声音吵醒。 “小姐，咱们到了” 机灵一声，春秋猛的睁开双眼，以前的困倦全都消失不见，“嗯？咱们到了吗？”春秋低声回了一句，话音中还带着一丝软孺和馨甜，“李大叔，停在一旁就好了”春秋接着说道。 “诶”的一声传来，春秋感觉到已经停下的马车缓缓的动了起来，她自己找了一个舒适的地方靠了上去，直到马车停稳，春秋才起身，掀开紧闭的幕帘出了马车。 地上已经放好了一个木凳，春秋理了理乱飞的头发，把住身上这套浅黄色的裙装，慢慢的下了马车。 春秋回头，冲着一旁行动不便的李大叔轻声说道，“李大叔，你在这里等我即可”不远处便是春秋她们家买下来的花圃，春秋抬头，隐约可见花圃里还有正在低头干活的村民。 “小姐，您自己小心些儿”李大叔也知道自己的情况，听到春秋的话也没惊讶，看着眼前这个如同仙女儿一般的小姐，李大叔心里满是感激，要不是人家心善，也不能雇佣他这么一个腿脚不便利的人。 春秋对着李大叔笑笑，“嗯，我知道了，李大叔” 迈开脚步，春秋一步一步的往前的花圃走去，如今花圃里的花草刚冒出嫩绿的叶芽，每天除了按时浇水也没什么好打理的。 花圃的活计还是归之前那位姓于的妇人看管，尽管这两年用来种的花的土地多了不少，可一来春秋不愿麻烦，二来人家干的不错，春秋没有理由辞退人家。 春秋远远看着，花圃地头站着一位正指挥旁人干活的妇女，此人一身藏蓝色的衣服，头发被布包裹，从背影看起来让春秋有些熟悉。 “于婶子，今年的花草长的怎么样？缺苗的状况多吗？” 春秋走到这位妇人身旁，将自己要秋儿话直接问了出来。 眼前这位妇人便是负责杨家花圃的于妇人，听到身后的动静，这位中年妇女连忙回过头，低头顺眉的将春秋的问过的话飞快的答了出来，“小姐，今年花圃里的花草长的不错，缺苗的情况比去年要少很多，而且有些地方花草过于密集，补苗的话也不需另种，只等这些花草长的差不多了，就能动手”这番作态同之前指挥旁人干活的霸气简直相差十万八千里，不过这也不能怪人家，毕竟面对自己的老板，首先就是要恭敬。 春秋听到于氏的回答，很是满意的点点头，“嗯，在移苗之后花草的肥料一定必不可少，在过一段日子，天儿也渐渐的热了，浇水的一定要慎重，前万不能在将花草幼苗浇死…”春秋想起去年时因为不小心而浇死的一片花草，不得不再次提醒一旁的妇人。 妇人显然也知道春秋的担心，听后连连拍着胸脯保证这次绝对不会发生之前的事故。 “那就好，于婶子，我这里没有别的事，你快去忙吧”春秋嘱咐完自己的事情，对着于妇人笑笑，也不打算在同于妇人耗下去。 “诶，小姐，有啥事记得喊我”于妇人满脸谄笑。 春秋回道，“我知道了” 这话说完，对着于妇人挥了挥手，还未等于妇人离开，春秋便率先转身往马车方向走去。 “…李大叔，感谢马车绕一圈，咱们就回城”春秋回到马车旁边，对着一旁的李大叔吩咐两句。 “幕帘不用放下，等回城的时候在说吧”春秋坐在马车里，伸手阻止了李大叔想要放下幕帘的举动。 这样更方便她观察周围的情况，每次春秋过来，临走之前都会巡视一下周围的花圃。 “诶，小的明白”李大叔放下手掌，架着马车缓缓的往前移动，因为幕帘是敞开的，李大叔也不敢走的太快。 因为花圃中花草的种类不同，所以幼苗的发芽程度也不同，春秋看着周围那些高高低低的嫩芽，嘴里时不时喃昵几声，只不过声音太小，听不真切。 一圈简单的巡视完成，春秋伸手放下幕帘，又小声的嘱咐两句，马车转了个弯，向着来时的方向赶去。 春秋并没有回吃食铺，而是直接吩咐李大叔将马车赶到美颜阁。 上午十分，来美颜阁的人很多，虽然这个时节并不是花儿开花的密集时间，可美颜阁的药膏卖的还是十分火爆，绿茶，翠竹，薄荷，桃花，梨花……春秋利用了春季特有的特点，挽救了药膏的生意。 让李大叔先行回去，春秋直接拎着裙摆走进了美颜阁。 随手拉着一位卖药膏的妇人，春秋问道，“娘在吗？” “小姐，夫人正在楼上休息”妇人对着春秋微微鞠躬，然后将袁氏的消息直接说了出来。 春秋应到，“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目送着妇人离开，春秋直接跑到二楼楼梯口处，转了个弯直接上楼。 因为二楼药膏的特殊性，所以平常二楼的人都很少，春秋飞快的跑上二楼，看着周围那空空如也的地方，直接钻进了一旁的隔间。 袁氏正侧躺在床上，手中拿着之前的账本，春秋推开房门的刹那，袁氏猛地回神，以为是楼下的伙计，刚想开口训斥便看到是自家闺女，训也不是说也不是，袁氏直接坐起身子，语气无奈“吃食铺没事？你怎的过来了？” 春秋笑嘻嘻的跑到袁氏身边，直接跪坐在袁氏身旁，伸手捏了捏袁氏的肩膀，小声嘟囔，“娘，铺子太无趣，我刚从双叶村回来，那里的花草长的还算可以…”春秋絮絮叨叨的将今儿个上午发生的事都告诉了袁氏。 春秋说完，得到了袁氏的白眼一枚，袁氏嗔了眼一旁心虚的闺女，止不住的说道，“这是有事求娘？” 春秋一脸“您真英明”的表情逗笑了袁氏。 “说吧，什么事？”袁氏止住笑意，目光平静的看着春秋。 京城之行 晚上睡觉的时候，袁氏将今天白天春秋央求她要去京城看望杨春明的事告诉了一旁的杨为柏。 想对比袁氏那一脸的忧心忡忡，杨为柏听后表情未变，甚至还有些高兴。 袁氏看到杨为柏露出来的表情气的伸手直接掐了一把杨为柏腰间的软肉，忍不住低声吼道，“高兴啥？就闺女一个人去，你不害怕吗？你放心吗？” 杨为柏冷不丁被袁氏掐了一下，疼得呲牙咧嘴，表情狰狞。 听到袁氏嘴里带着一丝埋怨的话，杨为柏弯着腰，赶忙对着袁氏低头赔笑道，“媳妇，不是你想的这个意思” 袁氏目光轻移，感觉到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后，杨为柏接着解释，“儿子这不好几年没回来嘛，咱闺女去看看也挺好，正好将你前些日子做的新衣服带上…”杨为柏列举出来多种春秋去京城看望杨春明的好处，说的袁氏都有些心动。 心里虽然满意杨为柏的话，不过袁氏面上不显，还是一脸冰霜的模样，用眼刀剜了一眼杨为柏，袁氏松开了掐在杨为柏腰间的手，一边往前走，嘴里小声嘟囔，“哼，算你识趣” 杨为柏搓了搓手，亦步亦趋的跟在袁氏身后“嘿嘿嘿”的傻笑，袁氏回头，分外无奈的白了一眼杨为柏，直接伸手将杨为柏轰到一旁，“不说这事了，你快点去换衣服，都穿了好几天，脏都脏死了” 见着自家媳妇已经转移话题，杨为柏连忙顺着台阶下，丝毫不在意媳妇一满脸的嫌弃，“是是是，媳妇，我这就去，这就去”杨为柏连连点头，脚也不自觉的往后退。 袁氏嗔怪的看了眼杨为柏，扭过头转身进了一旁的屏风后边。 “…对了，吃食铺最近生意咋样？来的人多吗？”袁氏走到屏风后边，将身上穿着的衣服一件一件的褪下来，然后换上一旁用来睡觉穿的素色中衣。 杨为柏站在屏风外面，正用已经浸湿的手巾擦着半裸的上身，听到袁氏说的话，杨为柏边擦边答，“生意还行，不过和往常比，倒是少了几分”杨为柏微微抬着头，脑袋里回想着这几日吃食铺的人流量。 和三年前相比，吃食铺最大的改变就是已经坐起了固定的饭菜，和平常的酒楼还有些差距，倒是和后世那些小餐馆差不多。 吃食铺卖的菜系都是春秋告诉杨为柏的，都是寻常人家吃的家常菜，贵在量大便宜，倒是圈住了不少的食客。 问完了吃食铺的事，袁氏又自顾自的说起了美颜阁的事，“…嗯，美颜阁的人倒是不见少，之前给周神医送钱的时候，还聊到了在青阳郡开一间美颜阁的事，我觉得时机成熟，可以试试…” “青阳吗？我还没去过嘞…”杨为柏手里拿着手巾，顺势回头望了一眼屏风后边，在灯光的照耀下，朦胧的人影在屏风后边若隐若现，平添了一丝神秘。 这一眼倒是让杨为柏有些心猿意马起来，耳朵也不自觉的红了一块，咽了咽口水，杨为柏又转身背了过去。 袁氏还在整理头发上的头饰，再说隔着屏风，她也看不清外边的情况，杨为柏的状况自然被袁氏忽略。 “我不也没去过，等铺子开到那里，咱们不就能去了…” …… 第二天一早，袁氏怀里抱着木盒，直接去了周府。 将上个月美颜阁的一半利润交给周明峰，袁氏又同对方聊起了去青阳郡开店的事情。 “袁夫人，不用担心，青阳郡那边的事物已经安排好了，只需要等袁夫人有空的去来一眼，便能直接定下来” 周明峰摸着美须笑呵呵的看着一脸忐忑的袁氏，顺便也安抚了一下袁氏那不安的心，若说之前美颜阁的事情，周明峰能够帮忙，大部分还是看在周怀彦的面上，甚至连契约文书都没有签。 如今的话，周明峰则是完全庆幸自己的决定，不仅是袁氏每月会按时过来送钱，而是这三年来美颜阁的利润完全是出乎周明峰的想象，这笔钱更是极大的缓解了那些贫苦人家的用药问题，周明峰对此很是感激袁氏。 如今袁氏想在青阳郡再开店铺，周明峰就算是为了临纺乃至青阳的百姓也不会拒绝，更何况，这种举手之劳，也不费周明峰多大的力气。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袁氏那揪着的心放下了大半，想要转身离开，又想到自家闺女的事，袁氏站在原地磨蹭了好一会儿，也不知如何开口。 看着袁氏这般纠结的表情，周明峰开口问道，“不知…袁夫人，可有事情没有说完？不妨同在下说说” “嗯，不瞒神医，民妇确实有事相求”袁氏低着头，想了想还是将春秋的事脱口而出，此去京城的路程遥远，说不得还要拜托人家多多照顾。 “呵呵，袁夫人请说”周明峰伸手指了指一旁的座位，示意袁氏坐下来。 袁氏笑笑，摇摇头直接说道，“左不过家事而已，倒是要麻烦神医了” “无事，袁夫人不用客气”周明峰摇摇头并不在意，毕竟在美颜阁的事情上是他们周家占了大便宜。 “是小女春秋的事，…”袁氏简单的将春秋想要去京城的事说了出来，“听说贵府公子过几日也要同去京城，民妇有个不情之请，还请神医多多担待”袁氏说着，直接对着周明峰深深一拜，接着又道，“小女一人前往京城，民妇也不放心，所以民妇也一样小女能同贵府公子一路，到时候还要拜托贵府公子多多关照” 周明峰听完，想到了昨日晚上周怀彦同自己说的是，原来是这件事，周明峰心里感慨，面上一本正经，“袁夫人，还请放心，这件事周某一定会好好交代犬子，还请袁夫人不必忧心…” 袁氏对着周明峰又是感谢了一番，才从周府离开。 袁氏松口，春秋也知道了过几日她就要去京城，此行的目地虽然是以看望二哥杨春明为主，不过该带着衣物也一个不少。 四月初九，天气凉爽，蓝蓝的天空下没有一片云彩，春秋手里抱着包袱，跟在她娘身后上了此去京城的马车。 京城之行（2） 两人带着包袱都已经放进了马车里，如今两人两手空空，正站在马车旁边说着体几话。 春秋站在马车旁边，眼瞅着时间差不多了，赶忙让面前的娘回去。 “娘，快回去吧，美颜阁人手不够，离不开人呢” 因为美颜阁二楼接待的都是大户人家的女眷小姐，身份地位都很尊贵，袁氏也不放心将这件事交给旁人，总是自己一个人在楼上盯着，如今春秋看着她娘都出来小半晌儿了，不由得替家里生意担心，这要是二楼来人，铺里的伙计招待不周可怎么办。 显然，春秋的担心没有激起她娘的半点想法，袁氏现在满心满眼都是眼前的小人，至于美颜阁的生意，早就被袁氏扔到了天涯海角。 “秋儿，这一路路途遥远，路上若是遇到什么难题，可千万不要一个人忍着怕着，多和周公子沟通交流，别让娘担心…”袁氏还是忍不住絮叨起来，虽然这种话袁氏昨天已经说了不下三遍，可看着眼前即将离开的闺女，袁氏的心还是放不下，这不，又开始说了。 春秋也知道她娘对自己的担心，默不作声的拉住她娘有些冰凉的手，嘴角对着她娘的手心不断的哈气，“娘，放心吧，这一路上还有镖局的人跟着，而且我们走的也是官家大道，不会有什么事的”春秋说完，抬头冲着她娘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袁氏抽出被春秋捂热的双手，神色复杂的摸了摸春秋那红润的小脸蛋，“秋儿，娘知道你大了，有自己的想法，遇事之前要三思而后行，不管遇到什么问题，娘都希望你平平安安的…”袁氏越说越心酸，说道最后，她娘好像是透过春秋看到的别的故人，居然自顾自的哭了起来。 春秋被她娘吓得一愣，也顾不得她娘说话时的怪异，只当她娘是舍不得她一个人第一次出远门而已。 “娘，别哭”春秋从怀里拿出干净的手帕，递到了袁氏面前，一脸担忧的望着她娘。 春秋握着她娘的手，紧紧的，“娘，别担心，我一定好好的回来” 袁氏擦了擦眼角的泪滴，侧过头半对着春秋说道，“瞧瞧娘，又想起那些有的没的了”袁氏露出了一个不算好看的笑容，用她那抓着帕子的手拍了拍春秋的手背，“没事，娘就是有些舍不得，万事小心，快走吧” 袁氏说完，直接抽出自己的手，又将春秋往前推了一步，“快上车吧，别让镖局的人等太久”袁氏一边后退一边对着春秋挥了挥手，声调提高了几分，让春秋听得更清楚些儿。 春秋做势登上了马车，进去之前，又对着她娘认真的摆了摆手，直到她娘背对着她离开，春秋才掀开幕帘坐了进去。 春秋因是女生，自己则是独占一辆马车，周怀彦同小厮坐在春秋左手边的马车上，装有药材的木箱早在三天前就被周怀彦送去了镇远镖局，两人只需要赶到临纺县城的门口，与镖局的人直接汇合便好。 “师兄，可以走了”春秋掀开身旁的幕帘，对着隔壁的马车说完，又将幕帘放了下来，拿出一旁的毯子，春秋将毯子平铺在自己身上，因为昨晚没有睡好的缘故，春秋的精神还有困乏，她想趁着马车赶路的时间，补一个觉。 马车慢慢的动了，春秋自己则是在马车上找到了一个舒适的角落，歪过脑袋靠在自己的包袱上，春秋身上还盖着毯子，闭着眼睛，渐渐的睡了过去… 春秋睡过去了，周怀彦却是一副神经紧绷的状态，一旁的青松看着自家少爷那严肃的俊脸，有些摸不着头脑。 “少爷，马车已经走了，可是落下了什么东西？” 青松心里想着今天出门时带上马车的东西，仔细的思索着是不是真的忘了什么。 周怀彦摇头，“不是，是药材的事，昨晚临走时，爹爹特意嘱咐我，这次去京城的路怕是不简单” 周怀彦面色不变，心里却有些懊恼，想起昨晚他爹突然闯入房间的画面，尤其他爹还是一副紧皱眉头的表情，周怀彦眼神微暗，心里就不由烦躁起来，他之前将话说的太早，现在倒是有些后悔带上春秋，倒不是嫌弃春秋麻烦，而是担心这一次会给春秋落下什么阴影，毕竟…他们这次送去京城的这些药材都很珍贵。 “青松，若是路上出现什么问题，你告诉青峰，一定要护住师妹”周怀彦冷着表情吩咐。 “是，小人明白”青松应下，没有问及原因。 马车马上出了临纺，最后慢悠悠的停在了距离临纺县城不远处的一片小树林中。 “少爷，镇远镖局的王师傅来了”听到马车外边回禀的声音，周怀彦应了一声，随后让青松下车。 “王师傅，此去京城，路程遥远，还望师傅多多费心”周怀彦下了马车，直走到一位满脸胡腮，膀大腰圆的中年壮汉面前认真揖手。 壮汉也跟着揖手，随即那粗狂憨厚的声音响了起来，“呵呵，周少爷无需多礼，王某受周神医所托，这趟镖必竭尽全力，还请周少爷放心” “嗯，想必王师傅也收到家父的消息了，怀彦在这里也不必多说，一切都拜托镇远镖局的诸位了”周怀彦说完，有对着不远处的二十多人行了一个大礼。 一阵“不敢”“客气”的话音从那些人周围传来，周怀彦笑笑，又对着一旁的王师傅点了点头，紧接着又重新回了马车。 “行了，快些赶路，天黑前一定要出了临纺”王师傅大手一挥，打断了不断眼前的喧哗声。 马车在前，镖车在后，铁箱插着“镇远”两字镖旗的镖车慢慢的跟在马车身后出发，所到之处，尘烟滚滚，王师傅骑着高头大马同随行的两位师傅走在镖车的最后边，时不时的还要专注一下周围的环境，因为昨晚收到的消息，原本保镖的镖银也长了两倍，王师傅也知道这趟镖意味着什么，所以自打出了临纺之后便不敢含糊，目光犀利的盯着周围的一草一木，让跟在他身后的两位镖师不寒而栗…… 京城之行（3） 春秋是被外边的吵闹声惊醒的，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春秋有些发懵，慢慢的适应了周围昏暗的环境之后，春秋才抱着毯子坐起来，将盖在身上的毯子叠好放在一边，春秋弯腰前倾，将遮住光线的幕帘掀开。 傍晚的光线有些阴暗，春秋半眯着眼睛，望着山林周围的景色，不动声色的观察起来。 “师妹，醒了？”好听的男声突兀的响了起来。 是周怀彦，春秋转头，看向一旁正抬头询问自己的少年。 “嗯”春秋故作羞涩的点了点头，随即问道，“师兄，咱们今儿个就在这里休息吗？”眼瞅着周围人都是一副安营扎寨的模样，春秋直接问了出来。 周怀彦点头，墨玉色的眼眸在黑夜里亮的分明，“嗯，今晚委屈师妹，咱们就在这里休息，等明天赶到汝阳城，就能住在驿站了”如今周围都是荒郊野岭的，纵使周怀彦想要关照春秋，也无从下手。 周怀彦眼中的歉意明显，毕竟对于春秋这种娇滴滴的小姑娘，住在荒郊野岭确实委屈。 春秋倒是没有周怀彦想象中那么难以接受，在春秋决定跟过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想明白了，对于露宿野岭什么的也有一定的心理准备。 春秋对着周怀彦乖巧的摇摇头，又问了一嘴，“师兄，你知道这周围哪里有水吗？壶里没水，我想打一壶回来以备不时之需”春秋刚睡醒一觉，脸上还带着未完全消散的倦意，手里拿着空空的水壶，看起来就像一只迷路的小兔子。 周怀彦伸手，就势将春秋从马车上扶下来。 只不过下来的时候出了一点小事故，春秋下车站稳的时候没有注意脚下，一个不小心便打了划，还好周怀彦眼疾手快，直接伸手将春秋搂进了怀里。 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好闻的清香，淡淡的，有些冷凝，和他的气质很像，春秋安静的扑在周怀彦怀里，居然还能心大的还能想别的事。 周怀彦被春秋这突如其来的冲击力撞的身形有些不稳，好不容易回过神，倒是被春秋趴在自己怀里安静的模样闹了个大红脸，周怀彦小心的松开禁锢在春秋的手臂上的手，开口回道，“沿着马车往右走一段，就能碰到溪水了”将之前王师傅说过的话重复一边，周怀彦侧过头不再说话。 “嗯？直接过去就可以吗？”春秋也顺着直起腰身，伸手指了指周怀彦的背后看起来茂密的树林，语气疑惑。 周怀彦回头，小声解释，“王师傅他们也在河边休息，绕过眼前的树林就能看见” 春秋老脸一红，感觉自己的表情有些尴尬，“咳咳，师兄，我…就是问问而已”春秋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害怕呢。 想到她娘之前对她不断灌输的各种危险，春秋真是哭的心都有了，她娘真是的，看着周围逐渐黑下来的天，春秋紧了紧衣袖，不会这里真有她娘说过的土匪吧，听起来怪慎人的。 “师妹，师妹”周怀彦看着眼前突然间苦着脸的小人，好奇的喊了两声。 春秋苦着脸望着周怀彦，不知道对方喊她有什么事情。 “咳咳”周怀彦轻声说道，“再不去天儿就要黑了，师妹，还不去吗？”这话说的委婉，不过听在春秋耳朵里更像是调侃，转眼间，脸就红成了一个大苹果，尤其是对方说这话时语气无辜，眼角含笑。 嘤嘤嘤，春秋心里眼泪都有海带宽，师兄真是腹黑。 慌慌张张的从周怀彦身边跑了过去，春秋一边拍打着自己那乱蹦的小心脏，一边小心脚下的凸出来的石头。 周怀彦说的不错，绕过了眼前这一片不算密集的树林，春秋真的看到了一条十多米宽的长河。 长河上边隐约还有几人，正挽起袖子手拿鱼叉在抓鱼。 春秋不认识王师傅几人，之前出城的时候春秋就已经睡了过去，倒是无缘得见。 漫步走到河边，春秋站在几人下河捕鱼的不远处，看着放置在岸边的铁刀和散落的衣服，春秋想了想，还是打着胆子招呼了一下河里的几人。 好在王师傅也知道春秋，对着岸边这个和他闺女差不多大的小姑娘说话倒是和颜悦色，春秋撞着胆子，又和一旁的人也搭起了话茬。 “…哎呦，这么说咱们临纺那有名的吃食铺就是杨姑娘家的？还真是有缘嘞，我和老张，还经常去你家吃食铺吃饭呢”一位看起来年纪不大，长的敦实和善的青年笑着开口。 被青年称作老张的中年大汉也在一旁跟着打趣，王师傅无奈的看着身后的两人，春秋站在岸边捂着嘴角笑了笑，她知道几人对她所释放的善意。 “王师傅，张师傅，郝师傅，正好今儿个抓了不少鱼，我从小就在我爹娘身边帮厨，大家不嫌弃的话，咱们晚上就喝鱼汤吧”春秋看着距离她脚下不远处那些鱼，不知怎的，想起了美味可口的鱼汤。 “不这么麻烦，马车上还有口粮，这些鱼就是打个牙签，杨姑娘要是喜欢，尽可以拿去自己烤着吃” 王师傅赶在青年同意之前开口拒绝了春秋的提议，顺便瞪了眼兴致勃勃想要答应下来的青年。 “不碍事的，王师傅，你们叫我秋儿就好，杨姑娘杨姑娘喊的有些生分，鱼汤好做，况且赶了这么久的路，喝些鱼汤也能暖暖胃”春秋这话说完，就被一旁的青年直接接过了话茬，话里话外无一不在感谢春秋。 王师傅在一旁也接不上嘴，眼瞅着两人都已经谈到了这些鱼是红烧还是清蒸的好，王师傅和张师傅两人互相的对视一眼，虽然有些不和礼数，到底是他们有口福了。 春秋倒是在一旁无所谓的摇头，简单做一两顿饭菜到没什么，况且，她也不喜欢吃干瘪瘪硬帮帮的口粮。 王师傅拗不过春秋，在春秋极力主张下也只得同意春秋下厨。 三人利用晚上的这段时间，在河边抓了不少的鱼，春秋瞅着这么多的鱼单单做鱼汤也用不完，想着自己从家里带过来的调料，好像派上了用场。 接下来的时间里，王师傅三人忙着清理抓到的鱼，清除内脏，刮掉鳞片，春秋则是在一旁简单的洗漱一下，她可是没有忘记自己之前过来的目的。 京城之行（4） 春秋和王师傅几人有说有笑的走了回来，约莫是春秋和王师傅的女儿有很多方面多很相像，王师傅爱屋及乌，一路上对春秋也很照顾，就连春秋手里拿的水壶也被王师傅接了过去。 春秋和王师傅接触的少，也不了解对方，从王师傅对她的照顾来看，春秋认为对方是一个和善的中年人，殊不知，王师傅所做的一切吓坏了跟在后边的两人，尤其是之前和春秋聊的不错的青年，双眼睁大，嘴巴大张，整个人看起来既滑稽又好笑。 “张叔，师傅今儿个太古怪了”青年小声的同身旁的中年大汉嘀咕。 何止是古怪，简直是不可思议，谁不知道师傅是一个严肃古板的人，不管是对待自己的弟子还是镖师，板着脸能吓跑一批土匪，今儿个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居然和一个小丫头有说有笑的，没错，尽管春秋年龄长了三岁，模样也长开了许多，不过在旁人眼里，她还是一个小丫头的形象，就好比在眼前的青年眼里，春秋和那种五岁女童是一个等级的，所以，不明白师傅心里的青年才会好奇。 被称作张叔的张师傅也是一位镖师，和王师傅差不多的年龄，因常年在外边跑镖的原因，张师傅皮肤黝黑，眼神锐利明亮，虽五官平凡，可给人的感觉却是安全可靠的，无奈的看着一旁好友的弟子，张师傅用手臂怼了怼正一脸八卦盯着前方的青年，“小亮，擅自议论师傅，相信老王让你晚两年出师” 青年名为郝亮，今年才16岁，别看青年年轻，可也是一个老江湖，十一岁的时候就跟在王师傅身边了，如今已经有了五个年头，也算是一位经验丰富的镖师。 原本王师傅早就打算让郝亮出师，只不过郝亮这跳脱的性子太让人头疼，王师傅生怕因为这个弟子，自己的晚节不保，事到如今，王师傅心里还在犹豫让不让对方出师呢。 “哎呦，张叔，这可前往不能让师傅听见，不然这次我又出不了师了，我都16了，还没娶媳妇嘞”郝亮将话说到这里，难得脸红。 镖师的职业虽然担着风险，不过走镖一趟的收入还是不少，只不过郝亮没有出师，每次走镖大部分的银钱都进了师傅的口袋。 如今他也渴望快些出师，这样攒下的银钱才能够娶媳妇。 看着身旁变得扭捏的郝亮，张师傅笑骂道，“你小子…也知道自己没娶媳妇呢，天天疯闹，老王能让你出师才怪” 郝亮听完便嘿嘿嘿的笑了起来，“张叔，您放心，这趟镖我一定好好表现，争取然后师傅满意” “嗯…你知道就行”张师傅点点头，又低着头对着郝亮提醒了一句，“你小子可别在这一路惹事，老王可是跟我说了，他就指着这趟镖养老呢”张师傅说完，还拍了拍有些懵的郝亮，意味深长的笑容让郝亮一个机灵，平常这人就脑筋转的快，如今在听张师傅一说，瞬间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言外之意，这趟镖镖值很高啊。 郝亮认真的对着张师傅揖了揖手，一脸感动，“张叔，大恩不言谢” 张师傅对着郝亮摆摆手，“老了老了，可比不得你们年轻人锐利啊，到时候好好表现一下，老王看在眼里，怎能不让你出师”张师傅倒是很喜欢这个跳脱的后辈，所以也会时不时提点两句，至于对方能不能把握的住这次的机会，便是他自己的事了，张师傅可还没有将饭喂到对方嘴里去的习惯。 因在张师傅那里得到了消息，郝亮也不关心前方的两人了，低着头跟在张师傅身后，将手抱在前胸，一副思索的模样。 四个人心思不同，就这么回到了营长旁，因为马车的空间狭小，跟车的镖师都是五大三粗的男人，白天休息的时候还好，晚上自然是不能接着挤的，好在镖师常年在外，也有自己的一套生存手法，这不，就在春秋不在的这段功夫，就在原地的镖师们已经搭好了好几个营帐，用作晚上休息。 营帐是搭在最外层的，里边分别是马车和他们要保的镖箱，篝火已经升起，红亮亮的照在周围人的脸上，看起来有些恍惚。 王师傅四人一回来，便被周围那些此起彼伏的声音贯耳，不过大部分都是对着王师傅说的，春秋自觉退后，趁着王师傅回话的空隙，拿过王师傅手里的水壶，走到了站立在马车旁边的周怀彦那里。 “师兄，你出门时可带了锅？” 鱼汤鲜美好吃，可没有一个大锅，怕是做不出来这么多人的口粮，虽然春秋出来时随身携带着各种调料和酱料，可这锅还真是没有。 “师妹是想？”周怀彦听见春秋说的话，直接反问出来。 “嗯，遇到了王师傅几人”春秋回头看了一眼王师傅手里拎的鱼，小声的解释道，“比起硬帮帮的口粮，想着晚上喝些鲜美的鱼汤也不错”春秋说完，还对着周怀彦眨了眨眼睛。 周怀彦了然，将手里的折扇抵在嘴里的唇边，“青松来时，因为担心我吃不惯家中准备的口粮，特意带了一口大锅以备不时之需，倒是没想到，这才第一天便用上了” 春秋笑笑，“师兄英明，不知可否将锅借与师妹一用？师妹必有重谢” “哦？”周怀彦声音轻轻上挑，篝火映在少年的脸上，将少年的五官愈发的妖艳起来，这副模样倒是撩拨起了春秋心中的那跟弦，“不知师妹那算如何重谢？”这话说完，周怀彦突然一个俯身向前，直接停在了距离春秋不足五厘米的位置。 春秋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极力稳住自己，眨眨眼睛，忽略心中那突然加快的心跳，春秋开口，“鱼汤必会请师兄先行品尝” 周怀彦蓦然轻笑出声，像是大提琴一般的音色，低沉沙哑，“那师兄在此便要谢过师妹了”话音拂过春秋的耳边的绒毛，竟让她有些燥的慌。 “师兄客气” “我会告诉青松一声……”周怀彦直起身子，笑容更深。 目送着周怀彦离开，春秋才伸手摸到了自己那还在乱蹦的心脏，这是怎么了？春秋满脑袋疑问，看了眼朦胧秀美的圆月，春秋低头沉思，难道是今晚的月色太过撩人的缘故？ 京城之行（5） 春秋刚回到马车上，将自己带过来的调料包拿了出来，调料包里的调料不少，春秋为了方便，直接将它们都包裹在一个包袱里装好，将调料包放在脚边，春秋正打算翻找一番，结果周怀彦的小厮青松就将他带着那口锅搬了出来。 春秋用眼睛目测了一下，眼前这口铁锅立起来能到春秋胸口，目瞪口呆的看着青松将铁锅挂在篝火上，直到青松喊她，方才回过神儿来。 “秋儿小姐，可还有什么事情是小人能够帮得上忙的？”想起过来之前少爷对自己的吩咐，青松打起精神，询问眼前的少女。 “嗯…”春秋将声音拉长，围着眼前的这口铁锅饶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回过头，对着青松摆摆手，“没事”包括一旁的柴火都有很多，春秋实在是想不出还需要麻烦他人出手的地方了。 “秋儿小姐，若是您没有事情，那小人这就回去了”青松站立在春秋身边，不卑不亢的回道。 “嗯，没事了，你去师兄那里吧”春秋对着青松笑笑，接下来的事情她一个人做的过来，况且，青松是周怀彦的小厮，她也不能随意指使人家。 篝火与篝火之间隔着马车，虽然春秋所在的地方位于中心，不过她的周围却没有几个人，离她最近的马车，是周怀彦的，只不过自打周怀彦离开后，就再也没有从马车上下来。 镖局的人都聚成一堆围绕不远处的篝火边，春秋注意到了，这些镖师每人手里都拿着一个看起来硬帮帮的饼子，每咬一口，就会拿起一旁的水壶灌上几口水，丝毫没有嫌弃他们手里那难以下咽的口粮。 篝火旁边还烤着王师傅几人抓会来的鱼，春秋盯着那些鱼发呆，丝毫没有注意到篝火旁边的郝亮正在往她这里赶。 郝亮拎着手里的鱼，笑呵呵的对着春秋说道，“杨妹子，这是师傅让我给你送过来的鱼” 春秋看着那一串的鱼，心里感慨这鱼汤一定足了。 “嗯，谢谢郝亮哥”春秋早在河边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对方的名字，喊起哥来也丝毫不扭捏。 “杨妹子别客气”郝亮笑着挥挥手， 随即看了眼周围，说道，“妹子，这里没有水吧，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拎桶水来” 像他们这种镖师，每走一趟镖之前，一定会率先弄清楚这次走镖的路线，尤其是路线周围所有经过的河流。 春秋接过郝亮递过来的鱼，也没出声阻止对方，毕竟没有水，鱼汤也做不出来啊。 很快，郝亮就拎着一桶满满的水走了回来，将水桶放在一边，郝亮甩了甩手臂，笑着说道，“幸亏之前于哥打了一桶回来还没用，不然省不得要再跑一趟河边了” “咯咯咯”春秋娇笑出声，“郝亮哥，要不你帮我将水倒进锅里吧，这桶水太沉了，我搬不动”水桶上边也没有水瓢之类可以舀水的东西，与其让自己受累，到还不如麻烦一下旁人，春秋很光棍的想，反正他都拎着水桶走这么远过来，应该不介意再帮她一个小忙的。 将水桶里的水倒进铁锅，这个春秋认为的小忙，郝亮自然没有拒绝，“够了吗？还需要倒吗？”郝亮将水桶里的清水一股脑儿的倒进了半桶，转过头看着春秋，郝亮在等春秋的话。 “不用了”春秋摇头，铁锅已经差不多被水装满，在加上春秋手里的鱼，一锅鱼汤正好。 “那行，杨妹子，有事喊我”郝亮将手里的水桶放下，跟春秋招呼了一下之后想要离开。 “诶，等等”春秋张口，喊住正要往回走的郝亮。 郝亮回头，问道，“诶？杨妹子还有事？” 春秋摇头，先说一声“没事”后，又弯腰从脚下的调料包里拿出一个小包布袋，“郝亮哥，这是我从家中铺子带过来的一些调料，有胡椒粉，盐巴，辣椒…正好烤鱼单调，郝亮哥拿回去调一调口味也好”春秋将布袋里的东西都一一说了个遍，反正她带过来的调料多的是，拿过来做人情也不错。 郝亮接过春秋的小布袋，想着回去就能吃到香飘飘嗯烤鱼，别提多兴奋了，脸上的笑容遮都遮不住，对春秋的好感度更是蹭蹭蹭的往上涨，谢过了春秋的好意，郝亮飞快的往回跑，生怕去的晚了，那烤好的鱼都被别人给吃光。 春秋看着人走了，也开始忙乎起自己的事，她已经一天没吃饭了，肚子饿得有些难受，春秋赶忙蹲下身子，拿起一旁的柴火往篝火堆里添，春秋虽然带了调料，可并没有带油，只能一切从简， 用水桶里的水将手边的鱼清理干净，春秋趁着水开，将鱼放进了锅里，接下来往锅里添加调料，盐巴…… 直到鱼汤飘出香味，春秋才停止加火。 拿起一旁的水壶，春秋将里边的清水到了出来，又将鱼汤灌了进去，来到周怀彦的马车旁边，春秋伸手敲了敲马车的窗户，“师兄，师兄” “嗯？师妹有事？”周怀彦伸手掀开幕帘，笑眯眯的看着春秋。 春秋仰起头，将手里的水壶递了过去，“师兄，这是新熬好的鱼汤，第一份哦～”春秋脸上笑眯眯的，着重强调后边那几个字。 周怀彦挑了挑眉，伸手接过水壶，然后从马车里拿出一包糕点，“礼尚往来，师妹最喜欢的糕点”周怀彦也将后边的两字咬的很重，像是同春秋较劲儿一样。 春秋接过糕点，对着周怀彦，展颜一笑，“谢谢师兄了”，扬了扬手中的糕点，春秋转身离开。 纯白色的鱼汤正在锅中翻滚，春秋将自己的一份盛出来后，就将不远处的郝亮喊了过来。 早在鱼汤飘出香味时，郝亮就已经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之前抹上调料的烤鱼，让郝亮越吃越饿，想要嚼上几口口粮充饥却难以下咽，不光是他，周围长镖局的兄弟都是一副苦着脸的表情，任谁吃了好吃的烤鱼之后，再吃口粮都会难以忍受。 就连一旁的王师傅，也是默默的将口粮放进了口袋里不在触碰。 看到春秋的信号，郝亮蹭的一声从篝火旁边站起，在一群人的惊呼声中跑了过去。 京城之行（6） “郝亮哥，这锅鱼汤是给你们的，你快些儿搬过来吧，这样师傅们也能喝上几口热汤”春秋早就将自己的口粮留了出来，给周怀彦送过去的鱼汤也装的满满的，顺便将周怀彦带过来的小厮也都有份，剩下的鱼汤春秋也不介意送一个顺水人情，另外，这些鱼也是人家抓得，之前在河边的说好的话春秋也不能不做数。 郝亮本以为只能分到几口鱼汤，没成想，对方居然大气的将满满一锅鱼汤都送了出来。 “这…杨妹子，不用这么多的”郝亮说话难得结巴，之前春秋送给他们的调料沾上烤鱼都好吃的没话说，如今在平白无故的拿着人家做好的鱼汤，郝亮一个大男人也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看到郝亮那扭扭捏捏的性子，春秋笑出声来，“郝亮哥，没事，鱼汤我们也留下不少，之前看到师傅们为了赶路吃的也都是自带的口粮，硬帮帮的没什么嚼劲，正好今儿个得了不少你们送过来的鱼，这锅鱼汤也是之前我便答应下来的，也算是平白得了这些鱼的谢礼，郝亮哥不用不好意思，快点带回去吧，等一会儿鱼汤凉了就不好喝了”最后一句才是重点，春秋也正好说到了郝亮的心坎里。 郝亮为难的看了眼一旁的春秋，又隐晦的对着那锅冒着鲜美味道的鱼汤咽了咽口水，最终还是敌不过鱼汤的诱惑，认真感谢一番春秋，郝亮端着鱼汤快步回到了他们那边。 显然，春秋看到那些镖师们的动作，就知道自己熬出来的鱼汤很受欢迎，将脚底下的调料包装好，春秋在篝火旁边找了一个避风的地方坐了下来，拿起从周怀彦那里得来的一包糕点，春秋开始小口的珉着糕点，留着水壶里那热乎乎的鱼汤吃了起来。 直到一包糕点下肚，水壶里的鱼汤也相继见底，春秋才感觉腹部有些饱胀，侧过头用手帕捂着嘴角打了几个小小的饱嗝，春秋坐视起身，准备回到马车休息。 “杨妹子，麻烦等等” 这时一呼惊声打断春秋离开的脚步，春秋回头，发现郝亮又跑了回来。 “嗯？郝亮哥，鱼汤好喝吗？怎么又回来了？”春秋转过身子，笑着问道。 说道鱼汤，郝亮两眼放光，对着春秋更是一个劲儿的竖大拇指，嘴里夸赞连连，“杨妹子，你的手艺那是没的说，这鱼汤简直是好喝的不得了……”郝亮不住的往外蹦着夸赞的词，春秋也不出声打断，就这么笑眯眯的看着郝亮。 约莫是意识到了自己有些奇怪，郝亮说完后后知后觉的挠了挠头发。 “呵呵，我这话有些多了，打扰杨妹子了吧？”郝亮一脸尴尬，生怕春秋不耐烦。 自己话多的毛病他是知道的，拉着对方自顾自的说了这么久，绕是郝亮脸皮厚，性子跳脱，也受不了。 春秋看着对方那红扑扑的脸颊，直接摇了摇头，“没事，郝亮哥这么晚过来，是王师傅有什么事要你同我交代一声吗？”春秋没有计较郝亮之前说过的那些话，反而直接问出了对方过来的目的，春秋清楚，一顿简单的鱼汤可是换不来对方亲自过来感谢的，应该是有什么事情需要通知吧。 春秋问到了点子上，郝亮的神情比之刚才嘻嘻哈哈的模样，也显得正经了许多。 “是这样的，师傅让我交代一下，因为临时的决定，咱们明天赶路不走沐阳城的路线，直接改道走武阳城，然后绕过青阳郡，直接奔着京城的方向而去” 这换路的事情郝亮也是刚知道，虽然不明白师傅此举是为了什么，倒春秋和周怀彦都是他们这趟镖车的主人，所以两人也有义务知道镖局此次制定的路线行程等等等等。 这里忘了交代，春秋自以为自己是跟着周怀彦蹭的路，实际上，春秋自己的人身安全，早就被周明峰拜托给了王师傅，所以在王师傅眼里，镖局出的这趟镖最重要的便是货物和周怀彦还有春秋的安全，任何一样出了意外，都会影响到镖局的信誉和名声。 所以像这种临时换路的问题，王师傅自然会通知到两人那里，只不过王师傅是亲自通知的周怀彦，而春秋这边，王师傅也是打算亲自过来说的，只不过被一旁的郝亮听到了，毛遂自荐而已。 “不走沐阳？转而走武阳？那样不是跑绕远了吗？”春秋想着之前看过的地图，明显注意到这样一换路，镖车势必要在路上多走两天。 不是要今早将这批货物送到京城吗？那为什么还要绕远啊？春秋心里有些不理解。 同样，春秋的不理解郝亮无法给出明显的解释，因为王师傅并没有同自家弟子交代原因。 无奈苦笑了一声，郝亮发掘自己揽下来的活有些棘手，“这个…杨妹子实在抱歉，这原因我也不知道，不过杨妹子要是好奇的话，可以去问问师傅，师傅如何周公子那里，估计马上就能出来” 这话说完，郝亮还回头瞅了一眼周怀彦的马车，只不过马车周围静悄悄的，连一个人的影子都没有，郝亮有些失望。 “不用麻烦，只是对于换路的事情感到好奇，毕竟路程早就定了下来，想来能够做出如此决定，王师傅心里一定也是有原因的，既然这样，不问也罢”春秋笑着说出自己的理由，她可不打算因为这件事在去问个究竟，毕竟，就算知道换路的原因，她也没办法让人家镖师改路啊，况且，她可是没有忘记这趟镖是谁雇的。 好在自己不用着急，什么到达京城都好，不过既然打算换路的话，那么明白估计又要露宿野外，这倒是让春秋有些不开心，她原本打算明儿天到达沐阳城驿站的话还能洗个澡的。 又和郝亮闲聊了几句，春秋借口要回去睡觉，这才送郝亮离开。 马车上的空间位置有限，春秋回到马车上，将上午盖在身上的毯子直接平铺在了脚下，随后又从一旁的包袱里拿出了一件简单的被子盖在身上，将包袱放平当做枕头，春秋将头放在上边，侧过身子躺了下去…… 京城之行（7） 接下来的路程对于春秋来说，身体有些吃不消，毕竟更改路线之后，他们走的都是官路，方圆百里都荒无人烟，风餐露宿在所难免。 只不过虽然路途上不算顺利，但是众人在关系相处上很是融洽，不似之前几日相处那般陌生尴尬。 时间一转，他们这支车队已经赶了五天的山路，期间只有一次意外收获，路过一间破败的寺庙住了一晚，剩下的都是在马车里休息。 “诶…马车怎么停了？”春秋此时正靠在马车后边闭目养神，感觉到马车不动后，春秋睁开眼睛，有些吃惊的问了出来。 “秋儿小姐，王师傅说天已经晚了，恐怕天要下雨，咱们今晚就要在这里安营扎寨”赶车的小厮是青峰，听到春秋的话，连忙转头隔着幕帘回了一句。 春秋此时已经直起身子，掀开一旁的幕帘，嘴里说着“知道”，眼睛不断的往外边扫描。 明明之前还是那般阳光明媚的天，现在已经阴沉的可怕，官道也起了大风，吹在一旁的树木上呼呼作响，春秋这才刚掀开幕帘，就被吹过来的大风糊了一脸的尘土，忍不住咳嗽两声，春秋还是放下了幕帘。 感觉到后边跟着的镖车也都缓缓的停了下来，春秋这次并没有将幕帘全部掀开，只是偷偷的掀开了一角，斜着眼睛偷偷的看了眼伸手，默不作声的将幕帘又放了下来。 马车外边想起了交谈声，春秋能听出来，这是青峰和王师傅在对话，约莫是晚上休息的事，春秋心里不怎么关心这种问题，毕竟，她一个小姑娘，对方也不可能单独将她扔出来。 果不其然，听着马车外边两人的话音刚落，那独属于青峰的话音就从门口传了起来，“秋儿小姐，刚刚镖局的人通知前边发现一座废弃许久的寺庙，王师傅也担心这天要下雨，所以打算今夜车队直接歇在寺庙里” 这也算是变相的告诉春秋车队停下来的原因，听完青峰的禀报，春秋直接点头应了下来，反正在往前赶也走不了多久，何况这阴沉的天也不知什么时候就下起了雨，镖箱里的中药材是半点淋不得雨的，对于他们车队来说，不管如何考虑，在破庙里休息一晚都是上佳的选择。 春秋下了马车，大风将她身上的穿着的裙装全都刮了起来，春秋死死的捂住容易乱飞的衣角，和身旁拉着马车的青峰说了一声后，转眼间便走了进一旁的破庙里。 镖车的人们都在忙着将镖箱往破庙里般，春秋为了不妨碍他们搬东西，进来的时候特意找了一个没人的角落。 说起破庙，倒是容易让春秋想到她前世看过的那些古代小说，颇有些神秘的色彩。 其实，她眼前的破庙倒是没什么稀奇的地方，除了正中央一个破破烂烂的佛祖石像，什么都没有。 貌似是废弃了许久的寺庙，就连石像下边的供台都不见了，寺庙的四周也结起了不少的蜘蛛网，各种残枝木料随处可见，不过好在前后窗门都没有坏掉，遮风挡雨倒是不成问题。 “秋儿小姐，您的这些包袱都放在哪里？”青峰将马车停好后，这才抱着春秋放在马车上的行礼返了回来。 春秋赫然看见自己的摊子和薄被也在其中，感激的对着青峰笑了笑，心里感慨对方就是细心，春秋指了指身后那铺满一片稻草的地方说道，“放这里”这话说完，春秋还门口瞟了一眼，发现这天比之前还要阴沉，看来今天这场急雨是免不了的，雨过之后，温度一定会下降，估计对方也是想到了这个问题，才将自己的被褥也抱了出来。 青峰听后表情有些为难，解释道“秋儿小姐，这破庙常年不住人，屋里有些潮湿，直接将包袱放下恐怕不太好，小人去给您找一些干柴回来，正好扑在底下还能饱暖” 青峰说完，不仅没将手里的包裹放在稻草上，反而放在了这一旁有些腐烂的干木板上，对着春秋点点头，青峰又一次跑了出去。 春秋看着人离开，有些讪讪的摸了摸鼻子，不知怎的，她总感觉有些怪怪的，莫非是对方小厮对自己太照顾了？春秋好笑的摇摇头。 “师妹，你怎么摇头？”正在春秋摇头的功夫，周怀彦直接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没事，就是感觉有些麻烦青峰，毕竟是师兄的小厮，师妹有些愧疚” 春秋笑笑，半真半假的将自己的话说了出来。 听了春秋的话，周怀彦只是笑笑，并没有说什么。 没一会儿的功夫，青峰怀里抱着一堆东西跑了回来，春秋看着，大部分都是一些树木的叶片，干脆利落的将手里的树叶都平整的铺在稻草上，青峰将木板上的包袱诺了过去，顺便还在包袱旁边给春秋空出了一个能住人的地方。 寺庙很大，虽然废弃许久，不过简单的打扫一下还是能住人的，镖局的镖箱都放在了石像的后边，然后他们一行人以石像为分界线，春秋睡在角落的最里边，下来是周怀彦同他的小厮，最后是镖局的镖师。 安排好住的地方，王师傅马上着手安排几人去后边给马匹打建一个简易的马棚用来遮挡风雨，剩下的人该生火的生火，该休息的休息。 春秋因为进来时被尘土糊了一脸，所以春秋打算用一旁的清水洗洗脸，打开自己的水壶，春秋简单的将手里的手帕浸湿，随后便往脸上招呼起来，直到感觉脸上没有之前那么油腻，才打住手。 不知何时，一旁的篝火已经点燃，因为人数众多，篝火直接点燃了三处，尽管外边已经黑洞洞的不见五指，不过屋里却被照的亮堂堂。 “师妹，快过来歇歇”春秋擦完脸蛋，就听到周怀彦喊她。 “诶”的一声应了下来，春秋将手帕拧干，然后搭在了一旁自己支起来的小嫁子上。 “师兄”春秋坐在周怀彦身边，随手又往篝火里添了两根柴火。 眼下这堆篝火旁边只有春秋和周怀彦两人，青峰和青松两个小厮还在外边忙乎，春秋将手摊放在篝火旁边，歪着头看着周怀彦。 京城之行（8） “师妹，渴了吗？”周怀彦说完，又伸手递给了春秋一个水壶。 这个水壶是春秋之前送鱼汤时交给周怀彦的，水壶看起来很小巧，是当初春秋特意缠着杨为柏做的。 接过周怀彦手里的水壶，春秋用力摇了摇，“师兄，这算是礼尚往来吗？一壶鱼汤换一壶清水，怎么算都是我吃亏呀”春秋的声音就像朗诵一样，抑扬顿挫，忽高忽低的让人琢磨不透。 “师妹这话可是说错了，难道之前的那包糕点就不算了吗？”周怀彦摊手，状似无奈的摇摇头。 春秋眼神无辜，“诶？还有糕点？我怎么不记得了？”春秋嘴角仰起一抹坏笑，接着周怀彦的话往下说。 周怀彦轻笑出声，“呵呵，这倒是让师兄难办” “这有何难？”春秋有些不在意的摆摆手，一副痞痞的模样，“师兄在送一包不就好了？正好师妹这几日十分想念糕点，还望师兄多多成全”春秋对着周怀彦揖了一个不伦不类的手势，然后直接双手摊开，放在周怀彦眼前，目的十分明确，糕点。 “唉”的轻叹一声，周怀彦收起手里的折扇，清俊秀美的脸上还带着明显的笑意，变戏法似的从伸手拿出一小包糕点放在春秋手边，无奈的抱怨道，“这可是师兄最后嗯珍藏了？不知道师妹可还满意？”周怀彦说完，还对春秋眨了眨眼睛，简直是恶意犯规。 春秋被周怀彦的撒娇迷的睁不开，开口后一个劲儿的点头应到，“满意，满意”，她简直是太满意了好吗？美少年撒娇什么的，听起来分外带感。 周怀彦虽然不知道春秋心里到底在yy什么，不过自家师妹那一脸兴奋的小模样，就知道对方现在的心情一定很好。 “快吃吧”周怀彦不在玩笑，打开糕点，直接推到了春秋身边。 春秋收起了自己那颗yy之心，拿起周怀彦递过来的糕点开吃，一边吃着，春秋也不痒分享两块送给一旁的周怀彦，毕竟糕点是糕点的主人，春秋可还没有那么厚脸皮自己独占。 两人吃的兴起，不过这个举动可是苦了一旁的镖局众人，闻着空气中飘过来的香味，众人苦笑得咽了咽口水，都半天没有吃饭了，闻到香味，自然感觉肚子饿得不行，只不过瞅着吃的人也是一个半大的孩子，他们也不好意思伸手去要啊。 诶，众人一边强忍着自己那嘴馋的欲望，一边只能拿出自己那干巴巴的口粮往嘴里放，和春秋这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春秋自己吃的兴起，可是没有顾得上一旁的人，当然，就算是春秋知道了，估计也会装作不知道的，毕竟糕点就这么多，她自己都吃不够，怎么舍得往外给呢。 呼的，一个闪电毫无征的打了下来，春秋被紧随其后的雷声震的差点将手里的糕点扔了出去。 “呼隆呼隆”的声音不断想起，伴随着可怕的闪电，春秋将手里剩下的几块糕点递给了一旁的周怀彦，她则是拿起一旁的水壶喝了两口水。 “不吃了？”周怀彦手里被塞了几块糕点，问出了声。 春秋点头，“不吃了”瞅着外边的那雷雨交加的天，春秋的手紧紧握着手里的水壶，她都紧张死了，那还有心情吃东西啊。 春秋的紧张的情绪，周怀彦能够清晰的感受到，“怎么了？”周怀彦的语气中带着关心。 春秋回头，看向周怀彦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紧张，“师兄，王师傅他们还没有回来？”连青峰和青松两人都也没有回来，会不会被雨淋啊，看着外边忽如其来，越下越大的大雨，春秋心里害怕。 不知何时，外边的天空黑压压的让人心里害怕，雨水哗啦啦的倾斜而下，击打在地面上砰砰作响，尤其是雷电的轰鸣声就像是在春秋耳边炸起一样，春秋目不转睛的盯着篝火外边，黝黑的眸子中充满了担心。 这时一双手落在了春秋的肩膀，春秋回过头，原来是周怀彦。 “师兄？”春秋小声喊出声。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 寺庙里此时已经没有声音，不远处的镖师们也都在目视远方，春秋担心自己说话的声音影响周围人的情绪，便故意将声音压的很低。 “没事，放松些儿”周怀彦对着春秋笑笑，这一笑犹如明月入怀，瞬间驱散了春秋心头那惶恐的不安。 周怀彦接着又道，“青松两人之前同我说过，搭完马棚他们要去前面不远处的地方弄点野味回来，估计是正在往回赶吧，放心吧，王师傅应该也和他们在一起” “这天…不好走吧”春秋听完周怀彦的话，又将目光放回到了门口。 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天，水洼泥泞之地众多，就算是抓回来野味也带不回来吧。 不知过了多久，春秋甚至都感觉到了门外的暴雨渐渐的小了起来，甚至春秋感觉，这天也没有之前那么阴沉了。 门口传来响动，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斤，春秋看着那迈上石街的人，惊的直接从篝火旁边站了起来，是王师傅一行人。 有春秋这种的反应的不止她一个，春秋还没等冲上前去，就被一旁的周怀彦拽住了手臂。 春秋回头，不明所以的看着周怀彦的动作，目光盯紧了放在她手臂上的那只手。 “前边人多，师妹还是等一等再过去啊”周怀彦松开后，开口解释。 春秋回头，果然，王师傅几人身边早就被镖局的围满了，春秋这种小胳膊小腿的，还真挤不进去。 听从了周怀彦的建议，春秋乖巧的做了下来，直到前方镖局的都散去，春秋才跑过去询问。 原来王师傅几人上山打猎的时候直接被突如其来的暴雨困在了山上，不过好在山边有个山洞，几人在山洞里边闭了一会儿大雨，直到雨势减缓，才下山回来。 说到这里，王师傅显然很高兴，因为他们打到了一只100多斤的野生鹿。在山洞避雨的时候几人已经将这头鹿处理干净，如今春秋看着脚底下躺着的，已经处理干净的鹿，满脑袋只想着该如何吃了。 京城之行（9） 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堵在破庙之中，众人心里不可谓不烦躁，要知道按照他们镖队的如今进度，再往前赶上一天半的路程，便能赶到武阳，到时候不管是春秋，周怀彦还是镖局的人都能在驿站休整一下，缓解缓解近几日的疲惫的情绪，结果呢？直接被眼前这场大雨给打乱了全盘计划。 因为这场大雨，春秋估计今晚他们也只能露宿破庙，不能接着赶路，如此一来，他们镖队最起码会在路上在多耽误半天的时间，等他们到了武阳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到时候镖队不会不休息吧，春秋担心的就是这个，要知道这几天的风餐露宿，春秋就算再难受，也只是拿水简单的擦擦身体，想要泡澡解乏基本不可能，她已经五天没有洗澡，在拖下来，春秋迟早要疯。 此时春秋就已经到了崩溃边缘，她虽然做好了吃苦的准备，可这个吃苦也来的太出乎意料了吧。 虽然她是不挑剔场所，可天天露宿街头，谁受得了呀。 春秋整个人万分郁闷，然后她还不能将这件事说出来，唉，春秋蜷着双腿，又将之前从马车上带下来的毯子盖在腿上，双手拖住下巴，睁着大眼睛，直直的盯着眼前，那一簇簇不断往上爬的火苗，虽然面无表情，可浑身散发出来的低气压，还是让一旁的一直对她颇有关注的周怀彦发现了去。 之前王师傅几人带回来的鹿肉都直接平分给了周围的人，周怀彦作为这趟走镖中的重要人物，分到了鹿肉不少，况且王师傅还因为春秋的缘故，额外又分给了两人许多，此时这些鹿肉已经被青松切成小块，撒上孜然等调味品放在火堆旁边烤制，当然，调料品都是春秋友情赞助的，在场的众人人人有份。 鹿肉在火的作用下被烤得噼里啪啦作响，春秋虽然没有回头，确听得见隔壁众人说话的声音，偷偷的看了一眼，春秋马上回过了头，春秋还是没有兴趣听众人说话，虽然他们说的都是一些这些年保镖时走南闯北的事迹。 因为郁闷的原因，尽管春秋对面就摆着一串串让人就流口水的肉串，春秋没有胃口，更没有食欲。 目光看着对面那手指纷飞，熟练异常的烤肉手法，她也不知在想什么。 考好的肉串被青松摆到了两人旁边，孜然的清香配着烤得酥黄的鹿肉看起来十分诱人，烤串上散发出来的味道不自觉的往春秋的鼻孔里钻，迫不得已，春秋直接侧过头背对着那些散发着诱人味道的肉串，眼不见心不烦吧。 “师妹，肉串好了，你不要吃口尝尝吗？” 周怀彦随手拿起考好的两个肉串，伸手拍了拍春秋的肩膀，难道是因为天气的原因，周怀彦发现最近几日师妹的脾气波动的很大。 想着平日里师妹喜欢的吃食，周怀彦还是希望自家师妹能够高兴起来。 显然，周怀彦这次的招数对于春秋来说没我奏效，春秋不仅没有回头，反而直接摇头拒绝，她之前吃了一些对方给的糕点，现在还不怎么饿。 “师兄，你先吃吧，我还不饿”春秋说话时有些意兴阑珊，简直就是满满的惆怅。 周怀彦一愣，随后好笑的摇摇头，他还真不知道，自家师妹这么个小人居然还能惆怅。 听到春秋的话后周怀彦并没有接过她的话茬，反而对着身旁的青松青峰两人挥了挥手，又指了指那些没有烤制的鹿肉，示意两人拿走，青松两人接到自家少爷的指令，手里那些鹿肉，直接退到了距离两人三米远的地方坐好，那里也生着一堆篝火，两人轻车熟路的串好手头的鹿肉，低头烤了起来。 瞅着眼下已经没人，周怀彦刚想开口劝解一下师妹，结果看到王师傅对他的打的手势。 就势回了一手，周怀彦站起身子，心里只好将劝解的话压在心底。 春秋侧过头只听到身旁一阵儿响动，以为是师兄起身是要活动一下，也没在意，没成想不肖片刻，春秋意外的被眼前出现的那双白靴惊了起来。 由下极上，春秋慢慢的抬起了头。 “师兄？” 春秋一顿，不明白为什么师兄会过来，有事可以喊她啊。 周怀彦笑笑，“师妹，王师傅再喊我们，应该是商量明日路程的事”周怀彦说完，侧过身子露出了不远处正在往过张望的王师傅，像是注意到春秋看过来的目光一样，王师傅对着春秋招招手，又比了比一旁的众人，显然是有事情要宣布。 原来是刚才王师傅伸手的时候她没有看到呀，春秋摸着后脑有些报羞，对着王师傅歉意的笑笑，随后伸手示意自己马上过去。 从地上起身，春秋拍了拍手心，冲着周怀彦说道，“师兄，咱们过去吧” “嗯” 周怀彦点头，春秋跟在周怀彦身后，两人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两人坐在王师傅已经空好的位置，王师傅眼见着人来了，旋即伸手拍了拍手心，朗声说道，“周公子和杨姑娘都过来了，那么就说说明日启程的事情，之前咱们是打算走武阳路线，然后绕过青阳，直奔京城”说道这里，王师傅转头看了眼周怀彦，得到了对方的肯定后接着说道，“不过…今儿这场雨下的有些邪门，前边再有不远就是一线天，是路过武阳城的必经之地，我担心明儿个的路不好走，到时候怕是又要换路”王师傅苦笑出声，之前他们就已经换了一次路，如今又要换，给人感觉颇有一些不顺的味道。 而且来的时候，王师傅就知道这一路上不算太平，如今若是再换路，走的可就是小路，到时候不仅没有官路安全，更是道路狭窄不易过车，更是不安全啊，唉，绕是王师傅是一个经验老手，常年跑镖，心里也有些忐忑。 当然，王师傅说的这些，主要还是说给一旁的周怀彦听，毕竟镖车改路还是需要保镖的主人同意。 听完王师傅的话，周怀彦珉着嘴唇，表情冷凝起来，食指放在膝盖上不断的敲打，想必心里也有一番计较。 京城之行（10） 一线天，顾名思义，这里就是一处不仅道路狭窄，山体还很陡峭的悬崖，因为通往武阳的道路只有这一条，常年走镖的人都知道一线天的事，就算是平常时节，经过一线天的时候都要十分小心，生怕自己稍有不慎，摔下来就会粉身碎骨，更何况如今这刚下了雨，尤其是眼瞅着眼前这雨还没有停下来的欲望，真不知道明天的一线天能不能过。 周怀彦此时心里也在不断的权衡着换路的利弊，不可否认，如果明天一线天不能走的话，那么要让车队在这里原地等上两天是不可能的，毕竟京城的人着急要这批货。可要是换成小路的话，时间上是赶得及，但是这批货的安全就会大大打下折扣，毕竟，他们走一趟镖，最重要的还是安全第一，保证镖货不失。 这…也有些难办啊，手指敲打的频率不断的加快，周怀彦眼中的思绪不断的变化，最终，他还是决定冒险一次，毕竟，这批货送的晚了，受到的责难他们周家承担不起。 想明白这些，周怀彦转头，连忙对着王师傅揖了揖手，“若是明日一线天不能走人的话，到时候还是要麻烦王师傅换路，这批货时间上有些赶，去的晚了我们周家承担不起，一切都拜托诸位了”周怀彦说道最后，更是对着周围人拜了拜，这批货关乎着他们整个周家，一旦做的不好，就连青阳的主家也会受到责难。 眼下不只王师傅，就连镖局的其他人都感受了周怀彦的认真，这趟镖也关乎着他们镖局的声誉，于情于理，他们都会认真对待，同样面对周怀彦的托付，他们也是尽全力保证。 “必当不负嘱托”＊n …… 一夜过后，风停雨骤。 一场急雨之后，春风带来些许凉意，早上起来时，春秋便特意换上了她娘给她带的一套厚衣服，当初拿时，她娘就说一套衣服是以备不时之需，结果，春秋还真穿上了。 换下来的裙装早就被春秋放回了包袱里，春秋将收拾好的包袱搬回马车，坐在马车里，低头看着周围被到处移动的镖箱，昨天晚上雨下的虽然大，破庙后边也因为长久失修的问题漏了雨，不过因为早做准备，这些放着中草药的镖箱并没有淋到雨。 听着前边王师傅那熟悉的喊声，镖队正式出发。 因为昨晚大雨的缘故，官路上并不好走，到处都是泥泞的水坑，和凸起的岩石，春秋坐在马车上，能明显的感受得到比之前还要剧烈的颠簸。 扶住马车里安放在一旁的把手，春秋将放在屁股底下的毯子多折了几次，然后铺好，好让屁股坐起来好受一些，古代的官路可不像后世那种板油马路一样平整，之前未下雨之前还好些儿，春秋还能忍一忍，如今下了雨，道路上的问题进一步暴露出来，加之如今马车走的也慢，那种忽上忽下，左右摇摆的感觉更是明显，春秋可不想晚上休息的时候颠的浑身跟散了架子一样。 “吁…停车” 王师傅骑着大马，走在镖车的前边，直到看见眼前不远处那被堵了一半的路，才伸手制止身后的队伍前行。 “周少爷，前路堵了”王师傅一脸严肃的转过头，架着脚下的马跑到了周怀彦的马车旁。 周怀彦听到声音，直接掀开幕帘，往前看了一眼。 果然，前边的位置因为昨晚大雨的缘故已经冲垮的大半，悬崖上能走过的路也被山上冲下来的泥土拦了大半，到处都是泥泞不堪，周怀彦皱眉，眼前这条路走不通。 周怀彦转头，对着身旁的王师傅说了一句，“王师傅，换路吧” 眼前的道路已然不通，周怀彦也不纠结，他没有时间耗在这里，既然如此，他们只好换路。 听到周怀彦的话，王师傅也不惊讶，毕竟是老镖头，昨天的一夜急雨已经给了他判断，对着周怀彦拱拱手，王师傅拉起马绳，赶着脚下的马跑到了镖队的最前边，对周围的众人等在命令的人沉声说道，“调转车头，咱们转回道原来的路上，换路” 听到王师傅的话，整个车队的马车缓慢的转了个弯，又往着先前来时的路赶了回去。 回到原来的岔路口，王师傅前边领着路，走上了明显坎坷的小路。 小路并不是官府打通的路，而是因为常年走车，逐渐形成的路。 这次换路，春秋明显感觉和之前走的路不同了，至于原因，很简单，马车里叠放在一旁的包袱已经滚下来好几次，要知道，哪怕之前他们走的是雨后的官路，都没有现在这么颠簸。 在又一次差点被颠飞出去之后，春秋终于放弃了马车里边的扶手，转而将周围那些包袱都放在了马车的四个角落，自己也是裹着被子，径直躺了下来，双腿微微的分开洽住马车两旁，脑袋下方垫着衣服，春秋睁眼看着头顶上不断摇晃的木板，极力的稳固着身体的平衡。 特殊时期特殊办法，春秋完全不想坐着，如今也只能躺着才能安全一些。 接下来的两天，春秋则是完全没有坐起来过，被马车颠的迷迷糊糊，就连平常的吃饭都吃不下，这种感觉就和后世的晕车一样，不过好在周怀彦带了一些比较安神的草药，喝下之后症状倒是缓解了不小。 就这样，他们紧赶慢赶，终于在四天后的清晨，赶到了青州边境，到时候只要越过边境，他们便能进入京城。 看到城门楼上的“雁门”两个子，里边的所有人都重重的呼了一口气，进了城，也就表示，他们眼下终于能有时间休息。 镖车浩浩荡荡的进入了这座名叫雁门的边境小城。 雁门不大，春秋进城时认真的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发现雁门的大小和黑山镇差不多，比临纺小的多。 不过雁门地方不大，人流量却不少，也难怪，这里都被大部分人当做了进入京城的驿站，这也导致了城里的酒楼客栈十分常见，春秋他们进来路程刚刚过半，她便已经发现周围客栈不下十家。虽然客栈酒楼很多，但是这些并不表示他们有地方住，须知每日经过这里的人准备留宿的人也不少，一路上问过去，最后，他们一行人终于在一家名为同福客栈的地方休息。 嚣张跋扈 客栈不大，大堂里摆着八九桌正正方方的桌椅，桌椅上还坐着正在吃饭的客人，东侧角落则是柜台，柜台旁边也是被一截白布遮住的后厨，客栈里的店铺伙计正来来回回的在后厨与大堂之间穿梭，手里端着冒着热气的饭菜，一边吆喝一边上菜。 他们一行人浦一入客栈，便被一旁眼尖的伙计围了上来，热情的询问着几人的目的。 “…住店，呵呵，麻烦小哥带我们去柜台”青松往前横跨一步，稳稳当当的拦在了周怀彦和店铺伙计之间。 伙计常年干活，那还看不出来眼前几人的不同，明显这里边周怀彦的地位要高，看了眼配置，伙计当下猜了个七七八八，左不是富贵人家的少爷带着丫鬟仆人出来逛荡。 “几位客官这边请”伙计高喊一声，将搭在身上的白抹布使劲甩了甩，快速的领着春秋几人往柜台那边赶。 别看这同福客栈不大，住宿一眼的费用却不少。 因春秋几人来的及时，早上的时候还有不少准备出发的客人退房，房源倒是充足。 这时候王师傅几人也停好马车走了进来，和王师傅几人商量了一番，为了货物安全为主，王师傅拒绝了周怀彦提出大家都住在中等客房的提议，准备和镖局的众人都住在了下等客房，虽然下等客房杂乱，可房间里能放下镖箱，顺便也能将镖局的人都住在周围，发生什么事情也能赶的过来。 “…周少爷莫言再劝，住在哪里有什莫区别，再说我们走镖多年，什么样的阵仗没有经历过，周少爷一片苦心，我等心领了”王师傅看到周怀彦还要张口再劝，直接出声阻止，言语恳切，让周怀彦不好再说。 动了动唇角，周怀彦无可奈何，“那好，这一路上辛苦诸位，等到了京城，在下必有重谢”周怀彦揖手，对着周围众人又是一拜。 如此重礼那能受的起，更何况这趟镖本就是他们镇远镖局的事，王师傅连忙跟着一起回礼。 最终，周怀彦直接包下了三间中等客房，八间下等客房，原本周怀彦是打算给春秋独自定下上等客房，只不过以春秋自己一人害怕为由拒绝，周怀彦想着上等客房虽然好，但也距离他们较远，如今都住在中等客房也好有个照应，顾也不在反对。 定下了客房，王师傅带着众人将马车后边的镖箱直接搬回了屋，下等客房里出了几张木床之外别无他物，中间空出的地方正好放置镖箱，而且三人一屋，分配均匀。 中等客房的三间是挨着的，为了安全方便，周怀彦直接安排春秋住在中间屋子，两边分别是周怀彦和青松青峰两个小厮。 此时周怀彦站在房间门口，对着一旁正要推门而入的春秋说道，“师妹，有什么事情喊我”这话说完，周怀彦又指了指门口。 春秋笑笑，算是应下了周怀彦的话。 自打换了小路以来，不仅马车赶路时颠簸，就连晚上休息的时候也不安逸，毕竟小路不安全，众人更是时时刻刻警惕着周围，生怕自己不注意，草丛里就窜出来什么毒蛇猛兽。 一行人一路上战战兢兢的，不管是精神上还是身体上早就已经疲惫不堪，春秋强打着精神和周怀彦说了两句，转身便回了屋。 中等客房要比下等客房看起来整洁干净的多，虽然客房面积不大，但是房间里的床铺摆设都很合理，春秋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面上也不整理，自己反而直接上了床。 床上铺的整齐，春秋先将身上的外衫脱掉放在枕边，然后在动手打开叠好的被褥盖在身上，枕着松软的枕头，春秋闭眼睡了过去…… 这一觉春秋睡得极好，睁眼的时候时间以到下午。 肚子饿得有些咕咕乱***秋决定去客栈下边吃点东西，毕竟她自己早饭和中饭都没有吃。 抱着被子坐起来，春秋穿上一旁的外衫，脚上套好鞋子下地。 打开房门，春秋并没有喊隔壁的周怀彦，揉了揉眼睛，春秋不紧不慢的下了楼。 饭点已过，客栈一楼并没有多少人吃饭，春秋走到东北角落的空桌边直接坐下。 拍了拍手，春秋示意一旁的伙计赶紧过来。 “不知客官想点些什么？咱们客栈什么都有，客官还请吩咐” “嗯，随便来两个拿手菜就行”春秋支愣着下巴，随意说了两句。 “好嘞，客官您稍等片刻”小伙计这话说完，又对着后厨的位置高声招呼了两句，春秋听着像是菜名。 等了能有半柱香的功夫，之前的伙计又跑了回来，只不过回来时手里还端着一个托盘，春秋眼睛一亮，立马直起身子做好。 店铺伙计将托盘里的饭菜放在桌上一角，又开口解释了一下每盘菜的菜名由来以及典故，这话说完，伙计往前伸手一比，说道，“…客官您请慢用” 想不到这平常的饭菜居然被这客栈编成了小故事，春秋听完后心里感慨，笑眯眯的递给伙计几个铜板，全当算是小费，伙计收到小费后又笑呵呵对着春秋恭维了两句才缓缓退下。 客栈伙计叫上来的饭菜虽然听起来十分霸气，其实就是寻常人家就能吃到的青菜。 不过春秋眼下有些饿得慌，拿起碗筷，春秋飞快的夹着青菜往嘴里放，脸颊两旁装的鼓鼓的，和偷吃松塔的小松树差不多。 就在春秋大吃特吃的时候，客栈门口又进来一批人，打头的则是一位看起来风流倜傥的公子哥，身边跟着不少的仆人侍从，手执折扇，鼻孔朝天，给人一副“大爷有钱不好惹”的感觉。 客栈门口的动静闹得很大，春秋想不注意都难，好奇的瞅了两眼，春秋别过头继续吃饭，丝毫不理会这位嚣张跋扈的公子哥正在刁难人。 “什么？你们这里没有上等客房？那你还开什么客栈？”公子哥整个人暴跳如雷，如同被点着了火药桶一样。 对面柜台的掌柜的显然对于眼前这种场面见得不少，尽管对面各种嚣张跋扈各种叫嚣，可掌柜的还是不慌不忙，笑容满面。 一起上路 “呵呵，这位少爷，真是不好意思，对不住对不住，本店眼下确实没有上等客房，不过中等客房还是有的，不知这位少爷能否将就一晚…” 这厢掌柜的还没说完，便对对方粗暴的开口打断，“哼，欺人太甚”那少年将掌柜身前的柜台拍的砰砰作响，声音极大，正在客栈里吃饭的客人也都放下手里的碗筷，好奇似的往过看去，顺便还同身旁的人小声嘀咕两句。 这少年丝毫不顾忌旁人的眼光，对着面前的掌柜说话也是不客气，“哼，吓了你的狗眼，也不抬头看看本少爷是谁？区区中等客房居然让爷住下，告诉你们……”少年越说越激动，音调也徒然高了好几度，春秋虽然看不到那人正面，可观之对方背面动作幅度之大，总感觉对方下一刻就要打起来似的。 听完少年放的狠话，站在柜台后面的掌柜还是纹丝不动，语调声音和之前别无变化。 “呵呵，这位少爷，实在是不好意思，本店店小，真是招待不周，还望少爷海涵，只是上等客房确实没有，要不这样，您去对面的仙客居看看”掌柜的说着，还伸手指了指对面那个比他们要繁华的多的客栈，尽管从眼前少年口中听到了许多让人气愤的话，不过掌柜的还是笑脸未变，一副乐呵呵的模样看起来人畜无害。 掌柜的话实则激怒了眼前这个骄傲的少年，少年伸手，表情愤怒的指了对面的掌柜，“你…” “少爷，还请手下留情” 少年举起的手臂被一旁突然横出来的双手拉下，“少爷，出门在外，莫要忘了老爷的交代”双手的主人又低头补充了两句，这两句话直接将之前还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少年成功镇住。 “哼，吴管家也要插手本少爷的事情吗？”少年直接甩开了对方的双手，转身将手背过去，斜着眼睛，表情不屑的看着一旁低着头的老人，说话丝毫没有顾忌。 “小人不敢，只是老爷的交代不得不从，还望少爷体谅”老人说话，不卑不亢，即使被少年刁难，也是丝毫没有露怯。 少年低头看着眼前的低着头，对他恭敬的老人，直接“呵呵”两声，冷笑出声，“怕是吴管家不这么想吧”少年眸色冰冷，语气张狂，“区区一个客栈掌柜，好大的口气，真不知道是谁给的胆子”说到这里，少年回头，眼神冰冷不带一丝感情的望着那个掌柜的，语气颇有些意味深长，“呵，我们走着瞧，吴管家，既然人家掌柜的都说了对面的仙客居不错，那咱们也不能弧度人家的好意，咱们走” 少年说完，戾气十足的扫了一眼周围的客人，然后大步流星的从门口走了出去，少年刚刚离开，身后的吴管家连忙对着还站在周围的仆人侍从伸手比划了一下，那些人动作利索的跟了上去，到真是训练有素。 这一行古怪的人离开之后，客栈里嗡的一声全都炸开，之前只敢在背面小声嘀咕的人都放开了嗓子，整个客栈就像是一个菜市场似的，叽叽喳喳的甚是喧闹。 因为离得近，客栈掌柜和少年吵架的话春秋听得七七八八，最后少年那临走时说过的话，明显是威胁之意，春秋有些好奇这客栈掌柜的表情，谁知道，这人一走，客栈掌柜又算起了柜台上的账本，春秋观之对方，居然面色平静，没有一丝一毫慌乱，这…春秋头皮炸了起来，不是吧，难道这掌柜的真不怕被对方弄的家破人亡？很明显，对方少年的势力不小啊。 当然，至于面色平静，正拿着算珠算着账本的掌柜的心里到底在盘算什么，除了他，这谁都知道。 吃完饭，春秋喊过一旁的伙计给钱结了帐，“嘿，小哥，刚才客栈闹得这么大，这晚上睡觉真的没事吗？”春秋小声的同一旁的客栈伙计打听，他们晚上都会在这里露宿，春秋观察对方的谈吐教养，看起来也不像那种大半夜突然袭击的人。 伙计听完春秋的话，以为是对方担心客栈不安全，连忙劝道，“没事，这种事客栈没隔几天就会遇到一次，客官放心吧，咱们店铺绝对安全”说到这里，这伙计也是明显不将之前的过来的闹事的青年放在眼里，眼中那抹自信能轻而易举的看出来。 春秋听完，就像是那种的到肯定答复完全放心的人一样，一边笑着一边拍着胸口，“那就好，那就好，第一次看到眼前这种情况还是有些担心” 伙计听后也跟着笑了起来，“呵呵，我们掌柜的之前也坐过类似的事，放心的，在整个雁门城，府州大人可是对此要求严格”语气轻车熟拈，像这种安慰别人的话简直是信手捏来。 春秋坐视又打听了几句关于雁门的事情，最后觉得差不多了，才准备返回儿房间。 镖队在雁门城休整了一天，第二天一大早，春秋被隔壁的周怀彦喊起，得知了出发的时间，春秋快速整理好之前的衣服，拿起包袱出了房。 沿着雁门的城北走，春秋一行人很快出了城，因为时间充裕，周怀彦他们也没在接着走小路，换回了官路大道。 官路周围是一望无际的森林，茂密的树木将头顶的太阳遮了起来，春秋坐在马车里，整个人精神奕奕，完全不复之前的状态。 掀开一旁的幕帘，春秋兴致颇高的看着周围的景色，空气中夹杂着树叶的清新，春秋扯开唇角，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前两天聚集在脸上的郁气一扫而空。 “诶，前边有炊烟” 春秋注视着前方那片炊烟袅袅，惊呼出声，就在她惊呼过后，整个车队突然停了下来。 “诶？怎么停了？”春秋话音轻起，一边伸着头往前面看。 “周少爷，前边有一车队，说是想要和咱们一起同行” “哦？” 周怀彦轻疑一声，“王师傅可知道对方的底细？”这荒山野岭的，和他们一起同行，怎么听怎么有阴谋。 王师傅说道，“并不知道，听对方那个自称姓吴的管家说，他们是去京城祝寿的” “这样啊”周怀彦说道，“可以” 突兀的客栈 马车没有驻足停留多久，便又一次踏上征途。 春秋自己倒是不知道就在这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前方居然有一车队加入其中，要和他们同行。 越往前走，道路越是宽阔平坦，之前紧紧能并下两辆马车的道路，如今已经装下三辆马车并排行走，路上两边还有一些不知名的野花竞相开放。 春秋掀开幕帘，远远的，她发现那青烟袅袅之地，离他们近了。 拉起缰绳，一马当先的王师傅紧拽着马鞭迫使胯下的红马停了下来。 询问着前来禀报的小厮，王师傅声音洪亮敦厚，“怎么？前方有事？”他们镖队也是因为前方的车队停下才停下的，王师傅看着眼前，前来回禀的小厮理所应当的认为对方这是遇上了什么事情。 “禀王师傅，我家少爷说前方有一座茶楼，寻思着已经赶了半天的路，不知可否休息一下？”眼前这位回复恭敬的小厮却是前边过来的人，王师傅之前同那位吴管家闲聊了几句，只知道对方车队是去京城祝寿，除了这车队主人姓甚名谁外，基本算是一无所知。 说实在的，王师傅还是有些不解，对方为什么会同他们一起上路，另外，周少爷点头同意也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目光锐利的盯着回禀的小厮，王师傅纵然心有不愿，也不不能发火，虽然他们这才将将走了一个上午。 那位小厮怕是也知道王师傅自己心中所想，此话说完，连忙接着补充，“王师傅还请息怒，这件事确实我家少爷思虑不周，有些唐突，只不过因为出门时我家少爷和老爷大吵一架，我们这些坐下人的也是劝不动，小人过来时，我们吴管家特意嘱咐小人，王师傅一行人要想离开我们会在前边的茶楼让路…”小厮的语气放的极低，这倒是让王师傅收敛了不少怒气。 那位小厮言辞恳切，站在王师傅面前说了许久，王师傅皱眉，从话语中他明显听出了对方的潜在含义，无外乎“实在抱歉，我家少爷事儿多，对不住您，您一会儿快走吧”。 这倒是正常，王师傅心里暗道，他之前也曾远远的看过一眼吴管家口中的少爷，虽然时间不长，可那满脸的倨傲嚣张倒是大的很。 能做出半路休息这种事，倒也正常。 王师傅点头，“这件事我自然会回禀我家少爷，到时候是走是留还是全凭少爷做主” 王师傅的潜在意思也是明显，这事他说了不算，还是要听自己少爷的话。 小厮听完王师傅的话，隧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王师傅回头伸手一挥，“走” 这话说完，王师傅让自己身后的马车先过，自己则是骑着马跑到了周怀彦的马车旁边，将之前那个小厮说过的话又重新叙述了一遍。 周华怀彦掀开幕帘，看着身旁骑着红马和他这辆马车并驾齐驱的王师傅笑着说道，“王师傅，这件事您怎么看？据我所知，之前这段路程并没有什么休息的茶楼啊？”周怀彦露出了有些玩味的笑容，眼眸深邃如墨玉般璀璨。 王师傅身形顿了顿，说话的语气略微犹豫，“这…这个，实不相瞒，老夫也很好奇，眼下这冒出来的茶楼又是何方神圣”王师傅前段时间刚跑过一趟送往京城的镖，走的也是这条大路，可是很没有见过什么茶楼，这才短短的几月不到，荒无人烟的地界就多了一座茶楼，怎么想怎么诡异。 周怀彦又道，语气轻快，“王师傅也不用多虑，茶楼是跑不了的，到时候只要看上一眼，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管是人是鬼，总要一看便知，周怀彦也是打定主意看后再说。 王师傅一想，也是随声附和，笑声爽利，“呵呵呵，周少爷所言有理，老夫走镖这么多年，看人看物的眼力见儿还有有的，到时候只要多看上两眼，怕也能将这茶楼弄明白”王师傅说的谦虚，但言语之间很是自信，在他看来，他说的那“一点儿”眼力见儿可是不只一点儿。 两人就这么并排走着，说话间也不拘于眼前的这个问题，像是一些儿地域见闻，走镖趣事儿说了不少。 两人没走几步，就被前面不远处的茶楼吸引了目光。 说是茶楼，到还是高估了，周怀彦看着眼前那破破烂烂，随时都能垮塌的二层木楼，心道这也能有人。 前面的车队已经稳稳的停了下来，周怀彦视力够好，能一眼看清那个走在前头，十分有派头儿的少年郎。 “王师傅，那个就是吴家少爷吧”周怀彦虽然没有伸手指出来，但王师傅也能知道周怀彦说的是谁。 “没错”王师傅沉声说道，“周身贵气非凡，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大家做派，倒是让老夫刮目相看” 周怀彦转头看了眼王师傅，脸上还挂着那疏离有礼的笑，心里想着这些话从王师傅嘴里说出来也不知是讽还是夸。 看着一行人大摇大摆的进了茶楼，王师傅又道，“他们已经进去了，我们可要进去看看？”明显，这话是在询问周怀彦的意思。 周怀彦点点头，“终归还是要看一看才能做决定的，王师傅，咱们一起过去吧”周怀彦说完，又吩咐一旁赶车的青峰停车，他自己从马车甜下来。 周怀彦的马车停下，跟在他身后的马车也跟着停了下来，然后直接发生连串反应，渐渐的，整个镖队都留在原地，不再动弹。 王师傅一看，直接从马背上跳下，转身嘱咐了一旁镖局的人两句，然后便和周怀彦一起离开，两人的目标正是不远处的茶楼。 马车停下来的时候，春秋又一次将头伸了出来，周怀彦这边的动静春秋自然注意的到。 “诶？师兄王师傅他们怎么还走了？貌似去的是茶楼？”春秋趴在马车上，待到看清他们离开的方向后，小声的嘟囔两句。 看了眼不远处那座摇摇欲坠的茶楼，春秋将头伸回来，摇摇脑袋，心里感慨着，这茶楼也能在这荒郊野岭也能开下去？简直是个奇迹呀！ 经验问题 视线一转，直接回到刚要进门的周怀彦王师傅身上。 眼前的东西说是门，倒也不尽然，也只是一个简单的木板挡在门口而已，周怀彦两人快速行至茶楼门前，看了眼周围的情况，周怀彦伸手，敲响了一旁的房门。 “请问，屋里有人吗？”当然，这话纯粹是礼貌用语，毕竟之前那些大摇大摆走进来的人也才进去不久。 果然，周怀彦话音刚落，房屋里便有了动静。 只听门里一声娇媚的女音回道，“有的，不知几位是准备打尖还是住店？” 木板被拿开，从房门里露出了一位面容妩媚，衣着有些暴露的美貌女子，女子穿着一身艳红色紧身裙装，胸口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将自己那婀娜多姿的身材展示的一览无余，眼角上挑，嘴角上扬，轻靠在一旁的门框上，整个人散发着致命的诱惑力，慵懒迷人。 一旁的王师傅看到出来的女子如此模样做派儿，绕是自己多年跑镖，经验丰富，也不由的面红耳赤，口干舌燥，低头咳了两声，王师傅决定转头不看。 眼前的女子年龄不大，但介于少女和少妇之前的气质让人着迷。 女子倒是没有注意到一旁王师傅的表情，她现在满心满眼都是眼前这个美少年，周怀彦今年已经十四，兼之身材修长，模样俊秀，倒是十分符合女子的审美。 女子手中捏着和身上裙装颜色相近的帕子，目光坦然的往周怀彦身上瞄，美眸含情，不断挑逗。 不知不觉间，女子嘴角上扬的弧度又加大了几分，她还真是没想到，自己这茶楼才开了没多久，一下子碰到了两只肥羊上门，看着眼前这少年细皮嫩肉的模样，还真真是让她不忍心下手呢。 暗中留心眼前少年的打扮，女子蔻齿轻起，声音听起来也是娇媚软孺，“不知两位前来，奴家这厢有理了”少女说完，对着周怀彦便拜了起来，行云流水般的动作，看在眼里，都不得不赞一句赏心悦目。 不过周怀彦的表情倒是有些出乎女子的意料，要知道上一只肥羊可是被她迷的不知东南西北呢，女子眼中的兴致大起，玩味之色不断加深。 周怀彦嘴角还是带着他那人畜无害的笑容，面对眼前娇媚可人的少女，开口询问，“不知，姑娘是？”周怀彦语调上扬，将自己的“疑问”出口。 “咯咯咯，奴家名换儿媚儿，这家茶楼正是我和爹爹的，想必二位过来也是要去京城的，京城路远，不如在小店喝口茶水休息一下，缓解缓解疲劳也是极好的” 女子说完，便笑吟吟的看着对方，眼中异彩连连，侧过身子直接露出了茶楼里的一角。 不同于茶楼外边看起来的简朴，露出来的茶楼一角看起来贵气逼人，周怀彦眼尖，他能看的出来这些东西的不凡之处，只不过，他却没有看到之前进去的人。 “我…”王师傅刚想说话，便被一旁的周怀彦出手打断。 “媚儿姑娘，劳烦您转告之前进去的那位少爷，就说京城事忙，在下不变奉陪”周怀彦说完，也不管女子那诧异的表情，拉起一旁的王师傅直接转身快步离开。 听完周怀彦的话，王师傅蓦然看向一旁的周怀彦，他不明白，他们之前不是打算进去的吗？怎么现在还没进门就要离开了？ 周怀彦不顾后边女子不断的娇喊，拉着王师傅往回赶。 “不要说话，快走”周怀彦一边往镖队那边走，一边小声对着王师傅说话。 王师傅听后不再挣扎，就让周怀彦这么拽着他的手臂往前走，“周少爷，何出此言？”王师傅出声问道。 周怀彦摇摇头，显然不想说太多，只留了一句“回去再说”便接着大步往前走去。 两人回到镖队，谁也没有耽误，王师傅骑上红马，直接下令让镖队抓紧时间赶路。 女子此时还没有离开，目光直勾勾的看着眼前将要离开的镖队。 “掌柜的，后边的人已经解决妥当，眼下咱们是不是要拦下眼前这批人”突然，女子身后出现了一个穿着一身黑色便服的男子，声音低哑，眼露精光。 “不了”女子摇摇头，“咱们的人来的不全，对方那二十多个镖师可不好对付，况且那少年警惕心重，竟然都不进店，既然如此，咱们就算了吧，反正还抓住一个，咱们不亏儿”女子说完，转过头将房门碰的一声关紧。 …… 因为周怀彦的突然命令，晚上的时候镖队也没有休息，反而接着赶路，春秋有些不明所以，不是说时间充足吗？怎么还这般着急？ 不过好在也只是赶了一天的路，第二天晚上，镖队倒是没有像第一天一样接着赶路，反而找了一个不错的地方停了下了镖车。 晚上吃饭的时候，春秋他们都围坐在篝火旁边，听着周怀彦讲起了昨天中午发生的事。 “哦？这么严重？师兄不会是猜错了吧”春秋听完周怀彦的分析，感觉有些可怕，不能吧，那茶楼是黑窝？ 简直和古代那些穿越小说一样，太不可思议了。 “希望是我猜错了吧”周怀彦话是这么说，不过春秋观察他的表情，恐怕这话不是玩笑。 “…周少爷，那之前进去的吴少爷一行人岂不是…”王师傅话说一半，剩下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不过在坐的都是一些江湖老手，猜也能猜出来王师傅未说出口的话。 周怀彦说道，“但愿吧，咱们如今已经进了京城地界，到时候咱们慢些儿赶路，能遇到最好，遇不到的话，咱们就直接进城，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显然，这个话题有些沉重，春秋心里有些打鼓，听着自己师兄话中的意思，估计之前进了黑窝的人，十有八九凶多吉少。 听了周怀彦的话，接下来的两天，镖队走的都非常慢，一路上都是走走停停的模样，春秋也时不时伸出脑袋，望一眼身后，看有没有车队追赶上来。 只不过他们的想法最终还是落了空，直到他们一行人走到京城，那吴家车队也没有赶上。 京城 京城，作为整个天宇王朝的中心，重要的枢纽地带，无疑是繁华瑰丽的，仅仅是站在城门口，春秋就已经领略到了那份不同寻常的庄重大气，同眼前这座庞然大物比起来，春秋感觉她之前生活的临纺县城就是个穷山沟，由不得春秋泄气，只要来过京城的人，都会被它那波澜壮阔的模样所吸引，然后被它深深陶醉，无法自拔。 春秋目光中饱含着炙热的情绪，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直觉，春秋两世为人，前世的时候她也不是没有去过名门圣地旅游观赏，尽管她前世看了许多更为大气磅礴的建筑，却都没有眼前这个来的震撼，来的让人心动。 那种让人从心底里迸发的情感，那种强烈的精神碰撞，让激动的春秋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镖队站在距离城门的不远处没有久久没有动作，不只是春秋一人失神，王师傅他们也都在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每个人的眼睛都睁的大大的，就好像在观察什么重要的事物一般，舍不得眨眼错过。 春秋自己是被马车突然前进的阻力惊醒的，强烈的缓冲力让春秋差点直接从前边的幕帘处甩出去，幸亏她自己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了马车一旁的木拦。 “哎呦，真疼啊”春秋习惯性的脱口而出，左手扶住把手，右手赶忙摸了摸头顶上磕到的部分，虽然大部分的力量都被自己挡了回来，不过她还是磕到了一旁的车厢里，而且磕的地方还是一个门框。 春秋幽怨的瞪了一眼造成她自己磕到头的“罪魁祸首”，虽然眼前的木头庄子不能说话，但是这并不妨碍春秋将自己的怒气释放出来。 自己坐在马车里小声的嘀嘀咕咕一阵儿，直到将自己的郁气全都消解，春秋这才住口，旋即又将自己的目光转移到外边，顺便将头也伸出车厢。 京城作为一个国家的中心，整个王朝最大boss居住的地方，主城周围兵力的部署自然是极其重要的。 就在春秋自己在马车里刚刚嘀嘀咕咕的功夫，镖队已经来到了城门口，除了不远处那些骑着高头大马，不断巡视周围的士兵，城门底下也有拿着兵器认真盘查的过路行人的士兵，春秋又将眼前的士兵和临纺的作比较，发现他们临纺城门口的那两个士兵检查，简直就是跟小孩儿闹着玩一样。 春秋有些哭笑不得，尤其对眼前这帮子士兵看起来还是那种严肃古板，煞气很重的类型。 眼前的行人走的越来越快，春秋也被一旁的青松要求下车检查，因为京城的特殊性和重要性，不管乘车的是谁，只要进城，都必须下车检查。（天子也不行） 春秋走到周怀彦身旁，眼睛认真的打量着周围过路的人，京城果真是大家云集，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春秋就已经看到了好几家的马车从城里出行，看之外观，就知不凡。 周怀彦低头，让身旁的小厮青峰去前边缴纳进城的费用，他自己则是手拿折扇不断的敲打手背。 没过一会儿，青峰回来了，过去时手里拿的银子换成了一张白纸。 “少爷，那回来了”青峰低头，将手里的白纸递了过去。 周怀彦伸手接过，看也没看的直接叠好放进了自己的袖口，随后“嗯”了一声表示回应。 春秋在一旁好奇，连忙问道，“师兄，你放起来的是什么？”春秋说完，还看了眼周怀彦未放下来的袖口。 周怀彦笑笑，直接将那放了白纸的手臂在春秋面前挥了一圈，“师妹这么冰雪聪慧，你猜猜如何？” 春秋哪里听不出来周怀彦的调侃，趁着周怀彦不注意的功夫，春秋直接伸手拽住周怀彦的手臂，猛的将露出一角的白纸拿了出来，“师兄，既然不说，师妹只能智取了”春秋得意洋洋的扬了扬手中的白纸，然后直接打开，低头看了起来。 周怀彦看着对方那明显的“强盗”行径，也是哑然失笑。 白纸上方的字体不算难认，春秋之前也在杨春明那里学了两年的字，一目十行的看下来，春秋也知道了她手里的这张白纸是干嘛的。 “师兄，给你”春秋笑着，甜甜的喊出了声，将手里看完的白纸折好，恭恭敬敬的还给了周怀彦。 “呵呵，快进城吧”周怀彦接过，伸手将白纸放好，对着春秋说完，抬腿便往城里走去。 春秋笑眯眯的跟在周怀彦身后，不紧不慢的走着，心想自己看过的白纸原来是进城的符条。 符条，在后世相当于一种通行证，只有办了符条的人，才能进城，顺便出城的时候，符条也要上交。 当然，这种符条也只是针对春秋他们这种外地人，至于那些京城的土著，他们出城只需要拿符牌就好了。 进了城，春秋便开始正大光明的打量起周围的建筑。 不同于后世那些现代气息浓郁，如今古时的街道充满了韵味。 京城的街道两旁店肆林立，茶楼，酒铺，作坊，小筑，晨起阳光的余晖淡淡地普洒在砖瓦城墙或者那眼色鲜艳的楼阁飞檐之上，给眼前这一片繁盛的京城晚景增添了几分朦胧和诗意。 春秋神情慵懒，略带随意的在繁闹的大街上观察，时不时的停下来还要驻足观看一下，脚下一片轻盈。 自打进了京城，春秋没有再回车里， 周怀彦看到后神色一动，直接陪着春秋一起观看这京城美景。 等到太阳高高升起，绚烂的阳光普洒在这遍眼都是的砖瓦城墙之间，那突兀横出的飞檐，那高高飘扬的商铺招牌布面，还有那粼粼而来的车马，周围行走的川流不息的行人，一张张恬淡惬意的笑脸，无一不反衬出民众对于泱泱盛世的自得其乐。 因为春秋兴致高涨，周怀彦我迁就着春秋，王师傅等人看到两人的做派，也放慢了车队的速度，春秋就像一只误入了圣地的鸟儿，显示着她语无伦次的精力与热情，一路上碰上什么好玩的，好吃的，春秋就会兴致勃勃的拉着周怀彦一起观看，甚至还会买下一些小玩意自得其乐。 小筑 走了许久，直到感觉脚下有些酸疼，春秋才意犹未尽的坐回马车。 春秋回了马车，周怀彦自然不能会在外边走动，告诉前方的王师傅他们要去的地点之后，周怀彦也进了马车。 车队避开人群，缓缓的往前行走，直到停在了一户看起来悠然淡雅的小院。 这户小院其实是周家在京城的房子，因为周怀彦要过来的缘故，这个房子早就早就情人打扰了一边。 房子不大，但胜在环境雅致，早就等候在门口的老仆人看到周怀彦下车，便迫不及待的跑到了周怀彦身旁一阵儿嘘寒问暖。 周怀彦虽然不认识眼前的老仆人，可对方那真真切切的关怀也不是作假，他自然也是笑脸相迎。 眼前的老仆人是当初跟随在周怀彦祖父身边的老人，因为无儿无女，所以早年的时候，周怀彦祖父回青阳的时候他便自愿留下，本草堂因为周家的关系每年都会往上边送两次草药，每次的停脚的地点都是这里，也算方便。 主仆两人在门口简单的含蓄两句，周怀彦便回过头来招呼镖队的人将镖箱搬进院子。 忙乎了能有小一会儿，春秋就在一旁站着，看着这些镖师们一趟一趟的将镖箱搬进去放好，然后在跑出院子接着搬过来。 …… “王师傅，你们真的不休息一天再上路吗？这才刚到京城”周怀彦站在院子门口，正和王师傅说话。 此时，正午的阳光明媚的让人昏昏欲睡。 王师傅回头看了眼整装待发的众人，回绝了周怀彦的好意，“不了，周少爷有所不知，镇远镖局那里还有许多事情等着我们回去，再说，多留一天也是要走，还不如早些回去” 王师傅这话说完，身后想起一片“就是，就是”“周少爷不用客气”等等之前的话，显然众人也都是归心似切，不想在留。 周怀彦见到如此画面，知道自己在劝下去也是无用，又转身从青峰那里拿过一包碎银，在王师傅不断推辞的动作下直接将碎银放进对方手里，语气也是难得拒绝，“王师傅，这一路上多亏了你们照顾，这些碎银不为别的，也算是在下的一点心意，留着大家回去吃个酒也是好的，还望王师傅不要拒绝” “这…”王师傅看着手里那一包鼓鼓的碎银，心里有些犹豫，之前周怀彦已经将这趟镖车的车银都给了他，按理来说，眼下这些儿碎银他不应该要，不过对方的说的话他难免有些心动，不为别的，这趟镖走的确实比之前要累的多。 王师傅低着头，嗡声嗡气的说道“既然这样，那我等就不客气了，多谢周少爷体谅” “嗯，这是应该的”周怀彦说完，又对着王师傅等人认真揖手，以表这次他们走镖时对他的照顾。 送走了王师傅他们，周怀彦转身，让跟在他身后的青峰将房门关好，周怀彦快步回了屋。 走过眼前那小巧精致的回廊，周怀彦直接奔向了春秋所在的大厅。 春秋手里拿着关老砌的茶水，正放在鼻尖下边慢慢细品，感觉到门外传来的脚步声，春秋抬头，手里还拿着茶杯没有放下，问道，“师兄，王师傅一行人已经走了？” 周怀彦对着春秋点了点头，“嗯”的一声说道，“已经走了，王师傅他们着急，本打算留两天的，毕竟这段日子路程走的艰难，好不容易到达京城，还没休息好就离开，怎么看怎么着急”周怀彦一边说着，一边坐在了春秋旁边的椅子上。 拿起一旁的茶水润了润发自己有些儿干的嗓子，周怀彦放下茶杯，面色有些儿古怪。 春秋接着问道，“怎么？可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周怀彦摇摇头，突然笑道，“没有，只是忽然发现，倒是我想的差了” 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一句，倒是弄得春秋有些迷糊。 既然迷糊，春秋索性也不在思考，直接问道，“嗯？师兄何以见得？” 春秋一边喝着茶水，一边感慨这茶真是好茶，余香扑鼻，清新自然。 “呵呵，并没有什么高见，对了，来的时候倒是忘了问，师妹打算如何去杨兄那里呢？”周怀彦只是淡淡的笑笑转移话题。 春秋眼见着问道自己身上，索性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挑眉回道，“来的时候已经给二哥写过信件，不出意外，这信件应该应该到了二哥手上，虽然信中并未交代我的住址，不过想来二哥聪慧，一定会猜到的” 早在春秋来的时候，她便已经写了信件，信中她也提到了自己要和周怀彦一起过来，本草堂在京城之中也有分店，想来二哥只要认真打听，应该回找到自己的吧。 周怀彦听完春秋的话，也在一旁应了下来，“师妹猜想的不错，本草堂的店铺距离这处宅子距离不远，凭杨兄的聪慧，不出几日，便会寻来吧” 春秋又道，语气中饱含自信，“我想二哥应该来过，之前师兄去送王师傅的时候，师妹有心询问过关老，关老说过两日前确有一位少年郎过来寻人，只不过那时候我们未到，关老只好摇头说人还未到，还需等上几日” “还有此事？看来师妹并不打算自己出门寻人”明明是问句的话却被周怀彦说出了肯定句。 看来自家师兄是毋定自己不会去什么等二哥了？ 春秋只是含笑点头，算是肯定了周怀彦的说话，确实，春秋并不打算自己去翰林院寻人，毕竟不出意外，按照二哥的习惯，最迟明天也就过来找她，那她还要过去干嘛？ “呵呵，那么师妹就趁此机会好好休息一下，长途跋涉，要好好养精蓄锐才行” “师兄所言极是……” …… 关老给春秋准备的房间正对着院子里那开株含苞待放的海棠，推开窗户，便能享受到如此美景。 屋子里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身旁，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春秋细细打量一番，不远处是一张柔软的木床，上边绣着精致的雕花装饰，侧过身，铜镜置在角落里的木制梳妆台上，满屋子都是那么清新闲适。 春秋对此很是满意，想着包袱里的衣服还没有拿出来，春秋连忙转身，抓起放置在桌子上的包袱往床边跑…… 人来 …… “衣服，手盒…”春秋坐在床边，正伸着手整理她从家里带过来的包袱，里边的物品都被她重新归置，心里想着她二哥也快要来了，嘴角哼的更是欢快。 想什么来什么，门口突然想起来的敲门声将她吸引过去。 “扣扣扣…扣扣扣，杨小姐，门口那位公子又来了” “诶，来了”春秋听到后飞快的回了一句，随后放下手中的东西，连忙跑到门前将房门打开。 关老正一脸恭敬的站在门口，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春秋逆着光，微微眯着眼睛问道，“关老，是之前过来寻我的人吗？” “杨小姐，你说的没错，就是那位公子”关老之前见过杨春明，对杨春明也有印象，尽管今天杨春明过来的时候换了一身衣服，还是被关老认了出来。 关老年纪虽大，可到底没有到老眼昏花的年纪，认个人还不至于出错。 的到肯定回答，春秋自己自然是激动万分，连忙对着关老一阵儿感谢，隧旋风般儿的跑了出去。 今天一早周怀彦便出了门，至于去做什么，春秋没问，不过看着对方出门时的种种做派，她也不难猜测对方是为了这次的药材奔波，本来她还准备等周怀彦回来时告个别，没成想她二哥来的这么快，嗯，估计她这告别只能让关老代为传达了。 看着眼前那一袭青衫，站姿挺拔，笑容淡雅俊秀的男子，春秋眼眶微润，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流，见到时春秋才恍然大悟，兄妹两人已经三年未见。 阳光下，少年背着光走来，一步一步，仿佛踩在她的心上。 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就在杨春明走到距离春秋三米远的地方，春秋猛的往前跑了过去，“二哥”一头扎进杨春明怀里，春秋控制不住的放声大哭。 看着春秋哭的伤心，杨春明心里也不好受，心疼似的抱紧怀里的人，杨春明开口，小声的安慰着春秋。 直到春秋从放声大哭到低声啜泣，杨春明才松开春秋，让她慢慢的退出自己的怀抱。 “…二哥”春秋眼睛红红的，声音断断续续。 杨春明弯下腰，对上春秋的目光，语气中满是温柔，浓烈的化解不开，“好了，秋儿，咱们回家” “嗯”春秋狠狠的点了点头，又吸了吸鼻子，说道，“二哥，你瘦了，娘知道后又该生气了”可不是嘛，春秋抱着杨春明的时候都感觉自己手臂有些咯着难受，虽然三年不见，她二哥又帅出了一个层次，不过再怎么帅也掩盖不了瘦了的事实。 春秋的目光紧紧的粘在杨春明身上，心中的小人更是燃起熊熊的烈火，正好她过来，她一定要用自己那高超的厨艺将她二哥养的白白胖胖，身体倍棒。 当然，杨春明此时是完全不知道自家妹妹的雄心壮志的，就算知道，也只会儿一笑而过吧，毕竟，若是真的变成胖子，估计他的仕途也该终结了。 可想而知，古代官场，对着人的长相形象也是要求极高的。 兄妹两人见面，许多话自然是说也说不完，不过好在春秋还算理智，简单的询问几句她二哥在京城的生活之后，春秋便拉着杨春明进了门。 路上遇到关老，春秋正好将自己马上离开的消息告诉他，关老听后，连忙规劝。 “…杨小姐，不如等少爷回来在做决定可好？”心里想着自家少爷出发前对自己的交代，关老可不想自己独自面对自家少爷这堵冰墙，不管如何，他都要将眼前的人留下来。 面对着关老的哀求，春秋小心的咬了咬嘴唇，求助似的看了眼自己身后的杨春明，双手更是紧紧抓住对方的手臂，不住的暗示自家二哥该怎么办。 春秋自己也是无奈，理智上，她应该拒绝关老的挽留和二哥回家，可情感上，春秋还真是说不出拒绝的话，不说别的，自从她昨天过来，人家关老就没少照顾她，面对一个慈祥的老人，春秋的心也硬不起来啊。 关老在一旁也认真的观察着两人的表情，他自己也能明显的感觉到春秋那矛盾的心里，心知自己的想法确实有效，旋即将自己的姿态摆着更低，更努力的劝说，“杨小姐，杨少爷，再过一会儿功夫我家少爷就回来了，你们二位也不用等多久，再说，杨小姐过来时拿包袱不少，正好周家有车，回去也方便…” 关老也算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劝说，春秋听后，表情微动，关老明显感觉，春秋已经动心。 杨春明还是一副和善的表情，高深莫测让春秋猜不透，小声的趴在杨春明身边，春秋说道，“二哥，要不然我们再等等如何？”不为别的，就为了马车而已，要知道，她这次过来，带的包袱也不少呢，光是调料都拿了一大包。 之前进来的时候，春秋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兴奋状态，自然忽略了她二哥是如何过来。 紧接着被关老提醒，春秋自己才反应过来，她二哥在那个没有油水的翰林院修书，能有什么银钱，肯定不能赶着马车来接她，那这样的话，她带回来的包袱可怎么办？总不能让她二哥一个人扛回去吧，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听完春秋的话，杨春明摊手，表情也是无奈，“我看可以，秋儿，二哥可没有马车”这是真的，翰林院可是一个清汤衙门，就是个一穷二白的地方，指望在翰林院的人发财，比太阳从西边升起都难。 春秋一副了解的表情，转过头对着关老说道，“那我和二哥就在大堂等师兄回来，只不过到时候还要麻烦师兄一趟，倒是有些难为情”春秋说完，还报羞一番，来京城的时候也是麻烦人家，眼下离开还要麻烦人家，怪不好意思的，即使春秋认为自己脸皮厚，也感觉燥的慌。 春秋不好意思，一旁的关老倒是不所谓，他只要按照自家少爷的吩咐，将杨小姐留下来就行，至于将杨小姐送回家这等小事，简直没有难度。 “杨小姐，杨少爷，两位这边请”关老引着春秋两人去了前院的大堂。 春秋跟在身后，笑着说道“麻烦关老…” “杨小姐，不用客气，这都是老朽应该做的”关老拱了拱手，将两人安置在大堂后转身又出了门。 无题 两人在大堂里确实没有等多久，春秋坐在两旁的椅子上，连一盏热茶还没有喝完，就听到外门的脚步声渐行渐近。 春秋连忙放下茶杯，看着来人那张熟悉的脸，起身问道，“师兄，你回来了” 周怀彦点头应了一声，“嗯，中药材的事已经和对方交代完了，不日便可将药材上交，也算是了了这趟生意，师妹快坐”让春秋坐在，周怀彦就势环视一周，笑着又道，“师妹这是打算和杨兄一起离开了？”进来的时候周怀彦就收到了关老的话，看到杨春明坐在这里表情也不惊讶，问出虽然是疑问句，但在他自己心里这无疑便是个肯定。 周怀彦和杨春明因为春秋的关系也算认识，对着不远处的杨春明揖了揖手，全当招呼，杨春明看到后也揖了揖手以示回礼。 “打扰师兄多日以非师妹所愿，师妹心中早已愧疚不堪，今日二哥过来，也是我离开的时候，再留下来，怕是师妹下次都不敢过来了”春秋吐了吐舌头，好一番自我打趣，抬头看了眼对面的周怀彦，又对着周怀彦感激的笑笑。 从临纺一路来到京城，路上虽然大体太平，可遇到的事也不少，春秋一介女流之辈，还真是多亏了周怀彦这一路上的照顾。 周怀彦摇头，“你我本来就是同门师兄妹的关系，何来麻烦不麻烦之说，不过既然师妹要走，师兄也不便多留，那就让青峰送二位离开吧”这话说完，周怀彦转头将候在门口的青峰喊了进来，简单的对着青峰交代一下事情，周怀彦又道，“望杨兄和师妹不要介意，本草堂还有一些儿事情没有处理，等到事情大定，在下一定登门赔罪” “周兄客气，不必麻烦”杨春明先春秋一步开口，“我们兄妹在这里叨扰多时，也该告辞” “就是就是，本草堂事忙，师兄快去忙吧”春秋也不愿耽误对方的时间，紧跟在杨春明身后不断催促。 “那好，在下在这里祝师妹和杨兄一路顺风” “周兄客气” “师兄客气” …… 马车稳稳的停在小院门口，春秋临近上车之时，又心有所感的回头望了一眼院里，嗯？没人？春秋不解，她明明感觉到身后有人的啊。 “秋儿，快些儿上车”杨春明从马车里探出手来，对着还站在地上的妹妹招了招手。 “诶，来了”春秋笑笑，将脑海中的古怪想法扔出去，说顺着她二哥伸出来的手，春秋上了马车。 “吁…架”青峰坐在马车头，手里攥着马鞭，一边拍打着旁边的空气，一边吆喝着马车前进。 春秋靠在马车后背的软塌上，舒适的一塌糊涂。 想起前世的那些小说，春秋对她二哥所待的地方有些好奇。 抬头用她那萌萌的眼睛问道，“二哥，翰林院好玩吗？” 要知道，古代的翰林院可都是卧虎藏龙，人才辈出啊，翰林院自打从唐朝设立开始，就负责各种诏书，典籍的拟草和发布，尤其是，宋，明之后，翰林院就是宰相的娘家。（按现在的话说都是宰相的后备役） 杨春明听到春秋的话从窗前回头，伸手点了点春秋的小脑袋，玩笑似的叹气道，“秋儿，可不好玩儿，光是修书抄书都要累死人，而且，这里边可不仅仅是这点东西” 杨春明说的话半真半假，春秋看着自家二哥，满眼皎洁，“哎呀，二哥真可怜，那怎么办呢？”一边说着，春秋还特意皱起眉头，摇晃着小脑袋往杨春明身边凑，嘴里不停的嘀咕。 “…秋儿”杨春明无奈的喊了一声。感觉自己的脑仁疼的爆炸，他算是看明白了，自家妹妹就知道那他寻开心。 看到自家二哥炸了毛，春秋心里别提多乐和，不过心里再怎么高兴，春秋表面的功夫还是做的不错。 只见春秋装作无辜的模样，眨了眨自己的眼睛说道，“二哥，怎么了？”那模样表情，好像之前的话都是没说过一样。 杨春明定定的看着春秋，春秋也不害怕，胆气十足的回头和他凝视。 最终，还是杨春明败下镇来，自己无奈的“唉”了一声，叹了口气。 “咯咯咯”春秋捂着小嘴，小声的笑起来，那模样就和偷了腥儿的小奶猫一样惹人喜欢。 杨春明心里也没计较，只不过他可不能就这么白白的让自家妹妹占了便宜。 转眼间便想出了一个注意，只见他自己不顾形象的接着又道，“秋儿，真是伤二哥的心，枉费二哥千辛万苦过来接你” 他自己说完还不算完，自己还故作西子捧心状，热的春秋心里一阵白眼，她二哥就是故作姿态。 得！杨春明成功的让自家妹妹没有占到一点便宜，从另一方面找了回来。 最后，两人的话题直接外楼，春秋之前还打算发挥自己这个穿越女的独特魅力，让自家二哥凭借各种金手指走上人生巅峰，称王拜相指日可待，结果，现实却是两人的话题被杨春明不留痕迹的歪到了明天要去哪里游玩儿了。 像杨春明他们这些儿在翰林院修书的小吏，并不是天天去的，一个月也会儿有几天的休假，和后世那种周六周天休息差不多。 明天正好赶上杨春明休息，春秋便兴致勃勃的计划着要去哪里游玩。 春秋自己计划还不算，又拉着一旁的杨春明不断追问。 “二哥，你在京城待了这么久，可知道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春秋打算听一下二哥的意见，毕竟自己可没有来过京城，之前说出来的几处地方都是她通过关老了解的。 满怀希望的看着杨春明，只不过杨春明一句话直接让她失望，“这三年来我都在翰林，倒是没好好逛过这京城” “哦，那好吧” 春秋幽幽的回道，偷偷的瘪瘪嘴，还真是让人开心不起来的回答。 杨春明无奈的耸耸肩，这确实不怪他，毕竟翰林的“各种事儿”不少，他不仅要防着明刀，还要防着暗剑，过的也不容易，那还有什么机会出来走走，不过得益于他这三年来的谋划，他自己也获得了不少好处，最起码眼下这三年一过，他便有机会儿外放了。 两人 周怀彦居住的地方是一个一进两出的小院，后院还有一个小型花园，虽然里边的花草树木少的可怜。 因为春秋过来的缘故，周怀彦特意将他隔壁的一间屋子给收拾出来，屋子里的配饰布料都是春秋这种小女生喜欢的颜色，考虑到春秋刚来，自身可能会不适应的缘故，周怀彦还将屋子里的摆设挂照搬春秋在临纺的房间，所以当春秋进门时，若不是她知道她二哥杨春明就在她身边，她都要以为自己已经回家。 春秋吃惊的张大嘴巴，眼前的屋子摆设都和家里的一模一样，包括铺在床铺上的被褥，之前春秋为了好玩儿，还特意在床顶系了一个香囊，没想到，这里居然也有。 春秋将手里的包袱直接扔在桌上，然后兴奋的往床边跑，边跑边喊，“二哥二哥，你这里连香囊都有吗？”春秋喊完，伸着鼻子往香囊那里凑过去，“好香啊，和家里的一模一样”味道也一样啊，春秋笑呵呵的看着杨春明，尽管一再克制，可那微扬的嘴角还是出卖了她的好心情。 对于春秋来说，杨春明做的这一切简直是帮了她的大忙，要知道，春秋有一点认床，冷不丁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刚开始总会因为床铺的问题失眠两天，昨天就是，虽然关老准备充分，可春秋晚上还是没睡好，直接导致她今天一上午精神不振，萎靡不堪。 “喜欢就好，呵呵，这是娘在信中提到的，好在这信送的及时，若是在晚两天，怕是来不及准备”杨春明走到桌边坐下，伸手拿起桌子上的茶壶，给自己到了杯白水准备润润嗓。 春秋听到杨春明的话，嘴角的弧度不自觉张的更大，“当然喜欢，喜欢的不得了”春秋转身背对着杨春明，目光欣喜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不断的暗示着自己今天晚上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周怀彦虽然明天沐休，可从翰林回来的时候他也拿了不少书籍抄本，准备好好研读，要知道，翰林的藏书可用数以万计来形容，里边的孤本和著作不知凡几，更多的则是杨春明也没有见过，杨春明也是一位爱书之人，平常也喜欢看书，所以他的日常除了完成自己的修书任务之后，就是不断的抄录典籍，为的就是满足自己的知识储备，尽管他自己每天都忙忙碌碌不得休息，可这三年来也只是堪堪将翰林三分之一的书看完，至于抄录在卷的书，更是十分之一都不到，可想而知，翰林的藏书的有多么丰富。 杨春明心里打算趁着今天将明后两天的事情忙完，这样也能陪妹妹多逛逛这偌大的京城。这般想着，杨春明也坐不住了，站起身子说道，“秋儿，二哥先去一趟书房，等晚上咱们在商量一下明天去哪” 春秋回头，看着她二哥的动作有些急切，心里担心自己误了对方的事，连忙回道，“嗯，知道了，二哥你快去忙，这里有我自己就行” “好，咱们一会儿再说”周怀彦对着春秋说完，转身离开了屋。 …… 周怀彦的书房就在春秋的隔壁，周怀彦出门后直接拐了个弯就到了。 推开房门，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一排排的书籍典故，密密麻麻的摆满了整个书房的书架。 周怀彦目光轻扫过眼前的书架，最后停留在左边的那个已经装了大半的书架上。 走过去拿起被自己放在一角的书籍，周怀彦转身回到书桌，将椅子拽开，自己坐了下去。 书桌上还有未收起来的宣纸，正整整齐齐的被镇纸压在一起，宣纸左边放着砚台，里边还有飘着墨香的墨汁，毛笔都被挂在砚台上当的笔架子上，只要杨春明略微伸手，便能拿到。 手里捧着书籍，周怀彦背靠椅子，津津有味的读着，若是遇到自己的喜欢的诗句，他还会拿起一旁的毛笔，沾点儿墨汁写在宣纸上保存，阳光落在他那双好看的手上，莹莹中泛着光晕…… 翰林院堂官称为翰林学士，下设侍读学士两人、侍讲学士两人、侍读、侍讲各两人，还有修撰，编修无数。（古代状元进翰林院时就是正六品的修撰，探花，榜眼也是正七品编修） 她二哥在翰林三年，说破天也不过是一个给皇家修书的编修小吏，在这个京城随便一个砖头下来都是官的地方，区区一个正七品小官还真不够看的，虽然这个正七品小官有可能会摇身一变成为一个正一品丞相，当然，过程很艰辛，毕竟翰林院编修，修撰无数。 之前就说了，她二哥杨春明所在的翰林是一个清汤衙门，油水少事还多，每个月给的月俸算下来也就五两多一点，这个时候，古代的一品大员年奉才180两。 既然这么困苦，她二哥自然是雇不起小厮仆人，所以，在京城三年，不管什么事，她二哥都是自己动手的。 就连他们现在落脚的房子也是她娘买下来的，当初她娘还想买两个丫鬟仆人来照顾她二哥的起居生活，结果被她二哥以各种借口拒绝，她娘无法，只好给她二哥留下了大量的钱财，只希望杨春明不要亏待自己。 虽然春秋没有看见她二哥这些银钱到底都花在了哪里，不过等她收拾完屋子来到厨房的时候，看着眼前那些鸡鸭鱼肉，她突然发现，她二哥在这京城应该过的还不错。 春秋倒是没有去问杨春明晚上吃啥，看着眼下这么多的食材，春秋随手挑了两条还很新鲜的鱼，决定了，今晚给她二哥补补脑。 熬了一锅鱼头汤，又做了一盆鱼肉丸子，随手炒了一个青菜瘦肉，春秋感觉晚饭差不多齐活。 “扣扣扣，二哥，吃饭了”春秋敲了敲门，将自己的目的说完后，还没等她二哥开门就走了，反正话已说完，她二哥会出来的。 春秋坐在饭桌前，看着杨春明进门后，连忙将一旁盛好的白米饭递了过去，“二哥，快坐下吃饭” 杨春明伸手接过，看着眼前的饭菜，笑道，“多亏儿秋儿，看来今晚二哥要有口福了” “那是”春秋傲娇的抬起脑袋，她做的饭菜好吃的没话说。 游记 兄妹两人说说笑笑的吃完了晚饭，杨春明接着去了书房，春秋则是收拾完碗筷就回了屋，两人很有默契，谁都没有打扰谁，就这样，安静的度过了一晚。 舒坦的睡了一觉，春秋感觉自己神清气爽，精神抖擞，浑身上下充满了使不尽的力气。 穿戴整齐，走出房门，春秋看到自家二哥正在院中的花园那边，手拿书本来回踱着步。 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春秋直接拐去了厨房。 昨晚吃饭的时候，春秋问过杨春明，得知小院周围都是住户之后，春秋原本打算要出门去买些儿早点包子拿回来吃的计划随之泡汤。 不能出门，春秋只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熬了一锅白粥，春秋又用一旁的青菜沾着调料拌了一个蔬菜沙拉，杨春明这里还有一些儿腌好的鸡蛋，春秋煮了两个，总算是将早餐做了出来。 将早饭端上桌，春秋朝着门口喊了一声，“二哥，吃饭了” “诶，来了”远远的，杨春明的声音传进了春秋的耳朵，紧随其后的便是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直到感觉身边多出个人，春秋才转过头来，将手里的碗筷放进了对方手里。 “喏，给你” 杨春明拿着碗筷，直接走到了放粥的地方，拿起勺子盛了两下将手中的白碗装满。 “秋儿，可想到要去哪里了？”杨春明坐在椅子上随口问道。 昨天晚上两人吃饭的时候，就今天要去的地方两人认真的讨论了一番，最后在城郊还是城里犹豫，准确的说，京城还真是没什么可逛的，因为除了寺庙还是寺庙。 春秋不想出城，想了想，还是在城里逛逛吧。 杨春明对于春秋的决定没有异议，不管去哪，他都没问题。 两人吃完早饭，简单的收拾一下，就出了门。 和临纺街道相比，京城的街道两旁显得更加热闹。 两人漫步在大街上，因为害怕被人群冲散，杨春明特意嘱咐春秋要抓住自己的袖口，以防出事。 春秋拉着杨春明的袖口，一路上嘻嘻哈哈好不快活，一会儿一个二哥叫的杨春明感到头疼。 “诶，二哥，这里有扣结？” 又来了，杨春明脸色木然，听着妹妹那明显激动的声音，就知道对方这是又碰到喜欢的了。 身旁的人没有反应，春秋有些着急，有力拽了拽杨春明的袖口，转头急急的说道，“二哥，你有没有在听？那里有扣结”春秋说完，还伸手指了出来，这做派生怕杨春明没看见一样。 杨春明无奈的点点头，伸手将自己的袖口从妹妹那里解救出来，用商量的口吻说法中，“秋儿，那里人多，咱们不着急，先去一旁的茶楼酒楼休息一下，慢些儿在过来好吗？” 这话说完，杨春明抬头看了眼天，此时天上的太阳已经快到中央，无不显示着时间已快到午时。 从早上出门到现在，他们已经逛了一个上午，杨春明本打算要去一旁的酒楼吃口饭喝口茶歇歇脚，谁知自家妹妹太兴奋，一逛起来就没完，他现在拦都拦不住。 只不过眼瞅着天都要热了，自己一个男子到还好说，可看着自家妹妹脸上汗浸浸的模样他心疼啊，看着春秋对不远处那个卖扣结的铺子感兴趣，想要过去的模样，杨春明心知坏了，只好和她打个商量，将人拐到一旁休息再说。 听完杨春明的话，春秋回头，目光从上到下将自家二哥扫描了一番，早上出门时穿的素色白衣依旧整洁，领口袖口处绣上的翠竹栩栩如生，脸上虽带着汗珠，不过目光平静，表情正常，身形挺拔，没问题啊，春秋最后得出结论。 “…二哥”春秋皱着眉，“你…可是累了？” “胡说”杨春明板起俊脸，伸手拍了一下春秋的脑袋。 只听“咚”一声，春秋条件反射似的捂起了脑袋，“哎呀，疼”春秋可怜兮兮的对着杨春明说道。 杨春明点了点春秋的额头，一边伸手将春秋往旁边带着，一边低头，小声说道，“没用力，哪来的疼”杨春明对于自家妹妹卖惨装可怜这招简直是无法招架，虽然嘴上说着不用力，可杨春明还是伸手揉了揉被自己刚刚用手敲过的地方，杨春明掌心温热，揉的力道不大不小，春秋的享受着自家二哥这般贴心的服务，“哼”的一声别过身，就算不疼她也是有脾气的。 杨春明放下手掌，转为伸手牵住春秋的小手，看着不远处的酒楼，对春秋笑着说道，“…好了，逛了这么久，早就饿了吧，咱们吃些儿东西垫垫肚子” 春秋挑眉，接道，“这算是二哥的赔礼？” 杨春明耸耸肩，状似无奈的苦笑“秋儿” 春秋连忙应道，顾左右而言其他“二哥，那咱们快进去吧” …… 中午的时候正是酒楼最热闹的时候，春秋拉着杨春明进来的时候，差点撞上一旁正在招呼客人的酒楼小二，幸亏杨春明看到后及时拉住了春秋的小手，这才避免了一场事故的发生。 和小二道个歉，春秋心虚的吐了吐舌头，拉着杨春明两人飞快的找了一个靠近犄角的角落坐下。 “呼…人好多啊”春秋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眼睛不断的偷瞄周围的人。 杨春明摇头说道，“下次不要乱跑，人多眼杂” “哦，知道了”春秋回了一声，又接着观望起周围的人。 杨春明见此，只能无奈作罢，随她去了。 两人所在的位置是酒楼一楼西南的角落，正对着二楼的楼梯口，楼上吃完饭下楼的人不少，多为三三两两的一起，衣着打扮皆为上品，一看就知道身体不凡。 观察了一会儿，春秋有些无聊，又将目光挪了回来，将头放在手臂上，春秋百无聊赖的把玩着手里的空茶杯，时不时的还要转上两圈。 酒楼的小二招呼完之前的客人，终于有时间招呼他们，打着手巾跑到两人身边，热情的询问两人要点些什么。 春秋没来过这里，听完小二的话只能将目光转向对面的二哥，好在杨春明自己过不少次，对着小二报了几个他认为不错的菜名，又要了一壶茶水，才算完事。 同僚 “呵呵，可是二哥点的饭菜不和秋儿的胃口？”杨春明看了看桌子上这些还冒着热气的饭菜，又看了眼趴在桌边没精打采的春秋，好笑将手里的筷子递过去。 春秋伸手接过筷子，支愣着双臂从桌边起身，用她那双拿着筷子的手指着桌上的饭菜，摇头晃脑的说道，“色泽饱满，颜色纯正，此乃不可多得之美味” “呵呵，快吃吧”杨春明被春秋作怪的小模样逗笑，笑过之后连忙催促对方赶紧吃饭。 春秋手中拿着筷子，目光在桌上来回扫描，一时之间拿不准主意，刚刚春秋说的并非玩闹，而是杨春明点的菜看起来确实很有食欲，春秋轻咬嘴唇，手中的筷子指指点点就是不知从何下手。 “二哥，这菜…”春秋无奈，抬头准备请教自家二哥，结果话还没说完，就被杨春明伸手打断。 嗯？春秋有些不明所以，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就见她二哥已经起身，面带笑容的往门口方向走去。 唉？春秋心里吃惊，急忙回头看了过去。 距离较远，春秋听不清几人到底讨论了一些什么，不过看着几人想谈正欢的表情，春秋低着头，手拄在桌子上，看着眼前的饭菜发呆。 “呵呵，秋儿可是等着急了？” 熟悉的声音入耳，春秋抬头，之前还在不远处交谈的杨春明已经走到了春秋身边。 春秋笑嘻嘻的摇了摇头，“没事，二哥，他们是谁啊？”这么说着，春秋还瞅了一眼之前几人站的位置，意料之中，那些人已经离开。 杨春明伸手，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春秋的碗里，小声说道，“都是翰林的同僚，快吃菜，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春秋听后“哦”了一声，夹起碗里的红烧肉往嘴里送去，一边吃一边说着含糊不清的话，“嗯，他们长的都没二哥好看” 杨春明听完后哭笑不得，又夹了一筷子青菜放进春秋碗里，敲了敲碗边，说道“快吃” 春秋翻了个白眼，对于自家二哥这种做派嗤之以鼻，既然让她吃，那她可就不客气嘞，哼，春秋耸了耸鼻尖，开始开启埋头苦吃模式。 吃完了饭，又喝了两杯茶水，春秋满足的舒了口气，嗯，肚子鼓鼓的，吃饱喝足简直不要太幸福。 不同于春秋吃的迅速，杨春明还拿着碗筷在慢条斯理的吃，显然是不着急。 杨春明将菜放进嘴里，又吃了口饭，直到嘴里的饭菜都了咽下去，才开口说话，“好了，咱们下午准备去哪？” 显然，杨春明这话是对春秋讲的。 春秋想了想，扬声回道，“要不咱们回家吧”她还真没有想看的，而且这个时间出门的话，外边又热，到还不如回家了。 听完春秋的话，杨春明的反应平平淡淡，像是早就料到一样。 “对了，秋儿，下午的时候二哥有事要出门一趟，可能回来的会晚些儿，你一个人在家记得要当心些儿” “诶？二哥要去哪？”春秋问道。 杨春明低声解释，“嗯，翰林同僚这边有事，二哥下午去看一眼” 原来是公事，春秋点头，“知道，二哥放心，我一定老老实实在家呆着” “呵呵，秋儿真乖”杨春明笑笑，伸手又揉了揉的春秋的小脑袋。 …… 回家之前，杨春明还是带着春秋去买了上午没看到的扣结，扣结很像后世那种钥匙扣的小玩意，只不过古代的扣结都是又五彩线绳手工编制的，图案也没有后世的丰富，春秋在摊铺里选了几个小动物模样的扣结，打算回去系在荷包上。 杨春明将春秋送回小院后，自己便直接去了他说过的同僚那里。 小院里只剩下春秋一人，要说害怕也谈不上，毕竟春秋心里年龄加一起都快成大龄剩女了，只不过一个人终究有点孤单。 不过好在临走之前，杨春明怕春秋一个人在家无聊，特意告诉春秋他书房里最后一排的书架上有几本话本游记，她要是无聊的话可以去书房取出去看看。 事到如今，春秋也只有去书房读书这一条路可走。 她二哥的书房可不算机密要地，房门没有上锁，春秋推开房门，大模大样的走了进去。 “哇，二哥这里的书好多啊”春秋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偌大的房间里，书架约占了二分之一的地方，而且每个书架上摆放着密密麻麻的书籍，给春秋最直观的感觉就是她自己好像进了一个图书馆。 强忍住自己转头就跑的冲动，春秋关上房门，脚步轻敲的走到书架前，按照她二哥给她的模糊定位，仔细认真的翻找起来。 《道德经》，《永乐大典》，《西域游记》……春秋翻看着一本又一本，也没有找到她二哥说的那几本游记，放下手里的《诗词》，春秋直起身子，无奈的看了眼周围的书架，书架能有春秋两人高，尤其是前边摆满了书籍，将透进来的光线全都挡死，春秋在外边还感觉很暖，结果进来这么一小会儿就有些发冷了，用力搓了搓手臂，感觉暖意慢慢会升后，春秋又一头扎进了找书的大业中。 等春秋出来的时候，手里抱着足有两手宽厚的书籍。 这里边不仅有杨春明之前说过的话本游记，还有春秋找到的古典医书，这里边最有名的便是唐代孙思邈所编写的临床百科要书《千金要方》，此书成书在唐永徽三年，被后世誉为最早的临床百科全书，没想到她居然能在二哥的书房找到。 不过观看此书页面，春秋也明白眼前这本《千金要方》只是抄录本而非真迹，果然，翰林院不愧有古代图书馆之称，里边的搜罗的各种书籍绝本不知凡几，若是拿出一本回到后世，肯定能卖出天价，可惜，那么多的孤本在清朝八国联军入侵时的一场大火都给毁了。 唉，感慨了一下几百年之后的事，春秋搬着书回了屋，抱着自己心爱的《千金要方》，春秋坐在凳子上一脸兴奋的研读起来…… 看深夜福利电影，请关注微信公众号：okdytt 事成 《千金要方》作为书名，简称《千金方》，共30卷。明代后有按《道藏》经义析为93卷者，内容相同。因以人命重于千金，故取“千金”为书名。 全书30卷，内容涉及制药，妇科，儿科，七窍，脏腑，解毒，备急，平脉，针灸，等等方面，共总计233门，合方论5300首。 春秋越看下去，心里越是惊叹，不愧是被后人被尊称药王的人，虽然书籍用的都是文言文，读起来也晦涩难懂，可春秋还是能从字里行间看出编写此书人那心怀天下，济世救人的真心。 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春秋为了读书方便，特意在屋里点了两盏油灯，暖绒的光线将周围的一切都覆盖在光明之下，让黑暗无所遁形。 