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超级掌门 作者: 天堂发言人 第一章 九流掌门   丁鹏觉得自己除了贪财、好色、深度懒癌外,真的没有什么其他优点了。   但是老天眷顾,竟然让他穿越了,并且还附送系统一套。   刚穿过来的丁鹏有点不适应,先干干地笑了三声,然后整理了下脑中原主人的记忆,暂时接受了穿越的事实。   这个世界明显不是他所知的任何一个世界,但是感觉民风民俗和中国古代差不多,有朝廷,有江湖,文人骚客吟诗作画,江湖豪杰争雄斗狠。   丁鹏魂穿的这具身体,原主人(姓名也为丁鹏)就是江湖中人。其身份提起来也是小名鼎鼎,乃是宝鸡城外太白山一家叫灵山派的弟子。   为什么称为“小名鼎鼎”?小名是因为这个叫灵山派的门派实在太小,太不起眼,这么说吧,宝鸡城在大夏皇朝如果勉强算作三流城市的话,那么灵山派在江湖上,勉强也就是个三流小派。   至于鼎鼎二字,却也不是顺口吹牛,灵山虽小也算一派,而丁鹏以弱冠年纪接任掌门,最近声名鹊起,宝鸡江湖没有听过他名字的确实很少。   不错,这家伙竟然是个掌门。   丁鹏先是一喜,待清理脑中记忆心情又是一黯。   什么破掌门嘛,现在的灵山派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竟然满打满算只有四个人。   丁鹏一个,师兄一个,师姐一个,外送做饭打扫哑巴仆人一头。   靠,这也算一门派?   丁鹏有点傻眼,赶紧整理记忆,才弄明白这到底怎么回事。   灵山派本为太白山青庐峰传承百年门派,上代掌门灵蛇老人身居太白三叟之一,在宝鸡界内也算薄有微名。   不过就在三个月前,灵蛇老人带着一群门人,跟着法门寺的和尚去黑风寨装bi剿匪,本想混点江湖资历,没成想资历没混到,挂了,一群灵山门人只逃回来一个重伤的大徒儿,也就是丁鹏的师兄。   幸好丁鹏那时正在闭关练功,没有跟去凑热闹,侥幸保存下革命的火种。   对了,还有个师姐呢?   一个“姐”字,顿时让丁鹏黯然的心情随之大振。   快搜搜师姐的记忆,顿时,丁鹏的脸上就是一黑。   这又是什么鬼?师姐这种生物不都是应该年轻貌美,温柔多情吗?这记忆中这个满脸黄色疙瘩性情古怪的老处女是怎么回事?   丁鹏忧伤地叹了口气,师兄师姐看来都靠不住了,还得自力更生艰苦创业。   幸好还有老天照顾我,丁鹏想起了宝贝系统。   丁鹏不知道它是怎么来的,也懒得管它是怎么来的,反正它就在自己体内,拿不出来也消化不了。   试了试,这只系统智能有限,功能也有限,打开系统界面,有五大项。   第一项门派。里面又细分什么门派规模,门派声望,门派经营、门派建筑等等子项,除了门派规模显示为1级外,各子项图标都是灰色,显然现在的丁鹏还无法触摸这些功能。   第二项掌门。里面主要是个人属性,但又和丁鹏以前玩过的那些游戏中的人物属性不一样。里面一些图标黯淡,亮着的图标此刻显示着:   掌门:灵山掌门   阵营:中立   体质:阴中之阳   五行:金20,木20,水20,火20,土20;五行平衡之体。   声名:0度;默默无闻   门派贡献点:100点   看到这里,丁鹏吐了个槽:什么阴中之阳,阴阳人这么难听,还有那个声名怎么是0,我堂堂一大掌门……耻辱啊……   第三项大功能是兑换。丁鹏心中大喜,终于来戏肉了。兑换下面现在亮着五项,分别是:武学,药物,毒物,武器,机关阵法。   迫不及待打开武学兑换,下面又细分拳掌刀剑内功奇门等等,随手点开剑技系统,什么中平剑、柔云剑、玉女剑、两仪剑、绕指柔剑、金蛇剑法、狂风快剑、神门十三剑、太极神剑、独孤九剑之类,丁鹏看得是眼花缭乱口水直流。   可惜这些好东西都是需要门派贡献来兑换的,看看那些武学后面令人心颤的兑换点数,再看看目前拥有的可怜的100点门派贡献,丁鹏狠心关闭武学目录。   第四项是辅助功能。里面现有两项亮着:检索和任务。检索就是对系统简单的提问和搜索。至于任务……点开任务,系统发布了第二项任务:将门人规模扩大为10人,掌门声名提升到5度,掌握一门初级武学并大成。奖励门派贡献:200点。   为什么是第二项任务?丁鹏好奇查看,才发现任务中已经有了一条完成任务:成为一派掌门。   丁鹏现在是灵山掌门,甭论这掌门水分多大,确实是货真价实的掌门,所以这项任务算是不折不扣完成了,后面提示奖励门派贡献100点。   他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门派贡献100点是这么来的,先前还以为系统大方,一开始给了自己100点发展资金呢。   第五项是个奇怪的东东。里面只有一项内容,并且图标是点亮的,叫做“元元功”。丁鹏研究了半天不知道怎么使用,系统的说明也很简单,只写着:元元之力,妙用无穷。   简单看了下各项功能的使用和说明,总的来说这套系统,结构简单但实用性强大,它的用途就是用来培养武林高手的,丁鹏毫不怀疑只要自己有足够的贡献点,成为绝顶高手不是梦。   丁鹏决定把100点血汗钱好好利用,按照一般武侠小说的发展套路来说,当务之急应该是先提高个人武力,门派再强大个人太弱也不过是一块肉。   至于怎么提高个人武力,他决定求助系统。   这些东西既然都是系统自带,最了解最专业的无疑就是系统本身,丁鹏傻了才会自己动脑筋去想。   打开系统辅助功能-检索,丁鹏提问:“系统,根据我目前的具体情况,帮我选出最合理的武学修炼体系。”   系统马上回应:“检索功能初始化,开始扫描……分析宿主基础属性……体质为五行平衡阴阳统一体……分析宿主后天属性……力量微弱、武学粗浅、内力稀薄,真气无……目前掌握武功:灵蛇掌【初级下品】。”   虽然系统没什么智力,丁鹏还是老脸微红,被这个不是人的家伙贬低,面子实在挂不住呀。   幸好系统很快就分析完毕,并给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答案:系统竟然建议丁鹏修炼毒功体系。    第二章 五毒神掌   丁鹏有点不爽,想我玉树凌风黑夜中萤火虫一般的男子,系统你竟然让我去学那些歪门邪道?   当然,邪门歪道不是主要原因,关键是就丁鹏的记忆那些武侠小说电影电视剧什么的里面,名门正派有绝顶高手,魔门邪教也有顶尖人物,就是练毒的没见什么好鸟,有几个配角也是躲在犄角旮旯里偷放点带毒暗器阴人,简直弱爆了。   有印象的好像就一个本家人-丁春秋,稍有点看头,还被萧峰追着打,到后面连配角游坦之都欺负上了,悲剧到惨绝人寰。   他可是要成为史上最强男人的人,系统你到底懂不懂?   怀着一腔热血满心理想却不被人理解的郁闷,丁鹏要求系统给个说法,哦,换个专业术语就是让系统分析修炼毒功的利弊,给爷说清楚,你系统为什么要这么做。   系统虽然智力有点可疑,不过还是很敬业的,很快给出了分析:三方面原因建议宿主修炼毒功。   第一,在本系统的武学中,毒功可以速成。并且同其他武学体系一样可以修炼至武学巅峰。具体分析若干……巴拉巴拉一大堆……暂时省略。   第二,通过系统分析,宿主体质最适合修炼毒功。具体分析若干……巴拉……停住,这里不能省略。有一句话被丁鹏深深记住了—这个破系统竟然说他的体质是半废物,修炼正常武学会事倍功半。   丁鹏感受到了来自系统的深深的恶意。那个什么“五行平衡阴阳统一体”虽说是千万人中罕见其一,但不是天才,而是奇才-奇怪的蠢才。   靠,浪费感情了,先前他还以为五行平衡阴阳统一体和其名字一样牛逼到不行呢。   怀着郁郁的心情,继续查看下去。   第三个原因,就是通过系统扫描,宿主身体曾修炼毒功并拥有至少十年的火候。如果改练其他武学体系,需要散功,也就是散去体内毒素和好不容易修炼出的那点内力。   丁鹏顿时纳闷,要说原身体修炼的武功,应该没有比他更清楚的了。丁鹏是灵蛇老人的亲侄儿,入门虽晚,辈分却是排在第三,灵蛇老人一心栽培这个自家人,将一身所学倾囊相授,可谓是寄予厚望。   不过这一身所学也没多少,因为灵山派统共也就三门武功:灵蛇腿,灵蛇掌,灵蛇身法。   三门镇派绝学丁鹏都学全了,据他所知,里面根本没有任何毒功,不知十年火候毒功从何而来。   丁鹏只能再次让系统分析,这个系统太笨了,就不知道主动为主人排忧解难。   “系统,分析我的毒功来源,详细,我要详细的说明。”   系统智力有限,反应倒不慢,很快给出了结果:检测到宿主武学-灵蛇掌中包含部分毒功修炼法门,是否精炼并提取?   靠,废什么话,当然提取!丁鹏呵呵笑着下了命令。   然后,下一刻,他的脸就马上黑了下去。   系统:消耗贡献点25,灵蛇掌精炼完成,掌法招式补全完善,灵蛇掌升为初级中品武学;消耗贡献点50,提取毒功修炼法门……内置武学比对……与五毒神掌修炼法门相似度99.9%,提取成功:五毒掌(残缺),初级上品武学。   25加50,75点啊,丁鹏的心在滴血,要知道他现在总共才有100点贡献,一次就给他干掉四分之三,留下的25点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稍微翻了下系统武学目录,最基础也就是最垃圾的奠基武学-铁帚腿都需要20点贡献,再向上的初级下品武学需要40点贡献,初级中品80点……,丁鹏只能无奈关闭武学目录。   虽然心痛,但是比对一下武学品级和兑换点数,能用75点完善灵蛇掌还提取出一门初级上品武学,这笔买卖真是太划算了。   不过这也是因为五毒掌是从灵蛇掌中提取出的,要不然按系统的兑换比,兑换初级上品武学可是需要整整160点贡献,把丁鹏连皮带肉卖了都不够。   更难得是五毒掌后面标注是“残篇”,这说明提取出来的只是部分五毒掌秘籍,如果以后有机会补全的话,那么五毒掌就成了五毒神掌,怎么也得升一两个品级吧?   说到残篇,这倒给了丁鹏灵感,按这具身体原主人的记忆,灵山掌是一门比较奇怪的功夫,这门功夫并不算毒功,但是修炼它需要有长达三年的前期准备工作,就是采集毒素,每日以剧毒来淬炼双掌,但是炼成的灵蛇掌却不带毒性。   那这些摄入掌心的剧毒到底有什么用呢?如果无用的话,又为什么要那么长时间淬炼双掌?   灵山弟子都有过同样的疑问,上代掌门灵蛇老人却不回答,只是说另有妙用,只管修炼罢了。   连丁鹏这个亲侄儿,灵蛇老人也没有说清楚,现在想想,确实有些古怪。   不管内里有多大的阴-毛,丁鹏现在懒得去想,继续将心思放在系统上面。   当系统提示五毒掌提取成功后,丁鹏发现他的人物属性有了一点变化。   掌门:丁鹏   阵营:中立   体质:阴中之阳   五行:金20,木20,水20,火20,土20;五行平衡之体。   声名:0度   门派贡献点:25点   武学:灵蛇掌-补完【初级中品:修为40级】;五毒掌【初级上品:修为0级】   变化的是多了一项武学属性,丁鹏回想前面看过的情况,之前自己已经身负灵蛇掌还有灵蛇腿等武功,但是系统并没有注明,而在经过系统完善补全后,就刷新出来,五毒掌更是由系统提取的,很显然只有和系统有关或者直接从系统兑换的武学才会在人物属性中显示修炼状态。   丁鹏的注意力放在“修为”这个属性上,字面意义很好理解,表明该武学的修炼程度,他关注的是这个修为该如何提升,是需要辛苦修炼还是另有捷径?   请不要责怪一个惫懒之人的心思,据说人类科技的进步,就是人类懒癌推动的结果,因为懒,所以总想找便捷有效的办法。   当他的心神落在灵蛇掌的修为上时,系统自动提示:25贡献点可提升灵蛇掌至50级。   落在五毒掌时,系统提示:25贡献点可提升五毒掌至20级。   丁鹏得意一笑,我就说嘛,系统肯定有窍门,怎么可能让人一步一步慢慢修炼。   现在的重点,都落在了“门派贡献点”这个东西上面。   很显然,只要有足够的贡献点,不仅神功绝学随意兑换,还可以火箭升级,三个月成为高手不是梦,一年打破天下无敌手,三年,三年时间就可以冲破地球,飞升宇宙……   等等,先不要做梦。关键问题是这个贡献点该如何获得,该如何大量获得。   又是一番细致的研究,包括向系统询问,丁鹏得到两个明确的途径:一是做任务;二是用资源向系统兑换。   做任务就是完成系统任务,完成后系统奖励贡献点。   至于资源,系统的回答较笼统:收集初级材料,向系统交换贡献点。   初级材料是什么,没有说,不过这个不是问题,可以有时间了慢慢尝试。丁鹏感觉第二条途径比较靠谱,很可能是大量获取贡献点的办法。   暂时就这两条途径,系统还有一些子项没有开放,以后应该会有新的功能和途径。   随后,丁鹏想了想,将25点贡献全部兑换成了五毒掌修为,他的五毒掌升为20级。   最高能升到多少,丁鹏也不清楚,系统也没有提示,按照他不多的游戏经历,100级差不多应该大成了吧。   丁鹏迫不及待想试试20级五毒掌的牛逼,他的心神从系统退出,眼前似乎恍惚了一下,他也没有在意,只是依照身体本能,运转功力,凝气于掌,只见那双明显没受过辛苦的洁白手掌,掌心慢慢浮现一股赤红色,片刻,已像笼罩了一层薄薄的红色火焰,丁鹏感觉掌心灼热无比,他自信一掌打出可以打死一头老牛。   可惜,他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一处密室,除了蒲团和两张桌椅,哪有什么老牛让他试掌。   “呼”,丁鹏吐出一口长气,散息收功。   虽然没有发威,他心里也是志得意满,有了系统这个最大的依靠,以后拉风的机会多的是。   心念从系统退出后,丁鹏开始思索外界的一些事情。   三个月前,灵蛇老人带着弟子团灭后,全派只剩下丁鹏、大师兄、二师姐三名弟子,还有个哑巴仆人,存在感极差,起码原来的丁鹏就对他没什么印象。   大师兄重伤回来,三个仅存的灵山弟子悲痛了几日后,开始考虑大事-掌门之位由谁继承。   二师姐是女的,加上整天神神秘秘也不知道在鼓捣啥,明确表示对掌门没有兴趣。   焦点在大师兄和丁鹏二人身上。   大师兄虽挫犹勇,重伤的他躺在床上还嗷嗷叫着,说要带领门人为师父报仇。   丁鹏公子哥儿享受惯了,以前有灵蛇老人罩着,整天过着***的生活,当然更加不愿意居人之下。   两人争论不休,大师兄说我辈分最大,排资论辈该轮到我;丁鹏说我是掌门之侄,论亲疏当然该我继承。   吵着几乎快打起来,要不是门人实在稀少,两人干脆就分了家。   最后,丁鹏决定走群众路线,用几盒胭脂和香料收买了二师姐,结果少数服从多数,大师兄在掌门争夺战中以一票之差败北。   因为胜之不武,丁鹏平日也就不敢撩拨大师兄,任由他整日在床上哭爹骂娘。这样将养了两个月,他的伤好了大半,又嚷嚷着要和丁鹏比武,能者居掌门位。   丁鹏被他烦得不行,最重要的是他自己知自家事,要真打起来他这个平日不学无术的家伙哪里是狗熊一般强壮的大师兄对手?   只好用出了老办法-闭关修炼,就像上次害怕去黑风寨剿匪一样,丁鹏又闭关苦练神功了。   也活该他倒霉,闭关就闭关,还带着两本古代H画本小说,练着看着,看着练着,不知怎么就走火入魔一命呜呼,于是便便宜了穿越而来的丁鹏。    第三章 争吵   灵山掌门出关了。   迎接丁鹏的,只有院子里树上喳喳叫的两只小鸟。   悲哀啊,丁鹏此刻真羡慕影视中那些名门大派掌门出关的气派场景:男女弟子跪倒一片,娇妻美妾前呼后拥,仆从门人端茶倒水……   到了他这里,屁都没有,这么冷清,这么孤寂,丁鹏心想如果他闭关死了,恐怕都没人知道。   自嘲一笑,丁鹏就在院子里随意溜达。   跟随记忆,很快走遍了整个门派,说穿了,灵山派并不大,前后也就三进院子。   第一进是练武场以及书房客房等;第二进是弟子宿舍以及库房食堂等;第三进就是掌门及其家眷住处。   灵蛇老**子早逝,也没有子女,以前这里住着他和丁鹏还有两个女弟子,黑风寨一役后,这里只剩下丁鹏和二师姐。   走遍三个院子,一个人影都没见到,连哑巴都不知道去哪儿了。   丁鹏百无聊赖地走着,不觉走近库房,库房的门虚掩着,从门缝可以看到里面摆放着一些残破兵器木头人什么的。   他不由心中一动,推门走进去,里面不知被谁翻得乱七八糟,像是经过了洗劫。   丁鹏皱眉想到:派内如此溃散,得找个时间先把门规好好整顿一番。   一边想着,他随手拿起一把刃口崩断的钢刀。   “系统,检测我手中之物,是否可以作为兑换资源?”   系统马上回应:铁性物质……可作为初级材料生铁兑换……数量不足……无法兑换。   丁鹏却是一喜,无法兑换只是因为一把刀量太少,只要证明铁能兑换,那么以后可以多搞点铁矿石粗铁什么的。   他又拿起一把练臂力用的石锁,系统提示没有检查到资源。   又试了几件物品,一只含铜的箱子,一堆煤石,都被系统检测到资源,但是同样量少,无法兑换。   这么说,金属类和能源类的东西,应该都是可以兑换的,比如金银铜铁锌,或者石油煤炭等。   难道以后我要当矿老板?丁鹏心中思索,要想得到大量资源,必须先掌握大量的矿藏才行。   “小鹏子,你给老子出来,你在哪里?”   一道粗豪的吼声,惊醒了沉思中的丁鹏。   不须见人,只要听到这个声音,丁鹏几乎条件反射般地眼前就会出现一头狗熊般的身影。   “这个家伙为什么不多躺几个月!”丁鹏皱着眉头走出仓库,等他出来时,脸上已经换上轻松的笑容。   狗熊般粗壮的大师兄蓝田正站在院子里。   “大师兄,你的伤彻底好了?”丁鹏的笑容温和,语气中带着欣喜。   大概蓝田很不习惯这种关切的笑容,呆了一下才吼道:“你奶奶的,你的鸟关闭完了没有?闭完了就和老子打一架,打赢了我才认你这个掌门。”   “大师兄!”丁鹏悠悠说道:“你要搞清一件事,现在我已经是掌门,掌门是否禅位是由我说了算,只有我这个掌门才能决定。只要你一日还是灵山弟子,就得听从我的意思。”   “放屁!”蓝田顿时大怒:“放狗屁,我就不听你的。谁说你是掌门了?”   丁鹏笑了,看着蓝田圆睁的大眼说道:“我只问你,你还承认不承认自己是灵山弟子?”   “老子当然是,你娘的要放什么狗屁!”   “那就好。”丁鹏依然是慢条斯理,微笑道:“我灵山创派百余年,第二代掌门红崖子仙逝之时,同样因为事发突然,没有定下掌门继承。后全派弟子十三人多数推举一人为掌门,此人接任掌门后,励精图治,将我灵山派发扬光大,占据青庐峰,隐为太白山诸派之首,请问此位掌门是谁?”   蓝田大声道:“自然是刘师祖他老人家,他老人家的丰功伟绩老子比你更清楚,老子年幼时还被师祖指点过招式,你那时候还他娘地没出娘胎呢。”   “好!师兄果然不是数典忘祖之辈。”丁鹏抚掌笑道:“那么,师兄明白了吗?”   “明白什么?”蓝田的反应有点慢。   丁鹏很有耐心地给他解释:“今日之局,和当时之势,何其相似。哎,既有祖例,又承蒙多位门人抬爱,推举小弟为掌门,小弟纵然心生惶恐,也只有勉为其难,无法推辞了。”   “啊?”蓝田这才反应过来,大喊道:“不对,不对,这怎么能对比。”   “为何不能?请问师兄,当日是不是我比你票多?师姐是不是推举小弟?难道还有哪位同门推举了师兄?”   “啊?”蓝田哑口,急切间无法反驳,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丁鹏走到他身边,拍拍宽厚的肩膀叹息道:“师兄,这就是民意啊。”   说完,渡步潇洒而去。   “你奶奶的,老子……老子暂时当你是掌门,看你小子怎么当好这个掌门!”蓝田依然不服气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丁鹏头也不回地摆摆手:“有劳师兄挂心,请相信小弟……哦,对了,以后你得叫我掌门。”   “你奶奶的……掌门!”   ……   丁鹏懒得理这个混人,径直走向第一进院落。   第一进院房舍较少,大部分面积被练武场占据 ,宽大的练武场此刻空空荡荡,只有兵器架上的蓝色小旗迎风飘展。   往日同门师兄弟练武打闹的情景再也见不到了吧。   丁鹏突然有了一丝伤感的寂寥,他立马警醒,这种伤感按道理不应该在他身上出现,因为对于这里他完全没有感情,这种感觉可能是原身体残留的情绪。   “你好好去吧,相信我会把灵山发扬光大。”丁鹏自言自语。   不过很快,一阵娇喝声再次打断他的沉思。   “柳艳姑,我知道你在里面!快给本姑娘出来,否则休怪本姑娘擅闯你灵山派。”   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都是大呼小叫的?   丁鹏大步走出院门,便看到一位劲装打扮的女子正站在山门前骂阵。   山门就是正式建筑前面的楼门,上有牌匾,下有地界,一般都是作为门派帮派驻地的标志物,所以代表着门派的尊严和声名。   这女子站在山门前喝骂,完全是打脸和挑衅的举动。   因不知对方底细,丁鹏不敢冒失,先平心静气问道:“这位女侠,不知来我灵山派有何贵干?”   女子打量了一下丁鹏,见对方不卑不亢,语气平和,倒也不好意思继续摆脸色,温声道:“你应该也是灵山弟子吧?我听说灵山老人做事素来公道,门下弟子也多检点,不想他刚死不久,下面就出了偷鸡摸狗之辈。把你们灵山派的柳艳姑叫出来,本姑娘要和她当面对质。”   柳艳姑就是丁鹏的二师姐,自师父死后,这女人整日神出鬼没,丁鹏根本不知道她到底做了什么,不过看对面女子气愤的样子,估计不是什么好事。   丁鹏心念电转,笑道:“这下巧了,柳艳姑正是本人师姐,不过师姐今日不在门派。不如这样,姑娘如果有什么急事,明日可来寻她,我让她明日等着便是,可好?”   他打着如意算盘,先把对方打发走,等柳艳姑回来询问清楚,如果能帮着解决那是最好,毕竟是同门,如果是棘手事,那就让柳艳姑自己看着办。   对面女子沉吟片刻,估计是在寻思丁鹏是不是在哄骗自己,半响说道:“前日听闻灵山新任掌门丁师兄年轻有为,想来就是阁下了?”   “不错,正是本人。”丁鹏还是第一次听别人称自己掌门,不由心中得意。   那女子展颜笑道:“丁掌门在前,那是最好了。还望丁师兄给评一下理。”   “哦,这个……”   那女子抢着说道:“丁师兄,小妹姬凤,在宝鸡城宏远镖局做事,日前仁心堂药店聘请小妹护送一批药材到府谷城,结果夜间在太白山下暂歇时,贵派柳姑娘趁黑窃取了一盒珍贵药材,小妹虽然追之不及,但看得清楚,绝对是她柳艳姑。”   靠,二师姐怎么会去劫镖?还是偷人家的药材?   想不明白,也不知道根源,丁鹏不想平白惹事,推辞道:“不知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本人毕竟不太清楚事情经过,还是等柳师姐在场的好。”   “你奶奶的,你们家才会偷人东西!”一声大吼,却是蓝田听到争执声赶了出来。   姬凤顿时脸色沉了下来,丁鹏以礼相待她还可以好言解释,对此等粗汉她可没什么好话,大声说道:“本姑娘要是看错人,除非这双招子是瞎的。你们灵山派除了偷鸡摸狗,难道还想赖账不成?”    第四章 兑换试验   “赖你奶奶的账,敢诬蔑我灵山派,别以为老子不敢打女人!”   蓝田暴跳如雷,他虽和丁鹏争夺掌门,但对门派看得比什么都重,门派受辱简直比他自己受了侮辱还要生气。   姬凤呵呵冷笑,心下却已经打了退堂鼓,她这次敢追上门来要人,自持的是灵山派一向不错的名声,相信灵山派即便袒护柳艳姑,也不会对自己如何。但此时看对面粗汉那凶悍的样子,恐怕一言不合就会动手打来,要真斗起来,自己一人必不是灵山派的对手。   姬凤将如水的目光看向丁鹏,意思很明显,希望丁掌门能出面主持公道。   丁鹏故作不知,他是真希望蓝田一顿乱来能把对方吓走,他现在不想参与任何是非。   姬凤银牙暗咬,就待说两句场面话,然后撤退。突然,一个身穿黑衣的女人从山门西面的小树林绕了出来,冷冷说道:“姬凤,有什么事你冲我来,我在山下等下。”   此人正是刚才争论的焦点-灵山派二师姐柳艳姑。   “你奶奶的柳艳姑,你到底惹了什么破事。”蓝田喝骂。   柳艳姑脸罩黑纱,看不清表情,只淡淡道:“我的事和你们无关,和门派也无关。姬凤,你找我便是。”   姬凤喝道:“想不到灵山派会出你这样藏头缩尾的窃贼,咱们就在这里,就在丁掌门面前评评理。”   “来不来随你。”柳艳姑说完,身子一转,又钻进了树林。   “别跑!”姬凤气得柳眉倒竖,脚底用力,施展轻功瞬间已追入树林。   丁鹏摇摇头,逢林莫入,这个姬姑娘还是江湖经验太轻啊。   “小……掌门!你就任凭别人欺到咱灵山头上?”蓝田不满地对丁鹏问道,掌门两字咬得很重。   丁鹏故作神秘,笑道:“我自有安排,再者,这个女镖头也未必是二师姐对手。”   蓝田顿足:“反正你他娘是掌门!这些破事你管!”返身回了门派院落。   丁鹏沉默片刻,收摄心神,将这事暂时放一边,目前最重要的还是提升个人实力,其他说什么都没用。   回到自己卧房,丁鹏将房门插上,然后纵身一跃,跳上房梁,在西边梁木靠近墙壁的地方按了两下,又在墙上使劲用拳头敲了一下,只听“咔吧”一声,墙壁弹开一条缝。   按照记忆中的方法打开暗壁,丁鹏从里面取出一个小箱子,纵身跃下地面。   这盒子乃原来的丁公子珍藏之物,盒中倒也没有什么神功秘籍或是天材地宝,而是灵山派积攒下来的钱财。   灵蛇老人最是信任侄儿,所以将钱交给他保管,丁鹏平日也就兼职一下门派的财务主管。   打开盒子,里面是金灿灿的小金元宝和一些银元宝,价值大概在10两黄金左右,此外还有一些铜钱,十几贯左右。   这个世界的金银换兑大致和中国古代差不多,1两金=10两银=10贯钱=10000文钱。   丁鹏想了想,先拿起一块大概一两左右的金元宝,呼唤系统:将我手中的这块东西兑换。   系统立马回应:检测到金性物质……可作为初级资源材料金锭兑换……兑换成功……获得门派贡献5点。   可以兑换,但是这个兑换比也太小了,一千两黄金只能兑换5000贡献点。   丁鹏又拿起足有十两的银元宝,继续兑换。   系统:检测到银性物质……可作为初级资源材料银锭兑换……兑换成功……获得门派贡献5点。   黑!丁鹏不由骂了一句,这些银子至少十两以上,不可能刚好十两,按照1两金子=10两银子,应该可以兑换5点多的贡献,现在系统直接就把小数点给吃掉了。   再换了铜钱试验,结果系统提示:检测到合金物质铜铅锡……过滤杂质提纯……提取初级材料铜锭……兑换成功……获得门派贡献3点。   靠了,丁鹏这次直接骂了出来,他可是拿了整整十一贯铜钱试验,按正常情况,应该得到5点贡献才对。   现在只有3点,问题就出在那个过滤提纯环节,古代的铜钱不纯他是知道的,可是即便再不纯七成铜应该是有的,大概差不多就是近4点贡献,系统倒好,一下就吃了一点。   这还不说其中的铅和锡,丁鹏猜想这两种金属应该也能作为资源兑换,只是数量太少直接被系统过滤到不知哪儿去了。   这样算的话,用金和银兑换才合算,以后要用铜也得用铜锭,铜钱太吃亏。   对了,不知道外界铁锭和铜锭的价格如何,以后有机会可以试一试用金银购买铜铁,然后兑换,不知和金银直接兑换,哪一种方式更划算。   丁鹏正想着,忽然感觉脑中“叮”的一声,系统有了新的提示:元元功升为1级,收获种子一枚。   元元功?丁鹏想起那个一直不知道用途的系统第五项功能,急忙打开查看。   元元功的属性已经变为1级,至于系统说明,还是那几个字:元元之力,妙用无穷。   只是在元元功的图标下面,多了一颗正在缓缓旋转的“种子”模样事物,当丁鹏将心神放在其上时,系统提示:元元功种子,可植入目标体内。   后面呢?没有了!   丁鹏郁闷地想着系统是不是想让自己猜谜语,这行注释说得不清不楚,种子是什么?目标是什么?怎么植入?都没有说清楚,话说个半截还不如不说。   罢了,先不去管它,把最紧要的事情做完先。   丁鹏将盒中剩余的金银全部取出,只留下七八贯铜钱,然后全部向系统兑换。   最终,共兑换门派贡献点54点,这也是他现在的全部贡献点。   接下来,丁鹏开始思考这些贡献点该如何使用。   是兑换新武学?还是提升现有武功的修为?   简单想了想,丁鹏就打消了继续兑换新武学的念头,俗话说贪多嚼不烂,现在拥有的还没学精,兑换再多武学有什么用。   提升现有武功修为的话,也面临着一个问题-到底先提升哪种武学?   现在丁鹏拥有的武功有:灵蛇掌-补完【初级中品:修为40级】;五毒掌【初级上品:修为20级】;还有没被系统显示的灵蛇腿和灵蛇身法。   灵蛇腿和灵蛇身法,自然不考虑,主要纠缠在灵蛇掌和五毒掌。   有一种冲动,让丁鹏选择提升灵蛇掌,那是一种来自身体的本能,或许还有记忆的残留,原先的丁鹏毕竟在这门武功上修炼十多年,是非常有感情的。    第五章 武学障   丁鹏考虑了一番,还是选择提升五毒掌。   原因是上次已经将25点消耗在了五毒掌上,没有理由不继续趁热打铁;再者,五毒掌毕竟比灵蛇掌高一品,有点游戏皮毛经验的丁鹏知道,那些低级技能很快就会没什么卵用,还得靠高级技能闯世界。   “系统,继续提升五毒掌修为,使用全部贡献点。”   系统毫无感情的声音在丁鹏脑海中响起:消耗贡献点26点……五毒掌升为35级……检测到宿主体内毒素不足……无法继续提升。   什么!毒素不够?这又是什么东东?   根据丁鹏的提问,系统很快给出了解释:修炼毒功需要提取毒物体内剧毒加以炼化吸收,毒功修为的进度要和体内毒素的数量及质量相呼应。   也就是说,修炼者体内的毒素越多,才能将修为提升到越高。   我日你大爷!丁鹏简直是义愤填膺了,这个破系统不是说毒功可以速成吗?这就是所谓的对比其他武学的速成?   火大的丁鹏马上向系统质问,系统尽责尽职地回答:修炼其他武学体系同样需要匹配相关条件,同时,其他武学会遇到许多武学障,闯不过去就会走火入魔。   丁鹏哈哈大笑,问道:“这么说我以后永远不会走火入魔了?”   系统:毒功体系同样存在武学障。   “靠,你耍我?”   系统:无法解读宿主语义。   “……”   丁鹏被这个笨蛋系统伤得不轻,半响,才缓过气来,幽幽道:“我叫你大哥行不行?给我一个精确而详细的解释,有关武学障以及毒功的武学障。”   系统:武学障对应武学境界,当个体实力短时间突飞猛进,导致武学境界跟不上武学修为的提升,就有可能出现武学障。武学障可能导致个体实力停步不前,可能导致走火入魔阴火攻心,甚至有几率导致实力大幅退步……   在系统的一番解释下,丁鹏才对这个武学障有了大致的了解。   说穿了,武学障就是武学境界和武学修为差距太大了,犹如三岁小儿手上拿着冲锋枪,威力倒是挺大,但稍有不慎就会伤了自己。   丁鹏不由想起曾经看过的一部电影,里面全真教周伯通回忆当年师兄王重阳对自己的告诫,周伯通道:“师哥当年说,我学武的天资聪明,又是乐此而不疲,但一来过于着迷,二来少了一副救世济人的胸怀,就算毕生勤修苦练,终究达不到绝顶之境。当时我听了不信,心想学武自管学武,那是拳脚兵刃上的功夫,跟气度识见心性又有甚么干系?这十多年来,却不由得我不信了。”   现在这样想,其实和这个破系统说的武学障有些类似,周伯通一障“过于执着”,二障“缺乏救世济人的胸怀”,后来他放开这两障后,反而跻身新五绝之一。   当然,这是对全真教这样的正派说,如果换作邪派,可能武学障又不同,邪教人士面对的心魔或许更复杂。   至于毒功的武学障,系统也给了解释:毒功同样会面临武学障,只是相对其他武学,毒功因为主要依靠外力剧毒提升,所以武学障较少,大概只有在每次冲关武学大境界的时候有可能出现武学障。   另外系统也给出了毒功体系从低到高十二重大境界的简单说明,每一重大境界圆满,就代表丁鹏的实力有了质的飞跃。   此外,还强调了一点,丁鹏现在的武学境界是0,连第一重境界的关口都没摸到呢。   对于系统格外强调的这一点,丁鹏大受打击,他有些怀疑这个破系统是不是故意的,你不说会死呀,爷难道不知道自己实力低微?   明白了武学障,丁鹏心中舒坦了一些,早知道世上没有这么便宜的好事,不过起码毒功武学障比起其他武学要少一些,而且只是有可能出现,存在几率,以后只要小心一点,注意境界和修为的齐头并进,应该不存在大问题。   将注意力转回到贡献点,五毒掌升到35级,贡献点用掉26点,还剩下28点。   要不要将这些贡献点用在灵蛇掌上?   想了想,丁鹏决定暂时先搁置,这些点数也许还有其他用途,不急于现在都用掉。   丁鹏的心神从系统退出,然后将屋子收拾了一下,感觉出了一身细汗,正犹豫是不是去洗个澡,门外传来敲门声。   “谁?”丁鹏问道。   敲门声继续,伴着一阵啊啊的声音,丁鹏打开房门,哑巴仆人啊啊叫着比划手势。   “叫我吃饭?好,我马上就去。”   丁鹏明白了哑巴的意思,回房先换了一身轻衫,然后向第二进院落的食堂走去。   食堂比较大,原来是灵山派上下十几口人用食的地方,上代掌门灵蛇老人不喜欢开小灶,一般都会和弟子们一起吃饭。   不过现在,食堂空荡荡的,只有蓝田一人抱着海碗正大口嚼着。   哑巴帮丁鹏盛了饭,白白的大米,桌上摆着两道荤菜,两道青菜,还有一大碗豆腐汤。   丁鹏皱眉扫了蓝田一眼,心中寻思:以后如果定门规,其中有一条就必须是,掌门未至,其他人不准动筷。   蓝田同样瞥了丁鹏一样,不说话,继续狼吞虎咽。   “师姐没回来?”丁鹏问哑巴。   哑巴不会说话,但耳朵没问题,比划着手势边摇着脑袋,意思是说柳艳姑没有回来。   丁鹏点点头,拿起碗筷斯文地吃着。   吃了一小半,柳艳姑终于回来了,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但看起来没受什么外伤。   丁鹏关心道:“二师姐,没事吧?”   柳艳姑一屁股坐在板凳上,掀起面纱就着碗喝了几大口汤,又吐了口气,道:“没事,是她找错人了。”   “那位姬姑娘呢?”   柳艳姑长满黄色疙瘩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淡淡道:“走了。”   丁鹏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但也没有多问,笑道:“原来是误会,师姐快吃饭吧,吃完咱们谈点事。”   蓝田已经干掉三大碗米饭,闻言,粗声道:“又有什么破事,老子要练功。”   “就是练功的事!”丁鹏斩钉截铁道。   蓝田砰地一声把碗扔在桌上,但是也没有再说话。   柳艳姑的吃饭也不斯文,三口两口吃完,一抹嘴道:“就在这里说吧,忠义堂前几天被雨淹了,现在地面到处都是水。”   “好!”丁鹏正要继续开口,忽然发现哑巴还站在旁边,对他摆摆手道:“你先出去。”   哑巴楞了一下,转身走了出去。    第六章 第一次门派大会   丁鹏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大师兄!二师姐!自小弟接任掌门,匆匆已有月余时间,前些时候一直忙着闭关,也没有时间商讨门内事务,今日趁着有闲暇,就开个小会。以后固定每月开一次门派大会,每旬开一次小会,如有紧急之事,则随时可以商议。”   柳艳姑点点头,蓝田心里也没有异议,但嘴里还是嘟囔道:“破事多……”   丁鹏不去理他,自顾说道:“今日会议,小弟先说一事。这些时日闭关参悟,小弟略有所得,不敢藏私,今日拿出来和师兄师姐共同参详,如有所获,当为我灵山武学增添一丝变化。”   此话说出,柳艳姑脸露惊异看向丁鹏,蓝田却讥笑道:“丁师弟……丁掌门,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师父几十年修为也不敢说修添本派武学,奶奶的你就敢口出狂言……”   “大师兄!请自重!”丁鹏沉声打断蓝田的话:“小弟是不是狂言,待会便知。就只怕师兄话太多,到时候收不回来。”   蓝田怒道:“来来来,划出道儿来,要是你打得过老子,老子马上给你磕头。”   “师兄!”柳艳姑也出声道:“注意你的态度,丁师弟现在是掌门!”   “老……”   蓝田还待再说,丁鹏伸手过去,轻拍他手臂,这一招似慢实快,眨眼就到,蓝田一缩手臂,讥笑道:“这就动上手……”   话没说完,丁鹏轻轻在他手臂上拍了两下,然后收回手掌,含笑看着他。   “我……”蓝田又是纳闷又是惊异:“见鬼了,你……”   他明明已经躲过了,怎么还是被丁鹏拍到,怎么可能,真是活见鬼了。   只有旁边的柳艳姑将整个过程看得明白,丁鹏伸手过去那一招,分明就是灵蛇掌中的“金蛇现爪”,蓝田反应不慢,马上缩回手臂,可是丁鹏的招式到了半途,忽然有了变化,好似金蛇现爪,但又多了两种变化,眨眼就追上蓝田的臂膀。   “掌门!”柳艳姑目中泛出异彩,惊喜问道:“那一招可是金蛇现爪?”   丁鹏含笑点头:“师姐看得不错,正是这一招,小弟闭关中偶有所悟,便添了几种变化,今日使来感觉效果不错。”   “你奶奶的!”蓝田顿时扑了过来,急声道:“你……掌门,你说的可是真的?”   “不信?”   蓝田抓耳挠腮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老子……我信,我信,咱们再过两招,看看到底效果怎么样。”   说完,也不等丁鹏答应,右手握拳似掌,径直一招“白蛇吐信”,就向丁鹏胸前打来。   丁鹏知道蓝田素来蛮力过人,在灵山派是名副其实的第二高手,所以不敢待他使出十分劲,看蓝田掌到半途,力道将吐未吐时,丁鹏左手前伸成半环防御,右手唰地从下面穿过左手,径直点在蓝田臂弯处。   “好!”蓝田大吼一声,趁势收回击出的右掌,狗熊般的身躯一个旋转,左掌划了一个大圆弧,利用摆力凝聚全身力量,甩向丁鹏。   灵蛇掌第三式:毒蛇摆尾。   眼看这一招威猛掌力就要打在丁鹏身上,蓝田忽觉身体一麻,右腰腰眼已被丁鹏擒住。   “你奶奶的,又见鬼了!”蓝田依然不服。   “师兄,你输了!”在旁观战的柳艳姑说道。   蓝田脸涨得通红,半响说道:“要老子服也行,掌门你得把一招教我。”这时他已经有点醒悟过来,在自己转身的一刹那,丁鹏必定又使出了新的金蛇现爪,将他腰间穴道擒住。   丁鹏拱手道:“大师兄,承让!”   又笑道:“其实刚才小弟只是攻其不备,要真打起来,必不是师兄对手。”   他这话说得谦虚,不过也有三分真实,二人十几年同门练武,他对蓝田的武功招式异常熟悉,而蓝田对灵蛇掌补全后的新变化却不甚了解,论真实实力的话,现在的丁鹏使出全力,也不过比蓝田稍胜一筹。   蓝田根本不在意输赢,摆摆手道:“废话少说,掌门,我叫你掌门,你快将这一招给老……给俺好好演示一下。”   这家伙是个武痴,看到整日修习的武学竟然有了新的变化,而且还如此精妙,哪里能忍得住,只觉得心痒难耐,恨不得伸手从丁鹏的脑子里把招式掏出来。   丁鹏早有计议,当下也不推辞,微笑道:“小弟自当演示给师兄师姐看。今日咱们好好参详一下,以后我同门齐心协力,定将我灵山武学发扬光大。”   蓝田连连点头,嘴里更是连声称好,柳艳姑唏嘘道:“要是师父能看到今日场景,该有多好。”   丁鹏适当地装出些悲伤,毕竟灵蛇老人是自己伯父,亲近关系比柳艳姑还要近。   当下三人不再多说,丁鹏认真给二人演示,当然他不会将补完的灵蛇掌十三式全部教给他们,只传了三式,说是其他招式的变化还没有参悟,就这,已经将蓝田和柳艳姑二人喜得不能自禁。   好东西要慢慢给,丁鹏从前世泡妞的过程中领悟了这个道理,那些MM如果一开始就对她太好,到了好无可好的时候,就是她发脾气的时候了。   用了两盏茶的功夫,丁鹏将三式灵蛇掌全部解释明白,柳艳姑当场打了一套完整的灵蛇掌,皱眉道:“掌门参悟的这几式确实精妙,施展之间威力大了许多,只是感觉和其他招式无法连贯,换气变招之间总有一种无法畅快淋漓的滋味。”   蓝田也打了两趟,已经将新招打得似模似样,闻言点点头:“师妹说得不错,老子总感觉哪儿不对劲,你这么一说确实是这么回事。”   丁鹏咳嗽一下,说道:“可能是因为小弟参悟的几式变化还不太严谨……”   柳艳姑摇摇头道:“掌门所改进的变招确实精妙,我觉得问题在全套掌法的统一连贯上,也许是因为掌门只参悟了三招的缘故?”   丁鹏尴尬地又咳了一声,柳艳姑说得没错,他只传了三招变化,而系统补全的是全套武功,这个过程中除了每一招都做了或多或少的完善和改变外,最重要的是在吐纳行气法门上也做了修补,没有这套新的吐纳行气法门,连招之间肯定无法圆通。   不过现在还不是传授的时候,一是考虑到慢慢授以恩惠收服他们的心思,二是先前刚说了只参悟了三招,现在就拿出整套吐纳法门,简直无法解释。   蓝田却不管那么多,不耐道:“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把这三招练熟,说完了吗?说完了俺要去修炼了。”   “师兄稍等。”丁鹏忙道:“还有一事和两位同门商议。”   蓝田只能无奈坐下,柳艳姑端起火炉上的热水给大家泡了三碗粗茶,也坐了下来。   “掌门请讲!”柳艳姑说道。   丁鹏对柳艳姑的态度很满意,看来今天传授他们武功这一举动是做对了,虽然他们的改变还很小,但这就是进步,相信持之以日,当可以收服二人之心。   不过最稳妥的还是培养自己的班底,蓝柳是自己的同辈,又是师兄师姐,想要完全掌控他们让他们唯命是从是很难的。   丁鹏喝了一口热茶,有些忧伤地道:“自师父仙逝,我灵山凋零,同门只剩你我三人,每每思及往日喧闹繁华之景,心中甚是哀痛。”   蓝田低头不言,柳艳姑掀起面纱一角,擦了擦眼睛,沉声道:“咱们三人定要将灵山派扬名,才能告慰师父在天之灵。”   丁鹏点点头,继续说道:“你我三人毕竟单薄,我寻思本派当尽快开山门广收弟子才是。”   蓝田皱眉道:“老子每日苦练功夫,恨不得一日千里,好早些为师父同门报仇,哪有什么时间收授弟子。”   柳艳姑看了丁鹏一眼,想想说道:“既然掌门如此说,自然是深思熟虑过的。我灵山目前只有三位门人,也确实人丁稀薄……这样吧,我可以教授一名弟子,再多的话,恐怕精力上顾不过来。再者……”   说到这里,柳艳姑停了下来,丁鹏温言道:“有什么难处,师姐只管讲来。”   柳艳姑摇摇头道:“自师父和同门在黑风寨遭难后,附近……附近有一些风言风语,对我灵山名声很有些损伤,所以只怕招弟子一事……会比较困难。”   丁鹏听明白了柳艳姑的意思,灵蛇老人死后,灵山派虽没有灭门,但也成了风雨将倾之势,外面肯定会有一些不利传言,招弟子和拜师父一样,除了师父要选择弟子,弟子也会选择门派和师父的。   目前灵山派这样的形势,恐怕没什么人会看好这个门派。   不过,这个问题丁鹏先前考虑过,根据原丁鹏的记忆他已经有了对策,当下开口道:“此事无妨,这次咱们招弟子就从那些佃农子弟身上着手。”   丁鹏所说的佃农,就是为灵山派种田的那些农户。灵山派在青庐峰山脚拥有几百亩良田,佃农有二十多户,其中不乏有些子弟想拜入灵山学艺。   蓝田撇撇嘴道:“那些泥腿子懂什么,大字都不识几个,一个个木头般,哪里能练武?”   蓝田出身宝鸡城一家中等人家,其父是衙门一小吏,颇有些看不起农户之子。   丁鹏不为所动:“有教无类,先收进门然后再慢慢按资质培养即可。”   蓝田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柳艳姑沉吟道:“这个办法倒是可行,只是供奉如何算?恐怕那些农户无法凑齐。”   供奉就是给师门的酬劳,一月一给,一年一给都可以,只是那些贫穷之家恐怕一年一给都无法做到。   所以说穷文富武,除非刻意栽培,一般穷人家根本负担不起练武的花费。   丁鹏举碗喝了口凉茶,慢条斯理道:“也无妨,供奉可以减免,非常之时当权宜行事。”   柳艳姑不说话了,毕竟丁鹏是掌门,到时候门派入不敷出头疼的是他。   而蓝田考虑的是另外的事,粗声道:“先说好,老子不管你们收钱不收钱,只是饭菜不能差了,没钱老子也得每日吃肉。”   “饭食自然不能差了,否则还练什么功。”丁鹏轻描淡写化解蓝田的吃饭问题,然后道:“钱物暂时看是少收了,但是只要弟子中出一两位俊秀,这些都是值得的。再者,门派创收我另有计较,以后我们缺的不会是钱,而是人。”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先把两人忽悠住,将弟子招下,这就是丁鹏此刻的小算盘。按照系统给的第二件任务,完成条件是:将门人规模扩大为10人,掌门声名提升到5度,掌握一门初级武学并大成。   其中,第一项就是门人规模达到十人,现在灵山派满打满算只有三人,丁鹏想招人都有点想疯了。   “师姐,这个哑仆是什么时候来的灵山?我倒有些忘记他是怎么来的。”丁鹏把主意又打到了哑巴身上,反正人够就行,系统也没要求弟子质量。   柳艳姑道:“半年前师父从山下归来,发现生了重病的哑巴昏倒在山门外,便发了善心将他接回门派调养。养好后这个哑巴倒也乖巧,看到什么做什么,师父见他勤快,又怜他无家可归,便留了下来,一直待到现在。”   “哦,原来如此。”丁鹏没再说什么,转移话题道:“明日在山门张贴收徒告示,再让哑巴拿一份下山给佃户传看。这样吧,我明日也下山一趟,有良秀之才可以当场收录。”   说到良秀之才,丁鹏忽然想起系统的检测功能,心中一动,默念:系统,可否检查我面前二人体质属性。   系统当即回应:扫描启动……检测到灵山弟子……男性:【体质:阴阳参半;五行:火85,土15】……女性:【体质:阴阳参半;五行:金81,水19】。   蓝柳二人的体质五行和丁鹏的完全不一样,他二人都是阴阳参半体质,说明这种体质较常见,很可能是大众属性;而他们的五行都是两个属性,一个主属性点数多点,一个副属性点数少,也许大部分人都是这种主副双属性,至于五行属性有什么用,丁鹏现在还不清楚。   还有一点,系统先检测出灵山弟子,才继续检测人物属性,难道这系统只能扫描同门之人?明天下山就找个路人试一试。   丁鹏还在沉思,蓝田已不耐,狗熊般的身躯豁地站起来,粗声道:“没事了吧?没事老子去练功了。”   丁鹏点点头,蓝田大步走了出去,剩下柳艳姑看着丁鹏道:“掌门,我要出去一趟,有什么事情交代吗?”   “师姐还要出去?”丁鹏疑问。   柳艳姑点点头,没说什么。   丁鹏想了想,笑道:“师姐给我带一壶酒吧,路上小心。”    第七章 植入种子   子夜时分,柳艳姑回来了,她轻拍丁鹏的房门,动作轻柔如同小猫挠爪。   丁鹏打开房门,柳艳姑斜依在门前,伸手递过来一壶酒。夜风轻轻吹拂她黑色的面纱,像黑夜中沉默的幽灵。   已近深秋,夜晚的山风有点凉。丁鹏接过酒壶,抱歉道:“师姐进来坐吧,外面风大。”   柳艳姑古怪地笑了一声,说道:“你是第一个深夜邀请我进屋的男人。”   丁鹏察觉这个女人有些神经质和敏感,不敢继续话题,改口道:“师姐的事办完了吗?”   柳艳姑摇摇头:“明日还有一……明日就办完了。掌门早些歇息。”说完,转身准备离去。   转身的动作似乎牵扯到什么,柳艳姑不由身体一颤,低低咳嗽两下。   “师姐留步!”丁鹏急忙走近她身边,搀扶住摇摇欲坠的柳艳姑。   “师姐,你受伤了?”   “不妨事……”刚说完,又是一阵无法压抑的剧烈咳嗽。   丁鹏伸手搭在她脉搏上,只觉脉动急躁而断续,忙道:“你应该是受了内伤,快进屋。”   说完,不等她出声,径直将她搀扶进去。   柳艳姑任他施为,闪闪发光的眼睛盯着丁鹏英挺的侧面轮廓,不知在想什么。   进了屋,丁鹏却不知该怎么办了,搜索原身体的记忆,一时也没有头绪,只得问道:“师姐伤在哪里,小弟能帮你疗伤吗?”   柳艳姑摇摇头,低声道:“我胸前中了一拳,可能伤到了肺脉,掌门不要担心,过几日就会好的。”   肺脉,肺脉,丁鹏搜索记忆中有关肺脉的知识,只搜到一些内功口诀,至于怎么疗伤却是一无所知。   对了,我有神功……不对,我有系统!   丁鹏急忙向系统求助,系统提示:可兑换疗伤秘籍治疗内伤;也可使用元元功种子治疗目标身体。   那颗种子原来是这么用的?丁鹏顿时松了口气,兑换秘籍他暂时没有多余贡献点,正好试验一下元元功种子的效果。   当下,便装模作样地用手掌抵在柳艳姑后背,嘴中说道:“师父曾传授过小弟一门疗伤心法,不知是否管用,师姐可放心小弟医治?”   柳艳姑却不答,微微低着脑袋,身体还有点颤抖。   丁鹏有些着急,还以为柳艳姑伤势变得严重,此时也顾不得其他,说道:“师姐坚持一下,小弟马上为你疗伤。”   一边说着,一边脑中对系统下命令:用元元功种子治疗目标!   丁鹏只感觉身体中一股暖流穿过,然后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离体而去,系统提示:种子植入目标,目标身体痊愈。   神了,这么快?这么牛逼?不仅丁鹏呆了,柳艳姑似乎也感觉到身体的变化,呆呆地半天没反应。   只是她的肩膀还略微颤抖,丁鹏不放心道:“师姐,你感觉怎么样,是不是伤势未好?”   柳艳姑用一种比蚊子还要低细的声音回道:“多……多谢……掌门,我……我已经……已经好……好了……”   不仅声音小,还颤抖得厉害,丁鹏心里咯噔一下,还以为把人给治坏了,正要询问,忽然发现柳艳姑未被面纱遮住的后侧脖颈一片羞红,自己手掌此刻抵着的背部肌肤也好像温度越来越高,顿时会意,急忙撤了手掌。   “哈哈,这个……这个师父传授的心法还挺管用……呵呵……”丁鹏没话找话。   柳艳姑低着头,匆匆整理了一下衣裳,低声道:“我……我走了……”   说完,像一只惊慌的小白兔,慌不择路地逃出屋子。   丁鹏干笑两声,在自己脸上扇了一记小巴掌,这是长记性,以后千万得记住此地不是现代,而是古代社会。   忽然,柳艳姑的身影又出现在未关闭的房门前,柔声道:“夜了,……你早点歇息,注意身体……别……别让人担心……”   说完,立马又消失无踪。   丁鹏暗叫不妙,这个柳师姐不会是对自己产生好感了吧,这可大大糟糕,想起对方黑纱下那惨不忍睹的面容,顿时打了个寒颤。   将房门关上,丁鹏躺在床上久久睡不着,要说是在现代社会的话,男女这点互动不算什么,可现在这个时代,自己白天刚刚装13扮演了一回自创武功的天才,晚上又是关心又是疗伤,还摸了半天玉背,肌肤相接,这个这个,柳艳姑心中不起涟漪才怪。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怎么也睡不着,丁鹏干脆起身咕噜咕噜把一壶酒全干掉。古代的水酒虽然度数不高,后劲却大,不一会酒意上涌,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本想睡懒觉的丁鹏就被公鸡的啼声吵醒。   靠,养什么鸡,今天就让哑巴把鸡杀了炖汤喝。   丁鹏无奈起床,推开房门,刚伸了个懒腰就被眼前情景吓了一跳。   只见一身黑衣的柳艳姑像一位忠诚的卫士,静静地守在门外盘腿打坐。   丁鹏捂着嘴把将要出声的惊呼压了回去,然后轻手轻脚又退回到房内。   这女人到底怎么回事?大晚上不睡觉跑到我卧房外面打坐,有病是不是?   一头黑线的丁鹏百思不得其解,只感觉自己摊上事儿了,而且是大事儿。   过了半刻,只听得门外传来一道悠长的呼气声,丁鹏知道这是柳艳姑收功的气息。马上又听得“啊”的一声,柳艳姑发出一声惊叫,似乎遇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尼玛,你惊讶什么,老子刚才差点没被你吓死。   柳艳姑的身影在门外晃了一下,匆匆离去。丁鹏这才松了口气,心道:以后一定要和这个古怪的女人保持距离,不仅人丑,还他么能装神弄鬼。    第八章 铁矿   吃早饭的时候,柳艳姑一直没有露面,丁鹏也不去管她,自顾吃了饭,带上哑巴往山下行去。   青庐峰是太白山西面海拔较高的山峰,太白山属于秦岭山脉,素以风云多变著称,李白的“太白与我语,为我开天关。愿乘冷风去,直出浮云间”说的就是太白山峰的高峻和气候变化。   果然,丁鹏二人刚出山门时,还是阳光明媚,行到山腰处忽然就下起了小雨,哑巴早有准备,急忙撑开油纸伞为丁鹏遮雨。   又行了几里,拐过一道弯时,丁鹏忽然看到路边匍匐着一个人影,走近前,只见那是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胡子拉碴,狼狈地仰天躺在泥水中,眼睛却睁得大大地看向天空。   他的身边扔着一把剑,剑鞘上锈迹斑斑,此刻又沾了泥水,更显得破败不堪。   看到这样的情景,不知怎么地丁鹏忽然回忆起电影东邪西毒中最悲剧的人物-盲剑客,一样的落魄,一样的绝望。   我很想回去再见一下家乡的桃花。可惜我回不去了。这是盲剑客的心声。   眼前这个落魄的男子是否也有想要归去的故乡?   丁鹏并不是一个心软的人,但是在这个雨天,他忽然发现自己有点可怜这个像乞丐一样的男人。   他对哑巴说:“把伞给他,再给他两张饼。”   哑巴有点诧异地看向丁鹏,但是没有多问,也无法多问,把油纸伞遮在男人身上,又在伞下放了两张油饼。   落魄剑客还是动也不动,眼睛依然盯着天空,似乎那里有他最向往的东西。   丁鹏摇了摇头,转身带着哑巴继续往山下走去。   ……   山下又是另一番天气,太阳大大地,显示着秋老虎的威力,根本看到一点下雨的迹象。   山脚有两个小村子,一个叫刘家庄,一个叫南窑口,灵山派的租田和佃农都在南窑口。   南窑口的宗老听说是山上灵山派的大侠下山,热情地款待丁鹏二人。丁鹏让哑巴将收徒告示在村口张贴了几张,又把佃农家里当家人都叫了过来,在宗老家里开了个现场收徒大会。   这些农户一辈子都没见过什么世面,神情畏畏缩缩,不过对于灵山派还是很信任的,毕竟他们很多都是祖辈几代帮门派种田,不知觉地已经形成一种依附关系。   对于灵山派收徒,而且还是减少供奉收徒,一些农户表现得很兴奋,另一些则有些犹豫,丁鹏猜想可能是家中劳动力不足,就不再勉强,,任他们自愿报名。   过了一会,村子里又有一些不是佃农的农户也闻讯而来,有些直接带着孩子,小的五六岁,大的十三四,丁鹏心中大喜,面子上却装的一本正经,让农户把姓名报上来,他亲自抄写在一张纸贴上。   半日功夫,已经有十几人报名,丁鹏也不贪多,吩咐了农户明日带子弟上山正式拜山门,然后便带着哑巴回程。   一路上,丁鹏难掩饰兴奋心情,一边哼着小曲,一边观看山中景色。   按他的估计,这十几个报名的,即便有几个意外,凑足十人是没问题的,这样,第一项任务指标就算完成了。   心中愉快,丁鹏不由地走马观花,直被山中美景晃得眼花缭乱。   太白山素以景色愧丽气象万千为名,苍山奇峰,清溪碧潭,山峰多古木参天,山林之间珍禽走兽不计其数,更奇的青庐峰东边的点天峰竟然白雪皑皑,一片冰雪世界,丁鹏看得是心旷神怡,不仅想起一句诗:岩崖已奇绝,冰雪竟雕皱。   要是半年在古代生活,半年回现代都市享受该多好,丁鹏想得美,不仅叹了口气。   经过先前遇到落魄剑客的地方时,那男子已不知踪影,泥地上只留下油纸伞和两块油饼。   难道只是一个脑子有问题的流浪汉?   丁鹏思索了一下,便不再想它,天下可怜的人多的是,自己操得完那心嘛。   行至山腰处,这里有两条路,一条路通往山上灵山派驻地,一条小路通往后山。丁鹏二人在这里遇到了三辆装满货物的牛车,前面一驾牛车的车辕不巧陷入路边泥坑,几个车夫正费力地想将车轮推出来。   搭把手吧,丁鹏心情舒爽,当即上前功行于臂,奋力一推,灵山内功虽然粗浅,不过他十几年修为也不是盖的,只听那车辕咕噜一声,直接就从泥水中滚了出来。   那些车夫每日行走山间,眼力还是有一些的,急忙道:“多谢这位大侠,俺们今天是遇到活菩萨了。”   丁鹏得意,笑道:“无妨,顺手之劳而已。”他随口多问了一句:“你们这是载着什么货物,为何要在这山间小路行走?”   一名车夫恭声道:“车上都是后山铁矿出的铁石,运到山下镇子炼粗铁用。小的们也知道山路不好走,实在是混口饭吃……”   “什么!铁矿石?”丁鹏吃了一惊,急忙追问道:“你说,这些都是后山出的?是这青庐峰后山?”   “回……爷的话,正是青庐后山出的。”那车夫小心翼翼答着,生怕惹怒这位大侠。   丁鹏皱眉不语,青庐峰是灵山派的产业,他正千方百计想搜集矿藏资源,可是自家后山出铁矿石,自己这个掌门竟然一无所知,真是岂有此理。   又问了车夫们一些话,这些车夫只知后山铁矿是镇上的王员外所有,已经开采了好几年,规模不小,矿工都有数百人,其他别的都不太清楚,丁鹏也不再追问,心里想着回山先问过蓝田和柳艳姑再说。   丁鹏带着哑巴继续上山,他再也无心观看周遭景色,匆匆忙忙回了门派,找柳艳姑却没有找到,便到练武场将蓝田硬拉了出来,蓝田不满地直嚷嚷你奶奶的。   “大师兄,小弟只耽误你一刻时间,我问清事由了,你就继续练功。”   蓝田连声道:“快说,快说,俺正练到紧要关头。”   “那后山铁矿是怎么回事?”丁鹏直接问道:“为什么我青庐峰的地盘,矿产却由他人开采?”   青庐峰是灵山派的产业,这是有地契文书的,是受官府承认和保护的。当然,江湖的事情比较复杂,所以丁鹏需要先问清楚。   蓝田露出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表情,诧异道:“你问这个干什么?那个铁矿不是由师父的好友长青派王掌门管理吗?”   “长青派王掌门?王天福?”丁鹏搜索记忆,想起一个整日笑呵呵像弥勒佛一样的中年男人。   王天福外号就叫“笑弥勒”,和灵蛇老人并称太行三叟之一,他是长青派掌门,长青派武功没什么出奇的,唯一可足称道的就是门下弟子善经营,很多做生意的门人。   丁鹏不解道:“咱们的地盘为什么交给长青派管理,而且里面还有铁矿。”   蓝田一副你小子不知道的事情多的是的不屑表情:“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就是师父的高明之处。什么叫守望相助知道不?师父和王掌门交好,便想着灵山派和长青派也能长期保持友好,正好当日王掌门提出想在后山结草庐潜修,师父便给他划了一块地方。哦,对了,你小子当然不知道,因为你当时还没有上山。”   丁鹏皱眉道:“那草庐潜修怎么会变成了开采铁矿?师父难道不知道后山有铁矿?”   “你奶奶的,师父怎么会不知道!”蓝田不满道:“这就是师父的又一高明处。王掌门在偶然的机会中发现后山有铁矿,建议师父共同开采。那王天福是什么人?整日钻营钱财,武功练得一塌糊涂,师父当然不会和他一块胡来。王掌门干脆就提议说他长青派帮忙开采,然后所得收益分咱们灵山一份。师父一听便许了,多好的事情,既不用费心费力,还能平白得一份收益。现在咱们灵山能有这么宽裕,顿顿有大肉吃,其实还应该感谢人家王掌门。”   感谢你个头!丁鹏鄙视了一下蓝田和灵蛇老人,没有生意头脑还以为占了大便宜,那王天福估计早就探明后山有铁矿,所以假意先提出草庐潜修,然后一步步侵吞本属于灵山派的财产。   至于长青派给的那一份钱,他倒是知道的,以前一直以为是长青派给灵山派的接济,现在才明白那本来就是自己家的钱,而且还只是王天福侵吞的九牛一毛。   那点钱,塞牙缝都不够。   “你奶奶的,还有完没完了,耽误老子练功。”   蓝田不耐起来,丁鹏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了,这个粗人根本不懂里面的道道,于是摆摆手道:“多谢师兄,我心中有数了。”    第九章 神木小鼎   丁鹏打开灵蛇老人生前的卧房,这处房间在其死后一直空着,将来也可能一直闲置。   房间里还算整洁,柳艳姑每日只要有空都会来打扫一下,她对师父的感情很深。   但是丁鹏发现有人动过这间屋子的东西,灵蛇老人是一个个人习惯很古板的人,他房间的摆设总是按照自己的习惯放置,柳艳姑每次打扫也会将每一样东西都放回原来的位置,如果不是她的话,那么就是有其他人进来过这里。   难道是大师兄蓝田?   按正常的情理,他不会做冒犯死者的事,而且这个死者是他尊敬之人。但是也不排除特殊情况。   丁鹏压下疑虑,开始寻找这次来的目标。   很快,他就在床头的红漆木柜中找到了需要的东西,几份地契。   柜子中还有一些零散银子,这些贵重之物都没有丢失,说明即便真的有人进来过,目的也不是为了钱物。   翻看了一下地契,有青庐峰的地契,还有几份山下农田的地契。打开青庐峰地契,上面写明了青庐峰地界是包括后山那处铁矿范围的。   丁鹏喜欢谋定而后动,铁矿肯定需要收回来,但是准备工作要做好。   王天福这个人,他了解有限,但是丁鹏明白一个道理: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不是那么好处理的。   他心中慢慢思付着计划,就在房中一直坐着,直到屋子暗了下来,才发现日已偏西。   先了解对手,再从长计议!丁鹏定下了这个主基调,然后打开系统开始查看。   门派规模还是1级,人物属性也无多少变化,不对,丁鹏惊喜地发现他的掌门属性中有了一个大变化,他的声名由0变成了1。   系统发布的第二项任务,有三个指标:门人规模扩大为10人,掌门声名升到5度,一门初级武学修至大成。   到目前为止,第一个指标已将完成,第三个指标-武学修为,只等贡献点凑够丁鹏就准备将灵蛇掌升到顶级,也基本算有谱。只是第二个指标他一直没什么头绪,不知道这个“虚名”该如何提升。   现在,丁鹏发现自己找到了线索。   回想这两日的行事所为,他觉得是以下两件事让声名得到提升:一是传授蓝柳二人新灵蛇掌招式;二是今日下山招收弟子。   第一件,很可能提升了他这个掌门人的威信,第二件么,就是让自己的名声在外界广为流传,所以他的掌门声名由0变成了1。   找到头绪,丁鹏就不担心任务的完成了,他希望尽快得到这项任务的奖励,200点贡献,对目前的他来说非常重要。   继续往下看下去,他现在拥有的系统可以显示的武学共有两种:   灵蛇掌-补完【初级中品:修为40级】;五毒掌【初级上品:修为20级】。   五毒掌上次提升到20级后,系统提示毒素不够无法升级,丁鹏后来研究了下这个毒素怎么获取。   按照原身体的记忆,他体内的毒素是淬炼了三年毒掌积攒的。前面说过,灵蛇掌修炼前,会有三年的准备阶段,就是每日提取毒虫毒物的剧毒,涂抹在掌心,然后运功将这些毒素慢慢吸入身体。   不过这个准备阶段没什么卵用,炼成的灵蛇掌根本没有毒性,后来在系统的帮助下,将部分修炼法门提取出来,形成了一门新的武学-五毒掌。   灵蛇毒掌虽不成功,但是它提取毒素的修炼法门还是管用的,这个途径可以获得毒素。   另外,系统也给出提示,指明了另一条途径:系统兑换列表中有“兑换毒物”一项,可以用贡献点兑换毒物毒虫,这就省了第一个途径中到野外抓虫子的过程。   丁鹏心中暗道:第一个途径省贡献点,需要抓毒物;第二个途径省时间,不用到处抓捕毒物,不过要消耗贡献点。   搜索记忆,原丁鹏苦练三年掌心淬毒,超度了不下五百条毒蛇,当然,因为毒蛇种类繁杂,其中有毒性不大的,也有毒性剧烈的,一条就能顶平日的十条。   要是有足够人手就好了,可以让下面人抓了毒物给自己修炼。丁鹏不禁感叹光杆司令的苦恼。   他翻看了一下毒物兑换列表,系统的毒物很是高大上,那些不入流的低毒性杂蛇一种也没有,起步就是青庐峰非常有名气的一种毒蛇-赤练子。   再看兑换点数,丁鹏即便有心理准备,还是情不自禁骂了一句娘,按这样的兑换比,他剩下的这么点贡献,估计也吸不了多少毒素。   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或者捷径?不爱费脑子一直是丁鹏的优点,他想到了不耻下问。   “系统,帮我设计一套毒功修炼的优化方案。要求:高效,便捷,消耗点数少。”   系统立即回应:要求相冲突,方案需要分清主次。   丁鹏想到了铁矿,如果资源能解决,那么暂时贡献点不是问题,便道:“那就优先高效。”   系统:可采用辅助工具配合修炼,具体如下……   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系统将修炼方案分成了几大阶段,第一阶段它建议丁鹏采用辅助工具和辅助药物相配合的方式,来加快抓捕毒物、炼化毒液、吸收毒素的过程。   方案比较复杂,不过这样做的好处是效率较高,且节省一定贡献点。   丁鹏按照系统提示,打开兑换列表,再打开列表下的“机关巧物”大项,里面刷新出了几件他现在可以兑换的工具。   “神木小鼎?”丁鹏一眼就看中了一具炉鼎模样的东西。   这件炉鼎巴掌大小,好像是木质结构,上面纹理清晰,还有一些花鸟鱼虫雕饰,彤琢甚是精细,木质坚润似玉,木理之中又隐隐约约的泛出红丝。最奇异地是,小鼎周身环绕一层薄薄碧绿火焰,卖相拉风到爆。   当丁鹏的心念凝注在它之上时,自动得到功能注解:神木小鼎-可精炼毒虫的神奇物品。    第十章 蜈蚣毒爪   金庸老先生的天龙八部中有一件神奇的宝物-神木王鼎,它是修炼化功大法的必要工具,还能炼化毒虫,将毒虫的精华提炼出来,供修炼者使用。   神木小鼎显然不是神木王鼎,它的兑换点数只有5点,不过功能应该相像,应该是系统的仿制品。   丁鹏用5点贡献兑换了神木小鼎,又根据系统提示,在药物一栏兑换了一些香料和药物,就这样,8个贡献点花掉了。   有点肉疼,但是必须,丁鹏觉得应该相信系统的专业性,某些方面,人脑毕竟不如狗脑聪明,哦,不对,是智脑。   兑换了东西后,丁鹏拿着神木小鼎在掌上把玩,心里有些跃跃欲试,他想出去找两条毒虫试试小鼎炼化的效果。   不过,日已偏西,山上的夜晚来得早,晚上和那些虫子玩捉迷藏可不是好玩的事,当下打消了念头,继续看系统。   羡慕嫉妒恨加流口水地看了武学兑换表中那些虽然刷新出来,可是现在打死都买不起的武功,丁鹏的心中很是惆怅,对于一个武学天才来说,最痛苦的是什么呢?   那就是各种五花八门的牛逼武学摆在面前,可是只能看不能练,郁闷。   百无聊赖地继续看下去,丁鹏忽然又发现一个问题:元元功那里出现了新的变化。   元元功:【等级:1级】;【种子:0】;【元子:1】   丁鹏记得上次元元功升为1级后,产生了一枚种子,后来为师姐治伤,就把那枚种子使用了,种子为0没什么好奇怪,奇怪的是后面怎么多出来一个“元子”?   当丁鹏的心念投注到元子上时,元子列表打开,只见里面漆黑一片,只有一枚光点闪烁,当丁鹏汇聚精神时,光点瞬间放大,变为柳艳姑的立体图像。   图像旁边标注:元子:【姓名:柳艳姑】【修为:1日】   什么是元子,系统没有注明,至于怎么成为元子的,丁鹏有些恍然,应该是把种子植入她体内,才形成了现在这种特殊的关系。   那个修为1日,丁鹏思索,从昨天植入种子到现在,差不多也就是一天,难道这个元元功会让元子随时间自动增加修为?不过这个元子的修为具体有什么用就不清楚了。   越想丁鹏越觉得这个当初以为最无用的元元功,可能藏着很多奥秘,可惜现在还无法掌握它的功能,那个破系统问了也说不清楚,只提示元元功是掌门至宝,不能轻易泄露。   丁鹏思考着,直到哑巴来催晚饭。   到了饭堂,还是只有蓝田一个人正在大吃着,柳艳姑却不见踪影,丁鹏问了哑巴,哑巴摇头,问蓝田,蓝田嘴里大嚼着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什么,看样子也是不清楚。   丁鹏叹息,门规,有一日我一定要制定严苛的门规,让你们再自由散漫!   ……   此时此刻,让丁鹏惦记着的柳艳姑正在后山。   这是一处阴暗狭小的山洞,黯淡的月光浅浅照进来,洞里非常昏暗,柳艳姑一手执着蜡烛,一手拿着一本古朴的书籍正聚精会神地看着。   她不时翻动着书页,嘴里念念有词,脚尖还在地面划动着,像是记着什么符号。   过了半响,柳艳姑似乎看累了,把书轻轻放在地面,闭上眼睛,昏黄的烛光照射到封面,上面用隶体写着:五毒真经,四个大字。   “为什么总是修不成,难道还有哪里不对?”柳艳姑闭着眼睛嘴里轻轻自语。   蓦地,她睁开眼,似乎想到什么重要地方,身形急忙转到山洞深处,从黑暗的角落,拉出一个密封严实的箱子。   箱子里有什么东西在挣扎,发出啵啵嚓嚓的声音,又像是用金属片使劲刮石头,声音听了让人心头发颤。   柳艳姑先从怀中掏出一副不知是什么动物皮做的手套,戴在手上,然后一脸小心翼翼的表情,将箱子上面的封盖轻轻拉开一丝,右手慢慢伸了进去。   片刻,她的手探了出来,掌中握着一只黄油油的活物,几只节肢从指缝间露出来,疯狂地抓挠她的手背。   “乖,不要闹。”柳艳姑用左手温柔地抚摸了一下,那些节肢细腿动得更加欢快起来。   柳艳姑将蜡烛移到远一点地方,盘腿而坐,然后将终年不离身的黑色面纱摘下,左手在胸前打了个奇怪的手势。   黯淡的光线下,还是能看到那张布满黄色脓包疙瘩的脸上表情很紧张,柳艳姑深深吸了两口气,将右手之中的物事慢慢伸向脖颈。   那活物似乎闻到了什么喜欢的气息,停止了躁动,当柳艳姑的手掌离脖子还差几厘米时,一条黄色长条形的东西猛地从指缝窜出,吸附到她的脖颈上。   蜡烛燃起一团爆焰,洞中陡地一亮,这时才看清那黄色事物竟然是一条模样恐怖的黄色蜈蚣。此刻,蜈蚣的几十只足肢紧紧抓住柳艳姑脖颈上的皮肤,利刃般的嘴巴已钻入血管。   几乎是肉眼可见,柳艳姑血管中的血液急速流动,那黄色蜈蚣瞬间便犹如吹了气球般膨胀,柳艳姑发出一阵阵痛苦的**,嘴角流出恶心至极的黄色痰液。   黄色蜈蚣似乎不知饱为何物,拼了命疯狂吸食,身体竟然肿胀到了开始的三倍大小,巨大的黄色身体几乎将柳艳姑细细的脖颈遮盖。   忽然,柳艳姑一声尖叫,胸前左手姿势一变,化拳为爪,一爪击在蜈蚣尾部,黄色大蜈蚣剧烈颤抖起来,身体犹如泄了气迅速萎缩,片刻,连吸食的血液带自身体液,全部倒灌入柳艳姑体内。   啪嗒一声,萎缩成一团枯干的蜈蚣从柳艳姑脖子上掉落,摔在地上再也不动。   柳艳姑捂着脖子,痛苦地趴在地上**着,她的脸好像涂上了黄油漆,黄橙橙地怕人,脸上的疙瘩一个个肿大起来,一鼓一鼓地,又像要破裂开来。   不知过了多久,蜡烛都快要烧完,柳艳姑挣扎着坐了起来,她的嘴角不停地流出黄色粘液,胸前染得一塌糊涂。   她的表情很是黯淡,失望地自语:“为什么还是不成,五毒神掌我练不成,连蜈蚣毒爪都不成,我这么没用吗?”   想到伤心处,眼泪哒哒掉了下来,这毒功练不成,那么师父的仇就报不了,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眼前忽地闪过一个挺拔的身影,他深邃的眼神,含笑的嘴角,比火还要炙热的掌心,柳艳姑想起了那个以前总被自己忽略,最近却惹得她心中大乱的人儿。   “师弟,灵山派就靠你了!”   想到丁鹏,柳艳姑振作起了一点精神,她仔细收拾了一下现场,又将五毒真经放入一个布袋,再埋在山洞深处,查验无误后,转身离开山洞。   这处山洞位置十分偏僻,不是附近山民根本不会找到这个地方,再加上地势陡峭,山民一般也很难上来,柳艳姑便将这里作为自己的秘密练功点。   她不能不谨慎,自三十年前正邪大战后,中原武林就对修炼魔功邪术有高度警惕,一些白道门派更是发布禁令,凡是有门人修炼邪门武功,一经发现,轻者废除功力,重者逐出师门。   这五毒真经她也不清楚怎么来的,灵蛇老人让她保管时,只说不得轻易修炼,并没有说清原委,但是柳艳姑知道五毒真经绝不是灵山之物,灵山历代也从没有听说有人修炼毒功。   这就更让她警惕,或许其中有莫大隐情,一再告诫自己绝对不能泄露怀有此物。    第十一章 入门大典   半夜时分,丁鹏突然从梦中惊醒。   他披衣下床,轻轻走到窗前向外望去,朦胧的月光下,一身黑衣的柳艳姑果然又在自己房门前打坐练功。   真是活见鬼了!这女人脑子有毛病是不是!   仔细观察了一会,丁鹏却发现了异常。   在月光下,柳艳姑的身体每隔数分钟就会发出一圈若隐若现的环形白色光波,这种光波非常黯淡,几乎肉眼不可见。   如果不是月光照耀在她身上,这种光波又和月光形成光线反差,周围又是漆黑一片,那么这种光波基本看不清楚。   如果是在白天,或者光线明亮的时候,丁鹏相信自己肯定发现不了这个现象。   再细心观察,发现那白色光波向外发出一圈又一圈,不一会,又有一圈又一圈稍小的光波反弹回来,只是这返回的光圈已不是纯白色,而是一半白色夹杂着一半黑色。   是那种比夜晚的黑更黑的墨黑,所以才能看到。   好奇下,丁鹏开始追踪从柳艳姑体内发出的白色光圈,追踪它们的去处。因为周围光线时明时暗的缘故,追踪了几次,光圈忽然就消失了,再没有找到踪迹。   好不容易逮到一次,终于发现光圈在一个地方消失后,忽然又出现,然后丁鹏赶紧目不转睛地盯着光圈,不让它从自己视线逃离。   然后,丁鹏就发现了让自己惊异的事,那光圈竟然穿透墙壁,进了自己屋子。   进来后,就消失了。   丁鹏马上想到刚才起床自己点燃了蜡烛,屋内光线明亮,自然看不到光圈去了哪儿。   马上吹熄蜡烛,再一次聚精会神寻找光圈,过了半天,终于让他逮到一条光圈的踪迹。   那光圈进了屋子,瞬间加速-在丁鹏眼中只是闪了一下,便撞到他身上,然后便不见了踪影。   丁鹏怀疑这光圈已经又从自己身体返回到了柳艳姑那里,看光圈最后加速的情形,他的肉眼根本已经无法追踪它的运动轨迹。   返回去的光圈略小,而且带了一半黑色,是不是这光圈从柳艳姑那里带来点什么,又从自己体内带走点什么?   这是丁鹏的假设,现在还无法证实,他决定长期观察柳艳姑的情况,这可能有助于解析元元功的奥妙。   屋外忽然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丁鹏急忙观察柳艳姑,在洁白的月光下,她的身体轻轻颤抖起来,过了半响,又是一声若有若无的**。   计算时间,间隔大概在一盏茶,每隔一盏茶的时间,柳艳姑就会轻轻颤抖几下,发出一声舒服而满足的轻吟。丁鹏猜测这可能和她的练功循环有关,比如循环三十六周天什么的。   只是这犹如小猫叫春的**声是怎么回事?   丁鹏不敢再想,心惊胆战地回到床上,只是声音却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传进来,惹得他心猿意马。   哎,师姐要是一个美女多好,她的身材真不错,就是脸……   胡思乱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丁鹏再次被公鸡叫醒。   丁鹏心中又一次念叨了喝公鸡汤,无奈地起床。   今天是个大日子,昨日登记的那些农户子弟会来入山门拜师,操办的事情还有不少。   叫来哑巴,又把蓝、柳二人叫齐,丁鹏四人东忙西跑,忙了一上午,整理房舍,布置场地,商讨礼仪等,忙到快晌午时,还没忙完,不过有农户已经带着孩子上山来了。   丁鹏索性一挥手,就这样吧,事急从权,这次就先草草布置,等以后门派壮大了,再好好讲究一番。   农户子弟陆陆续而来,丁鹏让柳艳姑迎接,让蓝田对着昨天的记录帖子一一对号,等到午时三刻,有三人未来,实到十一人。   丁鹏知道该来的都来了,不来的也就不会来了。因为古代最重尊师重道,传统的师徒关系仅次于父子关系,即俗谚所谓“生我者父母,教我者师父”,真想入门的不会连时间都不遵守。   “开始吧!”丁鹏坐在一个临时垒起来的小台子上,台子上放着三把椅子,丁鹏居中,左右是大师兄蓝田、二师姐柳艳姑。   哑巴在下面招呼,但是因为不会说话,所以丁鹏临时让一位稍通礼仪的农户帮忙“唱声”。   “投师如投胎”,像这种武林门派,一入师门,全由师父管教,父母无权干预,甚至不得师门同意亲人不能见面。建立如此重大的关系,自然需要隆重的风俗礼仪加以确认和保护。   丁鹏因为收徒心切,又因为门派寒酸,所以简化了程序,但为了加重新徒弟的敬畏之心,有三个重要程序还是必不可少的。   第一就是拜祖师,拜历代掌门。这道程序,不仅可以体现新人入门的虔诚,同时也是祈求祖师爷“保佑”,使他们学艺有成。   丁鹏在台上微微颔首,哑巴察言观色,急忙将排在第一的孩子带上来,旁边帮忙的农人高声叫道:“今有乡童王二蛋拜入灵山正宗,拜敬祖师,三叩首!”   那叫王二蛋的孩子大概七八岁光景,举止有些木纳,眼睛也是呆呆地透着胆怯,听到“唱声”,并没有反应过来,还在木愣愣地站着。   蓝田不屑道:“你奶奶的,这等蠢货……”他也知道今天事对于灵山派的重要,声音倒是放的很小,不会被下面人听到。   丁鹏不去理他,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对下面的小孩道:“王二蛋,快跪下拜见祖师,不要紧张。后面的孩子……父母可以跟着一起跪拜指点,孩子还小,无需那么讲究。”   那王二蛋的老爹在后面人群早就急得抓耳挠腮,此时听到丁鹏之令,急忙跑上来,扑通就跪了下来,顺便将王二蛋拉着跪下。   帮忙的司仪再次唱声,这次王二蛋终于记起了昨夜父母千叮嘱万嘱咐的礼仪,急忙跟着父亲一起叩首跪拜。   礼毕,哑巴和唱声人,还有王二蛋父子,紧张地看向丁鹏,等待他的决定。   丁鹏转头目视蓝田,蓝田把脑袋摇的像拨浪鼓,连声道:“这个,这个俺不要,俺坚决不要!”   再看向柳艳姑,柳艳姑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回掌门,我还是要一个女孩为好,资质差点没关系。”   丁鹏一想是这个理,学武不同于其他,传授武艺师徒之间难免身体接触肌肤相亲,如果是异性之间,确实有点不方便。   丁鹏再看向台下,王二蛋老爹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目光中流露出的那种可怜期盼的神情让人不忍,对这些山中农户来说,这完全就是一个有可能彻底改变后代命运的大事,怎么可能不紧张,怎么可能不在乎?   王二蛋还是呆呆地站着,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这是一次重要的人生转折点。   在众人的目光中,丁鹏终于点点头,微笑道:“弟子王二蛋,今日为师收你为徒,望你好自珍重,翌日技艺有成,当广大我灵山门楣!”   王父顿时大喜,激动的眼泪都流了下来,急忙拉着王二蛋就是没头没脑地磕头。   唱声的司仪急忙让哑巴拉他们起来,然后才高声叫道:“今有灵山弟子王二蛋,拜仙宗掌门丁仙师为徒。拜敬师父,三叩首!”   王父又拉着王二蛋跪下,没头没脑继续磕头,也不知道磕了几个三叩首!   这就是第二道程序:行拜师礼。师父坐上座,徒弟行三叩首之礼,然后跪献红包和投师帖子。   不过这个王家穷得连小女儿都卖了,如何能有红包,所以这是昨日唯一被丁鹏免了“敬奉”的一家。   不过投师帖子还是要有的,这些农人也没什么文化,找宗老随便写了一些粗糙话语,虽然简陋,心意还是很真诚的。   王二蛋跪行到台子下面,向丁鹏献上投师帖子,丁鹏草草一看,这道程序也就完了。   第三项,师父训话,宣布门规及赐名等。训话一般是教育徒弟尊祖守规,勉励徒弟学武要刻苦等等。不过因为今天收的徒弟不是一个,所以就放到后面,待所有徒弟都叩拜后,再一起进行。   王父拉着儿子,千恩万谢谢过丁鹏,转身回到人群。而王二蛋,就留在了台子下面,站立到一边。   间隙之时,丁鹏让系统扫了王二蛋的天赋,他的体质是大众体质-阴阳参半;五行是:【金,65;火,35】,垃圾到不能再垃圾的五行,主五行-金只有65点,而五行相克,副五行-火又是专克金,这种天赋大概就是俗话说的愚钝不堪吧。   忍住心中的不快,丁鹏示意下一位拜师。   ……   连续七人礼毕,又有四人拜入丁鹏座下,同时,蓝田和柳艳姑二人也各选了一位徒弟。   除王二蛋外,其他六人的资质最好的也不过是“尚可”,有一人的资质甚至还在王二蛋之下,他的五行一般,但体质却是“半阴缺阳之体”,这就让丁鹏非常为难了。   人体讲究的是阴阳的相互平衡及制约,阴阳对立统一,阴中有阳,阳中有阴,所以绝大部分人的体质是阴阳参半。有极其罕见的人是纯阴之体或者纯阳之体,这类人一般活不了多久,而如果侥幸存活,再修炼适宜的武功,成就不可限量。   而这个徒弟的体质,应该是后天营养不良或者重病造成的,男性当以阳为首,他原本的体质应该为半阳半阴,阴阳参半之体,不知什么原因导致阳气大损,就成了这种半残废体质。   除非是修炼洗髓经之类神功,或者服下天材地宝,这种身体学武其实是浪费时间。   但是面对孩子父母殷切的目光,丁鹏怎么也无法说出拒绝的话,最好只能点点头,违心地勉励了几句。   仪式继续进行,等到第十人跪拜叩首时,丁鹏眼前一亮,连旁边一直心不在焉的柳艳姑都留意起这个弟子。   这是一个大概六七岁左右的孩子,目光灵动,虽然衣着寒酸,却无法掩饰一股勃发的英气,他的父母亲倒是非常普通,一副老实巴交的农人形象。   跪拜完祖师,丁鹏收下了这个叫陈小水的徒弟,陈小水年龄虽小,但颇为机灵,乖巧地叫了一声“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利索地跪下叩首。   丁鹏有些期待地让系统扫描陈小水天赋,现在他已经摸清系统的一些使用条件,像这个扫描功能,只有对本派弟子才有用。   系统很快回应:灵山弟子:陈小水,天赋:【体质:阴阳参半;五行:土90,金5,火5】,综合评价:三品-可造之材。发现五品以上弟子,奖励掌门门派贡献100点。   丁鹏大喜,想不到找到优秀弟子还会有系统奖励,这倒是一个意外之财。   不过想一想倒也是情理之中,门派其实和其他组织一样,人才是最重要的资源,一个优秀的弟子,或许会将一个不入流的门派发展为江湖大派。   100点贡献正说明系统对天赋优秀的弟子的重视,天赋优秀虽然还不等同于必然成为高手,不过只要潜力巨大,自然比一般常人好培养得多。   丁鹏暗自思索通过寻找天赋优秀的弟子积累贡献点的法子,他也知道天才之所以为天才,正是因为稀少,百万人中可能也见不到其一,以后只能尽量多留意了。   还有就是陈小水被系统判定为三品之才,说明其上还有二品、一品……直至最高品,丁鹏有点小郁闷,他记得自己当初是被系统吐槽为废物之体的,看来是连品都评不上。   再分析陈小水天赋,丁鹏希望总结一些经验,以后也可用于选人及培养。他的体质很普通,没什么特殊的,关键在于五行配合得非常妙。   土为主属性,高达90点,丁鹏现在已明白五行中主属性越高越好,而陈小水又有两个副属性,这也是超出一般人的地方,再者,两个副属性对主属性都不构成相克,可以很好地辅助主属性。   以上,也许都不是最关键的,丁鹏前世看过一篇文章,有关五行和阴阳的关系。其中,火乃太阳极限状态,水乃太阴极限状态,而土则是阴阳平衡状态。陈小水的土属性正好和他的阴阳参半平衡体质相吻合,这或许就是他被评为三品的关键原因。   在丁鹏的思索中,拜师继续进行,第十一人也就是最后一个弟子,又是一个女孩,包括柳艳姑收下的那位徒弟,这次入门大典共收下了两个女弟子,其他九人皆为男弟子。   这个女徒弟的根骨乏善可陈,丁鹏草草收了她为弟子,其中详情略过不提,等她拜完师后,第二项仪式全部结束。   第三项,掌门训话,宣布门规及赐名等等。   这时,新进的十一名弟子在台下排成一列,蓝田和柳艳姑也站了起来,只有丁鹏端坐于位。   新弟子们很快发现那位刚才看起来很和善的掌门收起了微笑,面容肃穆,眼睛中射出一种很严厉的光芒。   在这种光芒下,孩子们无论大小都有些心中踹踹,不自觉地对这位掌门生出一种敬畏的情绪。   场中一片沉默,丁鹏故意延迟讲话,将这种肃穆沉重的气氛拖长,这是他在工厂当生产小班长时总结出的一套心理战术,算是自学成才。   过了片刻,在孩子们来说是过了很久很久,直到他们心中充满了**和敬畏,丁鹏缓缓开口。   “今时吉日,灵山开山门招收弟子,礼成,共收十一人入门下。本座谨告诸弟子知:我灵山开派青庐峰,悠悠岁月百余载,至今,已相传六代,你等便为第六代弟子。”   旁边,蓝柳二人在丁鹏的话音中,回忆起了师父和众同门,想想现在第五代只剩他们三人,不禁黯然神伤。   丁鹏严厉的眼神,从新徒弟脸上一一扫过,看毕,继续说道:“诸弟子谨记:我灵山治下,门规森严,座下弟子皆需尊祖守规。第一条门规:敬重师长,聆听师命,任何人不得逾越,敢以下犯上,不尊师命者,当以背叛门派论处,灵山门人皆可格杀勿论……”    第十二章 第三场   “柳艳姑,你给本姑娘出来!”门外一声叫骂打断了丁鹏滔滔不绝的演说。   丁鹏心中生怒,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把探询的目光看向旁边的柳艳姑。   柳艳姑脸上闪过一道煞气,不过因有黑纱蒙面,别人也看不到,她低声道:“掌门,我马上去打发掉她。”   丁鹏点点头,继续宣讲着根据原身体记忆和自己胡编乱凑出来的门规。   柳艳姑轻巧地跳下台子,几步纵跃出了院子。   外面,果然又是女镖师姬凤站在山门前骂战。   她看到柳艳姑出来,柳眉一竖,喝道:“胆小鬼,昨日为什么不来应约!难道是做了亏心事怕了不成?”   柳艳姑冷冷道:“姬姑娘,咱们说好的打三场,赢了我随你走,前面咱们一胜一负,至于第三场可没说是昨日一定比试。你三番两次来我灵山门前叫骂,可知道江湖规矩?”   姬凤气得俏脸通红,指着柳艳姑道:“好不要脸,偷了人家东西不承认,现在还来倒打一耙。反正你必须跟我回去,向镖局和药店有个交代。”   说来也是羞愧,这是姬凤第一次走镖,就出了这样的差错,偏偏姬凤又是个认死理的姑娘,她非要逮柳艳姑回镖局不可,也不管自己一个人能不能办到。   柳艳姑回头看了一下,低声道:“可以,只要你今日能打败我,要杀要刮都随你。跟我来!”   说完,使出灵蛇身法,一摇一摆地向远处纵跃而去。   “别想逃!”姬凤脚底生力,使出轻身提纵术,迅快地追了下去。   两人一逃一追,很快便到了青庐峰后山一处偏僻树林,柳艳姑似乎早就计划将这里作为战场,进入林中后便停了下来。   姬凤几乎是紧跟着便进来,柳艳姑的气息有些不稳,姬凤还好点,只是白皙的脸蛋微红。   柳艳姑冷静判断敌我形势,通过两场比试,她已经知道姬凤师从长安白鹤门一位老拳师,算是外室弟子,白鹤门在江湖虽然算不上大门大派,在陕西这一块却绝对是重要势力,灵山派根本不能和人家比。   姬凤练有白鹤拳,她的内力修为也比自己高,所缺的无非是打斗经验,从前面两场就能看出来,第一场自己险胜,第二场虽然使出全力,还是被姬凤在胸前打了一拳。   这第三场,恐怕是很难善了了。   柳艳姑看着跃跃欲试的姬凤,开口商量道:“姬姑娘,明人不说暗话,药材确实是我拿的,但是已经被吃了。你看这样行不行,我给你补偿一些钱,就当那些药是我买的。”   姬凤装出一副很有江湖经验的样子冷笑:“柳艳姑,你也是武林中人,偷人家的东西,被抓了再说给钱,你觉得这符合江湖规矩吗?无论如何,你得随我回一趟镖局,至于怎么处置你,那是总镖头他们说了算的。”   面对这个油盐不进的菜鸟,柳艳姑暗中咬牙,低声下气道:“姬姑娘,我拿药也是为了救人……”   说到这里,柳艳姑忽然指着姬凤身后惊讶道:“掌门,你怎么来了……”   姬凤大吃一惊,猛地转身,却发现眼前空空如也,心中不由暗道糟了,上当了!   要换成一位打斗经验极为丰富之人,此时,应该第一时间拉开彼此距离才是,姬凤却是十足的雏鸟,竟然还想着回头看一下柳艳姑是不是真的偷袭自己。   姬凤转头时,柳艳姑的灵蛇掌已攻到眼前,姬凤几乎是出于本能,一招“鹤击长空”,身体纵跃而起,不仅不退,右掌闪电前伸,手腕曲屈内收,虎口张开,四指并拢卷握,瞬间已探至柳艳姑天灵盖。   柳艳姑偏头,躲过姬凤的鹤拳,只是这个动作延缓了击出的掌势,灵蛇掌打在跃高的姬凤腹部,十成掌力只能吐出五成。   五成也够了!柳艳姑期待着一掌击倒姬凤,下一刻她却猛然发现不对。   她的掌力明明打在姬凤身体,却感觉触手之处一阵震动,姬凤身体在半空一个倒空翻,借助她的掌力翻出了数丈远。   “抖震之力!”柳艳姑想起了师父当年讲解白鹤拳时说的话,白鹤拳拳势有摔弹之功,内劲有抖震之力,这是一门内外兼修的拳法,也就是练拳即练功,内功心法和拳法是混在一起的。   先前,对方正是利用抖震之力消去了自己的大半掌力。   “卑鄙!”姬凤虽然只是受了轻伤,还是吓出一身冷汗,看那柳艳姑刚才不留余力的样子,完全是想将自己杀死,初出茅庐的小姑娘还从没有见过这样凶悍的对手。   姬凤狠狠地盯着柳艳姑,第一次动了真怒:“你既然出手无情,就不要怪我不客气,这都是你自找的!”   ……   拜师仪式已经结束,丁鹏安排哑巴收拾现场,那些农户也陆陆续续下山,而孩子们就留在了灵山。   从今日起,他们就是灵山弟子,要在这里辛苦练武,度过数年到十几年不等的岁月,除非半途放弃,或者学艺有成,否则他们不能轻易下山。   丁鹏看了下时辰,天已将黑,而柳艳姑还没有回来,他不禁有些担心,也开始思索柳艳姑的一些遮掩之处。   她是否真的偷盗了镖局押送的药材?又因为什么要那样做?   丁鹏觉得柳艳姑身上有一层迷雾,这个师姐对比原身体记忆中的那个二师姐,似乎多了许多变化,这种变化目前看来是个麻烦,对于丁鹏来说,现在稳定发展、低调发展才是硬道理,任何和这个策略相违背的东西都是麻烦。   丁鹏决定等柳艳姑回来后,一定要和她谈明白,必须清楚底细,才能迅速了结有可能的麻烦。   ……   柳艳姑狼狈地在地上一滚,险险躲过姬凤一招“鹤翅掌”,白鹤拳的“千字打”实际上是个大杂烩,不仅包括拳法,还有掌法、腿法等。   果然,姬凤紧跟着就是“弓步三战马”,连环三脚踢向柳艳姑的身体。   柳艳姑躲过两脚,第三脚滚动不及,一声闷哼,被姬凤踩在左臂,骨头似乎断了。   “还打吗?”姬凤停止追击,讥笑道。   柳艳姑狼狈地滚出数米后,才慢慢直起身体,闻言冷冷道:“跟你下山是不可能的,姬姑娘你不要逼人太甚!”   她们二人之间只是个人恩怨,如果自己被带到宏远镖局,那丢的就是整个灵山派的脸,所以柳艳姑宁愿死也不会让姬凤将自己带回去。   姬凤好气又好笑道:“你还嘴硬,偷了东西还说我逼人太甚,你们灵山派真会花言巧语!”   “贱人,灵山派不是你能侮辱的!”柳艳姑忽然疯了一样扑过来。   姬凤吓了一跳,急忙后退几步,见柳艳姑出招毫无章法,根本打不到自己,才暗道一声惭愧,有些恼羞成怒地使出一招“十三步摇”。   十三步摇乃是白鹤拳“鸣字诀”中一式非常厉害的杀招,脚踏连环,拳似鹤嘴,连续出拳十三下,一下比一下快,很少人能全部躲过。   柳艳姑当然也躲不过,第七下就被鹤拳凿在右肩,紧接着又是左胸、前胸,姬凤出拳很快,连续三下打在柳艳姑身上。   幸亏她无意杀人,这几下都没有灌注太多内力,柳艳姑一口热血喷出,却没有受到太重伤害,身形踉跄着后退了几步,似倒非倒。   姬凤轻喝一声,紧追而上,就要一把擒住对手。   柳艳姑突然一声尖啸,手掌握成爪形,一爪击向姬凤。   隔着数尺,姬凤就闻到一股腥臭之气扑面而来,顿时感觉头脑一晕,心知不妙,急忙向后倒跃。   柳艳姑疯狂地追击,那手爪此刻泛着黄橙橙的光芒,干枯似鸡爪,挥动之间,腥臭气息四处流动。   “这是什么功夫?”姬凤吃了一惊,因为太过惊讶,竟然叫出声来:“灵山派哪有这样邪门的武功。”   柳艳姑却不答,一爪快似一爪,一爪狠似一爪,姬凤使出白鹤拳将攻势一一化解,她此时已经冷静下来,发现这种古怪的爪功除了带着一股让人呼吸不畅头脑眩晕的气味外,招式并不精妙。   柳艳姑见奈何不了对方,不由暗叹:如果我的蜈蚣毒爪能大成,手掌皮肤能携带毒素的话,姬凤根本不是对手。   姬凤又化解掉柳艳姑的一招攻势,渐感不耐,这些古怪的气味虽然没有对自己造成多大伤害,但是闻久了也感胸前气闷,恐怕不是什么好东西,必须速战速决。   心中思定,姬凤忽然出腿,柳艳姑不防她突然由守转攻,手忙脚乱收回攻势,闪身躲开。   姬凤这一招腿法却是虚招,踢腿变为踏步,双臂前伸,出手如弓发箭,借势使力,两掌一合,将柳艳姑包围在攻击范围。   柳艳姑在灵山时,经常代师授艺,对战经验十分丰富,知道不好,再闪避已无法及时退出姬凤的掌势,当下一个蹲身,身体猛地矮下一截,姬凤的双掌合并,顿时打在她头顶上方。   姬凤双掌合拢击空,腿下虚招突地又变成实招,一脚将下蹲的柳艳姑踢飞。   白鹤拳讲究实进虚退,借势使力,论招式精妙,确实远超灵蛇掌。   柳艳姑受了一腿,倒是伤势不重,姬凤毕竟还没有掌握虚实变化的精髓,匆忙一腿也只是化解柳艳姑有可能的下路攻击。   站稳后,柳艳姑又试图讲和:“姬姑娘,你我并没有深仇大恨,我看今日就此作罢,来日再……”   说到这里,忽然发现姬凤表情异样,神情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惊讶和古怪,猛地,柳艳姑发现问题,自己终年不离身的黑纱竟然在刚才的战斗中被姬凤扯了下来。   她恐怖的面容此刻正暴露在外面,待醒悟过来,她猛地发出一声尖叫,用双手蒙在脸上。   姬凤忽然哈哈笑道:“原来是这样一个丑鬼,本姑娘还以为你多花容月貌,不屑于让外人欣赏呢。”   “住嘴!住嘴!”柳艳姑用手捂着脸,疯狂大叫:“贱人,你住嘴!”   姬凤一边向她走去,一边刺激:“柳艳姑,我真是同情你啊,生成这么恐怖,怪不得只能每日蒙着黑纱,是不是你也怕吓到旁人?”   两人距离已不到五步,柳艳姑依旧捂着脸,根本没有察觉到姬凤正在靠近。   姬凤开始运功,功行于掌,她准备一举将柳艳姑擒下,彻底解决这桩纠缠了多日的麻烦。   两人距离只剩一步,姬凤的擒拿手已在半空,她的左脚即将迈出,忽然,柳艳姑蒙着脸的双手猛地向前一扬,一把五颜六色的粉末扑头盖脸地抛了过来。   姬凤根本无法躲闪,粉末直接扑到脸上,淡淡的香味中,她只听得柳艳姑冷冷道:“姬姑娘,你一定会为刚才的话后悔的……”   一阵强烈的眩晕传来,姬凤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第十三章 灵蛇掌大成   丁鹏久等柳艳姑不回,便和哑巴先安排了新弟子住宿,按惯例男弟子一律住在第二进院落,两个小女孩住进了第三进,和掌门同院。   吃晚饭的时候出了个小插曲,因为今日是入门大典,为表示隆重,丁鹏特让哑巴做了两锅丰盛的肉菜,结果两个男孩子为争夺一块大肥肉,由拌嘴变成了推搡,如果不是丁鹏及时制止,恐怕两位师兄弟还会打得鼻青脸肿。   丁鹏有些恼怒,白天刚颁布了门规禁令,这两个小家伙就当众违反,如果不惩戒一番,恐怕他这个掌门的威信会掉落不少。   当然,他也知道灵山派松懈已久,一切还是草创,制度和纪律都不健全,所以惩戒也不是特别严厉,只罚两人不得进食,夜里再去忠武堂跪坐一晚。   在丁鹏眼里的不严厉,落到其他弟子心里却是畏惧不已,对于这些穷苦人家的孩子来说,饿一顿肚子真还不如责打两顿来得痛快。   尤其是大肉在前,却不能去吃,这简直是最痛苦的酷刑。   按下这些孩子的惶恐不说,丁鹏吃了一碗米饭,又交代了几句,便回了房。   他的心有些迫不及待,白天陈小水拜师时系统奖励的100贡献点,就如久旱甘露,实在让他心花怒放,早就想回房研究了。   他现在的贡献总共有120点,算是自拥有系统后最丰厚的身家了,丁鹏不由有些财大气粗的感觉,不过看了看武学兑换列表中那些天文数字……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咱有金手指,咱不急。   丁鹏只能先这么安慰了自己,然后思考这些贡献点该如何用。   这些天,通过对系统的询问和自己的揣摩研究,他也算对系统的武学体系有了一些了解。   首先,按系统的划分,最低等的武学就是奠基武学。里面是一些桩功、扎马步、贴身靠、绑腿飞步、石锁练气之类的基础,这些东西不能说没用,但是对于练武之人来说只是不入流武功。   再次,就是初级武学。初级武学划分为上中下三品,三个品级。比如原本的灵蛇掌就是初级下品武学,补完改良后成为初级中品。   最特殊的是从灵蛇掌中脱胎出来的五毒掌,残缺状态还是初级上品,这一直让丁鹏很疑虑,觉得里面有一些自己还没有摸清的门道。   再上,就是中级武学,同样分上中下三品。这里面的武功虽然远比丁鹏掌握的精妙,但是最差的中级下品武学还需要500点贡献兑换,更不用说修炼它时需要的那些修为了。   当然,丁鹏也想过自己苦炼,不过只练了一个时辰的掌,打了半个时辰的坐,他的懒癌就发作了,不得不半途而废。   丁鹏很残酷地认清了一个事实:凭他的资质和勤奋,如果靠自己修炼,一百年也成不了高手。   中级武学上面是高级武学,也分上中下三品,兑换点比之中级武学更是倍增。丁鹏盯着里面的空明拳、弹指神通、天山六阳掌、回风舞柳剑、小无相功、紫霞神功等等等等看了半天,险些口水流出来。   最后,撇撇嘴,这算什么,以后哥要练也是练九阴九阳、金刚不坏体、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等等这些,名字听着就霸气侧露!   YY了半天,还是回到现实吧。现实是,他只是一只刚刚穿越了几天的小菜鸟,路要一步步走嘛。   那么现在第一步,就是将一门初级武学修到大成。一方面是尽快增加自身实力,另一方面就是第二个系统任务有要求-需要将一门初级武学练到大成。   灵蛇掌和五毒掌,他准备先将灵蛇掌修炼完成。原因是灵蛇掌已经有40多级的修为,它的武学品级也比五毒掌低,花费相同的贡献点数,见效要快。   再者,通过这几天时间对毒功的研究,丁鹏发现修炼毒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准备工作和相关流程很复杂,别说贡献点不够,即便足够,也不是一下就能练成的。   计议已定,丁鹏不是个犹豫不决的人,立马就开干。   呼叫系统,使用贡献点,兑换灵蛇掌修为。   很快,系统回应:消耗贡献点53点,灵蛇掌升至60级,灵蛇掌大成。武学潜力不足,该武学无法继续升级。   原来满级是60级?丁鹏先前还以为是要到100级的,不过他又留意到系统提示的武学潜力不足,这个又是什么意思?   询问系统,丁鹏才明白这个潜力不是指他潜力不足,而是灵蛇掌这种初级中品武学,潜力就这么大,最高只能修到60级修为。   丁鹏其实是个很聪明的人,只是不爱动脑筋,他立马想到,五毒掌是初级上品武学,那么武学潜力应该比灵蛇掌大,至少会在60级以上才会大成。   至于那些中高级武学,武学潜力自然更大,相应地也需要修到更高级别才能大成。   丁鹏懒得去想那么远,有些兴奋地调出人物属性,在他的体质和五行下面,修炼的武学此刻已经变成:灵蛇掌-补完【初级中品:60级-大成】;五毒掌【初级上品:20级】。   丁鹏把桌椅拉到一边,就在屋中空地施展开60级大成的灵蛇掌,只觉招式连贯,运转之间无不如意,掌势吞吐中一股澎湃的气劲在周遭回旋不熄。   一套灵蛇掌打完,丁鹏只觉得神满气足,不由心中得意:我这灵蛇掌恐怕已经是前无古人了,不对,可能那位创派祖师不在我之下。   又想想人家是自创武学,好吧,算他在我之上。   丁鹏卖弄了一番,又查看自己的掌门声名,发现已涨到了3度,不错,这两日看来又有人仰慕本掌门了,看来用不了几天第二条系统任务就能完成,那可是整整奖励两百点贡献。   就这样折腾到深夜时分,丁鹏感觉一阵疲倦,不由地躺倒床上睡了。   ……   半夜的灵山派静悄悄的,柳艳姑如一个黑色的幽灵,轻巧地翻墙而入。   她的背上伏着一个人,看窈窕的曲线,正是被柳艳姑迷倒的女镖师姬凤。   柳艳姑悄不声息地走着,其实就算她发出点声响,估计也没人察觉,今天的灵山众人都累了,就连说好不收徒弟的蓝田都为了训导那个新弟子,深夜才歇下。   柳艳姑轻轻推开柴房的门,一闪身进入里面。   柴房里放着两只大水缸,地上堆着些干柴,柳艳姑想了想,将姬凤放在柴火上。   姬凤依然昏睡着,按照五毒真经这本书里的注解,被迷魂散迷倒,没有五个时辰是醒不来的,再说她当时情急之下,将身上配制的药粉不管不顾地全撒了出去,里面还有一种媚毒,能使人神智混乱,情欲焚身,柳艳姑并不担心她很快清醒。   “姬姑娘,我该如何处置你呢?”柳艳姑自言自语道。   “你看到了我使用蜈蚣毒爪,这倒也罢了。你万不该见到我的脸……”说到这里,柳艳姑低头用手抚摸了一下脸颊,忧郁地道:“你不该说那些伤人的话,你也是女人,我恨啊!”   这时,昏迷的姬凤身体忽然动了一下,发出一声难受的**。   柳艳姑蹲下身,又用她枯瘦的手指抚摸姬凤漂亮的脸蛋,羡慕地道:“你多漂亮呀,走在街上用不着藏头缩尾,不敢见人。一定有很多男人喜欢你吧,不像我……我也想有人喜欢,有人疼有人爱,可是谁会喜欢我?”   “谁会喜欢我这幅鬼样子……哈哈哈哈……”柳艳姑说着说着,疯狂地低笑起来。   片刻,她发现自己情绪有些失控,马上收住笑声,恨恨道:“漂亮有什么用!你再漂亮还不是落在我手上任我摆布?姬姑娘,我说过你会后悔的,现在你一无所觉,不过你很快就会后悔,就会知道什么叫后悔莫及!”   姬凤的脸上涌起一片潮红,她的身体时不时颤抖一下,樱桃小嘴中不时地发出几声**。   “身体很难受吧?不要着急!”   柳艳姑拍拍她粉红的脸蛋,笑道:“我给你说一件事情,男人会想女人,女人也会想男人。你是大姑娘,一定偷偷想过男人,不过不要急,我们灵山派的哑仆正好也在想女人,上次我就偷偷看到他鬼鬼祟祟地进了镇子上那种地方。你们一定很般配,哈哈哈……”   又是一阵压抑不住的笑声,柳艳姑犹如一个精神病人,笑完,脸上又是一板:“你中了我的媚毒,情火焚身,没有解药的话,只有和男人交合一途,我这也是为了你好。”   说完,查看了一下姬凤的情况,判定她还处于深度昏迷后,便起身走出柴房。   柳艳姑向第一进院子走去,柴房在第二进,而哑巴住在第一进。   柳艳姑刚推开第一进的门,就被闪出来的人影吓了一跳,那人也似没有提防,骂了一声粗口,半响才借着黯淡的月光看清柳艳姑。   “你奶奶的,半夜不睡觉瞎跑什么,吓死老子了!”那人影正是大师兄蓝田。   柳艳姑吸了两口长气,才算镇定下来,要说惊吓,自然是刚做了亏心事的她受到的冲击更大,不过她懒得和蓝田磨嘴皮,不耐道:“闪开,你大半夜在这里又干什么!”   蓝田却是不生气,咧嘴一笑道:“你来了也好,今日掌门师弟又传了老子五式变化,晚上睡不着就来打两趟,师妹你陪我过两圈吧。”   “懒得理你!”柳艳姑忍住心慌,绕开蓝田就要走,那粗人却一把拉住她笑道:“别走啊,这几招经过掌门修缮后确实威力大了许多……”   “放开!”一股煞火冲上心头,柳艳姑反掌就打向蓝田,掌力凶猛,竟是不留余地。   蓝田粗壮的胳膊灵活地抖动几下,迅速化解柳艳姑的招式,然后一招金蛇缠腕,反攻向柳艳姑。   柳艳姑对灵蛇掌自然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一招银蛇乱舞,本待化解,不想那招金蛇缠腕攻到身前,忽然古怪地一扭,蓝田的手掌竟然探到了自己后背。   于是情形变成了柳艳姑投怀送抱,身体几乎快挨着蓝田,柳艳姑顿时大惊,她虽是容貌不佳,可是从小守身如玉,别说和男人身体接触,平常即便是距离三尺都有些无法忍受。   柳艳姑收回攻势,身体一扭一摆,灵蛇身法使出,纵身脱离了蓝田身边。   蓝田哈哈大笑:“师妹,俺的这一招新金蛇缠腕怎么样,咱们就在这演武场好好拆几招吧。”   柳艳姑这时才发现为了躲避蓝田,自己已经被他逼到演武场边缘,心中恼怒不已,恨声道:“师兄,我真的有急事……”   “哈哈,打完再说!”蓝田不待她说完,又是一招攻来。    第十四章 昨梦了无痕   姬凤醒来的时间要比柳艳姑预计得早许多,一来是柳艳姑的迷魂散配得并不纯粹,二是姬凤苦练白鹤拳十多年,内功已有一定火候。   姬凤迷迷糊糊醒来,只觉得头脑一片混乱,心底似乎有火苗要冒出来,烧得她全身难受。   她的神智还处于迷糊之中,一点点清醒的理智让她知道此地非久留之处,跌跌撞撞地打开门,踉跄着出了柴房。   姬凤不辨东西,迷迷糊糊地摸索着,不知不觉进了一处院子,她的身上热得厉害,真想找一盆凉水好好浇灌身体。   残存的意识让她推开了一处屋子。   “谁!什么人!”丁鹏正睡得香甜,忽然被推门声惊醒,猛地翻身而起。   “水……”姬凤沙哑着嗓子低声求道。   借着黯淡的光线,丁鹏模糊看到是一个娇小的身影,心中以为是新收的弟子走错了房间,生气道:“这是本掌门卧室,还不给我出去!”   “水……”那身影却不退出,反而向前走来,丁鹏跳下床,一把抓住那身影怒道:“不懂规矩的东西!看看你是哪个……”   话没说完,他就感觉不对,手掌紧握处只感觉肌肤异常滑腻柔软,根本不是那些农人小孩应该有的触感。   姬凤只感觉一股男人气息扑面而来,心中的燥热如同火上浇油腾地爆起老高,她发出一声似欢愉又似痛苦的声音,双手抱住丁鹏,娇声道:“我想你,抱着我,快抱着我……”   丁鹏芳心大乱,暗中吐槽:这戏码不对呀,俺可是泡了几年酒吧都没遇上这样的激情戏。   丁鹏一咬牙,强自冷静下来,用手拦着乱摸乱亲的姬凤,大声道:“姑娘自重,在下从来不是那样的人……”   正处于媚毒爆发中的姬凤哪管他是什么人,娇小的身子使劲往丁鹏怀中钻,两只手也不闲着,在他身上像两条灵活的小蛇到处游走。   “啊……那里不能抓……”丁鹏强忍住火气,耐心劝道:“姑娘,漫漫长夜,不如你我秉烛夜谈……咦……对了,你不是那个……姬……姬什么姑娘来着,对,姬凤姑娘,你怎么又跑到我们灵山派……”   这时,丁鹏已经适应黑暗,看清了眼前的豪放姑娘正是当日来灵山叫骂的女镖师姬凤。   “丁郎……不要说了,抱紧我……抱我……小凤儿想你……自那日离开……小风儿就想你……”   姬凤意乱情迷地伸着脑袋亲向丁鹏脸颊,因为身高原因,她只能不断垫高脚尖,试图将嘴巴凑到丁鹏脸上。   听到她的情话,丁鹏顿时呆若木鸡,心中犹如万花怒放,简直乐开了花。   老天长眼呀,想我丁鹏前世庸庸碌碌平平凡凡三十年,什么时候享受过美女一见钟情的待遇?想不到回到古代,这才几天就有美女投怀送抱,还说那日离开后就对我念念不忘。   这叫什么?这叫魅力!这叫佛挡**神挡杀神的无敌魅力!   丁鹏几乎想仰天长啸,不过没有成功,因为姬凤终于将自己像一只树袋熊一样挂在丁鹏胸前,然后心满意足地逮到了他的嘴唇。   “……咕噜乌鲁咕噜乌鲁……”丁鹏挣扎着将自己的嘴巴从姬凤霸道的香唇下逃离,还想装比道:“姑娘的心情在下了解,也感激,不过实在是太过突然,姑娘稍安勿躁,容在下有个心理准备先……”   姬凤一把扯住丁鹏的头发,将他的脑袋又拽了回来,香唇继续痛吻(以下省略三百字)   妈的!这么粗鲁,这么豪放!丁鹏心中暗道,想不到古代侠女示爱如此奔放!   他不由想起一句前辈名言:女人色皮起来比男人还流氓。   丁鹏心里想着,嘴上也不示弱,愉快地回应起来,这下,姬凤就露了馅,她毕竟是个黄花闺女,哪有丁鹏这样久经阵仗的家伙经验丰富(以下省略五百字)   姬凤被吻得透不过气来,只好脑袋向后努力伸,丁鹏趁机放嘴,故作风度道:“姑娘的心意在下已懂,天色不早,容在下为姑娘安排一处……”   没等他说完,姬凤小嘴又是亲了过来,不过这次换了攻击范围,只追着他的脖子像小鸡啄米,两只小手也不规矩,从领口深入(以下省略三百字)   丁鹏叹了口气,悠悠道:“既然姑娘如此盛情,在下再过推辞就是虚伪,在下那就不客气了!”   说完,丁鹏将身上的姬凤扯下来,放到床上,摆好姿势,一个猛虎扑食(以下省略三千字……)……   ……   柳艳姑好不容易摆脱蓝田的纠缠,也没有心思再去寻哑巴,急急回到柴房。   打开房门一看,哪里还有姬凤的影子,柳艳姑心中把蓝田瞬间碎尸万段,急忙出了屋子寻找踪迹。   她先是跑出山门寻找,因为按照常理,姬凤一定不会再呆在她认为的危险之地,首先肯定就是从山门逃跑,因为这里只有一条下山之路。   但是找了半天,没有发现姬凤的踪影,柳艳姑估计她中了迷魂散后即便是清醒了,武功应该也没恢复,否则按照姬凤的要强性格,一定会先找自己报仇,而没有武功的姬凤肯定不可能跑这么远,那么唯一解释就是她还在灵山派。   “糟了!”柳艳姑忽然想起媚毒,这种药物她只是按照五毒真经的记载配制,之前也没有用过,按书中讲解,中了媚毒会**焚身,如果姬凤还在灵山,会闹出什么样的风波?   柳艳姑心急如焚急忙往回赶,回来后却发现院落里还是静悄悄的,不对,她还没有去查看过第三进院子。   糟糕,丁师弟那里!   柳艳姑想起了丁鹏,丁鹏作为掌门,正是在第三进院落居住。   她使出轻身功法,几步纵跃,看第三进院门还关着,心急下连门都不开,直接翻过墙头。   来到丁鹏屋前,正要举手探门,一声销骨蚀魂的低叫让她如遭点穴。   柳艳姑呆若木鸡,就那样立在门前静静地听着,静静地站着。   半响,几滴晶莹的泪水从眼眶滑落,柳艳姑枯瘦的手掌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刺入肉中。   “恩……丁郎……不要摸人家那里……”   “姬姑娘,恕在下唐突,那这里可以摸吗?”   “……啊!……丁郎……”   柳艳姑忽然转身,疯了一样跑回自己屋子,片刻又从屋中出来,手中拿着一只短笛一样的细管事物。   来到丁鹏屋前,室内两人还在浑然忘我地激战,柳艳姑深深吸了一口气,收摄心神,双手颤抖地拿起短笛,在纸窗上轻轻扎了一个洞,然后嘴对着笛子一头,用劲将细管中的药粉往里面吹去。   一股灰白色的粉末在房间慢慢扩散开,淡淡的香味飘逸,汗流浃背还在苦战中的男女二人丝毫没有察觉。   这就是柳艳姑根据五毒真经配制的迷魂散,正常的迷魂散就是灰白色,前面撒向姬凤的粉末之所以是五颜六色,只是因为当时柳艳姑情急之下,把藏在袖子中药粉混合着全扔了出去。   此时,柳艳姑已经醒悟过来,可能正是因为药物混合,才导致姬凤提前苏醒,可是现在想通这个有什么用呢,一切都晚了。   柳艳姑呆呆地站着,伤心的泪水怎么也流不干。   片刻,她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中一片狼藉,男人女人的衣衫亵衣饰物丢得满地都是,闻了让人心中痒痒的气味充斥鼻间,床上,精赤着身体的丁鹏昏睡在同样赤luo着的姬凤身上。   柳艳姑忽然伸爪,一把抓住姬凤细嫩的脖子,待要用力,忽然想到什么,冷笑道:“这样死太便宜你了!”   改为抓住姬凤的肩膀,一把将她扯下床去。   扑通,姬凤光溜溜地摔在地上,一动不动,毫无知觉。这才是迷魂散真正的威力。   柳艳姑伸出手,想摸又不敢的样子,终于,指尖触摸到丁鹏结实的背部,她温柔地抚摸着,抚摸着,也不嫌弃这个男人浑身滑腻腻的臭汗(画面太美不敢看—省略五百字)   半响,柳艳姑收回手,细心地为丁鹏盖上薄被,然后一把提起姬凤,胡乱给她套了两件衣裳,转身出了房间。   第二日丁鹏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他先是有点奇怪今天为什么没听到鸡叫,忽然想到昨晚的旖旎艳遇,顿时脑中最后一点迷糊也烟消云散,急忙向身边查看。   姬凤不在,什么人都没有!   难道是一场春梦?丁鹏奇怪地想,但是那情景也太真实了,现在还有点回味无穷。   不对,丁鹏立马发现身体上的一些异样,还有他从来不luo睡,而现在是光着身子的。   再看床上,也是一片凌乱,忽然,丁鹏发现枕头下面有一条淡红色布条,抽了出来,却是一条这时代女人用来做内裤的小亵裤。   将布条放在鼻前,一种说不出的味道,丁鹏知道这是属于女人的气息,顿时心中欢乐:原来不是梦一场,姬凤是真的,昨天晚上的事也是真的。   到现在他还有点不真实的感觉,实在是他和姬凤两人总共只见过两次面,包括昨晚,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   姬凤是真的喜欢上了自己?还是属于这个时代的***呢?   不知怎么的,丁鹏忽然想起前世在工厂上班时,交往过的一个女工。那是他的老乡,不过两人之前根本没怎么接触过,说过的话无非就是碰面客套两句,吃饭了吗?过年回家吗?   可是有一天晚上,那女工让丁鹏到宿舍帮她抬一张柜子。柜子摆好后,两人闲扯了几句,不知怎么地丁鹏就问到了宿舍其他人去哪了,然后女工回说她们今天晚上都不在,就是这一句,两人不再说话,只是眼睛看着眼睛,然后鬼使神差地倒在了床上。   真的是很莫名其妙,这段感情来的毫无道理,去的也没有原因,交往两个月后女工就回了老家,两人后来就没有再联系。可是丁鹏就是在此刻想起了那个小女工,记得她的胸很白,很柔软。    第十五章 规矩和传授   姬凤去哪儿了?为什么温情一夜后突然不知所踪?   丁鹏直到吃早饭的时候都没有想通。   “掌门……”   “师父……”   新弟子们陆陆续续走进饭堂,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恭声向丁鹏请安。   丁鹏看着他们毕恭毕敬的样子,有点满意,昨天的惩戒还是有一定效果的。所以说规矩不能废,定下规矩就是让人知道尊卑秩序的。   先来的弟子们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地坐着,虽然桌上已经摆上饭菜,但谁都不敢动筷。   陆续有人走进来,感受到别样的气氛,也都规规矩矩地坐了下来。   终于,蓝田打着哈欠进来,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他是最没有规矩的人,按道理他应该坐在丁鹏左边第一位,以显示辈分有别,不过他现在坐在了一堆新弟子中间,上首两个晚辈顿时坐立不安,想站起来让位又不敢。   蓝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对丁鹏道:“掌门,昨日你演示的那招灵蛇钻洞,老子……俺还有点迷糊,待会再给俺讲讲。”   这些日子蓝田已经打消了当掌门的念头,称呼丁鹏掌门也说得溜了,只是脏话还有些改不过来。   丁鹏点点头,蓝田顿时喜笑颜开,伸出大手就抓起一只馒头,待要送到嘴边,才察觉气氛不对,看了看左右,那些弟子都是一本正经的样子,心里突然冒出点不好意思的情绪,嘿嘿笑着,又把馒头放下。   丁鹏将这番情形看在眼中,心中一动:在集体里面,人的情绪和意志会不由自主跟随大众的情绪和意志,这样会让个体有一种合群的满足感,看来以后不管是想收服蓝田,还是增强门规纪律,巧妙利用集体的力量是最省力的办法。   柳艳姑是最后一个进来的人,待人到齐后,丁鹏点点头,宣布开饭。   丁鹏依旧是斯文地细嚼慢咽,他早饭吃不多,一碗稀粥,一个馒头就够了。吃饭的时候,他总觉得柳艳姑在偷看自己,等转过视线时,柳艳姑又急忙低下头喝粥。   吃过饭,丁鹏让蓝田和柳艳姑将众弟子先带往演武场,他要回房写一封拜帖。   这封拜帖其实昨日就该写,但因为召开入门大典,也抽不开人手送信,就推到了今日。   拜帖是给长青门王天福的。关于铁矿如何解决,丁鹏想了两日,决定先来一招先礼后兵。   第一步,他要先去铁矿看一下详情,具体了解铁矿位置、规模、人员组成等。   王天福大部分时间都在铁矿待着,丁鹏想去铁矿,虽然是灵山派的地产,也不能说去就去。   现在毕竟是古代,古人最讲礼节,丁鹏写一封拜帖也不费事,这样一是顾全了礼仪;二是不显得唐突,否则冒然上门,要谈的又是从人家嘴里抢食的事情,矛盾不激化才怪。   拜帖中,丁鹏先是说了几句敬重仰慕之意,然后又联络感情,从灵蛇老人那一代的交情说起,和王天福拉了拉关系,最后也是最关键的,隐隐约约点出一点主题:想看看铁矿生产情况。   古人讲究含蓄,丁鹏也只有入乡随俗,今天的拜会最重要的目的也就是确认一下铁矿的归属权,所以拜帖中说看铁矿生产情况,也就是告诉王天福,我们灵山派还记得这铁矿是我们的物产,现在只是暂时交给你管理,理清脉络,才好进行下一步计划。   写好后,盖上掌门印信,因为丁鹏还没有来得及刻自己的私印,所以只能用门派印章先走个过场。   叫来哑巴,交代他一番,让他午时前一定送到后山铁矿,因为明日丁鹏就要去考察,所以这个时间顺序要弄对。   当然,王天福也有可能不在铁矿,据昨日和农户们的交谈了解,王天福现在已经发家了,一般人不叫王掌门,都叫他王员外,有时也住在镇子。   在最好,不在也无妨,不在的话丁鹏也要去,不过主要目的就真的变成了观察铁矿规模和产出。   打发哑巴走后,丁鹏来到前院演武场。   蓝田正在教导众弟子扎马步,练桩功,而柳艳姑又不知道去了哪里。   “你奶奶的,早上吃的东西都吃到你娘肚子里了?给老子站好!”蓝田大声呵斥,一群弟子心惊胆战地按他的标准扎着姿势。   丁鹏不由暗笑,这个大师兄之前还说懒得教徒弟,现在却蛮有兴趣,看来也是一个好为人师的家伙。   对于诸弟子的传授,丁鹏心中已有计议,目前他的贡献点很少,供应自己都不够,自然不可能从系统再兑换适合新手培养的武学,所以,还是先让他们修炼灵山基础武功。   灵山入门弟子,首先就是练三个月桩功,然后晚上修习一些粗浅的吐纳之术,直到身体有了一些气感,便减少站桩时间,加练一些增加力量和柔韧性的训练,这样差不多一年后,才能修习拳脚兵器等基础武学。   丁鹏在这个教学上做了一些修改,站桩不变,只是晚上的打坐,他计划从一开始就传授灵蛇掌的内功心法。   灵蛇掌在经过系统补全改善后,内功心法也经过一定程度修改,变得比原来容易上手,这门内功心法虽然不是名门大派的高级功法,但也算中正平和,新手修炼不担心出什么岔子。   蓝田在那边使劲喝骂着,丁鹏看得好笑,从兵器架上拿了一条短棍交给他。   “大师兄,玉不琢不成器,以后灵山派增加一条门规:修习武功敢有懈怠偷懒者,按情形责打数棍到数十棍不等!”   因为他懒,所以最讨厌别人懒。   蓝田正说得口干舌燥,闻言大声赞同道:“你奶奶的,掌门你这个主意好,师父他老人家定下的规矩,明显对这些笨蛋没用,就得打,狠狠地打!”   他接过木棍,当空一挥,在蛮力下,那棍子破空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孩子们纷纷露出害怕的神情,急忙扎好马步。   蓝田得意洋洋地拿着木棍,在场边走来走去,看到姿势不对者,牛眼一瞪,气势汹汹地就杀过去。   丁鹏看弟子们认真的模样,满意地点点头,心中暗自思付:等这些孩子打好基础,就从系统兑换一些适合他们的武学,恩,因材施教最好。   现在,他已经对系统武学体系中的五行属性有了一定了解。五行属性,不仅人的天赋中拥有,有些武功也会自带特殊的五行属性,比如南帝的一阳指就是火属性武学。   这种自带特殊五行的武功,如果修炼者的天赋五行能够相契,未来成就会更高。例如这次新收的三品天赋弟子陈小水,他的主五行是土,高达90点,如果为他选一门对应或契合的土系武学,培养的价值自然更大。   另外就是,同一种武功,因修炼者的五行属性不同,修炼出的武功可能偏向某一种五行的加成,如土属性的厚重,金属性的锐利等等。   丁鹏一边想着,一边来到陈小水身边,纠正了他姿势的一点小错误,陈小水立马乖巧地照做。   陈小水的旁边是王二蛋,此刻这个弟子笨拙地摆着一个难看的马步,丁鹏手把手教了他一番,王二蛋依然扎不好。   丁鹏暗中摇头,也不再徒劳,指着姿势标准的陈小水,对王二蛋说:“学着他的样子,纠正自己的手臂和腿脚,一遍学不会就两遍,两遍不行就三遍,直到正确为止。”   王二蛋慌乱地点着小脑袋,也不知道听清了没有。   丁鹏没有再管他,他看到柳艳姑终于出现,迎上前道:“师姐,今日我将近日修缮的灵蛇掌给你和师兄演示一番,大家共同参悟。”   柳艳姑知道他是谦虚之语,分明是要传授自己新增加的变化,对于丁鹏完善后的掌法,她心里是很佩服的,她与姬凤交手三场,对于新旧两套掌法的威力深有体会。   那边蓝田已经听到丁鹏之语,扔下棍子便大步过来:“掌门,让这些小笨蛋自己练着,咱们快回屋研究去。”   于是,这一上午丁鹏就在演示和询问讨教中度过,这一次他不仅将灵蛇掌十三式全部传授,还将改良的内功心法一并口授,此时,他的灵蛇掌已经大成,自然不担心蓝柳二人对自己掌门之位的威胁。   门派想做大做强,也不能只靠自己一个人,培养一些助力还是很有必要的。    第十六章 门派琐事   丁鹏将诀窍要点尽数传授,讲解一番后,让蓝柳二人开始拆招,熟悉新的掌法。   两人同门多年,对彼此的武功以及打斗特点非常了解,一时间拳来脚往,交手几十回合,难分胜负。   随着对新招式的上手,两人斗得越来越激烈,蓝田一身蛮力,浑身有使不完的气力,柳艳姑身法轻巧,对招式的运用也更为灵活,见招拆招,进攻性不在蓝田之下。   蓝田打得兴起,一招白蛇吐信,三指屈成尖嘴,猛地凿向柳艳姑,柳艳姑毫不示弱,反掌金蛇现爪将蓝田的手肘抓住。   待要用力捏紧,蓝田大吼一声,手臂一震,巨大的力量反而将柳艳姑的身形带得歪到一边,蓝田跟着左掌一招银蛇乱舞,在空中抖起一片掌影,重重拍向柳艳姑背部。   柳艳姑黑纱下面容闪过一道煞气,身形竟不闪避,右掌穿左掌,左掌挡住蓝田掌影,右掌蓄势待力,招式欲吐将吐。   蓝田见柳艳姑竟欲用一只手硬挡自己的重掌,哈哈大笑道:“师妹,你输了!”   边说,掌中力道收回八成,同门切磋自然不能伤了对方,留两成力也足够将柳艳姑单手打得酸痛。   砰!   蓝田的左掌和柳艳姑左手碰撞,柳艳姑藏在后面的右掌瞬间加速,灵蛇十三式终招-蛇王破日,突然闪现,一掌打在蓝田胸口。   这一掌力道狂猛,蓝田巨大的身躯竟被一下打得飞了起来,在半空中飞出数米才摔倒地上。   “你奶奶的!”蓝田捂着胸口,半天起不来,骂道:“真下杀手呀,柳艳姑你够狠!”   在旁观战的丁鹏也是皱眉,最后一下蓝田明显手下留情,如果不然,他十成蛮力的一掌直接将柳艳姑臂骨打得粉碎,哪会轮她藏在后面的招式再发出。   再者,同门较艺何必下手这样狠,看蓝田的样子,这一招柳艳姑绝对使出了八成以上力道。   柳艳姑的出手狠辣让丁鹏有些不愉,淡淡道:“柳师姐,切磋而已,你出手过重了。”   蓝田勉强站起身来,吐出口带着血丝的唾液,粗声道:“老子不练了,等老子养好伤再教训你。柳艳姑,你真好样的!”   “大师兄,你先回去好好休息!”丁鹏担心两人起争执,欲将蓝天支走。   “恩,掌门,你好好训训这个臭娘们,最近是越来越疯了。”蓝田说完,捂着胸口不爽地走了出去。   柳艳姑不发一言,冷冷地在那里站着。   她也知道自己错了,其实刚出手她就后悔了,只是当时似乎有一股疯狂的情绪左右着她的理智,她只知道全力出掌,击倒面前的敌人。   错归错,蓝田骂两句无所谓,就是他丁鹏不行,丁鹏的话让她很委屈,心中一股憋闷之气,几乎让她疯狂地叫出来。   “如果他敢听蓝田的话教训自己,那么我立马离开灵山派!”   这是柳艳姑此刻心底最大的念头,幸好丁鹏并没有真的训她,待蓝田走后,丁鹏反而关心道:“师姐,你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之事?其实我早想问你,又怕你多想。”   柳艳姑自己知自己事,自修炼五毒真经上记载的武功后,她的情绪极为不稳,有时甚至失去理智,当然这些东西不能告诉丁鹏,她想了想,说道:“有劳掌门关心,或许是因为师父突然仙去,这些时日我总是不开心,心中烦闷积压,时而就会爆发出来。”   丁鹏不太相信她的说辞,不过也不好追问过多,转移话题道:“师姐和那位……姬凤姑娘之间的误会解开了吗?”   柳艳姑心跳了一下,表面镇定道:“姬凤?哦,那位女镖师吧,她不是早就下山了吗?”   “那你们之间的事情……”丁鹏紧追不放。   姬凤冷冷道:“她当日眼睛有毛病看错人了,我早和她说清,掌门追问这个干什么?”   丁鹏打了个哈哈,掩饰道:“我灵山派做事光明磊落,小弟是怕别人误会什么,哈哈,咱们要以德服人嘛。”   柳艳姑转过身,冷冷道:“掌门如果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哦,那师姐先忙。”丁鹏笑道。   柳艳姑前脚刚走,丁鹏脸就沉了下来,他最讨厌别人给脸色看,尤其是女人。   一个蓝田,一个柳艳姑,都不是省心的料,再用心拉拢,也很难成为亲近,还是要尽快培养起自己的班底才是。   丁鹏来到演武场,又检查了一番弟子们的马步情况,总得来说孩子们都很认真,也知道珍惜到灵山学艺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虽然太阳火辣辣地照着,又是第一天扎功,却没有一个弟子懈怠。   丁鹏暗自点点头,有这样的毅力,只要以后自己从系统兑换出各种武学,那么将他们培养成一方高手并不是难事。   现在,用马步桩功先磨砺一下他们的韧性和服从性,对于以后的发展很有好处。   盯了一会,丁鹏让弟子们先休息一刻,休息间他将十一人分成两组,以后除三位师父督导外,两组弟子再互相监督,敢有偷懒耍滑,或者姿势不准者,两组人可以互相揭发督促,另外陈小水为总监督,两组人他都可以监督指导,丁鹏这是将他作为大师兄培养。   又给诸人讲了一番扎马步的注意要点后,丁鹏让弟子们继续站桩,两组人互相监督互相比较。   安排妥当,丁鹏由他们自练,自行出了山门向后山行去。   青芦蜂后山一处峡谷,在郁碧葱葱和山花烂漫之间,这里到处游走着一种被称为“赤练子”的毒蛇,其毒性之烈,堪称冠绝太白诸峰。   灵山门人修炼灵蛇掌,用三年时间来淬炼掌心之毒,一开始也不敢以这种毒蛇之毒来炼体,只要等到用寻常毒物淬炼一两年,掌心之毒已趋宏厚平衡,才敢捕捉一条,小心尝试。   丁鹏的二师兄,就是因为抓捕“赤练子”时不慎被咬伤,又当时身边无人,等到灵山同门发现时,尸体早已变得僵硬。   今时的丁鹏自然不惧“赤练子”,一是他五毒掌已有小成,二是有神木小鼎这种系统兑换的器物,他有信心对付赤练子。   他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试验一下神木小鼎的效果,以及在实践中摸索一条修炼毒掌的途径。    第十七章 木鼎炼毒   后山这处峡谷,范围并不大,但是地势非常险要,两边悬崖陡壁高耸陡峭,只有一条几乎隐没在荆棘野草中的小路,可以通向谷底。   丁鹏拿着一把柴刀,一边清理杂草一边行走,花了半个时辰才进入峡谷。   这里的地势高低不平,两边山崖将太阳遮挡,阳光很难照射进来,所以地面湿气很重,而凡是这样的环境,极容易生出毒虫。   丁鹏找到一处略显平坦的地形,用短刀将周围草木清理出一圈,这样待会捕抓毒虫时视野比较开阔,不会说正忙着在前面抓捕,突然后面草丛里又钻出一条。   清理完毕,丁鹏盘腿而坐,运功将五毒掌内功心法转了两周天,这是根据原身体记忆的做法,具体有什么用丁鹏也不太清楚,可能是起到个热身的效果。   运功结束,他从怀中取出神木小鼎。这只小鼎巴掌大小,极为精致,最奇特的是小鼎周身环绕一层薄薄碧绿火焰,但近在咫尺的丁鹏却感觉不到一丝温度,反而有一种隐隐的寒意不断侵蚀肌肤。   这卖相,要不是系统说这是神木小鼎,说它是神木王鼎也不会有人怀疑。   从怀中再取出两组从系统兑换的药物,一种叫“引蛇香药”,顾名思义,就是吸引毒虫过来的诱饵;一种叫“炼化秘药”,按系统的说法,这种秘药可以将毒素提纯。   丁鹏左手抓牢神木小鼎,以右手大拇指与中指挟住上截木鼎向左一旋,转了几转,旋开鼎盖,然后将炼化秘药放入里面,盖上顶盖。然后在顶盖上插上引蛇香,再小心地将小鼎放在平坦的地面,点燃香药。   此时峡谷无风,引蛇香飘出的烟雾呈直线上升,飘到大概一人多高后,才随着半空的气流无规律地散向四面八方。   丁鹏耐心地等待着,事实上引蛇香的效用非常神奇,不片刻,远处便传来一阵轻微的草叶摩擦声。   山中有经验的猎户,可以只听声音就辨别出是什么蛇类,丁鹏差点,不过有三年捕捉毒虫淬炼毒掌的经验,他还是很轻易地听出这正是蛇类在地面爬行的声音。   来了!   那声音越来越近,丁鹏循着声音的方向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草丛,很快,一条大约两尺长,青背花纹的蛇闪电般钻出,几乎是和神木小鼎呈直线的方向飞速游来。   丁鹏有些失望,这条蛇是毒蛇,但不是赤练子,它是太白山一种比较常见的蛇类叫青花蛇,毒性并不算剧烈。   青花蛇迅速游到木鼎前,先绕着小鼎转了一圈,引蛇香的香味不停地诱惑着它,终于,青花蛇无法阻挡这种香味的诱导,把蛇头伸到小鼎上面,张开嘴巴,毒牙不停地分泌出一滴滴涎液,涎液滴到木鼎上方,迅速通过上面密布的小孔被鼎身吸收,只是几个呼吸,那青花蛇便将毒液全部吐完,然后萎靡不振地扑倒在旁边地上。   成了!   丁鹏一脚将旁边的青花蛇踢飞,正准备拿起小鼎,忽然又听得草丛里传来沙沙的声音。   又有猎物来了!   丁鹏让开两步,鼻息静气地观察着,很快,两条大小不一的蛇类猛地从草丛钻出,迅速向这边游来。   这是两条不同的蛇,一条和先前的青花蛇同类,只是身长略大,另一条颜色淡红,从头到尾有一条如火焰般的深红线条,这就是丁鹏要找的赤练子。   两条毒蛇先后不一到达神木小鼎,青花蛇先到,赤练子后至,青花蛇张开嘴巴贪婪地吸着香味,后面赤练子已不耐,从后一口咬住青花蛇尾巴,正陶醉中的青花蛇犹如被一把巨锤猛地砸到身上,整个上身都弹了起来,疯狂地挣扎甩动。   赤练子只是咬着不放,青花蛇挣扎了不过几下,一道血红的细线从尾巴蜿蜒向上,很快达到头部,青花蛇张开嘴巴,身体垂死猛挣了一下,然后软软瘫在地上。   好毒的毒虫!   旁边观察的丁鹏眼睛瞬间瞪大,他的记忆中虽然有赤练子的知识,只是毕竟只是模糊残断的片段,如何能有现场目击来得形象直观?   赤练子咬死青花蛇不算惊奇,奇的是赤练子竟然能用毒素瞬间毒死同样是毒物的青花蛇,这就不能不让丁鹏大为惊叹。   这种毒不仅剧而且烈!   丁鹏不由自主后退了两步,免得惊扰赤练子,可惜对方根本目中无人,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只顾绕着神木木鼎转圈,这样转了四五圈,终于忍不住诱惑,像前一条青花蛇一样,张开嘴巴吐出自己宝贵的毒液。   赤练子的毒液也很有特色,一滴滴晶莹剔透,而且带着火焰般的红色,那毒液滴到木鼎上时,溅起的小液滴和空气摩擦竟然还擦出了微弱的火花,不时有火花冒起,在木鼎上方形成一层薄薄的光焰。   丁鹏不由在想,用这种剧毒修炼成的五毒掌该有多大威力。   赤练子虽然猛,还是难挡神木小鼎香气的诱惑,片刻后吐完毒液,精尽蛇亡。   丁鹏又等了片刻,直到引蛇香已烧完,再没有毒虫过来,才放心地走过去,先戴上鹿皮手套,然后将小鼎拿起来。   神木小鼎结构小巧,看起来就那么大,可上面的机关设计却是一道连着一道,丁鹏左手捧着小鼎,右手轻轻在木鼎腰身位置按了一下,然后小鼎顿时发出浓郁的绿光,上半层鼎身开始缓缓旋转。   丁鹏盘膝坐下,将木鼎置于身前,然后开始运转毒掌修炼心法,待到木鼎缓缓停止转动后,急忙将手掌伸向木鼎下方,鼎身下方一处小孔中有一滴滴浓稠如血液的淡红色液体滴了下来。   这是毒蛇毒液的精华,神木小鼎已将毒液完全提纯,里面几乎没有杂质。   丁鹏伸掌将毒液精华接住,连续运转功力,将这些毒素缓缓吸入掌内。   大约五分钟后,木鼎周身的绿光黯淡下去,表明里面已经没有了毒液。丁鹏停止毒功运转,双掌一搓,瞧自己手掌时,但见两只手掌洁白无瑕,更无半点血污,那些毒蛇精华已尽被吸取。   打开系统,查看个人属性,武学列表中五毒掌修为已经由20级升到21级,丁鹏心中欢喜,想不到这赤练子之毒如此管用,一条就能升一级。   不过这只是因为他的五毒掌还是初级境界,毒素需求不高,如果到了后期,可能连续吸收几条也升不了一级。   再者,赤练子也是有限的,这处峡谷得天独厚,因为地理环境的缘故,导致毒物众多,但即便这样,按照烧完一只引蛇香才引来一条赤练子的几率估计,这谷中也不可能有多少赤练子。   而在原身体的记忆中,太白山其他地方好像就没有听过有这种毒物。   随后的时间,丁鹏又在谷中其他几处选了地方烧香引蛇,结果烧完五只香,引来多达十几条的各类毒蛇,而赤练子却只有三条,连一只香一条赤练子的几率都达不到。   三条赤练子的毒液又将五毒掌修到了23级,丁鹏估计应该是23级多点,不过系统没有进度条,所以也不知到底是正好23,还是略有多余。   毒掌升级的同时,贡献点也耗去了10点,这是丁鹏的优势也是劣势。   优势是只要有足够毒素和点数,他可以瞬间升级无限升级,不用像其他修炼武学者,要耗费大量时间和精力去练功。   劣势是系统就像一个无底洞,不停地用各种途径耗费点数同时督促他去寻找更多的贡献点。   可以说,丁鹏就在这种优劣中体会着幸福的烦恼。   直到日已夕暮,丁鹏才赶回门派。   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用系统兑换的药粉配置了一盆药水,然后将手掌泡入其中,浸泡了半个小时,这是修炼毒功的重要一环,如果不好好保护手掌,以为那些余毒无关紧要,可能什么时候手掌就烂成了烂番茄。   这个环节叫“排毒”, 用药水洗手只是前奏,晚上丁鹏还得服药打坐,吃一种从系统兑换的解毒丹,然后运功将身体未吸收的余毒排出来。   这些过程很麻烦,懒散惯了的丁鹏实在不想做但是没有办法,按照系统的提示,他这具身体早就浸毒多年,即便不继续修炼毒功,体内也是积毒无数,说不定哪天就嗝屁着凉了。    第十八章 笑弥勒   长青门门主王天福,人称“笑弥勒”,做人八面玲珑,为人乐善好施,是附近百里有名的大善人。   王天福接到丁鹏的拜帖后,心中道了声来者不善,将铁矿主管洪六叫过来商量。   洪六不是长青门人,也不是江湖中人,他的家在宝鸡,世代以采矿为手艺,宝鸡城外最大的官营铁矿据说就是他爷爷带着人建起来的。   王天福重金聘请他为青庐蜂铁矿主管,待遇优厚,甚至还担心他山中寂寞,送了他一位美婢伺候左右。   洪六的技艺和经验没话说,当然,这不是王天福最看重他的地方,洪六的妹妹嫁给了四海帮宝鸡分舵的舵主向金宽,大树底下好乘凉,笼络了洪六自然也就讨好了向金宽。   在宝鸡这块地域,还没有江湖人敢不给向金宽面子,也没有向金宽办不了的事。   王天福泡了两杯茶,递给洪六一杯,看着洪六咕噜咕噜两口喝完,笑眯眯道:“这香茶六弟如果喜欢的话,待会带两包回去。”   洪六是个面目肃穆的汉子,不苟言笑,闻言道:“多谢东家,不过俺是粗人,喝起茶来就如牛嚼牡丹,品不出什么味道,也实在太煞风景。”   王天福哈哈大笑,笑完,谈起了正事:“六弟,这个月井下能保证铁石数量吗?”   洪六干脆道:“东家放心,有俺洪六在,绝对没问题,这个月保守出铁石20万斤,可炼粗铁2万斤。”   王天福嘉奖两句,语气一转,惋惜道:“这处铁矿蕴藏丰厚,可惜条件太过险陋,开采建造数年,直至今日也只采万中之一,可惜,可惜啊!”   洪六点点头:“铁矿口处在谷底,周围又是崇山峻岭,人员物资进出不便。如铁石这等笨物,更是寸步难行,每日费尽周折,所雇矿工大半用在这运输上,也只能运送产出一半。东家,俺曾建议你在谷中就近开设炼铁炉,不知你考虑得如何?”   “这个嘛……”王天福打了个哈哈,敷衍道:“筹建铁炉不是小事,投入巨大,我还需要再好好考虑考虑。”   洪六的建议是好的,不过王天福也有顾虑,毕竟这个铁矿名义上还是灵山派资产,到时候要是出个什么麻烦,他投资炼铁炉恐怕会血本无归。   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铁矿归属问题。   王天福心中计定,转移话题道:“六弟,上次我和你商议之事如何?向舵主可有什么表示?”   洪六摇摇头道:“俺最近忙着铁矿生产,两个月没回家了,待过几日回去就跟妹夫说一下。”   说到这里,洪六有些迟疑道:“其实东家用不着出这冤枉钱,有些商家担心地痞盗匪骚扰,会向四海帮缴纳‘四方平安钱’,四海帮为他们提供一些助力和保护。东家身为长青门掌门,又是远近闻名的大善人,哪个不长眼的敢来生事,再说还有俺洪六也不是吃素的。”   王天福打得如意算盘自然不能和洪六说明,这个洪老六管铁矿是把好手,只是为人耿直,没什么城府,告诉他真相反而容易坏事。   王天福笑笑道:“六弟不是江湖人,自然不懂江湖事。这天下,明着是大夏朝的天下,可是我们江湖人并不惧朝廷,也懒得受那些官人管制,江湖有江湖的规矩,有江湖的势力划分。”   品了口茶,王天福继续讲道:“如今的江湖有十大势力,是江湖人公认最强大的十家门派帮派,向舵主所在的四海帮就是这十大中的佼佼者,按照江湖异人知机子的评价,除了长安剑派和同心盟,四海帮可排第三。四海帮势力庞大,许多英雄好汉都投入其中,帮中兄弟众多,相应管辖的地盘也就颇大,而咱们宝鸡城正是四海帮的势力范围。”   洪六听得有点迷糊,对王天福所说的这些江湖秘闻不是太懂,不过也知道王天福既然提起这些,肯定有其原因。   果然,王天福马上说到重点:“这铁矿,我们战战兢兢经营数年,也知道眼红之人很多,平日也免不了惹些麻烦,实在是烦不胜烦。   听到这里,洪六理解了王天福的意思,问道:“东家是说让四海帮保护咱们的铁矿?”   王天福点点头:“交情归交情,生意归生意,四海帮设立四方平安钱,是为了给全帮凑资,我们如果交上供钱,铁矿有什么麻烦,向舵主那里仗义出手,谁也说不了什么闲话。可要是只图着交情,一次两次向舵主可以帮忙,次数多了,怕是他也不好向帮中兄弟交代。”   “这倒也是,还是东家想的周到。”洪六说完,又有些疑虑道:“东家总说有麻烦事,难道是有什么人要找咱们铁矿的茬子?”   “防患未然嘛。”王天福笑道:“过两日我放六弟几日大假,六弟回家探亲,顺便把这事与向舵主办了。另外,我准备下个月为六弟调高俸金,恩,就定在每月五两银子好了。”   洪六急忙站起来感谢,王天福摇摇手,笑说:“六弟用心做事,老夫不会亏待跟随老夫的人。”   ……   第二日,丁鹏前来拜访王天福,王天福亲出铁矿大门迎接,笑容满面,极尽热情。   王天福拉住丁鹏的手臂,唏嘘道:“想起昔日丁老哥音容笑貌,心中实在悲痛,陡然失一知己,真是痛煞老夫了。”   丁鹏也是脸显悲痛,凄声道:“家伯父如泉下有知,也当为有王掌门这样的挚友,感怀瞑目。望王掌门切勿再悲伤,免得伤了贵体……”   王天福叹口气,摇了摇丁鹏的手臂道:“斯人已逝,再痛怀思念有什么用呢?对了,贤侄称老夫伯父即可,老夫和丁老哥亲如手足,以后灵山派有什么困难,只管来找老夫便可。”   “多谢王伯父!”丁鹏马上接道:“今日正是有一为难之事求到伯父这里了。”   “呃……”王天福不想丁鹏如此打蛇随棍上,他本是客气之语,事实上除了上一辈的交情,他和丁鹏实在交情了了,见面不过数次而已。    第十九章 针锋相对   “呃……”王天福不想丁鹏如此打蛇随棍上,他本是客气之语,事实上除了上一辈的交情,他和丁鹏实在交情了了,见面不过数次而已。   王天福搞不清丁鹏来意,不敢接他话茬,哈哈笑道:“灵山派人杰物灵,听说贤侄门下新近收录了十数弟子,看来灵山广大门楣,指日可待了。”   这个老狐狸!丁鹏暗自诋骂,嘴上却很是感激地说道:“常听闻王伯父乐善好施,义薄云天,最是急人之难,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小侄感佩。”   王天福暗道这小子扎手,居然能自弹自唱,非要将话题绕到老子乐于助人这点上,看来他所说的事不是一般的事。   当下不置可否,将丁鹏迎到会客厅,自有仆人摆上茶水,宾主端坐后,王天福有些不好意思道:“贤侄接任灵山掌门之时,老夫正巧有事前往宝鸡,也没来得及亲去道贺,说来真是惭愧。”   惭愧你个头!丁鹏知道王天福说的全是鬼话,当日灵山诸人尽灭,也许王天福以为灵山派已经完蛋了,剩下小猫两三只自然也不放在他眼里,要不然不会连个贺礼都没有。   丁鹏温声道:“小侄初接大任,事起仓促,也不好叨扰长辈,王伯父言重了。”   王天福对丁鹏恭敬的态度很满意,看来这小子也知道自己处境艰难,这么说来,这小子今日来的目的,可能真是有事相求,不像是图谋铁矿。   王天福心中暗自议定,丁鹏不是为铁矿来的话,其他事好说,小事就顺手一帮,大事嘛,恕伯父无能为力了。   当下,他便捻着光秃秃的下巴笑道:“贤侄果然识体,丁老哥后继有人啊。”   王天福有一个习惯,高兴的时候就会用手摩挲下巴,可惜他就像弥勒佛一样没有胡须,捻着胖乎乎的下巴,样子非常滑稽可笑。   丁鹏忍住笑意,惭愧道:“小侄接任灵山掌门后,事务繁杂,到现在都是一头雾水,实在难当伯父夸赞。今日,就是来求助伯父的。”   王天福这次没有转移话题,淡淡地笑道:“看来贤侄确有难事,不妨说来听听。”   丁鹏的脸色很沉重,迟疑了片刻才说道:“原本小侄是不应该和伯父说这件事的,只是灵山现状艰难,小侄竭尽心思,却难做无米之炊,所以今日特来和伯父谈一谈这铁矿的收入……”   “砰!”王天福端在手中的茶杯重重落在桌上,打断丁鹏的话语。   丁鹏一脸愕然,看向王天福,王天福只觉失态,掩饰道:“……老夫听得灵山艰危,心中怅然,一时失态,贤侄请继续说来。”   丁鹏点点头,接道:“昔日家伯父曾和王掌门约定,铁矿由长青门代为开采,开采所得除支付采矿费用和长青门酬劳外,余数归灵山所有。小侄接任掌门后,曾查看以往账目,王伯父每期都无拖欠……”   王天福接道:“这是自然,老夫与丁老哥莫逆之交,怎么可能拖延亏欠。有几次铁矿亏损,老夫还是自垫钱银,不过这些不说也罢。”   丁鹏看着王天福,突然话锋一转道:“拖欠倒是没有,只是王伯父这个数目似乎有点微薄……”   “怎么?”王天福不悦道:“贤侄是怀疑老夫有什么……?”   “不敢!”丁鹏笑笑道:“过去的事就不提了,小侄说这事其实也是想让伯父知道,我灵山现今实在是入不敷出,又新收了弟子,支出庞杂,小侄细细思量后,再和门内诸位师兄师姐商议,决定在铁矿……”   王天福再次打断丁鹏的话,声音刻意地放重:“丁掌门是什么意思?