揉了揉有些酸涩的双眼，春秋从凳子上起身，漫步走到一旁的窗边，推开窗户，对面一片黑暗，院子里寂静无声，春秋拖着下巴，想了想，还是转身关上了窗。 她二哥还是没有回来，虽然心里有所准备，可春秋还是担心，不知二哥和他的那个同僚谈的怎么样，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来…… 心里想着事情，春秋自然看不下去书籍，随手拿起一本才子佳人的话本，春秋窝在床边看了起来。 不知看了多久，春秋感觉精神有些困倦，眼睛也半眯了起来，嘴里小声的打着哈欠，还要时不时的晃晃脑袋保持清醒。 打了一个又一个的哈欠，春秋终于坚持不住。 “呼…二哥怎么还不回来？”春秋往窗边走着小声嘀咕。 果不其然，对面厢房的灯还没有亮，书房也是如此。 随手拿起桌上的油灯点亮，春秋在身上又套了个外套，如今已经快到五月，外边已经有了夏季的特征，春秋一手拿着油灯，一手拽紧身上的衣物，往对面走的同时还要注意脚下。 将油灯留在杨春明屋里，春秋又写一个小纸条压在油灯座的下边。 等杨春明披星戴月回来时，春秋早已经和着被沉沉睡去。 杨春明站在院里，发现自家房间居然亮着灯，又观春秋屋里一片漆黑，莫不是秋儿在自己房间里还没睡？ 杨春明快步疾走，结果推开房门一看，除了一盏油灯外却无其人，杨春明走到桌边，拿起压在油灯下边的纸条，“这还是真是…唉”感觉到自家妹妹对自己的关心，杨春明好笑之余满是感动，将纸条收进自己的怀里，杨春明走到书桌旁，眼神定定的看着书桌上的那本《宋词》，脑海中不断浮现今日下午房学士对他说的话。 不出意外，再过两三个月，他就要被封官调离京城，杨春明嘴角浮现一丝微笑，他自己努力三年，再加上房学士对自己的赏识推荐，他距离自己的目标又进了一步。 虽然房学士对于他想要调离京城在放做官很不理解，本来按照杨春明的资质条件，努力一下，不仅可以直接留在京城，进入朝廷，还能更进一步。 房学士今日说的时候，也曾问过杨春明的原因，真是原因杨春明肯定不会说出来，只好找了一个“报效朝廷”的借口搪塞过来，房学士在翰林做了五年的下仕学士，在翰林除了大学士外，他可以说是最大的官，至于杨春明说的真假他还不知？只不过对方不说，他也不好多问罢了，对于杨春明的提拔推荐，只不过是欣赏对方的才华文采，毕竟对方年轻，前途可谓是不可限量，趁着对方微末时结个善缘，即使将来不成，对他也没有损失，况且，他也不认为眼前这个少年是池中之物。 两人各怀鬼胎，所言甚欢，杨春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房学士也乐的对方欠自己人情，大小狐狸都很满意。 “平川县吗？距离临纺却是不近啊” 杨春明自说自话，显然他嘴里蹦出来的名字非比寻常。 …… 沐休结束，杨春明也每日准备准点的去翰林院修书，和后世那种早八晚五的白领一族差不多。 杨春明不在家，没人陪着春秋，她也不想出门，所以接下来的这几天，春秋一直窝在房间里足不出户，每天抱着她那本珍爱的《千金要方》不离手，若是实在看的累了，就会看一会儿话本缓缓精神，如此一来，等到杨春明又轮到沐休的时候，她已经将这本《千金要方》看了大半，桌边的宣纸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她自己记录的笔记。 “二哥，你那书房可还有别的什么医书吗？”看到杨春明进门，春秋抬头问道。 自从上次之后，春秋便在没有踏入书房半步，况且，自家二哥的书房书籍太多太杂，实在是不好找地方，要知道她那日翻了好久才翻到这么一本《千金要方》，而且这本书到现在还没看完，她哪有时间去书房接着翻找别的医书，正好自家二哥过来，她还是直接求助比较好，毕竟书房的主人正是他。 面对自家妹妹那亮晶晶的眸子，杨春明好笑的摇摇头，“怎么？如今这是有事求到我了？”想想之前他过来时妹妹对他的态度，和眼下一对比，简直是天差地别。 春秋被说的有些心虚，先是偷偷的别过头皱了皱鼻尖，随后又对着杨春明笑容灿烂，“二哥，我这不是知错了吗？二哥大人打量，就不要和小女子计较了吧” “你？”杨春明调侃道，“小女子吗？恕二哥眼拙，只看到了一个正卖乖装巧的女童，女子吗？还真是没看到” “…”二哥真坏，春秋心道。 杨春明眼见着差不多，连忙打住，正经道，“呵呵，好了，我记得书房里还真有几本抄录好的医书古籍，二哥这就给你拿去” 这话说完，杨春明便起身往外走，春秋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连忙喊道，“二哥，都拿过来”省的她自己再去拿。 杨春明对着春秋挑了挑眉头，含笑着走了出去。 彭。 房门又一次关上，春秋收回目光，又低头琢磨起医书上的内容，嘴里小声念着自己不懂的地方，顺便拿起毛笔记录下来，准备到时候请教别人…… 回程 春秋已在京城待了半月有余，时间也从四月跨到五月。 前几日，二哥回来时带来一封家书，是她娘写的，话里话外都透露着让春秋回来的讯息。 当然，信中还交代了大姐杨春妮定亲的消息，袁氏因为铺子忙走不开，想让春秋带他们二房回去填妆。 看玩信件，春秋抬头便道，“二哥，大姐这亲事好急，莫非这是大伯娘的主意吗？”她一月前从临纺出发时还没有传来大姐定亲的事，怎么这才过去一个月，不仅这亲事定了，而且还要快结亲了？莫非，这里边又有什么隐情？或者，她大伯娘顾氏又出了什么幺蛾子，想让大姐春妮急着嫁过去？ 春秋在一旁脑洞大开的琢磨着里边的事，完全没有看到自家二哥听到她说完话后哭笑不得的模样。 “秋儿，不要乱讲” 杨春明将春秋手里的信件拿过，语气有些认真。 被自家二哥警告，春秋不高兴。 春秋气鼓鼓的说道，“哪有乱讲，之前大伯娘不是…”面对自家二哥那强大的目光，春秋辩解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直接闭嘴不言。 杨春明紧皱眉头，看着眼前将头别到一旁的春秋，语气有些严肃，“秋儿，那是大伯娘，以后这种话…” “哎呀，二哥，这次是我的错，以后我再也不乱说话了好不好？”春秋出声打断杨春明要说的话，伸手拉住杨春明的手臂，可怜兮兮的一顿卖萌撒娇。 看着自家二哥如此冷静，春秋不得不使出撒手锏，将自己的眼睛瞪大，春秋伸手举起左手放在头顶，语气带着些小心翼翼的味道，“二哥，我发誓，你不要生气好不好”这种全身向外释放冷气的效果，简直和后世的空调一样。 杨春明无奈的叹了口气，他也不是真的生气，只不过，秋儿也不是小孩子，这种话若是被有心人听到，她自己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秋儿，你已经长大了，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一定要记住，下次这种话可不能在脱口而出，知道吗？” “嗯，知道” “好了，大妹的事等你回去的时候就知道了，与其现在多想，还不如回家去问”杨春明拍了拍春秋的肩膀，接着又道，“二哥书房里还有事没处理完，先去忙了” 春秋忙不迭的点头，“嗯，二哥我记住了，你快去吧” 房门关上，春秋背靠着房门，忍不住脱口而出，“二哥好可怕”可不是，那种冷峻幽暗的眼神，感觉能将人冻起来一样，春秋心里知道这是自家二哥为自己着想，可每次面对自家二哥的眼神，她还是忍不住双腿打颤，估计是所谓的气场太强之缘故。 收到家信没有几天，春秋就收拾行囊准备离开。 在京城半个月的成果还是很明显的，伸手捏了捏自家二哥手臂上的肉，春秋心里满意，总算她半个月的努力没有白白浪费。 “…二哥，娘他们都想你，你今年一定要回家”临走之前，对着杨春明，春秋又补充了一句。 杨春明揉了揉春秋的小脑袋，小声笑道，“不用那么晚，再过几个月，二哥就回去了” “诶？”春秋问道，“二哥，难道你们翰林院放假了？”难道古代还有寒暑假吗？春秋听完，一脑袋问号。 杨春明笑笑，也没解释原因，又嘱咐了两句路上小心，杨春明便送春秋上了离开的马车。 回去的时候要比来时享受的多，最起码没有在外风餐露宿的时候，吃在酒楼住在客栈简直不要太好。 如同来时一样，回去的时候春秋坐的还是周家的马车，因为这次马车走的大路，而且路经各种城镇，周怀彦也是不着急，两人就这样一路吃吃喝喝，顺便享受一下临途的风光。 等到了自家店铺的时候，春秋才恍然大悟，她已经离家一个多月。 回来的时候，春秋只拿了小包裹，里边装着她带过去的几件衣服，之前带过去的大包小裹都留在了京城，包括春秋特意调制的调料，在京城半个月，杨春明的胃口也被春秋那高的厨艺养叼了，春秋一走，让他冷不丁吃自己做出来的饭菜，他还真难以下咽。 不得不，春秋离开之前，特意告诉她二哥该如何使用她的这些调料，目地是让她二哥多吃点，省的回去被她娘看到后心疼不已。 一月未归，春秋远远看着，发现美颜阁的人比之前还要多，人气上涨的有些恐怖。 春秋挎着包袱，脚步轻巧的从一旁的小门进去，绕过一楼大堂的人流，直接上了二楼。 这次进来，正赶上二楼有人，她娘袁氏正在一旁接待，春秋看到后，趁着众人不注意的功夫，悄咪咪的走进了一旁的隔间。 袁氏将二楼的客人送走，随即转身进了屋，“哎呦”一声，袁氏先是被一旁的春秋吓了一跳，后退了一大步，直接撞上了关着的房门。 春秋看到后，还的“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袁氏伸手拍着自己那乱跳的胸脯，看着春秋小声埋怨道，“…你个小丫头，回来也不说一声，可吓死娘了”这话说完，袁氏还没好气的点了一下春秋的脑门。 自知理亏，春秋也没躲开她娘的手， 春秋笑嘻嘻的将手里的茶水，直接递了过去，“嘿嘿，娘，给你喝水” 袁氏白了眼自家闺女，顺手接过茶水咕嘟的喝完，把杯子放在一旁，袁氏一屁股坐在春秋身边，目光开始上下扫描，春秋被看的不自在，想要起身，又怕她娘发飙，直到她娘收回目光，春秋才软下身子。 “嗯，看起来没瘦，下次可不能自己去了，害的娘担心…”袁氏说完，又数落了一下春秋。 春秋扯了扯嘴角，说道，“娘，我这一路上吃的好睡得好，当然不能瘦”就冲回来这一路上吃的东西，春秋估计自己都能胖上两斤。 这话说完，春秋又想起了她在京城的时侯，她娘在信里捎过来里的消息，连忙趴在她娘腿上问道，“娘，大姐啥时候结亲？”她咋不知道呢？春秋自己在心里补充。 大姐亲事 听完春秋的话，袁氏一拍大腿，急忙说道，“说到这事，过两天你还的回杨家村一趟，之前不是定亲了嘛，你大姐的亲事定在了下个月初六这天” “诶？咋这么快？刚定亲就结亲？”春秋吃惊，要知道她大姐今年四月份才定完亲事，这两个月不到，六月份就要结亲了？也太快了吧。 袁氏又道，“这结亲着急，还不是因为男方在今年乡试中了秀才，准备去县学读书，想着没人照顾起居，这才想着将你大姐早些去过门，女人持家，总比一个男人要好些儿” “哦，原来是这回事啊，我说嘛”听她娘解释完，春秋也明白过来，这无非就是男方家人担心男方自己去县学读书受苦，才想让人在身旁照顾，这样一来也能减少男方的精力，能在读书上更加用功。 不过这样的话，她大姐嫁过去可就要受累嘞，不光是一家人的吃穿用度，还是人情往来，她大姐才多大，今年刚满十五，也就是刚及第不久，搁在后世还是名中学生呢，在这里就要嫁人嘞，这么一想，春秋还真有些接受不了。 “娘，虽然这话说的没错，可大姐嫁过去多累啊”春秋在一旁补充，这要是她十五岁嫁过去，嗯…她还是不要想这么可怕的事了，虽然她已经在这个时代生活了近六年，可她还是不敢苟同古代女子早婚早育的现象。（虽然她十有八九也会在十五六岁嫁人） 袁氏白了一眼春秋，她不明白自家闺女平时挺聪明的，怎么这回在这件事上这么傻，“傻丫头，这事哪能是男方一决定的，你大姐肯定是同意的，不然这亲事也不能办的这么快” “诶？大姐同意的？大姐咋能这么想不开…不是，咋能这么着急呢？”春秋一着急说了错话，连忙捂嘴改口。 袁氏最后一槌定音，“…行了，这事你也别自己瞎琢磨了，赶快回家好好歇两天，正好过两天你爹回家，你就跟着回去吧”袁氏也没回答春秋的话，拍了拍春秋的后背，示意春秋赶紧起身。 春秋赶忙从她娘腿上爬起来，又直接躺在了一旁的软塌上，“娘，我要在这里睡一觉”这么一会儿功夫，之前坐车的困劲也上来了，春秋现在不想动，蜷缩着身子慵懒的趴在软塌上对着袁氏撒娇。 袁氏起身，倪了眼软塌上的春秋，无奈的说了句，“这里多凉啊，回家躺着多好” “不要”春秋作势翻了个身，直接将背部对准袁氏，心里想着她才不要回去呢，回去多累啊，正好这里有休息的地方。 “…那行，娘给你那床薄被，你就在这睡”袁氏想了想，隧了春秋的意。 袁氏将薄被从柜子里拿出来，打开后直接盖在春秋身上，腋了腋一旁散开的被角，袁氏转身出门后将门带上。 …… 晚上回到家，春秋从她娘嘴里又了解到一些关于男方家里的事。 男方姓金名诚，家住黑山镇，也是一个读书人，家里除了他之外，还有两个姐姐一个弟弟，他的父母都是做小本买卖的人，还在黑山镇开了自家铺子，家境殷实，说来也巧，他们家的铺子距离开在黑山镇的吃食铺只隔了一条街道。 至于两人的姻缘，还是大哥杨春军介绍的，因为金城和杨春军都在黑山镇的学堂读书，金城为人老实憨厚，和杨春军相处的不错，杨春军对他很是欣赏。 尤其是某一次金城见到杨春妮后便一见钟情一发不可收拾，时不时的便和一旁的杨春军打听一下对方的近况，杨春军不傻，自然知道金城的心思，思量之余便有意无意的观察起来，最后感觉金城对杨春妮的真心不假，杨春妮对金城也很满意，郎有情妾有意，最终成就一桩美事。 春秋了解之后，心里也没有了之前她想的那种奇大无比的脑洞，而且听她娘话里话外的话，春秋都感觉对方的家世也不错，看来她大姐嫁到金家，也不一定会受苦。 春秋在家休息了两天，第三天一早，拿着她娘准备的填妆物品，春秋坐上她爹的马车回了杨家村。 坐在马车上，春秋心里计算着这几年她回家的次数，结果这一算不要紧，除了每年过年都会回去外，平常回家还真是屈指可数嘞。 马车堪堪停在杨家门外。 马车停在杨家大门口，杨为柏拉好缰绳后，转头对着马车里的人说道。“…秋儿，咱们到嘞” 春秋掀开眼前的幕帘，跳下马车，跑在前边为杨为柏开门。 “吱嘎”一声，紧闭的大门被推开，为了方便马车进来，春秋将大门推到最大。 杨为柏拉住马车一旁的缰绳，将马车转了一个弯儿，牵着马车进了杨家大门。 院子里一片寂静，春秋扫了眼周围环境，隧直接将手放在嘴边做喇叭状，冲着正对门口的院子，音调猛的提高，大声喊道，“阿奶，秋儿回来嘞” 春秋话音刚落，一道苍老的女声随之响起，“哎呦，是阿奶的乖孙女回来了吗？” 春秋抬头，只见一个精神抖擞，步履飞快的老太太从院子里跑了出来。 春秋露出大大的笑容，也往前迎了两步，“阿奶” 杨李氏一把拉住春秋的小手，然后接着一阵上下打量，“哎呦，快让阿奶看看，瞅瞅，这才几个月不见，阿奶的乖孙女又瘦嘞”杨李氏眼中满是心疼，满脸褶子皱的更深。 春秋笑嘻嘻的拉住杨李氏那干瘪入树皮般的手，语气熟撵，“阿奶，我可没瘦”这话说完，春秋还对着杨李氏左右晃了晃。 “好好好，没瘦没瘦”杨李氏笑成菊花脸。 春秋说完，又回头看了眼大伯娘家的院子，张嘴又道“阿奶，大姐在家吗？娘让我给大姐送的东西还在车上嘞” 一旁的大伯娘家居然没有动静，春秋看了眼，感觉奇怪。 杨李氏“嗨”了一声，对着站在身后的杨为柏喊了一声，“还愣着干啥，赶紧把东西都放屋里去，难道还让我这个老婆子帮忙啊”吼完她爹，杨李氏又拉着春秋往屋里走，边走边道，“乖孙女儿，你大姐他们都出门了，得后天才能回来，你先回屋歇会儿去…” 悠闲 春秋被杨李氏拉进了主屋，因着小叔成亲，夫妻两人都搬进铺子之后，家里的之前盖的房子也空了下来，偌大的房间只有杨李氏和杨老头两个人住，显得屋子有些空落落的，缺乏人气。 推开房门，春秋跟在杨李氏身后走了进来，目光扫过眼前的摆设，倒是和年前回来的时候一样没啥变化。 杨李氏掉过头，笑眯眯的说道，“乖孙女，快去炕上坐着，昨儿个你小叔回来，带了两包你小婶做的糕点回来，阿奶知道你最爱吃了，等着，阿奶这就给你找去” 一边说着，杨李氏松开春秋的手，连忙转身往一旁的柜子里走去。 春秋见状，连忙伸手拉住杨李氏的后衣摆，等杨李氏回头，便急忙说道，“阿奶，我也帮你” “不用不用，这点事那能用得着你，坐了一路马车该累了，快点去炕上歇着”杨李氏摆摆手，又伸手往回推搡了春秋，让她赶忙坐炕边坐着。 春秋被杨李氏用手推着往炕边走了几步，张张嘴还想在说两句，结果发现阿奶此时已经背对着自己走到了柜边开始翻找。 家里的柜子都是杨老头早些年自己打的，上边的油漆已经掉了大半，露出来的地方有些狰狞。 杨李氏打开柜子，也没多费功夫，等她转身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两包用牛皮纸包装好的纸包。 “咋没坐，站着干啥？”杨李氏回头看到春秋还在一旁站着，直接伸手拽着春秋上了炕。 杨李氏盘腿坐在炕边，当着春秋的面将纸包打开，露出了里边摆放整齐的淡黄色糕点，“乖孙女，快尝尝这糕点咋样？”杨李氏说完，又将装着糕点的牛皮纸往过推了两下。 春秋从纸包里拿起一块糕点，迎着杨李氏那殷切的目光，“唔嗷”一口将糕点放进嘴里，和店铺里卖的糕点相比，眼下她吃的这些糕点还是有些粗糙，做工也不精细，可春秋吃的格外开心，用她那笑弯的眼睛对着杨李氏点点头，春秋一口气，将手里的糕点全都塞进了嘴里，三下两下的咽下了肚。 杨李氏看到春秋这么快就吃完一块，连忙伸手又递了一块过去，“乖孙女，慢点吃，小心噎着” “没事”春秋摇摇头，转手又拿了一块糕点递给杨李氏，笑着说道，“阿奶，你也吃”这糕点不硬，吃起来软孺可口，想来也是小三婶特意为了自家阿奶做的，阿奶虽然因为年龄大了，牙齿掉了大半，可两颗门牙还在，平时吃点这种软孺的糕点还是没问题的。 看到自家乖孙女吃东西时还不忘自己，杨李氏心里别提多美了，笑眯眯的接过春秋的手里的糕点，也跟着春秋一起咬了起来。 祖孙两人就这么面对面的吃糕点，你一口我一口，分外温馨。 吃完了糕点，杨李氏让春秋在她屋里休息，因为杨李氏也不知道杨为柏父女两人今天回来，他们二房的屋子也没收拾出来，杨李氏寻思着让杨为柏父女两人先在他们主屋休息，等过两天忙完了地里的活，在将屋子收拾出来。 春秋听后自然而然的答应下来，只不过心里想着她自己要趁这两天农忙的时候将屋子收拾出来，阿奶年纪一年比一年大，春秋也不忍心让一个老人家帮忙收拾。 其实这也是春秋多想，杨李氏这两年一直都在杨家村生活，每天干的活计是春秋的好几倍，毫不夸张的说，就春秋这个小身板，可是干不过杨李氏。 杨家这两年家里条件，改善的特别明显，就连杨家吃食铺的名声都传回了杨家村。 得益于收入的提高，他们杨家买回来的土地田地水田也是前几年的好几倍，四月份种下去的种子，幼苗早就长了起来，如今进入五月，旱地还好，水田里可长出来不少的杂草，和水稻幼苗抢营养，往年的时候，杨李氏都不得不带着一家老小下顶着烈日地去除苗，春秋还在家的时候也没少下地干活。 只不过这两年随着收入的提高，地里的活一家人也干不过来，所以杨李氏现在都是雇人除苗，工人也都是村里的村民，工钱日结，自己则是站在水田门口看着就行，因为都是乡里乡亲，村民们也不好偷奸耍滑，况且杨李氏给的工钱也不少，村民们干起活来更是卖力，就像今天，杨李氏即使不去水田那里，村民们也不会趁着杨李氏不在而偷偷休息耍滑，这也让杨李氏放心，毕竟家里一堆鸡鸭要喂，杨李氏也没功夫天天往水田地里跑。 “乖孙女，阿奶去咱家地里看看，你先在屋里好好歇歇，等阿奶晚上回来，给乖孙女炖只鸡吃”杨李氏说完，转身穿鞋下了地。 春秋在一旁看着，心说她还真馋了鸡肉。 她奶出门没多久，春秋便听到了门外的响声，隐约夹杂着几声鸡***秋赶忙爬到窗前，就着窗户上那微弱的亮光打量起来，原来是她爹在抓鸡，嗯，看来是阿奶走的时候吩咐了，不然就她爹这么老实憨厚的人，没她奶的话肯定不敢抓。 …… 太阳慢慢落下，火红的云彩染红了整个天边，迎着夕阳的余晖，她奶和她爷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院子。 此时春秋正在厨房炖着她爹处理好的公鸡，鸡肉浓香的香味从铁锅里飘了出来，春秋一边偷偷的吞咽着口水，一边拿着铁勺翻着锅里的鸡肉。 感觉差不多后，春秋又往铁锅里倒了些儿清水，紧接着将锅盖盖上，随后蹲坐在灶台后边添加柴火。 杨李氏肩上扛着锄头，对着正在门口编织篮筐的杨为柏问道，“老二，乖孙女呢？” 杨为柏手里的木条都是杨老头前些日子特意从黑山砍下来的，杨为柏想着左右没事，就拿起一旁已经晾晒好的木条编了起来。 杨为柏抬头，先是左右看了一圈，随后伸手指了指一旁的厨房，“娘，秋儿在厨房做菜嘞” “哎呦，你个大男人是干啥的，乖孙女一回来就让她做饭…”杨李氏听完，急得一拍大腿，指着杨为柏开喷，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杨为柏虐待她的乖孙女了，杨李氏也不想想，平常春秋回来也没少做饭。 二姐 “不行，不行，老头子，赶紧将锄头那到杂房去，我去厨房看看秋儿…”杨李氏话还没说完，就将肩头上的锄头扔到了一边，随后连忙往厨房跑去，那模样就像生怕去的晚了厨房会爆炸一样。 杨为柏一脸委屈的看着杨李氏那风风火火的背影，心里嘟囔着他娘就是瞎操心。 跟在杨李氏身后的杨老头也很无奈，拿起一旁的锄头小声说了一句“死老太婆”就悄咪咪的去了杂房。 春秋见着自家阿奶跑进来的时候还有些迷糊，显然不知道对方这么着急是担心她受累的缘故。 “阿奶，你回来的正好嘞，这鸡肉我炖了一个多时辰，肉都炖的烂烂的，正好现在吃” “诶，阿奶的乖孙女就是能干” …… 如愿以偿的吃了一顿鸡肉，春秋吃的唇口留香，直到肚子撑得实在吃不下去才算住口。 感慨着鸡肉就是好吃，春秋扶着肚子去了院子，绕着一旁的梨树走了两圈消消食，春秋方才回屋睡觉。 古代晚上没什么娱乐活动，在临纺的时候，春秋自己一个屋子，有的时候睡不着了，她便会拿起书籍看上几眼，如今回了杨家村，书籍画本她也没带，一时之间，除了睡觉她还真不知道干啥。 本打算借书来看，结果大伯娘一家人都不在家，计划也随之破产。 进了屋里，春秋转身将房门上锁，昏暗的屋里只点着一盏油灯，灯光微弱，杨李氏正眯缝着眼睛坐在炕边缝着之前杨老头破掉的衣服。 听到门口传来的声响，杨李氏手缝着衣服的动作不动，转头说道，“乖孙女，回来了”这话说完，杨李氏复儿又低下头忙乎起来。 春秋“嗯”的一声算是回应，脱鞋上炕，春秋跪坐在杨李氏身边，特意避开油灯的照亮范围，“阿奶，明儿个我想上山一趟” “嗯，去吧”杨李氏也没抬头，春秋说的也不是大事，反正去后山，也没啥危险地方。 围在杨李氏身边，春秋又浑瞌打诨一会儿，杨李氏一边缝着衣服，一边回着春秋的话，时不时还和春秋说两句杨家村的事儿，春秋听得津津有味，像什么隔壁老张家大儿子和小儿子闹分家，村头老杨家又添了一个儿子，南头老李家的家又丢了几只鸡等等等等。 两人说到了很晚才沉沉睡下。 第二天天一早，杨李氏和杨老头又去了水田监工，她爹杨为柏则是一人去了黑山打猎。 春秋早上起来吃完早饭，又换了一身利索的行头，拿起一旁的篮筐，将大门带上后上了后山。 村口的路这两年有大修过，路面上明显的坑洼都被填平，道路两旁的乱长的杂草也被铲平当倒在路边，春秋一路上哼着轻快的小曲儿，遇到相熟的村民便打声招呼，对于春秋回来这件事杨家村的村民也不吃惊，毕竟就算春秋在家他们也不会时常见面。 “张大娘，去除草吗？” “是啊，哎呦，是秋儿丫头，都长这么大嘞” “李大叔，您这是去放牛吗？” “嗯嗯，这牛要多走动才能长膘” 打了一路的招呼，直到春秋出了杨家村才作罢，沿着一旁的小路直奔后山，春秋计划着今儿个采些儿山菌，蘑菇回去。 因为农事的原因，春秋上山之后倒是没有遇到人，脚下都是一些长的茂密的杂草，春秋手里拿着进来时捡的木棍，边走边敲，这个季节，一些蛇类也都冬眠结束，春秋只能“打草惊蛇”了。 进了山，春秋也不局限于赶路，眼前成片的松树林让春秋有些心动，春秋立刻弯腰，沿着松树底下那片松针层里仔细的搜索着美味的蘑菇。 雨后的蘑菇长的快，不过这几天杨家村没有下雨，所以尽管眼前的松树多，春秋从头找到尾也没有发现多少，堪堪将篮筐底部装满，而且这些蘑菇中最小的才小手指大小，“嗯，这蘑菇只能炸蘑菇酱了”春秋看了眼篮筐里的蘑菇，定下了它们的最终去处。 忙忙碌碌一个上午，等春秋下山的时候，篮筐已经被山菌，木耳装满，在山上待了一上午，滴水未进，春秋感觉口干舌燥，尤其是嗓子，就跟冒烟似的，下山的连忙跑到溪边喝了几大口甘甜可口的溪水才缓解过来，又用浸湿的手帕擦了擦脸颊脖子，春秋重新挎上篮筐下山。 “花儿，去把咱家那些剩菜剩饭拿来给鸡喂了，这都放了两天嘞，早都馊了…” 春秋还没进门，就听到了她大伯娘那标志性的嗓音。 诶？春秋准备推门的手一顿，阿奶不是说大伯娘他们一家要过两天回来吗？咋回来的这么快。 当然，春秋迟钝也只是一瞬，反应过来后还是将大门推开个缝，春秋从缝里挤了进去。 院子里只剩下春花一个人正抱着饭盆喂鸡，春秋往大房那边的篱笆桩子走了两步，对着春花悄悄的喊了两声，“二姐，二姐” 春花抬头，“诶”的一声放着手里的饭盆，连忙跑到春秋身边，“诶？三妹你回来了？”春花语气激动，声调也一连提高了好几度。 春秋笑眯眯的刚想回话，就听到屋里她大伯娘又喊了一嗓子，“啥回来了？花儿，你嚷嚷啥呢？别偷懒，赶紧喂鸡去” 春花转头回了一句，“娘，鸡都喂完了，还有，我没嚷嚷，是三妹回来嘞” 春花这话说完，屋里也没了动静，春花又将脑袋转了回来，定定的看了会儿眼前的春秋，语气犹豫道，“三妹，你篮筐里是啥？是吃的吗？”这话说完，春花还神色不断的往篮筐里偷瞄。 春秋听后，心里好笑，低头看了眼胳膊上挎着的篮筐，春秋伸手将上边盖着的树叶拿掉，露出了里边那些乌黑的木耳，“喏，是木耳，二姐想吃吗？” “想吃，想吃”春花的目光直勾勾的看着她篮筐里的木耳，要不是木耳生吃问题很多，春秋都想给春花抓一把尝尝鲜了。 “行，二姐，晚上吃饭的你来阿奶屋里，我给你做炒木耳吃”看了眼周围，春秋趴在春花耳边小声说道。 大姐春妮 “真的？”春花一听到吃的，两眼放光。 “嗯嗯，当然是真的”春秋点点头，接着又道，“二姐，大姐也跟着回来了吗？我娘让我给大姐带回来的填妆礼还在屋里没拿过来呢”春秋心里想着，若是春妮姐在家的话，她就趁着下午有空的时候将东西送过来，再过两天她就要回临纺嘞。 听完春秋的话，春花回道，“大姐在屋呢，你要进来呢？”说着，春花又往后撤了两步，伸手就要将一旁的篱笆门打开。 春秋连忙“诶诶”两声，制止住春花的动作，“二姐，不着急，我吃完午饭再过来” “…哦，那也行”春花将举起的手放下。 “嗯，那我先回屋了”春秋说完，又理了理一旁的篮筐，考虑到春花盯着篮筐的目光，春秋直接给春花分了一部分木耳，目送抱着木耳高高兴兴离开的春花离开，春秋转身也回了屋。 将篮筐里的山菌，木耳，蘑菇等都倒进一旁的簸络里，春秋将里边那种很小的蘑菇钉都挑了出来，准备晚上做蘑菇酱吃。 将簸络放到阳光底下晾晒不管，春秋去厨房开始准备今天的午饭。 厨房里还有早上剩下的米饭，春秋将米饭全都倒进木盆里，准备用井水过两遍水，天热吃水饭正好。 除了水饭，春秋还去院里拽了两把小葱洗净，准备沾着豆瓣酱吃饭。 家里还有一些儿阿奶腌制的咸菜，春秋用凉水将咸菜旮瘩清洗干净后，切成丝状盛盘放好，等杨李氏和杨老头回来的时候，正好赶上上饭。 水饭就着葱酱，吃起来爽口下饭，杨李氏和杨老头两人一连吃了三碗水饭才放下碗筷，春秋自己也吃了两碗，早上剩下的米饭也都进了三人的肚子，连春秋拽的两把小葱也都吃没了，三人坐在饭桌边，桌子上摆着的都是空盆。 吃完午饭，春秋连忙脸桌子上的饭盆拿下去，杨李氏两人则是要回屋眯一会儿午觉。 “咚咚咚”春秋此时正站在杨春妮房间门口，手里拎着她娘让她带回来的东西。 “谁啊？”一声很小的女生从门里想起，春秋还没回答，眼前紧闭的房门便从里边被人打开。 房门背后，出现了一位眉清目秀的少女，此人正是春秋的大姐杨春妮。 “哎呦，是秋儿，快进来，今儿个中午听花儿说你回来了，我还不信呢”杨春妮一边说着，一边侧过身子给春秋让出一条小路，等到春秋拎着手里的东西走进去后，杨春妮又将房门关上。 听完杨春妮的话，春秋回头笑嘻嘻的说道，“大姐，我这不是想你了嘛，娘说你要结亲嘞” 杨春明一听结亲这事，脸颊两侧露出一丝嫣红，眼神不断的闪躲羞涩，伸手轻轻的拍了下春秋的后背，别过头小声说道，“小小年纪，才多大，这话也是你能说的” 春秋“嘿嘿嘿”的笑出声来，一边往屋里走一边补充道，“大姐，娘要我给你拿的东西，喏，放哪里啊”春秋站在地上，晃了晃手里的东西，又看了眼杨春妮自己的闺房，居然没有放东西的地方？！ 怎么说呢？眼前的房间景象显然和春秋之前脑海里早就存在的景象有很大的不同，屋子到处都铺满了东西，像什么布料，针线头，木箱，随处可见，春秋有些闹不明白，她大姐这是结亲，咋还感觉像搬家一样呢？ 春秋站在原地不动，杨春妮刚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等对方回头眼中露出的那戏虐调侃的意思时，哪还不明白春秋的心思，顿时气的剁了剁脚，脸颊艳红不止，耳朵也有充血似的发红，整个人就像是一只煮熟的大虾一样。 “哎呦，不是你想的那样，是我在家中的东西过多，这收拾出来是准备过两天送回黑山镇的”杨春妮解释完，直接迎来了春秋那一声意味深长的“哦”。 顿时，杨春妮那好不容易降下来的温度又升了上去，看上去秀色可餐。 春秋心里奸笑出声，不过面上还是一本正经，她大姐脸皮薄，万一被她调侃的恼羞成怒可怎么办。 春秋咳咳两声，随口问道，“大姐，这些东西放哪？” 杨春妮“嗯”了一声，眼睛在屋里周围看了一圈，最后指了指木床旁边的木柜说道，“三妹，你将东西放在木柜上吧” “行” 春秋说完，直接走到木柜旁边，将手里的东西一股脑的都放了上去，回来的时候，春秋看了眼床边，除了放在床脚叠放整齐的被褥，那件大红的嫁衣直接入了春秋的眼。 “哇…”的一声，春秋快步走到床边，一脸新奇的看着那件嫁衣。 左手摸摸，右手碰碰，春秋转过头满脸兴奋的对着杨春妮说道，“大姐，这就是你出嫁是要穿的嫁衣吗？真的好漂亮啊” 眼前的红色嫁衣上是用金线绣的栩栩如生的凤凰图案，裙上绣着绣出百子百福花样，尾裙长摆拖曳及地三尺许，边缘滚寸长的金丝缀，镶五色米珠，行走时会发出声响，簌簌有声。 杨春妮目光平静的望着自己这绣了三年的嫁衣，心里说不出的自豪，当然她绣这嫁衣时，便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穿着它嫁给自己心中的良人，执子之手共度一生。 如今，算是得偿所愿！ 杨春妮只要想到再过半月，她就要穿着这件嫁衣嫁给那人，心脏便如同小鹿乱撞般砰砰砰的跳个不停，捂着自己的胸口，杨春妮轻呼一口气，当然自家三妹的面，极力的保持自己的神色变化。 春秋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脸色嫣红，眸中含春的大姐，嘴角不自觉的向上翘起，哎呦呦，她大姐这副少女怀春的表情，一定是想她未来姐夫了。 “大姐，这嫁衣绣好了吧？” 从一旁的针线来看，这件嫁衣的整体结构都已经完成，包括那些图案看起来也很完整，看了眼一旁的散落在外的米珠，估计她大姐是在镶嵌珠子。 “绣的部分早就完事，眼下就差这些米珠，只不过米珠不好穿孔，嵌在衣服上有些费力” 杨春妮说到这里，眉头轻蹙，显然被这件事伤坏了脑筋。 事成归 “哦？是吗？” 春秋说着，随手拿起一颗散落在外的米珠仔细观察，眼前的纯白色米珠珠圆玉润的模样，手感摸起来光滑细腻，在这种比小拇指盖还小的米珠上打孔，确实有难度，何况这种米珠质地坚硬，认为穿孔难度很大。 “大姐，那已经穿上的这些都是怎么做的？”春秋看着嫁衣上那些已经镶嵌好了的米珠，语气疑惑。 杨春妮看了眼，沉声说道，“还能怎么弄得，都是我自己用那小锥子慢慢转的，别看已经缝上了这么多，实际上，光是转坏的就有小半盒了” 杨春妮还没说的是，她买了这么一匣子米珠也花了不少银钱，如今只剩下这么多，还不知道接下来够不够用呢，想着又要花钱，杨春妮心里有些犹豫，实际上，金诚家里给的彩礼钱根本不在春妮手里，顾氏也没打算将彩礼钱给她，春妮现在花的银钱都是这两年她自己偷偷攒下来的，为了这件嫁衣，攒下来的那些钱也花的七七八八，不剩多少，杨春妮眼中情绪不断变化，想着实在不行的话…她就将这些已经转好的米珠缝的分散一些，总归是用了心。 杨春妮的这些变化春秋自然是不知道的，春秋听完她大姐的话，看着手里那一颗圆滚滚的米珠思考起来。 一手摸着下巴，春秋一边观察一边沉思，这种米珠不能硬凿，容易凿碎，倒是可以用高温灼烧的方法试验一下。 从之前姐妹两人交谈的只言半语中春秋可以推断，她大姐春妮是很喜欢这门亲事的，嗯，不能因为这种小事，让她大姐在结亲时留下遗憾，春秋想着，转头问道，“大姐，你这里有那种特别细的银针吗？”春秋说完，还伸手比划了一下，着重比划那个细字。 古代没有钢，用来缝制衣服的针一般用的也都是铜铁，当然也有银针，况且银针很细，制作银针所用到的银子也没有多少，稍有家底的人家都会买些儿银针回来缝制那种精细的面料，而且古代所用银针最多的地方，莫过用于医馆针灸治疗，当初春秋在周大夫那里学习医术的时候，就曾见过周大夫用他那一袋银针治疗过一个风湿病人，况且银的熔点高，用油灯灼烧也不会融化，正适合穿孔。 春秋听后一通点头，“哦，有有有，对了，三妹，你要银针有啥用？”话是这样说，不过春妮还是去一旁的针线箥箩里翻找。 春秋在一旁看着，紧接着又补了一句，“大姐，还有油灯，都要” 这话说完，春秋直接弯腰将床上那些都没有穿孔的米珠放在盒子里都收拾起来，然后走到桌边一屁股坐下。 等了没一会儿，春秋就见她大姐左手拿着油灯右手攥着银针走了回来，将手里的东西放到春秋面前，春妮紧挨着春秋坐下，“三妹，你这是要将这些米珠打孔？”春妮看了眼桌子上摆放的这几样东西，自家三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简直呼之欲出，因为知道，所以杨春妮才会吃惊，她不明白给米珠打孔为什么会用上银针和油灯？ 春秋听清了春妮话中的疑问，一边拿着火折子将油灯点亮，一边小声解释道，“大姐，这是我从周大夫那里知道的，周大夫每次给病人做针灸的时候，都会将银针放在灯上炙烤一会儿…” 春秋解释完，春妮也明白了过来，眼神亮晶晶的，语气激动，“秋儿，按照你说的意思，用炙热的银针给这些米珠打孔很有可能成功，对吗？”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将这些米珠镶嵌在裙子上，她的嫁衣就会更完美，一想到这种可能，杨春妮的两侧脸颊兴奋的通红，看向春妮手中米珠的目光更是炙热能将它融化一样。 春秋也知道大姐心中的期待，对待眼前的东西也认真起来，看到银针在油灯上烤得通红时，春秋将银针取下，对着手里的米珠小心的扎了下去，过程很顺利，春秋轻而易举的就将整个米珠贯穿，等到银针凉下来时，春秋又将银针拔下，一个小孔出现在了米珠上。 春秋将贯穿的米珠递给一旁的春妮，笑着说道，“大姐，你看看怎么样？” 杨春妮接过后，将米珠举到自己的眼前认真的打量，越是打量，她的嘴角便张开的越大，不同于之前她转出来的那些米珠，在小孔周围都裂出了细小的纹路，眼下三妹转出来的米珠除了中间那个小孔，其他地方都完好取如初，“三妹，还是你厉害，这米珠做的真好，比大姐之前转出来的那些满是裂纹的米珠好看多了…”春妮看的满意了，便开口对着春秋一顿夸，直夸的春秋抹不开面子。 有了第一个成功的，春秋接下来的过程就很顺利，除了中间有两个不小心扎坏的，剩下的米珠都完完整整的放进了木盒里。 将米珠转完，春秋顺嘴吹灭了一旁的油灯，银针也小心的用布料包裹住放好，又和一旁的杨春妮说了一会儿话，春秋才离开杨春妮的房间。 杨春妮也没留她，毕竟米珠都已经做好，她也要尽快将她的嫁衣赶制出来。 出了房门，春秋一眼看到了正在鸡架里赶鸡进架的大伯娘顾氏。 “大伯娘”在一旁笑眯眯的喊到。 顾氏听到声音后连忙回身，看着站在一旁正和自己打招呼的春秋，顾氏眼神闪烁了一下，接着笑道，“是秋儿啊，中午的时候还以为花儿那死丫头故意骗我呢” 顾氏又道，“秋儿这是刚从妮儿房里出来？” 听出大伯娘口中的试探之意，春秋点头，“嗯嗯，送了点娘让我带回来的东西” 也不等她大伯娘接着开口，春秋看了眼天，又接着补充，“哎呀，阿奶阿爷要回来嘞，大伯娘，我要回去做晚饭了，您先忙着”春秋说完，转头一溜烟的跑没影，徒留顾氏在鸡架里“诶诶诶”个没完，“真是的，还没问这丫头给妮儿送了啥好东西呢”顾氏看了眼已经消失不见得春秋，嘴里小声嘟囔。 回程事 接下来的两天，春秋有事没事的时候都会往杨春妮的房里跑，也因为春秋帮春妮解决了米珠的问题，每次春秋过来的时候杨春妮都会很高兴，屋子里有什么好吃的我会紧着春秋，就连一旁过来蹭吃蹭喝的春花每次见到都会吃味的回一句“大姐偏心”。 顾氏对春秋带回来的礼物好奇，但到底是袁氏给自家闺女的填妆，况且进了闺女的手，顾氏就算是再喜欢，她也不好意思张口从闺女手中将东西要出来，要知道，当初金家过来下聘的时候，除了一些儿明显是留给春妮用的布料和配饰挂件，包括那礼金钱在内的剩余东西都被顾氏自己收了起来，留着将来给自家儿子用。 古代对于嫁娶很是重视，男方的聘礼给的越多，就是对女方重视的体现。 当然，女方的嫁妆也是同理，嫁妆越多，越代表女方在娘家的地位，同时嫁妆的多少也能决定婆家对其的态度，嫁妆越多，女方在婆家的底气也就越足。 虽然男方下的聘礼大部分都会跟着女方的嫁妆在送还回去，不过这次金家送过来的聘礼中好东西不少，顾氏从这些聘礼中能看出对方对自家姑娘的看中。 古话虽然这么说，可顾氏觉得他们家人口压力也大啊，再加上军哥儿将来的仕途，婚事，还有小石头未来的前途，顾氏不得不多方考虑，为了军哥儿和石头，看着眼前这么多的好东西，她只能对不起闺女。 当初杨春妮知道她娘要将金家送来的聘礼大部分都扣下时，也没有反对，毕竟她娘考虑的对，他们家的情况，在这两年里虽然改善了很多，可说到底，还是底蕴不足，尤其是军哥儿每年读书的花费更是占了他们家收入的十之六七，而且小石头如今也开始去村里启蒙，不出两年必会去镇上读书，到时候又是一笔花销，为了供两兄弟读书，他们家过的也很辛苦。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杨春妮能想到的也不仅仅会这么少。 最主要的是，杨春妮看的清楚，军儿哥虽然不如明哥儿聪慧，可到底军哥儿也是位有傲骨的人，尤其是他也是一位早早过了乡试的秀才郎，两年前虽然折戟院试，没能成为举人老爷，可在过两年又是院试，前些日子她自己从军哥儿捎回来的口信中，春妮得知对方对于这次院试准备的很是充分，言谈之间尽是自信满满，想来这次的院试军哥儿必是十拿九稳，这样一来的话，倘若军哥儿这次真的通过院试，一举成为举人的老爷的话，那么她在婆家的生活也会水涨船高，底气更足。 任何时候，女子出嫁后在婆家的处境都和娘家的家世有一定的关系，杨春妮也是看出来了杨春军的将来潜质，退一步讲，若杨春军是那种服不起来的阿斗，难么她也不会同意顾氏这么做。 对于杨春妮来说，银钱那些东西都是死物，女人，还是要依附男人生活。 不要说杨春妮不顾血缘关系，在关系到影响自己这一生大事的时候，每个人率先考虑的都是自己的利益，这和家教仪态无关，纯粹是一种原始反应。 就拿杨春妮来说，虽然金城是她的良人，将来她的一身荣辱都会和金城息息相关。 可当她嫁进金家，在婆家受到委屈的时候，能为她出头，替她讨回公道的不是被“孝”字压身的金城，而是她的两个兄弟，杨春妮想的明白，所以也活的透彻。 包括这次春妮送来的礼物，春妮将里边一些儿家人用的上的物品全都交给了顾氏，面对顾氏那羞愧难当的表情，她更是大度的不介意。 “…妮儿，是娘没用，对不住你，这些东西本来都是你二婶给你的填妆，如今都被你留了下来…”顾氏尴尬的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手里拿着之前春妮递过来的物品，眼神飘忽不定，说话的时候更是不敢看着对方。 今天她过来的时候，本来是想打听一下春秋那丫头送来的东西是啥，结果没成想的是春妮居然将这些好东西都给了她，这让顾氏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随后便是老脸通红，恨不得找一条地缝钻下去。 杨春妮也注意到了顾氏的表情，心里好笑之余也有些惆怅，不过这些东西好是好，对于来说却是没什么大用，春妮留下一些儿准备过门后孝敬公婆，剩下的都被春妮留给了顾氏。 “娘”杨春妮开口，直接打断了顾氏的话，嘴角挂着温和的笑容，伸手拉住顾氏的手，杨春妮表情温和，语气诚恳的说道，“娘，这两年咱们家里的情况我都知道，军儿哥正处于眼下这个当口，正是用钱的时候，咱们家虽然帮不上什么大忙，可也不能拖军哥儿的后腿，况且过两年石头也该去镇上读书，家里用钱就会更紧张，我一个马上就要嫁人的姑娘，嫁过去也用不上银钱，况且，娘给我的嫁妆不少，金家的人也不能挑啥毛病，我嫁人之后，家里只剩下花儿一人，花儿年纪还小，到时候家里的活计还都忘娘一个人操持，平日里我也不能回来帮家里干活，这些银钱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思，娘，你就收着吧，不为别的，就为了能让军哥儿学习更安心些儿就行…” 杨春妮说的言辞凿凿，语气满是恳切，听的人为之动容。 顾氏听了自家闺女的肺腑之言，感动的无以复加，眼中饱含着对春妮的心疼与怜惜，“妮儿”顾氏嗓音微颤，眼中的眼泪随时都要落下，“娘代军哥儿和和石头谢谢你了”杨春妮表现的越是大度恳切，顾氏就越觉得自己丢人，尤其是为了儿子克扣闺女的嫁妆…… 顾氏心里千回百转，最后看着眼前的闺女，竟然低着头偷偷的哭了起来。 杨春妮急忙拉住顾氏，声音急切的讲道，“娘，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他们都是我的亲弟弟…” “妮儿…” “娘…” …… 又过了两天，春秋收拾好行装，和杨为柏一起离开了杨家村。 归起 回临纺之前，父女两人先是拐道去了趟黑山镇，顺便去吃食铺看望一眼小叔一家。 距离小三婶生下孩子已经过了三年，两个小团子如今已经三岁有余，正处于一个能跑能玩的年纪，小叔小三婶平常两个人都在忙乎店铺的事，自然是没有时间看顾两个孩子的，两个小孩放在人多眼杂的铺子里也不安全，最后还是小三婶的娘照顾的。 因为这几年，春秋回来最多的时候都是过年期间，两个小团子也因为春秋每次都给红包而对她印象深刻，当春秋进门的时候，两个小团子看到后都争先恐后的跑了过来，一人一个的抱住春秋的左右腿，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春秋，齐齐的奶声奶气的喊到，“三姐” “呵呵，原来是秋儿来了，我说这两个小泼猴怎么这么乖，平常都是能反了天的模样”小三婶从铺子后面出来，对着春秋笑笑。 “三婶”春秋喊了一声算是招呼，随后低头伸手，一手牵住一个小团子，笑眯眯的问道，“安安和壮壮在家乖不乖啊？有没有调皮？”因为小三婶生下两个团子的时候，两个小团子的身子都太瘦弱了，干干巴巴的像个小猴子，大人都说起小名好养活，所以在没有大名的时候，两个小团子就叫安安和壮壮，如今两个小团子有了大名，春秋也习惯将两人小名。 “乖”两个小团子异口同声的说道。 春秋被两个小人可爱的小模样逗的咯咯一直笑。 杨为柏父女二人在黑山镇停留了一天左右，春秋和两个小团子玩了一整天，等春秋走的时候，两个小团子更是抱着她的腿不撒手，哭的好不心酸，直言要和春秋一起离开，一旁的小三婶被逗的笑弯了腰，小叔杨为松则是被两个熊孩子气黑了脸。 最后还是杨为松实在看不下去，嫌弃两个小人太闹腾，这才将两个小团子抱进了屋，春秋才有机会离开。 …… “娘，我回来了”春秋站在自家铺子门口，边走边喊。 因为父女两人回杨家村的事，袁氏一个人也照看不来两个铺子，索性便给吃食铺的伙计放了假，她自己一个人顾着美颜阁，现在美颜阁一个月的收入都能抵得上吃食铺小半年的，若不是吃食铺是自己家的，袁氏都想将吃食铺关门大吉。 美颜阁的人一如既往的多，春秋这一嗓子直接将一楼大厅的众人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被好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春秋的压力还是蛮大的，后知后觉的绕过眼前的众人，春秋快速跑上二楼。 站在二楼楼梯口，春秋狠狠的喘了口气，还好二楼没人，不然这脸都丢大发了。 “诶？秋儿，你和你爹都回来了？你爹呢？咋没进来？” 袁氏的声音从春秋侧面传了过来。 春秋转头，对着她娘说道，“娘，爹回吃食铺了，这次从家里带了些儿东西回来，爹说要将东西先放回铺子”实际上，春秋没说的是，是杨为柏自己不好意思进来，众所周知，美颜阁是女人买东西的地方，杨为柏一个大男人进来像什么样子，所以杨为柏将春秋送到门口后便赶车回了吃食铺。 “哦，你这是咋了？怎么喘的这么厉害？”袁氏接着问道。 春秋摆摆手，嘴里说道，“没事”心想着她才不能和她娘说自己一时激动干了件傻事呢。 “行了，去隔间歇歇吧，娘去一楼那些东西去，隔间里有一些儿糕点，你要是饿了就自己拿，知道吗？”袁氏边说边往外走，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回头，看了眼春秋的小脸后，接着又道，“赶紧将脸洗洗，也不知回来蹭了啥，都成小花猫嘞” “诶？”春秋用手摸了摸脸，随后看了眼手心，傻眼了？手上那黑乎乎的东西是啥啊？“哎呦…”一声，春秋快步蹭蹭蹭的往隔间跑去，听着身后传来的笑声，心里欲哭无泪，她就说为啥一楼大厅里的人看她的时候神色复杂呢？原来是自己脸上沾了东西，哎呦呦，她的形象呀！ 春秋哀嚎着洗完了脸，好在那些黑乎乎的东西洗起来并不复杂，拿起一旁她自己自制的洗面奶往脸上招呼几下，那些黑乎乎的东西便被洗了下来，水盆里的清水也变得混浊不堪，为了防止自己脸上还有残留，春秋特意清洗了好几遍才停手，直到脸上光洁入初春秋才坐下来休息。 一边吃着隔间里桌子上的糕点，春秋思索着她要干的事，她总感觉有件事被自己忘了，可她就是想不起来。 捂着脑袋，春秋低头看了手里被咬了一半的糕点，思索着她之前到底忘了什么事，“哎呦，是我将这事忘了，我说怎么呢？”春秋突然拍了下桌子，将桌子拍的“彭”的一声响了起来，手心也因为巨大的冲击力变得通红。 之前她在京城的时候，从自家二哥那里看到的那本《千金要方》，因为里边有很多她不懂的知识，所以在回来的时候，春秋特意将那些她不懂的地方拿去询问了师兄周怀彦，因为时间问题，周怀彦便让春秋过几天来本草堂拿，春秋也是满满答应，直说过两天她一定回去拿，结果春秋在家呆了两天直接回了杨家村，所以…也没拿到手。 哎呦，这算是放了师兄鸽子了吧，春秋捂着嘴满脸哀怨，她今儿个还真是祸不单行。 虽然她知道以周怀彦的心性肯定不会生她的气，可她还是不好意思。 嗯，算了，反正这事也不是这一次两次了，想必师兄周怀彦是不会和她一般见识的，春秋鸵鸟心态似的安慰自己。 之前没回来也就罢了，现在回来了，春秋想了想，反正美颜阁距离本草堂也不算远，她还是趁着现在有空去拿，而且就算今天她不去，明天她也回去。 袁氏还在一楼忙乎，这时候来买的人多，袁氏这个老板娘，也不得不伸手帮忙，春秋下楼后对着她娘袁氏伸手先是比了比自己，随后又指了指门口，意思不言而喻：她要出门。 袁氏这时候也脱不开身，急忙对着春秋点了点头算是默认，春秋看到后，又对着她娘挥了挥手，这才转身出了美颜阁。 一副画 “秋儿小姐，您过来了，少爷正在里边问诊，您是移步去后院书房还是在铺子里等呢？” 浦一进门，春秋就被一旁接人的药童发现，还没反应过来，又被对方一连串的话砸了下来。 “呃…那我还是去后院书房吧，等师兄完事，还要麻烦小哥通报一声”春秋扫了眼本草堂四周的人群，机智的选择了前者。 近几年来，随着周怀彦年龄的增大，他的医术的也愈发的精湛，在整个临纺县城的名声和周神医不相上下，在加之周怀彦长的俊美非凡，更是被周围人夸成了神仙转世，平日里只要周怀彦出来坐诊，当天的本草堂必是人满为患，当然，其中病人的大部分都是女性。 看来，不管是后世还是古代，看脸的重要性都很大啊。 春秋这厢感慨完，便跟着她面前的药童去了后院。 “…秋儿小姐您这边请”药童转过头给春秋引着路，直将春秋带到了周怀彦的书房门口才转身离开。 推开房门，春秋悄声进门，平常春秋过来的时候，只要周怀彦在忙，她都会被周怀彦安排到后院的书房等他，毕竟书房里的书籍众多，若是周怀彦来的晚了，春秋也能看些儿书籍解解闷。 和往常一样，春秋快速绕过书桌后边那排的书架，那排书架上摆放的是春秋不喜欢的文言文，春秋自从之前拿过一本晦涩难懂的外，便再也没有读过它们，实在是这些文言文太难懂了，文章下边又没有注解，对于春秋这种半个文盲，简直是无药可救。 自打上次被虐的欲仙欲死后，春秋之后每次过来，都会自觉的绕过前边那排书架。 周怀彦的这间书房只能算是他平日里的歇脚之处，所以这里的地方不大，书籍也没有很多，大部分的医书注解都被周怀彦放在了周家书房，虽然这里边也有几本是周怀彦特意放的医书，目的是留着给春秋解闷的，只不过那几本医书春秋早就看完了。 书架后边还有一排小书架，约有前边书架的三分之一高，平日里都被前边的大书架挡住，若是不走进来看的话，基本发现不了。 这也算是周怀彦和春秋两人的秘密基地，当初也是春秋提出来的，目的是找一个能放话本的地方，春秋说的话本在这里并不是单单指那些才子佳人戏码的话本，也有什么鬼话杂谈，各地趣事等等等等，在家里的时候，她娘袁氏虽然不限制她看这些东西，不过像一些在春秋看起来和聊斋差不多的话本在她娘那里是极力禁止的，理由便是这些东西太吓人。 春秋无奈，只好将这些她喜欢的话本一股脑的搬到了周怀彦这里，自己有事没事的时候便会跑过来看两眼解解闷。 春秋弯腰，找到了上次她看到一半的那个话本，话本表面是暗蓝色的封面，左侧用的是白线缝制起来，封面上还写着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春秋勉强能认出来“幽情”两个字，至于内容，貌似和后世“倩女幽魂”差不多吧，春秋摇摇头，拎着书出来后，直接坐到周怀彦的书桌边看了起来。 不论是古代还是后世，用来描写那些鬼怪的文字都带有一丝神秘色彩，春秋一边看着，一边品味着里边的描写，还别说，这画面感还挺强的，春秋津津有味的看着，不知不觉就看到了结尾，至于接下来的后续发展，还要去书铺接着购买下一本。 切，春秋不屑的瘪瘪嘴，掂量着手里那薄薄的几页纸，心里暗骂书铺那些人都是奸商，就这种质量低下，纸质嘈杂包装还不精美的话本在书铺卖的话就要15文铜板，实际上，这种话本做出来的花费还不到5文钱，利润简直翻了个翻还赚啊，要不是春秋一个女孩子不好做这种生意，她早就将自己从后世看到的那些热血小说写下来了，渍渍，简直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春秋感慨完，便将手里的话本随意的扔到了一旁，心里记下回去时要将这故事的下半部分话本买下来，虽然明明知道这些话本都是一个套路，可春秋还是喜欢往里边钻，没办法，那种心痒痒的感觉真的不好控制啊。 “诶？看来这次的病人有些多啊，不然按照往日的时间，师兄早就过来了” 春秋坐在凳子上自言自语的说着话，两腿在底下来回摆动。 既然师兄还没回来，那她在拿一本话本接着看吧，春秋给自己想要看话本的心找了个理由，刚想过去拿时，手臂不小心扫到了一旁的桌子，将桌子上的东西一股脑儿的扑下了地，连带着装满墨汁的砚台也掉了下来。 心里“咯噔”一下，春秋暗到完了，她这是闯祸了？ 也顾不得她心里的话本，春秋连忙跑到一旁，蹲下身子开始整理起来。 因为墨汁都撒在了这些东西上，春秋整理的同时也不忘找到一块抹布擦干，好在墨汁撒出来的少，除了一些儿宣纸上嘣上了墨点，其余的都没啥大问题。 “唉？这是什么？一幅画？”春秋捡起一副被系好的画轴，有些好奇，师兄怎么不将这画轴放进一旁的话筒里啊。 手不自觉的将画轴上的绳解开，春秋在周围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将画轴由上到下的展开。 出乎春秋意料，本以为是一副花草图的春秋没想到这画里的人居然是自己，背景是一片火红的枫叶林，春秋穿着一身粉裙，裙摆纷飞，一脸灿烂。 这的打扮是上次他们两人去小寒山的时候，春秋记得那一片火红的枫叶林，美的惊心动魄，只不过，春秋没有轻蹙，表情有些迷茫，她记得两人去的时候什么也没拿，师兄这是什么时候画出来的呢？ 画里除了春秋这个人物，画轴的右上角也有两小行的提字。 只是一首简单的枫叶诗，旁边还有落款的日期，反正春秋是没有看出什么门道，算了，她还是准备一会儿师兄回来时问问吧，反正就是一幅画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心事（上） 少年一身白衫，飘飘欲仙，头发被束带束起，露出洁白的额头和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眸，嘴角带着让人新生亲近的微笑，密静迷人。 “呵呵，师妹，可是等久了？”周怀彦看了眼横趴在书桌上的春秋，说话的时候嘴角的笑容更大，眼睛亮晶晶的，任谁看了都会知道对方心情很好。 春秋上半身趴着不动，脑袋却微微上扬，转过头往周怀彦站定的方向瞟了一眼，然后迅速收回目光，嘴里用着两人都能听见的声音嘟囔着，“师兄，你这次回来的太晚了，怎么？是前院的病人很多？还是…”说道最后，春秋眼中满是愉噎，对着周怀彦挑眉眨眼一副“你懂的”的模样。 周怀彦面色不变，可心里无奈，看到那小人这个模样，他还想动手教训眼前这个小人，还真是……没心没肺，周怀彦深深的郁卒了。 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春秋，周怀彦转身坐在到了一旁的凳子上，拿起桌上的茶壶，周怀彦用他那双干净白皙的手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水，骨指分明的手指握住茶杯表面，随后在春秋的目光下，坦荡荡的将茶水一饮而尽。 “师妹，今日过来可是为了《千金要方》？” 周怀彦放下茶杯，转头说道。 春秋刚看完对方那行云流水般的喝茶动作，自己也是条件反射的般的吞下了两大口口水，尤其是自家师兄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的风情，嘤嘤嘤……春秋心里不断的重复之前的画面，简直是想要春秋犯罪，不能在想了，春秋赶忙催眠自己，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将自家师兄吓跑了。 听到师兄喊她，春秋“诶”了一声，随后一脸不知所措的看着周怀彦，眼神闪烁不定。 周怀彦看在眼里，心里想着也不知这丫头又脑补了什么画面。 “师妹”周怀彦说道，“你要的东西都在桌子上，你自己翻找一下” “哦” 春秋忙不迭的直点头，周怀彦看在眼里，脑袋不自己觉的摇头，这丫头，真是让人有爱又恨！ 虽然糊涂，可春秋到底还是知道自己为什么过来的，在说桌上随意翻了几下之后，也明白对方的意思，一边低头翻找着自己的过来拿的要方，一边掩饰自己刚刚那有些蠢的反应。 “师兄，找到了”春秋抬头，手里拿着一摞白纸，对着不远处真该品茶的周怀彦伸手挥了挥。 周怀彦笑笑，拿着茶杯的手也没有放下，直接伸手又指了指桌上一角，在用眼神示意春秋去翻找。 春秋放下手里的白纸，有些不明白师兄的动作，这是另一边还有东西？可是明明她要问的问题都在那摞白纸上了。 春秋带着疑惑转过身子接着翻找，这次翻找的比之前还要仔细，春秋将那边摞的那一小摞书纸挨个翻找，结果真在底下翻到了一本名为《要方注解》的书籍，书籍表面上还带着淡淡的墨香，一看就是新书。 春秋歪着头，看着手里的书籍疑惑的说道，“师兄，这是给我的？” “没错，这是你那本《千金要方》的注解，之前你拿给我时，我看完之后便写了这本注解，有了这本注解，在加上那些白纸上的问题，能更好的方便师妹研读” 周怀彦这厢刚刚说完，另一边的春秋接着问道，“师兄，那本《千金要房》你都看完了？”春秋一边说着，心里吃惊不已，要知道这本书里包含的内容简直是多的不能再多，加上春秋在京城看书的那段日子，春秋才堪堪将这本《千金要方》前边的小部分看完，而且大部分还都不会？结果这才几天，春秋算来算去，越算越是吃惊，眼睛如同看怪物似的看着周怀彦，简直不是人能做出来的啊。 周怀彦摇摇头，嘴角苦笑，道“师妹，你在瞎想什么？这当然不是我看完了，而是我爹看完了，这本注解是爹整理出来的，我看着对你有用，所以才另外誊抄了一份给你…” 听了周怀彦的解释，春秋才恍然明白过来，哎呦，她刚才是不是又闹了一个乌龙？春秋尴尬的想要捂脸遁走，尤其是对方自家师兄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周围的气氛愈发的尴尬，周怀彦还是笑眯眯的看着春秋，不说话不解围，弄得春秋实在无法，只好找了个不错的借口打破屋子里的静谧。 春秋看着一旁的书籍注解，抬头看着周怀彦小声说道，“师兄，这书拿着不太好吧，毕竟是周伯父的东西”这话说完，春秋将这本注解又放回了之前的地方。 没错，春秋找到的借口便是周怀彦让她翻找的这本《要方注解》，毕竟不是周怀彦的东西，春秋还真不好意思要，让对方解决她誊抄的问题就已经很麻烦好嘛，这要是再拿注解…春秋感觉她脸皮还没有这么厚。 见着眼前的小丫头这么老实，周怀彦的神色也开始变得严肃认真起来，接着说道，“注解拿着吧，说到这事，倒是你吃亏，毕竟像《千金要方》这种医术书籍，除了翰林的人，别人很难见到，而且这种书籍对于我们这种医学世家来说，更是难得的好东西，师妹能够允许我们誊抄一本，我们周家对师妹都是感激不尽，区区一本注解，那能抵得上师妹的慷慨，还请师妹不要推辞，这也是爹的意思” “诶？真的吗？”春秋一边说着，一边已经伸手将注解又拿了回来，没办法，她还真需要这本注解，毕竟，没有这本注解，她的《千金要方》只能是摆设。 “呵呵，当然是真的”周怀彦轻笑出声，对春秋拿走注解这件事乐见其成。 春秋得了对方的允许，笑眯眯的将眼前的注解放到了自己这边。 又和周怀彦聊了一会儿本草堂的事，春秋便提出告辞。 周怀彦倒是想挽留，可惜下午的来本草堂的病人不少，就算他留住了春秋，自己也没有时间和春秋相处，索性还不如让师妹回家。 直到出了本草堂，春秋才“哎呦”一声狠拍了一下脑门，她怎么将画的事给忘了？ 心事（下） 离开本草堂的春秋一脸懊悔的走了，留在屋子里的周怀彦对着空无一人的书房也是幽幽的叹了口气，看着桌子上那些能看出翻找迹象的书籍，慢慢的走到了书桌旁边。 轻车熟路的打开那张已经被春秋放回原位的画轴，看着画轴中的人，周怀彦伸手摸了摸，低头喃昵，“什么时候能长大……” 房门响起，门外传来了药童有些慌张的声音。 “少爷，本草堂门口来了不少病人，您要不要去看一看” “好，你等我一下”周怀彦说完，最后快速的看了眼画轴，随后又将画轴卷起来放好，这才转身出了门。 …… “秋儿，回来了”春秋一进门，就被一旁的袁氏看到，袁氏说完，注意到自家闺女怀里的东西，又道，“哎呦，你这是去哪了？怀里咋还这些东西”袁氏一边说着，一边走过来将春秋怀里的东西接了过去。 春秋顺势将怀里的东西递到她娘袁氏手上，空出来的双手又抱紧了袁氏的手臂，娇笑道，“娘，这些可都是我的宝贝” 袁氏边走边道，“啥宝贝？我看这些都没啥用，就你一个人当宝贝呢” 春秋接道，“可不是我一个人…”还有师兄呢？在加上周神医，怎么也有三个人吧。 春秋这厢和她娘玩着文字游戏，可惜袁氏不配合，听完春秋的话，袁氏白了一眼，将怀里的东西放在柜台后，袁氏小声的嘱咐了两句，“你一个人在这里好好呆着知道吗？娘去趟二楼”二楼还有客人等着买药膏，袁氏也不能在这里和春秋一直浪费时间。 春秋听后连忙点头应到，“诶，知道嘞，娘，你快忙去吧”春秋说着，看着眼周围又道，“正好这地儿没人，这里都是我的了”春秋欢呼一声，直接扑在了眼前的桌边。 这里位于大厅一旁的东北角落，只有一套干净的桌椅，平常的时候这里是用来给店铺伙计中午的时候歇个角，打个盹的，现在已经是下午，店铺伙计也都在柜台两旁忙碌，这里自然而然的空了下来。 看到闺女这个做派，袁氏没绷住直接笑了出来，小声说道，“行，行，行，都是你的，你别乱跑，等娘回来给你拿糕点”袁氏说完，连忙转身离开。 晚上回家的时候，母女两人路过路边那家猪肉铺的时候，袁氏又割了三斤的猪五花，准备回家将肉炖了给闺女好好补补。 平常人家买肉，大多数都是买那种肥腻的肥肉，除了便宜外，还能炼出不少猪油，之前在杨家村的时候，袁氏过的节省，买的猪肉大多数也以肥肉为主，不过这两年随着家境的改善，袁氏在吃的方面也不在节省，不管是买菜还是买肉，买的都是最好吃最贵的地方。 买肉的时候，正好铺子里还剩下一些儿排骨，袁氏想着排骨汤营养，顺便也将剩下的排骨一道买了下来。 因为袁氏时常过来买肉的缘故，肉铺的老板认识袁氏，看到袁氏买的多，直接将剩下的拿着猪内脏都给袁氏打包了起来，袁氏嘴里推脱着不要，不过还是伸手拎了过来，临走的时候袁氏笑眯眯的，心情很好。 等到母女两人拎着大包小包回家的时候，吃食铺的大门早就关了起来，只留下一旁给人走的小门。 两人顺着小门进了后院，袁氏让春秋将猪肉拎进厨房，她则是回房准备换件衣服，每次去美颜阁的时候，袁氏都穿的光鲜亮丽，没办法，袁氏在二楼接待的是那些大户女眷，穿的不好，也影响美颜阁的声誉。 换好了平常做饭穿的那件深色衣服，袁氏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袁氏本打算问一下杨家村的情况，结果杨为柏不在铺子，袁氏在院子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也不知这人干啥去了。 “哎呦，秋儿，你看看你爹，这人走了门也不关上，咱娘俩要是不回来，找贼了可咋办？” 袁氏未进房门，话音便像机关枪似的突突突的突了出来。 春秋正在厨房里挽起袖子收拾猪肉，听了她娘的话，春秋回道，“娘，咱家这里还有贼吗？” “咋没有”袁氏补充道，“就你们刚回家这两天，咱们对面那个铺子就招了贼嘞，据说是丢了能有小十两银子，可把那家的老太太给心疼哭了…” 还真有啊？春秋心道。 “娘，没事，咱家铺子不赚钱，那贼人肯定不会过来的”春秋笑嘻嘻的安慰她娘，就算是有贼人，那也是晚上作案的，哪有大白天就跑出来偷东西的。 袁氏没好气的说道，“哪有你这么说话的，咱家铺子咋不赚钱嘞，不比对面那个铺子好”袁氏说完，还隔着前院瞟了眼对面，接着又道，“被偷了也好，你是不知道，对面那个老太太贼精贼精的，卖啥东西都留一手，因为这个没少被周围邻里埋怨，这次肯定是她又得罪什么人了，不然为啥周围都好好的，就她家一个铺子招贼了” 她娘说的信誓旦旦，春秋心里却哭笑不得，没想到她娘也会真的八卦。 “行了，不和你说了，咱们赶紧炖肉，过一阵儿虎子就要回来嘞，这几天虎子为了考童生的事，都瘦的不成人样了，唉……这都是什么事” …… 晚上敢在吃饭前，她爹回来了，居然是去姑姑家送东西去了，对了，回来的时候确实有这件事。 因为没有告诉袁氏，她爹回来的时候被她娘埋怨几句，话里话外的意思无外乎就是遭贼了咋办，嗯，她娘又将之前的和她说过的事又重复了一遍，春秋在一旁看着她娘兴致勃勃的说着，配合着她爹那紧张的神色，莫名感觉好笑。 她娘这两天这是憋的狠了才会这样。 虎子回来的时候，几人正吃着晚饭，因为去年考童生没过的缘故，虎子那段时间情绪比较低沉，后来还是春秋想法设法的安慰才让虎子缓过来，如今为了两年后的乡试，虎子更是早起晚睡的学习，看的春秋都担心不已，不过好在袁氏平日里都变着法的做好东西给虎子补身体，和平日里比起来倒也没瘦多少。 虎子 “三姐，你回来了？” 虎子穿着一身青衫，脸上轮廓鲜明，后背背着书茏进门。 “嗯嗯”春秋嘴里嚼着猪肉，看到你虎子进门后随意的点点头，又接着埋头苦吃起来。 一旁吃饭的袁氏看到虎子进来，连忙拿起桌上一旁的碗筷去盛饭，边走边道，“快点将书茏放下，坐下来吃饭，今儿个娘新做了猪肉，看看你这两天学习累的，一定要多吃些儿补补” 虎子作势放下后背的书茏，笑着回道，“娘，天天吃该胖了” “说啥呢？娘看着胖一点儿好，不然娘都担心”袁氏手里端着米饭，拍了一下站在一旁的虎子，将手里的瓷碗递了过去，“喏，快点回去吃饭，吃完饭在学习” 对于虎子每晚学习到深夜这件事，袁氏刚开始的时候还试图阻止了一下，结果虎子表面上答应，暗地里依旧我行我素，久而久之，袁氏阻止不了，也只能在其他方面多做文章，就像虎子每天吃的饭菜，都是袁氏特意做的，为的就是能给虎子补充营养。 袁氏和虎子一道沿着桌边坐下，还没等虎子吃上两口饭，袁氏就给他夹满了一小碗肉块，虎子有些愣神，看着碗里的肉块呆呆的不知作何反应。 “快吃啊，这傻孩子，愣啥神？一会儿都让你姐吃完了”看到虎子不吃饭，袁氏在一旁心急的催了两声。 虎子回过神，“哦哦哦，娘，你也吃”随手拿起筷子从碗里夹出一块肉放袁氏碗里，虎子笑了笑，接着低头吃起了饭。 “这孩子…”袁氏转头笑笑，夹起一块猪肉放进了自己嘴里。 吃完晚饭，虎子和几人说了一声，随后拿起放在角落里的书茏离开房间，回了书房。 袁氏看着虎子那道清瘦的背影，无奈的叹了口气，“诶，早知道去年就不让他去了，看看如今…”袁氏的话有些压抑，眼中泪光闪烁，简单的言辞敲打在两人心头，砰砰作响。 杨为柏听后连忙劝道，“芳儿，这事不是你的错，要不咱们明儿个去见见夫子，求他开解开解虎子咋样？” “不行，虎子心思重，之前咱们也没少求过夫子，可最后呢？”袁氏无奈的摊摊手，“还不是不听，再说，虎子天天学习，夫子对此也是满意的，只能说咱们太多心了，唉” 说道这里，夫妻二人齐齐叹气，表情也称不上好。 袁氏的话带出了不少意思，在春秋看来，去求夫子这路乃是下下之策，倒是让虎子自己转换心态才是上上之选。 只不过这事该怎么做呢？春秋心里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去年因为童试没过的原因，春秋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让虎子走出低沉的情绪，正常起来。 可这也只是让虎子能够走出来而已，并没有对虎子的心态带来什么帮助，相反来说，虎子因为上一次的乡试失利，整个人都处于一种自我怀疑的状态，因为怀疑不安，所以他才会拼命的学习，争取两年后通过乡试，以此来证明自己和别人相比并不差。 估计这个别人，怕是自家二哥无疑，唉，这种和后世“别人家的孩子攀比心理”怎么这么像呢。 春秋现在每次看到虎子强装深沉就会感觉很烦躁，就像小孩子强穿大人衣服一样，违和感很大好不。 暗暗的看了眼爹娘的反应，春秋决定就着几天，趁着自己有空的一定要拉着虎子出去解决问题，再这样下去，春秋一定会怀疑自己未老先衰的。 虎子的事就这样不了了之，每次虎子来吃饭，袁氏都会趁机说上两句，虽然袁氏也知道他们没什么办法解决。 日子又过了两天，春秋终于逮到了虎子在家的时间，趁着她爹不在，春秋换好衣服后直接冲进了虎子的书房，将在书房里认真温书的虎子一把拽了出去，路上也不回虎子的问话，拉着虎子直接跑出了吃食铺。 “三姐，三姐，你这是干啥？我还有书没有温习呢？明天夫子就要提问，三姐，你到底有什么事啊？” 虎子说了一路，春秋也没有回答，就这么伸手拖着虎子的衣袖往外走，虎子最后说的多了，索性不在说话。 两人来到吃食铺边上的巷子口，春秋才松开虎子的衣服。 “诶？咋还不问了？”春秋回头，双手叉着腰对着虎子问道。 这小子出来的一路上都没停过，问的春秋都有些烦躁，怎么？如今到了地方居然不说话了，这是咋了？ 虎子低头看了眼眼前的春秋，小声嘟囔道，“三姐，问了你也不说，那我不问了” “呵呵，你这小脑袋还挺聪明”春秋笑着补充道，“你这话说的没错，就算问了我也不说”春秋双手抱着胸，眼角上挑微眯，露出一副很“欠揍”的模样，气的虎子直接侧头不再看她。 “行了，快点走吧”春秋拍了拍虎子的肩膀，又伸手指了一下远处那辆停着的马车，说道，“咱们去一趟双叶村，花圃的花开了，咱们去看一眼”每年一到花开的季节，美颜阁的生意也是最火爆的时候，无数的鲜花都被制成花汁加到药膏中，用来提升药膏的外在效果，这次春秋想到要去双叶村，还真是一次意外，春秋之前本打算带着虎子去周围转一圈就好，结果没成想收到花圃传来的消息，这才准备带着虎子去一趟双叶村，顺便还能看一眼花圃的情况。 “嗯？三姐，咱们要去出城？”虎子跟在春秋身后，此时的他还有些懵，完全不知道为什么要和三姐出城。 春秋回头看了他一眼，接着道，“花圃那出了点问题，娘没空，所以今儿个我先去看看，真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在让娘去一趟” “可…可我去干啥啊” 虎子欲哭无泪，道理他都懂，可这和他并没有啥关系啊。 春秋当然听出了虎子的言外之意，心想这当然和你有关系，要不是因为你天天装熊，她至于走哪都带他吗？ “快点上车，咱们快去快回”春秋回头说了一句，然后迅速爬上马车，等到虎子上来，马车才缓慢的离开。 双叶 “三姐，带着我去双叶，也帮不上什么忙啊？” 从一旁的窗口处转头，虎子挠了挠脑袋，颇为不解的看着一旁老神在在的春秋，以他的智商完全不明白他三姐找他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书生有什么用？ 春秋听后，耳朵小幅度的动了动，紧闭的眼睛并没有睁开，“这事你就不用问了，正好双叶村花圃的事我一个人做不来，带你过来也是顺便，你别多想，好好呆在我身边就行” “…”怎么可能不多想…，虎子真想摇晃自家三姐的肩膀，让她清醒的认识一下这个决定对他有多重要。 就在虎子抱头怀疑人生的时候，春秋在一旁偷偷的睁开了一下眼睛，随即在虎子看过来的迅速闭上，怕引起虎子的怀疑，春秋还装作困倦似的点了两下下巴。 “…真是”虎子小声嘟囔了两句，又疑惑的看了两眼春秋，隧又将头转到了一旁的窗口，他还是看外边吧。 “呼，这小子眼睛挺尖”春秋心里呼了口气，吓死她了。 马车使出城门，晃晃悠悠的往城南的双叶村赶去，因得了春秋的吩咐，李叔赶着马车也不着急，也没有选最近的路，而是挑那种景色优美的地方走，春秋闭着眼睛，尽管不困，可晃着晃着也睡了过去，一旁的虎子倒是有幸欣赏到了窗外的美景，暂时放下了心里的想法，那长年压抑的情绪也缓解了不少，脸上的阴霾也不见踪影，嘴角带着自己察觉不到的笑容，定定的看着远方。 …… “吁…小姐，少爷，咱们到了”李叔那敦厚的声音从车外传来。 “嗯？李叔？咱们到了？”春秋被惊醒，连忙张口问道。 “到了” “停在一旁就好”春秋回完，倪了一眼身旁的虎子，说道，“快点下车，咱们进去” 这话说完，春秋立马从马车里站起来，弯着腰掀开正前方的幕帘，踩着李叔扑好的木凳，直接走下马车。 虎子跟在春秋后边，两人下来后，春秋又交代了一旁的李叔几句，这才喊上身后的虎子往前方的花圃走去。 双叶村的花圃位于双叶村的村里，也就是说，春秋两人要去花圃，必须经过双叶村的村子，因每年都会有马车过来运花的缘故，双叶村的中心大道不断的被扩建，由原来一辆马车单行变成现在两辆马车并排，改变不可谓不大。 若是按照以往的经验，春秋肯定会让李叔将马车赶紧来，只不过今儿个她来这里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虎子，所以才让马车停在村口等着他们，她自己则是带着虎子走进来。 两人来的时候正是上午，双叶村家家户户都在花圃里干活，所以大路两旁除了偶尔见到的几个孩子外，没有看见一个大人。 “怎么样，这里景色不错吧”春秋双手背过身后，下巴微微抬起，转头过看着正四处打量的虎子。 “嗯，三姐，这里很美”虎子点头说道。 “那就好好欣赏，咱们不着急”春秋说完，转过头又晃晃悠悠的慢走。 “呃…”刚想说着急的虎子直接卡了壳，算了，出来一趟不容易，虎子放宽心态，认真的欣赏起周围的美景环境。 双叶村的房屋建造和杨家村差不多，都是呈长条型分布，道路两边的房屋层次分明，高低不同，形成了一种独特的美感。 虎子越看越吃惊，眼中光芒乍现，更是异彩连连。 直到两人出了双叶村，往花圃的方向走去时，虎子还在感叹不已。 “出来一趟不错吧”春湖咯咯咯的笑出声，对着虎子打趣道。 虎子连连点头，他现在完全没有之前刚来时那般不情愿，如今他整个人都陷入了周围的景色之中，沉迷于美景无法自拔。 春秋小声嘀咕一嘴，“出息”这点美景就将他收买了？真是没有定力。 不过虎子的反应也能证明她当初选地时的明智，嗯，春秋认为自己就是一个天才。 花圃里的人忙忙碌碌，每个人都像一只勤劳的蜜蜂一样，手里抱着篮筐边走边摘。 岸边上还有一位穿着利落的妇女正在指挥，看到春秋和虎子远远的过来，这妇女连忙放下手中的活，急急的跑了过来。 “小姐，少爷，你们来了” “嗯，花圃的活忙吗？”春秋对着眼前的妇女点点头。 “不忙，不忙，花圃里的人手够用，听了小姐的话，上下午轮班来，大家伙儿精神也足” “那就行”听完妇人的话，春秋也算放下心来。 想起之前捎过来的信件，春秋接着问道，“对了，之前送过来的信件是怎么回事？花圃里的花出问题了？”信件中只交代了一些简单的事，事情的前因后果还没有说，春秋虽然赶了过来，可到底了解的不全面，对于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判断也无法给出正确的结论，所以她需要了解整件事情才能决定。 听到春秋的问话，妇人管事面上犹豫了一番，直到她看见春秋脸上的寒霜冷脸，才支支吾吾的说了出来，“小姐，是…是…是村里的事” 看着妇人心虚的样子，春秋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渐沉，沉声说道，“说” 面对春秋的徒然爆发的气势，妇人害怕的咽了咽口水，最后还是认命的将事情说了出来，“是大狗家的婆娘，因着看到花圃里的花值钱，就偷偷的摘下来一篮筐卖给了县城的布纺” 妇人说完，还偷偷的观察了一下春秋的神色，发现对方神色严肃时，妇人心里苦涩不已，唉，希望这事不能影响整个村子吧。 “这事…接下来呢？”春秋能明确的知道，眼前的妇人并没有将事情全都说出来。 “接下来…就是她窜腾村子里的人和她一起偷”看到春秋脸色愈发的难看，妇人连忙打住，“小姐，您放心，村里的人除了几个爱占小便宜，爱嚼舌根的妇人，其余的人家都没有参与，最后这事也没成，她们偷得拿着花朵都被我扣在了家里，您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跟我回去看看…” 春秋直接打断妇人的话，目视前方，开口说道，“不用了，带我去找她们” 解开 “小姐您请”妇人说完，立马转身前边带路。 春秋看了眼一旁的妇人，带着虎子一起跟在妇人身后往双叶村的村口走去。 路上的时候，妇人又简单的和春秋交代了一些儿事情，三人来到夫人家门口时，春秋也理清了这次事故的思路脉续。 无非就是见财起意，贪心不足。 看着眼前紧闭的模样，春秋冷笑，呵呵，这次的事情虽然不大，可若是处理不好的话，往后每人都要学习一遍可怎么办？他们家的花圃不大，可不够这几个人贪的。 妇人低着头，时不时的偷偷观察一番春秋的脸色，一副惴惴不安的模样，她这心里确实没底，像这种偷鸡摸狗的小事寻常时间也有，按常理来说，她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管的，毕竟都是乡里乡亲的，她做的太绝也面子上也不好看，只不过这次的事情有些大，直接被上次来送货的人撞了个正着。 到底不是村里的人，妇人在隐隐不安就好后，终于还是将这件事捅了出去，与其等着老板秋后算账，到还不如她先行坦白从宽，虽然她一介女流，想事情也没有那么透彻，但拿钱办事还个道理她还是懂得，她只知道，若是这次不小心办错事，她这轻松的伙计也就做到了头，这事关乎一家老小的生活，由不得妇人不小心。 屋子里还有留下来看家的小孩子，原本在院子里玩的好好的，结果看到自家娘亲带着两个陌生人进来后都吓得躲在树后不出来后，怯生生的小模样让春秋的脸色渐松。 “小姐，少爷，这是我家那几个不懂事的，冲撞了您，还请见谅”妇人狠狠的瞪了一眼树后的孩子，随后转过头一脸谄笑的对着春秋解释。 春秋目光落在眼前的妇人身上，平静的摇摇头，“无事，咱们还是先去看那些花吧” “诶，您这边请，这边请”妇人和两人走了一路，也间接的了解到了两人的状态，随即对春秋也表现的更加热拢，毕竟少年那看起来不问世事的模样，说不得这件事的决定都在少女身上，为了自家老小今后的生活，妇人更加卖力和春秋套近乎。 春秋对于眼前的一切，表现的很是淡然，既不接受，也不拒绝，就用她那双清冷的眸子注视着眼前的妇人，直看的妇人头皮发麻，不在言语。 妇人识趣的闭嘴，不再说话，春秋很是满意，看着距离几人最近的一间杂货房，春秋问道，“那些花都在里边？” “没错，没错，小姐，您要进去看一看吗？”妇人脑袋如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 “嗯，你去吗？”春秋没有回答妇人的话，反而转过头问了一声一直跟在她身后的虎子。 虎子愣了愣，完全不明白自家三姐这话是什么意思，皱眉看了眼周围，虎子想了想，说道，“去吧”反正留下来也没什么事，对于之前妇人说的话，虎子还是很感兴趣的，他还真没想到花圃里的鲜花也有人偷。 春秋听后回头，对着妇人说道，“前边带路吧” 妇人站在门口，刚想伸手推门，结果双手停在门把手上，又想到了什么尴尬的事情，连忙转头说道，“诶，就是杂货间有些乱，您…”妇人想说的是，您这金贵的的身子，能进去吗？ 春秋点头应道，“没问题，开吧” 咣当。 房门被推开，屋里的尘土尘烟滚滚席卷而来。 妇人直接被呛得后退了两大步，若不是春秋躲得快，差一点就要被妇人撞到身上。 从袖口中取出两块手帕，一个递给身后的虎子，一个留给自己。 将手帕叠好放在鼻口，春秋半眯着眼睛，就着照射进来的光线，慢慢的走了进去。 因为门口两旁的窗户紧闭没有打开的缘故，屋子里的光线有些偏低，春秋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几个口袋，又看了眼身后的妇人，小声问道，“这里就是那些花吗？” “没错，没错，那些人偷过来的花都在口袋里”妇人说完，春秋已经走到了口袋旁边，低头伸手拍了拍口袋，又从一旁没系严实的口袋里拿出两朵有些面目全非的花朵，花朵上的花瓣大部分都已经掉落在何地，剩下的花瓣也都残缺不全，肢凌破碎，好像轻轻一碰就会碎掉一样，春秋无奈的摇了摇头，心里徒然生出一种愤怒，与其说这些儿花偷出来卖钱，还不如说这是专门针对美颜阁的买卖，从根源上阻断美颜阁的进货来源。 当然，春秋脑补的有些多了，但是这并不妨碍春秋生气。 随手将手里那两朵坏的不能在坏的花放到虎子手里，春秋喊上候在一旁的妇人走了出来。 “小姐” “嗯，你去找于管事，就说这事情很严重，对于犯错的那几位妇人，结了这个月铜钱，打发走吧，出了这事，我们杨家可不敢再用了” 于管事是之前花圃的总负责人，如今花圃越来越大，于管事在管理方面也慢慢觉得有些吃力，和袁氏说了一下，这才从新雇佣了几人帮她管理花圃，眼前的妇人就是其中的一位。 “…我明白”妇人刚想为几人辩解一下，结果对上春秋那双冷静的过分的眼睛，话到口头，妇人还是将话咽了下来。 主人家的事可不是她一个小妇人能擅自评论的。 “好了，你先去吧，我们这就回去，记得将这里的花瓣都处理掉，已经坏的都不能用了” 春秋说完，喊上身后的虎子，两人直接出了门。 “怎么？你认为这件事我不应该这么处理吗？” 望着身旁欲言又止的虎子，春秋转头问道。 “嗯，三姐，是不是可以小小的惩戒一下就好”虎子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望着那双纯净清亮的眸子，春秋叹道，“你是不是认为我做的事情有些过分，毕竟只是几口袋的花瓣，和整个花圃比起来不值一提，只要警告她们下次不要再犯就行了，对吗？” 虎子点头，“嗯”他心里真是这么想的，毕竟这次几个妇人犯下的错误也不大。 “你错了，大错特错”春秋沉声说道。 解惑 “这…”虎子张张嘴，被一旁春秋散发出的强大气场震撼，心里辩驳着能有什么错？ “你是不是认为我，太过于小题大做了？”春秋直视着虎子的眼睛，锐气逼人，尽管虎子心里想要否认，可还是被看的无所遁形，最后艰难的点头应下。 “三姐，她们只是一个个普通妇人，偷花这种事，也是为了能让家里的生活好过些儿，我想…我想，这事能不能算了”虎子说道最后，声音越来越小，也知自己所求过分，将头垂的很低。 看着有如此天真想法的虎子，春秋也不知说什么好，苦笑着摇头，这算是他们教育的失败吗？ “她们可不普通，虎子，你要明白，今日她们敢偷一口袋，明日她们就会偷两口袋，随后变本加厉，这就是人的本性，你明白吗？” 春秋说的话很不客气，当着虎子的面狠狠的撕碎了那层天真的保护膜，直接抨击虎子的内心，将残酷的现实摆放在虎子面前，还没等虎子缓过神儿来，春秋又接着补充，“你认为这次你原谅她们，她们就会好感激你了？不，她们会认为你是软弱可欺的，那么下次偷花她们就更会大张旗鼓，原因就是之前那次你都没有怪罪，那么这次肯定也不会怪罪，是不是感觉这种想法很可笑？你认为她们被原谅后应该感激涕零，从此认真干活，不在动其他的歪脑筋？” 虎子条件反射似的点点头，没错，他真的是这么想的，既然原谅她们，她们就应该认真干活，不在犯错？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本加厉呢？虎子想不明白，他现在脑袋里犹如一团毛线，缠的密密麻麻，怎么解也解不开，眼神不解的看着春秋，虎子迫切的想听到关于春秋的解释。 春秋笑笑，目光望着远处被烟雾笼罩的山峰，春秋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身后的虎子。边走边道，“给你讲个小故事吧，说完你也就明白了” “从前有位富人，每天施舍给路上的乞丐5个铜板，后来有一天，他只给乞丐3铜板，乞丐问他为什么？ 富人说：我每天都给你钱，但是你却经常说我的坏话，所以我不会再给你给那么多了。 乞丐说：你凭什么把我另外的2个铜板不给我，那2个铜板明明是我的” 这个小故事是春秋前世的时候在一个论坛里看到的，当时她就感觉很可笑，免费的东西拿的久了，理所应当的认为是自己的，难道不可笑吗？ “怎么？感觉这个故事怎么样？虽然和偷花这个事是两件不同的事，可道理都是差不多的，并不是每个人都会知错就改，也并不是每个人都会变本加厉，这件事算是我处理的过，等过几天，这件事慢慢的平息了，在将这些人请回来就好，与其简简单单的原谅，到还不如让她们知道厉害，好好的记在心里，保证下次不犯” 教训还是越深刻越好，这样她们才会牢牢的记在心里，对于管理者而言，适当的惩戒能后更好的管理下属，春秋今天这么做，一部分是真的生气，还有一部分就是做给那些儿正观望着事情的人看的，要让她们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才会心里顾忌，不敢出手。 等过几天，在将这些儿犯了错的人叫回来，也算是一举两得，一箭双雕。 “怪不得，原来三姐，你是这么打算的，这样的话不仅给了那些偷花的人足够的教训，也能后让双叶村的村民安分一些儿，到时候也不用咱们天天往过跑了，是我想差了” 看着虎子那写着“三姐你真聪明”的脸，春秋心里骄傲的同时早就将开解虎子的目地给忘的一干二净，直到两人做上马车回程，春秋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这件事情。 真的是，她怎么就将这件事情给忘了呢？这样一来，他们这次来双叶村岂不是白来了？春秋哀怨的捂住自己的半边脸，企图想装死躲避一下，结果一旁的虎子还沉浸在自家三姐那聪明无双的智慧中无法自拔，拉着春秋的手一个劲儿的嘀嘀咕咕，根本就不给春秋的缓冲的时间，更加没有注意到春秋那越来越黑的脸。 “三姐，你说…”虎子嘴里滔滔不绝的亮讲着，自打听完春秋的话，虎子坐上马车后就开始拉着春秋讨论起来，引经据典的从孔孟之道讲到中庸论述，将春秋一个医学生绕的晕乎乎的，简直是丧心病狂。 “…好了，虎子”春秋有气无力的打断虎子的话，对上虎子那双闪亮亮的眸子，春秋深深的吸了口气，随后大声喊道，“我要睡觉”她现在就想好好的休息一下，什么开解青少年心结，什么生意都要通通靠边。 估计是春秋声音穿透力太强，春秋话说完的好长时间里，虎子都是愣愣的表情，也不说话也不动。 春秋也不管他，这话说完就靠在一旁的角落里的闭着眼睛眯了过去，神顺便还将一旁的毯子盖在身上。 …… 回家之后，虎子又一头扎进了书房学习，春秋则是跑到美颜阁将自己处理的事情告诉了她娘袁氏。 和虎子的反应天壤之别，袁氏非但没有埋怨春秋处理有些严格，反而担心是不是惩罚的太轻，按照袁氏的话说，这种事发生了就应该狠狠的惩戒一下，连着那几个管事都要处理。 不过春秋却不建议她娘这么做，毕竟于管事已经在花圃干了好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若是连着她也要牵扯进来的话，怕是会寒了大家的心。 不过小小的警告一下还是要的，回来之前，春秋然后妇人传话，就有这方面的意思，相比于管事听到后也会明白。 果然，下午的时候，于管事特意从双叶村跑到了美颜阁，当着袁氏的面负荆请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自己的过错，坐在一旁的春秋听着，心知要不是自己知道对方犯了什么错，按照这阵势还以为对方这是背着他们家将花圃给卖了呢，哭的这么丑，也太夸张了。 好在有之前春秋的提醒，袁氏也仅仅是说了对方两句，便将这件事情轻轻接过，在于管事那指天指地的保证中，袁氏笑眯眯的将于管事送出了门。 雨季 时间进入了夏季，美颜阁也迎来了最火热的销售狂潮。 就连一向留在家中的春秋，也被袁氏喊去帮忙，每年夏季，春秋都会在美颜阁重新推出几样产品，例如今年夏季，春秋推出的就是那种防晒药膏，这种防晒药膏并没有后世那些逆天的功效，仅仅是能够抵抗一些儿强烈的光线而已，而且因为药膏的功效，尽管里边被春秋加了不少的花瓣，也难以掩盖中浓浓的药香，春秋将这种防晒药膏定义为半成功品，也就是残次品，算是随手制出来的小玩意，也没怎么太在意，没想到等到真正推出的时候，到还很受多数妇人欢迎，当然，李大多数的妇人都是那些常年在阳光下干活的农妇或者商贩，像那种大家女眷，基本出门都靠马车，也用不上这中防晒药膏。 紧闭的窗户将整个房间都隔绝成了一个大大的烘箱，嘀嗒嘀嗒的汗珠落在地上摔成碎瓣，春秋倚靠在角落一旁，伸手正擦着脸颊两旁的汗珠。 “秋儿，喝点凉水降降温”袁氏手里端着两碗白水走了过来。 鬓角的汗水已经将脸颊两侧的头发浸湿，袁氏步履匆匆，春秋能清晰的看见两个白瓷碗底部那新冒出来的水珠。 眼神一亮，春秋立刻扶着桌边站了起来，将手里的手帕随意的扔在桌上。 接过袁氏手中的白碗，手上肌肤传来的刺骨凉意直接让春秋一哆嗦，瞬间感觉全身舒畅。 迫不及待的连忙灌了下去，春秋只感觉浑身上下舒坦的不行，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爽”。 “诶，这天气…也不知啥时候能好些儿”袁氏也喝了两口凉水，抬头皱着眉望着门外，即使隔了好几米的距离，袁氏仍能清楚的看清那大地被烤得炙热之气，门外过往的行人具是来去匆匆的模样，生怕再多停留一秒就会晕厥。 “不是说过两天就会下雨吗？来两场大雨就好了”春秋想起今日来买药膏时一个妇人说过的话，笑着回道。 袁氏瘪瘪嘴，淬了一声，“哼，听她们乱叫舌根，前些日子就一直说下雨下雨，如今这眼瞅着都过了七八日，看看这天上那明晃晃的太阳，哪有一点要下雨的意思，唉，估计今年的庄家是收不成嘞” “话也不能这么说，娘，过两天下雨不是县衙发布的公示吗？”春秋对上袁氏的目光，解释道，“听说是京城那个叫什么钦天鉴算出来的，整个青阳郡都会下雨嘞” 因为长时间没有下雨，临纺周围的庄家差不多都已经枯死，水稻还好些儿，水池里还能有点淤泥缓缓，像那些旱田里的小麦，大豆等作物，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就是因为庄稼的问题，临纺周围不少村镇的农民都自发的找上了县衙讨要说法，而且这次旱情并不仅仅只有临纺这一块地方，整个青阳郡都受到了不成程度的旱灾，之前阿奶也有送来口信，家里的庄稼也不容乐观，幸亏杨家村门前还有一条小河，村民们基本都是天天挑水浇田，也算能简单维持一下，但要是还迟迟不下雨，怕是有河也撑不下去。 袁氏戚戚然的点头，“但愿吧，不然照这么下去，今年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啊” 说道这里，袁氏转头问道，“秋儿，咱们家花圃的花草怎么样了？”因为不下雨的缘故，他们杨家位于双叶村的花圃也不好过，要知道，花花草草养起来最是精细，一连多日不下雨的暴晒对于这些花草来说简直就是一场天灾。 春秋答道，“开花的都收了，剩下那些没开花的也都吩咐那些村民将花骨朵都摘了下来” 袁氏满意的点了点头，“那就好，至于咱们下一次种植的时间，就等这场大雨之后吧”抬头望着一如既往的天，袁氏心里深深的祈祷，希望县衙那些告示没有出错，俗话说的好，民以食为天，没了粮食，怕是半年又要白忙。 距离母女两人谈话没过两天，一场大雨便毫无征兆的下了起来。 明天上午还是万里无云，热的要死的天气，转眼间便乌云密布，电闪雷鸣起来，厚重深沉的云层下尽是一道道闪亮恐怖的闪电，母女二人早就给店里的伙计放了假，两人将美颜阁早早关门后，便去了二楼的隔间躲清净。 明明是下午，可周围阴沉的更像是夜晚，好在隔间里还有没有重要的灯芯，袁氏又往里边加了一些儿灯油，点燃后将整个隔间照亮起来。 这种天气，袁氏也没闲着，直接拿起一旁的的针线破锣缝起被褥，一边伸手忙着一边说道，“瞅着这天怕是晚上回不去了，到时候咱们娘俩就在美颜阁住下，这被缝补缝补还能凑活用…” “娘，爹不会过来接咱们吗？”春秋问道，虽然现在雨势很大，可保不准下午就停了呀，再说像她爹这种好男人的典范，怎么可能会扔下袁氏母女不管？ “你爹想来可也要看咱们这老天爷让不让啊？听听这声音，怕是这雨今天是停不了，咱们早做准备，对了，铺子里还剩下一些儿糕点干货，晚上你就凑活吃点吧”袁氏直接一槌定音，春秋扎了扎吧嘴，发现也没啥补充的了。 下雨天最适合干的事情莫过于睡觉，不过春秋显然不困，幸亏之前她在美颜阁留下了两本杂书，春秋连忙下地将两本杂书翻找出来。 “哎呦，干啥去？快点穿鞋” 她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春秋也没顾得上，蹲在地上，撅着屁股一顿翻找。 袁氏气的又喊了两声，毫无意外的没人回应。 “这丫头…肚子疼该难受了”袁氏感觉自己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没好气的一边翻着白眼一边小声数落。 春秋全然不顾，只顾着自己那两本杂书，最后还是在书柜一角找到的，因为被压的原因，封面还带着尘土。 春秋单手拎着两本杂书，拎到门外用力的扑了扑，随后又拿出怀里的手帕的擦了擦，感觉书面擦的差不多，才拿回床上看了起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 旨意 “诶？二哥要回来了？” “对啊”袁氏回道，“你爹大早起过来就是为这事来的” 春秋愣愣的看了眼她爹，转头问起她娘关于信件内容，“娘，二哥为啥回来？信里说了吗？”不应该啊，春秋心里想着，前些日子她从京城回来的时候也没听二哥提起过他最近有空啊，一向心大的春秋完全忽略了在她回来时杨春明说的过些日子会回来的话。 袁氏听完春秋的话，手指一顿，随后转头看着杨为柏，问道，“竟顾着高兴了，你快说说，咱们明哥儿在信件里都说了啥了？” 春秋汗了汗，感情她娘也不知道她二哥的信件内容啊。 面对春秋两人那炙热的目光，杨为柏的身子吓得往后撤了撤，最后也没说出啥来，只是将怀里护得好好的信封拿了出来。 “我也没细看嘞，只让虎子念了前两句，知道明哥儿要回来，我就拿着信封跑出来了…”杨为柏说道最后，不自觉的低下了脑袋，手里紧紧的攥着刚拆封不久的信件，耳尖红红的，春秋一看就知道她爹这是害羞了。 “行了，快拿过来让我看看”袁氏直接伸手抢过了杨为柏手里的信封，沿着之前撕开的一角，将里边的信纸拿出来打开，一目十行的将信封里的内容看完，袁氏嘴角上扬，终于控制不住的叉腰大笑起来。 “哈哈哈，不愧是我袁芷芳的儿子，就是有出息…” 站在一旁的杨为柏父女看着袁氏这个模样，都吃了一惊。 春秋连忙拉住袁氏的衣袖，张口心急的问道，“娘，你这是咋嘞？二哥在信里说了啥内容啊？” 袁氏听完止住笑容，尽管嘴角的弧度一直上翘，低头扫了一眼父女两人，出声问道，“怎么？想知道吗？” 杨为柏和春秋齐齐点头，用他们那一双充满渴望的大眼睛盯着袁氏。 袁氏满脸兴奋，压低声音在两人耳边说道，“明哥儿在信里说他已经得到了圣上的旨意，不日之后就要回咱们青阳走马上任嘞” “真的？”＊2 杨为柏春秋两人具是齐齐吃惊。 “那可不，信里写的清清楚楚，我还特意多看了两遍呢”袁氏一脸骄傲的拿起手中的信封扬了扬，嘴角翘起的弧度比之前还要大。 “对了，娘，二哥有说他要上任的具体地方吗？”想到整个青阳大大小小的城镇不下几十个，春秋接着问道。 “诶？”袁氏被春秋问的一愣，紧接着又拿起手中的信件看了起来，来来回回找了好几遍，袁氏遗憾的摇摇头，对着春秋回道，“没说，信里就说他不日之后就要回青阳上任，具体是青阳的哪个县城，信里没说，怕是你二哥故意的要给咱们一个惊喜吧”袁氏不确定的说道。 春秋若有所思点了点头，也没同意也没否认她娘的观点，不过在春秋的脑海里，她总觉的她二哥要回来上任这件事不简单，至于不简单的原因，她还真不知道…… 虽然信封里并没有交代杨春明最终要去的地方，不过看到自家儿子摇身一变成了大官人，袁氏心里还是很高兴的，自从收到信封开始，她娘每日里必回念上几回她二哥的名字，念的春秋耳朵都出了茧子，有好几次春秋都忍不住想要和她娘抗议，结果无一不是被她爹或者虎子眼疾手快的给拉了出来。 没人阻止，同时也没人搭话，袁氏过了几日的新鲜劲儿之后又盼起了她二哥回来的日子。 “娘，二哥回来是去上任的，那能回临纺啊”春秋看着她娘又一次顶着火辣辣的太阳跑到门口，她不得不出声提醒两句。 “你这小丫头知道啥？你二哥在信里都说了，若是时间来的及的话一定会赶回来，你看看这一连几天都是大晴天，你二哥肯定来的及回来…”袁氏扯着嘴角滔滔不绝的在一旁分析，春秋听后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她娘真是双重标准的严重，前几日还埋怨着天热天天盼下雨呢，结果呢，自从她二哥来信后，她娘现在不仅不盼下雨，还盼晴天，就是那种太阳越足，天气越热她越高兴，原因嘛，自然是因为天晴她二哥好赶路啊。 也不怕她二哥在回来的路上中个暑啥的，当然，这些都是春秋自己在心里的附议，可是不敢说出来。 “对了，铺子里的药膏还够用吗？不够用的话让伙计会作坊拿” “够用够用…” 时间又过了几天，在她娘越来越期盼的心情中，她二哥终于回来了。 看着不远处那个骑着骏马，走在队伍最前方的官服俊秀少年，春秋眼眶有些湿润。 春秋表现的还算镇定，她娘袁氏则是一下子哭出声来，最后还是被下了骏马的杨春明给扶进了美颜阁。 杨春明命令陪他一起上任的官兵在此等待，他自己也是穿着官服进了铺子。 “…娘的明哥儿，终于出息了…”袁氏抱着杨春明眼泪止不住的掉，来来回回只将这两句话反反复复的说。 杨春明一身官服已经被袁氏的眼泪浸湿了大半，不过好在他回来时，为了换洗方便，官服特意给他准备了两件，看来下午的时候，他还要在换一身才能出发了。 小声的安慰怀里的袁氏，杨春明并没有告诉袁氏他即将要奔赴上任的地方正是袁氏的家乡-平川县城。 那个葬送了袁氏上下几十口性命的县城，这次回来，他一定会替他娘讨回公道。 袁氏虽然激动，可到底还是分的清轻重缓急，慢慢的平复了自己的心情，袁氏低头拿起手帕擦了擦红肿的眼睛，嗓音暗哑，“明哥儿，你这是准备在临纺待几天离开？” “嗯，下午就走”杨春明回道。 “诶？这么快？二哥不多待一些儿时日吗？”一旁的春秋急忙补充。 “不了，耽误了上任可是大事，这些日子，在路上耽误的时间，实在是有些多”杨春明摇摇头，自打他说完话后，袁氏母女两人谁都没有接话。 “那…你这路上一切小心”袁氏轻咬唇齿，眼中饱含的无尽的担忧和不舍。 “娘，秋儿，等我到了地方，会给你们写信的”杨春明应道。 平川 平川县城距离临纺县城的距离称不上遥远，但若是按照古代这种车马行程来说的话，也能走七八日的路程，杨春明在临纺也没有多做停留，简单的交代两句便又带着他从京城带过来的一队官兵上了路。 袁氏心有不舍，可也无可奈何，泪眼戚戚的目送着杨春明离开，心里只盼着对方能早日来信，她好过去照看。 平川县城比黑山镇的面积要大一倍有余，因为县城紧挨着边界，来往的交通要便利一些儿，也正是基于交通便利的缘故，平川县城里有不少新起的，老牌的世家大族。 其中，这些儿世家大族最近也隐隐以宁家为主。 早些时候，宁家和袁家一起在平川雄据一方，因此两家的积怨颇深，两户人家都是祖辈上发家的早，都是手握良田万亩，店铺若千，门户族家子弟众多，只不过，十多年前因为一场蓄谋已久的灭门惨案，袁家上下无一活口，从那之后，平川县城就成为了宁家一家独大的局面。 平川宁家大宅。 宁大老爷宁志远书房。 “老爷，老奴打听清楚了，这次来咱们平川县城任职的是一位三年前考了探花的少年，听说是黑山镇杨家村人，名唤杨春明，字容与，听说此人聪慧异常，文采极好，在翰林院的时候深受当今圣上喜欢” 宁志远坐在他那张宽大的椅子上，听着不远处自家家奴回禀的消息，手指不断的敲打着光滑的紫檀桌面，“哦？既然这样的话，那就不好办了啊” “老爷，依您之见，我们用不用”底下的人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突然伸手对着自己的脖子抹了抹，眼中冒着不带人气的冷光，让人畏而生厉。 宁志远是以为看起来很和善的中年男子，一双笑眯眯的眼睛不论是见到谁都会露出微笑，要不是底下的人知道眼前这位爷是一位心狠手辣，不留余地的狠人，肯定会被眼前的人迷惑。 “不用，毕竟是在圣上面前留了眼缘儿的人，咱们在平川安一一隅，可到底这天下是圣上的，咱们必要的尊敬还是要有的，况且，这少年可不是之前那几个老货，随意给一些儿好处就能乐的找不到北，这人来的时候咱们都没有得到消息，眼下人家到了，咱们也不能关门不接客，这样吧，事情还没到威胁咱们家族的地步，咱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了，毕竟…”说到这里，宁志远满脸冷漠，阴光吓人，“咱们宁家可不是说动就能动的人家” “是，老爷，属下这就去调查这位新来的府丞目地是何”底下的人说完，直接起身退出了房间，书房里只剩下了坐在椅子上的宁志远。 宁志远靠在椅子上，微微歪着头，透过身侧打开的窗户，半眯着眼睛轻声笑道，“呵呵，真是有趣啊，能有十多年了吧……” 杨春明这个新上任的府丞带着一行人没有遮掩的来到平川县城，不知已经惊动多少明处暗处的平川势力，可杨春明就像是没有注意到一样，打定主意一路上高调到底，从不遮掩。 就在平川的大小世家暗地里猜测杨春明的打算时，杨春明进了县衙后便没有再出来，刚开始的时候，杨春明的动作弄的他们有些摸不着头脑，不得不，世家派人前来试探，可惜试探的人都被杨春明打发了回去。 “老爷，咱们是不是要接待一下平川的大家世族？这是他们这个月第六次送来请帖了”和杨春明一同过来的新进师爷说道。 新来的师爷姓李名周，是杨春明他们上一届的考生，殿试的时候进了一甲，然后便被安排进翰林院修书，这一修就是六年，要不是杨春明上任之前和院仕建议了两句，怕是这人也不能被派出来和他一起任职。 基于这一点，李周很是感激杨春明，虽然师爷的官职要比府丞矮上一阶，可相比与在翰林院那般苦修看不到希望的日子，李周还是更喜欢现在的生活，所以当杨春明这么撂着世家鸽子的时候，他才为他会着急。 听完李周的话，杨春明将脑袋从案板上的案子中移出来，对着李周安抚性的笑笑，“没事，须知越是这样，他们越不会轻举妄动，咱们来平川的事情他们早就得到了消息，这个月平川县城能真的老实，也是因为他们投鼠忌器，摸不清我们的底细才会不敢轻举妄动，所以我们要拖，拖到他们快要失去耐心，咱们在出去” “可是，您就不怕他们失去耐心，直接动手吗？”李周显然不明白杨春明话中的意思，他只知道，每一个世家大族都有自己的骄傲，他们这么做，真的不会引起他们的反弹吗？ 李周深深的忧郁了，他这是除出了龙潭又进虎穴吗？ “不会”杨春明说道，目光直视着李周的眼睛，语气认真，“因为他们只要还想在平川继续生活，他们就不会轻易的惹怒咱们，毕竟和官府鱼死网破，可不是他们的风格” “原来是这样吗？”李周惊疑不定的看着杨春明，心里正在消化着杨春明刚刚说的那些话。 “好了，别想了，这次的请帖在退回去，等下一次咱们就去”杨春明说完，又低头处理起了今天收上来的案子，平川县城不大，可平日里发生的各种鸡毛蒜皮的小事还不少，杨春明对于所有的案子都一视同仁，不论大小，都精心解决，连着处理一个月的案子，杨春明在平川百姓的心里有了一个质的飞跃，许多平川百姓都将杨春明当成了为百姓办事的好官，杨春明来到这里，收获了一批最为真挚的信徒。 李周手里拿着请帖，无奈的看了眼又沉浸在案子中的杨春明，转身快步疾走离开，对于回绝的说辞，自然是不能马虎的，他们两个还要在平川生活三年，这些世家大族可不能得罪。 没办法，自家老爷不办事，那么这事就只能让他这个师爷来办了，之前回绝的说辞都是他来执笔的，今儿个这个也不例外。 来信 李周怎么花费笔墨，执笔去回复请帖，杨春明暂不关心，他依旧沉浸在手中的案子里无法自拔。 眼前的案子多数都是一些儿鸡毛蒜皮的小事，杨春明一目十行的看下去，理清了前后思路之后，直接在最后边标上记号，然后等到明天开堂的时候处理。 直到夕阳西下，屋里得光线渐暗，杨春明才抬头从眼前的文案里抬起头来。 望了眼外边，杨春明低头笑笑，“是时候该给娘写信了”这话说完，他低头看着手里的刚刚批示好的案子，心里估算着该如何同她娘袁氏解释他在平川上任这件事情才能让他娘快速的接受这件事情。 他来平川上任这件事始终都没有和他娘袁氏提过，就连之前回家的时候，他娘问过之后也被他叉了过去。 深究其中，原因便是因为她娘心中那已经渐渐上锁的心结，当年平川袁家那场灭门惨案还历历在目，袁家那么多人除了他娘一人在无生还，可想而知，当年的这场惨案给她娘带来了多少伤害，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眼见着她娘心里那道深入骨髓的伤疤已经渐渐平复，他也怎么忍心在这个时候戳破她娘的心口呢？可……对他而言，这件事到底是意难平，情难断啊，当初他娘同他说的时候，他便心里心定决心报仇。 如今他在翰林卧薪尝胆三年，好不容易得到了眼前这个机会，他又怎么会放弃？ 杨春明将整个后背都靠在椅子上，全身的重力都挪了过去。 状似安逸的闭上眼睛开始闭目养神，他还记得当初自己决定离开后，院仕大人叫自己过去的问话还有对方那欣赏中带着可惜的眼神，他知道，那是对人才离开的遗憾。 从京城一路走来，每到夜深人静的夜晚，杨春明都会静静的躺在床上思考自己的选择。 毫无疑问，他不后悔，即使这件事重新再来一次，他依旧会这么选择，对于别人来说，留在圣上身边继续抄书远要比去边陲小镇当一个芝麻官有前途，换了任何一个人，都会做出一个正确的对自己有利的选择，只有杨春明才会办出来各种丢了西瓜捡芝麻的事吧。 每每想到这里，杨春明都会忍不住低头笑出声来，正所谓一失一得，他抓住了为外祖父一家报仇雪恨的机会，失去了一次平步青云的机会，两厢对比，他也不亏。 写好了信件，杨春明准备晚饭的时候将这封信件送出去，至于他娘回不回过来，杨春明还没有把握，毕竟他来到平川已有一个月，也没有怎么探出宁家的底细，宁家的势还是大，短期时间，他还是动不了他们的。 看来需要从长计议，杨春明心里盘算着计划，手里拿起已经写好的信封快步出了房门。 …… 十日后，临纺县杨家吃食铺。 春秋又一次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无奈的叹了口气。 “秋儿，你娘还没出来呢？”杨为柏站在院子里，望着春秋，泯了泯嘴。 春秋摇了摇头，小声说道，“没有嘞，到现在还没有出来呢”，自从收到她二哥的信封起，她娘就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再也没有出来过，包括她爹在内的所有人，都被挡在了门外。 “爹，二哥信封里到底说了啥事？娘咋怎么反常？” 春秋目光望着紧闭的房门，眼中尽是担忧，要知道，她娘可从来没有出过这种状况。 杨为柏紧跟着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嘞，信封过来的第一时间就落到了你娘手里，我也没有看到信封里说了啥” 虽然心里隐约的感觉到了什么，可杨为柏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没有和春秋说出自己心里的猜测，前院吃食铺还有事情要忙，杨为柏也不能在后院久待，望了眼袁氏的房间，杨为柏想着要是晚上袁氏还不出来的话，他就准备直接撞门进去，紧握着拳头不自知，杨为柏咬了咬牙，转身出了后院。 晚间时候，还未等到杨为柏去撞开房门，她娘袁氏的房门便从里边打开，春秋被响声惊醒，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转身从厨房跑了出来。 袁氏一脸疲惫，脸上泪痕犹在，眼睛红彤彤的像兔子眼，身上的穿着的衣服也是一身褶皱，春秋靠在厨房门口，扒着门口静静的望着她娘，目光饱含担忧与心疼。 她娘好不容易从房间出来，春秋知道眼下这个时候并不适合再询问什么，默默的目送着她娘离开，春秋想着晚上多做些儿她娘喜欢的吃的饭菜，好让她娘高兴高兴。 不知她娘去前院和她爹说了什么，等到晚上吃饭的时候，她娘的情绪明显恢复了正常，说说笑笑好不自在，除了双眼还有些红肿外。 “娘，你多吃点儿”春秋夹了一筷子袁氏喜欢吃的菜放进袁氏碗里，笑眯眯的说道。 “诶，还是秋儿这菜做的好吃”袁氏笑呵呵的夹起碗里的菜，一口放进了嘴里，嚼了两下直接咽下去。 “对了，秋儿，收拾收拾东西，过两天和娘去一趟平川”袁氏表情淡定的将这不下于炸弹的消息放了出来。 “诶？平川？那不是…”春秋惊的脱口而出。 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说多了，她连忙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目光忐忑的望着她娘，平川啊，那可是她娘的……家乡啊。 袁氏笑笑，望着春秋的目光中透漏着怀念，“是好久都没有回去了，都有点想念了”平川，承载着袁氏的整个年少时期的记忆，那些鲜活的，灰暗的，激动的，心悸的回忆，充斥着袁氏整个脑海，收到杨春明的信封时，袁氏难得失态，将自己锁在屋子里痛哭一场，将在心里多年来积压的郁气都排了出来。 “娘，那咱们早点回去”虎子在一旁补充。 想对比而言，对平川了解最少的莫过于春秋和虎子，前者对于平川的了解还仅限于每年祭祀，她娘都会带着她爹出远门一趟，而春秋记得，埋葬外祖父一家的地方就位于平川县城城郊，对于后者来说，平川只是他娘的娘家。 又一次离开 天蒙蒙亮，当晨曦的第一缕阳光洒向大地时，这预示着新的一天又将开始。 临纺县城杨家吃食铺门外已经架好了马车，车夫李叔站在马车旁边等待，因为昨天晚上的特意吩咐，李叔赶着马车过来的时候很早，吃食铺周边的店铺都还没有开门。 清晨还是有些微凉，袁氏和春秋母女两人，此时她们每人手里都抱着一个包袱，一副要远行出门的模样。 虎子因为学堂不放假的缘故，平川暂时也不能过去，杨为柏则是还要照顾杨家吃食铺的生意，也不能跟着过去，袁氏离开之前直接将美颜阁的生意交给了店铺里的负责人，同时也交代若是出了什么事，就去周家，毕竟按照当初的协议来说，这美颜阁算得上是她们杨家和周家一同掌管的。 袁氏站在门口，当着杨为柏的面絮絮叨叨的一通交代家里的事，包括厨房中粮食的摆放位置，都事无巨细的告诉了留下来的两人。 这要是换成春秋和虎子，保管已经厌烦，可她爹杨为柏听了这么久还是一副受教的模样，对她娘恭敬的很。 春秋站在一旁无聊的打着哈欠，和她爹身后的虎子是不是做和鬼脸，互相逗趣。 只不过虎子也没有在门口陪她多久就去了学堂，春秋觉得无聊，只好先行爬上了马车，趴在窗口等着她娘进来。 “…行了，就这么多，我和秋儿过几天就回来，铺子里有啥不明白的你就先放放，等我回来在说…” 她娘站在马车上，临进马车之前又不忘回头嘱咐她爹两句。 她爹在铺子旁边“诶诶诶”的一个劲儿点头，对她娘说过的话表示全都接收并且深深的记在心里，好像后世那种蠢萌的大狗狗一样，春秋在一旁看的简直不忍直视，被她爹这种蠢模样蠢哭了。 袁氏也被杨为柏逗笑，“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指着杨为柏说道，“傻样，快回去吧，我和秋儿这就走了”这话说完，袁氏掀开幕帘进了马车。 “吁…驾”李叔坐在马车边上，手拿鞭子赶着马车离开。 …… 八日后，平川县城。 “夫人，小姐，咱们到平川嘞”马车稳稳的停在平川县城城外，袁氏掀开幕帘的一角，目光中带着缅怀与情深，每年祭祀的时候，杨为柏都会为了考虑自己的情绪，特意避开平川县城，上完墓便匆匆的离开。 距离上一次离开能有十八年了吧，袁氏目光迷离的看着眼前的平川县城，平川还是没有变化，城门口上的两个繁体字和当年她离开时一模一样，眼前这座承载了她年少时期所有悲欢离合的城镇，她…又回来了。 “咱们直接去平川县衙”袁氏回了一句，随后放下幕帘坐好。 “诶，好嘞”敦厚的男声响起，紧随其后的便是马车滚动的声音。 “娘，咱们去的县衙，是去二哥的住所吗？”春秋歪着头问道。 “没错”袁氏点点头，解释道，“你二哥就住在小碗后边的院子里，这个时候你二哥应该在县衙处理公案，咱们直接过去就行” 春秋一脸了然的点点头，原来现实是这样啊，他还以为二哥这个县丞平常要住在县衙里呢，原来县衙后边还有院子。 袁氏看到春秋露出的小表情笑呵呵的说道，“呵呵，想什么呢？从这里到你二哥的县衙还要走一会儿呢，要是累了就休息一会儿” 春秋想想也对，今天因为早就知道会到平川，晚上休息的时候情绪太过于兴奋，以至于她有些没睡好，正好现在有空，她还是小憩一会儿吧。 和她娘说声一会儿到了喊她，春秋靠在马车角落，身上盖着毯子，悠悠的眯了过去。 “秋儿，醒醒，醒醒” 春秋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觉身旁有人用手在推她，耳边也有熟悉的声音在喊她。 “嗯…”春秋坐视翻了个身，将紧闭的双眼半眯成缝，对着她娘笑笑，小声说道，“娘，咱们到了？” “对啊，到了，咱们快些儿下车吧” 袁氏点了点头，随手将春秋身上的毯子拿下来叠好放在一边。 春秋“诶”了一声，随后坐起身子晃了晃头，等脑袋稍清醒后，春秋又稳了稳身子，直接掀开幕帘跳了出来。 马车停在的是县衙的后门，只不过县衙的房门紧闭，想要进去的话需要喊人。 春秋作势在马车周围晃了一圈，将眼的景色尽收眼底。 等她娘收拾好包袱下车，两人才敲开了县衙的后门，开门的是一个穿着朴素的老伯，自称是县衙的管家，在客气疏离的询问了袁氏两人的身份之后，脸上的表情立马变得热情起来，伸手招呼两人，将二人请进了院子。 “夫人，小姐，老爷正在前院处理公案，老奴这就去喊人”吴管家一路上对待春秋两人都是客客气气的模样，这让还没有习惯有人伺候的两人很不习惯。 “诶，不用不用，吴管家”听到吴管家这么说，袁氏急忙喊住了要离开的吴管家，连忙摆手说道不用。 “诶？是夫人还有别的事情要吩咐老奴？”吴管家转头问道。 “没事没事”袁氏摆摆手，随后略带局促的说道，“等明哥儿忙完再说吧，不能因为我们两个给他带来麻烦” 袁氏可不想因为她们的时候而耽误了自家儿子的正事，所以在听到吴管家要去通知杨春明时才极力阻止。 吴管家看着袁氏的表情不似作假，想了想也直接同意，直接将两人引到了大堂。 “夫人，小姐，您二位在这里先休息一下，稍安勿躁，老奴心就去前院候着，只要老爷处理完正事，老奴第一时间将您二位过来的消息告诉老爷，您看可好？” “可以，麻烦吴管家了”袁氏点头笑笑，脸上也是赞同这么做。 “何谈麻烦，夫人，小姐，老奴这就过去，您二位在这里先行休息…” 袁氏笑着点了点头，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大气一些儿。 直到吴管家离开，大堂里只剩下了袁氏母女两人，袁氏才长长的舒了口气，挺值得腰背也渐渐的放松下来。 副本之路开启 “娘，秋儿，来的时候怎么没让吴管家通知我？”杨春明步履匆匆的从门口走了进来，人还未到，声音便传了进来， “嗨，哪用的上你过来，现在过来不也赶趟吗？”袁氏起身，动作利落的直接迎上走进来的杨春明本人，虽然嘴里说的不用，不过对于杨春明说出来的话袁氏还是很高兴，嘴角的弧度都没有落下。 紧接着她娘的话，春秋在一旁也跟着回道，“二哥，这原本就是娘的意思，说是不能因为我们的事打扰二哥你在县衙办公，所以我们就进来等了，幸亏二哥你过来的快，不然娘急得都该跑到前院县衙门口去等你嘞”春秋说完，还不忘打趣一下她娘，直到被她娘盯着才闭上嘴巴。 袁氏听后对着春秋摆摆手，语气颇为嫌弃，“去去去，你个小丫头，瞎说啥呢？” 春秋撅嘴，迎着她娘的目光也不害怕，“哪里是我瞎说，明明就是娘的事”言语之间，还颇有一种你不承认我就“演给你看”的成分在。 袁氏被春秋逗的作势伸手，想要小小的惩罚一下她，结果春秋眼尖，看到她娘才刚伸手，便直接飞快的躲到了杨春明身后，凭借她二哥杨春明身高优势躲掉了她娘伸出来的手。 “嘻嘻，娘，你打不着”春秋从杨春明背后探出脑袋，笑嘻嘻的对着她娘做了个可爱的鬼脸。 “哼”的一声，袁氏没好气的翻了个不算优雅的白眼，瞟了一眼兄妹二人，直接傲娇的坐回了之前的椅子上。 眼前没了人，杨春明回头，拍了拍春秋露出来的小脑袋，笑着说道，“快出来吧，吴管家在前院已经备好了饭菜，咱们快点过去吃饭吧” 杨春明进来的时候就是为了通知两人去吃饭的，哪成想自家妹妹这么一闹差点让他将正事忘掉，想着吃饭的时候还有李周需要介绍，杨春明感觉脑袋有些微疼，不为别的，简直就是折腾。 春秋一听要吃饭，连忙从杨春明身后欢呼一声跑了出来，坐在这个大堂能有一下午，中午的时候也只是简单的吃了点糕点垫了一下，要知道她的肚子早就饿的受不了，她二哥简直是就是小天使啊。 杨春明小天使可不知道春秋心里想的是什么，说完这话，杨春明又简单的和椅子上的袁氏交代了一下李周的事情，省的一会儿吃饭的时候他娘因为没有准备，到时候出现什么尴尬的事情。 “明哥儿，你说的那个李周，就是那个在信里和你一起来上任的新师爷吗？你们两个相处的怎么样？”袁氏生怕自家儿子在官场受到什么委屈，听完杨春明的话，连忙扒着他的衣袖询问。 杨春明一脸无奈，同时心里也很高兴，“娘，放心吧，李兄和我一样，都是通过殿试考进的翰林院，关系也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到时候你们在平川还能有个照应”袁氏拍了拍胸脯，心里大念菩萨保佑，她儿子一定能够为袁家报仇雪恨。 杨春明见到他娘一脸放心的模样，也没在接着说话。 吃饭之前，杨春明拉着袁氏母女两人回了一趟两人接下来要住的房间，因为考虑到种种原因，杨春明还特意将自己住的主屋就给了袁氏，而他则是搬到了书房旁边的厢房和李周挨着住。 袁氏自然不知道杨春明的良苦用心，看到这间装饰简单大气的房间时，袁氏还感叹出声，“明哥儿，没想到你们官家提供的院子这么好嘞” 杨春明听后无奈苦笑，哪里是官家提供的好，只是他这个老爷住这间的好啊，不过这话他也不会和他娘说的，若是说了，依他娘的性子，肯定是不会住的，那他费力搬出来也没了用处。 一旁的春秋倒是没看出来房间哪里好来，只是在一旁催促着她娘快点去吃饭。 “吃吃吃，都是大姑娘了，怎么还这么贪嘴，小心自己将来嫁不出去” 春秋一脸懵，“……”这吃饭和她嫁不出去有毛线联系呀。 一旁的杨春明打着原场，终于哄的两人都开心，这才欢欢喜喜的走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李周和袁氏聊的很开心，一个是为了儿子的官途，一个是为了自己的官途，两人目地相同，在饭桌上便越聊越越开心，等到最后吃完饭的时候，袁氏都已经拉着李周的手聊起了他的终身大事。 好在最后还是杨春明圆场，说是李周还有事情没有忙完，袁氏这才依依不舍的放李周离开，临走之前还不断的感叹着自家没有这么大的闺女，不然就定下来了。 春秋心说，哪里没有啊，她大姐杨春妮不就是现成的一个吗？只不过已经结亲嘞。 好在她娘也是念叨了几句，等这话茬过了，也就不在提起。 “对了，秋儿，娘之前放在你包袱里的那两件衣服呢？正好咱们来的时候没带啥见面礼，就送给李公子吧” 袁氏想着今晚和李周见面的时候双手空空的模样，就觉得不好意思，正好在家来的时候她特意多给杨春明做了几身新衣服，袁氏吃饭的时候偷偷观察过，这位李公子的身行和杨春明很像，这样正好，省的在多备见面礼了，明天在将这衣服让明哥儿转交李公子就成。 想完了这些儿事，袁氏顿时感觉神清气爽起来，就连招呼春秋的语气都很欢快。 春秋对于她娘的想法不发表任何意见，转过头将自己的包袱拿到她娘面前，“娘，给你” 袁氏坐在床边，伸手接过春秋递过来的包袱打开，将里边的衣服都拿出来，将里边一件颜色颇深的衣服单独放好，袁氏看着春秋，若有所思的说道，“秋儿，你说咱们明天要不要出门逛逛？”袁氏有些犹豫，心里虽然害怕，可到底是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地方，心中那浓浓眷恋化解不开。 春秋点头应道，“行，娘，咱们正好去看看周围的环境” “行，那就这么定了，咱们早些儿休息，明儿个好早点起来…” …… 故人 第二天一早，春秋两人吃好了早饭，便双双出了门。 她二哥在问到是否需要陪同的时候，她娘袁氏十分大气的摇了摇头，表示整个平川县城她都熟悉的很，根本不需要额外的人来陪，再说如今她二哥才刚到平川，很多事情都没有弄明白，留下的人都不够用，那能抽调出多余的人来陪她们逛街啊。 袁氏心里体谅她二哥，说完这事，直接拉起春秋的手出了门，两人沿着小路一路小跑出来，直到跑出巷角才停下来。 “娘，二哥不能追上来了，咱们歇一歇吧”春秋累的气喘吁吁，双手支在膝盖上，弯着腰不断的哈气。 “你先歇歇，娘去看看”袁氏回了一句，随后转身往巷口里边看了两眼，确定没有人追上来后，才擦了擦脸上跑出来的汗珠，低头呼了两声。 两人简单的休息了一会儿，春秋将气喘匀。 “娘，咱们一会儿去哪？” 这话说完，春秋又往周围四周望了望。 袁氏想了想，指着前面的那人声鼎沸的地方说道，“咱们先去那里吧，娘离开之前，那里有家做糖人的老师傅，别说，那手艺好的不得了” 袁氏说这话的时候满脸笑容，望着远方的眼中尽是怀念，在一旁的春秋看来，眼前的袁氏就像是回到了二八年纪的少女一样，生动富有活力。 不自觉的扬起笑容，春秋也跟着高声附和，母女两人相视一笑，相似的眉眼流露出相似的情绪。 那家被袁氏说好吃的糖人店铺还在，只不过做糖人的老师傅人已经不在。 袁氏站在店铺门口，目光中带着缅怀，对着正在制作的青年买了两个糖人后转身离开。 随手将手里那个小兔子的糖人递给春秋，袁氏看着手里剩下的小羊糖人，笑道，“娘当年年轻的时候就特别爱吃他们家的糖人，每次出来的时候，都会缠着周伯买上两个糖人拿回去，大概是周伯拧不过我，明知道娘的牙齿不好，吃了之后就会疼得难受，可每次我一眼泪汪汪的时候，周伯都会不自觉的给我买上两个糖人让我开心，诶，这时间一晃，周伯也早就不在了…” 大概是她娘的表情太过镇定，春秋在一旁认真的听着她娘叙述的回忆，心里也摸不准她娘的态度，想要开口安慰一下，又不知从哪里下口，动了动嘴角，春秋默不作声。 “好了，平白无故的说这些干啥？”袁氏笑笑，调整好情绪后又指了指前方，“前边还有家茶楼，前些年里边还有两个说书人，说的都是一些儿才子佳人的戏码，还记得当初娘最喜欢的地方就是那个茶楼了…” 感觉到她娘话中的悲伤，春秋快步走到袁氏身边，笑着拉着袁氏的手臂，说道，“娘，咱们过去看看吧，秋儿也想听话本” 低头看着笑魇如花的闺女，袁氏将自己从悲伤中抽离，“好，咱们这就过去” 这次并没有让袁氏如愿，两人走到茶楼的位置之后，袁氏才突然发现眼前的茶楼早就已经不在，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座看起来端庄大气的酒楼。 熙熙攘攘的人群进进出出，酒楼里时不时的会传来几声轻喝，春秋紧紧的拉着袁氏的手，目光直勾勾的往酒楼里边望去。 “娘，咱们还进去吗？”春秋攥着袁氏袖口的手紧了紧。 “不去了”袁氏摇摇头，对着春秋说道，“咱们回去吧，快晌午了” 春秋“嗯”了一声点点头。 回去的时候比来的时候要快，路上耽误的时间很少，她娘也不像来时那种不间断的介绍周围的环境建筑。 “夫人，小姐，你们回来了”吴管家如约出现在县衙门外，将母女两人迎了进去。 “吴管家，二哥呢？”春秋好奇的问道。 “老爷正在前院县衙办案，小姐可以先去大堂等候” “不用麻烦，吴管家，你先去忙吧”袁氏打断吴管家的话，“对了，等明哥儿处理完公事告诉他一声，我们在大堂等他” 吴管家应道，“夫人，那老奴先行告退，有事的话您喊我” “嗯，吴管家你去忙吧” …… 目送吴管家离开，春秋拉着袁氏的手臂问道，“娘，咱们不是要吃饭吗？” “你二哥还没忙完正事呢，你先忍忍”这话说完，袁氏拉着春秋的手进了大堂。 春秋被她娘拉着进屋，还不高兴的撅嘴，心想着她娘真偏心，她二哥辛苦，她就不辛苦嘛，她二哥只是在县衙里办了一上午的案，而她可是陪她娘逛了一上午的街呢。 当然，春秋的埋怨也只是在心里嘀咕，当着她娘的面她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她现在可不敢惹她娘生气，想到来时，她爹对她那特意的嘱咐，春秋无语凝噎，好像自己有一个假爹。 “好好的，作怪什么？”袁氏看着自家闺女那丰富的小表情，好笑的拍了一下对方的肩膀。 春秋回过神儿来冲着她娘嘿嘿一笑，随后呲出一口白牙，“没作怪，就是在想中午吃啥呢” 袁氏笑了笑，“能吃啥，还不都是家常菜” 春秋摇头置否，“万一是有肉呢？昨儿个我都和吴管家说好了，今天吃肉的” “好好好，吃肉吃肉，你个小馋猫”袁氏捏了捏春秋的小鼻子，在春秋那不断的“哎呦”声中进了屋。 午饭有春秋喜欢的吃的肉，这让春秋很是开心，对着袁氏一个劲儿的显摆，袁氏作势抢了几块春秋的肉还惹得春秋嗷嗷直叫，杨春明坐在一旁吃着饭，看着家里一大一小闹腾，心里开心之余，也有些心累，不过好在两人没有闹腾太久就乖乖的吃上了饭。 吃完午饭，杨春明没有去前院县衙，而是去了书房处理政务，别看平川县城很小，可一天的事情也不少，春秋这才过来两天，就发现她二哥简直像一个劳模一样，从早忙到晚，没有一丝空闲的时候。 春秋心里那是佩服万分，想着她二哥果然是一个好官，就冲她二哥这个态度，一路高歌猛进，称王拜相不是梦想，呵呵，到时候她也能当个闺阁小姐了。 故人（下） 午睡的时候，就在别人都进入甜美梦乡的时候，袁氏这一觉睡得很不踏实，梦中出现的景物和人都是多年前的旧人，袁氏发现自己也回到了二八年华，年少时最喜欢的纱罗裙还穿在她的身上，漫步走在还未衰败是的袁家大院，袁氏有些心慌，指尖也控制不住的颤抖，她害怕，她害怕再看到那些让她熟悉的人，她不想在回到那个地狱般的日子里度过。 将自己蜷缩在一角，袁氏捂着耳朵极力的想要隔绝远处飘来的声音，不能听，不能看，袁氏心中默念，她害怕她面对的是令她崩溃的局面，她害怕在梦里自己又要体会失去亲人的一幕，逃避着自己害怕的现实，袁氏发现，就算过了十八年，她还是懦弱的可怕。 耳边的声音已经消失不见，景色周围也渐渐的起了迷雾，袁氏愣愣的站起身子，回头望去，发现那些本已经死去的人都出现在她的不远处，目光慈爱温柔的望着她。 袁氏在里边看到了爹娘的模样，激动的刚想开口，结果眼前的景色徒然一变，她又回到了现实。 望着熟悉的床板和周围的摆设，袁氏动了动有些发酸的脖子，苦笑出声，“难道，这真的就是命吗？”袁氏从梦境中醒来，抱着被子坐了起来。 下午的光线有些密集，袁氏转头望向紧闭的房门，透过眼前的放下的幕帘，她能清晰的看出来那一簇簇光线。 朦胧的光线中还能看出一颗颗细小的微尘，袁氏的神情愣了愣，随后苦笑一声，闭上眼睛，是她魔障了，这里不是她的家，梦里的人物早就不再，她的家早就在十八年前就毁了啊。 睡不着觉，心里焦躁，袁氏想自己在出去走走，上午的时候因为顾及到自家闺女的感受，袁氏并没有带着她回袁家祖宅，而仅仅是在平川的县城里走了两圈。 “如今祖宅无人搭理，早就荒无人烟了吧”袁氏出声，发觉眼泪早就不自觉的流了出来，伸手擦了擦眼角周围，袁氏下地穿鞋，重新换上一身素白的衣服，将头上的钗饰都拔了下来，简单的将头发挽成一个发髻，就这样出了门。 这个时候其他人都还在午睡，袁氏小心的没有惊动旁人，出了县衙小门，绕了个弯，袁氏直接奔着城南的方向而去。 平川的地形早就被袁氏熟记于心，尽管多年以来，平川也发生了一些儿不大不小的事，可袁氏祖宅一直没有被移动，想到这里，袁氏自嘲一笑，约莫是觉得不吉利的，一个死了整个府宅人的“凶宅”，有谁敢住。 呵呵，她想，这也就是为什么宁家这么多年没有霸占他们袁府的原因吧。 袁氏步履匆匆，约走了能有一柱香的时间，方才到了眼前她要来的目的地。 入眼便是一片荒芜之地，到处都是残缺不堪的墙体和半人多高的杂草，木制的大门敞开着，微风吹过，“吱吱嘎嘎”的来回叫唤，大门顶上那写着“袁府”二字的牌匾早就断了一半，“府”字早就先是无踪，只留下一个模糊，不怎么清晰的“袁”字还在坚挺，眼泪不知何时流满了整个脸颊，袁氏也不伸手擦拭，而是任它自流。 迈开步伐，袁氏走进了这座破旧的府宅，在她离开平川十八年之后。 和眼下的荒凉凄苦相比，袁氏脑海中那一幕幕的欢笑往事简直是残酷至极，袁氏清楚，回忆里的人早就不在，唯一留下的，也就只有她这个被遗忘的人吧。 “爹，娘，女儿回来了”袁氏跪在大堂门口，并没有进去，“娘说过，有生之年不想女儿在回到这个地方，可女儿食言了，还望娘地下有知，不要怪罪”袁氏说完，低头“彭”的一声磕了个头，随后接着说道，“爹，女儿知道，您和娘的想法一样，不让女儿回来，为的就是让女儿能够远离是非，平安度过这一生，可是…可是…”袁氏说道此处，眼泪早就像决堤的河水一般汹涌而下，“女儿做不到，女儿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爹娘你们枉死还要背负骂名，做不到咱们袁家上上下下这么多人背负冤屈，今日回来，女儿是想对你们二老一件高兴的事情的”袁氏说道这里，又擦了擦泪水，扯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轻声说道，“爹，娘，你们知道吗？明儿哥出息了，咱们袁家的大愁终于的报，十八年了，女儿盼着这天盼了整整十八年，爹，娘，我想你们听到后一定很高兴，对不对，你们不要心急，在等一些儿日子，等到明哥儿掌握了平川，咱们就能去找宁家的人偿命了”说到最后，袁氏表情狰狞，活脱脱一个来自地狱索命的女鬼，眼睛中充满了恶毒，和之前的模样判若两人。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莫过如此。 心中被郁气积压了十八年，袁氏早就疯魔，若不是考虑到如今孩子们都还小，袁氏自己都恨不得冲上宁府拼命。 并没有在袁府久待，袁氏发泄完了心里的积压多年的郁气，约好了下次过来的时间，袁氏又急匆匆的离开，她要赶在众人醒来之前回去。 拐出巷子口的时候，迎面而来的一个人突然打破了袁氏的计划，惊的她直接又躲回了巷子里。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袁氏双手捂着自己的嘴角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眼中尽是刻骨的恨意，掩盖不住。 宁家，宁志远，好，好，好的很啊！ 露出头来，袁氏目光狰狞的看着离她仅有数米之远的宁志远，若是目光能够杀人的话，估计这位让袁氏恨的咬牙切齿的“故人”怕是早就被凌迟处死了。 “嗯？”宁志远回头，望着身后空无一人的巷子，他心里有些莫名其妙，怎么感觉自己像是被一道恨意盯着呢？ “老爷，怎么了？”一旁的小厮看到自家老爷的模样，连忙出声询问。 “无事”宁志远摇头说道，可能是他的心里作用吧，晃晃脑袋，将脑海里古怪的想法甩出去。 “行了，咱们回去吧” 交锋 宁家主仆二人离开，只不过他们没有注意到的是，在他们离来之后，空无一人的巷子口又出现了一个人，那人眼中的恨意像是能够凝成实质一样，紧紧的盯着两人离去的地方，一动不动。 袁氏没有想过，只是一趟简单的祭祀活动，她居然遇到了他们袁家的仇人。 那张脸，那个表情，袁氏这一生都不会忘记，她还清楚的记得那个人面兽腥的男人是怎么样一点一点的陷害自己爹娘步入险境，最后冷眼旁观，看着他们袁家被莫须有的罪名灭门，若不是…若不是当初她爹早就察觉出问题，提前将她送离袁家，想必时至今日，他们袁家大概后继无人，早就成了孤魂野鬼了吧。 哼哼，真是无巧不成书啊，袁氏心中冷笑，手指狠狠的攥紧了一旁的石桩，指甲也因为她用力过猛的原因直接断掉而留出了嫣红的血迹，不过袁氏并没有在意手上受伤的伤口，她现在心里满心满眼的都是为袁家众人报仇！ 心里不断的提醒自己现在还不是时候，她不能因小失大，更不能因为自己的事情耽误了明哥儿的官途，哼，终有一天，她一定会新手手仞仇人，为他们袁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的性命报仇雪恨。 回到县衙的时候，袁氏在庭院里遇到了正在处理事情的吴管家，上前询问了前些日子有关于明哥儿的事情，袁氏野菜渐渐安心。 “夫人，请无须担心，老奴一定会照顾好少爷的”吴管家在一旁笑呵呵的保证，他是上一任知府老爷的官家，上一任的老爷被调走之后，他就已经做好了自己会被赶走的心里，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再说吴管家也是年纪渐大，精力大不如前，本想着等交接完事，他就直接收拾行囊回家养老，结果没成想的是，新来的官家老爷居然不计前嫌的将他留了下来。 这让吴管家很是感激，为了能够报答官家老爷的对自己的恩情，吴管家更是尽心尽力的工作，不管是县衙前后，都被他打理的井井有条，杨春明之前只是因为怕麻烦才留下来的管家，也没有想到对方会给他带来这么大的惊喜，隧对吴管家更加满意，眼下除了书房和县衙的事情不用他插手之外，其他的事情杨春明则是完全放权，除了日常的询问之外，都交给吴管家一个人打理。 “明哥儿交给吴管家照顾，我自然是放心的，在过几日我便要离开平川赶回临纺，到时候还望吴管家多多关照了”袁氏长的明白，她知道袁家的事不能急于一时，所以她打算在过几日就离开，她回到平川，自己过来的目的早就完成了大半，况且她这两天明眼看着，明哥儿自己一个人在平川过的也行，她离开后也能放心一些儿。 吴管家诈一听到袁氏要离开的消息，惊的连连询问，“夫人，您要走了吗？会不会太过急迫了一些儿？老爷知道这件事吗？” 不怪吴管家着急，袁氏这才刚来两天，就要急着回去？老爷不会以为是他招待不周的缘故吧，想到这里，吴管家额冒冷汗，看着袁氏的目光更是急切。 袁氏听后笑笑，随即摇头解释，“吴管家，是家中铺子的缘故，想必你也知道我们杨家是做一些儿小买卖的，我来到这里就好，家中的铺子都是无人看管的状态，长此以往，顾客要不满意嘞，我这么着急回去也是不得已，等到铺子的事忙完，我会再过来的” 更何况，她还没有亲眼见到宁家倒台，她怎么会离开呢？ 吴管家听完袁氏的解释，自己也将自己心里那提起来的不安渐渐放下，原来如此，只要不是自己的问题就好，“夫人，想必老爷知道了会难过的，毕竟您母子二人还有多相处几天，就又要分隔两地” “呵呵，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明哥儿会懂的”袁氏到不担心自家儿子会难过，再说，她又不是不回来，况且她离开了，秋儿也不会离开，又秋儿陪着儿子，她相信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 又和吴管家闲聊了一会儿，袁氏这才回屋休息儿。 只不过袁氏进屋的时候，一旁的春秋刚好睡醒，推开房门走出来的正好看到她娘推门进去。 “诶？娘出去了？”春秋站在门口，歪着头看着一旁已经关紧的房门，不由的说出声来。 “小姐，您醒了”吴管家笑着和春秋招呼。 春秋回笑，“嗯，吴管家，娘是刚刚出门了吗？” “夫人的话，老奴倒是不甚了解，不过刚才夫人问话时，倒是从门口方向过来的”吴管家想了想之前的事情，禀道。 “哦” 春秋点头表示明白，抬头望了眼天空，春秋蹦蹦跳跳的出了门。 如今天气儿正好，趁机逛逛县衙后院也好。 昨天因为太累的缘故，春秋没有逛上整个县衙后院，而且今天一早她刚出了门，更是没来得及逛。 和吴管家说了两句，春秋拒绝了吴管家的陪同，她决定自己一个人探险，开玩笑，吴管家还要准备他们几人的晚饭，哪有时间陪她在院子里闲逛啊。 县衙后院是以春秋他们所在的院子为中心起点，像发散的弧度往周围扩散，春秋随意选择了一个圆形拱门走了进去，拱门旁边又一个回行走廊，木制的结构看起来有些老旧，平心而论，这座县衙后院的占地面积一点也不小，加上后院的丫鬟仆人，住起来的地方简直是多的不能再多。 走廊的尽头是一个干枯的小池塘，里边的还有几株枯萎的荷叶和荷草，“嗯，有空应该和二哥建议一下，是时候该将小池塘收拾出来嘞，不然夏季太热，没有避暑的地方了”春秋绕池塘走了两圈，一路上捏着嘴巴自言自语。 “嗯，到时候还要往池塘里边多放些儿荷花，秋天的时候还能挖些儿莲藕吃” “对了，在将一旁的凉亭收拾出来，到时候品着茶，赏着花多惬意啊…” 春秋絮絮叨叨的，对着这个空出来的小池塘尽善尽美的设计，而背地里即将被坑的杨春明还不知道这些计划…… 风起 夜半十分，春秋手里拿着她刚画好的图纸敲响了书房的门。 “秋儿？”杨春明诧异，这么晚还有人过来，他还以为是李周那个家伙呢，结果居然是自家妹妹。 春秋小心翼翼的关上房门，随后快跑两步来到杨春明面前。 “嘻嘻，二哥，我过来是找你有事的”春秋笑嘻嘻的说完，当着杨春明的面一脸神秘的打开了手里的画纸，将画纸好高举过头顶，完全展示在杨春明面前，“二哥，你看看，我这图纸画的怎么样？”春秋说完，又将图纸特意往对方的面前凑了凑，目地是为了让杨春明看的更清楚些儿。 杨春明靠在椅子上，半眯着眼睛，目光平静的扫视着眼前这副画纸，大致看了一遍，杨春明心里给这画纸下了定意，好像是一副山水画，杨春明可不理解后世那些设计图，只是看着眼前这副奇怪的山水画，杨春明心中灵光一闪。 又看了眼前正对着他挤眉弄眼的妹妹，杨春明右手抱胸，左手支在下巴上，低头说道，“秋儿，你画的应该是咱们隔壁院子那荷花池吧？”杨春明虽然没有好好逛过县衙后院，可当初来时，吴管家也有给他简单的介绍过，只不过如今记忆有些遥远，他记不太清。 虽然眼前的山水画画的有些儿抽象，但凭着杨春明的眼力，认不出不难，可他就是不知道自家妹妹画这副画的目地是什么了。 春秋见自家二哥猜出了自己的画作，自己更兴奋起来，直接将手里的画纸放到桌面上，春秋双手撑住桌子，对着杨春明说道，“二哥，你真聪明，这就是咱们隔壁院子那个荷花池，只不过那个荷花池里的荷花都枯了，看起来光秃秃的样子，有些可惜呢” 春秋说完还作势摇了摇头，心想着最好能让二哥自己提出来，倒省的她花费力气。 “呵呵，可惜什么？你个小鬼灵精”杨春明可不相信对方花了这么大的力气就是为了可惜的，“说吧，有什么事二哥能帮的上忙？” 杨春明可以说是十分了解自己这个妹妹，与其在这里猜来猜去，倒还不如直接问出来，何况杨春明也明白自家妹妹的底线，是不会为难他的。 “嘿嘿，不愧是二哥，就是深明大义”春秋立马跑到杨春明身边熟练的拍着马屁。 “可别，先说你的事情，若是不难的话没问题”杨春明可不吃春秋这一套，谁知道这个小丫头会出什么难题等他解决。 “二哥，是这样的，过两日娘就要回临纺，可我还要在这里住下呀，你看看，如今外边的天儿这么热，二哥也舍不得我天天往外边跑吧，所以嘛…”说道最后，春秋露出了一个“你懂的”的表情。 “所以”杨春明指着画纸接着说道，“你想将隔壁院子的荷花池修好对吗？顺便在搬到隔壁院子去住？” 春秋激动的拍了下巴掌，搓了搓手掌问道，“没错，二哥，你看这事怎么样？” 杨春明笑得如沐春风，“依我看…这事不成” 春秋听完，露出了一副“二哥你骗人”的表情，她刚刚看到自家二哥那笑得灿烂的模样，还以为她二哥会答应呢，结果结果，居然不行。 “你也别伤心”杨春明接着解释，“秋儿，你要知道，修整荷花池的花费要从公家账上走的话，那可是知法犯法，不过，我这里又一些儿私银，你可以拿过去简单的弄一下，虽然不能修整的像你画的那样美，可闲暇之余赏个荷花倒是不成问题，你看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春秋当然是答应啊，只要她二哥能办就行。 春秋欢喜的谢过自家二哥，她也知道若是要修整成她画的模样，最起码要好几十两纹银，她一开始也没有期待太好。 “好了，这件事等明日我和吴管家提一下就好，这几天你和娘好好逛一逛平川，等娘走了，你在修整你的荷花池吧” “诶，二哥，我知道嘞…”春秋乐的眉眼弯弯，“二哥，你接着忙，我先回去在修整一下”春秋办完了自己的事情，就下来也没什么事情，随意找了个借口溜走。 “还真是个过河拆桥的小丫头”杨春明看着转眼就跑没影的小人，好笑的摇摇头继续办案…… 袁氏离开的事情杨春明从对方来时就能预料的到，毕竟家里的生意只靠他爹一人应付太过勉强，而且他娘也不是一个能完全放下事情的人，又在平川小住了几日，杨春明也没有挽留要走的袁氏，带了些儿平川的小玩意，杨春明送他娘离开。 马车越走越远，直至拐角处消失不见。 “好了，秋儿，快进去吧”杨春明回头过头来，对着春秋说了两句，自己则是去了前院接着办公。 “嗯嗯，二哥也要早些儿回来”春秋点点头，送杨春明离开后才进了院子。 “吴管家，联系的工匠都找好了吗？”春秋回到院子，看着眼前空荡荡的荷花池，猛然想到自己的设计图，当下回头问道。 吴管家跟在春秋身后，立即回道，“已经定下了，就等小姐什么时候有空” “嗯，吴管家，让他们明天过来吧”想着这两天也没什么事情，春秋决定尽快将荷花池修整好。 “好的” “对了，吴管家，除了荷花池外，这周围的走廊也要修整一下，有些地方的木头已经腐烂，怕是不能用了”春秋伸手指了指院子周围的抄手游廊，有些游廊的顶棚都已经破坏。 既然要整，那就大整，春秋过来的时候也带了不少的私房钱，加上她二哥给她的银钱，应该足够将这院子简单修整一次的，她可不想留下遗憾。 “好的，小姐，老奴这就去联系城里的木匠”说到这里，吴管家接着问道，“小姐，可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吩咐吗？” “暂时没有，若是我在想到什么事情，我会告诉你的”春秋摇摇头，虽然她还想在往院子周围挪一些儿树木过来，可到底是麻烦了些儿，而且这个季节，挪过来的树木也不好饲弄，等过一阵儿再说吧。 见面（上） 这些儿日子，春秋忙着改造她的小院子，对于自家二哥干的事情也没有投入太多的关注，以至于错过了她二哥同宁府的第一次交锋。 后来杨春明每每提起这件事，都会让春秋捶胸顿足，后悔不已。 之前杨春明就和李周交代过若是对方在送来请帖，不要回绝，而是直接过去。 果不其然，不出两日，对方又派仆人送来了一张请帖，这回杨春明并没有回绝，而是告诉这位仆人他定会赴约。 眼见着到了赴约的日子，杨春明和李周两人正在书房说着临行前的事宜。 “杨兄，你真的有把握说服他们吗？要知道，他们可是和宁家狼狈为奸许久？”李周对之前杨春明提出的逐个击破有很深的疑虑，毕竟平川县城的世家大族都是一丘之貉，稍微有什么风吹草动就都知道了，他们真的明目张胆的挖别人的墙角？话说，不会被打死吗？ 李周很是忧虑，他完全不明白这么明显的破绽为什么杨春明还要这么做？莫非？这里边有什么他不明的点吗？ 事实证明，这里边并没有什么特别深奥的点，杨春明更是直接摇头否认，“只是一个简单的试探罢了，咱们真正动手之前，必须要摸清楚对方的底线在哪里，这才方便咱们混淆是非，浑水摸鱼，不然宁家一个庞然大物，咱们怎么和它斗的明白？” “那…你说的这个方法真的管用吗？可别到时候咱们赔了夫人又折兵？”李周对此保留意见，他可不相信杨春明能试探出什么，毕竟这次是试探可是明面上的，放着人家主人的面挖墙脚，这个想法有些危险啊。 不管李周多么担心，可杨春明的态度也没有软化，完全是打定了主意一样，李周也缓解不动，索性随他去吧，杨春明说的不错，反正只是一个简单的试探而已，又没有真正的动手。 两人又在房间里说了两句，直到门口的吴管家出声提醒两人出门的时间到了，两人才将话题打住，收拾好行装出了门。 因为春秋忙着她自己的小院子的缘故，杨春明除了在吃饭的时候外再也没有见过春秋，自从他娘回去之后，杨春明又搬回了他的主室休息，听着隔壁院子传来的响动，杨春明对着走在二人前边的吴管家问道，“吴管家，最近几日秋儿都在忙着什么？还是她的院子吗？” 按理说简单的休憩一下荷花池并不花多少时间啊，这一连几天都不消停，杨春明十分怀疑这丫头八层又是偷偷瞒着他干了别的事情，莫不是将整个院子都修了吧。 杨春明猜测在吴管家接下来的话中得到了验证。 “回老爷，小姐觉得院子里的抄手游廊有些破旧，又让老奴找了几个手艺不错的木匠将游廊休憩了一番” 果然是这样，杨春明还没说话身后的李周却笑了出来，“哈哈，杨兄，你妹妹真有意思，居然将整个院子都休憩了一番…” 回头看了眼一直捂着肚子大笑的李周，杨春明无奈的叹了口气，小声说道，“李兄，你在这么笑下去，小心咱们赴宴迟到” “怕什么？民不与官斗，咱们就算迟了点儿，想来他们也是不会在意的，毕竟之前咱们可是没少推拒他们的请帖”李周嘿嘿一笑，对于杨春明说的话完全不担心。 “李兄说的有理”杨春明怂了怂肩。 此时吴管家早就去门口准备马车，两人正在门口等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话说平川的世家大族不少，尤其是十几年前袁氏一族的覆灭，整个平川也隐隐以宁家为首。 当然，除了宁家这个地头蛇，平川还是有许多其他的世家，这其中就包括魏，孙，刘，王四个稍小一点的世家。 今日邀请杨春明他们的请帖就是魏家发出来的，目的也是试探一下这位新来的知府老爷的底线。 和魏家有着同样目地的几个世家早就收到了魏家的帖子，早早的跑过来等候，除了宁家。 “知行兄，你说这宁家老爷是怎么回事？莫非还有我等不知道的事情？”说话这人是刘家的现任当家人，刘江成。刘家和魏家是联姻关系，刘江成的夫人魏氏正式魏知行的亲姐姐，两人也是姐夫和小舅子的关系，因关系亲近，所以刘江成称呼魏知行为知行兄而非魏老爷。 “不瞒江成兄，这事我也不甚清楚，请帖小弟在不日前也派人送去了宁府，只不过宁府的人没有回信没有交代”说到这里，魏知行摊了摊手，接着说道，“咱们两家也算是依附宁家的人，一会儿若是这位新老爷有什么动静，通知一下宁家即可” 魏知行这话说的不错，他们两家早就站到了宁家这边，就算是宁家的人不来，他们真要是从杨春明这里得到什么大的消息也会告诉宁家，毕竟，他们两家还指望宁家过活。 当然，这两人是这么想的，可并不代表剩下的王家和孙家也这么想啊。 听完两人的话，一旁的静坐的孙府老爷突然“哼”的一声，冷笑道，“宁家的人来也就罢了，人都不来，魏老爷还要巴巴的贴上去，这可就有点过了吧” “呵呵，就是，魏兄，刘兄，你们二位怕是太过于谨慎了吧，如今一朝天子一朝臣，咱们的知府老爷都换了一个，又有谁知道宁家还能坚持多久呢？”王家的人也在一旁补刀，这段话说的意味深长，听到几人心里又是一番计较。 树大招风，宁家这么多年在平川过的有滋有味，不排除是因为和知府老爷关系好的缘故，可如今一个月过去，眼前这位新来的知府老爷明显是不打算卖宁家的面子，这一发现让有心取代宁家的孙家很是高兴，要知道，十多年前那场袁家的变故，有心人可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宁府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可都心知肚明，而且当年袁家的产业也都进了宁家的口袋，那可是一笔不小的银钱，放在哪里，都有人动心。 各怀心事 孙家的野心不小，准确来说，自从袁家出事之后，孙家的野心变得更大了。 既然宁家能够取代袁家，成为平川第一把手，那为什么我们孙家就不能取代宁家呢？这就像自己打开了一个潘多拉的盒子一样，里边的诱惑总是在无时无刻勾引着他，令他沉迷，最终迷失自己。 “哼，姓孙的，你想什么我们可都心知杜明，你也不想你们孙家在重新上演一次袁家的悲剧吧”魏知行看不惯孙家老爷的模样，在一旁往他身上浇着冷水。 “你…”果然，听到魏知行的话，孙家老爷气的手指发抖，下巴上续的美须到处乱颤。 “呵呵，孙老爷，知行兄，一会儿咱们这位知府老爷就要过来，咱们万不可让旁人看了笑话，两位大人大量，还是算了吧”一旁的刘江成笑呵呵的打着原场，只不过从对方说话的态度上来看，就能明显的区分出来关系远近。 孙家老爷心里也知道此时确实不是一个谈话的时间，瞪了一眼老神在在的魏知行，孙家老爷一把手的甩开袖子，随后“哼”的一声掉过头去不在看他。 看到对方的动作后，魏知行同一旁的刘江成对了对眼神，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杨春明并没有让几人就等，过了约有半柱香儿的功夫，前院的仆人便躬这身子引着身后的两位青年走了进来。 两位少年据是一身青衫长袍，头发被束冠高高束起，闲庭信步的走在接引的仆人身后不急不缓，姿态淡然。 几人见面又是客套一番，杨春明心知之前晾了对方一个月有些过分，对待眼前的几位老爷，态度都很和善，甚至还解释了之前几次没有赴约的原因。 魏知行几人听到后自然会说无事，他们都是人精，和前几任的知府老爷打交道打的多，什么话是客套话他们还是听得出来的，眼前这个时候，正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时候，有谁要是不开眼的直接大大咧咧提起之前的事，那可真是不想活了。 “杨大人，我们几人也是刚到不久，心知杨大人因为平川的百姓的事日理万机，今日相邀也是心里愧疚”魏知行作为请帖的发起人，这圆场的话自然是他第一个说。 杨春明听完也是拱手回礼，语气认真，“魏老爷客套，说的是哪里的话，杨某前来平川上任也是临时收到任命，到时候真是出了什么事还要靠几位多多帮忙” “哪里哪里，杨大人真是太过客气了”孙家老爷直接挤到了杨春明面前，一脸笑意的说道。 被挤到一边的魏知行不怎么高兴，尤其是看到杨春明和孙家老爷聊的正欢，哼，隐晦的白了一眼孙家老爷，心道这人真是个会见缝插针的老货。 “杨大人，李师爷，要不咱们过去一旁坐下如何？”刘江成眼瞅着眼前的形式对两人有些不利，不得不出声打断两人的闲聊。 李周对比并无异义，反正眼前几人的目标都是杨春明，对于他这个一没实权二没势力的师爷都没有搭理，当然，对方没提，他也不会自找没趣，反正他们的过来的目的也不是单单吃茶而已。 孙家老爷虽然对刘江成的做法很是厌倦，可人家提的建议确实不错，他现在也意识到自己已经拉着人家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了许久，脸上也自觉尴尬起来，隧也没有反驳刘江成的提议。 “如此，倒是麻烦刘老爷了” 杨春明笑着说完，用背过后背的手对着李周动了动，李周心领神会的露出笑容，几人在魏知行的带领下去了一旁的会客得茶厅。 直到下午时分，杨春明才和李周在魏知行的挽留下离开。 杨春明两人一走，魏知行那挂在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张严肃的冷脸。 在和对方的试探中，魏知行也发现了眼前这个新来的知府老爷对于宁家的貌似很不感冒，就连之前他隐约提起的几句，也被对方打太极似的打了回来，魏知行一脸严肃的摸着下巴，深感这件事不好办。 有人欣喜有人担忧，魏知行担心杨春明和宁家不对付会威胁他们魏家的利益，那么晚一步离开的孙家老爷怕是要高兴的恨得不再次摆放杨春明了。 孙家老爷想的明白，现任的知府老爷和宁家不对付，这不就给了他们孙家一争上游的机会了吗？哎呦呦，这可是个好机会啊，要不是一旁的王家老爷伸手拦着他不让他再去拜访，怕是孙家老爷都要忍不住了吧。 …… “杨兄，我发现，孙家老爷貌似和宁家不是这条心啊”李周坐在回来的马车上，手执折扇，轻轻的拍打着自己的手心，将今日他在魏府看到的东西都说了出来。 杨春明听后“呵呵”两声笑了出来，“不止如此，我还发现，王家也很有意思”尤其是今日，王家老爷那一副事事都已孙家为先的态度，倒是让杨春明发现不少事情。 “是吗？”李周出声，“我倒是没注意到王家，说实话，从今日咱们的角度来看，我发现这平川并不如咱们了解的那么铁桶一只嘛” 这倒是真的，如今的情形对上他们之前打探的消息，怎么看怎么感觉不像是真的。 ““名利”动人，生出异心在所难免”杨春明目光透过幕帘看向远方，嘴里说的话更像是自言自语而非回答。 李周可没注意杨春明异处，如今他郑盘算着两人的目地还有多久便能完成，“对咱们来说这倒是件好事，最起码下手的时候不至于找不到入口，这么一看，咱们的目地也不是很难啊”李周说到最后，脸上一派轻松，说出来的语气更像是吃饭一样简单。 杨春明可没有打破对方那信心爆棚的模样，他可是没有说完，名利虽然动人，可到底还要有命想才对啊，眼下看来，这四户人家虽然都对宁家有着一定程度上的不满，可到底还都在忍让，他们想要通过这几家对宁家动手，甚至让宁家一败涂地，怕是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啊。 各方动作 魏家书房。 魏知行和刘江成两人一人端坐在书房一角，脸色皆是肃然。 “刘兄，你说，今日的事情咱们还要告诉宁兄吗？” 魏知行有些拿不住主意，按理来说，这种事确实是要告诉宁家，可魏知行也有私心，尽管他们魏家和刘家都是倚靠宁家过活的，相应的，平日里在宁家那边他们也得到了不少好处，获得好处的同时他们付出的代价也要比孙家和王家大的多。 都说名利动人心，宁家若是不拿出足够的利益，魏知行也不会平白无故的将得到的消息送出去。 “关于这件事…魏兄是如何想的？”刘江成也没有给出具体的答案，两人都是心思缜密之人，再说两家又是联姻，一荣俱荣，由不得两人多想。 魏知行听后“唉”的一声叹了口气，“刘兄，不瞒你说，这件事我也是拿不准主意啊，今日的事你也看到了，看看孙家那人，简直是嚣张至极”魏知行显然被孙家老爷气的不轻，收到孙家老爷时，语气加重，颇有咬牙切齿之意。 刘江成显然也同意魏知行话语中的意思，顺势接道，“确实，那人实在是嚣张，往些年还好，还懂得在宁家面前藏藏心思，如今你看看，如此明目张胆，他当真不怕在布袁氏的后尘吗？宁家可不是什么大善人，个个心狠手辣的紧”刘江成说完还冷笑两声，配上他那张阴沉的脸，还别说，真有些反派的意味。 “谁说不是”魏知行跟在一旁附和，“要不咱们还是告诉宁府一声吧，不管这新来的知府老爷要干什么事情，咱们都需要提防一二” “如此甚好…” 两人最后商量了一番，还是决定写信告诉宁府，毕竟两虎相斗，他们可不能明哲保身。 信最终还是送了过去，晚些儿时候，这封信也摆到了宁志远的书房里。 望着书桌上的信纸，宁志远那双笑眯眯的眼神更加锐利，所看之处，令人无所遁形。 尤其是站在宁志远下方不远处的黑衣小厮，面对自家老爷那刺骨的目光，恨不得将自己整个人都缩起来。 “说吧，今日魏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宁志远侧过身子，双眼望着窗外的景色，说话的语气有些淡然，不急不缓，任谁听了都会以为这只是随口一提罢了。 的确，宁志远确实只是随口一提，可以说，他根本就不将杨春明放在眼里，呵呵，一个毛孩没长齐的青年，能带给宁家什么威胁？ 不久的将来，等到宁志远被这个在他看来毛还没长齐的青年抓住把柄的时候，怕是会被自己看走了眼而懊悔不已。 跪在地上的黑一小厮一字不落的将今日发生在魏府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其中包括几人的对话，两厢对比，魏知行送过来的信件倒显得简陋。 听完了黑衣小厮的叙述，宁志远摆了摆手，示意小厮退下。 等到房间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宁志远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将眼睛闭了起来…… 谁也不知道宁志远的心里到底在想些儿什么。 时间又过了两日，春秋的小院子也都收拾利索，新休憩好的走廊焕然一新，配上满池的荷花，美不胜收。 春秋很喜欢自己的小院子，有空的时候都要跑到凉亭里待坐一会儿，吃着自己制作的糕点，品着甘甜的凉茶，欣赏着院子里满池馨香的荷花。 偶尔杨春明也会过来独坐，包括和春秋不甚熟悉的李周，也被院子里的美景吸引过来。 这日，难得杨春明有空，连带着李周一起，三人坐在凉亭里吃着春秋洗好的瓜果，嘴里谈论着眼前的美景。 “秋儿妹妹当真是心灵手巧，蕙质兰心，将这处废弃的院子化腐朽为神奇” 李周每每看到眼前的景色都会感叹一番，刚开始的时候春秋还会谦虚客套两句，后来听的多了，又和对方混的熟悉，也开始直接怼回去打趣。 就像现在，听完李周的感叹，春秋手里的糕点还没放下，就直接开口回道，“死心吧，李周哥哥，就算是再怎么喜欢，我也不会将这处院子让给你的” “呵呵，李兄，若是羡慕的紧，你也可以自掏腰包将自己的院子收拾一下，别的不说，让吴管家找人还是没有问题的” 杨春明兄妹一唱一合，直将李周说的无力还嘴，嘴角张张合合好半天，最后还是放弃发言。 “好好好，你们兄妹说的话对，只不过我这人囊中羞涩，可是做不到秋儿这般洒脱了” 这话说完，李周还露出了一副状似忧桑的表情，逗的一旁的春秋咯咯直笑。 “咯咯咯，李周哥哥，你这话说的还以为是二哥虐待你呢” “天地良心”李周搞怪似的赶忙举手，“秋儿妹妹，你可不能冤枉我” “我没有啊”春秋无辜的眨了眨眼睛，一点也不承认之前的话是她说的。 “杨兄，你看看…诶，如今连秋儿妹妹都被你带坏了，到时候袁夫人回来的时候，我可怎么交代” “呵呵”杨春明笑笑，语气简明扼要，“娘那里早就知道了” “咯咯咯……”春秋笑得更欢了，尤其是面对李周那张目瞪口呆的脸。 “老爷，师爷，小姐” 这时候，吴管家的声音突然从他们三人身后传来。 春秋也停止了笑声，转过头望着吴管家，心想这是前院县衙又出了什么案子吗？ “孙家老爷前来拜访，老奴不知老爷何意，故前来回禀” 吴管家低着头将前院发生的事情快速回禀出来。 “哦？”杨春明看了眼李周，两人同时想起来了前几日在魏家见过的那个中年男子。 “吴管家，快将孙家老爷请来主堂吧，我和师爷这就过去” “是”吴管家转头离开。 “秋儿，二哥有事要忙，先过去了”杨春明起身和一旁的春秋交代一句。 “嗯嗯，二哥，快去吧”春秋点点头，这个时候她也不去打扰二哥的事。 “秋儿妹妹，我们走了”李周笑着对春秋摆摆手，随后跟着杨春明一前一后出了院子。 目地 等到杨春明和李周两人到达前院的大堂时，孙家老爷早就到了，正在大堂里来回踱着步走动。 孙家老爷，姓孙名有财，按照他那已经过世的爹的话来说，起这个名字，就是希望他这一生都能像他的名字一样财源滚滚。 孙有财也不负他爹的期望，自从他接手孙家后，孙家的财力就不断增加，在平川一跃成名。 当然，财力增加，孙家老爷的野心也随之增加，尤其是在看到宁家得产业之后，孙有财也不满足现状，总想找机会让孙家上位，苍天不负有心人，孙有财终于等到了能够帮忙的人。 这不，为了孙家的在平川的利益，孙有财一大早的就跑过来拜访眼前这个能给他带来利益的人。 “孙老爷，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杨春明一进屋，便对一旁焦急等待的孙有财告罪，话语中尽是客气之言。 孙有财听后连连摆手，语气熟撵，道，“这可使不得，哪里是大人的错，是孙某未经下帖便叨扰上门，给大人添麻烦了” “呵呵，孙老爷说的是哪里的话，孙老爷能够上门拜访，杨某乐意之至”杨春明接着客套。 “呵呵…杨大人客气客气” 李周站在杨春明身后，看着两人你来我往的打着官腔，丝毫没有停顿的意思，不得不开口圆场，说道，“二位，不若我们坐下来再说如何？” “哎呦，是孙某的错，孙某的错，杨大人，李师请” 说着，孙有财对着杨春明两人伸手比了一个“请”字。 杨春明对着孙有财笑着颔了颔首，两人坐下后，孙有财紧跟着坐下。 一旁的吴管家适时出现在几人身旁，将手中新沏的茶水递到了几人面前。 “这是今年新酿的茶叶，孙老爷尝尝味道如何”杨春明托起一旁的茶杯，含笑着递给孙有财。 孙有财恭敬的接过杨春明手中的茶杯，动作优雅的喝了一口杯子里的茶水，旋即夸赞道，“不愧是杨大人喜欢的茶叶，味道淡雅香醇悠长，确是好茶” 杨春明听后眸意更深，“难得孙老爷喜欢这茶，吴管家，一会儿孙老爷离开的时候送些儿” “老奴知晓”站在杨春明身后的吴管家回道。 “呵呵，麻烦杨大人了，孙女却之不恭，却之不恭”孙有财笑呵呵的说道。 “无事，这些儿都是小事，比之之前我们二人刚到时，孙老爷对我们二人的帮助，微不足道” “呵呵，杨大人客气客气”孙有财嘴里说着客气，可脸上却不见谦虚之色。 两人作势又聊了几句，眼见着时间差不多了，杨春明便开始有意无意的引起了今日的重点。 几人都不是小白，心里自然明白对方过来的目的，聊起来也是得心应手。 待的双方都满意，杨春明还留下孙有财一起吃了顿饭，面带微笑的将孙有财送走，杨春明对着身后的李周摊了摊手，“唉，总算是完成一小半了，这下子咱们也算是有一口喘息之地了” 如今有了孙家这枚上赶着送来的棋子，杨春明用起来可是眼神不眨，毫不手软，宁家他们暂时是动不了，可这并不代表杨春明他们不能用其他的方法恶心一下啊，呵呵呵，想起宁志远那张会变色的狐狸脸，杨春明心里的恶趣味发做，到时候一定很有趣。 “杨兄，孙家坐不住了，那么王家呢？甘愿屈居人下吗？”李周想到前几日王家老爷那充满野心的眼神，心里有些不确定。 “谁知道呢？”杨春明无所谓的耸耸肩，接着说道，“我要去秋儿那里一趟，你自己先回房休息一下吧” “嗯”李周点头，对着杨春明比了个手势，直接离开。 …… 等杨春明来到春秋院子的时候春秋已经躺下休息，杨春明在院子里晃了一圈，最后还是没有打扰春秋便转身离开。 “吴管家，你说我睡着的时候二哥过来过？” 睡醒了一觉，春秋正坐在院子里的凉亭里休息。 吴管家点点头，“小姐，老爷还吩咐过，若是您醒了，就去他的书房一趟” “嗯？二哥有说什么事吗？” 春秋有些好奇自家二哥找自己是什么事情。 “老爷没说”吴管家摇摇头，将手里的果盘放在石桌上。 “那好吧，二哥现在就在书房，我过去找他吧” 春秋说完，直接从大理石凳上起身，随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端着吴管家新送上来的果盘，认准书房的方位后离开。 杨春明的院子和春秋的院子只有一墙之隔，春秋绕过中间的圆形拱门，视野立马开阔起来，为了避免阳光暴晒，春秋沿着游廊走到书房门口。 犹豫一番，还是敲响了房门。 杨春明没有让春秋等太久，随着一声温润的男声响起，春秋推门走了进去。 “二哥，听吴管家说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春秋手中还端着之前吴管家送上来的果盘，看着书桌后边的杨春明，仰头问道。 “秋儿，是娘的事，娘来信了，问你何时回去？” 杨春明将书桌上的一张白色信纸拿了起来。 “诶？”春秋歪了歪头，快步走到杨春明身边，将手里的果盘放下，接过杨春明手里的信纸，看着信纸上的内容，春秋回道，“娘真的说了，我还打算过些日子，天气凉爽了再回去呢” 如今天热，路上也不好走，春秋也懒得动弹，索性便一拖再拖，再说她回临纺也没有事情，在哪里待着都是待着，何必折腾。 “我也是这么回的，如今日子还长，倒不着急” 杨春明接着又道，“好了，我这里也没什么事，对了，今日孙老爷过来的时候，说是过几日平川有一个女儿节，你当天要不要出门去玩？” “女儿节？”春秋眉头轻蹙，听名字来说的话，这节日应该和女子有关，想着她在平川的日子，除了陪她娘出去两日就再也没有出过门了，有空出去一趟也不错，春秋点头答应，“可以” 听到妹妹点头，杨春明也不矫情，直接说道，“呵呵，那好，到时候我会将那天空出来的” 女儿节 在后世提到女儿节，人们第一时间想起来的便是八月十五的中秋节，中秋又称月夕，起源于唐朝初年，盛行于宋朝，中秋节有月之圆兆人之团圆，为寄托思念故乡，思念亲人之情，祈盼丰收、幸福的意思。 当然，说这么多，春秋所说的女儿节却不是后世熟知的中秋节，而是七月初七的乞巧节。 七夕乞巧，这个节日最早起源于汉代，东晋葛洪的《西京杂记》有“汉彩女常以七月七日穿七孔针于开襟楼，人俱习之”的记载，这便是我们于古代文献中所见到的最早的关于乞巧的记载。 同时，因为牛郎织女那美好的爱情故事，每到农历七月初七，相传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的日子，少女们就会结伴乞求上天能让自己能像织女那样心灵手巧，祈祷自己能有如意称心的美满婚姻，由此形成了七夕节。 而前几日在书房里，她二哥杨春明说的女儿节，正是乞巧节的延伸。 每到节日，县城内外都会很热闹，春秋早就和杨春明约好要当天要一起出门，就连当天她要穿的衣服，都已经准备好，只等当日换上新装，出门游玩。 七夕节的时候有很多风俗，像什么穿针乞巧、喜蛛应巧、投针验巧、种生求子、供奉“磨喝乐”、拜织女、拜魁星、晒书、晒衣、贺牛生日、吃巧果等等。 只不过她娘不在，春秋也没人管，这些儿需要“心灵手巧”的活计杨春明也没有要求，春秋自己乐的自在。 农历七月初七，乞巧节。 换上一身飘逸的淡黄色裙装，春秋额间贴着细软，破天荒的用她娘留下来的胭脂水粉打扮了一下。 头发梳成高高的发髻，系上同色系的发带，腰间别上做工精致的荷包，春秋对着镜子仔细臭美了一阵儿，方才走出院子。 此时，杨春明和李周二人早就换上了一身便装，手拿折扇，端坐在院子里的凉亭里等着春秋。 两人端着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排头，让跑出来的春秋看到后不断吐槽两人。 “二哥，李周哥哥，咱们走吧” “哎呦，秋儿妹妹今日这般打扮可真是让人眼前一亮，衬得秋儿妹妹美丽动人，娇艳可爱”李周看到春秋这副穿着打扮，直接开口夸赞起来。 “咯咯咯，没想到李周哥哥这么会说话，秋儿今日可算是见识到了”春秋捂着嘴偷笑，眉眼弯成月牙状。 “秋儿这话可就不对了，我说的可是实话”李周说完，还冲着春秋眨了眨眼睛，那搞怪的小模样逗的春秋咯咯咯笑个不停。 悦耳的笑声随风飘远，少年的声音清润，少女的声音娇俏，混杂起来便是一番和谐的乐章。 不远处的天边已经被艳红色的云彩染红，红彤彤的让将整个环境衬成了粉色。 春秋和李周逗了两句嘴，一旁的杨春明笑着开口打断，“好了，咱们快走吧” 春秋脆声声的应了一声，随后快步跑到杨春明身边，伸手拉住杨春明那温暖宽厚的手掌，仰起头对杨春明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杨春明低头，握着春秋小手的手掌紧了紧，空余的手心轻轻的摸了摸春秋那有些儿凌乱的发带，回头对着身后的李周说道，“李兄，咱们走吧” 李周听后，“啪”的一声将手里的折扇打开，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拿着折扇，潇洒的走在杨春明兄妹二人身后。 拐出了县衙后院的巷子，眼前出现了一条宽敞的大路，街道两旁的店铺大多数早就已经关门，还剩下零星几个树立其中。 “绕过眼前这条路，在往前走两步，咱们就到了”杨春明伸手指了指街道的尽头，低头对春秋小声解释道。 春秋拉着杨春明的手心，“嗯嗯”两声算作回应，头发上的淡黄色发带随风飘荡，像一只只翩飞的蝴蝶。 三人又走了一会儿，眼前的街道两旁行人也逐渐多了起来，耳边那小贩的叫卖声越发的清晰。 春秋注意到往来的行人大多数都是女子，而且即使是蒙着面纱的女子，看来是也都是经过精心打扮的，就简单的走了这么一小段儿的路，春秋就发现已经有不下五个女子在偷偷看她二哥了。 春秋歪着头看着自家二哥那张淡雅出尘的俊脸，心脏也会“扑通扑通”的加速，没办法，眼下月色太美，少年更美。 “小小年纪，乱想什么？” “哎呦，二哥，你又拍我的头”春秋不高兴的捂着小脑袋，边走边抗议。 “哪里是我下手的问题，眼下这么多的人，怎么不看路？”杨春明看着春秋，语气严肃。 “我…”春秋吐吐舌头，有些心虚，她这不是沉迷于二哥的美色无法自拔了嘛。 杨春明看到自家妹妹不再说话，旋即也不在训斥，有事嘱咐两句路上当心，春秋心不在焉的“嗯嗯啊啊”两声，杨春明无奈的摇摇头，拉着春秋的手又紧了紧。 来到了繁华处，李周也没有春秋二人一起，和杨春明说了一声，约好了相聚的地点，李周告罪一声直接离开。 “二哥，咱们也走吧” 目送李周离开，春秋便迫不及待的想要拉着杨春明快走，距离两人前边不远处正摆着一个卖面具的小摊子，春秋对于摊子上边摆放的面具很好奇，便不断的催促杨春明快走。 拽着杨春明来到摊子旁，春秋松开杨春明的手腕，双眼紧盯着眼前的那形态各异的面具，好奇的左摸摸右碰碰，“老板，这个面具怎么卖？这个呢？诶，这个看起来也好看…” 杨春明跟在春秋身后，看着春秋的目光中满是宠溺。 对着摊子面前的老板歉意的笑笑，好在卖面具的老板也是一个和善的老人，对于春秋的好奇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反而很是热心的一一回答，春秋听到眼前这些儿面具背后的蕴藏的含义，顿时感觉兴趣更深，接连问出不同的问题。 最后，春秋再咨询老板之后，犹豫了一番，还是决定买下两个兔子面具，一个送给二哥，一个留给自己。 女儿节（2） “咯咯，二哥，你猜猜看，我是谁？” 春秋带上兔子面具，跑到杨春明面前笑嘻嘻的说道。 杨春明手中还拿着之前春秋递过来的面具，宠溺的看着眼前的小顽童，摇头叹道，“嗯，这位兔子小姐是谁？在下也无从得知” “不知眼前的这位兔子小姐可否告知一二？”杨春明说完，又彬彬有礼的对着春秋执了一个回礼。 看着自家二哥耐着性子陪自己玩闹，春秋心里不可谓不高兴。 表情故作高傲的对着杨春明摆摆手，“没有抱上自己的名讳，就来询问他人的名讳，实在不礼” “呵呵，是在下唐突了，还望兔子小姐莫言怪罪”杨春明紧接着顺势说道。 “嗯嗯，念你是初犯，这次就原谅你了”春秋说完，突然将脸上的面具摘下，露出她那张灿若星辰的脸，“嘻嘻，二哥，我演的怎么样？有没有很冷傲？”春秋当着杨春明的面转了个圈，言语之中颇为自信。 “演的很好，前边河边正在放花灯，咱们去买两个如何？” 听了杨春明的提议，春秋双手赞同，“好啊，那咱们先去挑花灯吧，二哥我要那种荷花的…” “行，咱们先过去看看…”杨春明听后都一一应了下来，对于自家妹妹的要求，只要不违背杨春明的底线，他尽自己所能，无条件的满足对方。 兄妹二人讨论河灯的问题，边走边说，虽然大部分都是春秋在一旁说，杨春明只是在一旁安静的充当一个倾听者。 河边的小贩要比街道两旁的还要多一些儿。 春秋两人此时正站在一个卖河灯的老大娘身边。 “大娘，这些儿河灯都是怎么卖的？” 春秋蹲在摊位前边，伸手指着铺子上的河灯，歪头问道。 卖河灯的老大娘年纪看起来已经很大了，头发发白，稀疏的能老脸头皮，挽成一个小小的发髻咕在头顶。 对着春秋露出满脸褶皱的笑，老大娘声音稳重，“小姑娘，这些儿河灯都是老婆子亲手做出来的，买些儿银钱也就图个本钱，像最边上那个，就10文钱一个，中间的要好一些儿，15文拿走，最里边的是品相最好的，要25文钱” 春秋听完老大娘的报价，目光平静的看着眼前的三类河灯，最便宜的河灯做工粗糙，只有一个灯芯，五片灯瓣，春秋看到后暗自摇了摇头，她不打算要这个，目光错过了眼前的这个最差的河灯，春秋接着往前看…… 春秋的一举一动尽收在老大娘的眼里，每年都会过来卖河灯的老大娘人精人精的，看到春秋的表情就能猜到她心里想啥。 伸手直接将最里边的那个做工精细，灯芯两个，花瓣数十的河灯拿了出来。 “小姑娘，你看看这个怎么样？老婆子不瞒小姑娘，这可是我这摊子最好看的一个河灯了，老婆子看着你也是诚心想买才将这个河灯拿出来的”老大娘说话的声音很小，说话的时候还紧顾着周围，像是生怕被人发现一样。 “大娘，我看看”春秋笑笑，她可没有全信老大娘的话，只是接过对方的河灯打量起来。 眼前的河灯比之之前春秋看到的要好的多，光从外观上来说，这盏河灯所用的宣纸质地柔软，上边所描绘的花纹繁华大气，十二片的花瓣将中间的灯芯衬得如同夜明珠一样明亮，而且这盏河灯还分上下两层，两个灯芯若是同时点燃，这盏河灯一定会更好看。 越看越喜欢，春秋爱不释手的抱在怀里，回头用她那双闪亮的眸子望着老大娘，问道，“大娘，这盏河灯怎么卖？”言外之意，她怀里的河灯春秋想买下。 “呵呵，小姑娘好眼光，这盏河灯只需要25文铜板，要知道，这河灯可是比这些儿要好的多”老大娘口中指的“这些儿”是指摊子最里边的河灯，就在之前老大娘说出价格的时候，春秋便将摊子上那三类的河灯都打量个遍，心里自然是也是将怀里的河灯和摆在明面上的河灯比了一下，发现还真是她怀里的河灯要好些儿。 “大娘，这种河灯还有吗？我想多买一个”春秋想起自己二哥还在，便想再多买一个。 “有的有的” 一看要钱就是一位有钱的主，老大娘也不含糊，这边说完，那边就已经翻找出了一个同之前递给春秋差不多的河灯。 “小姑娘，你看看” “嗯”春秋满意的点了点头，将手里的两个河灯递给身后的杨春明，随后从腰间的荷包里翻找出一小块碎银子递给老大娘。 买完了河灯，春秋又借了老大娘家的毛笔，简单的往河灯上写了几个小字，春秋便拉着杨春明一起跑到不远处的河边放河灯。 “二哥，二哥，你快点儿”春秋前边走着，不断回头催促着身后的杨春明。 杨春明不紧不慢的跟在春秋身后，手里还拎着刚买的河灯。 “秋儿，不要着急，小心撞到了人” 不说还好，杨春明这话刚说完，春秋便一头撞到了正往回走的蒙面少女身上。 “哎呦”一声，巨大的冲击力让春秋往后重重退了好几步。 被春秋撞到的蒙面少女虽然没有春秋后退的严重，不过也因为撞的肩膀直疼。 杨春明赶忙将蹲在地上的春秋扶起，连忙对着不远处正揉着肩膀的少女一阵儿道歉，“姑娘，不好意思，是家妹没有看路，冲撞了姑娘还望姑娘莫要见怪” 少女被撞了一下，心里正郁气满满，刚想发作一下，又被眼前跑过来道歉的少年迷住，嘴角张张合合，也不知说什么好。 “这…算了，公子不必多礼” 少女还是没有狠心责怪对方，脸颊微红，少女轻轻的挽手回着礼，心里的气愤早就不翼而飞。 “姑娘无碍甚好，姑娘高风亮节，在下在这里代家妹多谢姑娘体谅”杨春明笑得风光霁月，惹得对面的少女频频红脸。 最后看处理的差不多了，杨春明又将手里的河灯当做赔礼送给了眼前的少女，随后颔了颔首，拉着身后的春秋离开。 女儿节(3) 来到河边，春秋左右看了看，特意避开了人多的地方，两人找了一个人少的河边，将手里的河灯点燃，春秋弯下身子，双手拖着河灯将它放入河中，河灯顺着河水顺流而下，春秋闭着眼睛，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心里期许着一点点的小心愿。 杨春明长身玉立，身姿挺拔，零星的灯火映在他的脸上，面容愈发清俊。 杨春明就站在春秋身后，因为春秋之前给他买的河灯，已经被他赔罪给了那个被春秋撞到的少女，虽然过来之前春秋一直建议他在买一个，但杨春明都一一！拒绝，他对于女孩家的小玩意实在是提不起兴趣，若不是陪着春秋，他也不会过来。 有些厌烦身旁的那若有似无的视线，杨春明眉头轻皱，压下了心里想要甩袖子离开的冲动，低垂着的头静静的等着春秋弄完眼前的事情。 放好了河灯，许完了愿，春秋站起身子，转过头来望着杨春明说道，“二哥，我们如今去哪？”眼前的事情都已经完事，春秋也没有了接下来的目标。 两人来的时候，周围的小商贩摊铺也都被两人逛了个遍，眼前也确实没什么地方可逛，看了眼周围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才子佳人，春秋睁着自己的大眼睛无辜的看着杨春明，他们兄妹二人接下来该何去何从全凭自己二哥的话。 杨春明此时也早就注意到了周围的环境情况，对着春秋挑了挑俊眉，笑着说道，“不若我们兄妹二人先回约定的地方去吧，没准李兄自己已经回去了呢？”杨春明也不建议春秋在这里多做停留，尤其是自家妹妹年纪还小，正处于情窦初开的年纪，被眼前这些儿自命不凡的家伙带坏就不好了。 “那咱们快走吧”春秋听后急切的的说道，对于内心已经是大龄剩女的春秋来说，眼前的这一幕幕着实让她承受不来，要知道，按照年龄，这些儿可都是在早恋啊。 听着自家二哥提起李周，春秋才想起来和他们二人出来时，周围还有旁人，春秋也担心李周一人在约好的地方等久了会心声埋怨，甚至忽略了以对方的性子，会不会等他们都忘记了。 “好了，不用着急，李兄他这点耐性还是有的”杨春明可是一点都不着急，不紧不慢的跟在春秋身后，春秋只好连连催促对方快走。 两人回到约好的地点，春秋发现，眼前确实没有李周的身影，不信邪似的到处打量。 “秋儿，他还没有回来”杨春明摊了摊手，略带无奈，早知道他们二人回来的时候在慢一些儿就好了。 “二哥，天都已经晚了，李周哥哥怎么这么慢？难道是有事情耽误了吗啊”春秋目光所及之处，除了他们兄妹二人在无旁人，眼前的一切无一不在提醒着春秋居然有人比他们还要慢，这不科学。 春秋心里嘀咕，要知道他们兄妹两个回来之前就已经足够磨蹭了，而且李周还是一个人走的，也就是说，他自己一个大男人居然比他们兄妹还要能逛，难道回来的路上碰到什么事情了？ 春秋果断的阴谋论起来，在周围来回踱着步，左手抱在胸前，右手支愣着下巴，脑海不断的思考着，若是还不贵来的话，他们兄妹二人要不要回去解救一下“落难的美少年”呢？ “哪有什么事情耽搁，估计是在回来的路上吧”也许被某个自认为的真命天女看上，两人正在交流感情？杨春明心里想的要比春秋多的多，要知道李周长的虽然比不上杨春明俊秀，可到底年少得志，由内而外散发的自信足够吸引一些儿少女的关注，而且，今日可是女儿节，女儿节除了乞巧外，可不还有对未来夫婿的期待。 何况这路上的待嫁少女不要太多好不好，若不是顾忌春秋一直守在杨春明身边，就自家二哥那俊俏的模样，早就不知吸引了多少少女春心萌动，想嫁的冲动了。 “可能吧，二哥，要不咱们找一处地方坐下来慢慢等，估计李周哥哥回来的会很慢”春秋也想到了另一层的意思，说话的语调也有些搞怪。 “嗯，去前边的茶楼吧，那里还没有打烊” 春秋在一旁也注意到了杨春明说的那个茶楼，这个时候，茶楼里边还亮着灯，这就证明了眼前这座茶楼是开着的。 为了等人方便，杨春明二人选择的地方是茶楼一个小角落，门口正对着几人约定的地方。 让一旁候着的小二上了一壶清茶，两人一边喝茶一边等人。 时间约过了半盏茶的功夫，一个熟悉的人影就出现在了不远处。 春秋为了避免认错人，特意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伸手推了推一旁的杨春明，小声说道，“二哥，你看，那不是李周哥哥吗？” 说着春秋的目光看去，杨春明拿着茶杯的手一顿，将茶杯放在桌上，眼前的人还真是李周。 “嗯，秋儿，咱们出去吧”杨春明说完，春秋也跟着从木凳上起身，两人将茶钱结算，才出了门。 叫上一旁的李周，三人一起往县衙后院走去，路上的时候，春秋因为心里好奇，追着李周询问他回来晚的缘故，只不过李周自己一反常态，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清楚，顾左右而言其他，春秋气呼呼的怼了两句，背过头不再理他。 杨春明跟在一旁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李周，那悚然的目光差点让李周以为对方早就知道他了的秘密。 “李兄，当心美人计”杨春明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李周稳住心神，说道，“杨兄，你说什么美人计？我真的只是去河边走了一趟而已，路上遇到县衙的官差说了两句话耽搁了一下” 听着对方死鸭子嘴硬，杨春明也没揭破对方那拙劣的演技，只等最后阴谋白露看笑话而已，不得不说，有些时候，杨春明也是黑心的可怕。 当然，这些儿都不是李周现在能想起来的事情，他现在正一心一意回忆着之前他“恰巧”偶遇的佳人呢…… 时匆匆 女儿节过后，日子又恢复原来的平静。 春秋每日去的地方除了自家的小院子就是杨春明的书房，两点一线的生活有些无趣。 想对比而言，春秋发现李周的生活要比两人丰富多彩，平日里除了再县衙办公外，就是往外跑，而且脸上满面春风的模样，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李周哥哥，又要出门？” 春秋自己也是刚从自家二哥的书房出来，回院子的路上又碰上了刚要出门的李周。 “呵呵，秋儿妹妹，可有什么想吃想玩的玩意？我晚上回来的时候可以给你带回来一些儿” 李周心情很好，对着春秋更是笑得春光灿烂。 春秋听后，对着李周笑眯眯的打趣道，“李周哥哥，你这几日是发财了吗？心情这么好” 可不嘛，这心情好的简直是让春秋摸不着头脑，日日都像是过节似的，春秋这两天都看麻木的，私底下更是没有询问自家二哥，只不过自家二哥向来嘴紧的很，不管春秋怎么问，对方就是不说，闹得春秋也是没脾气。 李周听完，摸着自己那高高翘起的嘴角，语气敷衍的说道，“有吗？秋儿妹妹一定是看错了” 春秋：“…”当我眼瞎吗？春秋带着看智障的眼光看着李周，她又不是五岁稚童，脸上的表情这么明显，让人想不注意都难啊。 和春秋闲聊的时间有些久，李周明显有些着急，目光频频的看向门口，略带歉意的说道，“咳咳，秋儿妹妹，我先走一步，有什么事咱们晚上再说” “诶…”春秋话还没说完，就连眼前的人早已离开…… “哼”的一声鼻音表达了春秋此时心情的不满，泄气似的跺了跺双脚，春秋转身回了院子。 春秋本打算下次抓到对方的时候一定要好好拷问一下，结果接下来的几天，好像老天故意和春秋作对一样，除了吃饭的时候能碰到李周外，其余时都没有遇到。 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春秋终于忍不住开口，又去询问了在书房办公的杨春明。 “二哥，看李周哥哥的样子，咱们县衙过几日是不是要办一场亲事了？” 对于李周的反常，春秋心里倒是能猜测出几分，女儿节那天晚上李周一定是遇到了什么，综合这几天他的表情，春秋估计，男欢女爱的方面占了大头。 杨春明坐在书桌后边，双手摊在桌上，笑着说道，“小鬼灵精，想什么呢？” “诶？我想什么二哥难道不知道吗？”春秋双眼很是无辜的回了一句。 杨春明摇摇头，“我可不知道，这件事，你还是去问李兄来的实际，况且，我平日里都在书房办公，李兄的事情还真是了解不多” 听着自家二哥在那里瞎扯，春秋很不给面子似的翻了个白眼，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怎么？不信？”杨春明挑了挑俊眉，声音温润。 “没有，就是好奇而已”春秋说完，看了书房一圈，直接一屁股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李周哥哥天天这么往外跑，难道不影响你们县衙的办事效率吗？” 春秋右手支在一旁的茶桌上，下巴放在上边，笑眯眯的歪着头。 杨春明将眼前已经办好的全都整理好放在右下角，语气轻松的说道，“这几日县衙不忙” “哦，那好吧” 春秋耸了耸肩，对于自家二哥给出的解释，她什么也不想说。 本是关于李周的话题，最后被兄妹两人拐到了天边，又简单的说了一会儿家里的事儿，春秋摸了摸肚子，感觉肚子有些饿了，正好此时吴管家的敲门声也响了起来，兄妹二人对视一眼，齐齐起身走了出去…… 时光如水，来去匆匆。 不知不觉，春秋已来平川两月有余。 时间也从七月跨到了九月，秋意正浓的时候，正是春秋要离开的时候。 之前答应过她娘袁氏，等天气凉爽的时候，她便回临纺，如今眼见天气正好，春秋也收拾好了自己的行囊，随时准备离开。 两个月时间，可以发生很多事情，包括杨春明对于宁家的布局，已经进行了一小半，只等对方在不经意的时候露出破绽，他便能出手毁灭这个庞然大物。 李周那朵桃花最终还是没有成功，在高兴了几日之后，不只是谁说了什么，李周整个人突然开始颓废起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比春秋还大家闺秀。 最后还是自家二哥实在看不下去，亲自出马解决了李周的问题，也让一切都恢复正轨。 …… 九月初六，天晴。 春秋站在马车门口，望着身旁的杨春明李周二人，目光有些隐隐不舍。 “二哥，你们快回去吧” 今天，春秋就要回临纺，因为路程较远的缘故，杨春明出于安全考虑，特意安排了几人保护她。 “无事，你这路上若是有什么事情，该开口的时候要多开口，千万不能一个人挺着，知道吗？” 春秋笑着点点头，“放心吧，二哥，我记住了” “嗯，路上小心” “知道，二哥，你们快回去吧…”春秋掀开马车上的幕帘，冲着两人的方向用力的摆摆手，直到马车转弯，看不到人影，春秋才放下幕帘，收回目光，好好的端坐在马车上… 路上走了七日，到了第八日的清晨，马车才缓缓的驶入了临纺。 目光所及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又陌生，春秋贪婪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临纺的一草一木，都让春秋感到心安。 马车停在了吃食铺门口，春秋下车的时候特意塞给了那个叫邢捕头的一些儿银子，嘱咐对方回去的时候买些儿酒喝，这一路上为了保护春秋，几人也都没有休息好，春秋看在心里，虽然知道他们所执行的是自家二哥的命令。 笑着将车队的人送走，春秋抱着包袱，转身进了吃食铺。 她爹还在铺子里帮忙，看到春秋回来，杨为柏直接一个箭步飞身冲到了春秋面前，“秋儿，回来了？咋没有喊我嘞” “爹，我这又没啥东西，喊你干啥？”春秋怀里就一个包袱，剩下的都被她留在了平川。 小聚 “……你这孩子，都是大姑娘嘞”杨为柏被春秋说出来的话，噎的一时说不出话，只能无奈的感叹了一嘴。 春秋听后，抱着手里的包袱站在原地便“嘿嘿”直笑，她爹现在和她娘一样，让她感觉莫名的可爱。 春秋这一笑让杨为柏摸不着头脑，愣头愣脑的模样有些呆，眼瞅着周围的食客们眼神止不住的往过瞟，杨为柏不得不板着脸，压低声音冲着春秋耳边说道，“还不快点回屋，客人们都看过来嘞” 冷不丁的被这么多人看着，杨为柏还有这不适应，时不时动动手臂揉揉肩膀，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和那被忽略的微红耳朵。 “爹，等我回来帮你”春秋也察觉到了周围人的目光，只不过大部分人的目光都没有恶意，只是单纯的好奇罢了。 春秋可没有感觉不自在，站在原地神态自若。 “哪用的上你帮，不用不用，这一路上多累，赶紧回屋歇歇去” 听完春秋的话，杨为柏出声连忙打消自家闺女的心思，将手来回不断的摆动，回头这要是让媳妇看到闺女干活，保准和他生气。 春秋被她爹这一说，有些儿不高兴的撅着嘴，边走边嘟囔着“不用就不用”的话茬。 她本来看家里吃食铺的生意几人忙不过来，就想伸个手帮个忙，结果不仅没有的到夸赞，还被她爹无情的拒绝，这闹的什么事？既然不用她的话，那她歇着还不行吗？ 因为花花草草长的正好，院子里一副郁郁葱葱的景象，春秋也没在院子里过多的停留，直奔自己的屋子而去。 房门“吱嘎”一声，被大力推开，两个月没有回来，春秋进屋后能明显感觉屋子里有一股尘土的味道，就像是长时间不打扫，屋子发霉一样。 门外的光线趁着打开的房门倾泻而下，将房间里的沉浮物照的一干二净，春秋站在一旁小心的捂着嘴角，生怕不小心将尘土吸进鼻子里呛到，找了个干净的角落将包袱放下，春秋连忙转身出门重新打了桶水拎进来。 从衣柜里拿出一套半旧的衣服，春秋换下了她如今身上正穿的衣服，将头发用头巾包裹起来避免占到尘土，春秋又将自身整理干净后，才露出认真的目光打量起眼前她将要打扫的家具摆设，目光巡视了一圈，春秋心里估摸了大致的时间，随即低头干起了打扫大业。 换被套，晒被子，擦桌椅，扫地板…等等一系列事情都需要春秋一个人动手，之前她进门前美滋滋的还想休息简直就是做梦。 等干完了眼前的事情，时间早就过了好几个时辰，又到了吃午饭的时候。 春秋两腿岔开，双手叉腰站在院子里，一上午的忙乎累的她满头大汗，喘声不停。 随手扯下头顶上的头巾扔进一旁的水盆里，春秋坐在院边的凳子上喘口气准备休息一下，使劲的用手对着脸颊两侧呼扇两下，春秋心里估摸是她娘两人都是因为铺子太忙，加上她自己的归期又不定时，屋子也就没来的及打扫，不过站在她都打扫好了，晚上也能直接住，省的麻烦。 中午的时候，春秋跑到了前院吃食铺简单的吃了点面条，因为过来的吃饭的食客众多，吃食铺的桌椅都不够用，春秋为了给别人腾地方，她直接将做好的面条拿到了后院。 吃完面条，又将碗筷都洗出来放好，春秋又将已经晒了一上午的被褥都抱回了屋，找出来一套碎花的被套，春秋将被褥都叠好放在床头，随后一脸舒服的躺了下来。 蔚然舒适的叹了口气，春秋在满是阳光味道的被褥上打了好几个滚，离家两个月，家的味道让她不由得放松下来…… 一觉睡醒，已经下午时光。 春秋侧过身子，怀里抱着已经凌乱的被褥，半眯着眼睛享受这难得的下午时光，脑海里不断回想起这两个月发生的事情，有她二哥，有李周，有吴管家……平川县衙里的各色人物都清晰的浮现在春秋的脑海里，两个月的回忆很多，春秋嘴角噙着笑，像是想到的什么美好的事情一样…… 晚上虎子从学堂放学回来的时候，突然看到自家三姐坐在院子里乘凉，还有些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直到确认了眼前的真人，才兴奋的跑过来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当然，绝大部分还是关于杨春明的问题，此次去平川，因为学堂的事情虎子没有去上，这让虎子不高兴了好一阵儿，所以等春秋回来的时候，面对的就是这种“大型迷弟”的即视感，将她自己在平川两个月的事情都通通说了个遍，春秋才堪堪打住虎子还要接着刨根问底的问题。 虎子听得意犹未尽，可惜他还想听，春秋却不打算讲了。 开什么国际玩笑，她现在口干舌燥，哪还有心情接着讲？答应了给虎子吃完饭接着讲的承诺，春秋终于得到了喘息之机，也能消停的吃个饭。 吃完晚饭，虎子刚想兴致勃勃的拉着春秋回房接着说，结果被一旁关心儿子的袁氏打断，袁氏回来要比春秋早的多，她也很担心自家儿子在平川的现状。 “虎子，有啥事等明天你在缠着你三姐，今晚上赶紧去书房温书去”袁氏着急拉着春秋回房，所以对于一旁的虎子，袁氏直接找了个无敌的借口打发。 “娘，可我都已经学完嘞”虎子看着他娘，委委屈屈的说出口。 “学完就不能接着往下学？快点去书房”袁氏又说了两句，直说的虎子将头蔫了下来，不情不愿的离开。 眼见着最难缠的都被她打发走了，袁氏又斜了一眼身旁正眼巴巴看着她的杨为柏，飞快的交代了两句桌上碗筷的事。 春秋在一旁看着，心里也只不住的羡慕她娘。 要知道她爹杨为柏可是标准的妻奴，对于她娘提出来的事情，自然是连连点头答应，对于她爹杨为柏表现的如此上道，她娘袁氏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拉着一旁的看戏的春秋，迫不及待的回了屋。 心思 同她娘交代了一下自家二哥在平川的生活状况，面对她娘的不断询问，春秋很有耐心的解释一通，最后还是她娘听得满意，她才得以回房休息。 加之自身原因，春秋回房后很快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有大亮，春秋刚醒，就听到了门口传来的敲门声。 急忙穿好衣服，春秋简单的洗漱一下，就将虎子迎进了屋。 赶上了虎子今日沐休在家，大清早便迫不及待的跑到春秋的房间里吵着闹着要听杨春明在平川的事情，春秋无奈，也知道对方昨天熬的十分痛苦，只好将昨日未讲完的事情接着讲完。 讲完了平川的事情，春秋刚想找个借口让虎子离开，便听到虎子不经意间提起了周怀彦过来的事情。 “三姐，你知道吗？你不在的日子里，周少爷还特意跑过来好几次呢？都是来询问你的” 虎子坐在桌边一脸，说这话的时候还特意对着一旁的春秋挤眉弄眼，他自己却浑然不知，这表情彻底将美少年毁成了表情包。 春秋忍住嘴角的笑意，目光平静的望着虎子，眉眼弯弯，轻声问道，“嗯？你怎么知道师兄他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这段时间春秋不在临纺，就算知道周怀彦找过她，她也不知道对方是因为什么事情找她的，看着虎子像是知道内幕的样子，春秋直接问了出来。 “我哪里知道，只不过这几次凑巧遇到了而已，喏”虎子说完摇摇头，随即又指了梳妆台上的几个小盒子，说道，“那些儿都是周公子托人送过来的，当时娘和爹都不在家，我就给你收下来了”虎子想起收盒子的过程，不知怎么有些儿心虚，指完盒子的方位后连忙低下头来坐好。 其实这哪里是凑巧，分明是对方预谋已久，只不过虎子并不知道而已。 春秋顺着虎子手指的方向，看着那些儿盒子，才反应过来，恍然大悟道，“原来这些儿都是师兄送的啊”她说怎么屋子里多了一些儿她不知道的小玩意呢？本以为是她娘送过来的，东西才会这么和她的心意，没成想，居然是自家师兄送的啊。 “那可不，周公子送的还不只这些儿呢”听着春秋的话，虎子抬起头来，接着在一旁补充，“还有一些儿别的东西，只不过有些太过贵重，而且三姐你还不在，我怕我代你收下你回不高兴，所以我就退回去了”虎子说完还心虚的吐了吐舌头，他没说的是，除了眼前的这些儿，周怀彦还特意送给他一些儿好东西，目地就是为了让他将东西收下。 “嗯，做的不错”春秋没注意到虎子的异样，但是对于虎子的做法，她还是赞同的，毕竟眼前的小东西不算贵重，收下也就收下了，倒是无伤大雅。 被夸奖的虎子顿时得意的整个人都翘了起来，完全将自己被贿赂的事情忘到了脑后，心里想着下次周公子若是在送什么东西他就可以不用这么忐忑犹豫了。 春秋全然不知自己的身边早就出现了一个小叛徒，而且。这个小叛徒还计划着下一次的事。 等到虎子离开，春秋才从床上下来。 快走两步将梳妆台上多出来的几个木盒都抱上了床，春秋跪坐在床边，认真的将木盒全都打开。 之前以为是她娘送的，春秋当时只是随意的看了一眼，并没有认真观看，如今从虎子这里得知了眼前的东西都是周怀彦送过来的，她这心里突然有了一丝儿不知名的心思，她说不上来，只是迫切的想要再看一眼眼前的东西。 木盒里装的都是一些儿很的女孩子喜欢的东西，有些儿是装饰用的头绳发簪，有些儿是各种颜色靓丽的线绳，还有一个木盒，里边是一摞折的好好的纸张。 春秋将装着纸张的木盒拿到自己眼前，随手从里边拿出一张折的完好的纸张打开。 纸张里边有字，春秋经过辨认字迹，确认这是周怀彦的字无疑。 和春秋想象的有很大的出入，字里行间讲的都是一些儿她不在时的日常琐事，春秋有些疑惑，难道是她自己理解错了吗？ 虽然对方送过来的消息都是一些儿琐事，不过胜在内容有趣，不知不觉间，等春秋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居然发现她自己已经读完了大半儿。 看着眼前被她拆开的纸张，春秋也没了继续读下来的欲望，将读完的纸张折好放回原来的位置，春秋将这盒子直接放在了自己枕边，她打算每晚无趣的时候再读。 不过在自己不在的日子里，自家师兄送过来这么多的东西，她是不是应该回个礼呢？ 春秋摸着下巴，虽然心里有一个声音在极力的说着什么，只不过一直都被春秋自欺欺人过去，就如同现在，春秋还是忽略了它。 “这样好了，明日有空，我亲自去本草堂一趟”沉吟一会儿，春秋直接做好决定。 很不凑巧，等到第二天春秋想要出门的时候，天上突然下起了小雨。 眼前不同春雨的柔和，夏雨的狂暴，秋雨给人一种萧瑟之感。 因为下雨的缘故，春秋关上了一身轻便的衣服，手里举着一顶油纸伞，轻巧的出了门。 吃食铺的食客人少，店铺里的伙计都坐在铺子里休息，杨为柏则是在柜台绕过算着今日的进账。 看到自家闺女出来，杨为柏放下手里的账本，问道，“秋儿，可是出门？” 春秋脆声声的应了一声。 “路上小心些儿”杨为柏以为闺女是去媳妇那里，随口嘱咐一下也没太在意。 “知道了” 春秋笑笑，站在铺子门口打开油纸伞，随后慢悠悠的出了门。 走在青石板路上，春秋一边欣赏着雨中的美景，一边特意避开脚底下那些儿带着水吭的低洼地方。 雨中的行人很少，春秋走的又慢，殊不知自己已经成为了别人眼中的风景。 少女活泼灵动，一颦一笑，皆是风情。 “到了”春秋最后停在本草堂门口，望着头顶上的牌匾，笑容灿烂的走了进去。 少年少女 动了动鼻子，一股淡淡的特有的草药香在铺子里萦绕，春秋将手里的油纸伞折好放在一角，目光轻轻的扫过眼前周围的一切，雨天的铺子有些冷清，只剩两个药童正靠在一旁的柜台边打着哈欠。 春秋进门时发出的响动惊动了离她最近的药童，那人发现进来的是春秋后，脸上一下子露出惊喜的表情，快步走到春秋身边，热情的问道，“秋儿小姐，您过来可是来找我家公子的？” 因为春秋每次过来都是来寻周怀彦，药童早就见怪不怪。 春秋听后直接顺势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师兄呢？” 早在春秋之前进门的时候，她就发现了周怀彦不在铺子，因为周怀彦不在铺子里，所以直接开口问了出来。 药童伸手指了一下春秋身后的门口，有些遗憾的解释道，“秋儿小姐，您来的不太凑巧，公子刚刚出门一趟，估计要一个时辰后才能回来” “诶？要这么久吗？”春秋有些吃惊，回头望了眼，还在下雨的天，随口说道，“师兄是有什么着急的事情要处理吗？” 春秋问完后心里打算，若是对方要办的事情麻烦的话，她就先行回去，等下次再来。 药童听到春秋的话，有些为难的挠了挠头，随即一咬牙，小声的说道，“倒不是什么麻烦的事，就是城东的刘老爷家里出了点儿事，他们夫人怀疑是因为吃了我们本草堂的药方才出事的，哼，我们本草堂的药方可都是经过推敲和验证的，那么多人用的都没事，怎么翩翩就他们家人吃了就有事呢？所以，公子就是为了药方的事才过去的” 药童简单的将事情叙述一下，春秋在一旁听着，也算是了解，这在后世也就是一场医疗事故啊。 “既然这样的话，我就在一旁等着吧，相信师兄出马，一定能平安解决的”春秋笑笑，这种事情也不算什么大事，春秋相信，以周怀彦的实力，解决这种小事根本就没有难度，顶多耗费一些儿时间，和人家多做一些儿纠缠而已。 听到春秋要留下来等人，药童也算机灵，刚想将春秋引到后院的书房，结果被春秋开口拒绝。 “不用了，就在这里就好，你去忙吧”春秋笑笑，伸手指了指一旁的桌椅，她的意思明显，就在铺子里等就好。 药童见她心意已决，也没有再劝，将春秋引到一旁的桌椅边做好之后，又转身沏了一壶茶水端上来放好后，隧不在管她。 春秋拿起一旁的茶壶，将自己手中的空白茶杯满上，随后手捧着茶杯，一边小心的品尝着醇厚的茶水，一边运用双眼观察着眼前的本草堂。 时间滴滴答答的过去，外边的雨也有没丝毫要停下来的迹象，不过好在春秋等人并不着急，自己悠闲的品着茶水，赏着雨景，心里一阵儿祥和。 一旁的两个药童正在给前来买药的人抓药，双手将一包包配好的草药包装好，递给眼前的人。 因为无聊，春秋用余光偷偷的打量起前来买药的人，不可否认的是，大部分过来抓药的人的穿着并不好，而且他们抓得医治伤寒的药都是一些简单的药草，价格便宜，相对的，药效也不算太高。 春秋暗地里摇了摇头，不过眼前也算是好多了，经过周家父子这么多年的努力，最起码这些儿百姓生病还能出来买药，而不是像之前那样生熬。 接连观察了几个人，春秋便不在将目光对准他们，而且转移目光到手中的白瓷杯上打量。 周怀彦从门外回来时，雨还没有停，少年一袭雪色长袍，手持素伞，踏步而来，少年身形如青松般挺拔，淡然如水温润如玉。 春秋很久之前就曾经评价过周怀彦和杨春明两人，两人都是那种看起来淡然如玉的男子，只不过区别在于，她二哥的淡然只是沉浮于表面的，而周怀彦的淡然，是那种从内散发到外的，真正的淡然。 显然，周怀彦对于春秋的到来有些吃惊，虽然面部表情只是变了一瞬便恢复过来，不过春秋眼尖，那一瞬的失神也被她发现了。 “师妹” “师兄” 两人见面，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温情，只是单单打了个招呼。 将手里拿着的药箱递给一旁的药童，周怀彦回头，冲着一旁的春秋笑道，“师妹，不若我们去书房一叙如何？” “好啊”眼下大厅明显不是两人叙旧交流的地方，所以春秋并不有拒绝周怀彦提出来的建议。 “这边请”周怀彦说完，对着春秋比了个手势。 春秋就势跟上周怀彦的步伐，两人转身往后院书房走去。 打开房门，春秋跟在周怀彦身后走了进去，书房里的摆设还有一如既往的没有改变，春秋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就算自己闭上眼睛，也能清楚的分清眼前的一切。 “师妹，你在平川的日子过的怎么样？”周怀彦随口问道。 春秋笑眯眯的回道，“还不错啊，师兄呢？我不在的两个月，过的怎么样？” “呵呵”周怀彦笑笑，“还是老样子，平日里除了看病，就是配药，倒是有些厌倦了” “师兄，你难道还有厌倦的时候吗？师妹可不相信”春秋可不相信对方的说的话，要知道自家师兄可是将医术看的比什么都要重要的人，怎么可能会厌倦？ “呵呵，为什么？师兄又不是圣人”周怀彦笑着摇摇头，倒是打住这方便的话题，转而说起了别的事情。 眼见对方不说，春秋自然不会开口询问，每个人都有秘密，何况两人两个月不见，猛的见面交谈难免会生疏一些儿，不过这种生疏的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等两人慢慢的聊了一阵儿，便又恢复了之前亲密的状态。 春秋这次来是特意送还对方谢礼的，她也知道对方送过来的东西依然没有收回的道理，所以她便将自己从平川带回来的礼物分了一半送给周怀彦。 “…师兄，这些儿都是我从平川带回来的礼物，还望师兄不要嫌弃”春秋说着，便将她一直随身携带的小盒子递到周怀彦面前，对着周怀彦挤了挤眼，示意对方不要客气的收起来。 诗 周怀彦磁性的声音从春秋耳旁响起，“哦？师妹的礼物师兄定是不会嫌弃的” 少年语调柔和，表情温润，可落在春秋眼中，不知为何，她总能听出对方一丝调侃的味道，难道是她自己的错觉吗？ 春秋蹙了蹙眉，将脑海里的古怪想法努力摇出体外。 “师兄，还没打开看看，怎就知道师妹送的是否合乎师兄的想法呢？” 春秋声音软孺，咬字清晰，听到周怀彦耳里，更像是对方在对他撒娇一样。 周怀彦侧过身子，露出侧面精致的脸庞，哑然笑道，“师妹，相信你送的东西，师兄都会满意” “诶？”春秋微微歪头，语调轻快，调侃道，“师兄，仅仅两月不见，没想到师兄语言进步非凡，实在是让师妹佩服” 这话说完，春秋还装模作样的对着周怀彦揖了揖手，动作也没有旁人认真，看起来滑稽又搞笑。 周怀彦失声笑笑，旋即伸手，将桌边的盒子放在自己身后收了起来，并没有放着春秋的面打开。 春秋也不在意，毕竟这礼物送出去了就不是自己的，人家想什么时候看就什么时候看，和她没有关系。 送完了回礼，春秋此次过来的任务完成了大半，坐在椅子上也变得不安分起来。 “师妹，可是有什么想要看的书籍？”周怀彦开口问道。 “嗯，师兄这里的书籍差不多都看过了”春秋“唔”的一声，小声说道。 “确实”周怀彦点头，“这里的书籍都是之前拿过来的”言外之意，就是眼前的这些儿书籍暂时没有新货。 春秋无奈的耸耸肩，“那还是算了，我还是回去的时候买两本话本看吧” 周怀彦笑笑，没有插话。 一时之间，两人都这么安安静静的坐着，没有言语。 春秋时不时拨弄一下椅子上的扶手，一边观察着眼前这个她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房间，周怀彦不再开口说话，纯属到不觉得尴尬，反而感觉很放松，反正两人很熟悉，就算是这种面对面坐着喝茶也不会奇怪。 春秋闲不住，最终还是绕到了身后的书架旁边，随手从书架上抄起一本书籍，春秋面无表情的翻看起来。 越看越惊讶，赶忙翻到书籍的封面，春秋看着上边的“诗词”二字无语。 “师兄，这本书籍，也是你的吗？” 春秋举起手中的书籍，开口问了出来。 “嗯？” 周怀彦回过头，看了眼春秋手里的书籍，说道，“没错，是很早之前从娘亲那里找出来的，据说这本书里是当年爹送给娘的” 春秋睁着大眼睛，眼神漂移会手中的书籍，心里不断的咆哮，天啊天啊，她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鼎鼎大名的神医圣手居然送一整本的求爱诗集给他夫人唉？ 等等，春秋有些懵，随后又转过头不解的看着眼前的一脸温和的少年，不对啊，这么大的事情师兄说给自己真的好嘛？ 春秋欲哭无泪，简直是给周怀彦跪了，原来这一脸淡然的少年也是个腹黑啊。 “呵呵，开个玩笑，师妹不要当真，这本书籍其实是我从书铺买来的，当时还小，只是觉的书籍中的诗词优美，便买了下来”说到这里，周怀彦脸色有些怪异，就像是说到了自己的黑历史一样，讪讪的摸了摸鼻子，接着说道，“这本书籍买下来后，我还特意跑到娘那里献宝来的，结果，自己最后闹了个大花脸，这本书也就一直闲置在这了” 周怀彦几句话就交代了这本书籍的前因后果，春秋听完，才猛的反应过来，又回头看了眼还有些不自然的周怀彦，环恍然大悟道，感情这还是师兄的黑历史啊。 知道了自家师兄的黑历史，春秋拎着书籍飞快的跑回了周怀彦身边坐好，“师兄，师兄，要不，这本书借我看看可好？” 书籍里虽然都是一些儿求爱诗词，可到底文笔优美，并不露骨。 这里边的词句大多都是像《鹊桥仙》中“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这种比较唯美，婉约的画风，怎么说呢？倒是很符合当下少女的心思，欲拒还迎，羞羞答答的样子。 “师妹喜欢？”周怀彦看了眼春秋，问道。 “嗯嗯，蛮喜欢的” 春秋说话大方，毫不扭捏，丝毫没有少女那矜持的做派。 周怀彦心里无奈，也不知自己应该高兴对方在他面前从不遮掩，还是应该难过对方没有将他认真对待。 “好吧，这本书籍放在我这里也没什么用，师妹若是喜欢，就过去吧” “师妹在这里谢过师兄了” 春秋笑嘻嘻的说完，就将手里的书籍放进了自己的怀里，在周怀彦面前丝毫没有遮掩，毫不顾忌自己是女子的做派。 周怀彦倒是注意到了对方的动作，不过眼中也没有丝毫的不满，相对于而言，他更开心对方能够在他面前毫无保留，毫无遮掩。 两人还想接着聊两句，结果被门外的响声惊醒。 “公子，铺子里来个一位急诊的病人，情况紧急” “嗯？严重吗？”周怀彦猛的从椅子上起身，歉意的对着春秋笑笑，周怀彦快走两步，直接打开了房门，和门口的药童一前一后的往前院走去。 春秋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师兄抛下自己快步离开，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与其自己一个人留在书房里无聊，到还不如出去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事实证明，就算春秋出去也帮不上什么忙，她在一旁看着周怀彦忙里忙外，有心想要帮忙，也无从下手。 直到周怀彦将过来看病的病人安置好，春秋才有空跑过去询问情况。 “没事，只是突发的问题，已经解决了”忙碌了一阵儿，周怀彦额头满是汗水，一旁的药童正拿着手帕再替周怀彦轻轻擦拭。 “那就好，师兄，铺子还有别的事情，我先回去了”春秋也找借口准备离开。 “嗯，这样也好，师妹，路上当心”感觉恢复了一些儿力气，周怀彦顺手拿过药童的手帕，自己慢慢的擦拭自己的额头。 “我知道”春秋笑笑，那起一旁的油纸伞离开。 谁人知 从本草堂出来，春秋手里撑起油纸伞，沿着之前过来的道路开始往回走。 因为街道两旁都是小吃，春秋出门时怀里又带着银钱，所以路过如意轩的时候，春秋自己一时没有忍住，回家的时候又顺道拐进了如意轩，没办法，吃甜食糕点是春秋为数不多的爱好之一，而且春秋也不打算戒掉这个爱好。 买好了糕点从如意轩出来，春秋乐滋滋的拎着糕点回了家，铺子里和她离开的差不多，过来吃饭的食客很少，看起来有些冷清，春秋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进了门，又和铺子里的伙计一一出声招呼。 “诶，爹呢？”春秋好奇的出声问道。 “掌柜的和小五出门嘞，说是去高掌柜那里进米面，咱们吃食铺的米面有些儿不够用”回话的伙计是小六，就是那个和小五同父同母的兄弟。 春秋听后点了点头，笑着应到自己知道了，接着又随口问了两句铺子今日的生意，她爹不在的时候嘱咐几人多照看一下铺子，随后便转身拐进了后院。 推开房门，春秋先是打算换一身干净的里衣，因为雨天的缘故，春秋穿的这一身衣服外边摸起来有些微湿，为了防止自己感冒，春秋也没矫情，直接走到屏风后边将身上的衣服尽数褪下了来。 脱衣服的时候，被春秋收到怀里的书籍也借机掉了下来，换上一身干净清爽的里衣，春秋手里拿着书籍，就势爬上了床。 因为要看书的缘故，春秋并没有将床边的围帐撂下，毕竟现今光线太低，围帐撂下，书籍上的字迹看的便费力许多。 找了舒适的姿势，春秋便开始了她的读书之旅。 后人都说古代的少男少女年轻早熟，放在后世，妥妥都是早恋的典型。 读完这本不算复杂的诗词，春秋自己也总结了出了一些儿她自己认为正确的歪理，毕竟古代没有后世发达，尤其是晚上，除了男欢女爱的事情也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干了嘛，这么一来二去的，早恋也不奇怪。 当然，这仅仅是春秋自己的脑补，并没有什么科学依据。 不过让春秋赞同的是，在这古代一没网络二没娱乐的地方，还真没什么可玩的，春秋来到这里差不多能有六年了，在这差不多六年的时间里，古代的大环境改变的也不仅仅是春秋那超脱整个时代的思维方式，更多的还有对古代潜移默化的认同和同化。 加上她自己对后世记忆的陌生遗忘，使春秋对这个古代更有归属感，之前，在她心里都不敢想的事情，如今也都渐渐的出现在她的脑海。 不可否认，刚穿越过来的春秋是高傲的，并不仅仅是因为自己脑海中那些先进的技术知识，更多的则是她身为新人类的自傲，包括古代男人的三妻四妾，她从心底里接受无能。 不过好在她穿越的是一个小小农女，周围的人也都是靠着老天爷赏饭吃的农民，一夫一妻的模式让春秋产生了一种错觉。 结果，现实活生生的给春秋上了一课，当她第一次看到那些儿所谓的地主小老婆时，她的内心有一瞬间的慌乱，尤其是，周围人的态度对此更是我以为是时，都让春秋明白她同这里的人在思想上有些明显的鸿沟，渐渐的，她害怕，她退缩，她彷徨…… 不知不觉，春秋想了很多很多之前的事情，尽管现在的她，行为举止都和古人无异，可有些儿想法她想起来时还会感觉接受无能。 不过今天，读完了眼前的诗词之后，春秋暂时将自己那固执的思想抛却，转而起了别的心思。 在自己房间里，趴在床边读着从周怀彦拿过来的书籍，优美的诗词勾勒出唯美的化境，春秋不自觉的抚摸着书籍的页面，心里冒出了一个令她毛骨悚然的想法。 严格来说，加上春秋前世的年纪，她如今差不多已经30岁，可她活了这么多年，居然还是一个“大龄单身女青年”，渍渍，感觉有些心酸呢。 托这次春秋有幸拜读这本诗词的福，因为这些儿缠绵悱恻，唯美情深的诗词，她这久违的心又鲜活了起来，当然，仅仅是一瞬儿而已。 “唉，真想找一个美少年来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啊”春秋在床上打着轱辘感叹，一旁的诗词正摊开放在枕边。 当然，春秋也只是心之所向，有感而发，依她目前的身份地位和接触人物，完全不符合那些儿玛丽苏小说中的女主角形象，所以一些儿什么皇子，王爷，世子的还是算了吧，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平凡大众的小农女，和那些儿高端大气的人物沾不上边。 春秋想了很多，心里又不断的否定摇头，春秋知道，她站在只是一时冲动罢了，毕竟她看了这么多的诗词，这要是真的心里没有任何波动起伏就出事了。 将一旁的诗词合起来收好，春秋准备出门一趟，距离上次去本草堂那里已经过去了三天，就在这三天里，春秋每天都是足不出户的状态，饿了就去吃食铺垫一口，累了就躺在床上睡一觉，其余的时间都是在拜读这本诗词， “嗯，是时候该出门活动一下了，哎呦，手臂还有些儿酸”春秋坐床边，一边伸手揉着两臂处酸疼的部位，一边拍打着发僵的肩膀。 其实，古代的生活很无趣，就拿春秋来说，她这一天，除了去她娘美颜阁那里，就剩下偶尔去一趟本草堂了，这还算是她娘袁氏管她不算严厉的份上，若是那些儿规矩众多的大家女眷，别说出门走动，就连平常做上马车出个门都要主母批准，那才叫苦呢。 春秋决定去美颜阁一趟，虽然她自己没什么事情。 “爹，我出门了”春秋换好衣服，临出门前跑到厨房和她爹杨为柏知会一声。 每每出门，春秋都会告诉家人一声，不为别的，只为爹娘不用在忙碌的同时还要分心担心她。 “秋儿，路上当心些儿”杨为柏说完，伸手在抹布上擦擦，从怀里拿出一个荷包递给春秋，“秋儿，将这荷包交给你娘” “知道了” 春秋顺手接了过去，也没有问这荷包究竟是什么干什么用的。 雪天 天空飘起了雪，春秋伸手接过外边的落下来的雪花，雪花粘手即化，形成小小的水珠，春秋此时正现在门口，身上披着她娘前些日子新给她定做的纯白毛皮裘衣。 春秋脸色有些苍白，脸颊两侧也有没丝毫血色，没到冬季，春秋都会小小的风寒一下，倒不是很严重。 久而久之，除了每次伤寒外袁氏都不放心，春秋早就习以为常，就连吃药，要不是她娘在一旁的看着，她都不会乖乖的吃。 “秋儿，站在门口干什么？快点回屋躺着”袁氏不放心似的又从房间走了出来，刚到门口，她便注意到了一旁没有听话的春秋，因着春秋的伤感还没有好利索，袁氏担心如今天冷，怕春秋的伤寒再次复发，所以看到春秋出来，就急急的将春秋喊回屋子取暖。 “娘，秋儿都在房间里一连躺了几天，身体早就乏了”春秋慵懒的靠在一旁的门框上，对着正疾走过来的袁氏撒娇，屋子里还生着木炭，春秋很是不喜欢的屋子里的味道，所以这才趁着她娘离开的时间偷偷跑出来放个风。 “那怎么行？你自己快点儿回床上躺着”袁氏可没有理春秋的撒娇，走到春秋身边，伸手拉过春秋的手臂进了屋子。 春秋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不过好在自己已经透好了气，就算回屋躺着也不像之前那么难受，顺着她娘的力气坐在床边，春秋的目光有些可怜，任谁在屋里待了好几天不出门也会便傻啊。 袁氏可没注意春秋那无聊的小动作，拉着春秋的手不断的来回嘱咐，生怕自家闺女一个不小心，又将自己弄得病怏怏的。 “对了，秋儿，娘在厨房炖了一些儿排骨汤，你该饿了吧，娘这就给你拿去” 袁氏美滋滋的说完，又伸手拍了拍春秋的小手，转身出门去了厨房。 春秋对着她娘的背影扯了扯嘴角，她娘这种在她生病时喜欢熬汤的毛病还没改过来啊。 过了没一会儿，袁氏就端了一灌冒着热气的瓷罐走了回来，将瓷罐放在桌子上，袁氏拿起一旁的早就准备好的白瓷碗，打开瓷罐，有铁勺将熬的鲜浓的排骨汤舀出来满满一碗。 浓浓的排骨香引动着周围的空气，春秋不动声色的吸了吸鼻子，感觉到鼻腔都是这种味道后，春秋不自觉的动了动嘴唇，早上吃饭吃的早，她现在倒是有些儿饿了。 注意到春秋的小动作，袁氏笑眯眯的端着白瓷碗走近，小心的吹了出去白瓷碗里的排骨汤，才将白瓷碗递给春秋，“小心些儿，当心烫着舌头” 春秋接过她娘手中的白瓷碗，慢悠悠的喝了起来，两口排骨汤下肚，春秋感觉小腹处有热气隐隐冒出。 “秋儿，还要吗？罐子里还有很多呢？”眼瞅着自家闺女将白瓷碗里的排骨汤都喝了个干净，袁氏接着急忙问道。 喝完了一碗排骨汤，春秋感觉有些儿意犹未尽，将空的瓷碗递给她娘，春秋笑着点头，“还要” “诶” 袁氏笑眯眯的应了下来，旋即转过身走到桌边又舀了一碗。 两碗排骨汤下肚，春秋感觉小腹又暖又胀，拒绝了她娘还要在盛一碗的话，春秋有些想睡觉。 忍着困意，春秋又和她娘说了会儿话，袁氏拍了拍春秋的肩膀，温声说道，“秋儿，累了吧，快歇歇儿，娘看着这雪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你爹前两天还回了家，前院铺子没人看着也不放心，娘这就过去看看” “嗯，娘，你快过去吧，我这儿没事” 袁氏笑笑，又将春秋身上盖着的被角仔细腋了腋，方才出了门。 下午时候，周怀彦来了一趟，身边没有带小厮。 周怀彦过来的时候，春秋正坐在床边翻着书籍，眼瞅着周怀彦进来，春秋刚想起床下地，又被周怀彦拦了下来。 春秋有些尴尬，按理说，男女七岁不同席，如今春秋已经11岁，身体早就抽条，双方也都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那能躺在床上见客的？ 春秋有些儿尴尬，她实在是不清楚她娘为何要让周怀彦进来。 其实，春秋是误会袁氏了，袁氏也没有想过春秋还会在床上赖着不动，按照平常来说，这个时候，春秋早就起来活动了。 眼下不止春秋尴尬，一旁的周怀彦也有些儿尴尬。 他没有想到，只是一个寻常的探视，居然会出现眼前是事情，不过好在春秋是穿了衣服的，只是她嫌弃外边冷，所以才缩在床上不想起身。 周围的空气因为两人都没有说话而显得有些静谧，春秋低着头偷瞄着对方的鞋子，思绪又不知飘到了哪里。 “师妹，听伯母说，师妹不小心染了风寒，如今怎么样？好些儿了吗？” 最后，还是周怀彦出声打破了平静的气氛。 “嗯，师兄请坐，我的身体已经无碍，伤寒只是一不小心儿着凉而已”春秋伸手比了一个“请”。 周怀彦坐到了离春秋最近的一个凳子边，朗声说道，“师妹，还是让师兄替你把把脉吧” 春秋没有拒绝，将她那双有莹白素手递到周怀彦面前。 “…嗯，脉象平稳，在服用两天的汤药即可” “有了师兄的话，娘亲终于不用再逼我和那些儿苦不堪言的汤药了”春秋将手腕收回来，笑着同一旁的周怀彦打趣。 周怀彦笑笑，“难道师妹不喜欢和汤药吗？” 春秋皱眉，“汤药很苦”况且汤药也是药，是药三分毒，她可不喜欢。 “呵呵，多吃些儿蜜饯”周怀彦给了个建议。 春秋无奈苦笑，“蜜饯太甜，娘亲不让吃” 周怀彦无奈的摊手，“那就没办法了，还请师妹节哀” 春秋满脸幽怨的看着周怀彦，难道对方今日是专程过来嘲笑她的吗？ “师兄，今日怎的有空过来？本草堂不忙吗？” 春秋明智的转移了话题，这种胜负已分话题，她多说无异。 “本草堂还好，差不多是因为雪天不爱出门的缘故吧” 春秋挑挑眉，“师兄，你这是公然翘班了吗？” “翘班？”周怀彦不理解春秋的嘴里蹦出来的新词汇。 “呵呵，就是擅离职守”春秋换一个说法解释。 “那可担不起，还没有这么严重”周怀彦无奈的说道。 又一年 两人一争一辩，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最后还是春秋决定举手投降才就此打住，春秋倪了一眼一旁的周怀彦，想不到自家师兄这么淡然的人还会好胜心严重，真真是人不可貌相。 眼瞅着天都要黑了，期间，袁氏进来一次，准备留周怀彦在这里吃完饭再走，结果周怀彦以家中有事为由拒绝，一旁的春秋忍着白眼听着自家师兄在那里同她娘瞎说自画，心里鄙视着此人隐藏颇深。 “既然这样的话，倒是有些儿可惜了，诶”袁氏脸色遗憾的叹了口气。 春秋知道，她娘这是真心想要留下周怀彦在家中用饭。 周怀彦也能看到袁氏的真心实意，所以回绝的时候语气也颇为真诚，“伯母，怀彦在这里倒是给您平添了麻烦，实在是家中事情难以脱身，另家中只有家父一人，我也不放心…还望伯母不要与小侄儿见怪” “这可哪里使得”袁氏激动的伸手拖住对方要拜下来的动作，手忙脚乱的说道，“这事真的不妨碍的，这次不成，还有下次，下次不成，还有下下次…周公子”袁氏一着急又称呼周怀彦为公子，这话出口，袁氏也只自己口快，又连忙张嘴改了过来，“怀彦不必多心” “有了伯母的话，怀彦才能安心离开”周怀彦笑笑，伸手将跟他一起站起来的袁氏扶到了椅子上，随后自己紧跟着坐下。 “呵呵”袁氏笑笑，转头对着眼前的两人说道，“我先去厨房忙乎，你们兄妹接着聊，接着聊…” 等她娘离开，春秋才将目光转到一旁的周怀彦身上，“师兄，可是周神医的身体原因吗？”春秋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试探和询问，和春秋一样，每到冬季，周神医的身体就会生病，这也是师兄他娘去世后的“后遗症”。 周怀彦肯定的点了点头，这件事周怀彦也没有必要瞒着春秋。 “爹的身体如今一年不如一年，尤其是到了雪天，更是要卧床休息才行” 周怀彦对着春秋说这话时的语气有些沉重，春秋在一旁也能想到此时周家的处境，因为心疾产生的病症，最难医治，何况，周神医自己也不想医治。 这种事情别人管不了，就连周怀彦，也不敢在他爹年前提起，只能变着法的送一些儿固本培元的温性汤药缓解病情。 “如今就是雪天，师兄不在家照看神医，怎么出门了？” 春秋望天，这才想起今日就是雪天，按理来说，周怀彦不应该出现在她家里啊？ 周怀彦听完春秋的话，苦笑一声说道，“哪里是我不想在家照看家父？昨天晚上，爹带着小厮单独去了桃花庵祭拜家母，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这个消息，想要过去找他，还被严令禁止，所以…”说道这里，周怀彦也没有接着说下去，只是将头低下，整个人散发着被抛弃的气息。 春秋泯了泯嘴角，想要劝解对方一番，又不知从何下口，唉，春秋心里想着，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 周怀彦说的都是事实，所以今日他才会跑到春秋这边，实在是自己心里憋闷的久了，不找个人说出来难受的很。 想来想去，能充当周怀彦“垃圾桶”的也就只有春秋一人，所以周怀彦过来并不难解释。 想明白了这些儿，春秋直接问道，“那么，师兄今晚是打算直接去桃花庵吗？” “没错，我不放心爹一个人，就算身旁跟着小厮”周怀彦过来之前是这么打算的，晚些儿过去还能降低一下他爹的警惕心，他只是不放心他爹的身体情况。 “需要用我家的马车吗？” 周怀彦家里的马车，外表痕迹太严重，春秋担心还没等周怀彦到桃花庵，周神医就收到了小厮的禀报了。 “麻烦师妹了”周怀彦也没和春秋客气，如今，他确实不方便在用自己的马车行动，况且他今晚赶过去也只是确认一下他爹的身体情况，本草堂离不开人，周怀彦也不可能陪周神医久住。 “客气什么？”春秋不在意的摆摆手，接着说道，“李叔正好在家，一会儿我同你一起出门，直接去李叔家里，省的麻烦” 杨家因为这两年生意兴隆的缘故，家里买了两辆马车，一辆是她爹杨为柏赶着进货用的，还有一辆就是李叔赶着送人用的，她爹前两天赶着送货用的马车已经回了杨家村，一时半会儿是赶不回来了，如今他们只能指望李叔这辆马车。 晚上吃饭之前，春秋换好了衣服送周怀彦出了门，两人一路走到李叔家门口，办好了马车的事情春秋才回家吃饭。 周神医的事情春秋也没和袁氏细说，只是将周怀彦借家里的马车的事情交代了一下，袁氏虽然好奇对方借马车的用途，可到底也只是好奇一下，过话就忘。 日子一天一天的往前的走着，外边的天儿也越来越冷。 直到腊月二十八，这场缠绵了一个冬季的大雪才终于停下，春秋手里端着她娘新熬好的银耳羹，望着外边那片银装素裹的世界，感慨着又一年将要过去。 因为大雪封山的缘故，她爹从杨家村赶回来的时间已经是腊月二十九，差一天就要过年，今年杨为柏自家都没有回家，不过好在年前的时候已经将年货都送了回去，这也让袁氏松了口气。 二哥杨春明来信说他今年回不了家，只能和李周一起留在平川过年。 袁氏看到后又是一阵儿长吁短叹，本想着趁着过年她还能和儿子还能多待两天，结果对方居然不回来了。 没办法，杨春明这新上任的县衙大人公事缠身，脱不开身。 这信送来的晚，要是早一点的话，没准袁氏就拽上一大家子一起赶去平川过年呢。 不过眼下说什么都晚了，去平川的时间就足以让袁氏打消念头，今年，他们一家四口人只能在临纺过年。 这算是春秋过的最不热闹的一年了，没有家里众多孩子的吵吵闹闹，也没有一家人的团聚兴奋，只是家里四口人简单的吃了顿饭，就算过完了年。 家事 这个年过的有些平淡，不过该有的压岁钱还是不少的，袁氏今年出手大方，给春秋和虎子的压岁钱是去年的二倍，加上前几年春秋攒下来的私房钱，现在春秋也算是一个小富婆了。 过个年，日子还是照样过，若说新的一年有什么变化，那就是春秋又长了一岁，她今年已经是12周岁，初具少女的青涩。 春秋身形越发的抽条，脸颊也慢慢的张开，又来了月事，胸前也发生了明显的变化，所有事情的发生都暗示着她已经长大了。 阳春三月，大地回暖，又到一年科举时。 春秋站在自家院子里，抬头望着不远处已经发芽的茶树在思考什么，眼前的这株茶树还是当年他们从杨家村离开时带过来的那株，和几年前相比，这株茶树外表并没有什么变化，只不过要是认真看起来的话，会发现茶树那凌弱的躯干变粗了一点点，茶树上那些儿嫩绿色的叶片也多了一些儿，茶树周围都是一些儿春秋今年开春刚种下的花花草草，刚冒出一点点嫩绿色的枝丫，破土而出。 “算着日子，大哥今年该考院试了吧，也差不多是动身的时候”春秋望着天，手里正计算着对方即将出发的日子，对于杨春军来说，院试考试要去青阳郡考，按照临纺到青阳的路程，杨春明要提前一个月左右出发，当然，这一个月的时间包括在路上的耗费的时间还有在青阳调整状态的时间。 因为参加院试的事情，就在前几天，袁氏和杨为柏夫妇二人特意去了杨春军温书复习的地方，送去了这次去青阳的车费，同时还有一些儿路上要用的换洗衣服。 这些儿东西都是她爹杨为柏从杨家村回来时，大伯娘顾氏特意嘱咐拜托的，都是一家人，杨为柏自然不能拒绝，何况如今参加考试的还是自己大哥的儿子，自己的亲侄儿，能帮一把的，肯定会伸手帮一把。 除此之外，她爹杨为柏从杨家村回来还带了一个消息，就是大姐杨春妮已经怀孕七个月，再过三个月，就要生了。 古代没有检验生男生女的特殊手段，不过听他奶杨李氏交代，春妮姐平日里最喜欢带辣味的东西，而且还是越辣越好，古人都说酸儿辣女，因着这一特征，金家的人都很高兴，对待杨春妮就像是对待老佛爷一样，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 春秋听后倒是没有那么开心，相反，她还有些担心，这种“酸儿辣女”可是没啥科学依据的，这要是生下女孩可怎么办？ 春秋不由的感叹古代这种早婚早育的状态，实在是不知怎么说，不过大姐刚嫁进金家，就已经要有子傍身，这也说明自家大姐是一个有福气的，不管是到时候生男生女，只要肚子有动静，就证明她大姐自己没有毛病，能在金家站稳脚跟。 她娘袁氏听到大姐怀孕的消息后，还笑着说等春妮的孩子出生的时候，她一定赶回去随个大礼。 她爹杨为柏又说了家里的一些儿事情，除了大哥春军大姐春妮的事情，小叔小婶那家又添了一桩喜事，时隔三年，小婶婶这次又怀了身孕，只不过孕期不显，才三个月而已。 她奶杨李氏因为家里的发生的喜事更是乐的合不拢嘴，对待大伯娘的态度也好了许多，平日里家里多出来的东西吃食没少填呼大房家里。 “…这样吧，等咱家这段时间忙完，咱们就回杨家村待一段儿时间去”袁氏听完杨为柏的话，心里也是直痒痒，没办法，来到临纺好几年了，袁氏对于杨家村也想念的紧。 袁氏的建议自然争得了家里所有人的同意，春秋在一旁更是举双手双脚的赞同，比起人气十足，繁华大气的临纺，她更怀念小桥流水人家的杨家村。 上树掏鸟蛋，下水摸鱼的自然状态简直是棒极了。 又过了一个月，等到袁氏将美颜阁的大小事情处理完，杨为柏便带着春秋几人回了杨家村。 虎子本来因为学堂的事情不能回去，后来袁氏咬牙一想，干脆给虎子请了假，反正回一趟老家，来来回回耽误的时间也不多，再说，虎子也同袁氏保证他自己在家也能学习，所以袁氏才请了假，一家四口坐上了回杨家村的马车。 悠长的山路上一辆马车正沿着弯曲的山路行驶，赶车的人是一位看起来憨厚老实的中年男子，男子一身简单的衣裤，手里挥舞了长长的鞭子，满脸笑容。 赶车的人正是杨为柏，一家四口赶了好几天的山路，眼瞅着就要进去黑山镇的地界，几人表现的都很兴奋。 春秋和虎子两人更是将头伸出了幕帘外，对着群山不间断的大喊大叫，发泄着心里的郁气和兴奋。 “爹，咱们还有多远？” 春秋喊完，回头对着赶车的杨为柏问道。 杨为柏回头，笑着说道，“还有半天时间，咱们就能看到黑山镇嘞” “太好了”一旁的虎子兴奋的大叫，“爹，咱们还要在小叔那里停留一天吗？” “小叔那里平日忙得很，咱们过去还要给小叔一家添乱，还是直接回杨家村吧”春秋可不想在黑山镇多做停留，那里太无趣。 “呵呵，你们两个怕是巴不得要回家调皮捣蛋吧，都多大了？秋儿，尤其是你”袁氏在一旁的笑呵呵的数落春秋两人，她哪里听不出来两人的小心思，这不都是说给他们听得吗？ “娘”春秋伸手抱住袁氏一旁的手臂，左右晃了晃。 “好了好了，别撒娇”袁氏伸手无奈的点了点春秋的小脑袋，这小丫头。 “娘，那咱们这次直接回杨家村吗？”春秋笑眯眯的问道。 问道关乎两人的大事，一旁的虎子就静静的看着也不出声，他可是知道自家三姐能够搞定她娘。 “回” 袁氏说完，对着前边赶着马车的杨为柏说道，“为柏，咱们这次回来的匆忙，也没带什么礼物，不去三弟那里了，直接回家吧” “诶，知道嘞”杨为柏笑着回了一句。 马车开始缓慢的加速，越跑越快，最后消失在前边的山路上… 上山 上山，这可是春秋做梦都想要去的地方，要知道她已经在家憋了这么多天，早就已经疯了，正好有这么一个机会，她怎么可能放过。 从昨天晚上吃完饭回屋开始，春秋就一直缠着自家娘亲，一个劲的跟在对方屁股身后，像一个小牛皮糖一样，扰的袁氏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咬牙答应。 不过因为春秋年纪小，袁氏可是吓唬一番，一会儿说有狼，一会儿说有大老虎，弄得身旁早就眼馋想要跟着去的虎子吓得一个劲哆嗦，直言不去不去。春秋对着身旁吓得躲在被窝里的虎子翻了一个白眼，这都是骗小孩的好不好，她才不怕呢。 “你去可以，不过只能在外边玩，不准往里边跑知不知道？”袁氏看着眼前一点都没有退缩反而两眼兴奋的闺女，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怎么这么没心没肺，袁氏恨得牙牙痒。 春秋看着袁氏一副你要是不听话就不带你去的表情，很是上道的点点头，“知道了，娘，我肯定不往里边跑，这不是想帮您一起摘野菜嘛，我可贴心了，娘最好了，一定会带妞妞去的对不对”春秋眼睛一转，顿时嘴角跟沫了蜜一样的说好话，将袁氏夸的心花怒放，之前的气闷早就消失不见。 妞妞是春秋的小名，袁氏之外没人的喊喊，生怕别人只知道小名而不知道大名。 袁氏嗔笑，一双桃花眼充满了笑意，伸手指了指春秋那乱动的小脑袋说道“你个鬼灵精，净拿好话哄我，还不去睡觉，不然明天不喊你了”袁氏嘴里说着话，伸手就将身旁的春秋抱回了被子里，只剩下她那小小的脑袋。 “娘，那明天记得喊我啊”春秋仰着头对着身旁还在纳鞋垫的袁氏说道，说完就打了一个哈欠，揉了揉发酸的眼睛，躺回去乖乖睡觉。 袁氏将手中一副鞋垫纳好后这才放下手中的活，低头看着身旁将被子踹开，睡得不老实的闺女，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才伸手将周围的被子抬起来小心翼翼的盖好，可能是突然被压住了身体，春秋感觉到不舒服，伸手推了推没推开后，又转身睡了过去，袁氏在一旁看到闺女这可爱的小模样后，也不知说什么好了，嘴角不自觉的笑笑，这才将身旁的油灯吹灭后，躺了下来。 一夜无话，天色大亮。 等到春秋醒过来的时候，习惯性的转过身看着袁氏的地方，没人了？春秋揉了揉眼睛，被子都叠起来了，看起来娘已经起了。 这时候袁氏推门而入，看着自家闺女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她那地方，袁氏顿时就笑了，这小丫头不会以为自己走了吧，袁氏快走两步来到春秋身边，低头对着春秋说道，“小懒丫头，快起来了，一会就要上山了”袁氏语气温柔，传到春秋耳朵里听起来就像棉花糖一样软绵绵的，春秋舒适的翻个身，浑身上下懒羊羊的说道，“娘，我马上起来” 袁氏看着闺女那小懒虫的模样，哪还不知道她的想法，笑一笑没有说话，转身离开房间，今天她做饭，可没有时间和闺女耗在一起。 春秋听到房门的响动，就知道娘离开了，春秋这才抱着被子左右开始轱辘起来，等到她终于起来的时候，头发早就成了马蜂窝。 春秋也没有理，只是穿衣穿鞋，顺便将被子叠整齐放好，虎子还在一旁睡得正欢，春秋抬眼看着外边已经大亮的天，现在也才是五点多吧，确实好早啊。 春秋已经来到这里半个月了，也算是了解了这个时代的大体形式。 类似于架空的古代不同，这里经历过五代十国时期，也就是说拿着孔孟之道确实存在的，但是这个天宇的年号，却是历史上没有记载的，春秋动着她那学了好几十年的理，想着为数不多的文学知识，可能是和明朝差不多吧。 反正这个朝代也是刚刚平定战乱，新皇登基，励精图治，所以这里面的土地税都免了不少，百姓对此也很高兴，全天下也算是万民归心。 不过说了这么多，其实和春秋她所在的杨家村并没有什么关系，毕竟这里也算得上是一个偏僻的小山村，并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 因为要上山的缘故，袁氏也没有给春秋编那么多小辫，只是简单的扎了起来，春秋一晃一晃的，身上穿着去年那已经小了却又被袁氏接上的衣服，背着一个小背篓，蹦蹦跳跳的跟在袁氏身后向着不远处的后山走去。 杨家村的建筑形式可以说是长条型，依山傍水。围绕着村口那条不算大的河流而建，房屋分布错落有致，今天袁氏和春秋两人要去的山也就是她们村东头的后山，没有名字，海拔也不算很高，和之前杨老头他们去的黑山可以说是小巫见大巫，这里只有一些简单的野菜和野果。 阳光透过林间的缝隙打到一大一小两人身上，看起来分外和谐，春秋一个人显得尤其兴奋，不停的左跑跑又跳跳，袁氏看着前面那野的跟猴子似的春秋，心里忍不住的后悔，这孩子早就忘记答应自己的事情了吧。 “妞妞，慢点，小心地上”袁氏喊到，之前脑袋上的红肿才消失，可不能在添新伤了。 春秋回过头来，脆声声的对着袁氏回答，“没事没事，娘，这里有好多野菜啊”春秋兴奋的伸手指着不远处那一簇簇鲜嫩的绿色野菜，笑得格外开心。 袁氏看着自家闺女脸上那汗珠，心里心疼的要死，连忙快走两步，将春秋拉到自己怀里，拿出腰间的手绢仔仔细细的擦拭干净，这才没好气的数落她，“让你慢点，不听吧，看看”袁氏摊开手中的手绢，“都成泥猴了吧” 春秋笑嘻嘻的看着眼前的袁氏，尤其是当她看到那水蓝色手绢上那一片片墨色液体时，脸色煞时变得通红，顿时不好意思的低头，哎呀呀，她自己太兴奋了怎么办？ 袁氏看着眼前因为自己的话而脸蛋红红的闺女，噗嗤一声笑了，伸手拍了拍，“还知道羞啊，娘的乖妞妞”袁氏调笑。 “娘～”春秋不好意思的撒娇，她才多大啊，怎么能这么坏呢，春秋决定不搭理自家娘亲了，转过身就跑到不远处蹲下身子挖菜，才不要搭理娘呢。 袁氏看着闺女赌气的跑远了，这才撑起身子站了起来，对着不远处的春秋嘱咐，“别走远了，娘就在周围，有事喊娘，知道吗？” “嗳，知道啦”春秋回答。 袁氏这才背着自己的背篓向着不远处的更为密集的野菜区走去。 春秋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家娘走远了，这才回过头来紧紧盯着眼前的野菜，这长的很像现代的白菜的菜是什么啊？看着对方那圆滚滚的身体，菜叶之间还有没完全蒸发干净的水珠，春秋控制不住的咽了咽口水，这可是包饺子的好材料呀，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四月份山上会有这种菜，可是她们杨家村属于现代的南方地区，一年四季也不算太冷，而且这看起来也不算大，也就比成年人拳头大一点吧，恩，春秋想也没想的就把它放到了背篓里，正好他们家有肉，简直是完美啊。 春秋的积极性更大了，像路上的那些普遍的荠菜等通通都要，只是紧紧盯着圆滚滚的野甘蓝，太阳也是越升越高，温度越来越热，春秋抬手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汗珠，顾不得浑身上下那粘的发腻的感受，一心一意的挖着眼前的野甘蓝，等到袁氏踩完今天的野菜时候，就看到不远处那吭哧吭哧的背着背篓的春秋。 袁氏连忙放下手中的背篓，快跑到春秋身边，连忙伸手将对方后背上的背篓拎下来，春秋感受到身上的重量突然消失了，猛然抬起头来，就看到自家娘亲正心疼的瞪着自己。 “娘，怎么啦？”春秋有些疑惑，她娘这是咋了。 袁氏听到自家闺女这心大的话都不知道说什么了，“你说呢？你才多大啊，这背篓多沉啊，不知道喊娘”袁氏没好似的说道。 春秋一听，原来是这件事啊，春秋瞄了瞄被娘亲放到地上的小背篓，“娘，真的不沉啊，你看我”春秋连忙解释，怕袁氏不相信，还伸手拍了拍后背，“你看你看，真的没事”春秋笑呵呵的对着袁氏说道，心里却是面条宽的眼泪留下来，嘶！后背要破皮了。 不过为了让袁氏放心，春秋当然不敢说实话，不然，下次袁氏不对不会让她在进山了。 春秋打定主意不承认，袁氏看着小丫头那眉头紧皱却一脸我不疼的模样，真真是心疼死了，竟逞能的破孩子。 袁氏面色不渝，却也不好揭穿，只能就此算了，春秋一看自家娘亲的脸色，就知道对方这是生气了，立马撒娇似抱上了袁氏大腿，抬起自己那萌萌的小脸，语气熟撵的喊着娘，袁氏看着闺女的小模样，再大的气也没有了，放弃似的伸手点了点对方的脑门，看着闺女那水汪汪的眼睛，才算放过她，“走吧走吧，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了” 嘿嘿嘿春秋傻笑，嘴里说着“不敢了不敢了”，身体也是亦步亦趋的跟在袁氏身后，心里却是计划着晚上该怎么吃饺子。， 大哥 春秋跟在袁氏身后，看着她手中那一筐野甘蓝，心里想着事情。 据春秋所知，甘蓝喜温和湿润、充足的光照。生长适温15-20c。对土壤的选择不很严格，但宜于腐殖质丰富的粘壤土或砂壤土中种植。 而且甘蓝的成熟期不算长，45天左右的模样，所以看着眼前那一个个拳头大小模样，看起来水灵灵的野甘蓝，春秋心里很开心，以至于后背那火辣辣的灼痛都不在意。 自古以来，南北都存在差异，南方多以水稻为主食，北方多以面粉为主食，杨家村的地理位置春秋虽然不知道，但是大致的方位还是能推断出来的，很明显是南方无疑。春秋前身身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北方人，可是馋了好久面食，好不容易这次买回来了白面，如今又有了野甘蓝，简直是天时地利人和。 母女两人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日暮西山了，她们两个人在山上整整待了一整天，像袁氏这般的大人还好，可对于春秋这样的小孩子可就糟糕了，不论是那汗浸浸的衣服，还是晒得通红的小脸，都表明了春秋这一天那艰苦的遭遇，要不是春秋芯子里是一个成年人，早就累晕过去了，不过现在也没有多好，春秋试着抬了抬她那发酸的胳膊，顿时疼得呲牙咧嘴。 袁氏看着身旁那汗珠一绺一绺往下落的闺女，心里难受的生疼，顿时将后背上背的背篓放在地上，弯腰拉过身旁的春秋，从袖口中拿出手绢，小心翼翼的擦着她脸上的汗珠，小孩子的皮肤都比较娇嫩，尤其袁氏拿出来的手绢也不算是柔软，所以春秋被冷不丁一擦，差点没叫出来，嘶！真疼啊。 袁氏看着闺女那紧皱眉头的小模样，就知道自己下手重了，连忙将手拿开，把手绢放到春秋手里，说道“快擦擦吧，别进眼睛里，到时候又该难受了，看你下次还跟我上不上山”袁氏有些后悔，下次再也不能带闺女一起了，看看这小脸晒得通红，又想到之前闺女白嫩嫩的小模样，现在整个就是一难民了，袁氏心里更难受了。 接过袁氏手绢正在擦拭自己脸蛋的春秋小难民对此毫无所知。 两人没有休息多久，就接着往家赶去。 沿着村口那条弯弯曲曲的小路，春秋抬头看着不远处生起的炊烟，蓝天白云，田园风情，这便是现代人再也无法享受的到的吧。 春秋还是接过了袁氏手中的小背篓，尽管袁氏心疼，可还是降不住春秋的撒娇，嘱咐闺女小心，袁氏也就随着她去了，农村的孩子早当家，春秋从小就知道这个道理，虽然她很受袁氏和杨李氏的宠爱，可是该干的活却是一个都没有落下，像喂鸡喂鸭这种小事，春秋自打能走路开始就接手了，像今天这么背一筐青菜，也算是稀松平常。 母女两人一前一后的向前走着，眼看就要进村了，这时村口拐角处突然出现一个十岁左右的孩童，正东张西望的像是找人？春秋用她那5.0的视力一眼就认出了不远处的人，那不是她亲哥杨春明嘛！ 春秋连忙将肩膀上的背篓放下，伸手对着杨春明招呼，大声喊到“二哥，我和娘在这里”喊完还对着身后的袁氏说道，“娘，你看”春秋看到袁氏的目光过来之后，伸手指了指听到她的喊声，跑过来的杨春明，“二哥来接咱们啦”春秋笑得眼睛弯弯，语气轻快，像个小百灵鸟一样。 杨春明虽然是春秋一母同胞的哥哥，因为在他们杨家孙子辈中排第二，所以春秋都是习惯叫他二哥。 袁氏抬头看了一眼正跑回过来的大儿子，又低头看着身边闺女那笑眯眯的小模样，嘴里调笑道“妞妞这是想哥哥了呀，怎么这么高兴啊？” 春秋听到后皱了皱可爱的鼻子，对着袁氏说道“我都半个月没有看到二哥了，当然想了”春秋说完还扬了扬头，那一脸自信的小模样瞬间逗笑了袁氏。 