难道灵山派想插足铁矿开采?老夫丑话说在前头,你们灵山派想过河拆桥可没门!”   王天福外号笑弥勒,说明他平日的形象非常和善亲切,只是今日他不仅数次打断别人谈话,而且语气很重,态度对比平日绝对算恶劣,因为铁矿就是他的忌讳。   王天福早已视铁矿为己物,再加上灵蛇老人已死,他根本不担心得罪丁鹏这个年轻掌门。   不过,让王天福惊异的是,面对他恶劣的态度,对面的年轻人竟然还能保持一副从容的笑容,不紧不慢道:“王伯父言重了,有事可以慢慢谈,先让小侄把话说完。”   王天福不知道的是,丁鹏可是在号称魔鬼工厂的国内最著名血汗代工厂待过十年的变态人物,他经受的精神压力言语侮辱是王天福想都想不到的,这点小小的不客气算什么!   王天福冷哼一声道:“丁老哥刚死,看来你们灵山派就要改弦易辙了。年轻人,做事不要太自以为是,江湖有江湖的规矩,不遵守规矩的人很容易站不稳!”   丁鹏笑道:“王伯父教训的是,江湖前辈的经验我们当晚辈的是应该多多学习。比如走江湖要讲究一个信义,这铁矿是我们灵山之物,小侄添为掌门,不知伯父何以认为谈不得?”   王天福一时语塞,想了片刻,发狠道:“丁掌门左一个灵山之物,右一个灵山所有,老夫倒要和你掰掰这铁矿到底属于谁家?当日,长青门在此地发现铁石,老夫和丁老哥商议共同开采,丁老哥向来不懂此物,兴趣乏乏,是老夫一力承当,组织人力物力将此矿建成!丁老哥也由得我长青门随意开采,并说两派百年通好,这点外物自然是有能者居之。后来老夫见灵山财物窘迫,不忍看丁老哥捉襟见肘,于是主动提出铁矿收入分灵山一份,丁老哥感动之下当场约定铁矿永为长青门开采。不想到了今日,你一个小辈竟然敢来质问老夫,实在是岂有此理!”   丁鹏还是一脸笑容,恭声道:“王伯父说得是,长辈的遗训自然应遵从,只是家伯父可有手令给王掌门?这铁矿永为长青门开采,如果只是口头约定的话,家伯父已仙去……只怕不能让人心服呀!”   王天福暗中咬牙,心中大骂丁鹏厚脸皮,这个家伙油盐不进,根本不像个爽快的江湖人,比长青门人还像生意人,念头转了几转,说道:“丁掌门既然要凭据,那老夫也要一个说法。这铁矿地处青芦蜂和黑茶山交界,黑茶山乃我长青门和太白派所有,老夫如要信口雌黄,你灵山派何以证明这铁矿为你派所有!”   王天福这又是抓住了一个突破口,因为古代的地契有时候起草的很模糊,尤其是涉及到山林湖泊这些特殊地形,因为界定比较困难,交界处经常因为归属问题发生摩擦。当日发现铁矿时,王天福担心太白派势大,如果划到黑茶山,长青门毛都得不到一根,所以当日和灵山派联手,将铁矿这边的地域占到了灵山派这边。   现在,王天福决定旧计重施,不过是正好反过来,咬定铁矿地界是在黑茶山,正好太白派已经势弱,这样等到搞定向金宽,有四海帮撑腰,就完全把铁矿占过来。   听了王天福的话,丁鹏心中却是大定,他最怕的是对方干脆耍无赖,咬定不让,现在对方要证据,正合他意。   丁鹏道:“王伯父的话实在让小侄惭愧,小侄并没有一丝一毫质问或怀疑的心思。今日前来,只为解决问题,是为灵山派好,也是为了长青门以后的方便。既然王掌门要证据,这是小侄抄写的青芦蜂地契一份,上面明确标明铁矿地界再向西两里,皆是我灵山派地产。地契的原本,还有官府加注的各种印章官名,绝对无假。”   王天福接过丁鹏递过来的地契抄本,看了一遍,脸色黑得怕人,简直是弥勒佛变成了黑罗汉。   此时此刻,王天福心中已经将死去的灵蛇老人骂了个够,这个老家伙真够狡猾,竟然暗地留了一手,当日他给自己看的地契上明明没有铁矿的详细标注,而眼前这个地契却明确注明铁矿地界,这分明就是灵蛇老人后来又找官府备注的东西,说明这个老家伙明面上不在乎铁矿,实际上早打上了主意。   王天福知道地界划分这条途径行不通了,江湖虽然有江湖的规矩,但是这些规矩大部分也和普世价值相吻合,明确规定是他人之物,明抢硬占的话,到哪儿都说不了理。   王天福沉吟片刻,缓缓开口道:“丁掌门,看来今日你是有备而来啊,真是有心了。那请道明来意吧。”   丁鹏不好意思地笑笑,尽显晚辈面对长辈的低姿态,恭声道:“看来王伯父是有所误会,小侄心中实在惶惶,不过日久见人心,以后伯父自当明白小侄苦心。今日前来,小侄一是了解一下铁矿产出,二嘛,我灵山最近联系上一位贵友,对方需要大量生铁,所以想和伯父商量一下,我灵山也派人参与铁矿生产,最后炼出生铁灵山分一份,以前定期的钱物就免了。”   王天福自然不相信丁鹏的鬼话,如果让灵山派参与进来,自然知晓实际产出,那么到时候至少要分给对方一半以上收入,这无疑割他王天福的肉。   王天福冷冷笑道:“丁掌门果然好胃口。只是这处铁矿为无数人窥视眼红,丁老哥当日托付老夫,老夫这些年小心翼翼,苦心经营,才有现在这般光景。你丁掌门说一句参与,就轻易进来,也不知道阁下到底能不能担起这幅重任,须知江湖险恶,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哪天一个不小心得罪了强人,恐怕灵山派真的要后继无人了……”   丁鹏心中大怒,这王天福真够可恶,这样咒人死,他本来想着王天福操持铁矿也费了不少心思,如果能谈成,那么以后铁矿就分他一半,照这样看,以后一定要找个机会,将王天福完全赶出去。   当下,他收敛笑容,淡然道:“那王掌门的意思是?”   王天福不屑地撇撇嘴:“既有丁老哥托付,老夫自然不放心,小子,我需要考较一下你,如果你在老夫手下都讨不了好,劝你就别再打铁矿的主意了。”   原来又是比武!丁鹏没趣地笑笑,盯着王天福道:“既然长者有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王掌门,请!”    第二十章 赌约比斗   王天福是“太白三叟”之一,出身长青门,在宝鸡武林拥有不小的名望。   至于武功,王天福因热衷经营,本身是在太白三叟中垫底的,丁鹏灵蛇掌已经大成,真实战斗力超过壮年时的灵蛇老人,所以并不惧他。   相同的是,王天福对打赢丁鹏也是心有成竹,他和灵蛇老人相交三十年,可以说是对灵山派的武学非常熟悉,如果今天换成是一身蛮力的蓝田说不定还有点踌躇,至于丁鹏这个印象中的公子哥,呵呵,他觉得还有点以大欺小,胜之不武。   年轻人,冲动是要受教训的!王天福看丁鹏应诺,心中得意,嘴上却故意激道:“丁掌门,咱们江湖人常以比武来解决争端,只是你我两派素来交好,为免伤和气,咱们就一场定输赢,如何?”   “可以!”丁鹏爽快地道:“那胜了如何,败了又如何?”   王天福心说到底是年轻人撑不住气,不知不觉就上了老夫的套,心中念头转动,面上却不动声色,故意装作犹豫一会,才无奈说道:“既然丁掌门如此心急相迫,老夫就随了你愿,今日就这铁矿之事做一了断。如果你赢了,老夫不再提付出多少财物心血,这铁矿归你灵山派;如果输了,老夫只愿你遵守丁老哥的承诺,铁矿永归我长青门开采。”   “好!”到了需要真刀实枪的时候,丁鹏反而少了言语,说出的话简短直接。   “且慢!”王天福又说道:“口说无凭,咱们这次立字据为证!”   好不容易让这条难缠的小鱼上钩,王天福自然想一劳永逸,彻底解决后顾之忧。   丁鹏略一思索,然后点头同意,这一刻他心中也泛起一丝迟疑:对打赢王天福他有九成把握, 另外一成就是难以预料的变数,比如王天福近日突然得到奇遇,或者是服了千年人参万年灵芝什么的天材地宝,或者是捡到什么神功秘籍,等等。   但是再一想,这是强者为尊的江湖,如果自己真的打不过王天福,那么说什么也抢不回铁矿,抢回来也保不住,既然这样,犹豫也毫无用处。   得到丁鹏同意,王天福叫来仆人准备笔墨纸砚,当场写好简短的约斗内容,两人签字画押,凭据生效。   王天福心情大好,哈哈笑道:“老夫就与贤侄点到为止,不要伤了两派和气。”   丁鹏笑笑,不置可否。   两人随后来到演武场,不过就是铁矿外面一处空地,地势平坦,杂草已被除去。   “请!”王天福这时才有了一派掌门的风范,拱手施礼。   “请!”因为王天福的郑重,丁鹏也感同身受到一点属于武人的骄傲和自尊,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感觉到这种特殊的情绪。   两人凝立不动,片刻,丁鹏恍然王天福这是让自己先出手,也不再客气,弓步屈膝,脚底猛地用力,身子如猎豹飞出。   一招银蛇乱舞,在空中幻起一片掌影,罩向王天福。   王天福伫立不动,待掌影接近,也不论虚实,右手食指中指并指如刀,当空戳去,只听嗤的一声,指刀直接穿入掌影。   这是长青门的绝技-铁指功,据说每日以手指戳插铁砂,辅以虎骨药酒调理,十年才能小成。   嗤!铁指戳入掌影,却没有发出一丝碰撞声音,丁鹏一个倒跃,后退数步,掌影也随之消失。   这一下试探交手,两人心中都是咦了一声,颇觉诧异。   先说王天福,他对灵蛇掌可以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知道这一招银蛇乱舞,虚虚实实,不要看漫天全是掌影,其实杀招只在中间,也只有中间一道掌影会化虚为实,所以一出手就是铁指直插中路,想要一招破了丁鹏招式,并将对方逼入被动。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指十拿九稳的戳刺过去,却是戳了个空,虽然指头碰触到丁鹏胸前衣裳,但不是他的既定目标,按照银蛇乱舞的套路来说,这一指本应戳到丁鹏手臂大穴才对。   再说丁鹏,丁鹏虽不如王天福熟悉灵山武学般熟悉长青门武学,不过常在灵蛇老人身边,耳染目睹,也多少了解一些对方武功。王天福作为掌门,修习了长青门两项绝技:意形步和铁指功。铁指功以指力为主,有抓、扣、点、戳四劲,可是刚才王天福这一指点出,指头只是稍稍碰到自己衣裳,胸前天突穴便有麻痛之感,这说明王天福已经练成了铁指功的第五劲-穿透劲。   这个老狐狸,平日装得倒也可以!丁鹏立马醒悟,王天福平日装作只爱经营,不勤练功,只是迷糊外人的一种假象,事实上这个老家伙练功绝对称得上勤奋,因为据说铁指功的第五劲-穿透劲,没有20年日夜苦功是根本练不成的。   这或许也是王天福敢和丁鹏设立赌约的原因。   只是王天福恐怕做梦也不会想到,有底牌的除了他,还有丁鹏,而且丁鹏的底牌比他更大。   王天福一指戳空,再不敢托大,展开意形步,绕着丁鹏开始游走。   意形步讲究腿眼合一,眼神集中一点,兼顾八方,眼助身法,腿随眼走,只要眼睛发现敌人破绽,身法就会立马跟上。   丁鹏不让他完全展开身法,双手古怪地往地上一撑,脚掌一蹬,手脚并用攻击,将一招撩蛇拔草使得炉火纯青。   王天福脚步受阻,只得驻足,手指并拢又是一记铁指功点去。   按说长青门的两门武技意形步和铁指功分开论,都是不错的武学,可是这两门武功兼容性却很差,使用铁指功时,要驻足凝聚功力,这样意形步就无法施展,使用意形步找到敌人破绽时,又要费时施展铁指功,延误战机,总是顾此失彼。   丁鹏战斗经验不足,但或许是原身体留下的本能,对武学很有悟性,几个回合后,他就发现了王天福的弱点,于是采取以快打慢,触身游斗的战术,绝不和王天福硬碰硬,也不给他充足时间凝聚铁指功。   王天福斗得恼火,忽然心中一动,故意卖了个破绽,意形步走岔一步,半个身子处在了丁鹏攻击范围。   丁鹏毕竟战斗经验不足,立即抓住对方破绽,一招毒蛇摆尾,不急转身,右手往后挥了半个圈,击向王天福没有收回去的左半身。   王天福大喜,身子并不闪避,左右两手齐出,两手分使铁指功,一记扣劲,一记穿透劲,将丁鹏后路完全笼罩。   糟糕!丁鹏暗道一声不妙,却也不慌乱,脚底一蹬,身体犹如一条有鹰追的蛇,一蹿就是几丈外。   这时,王天福左手已轻扣在他肩膀,随着丁鹏纵跃之势,他得理不饶人,身子跟着飞出,右手铁指准备凝聚七成功力,戳向丁鹏腰间大穴肾腧穴。   丁鹏人在移动之势,却反守为攻,左手作势欲攻,横掌挡向王天福右指,右手隐在后面,待纵跃之势将近,右掌突然加速,穿过左掌,一掌打在王天福胸前。   蛇王破日,灵蛇十三式最终招,前日柳艳姑就是用这一招击伤了大师兄蓝田,这一招在经过系统完善后,变化非常精妙,最为特殊的是,它的左右交替之势,能够加速攻击,丁鹏右掌后发而先至,正是因为这一效果。   王天福被丁鹏一掌打在胸前,只感觉全身热血翻涌,本已凝聚的功力顿时散去五成,随后,不到三成的铁指功点在丁鹏腰间,丁鹏肾腧穴一麻,却是没有被闭住穴道。   两人换了一掌一指,身形立马分开,这一下王天福吃亏较大,心中越发忌惮,明明丁鹏使出的是熟之又熟的灵蛇掌,可是每到关键时候,往往多了一些变化,招式的效果和威力就大为不同,这些看似不起眼的小变化让他深为忌惮。   难道是灵蛇老儿在和我切磋时,偷偷藏了一手?王天福绝不相信眼前的年轻人可以自创武学,这既不符合他的人生经验,也不符合江湖规律,虽然江山代有人才出,每隔一段时间总会有惊才绝艳的年轻高手出现,但能自创武学,无一不是年长的武林大家。   灵蛇掌不过十三式,看你还有多少存货!王天福打定主意,采取保守战术,只要丁鹏攻来他就稳步防守,丁鹏不攻,他就凝聚功力使出铁指功,不求速胜,但求不败。   两人又斗了几十回合,丁鹏心道王天福善隐忍,又非常狡猾,看来想胜他,单纯依靠灵蛇掌,只怕得打个一天一夜,只有出奇制胜,才能赢。   想及此,丁鹏双腿如蛇尾一盘一弹,身子就如箭猛窜,看那声势似乎想将身体作为武器砸向王天福,王天福顿时吓了一跳,不知道丁鹏有什么诡计,迅速闪开一旁,然后凝聚铁指功,想趁丁鹏招式用老,给他来一招狠的。   丁鹏不管不顾,按既定轨迹砸到王天福原本驻足之地,王天福大喜,此时已凝聚七成功力,顿时一指点去。   忽然,丁鹏竟然翻转身体,以双手撑地,扭腰摆胯,王天福一指点空,待要再跟上一指,丁鹏又翻转身体,双掌交错,掌心如火焰般通红,欲要阻挡铁指攻势。   王天福瞥到丁鹏古怪的血红掌心,有些诧异,不过并不畏惧,心中嘿嘿冷笑,这丁鹏太也狂妄,换做他师父灵蛇老人都不敢用肉掌硬接自己铁指,何况是他,心中发狠,两指凝足功力,顿时点在丁鹏左掌掌心。   波!一声,丁鹏惨叫一声,掌心几乎被王天福铁指刺穿,他倒也是心狠,不管重创的左手,右掌依然发力打在王天福肩头。   “啊!……啊!”这下轮到王天福惨叫,而且是连着两声,第一声,是王天福的手指刺在丁鹏掌心,先是感觉一股麻痒,然后突然犹如被火灼烧,剧烈的痛苦让他不禁叫出声来。   然后丁鹏一掌又加速打在他肩膀,这一掌就如同一枚烧红的烙铁径直焊在肩头,衣衫瞬间粉碎,接着,嗤的一声,肩头皮肉真的如被高温烧灼般,竟然被烫得直冒青烟。   随着惨叫,王天福急忙后退,丁鹏占得先机,哪容他抽身,右手穿过受伤的左掌,又是猛地加速,半招蛇王破日,顿时又打在王天福胸前。    第二十一章 五日之约   这一掌丁鹏利用灵蛇掌的加速效果,瞬间追上后退的王天福,一掌印在他胸前。   掌势及胸,丁鹏忽然将掌力改为五毒掌,掌心血红,内力尽吐。   王天福喷出一口鲜血,只觉胸前如被火烫,一股灼热的气息钻入身体,好不难受。   丁鹏没有再趁势追击,王天福踉跄着倒退几步,勉强站稳身形。   王天福又喷出一口热血,手抚胸口,发现这里的衣裳同样已经被烧毁,一枚黑色的掌印好像被刻在肌肤上一样醒目。   “你这是什么邪功?这绝对不是灵山派武功!”王天福无法接受自己失败的结果,反而质问起丁鹏。   丁鹏笑道:“灵山武学博大精深,你不知道的东西还很多!”   王天福哑口无言,因为他刚领教过丁鹏施展的蛇王破日,这一招灵蛇老人曾在他面前演示不下百遍,两人还曾经为破解这一招的精妙变化讨论过无数回,他自信即便是灵蛇老人使出这一招他也会从容应对。   可是现在,在丁鹏手中,这一招威力何止增大数倍,他明明知道里面的招式变化,却无法躲避,只能看着丁鹏一掌打在自己身上。   按这样说的话,灵山派隐藏着其他秘密武功,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可是,如果真相真是如此,那么与自己相交数十年的灵蛇老人就太可怕了,那种隐忍让王天福想想都不寒而栗。   不对!如果丁灵蛇真有如此能耐,何以在黑风寨全军覆没?   王天福一时想得头疼,却无法想明白其中症结,这时,丁鹏开口道:“王掌门,胜负已分,咱们就此作罢吧。”   王天福这才回到现实,想起赌约结果,一时心如刀绞,脸色煞白,受到的创伤比刚才连中两掌都要厉害。   丁鹏看着呆若木鸡的王天福说道:“我这红砂掌掌力比较霸道,王掌门中掌处回去后需要在子午两时,割开肌肤,将淤积黑血挤出。”   丁鹏所说的红砂掌其实就是他的五毒掌,只是觉得说毒掌好像不太雅观,干脆临时起了个名号,反正看王天福的样子也不认识五毒掌,哄哄他没问题。   至于他说的割开创口挤血,倒的确是一番好意,丁鹏的五毒掌还没有大成,顶多算个小成,所以毒素还无法通过肌肤相接就让敌人中毒,但是五毒掌是一种内外兼修的功夫,它的内力就是由毒素转化,所以内劲中自带一点毒素,王天福中掌处如果不经过处理,过几天就会溃烂化脓。   王天福叹了口气,冷笑道:“丁掌门的好意,恕老夫不敢心领。老夫还记得丁掌门先前也说是因为好意,所以要让灵山派参与铁矿开采,到了此刻……嘿嘿……你丁掌门的手段老夫领教了。”   丁鹏知道他并没有心服,也不会轻易罢休,但是无妨,今日得到赌约字据已经是超额完成任务,王天福迁怒别人,事实上正是他的贪婪,反而将自己陷入更加被动之中。   丁鹏拱拱手道:“王掌门,既定输赢,相信王掌门这样的武林前辈定然会遵约而行,在下就不叨扰了。五日后,在下当再次前来,商讨铁矿事宜。当然,王掌门有兴趣继续留下来开采铁矿,在下非常欢迎,除本人委派人员外,铁矿之事皆可由王掌门操持。”   王天福只是冷笑不语,他知道丁鹏说得好听,其实意思明摆着就是铁矿以后就姓灵山了,自己留下来也就是当个矿工头头,辛辛苦苦给人家开采铁石,赚的大头自然还是归灵山派。   王天福怎么会甘心,他连一半产出都舍不得让给灵山,又怎么可能接受这样的待遇!   此刻,他有点后悔,如果之前不是自己太贪婪,和丁鹏好好商量的话,两家共同开采,那么属于自己的还有一半,可是到现在,恐怕连一成都留不下了!   不行,绝对不行!王天福心中暗自发狠,这铁矿是我一手辛苦建立的,谁都别想拿走!   丁鹏没有管王天福复杂的心思,见他不作声,也就不再多礼,拱拱手,告辞离去。   从铁矿出来的路上,丁鹏一边观察铁矿的进出人员情况,一边揣摩王天福的心思,丁鹏知道他肯定不会甘心,这件事也不会这样轻易解决。   事实上他的目的也不是说把铁矿完全拿回来,灵山派现在人手短缺,拿回来一时也找不到合适人员管理,他想达到的最佳效果,其实是王天福能服软,然后还是两家共同开采,这样灵山派两名账房人员,监督好实际产出和盈利即可。   灵山派的分红可以用生铁折算,这样丁鹏既得到了资源,也不会树下死敌,对于目前初始阶段的发展是最有利的。   当然,想达到这个目的,不是一步而成的,王天福的贪婪丁鹏已经见识到,王天福肯定还有后手,他不会轻易放弃,那么现在,一方面是故意提出收回铁矿吓吓王天福,另一方面就是调查王天福的后手,及早做准备。   ……   回到灵山派,弟子们还在学习站桩。陈小水拿着一只木棍正在王二蛋背上抽了一下,瞥见丁鹏回来,急忙乖巧地迎上来,说道:“师父,您回来了!那个王二蛋太笨了,怎么教都教不会,我只有按照您的吩咐用棍子处罚他……”   “嗯!”丁鹏心中有事,只淡淡说了句:“处罚不是目的,你学得快,多指点他们一下。”   陈小水恭声道:“弟子明白师父的意思了,一定将王二蛋教好。”   丁鹏点点头,又指着人群中一位个子粗壮的少年道:“李大柱,你随本座来。”说完,径直向后院行去。   李大柱急忙跟上,丁鹏带着他来到自己房间,指着凳子道:“大柱,本座问你几句话,你坐下吧。”   李大柱拘谨地摇摇头,沉声道:“长者在前,弟子不敢坐。”   丁鹏有些意外地看了李大柱一眼,想不到这个长相粗壮憨厚的农家子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点点头,温言道:“你很好,知道尊敬师长,不过本座让你坐你就坐,这是师命!”   李大柱摸摸大脑袋,想了想,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   “大柱,本座听说你在后山铁矿干过一段时间?”丁鹏问道。   李大柱点头:“弟子在铁矿干了两年矿工,上个月因为矿井死了人,俺娘死活不让俺去了。”   这个少年是新弟子中年龄最长者,今年十四岁,这么说,他12岁就下铁矿干活了。   丁鹏有些唏嘘,铁矿工人的情形他今日见过一些,都是灰头土脸一身疲惫的样子,更不用说矿井下面危险重重,真是无法想象一个12岁的少年就敢承担起这样的工作。   “你把铁矿的情况给本座详细讲一下,包括井下情况、矿工情况、每日产出情况、管理人员等等,就你知道的全部说一下。”   李大柱想了想,组织语言开始讲起来,这个少年虽然看似粗豪,其实心很细,对于铁矿了解的东西不少,这说明他平日干活时就喜欢观察周遭情况,也善于揣摩细节。   丁鹏用心听着,不时问上几句,李大柱总能回答到点子上,丁鹏几次嘉奖地点头,待听完,又问道:“这么说,王天福很少亲自管理生产,铁矿事务大都是那个洪六操办?”   李大柱应声道:“回师父的话,洪主管祖辈就是开采铁矿的匠人,对里面的门道了解很深,王员外对他很是依仗,另外据说洪主管来头很大,他家有一个亲戚是江湖上非常厉害的高手……”   “江湖高手?”丁鹏敏锐地抓住了这一句,在这个节骨眼上,必须防备王天福有可能的所有后手,如果他倚重的手下有一位江湖高手,王天福很可能会利用上这层关系。   李大柱挠挠头,迟疑道:“弟子只是听别人说的,也可能不做准。”   “知道这位高手的情况吗?那洪六是哪里人?”丁鹏问道。   李大柱想了想,小心回道:“洪六是宝鸡人,家就住在宝鸡城。有一次弟子还帮忙给他家送过东西。至于那位高手亲戚,弟子就不清楚了,只是听人说的。”   丁鹏走到李大柱身边,鼓励地在他肩头拍了拍,笑道:“大柱,你帮了为师大忙!明日可能还需要你跑一趟宝鸡城,和柳师姑一起去。”   李大柱重重地点头,大声道:“师父只管吩咐,弟子一定给师父办好。”    第二十二章 系统毒物   柳艳姑又是在傍晚时分才出现,这人整日神出鬼没,也不知在忙些什么。   丁鹏将她叫入房中,商议事情。   柳艳姑一进门,眼光不由自主转到那张大床上,不由想起那晚之事,面上微红,不过因为有面纱遮着,旁人也看不到。   丁鹏看她呆愣着,指指凳子道:“师姐,坐啊,来我这里还客气什么。”   柳艳姑安静地坐了下来,丁鹏为她倒上一杯温水,然后笑道:“不知师姐是不是喜欢喝茶,我这里只有白水,怠慢了。”   柳艳姑端起茶杯,一口喝干,丁鹏楞了一下,又起身给她倒满。   “掌门,有什么事,你说吧。”柳艳姑开口道。   丁鹏温和地笑笑,说道:“正是有一事要麻烦师姐,不知师姐明日可有空闲?”   “可以!”柳艳姑说话很干脆,直奔主题:“掌门请说何事。”   丁鹏将铁矿之事简单说了一遍,当然有些东西要隐瞒,重点指出王天福可能借洪六之势撕毁约定,但是为了灵山发展大计,这个铁矿必须收回。   说完,丁鹏顿了顿,接道:“小弟希望师姐带着李大柱跑一趟宝鸡城,将洪六那边的情况调查清楚,尤其是那位亲戚的具体情况。”   柳艳姑想了想,说道:“行!来回大概一个白日的时间,晚上我一定带回消息。”   丁鹏温声道:“师姐无须心急,调查清楚再赶回来即可。另外,要注意安全,是敌非友现在还不清楚,我们不要打扰到人家。”   柳艳姑点点头,心里把那句“师姐注意安全”再回溯一遍,感觉心中暖洋洋的,现在丁鹏就是让她上刀山,恐怕都没有迟疑。   柳艳姑站起身来,又回头道:“掌门也要注意安全,那个王天福不是善茬,不如寻个机会将他杀了算了!”   丁鹏笑笑:“多谢师姐关心,不过我们要以德服人,能用平和手段解决的,就不要打打杀杀。”   柳艳姑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房间。   待她出了门,丁鹏摇摇头,这个师姐印象中并不是那么狠辣的人,怎么这段时间动不动就要下杀手?   ……   第二日丁鹏没有出门,先是悉心指点了一番弟子们吐纳打坐的相关要诀,又让蓝田带着众人去演武场站桩,蓝田倒是没有什么不乐意的情绪,相反他当师父当得有点上瘾,手执木棍在场中巡视让他感觉分外过瘾。   丁鹏又将哑巴和另外两名新仆人叫来,这两位仆从是新招收的弟子的家属,因为家中钱物不够供奉,所以自愿每隔五日来门派做十日杂事。   丁鹏将门派杂务给他们进行了分工,又将两名新仆从的休息日和工作日分开,这样门派每日至少有两个仆人做事,就不会显得捉襟见肘。   安排好诸事后,丁鹏回了房间,今日他的主要任务是研究从系统兑换毒物的消耗及修炼情况。   目前他的五毒掌练到23级修为,贡献点还有53点,系统前面已经提示过,可以从系统兑换毒物用以修炼,这样就可以免了出去搜寻捕抓毒物的过程。   自和王天福一战后,丁鹏对五毒掌更加上心,虽然击败王天福是靠灵蛇掌结合五毒掌的效果,不过只有23级的五毒掌就可以重创王天福,这让丁鹏看到了作为初级上品武学的威力。   如果将它练到大成,又是何等强悍?   打开系统,进入兑换大项,兑换列表下又分为:武学,药物,毒物,兵器,机关巧物,五大类。   进入毒物列表,里面是琳琅满目的各种剧毒之物,有动物毒,有植物毒,还有矿物之毒等,丁鹏发现高于500兑换点的毒物他是看不到的,现在能看到的最高就是以500点兑换的情花之毒。   凭着这些时日对毒功的摸索和了解,丁鹏已经知道有些毒性太过剧烈的毒物,现阶段他是不能触碰的,只有体内毒素以及内力积累到了一定程度,才能接触更高毒性的东西。   翻到最下面,丁鹏看到了他现在需要的毒物-赤练子,这种在太白山称王的蛇类,在兑换列表中却是垫底之物。   看了看兑换点,一条赤练子需要3点贡献。   他目前共拥有53点贡献,理论可以兑换17条赤练子,只是不能这么全部兑换,一是因为丁鹏需要预留一些点数以防急用,另一个原因是吸收这些毒素后,丁鹏还需要将毒素转化为真实的修为,这时也需要消耗贡献点。   心中计算着,丁鹏试着和系统兑换出一条赤练子。   眼前红光一闪,一条颜色淡红,从头到尾烙印着火焰线条的赤练子出现在他面前。   那赤练子猛地出现在一个陌生环境,自我保护意识顿时让它蜷缩起来,蛇头微抬,直直盯着唯一有生命的目标-丁鹏。   丁鹏这才想起来还没有拿出神木小鼎,此时再拿已经迟了,那条赤练子诡异的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稍有动作就会扑过来。   丁鹏心中豪气涌起,自己的五毒掌至少需要消灭几十条赤练子才能练成,难道现在还怕了它一条小蛇不成。   当下,左掌护身,右手挑衅地对赤练子钩钩手指,那赤练子早已如紧绷之弓,一看丁鹏动作,身体在地上猛地一弹,如箭般射了过来。   丁鹏眼疾手快,看准时机,待毒蛇近身,右手探出一把抓住蛇身半截,不想那赤练子上半身突然一个转弯,蛇头飞快地向右手手臂咬去,丁鹏处变不乱,早有准备的左掌猛地拍出,一掌将蛇头拍在右肩,直拍得血肉横飞。   丁鹏还未松口气,忽然发现右肩一处污渍迅速扩大,片刻,竟冒起了青烟。   同时,他的肩膀如被高温火焰烫伤,剧痛难当,丁鹏左手急伸,将肩头衣服整个扯碎,发现一滴晶莹剔透带着火焰色的毒液正在肌肤上滴溜溜滚动,这滴毒液滚到哪里,哪里的肌肤就是一片焦黑。   丁鹏肩膀抖动,将毒液抖到地上,又急忙掏出一颗上次兑换的解毒丹,服了下去,片刻,肌肤的焦黑色开始消退,但还是红肿一片。   好厉害的毒液!   上次在峡谷,丁鹏已经见识过赤练子一口咬死青花蛇的霸道,这一次亲身感受,让他更加体会到赤练子之毒的强悍。   再不敢托大,丁鹏清理现场后,从怀中拿出神木小鼎,然后按照固定流程,放入香药和秘药,点燃香药,一切准备妥当,这才再次向系统兑换赤练子。   这一次,赤练子出现后,很快就被神木小鼎加强过的引蛇香吸引,连看都不看丁鹏一眼,只顾绕着神木小鼎转圈,这样转了几圈,终于忍不住诱惑,蛇头探前,张开嘴巴吐出自己宝贵的毒液。   赤练子的毒液很有特色,一滴滴晶莹剔透,而且带着火焰般的红色,那毒液滴到木鼎上时,溅起的小液滴和空气摩擦出了微弱的火花,不时有火花冒起,在木鼎上方形成一层薄薄的光焰。   几个呼吸,赤练子就吐完毒液,愉悦地瘫软在了地上。   丁鹏将几乎变成蛇皮的赤练子扔到垃圾篓,再次兑换赤练子,这样连续兑换完三条,估算神木小鼎的容量差不多将满,他掏出鹿皮手套戴上,小心地将小鼎拿起来。   神木小鼎结构非常精巧,丁鹏左手捧着小鼎,右手在木鼎腰身位置按了一下,小鼎顿时发出浓郁的绿光,上半层鼎身开始缓缓旋转。   丁鹏盘膝坐下,将木鼎置于身前,然后开始运转毒掌修炼心法,待到木鼎缓缓停止转动后,卸下手套,将掌心伸向木鼎下方,鼎身下方一处小孔中有一滴滴浓稠如血液的淡红色液体滴了下来。   丁鹏伸掌将毒液精华接住,连续运转功力,将这些毒素缓缓吸入掌内。   大约一刻钟后,木鼎周身的绿光黯淡下去,表明里面已经没有了毒液。丁鹏停止毒功运转,双掌一搓,两只手掌洁白无瑕,更无半点血污,那些毒蛇精华已尽被吸取。   再继续兑换,精炼,吸收毒素,不停循环,这样连续消灭了十条赤练子,贡献点也用去了30点,加上第一条损失的3点,他的贡献点只剩下19点。   打开个人属性,开始升级五毒掌修为,最后,五毒掌从23级升到31级,连升8级,贡献点也只剩下了3点。   有些超出预算了,丁鹏心中想到,本来他是准备留5至10点以防急用,只是一时兴起,多炼化了两条毒蛇,就这样一下超了。   再查看系统任务,他的声名度还是4,只要再升1度就能完成第二条系统任务,那时就有200点贡献收入。   或者是早日解决铁矿争端,能大量获取生铁资源。   按照那次试验金银铜钱的兑换比例,再结合这两日打听到的物价,大概一两金子也就是10两银子,能购买大约1200斤生铁,而一两金子可向系统兑换5点贡献,也就是1点贡献=240斤生铁,只要有240万斤生铁,就能得到1万点贡献,那时何愁神功不成!   当然这只是丁鹏YY之念,只是按照目前信息推测出的理论数据,具体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又大致盘算了一会,丁鹏将系统关闭。   用早已准备好的药水,将两只手掌仔仔细细地搓洗了半天,确保没有一丝余毒后,才用干净的布巾将手掌擦干。   再服下一枚解毒丹,丁鹏盘膝而坐,以五毒掌特有的修炼法门,内力运转全身,仔细烘烤各处。   这就是“排毒”,只要是修炼毒功的门派,都拥有五花八门的排毒之法,原因是修炼者每次吸取毒素,因为毒素的天然不纯,一些杂质也会吸入体内,这些残余在人体驻留时间太长的话,危害很大,所以必须尽快尽可能地排出。   毒功如果炼成,威力很大,但相应地,修炼的难度也大,多少杰出之士可能就是因为平日的一点不小心,大意疏忽,结果功亏一篑,走火入魔, 甚至毒火焚身而死。    第二十三章 四海帮   刚刚行功排完毒,就听得敲门声响起,丁鹏正要说进来,忽然想起门前面已被自己插上,于是下床亲自开门。   一开门,一个细细的声音就响起:“师父,弟子……弟子没有打扰您老人家休息吧?”   丁鹏一看,原来是新收的女弟子张巧儿,她和柳艳姑的弟子甘菊,是这一批弟子中唯二的两名女弟子。   丁鹏点点头,让她进门,张巧儿端着一脸盆水,也不知道干什么用。   张巧儿脸上有点嫣红,迟迟艾艾道:“……师父,您……您整日辛苦,弟子……看在眼里实……实在心疼,今日弟子……弟子想给您泡……泡泡脚……”   丁鹏闻言,心中有些欢喜,这孩子看着内向,却是很懂事,不禁嘉奖道:“巧儿,你能说出这样的话,为师很高兴。至于洗脚之类杂事就不用你操心了,为师自己来。你白日练功也疲惫,早点歇了。”   张巧儿抬头大胆地看了张鹏一眼,又急忙低头,细声道:“能伺候师父,弟子很高兴,不觉得疲惫。”   这下,丁鹏也不好反对了,再加上他本来就是懒惰之人,能有人伺候自然乐得舒服。   当下,在张巧儿的服侍下,丁鹏脱了鞋袜,将脚泡入脸盆中,只觉得这水不烫不凉,刚刚好。   张巧儿蹲下身子,用小手仔细地为丁鹏清洗着双脚,不时还轻重按摩几下,非常舒适。   丁鹏心中高兴,开口道:“巧儿,来山中几日,可还习惯?”   张巧儿乖巧地答道:“回师父的话,自巧儿来到灵山,顿顿有细粮管够吃,也不用整日下地劳作,虽说练功辛苦一些,也是为了将来能出息,还有师父和各位同门照拂,这日子好着哩!”   听她说的有趣,丁鹏哈哈大笑,虽然知她有些夸大之语,也不以为然,笑道:“那么练功方面有什么疑难吗?这会儿师父有空,你可以尽管问。”   张巧儿顿时高兴地扑闪起大眼睛,这才是她来给丁鹏洗脚的主要目的,她毕竟心思还单纯,藏不住心事,手上一松,丁鹏的脚落到盆中溅起一盆水花,打湿了张巧儿半边身子。   “哎呀……”张巧儿只顾慌张地用袖子给丁鹏打湿的裤脚擦拭,自己身上可顾不上。   丁鹏出言道:“没事,为师一会就要入睡,明日换衣服即可。倒是你身上,赶紧擦擦。”   张巧儿的左边身子,尤其是上身湿了一大团,穷人家孩子衣着单薄,刚发育的身体也显露出一些轮廓。   张巧儿这才发现自己走了光,脸色大红,掩着胸口,低着脑袋,半天不说话。   “回去吧,回去换身衣服,明日再来,明日晚上为师给你讲一下内功口诀。”丁鹏见她犹豫,知道是担心机会错过,于是好言开导道。   张巧儿感激地低声道:“弟子谢过师父,那……弟子先下去了。”   看着张巧儿退下,丁鹏开始琢磨弟子的授艺,当初蓝田反对招收农家子弟,其实也不是没有道理,因为农家人基本不认字,练点基础的扎马步站桩还可以迁就,轮到高深的内功口诀,很多道理就无法明了,这样传授起来很费力。   想要成为高手,先天天赋和后天积累都是必不可少的。   以后应该安排识字有文化的弟子,在空闲时间教授其他同门认字,当然这些弟子应该给以一定奖励,鼓励他们的积极心。另一方面,以后贡献点足够了,看看系统有什么好的办法,最好是有一些可以速成的办法,快速培养弟子。   丁鹏想着以后的事,渐渐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一早,丁鹏便安排柳艳姑带着李大柱下山前往山下的宝鸡城,临行前,丁鹏又细细叮嘱了一番此行需要注意的事项,李大柱怕师父挂虑,于是原样阐述了一遍,丁鹏点头赞许。   回到门派,丁鹏想起天气渐渐冷下来,一些弟子的衣着实在单薄,于是便想叫来哑巴去购置衣物。   结果问了几个人,都说没见到哑巴,今日当值的新仆叫郑老蛋的,倒是说早上见过一次,后来吃完饭就不见踪影了。   丁鹏有些不愉,但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只是交代了郑老蛋下山购置衣物。   随着他渐渐掌握门派,丁鹏越来越不喜欢别人不遵守他的定的规矩,这个哑仆如果不是看在灵蛇老人的情面上,现在就能让他滚蛋。   接下来的时间,丁鹏就一对一地调叫,应该说是指导众弟子练功,陈小水不愧是三品天赋,进步非常快,只是几日时间,桩功已经像模像样,而王二蛋,还是连一个最基础的扎马步都扎不好。   丁鹏不是一个耐心的人,会学的徒弟他教得高兴,蠢笨的他也没那么多时间,那么就用千古流传下来的老办法:棍棒底下出高徒。   学会的监督不会的,姿势错误,棍棒伺候;偷懒懈怠,棍棒伺候;马虎粗心,棍棒伺候。   没有学不会的人,只有狠不下的心。   蓝田做完他的早课后,也过来凑热闹,这个家伙是个暴力分子,他已经热爱上这份监工的角色,每当他手执棍棒在场中巡视,弟子们都是一副胆战心惊的神色。   丁鹏发现了大师兄的用武之地,适当奉承夸奖几句,蓝田将胸膛挺得更高,有点像唐伯虎点秋香中的武状元。   天黑的时候,柳艳姑带着李大柱回来了。   丁鹏将二人带入房中,顾不上客套,急忙问道:“事情如何?”   柳艳姑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径直喝了,李大柱在旁边干巴巴看着,不敢动作。   喝完水,柳艳姑开口道:“大柱你先下去。”   李大柱迟疑地看向丁鹏,直到丁鹏点头,才施礼告退。   “掌门,咱们有麻烦了!”柳艳姑看到李大柱出去,才说道。   丁鹏心中咯噔一下,忙问:“师姐快把详细情况说一下。”   柳艳姑继续道:“铁矿主管洪六,家住宝鸡城,不谙武技,不是江湖人。但他的妹夫向金宽在宝鸡江湖却是大名鼎鼎,这个人武功高强,曾经连败华山七剑中的三剑,曾一刀砍掉横行关中的大盗铁兽君的脑袋,在陕西地界是数一数二的高手。”   说到这里,柳艳姑顿了顿,接道:“他的武功倒还在其次,最可怕的是他的背景。此人乃是四海帮宝鸡分舵的舵主,四海帮称霸武林数十年,自天龙王开始就是江湖最顶尖的势力,得罪四海帮而被毁灭的帮派,据说至今已经有上百个。”   “四海帮?”这是丁鹏第一次听到四海帮的名头,也可能原身体听过,只是残存的记忆中没有四海帮的名字。   柳艳姑点点头:“当年知机子评选江湖十大势力,这四海帮就名列第三,据说四海帮还甚是不服,向排名在前的同心盟挑衅。同心盟汇聚天下众多英豪,盟中高手如云,盟主凌大先生号称天下第一剑客,却也没有奈何得了四海帮,可见这个帮派的可怕。”   丁鹏听着柳艳姑的讲述,发现这具身体的一大缺陷,那就是对江湖之事所知很少,也不知是原来的丁鹏从不关心江湖事,还是记忆有短缺。   丁鹏让柳艳姑继续给自己讲解江湖大势,包括天下十大,佛道五宗,名门后起八英四十四杰等等,柳艳姑简短地给他讲述了一遍,因为她自己也不是太清楚,所以只是讲个大略。   不过丁鹏已经是受益匪浅,多少对江湖事有了一点自己的了解和看法,听完柳艳姑的讲述,他说道:“这么说,这个四海帮非常厉害了,那么宝鸡附近有没有能抗衡四海帮的势力或者人物?”   柳艳姑摇摇头:“没有听说过,四海帮在宝鸡虽然不能说一手遮天,但是哪帮哪派都得给他们面子,据说他们还收一种叫四方平安钱的供奉,有一些帮派为了讨好或者靠拢四海帮,就定期给他们缴纳交钱,真是毫无练武人的志气。”   “四方平安钱……”丁鹏抓住了一丝灵感,喃喃道:“这么说四海帮是很缺钱了?”   丁鹏想了想,忽然又问道:“师姐可知道四海帮平日行事如何?”   柳艳姑回道:“行事倒是公道,也没有听说他们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四方平安钱也是自愿缴纳,并不强迫。对了,这次我们去宝鸡城,还遇到了那个洪六正好回家,大柱偷听到他说什么要给铁矿交平安钱。”   丁鹏心中快速思量,王天福被自己打败后,洪六忽然回家,又提到平安钱,那么很可能就是王天福委托洪六给他搭上四海帮的线,这一方面说明王天福之前和向金宽是没有交情的,另一方面说明王天福的底牌就是洪六搭线四海帮。   四海帮很强大,目前阶段的自己绝对不能和四海帮正面对抗,那么只有化解王天福的这一招,让他和四海帮不能搭上线。   要化解王天福的招式,就得对症下药,既然四海帮需要钱,那么就给他钱,王天福能给的,灵山派加倍给。   不过这就面临着一个问题,王员外有钱,灵山却是穷光蛋,拿什么和人家竞争呢?   丁鹏陷入了沉思,柳艳姑看着他肃穆的样子,心里很担心,开口道:“要不……我去把王天福或者那个洪六偷偷杀了!”   “千万不要!”丁鹏忙阻止道:“洪六绝对杀不得,杀了王天福更有借口假四海帮之手对付咱们。没有洪六他还有其他手段塔上向金宽,如果让向金宽知道是我们杀了洪六,那么便成死仇。至于王天福……”   说到这里,丁鹏心中第一次对人起了杀念,不过仔细想想,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自己到铁矿寻找王天福之事,很多人都看到,后来起了争执比武,也有人目睹,如果王天福这个时候死去,长青门肯定不会善罢甘休,那么想短时间收回铁矿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他现在面对的困境,主要是既要对付王天福的后手,还要顺利接回铁矿,这其中的取舍平衡,颇为考虑一个人的智慧和魄力。   半响,丁鹏说道:“师姐,奔波一天你也累了,你先回房休息,明日咱们再从长计议。”   柳艳姑担忧地看了丁鹏一眼,想了想道:“好!掌门也无须太过忧心,实在不行,这铁矿咱们不要了,大家日子过得苦一点。”   丁鹏点点头,没有说话,柳艳姑站起来,还想说什么,最后也没有说出来,转身离去。   半夜时分,睡得不踏实的丁鹏清醒过来,披衣下床,从窗户向外望去,柳艳姑依然在门口孤寂打坐。   这些天他已经摸到规律,作为元子的柳艳姑只要是在灵山住宿,或者是离自己不远的距离休息,夜间就会不由自主跑到自己房外打坐。   原本,丁鹏以为是柳艳姑故意跑过来的,后来几次细心观察,发现运功完毕,她也是一副大梦初醒的样子,说明并非她本意,那么就是系统搞得鬼,一定和那个至今还搞不太清楚功能的元元功有关系。   看着柳艳姑安静地打坐,丁鹏没有惊动她,此刻系统元元功图标那里,柳艳姑的信息已经变成:【元子:柳艳姑;修为:10日】。   根据丁鹏的观察,这个修为与日俱增,不是按自然时间算,不是每过一天增加一日修为,而是按照柳艳姑实际修炼的时间为准,如果一日晚间她没有在丁鹏屋外打坐,那么当日就没有修为增加。   同时,丁鹏也发现自己的元元功进度条也在缓慢变化。刚拥有系统时,元元功为0级,后来升为1级,得到一枚种子。过了这么多天,元元功迟迟升不到2级,但是进度条随着柳艳姑修为的变化,也在缓慢增加,虽然这种增加非常慢。   这个系统标准妙用无穷的元元功到底有什么用呢?还有就是元子的修为对柳艳姑和自己到底有何用途?   丁鹏感觉心中一片迷茫,就如同他刚了解的只露出冰山一角的浩大江湖一般,让他对自己的未来忽然充满不确定感。    第二十四章 姬凤的下落   第二日,思索一夜的丁鹏早早起床,然后亲笔写了一封信,盖上灵山掌门大印和自己的私印。   这封信内容不说,语气是非常谦卑的,可以说甚至超过前世他在生产总监面前为一位工友求情时的低姿态,丁鹏很久没有这样低声下气了,但是没有办法,灵山要生存,他还要发展。   叫来柳艳姑,丁鹏郑重地说道:“柳师姐,这封信关系重大,可以说事关我灵山派生死存亡,请一定要交到对方手中。”   说完,又额外交代了几句,都是有关这次行动的注意事项。   柳艳姑听到收信人的名字,惊愕道:“掌门,这样能行吗?”   丁鹏摇摇头:“不行也总要试试,但这个办法是最可行最有希望成功的办法。”   柳艳姑咬咬牙,点头道:“掌门请放心,我一定将信交给他。”   丁鹏有些犹豫道:“此行可能有危险,师姐考虑一下!”   柳艳姑不发一言,只是盯着他。   丁鹏不解其意,问道:“师姐可是不愿意?那么我重新找人。”   “不是!”柳艳姑开口:“我想……我……”   “恩?”丁鹏奇怪地看向她。   “没什么了!我走了,我会尽快赶回来!”柳艳姑欲言又止,忽然转身大步离去。   丁鹏目视她远去,心中有些感觉,这个女人可能喜欢上了自己,但是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他这一封信可以说是兵行险着,如果弄得不好,不仅柳艳姑有危险,铁矿和灵山都有风险。但是这一招也正好切中王天福的要害,如果能起效果,那么所有问题迎刃而解。   赌的就是人性和江湖声誉。   柳艳姑走后,丁鹏心中烦闷,一上午都过得无精打采,晌午时分,又碰到了一件倒霉事。   当时,丁鹏正在演武场观看弟子练功,仆人郑老蛋过来禀告说有客人来访。   丁鹏还没有什么掌门架子,听说有客人,于是亲去山门迎接。   在山门处,站立着一位玉树临风的年轻劲装武士,丁鹏追溯了一下记忆,没什么印象,于是抱拳道:“请问阁下是?”   年轻人同样抱拳道:“可是灵山丁掌门尊上?在下宏远镖局丁少峰,前来拜访丁掌门。”   丁鹏先听得对方礼貌,本是一喜,结果一听宏远镖局,心中顿时想起了姬凤,迟疑道:“本座正是灵山掌门丁鹏,丁镖头前来可是有何贵事?”   因为急于想知道姬凤的下落,丁鹏连客套都免了,直接开门见山。   “这……”丁少锋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丁鹏略一思索,忙道:“是在下失礼,丁镖头快请进。”   将丁少锋带到会客厅,分宾主坐了,丁鹏又让哑巴送上香茶,待堂中只剩二人,丁鹏道:“丁镖头可以说了。”   丁少锋先是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忧愁的神色,缓缓道:“今日在下是来向丁掌门求情来的。”   “哦?”丁鹏疑惑道:“丁镖头何出此言?”   丁少锋苦笑道:“丁掌门不要捉弄小弟了,此时就你我二人,在下也不怕丑。小弟有一位意中人姬凤姑娘,前些时日来到青庐峰追查盗贼,结果多日未返,想来是因为冒闯灵山派,被丁掌门暂留……”   “等等……你等等!”丁鹏打断他的话,沉声道:“你说那位姬姑娘还没有回到镖局?”   丁少锋很诚恳地道:“正是如此!还望丁掌门高抬贵手,放姬姑娘一马,这份恩情小弟谨记。家父是宏远镖局总镖头丁擎雷,以后灵山派有什么为难之事,我父子二人都会倾力帮忙。”   丁鹏心念电转,面上却不动声色,用一种很无辜地语气道:“丁镖头,咱们之间是不是存在什么误会?那位姬凤姑娘当日却曾来过灵山,只是当时就下山了,丁镖头何出此言说我灵山派强留姬姑娘?”   丁少锋错愕道:“这不可能!姬凤和小弟有约定,十五那日必会赶回宝鸡,可是这都过了数日,一直未曾见她身影。”   丁鹏听到有约定,又见丁少锋关切的神情,忽然想起一事,顿时暗叫不好。   他隐约想起,那天晚上姬凤嘴中一直叫着丁郎丁郎,当时还奇怪姬凤何以对自己一见钟情,现在结合丁少锋的情况,那么真相已经很明了,那就是姬凤当时因为不知什么原因,将自己当成了丁少锋,结果阴错阳差成就了一段露水之情。   想及此,丁鹏有些失落,但是目前最要紧的是赶快打发丁少锋走,如果被他看出蛛丝马迹,恐怕又免不了一番风波。   丁鹏面色不动,说道:“这就是丁镖头不对了!姬凤姑娘和你有约定另说,丁镖头一口咬定姬姑娘没有返回镖局,就是被我灵山派拘禁了,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姬姑娘有手有脚,天下哪儿不能去?”   丁少锋看丁鹏神色不似作假,有些犹豫道:“但是有人确曾看到姬姑娘进入青庐峰,后来一直没有见她下山。”   丁鹏不悦道:“青庐峰四通八达,只后山小路就可以通往黑茶峰、黑虎山等地,姬姑娘恐怕早去往他处了!”   丁少锋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哀声道:“除非她遭遇什么不测,否则不会迟迟不见我。小弟……小弟心中哀痛,有什么得罪之处,请丁掌门海涵。”   丁鹏安慰道:“兴许姬姑娘有急事耽搁了,丁镖头不要着急。这样吧,如果我灵山门下再看到姬姑娘踪迹,一定通知贵镖局。”   丁少锋见再问也无果,只好点点头,哭丧着脸道:“那……那就拜托丁掌门了,在下……告辞!”   送走丁少锋,丁鹏脸色阴沉下来,他直觉这又是一件大麻烦,丁少锋一看就是个痴情种子,这样的人最容易认死理,他恐怕不会就这么轻易罢休。   还有就是姬凤到底去了哪里?丁鹏隐隐有些担心,虽然没什么感情,但毕竟有过肌肤之亲,丁鹏希望她没有遇到什么意外。   …………   两日后的傍晚,柳艳姑才匆匆赶回来,早已等得心焦的丁鹏一把抓住柳艳姑的手,将她带到自己房间。   进了屋子,脸色羞红的柳艳姑挣开丁鹏的魔掌,低声道:“那么多弟子看着,成什么样子。”   丁鹏根本没时间想她话里的意思,急声道:“怎么样,信可送到?对方怎么说?”   柳艳姑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随即想起自己的脸藏在黑纱里,丁鹏根本看不到,顿时心情转黯,又想到丁鹏也不关心自己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也不问自己是不是很累,心情烦躁下,没好气道:“信什么信,被人撕了。”   丁鹏脸色一沉,问道:“被撕了?怎么可能,那你……”   信撕了,人自然也讨不了好,可是看柳艳姑的样子好像又没事,丁鹏的意思本来是这样,说到半截,丁鹏忽然想起这样说太伤人,于是迅速改口道:“那你有没有事,对方没有为难师姐吧?”   柳艳姑一听关心的话,顿时转怒为喜,高兴道:“骗你的,傻瓜!那封信对方已收下,看完后,他说会考虑一下。”   “好!”丁鹏拍掌大笑:“这事成了!那样的人物,如果不同意,根本不会考虑什么。趁热打铁,我明日就亲去宝鸡城拜访他,后日正好是五日期满,到时候一定给王天福看一场好戏。”   柳艳姑看他神采飞扬的模样,心中欢喜无限,只觉得这些都是自己带来的,无限的满足感充塞身体。   丁鹏兴奋片刻,对柳艳姑道:“师姐辛苦了,这次你立了大功,稍后本座会在门派大会上给师姐嘉奖。你先下去休息吧。”   柳艳姑呆着不动,丁鹏疑惑道:“师姐还有事?”   柳艳姑还是不动,丁鹏看着她,她也看着丁鹏,半响,才开口道:“给我倒一杯水,我渴了。”   丁鹏哑然失笑,大声道:“小弟这就给师姐倒,别说一杯水,十杯水都愿意。”   柳艳姑一口喝光杯中水,只觉得嘴里甜滋滋的,转身大步出了房门。   回到自己的房间,柳艳姑稍事歇息,等到夜深人静,外面再没有动静后,她整理了一番衣裳,然后轻无声息走出屋子。   展开轻身功法,一路急行,很快来到那处隐蔽的山洞,山洞中伸手不见五指,摸索着点亮蜡烛,似乎是感受到光明,一阵呜呜咽咽的声音顿时响起。   柳艳姑冷笑一声,走入山洞深处将用绳索捆绑的姬凤提了出来。   这时的姬凤已经早没有当初的容光焕发,一身衣衫破破烂烂尽是污渍,头发乱如稻草,脸上也是黑漆漆的,此时还挂满了鼻涕眼泪。   柳艳姑将她口中的布条扯出,姬凤软弱无力地哀求道:“给我一口水,给我水……”   这两日柳艳姑去宝鸡城办事,姬凤已经饥渴了两天一夜,如果柳艳姑再不回来,她不饿死也得渴死。   “求我啊,求我就给你!”柳艳姑拽着姬凤的头发将她提起来。   饥渴已经让姬凤麻木了疼痛,也忘却了羞辱,急声道:“求你,求你给我水,求你……”   柳艳姑突然爆发出一阵疯狂的笑声,半响,才慢慢止住,她指着姬凤的脸骂道:“你这个贱人,看你现在的样子,恐怕只要给你一口吃的,就可以让任何男人骑你,真是贱!”   姬凤痛苦地闭起眼,她不是没有泪,只是已经流干了。   柳艳姑看着垂死的姬凤,也知道她坚持不了多久,于是拿出水囊胡乱灌了几口,又扔下一张饼到地上,指着粗饼道:“贱人,像狗一样把它啃完。”   姬凤无声无息躺在地上,半响,缓缓蠕动着身体,将脑袋艰难地扭到饼前面,张开嘴一小口一小口地咬着。   “真是贱!”柳艳姑忽然起脚,将饼踢到远处,恨声道:“你这个丑鬼,让你勾引男人!”   姬凤艰难地将一小口饼咽下,然后继续蠕动身体,向远处的饼移动,姬凤紧紧盯着她,忽然发出一声尖叫,跑出山洞。   “我要活着,我要活下去……”姬凤艰难地蠕动身体,嘴里小声念着。    第二十五章 悔不当初   王天福一大早就开始坐立不安,因为他知道今日是一个不同寻常的日子。   五天前,他与丁鹏二人赌约比武,丁鹏当众击败他,并定下五日后过来商谈铁矿事宜。   按照赌约,他会输掉整个铁矿。   他不甘心,虽然这个铁矿本来就不是自己的产物,但是这几年不管是心血还是钱财,他都投入巨大,丁鹏想要夺走铁矿,无异是要他的老命。   现在,到了关键的时候。不过决定铁矿命运的人反而已经不是他,而是旁人。   王天福再次将洪六叫来,依然有些不放心地问道:“老六,向舵主真的说了今日要来?”   洪六点点头:“东家,俺刚才不是和你说了嘛。俺妹夫听说咱们有意缴纳四方钱,便道今日会亲来看看。东家你就放心吧,有他在,没人敢贪咱们铁矿便宜。”   王天福欣慰地笑笑,热情道:“六弟,这次还是你的面子大,老夫本以为能攀上向舵主的关系就不赖了,想不到向舵主会亲来镇场,只要他露个脸,以后看谁还敢打咱们主意!”   洪六憨憨笑笑:“江湖的事俺也不懂,就是知道不能随便欺负人,这个铁矿俺来的时候就是东家的,现在有人竟说成了他家的,有这么无赖的嘛。”   王天福脸皮一抽,露出尴尬的表情,转瞬又恢复笑容,说道:“六弟是不知道,江湖上无赖霸道的人很多,这次如果不是向舵主肯仗义出面,恐怕事情就麻烦了。”   又聊了几句,王天福找了个借口将洪六派到了井下,他担心一会丁鹏来了,谈起铁矿之事会露陷,这个洪老六为人正直,必须得哄着来。   至于向金宽,他倒不太担心,这种场面上的人物只要能来,在外人眼中就是给了长青门天大面子,任何人想要为难自己,就得先掂量掂量是否会得罪向金宽。   而得罪向金宽,也就是得罪了整个四海帮。   这就叫套交情,攀关系,这门功夫玩得顺溜的高手,扯张虎皮就能当大旗,在江湖上混得风生水起,他王天福比起人家来,道行还差得远。   这第一步嘛,先攀上关系,等今日向金宽来给自己镇镇场子,改日就可以以此为借口带上厚礼登门拜访,表示谢意。这一来二去,钱财加上情面,也就巩固了关系,到时候再找向金宽出面解决灵山派,彻底把铁矿占为己有,那时就后顾无忧了。   王天福一个人坐着想着心事,越想越美,想到后来,自己独霸铁矿,每日产出金山银山,险些乐出声来。   这时,有仆人进来禀报:“老爷,灵山丁掌门前来拜见。”   王天福意气奋发地站起来,大手一挥:“来得好,老夫就不去迎接了,让他自己进来。”   按照王天福的想法,丁鹏也蹦跶不了几下了,等到一会向金宽过来,直接就能吓得那小子屁滚尿流,所以也用不着装什么客气亲迎了。   不一会,仆人将丁鹏带进来,奇怪的是丁鹏身边还跟着一位客人,这个人身形粗壮,穿着一身土里吧唧的灰色布衣,其貌不扬,王天福仔细看了两眼,觉得他有些面生,又有些面熟,但绝对不是灵山派中人。   一进门,丁鹏和王天福还没有说话,倒是那位客人喧宾夺主,大声道:“王掌门好大的架子,坐在大厅迎接客人,真气派!”   王天福不满道:“你是何人,如此无礼!老夫今日好像没有邀请你吧。”   旁边的丁鹏呵呵微笑,却也不作解释,等着看王天福笑话。   那粗汉眼睛一瞪,一道锐利的光芒扫过王天福,王天福感觉自己好像被一把利刃逼迫,不由胆气一泄,呐呐道:“你……你究竟是何人?”   粗汉大马金刀地坐下,一扬眉道:“老子四海帮向金宽,不是你老小子邀请老子来的?”   “啊!”王天福被惊得一下坐到椅子中,面色惨白,指着向金宽你你你了几下,忽然想到不妥,又改指向丁鹏,惊怒交加道:“丁……丁掌门,你这是什么意思?”   丁鹏呵呵一笑:“没什么意思啊。在下正好在向大哥家做客,听说你今日还邀请了向大哥,于是联袂而来,怎么?王掌门是不欢迎在下,还是不欢迎向大哥?”   王天福心念电转,换上一副热情的笑脸,凑到向金宽身边卑躬屈膝道:“原来是向大侠,在下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不对,刚才进门小老儿就觉得向舵主英气逼人,绝不是等闲人物,想来这宝鸡地界也只有向大侠才有这样的风范。只是之前未见过尊驾,不敢唐突相认,还望向大侠恕罪。”   向金宽咧嘴一笑,露出难看的大板牙,粗声道:“王掌门有什么罪可恕?是贪占别家矿产,还是抢了别人媳妇?这些都是大罪,老向可不敢帮你,你找正主吧。”   说完,将脚搁在椅背上,不再理睬王天福。   王天福面色阵红阵白,如果不是几十年的涵养强自镇定,他恐怕早就软瘫在地。丁鹏和向金宽相约而来,正说明一件事,自己攀关系的打算完全落空了,灵山派已经捷足先登,和向金宽联系上了交情,而且看情形这份交情还不浅。   让王天福想不通的是,丁鹏如何和向金宽结上交情的,他可以十二万分地确定,灵山派此前和四海帮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这早已调查清楚,否则给王天福豹子胆,他也不敢轻易黑灵山派的铁矿。   要解答王天福的疑问,还要追溯到三天前,丁鹏交给柳艳姑的那封信。   信中内容很简单,只说了三件事:一是说明铁矿是灵山派之物;二是说明由于铁矿归属问题灵山派和长青门闹了矛盾纠纷;三是提出希望四海帮作为宝鸡江湖的龙头大哥,能出来主持公道。最后强调,灵山派愿意以铁矿三成产权作为四方平安钱缴纳,成为四海帮的同盟阵营。   信中除了开头客套两句,真的没有多余的内容,丁鹏费尽心思,尽量用简略的话说明问题,因为他知道打动人心的往往不是长篇大论,而是别人想要的东西。   四海帮想要钱,也想要扩大影响力,丁鹏都满足它。想要钱我用铁矿产权抵押,想要影响力,太白三派我灵山派首先倒向四海帮阵营。   丁鹏还从人性着手,王天福贪婪,让他出大钱拉拢四海帮无疑割他肉放他血,丁鹏不去猜测他能出价多少,而是自己一步到位,你出钱再多,能有我直接用铁矿产权抵押多?   能给的,丁鹏绝对比王天福多,他还有名分和大义。王天福无论说破天,铁矿产权事实上归属灵山派,四海帮行事自命公平正义,又急需影响力,在同等条件下绝不会做有损江湖声誉的事。   最后的结果,表明丁鹏赌赢了,王天福想用向金宽做底牌压灵山派,反而被丁鹏釜底抽薪,直接将向金宽拉到了自己阵营。   前一日,丁鹏亲去宝鸡城拜见向金宽,一席长谈,铁矿归属事实上已经定下,只剩下具体细节留待今日收尾。   可怜的王天福,还一直被蒙在鼓里,向金宽今日确实会应邀而来,却是来为灵山派出头的。   王天福想不通缘由,但是知道自己彻底失败了,惨淡地一笑道:“罢了,既然你向舵主亲自出马,王某人还有什么可说的。丁掌门,老夫今日领教了你的手段,小小年纪,心机这么深沉,恐怕对你灵山是祸非福呀。”   丁鹏悠悠道:“王掌门想多了,在下也不过费心竭虑为灵山派谋一生存而已。幸好有向大哥主持公道,才没有伤了两派和气。王掌门,这是铁矿地契和上次你我赌约的字据,都在这里,请问王掌门什么时候能从我灵山铁矿移驾?”   旁边,向金宽也不说话,自顾拿起水果大嚼,长青门和灵山派这些狗咬狗的鸡毛事他懒得管,他今天来只是要确保铁矿平稳过度,因为里面可是有丁鹏承诺给四海帮的三成股份。   王天福忽然作出一副感伤的神色,惨然道:“想我和丁老哥数十年交情,如今闹到如此地步!丁贤侄啊,其实又何必如此,这铁矿即便归到灵山派,灵山也不懂经营,不如还是保持原样,由长青门开采,所得归灵山一半,可好?老夫实在是不忍看两派多年交情成为陌路仇人啊。”   丁鹏好笑地看着王天福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淡然道:“王伯父,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现在说这些不嫌晚了?”   王天福费力挤出一滴老泪,拿拳头捶头道:“老夫猪油蒙了心,悔不当初啊!贤侄,你是不知道老夫投入多少心血,铁矿看似风光,其实前期数年开建,根本毫无产出,还需要不断投入钱物人力,最艰难时,矿工薪资都发不出来,老夫变卖家产勉强凑得几文钱,才坚持到如今。丁贤侄,看在咱们两代人的交情上,咱们还是遵照旧约如何?”   丁鹏看向身旁的向金宽,向金宽翘着二郎腿,大口吃着水果,对眼前情景不做任何表示。   依照丁鹏的本意,凡事和为贵,以德服人嘛,目前阶段他主要还是以和平发展为重,能不得罪人就不得罪人,能少得罪就少得罪,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得罪死王天福。   如果丁鹏能做主,那么分王天福一点股份也是可以的,就像分给四海帮的股份一样,是在两年后才兑现,并不影响丁鹏的现阶段发展。   可是,向金宽的姿态,摆明了想把王天福彻底扫地出门,那么丁鹏就得照顾向金宽的情绪。   半响,丁鹏叹了口气,摇摇头:“王掌门,事已至此,说什么也没有意义了。今日我和向舵主会安排人封堵矿口,任何人不得再开采。给你三日撤离时间,将属于你们长青门的人和物资撤离,过期不候。”    第二十六章 利益拉拢   王天福还不死心,又让人将洪六从井下叫上来。   丁鹏和向金宽正说笑着走出铁矿,洪六从后面追上来拦住向金宽。   “妹夫,你咋能这么干!铁矿是东家的财产,你帮助外人谋夺铁矿这是助纣为虐呀。”洪六神情很气愤。   向金宽看到这个大舅子就有点头疼,因为他的倔劲一发,很难说服他。   丁鹏一听称呼,便明白眼前这个矮子就是铁矿主管洪六,正好他正准备通过向金宽的关系拉拢此人,想不到他自己找上门来了。   丁鹏微笑道:“这位可是洪六主管?在下灵山掌门丁鹏。”   “你就是丁鹏?”洪六呸了一声,骂道:“用卑鄙手段夺人财产,还好意思当掌门。”   丁鹏也不生气,温声道:“看来洪主管对在下有误会,至于什么误会,在下不问也知肯定是王天福那老匹夫造谣。我给你看两件东西,你自然明了。”   说完,将地契和赌约字据掏出,递给洪六。洪六狐疑地接过,仔细看完,脸色变得很难看。   丁鹏笑道:“在下给洪主管看这两样东西,不是在乎什么清白,而是敬重洪主管为人正直,光明光磊,所以不想这样的好汉子一直受王天福蒙蔽。”   洪六还有些难以置信,问道:“这……这是真的,这铁矿本来就是你们灵山派的?”   丁鹏叹息道:“正是我灵山之物。先掌门受人蒙蔽,白白让王天福占了大便宜,这倒罢了。他不该贪心不止,还想着全霸了铁矿,看在下年幼,想以大欺小,通过比武来谋夺铁矿。只是人在做天在看,在下侥幸比武获胜,那王天福还不甘心,妄图骗洪主管叫来向大哥撑腰,只是向大哥和在下一见如故,听了事情原委,义愤填膺,非要帮在下出头,所以才有了今日情形。”   洪六转头看向金宽,向金宽点点头,很正气地道:“咱们四海帮虽然势力雄厚,但做事从来有理有据光明磊落,在查明事情真相后,怎么可能再帮助王天福做这等仗势欺人伤天害理之事?所以大哥你就不要再为他说好话了。”   洪六跺跺脚道:“俺是那样是非不分的人吗?原来东家诓我,俺找他说理去。”   “等等!”丁鹏拦住洪六道:“洪主管,现在铁矿归属已经尘埃落定,在下有意邀请洪主管全权负责铁矿事务,不知意下如何?”   向金宽心中一动,丁鹏这样的提议倒是出乎他的意料,按照先前的约定,四海帮为灵山派出面拿回铁矿,然后两年后铁矿抵押的三成股份将无偿转让给四海帮,作为四方平安钱。如今丁鹏又邀请洪六负责铁矿,他就不怕四海帮整个吞了他的东西?   向金宽的想法在情理之中,只是他根本不知道丁鹏有系统这样的金手指,只要给丁鹏两年时间发展,到时候就不是四海帮想吞铁矿的事,而是他有没有将铁矿甚至是四海帮放在眼里的事了。   洪六听了丁鹏的拉拢,毫不犹豫道:“东家骗了俺,俺也不能对不起东家,你另请高明吧。”   丁鹏笑笑,举起一根手指道:“我和向大哥相交投缘,洪主管又是这等让人敬佩的品行,这样吧,在下让出一成股给洪主管和向大哥,洪主管留下帮我。”   “什……什么?”洪六只觉得心脏碰碰乱跳,几乎快跳出胸腔,不敢相信道:“你……你说给……是给我?”   丁鹏坚定点头:“对,给你洪主管。”   “一成股?”洪六依然不敢相信。   丁鹏再次点头,笑道:“货真价实一成股份,童受无欺。不过,平日铁矿生产就全托付给洪主管了,我和向大哥忙于帮派事务,恐怕也不会有时间帮你。”   还有一句话丁鹏没有说,铁矿生产由洪六负责,只是他会另外安排两名账房,把好物资财务账目等关。   丁鹏不怕四海帮以后有染指铁矿的野心,只要给他一段平稳发展时间,他不惧任何挑战。   洪六兴奋得满脸通红,早忘了刚才干脆的拒绝,对于这等采矿匠人,能拥有属于自己的一份产业,这是家族几代人期盼和奋斗的终极目标。   旁边的向金宽也对丁鹏竖起了大拇指,这样的事情他自然乐见其成,没有人嫌好处多,这一成股可不像归属帮派的那三成,是属于他和洪六私人的,而且听丁鹏的意思,没有时间限制,马上就可以享有。   “洪主管考虑的怎么样?”丁鹏还要逗逗洪六。   洪六一把抓住丁鹏的手掌,急道:“丁掌门,不,东家,俺干俺干,俺现在就回去询问愿意留下的矿工,俺保证干好。”   丁鹏拍拍洪六低矮厚实的肩膀,夸奖道:“有洪主管这句话,在下就可以放心了。三日后等王天福滚蛋,咱们就准备重新开工。”   洪六连连点头,丁鹏又交代了几句,旁边向金宽等得不耐,一把拉过丁鹏道:“大哥你回去把矿看好。丁兄弟,咱们回宝鸡城喝花酒去。”   向金宽高兴之下,豪气顿发,将洪六打发回去,拉了丁鹏就回了四海帮分舵。   这一夜丁鹏喝得酩酊大醉,向金宽也是粗豪惯了,竟然派了自己的一名小妾去侍候丁鹏,可惜丁鹏实在醉得不省人事,白白浪费了小妾一番情意。   ……   丁向二人走后,王天福也无心留在铁矿,草草安排了一番,就匆匆离去。   一路上,王天福感觉无论是那些平日老老实实的矿工,还是长青门弟子,脸上似乎都带着一丝嘲笑的表情,王天福感觉他们是在嘲笑自己的失败,嘲笑自己的无能。   越想越气,回到镇子上的府邸,夫人看他脸色不对,关心地问了两句,招来王天福雷霆大怒,发泄似地骂了几声,看着夫人眼泪婆娑的模样,王天福只感觉一股闷气堵在心口,忍了片刻,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啊!老爷,老爷你怎么了……”夫人惊叫,过去搀扶住摇摇欲坠的王天福。   王天福躺在床上,半天才歇过气来,他咬牙切齿道:“丁鹏,这份仇老夫记下了!”    第二十七章 五毒掌大成   三日后,长青门退出铁矿,中间没有发生任何纷扰,王天福似乎彻底认栽了。   丁鹏也不去理他,只将全部精力用在铁矿恢复生产上。   洪六确实能干,而且颇得人望,为铁矿保留下上百名富有经验的矿工。丁鹏又托向金宽的关系,从宝鸡官营铁矿挖来几名技师和工匠,铁矿逐步恢复产量。   此外,丁鹏以灵山派的名义聘请了两位老账房、一位精明的管事,驻扎铁矿,代替丁鹏监管铁矿生产、运营、采购等一系列环节。   灵山派和四海帮也正式签订契约,灵山派以铁矿三成股为抵押,换取四海帮对灵山派以及铁矿为期两年的庇护,两年期满,三成股份无偿转给四海帮。   私下,丁鹏和向金宽又签了一份协议。丁鹏以灵山掌门的身份,将铁矿的一成股转给向金宽和洪六,洪六需要负责铁矿生产,向金宽则为铁矿生产的铁石寻找炼铁场和生铁销路。   对于这份协议,双方都非常满意。向金宽不过是利用一下社会关系,寻找炼铁和销路举手之劳而已。丁鹏更加满意,一方面他不用花费太多精力在铁矿生产和销售上,另一方面搭上向金宽和四海帮的关系,可以有一个安全发展的外部环境。   半个月后,首批生铁出炉,共产粗铁三千斤,换算成贡献点不过是13点,但丁鹏还是非常兴奋,这代表着自己的资源地开始源源不绝地提供点数,开始虽少,但细水长流,可以持续供给。   按照王天福开采铁矿时的产量估算,铁矿一个月大概能产出铁石20万斤,理论可炼生铁两万多斤,抛开过程中的损耗,以及各个环节的开支,最终可得生铁两万余斤。   两万斤就是将近100点贡献,这个数字还不能让丁鹏满意。   和洪六详谈后,丁鹏获悉制约铁矿产量的主要因素是运输问题,尤其是从井口到大路的运输。   丁鹏连续多日到现场,实际观察情况,发现铁矿的地形比较复杂,这个铁矿正好处在海拔较低的山谷中,两边悬崖峭壁,不易通行,铁石从井下运出后,需要矿工以人力背负,走一条在峭壁中开凿的狭窄小路,一直通往峭壁之上的山道。   按洪六的说法,雇佣的矿工倒有大半人力用在了这一段路程的运输上,极大地制约了铁矿的产量。   洪六建议可在谷中建造高炉,用于炼铁,这样铁石不用出谷,直接就在谷中炼成生铁,一是节约人力,二是长时间看可节约成本。   丁鹏咨询了几个专业人士后,否决了这个建议,不是建议不好,而是他没有钱。按照洪六的估算,这个炼铁场至少需要花费铁矿30个月的产出才能建成,有那么多时间和金钱,丁鹏早修成了高手,哪还会待在这里傻乎乎炼铁。   关键,还是要解决运输问题。   后来,丁鹏灵机一动,想到了后世广泛运用的滑轮组,定滑轮和动滑轮技术。通过这个联想,他的思维再次发散,又想到了现代采矿工艺,虽然了解不多,不过电视报纸上也见过井下小火车和简陋轨道。   最后,丁鹏用自己的想法,结合洪六等工匠的技艺和经验,为铁矿设计出了一条古怪的“半自动运输线”。   这条线路上起悬崖,下接铁矿井口,部分线上铺设简陋铁轨,上面运行轨道车,以铁索拉扯移动,部分线路由滑轮组组成,滑轮组控制吊篮上下移动,将重物托起。   这条线路运行后,大大节约了人力成本,洪六可以将更多的矿工用于井下生产,并且因为不用担心铁石积压,产量迅速突破,一个多月后,铁石产量翻了一番,月采铁石可达40万斤。   在丁鹏接手铁矿两个月后,他从铁矿得到的资源,折换成贡献点,每月达到近200点。   大发展时候到了!   丁鹏见铁矿已迈入平稳轨道,于是不再操心这边事务,准备回灵山将这两月积攒的两百多点数用掉。   回到门派,丁鹏简单安排了一下派内事务,就宣布闭关数日,除非有大事发生,否则任何人不得到密室吵扰。   丁鹏现在的武学情况时:灵蛇掌-补完【初级中品:60级-大成】;五毒掌【初级上品:31级】。   灵蛇掌已修到武学潜力的尽头,除非再升品级,否则不能修炼了,他这次的首要目标,就是将五毒掌练到顶级。   五毒掌需要吸取毒素,炼化成五毒掌特有的内力,所以丁鹏第一步还需要兑换赤练子来积累剧毒。   按一条赤练子3点贡献算,100点数也只能兑换30多条赤练子,另外,吸收完毒素后,还需要用点数兑换修为,才能最终转化为五毒掌的等级,所以这又需要一笔点数。   丁鹏也不知道这200多点贡献够不够,只要能不断修炼,他准备将点数全部转为武学修为,毕竟外面有一个不断提供奶水的铁矿,现在的他底气很足。   用了两天,丁鹏吸收了33条赤练子的毒素,因为还没有彻底转化成修为,他的一双肉掌因为饱含剧毒,此刻红得发紫,尤其是掌心,似乎要有鲜红的血液滴出来。   毒素不止蕴含在掌心,行功之后,其实这些剧毒已经蔓延到手臂顶端,丁鹏的两条臂膀上出现了犹如赤练子那样从蛇尾到蛇头的火焰红线,如同多出来的一道道血管,异常狰狞恐怖。   因为他的功力尚浅,远没有达到内力可以携带毒素行走经脉的程度,所以这些毒素只是附着在肌体表面,时间一长可能生变,所以丁鹏不敢过多吸收,开始兑换修为,将毒素转化为五毒掌的功力。   32级,33级……35级,36级……41级……53级……56级,57级……   一直到了58级,系统才提示丁鹏,因为体内毒素不足,无法再提升修为。   从31级到58级,33条赤练子总共升了28级,平均下来一条赤练子已无法提升一级修为,这和当初丁鹏预料的一致,越到后面越难升级,因为需要的毒素越来越多。   还有就是转化修为,28级修为一共用去了75点贡献点,丁鹏记得以前是转化一级修为用2点贡献,到了现在平均下来需要2点多,这说明越到后面连转化修为也需要更多点数。   丁鹏默算着里面的规律,现在已经用掉了174点贡献,假设五毒掌是70级到顶的话,那么大概还需要至少60多点,才能修满。这其中包括了兑换赤练子和转化修为所用点数。   如果初级上品的武学潜力不只是70级的话,那么估计他的点数就不够了。   丁鹏一边计算,一边开始继续兑换与修炼。   又过得一日,他的五毒掌终于升到70级,随之系统提示:因五毒掌武学潜力不足,该武学无法继续提升。   原来真是70级!丁鹏由此再次总结出一条规律:初级武学下品武功的潜力是50级,中品是60级,上品是70级,正好每品的潜力差10级。   丁鹏心满意足地看了看系统中自己的武学成就:五毒掌【初级上品:70级-大成】,心中浮想翩翩,70级大成的五毒掌威力如何呢,真是期待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    第二十八章 出关   掌门出关了!   这一次,丁鹏受到的待遇和他刚穿越过来时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只见柳艳姑和蓝田带着一众弟子,恭立在门外,待看到丁鹏推门而出,齐声道:“恭迎掌门出关!”   丁鹏第一次感觉到了身为掌门的舒爽滋味,大笑道:“各位同门安好!本座今日出关,午间布置些酒水,大家热闹一下。”   众人高声应诺,蓝田急不可耐地凑上来道:“掌门,你这次闭关可有什么感悟?是不是又有了好东西?”   丁鹏道:“这个暂且不谈,下来再和师兄说。近日弟子练功可勤?”   蓝田得意道:“有俺棍棒伺候,哪个敢偷懒耍滑?现在连最蠢笨的王二蛋站桩都似模似样了,不信待会你查。”   丁鹏点点头,目光转向柳艳姑,柳艳姑道:“每日晚间诸弟子都勤念口诀,行功打坐,没有发现懈怠者。”   丁鹏满意地笑笑,目光又转向众弟子,陈小水、李大柱、张巧儿、王二蛋等弟子都恭恭敬敬地站着,有的神情畏惧不敢抬头,有的仰视丁鹏目光带着敬畏。   说来也怪,众弟子最畏惧敬服的,既不是每日提着棍棒脾气暴躁的蓝田,也不是表情冰冷身上不时露出煞气的柳艳姑,反而是经常带着温和微笑的丁鹏。   丁鹏轻易并不发火,神情总是不紧不慢,给人从容镇定的形象,指点弟子时也算有耐心,虽然他很少亲自指点,但弟子们就是最怕他,往往丁鹏一个无意的眼神,就能让人吓得胆战心惊。   原因无他,显然通过数月的派内生活,这些弟子们即使是最蠢笨者,也已经明了谁才是这里的主宰,谁才是真正指挥棍棒的人,谁才是真正能一言决定他们命运的人。   丁鹏对弟子们的态度很满意,正如同有威才能生望一样,有惧才能生敬,他不是需要一群朋友或者家人,而是需要一群服从他指令的忠诚弟子。   第一步,打好基础,树立自己在他们心目中的威望,然后才能进行下一步,重点栽培。   一行人来到忠武堂,这里是灵山派的议事场所,室内较宽敞,可以容纳几十人。   先过问了一番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其实也没什么大事,灵山地处偏僻,门人很少下山,外界的人没事也很少上来,简直是一个半封闭的小世界。   不过柳艳姑提到一事,她的弟子甘菊曾在山门不远处发现上次来拜访的宏远镖局镖师丁少锋向派内探视,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等甘菊向他询问时,他立即就跑走了。   柳艳姑这么一说,又有两名弟子提出曾看到过丁少锋在周围出没,不知道他有什么用意。   丁鹏眉头一动,看来丁少锋还是没有找到姬凤,这少镖头倒也痴情,这都多少时日了,想不到他还在山中逗留寻找。   按下心中思索,丁鹏又询问了铁矿之事,闭关前他交代蓝田每日必去铁矿一趟,这样做的目的不是要监督什么,而是表明一个姿态,灵山是铁矿的主人,否则先不说其他人,那几个雇请的账房和管事看灵山久不来人,恐怕就要动心思。   蓝田现在倒是对丁鹏的话很听从,回答说他每日都去,虽然只是巡视一番,不过都震慑人心还是很有用的。   丁鹏夸奖了两句,蓝田很受用,不过他最在意的还是丁鹏闭关是不是又研究出了新武功,忍不住又问:“那个,掌门,什么时候咱们切磋一下……”   丁鹏笑道:“师兄勿急,待会本座考量完弟子功课再谈。”   接下来,丁鹏对众弟子一一进行考较,重点是桩功和内力修炼的进展。   让丁鹏有些欣喜的是,陈小水不愧是三品天赋的人才,修习灵蛇掌内功不过数月,竟然已经练出了气感。   “真是气感?”旁边蓝田有些不信,巨大的手掌伸过来,放到陈小水丹田之上,微微运劲吐力,只觉下掌处先是绵软,待到劲力一吐,绵软立即变硬,然后一股若有若无的浅薄震力反弹而来。   蓝田大喜道:“好小子,果然练出了气感,不错,不错,你小子厉害,比天纵奇才的师伯俺还提前了两月。”   陈小水脸上露出得意神色,不过眼珠一转,立马乖巧地道:“弟子其实很愚钝,如果不是恩师悉心教导,再练几年也出不了气感。要说还是师父教的好!”   丁鹏微笑着拍拍他的小脑袋,换了下一位弟子考量。   这个弟子就是已经以愚笨之名著称灵山派的王二蛋,王二蛋畏畏缩缩地上前,先蹲了个标准的马步桩姿势,看到师父依然在微笑,心里踏实了一点,恭声道:“师父在上,二蛋给您磕头了。”   说完,撤了马步,跪下碰碰磕头。   旁边陈小水嘴角一撇,心中暗暗恼怒这个家伙会做戏,这么卖力磕头师父当然高兴了。   丁鹏让二蛋起来,温和地道:“二蛋,师父知道你练功很勤,但桩姿总是不准,这些日子练得如何?”   王二蛋小声道:“弟……弟子笨,还有两种桩没……没练好。”   灵山桩功以站桩为主,有十七种桩法,目的都是为了打好下盘基础,运功导力,配合内功早日生出气感。   据说,别的门派除了站桩,还有坐桩和躺桩。   丁鹏点点头,又问道:“浑圆桩和平步撑抱桩练得如何,师父考较一下你。”   王二蛋听了,迅速地摆好一个姿势,这个姿势很怪,先是两脚与肩同宽,默立,然后屈膝似蹲似坐,双手上拉抱球,两手与肩同宽,五指撑开,手心向内,略向内旋腕,然后凝立不动。   丁鹏上前,突然出脚踢在王二蛋左腿弯处,这一脚并没有用上内力,但王二蛋还是哎呀一声,扑通跪在地上。   “哈哈哈……”众弟子大笑,王二蛋半跪在地,一脸涨红,想起来又不敢起来。   丁鹏又踢出一脚,踢在王二蛋腰背下处,同样不用内力,全凭巧力,王二蛋只觉得上身一轻,不由自主站了起来。   “明白了吗?”丁鹏问。   王二蛋摸着脑袋,急得直抓头发,半天,含着眼泪道:“弟……弟子,不,不明白……”   丁鹏暗地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道:“为师第一脚说明你的桩功还不扎实,用劲不得力,一碰就倒,只是徒有虚表。第二脚,为师没有用内力,全凭脚力将你抬起,这就是桩功的作用。这站桩不是站一站而已,打好基础,才能根基扎实,以后修炼内力才会事半功倍。”   王二蛋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其他弟子倒是有几人似有所悟,脸上泛起兴奋的表情。   丁鹏一一考较完,有些感觉疲倦,于是简单吩咐了几句,回了房间休息。   片刻后,敲门声响起,丁鹏恩了一声,房门打开,张巧儿走了进来。   张巧儿已经是自来熟,喊了声师父,自行走到丁鹏身后,为他按起肩膀背部。   丁鹏眯起眼享受,过了一会,张巧儿噗嗤笑道:“师父,巧儿一想到刚才二蛋的糗样就想笑,他真是笨死了。”   丁鹏不置可否,张巧儿觉得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正有些提心吊胆,听得丁鹏开口道:“一分天赋九分汗水,愚笨之人也未尝不能成为高手。”   张巧儿顺着丁鹏的话道:“师父说的是,李大柱天赋不如陈小水,可是他练功非常勤,有人在半夜都见到他在演武场练功。大家都说他的桩功站的比陈小水都要扎实。”   “小丫头,你呢?”   张巧儿道:“俺也笨,不过师父偏心,抽空就教导俺,俺要是再落后腿,不如找块豆腐撞死。”   丁鹏依然眯着眼,只是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道:“那你好好修炼,以后师父为你找一门厉害的功夫,专门适合女子的,不会练成了就变成那些粗胳膊大腿的女汉子。”   张巧儿不太懂师父的话,不过也听明白师父又偏心了,要为自己找一门厉害的武功,并且可能是专属于自己的,心中顿时欢喜,小手不由往前一拢,调皮地在丁鹏额前刮了一下。   丁鹏哈哈大笑,脑袋往后一仰,任由张巧儿低垂的发梢扫过脸颊,惬意道:“师父把你们都培养成高手,带你们打天下!”    第二十九章 再议剿匪   丁鹏正和乖徒儿调笑,门外响起叩门声   “启禀掌门,法门寺本同大师来访。”李大柱洪厚的声音响起。   丁鹏拍拍张巧儿的小手,一边起身,一边朝外说道:“请本同大师先到大厅休息,本座马上就来。”   李大柱答应一声,从门外离开。   张巧儿讶声道:“师父,是法门寺的高僧呀,巧儿听说法门寺很多和尚都武艺高强。”   “马马虎虎吧。”丁鹏想起上次就是法门寺的长老召集灵蛇老人等去剿匪,结果反倒被土匪剿了。   这次法门寺来人又是为何事呢?   这个本同倒是没什么印象,不过本字辈,应该和法门寺方丈本缘是同辈。   丁鹏一路思索,不一会来到前院会客厅。   走进大厅,一位中年胖大和尚正坐在椅子中喝茶,听得脚步声忙站起来稽首:“阿弥陀佛,本同见过丁掌门。”   丁鹏见他卖相不佳,一副吃货的样子,心里有了点轻视,不过并不表露出来,含笑回礼道:“今日本座一出关便看到喜鹊叫,原来是有贵客临门,大师请坐!”   两人分宾主坐了,丁鹏先问候了本缘大师身体安好,寒暄了几句,本同怅然道:“丁掌门,数月之前贫僧师兄本能大师和贵派丁老掌门前去黑风寨剿匪,不想匪患势大,竟导致丁老掌门不幸身死,我师兄本能也身受重伤,至今还在寺内疗养。”   说到这里,本同看向丁鹏,只见对方神情带一丝凄然,但并不开口,只好继续接道:“本缘方丈惊闻丁老掌门逝世,深为叹息,又忧虑盗匪猖獗,怕长期纵容,恐不能制……这个……”   丁鹏突然开口:“大师直说主题好了,大师今天的来意是?”   本同咽了一口口水,犹豫道:“这个,方丈欲重发英雄帖,号召宝鸡地界武林群豪,共剿黑风寨盗匪,不知丁掌门意下如何?”   丁鹏马上明白了本同的来意,本缘老和尚还想剿匪,但是因为上次的挫折,加上损兵折将,怕这一次发英雄帖没人响应丢了老脸,所以先派人出来试探一下各方反应。   而眼前这个本同胖和尚,今日就是来询问灵山意思的。不过本同也知道上次灵山派可以说全军覆没,差点断了香火,所以说起话来拐弯抹角比较为难。   在本同的忐忑中,却听得丁鹏毫不犹豫道:“剿灭匪患,保一方平安,这是我辈练武之人的应尽本分,别说我灵山还大有人在,即便只剩一人,接到英雄帖也自当义不容辞。大师可回禀本缘方丈,我丁鹏随时听候差遣,望贵寺早定剿匪之策。”   本同听着这一番正气凛然的话,简直有些感动了,胖乎乎的脸抖了抖,激动道:“丁掌门如此深明大义,贫僧感佩!贫僧这就回去禀告方丈,相信剿匪之期绝对不远!”   打发走本同,丁鹏静静地坐了会,忽然对外面说道:“郑老蛋,把蓝师兄和柳师姐叫过来。”   郑老蛋就是新招的仆人,做事很勤快,也懂规矩,先前看丁鹏一直坐着不动,他也就侯在外面,不敢乱走,怕掌门临时有事差遣,这时听得丁鹏吩咐,急忙跑去演武场去叫人。   不一会,蓝田和柳艳姑前后脚进来,蓝田大声道:“掌门,你可忙完了,快点咱们去切磋一番。”   丁鹏示意二人先坐下,然后道:“你们可知道法门寺的和尚前来有何事?”   看二人迷惑,丁鹏将本同的来意大致讲了一下,蓝田顿时激动地站起来:“此事当真?哈哈……师父的仇有望报了,老子一定要去打头阵,哈哈哈……呜呜呜……”   先是笑,又变成了哭,最后蓝田竟像个孩子一样,蹲在地上,嘴里喊着师父,哭个不停。   柳艳姑心中也颇激动,但还是冷静道:“黑风寨大寨主啸林黑虎据说有万夫不敌之勇,上次师父他们就是错估了敌人的实力,结果功亏一篑,师父他老人家还……。如今法门寺要重新剿匪,可是邀请了什么强大助力?”   丁鹏摇摇头道:“按本同的说法看,应该还是召集宝鸡本地的武林人士前去。”   柳艳姑冷冷道:“法门寺还嫌上次死的人不够多吗?这次剿匪除非四海帮肯出手,或者另请到高手,否则还是给黑风寨送菜。”   蓝田豁地站起怒道:“还没打就说不行,你奶奶的,难道师父的仇就不报了?”   柳艳姑懒得理他,丁鹏安抚道:“大师兄稍安勿躁,师姐之意绝不是如此。仇自然要报,但怎么报要讲究策略,小弟听说本能大师号称法门寺第一高手,连他现在都在闭关养伤,可以想见那啸林黑虎绝不是易于之辈。”   丁鹏说得有理有据,再加上蓝田也知道自己差本能大师很远,于是不再说话,黑着脸坐了下来。   “掌门怎么看?”柳艳姑问道。   丁鹏其实心中早有计较,否则不会痛快地给了本同准信。他这一次出关,五毒掌大成,早有找一强敌试刀的打算,只是灵山派现在平稳发展,轻易之间也找不到敌人,要不是法门寺今日上门,他一时还真没想到黑风寨。   想及此,丁鹏心中有些惭愧,虽然他对灵蛇老人和死去的同门没有感情,但毕竟继承了原丁鹏的记忆和身体,于情于理应该为他完成这份遗愿,就当是报答他的衣钵之恩了。   丁鹏装作沉思了一会,开口道:“这次闭关本座自创一门红砂掌武学,这套武功威力霸道,但出手非死即伤,恐有伤天和,不过用于对付黑风寨群匪,也算是老天安排。大师兄,师姐,这几日准备一下,我意已决,既有法门寺带头号召,灵山没有理由错过报仇雪恨的机会。”   蓝天大声叫好,高兴道:“掌门,你奶奶的,老子这次服你了,有血性,是条汉子。对了,待会给俺演示一下你的红砂掌。”   丁鹏摇头道:“此掌霸道非常,恐怕会误伤了师兄,等杀上黑风寨时你再看不迟。”   旁边,柳艳姑思索片刻,无奈地点头道:“你是掌门,你说了算,大不了一起死。”   丁鹏白了她一眼,苦笑道:“师姐,小弟求你说两句好话行不行?”   柳艳姑冷冰冰道:“我不会说好话。”   丁鹏和蓝田对望一眼,同时无语。   ……   今日不知是乌鸦叫还是喜鹊叫,中午的时候又有人来找丁鹏,是四海帮的信使,他受向金宽的委托带来一份信。   拆信看完,向金宽的话很短,只有几句,他是邀请丁鹏到宝鸡城看一场比武的。   向金宽是比武主角之一,另一位是刚刚来到宝鸡城的一位江湖后起之秀,一剑飙血操行之。   问了信使,丁鹏才了解这桩突如其来的比武怎么回事。   原来操行之行走江湖,来到宝鸡城后,按惯例拜访江湖前辈,拜访到向金宽时,本来宾主气氛挺好,不过席间有旁人说了一句话引得两人产生了矛盾,最后闹得要公开比武才罢休。   这句话是这样的:四海帮就是要比同心盟强。不知道是谁说的,后来也无从考究,换作平常这是一句很普通的话,不过结合向金宽和操行之的身份,就变成了意气之争。   因为一剑飙血操行之是同心盟成员,还是同心盟四方巡使中的红衣巡使。    第三十章 来到宝鸡   丁鹏来到了宝鸡,不过没急着去四海帮分舵,而是先去法门寺拜见了本缘大师。   本缘大师的外形就比本同好太多了,一副得道高僧的样子,可能法门寺选方丈会参考形象一说,毕竟这是一寺门面。   本缘大师先感谢了灵山派的仗义襄助,并站在一定高度夸奖了丁鹏这个年轻掌门的表率作用,总之口才极佳,说得脸皮极厚的丁鹏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略作寒暄后,丁鹏问出了此行的目的:“不知方丈可定下剿匪之日?我灵山也好早作准备。”   本缘大师掠了一下颌下洁白的短须,温言道:“丁掌门所言极是。不过这次剿匪除了本地群豪外,贫僧还意外得到几位少侠的声援,他们就在来宝鸡的路上,应该两三日就能到。待他们来后,此次剿匪将万无一失。”   “哦,原来如此!”丁鹏好奇道:“不知这几位少侠是何方人士?听方丈之言,想来是武功极高了。”   本缘微笑道:“说来也是机缘,本寺一位知客僧正好在银州办事,路遇几位侠少,见他们武功高强,更难得品行高洁,扶危济贫,于是便将宝鸡匪患之事告知。几位侠少听了极为义愤,便称要来宝鸡会一会那嚣张的盗匪,所以说贫僧也还未见其面。”   哦,原来是还没有见过,本缘就敢说剿匪万无一失,谁知道来的是王八还是小虾。   怪不得上次剿匪无功,这个方丈有些喜欢夸夸其谈啊。丁鹏心中思度,嘴上却不动声色道:“确实挺巧,不知方丈可知道这几位少侠出身何门何派?”   本缘道:“听说一位是来自华山派的高足,其他几位能和这位华山高徒结伴,应该也当出身名门正派,所以丁掌门毋庸担心,这次剿匪定能旗开得胜。”   华山派也在陕西境内,丁鹏以前听说过这个门派,虽然没有金老书中华山派那么牛逼,不过也算江湖大派。   丁鹏点点头,附和道:“大师高僧风范,才能引来四方义士相助,此次进剿黑风群匪,在下也是深有信心了!”   ……   从法门寺出来后,丁鹏便去了四海帮分舵。   四海帮分舵坐落在宝鸡南城,外表看像是非常普通的一处居民大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哪个员外的府邸,只有匾额上不是写着李府张府之类,而是四个大字:四海扬明。   得手下禀报,向金宽亲自出来相迎,很热情地拉住丁鹏的臂膀道:“兄弟,哥哥还以为你不会来帮俺助威了。”   丁鹏故意装作生气道:“大哥说哪里话,小弟看信后心急挂念,即便是爬也要爬来的。”   向金宽哈哈大笑,他和丁鹏的关系处得不赖,一个是丁鹏相当于他的金主,现在他从铁矿每月得到的收入,比四海帮的俸禄还多,另一个嘛,就是两人确实很谈得来,丁鹏懂说话会办事,着意奉承下他很受用。   进入宅子,向金宽没有将丁鹏引入平日会客的大厅,而是直接拉着他进了内院,这是很亲信的人才能享受到的待遇。   向金宽让手下将好酒好菜上了,和丁鹏一边喝酒一边聊了起来。   丁鹏关心地又问起比武的原委,虽然他已经知道情况,不过多表示一下关心总是没有坏处的。   向金宽骂骂咧咧道:“姓操的小白脸欺人太甚,非要把同心盟架在我四海帮之上,说话三句不离他同心盟怎么怎么样。他娘的,看老子到时候不将他卵泡捏爆。”   丁鹏脸显关切,问道:“不是说比武切磋吗,听大哥之意,这其中还有凶险?”   向金宽不以为然道:“老子看姓操的不顺眼,估计姓操的也想拿我当下马威。这次比武事关两帮荣誉,自然不会点到为止,不见点血肯定收不了手。不过兄弟也不用担心,江湖承平已久,各大势力皆有地盘划分,谁都不敢先挑起争端,老子再看操行之不爽也不能杀了他,对方也同理。”   丁鹏点点头,又问道:“大哥有几分胜算?我听说操行之是同心盟的红衣巡使,这地位在同心盟已经算高层了?”   “姓操的算个鸟,要是白衣巡视潇湘神剑来了,说不定老子还吊他,操行之出道江湖不过两三年,老子还会怕了这个雏鸟不成!”   向金宽嘴里说着不惧,不过神色还是相当慎重:“哼,话又说回来,那小子年纪轻轻能成为一方巡视,确实还是有几手的,听说前些时候武当清风都败在了他剑下。”   什么潇湘神剑,武当清风剑客,这些丁鹏都没听过,不禁深感自己是井底之蛙,看向金宽谈性不错,于是借机询问,两人你来我往,一边喝酒一边谈论,倒是让丁鹏了解了不少江湖轶事。   酒足饭饱,天色也不早了,向金宽让丁鹏歇息在了自己府邸,到睡觉时,向金宽又将他的小妾晏娘送过来服侍丁鹏。   丁鹏有些哭笑不得,这向金宽什么待客之道,也太热情,太豪放了。   他真有些吃不消。   晏娘看丁鹏对自己不冷不热的样子,委屈道:“丁掌门可是看贱妾年老色衰,不堪入目?”   丁鹏忙摇头,晏娘大概二十七八岁模样,正是女人最耀眼夺目的年龄,他如何敢说人家年纪大了。   晏娘又道:“那丁掌门是嫌弃我不会伺候人吗?贱妾十二岁入青楼,吹箫弹唱样样精通,更懂男女之道,家主每次都说我服侍得销魂哩。”   丁鹏摇头,忽又觉得不对,点头也不是,只好开口道:“在下不是嫌弃夫人,这个,夫人毕竟是向大哥侍妾,那个……朋友妻不可欺,在下实在是不能唐突夫人啊。”   晏娘勾魂的目光一转,娇笑道:“原来如此,丁掌门还是个谦谦君子。不过丁郎无须挂虑,家主爱好特异,时常三两好友同玩一室都是有的,你既被他看重,不用说贱妾这个残花败柳之身,你即便提出要他身边那两个精心培育的黄花闺女都是可以的。”   听了晏娘的话,丁鹏顿时感觉头越发疼了,这贵圈真乱,想他当年在电子厂号称情场浪子,来到这里竟然有一种跟不上节奏的感觉。   不过最后丁鹏还是将晏娘打发走了,明日向金宽就要和操行之比武决斗,今天晚上自己就玩了人家的宠妾,要是向金宽明天大败,恐怕这个……不是太好。    第三十一章 名门侠少   张诗书是华山高徒,师自华山掌门画眉剑客谈云青,一身武学尽得其传,谈云青还将暗影浮香剑法传给他,这是将他当做衣钵传人培养。   张诗书在华山苦练十几年剑法,剑法已有所成,谈云青派他下山行走江湖,一是增长见识经验,二是闯荡些名头让江湖人熟识。   一同下山的还有张诗书的两位师弟,徐刚和丁英寿。   下山不久后,他们又结识了同样新出江湖准备闯点名头的龙门红拳的传人邓海泉和邓海田兄弟。   汉中龙门派虽然名头比不上华山派,不过在陕西境内也算名门正派。   门当户对,再加上有相同的目标,五个谈得投机的年轻人便决定结伴而行,共同闯荡江湖,行侠仗义,最重要是扬名立万。   他们下了华山,过了汉中,一路上因初入江湖,对山下种种事物,都觉新奇,这一行五人中丁英寿是富家公子,带了不少金叶子,当然不愁没得玩乐。   闯了几十日的江湖,一路上的镖局、场子、乡绅、小帮小派,听得是华山少侠、龙门高徒,吃的喝的皆齐备,他们也希望以此使得有一日要请这干“身怀绝技”的人来撑场面,常言道“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谁知有一天要不要这样会几下子的少爷们来助阵?   这样不停地有人捧,五个侠少越发变得飘飘然起来,干点鸡毛蒜皮的事,在别人口中也成了除暴安良行侠仗义,混了一段时间,五个年轻人就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了江湖人人尊崇的大侠豪杰。   当他们在长安城遇到法门寺的和尚时,听得竟然有盗匪敢在自己眼皮底下-陕西境内猖獗,不禁大怒,顿时扬言要到宝鸡将这伙不长眼的土匪铲除。   五个侠少又在长安城吃喝玩乐了几日,慢慢有些腻味起来,主要是钱不多了,直到邓海泉无意间提起宝鸡盗贼,众人才恍然,怪不得心里不得劲,原来险些忘了这么一回事。   张诗书悠然道:“兄弟们,咱们立刻赶往宝鸡,将那伙匪类狠狠教训一番,好让他们知道我们红尘五侠的名头。”   红尘五侠就是他们五人,倒不是他们自取的,而是不知道哪一个捧场的小帮主突发灵感,当场叫出了这么一个名号,张诗书等人觉得这个名头听着也算威风,也就暂且先用着。   徐刚沉声道:“我等兄弟行走江湖多日,虽然闯了点名头,总觉得还差点,不如就在这宝鸡城来一场好戏,彻底将我等名头打响。”   丁英寿做人很乖巧,善逢迎,闻言笑道:“张师兄和徐师兄说得不错,小弟也觉得这次将是我们扬名立万的好机会。”   邓海泉是邓氏兄弟的老大,身材雄壮,心思也比较粗豪,见张诗书一副带头大哥的样子,有些不满道:“一窝土匪打赢了也没什么可炫耀的,依我看,还不如宰两个官府通缉榜上的江洋大盗,既可以扬名又可以到官府领赏。”   张诗书被扫了兴致,哼声道:“邓老大你要有别的想法,咱们就在这长安城分道扬镳好了。”   邓氏兄弟的老二邓海田心思较细,两不得罪,劝道:“我大哥说的有点道理,张师兄讲的也不错。小弟看不如这样,江洋大盗不是随便能碰到,咱们先去宝鸡会会那群土匪,一边寻找江洋大盗,说不定既收拾了土匪,还能宰一两个通缉盗贼,到时候名利双收。”   这个建议得到了双方的一致赞同,于是五名侠少不再争执,当即便从长安启程,目标直指宝鸡城。   ………………   当侠少们气势汹汹杀向宝鸡时,丁鹏也和向金宽谈到了黑风寨群匪。   没要晏娘的陪侍,好好睡了一觉的丁鹏神清气爽,反倒向金宽似乎熬了夜,神色有些疲倦。   两人一边吃着早餐,一边谈话,向金宽提起了法门寺的英雄帖,丁鹏便问出心中早想询问的疑惑。   宝鸡是四海帮的势力范围,为什么向金宽能容忍身边有一群嚣张跋扈的盗匪呢?   向金宽听了以后,半响才叹道:“兄弟你别看大哥平日威风八面,其实这个位置实在不好坐,需要考虑的东西太多了。”   向金宽告诉丁鹏,黑风寨不是一般的土匪,它的大寨主啸林黑虎来头不小,提起他的师承可以说大名鼎鼎,乃是天师道的供奉天残道人。这个人武功极高,但脾气暴躁,喜怒无常,又有些护短,啸林黑虎虽是他的弃徒,但谁也不敢保证天残道人不会为他出头。   四海帮作为武林重要势力,分舵主向金宽如果出手对付黑风寨,不管有没有动用帮内力量,肯定会被认为是以强欺弱,以大压小,那么依照天残道人的脾气,很可能会出手报复,对四海帮的利益没有好处。   而法门寺灵山派这些小势力,如果杀了啸林黑虎,反而不用担心天残道人的报复,会被认为是公平的江湖厮杀,天残道人也没脸出来报仇。   所以向金宽感叹处在他的位置上,顾虑实在太多,做一件事不能只凭个人喜好,而要思前想后,是否会对整个帮派产生影响。   向金宽的话让丁鹏想到了前世的那些大公司,公司小的时候冲劲很足,公司做大了反而顾忌重重,各方面牵扯的环节也多起来,大公司反而不如小公司自由自在。   丁鹏由此想到了自己的门派,如果以后发展壮大起来,是否也有这方面的弊病?   向金宽还对丁鹏提起一事,长青门王天福最近在宝鸡城四处活动,似乎对铁矿的事还不死心。   丁鹏听了,淡淡道:“由他去吧,看看他能翻出什么天。”   嘴里这么说,心里却有些警惕,暗中思谋如何防备王天福有可能的反击。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向金宽这里的态度和支持。   向金宽没有让丁鹏失望,很坚决地道:“总让他蹦跶也不是个事!那老东西不吃点教训不知道怕字怎么写,等俺解决了操行之,咱们回头收拾他。”   丁鹏点头同意,虽然他制定下近期和平发展的策略,不过有些人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的性格,如王天福之类,不给点教训恐怕不会收敛。   吃完饭,向金宽对丁鹏道:“兄弟你先四处逛逛,大哥要静坐一会,养好精神中午对付姓操的。”   丁鹏知道他要静坐行功,以将身体状态保持到巅峰状态,于是告辞离开。    第三十二章 小校场比武(上)   中午的时候,丁鹏跟随向金宽来到宝鸡总兵营小校场。   小校场是宝鸡当地驻军排兵点将的地方,向金宽人脉极广,向宝鸡官府暂借此地用作比武。   此外,向金宽还邀请了宝鸡当地诸多武林人士观看这场比试,他的目的就是要当众打败操行之,扬四海之名的同时挫挫同心盟的锐气。   丁鹏二人到来的时候,小校场已经聚了不少人,有江湖名宿,帮派人士,武人拳师,还有几名身穿袍服的官员,向金宽朝领头的那名官员当先迎去,嘴里大笑道:“胡大人,想不到您能来为老向助威,俺真是太高兴了!”   那名胡大人是个面容清癯的中年官员,微微笑道:“今日听闻向舵主和同心盟操大侠比武较艺,值此盛会,本官自然是要来的。为免伤和气,你二人点到为止即可。”   向金宽点头不止,满口称是,心中却在菲薄:这个胡唯平身为陕西按察使,今日竟为了一场比武跑到宝鸡,恐怕目的并不单纯。   在向金宽和胡大人寒暄的时候,丁鹏也碰到了几位熟人,有法门寺的方丈本缘,还有本同和尚和几个僧人,长青门的王天福,太白派的银枪叟包厉,宝鸡蓝带帮的帮主司空飞等人。   王天福见到丁鹏,眼中闪过一道恨色,随即将脸转向一边,似乎不欲在这种场合和丁鹏起冲突。   丁鹏还看到了宏远镖局的少镖头丁少锋,丁少锋跟着一个红光满面大约六旬左右的老人,应该是宏远镖局总镖头丁擎雷。   丁鹏和本缘方丈等人打了招呼,本缘很热情地将他介绍给其他人,其实这些帮派首脑丁鹏都认识,以前跟着灵蛇老人或多或少接触过,不过现在身份不同,他也是一派掌门,所以大家郑重施礼,互道久仰。   太白派掌门银枪包厉看了看旁边的王天福,笑着对丁鹏道:“听说前些时日丁掌门和王掌门闹了点不愉快,王掌门气得在家休养了两月才好,今日老夫做个和事老,大家就此揭过,以后还是好朋友。”   包厉的笑容有些不怀好意,事实上他的这番话也确实不安好心,这种人多嘴杂的场合本来就不是化解矛盾的地方,他又当众揭王天福之短,王天福当即就脸色铁青,连先前敷衍的笑容都挂不住了。   丁鹏笑笑道:“在场各位都是老前辈,在下自当听从。俗话说行走江湖以和为贵,我灵山派向来都是和气当先的。”   包厉夸赞地点点头,又转向王天福:“老王,你觉得如何,今日就把这事了结算了,免得让外人看笑话,我们太白三派同气连枝,这是上百年的传承……”   “姓包的,你纯心看笑话是不是!”王天福再也忍不住,怒道:“老子和你太白派同个屁的气,连个屁的枝,滚你娘的蛋。还有姓丁的,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老子绝对和你没完!”   丁鹏面显遗憾,心中却是偷笑,今日有包厉一激,倒也不全是坏事,王天福这么忍不住一动怒,他以后用什么手段,自己也可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即便到时候对王天福和长青门不客气,外人也不能说什么,是他王天福不同意和解的,不是我丁鹏不愿意息事宁人。   蓝带帮司空飞出来打圆场道:“大家不要吵了,今日是向舵主和操大侠比武之日,有什么争执下来再说好了。王掌门也平平气,在下知道王掌门受了委屈,不过公道自在人心,是非曲直总会有理清的那一日。”   听了这话,丁鹏留意地看了司空飞几眼,这个尖嘴猴腮的家伙口气不对,话语中明显袒护王天福,估计王天福最近在宝鸡城活动,没少登蓝带帮的门。   丁鹏将各人神情表现暗自记下,哪些是偏向灵山派,哪些是偏向长青门,哪些是搬弄是非,哪些是看热闹唯恐天下不乱,这些表面的东西虽然做不得准,但总是一份参考。   众人安静了片刻,忽然听得那边有人喊:“操大侠来了,那个穿黄裳腰系红色绶带的就是操行之……”   “想不到这么年少,比他娘老子的徒儿还年轻……”   “操行之风范不错,有高手气派,他身后背的就是流风剑吧?”   “操大侠……”   众人议论纷纷,丁鹏循着指点向那边看去,只见一个黄衣少年翩翩从小校场大门走进来,不急不缓,神态从容。   操行之走得似慢实快,片刻已至众人面前,向金宽大步上前,笑道:“行之,老哥还以为你不来了。”   操行之扫视周围,眼中精光一闪,淡笑道:“向老哥摆了这么大场面,一心等候小弟,操某如何敢不来?”   向金宽哈哈大笑:“听说你昨夜醉宿春花秋月楼,一人大战四大花魁,今天还能精神抖擞地站到这里,真不愧是少年英杰,哈哈,英杰……”   旁边人群中丁鹏听了这话,暗中皱眉,向金宽这话说得有点失了身份,操行之身为八英四十四杰中的一员,向金宽特先说他醉酒青楼大闹花魁,又特意着重点出不愧英杰,如果被有心人传出去,八英四十四杰中的其他人肯定会对向金宽有成见。   操行之年纪虽轻,却非常沉稳,面不改色道:“人不风流枉少年,向舵主也有年轻的时候吧,可惜你已经老了。”   向金宽脸上闪过煞气,狠狠道:“老不老待会就能让你尝尝,俺倒是担心你会不会被那些娘们抽干,现在脚发软。”   操行之依然神色不动,慢条斯理地道:“听闻向老哥神刀无敌,难道这神刀是用嘴巴吹出来的?还是四海帮都是擅长口角之利之徒?”   向金宽一窒,脸色彻底沉了下来:“那就废话少说,手底下见真章吧。来人,拿我的刀来。”   一名四海帮劲装大汉迅速跑上来,双手递给向金宽一把黑皮带鞘长刀。   操行之呼出口气,笑道:“这才痛快!希望向舵主手底扎实点,别让操某白来一趟。”   向金宽又是一气,不过知道大战在即,不能轻易动怒,于是强忍闷气,缓缓道:“姓操的,来吧!”   人群自发向后退出百步,宽阔的场中只剩向金宽和操行之二人。   向金宽缓缓拔刀,刀身出鞘一半,手臂忽然加速,刀鞘直接飞出十米,一道刺目的反光,向金宽已拔刀在手。   “此刀无名,刀质也普通,今日俺拿此刀会一会阁下名闻江湖的流风剑!”向金宽一刀在手,气势爆棚,说出的话也充满了武人的骄傲和尊严。   操行之终于神色认真,看向向金宽的目光也带了一种庄重,轻声道:“流风剑无敌不动,向舵主请先出手。”   “好!”向金宽也不客气,爆喝一声,身形猛地冲前,一刀简简单单毫无花样地当头劈下。   操行之依然纹丝不动,待到刀势即将下劈,向金宽猛地收住手,怒道:“你什么意思,别以为老子不敢一刀劈死你!”   操行之缓缓道:“我说过,流风剑后敌而动,向舵主只管全力出手,不要留余地。”   “他娘地!”向金宽猛一收手,刀势收回一半,突然变向,以超出原先数倍的速度,又是一刀斜劈。   眼看刀影及身,这一次向金宽再无留手,操行之身形原地不动,手往后面飞快一伸。   “当!”   操行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鞘带剑抽出,横身挡住向金宽斜劈之刀。   向金宽得势不饶人,一刀被挡,刀身再次转向,如暴风疾雨迅速辟出数刀。   “当当当……当当当……”   连续六刀,全部**行之带鞘之剑阻挡,向金宽大吼一声,刀势突然一转,先绕着自己身体转了半圈,然后双手握刀,刀势转满一圈,利用全身力量,一刀从下撩向操行之。   “好刀!”操行之终于出剑,只见一道红影飞出,人群中有些目光顿时被红影吸引,等到落地才发现那只是流风剑的红色剑鞘,回头再看场中,只听得叮叮当当一连串如击打古之乐器的清脆声音响起,打斗情景却是看不清楚了。   那些没有被剑鞘吸引的人,都是目光敏锐之徒,包括丁鹏,他们的心神完全集中在操向二人身上,操行之迅疾拔剑,然后飞快以剑尖在向金宽的刀背上连续击点数十下,终于化解了向金宽这一飞撩之刀,向金宽不等刀势用老,刀身再次转向,竟然利用惯性带着身体飞纵数米,将两人距离拉开。   操行之并没有出招,以剑点地悠然道:“向舵主,还是用左手吧,你的拿手绝活在左手,何必为难自己。”   向金宽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不解道:“姓操的,老子不明白你的意思。”   操行之晒然一笑:“当年左手神刀关大侠,一手左手刀法纵横中原,会尽天下数百刀客名家,未尝一败。江湖人都以为关大侠逝去后,左手神刀已失传,想不到今日操某竟在向舵主手中重见此刀,呵呵,真是不虚此行。”   向金宽沉吟片刻,道:“老向要真是关神刀弟子,你小子早就趴地上了,还能让你这么蹦跶……”   操行之不信,悠悠道:“用右手你不是我对手,我一出剑,你非死即伤,向舵主想清楚。”    第三十三章 小校场比武(下)   操行之悠悠道:“用右手你不是我对手,我一出剑,你非死即伤,向舵主想清楚。”   向金宽呸了一声,吐出一口唾沫,沉声道:“姓操的,你竟敢小看老子,看刀!”   这一刀走势极怪,向金宽将大刀掩在身后,连人带刀砸向操行之,操行之不解其意,先后退两步,然后伸剑一指,虚点向金宽有可能的攻击路径。   向金宽来势极快,眨眼两人只相距数步,忽听得向金宽一声爆吼,刀身猛地从后面拖到前面,操行之目光一凝,兴奋地看到向金宽已改用左手握刀,这一刀还在半路,凌厉的刀风已将他的头发吹得直往后掠。   向金宽这一刀勇往直前,带着一种不杀敌人绝不后退的气势,操行之身形不动,手腕急速旋转,流风剑剑身平稳,剑尖却不停抖动,几乎将前方所有可能的来路全部封死。   丁鹏身旁的人群发出一阵喝彩声,有人还带着不可思议的语气道:“……难道向舵主真是关神刀传人……?”   这一声惊问还没有说完,只见场中又有变化。向金宽刀在中途,忽然左手用力一甩,右手急伸,抓住刀柄,身形纵跃半空,凌空就是下劈三刀。   这三刀疾不如先前六刀,猛不如那上撩一刀,却是变幻莫名,看似三刀,忽然发现刀影后还有刀影,刀势分明,层层叠叠,三刀仿佛化为千万刀,当头向操行之罩去。   操行之剑术防御全在正前方,冷不防向金宽竟然来了这一手,此时变招已有些迟了,他处变不惊,将剑势尽力收回,当当当三下,剑身刚挡了三刀,向金宽三刀又至。   “好诡异的刀法,看似三刀,实则后招无穷,虚可化实,实可化虚……”丁鹏旁边,银枪叟包厉感叹道。   法门寺本缘方丈也摸着他的洁白胡须点头道:“包掌门所言极是!这样诡奇变幻的刀法,老衲也是平生仅见,不过似乎并不像关大侠的左手神刀。”   “当然不像。”司空飞卖弄道:“向舵主这是使了一诈,骗操行之以为自己善用左手,结果突然变招,又是这等变幻莫测的招式,恐怕操巡使不妙了!”   丁鹏耳朵听着众人点评,眼睛始终盯着场中打斗,这一场比武可以说让他大开眼界,这可不是上次他和王天福的那场比试,这是真正的江湖一流高手的比拼,不管是心理战术还是武功招式,都让他心驰神往,恨不得自己亲自下场打斗一番。   场中依然斗得激烈,操行之已经连挡了向金宽三九二十七刀。这二十七刀向金宽后招不断叠加,身体也不断纵跃加速,使到后面,观战的众人已经无法分清那是三刀还是无数个三刀叠加。   司空飞等人以为向金宽已经占据了大上风,而场中向金宽却是心中叫苦,他用计将操行之逼入被动,只能不断拆解自己的刀势,可是连攻二十七刀后,向金宽竟然发现操行之已经慢慢扳回劣势,并且开始试探反击。   就在向金宽一愣神间,操行之一剑平出,毫无花招但剑势极快,简单干脆地破掉向金宽虚招。向金宽后力无继,无法再化虚为实,只好凌空一个倒翻,舞出刀花护身,远远跃到后面。   操行之也不追击,目光清冷道:“原来向舵主是疯三刀的弟子,怪不得不肯承认是关大侠衣钵,看来操某真误会向舵主了。”   向金宽被看破师承,也不再掩饰,沉声道:“家师当年以一招之憾败在关神刀手中,他老人家却对关神刀非常佩服,曾言天下刀法名家关神刀可居前三。只是俺生得晚了几年,无缘得见这等人物的风采。”   操行之赞同点头:“关大侠确实是一代奇人,以独臂之身打遍天下几无敌手,一手创立的横天刀派当年也曾为江湖十大之一,可惜魔教一役横天刀派就此灭亡,可悲,可叹。”   说到这里,操行之忽然话锋一转,冷声道:“你知道我为何如此多话?”   向金宽摇头,从内心里他是希望操行之就这么说下去,或者干脆停手作罢,因为他已经知道自己绝不是操行之的对手,在对方大意的情况下幻灭三刀都没有击败对方,再打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   但是就此认输,向金宽也无法做到,他身上背负太多的东西,如果低头认输,丢的不是他一个人的面子,而是整个四海帮的脸面。   向金宽能走到今天不容易,他这个人的出身带点传奇色彩,他本是农夫之子,偶然的机会进入四海帮宝鸡分舵成为小杂役,因办事得力,通过个人努力一步步得到当时分舵主的赏识,得以传授一些粗浅武学。   后来机缘巧合下,他又查探到隐居在宝鸡城的一个孤寡老人,竟然是当年横霸江湖的飞天大盗疯三刀,于是刻意结交,费尽心机,终于成为疯三刀的嫡传弟子,武功大进,在四海帮的地位也一步步上升,最终接管宝鸡分舵。   他走到今日真的不容易,所以,他可以死,但不能败,更不能主动认输。   在向金宽紧张的目光中,操行之悠悠道:“因为关神刀对我操家有恩,如果你是关大侠弟子,今日或可让你一回。可惜……你不是,你只是一个不敢抛头露面的飞贼的弟子……”   向金宽紧握刀柄,青筋暴露,师恩如海,操行之羞辱疯三刀就是羞辱他,可是他还是无法鼓起勇气再次出刀。   操行之怅然道:“幻灭三刀毕竟还是落了下乘,如果你真是神刀弟子,今日咱们当可酣畅一战。来吧,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幻影剑法。”   说完,操行之横剑一指,向金宽几乎是下意识地举刀挡在胸前,只听叮的一声,原本隔着数丈的操行之已近在眼前,而且流风剑已击在刀背上又收了回去。   操行之凝立不动,手腕急速抖动,流风剑瞬间便快得看不清轨迹,向金宽一只觉得眼花缭乱,一时间眼前全是忽幻忽灭的剑影,他振作精神,奋力挥刀,也不知道挡了多少下,忽觉压力一轻,操行之瞬间后移,漫天剑影消失。   向金宽收势不住,又狂舞了几下,才急忙收刀,再看他胸前,衣服被割成了条条烂缕,很是狼狈。   操行之站在远处,嘲弄道:“向舵主独自舞刀的英姿不错,这身新奇衣衫也不错。”   向金宽脸色涨红,忽然又发出一声闷哼,左手大拇指齐根落地,原来操行之刚才已用快剑削断了他的拇指,因为实在太快,到了此刻才掉落下来。   “操行之!”向金宽怒吼。   操行之却不再理他,饱含深意的眼神在周围呆若木鸡的众人身上转了一圈,含笑道:“在下同心盟操行之,前来宝鸡贵地承蒙诸位盛情款待,不胜感激,来日自当再相会!”   说完,悠然向落地的剑鞘走去,司空飞心思灵活,急忙跑上前捡起剑鞘,双手奉上道:“操大侠神功盖世,不过旅途劳累,我蓝带帮愿为操大侠接风洗尘。”   操行之看了司空飞一眼,直将他看得心中胆颤,正以为操行之将拒绝时,忽听得对方道:“蓝带帮是宝鸡名门大派,操某早有耳闻,那就麻烦阁下了!”   司空飞顿时大喜,而其他人有些一脸鄙视,也有脸显懊悔者,估计是埋怨被司空飞抢了先。   还有一些人已有样学样,凑到操行之面前争相卖乖。   场中向金宽一脸落寞,任由左手鲜血淋漓,呆在场下无人理会,丁鹏看得不忍,走到他身前,低声道:“向大哥,咱们回去吧,先把伤包扎一下。”   向金宽摇摇头:“不用包扎了,只有血流着伤痛着,向某才会永远记住这一刻。兄弟,多谢你,但小心姓操的,他的心眼很小!”   其实不用向金宽提醒,丁鹏已能感觉到一道灼热的目光盯在自己后背,丁鹏不欲在这里纠缠,扶了向金宽道:“走,大哥,咱们回去再说。”   两人向外面走去,那个胡姓官员忽然走过来道:“向兄,胜败乃兵家常事,别挂怀在心。”   向金宽沉声道:“胡大人放心,这点小挫折还打不倒老向。”   胡大人点点头,看了那边人群一下,忽然低声道:“本官听说同心盟在长安那边的势力最近扩张得厉害,你宝鸡分舵也要多注意点,撑不住就赶快联系莫帮主。”   向金宽露出惊异的目光,胡大人笑笑:“江湖是非多,本官就不参与了,以后见了上官先生记得帮本官问好,他当年可是本官的至交好友。”   向金宽顿时恍然,恭声道:“胡大人的提醒俺已记下,必定尽快汇报总舵,上官军师那里在下也会另外写信。”   胡大人点点头,领着几名官员当先出了校场。   丁鹏和向金宽也走出小校场,正准备打道回府,忽然后面有人叫道:“丁……掌门,请留步!”    第三十四章 噩梦折磨   丁鹏回头一看,来人正是宏远镖局少镖头丁少锋。   丁少锋快步追上来,先抱拳施了一礼,温声道:“丁掌门,可有姬姑娘的消息?”   丁鹏暗道这个家伙真是阴魂不散,嘴里却关切道:“少镖头还没有找到姬凤姑娘吗?前次在下已严令门下弟子如果看到姬姑娘行踪,须马上回报,可惜并没有再见到姬姑娘。”   丁少锋脸色黯然,叹道:“老天保佑,希望她不要出什么事情,如果她……她不幸被奸人所害,我一定会为她报仇!”   丁鹏心知丁少锋还有些怀疑灵山派,不过这个家伙太斯文恭顺,即便是心中怀疑,还是有礼有节。   丁鹏不欲多说,拱拱手道:“少镖头不用太担心,吉人自有天相,相信姬凤姑娘一定没事的。在下还要护送向舵主回府,这便告辞了。”   丁少锋无奈,也拱拱手作别,看着丁鹏二人渐渐远去的身影,丁少锋暗自下定决心,决定再次进山寻找姬凤。   ……   让丁少锋牵肠挂肚的姬凤此刻正在那处山洞忍受噩梦般的折磨。   一身黑衣头罩黑纱的柳艳姑像幽灵一样飘了进来,虽然洞中黑暗,姬凤还是从轻微的脚步声分辨出了那个魔鬼。   她嘴中发出呜呜的哼声,可惜嘴中堵着大团布条,根本无法喊出声来。   恐惧让姬凤将身体紧紧缩成一团,躲在山洞深处的黑暗中。   可惜这无济于事,柳艳姑对这处山洞的熟悉要远甚于她,柳艳姑步伐准确地走到山洞深处,将浑身发抖的姬凤提了起来。   “哼哼,竟然又胖了一点,你倒是挺滋润!”柳艳姑冷冷道。   姬凤发出呜呜的哀鸣,她现在已经毫无一丝争强好胜之心,只求用最卑微的态度让这个魔鬼手下留情。   柳艳姑无动于衷,提着姬凤走到山洞洞口,这里的光线稍强一些,在白天不用点蜡烛也可勉强视物。   毫无怜惜地将姬凤一把掷到地上,柳艳姑嘲笑道:“看来应该给你减减肥,花容月貌的姬姑娘竟然变成了一位胖姑娘!”   姬凤想到了即将面对的噩梦,吓得浑身瑟瑟发抖,哪还在意柳艳姑的嘲讽。   柳艳姑顿了顿,似乎在想什么,姬凤心中升起一点希望,乞求苍天保佑今天这个女魔鬼不会再弄那一套可怕的东西,可惜她的祈愿很快落空,柳艳姑稍微停顿了一下,就从怀中掏出鹿皮手套,戴在手上后,转身返回山洞深处。   不一会,洞中深处传来一阵啵啵嚓嚓的声音,像是用金属片使劲刮擦石头,声音听了让人心头发颤。   姬凤浑身抖得更加厉害起来,眼神中露出绝望的惊惧,柳艳姑如幽灵般飘了回来,看着缩成一团的姬凤,尖笑道:“怎么?已经等不及了吗,别着急,一会就让我的宝贝好好侍候你。”   姬凤浑身颤抖,不发一言,柳艳姑觉得有点无趣,蹲下身将姬凤口中的布条抽出,拍拍她的脸道:“说话呀,是不是很想念这些小宝贝了?”   说着,她把紧握的左手松开一点,几只有着钢针般硬毛的节肢猛地从指缝伸出,张牙舞爪地伸展着。   姬凤牙关抖得语不成声:“……求……求求你,求你,……放……放过我……”   柳艳姑眼中闪现疯狂的光芒,用右手捏着姬凤的下巴道:“放过你?那怎么行,我的这些小宝贝吃什么?你不觉得它们很可怜吗?”   一边说着,她把左掌又松了松,一只蜈蚣的脑袋费力地从拳缝钻出,它似乎闻到了甜美的鲜血味道,暗黄色的触角疯狂地摆动起来,长长的身子也在柳艳姑掌心剧烈扭动,试图挣脱主人的掌控。   姬凤看着近在眼前的狰狞之物,瞳孔急速放大,使劲地摇着脑袋:“……不,不要,……求你……我的孩子……求你……”   听到孩子两个字,柳艳姑的身体震了一下,她的目光扫向姬凤的腹部,那里微微鼓起,正有一个幼小的生命在发育着。   柳艳姑忽然用空着的右手疯狂抽打姬凤的脸庞,恶狠狠道:“你这个贱人,我让你怀了他的孩子,我让你怀了他的孩子,我打死你……”   疯狂地暴打了半天,直到姬凤两边脸庞已肿的不成人样,柳艳姑才停手,她的胸膛急速起伏,似乎疯狂的情绪还没有发泄完。   姬凤盯着她看了半天,忽然开口道:“你杀了我吧,这样……对你和我都……都是解脱……”   柳艳姑恍如野兽的喘息声渐渐平息,她冷冷道:“你别痴心妄想了,我要让你这个贱人受尽痛苦,直到我的蜈蚣毒爪练成,然后再将你和你肚子中的贱种杀死!”   姬凤眼中露出绝望的神色,她已确信自己面对的这个女人不是魔鬼,而是疯子,脑袋彻底坏掉的疯子。   柳艳姑拧着姬凤的脖子,左掌前深,微微松开手势,两只浑身黄油油布满狰狞暗黑色纹路的蜈蚣争先恐后地扑到姬凤脖子上,张开嘴巴和前端尖锐的钩爪,深深刺入血管。   几乎是肉眼可见,姬凤血管中的血液急速流动,那两条黄色蜈蚣瞬间便犹如吹了气球般膨胀,姬凤发出一阵阵痛苦的**,嘴角眼角耳鼻流出恶心至极的黄色痰液。   黄色蜈蚣似乎不知饱为何物,拼了命疯狂吸食,身体竟然肿胀到了开始的三倍大小,巨大的黄色身体几乎将姬凤细细的脖颈遮盖。   眼看两只蜈蚣的身体越发膨胀,几乎变成了半透明模样,柳艳姑双手急伸,将它们直接从姬凤身上扯了下来,姬凤惨叫一声,脖子上的血管一时无法凝住血液,鲜血如箭般射出。   这股鲜血射到洞壁上,竟然将石壁腐蚀到嗤嗤作响,不一会一大片面积便变得焦黑。   而姬凤本人,此刻只能痛苦地伸着脖子**,她的脸好像涂上了黄油漆,黄橙橙地怕人,脸上的黄色疙瘩一个个凭空冒了出来,一鼓一鼓地,里面像要破裂开来。   柳艳姑不去管垂死挣扎的姬凤,将两只宝贝蜈蚣贴到自己脖子上,这两条异种蜈蚣异常贪婪,身体几乎撑爆,但闻到血气,还是不管不顾地刺入血管吸食。柳艳姑掐准时机,当蜈蚣口爪刚刚刺入血管,她一声尖叫,左右手在胸前摆了一个古怪的姿势,然后化拳为爪,一爪一个,击在蜈蚣尾部,两只黄色大蜈蚣剧烈颤抖起来,身体犹如泄了气迅速萎缩,片刻,连吸食的血液带自身体液,全部倒流入柳艳姑体内。   啪嗒,萎缩成一团的两只蜈蚣从柳艳姑脖子上掉落,摔在地上再也不动。    第三十五章 暗流涌动   蓝带帮的驻地看起来比四海帮分舵还要气派,在宝鸡东城足足占了一整条街。   帮主司空飞和王天福臭味相投,也是特别热衷于做生意,宝鸡城外十之五六的私营铁矿有蓝带帮的身影。   今日,蓝带帮张灯结彩大宴宾客,司空飞以最隆重的仪式欢迎同心盟操行之操大侠。   夜色渐浓,外面灯火通明,宽大的宴会厅内铉声丝丝,载歌载舞,宾客分左右两排坐了数十人,上首两人是宴会的主角操行之和司空飞。   司空飞红光满面,心中非常得意,他曾经试图巴结过四海帮向金宽,但是因为向金宽根本看不起他的为人,平日对他很不客气,司空飞在向金宽面前可谓是卑躬屈膝,还讨不了什么好。   今日操行之大败向金宽,可谓为他出了一口恶气,再加上司空飞心思灵活,第一个和操行之搭上话,还将操行之请到蓝带帮做客,他此刻颇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司空飞再次举起酒杯,对操行之笑道:“操大侠今日施展幻影神剑,实在让我等大开眼界,在下现在思来,还是心驰神往不已。”   操行之淡淡地笑笑,没有说话,像司空飞这样的掐谀小人他平日见得多了,如果不是存了其他心思,断不会来这样的场合饮酒。   司空飞脸皮极厚,继续夸道:“如向金宽那等粗人,平日在宝鸡横行无忌,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现在遇到操大侠这等绝顶高手,顿时现了原形,真可谓是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大家……说是不是?”   最后一句话,司空飞是对着下面众宾客说的,因为操行之始终无动于衷,司空飞自说自语,实在有些无趣,准备拉些同伴一起奉承。   当下,场中就有捧场的人顿时附和道:“司空帮主说得好,我宝鸡武林多年固步自封,如果不是操大侠前来,我等真成了井底之蛙。”   说话的人是王天福,这个家伙和司空飞真不愧是臭味相投,你拉我唱,随时呼应。   其他人倒没人再响应,只是跟着呵呵微笑,大家都是聪明人,现在再捧场也起不了多大作用,还可能会得罪四海帮,傻子才会干这样的傻事。   王天福看可能冷场,准备再找些马屁话,忽然心中一动,想到一事,开口道:“今日操大侠大胜而归,司空帮主摆宴接风,宝鸡武林有些名望的朋友想来都在此地,只是那个灵山派掌门丁鹏着实可恨,竟然不给操大侠面子,径直随向金宽回四海帮了。”   操行之目光一凝,想起那个搀扶着向金宽的身影,他此行目的自然不是单为和人争强好胜,而是另有筹谋,所以格外在意本地各方势力的反应,这灵山派和四海帮既然走得极近,那么必须多加注意了。   当下,操行之缓缓开口道:“灵山派丁鹏?这个掌门倒是挺年轻。”   法门寺方丈本缘开口道:“操大侠所言极是。丁掌门初执门派,是极为年轻的。不过他为人倒是豪侠仗义,灵山派上代老掌门因剿匪不幸身亡,丁掌门不惧匪势浩大,依然决定要随老衲继续剿匪,实在让人感佩。”   本缘对丁鹏的印象不错,所以借机给他说了两句好话。   操行之点点头,王天福却是急了,连忙道:“操大侠和本缘大师有所不知,丁鹏此人最善作伪,此人大奸似忠,其实心中险恶无比。不瞒各位,王某和长青门便深受其害,我长青门原与灵山派世代交好,上代灵山掌门丁老哥曾和我约定,共同开采后山铁矿,所得收益接济两派穷苦弟子。王某费心竭虑,不惜耗尽家财,投资铁矿,堪堪建成略有规模。结果这丁鹏接任掌门后,翻脸便撕毁约定,将铁矿完全占为己有,可恨老夫当年因为友情之故,只和丁老哥口头盟约,现在被那小子仗势欺辱,却是有口难辩无计可施。”   王天福口才不错,又装出一副受尽屈辱无处申冤的表情,滔滔不绝地将黑的说成白的,倒也将一些不明真相的人说得心中义愤。   宏远镖局丁擎雷便道:“如果真如王掌门之言,那丁掌门也太霸道了点。”   “何止霸道!”司空飞和王天福一唱一和,这次轮到他捧哏,沉声道:“仗势欺人,夺人财产,灵山派有这样的掌门,简直有辱白道之名,老夫看灵山派早晚变成邪门歪道。”   这句话就重了,现在的江湖可不是几十年前的江湖,自三十年前武林共襄盛举,联合将魔教逐出中原后,白道联盟一统江湖,名门正派的势头越来越大,凡没有被列入名门正派的帮派,不是被攻灭就是渐渐沦为下九流势力,任人欺凌。   司空飞如此说,就是要将灵山派排挤出正派之列,用心极为险恶。   本缘大师略微不满道:“司空帮主言重了。太白三派历来为我宝鸡中流砥柱,如果丁掌门却有不足之处,严词责令其改过即可,年轻人嘛,难免犯错,只要知错能改,还是可以委以信任的。”   太白派包厉也出言道:“本缘大师说的不错,太白三派同气连枝,大家有什么误会矛盾,可以坐下好好谈嘛。而且,此刻丁掌门也不在场,只听王掌门一家之词,实在是太片面了。”   王天福听包厉又在拆台,怒道:“包瘫子,管好你们太白派的几个残废就行,少管别人闲事!”   上次黑风剿匪,虽然包厉见机得快,带着太白门人撤退得早,不过也有殿后的弟子被砍断了手脚,再加上包厉腰背上中了一箭,险些瘫痪,所以王天福才如此称呼。   包厉被人当众揭丑,顿时站起身来发怒道:“王天福,上次在黑风寨要不是你们长青门先跑,大家怎么会被土匪一举击溃,你还好意思在这里诬蔑别人!”   司空飞见两人快要打起来,怕惹得操行之不快,忙出声阻止道:“两位息怒,包兄你先坐下,王掌门也是心中气愤一时口不择言,宴后老夫定让他向你道个歉。王老兄,你也不要动怒,有操大侠在场,还能容忍有奸人在宝鸡作乱不成……”   操行之清冷的目光瞥了一下司空飞,当即让他像是被一盆冰水当头浇下,无法再言语,操行之淡淡道:“操某初来宝鸡,尚不清楚事情原委,不过只要有人想为非作歹,就绝过不了这把流风剑。”   说完,曲指一弹,搁在桌子上的带鞘长剑顿时发出一声清吟,在场众人心中无不凛然。   王天福不敢再言语,坐下来喝起闷酒。   本缘对操行之赞道:“操大侠果然嫉恶如仇,老衲有一不请之愿,希望操大侠能施以援手。”   操行之对本缘倒是没有怠慢,法门寺是两大佛宗之净心宗支脉,佛宗弟子虽在江湖超然物外,但是因高手众多,俗家弟子遍布天下,对于武林纷争还是有着不小影响力的。   操行之淡然道:“大师请讲。”   本缘于是又开始推销他的剿匪计划,这个老和尚不知道和黑风寨有什么仇怨,反正憋着劲要收拾了这群土匪,屡战屡败,又准备再战。   操行之听完,又问了下匪首的大致情况,知道啸林黑虎是天残道人的弃徒后,反而来了兴致,马上道:“操某行走江湖,本就为除暴安良,大师之请正合我愿。不过操某有事要在三日后赶往长安城,这剿匪之期……”   本缘大喜,忙道:“如果有操大侠出面主持,黑风寨匪类不足为虑,既然如此,宜快不慢,贫僧以为就定在后日如何?”   操行之点点头:“惩恶才能扬善,大师为治匪患,迫切之心让操某深感敬佩!后日操某自当听凭差遣。”   司空飞凑趣道:“今日宴会在座都是宝鸡名宿,为地方扫除匪类,自当义不容辞,我司空飞第一个跟随操大侠,各位可还有愿意者?”   这司空飞心思真够活泛,这一下又成了他紧跟操行之步伐,这个马屁大大的,座上诸人心思各异,不过还是纷纷出言赞同愿意随其剿匪。   白日他们都看过了操行之的剑法,以操行之领头,剿灭一群土匪,那自然是轻易至极,这样能露脸又扬名的好事,谁愿意落后?   当下,众人就定下了后日早晨集合,然后一起出城,进入太白山攻打黑风寨。   ………………   丁鹏护送向金宽刚刚回到四海帮分舵,向金宽忽然喷出一口鲜血,身体萎靡倒地。   闻讯而来的几名分舵人员急忙将向金宽搀进内室,向金宽喘息道:“姓操的……已经练出剑罡,我被伤了内腑。”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摇头道:“舵主就是太仁义,操行之既然来到咱们四海帮的地盘,还跟他讲什么仁义道德,大家伙一起上将他斩成肉泥,看他怎么嚣张!”   这个老头年纪虽大,说话却是比年轻人还猛,丁鹏认得他是宝鸡分舵的总管张大鹏,在场还有两人也是分舵管理级的人物,一个是护法王秋和,另一个是刑堂李执事。   此时,王秋和伸出右掌,掌心力道平和,在向金宽胸前行功揉了一揉,半响,开口道:“无大碍,气血已经走通,舵主请放宽心。所幸操行之的剑罡还不到家,虽然隔着衣衫透射入体,不过已经伤害不大。”   向金宽这时已缓过气来,他虽然口喷鲜血,其实伤势正如王秋和之言并不沉重,只是他一向好胜,今日竟败在一个年轻人手中,心中郁气憋闷,才会借淤血发泄。   向金宽瞪了张大鹏一眼道:“放屁!操行之这么好杀的话,老子还能让他活到现在?如今江湖形势复杂多变,同心盟和我四海帮同为武林霸主,俗话说一山难容二虎,明眼人都知道这场争斗在所难免,如不幸爆发,声势势必浩大无伦,不知多少江湖帮派、多少高手名宿要被卷入这场纷争中。”   说到这里,向金宽看了看旁边的丁鹏,这些话他本来不应该在外人面前谈的,不过今日丁鹏所作所为实在让他心中感动,也就不再提防,继续道:“值此危急之际,没有总坛之令,我宝鸡分舵绝不能轻开战端,否则被有心人拿住把柄的话,四海帮在道义上便先输了一场,到时我等被帮主责罚事小,坏了帮中大计才是罪责深重。”   丁鹏不言不语,只是安静听着,这样的场合向金宽能不避嫌疑说这些话,他丁鹏可不能没大没小胡乱开口,只要将自己当成透明人留个耳朵就好。   当然,丁鹏对于他们谈论的这些江湖之事还是很感兴趣的,这对灵山以后的发展将是重要参考。   只听得张大鹏接口道:“舵主你总是考虑太多,老子看你被那乳臭未干的小子打伤,心中实在气不过。……好吧,老子粗鲁无谋,那你们赶紧想一个收拾那混蛋的好办法。”   护法王秋和劝道:“张老,你的脾气该收一收了,人年纪大了脾气还这样火爆,对身体可不好。再者,既然舵主说了顾虑,自然有他的打算。”   刑堂李执事是个性格沉默的汉子,这时开口道:“这个仇必报!不过我听舵主的安排。”   向金宽点点头:“老王和老李的性格沉稳,就老张你的脾气实在让俺无法放心,所以今日不让你们同去观战,还特意安排他们两人盯着你,就是怕你生事。现在么,先让那个姓操的小子蹦跶几日,等总坛之令下来,再从长计议。”   张大鹏心中不满,还想开口,王秋和搂住他的肩道:“先不要打搅舵主休息了,咱们先出去,等舵主伤势好转再说其他不迟。”   张大鹏见众人都不赞同自己,恨恨跺了跺脚,大步走了出去。王秋和和李执事也相继告退出去。   室内只剩丁鹏和向金宽,丁鹏看向金宽还有些精神不振,于是道:“向大哥,你好好休养,如果无事的话,小弟先告辞回灵山了。”   向金宽想说什么,犹豫了一下没有出口,顿了顿道:“眼下宝鸡城是是非之地,尤其我四海分舵,大哥也不留你,免得为你添加麻烦。你有事自去忙吧。”   丁鹏施礼告退,向金宽忽然又说道:“操行之的幻影无形剑确实非常厉害,以后……以后你如果和他对阵,千万小心。”   丁鹏心中一动,向金宽为何提醒自己这个,按目前的情况,操行之根本不会将灵山和丁鹏这样的小人物放在眼里才是。   丁鹏没有多问,谢道:“大哥好好养伤,等你伤好了咱们兄弟再喝酒。”    第三十六章 武学正邪   丁鹏回到灵山派,第一件事就是将蓝田叫来。   “大师兄,近日弟子们内功修炼进展如何?”   蓝田呵呵笑道:“很不错,尤其是那个陈小水,他奶奶的,上次比老子还快练出气感,这两日听说已能感到丹田中有丝薄内力运行。”   丁鹏点点头,又问其他人修为如何。   蓝田摇摇头:“其他人差不多都是一群笨蛋,那个李大柱还不错,估计会比老子稍微晚点的时间练出气感。对了,张巧儿这个小姑娘也不错,对口诀的领悟比陈小水还强,只是身体孱弱,迟迟不能出现气感。还有王二蛋那个蠢货,提起他老子就生气……”   蓝田滔滔不绝地对一众弟子点评,虽然话语粗鲁,不过对每一个弟子的情况都了如指掌,可以想见他平日教导定是倾尽心血,下了苦功的。   丁鹏对蓝田的印象大为改观,此人虽粗鲁蛮横,但是对门派确实忠心耿耿,对门派下一代也是悉心教导,绝不藏私。   丁鹏沉吟片刻,说道:“师兄,我有意将灵蛇掌提前传授诸弟子,你意下如何?”   这次宝鸡之行让丁鹏感觉到江湖的风云诡谲,虽然目前贡献点不足,还无法有结余为弟子兑换,不过丁鹏还是准备加快对门人的培养。   蓝田顿时不同意道:“不可,不可,绝对不可,掌门你这是拔苗助长,他们现在基础未牢,冒然传下掌法,必然贪功急进,到时候反而害了他们。”   丁鹏知道凡名门正派,修炼武功最重基础扎实,这不是教条主义,而是有一定科学道理的,因正派武学讲究中正平和,循序渐进,前期锻炼得越牢固,后期进境越快,这是单从武功本身考虑。   还有一层道理,蓝田和丁鹏二人就不清楚了,对于灵山这样的小门派来说,江湖消息本就闭塞,他们又是年轻一代,对于老一点的掌故不是很了解。   丁鹏从原身体的记忆中,只是看到不管是灵蛇老人还是其他宝鸡门派,都非常重视前期基础牢固,对于弟子初期阶段的培养有着严格的限制和考虑,这种考虑甚至到了固执的地步。   如果蓝田和丁鹏早生20年前,也许会有同样的考虑,当时的江湖正流传着一种武功心性说。   据说当年除灭魔教后,正派大佬们研究过为什么魔教之人行事会残忍好杀变态,甚至毫无人性,这里面当然有人天生性格的主观因素,但是一些本来不算太坏的人加入魔教后,也同样性情大变,残杀暴虐,这就引人深思了。   研究到后来,有人反过来提出一个问题:魔教的武功也都是一些血腥残忍阴损的武功,可是武学本身是死物,应该是没有正邪之分的,但是修炼了这些魔功的人,几乎无一例外都会成为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这里是不是有什么关联?   最后大家一致的结论是,有些武功确实会影响人的心性,能让人性情大变。这些武功或是修炼过程使人的性格慢慢潜移默化,或者是武功大成后突然间性格剧变,不管哪种,凡是这类武学,大家都将其归类为魔功邪法。   这种说法越传越广,因为提出并主张这种说法的多是正派领袖,随着白道联盟势力的急速扩张,整个武林慢慢形成一种牢固的思想:修炼魔功邪术,必然性情大变,必然转变成魔头。   因此,整个白道,所有名门正派,乃至整个江湖,都遍传绝杀令:门下弟子敢炼邪功者,杀无赦。   这几十年来,江湖中人私底下偷偷修炼那些被归为邪功魔功而最终被发现杀死的人,不知凡凡。   无数显赫一时的门派帮派也因为类似的原因,被攻灭或者自我消亡。   这些魔功邪术,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进境极为迅速,短时间就能速成。   有些名门正派认为这个共同点可能是造成修炼者心性变化的重要原因。一个普通人,因修炼迅速,很快就能拥有强大的武功,这样的话,在修炼这些魔功的时候,自然很容易迷失在力量增长的快感中,先是自大傲慢,然后不可一世,最终丧失理性,大开杀戒,肆意屠戮无辜。   所以,江湖人对于武学修炼心性方面的锻炼非常严格,表现出来就是越加重视基础阶段的锻造,凡是急于求成,想要快速迈过这个初始阶段的想法,都被认为很危险。   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门派更新换代,到了丁鹏这一代,年轻人已经很少有人能懂得为什么要特别强调基础的扎实,有些小门小派根本已不是太重视,只有那些名门大派还存在严格的戒律。   题外话暂且不表,且说丁鹏听了蓝田的话,也没有坚持,而是说道:“陈小水这个弟子资质出众,远超常人,不可以寻常对待,本座决定先传授他灵蛇掌法,至于其他弟子?就先按师兄之言,扎稳根基再说。”   丁鹏的想法其实还是没有改变,他打定主意快速培养门人弟子,基础不牢不怕,到时候从系统兑换些功法秘籍,或者灵丹妙药给他们吃下,虽然这样借助外物以后很能练到绝顶,不过他急需要一些差不多水平的帮手,其他的暂且不考虑。   不过,目前他马上还要参与攻打黑风寨,还要留意四海帮和同心盟的争斗,诸事缠身,所以丁鹏决定先传授陈小水,其他人等打完黑风寨再说。   蓝田不知道丁鹏想了那么多,见他肯听取自己意见,心中得意,憨憨笑道:“掌门你放心吧,陈小水俺亲自传他掌法,一定将他教好。”   丁鹏点点头,蓝田实际上是代掌门传艺,因为陈小水明确说应该是丁鹏的弟子,他心中暗想,暂时先让蓝田传授,等忙过这阵,一定要亲自指点弟子们练武,这样也是培养师徒之情的好手段。   丁鹏正和蓝田聊着,郑老蛋进来禀报说法门寺差人送来一份信,丁鹏心知必然和剿匪有关,急忙拆开观看。   果然不出所料,这是法门寺本缘方丈的亲笔信,心中本缘说到已定下剿匪之期,日子就在明日,望灵山早作准备,约定明日早间在宝鸡东门外集合。   丁鹏看完,将信拍在桌上,对一脸期盼的蓝田道:“明日攻打黑风寨,本座带师兄和柳师姐一同前往!”    第三十七章 妓院风波(上)   侠少们终于来到了宝鸡城,住进了春花秋月楼。   本来他们是准备住客栈的,只是丁英寿抬头一看牌子,即摇头道:“不行,不行,我们要住这种货色的客栈,实在大没意思了,你们瞧……那招牌的名字多俗气!”   邓海田望望“福财客栈”三字,想想也以为然,便问:“……那么,我们该住在哪里?”   丁英寿点子最多,同伴都称他作“计潘安”,他即嬉笑脸皮道:“唉呀,像我们这等侠少,住在什么‘福财客栈’、‘悦来客栈’的,往来多失威风啊!……江湖中的侠客,要住就该住在‘天下第一楼’、‘太白楼’、‘黄鹤楼’之类的客栈,试想想,万一在其中发生武打殴斗,在‘福财客栈’中打一场,可多没脸子呀……要是在‘紫禁之巅’打一场,真是不胜也名动江湖——嘻嘻嘻,我们再选选地方好了。”   众人都觉得有理,丁英寿年纪最小,但跟他做生意的商人父亲出来混过,什么事都算老马识途。可惜这地方也没有什么雅号的住所,走了几条街,才有一处,挑出来的招牌叫:春花秋月楼。   张诗书觉得不错,不过他自当了带头大哥,说话做事较矜持,并不急于表态,而是缓缓放慢脚步。   邓海田为人圆滑,知道张诗书心意,便对丁英寿道:“这个怎么样?”   丁英寿也很机灵,见张诗书驻足观望,而邓海田又出言询问,转了转眼珠道:“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不错,不错,这个店名雅致,咱们这些侠少、今晚就在此打个尖儿了。”   他们住进去才知道,原来“春花秋月楼”是座妓院。   住进了妓院,对这几位侠少而言,却是正中下怀的的事。   只是囊中银子有些羞涩,五位侠少刚开始不敢放肆,只点了两个姿色一般的女子陪酒,准备先问问行情。   妓院老鸨看他们一个个人模狗样的,像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可是一行五人只要了两位姑娘,连吹拉弹唱哼小曲儿的都不敢点,心里骂了句穷货,然后随便找了两位妓女应付。   五名侠少一路上被人奉承惯了,如何受得别人冷落,何况还是这等低贱之人。   邓家老大邓海泉性子最躁,当即拍桌怒道:“贱妇也敢小看我等,惹火了老子,拆了你这破楼!”   老鸨脸色一变,阴阳怪气道:“有银子没有,没银子给老娘滚蛋。来了这里就算是天王老子,少了银子,老娘也不伺候!”   邓海泉大怒,起身就要动手,他弟弟邓海田忙拉住他低声道:“大哥息怒,不要和这种人一般见识,要是真打起来,传出去反而被江湖人耻笑。”   张诗书也急忙出声阻止:“邓老大快坐下,我红尘五侠岂是仗势欺人之辈。老婆子你自管下去,待会我们还要叫几名姑娘。”   老鸨悻悻道:“还是这位公子明事理,老身也不和你一般见识,要是真敢动手,也不出去打听打听,谁敢在这春花秋月楼胡闹。只要公子们能拿出钱,老身和女儿们必定用心侍候,要是没钱,就别在这里装什么威风!”   老鸨的话将五人说得脸上阵红阵白,老鸨说完就走,留下五人沉默不言,生着闷气。   五人自闯荡江湖后,可以说到处被人奉承抬举,心中不由地认定自己等人已是名满江湖的大侠,可是竟在宝鸡这个小地方,春花秋月楼这等风月场所,被一个老鸨子肆意侮辱,让他们顿时认识到这个所谓的红尘五侠名头根本还不入流。   邓海田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圆场道:“乡下老妇,没有见识,竟连我等都不认识……”   张诗书叹了口气,:“咱们这次下山来,说什么行侠仗义,却大功儿没立一件,拿什么去博取江湖声誉?又拿什么让天下人熟识你我?这叫大志不得舒展啊。”   他这一番话下来,众人顿时安静了下来,脸色甚是难看。两个妓女也是面面相觑,不敢出声。   在这一片寂静之中,忽然听得隔壁传来悦耳的丝竹之声,中间夹着小娘清婉的歌声,对比屋中两个面目可憎的妓女,更让五名侠少觉得烦躁。   徐刚忽然一拳击在桌上,震得酒杯齐跳了起来,只听他喝道:“隔壁的,给老子闭嘴!”   他一向沉默,很少说话,这么一开口却是声震屋瓦,隔壁的乐声顿时一窒,随之又响了起来。   徐刚脸色铁青,丁英寿又努力着要将气氛搞好,强笑道:“我们还有两个月才期满回山,还有些搞头……”   邓海田接下去说:“其实我们一路上来,确也曾行侠仗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见义勇为了好些事呀。”   他大哥邓海泉怒道:“住嘴!”   邓海田噤声不语。   张诗书叹了一口气道:“对别人也许可以吹吹大气,但我们自己肚里明白,在牛镇那桩干事,只是两个地痞流氓偷了村里两只鸡,我们五个人,揍了两个小泼皮一顿,就扬言是锄强抉弱,这,这,唉……”   “又岂止于此,李家镇的那桩事,更是窝囊。“邓海泉忿忿地道:“咱们接了一单事情,以为是岳风镖局的人被劫了镖,跟人打了半天,才知道交手的对方竟然是岳风镖局的人,他……他吗的王八笨瓜脑袋,敢情是石灰做的!居然还以为我们来劫镖的呢!你说嘛,这,这不是滑天下之大槽,荒天下之大谬吗?真是!”   “甭提了。”丁英寿也跟着倒苦水:“这趟下山,太平无事,我们本想作番大事,又怎奈偏偏……哎!”   