袁氏挑了挑眉毛，一脸愉椰，“在娘看来，妞妞更喜欢哥哥带回来的糖果吧，毕竟当初可是求了好久呢”袁氏想起当初自家儿子离开家去镇上读书的情景，闺女当天可是不要钱的说好话呢。袁氏现在想起来，都控制不住笑意。 春秋看着自家娘亲那一脸坏笑的模样，就知道肯定又想起了之前她做的蠢事了，春秋不好意思的捂着眼睛，她那时候不是小嘛！ 就在袁氏调笑闺女的时候，杨春明跑到了两人面前，袁氏看着眼前那累的气喘吁吁的儿子，也顾不得自家闺女那害羞的小表情了，连忙伸出手来替儿子顺了顺，“怎么不慢点跑？我和妞妞也不是丢了？怎么来这里了？好不容易放个假怎么不去学习？”袁氏炮雨连珠的说话不带一丝停顿，一边数落儿子，一边细心的轻手拍着，生怕儿子呛着。 杨春明抬起他那略显稚嫩的脸庞，笑着对袁氏说道“娘，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正好过来接接你，这点小事还不让儿子做了？况且学习这种事又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偶尔也要放松一下嘛”杨春明的嗓子还没有到变声期，听起来格外清脆透亮，尤其是那张肖似袁氏的桃花眼，极为漂亮，这也是春秋爱缠着他的原因，这么漂亮可爱的小正太，谁不喜欢呀！ “你只要好好学习就行了”袁氏一脸肯定，她的儿子可是要做官老爷的人，怎么能下地呢。 杨春明听着自家娘亲的话显得极为无奈，这都快四月中旬了，正是农忙的时候，他们学堂就因为农假放了七天，杨家村家家户户都要种地的时候，他怎么能不下地呢？ “娘，儿子要是当上官老爷，不也要知道农事吗？不然怎么给百姓做主？怎么能不下地呢？”杨春明知道他娘那是一心一意指望自己当官，为此，他也只能无奈的出此下策，来哄他娘。 “当官还需要下地啊”袁氏听到后大吃一惊，不过又想到下地是为了当官好，倒也没有说让杨春明回去的话，“那不能太累了，过几天下地一定要自己多注意啊”袁氏隐晦的表示要让杨春明偷懒，杨春明只好笑笑。 这时偷偷围观母子二人的春秋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滴溜溜的大眼睛看着眼前的情景来回乱转，恩，娘亲没有空管她了！欧耶！ “对了，还有你妹妹呢，可是惦记你那糖果呢”袁氏突然想到身旁的闺女，这才顺口将她们娘俩之前的对话告诉了儿子。 刚刚庆幸自己逃过一劫的春秋：…她好像被发现了╮(￣▽￣)╭ 杨春明看着眼前那徒然石化的妹妹，忍不住笑出声来，哈哈哈，妹妹真是太可爱了。 搞不清状况的袁氏：我说了什么？ 最后还是杨春明止住笑容，对着身旁那脸红的跟大龙虾一样的春秋说道“糖都在家里呢，哥哥都给你藏起来了，咱们回去就能吃到了”杨春明说完，还对着春秋眨了眨眼睛，一脸灿烂。 春秋麻木的点了点头，脸都丢尽了怎么办！ 因为杨春明的到来，春秋理所当然的让出了自己的小背篓，一身轻松的走到前边。 杨春明背着袁氏的背篓，袁氏拎着春秋的背篓走在身后，母子二人正聊着杨春明这半个月来发生的事情，春秋嫌弃听着无聊，这才独自一个人走在前头。 “儿子，今天想吃什么？娘给你做”袁氏看着眼前那半个月不见又瘦了的杨春明，有些心疼，“看看这脸蛋，半个月不到，怎么又瘦了一圈啊”袁氏盯着杨春明的脸说道。 “娘，儿子真的没瘦”杨春明脸上没有断过笑容，他看着眼前对自己一脸担忧的娘亲，心里极为温暖。每次只要他回来，袁氏总会觉得他又瘦了，实际上袁氏私底下给他的银钱不少，尤其是学堂的饭菜比家里还要丰盛，天地良心，他怎么会瘦呢？ “你看你看，脸颊明显就凹进去了。怎么不瘦了？”袁氏一脸不听儿子的解释，只是盯着眼前儿子那看起来越发清秀的脸蛋，这脸颊两边明明就凹进去了，竟说谎，袁氏生气的瞪了一眼儿子。 杨春明看在自家娘亲的模样，汕汕的摸了摸鼻子，没有开口。 杨春明知道，在他们二房，惹谁都不能惹他娘。 不过在一旁打了一路酱油的春秋不乐意了，春秋偷偷的撇撇嘴，看着她哥那圆脸，她娘真是选择性眼瞎！他哥那脸明明比之前走的时候胖了一圈好不好！， 饺子上 “娘，二哥想吃饺子”春秋还是忍不住想要吃饺子的欲望，偷偷看了看一眼杨春明，正大光明的将自家二哥拉出来当借口。 “我看是你想吃了吧，小馋猫”袁氏回过头来对着眼前的闺女的说道，儿子还没说要吃什么呢？这边闺女就自己做主了。 春秋听到自家娘亲这么冤枉自己，顿时不乐意了，小嘴巴一撅一撅的，开开合合“娘，不信你可以问二哥啊，我这是帮我二哥说的” “哦？”袁氏似笑非笑，“妞妞怎么这么确定啊？莫非还能知道你二哥心里想什么？”这小鬼灵精，袁氏心里好笑，明明是自己喜欢。 “娘，儿子确实馋饺子了，妹妹说的没有错”杨春明看着眼前那对自己装可怜的妹妹，心肠可是硬不起来，况且他妹妹的脑袋刚好不久，吃点好吃的也能补补，所以干脆没有原则的承认下来。 袁氏看着眼前那毫无原则宠妹妹的儿子，也不知说什么好了，她这大儿子哪里都好，无论是读书还是生活上都不用袁氏太操心，可以说，对于这个儿子，袁氏是自豪的，可是她这儿子是不是有点太宠闺女了，袁氏看着眼前因为杨春明的话而一脸得瑟的闺女，恶作剧似的掐了掐闺女的小脸蛋，成功将闺女气跑后这才收手。 “明儿哥，你不是有些太宠着妞妞了？”袁氏看着渐渐跑远直至消失不见的闺女，回过头来有些担忧的问道。现在闺女还小，宠着一些也无妨，可若是长大了，养成这个性子可是不好。 “娘”杨春明看着一脸脑补过多的袁氏也是不知说什么好了，妹妹这才多大？而且还是刚受伤，顺着她一次没什么的，娘就是想的太多了，“妞妞这次受伤刚好，而且，您的闺女，我的妹妹，怎么会被宠坏呢？”就算是宠坏了我也能养啊，杨春明没有将最后一句话说出来，他知道自家娘亲是很在意的。 袁氏听到儿子的话，顿时脸色好看了不少，是啊！她袁芷芳的女儿怎么会被宠坏呢！袁氏神情大定。 “可那也不能什么都顺着她啊？”袁氏虽然心里不担心了，可是脸上还是一副生气的模样，就今天这个饺子，明显就是闺女自己的问题。 “呵呵”杨春明笑了，看起来格外好看，“娘，就算儿子不说，您也会同意的啊”杨春明早就看出来了，就算他说不是，他娘也会给做的，谁让他妹妹那么会撒娇呢？杨春明摊摊手，他也只是给娘一个台阶啊。 “哼”袁氏翻了个白眼，虽然自家儿子这话说的不错，“好了好了，这小丫头估计回家早就告诉家里人了，咱们还是快点回去吧”袁氏想着自家闺女那古灵精怪的模样，早就该告诉全家人要吃饺子了，那他们娘俩还等什么呢？赶紧回去包饺子吧。 袁氏二人背上背篓，加快脚步赶紧向家里走去，等二人到家门口的时候，就听到了那清脆的小声音正一个劲的说着饺子如何如何好吃呢。 袁氏母子二人对视一下，分分笑出声来，袁氏冲着门里喊到“秋儿，这是和谁说话呢？娘回来了都没发现”袁氏推门而入，就看到主屋门口那围成一堆的小人们，呵！这一看可不得了，她家闺女咋还成了小头目了！ 只见春妮春花春秋虎子石头五个人围着一个小圆桌做成一圈，春秋一个人站在最高的小板凳上，正一脸眉飞色舞的和小伙伴们吹牛皮。 春秋整个人讲的正起劲的时候，就听到袁氏的声音，吓得差点没有小板凳上摔下来，要不是身旁的虎子扶着，春秋早就摔了一个狗啃泥。 不过没摔也没有得到什么好，春秋站在凳子上左右扑腾，虎子一把抱住三姐的小腿，使劲吃奶的力气，周围几个人包括袁氏，杨春明在内的都纷纷笑着，像自家二哥更是过分，蹲在地上嘲笑她，春秋稳定了身体从凳子上下来后，决定要一晚上不理二哥了，哼，即使是好吃的糖果也不能安抚住她那受伤的心灵。 “看你还敢不敢了”袁氏站在院子里对着春秋说道，这不省心的闺女。 春秋扭头，拒绝回答！ “花儿，你娘呢？”袁氏看了看院子周围，没有发现大嫂顾氏，只好向身旁的春花姐妹问道。 “二娘，娘和阿奶在主屋里做荷包呢”春妮抬头，安安静静的回道。 “你们好好玩吧，我去找她们”袁氏回道，说完，让杨春明将手中的两筐野菜放到厨房里，自己这才推开了主屋的门。 “娘，大嫂”袁氏笑着打着招呼。 “回来啦”顾氏坐在炕边绣着手中的并蒂莲荷包，听到袁氏的声音后，这才抬起头来笑了笑，随后又低头绣着手中的荷包。 “老二家的，野菜都挖完了？”杨李氏盘腿正坐在炕头，看着站在地上的袁氏说道。 “恩，都完事了”袁氏点头。 “那就行，对了，你怎么看着秋儿的？我孙女可是受苦了，这么热的天，可怜见得，晚上给她下一个鸡蛋，好好补补，那小脸蛋都晒红了”杨李氏想起来之前跑回来的春秋，哎呦，那把她心疼的，要不是春秋一再保证没有事，杨李氏都要说袁氏了，哪有这么当妈的！ 袁氏听到婆婆的埋怨后讪讪的笑笑，她这婆婆的战斗力她可是比不上。 “娘，不用给她下鸡蛋了”袁氏听到杨李氏这又要补补，连忙回绝，大嫂还在一边呢，吃独食多不好。 “没事，吃一个吧，好好补补，春秋刚好没几天”顾氏听到袁氏的话后，不在意的笑笑。 “就是就是，让你煮就就拿着，又不是给你的，这可是给我乖孙女补的”杨李氏在一边附和。 “娘，大嫂，真不用”袁氏说道“今天明儿哥和军儿哥都回来，咱们吃饺子吧，正好春秋采了一筐圆菜（野甘蓝），之前咱家剩的猪肉剁一剁，也算是给两个孩子补补了，这上学堂读书也怪累的，您老感觉怎么样？”袁氏对着杨李氏说道，家里的面粉等精致的吃食都是要杨李氏同意才能用的，这也是袁氏来这屋里的原因。 顾氏一听这个提议，顿时将手中的荷包放下，对啊，她儿子今天回来，是应该吃个好的。 “娘，我看弟妹这个事就不错，咱们也就过年的时候吃了一回饺子，这都快三个月了，咱们是不是在做一顿啊”顾氏也附和着袁氏的话。 妯娌两人相视一笑。 杨李氏听到两人的话后，就开始沉默，就当袁氏以为要吃饭的时候，杨李氏才点头“恩，你拿着我的钥匙去仓库拿白面吧，顺便去后院井里将冻的猪肉拿出来，今天咱们包一回猪肉圆菜饺子”杨李氏点头。 “唉，娘，我这就过去”袁氏听到婆婆的话，顿时脸色大好，快走两步接过杨李氏手中的钥匙，回头就向仓库的走去。 “娘，那我也去帮忙”顾氏也顾不得绣着荷包了，将手中的荷包放到小筐中后，也随着袁氏走了出去。， 饺子下 袁氏拿着手中那一串钥匙，脚步轻快的向着仓库进发，在杨家，仓库可以算是最重要的地方了，为什么呢？因为杨家那些买回来的吃食和用品都是放在仓库中的，所以这一来二去，仓库的重要性可以说是不言而喻。 杨氏站在门口，拿起手中的钥匙，对着眼前的锁头，咔擦一声，锁头应声断开，袁氏将那厚重的锁链从门上拿下来放在一边，拿出一旁早就准备好的油灯，用火折子点燃后又将火折子吹灭放好，仓库那漆黑的空间顿时出现一抹光亮，淡黄色的灯光照映在袁氏的脸上，多了一层迷人的光环。 袁氏迈着小心翼翼的步伐，仔细的躲过了眼前那一道又一道的障碍物，仓库除了放吃食，还有一些农具都在这里，所以不算大的地方显得很拥挤，袁氏左看看右看看，终于在右边的角落里找到了一个白色的布袋，上边系着死结。 袁氏将手中的油灯放到不远处的柜台上，又从柜台里拿出了一个小木盆。伸手打开那个袋子的扣结。拿出袋子里的白瓷碗开始舀起面来。舀了差不多四碗多一点，袁氏感觉够了，这才将袋子重新系起来，拿着油灯转身离开了仓库。 等到袁氏端着面粉来到厨房的时候，顾氏早就开始切起了春秋挖回来的圆菜，将菜剁的细碎，这才放到一边的盆里，顾氏看到袁氏进来，问道“弟妹，这圆菜是在哪找到的？”顾氏看到圆菜的时候可是吃了一惊呢，没想到这个时候居然还有，要知道圆菜包饺子最好吃了。 “那是春秋采的，就在后山”袁氏听到对方问起圆菜的事，笑着说道，当时她看见的也很吃惊，不过有想到今年的温度都要比往年高，现在后山能够长出圆菜也不足为奇了。 “还别说，秋儿还挺厉害的”顾氏一边剁着菜一边唏嘘不已。 袁氏笑道“嫂子，你可别夸她，就是一个小贪吃鬼，不然才不会挖呢”袁氏想到上午闺女那认真挖菜的小模样，活脱脱一个小吃货。 “呵呵”顾氏笑起来，“和花儿一样，两个贪吃鬼小丫头”说道自家闺女，顾氏也是不自觉的笑了，还别说，说到这里顾氏也奇怪，两姐妹在吃食上还真是像。 “所以说是亲姐妹嘛”袁氏一脸神采奕奕，“对了”说道这里袁氏才反应过来，她回来的时候那几个孩子都不在了，“嫂子，知道她们去哪玩了吗？主屋门口没有啊”袁氏有些疑惑，现在天都快黑了，那几个小孩子能去哪里。 “去分糖了”顾氏随口说道“明儿哥和军儿哥回来，都买了糖果，站在西屋里分呢”顾氏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那呼攘攘的一堆小孩子，一个个跑的和猴子一样。 “怪不得，我说人怎么都不见了呢”袁氏点头。 “嫂子，你先切，我去把肉从后院拿回来”袁氏对着顾氏说道。 “去吧去吧”顾氏答应。 。。。。。 另一边的西屋书房，正是顾氏给杨春军截出来的用于学习的地方，杨春明也有一个书房，只不过在主屋后边，挨着袁氏那间主屋。 因为杨春军说要发糖，所以杨春明也就跟着过来了，所以眼前这间不到10平米的小房间里，除了杨家大人之外的所有孩子都在场。 以杨春明和杨春军为主，剩下的从杨春妮到小石头，依次按照大小个排开，春秋站在春花旁边，最右边是小石头，没办法，谁让她长的小呢。 春秋她们就像是被阅兵的士兵一样，盯着眼前的杨春军手中的糖果，那一个个放光的模样，活活像好几天没有没有吃饭的饿狼一样。 杨春军长的很像顾氏，虽然不比自家二哥那般俊俏，却也是一个相貌端庄的小正太。 春秋还是很满意她们杨家的基因的，孩子们长的都好看，尤其是自己最好看！春秋不要脸的自我感叹。 此时的杨春军倒是没有春秋想的这么多，只不过看着眼前这帮孩子，嘴角还是控制不住的抽了抽，这是有多就没吃过糖啊，明明他记得半个月之前就给他们买过了啊！ 他打开了手中那一个看起来圆鼓鼓的小口袋，伸手抓出一把糖果，放到了杨春妮手上，得到了大妹妹那一句羞涩的“谢谢大哥”，杨春军满意的走到了下一位。 “杨春才，你干吗呢？”杨春军看着眼前那眼睛直瞄的三弟，额头控制不住的跳了跳，他这弟弟长的虎头虎脑的，叫虎子这个名字还真是十分相配。 “大。大哥，我什么也没干”虎子冷不丁的被大哥吓到了，连忙解释，因为紧张说话还有些结巴。 “给你”杨春军无奈的将手中的糖放到他手里，接着向下走去。 等到春秋的时候，春秋睁着自己的那亮晶晶的大眼睛，满脸讨好的说道“大哥，多给我一点呗？” 杨春军被自家三妹迷的心花怒放，直接表现为抓了两大把糖果放到了春秋手里，春秋笑的眼睛弯弯，将手中的糖果装在自己那衣服兜子里。 等到杨春军发完糖大家各自散去的时候，春花偷偷的走到春秋身边，“咱们换一换？”春花拿着手中的糖想要和春秋交换一下。 “好啊好啊，我喜欢甜的”春秋点头同意。她手中的糖果甜的有点少，她也不喜欢。 两人非常高兴的交换好了之后，就跑出去玩了。 等到杨老头他们回来的时候，晚饭也差不多好了。 “什么这么香啊？”杨老头站在门口，使劲的吸了吸鼻子，大声喊到。 “阿爷，是饺子”春秋蹲在树下回道。 “那可真香啊，正好饿了”小叔笑呵呵的说道。 “饺子好了，快来吃饭吧”杨李氏走出厨房，对着门口众人喊到。 春秋几人听到后，立马头也不回的跑到了大堂，洗手做好，一气呵成。 袁氏笑眯眯的端着新出锅的饺子，趁着腾腾冒热气的饺子被蒸的白白的拿出锅，顿时房间里飘香四溢。 “真香真香”就连木讷的大伯也是满脸笑容。 “那就多吃点，饺子包的很多呢”袁氏笑着说道，因为担心饺子不够杨家众人吃，所以杨李氏和顾氏袁氏三人将和的面都给包了，整整两个帘子饺子都给蒸了。 杨氏众人看着木盆里那一个个圆滚滚的饺子，都迫不及待的用筷子夹起来吃，像虎子这样的小孩子，则是直接用手抓，虽然被烫的呼哧吹气，但也挡不住那一脸想吃的模样，春秋伸手夹了一个饺子放到了自己的碗里，沾了沾碗里的陈醋，就着热气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小口，还别说，饺子的味道还真是没话说，能将甘蓝的甜味和猪肉的香味完美的结合在一起，春秋心里佩服着袁氏几人的手艺，她娘做饭方面真的有天赋啊！她自己吃的都舍不得松口，呼，真的太好吃了！春秋露出了标志性的眉眼笑。 她这时抬头看了看周围众人那一个个那一脸满足的表情，想要把舌头吞进去的模样，深深的印在了春秋的脑海里，不知何时开始，春秋来到这里之后，不知不觉多了很多真诚的笑容，春秋心里感慨，原来和家人一起的感觉是这个样子啊。 等到众人都吃完的时候，那包的整整两帘饺子都已经没了，在场的每个人都吃的肚子滚圆。 春秋幸福的眯着小眼睛拍着自己的小肚子，今天她终于原满了。， 农事（上） 杨家村属于南方地区，具体是哪里春秋也不知道，但主要的经济作物也就是水稻春秋是知道的。 水稻又有早稻和晚稻之分，早稻是四月中下旬种植，七月中上旬收获，晚稻是八月上旬种植，十月下旬收获。 在将买来的水稻种子两天左右之后，杨家众人又将他们家的那几亩不错的水田清理干净，然后全家出动，准备务农。 四月份的天气早已经暖和，春秋穿着短衫短裤，套着一双草鞋，和春花两人结伴而行，杨李氏袁氏等几个大人早就趁着天不亮就已经走了，剩下的几个小的也不做要求，所以等到春花春秋两人出门的时候，平时热闹的街道上早就冷清的可以，春秋早就见怪不怪，大人们都忙着种地，就连什么都不懂得小孩子也是在地里帮忙，街道上哪还有什么人了。 春秋走在路上，看着道路两旁那随处可见正在水稻田里奋斗的人们正热火朝天的种苗，身旁偶尔有两个小孩子一阵风似的跑过，春秋看着眼前的一切，心情愈发的轻快起来，拉着身旁的春花一路蹦蹦跳跳的唱起了儿歌，清脆悠扬的儿歌说着微风传到了远方，道路两旁的小草盈盈摆尾，一片生机盎然之色。 等到两人来到自家地里的时候，地下那一大片水稻田早就种完一半了，由此可见她家里人的高效率。 袁氏看到不远处刚跑过来，一副思考者模样站在岸边的闺女，喊到“下来小心点，水田里有石籽，别磕着” “知道啦”春秋回道，看了看田里水的高度，顿时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看向身旁的春花，迫不及待的拉着对方下了水。 嘶！春秋倒吸一口冷气，果然看到的和感受的不一样啊，春秋心里嘀咕，这四月份的水真的不适合下水啊，好凉啊，春秋心里抱怨。 “二姐，水好凉啊”春秋小声的和身边的春花抱怨。 “啊？还行啊”春花有些懵，看着身旁那眉头紧皱的三妹，她没感觉凉啊。 春秋：…好叭，是她太弱了。 感觉自己还是太弱的春秋只是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只是拽着春花两人向着不远处放着水稻苗的木盆走去。 两人分别从木盆中拿出一把水稻，春秋走到一拢还没有种过的地上，弯腰栽上水稻苗。 水稻田里的水不深，刚刚过春秋的脚背，之前有放过水，春秋极其认真的一个接着一个插起来，水里还有一些小田螺小鱼苗，看着那游的正欢的小鱼，春秋的心情也格外明亮，没有现代社会那无处不在的钢铁建筑，也没有现代那灯红酒绿，一切都这么返璞归真，真好！ 不知不觉间，太阳已经升到了正中央，他们也迎来了一天最为炎热的时期。 周围的人或已经回家吃饭，过坐在周围的阴凉处吃着从家里带过来的馍馍。春秋摸了摸饿得咕咕叫的肚子，抬头看了一眼四周，她娘袁氏正在和她爹说话，阿奶正在给阿爷还有小叔交代一些什么东西，大伯和大娘也是一家子人围在一起不知道干什么，春秋感觉有些无聊，看了看不远处还在插秧的二哥，又看了看跑到岸边的虎子，想了想三人之间的距离，春秋果断的抬脚向着二哥的方向走了过去。 “二哥，我饿了”春秋睁着她那懵懂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可怜兮兮的对着杨春明撒娇。 杨春明放下了手中的水稻苗，看着身旁刚到自己胸口下方的妹妹，有些心疼的问道“要不要紧？马上就要吃饭了，你去一旁休息休息”杨春明说完，还偷偷看了一眼四周，看到所有人都休息后，这才放下心来。 “不用不用，就是饿了”春秋摇摇头。 “恩，和我去找娘，娘那里应该有吃的”杨春明低头想了想，说道。 “好啊好啊”春秋点头。 看到春秋点头，杨春明伸手牵过春秋的手，又把对面的虎子喊了过来，这才向着不远处袁氏的方向走去。 袁氏这边刚和杨为柏说完话，就看到自家闺女儿子过来了，又想了想现在的时间，估计孩子们都饿了。 “你们三个饿不饿？”袁氏对着眼前三个小萝卜头说道。 “饿啊，娘，都快要饿死了”虎子连忙开口，顺便还指了指自己那已经瘪下去的肚子。 噗，春秋捂住自己的嘴唇，没有发出声音，她这个双胞胎弟弟真是太可爱了。 咕～，一声肚子的叫声响了起来，袁氏低头看着不远处早就用手捂住自己脸的闺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闺女也饿了啊。 接二连三的肚子都叫了起来，春秋看着身旁面色红润，神色颇为不自在的二哥和一脸我很饿的虎子，感情大家都是饿了啊。 袁氏此时也不嘲笑他们了，连忙伸手指着不远处放置在地边的篮筐，上边被蓝色的布罩上，说道“快去那里那吃的吧，吃完就回去吧，还剩下这么一点，我们一会就完事了” “娘，一起去吃饭啊”春秋伸手拽住袁氏的衣摆，摇摇晃晃的撒娇。 “不了不了”袁氏宠溺的刮了刮鼻子，笑着说道“娘干完这一点就去吃” 春秋注意到袁氏说完后自家二哥脸上那一丝不赞同的神色，眼神一转，又开始了她的撒娇大业“不嘛不嘛”春秋嘴角就像沫了一层甜腻腻的蜂蜜一样，磨的袁氏根本无心干活，整个人都酥了。 “好好好，娘答应你，先放下，娘都要被你绕晕了”袁氏连忙笑着答应，嘴角的弧度根本就没有停下来过。 “恩”春秋看到任务成功后，回头对着自家二哥就是顿眨眼，意思是我厉害吧，好吧，来到这里半个多月，春秋自己早就变成一个小孩子了。 杨春明一脸自豪，他妹妹最厉害了。 袁氏不干了，那么杨为柏自然也是要去吃饭的，所以一家五口就这么浩浩荡荡的去吃饭。 等到他们到岸边的时候，顾氏一家早就吃起了饭，水稻田里只剩下了杨李氏和杨老头两人，袁氏对着春秋使了一个眼色，春秋秒懂，顿时又跑回了水里。 无往不利的春秋是不可战胜的，所以当春秋再一次带着阿爷和阿奶回来时，那小表情就和常胜将军一样，别提多得瑟了。 袁氏伸手拿出早上新做好的黄白馒头递给春秋，又将碗里新鲜腌制的小咸菜递给她。 “快吃吧，吃完早点回去”袁氏说道。 “嗯嗯”春秋点头。 还别说，虽然是黄面兑着白面发的馒头，可是那味道和柔软度真心不错，春秋张口咬下一大口馒头，吃着那酸酸甜甜的小咸菜，这和咸菜是她娘前两天从山上挖的野菜腌制而成的，吃起来清脆可口，春秋可喜欢吃了。 就着简易的饭菜，春秋一口气吃了两个大馒头，撑得肚子直疼这才摆手，伸手摸着自己那圆滚滚的肚子，春秋感叹，这古代安全无污染的菜就是好吃啊！， 农事（中） 中午吃完饭后，包括杨春军杨春明在内的所有孩子都被杨家大人撵回了家，理由是太碍事了。 “快点回去吧”袁氏冲着春秋几人挥挥手后就又下地了。 春秋目送着袁氏下地，不经意的撇了一眼水稻田，呦呵！看着他们种的那一排歪歪扭扭七零八落的水稻苗时，她有一种不妙的感觉，等到她顺便又看了看袁氏他们那一根根根茎挺直威风凛凛的水稻苗后，果然应了那句话，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春秋微笑脸，好吧，他们确实是真的碍事了。 被打击的春秋显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心情十分低落的跟在大队伍后边，拖拖拉拉的走着。 此时杨家一行七人正往家里走着，杨春军和杨春明兄弟是要回去读书的，李夫子留得作业还没有写完，虽然现在放的是农假，但像他们这样的学子多数还是在家温书，就算下地，也只是像今天一样，毕竟，对于他们来说，没有什么事是比读书还要重要的。 而杨春妮作为杨家最大的孩子，她正在思考今天晚上应该做的饭菜。 剩下身旁几个小的没有事情。那更是撒了欢的疯跑，看看虎子和小石头，这才不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来回跑了三圈了。 “三妹，一会儿你要去哪？”春花的声音从春秋的前方传来，将春秋自己因为刚才事情所产生的那消极的小情绪打扰的一干二净，恩？春秋心里疑问，抬头向前看去，“二姐，一会儿回家啊，咋了？”春秋回道，她现在确实没有事情啊，想了想，除了回家就没了吧。 春花听到春秋的话后眼睛立马亮了，带着兴奋的语气的问道，“真的？” “对啊对啊”春秋点头。“那咱们去村口玩去吧”春花接着开口，伸手一把抓过春秋的衣服袖子，放在手里紧紧攥着。 “村口？”春秋顺嘴脱口而出，随即又皱了皱眉头，那里应该没有人吧，春秋心里补充，现在村里的小孩子们都在地里帮忙呢，哪里有人玩啊。不过春秋看着自家二姐那脸上表现的一副一定要去的模样，识趣的没有说出来，要知道她家二姐除了爱吃就剩下爱玩了，现在是吃是吃不着了，那玩总不能也没了吧。 春花看着三妹老半天也不说话，不由得探身覆到春秋耳边“去吧去吧”同时又用手使劲摇晃着春秋的胳膊。 春秋感受到了对方那不答应就要把自己的胳膊摇断的决心，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好啊”春秋点头，她要是在不答应，胳膊都要断了好不好。 “那咱们现在就走吧”春花说完，还没等春秋感叹一下她那刚刚被拯救出来的胳膊，就被春花拽着一溜烟的跑没影了。 春花只留下“我们去村口”就带着春秋消失在杨春军等人的面前。 众人相互窥了窥，又同时不解的挠挠脑袋，这是咋了？ “呼”春花拉着春秋，二人一口气从村西头跑到跑到村东口的大杨树下，都快累瘫了。春花一把放开春秋的手，扶着杨树喘气。 “哎呦，可累死我了”春花顺着杨树的枝干，蹲下身子。 “三姐，站起来就好了，蹲下更难受”春秋站在不远处弯着腰喘着粗气，撑着自己那已经酸麻的双腿，咬牙走到春花面前，伸手将对方从地上拽了起来。 春花一脸不情愿的顺着春秋的手起来，嘴里抱怨“哎呀，我这腿都不能动了”说完就低头撅嘴看着自己的腿。 那你还跑的这么快？春秋看着对方心里吐槽。 “三姐，你看这里”春秋决定转移春花的注意力，伸手指着周围说道“哪有人啊？咱们来干嘛？”看看周围这空旷的模样，能玩就有鬼了好嘛！ 杨家村的村口还是很大的，一大片平整的广场用来平常的纳凉，中心是一株巨大的杨树，据说当年杨家村的祖先来到这里时，就是因为这柱巨大的杨树来命名的，而且，杨家是外来户，从杨老头的爷爷辈逃荒过来的，已经在这里生活了100多年。 这些都是春秋听杨李氏闲暇的时候提起来的，春秋才算明白过来，她们杨家和杨家村原来没有关系啊，害的她以为她们杨家村是某个大族隐身之地呢。 好吧，春秋现在才算是真正接受了自己只是一枚平凡的农家女这个设定，而不是什么世家大族的嫡女或者不受宠的庶女之类的玛丽苏设定。 听到春秋的话，春花已经完全没有之前那副抱怨的模样了，也不低头看着自己的腿了，微微低头望着身旁的春秋。带着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说道“三妹，咱们不是来玩的，你说咱奶他们都这么累了，一会咱们是不是应该去河边抓两鱼来给他们补补身体呢”明明是疑问句的模式硬是被春花说成了肯定句。 她的姐姐，如果忽略那双提到鱼时亮的放光的眼睛，和嘴角边那疑似口水的东西，春秋还是很愿意相信她的。 好吧，春秋一脸无奈的看着眼前的二姐，吃货二姐春花馋鱼了。 春秋决定不拆穿她，原本农家也没有天天大鱼大肉的饭菜，所以春秋也馋了。 抓鱼是需要工具的，春秋摊摊手，对着春花说道“可是我们没有渔网啊”她们两个跑的时候太着急了，没有渔网怎么捕鱼啊。 “我拿了”春花一脸我早就想到了的模样，“我早就将渔网给放到芦苇荡里藏起来了，一会咱们就去”春花看着周围，偷偷摸摸的对着春秋说道，一副生怕别人听到的模样。 春秋真的很想说一句，这里没人啊！ 不过看着眼前这一提到吃的就满脸兴奋的春花，她感到心里好笑，她姐也太治愈了吧。 因为春花早就有所准备，所以两个人也不用回家，就这样直接来到了河边，春秋看着眼前这看起来清澈透亮的河水，有些犯嘀咕。 也不知道冷不冷，因为早上那令人印象深刻的下水，导致春秋现在看到水都是一副紧张的模样，就这样呆呆站在岸边上不动，等到身旁的春花早就脱了鞋子一脸平静的站在水里时，春秋还是认命的下水了，嘶！这是春秋下水后最直接的想法，真是太凉了！一瞬间，那冰凉的感觉直接袭击自己的天灵盖，春秋感觉自己都要灵魂出窍了。 她忍着那拔凉的水温，紧紧咬着自己的牙齿，将渔网放置在水中后，就立马飞奔到岸边，河水真是太冷了，春秋决定下次她再也不来了。 放完渔网后两人又没有事情了，春秋抬眼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芦苇荡，她们二人又从事起她们之前的事业，找野鸭蛋。 四月中旬芦苇荡变得比之前更加热闹。芦苇翠嫩挺拔，现在已经成功的将她的脑袋没了过去的芦苇苗，春秋感叹，这不是就是那传说中吃了激素的模样嘛。微风拂过，带来一阵沙沙声响。 因为这段时间芦苇荡周围的野鸭子越来越多，被吸引过来找鸭蛋的小孩子也就越来越多，因为这件事，她二姐春花可是生气了好几天，直言他们家的鸭蛋都被人捡走了，春秋听到也是无奈，这本来也不是她们家的啊。 不过一想到她二姐，春秋就控制不住嘴角的笑容，没办法，谁让她家二姐可爱呢。 找野鸭蛋是需要规律的，这是杨李氏告诉春秋的，鸭子喜欢在自己的窝里下蛋，所以春秋每次找到野鸭窝，都不会破坏它，只会拿走里边的鸭蛋，然后等到下一次再来的时候接着收走。 所以这一次春秋还是坚持之前的方法，直奔自己的目的地，也许是最近因为最近所有人都在忙于农事，村里的小孩子也都很久没有来芦苇荡里，春秋在之前的野鸭窝里找到了好几个那圆滚滚的绿皮野鸭蛋，将野鸭窝的周围做好标记后，春秋这才换下一个目的地。 等到两人都抱着一包鸭蛋出来的时候，顿时都被对方那毛毛躁躁的样子惊呆了，互相看了许久才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两人的收获还是颇为不错的，春秋将它们放在一起数了数，小二十呢。 呦呵！春秋心里微亮，她们今天的一枚铜钱要到手了。 而春花此时更是乐的眼睛都没了，她的好多好多糖啊！ 河水里的收获也不少，成功的抓到了两条三斤多的鲤鱼。为了方便捕鱼，两人默契的将渔网藏在了芦苇荡中一个极其安全的地方，这才放心的提着战利品回家。一人拎着两条三斤多重的鲤鱼，一人怀里抱着野鸭蛋，就这么明晃晃的从村口大摇大摆的走了回来。 两人到家的时候袁氏几人还没有回来，院子里除了正在玩的小石头和虎子，就没有别人了。 春秋看着眼前的景象，没有任何意外，对着虎子招招手，看着虎子跑到自己面前后，这才开口问道“虎子，大姐在厨房吗？” “在呢”虎子点头，同时看着春秋手里的鱼，眼睛微亮，“三姐，这是你和二姐一起抓得？”虎子一脸羡慕加崇拜的说道。 “对啊对啊”春花就在一旁仰头挺胸。 “二姐好厉害”虎子语气羡慕。 “那可不”春花点头，一副自信的模样。 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的互夸起来。 春秋看着两人那没有一丝要停下的架势，不得不打断自己出声打断虎子的话，“好了，别缠着你二姐了，快去玩吧，我和二姐要去厨房找大姐做鱼去了” 不得不说，提起吃鱼这件事果然直接戳到了吃货春花的get点，春花听到春秋的话后完全没有顾虑到刚刚和虎子那交流的友谊，“对啊，你快玩去吧，晚上吃鱼呢”一脸嫌弃的看着眼前的挡着她吃鱼的虎子。 虎子：他二姐只喜欢吃qaq！， 红烧鲤鱼（上） 等到虎子一脸不舍的离开后，春秋才转过头来，看着身旁那一脸已经准备好要吃鱼的春花姐，春秋莫名的有些顿了顿，道“二姐，你还是先去把怀里的鸭蛋放到阿奶屋子里去吧，我自己去找大姐就行了”春秋说完又动了动手里的鲤鱼，“咱们今天吃红烧鲤鱼” “红烧鲤鱼？可以可以”春花听到红烧鱼后脑袋一顿，接下来猛点头，笑得更欢了。“对了，要多放酱汁，咱奶做的豆瓣酱可好吃嘞”春花还提了自己的意见。 “知道啦”春秋点头，她家二姐对吃的方面得研究可是独特多了。 春秋拎着鲤鱼走到了西边小厨房门口，就看到大姐春妮正在右边灶台那里忙活，因为之前春花磕破头的时候杨李氏说了要改灶台的事情，就将西厢房的灶台全部改小了，正式适合他们杨家几个孩子用，所以杨春妮他们这些小孩子做饭都从大厨房挪到了西厢房这边。 春秋拎着手中的两条鲤鱼迈进了小厨房，一边对着正在忙的春妮说道“姐，咱们今天吃鱼” 听见有人说话，春妮抬起头来，这才注意到眼前的人，“三妹这么快就回来啦”，“对啊”春秋点头。春妮这才注意到春秋手中那两天大鱼，猛地惊呼一声，“呦呵，三妹真厉害，抓到这么大的鱼嘞”春妮一激动，连平常那腼腆安静的性子都维持不住了，将自己身体内那活泼的性子都展现了出来。 春秋看着眼前一蹦一跳，接过自己手中鲤鱼放到一旁木盆里的大姐，有些好奇的问道“大姐，你会做鱼吗？”她自己前世倒是会做鱼，可是现在她不知道能不能做好啊。 “我不会啊”春妮听到春秋的话，诚实的摇了摇头，“我娘没教我做过鱼嘞”春妮一脸肯定。 春妮说完后就看着脸色迅速黯淡下去的三妹，有些担心是不是自己说不会做鱼，妹妹难过了，“要不我试试怎么做？”春妮说话说的小心翼翼，她确实没做过啊，看着手中那两条已经死的不能在死的鱼，她有些不确定。 春秋愕然的抬起头，这才知道原来自己那思考的模样让大姐误会了自己想要吃鱼啊，“大姐，没事”春秋调整自己的脸色，让她显得不那么严肃，“我会做啊，我看过娘怎么做的，刚才我只是在想怎么动手呢”春秋认真的解释。 “哦，是这样吧”春妮顿时放心了，刚才三妹那个模样，她还真担心三妹失望呢。 “恩，放心吧，我做的可好了”春秋伸手拍着自己的胸口，一脸保证。 “真的？你做饭真的没事吗？做饭会不会让你的额头在复发啊”春妮语气疑惑，又担心起来，春秋之前摔过的事情有些大，她现在虽然感觉妹妹已经完全好了，可还是担心对方下厨会出事。 “没事”春秋摇头，又伸手摸了摸脑袋上那几乎看不清的伤口，“早就好了，姐，你看，不是看不出来吗？”春秋露出光洁的额头对着春妮展示起来。 “恩，那好吧，我给你打下手吧”春妮还是不放心的说道。 春秋点头“那好啊，咱们要一展身手，让阿奶阿爷他们今天一定吃好”其实春秋想说她自己可以的，不过又看看大姐那一脸就这么办的模样，还是应了下来，她姐也是担心自己累到啊，啊！她生活的这个家真好，春秋心里想到。 说干就干，两人交代的交代完一些事，春秋就拎着盆里的两条鱼向门外走去。边有还对着大姐说道“大姐，你去把咱们家的调味料都拿过来”春秋坐在屋门口，手里拿着杨为柏为她做的一把特制的小刀一点一点的去着鲤鱼的鳞片。 “那还有呢？”春妮抱着一堆调味品回来了，将他们放在春秋要做菜的左灶台边，说道。 “大姐，你去把那个姜切成丝，大蒜拍碎，还有野葱切了”春秋放下手中的小刀，伸手指了指不远处放在案板上的东西。 “好嘞”春妮点头，拿过案板上的菜刀就动手切了起来。 这边春秋也顺势刮完了两条鲤鱼的鳞片，又拿着刀从鱼的鳃后面的位置用刀切一刀，看到鱼肉中有一条白线后，用手揪住这跟白线，边揪边用刀背拍打鱼身，把鱼的腥线就取出来，另一面也这样操作。这是处理鲤鱼最基础的事，如果不去腥线，那么做什么都会带着腥味，很难吃。考虑到杨家人口众多，而且又干了一天的活，所以春秋毫不犹豫的把两条鲤鱼全部清理了，生怕他们不够吃。 端着处理完的鲤鱼，春秋站在案板旁边，看着眼前的材料，鱼有了，葱，姜，蒜，大姐给切好了，已经整整齐齐的放在了一个白瓷碗里，辣椒，精盐，花椒大料，家里的豆瓣酱，还有白糖，春秋数着眼前的调味品，恩，还缺胡椒粉和食醋，对着身旁的春妮喊到“大姐，咱家有醋吗？或者有胡椒粉吗？”对于后边的那个，春秋不抱希望，毕竟这里是好几百年前的古代，胡椒粉？春秋不确定的想，胡椒始见载于唐代《酉阳杂俎》《唐本草》诸书，传为唐僧西域取经携回。以后历代本草均有记述，多供药用，亦用于食品调味。 而且胡椒主要产地位于今天的海南广东等地，现在的话，虽然说时代有些像明代，可是却也不是一定的，所以，她也不知道胡椒粉到底又没有。 “醋？有啊”春妮回道，“你等着，我这就给你去拿”春妮说完，放下手中正滔着的米，连忙跑到小厨房后边去拿醋。 “大姐，那胡椒粉呢？”春秋问道“就是那个有些香有些辣的淡褐色粉末” “你说的那个？”春妮站在厨房后边探出头，想了想，“好像是有”春妮不确定的说。 “在哪里呢？”春秋惊讶了，真的有啊，那红烧鲤鱼能做的完美了。 “应该在娘她们用的那个厨房，这里是没有的”春妮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我去拿”的声音，然后就春秋一溜烟的跑没影了，“是放在白色小口袋里的，别找错了”春妮对着门口喊到，“知道啦”春秋回头回道。 等到春秋跑到大厨房的时候，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她娘做饭的地方好高大上啊，如果说之前她们那个小厨房属于简简单单，那么现在这里可就算是满目琳琅了，无论是食盐，白糖，大料，都是鼓鼓满满的整齐的摆在一旁的架子上，从左到右一目了然。相比较而言，她大姐说的那个白色小口袋也就清晰可见了，春秋在一堆精盐的旁边发现了它。打开那个小口袋，春秋小心的用手沾了沾，放在嘴里尝了尝，恩，就是这个味道，春秋把嘴里的胡椒粉吐了出去，又将白色的小口袋封了起来，看着这她一把就能完全握起来的模样，恩，都拿走的话阿奶也不会在意吧，不过春秋在走之前用从厨房里拿走了一半碗白面，一会儿要裹鱼用得上呢，等到她心满意足的时候，才离开大厨房，同时决定如果以后有什么东西不够，就过来拿，反正她家这么多，应该会满足她的吧。 一切准备就绪，就差动手。 春秋看着眼前放满案板的东西，满意的点了点头，春妮正在做一家人的饭，春秋打算一会儿做鱼时让她帮忙生火，不然她自己顾不过来。 拿出菜刀，将鲤鱼切成三段大小，每一段都前后切下几刀。鱼头则是直接留起来，准备明天早起做鱼头汤用，然后拿出之前的瓶瓶罐罐，用白糖，醋，食盐，胡椒粉等一系列材料春秋调成了一个简易的料酒，将之前切碎的葱，姜丝，蒜末都均匀的填充在鲤鱼的两边和肚子。 然后将调好的料酒倒在鱼身上，等20-30分钟左右让它入味。 在这段时间里，春秋也没闲着，将之前从大厨房里拿出来的白面准备好，用水调制成面糊，然后又把家里买的豆油拿出来，倒在锅里准备好。 春妮此时已经忙完了，正坐在灶台口生火。 “大姐，火生的小一点，不用太大”春秋对着灶台口正添火的春妮说道。 “嗳，知道知道”春妮伸手示意明白。 等到春秋估计差不多时，立马用手把鱼上的佐料弄干净，随后拿出来放在和好的面糊儿里滚动，锅里的油早就被春妮烧开了，豆油独有的香味也在厨房里传来，噼里啪啦的作响，等到鱼两面均匀粘上面糊儿后，这才将手中的鲤鱼放到锅里翻炸，等到鱼在油里炸的两侧金黄，在用筷子夹出锅。 将锅中的油用勺子舀出去少许，将一旁的花椒大料及葱姜蒜辣椒，一股脑的倒入锅中，又把之前做好的简易料酒到了进去，加入少于白糖和醋，等到爆出香味的时候，将身旁准备好的开水倒入锅中，在加上豆瓣酱。 随着豆瓣酱的加入，所制成的汤汁顿时浓香四溢，空气中都是豆瓣酱的香味和大料的清香。“好香啊”春妮在一旁烧火，闻着锅里传出来的香味，深深的吸了吸鼻子，看起来好好吃啊。 “一会儿做好了就更好吃了”春秋一脸自豪。这可是她亲手做的呢，当然好吃了。 等到水不断翻滚开锅后，春秋顺便把炸的金黄的鱼放进去，将一旁的锅盖顺手盖上。 “大姐，在等一刻钟左右就可以了”春秋对着身旁正在烧火的春妮说道，她们这个时代的时间算法和后世是不一样的，他们一天是十二个时辰，每个时辰代表两小时，一刻钟的代表三十分钟。 “那你过来烧火吧，我要去下米了，不然一会咱奶回来又该说我了”春妮离开灶台口，将放在一旁的米连忙倒入旁边的锅中。 “才不会呢，阿奶那么疼咱们，才不会说的”春秋不信，她家阿奶可是没有一点重男轻女的想法，额！好吧，确实有一点，杨李氏虽然对他们都很疼，不过还是最喜欢读书的两人的，但是对于这个时代的别人家来说，已经幸福多了好嘛。 “阿奶不说，我娘也会说我啊”春妮接着说道。她娘最近对她管理的有些严格。她已经11岁了，按照她娘的话来说，已经是大姑娘了，要为将来打算。 “那倒也是”春秋点头，大伯娘顾氏真的对春妮姐要求严格。看看她大姐那双已经明显红肿的手，一看就知道是绣活绣的，还好她娘袁氏不是这样，嘿嘿，春秋感到幸福。， 红烧鲤鱼（下） 等到两人将做好的饭菜出锅时，袁氏他们已经回来了。 众人来到大堂，就看到过了桌子上那一盆热腾腾的冒着香气的鱼汤。无论是金黄的鱼肉还是那清香的浓汤，都吸引着众人的目光。站在不远处的春秋都能听到他们那情不自禁的咽下口水的声音。 “哎呦，这菜是谁做的啊，这么香嘞”杨李氏眼睛盯着鱼，腿脚利落的走到座位上，一屁股坐在来，看着不远处那一大盆的红烧鲤鱼，一脸好奇的看着春妮说道，她是知道今天的午饭是大孙女做的，难道这个鱼也是？ 袁氏等人跟在杨李氏身后，也是依次入座，在书房温书的杨春军和杨春明两人听到门外的动静，随着回来的众人一起来到了大堂，两人对着中间那盆的红烧鲤鱼也是好奇不已，听到杨李氏的问话后，都竖起了耳朵认真听。 “三妹做的，叫红烧鲤鱼，可好吃嘞”春妮看着杨李氏的眼睛，坐在顾氏的一旁安静乖巧的回道。自从顾氏回来以后，她就变成了这副安安静静的模样。 “哎呦，原来是奶奶的心尖尖啊，阿奶的乖孙女，累着了吧”杨李氏一听说是春秋的做的，立马转身看向春秋这边，语气夸张，脸上浮现出心疼之色，眼睛直直盯着春秋做的位置，眼神担忧，她家乖孙女额头可是刚好呢，这做了一锅鱼，得多累啊。 “阿奶，不辛苦，这可都是大姐帮忙的呢，我没有怎么动手的，还有二姐也帮我不少忙呢，二姐和我一起去河边抓得鱼”春秋睁着自己那萌萌的大眼睛摇头表示不辛苦，同时也将两个小伙伴都供了出来，惹得杨李氏一顿夸赞。 “我家的乖孙女都厉害，比隔壁老张家的那几个好吃懒做的好多了”杨李氏笑着对着身旁的三个女孩一一夸赞，同时还不忘损了一嘴隔壁，谁让他们两家因为之前房墙的问题差点打起来呢，虽然最后那块地归了他们家，可是对方那隔三差五就阴阳怪气的语气可是让杨李氏隔应很久，恨不得冲上去撕烂对方的嘴。 春秋很明智的没有开口，隔壁的事情发生的时候她还没有出生呢，要不是袁氏一直嘱咐她不要和隔壁的孩子玩，她还不知道这件事呢。 “好了，菜都要凉了，赶紧吃饭吧”杨老头语气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了杨李氏的话，没看到孩子们都饿了吗？还在那一直说，再不吃饭，菜都要凉了，杨老头瞪了一眼杨李氏，杨李氏冷不叮被瞪了一眼，心里也是不乐意，她说话还不让了？又关她什么事，杨李氏又瞪了回来。 不管杨李氏此时有多不乐意，众人听到杨老头的话后，无一不松了口气。干了一天的农活，早就饿了，当下也不管什么，只管夹鱼吃了起来。 除了春秋做的红烧鲤鱼之外，还有一些小菜，但是显然红烧鲤鱼的到了大家的喜爱，无论是那鲜嫩可口，软香滑润的鱼肉还是酸甜香辣的浓汤，对于饥肠辘辘的众人来说都是极其具有吸引力的，配上煮好的米饭，众人吃的满脸通红，齿口留香。 最后整整两条三斤重的鲤鱼都只剩下骨头了，连汤都没有了，此时春秋心里万般的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没有留下一条鱼，而是全都做了，不然都不够吃啊。 “秋儿真是厉害啊，怎么做出这么好吃的鱼，伯母都想学学秋儿这手艺了，你看你春妮姐，到现在还不会做呢。”顾氏对于这道红烧鲤鱼很是好奇不已，尤其是尝到了味道之后，那更是难以忘怀，看了对面那才5岁的小侄女，心里很是好奇她是怎么做出来的，要知道她大女儿已经这么大了，还只会做简单的饭菜，现在也是时候学一学这方面了，顾氏眯着眼睛，看着春秋。 “诶？”春秋歪头，心想当然好吃了，她可是自己放了好多调味料呢，不过大伯母不会自己做吗？为什么找自己这个小孩子啊，虽然春秋心里吐槽着，可是嘴上还是乖巧的说道“大伯母，您不是会做吗？我这个就是看着娘做的，然后自己动手的啊，春妮姐只是不会做鱼，她要是想学，我可以教啊”春秋将自己想到的托词说了出来，抬头就看到了顾氏那发亮的眼睛，又看了看对自己感激一笑的大姐，心里顿时明白过来了，心里不由的心疼起来这个刚11岁的姐姐，还这么小就要学这么多的东西，嫁人真可怕。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顾氏满脸笑容的点点头，她的最主要目地达到了，看着春秋的笑容也就也就愈发的真诚起来，这是才想起来春秋的鲤鱼不同之前的香味，当下好奇的问道，“大伯母做的没有秋儿好吃啊，秋儿是不是放了什么好东西啊，不然怎么会这么香？”顾氏带着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确实挺好吃的”袁氏在一旁接过话来，看着身旁的闺女说道“秋儿，放了什么好东西啊，娘也想知道”袁氏吃起来的时候也是十分惊讶，虽然闺女是看着她做的，可是袁氏自己也做不出来这么好吃的鱼啊。 “放了阿奶新做的豆瓣酱啊”春秋抬头用她那亮晶晶的眼睛望着袁氏说道，“还是二姐让我加的呢”春秋指了指正在不远处还在吃的春花。将锅甩了出去，她说的没有错啊，确实是她二姐让她多放点豆瓣酱啊。 顾氏听到春秋的话后，心里了然，怪不得好吃呢，原来是豆瓣酱啊，不过是自己闺女让放的？顾氏瞟了一眼吃的正欢的春花，依她这闺女的想法，还真有可能。 那正好，以后求婆婆将豆瓣酱的的手法一起交给春妮就好了，顾氏在一旁计划着。 袁氏听到后也是点点头，她们房里还有一坛豆瓣酱呢，那味道确实不错。 “我说呢，怎么会这么香，原来是娘的豆瓣酱啊”小叔杨为松插嘴，一脸笑容的看着杨李氏，“娘，您再给我一坛您做的豆瓣酱吧，儿子也想要”杨为松讨好的看着杨李氏。 “我之前不是给过你吗？哪去了？”杨李氏说道。 “这不是被我吃没了嘛”杨为松一脸不在意，他吃东西快，尤其是他娘做的豆瓣酱，没事就爱吃两口，所以那一小坛早就没了。 “给你给你，一会儿去我房里拿吧”杨李氏听到后摆摆手，只要没扔就好，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她下了好几坛豆瓣酱呢。 “阿奶，我也想要一坛”杨春军默默低头半天，才在一旁插话，“阿奶，我和明儿弟上书堂也不能总是出去吃，而且李夫子很喜欢阿奶做的呢，上次还想买一坛，所以我想趁着这次去学堂，直接给李夫子带一坛”杨春军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告诉众人，杨春明也在一旁点头附和。 “那这样的话，军儿哥直接那一坛吧，不能要人家李夫子的钱，平常人家夫子对你们两个都很照顾了，我们杨家只是平常农家，要不是人家李夫子肯收下你们，你们都还不知道要去哪里读书嘞，咱们可不能干这种事”杨老头接过话头，说的头头是道。 “爹这话说的对，咱们杨家可不能做这种事”杨为民也是在一旁对着儿子交代。 “爹，您就放心吧，我没要钱”杨春军一脸无奈，“不信你问问明儿弟”伸手还指了指身旁的杨春明。 “确实没要钱，大伯，您就放心吧，我们两个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的”杨春明解释。 “那就好那就好”杨为民点头。 “恩，军儿哥那豆瓣酱的时候，顺便拿一点鸭蛋吧，李夫子也很喜欢吃的”杨李氏想了想她腌的鸭蛋，对着自己的两个孙子说道，在这种关系到孙子读书的大事面前，杨李氏目光还是不短浅的。 “鸭蛋就不用了吧”杨春明说道，自家的鸭蛋可都是几个弟弟妹妹捡的。给他们拿走不好吧。 “对啊，鸭蛋还是留着卖钱吧”杨春军也是点头。 “拿着”杨老头语气沉沉，有些生气两人的回答“咱们杨家的人可不能眼皮子浅，这点鸭蛋算什么，只要你们在学堂里学的多就都回来了” “没错没错，就是这个理”杨李氏也点头，“鸭蛋没了可以在攒，你们可是要在学堂读书，将来要当大官的人呢”杨李氏虽然没有读过书，可是大道理还是知道不少的。 “你们阿奶说的不错，拿着吧”杨为柏也说话了，看着对面一脸神色不好的儿子和侄子，还是不放心的说道。“不信你们问问弟弟妹妹，看看他们怎么想？”不得不说，杨为柏还是很了解他们的心里的，不就是不好意思拿家里的东西吗？ 春秋眼看着战火已经引到了自己身上，连忙放下手中的筷子，说道“我没事啊”春秋对着自家大哥二哥笑的一脸纯真，“鸭蛋捡来就是要吃的啊，给二哥你们的夫子也行啊”如果能够帮到二哥他们一把，春秋也是很乐意的啊。 “嗯嗯，哥，你们就拿着吧”虎子在一旁说道。 “小石头也没意见的” “我？给我买糖行吗？”春花说的小心翼翼，她只喜欢吃糖。 噗，杨春军杨春明兄弟没有忍住笑了，杨家大人也是被春花的回答逗的笑声连天。 “买买买”杨春军狠狠点头承诺，“就像这次一样，给你买好多糖” “嗯嗯，拿去吧”春花放心了，痛快的点头。 杨家关于读书的问题，女人是没有说话的权利的，就像顾氏和袁氏，春秋几人也是问到了才会回答，不然也不会插话，没办法，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样子。 吃过晚饭，众人散去，干了一天农活的袁氏也准备休息，明天袁氏他们还要去下地，三亩水田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分量。， 巴掌（上） “妞妞，明天中午的饭菜你要做好送过去，可以吗？”袁氏回到屋里，就把明天的做饭任务交给了春秋，一家轮着一家，明天就是自己房了，她现在完全没有力气去动手，抬眼看着不远处的闺女，想到今天闺女表现的这么棒，袁氏心里就骄傲。 “嗯嗯，没问题，今天还有两个鱼头没用到呢，明天给娘你们熬鱼汤送过去，娘，你想吃什么小菜啊，我给你做”春秋点头同意，做饭而已，小意思啊。 “哎呦，娘的妞妞真厉害，不过娘不吃什么，妞妞做好大家的就行了”袁氏听到春秋的话，走到春秋身边，笑眯眯的低下头，看着闺女那一张招人喜欢的小脸，弯腰吧唧一声直接亲在了春秋那香香嫩嫩的小脸上，她闺女就是厉害。 春秋被袁氏这么突然一亲，顿时不好意思了，连忙害羞的捂着脸，那小模样显得整个人娇娇软软，让人恨不得抱在怀里好好疼爱一番。 袁氏看到自家闺女那捂着小脸的模样，心中顿时焦痒难耐。可又担心自己逗弄的太过，闺女不理她，所以只好万般无奈的放下了那蠢蠢欲动的手，当然，逃过一劫的春秋现在还一无所知。 春秋小心的拿开手掌，极其隐蔽的撇了一眼身前的娘，她娘正在笑呢，她娘总是喜欢调戏她。 袁氏只陪着春秋闹了一小会儿，就将春秋抱回了炕上，等到杨为柏和两个儿子回来的时候，被子都已经铺好了，袁氏正坐在一旁绣着之前的荷包，春秋也早早就用被子将自己包裹起来只露出一个小脑袋。 杨为柏一家五口都睡在主屋，不过因为杨春明已经大了，所以袁氏和杨为柏建议要把连着书房的那间杂屋收拾出来给杨春明做卧房休息，毕竟杨春明读书的时间太晚，如果和他们一起睡的话，也得不到好的休息。 不过这件事都是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做的，所以杨春明现在还是和袁氏他们一起睡，只不过中间截了一片窗帘，虎子和杨春明睡在一边，春秋和袁氏杨为柏三人睡在另一边。 杨为柏三人不知在门口谈了一些什么，反正进来的时候三人脸色都不是很好，就连平常最吵闹的虎子，也都将头低下来，蔫蔫的不说话。 这个问题不只有春秋一个人注意到了，就像袁氏，从三人刚进门时就发现了，袁氏刚开始还没担心，心里只是有些犯嘀咕，以为父子三人这是太累了，只不过在她看到杨春明脸上明显的红肿时，袁氏心里顿时察觉到不对劲了，胸口的闷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尤其是小儿子还一脸要哭不哭的模样，大儿子这一看就不像什么撞伤的，如果不是撞伤还能是什么，肯定是一旁那做了一副亏心事模样的丈夫干的，袁氏狠狠地剜了一眼杨为柏，除了这个不疼孩子的丈夫，还有谁能下得去手，谁能这么打她儿子，袁氏顿时将手中的荷包扔在一边没有去管，跳下土炕，像一个护犊子的老母鸡一样冲到了杨为柏面前，满脸怒气的指着杨为柏说道“这是怎么了？我儿子脸色怎么这难看，杨为柏你干什么了？敢动手打我袁芷芳的儿子你吃胸心豹子胆了你，你倒是说说啊”说完还伸手指了指一旁不说话的杨春明，一副你要给我一个交代的模样。 春秋眼前就看到自家娘亲袁氏将她爹骂的毫无还嘴之力的模样，心里被她娘的模样吓到了，和之前对比，她娘平时对她真是太温柔了，就现在这战斗力，春秋缩了缩自己的肩膀，她娘好可怕！ 像是被一连串的骂声给吓到了，袁氏眼前的三人都是一脸懵，杨春明更是一脸惊讶，条件反射似的刚想摸了摸自己左脸的红肿，顿时被袁氏眼尖的用手拍了下去，“你别碰，不知道你手脏啊，用手绢擦擦，这是怎么了啊？”袁氏从怀里的拿出手绢，小心翼翼的放在杨春明脸上，语气焦急，一脸担忧心疼的模样，同时又瞪了一眼身旁傻愣愣的丈夫，怎么下这么狠的手，她的儿子啊。 袁氏小心的拿着手绢轻轻擦拭，越擦感觉心就越疼，不知不觉间眼睛里就蓄满了泪水，随时都能开闸放水。 “娘，儿子没事”杨春明看着一边正在给自己擦脸的袁氏，刚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不过等他看到对方那眼睛里的泪水时，心里顿时慌了，这一惊慌不要紧，可是扯痛脸上的伤口了，顿时疼得杨春明呲牙咧嘴，面目狰狞，袁氏看到这里，眼泪立马下来了。 杨春明这是才算是真正的慌张了，连忙伸手胡乱的擦干净袁氏的眼泪，急忙解释道“娘，儿子真没事，您别哭好不好，这件事和爹没有关系的，都是儿子不对”杨春明语气轻柔的哄着掉眼泪的袁氏，还扯出一个难看的微笑，只不过又扯到伤口了，没笑出来，杨春明也无奈苦笑，他爹这次估计是自己被气疯了吧。 “芳娘，别哭了”杨为柏也在一旁小声的安慰袁氏。只不过袁氏只顾着哭却是没有理他，弄着杨为柏也是着急的抓耳挠腮，一副不知怎么办模样。 杨家夫子二人顿时慌了手脚。 春秋看着眼前那谎手谎脚的两人，伸出手来小心翼翼的给不远处的虎子打招呼，虎子发现自家三姐那平常的小动作之后，立马跑到了春秋面前站定，“咱哥怎么啦？你们发生什么事了吗？”春秋小声的问道，她哥怎么惹到老实的父亲了，还动手打了他。 虎子明显知道春秋的意思，声音里带着一丝难过和懵懂，说道“哥说不想去读书，要去回家帮爹，爹不同意，就打了哥一个巴掌，下的手可狠了”虎子用自认为很小声的声音了说出来，以至于周围所有人包括正哭的伤心的袁氏都听到了，春秋看着不远处低头擦着眼泪眼神却是盯着这边的娘时，她已经无话可说了好嘛！春秋只想用被子捂住自己的脑袋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她弟弟真是太蠢了。 看着眼前说完后等着她示意的虎子，春秋只能为难的点头示意，没看到袁氏正擦着眼泪在看他们嘛！他们还是乖乖的装成狗吧。 “就因为这件事你也不能打儿子啊，他都这么大了，有什么事就不能好好说，好好谈谈不行吗？”袁氏一边用手绢擦着眼泪，一边对着身旁的丈夫抱怨，就算真的是不学了，那不还有别人能劝劝嘛，也不能动手啊。 “我这不是一着急嘛”杨为柏也是一脸无奈，低着头嗡声嗡气的说道。当时他哪有想这么多啊，顺着手一伸，反应过来后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他也是后悔极了，这也是他的第一个儿子，人对第一次是很看重的，所以他杨为柏一直把杨春明当成自己的骄傲，无论是读书还是什么，他的儿子从来都没有让他失望过，只不过这次突然开口告诉他不想读书这个巨大的消息时，将他炸懵了，所以一时没控制住。 袁氏显然很不满意杨为柏的解释，什么叫不小心？什么叫没控制住？袁氏看着杨为柏一脸嗤笑，语气中夹杂着巨大的怒火“那你现在都打完了还有什么好说的，看看儿子的脸，将来我儿子因为脸破相了当不了官你杨为柏负责啊”袁氏又是一通埋怨，直说的杨为柏抬不起头，这才罢口，然后直接伸手将身旁还在傻愣愣的杨春明拽到窗帘后边，让他坐在凳子上不动“你等着啊，娘给你找药”说完，袁氏就抱着不远处的一些小匣子来回折腾。 杨春明坐在凳子上看了一眼不远处正被罚站，一脸手足无措的爹，也不知该说什么话，父子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大眼瞪小眼，两人相顾无言，互相苦笑，杨春明现在自己都是自身难保了，该怎么救他爹啊。 等到袁氏上好了药，杨春明就被袁氏赶去睡觉了，杨春明知道这件事还远远没有结束，袁氏这是要明天在找他算账呢，他只希望到时候他娘能够手下留情吧。 袁氏出门之前又将还在探头探脑的春秋和虎子威胁一番，这才领着还在面壁思过的杨为柏走了出去。 渍渍，春秋趴在被子里看着自家爹爹跟个受气的小媳妇一样的气场，就有些三观微乱，没想到她娘攻气这么强啊，不过再怎么强大，也没有她家阿奶厉害吧，据说她阿奶年轻的时候可是骂遍全村无敌手的人呢，春秋自豪的脑补。， 巴掌（下） 杨家的院子里静悄悄的，黑漆漆的有些吓人，两人出门的特意避开了杨李氏他们住下的主屋，袁氏抬眼看了一眼四周，西屋方向也都熄灯了。 “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动手了？平常你不是这样的啊”领着杨为柏走到了院子里的梨树下，袁氏一脸严肃，语气疑惑的开口，她的丈夫不像是那种乱发脾气的人啊。 “唉”杨为柏看着眼前一脸让他老实交代的袁氏，颓废的叹了一口气，看来什么都瞒不过自家媳妇啊，杨为柏揉了揉明显抽痛的脑袋，脸色有些难看，语气中带着疲惫，说道“明儿哥说不要读书了，我其实并没有生气，只是，当我问了他的原因时，他支支吾吾的说不出口，我当时一生气就直接质问了他，他说是你给的期盼太大，他害怕让你失望，我当时一听就，就。。。动手打了他”杨为柏的话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的几个字要不是袁氏听力好，估计都听不到了。袁氏听完丈夫的解释后，有一瞬间的愣神，没想到居然是因为自己。 杨为柏当时只是有些气血难平，好，你说不读书，他杨为柏可以理解，可是那个逆子居然这么说袁氏对他的良苦用心，简直是狼心狗肺！所以杨为柏一生气，就狠狠地煽了儿子一巴掌。 杨为柏有些担心的看着身旁沉默不语的袁氏，他知道袁氏的身份，也知道她对于杨春明的期待，对这个大儿子袁氏所费的心力可是比谁都多的，所以今天杨为柏说的事情对袁氏的打击可谓是不小。 “芳娘，你别多心，他只是太小了，不能理解你的良苦用心，过两年就好了”杨为柏笨拙的用着自己那几句简单的话语安慰着袁氏，脸上担心不已，他害怕妻子因为这件事在出现事情，要知道，这个孩子可是她全部的希望啊。 袁氏听到丈夫的话一直就没有说话，没想到她儿子居然是这个想法，难道是她袁芷芳做错了吗？袁氏眼神有些迷茫，神色也是瞬间低沉下来，整个人就像突然间失去了所有精气神一样。 “芳娘，芳娘”杨为柏害怕了，不得不伸出手使劲的摇了摇袁氏的肩膀，袁氏这个毫无生气的模样他见到过，那是袁氏在祭拜她们一家32口人的时候，那样的场面太可怕，让杨为柏心惊。 “恩？”杨氏被杨为柏那极大的力气摇回了神志，有些呆呆愣愣的回答。 “芳娘，你怎么样？”杨为柏眼睛里饱含着担心，一个朴实的汉子差点落泪。 袁氏看着眼前的人，朴实平凡的脸没有丝毫特色，却意外让人看着心安，袁氏也不知道当初她为什么要嫁给这么憨厚的有些傻气的丈夫，可能就是因为他不害怕她是袁梁的女儿吧。 “我没事”袁氏语气轻柔，伸手抚摸到杨为柏那紧皱的眉毛，“别皱眉，这样显老” “真的没事？”杨为柏语气嗡嗡，还带着一起委屈。 袁氏看着眼前丈夫这般幼稚的模样，笑了笑，说道“真的，是我做的太过分了，他还这么小，不能这么逼他的”袁氏摇头，是她的错，是她太执着于过去了，如果不是对过去又那么多的执念，她也不会到现在才发现儿子对于读书的抗拒，她是一个不合格的母亲。 “咱们好好和他说说，芳娘，你做的没有错，杨春明身为你的儿子，他有责任为他的姥爷报仇”杨为柏语气认真，一字一顿的告诉袁氏。 “好，我们明天和他好好谈谈”袁氏笑着点点头，无论什么时候，只有眼前这个男人一直站在自己的身后，从未离开过，她袁芷芳这辈子值了。 “对了，这件事爹娘知道吗？”袁氏的语气已经没有之前的那般伤心了，说话的声音虽然有些低沉，但是了解她的杨为柏知道这是没事了。 杨为柏伸手将对方揽到自己怀里。 “应该不知道，爹娘都没注意到，他说完之后，我就带着他回来了”杨为柏将袁氏的头放在自己的胸口，抬头看着远方。 “那就好”袁氏心里也放心了下来，只要没被婆婆知道就行，依照她对婆婆的了解，因为当初杨为柏执意要娶她这件事已经让杨李氏很不满了，经过这么多年才算改善过来，如果要是在发生杨春明这样任性不读书的事情，那么婆婆肯定是要大发雷霆的。 “他也是一着急才会说出这种话，他只是担心家里的钱不够供虎子和他，所以才会这么说啊”杨为柏感叹，也是他没什么能耐，没办法让孩子们过上好日子啊。 “他爹，别这么说”袁氏一把抓住杨为柏的手，安慰道“是我的问题，明儿哥长大了，懂得也多了，我们明天和他好好谈谈，让他把心结放下好好读书就行了” “恩，你也别担心”杨为柏点点头，同时也安慰妻子，“明儿哥这么懂事，一定会理解的”他杨为柏的儿子一定是个有出息的，“你还记得李夫子对于咱们明儿哥的评价吗？”杨为柏笑着和袁氏提到。 “哦？”袁氏趴在杨为柏的怀里，挑眉笑笑，“你说的评价是哪个？”她的儿子太优秀了，李夫子给的评价太多了。 “哈哈哈”杨为柏大笑，胸腔的振动让袁氏有些难受的动了动耳朵，“就是咱们刚送明儿哥过去的那一天啊”杨为柏声音飘渺，眼神看着远方，不知回忆什么。 他杨为柏清晰的记得那天的事情，小小的孩童没有一丝抱怨的和他走完了李夫子布置得路程和作业，小脸绷得紧紧的，腰杆挺直的模样一直印在他杨为柏的心里，从来没有忘记过，李夫子当时就摸了摸自己那发白的胡子，说了一句此子将来必成大器。 他杨为柏为了这一句话，就算砸锅卖铁也要把他儿子供出去，让杨家的列祖列宗看看，他们杨家出人了！ “是啊”袁氏想起来，嘴角笑笑，抬起头来。顺着杨为柏的目光看向远方，李夫子那句必成大器可是让她高兴很久呢，她袁芷芳的儿子怎么会是平凡之辈呢，将来必成大器，必成。。大器，她袁芷芳等着自己的儿子成就大器那一天狠狠的打在那家人丑恶的嘴脸上，她袁芷芳无论走到哪里，都比那帮只会落井下石的贱人强，尽管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可是袁氏还是忘不了当初的事情，那冷冰冰的场景，算是她一辈子的噩梦。 因为今天实在是太累了，包括春秋在内的几个孩子，头刚枕上枕头就睡了过去，袁氏二人回来的时候春秋早就睡得天昏地暗，等到春秋睁眼的时候，早已经是第二天大亮了。 春秋先是懵了懵，又猛然间回神，一下子突然从炕上坐起来，完了完了，她还要做饭呢。 春秋急急忙忙的穿好衣服，顺了顺头发就势绑起来，她隔壁的窗帘早就拉了起来，看起来虎子和二哥早就起来了，怎么没人喊她啊！春秋一边穿着布鞋，一边犯嘀咕。 “起来了？”透亮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春秋顺势抬头望去，原来是二哥，“二哥，你太不够意思了，怎么没喊我啊”春秋对着杨春明抱怨。 杨春明摸了摸鼻子，说道“我喊你了啊，只不过你没起来”杨春明说完还无奈的摊了摊手，表示这不是我的错。 春花：…好吧，她睡的比较有深度！ “二哥”春花穿好鞋子，走到杨春明面前，微微仰着头望着自家二哥那张被打成的包子脸，笑着眉目弯弯“哥哥你就好好读书吧，春秋也能赚钱了” 杨春明愣了一下，看着眼前笑得春花灿烂的妹妹，没有想过对方会这么说，一瞬间心里都被温暖所填满，“恩，二哥等着你养我”杨春明嘴角微扬，虽然配上这样有些变形的脸莫名的诡异，可是春秋却感觉很和谐，不同于以往那些笑容中带着满满的压力与心事，现在的杨春明更像是一个刚满10岁的孩童，介于孩童和青年之前，却又有着孩童的纯真和青年的气质。 两兄妹就这样相视而笑，气氛温情和谐。 。。。。。。。。。。。， 午饭 春秋已经问过自家二哥，虎子和小石头一早就被春花带着下河了，昨天吃的红烧鱼杨家众人都很满意，尤其是吃货春花，那更是念念不忘，所以春花决定今天她要多抓两条，晚上再接着吃。 杨春明现在正在书房读书，和杨春军一样，大姐杨春妮正在西屋做自己的绣活，据说是昨天顾氏新交给她的任务，春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是心疼了一下她大姐，明明手还没有好，这就又要绣了，她大伯娘也是够拼了。 春秋将盆里的鱼头拿出来，按照昨天调好的简易料酒倒入鱼头中，让鱼头入味，又将葱，姜切成片状，往锅里倒入油，顺便再将葱花和花椒大料放入油里入味，放入少许辣椒，爆炒调味，等到味道完全出来后，春秋才将里边的调味料用勺子捞出来，因为没有别人帮忙，所以春秋一会儿烧火一会儿饭菜，忙的脸上都是汗珠，却没有时间擦拭。 等到将鱼头放入锅中，又加水慢煮之后，才算是喘了口气，春秋蹲在灶台边里添着火，一边用袖子擦了擦脸颊的汗珠，鱼汤需要30分钟左右的时间才算是完全鲜美，而且最好的鱼头汤的颜色是乳白色的，像牛奶一样，不仅闻起来浓香诱人，喝起来更是鲜美可口。 春秋闻着锅中散发的香味，闭着眼睛吸了吸鼻子，站起身来用之前的勺子舀了一口尝了尝，浓香的汤进入她的口中，春秋情不自禁的咽了下去，感觉味道不错后，又喝了两口。 春秋看着眼前翻滚的鱼汤，她记得她们家院子里有一陇香菜呢，想到这里，春秋眼神亮了，鱼汤里放一点香菜，那味道会更好的，说干就干，春秋连忙放下手中的勺子，向着后院跑去，他们杨家的后院在主屋的后边，空出了大约有六分地的模样，除了种了一些他们家平常吃的青菜，还有一些其他杨李氏不知道从哪里弄出来的据说是很好吃的野菜，其中就有一陇香菜，这个香菜要不是她在前世认识，至今为止还在她家院子里呆着呢。 在后院菜田里找到香菜后，顺手摘了一把，将香菜的茎叶都摘下来，剩下的根扔到一旁，这才满意的离开。 春秋回来的刚刚好，将手中的香菜叶洗干净后就加入了鱼汤之中，顺势用勺子搅了搅这才放下。 厨房不远处的柜台里放着各种碗筷，春秋从里边上找到了一个黑色的用来装汤的罐子，她小心拿着洗干净的抹布将罐子周围全部擦拭干净，随后慢慢的将罐子抱到灶台上，将灌口打开，然后用大大的铁勺子一勺一勺的将鱼汤舀到罐子里，然后封罐。 又用昨天袁氏拿着的蓝筐捡了足够杨李氏几人吃的黄面馒头，这才喊着还在书房的二哥陪她一起去送饭，鱼汤加罐子差不多十斤左右呢，她才五岁，可是抱不动。 “二哥，去送饭了”春秋站在杨春明书房的门口，对着门里喊到。 只听到书房里传来一阵锡锡索索的声音，房门才从里边打开，春秋抬头看去，门口站着的正是她二哥。 “二哥，咱们该走了”春秋一脸笑眯眯，语气认真的说道。 杨春明低头看着眼前的妹妹，笑了笑说道，“好啊，不过你二哥我这副样子出去真的不是秋儿的恶作剧吗？”杨春明一脸无奈的看着眼前古灵精怪的妹妹，偏偏让他被毁容的时候出去，真的不是在报复之前他偷偷拿了她拿几颗糖果？要知道那些糖果可都是他买的呢。 春秋听到二哥的话，心里大呼冤枉，她杨春秋是这么小气的人嘛！二哥居然冤枉她，不可原谅。 “才不是呢，我只是抱不动而已”春秋开口解释。她还只是一个小萝卜头，真抱不动那么大的罐子。 杨春明看着眼前说完后就撅着嘴没有放下，满脸写满了不开心的妹妹，就知道这孩子肯定不开心了，顿时无奈的弯下腰和春秋平齐，看着春秋的眼睛说道“找大姐去吧，二哥出不去，下次二哥回来给你带糖人好不好”杨春明也没有办法，这副样子出去，阿奶一定会找爹娘的麻烦的，尤其是阿奶对他也很是疼爱，平常更是就着好东西给他，不过想要妹妹也点头同意的话，杨春明干脆拿出美食诱惑，不信对方不上钩，他小妹妹可是一个喜欢吃糖的孩子。 果然，听到有糖人后，春秋的眼神立马亮了，一脸惊喜的看着杨春明，“真的要给我买吗？”她家二哥怎么这么好心了，春秋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杨春明。 杨春明没好气的伸手弹了春秋一个脑瓜门，说道“你二哥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啊？”这小混蛋，那不信任的眼神怎么能看他呢，还不信他，真是白疼她了。 春妮眼睛湿润的捂着额头，一副你欺负我的模样，“二哥你真坏”春秋睁着大眼睛控诉他，竟然对可爱的妹妹下这么大的手，就算是真的给她买糖人也不行了，不可原谅，额头肯定红肿了。 “真的疼吗？二哥错了好不好，给你买两个糖人怎么样？” 杨春明看着眼前快要哭出来的春秋，脸色有些变化，有些担心是不是自己下手狠了，赶紧伸手揉了揉春秋的小脑门，语气温柔的哄道。 春秋听到对方那两个糖人的时候，心里更心动了，可是面上不显，嘴上还是不客气的说道“我不信，二哥不能骗我啊，不然你就是小狗”她还是要等自家二哥保证之后才能相信。 杨春明看着那偷偷摸摸偷看自己的妹妹，心里顿时悄悄松了一口气，还真怕自己下手狠了。“不骗你，二哥说话算话”他杨春明说到做到。 “那。。。拉勾”春秋伸手出手决定和杨春明做一个约定。 杨春明一脸无奈，同样伸手小手指勾住对方的手指，嘴角微翘“拉勾” 两人拉勾之后，春秋这才恢复正常，一脸关心的问道“二哥的你的脸还行吗？我给你拿了鸡蛋，敷一下就好啦”春秋拿出手中新煮出来的鸡蛋，伸手放到了杨春明手上。 杨春明眼神愣愣的看着手中的鸡蛋，有些微征，像是一滴水滴滴进了他那平静无波的内心，一种名为感动的情绪围绕着他的周围。 “咳咳咳”春秋看着眼前一脸感动的二哥，颇有些不知所措，“这个只是担心你毁容了的，别多想啊，我要去找大姐去了”春秋嘴硬的说道，她才不是担心二哥呢，她只是不想让美少年的脸毁容而已。 何况刚才她二哥还冤枉她了，她还没有原谅二哥呢！ 杨春明看着一脸嘴硬的妹妹，咧开了笑容，“二哥一定好好用” “不准笑，多疼啊”春秋瞪着眼前这个不让人省心的二哥，明明脸都肿了，怎么还能乱动呢。 “不笑不笑，听妹妹的”杨春明立马板着脸点头。 “恩，那我走了”春秋很满意的点点头，转头走了。 “去吧，路上小心”杨春明说道，刚说完春秋就跑没影了，杨春明无奈，刚准备好关上房门。就只见春秋又风风火火的跑了回来，“怎么了？忘了什么事吗？”“二哥，厨房有给你留下的鱼汤，一会儿去喝了”春秋说完后又跑了。 跑出去的春秋才不会认为留给自己的鱼汤是因为心疼杨春明才给他了呢，那是为了他的伤口。 杨春明看着又跑出去的春秋，笑着关上了门，同时心里暖暖的。 回到书房，杨春明坐在凳子上，将手中的鸡蛋放到桌子上，看着书桌上那用毛笔字写的春明二字发愣，回想起今天早上袁氏和他说的话，他的手就不自觉的攥紧，原来自己这个名字是当初姥爷在娘亲很小的时候给取得啊，日月为明，发光发亮，意思是让他成为一个明亮睿智的人，照临四方曰明。出自《左传·昭公二十八年》，原来，他是被寄予厚望出生的，杨春明想到了小时候袁氏对自己的严格要求，原来所有的结果都是有原因的，杨春明轻声笑了出来。， 农事（下） 这厢杨春明正在思考人生大事，另一边跑出来的春秋正在杨春妮的闺房门口，一副认真思索的模样。 她听说大伯母对大姐杨春妮的要求很严格的，她去找大姐送饭好不好呢？春秋皱着眉头，脸色有些纠结，抬起的手愣是悬在半空中半天没有动作。 就在她还没有决定到底是进不进去的时候，只听到“吱嘎”一声，房门开了，春秋直愣愣的抬起眼睛，看着出现在她眼前的杨春妮，她还没敲门呢。 “三妹，咋了？”杨春妮站在门口，看着身旁的春秋，她在屋子里早就看到自家三妹了，只不过三妹却是站在门口没进来，所以春妮不得不自己出来开门了。 “没。。没事”春秋有些结巴的说道。 “恩？”春妮歪头，语气疑惑，“真的吗？我看你站很久了？”她看到自家三妹站在门口能有好一会了，不然她也不至于自己出来。 春秋看到自己暴露了，索性也就直接说了出来，“大姐，你忙吗？”春秋小声的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试探。 “不忙啊，我已经绣完了”春妮诚实的摇摇头，她已经做完了娘布置得任务，现在正在屋子里绣手绢，所以看到三妹过来却不进来才会有些奇怪。 “真的？”春秋听到杨春妮的话有些激动。 “恩”春妮看着一脸兴奋的春秋，笑着点头。 春秋一下子从地下蹦了起来，高兴的说道“那太好了，姐，和我一起去给阿奶他们送饭去吧，鱼汤太多了，我抱不动”春秋老实交代，如果她姐还是没有空的话，她就只能求大哥了。 杨春妮看着春秋那亮晶晶的小眸子。想也不想的顿时点头同意，“好啊，你进来等我换一下衣服啊”杨春妮说完，就将门口的春秋拽了进来，又把房门关上。 将春秋带着自己的闺房，杨春妮对着春秋说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嗯嗯”春秋点头。 杨春妮说完，就转身走到了门帘后边去换衣服。 春秋这才打量起她大姐的闺房，杨家女子都是来了月事才会分房的，所以春秋这么小的年龄，还是跟着袁氏睡，杨春妮的闺房不算很大，和杨春明的书房差不多左右，中间放着一张木床，水粉色的床单被浆洗的发硬，平铺在床上，被子叠的整整齐齐的放在一旁，床周围还有一些春妮自己绣的小挂件，床两旁放着小衣橱和梳妆柜，梳妆柜上还有一些少女的头环和小饰品，这让春秋格外喜欢，整个房间看起来很少女，这是春秋总结出来的，将来她也要这样的房间。 “咱们可以走了”春妮换好衣服从门帘后方走了出来，对着身旁的春秋说道。 “大姐，你房间真漂亮，秋儿也喜欢”春妮一脸羡慕的看着身旁的杨春妮。 春秋的话明显的取悦了春妮，对方露出了大大的笑容，“三妹以后的闺房要比大姐还好呢” “和大姐一样就行了”春秋一脸谦虚的说道，她可不挑呢。 “呵呵”春妮笑笑，两人走出了房间。 因为鱼汤很重，所以春秋只是拎着篮筐，鱼汤被杨春妮双手抱着，姐妹两人顶着还不算炎热的天气出了家门。 “阿奶，吃饭了”春秋站在地边，对着还在地里干活的杨李氏大声喊道。 “嗳，我家乖孙女来啦”杨李氏回头望去，看到了正在招手的春秋，立刻乐的豁牙都露了出来，满脸的褶皱就像开了一朵菊花。 “都别干了，我乖孙女来送饭了”杨李氏对着身旁的顾氏几人喊到，说完后就扔下手中的水稻苗上岸。 春秋和春妮两姐妹早就拿出了餐布扑在了一块干净的地面，春秋又将篮筐里的白瓷碗拿了出来依依摆正，“大姐，把鱼汤倒出来吧，筐里有勺子” “恩，知道了”春妮点点头，从一旁拿出勺子，又将罐子的封口打开，将里边的那乳白色的鱼汤一点一点舀了出来，乳白色的鱼汤还冒着热气，闻起来香浓可口，“好香啊，三妹真厉害”春妮闻着鱼汤，有些饿了，她还没吃饭呢。 “大姐，家里还有呢，等回去在吃”春秋笑眯眯的说道，她早就留出了他们的份额呢。 春妮眼睛一亮，语气轻快，盛汤的手也越来越快，“那真是太好了，我都饿了” “恩，等阿奶他们吃完咱们回去就吃，我也饿了”春秋点头，她也有些饿了呢。 等到杨李氏他们上岸的时候，春秋二人早就将饭菜都盛好了，几人也没有客气，连忙拿起馒头就着鱼汤吃了起来。 “秋儿，吃饭了吗？”袁氏一边喝着鱼汤一边看向身旁的闺女问道。 春秋摇摇头，“没有，回去就吃” “奶的乖孙女，你大哥二哥吃了吗？”杨李氏有些担心她的两个金娃娃，读书都要费脑子的，这鱼汤最适合他们了。 “吃了，我出来的时候告诉二哥他们了”春秋乖乖的回道。 “那就好，那就好”杨李氏满意说道，“那乖孙女呢？喝汤没？” “喝了，家里还有嘞”春秋脆声声的答道。 “妮儿，绣活做完了没？”顾氏吃完午饭，看着身旁沉默不语的大女儿，又看了看一边活泼的春秋，有些气闷，她闺女怎么这么木讷。 杨春妮没想到顾氏会这么问，有一瞬间的愣神，看着顾氏那双有些生气的眼睛，春妮有些害怕的低头说道“做完了，现在在绣手绢” 杨春妮说话的声音很小，尤其是那副畏畏缩缩的模样，让顾氏更生气了，“绣手绢有什么好的，多绣一点荷包还能卖钱呢”顾氏声音有些大，隐隐中还有一些尖锐，让杨李氏听了直皱眉。 “老大家的，你是不是对妮儿有些太严厉了，孩子还小呢，哪有你真的当娘的”杨李氏对着身旁的的顾氏有些不满意，这大媳妇哪里都好，就是太要强了，好好一个活泼可爱的闺女愣是让她管成了一个包子性格。 “娘，我这不是也是为了妮儿好吗？不然将来怎么办？”顾氏听到婆婆的话有些不乐意的，她不也是为闺女好吗？不好好做绣活将来怎么嫁人啊。 “好了”杨李氏声音提大，打断顾氏的话，“今天就到这了，我看你也吃完了，赶紧干活去”杨李氏看了一眼正哆嗦的大孙女，直接把顾氏撵走了。 “娘，我。。”顾氏还没有说完就被杨李氏打断，“干活去”杨李氏瞪着顾氏，顾氏没有办法，狠狠瞪了一眼春妮，只好拽着身边的杨为民下了地。 春秋在一旁全程围观，路人＊春秋表示：她家阿奶真是太霸气了！ “赶紧回去吃饭吧”袁氏起身嘱咐身旁的小闺女，随后和杨为柏也下了地。 几个人先后离开，岸边也只剩下春妮和春秋两个人，春秋看着身旁的虽然平静下来，但是脸色却不好看的大姐，识趣的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收拾起了碗和餐具，随后两人离开。 一路上春妮都没有说话，春秋也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姐将自己关在房门在没有出来，当然，中午饭也没有吃。这让春秋很无奈，她大伯母真是太严格了，母女关系闹得很僵啊。 晚上等到春花和小石头虎子回来的时候，收获的比昨天还要多，整整三条大鱼呢，一条鲤鱼和两条草鱼，春秋看到更是十分称奇，果然啊，吃货的潜力是无限的。 “还吃昨天的红烧鱼”春花拎着鱼一脸认真的站在春秋身边说着菜谱。 “恩，可以，不过二姐你要帮我打下手，咱们今天用草鱼做鱼肉丸子吧，怎么样？”春秋用手摸着下巴，草鱼的鱼刺比较少，而且肉质鲜美，口号顺滑，串鱼肉丸子是不错的选择。剩下的那条鲤鱼，就还是红烧的，正好家里人也没有吃够。 春秋瞬间就做出了今晚的菜谱。 “鱼肉丸子好吃吗？”春花听着新鲜的词汇，有些好奇。 “好吃啊，可好吃了”春秋一脸肯定。 “那可以啊，我去烧火”春花说道。 “恩，那咱们走吧”春秋拎过一条鲤鱼，带着春秋向小厨房走去。， 鱼肉丸子 “二姐，我要去后院摘些青菜，这鱼你会收拾吗？”春秋将手中的鱼放到了木盆中，端着木盆看着春花。 “收拾鱼，会嘞”春花站在不远处，定定的看着春秋，点点头，然后一脸好奇的问道“咱们今天晚上吃的那个鱼肉丸子好吃不？” “当然好吃了”春秋一脸自信，“就像咱们拳头大小的丸子，白净透亮，吃起来香软可口，尤其是那味道，渍渍，保证让你吃了还想吃” “真的？那咱们赶快做啊”春花听完描述，眼睛直直的看着春秋，嘴角已经不自觉的流口水了。“快去摘菜去，我收拾鱼嘞”春花说完便迫不及待的将春秋手中的木盆抢了过来，反手抱到外边台阶处，坐在台阶上目不转睛的给鱼开膛破肚，好像眼前的生鱼就是那可口的鱼肉丸子一般。 春秋看着眼前这风风火火的二姐，也不知道说什么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吃货大过天？ 鱼肉丸子的主料当然是鱼肉，还有鸡蛋，盐，料酒，淀粉等配料。 淀粉有玉米粉和土豆粉两种，主要用途是用来勾芡。 玉米的话，春秋家里是有的，虽然玉米适用于北方地域，可是他们杨家村的气候条件也很不错，一年能种两季呢，他们杨家也有旱田，除了种玉米之外，还有大豆和花生。玉米的到确认是明代李时珍的《本草纲目》中有记载，因为春秋是中医药专业毕业，《本草纲目》也算是熟读于心。但是对于土豆的话，春秋记得土豆应该是明末才传入中国的，而且她也旁敲侧击的问过杨李氏，杨李氏对于这种高产的作物也很好奇，只不过也没有听说过。 春秋从大厨房那里拿出了一小碗玉米粉，三个鸡蛋，又拿了一把从后院摘的一些青菜，是用来煮丸子用的。 等到春秋回到小厨房的时候，春花已经将三条鱼都收拾干净了，整整齐齐的摆放在案板上。 “二姐，你收拾的好快啊”春秋放下木盆，一脸感叹，没想到她家二姐居然是速率派的。 “那当然啊，咱们还是快点做啊”春花夸完，就一直催促着春秋做丸子，鱼都收拾完了快点做丸子啊。 “好嘞，二姐，你去将两边的火都烧上，不要大火”春秋看出了她家二姐那难以忍受的内心，紧忙答应，说完还不忘嘱咐二姐一会的注意事项。 春花听到后点点头，然后立马出门去大门口抱柴火，春秋则是转到厨房后头去调制料酒，调制完事后，又将切好的鲤鱼放上葱姜，倒上料酒，便放在一边等它入味。 随后春秋开始正式处理鱼肉丸子，首先将草鱼的鱼头切下来留着给大哥二哥他们熬汤喝，鱼汤补脑。剩下的鱼肉则是全部片下来，用刀背切碎，倒入一旁的盆里。又将鸡蛋打碎，留出蛋白，将蛋白打出泡沫之后倒入鱼肉之中，在加上料酒，玉米粉，还有食盐，水，按照顺时针方向开始搅拌，随后又加入蒜末和姜末，接着搅拌。 剩下的蛋黄春秋准备做一些蛋羹，反正就是不能浪费。 等到春花抱着柴火紧赶慢赶着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春秋正一手揪着一个圆滚滚的丸子往凉水里放，春花连忙将手中的柴火放到一边，就跑过来看着，眼睛盯着酸疼难受也不离开。 “二姐，等一会儿煮出来就能吃了”春秋回过头来看着身旁的春花，她已经感受到了二姐那异常具有穿透性的目光，要不是这丸子是生的，她二姐真的早就开吃了。 “嗯嗯，啥时候煮啊”春花一边盯着丸子，一边擦着口水，活像一只想要偷腥的猫。 “等我都全都做完的”春秋回道。 “那你快点啊，我去烧火”春花看着还剩下一大半的丸子，心里有些担心什么时候能好。 “去吧去吧，马上就能吃嘞”春秋将春花赶走后，心里好笑，她二姐从来到这里就一直在问什么时候能吃，可真是吃货，看着水里已经沉底的丸子，春秋还是加快了手速。 这边春秋把丸子都捏出来放在锅里后，那边春花也开始烧火了，春秋是将丸子直接扔到了锅里，所以烧起火来也不费事。 “二姐，火别太大，等到丸子都浮出水面的时候喊我啊，我去做红烧鱼”春秋对着蹲在灶火台烧火的春花嘱咐道。 “嗳，知道勒”春花一边烧火，一边伸长脖子盯着水里的丸子点头。 一旁看着的春秋：难为她二姐了，这样扯着脖子多累啊。 显然春花并不知道自家三妹担心她的脖子，她现在满心满眼都是这些可爱的鱼肉丸子，恨不得它们马上就浮起来吃掉。 那一边的春花正盯着鱼肉丸子无法自拔，这边的春秋正烧火做红烧鱼，两边都忙的不亦乐乎，时间过的飞快，丸子也终于要出锅了。 “三妹，三妹，丸子起来了”春花看到那一个个圆滚滚丸子摇摇晃晃的从水底升上来，顾不得身边到处都是的柴火叶，高兴的蹦起来大叫。 “真的？”春秋这边正炖着红烧鲤鱼，听到春花的喊声连忙抬起头，拍拍身上的柴火叶，走过来看了一眼。 春花看着那一个个滚圆的丸子满意的点点头，确实好了，“二姐，你把它们捞起来就行了，然后我做点丸子汤，剩下的你可以吃点” 春秋刚说完，春花就立马动了，伸手拿起不远处的笊篱就开始认真的打捞起来，春秋将一小盆的鱼肉丸子分给春花一小白碗，这才将剩下的重新倒入锅里准备做煮丸子汤。 “二姐，你去帮我烧火吧，红烧鱼那边还没好”春秋看着眼前捧着碗就没有动地方的春花，伸手碰了碰对方。 “啊？”春花回过神，在春秋的眼神示意下，“哦，行啊”春花点点头，抱着碗向身后走去。 将洗干净的青菜放入滚烫的国内，又放入一些食盐，春秋用勺子搅了搅，拿出一个大大的白瓷盆，盛了出来。 哪一边的红烧鲤鱼也出锅了，一瞬间厨房的空间都充满了鱼香。春花虽然吃了一碗丸子，但还是感觉饿，尤其是闻到这么香的菜，眼神琢磨着如何在吃一碗。 “二姐，三姐，饭菜好了吗？虎子饿了”这是门外虎子的声音突然传了进来，将不远处正在计划的春花吓了一跳，春花赶紧看着不远处的三妹，发现三妹没注意她这里才松了口气，不然三妹不让她吃可咋办嘞。 “小石头也饿了”小石头也紧随其后。 “嗳，进来吧，都好哩”春秋一边收拾剩下的东西，低头回道。 两个男孩子刚推门进来，就看到案板上那冒着香气的鱼汤，虎子站在前头，连忙跑过去闻了闻，恨不得将自己的脑袋都扎进去，嘴里一直感叹，“好香啊”，小石头看到后也学着模样，趴在案板处双眼放光的盯着。 “饿了？给你们盛一点，不可以多吃啊”春秋看着两人的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伸手从厨房外拿着两个小碗过来，看着眼前眼神一直盯着鱼汤的两个小人。 “嗯嗯”虎子和小石头回过头来猛点头。 “我也要我也要，三妹，我还没吃饱嘞”春花看到眼前的景象，也连忙跑过来，她也想吃。 “二姐，你已经吃了一碗了，要是在吃的话，被阿奶发现该不让你吃饭了”春秋看着和虎子他们用同样目光盯着自己的二姐，有些压力山大，不得不用杨李氏威胁春花。 果然杨李氏的威胁还是有用的，春花想到以后不能吃饭就很恐惧，想了想，还是放弃了，她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在吃就好了吧。 “给你们，去后边吃去”春秋盛了两碗鱼肉丸子，递给了虎子和小石头。 “嗳”虎子点头，端着碗就跑了。 “石头，阿奶回来了吗？”小石头跑的慢，被春秋问话了。 “没有，不过快了，隔壁都回来嘞”小石头说完也跑没影了。 春秋想了想，杨李氏他们要回来了，那还是端菜上桌吧，“二姐，咱们把菜端上去吧” “恩” 春秋又盛了两碗鱼汤和红烧鱼肉端给了二哥，从昨天被打，杨春明就没有出现在大家面前，不然杨李氏一定会生气的，所以这两天杨春明找借口要读书就没有出来吃饭。 “二哥，你的饭”春秋敲门。 “饭菜好香啊，秋儿做的？”杨春明听到门口的动静，打开门接过春秋手中的饭菜。 “那当然”春秋一脸肯定“可好吃了，二哥你多吃点，我多给你盛了很多呢” “真的？，那我去吃了”杨春明回道。心想着自己确实饿了。 “去吧去吧，阿奶都回来了，我也要去吃饭了”春秋摆摆手，她还要赶快回去吃饭呢。 春秋回来的时候，杨李氏一行人都已经开吃了，没办法，真是太饿了。今晚的饭菜做的比昨天还要好吃，杨李氏更是对春秋赞不绝口，一口一个心尖尖叫着，弄得春秋很不好意思。 接下来的几天，杨家终于将所有的农事都做完了。， 又上山 黑山镇下属九乡十八村，周围的村子都错落有致的的分布在黑山镇周围。每个月的初一，初十，二十都是黑山镇的集市，无论是本镇的人还是外镇的人都会带上自家的吃食或者要卖的东西来到集市上寻找买家。 杨李氏就想趁着五月初一的这次的集市将春秋他们找到的鸭蛋都卖掉然后换一些必需品，还有顾氏几人绣的荷包等零碎物品都绣完了，准备在从绣纺拿一些回去接着绣，等到下次集市在拿回来换钱。之前春秋听到有集市，求着杨李氏上集要带上自己，杨李氏点头答应了，所以春秋也想趁着这段时间想去上山找找又没有成熟的中草药，她前世可是中草药专业的学生呢，现在的时间，应该会有成熟的中草药。 忙完了农事之后，袁氏正忙着绣荷包。自然是不能陪着春秋一起去后山的，虽然想到春秋要去的后山没有什么凶猛的野兽，可还是不放心，正好杨春妮要去后山挖野菜给鸡喂食，袁氏正好将闺女也就拜托这个大侄女。 所以今天去后山的除了干正事的杨春妮外，还有被春秋忽悠过来的春花。三人起了一个大早来到了后山。 “你们两个一会儿不要乱跑啊，我就在外围挖野菜，你们就在周围玩，不要跑进山里，知道吗？”杨春妮有些不放心的嘱咐。虽然后山的海拔不高，可是森林里边的树木还是十分茂盛的，如果她们不小心跑进去的话，找起来也是很麻烦。 “知道啦，大姐，我们两个肯定不乱跑，就在周围玩”春花一脸答应，还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保证。 “恩，大姐放心吧，我们不会乱走的”春秋也跟着点头。她才不会乱跑。。。才怪，她可是要赚钱的呢。 杨春妮不知道春秋心里的想法，只不过看着眼前这两个一脸我会乖的妹妹，也就放下的心思，她真怕自己顾不上这两个小的，“有事喊我知道吗？我就在北边那边坡地”杨春妮伸手指了指不远处那片草木茂盛的坡地。 春秋看着不远处，点点头，“知道了大姐，我们两个去南面的那里”春秋指了指南边那边的地方。 杨春妮抬头看了看，恩，草木不算很高，而且还能挡住太阳，看起来没什么危险，也就点头同意了。 看到杨春妮点头，春秋乐的蹦了起来，拉住春花的手跑了过去。 “慢点跑，别摔着”杨春妮的话从春秋身后传来，“知道啦”春秋回道。 “咱们到这里干嘛啊，哪里有钱？”春花看着周围的树木，有些摸不着头脑，三妹不是说有钱吗？钱在哪啊，她还想吃糖嘞。 春秋满头黑线，她还没找到药材呢，怎么可能有钱，“二姐，你呆在这里等我，我去里边看看，大姐喊咱们的时候，你就说咱们在这里休息呢知道不” “可是大姐不让咱们进去啊”春花皱眉，刚刚她才答应大姐呢。 “要不要钱买糖？”春秋问道。 “要”春花一脸肯定。 “那就不能告诉大姐，知道吗？我进去啦”春秋说话，就拿起脚底下的篮筐向着远处走去。 “那好吧，你要快点回来啊”春花冲着春秋喊到。 “知道啦” 南面的山坡比北面的植物生长还要茂盛，春秋小心的避开眼前的障碍物，弯着腰向前走去，走了这么久，还是没有看到什么中草药，像什么金银花，益母草，田七等，连根毛都没见到好嘛！春秋生气的坐了下来，拿出自己的小手绢擦了擦脸角的汗珠，有些气闷，按理说不能啊，难道还是这里的山太矮了？不适合中草药的生长？春秋心里想着草药适合的生长环境。一边拿着小木枝来回比画。 像金银花这些以花入药的中草药，现在应该已经落花了，看来她只能找那些以根茎入药的了。 说干就干，春秋站起身子拍拍屁股，抬头望了望周围，挑了一条看起来还算好走的道路。 和春秋估计的没有错，她果然看到了一片已经落花的金银花，唉，春秋无奈的叹了口气，早知道就应该早点来啊。 除了金银花，春秋还在周围看到了枸杞树，落叶灌木，树高达2米。分枝极多，枝细长，拱形，有条棱，表面淡绿色。浆果卵形或椭圆形，果实成熟颜色为深红色或橘红色。这是她之前从书上看到的对枸杞的描述，对照着眼前的树木，确实是枸杞。可惜现在还没有成熟，春秋只能看看了，枸杞果实为间歇式成熟，生产上一般按果实成熟期将其分为：春果枸杞、夏果枸杞和秋果枸杞。6月至7月初成熟的果实，即老眼枝果实为春果枸杞；7月上旬至8月份来自于当年春枝的果实称为夏果；9月至10月成熟的果实为秋果实，在从枸杞子的采摘周期来说，一般初期为6月中旬至6月下旬，7-9天采摘一次；盛期为7月上旬至8月下旬，5-6天采摘一次；末期为9月中旬至10月下旬，8-10天采摘一次，看着眼前的几株枸杞树，现在才四月下旬，最快还要一个半月呢，看来她要时刻来盯着了，不过枸杞全身是宝，明李时珍《本草纲目》记载：“春采枸杞叶，名天精草；夏采花，名长生草；秋采子，名枸杞子；冬采根，名地骨皮”。春秋想到这里，既然果实采不到，那就摘叶子也行啊，天精草，枸杞叶的别称，中医称之为“天精草”，味苦、甘、性凉，入心、肺、肾四经。属于补益药类，具有补虚益精、清热明目之功效。主治虚劳发热；烦渴；目赤昏痛；障翳夜盲；崩漏带下；热毒疮肿。《食疗本草》记载，“坚筋耐老、除风、补益筋骨、益人去虚劳”说的就是枸杞叶。 春秋看着眼前的这片片嫩叶，还是忍不住伸出了自己的手，采了能有一篮子才罢手。春秋满意的点点头，记住了眼前的位置，这才向前走去。 应该说枸杞树给春秋开了一个好头，离开之后，春秋又陆续看到许多中药材，虽然没有什么特殊的疗效，可是都能卖钱啊，春秋放下篮子，认真采摘起来，不知不觉，篮筐已经装了半满。 何首乌，又名多花蓼、紫乌藤、夜交藤等。是蓼科蓼族何首乌属多年生缠绕藤本植物，块根肥厚，长椭圆形，黑褐色。生山谷灌丛、山坡林下、沟边石隙。产于陕西南部、甘肃南部、华东、华中、华南、四川、云南及贵州。其块根入药，可安神、养血、活络，解毒（截疟）、消痈；制首乌可补益精血、乌须发、强筋骨、补肝肾，是常见贵细中药材。 春秋看着眼前这藤蔓状的，叶片为心形，分枝极多的属于藤条植物，默默的背出了它的习性特征。何首乌最早自《本草纲目》，其中记述：汉武时，有马肝石能乌人发，故后人隐此（何首乌）名，亦曰马肝石。而且唐代李翱有《何首乌传》云：“何首乌苗如木藁光泽，形如桃柳叶，其背偏，独单，皆生不相对。有雌雄者，雌者苗色黄白，雄者黄赤。其生相远，夜则苗蔓交或隐化不见。可见何首乌的最早发现时期是跟早的。 而且别的不说，中草药主要以人参，灵 芝，枸杞，何首乌出名，眼前这株何首乌完事全都挖出来，应该能卖不少钱呢，春秋立马掉进了钱眼里，弯腰将藤蔓剥开，低头用铲刀挖了起来。 等到春秋拖着那满满的篮筐回来的时候，春花早就躺在一边的树底下睡过去了，春秋站在一旁擦了擦满脸的汗珠，将春花叫了起来，在这里睡着，也不怕着凉，虽然已经是四月份的天气了，可是山间的潮气还是不少的。 “恩？三妹你回来啦？”春花被春秋推醒，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打个哈欠。 “是啊，大姐过来了吗？”春秋担心大姐发现她不在这里，这要是告诉袁氏她可就完了。 “没有呢，大姐就喊过一句，我说你小解去了，大姐没发现”春花有些得意，不过等她看到春秋篮筐那一一堆树叶和一个个黑褐色椭圆形的东西时，有些惊讶“这些都是你采的？有啥用吗？” 春秋看着春花一脸惊讶的模样，有些好笑，这些可都是宝贝呢，“当然啊，你忘啦，之前咱们和阿奶上集的时候不是有人卖过这个吗？叫什么何。。何什么来的？我不记得了，不过那个老爷爷说可值钱了”春秋假装自家想不起来的样子说道，反正春花姐早就不记得了，到时候阿奶问起来好有一个不至于被人怀疑。 果然听完春秋的话，春花有些愣神有些疑惑，她不记得了啊，不过又有印象，“是啊，老爷爷确实说过值很多钱”春花点点头，那个老爷爷她记得，别的就不知道了。 “是吧，二姐，你帮我拿一点，咱们明天在过来挖，到时候赚了钱可以买好多糖果嘞”春秋继续忽悠，她就不信春花不上钩。 “真的能买好多糖果？那咱们明天要来挖吧”春花听到有吃的果然眼睛眨都不眨同意了，有钱买糖比什么都重要。 “嗯嗯，明天咱们一起过来挖”春秋低头回道。 又将篮子里的东西放到了春花那边一些，春秋才松了一口气，忙完了这些，春秋有些累了，扶着树木坐下来，伸手拍了拍有些发酸的大腿，又伸了伸懒腰，就等着杨春妮挖完野菜过来叫她们一起回家。， 何首乌 “花儿，秋儿，咱们该走了”杨春妮站在不远处山地上冲着春秋这边喊到。 “知道啦”春秋听到声音，起身回道，说完后又将身旁坐在地上的春花拽起来，两人一人拎着一个篮子走了出去。 “三妹，你们这筐里都是什么东西啊”杨春妮看着她们的篮筐有些好奇，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结果将她吓了一跳，二妹三妹筐里那些树叶和黑咕隆咚的东西是什么啊？ 春秋抬头看着大姐那双疑惑又后怕的眼睛，刚要开口解释就被一旁的春花抢先了，“大姐，这是能卖钱的”春花认真的说道。 “卖钱？你说这个？”杨春妮语气有些吃惊。伸手指着春花筐里的东西，有些不信，不就是一些叶子和不知道的黑东西吗？还长的这么丑，怎么可能卖钱？ “是啊是啊，听一个老爷爷说的”春花看着杨春妮那怀疑的模样语气毋定，心想她大姐真没见识，这可是值了好多钱的呢。 “老爷爷？”杨春妮听到了又一个稀有名词，心里像被猫爪子挠了一下又一下，怎么还扯出一个老爷爷了啊。这不会被人骗了吧，杨春妮想到这里更担心了，看着两人的眼神也有些担忧。 春秋看着眼前这越发混乱的状况，以及自家大姐那复杂的脸色，不得不亲自出马了，“大姐，不是你想的这样，我们说的老爷爷是镇里那个本草堂的周大夫，之前和阿奶去卖东西遇到的，他说这个很值钱的，所以我们两个就挖了呀”春秋一脸无辜的模样看着杨春妮，将这个谎言圆满的完成了，她的记忆要是没有出错的话，她确实和春花还有杨李氏见过这个周大夫，而且他提到过何首乌的疗效，只不过他不会想到春秋已经变了一个人而已。 “哦，原来是那个老爷爷啊，原来这样啊”杨春妮听到春秋的话后放下心来，这人要是周大夫那就没什么事了，周大夫她也见过，慈眉善目一个老人，而且和他们家关系还不错呢，之前三妹额头磕破了还是人家周大夫过来看的，这要是周大夫说的，那就没有错了。 “拎着沉不沉啊？用不用我帮你拿着”杨春妮看着两人拎着那吃力的模样，有些担心，这篮筐里的有十多斤呢，伸手就要接过春秋手中的篮筐，同时也拿过春花手里的篮筐。 “不用，大姐，我拿的动”春秋躲过了春妮的手，摇摇头拒绝，她姐背着那么一大筐的野菜，比这个还沉呢，她还是自己拿着吧。 “我也不用，大姐，花儿能拿动”春花伸手拎了拎，表示这篮筐一点也不沉。 “那好吧，你们要是拿不动记得叫我啊”春妮看着两人心疼自己的模样，也没继续。 “知道了，姐，给你手绢擦擦”春秋看着杨春妮脸上的汗珠，拿出怀里的手绢递给春妮。 “嗳，三妹真好”春妮接过来笑笑，顺着脸颊擦了擦脸上的汗珠。 “姐，我这里也有，给你”春花也拿出了自己的小手绢，只不过有些脏，春花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有些害羞。 “二妹也棒”春妮没有嫌弃，一脸笑意的接过来放在怀里，准备洗干净在还给两人。 “好啦，那咱们快回去吧”春秋跑过来拉着春花的手，笑嘻嘻的说道。 “嗯嗯，都饿了”春花点点头，都快一天没吃饭了，她好饿。 三人就这样在夕阳的照射下影子越拉越长，最后消失。 三人到家的时候，院子里就只看到杨李氏在不远处整理青菜，春秋噔噔噔的跑到杨李氏身边，“阿奶，咱家有大簸络吗？” “簸络？干啥啊”杨李氏听到春秋的话后回过头来，她家乖孙女要这个干啥啊。 “阿奶，我要晾药材啊”春秋一脸认真，“你看，阿奶”伸手指了指身边的篮筐，“这个可是叫什么何。。对了，何首乌的药材，周大夫上次和你说过呢，可值钱了” “嗳？”杨李氏有些惊讶，周大夫那都过去好几个月了，自家乖孙女怎么记得啊。“乖孙女怎么记得啊？”杨李氏一张老脸盯着春秋，有些怀疑。 “我不记得啊，春花姐记得，因为周大夫说好吃啊”春秋一脸无辜的对着不远处的春花甩锅，只要有关于吃的，春花一定会记得的。 果然听到这个解释，杨李氏脸上没那么怀疑了，毕竟春花这个大吃货杨李氏也是了解的，“簸络在仓库呢，我去给你取去”杨李氏说完，就站起身向后走去。 呼，春秋心里松了一口气，她阿奶确实不好糊弄啊，幸亏早就把春花姐忽悠过来了。 “二姐，快过来”春秋对着远处招手。 “怎么了？”春花看到春秋冲着自己招手，连忙跑过来。 “没事，就是明天要一起再去挖呢，二姐你别起晚啊”春秋刚想提醒一下二姐，没想到杨李氏就回来啦，所以不得不转换话题进行下去。 “奥，这个呀，放心吧，我起得来”春花一听是这个事情，连忙点头同意，这可都是钱啊，能买多少糖啊。 “花儿，秋儿说你认识这药？”杨李氏这时已经走到两人身边，一手拎着簸络，一边低着头问着春花。 完了，春秋有些担心，她奶还真是不放心啊。 “对啊，认识，可值钱了”春花语气肯定，这不是秋儿自己说的吗？春花说完还看了春秋一眼。 “那就好，担心你们两个给骗了，这要是挖的没有用处，看你们去哪里哭”杨李氏这才算真正的放心起来，这要是被人骗了，她两个乖孙女还不一定怎么哭嘞。 “不能不能，周大夫不能骗人，对了，阿奶，明天我和二姐还要上山去挖嘞，山上还有好多呢”春秋说道。 “行，去吧，小心点就行”杨李氏想也不想的点头同意，“这是簸络，你们拿过去用吧，放到东边去，咱们主屋门口可没有地方啊”杨李氏将簸络交给春秋，一边还不忘嘱咐。 “嗯嗯，知道了”春秋接过簸络点头同意。 随后春花二个人就拖着簸络将它弄到了东边的空地上，又将篮筐里的枸杞叶都倒了出来，放在一边。 “二姐，咱们将它摆好就行了”春秋一边小心的将一些杂叶都挑出去，一边将何首乌摆正。 何首乌的制作工艺是要很多步的，可是春秋不懂，从选料，浸泡、清洗、除泥，去水分，分级，切制，阴干，上笼，蒸，晒，到九蒸九晒。这些春秋都不会弄，所以选择了最笨的放法，用水洗干净后直接晾晒。 春秋将药材都摆正后，连忙从小厨房里端出了一盆水，小心的将药材放入水中清洗干净，然后在放入簸络里晾晒。 春花早就跑的没影了，簸络旁边也就只有春秋一个人忙的不亦乐乎。 春秋手中拿着洗干净的何首乌仔细观察着，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别人可能不知道，可是她一个中医药学业的大学生可是心里门清，野生的何首乌药效十分有用，早在《本草纲目》记载，此物气温味苦涩，苦补肾，温补肝，能收敛精气，所以能养血益肝，固精益肾，健筋骨，乌发，为滋补良药，不寒不燥，功在地黄、天门冬诸药之上。气血太和，则风虚、痈肿、瘰疬诸疾可知（除）矣。药性苦甘涩，微温。这么用途多样的药材，一定会有人收购的，春秋心里想到。 “妞妞，干啥呢？”袁氏刚刚绣完荷包，准备出门喂下鸡，就看到东面那不远处有一个小人正撅着屁股在那里不知洗什么呢。袁氏走进一看，原来是自家闺女啊。顿时有些好奇起来，伸长脖子看着眼前的东西。 “娘，我在挣钱啊”春秋一边接着整理何首乌，头也没回的说道。 “哦？”袁氏挑挑眉，“就这些东西吗？能挣钱？”袁氏和杨春妮的第一反应一样，有些不信，这些看起来还不好看的东西有谁会买吗？ “当然啦，不信的话，娘你就等着看吧”春秋仰着看向袁氏，一脸笑意。 “行，娘等着妞妞挣钱，娘要去干活了”袁氏也没当回事，只当闺女是在玩，顺着春秋话，说完后就走了。 春秋看着袁氏的背影，摇摇头没有说话，她娘一定会后悔的，心里想完后就继续开始摆弄她的中药。 期间杨家众人因为好奇都知道春秋的挣钱方法，不过不管是谁都不看好，因为实在是太不靠谱了，只不过也没有阻止她而已，反正就当作自己锻炼好了。 春秋表示一切都不重要，等她卖钱了就信了。 晚上的饭还是普通的白米饭，菜是杨李氏摘的青菜汤，杨李氏自己做的，怎么说呢，恩，反正春秋没有想吃的欲望，因为她家阿奶做的菜真是太咸了。根本就没办法咽下去，看着身旁众人的 脸色，春秋想到原来不是自己一个人这么觉得啊，当然除了杨李氏，阿奶吃的特别香，比平常多吃了一碗饭呢，谁让她家阿奶口味比较重呢。， 茶叶 第二天天不亮，春秋就麻利的从被窝里起来了，为了能让自己挖的多一点，她还把虎子骗了过去，小石头听说后嚷着也要去，不过因为小石头太小了，顾氏有些不放心，所以最终去后山的人也就只有虎子春秋春花三人而已。 “三姐，这样的都要挖吗？”虎子指着不远处被他将藤条都拽下来的地方说道。 春秋抬眼看了看，嘱咐道“对啊，不过不要伤到根，挖的时候慢一点”何首乌的根茎入药是最好的，如果破坏了根，那么药效也会下降。 “嗯嗯，知道了”虎子点头，随后伸出手来亲自一点一点挖，“三姐，这个真的能卖钱？”虎子有些不信，这个叫什么何首乌的东西真的太丑了，有谁会买嘞。 “当然能卖了，可值钱了，能买好多好多糖”春花在一旁插嘴，自打春秋说这是那个老爷爷说的之后，春花就对此东西是否值钱表示坚定不移的支持，在春花的印象里，那个老爷爷很有钱。 “好多好多糖？那是多少？”虎子听到好多好多糖也很高兴，眨着眼睛看着不远处坐在地上挖着何首乌的春花，满脸期待的模样，他也想吃糖嘞。 “恩，就是。。。”春花低头想了想，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就像上次大哥给咱们发的那一袋子糖果一样吧，就那么多”春花说完，还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像是确认自己说的没有错一样。 “那真是太多了”虎子一脸兴奋，上次大哥可是给他们很多糖呢。 春秋在一旁被两个活宝逗的控制不住的笑了，她二姐和虎子真是太逗了，这些要是都卖出去可是能买好多袋子的糖呢。 “好了，赶紧挖吧，这边挖完了还有别的地方呢”春秋打断两人的对话，何首乌这种中草药不是很好挖，所以她们几人挖了这么半天也才装满了一篮子，要知道这一片可都是何首乌啊，也不知道村里人是不是都不认识这种药材，反正至今是没有人挖的，就连之前的枸杞树，也没有人摘过。 春秋真是很感谢杨家村的人啊，不然真的好的发财机会那能轮的到自己呢。 三人此时都没有说话，一个一个的都陷入了挖何首乌的大业中无法自拔。 等到所有何首乌都挖干净的时候，时间早就到下午了。 “咱们休息休息，我这里有吃的，一人吃一个”春秋招呼着身旁的两人坐下，又将早上刚煮的鸡蛋一人一个，顺便还有馒头，一壶水，三人坐在树木底下吃的有些饱胀才停下来。 “那边还有多少没挖啊”春秋问着春花。 “还有一小块地方，不大”春花吃着馒头，低头含含糊糊的说道。 “恩，虎子，你和二姐一会休息完接着挖吧，我去山里边看看”春秋想了想说道，她还想去里边看看又没有一些好东西，毕竟难得出来一次，能找到一点是一点。 “三姐，里边多危险啊，我陪你去”虎子听到春秋想要去里边后，有些不高兴，娘都说了，这里边很危险的，三姐怎么还要过去。 “没事没事，我就站在一边看看，你就别跟着了，还有很多没有挖呢，到时候有事情喊我就行”春秋摇头表示拒绝，开玩笑，她自己一个人都走不明白呢，再带一个小萝卜头还怎么找了。 “真的没事？”虎子一脸担心。 “没事没事，你三姐我能出什么事啊”春秋大大咧咧的说道，伸手拍了拍虎子的头，揉了揉对方的那松软的头发。 “那好吧，到时候喊我啊”虎子看着一脸还要去的三姐，也没有办法，只好点头同意。 “嗯嗯，放心吧，那我先走了，你们挖的时候小心一点啊”春秋站起身来，拍了拍腿，拿起身旁的篮子，向着远处走去。 绕过那些枝枝叉叉的树枝，春秋眯着眼前向前看去，前边是一个小斜坡，类似小假山的模样，山上还有几株看起来十分好看的灌木，没错，就是好看，那种自然间的棱角分明，春秋小心的翻过眼前的障碍物，终于站到了假山上，然后就被眼前的那好看的树木吓到了！ 我的天！那哪里是好看的灌木啊，分明就是一株株茶树啊！ 茶树分布主要集中在南纬16度至北纬30度之间，喜欢温暖湿润气候，平均气温10c以上，生长最适温度为20～25c;年降水量要在1000毫米以上；喜光耐阴。茶叶是我国人们最喜欢的饮品之一。 而且茶树的生长条件也是极其严苛，土壤，雨量，阳光，温度，地形，缺一不可，所以好茶叶的价格也是居高不下，春秋看着眼前这几株茶树，就和看见了金元宝一样，浑身上下都是钱啊。 春秋仔细观察的眼前的茶树，这几株茶树明显属于灌木型，植株低矮，无明显主干，而且叶片较小。茶叶的外形为两端抱芽，自然挺直，叶色苍绿均匀。无任何杂色，泡起来汤色清绿明澈，叶底嫩绿匀亮，芽叶成朵肥壮。多有“头泡香高，二泡味浓，三泡四泡幽香犹 存”的意境。 虽然春秋认不出眼前茶树的品种，可是光看这高端大气的外貌，就知道眼前这几株茶树绝非凡品，而且多数茶区茶树的全年生育期约为8-9个月，而可采期为7-8个月。这也就说明春秋还可以采五六个月的茶叶，这的多少钱啊！ 春秋连忙将篮筐放在一边，又把外衫脱掉扑在篮筐里，然后按照书上的步骤开始采摘眼前的茶叶。 采摘的标准非常严格，根据要制作的茶叶的品级不同，采摘的手段也不尽相同，这里春秋用的就是嫩采摘，这种采摘方法主要是用来制作高级名茶。所以对鲜叶的嫩度要求极高，通常是采摘茶芽和一芽一叶，以及一芽二叶初展的新梢。而且它花工夫，产量也不多，季节性强，大多在春茶前期采摘。主要适用茶品像现代那些西湖龙井、洞庭碧螺春等。正好目前是春茶的采摘季节，春秋决定以质取胜。 等到春秋将眼前的茶叶采摘干净时，篮筐也是小半筐的模样，春秋趁着这个时机认真巡视了一下假山的周围，不出所料，在假山的背面不远又发现了同样的茶树，这么一来一回，篮筐也就被春秋装满了，“七，八，九。。。十一”春秋数出声来，嘴巴微张有些惊讶，不数不知道，一数下一跳！这一小面假山上一共有十一株茶树呢，虽然并不是所有的茶树都到了采摘的年龄，有三株茶树还属于幼生期，但是能有八棵也不错啊，而且茶树每3-4天可以采一次。这么算下来，等到上集的时候她自己可以采三次左右呢。 春秋站在假山上巡视了周围一圈，发现这个地方还算隐蔽，被周围的树木算不挡住了出路，要不是春秋年纪小，还真不一定能钻过来。春秋对此很满意，不然被别人捷足先登那她上哪哭去啊，虽然她并不认为村子里有人能认出茶叶这种金贵物品。 来的路上不好走，回去的路上也是一样，春秋怀里紧紧抱着那你篮筐的茶叶，篮筐上边还被布面盖上，堪称铁壁。小心的躲过一个又一个挡路的树枝，迈过了碍事的石头，这才平安的回来。 “三姐，你回来啦”虎子之前就一直不放心，挖完后看到三姐还没有回来更是害怕，一直坐在地上紧紧盯着他家三姐离开的地方，这时突然看见不远处出现的人影，虎子有些激动。 “回来了，咋了？”春秋眼前顾不上抬头，因为一株高大的树枝正好挡在了她眼前，春秋只好低头弯腰，冲着虎子的方向喊到。 “没事，我和二姐都挖完了，咱们要回家吗？” “回家啊，我也完事了”春秋回道。 “二姐呢？怎么不在？”春秋放下手中的篮筐，头来回看看，居然没有看到春花。 虎子说“二姐去小解去了，马上就回来” 春秋点头“那就好，你们挖了多少啊” “你看”虎子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两个篮筐，一副自豪的模样，“都满了”春秋顺着虎子的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篮筐上都冒出小尖了，看来这次收获不错啊。“虎子真棒，卖了钱三姐给你买糖吃”春秋一脸骄傲的夸着虎子，她弟弟就是厉害。 “嘿嘿嘿”虎子面对春秋这么直白的夸奖，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 春秋有些好笑的拍了拍虎子的肩膀，顺势抬头就看到了不远处回来的春花，“诶？二姐回来了，咱们可以走了” “真的啊”虎子也向后看去，二姐确实回来了。“三姐，你篮筐里是什么啊”虎子从地上站了起来，有些好奇的看着春秋脚底下的篮筐，咋还用布盖上了呢。 春秋笑眯眯的说道，“好东西”然后就将篮子抱了起来，也不再对虎子解释。 虎子看着自家二姐一副笑眯眯的模样，不解的挠了挠头，还是乖乖拎起了身边那满满一筐的何首乌，准备回家。 “二姐，咱们走嘞”春秋对着眼前这个慢慢悠悠的春花说道，说完就转头出了森林。 春花点点头，拎起了另外一筐何首乌，三人迈着小碎步赶紧的向家里走去。， 袁氏 由于这次回来的比较早，太阳还没有下山。家里除了顾氏两个妯娌外剩下的人都出去了，春花将手中的东西放到了东面就跑回了自己屋里，她饿了，要回去找娘吃东西。 春秋和虎子先是把那两筐何首乌倒在了簸络里边，随后就回了袁氏屋里，只不过春秋怀里还抱着手中的篮筐。 “三姐，你咋还抱着呢”虎子有些不明白。 “我拿去给娘看看，你快去玩去吧”春秋也不好解释，只好找一个借口打发了虎子。 “嗳，我去找狗蛋去了，你告诉娘一声”虎子说完后就跑没影了，春秋回头看着消失在门口的弟弟，有些无语，干了一天的活还这么有精力啊，狗蛋是她们村西头的王二叔家的小儿子，和虎子他们同岁，所以也就天天在一起玩，不过这个名字，春秋也理解了古代那贱名好养活的意思，像什么狗剩之类的不要太多好不好。 推开了他们房的门，春秋就看到她娘正坐在炕头绣着一个鸳鸯戏水的荷包，神色认真，春秋就站在地上看着，也没有出声打扰。 “妞妞，咋了？”袁氏早就注意到了身旁的小女儿，进来居然没有说话，这是出啥事了？ “没事啊，娘”春秋摇摇头。 “真的？”袁氏放下手中的绣活，低头看向春秋。 “嘿嘿嘿”春秋一顿傻笑。 “小吃货，说吧”袁氏嗔了春秋一眼，她家闺女是不是饿了啊。 “娘，你看看，这是啥？”春秋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转，将脚底下的篮筐拎了上来，放在了炕边，然后一脸神秘的看着袁氏。 袁氏看着闺女的小模样，又看了看被布包裹住的篮筐，看着一脸神秘的春秋，有些好奇的挑挑眉，“妞妞，这里是啥好东西啊” “娘，你打开看看就知道啦”春秋一副你自己看的模样将袁氏逗笑了。 袁氏笑着伸手扯下了眼前的布面，“还能有什么，不就是你爱吃。。。。”袁氏顿然卡壳。随后双眼睁大的看着眼前的茶叶，有些惊疑不定，这。。。不是茶叶吗？闺女是怎么采摘的啊，顿时袁氏心中产生了巨大的疑问，抬头看向眼前的闺女，语气有些严肃“妞妞，告诉娘，你是咋知道这个的？” 春秋看着眼前一脸严肃的娘，考验她演技的时候到了，春秋睁着萌萌的大眼睛，一脸我最棒的说道“娘你自己说的啊，那里边有和这个很像的树叶啊，我看到了就摘回来给娘了，我还特意挑嫩的摘嘞，娘你不开心？”春秋带着一丝疑问的看着袁氏，这可是她想了一路的托词啊，而且袁氏识字，这个春秋早就知道，所以她相信袁氏一定会认识这个茶叶的。 袁氏听到春秋的解释后，嘴角露出了大大的微笑，久违的桃花眼都荡漾起来，“娘真是太高兴了”袁氏笑得合不拢嘴，原来是这样啊，她说妞妞怎么一直翻她的书呢，原来是看图，不过看着眼前这满满一筐而且还是上品甚至极品的茶叶，袁氏更开心，这可都是钱啊，有了这些钱，虎子的束脩却是不用愁了。 “恩，娘开心就好”春秋点点头，心里拍拍手，袁氏那一脸严肃的模样可是吓坏她了。 “快上来坐着”袁氏将篮筐推到一旁，连忙拉着地下的闺女上来。 “告诉娘，这东西是从哪里找到的啊？”袁氏看着眼前懵懵懂懂的闺女，有些心急。 春秋说“就在后山嘞” “后山？”袁氏一惊，连忙冲着春秋说道“明天带着娘一起去好不好啊” 春秋听到后有些为难。“可是嫩叶子都被我摘下来给娘嘞，咱们要不然过两天再去吧”现在去也没有可以摘的呀，春秋心里补充。 袁氏一听，心里也不住的懊恼，她怎么就忘了这茬呢，还是闺女明白的多，想到这里，袁氏看着春秋的更是发亮。 “娘，这叶子能吃吗？”春秋还是打断了袁氏的目光，顺便转移话题，她的娘亲啊，赶紧去凉干啊。 “不能吃啊，但是能喝”袁氏笑笑，她闺女怎么就想着吃。 “那咋喝啊”春秋心里给自己点个赞，她真是太机智了。 袁氏听到闺女那好笑的问题，脱口而出，“那当然是先晾好，在。。。”袁氏说到这里有些不对，低头又看了看春秋那干净的眼睛，想起来了她还没有晾茶呢，袁氏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这是高兴糊涂了啊“秋儿你在屋里坐着，娘去将这些茶叶晾干”袁氏说完也不等春秋回答，连忙穿上鞋子跑了出去，手里还不忘提着篮筐。 春秋趴在窗台上看着不远处的袁氏，嘴角露出了大大的笑容，她真是太聪明了。 袁氏从后屋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簸络，随后又将春秋采摘的茶叶都到进了簸络里，这才按照她之前记忆中的步骤开始晾好。 采摘后的茶叶直接杀菁、揉捻、干燥而成的茶。滋味清新鲜醇，清爽宜人。 袁氏率先将茶叶放在阳光下晒出水分，然后反复炒干成茶。 “娘，晚上吃啥”春秋噔噔噔的跑出来，蹲在袁氏的身边，看着袁氏一步一步的晾制。 “咋出来了？不多待会？”袁氏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不累不累，我还要将何首乌洗干净呢”春秋摇头。 “晚上你想吃啥啊，娘给你做”袁氏笑呵呵的对着春秋说道。 “我想吃红烧肉嘞”春秋心里想着那一个个拳头大小肥腻适中，透着香味的红烧肉，她就嘴馋，好久没有吃肉了。 “好啊，正好昨天你爹刚买回一段上好的五花肉，今天娘给你做红烧肉吃”袁氏点点头，她不用抬头就知道闺女脸上那小表情，肯定小馋猫的模样。 “嗯嗯，要多放肉”春秋一边留着口水一边嘱咐，最好把昨天爹拿回来的肉都做了。 袁氏伸手掐了掐春秋的小脸蛋，满脸宠溺的说道，“知道了，去吧小馋猫” “嗳”春秋没有丝毫生气，“我去干活了”春秋说完就跑远了。 袁氏无奈的摇头笑笑，她闺女一提到肉就两眼放光，等她将这些茶叶卖了，一定给闺女好好补补。 另一边的春秋的到了晚上想要的，就开始认真干活了，从厨房中搬出一盆水之后，春秋就坐在小板凳上重复着昨天的动作，母女两人虽然离得远，看起来却是异常和谐。 因为春秋对吃食的独特研究，早就将制作简易料酒的过程和一些调味品的放置告诉了袁氏，不然袁氏做的在好吃也不如现代品味的春秋啊。 不过袁氏比春秋还要厉害，紧紧几次之后就完全掌握了，而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顾氏和杨春妮也是如此，以至于站在杨家人做饭都非常好吃，春秋对比感到十分满足。 因为杨家村的农事都忙完了，目前这一个月也没有什么活，所以杨老头就带着三个儿子去了黑山打猎，然后在用车拉到镇上去卖，也是卖了不少钱，杨李氏最近一段时间的笑容从来没有断过。而且杨家是允许有私房钱的，就像春秋三人挖的何首乌，卖出去后就是三人的零花，杨李氏也不会要的，今天春秋摘的茶叶，卖出去就是袁氏这一房的私房钱，因为只是他们自己采摘的，所以袁氏今天为什么这么高兴也就能解释了。 等到晚饭时分，杨老头和三个儿子也回来了，今天的收获不错，野鸡野兔能有七八个的样子，顺便还打了一个野生鹿，春秋有些好奇的去看了一眼，恩，那长长的犄角，很好看啊。 “这个明天去给吴善人送过去吧”杨李氏站在门口对着杨老头说道。 “恩，还有这些野鸡野兔，如果吴善人不用了，我再去酒楼去卖”杨老头抽着烟，眯了眯眼睛。最近的收成不错，可能是今年雨水好，动物长的都格外肥大，卖的价钱也高，杨老头最近的心情也是不错，按照这个形式，他们今天还能在多买两亩地呢。 杨李氏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看着动物的眼神就根看着亲孙子一样，恨不得将他们全都养成猪的模样，这样她还能挣好多钱呢。 “好了，一会吃完饭你在看，饭好了吗？儿子们都饿了”杨老头打断了杨李氏的联想，这老太太看钱就走不动道。 “好了好了，快点吃去” “你们三个快点进屋吃饭，明天还要起的大早嘞”杨老头一声令下，杨氏三兄弟连忙走进了大堂。 今晚的菜是红烧肉，袁氏满足了春秋的愿望，将所有的五花肉都剁成了拳头大小的模样，一个个看起来香嫩可口，入口则是肥嫩适中，入口即化，吃的春秋赞不绝口，她娘真是太有做厨师的天赋了，这菜除了好吃没有别的形容词了。 自从春秋发明了那些调味品，杨家的饭菜就一天比一天好吃，就连一直有肠胃毛病的杨老头都吃了好多，丝毫都不担心犯病。 晚上袁氏又和春秋确定了下次去后山的时间，以及嘱咐春秋这件事要保守秘密，如果茶叶真的卖的不错，袁氏就要考虑告诉杨李氏了，毕竟这也是一笔大收入。， 灌汤包 时间一晃而过，袁氏每天都忙着制茶和采茶，过的分外充实。 春秋这段时间也没有闲着，除了每次都帮袁氏带路之外，她也顺便挖了不少的中草药和野甘蓝，如今正是野甘蓝成熟的季节，漫山遍野的野甘蓝格外显眼。 她可是没有忘记之前用野甘蓝包过的饺子味道，况且甘蓝本身也富有多种营养元素，对人也有好处，就算是做菜吃也是清甜脆口，颇符合春秋的口味，春秋看着这些野甘蓝心里更是痒痒，这可都是好东西啊。 所以等到袁氏手里拿着一篮子茶叶回来的时候，春秋则是背着一筐野甘蓝在原地等她。袁氏早就见怪不怪，圆菜确实味道不错，对于闺女这个爱好袁氏也不阻止，毕竟她也爱吃不是。 “妞妞，咱回家吧，今天采的圆菜不错啊，看着挺水灵”袁氏注意到春秋后背上的背篓，向里边看了几眼，还别说，比之前那些大多了，真是又大又水灵。 “恩，今天这些可是我找了好久呢”春秋有容语焉的点点头，这背篓里的圆菜可是她跑了好远才摘下来的，不水灵她才不要呢。 “哎呦，我家妞妞可真聪明，今天回家娘给你炒圆菜吃”袁氏一副我闺女真棒的表情看着春秋，虽然摘了一天的茶叶身体有些经受不住，可脸上的喜悦却是挡也挡不住。 “做糖醋圆菜，甜甜脆脆的，可好吃了”春秋听到今天袁氏下厨，连忙说出自己的小要求，大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袁氏，活活像一只准备偷吃蜂蜜的小蜜蜂一样。 “好～娘都给你做”袁氏用带着宠溺的眼神看着春秋，说完后伸手拉过春秋的小手，两人一起向着杨家村的方向走去。 “娘，集市上有卖吃食的吗？”春秋眼睛盯着前方，心里却想着事情，她自己琢磨了好几天，才想到吃食这条路，主要是给家里添一个可观的进项的话，还是吃食最靠谱的了，毕竟这是古代，民以食为天嘛。 袁氏正看着远处那升起的炊烟，心里想着要快点回家做饭，冷不丁听到春秋的话，有些愣神，心里琢磨着，闺女这是想吃什么东西了？