邓海田在众人伤口上撒盐道:“本不想和大家伙说的,上次有个武师暗地还说咱们红尘五侠是浪荡公子,根本不是混江湖的料!”   随着他的话,隔壁又是管轩琵琶齐鸣,那唱歌的小娘儿一边唱一边还格格娇笑着,仿佛在嘲讽五个侠少的失败。   徐刚豁地站起,众人不及阻拦,他已经冲出屋子。   张诗书不满道:“隔壁这群不识趣的混蛋,让徐师弟教训一番也好。”   他正说着,隔壁就传来嘭的一声大响,徐刚已踹门而入。   丁英寿乖巧道:“小弟去看看,免得徐师兄双拳难敌四……”   他话还没有说完,隔壁一声惨叫,张诗书几人急忙站起,脸色大惊,却原来这惨叫竟然是徐刚发出的。   ……   因为第二日要赶去宝鸡,丁鹏今日睡得比较早。   即将入睡的时候,忽然脑海中叮的一声,系统提示:元元功升为2级,收获种子一枚。   元元功?丁鹏想起那个一直没掌握用途的系统功能,急忙打开查看。   元元功的属性已经变为2级,功能说明还是那几个字:元元之力,妙用无穷。   在元元功的图标下面,像上次一样,又多了一颗正在缓缓旋转的“种子”事物,当丁鹏将心神放在其上时,系统提示:元元功种子,可植入目标体内。   对于种子的效用,丁鹏目前了解的只有“疗伤”一途,或许还要加上那个奇怪的“元子”。   上一颗种子丁鹏无意中将它植入师姐柳艳姑身体,除了治好她的伤势,还将她变为了元子。   元子有修为增长,丁鹏尚不清楚修为对元子本人的具体作用,不过元子的修为增长会带动系统元元功的修为增加,这次元元功升为2级,有一部分原因就是柳艳姑的推动。   柳艳姑的元子修为已经变为:125日。   此外,种子有一个让丁鹏颇为困扰的副作用:自从将它植入柳艳姑体内后,只要在丁鹏附近,柳艳姑几乎每晚都会在他室外打坐练功,除非她不睡觉。   柳艳姑打坐过程中发出的那种愉悦的轻吟声就更不用说了,搞得丁鹏无数次担心她会忍不住冲进来做些不合礼制的事。   柳艳姑的身材不错,长期锻炼使她的肌肤既丰满又不失弹性,尤其是那两条大腿,丁鹏在给她演练灵蛇掌时,免不了身体接触,很明显感觉到那两条修长的腿非常结实有力,这样的腿如果做少儿不宜的事,一定很销魂。   如果她真的冲进来,自己是反抗还是不反抗呢?   想到黑纱下那惨不忍睹的面容,丁鹏顿时打了个寒颤,不敢再YY下去。   这第二枚种子怎么用,丁鹏还没有想好,用在蓝田身上他觉得有点不必要。用在弟子身上?又觉得这些孩子还在考察之中,还没有定性。用在别派人物身上?这元元功种子可不可以种在别派之人身上呢?它是不是还有其他用途呢?   胡思乱想了半天,丁鹏一直无法入睡,他又想到了明日的剿匪,立马想起一个关节。   如果明日进展不顺,可能要在山中度过一夜,那么干粮和防寒衣物必须提前准备好。   想到此处,丁鹏披衣下床,让同在一院的女弟子张巧儿去把哑仆叫来。   不一会,张巧儿回来禀报,说没有找到哑巴,前后三进院子都找遍了,其他人也说晚饭后就没见过他。   丁鹏皱眉暗道:这个哑巴来历不明,经常和柳艳姑一样玩失踪,找个机会还是把他辞了为好。   找不到哑巴,丁鹏只好安排郑老蛋和李大柱等人将干粮和衣物准备,这才回房睡了。    第三十八章 妓院风波(下)   张诗书四人听得惨叫声竟然是徐刚发出,急忙起身,向隔壁奔去。   没等近前,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一个人影倒飞着从房内摔出。   丁英寿走在前面,正好面对来人,他已经瞥到对方衣着,正是先前去找麻烦的徐刚,不过徐刚来势太凶,丁英寿不敢硬接,身形一闪,徐刚便越过他,重重撞到走廊墙壁。   “哎呀……我操你娘……”徐刚又是一声惨叫,贴着墙壁缓缓瘫在地上。   走在后面的张诗书将他扶起,脸色铁青道:“怎么回事?”   徐刚嘴角溢出血丝,左胳膊好像断了,软软吊着,哼哼道:“……点……点子扎手,大家……小心……”   这时邓海泉已一脚向门踹去,那道门几经摧残,这时再被猛力一踢,顿时散成两截飞进房内。   房门大开,里面情形顿时一目了然。   八仙桌前坐着两名脸色阴沉的中年男子,见众人打上门来,却也安然不动。几个妓女缩在角落瑟瑟发抖,见房门大开,顿时尖叫着跑了出去。   “打架了,打死人了……”   张诗书将徐刚交给丁英寿搀扶,迈步走进去,后面跟着邓氏兄弟。   脸色阴郁的两名男子,其中有一个嘴上长着硕大黑痣的,冷冷道:“退出去,今日的事就算没有发生,别惹得爷们不高兴!”   张诗书飞快扫视两个阴郁男子模样装扮,一个先前说话的黑痣男,另一个年纪稍大,估计有四五十岁,面目阴鹭,不言不语。他们身上并没有携带武器,看衣着打扮仿佛只是平常商人,不过有徐刚的前车之鉴,张诗书自然知道眼前两人并非等闲。   张诗书缓缓说道:“不知二位高姓大名?我这位兄弟虽然鲁莽,不过二位下手也太狠了吧。”   那名年纪稍大的阴郁男子始终不开口,还是那位黑痣男说道:“哼哼,折断他一只手臂只是小惩,依着爷平日脾气,不宰了他算他走运,小崽子们还不给爷滚出去!”   邓海泉顿时大怒,脚下一横,越过张诗书,挥起拳头就向黑痣男人砸去,嘴里还骂道:“操你娘的,老子让你狂……”   黑痣男人脸色一凶,豁地站起,伸手向邓海泉拳头抓去,这一抓劲风激烈,来势极快,竟发出锐利的呼啸声。   “老邓快退!”张诗书急忙提醒。   邓海泉看似粗蛮,其实心里早有打算,先前徐刚不知对方底细已经吃了大亏,他如何还不清楚这两人恐怕不是易于之辈,所以第一拳只是试探,见对方猛然出爪,便虚招一晃,收回拳头,再后退半步,让过爪影。   黑痣男人一爪抓空,手臂忽然诡异地暴涨半尺,本已落空的招式又笼罩邓海泉半边身子,邓海泉大惊,不及闪退,眼看这一爪就要让他深受重伤,忽然只听得邓海泉身后传来一声悠长的吸气声。   邓家老二邓海田猛一吸气,出手如电,一拳击在大哥邓海泉后背,这一拳却没让邓海泉受伤,只见他身体巨震,下一秒黑痣男人的手也抓在了他胸前。   黑痣男一爪正中目标,却发现落爪处坚硬如铁,竟然无法抓破对方肌肤,紧接着一股巨大的震力猛地传出,震得他手指隐隐发麻。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邓海泉也是一声猛然吸气,豁地出拳,这一拳打出竟隐带风雷之声,比他平日拳力何止狂猛数倍。   黑痣男不及收回右爪,左掌仓促翻起,挡在身前,硬接一拳,拳掌交接,黑痣男连退数步,身体碰到酒桌,眼看就要连桌带人倾倒,那始终不言不语的年长阴郁男子站起身来,伸手在他背上轻轻一扶,便化解了他身上带着的沉猛力道。   邓氏兄弟也是连退几步,身形不稳,不过好在没受什么伤,邓海泉暗道:好险。   黑痣男止住身形,沉声道:“双拳合击,龙门红拳?你们邓家还没死绝吗?”   邓海田骂道:“你全家死光我们邓家还好好地兴旺发达。娘的!不敢报名号的藏头缩尾之辈,今日老子们和你们死扛到底!”   刚才如果不是他见机得快,迅速出手和大哥连为一体,恐怕邓老大就要被对方重创了。   邓海泉也心有余悸道:“点子扎手,大家并肩子上吧,反正看这两家伙的样子也不像好人。”   那年长阴郁男子终于开口道:“误会,是误会,大家就这样罢手,如何?”   这个男人说话带着一种拗口的话音,不像中原官话,倒像是蛮疆之地偏远地区的口音。   张诗书心中一动,喊道:“这两人定是邪派妖人,兄弟们将他们擒下,这是大功一件!”   丁英寿积极响应师兄,抽出长剑叫道:“一起上,别让他们跑了。”   众人迅速合围,连左臂不能动弹的徐刚也抽出剑来,居旁掠阵,两名阴郁男子见不能善了,阴声道:“天堂有路你们不走,地狱无门偏要闯进来,爷们今日就大开杀戒……”   张诗书不等他说完,突然出剑,这一剑虽是偷袭,但看起来平平无奇,似乎只是起手式。   黑痣男心中轻视,待剑即将触身,才身形一闪,不退反进,伸手抓向张诗书。   在黑痣男眼中,张诗书这一剑依然在前冲,傻乎乎地仿佛根本不知道剑势已经落空,黑痣男心中杀气大盛,一爪就要将张诗书开膛破肚。   未等手爪碰到张诗书胸腹,黑痣男忽觉腰间劲风袭来,情知不对,腰背一个大幅度侧弯,勉力闪躲,左臂一痛,还是中了一剑。   黑痣男非常凶悍,受伤后反而不退,右爪猛地一伸,张诗书大惊,手忙脚乱地闪避,躲过前胸,肋间却被他手指钩到,嗤的一声,衣服开裂。   张诗书连挽剑花护住全身,后退几步,心惊胆战地查看伤势,发现自己躲避还算及时,只是衣服裂开,倒是没有受伤。   黑痣男本欲追击,被丁英寿横剑拦住,他后退两步,对年长同伴道:“这个人使的是华山剑法,刚才我险些被他的暗影浮香剑迷惑,师兄要小心。”   年长阴郁男子点点头,用那种古怪的口音道:“暗影浮香剑法有迷惑双目的作用,你注意分辨声音,视线不要为剑影所乱,就不会被它迷惑。”   黑痣男点点头,说道:“这些小崽子有龙门邓家的,还有华山派的,我一个人对付不了,师兄你出手吧。”   年长阴郁男子出声道:“好,全部杀了,咱们赶紧撤!”   他的杀字一出,张诗书等人便警惕,等他话音一落,众人更是十二万分提防。   却见他年长阴郁男子两只袍袖一抖,半截胳膊直到手掌的衣袖顿时化为粉碎,露出两只干枯犹如鸡爪的手掌。   张诗书不知对方什么来路,但感觉很不好,提醒道:“大家小心!”   年长阴郁男子突然腾身而起,人在半空,两只手一伸,在侠少们骇然的目光中,那手掌竟然泛出刺目的黄光,光芒闪耀中,本来干枯的手爪变得既锋利又恐怖,十根手指犹如涂上金漆的尖锐匕首。   他腾空而舞,伸手一划,一爪将张诗书当头笼罩,一爪向邓海泉胸前击去,来势极快,瞬间已至身前。   “来得好!”邓海泉一声大吼,双拳在身前一交叉,兵分两路,一拳击对方大腿,一拳攻向下腹。   张诗书用剑如飞,看似漫无目的地在胸前舞起数道剑花,神奇的是,一朵剑花还在闪耀,他的人影已至别处幻起另一朵剑花。剑花交错,乱人眼目,根本无法分辨他的具体位置。   暗影浮香剑法,华山镇牌之宝,剑法幻变无穷,最厉害的是它有迷惑人眼的特效,眼睛明明看到剑势从这里来,其实已经被迷惑,长剑反而从另一个方向攻来,让人防不胜防。   面对两路攻击,年长阴郁男子根本不闪不避,一爪闪电抓去,顿时和邓海泉拳头相碰,邓海泉心中一喜:龙门邓家红拳素以拳力狂猛著称,江湖中敢用肉身硬接邓家拳头的,多是不知厉害的无知之徒。   邓海泉拳力一催,就待将对方手爪当场震断,年长阴郁男子根本不理会他,另一爪从剑影中钻入,准确地找到张诗书的剑身,曲指一弹,将他一式杀招化解。   张诗书长剑被弹,只觉手腕发麻,虎口剧痛,大惊后撤,暗道:这老家伙好深厚的内力。   那边邓海泉正暗自催动拳力,年长阴郁男子忽然反手一握,他的手爪枯瘦异常,张开却非常巨大,竟然一把将邓海泉的拳头完全包住,然后轻轻一捏,邓海泉顿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吓得正和黑痣男对战的弟弟邓海田和丁英寿急忙向这边望来。   邓海泉用左手捂着被捏了一下的右手,连声惨叫,那种叫声是痛入骨髓的惨叫,本欲再次进攻的张诗书急忙吓得连退数步,扶住邓海泉道:“邓老大,你怎么了?”   邓海泉嘶哑道:“……他……有毒,他的……手爪有毒……痛死我了……”   张诗书翻开他的手掌一看,就这么一会儿工夫,邓海泉的右手竟然生出无数黄色的大血泡,还有无数血泡不断长出,然后在他惊骇的目光中,一个血泡突然破裂,血水四溅,几点液体正好溅到张诗书衣服上,顿时腐蚀出一个小洞。   张诗书挥剑将那处衣服割去,心中极为恐惧,颤声道:“大家……大家快退,这是真正的妖人……”   年长阴郁男子冷冷道:“现在退,迟了,都给我留下吧。”   说着,身体再次纵跃半空,两只金黄干枯的爪子向张诗书二人攻来。   眼看红尘五侠就要命丧当场,忽然屋中一亮,一道极速的剑光从外面飞了进来,绕着两名阴郁男子转了一圈。   侠少们顿时压力一轻,哪还管什么除妖人、立侠名,仓皇后退,一直退到门外才稍觉心安。   再细看房中,只见一道模糊的黄色身影带着耀目的剑光在里面纵横驰骋,两名阴郁男子在剑光中左支右绌,忽然一面墙上飞上点点鲜血,也不知道里面谁受伤了。   剑光又绕了两圈,忽然屋中一暗,三道身影顿时分开。   两名阴郁男子并肩站在一边,其中那个黑痣男身上青色的绸袍已被鲜血染红,脸上身上手上不知纵横着多少细小的剑痕,那名年长阴郁男子两只手爪剧烈颤抖,胸前一道剑痕将衣服割开,但好像并没有受伤。   另一边,静静伫立着一个身背长剑的年轻侠客,此人面如冠玉,神态从容,正是同心盟红衣巡视操行之。   张诗书大喜叫道:“是操师兄,操大侠,哈哈,我们有救了!”   张诗书的大师兄是同心盟中的一位堂主,平日和操行之关系不错,张诗书曾随着师兄见过操行之,所以一下就认了出来。   操行之用目光对张诗书等人示意了一下,然后伸手一甩,一个瓷瓶扔给张诗书,说道:“让那位中毒的朋友服下解毒丹,迟则无救。”   张诗书顿时顾不上和操行之寒暄,众人护着让邓海泉吃下解毒丹,他手上的黄色血泡才慢慢消退下去。   操行之对那两名阴郁男子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会使这般歹毒的功夫?”   两名阴郁男子对望一眼,黑痣男说道:“师兄,你身负重任,不能死在这里,小弟为你挡住敌人,你走。”   年长阴郁男子根本不客气,点点头道:“师弟今日即便逃了,师父知道此事,你也要深受万般痛苦而死。师弟你留下断后,你的后事我帮你料理。”   两个阴郁男子以冷静到恐怖的语气谈完各自生死,那年长阴郁男子身体忽然往后一撞,后面的墙壁顿时粉碎,木屑横飞,原来这道墙壁只是用薄木简单砌成,根本不是厚实的土砖之墙。   操行之目光一凝,喊道:“好朋友,留下吧!”   耀目的剑光再次闪现,电射年长阴郁男子,黑痣男忽然一声大吼,眉心快速升起一道血红色的印记,然后整个身子扑向剑光。   剑光大炽,屋中剑气纵横,房屋摆设桌椅字画等瞬间粉碎,那黑痣男却是存了必死之心,身上一时间不知中了多少剑,诡异的是竟然还不死,依然疯狂地阻挡着操行之追击的剑光。   “死!”操行之久攻不下,终于动怒,一声爆喝,剑光如太阳光爆发,刺得门外观战的张诗书等人眼睛都睁不开,一时间耳朵中只听到剑气的呼啸声响个不停,半响,才渐渐停息下来。   偷偷睁开眼睛,再看房中,黑痣男依然屹立不倒,操行之伸剑指着对方,面色从无有过的肃穆,冷冷道:“通灵血痕?原来你们竟然是魔教妖人!”   黑痣男想要开口,一张口,猛地喷出一道热血,身上无数道伤口也跟着飚出血箭,他挣扎着吼道:“魔教之心,永存不灭,我魔教人是杀不完的,你等着接受报复吧……”   操行之不待他说完,手臂微动,一道剑光闪起又熄灭,黑痣男的头颅顿时飞起老高,撞到屋顶又掉了下来。   张诗书等人这才壮着胆子走进一片狼藉的屋中,张诗书走到跟前,恭声道:“操师兄,要不是你及时赶来,小弟等人可就糟了。”   丁英寿最是灵活,凑趣道:“操师兄杀了魔教妖人,想必过几日全江湖都要传诵操大侠的威名了。”   操行之伸出手来,掌心中一枚黑色钉子样的事物,严肃道:“这是子午透骨钉,还有刚才那个逃走的妖人使出的蜈蚣毒爪,都是大魔头毒心老祖的独门绝技,看来魔教余孽蛰伏多年后,又开始不安分了。”   几名侠少不知道魔教的可怕,也不知毒心老祖是何方人士,还开玩笑道:“有操师兄在,魔教来多少人还不都是送死。”   操行之摇摇头,也不细讲,只说道:“我得马上赶往长安城向本盟简护法汇报此事,张师弟我有一事相托。”   张诗书忙道:“师兄尽管吩咐。”   操行之将法门寺本缘主持的剿匪之事说了一遍,安顿道:“你五人明日代我去参加剿匪,并向本缘方丈解释一二。想来一群山匪应该也无大碍,你们打斗经验虽差,只要小心一些,这可为你们扬名江湖的第一战。”   张诗书等人急忙应是,他们本来就答应了法门寺剿匪,没有操行之嘱托,也会积极参与,现在操行之这么一说,五名侠少立即振作精神,准备明日拿黑风寨扬威。    第三十九章 东门集合   第二日天还没有亮,丁鹏便被蓝田和柳艳姑叫醒,他知道二人报仇心切,也不责怪,匆匆起床整理。   吃早饭时,丁鹏见到了哑仆,问他昨夜去了哪里,哑巴啊啊叫着比划了半天手势,大概意思是他到后山为大家捕抓野兔去了。   桌上还真有做好的野兔肉,丁鹏心中疑虑,嘴上并不明说,只是脸色严厉地训了他几句,告诫他以后必须遵守门派纪律,不得有违。   哑巴可怜兮兮地连连点头,神情惧怕,蓝田看不过去,想要帮他说话,丁鹏一个眼神让他将到嘴边的话咽进肚子。   不知怎么地,蓝田现在也有些畏惧这个师弟掌门了。   三人匆匆吃过饭,带上干粮快步下山,到达宝鸡东门时,天刚蒙蒙亮,那些大侠掌门一个都没来,只有法门寺的本同带着两个年轻和尚在等候。   双方互相见过礼,本同感佩道:“丁掌门不仅是信人,还是仗义热心之肠,灵山派距此最远,丁掌门三位却是最先到的。”   丁鹏肃然道:“大师言过了,家师惨死恶匪之手,我灵山和黑风寨实有不共戴天之仇。在下想及今日即可报仇,心中急火如焚,一夜都没合眼。”   本同叹了口气,说了两句安慰的话,蓝田见半天都没有其他人来,粗声道:“这些鸟人真是拖沓,等他们到来估计要大晌午了。”   本同道:“蓝施主稍等片刻,昨日方丈约了众人早间聚齐,估计都在来的路上了。”   蓝田只好不耐烦地在旁边走来走去,柳艳姑嫌他心烦,冷冷地站到别处,唯有丁鹏神情淡然,和本同闲聊起来。   在本同的口中,丁鹏知道操行之也会参加这次剿匪,又因为他的加入,又多了一些帮派中途加入。   对操行之的参与,丁鹏举双手赞同,他昨日见识过操行之的剑法,有这种高手在场,想来这次打黑风寨是十拿九稳了。   丁鹏现在的策略还是低调发展,但是以他的身份,打黑风寨又是不得不为之,否则不仅无以收服门派人心,流传到江湖也是一个洗刷不掉的污点。   江湖之人,可以正直,可以邪恶,就是不可以孬种。   丁鹏想发展壮大门派,为上代掌门报仇这是必须走的过程。   又等了半天,先来了一拨人,是蓝带帮和长青门联袂而来,蓝带帮主司空飞带着十多名弟子,长青门王天福也带着七八个门人,阵容不小。   王天福也看到了丁鹏,嘲笑道:“丁贤侄,怎么灵山派只有这么小猫两三只?”   司空飞也阴阳怪气道:“这次由操大侠率领大家剿匪,大家都是倾力相助,多你们灵山两三人不多,少你们也不少,丁掌门不如打道回府,等着听喜讯吧。你们灵山派的大仇我们帮你报了,哈,哈哈……”   蓝田怒道:“放你奶奶的狗臭屁,你个尖嘴猴子,老子们的仇不用你报,你还是滚回去吧。”   “没大没小!”司空飞冷声道:“灵山派这么没规矩,丁掌门也不管管。”   丁鹏任他们冷嘲热讽,依然面色不动,淡然道:“司空帮主既然知道大小,何必还要争执,不是失了身份?至于你身边那位狂吠的家伙,恕在下眼拙没认出来,估计不是人,在下师兄骂两句,也无关紧要的。”   王天福顿时气得七窍生烟,他外号笑弥勒,平日待人接物总是笑容满面,可自从接触丁鹏后,笑容越来越少,闷气越来越多,就快变成怒目罗汉了。   王天福还待再说,司空飞拦住他,低声道:“本缘方丈来了,估计操大侠也快到,咱们不用和这小子打嘴仗,免得**大侠小看。”   丁鹏也看到本缘领着一堆人正往这边行来,到了近处,却没发现操行之的身影。   本缘双手合什道:“劳诸位久候了!”   丁鹏等人连说不敢,大师客气,本缘身后是太白派掌门包厉、宏远镖局总镖头丁擎雷等人,想来他们先到了法门寺,然后随着本缘一起来的。   大家互相见过礼,本缘大师唱了一句阿弥陀佛,说道:“操大侠昨夜在春花秋月楼和魔教妖人一场激战,当场击毙一位妖人,可惜被另一个妖人跑了,现在操大侠已追了下去,因此,今日不能带领大家一起上山剿匪了。”   司空飞等人听了,顿时心中不乐,今日他和王天福为讨操行之欢心,特意精选门下众多好手,为的就是剿匪时好好表现,以博取操行之赞赏,可是现在操行之竟然不来了,那这个剿匪基本没什么意思了。   跟着本缘大师而来的一些帮派人士心中也不乐意,他们担心的是操行之不参与的话,恐怕此次剿匪不会顺利。   本缘知道众人心意,急忙道:“操大侠虽然不能来,但是他委派了五位出身名门正派的少年侠客前来助阵,就是老衲身边这五位少年俊才。这位是华山谭云清掌门的高徒张诗书张少侠,这两位是张少侠的师弟徐刚少侠和丁英寿少侠,还有这两位是龙门邓老英雄的孙子,邓氏双侠……”   本缘将红尘五侠一一介绍给宝鸡武林人士,又对侠少们介绍宝鸡人物,这是场面话,大家虽然之前都不认识,还是纷纷抱拳,互道久仰。   华山谭云清的名头总算还算响亮,太白派掌门包厉放心不少,笑道:“有五位高足助阵,这黑风寨即便是铜墙铁壁,今日也要被我等攻下了。”   司空飞眼珠一转,谀笑道:“大家放心好了,既然操大侠派五位少侠过来助拳,那自然是因为五位少侠武艺高强,身手不凡。虽然操大侠未能前来,不过现在多了五位高手,想必今日横扫黑风寨,当更为容易才是。”   这话说得张诗书五人心中高兴,丁英寿嬉笑道:“这位司空掌门很有眼力,虽然初次相识,已然知晓我兄弟五人都是身怀绝艺。别的不敢说,就拿我这位张师兄来说,别看他年纪轻轻,其实已得我师父真传,一手华山剑法昨日杀得魔教妖人屁滚尿流。对了,昨晚在春花秋月楼就是我五人发现魔教妖人踪迹,一番厮杀,将一位妖人重伤,正好操师兄赶来,一剑结果他的性命。”   众人听得竟然如此,心中顿时放心不少,邓老二指着他大哥缠着纱布的手掌,又指着吊着绷带的徐刚,一副犹有余悸的神情道:“大家看我两位兄长的伤势,昨夜遇到的两个妖人应该是魔教重量级人物,我兄弟五人拼死相斗,战况惨烈无比,我大哥还中了妖人的毒爪,险些丧命,现在想来犹是心惊不已。”   众人听了更是心中踏实,这五位高足连魔教高手都能斗一斗,对付一窝山中土匪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本缘喊了一声阿弥陀佛,说道:“魔教妖人自有操大侠等操心,今日我等只需灭了这群盗匪即可,大家看看人可到齐了?”   大家检点了一下本派人员,都说齐了,有的没齐的也无所谓了,反正有五位少侠带领,今日只需跟着去混个名声,多两人少两人想来也无关紧要。   只有丁鹏皱着眉头瞥了一眼邓海泉紧缠的手掌,不知怎么地,虽然两人离着老远,他还是能感应到一丝熟悉的味道,再结合邓海田口中的毒爪二字,让他心中莫名地有些担忧。    第四十章 血贱哨楼   黑风寨位于宝鸡东城外的鸡峰山,山形不能算高陡,地势不能说险峻,唯一的好处就是距离商道较近,便于匪人打劫。   从这方面说,这群土匪也是极为嚣张。   上山的路上,众人你言我语,吵吵闹闹,像一窝乱蜂,只有灵山三人不爱言语,只一味走着。   丁鹏的身边除了蓝柳二人,还有一对奇葩。   这一对奇葩是叔侄二人,据说是宝鸡武林世家,人送外号“杨门二斧”,丁鹏不清楚他们具体武艺如何,只是看两人一人扛着一柄很夸张的巨大铁斧,想来力气是不缺的。   这二人一边走着,一边兴高采烈地聊着,只听年长的高兴道:“大宝,俺听说山上有很多金银财宝,打下山寨咱们可就发了!”   年轻的侄子大宝傻笑:“叔,俺也听说土匪窝里有好多白嫩嫩的女人……”   老杨瞪了一眼道:“不争气的东西,就知道惦记女人,先抢金子知道不?”   小杨缩了缩脑袋,继续傻笑道:“叔,抢了金子再抢女人,俺给你抢两个,俺只要一个。”   老杨满意地点点头:“好小子,叔没白疼你,待会机灵点。”   小杨:“……”   丁鹏听得极度无语,这敢情不是来剿匪,而是来发财的,外带找女人。   他身后的也蓝田听到几句,终于忍不住,粗声道:“闭嘴!你奶奶的咱们是来打土匪的。”   老杨不满道:“你走你的,俺聊俺的,关你屁事!”   小杨也示威地抬抬肩上的斧头:“敢叫俺们闭嘴,这么大的铁斧你见过没有,吓死你!”   蓝田怒道:“放你妈的屁,你奶奶的,再叽叽歪歪老子拧断你们的脖子。”   丁鹏听到这句话,以为“杨门二斧”肯定要翻脸,正准备劝架,没想到两个奇葩却是不再言语,老老实实地走着,半响后才相互低语:“这是个混人,不和他一般见识。”   一群人行了一个多时辰,已经隐约能望到山上的建筑,不过前面山路开始狭窄起来,拐弯处土匪还在险要处设置了一座关卡哨楼。   人群慢慢停住脚步,本缘方丈将各帮派的的头面人物召集到一起,商量道:“老衲派本同前去查看了一下,黑风匪人可能已经提前得到消息,原本散落在外面的土匪都已经收拢到寨中,并且在这座哨楼布置了十多个箭手。”   丁鹏心中无语,法门寺大张旗鼓地召集武林人士,早上又在宝鸡东门公然聚集,黑风寨就算是瞎子聋子也早该得到消息了。   不过这群土匪在获悉情况的前提下还不退走,看来是有所依仗,毕竟这次剿匪规模比上次可强多了。   听到本缘的话,张诗书傲然道:“不过是一群匪类,负隅顽抗又能苟活多久,你们先派人将哨楼扫平,那些匪首就交给我们兄弟了。”   本缘点点头,想了想,安排道:“那就麻烦丁总镖头了,贵镖局经常和盗匪打交道,应该善于应付箭矢。老衲派本同协助丁总镖头。”   丁擎雷很是爽快,拱手道:“没问题,这些喽啰交给在下便是,就不用劳烦本同大师了。”说完,便叫过丁少锋和七八名镖师,走到一边商议攻克哨楼之策。   丁少锋低声对父亲道:“爹爹,这次来了这么多人,不如让其他人先上,咱们殿后即可。”   这次丁少锋鼓动父亲参与剿匪,并且还多带人手,主要是抱着到黑风寨寻一寻姬凤的心思,他真心没有打土匪的想法。   丁擎雷瞪了儿子一眼,不满道:“这群人担着名义来剿匪,其实各有心思,让谁先上都会百般推脱,这也是本缘大师为何点为父之将的原因。我宏远镖局这两年声名大跌,正是因为被这群匪人劫了几次大镖的缘故,只要能铲除黑风寨,镖局才能发展壮大,所以必须咱们先出手。……你以后要接手为父基业,这人情世故必须想得透彻。”   丁少锋被父亲训了一顿,只好乖乖点头:“孩儿明白了,爹爹你在后压阵,孩儿带人上去攻下哨楼。”   丁擎雷摇头:“箭矢无眼,还是为父带人上,你在这里等着。”   说完,和几个镖师商议了一下进攻路线,然后对本缘等人高声道:“各位稍等,老夫去去就回。”   本缘低念一声阿弥陀佛,众人也将视线集中过来。   丁擎雷带着几个镖师压低身躯,相互拉开距离,沿着山路,慢慢向哨楼移去。   行了大概二十步,已到弓箭距离,哨楼上的土匪试探着放了几箭,都被镖师们格挡击飞。   那些土匪异常狡猾,不再放箭,等到丁擎雷等人加快脚步再近了一些,周围也没有遮挡之物时,忽然箭矢如飞,不仅数量多,而且势沉力猛,明显先前几箭是故意示弱。   一名镖师格挡不及,胸前顿时中了一箭,他一声惨呼,未来得及卧倒,身上再中数箭,顿时毙命当场。   丁擎雷怒吼连声,脚步加快,手中金刀狂舞如风,身形丝毫不停,无数箭矢被他击飞,只有少数箭矢从他身边飞过,射向后面镖师。   “好,丁总镖头不愧是金刀太岁,老而弥坚!”后面人群有人赞道。   丁少锋神情紧张地盯着父亲的行进路线,每当他快要陷入危机,心脏就砰砰乱跳,每当格飞箭矢或者成功闪避,就不由呼出口气。   离开哨楼还有几十步,丁擎雷忽然一声怒吼,金刀劈飞几只长箭,左手紧急一伸,空手抓住一枚劲射的箭矢,后面人群还未来得及喊好,忽然从哨楼又射出一箭,这一箭速度极快,后发先至,在半空就发出尖利的呼啸,转眼就到丁擎雷身前。   丁擎雷一声闷哼,面部中箭,侧身倒地,后面人群顿时哗然,丁少锋惨叫:“爹爹……”气急攻心,险些晕倒当场。   丁鹏扶住他,提醒道:“少镖头勿急,丁总镖头还活着。”   丁少锋急忙睁眼一看,才发现父亲紧要关头用牙齿咬住了利箭,侧身倒地后,吐掉利箭,几个翻滚躲过随后的箭矢,身体碰到山路旁的崖壁,伸足一瞪,如一头大鸟般腾空而起,又闪过十几只利箭。   丁擎雷等飞箭从脚底穿过,从半空落下,并不停留,脚底在崖壁又是一踹,身形再次腾空,不断通过侧移,腾空,落地,躲避箭矢,瞬间已至哨楼近前。   后面传来几声惨叫,没有了丁擎雷为后面格挡箭矢,顿时又有两名镖师中箭,一个当场气绝,一个在原地惨叫不已。   丁擎雷心急如焚,身形跃到哨楼下面,一声大吼,金刀一挥,砍断哨楼的一根支撑木桩,但是这处哨楼有几十根支桩,他连挥数刀,哨楼竟然一时不倒,后面又是一声惨叫,一个镖师再次中箭。   丁擎雷浓眉一竖,脚底在地面一撑,身体如炮弹般直射哨楼,当空几只箭矢迎面而来,他狂舞金刀,将利箭砍成数截。   轰!丁擎雷连人带刀破入哨楼,一个喽啰惊惶下举着弓弩阻挡,被他连弓带人劈成两半,丁擎雷横刀一扫,又将旁边的一个喽啰脑袋削掉。   众土匪顿时无暇射箭,不过这些家伙倒也悍勇,抽出兵器向丁擎雷围来,丁擎雷一招八方风雨,将两名土匪劈得皮开肉绽,自己背上也被砍了一刀。   他的刀法势大力猛,非常凶悍,不过太重攻击,防御发面就差了点。   幸好这时几名镖师也纵跃上了哨楼,宏远镖局众人毕竟是身有武艺的江湖人,比这些只是稍加训练比寻常人强壮一点的土匪近身格斗本领强的多,没几下功夫,土匪不管是负隅顽抗还是跪下求饶者,统统被杀。   鲜血溅得哨楼上到处都是,还有暗红色的血流慢慢向楼下渗透,本缘带着众人来到哨楼,看到此种惨状,不禁又念了声阿弥陀佛。    第四十一章 黑风四匪   宏远镖局死了两个人,还有一名镖师重伤,丁擎雷背上被砍了一刀,也是血流满身。   丁少锋搀住父亲,为丁擎雷包扎伤口,眼含热泪道:“爹爹,孩儿不孝……”   他的意思是不该为了寻找姬凤而鼓动父亲进山剿匪,不过丁擎雷显然误会了丁少锋的话,欣慰道:“爹爹老了,有什么事也不打紧,你是丁家独苗,可不能有闪失。……走吧,本缘大师在催了。”   本缘走过来,查看了一下丁擎雷伤势,犹豫道:“丁总镖头不如先在此地休息?”   丁擎雷挺了挺壮实的胸膛,大笑道:“哈哈,这点小伤算什么,今日老夫非要跟着方丈将这伙土匪剿灭不可。”   本缘赞赏道:“丁总镖头雄风不减当年,贫僧佩服!”   众人修整了一会,重新沿着山路行进,这一次没有再遇到阻挡,用了半个时辰,终于抵达黑风寨简陋的寨门前。   此时,寨门已经大开,黑风寨群匪倾巢而出,在寨门前排出阵势,严阵以待。   丁鹏看了看土匪阵容,大约估算了一下,黑风寨大概有上百土匪,为首的是四个满脸煞气的汉子,应该是寨中首领。   丁鹏格外关注站在中间的一名黑衣劲装汉子,这个匪首身材中等,面容冷酷,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引起丁鹏注意的是那种围绕在他身上的气势,这种气势是无比浓厚的杀气霸气组合成的气势,虽无影无形,但却能让人清晰感应到。   另外一名匪首也格外引人注意,这是一个体型异常魁伟的巨汉,像是一尊铁塔,肤色古铜,光头,赤-裸着上身,露出那一块块钢板似的肌肉。他的手臂,比后面的那些高大魁梧的土匪的大腿还粗。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金属一样的光泽,显示出下面蕴含的恐怖力量。   这个光头大汉右手执着一柄巨大到夸张的战锤,杨门二斧看了看铁锤的大小,再对比了一下自己扛着的铁斧,艰难咽了口唾沫,小杨对老杨低声道:“叔,那货的锤子是真的还是假的,不会也像俺们一样……”   老杨在小杨头上拍了一下,看看左右,发现没有人关注二人,才低声道:“闭上你的嘴。待会机灵点,俺们等他们打起来就趁机钻入寨子。”   小杨:“……”   看到土匪摆出阵容,剿匪队伍也自发排出阵列,前面是本缘、红尘五侠,各帮派首脑等头面人物,其他的门人弟子自动站到后面。   本缘指着为首的四名土匪,对红尘五侠介绍道:“中间那个黑衣汉子就是黑风寨大寨主啸林黑虎,在他右手那个巨人一样的匪首是二寨主铁锤,左手是三寨主夺命师爷胡常贵,在胡常贵左边略站后的是四寨主飞沙棍李坤。”   张诗书傲然点头,在他眼中,这群土匪已经和死人差不多,名号名字根本无须关注。   丁英寿嬉笑道:“那个铁锤的锤子不错,等熔了给师父的爱犬弄套铁笼子。”   本缘接道:“四名匪首中夺命师爷胡常贵善计谋,但武艺平常;其次是飞沙棍李坤,棍上功夫不错,不过在几位少侠眼中自然无足轻重。需要注意的是大寨主黑虎和二寨主铁锤,这啸林黑虎乃是天残道人的弃徒,一身本领高强,听说还得了天残道人的一些真传。至于铁锤其人,这个匪首本是铁匠出身,天生神力惊人,后来不知怎么就落草为寇,又得黑虎传授了上等武学,不可小视,上次灵山派丁老掌门就是死在他锤下。”   灵山三人听到这里,脸色各异,蓝田神情激动,双拳紧握,柳艳姑脸罩黑纱虽看不清表情,但从她身上泛出的那种冰冷煞气还是让旁边的人不自觉移开两步。   而丁鹏想的是这个匪首的实力,铁锤明显是力量型选手,而灵山派素以身法灵巧著称,这铁锤竟然能打死灵蛇老人,绝对不能小看。   听了本缘的话,只有一点引起张诗书的注意,他皱眉问道:“天残道人?这个土匪怎么会和武林前辈扯上关系?”   邓海田也道:“家祖父和天残道长的交情素来不错,这个,你们怎么不早说清楚?”   本缘心中咯噔一下,知道这几个年轻人听到天残的名头,有点怯场,心中思索了一下,解释道:“这黑虎只是天残道人的弃徒,早已被逐出师门,现在他又落草为寇,恐怕天师府知道了只会视其为莫大耻辱,几位少侠尽可放心。”   张诗书等人仍是犹豫,天师府是佛道五宗之一,虽然因为出家人的关系,并没有被列入江湖十大势力,但天师府的实力绝对不可小视,尤其是这个天残道人,听说很记仇。   太白派掌门包厉忽然开口道:“啸林黑虎武功高强,尤其是天师府声势庞大,恐怕几位高足也是担心力有不逮,所以有所顾虑。”   “混账!老子会怕一群土匪?”邓海泉怒道:“你这个老儿胡言乱语,待会老子先剿灭了土匪,再收拾你!”   包厉笑笑,不再说话,本缘心中一动,也改口道:“包掌门说的也不无道理,几位少侠虽出身名门,不过毕竟比那天师府……这个……要差了一点,如果几位担心……”   “大师言过了!”张诗书开口道:“区区土匪还不放在我等眼里,在下有此疑问也是想问个清楚,毕竟华山派和天师府素有守望之谊,邓老英雄又和天残道长交好。不过既然这匪首是天残道长的弃徒,必是品行不良之辈,我等今日除此害,也是为天残道长解忧。”   “不错!”邓海田义正言辞道:“天残道长嫉恶如仇,他老人家要知道黑虎竟会成为土匪,必定怒火攻心,虽千里也要来除掉此獠,我们身为晚辈的自然应该为长辈分担。”   红尘五侠你一言我一语,已是拿定主意要对付黑虎,既然拿定主意了,自然要多造造声势,一来借机扬名,二来把话传出去,以后天残要怪也不好意思怪他们。   本缘目的就是为剿匪成功,见激将成功,捧了一句道:“不愧是名门高足,这份胸怀和豪气确是非常人能有,老衲佩服。”   说完,本缘回头对众人大声道:“今日有五位少侠领头,大家伙务尽全力,将这伙危害本地的土匪一举除掉。”   众人大声吆喝,一时情绪激烈,对面的土匪见这边异动,为首的几个匪首大步向这边行来,本缘念了一句阿弥陀佛,也领着众人向对方走去。   两方相距二十余步,黑风众匪当先停下来,夺命师爷胡常贵大声喊道:“诸位江湖朋友,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何必性命相拼?不如我黑风寨拿出大笔金银敬奉各位,大家就此作罢,免得伤了和气。”   剿匪队伍也慢慢停下来,蓝田却是气愤难平,当先两步跨出,吼道:“操你奶奶个熊,老子和你往日有死仇,近日有血怨,你就是抬出金山银山,老子今日也要踏平黑风寨。”   本缘念了一声佛号,缓缓道:“既惧今日,何必当初!老衲今日既是为民除害,也是为报仇而来。胡施主,可还记得当年被你屠灭的祁家寨五十六口人?”   夺命师爷胡常贵面色一凝,祁家寨五十六口人被他全部杀绝他当然记得,他半生杀人如麻,不过像那样灭绝整个寨子的事情还是仅此一次,不过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当时他还是黑风寨大寨主,本缘和尚为什么现在提起这桩血案?   本缘并没有回答他心中的疑问,转而对沉默的黑虎道:“李施主,你本是出身书香门第,奈何造化弄人,终成今日这般结局,如果李施主能潘然醒悟,皈依我佛,老衲可……”   黑虎冷然道:“老和尚你想让我青灯古佛了此残生?你不如杀了我给我个痛快!废话少说,今日如果不能善了,那么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老子自叛出天师府后,多活一天都是赚的。”   他身边的铁锤大声道:“老大,俺活也跟你,死也跟你,咱们和他们拼了!”   手提熟铜棍的李坤忽然道:“拼不过就逃命,咱们又不是当兵的,傻了才死磕。”   黑虎手臂一抬,几乎让人看不清动作地给了李坤一耳光,冷冷道:“老子已经逃够了,谁再提逃命老子现在就宰了他!”    第四十二章 寨前恶战(上)   黑虎给了李坤一巴掌,然后对剿匪众人道:“上次你们杀上黑风寨,说要拿我脑袋,老子念及江湖道上的情谊,并没有对你们痛下杀手,想不到你们还不死心。今日老子就把话先搁这里,今日我输了脑袋随便你们摘,但是老子不会再手下留情,刀枪无眼,哪个死了都不要怨天尤人,老子如果侥幸活着,今天来犯我黑风寨的,我一个都不放过!”   本缘沉声道:“想不到李施主如此执迷不悟,那就不要怪我们为民除害了。”   张诗书不耐道:“和一个土匪废什么话。”   黑虎哈哈大笑:“来吧,你们是并肩子上,还是车轮战,还是单独单,随便你们,老子奉陪到底!”   张诗书不屑道:“我正派之人哪会如你等盗匪无耻,这个黑虎交给我了,其他的你们挑。”   本缘宣了声佛号,说道:“按照江湖规矩,我们也不会以多欺少,这第一场就由华山派张少侠和李施主过过招。”   黑虎耻笑道:“原来你们请了华山派的人,怪不得有恃无恐。是不是以为吃定老子了?就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老子先将他干趴下再说。”   本缘低声对张诗书道:“张少侠,为免造杀孽,可将此贼尽快拿下,生擒或者击毙都可,然后老衲借机劝降其他匪人。”   见了哨楼的血流满场后,本缘不想多造杀孽,于是想用擒贼先擒王的手段,尽量少流血地攻破黑风寨。   张诗书点点头,他要的是扬名立万,树立侠名,自然需要快速打出威风,打出威名,拿这个匪首开刀正合此意,而且需要速战速决。   旁边的邓氏兄弟有点不满,这个最出风头的机会给了华山派,那龙门邓家怎么办?   不过他们也没有办法,武功最高的邓老大昨天受了伤,邓老二自付武功不如张诗书,所以也只能干瞪眼。   不过心里还是不舒服,邓海田便阴阳怪气道:“张师兄,你可千万小心一些,这个黑虎乃是天残道长的徒弟,恐怕已经得他真传,待会你要是拿不下他,咱兄弟就一起上,反正和这些土匪也不用讲什么江湖规矩。”   “老二,怎么说话呢?”邓海泉装作训斥弟弟,其实说话更气人:“依张兄的身手,怎么也能和对方过上百十回合,现在就说这些泄气话,不是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嘛。”   张诗书还没答话,丁英寿不同意了,嬉皮笑脸道:“哎呀,邓老大真是目光如炬啊,还没有打就看出了胜负,这么犀利的眼光,那还是让邓老大上阵吧,虽说残了一只手,不过相信邓老大只凭单手也能稳赢。”   邓海田平日和丁英寿关系还不错,不过这时也怒了,骂道:“混蛋,你说什么呢,我大哥只是中了魔教妖人的毒,什么叫残废了一只手,你他娘的再说一句残字,老子捏断你的胳膊。”   徐刚阴沉着脸,沉声道:“邓老二,说话放客气点,你敢伸一伸手,我保证砍下你的手掌。”   还没有打,自己人反倒闹起来,这份热闹可就大了,丁鹏等宝鸡武林人士不少人心中叹息,先前还想依赖五名侠少剿匪,看来这些家伙根本不靠谱。   张诗书见众人对自己等指指点点窃窃私语,不禁对争执的四人怒道:“都给我闭嘴!这第一场我先来,等会邓老二再上,咱们红尘五侠身为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在这里吵闹是想让别人看笑话吗?”   丁英寿和邓海田终于闭上口,不再说话,邓海泉和徐刚互相瞪着眼睛,虽然心里还不服,不过也不再争执。   本缘缓缓道:“张少侠,黑虎不用兵器,他的拳法非常霸道,而且力量惊人,你要小心。”   张诗书点点头,迈步向对面走去,此时黑虎已经走到场中间,一脸杀气和冷漠。   黑虎看着走过来的张诗书,不屑道:“华山派老子只认识谭云清和封自在,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小子?”   张诗书风度不错,拱手一礼,淡淡道:“家师正是华山掌门谭云清,在下张诗书,特来领教黑虎寨主的本领。”   黑虎耻笑:“乳臭未干的小子!老子看你应该是受了本缘老和尚蛊惑,想拿我的人头扬名立万吧?老子好心劝你一句,带你的兄弟速速下山,免得冤枉丢了性命。”   张诗书抽出长剑,伸剑一指:“不好意思,在下心意已决,今日借寨主人头一用。”   黑虎哈哈狂笑,身上气势一涌,张诗书只感觉一股浓厚的煞气狂涌而来,几乎让他呼吸不畅。   “小子,我先拿你的血来祭我黑虎旗。”黑虎说完,身形顿时一闪,几个跨步,一拳向张诗书打来。   张诗书挽起两个剑花,黑虎一拳将剑花击灭,忽然转身又是一拳,将已幻移到自己身后的张诗书击退。   黑虎咦了一声,冷声道:“原来谭云清那老儿已经把暗香浮影剑传给你了,怪不得你小子这么狂。”   张诗书也暗自心惊黑虎的拳快和反应速度,本来他借着视线干扰,已经潜到黑虎身后,那一剑他以为必中,没想黑虎反应非常迅速,返身出拳,中途阻挡了自己的剑势,让他无功而撤。   张诗书知道自己有些小看了这个土匪,顿时打起精神,将一套暗香浮影剑使得精彩淋漓,无数巨大的剑花出现又幻灭,他的身影不断潜移,无法捉摸,让黑虎顿时顾此失彼。   华山剑法在江湖上算是一流剑法,暗香浮影剑更是翘楚,昨夜面对魔教两人,张诗书之所以表现得手忙脚乱,关键还是他打斗经验不足。   不过因祸得福,昨晚一场大战张诗书在战斗中领悟不少,暗香浮影剑此时使来终于有了几分神韵,剑法的精妙之处也渐渐展开。   两人斗了几十回合,还是不分胜负,黑虎拳大力猛,张诗书剑法精妙,双方一时无法奈何对方。   黑虎打得兴起,忽然长啸一声,出拳更为迅速,每一拳都是呼呼生风,每一次出拳,嘴里都散发出低沉的声音,像是一头老虎在怒吼,给人一种威武雄壮的震撼感觉。   丁鹏等人看得目不暇接,太白派包厉出声道:“这是黑虎仗以成名的开山破石拳,每一拳不仅极为快速,而且每一拳都有千钧之力,张少侠以巧破力,沾身即走,不选择和他硬碰硬,正是上佳之策。”   丁鹏看着场中激斗,心中盘算两人实力,张诗书的剑法非常精妙,最起码以他目前的见识,这套剑法除了操行之的幻影剑法,绝对是他仅见的好剑法,张诗书的战术也不错,不断游走攻击,黑虎的拳力虽猛,但打不着人也是白瞎。   但要说张诗书稳赢,也不见得,丁鹏发现一件奇怪的现象,黑虎虽然已经打出数百拳,但气力未见丝毫衰退,反而越战越勇,出拳也越来越快,张诗书反而有些被他的拳势渐渐压迫的倾向。   这是怎么回事?   丁鹏暗自猜测黑虎的拳法绝不简单,正在这时,场中又有变化,黑虎忽然狂吼一声,他的眼睛睁得犹若铜铃,随着怒吼,一股老虎的凶悍气息,散发出来   他身体弯曲,弓着背,身子往下一压,接着瞬间暴起,脚下迸发出强大力量,整个人便如一枚炮弹一般瞬间扑到张诗书刚变幻出的剑花。   呼!不出意外,黑虎一扑而空,因为这些剑花十之八九都是虚招,暗香浮影剑幻化出剑影剑花的目的就是为了掩藏真实的杀招。   但是黑虎扑空后,身形不停,而是破风声中,双拳击出,破了张诗书偷袭之剑,然后一条闪烁着残影的腿影闪过,狠狠的踢在了张诗书正要收回的剑背上。   砰!一声闷响,黑虎这一腿不仅准,而且猛,张诗书剑身受力,只觉得一股狂猛的力道传来,他为了不弃剑,只能用力握紧剑柄,结果连人带剑猛被踹飞出两丈多远。   不等对手站稳,黑虎身子半蹲,喉结滚动,一声低沉但极具穿透力的吼声,骤然从胸腔中爆发出来。   这声沉闷如雷的虎吼,伴随着若隐若现的洪钟大吕的声音,一股百兽之王的凶悍气息,也散发开来。让远在数十步外观战的人,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压迫感,呼吸都有点不顺畅,心口上像是被压上了一块大石头。   而直面黑虎的张诗书更不用提了,随着黑虎一声爆吼,他顿时感觉眼前一花,仿佛有一头散发恐怖气息的猛虎,真的出现在了自己面前,猛地仰天长啸,对着自己张开血盆大口。   张诗书被震得眼冒金星,赶紧默运华山玄功心法,勉力压下沸腾的气血,他惊惧地感到,如果黑虎再发出一声虎啸,他会被生生震晕过去。   “不好!这……这是猛虎啸日功!”邓海泉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喊道:“但不可能……,猛虎啸日功是天残道长的独门绝技,这个叛出门墙的弃徒怎么会用它……”   丁英寿看张诗书被一声虎啸震得全身颤动,焦急问道:“邓老大,这个猛虎啸日功很厉害?”   “那是当然!”龙门邓家和天师府素有往来,所以邓海泉对这种奇功有些了解,涩声道:“猛虎啸日功可使人生出无穷力量,越战越勇,它还有一处更神奇的功用,当拳力累积到一定程度时,可气发丹田,以虎啸之声造成音攻杀伤。一声虎啸可使常人心胆俱寒,练武之人也会神智晕迷,无法集中精神。”   旁边丁鹏听了,顿时明了刚才为什么觉得黑虎越打越厉害,原来还有这种神奇的武功,只要是不明真相的对手,让擅长猛虎啸日功的修炼者拖过几十上百回合,拳力累积,越战越猛,恐怕本来能打赢的局面也会输了。   最作弊的是,这种功夫居然真的还有类似老虎的超声波震慑效果,不知道底细的一不小心就会中招。   场中的张诗书还算不错,他的华山内功虽威力欠缺,不过在防御和疗伤上确实不愧是大派玄功心法,张诗书及时运转内功,抵消了一部分虎啸影响,没有完全丧失战斗力。   黑虎却是得势不饶人,一身黑衣的黑虎对着张诗书的方向,猛地身子往下一压,眼睛瞪大,胸腔颤动,隐隐传出声声虎吼一样的声音,低沉有力。随着低吼,黑虎的精气神凝而不散,身上煞气瞬间沸腾。   不过瞬间,黑虎的气势暴涨到极点,简单说可以用气势如虹四个字形容,他紧伏地面,脊背弓起,真的如同变成一头凶狠的吃人老虎,这气势,跟打斗前比起来,简直是判若两人。   张诗书紧张地举着长剑,准备应对黑虎狂风暴雨的攻击。   低沉的虎吼渐渐微不可闻,在所有人紧盯的目光中,黑虎猛一跺脚,几十步外的地面都隐约颤动起来。黑虎脚底的山石,直接被一脚踩碎。   随着巨大的力量涌动,黑虎整个身子,如猛虎下山,直接扑向了张诗书,铺天盖地的凶悍气息,也在他出手的刹那骤然收敛击中,狠狠镇压向张诗书。那股凶悍的气势,直接让周围观战的人,心里感觉恐惧,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半步,红尘四侠更是面无人色,紧紧盯着场中变化。    第四十三章 寨前恶战(下)   面对如同一条饿虎般扑过来的黑虎,张诗书紧张得汗如雨下,那巨大的声势,低沉的吼声,都在对他并不坚强的心理防线构成阵阵冲击。   张诗书忽然眼睛一闭,然后又马上睁开,再睁开时目中露出一种决绝的神色,这时黑虎几步纵跃,已到近前,当胸便是一记猛拳击来。   这一拳打出,黑虎的煞气和声势助长了其中的气势,张诗书感觉那只拳头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几乎要整个天空遮蔽。   张诗书凝心静气,心中波澜不惊,一剑刺出,只见剑光四溢,却仿佛不沾一丝烟火之气,正是华山派的松风剑法。   俗话说苦难使人成长,张诗书本身练武天赋是极高的,也得到了华山掌门谭云清的真传,否则谭云清也不会放他下山行走江湖,只是年轻人缺少磨炼,打斗经验更是不足,真正生死相搏时,武功连平日的三成都发挥不出来。   张诗书连续两日经历两场苦战,昨夜激斗魔教妖人虽然过程短暂,但惊心动魄之处非笔墨能形容,今日又和黑虎相斗百招,黑虎更是使出了猛虎啸日功这种奇功,既有气势压制,又有音攻骚扰,逼得张诗书神经紧绷的同时,也让他的实战能力突飞猛进。   当下,张诗书终于醒悟暗香浮影剑法无法克制黑虎的猛虎啸日功,立即转变思路和剑法,用出华山松风剑法化解黑虎恐怖的一拳。   黑拳一拳击出,拳力发挥到了极致,随着拳头的递进,气势也在迅速攀升,待到拳头将要抵达张诗书所处位置,气势已经爆棚。   面对恐怖的声势,张诗书不为所动,站立如松,剑法忽而大开,忽而收敛,刚劲轻灵,兼而有之。   黑虎一拳击来,猛虎啸日功讲究一个气势凶猛,靠的就是一股子爆发力,一旦施展出来,一往无前,没有敢阻拦的。所以这一拳理当直来直去,一往无前,否则气势一挫,后力便无法维继。   可惜拳头即将打到敌人,黑虎忽然发现对方剑法大变,先是刚劲勇悍,逼得他不得不临时变招,改变拳路,忽又灵动收敛,黑虎只得拳法再变,这时气势和拳力已经泄了大半。   这正是松风剑法的核心:忽隐忽现进则长,一羽不加至道藏,手慢手快皆非似,四两拨千运化良。   “好剑法!”黑虎赞了一句,一个后翻,先拉开距离,然后身子往下一压,再次猛地窜了出去。   人至半路,黑虎喉结滚动,猛地开声,一声低沉极具穿透力的吼声,骤然从胸腔中爆发出来。   黑虎拳力累积到一定程度,再次发出了虎啸音攻。   张诗书正准备变招防御对方的进攻,冷不防被他虎啸正面冲击,顿时呼吸不畅,头晕脑眩,脚步错乱,急忙舞了几个剑法,护住全身。   这一记虎啸对黑虎应该也是不小负担,只见他双眼猛地变得通红,大滴的汗珠滚滚而下,同时身上煞气再次暴涨,如疯虎一般冲向张诗书。   “不好!”邓海泉忽然道:“黑虎啸日功虽然能狂猛增强力量,但会影响使用者神智,频繁使用,便会出现嗜血疯狂的征兆,这黑虎……发狂了……”   面对张诗书的护身剑花,黑虎不管不顾,猛地冲了进去,这时张诗书本应抓住机会,再次使用暗香浮香剑法,利用蒙蔽对方视线的效果,偷袭制敌,但是他反而胆怯了,收剑便向后退去,黑虎狂吼一声,肌肉力量爆发,猛地抓住剑身,往旁边狠狠一扯。   张诗书身不由己跟着剑身被拽了个趔趄,他也知道此时弃剑必然无法幸免,于是运转内力,手腕一转一搅,黑虎手掌鲜血飞溅,力道稍松,张诗书趁机抽出了长剑。   黑虎是真的发狂了,不顾手掌鲜血淋漓,劈手又是一拳,张诗书百忙之中横剑一挡,黑虎之拳狠狠击在剑身,剑身大幅度弯曲,重重弹在张诗书胸前。   张诗书喷出一口热血,心胆俱裂,他真实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此时哪还顾得上除暴安良扬名立万,提着剑转身就逃。   幸好他还记得己方方向,没有跑向土匪那边,不要命地向剿匪队伍奔来。   黑虎状若疯狂,双目通红,根本不管前面就是数十名正派人士,而是紧追不舍,非要将张诗书毙于拳下。   几步大步纵跃黑虎已经追了上来,张诗书没有回头,但清晰感觉到黑虎身上那股浓郁的煞气正迅速向自己靠近,危急之中,他顾不得这把宝剑乃是恩师所赠,功力灌注剑身,返身就是一掷,剑如长虹,闪电投向黑虎。   黑虎神智虽迷,对危险的感觉还存在,看到一物来势甚急,身体往旁边一闪,那把华山掌门谭云清年轻时极为喜爱的佩剑便从身侧穿过,径直扎在后面石地上。   黑虎闪过飞剑,又是大步追来,张诗书听到地面颤动声,心中恐惧万分,大声对前面的人群喊道:“……救我……救命,……快拦住他……”   这一下喊真是丢尽了红尘五侠的面子,但是张诗书也顾不上其他了,现在保住小命要紧。   方丈本缘就待上前接应张诗书,张诗书的两个师弟早已忍耐不住,徐刚和丁英寿抽出长剑,纵身跃了上去。   张诗书被二人接应护住,依然不感安心,迅速退入后面人群,嘴里喃喃道:“……疯子,那是个疯子。”   黑风众匪见对面异动,二寨主铁锤大吼一声:“兄弟们上,跟着大哥将那群混蛋杀光!”   说完,提着巨大的战锤便当先冲了上去,上百土匪一窝蜂地紧跟其后,只有飞沙棍李坤眼珠转转,脚步一缓,故意落在后面。   黑虎大步追了上来,丁英寿和徐刚横剑一挡,想要将对方吓退,那黑虎根本不闪躲,双臂一伸,一手抓住一把剑身,用力一搅,在丁徐二人恐惧的目光中,两把长剑顿时被拧成麻花。   黑虎双掌血肉模糊,丁徐二人却是害怕得连连后退,这时一人猛地从他们身边冲过去,大吼道:“黑虎,老子灵山派蓝田来会会你!”   冲上去的正是灵山派大师兄蓝田,丁鹏一个不注意,这混人便冲了上去,丁鹏焦急喊道:“师兄,先退下来……你不是他对手……”   蓝田不管不顾,迎上黑虎,黑虎神智疯狂,看到前面有人就是猛地出拳,他的双手被剑刃割伤,此时满手都是鲜血,连拳头都被染红,闪电挥拳如同两柄血红色的钝斧猛地砸来。   蓝田大吼一声,仇恨满胸,放弃了灵蛇掌的灵动,同样双掌迎上,两人拳掌相交,蓝田通通通连退数步,口角溢出血丝,嘴里还喊道:“你奶奶的熊,狗日的拳法真霸道……”   丁鹏将他扶住,说道:“师兄你和师姐去对付那个铁锤,师父便是死在他的手上。”   蓝田顿时记起刚才好像有人提过二寨主铁锤杀了师父,顿时醒悟,转移目标,跟着早已冲上去的柳艳姑,向那边的铁锤围去。   此时,双方大队人马已经接触,纷纷厮杀起来,场面一片混乱。   黑虎被蓝田的天生猛力一冲,也忍不住退了几步,正好有一名宝鸡城的武师正在附近和土匪砍杀,黑虎伸手一抓,这武师知道他的厉害,拿起兵器急忙阻挡。   黑虎一抓下去,却感觉触手冰冷坚硬,血红的视线中模糊分辨出眼前之物是一件盾牌样的古怪武器,正是那名武师的奇门兵器。   看到兵器成功挡了黑虎一爪,武师心中得意,还没等到得意完,黑虎突然出腿向盾牌踢去,沉重的铁盾,被巨大的力量踢飞,连带后面的武师也被撞飞了出去。黑虎一个虎扑,三两步便追了过去,双臂闪电般抓住,拉住盾牌,往两边一分,铁盾竟被他硬生生撕开,那名面无人色的武师便出现在他的眼前。   “饶命……不要杀我……”武师话音未落,黑虎一拳击在他的胸口上,咔嚓,清脆响声中,那个武师再次飞了出去,他的胸腔已经凹陷,眼睛突出,七窍流血而死。   手撕盾牌,一拳杀人,体内积攒的煞气总算发泄大半,黑虎神智稍微清醒了一些,再看四周,双方人马已经混战起来,到处都是厮杀声。   在黑虎对付盾牌武师的时候,本缘也在试图指挥混乱的战斗:“两位邓少侠还有华山徐少侠,你们速去拦住几名匪首。司空帮主,丁掌门,包掌门,诸位和老衲对付那黑虎……”   司空飞狡猾地一笑道:“黑虎已是强弩之末,在下就不抢功了,在下带领门人去对付其他匪类。”   旁边王天福也接口道:“司空帮主,老夫和你一起去。”   两人带着门人弟子转身就走,他们的目的很简单,把最难啃的黑虎和几个寨主留给其他人,他们捡软柿子去对付小喽啰。   太白派包厉看本缘向自己望来,忙道:“大师,包某带几名弟子去封死匪人退路,今日务必将他们一网打尽。”   说完也不等本缘开口,带着几名弟子急步离开。   本缘看看左右,只剩下了自己的师弟本同,灵山掌门丁鹏,还有一个受伤的丁擎雷和他的儿子丁少锋。   至于其他人,包括几位侠少高足,此时是再也找不到踪影了。   “这……”本缘头疼起来,丁鹏抱拳道:“在下听凭方丈差遣。”   丁擎雷也声音洪亮道:“还有老夫,老夫只是皮肉之伤,还能再战。”   丁少锋急道:“爹爹……”   本缘心中稍安,黑虎已是苦斗半日,现在己方数人联手对付他,应该不成问题,当下道:“丁总镖头暂时先观战,老衲和丁掌门还有本同师弟去对付黑虎,丁少镖头在旁掠阵即可。”   此时,黑虎已经恢复神智,他同样知道擒贼先擒王的道理,这时也寻到了本缘方丈的位置,他决定将本缘和尚迅速击杀或擒拿,其他人自然会像上次般一哄而散。   黑虎拳打脚踢,排开人群,口中不断发出低沉吼声,迅速向这边奔来,丁鹏双目凝视满身煞气的黑虎,心中既是兴奋又是紧张,属于他的一场激战即将到来。    第四十四章 血手之名   见黑虎势如破竹般杀了过来,本同一挥手中的月牙铲,对本缘喊道:“方丈,我去拦住他。”   本缘道:“师弟勿急,那黑虎是冲着老衲来的,贫僧今日就会一会他。”   丁鹏见本缘双手空空,想来是不用兵器的,出声道:“大师,对付这种匪类,无需遵循江湖规矩,咱们一起联手将他拿下。”   本缘有些犹豫,丁鹏又道:“早点拿下他,群贼无首自然投降,也能早点止息干戈,少造些杀孽。”   本缘终于点点头,道:“那就有劳丁掌门和老衲一起出手了。”   说话之间,黑虎已经奔了过来,满脸煞气道:“老和尚,老子来领教一下你的佛门禅功。”   本同一举月牙铲,喊道:“贼子好胆,要和方丈比斗,先过了贫僧这一关!”   黑虎哈哈一笑,说道:“小老和尚看得心痒难熬是么,我和你玩玩。”说完身子在地上一压,一跃而起,劈空一拳向本同打去。   本缘知道本同绝不是黑虎对手,低念了声阿弥陀佛,竖掌在胸,再变掌为拳,一拳遥遥击向半空中的黑虎。   这一拳声势同样威猛,虽然没有黑虎拳法中震人心魄的虎啸声,但拳风所过之处,竟然将地上的杂草和尘土倒卷而上,形成了一个奇特的小旋风。   黑虎一拳击在本同月牙铲上,将沉重的铁铲打歪,又是一拳正要击向本同脑门,忽然感觉前方劲风扑面,一股内敛的沉闷力道似水中潜流,汹涌澎湃地涌了过来。   “大金刚拳?”黑虎一声低吼,放弃攻击本同,身形连闪,躲过本缘的劈空拳。   本缘一拳无功,散功回掌,然后又重新化掌为拳,凝聚功力,又是一拳当空打去。   这一拳发出,力道更是深沉内敛,旁边的人根本感觉不到丝毫拳风,而正对着的黑虎却是一声怪叫,身形连续闪避,却无法躲过拳力笼罩,最后被逼无奈,只得大吼一声,运拳和本缘的大金刚拳硬对一招。   啵!没有预想中的巨大撞击声,只是很沉闷的一声,黑虎如被一头无形巨兽撞到,身子顿时飞起,凌空调整几次身形,落地后还是连退数才险险站稳。   本缘一声低哼,面上红光一闪,脸色变得苍白了许多,这大金刚拳虽是威猛无涛,但却极耗内力,依照本缘的内功深厚程度,最多只能再发一拳。   “好和尚!好个大金刚拳!”黑虎竖了个大拇指,哈哈狂笑:“老和尚,看你还能再发几拳。”   说完,身子一压,如猛虎下山,带着狂猛的煞气冲向本缘。   本同挥舞月牙铲又冲了上去:“贼子胆敢,吃贫僧一铲。”   黑虎一拳打出,紧接着又是一拳,本同闪过一拳,另一拳却被打个正着,本同肩头中了一记重拳,只听得咔嚓一声,肩骨粉碎,他的身子也打着旋飞了出去。   黑虎两步纵跃,待要结过本同性命,丁鹏已经赶到,一招“蛇王吞日”,右掌后发而先至,直击黑虎背门大穴。   黑虎头也不回,伸脚后踢,在他眼里,除了那几个华山弟子和本缘和尚外,其他人根本无足为虑,这个后面偷袭的小角色,一脚就够了。   黑虎马上发现自己错了,丁鹏之掌即将触身,他的背心穴道便发麻酸痛,这是只有内力练到一定高度才能出现的劈空劲道,内力能达到这种程度的,没有一个会是庸手。   黑虎不及转身,打向本同的一拳忽然改为手抓,抓起本同庞大的身躯便向后面扔去,然后他的身体往前一跃,强大的腿部力量让他像一个跳蚤一样,一下蹦出一丈多远。   丁鹏一掌即将击实,忽然发现本同的身体挡在了前方,他反应非常迅速,猛地出腿,轻轻一勾,将本同撂到一边,然后掌力才击空。   黑虎缓缓转身,冷冷盯着丁鹏道:“哪儿来的不知死活的小子,不知道你家黑虎爷爷的厉害?”   丁鹏语带恨意:“在下灵山派掌门丁鹏,今日特为死去的老掌门报仇而来,你乖乖受死吧。”   黑虎哈哈狂笑:“不知死活的小子,拿命来吧!”   此时他的拳力又积攒到一定程度,便装作一拳打去,却是虚招,拳到半途忽然张嘴一声虎啸,浓郁的煞气和超声波向丁鹏席卷而去。   丁鹏早有防备,暗中运转功力,只是没想到这猛虎啸日功的音攻如此厉害,他反应迅速运功防御,还是被震得气血翻涌,眼前金星乱冒,几乎站都不稳。   那黑虎借机已纵了过来,当胸就是一记霸道的拳劲,丁鹏忽如一条蛇,双手往地上的一撑,脚掌一蹬,一蹿就是数米外,连续几蹿便逃过黑虎拳力。   黑虎不屑道:“上次丁老儿想用灵蛇身法逞能,被铁锤一下砸成肉饼,老子看你今日还能窜到哪儿。”   说完,他身子一压,脚底猛在地面一蹬,如炮弹般飞出,凌空便向丁鹏伸拳打去。   丁鹏连续用出金蛇现爪、银蛇乱舞,两招灵蛇掌法,堪堪化解黑虎迅猛的拳势,黑虎暗惊这小子掌法使得竟然比他师父还厉害,却不知道丁鹏已被震得手腕发麻,行功不畅。   黑虎又是一记猛拳打来,他连续激战数场,拳力却是越来越猛,不过眼中又是血丝遍布,脸色煞气密布,估计又要发狂了。   丁鹏见他拳势沉猛,再用灵蛇掌抵抗只会被震断手掌,突然掌心一片赤红,改为五毒掌,不去躲闪招架,而是闪电般和黑虎对了一掌。   黑虎电光火石间瞥到丁鹏的掌心忽然变得殷红如血,心生警惕,拳力狂吐,加上了十二分力道,这一拳一掌猛然撞在一起,只听砰砰两声,丁鹏直接被打得如断线风筝飞了出去。   黑虎呆立当场,忽然惨叫一声,手指间青烟冒起,刚才对撞的刹那间,他只感觉自己的拳头好像碰到了烧红的烙铁,一时间被烫的皮开肉绽,冒出轻烟。   丁鹏飞出数丈,落地后就地一滚,虽显狼狈却很好化解了身上残留的力道,他站起身来,不作片刻停留,迅速向黑虎攻去。   黑虎怒吼:“小子你用的什么歹毒武功,老子要杀了你……”   一边吼着,一边也向丁鹏扑去,两人扑到近处,丁鹏率先出掌,掌至中途,掌心再次变得血红,同时,掌风呼呼,就像是在铁匠的鼓风炉中喷出来似的,带着炙热的气浪。   “这小子的红砂掌如此厉害?”这时,在旁边偷偷观察的王天福心中发出了惊叹。   却说他为何能好整以暇观战呢?原来此时双方的厮杀已经告一段落,土匪败势已成,大量喽啰跪地求饶,连二寨主铁锤,三寨主夺命师爷都被杀了。   黑风寨的落败,原因在于铁锤的突然阵亡。   铁锤此人神力惊人,又被黑虎传授了横练功夫,一身皮肉几乎刀枪不入,按理是不应该如此快落败的,但事实上他确实已经死了。   混战开始后,铁锤见黑虎单人冲向敌阵,心急下带领众匪也跟了上去,他挥舞巨锤,真可谓佛挡**神挡杀神,锤下几乎没有一合之敌,一个法门寺的高大和尚想要阻他一阻,被他一锤连禅杖带人砸得粉碎。   这般声势,再加上凶恶巨大的体型,让剿匪众人望风披靡,只要是见到他杀向自己,没有一个人敢阻拦,纷纷吓得闪身躲避。   眼看铁锤就要汇合老大黑虎,终于有人挡住了他的去路。   铁锤定眼一看,却是一名脸罩黑纱的女子,他揉揉铜铃大眼,有些不敢相信,不过揉了眼睛,那个女人还站在原地,而且正冷冰冰地盯着自己,不像是吓傻,分明是来找茬的。   “滚开,铁爷爷不想杀女人!”铁锤想起那个青梅竹马的心上人,那个让自己最终不得不落草为寇的姑娘,心中略有柔软,不耐地呵斥道。   拦住铁锤的正是柳艳姑,她冷冷道:“我师父死于你手下,今日我要让你受尽苦痛而死!”   铁锤一锤挥下,狂猛的劲风将柳艳姑身上的衣裳吹得猎猎作响,他不耐道:“铁爷爷杀人无数,哪管你什么鸟师父,不想死的滚开。”   柳艳姑依然不动,这时蓝田也奔了过来,吼道:“贼子拿命来!”   这个混人也不管自己打过打不过,一掌便向铁锤劈去,铁锤根本不理蓝田掌势,挥起铁锤狂砸,比蓝田还猛。   蓝田一掌打在铁锤身上,只觉下手处坚硬如铁,心中惊异,铁锤的战锤此时已下砸,蓝田一招毒蛇摆尾,带着铁锤的身躯转了半圈,巨锤一下砸到地面,砂石横飞。   蓝田闪开数步,咋舌道:“你奶奶的,这家伙莫不是铁铸的,老子打不动……”   铁锤稳住身形,怒道:“铁爷爷先宰了你!”说着,挥起巨锤,向蓝田攻去。   蓝田第一掌虽然看似没有造成皮外伤,却对铁锤的内腑造成震动,这家伙横练功夫惊人,几乎刀枪不入,只是抵御内劲侵袭差了点。   铁锤向蓝田扑去,这时柳艳姑也动了,她迅速地绕到铁锤后面,一招白蛇吐信,曲起三指,似毒蛇吐信,又似鸟嘴状,猛地凿向铁锤后背。   同时,蓝田也使出加强版灵蛇掌法,接住铁锤攻势。   铁锤根本不理蓝田的攻击,任他打在自己身上,挥锤猛砸,蓝田左躲右闪,顷刻间便被逼入险境。   这一刻他终于体会到当日师父的处境,这个巨人不仅蛮力惊人还根本不畏攻击,别人打他一下如挠痒痒,可别人给他打一下,那顿时便粉身碎骨。   柳艳姑潜到铁锤身后,一爪凿向敌人,铁锤同样不理,或者说没感觉到,柳艳姑触手处只感觉坚硬如铁,手指欲断,再看铁锤,却是连他的皮都没有抓破。   柳艳姑恨恨咬牙,暗道:我的蜈蚣毒爪只是小成,必须抓破他的血肉,毒素才能注入身体,否则根本无法奈何他。   “这位姑娘别慌,在下来救你!”旁边一个略显轻浮的声音响起,随着声音,一把精钢长剑迅捷攻来,一剑刺在铁锤后腰。   铁锤猛地转身,巨锤横向抡扫,柳艳姑闪身避开,不过那把长剑却是招式用老,不及收回,顿时被战锤扫成数截。   丁英寿扔掉剑柄,吓得连退数步,他本来看两人围攻铁锤,想来个英雄救美,传为武林佳话。最好是趁机收了铁锤人头,这样既可扬名又得了美人之心,岂不大好?不想长剑刺中铁锤竟然不能深入,只是破了一点皮就被扫断剑身,让他不禁又惊又惧。   铁锤怒目一瞪,丁英寿吓得又退两步,这已经是今天第二次断剑,前面是被黑虎拧断,这次又被铁锤打断,他心中暗骂晦气,想不通这个小小山寨竟存在这般高手。   铁锤也不做声,认准丁英寿就是抡锤横扫狂砸,丁英寿抱头鼠窜,徐刚不忍同门之情,伸剑给他阻了阻,也被铁锤两下打断,同样进入了抱头鼠窜的行列。   铁锤紧追不舍,红尘二侠满场乱跑,狼狈样子让众人看了个遍,更搞笑的是铁锤身后还跟着蓝田和柳艳姑两条尾巴,不时给铁锤两掌,但是铁锤就认定了红尘二侠,不理会后面的挠痒痒,只是抡着锤子猛追。   柳艳姑终于抓住了机会,趁铁锤被人群阻挡,突然驻足,她猛地加速,伸爪闪电般在铁锤后腰挠了一下。   这一下柳艳姑几乎没用多少内力,比先前的挠痒痒还不如,铁锤更是不理,砸开人群,仍是一个劲猛追丁徐二名侠少。   眼看要被铁锤追上,丁英寿狡猾地喊道:“徐师兄,咱们往那个人堆里跑,那里都是蓝带帮弟子。”   徐刚道了声好,两个侠少无耻地钻入人群,依靠自己人的身体掩护逃跑,铁锤追了上来,被人群阻挡,他巨眼一扫见不是自家人,抡锤就砸,顿时两个倒霉的蓝带帮门人被砸成肉饼。   那边司空飞正将一个土匪喽啰一脚踢飞,听到惨叫,回头一看,顿时怒火攻心,这些弟子多是他的亲眷后辈,司空飞平日爱护有加,今日本来是带着他们到操行之面前表现的,不想表现没成,反而让他们送了性命。   司空飞纵步如飞,身子一纵,猛地扑到了铁锤面前,接着腿一抖,筋肉绷紧,脚像是铲子一样,狠狠铲向铁锤的两条小腿。   铁锤直接站住原地,身子不动如山,任由司空飞一脚铲在自己的小腿上。   司空飞半生武艺全在腿脚上,这一脚像是铁铲,狠狠铲在了铁锤的小腿外侧。他这一脚的威力,平日可以轻松铲断碗口粗的木杉树,铲在人腿上,最少也要弄个筋断骨折。   可是此时,司空飞的脚铲在铁锤的腿上后,脸色却陡的变了。他只感觉,自己这一脚,像是铲在了坚硬的花岗石上,坚硬无比,对方丝毫没事儿,而自己的脚反而有要断裂的感觉。司空飞分明看到了铁锤眼里闪过的一抹不屑。   铁锤抡起锤子,就要狠狠砸向司空飞,突然,铁锤闷哼一声,抡起的锤子仿佛力气全失,忽然掉落下来砸到了铁锤自己肩头。   砰!咔嚓!这一下铁锤竟然将自己的肩骨砸断了,司空飞心中大疑,却不及细想,知道这是难得机会,顿时左脚一起,将其身体勾住,右脚紧接着凌空飞踢,砰砰砰,一时间只听得让人头皮发麻的肉体撞击声响起,司空飞仗以成名的追魂十八腿,全部扎实地踢在了铁锤头脸上。   十八脚踢完,司空飞借力在铁锤身上一撑,在空中翻了两圈儿跟斗,落地后又滚了几滚,将距离完全拉开后,才敢站起身来观察对方情形。   只见铁锤木然当地,司空飞凶狠的十八脚对他的外表并没有造成多少伤势,不过从他的眼、鼻、耳朵、嘴角登处却流出一丝丝黑血,竟然已七窍流血而死。   “铁锤死了,铁锤被司空帮主打死了……”   “司空帮主好腿法,那连环腿真是厉害……”   旁边有许多人看到了铁锤的惨状,纷纷出言赞叹,议论纷纷。   司空飞心中大奇,有些想不到自己竟然能踢死铁锤,不过随着众人夸奖,心中很是得意,拱手道:“诸位客气,这个悍匪既然已经付诛,大家加把劲将余匪全部击溃。”   司空飞说着,竟然有了一种发号施令的豪气,众人见他打死难缠的铁锤,也是心服,心甘情愿齐声应是,纷纷振奋精神追杀已经混乱的土匪。   蓝田扑到铁锤尸体旁,拿起地上扔着的一把钢刀,几刀砍下铁锤头领,嘴中大哭道:“师父,师父啊,俺们终于为你报仇了……”   柳艳姑也走了过来,不声不响地用一把匕首将铁锤后腰位置划了几刀,这时正派剿匪人员都忙着追杀逃窜的众匪,没人再注意铁锤的尸体,也没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所以,也无人关注到在柳艳姑用匕首之前,铁锤的后腰,那处曾经被丁英寿长剑刺破一点皮肤,又被柳艳姑手爪挠了一下的地方,已经腐烂出可怕的黄色浓水。   混乱的厮杀渐渐平息,随着两位寨主的死亡,加上四寨主李坤的失踪,众匪已经毫无斗志,纷纷跪地求饶,一些武林人士杀得性起,还要动刀,法门寺的几位僧人急忙阻拦,劝大家少造杀孽为好。   这个时候,还在战斗的只有丁鹏、本缘和黑虎那场厮杀,大家纷纷围拢过去,观战这场激烈无比的打斗。   本缘连发三记大金刚拳,内力已是枯竭,这时只能暗中凝聚功力,虚张声势,打斗的主角成了丁鹏和黑虎的单对单。   丁鹏此时已经使出五毒掌,因为他用带有阳火之毒的赤练子练功,所以修成的毒掌也带了火毒特性,每一掌拍出,掌风如从铸铁的风箱中喷出来似的,热浪四溢。   黑虎被灼热的掌风所逼,片刻之间已是闷热难当,汗如雨下,挥出的拳力也不觉减弱几分。   观战的太白派掌门包厉惊叹道:“丁掌门这是什么掌法,竟然如此霸道。”   宏远镖局总镖头丁擎雷也赞道:“丁掌门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就这份掌法已经远胜丁老掌门了。”   旁边王天福不屑道:“这个小子不知从哪儿学来的这等邪门歪道武功,老夫和灵山派相交数十年,可从来没见过有这样邪门的武功。”   胖大的本同和尚不满道:“王掌门此言差矣,丁掌门热心侠义,怎么会用邪门武功?再说只要是王掌门没见过的就是邪门歪道,那可真是太不公平了。”他刚才被丁鹏自黑虎手下拯救,对其很是感激,所以不满王天福的诬蔑。   王天福一窒,冷笑道:“这小子的真面目你们总有一天会见到,哼哼,现在不说也罢!”   在众人交谈间,场中战况越加激烈,丁鹏的掌法似对黑虎的啸日功有克制作用,掌风呼呼,就像是在铁匠的鼓风炉中喷出来似的,令得黑虎热得极其难受,根本无法积累拳力,不仅无法用出虎啸音攻,拳力也无法叠加上去。   黑虎越战越弱,打到后来,浑身发抖,双颊火红,黄豆般的汗珠一颗颗从额角滴下。   丁鹏趁机一掌拍去,黑虎一个躲闪不及,只好无奈挥拳硬接,不出所料,黑虎又是一声闷哼,手掌如受炮烙之刑,被烫得直冒青烟。   黑虎忍住剧痛,待要闪避身形,却是反应慢了一步,丁鹏一招蛇王吞日,左掌做了个虚招,右掌加速,穿过左手,一掌打在黑虎胸前,黑虎发出一声爆吼,张开胳膊就要将丁鹏抱住,试图同归于尽。   丁鹏闪身急退,黑虎双臂抱空,踉跄了几步,他的胸口衣衫如被火烧,露出手掌形大洞,一个赤红的掌印刻在心口,黑虎捂住胸口,惨声道:“好功夫!老子输得不冤,只是……你这功夫绝非正道……”   丁鹏马上出言打断他的话:“黑虎,你为非作歹,作恶多端,手下人命无数,今日死在丁某新创的红砂掌下,也不算委屈了。”   黑虎楞了一下,哈哈狂笑:“红砂掌……好个红砂掌,哈哈……”   笑声未完,高大的身体轰然扑倒在地,气绝身亡。    第四十五章 侠少之怨   一名法门寺僧人提着戒刀小心地上前查看,踢了两脚黑虎纹丝不动,再试探鼻息,已是毫无反应。   丁鹏却是毫不关心,转身就走,他的五毒掌已是大成,虽无法达到触之中毒沾之即死的程度,但是被他全力一击打在胸口,剧毒随着滚热的内劲必然深入脏腑,神仙也是救不了的。   本缘大步迎上来,笑道:“丁掌门神功盖世,为师报仇,一举击杀凶匪黑虎,当传为江湖佳话。”   丁鹏客气道:“大师廖赞,如果没有大师三次神拳相助,不要说拿下此贼,恐怕在下性命都难保。”   丁鹏觉得自己今日风头有些过头了,所以极力想低调。   奈何有人就是不想让他如愿,王天福在旁边阴阳怪气道:“丁掌门的那个什么红砂掌真是厉害,竟能一掌击毙黑虎,老夫混迹江湖几十年,怎么就没听过有这种神奇的掌法?”   丁鹏笑笑,很和气地道:“这是在下自创的武功,在各位前辈面前班门弄斧,实在惭愧。不过,要说今日打死这黑虎的功臣,在下真不敢居功,如果不是张少侠先与黑虎大战上百回合,耗尽对方功力,又得本缘大师神拳击伤黑虎,使他无法用出猛虎啸日功,在下哪能轻易击杀这个悍匪。”   此刻,红尘五侠也在人群,只是先前张诗书被黑虎杀得亡命而逃,连随身宝剑都扔弃了,后又徐刚和丁英寿被铁锤满场追打,狼狈不堪,这五名侠少今日颜面大失,锐气再无,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呆呆站着不知所措。   这时听得丁鹏之言,张诗书忽然无名火起,怒道:“姓丁的,你打死黑虎就罢了,还扯什么我的功劳,你假惺惺的干什么!”   丁鹏愕然,众人也是莫名其妙,连丁英寿都偷偷拉扯张诗书衣袖,他们都听得出丁鹏是一番好意,尽量将功劳分给张诗书,让五人的面子好看一些。   只是张诗书胸中实在郁闷难当,昨夜入睡的时候他还幻想着今日大发神威,利用精妙的华山剑法将匪首全部诛灭,早上登山的时候也一路想着这次剿匪后红尘五侠尤其是自己扬名立万,在江湖上闯下好大名头,然后师傅谭云清年老退位,自己接掌华山门户,江湖人提起来无不竖大拇指赞一句:张大侠,张掌门。   可惜仅仅半日时间,美好的梦想完全破灭,他忘不了自己面对黑虎的胆怯,被黑虎追杀时的狼狈,逃进人群后众人的鄙视神情,这种深深的耻辱简直让他抬不起头。   可是,同样年轻的丁鹏,不仅年纪轻轻就接任一派掌门,还亲手杀死了自己无法匹敌的黑虎。众人的喝彩,赞叹,奉承,每一句都像抽他耳光,张诗书觉得自己和丁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往日高傲的侠少在对方面前,变成了英雄面前的小丑。   偏偏这个英雄还要用得胜者的语气谦虚地说功劳有自己的一份,这分明是最大的鄙视,最无情的同情,最可恶的怜悯,张诗书再无法忍住心中的愤恨,顿时爆发。   张诗书的莫名怒火,让周围一阵冷场,本缘开口道:“张少侠千万不要误会,丁掌门宅心仁厚,绝没有其他意思。至于击杀黑虎之功,本来就是大家齐心合力的结果,张少侠刚才苦战黑虎,在场诸位都是有目共睹……”   张诗书怒道:“老和尚你废什么话,张某人今日丢了华山的脸,丢了恩师的脸,我心中清楚,不需要你们再三点出。”   本缘哑口,只好转移话题道:“既然匪首已经伏诛,大家先将投降的土匪暂时押解一边,咱们进入寨中看看有无残留余匪。”   众人应是,纷纷跟着本缘进入寨门,最后只留下红尘五侠呆立当场。   邓氏兄弟面面相视,邓海泉先开口道:“今日本是扬我们五侠之威,想不到竟搞成如此局面,真是晦气。”   丁英寿道:“二寨主铁锤被司空飞捡了便宜,大寨主黑虎又被姓丁的打死,连那个最不能打的三寨主也被太白派瞎猫撞死耗子截杀,喊得上名号的匪人咱们竟然一个都没捞到,以后江湖传言红尘五侠大破黑风寨,结果只打死小喽啰三四个。这,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荒天下之大谬吗?真是!”   老二邓海田道:“……这趟下山,是扬名立万,造福武林来的,总不能空手而回呀。”   徐刚也闷闷道:“眼看下山之期将满,我等一点收获也没有……”   “别说了!”张诗书脸色铁青,怒道:“怪只怪我们运气不好,黑虎杀不了,连其他匪首都没抢到一个,你们干什么吃的!”   邓海泉不满道:“徐刚和丁小弟被那个大个子追杀,还是俺扔过去一具尸体给他们挡了一挡,现在怎么埋怨起俺来了。”   张诗书不做声,丁英寿眼珠一转,说道:“都怪那个丁鹏,逞什么能,使什么威风。黑虎本来就是强弩之末,他要不上去,咱们兄弟几个一起联手,定然能将匪首诛杀,这就是大功一件。”   邓海田也不想自己兄弟闹起来,自然是将屎棚子往外人头上盖,开口道:“一个区区小门派,哪儿有什么神功秘籍,怎么可能轻易击杀黑虎?一定是张师兄先前就将黑虎打伤,这才让他正好捡了便宜,想想真是郁闷。”   几人正说得气愤,突然旁边有人接道:“几位少侠果然识透了那人的真面目,不过还有一些隐秘恐怕几位并不清楚。”   五人转头一看,原来是那个长青门的老头掌门王天福,丁英寿淬了一口道:“你想吓死小爷啊,在这里鬼鬼祟祟偷听什么?还有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王天福露出忠厚的微笑,低声道:“此地说话不便,如果几位少侠不嫌寒舍简陋,下山后可到本府一聚,老夫自当为诸位解惑。”   …………   不提王天福和几个侠少,且说本缘带着众人进入山寨,此时寨中遍地狼藉,却是不见半个人影,估计是留守的几个土匪趁机携带财物逃跑了。   “什么人?站住!”   本同忽然大吼一声,众人循着方向看去,却见墙角隐蔽处两个扛着麻袋的大汉正偷偷摸摸的想趁机溜走。   “别,别打。”一个大汉移开肩头麻袋,露出面容,却是杨门二斧中的老杨。   另一个自然就是傻乎乎的小杨。   本缘知道这两货的德行,冷声道:“杨施主,这是怎么回事?”   老杨扛着麻袋小跑过来,大声道:“大师你们来得正好,俺叔侄二人一番血战,终于将寨中残匪全部赶跑……”   司空飞指着麻袋,不怀好意地笑道:“这里面是何物,难道是两位苦战砍下的人头?”   老杨脸上一红,小杨傻乎乎接口道:“这哪是人头,满袋子人头是这样的吗,这是……”   老杨赶紧踢了他一脚,接口道:“不瞒各位,这是寨中财物,俺知道诸位在外面厮杀一定很是辛苦,所以先收集了些财货,好用来……那个什么稿赏三军……”   老杨的话还没有说完,他肩上的麻袋忽然动了一下,老杨的脸一下白了,本缘宣了一声阿弥陀佛,本同大步上前,一把从老杨肩上抢过麻袋,三两下扯开系扣。   一个窈窕的女子从麻袋中掉了出来,秀发披散,双目紧闭,似乎是昏了过去。   丁少锋忽然跑上前,分开女子秀发,发现不是姬凤,又劈手夺小杨肩上的麻袋,小杨怒道:“这,这是俺的,不许抢。”   老杨一脚将侄子踢翻,抢过麻袋给了丁少锋,嘴里还说道:“其实,这个,俺见这两弱女子在地牢中昏迷不醒,奄奄一息,所以急于带她们去救治……”   本缘沉声道:“杨施主,不要再说了,将身上的赃物全部掏出来,老衲念在你兄长当年抗击魔教,浴血战死的份上,今日之事就不和你们追究,不要自误误人。”   老杨耷拉下脑袋,不敢言语,小杨还傻乎乎道:“俺们拼死打土匪,不就是为了金银女人……”   “闭嘴!”老杨又给了侄子一脚,然后将两人身上藏着的金银珠宝统统掏了出来。   “本因,将地上财物收起。”本缘脸色肃穆地说道:“这寨中之物要全部清点,在场诸位都做个公证,老衲将会同宝鸡知府扬大人,将它们捐给黄河灾民。”   包厉称赞道:“大师真是菩萨心肠,这番安排不知又将救活多少无家可归的百姓。”   本缘很尊重丁鹏,特意又问丁鹏的意见,丁鹏道:“大师安排得极为妥当,在下毫无异议。”   众人也都称好,于是大家分配了人手,一边清理场地,一边收集财物,丁少锋自告奋勇,带着杨门二宝去地下牢狱将里面的几个囚犯救出,只是这些都是男人,丁少锋失望地找遍全寨,根本没有姬凤的踪影。    第四十六章 遗物   丁少锋失魂落魄地站在一角,往日挺拔的身材略显佝偻。   丁鹏心中不忍,走了过去道:“丁兄,没有找到姬凤姑娘?”   事实上他刚才也到处留意寨中情况,但是并没有发现有关姬凤的蛛丝马迹,而且这个黑风寨并不像其他土匪窝一样,有抢掠女人的习惯,刚才杨门二斧找到的两个女子据说是到黑风寨除暴安良的女侠,不敌而失手被擒。   丁少锋脸色黯然地摇摇头:“没有,没有,我到处找遍了,都没见到她,……凤儿,你到底去了哪里?”   丁鹏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一方面是莫名地有些吃醋,另一方面也是牵挂姬凤,虽然两人之间毫无感情,但是丁鹏绝不希望她出事。   丁少锋看到丁鹏神色忧虑,感动道:“丁兄真是古道热肠,小弟还没有感谢你上次派遣门人帮助寻找姬凤的事。丁兄,小弟实在感激。”   丁鹏连连摆手,苦笑道:“在下很惭愧,没有帮少镖头寻到人。但是我会安排弟子继续在山中寻找,直至有了姬姑娘的音信。”   丁少锋点点头,还待再说,那边丁擎雷已经喊道:“峰儿,准备下山了,你过来帮忙抬一下两位师傅的遗体。”   丁少锋对丁鹏抱抱拳,没再说什么,快步而去,哨楼之战宏远镖局死了两名镖师,下山必须要将他们的尸体带回去。   本缘大师开始召集人员,等人聚齐后,清点了财物,本缘缓缓道:“本次剿匪,老衲愧为领头之人,虽然侥幸诛灭匪寨,却也死了不少义士。这批赃物老衲准备捐献给黄河灾民,义士的家人则由法门寺从香火钱中分出部分给以救济抚恤,以慰死者在天之灵。”   大家纷纷叫好,丁鹏心中也给本缘点了个赞字,这个老和尚武功不算顶尖,但为人处事的本领非常不错,既有原则又能让别人心服。   众人走出寨门,这时,本同等人已经押着投降的土匪喽啰挖了几处大坑,按照本缘的安排,死去的土匪将会被埋葬,这也算是给了他们一份善终。   “喂,你们又在干什么!”太白派掌门包厉忽然喊道。   丁鹏等人循声望去,却见杨门二斧叔侄两人趴伏在一具尸体边不知在忙乎什么。   被包厉质问,老杨站起来,一边将手往后面藏,一边尴尬道:“没,没干什么,俺见这人衣衫不整,给他……给他收拾一下,死者为大嘛,哈哈……”   胖和尚本同见了这两活宝就烦,大步走上前去,将老杨藏在身后的手扯出来,掰开手掌,里面是几块金子和一枚沾了血迹的玉佩。   本同怒道:“这是什么?两位施主为何如此贪性不改!”   老杨老脸通红,小杨傻乎乎争辨道:“反正他已经死了,死人的东西为啥不能拿,扔了不更可惜……哎呀,叔,你又踢俺屁股……”   本缘叹道:“这位是黑风寨匪首啸林黑虎的尸首,老衲念他也算一号人物,所以不让人动他遗体。不过杨小施主说得也对,既然人死了,这些东西陪葬也是可惜,不如救济了活人。本因,将金银财物清点,一同拿回寺中。”   瘦小的本因答应一声,在杨门二斧可怜巴巴的目光中,将财物全部收起。然后,他又看到黑虎的尸体被二人弄得衣襟大开,敞胸露乳实在不成样子,于是蹲下身想略微整理一下。   “咦?”本因忽然看到黑虎胸前一道血红的掌印,如同被刀刻般深入肌肤,并且在手印周围,那些肌肤正在快速腐烂,让人看了触目惊心。   本因心中咯噔一下,来不及细想,先将衣服掩盖,免得被旁人看到,不过暗地里不免有了一些其他念头。   将土匪的尸体全部掩埋后,众人稍事休息,开始结队下山。   蓝带帮帮主司空飞大步走在前面,和本缘大师齐头并进。今日他大发神威十八腿踢死了刀枪不入的铁锤,在众人的赞叹声中他自觉自己的身份已能和本缘并驾齐驱,所以不甘人后,大步走在前方,一副带头大哥的气势。   丁鹏竭力想低调,缓步走在后面,不时有一些武林人士对他吹捧奉承,丁鹏也只是笑笑,并不骄傲自大。   走了一段路,后面的柳艳姑忽然快步靠近丁鹏,低声道:“掌门,我从寨中找到师傅的一件遗物。”   “哦?”丁鹏问道:“是什么东西?”   柳艳姑掉下泪来,泣声道:“是他老人家随身携带的药瓶,这个瓷瓶是我给他买的,因为精致,师父还说他很喜欢,所以……记得很清。”   丁鹏黯然点点头,他知道灵蛇老人患有哮喘病,每当发病必须紧急服药,所以随身带着药物,只是斯人已逝,只留下这个药瓶供后人感伤。   “师姐你将药瓶仔细收好,等门派发展起来,我决定修一座供祠,以安放供奉先人之物,可让后辈弟子瞻仰。”丁鹏想了想说道。   柳艳姑重重点头,她对丁鹏很有信心,也相信这个师弟的手段,他一定可以将灵山派发扬光大。   顿了顿,柳艳姑犹豫道:“掌门,你……你刚才打死黑虎的掌法真是自创的?”   丁鹏不想解释太多,含糊道:“恩,算是自创,不过还没有完善,回到门派再说吧。”   柳艳姑明显有心事,想要开口,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有说出来,最后放缓脚步,落在了丁鹏身后。   丁鹏也正在为第一次杀人的刺激压抑着情绪,说实话,当他一掌打死黑虎时,心里除了松了一口气,并没有太大异常。可是过了这么会儿,等山寨被推平,一切事都已了结,他的情绪反而生起了波澜,有点后怕,有点心惊,甚至还有点兴奋。   难道我天生就是混江湖的料?   丁鹏无法理解自己的心情,不是说第一次杀人都会恶心呕吐,痛苦不堪?   丁鹏和柳艳姑二人各有心思,埋头走着,忽然发现前面队伍慢慢停了下来,丁鹏正不知发生什么事,前面传来一阵嘈杂声,再接着又是几声惊叫,有人高喊:“……这乞丐竟然杀了司空帮主……”   司空飞被杀了!而且死的冤枉至极。   却说司空飞得意洋洋地和本缘齐头并进,山路本来就狭窄,有些地方差不多只能通行一人,再多一人同时并行就会拥挤,可是司空飞正飘飘然着,自然不管其他。   队伍行进了一段路程,司空飞发现前面山路上坐着一个乞丐模样的男子。如果丁鹏在这里,就会忆起这个乞丐正是他上次下青庐峰时遇到的那位落魄剑客。   乞丐男子倒也坐得正好,正好在路的右边,恰好挡住了司空飞的去路,这段山路极为狭窄,如果司空飞不停步那么只能向左移步,而左边是本缘方丈,再左边就是悬崖。   司空飞当然不想停步,于是提前呵斥道:“那个汉子,说你呢,赶紧让开,小心本帮主把你撞下山崖。”   就这两句话的功夫,司空飞已经快走到近前,那个乞丐似乎听到了喊声,身子往右移了移,勉强让开了一点空间。   司空飞走到跟前,发现那乞丐脚下还有一把破剑扔在地上,剑鞘上锈迹斑斑,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色,司空飞也是闲得无聊,本来跨过剑走自己的路就是,他偏多嘴了一句:“哈哈,想不到叫花子也玩剑,把你的破剑赶紧拿开,别挡老子路。”   就这一句,那乞丐男子猛地抬头,司空飞只看到一道明亮锐利的目光从乞丐杂草般的头发中透出,然后颈部一痛,就没有了知觉。   而在本缘和后面的人看来,就是司空飞话音刚落,那乞丐男子抬头,伸手,一道几乎肉眼看不到的淡淡剑光闪过,然后司空飞的脑袋就飞了起来,伴着喷出的鲜血在空中翻飞。   乞丐男子一剑杀掉司空飞,豁然站起,让人头皮发麻的杀气猛地自他身上爆发,一刹那间包括本缘在内,前面所有人都感觉自己仿佛被一把利剑架在脖子上,无法反抗,丝毫不能动弹。   这种杀气甚至远远传到队伍后面的丁鹏那里,他只感觉身体一僵,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就如同是孤身在森林中被猛兽盯着,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稍有动作,这头猛兽就会狂扑过来,要了自己性命。   良久,杀气才消散,丁鹏满身汗水,紧握的双手指甲几乎嵌入肉中,周围的那些人更不堪,不少人瘫倒在地,有些勉强站立的也是面色苍白,仿佛生了一场大病。   在队伍前方的本缘受到的冲击最大,那男子已经踪影全无,本缘还是呆呆站立,不言不动,后面的本同踉跄着扑上前,扶住本缘,嘶声喊道:“方丈,方丈,你怎么了?”   本缘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软软倒在本同臂上,半响,在本同焦急的呼喊声中,眼珠子转了两转,总算缓过气来,急道:“快,快下山,不要再……呆在这里……”    第四十七章 门派升级   因为有了司空飞被杀这个插曲,众人扫平黑风寨的兴奋劲完全被压制,几十号人偃旗息鼓,默然无语地匆匆下了山。   到了山脚,丁鹏向本缘大师告别,从这里他们可以直接回青庐峰,而本缘等人则返回宝鸡城。   本缘低声对丁鹏道:“那名似乞丐般的剑客,必是剑法已达通神境界的高人,以后丁施主如果不巧遇到,千万勿要招惹。”   丁鹏点点头,感激道:“在下谨记大师提醒,方丈回去也要净心休养,以免落下隐患。”   对于本缘口中这个一剑杀死司空飞,只凭杀气就能伤人的高手,丁鹏自然不敢招惹,他知道自己目前最重要的任务还是低调发展。   丁鹏带着蓝柳二人返回灵山派,一回到门派,他便以疲累休息为名,匆匆打发走前来行礼的众弟子,然后关上房门,打开脑中系统。   在打死黑虎,剿灭黑风寨后,丁鹏收到了系统提示:门人规模扩大为10人,掌门声名达到5度,初级武学灵蛇掌大成,初级武学五毒掌大成。任务完成。奖励门派贡献:200点。   系统发布的第二个任务终于完成了。   这个任务自发布后,历经数月,始终卡在了江湖声名这一关,今日借黑风寨之役,丁鹏的名气再次暴涨,终于达到了5度。   系统提示任务完成后,这还没有结束,紧接着系统再次提示:因掌门声名和门派规模达到升级条件,是否将灵山派升为2级门派?   当时正在路上,丁鹏困惑于第一次杀人的古怪情绪,无暇思考升级,因此只能暂时忍耐,等到一回门派,他便迫不及待关上房门,开始研究这个新出来的变化。   打开系统第一大项:门派。里面显示着:门派:灵山派;等级:1级(是否升级?)。   丁鹏记得他刚穿越到这个世界时,当时门派规模就是1级,这应该是初始等级,因为当时的系统说明比较笼统,再加上没有发现具体功用,他就没有多理会,想不到这个门派还能升级。   至于升到2级有什么好处,系统提示很少,只是说升为2级门派后,可以有更多的兑换选项。   丁鹏思考了一会,点了升级,没什么天降异象,也没有虎躯一震,平平静静就升为了2级。门派显示变为了:门派:灵山派;等级:2级。   再查看了兑换大项,这里面有了一些变化,以前丁鹏只能兑换500贡献点以下的武学秘籍,再高级的武功虽然在列表中有显示,但颜色是暗色,无法兑换,现在他可以兑换1000点以下的武学,1000点以上的高级武学还是暗色。   还有就是兑换列表下的药物一栏,终于刷新出了兑换物,以前药物这一项里面只有低级的解毒丹和引虫香药,以及聊聊几种普通的疗伤药,现在这里密密麻麻刷出了几十种药物,丁鹏看到一种叫“松鹤延年丹”的,可以增加正常人一年寿命,只是再看看那高达150点一颗的兑换比例,他只能蛋疼地移开了目光。   增加寿命对于年轻的丁鹏来说,还不是当务之急,以后贡献点多了再考虑,就是不知道这种丹药是可以无限服用,还是有次数限制。   还有一种叫“续命八丸”的药物,按照系统说法,即使受了再重的伤势,只要吃下一颗就可吊住性命,连续八颗全部吃完,再重的伤势也可以确保不死。当然只是不死,伤势有可能无法复原。   最珍贵的是一种叫“生生造化丹”的奇药,系统的说明是可以起死回生,还可以让人脱胎换骨,但是没什么卵用,因为它的颜色是暗的,目前的丁鹏还无法兑换。   还有一种高级解毒丹,可以解除毒功造成的伤势。像丁鹏的五毒掌,如果不幸被它击中要害,没有这种药物解毒的话,常人基本无救,内力高深者也很难凭自身内力逼出毒素。   毒物兑换一项也有了变化,升为2级门派后,有了一个直接的好处:可供选择的毒物种类增加不少,比如系统提示,现在丁鹏修炼五毒掌时,除了赤练子外,还有一种新增加的毒物也非常适合,就是“朱睛冰蟾”,它的毒性很适合目前阶段的丁鹏修炼。   此外,就没有多大变化了。   兑换列表中的其他两项:兵器和机关巧物,也各有刷新,因为不练兵器,丁鹏只是大致看了看,做到个心中有数就行了。   机关巧物中有些刚刷新出来的暗器让丁鹏略微多停留了一会心思,比如什么碧磷针、芙蓉金针、暴雨梨花钉、飞燕银梭、天王补心针、断魂蜈蚣镖之类的,或是精巧或是歹毒,五花八门,丁鹏虽然没什么心思使用暗器,不过还是决定以后兑换一些给心爱的弟子防身用。   当然,暗器毕竟是外物,打铁还需自身硬,身为武林中人,最需要的还是强悍的武艺。丁鹏由此想到现在门派既然升为2级,等级是上去了,可是门派实力还是有点弱,目前的灵山派除了自己,蓝田和柳艳姑估计还停留在三流高手水平,那些新收的弟子更不用说。   想提升整个门派的实力,首要就是需要一本能入流的武功秘籍,丁鹏返回武学兑换列表,寻找了半天,结合兑换比例和武学潜力,找到了两本。   一本是内功心法,叫做混元功,乃是玄门正宗内功,虽然不如武当心法那么有名,不过它有更胜于武当心法的优点,就是相对于进展缓慢的武当内功,它的进境较快。   这是一门初级上品武学,是目前丁鹏能兑换的最好的正宗内功心法。要价:160点。   还有一本是武当绵掌,也是响当当的名门正派武学,系统归类为中级武学,不过是中级下品,要价:350点。   丁鹏更合意第二种武学,因为众所周知内功修炼较慢,要短时间提高武者实力并不现实,而掌法就不一样,不仅上手较快,而且一旦练熟就可以发挥战斗力,对于目前的灵山派非常适合。   只是目前丁鹏只有两百多点贡献,兑换武当绵掌还远远不够,他决定再等等,等铁矿那边的产出再积累一段时间再说。   丁鹏继续查看系统中的变化,系统第四大项任务栏中发布了新的任务:门人规模扩大为50人,掌门声名达到10度,培养至少三名弟子练成一门初级武学。任务完成奖励门派贡献500点。   看到500点奖励,丁鹏眼睛猛地睁大,这可是整整五百点贡献,要知道铁矿一个月的产出才不过200点,完成一个系统任务竟然能奖励铁矿整整两个半月的资源产出。   丁鹏顿时发觉,除了寻找资源外,积极完成系统任务也是一个不错的积累贡献点的办法。   另外,他也发现系统任务连续提到扩大门人数量和教导弟子。这说明系统任务的核心是围绕培养门人弟子这一点展开的,再结合上次收下陈小水这个三品天赋弟子,系统一次性奖励了100贡献,丁鹏心中有些明悟:系统的目的就是鼓励为门派培养弟子栽培弟子。   这么想的话,如果能培养出几个顶尖弟子,那么系统肯定有非常丰厚的奖励。   丁鹏觉得这次的门派升级大有收获,不只是系统的变化,他对系统的了解也更深了一层,不过正当他要感谢这次的升级时,发现了这次升级不好的地方。   咦?我的贡献点呢,我的200多点贡献呢?   当丁鹏打开人物属性时,猛地发现自己的贡献点完全不对数,在完成第二个系统任务前,他记得自己原本有35点贡献,可是任务完成还奖励了200点,总数字应该是235点才对,可是他看到的却还是35点。   丁鹏以为自己看错了,不过马上醒悟这是意识在脑海中的体现,又不是真的用眼睛看,怎么可能出错,除非他精神错乱。   难道系统任务完成的奖励还没有到?   他马上查看任务说明那里,发现也不对,系统提示奖励直接就发了,翻找了半天,终于在门派升级提示那里得到了寻找的答案。   你娘的!原来是这样!   丁鹏气得差点骂出声,原来门派升级还要吃点数,1级升为2级,硬生生吃了他200点贡献,按系统这尿性,以后门派升级还不知道要消耗多少贡献点。   他娘的,我就知道没有十全十美的好事!   丁鹏悻悻地想着,不过总得来说,这次门派升级还是利大于弊,升级后他壮大门派的一些想法也能逐渐落实了。   灵山派的未来应该是美好的,必然是美好的。    第四十八章 本因拜师   第二日早课时,丁鹏当着所有弟子的面,宣布将正式传授他们灵山派的镇派绝学-灵蛇掌。   诸弟子大声欢呼,有活泼者甚至跳了起来,内敛者也是脸显喜色,他们入门即将半年,对灵山武学有所了解,自然明白平日所练只是打基础,灵蛇掌法才是真正的傍身之技。   蓝田有点不乐意,不过随着丁鹏权威日重,尤其是黑风寨打死黑虎后,即便是这个混人,也不敢轻易反对他的指令,尤其是在这种公开场合。   于是自这日开始,丁鹏让柳艳姑传授诸弟子灵蛇掌法,由蓝田监督并指点弟子修炼。   …………   这样匆匆三日,这一日,丁鹏正在房内研究五毒掌的妙用,下人禀报:法门寺本因来访。   丁鹏有些奇怪,这个本因他从来没有和其打过交道,以前法门寺和灵山派联络的都是胖和尚本同,这次怎么会突然派来本因?   丁鹏不知本因所来何事,不过黑风寨已平,应该不是江湖厮杀,他已经打定主意近期避免参与这些麻烦,一心只想壮大自身,并发展门派。   丁鹏来到前院,看到瘦小的本因和尚正在演武场和监督弟子练功的蓝田聊着天,丁鹏远远听到什么血手、名传江湖之类的话。   本因看到丁鹏,大老远便急步过来,恭声道:“贫僧本因拜见丁掌门!”   丁鹏客气道:“本因大师远来是客,是在下欢迎不周,咱们到客厅就坐可好?”   本因笑道:“今日阳光明媚,不如就在这里闲聊好了,贫僧也没什么要紧之事。”   丁鹏点头同意,两人随意客套了几句,丁鹏发现诸弟子不时地对这里行注目礼,连蓝田都频频向这里看来。   “你等不好好用功,三心二意瞅什么!”丁鹏训斥道。   蓝田大步走过来,笑道:“掌门不要责怪,刚才本因大师说你现在得了个血手的名号,血手丁鹏黑风寨一掌击毙横行陕西的悍匪黑虎,如今已经名动江湖了。”   蓝田大是兴奋,简直比他平日新学了几招新奇武功还要高兴,就差手舞足蹈。   丁鹏对本因疑虑道:“丁某何德何能,不过是凑巧打死一名匪类,怎么会被江湖人士如此传诵?”   本因摇头道:“丁掌门不要太谦逊,黑虎可不是一般盗匪,尤其是黑虎先败法门寺第一高手本能大师,又当众击败华山高徒,武林中人几次上山剿匪都被他打退,实在是个难缠的角色。而丁掌门年纪轻轻,凭一己之力就击毙此贼,本寺本缘方丈数次当众夸赞丁掌门,所以江湖上屡有传诵侠名,后来不知是谁就给你起了个这样的名号。”   丁鹏心想血手这名号虽霸道,可不是太正道,难道是王天福之类与自己有仇怨的人故意搞出来的?   目前他遵循的是低调原则,所以淡淡笑笑道:“江湖上的朋友太廖赞了,在下只是趁机捡了便宜而已。”   蓝田不满道:“掌门,这可是扬我灵山派之名的大好机会,是咱的谁也抢不走,不是咱的咱也不贪功,你当众打死黑虎,在场可是有很多人可以证明的。刚才本因大师还对弟子们讲述了你大发神威,数掌逼得黑虎狼狈不堪,然后当胸一掌击毙他的事迹呢。”   陈小水趁机拍马屁道:“是啊,师父,听本因大师说你自创红砂掌绝学,打得那黑虎毫无还手之力,简直太帅了。师父,你什么时候能教我们红砂掌啊?”   “住嘴!都回去练功去!”丁鹏沉下脸,大声呵斥。   本来已经围拢过来准备听一听江湖轶事的众弟子顿时吓了一跳,急忙返回演武场,陈小水也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师父为何突然发脾气,不过他甚是机灵,急忙道:“弟子遵命,弟子马上回去勤学苦练,以后也学师父一样当大侠。”   说完,一溜烟跑回演武场,摆开灵蛇掌起手式的架势。   丁鹏清冷的目光转向蓝田,蓝田打了个哈哈,尴尬道:“哈,俺马上去,,马上去监督他们练功,这些小家伙们今天有福了,晌午不要睡觉,给俺加紧练习第二掌。”   等蓝田离开,本因奉承道:“丁掌门御下极严啊,这些弟子在丁掌门的熏陶下,以后必是武林后起之秀。”   丁鹏笑道:“玉不琢不成器,丁某既然担了师父之名,自然要将他们培养成才。”   本因道:“丁掌门说的极是。只是如果只靠灵蛇掌,只怕是很难在江湖上一争长短,贫僧看丁掌门的红砂掌就不错。”   丁鹏察觉到这胖和尚意有所指,饱含深意地看了看他,淡然道:“红砂掌只是初创,远不完善,在下和黑虎一战,便发现这武功稍失霸道,难以驾驭,修习者一个控制不好,很容易伤了己身。”   本因犹豫了一下,咬牙开口道:“在丁掌门法眼下,贫僧就实话实说吧。贫僧一向爱武成痴,自见到丁掌门的红砂掌便觉得极为喜爱,如果丁掌门肯传授一二,贫僧必有厚报。”   丁鹏毫不犹豫地摇摇头:“大师,这乃灵山武学,怎能轻授外人,在下实在帮不了你。”   本因忽然跪倒在地,大声道:“恳请丁掌门传授,以后本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丁鹏发现这个本因倒是有股倔劲,他还是更喜欢灵活一点的本同,因为倔强的人犯了倔劲是很难说服的。   丁鹏想了想,轻声道:“大师诚意感人,本来传授于你也不是不可以,只是灵山绝学向来不传外人,除非你是灵山弟子……可是这……”   他本来想用门中祖规让本因死了念头,没想这个倔和尚听了,马上道:“丁掌门之言可真?如果必须加入灵山派,那贫僧就马上回去向方丈陈情,无论如何也要恢复俗身,然后回来拜入灵山。”   “这……”丁鹏有些为难起来,收一个本因无所谓,反正他就准备继续招收弟子,扩大门派规模,只是本因现在是法门寺弟子,如果冒然退出法门寺,再投入灵山派,一个不好就会在两个门派之间闹出矛盾,江湖之中因为门户之见引发的纷争可是不计其数。   本因见他还在犹豫,低声道:“丁掌门,贫僧在黑风寨前曾看到黑虎尸体有些异状,似乎丁掌门击中黑虎胸前处有剧毒腐蚀迹象,这好像是一些邪道魔功才会造成的效果……当然……也可能是那黑虎偷偷修炼了什么邪恶功夫……”   丁鹏心中一凛,脸上却毫无异样,淡淡道:“本因大师看错了吧,不过也许那贼子确实练了什么邪魔外道。大师是想说什么?”   本因盯着丁鹏面部表情,半天看不出异样,心中也在嘀咕难道自己真的搞错了?否则江湖人最忌讳的就是修炼邪功,这丁鹏突然听到自己这样指证,他怎么可能毫无异样?   本因倒真没有想到丁鹏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虽然继承了原身体一些记忆,但这些记忆残缺不少,而且原来的丁鹏纯粹是个草包公子,对这些江湖轶事禁忌向不关心,所以如今的丁鹏对这些东西不是太了解。   当然,丁鹏不是傻子,他明白本因敢这样带有半威胁地说这件事,自然是其中有些干系,所以暂时也不敢放任本因到处传谣,于是缓了缓说道:“罢了,在下看大师如此有诚意,如果执意不肯,反而伤了大师一片赤诚之心,这样吧,只要你能顺利脱离法门寺,丁某征求过本缘方丈的意见后,就将你收入门墙。”   丁鹏的脸色越说越柔和,心中却是升起一阵杀意,不提本因**裸的要胁,如果他掌握的这件事真的对自己有危险,那么必须想办法除掉他。   本因本来有些绝望,这时咋然听到丁鹏肯收自己为徒,顿时心中大喜,也不管蓝田和灵山弟子们对这里指指点点,通通通磕了三通响头,大声道:“谢丁……不,谢师父大恩,本因马上回去向方丈苦求,一定让他答应。”   丁鹏忙提醒道:“你切记不可提武功之事,可以另外想个情有可原的理由,否则在下是本缘方丈,也不会因为你羡慕外派武学,就欲脱离法门寺。那是万万不会答应你的。”   本因一想也是这个道理,点头道:“掌门……师父说的对,本因记下了。”   说完,本因心急如焚,拜别丁鹏就匆匆下了山。   丁鹏心中烦躁,看蓝田和弟子还在偷看这边,厉声道:“都给本座好好练功,今夜加练一晚,本掌门将亲自监督。”   众人顿时吓得不轻,手忙脚乱地重新摆开架势,熟悉掌法。   丁鹏发了一顿火,正想转身回房,忽然发现哑仆怔怔地站在墙角处,他顿时不耐道:“不要呆站着,把场地好好打扫一下。”   哑巴啊了一声,急忙拿起墙角的扫帚清扫,丁鹏转身离开,哑巴抬起头,盯着他的背影,眼中射出复杂的神色。    第四十九章 指点弟子   丁鹏已动杀意,但是并不表露在外,他的目的是以脱离门派的要求先稳住本因,待本因和法门寺闹翻后,寻找机会将其击杀。   丁鹏心机虽深,但在现代社会从没有生过杀人的念头,而自打死黑虎后,不知觉他就以一个江湖客的身份和眼光看待问题、考虑问题,一言不合或者是为达到某个目的,不惜以杀掉对方肉体毁灭的方式来达成。   此事暂且按下不表,丁鹏责令蓝田和柳艳姑传授众弟子灵蛇掌法,匆匆已过数日,这一日丁鹏决定考核一下弟子们的修炼情况。   据蓝田的反映,陈小水依然是进步最快者,十三式掌法已全部学会,只是一些精窍处还没有完全领悟。   丁鹏便让陈小水第一个下场打一套灵蛇掌法。   陈小水个子不高,年龄在诸弟子中也不算最大,但是面对众人或是审视或是艳羡的目光,毫不怯场,先对三位长辈恭敬地行了一礼,又对丁鹏恭声道:“弟子学艺不精,请师父指点。”   然后开始演练掌法。   陈小水打出第一掌,丁鹏心中便开始点头,这一掌招式稍显生疏,只是气势已显,陈小水辗转腾挪,身形灵巧,乍一看真像一条蛇在地上蜿蜒。   蓝田哈哈笑道:“这小子真不错,老子当年也没有这么快练会这一招拔草见蛇。”   陈小水一招“拔草见蛇”打完,迅速转变为“灵蛇出洞”,这一招似慢实快,既要显出毒蛇钻出老巢的谨慎,又要打出那种迅捷狠辣的气势,陈小水出招稍显仓促,不过总体来说还不错。   连续数掌不断变化,陈小水越打越顺,越打越起劲,这就是天赋,资质普通的弟子习练一种还没有掌握的新武学,只会越打越慢,最后手忙脚乱。而资质绝佳者,会在演练过程中不断揣摩参悟整套武学的核心以及招式之间的连贯,其结果就是越打越顺畅,每打一次不仅多熟悉一份,而且能领悟更多一层。   丁鹏还看出了一点东西,陈小水的内功练得也不错,最起码已经是“初窥门堂”的地步,陈小水打拳时候,在旁边的人可以感应到,一股股的气劲,在陈小水身体周围流转。这就是打拳时内功自动运行,内力滋润着掌法,掌法反过来淬炼着身体。这是习武人最重要的一步,外功和内功结合,光有外功只是花架子,只练内功也无法发挥威力。   这一步看似简单,身临其境了就会发现很难,难就难在一心二用。初开始,先要做到一边运转内力,一边还要丝毫无误地打出掌法,很多人会卡在这里很长时间,只有反复不断练习,靠苦功来攻克这一关,然后这才算是小成。   只有熟练后,变主动为被动,不用主动起念,使掌时内功自动运行,这才是真正登堂入室。   陈小水就达到了这一步,丁鹏观察到他每出一掌,不仅招式严谨,丝毫无差,而且周围气劲循环不断,丁鹏知道灵蛇掌每一招每一式对应的内功口诀都是不同的,如果周身气劲连环不断,说明他的内功运行没有中断过,表现在外表就是身体周围的劲风气流,表现在体内就是内力可以流转到身体特定地方,不断淬炼着他的身体。   因此只打了半趟拳,陈小水全身都热气蒸腾,裸露在外的皮肤红扑扑的。   “这掌法陈小水已经初步掌握,但是,他演练的时候,还似乎有点问题。”丁鹏继续看下去,发现有点不对劲,任何掌法,哪怕是拳法、剑法,包括其他武学,整套武功打下来都应该是行云流水,招式之间非常连贯。但是陈小水出招的时候,却给丁鹏一种不和谐的感觉。他立刻知道,陈小水对这掌法,还有些地方理解的不到家。   陈小水打这套灵蛇掌法,乍看已经比较熟练,做到了神似,只是他换招的瞬间,一是不太连贯,二是没有借用上一招的余力,将两个招式浑然天成,做到完美的衍接。   也就是还无法真正进入神似的境界,得其形而还无其神。   当然,不要吹毛求疵的话,这个弟子已经非常难得,虽然他修习灵蛇掌的时间要比其他弟子早一些,可是短短时间能做到这种程度,非常难得。   想到这里,丁鹏出声道:“不要让出招顺序拘束你的发挥,灵蛇十三掌并不拘泥于哪一招在前,哪一招在后,哪一招必须和哪一招相连,用你的心去感受招式之间的呼应,用体内的气去贯通变化之间的僵窒,什么时候能做到意到力起,出掌随心,变招畅通,这套灵蛇掌才算是略有火候。”   丁鹏洋洋洒洒说了一堆,无不切中灵蛇掌要点,旁边的蓝田和柳艳姑听了也是频频点头,当然,这不是丁鹏突然领悟了武学秘诀,而是当他的某一种系统武学修炼到大成后,关于这套武学的核心和修炼窍门都会出现在他脑海中,即便是创立这套武学的前人,对该武学的了解,都未必有他精通。   这又是系统逆天的一项功能,有了这种能力,丁鹏想不成为武学大宗师都难,而且有这种能力,培养弟子也是轻松多了。   陈小水听了师父的话,心中略有所悟,他本就是天赋极佳之人,只是一是接触灵蛇掌时间毕竟太短,二是蓝田虽然喜欢为人师但他的教学能力只能算普通,无法更深入地让弟子去领会掌法中的精髓,有些东西他懂但无法组织语言说出来,有些东西连他自己都根本不懂,怎么去教别人?   陈小水招式忽变,本来前一招“白蛇吐信”使完,按照十三招连贯顺序来说应该是“金蛇现爪”,他白蛇吐信使完,手臂未等收回,身体往前猛蹿,突然变化成一招“银蛇乱舞”,这一掌打出,劲风扑面,在他不远处的李大柱顿时感觉一股微风拂面,脸色顿时变了。   李大柱天赋不如陈小水,但用功很勤,无论内功还是掌法,每日勤学苦练,晚上都挤时间偷偷出来单练,他本来自信掌法虽不如第一个开始修习的陈小水,但是内功进展,绝对不下于他。   只是这一掌,让李大柱感觉自己还是差了陈小水不止一筹,两人相距虽说不远,也有近三米远,陈小水一掌甩出,劲风竟然能吹到三米处,虽然已是微风,但也说明他的内功已有一定火候。   丁鹏感受到这一招的浑圆贯通,赞赏道:“小水不错,不拘泥于形式,懂得变化,这套灵蛇掌你也算是初步学会了。”   陈小水打完最后一招,撤掌收功,摆出一个标准的站桩将散乱的内息缓缓收拢,然后跪下来对丁鹏磕了三头,恭声道:“弟子愚钝,谢师父指点!小水以后定当更加勤奋修炼,绝不辜负恩师的期望。”   陈小水很机灵,话也说得漂亮,不过丁鹏只是微微点头,然后毫不客气指出他的缺点:“你最后那招银蛇乱舞打得不错,至于其他,都是乱弹琴!”   陈小水打完掌法后,外表恭顺,其实内心颇有点得意骄傲,他原本以为师父肯定会当众表扬几句,没想到丁鹏开头就是一句乱弹琴。   “看来你还不太心服!”丁鹏缓缓道:“你那一招‘蛇击长空’施展后,下一招‘山林蛇游’,这两招本来是配合得非常默契的,其实搭配起来将它们看成一招也是可以的,这样才能发挥最大威力。但是你使来呢?招式之间毫无连贯,招式不连贯,配合的吐纳之法便会停顿,虽然在你看来只是短暂的一瞬,效果却会大打折扣。如果今日是和敌人生死搏杀,那更不用说,就是这毫厘之差就能要了你的命。”   旁边的蓝田恍然大悟道:“掌门这样一说,俺也明白过来了,这两招其实可合为一招,这也是两招内功口诀极为相似的原因。听说创派祖师当年自创灵蛇掌时,起初便是十二招,后来第二代掌门才将这一招分成蛇击长空和山林蛇游两招。”   陈小水先是脸色黯然,心里确实有些对师父的严厉有些想不开,听了蓝田的解释,他心中一动,喜道:“我明白了,这一招分开也有妙用,但有时可以合起来成为一招连贯使用,这样威力确实更大,力量也能全部发出。”   丁鹏这才嘉奖地点点头:“孺子可教!创派祖师创立灵蛇掌是经过无数实战、改良、完善才最终成型,所以这两招原本为一招,必有其道理。而第二代掌门也经过无数次的实战和同门之间的相互切磋研究,最终将一招又分为两招,当然也有其用意。这两招分使,可和其他招式配合,做到承上启下的作用,合二为一又可增大威力,临战时不失为一记杀招。当然,本座特意指出这两招,一是给你们讲通其中的道理,更重要的是让你们明白武功不可拘泥于教条,当因地制宜,灵活变通,否则练死功,死练功,终究不能大成。”   丁鹏此话讲完,众人包括蓝田和柳艳姑都是纷纷点头,皆有所悟。陈小水更是服了,心中的丁点埋怨早就不翼而飞,激动道:“师父一席话,比弟子苦练十几日都强!弟子明白了,也想清楚了,应该是这样打的。”   说着,陈小水先将这两招分开演示,然后又极为迅速而连贯地将两招打了出来。打完了这两招,陈小水立刻觉得,自己之前打拳到这里总会在胸口憋着的一口气,顺畅的涌入体内。   “要不是师父发现这个问题,我恐怕还会一直错下去,并以为自己是正确的呢。”陈小水欢声说道,为了这个进步,笑的裂开了嘴。   “这还不够!”丁鹏既是为陈小水解惑,也是想借着他的演练,为众弟子解惑指点,又说道:“你那一招‘大蛇盘树’盘的时候,腿是不是收的不够?如果收的不够,施展下一招的时候,便会因劲力无法完全凝聚,而导致出掌力道不足。”   “有么?”陈小水对丁鹏已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虽然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真的错了,还是急忙尝试了几下,发现自己收腿的时候,确实总是会差一点,结果倒是施展下一招的时候,因为腿收的不够,不仅劲力无法完全吐出,整个动作打起来,也是束手束脚。   陈小水极为聪明,按照丁鹏的指点,迅速进行了改进,再打了一次,这一下动作连贯,一气呵成,而且第二招出掌极为迅猛。   “师父,您眼光太毒辣了。弟子还有哪里做的不好,师父您说!”陈小水对师父心悦诚服,盼着多指点自己几下。   丁鹏收起严厉,温和笑道:“欲速而不达,你今天演练也累了,暂且先休息,让大柱打一趟。”   陈小水只好退下,李大柱干净利索地脱掉外套,只穿一身贴身短打跳下场地,先恭身对丁鹏三人施了一礼:“师父在上,弟子学艺浅陋,请师父点正。”   说完,也不迟疑,身形展开,灵活而不失迅捷,迅速将一套灵蛇掌打完。   蓝田首先拍掌道:“好小子,打得不赖,老子都猜不透你是不是以前学过了。”   李大柱目光殷切地看着丁鹏,丁鹏点点头道:“你蓝师伯说得没错,你吸取了小水刚才的不足,这套掌法打得不错,只是你内力稍弱,以后应勤加苦练,需知练掌不练力,无用花架子而已。”   丁鹏讲完就没有多说,李大柱脸色恭敬,心中却有些失望,他真的希望师父多指点自己一下。   弟子们继续演练,丁鹏间或指点一二,都是点到即止,不过无不切中要害,那些幸运受他指点的弟子无不欢喜雀跃,恨不得缠着师父多让他说上两句。   不一会,轮到王二蛋演练,这个孩子木纳地跪在地上,对着丁鹏连续磕头,要不是柳艳姑让他起来,可能会一直磕个不停。   丁鹏见他呆呆傻傻的样子,有些不喜,又有些不忍,温言道:“二蛋,这套灵蛇掌法,你现在学了几掌了。”   王二蛋小声道:“俺……俺只学会三掌。”   丁鹏微笑道:“无妨,学艺贵在坚持,往往需要数十年的苦功,所以并不需要争一时长短。你心思单纯,学得慢点,没关系,只要肯下苦功,肯坚持,总有一天会学全整套掌法,总有一天可以将武功大成。”   王二蛋听了师父的话,心中感觉一阵温暖,这些天受到的挫折和羞辱顿时不翼而飞,一股雄心壮志猛然从心中升起,他抬起头大胆地看了师父一眼,见师父正温和地看着自己,眼神中全是鼓励和柔和,他心中一酸,险些掉下泪来。   王二蛋拙于言词,结结巴巴了半天,才说道:“弟子,弟子……谢师父……弟子这就……演练……”   说完,他身形挺直,摆出一个桩功,有两个调皮的弟子顿时小声道:“二蛋真笨,每次打掌还得先站桩聚气……”   王二蛋不理会旁人的讪笑,凝神聚气,半天才感觉有一丝气感,他不敢怠慢,急忙出掌,第一招是“毒蛇摆尾’,结果因为太心急,身体迅猛摆动时,险些自己把自己绊了个趔趄。   众人顿时哈哈大笑,丁鹏严厉的眼神一扫,弟子们又急忙禁声,王二蛋羞红着脸,咬牙继续施展掌法,总算将这一招完全打了出来。然后楞了一下,又一板一眼地开始打其余两招。   丁鹏看了,心中却忍不住连连摇头。因为,王二蛋将他仅仅学会的三招,演练的似是而非,在很多招式的要点地方,都出了错误。可是,王二蛋却似乎没有察觉,而是一味的在那里来回演练。   蓝田粗声道:“这个浑小子是怎么回事?俺曾经传授这三招,讲解的清清楚楚,怎么到了他手上,还是错误百出?”   丁鹏终于看不下去了,他飘然从看台上下来。   王二蛋看师父亲自下场,急忙收了掌,因为他强运内功,内力时断时续,这时冷不防收掌,顿时内息纷乱,脸色阵红阵白。   丁鹏在他肩上轻拍一掌,将他纷乱的内力逼回丹田,等王二蛋气息稍定后,说道:“知道自己的问题在哪儿吗?”   王二蛋心中惭愧,几乎不敢看师父,茫然地摇着头。   丁鹏缓缓道:“师父不能指责你不用功,因为这三掌你打得非常准确,一招一式都没有错误,简直和你蓝师伯使掌时完全一样。可是,这有什么用?照样学样,没有学到诀窍,没有领悟精髓,只是摆出架子,你这是东施效颦!”   看王二蛋胆怯而茫然的样子,丁鹏知道他根本不清楚东施效颦的意思,只好改口道:“师父的意思是,不要照着别人的样子死练,要清楚别人为什么要出这一掌、这一招,为什么接下来会是金蛇现爪,而不是蛇王破日?掌法不是桩功,和别人对战不是摆好样子就行了,要时刻思考什么情况下用哪一招,为什么要用这一招,对方接下来会用哪一招拆解,我接下来该用哪一招应对?”   丁鹏说着,发现王二蛋神情更显茫然,顿时发现自己讲深了,他是想让二蛋学会主动思考的方式,可是对于二蛋来说师父说了一大堆,好像和自己演练的三招并无什么联系。   丁鹏叹了口气,温声道:“好吧,二蛋,师父先考考你内功口诀背得如何?”   王二蛋听了,张嘴便背出灵蛇掌的内功心法,一字不差,背得很熟。这说明他练武确实是用功的,就是人太笨,练习不得法,领悟不到位。   “很好,你背的相当熟练。”丁鹏先夸奖了一句,然后道:“师父给你打个比方,比如这个背内功口诀,就相当于你死记师伯传授你的掌法,你想想,内功口诀背会是不是就相当于练出了内力?”   王二蛋楞了楞,答道:“回师父的话,俺是先背了一个月口诀,才开始修炼内力,然后整整修炼了三个月才出了气感。”   “对啊!”丁鹏笑道:“这个道理是相同的,背了口诀不当于有了内功,你死记下掌法,也不等于你就学会了灵蛇掌。你只是记下一个形状或者说动作了,接下来你就需要去揣摩它,领悟它,直至你真正掌握掌法的精髓,而不是一个空架子。”   王二蛋听得又开始有些茫然,忽然他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册子,翻开来仔仔细细看着。   丁鹏愕然看着王二蛋,目光落在那本小册子上:“这是你做的笔记?”   “回师父的话,俺记下来,防止忘记了师伯讲解的掌法。”王二蛋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别人学招式,一看就能记住,一学就会,唯独他,只能用这样的笨办法,才能完整的记下来。   “好记性比不上烂笔头。”丁鹏笑了笑,总算知道他打的那三招为什么那么准确,单看外表,一招一式基本没有错误。   可惜真的只是一个空架子,毫无威力可言。   丁鹏想了想,语重心长道:“二蛋,你虽然学得慢,但有这份心思,师父也不会责备你。俗话说师父引进门,学艺在个人。师父尽其所能,会将心中所学全部教给你们,但是更重要的是你们个人还得争气。不会不怕,学得慢也不怕,坚持下去,用苦功用时间去磨,师父相信你肯定能成为一名武艺高强的江湖人。”   王二蛋顿时落下泪来:“师父,俺虽然脑子笨,别人都瞧不起我,但俺也是知道好歹。师父你这样大费周折,对俺说了这么多,不嫌弃俺笨,帮助俺练掌,这份恩情,二蛋永远记在心里,从此以后,师父就是比俺爹娘还亲的人。”   王二蛋声音呜咽,但是说到后来,语气坚定,没有丝毫的犹豫。丁鹏心中略有感动,拍拍他的肩膀,对王二蛋,也是对所有在场弟子道:“你们都好好练,你们的表现都在师父的心里放着,以后师父会有更好更厉害的武功传授你们,咱们一起将我灵山派发扬光大。”    第五十章 内忧外患   第五十章 内忧外患   丁鹏上午指点完弟子,中午又抽空去了一趟后山铁矿。   铁矿生产一切正常,洪六确实是一个认真负责的管理者,更难得对技术和业务非常精通,在丁鹏用滑轮和铁轨改善了山路交通后,他合理安排人力,铁矿的产量节节升高。   在丁鹏问到产量能到什么程度时,洪六满脸红光,兴奋地说道:“东家,俺保证这个月产量肯定可以突破50万斤。”   丁鹏心中同样兴奋,按照这种产量增长速度,半年后铁矿至少可以每月给他提供500点贡献点。那样的话,他的很多计划,包括大力培养弟子扩展门派的计划都可以顺利实行。   而如果猜得不错,等到培养出一定水平的高手弟子,系统肯定会有丰厚奖励,这样就会形成良性循环,他用铁矿资源发展壮大门派,等到门派兴旺,优秀弟子辈出,又会反哺他个人。   丁鹏嘉奖了洪六几句,为了提高他的积极性,又将当月的奖金给他提高一成。洪六高兴得满脸喜色,对于这个纯朴的汉子来说,没有什么比做自己感兴趣的事还能赚到不菲的收入更有意思的了。   丁鹏视察完铁矿生产,又将灵山派聘请的两位账房和一位管事分别叫来谈话,平日丁鹏就有意识让他们互相保持距离,形成独立办公,住的地方,工作的地方,都不挨着。他还故意将三人的薪水设置成高低等级不同,造成他们互相竞争嫉妒的心理,同时,以单独设立的奖金来调节三人的积极性,平衡他们的心态,最终造成的局面就是,这三人无法有效抱成团。   丁鹏分别听取了三人的工作汇报,当然不可避免的,讲完工作,他们分别说了一些其他两人的坏话小话,丁鹏装出认真的态度,仔细听完,表示会重视他们的意见,并会派人暗中调查。   因为没有时间亲自管理铁矿,但这个铁矿对于目前的丁鹏和灵山派又至关重要,所以丁鹏只能采用这种分而治之的手段,让洪六管生产,账房管财务,管事负责后勤和采购,然后三方又互相监督,两个账房也独立办公,虽然工作效率有时候会显得慢一点,但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只有什么时候他们矛盾尖锐到不可调和,丁鹏才会出面介入,其他时候他并不准备干涉。   丁鹏最担心的是他们抱成一团,暗中勾结,共同欺瞒他这个主人,除了这个,其他方面都可以暂时容忍。   视察完铁矿,丁鹏看天色不早,于是动身回了灵山派,回到门派后,他感觉有些疲累,便先回房休息。   刚回到房中,弟子张巧儿就过来给他沏茶,丁鹏其实是一个享受主义者,只是现在诸事草创,没有那个条件也没有那个心思耽于享受,但是机灵的张巧儿还是发现师父疲累后,特别喜欢懒懒地坐着,喝一杯浓郁的香茶。   张巧儿给师父倒了一杯茶,怕刚沏的水烫,就抿着小嘴轻轻吹了吹,直到手指感觉茶杯温度降了点,便端给丁鹏,丁鹏接过茶杯,舒服地噙了一口,只觉得嘴中香气四溢,美美地呼出口长气。   “师父,您老人家一定累了吧,巧儿给您按按肩膀?”张巧儿小鼻子小嘴,再配上弯弯的月牙眼,算是个小家碧玉的小美女,只是因为年幼身材还没有长成,略显青涩。   丁鹏舒服地闭着眼睛躺在椅子中,闻言,摆摆手:“现在不用,你先出去,为师要静一静。”   张巧儿还想说话,看丁鹏一副沉思的模样,不敢打扰,给他理了理走山路弄乱的衣襟,然后轻步出了房间。   待到张巧儿出门,丁鹏豁然睁开双眼,锐利的眼神在房中迅速扫视,一丝一毫都不放过,良久,他低声自言自语道:“到底是什么人来过我房间?……这人分明心怀不轨,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丁鹏这个人虽然懒散,但是心思非常慎密,他屋中的东西看似摆放随意,其实都有讲究,他一回来就发现有人进过自己房间,并且翻动了不少东西。   这不由地让他想起以前的两件事情,一次是仓库被人翻乱,因为没丢什么东西,也就没有追究;还有一次是他发现老掌门的卧室也有人偷偷进入过,好像也是要寻什么东西,只是地契金银等贵重物品并没丢失,后来也就不了了之。   但是这一次不同,这个隐藏在暗处的贼人竟然惦记上了自己的房间,丁鹏顿时发现此事并不简单,首先,这个贼人一定是隐藏在灵山派内部之人,其次,灵山派一定有他需要的重要物事,可能不是金银等普通财物,但一定非同小可。   丁鹏担心的正是内贼,他现在踌躇满志,正是准备要大展宏图大干一场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内部出了问题,俗话说攘外必先安内,没有一个稳定的内部,如何敢谈发展和扩张?   丁鹏决定要尽快找出这个内贼,无论他是怀有什么目的,必要将其勒杀在萌芽之内。   但是这个内贼到底是谁呢?   蓝田?柳艳姑?张巧儿?还是其他弟子、其他人?   丁鹏陷入沉沉的深思,他的念头快速转动,思考着用什么办法才能迅速准确地找出这个内贼。   ………………   王天福三请四请,不惜重金邀五名侠少在春花秋月楼好好嫖了几日,总算说动他们肯屈驾来府邸做客。   他当然不是吃饱了撑着,有钱没处花,也不是真的觉得这五个年轻人是带着霞光的贵人,只要到自己家中一趟,王府就会蓬荜生辉,不胜荣幸,王天福有自己的目的。   王天福的府邸在太白山脚下的莲花镇,王府是莲花镇一等一的大户人家,只是王天福生怕怠慢了贵客,又专门从宝鸡城聘来大厨,买好丰富食材,请来乐师歌姬,宴请张诗书等五名侠少。   酒到中途,菜过五味,王天福便挑了个由头,说起来灵山派和丁鹏,他怒骂丁鹏是仗势欺人,肆意谋夺别人财产,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简直是十恶不赦之徒。   王天福义愤填膺道:“那丁鹏借着自己武功高强,仗势欺人、霸道欺压邻近门派,巧取豪夺我长青门的矿产。为了抢夺王某的财产,大打出手,将老夫打得吐血卧床,休养了三个月才痊愈。五位少侠都是出身名门正派的高徒,一定要为我们做主!”   张诗书放下酒杯,沉吟道:“王掌门所说,只是一面之词,这个,我等恐怕还需要调查一下。”   王天福知道他是故意推诿,忙对几名陪客使了个眼色,这几人都是莲花镇的乡绅宿老,王天福将他们请来,就是要形成一种群情激奋的气氛。   一个乡绅愤愤不平道:“灵山派原来还算不错,自那个丁鹏执掌门派,行事越来越肆无忌惮,王员外的铁矿这方圆百里谁不知道,可是他仗着自己武功厉害,一出手就将王员外的铁矿夺走,还仗势欺人将王员外打伤,这简直是强盗行径。各位都是江湖侠客,可千万要为民除害啊。”   另一个乡老也说道:“丁鹏性情残暴,丧尽天良,强逼山下农户交出家中儿童到灵山派当奴仆,任意打骂,肆意虐待,那些孩子真是苦不堪言。灵山派在他的带领下,简直已成了太白山一霸,附近乡民提起来,无不噤如寒蝉。就说王员外这事,王员外平日救济穷困,施舍四方,大家提起来无不称赞,周围乡人皆称呼王大善人,可是却被那丁鹏借故打伤,更把王员外苦心经营的铁矿强占己有,真是岂有此理,实在是没有王法,所以我等只能期盼几位少侠能出来主持公道。”   丁英寿嬉笑道:“什么破铁矿,值得你们争来抢去,乡下人真是没见过世面。”   几个乡绅脸色尴尬,心中又是羞恼,王天福忙道:“丁少侠不知,这个铁矿可不是宝鸡城外的那些小矿,每月产量可到四十五万斤铁石,折合成金银每月至少可收益500两银子,不是小数。”   500两?丁英寿倒也吃了一惊,想不到这个原本以为不起眼的小铁矿,一月纯收入就能有五百两银子,这一年下来可真不少,他父亲在城中经营七八家店铺,一年收入也就四五千两银子。   除丁英寿外,其他四人虽然没什么金钱概念,但也明白五百银绝对不是小数,这次闯荡江湖,他们也算学到不少东西,其中最有用的一条就是:有钱能使鬼推磨,金钱万能,这个道理在江湖上同样适用。   没有钱,即便是侠少也是寸步难行,一个妓院老鸨就敢小看他们。   王天福察言观色,马上接道:“如果五位少侠能帮老夫拿回铁矿,老夫当以一年收入酬谢五位。”   一年收入?丁英寿五人心中念头电闪,顷刻间就算出这差不多是五六千两白花花银子。张诗书更是想到偌大的华山派,有良田百顷,农林水产无数,好像师父一年也收入不了五千两银子。   邓氏兄弟咽了几口口水,目光热切地看向张诗书,这个节骨眼上,五人倒也团结,他们都希望张诗书拿主意。   丁英寿在桌子下扯扯张诗书衣袖,低声道:“师兄,答应了这老小子,这可是几千两银子啊,咱们在春花秋月……不,去长安城,在长安城最好的快意楼住一年都够了。”   张诗书面色不动,淡淡道:“王掌门,此话差亦,我等行走江湖,除暴安良,行侠仗义,岂是为银子而做事的吗?不过各位所讲的这个灵山派果真横行霸道的话,我等纵是不敌那嚣张的丁鹏,也是要会一会他的。只是诸位所说毕竟只是一面之词,具体情形如何,在下还要详细查过了再说。”   丁英寿初始听得张诗书竟然要拒绝,顿时一急,正要再扯他衣袖,突然发现张诗书已经主动拉住他的手,摇了一摇,丁英寿也是个机灵人,顿时会意,不再多说。   王天福看领头人张诗书已经意动,可就是迟迟不表态,心中也知他是畏惧丁鹏的武功,心中一动,说道:“据说灵山派修炼掌法需要采集剧毒修行,老夫见识浅陋,可也多少听说只有那些修炼歪门邪道,心术不正的人,才会专门采集剧毒的东西来练功。而且老夫看丁鹏虽然掌力霸道,可是和灵山派祖传的武功并不相符,所以……老夫有些怀疑丁鹏暗中偷练江湖禁忌的邪功,要不然那黑虎武功高强,横行宝鸡数年无人能治,连张少侠都不是对手,怎么可能轻易死在丁鹏这个默默无名的小辈手中?”   张诗书听到“连张少侠都不是对手”,不禁脸色铁青,鼻子用力哼了一下,旁边丁英寿不满道:“王掌门胡说什么,那黑虎明明是先被我师兄打伤,才被丁鹏借机击毙,哼,他出了风头,我们倒背了不好的名声,这个过节迟早要和他清算。不过,你前面说的也有一定道理,我就没听说哪家哪派的武学需要用剧毒之物来练功的,倒是传说中魔教妖人经常和那些毒物为伍。这个灵山派偷偷摸摸修炼邪法,恐怕是大有可能的。”   邓海田犹豫道:“丁兄弟言之有理,可惜毕竟只是猜测,想通过猜测来定罪,恐怕不能让江湖同道心服。王掌门可听说灵山派有什么具体的邪恶行径?或者有什么证人证据?”   “这,这个……”王天福眼珠一转,笑道:“我们当然要证据,不过这个证据恐怕就隐藏在灵山派,不知几位少侠有没有胆量暗中侦查一番,如果能抓到一点蛛丝马迹,自然可将灵山派和那丁鹏定罪,到时广邀江湖正派人士,一起剿灭这个邪恶门派。”   这才是王天福邀请五个侠少的真正目的,这五个草包的武功他已经见识过,要让他们对付丁鹏,恐怕是痴人说梦,不过这五人的背景和靠山可是非同小可,现在的江湖,只凭“名门大派”四个字就可以在江湖中横着走,有时候这张大旗是非常有用的。   而只要这五个家伙听了自己的怂恿,敢去灵山派暗中调查,不免会和丁鹏起了冲突,到时候打了小的惹来老的,不怕他丁鹏不乖乖就范。   王天福语气中淡淡的小看意味,让红尘五侠很不舒服,但是又不好直接辩驳,毕竟他们在黑风寨当众丢了那么大脸,此时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丁英寿徐刚和邓氏兄弟只是将目光看向张诗书,希望他能拿出主意。   张诗书沉吟片刻,沉声道:“我等行走江湖,本来就是为了伸张正义,只要能为民除害,狼窝虎穴也是敢闯一闯的。区区灵山派,我等还不放在眼里。”   王天福大喜,但还是压抑着喜色,故作平静道:“那么,张少侠的意思是?”   张诗书冷冷笑了笑:“在下昨日接到操大侠的信件,再过几日他会重返宝鸡,只要被我等查到灵山派的不轨行为,他丁鹏死定了!”    第五十一章 灵山往事   今日是李大柱当值,他领着自己的组员在青庐峰附近找了一个多时辰,除了遇到几个乡民猎人外,一无所获。   李大柱回来禀报丁鹏,虽在预料之中,丁鹏心中还是有些失望,挥了挥手,让李大柱自去练功。   在丁少锋第一次来访灵山派的时候,丁鹏结合他说的情况,判断姬凤可能是出事了,虽然两人之间基本没什么感情,但毕竟有过一夜肌肤之亲,他如何能置身事外?   此后,他曾派遣几名仆人在附近山区数次寻找,皆无所获,后来又将弟子分成三组,每组轮流一天,每日去查寻一番,数月时间风雨不停,已成灵山门人必备功课。   可惜,始终找不到姬凤下落,甚至连一点有关她的蛛丝马迹都没有收获。   随着时间的推移,丁鹏心中越发失望,因为他知道每过一日,则找到姬凤的希望便会渺茫一分,姬凤遭遇不幸的可能越来越变成现实。   丁鹏呆坐着想了很久,然后出门走到柳艳姑房间,敲了敲门,半天没反应,正以为她不在,里面传来了柳艳姑的声音:“掌门,有什么事?”   丁鹏毫不诧异她能听出自己的脚步声,正像每夜她如同一个幽灵般来到自己房间外打坐,丁鹏总能从梦中惊醒并判断出门外之人是她,自植入元元功种子后,两人之间有一种奇妙的感应。   “柳师姐,本座可以进来吗?”   柳艳姑沉默片刻,说道:“……可以,你进来吧。”   丁鹏推开门,恍如进入漆黑夜晚的房间,里面昏暗无光,丁鹏发现她的门窗不仅闭得死死,而且还用厚重的黑布帘遮挡得严严实实。   柳艳姑盘膝坐在床榻上,脸上没有罩着黑纱,一双锐利的眼睛正冷冷盯着他。   丁鹏心中泛起不舒服的感觉,不过没有表露出来,微笑道:“今日外面太阳很好,师姐为什么不出去走走?”   柳艳姑挤出个不知是笑还是冷笑的表情,配合着脸上的黄褐色脓包,有些恐怖,声音低沉地道:“日头大于不大,好与不好,和我总无关,一个戴着面纱的人,任何时候对于她都是黯淡无光的。”   丁鹏哑口,想了想说道:“师姐,小弟有一事相问。”   “你问吧。”柳艳姑说道。   丁鹏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本座曾询问过你关于宏远镖局姬凤的事……”   柳艳姑突然打断他的话,冷冷道:“你已经问过,何必再问?”   丁鹏心中升起不悦,随着他在灵山派权威日重,连粗莽的蓝田现在都不敢顶撞违抗他,唯独这个柳艳姑,总是冷冷冰冰不说,有时说话也不给他这个掌门面子。   丁鹏的掌控欲已经逐渐膨胀,他越来越无法容忍任何一个不忠诚或者胆敢违抗他命令的人,如果不是柳艳姑曾经出生入死为他立下大功,现在又是灵山发展壮大的关键时期,他真想找个理由将她逐出门派。   丁鹏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气道:“那么本座就再问你一次,你后来可曾见过姬凤,或者有关于她的一些消息?这事关我灵山派清誉,柳师姐想清楚了再回答。”   柳艳姑盯着丁鹏愣愣地看着,那种眼光不是愤怒,反而伤心多一些,良久,她低声道:“我柳艳姑发誓,没有见过姬凤,也没有她的任何消息,如果掌门不信,可以用门规任意处置我。”   “那到不至于!”丁鹏忽然换了一副表情,很真诚地道:“师姐不要误会,本座再三询问,也是想确认姬凤失踪之事和我灵山无关,须知宏远镖局丁总镖头豪侠仁义,声名远播,他的江湖人脉很广,如果因一些误会导致我灵山和宏远镖局结怨,实在是得不偿失。还有本座听丁少镖头说姬凤姑娘出身长安白鹤门,她的情况已经传回门派,一个不好,白鹤门也会对灵山派有所误解,这样实在不利于我派的生存和发展。希望师姐能谅解小弟的一番苦心,也希望师姐能以大局为重,以后万一得到姬姑娘消息,应立即知会本座。”   丁鹏真诚的语气让柳艳姑有些动容,也有些动心,不过想了想,还是气道:“说到底,你还是不相信我!我柳艳姑可以对天发誓,如果姬凤的失踪与我有关,愿受天打五雷轰天谴。”   丁鹏苦笑:“师姐言重了,如果此事确实与你无关,你怎样责怪小弟都行。好吧,就此打住,还有一事小弟很好奇,师姐经常外出,不知所为何事?”   柳艳姑知道他还有疑虑,但是说出姬凤之事是不可能的,如果在迷昏姬凤之前,事情还有挽回,她会选择将真话讲出来,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现在说出来不仅于事无补,还会连累丁鹏,连累灵山派,柳艳姑早已有自己的打算。   柳艳姑表情很犹豫,半天,才叹了口气,说道:“丁师弟,师姐再叫你一声师弟,本来这件事我答应了师父是不能说的,但是既然走到今日这一步,你又对我怀疑深重,我不得不违背师父遗愿,将事情原委讲给你听。”   丁鹏本来只是试探地问了一句,希望柳艳姑的回答会牵扯出一些蛛丝马迹,没想到看柳艳姑的表情和语气,似乎里面真有很大内情,而且事关死去的老掌门。   柳艳姑脸上露出缅怀的表情,幽幽道:“30年前,那时候师父还年轻,灵山派有很多师叔师伯,再上一代也有几位武功高强的老前辈,包括刘师祖他老人家,都还健在,我们灵山一派兴旺,位居太白三派之首,是宝鸡附近首屈一指的名门大派。”   没想到这事会牵扯到30年前的旧事,丁鹏听得入神,把心中纷乱的思绪抛开,认真听着柳艳姑讲述。   “30年前,我还是一个小姑娘,师弟你还没有出生,大师兄刚刚拜入师父门墙。师父很年轻,他也才出师不久,收入蓝师兄第一个弟子。不久,就发生了那件至今还流传江湖的大事,中原正派联盟一起联手攻上紫魔峰,剿灭魔教。这一战咱们都无缘参加,据说打得天崩地裂,日月无光,不仅魔教妖人死伤亦尽,中原白道联盟同样死伤惨重,我灵山派的诸位长辈更是死得几乎断绝,只留下师父一个传人。”   丁鹏听得心中既是神往,又是感伤,想不到现在破败落魄的灵山派当年也有辉煌的时候,而且还为除魔事业做出这般巨大贡献。   柳艳姑平缓的声音讲述着:“师父重伤不死,最终活了下来,并且还从一个死去的妖人身上得到一本武功秘籍。”   听到武功秘籍,丁鹏心中一动,似乎把握到什么,但仔细想又无头绪。   只听得柳艳姑继续道:“师父回到灵山后,面对同门死伤亦尽,附近势力窥视不轨的局面,忍辱负重,一方面尽力结交友好门派,另一方面辛苦培养我等弟子,数十年殚尽竭力,希望能重振灵山昔日辉煌。可惜终究无法如愿,有一日师父忽然想到了他从妖人身上得到的武功秘籍,于是偷偷打开观看。”   丁鹏想起一事问道:“师姐,师父为何要偷偷观看?”   柳艳姑道:“师父对我说起时,我也不解,师父便给我讲述了当时江湖上的一些禁忌,原来剿灭魔教后,有正派领袖言称魔教之人所以邪恶,是因为修炼了邪术魔功,这些魔功会导致人性情大变,变成魔头,所以当时的江湖人对修炼邪魔歪道的武功是种禁忌。当然,现在的我们自然想象不到当时的江湖上对这些禁忌的恐惧和严厉,只是师父说他当时只是偷偷看了一眼,连着三个晚上害怕得睡不着觉。”   丁鹏想起本因的威胁,心中一紧,难道自己修炼的五毒掌是一种邪功?   但是他自信性情并没有什么改变,也没有变成什么残忍嗜杀的魔头,这又说明五毒掌好像并不应该算入魔功?   柳艳姑没有留意到丁鹏的神色变化,她渐渐沉入一种自述的怀念中,继续说道:“师父第一次只是偷偷看了一眼,便睡不着觉,这样过了一段时间,他始终不敢再打开秘籍。但是灵山派的萎靡不振,让他心中更是焦虑惭愧,最后,他还是打开了秘籍,然后试着按照书中记载的武学偷偷修炼。”   “师父一经上手,便发现了不对,这秘籍中记载的武功先不说是否会影响性情,只是修炼之法无不是歹毒异常,让人无法直视。师父毕竟是名门正派人士,虽然心慕书中武学的强大,但也只有强忍欲望,不再修炼,不过他最终还是从书中总结出半套修炼法门,加在了灵蛇掌中,希望通过这种办法强化灵蛇掌的威力,可惜最终炼成的灵蛇掌几乎没什么变化,无法如愿。师弟,你可还记得咱们练灵蛇掌之前,先要采集毒蛇毒液淬炼双掌?那就是师父他老人家从那本秘籍中摘录出的法门。”   丁鹏恍然大悟,怪不得先前他听到秘籍一事会心中触动,结合柳艳姑这时的话,那么一些困扰他很久的疑惑终于真相大白。   当初,他通过系统补完灵蛇掌,系统又提示可以从灵蛇掌中分化出另一套武学,结果最终出来的是和灵蛇掌似乎毫无瓜葛的五毒掌,他当时还很疑虑,此刻恍然清醒,这个五毒掌其实正是灵蛇老人从魔教秘籍中摘录出来,强加入灵蛇掌的那套修炼法门。   怪不得系统提示五毒掌是残篇,因为灵蛇老人只东摘西录了半套,自然是不全,如果补全的话,这套五毒掌应该不只是初级上品武学。   提到灵蛇老人当日的苦心,柳艳姑幽幽道:“师父他老人家费尽心机,可惜终究无法振兴门派,他死的时候心中肯定痛苦无比。”   丁鹏问道:“师父是在出征黑风寨前,把秘籍交给师姐保管?”   柳艳姑摇摇头:“我在两年前一次给师父打扫屋子时,无意中发现了这本秘籍,也是我贪心,竟然暗中偷练,结果什么武功都没练成,反而将自己搞的面目全非,真是自作自受。后来师父发现此事,本来要将我逐出师门,后见我痛哭忏悔,他老人家实在不忍心,于是严厉责骂后,禁止我再修炼秘籍武功。后来见我诚心悔过,师父在去黑风寨剿匪前,就将秘籍交给我保管,现在想想,可能他老人家已经预见到可能此行有很大危险,这本秘籍无论交给你还是其他师兄弟,都难保你们心生贪念,唯独我受过其中教训苦楚,反而不会轻易修炼,他老人家真是用心良苦。”   “这就对了!”丁鹏忽然大声喊出来,见柳艳姑诧异,便小声道:“师姐,本座想清楚了一件事,那个内贼肯定是在惦记寻找这本魔功秘籍!”    第五十二章 隐患   丁鹏将发现内贼之事,一一讲给柳艳姑听,之前他曾怀疑柳艳姑可能是内贼,不过她讲出魔教秘籍之事后,反而洗清了她的疑点。   说句不好听的话,如今的灵山派除了这本秘籍外,真没有什么值得别人处心积虑惦记的东西,当然外界不知道的系统除外。   柳艳姑听了丁鹏的话,点头道:“掌门,我前些时候也发现一些疑点,有人曾进入过师父的房间,还弄乱一些东西,我当时以为是掌门你,所以没有当回事,如今看来,确实有很大可能存在内贼。”   丁鹏问道:“师姐经常外出,难道就是和这本秘籍有关?”   柳艳姑沉默片刻,说道:“不错,自师父遇难,我无时无刻不想着为他老人家报仇,只是咱们灵山派武学本就残存不全,即便练到师父的地步,还是不敌那黑风寨贼人。我报仇心切,终于还是违背了他老人家的禁令,重新修习魔功……不知是师父他老人家在天之灵保佑,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这次修炼异常顺利,不久前我终于练成了秘籍中记载的一门毒爪功夫,在今次黑风寨剿匪中,我用毒爪偷袭抓伤二寨主铁锤,最终导致他毒发身亡,可笑那司空飞还以为是他的追魂十八脚踢死的。”   看丁鹏沉思不语,柳艳姑以为他还有疑心,解释道:“因为练得是魔功,而且修炼之法多是诡异阴邪,不能为外人知晓,因此我一般总是出去修炼,这就是我经常不在门派的原因。如果……如果掌门觉得我有大错,可以任意责罚。”   丁鹏已经相信了她的理由,或者说是被柳艳姑成功地转移了注意力,她这种半真半假的话最容易让人相信,不过丁鹏的沉思不是因为还有怀疑,而是心中正在思考着怎么处置柳艳姑。   如果本因的威胁只是让他有些心惊的话,柳艳姑的讲述则让他敏感地认识到现在的江湖对于邪门歪道尤其是修炼魔功邪法是有严厉排斥的,如果让外界知晓柳艳姑修炼了魔功秘籍,那么整个灵山派都会受到牵累。   丁鹏从不承认自己是个凉薄之人,但事实上他就是一个无情之人,柳艳姑曾经冒着很大风险去为他送信,辛苦牵上了四海帮向金宽这条线,最终为丁鹏夺回铁矿立下大功。柳艳姑偷练魔功,乃是江湖禁忌,可是现在她义无反顾对丁鹏讲了出来,毫不考虑自己的安危,可见她对丁鹏的信任。   但是一遇到风险,丁鹏首先想到的是自身的利益,想到的是柳艳姑这件事会不会影响到他自己。   再是无情之人,也有不忍的时候,柳艳姑的付出丁鹏自然感受到,所以他很为难,但是让柳艳姑继续留在灵山派,绝对是一颗大炸弹。   不过没等到想完,柳艳姑的询问就让丁鹏陷入另一个更大的为难漩涡中。   柳艳姑犹豫了半天,终于问出来心中早就想问的话:“掌门,你是否也在修炼魔功?”   一声惊雷在丁鹏脑海中响起,惊得他几乎脸上变色,心思电转了半天丁鹏还是心乱如麻。   其实柳艳姑的问题只是掀开了一个他迟迟不愿面对的问题:既然五毒掌是灵蛇老人当年从魔教秘籍中摘录出来的残篇,又经系统整理完善最终形成,那么五毒掌算不算魔功呢?   他刚才知道了五毒掌的由来真相后,迟迟不敢深入想下去,就是还没有心理准备面对这个问题,但是现在,他无法逃避,柳艳姑的话这个问题摆在了他面前,他无法视而不见。   丁鹏强自镇定,故作淡然道:“师姐……为何如此问?”   柳艳姑幽幽道:“当日你在黑风寨使出自创的红砂掌,我便觉得不对,一是自创一种武学并不是那么容易,我平日也从没听你谈过;二是红砂掌和秘籍中一种歹毒霸道的武学非常相似,练成后掌心如血,伤人必死,如果没有特定解药救治,内力再是深厚也只是拖延时间,反而会多受痛苦。”   丁鹏沉声道:“秘籍中那武学叫什么?”   “五毒神掌!”柳艳姑回答。   丁鹏心中砰地一跳,心脏几乎炸裂,果然,自己修炼的毒功还是难逃魔功之名,现在已不是担心柳艳姑的问题,而是如果自己修炼魔功之事泄露,那么以后如何在江湖立足?   一时间丁鹏只感觉心绪纷乱,再也无法找到平日的镇定冷静,沉沉考虑了半天,才抓住一个重点:现在最紧要的是消除有可能的隐患,避免真相外泄。至于以后该怎么办,那是下一步的事。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隐患有三个:一是柳艳姑,二是柳艳姑手中的魔教秘籍,三是发现一点端倪的本因和尚。   至于丁鹏自身,他打定主意暂时低调发展,绝不在人前显露毒掌,如果可能,他决定依靠系统帮忙,废除毒功修为,转练其他武学。   丁鹏自信自己有这份决断和割舍,哪怕重新修炼其他武学再艰难,只有有可能,他也会毫不犹豫舍弃现在的修为。   “师姐,那本魔教秘籍可还在?可容本座一观?”丁鹏稍微理清头绪,便问道。   柳艳姑看不出丁鹏心中想的是什么,对于这个越来越深沉内敛的师弟,她有时候甚至会产生一种敬畏的感觉,但是她又无法割舍对他的感情,只要他要,他请求,她就无法拒绝。   柳艳姑最终点点头,从怀中拿出一本发黄的书册,交给丁鹏,说道:“如果掌门你也修练了这本书中的魔功,那么咱们就是泥足深陷,恐怕江湖再无咱们容身之处。”   丁鹏草草翻看了一遍秘籍,淡然道:“这个五毒神掌如此邪恶,本座自创的红砂掌和这些歪魔邪道自然是不同的,不过这种歹毒秘籍留着终是祸害,不如师姐交给本座将它毁了,以免留下后患。至于师姐,你以后切不可在人前展示秘籍中武学,这是为你负责,更是为我灵山派负责,师姐切记!”   柳艳姑惨然笑道:“不劳掌门挂心,师父之仇得报,我心愿已了,秘籍留着也是无用,为了以后不牵累门派,我也早就准备脱离门派,只是找不到合适时机。今日向掌门吐露心事,我很欣慰掌门没有像那些虚伪的大侠豪杰,要将我灭了以正门户,我……我已经很高兴了,只希望以后灵山派能在掌门的带领下,重现以前的辉煌,我,我也没什么遗憾了。”   丁鹏手握着秘籍,听着她的话,心中又是放松,又是伤感,想不到这个一直以为很孤僻变态的女人如此有情有义,虽然她的决定让丁鹏即将消除两个隐患,但是就这样让这样一个对门派忠心耿耿的门人脱离,实在是可惜可叹,他心中很不是滋味。   但是不如此,还有其他更完美的解决办法吗?    第五十三章 脱离门派   良久,丁鹏终于开了口:“师姐既然去意已决,本座也无法挽留。只是师姐无论在不在灵山,小弟心中永远当你是丁某的师姐。”   等了许久,等到了这么一句话,柳艳姑的眼泪止不住又掉了下来,她真想对他大声喊:我等的不是这一句话,你为什么不留我?   但是她终究没喊出来,丁鹏也没有再说话,更没有丝毫挽留的意思,柳艳姑一时间只觉得心灰意冷,豁然起身,冷冷道:“既然……丁掌门嫌我是个累赘,我也不会再赖在灵山派,……我……我现在就离开!”   丁鹏无言以对,他曾经以为自己即便不是一个好人,至少也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到现在,他猛然发现竟然连“人不负我我不负人”都做不到。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只能用这句话虚伪地安慰自己。   柳艳姑似乎不准备带任何东西离开,她现在心中万念俱灰,只想离开这个让她伤心又无比留恋的地方,她一步一步向外走去,直到走到门口,身后终于响起她期待许久的声音。   “师姐,请留步!”丁鹏开口道:“小弟还有一事相求,希望师姐帮忙。”   柳艳姑的心先是高兴地砰砰乱跳,随着丁鹏相求之语说出,逐渐恢复死寂冰冷。   “师姐,灵山内贼一日不找出,本派恐怕一日不得安宁,小弟希望师姐能帮我找出这个内贼,然后本座再为师姐寻一合适借口,师姐再离开可好?”   丁鹏尽量用真诚的语气说出让他心里不舒服的违心之语,他留下柳艳姑,一方面确实是希望她能帮助找出内贼,另一方面也是突然想到柳艳姑就这样不辞而别,恐怕在门派会引起风言风语,传到外面反而不美,不如暂时留下,寻到一个合适借口,再让她顺利脱离门派。   柳艳姑凄然道:“我可以拒绝吗?”   丁鹏苦笑:“师姐当然可以,这只是小弟的请求,如果师姐不愿,随时可以离开。”   “但是我自己无法让自己对你说出拒绝的话……”这句话柳艳姑声音很低沉,低沉的犹如呢喃自语,丁鹏没有听清楚,正想询问,柳艳姑抬高音量道:“丁掌门,说出你的计划,我会配合你一起抓住内贼,然后你我从此各不相欠。”   ……   今日对于灵山派注定来说是一个不寻常的日子,中午时分,掌门丁鹏忽然将所有人都召集起来,然后当众宣布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柳艳姑自愿脱离灵山派,从此和灵山再无瓜葛。   “咋回事,你奶奶的,这是咋回事?”蓝田第一个跳起来粗声问道:“柳师妹,你发什么疯,好端端地突然要脱离门派?你不知道一个脱离门派的江湖人会被整个武林如何小看?他们会说你是叛徒弃徒,没有人同情你,没有人愿意和你打交道,你将被所有江湖人唾弃,甚至有些侠义泛滥的家伙会将你当成邪魔外道!”   李大柱等弟子也是疑惑不解,纷纷出言问道:“柳师姑,你为什么要离开门派?”   “柳师姑,你犯了什么错吗?弟子代你为师父求情,要怎么处罚,弟子愿意代替你承受……”   “师父,你老人家怎么了,怎么会突然要离开门派,离开弟子?”柳艳姑的女弟子美花更是哭成了泪人。   柳艳姑心如刀割,这些都是她熟悉的人,都是她的亲人,这里是她的家,可惜她不得不离开他们,离开这个家。   强忍悲痛,柳艳姑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道:“你们不要再说了,灵山毕竟是小派,武学浅薄,我决意拜一位武艺高强的前辈为师,所以不得不脱离灵山派。幸好掌门心胸宽广,重情重义,知道我去意已决,也不责难我,同意……同意我离开门派,你们就不要再留我了。……美花,你这孩子资质一般,性格懦弱,不适合跟着师傅浪迹江湖,你……你就继续留在灵山派吧。”   “哇……”美花一听顿时大声哭了起来,蓝田怒道:“放屁!哪儿来的不长眼的前辈高人会看上你这样的白眼狼!你奶奶的,灵山派培养你20年,一句武艺高强就让你另投别派,你他娘地赶紧给老子滚,小心老子待会忍不住一掌劈死你。”   柳艳姑不做声,丁鹏看不下去,开口道:“都别说了!柳师姐毕竟与我等同门一场,今后江湖相见也免不了香火之情。师姐,你动身上路吧,自己小心点。”   柳艳姑点点头,因为黑纱遮面,无人发现她已经泪流满面,她无法做声是因为怕哽咽暴露内心的真实情感,她只有看似冷漠地点点头,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你奶奶的白眼狼,江湖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小心你这头狼被别人吃了!死女人,你死了俺们才不会伤心!”蓝田依然在后面骂骂咧咧,但是最后一句还是透露了他的关心和不舍。   望着柳艳姑身影远去,众人都是脸色黯然,半响无人做声,丁鹏开口道:“去忠义堂,本座有话说。”   众人到了忠义堂,丁鹏先就柳艳姑之事简单说了几句,意思和柳艳姑说得大概一致,算是坐实了柳艳姑脱离灵山派的事情,以后这个消息慢慢会流传到外面,流传到江湖。   然后,丁鹏又道:“本座还有一事宣布,自上次剿灭黑风寨悍匪,从土匪窝中本座找回了先掌门的几件遗物,睹物思人,本座心痛难当。这些遗物当日未曾随先掌门入棺下葬,本座思虑后,准备将此好好收藏。为免玷污先人遗物,将会特意设置一处房间存放,加锁紧闭,任何人未得本座允许不得擅入。以后,如有同门不幸身亡,遗物可照此例存放。大家意下如何?”   蓝田顿时应道:“这个自然大大应该,掌门,师父留下什么东西?为何你上次没有和俺说呢?”   丁鹏淡然道:“只是一些小物事,现在说来也不晚。”   蓝田倒是没有见怪,叹息道:“还是掌门你考虑周到,以后见到这些东西,就会想起师父他老人家,也算存了个念想。”   蓝田没有异议,其他弟子人微言轻,自然更不敢言语,于是这件事便定了下来,然后丁鹏速战速决,马上安排哑巴等几名仆人,配合弟子们将第二进院落一处闲置的厢房打扫出来,摆上供桌香案,然后丁鹏将所有人赶出去,在里面独自呆了很久,也不知道在里面忙乎了什么。    第五十四章 谁是内贼   天色将暮,丁少锋孤独地站在凌崖的山石上,风轻轻将他白色衣袍吹拂,他的孤寂感染到周围万物无声。   不知站了多久,远处终于传来了人声和脚步声,丁少锋眺望迷蒙的远方,没有转身。   不片刻,两名镖师打扮的壮汉带着几个山中猎人来到他身边,恭声道:“少爷,我们寻找到对这青庐峰异常熟悉的几名猎户,他们对这边的山峰山谷可以说了若指掌,一定能帮忙找到姬姑娘的下落。”   丁少锋依然不回头,声音低沉地道:“你们应该知道我这次进山的决心,如果不找到凤儿,绝对不会出山,父亲那里也是打过招呼的,所以希望你们用心一点,如果能找到人,或者那怕是一点蛛丝马迹,我必有重赏!”   两名镖师恭声应是,几个猎户听说有重赏,也很是高兴,乐呵呵道:“这位公子放心吧,俺们别的不敢吹牛,要说对这附近地形的熟悉,没有人敢夸口比俺们几个还强。”   丁少锋终于转身,脸上带着一种决然,沉声道:“咱们连夜出发,带上你们的猎犬,一寸一寸地方给我搜!”   …………   夜幕渐渐降临,灵山派的人包括所有的弟子和仆人,都集中到了食舍,这是开饭的时间,按照规矩,上至掌门下至仆人,都会在这个时间用食。   悄无声息中,一身黑衣的柳艳姑重新潜回了灵山,她打开了那间供奉先掌门遗物的厢房,然后闪身进入,重新紧闭房门。   之后,就再无声息,似乎她已经离开了这个房间,屋中再无一人。   夜越来越黑,丁鹏已经回房睡了,弟子们做完晚课也拖着疲乏的身体纷纷进入梦乡,就连最勤奋用功的李大柱最后也回了房休息,寂静的夜里再无人声。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所有人都进入深沉梦乡的时候,一个人影慢腾腾地走到那间供奉之房。   他的脚步声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如果不是柳艳姑时刻警觉,几乎无法听到他接近的声音。   柳艳姑闪身来到门前,透过窗户事先留下的一道细小缝隙,查看外面动静。   随着脚步声临近,借着淡淡的月光,来人的面貌被柳艳姑看得一清二楚。   怎么会是他!   在柳艳姑惊讶疑惑的目光中,蓝田缓缓走到门前,正想举手推门,忽然想到什么,停下动作,就势坐到了门前的台阶上。   他这是要干什么?   柳艳姑疑惑不解,她不是太愿意相信蓝田会是内贼,但细想也有几分可能,因为蓝田嗜武如命,如果说他知道有这本武学秘籍存在,恐怕免不了动些念头。   难道蓝田就是内贼?   蓝田沉默地坐了一会,突然开口,正紧挨着门前的柳艳姑吓了一跳,细听才发现是虚惊一场。   蓝田只是自言自语,并不是发现了什么,只听他喃喃低念:“师父,师父,师父啊……”   蓝田就如发了魔怔,一直不停地念着师父两字,也不知念了多久,他的声音渐渐哽咽,最后泣不成声。   柳艳姑感同身受,深深地察觉出蓝田对师父的怀念和眷恋,此刻的他就如同一个失去父母的孤儿,不仅缅怀逝去的父母,也伤心孤独在世的自己。   柳艳姑心中一酸,情不自禁想起那些有师父在的日子,她和蓝田又不同,蓝田虽是幼小上山学艺,还是有家庭亲人的,而她自己从小就是孤儿,灵蛇老人将她收养,细心抚养,用心栽培,两人之间不仅是师徒恩,更有父女之情。   蓝田哽咽了半天,又低声道:“师父啊,师父……,您老人家要……要是活着该多好,丁鹏师弟现在长大了,更出息了,他执掌灵山比俺强,为人处世也比俺强,武功更是比俺强,您老人家要是看到他现在的样子,一定很高兴,很心安……”   蓝田唠唠叨叨,不停地自言自语,似乎灵蛇老人就在旁边听着,他不停地讲,不停地说,将这一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事无巨细,不厌其烦地讲了一遍又一遍。   最后,蓝田说累了,终于收声,他站起身来,柳艳姑立即警醒,紧紧盯着他的动作,却见蓝田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房门,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难道不是他?不是他的话,又会是谁?   柳艳姑心中疑虑重重,看着蓝田远去,她只能重新回到桌前,坐下来继续等待。   没错,这就是她和丁鹏商量好的找出内贼的计策。   按照丁鹏的分析,那个内贼不管是谁,他的最终目的应该就是为了找到那本魔教秘籍,那么就可以以此为诱饵,引诱对方上钩。   但是陷阱不能做得太明显,如果当众宣布将某本秘籍存放在屋中,对方除非是笨蛋,不然不会轻易上当,丁鹏只说先掌门遗物,让对方去猜测,而且对方很明显已经找遍了灵山,到现在都一无所获,那么骤然听到从黑风寨又找到了几件遗物,必须会想办法看一下这些遗物中有没有自己需要的东西,或者线索。   这是人之常情,丁鹏就是要用这个可能的猜测来钓对方,只要对方露出一点马脚,那么这个内贼就无所遁形了。   所以,丁鹏需要柳艳姑配合,内贼既然能在灵山派这么长时间没有被发现,自然很是谨慎,那么当他行动时,肯定会留意其他人在干什么,是否会注意到自己,丁鹏不能亲自出马抓这个内贼,他反而应该故意离现场远一些,以麻痹内贼。   那么抓内贼的人选就非柳艳姑莫属,一是让她当众宣布脱离灵山派,二是当她离开灵山后,再偷偷潜入回来,这个内贼便很难防范到这个本不应该存在的人。   至于内贼会不会还有疑心,那就不能考虑那么多那么细了,再说丁鹏寻思那个内贼久寻不到秘籍,估计也正处于心浮气躁的情形,一有线索,很难不心急上当。   蓝田走后,柳艳姑打起精神,提高警惕,一夜未睡,可惜后面再无人过来,她知道内贼十分警惕,只好做好继续作战的准备,白天便在屋中小睡休息。幸好屋中丁鹏早已偷偷备齐食物饮水,柳艳姑心中逼自己发狠,心想只为他守夜三日,如果三日没有发现内贼,那么自己便离开灵山,从此和他再无关联。   …………   天刚蒙蒙亮,第一声鸡鸣,哑仆便起来干活,他唯一的优点就是勤快,这也是当日灵蛇老人将他收留的重要原因。   哑仆将各屋的便桶赃物收集,然后连带前一日的垃圾,倾倒入一个巨大的木桶中,用力搬到一架人力推的木轮车上,然后推着出了灵山大门。   每一天,哑仆都要将这些生活垃圾倾倒入远处的一处废弃山谷,风雨无阻,这是灵山派内保持整洁干净的基础。   哑仆推着木车过了山门,然后沿着山路渐渐远去。在离开山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丁英寿敏捷地跳了下来,脸色震惊,眼中狂喜之色几乎溢出来,他低声道:“没想到,真是没想到,操大侠到处寻找的那个魔教妖人竟然隐藏在灵山派……嘻嘻,这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第五十五章 雪落   丁鹏起来得有点迟,昨晚前半夜他几乎没有合眼,因为在他和柳艳姑的计划中,内贼如果有所行动,很大可能是在深夜,结果他警醒了大半个晚上,柳艳姑那边一无动静,后来直到天色泛亮,他实在支撑不住,不知不觉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穿衣下床,略做洗漱整理,丁鹏走出屋子,一阵寒风吹来,他的手上感觉微凉,抬头一看,天上纷纷扬扬地飘下晶莹的雪花。   下雪了!   这是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丁鹏以前的性子很爱下雪,只是今日不知怎么回事,忽然感觉心中一阵苍凉,再配合周围静寂无声的气氛,很是萧瑟伤感。   灵山派寂静无声,几乎听不到一点动静,丁鹏走向前院,仆人郑老蛋正在慢腾腾地清扫院子,见到掌门,急忙躬身行礼。   “人呢,都去哪儿了?”丁鹏问。   郑老蛋恭声道:“今日是大巡山日,蓝大爷带着他们都出去巡山,还没有回来,掌门是不是肚子饿了,俺给你盛饭去。”   丁鹏摇摇头,让他继续清扫,迈着步子看似随意地闲逛,来到了供奉之房。   推门而入,正趴伏在桌子上休息的柳艳姑顿时警醒起身,见是丁鹏,正要开口说话,丁鹏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将房门关紧,才低声道:“师姐,辛苦你了。”   柳艳姑淡淡道:“我……是为了灵山派,抓住这个内贼,灵山派才能安然发展。但是我只待三日,三日内如果那个内贼没有出现,你只有再寻其他办法。”   丁鹏点点头,沉声道:“我们着急,那个内贼必然更急!只要他没有识破咱们的计划,三日内必有动静。他一露面,师姐就按事先约定发出讯号,到时众人合力,将此内贼一举擒下!”   两人又聊了几句,丁鹏担心众人回来,计划暴露,不欲久留,最后说道:“师姐万万小心,一有动静就发讯号,切记不可和贼人过招。”   柳艳姑心中一暖,但嘴上还是冷冷道:“不劳丁掌门关心,我已不是灵山之人,是生是死就听天由命好了。”   丁鹏苦笑,没有多说,推门出去。   不一会,蓝田带着弟子返回,大家一早上就漫山遍野地跑,现在都饿了,纷纷疾步来到食舍,郑老蛋和哑仆将饭菜端上,丁鹏先动筷,众人便大吃起来。   蓝田一边大嚼,一边含糊不清道:“……掌门,每日巡山,半月还有一次大巡山,找了这么多日,鸟毛都没找到一根,俺看那个什么凤姑娘早就不在太白山了。”   丁鹏细嚼慢咽着馒头,不发一言,自巡山开始,从最初的期待到一次次的失望,他也已经对寻到姬凤不抱什么希望,现在依然坚持让弟子巡山,他也说不清是出于一种什么目的,也许再过一段时间这没什么意义的巡山也该终止了。   陈小水和师伯蓝田已经混熟,早已没有刚开始的畏惧,开玩笑道:“师伯,您这话就错了,怎么会没有鸟毛呢,今天早上咱们还看到一群乌鸦飞过,黑压压一片,鸟毛掉了无数根呢。”   “去去去,乌鸦嘴,大清早的说什么乌鸦。”蓝田粗声道:“说起来也是怪了,这青庐峰附近什么鸟都有,就是很少见乌鸦,不知道今日怎么会有一大群乌鸦飞过,真是晦气!”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蓝田的话让丁鹏心中更是不安,从一大早的心中无端感伤,到现在的发慌发紧,他总觉得这两日不吉利,似乎有什么不太好的事要发生。   ……   养了一个月的伤,向金宽的伤势已无大碍,今日他穿着崭新的衣装,精神焕发,带着宝鸡分舵十多名骨干人员,一早就侯在宝鸡西门,目的是为了迎接一位贵客。   远处传来踢踢踏踏的马蹄声,不一会,三名风尘仆仆的江湖客骑着高头大马来到西城门。   见到迎接的向金宽等人,三名江湖客翻身下马,左右二人是两名神色彪悍的劲装大汉,中间为首者乃是一个龙行虎步的精壮汉子,他肤呈古铜色,眼里精光闪耀,衣服都被下面的筋肉撑得紧绷绷的。仿佛他稍微一用力,那衣服就会被撑爆。   向金宽急忙上前,抱拳道:“胡香主,您可总算来了,真是让俺们望眼欲穿。”   胡香主抱拳回礼,大声道:“向舵主的急信一到总舵,帮主他老人家就想派人过来,结果山东那边出了点大事,人手一时抽调不开,只好等到胡某从浙江回来才派遣我过来处理,倒是让向舵主久等了。”   “不敢,不敢!”向金宽笑道:“胡香主一来,俺们就有主心骨了,只要胡香主能来,再晚也是没关系的,总比派那些没用的卵蛋过来强。”   胡香主颇有深意地笑笑:“听说向舵主一向和上官军师走得近,上官先生也颇欣赏向舵主办事能力,不过师副帮主手下也不乏精兵强将,向舵主这个没用卵蛋的形容,最好还是少说为妙。”   向舵主嘿嘿一笑,低声道:“胡香主教训得是,俺就是和您关系亲近,所以才口不择言,有什么说什么。如果换作其他人,其他场合,自然不会乱说。上官先生和师天仪副帮主同为帮主的左右两大臂助,自然都是很有能力的,嘿嘿。”   两人一路闲聊,回到四海帮分舵后,屏退众人,这才聊起正事,向金宽将操行之之事讲了一遍,然后说道:“那个操小儿实在欺人太甚,这倒罢了,俺觉得他一直在宝鸡徘徊,定有重大图谋,我四海帮不可不防。”   胡香主点点头,说道:“你考虑的不错,操行之虽然年轻,但行事从不鲁莽,观他做过的几件大事,必是谋定而后动。这两年他在同心盟渐露锋芒,得到不少盟中大佬的看重。这样的人自然不会因为一句玩笑话与你大打出手,我看他除了想打击一下我四海帮的威名外,还有一层意思,那就是代表同心盟试探我帮的反应,这样想的话,近期同心盟的一系列动作可能预示着他们要有大行动。”   说到这里,胡香主话锋一转,忽然道:“帮主派我来此,就是为了对付操行之这个小儿。但是现在情况有了新的变化,我在半路上听到一个惊人的消息,沉寂多年的魔教余孽竟然有了动静,而且就在宝鸡附近出现,还**行之当场击杀一名妖人。帮内飞鸽传信于我,让我来到宝鸡后,切勿仓促行动,先搞清楚魔教之事后再说。”   向金宽点点头,沉声道:“俺听胡香主的,俺虽然报仇心切,也分得清轻重,那魔教是武林大敌,如果四海帮和同心盟两虎相斗,最后便宜了魔教妖人,那可真要被整个江湖笑话了。”   胡香主满意地拍拍向金宽的肩膀,嘉奖道:“你能这样想,很好,怪不得上官先生多次夸奖你。好好干,帮中有上官先生照拂你,我这次回去再为你美言两句,争取早日将你调到总舵,到时候咱们兄弟相互也有个照应。”   向金宽大喜,连忙起身,躬身行礼:“多谢胡大哥,以后大哥旦有差遣,俺老向赴汤蹈火义不容辞!”   …………   同一日,操行之也重回宝鸡,他孤身一人,也没有通知任何人,当他穿过冷冷清清的北门进入城中时,纷纷扬扬的雪花飘了下来。   操行之伸开白皙的手掌,接住几朵雪花,看着雪花在掌心慢慢融化,他惆怅地低声道:“这场雪不知又将埋葬多少鲜活的生命,……这就是江湖人的命运吧。”    第五十五章 雪落   丁鹏起来得有点迟,昨晚前半夜他几乎没有合眼,因为在他和柳艳姑的计划中,内贼如果有所行动,很大可能是在深夜,结果他警醒了大半个晚上,柳艳姑那边一无动静,后来直到天色泛亮,他实在支撑不住,不知不觉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穿衣下床,略做洗漱整理,丁鹏走出屋子,一阵寒风吹来,他的手上感觉微凉,抬头一看,天上纷纷扬扬地飘下晶莹的雪花。   下雪了!   这是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丁鹏以前的性子很爱下雪,只是今日不知怎么回事,忽然感觉心中一阵苍凉,再配合周围静寂无声的气氛,很是萧瑟伤感。   灵山派寂静无声,几乎听不到一点动静,丁鹏走向前院,仆人郑老蛋正在慢腾腾地清扫院子,见到掌门,急忙躬身行礼。   “人呢,都去哪儿了?”丁鹏问。   郑老蛋恭声道:“今日是大巡山日,蓝大爷带着他们都出去巡山,还没有回来,掌门是不是肚子饿了,俺给你盛饭去。”   丁鹏摇摇头,让他继续清扫,迈着步子看似随意地闲逛,来到了供奉之房。   推门而入,正趴伏在桌子上休息的柳艳姑顿时警醒起身,见是丁鹏,正要开口说话,丁鹏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将房门关紧,才低声道:“师姐,辛苦你了。”   柳艳姑淡淡道:“我……是为了灵山派,抓住这个内贼,灵山派才能安然发展。但是我只待三日,三日内如果那个内贼没有出现,你只有再寻其他办法。”   丁鹏点点头,沉声道:“我们着急,那个内贼必然更急!只要他没有识破咱们的计划,三日内必有动静。他一露面,师姐就按事先约定发出讯号,到时众人合力,将此内贼一举擒下!”   两人又聊了几句,丁鹏担心众人回来,计划暴露,不欲久留,最后说道:“师姐万万小心,一有动静就发讯号,切记不可和贼人过招。”   柳艳姑心中一暖,但嘴上还是冷冷道:“不劳丁掌门关心,我已不是灵山之人,是生是死就听天由命好了。”   丁鹏苦笑,没有多说,推门出去。   不一会,蓝田带着弟子返回,大家一早上就漫山遍野地跑,现在都饿了,纷纷疾步来到食舍,郑老蛋和哑仆将饭菜端上,丁鹏先动筷,众人便大吃起来。   蓝田一边大嚼,一边含糊不清道:“……掌门,每日巡山,半月还有一次大巡山,找了这么多日,鸟毛都没找到一根,俺看那个什么凤姑娘早就不在太白山了。”   丁鹏细嚼慢咽着馒头,不发一言,自巡山开始,从最初的期待到一次次的失望,他也已经对寻到姬凤不抱什么希望,现在依然坚持让弟子巡山,他也说不清是出于一种什么目的,也许再过一段时间这没什么意义的巡山也该终止了。   陈小水和师伯蓝田已经混熟,早已没有刚开始的畏惧,开玩笑道:“师伯,您这话就错了,怎么会没有鸟毛呢,今天早上咱们还看到一群乌鸦飞过,黑压压一片,鸟毛掉了无数根呢。”   “去去去,乌鸦嘴,大清早的说什么乌鸦。”蓝田粗声道:“说起来也是怪了,这青庐峰附近什么鸟都有,就是很少见乌鸦,不知道今日怎么会有一大群乌鸦飞过,真是晦气!”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蓝田的话让丁鹏心中更是不安,从一大早的心中无端感伤,到现在的发慌发紧,他总觉得这两日不吉利,似乎有什么不太好的事要发生。   ……   养了一个月的伤,向金宽的伤势已无大碍,今日他穿着崭新的衣装,精神焕发,带着宝鸡分舵十多名骨干人员,一早就侯在宝鸡西门,目的是为了迎接一位贵客。   远处传来踢踢踏踏的马蹄声,不一会,三名风尘仆仆的江湖客骑着高头大马来到西城门。   见到迎接的向金宽等人,三名江湖客翻身下马,左右二人是两名神色彪悍的劲装大汉,中间为首者乃是一个龙行虎步的精壮汉子,他肤呈古铜色,眼里精光闪耀,衣服都被下面的筋肉撑得紧绷绷的。仿佛他稍微一用力,那衣服就会被撑爆。   向金宽急忙上前,抱拳道:“胡香主,您可总算来了,真是让俺们望眼欲穿。”   胡香主抱拳回礼,大声道:“向舵主的急信一到总舵,帮主他老人家就想派人过来,结果山东那边出了点大事,人手一时抽调不开,只好等到胡某从浙江回来才派遣我过来处理,倒是让向舵主久等了。”   “不敢,不敢!”向金宽笑道:“胡香主一来,俺们就有主心骨了,只要胡香主能来,再晚也是没关系的,总比派那些没用的卵蛋过来强。”   胡香主颇有深意地笑笑:“听说向舵主一向和上官军师走得近,上官先生也颇欣赏向舵主办事能力,不过师副帮主手下也不乏精兵强将,向舵主这个没用卵蛋的形容,最好还是少说为妙。”   向舵主嘿嘿一笑,低声道:“胡香主教训得是,俺就是和您关系亲近,所以才口不择言,有什么说什么。如果换作其他人,其他场合,自然不会乱说。上官先生和师天仪副帮主同为帮主的左右两大臂助,自然都是很有能力的,嘿嘿。”   两人一路闲聊,回到四海帮分舵后,屏退众人,这才聊起正事,向金宽将操行之之事讲了一遍,然后说道:“那个操小儿实在欺人太甚,这倒罢了,俺觉得他一直在宝鸡徘徊,定有重大图谋,我四海帮不可不防。”   胡香主点点头,说道:“你考虑的不错,操行之虽然年轻,但行事从不鲁莽,观他做过的几件大事,必是谋定而后动。这两年他在同心盟渐露锋芒,得到不少盟中大佬的看重。这样的人自然不会因为一句玩笑话与你大打出手,我看他除了想打击一下我四海帮的威名外,还有一层意思,那就是代表同心盟试探我帮的反应,这样想的话,近期同心盟的一系列动作可能预示着他们要有大行动。”   说到这里,胡香主话锋一转,忽然道:“帮主派我来此,就是为了对付操行之这个小儿。但是现在情况有了新的变化,我在半路上听到一个惊人的消息,沉寂多年的魔教余孽竟然有了动静,而且就在宝鸡附近出现,还**行之当场击杀一名妖人。帮内飞鸽传信于我,让我来到宝鸡后,切勿仓促行动,先搞清楚魔教之事后再说。”   向金宽点点头,沉声道:“俺听胡香主的,俺虽然报仇心切,也分得清轻重,那魔教是武林大敌,如果四海帮和同心盟两虎相斗,最后便宜了魔教妖人,那可真要被整个江湖笑话了。”   胡香主满意地拍拍向金宽的肩膀,嘉奖道:“你能这样想,很好,怪不得上官先生多次夸奖你。好好干,帮中有上官先生照拂你,我这次回去再为你美言两句,争取早日将你调到总舵,到时候咱们兄弟相互也有个照应。”   向金宽大喜,连忙起身,躬身行礼:“多谢胡大哥,以后大哥旦有差遣,俺老向赴汤蹈火义不容辞!”   …………   同一日,操行之也重回宝鸡,他孤身一人,也没有通知任何人,当他穿过冷冷清清的北门进入城中时,纷纷扬扬的雪花飘了下来。   操行之伸开白皙的手掌,接住几朵雪花,看着雪花在掌心慢慢融化,他惆怅地低声道:“这场雪不知又将埋葬多少鲜活的生命,……这就是江湖人的命运吧。”    第五十六章 内贼现形   当柳艳姑的高声尖啸骤然响起时,丁鹏还在午睡。   习惯了现代快节奏生活的丁鹏来到古代后,过着悠闲自在的生活,不久就养成了一个午睡的习惯,每日中午吃完饭后他都要小睡一会。   不只是他,灵山派其他人,包括众弟子和几名仆人,都有午时歇息的习惯。   柳艳姑的尖叫,就发生在这个午休时段。   丁鹏立马惊醒,翻身而起,以极快的速度迅速赶往声音发出的地方。   一路上,柳艳姑又接连发出了两声尖啸,并且,在丁鹏即将抵达供奉之房时,已经听到了激烈的打斗声。   柳艳姑和人交上手了!   丁鹏心急如焚,几个大步来到门前,横身撞了进去。   房门大开,两道人影在房中腾挪纵跃,激烈的打斗声砰砰啪啪,劲风将一些桌椅摆设扫的乱滚在地。   丁鹏盯眼看去,其中一人正是柳艳姑,再细看另一人,结果却让他吃了一惊。   只见和柳艳姑交手的,竟然是一个四五十岁下人打扮的老头,头发半黑半白,身形佝偻,正是那个平日畏畏缩缩任劳任怨的哑巴仆人。   竟然是他!   丁鹏有些吃惊,但不是太意外,哑巴正是他先前怀疑的人之一,但疑点不是太大,而且看着这个平日异常熟悉总是一副老实模样的仆人,此刻变得凶横彪悍,一副想将柳艳姑吃了的样子,这种反差太大了。   此刻,两人正斗得激烈,哑巴身法凶悍,徒手搏击,两只手掌似鸡爪,尖锐的指甲上乌黑一片,招招不离柳艳姑胸前要害。   柳艳姑同样使用的是一种爪法,手爪就如同漆上黄漆般诡异醒目,招式凶狠毒辣,绝对不是灵山武学。   “住手!”丁鹏大喝一声,他已看出柳艳姑并不是哑仆对手,而且看哑巴那诡异可怕的手爪,恐怕不是什么好路数,柳艳姑中上一记,绝对不会好受。   柳艳姑闻言,急攻几爪,纵身一跃,不是往前,而是退后,迅速退到丁鹏身旁。   她和哑巴虽然交手只有几招,但已明白自己绝不是他对手,如果丁鹏晚来一步,恐怕已经受伤。   哑巴也不追击,站在原地,脊背挺直,脸上带着一种肃杀的表情,再不复往日的卑躬屈膝畏畏缩缩。   柳艳姑站在丁鹏身边,心中顿安,心有余悸道:“这个奸贼好狡猾,竟然趁着午时借着以打扫之名靠近这里,如果不是我警觉,险些遭了他道儿。”   丁鹏神情严肃,心中也是惊异,这个哑巴隐藏在灵山数年,竟然一直没有暴露行藏,而且看他不在黑夜过来查探,而是光天化日下行动,正是抓住了一般人的心理,人们都觉得像这种偷鸡摸狗见不得人的事情,往往都在黑暗中进行,很少人能想到他竟会白天过来行险一搏。   不得不说,这个哑巴的心思不仅慎密,而且非常狡诈。   丁鹏开口道:“到了现在,本座也不说什么灵山待你不薄的话,阁下武艺高强,却屈身隐藏灵山派,自然是另有图谋。说出你的来意,本座可从轻发落!”   这个“说“字,丁鹏只是顺口之语,因为平日和这个哑巴交代事情,也是说习惯了,他知道哑巴能听不能说,不过他会比划手势,交流应该不成问题。   没想,哑巴竟然真的开口了,只听他冷冷道:“掌门好心机!老夫千般谨慎,万般小心,没想还是上了你的当。”   他的话音嘶哑沧桑,还带着一种特殊的地域口音,不像中原人士。   丁鹏冷笑道:“说心机的话本座可比阁下差远了,想不到连哑巴都是装出来的,是要隐藏阁下的出身?……当日先掌门见你病倒在山门,怜你可怜,将你收留在灵山派。不过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处心积虑伪装出来的,想来阁下所谋甚大啊。”   哑巴冷冷道:“废话少说,交出五毒真经,老夫立刻就走,从此绝不与你灵山为难。”   五毒真经就是柳艳姑交给丁鹏的那本秘籍,丁鹏这两日抽空看了一番,已经知晓这本秘籍其实是半本秘籍,是魔教一套叫五毒真经的秘籍的上半册,至于下半册,可能当年灵蛇老人并没有得到。   丁鹏好笑地看着哑巴,淡然道:“阁下好大的口气,真当我灵山派无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哑巴恨恨道:“这五毒真经乃是我圣教之物,当年你等自命正派之士,不顾江湖道义,集众围攻圣教,将我等赶尽杀绝,还卑鄙地抢走五毒真经,这就是你们这些自命正义的侠道人士所为。老夫受师命来到中原,费尽千辛万苦,终于查到一点蛛丝马迹,知道丁老儿乃是当年幸存的人之一,这秘籍很有可能着落在他身上,于是设计进入灵山。结果几番暗中侦察,竟然始终无法找到秘籍,要不是你小子在黑风寨使出五毒掌,老子还真是以为找错地方了。”   柳艳姑捅捅丁鹏后腰,低声道:“掌门,那件东西留着也是无用,反而是个祸害,不如交给他,咱们灵山派彻底从这件事情中摆脱。”   丁鹏脸显犹豫,故意装作一副考虑的神态,其实心中早已打定主意,绝对不能放哑巴离开。不是他不愿意摆脱这种很可能牵扯太多的祸事,而是如果放了哑巴,反而更容易为自己和灵山派遭来灾祸。   首先,哑巴身为魔教中人,如果放他出去不巧被正派抓获,那么很可能供出灵山派,咬出丁鹏和柳艳姑都修炼了毒功。   再者,根据这些天丁鹏掌握的信息,魔教之人反复无常,睚眦必报,自己等人修炼了他们很重视的秘籍武功,难道对方就会轻易罢休?如果换作是丁鹏自己,脱困后必然告诉魔教其他人,然后寻机报复灵山派,最起码也要杀了丁鹏和柳艳姑,免得魔功外泄。   所以,这个哑巴绝对不能放走,今日必须将他留下或者击毙。   哑巴功力深厚,耳朵很尖,已经模糊听到柳艳姑的低语,见丁鹏脸显犹豫,马上道:“丁掌门,虽然数十年前我圣教和贵派有一些不愉快的往事,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什么仇怨都应该淡了。再者我圣教被江湖所有帮派驱逐,不得不远避苗疆,实在是人丁凋零,勉强苟延残喘而已,既没有实力也没有心思谈报仇。现在我们只想拿回原本属于圣教的东西,这个要求一点都不过分,对贵派也没有丝毫影响,如果丁掌门能通情达理,答应老夫的要求,那么以往恩怨一笔勾销。如果……丁掌门不答应,那么我圣教即便人手再少,也会前仆后继,想尽办法也要夺回这本秘籍。相信丁掌门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如何选择。”   丁鹏脸上闪过挣扎的表情,迟疑道:“阁下的意思是,本座只要将五毒真经交给你,从此你我再无瓜葛?”   哑巴心中一喜,面上却一副很真诚的表情,恭声道:“丁掌门,说再无瓜葛也不对,我当日虽然是我伪装病倒,不过也算承了丁老掌门之情,这份情谊我时刻记在心中,如果丁掌门将真经交给老夫,那么以后江湖上有什么为难之事,我圣教会将灵山当做朋友,必要时会尽一份朋友之意。”   “那倒不用!”丁鹏有些厌恶道:“只要你答应下山后,再也不要与我灵山派产生任何联系和交集,那么我就将秘籍交给你。至于你们魔教,本座没有兴趣与你们打交道。”   “好!”哑巴大声道:“丁掌门痛快,老夫也不矫情!老夫可以发下心魔大誓,如果以后再找灵山麻烦或者对灵山派有任何不轨举动,就叫老夫被心魔吞噬,永世不得超生!”   这个誓言够毒的,不过哑巴一点都不担心,虽然心魔大誓是魔教最恐怖的酷刑,不过不启动通灵血痕就发心魔大誓,誓言不会生效,他也就是认定丁鹏这样的小年轻根本不清楚魔教秘事,故意骗他的。   丁鹏似乎相信了,想了一会,从怀中掏出一本发黄的书册,向哑巴递过去,边说道:“这就是五毒真经,你拿后离开下山,不得迟……”   哑巴贪婪的目光盯着书册,双手急抓过去,耳中听着丁鹏迂腐的话,心中耻笑:一个雏儿,果然好骗!   他手上动作,心中思索,分神下警惕心早就大减,而且他料定丁鹏这样的小掌门果然没有胆量和决心敢和魔教硬碰硬,遇到这种情况,往往采取息事宁人的态度,哑巴心中酌定,大半心思倒放在了即将到手的秘籍上。   就在他手指刚刚触摸到书册,丁鹏话音未落时,情形不变!    第五十七章 毒掌对毒爪   就在哑巴手指刚刚触摸书册,丁鹏话音未落,忽然翻手出掌,掌心血红,一股灼热的气息随掌打出。   “好个小贼!”哑巴勃然大怒,他几十年江湖厮杀,打斗经验非常丰富,虽惊不乱,将要触到书册的手掌曲指成爪,来不及回防,一爪先抓向丁鹏肩头。   砰!嗤!   丁鹏出掌极快,又是偷袭,这一掌直接打在哑巴胸前,哑巴危急时运起全身功力聚于一处防御,还是被打得口喷鲜血,身体往后倒飞出去。   不过他紧急时一爪抓去,虽然没有够到丁鹏肩头,但还是在丁鹏胳膊上钩了一下,只一下,衣衫尽裂,尖利的指甲在皮肤上划出了三道狰狞的血痕。   哑巴勉强站稳身体,脸上闪显凶光,恶毒道:“小子,你够狠……”   话没说完,又是一口热血喷出,哑巴这时才发觉中掌处如被火烫,一道赤热的劲道在体内乱窜,所过之处血肉经脉如被烧焦般麻木。   哑巴惊恐地嘶喊:“这,这是五毒神掌,你竟然……竟然炼成了五毒神掌。”   上次法门寺本因和尚来访,当众讲出丁鹏用红砂掌打死黑虎的经过,哑巴正好偷听到,当时他便认定丁鹏偷学了五毒真经中的毒掌功夫,但只以为是其中的一些普通毒功,他绝对想不到丁鹏炼成的竟然是五毒真经中威力最大的五毒神掌。   哑巴喊完一句,只觉得五内如焚,想到中了五毒神掌后的痛苦和折磨,他心中惊惧交加,大声道:“快,快给我解药,五毒真经我不要了,给我解药,丁掌门,快给我解药……”   丁鹏此刻也不好受,他胳膊被哑巴毒爪钩了一下,皮肤破血,隐藏在哑巴指甲里的毒素便随着血液注入体内,从伤口处隐现出一道一道黑色如蛛网般的丝线,这些丝线不断蔓延,很快就将占据整条胳膊上的皮肤。   柳艳姑大惊,急道:“掌门,你中了毒爪,快逼他交出解药,这歹毒秘籍中的毒功,一门毒功只能对应一种解药,非独门解药无法救治。”   一边说着,柳艳姑一边手忙脚乱地帮丁鹏封点臂膀上的穴位,但是穴位虽然封闭,剧毒还在缓慢蔓延。   丁鹏想起身上还有两颗上次兑换的解毒丹,也顾不上是否对症,急忙掏出一颗服下,想不到系统解药非常有效,那先前还在不停蔓延的黑色丝线瞬间停止侵略,不片刻,又缓缓往原路退回。   哑巴此刻已经面色如火,他猛地又吐出一口鲜血,这口鲜血吐在地上,竟然将地面上的青砖烧灼出一股白烟,他觉得不仅是肌肉经脉,连血液都在沸腾,剧烈的痛苦让他的面容扭曲,挣扎道:“丁,丁掌门,快……给我……求你给我解药……”   说完这句话,哑巴扑通摔倒在地,口中不断吐出炽热的鲜血,看情形他的体内差不多和蒸炉一样,快烧糊了。   柳艳姑见丁鹏伤势稳定,还有些不放心,过去踢了哑巴两脚,厉声道:“想活命就将毒爪解药交出来。”   哑巴神智还有一点清醒,闻言根本不讲价,颤抖着掏出解药,**道:“求你……你们救我……啊……啊……”   似乎剧毒已经攻入内腑,哑巴忍受不了非人的痛苦,大声惨叫起来。   这时,屋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人还没到,就听得蓝田大喊道:“你奶奶的,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拆房子啊……”还夹杂着几个弟子议论纷纷的声音。   丁鹏心念电转,跨步出屋,拦住众人道:“你们先在屋外等着。抓到一个意图偷窃的内贼,等本座审问过了再细说。”   说完,重又返回屋中,关紧房门,走到哑巴身边,一脚将还在惨叫的哑巴穴道封住,哑巴痛苦地将身体扭成一团,可惜声音已经无法发出,只能发出呜呜的闷哼。   “掌门,你先将解药吃了。”柳艳姑提醒道。   丁鹏摇摇头,也不知是系统解药非常管用,或者是这个哑巴的毒功还不上档次,服下解毒丹后他的胳膊已无大碍,而且试着运行了一下内功,内力通畅,毫无阻碍,这表明体内毒素已完全祛除。   既然这样,丁鹏犯不着再服用哑巴的解药,万一对方临死也要阴他一下,那可就哭也没地方哭去了。   柳艳姑也看到丁鹏手臂流出的鲜血渐渐由黑色转为正常的红色,也不再劝,指指垂死挣扎的哑巴道:“掌门,这个家伙怎么处理?”   丁鹏道:“我再问他两句话。”   说完先从怀中掏出一颗丹药,然后蹲下身,看着哑巴引诱道:“看清了,这就是解药,如果想让我帮你解毒,就乖乖听话,本座给你解开穴道,但不准大声叫嚷。”   哑巴虚弱地点点头,丁鹏伸指点开穴道,哑巴低声**道:“丁……掌门,求你……求你救我……”   丁鹏问道:“老实回答我的问题。除了你,你们魔教还有多少人被派到宝鸡这里?”   “两个……两个人,我,还有刘……刘师弟,刘师弟已经死了……”   “为什么你们认定是我灵山派拿了秘籍?”丁鹏这样问的目的是想搞清楚以后还有没有麻烦,魔教会不会再派出人手过来抢夺。   “没有,没有认定。圣教怀疑的目标……目标有十几个,我和刘师弟……被派来宝鸡……”   丁鹏心中稍松,紧接着又问:“你是怎么认定秘籍会在灵山派?你是否将消息透露给了教内?”   “上次,上次……我偷听到你……你打死黑虎,但……但用的不是灵山武功……再结合一些疑点,所以……所以认为秘籍一定在灵山派拿的……给我解药,快给我……解药,我还……还没有将消息发给圣教……给我解药……我保证不透露……”   丁鹏冷声道:“我如何相信你不会出去将真相透露,或者说给其他人听?除非你再告诉我一些关于魔教的东西,比如你们魔教现在到底躲藏在哪里,还有多少人,核心人员是谁?”   哑巴吐出一口鲜血,睁大眼睛带着求生的渴望道:“先给……给我解药……”   丁鹏不答,哑巴将牙关紧咬,嘴唇都咬出了血痕,半天才哼哼道:“我……我发过心魔血誓,……无法透露圣教秘密,求你……啊……给我解……”   说到这里,哑巴一声压抑不住的惨叫,忽然脸上赤红色全部消退,变得苍白毫无血色,哑巴想到一事,惊恐的浑身颤抖,急声道:“快,快给我,给我解药……剧毒要进入骨髓……求你……”   “你既然不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要给你解药。”丁鹏戏谑道。   哑巴睁大眼睛,恶狠狠看着丁鹏,喘着粗气道:“你……你骗我……”   丁鹏不答,他看到哑巴的神情,猜测着五毒神掌剧毒进入骨髓到底会发生什么,哑巴忽然眉心一红,一道血红的印记在眉头快速升起,丁鹏顿时警觉,不及出声,拉着柳艳姑就闪身后退。   哑巴一声大吼,本来已虚弱不堪的身体忽然直立而起,大吼着扑向丁鹏。   “你们都给我死!你们都要死!”   哑巴亮出毒爪,指甲暴涨,十根长长的指甲乌黑铮亮,简直如同十把锋利的匕首,他双爪一挥,凄厉的呼啸震人耳膜。   丁鹏心中惊异,只凭这爪风声势,哑巴的功力比刚才未受伤前还要雄厚一倍,那么刚才哑巴为什么还要装出一副可怜哀求的样子?   丁鹏不敢硬接,拉着柳艳姑闪身一躲,哑巴双爪击在门框上,轰地一声,直接将厚实的木门整个打得粉碎,外面响起一片惊呼声,原本在外面议论纷纷的蓝田等人已经看到屋中情形。   丁鹏拉着柳艳姑一步纵出房间,将柳艳姑推向蓝田,急声道:“你们先躲开,不要被他的爪风扫到。”   刚才哑巴这几爪虽然没有抓到丁鹏,但是爪风过处,还是有一股中人欲呕的腥味直扑口鼻,丁鹏知道其中必有剧毒,所以先提醒蓝田等人。   众弟子不知其意,不过这些时日随着丁鹏威望的增加,他们对掌门的命令向来言听计从,急忙向后退开,蓝田张嘴还要多问,柳艳姑一把扯住他的衣袖,拽到后面,低声道:“哑仆就是内贼,他是魔教妖人,练有毒爪魔功,只有掌门才能对付他。”   蓝田这才恍然,听到是魔教妖人,任他天不怕地不怕,心中也打了个哆嗦,他虽然没有真正接触过魔教中人,不过从小听长辈说魔教的种种恶事,简直就像狼外婆在小孩子心中,已经有了根深蒂固的畏惧概念。   众人各有所思,场中丁鹏和哑巴已激烈交手,两人都练有毒功,不过哑巴的毒爪外形太过丑陋难看,一看就不是正经功夫,丁鹏的五毒掌虽然也是毒功,不过除了掌心鲜艳的红色外,倒也无其他大碍,打起来热浪滚滚,卖相可是威风多了。   哑巴眉间的红色印记越来越红,他的出招也越来越快,似乎在争抢时间,但是丁鹏有解毒丹在身,并不畏惧他的毒爪,除了避开要害外,每一招都是硬碰硬,哑巴和丁鹏连对三掌,手掌已被五毒掌的高温烫得到处都是火泡。   哑巴忽然大吼一声,一口热血又喷出,他面对丁鹏当胸一掌不管不顾,两爪狠狠抓向丁鹏面门和胸前,竟然抱着同归于尽的打算。   丁鹏胜券在握,自然不会和他拼命,一掌刚刚击在哑巴右胸,掌力未及吐实,急忙撤掌,然后另一掌闪电和哑巴的毒爪碰了一下,将他的攻势化解。   丁鹏闪身后退,哑巴却不追击,呆在原地楞了楞,猛地又是一大口鲜血,惨声道:“好!好!好!五毒神掌果然霸道,老夫发动通灵血痕,冒着必死之心想与你同归于尽都不可能。罢了!我圣教之焰永存不熄,我死后,自然会有人来找你报仇!”   说完这个,哑巴眉心印记忽然消失,他浑身肌肉猛地抽紧,然后向内收缩,整个人诡异地瞬间缩小一圈,然后像个木头桩子,僵硬地倒在地上。   丁鹏走到哑巴尸体旁,蹲下身查看究竟,蓝田等人也是好奇地围了过来,就在这时,忽然听得院子入口处传来一道正气凛然的声音:“好个灵山派,竟然藏污纳垢,暗中和魔教妖人为伍。丁鹏,你的死期到了!”    第五十八章 一波二折   丁鹏身躯巨震,心中如同响起无数个霹雳,他的脸色刹那苍白,勉力压住失措的情绪回头望去。   一行人鱼贯而入,他们走进灵山派就仿佛走入自家庭院,闲淡适然,还带着一种闯入者的侵凛之意。   为首者,也正是刚才说话者,丁鹏的老朋友,长青门掌门王天福,他的身后有丁鹏此刻最不希望看到的几个人:同心盟操行之,华山弟子张诗书、丁英寿、徐刚,龙门红拳子弟邓氏兄弟。   丁鹏的心彻底沉了下去,在最糟糕的时候,出现了最糟糕的人,这往往预示着最糟糕的结果。   王天福当先进来,他红光满面,志得意满,趾高气扬,有一种迫不及待的情绪催着他要欣赏一番丁鹏走投无路的下场,一进院子,他便高声道:“哈哈,你们灵山派竟然藏污纳垢,暗中和魔教妖人为伍。丁贤侄,你的死期到了!”   不知底细的蓝田怒道:“放你奶奶的狗屁,谁请你们来的?擅闯我灵山派,你王天福好大的狗胆!还有你们几个家伙,还讲不讲江湖规矩了,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不?”   柳艳姑呆立旁边,心中也是大乱,魔教妖人的尸体就在旁边,这些家伙又突然出现,摆明是来找茬生事的,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追查管王天福等人为何恰巧这时来到灵山,而是要将灵山派赶紧从这件事中撇清。   但是她虽然心狠手辣,急计智谋却是差了不少,心中念头纷转,也想不出一个恰当的解释,就在这时,丁鹏开口道:“操大侠,还有几位少侠,不知几位尊驾来我灵山派,有何指教?正好本门抓到一个内贼,正在清理门户,倒让各位见笑了。”   丁鹏相对柳艳姑要沉着的多,虽然心中慌乱,表面还是不动声色,按着规矩抱拳行礼后,先来了一句。   这一句,不卑不亢,又为下面的解释打下基础。   操行之冷冷无言,只对张诗书点点头,张诗书上前查看了一下哑巴的尸体,朗声道:“不错,此贼身体因为强用通灵血痕而导致枯萎变形,但面目依稀可辨,正是上次逃走的那个魔教妖人。”   丁英寿嬉笑道:“上次让他侥幸逃走,不过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最终还是要死在咱们面前。那个丁掌门,你说什么清理门户,此人又是身属魔教,莫非灵山派真是魔教分坛不成?”   丁鹏眼角一跳,急忙解释道:“丁少侠说笑了,此贼潜伏我派,一直是以仆人身份掩饰,这次正好被抓到盗窃我灵山财物,所以才一举击毙。如果不是各位前来,在下真不知道此贼乃是魔教妖人。”   “丁掌门真是花言巧语,黑白颠倒。”王天福大声道:“这个妖人隐藏在你灵山派数年,你灵山派竟然毫无知情?你哄骗谁呢,操大侠和张少侠等都是名门高足,你以为能骗的了吗?再说你早不杀晚不杀,我等刚刚获悉这个妖人藏在你灵山派,你就恰好将他打死,哈哈,好一个杀人灭口,你以为这样就能掩饰你灵山藏污纳垢,与妖人同流合污的脏事吗?做梦!”   丁鹏心中怒火如炽,这王天福竟然是想往死逼迫灵山派,这个仇早晚要和他好好算算,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解释清楚,摆脱嫌疑。   丁鹏神情愤怒,沉声道:“王掌门,你到底什么意思?我灵山派和贵派并列太白三派,同为江湖正道,一向知根知底,灵山派30年前为剿灭魔教,牺牲了多少先辈高人?灵山派和魔教除了正邪对立,实有不共戴天之仇,王掌门现在竟然诬蔑我灵山派和魔教有染,这是不是太过分了?黑白颠倒这四个字,丁某奉送给王掌门!”   王天福一时哑口,邓氏老二邓海田嘿嘿笑道:“丁掌门好口才!在下想问一句,这魔教妖人是怎么死的?”   丁鹏心中咯噔一下,暗道坏了,他刚才和哑巴虽然只交手数招,但知道对方真实武功实不在自己之下,如果不是偷袭成功,先给了他一记五毒掌,恐怕对方使出那个什么通灵血痕的诡异手段后,自己还要伤在对方手中。   这魔教妖人是怎么死的?邓海田的问题非常刁钻阴险,丁鹏如果说是死在自己手中,势必要接着解释怎么杀死对方的,很可能牵扯出所用的毒掌功夫,那样反而自己坐实了自己和魔教有染的事实。   但是如果解释为其他,也很难交代过去,因为听张诗书等人刚才的话,哑巴曾经和他们交过手,他们对哑巴的实力有了解,如果说这样一个高手不明不白就死了,不用说对方不会信,丁鹏觉得连自己都骗不了。   最后,他还是决定说出部分真相,丁鹏露出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道:“说来真是惭愧,在下本以为只是普通窃贼,于是设了一计想要查出这个内贼到底是谁,以便及时清理门户。想不到竟查出了一个江湖高手,幸好我等设计在前,这个老贼不防备下,在下先给了他一掌,将其重伤,然后在下师妹从旁协助,一番激斗本要将他擒拿,这个妖人倒也心狠,突然发动同归于尽的招式,在下迫于无奈只能将其击杀。”   丁鹏说完,又将这段时间发现数次盗窃的情况说了一遍,他这番话有真有假,逻辑纹丝不乱,邓海田等人一下却是找不出其中漏洞。   一直不言不语的操行之忽然开口道:“你可知妖人所寻何物,为何几次行窃?”   丁鹏故作镇定,摇摇头:“这个,在下就不清楚了,因为在下认为妖人应该还没有找到东西,否则他早应该离开灵山派。可惜刚才打斗时生死搏杀,在下为了自保只能快速将他击杀,不能好好审问他一下。   操行之不再言语,对于丁鹏的回答他是不太相信的,不过对于王天福和丁英寿等人的指证,他也心存疑虑,一是丁鹏前面的回答基本没有漏洞,也能解释通,二是灵山派虽然只是个小派,但列位正道多年,在现在这个江湖局势下,没有理由要和几乎走投无路东躲西藏的魔教有勾结。   再者,相对阿谀奉承的王天福,操行之对不卑不亢的丁鹏反而更有好感,他还记得当日自己击败向金宽后,众人围观,只有丁鹏敢于搀扶落败的向金宽,这让他有些佩服,这人的品行总比王天福之类要好。   丁英寿见操行之有些犹豫,眼珠一转,忙道:“操大侠,小弟看此人非常狡诈,言语巧辩,万万不可轻信。……对了,这些小孩子既然在场,不如问问他们。”   丁英寿指着陈小水等人说道。   操行之点点头,丁英寿扫视了一番有些惊慌的灵山众弟子,他看王二蛋神情木纳,有些智力不足的样子,指着他道:“你,就是你,你这个小鬼,地上这个妖人是怎么死的,你老实回答,千万不要说假话,否则一旦被我们查明,那你就是和魔教同流合污,一样要重重治罪!”   王二蛋有些吓傻了,呐呐道:“俺……俺没看清楚……”   丁英寿引诱道:“嘻嘻,不要怕,你说是不是你们掌门听到我们的脚步声,然后才下杀手将他打死的,还有你们掌门到底和他说了些什么?你只要好好回答,不仅无罪,还会有大大的奖励。”   听到这话,丁鹏还没有表示,蓝田先怒道:“你什么意思,故意吓唬小孩子让他说谎是不是?”   张诗书连着剑鞘横剑一挡,冷冷道:“不要说话,在没有洗脱嫌疑前,你们都有可能和魔教妖人有勾结。”   王二蛋虽然有些笨,但从对话中还是能听出这些家伙似乎对灵山派不友好,他迅速坚定主意,大声道:“没有,俺们掌门只是……只是打死了一个窃贼,其他什么都没有!”   旁边李大柱等弟子也响应道:“对啊,你们平白诬赖好人,掌门是最好的人,才不会和什么妖人有勾结。”   “你们没有本事去抓妖人,我们师父打死了妖人,你们又说他坏话……”   丁英寿一呆,脸色尴尬,旁边,王天福阴险地问道:“好啊,你们掌门真是厉害,竟然能单打独斗打死魔教高手,他使的可是你们灵山派的灵蛇掌法?”   陈小水得意哼道:“才不是,师父用自创的红砂掌打死了妖……”   说到这里,陈小水忽然瞥到丁鹏脸色铁青,他心中顿时一慌,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话音立马止住。   王天福冷笑道:“丁掌门,丁贤侄,你真是大才啊,上次用红砂掌打死了黑虎,这次又用红砂掌打死魔教高手,佩服,老夫真是佩服。老夫和灵山相交数十年,可真不知道灵山派有这样厉害的武功,哦,对了,贤侄大才,这红砂掌乃是自创,就不知道贤侄的红砂掌能不能让我等开开眼界?”   王天福也算被逼到份儿上了,本来这次以为抓住灵山把柄,拿下丁鹏十拿九稳,没想被他花言巧语几句,竟然有要摆脱嫌疑的迹象,他如何能不急,于是抓住不相信丁鹏的红砂掌乃是自创,咬定其有问题,一心想将污水往丁鹏身上扑。   要说王天福对于红砂掌是不是有问题,还真没什么证据,但是他也是狗急跳墙,实在没有其他办法,只能抓住这一条狠狠咬了。   听了王天福的话,丁鹏叹了口气,幽幽道:“王掌门何苦如此咄咄相逼?这乃我灵山秘事,本来不想对外人透露,但王掌门竟然要将我灵山划入邪门歪道,在下只能违背先人遗愿,将事实相告!”   然后,丁鹏一副无奈的表情,编出一个故事,故事的模板就是和柳艳姑当日和他述说五毒真经相类似的版本,不过其中很多东西换了个面目,大概就是:30年前灵山一众前辈去剿灭魔教,临行前知道凶多吉少,担心一些武功失传,后继无人,于是偷偷在门派隐秘之处留下武功秘籍,上面记载了这一百多年灵山创派后流传下来的一众武学。结果魔教一战,果然灵山派损失惨重,几乎全军覆没,只剩下灵蛇老人一人,但灵蛇老人恰恰因为年轻,当日出征时没有资格参与隐藏武学一事,对此事并不清楚,因此这几十年来灵山武学平平,除了灵蛇掌几乎没有拿得出手的武艺,导致门派势微。灵蛇老人死后,丁鹏无意中从一处隐蔽处发掘出前辈秘籍,于是武功大进,但因为一些顾虑,没有对外界宣称,只说是自创,等等,从头到尾,严丝合扣,既有逻辑,又有感情,说的既合情又合理。   听完丁鹏的叙说,王天福傻了,丁英寿傻了,红尘五侠其他人也傻了,操行之目光中也露出一种释然,不管他们是否真信假信,一时间却也没有更好的话来反驳丁鹏。   丁鹏心中一松,眼看就要洗清嫌疑,这时,院外又传来一道愤怒的声音:“丁鹏,你大奸似善,卑鄙无耻,残忍恶毒,我今日就要揭露你的真面目!”    第五十九章 一波三折   这声音带着彻骨的恨意,似乎恨不得将丁鹏碎尸万段,但随着声音进来的,人,却是大出丁鹏意料。   一行人从外面鱼贯而入,走在最前面,也是刚才怒骂丁鹏的,正是宏远镖局少镖头丁绍锋。   后面跟着几个人也是丁鹏的老朋友,有宏远镖局总镖头丁擎雷,有法门寺方丈本缘和本因和尚,还有太白派掌门银枪叟包厉。   此外还有一个身形瘦小的老者,丁鹏不认识,但是看丁擎雷礼让半步的姿态,此人来头应该不小。   华山派张诗书为丁鹏解开了疑虑,他首先看到丁少锋几人,原本不怎么想搭理,但是马上发现瘦小老头,急忙过去施礼道:“严前辈您怎么过来了?小子华山派张诗书,年前随家师谭云清拜见过前辈。”   这一行人神色沉重,表情带着一种竭力压制的悲愤,尤其是这个瘦小老头,看面相应该平日很和蔼,但是此刻愁眉深锁,目光中透露着愤怒光芒,连带着对张诗书的行礼,也只是敷衍地摆摆手:“谭贤弟的徒儿是吧,你先退开,老夫有一事要和灵山派好好算算账!”   那边丁少锋已经冲到丁鹏面前,手指着丁鹏怒道:“好个人面兽心的伪君子!枉我还将你当朋友,你……你丧尽天良,如何能对凤儿那么做……”   丁鹏实在莫名其妙,沉声道:“丁少镖头何出此言?我丁鹏做事向来不喜欢弯弯绕绕,说话也同样喜欢摆开了说,丁镖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或者我灵山派无意中得罪了阁下?请少镖头明言!”   当丁少锋一行出现时,柳艳姑便感觉不妙,但是她还存着一丝侥幸,但这时丁少锋一句“如何能对凤儿那么做”,让她的心顿时沉入谷底,她直觉藏在山洞中的姬凤肯定是被发现了。   她心乱如麻,恐惧瞬间抓住了她的心脏,这份恐惧不是因为害怕对方对自己报复,而是担心姬凤之事在今日这种情形下暴露,势必连累到丁鹏和整个灵山派。   柳艳姑牙关紧咬,双拳紧握,手指死死扣入肉中,她急切地想找出一个办法,一个圆满解决的办法,哪怕是让对方朝自己开火,让自己将所有的事情扛下来。   还没有等到想到办法,丁少锋已经发现后面的柳艳姑,他发出一声怒吼,双眼睁大,面目扭曲,疯了一样向柳艳姑冲去,怒骂道:“你,你这个贱人,终于找到你这个贱人了,你……折磨凤儿,将她害成那个样子,我……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你……”   丁擎雷急忙拉住儿子,厉声道:“峰儿!冷静点!有爹爹和严前辈为你做主,不要冲动!”   丁鹏将一切看入眼中,瞬间衣裳湿透,一种精疲力竭的感觉让他几乎站立不稳,身形摇晃了两下,还是倔强地重新站稳。   丁少锋,柳艳姑,姬凤,这三个点瞬间连成一线,丁少锋口中激动的话也让他醒悟到了一些真相:姬凤确实失踪了,但幕后真凶应该是姬凤或者与她有关。   丁鹏冷冷地看向柳艳姑,带着黑色面纱的柳艳姑明知道对方根本看不到自己的表情,还是羞愧地低下头,丁鹏什么也没问,柳艳姑也不答,但是一切已在不言中。   丁少锋还在那里怒吼:“贱人柳艳姑!伪君子丁鹏!你们灵山派将凤儿害成那样,你们都该死,你们都要死,我今天非要铲平你们灵山派……”   丁擎雷死死抓着丁少锋,脸色悲痛,后面的瘦小老头目中射出悲愤怜惜的神色,伸手轻轻在丁少锋后颈部拍了一下,丁少锋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操行之来到瘦小老头面前,淡淡道:“没想到严师父会来,灵山门派虽小,看来倒不可小瞧。”   瘦小老头是陕西名拳师严北斗,出身长安白鹤门,在江湖素有人望,操行之虽然高傲,也不得不过来打个招呼。   严北斗对操行之就要比张诗书客气得多,勉强笑了笑道:“想不到操少侠也在,老夫爱徒突遭厄运,心伤悲痛,这次从长安赶来宝鸡,就是想和灵山派丁掌门好好理论理论。不知操少侠来此有何事?”   严北斗急于为徒儿姬凤讨回公道,但操行之尤其是操行之背后代表的势力也颇让他忌惮,所以先问清对方的来意,免得待会产生什么冲突矛盾。   操行之淡然道:“在下等人本是为追踪魔教妖人而来,不过丁掌门口舌厉害,几番解释,在下本准备相信他的说辞。不过严师父这么一来,丁掌门身上的嫌疑恐怕就不好洗清了。”   丁英寿兴奋道:“严前辈,您是前辈,您先和丁掌门好好理论,在下等人就在旁边等着。”   王天福同样犹如打了兴奋剂,大声道:“严师父,这个姓丁的非常狡猾,你千万不要相信他的狡辩,您可以将事情来龙去脉说出来,让大家来评评理。”   严北斗除了对操行之客气外,其他人的舔噪他根本没听进耳中,他迈着沉稳的步伐来到前面,面对丁鹏道:“你就是灵山掌门丁鹏?”   “正是在下,见过严前辈!”丁鹏听灵蛇老人谈起过严北斗,这个老头成名江湖已经四十多年,乃是陕西江湖硕果仅存的几个元老。   对方的来头越大,丁鹏的心越沉重,但是他的性格就是如此古怪,平日看似懒散温和,其实重要关头非常倔强坚韧,说不好听是死犟,好听点就是越挫越勇。这个时候,他的毛病就犯了,虽然来的人一个比一个厉害,一个比一个来头大威望高,他的神情还是镇定沉稳,不见一丝慌乱。   严北斗对丁鹏的表现有些意外,他知道自己在陕西武林中的名气和声望,对方一个年轻人,又是在自己等人兴师问罪来势汹汹的这种氛围下,竟然能不卑不亢,这倒让他有些怀疑先前的猜疑了。   严北斗再问道:“你旁边此人是你们灵山派的柳艳姑?”   “正是!”“我是!”   丁鹏和柳艳姑同时发声,柳艳姑心中一暖,她知道丁鹏已经猜到姬凤之事,但是他这句正是,还是表明一丝维护之意。   “好!好!好!”严北斗连说三个好字,但声音却越来越冰冷,脸上更是没有一点夸奖之意,当说完第三个好字,他突然左脚一跨,右手闪电打出一拳。   丁鹏一招毒蛇吐信,攻其必防,化解严北斗一拳,严北斗拳出如风,连出数拳,都被丁鹏灵蛇掌法化解,忽然又是一拳,丁鹏勉力接下,只觉得这一拳看似绵软,接触后却重逾千钧,他身形不稳,顿时向后连退三步。   严北斗也不追击,沉声道:“当年丁灵蛇壮年时也无你这般武艺,果然是后生可畏,青出于蓝,可惜了!”   丁鹏抱拳:“是前辈让着晚辈。”   严北斗哼道:“不是让你,这三招我全力施为,本想将你一举擒下,不过被你全部化解,这是你的能力。既然三招奈何不了你,老夫就给你讲个明白,也免得别人说我以大欺小。”   丁鹏恭声:“谨听前辈教诲。”   “不用装得那么客气,待会老夫或许会要你的命。”严北斗嘿嘿冷笑,接道:“老夫白鹤门严北斗,姬凤是老夫的徒儿,数月前她在一次押镖途中失踪,宏远镖局数次寻找皆无果,不得已只好急报老夫。”   丁鹏点头:“在下知道此事,当时还曾协助丁少镖头寻找姬姑娘。可惜后来一直没有找到。”   严北斗重重哼了一声,根本不相信丁鹏的话,怒道:“没有找到?恐怕是不想让别人找到吧!可怜我那徒儿天真无邪,竟被你等关在暗无天日的山洞中折磨数月,如果不是前日少峰以猎犬寻路,搜遍附近山头,恐怕她会一直被囚禁关押,直到她……她死掉!”   丁鹏又是一身冷汗,急忙道:“前辈不要误会,在下从来没有禁闭过姬姑娘。在下对于姬姑娘也是很欣赏的,一直想要寻到她的下路,确实不知……”   “闭嘴!”严北斗怒道:“还要在老夫面前装蒜?凤儿被救出后,神智迷糊,可怜她几乎被折磨到心智错乱,身体……身体更是惨不堪言,几乎奄奄一息,但是少峰说她嘴里始终念着一个人的名字,这就是你们灵山派的柳艳姑!柳艳姑!”   灵山众人面色大变,柳艳姑豁然站前一步道:“你有什么证据?你是前辈就能血口喷人?”   她知道现在承认了是自己所为,只会连累灵山派,所以决定死撑到底!   忽然旁边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声音虽小,但在场之人还是听得清清楚楚:“不对,柳师姑已经脱离门派了……她不是我们灵山派的……”   众人循声看去,一个神色灵动的少年脸上带着既紧张又害怕的表情,乃是灵山弟子陈小水。   “小水,闭嘴!”蓝田吼道,今日情形大为不同,他虽然鲁莽,也早已看出不对,所以尽力忍着不说话,没想到陈小水反而胆大包天地说出一句。   严北斗目光一凝,转头看向丁鹏:“丁掌门,怎么回事,此人到底是不是你们灵山派柳艳姑?”   丁鹏心中一叹,说道:“柳师姐确实已经脱离灵山派,严格说不算我灵山弟子。”   这句话他本不愿说的,倒不是出于感情,而是他知道说了也没有用。   丁鹏知道陈小水素来机灵,已经从刚才丁少锋发疯一般冲向柳艳姑的举动,看出一切症结在柳艳姑身上,现在严北斗又直接指证,于是想借着说出柳艳姑脱离灵山的事情,从而将自己乃至灵山其他人从这件事中摆脱出来。   但是他毕竟年纪还小,在这种形势下急着解释此事,反而更容易让人怀疑灵山自身有鬼,否则怎么会平白无故将柳艳姑逐出师门,尤其是在别人正好过来兴师问罪的时候。   所以丁鹏此前根本就不计划提到此事,他准备以静制动,从严北斗或者丁氏父子口中多了解一些姬凤的有关情况后,再集中火力寻找突破口。   可惜,陈小水这一番自作聪明的话反而破坏了他的计划,果然,王天福立马鄙视地大声道:“严前辈,千万不要上了他们的当,这个灵山派已经彻底堕落了,上上下下,老老少少,我看都不说真话,不做好事。先前操大侠带着我们来兴师问罪,本想活捉魔教妖人,可是姓丁的非常奸诈,竟然提前一步杀人灭口,使得死无对证,他又解释什么捉拿窃贼,无意失手打死了妖人。其实依我看,根本就是灵山派和魔教有染,暗中勾结,丁鹏获悉我们知道妖人隐藏在灵山派,于是提前下手杀死对方,来个毁灭证据,自然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刚才这个小家伙的话同样道理,恐怕也是早有商议,一旦真相暴露,就将一个人推出来,说是逐出门派,自然就和他们灵山派毫无关系了!”   丁擎雷看着怀中陷入昏迷却依旧面色郁郁的儿子,悲愤地说道:“岂有此理!老夫就不相信灵山派一个门人就敢随意囚禁白鹤门高徒,而且……而且姬凤……那般惨状,又岂是一个妇人能够办到的。丁掌门,大丈夫做事光明磊落,是自己做下的事,你就说一个认字,难道丁掌门连这点勇气都没有?”   丁鹏苦笑开口:“如果在下做了什么坏事,即便天怒人怨,有何不敢承认?问题是丁某确实不知情!当日少镖头来灵山派追查姬姑娘下落,在下还帮忙督促门下弟子巡山查找,每日必巡,风雨无阻,可惜一直没有得到姬姑娘的消息。今日如果不是各位前来,在下还真不知道姬姑娘已经被找到。这……这如何能算到在下头上?”   “休要狡辩!”严北斗沉声道:“本来老夫不欲多说,只希望你像个汉子,痛快承认,看来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了!”   陈小水的话和王天福的鼓噪,让严北斗已经彻底认定丁鹏就是幕后指使,现在丁鹏解释什么都没用了。   包厉摇了摇头,叹道:“丁掌门,本来如果换作其他人说此事,老夫是不相信的。可是严前辈德望深厚,丁总镖头也是仗义四海的人,想来不会轻易冤枉好人。哎,再加上那个……姬凤姑娘,你是没有看到她的惨状,老夫正好上山,略微看到一二情景,实在是……不忍叙说。丁掌门,这事你们灵山派做得太过分了!”   “阿弥陀佛!”进来后一直不出声的本缘方丈宣了声佛号,高声道:“是非曲折,内情因果,还是让丁少镖头醒来亲自讲述吧,老衲不太相信丁掌门会做出这样的事!”   丁鹏心中一暖,本缘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还为自己说一句公道话,这个情谊他记下了。    第六十章 灭门(上)   严北斗眉心一突,按他的本意,已经认定丁鹏就是罪魁祸首,直接拿下便是。不过法门寺本缘和尚突然为灵山派开脱,这倒让他有些为难。严北斗成名江湖数十年,素有威望,但是这份威望不是因为他武艺高强,而是为人公正,做事公道,所以,他沉思片刻,还是将丁少锋唤醒。   丁少锋幽幽醒来,待看到前面的丁鹏和柳艳姑,又是神情大变,怒火几乎将他理智烧毁,扶着他的丁擎雷忙道:“峰儿,不可鲁莽!严前辈正为姬凤主持公道,你将找到凤儿的情形仔细说一遍。”   丁少锋牙齿咬得格格响,看着柳艳姑的眼神几乎要喷出火来,不过他终究不是一个狠人,良好的家教和温顺的性格还是让他竭力冷静下来,缓了口气说道:“前日孩儿带着猎户和猎犬进山,搜寻了一天一夜都没有找到凤儿。直到昨天晚上……”   说到这里,丁少锋的眼前又浮现姬凤那时的惨状,他痛苦地闭了闭眼睛,压下思绪,接道:“凭着猎犬的嗅觉,我在后山一处非常隐秘的山洞终于找到了凤儿……,可怜她……”   丁少锋语不成声:“如果……如果我们晚到一步,真不敢想象她是否还能再坚持半日。……不仅是那满身伤痕,没有饮水,没有食物,她……她不知道就这样又饥又渴苦苦坚持了多少时日……,幸好终于等到了我们的救援,可是她几乎……几乎快要崩溃了。看到孩儿,凤儿,凤儿只露出一个凄惨的笑容,说出一个名字,就昏了过去。我们连夜将她送往山下,一路上她虽然昏迷,但嘴里还是……还是念叨着那个让她切齿痛恨的名字,一直到咱们刚才上山,凤儿她还没有醒来,但是那个名字她不时会念出,这个名字……”   丁少锋眼中喷出怒火,射向柳艳姑,冷冷道:“这个名字,就是你,柳!艳!姑!”   “你这个蛇蝎女人,你这个冷血的贱人!柳艳姑!”丁少锋几乎是怒吼着说完。   场中一片寂静,随着丁少锋的描述,众人虽然没有亲见姬凤的惨状,但在那种悲愤痛苦的怒吼声中,不难想到那个姑娘受了什么样的折磨和毒手,人心都是肉长的,即便是心肠再硬的人,此刻都动了恻隐之心,沉默无言。   丁鹏不知道自己心中是什么滋味,听到姬凤遭遇的悲惨,他的心有些痛,有些悔,有些乱,有些恨,这种滋味就是多种情绪交织混合的味道。   痛是因为心痛,他组织门人弟子,遍寻姬凤无果,此前就曾猜测姬凤或许遭遇不测,但是他真的没有想到这个姑娘竟受到如此的折磨。虽然两人没什么感情,但那一夜的温存他至今无法忘记,对这样一个和自己有了亲密接触的姑娘,她所受的厄运,他如何能不感到心痛。   悔是惭愧,虽然心痛,可是丁鹏心里明白,对于姬凤他确实没多少感情。人常说感情越深付出就越多,丁少锋深爱姬凤,他可以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一头扎入深山寻找姬凤,最后姬凤被他找到,这不是巧合,而是无数心血和努力汇成的必然结果。换作丁鹏,他虽然也有心寻找姬凤,但是因为感情不深,所以投入的心思并不算多,起码他就根本没有想到利用熟悉山地的猎户和猎犬的嗅觉来搜山。   乱是因为今日的形势,今日之事可以说峰回路转,丁鹏用尽心力,可以说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拆招,但是到了此刻,他深深感觉到内心的疲累和无能为力,他甚至想到一句话:尽人事听天命,但是上天注定他要败亡,那么区区人力岂能阻挡?   恨是对柳艳姑的痛恨,丁鹏自来到这个世界,从没有如此痛恨过一个人,包括王天福。对王天福这样的跳梁小丑,他只是鄙视,不值得恨,而对于柳艳姑,他确实是发自内心的恨,这种恨既是对她的深深失望,也是对她的厌恶,丁鹏不能理解她为何会愚蠢到如此地步,又为何要如此折磨姬凤。   如此多的情绪冲击,丁鹏的神情再不复镇定,深深的疲惫挂满他的脸色,他的眼中第一次露出无力绝望的光芒。   看到他的样子,柳艳姑像一个无助的孩子,哭了,她低声道:“掌门,掌门,你不要这样,不要吓我……”   丁鹏没有看她,也不屑看她,冷冷道:“柳艳姑,你已经不是灵山弟子,不用叫我掌门,我也担当不起。”   “掌门,我错了……我错了,我早该和你说的,但是我……我几次提起勇气,还是不敢告诉你……”   柳艳姑泣不成声,她害怕,她非常害怕,不是因为虎视眈眈的丁少锋严北斗等人,而是害怕丁鹏再也不理自己。   丁鹏不再言语,柳艳姑痛苦道:“掌门,你,你再和我说句话。”   丁鹏叹息道:“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我承担,我一力承担,这件事和掌门无关,和灵山派无关,本来就是我一个人惹下的,有什么事让他们冲我来!”   丁鹏摇了摇头,疲惫地说道:“没用了,你现在再说什么都没用了,他们不会相信,连我自己都不会相信。也许……确实是我的错,我错在不该对你放纵,如果我能早些约束你的行迹,管束你的性格,可能一切都会变好一些。但是……现在都迟了。”   这个时候,丁鹏发现曾经自以为是的自己是多么的可笑,曾经,甚至就在今日之前,他还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学会如何做一名掌门,如何管理门下弟子如何约束管教同门,他以前是那么的自信满满,直到现在才知道自己还差得太远。   “丁鹏,你这个伪君子,不要再演戏了,你以为你们一唱一和就能摆脱你的嫌疑,洗清你的罪孽?可怜的凤儿……她被你……,千刀万剐也不足以泄我愤,老天,老天爷,你为何如此残忍!”丁少锋怒吼,这个斯文的年轻人已经完全被仇恨遮蔽了理智,眼神疯狂,面容扭曲,恨不得扑过来咬丁鹏一口。   严北斗朝丁擎雷点点头,丁擎雷忙将有些神智失常的儿子拉到后面,严北斗看着丁鹏,沉声道:“丁掌门,是非曲折我想大家都应该很清楚了,姬凤虽然还没有完全清醒,但是她已经指证了一名凶手,就是贵派的柳艳姑。至于丁掌门有没有牵扯其中,老夫也不想武断,老夫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交出柳艳姑,然后劳烦丁掌门跟随老夫走一趟,等凤儿醒来,如果此事确实与你无关,那么老夫亲送丁掌门回山。”   丁鹏问道:“那么第二条呢?”   严北斗眼中杀气显露,沉声道:“如果丁掌门不愿配合,只想走这第二条,那就别怪老夫心狠手辣,老夫不管你没有参与其中,凤儿既然被你灵山派害的如此之惨,那老夫也只好领教一下你们灵山派的武功,只是生死有命,到时候不要怪老夫下手狠辣!”   说白了,严北斗虽然给了两个选择,其实说到底还是一个,如果不选择跟他走,那么就得生死相搏,拼个你死我活。   法门寺本缘方丈叹息道:“这件事太过离奇,两位施主还是好好商量为宜,最好不要大动干戈。丁掌门,听老衲一言,不如先随严施主回宝鸡城,俗话说清者自清,待姬凤姑娘醒来后,真相自然会大白。”   丁鹏沉吟,他在考虑是否接受严北斗的条件,依照他的性格,他是万般不愿这样拱手让出自由,把自己交给别人,让别人控制自己的行动,但是如果不答应,恐怕一场生死之战在所难免。   再者,他还需要考虑姬凤醒来后的精神状况,虽然他在囚禁姬凤一事上是绝对的无辜,可是丁鹏毕竟夺了人家姑娘的清白,这就不能不考虑苏醒后姬凤会如何看待此事,会不会有什么过激反应,严北斗等人又会有什么误会。   丁鹏陷入了犹豫和矛盾,就在他沉思时,情况又变。   “我不同意!”一道清朗的声音突然杀出,打破了场中的寂静。   ……   “我不同意!”操行之缓缓说出此言,然后由一名看客重新变成场中主角。   严北斗白眉一竖,不满道:“操少侠何出此言?难道是对老夫的话不赞同?”   “正是!”操行之不管严北斗脸色大变,自顾说道:“但是严师父不要误会,在下之言不是不赞同严师父要带走丁鹏的要求,既然贵徒横遭毒手,于情于理这人自然该交给严师父处置。”   “那么,操少侠的意见是?”严北斗听操行之并不是要和自己为难,脸色放松。   操行之盯着丁鹏,一字一顿道:“此人狡诈奸猾,诡计多端,先前操某险些听信了他的自辩。但是姬凤姑娘之事让操某有了新的看法,灵山派如果不是和魔教有染,如何能对一位并无利害冲突的小姑娘下得这般毒手?操某虽无十足把握和证据,但已确信灵山派丁鹏和柳艳姑绝对和魔教脱不了干系,如果这份猜测为真,如此危险的人在下实不放心严师父就这样将他带走。”   严北斗听完这才明白操行之也是要找丁鹏麻烦,沉声道:“操少侠所言极是!如果这两人真和魔教有瓜葛,老夫也不能因私忘公,免得一个不慎,为武林留下祸害,那么依操少侠的意思是……?”   操行之锐利的眼神盯着丁鹏,丝毫不放松,但是让他有些佩服的是,对方在这种关系到自身安危的生死时刻,在多名强大敌人的环侍围困下,依然能沉稳面对,神色间没有一点畏惧,不说其他,这份胆魄颇让他赞叹。   操行之迟迟不说话,但是灵山派那边坐不住了,柳艳姑站到丁鹏前面,大声叫道:“这事和掌门一点关系都没有,和其他人都没有关系,都是我的错,我因为劫镖与姬凤发生冲突,后来用**将她擒住,担心她出去乱说,只能将她困在山洞。这都是我干的,都是我一个人干的,你们要抓要杀,都由你们,和灵山派没有关系。”   柳艳姑急切地说着,反复地说着,但是没有人理他,在场之人哪怕是本缘方丈,心中都有点怀疑丁鹏的清白,只能说今日所有的事都凑巧碰到一块,这就是造化弄人,想不让人怀疑都难。   蓝田朝天大吼一声,也不知是发泄愤怒,还是憋屈,他粗声吼着:“你奶奶的,这到底他娘怎么回事!老子不相信,老子绝对不相信!”   看着灵山众人愤怒的表情,丁英寿嬉笑道:“不要着急,让你们掌门先走一趟,说不定到时候还会牵扯出谁来,你们这些家伙真会演戏。”   王天福接道:“正是如此,俗话说蛇鼠一窝,出了个蛇蝎女人,又出了个伪君子掌门,想想都知道灵山派还能有什么好东西。你们这些家伙最好赶紧脱离灵山派,要不然到时再有什么事,想走也走不了。哈哈,不对,这灵山派我看今日就要倒闭了。”   本缘宣了声佛号,沉声道:“王掌门休要胡言乱语,灵山派创派已逾百年,一直为我宝鸡武林中流砥柱,岂能说倒就倒!再说丁掌门只是略有嫌疑,谈这些有些太过了吧。”   王天福一窒,嘿嘿笑笑,也不反驳本缘的话,反正他明白灵山派已经是声名狼狈,就要完蛋了。   操行之盯着丁鹏看了许久,始终看不透对方内心的想法,他内心略有一丝犹豫,操行之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话会决定这个年轻掌门的命运,乃至整个门派的命运,如果对方真是无辜,那么自己岂不是做了一回恶人?   操行之生性嫉恶如仇,他似乎天生有一种对恶的洁癖,无法容忍任何丑陋丑恶存在,他行走江湖除了有时要考虑同心盟的利益外,遵循的最大原则就是除恶务尽,惩恶才能扬善。   思虑良久,最后还是先前认定的念头占了上风,操行之一向心狠手辣,信奉以杀止杀,他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哪怕这只是一个只有百分之九十嫌疑可能的坏人。   “丁鹏,你自废武功,跟随严师父回宝鸡接受审讯,这是你现在唯一的选择!”操行之冷冷地说出自己的要求。   丁鹏笑了,他沉静的面孔瞬间变为歇斯底里的笑,好像遇到天下最可笑的事情,听到天下最可笑的笑话,他笑的前俯后仰,不能自己。   “放你奶奶的狗臭屁!”蓝田怒道:“你他娘地只要自废武功,老子就不追究你今日擅闯我灵山派的罪责,你奶奶的!欺人太甚!”   柳艳姑擦干泪水,先前恐惧和害怕的情绪一扫而光,因为她知道自己等人已没有退路,她知道丁鹏绝对不会选择那条路。   丁鹏慢慢地收住笑声,脸上还有点淡淡的笑意,他很真诚很诚恳地问道:“阁下贵姓?姓操是吧?”   顿了顿,丁鹏脸上的笑容瞬间变为冰冷的寒霜,他一字一顿道:“姓操的,我操你娘!”   一道凌厉的光芒在操行之双目闪过,嚓!一声脆响,流风剑自动弹出半截,杀意从操行之身体猛烈扩散,离他最近的人顿时感觉呼吸一窒,有点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哈哈,这么大阵仗,看来俺是不是来的晚了一些?”一个粗豪的声音猛地响起,将场中一触即发的局面打破。    第六十一章 灭门(下)   今日的灵山派注定很热闹,随着粗豪的话声,又走进来一批人。   为首的是两个大汉,其中之一是四海帮宝鸡分舵舵主向金宽,另一人与他并肩而行,这是一个龙行虎步的精壮汉子,眼里精光闪耀,衣服都被下面的筋肉撑得紧绷绷的,充满爆炸般的力量。   两人后面跟着几个宝鸡分舵的骨干人员。   操行之目光一凝,冷声道:“鬼哭狼嚎胡不为?”   此人正是向金宽在宝鸡城门迎接的四海帮胡香主,鬼哭狼嚎是他的绰号,这个外号不仅代表着他的武艺,还说明这家伙非常难缠难惹。   胡不为哈哈笑道:“原来操小儿也在,今日真是不虚此行!”   说到这里,胡不为目光一转,忽然看到严北斗,顿时错愕道:“严老前辈也在?哈哈,想不到这小小的门派今日竟汇聚了如此多风云人物,真是热闹!”   严北斗和胡不为的师父“地虎”有过交往,不过这个交往不是交情,而是严北斗曾数次败在地虎手上,算是一件不痛快的记忆,因此严北斗皱眉道:“老夫正在清算一桩仇怨,闲杂人等在旁边看着便是,不要喧闹。”   胡不为看严北斗一副倚老卖老的架势,嘿嘿笑道:“咱们来这里当然也是有事要办,绝对不是闲杂人等,不过严前辈既然着急,那请便!”   胡不为说着,还摊了摊手,让严北斗不用管他们,继续办事便是。   王天福凑到张诗书面前低语了几句,张诗书又到操行之面前小声告知,操行之听完,淡然道:“我倒要看看他四海帮凭什么为魔教妖人撑腰,他们要是敢包庇丁鹏,那真是求之不得。”   旁边王天福着急道:“操大侠不可大意,那丁鹏用金钱收买了向金宽,还给四海帮交纳平安钱,寻求庇护,恐怕这些人就是来保护灵山派的。”   操行之摇摇头,没有说话,如果四海帮真想包庇丁鹏和灵山派,可算正中他下怀,但他有些不信向金宽会因为一些钱银而出面维护和魔教有勾结的灵山派,这是和整个武林为敌,操行之不相信向金宽会如此短视,再说他旁边还站着一个更狡猾的胡不为。   按下操行之心中所思不表,场中丁鹏也看到了向金宽,抱拳道:“向大哥,不知你今日会来,小弟……哎,小弟此刻诸事缠身,只怕不能好好款待大哥了。”   向金宽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大笑道:“无妨,无妨,俺也不是来做客的。丁掌门,老向要纠正一句,这个大哥就免谈了,以后你不要叫俺大哥,向某可是承受不起。”   丁鹏心中一惊,看着向金宽,向金宽依然是那副大大咧咧粗豪不羁的样子,但是仔细观察,还是能感觉出他表面之下隐藏着的一些难堪羞愧情绪。   丁鹏有了一些了然和明悟,刚才看到向金宽后升起的那份激动心情慢慢沉落下去,向金宽不是自己来的,他是代表四海帮来的,没有任何个人感情,只有帮派利益。   “好,好,向舵主,向舵主安好!恕丁某不能亲自迎驾。”丁鹏苦涩地说道。   向金宽脸上顿时有些不自然,尴尬道:“算了算了,俺就当一个看客,你们有什么事赶紧处理。”   灵山之行他是真不想来,今早接到密报,操行之等人已找到那名逃脱的魔教余孽,并且妖人就藏在灵山派,操行之等人已经动身前去擒拿。接到这个消息后,向金宽和胡不为展开了激烈的争论,最后向金宽争不过胡不为,还是听从他的建议来了。   魔教之事放在整个江湖都是大事,按照以往的惯例,一旦发现魔教妖人,甚至是两个世仇门派都能联手对抗敌人,胡不为的意见就是如果灵山只是一个和四海帮毫无瓜葛的门派,那么依着向金宽的意思,不来也行,可让它自生自灭。   但是灵山派不同,它是向四海帮交了贡钱的,两者之间已经有了密切联系,并且灵山派丁鹏和向金宽的关系,宝鸡武林很多人物都知道都清楚,这就不能等闲对待了。   四海帮必须来,必须出面,但不是来维护来保护灵山派,恰恰相反,四海帮必须表明自己的立场,如果灵山派真和魔教有瓜葛,那么必须划清界限,甚至亲自参与对其的剿灭。   这样做,才能对四海帮最有利,任何人想通过灵山派和宝鸡分舵的关系对四海帮泼污水,也是不可能了。   所以四海帮必须来,向金宽必须来,必须和灵山派划清界限。   向金宽带着满肚子的郁闷说了一句我当看客,就不再言语了,胡不为严厉的目光瞪了他一眼,向金宽只当没有看到,闷闷地站着。胡不为只好开口道:“严前辈,还有各位江湖同道,今日我四海帮来此,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听闻灵山派藏有魔教余孽,所以急急赶来,希望尽一份心力,希望大家不要误会。”   丁鹏的心终于沉到谷底,虽然他原先就没有对向金宽和四海帮抱有多大期望,但是本当做是朋友的人,赶来的目的不仅不是帮忙,竟然还想要落井下石,这种打击真是让人无比痛苦难受。   严北斗看着丁鹏苍白的脸,沉声道:“丁掌门,你应该死心了吧,没有人会帮你,你现在只有一条路可选,那就是自废武功,跟老夫回宝鸡城。”   丁鹏痛苦地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目中似乎全是绝望,他颓声道:“严前辈和操大侠身为正派人士,难道就不怕冤枉好人?丁某自废武功,如果有一日证明我是清白的,你二位又作何想?”   操行之冷冷道:“魔教是江湖最大毒瘤,只要操某有所怀疑,那么宁杀错不放过!”   严北斗略有迟疑,想了想还是沉声道:“操大侠所言不错,老夫这么大年岁,相信这双招子还不会看错人,丁掌门,怪只怪你好好的光明大道不走,偏要误入邪路!”   王天福得意道:“姓丁的,是你自己动手,还是要我们帮忙?老夫毕竟和灵山有一段香火之情,如果你下不了手,老夫可以帮忙。”   蓝田怒道:“王天福,你这个老东西,你奶奶的不得好死!”骂完,蓝田牛眼一瞪,对着众人吼道:“谁敢动俺家掌门,老子和他拼了!”   他身后的王二蛋也是小脸气得通红,就要不管不顾往前扑,陈小水急忙拉住他,小声道:“蠢蛋,你想找死啊,那些都是江湖高手,连师父都不是人家对手……”   王二蛋只是使劲挣扎,陈小水对旁边的李大柱小声喊道:“快,快拉住他,他想死不要拉我们垫背,激怒那些人,咱们都得完蛋!”   李大柱呆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不过最后还是听从陈小水的意思,将王二蛋死死按住,王二蛋急得满脸冒汗,却是动不了分毫。   丁鹏没有注意到身后弟子们的动静,他的精神已经疲惫,他的外表似乎全是绝望,看样子已经放弃抵抗和挣扎,但这些都是假象。   丁鹏知道自己不能选择第一条路,如果只是跟随严北斗去对质,他或许会考虑一下,但是操行之竟然要求他自废武功,这就不可能答应了。   自废武功,将自由和生命完全交给别人掌控,丁鹏绝对不会如此愚蠢,即便是死,他也要像顽强的小强拼命挣扎一下。   但是拼命,不代表莽撞,只要有生的希望,丁鹏还是想多活几十年的,此刻,他的外表似乎已经颓废绝望,其实内心思绪纷转,正在想着应付之策。   丁鹏的外在很成功地欺骗了所有人,就连柳艳姑都以为他在考虑自废武功,急忙说道:“掌门,咱们和他们拼了,绝对不能跟他们走。”   “对啊,掌门,小鹏子,咱们拼了,不就是个死嘛,老子死也要拉个垫背的。”蓝田粗声道。   丁鹏心中略感温暖,不管谁是谁非,最后还有两个人愿意陪他拼命,也不枉他当了这么一回掌门。   “蓝师兄,柳师姐。”丁鹏动情地开口:“灵山弟子,生则同门,死则同穴。我灵山虽小,也不乏热血勇悍,今日就让咱们会一会这些江湖响当当的大侠豪杰。”   “好!”蓝田大声叫好,柳艳姑又热泪盈眶,哽咽说不出话来,自修习毒功秘籍后,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性情大变,心肠变得越来越狠毒坚硬,但是今日,她已经流下了太多泪水。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本缘方丈叹息,在他看来,丁鹏所处之局已是死局,徒劳挣扎也不会有什么用,可惜他只是一个小庙主持,实在是人微言轻,帮不了丁鹏了。   严北斗沉声道:“看来丁掌门是选择鱼死网破了,好,那老夫就好好领教一下你的灵蛇掌法。”   操行之用带鞘长剑指着丁鹏三人,冷冷道:“这三人执迷不悟,看来已经入魔已深,那么就都拿下吧!”   严北斗咳嗽一声道:“操大侠不要插手,让老夫先来领教一下丁掌门的武功。”   操行之只好退后几步,众人见要生死相搏,也都向后退开,场中顿时空出一个大圈。   灵山三人沉默了片刻,丁鹏大步迈入场中,对严北斗抱拳道:“严前辈,今日……”   话说一半,丁鹏忽然抢进,竟然毫不遵守江湖规矩地出手偷袭,严北斗白眉一竖,闪电伸掌挡住丁鹏攻势。   两人四掌稍一接触,严北斗哼了一声,脸上涌起一阵艳红,在他身后观战的王天福等人感觉到一股热浪从前面扑面而来,鼻息好不难受。   严北斗急忙抽回手掌,两只手掌表面皮肤已被烧焦,刺骨的灼烧感让他头皮发麻,而且还有两股诡异的灼热劲道随着掌心不断向涌入体内。   严北斗怒道:“混账!这是什么魔功……不好……他要逃……”   原来丁鹏和他对了一掌,竟然借着严北斗狂猛的力道,向后翻飞出去,可惜似乎没有事先看清后面情况,竟然身体整个向操行之飞去。   操行之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正待拔剑,身后一道劲风偷袭而来,他的嗅觉非常灵敏,瞬间闻到这股劲风大不寻常,里面夹着中人欲吐的腥味,不敢大意,转身出剑,无数剑影将后面偷袭之人切割。   偷袭者正是柳艳姑,她使出蜈蚣毒爪,目的并不是要打伤操行之,她知道双方之间的实力差距,只是想为丁鹏争取一丝时间。   对,争取时间。柳艳姑之所以能提前出手偷袭,和丁鹏配合默契,是因为先前三人早已通过暗中交流,定下了脱身之策。   这个脱身指的只是丁鹏一个人,三人自幼朝夕相处,一些重要事情的交流根本不用说话,只用眼神就能让对方明白个大概,刚才三人一阵沉默,其实就是在暗中沟通商议。   商议的结果就是蓝田和柳艳姑提出两人挡住敌人,争取机会让丁鹏逃走,为灵山派保存下火种。   丁鹏可耻地接受了,一个人有时很难明白真正的自己,如果不是今日之事,丁鹏或许不会认识到自己是这样一个自私的人,但事实的真相就是如此,丁鹏最终接受了两人的建议。   他认为一方面自己武功最高,生存的几率又大一些,另一方面俗话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既然蓝柳二人愿意奉献自己,他还不想死,那么就接受,逃出一人总比三个人都死在这里强,再说只要自己逃出去,凭着系统金手指,绝对可以为他们报今日之仇。   所以,他虽然心中愧疚难受,还是决定抛弃两人,自己逃走。   且说丁鹏身体翻向操行之,操行之正准备将他截留,柳艳姑忽然从后面偷袭,操行之顾虑柳艳姑诡异的武功,只好先转身应付她。   流风剑出鞘,无数剑影将后面切割,可惜柳艳姑只是佯装攻击,一击见效后,早已闪身躲开。   好个操行之,他剑影落空,并不耽搁,忽然手腕一转,身体不及转身,流风剑从腋下穿过,在身后幻起无数剑影。   丁鹏已落到他身前,掌心如血,掌风热浪翻滚,本要将操行之一掌击伤,忽然发现前方全是冷冰冰的剑影,只得半途撤招,躲过剑影。   那边,严北斗已经面色铁青地追了过来,蓝田大吼一声,拦住严北斗,严北斗闪电出拳,蓝田使出一招蛇王破日,可惜这一招使来比起丁鹏,威力实在差的太远,严北斗一拳破了他的掌法,跟着又是一拳,重重击在蓝田左肩。   蓝田喷出一口热血,饶他皮粗肉厚,也受不了严北斗几十年功力的一记白鹤拳,通通通向后连退数步,又是一口热血喷出。   忽然,蓝田转身一抓,竟然将后面看热闹的邓老二邓海田给抓了个正着,这一下谁也没有防着,却是蓝田学了刚才丁鹏借用掌力后翻逃跑的计策,一举将武功不弱于他的邓海田抓在手中。   邓海田双肩被抓,当胸就是一拳,邓氏红拳,出了名的狂猛霸道,蓝田顿时又喷出一大口鲜血,肋骨也不知断了几根,这人也是彪悍,竟然不管不顾,用劲抓在邓海田琵琶骨上,猛地一抖,邓海田脚下不稳,立刻被抡了起来。   蓝田大吼一声,将他举起,然后横着一扫,逼退赶过来的严北斗和邓海泉等人。   所有人,看的目瞪口呆,他们可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打法,蓝田天生神力,将邓海田当做兵器,挥舞起来,其他人或是不敢近前,或是顾忌邓海田性命,皆不敢逼得太紧,场中顿时被蓝田打出了一大片空隙。   “掌门,快走!”蓝田大吼声中,将邓海田抡的犹如风车般,堵住了严北斗几人的去路。   那边丁鹏和柳艳姑也正在和操行之激斗,操行之此人确实不亏为年纪轻轻就在江湖闯下好大名声,这人武功可以说今日场中诸人最高,一人独斗丁柳二人,并且二人还是使用诡异歹毒的毒功,但却完全被他压制,丁鹏身上已经中了两剑,而柳艳姑更是鲜血淋漓将上身黑衣湿透。   柳艳姑银牙一咬,她知道蓝田支撑不了多久,自己必须尽快为丁鹏争取机会,于是暗中下定决心。   操行之出剑非常快,他的外号叫一剑飙血,不仅说明他心狠手辣,还形容他的剑非常快。   柳艳姑略一迟疑,操行之闪电出剑,流风剑顿时刺进她的胸前,柳艳姑两只枯瘦的手掌没有攻向敌人,而是死命抓在剑上,将流风剑固定在自己体内,操行之一拔,鲜血飙贱,只拔出了一半。   “掌门……快走……”柳艳姑**道。   丁鹏看着柳艳姑的惨状,仇恨和怒意几乎将牙齿咬碎,但是他知道这是蓝柳二人用性命为自己争取的时间,绝对不能耽搁,于是头也不会,脚尖猛地在地面一踩,纵身跃向后方。   王天福早就盯上了丁鹏,此时他并没有在蓝田那边纠缠,而是一直在场外观察,见丁鹏趁机逃跑,他大步追赶,聚气运劲,一指就要点向丁鹏后背。   “坏人,坏蛋,俺打死你。”   王天福正要出指,忽然后心一震,回头见是那个傻乎乎的灵山小弟子,这小子竟然胆大包天地挥着小巴掌使劲往自己身上打来,他一耳光将这破小孩抽到地上,怒道:“小东西,你想死是不是!”   王天福甩开累赘,正待再追,只要让他使出一记“铁指功”,丁鹏稍一耽搁,必然会被留下,到时候自然有操行之等人对付。可惜他正要迈步,后背又是一痛,王天福大怒,回身看又是那个不知死活的小孩,他心中杀机大现,提起王二蛋,早已蓄满功力的铁指功,一指点在小孩胸前,那孩子惨叫一声,顿时毙命!   “二蛋,二蛋!”李大柱看到王二蛋被打死,愤怒地也要扑上前,陈小水死命拽着他,骂道:“你疯了,你没看到那个蠢蛋已经被打死了,你上前也会被打死。”   李大柱痛苦地闭上眼睛,双拳握得指甲发白,他恨自己的弱小,恨自己没有实力,如果自己拥有那些人的武艺,就可以和师父师伯他们一起对抗敌人,不要在这里做懦夫。   丁鹏听到了那声凄厉的“二蛋”,他回头看到王天福正好将二蛋的尸体扔下,他的心中涌起无尽怒火,几乎将理智烧毁,返身和王天福拼死一战。   “啊!”柳艳姑的惨叫就在这时响起,操行之拔了几下,都没拔出流风剑,这个死女人不知哪儿来的疯劲,不顾创口大股大股涌出的鲜血,双手将剑身拽得死紧,就是不放手,操行之大怒,没有再拔剑,而是将剑一挺,顿时整个穿透柳艳姑胸前后背,然后运劲一搅,将她的内脏几乎完全搅碎。   柳艳姑喷出一口混杂血液和内脏碎片的东西,气绝身亡。   操行之拔剑在手,看丁鹏已离后门不远,冷冷道:“想走?留下吧。”   甩出流风剑,身形便如鬼魅般迅速向丁鹏靠近,丁鹏错身让开袭来的宝剑,那流风剑上面的力道很巧妙,拐了个弯,正好被追来的操行之接住,操行之根本不给他喘息机会,剑影闪动,丁鹏连反应都来不及,后背便中了两剑。   幸好操行之剑虽快,但正因剑快,每一剑切割的伤口都不算太深,否则这两剑就能让丁鹏重伤倒地。   丁鹏忽然大喊一声:“看暗器!”右手一甩。   操行之心中一动,停止追击,流风剑在身前舞成一片,阻挡丁鹏的暗器。   可惜他很快便发现上当,丁鹏根本并没甩出暗器,操行之不屑道:“雕虫小技,你今日死定了!”   操行之说完,正待再次催动无影神剑,忽然感觉背后一道狂猛的劲风扑来,他闪电将剑往后一划,似乎正中目标。   但是这一剑竟然没有阻止对方,操行之只觉后背猛地被一物撞上,他不及转头,反手运剑如飞,只听得嗤嗤嗤无数的切割声,一瞬间,后面突袭之人也不知身体中了多少剑。   迅速拉开距离,操行之定眼一看,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后面偷袭之人,竟然是刚才被他杀死的那个蛇蝎女人柳艳姑。   柳艳姑全身血流如注,瞪着两只泛白的眼睛,死死盯着操行之,操行之一向胆大,从不畏惧鬼神,但是面对这个刚刚被他杀死,此刻却又好端端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他的心中不免还是有了心惊肉跳的感觉。   这是怎么回事?   不好,丁鹏那厮要跑了!   操行之刚要回头追丁鹏,那女人尖啸一声,合身扑了过来。操行之目光一凝,无数道剑光不知从何起,也不知落向何处,在两人之间交织成一片闪亮的剑网。   皮肉翻飞,鲜血飞溅,无数的剑光将柳艳姑全身切割到几乎没有一处完好地方,但是这个诡异的女人竟然不知畏惧,不知痛苦,不知后退,依然疯狂地扑向操行之。   操行之不由流下冷汗,心中有一种发毛的感觉,见那女人追着自己不依不饶,他心中一狠,流风剑一伸一拉,一拽一拖,顿时将柳艳姑的头颅切了下来。   女人前扑的身体霎时呆立不动,过了良久,扑通摔倒在地上。   操行之心乱如麻,不放心地上前查看了女人的死状,这次可以保证死的不能再死,绝对不可能再复活过来。   那边,严北斗在蓝田身上留下了自己的第十二拳,蓝田哈哈大笑着倒地毙命,但是看他那全身酥软的样子,估计身体上下没有几个骨头是好的了。   操行之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这灵山派都是不怕死的硬骨头不成,但是不怕死难道真的能不死?   他的心中疑虑难解,实在是柳艳姑死而复生的情形有些吓着他了。   “不好,让丁鹏那混蛋跑了!”王天福在旁边提醒道。   操行之收摄心神,冷冷道:“他跑不了!”   严北斗沉声道:“这灵山派几人武功诡异,绝对不是名门正道,看来可以确定他们和魔教有染,咱们必须追下去,以除后患。”   邓氏兄弟的老大邓海泉不满道:“向舵主和胡香主只是站着看热闹,如果你们出手,那小子绝对跑不了!”   胡不为嘿嘿笑道:“别着急,他跑不远,追下去看本香主亲自拿他人头。”    第六十二章 死里逃生   操行之当先追了下去,严北斗胡不为等人紧跟其后,丁擎雷抱着点了睡穴的儿子,虽然跑不快,也还是坚持跟了下去,他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必须让他看到丁鹏当场毙命,或许才能解开他的心结。   王天福也要跟过去,本缘忽然怒道:“王掌门,你对一个孩童竟下得如此毒手,你不嫌太过分了吗?”   王天福刚才为追击丁鹏,不惜将阻拦他的王二蛋打死,本缘见此,实在是义愤填膺。   王天福不以为然道:“这灵山派就没一个好东西,他们掌门既然和魔教勾结,这些弟子也免不了受其影响,迟早会是武林祸害。再说他既然敢阻拦老夫,就要做好死的准备,总不能为了不伤人命,就放丁鹏那魔头逃掉吧?”   丁英寿嬉笑道:“大和尚慈悲心肠,不过用错地方了,与这些魔教妖人无须讲什么江湖规矩。那个丁鹏武功诡异高强,他的掌法也非常可怕,不如给他起个血手人屠的绰号好了。”   本缘愤然道:“我们是名门正派,随意残杀无辜,那么和魔教有什么区别!”   前面走着的张诗书不耐,皱眉道:“大师既然悲天悯人,那么就留下看着这些少年,咱们去追那姓丁的。”   丁英寿眼珠一转,忙道:“张师兄,我也留下来吧,邓二哥伤得不轻,我留下来正好照顾他。”   邓氏兄弟的老二邓海田刚才被蓝田当人肉兵器甩来甩去,虽然没有送命,不过也撞得晕头昏脑,身上有几处骨折,现在还昏迷不醒,丁英寿借口照顾邓老二,其实是不想去追丁鹏。   刚才灵山派柳艳姑死而复活的情形,实在让他有些心悸,丁英寿心思灵活,自然不会趟那浑水,反正追下去也轮不到他杀丁鹏。   邓老大邓海泉性子粗莽,没有丁英寿想得那么多,将搀扶着的老二给了丁英寿,大声道:“咱们快追下去,老子要在丁鹏身上来上几拳,娘地,竟敢伤我弟弟。”   张诗书带着几人迅速离开,场中只剩下丁英寿和本缘本因三人,还有灵山派少年弟子。   丁英寿轻佻地指着哭泣的张巧儿,嬉笑道:“小妞儿,你哭什么,又不是死了爹死了娘,你们掌门不在了没关系,我给你介绍一个师父怎么样?”   张巧儿吓得不敢抬头,只是一个劲抹眼泪,她旁边的陈小水恭声道:“这位大侠,掌门和柳师伯他们的事真的和我们无关,这些事情我们当弟子的真的不清楚,求您饶了我们吧。”   丁英寿逗弄道:“饶了你也行,但你要脱离灵山派。……嘻嘻,不如这样,我收你为徒如何,来,叫一声师父听听?”   陈小水一脸喜色,乖巧道:“师父,师父,弟子做梦都想加入华山这样的名门大派。”   丁英寿嘿嘿笑,忽然一个巴掌将陈小水抽翻在地,吐了口唾沫道:“小贱种,师父刚跑就想忘恩负义,老子信你个鬼!咱们华山派可不收白眼狼。”   陈小水趴在地上,捂着肿胀的脸蛋不敢出声,本缘看不过去,叹道:“丁少侠何必和几个孩子一般见识,老衲认为即便丁掌门和魔教有所瓜葛,这些弟子刚入灵山,应该也是无辜的。”   丁英寿正玩得兴起,却被这个没眼色的老和尚打断,顿感无趣,不过他知道法门寺背后的靠山是佛宗,不敢轻易得罪,笑道:“大师说的是,小子也是想考究一下这些弟子中到底有没有魔教同党。”   本缘和丁英寿正在谈话,谁也没有注意到本因慢慢挪到墙角,从地上捡起一本书册样的事物,看众人不注意自己,迅速揣入怀中。   本因嘘出口长气,慢慢舒缓砰砰乱跳的心脏,忽然,一个人影从围墙上跳了下来,吓得心怀鬼胎的本因啊地大叫一声。   这一声大叫,把那边正说话的本缘和丁英寿等人也吓了一跳,丁英寿看到跳下来的人影,顿时大吃一惊,结结巴巴道:“你,你,你不是逃走了……”   来人正是本应逃走的丁鹏,丁英寿怎么能想到在操行之等高手群起而追的情况下,这丁鹏怎么可能又安然无恙地返身回来了。   丁鹏黯然地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三具尸体:柳艳姑,蓝田,王二蛋,尤其是王二蛋,他只是一个孩子,却为了帮助自己逃走,而白白送了性命。   柳艳姑的尸体最惨,身上布满无数剑痕,连脑袋都被砍了下来,血趟了一地,丁鹏看着尸体脖子处平滑的切口,现在还有点头皮发凉。   因为这一剑其实等于是割在他身上。   时间回溯到一刻钟前,操行之一剑穿透柳艳姑身体,将她内脏大半搅碎,其实这时,柳艳姑已经死亡,而且死得不能再死。   但为什么柳艳姑后来还能再次站起来,并阻挡操行之呢?   关键就在丁鹏的元元功,元元功结出的第一枚种子,在丁鹏给柳艳姑治伤过程中无意中植入了柳艳姑体内,从此柳艳姑成为了“元子”,丁鹏一直搞不懂这个元子到底有什么具体作用,直到柳艳姑临死的那一刻。   柳艳姑临死前,离她不远的丁鹏忽然接到系统提示:元子频临死亡,是否接受元子身体?   丁鹏几乎是出于本能,没有过多考虑,瞬间选择接受,结果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就像突然被一把利刃猛地切成了两半,一半留在身体,一半诡异地进入了柳艳姑的身体。   这部分意识瞬间接管柳艳姑身体控制权,虽然因为还不太熟悉这种操控,但是凭着求生欲望,丁鹏操控柳艳姑的身体,不管不顾地扑向操行之,操行之使出无影神剑,在柳艳姑身上划出无数剑痕,但是丁鹏除了感觉疼痛,控制权始终没有丧失。   直到最后被一剑砍掉脑袋,丁鹏不仅感觉到身体受创的痛苦,还感觉精神上如同被一把无形的大锤狠狠砸了一下,留在柳艳姑体内的意识顿时湮灭,而本体的意识也是撕裂般刺痛。   忍着爆炸头疼,丁鹏跌跌撞撞出了后门,凭着最后理智,丁鹏没有选择远遁,而是找了一处隐蔽,悄悄躲入其中,隐藏声息。   灵山派的后门,虽然也有路,但是走上几里地就会发现这是一条绝路,它通往万丈悬崖,之所以丁鹏前面要选择后门逃跑,不是真想逃,而是障眼法,将敌人引走后,再从前面山门逃走。   丁鹏很清楚轻功不是自己的强项,如果只是一味逃跑,根本逃不过这么多高手的追击,最后精疲力竭后只能被敌人轻易击杀。   他的计策很管用,操行之等人没有想到在这种生死存亡时刻,丁鹏不是想着跑,而是还要使诡计,追出后门的他们绝对想不到,就在他们眼皮底下,丁鹏大胆地使了一出躲猫猫。   等到众人追远,丁鹏不敢耽搁,立即从藏身处钻出来,然后跃入院子,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丁英寿和本缘竟然没有跟着众人而去。   且说丁英寿看到丁鹏诡异地出现,大惊道:“你,你不是已经逃了……”   丁鹏黯然地看了一眼地上尸体,只是一眼,不再停留,瞬间从丁英寿身边穿过。   也是丁英寿活该倒霉,前面他本是惧怕丁鹏的武功,所以故意找借口留下,不敢追击,可是等丁鹏欲从他身边逃跑时,他鬼使神差地忽然拔剑,也不知是想壮胆,还是真想阻拦丁鹏。   丁鹏不会去考虑他是怎么想的,遇到危险,一掌拍去,丁英寿惊慌地挺剑阻挡,丁鹏忽然闪电斜进一步,第二掌猛地拍在丁英寿后背。   丁英寿喷出一口热血,只觉得中掌处如被烧红的烙铁烫入肉中,疼得他大声尖叫,丁鹏不去管他,身形如风,瞬间出了院子,消失不见。   本缘在后面喊道:“丁掌门,回头是岸,切莫再泥足深陷,不可自拔……”   丁鹏的声音远远传来:“大师,来日再相会!”   本缘叹了口气,刚才他本来也有机会出手阻拦,只是一时心软,丁鹏立即远去,本缘也不知道自己这次到底是做对还是做错了。   啊!丁英寿忽然一声凄厉的惨叫,躺在地上疯了一样打滚,他的嘴角不断滴出赤红色的鲜血,就像关不紧的水龙头,不断地溢出血液。   本缘吃了一惊,想要按住丁英寿,丁英寿忽然抓住本缘的手掌,惨叫道:“大师,大师救我……,啊……啊……我心里好难受,我的血要煮沸了……”   丁英寿对着本缘猛地又喷出一大口鲜血,本缘急忙闪开,脸上还是沾了几滴,顿时感觉火辣辣地痛,本缘大吃一惊,急忙用僧袍擦干脸上污渍,饶是如此,还是感觉脸皮上又疼又痒。   这,这是毒血!   本缘用力按住丁英寿,将他身体翻过来,他后背中掌处顿时映入本缘眼中,待看清楚伤处后,本缘下巴上的白胡子都抖动起来,丁英寿背后中掌处实在太恐怖了。   一道血红的掌印,深深刻入肌肉中,皮肉如同在火焰上烧烤了半天,已经完全是赤红的焦炭色,这倒罢了,最恐怖的是手印和正常皮肤接壤处,那些完好的肌肤正肉眼可见地变得腐烂,隐约还发出嗤嗤嗤的声音。   “丁鹏刚才使用的是毒掌!”   本缘脸显怒色,他甚是后悔自己刚才没有出手,丁鹏既然使用这般歹毒的毒功,那他和魔教绝对脱不了干系,自己被他的外表蒙骗了!   丁英寿还在凄厉地惨叫,本缘束手无策,不知怎么救治他,正在这时,后门响起一阵脚步声,操行之严北斗胡不为等人脸色铁青地返了回来。   待看到场中情景,操行之目中精芒闪现,瞬间闪身来到丁英寿身前,伸出右掌护在他的胸前。   张诗书也看到受伤的丁英寿,急叫道:“丁师弟,你怎么了,是谁伤了你?”   丁英寿口中不断溢出红得犹如火焰的血液,眼看只剩出气没有入气,口角蠕动了几下,但是已经发不出声音。   本缘惭声道:“老衲糊涂!丁少侠中了那丁鹏魔头的毒掌,老衲救援不及,实在惭愧……”   操行之收回护住丁英寿心脏的手掌,面色凝重道:“这是毒心老祖当年称霸江湖的五毒神掌,中者除非得到独门解药,否则无法可救。他……背心要害中掌,我即便用玄功帮他驱毒,也没有用。”   严北斗听到五毒神掌四个字,脸色大变,蹲下来查看丁英寿情形,丁英寿两眼泛白,脸色如醉酒之人红光满面,嘴里还是止不住地吐着血,严北斗用手指稍微沾了点他嘴角的血液,看着指头先变红,然后慢慢有溃烂迹象,点头道:“正是那老魔头的独门绝技五毒神掌,哎,谭老弟的这个弟子怕是没救了。”   张诗书脸色苍白,流下两行泪水,忽然跳起来就往外面跑,嘴里大叫道:“丁鹏,我要杀了你!”   “咱们快追上他,他绝不是那魔头对手。”严北斗忙道。   胡不为厉声道:“丁鹏自甘下贱,竟和魔教妖人勾结,我四海帮绝对要取他性命,咱们追!”   众人迅速追了下去,他们此前从后门一直追到悬崖,才发现上当,不过来回耽搁的时间也不算长,还是有希望追上的。   也怪丁鹏今日走霉运,灵山派山门处有两条路,下山一条路,绕到后山一条路,操行之等人在山门处略微迟疑,最终选了去后山之路,他们没有分兵,丁鹏展现出五毒神掌后,众人都不敢再大意,谁知道他还有没有其他后手。   丁鹏的倒霉就倒霉在他也走了后山之路,他本是考虑到山下不容易躲藏行迹,不如钻入深山,再借机逃遁,但是没有想到操行之等人返回得这么快,而且也选了后山之路。   逃了不过半个时辰,丁鹏惊惧地发现追兵已经渐渐逼近,幸好他的目标已经不远,只要逃到那里,应该有办法甩开敌人。   丁鹏选择后山,除了容易躲藏,自然还有其他考虑。双方一追一逃,眼看轻功最高的操行之离开丁鹏已经不足百米,丁鹏忽然纵身一跃,消失在了前方。   操行之吃了一惊,迅速追近,在丁鹏消失的地方才发现这里也是一处悬崖,下面是深达数百米的山谷,这魔头竟然跳崖了?   后面严北斗胡不为向金宽张诗书等人追了过来,众人面面相视,搞不清丁鹏发了什么疯,难道是自知逃不过,所以自寻短见?   “不好!快看,那魔头拉着绳索正在往下落……”胡不为眼神锐利,透过山崖下的薄雾,隐约看到一个人影拉着绳索样的事物正在慢慢往下降落。   这就是丁鹏选择这里的目的,这个地方乃是灵山派后山铁矿所在地,当日,丁鹏为了解决铁矿运输问题,在两边悬崖上构筑了铁索、滑轮和轨道车,用以运送铁石资源,没想到这个无心之作,反而今日成了他的救命稻草。   操行之心念电闪,出声道:“这里一定有固定绳索的地方,大家找一找。”   众人顿时会意,马上寻找,很快找到一处隐蔽在山石后的铁铸支架,上面缠绕着铁索,向金宽大声道:“好家伙,就在这里,待俺砍断绳索,摔死这个魔头……”   “不可!”严北斗急忙出声,已经迟了一步,向金宽拔出金刀,一刀斩在铁索连接处,沧地一声,火花四溅,铁索顿时断裂,截断的铁索哗啦啦响着掉入谷中。   严北斗怒道:“向舵主为何如此鲁莽!”   向金宽牛眼一瞪,不服道:“严前辈难道还要袒护这个魔头?”   胡不为拉住向金宽,沉声道:“你做错了,我们应该顺着铁索下去山谷,严师父让你不可,是阻止你砍断铁索。”   向金宽一窒,半响,惭愧道:“是俺老向鲁莽了,但是俺也是杀贼心切,担心他跑了……”   张诗书看向操行之,说道:“操大哥,我想要下去看看他到底死了没有,丁师弟被他害死,我需要回去和师父交代。”   操行之不言不语,目不转睛地看向谷底,但是山谷雾气太重,只能隐隐约约看到谷底有些人影走动。   “他没有死!”操行之忽然开口道:“那样的高度摔不死他,咱们马上下去谷底。”   众人又回头寻了半天,终于找到一条小路,绕了半天道,这才下到谷底。   谷中只有一些矿工在干活,并没有发现丁鹏踪迹,向金宽看到洪六在场,将他叫来问询。   洪六傻乎乎道:“丁东家?他刚才攀吊篮下来,不知怎么中途铁索忽然断了,东家好像摔伤了,不过他没有停留,又顺着那一边的铁轨出去了。”   洪六说着,指指另一边的山崖,众人急忙让洪六带着来到出山的铁轨处,结果发现上面的轨道已经锁死了,必须派人攀上山崖,将制动装置扳过来,才能开动轨道车。   王天福恨得牙痒痒,说道:“这魔头如此狡诈,他跑往后山就是早已算准这里可以出山,并只要破坏机关,就可以甩掉咱们,如今派人修理,时间也赶不上了。”   操行之目光清冷,仰头看着云雾缭绕的山崖,他似乎看到丁鹏就站在山崖上,神情嘲讽地看向自己。   “丁鹏,我一定会追到你!”   (第一部完)    第一章 感怀和成长   这一日,陇州府破旧的西城门来了一位风尘仆仆的年轻人。   他神情郁郁,面色苍白,身上穿着的白色袍服带着肮脏的印迹,腰间还有一处撕了很大的口子,本来挺斯文的一个人便显得落魄邋遢。   此人正是死里逃生的丁鹏,虽侥幸得脱大难,但他此刻的心情非常黯然。   自噩梦般的那日算起,已经过去三日,丁鹏从深山走出后,一路上不敢停留,径直向西,不过数日,已经来到了距离宝鸡城几百里远的陇州府。   路途上他疲于奔命,恐惧和死亡的威胁时刻笼罩着,他没有心思想其他,到了现在,丁鹏觉得应该比较安全了,心情一松,那些痛苦黯然的记忆便浮现眼前。   灵山派整个算是毁了,它灌注了丁鹏无数的心血,可惜阴错阳差,丁鹏不仅没有振兴门派,反而将百年基业葬送。   最让他神伤的还是那些死去的同门,门派毕竟是死物,那些死去的人曾经与自己朝夕相处,同甘共苦,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将灵山派发扬光大,重现往日辉煌。可惜不仅目标成空,那些共同奋斗的人也死去了。   直到现在,丁鹏才发现自己对那些同门已经有了深厚的感情,他曾经以为自己是穿越者,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和这个世界的人存在隔阂,他们只会是自己壮大实力发展基业的工具。   可惜,他错了。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当蓝田和柳艳姑用那种视死如归的眼神坚定地看着自己时,他惭愧,他痛苦,虽然他出于理智的考虑,最终选择了当一个逃跑的懦夫,但心中怎能没有感动?   当蓝田疯虎一般扑向人群,身上中了不知多少严北斗足以开山裂石的拳力,蓝田没有哼一声,仿佛他已经没有了痛觉,仿佛他已经刀枪不入,他施展他时常吹牛的天生神力,用邓海田的身体一次又一次地逼退敌人。   当他最终毙命的时,他也没有哼一声,也没有说一句话,似乎他的全部力气和心思都投入到了阻挡敌人的行动中,他为了一个眼神的承诺,为了替门派保留火种,可能至死都无怨无悔。   丁鹏多想再听他粗鲁地喊一句“你奶奶的”。   当那个最愚笨的弟子王二蛋不管不顾地阻拦王天福,好像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螳螂,试图螳臂当车,结局就是他被轻易碾碎,他的死几乎是毫无价值,甚至是如果没有他的阻拦,丁鹏也可能会顺利逃跑,可他还是毫不考虑地用他那小小的身板,浅薄的武艺试图阻拦一个对于他来说不可战胜的高手,他当时是怎么想的?他有过恐惧和害怕吗?   也许,那个蠢笨的少年根本都没有去想这些,他只知道有坏人追杀自己的师父,作为弟子他应该出手。   这份愚笨和情义,能不让丁鹏感动彻骨,泪如雨下?   还有那个蛇蝎女人柳艳姑,丁鹏对她有过痛恨,有过愤怒,说实话,当知道她囚禁了姬凤,并用残忍的手段折磨时,丁鹏几乎想将这个变态女人当场打死,尤其是正因为她的所作所为,为灵山派遭来了灭顶之灾,说不痛恨她是假的。可是丁鹏更忘不了她舍生忘死为自己阻挡操行之的那一刻。   从行事上说柳艳姑很坏,而且性情残忍变态,是个十足的坏女人,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丁鹏只知道她对自己非常好,她用性命演绎了什么叫一往情深。   尤其是她频临死亡,丁鹏利用元元功控制她身体的那一瞬间,柳艳姑残留的意识中有一个念头让他至今难忘。   在死亡的一刻,柳艳姑没有恐惧,没有遗憾,她的脑海里只有一个说不出口的念头:丁师弟,师姐只求你下辈子还记得师姐。   就这个简单的念头,占据了她临死前全部的意识。   丁鹏怎能不感动,怎能不心痛?   心痛才证明自己是活的,活着才能有希望。   丁鹏不是迂腐文青之人,既然选择了保命脱逃,就不会让羞愧自责等负面情绪一直占据心中,为了那些死去的人,为了他们的期望,他也必须好好活着。   丁鹏怀着无尽的感伤和刻骨的仇恨,迈入了陇州府城门,在他刚刚进入城门的瞬间,他接到了系统提示:因门人不足三人,灵山派正式解散。……门派被灭,扣除贡献点100点。   丁鹏心中一震,这是他没有想到的情况,急忙查看系统信息,发现门派属性已经全部变成灰色,贡献点只剩了150多点,人物属性那里,也不再有所属门派,他成为了一个孤家寡人。   丁鹏忍住震惊,尽量镇定地一边走着,一边思考,系统刚刚提示门人不足三人,这说明除掉死去的蓝田柳艳姑王二蛋,剩下的十余名弟子也出现了意外。丁鹏不认为他们都被杀了,操行之严北斗等人毕竟是名门正派,行事有原则有约束,他们即便有所怀疑,也不会对那些没成年的孩子下杀手,那么既然不是被杀,就是他们主动或者被迫脱离了灵山派。   丁鹏不清楚系统到底是怎么运作的,它是如何监控弟子是否属于本门,它的神奇丁鹏早已领教,丁鹏确信既然系统提示门人不足三人,那么灵山派就真的只剩最多两人,甚至是……只剩丁鹏一个门人。   一种从心底升起的愤怒和恨意,让丁鹏紧咬牙关,虽然灵山派被灭存在种种误会,也不能全怪围攻的那些正派人士,但是丁鹏还是恨,切齿痛恨,这就像一个人明知对和错的标准,但是行为做事不可能严格按照标准来进行,有时知道是错的,还要去错,有时知道是对的,却不愿意去做。   最后,丁鹏还是用理智压制了恨意。他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不用说报仇,估计只要操行之严北斗等人将他的事情传播到江湖上,顿时就会被无数江湖人追杀,他现在最关键的是保命,然后寻找基地发展势力。   对,没错,就是基地!   丁鹏穿越前非常喜欢玩的一款游戏叫红警,是一种即时战略游戏,他最喜欢的玩法就是前期将基地车铺到一个既足够安全又有充足资源的地方,然后就是默默发展,种田爆兵,直到实力发展到连他自己都怕,最后出兵,碾压,游戏结束。   虽然现在的情况不能和游戏相比较,他所处的环境也是真实的世界,两方争斗更是性命相搏,不过丁鹏还是认为这种战略非常有效,尤其是他有其他人没有的金手指系统,如果放弃自己最大的优势,傻乎乎地去和敌人周旋,消耗,硬碰硬,期望在不断的战斗中让自己强大起来,那完全就是一个不知死活的傻瓜。   所以,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找到一个绝佳的发展地方,铺开基地,利用系统提供的武学和药物,壮大自己,并重新建立门派,广收弟子,悉心培养,终有一日将会以压倒性的实力碾压那些仇人。   如果他们附属的门派或者势力要干涉,那么连这些门派和势力一起碾压!   想到这里,丁鹏第一次发现自己还挺顽强。之前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坚强的人,穿越前他就有爱幻想的毛病,曾经设想过如果自己身患绝症或者家破人亡,自己会不会受不了打击,寻求短见。   每一次想,想到最后都吓出一身冷汗,他觉得自己根本没有那种超人的力量去面对糟糕的一切,颓废和绝望就能杀了自己。   不过现在看来,幻想毕竟是幻想,他如今真的落魄到丧家之犬的地步,处境简直是糟糕无比,反而心中充满了无穷的斗志,充满了活下去的欲望,人的潜力真是说不准,只要有足够的外部压力,很多人反而能超越自己的性格。   丁鹏在陇州府待了两日,这两日他什么都没做,就是考虑自己的去向。   最终,他决定继续向西行进,一方面是逐渐逃离陕西境内,另一方面他也想着在行进的路上寻找合适的发展基地。    第二章 飞贼李坤   一路向西,又行了七八日,丁鹏已进入甘肃境内,这一日,他来到了兰州城外,决定到城中暂时休息一日,顺便打探一下消息。   一路上,丁鹏夜行昼宿,虽然隐藏了行迹,但是吃不好睡不好,身体非常疲倦,更难堪的是,他没有银子了。   在灵山派的时候,丁鹏贵为掌门,一切用度都有下面人操办,身上并不习惯带大量钱银,这次灭门后匆忙逃出灵山,身上的几块碎银早就花光了。   进城后,丁鹏寻了个机会,趁人不备拿了几个馒头店的大白馒头。   他是练武之人,眼疾手快,又是看准时机,店家很难发现,不过丁鹏怀揣着馒头,犹如怀中抱了一堆火炭,脸色通红,心里更不是滋味,匆匆忙忙地逃离现场。   找了个僻静之处,丁鹏急忙掏出馒头,大口吞咽着,他实在饿坏了,虽然这种粗面馒头非常噎人,他还是吃得非常香,那么大的馒头几乎是几口就吞下,结果很快就噎住了。   丁鹏痛苦地弯腰咳嗽着,旁边有一个小户人家,门里的大婶早就观察到这个落魄的年轻人,这时终于看不下去,拿葫芦瓢勺了点清水,出门递给他道:“小兄弟,喝口水吧,慢慢吃。”   丁鹏低着头接过水瓢,不声不响地喝着,可能是刚才咳嗽得厉害,他的眼里有泪花闪动。   就这样一口馒头几口水地吃着,丁鹏动作还是很快,不一会就吃完了三个大馒头,他用双手捧着水瓢递给大婶,动情地道:“婶儿,一瓢之水永记在心,容在下日后再报。”   大婶笑笑,粗着嗓子道:“你这人哩,一口水有什么要紧的?人都有落难的时候,小兄弟以后一定会出人头地,不要灰心。”   丁鹏点点头,抱拳离开。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阴云密布,似乎晚间会有雨,丁鹏是没钱住店的,只好寻了一处大户人家高大的围墙下面的空地躲避,这里既可以挡风,围墙上还铺着飞檐,也可以遮雨。   丁鹏盘膝而坐,修炼了一会灵山内功。他此时的内力已经颇有火候,但主要是修炼五毒掌带来的内力,灵山内功进展并不算大。   内力这种东西,除了有专门的内功心法修炼积累外,一些武学也会自带内力修炼法门,比如五毒掌,它可以通过吸取剧毒然后在体内精炼的手段,一方面得到精纯的毒素,另一方面增加内力。   此外,丁鹏有一种感觉,他的内力能在短时间有较大的进展,可能还与那个神奇的元元功有关。   他的元元功不需要修炼,随着元子修为的提高而进步,表现在系统中就是元元功的进度条缓慢推进,在柳艳姑死去后,进度条已经停窒不动。   在丁鹏以前的摸索研究中,他隐约感觉到元元功的提高,会对自身内力有加成作用,比如他现在内力的量是100,那么元元功可能会将内力的量提高为120。等元元功级别再提高,那么这个加成效果会更大,也许内力会变成140、160……   元元功确实是个好东西,到现在为止,丁鹏已经总结出它的几个作用:一是产生种子,种子既可以给人疗伤,又可以植入人体形成元子,元子反过来又对丁鹏有各种促进回馈作用,甚至特定条件下还能被丁鹏完全控制,虽然这种控制因为没有进行相关实验和归纳,无法掌握机理,但是已经很逆天了。   二就是现在这种基本上可以确定的,对内力的加成提高作用。对于目前的丁鹏来说,虽然这种加成作用还很小,可以说微不足道,但是考虑到以后,如果丁鹏内力深厚到一定程度,元元功也继续升级,那么到时候的加成威力就很可怕了。   丁鹏心中有些雀跃,随着对系统功能的逐渐了解和掌握,他的心中充满斗志和对未来必胜的信念。   不过,还是先要考虑目前的燃眉之急。   最急的就是他没有银子了。   丁鹏想起了前世很有名的一句话,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这句话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更是刻骨三分。   作为经过高等教育的现代人,偷窃真不是一件美好的事情,但是为了几个馒头,他还是伸出了罪恶之手。这都是钱闹的。   再者,金银等货币对于丁鹏不只是代表衣食住行,它还有更深的意义,有金子有银子他才能兑换点数,才能发展,才能壮大,才能有一日报仇雪恨。   丁鹏皱起眉头开始考虑一个关系重大的问题,这个重大的问题甚至关系到他整个的人生观和价值观。   不是说笑,事实确实如此,因为丁鹏此刻考虑的问题就是偷盗。   他偷了几个馒头就脸红发烧,心中难受半天,不是因为馒头的价值,而是这种行径影响到了他的道德观念。   馒头的事还可以自我安慰解释为填饱肚子不得不为,可是如果为生存之外的其他问题去偷盗,那么必然极为严重地影响到他几十年竖立起来的人生观价值观。   走出这一小步,他的很多观念都会随之塌陷,实在是影响深远。   思考了半天,丁鹏叹了口气,还是无法过去心中那一关,既然这一条路暂时行不通,他只好灵活变通,先解决目前的生存问题。   生存问题就是衣食住行,住行没有钱也可以解决,反正这十多天逃亡他早已习惯风餐露宿,剩下的就是衣食,他的衣袍开了好几条口子,马上就将变得破烂不堪,再迁就的话丐帮应该会考虑将他列为选拔对象,还有吃饭,他根本没有钱,也变不出食物,除了野外能摘点野菜果子吃,他的肚子根本撑不了几天。   衣服和食物,燃眉之急,丁鹏决定效仿孔乙己,看看哪户有钱人家方便,进去和人家借点衣服食物,这当然不能算偷盗,江湖人的事,怎么能算偷呢,这叫江湖救急。   丁鹏渐渐念头通达,他换了个思路,解决了自己的羞耻之心,其实归根到底还是一回事,他迈出了那一小步,他的价值观念正在危险的悬崖上。   雨不知什么时候下了起来,滴滴答答,不大不小,一股寒气从丁鹏衣服上的破洞不断钻入,他用手捂住破洞,自嘲道:“看来我这身伏魔套装太帅了,风姑娘都一个劲往里钻。”   “抓贼啊,抓贼……”当当当的铜锣声忽然响起,吓了丁鹏一跳。   他急忙起身,侧耳倾听,只听得背靠的这处大宅中人声喧哗,铜锣急骤,不少人喊着抓飞贼,火光烛光瞬间映上夜空。   丁鹏连日逃亡,早已成惊弓之鸟,虽然感觉这可能和自己无关,还是急忙离开院墙,躲到对面一处僻角处暗暗观察。   嗖地一声,一个矫健的人影跃上墙头,正好就在丁鹏刚才躲雨之处,那人影在墙头还没有站稳,只听得空中传来几声尖利的呼啸,数根利箭向他射来。   那人影猝不及防,眼看就要被射中,忽然干脆一个跟头从墙上栽下来,重重摔在地上。   人影闷哼了一声,狼狈地爬起来,也顾不上查看伤势,提着两个包裹就急切地向远处跑去。   围墙里传来阵阵人声,有人喊:“……那家伙跳墙跑了,糟糕,咱们上不去,快拿梯子……”   有人喊:“……他肯定跑不了,我的箭射中他了……”   “胡说,明明是老子射中的……”   有一个更大的声音骂道:“都他娘别吵了,一半人从后门出去追赶,李三你去搬梯子,咱们翻墙追……”   丁鹏从暗处出来,毫不迟疑,照着先前那个飞贼的去路追去。   飞贼跑得飞快,不过丁鹏也不慢,两人很快消失在附近的黑暗中,等到大院中的家丁出来时,早已不见了贼人的踪影。   丁鹏紧追不舍,那飞贼应该是没有发觉后面有人跟踪,所以跑了一会,估计已经甩脱追兵,然后转身又绕了个弯,脚步渐渐放慢,片刻后,来到了一个黑灯瞎火的房子。   飞贼对这处破败的房子很熟悉,在墙角的柴火堆里摸索了一会,拿出一把铜钥匙,将房门打开,然后闪身而进。   正要关门时,丁鹏从门外黑暗中电射而出,一脚踹在门上,砰地一声,飞贼直接被门扇撞得翻滚在地,丁鹏更不迟疑,大步跨进屋内,不及适应黑暗,照着大概的位置一掌打去。   这一掌他没有使用五毒掌,而是不带剧毒的灵蛇掌,只觉得掌力一下劈到一堆硬物上,哗啦啦,包裹粉碎,金子银锭掉了一地,丁鹏反应飞快,起脚又是一踹,只听得又是一声竭力压抑的低声惨叫,飞贼再次被踹飞出去。   这时丁鹏的双眼已慢慢适应屋中黑暗,大致能分辨出一个人形事物在地上翻滚出数米,他猛扑过去,不待飞贼反应,一把将他擒住。   丁鹏抓着飞贼的脖子,硬提了起来,低声威胁道:“不要叫,否则休怪我手下无情!”   这个警告正合飞贼之意,忙不迭点头,丁鹏稍微松了点力量,飞贼咳嗽了几下,求饶道:“大侠,这位大侠,小的有眼无珠,不识大侠英姿,求大侠饶了小人。”   丁鹏手上微一用力,飞贼只觉自己的脖子好似要被捏断,惊恐地连连摇头,丁鹏冷冷道:“四当家的,怎么几日不见,就以小人相称了?”   飞贼心中一惊,大着胆子看向丁鹏,借着昏暗的光线,总算看清了这位大侠的真面目。   “你,你……”飞贼惊得面无人色,结结巴巴道:“丁……丁掌门,怎么是您?”   这飞贼正是黑风寨临阵脱逃的四寨主飞沙棍李坤,当日他见机不妙,立马脚底抹油,在正派众人合围前就趁着混乱逃跑,后来就回到了老家兰州城,可是没想到跑了这么远,竟然还是落在了丁鹏手中。   李坤对于丁鹏可不陌生,他可是眼睁睁看着丁鹏将不可一世的黑虎打死,原本先前他还想故意示弱,装作一个普通小窃贼,等到对方大意时奋起反击,现在知道了对面人物的身份,李坤哪还敢反抗。   李坤哀声道:“丁掌门,您老饶了小人吧,小人当初因在兰州惹下豪绅,不得以远走他方落草为寇,实在是被逼无奈。小人在黑风寨可从来没有干过伤天害理的事,一些打家劫舍也是被那可恶的黑虎逼迫,真的是情非得已。小人现在已洗心革面……”   说到这里,李坤觉得脖子一紧,顿时吓得打了个哆嗦,丁鹏冷笑道:“四当家既然洗心革面,那么刚才是怎么回事?难道四当家是大半夜窜门去了?不如在下和四当家再回那处宅院窜窜门?”   李坤无语,他这才明白丁鹏是一路跟着自己从刘员外家回来的,顿时不敢再说假话,老老实实道:“丁掌门饶命,小的也是实在没有办法,小的落草数年,回来后家中早已无人,小的也没有一技之长,又那个……有点好吃懒做,实在是被逼得没有办法,只好重操旧业,想要弄点钱花。但是丁掌门明鉴,小的虽然盗取财物,但一向是选那些为富不仁之辈,也从不伤人,丁掌门饶命啊。”   丁鹏面色如水,并不说话,李坤心惊胆战地看了他一眼,误以为丁鹏是在考虑杀不杀自己,顿时吓得浑身发抖,急声道:“丁掌门,丁掌门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小的吧,小的发誓以后再也不敢了,即便是饿死也绝不会再偷盗了。”   “饶了你?”丁鹏忽然开口,但说出的话有些奇怪:“饶了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李坤不知他所问何意,急忙说道:“只要您老人家饶了小的,小的将您老人家供奉香案,每日香火不断……不,不,小的愿意做牛做马,侍候您老人家左右,下辈子还要服侍您老人家,小的会做事,会跑腿,什么都能做……”   丁鹏心中一动,他倒没有要杀死李坤的打算,经历灭门惨事,他已经对正邪看的不是太真,刚才之所以犹豫,主要是丁鹏想到了李坤偷出来的财物,说实话,这些财物他很动心,但是就这样拿走的话,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   丁鹏的心中有两个声音在争辩,一个说这些财物是李坤盗取的,自己再从李坤手中拿走财物,这没有什么要紧的;另一个说这些财物是赃物,自己拿走就如同偷盗,和李坤的性质一样。   正在犹豫挣扎,李坤的话给了丁鹏灵感,这家伙既然这么想侍候自己,那么不如这样!    第三章 控制   丁鹏想到的主意就是让李坤跟在自己身边,对他进行再教育。   李坤是个飞贼,偷鸡摸狗,盗窃财物,这种行为在江湖上也是被人鄙视的,丁鹏不想让他继续走这条不归路,所以想将他留在身边,教育他,感化他。   当然,两个人行走江湖也不能不吃不喝,也需要一些必要的开支,丁鹏认为适当的让李坤出去劫富济贫也是可以通融的,只要掌握一个度,便能让李坤慢慢改掉坏习惯。   对了,这个劫富济贫首要目标便是自己,丁鹏有足够的底气认为自己很贫穷,既然目的是救济穷困,丁鹏觉得自己不应该避嫌。   像他这样衣衫破烂,食不饱腹的正宗穷人,真的是不多了。   此外,留李坤在身边还有其他好处,丁鹏现在声名狼藉,如果一旦他的事迹传遍江湖,那么很可能会遭遇一些名门大派的截杀,丁鹏现在实力有限,只能暂时忍耐躲避,那么凡事由李坤出面,许多时候他自己就不用再抛头露面了。   何况,丁鹏一直就是个享受主义者,李坤如此声情并茂简直是痛哭流涕地强烈要求侍候自己,如果无情地拒绝,实在有点不近情理,那就暂且让他留在身边,有人侍候,当然舒服得多。   丁鹏很快想通了其中关节,只觉得神清气爽,一些念头也通达了,至于这个迂回策略是不是自欺欺人,他就顾不上那么多了。   目前,最关键的问题是李坤可以相信吗?留他在身边会不会带来更多麻烦?   简单概括就是如何控制他,既能带来好处,又能减少麻烦。   丁鹏自然不认为李坤是心甘情愿要当自己的仆人,他既没有虎躯一震王八之气,江湖上的声名和地位也几近于无。也不对,丁鹏估计自己可能现在小有名气了,不过是臭名骂名,如果被李坤知道,恐怕他打死都不愿意和丁鹏这个魔教妖人同行,那是自找死路。   李坤之所以说出要侍奉左右,不过是担心丁鹏会杀了他,所以哀求讨好,这样的话自然不可信,暂时逼他就范,以后也会麻烦不断。   丁鹏总不可能一直盯着他,再说还要派他出去做事,万一他心中不服,向正派密告,那丁鹏就纯粹成了自讨苦吃。   所以,关键还是如何控制他!   以理服人,以情动之,对于目前丁鹏的处境来说,都是扯淡,他既没有时间也没有耐心,靠水磨工夫收服李坤,再说大家都是成年人,丁鹏不认为自己只靠一张嘴就能让李坤臣服。   那么,就得来点不太光彩的手段了。   丁鹏想到了上次在系统中看到的那些药物,这些药既有治病活命的丹药,也有顷刻夺人性命的毒药,还有控制人身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邪药。   想到这里,丁鹏出手如电,点了李坤三处穴位,让他动弹不得,然后开始仔细研究系统中的药物。   李坤不知所以,眼看丁鹏一副沉思的样子,脸色一会犹豫,一会高兴,一会失望,一会欣喜,他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地乱跳,暗中祈求对方不会一时想不开将自己毙了。   丁鹏研究了一会,找出了两种比较适合的药物。   一种叫断肠腐骨丸,兑换点数很便宜,10点就可以兑换一颗,按照系统提示,这种毒药让人服下后,会在胸口左乳旁“天池穴”上出现一点殷红如血的朱斑。三个月服一次解药,如果到了时间没有解药服下,就会肠穿肚烂,连骨头都会腐烂。   除了对症的解药,内力高深者也可以将断肠腐骨丸在体内炼化,将毒素驱出体外,这种毒药用来控制人有一定威慑力,但不是绝对万无一失。   另一种叫三尸脑神丹,很有名气,丁鹏以前没有看过笑傲江湖这本书,但也听说过这种丹药。它是"日月神教"中的一种阴损至极的毒药,是日月神教教主的专利,炼制方法与解药只有教主知道。   除了名气,它的效用也非常霸道。三尸脑神丹中封存有三种尸虫,服食后一无异状,但到了每年端阳节,若不及时服用克制尸虫的解药,尸虫便会脱伏而出。一经入脑,服此药者行动便如鬼似妖,连父母妻子也会咬来吃了。   它的价格比断肠腐骨丸要高得多,30点贡献兑换一颗。   丁鹏仔细斟酌了一下,还是决定选择三尸脑神丹。一方面断肠腐骨丸可以被内力克制,如果李坤逃出,由内力高深者将他体内的毒药炼化,那么李坤后顾无忧,绝对会将自己出卖。   另一方面,断肠腐骨丸不能当下见效,三个月后才会首次发作,无法让李坤立即感受一下恐惧和痛苦。   丁鹏很清楚人的性格,每个人都有侥幸心理,如果现在不能让他彻底害怕和屈服,那么只要有机会,李坤绝对会动逃跑的念头。   心中计定,丁鹏再不迟疑,以30点贡献兑换三尸脑神丹一颗。   这是一种红色外表的丹药,比龙眼稍小一些,没有刺鼻的味道,看起来普普通通。   当然,这只是外表。丁鹏捏着丹药,小心地将外面两层红色药壳剥开,只留下薄薄的一层,几乎已能看到里面灰色的一枚小圆球。   这颗圆球里面就是核心所在,三尸脑神丹中藏有僵伏的尸虫,全仗药物克制,丁鹏刚才所剥去的红色药壳,就是克制尸虫的药物。   如果有红色的外壳在,三尸脑神丹要一年才能发作,笑傲江湖中东方不败强令属下服用此药,每年以解药相要挟,以使他们死心塌地听从驱使。这些属下平日很多不在黑木崖,所以药效太快发作的话,反而不方便控制,人在半途就死了。   但是丁鹏现在需要的不一样,他必须先让李坤感受一下三尸脑神丹的可怕和痛苦,才能让他彻底屈服,所以必须打破外壳,让尸虫能尽快苏醒。   丁鹏捏着药丸,看向李坤,躺在地上的李坤早就汗如雨下,他虽然不知道丁鹏手中这颗药丸的来历和名气,但是用屁股想也知道丁鹏现在拿出这种东西,还不怀好意地看着自己,明显没安好心。   李坤身不能动,话不能说,眼中露出哀求乞怜的神色,丁鹏不好意思道:“我不想取你性命,又不能放任你继续留在这里为非作歹,想了想,还是将你带在身边吧。不过我信不过你,你把这颗药吃了,以后只要老实听话,绝对不会对身体有影响。如果你心怀鬼胎……你自己感受一下好了……”   丁鹏还是第一次**裸地威胁人,说得自己都有点脸红,虽然手中拿着东方不败曾经号令群雄的神药,逼格却是弱爆了。   说到后面,丁鹏也懒得费口水了,直接捏着李坤下巴,将三尸脑神丹塞进他嘴里,因为李坤被点了穴道,口舌都不能动,丁鹏闪电出手,解开他一处穴位,李坤哎呀一声,刚发现嘴巴能动,就被丁鹏在胸前一拍,喉咙一阵蠕动,将丸药吞了进去。   李坤大吃一惊,哀求道:“丁……丁掌门,您老给小人吃的什么,小人心中赤诚一片,真没有一点其他念头……”   丁鹏又封了他哑穴,说道:“只要你不动异心,就不会有事,我现在让你亲身体会一下,免得你以后自误。”   过了片刻,李坤忽然双眼睁大,额头青筋突起,身体抽筋般抖动起来,一颗颗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下来,他的头发瞬间便湿透了。   李坤喉咙发出一阵古怪的声响,如同即将咽气之人最后的呜咽,他的眼睛越睁越大,几乎要突出眼眶,脸色因为极端的痛苦竟然变成了一种可怕的青紫色。   丁鹏不敢让时间太久,因为他也是第一次使用这种霸道的毒药,无法掌握火候,见李坤明显支撑不住,忙从系统兑换出一颗解药,喂他服下。   解药发挥得非常神速,一经服下,李坤的脸色片刻已好转,只是刚才那种痛苦实在太过剧烈,喘息了半天,李坤才慢慢缓过劲来,脸上已经不成人样,眼泪鼻涕糊了满脸。   丁鹏解开他的哑穴,李坤失声痛哭,只是他还知道轻重,声音尽量压抑,哭道:“……丁掌门,您饶了我把,小人再也不敢了,再也不偷盗了……”   丁鹏淡淡道:“我给你服下的叫生死药,是生是死,你自己把握。这药每月需服一次解药,只要你听话,以后按我的指示去办事,那么每月按时服下解药,生死药就并不发作,一无异状。但是你要心存侥幸,有什么其他想法,只要时间一到,这药就能让你求生不能,受尽无尽痛苦才会死去。你自己好好考虑一下。”   丁鹏假匿了个生死药的名字,主要是顾虑万一这个世界也有三尸脑神丹,那可就不是撞车的问题,很可能有人能给李坤解毒,对他失去控制。   李坤根本没有想那么多,尝过三尸脑神丹痛入脑髓的滋味,他心中一切的想法全都抛之脑后,只要能讨好丁鹏,只要不再受那种无法忍受的折磨,让他干什么都行。   李坤哀声道:“……小人……小人不敢,只要您老人家大发慈悲,小人就将您老当作再生父母,用心服侍,绝不敢有异心,只要您吩咐下来,刀山火海小人也敢去闯。只求……只求您老不要让小人经受那种痛苦了,呜呜呜……”   丁鹏看李坤狼狈的样子,不禁暗中咋舌,他只听过三尸脑神丹的大名,连用法都是按照系统提示来操作,万万没有想到这种毒丸如此恐怖,李坤虽然不是一个硬汉子,但能让他不顾廉耻痛哭流涕地哀求,可想而知药效的霸道。   丁鹏很满意,心中又有些过意不去,给李坤解开穴道,温声道:“你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只要好好做事,我也不会亏待你。咱们暂时都有些难关,只要闯过这一关,以后保你不会后悔今日的选择。”   李坤有气无力地爬起来,对丁鹏的话唯唯诺诺,只是不住点头,也不知他听进去没有。   丁鹏看了看屋中破败的景象,吩咐道:“你先休息一会,然后将炕上整理一下,咱们先在屋中歇息半夜,明日启程。”   又看到地上散落的金银,接道:“把地上也收拾一下,这些钱物你拿个包裹藏好,以后带在身上。”   李坤急忙点头,也不敢休息,勤快地先将土炕清理干净,恭声道:“丁掌门,您老先上炕歇息,小人收拾地上。”   丁鹏心中一动,命令道:“以后不要叫我丁掌门,恩,就叫我东家,或者老爷都行。咱们明日去购几件衣服,以后行走江湖就以主仆身份伪装。”   李坤点头哈腰答应,麻利地开始收拾地上钱银。   丁鹏躺在炕上,感觉身下硬硬的很不舒服,不禁有些怀念灵山派那张舒服的大床,张巧儿为他缝制的那张纯棉褥子实在是太柔软了,哎,可惜回不去了。   想了一会,丁鹏感觉肚子有些饿,看李坤已经收拾完毕,开口道:“老李,家里有吃的没有,拿出来一些。”   