脸上的汗珠油腻腻的贴在脸颊两侧，让袁氏感到不舒服，她只好拿出别在腰间的手绢，侧着脸用手绢擦着脸上的汗珠，同时回道“有啊，还有很多呢，毕竟像咱家一早去赶早集的人基本都没有啥吃东西，而且镇里的东西卖的还贵，大家又舍不得买，这时候卖那些又好吃又便宜的吃食当然有人买了”而且买的还不少，袁氏心里补充，她每次赶集的时候都看到周围很多卖吃食的小摊子，她之前也尝过一个，还别说，味道还真不错。 春秋听到袁氏的话，忍不住抬头看着袁氏，眼睛一眨一眨的，听她娘这么说的话，那么她做吃食这方面应该没有问题啊，当下语气就轻快起来，嘴角还带着愉悦的弧度“娘，那咱们也做吃食拿去卖好不好啊”春秋说这话的时候是有些试探袁氏的态度，毕竟集市上有人卖，可她家却没有干过这种事，而且她不知道她娘的反应，这要是不同意也没法啊。 “咱们？做的和他们一样的话没有人买啊，大家都是老主顾了，咱们也不能抢人家生意不是”袁氏这时才明白闺女的意思，感情是想做生意啊，不过每次集市上做这种小生意的人都不少，袁氏估计，恐怕是不好卖。 春秋听到袁氏那明显不看好的意思心里顿时有些忐忑，看着袁氏的目光都没有之前那么淡定，“娘，是只要不抢生意就行吗？”她和他们做的都不一样呢，春秋心里补充，她可是混过现代社会的人，什么好吃的没见过啊，只要是不抢生意就行了？ “恩，对，这是一个约定俗成的规矩”袁氏点头。毕竟为了这些简单的吃食，伤了十里八乡的名声可是划不来的。 “那就好了，咱家卖的不一样呢”春秋听到袁氏那确定的话后，心里也算是有了底，她做的和那些传统的大不一样好不好？况且春秋知道的现代名小吃不要太多好不好，像什么小笼包，蟹黄包等等等等，举不胜举。“娘，那要是我能做出来，可不可以卖钱啊”春秋语气中带着认真，只要她娘同意她就能赚钱了。 “你想做？”袁氏诧异的低头看着春秋那双虽然清澈却透漏着认真的眼睛，看着闺女眼中那亮晶晶的情绪，将口中那准备脱口而出的拒绝咽了回去，“妞妞去试一试吧，如果做的好就去求求阿奶”袁氏转念一想，像这种事情，就算她同意也没有用，因为都是杨李氏做主的。 “娘，阿奶一定会同意的”春秋心里比了一个v，她做出的吃食原来只要阿奶同意就没有问题了啊，她家阿奶果然是大boss，而且阿奶那么喜欢钱，说不定还能一起做。 袁氏看着眼前一脸兴奋，蹦蹦跳跳的闺女，笑着嗔道“好了，赶快回去洗把脸吧，都成小花猫了”春秋会过神来，听到后袁氏的话后连忙用袖子擦了擦，她今天没带手绢，真是失策。 袁氏看着闺女的动作，笑得更欢了，她闺女还是在意自己的小模样，“娘～”春秋伸手拉着袁氏的大手，来回撒娇，“好了好了，娘不笑了还不行吗？”袁氏注意到闺女那害羞的小脸蛋，连连举手保证。“那咱们回去吧”春秋见状也没有松开袁氏的手，攥的紧紧的，袁氏笑笑，也没有说话，母女两人就这样手牵着手向着村口走去。 回到家里，袁氏就拿着茶叶去一旁晾晒，新摘的茶叶和之前的茶叶是不能混合的，所以袁氏对比看的格外精细。春秋则是想着她要做的吃食计划，背着野甘蓝跑到了小厨房，大人们在家的时候有一个好处，因为她们都在大厨房做饭，剩下的小厨房是没人用的，所以春秋自然而然的找到了可以做包子的地方。 将后背的篮筐卸下来放到厨房后边靠好，然后从里边拿出一个能有成年人手掌大小的甘蓝放进水盆中洗干净后，就放在一旁的案板上。拿起案板一旁的菜刀，先从甘蓝的中间切开，随后沿着切口一点一点的向着两边剁碎，在从后边拿出了一些调味品一点一点的倒入剁碎的甘蓝中，开始着手调制馅料，等到馅料粘稠富有食欲后，春秋用一旁的筷子剜了剜，随后放进嘴里尝尝，馅料的香味顺着味蕾进入口腔，春秋顿时觉得眼睛一亮，果真味道好极了。 随后又将之前早就准备好的猪肉冻和猪肉都倒入菜料中，拿起筷子搅拌完成。 没错，春秋计划许久的吃食就是灌汤包。当然，依照古代的状况，灌汤包估计要做成大包子了，因为庄稼人吃饭，一定要管饱不对。 灌汤包的制作原料不算麻烦，面粉，猪肉，猪肉皮，葱姜粉，盐，白糖，料酒，水等都是容易找到的，而且猪肉皮早在前两天就被春秋做好了，放在后院那口井里冻了起来，也切成小块放了进去，现在就剩下和面了。 灌汤包的面皮切记要薄，而且要冷水和面，才有嚼劲，将一个个包子皮都幹成手掌大小之后，春秋这才包了起来，包完后放下了笼屉里，她自己整整包了两个笼屉。按照杨家人一人吃一个算下来，也就够了，毕竟这也只是让他们尝尝味道，看一看能不能卖出去。而且她家里的笼屉太小了，春秋决定如果这包子卖的好的话，就去镇里的铁匠铺里定制一下。 因为这次的包子馅大皮薄，坐在锅里蒸好约有十五分钟左右，包子才熟，春秋小心的将包子起锅，端到大堂。 “阿奶，尝尝我新做的灌汤包怎么样”春秋一边端着一边冲着屋里喊到，这个时候大堂里除了杨李氏外没有别人。 “哎呦，奶的乖孙女拿什么好吃的了，赶紧给我，多烫啊”杨李氏正在大堂整理零碎东西，就听到门口有人喊她，抬头一看原来是她的心尖尖啊，又看到她乖孙女手中端的那冒着热气的笼屉，顿时吓得将自己手中的东西放下，快走两步接过春秋手里的笼屉。 春秋松手后感觉手心都要冒烟了。烫的直捂耳朵，笼屉有些漏气，她的手都红了。 “哎呦，让阿奶看看，手怎么样”杨李氏将笼屉放到桌子上，又折了回来，心疼的拉过春秋的那双红红的小手，哎呦，她乖孙女真的受累了。 春秋看着眼前自家阿奶那副心疼的模样，心里有些感动，连忙安慰杨李氏“阿奶，没事，一会就好了” “那咋行嘞，阿奶给你拿点药去”杨李氏有些板着脸生气，这可不行，她乖孙女可不能留疤。 因为春秋和虎子是双胞胎，所以杨李氏格外偏爱，就连年纪最小的小石头，都没有春秋在杨李氏心目中重要，除了古人的迷信，还有春秋的长相，那一副讨喜年娃娃的模样，也是招人喜欢。 “没事没事，阿奶～”春秋反手抓过杨李氏的袖子，生怕她家阿奶离开，随后就是一顿撒娇，“阿奶去吃吃秋儿做的包子吧，能卖钱嘞”春秋说完，就拉着杨李氏向包子这边移动。 “哦？”杨李氏一听能卖钱，就本能的没有挣扎，顺着春秋的方向走了过去，闻着不远处散发出浓浓香味的包子，杨李氏笑眯眯的对着春秋的说道“乖孙女做的包子好香哩”。 “阿奶你尝尝”春秋听到杨李氏的话眼神更亮，伸手拿起桌子上的筷子递给杨李氏，“阿奶，尝尝” “嗳，阿奶这就吃”杨李氏接过春秋的筷子说道。 “阿奶，这里边有汤嘞，别烫着”春秋见杨李氏夹过包子就想往嘴里放，吓得连忙提醒，这包子里可是有汤呢。 杨李氏听到后在一边点点头，然后顺嘴咬了一小口，将里边的汤汁都吸进嘴里，这包子和她以前吃过的都不一样，带汤的包子真是好吃，“秋儿，这包子叫啥啊，可真好吃哩”杨李氏一脸兴奋，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吃到里边有汤的包子呢，而且汤汁鲜浓，和馅料搭配起来简直完美。 “叫灌汤包”春秋有些得意，她就说嘛，一定会好吃的。 “这肯定能卖钱啊”杨李氏快速的吃完一个，将筷子放在一边，这要是不能卖钱她杨李氏可就白活这么大啊。 “真的？阿奶咱们过几天赶集就卖它吧，怎么样？”春秋连忙提出自己的想法，“而且做起来一点也不麻烦，只不过需要猪肉冻前一天冻好就行” “乖孙女你等着啊，我去喊人，咱们明天就做”杨李氏说完就健步如飞的跑了出去，用她那中气十足的大嗓门把杨家的众人都喊了过来。 每个人都吃了一个春秋做的灌汤包后都无一例外的给出了好吃的结论，最后杨李氏宣布这次赶集要做这个灌汤包卖钱的时候众人也都没有反对。 “那就这样了，明天老大和老二你们俩去镇里买一些猪肉皮回来，越多越好，顺便在买一点面粉，知道吗？”杨李氏站在中央分布任务。 “诶，娘，记住了”老大杨为民点头答应。 “老大家的和老二家的，带上春妮和我一起后天做包子馅，没问题吧”杨李氏又说道。 “都听娘的”顾氏回答。 “恩，剩下的花儿你和秋儿还有虎子小石头明天去后山挖一些圆菜回来，越大越好”杨李氏最后看着春秋几人。 “嗳，阿奶你就放心吧”春秋脆声声的回道。 杨老头等着杨李氏说完后，这才发话吃饭“那就这样吧，现在赶紧吃饭，大后天就赶集了” “诶”众人点头。 因为春秋做的灌汤包，众人心里都想着事情，这要是都能卖出去，可是挣了不少钱呢。 晚上回屋的时候袁氏还特意问了一下春秋，春秋就老实交代的一番，无外乎是自己琢磨出来的，原主就是一个吃货，隔三差五就喜欢鼓捣吃的，所以袁氏也不怀疑，反而激动，毕竟这个好点子是自己闺女想出来的，不管集市上怎么赚钱，她们这一房肯定能拿两份钱。， 赶集 剩下的两天可谓是把杨家众人折腾的手忙脚乱。 先是春秋几个孩子背着一筐筐的野甘蓝回来，接着是全家人开始熬火将猪肉皮搅碎，倒入盒子里在放入后院给它冻上，接着第二天早起袁氏几人就开始剁馅包包子，因为春秋建议先将包子蒸好在带过去，这样方便，而且为了防止包子凉了影响口味，春秋还特意让她爹做了一个小暖炉，里边放上柴火，随时可以加热，可以说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五月初一，天还未亮，却被灯火点燃了别样的风采。 春秋早就被袁氏喊起来了，今天可以说是杨家人基本都要去，春秋有中草药要卖，袁氏有茶叶，顾氏有荷包，杨李氏有鸭蛋和包子，就连杨老头，都要负责赶车。 “妞妞，快醒醒，这是包子，吃完咱们就走了”袁氏回屋看了一眼还在炕上发呆的闺女，连忙将手中的包子放到了一边，唤了唤春秋的神志，将自己的话再嘱咐一遍。 外边已经在套车了，包括春秋这几天弄得什么何首乌也都装了起来，袁氏担心起的太早，闺女有些睡不醒，这才回来特意喊一喊。 春秋坐在炕上听到袁氏的声音，猛然回神，这才知道原来今天是要赶集，拢了拢睡得像稻草一样的头发，春秋忍住哈欠，转过头看着不远处的袁氏，眼睛有些发懵的说道“知道了，娘，我马上就出去” “你自己收拾的快一点啊，娘去帮你爹拿别的东西”袁氏看到春秋这边没什么事情，没说什么就离开了屋子，外边一堆事，她还要帮忙呢。 春秋目送着袁氏离开，这才摇了摇头让自己那不算清楚的神志回神，将袁氏一早就给她准备好，放在炕头的衣服穿在身上，随后伸手将碗里的包子抓起来三下两下的吃下了肚，感觉到有些饱胀后，春秋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随后下地穿鞋，把凌乱的头发拢成了一个小马尾，又用精盐刷了刷牙，这才推门出去。 五月的天气虽然已经放暖，可是早上寒露微重，还是有些冷的，春秋庆幸自己穿的厚，不然这小风一吹，肯定透心凉了。 春秋伸手揉了揉有些僵硬的手指，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门口杨李氏正在一旁嘱咐众人别落下什么东西，冷不丁转身看到发懵的春秋的出来，立马伸手拉住了春秋的小手，有些生气的数落“咋穿这么少就出来了？冷不冷啊，快回去换一身去”杨李氏伸手在春秋身上上下摸摸，急得眉头直皱，怎么就穿了一层啊，尤其是早上这四五点钟，这天可寒气较重呢。 “不冷，阿奶”春秋笑笑，伸手拉着杨李氏的胳膊，一脸安抚，她要是再不说话，估计她奶马上就要喊她娘了，而且这都五月份了，等太阳出来就热了。 “快点去车上找个地方坐着，别站着了，车里暖和”杨李氏听到春秋的话后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伸手将春秋推到了刚套好的牛车上，春秋也没有说话，牛车上堆满了要去卖的东西，春秋找了一个角落，默默的抱着腿坐了下来。 牛车的地方有限，最终小叔杨为松，大伯杨为民和杨春妮，小石头都被杨李氏留下来看家，剩下的几个人也将牛车的地方都挤的满满的，周围没有一丝空隙。 杨李氏坐在最前边，看着车上的人都满了，这才对杨老头说道“老头子，走吧” “坐好了”杨老头低沉的声音对着众人喊完，就甩着手里拿着鞭子向前赶着牛车。 古代的道路不是很平整，尤其是山路更甚，牛车走在这路上左右摇晃，就算是春秋屁股底下垫了比较厚的垫子也很颠，春秋偷偷摸摸的揉着发酸的屁股，真是好疼啊。 袁氏坐在一边的空地上，时刻注意闺女儿子这边的情况，结果就看到自家闺女正在那里偷偷的不知在弄一些什么，因为袁氏和春秋身边被一筐何首乌挡住了，袁氏没有看的太清，所以也只能开口询问“妞妞，咋了？” 春秋抬头看着筐外的袁氏，有些委屈的说道，“娘，屁股疼”春秋眼里还含着泪花，真不是她矫情，没看到春花早就做到了顾氏怀里吗？牛车真的太硌得慌了。 袁氏一听，就知道是车的问题了，连忙从身边拿出一个看起来厚厚的毯子递给春秋，“垫在屁股底下，顺便让虎子也过来”春秋伸手接过袁氏的毯子，有些迟疑“娘，你不用吗？”她用了这个娘怎么办啊？由于视线的问题，春秋也没有注意到袁氏屁股下边的毯子。 “我有，正坐着呢”袁氏说道，她早就准备好了，就像旁边的杨李氏和顾氏，屁股底下都是毯子。 “哦”春秋听到袁氏的话后也就没有客气的铺在了底下，又将缩在身旁的虎子拽了过来，两人顺势挤在一起，由于毯子很厚，起到了缓冲作用，春秋感觉屁股瞬间好多了，终于没有那么那么铬着疼了。 因为是集市，所以一大早起来赶集的人一点也不少，有和他们杨家一样赶着牛车的，也有胯着一个篮子赶集的，或者几个人搭伙结伴一起走的，反正春秋缩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 有些杨家村的人认识杨李氏，也都纷纷打招呼，要不是杨家这牛车太满了，杨李氏还真想拉几个人赚一下路费呢。 约过了一个半小时左右，杨家人才到黑山镇的集市，集市不是在镇里开的，而是在镇脚下的一块空地上，那里已经停了好多拉货的车，杨老头找了一个空地，将牛车停下，杨李氏第一个跳下车，然后用手中的木板将周围的空地圈了起来，忙完这这些后，杨李氏招呼顾氏几人下车搬东西。 古代集市没有特定的摊位，都是谁去的早谁先占地，索性杨李氏他们来的不算晚，找到的地方也不偏僻，也有利于接下来卖货。 春秋顺着一旁的车架蹦了下来，然后就站到一旁待着，不只是她，春花和虎子也是一样，因为现在大人们都很忙，自然顾不上几个小的。 等到杨李氏将包的灌汤包都抱下了马车，放在一边后，这才对着身旁的几个小的说道，“镇里的铺子都要辰时左右才会开门，你们在这里等一会儿，然后再去，知道吗？” “知道”“知道”虎子几人纷纷点头。 “去生火吧，一会儿赶集的人都要到了，到时候好卖包子”杨李氏说完就又回去搬东西了。 春秋几人互相看看，都拿起了小炉子开始点火，又将笼屉做了上去。 卯时过半，也就是六点钟左右的样子，集市上的人也分分多了起来，不少人都是领着孩子出来，像对面卖糖果糕点的摊子那里就聚集了一批人。 春秋刚开始还打算招呼一声，好将别人都吸引过来，结果她还没有喊呢，就有人陆续不停的走过来询问价格了，将春秋弄的也是一脸懵。 其实春秋没有注意到的是，她家包子的香味实在是飘的太远了，也太好闻了，来赶集的人们都是早饭都没有吃的或者早饭就随意垫一口的，冷不丁闻到这么香的味道理所应当的饿了。 “这个包子多少钱一个啊”一个看起来打扮不错的中年妇人手里牵着一个五六岁左右的小娃娃笑眯眯的走了过来。 “两文钱一个”杨李氏站在一旁露出她那张满脸褶皱的脸。 “两文钱一个啊”妇人有些皱眉的看着眼前那热腾腾的包子，有些贵呢。 “五文钱三个呢，夫人，这个包子里边有汤呢，还有肉，真的不贵的”春秋连忙插嘴，刚刚她就注意到了妇人的表情，确实菜馅的包子两文钱一个有些贵，可是这里边还有肉啊，春秋眼睛一转，瞬间有想法了。 果然春秋说完之后，妇人眼睛亮了，随后掏出五枚铜板买了三个包子走了，妇人刚走，就陆续有人过来买，杨李氏看着眼前的人，乐的合不拢嘴，反正这些肉也都是不用的肥肉，而且菜都是后山挖的，没有一丝成本，五文钱三个可算是净赚呢，杨李氏笑眯眯的看着身旁的春秋，心里越发的开心起来，果然她的乖孙女说的没有错，五文钱三个确实便宜一文，可是对于她们来说这也是赚啊，所以他们也没有赔钱。 “十文钱是不是六个啊”一个中年汉子声音粗狂的说道。 “没错，就是六个”杨李氏说完就从笼屉里捡了六个递了过去，顺手接过了对方的十枚铜板。 “杨老太你家这包子买的不错啊”杨李氏身边摆着青菜摊子的中年摊主感叹。 “哪能啊，你家卖的青菜也多啊”杨李氏虽然一脸谦虚，可是脸上的笑容挡都挡不住。 “托了你家的福呢”中年摊主笑得一脸和气，要不是老杨家的包子卖的不错，他家的菜也没这么多人买。 “都是互相照应”杨李氏说道。 “给我也拿三个包子吧，都饿了”中年摊主摸了摸干瘪的肚子，早上为了卖青菜，他也没有吃饭，如今看着这么多人买，他早就饿了，尤其是今天青菜卖的不错，中年摊主我决定犒劳一下自己。 “给你”杨李氏捡三个包子交给摊主，却是没有要钱，摊主无奈只好送了几大把青菜。 春秋这时趁着空隙注意了一下他们家周围的环境，又看了看阿奶的交际手腕，不得不给阿奶点个赞，周围都是卖菜的，根本就竞争不到，而且买完包子的人也有可能顺便买一把青菜，就算她家卖的多，别人眼红也不会生气，她奶还真厉害！ 买了包子的人有拿走之后吃的，也有就着热气吃的，还别说，灌汤包的样子虽然同普通的包子没有区别，可是包子里却是带着肉汤的，顿时那飘香的香气又吸引了一部分人，而且包子卖的还不贵，用了不到半个小时，杨李氏就将她们带来的好几百个包子都卖的一干二净了，包括杨李氏在内的所有人都笑得合不拢嘴，这一天卖的价钱可是比他们卖一个月的鸭蛋来的快呢。 包子都卖完了，杨李氏就开始卖起腌鸭蛋，还别说，因为杨李氏经常过来卖这些东西，所以买的人也不少，和包子差不多的时间，整整一百个鸭蛋也都卖出去了，杨李氏今天的事情也算是完成了。 “这里的事情没有了，现在这个时间，镇里的铺子都开门了，你们可以去镇里逛逛了”杨李氏笑眯眯的对着所有人发话，她今天就差买东西了，心情也是格外的好。 “娘，那我带着虎子和秋儿去镇里了”袁氏看着杨李氏说道，她手里还提着之前炒干的茶叶呢，现在茶楼也该营业了，她正好去问问。 “去吧，早去早回”杨李氏点头。 “娘，那我和花儿送荷包去了”顾氏看着袁氏开口，也将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这段时间她和春妮两人绣了能有好几十个荷包，是时候去拿一些新的花样了。 “恩，你也去吧”杨李氏同意。 “对了，老二，你和我去买点米面回来”杨李氏说完，就将一边的杨为柏喊了过来。 “诶，娘，知道嘞”杨为柏点点头，随后走到了杨李氏身边。 “那你们快去快回，记得午时之前一定要回来”杨老头嘱咐。 众人点头，随后各自分开行动。， 集市（上） 黑山镇算得上是临纺县周边比较大的城镇之一了，无论是从那高大的建筑物和熙熙攘攘的人群都能体现出来黑山镇的繁华。 黑山镇街道两旁的铺子林林总总的也都开门做生意了，春秋这是穿越过来的第一次出门，心里难免忍不住好奇的左看看右看看，青瓦红墙，古韵十足，心里感叹着原来古代的建筑物真的都是这般古香古色啊。 镇子不大，五脏俱全，这是春秋见过了什么酒楼，布纺，书店等店铺总结出来的，不过，那个本草堂的店铺到底在哪里呢，她怎么还没有看见。 春秋又路过了一个叫胭脂水粉铺的店铺，心里吐槽着还真是简单粗暴啊，直接写出来卖什么了？她还以为会起一个像玉莹楼之类的美称呢。 袁氏可没有春秋这般闲逛的心思，心里早就被茶叶搅得团团转了。不过一想到自家闺女要卖的药材，心里不得不担心，这药材真的靠谱？袁氏看着闺女后背那满满一篮筐的何首乌有些犯愁。 “妞妞，你真的确定这些什么何首乌能卖钱吗？别到时候人家本草堂不收你哭鼻子啊，而且你确定这真的是周大夫和你说过的？你可别记错了啊”袁氏还是认为这个不靠谱，所以想先给闺女洗洗脑，省的到时候哭鼻子。 “本草堂不就是收中药的地方吗？我这个是中药啊，周大夫不能骗我的”春秋眨着自己那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袁氏。 “那…好吧”袁氏感觉心累，她也没有办法说服闺女。 “娘，咱们快去本草堂吧”春秋见袁氏还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连忙转移话题，伸手拉住袁氏的衣角，建议到“咱们早去早回，万一他们要呢” 袁氏看着眼前那一脸肯定的闺女，没由来的叹了口气，她闺女这是要不撞南墙不死心啊，“好，咱们走，就在镇东头不远处”袁氏心想，到时候有你哭鼻子的模样。 “嗯嗯，走吧走吧”春秋点头，她别的不敢保证，就背篓里边背的药材绝对是没有问题的。 本草堂还是很好认的，毕竟是药铺，药香扑鼻，而且与周围的店铺装扮也不一样，所以春秋三人一到这里就一眼看出来了本草堂。 药堂这个时间段的人还算是比较少的，春秋站在门口就看见了本草堂里边那空荡荡的模样，除了坐诊大夫那边没有人外，就只剩下了抓药的地方还有一个小学徒正在称量药材。 袁氏站在外边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春秋。 “娘，那我进去嘞”春秋说道，她能明显感觉出来袁氏是想让她一个人进去。 “去吧，我和虎子在这里等你”袁氏点头，她可担心自己进去万一撞破了闺女那薄薄的脸皮，闺女不好意思可咋办，这事她还是不参与了。 春秋点点头，这点事确实不用袁氏陪着，抬头看了一眼头上的门扁，迈开自己的小短腿就走了进去，春秋进来的时候，称药的小学徒立马就注意到了眼前的小客人，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并没有因为春秋年龄小而轻视春秋，跑到春秋身边笑着问道“客人是要抓药还是看病？如果是看病的话，周大夫正在后院整理药材，可能要等下才会有空” “我来卖药啊”春秋左右看了看，发现和电视剧中并没有什么不同后，这才抬头睁着她那双懵懂的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一脸稚嫩的小学徒，语气没有一丝不安，态度十分的坦诚。 “卖药啊”小学徒有些奇怪，这么小的孩子来卖药？不过抬头瞟了一眼春秋的背篓后，也就明了。虽然心里有些奇怪，但还是如时说道“周大夫在后院，要卖药的话，还是要周大夫点头才可以的，你跟我过来” “好”春秋点头跟在小学徒的身后就走了进去，袁氏和虎子此时还在门口注意着里边的动静，突然发现闺女一声不吭的跟着进去了，袁氏就有些站不住了，连忙拽着虎子走了进去。 “夫人，你是。。。”小学徒注意到一个突然闯进来的妇人，连忙用手拦住。“我是她娘”袁氏张口打断学徒的话，指着不远处和周大夫站在一起的春秋说道。 小学徒看了看不远处的春秋，又看了看身边的两人，他就说一个五六岁的小丫头怎么会自己过来卖药，原来家人都在门口呢，想到这里，小学徒放下了拦人的双手，站在一旁也没说什么。 春秋当然不知道她身后发生了什么，她现在最关心的还是眼前这一筐药材的收获。 “周爷爷，你看看这个药材你们本草堂收不收啊”春秋眨着自己的大眼睛，一脸认真的问着眼前头发发白，看起来精神抖擞的老人。 “哦？原来是小春秋啊，额头的伤好多了吗？”周大夫放下了手中已经晒干的草药，认真看着眼前的小女孩，顿时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情。 “已经好了，还要多谢周爷爷的药呢，爷爷你看”春秋听到后一脸笑眯眯，伸手搂起了光洁的额头，露出了那完好无损的皮肤。 “那就好那就好”周大夫摸了摸自己那白白的长胡子，笑容满面的说道，“小春秋这是来卖药的？是带来什么好东西吗？” “对啊，这个好东西周爷爷也知道啊，还是周爷爷说过的呢，春秋记忆力可好了”春秋指着身旁已经晒干的何首乌一脸自豪的说道。 “哦？那爷爷要好好看看了”周大夫笑呵呵的说道，说完就随手拿起一个干净的何首乌仔细观察。 周大夫越看越震惊，激动的差点拽下了几根胡子，这孩子带来的药材不是一般的好啊。众所周知，药材都分上中下三品，品质越高，药效越好，周大夫认真观察的眼前的何首乌，纹理细腻，切口平整，晾制的手法也算是独特，药效更是没有一丝流失，更难能可贵的是，这些野生的何首乌已经有好多年头了，野生价值更是妙不可言啊。 周大夫看完，就一脸震惊的看着眼前的小丫头，满脸惊奇，“小春秋，告诉爷爷，这是在哪里摘的啊，这些何首乌的品质可真是极品啊，爷爷都要了”周大夫感慨完就打算都收下，正好临纺县那里的草药缺失严重，刚好补上。 春秋听到对方说到极品时，心里就有底气了，看来她估计的没有错，何首乌的药用价值还真是不错呢。 “爷爷，就在我们杨家村后山，春秋可是挖了好几天呢”春秋说道。 “哦哦，原来是那里啊，怪不得呢，小春秋以后要是有什么重要的中草药记得给爷爷拿过来啊，周爷爷全都要”周大夫想到了杨家村的后山，原来是那里，那里土壤条件适宜，长出这么好的中草药也不算奇怪，周大夫看着眼前的小丫头，觉得还是趁早预订比较好。 “爷爷，我这里还有一些天精草呢”春秋听到周大夫的话后，立马拿出一把枸杞叶交给周大夫，这个应该也能要。 周大夫的表现果然不出春秋所料。一直点头“不错不错，这些天精草的品质也是不错的，爷爷都要了”周大夫发话，惊的不仅仅是春秋，还有门口的袁氏，袁氏现在震惊的都想叫一叫了，没想到自己认为一文不值的东西居然人家本草堂都要了，而且还是什么特级的品质。 “大宝，过来带小春秋去前院称一称这些药材，这何首乌都按极品最高的算，这些天精草按照上品的品质结算”周大夫喊过不远处的小学徒，认真吩咐。 “周爷爷，我弟弟那里还有呢，您要不要都看看啊”春秋有些不放心自己的晾制手法，这要是对方给的高了多不好啊。 “哦？拿过来看看”周大夫点头同意。 随后虎子又将自己背上的何首乌放在了地上，周大夫认真的看了看，随即点头，“按照极品的算” “是”大宝虽然心里有些震惊，但还是点头。 “几位，跟我走”大宝站在一边，伸手请出春秋几人。 春秋和周大夫告谢后，这才跟着大宝离开。 “上品何首乌66文一斤，中品何首乌52文一斤，下品何首乌43文一斤”大宝清了清嗓子，大声的报出价格，“因为客人是极品的品质，按照何首乌的最高价格，100文一斤，按照计算，何首乌一十三斤六两，共计一两三百六十文” “那么这些天精草呢？”春秋歪歪头问道。 “天精草上品40文一斤，中品32文一斤，下品24文一斤，按上品计算，一共两斤三两，共计92文”大宝接着报价。 等到袁氏几人出了本草堂的时候，袁氏还都是难以置信的，她没有想过这个药材这么值钱，居然卖了一两多银子。 春秋已经把整的银子都给了袁氏，只留下一些铜板，用来给春花和虎子的，毕竟他们帮她挖了不少，要知道当初他们三人可是挖了好几十斤回去呢，只不过都被晒干了。 “娘，这些铜板是我要给二姐和虎子的，不能给你”春秋手里留下来一百二十文，看着袁氏说道。 “好好好”袁氏点头同意，手里拿着一两多银子都快飞起来了，这可比她绣的荷包值钱多了。 “三姐，我的钱呢？”虎子在一旁听到春秋的话后，连忙跑过来。 “给你”春秋数出四十文交给了虎子，将剩下的八十文分别装在了两个荷包里，一会儿可是要给春花姐呢。 春秋一边想着，一边计划着如何再去后山挖何首乌，而且按照他们后山那得天独厚的环境，像人参之类的极品药材也应该存在，想到这里，春秋心里更激动了，如果要挖到一根老山参，可是能买好几十两银子呢，比这些何首乌值钱太多了。 “娘，到绣纺了”春秋指着不远处写着绣缘纺的牌子，推了推身旁的袁氏。 “到了啊，你们两个在这里等娘一下，娘去交一些荷包”袁氏嘱咐。 “嗳”春秋点头。 很快袁氏就出来了，一个荷包八文钱，一条手绢4文，袁氏这个月一共绣了十个荷包和五个手绢，共计100文，袁氏又拿了一些绣荷包的材料，放在一旁的篮筐里这才转身离开。 “娘，咱们现在去哪里啊”春秋看到袁氏出来后连忙问道。 “去不远处的茶楼看看，然后就去给你买吃的好不好”袁氏今天心情很好，说的语气都很轻快。 “好啊好啊”虎子连忙点头。 “那咱们走吧”袁氏说道，说完就一手拉着一个向前方走去。， 集市（下） 越往镇子里走越繁华，这是春秋通过周围的人流量和行人的穿着判断出来的。 茶馆最早的雏形是茶摊，中国最早的茶摊出现于晋代，据《广陵耆老传》中记载：“晋元帝时有老姥，每日独提一器茗，往市鬻之，市人竞买。”此时茶摊所起的作用仅仅是为人解渴而已， 唐玄宗开元年间，出现了茶馆的雏形。 至宋代，便进入了中国茶馆的兴盛时 期，到明清之时，品茗之风更盛，文人墨客更是喜欢这类地方。 袁氏几人来到的茶馆名叫青莲阁，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这是春秋看着眼前的茶馆脑海中出现的两句诗。 眼前这座茶楼是一座二层小楼，二楼雅间，排排门窗打开，透过门窗能欣赏镇中的美景，一楼则是大堂，普通学子们聚会谈话的场所。 无论是什么时候，茶馆这类高雅的文娱活动都吸引着无数的文人墨客，就像眼前的青莲阁，进进出出的人大部分都是学子，极少部分是达官显贵，像春秋他们这类人根本没有，这也就是古代阶级最明显的体现了吧。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春秋注意到袁氏已经很久没有动作了，心里当下有些奇怪，她娘这是咋了？不是要卖茶叶吗？ “娘，你咋了？”春秋小声提醒，同时伸手拽了拽袁氏的袖口。 “啊？”袁氏回神，语气中有些不确定，还有一些忐忑，像是对自己的不自信“妞妞，你说他们能买咱们的茶叶吗？”袁氏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这种地方了，心里也紧张，毕竟这里是读书人的地方，她有些担心。 “娘，没事”春秋看出了袁氏的紧张，伸手轻轻的拍了拍袁氏有些僵硬的手臂，说道“娘，要不然我先去看了看吧，如果可以的话，我在叫你怎么样？” 袁氏听到猛地摇头，嘴里直说着“不行不行”她哪能让闺女一个人进去呢，这要出了啥事可咋办。 “娘，那咱们一起进去吧，这里不行咱们可以去别的地方问一问啊”春秋一点也不担心，黑山镇虽然小，可是茶楼也不少啊，这家不行，咱们就去下一家呗。 “说的也是，那咱们娘俩进去看看”袁氏一听春秋的话，也感觉闺女说的是对的，这青莲阁不行，可以去品茗轩啊，又不是只有这一家，袁氏这么一想，心里瞬间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了，连忙整理整理袖子，一手拉着虎子，一手拽着春秋走了进去。 “哎哎哎，几位是来干嘛的？这里可不是谁都可以进的”袁氏几人还没进去就被门口的一个小厮拦住了，对方的眼神带着一丝不屑，在袁氏三人身上扫了扫，就一副傲气的模样，显然很看不起眼前这几个衣着普通的人。 “小哥，我们是来问问这里收不收茶叶的”袁氏看到对方那副模样虽然心里也很生气，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个道理她还是懂得，为了能卖了手中的茶叶，她只好笑脸相迎的问着眼前的小厮。 “不收不收，赶紧快走快走，要是冲撞了别的大人可怎么办？”小厮一听就不耐烦了，怎么还有卖茶叶的，连忙甩手将几人轰了下去，真是晦气。 袁氏三人在找青莲阁门口也是无奈，对方这明显不让进，她们没办法，只好离开了。 春秋全程一言不发，心里虽然生气，可是却没有办法，谁让他们农民地位最低了，哼，她一定会让这个小厮后悔的，以貌取人，最是要不得。 “娘，你别生气，咱们去品茗轩看一看，他们家是黑山镇最大的茶楼，肯定不能出现这个状况的”春秋看着自打出来就不发一言的袁氏，有些担心。 “没事没事”袁氏听到闺女的话后回头笑笑，看来她是魔障了，早就不是之前那个谁见谁恭敬的人了，现在居然还会生气，罢了罢了，她果然还是一个俗人啊。 “娘，等虎子将来做大官后，在帮娘出气好不好”虎子语气认真，从春秋说话的时候就一言不发，感情也是担心袁氏啊。 “好，娘等着虎子坐着高头大马来接娘，给娘出气”袁氏一脸笑容，她袁芷芳有这么一双好儿女还有什么不知足了。 “恩”虎子狠狠地点着脑袋。 “好了，这里有一些玉米糖，你们两个要不要，去买点吃？”袁氏看着不远处的糖果摊，低头对着身边的两个小人说道。 “要，我要吃”虎子眼睛发亮，紧紧盯着不远处的糖果。 “那你们去吧，都挣钱了”袁氏松开两人的手，一脸笑眯眯。 春秋一听袁氏发话，连忙跑了过去，虎子也不甘落后，紧随其后。 最终，虎子和春秋每个人个花了十文钱买了一大袋糖果，这才心满意足的回来。 袁氏见状只是笑笑，没有说话，伸手揉了揉两人的脑袋，又牵过两人的小手，三人这才向黑山镇最大的茶楼品茗轩走去。 品茗轩看起来要比之前的青莲阁还要大一圈，无论是是从外观，还是内部构造，都是青莲阁没办法比较的，不愧是最大的茶楼啊。 “几位客人，可有什么事情？”一旁的小二带着客气的笑容问道。 “我们想卖茶叶”春秋开口说道，虽然袁氏之前说没事，可是春秋还是感觉到了对方那僵直的的身体，只能自己开口了。 “卖茶叶？”小二有些吃惊，他看着眼前这几个人根本不像茶农啊，怎么还会卖茶？不过他们品茗轩是收茶叶的，既然对方想卖，他也没有往外推的道理，“我们李掌柜在二楼，各位和我上楼就好” “恩，麻烦小哥了”袁氏低头笑笑。 “不麻烦，各位跟我来吧”小二一脸笑意，随后走到前头给几人带路。 二楼比一楼还要透明敞亮，尤其是光线的密度，春秋一个不懂装修的人都能感觉这里好了，何况是经常在这里喝茶的人了，果然，对方能够成为黑山镇最大的茶楼也不是白来的。 “各位到了，容我去通禀一下掌柜的，各位稍等”小二说完就向最里边的屋里走去。 “有劳小哥了”袁氏说道。 不久之后，里间屋里就有出来的两个人，前面一个正是带他们上来的小二，后边出来的是一个中年男子，书生打扮，羽扇纶巾，打扮儒雅，一看就是品味高雅之人。 “几位客官，这就是我们李掌柜了，有什么事情可以和李掌柜说”小二说完，就离开了二楼。 “李掌柜您好，民妇袁氏，这是小儿虎子，春秋，我们三人今天过来是来卖茶叶的”袁氏对着李掌柜微微低头行礼，然后就说出了今天的目地。 “夫人还是快请上坐”李掌柜没有回答袁氏的话，首先是先请袁氏上座后，之前下楼的小二又上来端了几杯茶，双方坐下后这才谈起正事。 “束在下冒昧，夫人说是有茶叶要卖给我们品茗轩，可否让李某看一看啊”李掌柜说话儒雅，留得美嘘更是显得整个人文质彬彬，让人看起来就十分信服。 “当然当然”袁氏一听对方的话，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将手中的篮筐放到对方的桌子上，“这里就是民妇要卖的茶叶，李掌柜您可以随意看看” “哦？”李掌柜摸了摸胡须，打开了盖起来的布，拿起一小撮茶叶放到了鼻子下方闻了闻。 “李掌柜的，您感觉怎么样？”袁氏看着李掌柜那平淡的表情，心里有些不确定，难道这个茶叶不好吗？ “这真的是夫人晒的吗？”李掌柜的眼神显得有些激动，“这个茶叶真的是太好了，李某在黑山镇这几年，还没有遇到过这么好的茶叶呢”李掌柜显然有些吃惊，他还真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农妇能晒制出真的好的茶叶。 “不瞒掌柜的，这些确实是民妇晒制的，李掌柜满意就好”袁氏心里的石头随着李掌柜的话放了下来，看来这个茶叶能卖出去了。 “夫人可真是手段高超”李掌柜的对着袁氏比了一个大拇指，他真是佩服的不得了，这么好的茶叶实属罕见。 “掌柜的抬举”袁氏谦虚的笑笑。 李掌柜看着袁氏的模样，也没在夸什么，反而用他那炙热的眼神看着这一篮茶叶，说道“这里的茶叶我都买了，夫人随我下楼结账吧”李掌柜当机立断的决定，这么好的茶叶不买下来那他可真是老眼昏花了。 “诶，李掌柜不在考虑考虑”袁氏有些愣神，这么快就都要买了？ “呵呵，不必在看了，夫人还是随在下尽快下楼吧”李掌柜摇头笑笑，从椅子上起身向前走去，后边袁氏三人跟着。 “小王，去称一称茶叶的重量，按照一两200文计算”李掌柜下楼后就将手中的篮筐交给了之前接待春秋几人的小二，交代完事情后接着回过头来和袁氏聊天。 袁氏也听到了200文一两，心里顿时惊大于喜，一时间没有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没想到这么值钱啊。 “夫人对此定价可有不满？”李掌柜回头就看到了袁氏那一脸难以形容的表情，心中顿时嘀咕，这是对他的价格不满呢，他给的算是很高了啊。 “不是不是，民妇非常满意”袁氏惊的连连摇头，她对于这个价格满意的都不能在满意了好嘛。 “呵呵呵，那就好，对了”李掌柜说完话，像是想到了什么，语气突然顿了顿，神色也看着严肃的多“下次夫人还有茶叶可以直接送到我们品茗轩，我们是不会让夫人亏本的”李掌柜心里也有一笔帐，尽管他花了大价钱买下来这些茶叶看起来有些吃亏，但是这些茶叶却是比这个价格还要值钱，他只要拿到临纺县卖一圈，立马能提高一倍。 “当然没有问题，农妇姓袁，家住下水哇杨家村，下次要是有茶叶一定来李掌柜这里”袁氏将自己的地址交代出来。 “在下姓李名轩，这座茶楼正是按在下的名字起的，下次夫人来的时候千万不要客气”李轩一脸认真，眼前这个妇人可是不简单啊，能制作出这么好的茶叶，想来也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茶农。 “一定一定”袁氏谦虚的笑笑。 春秋和虎子则是全程在一旁不发一言，不过200文一两，还真是值钱啊。 “掌柜的，算出来了”这时小二称量出茶叶的重量后连忙跑到李轩身边低头说道。 “恩？多少？”李轩问道。 “茶叶一共三斤八两，按照掌柜的最新报价，一两200文，一共是七两六百文”小二说完后，就将手中那一两碎银子和五两整银子还有六百文铜板都一起交给了李轩。 “夫人收好，下次一定要过来”李轩将钱全部交给袁氏后，还不忘嘱咐。 “掌柜的放心吧，下次一定来”袁氏满脸答应，这么好的地方，她怎么能不来呢。 “夫人慢走，下次一定要来啊”李轩站在门口对着春秋几人喊到。 袁氏回头点点头，这才拽着春秋二人离开。， 夜话 吃完晚饭的例行会议是每次家里有了大进账或者商量大事的时候都要召开的，就像今天，因为灌汤包的收益远远大于杨李氏的期待，所以今天的会议开的也是格外顺利。 “咳咳，我想你们都知道今天我要说的事了吧，咱家卖的包子卖的不错，收益要比我之前预想中的好……”杨李氏脸上的笑容从吃饭开始就没有停下来过，提到灌汤包的事情整个人更是语气中难掩激动，说起话来虽然有些颠三倒四，却也是情理之中。 “我说老太太，咱快点说正事，你说这些有啥用啊，孩子们还等着回房收拾东西嘞”杨老头看着眼前这滔滔不绝的老太太，不得不出声打断杨李氏，真是的，高兴还不能回房自己乐去啊，杨老头脸上有些不满。 “你个老不死的，催什么催，我这还没说完呢”杨李氏瞬间转头，用恶狠狠的目光瞪着身旁的杨老头，语气带着不满，这大好的日子还不让她高兴一下了。 不过话是这么说，可杨李氏这边埋怨完杨老头之后，也就识趣的没有接着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抬眼看了一下周围的人，杨李氏伸手将手中的布袋放在了桌子上，布袋里的铜板碰到桌子哗啦啦的直响，听得众人心里痒痒，这可都是钱啊，杨李氏没有看别人，只是低头说道“这是今天卖包子挣到的钱，今天咱家一共做了400个包子，卖了六百七十文，因为要定制新的笼屉和工具，这些钱就先不分了，等下一次集市之后在按照家里的出工多少平分”杨李氏这话说的很直接，没有征求众人的意见，只是交代了自己的目的。 众人听到后脸上的神色都不尽相同，可没人表现出来，都沉默无语。 “好了，大家都散了吧，今天是袁氏收拾，剩下的人都回去吧”杨李氏隔了好一会才开口，除了将袁氏留下来收拾东西外，剩下的人也都开口放行。 杨李氏说完后就和杨老头先行离开，看到两人走后，顾氏这才从凳子上站起来，脸上看不出喜色，只是领着身旁的小石头和春花，带着杨为民和杨春妮离开，小叔杨为松见状也回了自己的房屋，春秋站在原地左右看了看，拿起一旁的笤帚帮袁氏打扫。 “妞妞，快别干活了，去一边呆着去，弄脏了你这一身新衣服咋办？”袁氏看到后连忙抢过了春秋手里的笤帚，将她撵到一旁，这要是把新做的衣服弄脏了，可不好洗。 “娘，我在帮你干活啊”春秋有些不乐意，她爹和虎子早就离开了，而且杨家也不准男人下厨房，她要是再不帮忙的话，她娘一个人要忙到什么时候啊。 “不用，你待着就行了”袁氏来回端着碗筷，一副不用你的模样。 那好吧，春秋心里默默的回道，看着袁氏忙碌却又有条不紊的动作，感觉自己确实也帮不上什么忙，春秋在周围找了一个小板凳，坐在一旁看着袁氏收拾，袁氏动作很快，还没等春秋反应过来呢，就已经收拾干净了。 “妞妞，咱回去吧”袁氏也一边解下身上的埋汰衣服，一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诶”春秋听后连忙站起来，又伸手将板凳放回原处。 等到俩人回屋的时候，虎子都已经睡着了。 杨为柏正坐在地上等着娘俩。 袁氏进屋就看到了丈夫那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一看就是有事情要说，又在想到今天她卖的茶叶，正好她也要说一些事，这些事都不好让闺女知道，袁氏想到心里，不得不对低头着身旁的闺女说道“妞妞，你快去睡觉吧，娘和爹有事要说” 春秋听到后点点头，也没有问为什么，直接脱衣上炕。 春秋心里想的明白，她娘说的事情和她就算有关系，她也做不了主，而且春秋想着，她娘主要还是说今天茶叶的事情，这和她可没什么关系，她还是睡觉比较好。 袁氏看着乖乖睡觉的闺女，只是伸手腋了腋被子，也没多说什么，转身就示意杨为柏出门。 因为袁氏他们对面就是杨李氏的主屋，为了不打扰对方，她家每次有事情，都是袁氏拉着杨为柏出去说的，想到这里，袁氏不禁想到要重新建一个房子了，他们杨家人口多，房子少，有时候商量事情也不方便，不过按照今天她挣钱的速度，用不了多久重新建房的钱就能攒出来了，袁氏想到这里心中一片火热，就算是有些寒冷的夜晚也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的情绪。 两人这次不像之前那次是在院子里，现在时间还早，两屋都还没有入睡，所以两人还是偷偷的去了准备给小叔杨为松做婚房的东屋。 “咋了？这是有啥大事啊”杨为柏跟着袁氏进了屋，又将门关上，看着一脸高兴的袁氏，心里纳闷，这是出啥事了？怎么今天一回来就这么神神秘秘的。 “今天赚钱了”袁氏今天心情好，也就没有计较丈夫那憨厚的傻样。 “赚钱了？每次赶集你不都赚钱吗？有啥不一样的嘞”杨为柏听到袁氏的话没有在意，紧接着顺口一说，就看到袁氏的脸色不怎么好看了，他这是说啥错话了？ 袁氏没好气的瞪着他一眼，这个榆木脑袋，等他想出啥来早就黄花菜都凉了，“今天能和之前一样吗？你在仔细想想，今天我都干啥了”袁氏给了对方一个提示。 “干啥？”杨为柏语气又疑惑又懵，还能干啥，不就是拿着东西去。。。对了！杨为柏瞬间回神，猛拍脑门，一脸恍然大悟，道“对了，是秋儿的包子吧”杨为柏左想想右想想，估计就是这个了，说到这里，杨为柏心里还是挺自豪的，没想到这么好吃的包子居然是闺女做出来的，而且还能卖钱。 袁氏已经没脸听了，眼睛翻着白眼，简直是蠢得没边了，当下就没好气似的对着杨为柏嗔道“就知道吃吃吃，是今天我跨的篮筐啊，那可是茶叶啊，知道不” “茶叶？！！！”杨为柏音调突然拔高，随后猛地打住，眼睛看着袁氏徒然睁的老大，满满的不可置信。 那可是金贵玩意啊，他媳妇袁氏是怎么弄到的啊，杨为柏虽然是一介农民，可是该长得见识可是一点都没少，茶叶，这个他当然知道。 “你在哪弄到的？这可是金贵玩意啊”杨为柏不自觉的左右看看，随后悄悄的冲着袁氏靠去，语气极其小心，生怕别人听到似的。 袁氏看着对方这做贼的模样，略带嫌弃的皱了皱眉，“周围没人，你这是干啥”傻不傻啊，袁氏心里想道。 “哎呦，忘了忘了，嘿嘿，我这不是怕有人吗？茶叶是真的啊”杨为柏尴尬的揉了揉头发，笑得一脸憨厚，丝毫没注意到袁氏那嫌弃的动作。 “当然是真的，今天卖给了咱们镇上最大的茶楼，就是那个品茗轩，还别说，人家老板可真是好人啊，还说下次让我接着送呢，这次可真卖了不少钱”袁氏说到钱的时候眼睛根本挡不住喜色，一副神采飞扬的模样。 “真的？那可感情好，人家老板没坑咱那还真是个好人”杨为柏也是附和着袁氏，这要真是卖了不少钱，还真是好事呢，两人都很有默契的没有提杨李氏，虽然他们杨家没有分家，可是谁也不傻，也不能直愣愣的将这件事直接告诉杨李氏，这可都是将来供儿子读书的钱啊。 “卖了多少啊”杨为柏有些好奇，心想一定不少，不然他媳妇不能这么开心。 袁氏伸手比了一个五，随后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就没有说话。 “五百文？”杨为柏试探的说道，那还真不少，和包子差不多嘞。 “再猜”袁氏没好气的回了一句，咋能这么少呢？ 杨为柏一看居然没有猜对，随即皱眉又想到了什么却没相信，哪能这么多嘞，不过看着袁氏的表情，杨为柏还是试探性的说出口“那…五两？” 随后就看到袁氏点头默认了，杨为柏差点没控制住，刚想开口喊，就被袁氏着急的捂住了嘴巴，袁氏看着那一脸慌张的杨为柏，有些心急的说道，“要死啊，这要是被大嫂他们知道还能不能留下了，别说话，听到没？”袁氏看到杨为柏点头后，还心急的左右看了看，确定周围没有人之后，才放下了手掌。 杨为柏此时已经惊呆了，居然卖了这么多嘞，比得上之前那个好几百斤的野猪了。 “好了，看你这点出息，这件事我告诉你一声，估计也瞒不住，我打算明天早上和娘说说，然后灌汤包的事咱家就不参与了，直接交给大嫂他们，这样的话就算他们发现啥也不好说什么，你说怎么样？”袁氏伸手拍了拍杨为柏，示意他回神，随后将她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这是她想了一路计划了一晚上才想出来的，毕竟，她采的茶叶也不算隐蔽，家里人都知道，而且她拿出去卖钱也是大家都是看见的，要是想让这件事完全的过去，也就只能这样了。 到时候灌汤包的生意没有他们家，那么大嫂知道后也会平衡一下，不至于那么斤斤计较，而且，最重要的是，有了茶叶这个生意，她自然是看不上那一点小钱的。 “这么说也行啊，不过娘问起来茶叶多少钱，怎么说，说五两吗？”杨为柏虽然赞同袁氏这点子，可说到底还是有些怀疑的，毕竟他老娘可是很爱钱啊。 “你傻啊”袁氏有些心气不顺的瞪了杨为柏一眼，“你要是说五两，咱家还能留住这个茶叶吗？说五百文啊，到时候娘又不会亲自去问，你怕啥”袁氏有时候还真是不知道怎么说杨为柏了，说傻吧，还挺聪明的，就像之前的事情也都没有吃亏，可要是说对方聪明吧，就像今天要告诉多少钱的问题，这不明显是智商不在线嘛！ “哦哦，嘿嘿嘿，我这不是没想起来嘛”杨为柏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发，露出标志性傻笑。 “好了好了，看你这傻样，快回去睡觉吧，明天我去跟娘说”袁氏推了推杨为柏，示意该走了，都这个时候了，没看见对面西屋的灯都灭了，还杵在这里干啥！ “哦哦，那咱回去睡觉去”杨为柏后知后觉的点点头，说完就打开了房门，和袁氏一同离开。 两人回屋的时候春秋早就睡过去了，所以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赶紧抓紧时间洗漱，两人就上炕睡觉了，没办法，今天相当于赶了一天的集，身体都快散架了，成年人也受不了啊，袁氏两人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 事非 一夜无话，天已大亮。 袁氏心中存着事，早晨醒的也就格外的早，略略思索一下今天的事情，又理了理思绪，这才侧着身子看向身旁熟睡的家人，袁氏此时心中格外的祥和平静，一种岁月静好的想法从她的心中发芽生根，曾几何时，那个骄傲的少女如今已为人妇，褪去了曾经的棱角分明，变得成熟内敛。 想到这里，袁氏不禁的低头笑笑，和曾经比起来，她还是更喜欢现在的生活，一切都这么真实安心。 袁氏起身的时候格外小心，动作轻快，生怕吵醒了身边熟睡的几人，小心翼翼的下地，随后曲下身子，低头弯腰，穿上放在地上的布鞋，起身后随手理了理她那一头略显杂乱的头发，这才打开紧闭的房门，哈了哈气体，跺跺脚走了出去。 今天的早饭是顾氏一房做的，袁氏推开大门的时候就注意到了隔壁厨房那不同寻常的气氛，抬眼看了看那边的情形，袁氏自觉的没有过去打扰。 这个时辰虽然早，可杨李氏也醒了，袁氏认真观察了一下隔壁的动静，在确定杨老头不在屋之后，这才下定决心，准备将昨晚的事情告诉杨李氏，这种事不能拖的太久，不然引起杨李氏的不满她也不好做。 “扣扣扣”一阵敲门声响起。 此时杨李氏正坐在炕上数着昨天卖包子挣来的铜板，心思都在铜板上，这突然听到门口传来的敲门声，顿时吓得数钱的手一顿，吧嗒一声，铜板全都掉在了炕上，说时迟那时快，杨李氏的动作反应快于大脑，连忙将一旁的铜板全都划拉到自己坐的被子下边，等到这一连串的动作完事后，杨李氏才咳咳两声让自己镇定下来，随后冲着门口喊到“谁啊？有啥事？这大早上的又咋的了？” “娘，是我”袁氏听到门里边杨李氏那有些不耐烦的语气，心里也没在意，反正又不是没被骂过，袁氏直接忽略。 “是老二媳妇？进来吧”杨李氏还没说完，袁氏就推门走了进来，杨李氏皱着眉头看着关门的袁氏，打心里有些不高兴，任谁在数钱的时候被打扰都不会开心，杨李氏一大早的被打扰心里也不愿意，所以说话有些冲，转过头对着外边还没有完全大亮的天气指桑骂槐的说道“你这是咋了？老二媳妇，这大早起的，你看看外边，还没大亮嘞，这的多早啊” 袁氏站在不远处，看着盘腿坐在炕上的杨李氏，又看了一眼杨李氏那屁股底下凌乱的被子和不远处的储物匣，心里了然，看来她是打扰婆婆数钱了。 袁氏来到杨家十多年了，心里也想的明白，在知道自己做错事的一瞬间，袁氏说话的语气格外轻柔，显得整个人都乖巧听话，“娘，我们这房没啥事，就是我想跟您交代一件事” “哦？你要说啥事啊”杨李氏随口问道，语气中有些惊讶，看着眼前这低头顺眼的老二媳妇，感觉她和平常有些对不上号，这老二媳妇之前可是没有这么乖乖听话的时候，虽然这些年下来，对方的性子都被磨平了，可也不至于像今天这么和她好生说话。 袁氏可没有顾得上杨李氏那跟看新奇物种一样的眼神，只是直接将她想好的事情脱口而出“娘，我和老二商量了一下，就是之前包子的事情，我和老二决定我们这房就不参与了”袁氏说的直接，却是直接一个大雷将杨李氏炸懵了。 “什么？你再给我说一边？”杨李氏语调顿时提高了好几度，声音听起来有些尖锐刺耳，袁氏听得心里有些皱眉，却也明白此时的场景不是说话的好时候，只是低头不语。 “你这是咋回事？啥意思？有钱都不挣了吗？那将来虎子读书的钱咋办啊，秋儿嫁妆谁出？不说这么远的，单看明儿哥，你还管不管了吧，不是我说，老二媳妇你这么做是啥意思啊，日子不过了？” 杨李氏接住话茬就开始滔滔不绝的说着眼前的袁氏，语气中颇有一种为儿孙抱屈的意思，心里更是后悔当初将袁氏娶进门，她早就说过，大人家的闺女是非多，老二当初就是不信，还说袁氏不是这样的人，你看看，现在好了吧，有钱都不挣了，那她几个孙儿可怎么办啊，杨李氏眼神恶狠狠的瞪着袁氏，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她。 “不是您这个意思，娘，我不是这个意思”袁氏等到杨李氏说完才在杨李氏那让人不安的目光下连忙出声解释。 “那你是啥意思？还真让我那几个乖孙和你吃苦啊，不说别的，我杨李氏可不愿意，哼”杨李氏语气有些激动，说道最后更是唾沫横飞。 “不是，娘，您听我解释”袁氏脸上带着一丝无奈，等看到杨李氏没像之前那么强烈的反驳后，这才接着说道“娘，我袁芷芳嫁到咱老杨家来可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和杨为柏过日子的，这么些年过去了，虽然刚过来的时候是我不懂事，经常冲撞了娘，可现在我也都明白了娘的苦心，如今我连家人都没有了，咱老杨家可不就是我的家吗？不说别的，这些年我也是一心一意的为了家里打算，娘，你不能冤枉我啊” 袁氏说的情真意切，听得杨李氏的反应也没有之前那么大，可杨李氏还是有些不满，“谁知道你是不是为了你自己啊，说的好听”杨李氏嘀嘀咕咕的说话，只不过语气很小，如果袁氏不仔细听的话根本听不见。 “娘，这次我和老二说这件事，也是为了咱家考虑，您先别生气”袁氏看到杨李氏那又要接着说的状态，不得不接着补充道“娘，您也知道，我之前不是去卖了一点茶叶吗？本打算换一个零嘴花花，没成想得了李掌柜的亲眼，卖了五百多铜板，我想了想，还是觉得这件事应该告诉娘一声。这钱虽然不多，可是和包子比起来也不少多少，如果我们还是参与包子这件事，大嫂要是知道该不愿意了，而且，之前秋儿卖的药材也有几个铜板，我感觉我们二房够用了，平常我在多出点力，也不差啥，不能因为这件事影响咱家的平衡啊”袁氏一口气将压在心里的话说完后，就看着炕上的杨李氏不说话，她该交代的都交代了，看着杨李氏的表情，应该没什么事了，袁氏心里想道。 果不其然，杨李氏听到袁氏的话，也沉默了，袁氏说的没有错，茶叶她也见到过，要是真能卖这么多的钱的话，大儿媳妇那里确实是一个问题，毕竟杨家虽然允许存私房钱，可是也没有到明目张胆的拿，而且袁氏如果不告诉他们这件事的话，一旦被发现，估计也只会被冲为公用的。 杨李氏想到这里基本也就同意了袁氏的提议，只不过她看着地上那一脸乖巧的袁氏，心里也反应过来，能让老二媳妇放弃包子生意，看来这个茶叶确实很挣钱，至少能和包子的收益持平，她知道袁氏在说多少钱的时候一定是对她隐瞒了点，不过这也正常，毕竟家里还有孩子呢，只不过杨李氏不会想到会隐瞒这么多，而且这件事，杨李氏也没有知道过，当然，这都是后话。 “嗯，这件事我知道了，我找时间会和老大媳妇说的，这个包子就算成我和老大的了，如果到时候还有别的赚钱的法子，再一起平分”杨李氏说道。 “诶，听娘的”袁氏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回话也乖巧。 “那你还有别的事情吗？”杨李氏接着问道，那意思就是如果没有赶紧走，她还要继续数钱呢。 “没了，娘，那我走了”袁氏秒懂杨李氏的话，说完就转身离开了，她还不想再被杨李氏骂一顿。 袁氏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了下来，从今以后她可以正大光明的采茶了，而且，袁氏既然敢说，自然是不怕顾氏他们查账的，毕竟他们也不懂茶叶的品级。 吃完早饭不久，杨李氏就将顾氏叫到了房里，不知说了多久，反正顾氏出来的时候情绪十分满意，周身的步伐也很轻快，尤其是看到袁氏的时候，还特意感谢了一番。 顾氏心里却说着袁氏傻，这个好的一个吃食居然说不要就不要了，虽然她也听杨李氏说了茶叶挣钱，心里却不屑，再怎么多也没有这个多啊，可能是不知者无罪，顾氏根本就没有想过茶叶会这么挣钱，她现在心里正吐槽着袁氏傻呢。 袁氏看到顾氏的模样心里也乐的清闲，随她怎么想呗，反正她自己知道赚钱就好了，妯娌两人各怀鬼胎，却也其乐融融。 ………… 因为昨天比较累，春秋今天起的有些晚了，所以又没有赶上早饭，不过春秋都已经习惯了，毕竟对于古代人来说，早饭也就是吃一口垫一下，主要还是午饭和晚饭比较重要。 春秋一边穿衣一边计划着一会儿去厨房吃点什么，反正小厨房都是她的地盘，而且她还会做一些小点心的吃食，所以春秋根本就不担心自己会饿着。 袁氏早就不在屋里，屋子里只剩下春秋一个人，穿好衣服梳好头发，春秋透过梳洗镜看了看自己如今的模样，恩！发型满分，脸蛋满分，完美！ 春秋哼着不知名的童谣高高兴兴的出了门。 不过还没等春秋好好欣赏一下这五月阳光明媚天高气爽的天气，不远处的角落里就杀出了一个人，直冲着春秋跑来，嘴里古囔囔的，好像有什么东西，春秋定睛一看，这不是她二姐春花吗？ 这是咋了？ “二姐，你干啥回来了？”春秋抬头看着身旁那紧紧拽着自己衣服袖子的春花，嘴角略微抽搐，姐姐你的手干不干净啊，这可是新衣服！ “假假了”春花说话有些大舌头，伸手一阵比划，差点将春秋绕懵。 “停”春秋大声喊到“二姐，你先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再说话”春秋指着春花的嘴吐槽的说道，她姐这不忘吃的习惯可什么时候能改好啊，这时候还吃呢。 春花听到春秋的话后，停止了手舞足蹈，连忙将口中的东西吞到了肚子里，然后一脸着急的说道“打架了” “打架了？”春秋声音如帕瓦罗蒂般突然拔高，“谁和谁啊”春秋问道。心里却有一些不好的预感，看看二姐那着急的小模样，不会是她家吧。， 一只鸡引发的战争（上） 春秋被春花拉着手一边跑一边震惊，她的预感果然没有错误，还真是她家，而且打架的另一家春秋也熟悉，就是之前闹矛盾的隔壁老张家。 春秋极其复杂的看了一眼身旁毫无察觉的春花，据她家二姐所言，这是一场由一只母鸡引发的战争。 如今已经五月份，正是春暖花开万物复苏的季节，咳，其实就是虫子多的季节，杨家后院菜地里虽然青菜的长势不错，可是地里虫子也不少，为了避免青菜被祸害干净，杨李氏一合计，就将家院子里那几只鸡都放了出来，一来是为了节省粮食，二来也是能让鸡吃的饱，这本来算是一个好方法，村子里其他人家每到这个季节，也是这么办的，杨李氏的做法也是没问题。 可怪就怪在今年她们杨家隔壁老张家新套了围墙，那土墙很低，家里的鸡到处飞，不知不觉就飞到了他们家，今天杨李氏和往常一样，去后院摘菜，顺便瞅了一眼鸡，然后就发现中间那个最能下蛋的芦花老母鸡不见了，这可把杨李氏吓了一跳，连忙向着周围不断寻找，这时她才发现自家的老母鸡跳到了隔壁家，正混在人家鸡群里吃糠呢，杨李氏一看，这怎么能干啊，手里抓着的青菜都没放下，就一个箭步冲向了隔壁老张家要鸡去了。 老张家也是一个不好相与的人家，听说杨家的鸡在自家的鸡架里，说死也不承认，还不让杨李氏进门去查，这一来二去的，就杨李氏这个脾气，不打起来就怪了。 “那咱奶动手了吗？”春秋冲着春花喊到，这要是动手了，喊她去也啥没用啊，两个小豆丁能干啥，加油助威吗？联想一下这个画面，春秋表示不想看。 “没有，都围在一起看呢，咱奶正在那里骂呢”春花摇摇头，人家门都没开，咋能打起来呢。 隔壁老张家离她们家里并不远，一拐门口就到了，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就已经到了人老张家门口，春秋两个小的看着眼前这密密麻麻围了一圈的人头，心里有些犯困难，这到底要怎么进去啊。 不过还没等春秋研究出结果，人墙里边就传出来她家阿奶那穿透力极强的声音了，“你个黑心眼的老婆子，居然敢贪图我家的鸡，快点把我家鸡还出来，天杀的，敢拿还不敢认啊，我跟你说，这邻里乡亲都在这呢，你有本事让我进去啊，你个不要老脸的囹货，呸，你个没有脸皮的东西…”春秋站在外边都能听到她奶那滔滔不绝的战斗力，骂人都不带重复的，不愧是年轻时骂遍全村的人啊。 此时在人墙里的杨李氏身边还带着顾氏和袁氏，袁氏可以说是从小就没有骂过人，这自然是没办法帮忙，可是顾氏不同啊，顾氏可是土生土长的农家人，这骂人的技巧也是不需要练的，杨李氏骂完，顾氏就是就顶上接着骂，两人都骂累了，袁氏就拐着弯的埋汰，三人配合的相当默契。 这时杨李氏刚骂完，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准备休息休息，毕竟一直开口也是费嗓子的，顾氏一看婆婆这个架势，也是一点就通，连忙快走两步，勾着眼睛看着门里的人，扯着大嗓门张口就骂道“你们这不要脸的黑心人家，我们家好好的鸡你们都偷，还要不要脸了，别人家的东西就这么好，真是没脸没皮，快点开门让我们抱回来，这可是给我们军儿哥和明儿哥补身子用的，要是他们有什么好歹，当不了大官，你们赔的起嘛” “…别躲在门里装死，快开门，乡亲们都在周围看着呢，你们老张家也不嫌害臊，都成缩头乌龟了吧”顾氏一边骂一边观察着周围人的表情，骂的有些口干舌燥，却见眼前的门口没啥动静，门也没有开，这可把顾氏气坏了，这是打算装死下去了，顾氏眼睛一横，双手叉腰，准备又要开骂，却被身旁的袁氏伸手制止了，顾氏看着腰间的双手有些不解，扭过头看着袁氏，这老二媳妇是啥子意思啊。 袁氏看到顾氏那副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下弯腰和顾氏咬起耳朵“大嫂，你先歇歇”袁氏说完，又抬眼斜了对面门口，“你看对面没动静，估计是被骂怕了，咱们先等等，省的身后的乡亲们不明白咋回事，我去先和他们说说，实在不行，你在骂，省的别人说咱家仗着人多欺负人嘞”袁氏一边解释，一边伸手拍了拍顾氏的胳膊，顾氏心思转了转，她也不是缺心眼，这有啥不明白的，一副了然的点点头，看向袁氏的目光有些赞赏，不愧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就是有见识。 “你去吧，我和娘在一旁看着，顺便给周围人说说怎么回事，省的还以为咱家欺负人似的”顾氏理直气壮的大声说道，那声音生怕周围人听不见似的，看到周围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自己身上，顾氏这才满意和袁氏对了一眼，两人分头行动。 顾氏先把一旁的杨李氏从地上扶起来，低头顺眼的说道“娘，你看看对面老张家分明是做贼心虚，咱家就那一个能好好下蛋的母鸡都跑到她们家去了，咱也不是非要闹，这要是平常啥事咱也就不计较了，可那是咱家两个孩子的口粮啊，都说吃鸡蛋补脑，军儿哥和明儿哥读书辛苦，好不容易有几个好东西如今也都没了，娘，你说他们咋这么命苦啊，我真是对不起他们啊……”顾氏一边说着一边掉眼泪，那哭的叫一个肝肠寸断，婉转动听，绕是一旁的杨李氏见识过大风大浪，也被顾氏这个阵仗吓到了，不过好在周围人也被顾氏这一幕惊呆了，连忙出声安慰，什么“大妹子看开点”“咱们让他开门”“一定能要回来”的话不绝于耳，杨李氏一转眼睛，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连忙扑棱一下衣服，伸手拉着顾氏劝了起来。 顾氏看到自家婆婆这么上道，也就哭的越来越大声，最后那可真叫哭的比唱的好听了，尤其是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的交代这件事情的原委，本来这件事的错虽然不在杨家，杨家也担着责任，谁让杨家将鸡都松开了，不过杨家现在只不过过来要一下鸡，谁成想对方听到后不开门了，这又不是去他们老张家偷鸡，还讲不讲王法了。 周围的乡亲们听到顾氏这个说法，看着杨李氏那满脸悲伤的画面，又想了想隔壁老张家的为人，顿时都向着杨家了，谁让老张家之前的缺德事做的太多呢，像之前村口老王家丢的柴火都是他们老张家抱过去的。 这边被顾氏窜腾的人群激愤，那边袁氏准备先礼后兵。 “老张家大娘，我是袁氏啊，快开门啊，我们真的不是来闹事的，张家大娘也是知道我们杨家不容易，这只鸡我们是打算给两个读书的孩子补身子的，大娘也知道，这读书啊，很费脑子，咱家也是没办法，没钱买啥贵的东西，好不容易养了几只鸡，还突然跑到您家一只，这可都是给孩子的，咱家是万万不能将就啊，要是别的东西我们杨家也不是小气的人，张家大娘在我们杨家隔壁住了这么多年，我们杨家就是白给也不是不乐意”袁氏站在老张家门口语气认真的劝道，听到里边没有什么动静也不走，她可是早就知道这家里有人，门口还有一个穿着补丁的老太太晃悠呢，袁氏心里翻了一个白眼，当他们好欺负啊，袁氏心里想了想，又看了看不远处那热闹的场景，心里顿时走了想法“老张家大娘，您也不愿意我们真的推门进去吧，外边的乡亲们可都在呢，您也不想在这之后你们老张家在杨家村抬不起头吧，我可记得张家老小今年都快18了，可还是没相亲呢，这要是传出去，可对您的名声不好啊” 袁氏说完就看到门口有松动的模样，心中想着果然压对了宝，再接再厉道“大娘，您也都不小了，我记得草儿几个丫头和春妮差不多大吧，哎呦，这可快到相亲的年纪了，咱村里可有很多人家准备问问呢，而且草儿几个丫头长的可是真像我王嫂子呢，那标志的小模样可是十里八乡都出了名的，您这要是不开门，这恐怕不太好吧”袁氏在门口带着一丝惊讶说道，她可是了解他们老张家那个王嫂子呢，就是他们老张家那个大儿媳妇，一连生了好几个闺女就是没有儿子，不过人家倒也是看的开，现在也不想儿子了，但是一心一意的想让闺女过上好日子，现在几个闺女都大了，大闺女草儿更是已经13岁了，马上就要定亲相人家了，如今这件事一闹，她那大闺女草儿可是不好找人家了，这个道理她袁氏不信对方不知道，张王氏肯定会为了闺女名声开门的。 果不其然，袁氏说完这话没几分钟，老张家那从来没开过的大门打开了，开门的正是张王氏，也就是他们老张家那个大儿媳妇。 要说隔壁老张家，除了张李氏是个闹腾的，其他人都还不错，杨李氏和张李氏算是一个村子一同长大，也是掐了一路，如今都这么老了，还是谁也看不上对方。张李氏原有三个儿子，除了老二因为小时候发热死了，其他两个到也平安长大，老大娶了村西头的王家闺女，也就是张王氏，生了五个闺女，老三今年18，袁氏之前提过的，还没相亲呢。， 一只鸡引发的战争（下） 张王氏一开门就是一副笑脸人的模样，看着站在家门口的袁氏脸上顿时有些惊讶“哎呦，这不是杨家的袁妹子吗？啥风把你吹来了？”张王氏那语气活像是才发现眼前的景象，语气惊讶做不得一丝假。 袁氏看到也这副样子不惊讶，毕竟这要是承认了对人家也不好，只得耐下心思解释“嫂子，我也不是故意来打扰的，我们家的那个母鸡可是不小心跑到你们家来了，寻思着正想抱回去呢，你看我娘和大嫂都过来了，这不让我们进去不好看吧”袁氏笑呵呵的伸手指了指不远处还在哭的顾氏，面色有些不好意思，心里却是对大嫂竖了一个大拇指，她大嫂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张王氏听到袁氏话，眼神一变，要是不注意根本不会发现，“啊，原来是这样吧，我说怎么门口这么吵呢”张王氏显得自己大吃一惊，连忙越过袁氏走向围观群众，“父老乡亲们，实在是不好意思啊，我们老张家倒不是故意的，在屋子里也是没听到，既然袁妹子都这么说了，我们老张家也没有不让人进的道理，大家有事的都散了吧，我肯定让他们进去，杨大娘你们快随我进去找找”张李氏一番推就解决了眼前的事情，众人也没有说什么，嘀嘀咕咕的都离开了，张王氏看到眼前想要的，笑容更是灿烂，随后一脸笑容的拉着身旁杨李氏进了老张家的门。 顾氏抬眼左右看了看，起身擦了擦脸上的眼泪，也随着张王氏走了进去，这时候因为人群都散了而露出头的春秋的两人可算是找到组织了，连忙迈着小短腿追上顾氏的步伐。 “诶？你们咋来了？”顾氏正擦着眼睛呢，没想到一低头就看到身旁两个小的。 “娘，咋样啊？”春花没有回答她娘的话，反而一脸兴致勃勃的问着眼前的事情，她和春秋可是在后边听到不少。 春秋看着一脸兴致勃勃的二姐，难得没有说话，她也是有听到顾氏那添油加醋的叙述，心里只得佩服她大伯娘，真是世界欠她一座奥斯卡啊！ 顾氏一听这话，顿时笑了“你娘我还能输，这不是门打开了吗？” “娘，你真厉害”春花赶忙拍马屁。 “大伯娘好棒”春秋也在一旁点点头。 “你们两个小鬼，快走吧”顾氏听到后笑得更得意了。 等到三人进了张家院子的时候，又发现气氛不对劲了，春秋只见那王婶子和张李氏正在一旁老神在在的微笑，而自家娘亲和阿奶则是面无表情，甚至有些脸色铁青？这是怎么回事？不是门都打开了吗？ 顾氏进门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连忙意识到情形不太对，放下两个小的连忙跑到袁氏身边低头询问“娘这是咋了？出啥事了？”杨李氏身边那低气压顾氏可不敢随意碰撞，那可都是要人命的。 “没找到鸡，你看鸡架，没有”袁氏小心的看着一眼不远处正紧紧盯着鸡架的杨李氏，转头低声说道。 “啥？”顾氏显然没有反应过来，居然没有，这不对啊！顾氏皱皱眉，转过头去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鸡架，鸡架的门关着，老张家的鸡都在不远处走着，顾氏认真的数了数，确实没有他们家那只卢花老母鸡，顾氏看完又看了一眼杨李氏，可是娘不能说假话啊，自家的鸡确实不在了呀。 “咋样啊，我就说没有吧，杨老太太，你莫不是眼花吧”一旁的张李氏语气有些语气嘲讽，看着杨李氏那表情她就开心，你个老不死的，让你骂我，看你这次怎么收场。心里想到这里，张李氏的脸笑得更灿烂了，像一朵盛开的菊花，杨李氏听到后猛地回头恶狠狠的瞪着不远处的张李氏，真想把她那张老脸挠开花。 “哼，谁知道你们是不是藏起来了”杨李氏语气带着明显的生气，气呼呼的盯着不远处的张李氏，她过来的明明看到了，怎么才一会功夫，鸡就没了，肯定是对方藏起来了，杨李氏越想越有可能，眼神更是像吃了张李氏一般。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老张家就这么一个鸡架，后院可没有，不信你在找找啊，要是找不到，看你怎么交待，在我们老张家门口骂了那么长时间你以为是白骂的啊，看你今天怎么没脸，哼，说我儿子找不媳妇，我看你儿子才是找不到吧”张李氏显然属于有备无患，有恃无恐的对着杨李氏乱喷，气的杨李氏一个箭步就要冲上去和她拼命，要不是顾氏袁氏眼疾手快及时拉住了她，张王氏也拉住了张李氏，两个老的早就使用十八般武艺，上演全武行了。 只不过现在两人看起来也不是很好，正互相对骂呢，什么“臭不要脸”“没脸没皮”“老不死”之类的句句话都带着。 “顾妹子，快回去吧，你看我家这是真没有，这要是在闹出一点什么，可就不好看了，你说对吧”张王氏一边拉着老婆婆，一边对着顾氏说道。 顾氏听到张王氏的话，生气似的咬咬牙，又回头看了一眼袁氏，袁氏摇摇头，也得无法，鸡架里确实没有啊，她们也没办法，只能认了。 顾氏心里不甘心，和老张家之前就不怎么对付，如今更是咽不下这口气，又一想到白白便宜的对方一个老母鸡，她这心里就滴血，还真是倒了血霉了。 “哼，你个老不死的，没有吧，气死你”张李氏一边被拉着还不甘示弱的骂着杨李氏，可算是出了一口心头恶气，让你平常狂，还不是栽跟头了，看你怎么找，张李氏不经意撇了一眼鸡架，就是让你们找，也找不到，她已经计划好了晚上就吃这只芦花老母鸡，白得的不吃白不吃。 “你个黑心肝的老犊子，保准是藏起来了，哼”杨李氏被对方那一副得志的样子气个半死，骂人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袁氏看这个样子僵持下去也不是一回事，只好和顾氏商量先回家，在从长计议。 春秋早就听到了几人的对话，原来是母鸡没找到啊，看着身旁那一脸不开心的春花，春秋知道这是生气了，听到对方骂阿奶的时候春秋也很生气，不过转念想想，还是找鸡要紧，鸡肯定是在他们家，只不过藏哪去了呢？春秋盯着不远处的鸡架，可是鸡都在这里了啊。又不能关起来。。？？？等等！春秋脑袋一惊，关起来！对啊，鸡架一旁的鸭架不就是关上的吗？因为鸭子都已经下水了，可要是把鸡关进去呢！也不是没有可能啊，春秋越想越兴奋，眼神也是不由自主的瞟着隔壁的鸭架，鸭架的门确实关上了。 “秋儿，咋嘞？快回家了”袁氏对着不远处还在站着的春秋喊到，趁着春秋发散思维的时候，袁氏和顾氏已经商量好了要回家了，不然一直和人家耗着也不好，虽然杨李氏不愿意，那也没办法，杨李氏只好臭着脸走在前头。 春秋听到袁氏的话反而没有动作，眼睛直直的盯着鸭架“娘，鸭架你看了吗？没准给关起来了呢” 春秋的话像是平地一声雷一样炸响了院子里的所有人，就连一旁兴高采烈的张李氏和张王氏脸色都不好看。 杨李氏一听春秋的话，瞬间又跑了回来，打开鸭架的门，也不管里边多脏，直接跳进去就找，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张王氏都没有反应过来，等到她刚想制止的时候，杨李氏已经抱着那只芦花老母鸡回来了。 瞬间，张王氏之前那气势就不见了，就连之前那骂的解气的张李氏也是脸色突变，一会儿白一会儿红似的。 “娘，这是找到了？”顾氏还是最先反应过来的，看着杨李氏怀里那个老母鸡，差点喜极而泣了，原来真是被关起来了，顾氏眼刀飞一般向着张李氏两人飞了过去，这不要脸的老张家，居然干的出真的下作的事。 一旁的春秋也是格外震惊，虽然这是她说出来的，可是她也是猜的啊，没想到居然猜对了，真被关起来了。 “哼，你个老太婆，这一次有啥好说的了”杨李氏此时更像是一个战胜的公鸡一样雄赳赳气昂昂的对着张李氏开启嘲讽，心里唾骂着对方的不要脸。 “咱们先回去，等着他们上门赔罪啊，不然，这件事可真是有些损名声，老大媳妇，老二媳妇，带着花儿和秋儿走”杨李氏吩咐完，就抱着母鸡离开了，顾氏和袁氏一听，也都拽过自家闺女跟着离开，谁都没有管身后那婆媳俩的话。 五人就这样一路走回了家，杨李氏将鸡扔回了鸡架，对着身后的袁氏顾氏说道“今天吃点好的，去上我屋将鸡蛋拿出几个做点鸡蛋羹，多亏了我的心尖尖，阿奶给你做好吃的”杨李氏一边说着，一边对着春秋笑着那叫一个阳光灿烂。 “阿奶，我也要我也要”春花一听立刻也叫着。 “行，阿奶给你们做”杨李氏大手一挥点头同意。 春花乐的蹦了起来，春秋也随着笑笑。 “乖孙女啊，你是怎么发现那鸭架有问题的？”杨李氏说完吃啥，又好奇起来春秋的发现了，当初她怎么没想到呢。 “我没发现啊，我猜的”春秋一脸淡定，看着杨李氏那皱皱的看起来有些吓人的老脸，她心里却是安全感十足，她奶对她确实很好“我注意到张奶奶一直瞅着鸭架，所以我才说的”春秋将心里的托词说了出来，反正那个时候都顾着吵架了，也不能发现什么。 “哎呦，秋儿这么聪明”顾氏在一旁夸道，眼睛有些羡慕的看着袁氏，她还真羡慕袁氏的闺女，哪像自家这个，顾氏低头看了一眼什么都不知道的春花，有些心肝疼，就知道吃吃吃。 “呵呵，大嫂别这么说，她也是个小吃货”袁氏笑笑，心里却是十分开心的，她闺女能不聪明吗？ “不愧是阿奶的乖孙女，去玩吧，中午阿奶给你们做糖吃”杨李氏大手一挥就奖励了春秋一个大惊喜。 春秋听到杨李氏要给她做糖眼睛都要睁大了，她家阿奶做糖可是一绝啊，尤其是做玉米糖，“嗳，阿奶真好”春秋笑得见牙不见眼。， 玉米千层糖 玉米千层糖，主要原料当然是玉米，不过配料却是要用上麦芽的，杨李氏当初说的太快，导致麦芽还没有发出来，实在没有办法，杨李氏只得拖了两天才做。 玉米千层糖是具有香、甜、酥、脆的特点的长方形糖块，吃起来香甜可口，撒上一层薄薄的玉米沫，看起来格外诱人。 春秋一早起来就跟在杨李氏身边左右转悠，杨李氏喂鸡，跟着，杨李氏摘菜，跟着，杨李氏倒泔水，也跟着。 因为杨李氏今天要做糖吃，不仅仅是春秋一人有这样的想法，就连一向疯玩的虎子和小石头也是在厨房晃悠，像春花这种吃货更是必不可少，所以当杨李氏回头的时候，就看到屁股后那一排排的小人在不远处打转。 “哎呦，你们都干啥呢？咋不出去玩啊”杨李氏被这一吓，差点将手里的麦芽扔出去，声音都有些破音，连忙拍着胸口喘气，我的乖乖呦，这是咋嘞？ “阿奶，我们想吃糖”春花眼睛直直的盯着杨李氏手中的麦芽，眼光幽幽，发着绿光，就像饿了好几天的狼崽子一样。 “这不还没好呢，赶紧出去玩去，别碍事”杨李氏看到春花这个表情心里就火大，一天天的就知道吃吃吃，啥也不会干，眼神狠狠地瞪了春花一眼，将春花吓得回神。 春花被杨李氏那凶巴巴的眼神吓得后退了一大步，语气也有也磕磕巴巴“阿奶，我…我留下帮忙” 春秋看着身旁那被吓的还强装镇定，一心就要留下的二姐，也是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在她家最大的大boss面前居然还能坚持！这多么的难能可贵啊！ “那你们两个呢？两个男孩子在厨房干啥，赶紧走，别捣蛋啊，不然不给你们吃”杨李氏听到后也没搭理春花，反而转头看着虎子和小石头，你说说两个男孩子不出去要在厨房晃悠啥啊，真是欠打。 “阿奶，我…也想帮忙”虎子也不想走，凭什么二姐就能留下帮忙啊，别以为他小就能忽悠他，还不是想多吃点，他也要！虎子小脑筋直转，他可聪明了，阿奶别想吓唬他。 “我也是，二姐都在，我也要留下”小石头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可没有虎子足，因为春花正在不远处恶狠狠的瞪着他。 杨李氏看着身前这几个孩子，有些不耐烦，也不管虎子和小石头的意愿，硬生生的将他们两个给赶走了，只留下春秋和春花姐妹二人。 “花儿，去抱柴火烧火，秋儿，去仓库拿些玉米碎粒”杨李氏一边切着麦芽，头也不回的吩咐身后的两人。 “诶”春花没想到自己居然被阿奶留下来了，答应的声音都轻快起来，说完后连忙跑了出去，生怕晚一秒阿奶就撵她走。 春秋看着已经没人的地方，默默的低头走了出去，她还是拿玉米粒去吧。 等到春秋怀里拿着玉米碎粒回来的时候，她二姐春花已经蹲在灶台那里烧火了，春秋将手中的玉米碎粒放到杨李氏身旁的案板上，抬头问道“阿奶，那我干啥？” 杨李氏已经将麦芽切碎，直接倒入了干净的盆中，听到春花的话后回头一笑，“阿奶的乖孙女，歇着就行”杨李氏做这个糖可算是全都为了春秋，要不是她的乖孙女眼尖，她家可是要赔了一只母鸡呢，所以杨李氏现在越看春秋越稀罕，心里更是确定之前没白疼她，你看！这不就回报她了，就像灌汤包，可就是乖孙女想出来的。 春秋看到她家阿奶那身后那满屏花开的背景，虽然她很喜欢阿奶这么对她，可还是觉得压力山大。 “阿奶，秋儿帮您干活吧”春秋使出她的绝招，拉着杨李氏的袖口撒娇。 “好～，和阿奶就门磨浆子”杨李氏露出了菊花脸，答应了春秋的要求。 杨李氏抱着盆，后边跟着春秋，两人一前一后的来到了院里那梨花树下那个小碾子处，这个小碾子是杨家平常用来磨豆子等一些零碎东西的地方，碾子不大，杨李氏一只手就能磨的过来。 “秋儿，一会儿将这盆里的东西往碾子里加知道吗？”杨李氏将碾子周围都用水冲了冲，又用抹布擦干净，这才对春秋说道。 “诶，知道嘞，阿奶，您就放心吧”春秋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保证，这点小事没问题。 杨李氏看着春秋那一副自信的小模样，笑得更欢喜了，她乖孙女就是厉害。 两人一边磨一边接，约二十分钟左右，才将盆里的东西全都磨成细浆，将磨好的麦芽细浆与磨碎的玉米盛入一起，并加入大量的水，使混合物能被水浸泡完全，两人忙完后就回了厨房，此时厨房的水也都烧开了，杨李氏让春花休息一下，等到浸泡完全在放进锅里蒸煮。 “行了，你们两个先去玩去吧，等一会儿烧火再回来”杨李氏大手一挥，豪爽的让两人离开。 春花这次可没说要留下来帮忙了，估计这糖还要好久嘞，她又不傻，才不干呢。 两人出来的时候，春花还偷偷的看了杨李氏一眼，发现杨李氏没注意到这边后，随后拉着春秋跑远了，“二姐，啥事啊”春秋有些好奇，看着春花那一脸神秘的样子，这是干啥？ “你知不知道前天的事，就是隔壁王婶子过来了”春花小声的趴在春秋的耳边咬耳朵。 “啥？不知道啊”春秋诚实的摇摇头，前天？隔壁过来？春秋仔细想了想，时间有点远，没印象，她不知道啊。 “渍渍”春花看着啥也不知道的春秋一脸嫌弃，接着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语气有些悲愤的说道“隔壁是趁着天黑的时候来的，那时候我要去小解，才注意到的” “啊？王婶子来干啥？母鸡不是抱回来了吗？”春秋想了想，发现和隔壁有联系的不就是这一件事吗？鸡都抱回来了啊。 “你真傻”春花看着春秋，语气肯定。 …你才傻！春秋脸色一下子僵硬了，居然被一个小屁孩嫌弃了，春秋内心咆哮…… “还能为啥啊，不就是送礼，害怕咱家说出去呗”春花一脸我都知道的表情，“还不是担心草儿姐相不到人家，这你都不知道啊”春花说的一脸信誓旦旦，说完后还嫌弃的看了一眼春秋，意思是你真没见识。 “不对啊，二姐，当初吵架的时候村里人不都看见了吗？”春秋说道，本来就是啊，都看见了还送什么啊。 “这你就不懂了吧，咱们村里的人多忙啊，只要阿奶以后不说，谁还关心这个啊，现在不都打听老李家新娶的媳妇吗？”春花一脸你真天真的表情看着春秋一愣一愣的。 “……”春秋，她居然天真！！！ 不过她二姐好有见识啊！春秋心里感叹，古代都这么早熟吗？不过随即心里有些感觉不太对劲，她二姐啥时候关心这些了？不是吃吗？ “二姐，你咋还关心这个啊”春秋问出了口。 春花一听到春秋的话，瞬间满脸的悲愤，语气恶狠狠的说道“哼，阿奶收了好多的东西，里边还有我最喜欢吃的桂花糕呢，居然都不给我吃，我都看见了的”说到最后，还差点哭了。 …果然，还是因为吃，春秋无力吐槽，怪不得她二姐记得这么清楚，感情惦记桂花糕没吃到啊。 “二姐，一会儿糖就好啦，咱们吃糖啊”春秋决定还是转移一下春花的注意力，不然就二姐这个嘴，隔天全村都该知道了，到时候隔壁这礼也就白送了。 “糖？阿奶还没喊呢”春秋听到糖后眼神先是一亮，随后又暗下来，低头看着乱动的小脚丫，撇撇嘴不开心。 “花儿，秋儿，进来烧火”像是听到春花的埋怨，春花刚说完，杨李氏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诶，奶，我来了”春花随即一阵风似的跑了进去，都没有顾得上春秋。 春秋看着已经消失的春花，心里也十分无奈，真是，在她二姐心里还真没有比食物更重要东西了。 “慢点，你个蠢货，碰倒了看你还吃不吃”春秋刚进门，就听到了杨李氏的骂声，其中还有春花那不在意的傻笑，这是又吵架了？果然不能对她二姐抱太大的希望。 春秋进屋一看，原来是春花不小心将装着糖浆的盆撞了一下，差点让杨李氏白弄。 “赶紧去烧火”杨李氏心烦的挥了挥手。她还真不能和这没心没肺的见识，不然的气死。 杨李氏将盆放入锅中蒸煮，而她也是拿着筷子经常搅动，防止细浆焦糊。 把煮熟后的细浆再次盛入干净的盆中，放入适量的生麦芽浆拦匀，当汁液澄清没有浑浊时，杨李氏将其渣汁连同一起返回锅中再次煮沸。 煮沸后杨李氏用从厨房找到的细纱布袋过滤，过滤后的汁液达到清亮，再放进锅里煎熬。 观察着颜色转为棕黄色时，转为小火，煎至用铁铲铲起糖液能掉片，表面鼓起的气泡像牛眼睛一样大小时，立即起锅。 “好了，我去炒玉米花，秋儿，过来接着搅，别让它糊了”杨李氏说完，就让春花开始烧另一个灶台。 春秋连忙从旁边接过，一板一眼的搅着眼前的糖浆。 等到预热的玉米全部遇冷爆裂，杨李氏将像这些玉米花盛出来搅碎，又用筛子将块粒大的筛出来。 “秋儿，把盆端出来”“阿奶，放哪啊？”“放一边就行，剩下的阿奶来，秋儿乖乖看着就好” 杨李氏说完，就先将案板用水洗净擦干，在上铺了一层干净的牛皮纸，又在前边撒一层事先务好炒制的玉米细粉，并用汤勺将备好的玉米糖舀起放在玉米细粉上，因为春秋一直搅拌的作用，糖浆的软度刚好，将糖浆铺完后，杨李氏又在玉米糖上撒了一层玉米细粉，完事后，用手慢慢向四周按压按薄，按成薄片后，再郑成筒形，要边郑边撒少量的玉米细粉，郑成筒形后，杨李氏拿出菜刀，直接切成4-5厘米长的短节。等到温度降下来后，杨李氏直接拿出两块递给身旁早就馋的直叫的春花和春秋，笑着说道“尝尝吧” “真好吃”春花将糖块一口放入嘴里，嚼的嘎嘣脆，而且还香甜。“阿奶，我还要”春花吃完就眼巴巴的瞅着杨李氏，这时候也不害怕杨李氏瞪她。 “就知道吃吃吃，吃成大肥猪看谁养你，给你”杨李氏虽然语气有些不善。但还是又给了春花两块。 春秋在一旁边吃边笑，她阿奶真是一个傲娇的老太太。 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杨大爷爷 说道春秋这个即将要去拜访的杨大爷爷家，就不得不提一下他们杨家的族谱了。 众所周知，他们杨家是属于逃难过来落户的，祖上过来的一共有杨友金、杨友银、杨友铜三个兄弟，也就是春秋的太爷爷们，按照长幼有序，杨家的族长自然是杨友金一脉，同时他当初落户的时候娶了当时杨家村村长的女儿，因为一些原因，现任杨家村的村长就是他的大儿子杨顺，也就是他们要去拜访的杨大爷爷。 杨大爷爷娶的是本村的大奶奶杨王氏，同时他还有个弟弟叫杨杰，娶的是隔壁张家村的三奶奶，不过两人不在杨家村，因为当年三奶奶家里只有她一个女儿，所以三爷爷搬出去了张家村，这个暂且不表，杨大爷爷还有几个姐妹，只不过联系不联系这些春秋不得而知，毕竟不是她家的事。 杨大爷爷一共有两儿一女，分别是大伯杨为进、二伯杨为升、大姑杨玲玲。 杨大伯可以说是本村的下一任里正了，只等她大爷爷不干。杨大伯有三个孩子，大女儿杨春牙、大儿子杨春昊、小儿子杨春鹏。如今杨大伯分家和大爷爷一起住在村东头，杨二伯搬到了村西口，两家相处的倒也十分融洽，春秋来了这么长时间是没听说过他们有什么矛盾的，剩下的大姑杨玲玲则是嫁给了胡家村，据说是生了两个女儿，反正春秋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就是了。 接下来就是杨友银一脉，也就是春秋她们家的分支，相比他大哥，春秋的太爷爷可算是能人，光孩子就生了九个，一共七个儿子二个女儿，除了四儿子早逝外，春秋的几位亲爷爷可都过得好好的，除了几个不在本村，剩下的身体都硬朗的很，其中她爷爷就排第五，姓杨名江。 至于杨友铜一脉的话，春秋还真没听谁提起过，反正杨家村是没有她这位三太爷爷的后人的。当然，这也不排除什么当年的爱恨情仇，毕竟这些事，大人们也不会特意和小孩子提。 杨大爷爷家住在村东头的里正那里，说是里正，也就是村长的意思，由于杨大爷爷是一名秀才，所以平时村里孩子的启蒙都是杨大爷爷负责，束脩不多，可以给钱，也可以给货，反正他都不介意。春秋的二哥就是在这里学了两年之后才去镇上的，而且杨大爷爷可喜欢他她二哥了，要不是两家是同宗关系，没准她哥都能多一个娃娃亲了，想到这里，春秋忍不住偷偷的笑了起来，这让身旁的杨春明有些莫名其妙，完全不知道他妹妹的笑点在哪里。 春秋看着一脸不知所措的二哥笑得更欢了，就如同你不知道我知道的秘密一样。 中午时分，村子里家家户户都生起了火，青色的烟雾从烟筒里冒出起，升上天空在消失不见。春秋抬着头左右摇晃，不管是看过了多少次，春秋心里还是惊叹，就是那种田园风情的模样真的让人很难忘怀。 杨家村的房子多数还是土胚房，砖瓦房很少，就连他们家，生活的不错，也才一半土培一半砖瓦。村东头有间和周围都不相同的房子，可以说是鹤立鸡群，一水的红砖白瓦，看起来比周围那些土坯墙更亮堂大气。 这就是杨大爷爷的家，杨春明拉着春秋站在门口，正低头对春秋嘱咐“一会儿进屋要听话知道吗？” “知道”我又不是小孩子，春秋心里翻着白眼感慨她哥真是太操心，不过面上还是规矩的不能在乖。 杨春明当然不知道他那心爱的妹妹此时正在心里吐槽他，满意的收到春秋的保证，杨春明这才一手拎着篮筐，一手拉着春秋走了进去。 春秋这还是磕破头之后第一次来杨大爷爷家里，不同于从外边看起来的大气，进门以后院子更加宽敞，地面上是明亮的花岩石，东西两面那整齐的一排排的青砖白瓦房肃然挺立，春秋从打开的窗户里还能看出那一排排整齐的桌椅和飘出来的墨香。 春秋这回算是见识到了她理想中的生活了，不说别的，她杨大爷爷家就很符合她的想法啊，同时心里也默默的下着决定，将这种房子立为她的奋斗目标。 杨大爷爷家的院子里没有人，不同于别人家的热闹，空旷的院子里显得冷青，杨春明向着四周看了看，也不知是去主屋，还是去偏屋的书房。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西面那书房的门突然打开了，走出来一个穿着白衫，满头白发留着白须的老人，看起来精神抖擞，和蔼慈祥。 杨春明眼神一亮，连忙拉着还在yy的春秋跑了过去，“大爷爷，明儿来看您了，不知近来身体可还好？”杨春明跑到杨大爷爷身边的时候，连忙松开春秋的手，整理了一下自己显得有些杂乱的衣服，正经的行了拜师礼。 “哦？老朽出来的巧，原来是明儿哥回来了啊”杨顺在书房里呆的时间长，有些胸口发闷，刚想出来透透气，缓解一下，没成想眼前突然跑出两个孩子，定睛一眼，原来是老五家的孩子，所以面带和蔼的询问“爷爷身体依旧硬朗，不知明儿哥学的如何啊？” “学生不才，学的还算可以”杨春明一脸谦虚。 杨顺听完后摆摆手，“明儿哥不要太谦虚了，李夫子和我都有书信来往，他可是都和我说了，你的学问做的非常不错，大爷爷我的脸上也有光啊”杨顺说完一脸感慨，一方面：他欣赏眼前这个孩子，无论是学识还是胆识方面都可以说是天才不为过，另一方面：他是他们杨家本族人，无论走到哪里，都不会亏待他们自己家人。 “那是夫子抬爱，学生万不敢当”杨春明一脸认真，让杨顺看着心里更是舒坦，不自大不自卑，这很好。 “恩，最近可有什么不懂的？大爷爷今日无事，可以随你交流一番，这就随我去书房吧”杨顺说完，就领着一脸激动的杨春明离开了，丝毫没有注意到一旁的路人＊春秋。 春秋只好眼睁睁的看着自家有了学问就忘了妹妹的二哥一脸兴奋的被杨大爷爷带走，自己却无可奈何，毕竟，做学问确实比别的事重要的多，可她还是好难过。 春秋低着头蔫吧吧的拎起了被放在一旁的粽子，左右看了看，还是硬着头皮去找主屋里的杨大奶奶。 “杨大奶奶，杨大奶奶”春秋站在门口冲着里边喊到，这个房间是她凭借记忆找到的。 “诶，是秋儿吧，快进来”苍老的声音从屋里边传来，春秋听到动静后噔噔噔的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阳光正好，杨奶奶正在炕上衲着鞋垫，听到耳边的动静，这才抬起头来向地下瞅去“秋儿，来奶奶这里有啥事啊？” “杨大奶奶，秋儿是给您送粽子的，您看”春秋连忙将手中的篮子放在炕边，又将上边的布条拿开，露出满满噔噔的一筐粽子，还冒着热气。 “哎呦，原来是粽子嘞，都忘了今天是端午节了，你杨大伯他们都去上集了，还没回来呢”杨王氏看着眼前一筐粽子，这才想到今天的日子，笑眯眯的对着春秋说道。 “累了吧，快上炕来歇歇，秋儿自己过来的？”杨大奶奶连忙伸手将春秋叫到炕上，热情的问起来。 “没有，一点也不累，秋儿和二哥一起来的，只不过二哥和杨大爷爷去书房读书嘞”春秋解释。 “哦，那正好，你在奶奶这里等会儿，正好你杨大伯他们马上要回来了，等你春牙姐回来，你们好一起玩” “嗯，杨奶奶你忙吧，秋儿做着就行”春秋乖巧的说道。 “哎呦，秋儿真懂事，你阿奶呢？”杨大奶奶一旁衲着鞋垫，一边低头问着身旁的春秋。 “阿奶在家包粽子嘞，包了好多呢”春秋说道。 ……… 等到杨大爷爷领着杨春明从书房出来的时候，杨大伯一家早就从镇里回来了，杨奶奶也没留春秋二人，只是将杨大伯买回来的糕点和果子给春秋拿了一些，春秋连连道谢，然后笑眯眯的和杨春明一起离开。 兄妹两人回家的时候，杨老头几人已经从山上回来了，同时还拎回来几只肥大的兔子，杨李氏看到后，当下拍板准备做红烧兔肉，春秋听后又是一顿高兴，去给别人家粽子的动力更足了。 等到众人吃饭的时候就发现桌子上的吃食真是前所未有的丰盛，红烧兔肉，糖醋圆菜，炒青菜，红烧鲤鱼，等等等等。每个人的表情都只顾着吃了，根本没有时间说话。 吃完下午饭，杨老头就说了今天晚上黑山镇里有舞狮的表演，问问大家想不想去，如果想去看，可以赶着车去，趁天黑在回来。 还别说，春秋听到后就是一副心动的样子，春妮更是跃跃欲试，只不过被杨李氏阻止了。 杨李氏说的也有道理，家里的孩子们都太小了，而且今天是节日，黑山镇人多，那肯定要乱套，这要是一不留神人丢了可咋办，所以，杨老头的提议被杨李氏拒绝。 春秋顿时感到没有意思，可是阿奶说话别人也反驳不了，只好缠着杨春明教她认字，然后等到天黑就乖乖和袁氏回屋睡觉。 端午节过后，她还听袁氏去卖茶叶回来的时候提过舞狮的事情，说是黑山镇在这个节日的时候真丢了好几个孩子呢，只不过都是邻村和镇里的，这消息可把春秋吓到了，没想到不管是哪个朝代，都是有人贩子啊。 春秋还是决定佩服她奶的聪明才智！， 除苗 端午过后，杨春军和杨春明又去镇上读书了，等他们再回来的时候就要七月份的假期了，古代读书并不是全年无休的，像什么特定的节假日啊，或者农忙的时候都会放假，而且在过年和夏季炎热的时候也会放上一个多月的假期，和现代的寒暑假有异曲同工之妙。 时间不紧不慢的向前走着，不经意间已经走过了温暖如初的五月，迎来了骄阳艳艳的六月。 因为灌汤包的事杨家最近发了一些小财，而且灌汤包火爆的生意，还被镇上的一家酒楼相中了，杨李氏是多精明的一个人啊，听说了这件事，单枪匹马的杀到了镇上，和酒楼的掌柜的相谈甚欢，立马谈妥了这单生意，除在某些特定的节日在，杨家每天都会往镇上送二百肉包子，按照五文钱三个计算，而且还是一日一结，虽然每天都要早起剁馅包包子显得麻烦，可钱财的收入还是让杨李氏乐开了花，当然，顾氏最近的笑容也多了不少，明显灌汤包的买卖越好，他们大房分到的钱越多。 因为袁氏已经和杨李氏交代清楚，所以灌汤包的生意他们房没有分到一分钱，没分到钱的同时袁氏和杨为柏二人也没有被指使干活，那就更不用说二房这两个小孩了，每天撒了疯的玩，不是下水抓鱼就是上山挖药。虽然袁氏有些可惜灌汤包的生意，但一想到大嫂那每晚揉着手的模样，心里那一丝可惜也就是荡然无存，只有满满的庆幸，她还有茶叶生意呢。 袁氏现在一心一意的饲弄着她的茶叶，就指望着这些茶叶能够实现袁氏那换个房子的愿望，杨为柏因为家里最近没有什么事情，已经去镇里打短工去了，春秋则是拉着虎子有空就上山挖挖中草药，一家人倒是忙的热火朝天。 四月中旬种好的水稻苗，正在水稻田里生机勃勃的长着，进入六月，水稻苗长的飞快，为了能够让今年的水稻多结一些粮食，能够多换一些钱，这个时候正是给水稻除苗的好时期，目的就是将水稻周围的一些水草等杂草清除干净，防止营养被别的杂草吸收。古代没有除草剂，也没办法机器除草，只能人工，所以春秋今天跟着杨家大部队就是来除苗的。 除了今早去送包子的杨老头还在家里补觉之外，包括她打零工回来的爹都在其中，当然，主要的劳动力还是几个大人，剩下的小孩子连草都分不清呢，杨李氏可不能让他们干活，这要是不小心将好好的水稻苗给拔了，杨李氏的心疼死。 因为水稻田里都是水，而且古代为了方便蓄水，水稻田都是围着河边开垦出来的，如今正是丰收的季节，无论是河里还是田里，到处都是小鱼苗。 杨李氏让她们来的目的更简单，就是将水稻田里的小鱼苗都抓住，然后拿回家剁碎了喂鸡鸭。 春秋每人拎着一个水桶，在杨李氏那“小心别踩到水稻苗，小心水蛭”的嘱咐下雄赳赳气昂昂的下水了。 六月的天气可不是四月份能够比较的，单说这水温就不一样，春秋一边感受着脚下那让人舒服的水温，一边低头认真的寻找鱼苗。 不同于四月份的那小拇指肚大小的片片鱼苗，如今已经过去快两个月了，鱼苗都长到了春秋的手掌大小，在阳光下显得白白一片，而且这些鱼还很笨，行动力迟缓，春秋伸手一搂，就是一条，随后撇到身旁的水桶里，春秋低着腰抓鱼，就这么一抓一收，小半上午过去，水桶都已经半满了。 “秋儿，快上来，该回家吃饭了”袁氏干完活，正站在岸边喊着田里还在忙活的闺女。 “诶，我马上就来”春秋脆声声的回了一句，然后将手里的最后一条鱼扔到了水桶里，拎起一旁着水桶往回走，用空着的手捶了捶弯了一上午的腰，感觉要血液流动之后，春秋这才舒了舒筋骨，她这小身板还真受不了这么大的工作量。 “看看你这小花脸，赶紧擦擦，哎呦累不累啊，咋抓了这么多”袁氏伸手接过了春秋手中的水桶，又将手里的手绢递给了脸上都是水点的闺女，虽然嘴里说着嫌弃的话，眼神却是格外温柔，看着春秋的目光像化了水一样。 “嘿嘿，娘～，我这不是回来了嘛，一点也不累，真的”春秋拿着手绢一边擦着自己的脸，一边对上袁氏心疼的目光略带心虚的吐吐舌头，还是不能让她娘知道她腰疼了，不然按照她娘的性子，下午是肯定不能让她下田了。 “哼，你个小没良心的，娘这是心疼你，你看看别人，可都回家了，就你还傻乎乎的抓呢，赶紧回家，饭都做好了”袁氏看着闺女那傻乎乎的笑就有些生气，伸手戳了戳春秋的小脑门，这不让人省心的小丫头。 “哎呀，真的都走了，虎子呢？”春秋听到她娘袁氏的话才反应过来，回头看了看已经空无一人的水稻田，后知后觉的问道。 袁氏没好气的说道“早都回去了，我儿子可不像你这么傻，估计现在和你爹正坐家里吃饭呢” “那咱们快走吧，娘～，我都饿了”春秋听到后伸手拉住袁氏的衣服袖口，眼睛里透着着急，她都饿惨了，结果别人居然都回家吃饭了。 “噗”袁氏之前还板着脸呢，结果看到闺女这着急的小模样没绷住，一下子乐开了，伸手捏了捏闺女的小脸蛋，嗔笑道“你还知道饿啊，娘还以为你这是准备不吃饭呢，如今这是反应过来了？咱娘俩快走吧，不然家里没饭看你怎么办？” “嗯嗯，快走快走”春秋心急的胡乱点头，随后伸手拉着袁氏着急的往家里赶。 “哎呦，慢点慢点”袁氏一手拎着水桶，一手拉着闺女，嘱咐对方别摔着。 春秋可不管这些，只是伸手拉着袁氏一直往前走，心里只想着要吃饭。 两人到家的时候别人已经吃饭了，袁氏只将手中的水桶扔在院子里就没有再管，伸手拉过一旁的春秋，两人用井边的水盆洗了把脸，这才走进大堂。 “老二媳妇回来了？快坐下吃饭吧”杨李氏正在吃饭，看到袁氏拉着春秋走进来后说了句话就接着吃了。 “诶，娘，不用管我们”袁氏回道，随后从不远处的木盆里盛了两碗水饭放到春秋两人身边，春秋坐在的时候，杨李氏还递给春秋一个咸鸭蛋。 春秋想都没想的直接拿了过来，沿着桌子磕了两下，随后扒开，鸭蛋已经有咸味了，被杨李氏腌出了油，看着金黄的鸭蛋黄，春秋顿时胃口大增，配着一个咸鸭蛋，整整吃了两大碗水饭。 “现在是午时一刻，咱们下午未时出发，现在都回屋休息去吧”杨老头吃完饭，说了一下下午出门的时间，就和杨李氏回房了。 刚吃完想消消食的春秋表示她现在不想回去睡觉，所以等到袁氏回房后她又偷偷的跑了出来。 本打算去看看抓的鱼，没成想才走两步，就被人从背后狠狠的拍了一下，春秋被拍的有些懵，冷不丁的还没回头，语气就有些不耐烦，“二姐啊，你这是干啥啊？咋也没睡觉嘞”等看清模样后，这才将紧皱的眉毛舒展开，原来是春花，春秋伸手揉了揉被拍的有些疼的肩膀，看她二姐怎么脸色不好看啊，难道又被大伯娘骂了？ “哼，阿奶真偏心，那鸭蛋都没给我吃”春花看着春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上来就开始抱怨。 这让春秋有些懵：鸭蛋？？莫不是递给我的那个吧。 “就是给你的那个啊，你还装傻，小石头要半天都没给呢”春花撅着嘴不开心的说道，她阿奶就是偏心，好吃的只给三妹，都不给她。 “呃呃…二姐，这个我也不知道啊”我以为你们都有啊，春秋有些尴尬的摸着鼻尖，当时她真是太饿了没注意到周围的目光啊。 “好吧，其实本来也不是你的错，可我就想吃一口鸭蛋”春花看着春秋，还是将自己的目地说了出来，她就是想尝一口，谁让她三妹吃的那么香嘞。 “好，下次一定给你留一口”春秋只能接过春花的话茬。 “那行，不能忘啊，我不生气了”春花大度的点点头，随即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一脸正直盯着的春秋，“你干啥出来啊？不去睡觉？” “……”你自己不也跑出来了吗？春秋心里咆哮。 “去看看咱们抓的鱼苗”春秋无奈的说道，她吃撑了怎么睡啊。 “嗯？”春花好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眼睛突然发光，盯着春秋有些浑身不舒服。 “三妹，你是不是想到了啥好吃的啊，说出来听听，我是不会说出去的”春花露出了意味深长的表情，一副咱们一起去吃的表情，弄着春秋心里真是不知道说什么了！她二姐为啥一直认为她能做好吃啊！！ 春花不知道春秋内心的纠结，只是庆幸自己出来的及时，她三妹做的吃食可真是好吃嘞，这次一定有好吃的。 “…二姐，咱们先去看看吧”春秋顶着她二姐那期盼的眼神艰难的说道。她还是先看看都是什么鱼吧，其实油炸小黄鱼还是不错的，此时春秋的脑海里也是想着吃。 “那走吧”春花拉着春秋的手一溜烟的跑了过去。 虎子几人抓得鱼苗都放在了水井旁边，两人趴在水桶旁边，正认真的看呢，准确的说是春秋在认真的观察，春花只是在看春秋。 春秋一边看的心里一直摇头，这里大部分的鱼都是鲤鱼，还有一些草鱼和鲢鱼，没有适合炸着吃的啊，这可怎么办？二姐还在一旁等着呢？ 春花在一旁看着春秋这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心里更激动了，每当三妹这副表情的时候就肯定能想出好吃食的。她心里更期待了。 如果春秋知道的话，估计只能说，这真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这样看下去不行，春秋心里想了想，又一合计，便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春秋抬头看了看院子周围，成功的从一旁的树枝上折下来一条小枝叉，将枝叉上的叶子都撸干净后，随后伸进了水桶里上下翻了翻，本来没期待什么的春秋顿时被自己翻出来的东西惊到了。 呦呵！这一翻不打紧，还真翻到了好东西呢，春秋双眼紧盯着那浑身黑黢黢的滑不溜湫的东西，这可不就是油炸的好材料嘛！心里顿时有了想法。， 香酥泥鳅 泥鳅，属鲤形目，体细长，前端稍圆，后端侧扁。体灰黑，头小。喜欢栖息于静水的底层，常出没于湖泊、池塘、沟渠和水田底部富有植物碎屑的淤泥表层，对环境适应力强。 泥鳅被称为“水中人参”，全年都可采收，且泥鳅体内含有多种微量元素和大量元素，对人体有非常大的好处。而且泥鳅还有一定的药用价值：补益脾肾；利水；解毒。主脾虚泻痢；热病口渴；消渴；小儿盗汗水肿；小便不利；阳事不举；病毒性肝炎；痔疮；疔疮；皮肤瘙痒等等等等。 总的来说，就是泥鳅不仅好吃还好用。（不过这些都是煮熟了吃的，生吃泥鳅非常不好，作者郑重声明） “二姐，你知道这是啥鱼吗？就是这个滑不溜湫的鱼”春秋担心春花认不出来，还特意将木枝折成筷子，将水桶里的泥鳅费劲的夹了出来放到一旁的地上。 “这个？我好像还真见过…好像是叫啥来的”春花顺着春秋的目光，眯着眼睛仔细的观察着不远处动来动去的黑黢黢的东西，嘴里有些不确定的说道“是鳅鱼吧”春花再三确认了一下，发现确实和鳅鱼很像，随后又补充了一句“这都没人吃嘞，都是给鸡鸭吃的” “……”富含这么多营养元素的泥鳅在这里居然这么被人嫌弃！春秋简直是惊掉了下巴，眼睛早就盯着泥鳅不动弹了，脑子里快去设想着什么泥鳅汤，油炸泥鳅，泡椒泥鳅，香酥泥鳅，泥鳅辣子鱼等等等等，这些可都是钱啊。 “三妹，你咋了？莫非这种东西能吃？不能吧，这些鳅鱼到处都是，都没人抓嘞，鸡鸭都嫌弃的”春花看着身旁一动不动的春秋，有些好奇，顺着春秋的目光看着不远处那依旧活蹦乱跳的鳅鱼，对三妹的想法还是想不明白，这闻起来臭臭的东西莫非真是啥好东西不成？可没听别人说过啊。 “嗯？当然能吃啊”春秋眼睛还是没有动弹，嘴里却说着“这可都是好东西啊，不仅能吃，没准还能卖钱嘞”心里却想着如何做出来好吃的泥鳅菜品，好推销出去。 “真的？这东西真能吃啊”春花可没有管什么赚不赚钱，她关心的只有吃，这从三妹嘴里听到这黑黢黢的鳅鱼能吃当下就蹦了起来，虽然她也嫌弃鳅鱼长的丑，可是三妹做的东西都好吃啊。 “能吃，今天咱们下午就抓它，晚上给你做出来尝尝”春秋一脸认真的点头。 “二姐，你先去东屋里拿个盆出来，咱先把这些鳅鱼都挑出来，晚上好用”春秋左右看了看，发现眼前居然没什么趁手工具，只好伸手捅了捅一旁傻乐的春花。 “哦？哦哦哦，我知道，我这就去给你拿”春花连连点头，随后向小厨房跑去。 等到春花拿着盆回来的时候，春秋早就撸起袖子抓了，春花看了看，还是克服了恐惧，跟着春秋一起下手。泥鳅表皮光滑，放在水里更是不好抓，春秋两人可是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将水桶里的泥鳅抓到了盆里。 呼，春秋用袖子擦了擦脑袋上的汗珠，终于抓好了。 “二姐，你去帮我压水”春秋指挥着身旁的春花。 “诶，过来接吧”春花点点头，然后伸手压了压水井。 春秋抱着盆，蹲在井下接了清水，将盆里的污秽物都倒了出去，这才抱着盆跑进了小厨房。因为泥鳅身上含有大量的细菌和寄生物。所以春秋将泥鳅养在清水盆中多次换水之后，才往盆中加入少许盐、简易料酒和几片生姜，计算了一下时间，春秋这才出门。 春花正在门口等着，看到春秋出来后连忙跑过去问“啥时候能吃啊？” “今天晚上，做香酥泥鳅，又脆又香，保证二姐你喜欢，可好吃了”春秋笑着对春花眨了眨眼睛。 “那一会儿下午下地，我一定多抓点去而且让小石头也抓点”春花信誓旦旦的说道。 “嗯，二姐多抓点啊”春秋在一旁鼓励。 “好了，二姐，我要回去睡觉了，真的好困”春秋抬头看了看那正当头的太阳，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干了这么多活，她好困啊。 “你去吧，我也要回去嘞，不然娘该喊我了”春花挥挥手表示理解。 两人说完，就都回房了。 下午未时刚过，房里还在熟睡的众人就都被门外杨李氏那尖锐的声音喊起来了，春秋有些难受的揉了揉眼睛，心里有些不开心。 “好了好了，别难受了，赶紧用手帕擦擦脸”袁氏从水盆中拿出手帕递给春秋，示意她擦擦脸清醒一下。 春秋缓慢的接过手帕，随后将手帕展开放平扑到自己的脸上，顿时，冰凉的触感直接刺激着春秋那娇嫩的皮肤，让春秋很快清醒过来。 春秋猛地打了和冷颤，随后下地穿鞋，乖巧的跟在袁氏身边走了出去。 杨李氏可不管身后众人的疲态，拎着手里的东西，打头向前走去，路上遇到同村的人还兴致勃勃的打招呼，春秋站在队伍的后头，心里也是佩服，她奶这精力好旺盛啊。 等到众人下田的时候，春秋眼疾手快的拉住了身旁的虎子，在虎子不解的目光中叮嘱道“一会儿你多抓一点鳅鱼知道不，别管原因，就是要多抓就对了” “哦”虎子虽然不明白他三姐这是啥意思，可还是很听话的点点头。 “去吧”春秋满意的放手，让虎子离开。 不同于上午抓的技巧，这次春秋格外注意田里底部的淤泥，动着手指在淤泥中翻滚，不一会就抓住一个手掌长度的泥鳅。 春秋越抓越顺手，水桶也渐渐的被填满了底部。直等到日薄西山，春秋这才罢手不干。 杨李氏已经在岸上喊人了，春秋抬了抬发酸的胳膊，手把着肩膀绕了绕，又伸手抻了抻腰，感到身体一阵放松后才拎着自己的战利品回到了岸边。 袁氏早就回去了，今天是她做饭，顾氏因为一些事正在一旁数落春花，春花则像霜打了茄子似的低着头，春秋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也就只管拎着水桶跟在杨李氏身后。 “乖孙女，累不累啊，哎呦，你咋抓了这么多鳅鱼”杨李氏刚想关心一下换她的心尖尖，接过不经意看了一眼春秋的水桶，哎呦，可把她吓一跳，密密麻麻的鳅鱼来回折腾，如果密集恐惧症的人看到绝对会吐了。 “阿奶，你吃过鳅鱼吗？”春秋抬头看着杨李氏。 “这东西哪能吃嘞？乖孙女快把它扔了吧，这可不好吃啊，之前有老人吃过，可腥了，还不不好咬”杨李氏摇摇头，嘱咐春秋将这些泥鳅全都扔掉，这东西可不好。 “不能扔，我抓了一下午呢？而且咋不能吃？油炸一遍，可好吃了”春秋抱着水桶摇摇头，一脸不信，这可是她从现代学来的，腥是没有用料酒之类的去腥，除非这东西是变异的，不然肯定能吃。 “还油炸？”杨李氏一听到春秋又要祸害她买的花生油就心疼，这要是春花说出来，杨李氏早就开骂了，只不过眼前的人是她的乖孙女，杨李氏不自觉的住了嘴，只不过那心疼的模样可没逃过春秋的眼睛。 春秋不用想就知道自家阿奶这是又心疼钱了，连忙安慰道“阿奶，别担心，我就试一下，这要是好吃，咱还能卖钱呢，你看看，这些东西都没有捞，到时候要真能卖钱，可不都便宜咱家了吗？你说对不对？”春秋小声的对着杨李氏说道，如果让她奶点头，只能用很多钱来收买杨李氏了。 “你说的对吗？这都是真的？可不能糊弄阿奶啊”杨李氏听到春秋的话仔细想了想，也有些动心，确实，鳅鱼到处都是，而且还不值钱。毕竟之前灌汤包的生意就是她乖孙女想出来的，如果眼前这些鳅鱼真能做出什么好吃的，还真是一条发财的路。 “哪能糊弄阿奶啊”春秋摇头。心里补充着阿奶你可是咱家的最高指挥官呢。糊弄谁也不能糊弄你啊。 “那…行吧，你用油的话就过来那一点吧，就一点啊”杨李氏还是钱财占了上风，虽然心疼油，可又想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最重要的是这是她乖孙女想到的，咬咬牙还是同意了。 春秋达到了自己的目地，也乐的眉眼弯弯。 回到家里，春秋就直奔小厨房，先把他们下午抓得的泥鳅都都放进清水里，接着就跑到大厨房那里拿东西。 春秋心满意足的从大厨房拿出一碗花生油，四个鸡蛋，还有一小盆面粉。 香酥泥鳅很好做，材料主要有泥鳅，鸡蛋，料酒、盐、姜片，面粉。 春秋先将之前泡的泥鳅全部沥干之后，切下脑袋和内脏，随后用清水将它们清理干净。 春秋抬头看了眼院子，将不远处的春花喊过去帮忙。 “二姐，你帮我烧火嘞”春秋指着一旁的灶台说道。 “诶”春花点头。 随后春秋将油倒进锅里，开始打散鸡蛋，在将面粉、盐加入蛋液中拌匀备用，等到约五分钟左右，锅里热油冒烟以后，春秋就将泥鳅一只只夹起，在蛋液里拖一下，扔到油锅里炸。等到泥鳅泛着金光，春秋夹了起来。全部炸好以后，春秋又再将泥鳅入锅回炸1分钟，装盘后撒上一些从后院抓过来的葱花。 “好香啊”春花趴在一旁闻着盘里的香酥泥鳅，嘴角留着口水。 春秋看到后笑笑，“二姐，你尝尝” 春花听到后动了动鼻子，拿起一个迫不及待的放进了自己嘴里，“好爱好吃”春花一边吃着一边说道。 “这些是给你的，剩下的我去拿给阿奶尝尝”春秋给春花拨出了一小盘，随后拿着盘里的泥鳅，转身离开了小厨房。 杨李氏正在屋里休息，听到乖孙女过来后，连忙将春秋招呼进来。 “阿奶，快尝尝，可好吃了”春秋将手中炸的金光的泥鳅放在杨李氏面前，对着杨李氏说道。 杨李氏看到那讨喜的泥鳅，伸手拿过一根放进嘴里。一边吃着春秋拿过来的泥鳅，一边感叹道“真好吃嘞，乖孙女你还别说，这真能卖钱嘞，又香油又脆，还能下酒呢” “阿奶，那咱们明天就去卖了吧，怎么样？”春秋有些激动，这可是独一份的东西啊。 “我看行，咱们先去吃饭，等晚上你过来，咱们娘俩好好说道说道”杨李氏一脸同意。 “那这个就拿出去给他们尝尝吧，乖孙女真是厉害”杨李氏拿着手中的盘子向门口走去，夸的春秋有些不好意思。， 庙会（meimei杨打赏加更～） 袁氏今天出门的时候特意打扮了一下，一身青蓝色衣裙，头上插着一根银簪，两缕青丝垂在耳边，脸上略施粉黛，遮住眼尾那些细小的尾纹，整个人看起来年轻了好几岁，同杨春明走在一起，不像母子，更像是姐弟一般，若不是袁氏梳着妇人簪子，怕是路上会遇到不少“偶遇”的学子。 袁氏底子好，常年的风吹日晒除了让皮肤不在光滑之外，并没有带来多余的变化，如今换上衣裙，走路更是如同大家闺秀一般，莲步轻移，通身的气派显露无疑。 不过此时袁氏可没有心情想这些，看着越来越近的青云寺，袁氏心里越是感觉紧张，手心中不知不觉冒出了很多细小的汗珠，直将手中的帕子浸湿。 袁氏双手紧紧攥住手中的手帕，回头看着身后的杨春明，眉头轻蹙，语气中满是担忧“明儿哥，马上就要到青云寺了，娘这心乱跳得紧，到时候若是惊扰了佛祖，这可如何是好？” 杨春明没想到他娘会说出这种话，抬起头看着袁氏，笑着宽慰道“娘，没事，你看咱们前方不远处，正有一处亭台可以休息一下，娘这是走的太累了，如若不然，咱们休息一下如何？” 杨春明看着袁氏耳鬓边的汗珠，只当是她娘这是太累，抬眼看着四周，看到空着的一处亭台，便向袁氏建议道。 因为青云寺地理位置独特，周围也没有可以供游客休息的地方，所以位于台阶的不远处总会建一个小亭台留给香客休息。杨春明之前看到的小亭台就是这总地方，虽然里边有些简陋，可是作为停脚休息的地方还是不错的。 袁氏此时正伸手捂着胸口，脸色有些难看，自从她登上台阶已来，胸口这里就一直乱跳个不停，袁氏实在是没有办法接着往下走了，听到儿子的建议，袁氏想都没想的直接同意下来“娘看可以，咱们母子先休息一下，然后在出发” “儿子明白”杨春明低头应到，伸手扶住袁氏一侧的胳膊，将袁氏扶到了一旁的亭台处，随后又拿出袖口中的手帕垫在石凳上，扶着袁氏坐下后，这才抬起青衫坐到了袁氏对面。 “娘，如今可还好些？”杨春明看着袁氏那发白的唇色，心里有些担心。 “好多了，明儿哥，娘无碍”袁氏冲着杨春明抬头笑笑，随后回过头顺着之前两人来的路径，往山下看了过去，来的路上袁氏碰到不少拜佛上香的香客，家庭或清贫或富有，脸上表情或高兴或痛苦，人生百态一览无余。袁氏是一个俗人，自然也是这些人当中的某一个，想到今日此行的目地…袁氏轻咬贝齿，有些纠结，既担心心结不解，又担心愿望落空… 罢了，袁氏轻轻闭起眼睛，心中默念：她袁芷芳这一生过的也算是顺遂，她如今不求别的，只求佛祖开眼，保佑她儿高中，报了她袁家满门的冤屈，她袁芷芳有朝一日同家人团聚，也不算是愧对袁家的列祖列宗…… “明儿，咱们走吧”袁氏轻声说道，眼神落在看着远处拿着忙忙碌碌的人群身上，心思百转，不知想些什么。 杨春明听到袁氏的话，只当袁氏这是休息够了，也没有问为什么，只是起身扶住一旁袁氏的胳膊，两人离开亭台，接着爬起了台阶… 两人一边说话，一路慢走。身旁的行人来来往往，倒也让袁氏不像之前那么紧张，神经也逐渐的放松。等到两人来到青云寺的时候，赫然发现眼前的人也很多，两人齐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见了吃惊。 “娘，要不我们…先去排队？”杨春明神色踌躇了一下，虽然他想说就此回去，可看着他娘满脸坚毅的表情，怕是很难同意。 袁氏没有注意到杨春明的表情，看着眼前的人群，只是点头应道“如此，也好”她想见的明嗔大师就在寺里，如今都已经到了寺外，她如何甘心这么回去？况且明儿哥的事…她也想让明嗔大师帮忙看看，毕竟，她不知道明年的庙会明嗔大师会不会还在？ 母子二人各怀心思，站在了队伍的末尾，虽然眼前的人很多，不过在众多僧人的帮忙下都井然有序的排出了条条长龙，进进出出不显的杂乱。 母子两人看到这里心里各舒了一口气，杨春明舒气是不在担心花费时间太久，袁氏舒气是能更早的看见明嗔大师。 队伍向前走的很快，母子二人随着队伍参拜了各个大殿的菩萨。 袁氏每见一个，必定行三叩九拜大礼，心诚的不能在诚，杨春明跟在一旁，虽然自诩是读书人，不信这些鬼神之说，平常也不会参拜这些佛祖菩萨，可如今见到她娘这副样子，杨春明反而被影响的也是乖乖行礼。 大堂的空气中有着浓厚的檀香味，杨春明鼻子敏感，参拜完事不得不侧过头捂住鼻子，生怕打出一个响嚏惊扰了这里的神仙，虽然杨春明不信这些，可是这一刻，他看着袁氏那一脸虔诚的样子，真的希望这世上的神仙能保佑他们家人活的长长久久，平平安安。 袁氏跪在蒲团上，参拜完菩萨后，从腰间解下一个小荷包，荷包里鼓鼓囊囊的，直接被袁氏放进了功德箱里。 杨春明见势也解下自己的荷包，放进功德箱。荷包里放着的是昨天袁氏给他的半两碎银子，袁氏特意嘱咐他要带在身上，不曾想，今天便用上了。 参拜完菩萨，还完愿，袁氏两人从门口的抽签处一人抽出一个竹签，负责的僧人提醒解签就在不远处的另一出大堂，袁氏谢过之后，拉着杨春明就往另一边走… 如同僧人所说，前门的大堂确实是解签的地方，这里的人要比之前的多的多，而且大多数都集中于一个地方，袁氏踮起脚尖，从周围的缝隙中往里边看去，结果就见到了让她心心念念的明嗔大师，袁氏当下激动的拉着杨春明就冲了过去，“明儿哥，明嗔大师就在这边，咱们快去排队”袁氏一边拉着杨春明穿过密集的人群，一边抓着杨春明的手兴奋的说道。 杨春明听到他娘的话，惊的脱口而出“明嗔大师？”心里更是难以置信，不会吧，明嗔大师不是正周游各郡吗？如今回来了？ 袁氏回头看了一眼杨春明，满脸笑意“娘之前就听说明嗔大师会来主持今年的庙会，看来消息没有错，你看，这不就是明嗔大师吗？” “怪不的”杨春明恍然大悟，怪不得这里的人这么多，原来是解签的明嗔大师啊，明嗔大师可是得道高僧，就算是他这种读书人都听说过的高僧啊。 杨春明感慨的时候，袁氏已经站好了位置，手里紧紧攥着之前抽到了竹签，等待着明嗔大师解答。 队伍不急不慢的往前走着，袁氏看着眼前越来越少的人群，心里越发的激动，额头都渗出了汗珠，袁氏顾不上这些，抬眼盯着前人的后背，直到视野开阔，看到桌子后边那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 明嗔大师坐在凳子上，前面放着一个方形桌子，上边那些解完的竹签都已经摆进了竹筒里，桌子表面看起来很光滑。 明嗔大师此时正紧闭双眼，一手竖于胸前，一手转动手中的檀香手珠，嘴里念着佛法，白须垂下，同十年前相比，如今的明嗔大师看起来更仙风道骨。一静一动，皆是佛家风范。 这一刻，袁氏的心出奇的静，紧张激动等等情绪全都不翼而飞。 “大师，好久不见”袁氏双手合十，竖立在胸口，随即低头行礼。 “好久不见，袁施主”一道飘渺的声音出现在袁氏耳边，声音不悲不喜，无静无波。 袁氏抬头看着眼前已经睁开双眼的明嗔大师，笑道“没想到一别十年，明嗔大师如今还记得妇人” 明嗔大师眼睛随平淡无波，可却能一眼望到心里一般“施主面善，明嗔如何能够忘记” 袁氏笑笑，没说什么，只是将手中的竹签递给明嗔大师。 明嗔接过袁氏的竹签，目光凝视一番，接着说道“往事如风，因果循环，施主该放下了”明嗔说完，随即双手合十，嘴里念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施主的心结终会解开，不是不报，时辰未到，施主且看吧” “如此，便…多谢大师开导，民妇就此谢过”袁氏双手合十，长叹一声。 是该放下了吗？已经十年了啊，再大的怨仇也都该消失殆尽了，不是不报，时辰未到，她…袁芷芳，等着那天！ “施主请节哀，因果必有循环，不可过多透露”明嗔大师说完，伸手将袁氏请了出去。 “多谢大师，民妇记住了”袁氏说完，行礼之后便转身退出了大堂。 解签的时候，每个人都离得很远，所以杨春明并没有听到他娘同明嗔大师谈了什么，只不过看着他娘离开时那虽然疲惫可却满脸洒脱的样子，他就知道他娘那深埋心底的心结算是解开了。 杨春明会心一笑，随后走到明嗔大师面前，将手中的竹签递给大师。 “小施主想问什么吗？”明嗔大师看签的时间比之前还要长，可却没有直接说出签的意思，而是直接问道他想要知道什么。 杨春明听后一愣，随后对着满脸慈悲的明嗔大师摇头说道“大师，学生没有什么想要问的”是啊，不管是两年后的科举还是之后的人生，并不是一只竹签能解决的，杨春明想的明白，虽然心里也很崇拜明嗔大师，可那并不代表他相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他只坚持自己。 明嗔看着眼前的人，放下了手中的竹签，闭上眼睛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老衲就祝小施主心想事成” “多谢大师”杨春明双手合十，说完便直接走了出去… 明嗔在杨春明出门的一刹那睁开的双眼，不同于之前那般平淡无波，现在他的眼神充满了波涛，瞬间又恢复平静。 “一来一往平步青云”明嗔小声的念出了杨春明的签语，随即笑道“果然世间因果，皆由命定，袁施主的心结怕是很快就能彻底解开了…” 杨春明走出大堂，就看到站在不远处的袁氏，杨春明连忙跑到袁氏身边，询问道“娘，咱们这就回去？” “嗯，如今已经没事，自然是回去的”袁氏的笑中充满了解脱的味道，不同于之前的压抑，现在的袁氏看起来整个人都想焕发了新生一般。 杨春明虽然不知道该如何说，不过袁氏的变化他还是很高兴的，语气也更加轻快“如今差不多午时了，秋儿和爹都在山脚下，回去正好吃点饭菜，好有力气逛庙会，秋儿今天可是说了一早上呢”杨春明想起今天早上坐牛车过来的时候，秋儿那欢快的小模样，小嘴一个劲的说着庙会如何如何好玩，如今怕是早就等着不耐烦了吧。 袁氏听到杨春明的话，也是想到了春秋，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秋儿那丫头早就该无聊了，咱们快回去吧，不然啊，怕是你妹妹该生气嘞”袁氏说完，母子二人相视一笑，都明白了对方心中所想。 