李坤急忙跑过来,低声道:“丁掌……”说到这里,想起丁鹏刚才的吩咐,赶紧自己打了自己一个耳光,说道:“小人这狗记性!老爷,家里没有吃的,小人已经断食了数日,这也是逼得没办法,才想到去偷盗,小人以后再也不敢了。”   “那倒也不必,偶尔劫富济贫也是为民除害嘛。”丁鹏的屁股已经渐渐坐歪,吩咐道:“你出去买点酒食,今晚吃饱了明天咱们好上路。”   李坤有些为难,不过哪敢违抗丁鹏的命令,忙道:“老爷您稍等,小人去去就来。”   说完,从刚刚收拾好的包裹里拿了一块小碎银,匆匆出了门。   丁鹏见李坤走出屋子,想了想,有些不放心,虽然李坤在经历了三尸脑神丹的发作后,应该不可能现在就动什么歪主意,不过小心无坏处,他刚刚从死亡的边缘逃出,可不想再被人追杀。   丁鹏翻身而起,悄悄出了屋子,耳朵仔细倾听,隐隐察觉东面有轻微的脚步声,应该就是刚出门的李坤,急忙跟了过去。   很快,丁鹏就追上了李坤,他不敢靠得太近,只是不远不近地尾随,不过一会儿,丁鹏就不得不停下来,因为前面的李坤也停步了。   李坤站在街道的拐角,徘徊犹豫,嘴里还在自言自语:“这个时间店铺大概都关门了,要买吃食只能去前街,可是如果遇到巡逻的官兵……”   李坤满脸为难,如果不买到东西,他回去可是交不了差。   “老李。”丁鹏从黑暗中走出来,低声道:“回去吧,是我刚才考虑不周,明日早上咱们再出来吃东西。”   丁鹏是现代人,穿到这个世界也一直在深山里待着,倒是忘了古代的大城是有宵禁的,江湖高手自然不怕,不过李坤这个三脚猫肯定会为难。   李坤乍然看到丁鹏,吓了一跳,不过听到他的话,还是心里有些高兴,这个主人能通情达理一些的话,自己以后跟在他身边也会少受点罪。   两人蹑手蹑脚地返身回去,李坤拿了个破碗给丁鹏从水缸中盛了点清水,丁鹏对付着喝了,重新躺到炕上。   李坤畏首畏尾地靠着墙角坐下,似乎不敢和丁鹏同睡炕上,丁鹏有些不忍,刚要开口让他上来,忽然想到无威不惧,适当地让他保持畏惧还是必要的。   丁鹏想了一会,慢慢进入梦乡,最后一个念头是如果李坤表现不错,重建门派的时候可以将他收为弟子。    第四章 作弊器   第二日一早,丁鹏先让李坤出去购买了两件合身的衣服,简单收拾一番,两人出了门,在附近找了家饭馆吃早饭。   兰州虽然是座大城,不过限于时代环境,兰州人的早餐也是非常简单的,普通老百姓喝点粥吃些馒头和干饼就算不错了,饭馆里卖的东西也很普通。   丁鹏要了一份羊肉泡馍,一张麻酱酿皮,还有热乎乎的羊汤,稀里哗啦很快吃完,李坤虽瘦小,饭量比他还大,又吃了半张大饼,才算勉强填饱肚子。   丁鹏让李坤买了十多张饼,店家卷了用油纸包裹,李坤放入背着的行李中,两人出了饭馆。   李坤犹豫了一下,小声道:“老爷,小人有一个建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丁鹏很大度地一挥手:“说吧。”   李坤谀笑道:“小人虽不知行程,也知道老爷是要行远路的。老爷是千金之体,没有脚力怎么行,小人累一点不妨事,要是让老爷受了辛苦,那就是小人的罪过了。”   丁鹏听得很舒服,笑道:“依你之见?不过先说好,老爷不骑马。”   其实他不是不骑马,而是不会骑马,穿越前丁鹏从来没有骑过马,穿越后灵山到处是深山老林,也没有机会骑马,不过丁鹏要保持自己主人的权威,自然不能说不会骑。   李坤眉开眼笑道:“老爷放心,让老爷风吹雨淋骑着马小人也不答应,小人和附近的车马行非常熟悉,可以雇佣一辆马车,让他们派个得力的车把式,保证坐的安稳又舒服。”   他极力鼓动丁鹏雇佣马车,其实也是为自己着想,有车把式赶着马车,自己自然也能和丁鹏同车而坐了。   丁鹏有些犹豫,他知道古代的马车很少有减震装置,除非是官家那种豪华马车,一般民间的马车其实坐得并不舒服,非常颠簸,不过略一转念,想到坐于马车中,可以尽量减少抛头露面,这对于隐藏行迹还是非常有效的。   想到这里,丁鹏点点头:“你想得挺周全,那就雇一辆马车,不过价钱不要太贵的,能省则省。”   李坤很高兴,有些得意忘形道:“老爷你不要担心钱,没了小人再出去……”   “恩?”丁鹏眉头一皱,吓得李坤急忙改口道:“小……小人错了,小人再也不敢了,以后一定改邪归正,改掉这个坏毛病……”   丁鹏不置可否,说道:“去吧,办好了抓紧时间上路。”   李坤办事挺利索,很快就找好了一辆中型马车,还有一个穿着羊皮袄的老车把式。   丁鹏上了马车,车把式就坐在了前面,李坤见丁鹏迟迟没有表示,在车下抓耳挠腮,丁鹏好笑道:“上来啊,愣着干什么!”   李坤媚笑道:“嘿嘿,老爷没叫小人,小人不敢。”   丁鹏好气又好笑道:“以后这些小事不用我吩咐你,你自己见机行事,只要老实做事,老爷没那么多心思管你。”   “哎!”李坤答应一声,利索地跳上马车,对车把式喊了一声,马车缓缓开驶。   也许是城中道路平坦,丁鹏第一次坐马车的感觉还行,马车速度不快,行了一刻钟后,出了兰州城门,沿着官道渐渐加快速度。   古代的官道名字叫得好听,其实路况情况远不能和现代相比,很多地方只是简单将路面整理碾平,一些地面还生出了杂草,因为昨晚下雨的缘故,还有些地方积满小水坑。   总得来说,离城市越近路况越好,渐渐远离兰州后,官道越来越窄,越来越颠簸,丁鹏终于尝到了古代越野车的苦头。   幸好他不晕车。   坐在车中丁鹏有些无聊,想和李坤说会儿话,看李坤坐在对面正襟危坐的拘束样子,又觉得无趣,只好打开系统慢慢研究。   丁鹏的人物属性现在是这个样子:   姓名:丁鹏   门派:无   阵营:中立   体质:阴中之阳   五行:金20,木20,水20,火20,土20;五行平衡之体。   声名:10度;薄有微名   贡献点:123点   自灵山派被灭后,他的一些属性发生了明显变化,首先就是门派变成了“无”。其次就是江湖声名,在灵山被灭之前,他杀黑虎,收弟子,结交宝鸡武林人士,好不容易积攒到了五度声名,完成了系统第二个任务,不过在灵山解体后,这个声名短时间便突飞猛进,迅速达到了十度。   原本的默默无名也变成了薄有微名,不过丁鹏一点都不高兴,想想都知道他的名气是怎么来的,肯定是操行之严北斗丁氏父子到处宣传他的事迹,现在江湖上他丁鹏的名号估计已经非常狼狈不堪。   除了人物属性,武学属性也有变化。   原来他的武学属性是:灵蛇掌【初级中品:60级-大成】;五毒掌【初级上品:70级-大成】。   现在这些武学的修为没有变化,只不过在五毒掌后面出现了一个“?”号。当丁鹏的心神集中在这个符号上时,系统提示五毒掌可以进阶完善,是否选择进阶?   其实系统提示早在灵山被灭之前就出现了,柳艳姑曾将半册五毒真经交给丁鹏,丁鹏闲暇时曾观看过这本魔教秘籍,重点是五毒神掌的修炼法门。   掌握了修炼法门,系统就提示五毒掌可以补全,不过当时丁鹏曾犹豫是否继续修炼毒功,就没有立即进阶,后面接二连三的事发生,一直到逃亡,这件事就给耽误下来了。   如今,丁鹏逃离了危险境地,也有大把时间思考,于是决定好好考虑一下其中得失,决定是否继续修炼五毒神掌。   当时,让丁鹏犹豫不决的关键就是毒掌是邪派武功,是武林禁忌,万一暴露会招致江湖各大门派的围攻,不过现在这个问题已经不成问题,丁鹏声名狼藉,情况坏到已不能再坏,即便他现在自废武功,江湖中也不知有多少人要拿他的人头建功。   既然关键问题已不了了之,那么下一步就是考虑继续修炼毒功有没有前途。   毒掌的威力,丁鹏已经见识过,可以说是同级无敌,和他武功差不多的对手,中了一记毒掌基本就会失去战斗力,即便比他武功高上一筹的敌人,丁鹏如果要拼命,对方也得小心谨慎,丁鹏可以拼着受对方三拳两腿,可是对方要是被五毒掌打中,没有解法只能等死。   当然,五毒掌不是真的无敌,系统虽没有说明,不过丁鹏清楚,如果对方武功太高,尤其是内力深厚,可能会对五毒掌要强大克制作用,而且江湖中奇人异士很多,五毒掌不是真的无解,也许一些神医名士,经过研究后也能配出解药救治。   总得来说,毒掌有自己的优势,也有弱点,不过换作哪一种武学都可能有缺陷,真正无敌的武学可能有,不过目前的丁鹏还远远无法触及,毒掌有两个非常适合他的特点,是他无法割舍的。   一是丁鹏早已被系统判定为“废材”天赋,他的体质悟性包括阴阳五行属性,并不适合练武,勉强修炼不是不能,有系统的帮助他怎么也能成为高手,只是要成为绝顶高手,恐怕很难。   二是其他武学比如剑法刀法拳脚棍棒那些,不同于毒功类武学,是需要实打实艰苦修炼的。系统能提供的帮助只是兑换武功秘籍,或者提供一些修炼心得,真正要想有所成,只能是靠自己刻苦练功,没有捷径可走。   毒功类武学不同,它也需要修炼,不过更关键的是依靠外力。毒功类武学的原理是将毒物中的剧毒提取出来,吸收到自己体内,经过特殊的修炼法门,将这些毒素精炼,一方面增加自身内力,一方面储存精纯的毒素。来日对敌时,就是用内力携带这些提纯的毒素来造成杀伤。   从这个原理可以看出来,毒功非常依赖毒素,衡量一种毒功威力的两个硬性指标,一是修炼法门,二是体内毒素。   修炼法门就是武功秘籍,系统中不知多少毒功类武学,不乏绝顶武学,丁鹏完全不用发愁。   剩下的就是体内之毒。体内毒素越精纯,量越多,毒性越大,则形成的战斗力越强,毒功威力越霸道。   让丁鹏割舍不下的就是这一条,他生性懒散,其他武学需要艰苦修炼,甚至是变态修炼,而毒功对于他来说完全不需要,只要有足够贡献点,可以轻松从系统中兑换各种毒物,然后用神木小鼎,甚至是以后有条件了将神木王鼎兑换出来,用以提取毒素。   只要有足够点数,他可以无尽提取,无尽吸收,体内毒素无尽增长。   毒功特殊的修炼方式,配合系统功能,简直是为他量身订造,比作弊器还作弊器,丁鹏如何能够割舍?    第五章 消息传播   丁鹏下定决心继续修炼毒功,他的一切依仗来自于系统,在武学方面,系统无疑是专业的,丁鹏决定相信它的建议。   当下,丁鹏就选择了同意五毒掌进阶,系统很快回应:五毒掌成功晋阶为中级上品武学五毒神掌,扣除贡献120点。   丁鹏暗暗咋舌,他已经看过了五毒真经记载的修炼法门,在这样的前提下系统还要扣除120点贡献,这五毒神掌消耗也太大了。   不过应该是值得的,五毒掌不过是初级上品武学,五毒神掌却直接晋阶为中级上品武学,品阶整整提高了三个层次,按照以往的规律,威力也应该成几何倍数提升。   再看系统中的武功属性,五毒掌那里变成了:五毒神掌【中级上品:修为20级】。   曾经的五毒掌高达70级的修为,晋阶为五毒神掌后,只能折合20级修为,从这里也可看出五毒神掌绝对很厉害。   进阶完成后,系统还给了简单提示,五毒神掌需要采集五毒精华修炼。所谓五毒就是:蛇、蝎、蜈蚣、壁虎、蟾蜍。也就是从这些毒物身上吸取剧毒。   丁鹏之前一直使用赤练子毒蛇练功,现在就得转换思路了,按照系统的注解,继续吸取赤练子的毒只能微量增加体内毒素,但无法炼成五毒神掌,要继续精进,就得换一种品类修炼。   丁鹏很想现在就兑换出一种毒物试试,不过考虑到贡献点只剩3点,车内还有李坤在,现在并不合适,只能暂且作罢。   不过以后的总体修炼思路有了,这为丁鹏指明了发展方向。   马车一路西行,临到晌午的时候,丁鹏感觉全身都要被颠散架了,于是吩咐李坤找一处合适的地方休息。   李坤掀开马车上的布帘,不住观察道路两边的情况,很快发现前面有一处茶水铺子,于是让车把式靠路边停车。   二人下了车,车把式将马车赶到铺子后面的空地,自去休息。   这个茶水铺子不小,里面摆着七八张桌子,已经坐了四五桌客人,李坤选了一处空桌,殷勤地用袖子将凳子擦拭干净,恭声道:“老爷,坐这里。”   丁鹏坐了下来,李坤又吆喝店小二快来沏茶。说是小二,其实也不小了,是个中年人,行动有些迟缓,李坤对他可就不客气了,喝骂道:“磨蹭什么!快给爷过来!”   中年店小二小跑着过来,点头哈腰道:“客官,要点什么?”   李坤赶紧请示丁鹏:“老爷,咱们要点什么?要不给您老温一壶酒,解解乏?”   “不用,就茶水吧,再随便来些糕点,吃完早些上路。”丁鹏不想喝酒误事,这个李坤一看就是个喜酒的家伙,可不能放纵他。   中年店小二笑道:“客官,本店的烧猪蹄可是十里方圆正宗一绝,两位客官要不来一份?”   “废什么话!”李坤对外人可没有好脾气,不耐道:“赶紧沏茶,再啰嗦老子打断你门牙……”   “老李!”丁鹏哼了一声,李坤立马转过脸来,换了一副讨好的笑脸,谄笑道:“老爷,不是小人脾气爆,实在是这些贱仆不能给三分好脸色,否则说个没完没了。”   丁鹏没有再说话,李坤等店小二端上茶水后,又喝令他赶紧上点心,不一会,桌上就摆了四样糕点,还有一盘老醋花生。   丁鹏慢悠悠喝着茶水,其实这等路边小店哪有什么好茶,不过是一壶热水泡一把粗糙茶叶渣子而已,来店里的旅客也不是为喝茶,主要是中途休息,路边打尖闲聊。   丁鹏此刻的心思就全灌注在前面聊天的一桌人身上,这一桌有五个人,都是身材壮实面貌粗豪的大汉,一看就是混江湖的,只听其中一个眉毛特别浓的大汉说道:“四位贤弟,哥哥这次从长安回来,听说了一件奇事,你们可曾听闻?”   一个缺了半只左耳朵的大汉感兴趣道:“大哥每次出门都能给兄弟们带回一些江湖趣闻,不知大哥这次所讲又是何事?”   另一个胸口敞开露出密密麻麻黑毛的大汉粗声道:“大哥快说来听,俺可等不及了。”   那个浓眉大汉呵呵笑道:“怕是你们未曾听闻,这件事和那消失已久的魔教有关!”   这下,几个大汉更感兴趣了,他们的年纪虽然没参加过30年前那场风云盛会,只是平日不管是师门长辈还是江湖同道,不知讲过多少魔教轶事,在他们心中已形成一个概念:只要是和魔教有关,那绝对是江湖大事。   黑毛大汉性子最急,嚷道:“大哥快说,急死俺了,到底大哥这趟遇到什么奇事了?”   其他几个大汉也是一脸期待,浓眉大汉见吊足胃口,也不再卖关子,故意压低声音,但却又能让店中所有人都听到,说道:“几位兄弟知道,哥哥这次去长安城,是应白鹤门王大侠之邀,去给门中泰斗严老前辈祝寿的。”   浓眉汉子说到这里,故意停了停,一脸得色,似乎给人拜寿是一件很光彩的事。   缺耳大汉知道这个大哥的秉性,奉承道:“大哥制造的焰火爆竹乃是咱们甘肃一绝,那白鹤门远在陕西,当然也是听过的。这次白鹤门王掌门诚情相邀,这就是明证。”   一个矮胖的大汉,前面一直没开口,这时投其所好道:“那是自然,大哥凭这一手绝活,江湖上无论是名门大派,还是武林名宿,哪个不给咱大哥面子。谁家不得做些喜事,到时候有大哥捧场,焰火爆竹热闹一放,那是更加喜庆。”   黑毛汉子不耐道:“自家人吹个球啊,也不嫌害臊,大哥,你赶紧说正事!”   浓眉汉子正听得飘飘然,不想被这个混球给搅了局,有些不满,哼道:“老四你才知道个球,老子这一手绝活还用吹?要是没有两手,那江南霹雳堂会眼巴巴跑到这里来请老子去帮他们做什么霹雳神火?”   黑毛汉子被老大一瞪,不敢再说话,缺耳大汉心中也是急着想听故事,不过策略比较灵活,奉承道:“大哥的本领自然是没说的,霹雳堂号称江湖十大势力,遇到难题还不是得来求助大哥?不过大哥,说到这里,俺就更好奇了,那个白鹤门不是祝寿吗,怎么会和魔教扯上关系?”   浓眉汉子听得极为舒服,大笑道:“这你们就不懂了吧。不过先纠正一下,不是白鹤门和魔教扯上关系,而是哥哥这次白鹤门之行,恰好听到了一桩秘事,正好和那魔教有关。”   浓眉汉子说到这里,故意又停下,慢条斯理喝了一口茶,不过可把四个兄弟给急得抓耳挠腮。   浓眉汉子终于接着说道:“哥哥这次本来是给白鹤门制一些小玩意,顺便给严老前辈祝寿。结果去了才得知严前辈已经去了宝鸡。王掌门遍邀江湖豪杰前来拜寿,结果正主儿却不见了,王掌门倒也深懂待客之道,让大家只管吃住在白鹤门,每日好酒好菜供着,哈哈,那几日的快活老子现在想起来还美滋滋。”   几个兄弟听得陶醉,不由都跟着砸吧嘴,李坤不屑地低声道:“几个乡巴佬。”   忽然发现丁鹏脸色不对,急道:“老爷,你怎么了?”   丁鹏示意他不要说话,低声道:“听听他们说什么,可能会牵扯到老爷我,不要慌张,也不要在表情上表现出来。”   李坤有些疑虑,不过不敢多问,拿起点心塞住嘴巴。   只听那浓眉汉子继续说道:“等了好些时日,严前辈才回到门派,不过大家一看到他的脸色,就顿时感觉不妙。”   “严前辈受伤了?是不是被魔教妖人打伤的?”黑毛汉子问道。   浓眉汉子摆手道:“老四你个榆木脑袋,乱瞎猜!严前辈武功高强,乃是白鹤门第一高手,怎么可能受伤?我说他脸色不好,是因为有心事,他这次到宝鸡,可是遭遇了一件非常丢人的事。”   缺耳大汉呼应道:“这件事是不是和魔教有关?”   浓眉汉子作出一副很沉重的表情,叹气道:“正是如此!严前辈郁郁而回,大家看他心情不好,也没了快活的心思,很多人匆匆拜了寿就离开,哥哥我本来也准备告辞的,是王掌门苦心挽留,非要我过了寿期再回。盛情难却,哥哥我只有多逗留了几日。”   “不想我这几日停留,反而从白鹤门几个弟子口中得悉了事情经过。哎,说起来也是惨啊!”   说到这里,浓眉汉子又想卖关子,不过这次四个兄弟都不答应了,纷纷催促下文,浓眉汉子见要引起公愤,只好马上接道:“原来严前辈有一位关门弟子,还是一位女弟子。平日爱护有加,实在是当做亲女儿看待。这位女弟子出师后,被宝鸡城宏远镖局聘为镖师,押运护送行镖,刚开始还好,可是只过了三个月,就出了大事!”   仔细倾听的丁鹏心中震动,果然,这个家伙所说之事和自己有关,浓眉大汉口中的女弟子自然就是姬凤,那么姬凤身上遭遇的大事也就是导致灵山灭门的那些事了。   想不到消息已经传到甘肃境内,果然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丁鹏担心的是,随着事情的传播,恐怕接下来的路程不会太平。   只听那个浓眉汉子继续说着:“严前辈的女弟子不幸被灵山派囚禁,当时,还没有人知道那灵山派已经和魔教暗中勾结,众人找遍整个宝鸡周边,始终没有那个可怜的姑娘的下落,谁也猜不到是灵山派将人秘密关押。”   矮胖汉子疑道:“这灵山派既然和魔教勾结,行事自然极为隐秘谨慎,不知他们为何要冒着风险,囚禁一位初出茅庐的姑娘呢?难道是和严前辈有仇怨?”   浓眉大汉摇头:“没有,灵山派和严前辈素无瓜葛,这就更让人气愤了。”   缺耳汉子嘿嘿笑道:“那位姑娘一定很漂亮,大哥,你见到她了吗?”   浓眉大汉摇头,又点头,叹息道:“我没有见到她,不过三弟应该猜得不错,严前辈的这位弟子一定很漂亮,否则……,哎!”   黑毛大汉猥琐地笑道:“大哥叹什么气,一定是那个姑娘被人欺负了吧,大哥快细细讲讲,俺心中痒痒。”   其他几个大汉也发出了猥琐的笑声,顿时议论纷纷。李坤竭力忍住心中震惊,低着头想用吃东西掩盖异样表情,一边又忍不住抬头看向丁鹏。   丁鹏给他打了个眼色,低声道:“有什么事,回车上再说。”   那个浓眉大汉重重拍了下桌子,怒道:“你们笑什么!人家姑娘已经怪可怜,你们还胡思乱想,真是岂有此理!”   几个兄弟好不容易收住笑,浓眉汉子骂道:“哥哥主要不是对你们生气,那个挨千刀万剐的灵山掌门,你们给我记住,那个家伙叫血手人屠丁鹏,以后在江湖上遇到了,一定不要留手,打死了哥哥请你们喝酒!”   缺耳汉子惊奇道:“大哥为何如此说,难道严前辈没有杀了那个灵山掌门?”   “正是如此!”浓眉汉子又重重拍了一下桌子,怒道:“说来真是让人恼火,严前辈联合多名江湖好手,其中包括一剑飙血操行之,鬼哭狼嚎胡不为等人,共同杀上灵山,虽然灭了灵山派,可惜被几个帮凶爪牙竭力阻挡,结果让那狡诈的妖人之首丁鹏给跑了。”   几名大汉也是一脸震惊加叹气,严北斗操行之胡不为,这其中任何一人单独拉出来都能在他们这个小地方轰塌半边天,可是几人联手,竟然还被那丁鹏跑了,可惜而知这个和魔教勾结的妖人有多厉害。   黑毛大汉吐了口唾沫,粗声道:“那混蛋不要跑到俺们地盘来,否则老子非将他的脑袋拧下来不可!”   缺耳汉子一脸兴奋道:“如果真能将此人拿下或者杀了,咱们南山五义可就名动江湖了。”   浓眉汉子脸色一凝,严肃道:“这可说不准,据白鹤门的消息,那丁鹏正是向西逃窜,算算时间,他也应该来到咱们甘肃了。”   几个汉子顿时一愣,大喜道:“大哥,咱们要早做准备,最好多通知一些好朋友,到时候只要见到人,别管什么江湖规矩,并肩子一起上,任他有三头六臂,也别想活命。”   听到这里,李坤吓得夹在筷子上的点心险些掉了,心中又是震惊又是害怕,自己好不容易逃出黑风寨那个狼窝,没想到立马又掉进了丁鹏带来的漩涡中。   害怕归害怕,李坤还是勉强镇定情绪,他现在已经没有退路,经历过三尸脑神丹的折磨,他觉得死比那个又好受些。   此外,李坤心中还有点报复的快感:叫你欺负人,叫你在黑风寨显威风,你现在可是跟我一样,变成过街老鼠了。   压下李坤心中的小心思不表,那边几个大汉已经起身准备离开,看他们急不可耐的样子,一定是回去准备除魔大计去了。   等他们出了门,丁鹏示意李坤留下给钱,他先出了门,远远看着几个大汉上马离去,看他们奔驰的方向,正是丁鹏他们来时的路。   丁鹏松了口气,看来南山五义的地盘是在邻近兰州的小城,那么就随他们去吧,只要自己继续向西行,五个好汉无论准备什么,都与自己无关了。    第六章 继续向西   等南山五义走远,丁鹏立即吩咐李坤让车把式启程,这次行程加快了速度,天色擦黑的时候,马车已经来到了会州。   会州也就是现在的甘肃白银市,此时已经略显规模,而且这样的小城是没有宵禁的,晚上格外热闹。   旅途疲劳,丁鹏决定好好犒劳下跟着自己受罪的五脏庙,两人选了个上档次的酒楼,至于马车夫,已经回到了会州的分店,这种车马行在附近城市都是有分店的。   这家酒楼叫醉仙楼,据小二的介绍,他们家有一种叫八粮液的白酒远近驰名,丁鹏看李坤直咽口水,于是让店小二上来两壶。   又叫来几个菜,两人慢条斯理喝着,顺便休息一下疲累的身体,但是喝着喝着,就感觉不对劲了。   酒楼进来的客人越来越多,而且这些客人很多都是身着劲装一脸风霜的江湖人,丁鹏心中一跳,担心这些江湖人士是冲着自己来的。   李坤也想到了这一点,低声道:“老爷,看情况有点不对劲,要不咱们赶紧走?”   丁鹏强自镇定,说道:“不要慌张,他们未必是冲着咱们来的,即便和咱们有关,也不要神情惊慌,否则被人一看就知道咱们心里有鬼。”   李坤只好以喝酒来掩饰脸色的不自然,幸好这些江湖客进来后并没有异常行为,和普通人一样点菜要酒,只不过声音大些,气势嚣张一些。   过了片刻,一些江湖人便大声喧哗起来,混江湖的除了武功,最重要的是交际能力,这时便有几桌原本不相识的江湖客互道久仰,通报各自名号后,热情地攀谈起来。   因为心中有鬼,丁鹏和李坤虽然吃着喝着,其实四只耳朵都直直竖着听着周围动静和谈话,听了一会,两人终于暗地舒了口气,原来这些江湖人汇聚到这里其实是另有目的,而不是为了灵山之事。   从他们的谈话中得知,这些江湖人都是应祁连派掌门阳天雷之邀,到祁连山助拳的。   中原大夏王朝这十多年一直在和蒙古草原帝国进行战争,两家时战时和,没有征战的时候,摩擦也是不断。作为两国战争的缩影,两方的江湖势力也是纷争不断。   这一次,祁连派掌门阳天雷不知怎么招惹了几个番僧,对方的来头不小,乃是蒙古大汗钦点的护国法师的弟子,武功也非常了得,祁连派可能是吃了点闷亏,阳天雷便广发英雄帖,召集一些江湖同道助拳,想找回场子。   丁鹏听着他们的谈话,心中踏实下来,按照这几个江湖客的讨论,现在甘肃境内稍具名气的江湖高手倒有大半被召集到祁连山,这样的话,丁鹏的前途少了许多风险。   他刚刚心安,忽然有一桌江湖人谈起了最近江湖上发生的一些大事,几句话便牵扯出了灵山之事,丁鹏暗道不好,果然这一桌人的谈话立即引起了其他江湖人的兴趣,纷纷出言询问。   那一桌人可能也是道听途说,对详情知道的不如南山五义那个浓眉老大清楚,面对众人的询问,说着说着便胡说八道起来,在他们口中,和魔教勾结的灵山派简直成了群魔乱舞。   他们将丁鹏描绘成一个残暴冷血喜喝人血的中年魔头,灵山派也不是什么地方小派,而是足以和华山派匹敌的大门派。在他们口中,丁鹏因和喜食人心的师姐苟且,被师父发现,准备逐出师门,于是丁鹏便和师姐师兄勾结,将师父害死,谋夺了掌门之位。这件秘事无意中被魔教发现,便以此威胁,丁鹏不得不和魔教暗中来往,资助魔教积聚实力死灰复燃,魔教便将邪功传授给灵山派以作酬谢。   大魔头丁鹏开始偷练邪功,并以活人练功,暗中囚禁了很多年轻女人作为练功之用,他魔功大成后打死了蓝带帮的帮主司空飞,和华山派的高徒丁英寿,并且他派爪牙抓获的女人中正好有一位白鹤门的女弟子,这样导致了各大门派最终联合起来,攻上太白山,灭了灵山派,可惜让丁鹏这个魔头只身脱逃了。   丁鹏越听越气,怒火涌上心头,几乎忍不住出手将这些胡言乱语之辈打死。   李坤看他脸色不对,急忙小声提醒:“老爷,老爷,你的酒凉了,小人陪你喝一个。”   丁鹏自然不会真的忍耐不住,他刚从死亡之境逃脱,不仅学到很多,心理素质也经受了锻炼,这些小角色虽然猥琐,还不值得他冒险动手。   冷静下来后,丁鹏想到了两件事,第一就是眼前几个家伙一定是从和王天福有关的渠道获取的消息,除了那个卑鄙无耻的老东西,当时在场的人不会这么无耻地造谣抹黑。   第二是吃惊江湖上的消息真是传得飞快,他本以为南山五义中的老大是因为亲去长安才从白鹤门得到了信息,没想到只是半天后就又遇到了几个知情的人,看来此事已经扩散,很快就会传遍整个江湖。   看来,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必须早作打算,早定计划。   想到这里,丁鹏再无心吃饭,让李坤结了酒钱,两人下了酒楼,在离车马行不远的地方找了一家客栈。   开了两间相挨着的房间,丁鹏不习惯和人同处一室,尤其是男人,幸好三尸脑神丹可以完美控制李坤,丁鹏也不担心他半夜跑了。   临睡前,丁鹏让李坤将那两只装着金银的包裹给他,李坤不舍地看了一下包裹,还是乖乖交给丁鹏。   丁鹏要包裹不是担心他携款潜逃,而是形势的严峻让他不得不抛开一些顾忌和束缚,决定尽快积攒贡献点,以备不时之需。   回到房中,丁鹏先将两个包裹中的金银兑换了贡献点,只剩了十多两碎银,最后一共收获80点贡献点。   然后又从系统中兑换了一些毒药和暗器,花费了50多点,贡献还剩31点。   躺到床上后,丁鹏开始梳理思路,自从灵山逃出后,他一直疲于奔命,虽然有了下一步的大概雏形,但是还不完善,没有明确的方向。   首先,他已经决定继续修炼毒功,再加上他现在响彻江湖的名声,很显然,虽然丁鹏不愿意承认,但还是不得不说,整个江湖-这里指的是传统势力范围,已没有他容身之地。   那么,要发展,就得另谋出路。中原是不可能待了,中原几乎都是白道联盟的势力,各门各派,加上一些帮派组织,已经瓜分了所有地盘,连深山老林都有太白三派这样的百年门派,丁鹏只要被发现,很快就会陷入包围圈。   蒙古草原也不能去,现在草原帝国和大夏王朝矛盾尖锐,时有战争,丁鹏身为汉人,跑到草原上别说是发展门派,招收门人,只怕自身都难保,丁鹏可不认为现在的蒙古人和他前世接触的那些蒙古人一样豪爽热情。   也许真的豪爽热情,那也不会针对他们的敌人。   还有其他偏远地区,如苗疆云贵高原,不过也得排除,据说魔教余孽就藏在苗疆,丁鹏刚杀了人家的教徒,还偷练了五毒真经,这样乖乖自投罗网真的好吗?   还有东海那些岛屿,这个时代也是人迹罕至,不过丁鹏天生怕水,而且依靠现在的造船技术,到了大海那可真叫把命交给了老天,是生是死就不是自己做主了,海上的风险只怕比人在江湖都要大。   那么剩下的地方,也只有西面了。丁鹏历史是数学老师教的,不过依稀还知道一些古代的西北地区一直很混乱,敦煌,青海,西藏,新疆,哦,这时候新疆应该被称为西域。这里一直是多民族混居,人员复杂,政权也从来没稳定过,而且记忆中也没有什么太强势的江湖势力,这些对于一般人来说是缺点,对于丁鹏却是大大的好处,混乱就代表着可以浑水摸鱼抢地盘,不需要多大,只要能有一个立足之地,只要能招收到门人,丁鹏相信自己很快就可以发展起来。   这就是有金手指的种田优势。   最后,临睡前,丁鹏终于决定继续向西行,然后一路上寻找适宜的地方,开始建设基地。   第二日一早,丁鹏便叫醒李坤,让他去雇佣马车,找好马车后,两人匆匆吃了早饭,便继续上路。   只是临上车时,李坤幽怨地看着两手空空的丁鹏,他虽然很想知道那两只包裹去了哪儿,却又不敢问。   丁鹏小声安慰道:“不要哭着脸了,等到了前面有合适的地方,老爷我准许你再出去劫富济贫。”    第七章 改变计划   马车一路西行,经过景泰、天祝、古浪,路上几次停留,丁鹏指使李坤对当地那些名声不济的富商巨室进行劫富济贫,有丁鹏的接应,再加上李坤紧记丁鹏吩咐,绝对不贪,所以也没发生一些节外生枝的曲折。   半个月时间,丁鹏已积攒超过200点贡献,只是每次得手的金银财宝第二日便消失无踪,李坤的眼神越加幽怨,简直要变成一个怨妇。   丁鹏渐渐受不了他幽怨的眼神,只好哄骗道:“咱们现在是在逃亡,带着大包金银实在不便,所以老爷先将东西暂时埋藏,等到咱们重返中原的时候,再将它们起出。”   又安慰道:“老李,这些日子你干得很不错,老爷我非常高兴。以后只要你好好跟着我,用心做事,不只是这点钱财,老爷我会再传授几套上品武学,保管你在江湖上威风八面。”   丁鹏说的是真话,不过李坤没太放在心上,在他的认知里,如果丁鹏真牛逼,也不会被追杀到四处逃窜,不过他总算知道了财宝的下落,心里有了一点念想,只盼着早点服侍这个祖宗到达目的地,然后哀求丁鹏帮自己解毒后,分得一些财宝回兰州当富家翁去。   过了古浪城后,又行了两日,到达了历史名城-武威,也就是凉州。   武威位于甘肃中部,河西走廊的东端,东临兰州,西通金昌,南依祁连山,北接腾格里沙漠。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和酒泉、张掖、敦煌同为扼守丝绸之路的要道。   在武威城只停留了一日,丁鹏便不得不改变了计划。   原本他是准备在这里修整数日,顺便派李坤多搜罗一些资源,在原本的计划里,过了凉州后,他们会直奔敦煌,然后在敦煌附近寻找合适的门派发展基地。   只是进城后,派出李坤稍微打听了一下消息,丁鹏便察觉不对。在酒楼茶馆这些公众场所,不仅聚集着许多武林人士,而且这些江湖人讨论的话题不少都和灵山还有自己有关,远不是之前南山五义那般酒后闲聊可比。   丁鹏心生惊惧,当时就想立即跑路,不过理智还是让他冷静下来,必须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才能决定下一步行动。   找了家客栈,丁鹏暂不抛头露面,派李坤四处打听消息,很快李坤就探到了原因所在。   果然,这些江湖人目的就是自己。说来也是凑巧,他们本是应祁连派之邀,前往给祁连掌门阳天雷助拳的,只是还没有到祁连山就听说阳天雷已经解决了麻烦,并且阳天雷也亲自下山了,正在赶往凉州的路上。   阳天雷是接到了同心盟的急信,希望他帮忙召集甘肃武林同道,对与魔教勾结的灵山余孽丁鹏围追堵截。   阳天雷的师兄竹笠翁是同心盟的护法,阳天雷又娶了同心盟主凌太虚的堂妹,两家交情匪浅,接到同心盟的求助后,阳天雷自然义不容辞,这甘肃境内除了平凉崆峒派外,基本就是祁连派的地盘,所以阳天雷一声令下,那些江湖客便陆续汇集到凉州,准备等阳天雷来到后,共商除魔大计。   也怪武林承平已久,除了白道联盟内部的一些摩擦纠纷外,江湖多少年没有什么大事,这时听说魔教竟然死灰复燃,而且还与曾为正道的灵山派密谋勾结,在宝鸡制造了一系列惨案,这些江湖客顿时犹如被打了鸡血,群情激奋地来到了凉州。   丁鹏的运气,可谓是极差,也可谓是极好,说差是因为如果他能早几日来到凉州,那么阳天雷可能还没有接到同心盟信件,这样也许会一路畅通地到达敦煌。只要到了敦煌,那里形势复杂,汉人胡人羌人多民族混居,而且很多地方几乎没有人烟,祁连派的势力再大,也不可能控制那里。   说运气好是因为如果他再迟几天来到凉州,等到阳天雷将大批江湖人召集起来,布成天罗地网,那么丁鹏茫然无知地跑过来,就相当于是自投罗网,只怕最终结局是凶多吉少。   所以知道真相后,丁鹏又是心惊又是暗呼侥幸,他没有迟疑,当机立断,吩咐李坤备车,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计划也进行了修改,丁鹏不再决定去往敦煌,因为如果阳天雷组织得力,那么他绝不会只安排人进行堵截,更会组织一流高手沿线进行搜索,丁鹏没有信心逃过这些经验丰富的江湖客的追捕。   让李坤到书局买了一份粗糙的甘青地图,结合后世的地理知识,丁鹏很快决定改变原定路线,从武威拐头,向西南行进,迅速进入青海境内。   说到安全的种田基地,青海有着比甘肃更好的优势,青海地广人稀,除了西宁州一带人口较稠密外,西面几乎千里无人烟,但是优点也是它的缺点:人太少了,到时候培养门人弟子比较困难。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迫在眉睫的问题是安全,只有先保证自身安全,才能谈到下一步发展。   丁鹏吩咐马车加快速度行进,晚上也没有停下休息,一夜行进了八十里地,最后实在是驾车的马支撑不住,尽管车资翻了两倍,车把式还是坚决要求歇息。   丁鹏看那两匹马累的全身大汗淋漓,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还是白气蒸腾,知道不能再催了,否则马匹倒毙,就得靠两条腿跑路了。   “老李,到了前面城镇一定要换一辆好马车,不行就加大车资,让多带两匹备用的马儿。”丁鹏叮嘱李坤。   李坤点头道:“老爷放心吧,小人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花再多点银子小人也会办好。可惜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根本没法去寻车马店,要不然现在就换了这个老家伙。”   老家伙指的是车把式,老车把式听到了这话,不过装作没听到,看李坤那副凶狠的样子,他哪儿敢多嘴惹事。   丁鹏看了一眼沉默的车把式,忽然心中一动,这些赶车的过后还是要回到自己的城市,那么如果阳天雷派人到车马行调查,恐怕一问就能查明自己的行迹。丁鹏绝不敢小看那些江湖客,他们整日在江湖厮混,过得是刀头舔血的生活,对于搜索追捕逃亡这些行当,绝对经验丰富。   丁鹏想了想,故意说道:“老李你看着安排吧,老爷我的要求只有一条,寻找速度最快的马车,咱们要尽快赶到敦煌城,迟则误事!”   李坤有些迷糊,前面出发时丁鹏明明告诉自己是要进入青海的,怎么突然又改变了注意?他转过头看到丁鹏正在对自己打眼色,顿时会意,连忙接道:“老爷你就放宽心吧,小人不知道走了多少趟敦煌,保证按时到达,咱们到了前面城镇就换车。”   丁鹏还是有些不放心,因为如果敌人真的调查车马行,便可能掌握自己足够多的路线行程,那么很可能推断出自己下一步的目的地,因此,这个车把式现在成了一个不稳定因素。   将他杀掉!   心中忽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顿时让丁鹏自己都吓了一跳,什么时候自己如此杀意深重了?   丁鹏急忙驱赶掉这个想法,他还没有残忍到随便杀死一个无辜之人的地步。再说这个车把式只是有可能泄露自己的踪迹,阳天雷等人也未必会想到去调查车马行,调查也未必正好查到这个车夫,一切都是自己的猜测。   不能因为猜测杀人!但是如果这个车把式以后真的泄露了消息,那么自己再遇到他的话,会不会动手杀掉他?   丁鹏不敢去追究这个答案,因为答案可能是他不希望看到的东西,他隐约察觉到这些时日自己的心性有了一些较大的变化。   丁鹏思索良久,最终决定让车把式现在离开,但是马车要留下,他让李坤给了车夫几大锭银子,这些钱足够买下两辆同样的马车。   最后,丁鹏又掏出两锭银子,在车夫眼巴巴的渴望眼神中,他道:“那些银子只是补偿你的马车,这些银子是给你的,不过你必须在刚才咱们经过的那个小镇等待我们半个月,我们办完事回来,还需要你帮忙赶马车,只要你能做到,到时候还会再给你两锭银子。”   车把式接过银子,欣喜如狂,今日真是财神爷驾到,那些银子买两辆马车都足够了,这些银子也足够自己全家两年的用度,财神爷还说回来再给自己两锭,这真是遇到贵人了。   车把式险些跪下来叩首感激,点头如捣蒜,话都说不清楚,只是一个劲表示绝对会等着两位老爷回来。   丁鹏交代清楚,不再停留,看马儿也有了精神,让李坤赶车,两人再次上路。   他让车把式留下的目的,自然不是为了以后再次返回时雇用,而是拖延时间。如果阳天雷等人想到从车马行调查,那么这个车夫因为还在小镇等待,无法及时赶回车行,阳天雷就无法掌握自己准确的行程和路线,等到车把式等得不耐,回到凉州,阳天雷即便知道了消息,再追赶自己也是来不及了。   当然还有一种情况,车把式拿着银子直接回了凉州,不过这种可能性很小,对于车把式这种下层民众,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发财的机会,他不可能拿了两锭银子就满足,必然会期待还没有到手的另外两锭,即便他等不了半个月,十天八天应该没有问题,这个时间足够自己跑得很远。   而且丁鹏给车把式银子,还有另外一层目的,车把式得了意外之财,只怕不会轻易告诉别人,那么等到阳天雷调查时,车把式为了不牵扯银子之事,或许会选择隐瞒或者掩饰这次行程,间接确保了自己的安全。   坐在车中的丁鹏对于这一番安排,总体比较满意,唯一不满意的地方就是李坤没有车把式的技术,赶着马车忽快忽慢,而且非常颠簸,丁鹏郁闷地安慰自己: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太圆满了反而容易遭来祸患。    第八章 大敌频死   行了大概十几里地,便是宣围县城,丁鹏没有进城,而是让李坤赶着马车进城寻找良驹,替换两匹劳累过度的马匹。   可惜李坤找遍全城,只找到一家车马行,里面几辆破车,拉车的马瘦骨嶙峋,竟然还有毛驴和骡子混杂其中,李坤摇头就走,这些脚力带回去只能让丁鹏臭骂一顿。   幸好他的运气不错,在街上碰到了几个吐蕃人,这几个吐蕃商人本来是做生意的,结果李坤看上他们的坐骑,几大块银子甩出,吐蕃人倒也不矫情,痛快地将坐骑让给他。   吐蕃人很热情,还帮助李坤换下旧马,可惜给新马挂上缰绳后,这些习惯当坐骑的马虽然温顺,但是两匹马行走非常不配合,李坤试了试,速度一快就险些翻车。   吐蕃人操着半生不熟的汉语说道:“朋友,我们这马,骑的,不能拉车。”   李坤只好又让吐蕃人帮忙换下新马,继续让旧马拉车,然后将两匹新马拴在车后面,赶着车出城见了丁鹏。   丁鹏听完情况,也不好责怪他,宣围是个小城,而且外表看起来破破烂烂的,估计经济商业都不发达,能买下两匹吐蕃马已经算不错了。   一直坐马车也不是长久之计,丁鹏决定尽快熟悉骑马,再说按现在的路况看,只怕进入青海后,很多地方的路并不适合马车通行。   李坤指点了一些骑马诀窍,丁鹏毕竟功夫在身,翻身上马后坐得还算稳当,李坤便在前面赶车,丁鹏坐在马上,跟着马车小跑着前进。   走了一炷香时间,丁鹏信心爆棚,感觉自己已经完全掌握了骑马,便想吩咐李坤加快速度,没想李坤忽然“吁”了一声,前面马车突然停步,丁鹏一下没控制好,险些连人带马撞到车厢后面。   “怎么回事!”丁鹏信心受到打击,很有些不悦地问道。   李坤跳下马车,跑过来道:“老爷,前面路上躺着一个人,不知是死是活,他正好挡在了路中央,要不要搬到路边?”   本来李坤要不说搬到路边,丁鹏的意思也是不管闲事,将人移开就是,不过李坤既然说了出来,自己再答应的话,丁鹏便觉得有点不妥。   可不能像李坤这家伙那样冷血!   丁鹏翻身下马,说道:“既然遇见,怎能见死不救,说不定人还活着呢,咱们去看看。”   丁鹏和李坤来到马车前,看到前面不远处的地上果然趴着一个人,这个人身穿黄裳,后背染满了鲜血,腰间好像系着一根红色绶带模样的事物,旁边还扔着一把剑,这个人的右手正死死抓着剑柄。   看到那把剑,丁鹏眼角一跳,心里直呼不可能,不过还是加快脚步,上前将趴伏着的人翻过来,等到看清对方面容,丁鹏的心跳急速加快。   此人果然是一剑飙血操行之!   当看到那把剑时,丁鹏便感觉很面熟,似乎很像操行之那把从不离身的流风剑,只是觉得不可能。首先,操行之应该还在陕西,怎么可能出现在千里之外的甘肃?其次,依操行之的武功,谁人能将他伤成这样?   不过等确定正是操行之后,丁鹏也想到这两个问题其实并不难解,第一个问题,操行之或许正是为了追杀自己,才来到了甘肃,从同心盟要求祁连派对自己围追堵截也可猜出,同心盟和操行之应该是掌握了自己的大致行踪。   第二个问题,操行之的武功虽然在丁鹏看来非常厉害,不过一山更比一山高,江湖中比操行之武功高的只怕大有人在,这也让丁鹏暗暗下定决心,不将自身实力提高到足够高度,绝不返回中原。   压下思绪,丁鹏开始考虑怎么处置眼前的操行之。   操行之明显还没有死,只是重伤昏迷,他的后背中了一剑,几乎深入脏腑,血流了不少,看样子如果没人施救的话,坚持不了多久。   那要救他吗?   说笑呢,灵山派虽不是完全被他灭门,不过其中有他一份功劳,严北斗和丁氏父子为了姬凤之事出手还情有可原,不过这个操行之只是因为怀疑,就要丁鹏自废武功,最后还参与灭门,灭门后还不罢休,千里追杀,丁鹏简直是恨他入骨。   丁鹏犹豫的是见死不救还是干脆给他补上一掌,见死不救的话丁鹏担心待会再有人路过,正好将他救治的话,那可就错过杀他的机会了,如果操行之侥幸未死,凭他的武功和同心盟的实力,不知何年何年才能找他报仇。   可是动手杀他,又觉得这是趁人之危,其实丁鹏内心的想法是有些不服气,他期待着有一日凭着真正的实力正大光明地将操行之击杀,操行之几次装13,人又拉风,实在是让他不爽。   靠,这个时候讲什么君子风度光明正大,难道不杀他,被他伤愈后再追杀自己?   丁鹏迅速想清厉害,这个操行之实在是个大敌,他背后的同心盟虽然实力虽然不是太清楚,但看其随随便便就能调动整个甘肃武林,可想而知这个组织的能量巨大,现在不杀操行之,如果让他侥幸存活,依靠同心盟的力量,自己以后少不了麻烦。   你奶奶的熊!   丁鹏暗中来了个蓝田的口头禅,手掌抵在操行之胸前,就待吐力,一举将其击杀。   叮!丁鹏脑海一震,系统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忽然提示:发现合适目标,元元功种子可植入目标体内,操控目标。是否选择植入?   丁鹏大吃一惊,元元功一共产生过两颗种子,第一颗种子植入了师姐柳艳姑体内,但他一直没有弄清这种子到底有什么用,直到柳艳姑为掩护他逃跑,**行之杀死。   结果,依靠种子的联系,丁鹏竟然可以操控柳艳姑的身体,诡异地死而复生,并为他的逃跑创造了绝佳的机会。   元元功后来升级后,产生了第二颗种子,当初丁鹏并不清楚具体用法,所以一直留着没敢胡乱使用,万万没有想到,当自己的手掌触摸到重伤的操行之后,系统竟然主动提示可以植入目标体内。   但是最让丁鹏震惊的还是操控目标这四个字,有了柳艳姑的先例,丁鹏自然知道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他也永远无法忘记当初掌控柳艳姑身体时那种奇妙的体验。   那是彻底的掌控,不仅是身体方面,还包括意识。因为当开始掌控时,丁鹏的意识会分出一部分,进入目标体内,代替对方的意识,控制身体。   就如同对方变成了丁鹏的分身,完全受主体控制的分身。   是否植入?   丁鹏陷入了深思,旁边的李坤看他脸色变化无常,终于按耐不住,小心提醒道:“老爷,天就要黑了,咱们是不是赶紧上路?”   丁鹏不答,他的心思完全沉浸在这个选择中,没有多余的精力理会外界的声音。   是否植入?   丁鹏心念电转,迅速分析其中利弊。   如果植入,最坏的结果就是无法控制操行之,损失一颗种子。不过以后元元功继续升级,还会产生种子,不是不可再生资源。   但是如果能成功……,丁鹏觉得心跳越来越快,一种兴奋激动的情绪让他几乎无法压抑,如果成功,那么他可能会打开一个崭新的世界,不说以后的发展,即便是单纯控制操行之,不仅能解决一个大敌,还能通过操行之及时获取白道联盟追杀自己的相关情况和信息。   干了!这样利益远远大于弊端的事情,不干就是傻瓜!   迅速拿定主意,丁鹏先小心地将操行之十八处穴道封闭,又从怀中掏出断肠腐骨丸喂操行之服下,这些都是预防万一的准备工作,必须确保自己绝对安全,丁鹏才会植入种子。   他当然没有忘记元元功种子可是有快速治疗伤势的效果, 当日柳艳姑被姬凤打伤,植入种子后立即痊愈,丁鹏可不敢不做防备就将操行之治好。   一切准备妥当,丁鹏脸色慎重地把手掌按在操行之胸前,对系统下命令:将元元功种子植入目标。   丁鹏只感觉身体中一股暖流穿过,然后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离体而去,系统提示:种子成功植入目标,目标内伤痊愈。   操行之依然昏迷不醒,丁鹏松了口气,看来种子只能治疗内伤,而对操行之严重的外伤却是毫无作用,证据就是那处深入体内的剑伤还在不停流血。   不对啊,怎么系统没有反应了?   系统提示植入成功后,就不再有任何提示,这和丁鹏原先想得不太一样,他记得当初掌控柳艳姑时,系统提示控制成功,并且丁鹏的意识也立即发生了剧烈变化。   可是现在却毫无反应,他的意识也没有任何变化。   正当丁鹏有些失望时,李坤又再次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提醒:“老……老爷,这人已经死了,别管他了,咱们快走吧。”   丁鹏闻声一看,果然,操行之面色苍白如纸,胸膛也不再起伏,将手指搭在他脉搏上,也几乎感觉不到脉搏跳动,这个年轻成名的江湖高手,竟然真的死了!   还未等丁鹏有所表示,忽然期待已久的系统提示再次出现:元子频临死亡,是否接受元子身体?    第九章 成功控制   元子频临死亡,是否接受元子身体?   丁鹏呆了一下,才醒悟过来这正是自己期待着的系统提示,他心中大喜,急忙命令系统:接受元子身体。   顿时,他感觉一种精神层面的震动,一如当初控制柳艳姑般,意识就像突然被一把利刃猛地切成了两半,一大半留在自己的身体,一小半诡异地进入了操行之的身体。   说“进入”可能不太恰当,丁鹏的感觉就是这部分意识突然离体而出,然后这部分意识再恢复知觉时,已经存在于另一个身体之中。   此时,操行之严格来说还是处于昏迷之中,他的五感六觉除了知觉外,都处于停工状态,即便是知觉,也是模模糊糊,勉强感觉到一种刺骨的痛。   这就对了,就是这种剑伤造成的疼痛,让丁鹏确信自己的意识进入了操行之的身体。   他试着指挥身体动一下,没有成功,他试着睁开眼,还是没有成功,丁鹏故意重重咳嗽一声,希望利用操行之的耳朵接收声音,还是没有成功。   丁鹏几次尝试无果后,终于恍然,这部分意识进入操行之的身体,一方面如同鸠占雀巢,另一方面这部分意识反过来要受到操行之身体状况的约束,比如现在,操行之处于深度昏迷,频临死亡的状态,那么意识的很多方面便无法发挥其功能。   丁鹏从怀中拿出一盒从系统兑换的金创药,撕开操行之后背衣衫,仔细洒在他的伤口周围,不愧是花费20点兑换的系统金创药,药效非常强大,刚刚上药,伤口周围的血管便开始收缩,不一会鲜血已不再流出。   这种金创药还有防止感染发炎,生肌活血的作用,再加上元元功种子的强大自愈能力,操行之的小命算是保住了。   这时,丁鹏才有空理会外界的情况,瞥了一眼站在旁边六神无主的李坤,丁鹏叹道:“这是一位故人,虽然因为误会闹了些不愉快,不过不能见死不救,老李,将他背上马车。”   李坤这才恍然,怪不得老爷刚才神色奇怪,似乎想救又不情愿救的样子,原来是一个有嫌怨的老朋友。不过丁鹏最终还是出手救了,这份大度宽容让李坤对他的印象有了一些改观。   将操行之扶上马车后,李坤继续赶车,而丁鹏坐进了车厢照顾伤员。   丁鹏不准备带着操行之一路去青海,他决定等操行之的身体苏醒后,看看意识控制的程度和效果,如果差强人意,那就找个机会毁了他,如果效果不错,就让操行之离开,他以后会有大用。   坐在车中,丁鹏继续思考元元功种子的功能以及总结使用经验。   控制他人身体这个强大的能力,如果运用得当,将会发挥不可估量的作用,但前提是知道怎么用,懂得如何用。   根据两颗种子的使用情况,丁鹏总结出控制人体的大概流程。   第一步就是先种下元元功种子,也就是将目标变成元子。这是必要步骤,也是最重要的步骤。丁鹏以前曾经试过让系统对其他人植入种子,但是没有成功,通过柳艳姑和操行之这两次的经验看,植入种子一是要接触对方身体,不能凭空植入;二是对方正好处于无意识状态或者心甘情愿的状态。   也就是对方的意识对于异物的进入不抵触。   第二步:当元子处于频临死亡的状态,系统会提示丁鹏是否接受身体,选择接受,就能分出意识,控制对方身体。   不过丁鹏感觉这个过程可能没自己想得这么简单,起码有两个问题现在还无法验证。一是如果元子死亡时,距离丁鹏较远,系统是否还能侦测到,是否还能提示?二是这个过程是否存在失败几率,现在自然无法验证,不过想想也应该清楚不可能百分百成功,比如操行之刚才如果重伤不治而死,自然就是失败了。如果失败,自己的那部分意识是否还能完整回归?   当初控制柳艳姑时,丁鹏亡命而逃,根本无暇顾及柳艳姑死亡时自己的意识是否回归本体,当时只是头爆炸般地痛,也无暇理会其他,所以浪费了一次总结经验的机会。   丁鹏直觉受控的元子死亡,恐怕会对自己有较大的损失,这要在以后总结经验了,当然最好是元子不死亡。   事实上丁鹏双管齐下的疗伤手段很不错,马车只行了一个多时辰,操行之身体颤抖了一下,缓缓苏醒。   这是一种很玄妙的感觉。   丁鹏可以看到自己,看到自己的全貌,不是在镜子里,不是在水的倒影。   丁鹏可以看到自己在看着自己,这话有点拗口,简单说就是丁鹏看到操行之在看着自己,但是这个操行之也是他自己的视角。   丁鹏还看到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自己。熟悉是因为操行之的外貌他化成灰也认识,陌生是因为操行之变成了他自己,就如同他刚穿越到这个世界,第一次照镜子时看到现在的身体一样,有点不自然有点不好意思的感觉。   靠,这家伙真帅!   过了好半天,丁鹏才适应了这种玄妙而古怪的状态,第一反应竟然是有点沾沾自喜,操行之确实长得不赖,是个标准的美男子,而且身形提拔,气质出众,即便现在处于重伤之中,脸色很苍白,气息也虚弱,还是有一种惊人的魅力。   心中一动,丁鹏和半躺着的操行之同时伸出了手掌,两只手用力握在一起。心中再一动,丁鹏收回了手掌,而操行之依然举在半空中。   第一次握手,丁鹏是在试验同步协调能力,两个身体几乎是分毫无差地同时出手,在预定位置汇合握手,两只手掌使用的力道都一模一样。   分开手掌时,丁鹏只对主意识发出了命令,分意识不做任何指令,所以只是丁鹏撤回了手掌,操行之无动于衷,这是试验两个意识会不会发生意识混淆指令错误的情况,试验的结果还算不错。   接下来便是更关键的试验。    第十章 残留记忆   丁鹏让意识追寻脑海中的记忆。确切的是让进入操行之身体的那部分意识追索操行之脑海中的记忆。   刚开始总是出错,因为这部分意识是他自己的,虽然已经进入操行之身体,但和主意识存在天然的联系,并且这种联系不因物理隔离而隔离,所以接到丁鹏的命令后,这部分意识确实在搜索,但只在丁鹏脑海中搜索,找出的都是丁鹏自己的记忆。   试了几次都是失败,无奈之下丁鹏想了个法子,他的身体开始打坐练功,迅速进入修炼内功那种浑然忘我的境界,在进入境界之前他给分意识下了命令,重新搜索操行之脑海记忆。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丁鹏从入定中醒来,醒来的瞬间,分意识和主意识瞬间同步交流,他明白自己成功了,分意识成功地搜索到了操行之残留的全部记忆。   首先,操行之的意识完全湮灭了。在频临死亡的那一刻,他的精神和意识首先死亡,然后肉体被元元功种子捕捉,即将死亡时,成为丁鹏的控制对象。   反过来也可以证明,如果目标的意识存在,那么丁鹏就无法控制对方身体。   其次,意识虽然死亡,但是储存在脑细胞中的记忆还有大半留存。先前,丁鹏很担心随着操行之的意识消亡,他的记忆也会消失,如果是那样的话,得到一个空壳,即便还有作用,价值也要小多了。   幸好,分意识成功地搜索到了操行之的记忆,并在逐步消化吸收。事实上这个情况和当初丁鹏夺舍原身体类似,原身体的意识虽然消亡,可是他的记忆大部分都跟随肉体留存了下来。   操行之最清晰的记忆是他最近的记忆,尤其是这次受伤的经过。   当分意识搜索到这部分记忆时,丁鹏的主意识自动获取,稍微整理了一下有些时间混乱的记忆,操行之最近的行动以及行为立刻清晰明了。   他确实是为追杀丁鹏而来,这个高傲的人无法忍受一个武功明明不如自己却狡猾地从自己手中逃离的家伙,丁鹏的逍遥法外,就相当于打他的脸,让操行之寝食难安。   所以操行之一定要追到丁鹏,并将他毙于剑下。   依靠同心盟遍布各地的消息网,操行之综合多条线索,很快锁定丁鹏的逃亡路线,他一路追赶,结果或许是雪耻之心太重,竟然超过了丁鹏的行程,跑在了他前头。   操行之过了凉州后,再得不到关于丁鹏的任何情报和线索,他终于感觉不对劲,立即返身向来路搜寻,如果不是后来出了变故,恐怕丁鹏真要和操行之狭路相逢。   这个变故就是操行之重伤的原因,他遭到了一个蒙面人的无耻偷袭,这个蒙面人武功不在他之下,又是看准时机突然偷袭,操行之万万想不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自己有一日会成为黄雀嘴中的螳螂,一时不察先是被打中一掌,后来一番激斗,后背又被对方的剑刺中,这一剑入体极深,那蒙面人以为操行之绝对无法活命,立即远遁,却不想最后便宜了丁鹏。   这一番追溯记忆,感觉实在不好,当回忆到那一剑深深入体的场景时,不仅操行之身体颤抖,脸色更加苍白,连丁鹏的主意识都受到波及,似乎那一剑真实地刺中了自己,一种痛苦绝望的情绪瞬间弥漫,占据了整个心灵。   丁鹏呼呼喘气,操行之更是支撑不住,又躺倒在座位上,丁鹏终于理解了感同身受这句成语的威力,他决定让分意识封存先前操行之频死状态的记忆,绝对不能触碰那些记忆。   绕过这些不愉快的记忆,丁鹏让分意识继续整理,有一份记忆他非常迫切想知道,那就是关于灵山众弟子的结局。   幸好这份记忆并不久远,灵山灭门也不过刚过去一个月,再加上这些时日操行之并没有做其他事情,只是憋着劲追捕丁鹏,所以记忆很好整理,很快当初的情景就被找了出来。   柳艳姑和蓝田被杀,王二蛋被杀,掌门丁鹏受伤逃走,剩下的弟子们乍遇大变,几乎感觉就像天塌了一样,不仅是害怕恐惧,还有茫然无措的感觉。   张巧儿和甘菊两个女弟子只知哭泣,其他男弟子也好不了多少,脸色苍白,神情恐惧,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对于如何处理这些灵山弟子,正派中人存在不同意见。张诗书心痛师弟丁英寿之死,主张将这些弟子带到华山派羁押惩罚。法门寺方丈本缘坚决不同意,认为这些弟子都还是少年,又加上刚刚进入灵山派,根本没有时间和条件作恶,如此牵连实在有违道义。   严北斗虽然激怒之下誓要杀了柳艳姑和丁鹏,但只是因为弟子姬凤被囚的缘故,这个老头生性宽容大度,也不失侠义之心,倒不想太为难这些孩子。   王天福竭力怂恿将这些弟子废掉丹田,挑断琵琶骨,让他们永远断绝练武的希望。   向金宽嘲笑一大群正派高手,却要和一群小孩过不去。   胡不为看上了陈小水的天赋,其他弟子他不管,这个少年他要定了。   至于操行之,高傲如他,根本懒得理会这些事,他只等事情完结,就要立即追杀丁鹏。   最后还是丁擎雷看着不忍,先是劝说严北斗,又呵斥王天福简直是丧心病狂,最后再做华山派张诗书的工作,本缘也一起劝,总算张诗书还有点脑子,知道带这些孩子上山,除了让师傅谭云清更加烦躁,也没什么鸟用,最终提出一个要求。   张诗书要求这些弟子必须当众立誓退出灵山派,并每人辱骂掌门丁鹏一句,表示和他划清界限。   陈小水第一个站出来表态,他那句“丁鹏这个魔头冷血无情残忍好杀,简直是十恶不赦,有一日我一定要杀了他”,让丁鹏心里很不好受,很不好受。   有了他的带头,一些弟子接二连三站出来背叛师门,辱骂师父,丁鹏看着那滑稽的场景,听着那些无情的话,心在滴血。   李大柱略有迟疑,王天福重重扇了他一记耳光,这个少年从地上爬起来,咬着牙,流着泪,大声说道:“丁鹏你这个混蛋,你这个坏蛋,你这个王八蛋……”   说了半天,一句带劲的话都没有,张诗书不耐烦地让他发誓退出灵山,然后赶紧让下一个弟子表态。   下一个是张巧儿,张巧儿吓得浑身发抖,眼泪都不敢再流出来,但就是不吭声,王天福眼睛一瞪,又要抽耳光,本缘阻止道:“王施主太过了,这个小姑娘一看就是胆子很小,今日遭遇如此变故,恐怕早已神智不清了,老衲建议让她退出门派即可。”   严北斗点点头,王天福也不敢造次,张巧儿动了几下嘴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最后哇地一声大哭出来。   李大柱急忙上前道:“俺这个师妹非常胆小,俺替她起誓,俺替她起誓,求各位大侠饶了她吧。”   这句话说出,众人脸上都有点挂不住,堂堂江湖大侠跑到一个小门派威逼人家的小孩弟子,还把一个小姑娘弄得大哭,真是……说起来真是无言以对。   严北斗哼了一声,转身就走,操行之淡淡道:“你们终于办完了?那这事就算暂时了结,各位,后会有期。”   说完,操行之施展轻功,迅速离去,他的记忆到此为止。   看完这份记忆,丁鹏心里很不是滋味,老实说,他对那群弟子还是很上心的,原本准备兑换几套不错的武学给他们修炼,甚至对于陈小水等几个优秀的弟子,他还准备量身打造,悉心培养。   丁鹏曾幻想过自己将灵山派发扬光大,成为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名门正派,并且座下弟子高手如云,每一位出去行走江湖,都被人尊称一声大侠。   可是事与愿违,或者也是阴错阳差,造化弄人,他被系统推荐修炼毒功,茫然无知的丁鹏就成了一步错,步步错,虽然他付出了不少心血,也几经努力,最终还是敌不过老天的安排,灵山派反而毁在了他的手中。   灵山派被灭门,丁鹏心中的痛苦远比他表面上流露出的更深重,自责、惭愧、绝望、无力,种种情绪充塞他的内心,他虽然疲于逃亡,其实无时无刻不在承受内心的煎熬。   但是这种煎熬,还比不上今日看到的这份记忆带来的冲击,弟子们的背叛和辱骂,像一根根利箭,残忍地扎入丁鹏脆弱的心中,让他那颗刚刚结疤的心脏又开始流血,又开始疼痛。   灵山众弟子毫无反抗地屈服,选择背叛门派,没有一个弟子敢说话,敢抗争,丁鹏知道他们被逼无奈,知道他们茫然无措,知道他们心里也在痛苦,可是丁鹏还是无法原谅他们。   记得前世他有一个朋友,一日突发奇想,忽然想考验一下老婆的忠诚。于是他自导自演,通过交友软件加老婆为好友,自编了一个华丽的身份,极尽甜言蜜语,各种泡妞手段,最终的结果……   最终的结果很不美好,他的试验成功了,他老婆的忠诚在虚幻的美好面前不堪一击,她背叛了爱情。   可是这有什么意义,最终他们离婚分手,朋友不再相信爱情,他老婆后来的归属也不太好。   所以人性很难经受得住考验,丁鹏理解这个道理,但是却无法接受,如果有朝一日他重建门派,绝对不会允许这种背叛再发生。   天黑的时候,他们夜宿在一个小村庄,丁鹏为操行之的身体解了毒-他之前担心重伤的操行之暴起反抗,给他吃下了断肠腐骨丸,现在操行之变成了自己,当然没有自己再毒自己的道理。   一晚的休息,再加上丁鹏又给操行之服下几颗疗伤药,第二天操行之已经气色大好,于是,丁鹏将他留在了村庄,和李坤重新上路。   操行之(其实还是丁鹏,不过为了方便,以后就直接用操行之代替了)在小村休养了三日,身体已无大碍,他沿着原路向凉州返回。   他此刻的视角非常特殊,一方面是丁鹏坐在马车中不断飞驰的视角,一方面是操行之缓慢前行若有所思的视角。   两个视角信息可以同步共享,不受距离远近的束缚。他以后每时每刻都是这样的视角,必须适应这种视角。   半路上,操行之遇到了两位江湖同道,他们很显然认识自己,非常热情地下马相迎。操行之回忆了半天,才想起这两个人的名号-祁连双雄,他们是祁连派掌门阳天雷的弟子,曾经和操行之见过面。   祁连双雄热情地向操行之问好,并说他们的师父阳天雷已经到达凉州,正在恭候操大侠大驾。   操行之没有向他们透露自己受伤之事,行动之间也尽量不露痕迹,那个蒙面人至今他都没有猜出是谁,不过对方既然遮掩面目,又对自己的行踪如此熟悉,只怕应是相熟之人,操行之忽然感觉自己这次凉州之行,恐怕不会太平。    第十一章 意外   丁鹏二人进入了青海境内。   青海地广人稀,民族众多,虽然名义上青海属于大夏王朝的版图,但随着西域都护府的解体,朝廷对这里的控制日益薄弱。   青海除了汉人,还有羌人、回人、吐蕃、沙陀等民族,尤其是吐蕃,随着吐蕃人建立的帝国在青藏高原崛起,他们对青海的实际影响力甚至已经超过大夏朝廷。   丁鹏在一个叫仙米的地方逗留了数日,在这里他看到了重建门派的希望。   仙米同样是一个多民族混居的地区,有汉人、吐蕃人和沙陀,这里地域广袤,人口稀少,民风淳朴,因为这几十年还没有战端兴起,所以各民族之间的关系比较融洽。   自决定继续修炼毒功后,丁鹏为重建之地定下三个前提条件:第一就是远离中原传统势力范围;第二地方要比较偏僻,在前期发展阶段不容易被发现;第三,附近没有较大的武林势力,这个“附近”要以至少方圆百里算。   仙米完全符合上面三个条件,可惜最后丁鹏还是放弃了这里。   李坤打听到仙米镇有一家粮店,是属于祁连派的物业,武林中大门派会有许多这样的生意店铺,他们除了为门派敛财外,还充当着耳目信息网的功能,丁鹏担心自己的门派还没有发展壮大,就会被祁连派发觉。   当然,祁连派也可能无法察觉,但丁鹏不能冒这个风险。   同样的道理,丁鹏又找到一处叫珠固的地方,也比较满意,只是附近有朝廷驻军,并且这只部队属于那种防范突发事变的军队,对地方上的风吹草动比较敏感,丁鹏最后还是放弃了在珠固扎根的打算。   不久后丁鹏带着李坤来到了鄯城。   鄯城也就是如今的西宁,在古代也称西宁州。西宁城作为控制青藏的重城,朝廷在这里投入了很大心血,为了加强控制,数十年前迁移了中原十多万人口,所以鄯城主要以汉人为主。   丁鹏准备在这里停留3日至10日,之所以计划差异这么大,主要是看行动是否顺利,如果顺利就多待几日,不顺利则立即远遁。   丁鹏计划在这里进行最后一次贡献点的补给,出了鄯城,前面不是沙漠,就是荒原,要不就是离谱到周长上千里的湖泊,前世的时候,丁鹏第一次看到青海湖,简直是除了震惊就是震惊,这是湖吗,明明是海好不好。   因此,离开鄯城后,除了一些荒野村庄偏僻小镇,在他们计划中的行进路线上,将很少有上规模的城市,丁鹏决定在鄯城让李坤大偷特偷,好好积攒一些贡献点。   此时,丁鹏的一些价值观已经有了一些明显的改变,起码对“盗窃”这个概念已经习以为常,不再像第一次那般不自然。从这也能看出,自门派被灭后,丁鹏有点大彻大悟的觉悟,一些事也不会太拘泥于形式,甚至他感觉脱离正派序列后,做起事来反而自由自在,不再有那么多约束。   前面几日,进展非常顺利,李坤依靠灵活的身手和偷盗经验,进入里面行动,丁鹏在外面望风和接应。为了增加成功率,丁鹏还从系统兑换了一批迷魂香,还有对付犬类的麻药,一般的护院保镖,还没有发现异常就会被迷倒。   一切顺利,就在丁鹏展望这次行动能收获多少贡献点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到了第五日,他们遇到了麻烦。   这次的目标是一户通过官商勾结发了大财的商人,他发财后为富不仁,用低廉的薪水召集人手给自己开采金矿,结果防护设施又不到位,前些时候矿井一次冒顶就砸死了十几名矿工,当李坤白日侦察府邸情况的时候,还看到有两户矿工的家属在大门前啼哭喧闹。   非常有钱,名声又不好,符合丁鹏的目标,于是让李坤仔细侦察后,决定晚上行动。   刚开始,挺顺利,丁鹏和李坤从后墙翻入,用沾了麻药的包子麻翻两只牛犊大的猎犬后,丁鹏留在墙根处把守接应,李坤进入内院行窃。   李坤进去没多久,就传来一声惨叫,丁鹏心中咯噔一下,情知有变,急忙纵入内院,刚进了院子就看到一身黑衣的李坤跌跌撞撞向自己跑来。   “快,快走,里面……有高手……”李坤一只手拿着双节棍,一只手捂着胸口焦急喊道。   丁鹏扶住李坤,还不待撤退,一条人影从后面追了上来,厉声道:“哪里来的不知死活的小贼,偷东西偷到你童爷爷头上了。”   来人身穿一件蓝色十样锦劲装,腰间绑着一根赭色祥云纹宽腰带,一头火红色的长发,有着一双炯炯有神眸子,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他的身材,几乎有两米高,高壮结实,来到近前,给人一种铁塔般的气势。   丁鹏特意扫了扫他的头发,心中猜测这家伙估计有胡人的血统,脚下却不迟疑,转身就跑。   “呸,没胆子的毛贼,往哪里逃!”高壮巨人一声大吼,追上前来,袍袖一挥,一条闪着金属光泽的黑色细管样物事就向丁鹏后背点去。   丁鹏感觉背后劲风凛冽,不敢大意,将李坤往前一推,转身就是呼呼两掌,一股股热浪像刚从炼铁的鼓风炉中喷出,照着扑向巨人。   热风呼呼,巨人感觉越往前冲,自己的头发都要卷曲起来,暗呼古怪,只得侧身一让,但是手中招式并不懈怠,继续点向丁鹏身前大穴。   丁鹏两掌逼退巨人,这时已看清对方使用的是一种好像铁笔样的兵器,和脑海中记忆一对照,认出这是叫做判官笔的奇门武器,专以点人穴道,截断经络为主,如果重要穴位被点中,立即就会丧失战斗力。   这时,府中其他人也发现了这边情况,丁鹏听得远处人声喧哗,知道不宜久留,好言道:“朋友,一场误会,是我们四海帮找错人了,恕罪。”   说完,脸朝着巨人,身体却向后一纵,拉着李坤就是跑路。   巨人一愣,什么找错人了,难道这两人是过来寻仇的,不是偷东西?他又说四海帮,难道他们是四海帮的成员?   就这一愣神,丁鹏带着李坤已翻出院墙,巨人猛然醒悟,知道上了丁鹏的当,大吼一声,怒道:“两个无耻小贼,别跑,敢骗你童爷爷……”   巨人迈开大步,纵步如飞,平常人要十几步才能达到的距离,他只是用了五步已经迈到墙角,然后身形一纵,轻飘飘翻过墙头。   从这轻功身法来看,此人虽然身材巨大,但并不笨拙,可见武功上还是很有门道的。   丁鹏也是获悉了此人的身份和武功,才决定不能纠缠,必须马上离开,所以才使计行骗。   至于如何在两人从未谋面的情况下,只是一个照面就知道了对方底细,窍门就在操行之身上。   此时,操行之已经来到了凉州,见到了阳天雷,并从阳天雷口中知道,阳天雷的师弟童老木正在青海办一件要事。   操行之以前见过童老木,再加上阳天雷告之的信息,再再加上童老木使用的祁连派的独门判官笔,虽然童老木的样子和以前有些变化,丁鹏还是马上认出他来。   因此,丁鹏立即寻机遁走,他绝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和祁连派的第二高手比试一下武功谁高谁低。   ……………………    第十二章 无形监控   操行之在凉州见到了阳天雷。   阳天雷四十多岁,喜穿青袍,气质儒雅,头上戴着祁连掌门的象征-紫金冠,看起来倒像一位久经宦海的文官。   丁鹏搜索操行之的记忆,知道阳天雷和同心盟关系不浅,和盟主凌太虚更是至交好友,便以晚辈之仪参拜,很懂礼仪。   阳天雷和操行之见过两面,对这个高傲的年轻人有些印象,不过是坏印象,觉得他目中无人狂妄自大,这次见操行之执礼甚恭,知道这两年江湖岁月把这青年的棱角已经磨平一些,笑道:“操贤侄别来无恙?老夫这些时日倒常听得门人言说操贤侄在江湖上闯下好大名头,提到一剑飙血之名,江湖中人都要竖起大拇指赞一声操大侠,哈哈……”   操行之连说不敢,并称自己这个大侠当得名不副实,和阳掌门之类前辈高人可是差远了,阳天雷对他恭顺的态度愈加满意,两人客套地寒暄几句,说到正题。   操行之说自己已经追踪调查了青海一线方向,没有发现魔头丁鹏的踪迹,怀疑他可能继续向西,往敦煌方向逃窜。   阳天雷点头道:“贤侄所言不错,这两日老夫派人调查了凉州城的客栈和车店,找到了几个可疑目标,丁鹏此贼应该是在这里雇佣马车,照此分析,他向敦煌逃窜的可能性较大。”   阳天雷说完,又道:“自接到凌盟主的急信后,老夫四处召集人手,当下这凉州城已经聚集了我甘肃境内数百名江湖同道,只等贤侄一到,老夫和贤侄商议后,即可便能派出人手四处搜查堵截,任那魔头有万般能耐,也休想逃出甘肃之境。”   操行之笑道:“阳掌门运筹帷幄,让晚辈实在佩服,无怪盟主他老人家曾经三番五次在我等面前夸奖阳掌门是我中原武林西部屏障,以一人之力就可挡胡人千军万马。小侄今日见了阳掌门诸般手段,果然不得不心生感佩。”   阳天雷哈哈大笑,摆手道:“贤侄言过了,老夫添为白道联盟一员,只是恪守本分而已,不过只要有老夫在祁连山一日,那些胡人武士蕃僧之流就别想踏入我中原一步。”   随后,阳天雷在凉州最好的饭店快哉风酒楼热情款待了操行之,摆了几十桌,坐了数百名江湖豪客,这些江湖人除了厮杀拼命,喝酒也是一把好手,现在的操行之也不是往日的操行之,知道什么场合要摆架子显高傲,什么场合要平易近人,于是在席间众江湖同道敬酒时,杯来酒干,毫不推辞,尽显豪迈之气。   操行之这个身体内功精深,丁鹏在前世又是喝惯高度白酒的人,所以等酒宴完毕,他虽然连喝数十碗,却只是微有醉意,让阳天雷心中更添一份好感,觉得这个年轻人很对自己脾性,而且在这种场合也没给自己丢脸子,很对胃口。   休息了一晚,第二日阳天雷和操行之简要商议后,就将所有人马召集起来,按照原定策略分配人手,计划和安排制定得非常严谨,可以说是布下了天罗地网,只要丁鹏在这个范围内,绝对逃不出他们的掌心。   可惜出现了操行之这个变故,他们的所有安排全在丁鹏的掌握中,而且有操行之的误导,阳天雷的诸般布置安排看似天衣无缝,其实其中还是存在一些漏洞,正好漏掉了丁鹏行进的路线,可以说完全为他大开绿灯,想找到他的踪迹可就难了。   为了显示对同心盟的尊重,阳天雷亲自出马参与追捕,他和操行之选了通往敦煌最捷径的一条路,按照阳天雷的分析,仓皇逃窜的丁鹏急于到达敦煌,最可能走这条路,如果有可能,他还要亲自将其抓获,送往同心盟总坛。   一路上,操行之和阳天雷相处融洽,阳天雷甚至还以长辈身份指点他武功,为他解答了一些武学上的难题疑问,操行之也表示了对阳天雷武功成就方面的尊重和佩服,这些话有些是奉承,有些确实是发自内心。   阳天雷身为祁连派掌门,武功也是门派第一,他称绝江湖的主要是两套武功,其中一套就是祁连派的独门绝技破云震天笔。   判官笔是一种奇门兵器,武林中使用判官笔的门派世家大概有七八家,但是皆推祁连派为第一,可见这个门派在判官笔上的造诣。   祁连派判官笔主要用于取穴打位。对于判官点穴笔,武学有云:"一寸短,一寸险!"。普通的判官笔二尺八寸,可是阳天雷所用的魁星笔只有七寸长,实是短得不可再短,因此每一招都是欺身进搏,凶险万分。别看阳天雷现在儒雅温和的样子,他年轻时在江湖上的名号可是被称为拼命三郎的。   另一套武学叫做一阳正气诀,是祁连派失传百年的绝顶内功,这套武功本来只剩下残篇,阳天雷执掌祁连派后,遍翻古籍,从一本派内前辈遗留的日记中找到了缺失的内容,又融会贯通,采百家之长,最终完善了一阳正气诀,使得祁连派地位大增,从20年前一个边陲小派,逐渐发展为甘肃第一大派。   一阳正气诀是正宗的玄门心法,最重循序渐进,阳天雷修习一阳正气诀,已经有20年功力,每日勤练不断,在追捕丁鹏的路上也要抽时间打坐练功,操行之和他切磋时,阳天雷只使出三成内力,单以内力比拼操行之便有些承受不住。   阳天雷带着操行之一路追到敦煌,却是一无所获,根本搜寻不到对方的一点蛛丝马迹,而且其他方向的队伍也没有报来讯息,这时操行之也知道阳天雷早有疑虑,只好抢先说道:“阳掌门,晚辈认为咱们可能追错了。”   阳天雷点头道:“老夫早有怀疑,只是既然追来,还是来敦煌瞧瞧为好。追错也不打紧,这样反而排除了对方有可能的几条路径,剩下的咱们再追查,他除非上了天,否则跑不了的。”   可惜阳天雷根本不知道己方的一切动作都在丁鹏的监控中,可以说了若指掌,更让他想不到的是,丁鹏早在半月前已经进入青海,现在已经深入青海腹地,即便阳天雷现在知晓,也要犹豫下是否该冒然带人进入别家地盘,是否还能追上丁鹏?   阳天雷和操行之又带人回到了出发地凉州,这时,他的师弟童老木托人捎来的一条消息引起了阳天雷的注意。   根据童老木的描述,阳天雷非常怀疑两名飞贼中的一个就是这次的追寻目标丁鹏,但是如果对方确实是丁鹏,那么就代表着他们之前的搜寻行动完全是错误的,徒劳的,对方可能已经瞒天过海进入了青海境内。   该不该进入青海搜寻?   阳天雷陷入了沉思,30年前剿灭魔教后,中原武林在白道联盟的带领下,急速发展,欣欣向荣,但是一些势力格局也开始固化,为了争夺有限的地盘和资源,同为白道的门派帮派之间也是摩擦纷争不断,如果这次自己带领甘肃各派进入青海,会不会引起青海同道的猜疑和刁难?   阳天雷不敢仓促决定,最后准备和操行之商议后再做决定,在他的心里,操行之不只是一个晚辈,还是同心盟的代表。   就在阳天雷准备和操行之商量的时候,丁鹏此时也到了一个奇妙的地方。    第十三章 千湖盆地   丁鹏和李坤进入青海腹地后,找了一名土著向导,在向导的带领下,他们穿过浩瀚的青海湖,进入柴达木盆地。   柴达木盆地位于青海西北部,青藏高原东北部。四周被昆仑山脉、祁连山脉与阿尔金山脉所环抱,"柴达木"为蒙古语,意为"盐泽"。   名如其意,柴达木盆地大部分地区为盐泽地,很多地方随着风化已经转为盐化荒漠、盐化沙漠,并不适宜人居,这里地广人稀,往往走出几十里地都渺无人烟,只有一些拥有水源的绿洲地带居住着一些游牧民族。   环境虽然恶劣,但这种条件却正好适合丁鹏的低调之意,在向导的指引下,丁鹏暗中标记了几处不错的地方,准备过后好好甄选一番。   本来到此为止,丁鹏已经不准备继续前行,不过在一次与向导的闲聊中,从向导口中无意中说出在盆地边缘有一些草原,那里同样地广人稀,但是环境要比这里好一些。   丁鹏有些心动,他准备重建门派,除了基地要足够隐秘偏僻外,周围最好有一些人口,这样一方面可以解决门人弟子问题,另一方面也可解决基地的物资供应。   于是在丁鹏的坚持下,三人继续上路,他们很快穿过了柴达木盆地,在盆地边缘处,和昆仑山脉交接的地方,确实见到了一处广袤的草原,但是他们随即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危险。   一群饥饿的草原狼盯上了他们,丁鹏和李坤将马车丢弃,骑着两匹吐蕃马仓皇逃生,那个倒霉的向导因马力不行,被狼群围上,不幸送了性命。   为了躲避狼群追赶,丁鹏二人一路急奔,到了后面他们早已迷失了方向,只知亡命狂奔,不知不觉来到了一处渺无人迹的神奇之地。   丁鹏二人穿过一座山峰,忽见大山南麓,方圆百里内星芒烂漫,莫可逼视。丁鹏大感惊奇,极目眺望,瞧出光芒出自数百或大或小的湖泊,沮如散涣,灿若列星,如天山点点繁星,缀在眼前开阔的盆地平原上。   一时间,丁李二人不禁为眼前美景迷醉,半响,李坤感叹道:“这,这里难道是传说中的西王母瑶池之地?”   丁鹏摇头:“瑶池又称天池,应该是坐落在山峰之巅,而这里是低凹的盆地,如此美景如果不是被这两座绵延的山峰所挡,恐怕早已成为牧民游牧之地,眼前一目望去不见一个人影,所以应称为世外桃源才对。”   李坤拍了句马屁:“老爷说得对,这世外桃源四字才适合这样的美景。”   丁鹏望着眼前之景,想起了那个葬身狼腹的向导,三人相处多日,这下突然天人两隔,实在有些黯然,叹气道:“咱们一日一夜奔行,狼群早已甩脱,既然已经没什么危险,咱们也不急着回头,就到这处盆地里瞧瞧情况。”   李坤点头应是,一路上他已瞧出丁鹏好像是在挑拣地方,但是猜不透他具体要干什么,不过也不敢多嘴,反正丁鹏吩咐了办事就是。   丁鹏带着李坤,骑马缓行,经历三日,走遍了这处隐藏在山脉腹地中的盆地各处,这个盆地并不算大,但也不小,里面分布着无数大大小小的湖泊,最奇的是这些湖泊有盐水湖,有淡水湖,还有几处高山温泉,错落交杂,大自然造物之奇,真是让人惊叹。   盆地只有一处出口,就是丁鹏和李坤进来的两道山峰挤压形成的一条狭窄峡谷,这是在盆地的南面,东西两面全是高耸入云的险峻山峰,根本无法攀登,而北面则是越行越高,到最边缘处则地势猛地拔起,高度至少在数千米,成为北面群山的一处高峰,同样没有道路可行。   看到这里,丁鹏对这处地方已经非常满意,唯一的遗憾就是这里太过偏僻,甚至可能自形成以后就没有人迹来过,因此连山那边的草原牧民都不知道这里有天然的水源和草地。   现在丁鹏无时无刻不在思考重建门派的事宜,既然要建立门派,一些成本因素也需要考虑,这地方如果离开人类城镇太远的话,很多地方消耗的费用都可能要翻倍。   丁鹏派李坤出了山口,在附近搜索一下周围有没有人类扎居的痕迹,最好能找到一些人,问清这里的具体位置,他则留下来继续勘察盆地的地形。   在李坤离开的第二日,丁鹏发现了一处有些古怪的湖泊。   这处湖泊不大不小,在上千座湖泊中大概算是中等,古怪的是这湖泊竟然半边湖水是淡盐水,半边是清水湖,这种神奇的状况实在让丁鹏有些摸不着头脑。   丁鹏水性不错,他决定下湖实地去看看,进水后才发现这座湖泊并不深,而且湖底呈现南低北高的特点,丁鹏闭住呼吸,沉入湖底,首先在湖水最浅的北面查探,发现湖底全是沉积的白色晶体状颗粒,掏了一把浮出水面,仔细观察后丁鹏怀疑这是钠盐结晶,用舌头少少添了一下,果然很咸,这证明他的判断正确,北面湖底沉积了大量的粗盐晶体,所以北面湖水是咸的。   但是这还是解释不通前面的问题,因为水是流动着的,如果北面湖水因为融入盐晶变咸,那么根据水的流动原理,南面也应该是咸的才对,怎么会是淡水?   丁鹏从北面上岸,步行到南岸后,重新下了水,这时他发现南面湖水要深得多,只是从岸边走了几步,湖水已经将他头部淹没,丁鹏踩着水向前游动,游了大概几百米,然后闭住呼吸,向水底潜去,这里的湖水大概有十几米深,丁鹏感觉到周边湖水给身体带来一种微微的压力,脚底已经踩实,碰到了湖底。   丁鹏微微睁开眼睛,幸好现在是中午,太阳光直射湖面,光线从水面进入,虽然隔着十几米深,还是勉强能视物,丁鹏观察了一下湖底,南面的湖底完全不像北面,一点都没有那种白色盐粒晶体,反而存在大块的石头,一些石头甚至有一人多高,而且底部埋入湖底淤泥,也不知到底有多大。   丁鹏还发现了一个现象,他发现周围的水流不像北面那样平静无波,而是缓慢在流动着,这引起了他的疑虑,因为湖水不同于河水海水,一般无风时湖水极为平静,连湖面都很少有涟漪,湖底更是不可能毫无缘由地自行流动,既然它流动,而且是朝着一个方向,肯定是有原因。   丁鹏循着水流,向前摸索,越往前走地势越低,丁鹏凭着感觉,猜测自己应该是沿着从东到西的方向移动,可能不是完全直线,但向西移动是没有问题的。   越往西走,湖水越深,水流也越来越湍急,丁鹏甚至能感觉到流水带来的冲力,他暗暗咋舌引起水底波动的原因,因为他的身体现在就在水中,能让他在这么深的水底感觉到明显的冲力,可想而知此时水流速度有多大。   丁鹏正在疑虑,忽然那股本来向后推着他的水流突然消失,丁鹏一时不差,原本用力向前使力的身体顿时一个趔趄,向前跌去,更奇怪的是,向后推的水流消失后,在他身后猛地形成一股向前推的漩涡,在自己的力量和水流推力双重作用下,丁鹏的身体飞快地向前飘去,他急忙内力灌注双腿,使出千斤坠的功夫,身体往下一沉,刚刚触及湖底,那湖底的淤泥竟然塌陷,丁鹏完全没有防备,顿时跌了下去。    第十四章 世外桃源   丁鹏一脚踩空,顿时跌入一个奇怪的空间。   湖底之下竟然别有奥秘,丁鹏从湖底踩空,跌入的地方居然还是到处是水,这里的光线非常昏暗,也不知有多深,丁鹏潜在水中,闭住呼吸,试探地往下继续沉降,不一会脚就踩到了实地,这一次水底没有再塌陷,丁鹏向周围游了一圈,很快发现这个水洞并不大,三面很快都能摸到粗糙的岩石,只有一面似乎没有尽头。   这时,丁鹏感觉气息有些不畅,只好提气上浮,很快找到先前踩塌的那个顶洞,从洞中钻出后,继续上浮,很快出了水面,将脑袋探出去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休息了一会,丁鹏无法忍住强烈的好奇心,再次沉入湖底,摸索着寻找那处塌陷,这一次塌陷还没找到,反而找到另外一处洞口,丁鹏从洞口游入,再次进入湖底以下那个充满水的空间。   这下丁鹏有些明白了,这个湖底之下还有地下水源,这处洞口还有刚才塌陷的地方,都可以通到地下水源,只是不知这个地下水源有多大?究竟通向哪里?   丁鹏继续潜水探索,最终他找到了多达八处的湖底洞口,这些洞口就像泉眼,使地下水和湖水相互连接,互通有无,而且丁鹏发现这八个泉眼由东向西可以连接起来,他试着进入一个泉眼,然后顺着地下水源的通道,可以从另一个泉眼再钻出来,最后他来到了最西面的那个泉眼处,决定从这里钻进去,探索地下水源的尽头。   丁鹏先浮出湖面,换了几口气,然后重新沉入湖底,从最后一个泉眼进入,里面的甬道很窄,有些地方仅可供一人通过,丁鹏顺着通道游了一会,猛地发现前面有些光亮,他加快速度,很快便来到亮光的地方,发现光线来自上方的水域,丁鹏提气上浮,感觉向上游了足足有五六十米,头顶猛地一轻,他已经浮出水面。   入耳便是哗哗的流水声,丁鹏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巨大的山洞中,他此刻正泡在一个类似小池塘的地下湖中,在湖水的一侧,是蜿蜒流过声势浩大的地下河,地下河的河水每过一阵就有一股暴涨的浪头,将一些水流打入丁鹏身处的地下小湖中。   丁鹏爬上岸边,向头顶望去,这个山洞不仅巨大,而且非常高耸,只能隐约看到山洞的顶部是露天的,太阳光从山洞顶部射入,在周围山壁上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的石钟乳上反射后,再射入湖中,这就形成了丁鹏在水底看到的光线。   丁鹏再看了看那个只有一线天的顶部,大致估测了下高度,立即放弃了从上面出去的打算,那么除了这个出口,这个山洞还有没有其他出口?   丁鹏沿着地下河顺流的方向向前探索,走了也不知道多远,眼前一片光明,他顿时精神大作,施展轻功几步纵跃出了洞口,一阵巨大如擂鼓的水浪声猛地传入耳中。   看到眼前情形,丁鹏急忙止步,吓出一身冷汗,这洞口之外竟然是不知几千米高度的一道瀑布,刚才他再向前几步,一个不慎就会跟着河水一起掉下去。   丁鹏站在悬崖上,心惊胆战地看了一眼下面,湍急的河水飞流直下在下面激起惊涛骇浪,那磅礴的声势随着隔着数千米还是让人看着目弛神摇。   下去是不可能的,那么也就表示这条路走不通。   丁鹏原路返回,沿着地下河逆流的方向继续探索,这一次走得时间更长,直到以丁鹏的体质都感觉有些疲累,才看到前方有些光明。   加快脚步,很快找到洞口,不过洞口已经完全被地下河覆盖,外面的阳光照射到洞口处的水面上,给昏暗的洞穴反射回一些光明。   丁鹏只好重新入水,沿着地下河向前游了上百米,终于出了有些狭窄的洞口,出了洞口后,这条河流更加宽阔,丁鹏向着岸边游去,不一会上了岸。   丁鹏抖落身上的水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这条地下河在洞中的温度还行,可是出了洞穴,感觉水温越来越低,不过丁鹏很快就明白了原因。   当他抬起头时,发现这是比千湖盆地还要神奇美丽的山谷,山谷四周高峰林立,上面白雪皑皑,一些地带还悬挂着千年不化的冰川,山谷中却是百花盛开,鸟语花香,几十条小型瀑布由各处山峰倒垂而下,一些融化的雪水从瀑布汇集到河流,然后沿着河道,蜿蜒流入丁鹏刚才出来的山洞。   “这才是真正的世外桃源!”丁鹏看着眼前景物,不禁发出由衷的感叹。   看到这个山谷的第一眼,丁鹏便想将门派扎根到这里,只是还不能着急,先要探探山谷的情况以及有没有人迹。   山谷并不大,丁鹏用了一个多时辰就大致走完,这处山谷应该也是天然形成的特殊环境,除了他来时的那条地下水源,这处山谷完全可以说是一处封闭的绝谷,除了四面陡峭高险的绝壁,它根本没有出入之路。也正是因为如此,四面环绕的特殊地形造成了这个山谷特殊的气候环境,它的气温比较恒定,水源充足,所以这里的花草树木才会长得异常旺盛。   这一番侦察,使丁鹏对这处山谷更加满意,这里已经不能说是偏僻低调了,而是绝密,陶渊明大师找到的那处世外桃源单从隐蔽性来说,也不能和这里相比,毕竟那处世外桃源还是有和外界广义上的通路的,也容易被发现,而这里,如果不是丁鹏偶然尝到湖水咸淡不同,又因为好奇心几次三番沉入湖底探寻,根本不可能发现其中的奥秘。   这里是绝佳的发展之地,不过不能将整个门派都放在这里,丁鹏想得更深入一些,外面那处千湖盆地其实也足够隐蔽,地域又非常宽阔,那么到时候可以将门人弟子以及门派主体建筑放在千湖盆地,然后将门派一些重要物资、秘要事物乃至掌门的居处,安置在这里,地下通道只有核心成员才能知晓,并且在地下河中设置陷阱和机关,保证万无一失。   自经历灵山灭门后,丁鹏的心思发生了一线变化,最显著的就是忧患意识,他已经清醒地认识到,要发展壮大必须先保证自身的生存,只有生存下来才能谈发展谈其他,不能很好地保护自己,就缺乏抗风险能力,一个突发事故就可能将前期无数心血全部葬送。   丁鹏由此想到了创建门派的诸般事务,例如招门人弟子,生活物资,建筑材料,技人工匠等等,这些环节都需要考虑安全和保密问题,只有确保绝对安全,才能按计划进行。    第十五章 真心话   当李坤回来的时候,丁鹏已经出了山谷,重新回到千湖盆地,他暂时不准备将那处秘境告诉李坤,一方面是因为李坤的心还没定下来,还没有将其完全收服,另一方面丁鹏虽然很钟意这里,但诸事未妥,还需要涉及其他方面的考虑和计划,不可能现在就匆忙决定下来。   另外,如果门派最终建立在这里,丁鹏还计划招纳能工巧匠将地下通道好好设计改造一下,利用天然环境来设置多项机关陷阱。   李坤见了丁鹏,大声叫道:“老爷老爷,这鬼地方真是邪了门了,我跑遍了方圆几十里,竟然没找到一个牧民,除了咱们来的那处荒漠,其他三面都是雪山,要不就是悬崖峭壁,这地方竟然是个绝地。”   这种情况早在丁鹏预料之中,如果不是地理偏僻加上地形险绝,这地方也不可能毫无人迹,当然也不是说以前绝对没有人来过,只是这里太过偏险,加上环境不是很适合普通人居住,所以就没有发展开拓的必要,久而久之就被遗忘。   丁鹏心中非常钟意这个地方,初步计划在这里扎根,于是决定对李坤说实话,他想了想,开口道:“老李,咱们千里跋涉来到这里,你跟着我一路上风餐露宿,还几次遇到凶险,但是你任劳任怨勤恳做事,没讲过一句埋怨话,老爷先前不说,其实心里很感动,你辛苦了。”   李坤楞了一下,丁鹏的神情很认真,话语也很真挚,他相信丁鹏说的是真话,不过还是暗中吐槽一句:俺倒是想埋怨,甚至想骂娘,可是哪敢啊?   吐槽完,李坤迅速回过神来,赔笑道:“老爷说哪里话,小人既然答应跟随老爷,自然要尽心尽力,其实路上老爷已经很照顾我了,先前遇到狼群要不是老爷将我扔上马背,小人哪儿能活到现在。”   丁鹏满意地点点头,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说道:“既然你如此说,我也不瞒你。咱们历经艰苦,不远千里来到这里,老爷我的意思,是准备在这个地方开山门,重建门派,以后广收门徒,开枝散叶。老李,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建立一番事业?”   李坤听了,很想问一句:老爷,我不愿意,我想分了行李和财物,回家娶媳妇行不行?   可是他不敢这么说,只是眉开眼笑道:“老爷,这一路跟来,我老李对你可是忠心耿耿,你说干什么就干什么,小人绝对二话不说。老爷现在要建立门派,老李当然誓死跟随,全力支持。”   丁鹏不知李坤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不过他的话听着还是挺受用,挺舒服,他笑道:“不错不错,老李你很会说话。”   丁鹏说完,忽然脸色一板,沉声道:“老李,说真话,我要听的是你的心里话!”   李坤吓了一跳,他本就是一个胆小的人,又被丁鹏捏住了三寸,至今都无法忘记三尸脑神丹那种让人想死都觉得是种奢侈的痛苦,如今看丁鹏脸色不对,吓得腿肚子都有点抽筋,结结巴巴道:“老……老爷,小人……小人说的句句是真心话……绝对不敢欺瞒……”   丁鹏将脸色缓和,温声道:“老李,你不要怕,老爷我只是想听你说一句真心话,无论你说什么,我绝不怪你。你不要误会,我不是诓你,也没必要骗你,如今咱们要建立门派,不管本派以后在江湖会有何等声名,开始之初只有你我二人,你就是其中一名元老,所以我希望咱们两个可以开诚公布地讲一讲,将心里话说出来,这样以后才能同心协力,一门心思放在门派建设上。”   李坤有些理解了丁鹏的意思,而且一路上朝夕相处,他也感觉丁鹏不是一个残忍好杀之人,终于大着胆子试探问道:“老爷,我真的说什么你都不会见怪?”   丁鹏点点头,很诚恳地道:“对,老李,把心里话说出来,咱们好好交流。今日没有什么老爷,我是丁鹏,你是李坤,一路上咱们遇到多少危险困难,相互扶持走到现在,其实更像是朋友了,你说呢?”   李坤有些感动,不过感动的情绪刚浮起来,他急忙压下,心中暗骂自己贱,自己可是被胁迫才不得不跑到这个鬼地方,一路上受了多少苦多少罪,如果不是丁鹏,自己应该还在兰州城享清福呢,鬼才会感动。   李坤犹豫了半天,才迟迟哎哎说道:“老爷,说……句真话,小人想……想回家。”   丁鹏脸上浮现一个古怪的神情,问道:“好男儿志在四方,老李,你为什么偏偏想回家呢,回去又能干什么,难道还是重操旧业,四处偷窃,最后一个不小心被抓住,打断腿还是坐大牢?老李,你好好想想,你难道不想出人头地扬眉吐气,难道不想建立一番让整个江湖都仰视的事业?”   李坤低下脑袋,不说话,丁鹏想了想,又说道:“你是怀疑自己,还是不相信老爷我?老李,再和你透露一句,老爷这里掌握着一本非常厉害的武学秘籍,这也是灵山被灭,我被追杀不得不逃亡的重要原因。这本秘籍就是咱们建立门派的根基,我可以答应你,只要门派草创,我就传授你几套厉害的武学,可以很快让你成为武林普通高手,甚至是一流高手。”   丁鹏不得不对李坤再次讲了假话,他不可能将系统这个最大的秘密告诉对方,但是要安李坤的心,势必又得和他说一些让他能有信心的话,不过这也不能说全是假话,有系统在,不用说一本秘籍,十本秘籍都能拿出来,只要李坤留下,并好好做事,丁鹏也不会食言,绝对将他栽培为江湖一流高手,甚至是顶尖高手。   可惜丁鹏这一番苦口婆心的话让李坤误会了,他能感觉到丁鹏的真诚,因此误以为丁鹏确实有让自己选择的自由,胆子大了一些,小声开口道:“老爷,我,我还是想回去。”   “为什么?”丁鹏的语气有些淡了:“你为什么非要回家,给我一个理由?”   李坤心一横,照实说道:“老爷,我胆子小,又怕死,黑风寨一战小人确实吓破胆了。小人只想回家好好过日子,不想再进江湖打打杀杀,小人也没有雄心壮志,也从没想过在江湖上出人头地。”   丁鹏的脸色越发冷下来:“这么说,你执意要离开?”   李坤偷看了一下丁鹏,终于发现不对劲,不敢再说话,场中陷入一片沉默。   过了良久,丁鹏缓缓开口道:“行!我答应你,但是先不要高兴,暂时你还不能回家。不是我故意刁难你,或者欺骗你,你也知道我找这处地方找了很久,费了多少心血,目的就是安全和隐秘。老李你陪我将门派建立起来,等一切走上正轨,我让你回家,到时候……到时候我好好送你一份富贵。”   听了丁鹏的话,李坤七上八下的心终于踏实下来,感激道:“老爷,小人……小人谢谢你,你是个好人,小人……”   丁鹏叹息:“老李,我不知道怎么说,我原本准备给你一份天大造化,你却不想要,既然如此,我尊重你的选择,什么都不要说了,咱们休整一下,明天出发,为建立门派好好准备。”    第十六章 考察   阳天雷最终还是没有下定决心进入青海,他已经不再年轻,也没有了年轻时的冲动和魄力。   阳天雷没有明说,不过大家都清楚这个问题,现在找遍了甘肃没有找到丁鹏的踪迹,十有八九目标已经转道进入青海,可是阳天雷迟迟不做安排,一群人就在凉州干耗着,明眼人都看出了阳天雷的顾虑。   再加上操行之的态度也很消极,这件事其实源起于他,正是他向同心盟报告了丁鹏和魔教勾结之事,并主张尽快将其缉拿,同心盟才郑重其事,四处安排人手,甚至通报给同心盟的一众盟友,希望得到他们的援助,对丁鹏实行围追堵截。   阳天雷正是因为收到同心盟的信件,才亲身下山参与行动,要知道他已经近十年没有下过祁连山,以他的身份地位,只要稍有风吹草动,就可能对甘肃武林造成影响,事实也正如此,随着阳天雷的下山,近半甘肃江湖人被调动起来,甘肃地面一片剑拔弩张鸡飞狗跳的形势。   这一番大动作最后却雷声大雨点小,不少江湖人心中都有些怨言,不过两个领头之人阳天雷和操行之却根本不做任何指示,这样耗了一段时间,大多数人有了离去之意,阳天雷这才出面,表示一方面大家都很忙,另一方面始终没有找到魔头的确切踪迹,所以暂时大家先散去,等发现蛛丝马迹后,再行商议追捕。   很快凉州城里的江湖人便散了大半,这时操行之也向阳天雷告辞,阳天雷原先还担心自己没有坚持带着人进入青海追捕,会引起操行之的不满,不过听了对方的意思,操行之根本没有任何不满,反而很赞同阳天雷的决定,甚至连操行之自己都不再坚持继续追索,他准备回江南同心盟总坛述职去。   因此阳天雷大大松了口气,他原本担心会引起操行之的不满,从而导致影响祁连派和同心盟之间的关系,不过现在看来是自己白担心了,他对操行之的观感变得更好,认为这个固执傲慢的年轻人,终于变得灵活开通了。   事实上操行之也松了口气,他最怕阳天雷坚持进入青海,提前还想好了一些说辞准备必要时劝阻他,幸好这老头早已没了年轻时的冲劲,都不用他劝说,自己就改变了主意,既然阳天雷不再继续追杀自己的主身,那么操行之这个身体就得赶紧离开了。   他始终记得暗中有一个杀手在盯着自己,丁鹏可不希望这个好不容易得到的分身毫无价值地被毁灭,而且以操行之的身份继续待在甘肃也不合适,担心阳天雷那个老头万一哪天想不开,突然对自己说咱们进青海搜搜,那可就糟了。   于是,操行之告别阳天雷,并且说走就走,马不停蹄,很快就出了甘肃。   …………   第二日,丁鹏带着李坤从千湖盆地走出来,然后以千湖盆地为中心,在周边进行勘探考察。   这一次,他的目的主要是为创建门派做最后的调研,以便最终决策。调研有两方面:一是地理,准确定位一下千湖盆地所在地理,并确定周围没有较大的危险存在;第二是人手,建立门派不可能只有丁鹏和李坤两个,他需要门人,需要弟子,需要仆从,需要能工巧匠。   丁鹏还记得灵山被灭时,系统提示因为门人不够三人,从而导致灵山解散,那么意思就是说想重建一个被系统承认的门派,门人最少需要三人,当然,他想要发展壮大的话,这个人数自然越来越好。   这都需要细细的考察和衡量,如果以上两个方面的条件都还可以,丁鹏就决定在千湖盆地建驻门派。   用了半个月,丁鹏和李坤走遍了周边几百里的山脉、草原、荒漠、死谷、雪山,大致完成了预定任务。   首先,丁鹏确定了千湖盆地的位置。这个位置是大概位置,不是如同现代地图那么精准,但误差不会太大,因为毕竟是他们一步步走过来,一个地方一个地方考察询问才得到的结果,这个结果绝对不会错得离谱。   千湖盆地所在的位置,就是昆仑山脉刚刚延伸入西域的这部分区域,按照古代的划分标准,西域是玉门关以西的地区,出了玉门关就是西域,不过其实青海最西的一部分也在玉门关西面,不能全部划分到西域,但是千湖盆地还在青海西面的西面,其实已经出了青海,严格来说这个地区就是属于西域。   千湖盆地是高山盆地,周围不是荒漠就是绝地,独特的地理环境造就了这里半封闭的特点,最近的有牧民活动的草原离这里也足足有一百里,中间还横阻着雪山和荒漠,周围五百里只有一个弱小的政权-西域小国鄯善,地形绝对够偏僻安全。   再说人手人员。以上地理位置也说明千湖盆地隐蔽是隐蔽,但是太隐蔽的结果就是渺无人烟,这个地区既偏僻-离人类社会太远,环境又不太适合普通人定居-周围雪山荒漠死谷遍布,因此建立门派这将成为一大弊端。   丁鹏也详细考虑了这个弊端牵涉到的东西,并想要用一些手段化解。最重要的第一条就是弟子,没有弟子就形不成门派,没有大量的弟子丁鹏设想中的良性循环就无法运行,所以这是最重要的因素。   招牧民的孩子为弟子,丁鹏考虑了一番,最终还是否定了这个想法。不是行不通或者招不到,只要丁鹏在牧民面前略微显露几下身手,恐怕很多牧民会把自家孩子亲自送上门来,但是这违背了丁鹏的初衷,他暂时还不准备将千湖盆地暴露,如果招收牧民子弟,他想不出合适的理由不让那些牧民知道自家孩子的位置。   到几百里外昆仑山脚下的鄯善国招人,也有同样的顾虑,这个招收弟子最正常的途径面临着基地暴露的风险,丁鹏暂时不准备考虑。   可是他实在对千湖盆地以及那个更神秘的山谷非常满意,简直是钟爱至极,不可能因为这点缺陷就轻易放弃。   通过几日的实地考察,丁鹏决定变通一下方式方法,他还是会从牧民那里招人,但不是他们的孩子,而是他们手中的奴隶。   生活在草原和荒漠上的牧民,分属于不同的民族和部落,因为水源、牧场、信仰等问题,他们之间会经常发生争斗和交战,被俘虏的强壮成年人不是被杀死就是送到危险的矿山工作,留下的那些女人和孩子分配到各家牧民手中,成为容易控制和驱使的奴隶。   丁鹏的主意就是打在这些奴隶身上,他决定从牧民手中购买奴隶,小孩子就成为弟子,那些年纪大的或者体质不适合练武的,可以作为奴仆和工匠使用。   这是获取人手的一个途径,此外丁鹏还考虑到这边的人多是异族,出于平衡和调节的考虑,他还准备下一步派遣李坤到西宁州等地去收留购买那些汉族流浪儿童,以后如果形成渠道,就可以让专人负责这块,定期往门派输送包括弟子仆从工匠在内的各种人员。这个途径完善后将成为主要途径。   目前阶段,除了弟子外,最紧缺的就是仆从和工匠。丁鹏要建立门派,不是说如同玩游戏一般,一句命令:展开基地,购买建筑,就能完工,而是需要人手和材料,一步一步,一点一点,从无到有,从图纸到材料运输到施工到最终的建筑,这些归根结底都需要人手,并且是强壮的成年人,那么单依靠从牧民手中购买奴隶就行不通了。   这是一个比较为难的问题,丁鹏暂时还不考虑从西宁州那些城市雇佣人员,就不说千里迢迢带着他们来到千湖盆地容易暴露行踪,就是一路上的花费和统筹就是大问题,所以丁鹏要解决这个问题,只能从其他方面考虑。   丁鹏想了几个办法,都有这样那样的顾虑,被他自己先否定了,最后想得心烦,决定问计于李坤,李坤却给了他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    第十七章 干脆用抢的   “老爷,抢啊!小人以前没钱花时,想破脑袋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最后干脆横下心,直接抢那些现成的,偷那些有钱人的,最后问题很干脆就解决了。后来在黑风寨,黑虎那厮遇到难题也是两个字,硬来,什么途径最容易解决问题就照什么来,别管那么多顾虑,也别操那么多心,只要问题能解决,其他都不是问题。”   这就是李坤给出的答案。   丁鹏听了这话,第一反应是真想踹李坤一脚,叫你敷衍老爷,不过略微想一下,还觉得有点道理,再细细想下去,嗯,不错,话糙理不糙,李坤的话看似粗率,其实很有点哲学方面的辩证意味。   有时候,一件事情看似难办,想尽了各种曲折复杂的办法,最终也没有解决,其实这个时候不如用一些简单直接的办法,也许反而能起到更好的效果。这就是将问题想简单,它就简单,想复杂,它就复杂的道理。   就拿李坤说的这个办法,没人怎么办?那就去抢啊,直接而有效,对于目前丁鹏的处境,别管什么弟子、门人、仆从,都能用这种办法找来,而且可能比其他途径招来的更实用。   因为,首先,丁鹏的门派不过是草创,八字也没一撇,论起江湖上的地位名气,那是根本没有,一个无名无份的门派想拿嘴巴忽悠人加入,难度实在太大。即便忽悠成功,以后麻烦也会不断。   其次,千湖盆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环境恶劣,条件非常艰苦,要说服别人长期在这里居住,难度同样巨大。威逼利诱的利诱估计是不行的,必要时还得用威逼。   最后,人都是欺弱怕硬的,人们总是愿意跟随强者,哪怕这个强者是用霸道蛮横的手段来实现他的强。这个特点不能说贱,而是人残存的动物性遗留的特点,动物都有趋利避害的天性,抢来的人会对丁鹏产生畏惧心理,便于管教和引导,只要能有有效的控制手段,对于丁鹏目前的形势也是非常有利。   综上,李坤的话看似没脑子,其实在特定环境下解决一些问题还是很犀利的,丁鹏想了想,又问道:“老李,那你说一下咱们该去什么地方抢人去,找那些周边的牧民恐怕不行。”   丁鹏不是打不过几个牧民,而是草原上这些部落都是互相联系的,丁鹏不想因为抓几个人而引起周围势力的警觉,那样不利于门派草创阶段的低调方针。   这个问题丁鹏此前已经和李坤讲过,李坤明白他的顾虑,嘿嘿笑道:“老爷,你怎么糊涂了?咱们前些时候可是在山脚下遇到不少前往玉门关的行旅,抢这些人既不用担心得罪附近势力,又可以财货兼收。再者这些路过的旅人多是回中原的汉人,和咱们是同族,语言交流方便不说,也容易管理,换成那些红毛绿眼的化外之民,可就不好相处了。”   丁鹏听了,大觉有理,使劲拍拍李坤的肩膀道:“老李,不错,跟着老爷我混了一段时间,你这脑袋可是大有长进。”   李坤暗中吐槽:俺的脑袋从来都灵光的,只是以前你从没有征询过俺的意见而已。   丁鹏又和李坤就如何抢人怎样抢人进行了深入探讨,完善了一些细节过程,最终决定,他们就在昆仑山脚下一条比较重要的通商要道上埋伏,目标——强掠活人。   曾经的正派九流掌门,就这样在邪路上越走越远,一去不回头了。   …………   冯雷和胡雁平是西宁州振威镖局一对普通的趟子手,两人在加入镖局前就是好友,后来厌倦江湖争斗,最重要是为了养家糊口,两个武功平平的好友一起投入了振威镖局。   不过现在,他们的人在西域,振威镖局这次接了个大镖,派出了镖局五大镖师中的四位,还包括冯雷和胡雁平等二十名趟子手。   领头的镖师叫冯峰,是冯雷的亲叔叔,这也是两人能顺利加入镖局的重要因素,冯峰现为振威镖局副总镖头,押镖的行当干了二十多年从未出过大纰漏,近几年已经很少亲自出马,这次镖局将他派了出来,可见对此次镖货的重视。   这时,振威镖局的队伍正在车师通往玉门关的路上,这条路是丝绸之路的一条重要支脉,在往年的春夏季节,路上行旅来往不绝,非常繁华,不过现在已近冬季,路上几乎没有旅人,只有振威镖局的七八辆镖车还有夹在中间的两辆马车在行进。   冯雷和胡雁平走在一辆马车后面,小声的交谈着。   就听得贼眉鼠眼的冯雷低声道:“胡大哥,你知道咱们这次押的是什么镖吗?”   胡雁平不解道:“还能是什么?不是一些财货吗,难不成还有暗镖?”   有时候镖局接到贵重物品的嘱托,为了确保安全,会利用俺人耳目的手段,名义上摆出一些镖车,里面放一些不太值钱的货物,其实真正的镖红会藏在暗处,不过这种暗镖多是黄白之物或者金银珠宝,目标小,容易隐藏。   冯雷不屑地撇撇嘴,作出一副神秘莫测的表情道:“大哥,你这次可猜错了。”   胡雁平皱眉道:“难道不是暗镖?”   冯雷的话让他有些警觉,这次镖局派出如此大阵仗,如果不是暗镖,那就是更为棘手的事,这一路上的太平恐怕持续不了多久了。   “非也,非也。”冯雷摇头晃脑:“既是暗镖,也非暗镖,既贵重,也不能说贵重。大哥,你再猜猜。”   胡雁平没好气地踢了冯雷一脚,骂道:“少给老子装蒜,快说,你肯定从三叔那里探出了点东西。”   三叔指的就是冯峰,胡雁平和冯雷交好,平日也跟着对方叫冯峰为三叔。   冯雷看了看左右,见无人注意,不再卖关子,凑到胡雁平耳前小声道:“我说贵重,是指这镖车上的货物确实货真价实,都是硬货,具体数目只有三叔知道,不过他不告诉我。我说不贵重,也非假话,因为这些货物其实并非此次押镖的真正重点,说是暗镖也可,不过因为不是东西,所以也不能说成暗镖。”   胡雁平很快抓住重点,皱眉道:“不是东西?”   冯雷悄悄指了指前面的马车车厢,小声道:“里面的贵人才是重点。”   “不是说那里面坐的是货主一家吗?普通的商人,即便有点臭钱,有什么贵的,怎能称为贵人?”胡雁平不解问道。   冯雷眉开眼笑,得意道:“胡老大你这就不懂了吧,这才叫江湖经验。实话对你说吧,这里面坐的根本不是货老板,而是……”   说到这里,冯雷指指头顶,看胡雁平傻不愣登的还是不懂,他气道:“当官的,懂了没有!”   胡雁平更疑虑了,皱眉道:“当官的他不让官差侍卫护送,怎么找上了咱们?还有,他们为什么要乔装打扮,难道这当官的也像咱江湖人,有生死仇敌,怕路上报复他?”   冯雷同样不解,不过他今日好不容易在胡雁平面前装了神气,自然不能自己打自己脸,灵机一动道:“这还不好解释,看看这些财物,这官儿肯定是个告老还乡的贪官,拿着这么多钱银他自然不方便让官府护送,但又不放心靠着那几个银样镴枪头的家丁,只好求助咱们镖局。不过我看这狗官倒也算玲香惜玉,听三叔说他要求重点保护家眷,所以我说这是暗镖,又不能算暗镖,人当然不能算东西了。”   “你把我绕晕了,草。”胡雁平听了,总算放下紧张的情绪,既然是一个官员,自然不可能在江湖结下仇怨,那么就可排除仇家来寻滋闹事的可能,唯一要担心的就是路途上有土匪盗贼对这几车财货感兴趣,不过振威镖局在这条线上跑了二十多年,现在除了一些不开眼的小贼外,还真没有多少山大王愿意和振威镖局死磕。   胡雁平想通这番道理,心里彻底踏实起来,慢悠悠道:“这趟想来应是太平无事,等回了鄯城,咱兄弟好好喝……”   正说到这里,忽然空中传来尖锐的呼啸声,无数利箭突然从左侧一道不起眼的土坡后面飞来,接着就是数声惨叫,振威镖局的车队遇到了劫镖者。    第十八章 死战   胡-燕-平眼神一缩,急道:“不好,贼人有劲弩!”   江湖人擅长十八般兵器,唯独用弓箭的极少,这是因为寻常民间的弩弓威力不大,而且单个弓箭无法形成攒射效果,会轻身功法的武人很容易躲闪,但这不代表弓箭这种兵器不强。   如果换成军队制式硬弓机弩,由多人齐射,那种恐怖的杀伤力即便是江湖一流高手也很难全身而退,除非是内力已到可以外放形成护体真气的超级高手。   振威镖局的镖师和趟子手们自然不是超级高手,劫道的贼人还没有露面,只凭一轮突然袭击,就射死射伤了七八人,其中还有一人是正式镖师。   冯峰手持镔铁长枪,格飞了几只长箭,只觉手腕隐隐发麻,格飞的长箭甚至还有一只反弹出去射伤了旁边的趟子手,他暗暗心惊这些弓箭的威力,神情却是竭力装出镇定的样子,大喊道:“大家以镖车做掩护,躲过贼人的飞箭,等贼人冲下来咱们再干他娘的。”   镖局中人纷纷掩蔽,找寻遮挡物,那官员还带着八个家丁,前面一轮弓箭,死了三个,这时剩下的五人团团围聚到后面的马车旁,一个管家模样的老头指挥他们将马车迅速推到路旁一棵大树后面,借以躲避纷飞的箭只。   贼人总共发射了三轮箭矢,土坡后再无动静,众人紧张地躲在掩体后面,正寻思贼人为何不再发射弓箭,忽然听得轰轰的响声,地面如擂鼓一般发出震动,冯峰大惊,怒道:“王八蛋!是马贼,大家伙准备拼命!”   那轰轰隆隆的声音正是马蹄踩踏地面的动静,不片刻,前面转弯处已经杀出一群身穿土黄色劲装的彪悍骑士,一杆大大的黄色旗帜迎风飘展,上面一个血红色的“马”字,冯峰终于醒悟为什么一群劫道的竟然会有这么强的弓弩,现在他终于明白了,对面根本不是寻常打家劫舍的山贼,而是西北地区最臭名昭著的马匪。   冯峰已经来不及想为什么在甘肃境内横行的马匪会来到这里,也来不及想一个退休官员的归途为什么会引来马匪的窥视,他只知道现在必须拼命,遇到这群穷凶极恶的马贼,最好的结局也只是战死。   “兄弟们,大家伙儿们,我们面对的是最残忍无情的马匪黄色旋风,你们应该都听过他们的凶名!”冯峰神情镇定,一字一顿沉声道:“面对他们,我们只有拼死反击,或能有一条活路,想要屈服投降或者放弃抵抗,那么绝对是死路一条。老夫言尽于此,带种的汉子待会就跟着老夫一起杀敌。”   “杀敌!杀敌!”胡雁平和冯雷跟着众人一起大喊,他们知道今日绝无幸理,反而激起了西北汉子的血勇,那个官员的老管家带着几个家丁也跑了过来,老管家手里提着一把厚背开山刀,大声道:“冯镖头,咱们爷们一起抗敌,要死就死在一起!”   冯峰想不到这个平日看着有气无力的老头会有如此血性,吼道:“好,冯某今日无法保全贵东家,实在惭愧,就拿这条命来抵偿。”   轰隆隆,马匪越来越近,五十米后他们开始了冲刺,冯峰眼神一扫,估计这次来的马匪足足有五十多人,这些悍勇的贼人神情狰狞,眼神残忍,带着彪悍嗜血的味道,五十多匹奔腾的马匹更助涨了嚣张的气焰,带着席卷一切的气势横扫而来。   “杀!”冯峰大吼一声,铁枪一指,带着众人杀了上去,他虽然没有在军队服役过,但也知道不能让奔驰的骑兵冲到最顶点,必须半路而击。   “呜呜吼吼吼……”黄色马匪齐齐发出一阵怪啸,动作整齐地拔出背后锋利的马刀,毫不退让地向冯峰等人杀来。   接近,接近,二十米处双方两只队伍发生碰撞,冯峰铁枪一挑,面对他的骑士咽喉中枪,鲜血飚射,冯峰横枪再一扫,骑士直接被从马上打飞出去,又将旁边的一名马匪撞下马来。   碰撞只是一刹那,马匪呼啸而过,冯峰脸上身上全是鲜血,他自己没有受伤,这些鲜血都是周围喷溅上来的,是别人的鲜血,有马匪的,有自己人的。   冯峰环视左右,痛苦地发现己方能站立的已经只有不到十五人,而且几乎人人带伤,那个瘦弱的老管家更是连左膀子被被砍去,此刻血流如注,他却不哼一声。   “呜呜吼吼吼……”马匪冲出去几十米后,勒马转身,再次发出一阵呼啸,然后挥舞着马刀,再次杀了过来。   冯峰忽然哈哈大笑,铁枪斜指冲过来的贼人不屑道:“看看这些王八蛋,谁说不可战胜,大家伙看清楚了,刚才咱们至少收拾了十几个马匪,那些空马的主人都被咱们踩在了脚底,好儿郎们,咱们加把力,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老子起码要赚三个。”   “老子要赚五个……”   “老子赚六个……”   “……”   老管家发出一声仿佛不似他那具瘦弱的身躯能发出的震天吼声:“老子要全灭了他们!”   “杀!”   又是一次惨烈的碰撞,冯峰的脑袋飞了起来,激烈喷溅的鲜血在空中随着太阳的照射,划出一道绮丽的彩虹,冯雷大声悲叫:“三叔!”   马匪又留下了七八具尸体,呼啸而过,在远处停步后,原先五十余人的队伍只剩下二十多人,为首一个大胡子马贼脸上泛起狂怒的表情,吼道:“杀了他们,杀光他们,一个不留!”   振威镖局这边只剩下冯雷胡雁平七个人,还有老管家和一个命大的家丁,不足十人,而且人人受伤,不过他们应该自豪了,在西北地区纵横无敌的黄色旋风第一次在人数占优的情况下损失如此惨重,他们的勇敢连这些整日刀口舔血的土匪都有些恐惧。   冯峰提拔如山的身躯终于缓缓倒地,这个使命感强烈的汉子虽然无法完成他的任务,但是第二次冲锋,他一个人就挑下来三个马匪,如果不是为了给侄子冯雷挡一刀,他应该还能再赚几条人命。   冯雷痛苦地跪在叔叔尸体前,他心中仇恨似火,剧烈地燃烧,但是绝望又笼罩在心头,他知道自己马上也要死去,恐惧和仇恨在他内心像跷跷板一样,一上一下,让他几乎无法思考。   “起来!给老子起来!”胡雁平拽起冯雷,大声喊道:“三叔已经死了,我们马上也要死,别他妈给老子装孬种,咱兄弟临死也要找几个垫背的,到了阴曹地府老子再请你喝酒。”   冯雷迷糊的神情一震,迅速回过神来,就在此时,忽然听得旁边老管家急声喊道:“大人,不要跑,快回来……”   冯雷和胡雁平循声望去,却原来是那个官员可能已经看到这边的惨状,知道获胜的希望不大,竟赶着马车带着家眷向来路逃跑,胡雁平骂道:“蠢货!马匪既然为他而来,怎么可能没有防备,那个方向肯定也有埋伏,那狗官是自找死路。”   胡雁平的话果然没错,那辆马车只是跑出一段路,就看到路边忽然飞出几只长箭,那箭矢力道极猛,一只直接将赶车的车夫钉在马车上,另外几只飞入车厢,就听得里面传出凄厉的惨叫,又是一轮弓箭飞出,拉车的两匹马也被射死,马车撞到路边的石头上,停了下来。   老管家护主心切,带着家丁就要向那边跑去,忽然轰隆隆的马蹄声再次响起,马匪开始了第三次冲锋。   胡雁平拉住老管家,惨声道:“老人家,过去也来不及了,咱们还是再杀两个王八蛋给你家主人报仇吧。”   老管家望着那边几乎散架的马车,老泪纵横:“这是何苦来哉,老奴就说不要这么匆忙赶路,大人就是不听,大人为何不听老奴之言……”   冯雷看着气势汹汹杀来的马匪,那闪耀的马刀反射的亮光几乎让他睁不开眼,一种明知必死的恐惧紧紧抓住了他的心脏……    第十九章 全部吃下   就在双方人马舍生忘死拼杀的时候,在离现场不远处一个地势略高的山崖上出现了两个骑着高头大马的人。   这两人正是丁鹏和他“忠实的仆从”李坤。   两人紧盯着大路上混战的场面看了一会,李坤犹豫道:“老爷,怎么办?下面人太多了,虽然看起来武功都和小人一样稀松平常,不过这么多人不可能全抓走,一个不慎打草惊蛇跑掉几个,容易暴露咱们的行踪。”   李坤跟着丁鹏多日,已经深知丁鹏最在意的就是安全问题,所以他考虑问题也习惯从这个角度出发。   丁鹏看着低下那血肉横飞的景象,却如同看到了金山银山,眼中射出渴望贪婪的光芒,漫不经意道:“老李,你说全收了他们如何?”   “啊,老爷,不可,万万不可啊。”李坤吃了一惊,提醒道:“虽然老爷神功盖世,对付这些宵小那是绝对没有问题。不过老爷你看,这下面的人实在太多了,那些马贼还有战马和弓弩之利,小人看他们进退有度,又是久经杀场,小人……小人就担心老爷一个不小心,被他们伤了的话,即便是小小伤势,那也是天大的损失,老爷的千金贵体可不值得冒这样的风险。”   丁鹏哈哈大笑,伸手一指道;“老李你这样说,老爷我偏要将他们全吃掉,当然蚂蚁多了也能咬死大象,老爷当然不会冒险,咱们先慢慢下去,视情况而定。”   话是这样说,依丁鹏谨慎的心思自然不会如此自大,不过他确实有心将这些人全部收下,原因就是他和李坤这些天在这里拦路抢人,收获实在称不上满意。   自上次定下抢人之策后,丁鹏带着李坤寻了眼前这条通商要道,然后就开始守株待兔,结果等了多日,只抓了小猫两三只,别说成群结队的商旅,有时候一整天连一个鬼影子都见不到。   直到抓了一个老家伙,才从他嘴中问清原由,原来这个时候正处于行商淡季,丝绸之路上的商队本来就少,又因为西域各国忽然和中原大夏王朝交恶,甚至驱逐了大夏派遣的外交官员,致使双边商务贸易急剧恶化,中原商人暂时不敢过来,西域商人也不敢轻易踏入玉门关。   探明原因后,丁鹏本来很高的兴致便有些消沉,如果不是今日遇到这场战斗,他已经准备改变策略,用其他办法来搜罗人手了。   所以眼前的这些人,对于丁鹏来说简直就是久旱甘露,更合适的是这些人看样子都是汉人,以后进入门派认同感比较强,也不存在语言障碍,所以即便再困难,丁鹏也是下定决心要将他们全部抓获。   抱着这样的心思,丁鹏和李坤慢慢从上面下来,悄悄靠近战场,他们此前从高处已经看到在土坡后面还埋伏着几个使用弓弩的土匪,所以首先悄悄摸到他们身后,然后丁鹏出手,迅雷不及掩耳地轻松收拾了正在收拾机弩的三个马匪。   放倒马匪,丁鹏开始研究他们刚才使用的机弩。这种机弩和丁鹏在现代社会看到的弩外形上大概相仿,只是体积要大得多,也非常沉重,一架机弩至少重达百斤,重量主要集中在上面使用的精铁弩机,弩机是弩的核心,由望山(瞄准器)、悬刀(扳机)、钩心和两个将各部件组合成为整体的链键构成,基本上和现代弩差不多,但因为古代的制造工艺比较落后,所以这些部件一是粗糙,二是笨重,重量大大超过了现代弩。   重达百斤的机弩简直可称为弩车,非常笨重,并且收拾和搬运都极为不便,不过它的威力在这个时代简直可以算得上杀手锏,丁鹏眼前的这三具机弩每架都可以装七只箭矢,三具同时发射就是二十一只,无怪乎刚才镖局队伍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李坤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冰冷的弩身,咋舌道:“老爷,这家伙真是杀人利器,要是有几十架同时发射,恐怕武林高手也得饮恨当场。”   丁鹏踢了踢脚下马匪的尸体,笑道:“再厉害的武器也得人操纵,这机弩是厉害,用于突袭暗杀,可以说防不胜防,不过如果高手早有警觉,只怕最后悲剧的就是这些操作机弩的小喽啰了。好了,老李,先别管这些弩,早晚都是咱们的,你先收集一些干枯树叶草叶,小心点,不要让下面的人发现动静。”   李坤伸伸脖子看了看下面依然在厮杀的战斗,有些胆怯道:“老爷,俺看咱们还是算了吧,咱们把这些弩拿走也算小有收获。……小人看那些马匪就要把镖师杀完了,他们很快会发现这边的情况……”   “叫你去干活就去,废什么话!”丁鹏眼睛一瞪,李坤缩了缩脖子,丁鹏看他那既胆小又好笑的样子,只好解释道:“你看老爷这么镇定,自然是心有成竹,老爷不会蛮干,对付这些久经血火的马匪当然要讲究策略,你待会看着就是,老爷不动一拳一脚,就将他们全部放倒。”   李坤看丁鹏一副确实很有把握的样子,只好将信将疑地去做事,不过心里还是有点提心吊胆。   丁鹏伸出手掌,迎着风向再确认了一下,没有问题,和他先前测量的一致,这个地方是风口,来自前方转弯处的山风会从这里吹向下面,更让他心花怒放的是,这个时候山风突然大了起来,看看天色已经不早,应该是昼夜交替的温差导致了风速变大。   真是天助我也!   丁鹏在心中暗赞一句,如果没有一定的把握,他自然不会蛮干,经历了这么多事,丁鹏的心理已快速成熟,他绝对不敢轻视下面那些看似武功平常的马匪,不要说他们能轻易击败久闯江湖的一众镖师,只看他们娴熟的骑术、进退有度的战术、悍不畏死的气势,这些马匪绝对不可小看。   所以,丁鹏不准备用自己的毒掌来试试这些马匪到底战斗力如何,没必要的情况下他不会以身犯险,再说只要混战起来,就他和李坤两人,即便能胜过马匪,也无法杜绝有一些人乱中逃窜,想将他们全部留下难度简直是地狱级的,而只要有一两人逃窜,可能就会暴露自己的行踪。   只是可能,但丁鹏绝对不会去赌,现在操行之分身已不在甘肃,谁能保证阳天雷不会突然杀入青海?   因此,他决定计取。   思虑间,李坤已收集来大量的枯枝干草,这个家伙胆子不行,办事倒很利索,丁鹏对他已经用惯手了。   李坤看着丁鹏,等待下一步指示,丁鹏看他紧张的样子,笑道:“老李,不要那样子,搞得好像老爷我要逼你去拼命似的,放心吧,你的命和老爷的命都很值钱,咱们不做无谓的冒险。”   说完,丁鹏从怀中掏出刚才趁李坤不在,兑换出的五瓶药物,对他嘱咐道:“老李,小心一些,将瓶子里的药粉均匀倒在枯草上,待会老爷点燃草叶后,你记得一定要屏住呼吸,千万不要吸入浓烟,老爷可没时间救你。”   李坤看丁鹏说得如此慎重,不由想起了种在自己身体里的生死散,又想起了当时毒素发作时生不如死的感觉,吓得全身抖了一下,险些将药瓶摔落,李坤急忙抓紧,点头道:“老,老爷,放心,小人一定省得。”   两人将五瓶药物全部撒入干枯的草叶中,这种药自然不是李坤以为的生死散,世界上本也没有生死散,那是丁鹏怕他知道三尸脑神丹之名而故意骗他的,此刻撒入的药粉严格说不是毒药,而是一种叫麻骨散的**,这种药遇火即燃,神奇的是药效不仅不会失去,反而可以转化为效果更好的迷烟。   李坤在丁鹏的授意下,掏出火折子点燃干枯的枝叶,一蓬火焰腾地升起,正是秋冬季节,这些干枝草叶极易燃烧,顷刻间便是浓烟大起,然后一阵山风吹来,夹杂着麻骨散黄褐色烟雾的黑烟呼啸着向下面冲去。   见毒烟像听话的宠物般飘向目的地,李坤拍马屁:“老爷,小人明白了,咱们是要用毒攻之策拿下他们。老爷果然是神机妙算,这条妙计真可比那诸葛武侯再世,不,老爷比那诸葛亮还厉害,简直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小人甘拜得那个五体投地。”   “少拍马屁!”丁鹏笑骂:“老爷哪有那么神,别说和诸葛亮比,这个世上就有无数才智之士比老爷强得多。老李,做人要低调,那个扮猪吃……哈哈,不说这个了。老爷此计其实说穿了也没什么,关键还是在这份药上,有了药这条计策才行的通,没了药任老爷计谋通天,恐怕想要兵不刃血拿下这些人那也是难如登天。”   丁鹏的话倒不是妄自菲薄,实情确实如此,麻骨散这种**,药效其实并不算怎么厉害,寻常武林人士只要有所防备,少吸入一点根本无法迷倒他们,只有吸入一定量才能发挥作用,如果对方是一个内力高深的武林高手,更是没什么鸟用。   但是这种**有个天生的缺陷,就是气味非常难闻,尤其是遇火点燃,那种气味简直是臭不可闻,这不,李坤先前按照丁鹏的嘱托已经捏着鼻子闭住呼吸,此刻还是感觉到难闻的气味一丝丝进入鼻中,不禁对丁鹏道:“老爷,咱们还是躲开这里吧,太臭了。”   丁鹏摆摆手:“老李,你先躲开,藏好自己,老爷我还有事没有做完,成功失败就在此举。”   正如同上面所言,麻骨散药效一般,只有吸入一定量才能迷晕,它的优点是可以混入烟雾中,随风扩散,并且兑换价格非常便宜,所以丁鹏一次兑换了整整五大瓶,以求威力整体发挥,如果换成是断肠腐骨散之类毒药,丁鹏哪儿舍得如此糟蹋。   不过世界上永远没有万无一失的事情,虽然看着烟雾已经弥漫了战场,但是为了确保计划顺利进行,丁鹏必须靠近现场,视情况随机应变,遇到突发变故,还需要临时采用一些战术。    第二十章 俘获的战果   丁鹏的身影在黑烟中忽隐忽现,悄悄向战场摸去。   他事先已经服过麻骨散的解药,所以不惧**,只是麻骨散的味道实在难闻,他也只有勉力闭住呼吸,等到实在呼吸不畅,就蹲下来急速呼吸几口空气。   融入浓烟中的迷烟只在半空飘荡,这也是麻骨散的缺陷之一,如果对方有警觉,这种药物很难奏效。   幸好丁鹏寻找的时机不错,此时马匪的第三次冲锋开始了,双方舍生忘死地拼斗,少数人发现有黑烟飘来,也根本没有心思仔细思考,在场的人都已经杀红了眼。   一股一股黑烟从上风飘来,飘过马匪,飘过镖师,飘过所有人,有人咳嗽了两声,但是没有功夫观察黑烟从哪儿来,又为何会有黑烟。   丁鹏潜藏到了离开战斗双方不过十几米的地方,兵器的交击凄厉的惨叫清晰入耳,甚至是利器入肉鲜血喷溅的那种丝丝声,都若隐若现。   然后,一瞬间所有声音几乎完全消失,马匪和镖师们再次错身而过,一瞬间后,急骤的马蹄声重新进入耳中,同时伴随着许多嘶哑痛苦的咳嗽声。   同时,终于有人发出了疑问:“哪儿来的浓烟……呛死老子了……”   “咳……咳咳……娘地,不对劲,老狼快带两个人去上面看看……”   忽然,只听得扑通,扑通,接连不断的声音,这是人从马上摔下来的声音,有人大叫:“驴日的……这烟有古怪,弟兄们小……”   话还没喊完,扑通一声,这人也摔下马来。   浓烟整个弥漫了战场,并且不断地向下风处席卷,到处都是黑烟,虽然只是黄昏,但几乎伸手不见五指,丁鹏只能依靠先前在高处记忆的地形,不断探索搜寻四周,他的目的是防止有漏网之鱼,如果有人跑出迷烟,就只能亲自动手将对方擒获。   丁鹏摸索着前进,很快走出了烟雾阵,有两个穿着土黄色劲装的马匪正扶着路边的大树剧烈咳嗽,他们虽然逃出了迷烟,只是或多或少吸入一些,烟雾中的有毒成分对他们的呼吸系统造成了一定程度伤害。   丁鹏悄悄走到他们身边,不费吹灰之力将两人点倒,整个过程两个马匪一点都没察觉。   提起两个马匪,丁鹏重新将两个可怜蛋扔进烟雾中,迷烟很快就让他们失去知觉。   丁鹏观察了周围情况,等了半天,再没有其他人跑出浓烟,除了两个被他点穴的马匪,路边一块大石头旁还停着一辆几乎散架的马车,丁鹏神情一动,忽然向马车走去。   拉车的两匹马已经都被射死,巨大的尸体躺在地上,车夫也被机弩射出的劲箭完全扎透,身体被钉在车厢的木板上,不过这些不是丁鹏所要关注的目标,引起他注意的是,车厢中传出来的低低缀泣声。   猛地拉开车门,里面传来一声女子的惊呼,丁鹏定睛看去,里面有三个人,不,应该是一具尸体和两个活人,尸体是一个中年男人,利箭穿过车厢的木板,又扎进了他的前胸,鲜血趟满了整个车厢。活人是两个年轻姑娘,一个穿着华丽衣裙的女子双眼紧闭脸色苍白,不声不响地躺着,她的身上除了溅上中年男人的血迹外,从外表看毫发无损,应该只是暂时昏迷。   还有一个女子,就是刚才惊呼之人,年纪大概十四五岁,标准的丫鬟打扮,此时小脸煞白,神情惊恐,一双大眼睛圆溜溜瞪着丁鹏,让丁鹏仿佛有一种亏欠她的感觉。   “待着,不要动,更不要乱跑。”丁鹏叮嘱了一句,为了加强威慑力,故意沉下脸。   小丫鬟吓得小小的身体使劲往车厢里面挤,丁鹏指指身后,又说了一句:“外面都是马匪,你待在里面不要动,我去看看。”   说完,丁鹏转身就走,他相信小丫鬟只要不是吓傻了就不会轻易下车,这时浓烟在渐渐消散,他决定先将那边的情况收拾完毕,再回来抓这两条小鱼。   丁鹏向先前的战场走去,同时,他凝聚精神用耳力仔细听着,里面听不到任何声音,随着黑烟的消散,他的视力所及之处也看不到任何站立的人和马,丁鹏满意地笑了。   他曲指竖在唇边打了个尖利的呼哨,李坤听到后急忙从高处跑下来,事实上他在高处的视线更好,已确信所有活着的东西都已经躺下。   丁鹏一边前行,一边检查地上躺着的人,尸体的话就不理会,有点呼吸伤势不重的就拖到一边,李坤下来后,也一同帮忙,片刻,两人将场地清理完毕。   李坤点了两次数,凑到丁鹏面前兴奋道:“老爷,老爷,这下咱们可发了,还有口气能救活的一共有二十八人,其中马匪二十一人,镖师一方有七人,不过其中有两个伤势较重,现在还流着血,老爷你看怎么处置?”   丁鹏想说扔了,不过这样冷酷的话好像不适合对属下说,想了想,终于还是从怀中掏出系统金创药,对李坤道:“给他们抹上,尽人事听天命,如果救不活那是他们的命。你给他们上药后,再过去那边马车,里面还有两个活的,是两个小丫头片子,都揪出来带到这边,老爷我还有事要忙。”   李坤连忙答应,拿了金创药自去忙活,丁鹏走到一边,从系统中兑换了一些所需药物,然后蹲下身给抓获的二十八个俘虏一人喂了一颗药物,其中那个大胡子马匪头子,他格外照顾,除了和其他人一样的灰色药丸外,还多给了一颗三尸脑神丹。   灰色药丸其实是一种伤药,能让他们尽快恢复身体,当然药效一般,同时价钱便宜,丁鹏的目的也只不过是让他们早点清醒过来,然后赶路回程。   至于为什么不用麻骨散的解药,一是因为麻骨散解药只有提前吃了才不会被迷倒,但不会救醒已经被迷的人;二是这些人吸入太多迷烟,丁鹏担心烧坏了脑袋,所以特意给他们兑换一点药物,确保自己的战利品不会有无谓的损失。   “啊……坏人……坏人……你放开我……放开我…”   伴随着尖利的叫声,李坤一手提着一个小姑娘走了过来,那个小姐模样的还在昏迷,尖叫的当然还是那个圆溜溜大眼睛的小丫鬟,这个小丫头胆子确实很大,不仅不会像自己的小姐一样被死人和鲜血吓昏,面对危险还知道挥舞着小爪子使劲抓挠李坤。   来到跟前,李坤双臂一振,急忙将小姐和小丫鬟扔在地上,然后摸着被抓了无数细痕的胳膊骂道:“你娘地,老子要不是看你是个小孩,一巴掌扇死你。”   李坤的脸上也有两道抓痕,他悻悻然地摸了摸火辣辣的脸,忽然对丁鹏道:“老爷,这野丫头太疯,让小人好好教训一下如何?”   小丫鬟在地上滚了半圈,屁股一撅,伸手蹬腿地想爬起来,李坤用脚在她脚下一钩,小丫鬟顿时又摔了个狗吃屎,四肢伸展,肚皮贴地,像极了一只小乌龟。   丁鹏皱眉道:“老李!”   李坤顿时缩了缩脖子,小声道:“老爷?”   丁鹏没有多说什么,沉声道:“这些人就要醒了,我已经封了他们穴道,待会老爷要给他们讲一讲做人的道理,希望他们放下屠刀回头是岸。你看好这两个小丫头,别多嘴。”   李坤点头应是,对小丫鬟眼睛一瞪,吓唬道:“听到了没有,等会别说话,打扰了我家主人正事,可没有你好果子吃。还有,你看看这满地吓人的尸体,要不是我家老爷及时赶到,你和你家小姐都会被马匪砍死,所以老爷是你们的救命恩人,待会他要给土匪训话,你最好老实点!”   小丫鬟看样子性格很倔强,狠狠回瞪了李坤一眼,但也不敢再哼哼唧唧,小手把脸上的泪水擦干,然后蹲到自己小姐旁,警惕地看着李坤,像个护着鸡仔的母鸡。   丁鹏不去理会他们,注意力放在了昏迷的俘虏身上,等了好一会,终于有一个人的身体抖动了几下,他们快要清醒了。    第二十一章 药物控制   当胡雁平苏醒过来时,一时间不知自己身在何地,只感觉头脑晕沉,有一种想吐吐不出来的难受劲。   模模糊糊地听着有人似乎在说话,声音忽远忽近,自己好像是躺在地上,冰冷的地面传来一阵又一阵凉意,依靠着冰冷的触觉,他的意识慢慢清晰起来。   “你娘地,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看你们就是狗脑袋上不了宴席!我家老爷好心给你们一条悔过自新之路,只要你们改邪归正,以后跟着我家老爷好好做事,江湖上绝对上不了你们的名号。谁知你这个混蛋还不领情,瞪什么瞪,别以为长着一脸大胡子面相凶狠老子就会怕你。告诉你,老子杀过的人比你见过的人还多,在中原就不说我家老爷的大名,我老李号称屠万户,你们知道什么意思吗,老子一出手就是灭门,几十上百条人命,也不差现在杀你们几条癞皮狗……”   胡雁平听着一个唠唠叨叨的声音,半天不解其意,这个声音非常讨厌,就像苍蝇一样在耳边嗡嗡个不停,最难受的是他想开口让对对方闭嘴,可是张了半天嘴,却只觉得喉咙干涩,完全发不出声音,胡雁平越听越难受,简直头痛欲裂,最后用尽全身力气一挣,原来沉重如山的眼皮终于睁了开来。   入眼是昏暗的天色,时间已经进入傍晚,他的眼珠勉力转着,将周围的情形收入视线,还是那个惨烈的战场,周围到处都是尸体和鲜血,他的身边躺着几个镖局的兄弟,还有一些土黄色衣服的马匪,这些人有的已经清醒,正在哼哼唧唧,有的不言不动,也不知是生是死。   “日你哥腰子,你个骡子生毛驴日的东西,快把老子放了,老子管你们两个驴货是什么来头,惹了咱黄色旋风你们以后别想好过!”   胡雁平听到这个声音,眼神一缩,仇恨的怒焰从心底升起,就是这个声音,就是这个家伙,带着马匪洗劫了镖局车队,杀死了那么多关系亲密的兄弟,他的身体稍微转了一下,脑袋微微抬起,果然看到了那个大胡子马匪。   此刻,这个凶残彪悍的马匪头子同样躺在地上,不过他的情形可能比胡雁平稍好一点,可以直起上半身,还有气力骂人,不过那双砍死了好几个镖师的粗壮臂膀现在却是绵软无力,有气无力地支撑着身体。   在胡雁平仇恨的目光中,一只脚突然出现,猛地踹在大胡子马匪胸前,大胡子一声闷哼,不甘地趴在了地上。   这只脚的主人还不罢休,又在大胡子身上猛踩几脚,骂道:“我看你个混蛋想死是不是,老子成全你,想死,想死,老子踩死你。”   “老李,住手!”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正在施暴的脚马上收了回去,然后脚的主人比最听话的宠物还要利索地跑了过去,问道:“老爷,您吩咐。”   叫住手的人正是丁鹏,此刻距第一个苏醒的马匪开始,已经过了半柱香时间,不过他的忽悠工作效果不是很好,他小看了这些马匪的桀骜不驯,这些野惯了的家伙在性命被人操控的时候还是一副嚣张的样子,尤其是那个大胡子匪首。   幸好他还有后手,原先本来准备先忽悠着这些俘虏自己走路,让他们自己将自己送到目的地后再慢慢**,不过看来有部分人还存着反抗之心,虽然现在他们由于刚苏醒身体还没有从麻药中完全恢复过来,不过不能不提防走到半路他们借机逃跑的可能。   还是在这里让他们彻底死了逃跑的心吧。   心中计定,丁鹏慢悠悠道:“我本抱着上天有好生之德,不想痛下杀手,所以只是将你们制住,不过看来有些人还是死性不改。如果就此放过你们,恐怕有人出去立马就会大开杀戒,那些死去的人反而成了我的罪过,这就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罢了,现在也无法分清你们谁是恶人谁是冥顽不化之徒,今日就将你们全部带走,来日区分好恶后再行处置。”   说完,丁鹏拿出一个深红色的瓷瓶,对李坤道:“老李,把这瓶药让他们每人服一粒。刚才老爷我拿出保命圣药救了他们性命,既然顽固不化,那就再让他们服一颗死药,让他们尝尝死亡的滋味。   李坤对丁鹏百宝箱一般的怀中囊袋已经见怪不怪,小心接过药瓶,转身看着已经全部苏醒过来的众人,不怀好意地笑道:“各位,对不住了,老子我刚才费尽口舌,你们既然不领情,那咱们就来硬的,你们这叫不见棺材不掉泪,待会你们受苦不说,害得老爷浪费珍贵药物你们更是该死。”   说完,李坤从瓷瓶中抖出一些血红色的小颗粒药丸,捏住一个土匪的下巴,硬逼着他服下一颗。   等李坤松开手,那马匪使劲吐着口水,可惜药丸已经入腹,哪儿能吐出来,虽然不知道自己吃的是什么东西,但直觉不是好玩意,马匪怒道:“……驴日的,别让额逃出去,否则哪天你落在老子手上,额让你尝尝点天灯的滋味!”   李坤一巴掌将他抽翻在地,不去管他,继续强行喂药,轮到一个镖局中人,那个脸上被深深砍了一刀,凭着系统金创药的强大效果才止住鲜血的镖师哼哼道:“大,大侠,俺是好人,俺……是走镖的,和那些马匪不是一路……”   李坤捏住他的下巴,逼他张开嘴巴,然后闪电扔进一颗药丸,不屑道:“你说好人就是好人?老子还说自己是皇帝老儿呢。别废话,好人恶人以后我家老爷会细细分辨。”   下一个是那个断了左臂的老管家,他同样靠着丁鹏肉疼拿出来的金创药保了一条性命,不过因为年老体衰再加上失血过多,此刻躺在那个仅存的家丁怀中,看起来随时要挂掉的样子。   李坤身负着老爷的命令,可不会尊老爱幼,眼睛一瞪,吓住了那个想要阻拦的年轻家丁,不由分说给老头喂下一颗药丸,然后让家丁也服了一颗。   轮到那个大胡子马匪,这个匪首非常彪悍,趁李坤一时大意,脑袋猛地一顶,重重撞在李坤脸上,李坤大叫一声,没顾上掩住痛处,而是手忙脚乱护住瓷瓶,担心瓷瓶打碎,他可就真没好果子吃了。   “老李,小心点。”丁鹏脸色一沉:“给我将这家伙的手骨踩碎,让他安静安静。”   先前丁鹏封闭诸人穴道时,担心会影响他们气血身体恢复,因此只是点了几处要穴封了他们功力,并没有限制他们行动能力,不想这个土匪头子竟然还有力气搞偷袭。   李坤得令,立即将大胡子再次踹倒,然后一脸狰狞地狠狠踩在他手腕上,伴随着骨骼碎裂的声音,大胡子惨叫一声,手骨被硬生生踩碎。   众人看得皆是脸色惨白,惊惧不已,先前还对丁鹏一番改过自新回头是岸的话忽悠得有些半信半疑,现在看来,这两人恐怕也非善类,镖局中人更是暗中自叹倒霉,这叫刚出虎穴又进了狼窝。   大胡子手腕被踩断,还是不依不饶地骂骂咧咧,李坤不耐,又是几脚将他嘴巴踩得血肉模糊,大胡子终于消停下来,任他再是悍不畏死也不再硬抗,撅着一个肿胀的香肠嘴不敢啃声。   李坤很快给总共二十八个人喂下药物,还剩下两个小丫头,此时小姐已经清醒,不过眼前的场景她宁愿依然昏迷,吓得浑身发抖,只知道死命抱着小丫鬟躲在后面。   李坤看着两个小丫头,不知该怎么办,回头请示丁鹏,丁鹏面无表情,李坤立即会意,走到两个小丫头面前,装出一副狠辣的表情道:“我家老爷不想为难你们两个女孩,不过老子可不能给老爷添麻烦,你们乖乖吃下,别不识抬举惹老子亲自动手。”   “哼,吃就吃,大不了一死!”那个丫鬟不仅胆大,而且性子刚烈,一把夺过瓷瓶,倒出两颗,自己先吃下一颗。   “小丫头片子,想死啊,快拿来。”李坤一时不备竟然被小丫鬟将瓷瓶抢去,吓得急忙抢了回来,抢回瓷瓶后还踹踹不安地回头看了看丁鹏,见老爷似乎没有注意到这里,心中稍稍松了口气。   李坤狠狠瞪了一眼小丫鬟,咬牙切齿道:“小丫头片子,以后有你好看!”   小丫鬟不屑地哼了一声,不再理他,对自家主人道:“小姐,吃了吧,一点都不苦,还有丝甜味呢。”   小姐无奈地摇摇头,苦笑道:“絮儿,你不懂,这是毒药,吃了不是死就是任人摆布,如今爹爹已经不在人世,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不如死了算了。”   说着,又嘤嘤哭了起来,丫鬟絮儿劝道:“小姐,你可不能这么想,我亲眼看到老爷用身子护着你,避免了利箭刺身,你的命是他老人家用自己的命换来的,你要现在死了,他连瞑目都不能了。”   李坤看到女人哭就头疼,不耐道:“快吃,别逼老子用强的。”   絮儿的话可能打动了小姐的心思,那个小姐想了想,接过药丸,慢慢放入嘴中吃下,李坤看着她咽入腹中,才转身去和丁鹏交差。   听了李坤的回报,丁鹏朗声对众人道:“各位刚才服下的是在下自配的一种奇药,叫做生死散,这种药平日对各位身体没什么坏处,当然,也没什么好处,只要你们规规矩矩,不妄动其他念头,那么每月一次可领解药,解药服下相安无事,身体无恙,但是不服解药……”   说到这里,丁鹏顿了顿,竭力回忆前世那些江湖郎中和神棍骗子是如何忽悠人的,思索了一会接道:“不服解药,那就不是一个死字可以解脱,此中滋味如果有人不服可以亲自尝尝。再者,我这奇药,配方乃至解药天下独此一家,任何人无法施救,当然,你们可以不信。”   丁鹏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为免自误,我适才已调了药效,引动药物即刻发挥,你们可以先试试滋味如何。”   他的话音刚落,一声闷哼已经响起:“痒,痒死了……”    第二十二章 谁愿意    (17K网站搞了个红包活动,咱也不能一个红包没有,太丢面子,俺就求几个红包吧。规则,红包每增加20块,加更一章。)   丁鹏话音刚落,一声惨叫响起:“痒,痒死了……”   惨叫的就是先前骂李坤的那个马匪,他是第一个被喂下死药的人,所以也是第一个发作,只见这个大个子马匪用手使劲在身上挠着,不少地方已经抓出了血痕,不过看起来一点都不解痒,他还在拼命挠着。   这声叫声似乎打开了某个命令阀门,顿时,大家都感觉有些痒起来,事实上大个子马匪也不是刚开始痒痒,只是先前还能忍住,结果感觉越来越痒,忍不住抓挠,没想到越抓越痒,到最后什么危险什么形象都顾不上了,只知道痒。   “哎呀……痒死额了……”大个子奇痒难耐,干脆将上身衣服扒光,背部贴在地上使劲蹭着,双手依然不停地在身上抓挠,结果顾得了上身,顾不上了下面,顿时又感觉下身痒得受不了,这时他已经有些丧失理智,不管不顾地双手一撕,将裤子撕裂,指甲痛快地在大腿上抓出一道道血痕。   两个小姑娘看到这等丑态,顿时羞红了脸,掩着眼睛转过身去,其他人都是男人,倒没有这方面的尴尬,只是看着大个子拼命地抓挠很快将自己抓得浑身是血,不禁也感觉自己浑身痒得受不了了。   “操,真痒,痒死老子了……”马上又有两个人使劲抓挠起来,片刻便抓得鲜血淋漓,不时地有其他人加入抓痒队伍,他们只感觉自己的皮肤变得非常敏感,本来只是一点普通的痒,但是越抓越痒,恨不得将皮剥下来,挠个痛快。   大胡子马匪看着那些在地上扭来扭去的人群,心中升起彻骨的寒意,他原本以为丁鹏最多只是黑吃黑,但是随着事态的发展,他越来越看不透这二人,不知道他们的目的何在,几十年的亡命经验告诉他,越是这样的人越是可怕。   “你他娘地杀了老子吧!你们最好杀了老子,否则老子有机会一定让你们两个兔崽子受尽痛苦而死!”大胡子色厉内茬地大喊,他也感觉到一丝痒意,他苦苦忍住不去抓挠,可惜这种痒意似乎是从心头泛起,越是忍着越是清晰,越是痛苦,他快要忍不住了。   李坤坏笑着走近他身边,看了这么半天,他已经明白丁鹏新拿出的这种药,效果就是让人奇痒无比,无法忍耐,而且最怕的就是抓挠,越抓越痒,越痒越抓,马上就会进入恶性循环。于是他蹲下身,用手指故意在大胡子脖子上抓了两下,调笑道:“别忍了,是不是很痒,不要紧,挠挠就没事了,老子知道你双手骨折,老子好心替你挠,不用谢我。”   大胡子恨得两只铜铃大眼几乎要喷出火来,忽然腮帮子一鼓,吐出口唾沫,李坤轻巧地躲过,骂道:“你娘地,又想暗算老子,幸好老子早有防备,知道你这个混蛋眼睛一瞪准没好事。老子给你挠,给你使劲挠……”   大胡子虎躯巨震,随着李坤卖力地帮忙,他苦苦忍住的痒意如决堤之水,倾泻而出,顿时冲垮了他的意志,他死死咬着牙关不求饶,可是脸上的肌肉抖动得如同中了高压电般抽搐,终于,大胡子闷哼一声,身体歪倒在地上,扭曲着使劲用地面蹭着痒处。   “这不就对了,苦苦忍着干吗,害老子帮你挠出一身汗。”李坤看奸计得逞,坏笑了一声,还不忘骂一句。   到了此刻,除两个姑娘外,所有人都已经倒在地上,不顾斯文不顾脸面不顾形象地使劲强-奸地面,第一个药效发作的大个子马匪已经把身下的土地蹭出一个浅坑,他裸露在外的皮肤更是被抓得血肉模糊,不过看他脸上那种夹杂着痛苦和急不可耐的样子,痒感可能没有一点缓解的意思。   李坤看着众人的惨状,不觉沁出一身冷汗,心中暗呼丁鹏的手段真是千变万化千奇百怪,不过有一条可以确定,绝对不能招惹。   两个小姑娘同样在害怕着,虽然背对着众人,可是种种痛苦的声音不断传入耳中,眼睛虽然看不到具体景象,不过声音更能让人幻想,想想自己二人可能一会也会变得如此痛苦,更恐怖的是可能失去理智自己把自己的衣服撕下来,直吓得面无人色,恐慌中那个小姐忽然心中灵光一闪,迈开两条大长腿跑向丁鹏。   李坤顿时警觉地拦住她,厉声道:“小丫头,别乱动,你要干什么!”   小姐看着丁鹏,嫩白的小脸上带着害怕恐惧和乞求的表情,慌声道:“这,这位大侠,求你饶了我和絮儿吧,只要你能饶了我们,我洪玉清一定感恩图报,来日,不,现在就愿意将全部家财奉送给大侠。”   李坤淬了一声,不屑道:“全部家财?如果不是我家老爷及时赶来,你们都会被马匪杀光,这些财物自然也就成了土匪的赃物。既然我家老爷救了你们,这些财物自然也是我们的,哪还轮的着你来说送人。”   丁鹏面无表情,没有开口说话,洪玉清心中惊惧,但一时不知怎么求告,这时那个丫鬟也跟了上来,拉着主人道:“小姐,是絮儿害了你,早知道就不让你吃那药了。絮儿……絮儿感觉很痒……”   这句话勉强说完,叫絮儿的丫鬟也忍不住开始抓挠起来,她留有长指甲,指甲尖利,在小脸上一抓就是一道血痕,洪玉清急忙拉住她的手,再次对丁鹏求道:“大侠,求求你,求求你,你想要什么都可以,给我们解药,絮儿快要忍不住了,求您给我解药,只要给我们解药,我洪玉清以后做牛做马报答你。”   丁鹏看效果已经很好,也不再刻意刁难,他的目的只是给众人一个深刻的教训,可不是想开无遮大会,看众人裸舞,于是对洪玉清道:“你可想清楚了?我不需你做牛做马,但是只要你们答应跟随我,那么以后就得听我之令行事,如果以后发现有违心之言或抗命行事,那么就不是现在这点教训,我会让你们生不如死!”   洪玉清略显迟疑,她知道自己只要一答应,那么自由就会离自己远去,她跟随爹爹在西域数年,看过很多那些失去自由为土酋服务的奴隶,不仅是生死性命,所有一切都由主人决定,真正是没有一点地位和尊严,难道自己这样高贵的身份也要当别人的奴隶?   可是如果不答应,恐怕死也是一种奢侈,不堪的境遇马上就会轮到自己,她惊恐地看着旁边的小丫头絮儿,絮儿已经迷失了神智,她两只手从胸前裙底伸入进去,完全不顾羞耻地抓挠着,脸色忽而痛快忽而痛苦,看样子很快就会无法满足而把衣服撕开,像地上那些人一样丑态毕露。   不,我不要这样,就算是死,也要避过这样的命运,否则如何有面目到黄泉见爹爹?   洪玉清忍着恐惧的心理,很快做出决定,她决定暂时虚以委蛇,只要度过眼前难关,以后总有希望摆脱束缚,再不济如果实在遭遇悲惨,也可以找机会寻了短见。   洪玉清泪眼摩挲,屈膝对丁鹏行了一礼,说道:“妾洪玉清和随身丫鬟絮儿愿意听从大侠安排,唯大侠之命是从。”   丁鹏依然面无表情,但心中已很满意,对李坤点点头,李坤会意,掏出先前那个红色瓷瓶,倒出两颗药,递给洪玉清。   洪玉清生性聪慧,最善观察,她已经发觉这个瓷瓶就是刚才盛放那种歹毒药物的瓶子,见李坤又从其中拿出药来,如何敢用,于是只拿一双可怜兮兮的漂亮眼睛看着丁鹏。   丁鹏打了个哈哈,说道:“放心服用吧,这种奇药的解药就是它本身,再服一颗就可暂时压制药性,但是必须紧记,只是暂时克制,每月还需定时从我这里领取一枚解药,否则延误了时辰,神仙也救不了你们。”   洪玉清凄苦地点点头,她知道这就是对方控制他们的绳索,只要这种毒药一日不得解,自己等人就得一日听命于他。   丁鹏挥手让洪玉清退到一边服药,然后提高声音对场中疯狂抓挠的众人道:“滋味你们已经尝过,谁还想继续尝的请便,不想再受痛苦的,只要答应愿意跟随于我,听我号令,就可以过来领一颗解药,谁愿意?”   丁鹏不担心他们听不到听不见,按照系统药效说明,这种药会放大人的感官,所以一点点痒就会造成无法形容的痛苦,这些人看似理智全无,其实他们的神智很清醒,只是因为身体上的痛苦实在无法忍受,所以已经顾不上其他了。   不过听到有可能解除痛苦的话,他们当然不会置之不理,丁鹏这句话刚刚说完,那些先前还在地上扭动挣扎的人们,忽然像疯了一样,或者跳起来,或者从地上爬,疯狂地向这边涌来,李坤吓了一跳,向后退了几步,让开一个疯狂扑来的马匪,骂道:“都他娘地给老子排好队,一个个来,再抢老子最后一个给你。”   李坤连出几脚,将前面争抢的几个人踢翻,其他人看这样谁都拿不到,只好忍着痛苦排好顺序,只有那个大胡子匪首平日作威作福惯了,或者可能是实在痒得受不了,凭着强壮的身躯还在后面挤来挤去,丁鹏走过去,提着他的脖领子将他从队伍中拽了出来,一把扔到远处。   大胡子爬起来,鲜血鼻涕沾满了胡子拉碴的脸,乞求道:“给我,给我,求您给我一颗……”   丁鹏冷冷看着他,大胡子跪在地上,膝行到丁鹏面前,哀求着:“行行好,给我一颗,我为你卖命,杀人放火干什么都行……”   丁鹏依然漠无表情地看着他,大胡子瞬间感觉到什么,但是他还存着一丝希望,用血肉模糊的手抱着丁鹏的腿,哀声求着:“求你,求你救救我,我愿意跟着您,我愿意……”   丁鹏双腿一挣,将大胡子震开,即便大胡子不插队,他也不会拯救对方,因为大胡子早在之前吃下三尸脑神丹的时候已被丁鹏选为震慑众人的一道杀手锏,有了大胡子作为牺牲品,才能最终让那些人畏惧到完全屈服,不敢生出丝毫异心。   李坤的发放已尽尾声,服下解药的人很快就消除了痒感,似乎那种痒到骨子里的感觉从来没有过似的,但是他们注定再也忘不了那种痛苦,那种痛苦就如同现在他们对丁鹏的畏惧一样,可能接下来一段时间将会经常出现在他们的噩梦里,也会制约他们的反抗之心。   服下解药的众人沉默无声,大胡子依然在地上抓挠**着,忽然,大胡子一声凄厉地惨叫,身体如安装了弹簧一样,猛地蹦了起来,众人看到他的表情,顿时齐齐吓了一跳。   大胡子的脸竟然变成了鬼怪般的青紫色,两只本来就大的眼珠此时更是瞪得仿佛要跳出来,他的鼻孔耳朵嘴角不断流出似血但又比血稀薄很多的液体,这些液体很有粘性,粘在他的下巴、胡子、胸前,看起来非常恶心肮脏。   大胡子短暂地站立片刻,他的眼神扫向众人,每个被他扫中的人心底都泛起一股凉气,那种眼神根本不是人能露出的,仿佛他的躯体已经被一种不知名野兽占据,只是留下人的空壳,野兽就通过眼睛窥视着外界的猎物。   猛地,短暂地沉默后,大胡子发出一声尖叫,那些在场的马匪敢对天发誓,这种尖利到极致的声音根本不是大胡子的声音,他们都是跟随大胡子好多年的兄弟,从来没有听过他粗豪的嗓子会发出这种比娘们还要尖细的声音。   就像一根针,直直扎入人的耳朵。   大胡子忽然动了,他猛地趴下,四肢着地,然后以一种野兽的姿势,四肢翻飞地向众人冲来,一边冲,一边嘴里不停发出那种尖利的叫声。   众人恐惧地纷纷躲闪,大胡子动作极快,但没有智力,众人只是原地稍微挪移闪避,他就会失去目标,重新追逐下一个人,终于大胡子抓到了一个目标,但不是活人,而是先前激战被杀死的一个马匪的尸体,大胡子却毫不在意,抓起尸体,张开血盆大口,狠狠咬向尸体。   哇!洪玉清和絮儿直接吐了出来,那些男人胆大一些,但也不好受,有几个和大胡子平日亲近的马匪更是一脸死人般苍白,大胡子现在咬着的尸体可是大胡子的心头肉,是他最宠爱的一个兄弟,活着的时候和大胡子相依相偎,比夫妻还亲热。   但是发狂了的大胡子已经忘记了爱人,他犹如一头嗜血的野兽,对着尸体又咬又抓,同时他的脸色越来越青,一根根青筋在他额头上突暴起来,粗大的青筋像一条条蚯蚓,还在蜿蜒而动,不,是真的在动,那些青筋血管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真的在活动,一些站得很近的人可以模糊看到。   忽然,砰地一声,大胡子脸上的青筋猛地爆炸开来,这凄惨恶心的场景简直不能用语言形容,这下连一直有勇气看着他的人也受不了了,顿时纷纷弯下腰呕吐起来,伴随着他们的呕吐声,大胡子的身体不断爆开,最终化为一滩血水。   李坤已经被吓傻了,他敢发誓,大胡子身体除了被下了痒毒外,肯定还被种了自己身体所受的那种生死散,上一次他体内之毒发作时,同样也感到头疼欲裂,有一些细小但恐怖的小东西在自己脑袋里嘶吼着挣扎着,要破茧而出,要掠夺他的神智,他能清晰感到那种感觉,他相信如果不是当时及时服下解药,他的下场一定和大胡子一样,被那些藏在血管中的小东西爆头爆身而死。   在李坤的恐惧中,丁鹏的话缓缓响起:“不服从,有顽抗之心的,就是这样的下场。但是你们也不要害怕,只要每月按时服下解药,毒素就不会蔓延,更不会爆发,只要好好做事,一段时间后我会挑选一些忠诚之人解除他们身体之毒,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你们记住,在我手下做事,赏罚分明,也不要妄想有隐瞒之举,违抗者重罚,立功者重奖,你们好好体会,好好把握。”   这就是丁鹏先前预定的杀手锏,三尸脑神丹能被东方不败用以控制魔教众人,并且那些在江湖上声名赫赫桀骜不驯之徒个个都在他手下屈服,这种药物自然是神效无比,如果有可能,丁鹏恨不得兑换几十颗三尸脑神丹将这些人一人一颗完全控制。   可惜不能,三尸脑神丹一颗就需要整整30点贡献,30颗就需要900点,丁鹏和李坤一路上打家劫舍,疯狂敛财,最后也不过积攒了五百多点贡献,卖了他都换不来二十三颗三尸丹。   所以,丁鹏只能开动脑筋,用有限的资源来收复这些俘虏。首先,用强是必须的,自经历灵山灭门,那些弟子纷纷叛离门派,丁鹏已经不相信用感情能让门人弟子死心塌地,绝不背叛。或者说,他是绝对不相信短时间内建立的感情让人可以为之卖命,所以最保险的方法还是用强迫手段威胁手段来让人听命,来让人不得不服从于他。   既然三尸脑神丹太贵,那么就用其他药物达到目的,不过既要价格便宜还要有效果,丁鹏确实对着系统兑换列表动了半天脑筋,最后,他想到了一句老话:杀鸡给猴看,敲山震虎。   他用极便宜的价格兑换了一瓶痒痒药,这种药无丝毫毒性,更不会致人死命,只是使用后,会让人在一定时间内奇痒无比,让人误以为是中了什么歹毒无比的可怕毒药。其实根本不是,它的解法除了再吃下一颗外,还有更简单的一种办法,那就是喝水,喝入一定水量,药效无药自解。或者更更简单的办法,不用管它,痒一会就不会再痒,它有时效性。   可惜众人不知道,那种从没经历的痛苦,如果有人告诉他们只是无足轻重的一种药,他们可能还不会相信,丁鹏正是抓住了这种心理,然后再配合大胡子三尸脑神丹发作的恐怖场景,足以震慑他们。   从此以后,谁要想反抗,就得想想经历过的那种痛苦折磨,更可怕的是没有及时服下解药而导致毒素爆发的大胡子的惨状,他们一定会三思而后行。   当然,这只是丁鹏因为点数紧张而暂时的权宜之策,等将这批人忽悠回千户盆地后,他会再做一些更完善的安排。    第二十三章 不抛弃   已是深夜,一行人还在急行赶路,所幸今晚月光皎洁,路途虽然有点难走,众人还是勉强能支撑。   这行人大概有三十余人,正是丁鹏以及他新收的预备门人,经过一番震慑手段,无论是凶悍的马匪,还是镖局武人,都不敢有丝毫的反抗之心,表面上都老老实实地服从安排。   丁鹏封了他们的功力,但不限制行动能力,又收罗了十几匹没跑掉的马,连通镖局押送的财货,略作调度安排后,一行人就上了路。   大部分人是步行,靠两条腿走路,因为马匹不够,除了丁鹏和李坤还有几个伤势较重人员,其他人是没有资格骑马的,那些马都用来托运财物,洪玉清之父在西域数年收敛的钱财最后都便宜了丁鹏。   包括洪玉清和丫鬟絮儿都没有骑马,丁鹏原本是分给了她们一匹马,这倒不是因为怜香惜玉,而是担心两个女人走不快拖慢行程,可惜洪玉清和絮儿都不会骑马,最后只好让他们跟在队伍后面,由李坤监督着赶路。   胡雁平和冯雷走在队伍的中间,冯雷眼角还有未干的泪水,看到那个杀死叔父的大胡子匪首死掉,他心中的仇恨稍平,但是对方死状奇惨的样子,又让他心中异常惊惧,冯雷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因为报仇还是害怕,最后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   因为这个,他还挨了李坤一巴掌,如果不是胡雁平为他说了几句好话,恐怕还得多挨两记脚踹。   由此,冯雷对未知的前程充满了恐惧,胡雁平不放心地看了看他,低声安慰道:“雷子,不要担心,最坏的结果不过是个死字,咱们兄弟生不能同日,能死在一起也算没白来世上一遭。”   听到死字,冯雷的嘴唇颤动了一下,半天才小声说道:“胡……胡大哥,咱们以后别谈论这些了,被那两个恶人听到了可不妙。”   胡雁平点点头:“你说得对,眼下前途未卜,凶险难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咱们兄弟总的原则就是绝对不当出头鸟,凡事低调,多观察,多听少说话。雷子你也要暂时放下仇恨,先不要招惹那些马匪,等待时机咱们再图良策。”   冯雷叹了口气,低声道:“不放下又能如何,现在咱们自身都难保,还谈什么报仇,再说以咱们的能力和剩下的人手,也根本对付不了那些马匪,他们可是足足还有二十来个人,以后反而要时时担心受他们的欺压。”   “这个倒不用担心!”胡雁平沉思道:“那两恶人目的虽不明确,但看他们连重伤之人都要救治带走,肯定是需要咱们这些人,所以我也不担心咱们暂时有生命之危,同理,对方也不会任凭咱们和马匪互相争斗,徒损人手,因此表面上的欺压斗争会被禁止。我反而忧虑的是咱们要去何处,是不是有什么危险,对方强迫咱们就范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这些东西一日搞不明白,咱们哪天白白送了性命都不知道。”   看到一向足智多谋的胡雁平都感觉茫然,冯雷的心中更加恐惧,莫测的未来未知的前途,是最让人害怕的,冯雷不禁胡思乱想起来,直到后面传来一阵喧哗才将他惊醒。   “求求你,不要扔下他老人家,俺求求你,俺可以背着他赶路,绝对不会耽误行程。”   一个哀求的声音叫着,可能没有得到预期的回应,这个声音陡然提高,愤怒地喊着:“不行,绝对不行,谁敢动他老人家,俺和他拼命。”   胡雁平和冯雷看向队伍后面,那个洪姓官员所留下的最后一名家丁正在对两大恶人之一的李坤高声叫嚷,看他那激动愤怒的样子,不由地让人为他捏一把冷汗。   “怎么回事?”走在队伍前面的丁鹏骑着高头大马缓行过来。   李坤看到丁鹏过来,立即像一条乖巧的哈巴狗一样跑到主人面前,指着那个毛估计还没长齐的小家丁,连声告状:“老爷,那个左膀子被砍断的老头不行了,骑在马上坐都坐不稳,几次差点掉下来,小人担心耽误队伍行进,因此想将他放弃,没想到这个小东西竟然敢出言顶撞,还一直护着老头不让人靠近,真是不知死活。”   丁鹏皱眉,不是为其他,而是不满李坤的话,这个家伙办事跑腿很利索,但是还缺少大局观和管理者的智慧,先前丁鹏又是下药又是恐吓,一副穷凶极恶的模样,但那是出于震慑和控制的考虑,到了现在,众人已经屈服,就不宜再用无情冷酷继续压迫,反而应该多一些柔和人性化的手段,甚至是必要时打一些温情牌,这样才能恩威并施,逐渐收服人心,否则一味欺凌压迫,反而容易激起人的反抗之心。   因为人不同于动物,都是有尊严和感情的,人在特定的条件和环境中,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来达到一个目的,都是出于此。所以一个成功的上位者,可以对敌人残忍冷酷,但不能对手下无情,不能表现的毫无人性,适当的讲究策略施舍一些感情是必要的。   但是李坤没有认识到这一点,此刻赶路的俘虏和先前威逼吓唬的俘虏已经是不同的阵营,不同的身份,此前他们是要镇压的目标,现在已经名义上成了“自己人”,成了丁鹏的手下,那么就不能动则打骂侮辱,甚至还说出“抛弃”这样的蠢话。   丁鹏的沉默,让李坤感觉有点不对劲,偷偷看了看丁鹏的脸色,他的心中开始踹踹不安,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但绝对是自己的话或者行事引起了丁鹏的不快。   半响,在众人的注视中,丁鹏沉声说道:“老李,你要记住,就在不久前他们亲口说出愿意跟随我,那么现在他们就是自己人,和你一样,都是我丁玄的追随者,听我的命令,也受我的保护。所以我不想再听到任何一个人说出随便抛弃自己同伴的话,就算是你老李,我照样不会饶恕,你跟随我最久,应该清楚我的脾气,我不会再说第二次。”   李坤脑袋低垂,神情仓皇,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其他人的目光和表情也有了变化,无论他们相信不相信丁鹏的这一番话,在心中总是有了一定改观,觉得对方既然如此说,前途可能不会像自己想得那样悲惨黑暗。   丁鹏指着小家丁以及背在他后面奄奄一息的老管家,温声道:“你,我准许你背着他骑在马上,如果马力疲倦,李坤你再帮他换一匹,队伍可以走慢一些,但绝对不能抛弃任何一个同伴,只要他有一口气在,咱们就要将他带回去。”   李坤急忙应是,那个稚气未脱的小家丁感激地看着丁鹏,大声道:“俺赵四错了,先前俺说愿意跟随你,其实是被逼说了违心话,是骗你的,不过你不扔下老赵头,俺服你,只要你能救好他,俺就真心实意跟你。”   丁鹏笑了笑,对他道:“你叫赵四是吧,不错,你很勇敢,但我最欣赏的是,你讲义气!放心吧,我既然决定带着他,就一定会尽力治好他。好了,你上马吧,大家准备继续赶路。”   丁鹏说完,掉转马头回了队伍前面,李坤瞪了赵四一眼,皮笑肉不笑道:“赵四哥,好样的,连老爷都夸奖你,小人以后还要多多受你照顾,路上可要小心了,别只顾高兴一头从马上栽下来。”   赵四胆子大讲义气,不过脑子不是很机灵,明显没有听出李坤话中的反意,不好意思地拱手道:“对不起,害你被老爷责备,不过俺从小被老赵头收留养大,他就像俺亲爹一样,俺绝对要带他活着回去。”   李坤嘿嘿冷笑几声,将脸一板转身到了队伍后面。这时洪玉清和丫鬟絮儿才气喘吁吁地赶上队伍,李坤担心再被丁鹏责怪,于是干脆走在最后面,不停地催促两个姑娘走快点。    第二十四章 回到盆地   足足走到第二日中午,众人才翻过一座山峰,看到了前面巍峨雄壮的雪山。   胡雁平心中不禁忐忑起来,难道这次行程还要翻过这座大雪山不成?   可是按照现在队伍的情况,大家已经疲累不堪,又没有准备防寒衣物,冒然攀爬雪山,不知道要送多少条人命。   结合前面那个自称丁玄的恶人珍惜人命的态度,对方不应该这样鲁莽才是,但是眼前明明就只有雪山一条路,难道还有其他变化?   在胡雁平的疑惑中,果然,当队伍快要走到雪山时,领头的丁玄方向一变,竟带着队伍从一个非常隐蔽的路线,绕过了雪山。   虽然没有攀爬雪山,这条路依然崎岖难走,有两次进入了死谷,明明前方已没有路,丁玄总是神奇地找出一条通往外界的小路,胡**暗自称奇,不知不觉对他产生一点依赖,心中的危机感反而少了许多。   众人艰难跋涉,走出死谷,翻过山脉,穿过一条几乎寸草不生的荒漠,在天黑的时候,丁玄带着大家来到了上次他和李坤无意中进入的断层峡谷。   这处峡谷可以用鬼斧神工,夺天地之造化来形容,从外面看就是一座连绵不绝的山岭,几乎很难发现山岭起伏之间竟然隐藏着一条细细的裂缝,就如同一把巨大的利斧从天劈下,将一座山分开一条细缝,这把利斧又实在太锋锐,分开的部分似分又合,不走到近前,不仔细观察,很难发现山岭之间隐藏着这么一条裂缝。   因此,用一线天形容它,真是太贴切不过。   走入峡谷,看着头顶上只留下一条缝隙的天空,众人无不惊叹大自然的造物之奇,但是这还没有完,沿着陡峭崎岖的峡谷穿过数里地后,众人眼前一亮,视线瞬间开阔,面前是一片无边无际的平原,目光望去,方圆百里内星芒烂漫,莫可逼视。   胡雁平大感惊奇,天上的星辰怎么会落在平原?极目眺望,这才瞧出光芒出自数百泓湖水,沮如散涣,灿若列星,在皎洁月光的照耀下,反射出片片夺目的光芒,乍一看真如同满天星斗散落人间。   驻马在前的丁鹏马鞭一指,骄傲道:“这就是我们的地盘,千湖盆地,我们的基业将在这里开始!”   众人被眼前奇景震撼,听了丁鹏豪壮的话语,心中皆有所动。   等候片刻,随着李坤骂骂咧咧的声音,终于落在最后的李坤和两个姑娘也到齐了,李坤跑到丁鹏马前,邀功道:“老爷,小人一路上不敢稍有松懈,终于将人全部带过来,一个都没走失。”   “很好!”丁鹏难得夸奖,笑道:“老李,你办事我放心。不过事情还没有完,你带领大伙儿再辛苦一下,就在峡谷出口这里搭起帐篷,今夜暂时在这里歇息。现在基业草创,只能一切从简了。”   李坤连说不累,利索地领命而去,帐篷之物镖局车队就带着,李坤吆喝着指挥众人分头搭建,丁鹏看没什么差错,便骑着马儿独自冲入了盆地。   骑马奔行了十几里,丁鹏来到了一处大湖边,这处湖泊是千湖盆地最大的淡水湖,丁鹏将之命名为明镜湖,此前他已经决定在这附近修建门派总坛,这里还留有上次他和李坤搭建的临时帐篷。   当然,帐篷不是主要的,丁鹏急着赶回来是因为帐篷里还有人,前面说过,他和李坤每日埋伏商道,拦路抢人,结果等了多日,只抓到了一对从中原跑来西域讨生活撞运气的小夫妻,结果这对夫妻好运气没撞上,一头撞进了丁鹏的埋伏圈。   除了这对倒霉夫妻,还有一个从西域鄯善国骗来的工匠老头,老头自称建造大师,精通各种中原和西域中西风格建筑,上次丁鹏让李坤去鄯善都城打探消息,李坤知道现在极度缺乏能工巧匠,就顺道将这个老头拐带回来了。   无论是小夫妻还是工匠老头,来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后,自然都不是出于自愿,但是丁鹏和李坤要出去抓人,也没时间看管他们,又担心他们跑了,因此前天出发时,就干脆将他们绑了,扔在帐篷里,这时丁鹏急着赶回来,也是担心他们出了意外。   好在千湖盆地地形特殊,很少有大型野兽能通过前面死地进入峡谷,丁鹏来到帐篷后,只看到三个人有气无力地正躺在地上,那个老头还在唠唠叨叨,除了精神萎靡外,倒是没什么大碍。   工匠老头是个矮胖子,一字眉连成一片,眼角上吊,天生一副笑脸,长相很滑稽,这时看到让他恨得牙痒痒的丁鹏,连忙骂道:“混小子,你终于出现了,快给老头子松绑,真是不知尊老的混账家伙,你可是有求于我,竟然这样对待老人家。对了,先给老头子弄点吃的,饿死我了。”   他连骂人时都是一副笑容,结果骂着骂着又要开了食物,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丁鹏赔罪道:“真是对不起您老了,可是在下也没有办法,但是您老请放心,只要度过眼前难关,我当菩萨一样供着您老。我这就松绑。”   这个老头丁鹏已经试探过几次,没有丝毫武功,不过据他说自己当年也混过江湖,名号说出来会吓死丁鹏,所以不说为妙,丁鹏只当他是开玩笑,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老头体内确实没有丝毫功力。   因此,丁鹏也不担心他捣鬼,很快给他松绑,那两个小夫妻眼巴巴地看着,不过他们自见到丁鹏后就不敢吱声,实在是刚来的那天被丁鹏借着李坤的手给折腾怕了。   丁鹏扫过小夫妻,略一思考,也给他们松开绳索,这两人同样是普通人,丈夫是石匠,妻子会一些刺绣女红,因为丈夫爱赌,签下高利钱才不得不从甘肃逃往西域谋生。   丁鹏从马鞍上解下饮水和食物,递给老头,老头顿时狼吞虎咽起来,小两口站在旁边看着直流口水,但是丁鹏没有发话,老头也吃得忘乎所以,根本没人理会他们。   等老头吃了个半饱,这才扫到旁边一起共患难的难友,不好意思地咧嘴一笑,分给两人一半食物,嘟囔道:“快吃,快吃,混小子等着咱们,一定是吃饱了让咱们干活的。”   丁鹏脸上泛起一丝笑意,这老头性格虽像小孩,脑袋倒不笨,他咳嗽两声说道:“不用着急,你们慢慢吃,吃好了再说。”   丁鹏的话说得很客气温和,不过小两口可忘不了是谁将自己抓到这里,也忘不了当日他冷酷无情吓唬人的样子,当然更忘不了将他们一绑就是两天不给吃不给喝的冷漠无情。   所以丁鹏的话说得再好听,小两口还是一边吃着一边心惊胆战,不知道这个坏人到底有何目的,接下来又要干什么!   当然,事实证明他们是多虑了,起码这一次他们是想多了,丁鹏等他们吃完,并没有提出苛刻的事情,而只是要求他们明日帮一下忙,因为明日一早会有许多新成员过来,老头可以帮忙书写人名登记造册,石匠丈夫帮忙搬运货物跑腿做事,而小巧心细的女人可以清点物资并准备一些生活用品。   丁鹏只是简单做了安排,进一步的分工和安排要等人员安顿好后,再做细分和更妥当的调度,眼前最重要的事情,一是安顿人员,二是搭建临时住处,三是准备生活物资。   将这三件事搞定,才能入手门派建设,搭建门派雏形。    第二十五章 整顿队伍   (为“草原灰狼”、“漫步银河”、“追谊”几位书友加更,感谢你们的红包,谢谢!)   第二十五章 整顿队伍   当天晚上,丁鹏连夜回到了一线天峡谷口,至于工匠老头和小夫妻,丁鹏就由他们留在了明镜湖畔,反正扼守住峡口这个唯一的出入通道,哪怕是一只苍蝇也别想飞出去。   回来时,李坤已经带着人搭起了十来座帐篷,这种临时行路帐篷比较小,丁鹏也不为己甚,让李坤和自己住了一个帐篷,两个小姑娘住了一个帐篷,然后其他人挤到剩余帐篷中,凑合过夜。   因为抢占帐篷,两个马匪和一个镖师还产生了冲突,幸好丁鹏让李坤过去的及时,没有形成两方混殴的局面,丁鹏大怒下,罚三人不准再进入帐篷,就在外面露宿一晚,并且严厉警告所有人,再发生此类内斗事件,将从严从重处罚。   山中的夜晚格外寒冷,被撵到外面的三人几乎冻僵,不要说睡觉,三人一晚上在外面小跑热身还几乎冻死,这是一个惨痛的教训,第二天早上原本桀骜不驯的三人变得异常老实,再不敢轻易惹麻烦。   一大早,李坤便按照丁鹏的指令,将所有人叫醒,拆除了帐篷后,重新启程向千湖盆地挺进。   有人要问了,为什么丁鹏不带着人连夜赶到明镜湖休息呢?问这话就外行了,要知道整个队伍已经走了一天一夜,路上只是匆忙吃了一点东西,到了一线天峡谷,可算是筋疲力尽,不管是精神还是肉体都已经是困乏至极,如果丁鹏再要求他们徒步行进十几里地,那恐怕会对他们的身体造成一些永久性损害,得不偿失。   再说前面赶路是为了担心路上有什么危险和变故,现在既然已经进入秘地,安全方面不存问题,因此也就不用急着赶路,不如在峡谷口休整一晚,等第二日精神焕发地到达明镜湖后,丁鹏可以雷厉风行地作出一些安排。   情况果如丁鹏所料,等队伍来到明镜湖时,大家精神饱满兴致勃勃,一方面是被美丽的湖泊吸引,另一方面休整一晚后,众人的心思也有了微妙的变化,最起码少了些忐忑和恐惧,多了对未知的好奇和探寻。   这就对了,丁鹏给他们充裕的时间,就是让他们思考和疑虑的,今日他会为众人解释疑虑,这样一拍一合走一个过程,正常人就会接受随遇而安的思想,而不会轻易走极端。   小夫妻,啊,应该叫他们的名字石坚和秀姑,早已在湖边等待,而那个老头据石坚说还在呼呼大睡,丁鹏让石坚去将他唤醒,然后在这里整顿人马,其实称不上整顿,只是让他们站成稍显整齐的队列,丁鹏也不是要训练军队,看得过去就行了。   不一会,石坚带着睡眼惺忪的老头过来,老头大张着嘴巴像个没睡醒的小孩一样不停打哈欠,李坤呵斥一句:“快过来,站那里,对,就是那里,老爷要训话,打起精神来。”   老头发了一句牢骚:“老头子一得闲了就困,你们赶紧给老头子找点事情做,否则我还不如回去睡大觉。”   李坤眼睛一瞪,还待再说,丁鹏摆摆手,对老头笑道:“您老马上就有事情做了,只怕到时候你忙不过来。”   老头拍拍手,大笑道:“好啊,好啊,但是先说好,盖个破房子搭几个帐篷什么的别找老头子,老头子可看不上眼。”   “行!您老看来是有大才,那就不能大材小用。”丁鹏表现的很有耐心,笑道:“一定给您老找一桩高难度大挑战的大活儿,很快,我保证。”   说完,丁鹏不再理会老头,神情逐渐凝重,锐利的眼神扫视了一遍所有人,缓缓开口:“我想大家心中一定有很多疑问,但是不敢问,不敢说出来,无妨!今日在下就为各位好好解释一番。目的只有一个,往后咱们就是一个群体,可以说要同甘共苦,同生共死,我不希望有任何一个人怀着疑虑怀疑不信任或者三心二意的态度。”   顿了顿,丁鹏再次一个个看过去,众人脸上或是茫然,或是老实,或是敬畏,或是胆怯,至于他们内心怎么想得,就不知道了,不过丁鹏也懒得去探索,他在意的是以后,而不是现在,他相信诸般手段使用后,可以将他们完全控制。   至于收服人心,丁鹏暂时不敢有如此奢望,毕竟这一批人是他强虏来的,没有人出自真心要跟随他。   沉默了很长时间,丁鹏估算众人心中已有一定压力,才又缓缓开口:“首先,在下先介绍一下自己。本人姓丁名玄,中原人士,这次不远万里而来西域,目的是为了建立一番基业。丁某决定在此地建立门派,广收门人,将我丁氏家传的武功绝学发扬光大。很荣幸地告诉诸位,你们,就是丁某选择的第一批门人弟子。”   众人顿时哗然,虽然声音极力压制,但是你发出一道惊讶,我说出一句低语,诸般声音汇集起来也是声势不小,有几个胆大的还在和同伴交头接耳,窃声私语,李坤想要喝止,丁鹏摆摆手,这个时候让他们互相交流一下也好,集体的交流容易统一思想,也省了丁鹏一些口水。   半响,喧哗声逐渐小了下来,忽然,振威镖局一个年轻的镖师抱拳行礼,对丁鹏恭声道:“丁爷,我是振威镖局趟子手胡雁平,非常感谢丁爷从马匪手中救了我等性命,以后必当厚报。丁爷雄心壮志,想在这莽荒之地创立一番雄伟事业,我等也非常佩服。只是在下有些不情之愿,不知当讲不当讲。”   丁鹏饱含深意地看了胡雁平一眼,对这个年轻镖师从容镇定的态度很欣赏,微微点头道:“既然你们有疑虑,当然可以讲出来,丁某已经说过,今日就是为你们解答疑问的,以后都是一家人,没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请说。”   胡雁平心中一跳,丁鹏的话说得很漂亮,可是一句“以后就是一家人”已经封死了他的不情之愿,本来按照胡雁平和同伴商议的结果,大家主张不触怒丁鹏,但也不想留下来做什么别人的徒弟,最好的办法是能用“赎票”的方式,让镖局出些银子将自己等人换回去,可是按照现在的情况看,对方好像是要定了他们,并不准备放人。   胡雁平斟酌了一下话语,很诚恳地开口道:“丁爷,能成为您的徒弟那是三生造来的福分,可是实不相瞒,我等家中上有老下有小,都是拖家带口之人,家眷远在千里之外的西宁州,实在是身不由己。不如这样如何,我等修书一封,可请求镖局为丁爷物色一批天赋优秀的小孩,这些小孩交给丁爷悉心培养,想来以后定有一番出息,我等一来年纪已大,二来归……归心似箭,只能以……其他方式报答丁爷的救命之恩……”   说到后面,胡雁平看着丁鹏逐渐阴沉的脸色,越说越艰难,汗珠不停从额头滚落,不过他还是咬着牙将意思说清楚。   沉默,死寂般的沉默,镖局中人都为胡雁平捏着一把汗,马匪们却是幸灾乐祸,不过也不敢吱声,等着看这个出头鸟结局如何。   “说完了?”丁鹏并没有发火,只是轻描淡写地问着。   胡雁平咬紧牙关,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颤抖,答道:“丁爷,在下的心里话说完了,丁爷可以不答应,在下只是实话实说。”   “嗯,很好!”丁鹏笑了笑,这份笑容让紧张的胡雁平有些放松,不过只有跟了他很长时间的李坤知道这笑容是假的,丁鹏已经发怒。   不过奇怪的是,丁鹏并没有将怒气发作,他用温和的语气几乎像唠家常一样说道:“雁平,我就这样叫你吧,你做的很好,你能将心里话说出来,就是相信我丁玄,你又能不顾危险仗义出头,为其他人说话,这份胆量和勇敢都是很好的品质,老实说,我很赞赏你。不过……”   “不过,我不能答应你。相信你们应该看得出来,这个千湖盆地地势隐秘,环境特殊,乃是丁某寻找了数年时间,走遍了大江南北,最终才在这塞外雪山找到了这么一处绝佳风水宝地,我意已决,准备在这里建立门派,这一番心血绝不容闪失,所以既然你们来到这里,那么除非成为我门中弟子,否则绝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胡雁平乃至在场很多人的心都沉了下去,丁鹏如此说,把话摆在了明处,那么就相当于封死了退路,众人只有一条选择,就是留下来成为他的门人弟子。   或者还有一条路,那就是死,可是谁有那么大的勇气自杀,尤其是大难不死后人们更加珍惜生命,不到真正绝望,谁也不会走那条路。   众人再次陷入沉默,胡雁平也无话可说,两个原本想跟着出头的马匪也不敢出声,丁鹏已经把话说明,谁活得不耐烦了敢尝试挑战一下他的耐心?   丁鹏的声音缓缓响起:“你们曾说过愿意跟随我,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丁某都要对得起这份信任,我可以给你们保证,你们绝不会后悔今日的选择,待到那一日门派在江湖中彻底站稳脚跟,威名远播,门派的荣光必有你们一份……”   丁鹏展开了忽悠大法,使劲忽悠,这一批门人不仅是对于他这个还没创建的门派,还是对武林其他门派势力,只怕都是从没有过的情况,恐怕自有江湖以来都是未有过的奇怪景况,门人竟然全部是靠抢来的,还要逼着入门,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但是对于丁鹏目前的状况来说,也是逼不得已,他既要快速扩充门派人手,又要保证绝对安全,除了抢夺还真没有什么更有效的途径,幸好这只是第一批,以后长久的发展自然不能依靠这种歪路子。   在丁鹏的想法里,这第一批人手可说非常重要,必可不少,但从长远考虑也可说不重要,重要是因为门派草创,他人单力孤,必须依靠一些帮手来实现一些个人无法独立完成的事情,这些人可以说是开创基业的基石,基石当然重要。   但从长远看,这些人很可能成为他的炮灰,炮灰重要吗?炮灰不可少,但作用不重要,在完成他们的使命后,他们可以被毫不留情地牺牲,即便侥幸存活,等那些正常途径收集的弟子成长起来后,他们也会被替代。   丁鹏自然不会将这些讲出,他的忽悠多是一些对未来的憧憬,对创立事业的雄心和热血,再加一些对家传武学的吹牛逼,并适当留有空间让众人心中幻想自己得到神功绝学后以后在江湖上扬眉吐气的美好景象。   这一番说辞不是临时起意,为了这番忽悠丁鹏已经准备了多日,甚至还不惜改了个名字,丁鹏改成了丁玄,一方面是担心丁鹏之名以后外泄,引起昔日仇家的追查,更主要是为了杜撰出一个数百年前纵横江湖罕世无敌的丁氏家族,这个家族因为一些避世原则,隐居已经上百年,但是怀璧其罪,家中无数的绝学神功终于引起了有心人的窥视,一场巨大的阴谋后,丁氏被屠杀灭门,丁玄只身跑出,不过他带走了所有的武学秘籍,千里跋涉来到这里,准备建立门派,反攻中原复仇。   巴拉巴拉一大堆,丁鹏的说辞可以说除了略显夸张外,几乎天衣无缝,合情合理,也符合江湖历来的生存法则,不管众人是否全信,丁鹏的目的也不是让他们完全相信,只要他们心中有一点相信,这就是一个美好的愿景:成为丁玄的弟子,可以学到失传江湖数百年的神功绝学,有成为江湖顶尖高手的希望。   希望,这个美好的词,是所有人类生存的重要支柱,人可以活的贫穷,活得压抑,活得不如人意,活得失去自由,但绝不能没有希望,即便是再缥缈的希望,总能给人活下去的勇气和妥协的空间。   这就是丁鹏需要的炮灰,有希望的炮灰,知道妥协的炮灰,他们容易控制,知道奋斗,可能在他们慷慨赴死的时候,心中还存着希望。    第二十六章 分工安排   看着身边的冯雷被丁玄一席话刺激得热血沸腾,胡雁平极力让自己冷静。   他对丁玄之言半信半疑,怀疑是因为丁玄前面的所作所为,实在称不上好人,这样的家伙说出来的话,依照胡雁平谨慎的性格,总要抱三分怀疑的态度对待。不过反过来想,自己等人生死已完全操在对方之手,可以说是圆是扁完全看对方揉捏,丁玄根本没有必要欺骗众人,而且听说过骗财的骗色的,为了利益有所图,还真没有听过哄骗别人当自己弟子的。   因此,胡雁平对丁玄的话有三分怀疑,但也信了三分,不管如何,胡雁平觉得丁玄暂时是没有恶意的。   抱着这样想法的人不少,因此,丁鹏的一番忽悠总算收到了一定效果,暂时安定了人心。   但还是有人提出了异议。   “丁……先生,我家小姐养尊处优,自小没受过什么苦,不如就让老奴代替她为你效力,丁先生发个善心,就放她离去吧。”   丁鹏眼看自己的忽悠取得了不错的效果,正准备开始下一步,心中颇有点志得意满,忽然被人打断,而且说出来的话还是他此时最不爱听的话,顿时愠怒,面上却还要勉力装出一副风度,强笑道:“这位老人家是?应该是洪小姐家的管事吧?这个问题丁某先前已经说得很清楚,在场任何人不准离开,当然也包括你还有你家小姐。至于养尊处优什么的,不妨事,我丁家绝学无数,大可以为她选择一套适合她的武学,量身打造也未必不可,这是天大的机缘,你不要为了担心她吃苦而让她浪费了机会。”   “这……”先前说话之人正是那个断了左臂的老管家,这老头身体素质倒是不错,昨天还奄奄一息一副快挂的样子,抹上系统金创药,又休息了一晚,现在竟然能靠着小家丁赵四支撑着站立,丁鹏怀疑这老头进入官府人家前恐怕是什么纵横江湖的汪洋大盗之类的,就像卧虎藏龙中的碧眼狐狸一样,走投无路躲在官员家中藏身。   不过他的忠心倒是感人,丁鹏于是不去计较他的出言不当,大度地准备原谅他。   可惜,这个死老头挺倔,很快又说道:“丁先生,你的大恩大德,我们洪府所有人都非常感激,我老赵就是做牛做马也心甘情愿。只是……只是小姐毕竟是女儿身,混在这一堆大老爷们群中,实在是有些不妥当,如果因此坏了小姐名誉,我老赵即便死了也没面目去见老爷,因此还是请求丁先生格外开恩,放过小姐,让她主婢离去。”   “放肆!”李坤看丁鹏的脸色不对,马上扮演合格的狗腿子角色,跳出来吼道:“你这个混老头,老爷好心救了你们,还要将家传绝学传授,你竟然还敢讨价还价,真是不知死活。老爷,我……”   丁鹏竖起一只手,制止了李坤的咆哮,他盯着老管家沉声道:“我不喜欢说废话,重要的话讲两遍已经是格外耐心,不过看情况赵管家好像还有些听不懂?”   老管家看着丁鹏逐渐沉下来的表情,咬咬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赵四吓了一跳,急忙想扶他,老管家推开赵四,凄声道:“老夫残躯之身,虽死无惧,只求丁先生开恩……”   丁鹏目光阴郁地看着这个胆大包天不知死活的老家伙,他知道这个老头确实不怕死,这就麻烦了,如果对方已经完全将生死置之度外,那能威胁吓唬他的手段就很少了,最麻烦的是这老头还不是硬顶硬抗,而是一副感人肺腑地猛打感情牌,如果丁鹏将他处死,绝对会大失人心,前面一顿忽悠的效果就减弱不少。   丁鹏脸色沉郁,想发作又拿不定主意,在外人看来就是暴风雨在急速酝酿,待会就是雷霆暴怒,在场所有人都有些胆战心惊。   洪玉清开了口:“丁先生,请息怒,您是要开创一派基业的宗师,大人有大量,万勿责罚一个身受重伤的老人。”   她原本是不想开口的,老管家虽然忠心,也不过是一个下人,为主子考虑是他们的本分,结果如何也由他们身受,洪玉清见过丁鹏的手段,也看出来对方已经处于暴怒中,她不想让自己被波及。   可是丁鹏迟迟不发作,小家丁赵四急得不停看向自己,场中许多人也不时把目光瞥向她,洪玉清从小饱读诗书,知书达理倒未必,却看透了一些做人的法则,她知道如果自己再不开口代为求情,恐怕会犯了众怒,以后的日子肯定会或多或少受人排挤。   因此她终于开了口,不过说的话很巧妙,暗捧了丁鹏,又没有说自己想离开的话,丁鹏待会即便发怒,也没理由责罚她。   丁鹏听了她的话,却是一喜,他正愁无法下得了台阶,洪玉清一开口,他终于想到了应对之策。   不去理洪玉清,丁鹏看着老管家,一字一顿道:“老赵,看在你重伤未愈的份上,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先前说的话,到底是你的意思,还是你家小姐的意思?想清楚了再说,我不会给人第三次机会。”   老管家一怔,想要说什么,忽然脸上浮起恐惧的表情,嘴唇抖动了半天,终于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醒悟了丁鹏所问的用意,丁鹏这个问题实在非常折磨人心,也透析人性,赵管家自然不可能回答是小姐的意思,他置之生死是把自己的性命不当回事,但小姐的命可是太重要了,他最终目的也是为了小姐好,所以大包大揽将所有责任自己一个人扛。   可是如果回答是自己的意思,赵管家猜丁玄一定会转而询问小姐之意,通过刚才小姐的迟疑,丁玄已经很好地把握住了小姐怕死惜命的心理,逼问之下小姐没有其他选择,只能说愿意留下,那么就很好地化解了老赵不惜一死制造的机会。   当然,小姐还可以回答不愿意留下,但是老赵不能赌那样的风险,谁也不敢保证丁玄会不会突然暴怒,然后将全部怒火发泄在小姐身上,小姐绝对不能有丝毫闪失。   老赵只能沉默,他抓住了时机,选择丁鹏收买人心的关键时刻,制造了一个让对方骑虎难下的局,可惜对方很快用更巧妙的办法化解了自己的出招,老赵不是败在计策比拼上,而是败在对自家小姐的关心上,这是他的软肋。   见老赵沉默无言,洪玉清也不敢说话,她虽然还没有想明白其中症结,但知道一点,就是不要让自己触怒丁鹏,所以少说话是最佳对策。   丁鹏却没有放过老赵,一步一步走到他跟前,他故意将步子放得很慢,步伐沉重,带着一种奇怪的节奏,给人无比沉重的压力,小家丁看着逐渐走近的丁鹏,不停吞着口水,他只觉得后背完全被冷汗浸湿了,急忙拉扯老管家,悄声道:“老赵头,快,快起来啊,你昏了头啦,小姐都不着急,你替人家操什么心,快起来……”   老管家低着脑袋,倔强地跪着,丁鹏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沉声问道:“老赵,到底是你的意思,还是洪小姐意思?”   老管家发白的头发根根颤抖,仿佛用了千斤气力才缓缓抬起头,他先看了一眼远处的洪玉清,洪玉清脸上闪过一丝惭愧,马上又变得面无表情,赵管家心中叹了口气,回答道:“丁先生,是……老奴错了,老奴胡思乱想,险些让小姐错过……错过了大机缘,请丁先生责罚老奴。”   “起来吧!”出人意料,丁鹏没有生气,感叹道:“你很忠心,但是忠心要用对地方,有时候愚忠反而会坏事,以后不要自作主张,有什么事可以私下向我报告,只要合情合理我丁玄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赵管家直起身体,表情复杂,也不知内心是何种感受,丁鹏不去管他,转身回到那处高台后,继续进行下一步安排计划。   安抚人心后,接下来最重要的是安顿人员。   这些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三四十人的数目,在后世相当于一个小型公司了,俗话说管理人是一门大学问,管理好了公司可以蒸蒸日上,管得不好可能几天就会破产倒闭。   丁鹏前世的时候没资格当什么老板CEO,最高职务混到了车间主任一级,不过他人很聪明,也有这方面的天赋,无师自通总结了一些管理人的经验。   首先就是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一个团体没有规矩那所有人都是无头苍蝇,不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这里的规矩可以引申为纲领和纪律,因为还没有正式创建门派,纲领暂时不需要,主要是纪律,丁鹏当众宣布了三大纪律。   第一条是听令行事,不得违抗命令。命令由丁鹏发出,李坤都没有权利发布任何命令,他最多只能代为传达和监督命令实施情况。任何人必须遵守命令,不得抗命行事,若有违背,将受到最严酷的处罚。具体处罚条例丁鹏没有说,因为还没有制定,这些需要等门派创立后慢慢完善。   第二条任何人不准踏出千湖盆地。一线天峡谷口就是无形界线,所有人只能在千湖盆地活动,没有命令谁都不可以离开。   第三条禁止内斗。以前有什么恩怨矛盾都要放一边,以后都是同门,如果发现同门之间斗殴拼命,哪怕是暗中相斗,都要受到严厉惩罚。   定下规矩后,丁鹏紧接着又宣布了人员分工和暂时的一些发展规划。   首先,他将除李坤外的所有人分成了四组,代号甲乙丙丁。   第一组甲组由原振威镖局所有人和洪官员家人构成。包括胡雁平等五名镖师,赵管家和赵四,洪玉清和丫鬟絮儿,总共九人。   第二组第三组都是马匪构成。大胡子死后,这群马匪不管是行路还是排队列,都有意无意分成两伙,丁鹏细心观察下,发觉两伙人分别以两个马匪小头目为核心,这两人之间还不对付,可能存在摩擦矛盾,大胡子在时还能镇住他们,现在一死两人之间的矛盾就公开化了。丁鹏没有心思去为他们化解矛盾,这两人的隔阂还正中他下怀,于是将马匪分成两组,一组十人,一组九人,分别由两个原马匪小头目带领。   第四组丁组就是工匠老头和石坚秀姑两口子,只有三人。丁鹏准备以后将其填充人员,扩展为后勤组,专门负责生活基建物资保管等工作。   当然,以上只是暂时的粗略的划分,丁鹏原本的想法是将所有人打乱分组,也就是可能一个组有镖师有马匪有洪家人,这样做有利于分化瓦解,便于以后的**控制。但是仔细考虑后,暂时放弃了这样的想法,目前对于丁鹏来说,最重要的还是草创基业,人手本来就不够,如果将彼此有矛盾又不懂合作的人混在一起,那工作效率可能不忍目睹。   为了加快进度,提高效率,只能先这样分组,等待门派初建后,再找合适时机重新划分。   分组后就是分工。丁鹏大致定下了眼前最重要的工作框架,包括:探测地形+搜索资源+寻找食物+绘制地图+建立生活区+砍伐木材寻找石料搭建临时住房仓库等等,制定框架后,丁鹏又将这些工作细分给各组,至于各组如何再细分工作量,如何完成工作,丁鹏就不再操心,由各组成员自行商议。   安排第四组工作的时候,丁鹏很郑重其事地让工匠老头全权负责工地事务,并简要给他描述了一下门派驻地未来雏形和大致结构。工匠老头听得两眼放光,丁鹏的话虽然简短,不过这个老头经验十分丰富,很快就明白了丁鹏这是要大展宏图,在这里修建一个可能要持续数年甚至数十年才能最终完工的建筑群。   事实上这老头自来到千湖盆地后,目睹这里特殊的地形,周围隗丽雄奇的环境,早就心痒难耐,这个神秘之地简直是他追寻半辈子梦寐以求施展抱负的地方,所以他本来有能力逃走,可是还是留了下来,就是想看看丁鹏到底要怎么做,有没有雄心要实现些什么,结果他没有失望,丁鹏果然不准备浪费这个独特的地方,他的抱负比老头原先想得还要惊人。   老头越听越喜,高兴得抓耳挠腮,忽然打断丁鹏的话说道:“小子你不要说了,这些话留待以后让老头子高兴,咱们先把眼前的事做好。对了,老夫姓秦,你们可以叫我秦老。”   丁鹏笑了,说道:“原来老头子姓秦。老秦,在这里我先给你道个歉,当日我派李坤去找人,说好要对如老秦这样的有才之士以礼相待,诚意邀请,结果他心切,又不会办事,竟然将你老骗了过来,实在是惭愧。不过老秦你放心,在这里你一定不会失望,你尽管放开手施展,只要是涉及到建造需要的,你要什么我给什么,到时候驻地初步完工后,除了金银钱物,我再送你一份大礼!”   说到这个老秦头,倒也好笑,当日李坤去鄯善国王都购买物资,结果偶遇老秦,无意中得知他精擅土木建造,于是使了个计,谎称有一份工程需要能工巧匠,工作量不大,事成赏赐五百两白银,老秦一时贪心,结果就被李坤骗到了雪山,等到老秦醒悟不对,想要趁机溜走,最后被李坤绑了,扔在马车上一路颠簸,来到千湖盆地时已经去了半条老命。   现在丁鹏有求于人,于是态度摆的很谦和,这叫礼贤下士,不过他也不是说假话,只要老秦能帮他建造出理想中的总坛,那么除了大笔钱财,丁鹏还准备送他一颗延年丹,为他延寿数年。   老秦可不知道这份大礼有多珍贵,听到丁鹏说起自己的尴尬事,连连摆手道:“不要说了,不要说了,老头子当日不过是疏忽大意而已,否则那个混蛋怎么可能得手?对了,告诉你叫秦老的,什么老秦,难听死了。”   “好的,老秦,我知道了。”丁鹏心情不错,又开了句玩笑逗老头。   老秦气得直跺脚,不过丁鹏已经没空理会他,继续安排着工作。   建造驻地,单靠老秦一个人自然不可能,丁鹏主要依靠他勘察地形、完成设计图纸,再就是后面的监理工程,至于具体的建造,除了现在的人手外,还需要网罗一批能工巧匠。   这件任务交给了李坤,等到眼前的事办得差不多后,李坤会带着钱物和几个人再次前往鄯善都城,从那里不管是招聘还是哄骗,必须在短时间内为丁鹏弄来一批工匠。   还有前期的准备工作,伐木、采石、打地基等等,丁鹏现在有一定人手,这些工作现在就可以提前进行,丁鹏主要依靠马匪的两个组,将这些活儿也安排了下去,采石那一组还让石坚去监督和带领。   总的来说,这是一项注定要持续很长很长时间的大工程,不是一蹴而就,而是陆续完工,最终形成一片宏伟壮观的建筑群,形成一处威风的门派总坛,这不是丁鹏爱面子,显威风,而是出于以后门派可持续发展考虑。   再者,这个时代拜师是一件很严肃很庄重的事,一个门派的驻地也是该门派的脸面,脸面光彩,以后开门收徒自然会顺利不少,丁鹏总不能一直靠抢劫来扩充门人吧。    第二十七章 创建门派的一些思考   安排了分工,统一了思想后,丁鹏又将目前最紧要最迫在眉睫的工作交代下去。   这个工作就是众人的生存生活问题,也就是吃喝拉撒,食物和住宿问题。   不管未来门派有多么壮大多么风光,现在对于所有人来说,最重要的还是如何在这里立足,解决了吃住等生存问题,才能谈以后的发展。   这个工作由丁鹏亲自负责,李坤现场指挥,四个组全部参与,争取在十日之内初步解决问题,或者找到解决问题的有效途径。   其实这事还是要着落在探测地形搜索资源上,丁鹏计划先用五天时间安排人手探察完千湖盆地的每一处地形每一个角落,搜索资源,登记造册,最后集合秦老头负责测绘的地图,形成一套直观而形象的参考资料。   初步掌握了千湖盆地的资源后,再编制一本食谱,如果盆地中的食物资源能自给自足那是最好,但是丁鹏没敢做这么美好的打算,这个地域中的食材即便再丰富,总有缺失的部分,可能到时候还需要有一些从外面购买运输,这又涉及到安全问题。   至于从镖局车队和马匪手中缴获的食物,大概还可以支撑所有人半个月的口粮,必须在十日之内解决吃的问题。   相比食物,住宿就要好对付多了,丁鹏和老秦商量后,决定先搭建一批木石混合结构的屋棚。这种屋子只要材料足够,建造非常快速,又比一般的帐篷防寒结实,住得也舒服,也不需要耽误太多时间,是目前最合适的选择。   吃住问题,关系重大,是安定人心的重要手段,丁鹏详之又详地作了具体安排,并叮嘱李坤和老秦,一定将事情办好,不仅要赶工赶时间,还要完善周全细致。   等到中午吃过饭后,众人就开始各司其责忙碌起来,当然,因为是刚刚开始,所以免不了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一些事情各组领头人和李坤老秦就可以解决,一些问题就需要汇报到丁鹏这里,由他定夺或者裁决,忙碌了一下午,等到夜幕降临时,丁鹏才能稍微喘口气,不过不是问题都圆满解决了,而是丁鹏让众人天黑前都回来了。   他觉得第一天最好不要让大家太累,以免打消积极心,二是毕竟对千湖盆地还不是很熟悉,虽说暂时没有发现危险,但不代表绝对没有危险,以防万一,他便禁止了众人在夜晚外出。   这一晚还是搭帐篷睡觉,因为有之前他们在这里遗留下的几个帐篷,丁鹏这晚享受了特权,可以独自拥有一个帐篷,但是他还是无法安睡,因为头脑中要思考的事情太多了。   这个时候,他不用像白天一样面对几十人,时时刻刻想着每个人的心理和反应,想着如何收服他们,如何管理他们,如何防范他们的小动作,心不用像那么累,可以安静地思考一些重要方针策略。   眼前萦绕在丁鹏心头的,就是建派问题,首先就是门派名称。   丁鹏不准备再用灵山之名,这个很好解释,他费尽辛苦从中原一路逃到这里,好不容易摆脱追杀,至今他的名字还在白道联盟的黑名单上,丁鹏自然不想因为一个虚名再引出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门派必须启用一个新的名字,这也是一个好兆头,新名新气象,经历灭门之战后,丁鹏总觉得灵山这个名字不吉利,感觉像灵车一般。   但是用什么门派名为好?老实说,丁鹏前世也看过不少武侠小说电影电视之类,他可以毫不费力举出无数响当当的名号,天地会?金钱帮?移花宫?日月神教?金风细雨楼?   都觉得不是太合适,要不然叫逍遥派?   丁鹏摇摇头,逍遥派名字不错,可惜他现在的心情一点都不逍遥潇洒,叫这个名字实在感觉不应景。   忽然,丁鹏想到了千湖盆地,想到了每当夜晚来临时,从峡谷口高处看盆地时的那种壮丽美景,如天上繁星倒落人间,点点星辰点缀在一望无边的平原上,那种隗丽的景观他在前世都未曾见过。   星宿派?   丁鹏想到了金老书中大名鼎鼎的一个门派,想到了那个诡计多端用毒出神入化的丁春秋丁老仙,如果不提这个家伙,星宿派的名字可以说非常符合他现在的情况。   不过丁春秋姓丁,他也姓丁,丁春秋用毒,他也被系统忽悠着走上毒功这条不归路,难道这是宿命的安排?   星宿老仙,法力无边;神通广大,法驾中原!!   丁鹏以前看书时每次看到这样的口号都有些发笑,不过他现在只觉得嘴里发苦,奶奶的,丁春秋这个家伙他实在不太喜欢,而且星宿派可是声名狼藉的邪派啊。   想到邪派,丁鹏猛地一怔,他这才醒悟过来自己早就不是那个正派九流掌门,他只是一个背宗忘祖,暗中和魔教勾结做些无数残忍之事,被中原武林联手追杀的魔头。   从名声上说,他和丁春秋有何区别,不过一个是大魔头,一个是小魔头而已,在那些正派之人眼中,都是人人得而诛之的邪魔外道。   丁鹏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魔头是吧,邪魔歪道是吧,我就偏偏要用星宿派这个名称,做人最重要是念头通达,难道用了星宿就成了魔头?你们说我是邪魔就是邪魔了?   即便我是你们眼中的魔头,我也要当一个所有正派都无可奈何的大魔头!   就这么干了!   解决了门派名称,丁鹏接着往下想下去,门派一旦创建,就是拜师收徒,那么就需要考虑向这些门人弟子传授什么武功。   有着系统金手指,丁鹏不担心武学匮乏,只要有足够的兑换点,神功绝学一抓一大把,不过反过来又说了,这都需要大量的兑换点,现在基业草创,资源本来就不足,所以从节省点数的层面考虑,自然要首先选择那些点数利用率高的武学。   这些天丁鹏也不是只顾着闷头做事,有时间他也在不断研究系统功能,他发现兑换列表中,那些同等品级的武学,他兑换毒功类武学所需的点数要比其他类型武学少一些。   就这个问题,他想了许多关键词询问系统,因为系统只是一个毫无智慧的死物,很多时候它并不能真正理解丁鹏的提问,所以经常答非所问,因此需要有准确的关键词才能得到它比较靠谱的回答。   在系统的回答中,有些根本题不答意,有些是差着十万八千里,有些是答非所问,不过总有一些收获,丁鹏总结后,根据自身的情况,得出了一个猜测:因为他这个绑定者主修毒功类武学,因此当他向系统兑换毒功类同类武学时,会有一定程度的点数减免。   虽然没有机会实证,但是丁鹏认为这个答案应该比较合理。   不过不管这个答案是不是正确答案,丁鹏要兑换武学秘籍,毒功是他合适的选择,可以最大限度节省资源点。这在发展前期,可以为他节省下不少点数,当然,以后如果门派壮大,走向了良性循环,他手里也握着大把点数的话,自然可以随心所欲为弟子们量身打造不同武学。   但是目前,他还是要像最节俭的主妇一样,怎么省钱怎么来。   再者,以他的亲身经历,毒功是一种可以速成的武学,这也符合他设想中的批量大规模培养弟子的策略。   现在,又加上了一条,他将门派取名为星宿派,星宿派与毒功,真是天造地设一对,丁鹏不由地又想到了宿命的力量。   难道冥冥之中真有一双无形大手在操纵着一切?    第二十八章 古怪之毒   第二天,丁鹏继续安排众人探索千湖盆地,这天的工作就顺利多了,大家经过半日的磨合,已经懂得协同合作,虽然马匪和镖师们依然互不理睬,不过同组之间的配合要比昨日好的多。   根据老秦的建议,丁鹏今日将人员分成了两大部分,分别占据东西两面,然后沿着盆地的方向,由南朝北缓缓推进,这样可以充分布置人手,而且不留死角。   千湖盆地的地形大致来说,就是一个不太规则的梯形,一线天峡谷口是南面,相当于梯形较短的那个底边,北面的底边要比南面宽2-3倍,东西两面是梯形的腰,因为周围山脉的关系,忽而凸出,忽而凹入,忽而升高,忽而降低,不过总体来说东西两条腰差相仿佛。   丁鹏安排完后,派出了李坤和老秦跟随队伍现场指挥,他留在明镜湖继续思考建立门派的一些准备事宜。   可是到了快中午的时候,出去探查的队伍忽然派人回来报告,有一个队员在行进路上遭到了毒虫的袭击,现在人已昏迷,李坤束手无策,只能派人向丁鹏求救。   行动开始的第二日就出了问题,丁鹏有些不高兴,心里还有点奇怪,因为临行前他已经充分考虑过有可能遇到的危险,中毒就是其中之一,所以他给李坤带了两瓶辟毒丹一瓶解毒药,虽然只是系统最普通的药物,不过对付寻常毒物已经足够了,怎么还会出现无法施救的情况?   怀着疑虑,丁鹏马上骑马出发,李坤等人的队伍除了传令人员外都是步行,这样可以充分探察周围地域,所以并没有走太远,丁鹏骑行了大概半柱香时间,就追上了他们。   因为出现突发事件,李坤不敢带着队伍继续行进,此时他们正在一处靠近湖泊的杂草丛生的土坡上休息,看到丁鹏骑马而来,李坤急忙跑下土坡迎接。   “老爷,小人我……”李坤想解释,丁鹏摆手阻止,不耐烦道:“待会再说事情经过!人在哪里?我先救人。”   胡雁平和冯雷也在队伍中,不过中毒的不是镖局之人,而是另一组的一个马匪,先前他们颇有些幸灾乐祸,不过看着那人几乎是片刻就性命垂危,都有点忐忑害怕起来,兔死狐悲,他们不知道接下来的行程自己会不会也遇到危险。   看到丁鹏急急赶来,大家心中稍安,几个马匪匆忙抬着那个昏迷的同伴下了土坡,到了跟前后,他们急忙将人放在地上,拍手跺脚地直喊冷,还不停打着哆嗦。   千湖盆地因为四面环山,其实气温并不算很低,现在又是白日,怎么可能冷成这个样子?   丁鹏瞥了眼几人冻得发青的脸色,不禁皱起了眉头,再看地下躺着的那个中毒者,眼神顿时一凝,只见那个马匪已经全身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白色冰霜,连头发上衣服上都是冰渣子,简直像刚从一条冰窟中挖出来的千年冰尸。   丁鹏伸出右手食指中指,轻轻搭向他的脖子,手指还没有靠近,一股刺骨的冰寒就沿着指头蜿蜒而上,丁鹏心中一动,运转功力,炽热的内力蓬勃而出,那两条手指顿时变得赤红,站得稍近的李坤还感觉一股热浪迎面吹来。   这是丁鹏的五毒神掌内功,因为他当日以赤练子修炼毒掌,所以练出的毒功赤热无比,这时两股手指带着热力缓缓靠近昏迷者的脖颈,那脖子上的寒霜顿时遇到克星,化为丝丝白气融化,脖颈上的动脉血管露了出来。   丁鹏将手指搭在动脉上,略一感应,马上收回手指,摇头道:“太迟了,这人早就死了。”   周围的几个马匪露出黯然的神色,李坤搓着双手,惭愧地道:“老爷,我……,小人一发现他中毒,就立即让人给他喂下解毒药,可是还是来不及……奇了怪了,明明刚刚中毒,怎么……怎么就死了呢……”   丁鹏看着那具尸体不断凝出白色的冰霜,不片刻,尸体已经被一层冰层覆盖,此时尸体看起来就像是装入一具半透明的冰棺,而且冰棺还在不停加厚。   “说说事情经过吧,到底怎么回事?”   丁鹏只看出死者确实是中毒了,而且不是一般的毒素,但是到底是什么毒物,又为何如此邪门古怪,就需要结合目击者的描述判断了。   李坤马上道:“老爷,就是在那处土坡后面的背阴面发生的事,当时我们正在那里收集菌类,忽然听到惨叫一声,大家回过头看的时候,发现他已经躺倒地上,脚下有一条模样古怪的小蛇飞窜出去,可惜大家反应都有点慢,没有抓住或者打死那条毒蛇。”   丁鹏沉声问道:“什么样的小蛇,你描述一下。”   李坤仔细回忆了一下,说道:“这条蛇样子和普通的蛇类大不相同,它身形娇小,约莫只有七八寸长,头顶却有个硕大的银色肉冠。而且还是有脚的,大概是有两条,不,应该是四条脚,看起来更像一条大壁虎。”   旁边的胡雁平大胆补充道:“它的蛇皮是血红色的,而且确实是四足,我看得很清楚。”   听着李坤和胡雁平的描述,丁鹏一副沉思的表情,其实他正打开系统列表,按照两人的描述,搜索系统毒物中有没有这种古怪的小蛇。   翻阅片刻,丁鹏找到了一种和描述有些类似的毒蛇,叫做金银血蛇,系统调出的蛇类图像和李坤二人描述的几乎完全一致,但有个问题是金银血蛇虽然是剧毒,但并不是寒性毒素,怎么会造成结冰现象?   丁鹏忽然蹲下身,将尸体上的冰渣拍开,仔细搜索,找了半天并没有发现有新近的伤痕或者是毒蛇类牙齿的咬痕,这也和金银血蛇的特性不一致,因为金银血蛇的毒必须要与血液交织后才可引发毒性,对人体造成伤害。   “带我去那边土坡后看看。”丁鹏忽然道。   李坤一脸犹豫,劝道:“老爷,要不然别去了,咱们绕过这片地域,重新探查别处好了,那里太危险。”   丁鹏目光清冷,缓缓道:“老李,不要担心,咱们必须解开这个疑问,否则再遇到类似事情,还是无解,还要损失人命,难道到时候再退缩?带路吧,其他人就在这边休息,不要过去了。”   胡雁平忽然道:“丁爷,我也和你一起去,那条小蛇逃窜时,钻进了一个小洞,我看得明白。”   “好!咱们走。”丁鹏当先行去,同时,从怀中掏出一颗刚刚兑换的高品质辟毒丹。    第二十九章 最终凶手   这道土坡并不高,只能算是一个小土坡,因为靠近东面山岭的缘故,阳光被山峰遮挡,土坡的正面只能接受很少的阳光,它的背面更是终年不见日照。   此外,这个土坡不远处就是一个范围不小的湖泊,有时候湖水会蔓延到土坡后面,这让它的背阴面更加潮湿,这种特殊的环境使得周围杂草丛生,走在里面有一种阴森冰冷的感觉。   丁鹏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湖泊,心中一动,刚才来时因为心急没有仔细观察,这时看去才发现这处湖泊竟然就是上次他无意中发现地下河的那处湖,从它的湖底有一条通道可以通往一个比千湖盆地还要隐秘的山谷。   “老爷?”李坤见丁鹏驻足,以为他发现了什么,急忙跑到他身边。   丁鹏嗯了一声,轻声道:“没事,继续走。”   在李坤和胡雁平的带领下,丁鹏很快来到出事的地方,这个地方可能是刚才队伍探查时进行了开辟整理,一些杂草荆棘被除掉,露出阴湿的地面。   胡雁平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指着地上一个不显眼的小洞道:“丁爷,我看到那条蛇就是钻进了这个洞中,不过后来李爷担心再发生危险,让我们全部退出,不知道后来那条蛇又钻出来没。”   丁鹏观察那个极小的洞,一般的蛇类自己不会打洞,通常都是侵占啮齿类动物或者鸟类的窝,但是这个洞穴又不像老鼠洞,洞口特别小,只有人的小指头粗,老鼠根本钻不进去,看来李坤等人所言不虚,那条毒蛇身形一定非常细小,否则无法钻进这样狭窄的洞中。   丁鹏试着用系统搜索一下金银血蛇,还真从搜出的注解中看到了想要的答案,金银血蛇不同于一般的蛇类,它是会自己打洞、会自己筑巢的蛇。   那么说,这毒死人的东西真是金银血蛇?   根据注解信息,金银血蛇性喜食毒,它的食物主要是带毒之物,一般不会主动攻击人类,这也和今日的情况不一样。   丁鹏目光闪烁,盯着洞穴苦苦思索,忽然,他指着洞穴旁边一根折断的植物道:“雁平,你把这根植株挖出来,记得连根挖出,挖的时候小心点,不要让汁液弄到手上。”   这棵植物长着瘦弱的茎秆,先前被开垦队伍清理时,上半截折断,只留下根茎和突出地面的一部分枝杆,胡雁平仔细瞧了瞧,没认出是什么植物,心中虽然奇怪,还是拔出腰间的小刀,将植物连根带茎一起掘出。   没想到这棵植物根茎还扎得挺深,挖出来后它的根部大概有半米多长,而且根部中央的茎像一个球形,大概有小儿拳头那么大,球茎色赤如火,胡雁平谨记丁鹏的嘱咐,小心翼翼地挖掘,几乎没有弄出汁液,更没有溅到身上。   丁鹏轻轻地捏起球茎,凑到眼前观察,没错,这应该就是金银血蛇注解中的灵脂兰了,注释中说金银血蛇最喜吸取灵脂兰球茎中的毒素,它筑巢的附近一般都会伴生这种剧毒植物,既然找到了灵脂兰,那么几乎可以肯定,洞穴中的毒物就是金银血蛇。   搞清了这个问题,丁鹏反而更加疑惑,金银血蛇为什么会造成冰寒属性的剧毒伤害呢?按照系统的五行划分来说,冰寒属水,而金银血蛇应该是火属性的毒物才对。   想要找出真相,看来还得想办法将金银血蛇抓到。   丁鹏掏出神木小鼎,然后和胡雁平拿来小刀,在灵脂兰球茎上割了几道划痕,球茎中顿时滴出赤红色的液体,丁鹏让液体滴入神木小鼎顶端放置引蛇香的孔洞中,大概有十多滴后,他将灵脂兰扔到一边,然后在神木小鼎上插上引蛇香,缓缓点燃。   引蛇香奇特的香味混合着灵脂兰有些辛辣的根部汁液,在空气中蔓延,李坤和胡雁平紧张而又好奇地看着丁鹏一系列动作,虽然搞不懂对方是在做什么,但有一种不明觉厉的感觉。   幸好,很快他们就知道了丁鹏的目的,神木小鼎的效果毋庸置疑,不一会,就听得那处洞穴中传来一阵尖利的胡胡叫声,声音如吹洞箫,甚是悦耳动听。   在李胡二人惊讶的目光中,只见小洞中先是探出一个蛇头,蛇皮血红,头顶却有个金色肉冠。那蛇缓缓爬出,竟是生有四足,身长约莫八寸,除了肉冠颜色外,和他们先前描述的毒蛇完全一致。   李坤奇怪道:“老,老爷,小人先前看到的那条蛇头冠是银光闪闪,不是金色的……”   话还没有说完,那条金冠蛇刚从洞中出来,小洞中又爬出一条蛇,这条蛇同样身形娇小,体长约莫八寸,头顶肉冠则作银色,正是李坤等人先前见过的那条银冠蛇。   “就是它,就是它。”李坤大叫一声,那两条蛇猛地一抖,似乎受了惊吓,丁鹏狠狠瞪了李坤一眼,李坤吓得不敢再出声。   两条小蛇在洞口盘旋了一阵,似乎犹豫着要不要回去,不过终究无法抵挡神木小鼎散发的特殊香气,徘徊了一会,两条怪蛇伸出蛇舌,你舐舐我的肩头,我舐舐你的背脊,神情亲热异常,相偎相倚地再次爬向神木小鼎。   等到它们游了过来,将要靠近小鼎,丁鹏闪电出手,瞬间捏向银冠蛇,那银冠蛇非常警觉,发现危险后,只见银光一闪,就要逃窜,可惜丁鹏早有准备,出手速度也不慢于它,银冠蛇一窜,正好落进了他手中,丁鹏拇指食指紧紧捏住了银冠蛇的要害。   丁鹏左手拿着那颗高级辟毒丹在银冠蛇身上摩擦了两下,激烈挣扎的银冠蛇顿时软了下来,浑身瘫成一团地缩在丁鹏掌心。   地下的金冠蛇也发现了同伴的失踪,它猛地直起上半身,对着丁鹏胡胡尖叫,声音不再动听婉转,而是充满了尖锐的威胁意味。   丁鹏用辟毒丹在它面前一晃,金冠蛇急忙后退,速度飞快,如金光连成一片,胡雁平看得心跳加速,如果先前这毒蛇是攻击自己,他即便有所防备,也根本逃不过这种速度的袭击。   李坤见金冠蛇不敢靠近,于是得意起来,大声吓唬:“小混蛋,你过来呀,过来老子踩死你。”   金冠蛇根本不理他,退出一定距离后,依然盯着丁鹏,焦急地胡胡乱叫。   丁鹏却没有了下一步动作,李坤拍马屁道:“老爷,这小东西怕你手中的辟毒丹哩,老爷诸般手段真是千变万化,小人实在佩服,不如让小人拿着辟毒丹过去将它抓了,省得老爷亲自动手。”   丁鹏摇摇头,有银冠蛇在手,抓获金冠蛇不过是易如反掌,不过这不是他的目的,他主要的目的还是想弄清楚为什么金银血蛇会拥有冰寒毒性。   但是让他疑虑的是,此刻在它手中的银冠蛇体温正常,他即便试探地用出五毒神掌,让掌心温度逐渐升高,银冠蛇还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根本没有想过用冰寒之毒来降温。   难道是辟毒丹的缘故?   丁鹏又从百宝囊一样的怀中掏出一只精致的小盒子,打开盒子,将掌心的银冠蛇放入其中,银冠蛇脱离丁鹏高温的手掌后,精神稍有恢复,但是盒子周围似乎有一种无形牢笼,它四处游走,却不敢踏出盒子一步。   丁鹏拿小刀不停地撩拨银冠蛇,银冠蛇愤怒地胡胡尖叫,终于它彻底恼怒了,蛇口一张,猛地喷出一团银白色毒液,丁鹏看得真切,拿小刀一挡,毒液喷在刀身上,顺着刀刃往下流淌。   几滴毒液滴在地面上,一些青青小草顿时如同遇到最剧烈的阳光,瞬间枯黄卷曲,最后变成了灰黑色的干草。   丁鹏失望地摇摇头,银冠蛇的毒性很霸道,但不是冰寒属性,那个杀死马匪的凶手并不是银冠蛇。   难道当时是金冠蛇发出的毒素?   丁鹏将探寻的目光看向金冠蛇,金冠蛇非常聪明,很敏感地察觉了丁鹏的不怀好意,又退出几米,但是终究无法割舍对同伴的牵挂,迟迟不忍离开。   丁鹏心中一动,注解上说金银血蛇必定雌雄共居,看来这金冠蛇和银冠蛇是一对伴侣,既然这样……   丁鹏继续用小刀撩拨银冠蛇,银冠蛇愤怒地不停喷出毒液,不过片刻,银冠蛇毒液耗尽,奄奄一息地躺在盒子中,不再动弹。   那金冠蛇看到伴侣的惨状,再顾不上自身危险,迅速电射而来,沿着银冠蛇所在的木盒游走数匝,状甚焦急,突然间,它直起头部,想要探入木盒。   胡胡!金冠蛇头部刚刚探入盒中,就如同被火焰烧烫了一下,猛地缩了回去,这木盒四周边缘洒了一种对付毒物的药粉,就如同一条看不见的封锁线,将内外分割,里面的出不来,外面的进不去。   金冠蛇焦急地游走数匝,猛然又直起身体,对着盒子隔空吐出毒液,银冠蛇似乎有心灵感应,本来奄奄一息的样子,在金冠蛇口吐毒液的同时,它勉强抬起头部,正好接住了从天而降的毒液,金冠蛇连喷三次,银冠蛇准确无误地全部接入口中。   李坤惊叹道:“老爷,这两条蛇儿比人还聪明。”   丁鹏不答,在银冠蛇稍微恢复精神,金冠蛇第四次喷射时,忽然用小刀一挡,接住了毒液。   再次试验了毒液毒性,丁鹏暗骂一句,金冠蛇的毒性和银冠蛇差不多,同样不是冰寒属性。   见鬼了!难道死者不是金银血蛇所伤?难道凶手另有其人?   丁鹏烦躁起来,发泄似地用小刀不停撩拨银冠蛇,两只小蛇胡胡乱叫,银冠蛇是愤怒,金冠蛇是焦急,胡雁平看得不忍,这两条小蛇虽然不是人类,但彼此真挚的感情比有些人还让人感动,他想出言让丁鹏放走两条小蛇,又想到自己的身份和处境,一时陷入了为难矛盾中。   金冠蛇已经没有了毒液,看着伴侣不停地在对方的戏弄下吐出毒素,它非常焦急,但又无助,盘旋了一阵,忽然掉转蛇头,向远处爬去。   “哎呀,它想跑!”李坤惊叫。   丁鹏目光一凝,金冠蛇跑不跑无所谓,反正系统中也有这种毒物可以随时兑换,只是死亡之谜一直无法搞清楚,他觉得很没面子,又感觉恼怒不已。   丁鹏脚底一点,施展轻功迅速追上金冠蛇,金冠蛇电射如飞,但它并不是要跑,就在丁鹏正要抓它的时候,金冠蛇忽然钻入了一个草丛,然后呆在里面不动。   李坤和胡雁平也追了上来,李坤就要来一招打草惊蛇,丁鹏忙制止了他:“不要惊动它,看看它干什么!”   从草丛缝隙可以看到金冠蛇还在里面,只是停在那里不知道干什么,不一会,金冠蛇又爬了出来,只是它的样子有了微小变化,蛇身肿胀,粗了一倍,头上那金色肉冠更是灿然生光。   金冠蛇根本不理睬三人,速度飞快地回到伴侣身边,对着盒子隔空又喷出毒液。   这一次,细心观察的丁鹏眼睛猛地睁大,因为他看到了和前几次不一样的情况,金冠蛇喷出的毒液不再是粘稠的金黄色,而是一种几乎透明的薄如冰晶的东西。   同时,随着这股冰晶出口,丁鹏三人离着还有一定距离,已经感到周围气温好像猛地降了十几度,那冰晶快要飞到盒中时,盒身周围已经凝结了一层白色的冰霜。   就是它!   丁鹏几乎想哈哈狂笑,他终于找到了冰寒之毒的线索。   在丁鹏的狂喜中,冰晶落入银冠蛇之口,那条本来奄奄一息的小蛇顿时如同吃了大补丸,马上生龙活虎地又在盒中折腾起来,不过这一次丁鹏不再撩拨它,而是转身就跑向刚才金冠蛇进入的那处草丛。   拨开乱草,丁鹏锐利的眼神马上锁定在一个奇怪的东西上,说东西不太准确,这应该是一只蟾蜍,一只蟾蜍的尸体。   这只蟾蜍和普通的蟾蜍完全不一样,它大概有一只蝉那么大,虽然长着和普通蟾蜍一样的外表和器官,但全身透明,从外面可以清晰地看到里面的骨骼和内脏,这只蟾蜍的身体上有几处毒蛇牙齿的痕迹,应该就是被金银血蛇吸取毒素时咬破的地方。   丁鹏试着将手掌放在透明蟾蜍周围,没有感觉到丝毫的冷意,他想了想,又掏出鹿皮手套戴上,用手指触碰蟾蜍尸体,只觉得有点僵硬,但也没有感觉到寒冷,丁鹏猜想这只蟾蜍的冰寒剧毒应该藏在体内,或许它也有如同其他毒物的毒腺。   根据尸体上的毒蛇咬痕,这只蟾蜍恐怕死去已经好几天,这样看来,死掉的那个倒霉马匪也不是蟾蜍杀死的,而更可能是金银血蛇在吸食蟾蜍毒素时,被马匪惊扰,从而喷出刚刚吸取的蟾蜍之毒,造成了他的死亡。   可是这只蟾蜍又是从哪儿来的,又是怎么死去的?   丁鹏抬头看向不远处的那道平静湖泊,他想到神秘山谷不知积累了多少万年的终年不化的冰雪,暗中猜测这只奇怪的蟾蜍应该是山谷中的东西,不知什么原因被地下河带了出来,最后却阴错阳差地导致了这一系列事情。   有了这番推论,丁鹏就不想在这里多呆了,他决定有机会抽空去山谷看看,他对这种蟾蜍非常有兴趣,因为刚才系统竟然提示他,发现未知毒物。   之前,丁鹏一直以为系统无所不包,系统毒物应该包含了世上所有可以找到的毒物,但是这个提示让丁鹏醒悟到系统也不是无所不能,这只古怪的蟾蜍就是系统没有收集到的东西。   不过这既是遗憾,从另一方面看也是好事,如果能找到大量的这种蟾蜍,那么就可以不用等待贡献点足够,就可以开始修炼五毒神掌的第二层境界了。丁鹏发觉自己有些太依赖系统了,系统已经为自己提供了武学秘籍,难道没有兑换点,没有系统毒物,自己还练不成毒功了?    第三十章 黑色漩涡   丁鹏最后将饱受折磨的银冠蛇放了出来,让它们夫妻团聚,金银血蛇在草丛中闪了两闪,便不见了踪影。   丁鹏指着前面一大片的草丛道:“前面有没有探过?”   李坤道:“老爷,我们刚从坡上下来就遇到这事,小人怕再折了人手,便让大家都退出去,没敢深入探察。”   丁鹏点点头:“嗯,你做得不错,以后行程中再遇到此类危险,先求稳,解决不了的就向我报告。你们在这里等着,我进草丛看看。”   “老爷,那里面肯定还有虫子……”李坤一脸担心之色。   丁鹏笑了笑:“不妨事,老爷岂会怕几条虫子,应该是虫子怕我才是。你们等着,不要进来。”   说完,丁鹏就向下走去,这里的草丛沿着土坡的坡度,逐渐往东面山岭延伸,野草也越来越高越来越密,同时,湿气也越来越重,走了一会丁鹏发现脚底有一些地方竟然有残留的水泽,如同沼泽地一般泥泞。   如同李坤所担心的,里面确实还有虫子,丁鹏的眼角不时扫过一些奇形怪状的小生物飞速躲避,有毒蛇,有蝎子,有蜈蚣,有昆虫,还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东西,不过它们遇到丁鹏算是遇到了克星,丁鹏手中辟毒丹散发的气味隔着老远就让它们退避三舍。   再往前走了一会,丁鹏便停止了脚步,果然不出所料,前面已经成为湿软的沼泽地,依靠轻功他可以继续前行,但是没有必要了,丁鹏已经对这里的情况大致了解,算是达到了目的。   丁鹏暗中标记下这处地域,这里奇特的环境孕育着多种毒物,将来可以作为弟子修炼毒功之处。   对了,丁鹏忽然想起他曾经在系统的“机关巧物”一项中看到过一件神奇的物品,也许可以用在这里。   起了这个念头,丁鹏马上打开系统,调出那件东西的介绍,看贡献点只需要10点。   说到这里不能不说一下系统的古怪,相比其他兑换之物,系统的“机关巧物”明显非常节省点数,在丁鹏看来非常了不起的东西,系统所需点数却不算高,就拿这件东西来说,只需要10个贡献点,要知道一颗三尸脑神丹就需要整整30点贡献的。   当然,丁鹏非常欢迎这种优惠大甩卖,如果非要说一句不满意的话,那就是他希望这种优惠多多益善。   长话短说,丁鹏使用10点贡献向系统请求兑换,系统马上回应,脑海中那件物品的图像闪了一闪,然后,丁鹏发现了古怪。   往常的经验,物品图像闪烁后,需要兑换的东西会马上出现在丁鹏面前,可是这一次,系统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图像连闪了好几下,然后丁鹏面前还是空空如也,不,不是空的,他发现了异常,锐利的眼神中,前面半空中先是出现了一颗肉眼几乎无法观察到的黑点,黑点刚开始只有针尖大小,然后急速扩大,马上变成成人拳头大小,这时丁鹏已经看清楚了它的形状,这是一个如同黑洞般的黑色漩涡,这个漩涡刚刚成型,瞬间又消失,然后一件东西在它消失的地方出现,缓缓落在地面。   这件东西就是丁鹏兑换的系统物品,外形像一只养蜂的蜂箱,但比普通的蜂箱要大数倍,颜色是漆黑色,摸摸表面,非金非铁,也不是木头,搞不清是什么材料制造的,反正看起来就很神秘高端。   简单概括就是:形似蜂箱的黑色密闭容器,只有底部有一个拳头大小的洞口。   丁鹏摸着箱子,心中依然震撼不已,他可以确定这个容器就是从漩涡中吐出来的,不仅是这个东西,像以往的那些药品,神木小鼎,武学秘籍,等等,应该都是从这个漩涡中出来的,只是以前漩涡形成得太快,肉眼根本无法观察,也许是在人眼可以看到的万万分之一时间,漩涡已经完成了吞吐,所以之前他从来没有发觉这种现象。   它到底意味着什么?丁鹏心中有些猜测,这个漩涡对自己有非常重要的作用,一定要想办法搞清楚它。   丁鹏思索了片刻,不再耽搁,把一些药物洒进黑色容器中,然后将它安放在一处浓密的草丛中,转身离开。   李坤看丁鹏终于从下面上来,舒了口气,连忙迎了上去说道:“老爷,你可出来了,小人真是担心死了。”   丁鹏笑了笑,李坤的担心溢于言表,确实是真情外露,只是估计他不是真的担心自己的安危,是害怕如果自己出了意外,他一定会被镖师和马匪剁成肉馅。   有因就有果,丁鹏以胁迫的手段威胁李坤跟随,李坤对他没有真诚真心,丁鹏也能理解,所以只是笑了笑,说了不妨事,然后让李坤和胡雁平将队员召集起来,他要开一个小会。   等到这只队伍的所有人员到齐,丁鹏简单讲了下事情经过,言明那个队员确实是中毒而死,并且咬死他的毒物已经被处理,丁鹏还将透明蟾蜍的尸体展示,人们看到那个奇怪的毒物时,表情各异,不过总算是放下一些恐惧,因为它已经死了。   最后,丁鹏决定让队伍继续行进,但是为了彻底安抚人心,他将高级辟毒丹给了李坤,让他带着这件宝物开路,再遇到毒虫毒物,只要不是太变态,辟毒丹完全可以克制它们。   送走李坤队伍后,丁鹏又在湖边驻足了一会,看着平静无波的湖水,谁又能想到这个小小的湖竟然还连通着一个神秘的山谷,丁鹏决定这两天就找个机会避开其他人进入山谷探寻,一定要找到透明蟾蜍的底细。   随后,丁鹏骑马回到明镜湖。   临时基地一片寂静,李坤和老秦各带一只队伍出发,几乎带走了所有人,上午丁鹏又将洪玉清主婢派去不远的一处小树林采摘野果,基地只剩下了石坚和秀姑两口子。   回到作为临时议事和开会的主帐篷,丁鹏奇怪地发现只有秀姑一个人在,这个身材十分丰满的小娘子看到丁鹏回来,急忙低着脑袋让到一边,神情异常拘谨。   “老石呢,先前不是还在吗?”丁鹏问道。   秀姑紧张地用手指捻着衣角,低声道:“他……他说要去前面的……前面的石头山看看,那里……那里有好的石……料……”   丁鹏莞尔,这小媳妇是有多怕自己,说话都成了结巴,记得当时他只是让李坤吓唬他们,自己可是没有说过一句恐吓的话,难道自己真的如此恐怖?   丁鹏有些没趣,坐到一张临时打磨的木头桩子制成的凳子上,翻看同样是粗糙木板搭成的一张桌子上摆满的凌乱纸张,这些纸都是昨日探险队探测出的成果,被老秦绘制成了简单的地图,这些小地图最后还要拼接成一张大地图,完成千湖盆地的整个地貌图。   丁鹏细致地看了一会,觉得有点口干,正想找点水,抬头一看,发现秀姑端着一个瓷碗,里面盛着干净的清水,正不知所措地站在自己旁边。   秀姑正不知道如何开口给丁鹏奉水,忽然丁鹏猛地抬头,她吓了一跳,手一抖,瓷碗一倾斜,里面刚烧沸的水溅了出来,滴到她细嫩的手腕上。   秀姑啊地一声痛叫,眼看瓷碗就要摔落,丁鹏出手如电,一只手从半空接住瓷碗,一只手握住秀姑的手腕。   秀姑手腕被抓,羞得满脸通红,就要使劲挣扎,丁鹏喝道:“别动,你烫伤了!”   丁鹏先在她手腕上猛吹两口气,为红热的皮肤降温,然后从怀中掏出金创药,在她手腕上仔细地抹了一点药物,叮嘱道:“小心不要让药粉掉了,最好拿布缠住,可能晚上或者明天烫伤的部位会掉皮,不用管它,我明日再给你抹点药,两天就能好。”   秀姑脑袋低垂,耳根羞红,恨不得在地面找个洞钻进去,丁鹏觉得好笑,不过也没心思调笑她,放开她的手腕,说道:“你去休息吧,以后拿热水小心点。”   秀姑嗯了一声,急急出了帐篷,丁鹏以为她肯定不好意思露面了,不想过了一会,秀姑又走了进来,重新盛着一碗热水,结结巴巴道“老,老爷,你……你喝点水……”   “好,谢谢!”丁鹏这一次不等她走近,站起身小心地接过碗,坐下后,慢慢喝了两口,嗯,不错,这高原盆地的湖水就是香甜。   奇怪的是,秀姑依然呆着不走,丁鹏也不去管她,聚精会神地看着资料,心中思索门派驻地的规划等等,过了不知道多久,秀姑忽然小声说道:“俺弟也是读书人……”   “什么?”丁鹏诧异抬头,他没听清楚秀姑说什么,她的声音比蚊子还小。   秀姑忽然扭过腰身,像做错什么事地一溜烟跑出了帐篷,丁鹏看着她后面丰满的曲线,对这个小媳妇有了一点兴趣。    第三十一章 再进山谷   用了十天时间,李坤和老秦带领的队伍踏遍了千湖盆地,除了一些非常险要或者暂时无法深入的地域外,盆地的每一处地方可以说都进行了细致的查探,记录的资料和地图汇集成册,由老秦进行了最后的整理。   老秦同样不负所望,他根据这些天的收获为丁鹏做了三件大事。   第一件,老秦测绘出了千湖盆地的完整大地图,并且将整个盆地划分成了118个小区域。   第二件,老秦按照118处地域的分布位置与各自特点,作出了千湖盆地发展建设的远景规划图。这份图表文字混合的详细计划,让丁鹏欣喜若狂,爱不释手,一直把玩观看了好几天才交给老秦。这份计划可以说既因地制宜,又考虑了长期发展,采用了层层递进的策略,一开始就考虑到了以后的衍接问题。   第三件,几易其稿后,老秦终于绘制完成星宿派门派驻地建筑图。当然,只是主体结构草图。老秦既没有好高骛远一口想吃成胖子,又在主体结构上空余了足够的留白,这是兼顾以后门派壮大后的扩建问题。总之,按丁鹏表扬老秦的话就是,这套设计既科学又合理,既考虑现在又兼顾未来,是具有大智慧大眼光的一套非常有价值的设计方案。   什么科学,什么未来,老秦不懂,不过大智慧大眼光这两句词他很满意,有了丁鹏的鼓励,再加上丁鹏保证很快就会为他提供足够的人手和材料,老秦信心满满,斗志昂扬,暗中发誓一定要建造出比天机宫还要伟大的建筑。   打发走老秦,丁鹏又听了李坤的汇报。   经过这些天的搜索探查,虽然死了一个人,伤了好几个,其他人也是累得跟死狗一样,不过对比起收获来,这些就不足为道了。   根据记录的资料,外出的队伍共找到了十几种可以辨认出的可食植物,几十种可食用菌类,几十种野外水果,此外湖泊中还有大量的丰富鲜美的鱼虾。   野生动物方面,两只队伍共捕获了38种小动物,都可以食用,种群数量有多有少。暂时没有发现大型猛兽,发现最大的体型是一种长着古怪长角似牛似羊的动物,比牛小一些,比羊大一些,但是食草,没有主动攻击性。   唯一有些遗憾的是,没有发现大片可食用作物,不过这也可以理解,寻常的庄稼作物需要人的照看管理,否则杂草会吸干土壤中的养分,要种植庄稼只能等春季开荒土地后再做计划。   因此,食物方面,盆地大部分可以自给自足,如果需要米面等主食,就需要想办法从外界购买运输。这又涉及到安全和保密问题。   丁鹏略微有些遗憾,不过想想也就释然,按照测绘的地图看,千湖盆地大约也就一百平方公里大小,在后世一个普通的小县都有几百平方公里,自身的资源尚无法自给自足,他们能在盆地中找到这么多东西已经很不容易了。   嘉奖了李坤几句,丁鹏又赏给李坤一颗丹药,这种丹药的正式名称叫聚气丹,对内力浅薄之人可以凭空增加三年的内功,不过多吃无用,普通人一般吃三颗就到了上限。   丁鹏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告诉他这是好东西,所有人只给了他一颗,李坤千恩万谢地谢过,不过看他的样子,可能还没有了解聚气丹真正的效果,等他吃过后,才会明白过来。   可以说,这一颗聚气丹,可以让李坤的实力增加一半,像他这样的年纪,人到中年,修炼内力本来就不容易,年轻时也没打下好底子,聚气丹增加的三年内力,让他苦练五年都未必有这样的成就。   和李坤谈完后,丁鹏又去看了新建成的简易木石房。这种土木石混合结构的屋棚,由老秦设计,石坚带队修建,因为只是暂时使用,所以也不讲究美观,只用了三四天就建成了十多座,完全够现在的人员居住。   丁鹏看完后,很满意,这种屋棚要比帐篷宽敞得多,采光也好,最重要是结实耐用,不会像帐篷一样,夜晚风大一点就可能吹垮,这种屋子完全可以支撑到门派驻地第一期工程完成,到时候大家就可以搬到真正的大屋里了。   表扬了石坚几句,这个憨厚的汉子只懂嘿嘿傻笑,丁鹏最后又叮嘱他继续修建,至少要再建二十座,因为很快还要有人员增加。   丁鹏忙碌了两日,直到第三天才抽开时间,寻了个理由,让李坤暂时管理营地,然后他独自骑马前往上次发现透明蟾蜍的那个小湖。   到了湖边,丁鹏将马栓在远处,然后潜入水底,根据上次摸索出的方法,寻到湖底秘洞,进入地下河,然后沿着地下河一直前进,穿过地下通道,再次进入了神秘山谷。   这个神秘山谷是比千湖盆地还要神奇美丽的地方,山谷四周高峰林立,上面白雪皑皑,高一些的地带还悬挂着千年不化的冰川,山谷中却是百花盛开,鸟语花香,几十条小型瀑布由各处山峰倒垂而下,一些融化的雪水从瀑布汇集到河流,然后沿着河道,蜿蜒流入丁鹏刚才出来的山洞地下河。   真是世外桃源!第二次进入这里,丁鹏还是免不了感叹,以后有条件一定要将这里改造成居所,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的秘密居处。   山谷并不大,丁鹏用了一个多时辰就大致走完,这处山谷应该也是天然形成的特殊环境,除了他来时的那条地下水源,这处山谷完全可以说是一处封闭的绝谷,除了四面陡峭高险的冰雪绝壁,它根本没有出入之路。也正是因为如此,四面环绕的特殊地形造成了这个山谷特殊的气候环境,它的气温比较恒定,水源充足,所以这里的花草树木长得异常旺盛。   大致探查了一番,丁鹏认为透明蟾蜍如果真的是从这个山谷跑出去的,那么它的来源不会是山谷之中,而是四周绝壁上那些千年不化的冰雪,因为山谷中的气候温暖适宜,对于人类来说非常好,但是透明蟾蜍那种寒性毒物,并不喜欢这种气候。   估摸了一下四周绝壁冰崖的高度,离地面最低的地方丁鹏估计也有上百丈,这就是三百多米,他轻功再高也飞不上去,而且那些悬崖峭壁非常直立陡峭,有些地方简直光滑得和镜子一样,丁鹏就是想用绳索攀爬都不容易办到。   丁鹏的目光在山谷上方徘徊,不停搜索,终于发现一个小瀑布上方有个稍微突出一些的石台,离地面有上百米,离上面的冰雪层大概也就百米左右,最妙的是地面有一个陡坡可以攀爬到瀑布上面,不像其他各处简直无处下脚。   百米左右?应该够了!   丁鹏心中计定,不再犹豫,说干就干,小心地从那个陡坡向上爬行,出了一身细汗,终于从侧面爬上了瀑布,接下来就是比较危险的一步,这个瀑布离开上面那处石台还有十多米高,中间光滑如镜,很难攀缘,丁鹏必须依靠轻功克服这个困难。   丁鹏将中间的地形完全记在心中,然后提气准备,等到内力运转如意,忽然脚尖一点地面,如一只大鹤般振翅而起,瞬间拔高七八米,待到力道将尽,丁鹏伸出右脚在石壁上一触,这一下他不仅看得分明,脚尖也是踩得准确无比,一个斜斜的力道让丁鹏的身体再次斜向上拔高,顿时和石台平行,但是因为有偏角问题,丁鹏的身体已在石台之外,他不慌不乱,身体一旋,借着早已计算好的剩余力道,将身体靠近了石台边缘一点,然后出手如电,闪电般抓住山壁上生长的一棵歪脖子老树的树根。   顺利上了石台,丁鹏吁了口气,稍事休息片刻,然后从怀中掏出神木小鼎,放入一些特殊的药粉,点燃引蛇香,接下来就是守株待兔。   引蛇香的香味四处飘散,平时这种香气可以达到几百米的距离,但因为石台和上面的冰雪山峰是垂直高度,所以丁鹏有些担心香味可能无法飘到目的地。   好在老天照顾,他的运气还不错,一根引蛇香快要烧完时,丁鹏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响起。   “丝!丝!”   这个声音却是带着玻璃一样的破碎声,那么清脆,那么清晰。   声音响起之后,丁鹏立马抬起头,但因为角度和山壁遮挡的关系,他一时看不到是什么东西。   “丝!丝!”“呱呱……”   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丝丝的声音不仅靠近许多,而且还带了其他声音,这种呱呱的声音一进耳中,丁鹏精神便是一振,他想到了那个透明蟾蜍。   呱呱,这不就是蟾蜍或者也叫蛤蟆的叫声吗?   丁鹏仰起头努力看着,忽然他眼角一跳,似乎看到上面那层终年不化的冰雪上面有什么白色的东西在移动,但是因为都是白色,看不太真切。   终于那个白色的东西穿过了冰雪层,移动到了半山腰,因为山脉独特的地理环境,山峰最上面是冰雪,到了山腰就成了灰黑色的山石颜色,这样一对比,丁鹏终于肯定那确实是一条白色的东西在移动。   只见,在灰黑色的山壁上,一条长长洁白如布条一样的东西顺着山崖直落而下。   而且那白色的印子一直没消失。   丁鹏瞪大着眼睛看了过去,发现白色的印子根本就是一层冰。而那丝丝的声音就是那东西所过之处,因为气温急速下降,周围凝出冰屑的声音。   “呱呱,呱呱……”   这古怪之物移动速度非常快,那条洁白的痕迹下了山崖,快速蔓延向丁鹏的方向,顷刻间已离开他不足百米。   一股犹如打开冰箱乍然喷出的冷气当头罩来,丁鹏却冒出一层冷汗,这出场就让它所走过的路线结冰的毒物,简直是太拉风,太恐怖了。   随着冷汗冒出,一股兴奋的心情也激荡而起,这才是自己苦苦寻找的修炼之物,如果用这样霸道的毒物修炼五毒神掌,那么练成的毒功该有何等威力?    第三十二章 玄冰蟾蜍   冰路延伸极快,瞬间已至丁鹏头顶,然后一个白色略带透明的小东西猛地从冰路上跳跃起来,在半空中一个巧妙的回旋,跳到了石台上。   身旁一冷,丁鹏只觉空气几乎都要凝结,脑袋充血发昏,呼吸极为困难。那种感觉,就好像被二氧化碳扑进了鼻孔之内。   白色透明的小东西,一落到实地,马上将周围的地面冻结出冰霜,只见一条白色结冰的路线直扑向神木小鼎,整个鼎身结出一层厚厚的冰块,身在小鼎后面的丁鹏全身也立马披上一层薄薄的冰屑。   就在这一刻,丁鹏看清楚了来者的真面目,在不断移动的冰路前面,冰层中包裹着一个只有夏蝉大小的透明蟾蜍,这只蟾蜍竟然不是像普通蛤蟆一样跳跃行进,而是在不断形成的冰路上滑行,而且滑行的速度极快,一瞬间便窜到了小鼎跟前。   “呱呱……”   小蟾蜍闻到浓郁的香味,极为高兴,发出了兴奋的叫声。只是它的到来对神木小鼎简直是一场灾难,首先凛冽的寒气瞬间冻熄了引蛇香,接着鼎身周围一层接一层的冰霜形成,片刻已经将小鼎冻成了一块大冰坨。   丁鹏心中惊异,他有些低估了这种毒虫的霸道,蟾蜍的的冰寒之毒已经可以离体外放,只凭气息就可以隔空伤人了。   忽然听得喀拉一声,神木小鼎在不断侵袭的冰寒中终于承受不住,鼎身周围先是出现数道细纹,然后暴虐的冰寒之气从缝隙中挤入,再结成冰屑膨胀挤压,顿时将小鼎撑得破裂。   “呱呱,呱呱……”   小蟾蜍忽然发觉醉人的香气消失了,顿时大怒,呱呱的叫声都带了凛冽的寒风,丁鹏身上瞬间又结出几层冰霜,照这样下去,他很快就会变成人形冰雕。   丁鹏虽惊不乱,运转五毒神掌内功,一股灼热赤阳的内力流遍全身,顿时将身上的冰霜融化。   同时,因为极热极冷两股气息碰触,丁鹏的身上蒸腾起浓郁的白色水汽,简直像是腾云驾雾。   丁鹏来不及想其他,也来不及心疼神木小鼎,脑海中瞬间打开系统,花费200贡献,兑换一件他早就想兑换但一直舍不得兑换的物品。   这一次,系统没有出故障,丁鹏的眼前一闪,兑换之物已经出现在面前。   这是一只七寸来高的木鼎,比神木小鼎略大一些,深黄颜色,木鼎彤琢甚是精细,木质坚润似玉,木理之中隐隐约约的泛出红丝。与神木小鼎最为不同的是,这具木鼎上面纹理更为清晰,还有一些古怪的简笔花鸟鱼虫刻画,显得古朴神秘。   神木王鼎!   星宿派丁春秋仗以修炼化功大法,纵横武林的法宝,有了它,可以轻松捕捉各种毒虫,修练毒功不费吹灰之力。   这是丁鹏一直想兑换的宝物,只是因为他最近全部心思都放在门派创建上,担心基业草创可能需要大量的贡献点,因此神木王鼎虽然前些日子就已经刷出,但一直没有下定决心兑换。   只是到了此刻,他已经是身不由己,虽然之前已经猜测透明蟾蜍毒性应该很厉害,可惜还是低估了这种奇异生物的威力,还没有正式接触,神木小鼎已经被毁,丁鹏已经不敢确定他手中的辟毒丹是不是对透明蟾蜍有效果。   因此,他当机立断,花费了200点贡献瞬间兑出神木王鼎,然后在小蛤蟆还在围着被毁的小鼎团团乱转的时候,快速放入秘药,再点燃神木王鼎上面的香药。   这个点燃还颇费了点功夫,他怀中的火折子已不管用,早就被蟾蜍的冰寒之气冻熄,因此丁鹏干脆以将大量的五毒神掌内力聚集到手指上,直到手指通红,温度高到一定程度,然后用手指不停地摩擦香药,最终才将香药点燃。   同时,丁鹏还得不停地在香药附近制造炽热温度,以防蟾蜍的冰寒之气扑过来再将香药冻熄,于是一热一寒两股气流以丁鹏为中心不停碰撞交汇,大量的白气弥漫了整个石台。   神木王鼎天生有一股特异气息,再在鼎中燃烧香料,神木王鼎还会数倍加成这种效果,丁鹏只觉得鼻中闻到一股远比以前小鼎浓郁的气味,那只小蟾蜍已经兴奋地扑了过来。   “呱呱……”   小蟾蜍瞬间滑行过来,一阵澎湃惊人的寒气猛地生成,神木王鼎如有感应,原本黯淡朴实的鼎身发出晶莹的光芒,那些可以将石头植物瞬间冻裂的寒气遇到光芒,就像碰到一层无形屏障,顿时被挡在外面,而鼎中的香气却不受影响,径直飘向小蟾蜍。   “呱呱,呱呱……”   小蟾蜍兴奋地不停蹦跳起来,原来它不是不会跳,而是觉得滑行可能更快。   小蟾蜍绕着王鼎蹦跳了一圈,引蛇香的香味不停诱惑着它,终于,小蟾蜍无法阻挡这种香味的引诱,又是一跳,靠近鼎身,然后全身一抖,布满周身的小疙瘩如有生命一般一收一缩,猛地喷出无数白气,仿佛无数蒸汽炉放气一样。   这时,神木王鼎再次如有感应,周身光芒顿时大涨,那光芒形成的屏障瞬间扩大到更远的范围,将小蟾蜍完全包围,然后小蟾蜍喷出的白气丝毫不漏地被全部吸入鼎身上方的小孔。   小蟾蜍全身又是一抖,那些大大小小的疙瘩又喷出无数的白气,再次被神木王鼎吸取,这样连喷五次,小蟾蜍本来透明的体表慢慢黯淡下去,里面清晰可见的脏器和毒腺极度萎缩。   这时,丁鹏接到了系统提示:发现未知毒物,成功捕捉后可以在系统中复制。   看了系统注解,丁鹏明白过来,系统中没有的毒物,可以将其活捉,然后像资源兑换点数一样,提供给系统,由系统分析复制后,下一次丁鹏就可以用兑换点直接从系统购买。   这倒是一个方便之举,只是和系统拿的话需要大量点数,如果可以,以后尽量在这里捕捉好了。   就是不知道这种异种蟾蜍山谷中到底有多少?对了,按照这种冰寒属性,以后就叫它玄冰蟾蜍好了!   丁鹏按下心中所想,拿出辟毒丹,上前擒捉透明蟾蜍。   在他的观察中,透明蟾蜍几乎已经吐尽毒素,现在看起来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他有辟毒丹在手,拿下这个小东西应该非常容易。   结果出人意料,就在丁鹏手掌将要笼罩透明蟾蜍时,这个原本缩成一团的小家伙突然身体一抖,体表的无数疙瘩又喷出了一道道白色气流,虽然气流看起来已经非常稀薄,但是丁鹏的手掌和这些气流一接触,顿时被冻成了冰块。   同时,丁鹏失去了对手掌的感觉和控制,就像那只手已经不属于他似的,一种极大的危机感让丁鹏汗毛直竖,他真实地触摸到了死亡的味道。   心念电闪,丁鹏知道此时后退或者躲闪根本来不及,这种冰寒气息的攻击范围可以笼罩至少十几米,他根本退不出去,一刹那的念头,丁鹏没有后退,而是极速运转五毒神掌十成内力,护住心脉和脏腑器官,其余地方就没有时间理会了。   说来话长,其实真正只有一瞬间,冰寒之气先冻住了丁鹏的手掌,然后急速蔓延,眨眼都用不了的时间,丁鹏已经成为了一座冰雕,全身上下布满了厚厚的冰层,晶莹剔透。甚至还保留着他瞪大眼睛张开嘴巴惊讶中带着惊惧的表情。   小蟾蜍喷出这一股白气后,也终于精疲力竭,软软地瘫成一团,整个石台除了神木王鼎不时发出的一些光芒后,完全进入了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喀拉咔啦的响声响起,丁鹏化成的冰雕慢慢裂开,然后一声巨响,覆盖他身上的厚厚冰层被猛力挣开,化为无数冰块四散飞溅。   脱困而出的丁鹏脸色潮红,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紊乱的气息才缓缓平息下来,他后怕不已地看着地上那个小小的似乎无害的小家伙,心中暗呼侥幸。   先前,所幸他反应及时,又当机立断,没有选择后退,而是用全身内力护住心脉,确保不在第一波的伤害下嗝屁。被冻成冰雕后,丁鹏虽然不能行动,但他体内的灼热内息还在运转,只要他心脉丹田不受损,这些内息就会循环不停,然后用火热的气息慢慢融化周身冰层,等到冰层松解,稍一用力就可挣脱出来。   所以,丁鹏先前看似凶险,其实只是暂时受困,脱困后他只是因为在短时间内强行运转超负荷的内力而导致有一点内伤,总的来说情况比小蟾蜍要好多了。   而可怜的小蟾蜍,此刻虽然还有点声息,不过已经到了毒尽虫亡的地步,丁鹏赶紧将它捡起来,然后通知系统收货,如果待会等它死了,系统就无法分析复制了,如同上次捡到的蟾蜍尸体一样。   虽有危险,但收获不小,丁鹏心中很是高兴,不过还没等他得意完,忽然看到斜对面两条冰路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这边蔓延,丁鹏看看神木王鼎还在燃烧的引蛇香,马上醒悟怎么回事。   他大呼一声不好,匆忙熄灭引蛇香,收起神木王鼎,一个猛子扎进瀑布下面激荡的河水中,然后不顾摔到头晕脑花的身体,快速爬上岸边,没命地向地下河道跑去。   奶奶的,一个才好不容易收拾掉,竟然马上还来,而且还是至少两条,丁鹏不跑就是傻瓜了。   等到他气喘吁吁地跑进地下通道,回头看那两条冰路已经追到谷中,不过它们似乎有什么顾虑,在山谷只是略一徘徊,没有找到目标后,又极速滑向两边的雪峰。   丁鹏轻松笑道:“不要急,下次老爷再过来收拾你们!”    第三十三章 五毒冰掌   丁鹏回到明镜湖基地时,已是夜深时分。   李坤还没有睡,正带着几个人巡逻,看到丁鹏骑马而回,急忙迎了上来。   丁鹏瞥了一眼他身后几人,发现都是前些天跟随李坤出外探查的队员,丁鹏暗中点头,李坤也不是太笨,也知道拉拢人手发展自己的团体。   对于这些小团体,丁鹏暂时的策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既不鼓励也不反对,让他们顺其自然分化成几个势力,这样有助于打破以前那种马匪是马匪镖师是镖师的势力结构,可以更好地相互制约。   当然,丁鹏必须掌握好其中的平衡,一个上位者可以容忍下面的拉帮结派勾心斗角,但绝对不能让一家独大,失去平衡,失去制约。   李坤恭声道:“老爷,小人有一件事要向您禀报请示,因为您迟迟没有回来,就擅自做了主,请老爷责罚。”   “哦?什么事?”丁鹏翻身下马,将马匹交给李坤身后的一个人,记得这人好像是振威镖局的一名镖师,不知为何不与胡雁平等人一起,却和几个马匪跟着李坤。   李坤道:“老爷临走时交代小人务必小心谨慎,小人不敢有丝毫懈怠,等到天黑想起这些天晚上都没有人值夜,如果万一有什么事情发生,小人如何向老爷交代,因此忧心忡忡,可惜老爷一直未回,小人只好擅做主张,叫了几个人一起巡逻守夜。请老爷责罚小人。”   丁鹏笑道:“你何错之有?我走的时候已经交代你可以全权负责,自然包括所有事情。不过,老李,想不到你还能想到值夜的事情,嗯,不错,大有进步。老爷我以后应该好好锻炼锻炼你。不要装样子了,老爷不怪你,还要夸奖你。”   李坤顿时眉开眼笑,拍马屁道:“老爷,小人先前是真的害怕,害怕老爷责罚小人。可是俺家老爷是什么人?哪儿能和那些凡夫俗子一般模样。老爷不仅大肚能容,而且明察秋毫,早就算到小人忠心耿耿,兢兢业业,因此绝对不会责怪小人,小人真是得遇那个……那个明主。”   丁鹏哈哈大笑,为什么人人都知道马屁是假的虚伪的,可是流传几千年还是经久不衰?因为人人爱听!   他哈哈大笑道:“老李,你是不是从戏班子听来的这些乱七八糟话,还明主呢,那是形容皇帝。好了,总而言之,你做的很好,老爷很高兴。你提出的值夜之事也应该引起重视,你下去好好想想,把制度完善一下,明日给我汇报,以后就由你带队负责。”   李坤得意地笑道:“小人原来蠢笨得不行,自从跟了老爷才变聪明,老爷放心,小人一定把这事办好。”   丁鹏让李坤带着人去巡逻,自己回到了属于他的屋棚。丁鹏的屋子是相挨着的两间,原来本是准备分别住人,后来屋棚有剩余,丁鹏干脆占了两间,将中间打通,一间住人,一间做了书房和会议室。   丁鹏进了书房,先简单洗漱了一番,待要回卧室,忽然看到会议桌上整齐地叠着一件衣裳,他拿起来一看,正是自己昨日换下来的脏衣服,已经被洗得干净,后腰两个被荆刺刮破的地方也进行了细致的缝补。   眼前浮现秀姑的样子,丁鹏胸中升起一团火焰,又给男人洗衣物又给男人缝补衣物,这要在前世完全可以理解成这个女人对自己有好感,当然,此刻的丁鹏不会这么自主多情,秀姑或许是勤快,或许是闲得无聊,或许是老秦安排,或许干脆就是想讨好自己这个掌握他们生死的人,总之,依照秀姑的性格,丁鹏不敢乱想。   可是说了不乱想,还是要乱想,丁鹏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一段时间,可惜除了和姬凤那次阴错阳差的露水外,还没有真正挨过女人,对于一个纯情处男来说或许不算什么问题,可惜丁鹏在前世就是深受现代快节奏情爱思想腐蚀的堕落青年,女朋友处了好几个,***更不知道有多少,尝过肉的滋味,让他长年累月不再吃肉,真是要了命。   这些日子不是逃跑,就是苦思重建门派,所有精力都放在这些上面倒好,现在有秀姑这么一撩拨,丁鹏顿时感觉一团火焰自小腹升起,慢慢烘烤自己的身体。   想想秀姑的样子,她长得倒也不错,就是皮肤有点黑,不过身材真够火辣,胸前和臀-部的曲线简直能去做超模,可惜这里没有T台,要是让她给自己走几趟猫步就好了……   打住,打住,丁鹏发现自己有些心猿意马了,急忙刹住胡思乱想的念头,拿着神木王鼎,进了卧室。   先前神木鼎吸收完玄冰蟾蜍的冰寒之毒后,丁鹏还没来得及修炼,就被两只闻香而来的臭蛤蟆惊走,这时回到安全之所,丁鹏决定将寒毒吸收炼化,看看效果怎么样。   此时,他的五毒神掌的修为是70级,按照系统的标准,当还是初级上品武学五毒掌时,70级就是满级,后来系统结合五毒真经秘籍,丁鹏又提供了贡献点,将五毒掌升级为中级上品武学五毒神掌,品级整整提高了3品,相应地70级的修为就成了刚刚入门。   系统的武学都是有武学潜力的,也就是武学上限,比如70级是初级上品武学的最高修为,而到了中级上品武学,武学潜力就会提高很多,虽然不知道具体多少,丁鹏估计不会低于100级。   不要小看70级到100级只差30级,根据以往的经验,到了后面每升一级所需的经验可能是上一级的好几倍,从70级升到80级的经验,可能比0级到70级的经验还要多   进阶完成后,系统当时还给了提示,五毒神掌需要采集五毒精华修炼。所谓五毒就是:蛇、蝎、蜈蚣、壁虎、蟾蜍。也就是从这些毒物身上吸取剧毒。丁鹏之前一直使用赤练子毒蛇练功,练成的五毒掌带着火焰般的热力,不过赤练子的毒性已无法再刺激他提高修为,于是就得转换思路,使用另一种毒物修炼。   玄冰蟾蜍算是给了丁鹏一个很好的选择,如果没有遇到它,丁鹏已经准备从系统中选取一种毒性适合五行相符的毒物修炼。   不过现在有玄冰蟾蜍,他自然不会再做其他选择。玄冰蟾蜍同样属于五毒,而且它的冰寒之毒正好对应五行中的水属性,水乃太阴极限状态,和赤练子修炼的火属性太阳极限状态,正好是对立克制,有火毒护身,丁鹏完全可以从容修炼水毒。   单纯从五行相生相克来说,其实系统中还有几种毒物比玄冰蟾蜍还适合丁鹏现阶段修炼,比如阴阳平衡状态的土毒,阳消阴长状态的金毒,只是综合评分不如玄冰蟾蜍,癞蛤蟆有一点就远胜它们,它可以在自然界不用花贡献点就可捕捉到。   进入卧室,丁鹏将窗户紧闭,然后盘腿坐下,手执神木王鼎。   神木王鼎比小鼎体型虽大,但结构更精巧,看起来平平无奇,可上面的机关设计却是一道连着一道,丁鹏左手捧着王鼎,右手轻轻在木鼎腰身位置按了一下,然后王鼎顿时发出浓郁的红光,上半层鼎身开始缓缓自动旋转。   这是在加工提纯刚才吸取的玄冰蟾蜍之毒,有的人练毒功,贪多贪快,来者不拒,将毒物连血液带毒液一股脑儿吸收,里面的杂质不知凡凡,这些东西进入人体后不能随着毒素被炼化,就此沉积到体内,时间一长必然出大麻烦。   丁鹏有神木王鼎之助,自然不担心这方面问题,王鼎可以最大限度提纯毒素,这也是丁春秋依靠神木王鼎可以快速修炼化功大法的原因,后来他丢失了神木王鼎,大发雷霆,不惜冒着被中原武林群起攻击的危险还是要跑到中原寻找王鼎,可以其对他的重要性。   丁鹏盘膝而坐,将木鼎置于身前,开始运转五毒神掌修炼心法,待到木鼎缓缓停止转动后,急忙将手掌伸向木鼎下方,鼎身下方一处小孔中有一滴滴透明似冰晶的液体缓缓滴了下来。   这是玄冰蟾蜍毒素的精华,神木王鼎已将毒素完全提纯,里面几乎没有杂质。   丁鹏伸掌将毒液接住,连续运转功力,将这些毒素缓缓吸入体内。   大约五分钟后,王鼎周身的红光黯淡下去,表明里面已经没有了毒素。丁鹏打了个寒战,张口呼出一口白色的冷气,停止毒功运转,双掌一搓,瞧自己手掌时,但见两只手掌洁白无瑕,毫无血色,就如最纯的白玉雕成一般。   打开系统,查看个人属性,武学列表中五毒神掌修为竟然由70级直接跳到72级,丁鹏心中大喜,想不到这玄冰蟾蜍之毒如此管用,一只就能升两级。   可不要忘了这里的两级不是从0开始的两级,他曾经用了三条赤练子才从69级升到70级,而玄冰蟾蜍一只就让他从70升到72级,单以效果论,玄冰蟾蜍可以称得上赤练子的十数倍。   照这样看的话,只要自己多抓几只玄冰蟾蜍,很快就可以将毒掌修成水毒属性,不过这个水毒有点逼格小,不如叫冰-毒好了,第一阶段是五毒神掌-火,这第二阶段就叫五毒神掌-冰。   丁鹏突然想试试72级修为的毒掌威力如何,他心念一动,五毒神掌内力瞬间运转,室内的温度突然急剧下降几十度,而且温度还在持续下降,房中越来越冷,过不多时,连桌上摆放的茶壶、茶碗内的茶水也都结成了冰。   厉害!   看到如此情景,丁鹏不敢出掌了,他还没有打出掌力,单凭掌心散发的寒气就让房中结满冰霜,如果他这蓄满十成功力的一掌打出,恐怕这个屋子也就寿未终正寝了。   收了毒掌,丁鹏很是满意,这五毒神掌应该是一层比一层威力强大,待到五行毒性全练成,自己应该可以置身武林一流高手之列,当然,这只是起点,系统中还有更高级的毒功等待自己发掘呢。   正在得意,忽然丁鹏收到系统提示:未知毒物分析完毕……复制完成,请命名。   丁鹏毫不迟疑地说道:玄冰蟾蜍。   系统马上回应命名成功,并提示以后可以在系统兑换列表中自由兑换。   丁鹏打开系统兑换,找到玄冰蟾蜍一项,玄冰蟾蜍的图像惟妙惟肖,就如同活生生浮现在丁鹏眼前一样,当他的心神凝注在图像上时,可以瞬间获得关于此物的信息和注解,不过丁鹏最在意的是兑换价格,结果一看,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靠!一只玄冰蟾蜍竟然需要50点贡献,整整50点贡献。   丁鹏自然不会忘记当初兑换赤练子的价格,一条赤练子需要3点贡献,他当时还恨得牙痒痒,直骂系统是奸商,可是现在,一只玄冰蟾蜍竟然需要50点贡献,他连骂人的心思都没了,系统已经不能说是奸,而是黑,黑心的黑。   由此,丁鹏还想起前几天兑换的机关巧物,他当时还夸奖系统搞优惠大甩卖,没想到过了几日,系统就给他来了这一手,幸好玄冰蟾蜍是他发现的,也知道在哪儿捕捉,否则还不被系统给宰死。   但是换个角度想,系统中的道具确实一直很便宜(相对而言),就是那些药物毒物等消耗品非常贵,丁鹏不由想起了前世那些网络游戏,如果系统有智力,这家伙的策略简直和那些运行商的策略一模一样,这个系统不会是未来某个高科技游戏公司的成果吧?    第三十四章 故事在继续   一连数日,丁鹏都去到冰雪谷去捕捉玄冰蟾蜍,但是所获多少,完全看运气。   有时运气好了,一天能抓到两只蟾蜍,有时运气不好,半只都拿不到,还要被那些小东西追得狼狈而逃。   这是因为引蛇香的飘散范围无法控制,有时等半天都引不来一只,有时一引就是好几只,有时刚开始只来了一只,结果到了中途又跑出来其他的,害得丁鹏好几次半途而废。   关键还是怪玄冰蟾蜍这种毒物太霸道了,以神木王鼎对毒物的强悍克制效果,也只能同时压制一只玄冰蟾蜍,多来一只,神木王鼎强化后的引蛇香就无法完全诱惑它们,两只蟾蜍清醒后立马会主动攻击丁鹏这个活物。   因此,过了五六天,丁鹏只成功吸取了三只玄冰蟾蜍,他的五毒神掌修为到了75级,随着修为的提升,一只蟾蜍的毒性只能帮他升一级修为,按这样的规律,后面一只玄冰蟾蜍恐怕连一级都升不了。   看来要练成五毒神掌的冰之毒性,短时间是不可能了,原本丁鹏准备尽快练成第二层后,近期带几个人出去一趟,因为老秦的门派驻地图纸终于完稿,建设工期马上就要提上日程,他需要出去为老秦找来一批能工巧匠以及购买物资材料。   现在计划进行得不顺利,丁鹏便不准备亲自出去了,门派即将成立,他需要快速提升自己的个人实力,到时候当一个名副其实的星宿掌门。   考虑一番后,丁鹏决定派李坤出去办事。   对于李坤,他是完全放心,倒不是因为能力和忠诚,而是李坤是唯一服下三尸脑神丹的手下,生死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丁鹏不怕他玩什么花样。   但是李坤一个人还不行,因为这次办的事情既复杂又麻烦,丁鹏对他下达的命令是:不管你是用银子砸还是坑蒙拐骗,总之给我尽快弄一批人过来。   话是这么说,单靠李坤一个人肯定不行,这不是上次李坤哄骗老秦,老秦路上发现不对,李坤可以将他绑了硬架过来,因为老秦只有一个人,可是这次起码是几十人,即便都是普通人,靠李坤将他们弄过来也不现实。   所以,还需要给他派几个帮手。只是丁鹏有顾虑,这些人可没有吃三尸脑神丹,他现在之所以能控制他们,完全是靠痒痒药和大胡子匪首惨死的景象,震住了他们,万一这些人出去后起了什么心思,恐怕李坤一个人根本对付不了。   但是不派还不行,斟酌了半天,丁鹏最后只想到两个合适的人。   一是洪府赵管家,这个老管家对主人忠心耿耿,只要洪玉清还在千湖盆地,还在自己手中,丁鹏不担心他不乖乖回来。   还有一个就是振威镖局的胡雁平,这个年轻人给了丁鹏很深印象,性格理智冷静,这样的人一定很爱惜生命,轻易不会做冲动的事。   至于那些马匪,丁鹏一个都不敢放出去,这些家伙纵横西北,平日嚣张惯了,现在在自己眼皮底下看似老实,不过是因为自己操纵着他们的生死,如果放出去的话,恐怕这些野性难驯的家伙会生出什么事端,到时候就不好收拾了。   所以,为保险起见,丁鹏最终只给了李坤两个人,不过最后还是安抚了他一句:这次办事稳妥第一,如果觉得不能保证路上安全,那么就少找几个人,但是不能有出事,更不能将千湖盆地暴露。   李坤记住了丁鹏的话,在准备妥当后,带着老赵和胡雁平离开了千湖盆地。   留下的其他人在老秦的带领下,开始为门派驻地的修建做前期准备工作,丈量、测绘、平整地面、准备木材石料等等。   李坤走后,丁鹏感觉少了一只手,他在的时候还没怎么觉得,他一走,很多事情就需要丁鹏亲自操心,不觉忙碌了许多。   今夜,丁鹏又是忙到很晚,他屋里点着两盏油灯,光线还是有些昏暗,就着油灯的昏黄光线,丁鹏对着图纸聚精会神地看着。   秀姑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她拿着一只木头托盘,看边缘有毛刺的样子应该也是近日才出炉的新产品,托盘上放着一口茶杯,一只瓷碗。   丁鹏感觉到有人进来,抬头看了她一眼,皱眉道:“怎么还不休息?不是说过晚上不用你伺候的吗?”   秀姑有些慌张,低声道:“是……是秦老爷让俺过来的,他说……他说你近日疲累,让俺给你送一碗野鸡汤。”   “哦。”丁鹏点点头,不欲深究到底是老秦让她过来,还是她自己要过来,温声道:“那你放下,早点回去休息吧,这里不用你侍候。”   秀姑放下汤碗,咬着嘴唇,想说什么又不敢,就是待着不走。   丁鹏又看了一会图纸,偶然抬头,见秀姑还站着,而且还用一种说不出意味的表情看着自己,他被看得实在有些不自在,恼道:“你怎么还不走,说了不需要你的。”   丁鹏确实有些恼火,如果秀姑真是那种水性杨花想勾引自己的女人,那倒没什么,找个机会成全了她就是,可是让人恼火的是,丁鹏确信秀姑不是那种意思,虽然她表现得很想亲近自己,表现得很容易让人误会,丁鹏就是确定秀姑不是那个意思。   她的性格,她的表情,还有现在那种痴痴看着自己的眼神,根本就不是一个发春的女人。反而就像是想着一个亲人,想着一个无法见面或者死去的亲人那种缅怀伤感的眼神。   靠,你说丁鹏能不恼火郁闷?   丁鹏的话惊醒了秀姑,秀姑神色慌张,结结巴巴道:“俺……就走,俺就走……”   “等等!”赶人的丁鹏反而又叫住了秀姑,疑问道:“我说你到底刚才看什么呢,我到底有什么让你一直看着竟然还能入迷?”   “没,没什么……”秀姑掩饰地说完,转身想逃。   “别走!”丁鹏前一刻还在凳子上坐着,下一秒已经位移到门前,秀姑慌不择路,一头撞到他胸前,顿时吓了一跳,脸色通红地后退几步。   丁鹏不想吓唬她,可是不吓唬恐怕她不会说实话,于是故意脸色一板沉声道:“你给老爷我讲清楚,要不然今天晚上你就别走了,老爷正好寂寞。”   秀姑吓得又是倒退几步,直到后背碰到桌子,才想起这里是丁鹏的屋子,她一直退反而离门口更远,不禁心中大乱,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结巴道:“俺……,老爷……老爷你饶了我,俺不能……”   “什么不能!”丁鹏故意走近几步,眼睛还故意在秀姑浑圆的胸前溜了一圈,秀姑吓得浑身发抖,忽然一个快步,想从丁鹏身侧跑过去,跑出房门,丁鹏轻描淡写地一伸手,秀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就自投罗网撞进了丁鹏结实的臂膀里。   “放……开我,放开我,求……求你……”秀姑胆子确实很小,被丁鹏抱着,既不敢反抗,又不敢高声叫嚷,只把身子抖得像筛米似的,充满了一种让男人兽性大发的柔弱感。   丁鹏竭力压制住自己的欲望,手中微一用力,让秀姑感觉到压力,然后低沉着嗓子问道:“放开你可以,你老实说,到底为什么一直要盯着我,说清楚我就放了你。”   秀姑眼睛一闭,胸前高耸不断起伏,可就是不说话,一副任丁鹏欺凌的样子。   丁鹏反而无奈了,苦笑一声,松开抱着秀姑的手臂,挥挥手道:“好吧,你厉害,我不逼你。不过不要再待在这里了,让别人看了容易误会。”   秀姑睁开眼,看到丁鹏已经重新坐回桌前,又拿起了那副图纸仔细瞧着,她嘴角情不自禁露出一丝笑意,这次倒没有再拖拖拉拉,转身走出房门。   等出了屋子,秀姑轻声自言自语:俺弟也喜欢吓唬俺,俺从来不怕。   这句低语,丁鹏自然没听到,他装模作样地看了半天图纸,才将心中火焰压下去,他又是留恋又是恼怒,留恋的是秀姑那个软软的身子,恼怒的是自己毫无克制力,现在可不是搞女人的时候,关键时候可不能坏事。   强逼自己冷静下来,丁鹏拿起毛笔,看着手中的地图,仔细地在上面三个地点标记了1、2、3,三个数字,算算时间,明天差不多就是收获的日子,明天重点工作就是去这三个地方把那些东西拿回来。    第三十五章 一号试验箱   丁鹏又回到了那处导致马匪意外死亡的草丛沼泽。   他拿着一颗从系统兑换的高级辟毒丹,小心翼翼地穿行过草丛,神情有些慎重,甚至比上次调查冰寒之毒时还要谨慎。   因为如果试验成功,按时间算,那么这个草丛沼泽虽然看起来和以前没什么两样,其实它的内里肯定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果然,丁鹏一路穿行,细致地观察,终于发现一些端倪,记得上一次他过来的时候,草丛中不时飞窜过一些奇形怪状的小生物,比如毒蛇、蝎子、蜈蚣、昆虫,还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东西,可是这一次,他已经走了半天,深入草丛腹地,已经接近沼泽边缘,但是一个微小生物也没有看到,这就大为反常。   因为这里特殊的地理环境,终年没有光照,又非常潮湿,所以虽然不适合稍大一些的动物活动,可却是那些小生物,尤其是毒物类的天堂,在这里存活的微小生物不仅种类广,而且数量多,怎么可能半天都没有看到一个?除非有了意外情况。   丁鹏心中有数,直接向上次他放置了那件物事的地方行去。   离那里越来越近,周围的情况也有了明显的改变,不用仔细观察,丁鹏就能发现这里和上次比较已经大为改变,首先就是地面出现很多坟起的小土包,这些小土包每隔一定距离分布着一个,在肉眼看见的范围内,密密麻麻地分布着至少上百个土包。   如果非要用一个形象的词来形容的话,这些土包就像蚂蚁窝边用沙子堆起来的那些小土包,不过这些土包虽然在丁鹏眼中不大,但还是要比蚂蚁窝那种土包大得多。   除了这些土包外,还有一个明显的地方就是,在这些土包之间,有一条平整的道路,大约有人的巴掌那么宽,非常平整光滑,就像是特殊工具打桩磨压以后的光滑,而且,这些道路经过的那些杂草荆棘已完全消失,丁鹏记得上次来的时候,这个地方的草可是非常茂密。   丁鹏捏了捏左手掌中的辟毒丹,这种系统兑换的高级货同样是消耗品,暴露在空气中后它会以非常快的速度挥发,不过它的原理就是用这种挥发出的气味来克制毒物,所以它是消耗品丁鹏倒也能理解,只是这东西他么的竟然价值20贡献点,系统之黑也真是没了谁了。   看看辟毒丹剩余的大小,丁鹏估算了一下,应该能支撑自己走到目的地再安全返回,因此不再迟疑,加快脚步,向那个地方走去。   沿着小土包的道路继续前行,小土包越来越密,连绵不绝,又走了大概一刻钟时间,终于来到了上次放置那件黑色容器的沼泽边缘。   眼前的景象,让丁鹏吃了一惊,只见上次见到的那处茂密草丛已完全消失,在放置黑色容器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一人多高的灰色隆起物,在隆起物周围,一圈接一圈小土包排列分布,很有规律,但不知道这是什么鬼东西弄成的,因为一个活着的生物都见不到,好像这里已经完成变成了生命禁地。   丁鹏寻思了一下要不要将神木王鼎拿出来,依靠神木王鼎的引蛇香,只要是毒物肯定能让它们显形,但是这样做风险很大,万一出来的是自己无法应付的怪物,那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还是严格按照系统注解的规程来操作吧。在上次放置黑色容器时,系统已经在功能和注解中说明了使用方法,虽然一些具体的东西讲的不是太清楚,但丁鹏考虑后,还是决定相信系统的专业性,按照使用方法来操作,不再节外生枝。   小心翼翼走近隆起物,因为小土包是一圈一圈以隆起物为圆心排列,所以丁鹏不可避免要跨过这些土包,在他离隆起物越来越近的时候,忽然发现脚底出现异样。   随着丁鹏的脚步声,地底传来一阵又一阵不安的震动,仿佛是有什么怪物正蛰伏在地底,随时会破土而出。   人类对于这种未知是最恐惧的,丁鹏也不能幸免,像玄冰蟾蜍那种霸道的毒物,他能随时用肉眼看到,知道它的样子,知道它的毒性,所以虽然很厉害,但丁鹏并不恐惧它,可是眼前的东西不同,因为始终看不到,丁鹏忍不住胡思乱想这种未知生物的样子,幻想就会让人陷入迷惘的恐惧。   越来越近,地底的震动也越发剧烈,丁鹏能感觉到自己后背的内衫已经完全被冷汗浸湿,他紧紧捏着手中的辟毒丹,加快脚步,向隆起物冲去。   就在丁鹏迈步进入隆起物最后的内圈时,忽然听得身后传来一阵砰砰砰砰的声音,如同万响的马鞭炮同时炸裂,然后就是沙沙的声音,好像又忽然置身沙漠,听着狂风席卷无数沙粒在急速滚动。   丁鹏迅速转身,定睛看去,瞬间映入眼中的景象让他头皮发麻,忍不住倒退几步。   先前灰白色的地面已被一层黑色的东西覆盖,是完全覆盖,视线中除了黑色,看不到一点其他颜色,这些黑色还在不停蠕动,沙沙的声音就是这些黑色事物互相碰撞摩擦发生的声音。   丁鹏倒吸了一口凉气,有一种毛骨茸然的感觉,这些黑色竟然是无数细小的生物遍布地面将地面完全铺平形成的景象。   这些黑色小东西体表光滑,全身漆黑,外部形态分头、胸、腹三部分,有六条腿。上颚发达,生有口器,头顶有触角,柄节很长,末端节膨大,全触角有七八节。胸部细小,腹部呈结状。   奶奶的,这不就是蚂蚁吗?   丁鹏目瞪口呆,这些东西样子和蚂蚁一模一样,但是体型至少要大五六倍,之所以能让他头皮发麻主要是数量太多了,这至少几百平米的区域,完全被这种黑色的大蚂蚁覆盖,而且层层叠叠,无数的蚂蚁被上面的蚂蚁压在下面,那些小土包还在不停喷涌出更多的蚂蚁,丁鹏一时竟然想到是不是整个千湖盆地的蚂蚁都聚集到了这里。   蚂蚁聚集在丁鹏周围,但是似乎忌惮他手中的辟毒丹,虽然越堆越高,始终不敢近前一步,丁鹏吁了口气,怦怦乱跳的心脏终于缓和下来,未知是最恐怖的,只要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东西,总有办法解决问题。   谨慎起见,丁鹏又掏出一颗辟毒丹握在手心,然后不再理会后面张牙舞爪的蚂蚁群,转身向隆起物走去。   走到跟前,才发现这个灰色的隆起物其实就是用细小的砂石堆积而成的,这应该是蚂蚁群的杰作,也不知道那些小东西如何做到的,短短几日就能用嘴巴含着细小的沙子堆成这样一个巨大隆起物,人类最伟大的建筑师对比它们也只能甘拜下风。   看不到黑色容器的痕迹,丁鹏猜测它已经被隆起物包裹,按照蚂蚁的习性,这个隆起物下面肯定有无数通道,然后和那些小土包连通,所以别看这个隆起物表面没有任何出入口,其实里面指不定藏着多少蚂蚁。   丁鹏用手掌拍拍隆起物,感觉这东西很结实,完全不像是沙土之物,他又试着加了两分力,隆起物震动了一下,表面还是丝毫无损,丁鹏心中惊叹,再次出手,这次用了整整五成功力,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隆起物表面被震开了无数细小的缝隙,丁鹏再加一掌,顿时轰隆一声,一人多高的沙土结构顿时崩解。   出乎意料的是,这里面竟然没有一个黑色大蚂蚁,在底部,丁鹏上次放置的那个黑色容器安安静静地伫立在那里,丁鹏拿起容器,看到容器底部的地面出现无数蜂窝一般的孔洞,应该就是那些黑色蚂蚁的出入通道。   奇怪了,这里面竟然没有一只黑色蚂蚁守卫,这倒有些和寻常的蚁群不太一样。   丁鹏将容器侧立,用力倾倒,抖了几下后,一只庞大的肥胖黑蚂蚁终于不情不愿地从容器里面被倒了出来,这就是蚁后,这个族群的核心所在。   丁鹏从系统兑换的黑色容器,其实就是一种人工制造的特殊生物巢穴,它可以吸引生物进来筑巢,然后快速繁殖,并且看样子在这个过程中还会导致生物有一定程度的变异。   反正丁鹏不认为眼前的这些超大型的黑色蚂蚁是自然界的产物,一是它们个头太大,比丁鹏在后世看到的世界上最大的蚂蚁还大,二是数量变态的多,能在短短几天就繁殖到这种程度,要说这是正常的,丁鹏绝对不信。   丁鹏盯着那只在地上蠕动的肥胖蚁后看了一会,然后掌风隔空一扫,蚁后被掌风推了个跟头,这让身份崇高的它非常生气,口器一张,一股带着浓烈腥味的黑色唾沫像子弹一样击向丁鹏。   丁鹏将头一偏,间不容发地让过毒液唾沫,那滩唾沫打在远处蚂蚁群中,顿时就如同一颗炸弹在蚁群中爆炸,无数的黑色大蚂蚁被炸得四处飞散,一些被炸飞的蚂蚁在空中就发出了浓烈的黑烟,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融化,落地时已经差不多缩小到寻常蚂蚁大小。   我靠!丁鹏眼睛一鼓,有些后怕,更多的是震惊,这蚁后的唾沫不仅毒性剧烈,更可怕的是力道非常猛,射出去简直和出膛的子弹一样,如果刚才躲得慢点,别说那种融化之毒,射在自己身上保管是一个血窟窿。   幸好这只蚁后懒到出奇,射了一口唾沫后,就又懒洋洋地在地上慢慢蠕动,丁鹏甚至怀疑它如果不是在外面不舒服,想要寻找巢穴,恐怕连蠕动都不会。   “好了,祖宗,让你进去好了。”丁鹏有些担心它再出什么幺蛾子,将黑色容器放在它身边,蚁后终于动了,像是受到了什么强大的召唤,以不可思议的敏捷速度,瞬间钻入黑色容器下面的洞口。   等蚁后钻入巢穴,周围那些不断躁动的蚁群也慢慢平伏下来,丁鹏知道蚁群之间有一种神秘的信息素,可以交流传递信息,这应该是蚁后终于安稳地回到巢穴,于是安抚蚁群不准轻举妄动。   丁鹏拿着黑色容器,试着往外面走了两步,那些蚁群受到辟毒丹的驱赶,顿时争先恐后地向两边拥挤,为他让开一条通路,丁鹏满意地笑了笑,拿着黑色容器急步离开这个鬼地方。   老实说,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蚁群,丁鹏真担心自己得了什么密集恐惧症之类的怪病。   拿着容器一直走,直到彻底离开小土包范围,那些蚁群都没有追过来,丁鹏松了一口气,心中寻思,这应该不只是辟毒丹的功效,黑色容器应该也有这方面的克制作用。   走到安全区域,丁鹏拿出怀中的地图,将其中标志着1的地点用×划掉,这代表着一号试验箱成功回收了。   不错,丁鹏放置了不只一个箱子,千湖盆地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老秦所划分的118个区域中,有不少地理环境同样特殊,适合毒物生存和培养,因此丁鹏挑选了三个地方,放置了三个试验箱,准备做综合比较。   这也是为门派建立做准备,丁鹏要创立星宿派,并决定前期先传授门人弟子毒功类武学,快速批量培养一批打手,这就需要满足三方面的条件。   一是武功秘籍,这丁鹏有的是;二是门人弟子,这个暂时也基本解决,除了强收的这三十多人外,丁鹏近期还准备和牧民购买一些小奴隶,当做重点培养对象,忠心要从娃娃抓起。   至于第三,就是毒功武学的特殊之处,需要大量毒物作为修炼之用。因此当初在考察千湖盆地时,丁鹏就格外留意这一点,总的来说,千湖盆地绝大部分区域不适合大量培养毒物,但一些地方因为地理气候问题,却是绝佳的培养场所,后来丁鹏又从系统中看到黑色容器这样的东西,这一点自然也不成问题了。   黑色容器,系统学名叫“一级巢穴”,至于为什么叫1级巢穴,还有没有更高的巢穴,丁鹏就不清楚了,因为依他现在的情况,系统还没有刷新出更高级的机关巧物,也许以后等到门派规模升到一定等级,系统会开启更更档次的巢穴,不过现在,他只能用一级巢穴。   但是就是低级巢穴,现在已经让丁鹏大为惊叹,甚至隐隐恐惧。按照一号试验箱的情况,蚁后进入巢穴后,快速繁殖,迅速占领周边地盘,然后继续繁殖,直至将那个区域彻底占领。幸好一级巢穴有系统设定的辐射范围,否则让蚁群疯狂繁殖下去,恐怕千湖盆地很快就会被黑色蚂蚁占领。   当然,这不完全是黑色容器的力量,还有蚂蚁这种特殊生物在里面起了巨大作用。   蚂蚁是昆虫的一种,而昆虫是世界上繁殖力最恐怖的生物。   昆虫在长期进化发展中,能够保持久盛不衰,这其中的一个奥秘,是与它们有很强的繁殖能力有着十分密切的关系。许多昆虫的一只雌虫一次生产下成百上千粒卵已是很普遍的现象。如危害玉米的玉米螟一只雌虫可产卵1250粒;危害棉花的棉蛉虫一只雌虫可产卵2700粒;一只介壳虫雌虫可产卵4500粒.获得高产称号的蜜蜂的蜂王,一天就能产2000-3000粒卵;白蚁的蚁后一昼夜可产卵3万多粒,它们的一生能产数亿卵。当然,蚂蚁还称不上繁殖之王,蚜虫一年可繁殖20至30代后代,棉蚜在6—10月的150天中,所繁殖的多达6万亿亿只后代如果都活着,把它们头与尾相接起来,可绕地球3圈。    第三十六章 回收   到了安全区域,丁鹏再次将巢穴倾立,肥肥胖胖的蚁后于是又被抖了出来。   它不安地扭动着身体,想要再次钻进巢穴,可惜丁鹏已经将巢穴拿走,可怜的蚁后在地上不停蠕动,躲避着直射的阳光。   丁鹏看准时机,出手如电,用戴着鹿皮手套的手指捏住蚁后的头部,将它提了起来,蚁后头部被捏住,发怒地从口器中连续射出粘稠的唾液,只是丁鹏捏着它的头部让它口器朝外,所以这些唾液只能胡乱喷射,根本伤不了丁鹏。   等到蚁后挣扎稍缓,丁鹏将精神灌注到脑海,唤出系统,命令系统扫描手中之物。   系统很快回应:发现未知毒物,是否回收分析?   丁鹏回应同意,系统瞬间扫描完成:毒物回收成功……分析完毕……复制完成,请命名。   丁鹏看着脑海中浮现出的黑色蚂蚁图像,想了想,说道:漆黑星。   系统回应:未知毒物命名完成,新增土性毒物漆黑星。   系统复制及命名完成后,兑换列表中自动添加该类毒物以及说明注解,丁鹏看了一会,大致对漆黑星的特点有了一定了解。   当精神重新关注外界时,发现手中捏着的蚁后已经无影无踪,丁鹏拿起空空如也的巢穴,再次返回那处草丛沼泽,然后隔着老远将黑色容器抛向蚁群。   蚁群失去蚁后,会暂时陷入混乱,丁鹏不敢靠太近,免得出什么意外,等竞争出新的蚁后,蚁后会再进入巢穴,重新控制蚁群,这片地区以后就是漆黑星的天下了。   回收过一号试验箱,丁鹏又赶到了87号区域,87号是千湖盆地地图上该区域代表的数字,这里放在二号试验箱。   87号区域是一片挨着东面高山的丘陵地带,这里在很久以前可能有激流或者瀑布流过,冲刷出很多山洞,这些天然的山洞都不大,小的只能容下半个身子。   二号试验箱所在的山洞稍大一些,有丁鹏的肩膀高,入深较长,从洞口到最里面有十几米长,最奇特的是洞穴里面山壁上还分布着许多小洞穴,这些黑黝黝的很深,也不知通向哪里。   丁鹏之所以看上这里,就是因为这些小洞穴会钻出一些蜘蛛蝎子壁虎之类的毒物,通过上次李坤带领的探险队捕获的标本看,这些小东西都带有剧毒,比外界的同类毒性要厉害多了。   丁鹏来到洞穴后,发现这里同样是死寂无声,而他上次放置巢穴的时候,这里还随处可见一些蝎子壁虎,他心中一喜,感觉二号试验箱应该也有了成果。   和蚂蚁群的情况有些不同,二号试验箱没有被泥土覆盖,依然好好地放置在原地,丁鹏先小心地用脚踢了踢,全部精神随时关注可能出现的危险,过了一会发现毫无动静,他再试探地碰了碰,还是没动静,于是丁鹏一只手拿着辟毒丹,一只手提起了巢穴。   将巢穴倾立,使劲抖了两下,两个东西从容器的底部洞口掉了出来。   一只身体由五种颜色构成的蝎子,一只像是最好的红玉雕成的蜘蛛,这两个毒物一看卖相就不错,可惜,它们已经死了。   没想到是这种成果,丁鹏楞了一下,蹲下身检查两具毒物的尸体。蝎子身上有一处明显的细小伤痕,对比了一下蜘蛛的螯肢,正好吻合,伤痕周围有一些液体状物质,丁鹏想到蜘蛛的习性,用手指弹弹蝎子的背壳,发现里面已经中空,那么蝎子的死因已经很明确,它是被蜘蛛杀死的,并且蜘蛛喷涂消化液,将蝎子的内脏完全吃空了。   但是蜘蛛又是怎么死的?   观察了半天,蜘蛛身体上毫无伤痕,就像是睡了过去,根本没有死,不过丁鹏确信它已经死了,因为他试着让系统回收蜘蛛,可是系统毫无反应,这证明蜘蛛不是活的生物。   就像玄冰蟾蜍一样,第一次丁鹏发现蟾蜍的尸体,系统就毫无反应,后来抓到活的蟾蜍后,系统才提示发现未知毒物,可以回收复制。   既然蜘蛛已经死了,那肯定有死亡原因,丁鹏不相信它是正好寿终正寝,反复观察了半天,突然,丁鹏发现蜘蛛前端的八个单眼,其中有一个不像其他七个里面是黑色的,这只单眼里面隐约有一些五颜六色的色彩,和蝎子身体的颜色非常相似。   难道是消化不良中毒而死?   丁鹏只能这样猜测了,甚至他还试着还原了事情经过:先是蝎子击败周围的对手,成功占据了巢穴,或许就在它放松警惕准备繁殖后代时,这只蜘蛛不知怎么回事,竟然也进入了巢穴,而且杀死了蝎子。可惜蜘蛛虽然吞食了蝎子,但是蝎子的毒素非常厉害,最终也要了蜘蛛的命,两只剧毒之物同归于尽。而其他生物因为害怕这两只霸道的毒物,可能已经早就躲避到远处,所以山洞里一片死寂,没有其他生物存在。   不管是不是这个情况,总而言之,二号试验箱失败了。   丁鹏拍了拍容器,犹豫着是将巢穴继续放在这里,还是给他换个地方重新试验,忽然心中一动,想到一个绝佳的场所。   自李坤离开后,丁鹏便少了一个得力助手,一些杂事让他整日忙忙碌碌,最重要的是,没有李坤帮着监督那些人,丁鹏就不敢放开手做一些重要的事情。   关键还是一线天峡谷那里没有得力之人守卫,本来丁鹏准备让李坤带着几个人,在峡谷中修建关卡,守御那里,一是对外防守,二是对内防止有人逃跑,可惜李坤被他派出去办目前来说更重要的事情,因此这个计划就一拖再拖。   但这终究不是个事,丁鹏知道这里面有很大的漏洞,他现在控制这些人的手段是骗他们中了毒,可人的思想非常古怪,有时候自己都不清楚自己下一秒会干出什么事,尤其是性格偏激冲动的人,万一有人想不开,突然脑子一抽,逃了出去,丁鹏再想抓他可就不容易了。   更要命的是,只要有一个人跑出去,就可能暴露千湖盆地的秘密。   所以这些天丁鹏没有必要就不会轻易外出,而且对四个组制定了连坐政策,让他们互相监督监视,同组之内有连坐,各组之间也是互相监督连坐,只要有一个人出事,其他人也会受牵累。   或许会有冲动偏激的人,但更多的人还是理智正常的,是人就会怕死惜命,这样人盯人,互相监督,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杜绝有人做冲动冒险的事。   再者,丁鹏也会私下对一些人做些思想工作,比如言语拉拢,分化瓦解等等,一是安抚人心,二是避免手下结成一体,这样看似每次收效甚微,但日积月累,效果还是不错的。   不过以上种种,毕竟是权宜之计,要想完全杜绝他们逃跑的可能,最好的办法就是封锁一线天峡谷这条唯一的出路。   丁鹏先前想到的二号试验箱安放地,就是峡谷。   所选毒物也已经想好,可以捉一只漆黑星蚁后,然后将巢穴安放在一线天峡谷,按照蚁群的恐怖繁殖速度,不用几日,那里就会成为漆黑星的地盘,无论是人还是野兽,如果没有克制的手段,冒然通行只有一个下场:被蚁群吃得渣都剩不下。   绝对是渣都没有,丁鹏想到草丛沼泽那里往日栖息的许多微小生物都失去了踪影,它们应该不是逃了,而是被蚁群吃光了,连尸体都留不下一点。   至于李坤回来怎么办,这个更不用担心,这次他离开时,丁鹏已经考虑过路上有可能遇到毒物,因此给了他两颗辟毒丹。明日再让石坚刻一块石碑,上面写上警告提醒的话,将它竖立在峡谷外围,李坤回来自然可看到石碑。   心中想好对策,丁鹏提着二号试验箱,又赶到了28号区域.   28号地区离开明镜湖不远,这个区域包括一片草地,一个范围不大的野树林,还有一处湖泊以及周边的湿地。   三号试验箱就放在湖泊地带,准确地说应该是靠岸边的湖底。   这个湖是淡水湖,水质非常清澈,在岸边可以模糊地看到湖底的三号巢穴。上次放置巢穴时,丁鹏担心会被水冲走,因此不仅在巢穴周围堆了些石头,还在巢穴上方压了块上百斤重的大石块。   这时透过水面,可以看到巢穴还在原来的地方放置着,似乎湖中也没什么变化,和上次一样,湖水清澈,每当微风拂过,水面荡起丝丝涟漪。   不对!丁鹏发现了古怪,记得上次这湖中有很多鱼类,即使是靠岸的地方也有许多小鱼自由自在地游来游去,可是此刻,湖中一片安静,丁鹏看了半天,竟然一条鱼都看不到。   忽然,丁鹏眼神一缩,发现水中有一丝几乎不细看根本就发现不了的波纹,波纹一荡,然后消失无踪。   难道刚才是鱼儿游过激起的波纹?   但是丁鹏确信他根本没看到任何东西,莫非是眼花了?   丁鹏只得耐心继续观察,过了不知多久,忽然,他眼睛一动,盯着一个地方,果然,那个地方出现了丝丝波纹,这种波纹简直比微风轻拂水面激起的涟漪大不了多少,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可是细看也没什么鸟用,丁鹏盯着那处波纹半天,还是没有发现水下有什么东西。   丁鹏不信邪,继续搜寻波纹,终于,在很近的地方又被他发现一处,他急忙聚集全部精神,盯着波纹不放松,那波纹动了一下,瞬间移动到了另一个位置,可是这逃不出丁鹏的眼睛,那波纹连续转换,终于被丁鹏发现古怪。   “出来吧!”丁鹏看准时机,拿起岸边一根树枝闪电在水面一扫,他的力道用的非常巧妙,正好将一蓬水花扫到岸边,那透明的水花在半空中诡异地扭曲成各种形状,奈何在空气中根本不受力,只能无奈地随着丁鹏树枝的力道,摔在岸边的草地上。   水花一落地,化成无数水珠,可是有一团水花却没有摔得粉碎,而是在草地上滚了几下,然后变成一条长条形的透明水花,在草中急速逃窜,可惜这些草不是草丛沼泽的那些一人多高的杂草,而是非常低矮,比足球场的草坪高不了多少,所以它的轨迹完全在丁鹏的掌握中,丁鹏迅速追近,那水花感觉到危险,忽然一扭,顿时消失了踪影。   丁鹏吃了一惊,不敢相信地揉揉眼睛,视线可见的范围内确实没有了古怪水花的踪迹,真是邪了门了,难道这东西会瞬间移动或者遁天遁地?怎么可能在开阔的地带一眨眼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丁鹏心中突然想到什么,快步走到水花消失的地方,仔细观察,这就是普通的草地,除了好像厚实一点,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更没有怀疑中的老鼠洞什么的,那东西怎么可能凭空而飞?   对了,厚实?丁鹏目光一凝,紧紧盯住那处看起来比较厚实的草地,这个地方比成人巴掌大不了多少,看起来和其他地方也没什么不同,唯一就是比周围稍高一些,厚实一点。   丁鹏紧紧盯住那处地方,忽然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漫不经心在旁边走了几步,忽然闪电般伸脚踩向那里。   哧溜!那处平平无常的草地忽然扭曲起来,重新变成长条形,想要再次飞快逃窜,可惜丁鹏早就算准它的路径,一脚正正踩着它的身体中间,顿时将它踩成两截。   两截长条形的古怪东西,疯狂地在草地上挣扎扭动,丁鹏急忙让开一边,看着它们将草地打得泥土飞溅,过了半天,古怪东西终于耗尽生命力,慢慢停止挣扎,最后瘫在地上毫无声息。   同时,它的颜色也开始了改变,原本是像草地一样,有泥土的黑色,有青草的绿色,盘成一团几乎和草地完全一样,但是死后,这些颜色慢慢退化,变成了一种透明的东西。   丁鹏仔细观察它的样子,这东西有着蛇类的身体,不过和陆生蛇不太一样,倒像是水蛇类。   它全身上下完全透明,连眼睛都是那种近乎透明的灰白色,这应该是它的本色,至于变成草地颜色,那应该是一种类似拟态的能力。   丁鹏回到岸边,看着清澈的湖水,有了前面的经验,他仔细观察,可以不时地看到水中有波纹游过,这些应该都是那种东西,丁鹏想到先前以为水中没有危险,还想要下水去拿巢穴,不禁有些后怕。   看来这些东西已完全霸占了湖泊,三号试验箱应该也算成功了。   