因为晌午的原因，有很多的人都留在了青云寺吃了斋饭，青云寺的斋饭远近闻名，而且还不贵，来这里上香拜佛的香客都会趁机吃上一顿斋饭，也算是没有白来。 可袁氏母子没有这样做，一来是山下有人等着他们，二来也是从家里已经预备的干粮，自然是不用同众多人一起挤的。 母子二人来的时候都是轻装上阵，自然是没有什么杂物需要在往回拿，相对于来的时候登山，回去下山自然是容易的多。台阶两旁时不时的出现几个坐在来一边休息一边吃饭的香客，就着山间清风，大谈诗词歌赋… 不同于山上那种宁静致远的氛围，山下的景象可以说是热闹，小摊两旁到处都围满了人群，络绎不绝的吆喝声听的春秋心里一阵激情澎湃，刚想跑出去看看，结果就被身后的杨为柏喊了过来“秋儿，你娘还没回来嘞，在这里等着”杨为柏要看着牛车，又要分心照顾闺女，简直是两头忙。 “爹，我就去外边还不行吗？”春秋可怜兮兮的对着杨为柏撒娇。她已经在这里等着她娘两个小时嘞，在呆下去她都要疯了，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居然还不能好好逛逛，春秋郁闷的低下了小脑袋，她很忧桑。 “呃呃…不行，到时候丢了咋办啊”杨为柏看着闺女那可怜的小模样，刚想心软答应下来，结果又想起之前袁氏嘱咐他的话，紧接着又是一顿猛摇头，不行，不行，这要是袁氏知道嘞，他又要被骂了。 “…”春秋：好吧，她还是等她娘回来吧。 春秋蔫蔫的蹲在了一旁，拖着下巴往里边瞅，虽然她爹不让她进去逛，那她还是过过眼瘾吧…， 会试 因为杨春明的会试时间在二月初，袁氏几人只在家里带到了正月初三，便急匆匆的赶回了临纺。 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便是留给她二哥最后温习的时间。 古代科举之路艰难，寒门学子若想进入朝廷效力，那必须要通过乡试，会试，殿试三关，若是侥幸能够被圣上钦点为状元，那基本便是光宗耀祖，仕途无忧了。 她二哥已经过了乡试，如今要参加的自然是隔年便考的会试。 会试，顾名思义，它是由礼部主持的全国考试，又称礼闱。 于乡试的第二年举行，届时全国的秀才都会在京师会试，考期在春季二月，故称春闱。 而且会试也分三场，分别在二月初九、十二、十五日举行。 同时由于会试是在天子脚下，不管是会试主考、同考以及提调等官，都由较高级的官员担任。 而且考中的称贡士，俗称出贡，别称明经，第一名称会元。 若是会试通过，那么再隔年便会参加殿试，殿试也通过，仕途之路也就正式敞开。 不要想着这很好考，每次会试都会有成千上万的秀才参加，最后中举的只有那幸运的几十人，可想而已，这里边的竞争力有多大，每次她想到这的时候，都会想起来后世那考重点大学的事，简直比高考还要恐怖呀。 她所在的朝代虽然并不在史书上记载，可圣上所在的地方却还是被称作京城。 紧挨着他们青州，为了能够在会试之前到达，她二哥要提前二十天左右出发，不过好在他会与同窗的袁睿几人一起走，这让袁氏很放心。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便到了杨春明出发的时候，临出发那天，袁氏一家人都起的很早，包括春秋和虎子，尽管还没有睡醒，可两人谁也没有抱怨，反而一心一意的跟在杨春明身后。 雇好的马车停在临纺县城的驿站，杨春明表示他自己可以过去，结果在袁氏几人的强烈要求下，杨春明不得不带着家里一起过来，临上车之前，袁氏还特意塞给了杨春明一个荷包，杨春明想推辞不要，昨天晚上他娘已经给了他足够的路费，这如今又给了一个，杨春明有些愣，“愣着干啥？到时候离家远可不能舍不得不花，明哥儿，快点收好”袁氏一边将荷包往他怀里塞，一边低头嘱咐。 “娘，您昨天已经给了不少，这和不用”杨春明将荷包推了回来。 “你这孩子，多那些也有底气，到时候人生地不熟的，遇到什么事也好办些，记得对你的同窗们好些，到时候真要是出事他们还能帮衬些儿…”袁氏不仅不收，还低头一通嘱咐。 杨春明听后有些哭笑不得，他娘这是想到哪里去了，能有什么事啊！ 不过最后为了安他娘的心，杨春明害死人将荷包收下了，看到有人在一旁不断的催促，杨春明挥了挥手，然后上了马车。 袁氏几人直到杨春明的马车走远，才依依不舍的回了铺子。 自从她二哥走后，她娘每日必会上香拜佛，求佛祖保佑她二哥高中，然后平安归来。 春秋忙着自己的药方，并没有去本草堂帮忙，这么一想，春秋倒是有很长时间没有见到周怀彦了。 日子过得很快，刚开始她二哥离开的时候她娘还不适应，过随着时间越来越临近二月初时，她娘好像渐渐遗忘了这件事一样，就连每日的上香拜佛都不做了，表面上一家人忙忙碌碌，谁都没有提起她二哥要会试的事。 京城距离临纺很远，春秋趴在桌子上计算着今天的日子，哎呦，这一算还真不要紧，居然已经到了二月二十二了，她二哥都考完两次了，等到二十五日考完，她二哥就应该能会来嘞。 虽然如今并没有什么消息从京都传来，可春秋还是期待着时间在过的快一点儿，快一点儿，这样她二哥就能回来嘞。 转眼时间进了三月初，天气逐渐的升温，人们都关上了春衫。 外边杨柳依依，万物复苏，春秋站在铺子门口，有些无精打采的打着哈欠，顺便在抬头看一眼周围，嗯，她二哥还是没有回来。 自从她二哥考完后，春秋每日必会出现在铺子门口等人，虽然她心里也知道自家二哥回来的不可能这么早。 估计今天是不能回来了，春秋心里嘀咕，转了个身准备去后院接着忙乎自己的药方。 结果她还没走多远，便听到外边那锣鼓喧天的声响，而且这声响明显是冲着他们来的。 春秋先是一愣，随后立马转身跑了出去，只见春秋正前方不远处正有一个穿着一身官差衣服的男人右手锣左手棒槌敲得震天响，嘴里还喊着“大喜大喜” 春秋惊的张大嘴巴，看着周围人不断的指指点点，只见这人突然停在她家铺子门口，随后开始敲锣打鼓，对着走出来的袁氏大声恭喜。 春秋呆呆的，耳边嗡嗡的响，什么也没有听清，只听到了她二哥的名字，直到她娘笑容满面的将官差送走，春秋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二哥这是高中了啊。 “娘，娘，二哥考上了？”春秋急忙跑到袁氏身边，拉着袁氏的袖口，语气中夹杂着许多情绪，不信，怀疑，更多则是开心。 袁氏此时正心情舒畅，听到春秋问的话，连忙回道，“嗯，再过两天就回来嘞” 袁氏说完，转过头对着还在铺子里吃饭的食客大声喊到，“今儿个铺子东西不用付钱，大家伙儿吃好喝好”铺子里的食客刚开始也听到了杨春明高中的话，此时对着这位大方的老板娘，自然也不吝啬恭喜，此起彼伏的恭喜声淹没了直将春秋两人淹没…… 三月七号，在家里的期盼下，她二哥终于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她娘袁氏直接做了一桌她二哥喜欢的饭菜，杨春明还同春秋几人说起了京城的见闻，听得春秋自己连连惊叹不已，眼中散发着莫名的光彩，想着终有一日，她也要去看看…， 桃花（上）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阳春三月，又是一年桃花盛开，满天飞舞的粉色桃花轻盈如蝶，翩翩起舞，山上已遍满桃花那玲珑的身躯，花香飘满山间。微风吹来，桃花飞舞着落到地面，如同下了一场桃花雨，荡起阵阵涟漪。 春秋此时正在临纺县城北处名为桃花庵的寺庙欣赏这漫山遍野的桃花。 同她一起过来的还有杨春明，兄妹两人这次算是应邀而来，当然，这邀的人自然只有杨春明一个，只不过春秋闲来无事，便一起跟了过来。 “真美啊”春秋看着眼前那如梦似幻的桃花雨，眼中带着浓浓的欣赏，语气喃昵。 “满树和娇烂漫红，万枝丹彩灼春融。何当结作千年实，将示人间造化工。”杨春明抬头看着眼前的美景，情不自禁的吟出了这手桃花诗。 春秋回头，先是抬头望着一眼身旁的杨春明，随后又回了看了眼桃花林，这首唐代吴融作的《桃花》倒是应景。 “容与兄，来的可早” 一声清亮低沉的喊声，惊醒了正在欣赏美景的兄妹二人。 春秋两人齐齐回过头去，一身白衣俊美无双的青年大步走来，清风调皮的吹起了青年两颊的青丝，逼得青年不得不伸手整理两旁的碎发，举手投足，皆是风情。 “少恒兄，许久未见，倒是一如既往的风流倜傥，杨某自愧不如” 杨春明一边说一边就势揖了揖手，脸上带着浅淡的轻笑。 袁睿那里还听不出来对方那语气中暗含的意思，清扫一眼周围那些已经被他的俊颜羞红了脸的少女，语气平淡的说道，“倒是不如容与兄”这是暗含杨春明的魅力也不小。 杨春明同袁睿二人你来我往的打着哑迷，倒不是两人真的在互相呕气，在春秋看起来，两人更像是在互相调侃，说道相同点时，还会对视一笑。 春秋在一旁耐心的看着，也没出声提醒，因为两人的颜值，桃花林的周围已经聚集了一圈怀春少女，此时正含羞带怯的看着对方。 虽然春秋没有提醒，可杨春明还是会注意一下周围环境，看着周围越聚越多的人群，杨春明略有不耐的皱了皱好看的眉。 “嗯？”袁睿轻声。 “周围”杨春明简洁明了的说出了重点。 听到杨春明的话，袁睿才注意到周围的环境，越是留意越是不悦，轻甩了一下衣袖，袁睿低头说道，“咱们这就会桃花庵吧，家母与桃花庵的净月师太薄有交情，桃花庵里的景色要比外边美的多，想必容止兄还有秋儿妹妹一定不会介意” 杨春明低头揖手，“麻烦少恒兄了” 袁睿摇摇头，说道，“何须麻烦，二位同我过来吧”这话说完，袁睿便转身回头，带着身后的两人朝着前方的水月庵处走去。 三人走的极快，纵使身后的有心人要追，也会被桃花庵的尼姑拦下来，因为袁睿的关系，守门的尼姑并没有难为春秋几人。 绕过游廊，通过两三个圆形的拱门，直到看到了不远处的出口，春秋三人便到了目的地。 “因为我娘时常过来礼佛，这间房子表示净月是太特意为我娘准备的客房，如今我娘还要过两天再来，倒是便宜我们了”袁睿有在前方，一边走着一边同身后的两人介绍周围的景色，庭院里到处都是盛开的桃花，虽然没有门外那般大气磅礴，可到底也是清新优雅，小家碧玉，尤其是这桃花的颜色中还略带白色，看起来要比外边那些别致的多。 “容止兄，秋儿妹妹，快坐下来休息休息”袁睿招呼着两人坐在一旁的石凳上。 待两人入了坐，袁睿这才告罪一声，听说他来这里，他娘还特意嘱托要去拜见一下净月师太，商量过两天的事宜。 “何须客气，少恒兄有事快去忙，我兄妹二人无须担心”杨春明说完，袁睿便起身揖手，随后转身出了院子。 院子里除了桃花，还有些海棠和碧桃，木兰，红的，粉的，白的，满枝满树，眼下没有旁人，春秋从凳子上下来，跑到了一株艳红色的海棠底下认真观看。 之前从杨家村回来的时候，春秋还特意问过家里几人对她做出来的药膏感受如何，除掉还在孕期的三婶，大伯娘和春妮姐都对药膏表示出了前所未有的满意，这让春秋对自己的药膏很有信心，想着等时机成熟，便能推广出去，而且地方也选好了，就是之前袁氏买下来的那二层小楼，年前的时候虽然被她娘袁氏租了出去，可由于对方收益不好，并不打算再次续约，春秋是打算等对方合约到期，再直接用，反正都是家里的铺子，不用花钱，尤其这二层小楼处的位置还相对繁华，人流量多，这让春秋满意的很。 有了这些，春秋如今缺的便是大量的新鲜花瓣，做出来的药膏并不能局限一种二种，就像吃糕点一样，就算桂花糕很好吃，那天天吃也会腻呀，偶尔换一种枣糕吃吃才对。 不过距离店铺合约结束还有小半年，目前还不算着急，当务之急，怕是要买下一块地种花吧。 春秋盯着眼前的这株海棠，思绪越飘越远，从要买花圃到铺子开张，通通想了个遍，直到被袁睿的声音惊了过来。 “呵呵，快来尝尝这桃花茶，这可是净月师太特意收取晨曦中的露水配上含苞待放的桃花砌出来的，便是我娘过来，也不一定能讨了去”袁睿一脸春风的走了回来，手里端着被他称作桃花茶的茶壶，几盏茶杯放在茶壶两边，袁睿拖着托盘，将手中的物件放在石桌上。 拿起茶壶，行云流水般的倒了三杯，一杯放在杨春明面前，一杯推到春秋身边，剩下最后一杯，则是被他伸手慢慢的捧起来，轻轻押了一口。 “嗯，味道醇厚，桃花芳香，净月师太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袁睿喝完，先是低头感慨一番，随后对着春秋两人说道，“二位快来尝尝，这可是上好的桃花茶” 杨春明听完笑笑，伸出他那双好看的手握住杯子的一角，放在嘴边轻轻的喝了一口，“味道确实非凡，少恒兄说的不错”杨春明笑着放一下手中的杯子。， 桃花（中） 袁睿听到杨春明赞同，兴致也很高，两人又借着桃花茶聊到了诗词歌赋，春秋在一旁认真的听着两人的对话，心下也是好奇桃花茶的味道，拿起被她放置在一旁的茶杯，春秋喝了一小口，嗯？没什么特意的呀，就是有些桃花味而已，春秋有些迷茫的看着她手里的茶杯，不信邪似的又喝了一口，这次春秋好好的品味了一下，结果除了桃花的味道还是啥也没品出来，抬头看了眼说的正嗨的两人，春秋若有所思，果然还是她的品味不行吗？ 眼看着两人越聊越偏，春秋听的甚是迷糊，虽然她前世是一个现代人，可对古代了解还是有限的，就像她二哥两人说的典故诗词，她通通都不知道。 感觉坐着实在无聊，春秋打算出去走一走，在临走之前，春秋先是拽了拽杨春明的袖口，随后指了指不远处的圆形拱门，在杨春明的诧异下，直接跑了出去。 呼，她二哥应该能明白自己的意思吧，春秋穿过拱形门，随意找了一个走廊开始往前走着…… 春秋一口气绕了三个院子，也没有遇到一个人影，走在偌大的院子里，春秋认真的观察着桃花庵的房屋建筑。 “都很像呢，除了种植的花卉有些不同”春秋轻声说了出来，这里的房屋就像是复制粘贴一样，不管是院子里的摆设还是房屋的构造，走廊的宽窄等等等等都非常相似。 春秋有些累，走到一旁的石桌边坐了下来。 春秋歪着脑袋，将下巴放在支起来的手上，左手轻轻敲打着桌面，嘴里时不时的蹦出几句含糊不清的话。 地面上铺了一层鹅卵石的甬道，春秋说着甬道望了过去，惊奇的发现甬道尽头应是一个小花园，诶？这里还有花园？春秋感觉惊喜，她还以为这里只有一模一样的房子呢。 左右无事，春秋收起手臂，踩着鹅卵石的甬道走了过去，绕过尽头那扇半圆形的弧形拱门，春秋眼前蓦然出现了姹紫嫣红的一幕。 春红柳绿，花香满园！ 春秋眼睛睁大，静静的看着眼前极富有冲击力的一幕。 缓了好一会儿，春秋才回过神儿，看着眼前好几条小的甬道，春秋挑选了最旁边的一条，迈开腿走了过去。 绕过一旁的假山，春秋认真的欣赏起了周围的景色，青松翠柏想嵌其中，给满园春色带了一丝绿光，春秋伸手拽下来一支春杏，放在鼻尖闻了闻，真的有些甜甜的果香在里边。 想了想，春秋从怀里拿出之前在家里她娘给她做好的小香囊。将里边已经没有味道的花草倒掉，随后兴奋的摘起了新鲜的花瓣。 左摘一朵，右拿一瓣，没一会儿的功夫，春秋的小香囊便装的满满的，将封口处用袋子系上，春秋感受着香囊里散发的味道，满意的将香囊系在了自己的腰间，又将之前腰间的钱包放进怀里。 小花园里到处都是鲜花美景，忙完了手头的事，又一次投入到了美景之中。 “诶，有人”春秋绕过一小片的花海，眼尖的注意到那一抹青色身影。 不自觉的快走两步，春秋趴在一旁的假山后边，将脑袋悄悄的伸了出去，春秋是同袁睿一起进来的，严格来说，并不是净月师太的请的客人，这要是不小心跑出去被桃花庵的尼姑抓住，春秋忍不住摇了摇头，她一定会被送回去的。 所以，这也是春秋见到人影，并没有第一时间冲出去，反而是躲起来的原因之一。 一袭淡青色长衫，上边绣着青松，袖口领口处还有朵朵祥云修饰，春秋认真的打量着她眼前的青年背影，心里暗叹这人出身一定不俗。 只不过，为什么这么熟悉呢？这人背对着春秋正站在一小片翠绿的松竹旁边也不知是想些什么，反正没有回头，春秋虽然看不清这人的长相，单凭背影，却感觉十分熟悉。 难道自己是在哪里见过吗？春秋半眯着眼睛，认真的打量着对方，难道来过她家的店铺？春秋凭借着自己的记忆好好的回想了一下，最后无奈的摇摇头，人太多，她实在是想不起来嘞。 除了身影，应该还有别的辨认目标，春秋瞬间将目光放到了别出，没办法，她第一次来桃花庵，虽然这里每间院子都长的差不多，不过春秋还是华丽丽的忘记了回去的路，她想着眼前这人要是自己认识的，到能拜托对方将自己送回去嘞。 心里有了打算，春秋也开始计较起来，看着眼前的假山，春秋往外边靠了靠，让自己的视野更开阔一些。 那人腰间是一条襄着玉石的青色带子，同他这一身倒是很搭，春秋边看，心里还不忘点评一下，腰带旁边还挂着一个荷包，接下来是一块青色玉佩，底下系着坠子，由于离得有些远，春秋大致能看到这两样，然后，别无他物。 这怎么能知道眼前这人是谁呢？春秋气呼呼的撅起嘴巴，就算她的视力很好，也看不清这玉佩上到底是什么啊。 就在春秋生闷气的时候，前方的人影突然动了，春秋吓了一条，然后搜的一声躲回了假山后边。 低头摸了摸砰砰乱跳的心，春秋狠狠的呼了口气，这真是太吓人了，这人回头怎么没动静啊！ 不知不觉，周怀彦又躺了枪。 没错，眼前这然后春秋感到十分熟悉的人正式周怀彦，因为徐氏的缘故，周怀彦也常常跑到桃花庵也祭拜母亲，徐氏生前也很喜欢桃花，如今这里桃花漫山盛开，周怀彦得了空，同周明峰简单的说了一句，便赶过来祭拜。 周怀彦祭拜完事，又同净月师太说了会儿话，因为这些时日女香客众多，净月师太也没办法招待周怀彦，好在周怀彦除了祭拜之外也没有别的事情，想着自己许久没有走走，同净月师太说了两句，随后他自己行动。 周怀彦停在翠竹之前，是想到了一些事情，所以才迟迟没有动静。 不过周怀彦对目光极为敏感，春秋虽然收敛了很多，可到底还是被周怀彦发现了，周怀彦以为是桃花庵的尼姑，便想回头查看一番，结果回头，却没有看到别人。， 桃花（下） 难道是他想差了？周怀彦又一次扫过一旁，结果，可想而知，自然是一无所获。 伸手轻轻的揉了揉眼角，可能是自己多心了吧，周怀彦心中安慰自己。 看了眼天，想着时候不早，周怀彦准备回去，本草堂还有一堆事还等着他回去处理，周怀彦迈起步伐往外走去。 这时，躲在假山后的春秋已经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想着过了这么长时间那人应该不会注意自己，春秋小心的将头又摘伸了出去，目光所碰触的地方，正好同周怀彦看过来的眼神对上。 一瞬间，不管是春秋还是周怀彦，都下意识的忘记了自己刚才干的事情。 “师兄” 春秋惊讶的呼出声来，从声音中便能听出春秋是有多么的吃惊。 “师妹”周怀彦哑然，原来之前的感觉不是错觉，确实是有人在看他，只不过这人是自己师妹而已。 春秋此时已经乖乖的从假山后边走了出来，周怀彦看着之前隔绝了自己视线的假山，想着之前他没有发现原来是师妹躲起来了，看起眼前有些心虚的师妹，周怀彦不知怎么想的，感觉有些好笑，轻转过脸颊，蓦的笑出声来。 听到笑声，春秋有些脸红，周怀彦的表情明显有些愉悦。 “师兄，好巧啊”春秋低着头，硬着头皮说道，心里感慨着真是太不巧了，自己这蠢模样居然被师兄看到了，怪不得她觉得这人背影熟悉呢，和她一起相处差不多两年，能不熟悉才怪！ “呵呵，确实好巧，没成想师妹也过来了”周怀彦那清润好听的声音从春秋的头顶传来。 春秋正在思考她该如何回话，结果周怀彦又开口说了话，“对了，师妹的药方可都解决了？这些日子师妹没有来本草堂，可还有需要师兄帮忙的地方？” 嗯？这是转换话题了？春秋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笑意莹莹的周怀彦，将自己那乱糟糟的心情全部压下，尽量语气平静的说道，“之前参考了许多文献，差不多已经解决，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到时候还要麻烦师兄帮忙长长眼” 说道春秋的手里的方子，加上之前同周怀彦两人一起研究的，差不多能有六七种不同的方子，不过到底是给人用的，春秋不敢大意，准备到时候还要拿给周家父子过过眼。 听完春秋的话，周怀彦点头应了下来，“没问题，师妹用空的时候直接拿过来便可” “麻烦师兄了”春秋有些不好意思，自打她弄这个药膏开始，就没少麻烦周怀彦，之前的药方也是周怀彦无偿提供的，要知道这种方子可是千金难求，更何况春秋还打算利用这个方子大范围的卖钱，每次想到这里，春秋都想将自己将来赚的钱分给周怀彦一半，只不过之前春秋同周怀彦提起这事的时候，周怀彦便说过，他们周家家规如此，这钱他们是不会要的。 虽然对此，春秋感到遗憾，不过为了在旁处弥补，春秋还是央求她娘将家中那闲置下来的后山求了过来，因为她们一家过来临纺的缘故，后山的那些药材也没有挖掘，周怀彦又送给自己好大的一个人情，最后，春秋还是将后山的那些药材送给了本草堂，说是有空的时候便可去摘取，而且送出来的药材虽然普通却用途极广，之前在黑山镇的时候，周怀彦还去看过，虽然在春秋看来，用这方子换整个山的药材有些亏大了，不过周怀彦却很满意，毕竟他们周家的祖训还是以治病救人为主，药材对他来说要远比这些方子有用的多。 “这有何麻烦，师兄还要感谢师妹的慷慨解囊，那满山的药材解了我们本草堂的燃眉之急呢”果然，周怀彦对于送给春秋的方子根本就毫不在意。 因为春秋的出现，周怀彦又同春秋说了好一会儿的话，直到春秋后知后觉的想起来的自己的目地，才将眼前这对话打断。 周怀彦同春秋聊的正好，便只听到春秋先是“哎呦”一声，随后一脸懊恼的表情，有些不明所以。 “师妹，怎么了？”周怀彦那墨玉般的眸子中还带着些许的关心。 春秋放下手臂，语气有些懊悔，“师兄，我之前本打算是问路的” “嗯？问路？”周怀彦诧异，难道师妹是迷路了才来的这里？ 春秋艰难的点头，“没错” “师兄，我同二哥一起过来，之前因为实在无趣，便偷偷的溜了出来，可惜师妹还是第一次来，有些地方实在不甚熟悉，这不…这不…就…迷路了”说到最后，春秋深深的将自己的脑袋垂了下来，唉，都怪自己，这一说话，就忘正事了。 听明白了春秋说的前因后果，周怀彦才明白过来，原来是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啊。 看着眼前懊恼的好像小白兔的春秋，周怀彦难得没有开口取笑，顺应自己的心意揉了揉春秋那毛绒绒的小脑袋，周怀彦说道，“师妹还记得是从那里来的吗？师兄不才，对桃花庵的布局还是有些了解的” 言外之意，周怀彦可以帮忙。 春秋惊喜的拉住周怀彦的手心，兴奋的直接蹦了起来，要知道，她已经出来很长时间，再不回去的话，怕是她二哥会生气。 看着春秋那心急的模样，周怀彦笑笑，轻声安慰道，“不用着急，咱们先出去再说” 春秋连忙点头“嗯嗯”两声，随后松开周怀彦的手心，转手拉住周怀彦的衣袖。 周怀彦看了眼被攥的发紧的衣袖，也没开口阻止，只是简单的问了两句关于院落的描述，便带着春秋离开了小花园。 周怀彦的话果然还是谦虚了，看着在前边正悠闲自在的师兄，这般轻车熟路的动作，看来师兄平日里没少过来。 想到这里，春秋竟然鬼使神差的问了出来，“师兄，你过来可是因为何事？” 像是没有意识到春秋会问这话，周怀彦听后动作一僵，神态也有些不自然，春秋看到连忙说道，“没事没事，师兄可以不用回答的”哎呦，春秋心里懊恼着自己咋怎么笨？ “…没事”周怀彦看着正在责怪自己春秋，笑着摇摇头。 “是为了娘的事，娘亲生前最喜欢桃花，如今这桃花庵中的桃花开的正好，想的难得一次，我便过来陪陪娘”周怀彦说的轻描淡写，春秋听后却有些难过，因为师兄的娘已经过世许久。， 买地（上） “嗯，拐过前边的走廊，直走片刻，便到了，本草堂还有事要回去处理，师妹还请自便” 周怀彦蓦然停下脚步，嘴角噙着微笑回头对着春秋说道。 “嗯？”春秋抬头，看着不远处的拱形石门，急忙说道，“谢谢师兄，师兄有事要忙，快回去吧”春秋因为之前说错话的缘故，如今的神态动作也不似之前那般活泼，看起来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 “呵呵，师妹无需难过，这件事同你没有关系，不用自责…”周怀彦哪还不知道春秋自责的原因，略带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 春秋回来的时候，情绪明显低落，弄的一旁的杨春明还担心了好一阵儿。 春秋自然不能实话实说，只好随意扯了个借口掩饰过去。 好在杨春明的关注点并不在春秋这边，听了春秋的借口也没在追问，这让春秋松了口气。 几人又在桃花庵吃了中午的斋饭，才慢悠悠的离开。 这次会试，杨春明和袁睿两人的发挥极好，纷纷进入了一等甲榜的位置，虽然不如会试三甲那般瞩目，可到底在临纺有了不小的人气，尤其两人长的风度翩翩，气质卓然，引得不少大家闺秀芳心暗许暗送秋波。 自打她二哥回来之后，他们家铺子的生意也跟着火爆起来，而且这里边还有不少带着纱布的大家小姐。 更有甚者，居然派了媒婆上门提亲，弄得袁氏有些措手不及，尤其是这里边还有几家不错的大家闺秀，同杨春明商量一番，袁氏最终还是以殿试为由拒绝了相亲的媒人，虽然表面上她娘袁氏看起来一点都不为所动，实际上，私底下她娘都暗暗抱怨过她二哥好几次，这么多的好姑娘都错过嘞。 不过她二哥照样温书访友两不误，这不，县学开学，她二哥又去准备来年的殿试。 她娘抓不住人，除了平日里闲暇时埋怨两句，也没啥实质性的作为。 春秋对此倒是没啥看法，如今方子里的药膏都做了出来，春秋又不厌其烦的往里边加入一些新鲜花瓣添香调味，自己满意还不算，她还拿过去询问她娘袁氏等人的意见，直到所有人都满意后才算是最终成果。 之前同周怀彦说过的药方，春秋找了个时间，又跑了一趟本草堂。 将手中确定的最终药方全都交给周怀彦，“师兄，这是方子” “嗯，等爹看完无甚么大碍后，我便拿回来给你”周怀彦将方子放进自己怀里。 春秋对此感激不尽，在这方面，周怀彦确实帮她许多，春秋对于周怀彦也是心怀感激，说话的语气也比以往还要郑重其事，“还望师兄多多费心” “一定不负师妹所托” 周怀彦点头，声音低沉有力。 说完了眼前药方的事情，春秋便提出告辞，如今已是四月，若无意外，再有三个月这“美颜阁”也要开张，春秋还有许多的准备工作没有做好，她决定加快脚步。 没错，春秋想来想去，直接将这铺子的名称定为“美颜阁”，这样不仅简单明了，还暗合主题，反正就是相当于后世卖“化妆品”的，叫“美颜楼”也可以呀。 当然，这名字仅存在于春秋的脑海里无人得知，就连她娘袁氏，春秋都没告诉，她这是准备都弄好了再说。 回道铺子，同她娘说好明天要去临纺临近的几个村子买些地回来，毕竟一旦这个药膏做起来，所需要的花瓣那可是数不胜数，一味的花钱去买显然不行，所以春秋打算自己种一些出来，也算是间接的节省了人力物力。 虽然地契要同官府手中购买，可春秋还是要事先去考察一下。 毕竟适合种花草的土地不多，到时候若是被官府坑了，买了一整片山地可怎么办？春秋都怕到时候自己没地方哭去。 为了谨慎起见，春秋决定先微服私访一下，最后在同官府周旋买下来。 第二日上午，春秋穿着一身浅青碎花春衫，身后跟着她爹杨为柏，父女两人步行，直接沿着南路出了城。 漫步在林间小路上，春秋嘴里哼着歌，手指来回比划，眼睛不断的看着周围的良田，寻找着自己认为最适合种花的地方。 杨为柏背着背篓，亦步亦趋的跟着春秋身后，眼睛紧紧的盯着眼前的闺女，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闺女就跑没影嘞。 临行前袁氏千叮咛万嘱咐，说别的都不重要，一定要将闺女看稳，若是闺女又和三长两短的，他也不用回去了。 想到这里，杨为柏心虚的摸了摸还有些发聋的耳朵，耳边到现在还回想着自家媳妇那穿透力极强的声音呢。 “秋儿，累了吧，咱们歇歇再走，前边有条小河，爹去给你烤鱼吃”杨为柏眼力见儿极好，看到前方闺女那越来越慢的脚步和脸颊两侧滴落的汗珠，连忙跑过去低头谄笑两声，顺便跟着建议两句。 春秋回头，一边伸手擦着额头上滚落得汗珠，一边听着她爹说话。 抬头看了眼天上那明晃晃的太阳，春秋点头同意了她爹的话。 她爹不说还好，一说她还真感觉有些饿了，早上出来的时候春秋也没吃几口饭菜，如今走了这么长的路，肚子确实有些空。 “诶，秋儿，快去那边阴凉处歇歇，爹这就给你抓鱼去”杨为柏憨笑着说完，便转身背着背篓跑去了河边。 春秋瞅了眼她爹，转身去了一旁的树荫底下。 河水不深，刚刚没过她爹的膝盖，春秋坐在一旁，眼瞅着她爹放下背篓，拿出背篓里的鱼叉，然后挽起裤脚，下了河。 只见她爹“搜搜”几下，鱼叉上出现了一个又一个活蹦乱跳的鱼，杨为柏笑呵呵的将鱼全都扔上了岸，抓了差不多能有五六条手掌大的鱼，杨为柏这才准备上岸。 背篓里还有打火石，木棍柴火之类的可以从周围的树林里捡些出来，春秋连忙起身，去一旁的捡柴火，杨为柏一边忙着处理打上来的鱼，顺便还将火点了起来。 鱼插在木棍上被斜放在火堆旁边，春秋嫌弃火堆旁热，放下柴火后又躲到了一旁的阴凉处，等到鱼味飘香，春秋才蹭过去准备吃，杨为柏将烤好的鱼递给了春秋，父女两人吃了一顿美美的烤鱼，便接着上路。， 买地（下） 种花讲究很多，像土壤肥沃，临近水源，气候适宜等等等等。 两人吃完烤鱼，便沿着那条小河往上游走去，走了约有一个一刻钟左右，春秋眼前出现了零星几个村落。 “爹，这是双叶村吗？”春秋伸手指着前边的村子，回头问道。 杨为柏先是顺着春秋手指的方向看了看，然后一脸肯定的答道，“对嘞，是双叶村” 来之前，杨为柏早就问了高青，听到他想要买地，高青当即将临纺周围的几个村子都说了个遍，顺便还透露了不少辛密，例如哪个村子的地产量好，哪个村子的地太贫瘠，其中这个叫双叶村的小村子得到了高青极力夸奖。 春秋了解到她爹带回来的信息，简单的分析了一下，最终才决定要来这双叶村看一看。 不管是在地域上还是所处的位置上，这双叶村都算得上是春秋的上上之选，毕竟鲜花的采集和加工都需要时间，为了能最大限度的保持鲜花的鲜活，当然是交通便利的双叶村更好。 两人没有进村，春秋拉着杨为柏，两人绕着双叶村周围的土地来回走动，大部分地里已经种好了粮食，幼苗也有半人高，小部分地里都是杂草，可无一例外，尽管杂草丛生，但长势喜人。 “爹，你看，这里的土壤真肥”春秋笑嘻嘻的说。 杨为柏弯腰，抓了一把土壤放进自己手里，“没错，这土里的肥料多的都用不完嘞”这话说完，杨为柏便将自己手中的土壤撒了出去。 拍了拍手心，杨为柏站起身子，眺望着远处的稻田。 狭窄的小路上时不时还有村民路过，用他们那纯朴敦厚的眼神观望着春秋两人，好像纳闷这两人是干什么的？ “秋儿，咱们回去不？” 杨为柏眼瞅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小声提醒着一旁的闺女。 春秋自然的“嗯”了一声，她对眼前的这片土地很满意，尤其已经看了大部分，记下了这片土地大致氛围，春秋跟在杨为柏身后离开。 两人这么一来一回，时间已经过了大半。 回去的时候，正好遇到了出城办事的熟人，马车里也有位置，杨为柏自己倒是还好，不过春秋一个小孩子走了这么久有些吃不消，杨为柏担心闺女，同熟人简单的客气两下，两人便麻利的爬上了马车，坐着马车回了铺子。 铺子下午人少，袁氏自己一个人也忙的过来，看到父女两人回来，袁氏放下手中的托派，迎了上来，“咋回来了？事情办的怎么样？”春秋买地的事也是袁氏同意的，询问的语气中也带着关心。 “当然成了，就等明儿个去买嘞”春秋语气中透漏着骄傲。那得瑟的小模样，逗的袁氏直接笑出声来。 “噗嗤…好好好，不愧是娘的乖妞妞，比你爹厉害多了”袁氏说完，还嗔了一眼身后的杨为柏。 杨为柏平白被嗔了一眼，直接露出标志性的憨笑。 春秋夹在一旁傻乐，最后还是被她娘赶回了后院。 ……一夜过后。 买地的流程春秋不知道，不过杨为柏却清楚的很，之前杨李氏去黑山镇买地的时候，杨为柏也跟了过去，着实开了一番眼界，昨天晚上，杨为柏特意从袁氏那里多拿了一些银钱，以备万一。 杨为柏今天并没有带着春秋一起来，毕竟买地的时候涉及很多事情，带着一个孩子有些麻烦。 去之前，杨为柏特意听取了春秋的意见，记住了春秋的要买土地的大致位置，便直接出了门。 和黑山镇的顺序一样，杨为柏买下了双叶村周围的一大片土地，用怀里的银子换回了一张张田契。 一切就绪，春秋准备大显身手。 双叶村的土地到手，春秋也没闲着，首先，春秋先是同杨为柏雇人将地里的杂草除了干净，然后将买回来的花草种子种了下去。 不过因此还出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春秋他们住的地方离双叶村很远，春秋并不能时常的跑过来查看一番，更何况花草还需要精心饲弄，春秋想了想，最终还是直接花了一些钱雇佣了双叶村里的一位老婆婆，村人都善良纯朴，况且春秋家里一下子买了这么多的地，村里的人也都认识春秋，再说春秋种的花草对于村里人来说也不是啥值钱玩意，就算不给钱照看两眼都没啥问题，何况春秋又给开了不少的价格。 地里的事圆满解决，春秋也有心思放在一旁的药方上。 春秋已经从本草堂将自己的药方拿了回来，周明峰父子也认真看过，两人都认为这个药方没有问题，这让春秋感到高兴，有了医术高超的圣手确认，春秋也终于敢放心大胆的生产药膏。 时间一晃，又过去了一个月，天气也越来越热，春秋已经从春衫换成了清凉的夏衫。 手里拿着自己自制的凉茶，春秋坐在阴凉处休息。 大大的蒲扇对着自己的脸颊来回扇风，春秋一边喝着凉茶，大大的舒了一口气。 呼，真是凉快，春秋感受着四肢由内到外散发的凉气，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舒张开来，就连每一根头发丝都在叫嚣着舒坦。 凉茶里放了几片薄荷叶，里边又加了一些能清凉解暑的中草药，正合适在这炎热的天气中饮用。 “秋儿，秋儿” 袁氏声音直接将春秋从恰意中喊起。 春秋站起身子，将手中的凉茶还有蒲扇放在一边，“娘，啥事？” “铺子里没有青菜嘞，去厨房快点拿些过来”袁氏声音从铺子里传了出来，她娘并没有过来，原来是在铺子里喊的她。 因为天气的原因，铺子里也已经卖上了凉食，生意也没有受到很大的冲击，而想一些青菜，正是凉食所需要的材料。 春秋应了一声，然后快速的跑回了厨房，抱着已经清洗干净的青菜回来铺子。 “娘，给你”春秋将菜盆放在袁氏眼边。 “行，你去歇着吧，这没事了”袁氏忙着手里的凉面，也没回头。 春秋“诶”的一声，转身又跑回了阴凉地接着休息……， 似水（上） “秋儿，留下吃完饭再回去吧，眼瞅着这都晌午……” 杨美娟一边拍着怀里已经熟睡过去的高明轩，一边压低声音，极力劝说着要离开的春秋。 春秋摇摇头，“姑姑，家里还有些儿事，我过几日在来”春秋此时心里还牵挂着那些还未包装好的药膏，拿还有心情吃饭。 今儿个她过来主要有两个目的，其一是为了给杨美娟送药膏，之前送给杨美娟的药膏已经用完了，正好这阵子春秋又新做出来一些，便直接给送了过来。其二是春秋想请她姑姑在铺子开张的时候过去帮一下忙，毕竟药膏的有效性还是需要真人验证，而且若是来人众多的话，春秋两人也忙不过来。 “…那好吧，你自己慢些儿走”杨美娟又劝了几句，只不过春秋心意已决，杨美娟也只好松口。 听着杨美娟那关心似的叮嘱，春秋并没有不耐烦，反而一脸高兴。 离开了杨美娟家，春秋避开头顶上的太阳，沿着围墙底下的阴凉地方飞快的往回赶。 时间一晃，日子已到了七月末，在过几日，她的“美颜阁”就要开张，为了保障货源，这几天春秋和她娘袁氏两人都加班加点的在制作药膏，以防到时候铺子开张不够卖，因为两人忙的不可开交，就连前院吃食铺的生意，袁氏都没有多余的心思分出来，直接全都交给了她爹杨为柏一人负责。 反正铺子之前也雇了几个伙计，几人多费心些也忙乎的过来，而且袁氏担心几人心生埋怨，还特意给几人涨了银钱，所以伙计几人不仅没有抱怨，反而都在感谢老板娘的仁慈。 因为药膏制作手法的绝密性，两人忙乎虽然累，但春秋还是不敢雇人过来帮忙，毕竟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一笔大生意，若是被有心人偷学到了，春秋都没有地方哭去。 所以药膏的制作能指望的也就袁氏春秋两人，不过好在瓶子里放的药膏不多，春秋她们一次也能做出不少，两人做出来的药膏也能供的上铺子里用。 春秋回到铺子，同柜台边的杨为打了个招呼，随后直接进了后院。 为了能更好的制作出药膏，前些日子，袁氏特意从后院里腾出了一个杂货房出来，这杂货房里的东西都是春秋特意设计的，此时她娘袁氏正在里边将新制出来的药膏装瓶。 春秋推门进来，顿时一股热气扑面而来，直将春秋呛得脸颊通红，咳嗽不止。 “咳咳咳…咳咳咳”春秋弯着身子，一片拍打着胸前，一边咳的撕心裂肺。 等到咳完了，春秋直起身子，连忙对着门帘里边喊到，“娘，咋不来窗户？” 抬眼看了四周，春秋好奇，屋子里这么闷，她娘能受的了？ “哦，这个啊，秋儿开一下来吧”她娘的声音从门帘里边传了出来，听起来有些闷闷的。 窗户正对着灶台，春秋特意绕了一个圈，将两旁的窗户推开，一阵儿暖风直接吹了起来，春秋皱了皱眉，显然对这个效果不是很满意，春秋一想，干脆直接将房门也给推开了。 同时将房门还有窗户都打开，屋子里的闷热顿时被横扫一空。 春秋认真的点点头，这才掀开一旁的门帘走了进去。 袁氏此时正满身汗浸浸的埋头苦干，脸颊上的汗珠一滴接着一滴的顺着下颚滴落在一旁的地上。 春秋连忙从怀里抽出一条手帕，走到袁氏身边，小声说道，“娘，你先歇歇儿” 袁氏听到声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接过春秋递过来的手帕，一边擦着一边说道，“嗯？秋儿回来了？姑姑怎么说？” 春秋笑道，“那还用说，姑姑当然答应了” “呵呵，妞妞真厉害，这屋里还真热，娘去院里歇歇”袁氏夸了一嘴，随后转身出了屋。 春秋回头看着眼前那码的整整齐齐的小罐子，拿起一旁的她爹打好的木盒装了起来，这些都是准备放在阴凉地方保存的，毕竟古代技术不行，所以春秋特别休息保存。 趁着她娘休息的功夫，春秋又做了一些，将乳白色的药膏一点一点的放进罐子里，春秋在用木塞封瓶。 瓶子很小，也就如春秋的手掌大小，上窄下宽，瓶身还有一些漂亮的条纹，这些都是春秋特意让瓷商烧制的，这种瓷瓶不仅外观精美，还用处颇多。 “秋儿，花瓣都运过来嘞，咱们放哪？” 袁氏看着满满一筐的各色花瓣，心里有些担心。 “啥？娘，你说啥？”春秋没听清她娘说的话，以为是她娘喊她有啥大事，直接放下手中的瓷瓶，连忙从屋里跑了出来。 袁氏指着满满的一筐花瓣，“这花瓣咋办？放到明儿怕是要坏”袁氏说话的时候有些忧心忡忡，她显然是不赞同放到明天的，可要是今天做的话，也做不完啊，袁氏有些两难。 春秋看了一眼，笑道，“这有啥的，咱们先将它们都碾碎，明儿个直接用花汁就好了”虽然碾碎的花汁没有新鲜的花瓣好，可到底药膏里放的不多，应该没啥大事。 袁氏听了春秋的话，低头想了想，也只能这么办了。 将花瓣放在一旁的石碾处，袁氏将小石碾用清水洗刷了一下，然后在将花瓣放进去碾碎，春秋从厨房里抱回来几个小罐子装花汁，母女两人一人往里加花瓣，一人推碾碾碎，一筐花瓣转瞬间见了底。 将装着花汁的罐子搬到屋里放好，春秋转头和她娘说起了瓶子的事。 用来装药膏的瓶子已经所剩不多，春秋还想在定制一批，只不过这次她想要的不是之前的样子，她想换成花瓣的性状。 春秋简单的将自己的想法同袁氏说了两句，袁氏也没意见，只不过眼瞅着铺子就要开张，新定制的一批瓷瓶到时候怕是用不上。 春秋也不担心，反正这瓶子她是打算之后用的，如今做完的这些也够铺子开张用的。 瓶子的事说完，一家人准备吃晚饭，这几天袁氏都很忙，自然是没有心情做好吃的，如今天热，袁氏简单的拌了几个凉菜，在将饭过了过水，吃起来倒是清凉可口。 简单的凑和一顿，一天转瞬即逝…， 似水（中） 因为铺子近段日子会开张的事，春秋和袁氏母女两人这几天都格外的忙。 包括之前那些新送来的花瓣都用了之后，春秋才有机会能休息一下。 毕竟开张是个体力活，尤其是春秋到时候还要面对那么多爱美的女人，所以春秋打算趁着空隙休息一下，养精蓄锐，准备为开张那段时间调整精力，结果还没等春秋自己实施这个计划呢，她娘袁氏这边又有活忙嘞。 这活同铺子开张没啥大关系，原来是她娘看着这几日天气不错，决定将之前过冬时盖的那些被褥还有棉衣棉裤之类的都拿出来晒晒，有些衣服不能用不能穿的，也就顺势扔掉换成新的。 自打袁氏手中有了余钱，在吃穿方面出手总是格外大方，颇有一种买买买的气势。 其实说起衣服，这里不得不特意提一下，因为在普遍重男轻女的古代，她娘袁氏对她在这方面可以说是非常好，早些时候，她们二房还不富裕，而且家里人还都没有分家，就算她奶同意她娘攒私房钱，可她娘手里还是没有多少。 所以日子也就过的艰辛，像虎子小时候穿的衣服都是她二哥杨春明穿不下的衣服，有的还被她娘特意改小，但春秋不同，因为春秋是二房唯一的女孩，而且她上头也没有一个姐姐，所以她穿的衣服都是她娘新做的，新买的，哪怕她这一年只能买一件。 与春秋不同，像她大伯娘家的春花，她穿的都是大姐春妮剩下来的衣服，小石头也是，穿的都是大哥杨春军穿不上的，尤其是她大伯娘还是个精打细算的人，恨不得一文铜板当两文花，可想而已，春花小石头过的有多惨，春秋的童年比之春花而言要幸福多嘞。 之后，等到她娘有了钱，家里的生活条件也渐渐的好了起来，那春秋在穿的方面更是不用将就，春夏秋冬，一个季节一件新衣服，如今春秋自己那衣柜里的衣服多的都有些装不下嘞。 …… 今天的天气要比之前还要好，而且虎子学堂放假，他也正好沐休在家，加上春秋，两个小孩直接成了家里（她娘）的主要劳动力。 她爹杨为柏还在忙着前院铺子的事，毕竟铺子里的生意每日都有好些银钱进账，因为这事让铺子关一天门的话，她娘肯定不愿意。 院子里的新支起来的竹竿都是她爹昨天晚上特意搭的，看起来有些简单，就是先将两跟竹竿固定住，然后在竹竿的上边在系上一个草绳。 院子里支起来的架子，零零总总的加起来能有十多根的样子，春秋按照她娘的布置，将自己房屋里的那些被褥都搬了出来。 春秋将被自己抱在怀里的被褥一股脑的都放在地上，然后转头看向袁氏那边，开口说道，“娘，二哥房间里的还要吗？” 袁氏正忙着洗被褥，听到春秋的话也没回头，直接回道，“要，秋儿，你自己过去，然后在催催虎子，快点儿将你们的被褥都抱出来…”袁氏说完，连忙将手上已经洗好的被褥拧干，随后起身，将被褥挂在一旁的架子上。 春秋看完她娘的一系列动作，飞快的应了一声，虽然转身跑去了她二哥的书房。 会试之前，为了方便他自己在书房专心温书，杨春明直接让他爹在书房的左侧特意截出来一个小隔间，用来住人，然后在那一个多月里，她二哥便吃住都在书房，只不过她二哥，如今考上了会试，中了举人，便也不用那么辛苦，这才在她娘的劝说下搬出来住，只不过书房那里还有他的一套被褥，是用来平常休息用的，那套被褥自从她二哥去了县学后便再也没有清洗，春秋自己掐指一算，她二哥都已经走了两三个月嘞，那这被褥应该拆了。 去书房之前，春秋先是在虎子的房间门口停了一下，随后房门被她拍的震天响，她也成功的将虎子喊了出来。 简单的将她娘的话重复一便，春秋也不再管他，推开隔壁书房走了进去。 轻车熟路的绕过一旁画着翠竹的屏风，春秋来到她二哥的“临时住处”。 将叠的整整齐齐的被褥平铺在床上，春秋左右手同时开工，直接将上边的被褥扯开，“呲拉”一声，被褥里露出了白色的里面，春秋将扯下来的被褥团吧团吧，放在一边。 出来的时候，春秋特意将续着棉花的里子也抱了出来，放在那里两个月，春秋还能闻到上边传出来的潮气，想着再过几日她二哥就要回来，嗯，盖潮被子容易伤寒，更何况她二哥如今已经是小有名气的举人老爷，而且明年还要参加殿试，身子金贵着呢，可不能生病，春秋心里想着，怀里抱着被子的手也越发的紧。 在她娘的帮助下，春秋成功的将这被芯搭在了架子上，眼前她娘脚边已经堆满了一摞子被褥，盆子里的水也变得乌黑，春秋泯了泯嘴，直接拎起一旁的水桶跑去井边打水。 “娘，给你”春秋将水桶里的水倒进了一旁的空盆里，然后将空盆子推到了她娘身边。 袁氏看着一旁推过来的干净水，笑着对春秋夸赞道，“真是娘的乖妞妞，哎呦，就是心疼娘” 春秋听后笑了两声，然后更是卖力的打水，不过春秋终归是力气小，还没有几趟，便被累的喘的上气不接下气，还好一旁的虎子接了过去。 姐弟两人就这样，一趟一趟的给她娘打水送水，母子三人忙活到中午，才将袁氏脚底下那些被褥都清洗干净。 中午吃的是面食，这是她娘直接从铺子里端过来的，她爹还在铺子里忙乎，吃饭也没跟过来。 母子三人坐在院子里，每人手里都端着一碗面，拌着她娘之前就打好的鸡蛋卤子，一边和着一边吃了起来…… 吃完午饭，春秋和虎子都回了房里休息，她娘袁氏则是先将吃完的碗筷送进厨房，随后转了个身，去了前院铺子接着忙乎。 满院的被褥随风飘荡，屋里窗门大开，春秋趴在自己的小床上，睡颜安静祥和，呼吸平稳有力，无一不张试着她睡的正香……， 似水（下） ?c???y???n^?t?i??s+x?te?v??o4????g????:qv1歷你看，这衣服都小嘞” 灯火摇曳下，春秋试了一件又一件的衣服，结果不是袖子太短，就是领口太小。 春秋穿着衣服，满脸委屈的看着坐在一旁的袁氏，心里不明白为啥今年春天刚做的新衣服小的这么快。 白天的时候春秋几人忙了一上午的被褥，因为太累，春秋和虎子直接睡了过来，袁氏心疼闺女儿子，也没将他们喊起来，所以本打算下午整理的衣服也没整理上，这不，想着晚上有空，直接她娘挪到了晚上。 看到自家闺女这么委屈，袁氏站起身子，走到春秋身边，低头摸了摸露出一截的袖口，沉思道，“嗯，确实有些小了” 摸着上手丝滑柔顺的料子，还衣服八成新呢，料子是今年春天袁氏特意给春秋买的，裁了一件衣服一件裤子，如今这衣服已经小了，怕是裤子也不能穿嘞。 “秋儿，将这裤子也试试，要是都不能穿的话，娘就给你改成里衣”袁氏对着春秋说完，便直接让春秋将衣服脱了下来。 随手放在一边，袁氏接着看春秋试下一件衣服。 春秋从衣柜里找出了同之前衣服布料一样的裤子，果不其然，裤子也短了一截。 “嗯，脱了吧，里边还有衣服，都试试，要是不行，咱们明年再买” 袁氏看了眼春秋那露出一截的裤脚，直接让春秋脱了下来。 春秋乖乖的应了一声，将脱下来的裤子递给袁氏。 从衣柜里拿了一件又一件，毫无例外，柜子里这些衣服都是来到临纺之后新做的，结果除了去年冬天那些原本就大的衣服穿的正好外，剩下的衣服都小了，而且穿起来还有些肥大。 看着自家闺女试完了衣柜里的所有衣服，袁氏略带忧愁的叹了口气。 原来闺女长的太快也不好啊，袁氏低头看着还崭新的的料子，不管是质地还是手感，都比普通的布料要好上太多，袁氏眼中有些心疼，很明显，这些衣服都不能穿嘞。 “秋儿，衣柜里还有吗？都拿出来试试吧”袁氏歪着头看了眼闺女身后的衣柜，因为隔的太远，袁氏看的不是很清楚。 春秋回头看了眼，小声答道，“没嘞” “行，这些衣服娘都拿走，等过几天，娘再给你做新的”袁氏起身，将那些不能穿的衣服都抱在怀里，低头对着春秋说了两句，转身出了屋。 她娘离开后，春秋直接关上房门，转过头看着衣柜，之前还满满的一柜子衣服，如今，“唉”的一声，春秋长叹了口气，真不知道她这长的太快是忧还是喜了。 第二天一早，春秋起来吃饭的时候，她娘又提到了衣服的事。 杨为柏插嘴，“媳妇，正好过两天我要回家一趟，到时候直接将这衣服送回去咋样，老三媳妇生了两个小子，小孩子身子也金贵，正好家里的布料都…” 还没等杨为柏说完，这话茬直接被袁氏打断，袁氏没好气的说道，“瞎说啥呢？知道人家孩子金贵还往回去拿秋儿穿的旧衣服，这不是埋汰人吗？再说，人家老三也不是没钱买好布料，用得着指望咱家这些破烂东西吗？” 她爹被她娘怼的有些委屈，“我这不是就意思意思吗？”杨为柏自己感觉这没啥事，反正拿回去想用就用呗，这有啥的，都是一家人。 袁氏白了眼眼前这二百五的傻子，啥都不知道还乱说话，这都分家嘞，本来女人想的就多，虽然杨为柏说的话也没恶意，可架不住人家自己脑补呀，到时候好心当成驴肝肺，他们自觉的做了好事，结果还被埋怨，到时候两人都没地哭去。 杨为柏的建议直接被袁氏否决，理由简单粗暴，就是不行。 杨为柏张了张嘴，还想在同自家媳妇商量一下，结果还没开口，就被袁氏那锐利的眼神下了回来。 低头缩着身子，杨为柏不在言语，坐在一旁安安静静的吃起了饭。 衣服的事最后不了了之，反正她爹走的时候，她娘除了给他爹拿走几匹新布之外，马车上可没有旧衣服之类的，看来她娘是将衣服都收起来嘞。 嘱咐她爹回来的时候，别忘了多拿些粮食，袁氏站在远处挥了挥手，目送她爹驾车离开。 直到她爹不见了踪影，她娘袁氏才回过头来，对着站在门口左右巴望的春秋问道，“秋儿，后天就要开业，东西都置办齐全了没？” 春秋点头，“完事嘞，铺子里的装修也差不多，娘，咱们明儿就把药膏都搬过去吧”之前做好的药膏还都在后院放着，想着后天就要开张，春秋打算明天搬过来。 “行，后天开张，你爹怕是赶不回来，这样吧，咱家的铺子先关两天，等你爹回来了，咱们再开”想着后天的开张的一大堆事，袁氏决定给铺子里的伙计放两天假，主要是家里人都不在铺子看着，尽管店铺里雇的这几个伙计人都不错，可袁氏还是不放心，索性直接放假好了。 “行，娘，我去后院看看药膏”春秋点了点头，对她娘说的话表示无条件的赞同。 “那你赶紧过去吧，这关门的事还没和几个伙计说呢，你先自己去后院，娘去同他们交代一下” 两人同时进了铺子，袁氏拐进了厨房，春秋则是去了后院。 制作好的药膏全都被春秋放进了地窖里，没错，就是后世北方人民常用的冬天储存蔬菜的地窖，只不过这里被春秋用来放药膏，地窖的温度低，对于药膏的储存有一定的优势。 春秋打开盖在地窖上的杂草，顺着一旁的梯子爬了下来，地窖里常年没有阳光，空气潮湿，此外还有些凉飕飕的，其实这中环境也不适合储存药膏，只不过也就放几日，倒没啥太大的问题。 春秋搓了搓有些发麻的胳膊，待适应了地下的环境之后，才慢慢的摸到了一旁的药膏旁边，从最底下的木盒里拿出一瓶，春秋放在鼻孔出仔细的闻了闻，嗯，没有变质，随后打开瓶塞，倒出里边一些药膏放进手心，春秋用力的搓了搓，在放在鼻尖处好好的闻了闻，直到准确无误后，春秋才将手里的药膏又放了回去，低头巡视了一下周围有没有出现问题的木盒，确认无误后，春秋才爬出来…， 开张之前（上） 子三人吃饭的时候，春秋还问了她娘铺子什么时候关门。 因为后天便是美颜阁开张的日子，明天母女两人也会忙，她娘为了图方便，直接将铺子从明天开始关门，直关到她爹杨为柏回来。 春秋听后也是赞同，毕竟明天两人忙起来也是顾不上前院的，关门正好。 因为明天还要许多事情要忙，袁氏也没让春秋回屋太晚，早早的就将春秋撵回了屋，美名其曰，养足精神，明天好干活。 春秋无奈，反正真正的累活啥的她娘也不会让她干，顶多打扫打扫美颜阁，摆摆瓶子啥的。 阳光透过晨曦的雾气打落在窗前，五彩斑斓，煞是美丽。 春秋早就醒了，歪着脑袋侧趴在床上，身上还盖着之前的薄被，正软绵绵得摊在床上享受着难得的恰意时光。 直到门外传来声响，春秋知道，她娘已经起来啊，想到这里，春秋才直起身子坐了起来，薄被在春秋大幅度的动作下直接掉到了腰部左右，伸手掀开薄被，春秋下地，穿上了被她放在一旁的布鞋，挠了挠有些发痒的头发，春秋决定今天要洗头，不然明天的形象可咋办？ 弯腰将床上的薄被叠好放在床头，春秋打开窗户，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娘”春秋喊完，坏心眼的直奔着袁氏的地方跑了过去。 袁氏听后回头，看到立在自己眼前的闺女，吓得后退一步，“哎呦，你个小丫头，故意的吧”袁氏眉眼带笑的嗔了一眼春秋，哪有喊完就跑过来的，心知这小丫头是故意的。 春秋听后“嘿嘿嘿”的傻笑起来，她娘说的没错，春秋喊的时候还真有作弄她娘的意思在里边。 “行了行了，快去洗漱，早饭都做好嘞”袁氏伸手点了点春秋的小脑袋，然后转身又忙了起来。 春秋也没在袁氏身边待着，她还想洗头呢，问了她娘厨房里又没有热水后，得到满意答案的春秋兴高采烈的跑进了厨房。 接下来的打水洗头，春秋动作利索迅速，颇有一种争分夺秒之意。 “哎呦，你这头发好好擦擦，还滴着水呢”袁氏看到自家闺女那顶着水珠的造型，有些糟心。 话音刚落，袁氏直接拿起一旁的手巾放到了春秋脑袋上，使劲的擦擦擦。 春秋一边受着她娘的唠叨，一边享受着她娘的服务，嘴角扬起享受的微笑，逗的袁氏不知说什好了。 “行了，行了，快点吃饭吧，一会儿你姑父就要过来嘞”因为地窖里放的木盒太多，春秋两人靠手搬的话根本搬不过去，好在之前袁氏也同杨美娟说过这事，正好这几天高家铺子也不忙，杨美娟便让高青过来帮忙。 春秋自然知道姑父是要过来帮忙的，感觉自己的头发干的差不多，她便急匆匆的跑到桌边坐下，一手拿起筷子，一手握着包子，一口咸菜一口包子，吃的飞快。 等到母女两人吃完，姑父高青也过来了。 袁氏看到后直接让春秋收拾剩下的碗筷，她则是一个人先行迎了上去。 “姐夫，过来了”袁氏笑着说道。 “嗯，弟妹，二弟呢？家里铺子咋还关门了？”高青笑笑，随后问起了杨为柏。 他刚从前院铺子过来，简单吃食铺的大门关着，高青有些纳闷。 袁氏解释，“为柏他回家了，明儿个另一家铺子就要开张，两边跑也忙不过来，这不，我就直接将铺子关门了” “哦，这样啊” “呵呵，姐夫，快去屋里坐坐”袁氏直接将高青请进了屋。 因着杨为柏杨美娟姐弟二人谁都没来，两人虽是亲戚，可也不甚熟悉，气氛一时有些尴尬，不过好在春秋马上就进来了，有了春秋一个小丫头，屋子里的气氛瞬间欢声笑语起来。 几人说了好一会儿，高青做势起身，准备干活。 高青力气大，自然是去地窖先是将地窖里的药膏全都搬出来，然后搬到外边的药膏被她娘和春秋两人合力抱上了停在铺子门口的马车。 美颜阁里边也有专门存储药膏的地方，况且地窖里潮气严重，春秋担心药膏放久了会变质。 想到这个情况，高青便直接将地窖里的药膏全都拿了出来，马车里堆了满满的一车，袁氏将美颜阁的钥匙递给高青，让他先走，两人随后就到。 等春秋两人走到铺子的时候，姑姑杨美娟也在，春秋惊奇一声，然后一脸欢快的跑了过去，“姑姑，涵涵和轩哥儿呢？” 春秋没想过姑姑会过来，毕竟高明轩今年还不满两岁，正是闹人的年纪。 杨美娟伸手摸了摸春秋的小脑袋，笑着说道，“你表哥在家，正好得了空，我便过来看看” “麻烦大姐了”袁氏接着说道。 “这有啥麻烦的，都是一家人”杨美娟不在意的笑笑，随后三人有说有笑的进了美颜阁。 美颜阁的摆设都是春秋亲自设计的，迎门进来便是一大排的柜子，柜子后边是一排的架子，上边用来摆放她们要卖的药膏，左手边的位置是春秋特意放了几张桌子，是用来给顾客休息的地方，右手边还有一些特别的小的瓶子，那同后世那些小样差不多，是用来做免费试用的，毕竟，春秋也不能保证每个人用了都不会过敏起反应。 当然，这只是一楼，主要是用来卖底中档的药膏，顺着楼梯直上二楼，卖的就是高档药膏，也就是高档化妆品，不仅价格昂贵，服务也到位，到时候开张之后，楼上的顾客便交给她娘应付，楼下的顾客则是春秋和杨美娟负责。 春秋的设计袁氏也很满意，眼前虽然还是空空如也啥也都没的模样，不过等药膏摆上去就好了，春秋有信心会将美颜阁做的更好。 铺子开张之前还要好好打扫一下，杨美娟两人分工，一人负责一个层，而春秋则是帮着去摆药膏。 架子上边都挂着一个木牌，上边刻着药膏的名称，比如茶香，桂花，芍药，牡丹等等等等。 这些搞来的字体都是春秋特意拜托她二哥写的，包括门口挂着的，还被红布遮住的美颜阁三个字一样，都出自她二哥之手，这也是宣传的一大亮点，毕竟她二哥长的好看又有才华。而且还是年轻的举人老爷，前途无量。， 开张之前（下） 的瓷瓶在春秋的手里被摆成了整齐美观的形状，春秋为每种药膏的瓷瓶都设计了不同的款式，每种款式不尽相同，从外观上就能看出那一丝细小的差别，就像茶香味的药膏，瓷瓶上便是片片嫩绿色的茶叶。 春秋将木盒里盛放的药膏全都放在架子上摆好，从上到下，保证每一种药膏都能完美的展现在顾客面前，直到将周围这一整片架子都摆满，她才有时间歇歇。 因为长时间的弯腰直身，春秋的腰有些酸疼，手臂也有些发麻，用力的左右甩了甩手臂，感觉好些后，春秋才活动着腿脚沿着桌子坐下，将脑袋放在桌子上，舒展着上半身子平摊开来。 “呼，好舒服呀”春秋渐渐的放松身体，感觉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前所未有的放松，舒服的她都忍不住将心里话说出来。 袁氏下楼，便看到了眼前这个已经摊成一摊烂泥的闺女，袁氏感觉半是心疼半是好笑，轻声走到春秋身边，小声问道，“秋儿，这是累了？要不去楼上歇歇？”当初设计这美颜阁的时候，袁氏特意在二楼的那用不到的角落里截了一个小房间，里边什么也没有，只放了一张干净的木床，袁氏这是打算用来平常休息用的。 如今铺子还没开张，袁氏便看到了已经累的不像样子的闺女，有些心疼直接开口提了出来。 春秋晃晃悠悠的抬起脑袋，看了她娘一眼，随后歪着脑袋，声音有些弱弱的说道，“不用，休息一下就好嘞，二楼的药膏还没摆好”春秋语气喃昵，忙乎了这么长时间，才只将一楼的药膏堪堪摆好，而且她现在还有些困乏，这要是去二楼躺着，没准就睡过去嘞。 “哎呦，这着啥急，快歇歇再说”袁氏心急的说道，看着自家闺女那惨白的小脸，袁氏心里就揪着难受。 “娘，我真的没事嘞”春秋抬头，对着一旁的袁氏安抚性的笑笑，她知道她娘心疼她，可她娘还有姑姑姑父干的活也不少啊，她力气不大，也只能力所能及的做自己能做的事。 看到如此懂事的闺女，袁氏心里又是骄傲又是心疼，坐到春秋身边，袁氏拿起袖口里的手帕小心的擦了擦春秋的小脑袋，母女两人又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最后还是春秋想快些干完活才结束聊天。 她娘袁氏要去一旁帮忙，春秋直接跑上了二楼，二楼已经被她娘打扫干净，架子旁边放着木盒，春秋跑过去，将木盒的盖子打开，拿出里边包装更为精致的瓷瓶。 这些药膏都是春秋特意为那些闺阁小姐，官家女眷，达官贵人的女眷制作的药膏，不仅药效好，配置的药方的药材也会更高级，当然，这价格也是理所应当的贵，一分钱一分货的道理在哪里都能体现。 春秋将瓷瓶上的画处放在外边，然后依次摆放整齐，将空木盒放进柜台下边的空隙里，春秋直起腰，拍了拍手。 “呼，总算是完成了”心里想着，春秋呲牙咧嘴的说出声来。 二楼装饰设计整体的布置要比一楼大气的多，不管是一旁提供的闲置桌椅，还是免费提供的点心茶叶，还是那种透过能够观望外边的美景的窗户，都很有意境。 春秋走到窗边，顺着通风的窗户看了出去，因为角度的问题，春秋能够清晰的看到楼底下不远处的一座石桥，微风拂过，湖水依依，柳树摇曳，石桥上过往的行人无数，偶有青衫学子路过，引得无数佳人回头…… “秋儿，快下来了”优雅温润的女声从楼下传了上来。 “诶，来嘞”春秋别过头，回头快速应了一声，临走之前将二楼所有打开的窗户一一关上，发现没什么漏洞后，春秋下了楼。 “娘，姑姑”春秋扶着楼梯，边下楼边招呼。 此时袁氏和杨美娟二人正坐在一楼大堂旁的桌子边，春秋看了一眼，发现姑父不在，连忙问道，“诶？姑父呢？” 难道回去了？春秋心里琢磨。 “呵呵，家里铺子出了点急事，你姑父忙完就赶回去了”杨美娟坐在一旁笑着解释。 “诶？”春秋惊疑出声，剩下的两个台阶春秋直接蹦了下来，三步两步跑到杨美娟身边，接道，“事情严重吗？” “你个小丫头，别缠着姑姑”袁氏看着闺女一个劲追问的模样，连忙开口打住。 春秋回头看着她娘，因为没问到原因，她瘪瘪嘴有些不开心。 “呵呵，弟妹，别说秋儿，秋儿也是好心”杨美娟在一旁打着原场，“无非就是铺子里有人着急要货罢了，没什么大事”杨美娟这话算是间接为春秋之前的追问解释。 春秋听后点点头，紧接着顺势坐到了两人身旁的空地处。 “姑姑，那姑父……”春秋歪着头，又接着问道。 杨美娟听完春秋的话，然后耐心的回答。 袁氏在一旁听着姑侄两人的对话，时不时的还要瞅一眼外边的天气，眼瞅着外边的太阳落了山，两人还没聊完，袁氏有些着急，催促道，“好了好了，铺子里也没事了，咱们快些回家吃饭，明儿个还要早起呢” 杨美娟听到袁氏的话，也反应过来天已经擦黑，来着外边那黑蒙蒙的天，想着被她放在家里的几个孩子，心里有些着急，“这天确实不早嘞，咱们快些儿回家吧” 春秋也表示赞同，她之前没说的是，她的肚子都饿得咕咕叫嘞。 袁氏点头，“行，咱们这就回家” 让春秋和杨美娟先出去，袁氏随后将美颜阁的铺子锁上，三人一道回了吃食铺。 “大姐，您让姐夫带着几个孩子过来吧，铺子也没开门，您和姐夫也帮了我们这么多忙，吃口简单的饭菜一点也不麻烦……”袁氏此时站在自家吃食铺门口，拉着杨美娟一再的往里走。 “哎呦，弟妹，这客气干啥，再说家里的孩子太闹，而且我这家里还有些儿事，就不留下吃饭了…”杨美娟一边挣脱袁氏的手，嘴里解释身体往后退。 春秋则是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两人掰扯，一手摸着肚子，一边抬头望天转移注意力。 扯了好一会儿，直到春秋都有些站不住了，袁氏才撒开杨美娟的手，让她离开。 实在是她姑姑太坚持，袁氏一时半会儿也说服不了对方，想着在掰扯下去闺女都要饿嘞，袁氏才不得不放开杨美娟的手，临走之前袁氏还约定过几日杨美娟一家人一定要来吃饭，杨美娟自然是连连答应，这才能从杨家吃食铺离开。， 正式开张 卯时刚过，春秋便被袁氏喊了起来。 虽然昨天已经将铺子打扫干净，但到底今日是美颜阁正式开张。 包括瓜果点心，茶水饮品，都是要置办的。 虎子还在房间里熟睡，袁氏担心今日她不在家没人叫他起床，去学堂上课会迟到，便不得不将也虎子喊了起来。 好在虎子知道今天是个比较特殊的日子，起床的时候也是异常的配合，不哭不闹的，乖乖的穿好衣服，梳洗打扮。 “虎子，一会儿去学堂不要吃饭，娘同你三姐去铺子了…”临走之前，袁氏因为不放心虎子一个人在家，又特意嘱咐了一遍。 春秋百无聊赖的站在院子中央，眼瞅着她娘一遍又一遍的说着同样的话嘱咐虎子。 眼看着虎子脑袋都点的迷糊，春秋这才开打断她娘的话，“娘，都快辰时了，咱们可不能去晚嘞” 袁氏听完春秋的话，才意犹未尽的松开虎子的手，转头回道，“没事，咱家铺子找人算了，巳时开张才最好…” 因为古人迷信，不管是盖房子搬家还是开铺子，都是去算一卦，选一个良辰吉日，寓意大吉大利。 除了今天开张的美颜阁，他们家已经开了两个吃食铺嘞，袁氏对于开张这件事可谓是熟的不能再熟，不过也恰好春秋的话说的及时，刚好转移了袁氏的注意力，虎子也得到了喘息的时间。 春秋接着又道，“娘，咱们快过去吧，一会儿姑姑来了进不去美颜阁可咋办？” 听完春秋的话，袁氏这才想到杨美娟也会过来帮忙，同时也急了，也不管身后的虎子去学堂迟不迟到，连忙走到春秋身边，拉着春秋的手便往外走，边走边道，“秋儿，你说的对，咱们这就走，顺便再去如意轩买些糕点拿着，到时候二楼都是一些达官显贵，那些不好的糕点人家恐怕也嫌弃…” 糕点瓜果主要是提供给二楼的女眷们的，袁氏可不想得罪那些女人，不管是为了美颜阁的生意还是儿子的前途，袁氏都要让她们挑不出来毛病。 春秋趁着她娘说话的空隙，特意回头对着虎子摆摆手，用嘴唇说了“注意时间”后也跟着她娘离开了吃食铺。 两人去美颜阁之前，从如意轩打包了许多不同种类的糕点，这些糕点无一例外都很贵，这要是放在往常，她娘一定是不会买的，不过现在嘛，看她娘那掏钱如流水的架势，就知道她娘心里早就有了决断。 手里拎着糕点，遇上遇到那些卖瓜果的小摊子，她娘又买了一些，等到两人到了美颜阁，春秋徒然发现她的手已经没有了位置，在看一看她娘手里拎的，比她只多不少。 如春秋所料，姑姑杨美娟早就在美颜阁门口等着了，只不过因为没有美颜阁的钥匙，没办法进去。 杨美娟正左右张望，结果回头便看到了两人迎面走来，杨美娟看着两人手上的东西，连忙快跑两步，接过春秋手里的瓜果糕点，问道，“咋还买了这么多？哎呦，还是如意轩的糕点” 杨美娟待看清牛皮纸上那印着大大的繁体“如意”两字，直接惊呼出声。 袁氏弯腰，让春秋从怀里拿出钥匙去开门，然后对着杨美娟笑笑，“听说那些大家小姐夫人都喜欢如意轩的糕点，这不，我寻思着多买些，到时候招待不过来的时候也能让人家待的舒心些” 可以说，袁氏想的极为妥帖，反正人家要是不吃的话，她们自己留着也不能浪费。 而且袁氏出身不低，多少也知道贵家大族的一些毛病，多置办些也能少些麻烦。 杨美娟听完袁氏的话，很是认同的点点头，两人一起将糕点瓜果都拎上了二楼，二楼还有特意放置糕点的托盘，袁氏趁着还有时间，直接刚糕点摆好，在盖上白布。 时间一点的一点的过去，美颜阁的门口也聚集了一批妇人，春秋还偷偷的看过一眼，从衣着打扮上来看，大多数都是农妇，像那些富人女眷则是一个也没有，其实认真想想，这也不难解释，毕竟身份地位不同，也不能让她们都在大街上挤着啊。 不过美颜阁两旁的阴影地方倒是停着几辆马车，上边还挂着不同的姓氏，从外观上看，应该是二楼的贵客。 春秋看完后又悄悄的将窗户关上，然后跑到她娘袁氏身边小心的将自己发现的信息全都告诉她娘，好让她娘开张的时候有心理准备。 巳时一到，袁氏点燃了牌匾两旁的爆竹，只听“乒乒乓乓”之后，袁氏又将牌匾上挂着的红布用力扯了下来，“美颜阁”三个大字正式出现在众人眼前，袁氏先是客气一番，随后侃侃而谈，最后直接宣布美颜阁开张。 让开一旁的空位，袁氏笑着将进来的人都迎进了屋子。 屋子里的春秋和杨美娟二人已经在柜台后等候多时，面对蜂拥而来的人群，绕是春秋见过之前的大场面，冷不丁的也被她们吓了一跳。 待反应过来后，春秋连忙招呼着眼前的客人，低档的雪花膏只要30文铜板便能买上一大瓶，够用一个月的量，好一点的药膏则是100文一瓶，但普遍来说，一楼大堂的药膏都不是很贵，而且女人爱美，平常用来抹脸的胭脂脂粉也不少花钱，何况对于眼前这个药效不错的药膏呢，再说之前的雪花膏也在吃食铺卖过，有了之前的宣传，如今想要卖的更好也不是难事。 春秋负责低档的雪花膏，杨美娟负责中档的药膏，没一会儿的功夫，架子上摆着的药膏已经卖完了大半，而眼前的人却不见减少。 二楼如今还没有人来，袁氏看着一楼的火爆生意，根本就没有一丝着急的意思，甚至还去给春秋搬起了存货。 等到三人忙乎过了中午，眼前的人才一点一点的少了下去，春秋一边计算着卖出来的货物，一边计算着美颜阁的存活还能称多久。 今天的卖货量有些超出了春秋的心里预计，不过这不要紧，药膏买回去毕竟还是用的，今天的人多，那么相应的，明天的人就会少，心里差不多估算出具体的时间，春秋打算今天回家同她娘说一下，再过两天两人又要做一批的药膏嘞。， 生意（上） “禀夫人，美颜阁如今已经没人，夫人可要下车？”一位圆脸丫头低头站在马车旁边，低头对着车里的人说道。 “嗯，没了那些搅事的，我才能好好看看，小翠，咱们过去” 慵懒轻柔的女声从马车里响起，声音中透着一丝察觉不到的媚意。 “是”小翠将头垂的更低，命令一旁的车夫在一旁候着，小翠伸手将马车上的幕帘掀开，不多时，马车里伸出一双干净白皙的手，鲜红色的豆蔻在阳光的照耀下分外显眼，手腕上带着一双翠绿色的玉镯，小翠伸手平托住自家五夫人的小手，然后一点一点的往后退，直到五夫人站稳后才将手放回。 “夫人，这便是美颜阁”小翠快步走到五夫人身边，瞟了一眼自家夫人那美若天仙的脸，飞快的低下了头。 女子年约二十来岁，眉如远山，眸似秋水，乌发泼墨，冰肌玉骨，仪容无双秀丽非凡。 女子身着一身艳丽裙装，青丝被挽成一个大簪，珠钗点缀其中。女子嘴角噙着微笑，分明是一位极美的人，却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美颜阁，原来是这里啊…”女子语气轻柔，说出来的话更像是情人之间的喃昵，让人感觉自己浑身发软，酥麻不已。 小翠低头，暗暗的咽了咽口水，保持冷静，道，“夫人，根据奴婢的调查，之前二夫人提到的铺子正是这家，只不过今日老爷在家，二夫人没有空闲时间出来，所以…” “所以，本夫人就很闲，是吗？”女子笑出声来，这话说完，转过头便似笑非笑的看着身后的小翠。 小翠正对上自家夫人那双眸色清丽的眼睛，吓得直接扑通一声跪在地下，然后不断的磕头认错。 听着地面上穿来的震感，女子目光不屑的看了一眼，随后瘪嘴说道，“好了，下次要记得自己的身份，呵，那个年老色衰的有什么好的，弄得老爷一回来便直接跑了过去，哼，可能是安生日子过的太好了吧…”女子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还噙着笑，只不过这话，却冰如蛇蝎，让人听得不免寒颤。 “谢谢夫人，谢谢夫人…” 小翠可没管自家夫人的语气是何等的幽怨，反正这衣服主子的事她一个小丫鬟可管不了，听到夫子原谅了自己的过失，小翠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一个劲的对着自家夫人感谢，额头上的红肿就像不存在一般。 “呵，收拾一下额头，如今这天倒是有些热了，完事后还要回府呢，回的晚了，老爷可是不依的，真不知道，那个老女人有什么资本同我斗…”女人这话更像是自言自语，不过小翠明白，这分明是说给她听得，里边的威胁小翠不可能听不出来，想到之前服侍在夫人身边的小莲姐姐下场，小翠身体不自觉的抖了抖，连忙从怀里拿出手帕胡乱的在伤口上擦了两下，在拨弄拨弄头帘，小翠走到前边给自家夫人引路。 “嗯，小翠，本夫人最喜欢聪明的女孩子，可不要学小莲那丫头，自作聪明，最后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女子显然对小翠十分满意，话语中也带着一丝放松。 “小翠知道，夫人请小心脚下”小翠低着头，认真的领着路，她只希望能在府里平安的活下去，至于别的…她还不想这么年轻便去了。 “掌柜的，有人吗？”小翠轻轻敲打着房门，提声问道。 春秋听到门口有人，连忙从柜台后边起身，边跑边将自己准备好的台词都说出来，“诶，有人，不知两位想买些什么，我们美颜阁这里应有尽有，保证药效显著，永葆青春…” “永葆青春，小妹妹，这话说的可有些大了” 好听的女声从春秋头顶响起，春秋一愣，随即抬起头来，直接撞进了女人那漂亮的眼眸里。 好美，春秋看清女人的长相，心里只出现这两个字。 “呵呵，小妹妹，这么看人可有些不礼貌啊”女子轻笑道，声音直接将春秋惊醒。 春秋连忙低头道歉，“这位姐姐，真是不好意思，没见过这么美的仙女，有些看呆了…”春秋装作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发，脸上带着害羞的嫣红。 心里则不断的吐槽着眼前这女人的小心眼，不就是多看了她两眼吗？至于对她一个才八岁的小丫头飞刀片吗？ 约是春秋那句“仙女”让女人很是开心，直接原谅了春秋的无理，女人对着身旁的小翠点点头，小翠上前一步，开口问道，“小妹妹，这美颜阁的大人呢？我家夫人慕名而来，还望你家大人出来见客” 春秋抬头看着一旁丫鬟打扮的少女，语气平静的说道，“我娘就在二楼，两位客人可以直接上楼，楼上的物品保准夫人满意”这话说完，春秋还对一旁的女子曲了曲膝。 “走吧”女子说完，绕过春秋，领着身后的丫鬟上了楼。 春秋站在原地瞅了瞅，直到两人得脚步声越来越远，春秋才大喘气似的呼了口气。 “这女人是谁？气场好强大，感觉和那些小说中的恶毒女配好像呀”春秋一边拍着小胸脯，一边自言自语的往回走，不过那个小丫鬟到还是蛮好的，至少刚才说话的时候，那个叫小翠的小丫头在和自己说话的时候，眼中还带着关心。 没过多久，之前上楼的主仆二人又下了楼，她娘也是笑容满面的在两人身后跟着，虽然这女子的脸上还是带着同之前差不多的微笑，不过春秋能从直觉中判断，这次的笑容可比之前要真多了。 “袁夫人，若是这次您推荐的不错，那么下次我还过来，相信夫人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吧？”女人手里拿着艳红的手帕，轻笑着同袁氏打着太极。 袁氏点头，“那是当然，梦夫人这是说的哪里话，若真有什么问题，民妇就算在胆大，也不敢算计到夫人头上，这次的药膏夫人若是用的满意，到时候只需托人告诉民妇一声，民妇一定给您送过去…” “呵呵，如此一来，那便麻烦夫人，嗯，我看天儿也不早了，袁夫人，我们下次在叙…”女子对着袁氏笑着说完，语气颇有些意味深长之意，随即甩了甩手帕，命令一旁的小翠跟上。 袁氏看着主仆两人离开的背影，高声喊到，“梦夫人慢走，之后还请常来光顾”， 生意（中） “娘，她们是谁？” 袁氏刚一进门，便被春秋问出来的话堵个正着。 袁氏一愣，随后一脸复杂，说道“小孩子家家的，乱打听什么？快点儿歇歇，晌午的时候不知道是谁一个劲哎呦哎呦的嚷着累的不行” 袁氏没有正面回答春秋的话，反而说道的别的事上。 这要是平常的小孩子，指不定便被转移注意力了，可春秋不小，她虽然明白她娘话中的意思，可到底无奈的很，毕竟她娘不想说，就算是她问也问不出来呀。 想明白这些，春秋回话的态度都有些消极，“娘，我知道嘞”这几个字说的有气无力。 袁氏略带无奈的看了眼正撅嘴的自家闺女，不知道自家闺女为啥这么喜欢打听，可刚才这件事…袁氏心思乱转，转身上了二楼。 约是上午的人都来的差不多，下午的时候，美颜阁的人都不怎么多，杨美娟看着人少，已经回了家，如今一楼只有春秋一个小孩子忙乎，不过好在她一个人面对时不时进来的人，倒也应付的过来。 春秋在一楼忙的时间里，去二楼的人也来了不少，不过来的往往都是中年夫人，那种传说中的闺阁小姐，春秋还真没看见。 “…欢迎下次再来”春秋露出标准的笑容站在美颜阁门口目送最后一位客人离开。 “秋儿，收拾收拾，咱们回家嘞”袁氏从二楼下来，张口招呼一旁的春秋要走。 春秋回头，笑道，“娘，那咱们今儿个吃啥啊？” “嗯？小机灵鬼”袁氏对着春秋嗔笑道，“你想吃啥？今儿个都买回去”袁氏哪还不知道闺女的小心思，这估计又是馋了哪家的东西了吧。 被她娘点破心思，春秋直接裂开嘴角，“娘，我想吃王记烤鸭，听说今儿个王师傅亲自下厨，做的可好吃嘞”这是春秋听过来买药膏的一位妇人说的，那妇人刚从王记那里出来，手里还拎着散发着香气的烤鸭。 春秋本来就饿，闻到了烤鸭的香味，哪还能忍，连忙同那位妇人打听，最后才打听出来了这些事。 “娘，咱们快走吧，去晚了就没嘞” 春秋现在满心满眼都是烤鸭，说话的语气也有些急迫。 袁氏点了点春秋的小鼻尖，满眼宠溺的说道，“行，行，行，咱们娘俩这就过去，省的去晚了娘的妞妞该伤心嘞” “咯咯咯，娘，有些痒”春秋笑呵呵的躲过了她娘的手心，使劲的揉了揉发痒的鼻尖。 “行了，没落下什么东西吧？”袁氏拍了拍春秋的小肩膀，锁门之前又往铺子里边看了眼。 春秋摇摇头，“没有，衣服糕点都拿着嘞”看着手里的剩下的糕点，春秋的心情极好，今天不仅有烤鸭吃，还能吃糕点嘞。 袁氏直接将铺子门上了锁，将钥匙放进自己怀里，袁氏将春秋怀里的衣服穿上，然后接过春秋手里的糕点拉着春秋往家那边走去。 王记烤鸭和美颜阁在同一条街道，母女两人走到的时候，人家还没有关门，袁氏拉着春秋进去，顺便将剩下的两只烤鸭都买了下来。 王师傅做的烤鸭皮薄香脆，肉质鲜美，肥腻适中，听说这是家传了好多年的手艺，春秋前世也是吃过北京烤鸭的人，两厢一对比，居然不相上下，果然，在研究吃食方面，古人的智慧是无穷的。 回来之后，袁氏用菜刀特意将两只烤鸭都切成片状，装到盘子里方便春秋虎子两人实用。 春秋从厨房里抱出自己特制的豆瓣酱，倒了一些放进碗里，边沾边吃。 吃完了晚饭，虎子要去书房温书，临走之前还被她娘袁氏塞了一包糕点，说是等温书累了就吃些垫垫，虎子听到后很是高兴，欢呼一声抱着糕点就跑出了门。 春秋瞅着虎子都走了，她也打算回房歇歇，今天中午的时候她虽然也休息了一会儿，可到底还是有些困乏。 结果春秋刚走到门口，就被她娘袁氏喊了回来，袁氏一边收拾着桌子上的碗筷，背对着春秋说道，“妞妞，去娘屋里，咱们把今儿天的账本对对” 春秋回头，想着今天美颜阁卖出去的药膏，正好要和她娘说说，春秋随即应了一声，告诉她娘她先过去之后，便直接转身离开。 等袁氏进屋的时候，春秋正无聊的趴在桌子上打着哈哈，泪眼朦胧的同她娘打个招呼，春秋直起身子，伸了个懒腰。 袁氏看到闺女那困倦的小眼神，心疼道，“妞妞，累了吗？快回去歇着吧，这里娘自己来就行了” 春秋笑笑，安抚道，“没事，娘，咱们两个能快些儿”这话说完，春秋伸手捂了捂嘴唇，生怕在打出哈欠。 “…行，咱们快点对完”袁氏也不废话，直接从一旁拿出美颜阁的账本，又从一旁的柜子里掏出一个算盘。 春秋五岁认字，如今已经八岁，古代那些简单的简体字春秋差不多都认识，像账本上边的字，春秋便能读出来，母女两人一个人读，一个人算，很快，今天的美颜阁的账单都出来嘞。 春秋合上账本，看了眼她娘的算盘，问道，“娘，咱们今儿个赚了多少？” 想着今天卖空的好几个盒子，春秋感觉今儿天的收入一定不少。 果然，她娘吐出了一个数字，直将春秋惊到，春秋瞪大眼睛，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娘，你说的是真的？真的有这么多吗？”春秋捂着嘴巴，像做贼似的小声说道。 袁氏点头，“嗯，不过也就今天，等这一阵儿过去，也就卖不上嘞”袁氏将算盘的算珠恢复正常，放在一边。 “娘，今儿我看了一下，咱家铺子卖出去的中档药膏最多，咱们过两天是不是要多做一些出来”春秋本以为低档的雪花膏会卖的最多呢，没成想，卖的最好的居然是中档的药膏，整整比雪花膏多卖出了两个木盒。 袁氏道，“行，铺子里的药膏还能撑两天，正好过两天你爹就回来嘞，让他去拉两车花瓣送来，没花瓣这药膏也做不出来” 春秋又道，“嗯嗯，娘…” 母女两人就着药膏的事又说了好久，直到春秋控制不住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才被她娘撵回了屋子睡觉……， 生意（下） 又过了两天，她爹杨为柏拉着一马车的粮食从杨家村赶了回来。 马不停蹄的将粮食搬回仓库，她爹又得了她娘的吩咐，赶着马车去了城南的双叶村。 如今正是花开的季节，春秋在双叶村买下来的土地上种满了各色花草，红的，粉的，白的，黄的，姹紫嫣红，争奇斗艳。 双叶村里的村妇得了消息，早早的来到了花圃外边等人，一天30个铜板的收入对于这些待在家里的中年妇人来说是不小的报酬，何况只是摘花而已，也不是什么力气活。 没等多久，杨为柏赶着马车出现在了乡间路上，马车快速奔跑，卷起一路尘土，“吁”的一声，杨为柏甩开鞭子，停下马车，看到汇集到眼前的人群，杨为柏直接从马车上跳下来，同一旁等候许久的主事妇人沟通两句，之前的花田生意也是这为姓于的妇人负责，杨为柏信得过她，所以今天采摘这事也都全全交给她处理。 妇人得了杨为柏的吩咐，也不废话，招呼过身后的村妇围成一个小圈，嘀嘀咕咕说了一通，然后每个村妇都走到杨为柏的马车旁边，拿着一个空篮筐走进花圃。 花圃里的花朵眼下正开的艳丽，风吹过，满园芬香，浓的郁人，忙碌的村妇们正在花圃里弯腰摘着新鲜花朵，新鲜的花瓣还带着晨曦的露水一起倒进了篮筐里，边摘边走，村妇背后的篮筐很快便被花朵装满，装满花朵的篮筐被搬到马车上放好，等到马车装满，杨为柏便架着马车往回赶，剩下的村妇则继续摘花，摘满花瓣的篮筐只等下一趟杨为柏载回去。 美颜阁的生意已经趋于稳定，每天的客人基本都在春秋预料的范围之内，因为今天春秋打算制作药膏，美颜阁的一楼顾不上，所以美颜阁的一楼特意拜托给了她姑姑杨美娟，加上她娘袁氏看着二楼，也算是人手足够。 她爹已经将新采摘回来的花瓣搬了进来，春秋正在用院里的石碾磨着花瓣，勾勒出自己所需要的花汁。 房间里正在蒸着春秋制作的药膏，春秋将新鲜的花汁用棉布过滤，只等药膏出锅，便可将这花汁加入其中，到时候在蒸煮一番，等到药膏冷却定型，便可装入瓷瓶，药膏也算是制作完成。 之前春秋的推测得到了论证，这两天美颜阁卖出的中档药膏最多，其次是低挡，最后才是高档。 春秋今天在制作药膏之前，和她娘商量了一下，低档雪花膏制作最为简单，但价格便宜，所获得的利润最少。所以她娘打算这种雪花膏要少做，保持基本的供货量就好。 接下来的中档药膏，价格比之低档要高出很多，同时制作成本也是低档的二至三倍，总体下来，中档药膏卖出的利润最中能剩下一半左右，所以中档药膏还是美颜阁的主要产品，要保持足够的供货量。 最后是高档药膏，所配的药物种类繁多，步骤复杂，但同时，卖价和所获得的利润是最多的，虽然同另两类相比，卖出去的数量最少，可利润收入却是占了大头，所以春秋和她娘商量之后才决定，要在高档药膏方面多下功夫，或者针对这些闺阁小姐，官家女眷特意研制出相应的产品，毕竟不管是古代还是后世，那些有钱的女人最舍得为自己花大钱。 春秋今天制作的药膏大多数都是中档药膏，小部分是低档雪花膏，高档的之前做了很多，如今美颜阁里还有存货，目前不用制作。 听到了铺子前边传来的响动，春秋放下手里的瓷罐，抬头看着她爹抱着篮筐从前院铺子走过来，“爹，花圃里的花都摘了吗？” 杨为柏放下手里的篮筐，用手背摸了摸额头上的汗珠，咧嘴说道，“没有，还有一半没收”话音一顿，杨为柏接着又道，“咋嘞？秋儿，难道花瓣够用了？”杨为柏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还带着一丝紧张，要知道，双叶村可还有一半花朵没拉回来呢。 春秋知道她爹这是误会了，于是她赶忙摇头解释，“没有，我就是问问，这花瓣不够用，我是想着咱家用不用趁这段时间在花圃里重新种一次，现在种的话，赶到冬天来之前还能收一发呢”春秋想着如今的月份，离冬天还有四五个月，应该来的及吧，况且如今南方天暖，花卉一年收割两次还是有可能实现的，当然，这也只是春秋的想法，毕竟她前世生活在北方，包括花卉我只知道大棚而已。 “再种一次？”杨为柏问出声，随后一脸认真的说道，“秋儿，我看行嘞，这花都是四月份中下的，如今七月份都差不多开花，要是现在将那些开了花的都拔掉重种，十一月份左右就能开花嘞，这种花和咱们家里的种的水稻差不多”杨为柏说这话的时候，就是按照平时家中种下的早晚稻来推测的，显然，对于杨为柏来说，这种花和种稻显然都差不多。 春秋听后，低着头认真的思索了一番，她也认为她爹说的很有道理，不过嘛，这花和水稻能一样吗？春秋满脑袋问号，算了算了，她还是和她娘商量商量吧，毕竟这些花卉的种子都不算贵，就算最后没种出来也不会亏损太多，何况这要是种出来了，到时候美颜阁冬天也能卖嘞，省的她冬天的时候只能用颜色单一的梅花。 她爹还要忙着回双叶村去拉剩下的花瓣，和春秋简单的说了两句，又将花瓣全都卸下来放在院子后，她爹又赶着马车离开了。 来来回回的拉着三四趟，杨为柏才将整整两亩的花瓣都拉了回来，好几十和篮筐整整齐齐的码在院子里，春秋此时已经顾不上屋里的药膏了，她现在只想趁着天黑之前，将这些花瓣全都磨碎装好。 结果等到天擦黑，春秋还是没有将花瓣全都碾碎，尽管她爹在一旁也帮了不少忙，呼的一声，春秋让她爹去拿白布过来，春秋决定将剩下的篮筐里洒满清水，尽量保持花瓣的新鲜，然后父女两人又将花瓣全都用白布盖上才算大功告成。， 青菜丸子 看了眼毫无动静的门口，春秋知道，她娘这是还没回来，今晚的饭菜看来只能她自己做了。 “爹，晚上想吃啥？”春秋抬头，对着还在整理篮筐的杨为柏大声问道。 话毕，杨为柏那双用来整理篮筐的手一顿，“诶”的一声回过头来，“吃啥？啥都行嘞”憨厚得话音说完，她爹又挠了挠头发，憨憨的笑出声来。 春秋咬了咬嘴唇，右手握拳直接拍在左手上边，抬头应道，“那…咱们家厨房那里还有些青菜，爹，要不咱们晚上吃青菜丸子吧”看着她爹的憨笑，春秋也跟着笑出声来。 杨为柏自然没有意见，感觉到自己肚子正在咕咕乱叫，杨为柏对着闺女胡乱的点点头，随后连忙回头来，接着整理手中的篮筐，脸颊两侧也出现了那害羞的粉红。 定下了吃食，春秋嘱咐她爹盖完白布赶紧回去歇息一下儿，她爹上午刚回来就跑去双叶村运花瓣，运完花瓣下午又帮她碾花瓣，这些活加起来可比春秋自己累多了。 在春秋的催促下，杨为柏干完活笑呵呵的回了屋，春秋见她爹已经离开，自己这才直接跑去了厨房做起了晚饭。 厨房里还有今天早晨她娘新买回来的青菜，嫩绿色的叶片即使放了一天还能掐出水来，春秋从菜篮子里边抓出一大把青菜，将外边那些已经压碎的外叶扔掉，剩下的完好叶片则放进水里请洗干净。 青菜丸子很好做，将和好的红苕粉同拌好的馅料搅拌均匀，等到水开直接放进锅里即可。 红苕便是红薯的别名，红薯，后世的地瓜，明朝万历年间传入中国，后因产量丰富，美味可口，被全国推广。 因为红薯对于产地没有什么特殊的要求，所以每年杨李氏都会在家中那几亩旱田里种上一些，红苕粉便是红薯碾碎后过滤出来的粉面，有很好的粘稠性，筋道的粉条便是用红薯粉末制作而成的。 他们家里的红苕粉还是前两天她爹从刚杨家村带回来的，约有半面口袋，春秋弯下身子，特意从面粉口袋里抓了两大把出来，将案板上切碎的猪肉还有葱蒜调味品参杂其中，搅拌加水，和好。 随手往灶台口添了两把柴火，春秋等到锅里的水沸腾，然后将盆里和好的面团揉成一个小丸子放进水里，等到水中的丸子全都拂上水面，春秋在将洗好的青菜倒入锅中，搅拌过后，青菜丸子盛好出锅。 春秋将一盆热乎乎，新出炉的青菜丸子端了出来，浦一进屋，便听到了她娘的声音。 只听她娘正在同她爹说着什么，春秋想听得更清楚一些，直接加快脚步，走了进去。 “…家里的活多吗？大哥大嫂最近怎么样？布料啥的没落下谁吧？对了，给三弟妹的带回去的补品你给了没？生下来的两孩子身子咋样？没落下啥大毛病吧……”她娘的语速极快，春秋就进门的这段功夫，便听到了她娘问出来的许多问题，虽然大多数的问题都是围绕家里的人说的。 “诶，放心吧，都办妥了，啥都没落下…”她爹坐在一旁的凳子上一脸笑意的回答着她娘的问题，她娘就站在她爹旁边，支愣着耳朵认真听着。 袁氏满意的拍拍胸脯，像是放下来心里的大石头一样，“那就行，那就行，家里人多眼杂的，咱们一家人也不常在家，多买些东西也能好看点儿”这话说完，袁氏抬眼看到了一旁的春秋和冒着热气的青菜丸子，接着又道，“行了，快吃饭吧，今儿个美颜阁的人多，中午都没顾得上吃饭…”袁氏一边说着，一边招呼坐在凳子上的杨为柏过来，两人一前一后坐了桌，春秋将手里的碗筷递了过来，“爹，娘，你们尝尝” 袁氏接过春秋递过来的碗筷，笑着说道，“诶，我闺女就是能干”随手夹了一个丸子放进嘴里，袁氏问道，“诶，虎子呢？往常不早就跑出来吃饭了吗！今儿是咋了？书房里也没亮灯，这孩子是去哪了？”袁氏皱眉，看着黢黑的门外，有些生气。 春秋站在一旁连忙解释，“娘，虎子去姑姑那嘞，说是找硕表哥借书，今儿个不回来了” 想着今天早上虎子离开前说的话，春秋连忙同她娘解释。 “真的？这孩子也没同我说啊，真是不让人省心…”听完春秋的解释，袁氏开口又埋怨了虎子两句。 杨为柏夹起一筷子青菜放进袁氏碗里，打岔道，“芳儿，快吃快吃，这青菜也好吃”这话说完，杨为柏还夹了一筷子青菜放进嘴里嘴里嚼的正香。 袁氏好笑的瘪瘪嘴，横了一眼杨为柏，嘴里说道，“这是心疼儿子了？不就埋怨两句嘛” 杨为柏赶紧摇头，一脸谄笑道，“哪能嘞，这不担心你饿着慌嘛，干了这么久的活，一个人忙里忙外的，媳妇，辛苦了…”她爹难得嘴甜的将她娘夸了好一通，什么好话都往外说，夸的她娘心花怒放，满脸笑容。 春秋就在一旁的慢慢的夹着盆里的青菜丸子，不知怎的，她总感觉这青菜丸子没有之前好吃了。 春秋今晚破天荒的没吃撑，吃了一碗米饭就放下了碗筷，看着还剩下小半盆的青菜丸子，春秋同她娘说了一声，直接跑去厨房烧水洗澡。 如今天热，春秋干了一天的活，身上早就已经粘腻腻的难受，况且家中也没有洗澡的地方，春秋想洗，也只能自己烧水。 她爹为了让家人洗澡方便，特意给每个人都打了一个澡桶，春秋的澡桶就放在了自己屋里。 洗澡之前，春秋特意往澡桶里放满了花瓣，春秋美滋滋的洗了一个花瓣浴，直将全身洗的香香的，才心满意足的出来。 将洗澡水到进了院子的水沟里，春秋回头，看着她娘的房屋还冒着亮光，她娘还没睡呀，春秋心里想着，手里拎着空水桶回了屋。 将桌子上还燃着的灯烛熄灭，春秋平躺在床上，想着今天的事，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乡情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 又一次回到杨家村，春秋本以为自己没那么多多愁善感，结果才刚刚踏上家乡的土地，自己的心就不自觉的怀念起这里的一切。 儿童时期的无忧无虑早就一去不复返，望着外边那一片片的水稻田，春秋仿佛又看到了她自己小时候活跃的身影，捉泥鳅，拔杂草，捡鸭蛋……貌似每一件小事的身后总有自己的影子，春秋将头伸出窗外，她现在好想不顾场合，不分环境的大喊两声，她…胡汉三又回来了。 “秋儿，快回来，放心被风沙迷了眼” 袁氏坐在马车里，看着身旁两个不顾一切往外看的闺女儿子，想了想，还是不放心闺女的心占了大半，也不管春秋在一旁看着尽兴与否，就连连出声将春秋唤回来。 春秋听到她娘的喊声，转过头后随手将一旁的幕帘放下，遮住照进来的光线，“娘，咱们快要到家嘞”春秋说这话的时候双眼放光，眼中欣喜，兴奋的情绪没有一点儿作假，距离离开黑山镇，他们又走了半天多的路程，望着不远处那座高耸熟悉的黑山，春秋知道，杨家村到了。 “呵呵，再过一会儿咱们就进村了，能有一年多没回来，也不知家里都变成啥模样了”袁氏在一旁也是好奇，过年的时候几人都没有回来，算上时间，差不多能有一年半了，袁氏在杨家村，生活了十多年，这里也算上是的袁氏的第二个家，不同于平川带给袁氏的伤痛，杨家村带给袁氏却是安静，祥和，还有…幸福。 袁氏望着前边那个安静赶车的背景，眼里温柔的能滴出水来。 因为快到家的原因，马车最前边的幕帘早就被杨为柏掀了起来，这样袁氏也能透过前边清楚的看到外边的环境，而不是被自己一左一右的闺女儿子给挡住视线。 “诶，三姐，你看，那不是咱们村里的老黄牛吗？” 突然，正观察外边的虎子大声喊了出来。 春秋条件反射似的转过头，看着不远处山头上那个一边吃草一边悠闲散步的老黄牛，春秋“诶”的一声，兴奋的大叫，“没错，这不是咱家隔壁那条老黄牛吗？我还记得呢，你看黄牛那个犄角，缺了一块呢” 这个老黄牛春秋真认得，没办法，谁让这头老黄牛的外在特征很明显呢？缺了一个块犄角的黄牛整个杨家村只有老张家才有。 “呵呵，没想到他们家这头老黄牛还在呢？买回来差不多五年了吧”袁氏在一旁的笑呵呵的补充，这头老黄牛可不是春秋他们离开村子时，老张家买的。 是老张家分家时，张大飞他们大房自己花钱买的，分家的事情还是春秋他们过年回家时，她奶杨李氏唠家常时说出来的，春秋当时还感叹一番他们终于分家了呢。 时间一晃，居然过去这么长时间嘞，就像春秋已经从一个小娃娃长成了一个美少女，时间在她身上刻下了一个又一个的印记。 回家的时候，因为没有提前通知，她奶杨李氏看着几人进来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愣神。 “哎呦，你们咋回来了？还不找人捎个口信”杨李氏一拍大腿，边跑边道。 “娘，这有啥捎口信的，这不寻思着过年的没柜台心里惦记家里吗？正好铺子最近没啥大事，我和为柏一合计，就带这两个孩子跑回来呆两天”袁氏说完，回头又瞅了一眼满脸笑的杨为柏，两人回到家的感觉都很放松，虽然自家院子因为没人的缘故显得很是荒凉。 杨李氏听道袁氏的话后不赞同的说道，“这咋能一样呢？提前说一声还能将屋子都收拾出来，不然你瞅瞅，今天睡哪？” “呃…”袁氏卡壳，看了眼更荒凉的屋子，不确定的说道，“这屋子收拾收拾就差不多了吧，没啥事” “浑扯”杨李氏将几人拽到了自家院子，“今晚就住主屋吧，正好前些日子老三媳妇怀了身子有些不稳，两个孩子都送了回来，你们几个今晚在这屋挤挤，咱们一会儿就将屋子收拾出来，晾上一天明天在搬过去住也行…” 袁氏听完回头看了眼杨为柏，杨为柏小幅度的点了点头，袁氏笑着回道，“行，听娘的” “这才对”杨李氏听到几人住在主屋后，脸色才好看了些儿，引着几人进了屋，边有边询问临纺的事情，她娘袁氏就像倒豆子似的将临纺的事情都说给了杨李氏听，婆媳两人这一路聊的也尽兴。 春秋进门后就一直跟在袁氏身旁没有说话，就算是见到她奶杨李氏也只是简单的打了个招呼，并没有想以往一样跑上前去，拉着杨李氏的手臂撒娇卖萌，这并不是因为春秋和杨李氏生疏还是她自己突然变得淑女一样，而且进门之前，她娘特意的嘱咐。 按理来说，春秋已经年满12，按照乡下人的性子，她这个年纪差不多都能相亲定亲嘞，等一到及第的年龄，便嫁人生子。 所以进门之前，袁氏便特意嘱咐春秋在外边的时候要端庄，装做淑女，省的不小人别人撞见不好的一面。 春秋心里虽然万分嫌弃这种事情，不过她也知道她娘是为她好，就像去年她大姐结亲，她回来的时侯被她奶嘱咐一样，直到进屋后关上房门，春秋才“哎呦”一声彻底放松下来。 “奶的乖孙女，快坐炕上歇歇儿，端了一路累了吧”杨李氏连忙伸手拉住春秋的小手，将春秋带上炕边坐下，杨李氏对着春秋一阵儿心疼。 春秋已经没有了之前那种笑不露齿的样子，看着她奶，春秋裂开嘴角笑得灿烂，“阿奶，没事，咱们才走了一小段路，不累” 袁氏也知道杨李氏对春秋的宠溺，对于自家闺女背地里站没站像坐没坐像的样子，识趣的不发表任何意见，安静的听着祖孙二人在那里叙旧。 杨李氏和自家的乖孙女说好了话，紧接着又拉起一旁的虎子关心起来，徒留一旁的袁氏和杨为柏夫妇二人独自悠闲…… 小记 说完家常，杨李氏直接去厨房准备午饭，屋里的四人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春秋更是为了方便出门，换上了一身耐脏耐刮的衣服。 中午吃的是水饭，杨李氏怕几人饿的难受，也没有额外整菜，吃的也都是从菜地里拽出来的青菜，简单的洗洗，然后沾着杨李氏下的豆瓣酱下饭。 吃完午饭，春秋午睡之前嫌弃嘴里有味，用一旁的柳条枝沾了点盐面刷了刷牙，感觉口腔的味道淡些儿后，才回屋接着睡觉。 四人睡了约有一个时辰，就被过来的杨李氏喊了起来。 下午要将他们家空闲多年的院子收拾出来，人少活多，包括春秋虎子在内，都被她奶打包到了自家院子里。 春秋站在院子里，伸手捂着嘴打了个哈欠，眼里还出现了点儿泪花，实在是困。 她奶杨李氏也体谅两个孩子的辛苦，所以屋里的活都没有喊他们两个进去，只是吩咐他们将院子里的杂草清清就好。 至于她娘和她爹，身为主要的劳动力，她奶自然不会手下留情，屋里的活都是她爹和她娘的。 三人拎着水桶，手拿抹布进了屋，春秋站在院子里，只听屋里一阵儿乒乒乓乓的响声，向上抬了抬眼皮，春秋知道，三人这是开始忙乎上了。 “三姐，咱们也干活吧”虎子说完，将手里拿出来的两个铁铲递给春秋一个，这是她奶杨李氏走之前留给两人的除草工具，只要对着咋办砍两下就行，既方便又快捷。 春秋听着虎子的话，“嗯嗯啊啊”算是回答，和虎子将眼前的院子分成了两个地方，一人分一边的干活。 春秋拎着铁铲，走到了一旁的杏树下边，眼前的杏树还是走之前她爹从山上挖下来的山杏，经过几年的生长，如今愈发的往家杏方面发展，三月份的杏花早就落了，如今杏树上结满了青色的果子，走的果子甚至已经微微发黄，那是要熟的节奏。 春湖蹲在杏树下边，一边心不在焉的清除着周围的杂草，一边心里盘算着干完活上树摘几个杏解解馋。 院子里的杂草看起来很多，其中最大的一部分都集中在了杏树周围，春秋将杏树周围的杂草都清了个干干净净，自己的人也完成了大半。 “虎子，吃杏不？”春秋抬头望着杏树上的果子，转头问了一句在不远处干活的虎子。 虎子听后，连忙放下手中的铁铲，望着春秋的方向，笑呵呵的回了一句“吃” 其实，相比与吃，虎子更想亲自爬树上去摘，只不过他这次回来准备的不够充分，带回来的衣服基本都是学子服，对于上树这种高难度的事情，他穿的这身衣服还真干不来。 “三姐，记得多摘点儿吃” 虎子上不去树，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的希望自家三姐多摘一点儿下来。 春秋对着虎子比了一个“没问题”的小收拾，随后转身将袖子腕起来，双手扶住杏树上的卡头，手臂手紧，双腿用力，一下子窜到了树上。 杏树的躯干不大，比春秋的大腿粗不了多少，春秋为了防止自己掉下去，全程也只能双手扶住一旁的树枝躯干，看到稍好一点儿的果子，就摘下来扔到虎子身边，让虎子收起来。 春秋越摘越多，虎子在地下捡的也越来越多，最后怀里实在是装不下了，虎子连忙叫停，“三姐，装不下了” 春秋回头看了眼虎子怀里的果子，问道，“你还要不要？”春秋感觉自己摘的已经够吃，但之前虎子还让她多摘点儿，所以春秋也不确定虎子还要不要，为了方便，春秋直接在树上也没下来，就等虎子接下来要说的话。 虎子摇摇头，“不用，这些儿就够嘞” 他之前说的多摘些儿也是一时兴起，而且怀里的杏不少，摘多了不吃浪费。 “那行，你先离我这边远点，我要从树上跳下来”春秋说完，又伸手示意虎子在往一旁喏喏，等虎子差不多就此杏树笼罩的范围之外时，春秋“嗖”的一声从树上跳了下来，两米多高的地方，幸亏地上没有凸起的石头木枝，不然这脚铁定要崴。 摘完了杏，春秋也没让虎子接着除草干活，两人去厨房拿了一个铁盆，又去井边接了点凉水，简单的将杏清洗一下，两人坐在杏树底下的阴凉地方吃了起来。 因为春秋摘下来的杏还没有熟透，吃起来也不像熟透的杏子那样又甜又软。 春秋站在吃的杏子咬起来很硬脆，味道酸酸甜甜的，也不酸涩的难受，春秋很喜欢这个味道，吃起来也没停下，虎子倒是觉得这杏子有些儿酸，吃了两个就放下了。 “三姐，我去干活了”虎子拍了拍手，又甩了甩沾在手上的小水珠。 “去吧，去吧”春秋一边吃着杏子，一边应付似的让虎子离开。 虎子斜了眼吃的正嗨的春秋，想要开口劝两句让对方少吃点，又想到自己说话不会管用，最后还是不发一言的转身离开。 虎子离开不久，春秋也没有接着在吃，她刚才吃的快，感觉牙齿有些发酸，估计是被杏子酸的“牙倒了”。 放下手中装杏子的小盆，春秋拿起一旁的铁铲，晃晃悠悠的走到长满杂草的地，弯腰蹲下，开始干活。 除完的杂草都被春秋两人用扫帚打扫干净堆成了一堆，这种想出来的杂草是连鸡鸭都不吃的，春秋两人想了想，还是决定将这杂草直接喂牛，反正家里的老黄牛什么草都吃。 院子被收拾的焕然一新，比之前要好很多，春秋两人都完成了任务，也终于能歇口气缓缓儿。 屋子里时不时还会有乒乒乓乓的声响，只不过比刚开始传出来的声响要小的多，春秋认为这是快干打扫完事的原因。 虎子已经回屋歇着去了，春秋还在院子里坐着，想着也快要吃晚饭的时候，春秋决定去主屋后院的菜园子里看一看家里有啥新鲜的蔬菜下架，正好摘下来留着晚上做菜吃。 从阴凉地方起来，春秋回头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转身往主屋的后院走去…… 小记（2） 主屋后院有一处被隔离出来的空地，之前也是菜园子的一部分，只不过后来因为房屋扩建，菜园子被分离出一块用来建房，现在剩下的菜园子也只剩下了3分地左右。 五月份的天气，菜地里的青菜有很大部分都还没成熟，像豆角，黄瓜之类的还没有下架，不过像小葱，小白菜之类的青菜倒是能吃，春秋绕过眼前的篱笆围墙，沿着一旁的小门进了菜地。 菜园最里侧还有两拢她奶种的韭菜，如今已经长出了一茬幼苗，春秋琢磨着，要不晚上割点韭菜，烙韭菜盒子吃，现在韭菜嫩，吃起来味道还行。 说做就做，反正晚上吃啥也没定下来呢，她奶和她爹娘走在屋子里收拾，根本没有时间出来做饭。 回屋找了一个能割韭菜的镰刀出来，春秋手里抱着一个铁盆，沿着两拢韭菜边，割了能有小半拢的样子。 算上跑出去疯玩还没有回来的两个小团子，春秋感觉眼前盆里装着的韭菜够用。 临走之前，又拽了两把看起来水灵的小葱和几颗小白菜，春秋收起镰刀回了屋。 现在韭菜出来的嫩，上边也没有烂叶老叶，春秋拿着铁盆，蹲在院子里的井边下随手将盆里的青菜都洗了洗，除了小葱留下来蘸酱吃外，小白菜是用来打汤的，韭菜则是用来和鸡蛋拌馅烙韭菜盒子。 先将面和好，春秋随后将韭菜放在案板上，用菜刀切成一段一段的小长条。 打了几个家里的鸡蛋，春秋将鸡蛋放进温热的锅里煎熟，打碎后和切好的韭菜段放在一起搅匀，期间，春秋有往里边加了不少的花椒大料，用小手指沾了点蘸料放进嘴里，春秋满意的点了点头，眼下的馅料算是调制好了。 调好了馅料，接下来就是包韭菜盒子的时候。 韭菜盒子不难包，将和好的面粉揪成一个又一个的小叽子，然后用擀面杖将叽（ji四声）子幹成薄薄的片状，将调好的馅料装进包好，随后双手合十沿着边捏好，一个完整的韭菜盒子出现。 将包好的韭菜盒子一个个的沿着已经热好的锅边下锅，春秋拿着铁铲，一边翻动着锅里的韭菜盒子一边控制它们别被烙焦。 等到韭菜盒子全都出锅，春秋发现她之前和的面还有剩余，随手切了两段小葱，春秋往剩余的面粉中倒了点油，最后烙成了葱油饼出锅。 找了个盖子将铁锅盖上，春秋开始甩汤，她用余光注意到一旁的屋子已经收拾妥当，她奶和娘两人正出门往厨房赶，春秋加快手里的速度，等她娘两人来到厨房门口的时候，春秋锅里的白菜鸡蛋汤也刚好出锅。 “奶的乖孙女，饭做好了？” 一旁的杨李氏开口问道。 “嗯，做好了”春秋将手里盛出来的白菜鸡蛋汤放在案板上，又指了指一旁就算扣住盖子也掩盖不住的香气的铁锅说道，“阿奶，娘咱们今晚吃盒子，我都烙好了” “嗯，闻起来真香嘞”袁氏笑容灿烂，一看就是被自家闺女的勤奋给感动了。 “就是，比隔壁老张家那几个好吃懒做的囹货好多了”杨李氏在一旁也笑眯眯的夸奖春秋。 “阿奶，娘，你们快去屋里歇会儿去，这里有我就够了，饭菜都做好嘞”春秋看着她奶和她娘两人满头大汗，身上尘土暴灰的模样，也不想两人在厨房多待儿，干了一下午的活，赶紧回房休息儿才是正经。 袁氏两人自然知道春秋的言外之意。 所以杨李氏看着春秋的目光更加慈祥，连连说了三个“好”子，袁氏在一旁看着春秋更加欣慰，她闺女不仅长大了，还懂事嘞。 春秋要是知道她娘会这么想的话，估计会发生反驳，她一直都很懂事好不好。 “…行，我和你娘这就回屋换身衣服，歇一会儿去，乖孙女自己干活被太累啊”杨李氏对春秋笑着说完，转过身又对着袁氏小声说了两句，随即两人直接离开。 春秋对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张开嘴巴，笑呵呵的的摆了摆手。 目送两人离开后，春秋又开始忙碌起了厨房的事情，嫌弃一个汤不够，春秋又做了一道醋溜白菜的炒菜，不过她也知道吃饼吃盒子搭配的都是汤，除了炒一个再她也没在多做其他的菜。 将饭菜端上屋里，春秋擦了擦有些油腻的手，敲门将休息的几人喊出来吃饭。 她爹杨为柏不在家，忙完屋子的事情，她爹直接跑去了河边去割了一捆芦苇回来，和她爹一起回来的还有那两个疯玩了一天的三叔家的小团子。 距离春秋和他们上一次见面已经是一年前的事情，过了一年，两个小兄弟的个头又窜高了一截，身体也没之前看来那么壮实，不过脸颊两旁的婴儿肥还是证明了两人吃的不错。 看到春秋，两个小团子都兴奋的跑过来一左一右抱住了春秋的大腿，和小时候一样，不论是撒娇的样子，还是说话的语气。 “好了，别都多大了，还撒娇，快点去水井那里洗手吃饭，一个个的都成了小花猫嘞”春秋语气虽然嫌弃，可眼神中却满是宠溺。 正因为如此，两个小家伙也不怕春秋，对于春秋嫌弃他们兄弟的话只当听不见，依旧抱着对方不断的撒娇求饶。 春秋无奈的皱了皱眉，伸手扶住前额，“好了，三姐带你们去洗手好不好，你们两个听话，晚了可就吃不上好吃的了”这话说完，春秋弯腰，便伸手一手领着一个往外走去。 出门的过程中，其中兄弟两个之中最大的一人问道，“三姐，咱们晚上吃啥，好香啊” 一旁小的也跟着符合，“就是就是，三姐，要不咱们吃完在洗手吧” “那可不行”春秋好笑的摇摇头，“不洗手吃饭的话小心到时候生病，吃苦苦的汤药，你们两个也不想喝的吧” “不喝不喝”＊2 两个小孩苦着脸齐齐摇头，他们才不要苦苦的汤药。 “嗯，那就快点去洗手吧，洗完手，喊上阿奶，咱们就吃饭好不好啊……” “好……”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 小记（3） “呼，今儿个天不错”春秋抻直了懒腰，半眯着眼睛对着明媚的天感慨一句。 昨天晚上吃完晚饭，春秋和两个孩子在主屋院子里简单的活动了一下，等消食完毕，回屋后便早早的睡了过去。 因为春秋他们回来，大伯娘一家在吃完晚饭后过来了一趟，只不过春花前两天去了黑山镇春妮家里没回来，小石头也在县学上学，所以过来的只有大伯娘顾氏和大伯杨为民。 两个大人过来时也没待多长时间，本来嘛，按照她大伯娘自己的想法，巴不得他们一家四口留在临纺不回来呢。 春秋起了个大早，昨晚睡的也早，早起精力充沛。 两个小孩子倒是还在睡，春秋起来是也没喊他们，小孩子都说是精力旺盛，可在旺盛，在外边疯玩了一天也早就累的不像样了。 因为屋子的缘故，昨个晚上他们一家四口和两个孩子睡在一起，早上起的也很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将两个孩子碰醒了。 “秋儿，站在院子干啥呢？快过来吃饭” 听到她娘袁氏在喊她。春秋赶忙回来一句“马上”，今儿个她娘和她爹要和阿爷他们去水稻田里看看，按照他奶的说法，就是地里的杂草又长起来了，过去看一眼儿心里好有个数，到时候哪天雇人除草不至于抓瞎。 不过这些儿都和春秋没啥太大的关系，毕竟春秋不跟着他们下地除草，春秋打算一会儿吃完饭，去河边溜达一下。 好久没去河边的芦苇荡里捡鸭蛋，春秋有点儿手痒，也有点儿怀念。 等春秋自己快速吃完了饭，出门的时候，她发现大伯娘家里早就没了动静，估计是一大清早起来干活去了，春秋渍渍摇头，她大伯娘一家真能干活。 去河边之前，春秋又将早几年就弃之高阁的渔网找了出来，除了渔网，春秋又拿了一个小木桶，既能用来装鱼，又能用来装鸭蛋，一举两得。 拿好了工具，春秋也没在家里多做停留，虎子自己一个人一大清早的就跑没影了，春秋出来的时候还问她娘虎子干啥去了，她娘也没说个所以然来，只说和她爹杨为柏上山嘞。 春秋听后偷偷的瘪瘪嘴，估计是在临纺憋疯了，不然也不能和她爹往黑山跑。 河边和几年前没啥变化，那条长长的芦苇荡依旧随风飘荡，一望无际的芦苇荡里，偶有野鸭飞起，春秋先将渔网用芦苇条补好扔进河里，然后便拎着木桶一头扎进了芦苇荡。 芦苇荡里并不像外边看起来那么难走，里边又许多人踩出来的脚印和小路，春秋估计，这些儿脚印都是村里的孩子们留下的，一到夏天，芦苇荡里野鸭子多了，孩子们也爱往过跑捡鸭蛋，捡的多了还能的到家长给的奖励，虽然一枚铜板看起来很少，可一枚铜板还能买两块软糖呢。 像他们杨家村这种小村落，每天都会有走街窜巷的卖货郎过来，他们两个货架子上摆放着便宜好玩的小玩意，都是孩子们的最爱，当初春秋还在杨家村的时候，可没少将零花钱花出去。 往前走了一小段路，芦苇荡也不像之前那么好走了，春秋看着眼前越来越窄的小路，迟疑着不知怎么下脚，“哎呀，算了，随便选一条路走吧”春秋说完这话，刚往下迈开的脚步一顿，往右边走去。 左边的尽头挨着河水，春秋不想自己走着走着就“碰”的一声掉进水里，况且芦苇荡的水里还有淤泥。 视野越来越开阔，春秋时不时的低头注意脚下，然后波动着周围的芦苇叶寻找芦苇里的野鸭窝，野鸭是是一种比较长情的动物，做窝的时候，如果窝不被损毁，它就会一直在一个地方下蛋。 春秋这一路上碰到了不少的野鸭窝，只不过走的野鸭窝里没有鸭蛋。 春秋弯腰，随手从新发现的野鸭窝拿起一个鸭蛋放进木桶，又将野鸭窝前边挡着的芦苇拨回原处。 低头数了数木桶里的鸭蛋，还行，就这么一段时间，春秋就捡到了不下十枚鸭蛋，这个效率还是蛮高的，当然，这也得益于春秋走过的地方都是人烟稀少的地方，没多少人来过。 一直走一直走，直到走到了这片芦苇荡的尽头，春秋才停下喘口气，眼前的小木桶里已经装好了小半桶野鸭蛋，春秋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这是春秋的惯例，没当她高兴的时候，嘴里都会不自觉的哼起小曲儿，以表达自己的高兴之情。 春秋没有休息太久，等到自己喘气均匀的时候，春秋起身，拎着手里的木桶开始往回赶，这次回去的时候，春秋走的是左边的路，这样她能多捡一些儿鸭蛋，春秋捡鸭蛋纯粹是因为心痒，因为她认为捡鸭蛋能让她自己满足。 在回去的路上，春秋又捡到了五枚鸭蛋，现在，她的小木桶里已经差不多被装满。 将木桶放在河边，春秋脱了布鞋，下河将放在河里的渔网小心的拎了起来。 活蹦乱跳的鲤鱼在渔网上不断的挣扎，春秋还发现上边还有几个份量很重的家伙，春秋因为它们的挣扎差点将手里的渔网扔出去。 小些儿的鲤鱼都是春秋放回了水里，春秋留下了几条看起来肥嫩大鱼，用一旁的芦苇叶拧成一股草绳，沿着鱼鳃穿进去，春秋一手拎着鲤鱼，一手拎着木桶，兴高采烈的回了家。 别看春秋只干了这两个活，但这可是耽误了她一上午的时候，光是春秋去芦苇荡来回走这一圈，都不下一个多时辰，可见杨家村的芦苇荡到底有多大了。 回家的路上，春秋在村口看到了正和村里孩子玩的正嗨的两个兄弟，停下脚步，春秋将两人喊过来准备回家吃饭。 两个小家伙玩累了，听到春秋喊他们回家吃饭也没拒绝，和一旁的小伙伴们约好了下午的时间，转身就朝着春秋这边跑了过来。 两个小家伙眼尖，跑过来的时候注意到了春秋手里的东西，也知道春秋手里拎着的东西比较沉，主动帮春秋分担了一部分。 春秋笑着也没有拒绝，将手里的肥鱼分成了两部分，让他们一人拎一半，三人有说有笑的回了家… 小记（4） 捡了一上午的鸭蛋，又捉了几条鲤鱼，春秋他们中午吃了一顿鲜美的鱼肉汤。 午休的时间总是惬意悠闲的，午饭吃饱喝足，杨李氏拦着两个小孩子没让他们顶着骄阳去外边到处跑，反而让两个小的回屋休息，养足精神下午出去。 尽管两个小的听到后面部表情都不太高兴，可没人敢违背她奶的意思，两人都乖乖的躺在炕上闭着眼睛假装休息，准备趁着她奶睡熟后偷偷的跑出去，结果哪知躺着躺着自己也睡了过去…… 春秋午休的时候没有就在主屋休息，昨天收拾出来的屋子已经能用，春秋又回到了她小时候的“闺房”，房间里的摆设没什么太大变化，只是床上的床单被褥都换成了新的碎花，春秋侧过头，脑袋枕在已经晒得暖洋洋的枕头上，像慵懒的猫咪一样儿享受着温暖的午间时光。 沉沉的睡了一个时辰，春秋醒来时带着一脸困倦，走了一上午的路，身体上的酸疼也都一一显现出来，春秋扶着一旁的床沿，慢慢的坐了起来，手握成拳，轻轻的敲打着身上那些儿酸疼的地方，春秋半眯着眼睛看着床沿边，心里思索着下午她要去哪儿。 上山？不行，这个时候阳光正热，下水？不行，上午刚去过，跑出去玩？更不行，她已经12，马上到了相亲的年纪，她娘也不会同意她跑出去疯玩的。 排除了一大堆儿不能去也过去的地方，春秋睁眼，目光透过打开的窗口，平静的望着远方，她自己悲催的发现，她居然没有地方可去了？ “诶，果然，要是二姐在家就好了”现在这个时候，春秋无比怀念起了春花，要是春花在家的话，她想自己就不会像眼前这样，这么无聊了。 毕竟，两个人一起总比一个人要好的多呀。 突然，门口处传来了开门的响动，春秋抬头望了眼又转回头接着敲腿，是她娘他们，估计又要下地嘞。 春秋对于水稻田没啥期待，也没啥想法，她自己更不想大热天的顶着一个草帽跑出去，因为不管是晒得汗流浃背，还是口干舌燥，对她都不是一个好现象。 “嗯，要不然还是去山上逛一圈得了”春秋想了想，貌似她除了上山也没啥别的地方可去了。 上山之前，春秋从她娘的屋子里找到了一块很大的布料，三下两下的就将自己的头发都唔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 手里拿着昨天晚上割韭菜的镰刀，春秋又背了个背篓，简单的装了了一壶水背上，至此，春秋才出门离开。 春秋已经很久没有上山了，过年回家的时候，她也不可能背着她娘往山上跑，对于上山的这条小路春秋记得也不太熟悉。 “呼，这里看起来有些儿难走呢”春秋有些为难的望着眼前已经挡了自己去路的杂草从，半人多高的杂草横在春秋眼前，她也不知道自己还如何下手，思考着是自己直接拦腰割断还是绕道而行，春秋犹豫着下不了决定。 “算了，还是割了吧，不然回来的时候也不方便”最后，春秋下定了决定，将眼前这片挡路的杂草割断。 当然，在割断之前，春秋先是捡起了一旁那根细长的木枝对着杂草丛不断敲打，以防止里边突然跑出来什么毒蛇毒虫之类的东西。 春秋的拍打声惊起了一些儿小虫子四散而逃，好在没有窜出来什么蛇类，这让春秋扔下木棍的时候安了心，要知道，对于春秋来说，不管是前世还是这世，她对于一些儿软体动物都怕的要死。 低头弯腰，春秋左手拽住半人多高的杂草，右手拿起镰刀，对着草茎下手挥去，刀起刀落，只不过左手多了一堆杂草，将杂草扔进一旁的树林里，春秋接着弯腰砍草，眼前的这片杂草随着春秋的挥舞的镰刀越来越少，直至最后被春秋清出了一条一人宽的小路。 将手里的镰刀放进被拿下来的背篓里，春秋拿起背篓里的水壶拧开后咕嘟咕嘟的灌了下来，喝了能有小半壶的水，春秋才算解了渴。 赶忙伸手擦了擦嘴角留下来的水迹，春秋将水壶拧好后又放回原处。 将手挡在眼前，春秋望了望远处的群山，原定了一个方向，随后背起地上的背篓，往定下的那个方向赶去。 春秋这次要去的是东面，那里还有一条清澈的小山泉，正好能补充一下春秋身体里流失的水分，而且那边树木茂密，群山环绕，春秋也可以在树林里歇歇脚。 春秋还记得当年她和她娘在这里找到的两株灵芝呢，不知现在那里还有没有了？ 路过山泉的时候，春秋拿起水壶，跑到泉边弯下腰特意装了一壶清凉的山泉水解渴。 这块泉水要比春秋从家里带过来的水好喝的多，里边还有丝丝的甜味。 喝了个水饱，春秋又拿起手帕蹲在一旁简单的洗了个脸，被擦拭过的地方冒着丝丝的凉风，春秋坐在一旁的石边休息了一阵儿，接连的上山路让春秋感觉有些疲惫，她早就不是之前那个能跑能跳的小孩子了。 这次上山，春秋主要是想见识一下周围的药草，现下是五月份，一些儿春夏成熟的药草已经能够采摘，春秋想着好不容易回一趟家，多摘一些儿能用的上的草药也能应应急。 当然，这东面特产的蘑菇和木耳她也不会放过。 歇好了脚程，背起背篓，春秋手拿镰刀开路，没有走进山时的大路，春秋走的是那些儿羊肠小道，那人人烟稀少，没有再来人物的破坏，春秋说不定还能发现什么好东西。 一路上遇到了几株品性药效都不错的夏枯草，春秋伸手，将呈红棕色的果穗收起，这种草药晾好后能清热泻火，明目，散结消肿，是很好的草药。 路上除了一些儿草药外，春秋还采到了几堆小蘑菇，她打算回去做蘑菇酱吃。 密密麻麻的松针平铺在眼前的土地上，春秋每踩上一脚，都能听到一些儿细小的响声，眼前是一大片松树林，这里算得上是小松鼠们的天堂…… 小记（5） 就在春秋驻足停留的功夫，她身边已经有好几只灰色松树跑了过来，春秋将后背上的背篓靠在一旁的松树下边，准备在松树林周围采些儿蘑菇回去。 松树林周围的蘑菇种类很多，但大部分都不能吃，尤其是那些儿颜色艳丽，味道浓郁的蘑菇。 春秋弯着腰，小心的伸手剥开那层附在上边的松针，松针下边便是那小小的蘑菇，采了一些儿松蘑白蘑草蘑，将背篓装满了小半。 “这才五月，倒是没用松塔栗子可以吃，可惜了”春秋抬头望着站在松树顶上那叽叽喳喳不断乱喊乱叫的小松鼠们，状似可惜的摇了摇头。 那些儿松鼠们殊不知，自己的粮食已经遭到了旁人的惦记。 松树林很好走，而且再往前走上一段小路，就到了生产木耳的地方，春秋单手背着背篓，腿脚不自觉的乱踢。 “咻…碰” 春秋将一个松塔踢进了一旁的杂草丛里。 只见前边的杂草闪动几下，又恢复了平静。 春秋笑着眯了眯眼睛，从远处收回目光，循着脚底下的松塔，又往杂草旁边踢了一下。 这下子，因为准头不够，春秋没有听到声响，松塔沿着旁边的松树擦了过去。 “可惜，浪费了”春秋说完，也不在继续刚才的小动作，抬脚就往前边走去，只不过她离开之前，无意间瞟到了刚刚侧过去的那棵松树，徒然，春秋急忙刹住脚步，转头往松树这边走来。 两背篓扔在地上，春秋激动的跑到松树边停下，看着眼前那表面黑黢黢呈球状的小东西，春秋裂开了笑容，“真是松露啊” 松露，在后世的评价很高，不过在古代，它也只是一个味道不错能吃的山菌而已。 眼前这颗松树几下那几颗球状的山菌就是春秋嘴里所说的松露。 只不过因为季节的原因，这几颗松露看起来皱皱巴巴，就像失水过多一样。 春秋也不在意，确定了对方的品种，便急吼吼的将这几颗松露采了下来。 “用这松露熬鸡汤不错”春秋感觉眼前的几颗不太够用，准备一会儿沿着周围这颗松树好好找找。 虽然她并不知道为啥这里会长出这个东西，或许是条件适宜，或者是基因突变，管它呢？春秋不在意这东西是怎么来的，她现在关心怎么吃。 将手中的松露放进背篓里，春秋又绕着周围仔细的寻了寻，还别说，还真被她寻到了一些儿，倒是数量较少，而且质量也不怎么好。 春秋打算挑出品相差的回家炖鸡吃，剩下品相好的，她准备晒干后磨成粉末，做菜熬汤的放上一些儿，绝对能提味提鲜。 有了意外收获，春秋显得更高兴，到了木耳区的时候，更是干劲十足的装了不少木耳离开。 春秋回去时是沿着来时的大路走的，她心里还想去看一眼之前摔跤采灵芝的地方，只不过那地方太远，而且那好几米深的大坑也让她心有余悸，最后不得不放弃，直接原路返回。 等春秋回到家的时候，她爹杨为柏和虎子二人拎着打猎的收获早就回了家。 这次上山的收获不小，春秋先是看了眼自己院子里摆放的几只野鸡和野兔，又瞟了一下她爹手下正在收拾的野鹿，心里感慨着这次可是个大丰收啊。 杨为柏注意到门外的动静，回头招呼道，“秋儿回来了” “嗯”春秋对着她爹狠狠的点了点头，“爹，要不咱们晚上吃野**”春秋的背篓里有松露，所以她更倾向于松露野鸡汤。 “行啊，等一会儿爹就挑一只肥点的野鸡杀了，留着晚上咱家炖肉吃”杨为柏手里动作不停，嘴里几句话就定下了那些儿野鸡中最肥硕的那只下场。 春秋得到了她爹的答复，心里很满意，至于她爹正在切割鹿肉的做法，应该是打算将鹿肉给阿奶和大伯娘两家送过去吧。 果然，春秋才将手里的背篓放下，她爹杨为柏就拎着两块切好的鹿肉出了门。 等她将背篓里的木耳蘑菇都摘出来晾好时，她爹空着手回来了，春秋瞟了一眼，嗯，鹿肉都送出去了。 “秋儿，你等着，爹这就给你杀鸡去”话音刚落，春秋只见她爹拎着野鸡堆里最肥硕的那只笑着走远了。 春秋也加快了手里的动作，将剩下的松露里外观差一点的都放进怀里，春秋宝贝似的跑进了厨房，拿着新接的清水将松露简单的清洗一下，春秋心里计划着一会儿的野鸡怎么炖。 松露野鸡汤，主要的食材当然是松露还有野鸡，配料葱，姜片，胡椒粉，大料等等等等。 春秋趁着她爹还没将野鸡收拾好的空挡，将一会儿要用上的配料都翻找了出来，当然，这些儿配料都是春秋从她奶那里拿过来的，春秋他们刚回来，厨房里可是啥都没有。 “秋儿，这野鸡用切块吗？” 她爹提着一整只取出内脏的野鸡走了进来。 “不用切”春秋从她爹手里接过整只野鸡。 “诶？那不好炖吧”杨为柏有些担忧的说道。 “到时候在往鸡肚子里放一些儿姜片，旁边划两刀就行” 只有一整只鸡炖起来味道才好吃，切开了就散了。 将一旁切成片状的松露往鸡肚子里放了些儿，松露有很浓郁的香气，到时候会让鸡肉吃起来更加鲜美好吃。 为了能装下一整只鸡，春秋特意找了一个大号的铁罐炖它，将注满调料的水中加入鸡肉，春秋盖上盖子，将铁罐搬到了火盆边进行加热煮炖。 因为野鸡肉不好炖熟，直到太阳落山，春秋他们自家才吃上了这顿松露野鸡汤。 浓郁的清香飘满了整个屋子，春秋拿起铁勺，将里边的已经炖的滚烂的鸡肉切成四份，分别用瓷碗装好。 因为里边又松露的味道加成，这新出锅的野鸡肉要比平常时候更鲜嫩可口，嚼劲十足，一家四口包括春秋在内都吃的满嘴飘香，将一整罐的鸡肉全都吃光。 春秋吃完后，直接挺着大肚子回了屋，仰头倒在床上，春秋还在回味着之前吃过的鸡肉香，她自己都没有想到松露会起到这么大的作用，她决定过几天她一定要多采一点儿松露…… 小记（6） 接下来的两天，春秋得了空便天天往山里跑。 为了那美味的佐料（松露），为了自己将来幸福的生活，春秋不仅自己去找，顺便还拽上了两个小团子一起，私下里许诺了两个小人不少好处，才将两个小人匡了过来帮忙。 “三姐，你要的是这个黑球球吗？”安安手里拿着像黑煤球的松露，颠颠的跑到了春秋身边。 安安是两个小团子里的老大，长的肉肉的，大名杨春安。 “嗯？安安，拿的近些儿让三姐看看”离得有些远，春秋看不清楚安安手里的小东西，便开口让小人走近些儿。 安安听话的往前有了走，直到春秋脚边才停下来，将手里的黑煤球举高，奶声奶气的说道，“三姐三姐，你看” 春秋抬头，笑嘻嘻的“诶”了一声，“安安真乖，就是这个，找的多多的，三姐回去后，请你吃好吃的” “嗯嗯，那安安一定多找”安安乖巧的应了两声，小团子显然很高兴。 