丁鹏心中暗自猜测,这些东西估计是普通水蛇进入巢穴后变异的产物,它们有拟态能力,可以根据环境随意改变身体颜色,就是不知道这种变色怪蛇的毒性如何。   不能下水,就不能取出巢穴,幸好丁鹏早有准备,他上次放置巢穴时,已经在容器上套上了一根钩锁,现在只有一个比较长一点的事物拉住钩锁,就能将巢穴拽出来。   丁鹏跑到远处的树林,找到一根合适的粗树枝,用掌劈断,摘除枝叶后,拿到岸边。   树枝前面正好有一个稍微弯曲的枝杈,丁鹏拿着树枝勾住钩锁,用巧劲慢慢拉动,先是将巢穴拉出周围石块的包围,然后不停晃动,把上面压着的石头晃掉,最后用力一拽,巢穴脱水飞了出来。   砰!黑色的容器掉在草地上,弹了两弹,丁鹏用树枝捅了捅,发现没什么动静,于是戴上鹿皮手套,将巢穴倾立起来,让里面的东西倒出来。   噗噗噗!一堆东西掉了出来,最大的是一条臃肿的透明长蛇,这条蛇曲着身体,毫无动静,在它身边滚动着上百颗蛇卵,有些已经在先前的震动中破裂,里面汁液流了出来。   丁鹏用树枝翻动了一下蛇身,还是毫无反应,丁鹏不认为先前的一摔就能将它摔死,难道这蛇在假死?   管它的,先用系统试一试,结果系统回应:发现未知毒物,是否回收分析?   证明这是活的,不过这蛇也够惫懒,都死到临头了,还是一动不动,难道它真以为装死就可以躲过一劫?   丁鹏最后选择了让系统回收,名字他也懒得想了,就叫变色怪蛇,系统回收复制后,丁鹏看了这东西的说明注解,才终于明白怎么回事。   原来这蛇在产卵繁殖时,会陷入永远无法苏醒的沉睡状态,连食物都需要其他小蛇给它喂进嘴里,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它死亡或者某种特殊的原因导致它无法产卵繁殖,只有这个时候它才会醒来。   因此,丁鹏先前不用说只是摔那么一下,就是把它剁成几节,它也不会苏醒。   这蛇王虽然是一族的核心,可是还真够可悲的,丁鹏看着满地的蛇卵,莫名叹了口气。   他将蛇卵收集起来,准备带回基地炖点蛇蛋汤喝,这些蛇卵没有了蛇王孵育,很难孵化出来,而新的蛇王也不会接受这些外来者。   至于三号试验箱,丁鹏将它又放入了湖中,这种变色怪蛇只能生活在水中,先让它们在这里生存着,等有了好的想法,再将它们利用。   不过回去要叮嘱众人,这个湖泊和草丛沼泽都是极度危险的地方,任何人不得进入周边范围。   三个试验箱就此全部查验完毕,总的来说收获不小,唯一的遗憾二号试验箱虽然没有成功,可是它帮助丁鹏想到了一个解决棘手问题的好办法,也算是立了功劳,丁鹏对今日的收获很满意。   带着喜悦的心情回到基地,丁鹏马上听到一个不好的事情,让他喜悦的心情顿时不翼而飞。    第三十七章 奖惩之分   丁鹏回到基地,顿时发现有一丝不寻常的味道,在屋棚外面的空地上正有一群人对峙着,虽然互相都没有执着武器,但场中的气氛充满了剑拔弩张的严峻。   让丁鹏惊讶的是,对峙双方竟然不是镖师和马匪这对老仇家,而是原本皆是马匪的乙组和丙组。   “怎么回事!”丁鹏怒喝一声,场中之人顿时像老鼠见了猫一样,纷纷散开,最后只留下乙组长和丙组长两人互相瞪视。   这两人原本都是马匪小头目,在大胡子死后,丁鹏巧妙利用了两人的矛盾,让他们分别带领一组马匪,经历一段时间的观察,效果不错,两人不仅没有结成一条心,反而互不相让,领着各自的队员明争暗斗,渐渐势若水火。   见两人就像发怒的斗鸡一样,虽然不敢真的打起来,但还是争锋相对,丁鹏将目光看向旁边一人。   这人是振威镖局此次押镖的四名正式镖师唯一存活者,姓彭,四十多岁,镖局中人一般都称他彭师傅,虽然尊称一声师傅,其实他的威望远不如胡雁平,因为此人心胸狭窄,小气没肚量,连自己人都不愿意和他多打交道。   彭师傅也知道自己不得人心,于是和李坤走得很近,他清楚在这里只有丁鹏和李坤说了算,只要讨好丁李二人,其他人的态度不重要。   这时,彭师傅看到丁鹏目视自己,急忙站出来恭声道:“丁爷,您回来啦。”   丁鹏指指还在互相怒视的两人,脸色严肃,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老秦呢?”   他临走时让老秦看好基地,想不到不过离开不长时间,这些人就差点打起来,真是岂有此理。   彭师傅忙道:“回丁爷话,秦老带着几个人去看新修的淡水仓库。至于这里……”   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丁鹏锐利的目光环视周围人群,被他目光扫到的人无不低头转目,丁鹏沉声道:“吞吞吐吐干什么!把事情经过照实禀报,我倒要看看是谁不将我的命令当回事!”   见丁鹏发火,两个头目终于不再对视,一个独眼龙汉子率先示弱,向后倒退几步,另一个人是个左脸颊有着巨大疤痕的粗壮汉子,他向丁鹏说道:“丁爷,你听我……”   “闭嘴!”丁鹏眼中射出暴怒的光芒,盯着疤脸汉子道:“让你说了吗?老老实实站在那里,待我问清事情经过,再好好收拾你们!”   疤脸汉子在丁鹏那种如有实质的目光中退缩了,他不是怕死,但胡子哥那种变成疯狂的野兽,见人就咬,食人尸体的惨状,他现在想想就情不自禁打个寒战,他实在没有勇气正面反抗这个控制了自己自由的魔鬼。   “说!”丁鹏对着彭师傅只说了一个字,但在场所有人都听得出里面的严厉味道。   彭师傅一咬牙,照实说道:“事情是这样的,乙组有一个不规矩的家伙先前趁基地没什么人,偷偷溜入洪小姐房间,想……想要对絮儿姑娘行不轨之事……”   丁鹏脸上杀气一闪,有偷偷观察他的人皆是心中一凛,看来这位丁爷是动了真怒。   丁鹏确实非常恼恨,你奶奶的熊,老子还没有享受美人之福,你小子倒想捷足先登,哪个混蛋这么色胆包天?   当然,真正让他动怒的还是现在正值安定人心时期,他采用了各种办法,费尽心机安抚大家初到陌生地方的紧张不安心理,眼看初见成效,这个混蛋偏偏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而且还置自己的命令于不顾,如果不加严惩,自己的话以后可以当是放屁了。   丁鹏脸色黑得像锅底,目光从在场每一个人脸上扫过,扫到一个个子矮小的马匪时,那人承受不住压力,扑通一声跪倒,大叫道:“丁,丁爷,我错了,我错了,求您饶了我……”   丁鹏记性不错,手下的三十多人虽然不能说了若指掌,但每个人的名字都能叫出来,这个小个子马匪记得叫李长富,因为个子非常矮小,长相也是獐头鼠目,颇像前世那位演水浒英雄时迁的演员,所以丁鹏对他印象深一点。   冷冷看了他一眼,丁鹏轻描淡写道:“李长富,嘿嘿,长本事了,看来应该给你改个名字,叫李长本事。”   李长富察言观色,见丁鹏好像不是太生气,于是装可怜:“丁爷,我错了,您骂我打我都行,我保证下次再也不敢了。”   丁鹏却不再理他,见场中不见洪玉清和絮儿,又对彭师傅道:“怎么不说了?继续,后面怎么回事。”   彭师傅感觉到许多目光聚集到自己身上,他知道自己一旦再开口,肯定得罪不少人,但是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老子也不和你们走一条路,抓紧丁玄的大腿比什么都重要。   彭师傅心一横,利索答道:“这位李兄一进屋子就被洪小姐发现了,于是大声求救,他还想用强,当时正好丙组的兄弟回来,丙组王头领带着人进屋将这位李兄拖了出来,他还不依不饶,满口脏话,又恰好乙组的兄弟也回来,井千军井头领误以为自己兄弟受了委屈,于是便和王头领争执起来。”   他口中的王头领就是丙组的组长,那个独眼龙,叫做王好儿,井千军是乙组的组长,也就是先前那个急着想和丁鹏解释的疤脸汉子。   彭师傅说完,恭声道:“丁爷,事情经过就是这样,彭某实话实说,没有丝毫虚假或者添油加醋的地方,请丁爷明察。”   丁鹏点点头,笑了一下:“不错,彭师傅做的很好,看来这些天你和老李制定巡查制度,有不少心得体会。以后我会任命一位负责门派纪律巡查的总管,彭师傅好好做事。”   彭师傅大喜,神情兴奋难抑,躬身抱拳道:“我听丁爷的,只要丁爷的命令,我老彭一定奉命行事。”   丁鹏再点点头,等到目光转向王好儿和井千军时,脸色已沉了下来:“我说过,任何人不得内斗,你们刚才想要干什么!你们有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里!”   王好儿有些委屈,开口道:“丁爷,俺是因为阻止……”   “住口!”丁鹏暴喝一声,怒道:“不管你们什么理由,严谨内斗私斗,这是铁令,任何人不准违反!你可以将李长富拉出来,可以将他绑了,这是互相监督之责,我回来不仅不责怪你,还要嘉奖你。但是你和井千军是怎么回事!井千军不懂道理,你也不懂?井千军糊涂,你也糊涂?”   王好儿前面还有点被骂得憋屈,直到丁鹏说“井千军不懂道理,你也不懂?井千军糊涂,你也糊涂?”,顿时眉开眼笑,幸灾乐祸地看向井千军。   井千军却是越听越惊惧,等到丁鹏说出最后一句,这个疤脸汉子又急着想解释:“丁爷,您听我说,小人真不知道事情经过,以为王好儿他们欺负我们组……”   丁鹏冷厉的目光盯向井千军,让他的声音越说越小,终于不敢再吱声,丁冷笑道:“真的不知情?好吧,就算你开始不知道,难道后来也不清楚?你没长眼睛,还是没长耳朵?”   井千军尴尬地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小声道:“丁爷,现在俺知道了,俺回去就好好收拾李长富这混蛋……”   “不用了!”丁鹏不耐烦一挥挥手,沉声道:“李长富不用你管,现在说对你的处罚。不管是真不清楚,还是假不清楚,这次看在你还有点理智,没有真的和王好儿打起来的份上,对你从轻处罚,明日让老秦给你们组加其他组双倍的工作量,给我去到河边搬石料,什么时候搬完,什么时候吃饭休息,搬不完明日就不要休息!”   井千军还待再说,丁鹏瞪了他一眼:“怎么,还不满意,那好,后日同样工作量,如果不满意,那就继续加。”   井千军急忙道:“满意,丁爷,俺满意了,非常满意。”   王好儿的丙组几个成员哈哈大笑,井千军乙组的成员皆是怒目而视,不过马上想到丁鹏还在场,急忙又收回表情,转而担忧起明日巨大的工作量。   “王好儿!”丁鹏又开口。   王好儿急忙收敛幸灾乐祸的笑容,答道:“丁爷,有什么吩咐。”   丁鹏缓缓道:“你不要偷着乐,刚才我是怎么说的,今日之事你也有责任!不过看在你还算尽责尽职,并能及时阻止李长富的不轨企图,对你的处罚轻一点,这个李长富给我绑起来,当众施以鞭刑,执刑人交给你们组,给我用力打,我不放话,谁也不能给我停手。”   王好儿楞了一下,心中有些犹豫,如果自己动手,那么可真就和井千军等人结下死仇了,这是当众打脸,依井千军那种好面子的性格,绝对和自己没有缓转之地。   但是只愣了一下,王好儿便大声答道:“丁爷放心,俺这就执行。”   王好儿已经想得明白,即便不亲自动手,他和井千军也早就摩擦不断,矛盾不断升级,既然已经翻脸那就无所谓彻底不彻底,再说丁鹏的命令自己又有什么选择余地,只能忠实执行,他井千军不理解就由他去吧。   当下,王好儿叫过两个粗壮的汉子,就要将李长富绑了。   李长富大恐,哀求的目光不断看向井千军,还有乙组其他成员,都看着井千军,井千军眼底闪过一道凶光,真想不管不顾豁出去和丁玄拼了,可是那种印在记忆中的恐惧实在让他提不起勇气,再说即便拼命,他也不敢保证手下有几个可以跟随,到时候白白送了性命,原因还不是为了自己,井千军思前想后觉得不能做这种傻瓜。   有了这样的想法,井千军干脆不理那些目光,将脑袋低下,装作没有看见。   李长富有些绝望了,看着井千军的态度,他顿时明白这个老大已经指望不上,李长富突然挣脱两个马匪的擒押,跑向丁鹏那边,在半路上就跪了下来,用膝盖交替前行,嘴里大声求饶:“丁爷,丁爷,小人再也不敢了,饶了小人吧,小人对您忠心耿耿,以后对您唯命是从,小人就当您的一条狗……”   看到李长富就要过来,王好儿纵步上前,飞起一脚将李长富踢了一个跟头,后面追赶的两个大汉顿时将李长富按在地上,用绳子结实绑了,拖拽着往空地中间的木桩拉去。   很快,有人拿来皮鞭,王好儿亲自执刑,一鞭接一鞭地狠狠抽向被绑在木桩上的李长富。   李长富凄厉地惨叫起来,声音让人听了毛骨悚然,这根皮鞭本来是马匪之物,一向被他们用来教训那些劫获的俘虏,通过严刑拷打来问出一些财物的藏处,这种皮鞭用特殊方式鞣制,在这种皮鞭之下,那些俘虏非死即残,可想而知它的滋味如何。   严酷的刑罚最易让人敬畏,丁鹏知道这不是王道,但是对于目前的处境,确是最容易见效果的手段,本来没有李长富耍流氓之事,他也计划寻个机会震慑一下近日有些躁动的人心,可怜的李长富正好送上门,给了丁鹏一个绝佳的整顿队伍的机会。   打到十来鞭的时候,李长富的叫声已经嘶哑,丁鹏不想看那种血肉横飞的场面,转过视线,忽然看到洪玉清在门前闪了一下,又退回自己的屋子,他心中一动,快步向那边走去。   来到屋前,丁鹏整理了一下衣衫,重重咳嗽一声,屋中传出洪玉清的声音:“是丁爷吗?丁爷请进。”   丁鹏迈步走进屋子,这个屋棚略小一些,只住着洪玉清主婢,因为只是单间,两个姑娘在屋子中央拉了一个布帘,外面作为会客活动之用,里面是睡觉休息的卧榻。   此时,只有洪玉清一个人站在布帘外面,丁鹏隐约听得布帘里面传来阵阵抽泣声,那个小丫头正躲在里面偷着哭。   洪玉清叉手于腹部,微微鞠躬颔首:“多谢丁爷为我们主持公道,要不是……要不是丁爷及时回来,今日之景真不堪想象。”   洪玉清很会说话,事实上今日她们最应该感谢的是王好儿,如果不是王好儿的丙组出面阻止,恐怕真会让李长富占了便宜,而丁鹏回来的就有些太晚了。   不过听了洪玉清的话,丁鹏心里很舒服,笑道:“洪小姐客气了,大家愿意跟随丁某,如果我不能庇护每一个人,又怎么能让人心归附?这是丁某应该做的事情。事实上,丁某还有些惭愧,是我考虑不周,才导致洪小姐和絮儿姑娘受惊,以后我保证,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情。”   哇!布帘里面传来一声大哭,丁鹏的话可能是勾起了小姑娘的害怕和担心,哭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   丁鹏有些尴尬,再加上洪玉清又用一种既平静又柔和还带着莫名意味的眼神看着他,让他一时间真的感觉有些对不起这两个柔弱的女子,想了想,丁鹏从怀中掏出一个盒子,小心递给洪玉清,嘱咐道:“这是一种非常霸道的暗器,叫做 暴雨梨花针,暂且给你们做防身之用。只要是在对方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可以收到奇效。你打开盒子,我给你讲一下使用方法。”   洪玉清好奇地打开盒子,只见里面垫着柔软的棉絮,棉絮上又放着一个小盒子,小盒子看样子应该是铁造的,泛着金属的光泽,大小差不多正好人手握着,它的侧面有几个凸起的按钮,做工很精致。   丁鹏给她详细讲了一下发射方法,以及回收钢针重新装填的技巧。这种暴雨梨花针同时可发出一根、八根、十六根、三十二根乃至一百零八根钢针,一次发射多少由自己选择,通过不同按钮控制。这些钢针杀伤力极大,这个小盒子的内部结构,其实是由高压弹簧和许多小的针管组成,通过不同的按钮来释放弹簧不同档位的压缩能量,然后射出不同数目的高速钢针。   这种钢针对高手无效,高手的标志之一就是内力深厚,强大的内力可以阻止钢针入体,甚至在体外就会将钢针弹开,连衣物都穿不透。   不过,暴雨梨花针对付外面的这些人是足足够了,顷刻之间就能让他们失去战斗力,当然,钢针之上还可以涂抹毒药,丁鹏没有这样做,一是不必要,二是他不想一次性给洪玉清太大的实力。   经过丁鹏的讲解,洪玉清明白了眼前这个小东西的威力和价值,她小心地把玩着,简直是爱不释手,她以前在宣慰使衙门做大小姐的时候,对刀剑棍棒那些东西从来不感兴趣,但是今时不同往日,聪明的洪玉清已经明白对于此时的自己来说,什么才是最有价值的东西。   丫鬟絮儿不知什么时候从里面走了出来,她大大的眼睛红肿得像个桃子,她忽然对丁鹏道:“丁爷,絮儿明日去给你端茶倒水,你不要用那个粗手粗脚的秀姑了。”   丁鹏一愣,迟疑道:“为什么?”   絮儿揉了一下红肿的眼睛,又有点想哭,抽泣着说:“他们谁都不敢欺负秀姑,因为都知道秀姑伺候你。可是服侍人的话,又懂事又聪明又勤快的絮儿绝对比秀姑做的好,丁爷你就让我去吧。”   “这……”丁鹏知道不合适,可是就是想笑,尤其是看着絮儿像个小孩子般的认真模样, 他想了想道:“要是洪小姐不反对,那你就来吧,反正我那边也没什么事,但是你不准再哭了,我不想明日看到两颗桃子去我那里溜达。”   “扑哧……”絮儿还真像一个小孩,丁鹏不算幽默的话就直接让她笑了,笑出来又觉得不对劲,赶忙转身扭着***躲进了里面,半响才传出一句话:“丁爷,你可要说话算话,絮儿一大早就去。”   丁鹏答应下来,又嘱咐了洪玉清几句小心使用,然后告辞离开。   等到出了门,忽然发现半天没有听到李长富的叫声了,心中暗道不好,果然,前面王好儿已经跑了过来,他的身上溅满了血迹,配上独眼标志,更显得凶神恶煞,王好儿报告道:“丁爷,李长富挨了五十多鞭,被打死了。”   丁鹏虽然暗道可惜,不过表面不能露出来,脸上一副肃穆的神情道:“死了?便宜他了!将他的尸体绑在木桩,示众三日,告诉所有人,这就是违反禁令的下场。”   王好儿心中一凛,赶忙道:“是,属下明白,属下也会严厉叮嘱组内成员,并监督好其他各组。”   丁鹏拍拍王好儿宽厚的肩膀,终于露出一丝笑意:“好,很好,你今日表现非常不错,我丁玄有功必奖,有过必罚。这是一枚聚气丹,你私下服用,可抵你三年苦功,但是不要告诉其他人。”   王好儿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接过丹药,恭声道:“为丁爷做事是俺分内之事。以后丁爷但有吩咐,俺王好儿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丁鹏点点头,又勉励了几句,然后打发他去做事,王好儿一走,丁鹏的脸便沉了下来,他是要教训李长富,是要用李长富达到杀鸡儆猴的效果,可是没想过打死他,因为现在人手实在太缺了,好不容易找到这些人,前些天死了一个,这又挂了一个,按这速度,恐怕门派刚刚建立就死得没什么人了。   奶奶的熊,都说女人是祸水,果然害人,要不是受不了洪玉清的哀怜目光,一时头脑发热将暴雨梨花针给她,也不会耽误这么长时间,丁鹏叹了口气,暗暗恼怒自己在女人面前没有定力。    第三十八章 难得的悠闲   李长富被活活打死,这加重了众人对丁鹏的畏惧,接下来的几天,丁鹏的命令无论大小,被执行得非常彻底,众人表面上都是一副恭恭敬敬老老实实的样子,至于内心如何想,就不得而知了。   丁鹏也管不了那么多,他已经在一条偏激之路上越走越远,做事原则只求目的,不择手段,与其想那么多,还不如抓紧时间办更重要的事情。   首先,丁鹏亲自监工,由老秦指挥众人,完成了八个仓库的建设。这些仓库分别可以储存淡水、野味、花菜、水果、鱼虾、菌类等等食用之物,可以在紧急时候断粮的情况下,至少支撑百余人一个月的生存。   仓库的首要功臣是老秦,这个老头丁鹏感觉越来越看不懂,原本以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能工巧匠,肚子里有些货,在目前人员短缺尤其是技术人员短缺的情况下,丁鹏也只能完全倚重他,平时也开开玩笑,吹捧他为建造大师。   谁知这个老头施展开手脚后,做出来的事情越来越让丁鹏惊讶,首先就是献给丁鹏三套图表。就是千湖地形及资源分布图,千湖区域划分及远景规划图,再就是星宿总坛建筑群设计图。   这三套图纸让丁鹏对他刮目相看,这还是因为丁鹏只是一个门外汉的原因,根本不清楚老秦这种单靠一些业余勘探人员粗糙的测量数据就能绘制出详细的图表,这是一种何等逆天的专业能力。   接着又是八个仓库的建设,这八大仓库不是简单的房子,不是四面墙一垒屋顶一搭就算完事,它的设计必须满足自身功能的需要。   这些功能根据储存之物的不同,分为保鲜、保质、通风、密闭、干燥、阴凉等等,通过不同的功能设计,甚至有的仓库需要几个功能混合搭配,最终来达到对储存物资长期保存的目的。   看似简单,别忘了现在是古代,而且这里还是远离人类社会的偏野之地,条件简陋,当老秦对丁鹏提出设想构思时,丁鹏认为不可能,结果老秦做到了,最后验收的结果让丁鹏目瞪口呆,心中的震撼难以形容。   没有冰箱,没有冷库,老秦只依靠仓库中巧妙的几种分层设计,再结合自然条件,就解决了后世许多物流管理人员也要头疼的问题,这老秦简直神了。   当然,说穿了,丁鹏始终是个门外汉,其实仓库对比前面的那几套图表,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图纸是高层建瓴,代表着一个建造大师的最高水平,而仓库不过是丰富的建造经验小试牛刀而已。   所以说,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图纸再细致入微,毕竟是虚的,不如这种建成的仓库给人直观的印象,因此丁鹏觉得仓库才是老秦水平的极致。   仓库建成之日,老秦直接升格,变成了秦老,丁鹏利索地改口,一口一个秦老,叫得既热情又尊重,当然,他以前叫老秦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一种亲近的开玩笑,不过丁鹏觉得现在不合适了,老秦的水平和能力,值得所有人尊称他秦老。   仓库完工之后,丁鹏抽空去了趟一线天峡谷,看到的情况比较满意。   当日他曾将二号试验箱也就是二号巢穴带回基地,后来和系统兑换了一只漆黑星蚁后,将它连同巢穴放置在峡谷中段一个比较隐秘的地方,过了这些天,蚁后已经大量繁殖,遍布地面的小土包绵延数里,已经完全将峡谷通路封锁。   按照系统说明,一级巢穴可以辐射方圆五公里的地域,不过实际情况肯定要小一些,一些蚁群无法通行或者没有食物的地方,小土包便没有分布。   丁鹏还试过将抓到的玄冰蟾蜍放入巢穴,结果玄冰蟾蜍毫无变异,而且很不愿意待在里面,总是想逃出来,丁鹏猜测这是因为巢穴等级太低的缘故,像玄冰蟾蜍这种毒物,可能需要更高档次的巢穴。   丁鹏回到基地后,叫来石坚,给他写了几个字,让石坚按照这些话刻几座警示碑,石坚不爱说话,不过干活很麻利,第二天就刻好了石碑,丁鹏让人在朝着千湖盆地的峡谷口立了一座,警示所有人不得私进峡谷,然后他亲自带着另一座跑到峡谷外面的出口,将其立在显眼的地方,提醒李坤回来后注意毒物。   等把这些做完,丁鹏忽然发现自己清闲了下来,峡谷完全被封锁,他根本不用担心有人逃跑;有漆黑星把守,外面的人也根本进不来,安全问题不用担心;仓库已经建成,老秦正指挥众人准备木材和石料,也不用他多操心,这些问题都不用他管,丁鹏直接从一个大忙人变得无事可做。   当然,也不是真的无事可做,丁鹏还在每日抓捕玄冰蟾蜍,只是五毒神掌的修为进展缓慢,现在三只蟾蜍才能升一级,丁鹏每日抽空去抓一会,所得多少完全看运气。大部分时间,他需要坐镇基地,但是在基地的时候,他就没什么事了。   这让丁鹏想到了一句话:白天没鸟事,晚上鸟没事。   更难过的是,鸟虽然无用武之地,可是他眼前偏偏整日晃荡着两个小美人,就是秀姑和絮儿。   絮儿说话算话,第二日就早早过来当丁鹏的使唤丫鬟,丁鹏猜想絮儿应该是得到了洪玉清的许可,或者还应该有鼓励,虽然没怎么打交道,但丁鹏认为洪玉清是一个有心计的女人,让絮儿接近自己,可能也有她的意思。   絮儿来了后,秀姑依然每天要过来,两个女人颇有点争锋相对的感觉,其实丁鹏这里真的没有什么事,除了端茶倒水,再就是给丁鹏开开小灶,丁鹏自己都闲的蛋疼,能有什么事安排她们?   但是两个女人就是较上劲了,絮儿一早就来,那秀姑第二天来得一准比絮儿早,絮儿干脆第三日天色微亮就过来,第四日秀姑来的时候,天还有点蒙蒙黑。   丁鹏赶紧叫停了两人的竞争,命令她们吃了公饭过来,如果再由她们发展下去,自己也不用睡觉了,没准哪个谁半夜就会敲门。   上班之争结束后,丁鹏原本以为可以消停几天,没想两个女人很快又较上劲,秀姑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两颗鸟蛋,给丁鹏用一种很香的草药煮了,味道很像茶叶蛋,但比茶叶蛋更好吃,丁鹏赞不绝口,只是一时不注意,在絮儿面前夸奖了秀姑。   絮儿不干了,想尽办法甚至让洪玉清给一个镖师递了话,央求他为自己抓了几条明镜湖中的银色小鱼,这种鱼个头不大,鱼刺非常多,还很难抓,大家平日一般是不吃它的,不过絮儿有绝活,煮了一碗鲜美的银鱼汤,当丁鹏从她芊芊玉手中接过鱼汤时,看到这个小丫头眼中闪过得意的神色。   不会有毒吧?丁鹏很想开句玩笑,不过看小姑娘盯着自己一副很期待的表情,他自然不敢随便开玩笑。   至于真有毒,丁鹏是不怕的,有系统在,任何接近他的带毒事物都会被系统提示。   尝试地喝了一小口,丁鹏眼睛忽然睁大,不敢相信地又喝下一口,简直美得要吞下自己的舌头,丁鹏喜道:“小丫头,想不到你有这一手,老爷很高兴,以后你每天给爷炖鱼汤喝。”   絮儿撇撇嘴,问道:“是秀姑的鸟蛋好吃,还是絮儿的鱼汤好喝?”   “额……”丁鹏哑口,秀姑可还在旁边站着,他自然不能说你的鱼汤好喝,连忙道:“都好喝,哈哈,都好吃,也好喝。”   絮儿不高兴了,小脸一鼓,生气道:“丁爷不说实话,明明我的鱼汤更好喝……”   秀姑倒是没有和她争论,不过脸上表情很不服气。   丁鹏只是打哈哈,反正不管絮儿怎么闹,就是不说谁更好,絮儿年纪小,胆子却大,很会缠人,见丁鹏迟迟不表态,干脆挨到他身边,两只小手拉着他的臂膀一个劲摇晃:“丁爷,丁爷,你说嘛,到底谁的更好……”   丁鹏哈哈大笑,身子故意随着絮儿的摇晃,也大幅度摇晃起来,不时碰到絮儿绵软的身体。   秀姑看到此景,啐了一口,羞红着脸转身出了屋子。   等到秀姑出门,絮儿胆子更大,摇晃得愈加厉害,小脸还一个劲往丁鹏面前凑,连声道:“爷,你说嘛,说嘛,她现在又不在,你告诉絮儿……”   “好!好!好!”丁鹏被她缠不过,只好哄道:“当然是咱们絮儿的鱼汤最好喝了。老爷喝了第一口就觉得神清气爽,全身八万九千处毛孔都通了,再喝了第二口,简直是飘飘欲仙,差点成仙,所以老爷不敢喝第三口了,来,絮儿,你帮老爷喝两口。”   絮儿听得高兴,心中的得意无法言说,只是一时不察,根本没有发觉丁鹏揽着她到了怀中,等到察觉时,丁鹏将碗递到她小嘴边,柔声道:“絮儿,来,老爷有好东西和你一起分享,喝一口。”   絮儿迷迷糊糊就忘了丁鹏不规矩的手,喝了一口鲜美的鱼汤,心中还有点得意,哼,秀姑可没有这样的待遇,丁爷亲自喂我喝汤呢。   正美着呢,忽然感觉有点不对,细细一体会,顿时小脸通红,急忙挣脱丁鹏的怀抱,羞声道:“丁爷坏,絮儿不伺候你了。”说完,捂着红红的脸蛋跑了出去。   丁鹏脸上似笑非笑,将手指举到鼻前闻了一下,一丝淡淡的处子之香,心中得意,念了一句诗:“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有人侍候,真是舒服啊!   ………………    第三十九章 大自在城   在丁鹏享受难得悠闲时光的时候,操行之分身回到了江南。   同心盟的总坛就建立在苏州城外,同心盟的势力也主要在江南,但是它的影响力可以辐射大江南北,因此这次追捕丁鹏,需要借助祁连派以及甘肃境内武林同道的势力。   以丁鹏的视角,这还是他穿越到古代江湖,第一次来到江南,江南之名确实名不虚传,景色美丽,民风富饶,操行之从济宁登上客舟,一路经过徐州、淮安、扬州、镇江、无锡,最终到达苏州,好好地领略了一把江南风光。   同心盟总坛座落在苏州城外二十里的南阳山脚下,当操行之来到目的地时,他震惊了。   更准确地说是丁鹏震惊了,他虽然从操行之记忆中找到一些关于同心盟总坛的景象,但真的身临其境,还是被彻底震住。   同心盟的总坛叫大自在城,真的是座城市,大自在城方圆几十里,有高耸的城墙,有宽阔的护城河,城里常驻人口超过一万人,街上人来人往,摩肩擦背,主街两边多达几百家门店,商贸生意非常发达。   看到这种繁华的景象,没有人相信这座城市在三十多年前还是一个不起眼的山脚小镇,从操行之的记忆中丁鹏了解到,三十年前,同心盟带领武林同道,抗击魔教,最后在紫魔峰一役彻底击溃其主力高手,毁灭魔教。朝廷论功大行赏,当时的大周皇帝龙颜大悦,将这座小镇直接封赏给了同心盟,并规定永不纳赋。   赋是指田地税,商税还是要收的,大自在城的商业之所以繁华,主要还是这里有规矩,同心盟定下的规矩,只要遵守就可自由经商,没有人指手画脚,也没有人胆敢跑到这里来闹事。   大自在城有三座城门,平时只开启东西两门,南门也就是最大的那个城门非重大之事轻易不会开启。   操行之从东门而进,在城门口他遇到了一个老熟人,同为四方巡使的白衣巡使龙羽鹤。   龙羽鹤不是一个人,而是前呼后拥一大堆人,龙羽鹤如众星拱月般被围拢在中间,那么的鲜明,那么的耀眼。   潇湘神剑龙羽鹤,永远是那么的骚包,操行之只能在心中酸溜溜地想着,不过不得不承认,看起来人家逼格确实比自己高。   操行之想当做没有看到龙羽鹤,不过龙羽鹤眼睛很毒,在人群中瞬间发现了操行之,挥手一招,大笑道:“你们看是谁回来了,哈哈,行之,数月不见,可想死哥哥了。”   既然被龙羽鹤发现,操行之准备打个招呼,正在心中斟酌话语,忽然想到这些天揣摩操行之的性格,略有体会,依照操行之那种高冷的个性,又对龙羽鹤不感冒,恐怕不会热情相待。   于是,操行之只是略微点点头,依然板着那副冷酷的脸,脚步不停地走进城门。   **行之冷面对之,龙羽鹤一点不显尴尬,哈哈笑道:“行之还是那副脾气。”   左右之人不屑道:“操行之仗着出身好,背景深厚,从来不将其他人放在眼里,自大轻狂,也就是龙大哥能忍他,我们咱就看他不顺眼了。”   龙羽鹤的笑容淡了下来,缓缓道:“行之嫉恶如仇,几次甘冒大险,深入虎穴,除暴安良,这是值得我们敬佩的,你们看人不要只看得他的缺点,多想想他的优点。”   “龙大哥说的是!”周围众人虽然不服,不过龙羽鹤威信很高,也没有人愿意反驳他。   再说操行之进了城门,一直沿着主街前行,很快就到了内城,内城同样有城墙,不过要低的多,城门口竖着一道牌坊,上面刻着四个金色大字:仁义无敌。   这道牌坊同样是皇帝所赐,从这些地方可以看出同心盟当时是如何得朝廷信重。   内城的城门口有人把守,虽然是熟人,还是要仔细验过腰牌,内城不同外城,严禁闲杂人等进入,内城居住的都是同心盟核心成员以及他们的家属,设立城墙和守卫主要目的不是为了防御,而是给他们提供一个安静的氛围。   进入内城后,操行之径直回到了紫竹院,他从小在这里长大,可以说熟门熟路,只是这一次身体还是那个身体,但灵魂已经不是那个灵魂,心境自然不同。   紫竹院非常寂静,这个院子居住的三个人都不喜欢吵闹,所以也没有安置仆人,只是定期由同心盟公事堂派人过来打扫一下。   奇怪的是,那两人也不在,操行之看着眼前的一草一木,既熟悉又陌生,将那些存在脑海里的记忆一点一滴找出来,和眼前之景对应,操行之心中有了一些说不清楚的感悟和情绪。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带着充沛感情的颤音响起:“喜儿……你回来了!”   操行之一震,转过头来,看到一位银色长发披散的老者正喜形于色地看着自己。   喜儿是操行之的小名,只有极亲近之人才会这么称呼,操行之躬身道:“师父!”   只有两个字,这倒不是丁鹏不懂礼貌,而是根据操行之的记忆,这个家伙一向就是这样,惜字如金,生性淡漠,待人接物从来都是冷冰冰的,在同心盟内部,有人曾给他起了个外号:冰人。   老者果然对操行之的行为不以为意,亲切地微笑道:“既然回来了,怎么不去正气堂那边找老夫,对了,这次事情办得如何?”   这老者自然也是同心盟中人,他姓叶名孤瞻,担任同心盟总巡察之职,操行之和龙羽鹤这样的四方巡使就是由他直接管辖。   操行之走到叶孤瞻面前,摇摇头道:“贼子狡诈,没有抓到他。”   “竟然让他跑了?”叶孤瞻神色一肃,皱眉道:“此次调动了整个甘肃的武林同道,盟主又亲笔书信邀请祁连派阳天雷助阵,结果还是让他逃了。行之,这次的事你办得不太好。”   操行之脸上依然波澜不惊,轻声道:“弟子惭愧!”   叶孤瞻叹了口气:“为师这里自然无妨,但此事必然要禀报盟主,老夫担心有人从中作梗,会对你有所不利。”   操行之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弟子任凭处罚。”   “胡闹!”叶孤瞻厉声道:“到了盟主那里,且不可如此放肆,你只需实话实说,将实情讲述,有什么事老夫帮你担着。”   操行之不说话,叶孤瞻看了一眼这个倔强的孩子,实在为他的脾气伤脑筋,声音放温和一些说道:“好了,你这些日子也累了,好好休息,老夫将此事先行通报,看看他李金面是如何个说法。”   操行之点点头,对叶孤瞻施礼后,径直回了自己屋子。   一进房间,操行之抹了把鬓角微微渗出的冷汗,他深深地佩服起那些冒名代替的前辈高人,记得前世他看过一个戏本,是说古代一个读书人刚刚考中状元,结果在为官赴任的途中被土匪杀害,那个土匪突发奇想,竟然顶替了读书人的身份,穿着他的衣服,拿着他的包裹,用他的身份证明,冒名顶替去一个地方当了主官。而且一当好几年,始终没有露陷,甚至还把读书人的未婚妻接过来当了自己妻子。   现在回想起来,丁鹏简直佩服死这个土匪,土匪对读书人可以说毫不熟悉,只凭借一份官员告身就敢冒充读书人去当官,而他继承了操行之的记忆,又一路上揣摩了这么多天,刚才面对叶孤瞻还是有点心惊胆战,只能用操行之一向的高冷话少来掩饰,最后感觉支撑不住,不得不装沉默赶紧告退。   哎,人与人,真是不能比啊。   但是这个身份还是得顶替下去,丁鹏躺在操行之舒服柔软的大床上,开始苦思冥想怎么才能装下去,怎么才能装成功。   这个逼,真的不好装。   ……   正在丁鹏苦苦思虑的当口,千湖盆地那里也有了让他操心的事:李坤终于回来了。    第四十章 带回来的工匠   李坤是一个人进来千湖盆地的,看到他只身回到基地,丁鹏心中咯噔一下,以为出了事。   幸好李坤马上解释,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队伍还在一线天峡谷外面,之所以他先进来,是因为队伍被蚁群挡在了峡谷。   听了李坤的说明,丁鹏才发觉自己失误了,他当时给了李坤三颗辟毒丹,后来又在峡谷外立了警示石碑,认为李坤看到提醒后,只要拿着辟毒丹就能带着队伍安全通行,却偏偏没有考虑到辟毒丹的影响范围。   幸好李坤谨慎,在峡谷口看到石碑后,他立即拿出辟毒丹带着队伍进了峡谷,等到了蚁群的地域,李坤看到石碑中提醒的那些小土包后,没有急于通行,而是安排了队伍中的两个人带着一颗辟毒丹试验了一趟。   等看到那些密密麻麻的漆黑大蚂蚁倾巢而出时,李坤等人都有些傻眼,被当试验品的那两人更是几乎吓瘫,磨磨蹭蹭互相搀扶,终于走过了那段区域,不过好在辟毒丹确实管用,两人身边虽然围了无数的蚂蚁,不过总算有惊无险。   可是细心的李坤发现一个不好的情况,辟毒丹只能防护拿着丹药的人身周三尺左右,先前两人走过时,那些蚂蚁曾试图靠近他们身边,不过总在一定距离就不敢再接近。   李坤招手让两人再回来,那两人却是不干了,气得李坤大骂了半天,两人就是说死不敢再走一遭。   李坤手中还有一颗辟毒丹,临走时丁鹏总共给了他三颗,在外面用掉了一颗,又被前面那两个混蛋拿着一颗,他身上只剩最后一个,怎么才能将剩下的十几人安全带过去呢?   有一个笨办法就是一次带两三人过去,多跑几次,不过李坤知道辟毒丹一经打开很快就会挥发干净,要是走在半途忽然发现辟毒丹没了,那可就麻烦大了;再者看着前面不计其数面目狰狞的大蚂蚁,李坤自己都不敢确定有没有勇气走完第一趟,何况多走两次。   胡雁平看他犹豫不决,给他出了个主意,让人骑着马先过去,进峡谷通报丁玄,让丁玄来带大家。   李坤一听,猛拍了一下巴掌,对啊,这个办法好,老爷肯定有手段驱退这些蚂蚁,到时候既不用担惊受怕走蚁群,又可以安然通过,减少不必要的风险,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李坤瞥了胡雁平一眼,有些不服气,自己刚才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么简单的办法呢。   胡雁平自告奋勇要进去禀报,李坤马上拒绝,开玩笑,这么一个在老爷面前表现的机会,怎么可能让给你?决心一定,李坤壮壮胆子,手握辟毒丹,骑着马通过蚁群。   蚁群控制的通道大概有一里多地,等到安然通过时,李坤跳下马险些摔了个跟头,因为他的腿软了,李坤勉强站好身形,找到先前过来的两人就是拳打脚踢,那两人都是普通的泥瓦匠,毫无武功,被李坤打的跪地求饶,李坤出了恶气,让两人找个地方好好待着,然后他骑着马直奔明镜湖。   这就是事情的大致经过,不过李坤对丁鹏汇报时,只拣好的说,那些不好的当然就不说了,丁鹏表扬了他的谨慎,没有多耽搁,带着李坤急急赶到一线天峡谷。   丁鹏果然有控制蚁群的手段,在李坤和胡雁平等人惊异的目光中,丁鹏只是在蚁群附近烧了几炷香,淡红色的烟雾一飘,那些黑色大蚂蚁就仓皇地逃进了巢穴,不敢再出来。   等到胡雁平等人过来,丁鹏清点了一下人数,除了李坤胡雁平和赵管家,这次招来的工匠只有十二人,而且大多都是深目高鼻的西域土著,丁鹏眉头微皱,李坤察言观色,赶紧道:“老爷,路上有些变故,说来话长,回去小人再给您汇报。”   丁鹏扫了扫众人,这些工匠神色慌张,眼睛中带着深深的恐惧,而且有几个人看着赵管家时,身体还不自觉地发抖,丁鹏若有所思,感觉路上可能发生了些不太美好的事。   赵管家走上前来,沉声道:“丁爷,我家小姐可好?”   这老头上次血战被砍断了一个臂膀,现在左袖空空如也,衣袖就那样随风飘着,加上一路上风霜吹打,气质彪悍,倒像一个刚从战场退下来的铁血老兵,丁鹏温声道:“赵管家一路上辛苦,放心,洪小姐非常好,你很快就可以见到她。”   众人寒暄几句,然后起程向明镜湖基地进发,一线天峡谷离开明镜湖大约有十几里地,队伍因为还有七八辆大车,速度不快,到达明镜湖时已经天色擦黑。   回到基地,丁鹏没有急于询问,而是让李坤等人先吃了一顿尚算丰盛的晚饭,菜肴不多,说丰盛是因为都是水产野味,寻常人轻易吃不到。   这一顿饱饭让第一次前来的十二名工匠心里稍微踏实了一点,路上的残酷和惊吓,让他们本以为自己掉到了狼窟,不过现在看来还好一些,最起码那个主事的人不像个凶神恶煞之徒。   吃饱饭,又让老秦将工匠们安顿到新修好的屋棚中,这些屋棚既大又宽敞,丁鹏还格外照顾,一个屋子只住两人,里面的用度之物也尽量给他们完善,算是特殊优待,目的只有一个,让他们吃好休息好,过几天有力气给自己干活。   最后,丁鹏将李坤单独叫到了自己屋子,询问事情经过。   李坤知道丁鹏可能会问老赵和胡雁平,于是不敢有丝毫隐瞒,如实地将一路上的情况据实汇报。   总的来说,李坤三人这次的任务完成得比较顺利,他们用高额的报酬很快就找到了二十名工匠,本来还能多招人,只是三人商量后,觉得人再多怕不好控制,这二十人大概就差不多是他们能力的上限,因此招够20人后,他们又购买了一些材料物资,便很快动身回程。   只是回来的路上运气就不那么好了,先是队伍中一人突然发高烧,两天后就病死了,恰巧的是又有一个人也开始发烧,李坤大恐,担心是瘟疫之类的传染病,将这个发烧的倒霉蛋抛在路边,带着队伍赶紧逃离。   这时,工匠只剩下十八人,过雪山的时候,有一个倒霉蛋掉到了冰窟,眼看雪山翻过,众人松了口气,谨慎的心思略微放松,结果又有一个家伙失足从山坡滚了下去,但是没有死,只是断了腿脚,不住惨叫。   胡雁平要下去救人,李坤执意不肯,即便这人救上来能活命,可是队伍相当于多了个累赘,前面再遇到什么问题,那就麻烦了。   李坤的考虑有他的道理,只是忽略了人心,工匠们本来就看着越走越荒凉的前路有些疑虑,李坤又见死不救,非常冷血,加重了这种疑虑,没过多久,工匠们忽然集体罢工不走了,并坚决要求李坤说明去处,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他们就要返回鄯善城。   李坤大怒,又是威胁,又是恐吓,不过没什么用,工匠们就是不走,正当李坤下不了决心是不是该来更强硬的手段时,赵管家出手了,一出手就是两条人命,鲜血喷溅得到处都是,尤其是那些工匠身上。   惊恐下,工匠们想要逃跑,赵管家再次出手,又是两条人命,这一次完全震住了剩余的人们,他们变得比什么都听话,让走就走,让停就停,让往前就往前,让后退即便后面是个坑也毫不迟疑退后。   接下来的行程变得平安无事,直到来到一线天峡谷,遇到漆黑星蚁群。   听了李坤的汇报,丁鹏脸显惊讶,想不到赵管家会有这么狠辣的手段,不过也幸亏他震住了工匠,否则在半路上闹起事来,要是被正好过路的人发现,恐怕会节外生枝。   这个赵管家,恐怕真像自己当初猜测的那样,是一个走投无路后投奔官员的汪洋大盗,不过他对洪家的忠心还不错,洪玉清的父亲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怎么会收留赵管家这样的人物?    第四十一章 思想工作   叶孤瞻将操行之的事情通报给了金面天王李守义,李守义是同心盟负责风纪刑律的长老,正是操行之和叶孤瞻的上司。   同心盟共有八名长老,同心盟的长老和别的帮派不一样,不是虚名,同心盟长老不仅地位超然,而且各负其责,掌握着实际的权利,其实相当于副盟主。   李守义面皮蜡黄,不苟言笑,手掌大如蒲扇,根根见骨,让人想起水浒中的病关索**,不过他的年纪其实不大,三十多岁,爱装深沉,在叶孤瞻这个老前辈面前也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李守义听完叶孤瞻的汇报,首先问道:“操行之为什么没有前来?”   叶孤瞻淡然回道:“行之两月之内踏遍大漠塞北,又急急赶回总盟,老夫见他疲累不堪,强逼他去休息,难道李天王如此不近人情?”   李守义一窒,他身边的公孙璞哂笑道:“操行之素来眼高过顶,目中无人,恐怕是不想来拜见李长老吧。”   叶孤瞻锐利的目光盯着公孙璞,怒道:“公孙堂主此言何意?老夫是不是应该认为其中有挑拨盟内兄弟矛盾之意?”   李守义咳嗽两声,打断二人争执,说道:“叶总巡不要误会,公孙堂主素来爱开玩笑,他的话不要当真。至于叶总巡禀报之事,本长老已经知晓,操行之没有抓到丁鹏那魔头,辜负了盟主他老人家一番心血安排,实在是大不该,至于对他如何处置,待本长老禀过盟主后,再行定夺。”   叶孤瞻脸色很不好看,李守义这样说,明显就是要小事化大,抓住机会对操行之打击报复,估计他禀报凌太虚时,肯定添油加醋没有好话。   如果有可能,叶孤瞻自然是想直接向盟主凌太虚汇报此事,只是现在的同心盟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一群老兄弟可以无话不谈的同心剑派,同心盟发展到现在,已经渐渐演变成一个庞大的组织,体系森严,事无巨细都需要一级级上报,叶孤瞻不能绕过李守义这个上级。   叶孤瞻冷哼一声,没有多言,甩袖就走。   见对方根本不将自己这个长老放在眼中,李守义的神色也不好看,旁边的公孙璞阴阳怪气道:“这个死老头倚老卖老,还以为他是那个九州剑王?也不看看现在的身份!”   李守义脸色稍霁,以自己的地位身份,真是犯不着和那个死老头一般计较。九州剑王叶孤瞻,可以说是江湖人越混越回去的典型,当年的九州剑王何等威风,身为同心十九剑之一,三十年前他就排名十九剑第五。结果三十年后,昔日的同心十九剑多数凋零,十九剑依然留在同心盟的不过六人,叶孤瞻反而排名垫底,以他现在的武功和地位,在同心盟更是连前十名都排进不去。   想及此,李守义笑了笑:“老前辈爱端端架子,咱们当晚辈的就让让他,不过李某做事向来严正无私,那操行之既然办坏了差事,该受的处罚也是不能疏忽的。”   公孙璞奉承道:“李长老公私分明,实在让在下佩服。”   李守义含笑摇摇头,忽然话锋一转,有些忧虑道:“操行之不过是小事,真正让本长老担心的是数月之间,在江湖各地数次发现魔教余孽踪迹,这才是该引起咱们注意的大事。”   公孙璞年纪比李守义稍大一些,不过也不超过四十岁,基本没有经历过魔教肆虐天下的那段时期,因此不以为意道:“李长老勿虑,今时不同往日,即便魔教死灰复燃,我同心盟上下三千英杰,也可不费吹灰之力将其剿灭,在下还正盼着那些魔头早日出来送死呢。”   李守义脸色肃穆,沉声道:“公孙堂主不可大意,你我虽没有参加过当年的除魔大战,但李某恩师曾多次为我讲过魔教妖人之凶,那些魔头诡计多端,偏又擅长无数诡异莫测的邪功魔法,遇到他们绝不可轻敌,切记!”   公孙璞听出李守义话中有话,问道:“李长老可是有何交代?”   李守义点点头:“正是,上次从湘西那边报来消息,有魔头显踪,残杀山民修炼魔功,我曾派人去查探,结果一无所获。这几日我思来想后,觉得湘西那一带确实非常适宜魔教妖人隐藏,无风不起浪,既然传言不断,肯定有所隐情,因此我有意派公孙兄前去再探,不知你意下如何?”   公孙璞想了想,他其实是不太想离开同心盟总坛的,年轻时虽喜欢闯荡江湖,不过现在年纪渐长,又有了娇妻爱子,他已经习惯了这种舒适安定的生活,不过李守义既然亲口提出,他要拒绝也不合适,毕竟两人关系不同一般。   考虑了一会,公孙璞郑重点头:“李长老放心,为兄回去准备一下,这几日就抽个时间带人去看看。”   ……   丁鹏决定就在本月,选择一个黄道吉日,正式立山门,创建星宿派。   人们在做一些大事前,总喜欢先消除内忧外患,以免横生枝节。丁鹏想了想,外患暂时应该是没有了,他用蚁群封锁了一线天峡谷,先不说有人能不能找到这个隐秘的地方,即便能找到,也通过不了蚁群的围攻,因此,外患不用考虑。   至于内忧,可以说问题不断,比如忠诚,丁鹏认为自己虽然名义上有四十多个手下,但是恐怕没有一个是发自忠心跟随他;再比如门派建筑,现在整个星宿的建筑群还都停留在图纸上,丁鹏恐怕是第一个连门派的影子都没见到就开始建门派收弟子的奇葩了。   等等,还有其他各种不稳定因素。   不过这些都是小问题,至少在丁鹏看来不是问题,所以内忧虽然存在,不过也在可控制范围之内。   因此,内忧外患基本解决,接下来就是选择黄道吉日。   这个问题,丁鹏很诚恳很虚心地求教了秦老,秦老当然也不是很懂,因为他根本就没建过门派,不过触类旁通,秦老提出可以选择盖房子上大梁的黄道之日来作为星宿开派的吉日。   丁鹏接受了这个建议,他前世小的时候生活在农村爷爷奶奶家,见过农村盖房子驾大梁的景象,非常热闹,房子主人还要撒喜钱贴红布,总之确实是个喜庆的日子,再说门派开山门,其实和新房子盖顶差不多,都象征着一个新的事物诞生了。   让秦老选好黄道吉日,丁鹏又开始了复杂的思想工作。   他的计划是把盆地中现在拥有的四十三个人,除老秦外,全部招收为弟子,包括李坤、洪玉清、石坚、秀姑、絮儿等人。也就是星宿创立,丁鹏将拥有第一批四十二个弟子。   前世的时候,丁鹏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深知思想教育的重要性,因此,他决定效仿红色党,在门派创立之前,给每个人做一次洗脑工作。   核心要点有三个:练武功的重要性,星宿派的光辉前景,个人以后能获得的巨大收益。围绕这三点,结合每个人的不同,丁鹏开始了昏天黑地的忽悠工程。   每次叫一个人,每个人大概耗费半个时辰到半日不等,所需时间主要看各人的攻坚难度。比如秀姑,平日很听丁鹏的话,不过这次听说要当丁鹏的弟子,突然比丁鹏矮了一辈,说什么都不干,无论丁鹏威逼利诱,或者柔声哀求,就是一个不说话不配合,让丁鹏伤透了脑筋,又请老秦做工作,又让石坚劝她,最后还是丁鹏答应了她一个小条件,秀姑才不情不愿点头。   当然,除了顽固分子秀姑,其他人总的来说还是比较容易攻克的,不管是他们真愿意,还是违心屈服,丁鹏懒得管那么多,反正这批弟子也是前期应急之用,如果里面有人才,他就费心培养一下,如果都是庸才,那就让他们做炮灰好了。    第四十二章 准备开派(上)   丁鹏的五毒冰掌终于在开派之日的前三天练成了。   总共吸收了二十多只玄冰蟾蜍,他的五毒神掌最终定格在了80级修为,系统提示水毒吸收完毕。   这也代表着丁鹏无法再吸取玄冰蟾蜍之毒来修炼毒掌,不是不能吸,吸了也没用,根据赤练子的修炼经验,即便继续吸收玄冰蟾蜍的冰寒之毒,也无法再刺激修为提升了。   五毒冰掌练成后,丁鹏在神秘谷简单试了下威力,他十成功力劈出的一掌,可以同时对抗两只玄冰蟾蜍喷射的冰气,也就是说丁鹏的掌力大约相当于两只玄冰蟾蜍的冰寒之毒。   丁鹏非常开心,五行之毒到现在为止已经练成火和水两种,每一层练成都会比上一层威力翻数倍不止,如果金木水火土全部练成,再按照系统的说法融会贯通,丁鹏认为到时候自己应该能和江湖一流高手有一战之力。   武功提升后,丁鹏将全部心思放在了建派事务上,他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没有一个绝对忠诚的人商量和出主意,为他分担一些事情,所以事无巨细,丁鹏都需要亲自操心,简直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丁鹏将李坤又派了出去,不过这次时间很短,第二日李坤便赶了回来,随他一起的还有五个脸色黝黑的小孩。   这些小孩都是雪山那边草原牧民的奴隶,丁鹏让李坤办的事就是花钱购买这些小奴隶,将他们带回来作为弟子之用。   前面就说过,丁鹏抓来的第一批门人是不得已为之,他早就考虑只能作为过渡之用,真正想将门派发展壮大,还得靠自己培养,而且培养的对象必须是小孩子。   小孩子思想还不成熟,容易引导,容易塑造,而且练武这门学问,确实和年龄有很大关系,一个人天赋再好,如果年纪大了才开始练武,所得成就恐怕连那些平庸资质但从小练武的人都赶不上。   五个小孩四男一女,不会讲汉语,幸好马匪和镖师中都有人懂西域一种流传较广的通用语,秦老更是在西域待了二十年,各民族语言都会一点,这样一番交流后,丁鹏知道三个男孩是羌人,另外一个男孩一个女孩是吐蕃人。   羌人和吐蕃人都是现在藏族人的祖先,但吐蕃人兴起后,古羌族渐渐势微,从青藏高原不断向西面迁移,可是他们在西域又受到当地小国和哈萨克人的欺凌,只能流落到青海和西域交界的夹缝地区艰难生存,羌人各部落也不是很团结,比如那三个羌人男孩,就是战争中成为另一个羌人部落的奴隶。   丁鹏根据老秦翻译的他们原名的意思,给他们各自起了汉名,那个小女孩更是连名字都没有,她还没有记事的时候就成了小奴隶,按照她说的牧民主人平日称呼她的意思,翻译过来应该叫马粪,这自然不可能是她的名字,丁鹏干脆开动脑筋为她起了一个全新的名字。   姓丁,名蓝莲,蓝莲花,他前世很喜欢听的一首歌。   蓝莲花很小,大概只有七八岁年纪,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她的样子比实际年龄还小,一双眼睛非常大,而且乌黑明亮,只是脸上身上都黑漆漆的,这是高原紫外线加上长期不洗澡的缘故。   丁鹏将五个孩子交给秀姑,让帮忙清洗干净。   安排住处时,丁鹏特意让四个男孩单独住一个挨着自己房间的大屋,并亲自带着他们参观了屋子,安排了其他生活布置,丁鹏决定从各方面细节入手,慢慢培养这些孩子对自己的忠诚和依赖。   至于蓝莲花,因为太小了,自己住肯定不行,但是让她和其他人合住,丁鹏又找不到合适的人选,这个人选非常重要,同吃同住对于这种小孩子来说,肯定会培养出亲人般的感情,如果所托非人,丁鹏的一番心血可就白费了。   最后,丁鹏干脆让蓝莲花和自己一起住,他让石坚在自己卧室里打造了一张小床,一应生活物事也让秀姑给她安排好,可以说待遇远比第一批门人好多了。   此外,丁鹏还让有点文化的镖师彭师傅每日教授他们汉语汉字,俗话说凡事要从娃娃抓起,现在就培养他们的汉族归属感和亲近感,有利于以后的忠诚和控制。   本来这件事最合适的人是秦老,不过他有更重要的任务,就是动工修建星宿主建筑,所以丁鹏不想影响他的精力。好在丁鹏对这些孩子要求也不是很高,不需要他们念诗背经,学富五车,他们能流利说汉语,会简单读写一些汉字就足够了。   刚安顿好几个孩子,李坤那里又闹情绪了。原因出在丁鹏奖给王好儿的那颗聚气丹上。   聚气丹是丁鹏从系统兑换的药物,可以凭空增加服用者三年的功力,效果神奇。   此前,丁鹏曾给过李坤一颗聚气丹,当时他还不当回事,觉得不过是颗丹药,吃了顶多强壮一下身体,还能有什么大用?   结果李坤私下服用后,马上发现了不对,强身健体?比这效果强一百倍!他找机会试验了一下,不说其他,他的内力增加了起码一半,战斗力比以前翻了一倍,上次他带着工匠一路数百里赶路,为什么不是太害怕?就是因为猛增的功力让他自信心爆棚,觉得即便是曾给他带来无数阴影的黑虎来了,自己也有招架之力。   一颗丹药竟有如此效果?不是区区三年功力吗?   李坤很是不解,但不妨碍他对丁鹏更加敬畏,也开始对这种名叫聚气丹的好东西充满了贪欲。   其实这倒是李坤有些夸大了聚气丹的效果,聚气丹确实神奇,凭空可以增加人的功力,不过效果具体如何,要看使用者各自的情况。   增加三年功力不假,对于那些年纪尚轻、每日勤学苦练的人来说,聚气丹顶多也就是增加这点功力,可对于李坤来说就不一样,一是他生性懒散,很少下苦功练武,让他自己练三年,恐怕还比不上别人一月之功;二是李坤年纪已大,四十左右的年龄,其实身体各项机能已经走下坡路,学武又是逆水行舟,如果每日不勤修武功,其实他的功力是在以一种缓慢的速度倒退的,所以以他现在的状况,自己去练功三年确实收获不了多少。   但聚气丹不同,它不会考虑服用者的身体状况,说三年就是三年,毫不缺斤短两,因此李坤陡然增加如此多的功力,自然感觉自己武功大进,只怕是苦练十年都达不到的程度。   因为这样的错误认知,李坤夸大了聚气丹的效果,也认为丁鹏身上不可能有太多,否则丁鹏为何还被人到处追杀,这样的想法下,李坤最近做事格外卖力,目的就是盼着再得到丁鹏聚气丹的奖赏。   可惜辛辛苦苦跑一趟回来,啥东西没落着,却听到两个亲近的马匪偷偷告诉他,王好儿得到了丁鹏“神药”的赏赐,武功大进,在切磋中把以前根本打不过的井千军都打伤了。   李坤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马匪口中的神药绝对是聚气丹无疑,他已经听说上次王好儿为讨好丁鹏,当众打死了井千军的兄弟,依照他对丁鹏手段的认识,丁鹏不可能不奖赏王好儿,只是没有想到,丁鹏竟然将聚气丹赏给了对方。   李坤又是心痛,又是嫉妒,心中还有着巨大的失落,他本以为自己跟随丁鹏最早,办事也很得力,在丁鹏心目中绝对应该是第一亲信,像聚气丹这样的好东西,自然只能由自己享用,根本不用担心其他人和自己分享。   谁知,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这才没有多久,丁鹏又赏赐了王好儿一颗,李坤既心痛少了一颗聚气丹,更重要的是,从这种迹象看,在自家老爷心中,自己并不是唯一的亲信,自己并不是绝对不可替代的。   李坤失落的同时,立马有了深深的危机感,他醒悟到,在亲近丁鹏,讨丁鹏欢心的方向上,自己并不是唯一,他有竞争者,除了王好儿,还会有其他人开动脑筋想到这里,明摆着的事情,在千湖盆地,谁能获得丁鹏的信任,谁就能过得滋润,还能得到大量好处。   李坤想得不错,想要讨好丁鹏的人很多,这不,李坤这里刚有点不开心,发了两句牢骚,丁鹏那里已经知道,然后让人叫李坤过来。   不过丁鹏了解的不是很清楚,他以为李坤闹情绪,是因为自己当初答应他的事没有算数,出尔反尔。   所以,李坤一进门,丁鹏就哈哈笑道:“老李,怎么,听说你闷闷不乐?哈哈,老爷我要向你郑重道歉,这事确实是我不对,不过你再忍耐一段时间,到时候老爷绝对说话算话,送你一份丰厚的盘缠让你回家。”    第四十三章 准备开派(下)   李坤楞了一下,他先是诧异丁鹏难得的亲善笑容,然后念头转了两转,才明白丁鹏说的什么意思。   当初来千湖盆地时,丁鹏让李坤说真心话,想留下还是想回家,李坤选择了想回家,丁鹏也答应等门派草创完成,就放他回家,这么一耽搁几个月就过去了。   不过,李坤现在不想回去了,当初他想回家是因为两人初到这里,一穷二白,简直是要什么没什么,条件非常艰苦,而且丁鹏还在江湖上挂着恶名,被人追杀,两人随时有生命危险,所以李坤自然不会被丁鹏创立一番事业的大话忽悠,急着要分了财产回家。   现在自然不同往日,千湖盆地的各项事务已走上正轨,李坤跟着丁鹏这些天也见识了一些他的神奇手段,眼看门派即将建立,是不是宏伟基业不知道,不过李坤已经享受到了上位者的好处。   凭着最早跟随丁鹏的资历,李坤在这里简直是一人之下几十人之上,别看他在丁鹏面前点头哈腰一副忠心奴才的样子,避开丁鹏,李坤对那些人动则呵斥打骂。像彭师傅等人,为了提高自身地位和争取更多生存资源,也想法设法向李坤靠近,奉承巴结摇旗呐喊不在话下,让李坤过足了掌权者的瘾。   因此,李坤的小日子过得非常滋润,这个时候他早就忘记了回家的打算,如果不是丁鹏开口,他还真想不起这个茬。   当下,李坤自然不能实话实说,他很狡猾地说道:“老爷,小人可不敢因为这个生气,小人自从追随了老爷,老爷的话就是圣旨,只要老爷有一日用得着小人,不嫌小人碍眼,小人就永远跟在您身边,伺候老爷,为老爷做事。”   丁鹏略觉惊奇,笑道:“怎么?不回家娶媳妇过小日子了?不用担心,老爷说话绝对算话,说了让你回去不会食言,不过要等到合适的时机。你知道,现在千湖盆地还不能暴露,你不会怀疑老爷在骗你吧?”   “小人不敢!”李坤陪笑道:“老爷说什么就是什么,老爷说让小人待一辈子就待一辈子,让小人现在滚蛋小人绝对不敢走着出去,只是小人担心如果哪一天老李离开了,老爷身边没有用得趁手的人,那些家伙不说忠诚,一个个笨的要死。”   丁鹏点点头,指指身边的凳子道:“老李,来,坐这里,不要拘束,陪老爷聊一会。”   李坤小步上前,听话地坐了下来,不过是半个屁股挨着凳子,半个身子倾着,样子仿佛是随时要听候丁鹏的命令行事。   “小人……”李坤刚要说话,被丁鹏打断,丁鹏摇摇头道:“老李,以后不要称什么小人,你和其他人不一样,你在老爷心中有特殊地位,你不说这些话我也知道你的忠心。”   李坤听了,心中很受用,还有一点点感动,当然表面上要装得感激涕零的样子,恭声道:“有老爷这番话,小人就是为老爷拼了这条贱命也愿意,小人……”   “咦,怎么又说小人?”丁鹏拍了他一下肩膀,笑道:“改掉,从现在起改掉,这样吧,我现在就收你为徒,以后称呼师父,自称弟子或者徒儿都行,不要再让我听到小人两个字。”   李坤一愣,不过马上醒悟到这是丁鹏格外的恩惠,丁鹏对建派之事非常重视,第一批准门人来到千湖盆地已经两个月,本应早该收入门下,丁鹏却迟迟没有动静,就是等着开山门建派时正式收徒,而现在他主动提出先收自己为弟子,这就是特例,李坤的身份马上不同,不仅是门派大师兄,还能让其他人意识到互相之间的差距。   于是,李坤马上从凳子上站起,扑通一声跪倒,大声道:“谢老……谢师父恩赐,弟子李坤拜见师父。”   说完,咚咚咚就是三个响头。   丁鹏笑容满面,伸手虚扶,说道:“起来吧,为师知你忠心耿耿,也不用那套虚礼,就这样定了师徒名分好了。”   李坤却觉得有点不妥,起来后恭声道:“师父,弟子暂且出去一下,您稍候。”   丁鹏有些奇怪,看李坤急忙跑出去,过了一会,端着一杯热茶走进来,恭恭敬敬地走到面前,又郑重其事地跪下,抬起双手向丁鹏奉茶,嘴里同时说道:“恩师,弟子李坤请师父用茶。”   丁鹏哈哈大笑,对李坤的会来事很满意,接过茶杯,看着李坤咚咚咚又是几个响头,他满脸笑容地饮了一小口茶,将茶杯放在桌上,一抬手:“起来吧!李坤,从今日起,你就是我星宿派第一位弟子,也是开派大师兄,门派诸般事务都需要你用心,为师对你信得过,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李坤又郑重地磕了一头,才站起身,恭敬说道:“师父放心,小……弟子一定用心做事。”   “好!好!”丁鹏脸色有些疲倦,挥挥手道:“你先下去吧,对了,让门口那个探头探脑的小家伙进来。”   李坤楞了一下,转身看到洪玉清的丫鬟絮儿在门口探了一下脑袋,又缩了回去,他心中得意,先前他之所以要出去拿茶杯拜师,一是显得庄重,二就是为了让其他人都知道自己的变化,李坤很享受那种众人瞩目的感觉。   出了门,看到小丫鬟站在那里,李坤不耐道:“鬼鬼祟祟干什么!老爷,不,现在应该称师父了,我师父让你进去问话,利索点。”   絮儿白了他一眼,心中暗道:神气什么!小脚一迈,就进了屋子。   李坤看她扭着***,小屁-股一扭一扭的样子,吞了口口水,不过心中马上警醒自己:那可是师父的掌中之物,自己要想活命,千万不要动什么不该有的念头。   且说絮儿进了房间,看到丁鹏坐在逍遥椅上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她小嘴巴一撅,撒娇道:“丁爷,你偏心,我也要当你徒弟。”   丁鹏招招手,絮儿乖巧地走过来,给他按摩疲乏的肩膀,丁鹏舒服地哼了一声,半响,说道:“急什么,老爷自然给你留着位子,等到开派之日,你就要成为老爷的女弟子了。”   絮儿用小手在他肩上捶了一下,不满道:“老爷就是偏心,絮儿现在就要做你的弟子,和那个马屁精李坤一样。”   丁鹏闭上眼睛修养精神,嘴里说道:“乖絮儿不要闹,老爷做事自然有老爷的考虑,你只要知道好好伺候好老爷,老爷心中最疼你就是了。”   絮儿明知道他的话不可信,还是心中一喜,毕竟是小姑娘,虚荣心很重,故意问道:“老爷又说假话哄絮儿开心,老爷心中最疼的不是秀姑吗,哪儿轮得到苦命的絮儿。”   丁鹏轻轻笑着,睁开眼睛,伸手拧弄絮儿的脸颊,她的脸蛋有点婴儿肥,肉肉的,皮肤很好,摸起来非常光滑柔软。   絮儿心脏砰砰乱跳,想躲又不敢,还有点羞涩和期待,她从小就被卖给洪府做丫鬟,虽然洪玉清待她不错,但周围的教育和下人的身份,让她明白只有讨好主人才能得到好的生活,因此在洪玉清让她过来伺候丁鹏时,她已经不知不觉将丁鹏当做了半个主人。   在絮儿紧张羞涩的期待中,丁鹏温热的大手从她脸颊滑落,慢慢摸索脖颈、肩骨、锁骨,然后继续下落,直至那个地方。   嘤咛一声,絮儿紧张地全身发抖,一种异样的刺激让她情不自禁哼了出来,可惜那种刺激的滋味还没仔细体会,丁鹏已收回手掌,温声道:“夜了,你回去早点休息。”   絮儿睁开眼,看到丁鹏脸上残留着一丝失望的神情,她以为是自己那声哼叫打断了丁鹏的兴致,心中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有些失落,不过听到丁鹏的话,马上摇头道:“不,絮儿不回去,絮儿还有事求老爷。”   丁鹏艰难地压着身体的欲望,开口道:“什么事,说吧。”   这个小姑娘不错,只要她不是求什么为难之事,尽可能答应她,当然,这个“不错”是建立在丁鹏刚摸了人家姑娘要害之地的补偿心理,不好听的话就是中了人家的枕边风,不过丁鹏没什么惭愧的,英雄难过美人关,连英雄都过不去,何况他这个邪派分子。   絮儿却没有体会丁鹏的心理,看他答应得非常干脆,心中一喜,便说道:“丁爷,听说您后天就要开宗立派,絮儿先给你道个喜。不过,絮儿的请求也和这个有有点关系,就不知道丁爷肯不肯答应人家。”   丁鹏拍了一下她小小的屁股,感觉上面没什么肉,心中有点惋惜,嘴里却一本正经说道:“絮儿很好,还知道给老爷贺喜,说吧,有什么事老爷能帮你的,一定帮你做到。”   “那我可就说了。”絮儿趁丁鹏高兴,马上道出来意:“老爷,我家小姐从来没有练过武功,能不能不让她拜师啊。”   “嗯?”丁鹏脸色一沉,说道:“是洪玉清让你来的?”   絮儿小脸有点发白,强笑道:“就是絮儿的意思嘛,絮儿和小姐从小一起长大,亲如姐妹,实在不忍心看她一个千金大小姐受练功之苦。丁爷,老爷,你就答应人家嘛……”   丁鹏想发火,可以说如果眼前之人不是絮儿,而是其他人,他保管已经雷霆大怒,丁鹏现在踌躇满志,建派之日又是马上就到,突然有人提出不想加入星宿派,实在让他恼火。   再者,丁鹏已经强调过一次,任何人不准再提离开之事,违者严惩,洪玉清明知这样,自己不敢前来,怂恿傻乎乎的絮儿过来给自己求情,打的真是好算盘。   她虽然没有明说要离开,但丁鹏从不学武这一点上立马能洞悉她的心理,洪玉清知道一旦拜师,名分一定,以后就很难脱离星宿派,因此想要用不学武不拜师拖延一下,估计下一步就是寻找离开或者逃跑的机会了。   这是丁鹏的逆鳞,任何人不得触犯,但奈何眼前是絮儿。   丁鹏可不能做提上裤子拔吊无情之类没品事,他自然没有忘记刚刚才从人家小姑娘衣服里掏出魔爪,要不是因为絮儿年纪太小,没有发育完成,恐怕先前就要出一件血光之灾。   丁鹏竭力压抑住火气,脸色严肃,看着絮儿一字一顿道:“这件事和你没关系,你回去告诉洪玉清,想求情让她自己过来,只要她能说服我,不用说不练武,就是让她离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只要她敢过来。”   絮儿不敢再说话了,她自来到这里伺候丁鹏,还没有见过他如此严肃正经的表情,知道丁鹏已经动了真怒,她小心道:“老爷,不要……不要生气,絮儿不说了还不行嘛。”   见丁鹏余怒未消,絮儿眼珠一转,凑到丁鹏耳边低声说道:“老爷,求你了,不要生气,大不了下次絮儿给你做那事……”   絮儿越说越小声,后面的话只有丁鹏听到,这几句话说完,丁鹏终于露出笑容,调笑道:“你说的,老爷可不逼你,不过还是等建派之后,老爷这两天忙,可不能玩物丧志。”   絮儿格格娇笑,丁鹏看那娇艳的笑容,腾地一下火气又冒了上来,他只能分出一点五毒冰掌内力镇压第三条腿,暗中自嘲:老天估计也是认为我定力不行,所以才不让我当大侠吧。   ……   到了建派之日的前一天,丁鹏才将思想工作全部做完。总的来说效果不错,人心稳定,斗志昂扬,革命的队伍充满朝气,丁鹏正准备喘口气,又被秦老拉走,去学习礼仪制度。   据老秦吹牛说,他以前出身一个江湖大派,就是那种跺跺脚就能震动武林的大势力,所以对门派一些祭典礼仪非常熟悉,丁鹏因此就让他制定一套星宿派的开派大典,不过再问老秦到底出身什么门派,这个老头就闭口不言,让丁鹏感觉他实在有些不靠谱。   不过等到老秦定出开派大典的仪式后,丁鹏就不能这样想了,老秦弄的东西很复杂很有章法,绝不是寻常江湖小门小派能有的礼制,丁鹏有些相信老秦确实出自名门大派,不过马上又泛起一个念头,这老头既然出身名门,怎么会躲到西域这个蛮夷之地?   按下心中疑虑,丁鹏和老秦商议后,结合目前的现状,暂时删除了一些太过复杂,或者不容易实现的环节,这些东西只是暂时不用,以后等星宿发展壮大,丁鹏还是要用的,这些规矩越复杂越繁琐越好,否则显示不出庄重肃穆威严,也就无法加深弟子对门派的归属感、荣誉感、敬畏感。   要不然那些当皇帝的,为什么一个屁大的事也要搞得隆重**,这就是皇家排场,通过这些礼仪就能显出皇帝的地位和权势。   删减完程序后,丁鹏在老秦的安排下,找来李坤,三个人私下排练了几次,直到大体上已经没多大问题,丁鹏才最终敲定了这套开派典礼,并命名为星宿大典1.0版。    第四十四章 巨头接见   “什么,盟主要见我?”操行之疑问。   一头银色长发的叶孤瞻点点头,脸上带着忧虑:“老夫就怕李守义添油加醋,将过错全部加在你头上。行之,待会见了盟主,千万不要意气用事,即便盟主有所责罚,有老夫为你解释,你不要心急。”   操行之点点头,神色漠然,似乎将要被责罚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旁边叶孤瞻的女儿叶小钗反而急了,对叶孤瞻道:“爹爹,怎么回事啊,盟主为什么会责罚喜哥哥?难道就因为他没有抓到敌人?真是太不讲道理了,喜哥哥每次出生入死,杀了多少江湖败类,就因为一次失手就要处罚,我……我去找盟主评理去。”   “胡闹!”叶孤瞻厉声喝道:“大人的事情小孩子懂什么!今日哪儿都不要去,给我老实在紫竹院待着!”   叶小钗气得两眼通红,又不敢违抗父亲之令,只得一跺脚转身就走,不过进自己的闺房前,她又转过身对操行之不放心地喊道:“喜哥哥,你听阿爹的话,不要冲动,也不要顶撞盟主,相信盟主他老人家肯定不会被小人蒙蔽的。”   叶孤瞻瞪了叶小钗一眼,操行之对叶小钗点点头,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叶小钗吐了吐舌头,赶紧逃回房间,虽然操行之没有说话,不过她已经很满意了,依着操行之的性格,能对自己笑一笑,证明他对自己的嘱咐多少听进去一点。   叶孤瞻带着操行之来到了内城中心的正气堂。   如果说内城是大自在城核心的话,正气堂就是这个核心的权利枢纽,同心盟最有权势的几名大佬就在正气堂发号施令,它不是一间建筑,而是一片建筑群,由几十间大小房屋构成。   丁鹏通过操行之的分身在正气堂见到了名震武林几十年的同心盟主凌太虚。凌太虚三十年前就被称为江湖第一大侠,他一手创立了同心盟,带领武林同道毁灭魔教,将白道联盟发展到如日中天的地步,时至今日,他已经成为江湖上最有权势的人物之一。   凌太虚显得很年轻,看外表只有五十来岁,温文尔雅,风度翩翩,就像一名饱读诗书的中年书生,事实上他的真实年龄绝对超过七十。   宽大的正堂内,不是只有凌太虚一人,凌太虚的左首还坐着一个人,这个人身材颀长、瘦如竹竿,坐在椅子上都比得上普通人的身高,他身穿灰布长袍,腰间斜插一柄黑漆短剑,剑鞘虽已陈旧,但把手雕饰保养得很好,想来有些年头了。   操行之的心跳了一下,应该说是丁鹏的心跳了一下,因为如果是原本的操行之自然不会心中异样,因为这个人他自小见面,从小到大见了不下几百次,熟的不能再熟,可是丁鹏不同,通过操行之的记忆,他第一眼就认出此人的身份,而记忆中对于此人的描述,实在让他不得不多看两眼。   仁义剑墨天问,被江湖人称为百年不出世的大仁大义之士,让高傲的操行之也不得不佩服的人。   多年前墨天问是江南第一富商子弟,他捐出所有家财帮助凌太虚建立同心盟,他的独子在江湖上和人争风吃醋,一怒下将对方三人失手杀死,仁义剑客亲自追杀三百里把自己儿子的脑袋砍下给对方赔礼道歉,而对方不过是一个没多少人听过的三流门派的弟子。或许有人会觉得他冷酷无情,这就错了,仁义剑客对外人温和宽厚,只是对待自己严格而已。严以律己,宽以待人,这句话他真正做到了,几十年来的口碑和做事,证明他不是伪君子。   丁鹏看着无论是穿着还是武器都有些落魄的墨天问,实在不能想象这个人出身江南巨富之家,他自问墨天问的那些事迹他根本做不到,也不想去做,但不妨碍心中对此人的敬佩。   凌太虚看到二人进来,当先起身迎接,面带微笑道:“叶贤弟,行之,你们来了。”   叶孤瞻拱手道:“大哥,墨兄弟也在啊。”   墨天问跟在凌太虚,笑道:“叶五哥,好些天没见你了,以前咱们兄弟浪迹江湖,反而能经常见面,现在同居一城,却多日不见面,兄弟们显得生分了。”   叶孤瞻苦笑一下,没有说话,操行之上前拜见了凌太虚和墨天问,墨天问看着操行之又是欣慰又是惋惜:“要是操二哥还活着,看到行之长这么大,仪表堂堂的样子,不知会有多开心。”   凌太虚嗯了一声,淡然道:“孩子们都长大了,我们这些老家伙也快要退出江湖这个是非圈了。你们坐下说话。”   等各人坐下,两名青衣汉子进来奉上香茶,这些都是公事堂的人,负责同心盟总坛的后勤杂役事务。   “行之,你将这次的经历讲一下。”凌太虚当先开了口。   操行之很简练地将事情经过讲述一遍,他没有多废话,没有长篇大论,也没有为自己辩解,只挑重点讲述,语言简短精炼,符合操行之一贯的性格行为。   凌太虚和墨天问听完,都没有说话,凌太虚喝了两口茶,又让操行之继续讲,不过这次要他讲的是,祁连派掌门阳天雷在这次事情中的表现和说话做事。   操行之稍微回忆了一下,将有关阳天雷的一些情况讲了一遍,凌太虚点点头,感叹着说了一句话:“英雄迟暮,大家都老了。”   叶孤瞻领会了凌太虚的意思,故意说道:“盟主,李长老那里执意要处罚行之,在下认为这次情况特殊,操行之已经尽力,但是事情后来的发展已经超过他的能力,罪不在他,因此请盟主酌情处理。”   凌太虚沉默不语,墨天问笑道:“这有什么呢,对待这些还在成长的孩子不能太严苛,李长老出发点是好的,但具体情况还得具体分析嘛。”   叶孤瞻感激地看了墨天问一眼,当年大家义结金兰,成为同生共死的兄弟,不过打下江山后,这么多年过去,墨天问已经成为地位尊崇的大供奉,自己还只是一个巡察,互相之间不知觉就有了差距隔阂,不过墨天问还能这样热心帮忙说话,确实让他很暖心。   果然,墨天问的话非常管用,凌太虚终于开了口,对操行之说道:“你失误是有,但还谈不上过错,年轻人毕竟经验浅薄,这次就算了,下次改过。李长老那里我会与他说,你们不用担心。”   叶孤瞻大喜,起身道:“大哥,谢谢你,墨兄弟,也谢谢你。行之这个孩子脾气你们是知道的,我实在为他伤脑筋,不过这孩子虽倔,但很懂上进,下次绝对不会犯同样的失误。”   操行之也站了起来,不过没说什么,一副冷淡的样子,墨天问看着那个孤傲的身影,似乎渐渐和脑海中那个骄傲挺拔的剑客身形慢慢重合。   叶孤瞻要告辞,凌太虚淡然道:“叶贤弟不要走了,正好天问也在,咱们老哥三喝点酒,好好聚聚。”   叶孤瞻略有迟疑,最后还是找了个理由推脱离去,等叶孤瞻和操行之走后,墨天问叹道:“大家伙儿都生疏了。”   又道:“大哥,你如何看待此事?”   凌太虚笑道:“操行之不思进取,阳天雷裹足不前,两人白白浪费了一段宝贵时间,不过罢了,既然已经找不到人了,再责怪他们有什么用。再说那个叫丁鹏的,只不过是与魔教偶然勾结的小鱼小虾而已,即便侥幸逃脱,也翻不起什么风浪。真正要重视的是当年那些隐遁的大魔头们,如果他们想要重新出山,恐怕这江湖,又要掀起一片腥风血雨了。”   墨天问冷声道:“小弟先前还感叹大家都老了,想要退隐山林,如果那些魔头不安分,想要再次出来搞风搞雨,那么我这把断情剑也不会甘于寂寞!”   一把断情剑斩尽天下不仁不义之人,仁义剑客可不只有仁。    第四十五章 开派大典   腊月十六,黄道吉日,星宿派正式立山门,进行开派大典。   天刚蒙蒙亮,丁鹏便醒了过来,一种无法言说的兴奋情绪让他精神振奋,难以自制,就在今日,他就要一手创立属于自己的门派,成为开派祖师。   披衣下床,目光扫处,蓝莲花小小的身体还蜷缩在温暖的被窝中,也许是从小颠簸流离,她的睡姿充满不安全感,像一只小小的虾米蜷曲紧绷着,听到一点动静,就急忙惊醒。   蓝莲花看到丁鹏已经起床,吓得急忙从被窝中钻出来,也来不及穿衣,赤着脚跳下床,慌声道:“卡瓦多杰……才旦……嘎玛达娃……德吉东……”   丁鹏看着她小小的脸上布满惊慌,小小的身子因为**而发抖,丁鹏尽量让自己的神情柔和,指指被窝道:“你躺下,继续睡着,还早。”   这个小姑娘在原来的主人家不知受了多少折磨,不知因为多睡一小会受了多少责打,丁鹏虽然冷酷自私,对她也不忍心太过严苛。   蓝莲花没有听懂丁鹏的意思,不过他温和的表情还是让蓝莲花心中安定一点,看丁鹏指着床做手势,终于明白过来,摇摇头说道:“不,不,主……主人,旦瓦杰楞……”   蓝莲花很聪明,彭师傅只教了两天,她已经掌握了几个词语,比如不,比如主人,咬字也还算清楚,丁鹏不懂她后面的意思,不过猜测她应该是说主人起来,她也不睡了。   丁鹏摇摇头,不再管她,径直出了卧室,到书房洗脸梳头。   等到简单办完,老秦来敲门,丁鹏让他进来,老秦笑道:“掌门,一切准备妥当,食时一过就可进行仪式。”   “嗯,李坤那里准备的怎样?”   老秦道:“人员都已集合完毕,他正在安排人手。”   丁鹏点点头:“好!安排完就吃饭,巳时一刻准时开始。”   当丁鹏走出屋子时,发现天上下起了灰蒙蒙的小雨,雨中夹着一点晶莹的雪花,暗中吐槽一句,没有天气预报的黄道吉日就是有欠缺。   来到公共食堂,和大家一起吃过早饭,丁鹏由絮儿伺候着回去更换礼服,其他人在老秦和李坤的带领下,紧张地布置现场,其实场地前一天已经安排得差不多,但是因为下雨,有些地方就需要重新布置或者更换。   巳时一到,开派大典正式开始。   在宽阔的广场中央,已经搭起现场,靠北面,筑了一座宽五丈,高三丈六尺的高台,香烟缭绕,巨烛高烧,各种供品,堆成了一座小山。   这个高台叫坛台,是开建山门祭祀天地之类特别重大的仪式才会搭建,此刻,坛台在在小雨中更显**肃穆。   坛台上设有供案,香烟缭绕,坛下,一名衣冠整齐的老头肃立着,这是今日作为司仪的老秦。   十六名高矮胖瘦差不多的人,分立两侧坛边。为了选这十六人及排练他们,秦老这些日子费了不少苦心,此刻,这些人表情端**肃,身形提拔一丝不苟,有点大门大派的风范。   除了这十六人,其他三十多人排成整齐的队列,站立在坛下,黑压压一片人头,但却肃静无哗。   “当!当!当!”   三声金鸣过后,现场彻底沉寂下来。   一个身被玄氅穿紫色长袍,头顶通天冠,脚踏白云靴,脸上带着金色面具的人,在四对执炉童子前导下,缓缓走到坛前。   这个人就是丁鹏,因为条件所限,其他人并没能好好装扮,但作为今日盛会的绝对主角,秦老想尽办法,为他盛装打扮了一番。   紫色长袍代表着高贵,玄色披氅庄重肃穆,通天冠象征着一派之主,白云靴节节高升,脸上的金色面具令其看起来更加威严而神秘。   “金盆净手!”秦老高昂着嗓子,大声喊了出来。   咚!咚!咚!三通鼓声响过,一名童子捧着金盆走到丁鹏面前,丁鹏伸出洁白如玉的双手,在盆中清水中简单做了个样子。   “铁筝清心!”秦老高昂着嗓子,继续喊道。   “当!当!当!”   三声金鸣响过,丁鹏提拔的身材伫立在坛前,仰头望天,然后又低头看地。   “吉时已到,入法台。”秦老喊完,当先引路,带着丁鹏沿72阶台阶上了坛台。   站在高高的台上,向下望去,广场中旗帜招扬,坛下人头涌动,丁鹏拳头捏紧,感觉这一刻他就是主宰,主宰着这里所有的一切,连天地都可掌控。   司仪秦老开始赞礼。追溯星宿派的起源来历以及历代祖先(丁氏)的情况,证明星宿创派是如何的顺天应人,如何的名正言顺。这些话自然有一定的夸张成分,但这就是套路,将自己的门派吹嘘得厉害一点,资历牛一点,自然能增加门人弟子的荣誉感和向心力。   赞礼完毕,秦老大声喊道:“丁玄上前承接掌门信物。”   丁鹏走到秦老身边,从他手中接过星宿掌门信物-乾坤令。这是由丁鹏提供创意,秦老亲手设计打造的信物,乾坤令大致的样式是以同一个圆心,大小两个圆构成,里层的小圆成阴阳八卦之形,外面的大圆分成五部分,每一部分画着一个毒物图案:蛇、蝎、蜈蚣、壁虎、蟾蜍。合起来正好是五行五毒。   图案很精致,设计也巧妙,只是因为条件限制,这第一把乾坤令是用木头制成,丁鹏的想法是暂时凑合用着,以后得到合适材料再重新打造。   咚咚咚,沉闷**的鼓声再次响起,坛下所有人顿时跪倒,齐声呼道:“祝星宿派紫气通天,功泽千年。祝星宿丁掌门神功盖世,四海威服。”   丁鹏伸手虚抬,鼓声停止,坛下跪拜的众人一一起身,他们并没有磕头,因为严格来说此时他们只是作为观礼人,还不是星宿弟子。   “星宿掌门,跪拜山门!”秦老高声喊道。   丁鹏将袍服下摆一甩,面对南面,庄重跪下,磕了五个头。真正的山门还没有建成,定下的位置在离开坛台大约五六里的地方,所以丁鹏只是虚拜,意思到了就行。   等丁鹏起身,秦老又高声喊道:“星宿掌门,点燃圣火!”   丁鹏从秦老手中接过缠了红布的火折子,点燃坛台上一架巨大的火盆,乾坤令是掌门信物,而圣火就是门派精神的象征。   这个完全就是丁鹏的创意了,前世看倚天屠龙记的时候,丁鹏一直觉得明教圣火挺拉风,于是干脆剽窃为己用。   圣火熊熊燃起,坛下众人依照早已背熟的台词,齐声喊道:“烈山之巅,凤舞云翔;星宿圣门,开蒙启明;德被千秋,万代同福;圣火永传,源源不熄……”   肃穆的声音,配合着现场**的气氛,渐渐形成一股无形的精神力量,在每个人心中回荡洗炼,这就是仪式的力量,增加人们对某种事物的认同感和归属感。   “星宿掌门,宣读立派典辞!”   丁鹏从香案上拿起一张黄色的绢布,上面书写着华丽的典辞,他只需照着念就行。   “青山巍巍,绿水汤汤。赫赫始祖,大德煌煌......时维甲午,序近新岁……苍天垂怜,星宿立派……千湖福地,英杰汇聚……”。   丁鹏念了一大堆,反正都是些好听的话或者祈祷天地祝福,念着念着他心中升起虔诚之心,语气更加**肃穆。   等丁鹏念完,秦老挥手一招,在下面指挥的李坤急忙让两名鼓手敲起大鼓,咚咚咚的鼓声中,秦老大喊:“敬献三牲、五谷、鲜花、时果。”   李坤急忙带着几个人抬出捕捉的野兽,当场在下面宰杀,洪玉清也带着几人将鲜花和水果洒在坛前。   秦老在坛上点燃巨大的五根香烛,这特制的香烛粗如儿臂,还是上次李坤到外面找工匠购买回来的物资。   丁鹏点燃五根细香,按照秦老嘱咐,跪在五根巨大香烛前,丁鹏吸了一口丹田之气,大声喊道:“星宿立派,天地保佑!”   然后磕头,敬天,敬地,敬祖宗。   祭祀的香火直飘云际,告慰始祖先灵,以虔诚之心恭祈天地灵佑。    第四十六章 拜师收徒   至此,开派大典完成,星宿派正式成立。   不过今日的仪式还没有结束。   星宿开派,只是一个形式,关键还是立山门,招收徒弟。   没有足够的弟子,星宿无法发展壮大,没有足够的弟子,丁鹏想要实现良性循环供给的愿望也根本无从谈起,更何况,门人不够三人,系统都不会承认门派建立。   当下,丁鹏对老秦点点头,老秦高声念道:“拜师礼开始,升祖师画像!”   两个童子早就在后面准备就绪,一等老秦令下,急忙开始拉拽旗杆上的绳索,这根旗杆上同样使用了丁鹏“发明”的滑轮组,随着两个童子的使力拉扯,一张巨大的画像随着绳索缓缓升高,直到旗杆顶部。   在坛下的众人仰头看去,那画像用笔简陋,技艺实在不能称为高超,不过依稀可辨是丁玄的面目。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千湖盆地这几十人中,只有老秦会简单的绘画,丁鹏虽然对这幅画像不太满意,也只有迁就。   “当!当!当!”   三声金鸣响过,老秦高声念:“请星宿掌门入座。”   丁鹏走到坛台中央,这里依序摆着七把太师椅,中间一位,两侧分列三把。丁鹏坐了正中那座,其余六把交椅空着。这样主要是为了对称好看,并不会有人坐,因为星宿派没有人能和丁鹏平起平坐。   “开始吧。”丁鹏神情严肃,对老秦点点头。   老秦高声念道:“第一位,弟子李坤上坛台叩拜恩师!”   在台下站着的李坤听了,急忙沿着台阶跑上坛台,他刚才前后忙碌,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都出了一头大汗,此时满脸汗水跑上台来,样子有些狼狈。   李坤丝毫顾不得满头大汗,径直跪在丁鹏面前,腰背挺得笔直,就听得老秦大声唱道:“今有兰州人士李坤拜入星宿门墙,拜敬师父,三叩首!”   李坤这些天参与排演,早已对程序异常熟悉,闻声急忙俯下身体,脑袋在青石地面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声音嘹亮又不失恭敬地说道:“李坤天幸拜入仙师门下,恩师在上,再受徒儿一拜。”   说完,又是三个响头,李坤也算卖力,结结实实的几个叩拜,抬起头时,额头都有些淤青。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弟子敬奉香茶,谢师恩!”   老秦一边唱声,一边将手中的茶杯递给李坤,本来台上还有两名童子可以帮忙,不过他们也是要拜师的,老秦怕他们待会急急匆匆,因此提前打发他们下去准备了。   李坤接过茶杯,双手恭敬地将茶杯举过头顶,恭声道:“师父在上,弟子以一碗薄茶代表心意,请师父用茶!”   丁鹏端起茶杯,象征性地品了一下,这时他可以说话,也可以不说话,不过李坤作为星宿大弟子,丁鹏还是要格外照顾一下的,开口道:“起来吧!李坤,今日为师收你为徒,望你好自珍重,来日技艺有成,当广大我星宿门楣!”   李坤起身,恭声道:“弟子谨记恩师教诲!”   老秦又唱道:“弟子沐浴圣火,下法坛。”   李坤走到巨大的火盆前,伸出双手在火焰上面做了个样子,这就是沐浴了圣火,然后带着虔诚的表情,走下坛台。   直到此刻,一个弟子的拜师程序完成了,上面的仪式有些繁琐,但不这样无以表现出拜师的严肃和庄重,在这个时代,拜师学艺是非常重大的事情,可以说关系到一个人的命运,“投师如投胎”,这不是说笑的,跟了什么师父,意义重大,决定着一个人以后的成长和人生轨迹。同时,这时代虽然没有资本社会的契约精神,但拜师后一旦名分确定,师父和徒弟之间就形成了无形的捆绑,不到万不得已,再品行败坏的人也不愿意轻易背叛师门。   李坤拜完,老秦第二个喊得是石坚,这个拜师顺序丁鹏因为太忙,没有多过问,除了指定要李坤第一个拜师外,其他人员由老秦自行安排,老秦自然选了和自己关系最近的石坚,这也是人之常情。   石坚话不多,可以说三板子打不出屁来的那种性格,做事踏实肯干,就是性子有点倔,这也是他当初屡次无法戒掉赌博的原因。   按照李坤先前的步骤,石坚叩拜完毕,他不像李坤会说话,奉上香茶后只是呐呐地道:“师父,请用茶!”   丁鹏接过茶杯,象征性地抿了一口,挥手让他起来,对于石坚他就没有什么表示,只是点点头,一句话没说。   一方面是丁鹏作为上位者,得保持一定程度的威严,另一方面是因为他现在没空理会其他。   当石坚拜师后,星宿派拥有了三个门人,分别是掌门丁鹏和弟子李坤、石坚,达成建派条件,系统随即提示他:星宿派成立,奖励贡献100点。   丁鹏打开系统,原本早已变为灰色的门派属性重新亮起,显示:   门派:星宿派;门派等级:1级;门派声望:0。   后面还有什么门派规模,门派经营、门派建筑等等子项,图标都是灰色,显然现在的丁鹏还无法触摸这些功能。   再打开个人属性,里面的内容同样有了变化:   姓名:丁鹏   门派:星宿派   阵营:中立   体质:阴中之阳   五行:金20,木20,水20,火20,土20;五行平衡之体。   声名:12度;薄有微名   贡献点:343点   变化的一个是门派,灵山灭门后,丁鹏的门派归属变成了无,现在终于成为了星宿派。再一个是声名,可能是最近发展了几十个准门人,也可能是同心盟的围捕没有抓到他,丁鹏反而在江湖上又出了点名,他的江湖声名由10度变成了12度。最后是贡献点,昨天是243点,刚才成功建立门派,系统又奖励了100点,总贡献点变成343点。   不过丁鹏最想要看到的还是弟子的天赋,先前李坤和石坚拜师,因为门派没有建立,丁鹏就看不到他们的天赋如何,现在星宿在系统中一建立,门人弟子一栏中立马显示出李坤和石坚的半身图像。   点开李坤的图像,他的天赋是:【体质:阴阳参半;五行:火75,土25】   丁鹏有些失望,阴阳参半只是大众属性,说白了也就是普通,五行也只有两个,虽然火土不相克,但主属性火只有75点,没什么用的土副属性却足足占了25点,白白浪费了不少,整体天赋大概只能算中等偏下,再结合他的年纪,如果丁鹏不给他辅助一些练功丹药,李坤未来的成就实在有限。   再看石坚,石坚的天赋是:【体质:阴阳参半;五行:金80,土20】   同样是大众体质,不过石坚的五行要比李坤好不少,主属性达到80点,更重要的是副属性土可以生金,这种副属性辅助主属性的五行是非常好的,相当于他的主属性超过了85点,凭着这个五行,石坚勉强可以算作合格的练武天赋。   不过总的来说,收下的两个弟子只是普通人,很难让丁鹏生出一丝兴奋心情。   在他的沉思中,拜师继续进行,第三个人让丁鹏有些诧异,竟然不是秀姑,也不是和老秦走的较近的马匪王好儿,而是振威镖局的镖师胡雁平。   胡雁平因为被丁鹏派出去协助李坤招聘工匠,所以他有大半时间不在千湖盆地,而平时王好儿知道老秦受丁鹏看重,有意拉近关系,走动的很近,按道理老秦不安排秀姑,也应该安排王好儿先拜师,谁知道竟被胡雁平捷足先登。   不要小看这个拜师顺序,这就是以后的资历,一般门派中弟子长幼不是按照年龄排序,而是按照入门时间而定,李坤第一个入门,就是大师兄,胡雁平比王好儿先拜师,那么以后王好儿无论心里怎么不情愿,也得称呼胡雁平为师兄。   这个胡雁平,有点本事!   丁鹏压下心中疑虑,接过胡雁平敬奉的茶水喝了一小口,胡雁平神态恭敬,语气真诚,大声道:“师父在上,胡雁平拜谢恩师再造之恩。”   丁鹏点点头,忽然开口道:“雁平,你现在还想回振威镖局吗?”   胡雁平毫不迟疑道:“昨日还有点想,但是此刻,弟子既然已拜入恩师门下,自然以星宿为家,事事以门派为主,弟子不敢再有其他念头。”   “好!”丁鹏赞赏地再次点点头,挥手道:“你只要真心实意跟随为师,绝对不会失望,下去吧!”   胡雁平离开后,丁鹏笑笑,胡雁平对答甚合他心意,不过最让他高兴的是,这个弟子终于不是平庸之才,系统给了他一个小惊喜。   胡雁平天赋:【体质:大阳之体;五行:火70,水20,土10】   老实说,他的五行属性完全是垃圾,主属性只有70,副属性水还是克制主属性火,虽然有三个五行属性,不过凌乱不堪,不是点数少就是相互克制,还不如李坤的五行合适,不过胡雁平的体质完全是惊喜,大阳之体,对于男子身体来说,这就是非常优秀的练武天赋,虽然比不上纯阳之体,但比一般人好太多了。   系统也给了综合评价:五品天赋。系统发现五品以上的弟子天赋都会奖励贡献点,虽然10个点不多,但这也证明胡雁平不是大路货,值的培养。   第四个拜师的弟子是王好儿,这个马匪很有头脑,而且不像其他马匪暴虐冲动,做事细致,有理有据,很得老秦欣赏,因此将他排在了第四位。   奉茶的时候,王好儿规规矩矩,老老实实,既没有拍马屁,也没有装出夸张的感激涕零,这反而让丁鹏对他有了点好感,再者上次还奖给他一颗聚气丹,丁鹏对他的培养是有期待的,因此当王好儿拜完后,丁鹏嘉奖了一句:好好干,为师看好你!   不过,王好儿的天赋还是让他失望了,又是中人之姿,以后成就有限。   第五个是秀姑,石坚和秀姑夫妻最早和老秦相识,两口子平日生活中也非常照顾老头,双方关系非同一般,老秦将秀姑安排在第五个,实在是用心良苦。   不过秀姑却没有多领会老秦的好意,她一直对拜丁鹏为师有抵触,到了此刻虽然表情上没有流露出来,可是等到献茶时,秀姑趁老秦不注意,低声道:“拜了师父,俺还是要每天去看你读书……”   丁鹏苦笑,轻声道:“告诉你那不是读书,再说看人家念书有什么意思,你好好练功,为师给你挑两套好的武学,以后当闻名江湖的女侠。”   这时老秦正好回过头来,吓得秀姑将要出口的话吞了回去,赌气地将茶杯递给丁鹏,也不说敬语,起身下了坛台。   丁鹏在系统中看了一下秀姑的天赋,【体质:阴阳参半;五行:木81,水19】。中规中矩的普通人天赋,算了,既然她不喜欢练武,以后随便给她一套武学,当一般弟子培养吧。   连续五个弟子,最好的也不过是中上资质,丁鹏有些失望,不过马上,第六个弟子就让他大大地惊喜了一番。   第六个人同样出乎丁鹏预料,是那个跟随洪府赵管家的小家丁赵四。丁鹏对他有些印象,当初李坤要将重伤的赵管家抛在路上,减轻队伍负担,赵四拼死护着老赵,后来丁鹏闻讯赶来,给了他两匹马,终于把老赵安全带回了千湖盆地。这一件事,让丁鹏对他的忠心印象颇佳。   赵四按照程序叩拜,拜完后,赵四有些犹豫,小声道:“师父,俺以前说过只要救回老赵头,俺就答应跟随你,俺说话算话,不过俺想知道,师父您真的有本事能将俺们教成武林高手吗,就像老赵头,不,比他还要厉害的高手。”   丁鹏哈哈大笑:“老赵算什么!小子,放心跟着为师,为师一定将你培养成绝顶高手,让整个江湖侧目!”   他的喜悦不是因为赵四有点孩子气的话,而是系统中看到的巨大的惊喜。   赵四天赋:【体质:重阳之体;五行:火60,木10,水10,金10,土10】   重阳之体,仅次于纯阳之体的男性绝佳天赋,比胡雁平的大阳之体还要更甚一筹,更完美的是,他的五行俱全,并且既突出主属性,其他四个副属性又是均匀分配,达到五行相生,但点数又不至于对主属性产生相克的完美水准,这简直就是天生为练武而生就的根骨。   果然,系统的综合评价随后出炉:天赋弟子综合评价:二品,火性慧骨。因发现五品以上弟子,奖励星宿派掌门贡献1000点。   靠,丁鹏的神情瞬间一凝,1000点,竟然奖励了1000点,丁鹏得到系统这么长时间,他总共收获的贡献点也就1000多点,而这一次,系统竟然豪爽地一次奖励1000点之巨,简直让他惊喜到震惊。   二品和三品差距居然如此之大!丁鹏想到了他在灵山时招收的弟子陈小水,他的天赋是三品,被系统评为可造之材,系统奖励了100贡献点,当时已经让丁鹏非常高兴,并想到一条门派发展良性循环之路:就是发掘优秀人才,并培养他们成为高手,从而得到系统奖励,再用系统奖励兑换所需物品,反过来再培养人才,这样形成一条良性循环。   只是后来陈小水等弟子还没有培养出来,灵山就被灭门,丁鹏的设想一直无法实现,不过到了现在,当看到赵四带来的1000点贡献时,丁鹏坚定了想法:发掘人才,反哺门派,这是完全可行的,然后培养弟子到一定程度也会得到系统奖励,这也是被证明过的,因此,丁鹏设想渐渐清晰:这将是星宿派除收集资源外,另一条良性发展之路。   丁鹏的异样,让老秦都感觉到了,他看到丁鹏拉着赵四之手,不断说着嘉勉之话,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心中有些奇怪,不过还是提醒道:“丁爷,时间不早了,后面还有许多弟子,您看是不是加快速度?”   丁鹏顿时醒悟过来,满面笑容地拍拍赵四肩膀,说道:“小四,你先下去,等典礼完毕,到为师房间一趟。”   赵四恭敬地躬身告退,丁鹏看着赵四矫健的身影,越看越喜欢,这小子年纪不大,虽然过了练武最佳黄金年龄,但是用心培养,这些都无妨碍。   老秦叫到的第七个弟子是絮儿,到了此刻,大家都醒悟到老秦呼叫的顺序,实在关乎自己以后在门派中的地位,而地位又关乎资源分享和生存条件的优劣,还可能关系到丁玄以后传授武艺的厚此薄彼,于是那些没叫到名字的人顿时心急起来,纷纷流露出渴望和焦灼的表情。   絮儿上了坛台,先不满地对老秦嘟了下嘴巴,小声道:“哼,秦老头,偏心,以后别想喝到本姑娘炖的鱼汤。”   老秦苦笑,想到那鲜美的鱼汤,想解释一下,不过因为他是正面面对着坛下众人,这样的庄重场合自然不能随便开口,只好投了一个抱歉的眼神,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絮儿不理他,径直走到丁鹏面前,郑重跪下,叩拜三下后,她问道:“爷,现在你就是絮儿师父了,以后有人欺负絮儿,你要保护我。”   “那是当然!”丁鹏笑道:“你既然成了我星宿门下弟子,自然不能任人欺辱,不仅是为师,就是那些师兄弟师姐妹也会帮着你出头。”   絮儿撇撇嘴:“他们?他们才不会,刚才絮儿上台时,他们看着絮儿的眼神想要吃人哩。”   丁鹏莞尔,看着她肉肉的小脸蛋,真想摸一下,不过他自然分得清轻重,压下念头说道:“他们不敢,入了我星宿之门,任何人不得私斗内斗,以后你帮我盯着点,有人胆敢有什么其他心思,你就报给师父。”   絮儿顿时高兴起来,丁鹏让她打小报告,反而满足了她的一些奇怪心理,絮儿觉得丁鹏对自己就是与众不同,非常信任,絮儿觉得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一定超过了秀姑那个不守妇道的小媳妇。   于是,老秦让她献茶时,絮儿将茶杯端得老高,脆生生道:“爷……不,师父,请用茶!”   一声爷叫得丁鹏心中一荡,脸上艰难地装出一本正经的表情,接过茶杯,喝了一口。   再看絮儿天赋,丁鹏叹了一口气,果然天才不是容易遇到的,絮儿又是一个普通体质,她的五行还有点弱,不过看在她这么乖的份上,以后给她找一套合适的武学修炼好了。   絮儿之后是赵管家,赵管家之后是井千军,井千军之后是彭师傅,这三人都没什么可说的,赵管家年纪一大把,又是残废,他的主五行虽然不错,不过潜力有限,至于井千军和彭师傅,那就是普通之资,练成高手很难,当个炮灰还是应该胜任的。   看着彭师傅下了坛台,洪玉清几乎银牙咬碎,她的表面虽然还强装镇静,其实心中早已焦急万分,看着一个个熟悉的人都走上高台,而她却一直没被叫到,她的一颗心不断沉落。   虽然洪玉清并不想留在这个不毛之地,当什么星宿派的弟子,她出身权贵之家,从小就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虽然父亲已经遇难,可是依靠这个身份,她回去后照样是锦衣玉食,无数人伺候巴结,她当然不情愿留在这里看人眼色行事。   可是自上次她让絮儿试探丁鹏反应后,洪玉清暂时已经熄了离去的心思,不是不愿意,而是聪明的她意识到丁鹏动了真怒,自己如果再露出离开的想法,恐怕依照丁玄残暴的脾气,会有不好的事情降临在自己身上。   她可是没有忘记,那个活生生被打死的李长富的尸体,在广场上整整示众了三天才被人拖下去埋葬,那个恐怖的景象她只是看了一眼,就天天做噩梦。   既然短时间不可能离去,就得做好留下来的准备,要留下来,就需要考虑生存问题。   而在这里生存,无论如何绕不开丁玄。   只要丁玄高兴,你就能活得舒服,如果他不高兴,可能李长富就是一个残酷的例子。   要讨好丁玄,要在星宿派占据地位,洪玉清很清醒地意识到今日拜师的这个机会,那些越早拜师越早对丁玄说上好话的人,肯定能得到他更多的注目,而越排到后面,不说其他,恐怕丁玄连耐心都没有了,还会在意这个弟子怎么样?   可是那个可恶的老秦,竟然连续唤了十多人,都没有轮到自己,连一个婢女絮儿都排到自己前面,还有那个赵四,平日在府中任人打骂,低贱的家丁,竟然得到丁玄连声称赞,至于其他人更不用说,不是肮脏的土匪就是走镖的粗鲁汉子,一个个都比自己靠前,真是岂有此理,自己可是身份尊贵的官家小姐啊!   就在洪玉清愤恨的念头中,彭师傅也走下坛台,洪玉清吁出一口气,终于该轮到自己了,现在还留在原地的,不是一些毫无特色的小马匪,就是那群前几天刚带回来的工匠,总之,这些人在丁玄眼里估计都没什么印象,难道老秦他还敢舍过自己,把他们叫上去?   “第十二位,弟子陈定方,上坛台叩拜恩师!”   老秦高昂的声音像一道催命符,让洪玉清的强撑的脸色终于大变,她恨恨地瞪向高台上的老秦,眼中似乎要喷出火来。   这个死老头,欺人太甚!   一个身形略有些发福的中年人从工匠阵列中走出来,快步向台阶迈去。这个人正是前几天才来到千湖盆地的一名工匠,他是十二名工匠中唯一的汉人,年轻时就随着师傅来到西域讨生活,会说西域很多种土语。   陈定方很快拜师完毕,同样是中人之资,不过丁鹏无所谓,这个人最大的价值是辅助老秦修建星宿总坛,他天赋绝佳最好,天赋一般也无不可,他有他的用武之地。   第十三个照样不是洪玉清,而是一个纤细身材的马匪,说纤细并不是夸张,这个人虽然是男子,但身材娇柔,简直比女人还女人,更难堪的是这人走路一摇一摆,竟连走路样子也像极了女人,如果让他换一身女人衣裙,恐怕比一般的女子都风流娇媚。   丁鹏看到他的第一眼,心中就跳出一个词:体态风流,然后就是皱眉,自己的准门人队伍什么时候混进来这样一个奇葩,这样一个显目的家伙,自己之前怎么从来没有注意到。   老秦念的这个人的名字叫孤千血,名气很煞气,奈何人却给人一种我见犹怜的感觉,坑爹的是,这种感觉要是对女人还好说,可是孤千血却是个男人,这就有些尴尬了,丁鹏顿时压住心中不好的念头,接过孤千血端献的茶杯,应付着匆匆喝了一口,摆摆手,让他赶紧下去。   孤千血临走时还抛了个媚眼,让丁鹏惊出一身冷汗,带着恶心的感觉迅速查看孤千血的天赋,结果让他真的惊了一下。   孤千血天赋:【体质:阳中之阴;五行:水90,金10】   他的五行可以说非常好了,主属性多达90点,副属性又能辅助主属性,单以这个五行属性看,应该就能进入五品之列,可惜他的体质打了彩,反而拖累了整体天赋。   阳中之阴,这种体质换给一个女人,就是比较好的天赋。而如果生在男子身上,则代表着该男子天生有缺陷,说白了就是人妖。人体是一个阴阳互存的环境(不是绝对),大部分是阴阳平衡,也就是阴阳参半体质,而男子本是以阳为主,阴为辅,绝不能让阴成了核心,而阳中之阴就是外层是阳,内核是阴,孤千血虽然是男子外表,其实他本质应该是一个女人。   这种体质破坏了他的整体天赋,大部分武学到了孤千血手中,因为天生缺陷,他即便肯下苦功,也无法有成就,不过也不是必然,丁鹏想到了一种武学应该很适合孤千血修炼,那就是大名鼎鼎的葵花宝典,东方不败修炼后,从一个纯爷们变成了女人,孤千血这样的体质,修习葵花宝典说不定正好合适。   不过,这是以后的事了,丁鹏现在从系统中都看不到那些需要天文数字兑换的神功绝学,更别说兑出来让他学习,而且要真培养出一个东方不败,丁鹏如今的修为也根本控制不了对方。   除了先前的赵四,孤千血也是一个惊,不过暂时没有喜,以后如何,就看他的造化了。   孤千血拜师后,终于轮到了洪玉清。   洪玉清几乎是咬着牙上了坛台,不过一上台,她立马变了脸色,装出一副感激的表情,一步一步走到丁鹏面前。   洪玉清很美,也不知是因为前面生气,还是装出来的激动,此刻的她,一层薄薄的红晕,飘上粉腮,柳眉如画,秀眸充波。她很漂亮,很动人,这一点丁鹏是不否认的。   不过他不喜欢装模作样的女人,所以洪玉清虽然比絮儿美丽,他还是喜欢和小丫鬟玩。   随着老秦的唱词,洪玉清跪拜下来,这一瞬间她的心中闪过挣扎,知道这一跪,恐怕千金小姐的身份就会逐渐离她而去,从此以后她或许会被困在这个江湖帮派,成为以前从来看不起的那些整日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而拼斗厮杀的草莽江湖人。   洪玉清没有迟疑,随着老秦的声音,庄重地叩首,她还年轻,她不想死,更不想受折磨,命运如此,她一个弱女子如何反抗?   当最后一次磕头时,一滴泪水终于从洪玉清眼角滑落,抬起头来时,她泣声说道:“如果没有恩师,玉清早已随先父客死他乡,师父对玉清有再造之恩,玉清今日拜入恩师门下,以后生是星宿人,死是星宿鬼,绝无二心!”   丁鹏点点头,难得开口道:“你有这样的觉悟,很好,为师会看着你,只要你真心留在星宿,本座答应你,有将一日必定给你一个更高贵的身份。”   洪玉清的表现让丁鹏比较满意,这个女人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能在短时间内想通道理,不管是委曲求全也好,或者是念头通达,都代表这个女人有着异乎寻常的聪明,这样的人有大用,虽然她的资质只是普通。   洪玉清下台后,拜师继续进行,马匪镖师和工匠都陆续叩拜,丁鹏也忙着搜寻可造之材,可惜最好的一个不过是中上资质,连五品都达不到,自然没有系统奖励。   等到这些人全部拜完,最后只剩下那五名从牧民手中买下的奴隶小孩。   这些小孩来到千湖盆地几天,跟随彭师傅和老秦学了一点简单的汉语,虽然基本还不会说,听懂一些倒是没有问题,而且前一天还进行了排练,所以这些孩子上台后,动作有些缓慢迟钝,不过没有出现大的失误。   蓝莲花是第二个上台,丁鹏看着她瘦小的身体本来不做期望,不想系统扫描后,竟然给了他一个很是头疼的结果。   【体质:绝阴之体;五行:水50,火50】   俗话说,水火不相容,蓝莲花有两个五行属性,而且点数相同,竟然是双主属性,但是一个是水,一个是火,水火相克,一般人生了这样的根骨,估计早就死了,根本活不到现在。   不过她的根骨五行只是小意思,再看看她的体质,绝阴之体,简直是可怕到爆,从以前系统中的注解,丁鹏知道纯阴之体百万人中有一,也就是一百万人大概有一个纯阴之体,不过绝阴之体,恐怕一百万人连一个都没有。   纯阴之体乃是练武天才,绝阴之体是之人体之阴比纯阴之体少一些,还有一点阳,如果进一步消灭这点阳,就可能转为纯阴之体。可惜只是可能,绝阴之体又称为九阴绝脉,凡具此脉象之人,一般活不了几岁,很小就会夭折,十八岁更是一道坎,到了十八岁如果九阴绝脉还不改变,那就是死路一条。   丁鹏叹息一声,这个小女孩还没懂事前就沦落为奴隶,在主人家受尽苦难,在她小小的心灵里,可能以为丁鹏就是救世主,将她从水深火热中拯救出来,给她衣穿,给她饭吃,让她住宽敞的大屋,睡绵柔温暖的被窝,她的感激之情从那双漆黑的大眼睛中完全能感受到,可惜她错了,她来到这里可能还是摆脱不了悲惨的命运,她可能活不到长大。   丁鹏看着那双清澈的充满感情的眼睛,心中也有柔软一动,不过命运既然如此残酷,他也只能硬起心肠。   丁鹏有办法吗?   有办法!九阴绝脉不是无解,只要他和系统兑换能改变体质的武功和天材地宝,如易筋经、洗髓经、万年何首乌之类,蓝莲花的九阴绝脉有一定几率化解,但是丁鹏不会这样做。   这些东西无不是需要海量贡献点,别说他现在这点贡献,就是再多几倍,可能也兑换不出来,如果丁鹏执意要救蓝莲花,那代表着他必须放弃星宿基业,到处去寻找各类资源,然后用大概三年时间,差不多能积攒够贡献点。   丁鹏当然不会这么做,他对蓝莲花有同情,这是人性使然,即便是一个恶人,看到美好的东西即将毁灭,也可能心生惆怅,但不代表他会费力拯救,丁鹏是个自私的人,他的同情是有限度的。   最后,丁鹏挥挥手,让蓝莲花下了坛台,拜师继续进行,后面三个小孩同样资质普通,丁鹏坐在椅子中,脸色有些肃穆。   老秦以为他累了,加快了进程,说了几句简短的赞词,然后由所有弟子在坛下再次跪拜叩首,星宿开门大典,至此正式结束。    第四十七章 闭关和分宗   操行之决定闭关。   他是不得已而为之,自回到同心盟总坛后,操行之被一个人缠得实在办法了。   这个人就是叶孤瞻的女儿叶小钗,也就是操行之的师妹。   叶小钗聪明,漂亮,还会做一手好菜,又对操行之非常依恋,听起来不错,可惜操行之是操行之。   如果是丁鹏主身在此,他早就找机会将叶小钗吃掉,可是他现在用的是操行之的身体,操行之高傲冷漠,向来对叶小钗不假辞色,如果操行之突然性情大变,和叶小钗打得火热,先不说叶孤瞻如何看待此事,只怕叶小钗自己都会生出怀疑之心。   冒名顶替,最难欺骗的就是这些和原身非常熟悉的人,丁鹏不相信自己的定力,为了避免哪天被叶小钗诱惑到滚床单,惹出不必要的麻烦,他只能暂时逃避。   最好的办法就是闭关修炼,这也符合操行之的性格,他冷傲到没朋友,平生只对两件事感兴趣:练剑和除魔。   这段时间丁鹏研究过操行之的记忆后,觉得他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   操行之是个孤儿,他的父亲孤影剑当年名动江湖,后来与凌太虚等天下最负盛名的十九名剑客为对抗魔教,义结金兰,歃血为盟,成立同心剑派,后来十九剑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到现在同心盟只剩下六个老剑客。   操行之的父亲孤影剑早在二十年前就死了,但也有传言说是失踪,并没有死,但是这种说法的可信度不高,因为孤影剑当年远赴苗疆是为了对付大幻魔王,这个魔教有数的大魔头武功高强,生性残暴,孤影剑和大幻魔王两虎相斗,必然有一方身死才会罢休,但是20年过去了,孤影剑一直没有现身。   同心盟消灭魔教后,收留了一批孤儿,这些孤儿的来源,一是在紫魔峰大战魔教时,战死的那些江湖义士侠客的后代;二是当年被魔教逼迫得家破人亡的武林帮派的血脉子孙。同心盟收留了他们,培养他们,从小就灌输嫉恶如仇,正邪不两立的思想,相当于洗脑,这些孩子长大后在江湖上行侠仗义除暴安良,其实做了不少正义之事,但因为血脉中的仇恨和灌输的极端思想,往往出手狠辣,动则要人性命,操行之就是其中代表。   操行之信奉的原则就是以暴制暴,以杀止杀,对于武林败类他从不手软,这些年死在他手中的江湖人士不计其数,甚至连他的准岳父洛阳大侠海山都死在他剑下。   这样的杀戮成性,使操行之在江湖上的名声并不好,甚至是同心盟内部,也没有多少人喜欢他,有人称他为冰人、疯子,洛阳大侠海山的女儿,也就是操行之的未婚妻海天音曾堵在大自在城东门大骂他为杀人狂魔。   以上,操行之根本不在乎,他只对两件事感兴趣:练剑和除魔。   操行之闭关了,这个消息很快传遍了大自在城,操行之虽然在同心盟地位不算太高,但这个人绝对不是小人物,他的一举一动其实有很多人在默默关注。   所有人都知道操行之是练武奇才,他对剑有一种天生的感悟,他经常以弱胜强,只身单剑杀掉那些明明比他武功还高的对手,有人曾说如果他的父亲孤影剑还活着,将完整的无影神剑传给他,操行之一定超过他父亲的成就。   不过可惜是如果,当年同心盟收养他后,叶孤瞻受托教导,叶孤瞻的武功不错,当年九州剑王也是名震江湖的高手,不过比起孤影剑来就差远了,再加上这些年叶孤瞻武功不进反退,他整日苦研剑法,自然更没多少心思教授弟子,事实上,操行之在十三岁以后已经是自学武功,他将家传的无影剑法和叶孤瞻传授的流光飞月剑法结合,自创出一套幻影剑法。   这套幻影剑法曾得到多位江湖前辈的赞赏,连同心盟主凌太虚都赞誉说有其父之风,不过幻影剑法仍有重大缺陷,操行之一直想完善它,并且曾经连续闭关七个月,最后还是没有完成,不过这个事情同心盟内部很多人都知道。   因此这次操行之的重新闭关,引起了不少有心人的关注,依照操行之的脾气,他很难接受再次失败,他一定是有了足够的把握才会选择闭关。   如果让丁鹏知道,自己只是逃避叶小钗的闭关被外界如此误会,不知会做何感想。不过他既然将自己半封闭起来,自然也不会整日无所事事,丁鹏确实想借着这次机会让操行之的实力再提高一截。   那个暗算操行之的蒙面人一直没有露面,丁鹏不认为他放弃了对操行之的暗杀,既然这个蒙面人有可能是熟悉之人,就很难防备他下次的偷袭,因为不知道他是谁,所以只能提高自己的实力,才能应对未来危机。   开派大典后,丁鹏收了赵四为徒,系统奖励了足足1000点贡献,现在的他可谓是财大气粗,所以也不吝啬,他决定为操行之兑换一本合适的剑法秘籍,以短时间提高他的战斗力。   太高档的武学丁鹏现在还兑换不了,他只能从现阶段的武功中挑选,再结合操行之的剑法特点,他有两个备选:一套是金书中昆仑派掌门何足道的迅雷剑,一套是华山剑宗的狂风快剑。   这两套剑法都以迅捷为特点,快是根本,但还是有区别。   迅雷剑是先聚内力,然后蓄劲弹出,出招之快真乃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内力是基础。   而狂风快剑剑法精妙,招式连贯,每一招每一式都能将上一招式的余劲运用完美,所以出剑越来越快,当年封不平在华山使出此剑,一剑快似一剑,一套剑法用完,重新再使出,速度比先前还要再快一分。   仔细斟酌后,丁鹏选了兑换狂风快剑,操行之内力一般,迅雷剑无法发挥出最大威力,而狂风快剑不同,他本身的幻影剑法就是以变招快速为名,两套剑法可以很好地互补,也能在短时间内提高整体战斗力,当然迅雷剑也很好,不过要等以后先将操行之的内力提起来再说。   丁鹏兑换剑法秘籍后,不需要交给操行之,两人虽相隔万里,但是有意识相连,丁鹏只需记住剑法图谱,背会剑诀,操行之那边自动获得,他只要照着修炼便可。   丁鹏为操行之分身解决了这个问题后,开始筹谋星宿派的问题。   现在门派建成,弟子也收录,摆在他眼前的重要之事有两件,一是重新分组,二是传授弟子武功。   重新分组的想法丁鹏早就有了,只是前些时候忙着创建门派,其他事情就只能先放一边,现在大事办完,就要轮到这件事了。   之前丁鹏曾将众人分成甲乙丙丁四组,镖师洪府一组,马匪两组,老秦石坚秀姑等一组。这个分法其实没多少讲究,当时纯粹是出于方便合作的策略,因为当时四个组要探查整个千湖盆地,任务重,时间紧,还有一些危险,丁鹏尽量将熟悉的人分在一组,让他们能配合默契。   等到千湖盆地探查完毕,其实这个临时的分组已经完成了历史使命,只是丁鹏一直忙碌没时间分心,才让它继续存在,现在门派创立,丁鹏意识到必须要重新划分,才能杜绝一些有可能的隐患,并能以更好的组织形式面对未来的发展。   这次划分,核心就是“完全打乱”!   丁鹏允许一些小圈子存在,但不允许拉帮结派,形成尾大不掉之势,如果让原来的分组继续存在,人员不动,那么时间一长,必然生乱,所以这次的首要目的就是打乱人员,混合编制,让一些人不能形成合力。   其次,丁鹏有些还不算太成熟的想法,想要进行一定程度一定范围内的试验,这也需要不同的分组。按照这套试验,丁鹏将会把所有人员分成金木水火土五组,不再设组长,临时有事,再由自己重新指定组长。   至于具体人员划分,这就涉及到了第二件大事:传授弟子武学。   门派建成后,丁鹏自然得传授门人武功,但是传授什么武学,他此前一直在进行充分的考虑。   首先定位是毒功类武学。按照丁鹏的计划,他需要短时间培养出一批拥有一定战斗力的门人,他们不需要是江湖高手,也不需要未来潜力多大,唯一的要求是短时间就能形成战斗力,配合丁鹏下一步的计划。结合系统的一些分析,丁鹏最终确定了以毒功为突破口,毒功一是可速成,二是敌人没有防备下用毒可以起到很大作用,完全符合他的要求。   但是毒功类武学千千万,选择哪一种作为开始教授的武学呢?   就拿金书中的星宿派来说,有抽髓掌、三阴蜈蚣爪、炼心弹、腐尸毒、连珠腐尸毒、化功大法等武学,这些武功有低有高,抛开化功大法这类准绝学武功,其他毒功丁鹏现在都可以兑换出来。   此外,还有不属于星宿派的毒功:七煞掌、腐骨掌、化骨绵掌、千蛛万毒手、阴风毒砂掌、黑骨修罗掌等等,虽然毒功在系统武学中只是一个小类,但随便看看也有一大堆秘籍。   这些都可以兑换,但是丁鹏贡献点有限,他还要优先自己发展,必须精打细算,找出最符合现阶段门人修炼,也能在短时间内发挥出效果的毒功。   因此,丁鹏决定要尽快分组。   在他的设想中,金木水火土不只是一个名字,一个代号,还有更深的含义,那就是每个弟子的五行属性。   人都有五行属性,只是每个人主属性不同,从系统中丁鹏已经了解到,武学也有五行之分,武者修炼与自己属性匹配的武学可以事半功倍,否则事倍功半,苦练多年徒劳无功,甚至一个不好,还有走火入魔的危险。   丁鹏能从系统看到各弟子的五行属性,自然不准备走岔路,他决定按照每个人的五行偏向,将他们划分到五行对应的分组,然后先兑换出两到三种初级武学,让五个分组分别试验修炼,一定时间总结成效,最终找出最适合现阶段各组修炼的毒功。    第四十八章 各人的反应   胡雁平看冯雷从李坤屋子出来,急忙迎了上去。   “怎么样,你被分到了哪组?”   冯雷脸上神色很复杂,有痛恨还有害怕,低声道:“胡大哥,我被分到了木组,听说马匪头子井千军也在木组,大哥,我要和你一个组。”   胡雁平看看周围,小声提醒:“怎么又叫我大哥,忘了师父怎么交代的?以后同门要称呼师兄弟,千万记得,下次被外人听到可就麻烦了。”   冯雷连忙点头:“我知道了,胡……师兄。”   胡雁平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不要急,我先进去,求一下大师兄,请他将我也分到木组。”   冯雷担心道:“就怕大师兄不答应,听说很多人想重新分组,大师兄都没有允可。”   胡雁平没再说什么,叹了口气,进了屋子。   李坤很神气地坐在一张专门特制的宽大逍遥椅中,看到进来的是胡雁平,他露出一丝吝啬的笑意,哼道:“胡师弟,你真是贵人事忙啊,我早等着你来,其他人都已分好,就差你们两三人了。”   胡雁平很恭敬地行了一礼,微笑道:“大师兄错怪小弟了,大师兄相召,小弟再忙也得第一时间赶过来,只是小弟先前在外面忙着给大师兄寻一件物事,闻讯后急忙返回也已经迟了。”   “哦?你帮我寻什么东西?”李坤感兴趣地直起身子,看向胡雁平。   胡雁平回头看了下房门,见没有人进来,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件东西,神神秘秘地递给李坤。   李坤一见,顿时两眼放光,连忙接过东西,笑道:“原来是酒果,哈哈,师弟有心了。”   酒果是一种红色的果子,它的汁液压榨后有酒香味,喝着如同饮酒,在千湖盆地这种资源匮乏的地方,对于那些酒鬼来说,简直就是用钱都买不来的好东西,李坤如何不喜?   李坤收下东西后,态度立马变得和蔼,微笑道:“以前就听说胡师弟会做人,果然不错。以后好好做事,本师兄在师父面前再为你美言几句,大好前途少不了你的。”   胡雁平急忙感谢,说了几句奉承话,话锋一转道:“大师兄,小弟有一个不情之愿,希望大师兄成全。”   李坤立马警觉,哼哼道:“其他事可以商量,分组的事免提。人员分组我和师父已经议定,这是任何人都不可更改的。”   事实是,李坤只是一个传令兵,丁鹏让他负责传达分组安排,其实具体人员分组只有丁鹏才能决定,李坤根本无权更改,也没胆子更改,他在众人面前狐假虎威,说什么他和师父议定的事,不过是想显摆一下自己的地位。   胡雁平自然不知晓内情,也不清楚丁鹏完全是按照五行属性划分,这是注定的事情,无法更改,他认为李坤在师父面前还是有一定话语权的,因此还想争取一下。   就听得胡雁平笑道:“大师兄决定的事,小弟自然遵从,不过凡事有例外嘛,大师兄法眼金睛,明察秋毫,自然也看得出有些不太合适的地方,可以适当小小调整一下嘛,只要大师兄帮小弟这个忙,小弟以后唯大师兄马首是瞻。”   李坤有些心动,这些日子他看得出丁鹏很欣赏胡雁平这个家伙,胡雁平以后在星宿恐怕会得势,提前和他打好关系还是必要的,只是想到这是丁鹏制定的东西,根本不可能变动,他于是打消念头,沉下脸道:“胡雁平,你说什么屁话,门派大事能随便更改?好了,不要解释了,这次念在你是初犯,本师兄宽宏大量不予追究,下次不得再犯。嗯,你被分到了火组,大家以后都是火组同门。”   李坤的主属性也是火,因此他和胡雁平是一个组。   胡雁平心中失望,不过面上没有表现出来,恭声道:“能和大师兄一个分组,小弟有福了,以后还望大师兄多关照。”   “那是自然!”李坤一派带头大哥的模样,其实他也有点失望,本以为丁鹏会让他当分组组长的,可是这次竟然不设组长,让李坤继续当大哥的心思落空。   胡雁平出了房门,脸上露出一丝厌恶的表情,这个李坤仗着在掌门面前会拍马屁,得到一些小权利,然后就不可一世,作威作福,自己和他分到一组,真是晦气。   冯雷急急跑了过来,问道:“胡师兄,怎么样,你在哪个组?”   胡雁平摇摇头:“火组,兄弟……冯师弟,虽然咱们不能分到一组,但是都在星宿派,他井千军要敢欺负你,我会找他算账。”   冯雷惶急道:“胡师兄你不可能整日看着我啊,井师兄那人一向霸道,连他那些马匪手下都经常被他殴打,……不行,我要去找大师兄,让他把我调到火组。”   胡雁平急忙拉住冯雷,小声道:“别去了,找谁也没用,我刚才看出来了,这根本不是李坤决定的事,应该是掌门定下的决策,你去找他解决不了事情不说,万一惊动师父,那可就麻烦了。”   冯雷想到师父丁玄的残酷手段,顿时打了个寒战,哭丧着脸道:“胡师兄,小弟要被他们欺负,你可一定要为我出头呀。”   胡雁平看他那不争气的样子就来气,踢了他一脚,骂道:“胆小鬼,你越害怕他们越欺负你,给我挺直了腰,他们要敢闹事,你别退缩,和他们硬干,让师父知道了是他们倒霉!”   ……   “王八蛋!你和小六都被分到了金组?”   在胡雁平和冯雷因为分组而谈论井千军的时候,正主儿也在因为分组而发怒。   在离开明镜湖不远的一处小树林中,井千军正在两个小弟面前大发雷霆。   一个小弟带着愤愤不平的语气说道:“大哥,那个李坤明明知道你在木组,非要把我和小六分到金组,这分明是拆你的台,不给面子。”   井千军一拳打在身边的树干上,不粗的小树被震得摇摇晃晃,几欲折断,井千军怒道:“不给面子是小事,更深的你们没有看出来。他们将老子一个人发配到狗屁木组,这个组有什么人?那个镖局的姓彭的,那个整日往男人身上凑的骚娘们,还有那个见了老子就瞪眼的残废老头。真他娘的,都是和老子不对付的人。而老子的人都被分到了其他组,摆明了就是架空老子,等咱们抱不成团了再一个个收拾。”   “那,大哥,咱们怎么办,难道就这么任人摆布?”   井千军独眼中露出一种想要吃人的凶光,沉声道:“想要不被人摆布,就得抱成团,咱们的兄弟在这里有二十来号人,如果大家一条心,谁敢轻易拿捏?最可恶的就是王好儿那个混蛋,整日和自己兄弟作对,那个傻吊恐怕想一辈子给人当奴才。”   一个小弟叹道:“大哥不要指望王疤脸了,那家伙死心塌地要跟着姓丁的建立什么星宿基业,他私下还对兄弟说,当土匪没前途,每天拿命拼杀,死了都不能光宗耀祖,不如跟着掌门好好干,如果有一天成为江湖高手,天下扬名,也不枉大好男儿之身。”   “放屁!”井千军怒道:“驴日的蠢货,不要管他了,他驴日的看来是已经背叛了扛把子,他手下那些兄弟也不保险,以后有什么事轻易不要和他们说。”   两个小弟连忙点头,一个又问道:“大哥,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井千军想了想,冷笑道:“怎么办?当然是装孙子!先给老子把心思都收起来,姓丁的怎么说,就怎么做,等到取得他的信任,他放松警惕,以后必然会派咱们兄弟出去做事,到时候想办法联系上扛把子,一窝端了他这个狗屁星宿派!”   ……   小家丁赵四正在给老赵头捶腿,老人早年走江湖风餐雨宿落下了一身风湿病,天气不好或者劳累过度,就会浑身酸痛,尤其是一双老腿,更是痛苦难忍。   老赵在用一把小刀削树枝,看半成型的样子应该是做一把挠痒痒,忽然,老赵用木棍敲了赵四脑袋一下,说道:“傻小子,你分到了土组,心里有什么想法。”   赵四挠挠大脑袋,傻不愣登地说:“听师父的话,好好练功,好好做事。”   老赵又敲了他一下,骂道:“木头脑袋,比老子手中这根树枝还硬,老子是问你到了土组,怎么和同组的师兄弟相处。”   赵四笑了笑,提醒道:“赵师弟,师父可说过,同门要互相称师兄弟姐妹,你不能叫我傻小子或者木脑袋,而应该称呼赵师兄。”   老赵气得又想敲木脑袋,赵四灵活地躲过,老赵用脚一踹,赵四就狼狈地趴在了地上。   赵四也不恼,起来拍拍土,又给老头捶腿,老赵被他气笑了,说道:“老子就是怕你这软南瓜脾气去了被人欺负,记好了,有人欺负你就回来告诉老子,看哪个不长眼的敢动你。”   赵四笑道:“老赵师弟啊,不是俺说你,别整天打打杀杀的,没听师父说嘛,禁止同门私斗,违者重处。俺去了就老老实实做人,勤勤恳恳练功,他们也不会轻易欺负俺吧,再说了,师父对咱们抱着那么大的期望,不好好练功也对不起他老人家。”   老赵又被气得想动手,不过举起木头棍子,又放了下来,冷哼道:“师父,师父,叫得这么亲热,傻小子有了师父忘了老头,滚,老子不用你伺候了。”   赵四不恼,依然不紧不慢捶着腿:“好了,老赵头,你是俺亲人,师父是俺恩师,都是俺的祖宗,别生气了,俺都听你的,有人欺负俺就回来搬救兵。对了,老头,你分在木组,听说那个凶神恶煞的井土匪也在那里,你可不要先被人欺负了。”   老赵翻翻白眼:“老子求之不得,只要他敢动手,老子正好一刀宰了他为洪大人报仇。”   赵四一听急了,忙道:“喂,你可别发疯,要是被师父知道,你就死定了。”   老赵闭起眼睛,不再说话。   ……   絮儿调皮地在洪玉清脸上摸了一下,夸张地叫道:“哎呀,小姐的皮肤像水一样光滑,真是美,嘻嘻……”   洪玉清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道:“看来当时答应你去那边是个天大的错误,你现在越来越无赖了,这些动作是不是和那个人学的?”   絮儿嘻嘻笑道:“这就受不了了,嘿嘿,看本姑娘来个更流氓的,看爪……”   眼看那两只小爪子就要抓到胸前,洪玉清不躲不闪,只用一双饱含深意的眼睛含笑看着她。   絮儿顿时发觉自己的话中暴露了什么,小脸立马羞红,两只小爪子撤了回来,改成捂住了自己的脸,跺脚道:“小姐,你坏,你心里面想什么呢……”   洪玉清靠到絮儿身边,搂着她小声低语几句,絮儿只是摇头,到了后来更是急得连身子都摇晃起来,一个劲说着:“小姐,讨厌,你坏……人家才不会……”   两人玩闹了一会,絮儿总算稳定了心神,脸上的羞红也褪了下去,她担心洪玉清还会取笑自己,于是大眼睛一转,改变话题道:“小姐,你的皮肤真的好好,应该你去水组的,哪个瞎子把你分到金组。”   这个时候,相距不远的一个屋子,丁鹏打了个喷嚏,心中奇怪:是谁在想我?   洪玉清听了絮儿之言,神色端正起来,认真道:“絮儿,在外面不要谈论这件事情,丁掌门既然这么划分,自然有他的理由,他肯定不愿意听到大家私下妄议。”   “哦,知道了,小姐。”絮儿答应是答应了,不过看她满不在乎的表情,可能根本没放在心中,洪玉清这一刻反而有些羡慕絮儿,看来这个小丫头在丁玄那里很得宠,颇有些持宠而娇的态度。   洪玉清没有提醒她注意这一点,而是说道:“絮儿,你被分到了水组,听说水组是弟子最少的一组,倒是少了那些烦人的争斗,不过姐姐提醒你一句,无论在哪里,千万不要忘记去丁掌门那里多走动,不要冷了关系,在这里,丁掌门才是我们最大的依靠。”   絮儿看小姐神情严肃,也不由收起笑容,正经起来,点头道:“小姐你放心吧,絮儿不会让那个秀姑得逞的,丁爷可是说过最疼我,他喜欢我给他端茶倒水,喜欢我炖的鱼汤,喜欢我给他捶背,喜欢我给他暖被窝……哎呀……”   絮儿一时嘴快,直到发现小姐脸上又浮现促狭的笑意,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她撒娇叫道:“不来了,小姐你又笑我……”   洪玉清咳了一声,双手搭在腰间,款款欠身行了个福,脆生生道:“师母在上,徒儿有礼了。”   “小姐!”絮儿娇嗔的叫声穿透屋宇,把在外面干活的一群男人勾掉了半条魂。    第四十九章 传授毒功   在新建成的演武堂,丁鹏将木组的十二名弟子召了过来。   和住宿的屋棚一样,这个演武堂也是临时过渡建筑,由粗糙的木料搭建,四面通风,顶部木板上面覆盖茅草,以遮挡雨雪。   好在倒是够宽敞,同时容纳四五十人没问题,演武堂的作用也不是用来让大家练武,而是丁鹏指点弟子武学的场所。   这是星宿掌门丁鹏正式开始教授武功的第二日,前一天他传授了火组一套武学,今日轮到了木组。   火木两组是五组中最大的两组,人数最多,火组有十六人,整整是人数最少的水组的二倍还多,而木组也有十二名弟子。   丁鹏端坐堂首,十二名弟子在他面前站成两排,里面有秀姑、赵管家、井千军、彭师傅等人。   丁鹏训导了几句,作为开场白,没有多废话,从怀中掏出一本封皮为青色的秘籍。上面写着三个鎏金大字:七阴指。   丁鹏用手指摸索着略显粗糙的纸面,沉声道:“本座说过,只要你们拜入我星宿门下,必定倾全力将你们培养成江湖高手。这本七阴指,乃是数百年前威震江湖的七阴门的镇派绝学,学成此功,尔等纵意江湖不在话下。但是有一点,必须勤奋用功,否则纵有绝学神功,练不成功也是无用。你等可记住?”   众弟子大声应是,秀姑用一种幽怨的眼神盯着丁鹏,心中还在埋怨他强逼自己练功;彭师傅目中射出热切的光芒,脑海中已在幻想自己神功大成,在武林闯下赫赫名声的威风景象;老赵管家白发苍苍,面无表情;井千军独眼中不经意露出似怀疑又想要尝试的神色。   丁鹏打开七阴指秘籍首页,将第一页的武学总纲为他们念了一遍,大凡武功都有这样的开篇,主要是概述该武学的核心要点和境界,再适当吹吹牛,描述一下练到理想程度时的威力,关键还是起到一个提纲挈领的作用,让初学者对该武学有一个大致的了解。   丁鹏连着念了三遍,没有让弟子们发言,也没有问他们是否记住,径直翻开后面的正文。   顿了顿,丁鹏讲道:“今日咱们先记修炼口诀。七阴指,内外兼修,既练外功也练内力,所以这套武学的精华都在修炼口诀中。人体经脉穴道部位有不懂的,下来由老彭指点,老彭,你辛苦一些。”   彭师傅急忙恭声道:“师父放心,弟子一定悉心教导各位师兄弟。”   丁鹏点点头,继续说道:“希望大家认真默记,记住口诀后,为师只会为你们讲解三堂课,讲完口诀,不管懂与不懂,开始实践练习。不妨提前透露一下,七阴指以毒伤人,是一门霸道的毒功,因此它的修炼之法也是与众不同,需要以各种绝毒之物为修炼之用,口诀如果记得含糊,或者练功时马虎懈怠,都可能送了性命,大家切记!”   众人神色一紧,有些胆小的已经脸色发白,不过都不敢说什么,丁鹏的规矩很严,这样的场合师父不让说话,就绝不能随意开口。   丁鹏开始念诵七阴指修炼口诀,他的吐字清晰,语气流畅,每一个字众人都能听懂,但是合在一起就听得云山雾罩,不知所以。   听了几句,井千军心中一动,他曾和扛把子半天云学过一些粗浅的内功吐纳,可惜没有练出什么内力,但也算小有心得,因此虽然听不懂丁鹏所念口诀的含义,可是分明听到里面涉及一些高深的经脉穴位,他心中半信半疑,不过却是心动了,急忙用心记忆。   丁鹏不管众人有没有听懂,有没有记下,丝毫不停地念着,七阴指作为一种不算高档的毒功,口诀并不多,不过一会,丁鹏就念完,然后他从头开始,继续慢条斯理地念诵口诀。   其实他可以采用更省事的办法,那就是让人抄录多份,每人一套,让他们自己背去。   不过这不符合武林规矩,江湖上的门派向来对自家武学敝帚自珍,生怕别人偷学了自家的武功,在武功保管一项上,就发展出了一条其实没什么卵用的规定:武学秘籍严禁抄录,门派中一般只会留有一套秘籍,由掌门或者负责传授武学的长老保管。   其实真没什么用,因为只要弟子学会,他完全可以私下复制多份,虽然门派有严格规定,但总免不了有人要这么做,所以抄录不抄录,对于武学的保密能起到的作用实在有限。   不过丁鹏最后还是选择了用这种笨办法,他的考虑是,这样可以加强师徒之间的互动,而且由师父在这种庄重的场合教授弟子,弟子心中自然加深对师父的敬畏和感恩。   还别说,真的有效,当丁鹏念诵到第二遍时,一些弟子已经反应过来,如赵管家、彭师傅和井千军,他们明显察觉出这是一套对于他们来说非常高深的武学,如果是换做以前,根本想都不用想得到,而现在,丁鹏正在为他们一遍又一遍地念着口诀,如果不抓住这难得的机会,他们就是傻瓜。   习武之人,最难抵抗的就是好武功的诱惑,到了这时,不只是井千军和彭师傅,就连先前面无表情的老赵,都双目放光,脸上冒汗,竖起耳朵,集中全部精神,仔细听着丁鹏的声音,默记他口中说出的每一个字。   幸好七阴指的修炼口诀不长,总共只有两百多个字,核心的口诀更是只有不到一半,在场之人没有太愚笨的,就连老赵那么大的年纪,等到丁鹏念完五遍时,也已经大概记住,至于下来会不会忘,就不清楚了。   念完第五遍,丁鹏开口问道:“还有谁没有记下?”   没人答应,有一两个记得不太清楚的也不敢开口,这涉及到师父对自己的看法,没有一个师父喜欢愚笨的徒弟。   咳嗽了一下,丁鹏接道:“这次记不住没关系,下堂课为师还会为你们念两遍,然后再为你们讲解疑难,连续三堂课,如果还记不住,这就是不用心,如果自己的生死都不在意,为师又能如何?所以,学武首重用心,练功首重刻苦,大家下去后用心体会理解口诀,有经脉穴位不懂的,让老彭指导你们,只要肯用心肯动脑,没有什么学不会的。”   众人齐声应是,丁鹏点点头:“老彭留下,其他人散了。”   井千军独眼中射出嫉妒的光芒,在彭师傅背后看了一下,悻悻然转身离开。   等众人走后,彭师傅弓着身站在丁鹏身边,等待命令,丁鹏笑笑道:“老彭,不要拘束,随便坐吧。”   除了丁鹏坐的首座,堂中还有十几把交椅,不过这些椅子估计只能空着了,因为没人敢在丁鹏面前就坐。   彭师傅自然更不敢,躬身道:“恩师在上,弟子不敢坐。”   丁鹏没有勉强,抖抖手中的小册子道:“老彭,你知道为师为什么单独留下你吗?”   彭师傅心中猜测可能是有关七阴指秘籍,虽然非常激动,面上却不敢表露,恭声道:“弟子不知,请师父谕示。”   丁鹏将秘籍一甩,正好落到彭师傅怀中,看着彭师傅手忙脚乱接住,他微笑道:“今日这本秘籍由你保管,好好参研,只给你一日时间,别辜负了为师一番苦心。”   彭师傅大喜,颤声道:“谢,谢师父!弟子一定用心钻研,一日时间……够了。”   确实够了,他刚才已经记住了大半口诀,只是稍微有些地方拿不准,这时再有原本对照,一日时间足够完全记住,这就比其他人领先了半步,彭师傅心中的激动实在难以自抑。   丁鹏眼中闪过狡猾的光芒,其实他有什么苦心,本来他就准备让彭师傅先记住口诀,然后由彭师傅再指点其他人,这时用了苦心两个字,就变成了他丁鹏特殊照顾彭师傅,彭师傅怎么能不心生感激。   丁鹏将激动的彭师傅打发走后,又坐了一会,他在考虑一些问题。   前一日他传授了火组武功,不过不是七阴指,而是腐骨掌。   腐骨掌和七阴指一样,都是毒功类武学,不过两种武学从修炼方式到武学属性都大为不同。   七阴指是一种奇毒无比的指功,一指击中能令对方当场七窍流血而死。它需要用一种叫做七修蛇的剧毒之蛇修炼,七修蛇有七颗毒牙,每一颗都奇毒无比,不论人畜,只要被它其中的一颗牙咬到,立刻见血封喉。修炼七阴指的人,需要修炼七个阶段,每一个阶段需要吸收七条七修蛇之毒,虽然修炼时需要辅助药物,但是连续吸收七条毒蛇,修炼者也会将自己练的七窍流血,这个时候就需要修养半月,待体内毒素和内力完全融合后,继续修炼,待到总共吸取七七四十九条七修蛇后,七转方成,七阴指才算练成。   再说武学属性,七阴指毒性阴寒,练成的内力也阴毒无比,可由木属性或者金属性的人修炼,丁鹏准备由木组和金组共同修炼,最后总结一下到底是阴木属性的七阴指厉害,还是阴金属性的七阴指厉害。   再说腐骨掌,这是火属性武学,由火组修炼效果应该最佳。腐骨掌修炼,不限毒物种类,即便混杂也可,它需要将毒物杀死,高度腐烂后,将其中的腐毒和毒物原本的毒性都提炼出来,供给修炼者使用,可想而知练功比较恶心。但是腐骨掌一旦练成,掌力便带着可怕无比的剧毒,树木中之,立即树叶枯黄而死,人中之,如不得解药,只能活四十九日,即使武林高手中此掌后亦会受到极重的内伤。   对了,腐骨掌练成后也摆脱不了恶心感觉,因为它的掌风中带着一股腐烂血腥之气,这种气息也会对敌人造成伤害,内力浅薄者,闻到掌风就会晕倒。   火、木、金三组武学既定,丁鹏接下来就需要考虑土组和水组需要的武学。    第五十章 毒经   星宿派宽敞的广场中央,架着几口大锅,下面烈火熊熊,锅中水汽蒸腾,也不知里面煮着什么东西,那冒出的水汽呈各种颜色,还带着古怪味道。   从牧民处买回来的四个奴隶小男孩看护着大锅,不时添加着柴火,每隔一定时间,还会往锅中加入一些叫不出名字的树枝草根块茎之类的东西。   这些东西都是其他人这几日从千湖盆地各处地域采集回来的,种类繁多,以植物和菌类为主,采集之人也不知其叫什么名字、到底有什么用,他们只是奉命行事。   火堆一直不熄,大锅里的东西就这样熬着,连续熬了三日,大师兄李坤终于过来通知,可以出锅了,四个童子互相协作,小心翼翼地以特定的步骤将锅中之物起出,他们的样子非常谨慎,因为如果出错,肯定会受到李坤的严厉处罚。   此时正是傍晚时分,那些练功或者出去劳作的门人都陆续回来了,在他们好奇的目光中,只见四个童子从锅中拿出来的东西好像浓稠的浆糊一样,不过颜色各异,有白的,有黑的,有紫的,还有比血还要鲜艳的红色。   这些熬出的浆糊,立刻被童子们收入一些密闭的盒子中,盒子盖紧后,还要在缝隙周围抹上细泥,似乎担心里面的东西和外面的空气接触。   在李坤的指挥下,童子们将盒子搬到一处仓库中,这个仓库和那些存放食物饮水的仓库不一样,要小一点,但建造的更精致,在门口竖了一个木头牌子,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丹”字。   这是新建成的丹房,没有掌门之令,任何人不准踏入,一经发现,就是处死。   李坤带着童子进来时,丁鹏已经在里面,他正看着一本表皮发黄的书籍,他的前面摆放着四五张巨大的桌子,桌子上面杂乱地堆放着许多陶瓷碗罐,还有一些粗糙的木头挖空的器皿,也不知道干什么用的。   丁鹏看得很专注,很入神,也或者知道进来的是谁,头都不抬一下。   李坤不敢打扰他兴致,指挥四个小师弟将盒子放在东面靠墙的空地,然后挥手让他们出去。   等到童子们都出去,李坤将门紧闭,然后走到丁鹏身前,耐心等待。   过了有半柱香时间,丁鹏终于抬起头,好像才发现李坤,伸了一下懒腰,说道:“药熬好了?”   李坤弓着背,回道:“师父,都熬好了,弟子已经安排人将药膏带了过来,就在墙根那里放着,您是否要过目?”   丁鹏顺着李坤指的方向看了一下,淡淡道:“先放着吧,只要严格按照程序煎熬,不会有问题。另外,你明日继续安排人手出去采集,还是上次图谱上记载的那些东西。”   “弟子遵命。师父,现在诸人半日修炼,半日跟随秦老劳作,时间有限,采到的药材也有限,弟子提个建议,是否安排部分专人去采集,这样可以得到更多药材?”   丁鹏想了想,摇摇头:“不用,练功乃首要之事,秦老那里也刻不容缓,而这些药材只是作为备用,并不急用,因此不要耽误正事,只抽闲暇时间让他们轮流出去采集即可。”   “是,弟子遵令。”李坤只好打消了心中的小九九,又说道:“师父,弟子的腐骨掌口诀已全部记牢,并且行功路线图也已经掌握,师父您看……弟子什么时候开始练功为好?”   丁鹏看了李坤一眼,从他脸上看出急切的表情,笑道:“怎么,老李,以前不是老想着回家讨媳妇吗,现在也对练功感兴趣了?”   李坤不好意思笑道:“师父您就别取笑我了,弟子以前不懂事,没有理解师父的一片良苦用心,不过现在弟子明白了,弟子决心永远跟着师父,好好练功,以后将咱们星宿派的威名在江湖上彻底打响。到时候让那些正派人士都过来给师父磕头,赔礼道歉。”   丁鹏哈哈大笑,指着李坤用手指点了点道:“老李,你这个老小子越来越会说话了,不过本座喜欢!好,为师就先承你情,但愿有那么一日,我星宿派屹立江湖之巅。”   李坤拍马屁道:“有无所不能的师父带领咱们,星宿派一定会成为武林第一大派,到时候让那些所谓的江湖十大帮派都来朝贡我星宿,仰咱们鼻息而存。”   丁鹏听得很高兴,虽然知道李坤是拍马屁,这些话也是他爱听的,也是他想要的,很多人都想有权有势,为什么,因为不只是可以得到特权带来的好处,还能得到虚荣心的满足,不过他们说的文雅,叫什么成就感,其实说穿了,还不是面子问题。   如果一个人得到再大的成就,也无人喝彩,无人捧场,那有什么意思,连锦衣夜行都比不上。   丁鹏满意后,也不吝啬奖励,在桌上拿起一只木盒,从里面取出一颗龙眼大的朱红色丹丸,甩给李坤。   “接着,这是为师刚炼制的通犀小地龙丸,带在身上可以防毒虫,寻常毒物闻了均敬而远之,切记是佩带,千万别服用,会死人的。”   李坤满脸喜色地点头应是,丁鹏又想到什么,提醒道:“这个不可以防峡谷那边的蚁群,别仗着有这东西就瞎显摆,为师给你是考虑到马上你们就要实践练功,到时候会捕抓一些普通毒虫,有通犀小地龙丸在身,你不用担心毒物反噬,明白吗?”   李坤连连点头,媚笑道:“师父对徒儿好,弟子怎能不明白,弟子刚才是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师父的教导弟子都记下来,绝不敢乱来胡闹。”   “明白就好!”丁鹏淡淡道,通犀小地龙丸是他仿照毒经中的通犀地龙丸炼制出的丹药,虽然名字差不多,但加了个小字,效果就差多了。   原装的通犀地龙丸是西毒欧阳锋的宝贝,材料得自西域异兽之体,经欧阳锋配以特殊药材制炼,佩在身上,百毒不侵,毒蛇毒虫均敬而远之,普天下就只有一颗而已。   而通犀小地龙丸虽然也有辟毒之效,但只能克制寻常毒物,对漆黑星那样的异种蚁群便无效了,效果还比不上丁鹏曾经给过李坤的那种高级辟毒丹,不过它有一个好处就是挥发慢,辟毒丹不用一时三刻就能挥发完,而小地龙丸可以长期佩戴,用上个半年三个月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打发走李坤,丁鹏继续研读那本黄色封面的册子,这本书叫《毒经》,是丁鹏和系统兑换出来的秘籍,虽不是武学秘籍,但丁鹏研读数日,受益良多。   毒经的作者叫无名氏,开篇序言就是高大上:“天下之至毒者,非为鹤顶红、孔雀胆、墨蛛汁、腐肉膏、彩虹菌、碧蚕卵、蝮蛇涎、番木鳖、白薯芽诸多十余种。此乃众人皆知之普毒,吾所记也,乃奇异之属。医家曰:“知百毒而解百毒。”,吾至北冥,到南诏,去东海,行西域,遍寻毒物,熟悉其性,历百年方编辑一册,为之曰《毒经》。”   