将小团子手里捡过来的松露放进她拿过来的篮筐里，春秋顺手摸了摸安安小脑袋，“快去吧，一会儿咱们就回家” 春秋抬头，眼瞅着这天也快要阴下来了，而且她今天的收获也不少，低头看了眼小半篮筐里的黑松露，加上前两天采到的一起，足够磨成一小坛的了。 又在周围找了一圈，春秋直起身子身子拍了拍手，将不远处还在忙呼的两个小团子喊了过来，“安安，壮壮，你们两个快回来，咱们要回家了” “三姐，三姐，你看，我又采到不少你说的黑球球嘞” 听到春秋的话，两个小家伙的耳朵同时动了动，壮壮的反应要快于一旁的安安，手里拿着新采到的松露对着春秋邀功。 春秋担心这小家伙跑得快不小心摔倒，连忙快走两步扶住往过跑的壮壮，伸手点了点小家伙的小脑门，说道，“小心些儿，这山上都是石头，摔倒了咋办？” 壮壮不顾春秋的责备，高高举起手中的松露笑道，“三姐，你快看啊，好多黑球球” 话音刚落，壮壮还担心春秋看不到似的，将手里的松露举的高高的。 春秋心里一阵儿感动，伸手捏了捏壮壮那圆润的小脸蛋，语气轻昵的说道，“就知道壮壮最棒了，采了这么多的黑球球，三姐这就回去给你做好吃的去” 听到好吃的，一旁的安安也不甘示弱，连忙挤到春秋身边，伸手缓抱住春秋的大腿，大声急急的说道，“三姐，三姐，还有安安，安安也要吃好吃的” 两个小家伙可都是不折不扣的小吃货，面对好吃的，其他的东西都是去不了眼的。 春秋笑眯眯的拍了拍安安的小脸蛋，又转过头捏了捏壮壮的小手臂，“三姐记得，回家后自然少不了你们两个的好吃的…” “三姐，三姐……”得到了春秋的许诺，安安和壮壮又争先恐后的喊了起来。 “好了好了，别闹三姐，咱们快点儿收拾东西，早点下山…” 春秋后背背着背篓，里边放着装满了松露的篮筐，随后伸手一左一右的拉着安安和壮壮，沿着大路慢慢的下了山…… 夕阳西下，给山脚下的村落带上了一层朦胧的美感。 春秋领着两个小团子回家时，离得老远就看到了杨家升起的袅袅炊烟。 “安安，壮壮，咱们抓紧时间快些儿回家，你们看，二婶正给你们做好吃的呢”二婶是两个小团子对春秋她娘的称呼，因为两个小团子在家的时候懂事又讨喜，还时不时的帮袁氏点儿小忙，袁氏就很喜欢两个小团子，这两天吃饭的时候袁氏都将两人喊过去吃饭。 袁氏的饭做的好吃，两个小团子也不客气，除了杨李氏和杨老头怎么喊也不过来外，这两个小家伙除了睡觉基本都长在了他们家。 春秋这话说的很有成效，刚才还喊累的两个小人立马精神了，也不磨蹭，嘴里说着好吃的，脚步也没停，拽着春秋蹭蹭蹭的往前走。 果然，对付吃货的唯一办法还是吃。 “…一会儿吃饭的时候记得要先洗手知道吗？还有你们进门的不要跑，小心磕到头……”春秋低着头不断的像身旁的两个埋头苦走的小人嘱咐，生怕自己一松手，两个小人就摔个马大趴。 “知道，知道，三姐，你放心吧” “就是，我和五哥才不会摔倒呢，那是四哥才干的事情”两个小家伙在杨家拍老五老六，所以两人称呼的时候都叫五哥，六弟。 他们说的四哥是指正在县学上学的小石头，小石头过了年已经十岁，早就在村子里启蒙完事，大伯娘顾氏为了小石头的学业，直接将他送进了黑山镇的县学，吃住都在大姐春妮那里。 “四哥是哥哥，你们两个不准瞎说”春秋又教育了两人几句。 “好了，快进去吧，三姐将背篓里的这些儿黑球球收拾好了，就过去” “三姐，我们走了…” “去吧去吧，放心些儿，慢点跑儿…” 等到两人跑没了影，春秋才收回目光，将自家院子的篱笆大门打开，春秋将背篓放在了她之前晾晒松露的地方，把背篓里的篮筐拿了出来。 前两天春秋晾晒的松露已经发干发硬，春秋随意的捏了一个放在鼻尖处闻了闻，发现松露的味道要比前两天还要浓郁，伸手挥了挥鼻尖萦绕的味道，春秋低着头，手指不断点着眼下的松露，心到，这些儿松露差不多已经完事，只等碾好收罐装坛即可，就是不知道磨成粉沫状的松露味道如何，看起来应该要尝试一下。 当然，眼前的这些儿松露春秋并不打算全都磨成粉末装坛，有的直接保持原状装坛即可，到时候用温水泡开，虽然味道差了些儿。 将晾晒好的松露收了起来，春秋将今天新采摘的松露平铺在了芦席上，眼前的这个芦席不大，是她爹用芦苇荡那些儿新鲜的芦苇才编织成的，为的就是春秋想要。 有的时候，春秋很庆幸自己能穿越到眼前这个时代，不管是她爹还是她爹，亦或是杨家的老老小小们，对她都是无条件的疼爱，相比前世她那淡薄的感情，今生的这些儿更让她满足…… 小记（7） 将晾晒好的松露磨成一小坛粉末装好，春秋也兑现了她许诺给两个小家伙的承诺。 找了一个凉爽的天气，春秋在院子里搭了一个简单的架子，拿了一口小型的铁锅放了上去。 将她爹之前打猎回来剩下的野兔杀了一只，新鲜的兔肉切成长条状用调制好的花椒大料调制好，春秋做了一锅飘香十里的烤肉大餐。 最后烤肉出锅的时候，春秋又将磨好的松露粉末撒了一些儿在烤肉上边，嗯，春秋能够闻到，浓香的味道更浓了。 烤肉还没锅，两个小家伙就已经抵挡不住眼前的诱惑，迈着他们自己那双小短腿迫不及待的跑上前缠着春秋要吃的。 “好了，乖乖去一旁坐好”春秋手里拿着烤肉专用的架子，对着身旁抱着她大腿晃悠的小团子分外无奈。 见着两人没有动作，春秋语气一顿，顿时用了比之前更大声严厉的话，“在不乖乖坐好，还想不想吃肉了？”无奈，春秋只能拿眼前这些儿让她自己都流口水的肉来威胁两个小团子，谁让两个小的不听她的话，只顾着眼前的肉呢。 听到春秋威胁要断了他们心爱的肉，两个小团子互相看了眼，随后乖巧的松开了春秋的大腿。 春秋黑线，这两个小家伙…真是让她哭笑不得。 将锅里的烤肉盛进盘子里，春秋转身，将烤肉放到了两个小团子面前。 “好了，快吃吧”春秋转身拍了拍手，接着烤没有烤完的肉… 吃完烤肉，春秋将两个吃的肚子疼的小家伙送回了屋，好笑的数落两个小团子贪吃，居然为了吃不惜吃到撑，她能说…这很有她当年的风范。 晚风徐徐，吹走了这一天的炎热，吃完晚饭，躺在摇椅上闭目养神，这是春秋这两天最喜欢干的事情，甚至超越了她晚饭后的散步遛食行为。 闭着眼睛，平心静气，认真聆听着周围传来的声音，春秋在这一瞬间感觉自己的心，前所未有的平静，春秋的脑海里会不自觉的回想起很多之前的事情，前世的，今生的，难道是因为她自己年龄渐大的缘故吗？春秋自嘲，她最近总感觉自己会回忆起很多事情，就像已经年迈的老人一样…… 回忆着回忆着，春秋感觉自己的脑袋越来越沉，迷迷糊糊的像是能马上睡着一样，只不过门外徒然一声马蹄响起，惊醒了还躺在摇椅上的春秋。 惊讶的揉了揉眼睛，春秋看到了那个进门后熟悉的身影。 是大姐，春秋从摇椅上猛的站了起来，那个挺着肚子，一脸慈爱的女子，正是去年嫁进金家的杨春妮。 身旁还有春花，此时春花早就退却了毛毛愣愣的样子，正小心翼翼的扶着春妮的手臂，姐妹二人正在往大伯娘家中走去，因为二人目光所及的缘故，两人倒是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春秋。 春秋控制住了想要冲过去和二人招呼的冲动，嗯，等一会儿她和娘一起过去吧。 回到屋子，春秋将大姐春妮回来的这件事告诉了袁氏，袁氏放下手中的活计，打算一会儿拎着东西过去瞅瞅。 不过还没等两人出发，杨春妮便自己一人单独走了过来。 “大姐”春秋喊到。 “秋儿，二婶”杨春妮一手扶住肚子，一手扶住木板，对着两人笑着说道。 “妮儿，咋还过来了，我和秋儿正打算过去看看你呢，肚子都这么大了，可不能乱走动，赶快过来坐坐”袁氏看着春妮进门，自己赶忙穿好鞋子下了地。 伸手将春妮扶上了炕，袁氏还担心炕硬又铺了一层被褥。 “妮儿，快坐这上，你都快八个月的肚子了，可不能不小心”袁氏小心的摸了摸大姐春妮那拢起来像皮球一样的肚子，又伸手将春妮往炕里边挪了挪。 春妮对着袁氏感激的笑笑，任由袁氏折腾，“二婶，没事，我都注意着呢” “那哪行，还要多注意”袁氏不赞同大姐春妮的话。 “嗯嗯，知道了”感受到身边人对自己和肚子里孩子的关心，杨春妮笑得更暖，这副样子在春秋看来，就像是大姐加了慈母的光环一样。 春秋对于杨春妮肚子里的孩子很好奇，小孩子她不是没有见过，甚至孕妇她也见过，就像姑姑杨美娟怀轩哥儿的时候，她和阿奶还一起去过呢，只不过那个时候姑姑杨美娟还没有显怀，肚子不像大姐春妮这样明显。 约莫是看出了春秋对自己肚子的好奇，也许是做了母亲的原因，杨春妮也让春秋摸了摸她那拢起的肚子。 春秋小心翼翼的走到杨春妮身边，随后用在衣服上擦了擦手上因为紧张而冒出的虚汗，五指并拢，轻轻的碰了上去。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是要见证一个小生命的到来一样，春秋睁大双眼，又伸手感受了一把温暖的感觉。 杨春妮能感觉到春秋触碰时的小心翼翼，目光柔和的看着眼前这个已经长高长大的小丫头，嘴角噙着温和的笑意，仿佛能够融化寒冷的冰川一样。 “好神奇”春秋出声，目光还紧紧的盯着大姐春妮那高高拢起的肚子，生怕自己一眨眼的功夫就错过了什么。 这种呆傻的模样逗笑了一旁看热闹的袁氏，没有去管春秋现在的状态，袁氏伸手拉过一旁的春妮，小心的讨论起了一个月后的事情。 因为袁氏自己也是生过三个孩子，对于分娩生子的事情自然是经验丰富，再过一个月左右，杨春妮肚子里的孩子就要瓜熟蒂落，为了避免杨春妮紧张害怕，袁氏特意将自己当初那一套理论毫无保留的告诉了杨春妮。 能够得到经验丰富的妇人传授经验，杨春妮自然是求之不得，虽然她娘顾氏也是经验丰富的人，但是对于这种事情来说，当然是越多越好，杨春妮是真心实意的感谢袁氏。 “呵呵，妮儿，好好保重身体才是最要紧的”袁氏拍了拍杨春妮的手背，示意她放宽心态。 “二婶，放心吧，孰轻孰重我还是分的清的，肚子还有一个月就要生了，再说，大哥此时还在青阳科举，相公也在县学温书，我就算是为了他们，也不会胡思乱想的” 杨春妮说完，还安抚性的对着袁氏笑笑，她这段时间的压力也很大，尽管如此，为了家人，她也不会亏待自己和孩子，二婶说的没有错，现在什么事情都比不过她的身体最重要。 小记（8） 袁氏欣慰的笑笑，“你能这么想最好，不管不艰难，都要等孩子落地再说，知道吗？” 杨春妮眼睛微微湿润，语气哽咽的点点头，“嗯，我知道的，二婶”她嫁过去的时候就已经将这里边的厉害关系分析明白，如今真遇到了什么事情，她也不会傻傻的坐以待毙，为母则强，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不能输。 一旁的春秋完全听不懂两人在打什么哑迷？倒是看到自家大姐那张悲伤的脸，春秋心里猛地咯噔一下，不会是大姐的婆家出了什么事情吧。 直到杨春妮离开，春秋都没有问出口，考虑到大姐那快要生产的肚子，春秋最后还是悄咪咪的问了自家娘亲。 “娘，是大姐家出了什么事情吗？”春秋旁敲侧击的试探，她也拿不准她娘的态度。 袁氏倪了眼春秋，旋即摇头说道，“只是每个女子都会精力的事情罢了，你大姐头一次生产，没有经验，容易患得患失起来，娘这是开导开导她” 她娘没有说实话，春这是春秋听到她娘解释后的第一想法，不过明摆着她娘不会跟她细说，她就算接着问也问不出什么来，这是春秋多年来得出的经验之一。 袁氏接着又道，“诶，希望妮儿这孩子自己想通吧，若是自己想不通，钻进了牛角尖里，咱们也帮不上忙” 春秋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打着鼓，“大姐这么聪明，一定会没事的，娘，你说是吗？” 袁氏回头，认真的对上春秋的双眼，肯定道，“没错，妮儿当初能想明白，如今也没有问题” 春秋到底不知道大姐春妮到底在婆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挺着八个月大的肚子回了娘家，春秋心想，大姐面对的这一定是一件很棘手的事情。 春秋虽然帮不上什么忙，所以她也在心里暗暗决定这段时间一定不能去打扰大姐，春秋相信，有大伯娘在，大伯娘是一定不会让自家闺女吃亏的狠人，肯定能成功的摆平这件事的。 第二天阳光正好，春秋吃完早饭，准备出门走走。 刚走到自家门口，春秋便看到了对面出门的春花，“二姐，二姐，你干啥去啊？” 因为大伯娘家的围栏有些儿高的缘故，春秋喊完春花，便点着脚尖开始挥手招呼，好在春花抬头看过来时看到了春秋的露出来的小手臂，不然还真找不到人。 “诶？三妹，你咋回来了？” 春花看到春秋，赶忙跑过来说话，打开一旁的围墙，眼睛定定的看着春秋。 春秋笑眯眯的回道，“二姐，不止我一个人回来，我们一家都回来嘞” “真的？二婶二叔他们也都回来了？”春花的语气有些快，言语之间还有些不信。 “二姐，昨个儿晚上大姐过来你不知道吗？我还以为大伯娘和你说了呢”春秋好奇，昨天晚上她是亲眼见到两人进屋的呀，怎么她大姐就知道他们回来，二姐就啥也不知道呢？ 听春秋说到这个，春花面上有些尴尬，伸手挠了挠头，小声嘀咕道，“这个…这不是回来的太晚了嘛，所以…我将大姐送回屋，我就回吃饭去了，吃完饭…就睡觉了” 春花吞吞吐吐的解释，她也是没办法，这不怪她，谁让她在金家的时候睡不好呢？ 春秋也不在询问，转而又问到了之前的问题，“三姐，你这是要去哪啊？” 没错，看着春花这一身打扮整齐的模样，春秋好奇，昨儿个刚回来的春花，今天一大早起来，这是要去哪里？ 春花听到春秋的疑问，连忙低下头趴到春秋耳边小声说道，“我去里正家嘞，是大姐让我过去的” “嗯？去里正家？”春秋小声嘟囔出来，如今干杨家村里正的可不是春秋的杨大爷爷，反而是杨大爷爷的儿子杨大叔，之前因为黑山野狼的事情杨大叔的名声在整个杨家村都很高，杨大爷爷自己瞅准了时机，直接将自己这里正的位子交给了杨大叔，杨大叔在里正这个位置上一干就是六年，不管是政绩还是口碑都是顶顶好的，村民们也没有不满。 只不过，大姐又要求杨大叔什么事情呢？春秋心里纳闷，而且看春花的表情，也不像很急的样子。 春秋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二姐，你去里正家有啥事啊？这事着急吗？” “不着急，就是大姐想问一下…”春花这话说到一半，直接伸手捂住了嘴，一副说错话的样子让春秋有些懵。 “嗯？”春秋歪着头。 “没事，没事”春秋急慌慌的解释到，“三妹，你不是没啥事了吗？我这就去里正家嘞，等我回来说啊” “诶，二姐你…”春秋话还没有喊完，就看春花从她眼前一溜烟的跑没了影，哎呦，还真是…难道不能说吗？春秋回过头目光沉静的盯着大伯娘家的鸡架，通过春花的表现，她能明显的感觉到对方不接着说一定是因为在她出门之前，大姐开口警告过了，不然春花不可能这么嘴角严实。 春秋低着头，用牙齿轻咬着唇角，若是按照她之前的性子，现在她估计早就想办法从春花嘴里套出事情的实情了，不过现在嘛，她还是不乱打听了，毕竟这件事说到底也不是她家的事，深深的望了眼杨春妮住的地方，春秋转身回了屋。 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连春花办完事回来找她玩的时候，春秋都没有在接着询问，两个人的年龄都大了，再也不能像之前那种到处风跑，更是过了招猫斗狗的年纪，两人出去玩也仅局限于上山和下河。 早在春花回来之前，春秋就已经去过了这两个地方，就算这次是春花相邀，春秋提起不多大的兴趣表现，不过碍于面子，春秋也没有拒绝。 春秋一路上耐心的听着春花的各种抱怨，最多的也是春花在黑山镇金家的这段时间，春秋还真在春花的字里行间听出了许多的问题。 看来，她大姐春妮在金家过的确实没有想象中的好，尤其是她那个婆婆，渍渍，听了春花的一番愤慨之言，春秋咋感觉对方真有当恶婆婆的潜质呢？ 平川之事 “杨兄，我想咱们这次可以收网了，功夫不负有心人，另他宁志远诡计多端，这次也料不到咱们会同他来一个“将计就计”，让他也尝尝失败的滋味”李周此时站在杨春明的书桌前，脸上一派严肃，他的模样和两年前刚来平川时没有任何变化，说完这话，李周像是又想到了什么似的，紧接着对着杨春明笑出声来，“我倒是忘了，宁老狐狸若是马失前蹄，到时候可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呵呵，李兄的话，言之有理，这次咱们行动，天时地利人和，我倒要看看经过这次，袭击朝廷命官这个罪名，宁家老爷要怎么才能收场”杨春明坐在椅子上，脸上的神色一片轻松，轻轻扬起俊眉，他的嘴角微翘，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 “呵呵，“袭击朝廷命官”可不是谁都有的魄力，宁家老爷这次是打算同咱们一决高下，我看这次稍有差池，宁家老爷怕是要犯头疼症了”李周听完杨春明说的话，拍掌大笑起来。 杨春明嗤笑一声，“何止是头疼，这次不让他栽个跟头，彻底解决这个烦恼，倒是对不起咱们之前买的教训了” 在到平川三年，杨春明两人一开始就表现出了对宁家的不满，不管是明里，还是暗里都没少给宁家添堵，当然，这里边也有一部分是王府和孙府的功劳。 到尽管如此，可也有不少事情是他们没法控制的，就连那些对宁府算计，也不少都落了空，他们真正成功的也没几个，大部分落了空之后，还有小部分又被对方以“将计就计”的计策反了回来。 因为这种事情，杨春明两人可是没少在宁志远手里吃亏，吃亏的同时还有苦难言，也亏的两人心智成熟，不像那些儿青年才俊那般年轻气盛，不知收敛，他们吃亏后还能忍辱负重，不然，怕是平川早就多添了两具无名的尸骨。 杨春明可不敢对宁志远抱着自负的托大，那只老狐狸既然能够在十多年前眼也不眨的暗害外公一家没留下把柄，那么如今，他也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对自己下手，在伪装成意外。 杨春明自己也不相信一个县令的头衔能够保住自己，在这天高皇帝远的平川，区区一个县令算什么？强龙压不过地头蛇的道理他还是懂得，所以，杨春明要做的就是在对方察觉到自己的真是身份之前，争分夺秒的将宁家拿下。 眼前两人说的收网，就是之前他们两人，耗费无数心血制成的计划。 宁志远那个老狐狸终于忍不住出手了，看来，他也是察觉到自己的身份了吧，不然这两个月也不会迫不及待的寻找机会对自己下手。 杨春明的脑筋转的很快，很快便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全都串联在一起，然后慢慢的，抽丝剥茧的寻找这里边真正的答案。 “只要这一次对方露出马脚，证据确凿，咱们就能定他的罪了” 说到兴处，李周还兴奋的挥了挥手，自信的模样也感染了一旁的杨春明，杨春明的嘴角不自觉的又往上翘了翘，只不过言语之间还有些儿谦虚，“呵呵，叫人多盯着些儿，省的对方察觉到什么” 李周“嗨”的一声，面对杨春明这副模样，略感无趣，“杨兄，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种扫兴的话”李周心里对于杨春明担忧完全不放在心上，他们计划这么周全，给出来的诱饵完全符合宁志远那老狐狸的心里，到时候肯定是一举拿下的。 杨春明摇头笑道，“万事还是要小心的，毕竟这次的计划在不成功，那么下场惨淡的可就是咱们二人了” 事关自己的生命安危，李周也不像之前那么游戏，“明白，我一会儿会让那几个捕头在小心点儿” “嗯，后天出行的马车都备好了吗？到时候咱们是要双双离开县衙，少不得要多多准备一些儿“东西”呢” “放心吧，杨兄，这是包在我身上，马车已经备好，而且东西也已经就位，如今万事俱备，就等宁家那老狐狸了”李周说完，对着杨春明露出了两人都懂的表情，似笑非笑的模样令人不寒而栗。 …… 被两人念叨的宁志远此时正在自家院子里欣赏那满园的美景，一身深色便服紧紧贴在他那臃肿的身上。 “老爷，郊外传来消息，鱼儿已经上钩，只等后日动手” 低着头的黑衣人正站在宁志远身后小声回禀着事情。 “嗯，没想到啊没想到，当年的漏网之鱼居然又回来了，呵呵，这次是他们自己送上门来的，可不能怪宁某不念旧情，手下无情了” 此时宁志远早就知道了杨春明的身份，也明白对方为何会一直针对自己的原因，原来是那场灭门惨案的后人吗？ 宁志远目光看着远方，他没有想到当时因为自己的一念之仁，会引来这么多的麻烦，早知今日，当初他就应该赶尽杀绝，绝对不能让她出了平川。 宁志远叹了口气，随后闭上了眼睛，如今说什么都晚了，人已经放了出去，如今因为旧恨已经找上门来，倒是省了他出手了。 呵呵，宁志远很想在此放声大笑，二十年前胜的人是自己，那么今天，也依旧会是自己，宁志远眼中尽是鄙夷之色，只不过两个乳臭未干的孩子罢了，过了今日，就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做手段。 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留下也没什么用处了。 “去吩咐城郊的人，只等他们出城，就不留活口，记住，做的干净利落些儿，毕竟还是上边派来的人，不能落了把柄”宁志远懒懒的说完，随后挥了挥手让一旁的手下退下。 “属下明白”像这种事情，下手的人处理了不知多少，对于自家老爷的吩咐，他当然理解里边的意思。 黑衣人匆匆离开，周围的院子里又剩下了宁志远一人。 看着眼前荷塘里的水莲，被野鸭吃的欢快，宁志远双手舒展，背过身后，自言自语道，“诶，老了老了，心性倒是大不如前了…” 平川之事（2） 两天后，计划实施当日。 大街上忙忙碌碌的都是人群，吆喝声，叫卖声不绝于耳。 这时，一个匆忙的身影急急的穿过周围的人群，正往县衙方向跑去，因为跑的快的缘故，此人接连不断的装上来去的行人，走的行人刚想说上两句，转头一看又没了声响。 默不做声的给男人让路，也不敢说话。 跑的人身穿捕快服，脸上身上都有鲜红的血迹，有些儿甚至已经拧干发黑，看上去恐怖吓人。 来人跑了一大段路，直到看到了不远处那熟悉的牌匾，才高声喊了出来。 “大人，大人，不好了，城郊出事了” 来人喊了一路，从县衙大门口喊到了案堂之上，看坐在案堂上的杨春明，男子“扑通”一声，直接跪倒在案堂上，脸上满是焦急。 “大人，不好了，城郊那边出事了” 此时杨春明一身官服加身，坐在案堂后边的座位上，紧皱着眉头望着跪在地上的人，语气认真，厉声问道，“何捕头，你也是咱们县衙的老人，怎能遇事如此慌乱，快说，城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些儿和你一起过去的官差呢？怎么就你一个人跑了回来？” “大人，是小人没用，兄弟们都被困在了那里没能回来，我们上当了，去的时候，直接陷入了那些儿前匪的陷阱，除了我，剩下的弟兄们都被那些儿山匪抓了起来…”被杨春明叫何捕快的男人一脸愤恨的将之前发生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杨春明听完，“蹭”的站了起来，脸色大变，直接勃然大怒，将手“彭”的一声拍在了眼前的桌子上，“岂有此理，岂有此理，那些儿匪徒简直是胆大妄为，何捕快前边带路，我们这就过去” 杨春明说完，自己的从座位上起身大刀阔斧的走了出来，喊上了一旁的剩余的官差捕快，准备和一旁刚刚回来的何捕快出门。 “大人，先让何捕快下去处理一下伤口吧，咱们这就调集县衙里的官差捕快，即刻出发”一旁的师爷李周站出来适时发表看法。 “李师爷说的极对”杨春明点头说道，“何捕快，快去包扎一下伤口，等一会儿人手召集，咱们直接出发，誓要将那些儿山匪缉拿归案” “小人明白”何捕快说完，紧接着从地上起身，扶着自己有些发麻的左臂走了出去。 周围的捕快也都被杨春明喊了下去，屋子里只剩下李周和杨春明两人。 两人脸上都露出了彼此都懂的表情，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明知对方眼下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演戏，可李周还是佩服不已，没办法，这家伙的动作语气简直就像是真正发生什么一样。 门外的动作也没有持续多久，等到来人禀报完事后，杨春明回过头对着李周眨了眨眼睛，临行之前再一次确认，眼前的计划是否发生变化。 李周一脸淡定的摇摇头，伸手指了指袖口里的信封，镇定的点了点头。 在何捕快赶回来之前，李周就已经收到了城郊传来的消息，城郊那边发生的一切和以后何捕头叙述的基本无二，这也能看出来他们两人的计划没有出现问题。 既然计划没有出现问题，那他就放心了，杨春明笑笑，随后伸手示意李周跟上，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县衙。 两人这次的借口是去城郊剿灭一伙儿山匪，所以调集捕快的时间也花费不少，看着县衙门口停着的备好的马车和囚车，两人互看一眼，旋即杨春明开口，命令一旁的何捕快前边带路。 何捕快身上的血迹很多，可大部分都不是他的，实际上，何捕快脸上的伤口很浅，身上的伤口也只有手臂那里严重，实际上并没有看起来这么严重，出发之前，何捕快又简单的擦拭了一下自家那张满脸血污的脸，若不是手臂上还绑着白布条，基本看不到他身上有伤。 杨春明考虑到何捕快受伤的缘故，让他前边领路的时候特意给给他配了一匹马，而余下的捕快们则是只能跑着过去。 他们从县衙出来的时候根本不做遮掩，吸引了不少目光，不过一行人都没有在意，该怎么走还是怎么走，声势浩浩荡荡的出了城门。 等他们离开之后，县衙门口的角落里突然闪出了一个人的身影，此人跑的飞快，不紧不慢的跟在杨春明他们身后，知道确认他们真的出了城，才折返回去… 陌生的人影回去的时候，走的都是那种巷口小路，左拐右拐的没有任何规律可言，直到最后这个人影停到了一个陌生的后门门口，小声的伸手连敲三下房门，声音是两短一长的节奏。 不久之后，房门被从里边的打开。 房门被打开，里边的人先是左右看了一眼，随后对眼前的人影快速说道，“快进来，老爷在书房” 这话说完，开门的人就接着往旁边侧过身子，留出一条缝隙让门口的人影进来。 “眼下我就不进去了，事情已经办妥，你回去告诉老爷，只等老爷下令收网即可”人影小声的回了两句，也没有进门。 既然人影不想进来，开门的也没有强迫，“嗯，他们人呢？”开门的人接着问道。 “已经确认全部出城，我亲眼看到的”人影语气自信。 听到这个消息，开门的人显然很高兴，说话的语气也不像之前那么死板，“…那就好，老爷说了，这件事办成，你的钱一份都不会少你” 开门的人说完这话，又嘱咐了门外那陌生的人影两句，直至人影又一次消失才将房门“碰”一声关上。 再说杨春明一行人，这般不遮不掩的出了城，杨春明想要的效果自然已经达到。 出城后没多久，杨春明宣布停车，让周围跟着两人过来的捕快兵分两路，李周也直接下了马车，带着另一队的捕快直接离开，这期间两人都也没有说完，这也是他们此行的计划之一，等李周带着捕快离开准备埋伏后，杨春明才让停下来的马车接着往何捕快说的出事的地方赶去…… 平川之事（3） 眼前一片狼藉，犹如台风过境般狼狈，到处都是断了几节的树枝或者已经发干的血迹。 绕是杨春明心里早有准备，可面对眼前的一切时，还是不可避免的惊讶，“何捕快，你说的城郊到底离这里还有多远？”杨春明对着前边领路的何捕快沉声说道。 听到杨春明的声音，何捕快从前边一路小跑到杨春明身边，低头回道，“回禀大人，再往前约走两里左右便能看到一处庄园，那里就是这群山匪在山下的落脚地方，我和兄弟们也是在那里被他们生禽住的” “哦？”杨春明摸了摸下巴，接着又道，“那里现在一共有多少人？我带着一队人从前边过去，然后你带着一队人从后边包抄，争取全禽他们这帮匪徒” 杨春明说完，右手握成拳状砸在左手掌心上，这番话听起来更像是他的自言自语，说完了自己的计划，也不管何捕快的心里是如何想的，直接吩咐何捕快带着一队人直接离开。 何捕快动了动唇角，然后低头快速领命，“属下明白” “嗯，快去吧”杨春明对着何捕快挥了挥手，转身又去周围探查别处。 “你，你，还有你，你们几个和我走”何捕快飞快的点了周围几个官差，将他们叫上前来又小声的嘱咐几句，“好了，咱们走”何捕快说完，扬手让他们跟上，几人沿着大路旁边的小路小跑离开… 杨春明的余光关注着离开的几人，直到他们消失，杨春明才转过头吩咐剩下的官差们和他一起沿着大路往前赶路。 杨春明来时乘坐的马车被放置在了距离城郊庄园的不远处，就连囚车也一样停在那里。 “一会儿进去的时候，你们小心，记住，能够生擒最好，如果对方反抗的话，格杀勿论”进庄园之前，杨春明回头，对着身后的官差捕快又讲了一遍刚才说过的话重复一遍。 后边的官差捕快听后，齐齐低头回道，“属下明白” 杨春明兀自点了点头，挥手说道，“那好，你们自己小心点儿，快去吧” “是” 官差捕快齐刷刷的冲进了庄园里边，很快，庄园里边传来了喊打喊杀的声音。 杨春明并没有进去，毕竟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面对那些儿身经百战的山匪，他可不没有把握不被对方抓住，况且，就算他跟进去，他带来的官差也会分出一部分用来保护他，毕竟的是，剿匪过程中他这个县令出了什么问题，那么他们也不难辞其咎。 综合考虑，不管是为了谁，杨春明最好的选择就是留在外边，只等他们解决完毕，在返回儿平川县城即可。 “估计，现在李周那边应该已经处理妥当了吧”杨春明回头看着来时那条路，自言自语道。 要知道，剿灭山匪只是他们真实目地的一个借口，实际上，他们这队算是给李周那队打掩护的，李周他们要去的地方才是宁家真正的软肋。 庄园里的声音渐渐减小，杨春明回头，“看来这边也解决了” 果然，没过多久，庄园里的门又一次被打开，杨春明就见着那些儿平时不可一世的山匪都老老实实的绑好被推了出来。 “禀大人，山匪共二十一人全都在这里，还请大人明示”走在最前边的捕快回道。 “嗯，很好，将他们关进囚车里，咱们起程回去”杨春明满意的说道。 “是，大人”捕快说完，回头对身后的官差说道，“你们快点，大人说要回程” 回程的路上，杨春明又在分岔路口遇到了李周，此时李周众人可没有之前离开时的一派轻松，每个人的脸上或多或少的都带了些儿伤口，尤其是李周，左侧脸颊的那条长伤口让杨春明吃惊。 等到李周呲牙咧嘴的上了车，杨春明嘴里也没闲着，一边伸手帮李周处理伤口，一边问道，“你们这是怎的？出了意外吗？” 杨春明眉头紧皱，只是去那宁家犯罪的证据账本，怎么像是打了一架似的？按理说李周他们这次去带的人不少，怎么还会出意外？ 莫非，宁家的人察觉到了？杨春明越想越心惊，生怕真是因为这样才出的意外，毕竟，他们这次要是再失败是话，可就没有机会了。 李周一手捂着还在出血的脸颊，一边冲着杨春明说道，“嗨，就是出了一点小意外而已，不过已经解决了，账本已经到手”李周说完又拍了拍胸前鼓鼓的地方。 杨春明指着他胸前，笑着说道，“账本在这里？” “没错”李周点点头，接着补充道，“不过宁家那边估计已经察觉到了，因为我们在取回账本的途中，遇到了宁家的人” “所以你们打起来了？”杨春明接着补充，他眼下是明白了，原来李周他们脸上的伤口是这么来的啊。 “没办法，不打起来的话，账本也带不回来啊，说实话，这次宁家怕是要来硬的了，你看看跟我过去的捕快们，个个脸上都挂了采，宁家的人也是，只不过他们见着打不过我们，跑的也快，我想…怕是咱们回去就是一场硬仗啊” 李周的话狠狠的拍在了杨春明心里，两人都因此沉默起来。 两人都明白这些儿话的意思，宁家的把柄就在他们两人手里，况且宁家老爷宁志远也不是一个心慈手软，一心为善的人，两人回去之后，怕是面对的困境要更大。 “呵呵，李兄无需担忧，咱们也不是空手，就算是对上宁家那只老狐狸，咱们也不会发怵，到时候各凭本事，李兄，别忘了，咱们手里可还有最大的底牌呢？就算那只老狐狸想要杀人灭口，也要想想这灭口之后的后果他能不能承担啊” 杨春明说的一段话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都让李周有些放心，不说私心，就单单因为宁家的事，李周心里就有些疙瘩，毕竟就算当初杨春明对他有再大的恩情，到现在也都磨没了，杨春明心里也知道李周的想法，所以他说的这么多也是为了宽慰李周的心，况且，他说的这么多可不全是假话，他是真的有准备才这么做的…… 平川之事（4） “老爷，老爷，不干了，出大事了”宁府的管家收到消息，急急忙忙的跑到宁志远的书房回禀。 像是被管家那副“天塌了”的表情整的心烦意乱一样，宁志远无奈的瞪了一眼管家，“吵吵闹闹算什么样子，有话快说”言语之间的不耐烦显而易见。 管家也心知自己那不正当的言行举止惹到了自家老爷，连忙俯跪在地上回禀，“老爷，刚收到回来的小厮消息，说是城郊那边咱们估计错误，对方带来的人太多，直接将东西拿到了手，咱们的人过的时候晚了，和对方交了手，结果还是没抢回来，还请老爷恕罪” 宁志远刚开始还是一副淡定的表情，结果听完管家说的话，立马惊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猛地一拍桌子，大声喊到，“什么？你说什么？城郊出事了？不是派人过去了吗？怎么还是出声，而且你说东西已经到了对方手里，那他们还跑回来做什么”宁志远将桌子拍的震天响，“他们还有脸回来吗？我之前说了什么？东西在人在，东西不在那么人也不用在回来了” 宁志远的一通发火将跪在下边的管家吓得抖了抖身子，“老爷，事情已经发生，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毕竟，奴才听说，杨大人一行人已经从城郊回来，现在正往县衙赶呢”管家的话越说声音越小，头也越来越低，最后整个人瑟瑟发抖的俯跪在地上，管家心里也在打着鼓，没办法，对于自家这喜怒无常的老爷，他这心里也没有把握老爷会不会迁怒于他。 “哼，你们还有脸问我怎么办吗？事情都发生了，还能怎么办？把柄都送到了对方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哼，让下人准备，你下去备车，我去一趟县衙”宁志远面目狰狞的样子让管家有些害怕，听完宁志远吩咐的话，管家二话不说就跑了出去，连忙吩咐小厮去准备礼品，而他则是亲自去马棚准备马车。 很快，宁志远匆匆忙忙的坐上马车，赶去县衙。 只不过，在拜访杨春明的时候，吃了闭门羹。 杨春明并没有见他。 “哼，岂有此理，无知小儿，老夫这次定让你后悔”宁志远坐上回去的马车，神色变换不断，目光阴戾的望着县衙的方向… 现在宁府上下都知道自家老爷心情不好，整个府上的所有人都胆战心惊的走动，遇到宁志远都转身绕走，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引火上身。 上午回家的小厮们都被宁志远罚进了医馆，宁志远现在就是一只狂暴的狮子，控制不住的想要冲别人发火。 “管家，你去派人在县衙那里盯着，稍有风吹草动，就让人过来通知我”宁志远在书房里来回踱着步，思考着宁家接下来的过程该怎么做，不可否认，宁家现在最大的把柄已经落在了杨春明的手上，虽然眼前来说，杨春明有了把柄，也不敢轻举妄动，可这终究是一个隐患，宁志远东西担心会出问题。 “是，老爷，奴才这就去找人盯着” “嗯，切记，万不可打草惊蛇，如今对方可不是那个什么都没有的人了，哼，东西轮到了他们手里，怕是不好拿回来，不过好在他们还在平川，想要平安送出消息可不会这么容易”虽然账本在杨春明手上，他也掌握了宁家的罪证，可惜的是平川早就被宁家所把持住，杨春明想要将这些儿消息送出平川十分有难度，这也是宁志远现在即使暴跳如雷，也丝毫没有动作的原因，他不担心对方会在他眼皮子底下翻出什么花来，毕竟在这个平川还是他宁志远说了算的。 “老爷放心，任他杨大人再怎么神通广大，也别想送咱们平川送消息出去”管家看着自家老爷心情转好，马上开始狗腿的拍起马屁。 宁志远狠狠的瞪了眼前这个蠢货，厉声说道，“还不快去办事，这次若是再出了什么意外，你也不用回来见我了” “是，是，是，奴才这就出门着手让人去办”管家吓得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一边讪笑一边低头推了出去。 看去出去的管家，宁志远紧接着低头“哼”了一声，“蠢货” 出了书房，管家立马收起了之前那张赔笑的脸，揉了揉有些发僵的肌肉，管家小声喊过一旁的正在值夜班的小厮，“你去通知张三，让他来我屋里一趟，记住，通知的时候避开旁人，知道吗？” “知道，知道，小人明白”小厮一脸狗腿的讪笑。 “好了，你快去吧”管家倪了一眼小厮，挥了挥手让他退下，而自己则是晃晃悠悠，抬腿悠闲的往自己屋子走去。 …… 杨春明今晚难得的睡了一个好觉，近些儿日子的紧绷情绪随着今天的事情完美解决，有惊无险的落下了帷幕。 而他，也终于从宁家手里拿到了他想要的东西，拿到了他期盼了三年，花费了无数心血，得到的东西。 杨春明知道，他手里握着的账本是宁府害怕的东西，也是他将来搬掉宁府的关键。 当然，他手里的东西虽然能够搬挎宁家，同时也能毁了自己，宁志远不是不知道这个账本对他的意义有多重大，只不过他捂定的是自己即使的到这个账本，也无法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传出去这个消息，所以在今天上门拜访他的时候被他拒之门外后，也只是简单的离开，说着过几日再来。 可以宁志远捂定的是自己不会将消息传递出去，可惜他却错估了别人，要知道，宁家的在平川的早就被人盯上了，孙家，王家都不是省油的灯，早在杨春明从城郊回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将这账本的一半交给了孙家和王家的人，只等对方将消息送出去后，他便可以凭着自己剩下来的一半账本稳坐钓鱼台。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 杨春明也不是什么君子，他仕途的目地就是为了外公一家报仇雪恨，这是他娘的执念，也是他的执念…… 这个晚上，他想了很多，有释然，有怀念……冥冥之中，仿佛又回到了原来的起点… 平川之事（5） 时间一天接着一天过去，除了第一天的时候宁志远心急火燎的跑过来被杨春明拦在了门外之后，他便在也没有过来。 就好像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说是日后过来拜访也逐渐没了踪影，好像被人遗忘了一样。 这一日，天朗气清。 李周和杨春明两人都在书房商量事情。 李周一身素衣长袍，手里捧着管家新送上来的茶水，坐在杨春明下手边的位置。 杨春明则是一边看着手里的书籍，一边伸手端起被放置在桌上的茶杯，眼睛没有动，小心的放在唇边印了一口，喉结滚动，茶水喝进了腹部。 “杨兄，你说宁志远是怎么想的呢？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天了，除了第一天的时候这老狐狸稍微有些失态后，接下来的几天倒是都一切正常，真是越想越不对劲，这把柄落到了咱们手里，他不应该紧张的夜不能寐吗？怎么还有心思淡定如初？”李周喝着茶水，语速微快的吐槽宁志远。 杨春明听完李周的话，并没有立刻表明态度，而是先悠闲的放下手中的书籍，然后面带微笑的看着下边的李周，“这件事情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何况，以宁志远的心态，怕是从不担心我们二人会将手里的东西传出去吧，毕竟整个平川都是对方把持的天下，咱们两个才刚来平川三年，又是毫无根据的两人，对方怕是就等着抓住机会儿对咱们赶尽杀绝，所以眼下来说，宁志远确实没有什么可担心的”杨春明这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让李周心悦诚服之余不免为两人的处境担忧。 紧皱眉头，李周开口，焦心的说道，“那按照你说的话，咱们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了？对方明知道咱们手里有关于他的把柄，不可能就真的放任自流，咱们迟早有一天会面对宁家这个庞然大物，这怎么办？杨兄，当初你说好的，咱们只要能将对方犯罪的账本拿到手，就能大功告成，平安离开，眼下这个情况可是和你说的不一样啊”李周说到这里，也有些儿心急，同时心里还有些儿埋怨对方，不可否认，当初对方将他从翰林院拉出来时自己对他是感激的，毕竟他在翰林干了多年也没有等来一个机会，而这个少年当初承诺给他的机会的让他心动，所以当初少年提出来的条件他答应了下来，等到旨意下来，他无悔的陪着对方来了平川。 但是李周心里清楚，可在承情也好，自己三年都搭进了平川，当初他承的情也该还的差不多了吧。 不可否认，本质上来说，李周是一个心性薄凉的人，不管他这三年来同杨春明一起共患难多久，他的心里还是渴望着离开。 杨春明也知道李周心里最深处的真实想法，倒是同时他也抱着理解的态度，趋利避害，这是人的本能，所有人都想自己这一辈子过的平平安安，在是人之本性，所以面对李周的说出来的话，杨春明并没有敷衍，也没有逃避，反而自己认认真真的直视着对方的眼睛，打量着这个越发成熟的青年。 “我想这个时候，我说什么都不会让李兄真正的安心下来”杨春明开门见山的说道，“这件事我也不打算一直瞒着李兄，刚刚李兄说的不错，分析的也很到位，不过，我要说的是，李兄说的话还是太过武断” 杨春明直视着李周那略带躲闪的眼神，一字一句的说道，“宁志远确实可以做到让咱们发出的消息传不出整个平川，可是，他忘了一件事，那就是，咱们要传出去的消息可并不紧紧通过咱们自己，对于咱们，他有防备，可是对于孙家和王家呢？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吧，李兄莫不是忘了，在咱们回来的那天早上，咱们早就将账本的上半册亲自交给了两家人手里，相信对方一定不会辜负咱们的期望，一定会平平安安的将咱们收集到的一半账本送上去，要知道这两年皇上励精图治，对于这种案子，相信大人们都会感兴趣的”杨春明说完，又看了眼已经平静下来的李周，笑了笑接着说道，“这种事情咱们只要等人来时稳坐钓鱼台即可，毕竟这件事根本就不用咱们出面，唯一需要咱们防备的还是宁家会不会有临死之前的反扑，到时候倘若真的逼急了对方，我到真是担心宁志远会不顾别人的感受，直接跑上来和咱们同归于尽，到时候，怕是有些不儿不好办” “呵呵，这有什么？不过对方要是真的，打算和咱们鱼死网破的话，咱们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李周笑呵呵的说道，脸上已经看不出来之前那些儿表情。 杨春明挑挑眉，这人看起来是好了？ “李兄，不用想太多，出了事情，还有孙家和王家在呢，到时候咱们只需要稍微的提个醒，坐山观虎斗，毫不费力” 杨春明露出一脸醇厚的笑，看的李周莫名感觉自己周围的空气突然发冷，身体发寒。 “那就好，只要咱们还能平安离开平川就好”李周语无伦次的说着话，心里想着他是不是要趁着站在气氛还不错的时候离开，他真担心对方不小心进错模式，对方敌我不分的将自己也收拾掉。 像是能看到李周心里的那浓浓的不安一样，杨春明又笑了两声遮掩住自己的气势，转而说道，“时间不早，李兄若是没有别的事情，就一起去吃个饭吧，省的一会儿管家还要亲自过来跑一趟”杨春明很是善解人意的说道。 “没事，没事，杨兄，咱们这就过去”李周回复的速度一向是嘴快于脑子，等到他自己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什么问题后，便感觉自己受到了深深的恶意，嘴角挂着僵硬的笑容不动，李周一脸哭出来的表情看着杨春明，万万没有想到，对方在这记着愁呢。 冒冷汗似的看了眼杨春明，李周很自觉的从自己的凳子上起身，乖乖的跟在杨春明身后，心里嘟囔着下次他再也不要不开眼似的随意乱惹对方了，这杀伤力，妥妥的大boss级别啊。 少女心事 平川的事情发展到这里，也只能是一个等自，不过好在几人都没有着急，日子不紧不慢的过着。 就在平川那边的事情告于段落之后，最近身在临纺的春秋情绪有些儿不对，倒也不是说很严重的那种，具体表现为吃饭萎靡，精神不集中，容易走神。 刚开始的时候，袁氏几人都没有在意，毕竟不算明显，而且临纺这一连几天都是高温的天气，这种天气很让人心烦气躁，所以刚开始的时候袁氏以为是天气的缘故，除了每日按时叮嘱春秋不要忘了喝茶降暑外，也没太在意。 结果谁知，春秋的状态出奇的差，尤其是过了几天之后，状态不仅没有调整过来，反而有一种越演欲裂的架势。 这种状态让春秋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种奇怪的情绪之中，周围仿佛形成了一个真空袋一样，包括周围的所有人，袁氏，杨为柏，虎子等人看到春秋的状态后都不知如何是好，想要开口询问，又不知询问哪方面的事情，若是不开口询问，看到春秋的样子又让他们吃惊。 又过了两天，袁氏实在是担心自家闺女出了什么事，不顾杨为柏在一旁的劝阻，直接堵上了春秋的房门。 “秋儿，告诉娘，你这两天这是咋嘞？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情？” 袁氏一脸忧心的将春秋堵在了房门里，春秋一开门，看到的便是她家娘亲那张忧心欲止的脸，忍住将手中的房门关上的冲动，春秋将她娘请进了屋。 “娘，你快坐下”春秋拉着她娘坐在了一旁的桌边。 “秋儿，告诉娘…”袁氏坐好后还想接着在问，结果被春秋出声打断。 “娘，秋儿没事”春秋认真的望着她娘，手里还抓着她娘的双手不放，小声的哀求道，“娘，你别问了，我是真的没事，只是这两天被一件事难住了而已，况且秋儿都已经是大人了，这点小事怎么还能去劳烦娘呢”春秋说完，看着她娘安抚性的笑笑，“娘，过两天就好了，秋儿真没事，您也别问了”春秋是真的不想把这个困扰了自己一段时间的问题告诉她娘，情愿让她娘伤心也不想让她娘知道。 “诶，好吧，娘不问了”袁氏无奈又幽怨的看了一眼春秋，眼下只能她妥协，没办法，自家闺女的脾气她还是知道的，就因为知道，所以袁氏也明白若是闺女不想说明原因，她就算是如何逼问也是问不出来的，算了算了，孩子大了，有些儿事确实不是她能问的，袁氏又低头小声的宽慰春秋两句，一期达到对方不会想不开的程度。 纯属黑线似的看着她娘，她真的只是被一个小小的问题难住了而已，她真的不会想不开，她娘这是干啥，她不需要心理辅导啊！ 尽管春秋心里不断的吐槽她娘的做法，可面上还是一派乖巧，面带微笑的等着她娘说完，才将她娘送出了房门。 转身将房门关上，经过她娘这么一闹，春秋已经没有什么想法往出跑了，尽管，刚开始的时候，她确实有想出去走走的想法。 “诶”的一声，春秋趴在床上重重的叹了口气，又烦恼的拽了拽自己绑好的头发，最近一段时间，她自己也明显的感觉到了自己情绪的不对，尽管她知道这件事，可她还是控制不住的思绪，想起几天前周怀彦对她说的话，春秋就觉得脸色一片火红，哎呦，真是的，她才只有12岁，早恋是不对的，少年！ 至于对方说了啥，看到春秋的表情也能猜到了大概，没错，对方就在几天前的一个傍晚，对着春秋说了一首比较婉约的诗词，又比较隐晦的表达出了他这首诗词的中心思想，虽然时间定在了三年后，可春秋现在回想起来，还是控制不住的心动。 其实这件事的因果要是细算起来的话，也说不得是春秋自己一个人想多。 毕竟当初周怀彦说的那首诗词是夹杂在春秋那本借过来的诗集里的，春秋当初不懂，以为这是师兄写给别人的，只好拿着这张写上了诗词的白纸拿给了周怀彦，出乎春秋意料的是，周怀彦看到白纸上的诗词之后，又将这张白纸还给了春秋。 美名其曰:这是送给你三年后的你的。 春秋当时一懵，大脑不及手速，做出了一个让她后悔万分的决定，她居然当着周怀彦的面将对方手里的白纸收了下来。 等到她自己意识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整个人的脑子都已经炸开了，这还有什么事情比这件事还有冲击力的了？她站现在想一头撞死行不行？ 好在周怀彦也明白那个时候的春秋并不想见到别人，找了个理由离开，留下春秋一个人手里拿着白纸冷静。 而一连冷静的几天的春秋并没有想到什么好的办法，这件事情也就是导致春秋出现各种状态的罪魁祸首。 冷静分析，周怀彦不管是看哪里，对于春秋来说，都是她能选择的范围内最好的人选。 不是说春秋矫情，也不是说春秋自恋，在这个和她个人的思维有着很大的很大的误差的古代，周怀彦是唯一一个能够和她谈得来的而且还没有任何血缘亲情的人。 春秋自己早就已经适应了这个时代，她自己也想的明白，自己并不是所谓的孩子，成年人的思想让她不管做什么事情的时候都要带入自己的想法，就像之前的事情一样，她迟早要嫁人，与其嫁给那些儿陌生，自己不熟悉的人，周怀彦还真的没有什么不好，毕竟她和他相识这么多年以来，对方还真的没有黑历史，就算是放在后世，也是男神的标准啊。 只不过，有一条倒是让春秋目前无法接受，年龄太小，要知道对于后世的法定年龄22来说，周怀彦一个刚满15的少年真是太小了，就算是春秋的心在大，我接受不了这个年龄，而且，自己距离古代女子及第的时间还有3年呢，这事情摆到面子上，也是不急，春秋趴在床上打了个滚，心里想着，切看着吧，3年后才是见分晓的时候，眼下对于她来说，那就一切随缘，“拖”字为准。 联系 春秋自己想通之后，日子过得也不像之前那么难熬，不管对方是如何想的，春秋自认为自己没什么可以被对方惦记的，不管怎么想，春秋都不会认为自己吃亏，那这样还有啥可说的呢？ 春秋自己想通是一码事，可是在单独去找周怀彦又是一码事，因为这件事，春秋也意识到了之前被她一直忽略的问题。 那就是男女大防的问题，重所周知，古代对男女方面要求的极其严苛，看看那些儿上街带着面纱的少女就知道了。 之前春秋心里一直认为自己年龄小，出门的时候也没有太过在意这方面，不管是去美颜阁还是去本草堂，都是一副没有掩饰的样子，如今收到了周怀彦的白纸，春秋这才恍然，她自己这个年纪在古代这个大背景下已然已经不小。 更不论之前她大姐春妮相亲的年纪正是和她差不多大的时候。 一直以来，她娘袁氏对她的纵容让春秋形成了一个思维误区，一直认为自己还是小孩子，不过幸好站在意识到问道还不算太晚，想到这里，春秋被自己的脑补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这要是因为一不小心出了什么事情，她自己都没有地方哭去。 从现在开始，为了避嫌。 春秋也不那算经常出门了，连去她娘美颜阁的次数都很少了，更不论是本草堂，她如今都是以送信的方式往本草堂送信，两人之间也通过信件来交流问题，春秋自己很满意两人现在的相处方式，不仅避免了她尴尬的问题，又能缓解两人的之间的气氛。 时间一转而逝，转眼间步入了更加炎热的八月。 燥热的天气让春秋热的只想哼哼，每日里必做的一件事就是熬上一锅新鲜的绿豆汤用来喝，不仅清凉解暑，还能平心静气，天知道，因为这种令人燥热的天气，让春秋自己感觉很是愤怒，每天晚上睡觉之前，春秋都会泡上一个时辰的花瓣澡，不然就会感觉燥热的睡不着觉。 “哎呀，这个天气，什么时候才能凉快下来啊”春秋背对着她娘袁氏，一个人小声的埋怨着。 因为天气炎热的缘故，美颜阁里的药膏也因为变质的问题让袁氏头疼，为了缓解问题，袁氏只好减慢了生产药膏的速度，让生产药膏的作坊暂时停工一小段儿的时间，而且也是因为这件事，美颜阁里的药膏因为供不上销量，每天都是早早关门大吉，一连几天的缘故，她娘回来的都格外的早。 就像今天，她娘袁氏回来的时间刚过午时，手里拎着今天晚上要做的菜，袁氏拿起一旁春秋为家里人准备的绿豆汤，听着自己闺女的埋怨，一边喝着汤。 等碗里的汤喝完，袁氏意犹未尽的将瓷碗放下，“秋儿，你二哥这两天来信了吗？” 杨春明每隔半个月左右都会往家里边记上一封报平安的信，之前的几年，次次都没有断过，只不过也不知最近两个月是怎么想的，信说断就断，这让袁氏很是不满，也有些担心。 好在上次有人去过平川，袁氏也旁敲侧击的问过关于自家儿子的事，得到的是儿子平安的消息，既然平安，为啥不往家寄信呢？莫非平川那里这段时间比较忙？袁氏不解归不解，不过得知自家儿子没有安全问题后，也就逐渐的放下了儿子这段时间不往家寄信的事情，想着等对方忙完一段时间就行了，只不过理解归理解，每次回家询问还是必不可少的。 春秋也习惯了她娘的问题，轻车熟路的摇了摇头，“没有” 袁氏“诶”的一声叹了口气，语气有些疑惑，“明哥儿这是在平川忙啥呢？这都两个月没有往写信了” “也许是有什么事情绊住二哥了呢？听上次的人说，二哥他们不是还忙着剿匪呢吗？可能是没有时间吧，等再过一段时间就好了”春秋走到袁氏身边坐在，拎着一旁的绿豆汤给自己倒了一碗，一边喝一边劝解她娘。 袁氏闻言翻了个白眼，嘴里没好似的埋怨道，“这有啥忙的，还不是不惦记家里，哼” 虽然语气这么说，可春秋心里知道，她娘的心里还是担心她二哥的，笑嘻嘻的拉着她娘的手臂，春秋打趣道，“娘，到时候等二哥过年回来，咱们不理他” “你个小没良心的，亏你二哥对你这么好”袁氏问言，好笑的嗔了一眼春秋。 春秋紧接着补充，“我这不是为娘打抱不平嘛” “呵，我可不用，为娘还不知道你…”袁氏看了眼春秋，话说了一半就撇下春秋走了，春秋感觉有些冤枉，天地良心，她真的是为了她娘出气啊。 另一边的平川，杨春明和李周又在书房谈论事情。 两人这边的情况要比之前还要严重几分，比之前那样的风平浪静来说，如今的形式更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杨春明手里拿着孙家送过来的密函，上边写着简单的几个大字，杨春明此时一脸平静的看着身旁的李周，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成败在此一举，李兄，等这一次的事情完事，我会和老师申请的，你也可以安心离开平川，调到别出” “这件事不急，孙家已经有了动作，不知道王家那边是出了什么问题，如今咱们到底要怎么做”李周转而问起了王家的事，当初给出账本的事，他们是将一式两份的账本分别交给了王家和孙家的人，如今孙家已经给了他们明确的回复，只剩下王家的那边的态度，要知道他们这边的势力不算大，少了任何一个盟友，对他们来说都是一个致命的打击，所以李周现在急切的关注王家那边的消息，反而对杨春明许诺的事情不算关心。 “王家那边最晚明天也会有消息过来，放心吧，他们比咱们还要着急”杨春明一脸云淡风轻，说出的话却意外的让李周安心。 安了心的李周这才关心的问起了有关于自己的问题，杨春明一一耐心的解答，两人虽然目的不同，可对于宁家的事情上还是没有奇异的，书房的灯亮到了很晚……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 平川之事（6） 按照杨春明说的，只要等到王家同样传来消息，他们便能做下一步的动作，最晚不过明天，两人即使心里已经将王家的人骂了成百上千遍，可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当第二天王家的人派人来送信封时，杨春明依旧好生招呼，简单的将信封的内容看完，杨春明同样让来人带回了她的回信。 等王家的人离开，杨春明吩咐一旁的管家将李周喊来书房，把两封不一样的信平摊在书桌上，杨春明半眯着眼睛伸手有节奏的敲打着桌子，心里思索着他们接着来的要做的事情。 “杨兄，听管家说，王家的人刚刚来过？”李周自己人未到，话先行。 杨春明只听“彭”的一声，房门推开后，转而传过来的便是李周那特色的声音。 杨春明抬头，逆着光看着走进来的少年，笑着说道，“李兄过来了，这是王家的人送来的信件，他送来的和孙家大同小异，看来账本的事已经有眉目了” 杨春明这里说的眉目，就是指账本的事情已经被上边知道，虽然他们被困在平川传不出去消息，可孙家和王家不同，他们要想在平川占的住脚，一方面要取得宁家的同意，一方面也要有自己的幕后金主以防背地里被宁家阴掉。 而杨春明两人交给孙家和王家的一半账本，目地就是为了引起两人背后真正的主子的注意，杨春明相信，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宁家这个拦路虎必须倒。 就在杨春明思考的空挡，李周眼尖的注意到了杨春明面前书桌上摆放的两份信件，快走两步来到杨春明身边，伸手拿起书桌上的信件看了起来，两封信件上的内容虽然不一样，可在李周看来，理解的意思相同，嘴角露出大大的笑容，李周兴奋的挥手说道，“杨兄，看来咱们的目的基本达到，只等他们两方动手，咱们只要到时候当着大家的面，揭发一下宁府这么多年所犯下来的罪名，剩下的事情自然水到渠成，咱们也能安然的功成身退” 李周说完，又挥了挥手接着说道，“诶，一转眼，咱们在平川这个地方已经待了三年了，想着在过几日就要离开，我这心里还有些儿舍不得” 杨春明听后笑着补充，“李兄既然舍不得这平川，我走之后，这县令的位置留给李周可好？上边的旨意还没有下来，想来就是当今圣上听到李兄的心意，也会成全李兄的” 杨春明难得说笑调侃，李周搞怪似的看了眼杨春明，对方笑意吟吟的模样让李周心里松口了气，没办法，李周前几日那的咄咄逼人语气太过明显，事后李周也反思了自己的问题，只不过由于杨春明这两天的态度隐晦不明，弄的他自己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眼下观察着杨春明的脸色无意，这倒是让李周放下了心，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李周心里念着事情，脸上的表情也恢复正常，笑着和杨春明说起接下来的事情…… 两人一个无意追究，一个有意逃避，目的相同两人自然聊的十分尽兴，谁也没有追究之前闹出的不愉快。 又过了两天，杨春明收到了对方传来的动手的消息，将传来的纸条捏在手里，将手紧握成拳，杨春明面无表情的背过手去，抬头望宁府的方向，这个时候，那里大约已经兵戎相见了吧。 “杨兄，听到消息了吗？”李周不知何时已经站到和杨春明的身后，和杨春明的表情一样，抬起头面无平静的望着宁府的方向，语气平淡的仿佛再说今天的天气如何一样。 “估摸着那边已经完事，咱们带上人，过去吧”杨春明回头对着李周说完，转身离开。 错开身的一瞬间，杨春明心里无比的平静，自己绸缪多年的计划已经实现，心里那沉重的压力也消失大半。 李周回头看着杨春明离开的背景，感觉他此时的动作无比轻快，在无之前那般沉重的感觉。 离开之前回头再望了眼宁府的方向，李周目光坦然，开口小声说道，“是时候结束了” 对啊，是时候做一个了结了，来到宁府之后，杨春明看着眼前沾着儿些儿破败气息的府邸，心里也只是感慨着时间不饶人，当初那么大的宁府，如今说败就败，到有一种作弄人的味道。 “杨大人来了，这边请这边请，宁府上下如有人都已被属下擒拿归案，就等杨大人过来了” 杨春明刚到宁府，就被一旁等候多时的官差发现，狗腿的将杨春明请进宁府，官差将之前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得交代了出来。 杨春明听后只是点点头，面上没有多余的情绪，“带我过去”低头对着身旁的官差说完，杨春明被官差引进了关押宁府众人的院子。 和之前相比，眼前的人看起来更加颓废，怨恨实质般的轮到了杨春明身上，杨春明也只是淡定的笑笑，毕竟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也细说出来也是他，对于宁志远散发出来的怨恨，杨春明赫然接受，没有丝毫不满。 剩下的事情要简单的多，杨春明当着周围人的面，拿出了之前在城郊搜出来的关于宁家这么多年来的证据，简单的念了其中的几条，杨春明就让一旁的等候的官差将宁府众人都收押起来，因为此次宁府涉及到的事情层面众多，杨春明仅仅是一个县令，没有权利审问此等大案，他要做的就是等着上边来人询问定夺。 只不过定夺结果好坏都与他无关，不过宁家犯下了这么多事情，肯定不会轻判，但也不会向当年他外公一家那么严重，想到这里，杨春明的心还是不甘心，不过眼下是他能做的最大限度了，在不甘心也只能忍下来。 临走之前，杨春明看着眼前的宁志远，冷声说道，“你有什么不甘心的，当年我外公一家一直坚持与人为善，从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可是结果呢？哼，我若是在心狠手辣一点儿，你们宁府众人今日就不会全手全尾关在这里，知足吧，怪就怪在你自负大意……” 结束 杨春明走了，在将积压在心里的话全都说出来之后。 宁志远跪坐在屋子里，脸上还有些儿细小的伤痕，是之前乱斗时不小心伤到的，猩红的血珠已经溢了出来，显得整张脸都分外狰狞。 “呵呵，自作自受吗？怪就怪在我太自负了，成王败寇而已”说道最后，宁志远终于低下了自己那高贵的头颅，被人拖出去之前嘴里还说着听不清的话…像是忏悔，更像是后悔… 会去之后，杨春明将自己关在了书房里整整一天没有出来，包括李周过去找他都被他拒之门外，没有办法，管家只好将一日三餐放在书房门口，站在门口叮嘱杨春明不要忘了吃饭。 整整一天过去，杨春明才将书房的门打开，他的手里拿着写好的信封，眼角的青黑表明了这一日他并没有睡觉。 喊过等候在一旁的管家，杨春明将手里的信封递了出去，“这是寄回临纺的信件，找人快马加鞭的送回临纺，记住，片刻都不要在路上耽误” 两个月的时间一反常态的没有往家里寄信，杨春明也怕她娘担心他，这不，宁家的事刚收拾完，他便将平川的事熬夜写了下来，包括宁家最后的下场，这样一来，他娘收到消息会开心吧。 袁氏的大仇终将得抱，他娘多年的心病也改结束了。 听到了杨春明的嘱咐，管家连忙低头称是，并且保证一定将信件快速送到。 “好了，下去忙吧，这里无事了”杨春明吩咐完手里的事，也没有让管家继续留下来。 管家快速的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 炎炎八月，暑意正浓。 上边传来的调令已经下来，如今正公谨的摆在书桌上，而杨春明和李周因为在平川三年政绩卓著的原因，李周也被一纸调书调集了平川，反而任上了他们家长上陵县的县令。 杨春明则是被调回了临纺，当然，目前来说，以杨春明在平川这三年来的表现还不足以让上边委任他出任临川的县令府尹，要知道临纺比平川要大的多，而且临纺现下所管辖的镇乡不下数十。 杨春明能有此机会的原因，一方面是因临纺的县令府尹因为政绩突出被调走青阳的原因，还有一方面的原因是因为在杨春明处理宁府这件事的事情上识趣的缘故，要知道宁府做的这么多的事情，大部分搜刮过来的金新财富都献给了它的上级，若是详细追究的话，上边的人不知道要牵连多少，好在杨春明也识趣，他自己在将宁府拉下马之后，也没有打宁府身后人的主意，反而修书一封，直接将手中握着的账本送了回去，因为杨春明做的干脆利落，上面的人也很满意杨春明的动作，所以不仅没有卸磨杀驴，反而直接在杨春明调令方面出了一部分的力，让他如愿调回了临纺。 杨春明收到调令的当天就知道自己这是被“收买”了，毕竟他自己清楚自己的实力，能够调到临纺出任县令府尹，怕是上边的人也在暗示自己在宁府的问题上不要在插嘴了吧。 反正自己的目地已经达到，宁府的人不出意外，也都回被发配岭南，这也是他能争取的到的最大利益，毕竟宁府为了上边的人付出了很多，上边的人也不会冷血无情到斩草除根的地步，这也算是将外公一家的仇报了吧。 杨春明还记得宁志远被带走的那天，两人单独见面时，对方说过的话。 那恨不得啖其血的目光直勾勾的落在杨春明身上，杨春明到现在还佩服自己的坦荡，那个时候居然还敢去见他。 当日宁志远说过的话还历历在目，杨春明不想去回忆，更不想在经历第二次… 回头最后忘了一眼书房，杨春明将自己要带走的东西收好，在过几日，等着新上任的县令过来交接完毕，他就要踏上另一段的征程… “管家，师爷那里准备的怎么样？”杨春明走出房门，开口喊过了一旁等候多时的师爷。 “回老爷，师爷那里已经收拾妥当，马车也已备好”李周因为上任的地方距离平川较远的缘故，不得不提前几日出发，他们都要敢在上任之前到达，否则便被认为藐视皇权，奉旨不尊。 李周之前本打算是同杨春明一起走的，路上的时候两人还能互相有个照应，只不过这次看到的旨意有些儿急迫，临纺还好，距离平川不过七八日的行程，但是上陵县就不好说了，至少要半个月的行程，而且要求李周的上任的日期还有些儿紧迫，多方犹豫之下，李周不得不提前离开平川。 听完了管家的话，杨春明沉吟不语，“这样吧，师爷应该还在房间收拾行囊，你快去吩咐厨房快些儿上菜，那里着急，还是趁早上路为好” “是，老爷，小人这就下去吩咐” “快去吧，我先去师爷那里看看，饭菜好了记得过来喊人”杨春明摆了摆手，转身右转直接出了院子。 “扣扣扣…扣扣扣” 李周正在房间里收拾自己的衣物，听到门口传来的敲门声，李周转头好了一句“进来”。 “诶？”李周一愣，随即手里收拾衣物的动作也停了下来，转而笑道，“杨兄怎么过来了？” 李周虽然要离开，可杨春明这几日也不轻松啊，新县令的交接还有县衙里的事物处理，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 杨春明笑笑，“虽然这几天忙于事物让李兄多有不忿，可今日李兄要走，我岂有不容的道理？” “今日有了杨兄这话，就算离开，我也不会伤心了”李周说完便哈哈大笑几声，两人就算这三年来都会有些儿小摩擦，可到底情谊深厚，尤其是两人又是一同在翰林院共事几年，一想到马上离开，李周的心里也有些儿别扭。 两人到底是大男人，扭扭捏捏的性子也没有维持多久，便被门外传来的管家声音打断。 杨春明笑笑，“饯行之礼，还望李兄不要嫌弃” 李周摇头，一派潇洒，“哪有嫌弃之理，杨兄多多破费才是正理” “呵呵，李兄，我们这便过去吧…” “不负杨兄所托，请…” “请…” 新的路程 吃完了这顿饯行饭，李周包袱款款的走了。 两人在吃饭的时候说了很多的事情，有发生在平川的，也有发生在翰林的，满满的回忆让两人回想了很多之前遗忘的事情，这顿饭吃完，两人的关系更近了一步。 因为赶路的问题，杨春明两人谁到没有喝酒，杨春明将李周送至县衙门外，两人也都没有约定下次见面的时间，因为两人心里知道。这一别，怕是再难见到。 说是没有遗憾那是假的，好不容易有一个志同道合的好友，又因为距离的问题生生分别。 杨春明也没有感慨，送走了李周，他自己又投身到繁忙的日程中来，新上任的县令到来之前，杨春明要将手里的事物都处理完事。 和新来的县令交接好县衙的一切事物后，杨春明带着管家，两人坐着一辆马车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待了三年的平川，谁都没有告诉。 “老爷，咱们出城了”管家那敦厚的声音从马车外边传来，传进了杨春明耳朵里。 杨春明低声应了一声，掀开一旁的幕帘，回头望着这座古老的县城，杨春明心里有着儿说不出的感慨，目光平静的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来远的牌匾，杨春明小声的笑了笑，又一次放下幕帘。 “抓紧时间会临纺吧，恐怕这里咱们是不会再回来了”杨春明声音悠悠的从马车里传了出来。 “是，老爷”管家恭敬的回了一句，随后调转车头，感谢身下的马车头也不回的离开。 马车赶过，惊起一片风沙，林间小路上时不时又飞鸟经过，清脆的鸣叫给人添上了丝丝静谧。 此时已经距离他们离开平川已经过去了三天，这一路上因为距离不远处的缘故，两人晚间的时候都是歇在了周围有人烟的地方，就连晚上吃的饭菜，也是新出锅的。 得益于他那一纸文书，路过的乡民都很热情的招待了主仆两人，因为杨春明不想麻烦，所以离开的时候便拒绝了新来的县令派官差护送的事情，带着管家，主仆两人轻装上阵。 “老爷，前边又遇到了一个村子，咱们今天还赶路吗？”管家一人赶了好几天的马车，路上遇到村落的时候就会忍不住问一下马车里的杨春明，毕竟他也不确定自家老爷会做出怎么样的决定。 杨春明听后先是没有回话，转而掀起了一旁的幕帘，望着眼下太阳充足的天，杨春明转头说道，“停下来吃一顿午饭再走吧”杨春明言外之意，便是下午接着赶路。 管家点头行了一声，将马车赶下一旁的大路，朝着不远处冒着炊烟的小村落赶去。 两人找了一个老乡，说明了来意之后便在对方家里简单的吃了一个午饭。 吃完午饭，杨春明两人又开始接着赶路。 两人终于在太阳落山之前，找到了一个能遮风挡雨的山神庙。 停下马车，杨春明将包袱里重要的东西都搬进了山神庙，剩下一些儿不重要的东西留在了马车上。 管家已经去后山捡柴准备一会儿生火，杨春明拿出他们一路上吃剩下的面饼，准备对着水吃。 对了，这次两人找的地方还不错，山神庙也起崭新的，一看就是新废弃不久的庙宇，而且山神庙的后边连着一条水质清澈的小溪，杨春明拿起一旁的水壶，准备趁着管家没回来的空挡过去接水，当然，在他离开之前，包袱里的文书都被他一并带走，毕竟这可是他上任时需要的证明物件，若是丢了，保不住会被扣上一个藐视皇权的帽子。 小溪从山上缓缓顺流而下，杨春明蹲坐在小溪旁边，拿起一旁的水壶，缓缓的将清澈的溪水注进了水壶里。 因为是山上水的原因，这条小溪里意外的没有小鱼，而且溪水很浅，将将没过杨春明手腕，赶了一天的路，杨春明简单的洗漱了一下自己，将脸上的灰尘尽数洗去，杨春明舒服的叹息一声，望着远处的落日，心里计算着自己还要多久才能到家。 离开临川六年，让他不可否认的是，他现在很想自家那个小小的吃食铺，很想家里的人，不知道这两年过去，家里的情况怎么样，生意好不好…… 临川的一切都另杨春明深深的迷恋而眷恋着。 等杨春明拎着水壶回来时，管家早就将一旁的火堆点燃了。 “老爷，您回来了”管家回头看到了进来的杨春明，连忙开口讷讷言语。 杨春明将手里的水壶递到管家身边，“这是我从后边打来的溪水，等一会儿烧开了再喝”因为不确定这里的溪水能不能喝，所以杨春明刚才也只是简单的洗漱一下，并没有张口开喝。 “是，老爷”管家拿出一旁的铁锅，将水壶里的水倒出来后，又将铁锅坐在了火堆上。 杨春明走到一旁休息，周围已经被管家用新鲜的干草铺出了一块干净的地方，上边还铺了一层用来睡觉的布料，杨春明坐在铺好的旁边一角，从包袱里随意抽出一本书籍开始认真研读。 空间宽大的山神庙里只有杨春明和管家两人，在晚间要睡觉的时候，杨春明也拒绝了留管家一人守夜的事情，让管家睡在外边，两人对着燃烧的篝火，度过了睡在野外的第一天。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收拾好包袱行李，接着赶路。 距离临纺越近，杨春明停留的时间越长，路过临纺旁边的一个小镇时，杨春明让管家停下马车，自己则是和管家两人在这里买了许多东西，家里的喜好杨春明还是了解的，买了许多符合家人洗好的小东西，杨春明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就这样，马车上拉着一堆新买的东西，两人又多走了两天。 第三天下午，两人架着马车终于赶到了临纺县城城外。 和离开时相比，临纺这些儿并没有多大的变化，不管是那复古的城楼还是斑驳的城墙，亦或是那检查的官差，一切的一切都让杨春明熟悉的可怕。 吩咐停下来的管家一会儿先回儿铺子的事，杨春明就这么静静的凝望着不远处的城楼。 主线 杨春明在一旁看着他娘还没有搭理他的意思，想了想，直接悄悄的离开。 杨春明的离开并没有引起一旁袁氏的注意，因为袁氏此时满心满眼都是眼前这张承载着她满腔感情的地契。 十多年了，袁氏本以为这将是她终生无法实现的梦想，结果眼前的一切打碎她的想法，让她怎能不激动？ 院子里还能听到前院吃食铺穿来的吆喝声，杨春明站在院子里那颗山茶树下，抬头望着那些儿片片绿叶。 春秋感觉肚子有些饿，想着自己还没吃午饭，赶紧从房间里跑出来准备去前院吃食铺要些儿吃食垫垫肚子。 结果可巧，刚出门口，春秋就看到院子里那无比熟悉的身影，这不是她二哥吗？ “二哥？”春秋一边小声的喊着杨春明，一边迈着小碎步慢腾腾的往对方那边挪。 春秋心里还有些犹豫，毕竟她二哥远在平川，前几天才刚送回来口信，如今怎么就能这么快就赶回来呢？ 身影回头的一瞬，并没有欺骗春秋，那张俊秀的脸，不是自家二哥还能是谁？ 确定了眼前的人正是自己那个应该远在平川的二哥之后，春秋也不小心翼翼的，直接“唔嗷”一声爬到了对方身上。 “二哥，你回来了，是有事情吧”春秋说话时，用的是肯定句而非疑问句，因为她心里知道，自家二哥回来，肯定是有事情需要她家二哥亲自出马的。 杨春明自然也不负春秋对他的期望，含笑着点点头，伸手揽住趴在他身上的少女，伸手点了点对方的小鼻尖，说道，“平川的事情忙完了，这次回临纺是处理事情” 但具体是什么事情，杨春明也没有细说，春秋听后，脑海虽有一瞬间的疑惑，可眼前的人笑意莹莹的模样，还是让她忘了接着问。 “二哥，娘，知道你回来了吗？”春秋吊在杨春明身上，仰头问道。 “知道，娘有些儿事情还没有忙完，所以二哥出来了”杨春明说着，还伸手掐了掐春秋的小鼻尖。 春秋皱着眉头，怒瞪眼前这个捉弄她的罪魁祸首，真是的，二哥才刚回来就惹她？ 肚子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春秋“呃”的一声，才想起来自己出来是为了吃饭的。 连忙从二哥身上下来，春秋伸手拍了拍有些褶皱的衣服，大大的眼睛滴溜溜的绕着杨春明浑身上下打转，“二哥，我想你回来之前没有吃饭，一定是饿了，咱们去吃饭吧” 杨春明听后眨了眨眼，“哦？难道不是秋儿饿了吗？”杨春明说完，笑眯眯的看着春秋也不回话。 春秋被杨春明看的有点儿恼羞成怒，语气恶狠狠的说道，“哼，二哥欺负人，我要去吃饭了” 春秋本打算好心喊着杨春明一起去吃饭，结果谁知道对方不给面子，哼，不吃就不吃，她还不问了呢？ 春秋傲娇的“哼”了一声，随后将小头仰起，也没有管身后的杨春明，直接转头去了前院。 看着消失在眼前的妹妹，杨春明有些无语的笑笑，这小丫头，几年不见，脾气还不小呢？ 想着管家应该还在书房里等着自己，杨春明此时也没有了吃饭的欲望，眼下还是将管家安排好再说吧。 暂时让管家自己去临纺周围的客栈住宿几日，杨春明打算等他娘离开的时候再去临纺的县衙。 晚上杨为柏回来的时候，袁氏特意找了一个时间和对方说明了她要再去一趟平川的原因，杨为柏也知道袁氏的心结，如今心结破除，也是时候再回平川祭奠一下袁氏一族。 两人订好了时间，袁氏这才将手里吾得紧紧的地契拿出来给杨为柏。 “这是？”杨为柏一脸吃惊，不可置信的看着袁氏，杨为柏小声说道，“这不是袁府的地契吗？芳儿，你这你是从哪里买下来的？” 杨为柏看到地契的一瞬间便是不能相信，可眼前的地契完全是真的，由不得他不相信。 袁氏很是满意杨为柏这副吃惊的模样，好笑着指着对方手里的地契说道，“这是明哥儿给我的，自打宁家倒台之后，我们袁家的大院也不存在有人制肘，明哥儿也知道袁家大院对我的重要性，所以这才买了下来” “原来是明哥儿吗？怪不得，怪不得”杨为柏点点头，随后将手里的地契会还给袁氏收好，“咱们过两天直接去平川吧，正好明哥儿回来，家里也不用担心” “不过？明哥儿不是忙吗？咋还不声不响的回来了？”杨为柏接着又道，他还是不理解杨春明为啥会在这种不年不节的日子回来。 袁氏皱头，直接数落杨为柏两句，“明哥儿回来一趟咋了？之前忙了那么久的剿匪，这不是都完事了吗？”袁氏可不舍不得自家儿子被埋怨，所以才听到两句，便开始不自觉的为杨春明辩解。 杨为柏呵呵一笑，连忙举手头像，不敢在和袁氏辩解。 袁氏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和杨为柏交代两句他们临走之前要带的东西，这才脱衣睡觉。 杨春明回来的消息没过一天便穿的邻里皆知，因为杨春明的身份特殊，所以平日里杨春明都不会走出吃食铺后院。 等着袁氏和杨为柏离开了临纺以后，杨春明才找到机会拿起被他藏在包袱里的调令文书去了临纺的县衙。 在去之前，杨为柏又去了客栈将管家喊了出来，管家一人在客栈住了好几天，在这人生地不熟的临纺，他自己一人终究还是孤单，所以在看到杨春明过来寻他时，管家的情绪前所未有的高涨。 杨春明也明白管家的想法，所以这一路上他一直都是一副如沐春风的表情，直到见到了县衙外的牌匾，杨春明才交代两句关于管家的事情。 “一会儿完事，你就先留在这里，我过两天就会搬过来”因为袁氏二人不在家的缘故，杨春明也不放心春秋一人独自在家。 “是，老爷”管家一脸恭敬的回道。 “嗯”杨春明点头，“咱们进去吧” 这话说完，杨春明走前，管家随后，两人拿着调令文书直接进了县衙后院…… 传情（1） 凉风习习，一室静谧。 少女闺房的帷帐之下，春秋正趴在床上小声的嘀咕什么。 “没想到，这才刚过三年，自家二哥居然升官了？”春秋趴在床上摇头晃脑，满脸不可思议。 春秋说这话并非空穴来风，原因便是几天前的她二哥对他们的那一番话。 她二哥在家一直待到了袁氏夫妇从平川回来，走前一天，杨春明将自己任令知县的事情告诉了家人。 包括袁氏在内的所有人都被杨春明说出来的炸弹炸的晕头转向，个个惊悚异常，本以为对方过两天便会回平川上任，结果居然来了一个反转。 春秋现在想起来之前发生的那个画面，心里完全阴暗的猜测莫非她二哥等着最后说，就是想要看他们大惊失色。 若是杨春明听到春秋这番心里话，肯定会大呼冤枉，毕竟杨春明也是担心他们一时之间接受不了才拖到最后的，虽然最后的结果也不像杨春明想的那般好。 春秋吃惊的方面并不仅仅是因为自家二哥升职快，更多的则是对仕途的好奇，虽然春秋没有吃过猪肉，但那些儿小说里，或者电视剧里演的东西她也没少见啊。 要知道她二哥在古代可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寒门子弟，没背景没靠山的人，这样都能升官？春秋感觉不可思议的紧，莫非她自己穿越过来的并不是温馨种田文而是寒门崛起文？脑袋又不自觉的转到了一旁的事情上，春秋反应过来后晃晃脑袋，决定在拐回到之前的问题上。 春秋知道，虽然这次她二哥的调令属于平级调令，临纺和平川一样也都是属于县城级别，可级别相同，含义却不近不同，要知道平川可还没有临纺的三分之一大呢，春秋估摸着，临纺都能比一般的郡城还要大了，在临纺当知县，相当于在一个普通的郡城当郡守，何况临纺的繁华程度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所以对于自家二哥这种没背景的人能当上临纺县令，春秋吃惊也不似作假。 在这么大的一块地方当县令，春秋心里不得不佩服她二哥的强劲手腕，能走到这个位置，花费的可不仅仅手腕，拼的还有人脉，渍渍，想到这里，春秋莫名有些儿热血沸腾。 若是杨春明此时听到春秋的话估计只会摇头苦笑，毕竟他能够担任临纺的县令，也出乎了他自己的意料，本以为自己因为宁府这件事会被上边治罪，没成想反而因祸得福，直接调回临纺。 其实仔细想想，这件事也很正常，毕竟宁府在平川算是庞然大物一般的存在，可是放眼整个王朝，宁府可比不过那些儿真正的世家大族，所以出了事被放弃也很正常，就说杨春明，虽然官级不高，可到底是官家的人，一个知县在任地出了事情，那么任地那些儿人都闹不的好，就是因为有这个顾虑，所以宁志远才没有对杨春明真正的下死手，尽管宁志远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一样。 杨春明回了临纺之后，不止一次的想到了这个事情，每次回想起来都唏嘘不已，他自己是万万没有想到，因救了自己一命的居然是自己的官职。 “嗯，如今天儿正好，去一趟县衙吧”春秋跪坐在床榻上，抻着脖子往外瞅了一眼，从打开的窗户边望到了门外。 很是满意如今这个天气，春秋伸手将午睡之前放在床头的衣服一把手扯了过来，将身上穿着的里衣脱下，春秋换上了准备出门穿的衣服。 因为自家二哥已经正式上任的缘故，这两天对方都留在临纺的县衙上任，并没有回来，智媛她娘袁氏也警告过春秋和虎子两人，让两人没事的事情别去打扰杨春明，春秋当时嘴里虽然“嗯嗯啊啊”的答应下来，可事后的时候也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开玩笑？她还没有去过临纺的县衙呢？至于县衙长了什么样子，她可是很好奇的好不好？ 难得有这个机会，不去岂不是很可惜？尤其是她娘还不在家里，她就是想去她爹也不会拦着。 春秋“嘿嘿”一笑，打定主意她爹不会拒绝她一样，跑到前院吃食铺和她爹小声的说了一通，在她爹那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要闯祸的语气中满意离开。 县衙的位置都是位于繁华的阶段的中心，因为这样出了什么事情也容易解决，春秋开心的迈着小碎步沿着临街的方向走，自打她二哥走马上任起来，春秋出门的时候就会格外关注那些儿穿着官差捕快衣服的人，尤其是听到周围的人说新上任的知县老爷好话的时候，春秋更是在一旁偷偷的作出一副有容与焉的表情，在后世看来，妥妥的小迷妹一枚。 之前袁氏警告两人不要随意过来是有原因的，毕竟杨春明才刚刚走马上任，新官上任三把火，杨春明自然要先将县衙的事情整理好树立好自己的威严，才能更好的管理临纺的各种事物，春秋几人身为杨春明的家眷，自然要全力支持杨春明的行为，袁氏更是为柏排除一切能够干扰对方的因素，所以春秋和虎子两人才会被限制偷偷跑出来。 春秋也知道她娘的良苦用心，所以她这次过来，并没有直接冲进县衙里边，她二哥办事的地方，而是拐到了县衙后院，和之前平川一样，她二哥住的地方。 管理院子的人春秋也认识，就是那个之前提她二哥管理平川的管家。 春秋轻车熟路的和管家招呼，因为在平川的时候两人见过面，所以管家在春秋进来的一瞬间立马认了出来，恭敬的将春秋请回主屋，管家又将杨春明此时的位置直接告诉了春秋。 不出春秋的意料，她二哥还在前院办公没有回来，春秋挥手让管家接着去忙之后，自己无聊的趴在桌子上支起手来回折腾，毕竟这里的一切她都没有见识过，看起来还挺新奇的。 中途的时候，管家还送来了春秋喜欢吃的糕点和茶水，心里暗叹着这位管家会来事，表面上丝毫不客气的拿起糕点和茶水开吃…… 传情（2） 吃了糕点，垫饱了肚子，春秋决定在去溜达一圈，毕竟这里和平川有诸多不同，她还没有好好逛一圈呢？ 和管家说了一声，春秋自己慢慢悠悠的溜达了起来，将县衙后院逛满了一圈之后，春秋又回到了房间里休息。 二哥出现的时候已是晚间，春秋赶着时间和她二哥说了两句话，要知道袁氏可是千叮咛万嘱咐的不让她跑过来，要是被她娘发现，春秋免不得一顿唠叨，所以她准备趁她娘回来之前离开。 杨春明无奈的看着自家妹妹轻飘飘的走远，本打算留着妹妹一起吃顿晚饭，结果自家妹妹不解风情的走了。 算了，他还是一个人吃吧。 目送春秋离开后，杨春明转身回了大堂，管家早就已经备好了饭菜，杨春明在前院忙了一天，早就饿得难以忍受，如今没有什么事物缠身，正好去吃饭。 春秋出了县衙院落，拐了一个弯，直接绕出了巷口，刚出巷口不远，春秋一眼就看到前边拿着熟悉的人影，“诶？师兄？”春秋惊的直接脱口而出，眼前少年一身素色长袍，长身玉立，面冠如玉，嘴部张张合合，貌似正和身旁的人交代什么。 好像是听到了春秋的话音，正在对话的两人突然都不在说话，而是猛的回头看了过来，对方那一双如墨玉一般的眼眸撞进了春秋的眼睛里，春秋心里莫名有些儿慌张，心脏“砰砰砰”的乱跳不停，面对穿透力如此强劲的目光，春秋只能转过头来，干巴巴的对着周怀彦说道，“师兄，好久不见” 今天出来简直就是一场灾难，春秋背地里狂翻白眼，因为之前信件的事情，春秋这段时间都极力的避开周怀彦，说她矫情也好，害羞也罢，反正就是面对周怀彦，肯定不自在，春秋心里虽然想明白了相处之道，可真正见到后还是不妨碍她的鸵鸟心思猛增，尤其是周怀彦这人越长越好看，比那些儿春秋见过的后世明星一样，怎能不让春秋脸红心跳？ 少年可能是没有发现春秋的异常，相对于纯属这种那也不舒服的状态，周怀彦可以说是异常高兴，毕竟自打春秋出现之后，小厮都感觉自家少爷身边的温度都上升了不少。 “师妹？你怎么在这里？”周怀彦控制住了自己想要走到春秋身边的欲望，转而一脸的温暖和煦。 春秋对着周怀彦笑笑，“我从二哥那里回来的，师兄呢？” 看着周怀彦的穿着打扮，春秋好奇似的歪了歪头，这人应该是有事情需要处理吧。 面对的好奇，周怀彦也没有丝毫的隐瞒，直接说道，“嗯，要回一趟家里” 春秋听完，随后便一手捂着额头，一手拍到手背上，状似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确实如此，沿着眼前这条道路往前走去，正是周家大院的方向。 “师兄，你先忙吧，我也要回家了”春秋对着周怀彦颔了颔首，脸上蒙着的白色面纱随着微风不断晃动。 周怀彦还没有说话，一旁的小厮倒是有些着急，要知道，自家老爷可是还在家里等着少爷回去呢？ “嗯，师妹慢走”周怀彦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要送春秋回家的话，毕竟两人的现在的关系着实尴尬，就算周怀彦心在宽，他也能感觉到对方的不自在。 算了，等过一阵儿师妹适应过来再说吧，周怀彦先是深深的看了眼春秋，随后收回目光，将对方逼得太紧，他担心会有反弹。 一旁开心的春秋浑然不知对方还真有想送她回家的想法，迫不及待的从周怀彦身旁跑开，脚步飞快，像是后边有人在追她一样。 周怀彦看后不由得笑出声来，摇头说道，“这丫头，难道我有这么可怕吗？……” 摇摇头不在去想，周怀彦对着身边的小厮说道，“好了，咱们回家” “是，少爷……”小厮一脸恭敬的回禀。 周怀彦点了点头，领着小厮一前一后离开。 先是在县衙晃了一圈，又在回来的遇上周怀彦，心虚的春秋显然不敢在外边逗留太久，生怕自己在一不小心儿犯了太岁，碰到了要回来的娘可怎么办？袁氏可不知道春秋跑出来这事，而且按照今天春秋的运气程度，她还真怕自己遇到她娘，为了避免像这种尴尬的事情发生，春秋干脆绕了近道，急急忙忙的跑回了家。 回吃食铺的时候，春秋终于松了口气，因为她娘没回来。 这就说明她暂时没有危险，春秋拍了拍自己这受惊吓的小胸口，迈着小碎步跑到了杨为柏在的柜台口。 杨为柏正低头算着今天吃食铺的账本，冷不丁被眼前突然出现的闺女一吓，差点将手里的账本顺手扔出去。 “咯咯咯”春秋眼见着自己的计策得了手，便捂着嘴角蹲在地上笑个不停，杨为柏看清了眼前的来人，无奈的揉了揉有些儿酸胀的眉心，“秋儿” 自己感觉笑够了，春秋“哎呦哎呦”两声，一手捂着肚子，一手趴住身旁的桌子，“爹，娘回来了吗？” “还没嘞”杨为柏摇了摇头，语气一顿，接道，“晚上吃啥？你娘今晚回来的晚” “诶？这是娘说的吗？”春秋接着问道。 杨为柏点了点头，又指了指身后的厨房，“晚上要不要凑合吃点儿？” 春秋顺着她爹的目光顺势看了一眼，随后一脸无趣的瘪瘪嘴，闷闷的说道，“不要” 她才不要将就，春秋一脸不开心的样子让杨为柏有些儿为难，用商量的语气道，“要不你拿着银钱出门去买些儿吃食回来？家里没啥吃的，虎子也还没有吃饭嘞” “嗯，那我一会儿多买点儿回来吧”春秋想了想，便自己做主应了下来。 从外边买好了饭菜，春秋拎着香喷喷的打包好的饭菜进了吃食铺子。 喊出后院书房里的虎子，春秋拉着柜台后的杨为柏一起，三人坐在吃食铺的桌椅上吃了起来。 吃完晚饭，虎子因为学业紧张的问题又跑回了书房接着温书，春秋则是留在前院收拾桌子上的一片残骸，杨为柏接着去算没有算完的账本，三人一时之间竟然相安无事起来…… 传情（3） “秋儿姑娘，门口有人找” 因为今天白日里人多，春秋还在铺子里帮忙记账，手下刚写完一页账单，便听到门口有人喊她。 抬头望去，原来是店铺伙计小六，“小六哥，是谁啊？”春秋说着，一边打开柜台旁边的小门往外走。 小六听罢，回头又看了一眼，随后一脸诚实的摇头说道，“不知道，就知道是喊你的” 就在小六说话的空挡，春秋已经来到了小六身边，抬眸挑眉，笑道，“小六哥，我去看看就来” “呵呵，去吧，掌柜的还在厨房忙乎呢”言外之意，便是让春秋放心在外边呆着，反正他爹一时半会儿还不会出来。 春秋听后应声笑了笑，随后转身出了铺子门。 浦一出门，春秋站在店铺门口的台阶上左右巡视一圈，便注意到了站在铺子左边墙角的小厮，春秋才疑惑了一瞬，便瞬间明白过来，这人她认识，是最近跟在周怀彦身边的小厮，至于是谁找春秋。答案呼之欲出，“师兄找我有事？” 春秋嘴里边说，心里也跟着猜测，脚步轻移到那人旁边，春秋站定开口，“师兄是让你过来送什么口信的吗？” “哦，是秋儿小姐”小厮见到春秋过来，连忙低头行礼，表示恭敬，将怀里的信封递到春秋面前，小厮说道，“秋儿小姐，这是我家少爷给您的，还请过目” 好像那些儿干着杀人越货的工作啊，春秋低头斜了一眼眼前的信封，心里疯狂的吐槽。 “好了，信我收下了，你可以走了”吐槽归吐槽，可春秋还是将眼前的信件收了下来。 “好的，秋儿小姐，小人这就告退”送完了信件，小厮的任务也完成大半，自然而然的离开了春秋的视线。 春秋拿着信件进门后，对一旁的小六挥了挥手。 “小六哥，我爹没发现吧”春秋小声说道。 小六听罢摇了摇头，“没有，掌柜的还没出来” “那就好”春秋听后笑嘻嘻的拍了拍小胸脯，“小六哥，你去忙吧，我没事了”春秋一脸嘻嘻哈哈的模样，小六点了点头，将手上的抹布搭到了肩膀，吆喝一声后直接离开。 春秋看了一眼，回到了柜台后边，柜台后边有一个凳子，平常算账累了的时候可以坐下歇歇，春秋坐下之前看了眼周围食客，发现都吃的正欢，应该还没有过来结账的人。 正好，春秋毫无负担的坐了下来，将手里的信封拆开，拿出里边的写好的信件。 将对折好的信件摊平，春秋认真的看起了信件上的内容，信件上的字数寥寥无几，而且多数都是在叙事，没有丝毫的不当之举，内容主要是关于小寒山的枫叶，周怀彦信里说道，他听说小寒山的枫叶已经泛红，正是踏秋之时，询问一下春秋可否有空，是否想去？ 原来是这样，周怀彦的信件中内容正常，也没有什么暗示性的话语，春秋想到如今已是九月，差不多真是枫叶胜火的时候，几年前春秋还和周怀彦去过一趟，春秋至今也没能忘记那场枫叶美景，如今再去一趟她自然是求之不得。 既然决定要去，春秋也不在矜持，将看完的信件收拾好后放进怀里，春秋决定一会儿回后院着手写回信。 将中午这段繁忙的时间过去，春秋和她爹招呼一声，转身跑回了后院。 书房的书桌上还有没收起来的纸笔，春秋拿起一旁的毛笔，沾了沾一旁的砚台，拿起空白的宣纸写了起来。 简单的写了几句自己会去，春秋又问了一下出发的时间，她好将那天空出来。 写好了信件，春秋准备回房午睡一下，美美的睡了一觉，春秋拿着写好的信件去了前院。 在吃食铺巡视了一圈，春秋张嘴喊过一旁的闲着的小六，“小六哥，一会儿你忙吗？”等小六跑过来之后，春秋拉着小六来到了墙边一角，小声问道。 “不忙，不忙，秋儿姑娘，啥事啊？”小六听完春秋的话，连忙摆摆手。 春秋听完舒了口气，一脸不好意思的将手里的信封递了过来，小声说道，“小六哥，你帮我送一下信好吗？” 春秋说完，脸上也飞出了淡粉色的红晕，心里还是有些儿不好意思，因为这毕竟是两人捅破这层窗户纸之后的第一次私底下相处，和之前那些儿相处完全不同，春秋自己的心境就发生了变化。 小六倒是没有追问，接过春秋手里的信件，小六看了眼封面，又问道，“秋儿姑娘，这信件送到哪里去？” 因为小六不识字的缘故，春秋信封上写着的名字在小六看来就是一堆奇怪的符号。 春秋猛的一拍头，“哎呦”一声反应过来，“是送到本草堂的，你直接送过去就好，然后等他们回信” 小六接着“哦”了一声，将身上搭的抹布扔到桌子上，自己转身出了门。 春秋做完眼前这一切之后又恢复如常，心虚的看了眼周围，发现几个小二都在一旁的眯着打盹，她爹更是不在现场，呼，还好还好，自己果然没有被发现，春秋背对着铺子，偷偷的比了一个手势，然后飞快的跑回了后院。 过了能有一柱香的时间，春秋被门口的敲门声惊醒，想到之前拜托小六哥送的信件，春秋快走两步来到门口，紧闭的房门从里打开。 “小六哥，你来了”春秋露出小脑袋，眼尖的看到了小六手里拿着的信件。 “嗯，秋儿姑娘，这是本草堂的药童递出来的，给你”小六点了点头，将手里的信封送到春秋的面前。 春秋笑呵呵的接过信封，对着小六一再表示感谢。 这番动作倒是弄得小六不好意思，连忙摆手表示眼前这只是一件小事，面对着春秋那张笑敛如花的简脸蛋，小六急得满脸通红，支支吾吾的说着前院还有事情要忙，他要快点离开。 春秋坐视也不在逗他，又神色认真郑重的谢了一番对方，春秋也不多做停留，直接放他离开。 得了春秋特赦的小六长呼一口气，跑的比来时还要急切，弄得春秋哭笑不得，难道她自己真有这么吓人吗？ 传情（4） “九月初七，城门楼口” 小六带回来的信件中只有短短的八个大字，可这几个字却将事情的大概交代清楚，春秋记下了出发的时间，又将信封折好压在枕头底下放好。 想了想，春秋还是将这件事告诉了晚上回来的她娘袁氏，毕竟她要出去一整天的时间，什么都不说的话，先不要说自己能不能被允许出去的事情，就光她娘就不会放人的好不好。 不过好在袁氏对周怀彦的态度很好，春秋要和周怀彦出去，两人一起去小寒山的事情，袁氏也没反对，直接点头答应。 杨为柏在一旁看着倒是有些不放心，只不过她爹还没开口说两句辩解，就又被她娘给怼了回去。 “行了，有啥不放心的，秋儿都已经是大孩子了，况且人家周公子的教养也好，两人又是同门是兄妹的关系，你这有啥不放心的”袁氏毫不在意的说完，又对着一旁安静当着背景板的春秋的挥挥手，嘱咐道，“你自己出门在外，要自己多注意问题，不要总是麻烦人家，另外要早去早回，知道吗？” 春秋乖巧的点头，嘴里一直说着“知道知道”，表情看起来乖巧安静的不得了。 袁氏很满意自家闺女的态度，转过头接着对一旁的还不放心的杨为柏说道，“你看看，闺女都答应了，你还墨迹啥？赶紧出去干活儿去，干完活还要不要睡觉了…” 春秋听着她娘的话，汗颜的看了眼已经黑的不能再黑的天，这都快睡觉了，她爹还有啥能干的啊。 当然，不管心里再怎么吐槽，最后她爹还是架不住她娘叨咕，和春秋一起出了门，只不过一个人是去干活，一个人也是回了屋准备睡觉。 俗话说，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 临出发前的一天晚上，春秋此时两只手里正拿着两件颜色样式差不多的衣服站在梳妆台前，左打量右打量，实在是搞不定明天到底要穿哪件衣服出门。 不可否认的，春秋心里已经渐渐的接受了这个事情，包括周怀彦之前对自己的态度，春秋如今仔细想来，发现有很多地方都能表现出对方对自己的心思，只不过当初春秋自己太武定，想法也没有放在这个方面，总感觉自己还小。 如今想来，当初的自己却是够蠢的，春秋“啪”的一声将手里的衣服扔到了一边，自己则是手掩着脸，不想在回忆之前的任何事情。 “嗯，算了，还是不要穿这件深色衣服，淡青色的不错”春秋最后还是敲定了那件淡青色，周围坠着一些儿流苏和挂链的衣服，那件衣服是之前她娘特意从布纺买的上好的青纱做的，三成的青纱密密麻麻的坠了下来，像一层层蛋糕一样展开，尤其是，这件衣服上关于腰间和袖口的设计，完美的满足了春秋的想法，所以这件衣服自打做出来后，春秋就喜欢的不得了，至今也没有穿出来显摆，之前春秋本打算随便穿一件衣服就好，可眼睛看到这件之后便再也移不开眼睛，没办法，春秋也喜欢美美美，穿的美美的心情也好。 敲定了衣服，春秋决定想想明天的发型，又将穿戴的首饰拿出来放好，一切准备就绪，春秋赶紧躺床上休息。 第二天一早，春秋早早的起来收拾自己，打扮整齐后，春秋看着镜子里那娇俏可人的自己，笑弯了眼睛。 带着白色的面纱，春秋一路慢走，来到城楼门口，眼下还是清晨时分，城楼门口的人很少，春秋一眼就看到了停在一旁的马车，马车上那明显的“周家”标志让春秋眼前一亮。 “师兄”春秋快步走到周家马车旁边，伸手敲了敲一旁的车门。 车门打开，露出了周怀彦那张清俊出尘的脸，看了眼春秋，周怀彦一笑有如朗月入怀，“师妹” “来的晚了，还望师兄不要见怪”春秋搞怪似的对着周怀彦拱了拱手。 “呵呵，哪里？”周怀彦摇摇头，转身掀开一旁的幕帘，让春秋上车，“师妹心情良好，师兄高兴还来不及呢” 春秋扶着把手上了车，弯腰坐了进去。 “师兄相邀，师妹的心情怎能不好？”春秋坐下之后，又开口调笑了周怀彦一句。 周怀彦被春秋的话弄得神色一愣，随后眼睛蓦然亮了起来，嘴角的弧度也不自觉的加大几分，“能得师妹美言，我很高兴” 周怀彦说完，又翘了翘嘴角，端坐在春秋身边。 春秋也不在言语，闭着眼睛靠在马车上休息。 周怀彦看到后直接将一旁的毯子递了过来，春秋接过，道了一声谢谢，展开后给自己盖上。 马车一路上走的都很慢，春秋不知是周怀彦特意吩咐的还是因为道路实在不平无法加快，反正车里也是晃晃悠悠的，因为头靠着马车车厢，春秋感觉有些儿不舒服，所以大部分的时候都是侧过头闭目养神的。 不知过了多久，春秋耳边偶尔传来了一些儿不一样的声音，像是有人在轻声低语着什么，春秋紧皱着眉头，侧耳倾听，想要听的更清楚些儿，哪里想到这样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直接吵得春秋耳朵直疼，不得已，春秋不得不睁开了眼睛。 马车已经稳稳的停了下来，车里现在除了自己空无一人，春秋伸手摸向一旁的空位，发现位置已经温凉起来，不知道周怀彦这人已经走了多久。 春秋不宜有他，掀开一旁的幕帘，眼前一片火红的枫叶直充春秋的眼帘而来。 一时之间被眼前火红的枫叶有些儿伤眼，揉了揉有些儿酸涩的眼睛，春秋将身上的毯子拿下来叠好放好，下一刻下了马车。 马车周围没有别人，而且马车周围就是小寒山的山脚下，春秋为了找人更方便一点儿，最后只好踮着脚尖望着远方，“诶？师兄去哪了？怎么不在？我睡着也没有喊我起来，有些儿奇怪啊”春秋一边看着周围，一边好奇的小声嘀咕，毕竟她了解周怀彦，像周怀彦撇下她独自一人离开，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太小。 传情（5） 火红的枫叶漫天飞舞，如同花蝴蝶般翩翩落下，相比几年前那次枫林游玩，春秋现在的感受更直白些儿，周围的枫叶树林要比之前还要密集些儿，有些树龄大的枫树底下还有几棵很小的枫树，几片青绿色或黄红色的枫叶在枫叶林里很是显眼。 春秋被眼前的景色震撼的完全沉醉其中，千种语言，万般言语都无法形容，“比后世看的那些儿大片震撼多了”就是那种单纯的自然美景，直直砰进人心低里最真实的部位，春秋还记得一句话，不管难过或者忧伤，出去走走，看看自然美景，你便会忘记一切。 春秋之前是不信的，人的心情怎么可能会因为这些儿外在的情形而改变，那些普普通通的事物，再美又能美到哪里？ 不可置否，春秋心里对于这话是嗤之以鼻的，只不过来到这里之后，几年前的那场枫叶之行让她改变了看法，如今这次，更是击溃了春秋心里的想法，让她意识到，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真的是简简单单的美景，就创造了整个奇迹。 “师妹” 清冽温润的声音从春秋身后想起，伴随着眼前那胡乱飞舞的枫树叶，让沉浸在眼前美景中的春秋产生了一瞬间的幻觉。 “师兄” 春秋转过头来，身上那件丹青色裙装被风吹了起来，腰上和袖口处的流苏来回摆动，看起来像一种独特的韵律之美。 青丝缠绕，秀发翩飞，春秋目光闪烁的看着眼前的缓步走进的少年，少年眉目如画，眼角含情，少女灵动秀美，风姿卓著，两人美好的如同话中卷。 周怀彦嘴角含笑，看着俏生生站在自己眼前的少女，刚想开口解释一下自己先行一步的原因，结果此时突然发生意外，春秋脚下刚好踩到了一块凹凸不平的小石块，身体不稳的春秋直接直直的往一旁的侧着倒下去。 “小心”周怀彦发现后直接喊出了声，随后眼疾手快的伸手扶住了往一旁栽去的春秋。 因为重力的缘故，春秋直接被周怀彦拽进了自己怀里，陌生的气息扑面而来，春秋有一瞬间，心脏跳的飞快。 脸颊两侧也因为这一下变得嫣红，春秋一手被周怀彦的手抓住，一手扶住周怀彦腰间的衣服，嘴角微微泯起，抵在周怀彦的那起伏不定的胸口处不知还怎么处理。 就在春秋自己尴尬不知所措的时候，周怀彦先春秋一步将春秋的收松开，没有了束缚，春秋直接退出周怀彦的怀抱，目光闪烁的看着眼前这个之前刚将自己佣入怀抱的少年，身上的两个手指微微搅在一起，看起来分外无辜。 “师妹，你的脚现在没有问题吧”周怀彦的目光随着春秋的动作直直的看向春秋的脚边。 春秋一愣，随后反应过来，步伐慌乱的又往后退了两步，才堪堪打住，“师…师兄，没事” “嗯？真的吗？”周怀彦还有些儿不放心。 春秋尴尬的点点头，只止住周怀彦接下来的问话，春秋先一步开口说道，“师兄，咱们快走，一会儿人该多了，嗯，快走吧” 春秋说完，伸手拉住周怀彦的手腕离开，因为她自己害羞，所以春秋离开的时候都没有回头看过一眼周怀彦，只顾着自己低头闷闷的往前走。 周怀彦现在也明白过来了春秋这般反常的原因，只是感觉眼前少女直爽的可爱，嘴角的弧度不自觉的弯了弯，看着眼前这位毫无知觉只顾前行的少女，周怀彦的目光从两人紧扣的手腕处离开，步伐不紧不慢的跟在春秋伸手，到底也没有收回自己的手。 越往山上走，眼前的视野越宽阔，景色宜人。 春秋想要伸手，结果甩手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还拉着周怀彦的手腕没有松开。 惊慌失措的甩开对方的手腕，春秋不小心差点又一次摔倒，“哎呦” 春秋弯下身子，神色痛苦，双手捂着不小心崴了一脚的脚腕处。 “师妹，怎么了？”周怀彦看到后连忙跑到春秋身边，坐视弯下腰身。 “师妹，得罪了” 话音刚落，春秋眼前映入一双白皙好看的手，春秋不是手控，可看到这双美手，她还是会不自觉的呆住欣赏起来。 手的主人正是周怀彦，小心的握住春秋崴过的脚腕，周怀彦开始小心翼翼的揉了起来。 苏苏麻麻的感觉迅速让春秋回神，春秋呆呆地看着眼前那双美手在自己的脚腕出轻轻揉捏，取而代之的则是越来越微弱的痛感。 “好点了吗？”周怀彦虽然没有抬头，可话音还是传到了春秋耳朵里。 春秋脸颊两侧的嫣红越发的鲜艳，讷讷的摇了摇头之后连忙点头，随后才发现对方并没有抬头看自己，而自己做的动作对方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好多了”春秋懊恼的回道。 周怀彦听后又接着揉捏了一会儿，才直起身子，对上春秋望过来的眼神，周怀彦笑着将手伸到春秋面前，“好了，你现在试试站起来走走？” 春秋将自己的手放进了周怀彦手里，对方作势收手，将蹲在地上的春秋拽了起来。 长时间蹲在地上，春秋的双腿有些儿酸麻，站立不稳的缘故左右摇晃。 “小心一点儿，慢走两步试试看”周怀彦轻珉着嘴唇，一手紧握着春秋的手心，春秋低头看着平敞的山路，听着周怀彦的话，慢慢的一步一步的顺着周怀彦的脚步往前走去。 右脚还有些儿酸麻的感觉，春秋轻簇起烟眉，贝齿轻咬唇角，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走的步数多了，春秋的神经才渐渐的放松下来，紧皱的眉毛也松开，嘴角带上了惊喜的微笑，春秋抬头看像一旁的周怀彦，“师兄，你看，已经没事了”这话说完，春秋还作势在原地蹦了两下，以展示自己没有问题。 看到自家师妹又恢复了原来的笑容，周怀彦也很开心，不知觉的松开了春秋的手心，目光坦然的望着那双来回乱蹦的双腿。 “师兄，咱们走吧”春秋回头望着周怀彦，笑如春花般灿烂。 传情（6） 经历了刚刚的事情，春秋和周怀彦之间的距离又拉进了一大步。 春秋步伐轻快的走在前边，周怀彦亦步亦趋的跟在后边，两人的距离不远不近，春秋还会时不时的回头偷看少年一眼，虽然有很大的几率被当场抓包，可春秋决然不会脸红，毕竟之前更为亲密的接触都有了。 枫叶林里有很多人，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交谈说笑，笑声传了好远。 春秋没有走那种林间小路，毕竟她和周怀彦两人孤男寡女，太亲密了反而不好。 当然，之前脚崴了那件事不能算，她自己没有没有办法解决，所以才会让周怀彦帮忙，春秋此时已经浑然不知她自己还会医术这个问题。 顺手摘了几片看起来不错的枫叶，春秋转过头望着紧跟在自己身后的周怀彦，摇了摇手里那火红的枫叶，笑道“师兄，这些儿枫叶是不是很美？” 春秋打算将手里的枫叶都做成书签夹在书籍里。 “当然好看，红似火，艳如霞”周怀彦说道。 春秋听后，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毛，看向周怀彦的眼神也变得奇怪起来，“师兄文采极佳，师妹佩服佩服” 不怀好意的表情加上古里古怪的动作，将春秋一个甜美可爱的小少女活脱脱变成了一个古灵精怪的小模样。 心里这么想着，周怀彦捂着嘴角低低的笑出声来，低沉的嗓音夹杂着丝丝的性感，听起来有些儿要命。 春秋发现，一旦自己真心的决定接受一个人，那么这个人的动作表现都会在你身边发生变化，就拿周怀彦来说，之前周怀彦没有说出话的时候，春秋一直拿周怀彦当成自己的师兄，两人之间的感情也想是亲情一样，可自从周怀彦自己捅破这层窗户纸之后，春秋对周怀彦的态度也渐渐的发生了变化，就像之前的轻车熟拈，如今也会思索两下在行动，而且之前周怀彦对自己的种种好，都被春秋解读出了同门之情，眼下周怀彦的种种行为，则被春秋解读出了另一种情况，春秋自己心里在动摇的同时，感情也随之发生了变化，“喜欢”这种莫名的情绪出现在了春秋的心里。 不过虽然她认识到了自己对周怀彦的感情，可春秋还是忍不住的要逗一逗他，眼下她才十四岁，按照后世的年龄来说，她自己还是太小了，眼下不着急。 两人一路走走停停，春秋一会儿伸手指着一株长相不错的枫树惊叹，一会儿望着远处那烽火连天景色吃惊，反之，被春秋抛下的周怀彦的目光只是紧盯着春秋而已，眼中的宠溺已经掩盖不住，周围的景色全然不放在眼里。 逛了一圈枫树林，春秋有些微微气喘，胸口起伏不定，脸颊两侧也出现了微弱的汗珠，春秋决定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师兄，咱们去树底下休息一下吧”春秋指着不远处那株最宽大的枫树跑了过去，枫树底下已经铺满了艳红的枫叶，春秋跑过去之后便伸手将枫叶都堆在了一起，感觉自己坐下后不会硌的慌后，春秋转身，一屁股坐了下来。 留出一块空地给周怀彦，春秋背靠在枫树躯干上，舒坦的舒了口气。 “呵呵，很累？” 春秋没有睁开眼睛，鼻音中轻轻的“嗯”了一声，语气比之前要沉重很多，“很累，没想到一上午走了这么久”春秋说的一点儿都不夸张，两人一上午从山脚下一直走到山上，而且中间还有些儿比较陡的山坡，两人没有走近路，绕的都是远路，所以等春秋两人走到山顶的时候，春秋的双腿已经控制不住的抖了起来。 所以春秋才会想找到一个能够休息的角落休息。 “揉了揉小腿儿，一会儿还要下山”周怀彦看了眼春秋，随后一脸诚恳的给出了他的建议。 春秋抬头，无趣的看了周怀彦一眼，“师兄，你说的我都不想下山了”一想到下山的路眼下如此的艰难，春秋就恨不得直接住在山上不动，双眼无神的盯着头顶，春秋只想静静的呆着不说话。 春秋这一副表情，就像一只小奶猫挥着爪子一样的挠进了周怀彦的心里，心里痒痒的，周怀彦颇为意味深长的摸了摸鼻子，也跟着春秋一样闭目养神起来。 两人都微抬着头，阳光洒落在两人身旁，像是镀上了一层美丽的光晕…… “一，二，三…十五…”春秋侧过身子，一边抵在墙角，一边望着周怀彦的侧脸，在伸手后不触碰到对方的前提下，嘴里小声的数着对方的眼睫毛数。 难道美少年们都有一双又密又长的睫毛吗？春秋一边歪着头数着数，一边心里嘀咕，真是让女生嫉妒的存在。 又长又密的睫毛就像小扇子一样呼扇在春秋的心里，春秋实在是控制不住，将小手指度放在对方的睫毛上轻轻的划过，看着被压弯的睫毛又恢复如常，那是一种特别的感觉，苏苏麻麻的像电到了一样。 春秋的动作不知觉的变大了几分，在感觉到对方的眼睛微微的动了几下之后，春秋飞快的将自己的作案工具收了回来背在身后，随后掩耳盗铃般儿的闭上眼睛装睡，心脏在砰砰砰的乱跳，春秋有些儿心虚，尤其是她自己能够感觉对方醒来后的目光一直在她的身上，真是的，到了现在春秋才后悔起来，毕竟眼前周围除了他们两人之后在无旁人，是不是自己做的简直是显而易见好不好。 周怀彦的目光很平静，其实他早就已经醒了，在春秋偷偷的数着他睫毛的时候，那个时候，周怀彦只是感觉很有意思儿，所以并没有睁眼，反而是想要看看对方接下来的动作，谁知道对方居然胆大包天到伸手碰触他睫毛的地步，要知道他的感官可是很强大的，对方的手指轻轻划过他睫毛的瞬间，他自己也不好受，只不过他还是选择了继续忍耐，哪成想对方居然越来越胆大包天，一次不够还要接着陆续，周怀彦最后也是哭笑不得，实在是酥痒的感觉让他忍受不了，这才不得不装作“被惊醒”的样子醒来。 不过看着眼前这个被自己吓得有些儿心虚的小人，他是不是应该让她接着如愿呢？ 传情（7） 想想还是算了，周怀彦左手支在下巴下边，右手拿着一把画着山水丹青的折扇，还是否定了自己这种恶趣味的想法，毕竟自家师妹脸皮太薄，若是逗的狠了，少的不两天不和自己说话。 好不容易才让自家师妹面对自己是不在胆怯，周怀彦还不想让自己弄巧成拙。 春秋在周怀彦思考的空挡，她自己经过了最初差点被抓住的的惊慌，也已经在心里想好了对策。 装作不经意对方的时候，春秋故意睁开双眼，眼中带着初睡醒时的懵懂，一汪清泉似的眼睛看着周怀彦那如墨玉似的眼眸，声音清灵悦耳，“师兄，你醒了？现在几时了？是我睡过头了吗？怎么这般看着我？”春秋对上周怀彦那玩味似的双眼，左瞄右看了一会儿，方才一脸故作镇定。 就算她之前做了一些儿事被周怀彦疑似抓住了把柄，可终究是怀疑，她自己是清楚的记得周怀彦睁眼时她自己已经假装睡过去了，所以对方肯定没有发现自己，她不能慌，她要镇定，春秋睁着她那双灵动的双眼，无辜的看向周怀彦，反正在气势上她不能输。 周怀彦和春秋良久，最后以一句“没事”作为结束，抬头看了眼已经西下的太阳，周怀彦晃了晃手臂，背过春秋转身站了起来。 春秋见到周怀彦站起来后也紧跟着站了起来，拍了拍之前坐下时不小心沾在衣服上的枫叶，转而说道，“师兄，咱们要回去吗？” “嗯”周怀彦点了点头，伸手指了一块两人来时没有经过的小路说道，“我们从那边下山，可以少有一小段儿山路，来时我带了一些儿糕点以备不时之需，眼下时间不早，咱们也该回去了” 周怀彦说道吃的，春秋才感觉自己肚子真的有些儿饿了，之前光顾着逛，逛完之后又是累的想要休息，一时之间都没有想起来吃饭这件事。 “嗯，是该回去了，出来久了娘会担心”春秋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她自己是不会承认饿的，不然多丢脸？显得她多能吃一样。 春秋如此表现，周怀彦也不会拆穿，顺着春秋的话茬一路说，两人很快来到了要回去的那条小路。 小路远没有之前看起来的那般狭小，除了刚开始的地方有些儿窄小只够容纳一个人之外，越往下看道路越是宽阔，春秋看着这如同一条条玉带一样婉转而下的小路，配上这漫山遍野的红色枫叶，说不出来的和谐。 道路上已经没有了凹凸不平的石块，春秋也不用像来时那样小心翼翼，生怕不小心就会崴脚摔跤一样，大步向前的一马当先，春秋甩开手臂，像是回到了在杨家村那段无忧无虑的幸福时光。 她自己好久都没有像今天这般轻松惬意什么都不想的时候了？时时刻刻告诫着自己已经长大，时时刻刻的记住自己埋藏在心里那最大的秘密，春秋真的感觉很累，即使父母对自己很好。 如今这一天算是春秋过的最舒心的一天，不用去担心什么，也不用去想什么？只要好好的玩就行，剩下的自己可以全然不顾，怎的一个“爽”字了得。 两人下山的空挡，路上也遇到了不少和两人有同样目地的人，有的是三两个学子，有的则是几位蒙面少女同行，春秋见到后都会简单的颔首招呼两下，反正都是出来踏秋的，每个人都抱着善意交流，自然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师兄，你看，前边不正是咱们来时坐的马车吗？”马车上还贴着那大大的“周府”二字，正停在不远处的山间小路下，小厮在一旁正想望着春秋二人。 “师兄，咱们快点回去”春秋转头回道。 周怀彦点头，“嗯，不过师妹还是要小心一些儿脚下” 面对周怀彦的好心提醒，春秋自然接受，况且，两人下了小路，剩下的道路走的都是大路，道路也没有之前平坦，春秋上山的时候还不小心摔过一下，又回到之前摔倒的地方，自然要多加小心。 春秋回头笑笑，走路的动作也渐渐的慢了下来，“放心，之前刚崴过一次，师妹可是记住了”春秋说完，还表情故作凶狠的瞪了两下地面，在周怀彦看来，春秋所做的动作目的完全是为了让他放心的，不过周怀彦也没有拒绝，毕竟，春秋这么做的原因还是担心自己，只有关心一个人，才会时刻注意这个人的情绪和想法，然后自己尽一切的能力去满足对方。 春秋不知不觉间已经变成了如此，而周怀彦在很早以前就已经如此，这也是两人之间的关系被袁氏几人“默默允许”的原因，两人都在自己没有察觉到的时候，发生了不同于正常感情的发展。 只不过周怀彦早就认清了自己的心，春秋才刚刚反应过来而已，两人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周围人也都默契的赞同。 “青雨，去将车里的糕点拿出来”两人来到马车旁边，周怀彦马上吩咐一旁的小厮青雨事情。 “是，少爷”青雨低头恭敬的回完，转身从马车里立马拎出了一个包装精致的篮筐，在马车后方干净的地方铺上了一层布料。 “少爷，秋儿小姐” “嗯，眼下没你的事，也不用你伺候，你自己下去吧”周怀彦看了眼铺的整齐的布料，满意的让小厮青雨退下。 “是”小厮恭敬应道，转而离开了此地。 小厮离开后，周怀彦身后招呼一旁的春秋，“快过来，糕点都是从如意坊买的，师妹不嫌弃的话，吃些儿吧” 春秋听完笑弯了眼睛，周怀彦怕是也知道小厮在的话，自己会不习惯才会让小厮下去。 “师兄真是说笑了，师妹哪敢嫌弃，如意坊的糕点可是整个临纺最好吃的” 快步走到周怀彦身边，春秋猛地将手伸了出来，平摊在周怀彦面前。 周怀彦对上这张笑意莹莹的眼睛，也跟着低声笑了起来，“快吃点儿吧” “嗯嗯，师兄，咱们一起”春秋说完，笑呵呵的轻拉着周怀彦的手臂，往布料那边走去…… 传情（8） 吃完了糕点，春秋又借洗漱之名跑到了枫树林里的小溪边洗干净了手。 两人今日出来的目地可以说是各不相同，可在小寒山一天，回去的时候又同时心满意足。 在离开之前，春秋拿起已经空了的篮子摘了一篮子的枫叶，准备回去制作成标签送给周围众人，周怀彦只是以为春秋这种小女生喜欢枫叶这类情怀事物，对于春秋借走篮筐也不拦着，相反，因为春秋之前答应过他，回去之后还要送他几枚别致的枫叶，所以周怀彦对于这件事还是带有一定的期待，一个古人自然不懂如何制作，可送的人是心里喜欢的那个，即使再无欲无求的人心里都是产生涟漪。 目光柔和的追随着眼前被他放在心里的小人，周怀彦嘴角不自觉的轻翘，面部表情柔和。 春秋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尽收周怀彦眼底，她正兴奋的摘着周围的枫叶，之前从山上采下来的几枚枫叶早就被春秋嫌弃的扔掉了，和眼前的枫叶比起来，之前那些儿简直不能看好不好。 采了半个多篮子，春秋才收住自己的手，看了眼篮筐里铺满的枫叶，春秋扯开嘴角笑笑，随手擦了一把头顶上的汗珠，望着篮筐里的枫叶，她自己心满意足的返了回来。 “师兄，咱们回去吧”眼下景也逛了，枫叶也采了，春秋也没了想留下来的欲望，她现在只想趁着天还没有黑下来的时候赶紧回家，然后好好的躺在床上休息一晚，第二天起来制作她的枫叶标签。 周怀彦先让春秋先行一步，他自己则是去找回先前离开的小厮，吩咐小厮赶车回城…… “…师兄，不用送了”春秋站在吃食铺门口，笑着说道。 “嗯”周怀彦抬头看了眼眼前的牌匾，转而说道，“师妹快进去吧，有事情可以来本草堂找我，我若是不再的话，你可以吩咐青雨” 周怀彦并不是全天都在本草堂出诊，有小部分儿时候他都会留在周家，跟着他爹学习医术。 春秋应到，“知道了，师兄还请放心，师妹不是顽固不化的人，这点儿小事还是能办的明白” 已经认识了自己的心，春秋也没有必要在装矜持下去，顺着心里的想法，春秋目光坦然的望着杨春明本人，没有之前的躲闪。 “呵呵，师妹说笑了”周怀彦笑笑也不深究，转头对着青雨点了点头，回道，“周府还有事情，我要赶着回去，师妹快进屋吧” “那师兄自己路上小心”春秋说完，又对着周怀彦挥了挥手，直到眼前的马车远去，春秋方才放下手臂，转身回屋。 春秋才刚进屋，就被一旁的袁氏抓了个正着，“秋儿，咋儿才回来？”袁氏没想到自家闺女回来的这么晚，想到前几天自己当着杨为柏的面夸下的海口，袁氏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她真的觉的自己闺女在给她出难题。 春秋对上她娘，战斗力可以说是0，心虚的吐了吐舌头，春秋悄悄的绕过她娘身边，准备偷偷的跑回后院。 结果，自己的计划还没有实行几步，就被眼尖随时留意这边的袁氏发现的正着。 伸手拉住春秋那有些儿飘长的衣摆，袁氏当着春秋的面，露出了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秋儿，这是去哪啊？娘还没说完话，咋这么着急跑啊” 春秋一脸故作淡定，转头看着她娘无辜的说道，“娘，我这不是着急将手里的枫叶放回去嘛？”春秋说完，还特意将手里的拎着的枫叶提了起来展示一下，以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袁氏顺势瞟了一眼，“哼”的一声问道，“这东西都是你从小寒山拿回来的？又不能吃，也不能用的，也不嫌费事”袁氏对于春秋的做法表达出了很大的不赞同。 春秋也不指望她娘能盯这些儿枫叶能发现什么，自己制作便签的问题也不想解释，“娘，这些儿枫叶都是我留着送给旁人的” “谁啊？”袁氏听完，好笑着顺嘴问道。 春秋顾左右而言他，左看右看就是不看她娘，“还能是谁？咱家这些儿人啊”心里差点将周怀彦这三个字脱口而出，春秋被吓的猛地一机灵，这件事可不能告诉她娘。 “呦呵”袁氏嗔笑道，“咱家谁要你的东西？你这些儿枫叶还是自己留着吧” 这话说完，袁氏也终于说到了正题上，手也就势松开，“对了，一会儿放好东西赶紧出来吃饭，咱家为了等你可都没吃呢” “行，我马上出来”春秋飞快的应了一声，接着又问了一嘴她娘还有没有别的事情，成功的得到了她娘的没事之后，春秋转身拎着篮筐跑回了后院。 等到春秋又一次回到前院铺子的时候，中间的那张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饭菜，她娘和她爹分别坐在桌子两侧。 春秋顺着她娘身边坐下，随手拿起一旁的筷子夹了一口青菜放进嘴里，“娘，虎子呢？”虎子还没有回来，他们三个人不等了？ 袁氏夹着白豆腐往嘴里送去，一边说道，“虎子要温书，晚饭早就吃完了，我和你爹要不是为了等你回来，也不至于吃的这般晚，你可倒好，回来的晚了就是为了那几枚枫叶…” “…等等，娘”春秋有些黑线得直接打断了她娘的话，再任由她娘说下来，最终的后果估计会墨迹死她的。 袁氏被打断了话音有些儿不适应，想张嘴再说，又一次被春秋打断。 “娘，咱们先吃饭，吃饭，你和爹不是都饿了吗？是吧”春秋讪讪的笑着，一边狗腿的往袁氏碗里夹着煮好的菜，当然，春秋也会非常识时务的往她爹碗里夹上几筷子青菜，毕竟，她爹和她娘都是为了等她才吃饭这么晚的。 袁氏没好气的白了一眼春秋，夹起放进碗里的青菜，“嗯”了一声说道，“还算有点儿良心，算娘和你爹没白疼你” 春秋听后一脸哭笑不得，她娘可真是…她这只是往两人碗里夹了点儿青菜而已，她娘至于说的这般高大上吗？ 传情（9） 将带回来的枫叶洗好放后，直接放进水里浸泡1-2天，为了枫树叶的防腐问题，春秋还特意去山边墙角等处找到一些儿碱块，少量兑水后为碱水，将泡好的枫树叶放在碱水里静置20分钟左右后捞出来，平铺在木板上用干净的小木棍一边拍打一边用凉水冲干，等一切完成风干之后，枫叶标签才算是差不多做好。 好在家里还有一些儿她自己鼓捣剩下来的花瓣涂料，春秋又做了一个简易的硬性钢笔，准备沾着不同颜色的花瓣调料往风干的枫树叶上一些儿诗词古韵，到时候夹在书籍里也能显得有格调一些儿。 当然，古诗古词都是从书籍上翻找下来，春秋直接摘抄的，古人能吟诗，善韵律这件事在春秋身上可是半分都没有体现出来，原因无他，谁让春秋自己不喜欢学呢？ 当初的时候，杨春明可是没少准备叫她吟诗作律的，可惜春秋太懒，而且对诗词这方面的押韵也不敏感，根本就没办法做好一首简单的诗词，久而久之，杨春明也放弃了教春秋学诗这种一看就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春秋见着她二哥也不在逼她作一些儿自己都不懂的古诗古词心里还挺高兴，反正她一个后世人，教育已经根深蒂固，要不是因为在古代，春秋写的简体字他们都不认识的话，春秋算半个文盲，她才不会傻呵呵的费尽心思改过来的呢。 所以春秋要说的就是，因为之前没有学习，所以现在就算是春秋想原创几首古诗，都写不出来。 无奈的仰望天空45度角，春秋叹了口气，“诶，果然，想要制作的浪漫一些儿条件都不允许，可怎么办？”没错，摘抄的诗词哪有自己写出来的有诚意啊，况且这些儿枫叶标签都是准备送人的，春秋自己只要一想到这个事实嘛，就会生无可恋，没办法，嘴当初自己作的死现在哭着也要走下去啊。 “要不还是借鉴一下古人的诗词歌赋？可是我也不知道都有谁的诗词啊”春秋一边皱着眉头，一边自言自语的不行，“嗯，白居易？李白？杜甫？……”春秋自己说到最后，越说越觉得自己不太看靠谱，至于为啥？还不是因为这几人的所处的时代，那可是诗词发展最好的唐朝！ 况且他们这个天宇王朝虽然算是架空一类的地方，可是唐宋元明还是有出现在在他们这里那些儿古书上的，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某一个时间，两个空间是重叠的，呃呃…也可以简单的说，就是春秋不确定她所知道的古人们的诗词到底又没有存在过这里，万一这里有这些儿人呢？她岂不是很尴尬？ 春秋想了又想，还是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自己没有这个文采，还是安安心心的摘抄吧。 枫叶的面积不大，春秋自己做出来的简易钢笔也不好用力，所以每写儿一张枫叶，春秋都会格外小心再小心，即使这样，等她写完了一个上午，将所有的枫叶都用完之后，还写坏了好几枚呢。 不过好在没写坏的枫叶看起都很完美，这让春秋的心里有了些许的安慰。 拿出几张写的不错的枫叶单独放在一边，春秋抱着剩余的枫叶直接去了自家书房。 虎子白天的时候都回去县学上学，所以家里的书房在白天的时候基本没有人在，春秋自己进去也不用顾忌太多。 “吱嘎”一声，春秋伸出右手将房门推开，然后反身转手将房门带上。 书架后边都是书，春秋也没有特意挑，只是挑出一本往里边夹上一片，然后在将夹好了枫叶标签的书籍归为原位。 中午就在吃食铺吃了点东西，春秋下午拿着自己特意留得几枚枫叶去了本草堂。 本草堂里的病人不多，春秋进来的时候，杨春明正在给一个小孩子问诊，年轻的妇人抱着怀里的孩子乖乖的坐在杨春明对面，妇人一脸焦急的望着自家怀里的不断咳嗽的孩子。 “大夫，我家志儿怎么样？病的严重吗？” 等到周怀彦收手，年轻的妇人连忙急切问了起来。 周怀彦笑笑，示意妇人要冷静一下。 “没什么大事，应该是夜里不小心风寒入体，才会不断的咳嗽，喝两副温性的汤药就好”周怀彦一边低头写着药方，一边嘱咐年轻的妇人不要惊慌。 “这方子里的药按照一日三餐的时间服用，近期的饮食也要清淡一些儿，若是咳嗽的难受，可以煮一些儿雪梨汤喝些儿” 将方子递给眼前的妇人，妇人连忙起身感谢，谢过之后便带着孩子去了一旁的柜台抓药离开。 诊完了眼前的病情，周怀彦拿起桌子上的手巾擦了擦手，开口喊了下一位病人。 “嗯？这位小姐你…”周怀彦例行公事的诊完眼前人的脉搏，好奇的发现这人没有病。 抬头刚想询问原因，结果眼神便撞进了眼前的少女眼里。 “秋儿…师妹？” 春秋俏生生的端坐在周怀彦面前，手腕还没有收回。 “师兄，难道才几日不见，就不认识师妹了？”春秋笑着调侃。 “哪里？”周怀彦摇摇头，接着说道，“只是没有想过师妹会过来罢了” 春秋听后，故意“哼”了一声，“师兄，师妹可是还记得小寒山上的约定，这枫叶刚做好就给你送过来了，没想到师兄居然将这件事忘了…”春秋说着，还用那幽怨的眼神看着周怀彦，那表情动作活脱脱的表现出了“看负心汉”的感情。 周怀彦侧头装作不经意的“咳咳”两声，讨好的看着春秋，“师妹，是师兄说错话了，师妹大人大量，原谅师兄这一次可好？” 春秋倪眼看着周怀彦，先是简单的“嗯”了一声，随后将抱在胸前的左手举起来随意的挥了挥，转而说道，“既然师兄这般说了，师妹在计较下去的话，倒是显得师妹小家子气了，况且师妹也是开个玩笑，师兄莫要当真” 春秋说完，又将诊脉时放在桌子上的枫叶递了过去，“师兄看看可还满意？” 传情（10） 入眼的这枚枫叶已经发干，枫叶的发梢处已经有了轻微发黄的迹象，不过枫叶的主体颜色还是没有变化，更何况枫叶中间上边还带着词句优美的诗词。 周怀彦接过春秋递过来的这枚枫叶，笑意吟吟的看完了枫叶中心的两句古诗，看完之后又将手中的枫叶放了下来，对着坐在他对面的春秋笑道，“师妹心灵手巧，师兄佩服不已”周怀彦拱了拱手，所说出的称赞完全出自自己的真心，春秋能够透过对方的双眼看见对方的认真。 春秋听完后笑眼弯弯，对于周怀彦的称赞完全赞同。 “师兄喜欢就好”春秋心里此时已经傲娇的束起了小手指，只不过面对周怀彦的时候，她还是谦虚的笑了笑，“矜持”两个字春秋还是懂的。 “嗯，这样的话，本草堂眼下看起来没有事，师妹有空过来，不如去后院看看，之前我做主新收了一批药材，药效功效都非常好，不知师妹可有兴趣一看？” 两个人干坐着也没什么事，周怀彦想了想，两人之间，能谈到的话题除了草药之外也无其他，而且在本草堂这个天然能存放中草药的地方，谈及药草也是理所当然。 春秋一听，本草堂这里有新送来的中草药，心里那股想要见识一下的劲头也跟了上来，眼神猛的亮晶晶的看着周怀彦本人，春秋语气激动，语气中不乏其中带着丝丝颤抖，“真的吗？师兄，我都好久没有接触过这些儿中草药了，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些儿想见见”春秋兴奋的搓了搓手臂，在周怀彦看来，春秋就差从凳子上起来拉着周怀彦冲过去了。 周怀彦看到对方那可爱的小模样有些儿想笑，可又怕自己找出来让师妹害羞，赶忙开口劝道，“师妹勿急，等我交代完事咱们就走” 春秋听完点点头，连忙起身站在一边等着。 周怀彦起身，走到两个药童身边交代清楚，吩咐两人有事的时候就去后院找他。 两个药童听后神色不变，互相对视一眼后，然后转身弯腰齐齐称是。 “嗯，你们去忙吧，还有，之前张府订购的药材，你们不要忘了送过去”周怀彦说完，转身对着春秋挥了挥手，等到春秋跑到他身边之后，两人才携手去了后院。 “你说，咱们有事真的要去打扰少爷吗？”望着周怀彦离开的背景，一个长的清秀的药童别过头小声说道。 “不…不了吧，若是实在碰到为难的事情，再叫也不迟啊”另一个药童不确定的回道。 前院的两个药童怎么说话暂且不停，春秋来到后院的瞬间，就发现了后院的变化，后院变化很大，同春秋上一次过来的时候相比有很大的不同。 之前存在的很多破旧的草药架子已经被拆卸下来，换上了前几日新做好的草药架子，而且草药架子上摆放着不少的中药簸络，春秋新奇的跑了过去，挨个架子一点一点的看过来。 越看越兴奋，春秋激动的蹦跳起来，“师兄，师兄，这些儿草药的药性看起来真的不错”春秋一边说着，还特意掰了一小块药材放进嘴里尝尝，珉抿嘴，春秋闭着眼睛感受着嘴里的那中草药儿特有的苦涩。 都说中药苦，可良药苦口利于病，苦涩之后的甘甜才让人回味，草药性温，利于病。 “师妹高见，这些儿中草药比之前还要好的多，而且这里的药性非常好，之前送过来的草药商都赞不绝口” 周怀彦早在之前收药的时候就已经挨个的将眼前的草药检验了一遍，不管是品性味道还有药效，都是上佳的一类。 “药效保存完好，入药之后也能保存大部分”听完周怀彦的话，春秋开始认真的点评起来，时而摇头晃脑，时而感叹异常。 周怀彦距离春秋不远处，双手背过身后，一副翩翩公子的做派。 其实两人也没有单独相处没有多久，前院的药童就急急忙忙的跑过来喊人，药童也是有苦说不出，本来药童两人都打算好了，若是遇到问题简单的病人，他们二人也不打扰少爷。 结果谁知道这次过来的病人两人都束手无策，想了想，药童还是还是咬咬牙跑到了后院喊人。 药童的说法是前院来了一位生了急症的病人，他们二人看不任何问题，需要周怀彦自己亲自前去问诊，周怀彦听后，神色变得认真起来，匆匆的应了一声，和春秋招呼一声，转而跟着药童跑了出去。 周怀彦离开，春秋一个人站在这个偌大的院子里也不感觉无聊，相反的是，她自己看的津津有味，时不时扯下一块药草放进最近尝尝味道，春秋确定了眼前的这些儿草药的药性，嗯！不夸张的说，这种草药是同种的药草药性的双倍还多。 这次本草堂倒是捡便宜了？诶诶？也不对，春秋摇摇脑袋，卖过来的草药商早就知道，所以价格也会有相应的提高，她自己怎么这么笨？想到的都是啥问题？ 等周怀彦返回来的时候春秋已经巡视完一圈，坐下来休息了。 待看清来人，春秋自己神色一亮，忙问道，“师兄，本草堂的事情忙完了？” 周怀彦走到春秋身边坐下，拿出腰间的手帕先是擦了擦额头的细汗，“是一个有些儿严重的病人，好在送来的及时，人已经无碍” 听了这话，春秋点头，“那就好” “好了，咱们不说这些儿，师妹，要不要去书房休息儿一下”在外边呆着这么久，周怀彦有些儿担心春秋的身体吃不消。 “没事”春秋摇摇头，今天的天气正好适宜，既不热又不晒，在外边多待了一会儿也无妨。 “对了，师妹，我这里有些儿东西正要给你，你先等一下”周怀彦想起了被他放在书房的那副画好的画作，准备起身，去书房取回画作。 这副画严格上来说算是周怀彦对春秋的起了心思之后的见证，当年在小寒山枫树林里，少女一身粉裙翩飞，从此注进了他的心间。 传情（11） 将画卷卷好，周怀彦最后看了一眼手里拿着的画卷，推开书房的门走了出去。 将画卷递给春秋，周怀彦笑着说道，“师妹，打开看看？” 春秋“嗯？”的一身，随手接过周怀彦手里的画卷，将画卷放在腿上，低头拆开了上边的卷绳。 沿着卷轴的上边一遍一遍的展开，春秋又看到了这副画，疑惑的抬头看着周怀彦，“师兄，这副画不是当年我们一起去小寒山的一幕吗？” 周怀彦点头，“没错，就是那年的画” “师兄，送给我了？”春秋歪头说道。 那着这幅画出来，又让她打开欣赏，春秋实在是想不出除了送给她在还能是干嘛。 “没错，留在这里还不如送给师妹，毕竟上边的人，师妹可是熟悉的很”周怀彦心说，他心里已经有了一副最美的画，如今眼下这副画，已经无用。 当然，真的原话周怀彦是不可能告诉春秋的。 画中的女童一身粉裙，额上还贴着金黄色的细软，脸颊带笑，酒窝若隐若现。 人还是那个人，只不过场景已经变了，春秋倒也没有多感慨，毕竟，两人的关系一如之前。 “师兄画技精湛，师妹喜欢的不得了，既然师兄舍得割爱，师妹就不与师兄客气了”春秋说罢，还眨了眨眼。 俏皮的模样配上鲜活的表情，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灵动。 “师妹无需客气，难得师妹喜欢，书房里还有很多画手之作，师妹可想去看一眼？” “好啊”春秋反应迅速，对于周怀彦的那些儿画作，春秋早就惦记上了，如今周怀彦正好提出了这件事，春秋也没管其他，赶忙应了下来。 “正好，咱们走吧”周怀彦带着春秋又进了书房。 书房桌边又一个专门为周怀彦装画卷的卷筒，这里边的大部分画卷都是周怀彦平常练手画的，有的因为画的好所以留了下来，也有的只是顺手没有扔而已。 周怀彦对于卷筒中的画卷不是很了解，大部分因为时间久远，所画的内容也没有记得很清晰，周怀彦领着春秋进了屋，将桌面上的书籍收拾妥当后，将卷筒里的画卷一股脑的全都倒在了桌面上。 “师妹，请便”周怀彦将怀里的卷筒放下，对着春秋比了一个请字。 “师兄，我自己可以”春秋示意周怀彦先忙，因为卷筒里的画卷太多，有的因为年代久远的问题画纸上已经出现黄斑，周怀彦需要处理一下这样的画卷。 “嗯，师妹先看，若是喜欢哪个？师兄做主，送给你” “师兄真大方，那么师妹也不能辜负师兄了”春秋作势伸手做了一个“打气”的手势，言外之意不言而喻，自然是给自己加油，周怀彦的话她认真了。 将眼前的排的整整齐齐的画卷依次打开，春秋从左到右，认真的看过去。 周怀彦大多数的画作都是有关于风景和花卉的，这里边有桃花庵的满山桃花，也有桃花庵里的青葱翠竹，更有小寒山上的火红枫叶。 原来师兄这么喜欢和擅长画画啊，春秋看着眼前的一幅幅画卷，心里不住的感慨。 青松翠竹的风骨，潋滟红枫的妖艳，这些儿简单的景色仿佛在周怀彦的笔下变成了不同的事物，像是一个个鲜活的人一样赋予了不同的生命。 越往后看，春秋越能发现其中的问题，文笔的稚嫩和对景物的描绘也出现了不同的瑕疵，应该是周怀彦小时候的画作，春秋心里直接下了定论。 “师妹，那些儿画作都是我小时候画的，文笔也没有之前的好，师妹还是不要看了” 像是能猜到春秋心里的内心活动一样，周怀彦对于春秋看着他早年的画卷虽然不会羞涩，倒也有些不自然。 春秋回头看了眼正在整理手中画卷的周怀彦，调笑道，“师兄说笑了，师兄早年的画卷也很好，一笔一划，皆自成风骨” 春秋的评论很客观，完全不带有自己的任何色彩，别要因为文笔稚嫩的原因，就忽略掉周怀彦当年所展现出来的风骨，那种无法描绘的青中傲骨，让春秋这个连大字都写不利索的人敬佩不已。 “呵呵，师妹说的师兄自愧不如”周怀彦对于春秋的夸赞并没有完全接受，毕竟他早年的画卷自己也清楚的很，其中的优缺点很多，就拿春秋的所说的风骨，早年的画卷里确实有，可却没有春秋说的那么惊艳。 “师兄谦虚”春秋觉得周怀彦这话是在自己谦虚，小时候就能把字画练的这么好，不是天赋高是什么？ 在收拾的空挡，一些儿破旧的画卷都被周怀彦直接处理掉，春秋认为一些儿破损严重的也直接扔掉不要，两人忙乎了大半天，当然主要是周怀彦在忙，春秋在忙的同时还要欣赏这些儿画作。 画筒里的画卷还剩下大半，春秋挑挑拣拣，手里只剩下了一副画着桃花庵竹林的画。 “师兄，这副画可否请师兄割爱一送？”春秋手里拿着话，嘴上笑眯眯的说道。 对于春秋会挑到这副画，周怀彦还是很诧异的，毕竟，这副画卷是自己八岁那年和娘一起去桃花庵十画的，那个时候，他娘还没有去世。 “那么多画，师妹怎的最后选择着这副？”周怀彦的问题问的很奇怪。 春秋想了想，转而回道，“那么多画，我为何不能选这副画？师兄可是有什么想说的吗？” 周怀彦哑然一笑，随即摇头说道，“没有，这副画是那年我和娘去桃花庵时画的，那时候自己太小，握笔还没有熟练，所以这副画作的成形也不是很好，我只是没有想到师妹会喜欢罢了” 那么多好看的画卷，却偏偏选择这个一看就有瑕疵的画，周怀彦闹不懂春秋的想法，只是一张简单的画卷，既然喜欢，周怀彦也没有不送的道理。 “师妹喜欢，那便拿走吧”周怀彦大手一挥，直接将画送给了春秋。 “嗯，多谢儿师兄割爱”春秋听后连忙谢过。 选择这副画的原因很简单，春秋只是感觉这副画里边充满了春秋所喜欢的感情，真挚，平和。 传情（12） 怀里抱着从周怀彦那里拿回来的画卷，春秋拒绝了周怀彦的再三挽留，毅然决然的回了家。 走在大街上，春秋路过一家书店的时候自觉的停下了脚步，“要不要去买个裱框，将这副画裱起来放在房间里呢？”春秋低头看着画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春秋的闺房可以说是很干净大方，墙壁上也没有挂过什么东西，如今好不容易得了两幅自己喜欢的字画，不挂起来岂不可惜。 况且，里边除了自己的一张自画像之外，可还有周怀彦另外送给她的墨菊含香图，和翠竹图可不一样，墨菊含香图是周怀彦前些日子刚画好收起来的，不管是文笔上还是情感上都要比那翠竹图好了不只一星半点。 春秋虽然喜欢翠竹图，可她也不得不拍着胸脯说，这副墨菊含香图要比翠竹图大气磅礴的多，能将这图送给自己，可见自家师兄真是没有将她当成外人啊。 想到这里，春秋脸色绯红，瞎想什么呢？啥叫不当成外人？ 飞快的拍了拍迅速升温的脸颊两侧，春秋自己不可避免的胡思乱想了，最近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是自己心里接受的太快的缘故，春秋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会有意识无意识的联系到周怀彦那里，然后自己像是想到了什么羞人的一样，不可避免的脸红心跳加快。 仔细的呼扇呼扇脸颊两侧，春秋心中默念自己不要乱想，步履匆忙的进了这家书店，只盼望自己的心能平静下来。 “这位小姐，请问来本书店是想买什么物件？不是小人在这里吹嘘，我家书店里的东西物件那是应有尽有…”春秋浦一进门，就被不远处正在迎客的店小二给热情的请了进去。 就在春秋走到柜台的功夫，店小二已经给春秋介绍了不下十于种店里的东西，春秋没有停下脚步，欧冠从左到右，将店铺里的摆好的东西都看了一便。 “你们这里可有用来悬挂画卷的卷轴吗？要那种既结实又美观的卷轴”春秋转头，将自己的想问的问题说了出来。 店小二听完春秋的话先是一愣神，随后连拍大腿表示春秋这话问的有水准，来的地方也对。 “不瞒小姐，我们书店用来裱字画的卷轴还真是临纺头一份，不管是成色上还是价格方面，保证都能另客人满意”店小二嘴里说这些儿话，手上将自己的胸脯拍的震天响，一副“您来我们这里买卷轴就对了”的表情。 “真的？拿出来让我看看”春秋挑了挑眉，对于店小二的说过的话不予置评。 “保证让客人您满意”店小二将春秋请到一边坐下，他自己则是颠颠的跑去了书架后边，不过一会儿功夫，春秋就见到这店小二抱着一大堆的卷轴跑了出来。 “这位客人，小人铺子里的卷轴都在这里了，您自己看看，若是喜欢，小人还能便宜便宜”店小二将手里的卷轴放好之后，还语言暗示春秋可以讲价。 春秋感觉有些儿新奇，倒也没有开口拒绝，反而双眼认真的开始查看起眼前的卷轴来。 大致看好了眼前的一片，春秋抬头问道，“都在这里了吗？” 眼前的卷轴质量看起来不算太好，春秋想买更好的。 店小二点头，“都在这里了，这位客人，您是想要更好的吗？” 店小二察言观色许久，对于春秋脸上的神色变化可以说是非常明白。 “没错”春秋确定的点头，她对于眼前的这些儿卷轴并不是很满意。 “嗯，小人再去给您找找，您稍等片刻”店小二想了想，还是决定回去在翻找翻找，他暗中观察过春秋的表情神态，能从这里边分析出来对方真正的意思，他能够答应春秋再去翻找翻找，估计他也是能看出来春秋是真的对眼前这些儿卷轴不满，不似作假。 “嗯，你去找找啊，我在认真挑选一下”春秋也知道自己提来的要求有些儿强人所难，等店小二离开之后，春秋又接着低头对着眼前的卷轴翻找起来。 这一翻找，又忘了时间。 只不过她这里还是有好消息传来的，在一大堆卷轴的最底下，春秋还是发现了两个看起来还能凑活用的暗红色卷轴，木料应该是香木之类的，闻起来还有一种淡淡的清香。 “嗯，这两个可以裱起来一张画卷了”春秋手里拿着新翻找出来的卷轴，满意的点了点头，退一步来说，不就算店小二回来时依旧毫无所获，她也能满意而归了。 古代都有福祸相连，好事成双的说法，所以春秋自己找到了喜欢的卷轴之外，店小二回来时又拿回了一堆卷轴，这次的品质和质量要比他前一次抱回来的要好的多。 “客人，这次可都是本店收藏的特有卷轴，不管是品质还是外形都是一等一的好，您看看，可还满意？” 这次店小二的话说的不算错，春秋对于这次抱过来的卷轴满意的不得了。 从中挑出来自己最喜欢的两色卷轴，春秋拿着三副卷轴和店小二去柜台前结了账。 因为卷轴放在书架下边长时间没有人动，上次咯已经积了不少的灰尘，尽管在搬上来之前，店小二已经擦拭一边，可仔细看起来还是能老脸蛛丝马迹。 对于这件事，两人心里都心知肚明，就算是店小二有心想要多要一些儿价格，春秋也不会傻白甜似的认帐，毕竟这卷轴中的谎价还是多的很，所以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围绕着春秋手里的卷轴不断的讨价还价，最后商定了半两银子才算结束。 付好了银钱，春秋临走之前又让对方将自己带过来的画卷直接裱起来，她回家之后好直接能挂上。 “…客人慢走，下次再来”春秋在店小二那吆喝的送客声中离开了书店。 春秋腰间夹着裱好的卷轴，大步流星的出了书店，这么一晃儿，春秋又晃进去了一个时辰左右，想着再不回家的话她娘怕是又要叨咕自己，春秋只要一想到这么恐怖的一面，她就害怕，算了，还是不在街上继续闲逛了，她赶紧回家才是正事。 传情（13） 春秋从门外进来的急，路过吃食铺大堂的时候，倒是没有注意到站在柜台后边的袁氏，当时袁氏正支愣着下巴看着外边，春秋浦一进门，就被袁氏抓个正着。 袁氏看着自家闺女进门后急急忙忙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就纳闷这孩子今儿个又跑哪里玩去了？ 还没等袁氏喊下春秋好好询问一番，结果就看到自家闺女飞快的跑回了后院。 哎呦，看看这动作模样，还真是跑去做贼了？ 袁氏被春秋的小模样逗的忍不住笑出声来，只不过春秋急着进屋挂画，对于她娘的反应并没有注意到。 晚上，因为自己闺房里多了几副画卷，春秋显得格外的兴奋，直到月兔高悬，她才渐渐睡去… 睡得晚，所以早上起来的时候有些儿困倦，春秋动手迷迷瞪瞪的揉了揉眼睛，认命的洗好了脸。 杨家的饭桌上，袁氏，杨为柏春秋三人正吃着早饭。（虎子因为在县学吃住，前几日开始不回来住了） “对了，秋儿，今儿白天你在家里有啥事吗？”袁氏正喝着碗里的小米粥，仿佛想到什么似的，连忙抬头，望着春秋的方向问道。 “嗯？没事啊”春秋听后，干脆利落的摇摇头，自己仔细想了一下今天的事情，貌似上次摘回来的枫叶已经送了出去，她现在也没有什么事情干，“娘，你是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吗？说来听听”春秋能猜到一点，她娘开口说话，那是一定是有事情要她帮忙。 果然，和春秋自己猜测的没有错，袁氏听完了春秋的话，思索了一下马上开口说道，“嗯，你白天有空的话，把娘前些儿日子从房里找出来的厚重衣服给你二哥送过去吧，眼见着这天一天比一天凉了，你二哥忙着临纺县衙的事情也没有空回来，娘和你爹忙着铺子的事一时半会儿也出不去，你自己就帮忙送过去吧” 春秋听完了她娘说的话，连忙点头应了下来，“没问题，娘，我知道了”这事不难，春秋想着自己也好长时间没有见到自家二哥嘞，听她娘一提，自己还怪想的。 “娘，除了衣服还有背别的东西要带吗？”春秋想要把这些儿都问清楚，万一自己过去的时候忘了就不好了。 听完这话，袁氏摸了摸脸，又看了眼一旁吃饭的杨为柏，转而接着说道，“也没啥了，对了，你办完事马上回来可别在临纺县衙给你二哥添麻烦，知道吗？” 她娘哪点都好，就是有一点不好，总是提醒春秋别惹麻烦，春秋万分无奈，她又不是小孩子了，哪还能惹出啥麻烦？ 春秋满头黑线，“娘，我都是大孩子了，不能给二哥添麻烦的，你别担心，到时候万一是二哥有事求我呢？” 袁氏“哼”的一声嗔笑出来，伸手指了指春秋的小脑门，“净瞎做梦，今儿个别忘了去县衙，其他的都不重要” 春秋瘪瘪嘴，“娘，我说的可是真的” 她娘毫无负担的敷衍，“真的真的，赶紧吃饭吧”这话说完，她娘又对她爹说道，“为柏，对了，咱家吃食铺最近的生意咋样？要不要将铜锅提前摆出来，我看着天是够用了，多招揽一些儿食客过些儿日子铺子的竞争也能小些儿…” “嗯，芳儿，我也是这么想的，昨天我已经让伙计们将铜锅都从库房里搬了出来，等擦拭干净，在将调料调好，就能用嘞…”她爹杨为柏显然也很赞同她娘的观点，于是，两人围绕着铺子的事聊了起来，直接华丽丽的忽略了春秋这个大活人。 被两人无视的春秋自己拿起已经放凉的小米粥，低头着默默的喝了起来。 简单的吃了早饭，春秋准备回屋收拾一下，然后在坐上家里的马车将她娘准备好的东西送到她二哥那里。 不管是她娘准备的衣服还是一些儿日常用品，春秋自己一个人步行都是拿不动的，好在春秋离开之前，她娘袁氏已经帮她嘱咐了李大叔的马车，到时候她只要将东西包上马车就好。 她娘准备的好的衣物和日常用品都用布料包裹好放在了大厅的桌子上。 春秋站在大厅里，伸手数了数包裹的数目，小十个左右，黑线顺着脑门排排垂下，她娘真是恐怖，有点夸张了！ 也不知道她二哥能不能被吓到了，春秋无奈的摇摇头，随后快步走到包袱前边，一手拎着一个得出了门。 李大叔想要帮忙，不过被春秋拒绝，春秋自己来回走了小五趟才将包袱都抱上了马车，她自己天真的以为包袱搬好就问题了。 结果，春秋上了马车才发现一个更为严重的问题，因为包袱众多，占地面积大，马车那可以容纳三个成年人的空间已经被包袱挤的缩水成了一个人的地方，春秋为了防止包袱摞的太高倒下来，不得不将包袱码的整齐，因为这样，原本就小的空间看起来更是小了一小半儿，春秋最后只能是背靠在包袱上才算挺到了目的地。 腰酸背痛，浑身僵硬，这是春秋做了一盏茶功夫的感受。 被李大叔扶下马车，春秋这次没有逞强，包袱李大叔一个人拿了大部分，而自己只是拎着两包最轻松的进了县衙后院。 因为管家早就认出了春秋，所以在春秋拎着东西进来的下一秒，手里的东西就被管家接了过去。 “秋儿小姐，这些儿老奴动手就好”这话说完，管家直接拎过了春秋手里的包袱。 “管家伯伯，我来没事的”春秋开口解释，因为进来时没有注意到管家的动作，所以她手里拎着的包袱已经被管家提了过去。 泯了泯嘴角，春秋有些儿不好意思。 “不用，不用，秋儿小姐，您先去休息一下，等老奴忙完马上过来” “管家，这里的东西都是娘送给二哥的，里边的衣物放进二哥房里就好”春秋进屋之前，还是嘱咐了一遍。 管家听后连连点头，领着身后的李大叔一起离开，春秋看着，两人要去的方向正是自家二哥住的院子。 传情（14） 春秋坐在大堂里喝完了一杯茶后，管家才姗姗来迟。 李大叔搬完包袱后已经离开，春秋在来之前就已经和李大叔说了回去的事，不用在这里特意等她一起回去，她自己走回去就好。 春秋在过来之前心里就已经想到了今天晚上的住宿问题，自己极有可能会留在二哥这里不走，到时候还要麻烦李大叔。 放下手中的茶杯，春秋抬头说道，“管家，二哥呢？还没有处理完前院的事情吗？” 春秋只见管家一人独身前来，不见身后二哥的背景，想到自家二哥这种工作狂的属性，春秋不由得满脑黑线，莫不是，她这次来的不算凑巧，自家二哥又在前院忙乎？ 很快，从管家那略带惭愧的表情中春秋猜到了自己的想法可能成真，“秋儿小姐高见，老爷确实还在前院处理公堂上的案子，估计还要在过一会儿才能回来” “果然啊，二哥就是有了案子忘了妹妹”春秋的话音很低，自己嘀咕完，一旁的管家也没有听清春秋到底说了什么。 “小姐，不若老奴带您去老爷的书房看看？”管家迟疑的提出了一个建议，这也是杨春明在时特意交代管家的。 杨春明自己了解自家妹妹的性子，也知道自家妹妹是一个闲不住的人，所以，自从上次春秋过来一趟之后，杨春明就特意交代了管家一些儿事情，包括带着春秋去书房这事一样。 春秋听了管家提出的建议，低头默默的想了一下，权衡了一下心里想的问题，反正二哥此时也不在这里，自己一个人待着无聊，管家伯伯又不能一直陪着她。 “好吧，管家伯伯，劳烦您一声带我去二哥书房吧”春秋从凳子上起身，对着管家弯了弯腰。 管家看后连说“不敢不敢”两字，对着春秋拱拱手，转过身领着春秋去了杨春明住的院子。 书房位于杨春明住处的旁边的左侧，管家领着春秋沿着一旁的甬道拐进了杨春明的院子。 站在书房门口，管家站立在书房一旁，“小姐，您请” “嗯，管家伯伯，你先下去忙吧，我这里没有事情了”春秋推门进去之前，又转身告诉了管家伯伯两句。 “老奴知道”管家低头回道。 春秋看后，对着管家“嗯”了一声。 书房里的书籍和自家二哥在平川时的书房相差不大，书架都是厚厚的两排，上边一本又一本的古典书籍，大部分春秋都有印象，还有极少部分是关于兵法的，政治的书籍。 杂书甚多，五花八门，春秋看着周围的一切，心里平静的跟什么似的，倒不是说春秋不激动，对于书籍来说，春秋还是抱着很大的喜欢情绪在里边，但是因为自己长长看到它们，早就过了新鲜的时候，自然没啥太大感触。 随意的找了一个位置，春秋拿起一旁的书籍，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大部分都是为了打发时间来看的，春秋也不在意自己手里拿着书籍是什么内容，反正只要能打发时间，她自己就简单看看咯。 原本以为是一本简单的古典书籍，结果书籍的内容让春秋有些儿惊讶，越看越认为书里的内容吸引人，春秋慢慢的沉浸在书籍所编织的故事里。 就连一旁的敲门声都没有惊动春秋。 杨春明站在书房门口，本打算将自家妹妹从书房里喊出来，结果自己敲了不少遍，里边的人居然没有任何回应。 “秋儿，秋儿，快开门快开门，在不开门的话，二哥可要进去了？秋儿？秋儿？”杨春明站在门口试探性的又喊了两声，为了防止是因为自己的问题，杨春明还特意提高了声调。 只可惜杨春明做了这么多，还是没有引起屋里小人的反应。 最终无奈，杨春明不得不推开了书房的门，好在春秋进来的时候没有将门关上，杨春明自己轻轻一推，就将房门推开了。 入目的便是一个青装少女正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手里拿着一本简单的书籍正津津有味的看着。 少女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儿不庄重，好在周围没有旁人，杨春明回头看了眼，又转身将房门关上。 看着还是没有丝毫察觉的娇俏少女，杨春明走到春秋身边，摇头叹道，“秋儿，秋儿，看看是谁过来了？” “二哥，早就知道是你，这是前院的事情忙完了？”春秋翻了个身子，接着看到。 “哦？二哥还以为秋儿是不想见到二哥呢？可是苦了自己，坐在这里这么长时间，秋儿都没有抬眼看过来” 不理会自家二哥的幽怨，春秋又将手里的书籍翻了一叶。 “二哥，过来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过来了？”杨春明听后挑了挑眉，“再说，秋儿过来，不就是为了二弟吗？”杨春明说的理所当然，听着一旁的春秋有些儿觉得二哥脸皮真厚。 “二哥，几日不见，没想到你越发的…嗯”春秋咽了咽口水，还是没有将这“脸皮厚”三个字说出口，毕竟自家二哥太腹黑，她担心自己遭受报复。 “好了”杨春明伸手将春秋手里的书籍抽了出来，顺便还伸手阻止了春秋自己想要伸手抢回书籍的打算。 “该吃饭了”杨春明一手将手里的书籍举高，一边笑道。 “不迟不迟，我还要看”春秋为了方便伸手取书，直接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双腿不断的蹦哒，怎奈杨春明身材高挑，就算春秋嘣的再高，也难以从杨春明手里将书籍抢出来。 杨春明可不管春秋的想法，伸手将书籍放在了书架的最高处，杨春明身后抓住春秋的手，很是霸道总裁的拉着春秋出了书房，“快去吃饭，吃完饭在看也不迟” “我不吃，不嘛不嘛…” 春秋抬头看着杨春明，嘴里还在不断的哀求，此时春秋正是看到酣处，心里被书籍里的内容勾的不上不下的，对于吃饭这种毫无吸引力的事情，春秋完全抬不起兴趣。 不管春秋怎么说，杨春明一概不听，只管拉着春秋往大堂方向走去…… 传情（15） 可以说，这顿饭让春秋吃的很不尽兴，春秋有苦难言，明明本人只想读书，结果被抢拉出来吃了一顿饭，怎么想怎么不开心嘛。 春秋不开心了，春秋有小情绪了，可惜，杨春明吃完饭后又像之前那般儿消失了一样，完全不见踪影，就算春秋想找个人磨蹭撒娇都找不到人，真是…让人气的不止一星半点！ “臭二哥，坏二哥…”春秋一边往书房走着，一路上还小声的不断嘀咕，管家跟在春秋身后，不远不近的距离一看就是她二哥特意吩咐的，春秋回头看了眼管家伯伯，颇为无趣的瘪瘪嘴。 “诶，现在连书房都不让进去了，简直是没有天理”没错，别看春秋吃完饭后，离开的方向是朝着书房的方向，其实她二哥杨春明早在吃饭的时候就已经限制了春秋晚上再去书房的请求，甚至为了防止自己因为处理事物，而忽略春秋让她有空子钻的行为，杨春明特意让管家跟在春秋身后，看着眼前这属于严防死守的阵型，春秋简直是心如死灰，她就再怎么手眼通天，也不能在自家二哥的亲信面前钻进书房啊，啊啊啊啊！人生已经如此艰难，为何还要如此伤害啊。 “小姐，天黑了，还回房休息了，按照老爷的吩咐，房间已经备好，就在书房隔壁的厢房里”管家淡定开口，解开了春秋眼前的尴尬局面。 春秋回头，幽幽的望了一眼身后的管家，回头满脸的欲哭无泪，没错，她的闺房被自家二哥安排在书房隔壁，也不知是不是自家二哥的恶趣味发作才这么做的？对她来说，简直就是折磨。 “嗯，知道了”春秋声音听起来厌厌的，有些儿垂头丧气。 迈开步子，来到了自己住的地方，春秋关门之前，还特意和管家解释一下，她马上就会和衣就寝，管家可以直接同她二哥汇报了，放心，她是不会在偷偷的跑到隔壁书房彻夜苦读的，毕竟她自己还没有那么认学。 春秋的意思简单明了，管家处理家庭事物多年，轻而易举的就能听出来春秋话里的意味，对着春秋行了礼，“秋儿小姐早些儿安寝，不知可否需要老奴再送些儿糕点过来？” 春秋摇了摇头，“不用”晚上吃饭的时候，尽管，春秋并不怎么饿，可她还是吃了不少，现在距离吃饭的时间也没有过去多久，肚子里还是鼓鼓胀胀的，她还没有那么能吃。 拒绝了管家的提议，管家留下了有事喊他的话，便转身拐了个弯儿去对面房间里同自家老爷汇报去了，春秋目送管家离开后，然后随手“碰”的一声将房门关上… 这一夜春秋睡的跟不安慰，不只是认床的原因还是怎的，反正就是眉头睡得很踏实，等到早上起来管家过来敲门时，春秋还是迷迷糊糊的样子。 简单的回复两句，春秋先将管家送走，自己则是又提提啦啦的趴回了床上，“哎呦，脑袋好迷糊好疼啊”春秋转了个身，将自己正面朝上，然后闭着眼睛，伸手揉着自己隐隐发胀的太阳穴。 揉捏了一会儿，春秋能感觉出来太阳穴并不像之前那般难受，胀痛的感觉也消失了不少，难道是自己昨天晚上睡得太轻吗？春秋沉思着自己昨晚为啥没有睡好的原因，只是越想越觉得是自己矫情，哪有那么多原因，估计是自己不习惯。 习惯性的吐槽自己一顿，春秋拿起被她放置在床头的衣服一件一件的套在了自己身上，身上穿的里衣是自家二哥早就准备好的，而且春秋住的这间厢房布置也很简洁大方，衣柜里还有几件新做的衣服，一看就是她二哥准备的。 没想到自家二哥还是满靠谱的嘛，春秋笑嘻嘻的想到。 将头发简单的梳成一个高高的马尾，春秋照着镜子，伸手拍了拍自己得脸颊两侧，成功的让自己清醒清醒。 吃饭的地方还在大堂，只不过自家二哥不在，春秋知道，这是又带着师爷去上早堂了，没办法，临纺每日出现的各种小事不断，自家二哥又是那种极为认真的人，不管是多么小的小事，他都会认真处理绝不敷衍，这也就导致了自家二哥的名声极为庞大，而且临纺百姓对于自家二哥这个新上任的县衙老爷满是信任，出了任何事情都要请老爷定夺，虽然事情是好事，可春秋总感觉自己二哥总有一天会被这些儿小事拖垮，自己在私底下也是劝了不知几次，结果可想而知，两人自然是不欢而散。 望着备好的饭菜而空无一人的大堂，春秋像是能预料到眼前这副画面一样，淡定的招呼门口的管家进来，春秋要了一个托牌，将自己要吃的饭菜愉快的端回了屋子慢慢品尝，与其在大堂里孤单一人吃起来，她还不如自己回屋躺着吃呢。 “管家伯伯，二哥的案子怕是一时半会儿完事不了，但若是让管家伯伯陪我吃饭，我自己也会寝食难安，这样吧，我将饭菜端到屋子里去吃，到时候管家伯伯过来取走碗筷即可”春秋一脸含笑，说的大义凛然。 管家听后自然点头答应，看着春秋手里端着的早餐，想要伸手帮着春秋端过去，结果被春秋拒绝。 临走之前，春秋又对着管家交代两句，“管家伯伯，等二哥处理完前院的案子，记得叫二哥过来吃饭” “秋儿小姐放心，老奴知晓” “那就好，管家伯伯。我先回去了”春秋笑着说完，美滋滋的端着刚出锅的早点回了屋子，今天厨房做的是新鲜的稻米粥，还有热乎乎的肉馅包子，配上一小碟的黄瓜拌花生，春秋吃的津津有味。 吃一口咸菜，吃一口包子，然后在喝一口粥，春秋不断的忙乎着眼前的事情，眼前的摆放的早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春秋解决掉。 吃完了早点，春秋将已经空下来的盘子放在了房间门口，自己则是推开了一让书房的门，自家二哥说了晚上限制的事情，可没有交代白天不让春秋进去啊，为了昨天还没有看完的半本书，春秋又一次扎根在了书房…… 传情（16） 春秋一共在杨春明这里住了三天，直到第三天下午，杨春明才从他繁忙的政务中空出时间，有机会找春秋好好的聊一聊。 “秋儿，咱们兄妹二人自从平川一别，好似再也没有心平气和的说过话了吧”杨春明正经的坐在春秋对面，开口说道。 “哦？”春秋不知道自家二哥说这话的目地是什么，转而放下手中的书，抬头望着杨春明那精致俊朗的侧脸，好笑着说道，“二哥，难道你今日过来的目地莫非是找妹妹谈心吗？” “是又怎么样？难道妹妹不想见到二哥，或者说，妹妹不想和二哥好好的说说话，聊聊天吗？”杨春明没有否认，这话说完后，便一脸认真的同春秋对视，兄妹两人的对视，感觉就像是充满了试探的味道。 最终，还是春秋这边自己坚持不住，转头方才结束，“咳咳，只是没有想到二哥会过来而来，况且二哥平常忙于政务，妹妹也想和二哥聊聊天”才怪，春秋心里疯狂的翻着白眼，她可不喜欢和自家这个腹黑的二哥说话，春秋自认为自己的脑容量小，万不能和二哥相比，这要是不小心被自家二弟带进去弯弯里，渍渍，她可就不好了。 周怀彦看到春秋的表情，哪还不知道春秋心里的吐槽，只不过不开口点破罢了，抬头佯装自己是在看外边的天气，其实暗地里则是思索着如何问出自己想要知道的问题和结果。 “秋儿，最近这段时间，二哥不在家里，家里爹娘怎么样？虎子呢？铺子生意如何？”想了想，杨春明还是决定从最简单的家里基础问题问出来，这样更容易让秋儿放下防备，也便于他接下来的问话。 春秋听完杨春明问出来的话，心里有些瞬间的轻松，呼，还好，自家二哥问的问题都还很基础，并没有让春秋很难回答。 这里并不是说春秋和杨春明的关系不好，怎么说呢，这就是和春秋后世那些儿孩子特有的青春期一样，春秋已经不是之前那个无忧无虑，不知思考的小孩子了，她长大了，所以她有了自己的小心思，小秘密，像这种女儿家的心思，春秋自然是不会和二哥说的。 “家里一切都还好，虎子因为学业的问题，已经住在了县学，平常的时候也只有沐休期才能回家，爹妈忙于铺子的事情，回家的时间也只是在晚上，本来给你送衣服这件事是娘过来的，结果因为铺子的事情，娘才让我过去…”春秋简单的将家里的事情都告诉了杨春明，只不过，也隐瞒了周怀彦这件事而已。她了解自家的二哥的性格，在周怀彦这件事情上，若是让二哥知道了两人真实的进展，自家师兄怕是少不得被刁难一顿。 春秋说完，抬头看了眼低头低头的杨春明，心里庆幸着自己的这些话儿说的有用。 周怀彦听完了春秋的话，嘴里说道，“家中无事就好，这样的话，我也能好好的处理临纺的政务”长长的睫毛盖住了杨春明的眼敛，他心里无奈苦笑。 古人言，忠孝不能两全，杨春明当初选择了走上这条路，为当今圣上尽忠，心里就知道，自己怕是不能为爹娘尽孝。 为人子，自己不能尽孝。这是多么大的一个讽刺。 春秋也知道自家二哥，所以在杨春明郁郁不说话的时候，春秋直接伸手拍了拍周怀彦的手臂，安慰道，“二哥，别担心，家里还有我呢，爹娘都不累的” “呵呵，秋儿，你不懂”杨春明说出来的像是在自我嘲讽，春秋看着心疼，嘴里回道，“我哪里不懂了？我懂得很多呢？” 杨春明扯开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是是是，秋儿懂的多” “敷衍”春秋无奈的白了一眼杨春明，决定在心里鄙视他，二哥真是的，亏的自己这么关心他，他居然还不理，那就自己伤心去吧，她是绝对不会再安慰他的。 春秋没有注意到，当她自己傲娇的掉过头时，杨春明的脸上早就没有了之前的那股哀伤。 看着对自己生气的妹妹，杨春明弯了弯嘴角，咳咳两声，等到春秋回头瞪他之时，杨春明自己淡定的开口说道，“咳咳，秋儿，不说家里的事，咱们兄妹二人聊聊其他的怎么样？” 春秋听后，身体上的寒毛瞬间炸了起来，如同有了一丝的危机意识一样，春秋瞪大了自己的眼睛，心里不断的哀嚎着“完了完了”，左躲右躲还是没有躲过，她二哥终于要问到正题上了。 看到自家妹妹这一点就炸毛的小模样，不可避免的，杨春明的恶趣味又发作了，感觉自己妹妹这样还挺可爱的，杨春明丝毫没有想过春秋的想法，要知道春秋知道自家二哥会这么想，说不得扑过去狠狠的打一顿他。 “秋儿，周怀彦这人，你们最近有联系吗？” 这问题，简直是直的不能在直了，春秋看着她二哥，她自己想了千万种方法，丝毫没有想过，她二哥居然会问的这么直接，而且这话说完之后，便直勾勾的看着自己，春秋尴尬的扯了扯唇角，这让她怎么回答？什么叫最近有没有联系？ “二哥，你问这个…是准备干嘛？”春秋不自然的说道。 “嗯，当然是了解一下未来的妹夫了”杨春明眨眨眼，又说出了一句直接将春秋炸翻的话。 春秋听完“妹夫”两个字，简直是被吓的不轻，不是吧，在这个古代男女大防大过天的时候，她二哥居然还能一点淡定的说出这几个字，春秋简直是服的五体投地。 “二…二哥，你在说笑呢吧，别吓我，我才14”春秋一边拍着自己的小胸脯，一边回道，表情比之前看起来还要吓人。 杨春明摇摇头，“没有，这件事，是周怀彦过来和我谈的”杨春明直直的看着春秋，眼神中的认真让春秋喊到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 “不能吧…他…师兄怎么会过来找二哥呢？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二哥，你还是不要乱说的好” 春秋打死都不承认。 传情（17） “那好吧，秋儿，二哥说这些儿并没有其他的什么目地，只是想要你知道，不论如何，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二哥都是站在你背后支持你的”周怀彦说完，又伸手拍了拍春秋的肩膀，“前院还有些儿事情没有处理好，二哥先去忙了” 春秋听后，还没有理清她二哥的说话的目地，见到自家二哥忙了一通就要离开。连忙从凳子上起身笑着回道，“嗯，我知道，二哥先忙，小妹没有事情…” 送杨春明离开，春秋才收回脸上的笑容。 低头蹙眉，沉思起来。 她二哥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在暗示自己和周怀彦两人的事情不会进展的那么顺利，会发生什么不可控制的波折吗？ 春秋真的不知道自家二哥说这些儿话的目地，毕竟，杨春明的言外之意太深，绕是春秋自己真的敢想，都不敢相信。 此时的杨春明离开书房，直接奔着前院而去，他说这话的目地并不是无的放矢，这也算是杨春明提前给自家妹妹打了一个预防针，毕竟两人之间的差距有些儿过大，之前的时候周怀彦也和杨春明就这件事情好好的谈过，当然，杨春明是站在春秋的立场上谈的，所以为春秋全力考虑的都是好事，自然而然的同周怀彦有很多观点上的不同，好在周怀彦也知道杨春明这么做的目地也只是为了自家妹妹的将来能过的更安稳些儿，也没有杨春明认真仔细的掰扯，只是说会让春秋一生顺遂，衣食无忧。 也正是因为周怀彦的保证，杨春明在得知了两人的事情之后并没有强烈反对，都说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杨春明作为两个当事人的旁观者，他自己早就清楚的认识到了两人之间的事情，所以，在之前周怀彦蓄意接近春秋的时候，杨春明没有阻止，反而选择了旁观，他这么做的目地就是为了春秋的未来考虑，他虽然是春秋的哥哥，可自己也不能照顾春秋也一辈子，周怀彦人品不错，性格也好，和春秋在一起两人又有共同话题，当然，更重要的是，周怀彦和春秋两人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同门师兄妹，两人之间也是熟悉的很，这也能方便到时候两人的感情交流。 总之，所有的一切一切都指向了好的方面，只不过杨春明喜欢做两手打算，所以说的话在春秋看来有些儿严重。 “或许自家二哥只是担心我会在这件事情上吃亏？所以刚才才这么说？目地莫不是让我不要害怕，出了事情有他顶着…”春秋越分析越感觉感动，自家二哥这种无条件支持自己的感觉，让春秋心里的压力也变的没有那么大。 越想春秋越觉得自家二哥是为了自己好，同时，春秋听完自家二哥的话，也发现了一个问题，就是自家二哥和师兄周怀彦两人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谈过，而且谈话的内容估计还跟自己有关，“为什么总感觉自己周围有些儿凉飕飕的，莫不是二哥把我给卖了吧”春秋满脸囧囧的说道。 说完了这话，春秋有觉得自己说的有趣，捂着嘴“咯咯咯”的直笑，笑够了这茬，春秋决定在认真的思考一下眼前的局面。 今天她二哥的话给她提了一个醒，原来她和周怀彦的事情已经到了两家都知道的地步了，不管怎么说，春秋还是一位妙龄的未出阁少女，若是成天和周怀彦混在一起，确实会遭受不少的流言蜚语，春秋自己不傻，相反的她自己好看的很透彻，这件事情既然已经在这里被杨春明挑明了说开，那么，爹娘那里，怕是也要谈谈了。 春秋摸着下巴，思考是自己和爹娘坦白还是等爹娘找上门时在一一交代。 算了，这件事还是等回去后直接开口吧，春秋做事，不喜欢拖来拖去，当初拖着周怀彦那纯粹是因为自己还没有看清自己的心，眼下春秋早就看的明明白白，她自己也认定了周怀彦这人，既然自己已经决定妥当，那么，她也不用在特意瞒着她爹娘两人。 况且，她爹娘也不傻，估计这么长时间不说，目地就是为了等自己送上门去吧。 “决定了，今天晚上，回去之后，就和爹娘坦白，对了，回去之前，还要和师兄商量一下，到时候谈的差不多，婚期也该商定下来” 春秋雷厉风行般的决定了所有事情的先后顺序，同时，她自己更是为了晚上说的时候更方便些儿，或者另爹娘同意的面更大些儿，她决定晚上再去一次本草堂，为了自己的幸福生活，春秋可不能将事情搞砸。 “管家伯伯，等二哥回来的告诉二哥，就说家里有事，我先儿回去了”春秋站在县衙大门口，对着送她出来的管家说道。 管家点头应道，“放心吧，秋儿小姐，老奴一定转告大人，倒是小姐…您自己真的不用马车送您回去吗？”管家说道这里，语气还有些儿迟疑，毕竟从这里要走会儿吃食铺，最起码也需要个把时辰。 春秋早前的时候也自己走过，这点小事对于她来说很不就全部上什么事情。 春秋淡定的摆摆手，“没事，管家伯伯，您不用担心” “老奴…”管家高声说话，还是想接着劝说两句。 “管家伯伯，我走了…”春秋连忙打断，然后当着管家的挥了挥举起来的左手，转身飞快的跑了选了…… 春秋边跑还记得回头，在看到没有人追上来之后，春秋扶着一旁的墙角，满意的呼了口气。 嗯，还好还好，没有人追上来真是太幸运了，不枉她如此飞费力的奔跑一场。 原本，在春秋回去的路上，走近道的话，春秋是不会路过本草堂的，不过为了今晚的事情，春秋还是临到时拐了个弯，出了巷子口来到了繁华的大街上。 大街上人来人往的模样到时什么时候都不会改变，春秋小心的避开了眼前看起来拥挤的人群，沿着接道两旁小吃铺搭起来的铺面，缓慢的往前移动。 发现本草堂的名字之后，春秋开心的弯了弯嘴角，瞬间消失在大街上… 传情（18） 将自己从二哥那里得到的信息同周怀彦交流一番，两人商量出来一个简单的计策，也就是逐个击破的原理，周怀彦搞定他爹，春秋搞定她爹娘，这个方案春秋很满意，春秋一个现代人，在自己的终身大事上的表现，可没有古代女子的羞涩，不管是什么问题，她都坦坦荡荡的提了出来，两人一起解决。 春秋也没多待儿，趁着天色大亮的时候又离开了本草堂。 再说，和周怀彦商量一通还是有收获的，两人的想法都有很多的相同点，同时，不管两人之间的关系如何，应付过去眼前这个堪的话目地相同。 回到吃食铺，春秋先是暗中观察了一下儿爹娘两人的表情，嗯，看起来心情不错，这样的话，对于马上要说的话题又一定的帮助，春秋心里偷偷的计划着如何将这件事完美的办出来，一方面，她自己摸不准她娘的想法，一方面，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大姑娘，羞涩情有可原。 吃好了晚饭，春秋伸手抢下了她娘干活的碗筷，一边推着袁氏回房一边答道，“娘，爹，你们两个干了一天也都累了，快回房这些儿会吧，这里的活我一个人忙乎就行了” 袁氏被春秋伸手推开，双手抱在胸前，看向春秋的目光，有些儿不可思议，“哎呦，为柏，你快过来看看，咱家闺女这是咋嘞？咋还想起来给咱们干活了？” 袁氏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招呼一旁的她爹过来，要说春秋平时还真是不怎么干家务活，这冷不丁的一干活，还把袁氏吓了一跳。 春秋可没管她娘袁氏的惊讶，嘻嘻哈哈的一顿闹腾，终于将自家爹娘送回了屋。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吃完的碗筷家伙，春秋去后院之前，深深地一口气，这个时候，她不能怂。 “吱嘎”一声，房门被推开，响声在黑夜里格外清晰。 “爹，娘”春秋关好房门之后，对着坐在桌边的爹娘招呼。 “嗯，秋儿快坐下，和娘还有你爹说说你二哥哪里的情况咋样？还忙不忙？累不累？”袁氏伸手拍了拍自己身旁的椅子，示意春秋快坐下。 春秋连忙坐下，抬头看了眼神色焦急的爹娘，解释道，“爹娘，你们不用担心，二哥自己在县衙住的很好，这个月，临纺的事务也不像之前那么忙，我在二哥那里住了三天，每天都和二哥聊天呢” 春秋尽量交代比较好的一面，像是时常还要加班的事情就没有说出来，她心里清楚，自己说的话她爹娘大约是不信的，毕竟两人自己因为家里铺子的事情就已经忙的团团转，更何况杨春明处理的是整个临纺周边的事情，必定要比两人忙的多。 像是心里得到了安慰一样，袁氏听完了春秋的描述，一个劲儿的说着“好”字，一旁的她爹也不住的扶着袁氏那微微颤抖的肩膀，他们两人都已经有一个月多没有简单二哥了，离得远了，见不到也不就不想，可如今离得近，还见不到，这就不得不让人心酸。 “诶，当初你二哥走上这条路的时候娘就知道会出现眼下这个局面，如今后悔也无用了，要不是为了我们袁家，明儿哥何苦来的遭这个罪受…”她娘袁氏说道这里，抬头看着她爹欲言又止，春秋知道，这是又扯到了自家的历史往事，春秋因为表面要装作不知道的缘故，面部表情做的很好，将懵懂无辜又好奇的神色发挥的的淋漓尽致。 好在她娘也知道春秋还在他们身边，袁家的事也不会说漏嘴，被她爹简单的安慰两句，就换了一个话茬。 “对了，秋儿，你回来时，明儿哥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面对她娘的问题，春秋歪着头想了想，一脸试探的说道，“应该要过年吧，这段时间二哥虽然处理的事务不多，可到底因为官职的缘故，无法离开县衙，所以…”说到这里，春秋也没有接着说，袁氏听明白春秋的话，脸色有些儿失望。 注意到了娘的脸色，春秋也很无奈，毕竟就自家二哥这个状态，最近还真没有空回来。 杨为柏见不得袁氏难受，伸手拍了拍袁氏肩膀，小心翼翼的安慰道，“芳儿，要不这样，等咱们过几日将手头的事情的忙完，咱们去看一眼明儿哥咋样？” “…行，这一个多月没有简单明儿哥，也不知道他又没有按时吃饭，明儿哥从小就身子赢弱，好不容易调回临纺，本以为能临的近些儿，我也能照顾一二，哪想他忙起来还不能回来？要知道还不如留在平川了，我也能抽空时常过去…” “现在也不晚，咱们坐车过去也就一盏茶儿的功夫，芳儿，别想太多”杨为柏说完，又替不在这里的杨春明说了几句好话，直到袁氏放下心结，才止住话题，转而看向一旁的春秋。 “秋儿，你是有事要和我还有你娘说吗？” 杨为柏不傻，看的出来，自家闺女在一旁的站了这么久还没有找借口离开，他就知道对方一定是有事要说。 “嗯，爹，娘，今儿个我过来除了说二哥的事情外，确实有别的事情要和你们说” 春秋眸色墨黑，神情认真，看到袁氏和杨为柏面面相觑。 袁氏率先开口问道，“秋儿，你想说啥？” “是这样的，娘，爹，我和师兄……” 春秋花了一柱香的时间将她和周怀彦之间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了爹娘二人，最后说完时，简直是口干舌燥，像是要随时断气儿一样难受。 听了春秋说的话，不管是袁氏还是杨为柏，脸色都很难看，要知道，春秋这种事情在古代可算的上是大事，“私相授绶”可是大罪，尤其是两人还是孤男寡女，正当妙龄。 长时间的没有言语，弄得春秋已经平静的心不由得碰碰乱跳，看了眼正狠狠的瞪着自己的娘，春秋吓得咽了咽口水，她知道，这次的事情是她惹得有些儿大了，女儿家最重要的名声被她不知不觉的败坏个干净，看着她娘脸色越发的加黑趋势，春秋心里“咯噔”一下，是她长的太简单了…… 传情（19） 春秋站在桌边处，心里不断的回想着自己刚才的鲁莽之举，内心崩溃的发现自己好像怎么闯祸了，不管怎么说，她真的大大咧咧的直接将两人关系挑明，都不是一个好办法，尤其是，挑明的对象还是自己的爹娘。 被自己蠢哭的春秋心里只想骂醒自己，要你刚刚自信满满，站在好了吧，玩出事了。 春秋不放心似的偷偷的看了眼她娘，在她娘的怒视中，春秋不得不做出一副期期艾艾的模样，从嘴里喊出了一声，声音小的足以忽略的“娘” 俗话说，走出了第一步，那么接下来的几步也就不再难走，春秋磨开了面子，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她也能继续进行。 扯了扯嗓子，春秋低着头一副认错的模样说道，“娘，要不…要不…这事就算了吧，我以后不提师兄，到时候也不去本草堂那里怎么样？”这话说完，春秋抬头就眼巴巴的看着袁氏，好像是很期待袁氏的回答。 说实话，春秋这话说的有一点要一刀两断的意思，她现在心里很没有底气，因为不管她怎么说，她娘的脸色还是如同之前一样没有任何变化，这样的认知让春秋心里很是忐忑，想要开口解释两句吧，又惊奇的发现自己也没什么可以解释的。 所以，春秋最后不得不准备赌一下自己在她娘心中的份量和地位，说出来的这些儿话也是作为试探她娘的底线。 听到了自家闺女这说断就断的想法，袁氏还是没有说话，反而更加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闺女，“这件事都已经出来了，时至今日，估摸着人家也该和周老爷说了，这件事岂是你说断就断的问题？”袁氏说完，狠狠的白了一眼春秋，直瞪着春秋底下脑袋不敢和袁氏对视方才作罢。 “那…若是不断，不就是给咱家添麻烦了吗？”春秋又期期艾艾的补充。 “哼，难道断了就没有麻烦了吗？估计这件事怕早就传遍整个临纺了吧”袁氏回的这话说的有些儿微冲，事实上，两人因为同门师兄妹的关系，给春秋去本草堂提供了很大的便利和借口，虽然平日里也会有嚼舌根的人背后议论，可到底事情也没有袁氏说的那么复杂，也正是因为如此，袁氏才没有反对两人继续相处下去。 只不过眼下闺女已经提出了这件事情，袁氏也不能像当初看不见似的处理，头疼的看了眼春秋，袁氏心里想着，儿女都是债呀。 将憋在心里的郁气狠狠的发泄出去后，袁氏“诶”的一声，接着说道，“你说说你，平日里挺聪明的，如今怎么就这么糊涂，自己身为一个女孩子，被弄得如今这种尴尬的局面，都是我平日里太纵着你了，从今天开始，这件事情我们和周家没有谈成之前，你自己不准单独出门去见周怀彦，否则的话，娘这里没有你这个女儿” 袁氏放下的话有些狠戾，这话在后世就算得上是要断绝母女关系一样了，春秋此时也知道这次的事情是自己不对，不管之前自己做出来的计划是多么完美，最终，她都知道自己错的多么离谱。 “娘，我知道，您放心”春秋这边刚做出保证，袁氏听后又接着回怼，“哼，我之前就很放心，结果呢？秋儿，这件事听娘的，一定不能马虎，女儿家的名声对于你来说很重要，你知道吗？” 袁氏苦口婆心的说着话，心里早就将周怀彦骂的半死，虽然她心里之前隐约有这么一方面的想法，可现在看来都通通华化为泡影，她有想过两人的关系，只不过眼前发生的要比自己想的大的多，袁氏心里不得不更加重视起来，身为过来人，“私相授绶”这种事情在古代可是要被判刑的，在袁氏放于胸前的双手不由得紧紧攥住，不管怎么说，她现在更多的还是庆幸儿和后怕儿，幸亏自家闺女还没有傻到那种程度，幸亏对方的人品不错，不然，站在说出来也不算晚，他们还能好好的筹划一下儿接下来的事情和发展，不至于最后弄得两家人都措手不及。 “娘…”春秋此时也不好敢在解释什么，只是乖乖的低头认错，争取取得她娘的原谅。 “秋儿，你是我的女儿，娘自然不会害你，这件事到此为止，你从今日开始就不要在出门了，什么时候事情解决，娘会通知你”袁氏说完，又回头看了眼站在自己身边充当背景板的杨为柏，剜了一眼眼前的这根“木头庄子”，袁氏回头接着又道，“秋儿，时候不早，你先回去休息吧，等事情处理好了娘会告诉你的” 春秋乖乖的点了头，“娘，您和爹也早些儿休息，女儿这就回房休息了” “去吧，这事有娘在呢”袁氏说这话的目地仿佛也是安慰春秋，毕竟出了事情，袁氏也不能一味地责罚春秋。 “爹，娘，我走了”春秋说完后，转身出了房门，房门关上，屋子只剩袁氏和杨为柏。 “为柏，你说，这件事可怎么办？虽然平日里我也很欣赏周怀彦这个孩子，可到底秋儿是咱们的女儿，在婚事上边也不能太过草率，诶，都怪我当初太放心了，以为两人相处的时间多了，也不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结果呢？哪有自己跑过来和爹娘摊牌的，诶，都是孽缘啊！” 说到底，袁氏最在意的还是春秋自己跑过来摊牌这件事，这件事难道不应该等着男方那边先出手解决吗？自家闺女跑过来说清楚到底算什么事情？简直是没心没肺，袁氏心里不知道已经将自家闺女骂了多少遍，不管是为了将来嫁人后的相处还是生活，袁氏都不能让自家闺女处于被动地位，要知道，女人嫁人后，这一辈子可就是和男方一辈子都绑到了一起，袁氏如今能够做的，就是让闺女嫁人后在周家过的更舒服一些儿。 “好在，周家老爷人还是不错的，况且，秋儿上头没有婆婆，这要比别人幸福的多” 袁氏说完了缺点，又说了周家的优点，不可否认，因为徐氏早逝的问题，春秋进门后就要当的起周家的内人，这样也好，毕竟周家也是世家大族，对自家闺女在周家的生活也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传情（20） “芳儿，你不用担心，这种事情，过几日怕是还要同他们周家详谈一二” 杨为柏这边倒是想到了别的事情，自家闺女今晚敢跑过来和他们夫妻二人说这件事，那就意味着她已经和周怀彦有了大致的商量，只要周怀彦能够说服他爹，到时候周家一定派人过来和他们杨家详谈。 只要周怀彦对自家闺女足够重视，杨为柏夫妇就不会太过为难这一对人，毕竟，春秋已经长大，不再是之前那个懵懂无知的小女孩，两人也不能照顾春秋一辈子，女孩子嘛，终究还是要嫁人的，更何况袁氏观察了周围这么多适龄的男青年，考察来考察去，还是周怀彦在各方面更为顺眼点。 不要觉得袁氏是在小题大做，在古代，年满12-13的少女相亲看人家简直是最正常不过的事，袁氏也背着春秋相过不少的男青年，只不过由于各种先天或者后天的条件不行，袁氏没有答应而已。 “为柏，你说，周家的条件这么好，万一他们家看不上咱们秋儿怎么办？咱们家可就只有秋儿真的一个闺女儿，可不能在这件事情让秋儿受委屈啊”袁氏回头，一把抓住杨为柏的手不放，话语中满是担心，字字句句体现了一个母亲对女儿的关心。 杨为柏伸手拍了拍被他紧握在手里的手掌，小声说道，“芳儿，咱们当初和周家合作美颜阁的时候就知道周家老爷不会是那种人，何况当年周家夫人早逝，这么多年过去，周家老爷也没有再续弦再娶，从这里咱们就能看出，人家周家的人品端行不错，何况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咱们秋儿和周家少爷算是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又是同门师兄妹，两人了解的时间也很多，相比而言，没有哪家的少年郎能比周怀彦更为合适了……”杨为柏别看平时呆呆愣愣的，可真正思考问题的时候，在其他方面也是蛮有水平，就拿这件事来说，杨为柏可不像袁氏那般沉不住态度，毕竟自家闺女他实际上了解的很清楚，春秋是那种没有必须的把握不会轻易尝试任何事情的人，如今她既然敢当着他们的面将周怀彦和她的事情脱口而出，那么，想必闺女早就已经有八九不离十的把握了，既然这样，杨为柏干脆也不在担心，只是心里想着如何在杨家上门提亲的时候把握好态度，好让对方明白自家闺女在两人心中的地位，使得将来春秋进门后不会被周家的人随意欺凌。 经过杨为柏这么一通分析，袁氏也认为他分析的有理，表情也没有之前那么愁眉苦脸。 “为柏，你说的不错，这件事说到底，我也是气不过闺女自己跑过来和咱们说这件事，你说说，一个女孩家家的，这种事情是她能说出来的吗？”袁氏说道这里，颇有一些儿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她袁芷芳的闺女，居然自己跑过来说，怎么想怎么恶意满满…… 袁氏现在只要一想到这里，心里会没由来的气闷。 “呵呵，芳儿，当年的时候你不也是和闺女一样…”杨为柏想到这里，无意间透露了当初两人一起私奔的事情，只不过这话还没有说话，就被听到话音的杨为柏出声打断。 “啥？你在说一遍，好啊，杨为柏，你这是埋怨我当初不知廉耻是不是…”听了杨为柏无意间说出来的话，袁氏怒视杨为柏，随后双手叉腰从凳子上起身，伸出双手拧上了杨为柏的耳朵，一点都没有犹豫… “不是，不是，芳儿，我错了我错了…”杨为柏连连告饶，可惜的是袁氏没有松手，双手还是紧紧的拧着对方的耳朵来回的转圈… 春秋暂且不知道她离开以后爹娘两人的交流，反正因为这叫事情的发生，直接导致了春秋今晚的无眠… 一夜迷迷糊糊的晃到了天亮，春秋感觉自己就像是干了一晚上的重活一样，浑身上下，不管是骨头还是肌肉，都没由来的难受，一动就会酸疼不已… “诶，果然，幸亏今天白天被娘关在家里不用出门，我还是接着睡觉吧”春秋神志不清的自言自语两句，当然，绝大部分包括她自己在内都听不懂这些儿话的意思，在床上翻了个身，又接着睡了起来… 估计是实在太困，或者是昨晚真的没睡好，春秋躺在床上又小眯了一会儿，不成想，还真睡觉了，最后醒来还是因为被饿醒的… 在她爹特意为她定制的双人木床上翻了一个身，春秋揉着肚子，可怜兮兮的滚了下来，因为懒得缘故，春秋也不打算直接穿着里衣跑去前院吃，她准备去厨房找点儿东西随意垫一口就行。 小心的打开房门，春秋左顾右盼的看了眼周围的环境，发现没人之后，春秋“蹭”的一声突然窜了出去，目标直奔厨房。 翻开被扣上盖子的盆，春秋东瞅瞅西看看，最终用瓷碗盛了一些儿已经凉了的米粥，又拿了一小碟咸菜，紧接着又回了房间。 坐在桌子上将自己盛过来的米粥喝完，春秋又躺回了床上开始闭目养神（养猪）生活，刚开始吃饭的时候有些儿着急，米粥太凉，肚子有些疼，唉，要知道她就倒进锅里热一下好了，春秋一边苦着脸揉着肚子，一边开始为自己的懒惰自我检讨，总之，并没有什么用。 她现在整个人都是无所事事的状态，有心去打听一下她爹娘的动态，又担心被她娘发现，唉，怎么这么哀怨呢？ 感觉自己肚子的肚痛好好些儿之后，春秋团着身子翻了个身，百无聊赖的打了一个哈欠，得，接着睡吧…… 因为有了她娘的禁令，索性春秋就将自己当成过年一样的养了起来，每天不是吃就是睡，一连几天都是这个状态，就算是袁氏见到也会说她没心没肺，不思进取。 春秋对此表示很无辜，她娘都说了，在周家的人没有上门之前，或者两家没有处理好两人的事情之前，她娘不会让她出门，更不会让她在单独去见周怀彦，都这样了，春秋不老实呆着还能干嘛？ 定下（1） 周家的人来的很快，准确的说起来，在春秋和她爹娘和盘托出之后的三天内，周明峰带着周怀彦又领着家里小厮浩浩荡荡的过来了。 当时，她娘袁氏和她爹杨为柏都在家没有离开，至于几人在屋子交谈了什么？春秋并不知道，因为她还被她娘关在屋子里反省，只不过这件事情之后，春秋就被她娘解禁了。 而且，周家和杨家因为两人的事情还定下了婚期，是来年的八月份。 “娘，你说啥？这件事定下来了？”春秋惊的张大了嘴巴，没办法，这太惊奇了。 “怎么？之前不是你自己和我们说的吗？这下子定下来你不应该高兴吗？”袁氏对于自家闺女这一惊一乍的模样有些儿没好气。 被她娘怼的不知怎么说话，春秋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娘，我这不是忘了吗？再有，定在明年是不是有些儿早了？”春秋心里止不住的摇头，明年自己也才是刚满15好不好，太早了吧。 “不早了”看着闺女，袁氏接着说道，“你看看你大姐春妮，成亲的时候不也15吗？你看看现在，孩子都3岁了，这马上就要生第二个嘞，你在不抓紧点儿，等到老姑娘看有没有人要你” 春秋顺势接道，“怎么没有，师兄就要”她相信，周怀彦是不会介意她在多留几年的。 “哼，没良心的小丫头，有了师兄就忘了娘对不对”袁氏装作很生气的模样说着，春秋也在一旁捂着嘴角“咯咯咯”的直笑，最后，袁氏也憋不住了，母女两人捂着嘴角一起笑出声来…… 这件事既然已经定了下来，就由不得春秋在独自反悔，春秋虽然不满意明年成亲的事情，可到底胳膊拗不过大腿，还有，周怀彦明年都18了，年纪也不小，自己这么拖着不好，说了这么多，春秋无非就是给自己找一个让她说不理由反驳明年结亲的借口而已，二十二，春秋很喜欢周怀彦，出嫁的年龄多大都没有关系。 结亲之前的大定小定之类的事情都不需要春秋操心，她娘出手直接给她办妥当，包括她出嫁之时，自己的陪嫁多少，她娘也都一一列了出来，这几日，尽管春秋已经解禁，可也没有离开家门，原因便是她娘拽着她在讨论她的嫁妆事宜。 周家没有女主人，春秋进门后必然是要管家的，所以这几天袁氏也将自己年轻时的经验之谈都交给春秋，以至于将来她出嫁之后，不会因为这些儿事手足无措。 “娘，眼下还早呢？”春秋手里拿着她娘递给她练手的账本，无奈的说道。 她娘这两天拿着家里的账本来训练春秋，美名其曰让她尽快熟悉管家适宜。 可是，距离她出嫁的时候可是还要整整一年啊，她娘现在让她训练，会不会有些儿着急啊。 春秋想着，直接将嘴里的话说了出来，结果得到了她娘袁氏的鄙视之眼。 “傻丫头，这一年的时间紧巴巴的，你现在不学，到时候哪里来的及？”袁氏伸手摸了摸春秋的小脑袋，解释道，“你想，不仅是管家的问题，包括嫁衣之类的东西，不都是要你自己弄吗？嫁衣的衣料针线娘都买好了，到时候你自己去我房间拿回来” “嫁衣？娘，我知道了”原来嫁衣都是女子自己绣的啊，春秋想起了她大姐出嫁时那件绣了三年的嫁衣。 “好了，快点学吧…”袁氏不再言语，又低头理起了春秋的嫁妆问题，春秋看了眼，拿起一旁的算盘默默的算了起来。 日子过得很快，时间从九月溜到了十月，天气越发的冷了，春秋已经关上了厚实的布料，这一个月里，春秋和周怀彦两人并没有再见面，两人之间都是书信往来，信封里偶尔会说一说发生的趣事和近况等等。 对了，前几天小叔托人给他们家捎来了一个口信，说是大伯娘让人送的，二姐春花已经定亲，来年春天就要嫁人了。 春秋听着她娘说出来的话，心里想着他们杨家这三个小姐妹都要出嫁了，小的时候，她们还一起玩过呢，转眼都要嫁为人妻，时间不得不让人感慨。 春秋自己下个月也要定亲，消息早就在三叔捎来口信的时候一并送回了家，想必，家里知道后也会惊讶吧，也许不会，毕竟她自己的年龄到了，定亲嫁人也属正常。 因为定亲不是结亲，所以她娘袁氏除了口头恭喜一下之外，也没有送什么礼物，她娘打算过年回去的时候，在将给二姐春花出嫁的填妆给上，送的东西和当年给大姐春妮的差不多，都是亲姐妹，她娘也不会厚此薄彼。 对了，除了春花姐定亲，还有一件事就是，大哥杨春军也定了亲事，取得女子是黑山镇吴善人家的女儿，要知道，他大哥也是正经的举人老爷，虽然和二哥比不上，但是在整个黑山镇也是青年才俊，这样的条件自然会吸引不少的人家将女儿嫁给他，最后，还是因为吴善人和杨家有恩，杨春明也很喜欢吴家的这个女儿，亲事才算定下来，对了，亲事定在了下个月初十，也正式寒冬腊月的时候，这也是为了同明年春天的事情错开，到时候春秋免不得又要回去一趟。 “诶，这一晃，哥哥姐姐都要嫁人结亲了”春秋拖着下巴，说了一句。 “是啊，都到时候了”袁氏接着说道，“不过，你二哥咋想的？军儿哥都结亲了，怎么你二哥这里还没有动静，不行，明儿个我就去找你二哥说说去…”袁氏想起来杨春明还没有结亲这件闹心事，当下就坐不住了，说下狠话后急匆匆的跑去后院接着收拾，准备早一点儿收拾完明天好直接杀到县衙后院，最后能逼得自家儿子松口，答应相亲最好。 春秋目送她娘快步向前，风风火火的离开，笑嘻嘻的摇头称奇，在心里默默得心疼了一下明天的二哥，渍渍，她二哥这也算是人在家中做，祸从天上来了吧，殃及池鱼让人心疼，毕竟，这次的事情是她大哥结婚引起的嘛。 定下（2） “秋儿，虎子，你们两个留在家里一定要注意安全，娘和你爹三天后返回”天还蒙蒙亮，周围的事物在一片雾蒙蒙中寂静冷清，袁氏背对着杨家的马车，正手拉手和一旁的春秋交代事情。 虎子因为县学放假，所以沐休在家，此时他倚靠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本书籍，目不转睛的看着，时不时的动手翻过一页。 此时已经十一月有余，袁氏和杨为柏要回一趟黑山镇，因为过两日就是大哥杨春军娶亲的日子，本来计划好的是，春秋也跟着一路回家，结果计划赶不上变化，铺子这边出了一点事情，离不开人，可袁氏又不能不回去，不得已，美颜阁的事情袁氏只能交给春秋处理，而她则是和杨为柏一起回去，争取早去早回。 “娘，放心吧，美颜阁那边不用担心”春秋信心十足的和袁氏保证，对于不回去这种事，春秋没有感到任何难过，相反的是，春秋还很开心，她和杨春军不怎么熟悉，两人的年龄相差很大，就算春秋还在杨家村的时候，也因为杨春军和杨春明二人都要上学堂的缘故很少见面，所以，杨春军结亲这件事对春秋而言没有啥大的触动，不去正好，不然也不知道说什么，春秋心里蜗牛似的想着。 “行”听了闺女的话，袁氏扯出了一抹笑容，伸手拍了拍春秋的手掌，袁氏又道，“别看你和周怀彦的事实嘛定下来了，可里边的问题还有很多，平常的时候，你也不能多去本草堂，毕竟是大姑娘了，知道吗？”袁氏放心自己不在的时间里，闺女会往本草堂跑，所以才单独拎出来谈论。 春秋对于她娘的担心简直无话可说，毕竟她娘的担心肯定是多心了，他们两人如今都这般忙，哪还有时间跑出去见面？ “娘，你别多想，我们两个现在都忙的不可开交，女儿不会单独跑出去的”春秋对着她娘保证，美颜阁的事情就够她一个人忙乎的，她怎么可能还会跑出去？ 袁氏急忙说道，“那就好那就好” 她娘是有多放心她？春秋满头黑线。 说完了事情，袁氏直接大手一挥，说道，“好了，娘这里没啥问题，你们两个快进屋吧，天还早着呢，回去在睡会儿”如今这个时辰相当是早上五点多样子，按照冬天的晨起表，要7点左右才能亮天，他们两人回去还是眯个把时辰。 听了她娘说要走，春秋立马直起身板，“娘，您先走，我和虎子一会儿就回屋” “行，娘和你爹就先走了”袁氏说完这话，转身踩着她爹准备好的凳子上了马车，她爹杨为柏偏坐在马车旁边准备赶车，春秋对着她爹摆摆手，她爹也跟着回摆两下，马车缓缓的离开，春秋看着马车的背影，将双手放在嘴边，扯开嗓子大声喊道，“爹，娘，你们早去早回” “…诶，知道了，你们姐弟快点回屋吧”隔了没几秒，马车里又传来她娘喊话的声音，春秋知道，这是在回应自己刚才喊出的话，也没有接着再喊，春秋目光直直的看着离开的马车，直到看不见为止… 回头看了眼还在看书的虎子，春秋小声说道，“虎子，咱们回屋吧” 春秋的声音听起来没有平日里的活力，甚至有些儿低落。 虎子将自己的目光从眼前的书籍中移开，定定的看了万春秋，虎子背过手去，“好啊，二姐，咱们回去吧”这话说完，虎子率先迈开长腿走到春秋前面，这要是放在平常时候，春秋一定会追上去超过虎子，然后在找理由鄙视一番，只不过今日爹娘刚走，春秋没有心思，只是简单的瞟了一眼虎子，春秋自顾自的跟在虎子身后，也没计较。 虎子无辜的耸耸肩，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后院，现在还不到吃饭的时候，春秋也没有打算弄饭，站在院子里，两人各回各屋，谁也没有提什么。 床上的被子还没有收拾，乱扑扑的直接扑在上边，春秋伸手脱下了身上穿的衣服，一咕噜，钻进了被窝里，被窝里还带着一丝儿温热，可见，春秋这个主人并没有离开多久，将自己脑袋下边，脖子开始裹的严严实实，春秋闭上眼睛，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醒，天大亮。 春秋合着被子坐起来，将脑海中的思绪放空，已经想起来今天晚上爹娘离开的事情，春秋低着头将自己的脸埋在手里，用力的揉了揉脸，春秋决定起身，答应她娘的事情她不能忘，今天她要去美颜阁看看情况。 早饭吃的简单，春秋简单的将昨晚剩下的米饭加水煮开，又切了几块不错的咸菜，春秋喊过郑在书房温书的虎子，两人吃了一顿简单的早餐。 春秋嘱咐虎子饿的时候去隔壁铺子买些吃的吃，她今天一天都要在美颜阁呆着，回来也会很晚，自然没有时间给虎子做饭。 好在虎子不傻，他也不会饿着自己，答应春秋的话后，春秋又给虎子留下了一串铜板作为午饭的饭钱。 因为她爹杨为柏也跟着回了家，所以吃食铺的生意又做不上了，昨天的时候就给几个估计放了假，告诉他们这几日都不用过来。 所以春秋出门的时候，铺子可没有之前热闹，尤其是大门还没有打开，屋子里的光线暗的都看不清事物，不得已，春秋出来的时候，将一旁只是负责出人的小门打开便没有关上。 边有边和一旁的张开门的商家店铺打着招呼，春秋心里想着美颜阁的事情要怎么办？不知怎么弄的或者说不只是谁干的，这几日，美颜阁的生意要比之前好的多，卖出的药膏什么也比之前翻了好几倍，只不过有些反常，尤其是按照这个速度卖下去，怕是用不了多久，他们美颜阁就会因为买断货而关门。 或者出一个限购的告示？和后世那些儿搞促销的一样？春秋摸着下巴，不断的思考着解决的方案，实在不行，她也只能限购了，越到最后时间，他们家的货物就会供不应求，到时候和那些老顾客也没法交代啊… 定下（3） 等春秋到达美颜阁的时候，美颜阁的情况堪称用火爆来形容，整个一楼，周围都是人海，春秋看着柜台旁边那几个忙的脚不沾地的妇人，想了想，一边低头说着抱歉一边往里边挤了进去。 春秋近段时间不怎么来美颜阁巡视，所以不管新来的几个妇人不怎么认识春秋，见到春秋一个劲的往里边挤，还好心的劝说两句让她不用着急。 “这位客人，不用着急，咱们美颜阁的货源充足，足够你们大家用的” “我不是客人”春秋抬头笑着说道。 “嗯？”之前好心劝说的妇人手里拿着药膏，有些懵儿，不是客人？拿过来干啥？ “哎呦，是小姐过来了”就在新来的妇人懵的时候，一旁的老人认出了春秋，连忙打开柜台，热情的将春秋迎了进来。 “娘今天不过来，我自己过来帮忙”春秋小声的和周围人交代了几句，因为外边还排着队，春秋也没和她们细说什么，走到边角一处没人的地方，接着开始卖药膏。 直到将柜台上的药膏卖完，眼前的人流才渐渐的少了起来，早有卖完的妇人跑过来询问是否在增添药膏，春秋总会点头答应，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将眼前的事情应付过去才行。 “何姐姐，怎么样了？美颜阁还剩下多少存货？”春秋揉了揉有些儿酸疼的手臂，转过头问着一旁的管事。 美颜阁一楼是一位姓何的少妇负责，两人的年龄差不多，所以春秋喜欢叫她何姐姐。 何氏名梦，15岁嫁人，嫁的人家距离美颜阁地方也近，从美颜阁开门至今，何氏一直在这里干活，她娘袁氏对于何氏很是信任，她娘不在时，美颜阁的大事小事都归何氏处理。 “存活不算太多，之前几日卖的货物都要比今日还要多，原本5天的存量现在只剩下2天左右”何氏想了想库房存放的药膏，蹙了蹙眉，小声说道。 春秋哑然，“没事，明天就会有新的一批药膏送过来，只不过按照这个卖法下去，过年那段时间的生意或多或少都会受些儿影响”由于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份，最后一期的鲜花差不多也快用完，等到了冬天那更是什么都少，春秋担心到时候货源不够，会影响过年前后的销量和利益，放着那么大的商机不用春秋还真是感觉可惜。 “小姐说的没错”何氏很赞同春秋的观点，要知道，美颜阁过年的销量收益可是能抵得上淡季的两三个月，如果现在将药膏卖完，实行限购的话，那么她们美颜阁在过年前后损失的收益可就不划算了。 “这样吧，实在不行，我就去让作坊那里优先供应咱们临纺的铺子，不管摊子铺的如何大，临纺的美颜阁才是咱们站住脚的根基”春秋很看重临纺，可以说，临纺算是美颜阁的大本营，如果，在别的地方，美颜阁黄了干不下去了，那么他们可以养精蓄锐，准备可以东山再起，但若是临纺的美颜阁支持不下去，那么就只能说明美颜阁真的黄了。 春秋太知道第一个的重要性，所以春秋对于临纺的美颜阁格外重视。 听了春秋的建议，何氏接着说道，“小姐，这样的话，别的地方不会又怨言吗？”毕竟，美颜阁的火爆生意并不只是临纺这一块，周围的几个镇郡都是一样，甚至就拿青阳郡来说，比之临纺，有过之而无不及。 春秋显然也知道这一点，咬着嘴唇含声说道，“这样吧，青阳那边不会让他们减量，至于，别的地方，还是实行限购吧”春秋还是实行了前世的限购政策，只不过针对的地方并不是临纺。 春秋刚说完，美颜阁外边又进来一位贵客，春秋眼尖，知道这位是经常从她们美颜阁二楼拿货的张家夫人，笑着将这位美妇人领上了二楼，春秋笑眯眯的推销着她们美颜阁新出来的产品面膜，当然，这种极美白，保湿，补水等多重功效的面膜由于售价昂贵，只对这些儿不差钱的主出售。 不说别的，张夫人对自己的脸蛋投资就是利索，春秋还没有介绍几句，就被对面壕气的张夫人拍板买下了面膜，连价格也没有询问。 张夫人又买了几套她之前使用过效果很好的药膏，加了一些儿零零散散的东西，一共拍下一张大额的银票了事。 春秋伸手拿起自己辛苦赚来的银票，笑得见牙不见眼，对于眼前这位送钱的贵人，春秋充分的发挥了顾客就是上帝的原则，不管是服务还是态度通通到位，等张夫人想要离开的时候，春秋又若有似无的透露出最近买药膏的人多，药膏怕是要供应不足的消息，眼看着，离开的张夫人最后又拿银票买了一倍的药膏才离开后，春秋笑得更灿烂了。 有的时候，卖东西就要懂得销售嘛。 短短两盏茶的功夫，春秋就卖出了几百两的业绩，低头看着手里还热乎的银票，春秋心里感叹，果然还是有钱人来的快，要知道，她自己在一楼卖了一上午还抵不过这一单呢。 好笑的摇摇头，春秋将银票放进了自己的怀里，转身下了楼，这么面额巨大的银票，春秋是不会将它留在美颜阁的。 “何姐姐，你先忙，我去后院库房转转，记得，二楼来人的时候喊我” 春秋和坐在柜台旁边的何氏说了一声，听到对方点头答应后，春秋才转身去了后院库房。 说是库房，其实也就是一个封闭的屋子，因为时常有人过来搬东西的原因，库房里的潮气远没有其他地方重，只不过因为空气不流通的原因，空气中混杂的味道有些儿难闻。 春秋捂着鼻子，看着眼前已经空了大半的房间，心里计算者就算是明天有新运来的药膏填补，怕是也不够这么卖的，唉，春秋歪着头有些儿负担，有的时候，生意好也不好做啊。 简单的转了一圈，春秋捂着嘴角出了库房，没有人喊她，估摸着二楼没有人来，她要再去二楼的库房看看… 定下（4） 二楼的库房就在二楼边上的一个小隔间，因为二楼卖出去的药膏，面膜都是比较贵重的物品，所以储存的药膏也不似儿一楼那么多。 二楼的药膏储量看起来要比一楼的状况好的多，将近一半儿的剩量足够美颜阁支撑小半月儿了。 春秋决定，明天去作坊的时候一定要告诉他们多做一些儿价格低廉大众的药膏，至于，走高品质路线的药膏，按照往常的供量就可以了。 处理完库房的事情，春秋也没下楼，反而去了二楼的隔间休息，中午的时候太忙，春秋根本就没有来的及吃饭，何氏买回来的饭菜也都被春秋放进了隔间里，现在春秋闲下来之后发觉自己的肚子饿得难受之后，她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吃饭这个事实，唉，虽然饭菜都已经凉了，可她不能挑食不是，凑活吃口吧。 进了隔间，春秋拿起一旁的碗筷，夹着已经凉下来的青菜放进嘴里，一口饭一口菜的吃着，菜都已经凉的凝固在一起，味道有些儿难吃，还有些儿油腻，可春秋肚子已经饿得难受，也顾不得其他，抓紧时间解决肚子问题，吃了一大半的饭菜，春秋感觉自己的肚子已经有些儿饱胀，既然吃饱了肚子，春秋也不想继续虐待自己，隧放下了饭菜。 想着一会儿会有人过来清理她吃剩下的饭菜，春秋吃完饭也没有动手收拾，实际上，春秋现在委时懒散，她只想好好的睡一觉缓解一下自己一上午的疲劳，至于其他的事情，那都是她睡醒之后才思考的好不好。 成“大”字形躺在商床上，双手展开，春秋舒服的闭着眼睛，满足的“唉”了一声，在她吃饱喝足之后，感觉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迷迷糊糊，春秋感觉脑袋有些儿混沌，渐渐的，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重，春秋的精神也逐渐的放松下来，最后，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悠然入睡…… 在春秋睡着的时候，何氏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蹑手蹑脚的给春秋身上盖了一个被子，何氏拿起桌子上的碗筷，再次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何氏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丝儿声音，更没有让春秋察觉到不适起身，想来，像今天发生的这种事情，何氏平常也没有少干。 因为春秋睡熟的原因，何氏下楼后特意嘱咐楼下的几个妇人要动作轻缓，万不可吵醒楼上的人。 楼底下的妇人们早就知道了春秋的身份，听到春秋在楼上小憩之后，对于何氏说出来自然是万分听从，她们还不想因为自己不小心犯的过错，导致她们做的这份工作被辞退或者离开。 这一觉春秋睡了能有一个时辰，醒过来后，春秋就发现了身上盖着的东西，她知道，这是何氏来过了，因为她睡觉的时候，自己并没有盖什么被子。 将身上的薄被叠好放在一边，春秋起身下来穿鞋，桌子上的碗筷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户砌好的茶水和旁边放着的两个瓷杯。 喝了一杯茶水润润喉咙，春秋将瓷杯放下，推开紧闭的房门出了隔间。 二楼没人，那估计在她睡着的时间段应该没有客人上来，春秋顺着一旁的楼梯下了楼，“何姐姐，我睡着的这段时间，二楼有客人来过吗？”以防万一，春秋还是问了一遍。 何氏听后，放下手中的账本，抬头看向春秋下楼的方向，泯了泯嘴角说道，“没有，不光是二楼。一楼下午过来的客人都很少，大部分人都是上午过来的” “哦，我知道了”春秋笑笑，接着说道，“何姐姐，你忙吧，我这边没事” “嗯，小姐，有事喊我就好” “我知道…”春秋点点头，旋即走到休息区休息，还没到关门的时候，春秋也不打算回家。 ……晚上，店铺打烊。 “何姐姐，早些儿回去”春秋一个人趴在桌子上，对着将要离开的何氏招呼。 铺子里除了两人之外，其他人早就离开，何氏本打算同春秋一起离开，结果春秋没让，春秋自己还有些儿账本需要核对，因为何氏家中还有两个孩子，就先让何氏先行她自己随后就走。 “小姐，要不咱们一起走吧，眼见着天就要黑了”何氏对于春秋的提议很心动，可真是要她自己先走，将春秋一个少女扔下的话，她还不放心，想来想去，何氏还是想劝着春秋一起走。 春秋也知道何氏的担心，安抚性的对着何氏笑笑，“何姐姐，你放心，我这边没事的，有人接我” 春秋这话还真没有说错，估摸着再过一会儿，虎子就会过来，今天早上离开的时候，春秋就和虎子交代过这叫事情，说是自己回去晚了，就让虎子过来迎迎自己。 听了春秋的保证，何氏的也就放下了心，“既然这样的话，小姐，我先走了”想着家里还有两个孩子等着她回去，何氏也不在犹豫矫情，赶忙和春秋说完，就急匆匆的离开。 转眼间，诺大的美颜阁只剩下了春秋一个人，好在美颜阁里还亮着灯，春秋不至于害怕。 低着头，就着一旁的油灯，春秋拿起毛笔，小心翼翼的对着账本将上边的数字记录下来，然后在用算盘一点点的叠加起来，最后，核对账本确定是否有遗漏或者误差。 一对上账本，春秋就忘了时辰，直到一旁的油灯光亮微弱，春秋才反应过来，虎子早就坐在她身边了。 “虎子？什么时候过来的？” 春秋说话有些儿诧异，她自己也不知道虎子是啥时候过来的，怪就怪自己太入神，以至于没有发现旁边多出一个人。 对于春秋的问话，虎子显然不想搭理，“你自己太入神了，看不到我也没办法” “呵呵，你自己先休息一下，等我将剩下的几页对完，咱们就回去”春秋说完，又低头忙乎起来。 虎子作势翻了一个白眼，听了春秋的话，还真起身准备周围转转看看，结果因为光亮的问题，对于周围一片漆黑的环境，虎子也没有看出什么来。 定下（5） 眼见没什么可看的，虎子又蔫蔫的坐了回来，唉，真无聊！ “三姐，咱们该回家了”自己独自待了一会儿之后，虎子实在受不了一旁春秋这般苦读的劲头，要知道，从他过来直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要知道现在天已经很晚了，铺子外边已经响起了打烛的声音。 “你自己先儿等会儿，我这边还差最后两个了”春秋头也不抬得回道。 眼见着眼前的数据就要被自己统计出来，这个时候，春秋是不会离开的。 “这…”虎子说话的语气突然顿了顿，先是看了眼春秋，又低头看了眼还有很厚一摞的账本，满脸不开心的瘪瘪嘴，从鼻音中，发出了一声“哼”的声音。 春秋听后头都没有抬，也不理虎子在一旁找存在感，反正春秋就是吃定了虎子不敢离开这件事。 感觉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的虎子对春秋的表现更加生气，若不是因为自家三姐在早上吃饭离开之前，特意交代自己晚上的时候过去接她，他现在还在书房用功苦读呢，就算不总共读书，他现在也是安心的躺在床上休息，眼下这可倒好，自己因为担心对方的安危，不顾学习不顾休息，眼巴巴的跑了过来，结果呢，对方现在对自己居然视而不见。 虎子现在很委屈，很生气，心里的难过委屈已经上升达到了一个顶点，若不是因为有言在先，他自己巴不得现在立刻马上动身走人，毕竟这话都是对方说的。 春秋在一旁正认真的计算着眼前的这几张账本，还差最后几个数字就要统计完毕，春秋心里也有些儿着急，毕竟眼前的数据，是不能出错的，一旦出了错误，那么就意味着春秋自己之前所做的努力全都白费，她要再重新计算。 对于一旁的虎子的自怨自艾，自我安慰什么的，春秋眼前可是顾不上了。 “三姐”虎子又喊了一声，结果这下可好，春秋连理都没理，只顾着低头算着题，心里计算着收益如何如何。 虎子这下子算是看出来春秋的状态了，知道自己眼下打扰不了，也不像之前出声，闭着眼睛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等到春秋处理完最后的几个数字之后，春秋满意的将桌子上的账本都收起来，伸了伸懒腰，春秋抬起头，看了眼一旁趴在桌边睡着的虎子，无奈的摇摇头，这还是过来接她的呢，转眼都睡着了好不好。 揉了揉自己面前酸疼的脖颈，春秋伸手，拍了拍一旁的虎子，由于力气用的不大，所以虎子纹丝不动。 鼓了鼓嘴角，春秋又一次伸出了双手，这次用的力气，比之前要大，所以虎子被拍到后立马坐了起来，揉了揉有些儿发干的眼睛，虎子抬头，看向一旁害他早起的罪魁祸首，脸上满是不甘心。 “三姐”虎子幽怨的喊道，这还不是对方不理他，他只是睡了一会儿而已，结果还要把他喊起来。 春秋笑嘻嘻的说道，“事情完事了，咱们也该回去了” 虎子眼睛一亮，“真的？”虽然在这里睡得不错，可虎子还是喜欢家里的床，能早点回去睡觉，虎子还是很开心的。 所以，虎子也不计较春秋粗鲁的将自己喊起来这件事，起身整理一下睡得褶皱的衣服，对着春秋说道，“三姐，咱们走吧” 春秋点点头，弯腰将桌面上的账本全都收拾妥当，这些儿已经算好的账本春秋不打算带回去，将账本放进柜台后边的架子上锁好，春秋拉着虎子出了美颜阁。 大街上已经空无一人，空荡荡的街道两旁看起来很寂寥，春秋伸手抱紧了自己，今天出门时自己穿的有些儿少，春秋感觉身上有些儿冷。 呼出一口白气，春秋将双手放进嘴边吹了两口，感觉到手的温度上来后，春秋回头看向一旁的虎子问道，“咱们走近路怎么样？” 两人原本是按照大路走的，就是准备沿着铺子两旁中间的街道走回去，只不过春秋嫌弃这般走的话时间太慢。 虎子听了春秋的建议，心里有些儿意动。毕竟，沿着大路和挑小路不一样，最起码走小路的话能节省一半的时间。 抬头看想一旁阴森没有一丝儿光线的小巷子，虎子那有些儿意动的心突然停下，“三姐，巷子太黑了，不好走，咱们还是走大路吧” 虎子有些儿害怕，倒不是担心自身的安全，不是虎子自夸，在自家二哥掌管整个临纺的几个月来，他们临纺的安全率直线上升，就算是单独走夜路，也没有以往那般危险。 但是巷子太黑，地面也不是他们想的那样平整，虎子还是有些儿担心两人。 春秋听道虎子的话后瘪瘪嘴，吐槽道，“胆小鬼” “哼，那我也不去”虎子打定主意不过去，就算春秋拿话激他也没有用。 “真的不去？”春秋不死心的接着问，走小路可比大路快多了，尤其是现在大路两旁的店铺早就关门大吉，外边也没啥灯火，不比小路亮堂多少，在春秋看来，不管也么走都没有区别好不好。 “不去不去”虎子嗡声嗡气的回道。 “那好吧”春秋耸耸肩，既然虎子不答应，她也不能架着人家过去，算了算了，眼瞅着就要到他家的巷子口了，也就多走几步路的问题，没啥大事，不过春秋心里已经默默的下了决定，如果还有下次，她就自己在美颜阁留宿一晚，怎么着也不用虎子过来接她。 吃食铺的小门只是简单的关上了，并没有上锁，虎子之前出门的时候也没有觉得路上会耽误什么事情，没成想，回来的挺晚。 将吃食铺的小门推开，虎子先行走了进去。 春秋跟在虎子后边，在虎子进门后，她便将小门上锁。 铺子里的油灯还点着，散发着微弱的灯光，虎子早在进门之前便进了后院，如今铺子里也只剩下了春秋一人，伸手拿起放在桌边上的油灯，春秋又仔细的检查了一遍周围的门窗，发现没有漏关的之后，春秋安心的回了屋。 定下（6） 一连几天，春秋都是早出晚归的状态，只不过这几天春秋都把握好了分寸，再也没有出现过第一天那样回来的那般晚的情况。 等她娘袁氏和她爹杨为柏回来之后，春秋结束了自己这为期几天的艰苦奋斗，成功圆满的完成了她娘交给她的任务。 袁氏对于春秋的表现很满意，对于春秋，她也不不吝言语的夸赞了几分，又额外的给春秋放了几天的假期，当然，就算袁氏不放，春秋也还是可以自己出去玩的，因为她和周怀彦的事情正式定了下来，春秋也被她娘解了禁，两人现在接触也算是名正言顺，再也不用担心会出现什么流言蜚语的影响了。 不过，在春秋出去之前，袁氏还是特意将自家闺女叫回来好生嘱咐一顿，原因就是女孩子家家的要矜持，不能一出什么事情就大惊小怪，要在外多多注意自己的形象，做什么事情都不能有失了自己的分寸和尺度，总之，一大堆之前她娘提都没有提过的问题，现在都被她娘一股脑的告诉了自己。 春秋突然间感觉出门一时一种奢望，毕竟她娘的要求太高。 “…秋儿，秋儿，听明白了吗？别想其他的东西”袁氏好不容易说完了事情，结果回头发现自家闺女还在一旁有神不知道想些什么呢，无奈的伸手拍了拍春秋的小脑袋，袁氏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对方。 刚回过神就被她娘瞪了一眼的春秋突然感觉自己有些儿无辜的躺枪的味道，眨了眨无辜的眼睛，春秋伸手拉住她娘的手心，讨好似的说道，“娘，女儿都听到了，真的没有骗你” “哼，我可不信”袁氏作势哼了一声，伸手推了推春秋突然凑过来的脑袋，袁氏语气嗔怪道，“秋儿，娘也不指望你突然间就开窍，什么都能想明白，可你也要知道男女有别，虽然你们二人已经定了下来，可到底还是没有过堂，你还姓杨不姓周，知道吗？” 袁氏突然变得认真起来，春秋看着她娘的眼神，那些儿到了嘴边的敷衍之话也不知怎么说不出口，想了想，春秋认真回道，“娘，你放心，女儿明白” 袁氏双眸含情，眼中似藏着无尽的关心。 “明白就好，明白就好”袁氏起身拍了拍两人紧握的双手，也没有接着嘱咐什么。 “娘先回房，你自己再好好的想想”袁氏走了，春秋回头，目送着袁氏离开，想要开口挽留一下，最后也只是徒然化作了一个无奈的叹息。 她娘该交代的已经交代，也没有别的什么要说，春秋也知道她娘的苦心，与其两人都在这里徒然伤感，还不如一人先行离开。 春秋知道她娘的良苦用心，也知道她娘对她自己的关心，不管是什么事情，她娘对她的关心始终如一。 自己何其有幸，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古代找到了一对无怨无悔对自己好的父女，又何其幸运，找到了一个能同自己白首到老的另一半，春秋认为自己是一个知足的人，得到了这么多，她已满足。 出去的时候，春秋又和她娘说了一声，不管怎么样，出去的时候还是说一声比较好。 “秋儿，记得早点回儿来”袁氏最后嘱咐了一句，生怕春秋因为贪玩忘记了时辰。 春秋点头，“知道了，娘”再怎么想念，她还是有时间分寸的，两人虽然已经过了明路，可到底还没有定亲成婚，平日里隔三差五见一面解一下相思之苦还好，但是要见的时间长了，也不利于感情的发展。 袁氏也是因为相信春秋能够把握好这个度，除了刚开始开口提醒一下之外，也没有继续开口说话。 春秋也知道她娘的意思，看了眼她娘，点了点头同意之后，春秋离开了铺子。 春秋和周怀彦约的是本草堂后院，主要也是为了避嫌，春秋这次没有从本草堂的前门路过，而是绕了一个远，特意去了巷子口，跑到了本草堂后院的位置，后院的大门已经敞开了一个小口，春秋也没有敲门再进，她一看就知道这是周怀彦特意让人给她留得，进门之后，春秋转身将小口关上才离开。 轻车熟路的进了书房，春秋丝毫没有拿自己当做客人的觉悟，简直是将周怀彦的书房当成了自己的家一样，不管不顾的来回走动，这边看看，那边摸摸。 因为之前的事情，春秋有些儿日子没有过来了，虽然眼前的书房和之前相比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变化。 可春秋还是感觉新鲜，心里想着，这大概就是心态的不同吧。 毕竟之前两人在暧昧不清，也只是两人自己的事情，现在呢，两人之间的关系在周杨两家那里过了明路，不出意外的话，周怀彦将是自己未来携手一生的那个人。 春秋现在也算是半个周家人，所以她现在看向本草堂包括周家的东西时，心里都会有些儿不同寻常的触动，就像是看到了自家的东西事物一样亲切。 “这算不算过分？”春秋翻看着周怀彦的书架，嘴里自言自语的说着话，只不过，这说出来的话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味，就像是自己好奇似的。 除说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之后，春秋突然站着不动，表情变幻莫测，过了一会儿，就像是后知后觉的，春秋又捂着嘴咯咯咯的笑出声来，而且笑声越来越大，最后笑得直不起腰才算停下，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春秋当时心里想了什么，别人都不知道，包括春秋本人，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笑什么，只不过笑完之后，春秋突然有一种儿怅然若失之感，就像是原本满满的心里，突然被分离了什么出去一样，感觉内心空荡荡的让人心酸。 眼泪早就蓄满了眼眶，春秋蹲下身子，捂着嘴角，小声的哭了起来，她知道，她也能够感觉到自己情绪的低落与不同，就像是之前的那场笑一样，她突然的哭也像是没有预料一样，感觉就像是一个莫名其妙人，发生了一件莫名其妙的事情…… 升温（1） 好在春秋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也没哭多久，春秋便停止了哭泣，她也明白，就像后世的人常说女人是那种感性的动物，一件小小的事情，都会让她们联想到很多不同的问题一样，春秋现在正处于这种状态，紧紧是参观了一下周怀彦的书房，前前后后总用过的时间不超过10分钟，结果就被自己脑补出了很多不得了的事情，还可怜兮兮的趴在桌子上哭了好久才打住自己的想象，再让自己恢复平常时的正常状态。 春秋能够产生这么大的触动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说的具体一点，简而言之，这就是春秋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再是杨家人一样而已，再过不到一年，她就要穿着嫁衣嫁入周家，从此灌上了周家的姓氏，自己也不能在像现在为所欲为，因为那个时候，她已经是一位大人，能够处理周家一切事物的少奶奶，便在也不是那个长在乡野，生于农家的农家女，春秋自己这次突然感情爆发，目地也就是为了将自己压抑在心里的情绪全都发泄出去吧。 毕竟再过一段时间，她就要成为大人，成为一个在也不能躲在她娘背后的少女。 每个人的长大都是痛苦的，以前的时候，春秋最羡慕的就是这种成年人的感觉，不希望也不愿意让她娘继续将自己当成一个孩子一样对待，可惜的是，等到她娘真正的将她放在了成年人的位置上，春秋却不想长大了，今天的大哭大笑也许有这么一方面的发泄，反正谁知道呢？春秋本人也不清楚。 不管是什么事情，春秋以前总是淡漠沉静的，任何事任何人，只要是同她没有关系的，她都不会去分出一丝一毫的心去关注，可以这么说，春秋有些儿时候，淡漠冷淡的有些儿可怕，她从来不管自己能否去帮助别人这件事，她关注的只是对方同自己的关系，以及自己为什么要去帮助对方？很矛盾很奇怪不是吗？这就是在后世社会中养成的淡漠冷淡，也是从后世社会中学到的东西，那种自私到了可以忽略别人的地步，真的算不上什么好品质，春秋也知道自己的问题，包括她从小到大的生活习惯，可以这么说，换成另一对正常的父女，春秋都不会过的如此舒坦，没有她娘她爹对她的关怀和爱戴，春秋不长成那种反社会的人就不错了。 毕竟，一个和古代背景相比，格格不入的现代人太渺小了，任谁只要轻轻一捏，便会噗的一声烟消云散，不复存在。 春秋在哭的时候想了很多，不管是之前她娘袁氏对她那无微不至的关怀，还是疼她入骨的亲情，都让春秋觉得自己之前做过的事情太过冷血无情，就像之前她和周怀彦的事情一样，她娘已经方方面面为自己考虑到了，结果自己呢？当场坦白之后的态度以及对问题的不重视，都深深的伤害了她娘拿颗做母亲的心，自己简直是自私自利到了极点，越想越觉的自己很混账，春秋哭完后没有起身，反而坐在凳子上深深的将自己埋了起来，脑袋也埋进了自己的臂弯里，不去想之后的事情怎么办，春秋将自己埋藏在无尽的痛苦和悔恨当中，就像是一个迷路的旅人一样，找不到出去的路的春秋，只能在原地打转，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正在干什么… 周怀彦正在前院处理本草堂的事情，心里一想到今天春秋就会过来，他的心便会不由自主的跳动加快，已除了上次两人商量决策的时候见过一面之后，周怀彦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春秋了，心控制不住的开始想念，周怀彦觉得自己一定是魔障了。 他还记得当天晚上，他独自一人跑到爹的房里同他爹坦白时的场景。 不是不害怕的，只不过身为一个敢做敢当的男人，周怀彦在面对春秋的时候，总是不由自主的挑起了里边的安全担当，不管是遇到什么问题，他都会不由自主的榄在自己的肩上，不让春秋产生那么大的负担，可惜的是，他在春秋这件事情上，太过自信，以至于忘记了这个社会对于女子的封建礼教的摧残是多么的让人害怕恶心，就这么兴冲冲的冲到周明峰面前毫无顾忌的说出了这种话。 话刚脱口，周怀彦便已经后悔了，他真的忘了，自己犯了一个多么愚蠢的错误，单独将春秋一个人推出去。 他爹的话也间接的证明了他自己的想法是错的，父子两人面对面相顾无言，周怀彦想要立刻去杨家上门提亲，结果被她爹周明峰直接否决。 一句“你置女孩家的名声于何地”的话直接秒杀了周怀彦，是啊，明天上门提亲，他有没有想过自己这边准备不足的问题，又没有想过，这种不思考后果直接冲过去的事情，他在这里打着要重视春秋的借口，做着污蔑女方的事情，简直是毫无担当。 最终，还是她爹周明峰出面解决了这一切的问题，不管过程怎么焦心，结果还是皆大欢喜，他和春秋的事情也开花结果。 等到眼前的最后一位病人离开之后，周怀彦自己从问诊台上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好久没有移动的双腿，周怀彦对着一旁的两人药童交代一下药铺的事情，“…这些儿草药很重要，对于病人的需求千万不能忘记，你们记住了吗？” 面对周怀彦的疑问，两个药童低头齐齐表示，“少爷，记住了” 满意的感颔首说道，“那就好，对了，员外家的药方里的晚上之前一定要送过去，还有多询问一些儿对方的症状，如果还有问题，我会亲自过去问诊的” “小人明白”药童两人低头齐齐称是，对于周怀彦吩咐的事情，两人没有任何的疑虑。 “好了，如果有事情记得去书房通知我”周怀彦打算趁着眼前没人的光景去书房一趟，和春秋温温情叙叙话，两人见面的时间不能太长，自从周怀彦知道上次的事情是他自己的错误之后，他便不断的纠正自己，为的就是让春秋自己能过的更自在舒心些儿…… 升温（2） “咚咚咚” 周怀彦站在门口，抬头敲了敲眼前的木门，意料之中，没有任何回应，周怀彦心里想着，怕是又看什么看的入迷，以至于没有时间搭理自己吧，对于春秋时常找各种借口不开门的问题，周怀彦还真是说不上什么？难过吗？好像还是无需多些儿吧。 揉了揉有些儿酸胀的眉角，周怀彦对着门里小声的说了一句“我进来了”，方才推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因为没有开窗户的缘故有些儿暗淡，周怀彦蹙着眉头仔细的看了眼周围环境，嗯？没有看到春秋？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周怀彦在大致扫视一眼的时候没有发现春秋的在哪里，难道是自己没有注意到吗？春周怀彦不可置否的摇摇头，快步向前走了两步，周怀彦出现在了书房里，这时，他才看到团成一团的春秋的正坐在他书桌后边的椅子上，无奈的摇摇头，周怀彦感觉有些儿好笑。 走到“小团子”身边，周怀彦轻轻的弯下腰身，伸手拍了拍那不断耸动的后背，“秋儿，秋儿” 试探性的喊了两声，周怀彦只是感觉眼前的小团子突然间动了一下，然后又将自己团的更紧。 “……”周怀彦无语的摇了摇头，这小丫头，难道是和自己闹上了吗？ 其实，周怀彦这是完全自己想多了，至于春秋还团着为什么不起来的原因，还不是因为脚麻的已经起不来了吗？加上她之前还有过一段大哭大笑的黑历史，站在自己的眼圈妥妥的都是红的，她自己哪还敢抬头看周怀彦啊。 因为种种不能阐述的理由，春秋一直趴在自己的手臂里没有起身，同时，她也在祈祷着周怀彦不会突然间的伸手将自己从凳子上拽下来。 周怀彦还是很有绅士风度，不管春秋因为什么原因不想起来，他都没伸手，只是转身搬了一个凳子坐在了春秋身边。 饶有兴趣的看着春秋团成一团的动态，周怀彦伸手拖着自己的下巴，趣味盎然的说道，“秋儿，难道是太久时间没有见到，以至于突然间不知怎么面对了吗？” “…不是”春秋那闷闷的声音从怀里传了出来，真是的，师兄太自恋了吧，她才不是这样的人呢。 “哦？”周怀彦听了春秋的回话，接着说道，“那是什么？师妹性格活泼，怎么会羞于见人呢” 对于周怀彦的评价，春秋不想回答，哼，她就知道，这人就是在明里暗里套话而已。 心里有了注意，春秋还是将头埋在了手臂里，嗡嗡的说道，“我可以抬头，但是，你不能乱问知道吗？”春秋担心自己抬头会让周怀彦察觉出问题，所以在露出脑袋之前，她一定要确定周怀彦不能随意乱问的事情，不是说春秋不想说，只是这种黑历史没有必要说出来罢了，况且，周怀彦本人那么“腹黑阴险”，春秋可是害怕对方将自己套进去，所以，这些儿事情她不得不在之前就确定下来。 听了春秋的话，周怀彦并没有急着回答，挑眉看了眼春秋，周怀彦眼神显得有些儿意味深长，原来如此，看来对方不起来是有些儿别的缘故啊。 没有听到周怀彦的回答，春秋的是不会起来的，语气不由得也变得焦急起来，“快点儿？你答应不答应？不答应我就不起来了” 春秋自己迫不得已的又追问了一次，哎呀呀，师兄到底在想些儿什么事情，怎么还不回答，在不回答的话，她可要生气了。 正在耍小孩子脾气的春秋可不知道周怀彦的反应，周怀彦这边还在饶有兴致欣赏春秋的炸毛的模样呢，不过听了春秋的话，周怀彦也害怕自己不小心玩脱，他很快便答应了下来，“我答应就是” 再不知道春秋到底搞什么小动作之后，周怀彦心里想出来的种种猜测都不得不深埋在心里。 直到春秋抬头，那双红肿的眼睛彻底残酷在周怀彦的面前，周怀彦冷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情了？”眯了眯眼睛，不由自主的，周怀彦想到了别的事情上边，目光也没了之前的淡然。 就知道会是这样，春秋看着周怀彦那对自己吃惊担忧的眼神，在心里满意的同时也有些儿惴惴不安的感觉，紧张的搓了搓手指，春秋尴尬的笑笑，小心的解释道，“这个嘛，反正不是被人欺负就对了，我不小心弄得，就是这样，还有，之前我抬头的时候你怎么答应我的你忘了吗？说了不准过问的知不知道啊？” 好在春秋之前就预料到了这种问题的产生，所以在周说出那些儿有些咄咄逼人的话之后，春秋才一脸淡定的出声回怼，哼嗯哼，她可不是吃素的，她也是有底牌的好不好。 “你…”周怀彦无语，要知道对方打的是这个主意，周怀彦说什么都不会答应了，只不过，看着对方那一脸肯定的模样，周怀彦心里也吃不准心里的怀疑对不对。 “既然有言在先，那我不问还不行吗？”周怀彦开口，眼前这条路是行不通了，算了，等下一次对方没有防备的时候他在开口询问。 “好的”春秋可不知道对方已经将主意打到了下次，眼前她正为了自己的决定而沾沾自喜呢，不说别的，单单说对方答应下来，春秋就觉得自己之前说的话简直太有先见之明了，不管怎么说，她都避免了一场单方面的智商碾压。 两人心里又若有似无嗯避免眼前的的问题，周怀彦打定主意下一次见面在问，所以接下来的话也显得稀疏平常的很，春秋对于周怀彦问话，显然回答的很乖巧，因为她知道，之前的事情已经成功的将周怀彦惹到了，她这次要再不老老实实回话的话，怕是要“倒大霉”。 不想自己倒霉的春秋自然说话的时候也万分小心，这里的小心不是说话小心，而是小心的讨好周怀彦，没错，春秋自己就是真的没有出息。 两人之间也不紧紧的谈话，也说了一些儿表明心里的话，尤其是周怀彦，春秋简直是对对方刮目相看，好听的情话不要钱的往外说，绕是春秋一个现代人，都被说的面红耳赤，恨不得唔上对方的嘴巴，春秋痛心疾首，没想到，他居然是这样的周怀彦！ 升温（3） 相对于春秋的尴尬，周怀彦的表情看起来可要淡定的多，摸了摸春秋那发热的简单，周怀彦笑着说道，“咱们已是未婚夫妻，说起话自然不用像让人一样避讳，你怎么这么害羞？” “……”春秋：你还知道咱们是未婚夫妻啊，哪有这么说话的，简直是不要钱啊。 尴尬的咳了咳嗓子，春秋尽量让自己表现的更淡定一些儿，只不过那已经发红的耳尖显示了本人并不像她所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越带心虚的瞄了一眼眼前的某人，春秋开口说道，“咱们两个好不容易见一次面，难道就要带在屋子里聊天吗？”言外之意，他们两个难道不需要出门走一走吗？ 至于原因，春秋只是想解决一下眼前这个局面，她已经被动太多了，实在是接受不了对方的猛烈进攻，春秋决定投降。 面对春秋的举手投降，周怀彦显然很满意，点头同意，“好了，咱们去院子外走走” 这话说完，周怀彦从凳子上起身，将手伸到春秋面前，看着眼前那双干净漂亮的手，春秋笑嘻嘻的将手放了进去，一拉一带，春秋被周怀彦从凳子上拽了起来。 “看看头发，好了”周怀彦伸手，抚平了春秋头发上的问题，将额头两边的青丝儿轻轻的别在了耳根后边。 春秋笑嘻嘻的伸出另一双手拉住了周怀彦的手臂，“走吧”两人相视一笑，分外甜蜜。 春秋先周怀彦一步出了房间，一下子将自己暴露在强烈的光线下春秋还有些儿不适应，松开周怀彦的手臂，春秋一手插着腰，一手将手心平摊，转而放在自己的头顶，半眯着眼睛看了眼周围的一切，春秋说道，“师兄，新送来的眼前已经入库了吗？”看着眼前一排排的空架子，想也不用想的，春秋猜到上一次送来的药材已经晾好收入库房。 “没错”周怀彦点头，站在春秋身边，周怀彦伸手指了指那些儿空着的架子，“那些儿架子已经没了之前的用处，过两天就要收回库房” “嗯？难道不在继续晾晒别的药材吗？”春秋出声。 “这些儿架子本来就是为了上一批药材特意打出来的，如今药材已经收入库房，这些儿架子显然就多余了出来，另外，这里需要晾制的药材并不多，一般的架子也足够用了”周怀彦站在一旁开口耐心的解释道。 春秋算是听明白了周怀彦话语中的意思，也不在开口询问，两人绕着这些儿空着的架子来来回回走了几圈，除去刚开始的正常对话，不知怎的，周怀彦又拐到了两人身上，春秋最后悲催的发现，就算是到了外边，她还是逃脱不过对方的情话攻势，那强烈的暗示效果，不管怎么说，都让春秋心里开心的要死，而表面上，却还是害羞的脸红红。 直到春秋最后提出离开，周怀彦才真正的停下来，目光看着春秋有些儿不舍，“要走了吗？” 春秋泯了泯嘴角，“嗯”的一声点了点头，低着头看着春周怀彦的衣服，春秋小心的将自己的手指搅在一起。 心里有些儿不安，也有些儿忐忑，春秋不敢抬头看着周怀彦的眼神。 “…好了，我送你离开”周怀彦还是不忍心让春秋伤心，双手紧紧握着对方的手，周怀彦往前跨步一走，直接侧出了春秋一个身子。 “师兄…”春秋声音小小的说了一声，她不敢肯定，对方是不是在生气，因为自己刚刚说了要离开的话。 “放心吧，我没有生气”周怀彦回头，伸手放在了春秋的双肩，语气有些儿认真。 望着周怀彦那双认真执拗的眼眸，春秋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愣愣的站在原地。 “呵呵，好了，咱们快走吧，回去晚了，袁夫人怕是又要埋怨我了”周怀彦一边走着，一边说了一个笑话，春秋听后果然笑了出来，摇头说道，“不会的，娘才不会怪你呢，只会怪我”春秋这话说的倒也不假，虽然她和周怀彦的事情另袁氏很不满意，可到底是袁氏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袁氏对于周怀彦的品行还是很满意的，排除之前的问题，自家女儿能够找到这么一位品行端庄的好青年，简直是烧了好几辈子的高香。 说到这话，春秋的语气还些儿闷闷的，她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家娘亲为啥会这么喜欢周怀彦，要知道，自己才是她娘的正牌闺女好不好。 周怀彦听出了春秋那话语中吃味的音调，笑着安慰道，“袁夫人只是说说而已” “哼，那还用说，毕竟我才是娘的亲女儿”春秋说罢，傲娇的抬起脑袋。 周怀彦两人一路说说笑笑，有好几次，春秋都想开口让周怀彦回去，只不过两人很珍惜同对方相处的时光，春秋也不忍心让周怀彦过早的离开，就这样，两人一路拖一路送，等快要送春秋到家门口的时候，春秋才停下脚步。 “好了，送到这里就可以行，师兄你快回去吧”春秋两人来到了巷子口，只要出了眼前的巷子，在拐几步，春秋就能看到自家的铺子，换句话来说，送到这里，距离她家的铺子实在不远。 若不是两人顾忌袁氏的感受和周围的目光，周怀彦都想将春秋直接送回铺子。 两人都知道这么做不好，所以在距离自家铺子没有多远的当口，春秋最终还是开口说了话。 周怀彦也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路程不适合再过去，松开了春秋的双手，低头说道，“回去小心儿” “嗯，我知道”春秋乖巧的点点头。 两人之间都没有说话，春秋最后说道，“那…我走了” 又回头看了眼周怀彦，春秋背过身子，刚想迈出脚步，结果马上就被身后的人拥住了身子，春秋一愣，耳旁便温热的气息拂过，春秋身体僵了僵，只听耳边说道，“秋儿，路上小心” “…师兄”春秋讷讷言语，脸颊通红。 周怀彦为没有抱多长时间，说过话之后马上松开，理了理春秋有些儿凌乱的衣角，周怀彦对着春秋展颜笑笑，“快回去吧”快走吧，他真的怕自己控制不住的将对方拥入怀中…… 大结局 春秋满脸绯红，亮如秋水的眸子飞快的看了眼周怀彦，自己便如同受了惊小鹿一般慌乱的跑远。 在春秋走后不久，周怀彦才怅然若失般的回过神来，“情”字一事，无人说清。 春秋回来的时候，袁氏就站在柜台后边，看着自家闺女那张布满烟霞的小脸，袁氏不由得摇头，果然是女大由娘啊…… 时间过得飞快，春秋每日都会在房间里绣着自己的嫁衣，尽管自己的女工不好，可春秋都没有加以人手，怎么说呢？就连她娘袁氏也有过来表示一下可以帮忙，结果都被春秋拒绝，看着自己逐渐成型的火红嫁衣，春秋的心一点点的被沦陷，被侵占…… 过了年，春秋在自己出嫁之前回了一趟杨家村，正式春暖花开，燕回大地的时节，春秋掀开一旁的幕帘，看着越来越近的杨家村，心里徒然一股怅然若失之感。 原来，就在不知不觉间，所有的事情都在悄无声息的改变，包括春秋自己。 阿奶又老了，这是春秋见到杨李氏后的第一印象，脸上的褶皱比上次回来时还要重的多，脊背也弯弯的垂了下来，春秋心里有一瞬间的心软，不知不觉，她周围所熟悉的人都在慢慢的老去，她也在逐渐成长，是啊，是她忘了，她这次回来，不就是为了参加二姐春花的亲事吗？她还记得当年那个跟在她的身后来回奔跑着要吃的小女孩已经成为了一个恬静的少女，在过几日之后，便嫁为人妇。 春花出嫁的那天晚上，春秋跑过去和春花聊了很多，两姐妹谁都没有睡下，从小时候的各种糗事到长大后的事情，说到最后，春秋心里叹息，拍了拍春花的手，心里希望的对方的这一辈子一定要平平安安，安乐幸福。 春花出嫁了，春秋站在杨家大院里，目送着对方过来结亲的人离开，这一次，当年那个还吵着嚷着要吃东西的小女孩怕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因为春花的出嫁，让春秋意识到了什么，所以在她爹杨为柏提出启程回去的时候，春秋想了想，直接开口回绝了她爹，时间匆匆，岁月不等人，她不知道回去之后她还有没有时间回来，在自己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她希望自己能够多陪陪爷爷奶奶。 她爹大低是知道了春秋心里的想法，也没有接着劝说，因为临纺的生意不能丢，杨为柏匆匆留下了几句话之后，便架着马车离开。 转眼间，整个杨家大院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小叔家的两个小团子因为到了年龄，已经被接回儿镇城学习，大嫂已经怀有身孕，大伯娘早在春花出嫁的第四天，便匆匆的收拾好包袱赶去了黑山镇照顾大嫂，家里只剩下了大伯和杨李氏杨老头三人，诺大的院子里看起来倒是缺乏人气，看起来空荡荡的。 春秋在家里待了能有小一个月儿，平日里，春秋除了休息，就是和杨李氏待在一起，听着杨李氏说她以前的故事，杨李氏一个人经历了很多，平常的时候因为周围没有旁人，杨李氏没有人诉说，春秋待的时候正好充当了一个听众，每日里听着杨李氏说她那些儿以往的事情，还挺感兴趣。 快到四月儿，抵不过临纺袁氏他们的呼唤，春秋最后还是收拾包袱离开了杨家村。 临走之前，春秋回头忘了一眼身后那越来越渺小的村子，怕是再要回家，她便已经嫁做人妇吧。 进入五月，时间过得越发的快了起来，春秋整个人就像是上了发条一样，尽管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等着她，可她还是认为这些儿时间都不够用，不管是干什么事情，都是急匆匆的。 就这样，日子越来越近，春秋自己也越发的焦虑起来，袁氏为此还特意同春秋谈了很久，母女两人久违的谈心，春秋也将埋藏在自己的问题都说了出来，说开了也就明白了。 出嫁的前一天，春秋一身火红的嫁衣，抱着她娘袁氏狠狠的哭了一顿。 因为这件事，还闹出了不小的笑话，最后，还是袁氏打趣她，春秋才停止哭泣，揉了揉有些红肿的眼睛，春秋拿着两个煮鸡蛋慢慢的揉了揉，明天她就要出嫁，是开心的时候，她可不能留下遗憾。 第二天一早，春秋穿戴整齐之后，盖上了红色的盖头，被她二哥背上了花轿，花轿两旁布满了很多的红布条，春秋为了防止起轿之前摔倒，不由得双手扶住把手，只等花轿稳定，春秋才又拿起一旁的红苹果坐稳。 听着外边吹吹打打的响动，春秋轻轻的呼出一口气，偷偷的掀开幕帘的一角，春秋看到了前方那个骑着红马的人，尽管只是一个简单的背影，可还是令春秋怦然心动。 接下来的一切事情显然是水到渠成，停轿下车，拜堂成亲，送入洞房。 头顶着红色的盖头，春秋老实的坐在喜铺上，铺子上铺满了花生红枣，春秋能够感觉咯着难受，小心的将自己周围坐下的地方清理干净，春秋感觉肚子一阵儿饥饿。 还好，春秋紧紧攥着手里的苹果，这是她娘在她出门之前特意塞过来的，估计是想到了自己会饿的缘故吧，春秋将头顶的盖头掀开一点儿，将苹果送到口中小心翼翼的吃了起来。 吃完了一个苹果下肚，春秋揉了揉有些儿饱胀的肚子，满意的点点头，这样的话，她就能熬到晚上了。 将苹果核扔到一边，春秋拿起一旁的手绢擦了擦手心，然后又将盖头放下，老老实实的坐了起来。 周怀彦进来的时候，春秋已经有些儿迷糊，被突然想起来的门生震醒，透过紧密的盖头看向门口，意料之中什么都没有看见。 刚想要将盖头掀开，春秋便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大喜之日，哪能由师妹动手，还是我来吧” 话音刚落，春秋就闻到了一股好闻的味道，是周怀彦身上带着的中草药味道，里边还夹杂着一些儿酒香，随即眼睛一闪，头上那块红红的盖头被挑飞落下。 四目相对，相视一笑。 之前那紧张的情绪仿佛一下子不翼而飞，春秋抬头，笑意莹莹的说道，“师兄，可上师妹等着好久呢”随即眼波流转，美不胜收。 周怀彦伸手，“放心，再也不会晚了…” 是啊，执子之手，便再也不会放下……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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