这本毒经记载奇诡,多是记载着一些人们根本就不清楚不知道的毒物,总共记载了三百七十二种,其中奇毒之物详细论述了八十七种,由外表到习性到毒素再到如何炼制,非常详尽,丁鹏翻阅后,大喜过望,整整读了一通宵还意犹未尽。   不过毒经也有缺陷,那就是剑走偏锋,为了达到奇的目的,一味论述那些常人罕见或者一辈子都没有听过见过的东西,在一些常识性方面和普通毒物方面记载就很欠缺,对于没有多少基础的丁鹏来说,要想短时间提高毒学知识就有点不现实。   为了弥补这个缺陷,丁鹏又和系统兑换了蝶谷医仙胡青牛著写的《毒物大全》,这本毒物大全中规中矩,和《毒经》完全是两个极端,记载的都是寻常可以见到的毒物,里面还有一些毒药炼制的基础知识,正好弥补了丁鹏基础方面的不足。   凭着《毒物大全》和《毒经》,丁鹏在很短时间内就变成了一个三流制毒大师,制毒大师是因为他掌握着高大上的知识,三流是因为这些知识他还没有完全吃透消化,就比如炼制一个简单的通犀小地龙丸,还需要不断翻阅书籍,不是忘了这个就是疏忽那个,然后几次失败后才最终练成几颗。   不过丁鹏成为毒学高手是迟早的事,他既有高级知识做后盾,还有千湖盆地独天独厚的条件,这也是一个重要砝码。   千湖盆地虽然地方不算太大,但因为长期的地理隔离,这里生成了很多造型独特的生物,还有一些在外界早已灭绝的东西,在千湖盆地也能找到,比如此刻他脚下扔着的一把像杂草一样的东西。   这是金丝子,在毒经中有记载,它其实不是草类,而是一种奇特的昆虫,它们的样子很像杂草,引诱那些不知底细的生物停足或者吃食,结果反而被金丝子捕捉,成为它的食物。   毒经中记载的金丝子本生在南诏蛮荒之地,无名氏当年仅采到一株,他怀疑这种毒物已经灭绝,不过无名氏不会想到在千湖盆地的27号区域,金丝子漫山遍野都是。   金丝子有毒,但毒性不烈,它的重要作用是混入其他毒素中助涨毒性,金丝子之毒犹如催化剂,可以将与它五行相生相配的毒素提高数倍甚至数百倍,一种普通的毒素被催化后,可能变成天下至毒。   与金丝子属性相反的是火焰芋头,火焰芋头同样可以在千湖盆地找到,它是非常良好的中和剂解毒剂,它本身有剧毒,但是用特殊方式入药后,反而成为解毒良方,李坤先前让童子们拿来的那些药膏,其中就有火焰芋头的成分。   总之,毒经和毒物大全这两本秘籍,丁鹏兑换时虽有些肉疼,不过等真看到书,却顿时觉得物超所值,当然,他不是一时兴起忽然要转行做制药师,而是为了星宿弟子开始实践修炼而做准备。   修炼毒功,没有药是不行的!    第五十一章 服药养体   修炼毒功,没有药是不行的!   毒功的原理,其实就是将剧毒吸入体内,和敌人对战时,用内力将毒素逼出伤人,甚至有的毒功,内力也是完全靠炼化剧毒产生,毒素深入人体各处,甚至到了极限,五脏六腑,奇经八脉,全身各个穴位,无一处不蕴藏剧毒。   这就导致了一个问题,人是血肉之躯,如何安全地储放这些剧毒?   如果不能解决这个问题,那就是未伤敌先伤己,还没有练成毒功就把自己给毒死了。   所以,修行毒功的武者,必须有药物辅助,通常他们都会在修炼前配制专门的解毒药用以修炼过程中的服用,至于传说中的吃蛇胆解毒,是解不了毒的。   因此,这个程序必不可少,但要说到重视性,那就不尽然了。由于各门各派各自修炼的毒功不同,毒学知识掌握的程度不同,所配置的解毒药也是大不同,有好有差,好的可以让练功事半功倍,差的也只能凑合用着,聊胜于无。   总得来说,练功者追求的还是武学的高低,毒功的强弱,对于辅助药物重视程度普遍不够。   而丁鹏研究了多种毒功的系统注解,再加上对毒经的参悟,却有了另一番想法。   的确,对于一种武功来说,武学本身的档次高低,确实是决定这种武功是否牛逼的第一因素,但是对于毒功类武学,还有一种决定因素,那就是辅助药物对身体的保养。   一般的江湖武者,他们没有系统,没有扎实的毒学知识,不能对剧毒给自己身体造成的影响有一个直观的认识,这样就造成了一种错觉:不管那些辅助药物好坏与否,只要管用就行了。   事实上是,有些药物确实在当时化解了毒素,但是没有化解干净,或者这种辅助药本身就有毒性,虽然暂时解了燃眉之急,但留下了隐患。   丁鹏是一个肯动脑筋的人,结合现在掌握的知识,他已经认识到毒功容易速成,而且练成后威力巨大,但修炼并不简单,很多修炼毒功的人在中途就出了茬子,不是被毒素反噬就是走火入魔,总之大半没有好下场。   为什么呢?原因就出在两方面。   第一就是上面分析的那样,他们没有好的辅助药物帮忙定期解毒,结果余毒越积越多,最终爆发损伤己身。   第二个原因,丁鹏以前也想到过,这个和神木王鼎的作用有关。神木王鼎除了可以吸引毒物外,还有一个重要作用就是提纯毒素,丁春秋能练成化功大法,这个作用至关重要,没有提纯的毒素里面有很多杂质,更有些人为了练毒功,贪多贪快,来者不拒,抓到毒物后甚至连血液体液带毒液一股脑儿吸收,里面的杂质不知凡凡,这些东西进入人体后不能随着毒素被炼化,就此沉积到体内,时间一长必然出大麻烦。   按照丁鹏的分析,以上两个原因就是造成很多修炼者半途而废甚至毒发身死的关键因素,要解决它们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改进辅助药物,提高它们在修炼毒功过程中的作用。   由此,丁鹏为星宿门人制定了三个阶段的药物,分别是:练前,练中,练后。   练前,就是修炼之前,提前准备。他根据毒经记载,配制出了一种药物,由系统采用最优方案合成一种药液,起名为淬体液,这种药液需要弟子每日在练功前洗浴,一方面可以锻炼筋骨,在短时间内产生气感;另一方面就是增加人体对毒素的抗性。   练中,指的是修炼过程,这个阶段服用丁鹏特制的解毒丹,可以起到很好效果。而且丁鹏的解毒丹不是一种,而是对症下药,每一种毒功对应不同的解毒药,务求驱除余毒,尽量减少毒素对人体的伤害。   练后,顾名思义,就是结束练功后,这个阶段也要服药。丁鹏配制的是一种叫做回阳血竭汤的药物,这是胡青牛《毒物大全》记载的东西,丁鹏分析后觉得它对于此阶段非常实用,回阳血竭汤喝下后会使人大汗淋漓,需要饮用大量的水,不过在出汗的过程中,人体中的一些杂质就会随汗排出,出一身大汗后,感觉异常舒坦。   以上,就是丁鹏将要在星宿实行的“服药养体”的策略,他找到这些弟子不容易,也准备下一些心血培养他们,那么自然不希望培养到半路还没有发挥作用就死掉大半,所以丁鹏尽可能想得周全,以确保他们中的大多数将毒功练成。   这几天,丁鹏除了授课,就是呆在丹房炼制药物,门下弟子也被派出去收集各种药材,当然丁鹏在所给的名单中混杂了一些不必要的材料,甚至是剧毒之物,他不希望配方流出,哪怕是有千分之一的可能,也要杜绝,这个世上不乏聪明人有心人,时间一长,必然会被摸索出一些门道。   所以,丁鹏让他们采集了多种药草,有的需要,有的不需要,相互混杂,并且在熬制的过程中也掺杂了不必要的程序,在外面熬制出的也是半成品,还需要和其他药物在丹房中再次炼制,如果有人能从这里面总结出规律,那丁鹏也无话可说。   到了今日,大致工作已经准备得差不多,那些辅助药物也已配置完成,至于毒功,丁鹏传授了火组腐骨掌,传授了金组、木组七阴指,传授了土组抽髓掌,至于人数最少的水组,丁鹏暂时没有让她们修炼毒功,而是教授了一些基础的暗器手法,准备培养她们使用带毒暗器,这样多面开花,过一段时间总结各组成果,再进行完善和调整。   下午的时候,老秦带着人搬来了大量的木头浴桶,这些木桶因为赶工的原因,做工粗糙,边角还有毛刺,但使用是没问题的,不过就需要各人拿回去细细打磨了,否则屁股扎上刺就尴尬了。   丁鹏让李坤将众人在广场集合,他亲自训话,言明这些木桶不是为了给大家洗澡的,主要作用就是药浴炼身,他吹嘘了好一顿药浴的作用,简直把自己研究出的淬体液吹到天上地下只此一家的地步,最后,丁鹏宣布明日将带着众人到野外开始第一次的实战练功,让大家在晨时起床后,务必先沐浴药浴,这关系到练功的成败,不要不当回事。当然,今天先洗一次是最好。   到了晚上的时候,丁鹏盯着蓝莲花洗完药浴,正好絮儿也过来,他硬按着小丫头也洗了一次,因为这种药浴的气味实在难闻,他担心絮儿会敷衍了事,所以亲自动手仔仔细细地洗了一遍,搞得水花四溅,再配上絮儿撒娇的尖声叫嚷,在这个不大的屋中上演了一出热烈的好戏。    第五十二章 以毒练功   87号区域,也就是当日丁鹏曾安放二号试验箱的地方。   这个区域是一片挨着东面高山的丘陵地带,这里在很久以前可能有激流或者瀑布流过,冲刷出许多天然山洞,在这些天然的山洞中存在种类繁多的毒物。   丁鹏将二号箱调整到一线天峡谷后,这个地方也没有浪费,后来他又从系统兑换了几个一级巢穴,其中一个就设置到这里,并且,丁鹏进行了人为干涉,使之成为七修蛇的地盘。   这个时候,丁鹏带着四十多名弟子来到了87号区域。   在离七修蛇地盘还有一段距离时,丁鹏命令众人停了下来,这个距离已经足够使用引虫术,没必要再靠前,否则一个不小心进入蛇群,他手中拿着辟毒丹也不可能照顾到所有人。   看着众人又是期待又是紧张的表情,丁鹏有意舒缓气氛,笑道:“七修蛇你们应该都没有见过吧,即便是将要以七修蛇练功的木组金组,恐怕也没见过。……现在你们可有眼福了,七修蛇非常漂亮,恐怕待会见了,你们都不忍伤害它。”   众弟子不自然地笑笑,洪玉清壮着胆子小声道:“师父,弟……弟子有点不舒服,可不可以先回去……”   “嗯?”丁鹏瞥了她一眼,这一眼让洪玉清如同被一桶冰水从头浇到脚,彻骨冰寒,她不敢再说话,心里的恐惧半天无法消散。   在她旁边的絮儿偷偷握了握她的手,感觉异常冰凉,小声道:“小姐,你没事吧?”   洪玉清摇摇头,颤声道:“我,我最怕蛇,絮儿你一定要帮……帮我。”   “没事的,小姐,絮儿会保护你。”   两人小声交谈的时候,丁鹏已经让人开辟出一片空地,然后对胡雁平道:“雁平,今日由你来演示引虫术,记住,不要慌张,按照为师传授你的要点来。”   胡雁平恭声应是,大步走出,李坤嫉妒地盯着胡雁平,心中对他抢了自己的风头颇为不满。   胡雁平在附近找到一处地方,回身对丁鹏说道:“师父,这里平整,而且处于山阴之地,阴气重,弟子决定在这里设置引虫阵。”   丁鹏满意地点点头:“不错,七修蛇乃是阴性毒物,你能想到这一点,看来引虫术你已经掌握了大半。”   胡雁平将身后的大背篓取下来,里面传来叮叮当当的声响。 他将面前的一块地面略作清理,让它更加的平整,然后从背篓中取出来一只活着的野鸡,一把尖刀,手起刀落,割开野鸡脖子,淋着鸡血在平地周围,画了一个圈,留着一个小口。   他又取出来一个陶罐,倒出来一点淡黄色粉末,均匀地洒在鸡血上。   这种黄色粉末是丁鹏所赐,称为秘药,每人按练功进度都会分给一点,它有多种用途,还有引蛇香的成分,可以发出异香,引诱毒物过来。   只见胡雁平准备妥当后,蹲在那圆圈中,点燃了火把,慢慢灼烧着那淡黄色的粉末。黄色烟雾弥散开来,一股腥臭气味,几乎令人作呕。   洪玉清忍不住想拿手捂住嘴鼻,但是发现周围的同门都没有采取行动,有的人是强忍着,有的人根本无动于衷,就连絮儿都努力憋着气,没有用手闭住呼吸。   洪玉清艰难地放下玉手,一股股腥臭之气直冲鼻息,她难过得两眼泛出泪花,一时间死的心都有了。   胡雁平一边灼烧着,一边警惕地注意周边动静。黄色烟雾非常浓重,慢慢飘入了前面潮湿的草丛里。   不知过了多久,沙拉拉的声响,从周围的草木间传来。胡雁平立即警惕地退后几步,和画出的圈子保持一定距离。   哗啦,前面的草丛瞬间被碾倒,一群五彩斑斓的毒虫,争先恐后地向这边爬过来。   这些毒物种类繁多,有蛇,有蝎子,有蜈蚣,有几只肥大的蟾蜍,还有一些不知名的昆虫,最引人注目的是其中三条色彩艳丽的小蛇,胡雁平吓了一跳,回头望向丁鹏。   丁鹏骂道:“笨蛋,你倾倒的药粉太多了!”   浓郁的药味几乎吸引过来几十只毒物,除了七修蛇,还有许多不同的毒物,丁鹏估计胡雁平应付不了,正想上前,发现胡雁平有了行动。   胡雁平胆子很大,短暂的慌乱后,马上采取了对策,他将那只野鸡提溜起来,用力挤压鲜血,迅速在周围画着圈子,每画一个,隔着一段距离再画一个。那些蜂拥而来的毒虫闻到药粉加强过的血腥气,贪婪地猛扑过来,碰到鲜血就疯狂吸食,一个血圈子分流几只毒物,下一个圈子再分流几只,胡雁平沉着冷静,对近在咫尺的狰狞毒物视若不见,有两次甚至那些毒虫已经快碰到到脚边,远处观看的人群不时有人发出惊呼,他却依然铁石心肠,不管不顾地画着圈子。   直到其他毒物都被那些鲜血吸引,胡雁平将余下的三条色彩艳丽的小蛇一直引到后面,他忽然甩手一扔,血液几乎流干的野鸡飞出几米,掉到地上,三只小蛇中有两条飞快地游向野鸡,只剩一条依然追着胡雁平。   这三条小蛇就是七修蛇,七修蛇通体如绿玉般晶莹,背上的亮粉色斑点像一颗颗调皮的小眼睛,随着它的快速移动不断眨眼,它的身上还有十几个蓝色环状物,就像湛蓝的光环,异常美丽。   不过最显眼的还是它的头部,七修蛇毒性剧烈,但是它一反“毒蛇三角形,无毒蛇椭圆形”的规律,它的头部是完美的椭圆形,它有一张呆萌的脸,很像刚睡醒的样子。   最特殊的是它的牙齿,它长着一只特别发达的门牙,生在上颌骨的前端,就像角一样,这颗门牙理所当然是毒牙,不过七修蛇的毒牙不只这一颗,它的上下颌骨上,还生长着三对尖细的空心牙,这些牙齿也是毒牙,七修蛇凭借着这七颗毒牙,咬住猎物后可以同时注射超过别的毒蛇几十倍的毒素,瞬间就能致强大的敌人以死地。   当然,七修蛇之所以这么厉害,还和它的特殊身体结构有关,它们的毒腺遍及全身各处,甚至达到尾尖,别看体型不大,但从头到脚全是毒。   场中的胡雁平自然不晓得七修蛇这么猛,不过他很聪明,只瞧这种蛇的样子和先前的反应,就知道不是等闲之辈,因此虽然只剩下一条蛇,也不敢有丝毫怠慢。   胡雁平退后几步,一边用眼睛丝毫不眨地盯着毒蛇的动静,一边手中极快地掏出先前的黄色粉末,均匀洒在地上,在身边围成一个圈,只留下一个小缺口。   七修蛇毕竟不是人,没有人那么聪明,它一直在盯着胡雁平的眼睛,但是始终找不到破绽,这给了胡雁平足够的时间,等到黄色粉末撒完,胡雁平忽然主动踏前几步,眼看距离接近,七修蛇以为机会来到,嗖地一声猛扑过来,胡雁平脸上泛起笑意,瞬间急退。   七修蛇电射而起,结果因为胡雁平一退,扑了个空,它掉在地上,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胡雁平抽出背篼中的木棍佯装击打,七修蛇慌乱地一窜,正好从缺口窜进黄色粉末圈。   胡雁平赶紧踏前两步,在缺口上洒上药粉,七修蛇在里面游了一圈,每当碰到粉末,就像被火焰烧灼,顿时缩回去,胡雁平嘴角露出得意的笑意,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长长的木筷子,看准蛇的七寸,猛地夹起,然后将它扔进陶罐中。   抓完这一条蛇,胡雁平还不满足,又回头去寻那两条七修蛇,那两只贪吃鬼正在野鸡身上大快朵颐,胡雁平也不客气,眼疾手快,用木筷子夹住要害就往陶罐里扔,几下就收了它们。   直到此时,胡雁平才松了口气,马上感觉浑身的衣服已经湿透,他不敢耽搁,拿起陶罐跑到后面向丁鹏交差。   丁鹏笑道:“不错,雁平虽然前面失误,但虽惊不乱,匆忙之下还能想到应对之策,不容易,干得很好!这引虫术你算是掌握了,以后细节技巧,还需要随机应变慢慢掌握。你们其他人也一样,刚才看了雁平的演示,相信你们都有感悟,或多或少也有收获,为师要你们紧记两点:一是不要贪多,尤其是刚开始,没有经验引太多毒物过来就是找死;二是,秘药的使用,要适量运用,灵活掌握。记住这两点,你们引虫术就可以出师了。”   众人纷纷点头,胡雁平擦了把汗水,惭愧道:“弟子下次一定紧记师父教诲。”   “把陶罐拿来。”丁鹏道。   胡雁平把陶罐搬过来,丁鹏打开盖子,伸手在里面轻描淡写地一捞,非常准确地拉出一只七修蛇,而且正好捏住要害,这只先前狰狞凶狠的毒虫在丁鹏手中异常老实,耷拉着身子一动不动。   丁鹏招招手,对赵四道:“赵四,你出来,由你来给诸位同门演示运功炼毒。”   赵四有些紧张地走出来,虽然前两天丁鹏表扬过他对武学的悟性,不过今日毕竟是第一次实战练功,他心里也没底,不知道自己掌握的知识是否可以顺利完成演示。   看着赵四出列,这一次换成了王好儿心里嫉妒不已,他和赵四都是木组成员,但是从第一天开始,王好儿就认定赵四就是自己最大的竞争对手,而且就在前几日丁玄还在授课时当众夸奖了赵四,今日又特别指定他为大家演示,王好儿心中的嫉火愈加炽烈,表面上却不动声色。   赵四走到丁鹏面前,先恭敬地对师父行了礼,然后伸手接过毒蛇,一只手刚好捏住它的要害,另一只手掏出腰间的小刀,利索地划开蛇皮,沿着毒腺分布的位置,将七条毒腺完整地割了下来。   扔掉蛇尸,赵四从后面的背篼中掏出所需工具,分别是一张纱布口罩,一只石头制的器皿,两只小盒子,赵四戴上口罩,将毒腺放入器皿中用力捣碎,然后从一只盒中拿出一点白色的粉末,另一只盒中拿出一点蓝色的粉末,倒入器皿,继续捣鼓,石头器皿中不断冒出五颜六色的气泡,赵四开始用捣锤研磨,直到最后不再有气泡冒出,停止研磨。   丁鹏表扬道:“不错,安全防护到位,再就是用药适当,看来你是充分考虑了七修蛇毒素较其他毒虫要多,因此增加了用药量,否则磨到后面,还得重新增加药量,就徒自浪费功夫了。继续!”   赵四忙从背篼中拿出一个木头桶子,这个木桶只有普通水桶的五分之一大小,里面装的不是水,而是干燥的沙子,赵四将刚才石头器皿中残留的东西一股脑儿倒入木桶中,然后用木棍在桶中不停搅拌,让两种物质混合均匀。   丁鹏点头:“好,知道毒性剧烈,不用手搅拌,这就是细节,你们大家记住了,以后触类旁通,务必谨慎小心,除非有人不想要爪子。”   赵四待沙子和毒素搅拌均匀,这才盘膝而坐,将沙桶放置身前,开始按照记熟的抽髓掌修炼口诀,默运功力,待功行两转,身体稍稍发热后,他张开滚烫的手掌,并指成铲形,对着沙子使劲**。   这就是抽髓掌的外功修炼,和毒砂掌的修炼有些相似,不同的是,抽髓掌除了外功,还修内功,而且内功非常重要。   丁鹏传授了弟子三种毒功,分别是腐骨掌、七阴指、抽髓掌,其中前两种毒功是炼毒过程中即增加内力,也就是不用单独修炼内功;而抽髓掌不同,它的内功外功是分开修炼的,内功不用毒素配合,修炼就增加,而练外功时,以毒素辅助,增强掌力,所以练成后抽髓掌掌力最强。   换个更简单的说法就是,前两种毒功是武功配合剧毒,以毒为主;抽髓掌是剧毒配合掌力,毒素是用来增强掌力的,根本在内力。   此刻赵四演示的就是抽髓掌的外功修炼之法,将剧毒混入沙中,在手掌**沙子的过程中,毒素便可刺激掌力不断增强。   沙子的作用一是为了强化手掌硬度,二是为了稀释毒性,不过据说抽髓掌修到高等境界,可以将手掌直接放入剧毒,让毒性刺激掌力变强。   抽髓掌因为不是以毒为主,所以对毒物没有太大的限制和要求,什么毒都可以,不过按照系统注解,如果用矿物毒来洗炼手掌,得到的效果更好。   赵四连续**了半个时辰,直到沙子被他持续升温的手掌加热到冒出白气,丁鹏才叫停。   赵四满头大汗地站起身,对丁鹏躬身行礼,然后便要收拾自己的东西,丁鹏问道:“这就完了?还有什么没办的事?”   赵四一愣,正要细想,丁鹏脸色沉下来,骂道:“蠢货,修炼完不赶紧用药洗手,想等着手掌烂掉?”   赵四这才醒悟过来,满面通红地从背篼拿出洗手药,这是装在皮囊中的溶液,他小心地用溶液将两只手掌冲了一遍,然后用地上的杂草将手擦拭干净,这才站起来低着脑袋等候丁鹏发落,样子很拘谨老实。   丁鹏被他的样子逗笑了,骂道:“滚回去吧,下次不要再犯了,为师可没有多少耐心。”   赵四顿时如刑满释放的罪犯,大大松了口气,郑重地对丁鹏行了一礼,转身回到队列。   丁鹏看着众人,眼神在每个人身上扫过,等到目光落在一个人身上时,忽然一顿,说道:“洪玉清,你是金组弟子,你出来演示一下修炼七阴指。”    第五十三章 弟子震撼   洪玉清脸色苍白,从队列中走了出来,她身后的絮儿想要为她求情,丁鹏瞥了一眼,目光严厉,絮儿不敢再开口。   洪玉清艰难地移动脚步,磨磨蹭蹭半天才走到丁鹏面前,丁鹏没有催她,神情严肃,这种无形的压力反而让洪玉清更无法抗拒。   她伸出颤抖的手掌,想伸进陶罐将蛇抓出来,捕虫技巧前几次上课时她已经学过,并私下用假物演练过多次,但到了面对真正的毒物,她发现自己的勇气不翼而飞,脑中一片空白,什么技巧和注意要点根本想不起来。   她心中唯一想到的就是蛇皮那种光溜溜的恶心的感觉。   洪玉清伸了几次,还没有碰到陶罐口就退缩了,丁鹏没有斥责她,面对蛇这种冷体动物女孩子都会有恐惧感,如果再强逼她,洪玉清说不定会崩溃,不如适当引导一下。   想到此,丁鹏伸手进陶罐,毫不费力地抓出一条七修蛇,对洪玉清道:“第一关捕虫你没有过关,现在为师给你拿着毒蛇,你进行下一步。”   看到丁鹏帮忙,洪玉清明显松了口气,后面的絮儿也露出笑意,洪玉清一咬牙,拿出腰间小刀,走上前看准丁鹏手中的蛇体,慢慢划去。   当刀刃碰到七修蛇时,因为疼痛,七修蛇挣扎了一下,虽然要害被控,挣扎力度不大,还是吓了洪玉清一跳,她狼狈地后退一步,手忙脚乱中险些把小刀扔了。   后面人群有人发出叽咕的声音,这是强忍的笑,洪玉清急忙抓稳小刀,仓皇地看了丁鹏一眼,见他神色正常,不像发火的样子,洪玉清心中又是羞愧又是着急,再次走上前,看准蛇体部位,把小刀对准后,干脆闭起眼睛,用刀刃慢慢划着蛇皮。   从刀身上可以明显感觉七修蛇的挣扎,洪玉清脸色雪白,长长的眼睫毛不停抖动,但是让丁鹏有些惊奇的是,她的手还算稳定,这就难得了,洪玉清明显很恐惧,但在这种巨大的恐惧中还能强迫自己冷静,并尽量沉着地完成手中的工作,不容易!   当七修蛇不再挣扎后,洪玉清猛地睁开眼睛,丁鹏感觉那漂亮的大眼睛中仿佛一瞬间有杀气飘过,洪玉清紧抿着嘴唇,手中小刀不停,迅速将七修蛇的毒腺分解下来,然后又将蛇胆取了出来。   这几下动作既干净又利索,而且整个过程洪玉清没有闭一下眼睛,哪怕是一点蛇血溅到身上她也顾不上擦拭,仿佛变了个人似的,和先前完全是两样。   洪玉清从背篼中拿出一具巴掌大的小木鼎,这是丁鹏让老秦和石坚仿照神木王鼎制成的东西,不过除了样子有点像以外,根本不能相提并论。首先它的材料只是最普通的木材,没有神木王鼎取之蛮荒异木的那种特殊香味,再者两者虽然外表相似,内部结构完全不同,老秦研究了神木王鼎的构造,对巧夺天工的内部设计赞为天人,可惜丁鹏不让他将神木王鼎拆卸,具体构造从外面看只是管中窥豹,不能了解万一,因此老秦也无法完全仿照出来,造出的木鼎只是略具炼毒功能,其他方面就差远了。   洪玉清将木鼎小心摆放在地面,然后将毒腺和蛇胆从鼎口放入,再放入一些淡黄色的秘药粉末,盖上盖子,拧动机关,用手操纵着上半部鼎身沿顺时针旋转,将里面放入的东西挤压研磨,目的是提炼出毒汁。   旋转了大概一百下,洪玉清拧开上面的盖子,观察了一下,见里面的东西已经变成灰色的渣液,就不再旋转,她盘膝而坐,一边运转七阴指修炼口诀,一边将掌心伸到木鼎下面,按动开关后,毒液从鼎身下部流出,被洪玉清的手掌接住。   接下来的练功过程和丁鹏修炼五毒神掌差不多,都是行功将毒素吸入体内,然后以各自毒功的修炼心法,将毒素炼化,融入内力之中,每一次练功都需要将剧毒完全炼化,否则留有余毒在体内,那就相当于自己服毒一样。   只有毒功独特的内力可以包容剧毒,任何不在内力包裹中的毒素都是定时炸弹,一个不好就会炸死自己。   当然,前面已经说过,毒功修炼者是不可能完全炼化剧毒的,总有残余,除非他们像丁鹏一样拥有系统金手指,还有神木王鼎精炼毒素,否则或多或少都有残留,哪怕是他们练功后服药解毒,也不可能完全消掉,鲜明的例子就是当日灵山派的柳艳姑,她修炼蜈蚣毒爪,因为毒素残留最终毁了容貌,更有甚者连命都丢了。   大概用了一盏茶时间,洪玉清将剧毒完全吸收炼化,她的手心重新恢复洁白如玉的模样,只是脸上闪过几道灰气,不过洪玉清自己根本注意不到,她收功起身,对丁鹏行了一礼。   丁鹏点点头,说道:“为师要夸奖你一句,本来第一关捕虫之技你没有过关,为师以为你后面可能更为艰辛,没想到你不仅按规程完成,而且所有环节一丝不苟,干脆利索,不错!很好!你如果能克服心中恐惧,捕虫一项完成得再好一些,今日你当为最佳弟子。”   面对丁鹏难得的赞赏,洪玉清面无表情,只是沉默听着,丁鹏挥挥手道:“你归队吧,记得回去喝血竭汤排尽余毒。”   洪玉清又躬身行了一礼,转身回到队列,絮儿悄悄碰了她一下,感觉她的身体非常僵硬,有些担心道:“小姐,你没事吧?”   洪玉清沉默片刻,幽幽道:“只要狠下心,没有什么做不到!”   丁鹏开始训话,就先前几个弟子的表现做了总结,并就他们暴露出来的一些问题给众人做了细致的讲解,最后,丁鹏说道:“修炼毒功,需要我们提前做很多准备,需要面对各色毒物,有的凶残,有的恐怖,有时还有中毒的危险,可以说毒功修炼很不容易。但有付出就有收获,为师传授你们的三种武学,都是极端凌厉霸道的毒功,它们虽然在现今的江湖已经失传,但每一种当年都曾在武林掀起惊涛骇浪,每一种都曾经拥有显赫的声名,你们只要真正掌握一种,可以说,江湖中必有你一席地位。现在,为师就给你们演示下它们的威力。”   说完,丁鹏突然出掌,一掌打在身边的一块巨石上,这一下出掌迅捷,众人都以为必然掌力刚猛,声势浩大,没想丁鹏的手掌和巨石接触后竟然悄无声息,待他收回掌,大家一看巨石上面的情形,顿时大吃一惊。   只见那石头上一个黑色的掌印,深入内部一寸多厚,简直就像雕刻出来的一样。   这块巨石乃是千湖盆地一种很常见的石材,材质青色,非常坚硬,秦老给它起名为青刚岩,寻常人用铁锤使劲砸,都只能砸下一些碎渣,而丁鹏无声无息的一掌就在石头上印出一个深深的掌印,可见这一掌的威力。   更可怕的是,这不是寻常掌力,而是毒掌,修炼抽髓掌的土组弟子刚才已经看出,丁鹏出掌时掌心忽然变得漆黑如墨,正是抽髓掌的运功状态,这一掌不仅掌力霸道,而且还携带剧毒,中掌后即便侥幸当下不死,也会因为身中剧毒而忍受数日折磨痛苦死去。   丁鹏的一掌,让许多人动了心思,虽然心思各异,但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对未来充满了期待,对丁鹏所说的一些忽悠话也相信了大半,事实摆在眼前,如果自己拥有了这样可怕的武功,只怕立即就能成为江湖高手。   谁人能不动心?   丁鹏暗中留意众人反应,他们各自的神态表情都收入眼中,心中很是满意,抽髓掌他自然没练过,不过丁鹏掌握着抽髓掌腐骨掌七阴指的修炼法门,在给众弟子授课时也已经对这些毒功研究通彻,就在前几日他突发奇想,忽然想到能不能用五毒神掌的内力,依照其他毒功的运功法门,将它们使出来,不知到底能不能行。   有了这个念头,丁鹏就开始钻研,他甚至还兑换了一套小无相功(残篇)的运功法门,这个小无相功不是鸠摩智或者逍遥派那一套正版,而是残篇,武学品级只是中级,不过这套残篇给了丁鹏很多灵感和帮助。他依照小无相功的配合,成功用五毒神掌的内力使出了抽髓掌和腐骨掌,但是七阴指却无法用出来,丁鹏试了多次,多次失败,最后只得作罢,他认为这应该是残篇的限制,如果有真正的小无相功,别说同一源流的毒功,只怕用五毒神功连操行之的玄心奥妙诀都能使出来。   不过有抽髓掌和腐骨掌,丁鹏用来装13和忽悠弟子也够了。   面对众人的惊叹,丁鹏马上又使出了腐骨掌,一掌打去,前面的草丛立时匍匐倾倒,草叶如遭到最炽热的太阳光照射,瞬间枯黄变黑,有几条先前被引过来的毒物还在那边吸食残留的血迹,被掌风一扫,顿时剧烈挣扎起来,不过没挣扎两下,就瘫死在地上,过了一会,在众人震撼的目光中,这些毒物的尸体化成一滩脓水,永远消失了痕迹。   丁鹏满意地看着众人的表情,淡淡道:“我星宿武学,无一不是流传江湖数百年的神功绝学,只要你们肯用功苦练,来日成为武林高手不在话下。”    第五十四章 练功竞赛   (一个亲戚不幸出了车祸,这几天更新可能不太稳定,见谅!)   …………   第五十四章 练功竞赛   “哼!神功绝学,武林高手……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井千军又将两个小弟招来密议,这两个小弟长的很有特色。一个矮胖,一个高瘦,站在井千军面前如同哼哈二将,对于井千军的话虽然他们心中有些不赞同,还是不由地点头。   井千军独眼中射出嫉恨的目光, 咒骂道:“那姓丁的将咱们紧闭在这个鬼地方,没有女人,没有美酒,吃的是糟糠剩菜,过的是他娘狗屁日子,和大牢的囚犯有什么区别,这就不说了。他娘的姓丁的做事不公,同为木组弟子,他就给那个骚娘们的秘药就比老子多,那个没膀子的残废老头老得他娘地快进棺材了,能练出什么玩意,竟然也比老子的多,姓丁的摆明就是想玩死咱们黄色旋风的兄弟,可恨王好儿那个皮眼虫还整天上赶着巴结人家,一副忠实奴才样,真是个不知死活的蠢蛋。”   矮胖小弟闻言,低声道:“大哥,秘药好像是按功夫进展情况分配,大师兄……不,是李坤那个混蛋每日考核诸人,然后上报给师父……姓丁的,这个李坤都不敢作假的。”   “呸!”井千军一口唾沫险些吐在矮胖小弟脸上,骂道:“你知道个逑!谁进展快,谁练功勤,还不是他们说了算,老子就不信依老子的天赋,在一个屁大的木组竟然不能排第一。小六,你小子得了什么好处,竟然给那姓丁的说好话,是不是也想当叛徒?老子一脚踹死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高瘦小弟看不过去,开口说道:“大哥,胖子没说错,秘药真的是按前一日的练功考核分配的,大哥你可能还不知道,你说的那个残废老头,就是姓赵那个管家,据说已经吸收完七条毒蛇的剧毒,完成了七阴指第一层的修炼。俺虽然在金组,不过和大哥你们同修七阴指,所以听组里的其他人议论的时候听到的,应该是没假。”   矮胖小弟也委屈道:“大哥,你知道俺从来不会骗人,再说骗人也不敢骗大哥你呀。每日考核这是师父定下的规矩,秘药也是当众分配,谁多谁少一目了然,谁敢作假?不要命了么?”   井千军独眼凶光爆闪,看得两个小弟有些心惊大战,老实说跟着这个老大也实在有些心累,井千军残忍暴虐,性格又喜怒无常,和他比起来,两个人情愿面对掌门丁玄,再怎么说,丁玄虽然手段残酷,门规森严,但是说话算话,而且讲道理有规矩,不像井千军,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触怒他,招来一顿好打。   如果不是井千军积威已久,两个人真不想和他混到一起,现在其他人都已经一心一意跟着师父修炼,就他们两个傻瓜还得和井千军虚以委蛇,耽误宝贵的练功时间,真是日了毛驴了。   井千军凶光瞪了半天,终于忍住怒火没有发作,他也不是笨蛋,从两个小弟的神态反应,明显看出自己的权威已经慢慢散失,开始镇压不住这些从前非常乖巧忠实的小弟,当然,对比起其他人,这两个还算好的,没见其他小弟现在根本都不听自己的召唤,平时见了也是爱答不理的,让井千军非常恼怒。   事实上他一心想逃出千湖盆地,这也是一个关键原因,曾经作威作福惯了的人,突然被人拘禁了自由,跟随的小弟还都变成了别人的小弟,这让井千军非常失落,因此他想逃出去重新找回自己的地位和权势。   气氛尴尬了一会,井千军突然哈哈笑道:“小六,瘦杆,你们两哪是什么表情,老子和你们开玩笑的,哈哈哈!咱们兄弟是同生共死一起走到今天的生死兄弟,和那些叛徒怎么可以相提并论,大哥自然不会怀疑你们的忠心,老子只是有些恼恨姓丁的不公平,所以气愤下难免说错话,哈哈,你们可别和老子一般见识。”   “不会,自然不会,大哥说哪里话。”两个小弟忙表忠心道。   井千军话锋一转,问道:“瘦杆,你刚才说什么,那个死老头竟然已经练成了第一层?你的消息靠不靠谱?”   瘦子想了想回道:“俺是听石头和陈定方说的,石头就是石坚,那人你们知道,整日可以不说一句话,但说出来的话肯定不会有假,再说他老婆每天往师父屋子跑,嘿嘿,和师父打得那个……火热,师父那里有什么消息,自然瞒不了她。还有那个工匠陈定方,是秦老的心腹,秦老头现在每天在工地吃住,陈定方就成了秦老和师父之间的跑腿,他从师父那里听到消息也很有可能,所以这两个人既然凑在议论此事,那定然是没有假的。大哥,你说呢?”   井千军点点头,瘦杆的分析很有道理,如果是其他人说这事,他可能不信,石坚是稳重之人,捕风捉影的事肯定不说,那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娘的,那个死老头这是要拼命啊,三天就吸了七条毒蛇,七修蛇怎么不毒死他个驴日的。   不能怪井千军心中震撼,因为这件事情确实非常让人惊讶,按目前的进度,大家普遍是吸了三到四条蛇,没想到赵老头竟然已经练成第一层,按这样的神速,恐怕七层全部练完也用不了多少时间,丁玄可是说过谁第一个功成圆满,门派会有重大奖励的。   怪不得那个整天打不出半个屁的石坚会忍不住谈论此事,简直是不可思议,老赵到底是怎么办到的呢?   …………   “老赵头,你到底是怎么练成的?”赵四嘻嘻笑着问。   一头白发的老赵躺在自制的躺椅上,闭着眼睛,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任谁看都想不到这个老头会是四十八个弟子中练功排第一的人。   半响,老赵悠悠道:“一个字,不要命,小子,你能做到吗?”   赵四笑道:“那是三个字好不好,你欺负我不认字啊!喂,老头,我和你说正经的,你到底怎么做到的?”   老赵睁开眼,斜了赵四一眼,骂道:“混小子,不要命,这就是正经话,老子没空和你逗乐子。不过你千万不要学我,那是九死一生,老子险些就被要了老命。掌门说过前期不可贪图练功过快,咱们的身体刚接触剧毒,即便每日服药洗浴,也需要一个渐进适应的过程,太快了一个支撑不住就得嗝屁。老子是不将命当命看,再加上狗屎运气好,你们千万不要跟着我胡来。”   赵四想了想道:“老赵头,原来你是老寿星上吊嫌活得太长了啊。你这话就让我伤心了,俺还等着给你养老,以后娶个媳妇给你生个大胖孙子,你却急着俺给你送终!”   老赵满是皱纹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意,拍拍赵四的胳膊,叹道:“小子,你有心了,老子知道你心好仁义,好吧,老子答应你,以后尽量不冒险,留着这条老命等着看你娶媳妇。对了,小子,你的抽髓掌练得如何?”   赵四看老赵听进自己的话,高兴道:“这样才对了嘛,咱们爷儿两是从死人堆活下来的,那么惨的战斗都能活命,现在到了这里,更应该珍惜生命。”   又道:“俺这两天只吸收了两条毒蛇,三只蜈蚣,抽髓掌勉强能聚气打出来,可要说威力,基本没有,看来还早得很。”   老赵嗯了一声,提醒道:“有时间就多练练内功,你们的抽髓掌和七阴指不同,主要靠内力,内功只要打好基础,以后实战能力绝对比我们强,七阴指这种武功,阴险歹毒,全凭毒素伤敌,打不到人什么都是假的,所以我看还是以偷袭暗算为上策,你的抽髓掌不同,既可正面对敌,又可防身,好好练吧,以后说不定要凭此挣个出路。”   赵四点点头,大声道:“老头,我答应你好好练功,不过你也得答应俺好好保重自己,咱们爷俩一定要等到过上好日子的那个时候,到时候娶个媳妇,在西宁州置办一些田产,再修个比洪大人原来的府衙还要气派的府第,咱们也过过老爷小姐的生活。”   老赵看赵四越说越兴奋,脸上露出憧憬向往的表情,老头心中一叹,不忍他担心,脸上挤出些笑意,附和道:“臭小子到时候别忘了给老子弄一张好棋盘,再弄两副玉石打磨的棋子,就像洪大人珍藏的那套。”   “哈哈,老头,放心吧,一定给你办到!”   …………   李坤和彭师傅也在谈论老赵惊人的练功进度。   彭师傅不岔道:“大师兄,这事你说气愤不气愤,现在大家都在谈论赵师兄的成就,有的赞叹,有的佩服,有的想奋勇直追,可是谁人记得大师兄的功绩。哼!要不是大师兄每日忙着给大家准备药物,考核进度,以大师兄的悟性和天资,怎么可能让一个残废……让赵师兄夺了头彩,可是现在大家眼里只有赵师兄,都没人提及大师兄的恩惠,实在让人气愤!”   李坤表情阴沉,冷冷道:“是哪个在赞叹,哪个在佩服,彭师弟不妨说几个为兄听听。”   彭师傅气道:“还不是胡雁平和冯雷那两混小子,胡雁平仗着有师父撑腰,谁的面子也不给,什么事都敢随意胡说,我先前就听得他们两在大庭广众下就讨论此事,还说……还说……”   “嗯?还说什么?”李坤哼道。   彭师傅看了看李坤的脸色,回道:“还说……能者居上,应该让赵师兄当大师兄。”   “混账!”李坤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怒道:“他们反了天了,哪个说的,本师兄今日非清理门户不可!”   彭师傅吓了一跳,急忙拉住李坤,低声道:“大师兄,不可啊,这事毕竟小弟只是路过偶尔听到,一没有证据,二没有其他证人,如果前去对质,他们死不承认,大师兄的脸面上就不好看了,再说万一惊动师父他老人家,这事……这事恐怕也不好处理,师父严禁内斗,恐怕会两方全部责罚,大师兄什么身份?跟着那两个小鬼受罚,恐怕让其他人看了笑话。”   李坤犹豫了一会,好像是被彭师傅说服,无奈坐了下来,嘴里还生气道:“这两小子不知死活,以后有他们好看。”   事实上他不是被彭师傅说服,而且自己趁机找下坡台阶,李坤知道彭师傅一直嫉妒胡雁平在振威镖局甚得人心,几次说小话,他不敢确定彭师傅这次是不是又是添油加醋,但是彭师傅既然这么说了,总要动动脾气,表示一下威严,不过真要他去寻人理论,那可就难为李坤了,因为他不敢。   李坤虽然没什么能耐,但非常有自知之明,他深知自己现在能坐在这个大师兄位置上,在千湖盆地里一人之下其他人之上,原因没别的,就是两点:一是最早跟随丁鹏,丁鹏用惯他了;二是办事小心谨慎,从来都是按照丁鹏的指示去做,从不敢多一分,也不敢少一分,即便有时候心中有点小算盘,也不敢自行其事,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唯命是从。   正因为这样,李坤才能得到丁鹏的信重,很多事情都交给他处理,有关门内的事务更是基本交给他传达和署理,李坤也是凭着这些上传下达、发号施令的任务,逐步奠定自己的地位和权势,他绝对不会傻到去做有可能损伤这种基础的事情。   因此,不管事情真假,他不会真的去寻胡雁平理论,否则引来丁鹏过问,结果就麻烦了。   但是不管事情真假,李坤心中总是生出了一丝嫉恨,但是强忍了下来。   过了半响,李坤悠悠道:“这个赵师弟真是貌不惊人,为兄曾想过赵四可能会排第一,可能胡雁平会派第一,可能石坚或者王好儿会第一,就是没有想到一个糟老头子竟然远远将众人甩开,真是出人意料!彭师弟,你与赵师弟同为木组,你的七阴指练得如何?”   彭师傅脸上的表情异常丰富,既有些惭愧,又有些自豪,沉声道:“说来让大师兄见笑了,小弟的七阴指只吸取了五条七修蛇,离第一层练成恐怕还需要三两天时间。”   李坤一窒,心里直骂娘,你他么的见笑个鬼,你竟然已经吸了五条毒蛇,虽然比不上老赵,可是比老子可强多了,你是来见笑老子的吧,他脸上不动声色,微笑夸奖道:“不错,彭师弟,为兄果然没有看错你,你不仅办事可靠,这份练功的毅力和悟性也不错,好好修炼吧,等练到第一层为兄给你庆功,并及时禀报师父,为兄看好你哦!”   彭师傅乐的喜笑颜开,嘴都有点合不拢,笑道:“谢大师兄,如果真能得大师兄为小弟美言几句,让师父能在秘药上给小弟照顾一些,小弟感激不尽。哼,别看那赵师兄现在得意,路遥知马力,现在只不过第一层,真到了第七层再说,彭某也未必就怕了他!到时谁胜谁负也未知呢!”   李坤气得嘴唇微微抖动,这彭秋水今日是专门来气我的吧,我看不只是胡雁平想当大师兄,我看你的野心也不小,他心中恼怒,口中也不再客气,哼道:“秘药分配全看当日练功进展,彭师弟想要多些秘药,求人没有用,还是把那些小心思收起来,好好练功,你练功勤了,功力上去,自然看在我和师父眼中,秘药自然多给,除此之外,别的不要多想了。”   彭师傅楞了一下,看李坤的脸色不善,不知道对方怎么突然生气,他不敢再多话,恭声道:“小弟错了,小弟全听大师兄的。”   “嗯,你下去吧,听到的东西不要乱传,管好自己的嘴巴!”李坤冷着脸提醒。   彭师傅缩了缩脖子,答应一声,心中惶惶告退离开。   ………………   洪玉清盘膝而坐,粗糙的木鼎置于身前,她不停地运转着毒功修炼心法,待到木鼎下方一滴滴浓稠如血液的淡红色液体滴了下来,急忙将手掌伸过去,小心接住。   这是七修蛇毒液的精华,经过老秦仿制的木鼎将毒液炼化提纯,里面还有少量杂质,只是洪玉清等弟子自然不清楚。   洪玉清伸掌将毒液精华接住,连续运转功力,将这些毒素缓缓吸入掌内,一部分转化为内力,一部分和原有内力融合。   大约五分钟后,木鼎中再没有红色液体滴下,表明里面已经没有了毒素。洪玉清停止毒功运转,双掌一搓,瞧自己手掌时,但见两只手掌洁白无瑕,更无半点血污,那些毒蛇精华已尽被吸取。   在旁边侍立着的絮儿见洪玉清收功,忙走上前,问道:“小姐,你感觉怎么样?”   洪玉清感觉着体内有一丝丝清凉的气息缓缓流动,喜道:“絮儿,我感觉到气感了,我的七阴指第一层快要练成了。”   絮儿又是高兴又有些担心道:“小姐,我觉得你不用太着急,絮儿担心这样急切了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絮儿心中的担心是有理由的,自家小姐这几天不知中了什么邪,以前她亲口说过不喜欢练武,但是现在却一反常态,整日疯狂修炼,因为秘药不够,还将自己的那份也要了过去。   洪玉清对絮儿的担忧置若罔闻,她此刻正沉浸在武功初成的兴奋中,这种初成虽然没什么大不了,但在此刻,意义不同,洪玉清让絮儿打听过,其他人到现在只吸收了三四条毒物,而自己已经吸收了整整六条,马上就能练完第一层,洪玉认为自己很可能成为第一个修成的弟子,她真想看看到时候丁玄的表情。   洪玉清高兴道:“絮儿,谢谢你,要不是你给我的秘药,我恐怕也不能在短短几天就连续吸收六条毒蛇,我的成功有你的一半。对了,你再给我一些秘药,我想争取明日就把第一层练成。”   絮儿撇撇嘴道:“小姐啊,絮儿又不是药箱子,哪儿有那么多秘药,昨天我就把秘药全给你了,现在身上连一丁点都没了。”   因为絮儿他们水组暂时练暗器,不练毒功,所以不需要秘药,絮儿之所以会有,还是因为看到丁鹏给秀姑秘药,她立马也缠着要,丁鹏坳不过她,就给了一份,不过这一份絮儿也根本没用,全便宜了洪玉清。   洪玉清俏脸一红,不好意思道:“絮儿,我以为你还有呢,你不是每日都在丁……师父那里吗,和他要点不就行了。”   絮儿心中略有不快,小姐说的轻巧,但她又不是不清楚丁爷的性格脾气,无关紧要的事情他可以任由自己胡闹,但要是重要之事,或者关系重大,他绝对不会任自己乱来,撒娇诉苦死缠烂打都没用,说不定还要被他骂一顿。   看着洪玉清一脸期待的样子,絮儿又不习惯拒绝她,想了想,苦着脸说道:“那,小姐,絮儿试试吧,成与不成就这次,下回小姐不要这样疯狂修炼了,对你身体恐怕也不好。”   絮儿说的是实话,洪玉清可能自己没有发现,自开始修炼七阴指毒功后,她的脸色越来越差,本来如玉般洁白的脸上隐隐约约挂上了一层灰气,像是人熬了几天夜精神不振的样子,絮儿有些担心,但又不好再多说,只能侧面提醒她。   洪玉清满不在乎道:“絮儿,有些道理你还是不懂,我现在想明白了,人还是得靠自己,咱们流落到这里,孤苦无依,以后想不被人欺负,想重新拥有以前的地位和生活,那就只能靠自己去奋斗,絮儿,你知道拥有力量的感觉吗?真是太好了,我现在感觉浑身充满力量,这是属于咱们的力量,不需要依靠别人, 如果这份力量足够强,它就可以帮咱们办到许多事情,甚至是从前爹爹都做不到的事。所以我想要力量,必须拥有属于自己的实力,这个除了去苦练,没有别的途径。”   絮儿听得似懂非懂,附和道:“小姐,你比我聪明,你说的应该有道理,絮儿听你的,我一会就去师父那里,看看能不能再帮你拿点秘药。”   “好絮儿,你真好!”洪玉清猛地扑过来,抱着絮儿亲了一口,絮儿连忙闪躲,屋中闹成一团。   过了一会,絮儿去了丁鹏那边,不过很快她就回来了,脸上带着震惊的表情,一进门就喊道:“小姐,不好了,老赵管家已经练成了七阴指第一层。”   “什么!”洪玉清大惊,两只漂亮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不可思议地看着絮儿。   ………………   絮儿过来的时候,丁鹏正在指导五个异族少年练功,除了丁蓝莲也就是蓝莲花,其他四个孩子丁鹏也各起了汉族名字,他们分别是丁忠、丁顺、丁翼、丁智,这五个少年由丁鹏亲自指导练功,以从小培养他们和师门的亲近感。   应该说,这五人的天赋只能说普通,蓝莲花还是九阴绝脉,不过丁鹏还是悉心教导,一方面是他确实想培养一批发自真心地忠诚自己的人手,另一方面丁鹏想总结一些教授弟子的经验,因为他准备第二批第三批乃至后面的弟子,都招收可塑性强的小孩子,到时候都需要他亲自指点。   指导了一些重点,丁鹏让丁翼四人回去自行练习,蓝莲花不需要离去,因为她就在这里住,不过这个女孩很勤奋,她给丁鹏倒了一杯茶后,又跑到墙角独自修炼去了。   丁鹏看着她的身影,目光有些复杂,实话说自检查出她是九阴绝脉后,丁鹏想悉心培养她的念头顿时散了,她再勤奋,再苦练,也不会有多少成就,丁鹏是个现实的人,自然不会把精力浪费在这上面,如果不是看她可怜,恐怕丁鹏早就给她安排其他住处了。   在丁鹏沉思感叹的时候,絮儿过来了,这个小丫头很狡猾,不先提来意,而是撒娇卖萌了一会,等丁鹏心情好起来,她才提出想要一点秘药的目的。   丁鹏很干脆地拿出秘药倒给她一点,真的是一点,絮儿看着指甲盖那么一小堆的秘药,差点当场哭了,马上不依地又开始撒娇嬉闹。   丁鹏早就看穿了她的来意,被她闹得实在没有办法,只好生气道:“小东西,还要给老爷装样子,你一来老爷一看你的小模样就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回去告诉洪玉清,不要每次都让你来当挡箭牌,想要秘药可以,给我好好练功,像老赵一样,拿个练功第一,不要说秘药,还有其他好东西给她。”   “老赵?”絮儿有些疑虑,问道:“爷……师父,这事管老赵什么事啊。”   丁鹏刮了一下她的鼻头:“絮儿,你不要每天只知道跑师父这里胡闹,也好好练一练你的暗器手法,人家老赵今日已经练成了七阴指第一层,你们都是洪府出身,可不能让一个老人家把你们都甩后面。”   “啊?老赵第一个练成了?不好,我要回去告诉小姐,爷,我待会再过来给你捶背。”絮儿说完,通通通就跑走了。   出门的时候,絮儿差点和正要进门的秀姑撞个满怀,絮儿用小鼻子哼了一声,秀姑脸一红,急忙闪进屋子。   “秀姑,你来了。”丁鹏看到秀姑脸色有点不自然。   秀姑眼中泪光闪过,低头道:“老爷,俺明天就不过来了,以后也不过来了。”   丁鹏皱眉,问道:“怎么回事?是絮儿那个丫头片子说了什么不好的话?不要紧,待会她来了我收拾她。”   “不是。”秀姑摇摇头,泫然欲泣道:“不是絮儿姑娘,是其他……,老爷你别管了,是秀姑不好,俺确实不该每天跑过来的,肯定会惹人说闲话……”   丁鹏一拍桌子,怒道:“谁乱嚼舌头来?秀姑你告诉我,本座替你做主!”   这一下声音很响,秀姑吓了一跳,远处的蓝莲花也吓得站起来,不知所措。   秀姑急忙道:“没有,没有,老爷你别管了,就当俺今天什么都没说。”   “好!就当你什么也没说,那你明日还是过来!”丁鹏沉着脸说道。   秀姑摇头:“老爷,俺不能再过来了。俺自己没什么,俺也得替石坚着想。”   丁鹏恼羞成怒,想要发怒,又不知道对谁,秀姑说的没错,她一个妇道人家每日过来本来就不妥,不管她是因为什么,别人说闲话是难免的,能管住明面上不说,人家心中也会念叨,可是她要不过来,丁鹏已经习惯有她在身边,一时间根本接受不了。   缓了缓,丁鹏压住火气,耐心道:“你已经吸收了五条七修蛇,马上就能练成第一层,这样关键的时候,我不放心你独自练功。这样吧,你再过来几天,等到第一层练成,你体内形成有效抗体,可以对付一般的剧毒,你就自行修炼,本座也放心。”   秀姑还是摇头:“老爷,谢谢你,俺知道你每日让俺过来练功是为俺好,别的人想过来都不可能,可是……俺真不能再来了,要是有下一辈子,俺一定……一定每天陪着你……”   说完,秀姑的眼泪掉了下来,丁鹏的心里也不好受,想了想,从怀中拿出两颗药,递给秀姑,叹道:“既然你这样如此,本座也没有办法,这是新练成的万妙解毒丹,你每吸收一条七修蛇,十二时辰之内就吃下一颗,可以帮你支撑到第一层练完。千万记得吃药,否则过了时限,余毒积留体内,本座想帮你也要费一番功夫。”   秀姑点点头,接药的时候碰到丁鹏温暖的手掌,她心中大乱,眼泪又止不住扑扑往下掉,秀姑捂着嘴,转身跑了出去。   丁鹏叹了口气,对于秀姑,原本他是抱着调戏**的态度,虽然没有真想发展到什么程度,但平日有她在身边伺候,倒也心情愉悦,可是相处了一段时间,不自觉有了一些牵挂,这也是他让秀姑每日来自己这边练功的原因。   因为老秦仿制的炼毒木鼎效果一般,因此星宿派第一批的弟子现在修炼毒功是有隐患的,余毒无法化解干净,留在体内时间一长,必然有很大的害处。   举一个例子,丁春秋曾经有一个练武天分非常高的得意弟子,得他传授,修习了多种星宿派毒功,颇有成就,岂知后来自恃能耐,对丁老仙居然不甚恭顺。丁春秋将他制住后,也不加以刀杖刑罚,只是将他因禁在一间石屋之中,令他无法捉虫豸毒物练功,结果体内毒素发作,难熬难当,忍不住将自己全身肌肉一片片的撕落,**呼号,四十余日方死。   这个例子的关键词就是“无法捉毒物练功”,为什么无法捕捉毒物就会痛苦难耐呢?就是因为体内余毒作祟。   前面讲过,天下修炼毒功的武者,或多或少都有余毒残留,除非像丁鹏那样有系统金手指护身,还有神木王鼎提纯毒素,其他人都不可避免被余毒缠身。   毒素较少的时候,还不要紧,危害一般不显现,或者显示出一些危害,也不过是身上起几个疙瘩,皮肤变得糟糕点,这是小的征兆,再大一点就是柳艳姑那样毁容,或者肢体内脏有毛病,再厉害就是毒发身亡或者走火入魔。   总的来说,余毒越多,潜在的危害越大,但这种危险也不是一定会爆发出来,关键就是看有没有新毒压制,有些高手能不受其害,是因为自身不断以新毒克制旧毒之故。如果没有新毒吸收,旧毒一定会发作,直接毒死自己。   丁鹏让秀姑每天过来,就是用神木王鼎给她提纯毒素,出发点本来是好的,他也难得做了一回好事,结果闹成这样,丁鹏不禁郁闷万分,更郁闷的是他和秀姑确实是清清白白。   真是日了太阳了,自己装什么君子,还不如在以前有机会和秀姑来一场痛痛快快的友谊跑,像现在这样反而成了一个伪君子,还不如真小人来的痛快。    第五十五章 马屁之道   丁鹏正在暗自生气,忽然王好儿急急来报,金组有一位弟子中了剧毒,已经昏迷。   王好儿属于土组,丁鹏奇怪为何金组的事他来禀报,不过看他一脸焦急的样子,顿时醒悟这个金组弟子一定是王好儿原来的马匪兄弟。   “走,赶紧去看看!”丁鹏也作出一副着急的神态,让王好儿在前引路,来到不远的一处屋子。   这处木屋比丁鹏房间略小,不过住着四个人,这时闻讯而来的星宿弟子已经在屋外围了很多人,正七嘴八舌地议论着,看到掌门过来,急忙让开路。   丁鹏走进屋子,只见一个体格健壮的大汉正躺在地上,他的脸色泛黑,两眼紧闭,嘴角已经有白沫流出,石坚正手足无措地蹲在旁边,拿着一包药想往他嘴里塞,但撬不开嘴巴。   “别动,不要喂他吃解毒药。”丁鹏沉声道。   情况不明,一般的解毒药只能对症下药,否则反而加重伤势。   石坚见丁鹏来到,急忙站起来,说道:“师父……”   “怎么回事?谁先前在现场,看到他是怎么晕倒的?”   丁鹏扫了一下地上,摆着炼毒木鼎和一些工具药物,这个弟子应该是正在修炼毒功突然昏倒,不知道哪里出了茬子。   一个脑袋特别大的弟子钻出来,说道:“师父,弟子刚才就在,王陆先前正在修炼七阴指,弟子因为忙其他事,一时没有注意,忽然听到闷哼一声,回头已经看到王陆躺在地上,手脚抽搐,弟子急忙出去喊人,再回来时他已经昏迷不醒。”   丁鹏点点头,拿起地上的炼毒鼎,打开鼎盖仔细观察,又将木鼎凑到鼻前稍微闻了一下,心中已经了然。   “师父,王陆还有救吗?”王好儿一脸担心地问道。   王陆是他的堂弟,自小跟随王好儿出生入死,比亲兄弟还亲,王好儿焦急之情溢于言表。   丁鹏不置可否,对石坚道:“将他扶到床上,拉着他让他盘膝而坐。”   石坚和王好儿急忙按照丁鹏的吩咐行事,将王陆身体姿势摆好后,丁鹏站在王陆身后,认准他后背的神道穴一掌打去,王好儿看这一掌掌力凶猛,险些叫出来,心脏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砰地一声,丁鹏一掌打中王陆要穴,只见王陆浑身一震,猛地张开刚才咬得死紧的嘴巴,喷出一口污血。   丁鹏撤掌,凝聚功力又是一掌击去,这一掌是身柱穴,王陆又是一口带着乌黑血块的污血喷出。   第三掌是灵台,丁鹏这一掌凝聚功力非常费时,前两掌他神态从容,似乎毫不费力的样子,这第三掌还没打出去,已经有大滴汗水从额头滚落,王好儿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他心中又是担心,又是感激,看得出来,掌门为了救治堂弟王陆,应该是倾尽全力,非常耗费功力。   门口看着的众人也是神色各异,有的表情恐惧,这是看到王陆修炼毒功差点送了性命而后怕,有的神色担忧,这是心多之人想到自己以后说不定会遇到同样危险幻想翩翩,有的脸带敬佩,这是看到丁鹏以掌门之尊,不惜一切代价救治门人而心生感佩,各人心理,不一而同。   丁鹏终于打出第三掌,这一掌打在王陆的灵台穴,王陆张开嘴巴,却没有再喷鲜血,而是呼出一道微黑的气体,这一下呼气过后,王陆面色逐渐红润,紧闭的眼睛也开始抖动,缓缓苏醒过来。   王好儿大喜,抓住弟弟的肩头,大声道:“三儿,三儿,快醒来,你没事了吧?”   痛苦地**了一声,王陆睁开眼睛,看看四周,不解地问道:“我……我怎么了?”   王好儿道:“你练功突然昏倒,是师父救了你,还不下床赶紧叩谢师父。”   王陆恍然,在王好儿的搀扶下,就要下地跪拜,丁鹏忙道:“不必,你身体还虚弱,这些虚礼略过。王陆,你今日犯了一个大错,你知道你为什么会中毒昏倒吗?”   “中毒?”王陆迷惑道:“请师父明示!弟子刚才正修炼七阴指,诸般过程妥当,毒液也被炼毒鼎分解,弟子已经吸收入体,正要炼化,突然觉得身体犹如刺入万根钢针,痛不欲生,然后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丁鹏从地上放着的背篓里挑出死掉的七修蛇,指着被刀刃割开的创口道:“为师曾对你们反复强调,取毒腺时必须连蛇胆摘出,然后一起放入炼毒鼎同化,你今日的大错就是错在了这里,你们修炼七阴指的,和土组抽髓掌不同,你们是直接吸收七修蛇的剧毒,毒性非常猛烈,没有蛇胆中和镇压,一经吸入不等你们运功炼化,剧毒就会迅猛发作,你的运气还好,如果为师晚来一步,神仙也救不了你!”   王陆顿时恍然,额头顿时冒出一层细汗,后怕道:“弟子一向粗心,当时可能是觉得蛇胆没什么用,又塞入鼎中有些累赘,为贪图练功快速,所以才忘记了师父的叮嘱,弟子惭愧!”   丁鹏拍拍王陆的肩膀,对众人说道:“练功之途,凶险万分,切不可因为细节之小而马虎大意,本座在演武堂为你们所讲的每一句话都是有用的,望你们好好体会,不可再发生今日之事。”   众人忙躬身应是,王陆挣扎着下床,跪下来给丁鹏磕了几个头,大声道:“恩师活命之恩,王陆永世不忘。”   ……   等到丁鹏回到自己屋子,王好儿跟了过来,在屋外禀声求见。   丁鹏让他进来,王好儿一进屋,推金山倒玉柱地便跪了下来,大声道:“弟子拜谢师父救俺兄弟之恩,弟子现在没什么能给师父的,只能给您磕头了。”   说完,咚咚咚就是几个响头,抬起头来时,额头已是一片青紫。   “起来吧。”丁鹏略微抬手,淡淡道。   王好儿站了起来,表情恭敬,神态拘谨,只是他本来就是满脸横肉,脸上又有好大一块疤,样子实在凶神恶煞,即便现在作出来一副老老实实的样子,也实在是不相符合,很滑稽。   丁鹏放下手中的毒经,笑道:“你要不说,为师还不知道你和王陆是兄弟,哈哈,怎么样,本座门下还有你的亲人兄弟吗?”   王好儿吓了一跳,忙道:“回师父话,弟子在本门只有王陆一个兄弟,别无亲人,也没有其他兄弟。弟子自拜入星宿的那一天起,就不再是黄色旋风的马匪,而是恩师座下星宿弟子,弟子心中只有师父和星宿派,没有其他念头。”   丁鹏站了起来,走到王好儿面前,拍拍他的肩膀,微笑道:“很好,为师看得出来,这是你的肺腑之言。当然,你是一个聪明人,自然也看得出来,是继续回黄色旋风当土匪有前途,还是留在星宿苦练武功以后在江湖扬名立万为好,聪明人都知道怎么抉择,只有那些没脑子的蠢货还在想着离开千湖盆地,为师想你应该不会和那些蠢货一起犯傻吧?”   王好儿额头沁出汗水,急忙跪下来大声道:“恩师在上,弟子在拜师时已发过毒誓,此生即是星宿门人,绝不敢再有二心。恳请师父明察。”   “好!”丁鹏将他拉起来,笑眯眯地说道:“为师交给你一个任务,找机会杀了井千军。”   “啊!”王好儿脸上横肉一抖,心中寒气弥漫,丁玄太狠了,让我杀前井千军,那从前的那些兄弟怎么看我?   “怎么?下不了手?”丁鹏盯着王好儿,虽然依旧是微笑的样子,但目中似有寒芒闪动。   王好儿急忙道:“师父放心,我……弟子一定杀了他,提他脑袋来见师父。”   丁鹏重新恢复笑眯眯的样子:“不急,慢慢找机会,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   等王好儿从里面出来时,浑身衣服被冷汗湿透,但是那种剧烈的恐惧已经过去,他心中思谋更多的是,如何杀掉井千军。   正在这时,井千军出现在他面前,王好儿吓得几乎跳起来,幸好他手上人命无数,本身也是从刀山火海过来的悍勇之徒,勉力压住惊惧,神色冷漠道:“你怎么过来了?”   井千军不屑道:“就准你来当狗腿,就不让老子来拍马屁?王疤脸,你小看老子了。”   王好儿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他不会和井千军一般见识,和一个将死之人有什么好争论的。王好儿已经认定井千军必死,既然丁玄要他命,他怎么可能还活得下去?   不过让王好儿做梦也想不到的是,就在同一个屋子,刚才对他说杀人的人,正好整以暇地对另一个人说道:给你一个任务,找机会杀了王好儿!   井千军同样被惊了一下,不过他马上反应过来这是好事,丁玄能将这样秘密的任务交给自己,说明什么?说明他信任自己,起码比对王好儿要信任。   然后,这是一个好苗头,只要能得到丁玄信任,那么等偷学到星宿派的武功,就想办法外出办事,等联系上扛把子,想办法解掉自己体内的剧毒,到时候海阔天空可就任自己高飞了。   想得高兴,井千军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大声道:“师父放心,那个混蛋老……弟子早就看他不顺眼,只要师父一声命令,弟子一定想办法将他杀掉,不过王好儿武功不弱,他身边又有几个兄弟一直跟随,弟子怕一时找不到合适机会,所以请师父尽量宽限些日子。”   事实上井千军自然不会真的去杀王好儿,这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杀了王好儿必然得罪其他马匪兄弟,而且杀了他也没什么实际利益,要说仇恨,这盆地中井千军想杀的人多了,起码丁玄和赵老头等人绝对排在王好儿之前。   所以,井千军决定来个缓兵之计,先学了他星宿的武功,然后再见机行事,只要找到合适机会,一定离开这个鬼地方,到时候就让他丁玄哭去吧。   幻想着将丁玄玩弄于手掌之间,井千军差点又笑出来,急忙点头做恭顺状。   丁鹏似乎没有注意到他神情的异样,温和笑道:“千军,为师相信你,你只管放手去做,暂时没有合适机会,就耐心等待,一定要把事情办漂亮。好了,你回去练功吧,为师最看好的几个弟子,其中就有你,不要让我失望。”   井千军觉得丁鹏很看重自己,心中得意,想说两句马屁话,可是他向来只知骂人,哪儿懂什么拍马屁的技巧,诺诺了半天,只说道:“师父,你老人家最厉害了,比弟子从前那个大哥厉害一百倍,弟子以后就跟着你,师父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好比那个……”   说到这里,井千军感觉不太对劲,要继续说下去,就得说成好比那个狗一样 忠诚,这让他的自尊受不了,只好变口道:“好比将军打仗一定要听军令,别管这军令合不合理,一定不能违抗。”   丁鹏暗地皱眉,所以说拍马屁也不是人人都会,会拍的你明知是马屁还是觉得舒服,不会拍的听着怎么这么别扭,他摆手道:“好了,为师知道你的忠心,你先下去吧。”   打发走井千军,丁鹏刚喝了一杯茶,又有人过来请安。   等门外之人走进来,丁鹏倒是有些讶异,来人竟然是平时不多言不多语的石坚。   石坚一进门,同样先给丁鹏跪拜行礼,丁鹏让他起身,石坚依然跪着,恭声道:“师父,弟子有事相求。”   “什么事,起来也能说嘛。”不知道什么原因,丁鹏并不喜欢和石坚单独相处,总觉得很别扭,很尴尬。   石坚没有起来,说道:“弟子想求师父允许秀姑过来伺候师父。”   也许是不怎么爱说话,这句话石坚说的有点拗口,不过丁鹏完全理解,正因为理解意思,他反而迷惑了。   这石坚是什么意思,他难道没有听到外面的那些风言风语?   不可能,石坚再是哑巴,他也不是聋子,既然连秀姑都听到了,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那么他既然知晓,为什么还要让妻子担着这样的名声来伺候自己?   难道石坚有特殊癖好?   丁鹏看着石坚的目光怪异起来,他在前世看过一些偷窥系列,什么女友出轨系列,什么妻心如刀,只是想不到回到古代还能遇到这样心理扭曲的人,莫非石坚就是如此?   又或者石坚只是想讨好自己,不惜让老婆过来牺牲色相?   丁鹏沉默片刻,猜不透石坚的心意,决定打开天窗说亮话,开门见山道:“石坚,本座知道你忠敬之心,不过让秀姑过来还是不用了,为师这些天让她前来,本是想亲自指点她武功,但是这番好意不免被人曲解,为了她的名声,本座已经答应她不用再过来,你的这个请求可以不用再提了。”   “弟子还是请求师父允准!”石坚坚持道。   真是岂有此理,还有将老婆往别人怀里送的,丁鹏心中生出一丝恼怒,沉声道:“不要再说了,回去和秀姑商量,女人不是你的东西,想怎么摆弄就摆弄,如果她答应,那么就让她过来,如果她不愿意,你不能强逼!本座要是知道你逼她的话,自己过来领罚!”   石坚没有再说什么,重重磕了几个头,起身离开。   这个男人太深沉了!丁鹏猜不透石坚心里到底想些什么,即便连王好儿和井千军那种凶悍之徒,他都有把握稳稳控制,但是对于石坚,他真的无法分析他的心理。   找个机会干掉他?   丁鹏想了想,摇摇头,石坚暂时还不能动,他和王好儿井千军的情况不同,他是孤家寡人,除了一个秀姑,他没有依仗,丁鹏也不担心他生出乱子,再者只是因为怀疑就将他杀掉,那么以后怀疑的人多了,是不是都杀掉,那星宿派人人自危,还怎么发展壮大。   即便是王好儿和井千军,他也不是真的要全部除掉,他让两人相恨相杀,有三个目的,一是出于试探,看谁对自己忠诚,二是出于安抚,真的是安抚,有时候将重要之事交给一个人,也能让他感觉到重视和信任,哪怕是让他杀人;三嘛,就是制衡和挑拨,王好儿和井千军身为马匪头目,现在有些矛盾,但还没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不过两人心中有了杀气,那就不一样了,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有了杀意,总是情不自禁胡思乱想,想多了以后两个人想重新走到一起也不可能了,间接起了挑拨离间的作用。   这件事的结果可能有三个:王好儿杀了井千军,井千军杀了王好儿,两个人谁也没杀谁。   不同的结果可以得到不同的推论,王好儿杀了井千军表示王好儿更忠心,井千军杀了王好儿表示井千军更忠心,这种忠心有可能是表面的,也许还不能证明真正忠诚,但迟迟不动手的那个肯定不忠心。   两个人谁也没杀谁,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都没找到机会,另一种是都不忠心,无论哪种,丁鹏都不准备善待他们,因为第一种是笨蛋,第二种不忠诚,送出去当炮灰正合适。   当然,很可能还有更坏的结果,那就是不忠心的杀了忠心的,不过这种几率太小了,死了的就自认倒霉好了,谁让他那么笨。   在丁鹏沉思的当中,又有人在外面恭声喊道:“师父,弟子求见。”   “进来吧!”   胡雁平走了进来,跪下行礼后,神态沉稳地站起来。   丁鹏对这个弟子的沉稳机智一直很欣赏,笑道:“雁平,你来干什么?”   “师父,弟子有一些武学的疑惑,想求师父指点,不知是否打扰师父休息?”   丁鹏的脾气说实话不是太好,有时候弟子过来请教还得看他心情,不过他对胡雁平略有好感,点点头道:“说吧,有哪些疑虑,为师给你一一讲解。”   胡雁平没有客套,当即说了起来,丁鹏耐心地给他讲解,不过很快,丁鹏发现胡雁平的目的不是过来请教那么简单。   这小子是来拍师父马屁的!   胡雁平的马屁就很有技巧,他问的问题一来表明了自己对修炼的思考,体现出自己的水平,二来每当丁鹏为他解惑,胡雁平就是一副恍然大悟如听天籁的高兴模样,简直给丁鹏一种错觉: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在醒悟过来这是一种更高明的马屁前,丁鹏已经有些飘飘然,好为人师其实每个人都有这样的心理,只是有的人肚里有货,自信从容,有的人水平不高,也就不敢随意摆弄。其实如果真有水平,说出来的话又能听到听者共鸣赞同,甚至是就像胡雁平现在表现出来的这样,不仅语气诚恳,而且模样也装得陶醉敬佩,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听了什么经典宏论,那种舒畅感,可比听几句马屁强多了   传道授业解惑,原来能这么爽,丁老师虽然明知胡雁平目的不纯,还是越来越陶醉,结果师徒两人一直谈到深夜,可怜的蓝莲花只能眨巴着眼睛硬撑着等待他们结束,因为丁鹏不睡,她可不敢先睡。    第五十六章 半月小考   三日后,也就是星宿门人正式开始练功的半个月后,星宿掌门丁鹏亲自主持了弟子考核。   赵管家以最早练成七阴指第一层成为这次考核名副其实的第一,丁鹏当众嘉奖,并赏赐一枚培元丹。   丁鹏说过,谁最早练成毒功,必有重奖,让诸弟子没有想到是,只是第一阶段的小考核,也有赏赐,而且听培元丹这个名字就比较上档次。   事实也果然如此,赵管家服下培元丹后,精神焕发,仿佛一下就年轻了几岁,以前这个老头虽然性格彪悍,但可能是年纪的原因,总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没想吃下丹药后,变得生龙活虎,精力充沛,在工地干活的时候,比有些年轻人还威猛。   大家又是羡慕,又是嫉妒,都憋着劲开始苦练功夫,以期下次小考时得到掌门的奖赏。   李坤将各人的表现和反应上报丁鹏后,丁鹏很满意,培元丹起到了了立竿见影的效果,也不枉他辛苦两日炼制丹药,其实他原本是准备奖励万妙解毒丹的,对于修炼毒功者,尤其是初练者,这是最好的药物,没有之一,万妙解毒丹可以清除余毒,不留隐患,基础扎实后,不仅以后进境神速,而且避免了修炼中途出现茬子。   可是万妙解毒丹是慢性药,它的效果远不如培元丹表现得那么明显,是潜移默化地改变人体状况,培元丹不同,它的正式名称叫黄精培元丹,是用千湖盆地中到处可见的一种叫做黄鸡菜的药材为主药炼制出的丹药,它的用途也不是解毒,而是增长气感,补气培元,因此对老赵这样年纪大了的人来说作用非常明显。   老赵得到培元丹后,星宿弟子掀起了一阵练功竞赛,或者叫竞争,因为最初的原因,丁鹏的这第一批弟子互相之间有很深的矛盾,镖师和马匪,洪府和马匪,马匪和马匪,镖师和洪府,他们之间或是有血的仇恨,或是有其他隔阂摩擦,总之除了一些个别人的交情,大家互相提防,勾心斗角,很难形成别的门派那种同门之间的友爱和睦之情。   激烈的竞争,导致的结果就是弟子将丁鹏引为最大的靠山,他们都认为谁能得到师父的看重,谁能得到师父更多一些的指点,那谁就能在竞争中胜出。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众弟子往丁鹏那里跑得更勤,邀宠、卖乖、拍马、逢迎、表忠心,大家各逞其能,花样百出,为得到丁鹏欢心,简直无所不用其极。   开始,丁鹏还很高兴,他就是这样一个人,爱面子,爱虚荣,爱听好话,不过马屁听多了也烦,到了后面,丁鹏不胜其烦,干脆立了个规矩,只在晚上某一时段指点弟子,其他时间不要来烦他,而且这一时段也不是人人能进,丁鹏让絮儿替他把关,在外间的书房门口设立一个“关卡”,来人必须有本事先过了絮儿那一关,才能最终面见丁鹏。   这一招果然不错,絮儿牙尖嘴利,而且除了丁鹏和洪玉清,她谁的面子都不卖,众弟子各逞能耐,最后能顺利进去的人也不多,丁鹏立马清净起来,最重要的是这样显得逼格立马高了起来,咱也有女秘书了,不是以前的小老板,谁想见都能直接对话。   第二阶段的考核,在星宿门人正式开始练功的一个月后进行,出人意料的是,这次赵管家没有得到第一,取而代之的是胡雁平。   这下大出众人所料,因为在半个月前的考核中,赵管家的进度是超过胡雁平不少的,而且老赵又得到培元丹帮助,这些日子生龙活虎,在半日工地劳作后,回来还是精力充沛疯狂练功,怎么看老赵对于第二次的考核还是志在必得,谁也没有想到不过半个月,胡雁平竟然赶超了老赵。   不用说其他人,老赵自己都没有想到,第一层七阴指他用十日完成了修炼,可是第二层七阴指,他整整用了二十日,就在考核的前一天,才勉强修成,为了拿到第二次第一,他还冒着巨大的风险强行突破,在昨日的修炼中要不是赵四帮他渡气护法,恐怕根本突破不了第二层。   但就是这样,他还是输给了胡雁平,老赵想不通,第二层修炼他虽然没像第一层那么拼命,但也没有丝毫偷懒懈怠,怎么会被那小子超过了呢?   想到后面,大家都将原因归结到丁鹏身上,因为众所周知,胡雁平很会做人,他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打通了絮儿的环节,胡雁平几乎每次求见掌门,都会被接见,那么很明显,他一定是得到师父更多的指点,因此才武功突飞猛进,后来居上超过了老赵。   一定是这个原因!   大家看着胡雁平,又是眼红,又是艳羡,这个胡雁平既然得到师父的看重,那以后还不知道要得到多少好处,虽然心中很是嫉妒,不过有些人已经开始考虑怎么和他打好关系,或者想办法亲近。   胡雁平从丁鹏手中接过培元丹,享受着众人羡慕的目光,即使是他,也将自己功力大进的原因归结到师父的指点上,丁鹏确实对他不错,几乎是每次求见都会被允准,而且是有问必答,胡雁平练功中的很多疑惑都是在丁鹏的指点下迎刃而解,说实话,他的心中虽然对丁鹏当初强硬逼迫自己等人有些怨言,但现在还是充满感激的。   不过胡雁平感激错了,他最应该感激的不是丁鹏,而是自己,即便没有丁鹏多指点,按照正常修炼进度,他也很快会赶上老赵,并超过他。   要知道,胡雁平是除了赵四外,天赋最好的弟子,他的天赋被系统综合评分为五品,再加上年纪尚轻,可塑性强,超过赵管家根本不是问题,之所以第一次考核输给老赵,那是因为老赵冒着生命危险,强行吸收剧毒,活下来那是幸运,被毒死那也正常,而老赵后来听了赵四的话,第二层修炼时没有再冒风险,于是自然被胡雁平超越。   至于天赋最佳的赵四,他修炼的是以内功为主的抽髓掌,内力最重基础,打基础时进展缓慢,但只要基础打好,后面的修炼会越来越快,别看胡雁平暂时领先,到了后面几层,恐怕就会被赵四赶上。   当然,也不是绝对,修炼一途,除了天赋外,勤奋、用功、领悟,再加上运气,这都是重要因素,谁能笑到最后,要看综合之后的结果。   这次考核,进展最慢的是水组,让丁鹏有些动摇了先前的念头。   水组人数最少,丁鹏没有让他们修炼毒功,而是练习暗器手法,准备给他们配备淬毒暗器,在丁鹏的设想中,以后的星宿门人外出行走江湖,或者外派做事,都会以小队形式组成,小队中有人练偷袭为主的毒功,有人练正面对抗的功夫,有人练暗器机关,相互配合,相互协助,这样能发挥最大的威力。   不过现在看,水组的进展有点慢。暗器手法虽然千变万化,不过总的一个原则还是“唯手熟耳”,就是熟练,但是这个熟练没有捷径,只能通过大量的时间大量的反复的练习,再有天赋的人,不练习也成不了暗器高手。   以其他四组的进展看,水组的进度明显慢了,恐怕其他四组成员全部练成毒功,水组还出不了一个暗器高手,到时候配合自然形不成合力,一个不成熟的暗器使用者,说不定会成为整个小组的拖累。   但是现在让水组放弃暗器,也不现实,再让他们重新练毒功,进度和其他组已经拉开距离,而且也没什么实际意义,丁鹏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试验,既然试验到了半途,还是要继续进行下去。   关键是如何提高水组的训练效率,丁鹏为这个问题,整整考虑了两天,直到他培训絮儿时,灵光一闪,终于找到了一个办法。    第五十七章 攻防练习   丁鹏第一阶段传授给水组的有两种暗器,分别是碧水针和碧磷针。   碧水针长约三寸,针尖细长,尾部粗钝,便于手指握捏,以手腕甩掷之力发出,十步内可以穿透衣服和皮肉。碧水针的发射手法有七种,可以同时投掷三根、五根、十根钢针。   碧磷针要细小的多,不超过一寸,它的手法只有一种:藏在口中发射。攻其不备,出其不意,见血封喉。   碧水针和碧磷针没有涂毒前都是普通的钢针,涂上毒药后,针身发出柔柔碧光,一经刺破皮肤,剧毒便会和血液发生作用,当即要人性命。   这一天晚上,丁鹏正在给絮儿上小课,这个小丫头仗着有丁鹏宠爱,不学无术,偷懒懈怠,功夫在整个水组中都是垫底的,连九阴绝脉的蓝莲花都比她练得娴熟。   这下絮儿不干了,原本她受了洪玉清的影响,对武功一点都不感兴趣,练功从来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结果现在两次考核她都是垫底,当众丢了脸,而且连蓝莲花这个小孩子都比她强了,絮儿的自尊受不了,缠着丁鹏给自己想办法。   丁鹏当然有办法,如果他想,顷刻间就能让絮儿超过其他人,甚至短时间用药物刺激,让她变成江湖三流高手,不过丁鹏深知女人不能太放纵,小一点宠宠无妨,如果没原则宠爱,女人不仅不会感激你,还会渐渐不珍惜你对她的好,为什么圣人说唯女子和小孩子难养也,就是这两种生物都不能太过娇惯。   因此,丁鹏装作为难地考虑了半天,最后说抽出宝贵时间亲自陪她练功,不过事先说好,絮儿必须保证认真习练,否则以后就不会再帮她。   絮儿不知好歹地答应,不过马上她就后悔了,因为丁鹏所谓的陪练功,根本就是魔鬼训练,丁鹏在自己房中竖了个木人,上面标上重要穴位,然后给了絮儿两百根没有上毒的碧水针,让她不能停歇,连续不断用各种手法投掷,将两百根碧水针全部用完,然后再将钢针收集起来。   接下来就是休息?想得美,两百根射完,这才是一组,将钢针重新收集起来,然后继续练习,投掷完后再收集起来,继续练习,这样反复五组,一千根钢针练习完毕,才能短暂休息一刻钟。   絮儿练了两组,立马叫起苦来,这可不是简单地将钢针随便甩出去就行,碧水针有七种手法,变化多端,不同的姿势,不同的力量,或轻,或重,或飘忽,或迅猛,每一次都得先保证手法完全无误,才准出手,一组两百根钢针,至少要摆五十次POSS,纠正各种错误和不足,光是站着就能让人腿脚发软。   这倒罢了,最难受的是手腕,对于水组弟子丁鹏虽有教简单的内功吐纳,但碧水针发射主要靠腕力,试想一下连续甩几百次手腕,每一下都需要全力以赴,絮儿一个小姑娘哪儿受得了。   所以两组以后她就开始叫苦,丁鹏只是不听,悠闲地坐在太师椅中监督着她,偶尔错误毫不留情指出,气得絮儿朝他直瞪眼,后来见没有用,到练第三组的时候,絮儿改变策略,开始撒娇卖萌,丁鹏依然无动于衷,还因为她出手太慢,呵斥了几句。   第四组,絮儿开始扮可怜,每甩一次,便回头用泪汪汪像小鹿一样的眼睛看丁鹏,丁鹏狠下心肠,装作没看到,嘴里说道:“干什么!让你用手腕甩,不是甩脑袋,转回去盯着靶子。”   絮儿终于怒了,转身把手中的钢针投向丁鹏,不过她自然知道轻重,出手无力,钢针软绵绵地飞向前方。   丁鹏毫不费力接住,笑道:“又耍小脾气?事前谁说的一定保证正经练功?本座看你就不是练武的料。”   絮儿气得又甩出几根碧水针,她自开始修炼暗器,到现在也有一个多月,出手虽然无力,但不自觉带上了特定手法,丁鹏一看她的出手姿势,就知道她要用“五星困月”的暗器手法,伸出手掌一拢,在半路上就将五根钢针全部抄在手中。   丁鹏得意地将钢针在絮儿面前晃了晃,嘲笑道:“这么弱的功夫也敢出来献丑?本座看蓝莲花都比你强!”   “哇!”不提蓝莲花还好,一提她,絮儿更加伤心,只觉心中的委屈简直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顿时哇哇大哭起来。   丁鹏一愣,这才发现絮儿是真生气了,想想也是,谁没有脸面,谁没有尊严,絮儿两次考核都排最后,心中本来就憋屈,现在又被说成连小小的蓝莲花都不如,她再没有好胜心,也觉得屈辱。   丁鹏急忙起身,伸手一抱,将她揽在怀中想要安慰,没想这个小丫头很倔,用劲挣开他的手臂,哭道:“不要管我,你们谁都别管我,反正我这么笨,连小孩子都不如,干脆死了算了。”   丁鹏哈哈大笑,用力将她抱起来,坐到椅子上,絮儿马上发觉这个姿势非常羞耻,自己正像个小孩子一样被抱着放在丁鹏的膝盖上,而且还是两腿岔开,她死命挣扎,大声叫道:“放开我,放开我,你这个大坏蛋,你刚才还骂我,絮儿再也不想理你了。”   “别!别动!”丁鹏啊了一声,赶紧抱住絮儿不让她乱动,这个姑奶奶在他身上死劲挣扎,屁股扭来扭去,简直是要小丁鹏的命。   絮儿没有察觉一根不怀好意的家伙正在对自己虎视眈眈,现在她正在生丁鹏的气,对方越不让她做的事,她非要做,于是絮儿变本加厉地在丁鹏身上挣扎,挣扎这个词不是太合适,应该叫碾磨,用她那稍微变得丰满了一点的小皮股使劲蹂躏。   丁鹏差点惨叫出来,他痛并快乐着,最后只好大叫一声:“哎呀,小姑奶奶不,停,停,我想到了,本座想到了……”   “你骗人,你能想到什么好事情!”絮儿小脸突然变得红彤彤的,因为她终于发现屁股下面有一条火热的不太对劲的东西,也恍然那到底是什么。   丁鹏龇牙咧嘴,喘息道:“别,别动了,师父真的想到了,想到帮助你快速提升暗器功夫的好办法。”   絮儿一听,顿时从丁鹏身上跳下来,事实上她对丁鹏想到的所谓“好办法”并不是太感兴趣,只是坐在火山口她感觉越来越不安全,一种恐怖的炽热正从下面透过肌肤不停往上传,她有一种感觉,如果再不下来,火山可能就要喷发出可怕的东西了。   丁鹏勉力压下澎湃的欲望,苦笑道:“好絮儿,下次记得不要随便在师父身上折腾,这很那个……没礼貌。”   絮儿吐了吐舌头,撇嘴道:“谁让你抓我的,下次你要是那样,絮儿还要折腾你,嘻嘻,让你哭着求饶。”   丁鹏贪婪地看了一眼絮儿身上的小馒头,虽然还很青涩,但应该也能吃了吧。   还是再养养?   一时间,丁鹏陷入了艰难的抉择中,直到絮儿不满道:“喂,大坏蛋,臭师父,你说的好办法呢,怎么不说了,不是又骗人的吧?”   丁鹏惊醒,笑道:“本座身为星宿派掌门,怎么会骗人。好了,你出去把蓝莲花叫回来,她在外面洗衣裳,这个办法需要至少两个人合作。”   “师父你不会是故意把我支走吧?我不管,反正你要负责想办法把絮儿的功夫马上提起来。”絮儿怀疑道。   丁鹏脸色一板,怒道:“岂有此理,师父还会骗你小孩子?去叫人,只要你待会不偷奸耍滑,这个办法保管让你满意。”   絮儿很快把外面的蓝莲花叫了回来,丁鹏给她们简单讲解一下,让她们开始练习。   丁鹏的办法就是攻防练习,一人使用暗器攻,一人利用身法闪,攻的人想尽办法要击中目标,闪避的人利用浑身解数避免钢针扎到身上。   丁鹏要求他们全力以赴,这个对于闪避之人来说自然没有问题,他即便不说,也是要尽力闪躲的,要知道钢针虽然没有涂毒,扎中人也是很疼的。   再次开始练习,絮儿当攻,蓝莲花为闪,很快,丁鹏发现絮儿没有尽全力,她也许是怕伤着蓝莲花,也许是还抱着一种玩耍的心理,总之出手慢慢悠悠,一些手法也不完整。   丁鹏沉声道:“按一组200针算,如果最后一针用完,攻击者没有刺中闪避者三十针以上,那么攻防换位,攻者当闪避,闪避当攻者,都给我用起心来。”   这一句话非常管用,絮儿吓了一跳,她可不想当什么闪避者,没看那个小丫头被她钢针刺中疼得跳脚的样子嘛,她答应练习只是因为好玩新奇,可不想被扎得满身是包。   絮儿便想作罢,不玩了,但是看丁鹏严肃的样子,又不像开玩笑,絮儿只好打起精神,使出所有学到的手法,认真地向蓝莲花投掷钢针,可是蓝莲花同为水组成员,对暗器手法练得比她都熟,再加上人小身体灵活,絮儿连投数次,竟然一根都没再扎中对方。   絮儿越掷越急,眼看两百根钢针马上用完,可是刺中蓝莲花的不超过十针,她偷偷又瞥了丁鹏一眼,看他脸色依然严肃认真,知道这个时候他绝对铁面无私,待会自己要是输了,无论耍什么小脾气,都不能改变他的决定。   只剩四五十根钢针时,絮儿忽然一把将全部的钢针向蓝莲花掷去,然后马上向门边跑去,娇笑道:“师父,我肯定射中三十下了,你先数数,我出去一下。”   说完,便跑得没了踪影,只剩下错愕的丁鹏,和一脸不知所措的蓝莲花。   蓝莲花蹲下身体,慢慢将钢针捡起,丁鹏看着她小小的身影,几乎像个五六岁的小孩,丁鹏摇摇头,也蹲下身,帮她捡了一些,然后交到她手中,问道:“刚才疼吗?”   “不,不藤……”蓝莲花结结巴巴地说道,她的汉语在五个小孩中是学的最快的,已经能和丁鹏简单交流。   丁鹏摸了一下她的脑袋,笑道:“你知道师父为什么要让你们这么练吗?”   蓝莲花思考着,她有一双乌黑明净的大眼睛,想问题时大眼睛无辜地瞪着,看起来非常可爱,过了一会,蓝莲花说道:“师傅是……是为窝们好……”   丁鹏讶异,他问上面那个问题本来也不指望蓝莲花能回答,只是提个问题引出他将要说的话,想不到这个小女孩竟然回答对了,她是讨好自己,还是真的如此想的?   丁鹏问道:“你为什么这么认为,针刺中身体一定很疼的,你难道不怪师父?”   蓝莲花摇摇头,露出一丝明净的笑意:“不,不,师傅是是让窝们熟悉……”   说到这里,蓝莲花想不到合适的词来表达自己的意思,她的汉语词汇量还是太少了,她只能打手势,先指指自己,再指指丁鹏,然后做了一个投掷的动作,然后又跑到丁鹏身边,装作闪躲,眼睛盯着前万,仿佛是在寻找那根不存在的钢针的路径,判断它的攻击方位。   这下,丁鹏不只是讶异,而是大大吃了一惊,蓝莲花的聪明和悟性超过了他的预料,她猜的一点都没有错,丁鹏提出攻防合练的练习方法,确实是让弟子们在攻击和闪避这两种身份互换的过程中,更深刻地熟悉和了解暗器手法。   这还是絮儿先前给了他的灵感,絮儿发小脾气时,含怒扔了他两把钢针,最后一把出手带了暗器手法,丁鹏预先判断出了钢针的飞行路径,于是在半路上就将它们全部抄在手中,后来他灵机一动,结合切身体会,想到了攻防练习。   攻防练习不仅是可以真实模拟实战,让弟子更好地总结和对手战斗的经验,它对于暗器练习最宝贵的一点是弟子们在充当闪避角色的时候,可以更好地体会对手的暗器手法,通过躲闪动作做到提前预判,这些经验反过来又可以补充到自己的暗器手法中,怎么才能更好地发射暗器,怎么才能让对手捉摸不透,怎么才能让对手无法躲闪。   这种宝贵的经验,除了实战除了亲身体会,没有别的途径可循。   按照现代教学理论来说,反复地大量地练习可以增加熟练度,但只有有针对性地刻意地反复练习,才能做到效率最大化,丁鹏迅速总结絮儿和蓝莲花的攻防演练,决定马上在水组推广这种练习方法。    第五十八章 经验收获   总结出攻防之法后,丁鹏立即在水组推行,他让水组八名弟子,两人一起搭档,互为攻击和闪避。   丁鹏制定了一系列的奖惩制度,谁输了就会一直当闪避者、一直被射暗器,想不被射那就苦练功夫,成为暗器高手后,自然只有你射人,别人射不了你。   第三次第四次的小考,水组弟子水平明显有了巨大提高,尤其是第四次小考时,丁鹏增加了弟子对抗,不仅是同组弟子对抗,五个小组还要相互竞争对抗,结果水组的一名弟子甚至能和木组的老赵打成平手。   当然,这只是同门之间的切磋,三个回合水组弟子一胜一负一平,点到为止,不得伤人,如果真正生死相搏,那结果就说不准了。   也许水组弟子优势更明显,因为暗器擅长偷袭,但也许老赵会胜出,因为他的实战经验丰富。   总之,考核只能判断出弟子们的功夫进展水平,以及他们之间的大概实力高低,不可能绝对准确,但作为丁鹏培养门人的一个参考来说,足足够了。   尝到了攻防练习的甜头,丁鹏开始在其他组推广这种学习方式,当然不可能照搬水组经验,而是根据各自情况,做了适当调整,比如土组抽髓掌考核中的一个项目,就是考核弟子们的内力,平时练习时自然不能让一个人运起内力打在另一人身上,而是做了一些假人靶子,通过各弟子击中假人后产生的破坏力来评估他们的内力深浅。   到第五次考核的时候,土组的赵四超过了胡雁平、老赵、石坚和王好儿,位列诸弟子武功进展第一名。   到了此时,赵四修炼抽髓掌不过三个月,内力已小有根基,抽髓掌也即将练成。   这里指的练成是按照武功秘籍,他严格完成了抽髓掌的四个修炼阶段,对这套武学已经完全掌握,但不表示抽髓掌练到了极限,大部分毒功不同于一般武学的一点就是:只要不断吸取毒素,毒功的威力就会不断增加。   因此说,即便是再普通的毒功,只要保证练功途中不出茬子,只要保证不断吸取毒素,时间一长绝对是武林高手。   除了赵四,火组胡雁平的腐骨掌也即将练成,练成后同样只要保证不断吸取新毒,就会刺激内力和掌力不停增加,当然,吸什么毒有讲究,如果五行属性不对,恐怕不只是停滞不前,还会功力大退。   而且随着功力增加,对毒物的毒性也有了进一步要求,毒性越高,对本身的功力刺激越大,提高也就越大。   除了赵四和胡雁平,其他大部分人的武功只修到了一半多,这就是天赋的差距,这也是丁鹏这次试验的第一个收获。   第一,天赋很重要。天赋可以说决定弟子以后成就的第一要素。有天赋的弟子不一定成为高手,高手也不一定都是天赋优秀者,但同等的条件和同等的付出下,有天赋的弟子绝对会首先成为高手。以后丁鹏要想短时间大批量培养高手,必须注重天赋弟子的发掘和吸收。   丁鹏收获的第二个经验是:天赋很重要,但不是绝对。除了赵四和胡雁平,排第三的是老赵,七阴指总共分七层,他已经练到了第六层,总体修为只比胡**慢一点。而老赵的天赋可以说只是一个普通人,再加上他年老体衰,按正常情况,他即便不是最后一名,也应该垫底,但老赵以他疯狂的练功和不要命的修炼,最终力压多人,排在了第三名。   这是第二点,天赋很重要,但不是绝对,决定一个弟子最终成就的,除了天赋,还有勤奋、悟性和运气。天赋就是一个人天生的根骨经脉资质,而悟性就广泛多了,既有天生的智力,又有后天形成的智慧学识见识等,因此系统虽然可以扫描人体为新收的弟子打分,但系统评价不是绝对,天赋差的不一定成为不了高手,还有其他几个因素决定他的最终成就。   丁鹏的第三点收获也是最重要的收获是:一个武者修炼和他五行属性相匹配的武学,确实可以提高练功效率和练功速度。按照腐骨掌七阴指抽髓掌秘籍中的记载,对比这些时间星宿弟子的练功情况,丁鹏很容易看出来,这些弟子的修炼进展是超前的,是大大超过秘籍中记载的平均水平的。   丁鹏仔细分析后,认为这一方面和自己制定了良好的辅助药物有关,另一方面就是和属性匹配有关。辅助药物主要作用还是防止他们练功走火入魔或者毒发身亡,对修炼速度影响有限,而目前的情况是,弟子们普遍都超过了秘籍中记载的速度,这就不是单个例子或者偶然情况,是可以作为正面依据来证明属性匹配的作用的。   而且还有一点,丁鹏让弟子修炼属性对应的武学,练成的这些毒功威力明显比秘籍记载要大一些。   这些都从特定层面证明丁鹏关于五行属性对相匹配武学有促进作用的猜想是正确的。   当然,还需要最后一步的证明。下一个阶段,丁鹏准备抽几个弟子修炼不同组的武学,这些武学将和他们的五行相克,通过观察他们在这些武功上的进展以及自身变化,来最终确定五行与武学相生相克的关系。   不过,丁鹏还没有来得及推行这项计划,他自身也有了一些新的情况。   五毒神掌第二层练成后,丁鹏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毒物修炼第三层,因此继续吸取寒冰蟾蜍的毒素来增加冰寒掌力,五毒神掌一时间陷入缓慢进展,不过东面不亮西面亮,丁鹏的元元功在沉寂多日后,突然有了新的进展。   丁鹏的元元功升到了第三级。   元元功在第一级的时候,诞生了一颗种子,后来植入了柳艳姑体内。   后来丁鹏几经观察,发现自身的元元功和柳艳姑有着非常密切的关系,可以说随着柳艳姑功力的提高而缓慢提高,最终升到了二级,得到了第二颗种子。   不过柳艳姑死亡后,丁鹏的元元功就几乎陷入了停滞不前,当时他以为是灵山灭门后导致的后果,要想元元功继续提升升级,可能需要重新创建门派,不过在第二颗种子植入操行之体内后,丁鹏发现这个猜测是错误的。   在第二颗种子植入操行之身体后不久,元元功又开始了缓慢但明确的提升,丁鹏通过操行之视角,也感觉到操行之体内有一股说不出的力量,这股力量不在武人传统意义上的的丹田-也就是下丹田,而在上丹田-两眉之间。   这股潜藏在上丹田的力量虽弱小,但能清晰感应,而且这股力量还在随着时间的累积而增加,虽然增加的幅度很微弱,但确实在坚定不移地不断扩大自己的实力。   相对应的,在系统之中,元子-操行之的属性也在随着时间变化而不断变化:   元子:【姓名:操行之】【修为:158日】   修为从1日,一直不停累积,直到现在的158日,而丁鹏通过操行之视角感觉到的那股上丹田力量,也从最开始的一点点,茁壮成长,到现在虽然还是只有一点,但对比原先的自己,已经变化了成千上万倍。   到目前为止,丁鹏尚无法搞清楚元子的修为有什么用,这股神秘的力量从何而起、由何诞生、如何运用,他只确定了一点,那就是元子的修为和自己本体的元元功的成长有密切联系,随着元子的修为累积他的元元功也在不断提高,最终成功升为三级。   元元功变成三级,再次诞生一颗种子,元元功的图标下面,多了一颗正在缓缓旋转的“种子”模样事物,当丁鹏将心神放在其上时,系统提示:元元功种子,可植入目标体内。   单以种子的介绍看,和前两级一样,没什么变化,难道元元功的等级其实没什么具体作用,只是一个抽象的概念?   不然,丁鹏马上发现在元元功的图标后面又多了一个闪动的星号,当心神放在其上时,系统提示:元元功可将自身内力转化为元元真气,是否转化?   这就是元元功升为第三级后,最明显的一个变化,丁鹏不知道元元真气有什么用,但清楚一定是好东西,自然毫不犹豫选择转化。   让他讶异的是,这次系统虽然马上给了回应,但不是开始转化……然后转化成功之类的回应,而是“正在转化中”。   然后系统就不再回应,丁鹏几次关注元元功图标,都提示:元元真气正在转化中。   见了鬼了,丁鹏对于系统的神奇和效率一直是很佩服的,在这之前,无论是多大的事情,系统马上会作出回应,不论是成功还是失败,非常神速。可是今日的这个元元真气,系统竟然会一直陷入转化中,这是有多难办多麻烦,连系统都陷入了“持续转化状态”。   这个转化状态一持续就持续了半个月,丁鹏这才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元元真气的麻烦,这根本就是长期抗战,每次他查看元元功,都提示“正在转化中”,也不知道牛年马月才能成功。   在丁鹏郁闷的时候,洪玉清也陷入了困惑中。   导致她困惑的是两颗痘痘。   痘痘没什么,谁身上都难免长两颗,不过痘痘要是长在美女的脸上,那自然令人烦恼。   在两颗小痘痘刚起来的时候,洪玉清有点烦躁,不过还能忍受,以为最近练功太勤,再加上还要有半天忙一些门派安排的杂务,身心疲惫上火的缘故,洪玉清还特意请教秦老,找了一些败火的药草熬了喝。   结果过了几天,这两颗痘痘不仅没消掉,还越长越大,从小痘痘变成了大痘痘,而且左右对称,本来很漂亮的脸蛋,因为有了它们,便显得有点滑稽和搞笑,非常引人注目。   这时,洪玉清已经有点着急,不过很快,她就由着急变成了急躁,因为这两颗痘痘又有了新变化。   两颗痘痘原本是肉色,颜色不是太难看,虽然长大点,但尚算俏皮,可是一夜之后,痘痘突然变成了难看的紫黑色,而且还生出了尖端,像是蜜蜂的尾部,不是难看,而是吓人。   早上洪玉清照镜子,差点被自己吓哭,连絮儿都吃了一惊,凑到小姐跟前仔细观察,半天,才说道:“小姐,不好了,这两个痘痘要破开流脓。”   洪玉清简直要急哭了,她向来对自己的容貌自负,现在眼看花容月貌的脸蛋要被两个可恶的痘痘毁掉,她又是惊恐又是不知所措,半响才哑着嗓子道:“絮儿,絮儿,快帮我想办法,我不要它们流……”   说到这里,洪玉清几乎要被想象出来的痘痘破裂流出脓水的恐怖景象吓得晕过去,抓住絮儿的手道:“絮儿,我……知道只有你能帮我,你去求掌门,他擅长丹药,一定有办法治好我脸上的东西,求求你了,你要帮我。”   絮儿看洪玉清惊恐的样子,心里也紧张起来,想了想道:“那,那我去问问师父,看……看他有没有好的办法。小姐你不要急,也许只是普通的火痘,过两天就好了,根本不打紧的。”   “不,不是!”洪玉清努力恢复冷静的思考,分析道:“你难道没有留意吗,最近很多人身上都起来奇形怪状的斑疹恶疮,还有和我脸上类似的痘痘,这不是个别情况,这么多人都有差不多的情况,一定有特别的原因,我,我猜想这可能和咱们修炼的毒功有关,但是那个秀姑为什么没有,为什么不是她脸上长东西,老天真不公平!”   絮儿看洪玉清又渐渐激动起来,忙安慰道:“小姐你先别胡思乱想,我这就去求师父,他神通广大,一定有法子帮你,相信我。”   洪玉清流下泪来,伤心道:“絮儿,我现在只剩下你一个亲人,我绝不能出事,否则留下你孤苦伶仃在这里怎么办。所以,絮儿,你一定要求得掌门想办法,我只能靠你了。”   “放心吧,小姐,絮儿一定办到!”絮儿感动地看着洪玉清,这是小姐第一次说自己是亲人,自己在这世上终于有亲人了。    第五十九章 师父帮你驱毒   絮儿很快就回来了,并且带来了好消息。   在洪玉清期盼的目光中,絮儿一脸喜色,高兴道:“小姐,师父答应了!我说了一下你的情况,师父说这应该是你练功出了岔子,蛇毒没有被完全炼化,一些余毒侵入脏腑,没有及时排出,表现在外面就有可能对肌肤造成一些损伤,师父说不妨事,他有办法解决问题。”   洪玉清看着絮儿神采飞扬的样子,忽然有些嫉妒起来,絮儿得丁玄宠爱这是整个星宿派上上下下都知道的事,大家都清楚絮儿虽然每回考核都是垫底,自身实力在同门中乃是无可争议的倒数第一,但是没有人敢小看她,或者嘲笑她,因为絮儿身后有强大靠山,她即便一点都不会武功,在门派中的地位也不会比大师兄李坤低。   洪玉清知道自己不应该嫉妒絮儿,因为絮儿对自己确实非常好,可是她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内心,其实洪玉清是无法接受一个事实:虽然絮儿口中还以主仆相称,但不管是絮儿还是洪玉清自己,都很清楚两人之间的地位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如果絮儿愿意,她甚至能马上让洪玉清当自己的丫鬟,悉心伺候自己。   这是洪玉清无法接受,无法忍受的,她从一个千金大小姐突然家破人亡,爹爹惨死,财物被抢,自己还被强掳到千湖盆地当一个无名门派的弟子,地位一落千丈,物质上的差距还好说,关键是心理落差,以前她还能以絮儿是自己的丫鬟为借口安慰自己,可是絮儿的身份地位越来越升高,就让她痛苦地清醒起来,认识到自己再也不是从前的那个洪大小姐。   所以洪玉清嫉妒、痛恨,在得知絮儿成功求得丁玄帮助自己后,更加嫉恨,因为她不用分出心思担心自己的容貌了。   洪玉清压制住心中的纷乱情绪,面上不动声色道:“絮儿,你可问得师父有什么好办法?”   絮儿笑道:“当然啊,不问清楚的话,怎么帮小姐呢?他刚开始还不想帮忙,是我死缠烂打,缠着他实在没有办法,最后只得答应帮助你消掉毒痘。不过师父说余毒已经侵入内腑,要想彻底清除是比较麻烦的,所以需要他亲自为你运功祛毒,还说要连续几天,视毒素情况而定。但是小姐你不要怕,师父只要答应的事,一定会帮到,你很快就会恢复那倾国倾城的花容月貌了,嘻嘻。”   洪玉清还有些担心道:“需要好几天吗?这样耽误师父时间的话,他不会到时候厌烦吧?好絮儿,你要记得多给我说好话哦,师父最听你的话了,你只要一哭二闹三撒娇,保管他投降。”   “嘻嘻,小姐你又取笑絮儿!”絮儿脸上不无得意,她是个头脑简单的小女人,得到万般宠爱自然开心,尤其是丁玄这样高高在上的人物。   洪玉清心中又生出嫉妒的火苗,看着絮儿得意的样子,暗骂一声小骚蹄子,脸上却笑道:“我是什么花容月貌了,怎么比得上我家絮儿这样的出水芙蓉,这小脸蛋,这***,嘻嘻,还有这柔嫩的胸前小花骨朵……”   说着,冷不防用手偷袭了絮儿胸前的柔嫩,絮儿又是害羞又是气急,大叫:“小姐!你坏死了!絮儿要摸你胸前的大花蕾……”   嘻嘻哈哈,房中顿时闹成一团。   …………   洪玉清来求见丁鹏。   丁鹏正在看着一本书页发黄的古籍,很专心,旁边,秀姑在给他沏茶,香气扑鼻,洪玉清闻了闻,迅速判断出这是来自江南的上等碧螺春。   这个奢侈享受的家伙!   洪玉清知道前些天丁玄又派李坤出去办事,买回来一些物资用品,但是碧螺春这种香茶,从江南不远万里运到西域,出售价格可比黄金,李坤多日才出去一趟,丁玄还不忘让他购买碧螺春,可见这个家伙是多么会享受。   “弟子洪玉清拜见师父。”   丁鹏看着书籍很入神,头都没抬,洪玉清小心地站了半天,看谁都不理自己,只好再次说道:“师父,弟子洪玉清拜见!”   “嗯,你来了。坐吧。”丁鹏还是没有抬头,随意挥挥手。   洪玉清看了看左右,一张椅子都没有,不知丁玄让她怎么坐,而那个可恶的秀姑也好像当自己不存在,依然不紧不慢地沏着茶,每沏好一小杯,就端给丁玄,丁玄一饮而尽,然后秀姑继续沏茶。   牛嚼牡丹,不知风雅!洪玉清心中嘲笑丁玄喝茶的样子,碧螺春这种好茶就应该细细品味,如丁玄这样一口而尽,不知道好茶和坏茶有什么区别,完全是糟蹋东西。   见还是没人理自己,洪玉清越发烦躁,她的目光扫过秀姑,脸上不知觉带了一丝嘲讽的笑意,秀姑的丈夫石坚将自己的妻子硬推给师父,这件事已经很多人都知道,大家在嘲笑石坚是个绿毛乌龟的同时,也对秀姑毫无同情,反而生出了无数恶意的想象和猜测。   “你在笑什么?”一个声音让洪玉清吓得几乎叫出来,她脸色大变,马上跪伏在地,恭声道:“师父恕罪,弟子刚才想起了一件和絮儿的好笑事,不由发笑,请师父责罚弟子不敬之罪!”   问话的人正是丁鹏,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抬起头,用一种探询的目光盯着洪玉清,听到洪玉清的回话,他面无表情,淡然道:“你来干什么,今日的功课完成了?”   洪玉清恭敬答道:“禀师父,弟子今日练功已经结束。”   丁鹏点点头:“你练功尚勤,不像絮儿懈怠,本座对你很放心,每天练功后如果有多余时间,可以加练一会,你难道不想成为弟子之首?”   如果在之前,洪玉清肯定有这样的想法,她现在已经明白个人实力的重要性,不过现在有毁容之忧,她更担心的是自己的容貌,因此答道:“回师父话,弟子身受恩师指点,一直想努力练功,以回报师父授艺之恩,只是……弟子最近遇到了麻烦,絮儿应该已经和您说过,弟子脸上毒痘肆虐,实在无心练功,望师父垂怜,帮弟子解决这番困扰。”   丁鹏一副恍然的样子,点点头道:“你这样一说,本座想起来了,絮儿是说过你练功出了茬子,导致余毒无法排出,淤积体内渐渐侵犯肌肤,不用担心,这只是小问题,你即便不去理会,也不会对你身体造成太大伤害,相信你应该见到很多同门都生了小疮,这是人体自然的排异反应,过一段时间就好。”   洪玉清看到丁玄似乎忘记答应过的事,忙道:“师父,弟……弟子听絮儿说,说您老答应帮弟子运功祛毒?”   丁鹏表情一窒,认真道:“本座是答应过必要时帮你驱毒,但是现在只是小问题,你确定要本座帮你?”   洪玉清敏感地察觉有点不对劲,有些犹豫,但是脸上的毒痘已经成为她心中之痛,必欲除之而后快,怎么可能因为一点犹豫而改变?她微微犹豫一下,点头道:“弟子恳请师父帮弟子祛毒,弟子毒素尽去才能有更好的心思投入练功。”   “嗯,你这样的想法也对,既然你执意如此,本座也不好袖手旁观,就成全你。”丁鹏说完,对秀姑挥挥手:“你先出去,本座帮玉清行功一个时辰。”   秀姑没有说什么,点点头,转身出了房间。   洪玉清心中的不安再次加重,众所周知丁玄非常信任絮儿和秀姑,几乎有事从不瞒他们,同门弟子求见,丁鹏一般也会当着她们之面接见,而现在,不过是帮自己用功祛毒,为什么要让秀姑回避呢?   丁鹏的话很快让洪玉清心中疑虑解开,等到秀姑出去,丁鹏开门见山道:“运功逼毒,为使毒素顺利排出,需要解衣施为,本座虽然是你师父,但男女大防,也需慎重。玉清,你可想好了?”   洪玉清一愣,秀脸顿时有点发红,她自然懂丁玄的意思,解衣施为就是需要去了衣物行功,这对于练武者来说是寻常事,因为练功本来就是一件锻炼身体的事,许多时候为了练功方便或者功力正常运转,也或者只是单纯散热,都需要去除衣服,洪玉清有时候和絮儿在房间练功时,也是穿着小衣行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这一次不同,丁玄虽是她师父,但却是男人,洪玉清又不同蓝莲花那么小的孩子,本身已经发育成熟,心中更是早知男女之事,这种情况下两人解衣相对,要说不尴尬不为难,那除非是木头人。   洪玉清陷入了尴尬的矛盾中,如果是一般之事,她早就含羞离去,但是这件事非同小可,洪玉清已经想得明白,这不是两颗痘子的问题,按照其他同门的情况,也许以后修炼毒功会不断出现这种现象,没有丁玄的帮助,自己的容貌迟早会被毁掉。   但是和丁玄解衣行功,必然产生肌肤接触,洪玉清可是清白的女儿身,她虽然已经失去大小姐的身份,但心中依然恪守曾经学过的那些伦理道德,如果和丁玄肌肤相亲,即便没有失身,恐怕在自己心中清白也已经失去,这是艰难的抉择,是她十几年受到的思想教育和自身实际利益的选择,哪一边都是重于千斤,让她一时间陷入痛苦的挣扎中。   洪玉清的内心非常挣扎,如果失去容貌,她宁愿去死,她宁愿死也不要变成丑八怪。可是清白被毁,她十几年竖立起来的价值观和道德观也会立刻崩塌,她再也回不去那个洪大小姐的身份了,不仅是她的地位,她的思想也会改变。   在洪玉清的犹豫中,丁鹏的声音不徐不疾地响起:“怎么,犹豫了?那就回去想好了再来,本座不喜欢三心二意的人,一个人应该有坚定的内心,如果对自己想要做的事情都把握不定,那何谈把握自己的命运?”   命运!命运!命运!丁鹏的最后一句话,让洪玉清如遭雷击,浑身都轻微地颤抖起来,是啊,命运!自己落到现在这等地步,虽然有各种原因,但说穿了还不是命运的摆布,自己虽然已不是官家大小姐,但以后是任凭随波逐流,还是勇敢地去抓住命运,让它随着自己的心意走,这个选择难道自己还不懂抉择,还不懂把握吗?   洪玉清一时如醍醐灌顶,顿时有种大彻大悟的感觉,她一向自负聪明,可是在这等重要关口,却犹豫矛盾起来,真是太不应该,难道丁玄的话说得还不够明白?   想通了一个关节,洪玉清很快把其他东西都想通,不管丁玄是因为练功之需还是他对自己有企图,依照自己目前的处境,想那么多有什么用,还不如抓住机会,尽可能地为自己谋取利益,不管他是真心还是假意,洪玉清不信凭着自己的聪明和姿色,在丁玄心中的地位会落于絮儿之后。   至于清白,有什么打紧,严格说来,她早就和丁玄有肌肤之亲。学武不同于其他,传授武艺时,师徒之间难免身体接触,肌肤相亲,这几个月因为练武的缘故,她和丁玄之间少不了身体亲近,只是她之前一直很傻,并不懂得利用女人天生的资源,去增加自己在丁玄心中的地位,但是现在不同,心结既开,洪玉清将这事已经看得很淡,如果真能得到丁玄信重,不仅能在星宿派地位迅速上升,有一日重新恢复自由之身也是可能的。   在丁鹏审视的目光中,洪玉清一咬牙,说道:“师父不惜耗费功力帮弟子祛毒,玉清有什么好犹豫的,弟子不应做寻常儿女之态,应该抱着一份恭敬感激之心,用心配合师父行功。”   听了这话,丁鹏有些讶异,脸上露出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好玩地看着洪玉清,这女人不简单,能作出这种选择的女人很多,因为她们有时候在意容貌胜过生命,但是能这么短时间作出选择,并很乖巧地说出感激之话,很诚恳地提出配合之意,这就不容易了,丁鹏早知道这女人有心机,但想不到她还有如此的果断,倒是小看她了。   丁鹏的目光中多了一份赞赏,笑道:“看来玉清是一个明事理的奇女子,为师这方面还不如你,先前我迟迟不愿意答应你,几次问你是否想好,就是心中有所顾虑,可是玉清你能如此不拘小节,为师反倒差了一筹,真是惭愧!玉清放心,为师会尽量避免你的尴尬,即便多耗费一些功力,也在所不辞。”   “玉清谢过师父。”洪玉清款款行了一礼,又道:“师父,那现在可以开始吗?”   洪玉清的果断确实非同小可,事情一旦想清利害,就不再犹豫,一心只想在选择的方向上追求效率和速度。   丁鹏尽量用正人君子的目光坦然地看着洪玉清,在她周身扫了一遍后,说道:“今日咱们先打通十二正经中的部分穴位经脉,将淤积中其中的毒素排出,你将外裳除掉。”   洪玉清今日打扮比较简朴,她穿着一件略嫌简单的素白色的长锦衣,用深棕色的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了奇巧遒劲的枝干,桃红色的丝线绣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一根玄紫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显出了身段窈窕,反而还给人一种清雅不失华贵的感觉。   外披一件浅紫色的敞口纱衣,一举一动皆引得纱衣有些波光流动之感,腰间系着一块翡翠玉佩,平添了一份儒雅之气。除了这些,她身上没有多佩饰物,显得既淡雅又清静。   听了丁鹏的话,洪玉清咬咬牙,没有故作娇羞之态,动作娴雅地解开系带,先将披着的纱衣脱去,然后又将腰间系着的翡翠玉佩取了下来。   丁鹏一本正经地看着洪玉清,面上的神情大义凛然一点都没有好色之态,不过他“看”这个动作本身就暴露自己的真实目的,如果真是不好色,他完全可以转过头去,目不斜视,但是丁鹏办不到。   看美人脱衣其实是一个巨大的享受,爽的程度不下于啪啪啪。   在丁鹏目不斜视的直勾勾目光中,洪玉清再是理智果断,也不由玉面发红,一颗心在胸膛咚咚咚剧烈跳动,她强忍羞涩,用颤抖的手细致地解开腰间系着的宽腰带,等到腰带松落,本来被紧束的锦衣像一朵盛开的鲜花,顿时在丁鹏面前绽放。   不过最美的景观还没有露出,锦衣虽松,但后面还有一个扣子,只有解开这个扣子,衣服才能完全剥落。   洪玉清的脸颊越加红润,鼻头甚至紧张地渗出一丝汗水,她慢慢地将手伸向背后,灵巧地解开扣子,衣服裹着身体的感觉顿时消除,如果不是洪玉清还有一只手托在腰间,宽大的锦衣马上就会掉在地上。   “好了!为师先帮你运功祛毒,你站着不要动!”   丁鹏的声音,制止了洪玉清下一步动作,也让她大大松了口气,虽然她已经下定决心,可是真正到了最后一步,心中还是犹豫万千,她真怀疑如果不是最后丁鹏出言制止,她会不会忍受不了巨大的羞涩,不管不顾地夺门而逃。   丁鹏起身走到洪玉清身边,他不断地靠近,直到距离非常近,洪玉清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清淡的药草味,不知怎么回事,洪玉清忽然像个羞涩的初恋少女,含羞低下了脑袋。   丁鹏的声音清晰可闻,仿佛就凑在她耳边说话:“玉清,不要紧张,抬起头,为师先从百会穴为你行功。”   洪玉清羞涩地抬起脑袋,见丁鹏亮晶晶的眼睛就在离开自己不足半尺的地方含笑看着自己,她心中一慌,又想低头,丁鹏伸出手托住了她的下巴。   两人目光对视,洪玉清神情有些恍惚,她觉得自己要掉进丁玄那种温柔如水的目光,她从来不知道丁玄会有这样温柔多情的表情。   不过很快,她就清醒过来,暗中告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她和丁玄之间不涉男女之情,现在不涉,以后也不会,她只会利用他对自己的好感,来达到目的。   丁鹏的声音缓缓响起:“你现在开始默运七阴指内功,配合为师的功力,注意不要胡思乱想,将全部心神都集中到感受师父注入你体内的内力上,跟着它的路线移动。”   说完,丁鹏一掌轻轻按在洪玉清头顶,大概就是头顶正中线与两耳尖联线的交点处,这个地方是人体重要的穴位-百会穴,丁鹏以此为始,开始将洪玉清体内的毒素缓缓逼迫,最终促使它们从体表排出。   以百会穴为始,途径神庭穴、太阳穴、耳门穴、睛明穴、人中穴 、哑门穴、风池穴,最后在咽喉正中的人迎穴结束,丁鹏行功大半个时辰,配合洪玉清自身的内力,将她头颈部位的重要经脉打通,将其中余毒部分逼出,部分逼入颈部以下。   洪玉清慢慢收功,她感觉自己仿佛从一个身周堆满淤泥的泥沼出来,说不出的轻松,她缓缓睁开眼睛,看着丁玄正笑着看向自己,然后他做了个手势,指指自己身上,洪玉清顿时发现原本托着的外衣早已滑到地上,而自己只穿着里衣和下裙,周身倒有一半肌肤裸露在外,洪玉清大羞,急忙拉起衣服,遮住身体。   “回去用血竭汤好好洗个澡,你身上出了很多污垢,里面混有毒素,小心清理。”丁鹏提醒道。   这时,洪玉清也感觉自己身上粘稠稠的,尤其是脸上很不舒服,虽然看不到,但是明显感到脸上似乎堆满了什么肮脏的东西,像恶心的泥巴一样,这让一向爱洁的洪玉清很是受不了,急忙整理衣装,然后向丁鹏行礼后,匆匆告辞离开。   丁鹏看着洪玉清离开的身影,嘴角露出一丝不明意味的笑容。    第六十章 好美   第二日洪玉清再来时,打扮和前一日截然不同。   前一日她的装扮极为素雅,一席淡雅外裳,佩饰只有腰间一块玉佩,到了今日,她一进门,就让丁鹏眼前一亮,心中暗赞:漂亮!   洪玉清今日换了一身绿色织锦的长裙,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牡丹,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一排蓝色的海水云图,胸前是宽片淡黄色锦缎小袄,身子轻轻转动长裙散开,举手投足如风拂扬柳般婀娜多姿。   她的手上带了一个乳白色的玉镯子,显得皮肤更加光滑洁白,一头长的出奇的头发用紫色和白色相间的丝带绾出了一个略有些繁杂的发式,确实没有辜负这头漂亮的出奇的头发。头发上似乎抹了些药草的香精,散发出一股迷人的香味,发髫上插着一跟翡翠制成的玉簪子,别出心裁的做成了带叶青竹的模样,真让人以为她带了枝青竹在头上。额前薄而长的刘海整齐严谨,用碳黑色描上了柳叶眉,更衬出皮肤白皙细腻,妩媚迷人的丹凤眼在眼波流转之间光华显尽,施以粉色的胭脂让皮肤显得白里透红,唇上单单的抹上浅红色的唇红,整张脸显得特别漂亮。   丁鹏看着眼前这明显是精心打扮过的美女,微笑道:“玉清,你今日很美,为师不由也心情愉悦。”   洪玉清脸色微红,低头道:“师父说笑了,弟子蒲柳之姿怎能入师父法眼。”   丁鹏哈哈大笑,一挥手道:“脱了,让为师看看你内里到底有何蹊跷……哈哈,开玩笑的,宽衣吧,今日为师为你打通胸腹要穴,将余毒迫向下肢,明日便能将它们全部驱除。”   洪玉清娇嗔地看了丁鹏一眼,语气中带了撒娇意味:“师父,你又取笑人家。师父要想看,弟子深受再造之恩,有什么不能被师父看得呢。”   丁鹏心中一动,几乎被洪玉清这一下媚眼勾得色授魂与,大笑道:“玉清好徒儿,不枉为师栽培你一番,你有心了,当然,为师自然也不会冷落了弟子忠诚之心,待会你拿两颗万妙解毒丹回去,十日一服,当有奇效。”   洪玉清心中喜悦,她早从絮儿口中知道丁鹏曾炼制了一炉奇药,叫做万妙解毒丹,这种丹药虽然不知道有什么妙用,但自练成后丁鹏只奖给秀姑两颗,其他人谁也没有拿到,不过看秀姑虽然和自己一样修炼毒功,但从来没有出现岔子,可以推测应该和万妙解毒丹有关系。   洪玉清竭力忍住欣喜,矜持道:“弟子谢师父赏赐!其实玉清只想要师父明白弟子的心意就知足了。”   丁鹏摇头道:“为师一向对你们说我星宿派要遵循奖惩之道,如果本座自己都做不到奖惩分明,那怎么再要求你们?玉清,那是你应得的,好好收下!以后只要听师父的话,就是最大的忠心,为师自然不会亏待你,明白吗?”   洪玉清心中有些激动,丁玄这么说,分明就是要把自己当心腹看待,果然,自己的一番苦心没有白费,只有得到他的信任,以后的种种才有可能。   “师父,弟子今日穿着的这身衣服太麻烦,师父帮帮弟子。”洪玉清一边娇嗔,一边用手努力伸向背后,好像很吃力的样子。   丁鹏的眼睛变得异常明亮,如果是熟悉他性情的人就能知道丁鹏动了色心,他面带微笑,装出一副很沉稳的样子,走到洪玉清面前,故作不解道:“玉清啊,你要师父怎么帮你,师父对你们女人的衣物可是一点都不了解。”   嘴里还故作迟疑,手上已经动上手,只见丁鹏的手掌在洪玉清背后灵活地一挑一勾,已经打开后面的腰带扣子,洪玉清脸上飘过一朵红云,低着脑袋,自己动手将前面的腰带扣子解开。   腰带一松,上身的小袄便去掉了束缚,洪玉清以为和昨日一样到此为止,忽然听得丁鹏装模作样略带兴奋的声音响起:“脱!今日为师要帮你打通胸腹要穴,这些累赘必须去掉。”   洪玉清一听,顿时紧张得心儿乱跳,她虽然存了勾引丁玄之心,但毕竟是清白之身,男女之事只是从以前读过的传奇画本上看过一二,真到了实战的时候顿时慌了,低着脑袋连脖颈都羞红一片。   丁鹏却不迟疑,昨日他没有继续,是因为看出洪玉清太过紧张,所以再施压力的话,可能弄巧成拙将她吓走,但是今日不同,她既然肯来,一定是有了心理准备,而且她还精心打扮一番,其中意思不言自明,丁鹏自然不会再放过她。   但是也不能完全让她自己做主,未经人事的女孩羞涩难却,这个时候就需要丁鹏适当引导,如果任凭她自己主动,恐怕煮熟的鸭子又会飞掉。   当下,丁鹏不再迟疑,伸手扯住她上身的小袄只是一带,这件外裳顿时被扒了下来,洪玉清感觉身上一凉,才发现自己已经半裸,顿时大羞,伸出手想抓回衣服,丁鹏退后几步,鼻子在手中的小袄嗅了嗅,笑道:“好香啊,玉清用的何种草药熏香?”   这句话是有深意的,可不是随便调笑乱说,洪玉清衣服被扒,心中肯定慌乱,这时适当和她交谈两句,可以很好转移她的注意力,否则女子羞涩,不知所措的时候很可能改变原先的决定。   洪玉清果然停步,用手捂住胸前,羞声道:“师父好坏,快把衣服还给弟子,那衣服满身汗味,有什么香的,师父就会取笑弟子。”   丁鹏哈哈笑道:“师父的鼻子比狗还灵,怎么会错!玉清既然爱美,本座下次为你专门炼制一炉香药,以后带在身上,保管香飘数里,只是恐怕一众同门师兄弟会受不了,哈哈。”   洪玉清被他笑声感染,心中略微放松,又听得丁鹏自比狗儿,险些笑出来,不过马上想到自己在他面前几乎是半裸,心中又是大羞,急道:“师父,快还给弟子衣服。”   “好!好!好!师父不开玩笑了,咱们运功祛毒要紧。”丁鹏换了一副认真的表情,不过并没有还给洪玉清衣服,而是说道:“把里面的小衣也脱了,这个样子怎么行功,为师今日要为你打通的可是胸腹要穴,容不得半点差错!”   洪玉清听得一颤,顿时忘了追寻小袄,而是陷入了该不该脱掉贴身小衣的犹豫中,丁鹏趁机贪婪地看向她的身子,眼中目光越来越亮。   洪玉清在上身小袄中穿着一种奇形怪状的内衣,样子和肚兜有些相似,但不是肚兜,这种内衣既有前片,又有后片,两片是分开的,不过有几根系带由后及前绑住,在胸前又有一排扣子系合,样式虽然好看性感,但很复杂麻烦,丁鹏的记忆中没有这种内衣的名称,不过操行之共享的记忆中倒是有。   操行之冷酷无情,但人长得非常帅,有很多江湖侠女对他生情,操行之一个都不接纳,而是喜欢留恋烟花之地,和那些青楼名妓整日厮缠,他对女人的各种装束可谓是此道专家,通过操行之的记忆,丁鹏知道这种内衣叫“合欢襟”,一些豪门府邸,或者风流名妓才会高价托人制作,被世人称为“非大红裹衣不华”。   洪玉清的这幅合欢襟就是红色的,艳丽的颜色配合她雪白的肌肤,几乎让丁鹏控制不住,他按下跃跃欲试的心,笑道:“玉清,怎么今日反而害羞了?如果你不愿意,师父也不勉强,那就算了。”   “不,师父……”洪玉清连忙从羞却和慌乱中惊醒,冷静的理智再次占据上风,咬了咬牙道:“师父恕罪,弟子只是有点……羞涩,没关系的,弟子之身乃是师父所救,身体被师父看一看也没什么打紧的,再说师父也是为了帮弟子行功疗伤。”   “嗯,你能这么想就对了,为师也是难为情啊,不过你既然执意如此,为师也只有迫不得已勉力施为。”丁鹏叹道:“不过你我之间清清白白,既然问心无愧,那就不要有什么顾虑了,咱们赶紧开始吧。”   他催的急,当然不是急着疗伤,而是蠢蠢欲动之心忍不住了。   洪玉清点点头,忍住强烈的羞涩,手指灵活地解开扣子、松开系带,不一会背后的布片松落,丁鹏一伸手,没有让它掉在地上,不过他这次不敢再闻,而是一本正经地将内衣叠放在桌上,再看洪玉清,脸色已经羞成一片通红,两手有些颤抖地抓住胸前布片,就是不敢松手。   丁鹏决定帮她一把,手掌轻柔地放在她仿佛无骨的肩头,洪玉清抖了一下,然后眼睛一闭,身体慢慢放松,丁鹏的手掌缓缓移动,直到接触到布片,然后一寸一寸将布片往外拉。   洪玉清牙关咬紧,感觉着布片从自己胸前不停移动,本来丝滑的布片却仿佛变成了可怕之物,不断地摩擦柔嫩的蓓蕾,她啊地一声叫出声,忽然想到屋外可能有人,急忙用一只手捂住嘴巴。   这一松手,只有一只手还牢牢抓着布片,丁鹏抓住机会,用力一抽,洪玉清又是啊地一声,胸前一凉,顿时上身再无寸缕。   洪玉清惶急下,两只手匆忙盖住胸前,可惜她的手实在太小,那两对又实在发育得太过丰盛,只能捂住一小部分,洁白如玉的丰满倒有大半露在外面,丁鹏眼中射出电一般的火花,直勾勾地看向洪玉清前面。   太美了,真是太美了,这根本就是造物的神奇,丁鹏发誓前世到今生,两辈子阅女无数,却也没见过这么美的成熟花朵。   (以下省略八百字,河蟹之力,大家懂的。)   丁鹏以膻中穴为始,连续打通洪玉清鸠尾穴、巨阙穴、神阙穴、鹰窗穴、期门穴、章门穴、商曲穴等要穴,然后再回其胸前两处重穴:乳中穴和乳根穴,在这两处地方徘徊一刻多时,排尽部分余毒,最后气归丹田,将内力引入洪玉清气海穴,顺便帮她增加一些气感。   缓缓收功,丁鹏看着面红耳赤的洪玉清,悠然道:“今日行功,为师耗费良多,明日咱们只集中精力打通腹部数穴,你回去好好休息,明日早点过来,可能明日会是一场苦战。”   洪玉清略有不舍地看了一眼丁鹏那双如有魔力的手掌,低头羞涩道:“弟子明白,弟子明日梳洗后就过来听从师父安排。”    第六十一章 你死我活   因为特殊原因,这段情节不能多写了,简要描述一下:   第三日,洪玉清再次精心打扮,换了一种妩媚的风格,省略若干调戏片段,丁鹏为她打通了腹部几处重要穴位。   看看这几个穴位的名称和位置,就知道丁师父的不容易。   关元穴:位于脐下三寸处。中极穴:体前正中线,脐下4寸。曲骨穴:腹下部耻骨联合上缘上方凹陷处。尾闾穴:位于尾骨端与肛门之间。   这些穴位分属任脉,都是要穴,如果生在女子身上,更是不得了,对男子有极大杀伤力,幸好丁鹏是个负责任的好医生,揉摸按压等等手法齐用,不为眼前美景迷惑,倾尽全力,总算肃清了这几处穴位中的余毒。   不过行功结束后,丁鹏已经满头大汗,眼冒精光,体内极力压制的火焰几乎从眼中喷出,洪玉清更是如雨后芭蕉,饱受雨露摧残,按丁鹏的目测,她那件依然穿在身上的小裤裤已经湿透。   第四日,丁鹏为洪玉清打通了阳关穴、三里穴、阳交穴、三阴交穴等,然后将余毒逼入涌泉穴,从脚底排出,到此,洪玉清身体中残留的毒素完全化解。   不过到了第五日,她又来了,丁鹏心知她的来意,也不客气,找了个理由,半是诱导半是强迫,总算将她剥个精光,就地正法(省略翻云覆雨三千字),痛痛快快地发泄了憋了数月的体内火气。   事后丁鹏使尽温柔手段,连哄带骗将受了重创的洪玉清安抚下来,临走时又给了她三颗万妙解毒丹。   不过据说,洪玉清回去后,不知什么原因和絮儿大吵了一顿,丁鹏一连数日也不见絮儿来自己房中。   丁鹏也不去理会,将大部分心思用在了修炼、制药和监督众弟子练功上,尤其是门人弟子的考核,他严令李坤督促众人加紧修炼,因为按照进度来说,他们之中有些人毒功将要大功告成了。   ……   王好儿将堂弟王陆还有另一名心腹叫到了自己房中密议。   这个房间同样是睡四个人,王好儿今日好不容易趁其他三人不在,于是急忙通知王陆等人过来,时间紧迫,所以,一见面他就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王好儿让那个心腹守在门口,观察外面动静,他将王陆叫到里面靠墙角的地方,低声道:“三儿,老哥有一事相求,希望你能帮我!”   王陆长得浓眉大眼,很精神的样子,他就是上次那个没有在七修蛇毒液中加入蛇胆从而中毒昏迷的倒霉蛋,不幸中的大幸,后来丁鹏来得及时,将他从垂死边缘救活,王陆苏醒后,此后练功小心谨慎,再没有出什么岔子。   王陆点头道:“大哥你说,只要不是背叛门派和师父的事,小弟一定帮你。”   自上次被丁玄所救后,王陆一直对师父很感激,再加上他修炼的七阴指渐渐显出威力,王陆已经不想离开星宿了,他觉得自己在这里更有发展前途。   王好儿不引人注意地轻皱了下眉头,王陆打小跟着自己,对自己的话向来言听计从,可是加入星宿派后,他虽然依然对自己尊重,但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逐渐被另一个人替代,不仅是王陆,那些以前的马匪小弟也一样,现在王好儿都不敢保证说如果自己要反对丁玄,他们是会选择跟随自己,还是毫不犹豫将自己出卖。   王好儿压下纷乱的思绪,笑道:“三儿你说什么话,哥哥怎么会让你背叛门派,咱们虽然当初是不情愿来到这里,但师父对咱们不错,又传授大家绝学神功,以后出去江湖咱们再不是任人无视的无关小卒,哥哥和你一样对师父他老人家非常感激。”   王陆有些疑虑地看着自己的兄弟,诚声道:“大哥,不管你说的是不是真心话,小弟还是劝你,咱们既然加入星宿,还是一心一意跟着师父走吧。想想兄弟们以前在黄色旋风虽然大碗喝酒大块吃肉,逍遥是逍遥,但每日都是提着脑袋拼命,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多少兄弟遇到那些江湖高手,被人家轻描淡写就取了性命,所以半天云老大每次让大家出去的时候,都提醒说要放亮招子,小心看人,不要招惹那些惹不起的高手。可是再小心的人也不可能每次都走运,总有倒霉的时候,看着那些熟悉的兄弟一个接一个莫名其妙消失,我就在想这样的日子哪一天就会轮到自己?小弟心中实在恐惧,但又不知该如何办,谁叫咱们武功低微,谁叫咱们是土匪呢?但是到了星宿后,师父传给了咱们这么多厉害的武学,小弟心中一下就有了底气,只要练好功夫,我也是江湖高手,不再是任人宰割的小鱼小虾,大哥,咱们可不能再有其他心思了,这样的机遇如果错过,以后后悔也来不及了。”   王好儿拍拍王陆的肩膀,叹道:“如果是其他人和哥哥这样说,我说不定踹他一脚,但是三儿,哥哥知道你是好意,不过你多虑了,哥哥也不是有眼无珠之人,师父教咱们的是真材实料,我自然知道,我王好儿也不是不识好歹之人,既然有大好机会,怎么可能还留恋回去当什么土匪,你就放心吧,哥哥绝对不是井千军那样的蠢货。”   “那就好!”王陆道:“不知大哥到底有何事需要小弟帮忙?”   王好儿声音放小,低声道:“哥哥要你帮着我一起对付井千军,将他……”   说到这里,王好儿做了个割喉的手势,王陆一愣,忙道:“大哥,这……这是为何?师父可是严禁弟子内斗的,再说咱们虽然和井千军有些摩擦,也不至于要他性命啊。”   王好儿故作神秘,转头看了看门口,见那个心腹正负责地坚守岗位,才低声道:“这正是师父要求的,那天师父秘密将我叫到他屋子,然后……”   将那天的情形大致说了一遍,王好儿道:“既然师父已经默许,不如你我兄弟趁此除了那厮,以后星宿派中自然有咱们一份地位。”   王陆犹豫道:“听说井千军的七阴指已经练到第七层,小弟不过六层,那家伙不好对付啊。”   王好儿得意笑道:“哈哈,三儿你这就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你怎么不问问老哥的功夫练到什么程度了?”   王陆脸显惊讶,急声道:“大哥,莫非你的抽髓掌已经……”   王好儿点点头,难掩兴奋道:“不错,哥哥我的抽髓掌昨日刚刚练成,现在只有师父和大师兄知晓,其他人还以为只有他赵四和胡雁平有能耐,嘿嘿,我王好儿也不是吃素的!”   王陆大喜,抓住王好儿的手道:“恭喜大哥,抽髓掌一成,大哥在门派中的地位算是稳固了。这样看的话,咱们对付井千军也不是没有胜算,小弟听大哥安排,大哥说怎么做就怎么做!”   王好儿忍住得意,脸上泛起一股杀气:“这两天你给我盯着井千军那边的动向,我准备选在野外动手,只要他外出抓捕毒物,就是咱们杀人的好时机。”   ……   井千军打了个喷嚏,他自然不是神仙,能感应到别人的杀意,而是着凉感冒了。   他的身体一向很好,不过自修炼毒功后,小毛病不断,尤其是这段时间,总感觉身体疲乏的厉害,井千军以为是练功太勤的缘故,其实他和洪玉清的问题一样,这是余毒在体内作祟。   今天井千军又感冒了,要是换做平常他就准备休息半日,不过现在是关键时刻,他的七阴指即将练成,只要再吸取一两条七修蛇之毒,他相信就会突破第七层关卡,到时候他就是继赵四和胡雁平之后第三个武功大成的弟子,相信一定会得到丁玄的奖赏。   这样重要的时候,他自然不能偷懒,于是井千军收拾工具行囊,全部装在背篼中,出了屋子,向目的地进发。   走到半路,井千军遇到了王陆,同在马匪的时候,两人有些交情,不过进入星宿后,因为王陆是王好儿的死党,井千军和王好儿结怨,连带王陆都痛恨上了,平日见面一副冷脸。   不过人家王陆会做人,这不,大老远就堆起笑容,大声打招呼:“井大哥,你这是准备抓蛇虫去?”   伸手不打笑脸人,面对王陆热情的笑容,井千军的做法和常人不一样,冷哼一声道:“怎么,老子干什么还要和你禀报?你小子这是刚回来吧,那些毒物没将你小子毒死?”   王陆被噎了一下,要是换做往日他直接掉头就走,井千军这样的王八蛋谁愿意理谁理去,不过今日不同往日,王陆忍住怒气,依然满面微笑道:“井大哥说哪里话,你我兄弟曾经一起同生共死,现在虽然入了星宿派,这往日的交情还是在的嘛,井大哥,前面蛇谷出了点状况,小弟得提醒你一下。”   本来大步而走的井千军停了下来,用独眼盯着王陆骂道:“你小子会有这么好心?有什么屁快放,要是让老子听出你小子是在消遣老子,保管打得你小子屎尿出来。”   王陆正色道:“井大哥说笑了,小弟是真想提醒大哥。前面土组和火组的同门发生了一些摩擦,可能要大打出手,小弟担心井大哥不知情况下被卷入其中,到时候被师父责罚可就麻烦了,因此提醒大哥。”   井千军用怀疑的目光打量了一下王陆,大步走过来,伸手就揪住王陆的脖领子。   “井大哥?”王陆不解。   井千军盯着王陆,一字一顿道:“给老子说清楚,谁在哪里?”   王陆压住心中的紧张,镇定道:“火组带头的是胡雁平,土组是赵四,这两人先后练成毒功,虽然赵四略微领先,胡雁平一直不服,今日不知什么原因,被人一唆使,两人就闹了起来。”   王陆说的这两人现在都不在基地,因此他以这两人扯谎。   井千军松开王陆,冷冷道:“老子偏要去看看他们谁死谁活。”   说完,就要转身,就在他思考前方之事,同时转身的一刹那,变故顿生。   王陆食中二指并拢,一下点向井千军腰间大穴,井千军只觉得一缕奇寒劲气,从后袭来,来不及反应,已经被点中。   王陆一招命中,顿时大喜,口中大声叫道:“大哥,快出来,我得手……”   得手二字还没说完,井千军忽然转身,也是并拢二指,出手如电,瞬间点在王陆肩头。   不过这一下因为井千军是骤然转身,出手又极快,认穴不是太准,虽然点在王陆肩头,但并没有击中穴道。   王陆却是惨叫一声,如同被利刃刺中般,急忙闪身后退,井千军得理不饶人,踏前几步,又是一指点去,这一下认准王陆胸前要害,如果被点中,内力和毒素直接就能从穴位灌输而入。   忽然,旁边草丛一阵震动,一条人影从里面纵跃而出,人未到,已经出掌,掌心漆黑,劲道狂猛,直击井千军后心紫宫穴。   井千军念头电闪,迅速判断利害得失,他这一指虽然能将王陆立毙当场,但也会被来人猛烈的一掌打成重伤,实在得不偿失,于是中途撤指,身形往旁边一闪,迅速和来人拉开距离。   来人也不追击,急纵几步,来到王陆身前,掏出怀中药物喂他服下,王陆面无人色,惊惧道:“大哥,井千军太阴险了,他早就识破咱们陷阱,故意引我出手,却事先在腰间藏了一物……”王陆偷袭的一指正好点中井千军藏在腰间的物事上,因此井千军不仅没事,还能迅速反击。   “先不要说话,你觉得伤势如何,我这颗解毒丹只能化解普通毒素,对七阴指可能无效。”王好儿急声问道。   王陆运转功力,感受了一下肩膀伤势,有点后怕:“大哥,我没事,他这一指并没有点中我的穴道,所以毒素无法隔体侵入,否则小弟只怕现在就躺下了。”   星宿门人苦练毒功已近半年,虽然还没有多少实战经验,但平日也会以野兽猎物私下练功,皆深知所练毒功的可怕,如腐骨掌、抽髓掌和七阴指,都有特定解药,如果不幸被对方毒功击中,剧毒入体,除了服下对应的解药,除此只能等死。   井千军好整以暇地等两兄弟唠完伤势,才开口道:“王疤脸,我就知道是你,你这个阴险狡诈忘恩负义的东西,老子以前还救过你性命,想不到你竟然敢设计偷袭老子。”   王好儿转身,盯着井千军,沉声道:“井千军,你下手太狠了,王陆不过是一时手痒想找你切磋一下,你竟然下狠手要置他于死地,你个驴日的,老子以前也救过你性命,你怎么不说!”   “呸!”井千军不屑道:“王疤脸,你哄鬼呢,切磋?老子又不是三岁小儿,会看不出这小子存心要老子性命,还有他打中老子后喊的那句话,王疤脸你够狠的,你为什么要杀老子?”   王好儿矢口否认道:“不管你信不信,这可能是个天大的误会,老井,我王好儿向你赔礼道歉,这件事情就此揭过,如果闹大了对谁都不好,你看如何?”   当初丁玄安排任务时,严令不得透露是他之意,现在没有得手,王好儿自然更不敢说出丁玄来,至于井千军信不信,那就由他去吧。   没想井千军听了,脸显犹豫,问道:“真是误会?你老王的话老子现在不敢相信了。”   王好儿叹气道:“老井啊,看来你我之间存在太大误会,想当年咱们兄弟可是过命的交情,如果我王好儿想杀你,那还是人吗?再说我真要杀你,怎么会让王陆动手,我本人出手不是更有把握?好了,小孩子的事你不要和他一般见怪了,老子现在给你磕头,向你赔礼道歉行不行?”   说完,双膝跪地,就要对井千军磕头,井千军急忙上前,伸出手要搀扶王好儿,嘴中说道:“兄弟,这是干嘛,你看不起老子……”   话没说完,变故又生,井千军搀扶的手忽然并拢为指,一指点向王好儿胸前,而王好儿本来磕头的姿势忽然双掌从地上一翻,直接打向井千军小腹。   嗤!砰!   两人都是偷袭,而且是全力以赴,根本反应不过来,只听得两声响动,井千军一记七阴指,点在王好儿胸前,而王好儿的抽髓掌正好打在井千军下腹。   井千军猛地喷出一口鲜血,闪电般再次出指,将扑上前来的王陆逼退,王好儿胸前中指,只觉一股阴寒之力透入体内,几乎将半个身体冻僵,王陆的攻击给他缓和了一点时间,王好儿运转功力,勉强提起一点力量,翻身滚向后方,避过了井千军又一指。   井千军还待追击,突觉小腹剧痛,又是一大口鲜血喷出,他伸手成爪,猛力扯掉胸腹衣物,只见小腹处一双漆黑的掌印深深印入肌肤,触目惊心。   “日你娘的,毛驴日的王疤脸,快拿解药来!”井千军大吼。   王好儿艰难地站起身来,只觉得寒气由胸前为中心,不停侵入全身各处,他嘿嘿冷笑道:“解药,哈哈,你等死吧。”   在井千军愤怒欲狂的目光中,王好儿接过王陆递过来的七阴指解药,一口服下。   王陆关心道:“大哥,你先运功疗伤,等好一点咱们联手将姓井的干掉。”   “不,夜长梦多,先把他解决了再疗伤。”王好儿吃下解药后,感觉寒气稍有减退,于是一边对王陆说着,一边向井千军走去。   井千军目龇欲裂,怒道:“王疤脸,你敢!你真敢!”   看着一脸杀气的王好儿越来越接近,井千军终于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语气一变道:“王好儿,王兄弟,哥哥错了……我错了,咱们有些误会,但都是一些不打紧的小误会,犯不着拼到你死我活,我给你道歉,我给你磕头行不行,……王疤脸,你真敢啊!”   王好儿沉默地走到井千军面前,抽髓掌不断凝聚功力,他的掌心越来越漆黑,井千军看着那死亡之掌,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正想跪地求饶,忽然听得远处传来一声大喊:“住手!你二人私自内斗,可知门规?”    第六十二章 安排   “你二人私自内斗,可还记得门规!”   半个时辰后,王好儿、井千军以及发现他们私下打斗的彭秋水被召到了丁鹏座前。   面对丁鹏冷冷的质问,井千军想起了当初被活生生鞭打而死的李守富,心中惊惧,大声道:“师父明鉴,师父为我做主,今日是王好儿兄弟暗中设计偷袭弟子,弟子情急之下无奈反抗,结果和王好儿拼了个两败俱伤,正在此时,被彭师弟路过看到,弟子实在冤枉,请师父为弟子做主啊。”   王好儿心中倒是没有什么害怕的,因为自己是奉命行事,是暗中受了丁玄之令,才想要偷袭暗杀井千军,他唯一担心的是事情被自己搞砸,最后也没有杀了井千军,丁玄会不会私下怪责。   当下,王好儿也装出一副很委屈的样子道:“请恩师明鉴,王陆师弟只是想和井师弟切磋一下,两人毕竟都是修炼七阴指,舍弟一时心痒才鲁莽行事,结果井师弟便痛下杀手,眼看王陆毙命当场,弟子无奈只能出手相救,井师弟便误解弟子是有意设计,实在是天大的误会,万望师父明察秋毫。”   井千军一愣,怒道:“胡说八道,王疤脸你他娘地还要不要脸了,明明是你们偷袭老子,竟然还怪老子下手狠,你……”   “放肆!”站在一边的彭秋水也就是彭师傅大声喝道:“掌座面前还敢满嘴污言垢语,井千军你太放肆了!”   井千军急忙改口道:“师父恕罪,弟子不是有意冒犯,实在是气不过王好儿他们欺骗师父……”   “不要说了。”丁鹏开了口,语气淡淡道:“你二人无论何等原因,私自内斗便是犯我门规,念在你等在秋水的呵斥下,还懂及时收手,没有酿成大错,这次只以小过论处。再者本座正是用人之时,刑罚也便免了,但是先不要高兴,皮肉之苦虽免,戒律不可废,过几日本座会派人出去办事,你二人早些准备,到时准备戴罪立功吧。”   王好儿和井千军一听不用受罚,顿时松了口气,也不敢再争辩,齐齐应是,丁鹏又责罚了几句,让他们先行退下。   等到王井二人离开,彭师傅恭维道:“师父真是神机妙算,早就算到这两个桀骜之徒迟早要生怨动手,便让弟子一直盯着,弟子今日看两人先后借机外出,心中猜到可能有事,便一直跟随,果然后来见二人大打出手,等到受伤时,弟子便按照师父之令,出面制止了他们。”   丁鹏沉声道:“这件事你烂在心中便可,绝不可出去对外人讲。”   彭师傅急忙应是。   不错,彭秋水正是暗中受了丁鹏命令,时刻盯着王好儿和井千军,不过他的任务只是监视和必要时制止两人拼命,并没有杀人的任务。   丁鹏曾暗中授意王好儿杀井千军,同时又授意井千军杀王好儿,他这样做的用意自然不是为着好玩,而是想试探两人的忠诚,以便开始下一步行动。   让彭师傅这个第三者再暗中监视,一是调查两人在暗中是否有什么勾当,再就是必要时制止出现人命,丁鹏考察忠心的目的不是为了要谁的命,即便试探出其中一个不是太保险,也不会现在要他的命,既然是炮灰,就应该发挥完炮灰的作用再死,丁鹏当初找这些炮灰可是不容易,何况还有这一段时间培养他们倾注的心血。   彭秋水任务完成得很圆满,既制止了一场拼斗,又试探出了王好儿和井千军谁更忠心一些,丁鹏没有亏待他,嘉奖了几句后,赏了他一颗万妙解毒丹。   等彭秋水告退后,丁鹏又召来了李坤。   “老李,你上次在鄯善王城的事办得不赖,这次再交给你一件任务。”丁鹏开门见山。   李坤忙道:“师父请吩咐。”   丁鹏将李坤叫到身前,低语了几句,李坤不断点头,最后说道:“请师父放心,弟子一定办得妥当。”   丁鹏拿出一颗聚气丹,交给李坤,李坤两眼发亮,急忙伸手接过,只听得丁鹏道:“你忙于为本座四处跑腿,修为拉下不少,为师实在担心你在外面的安全,因此再给你一颗聚气丹,增加你两年功力,望你谨慎为上,如果遇到棘手之事,先考虑自身安全,实在无法处理立刻回来报于本座。”   李坤心中生起一丝感动之情,动容道:“师父放心,弟子省的,一定小心谨慎,如果不幸落入人手,弟子即便死了,也不会吐露有关本派丁点秘密。”   丁鹏犹豫片刻,叹道:“那倒不用,你的性命还是最重要的……罢了,你将赵四带上,让他在暗处保护你,一旦发现危险,不要再管任务,即刻逃离险地。”   李坤这下真有点感动了,赵四毒功进展神速,现在已经是星宿弟子排名第一,李坤曾在前两次和丁鹏的交谈中,隐约感觉丁鹏另有要事安排赵四,想不到现在为了自己的安全,宁愿将赵四调过来保护自己,李坤这下真切地感觉到丁鹏已经不是将自己当成奴仆看待,而是一个很重视的亲信。   “弟子,弟子……”李坤流下眼泪,一半是真感动,一半是顺势假装,他哽咽道“师父对弟子的好,弟子粉身碎骨也难报师恩万一,弟子外出不在的日子,请师父保重贵体。”   丁鹏拍拍李坤的肩膀,笑道:“哭什么,没出息!你以后好好跟着师父,等咱们星宿派发展壮大了,师父必让你在全天下人面前扬眉吐气!”   李坤抹着眼泪,不住点头,最后丁鹏说道:“为师派赵四保护你,只是以防万一,其实这次主要还是以打探消息为主,你只需按照本座的指示将那些情报收集完成,便可以返回盆地,切记不要节外生枝。”   打发走李坤后,丁鹏看了一会书,他看书时候非常专心,几乎是全神贯注,感觉有人进了屋子,眼角瞥到是个女人,以为是秀姑,也没有多理会,继续看书。   不知过了多久,一杯茶端到手边,丁鹏顺手接过,喝了一口,发现不对劲,这不是茶,而是鱼汤。   丁鹏忙抬头,看到一脸不高兴的絮儿正站在旁边,他顿时笑了:“我们的絮儿大小姐终于舍得过来了,本座还准备让人造一顶轿子过去抬您大驾呢。”   絮儿小嘴一撇,想要说两句讥诮的话,不过话还没出口,眼中已有了泪花,她顿足道:“你,你就知道欺负絮儿,你就知道哄骗絮儿……”   丁鹏伸手将她抱过来,不顾她的竭力挣扎,放到腿上,然后正色道:“给老爷好好交代,为什么事生气?难道真的忍心从此以后不理老爷了?”   絮儿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一张小脸上竟然有了愁苦之色,她抽泣道:“你为什么骗絮儿,你根本不是帮小姐祛毒,你……你是和她鬼混……”   鬼混两个字出口,絮儿急忙掩住自己的口,她想不到自己会说出这样污秽之语,要知道那可是自己一向敬爱的小姐,虽然她骗了自己,但怎么能这么说她呢?   丁鹏心中明镜一般,却故意装糊涂,皱眉问道:“什么鬼混?你这个小丫头到底听谁胡说八道的?师父怎么会骗你,你看你家小姐脸上的毒痘没有再长出来吧,本座已经帮她清理周身要穴,毒素全部排出了。”   絮儿盯着丁鹏一本正经的脸,伤心道:“你,你还想骗我,絮儿不是傻瓜,小姐那件带血的小衣絮儿看到了,还有她的神情,她得意的样子,都骗不了絮儿的。絮儿知道小姐利用了絮儿,絮儿很生气,絮儿不想老爷你也骗我。”   丁鹏哑口无言,半响,苦笑道:“本座……老爷……我,哎,不管你相不相信,本座当初只想遵守对你的承诺,帮她用功祛毒,结果后来一个把持不住……老爷很惭愧。”   絮儿伸出小手,抚摸着丁鹏略显胡茬的脸庞,凄然道:“既然你们那样了,老爷以后就会疼她,不会疼絮儿了吧。”   “说什么傻话!”丁鹏愤然道:“在老爷心中,絮儿永远是第一,你这几日不来,老爷像失了魂般六神无主,不是说笑,你如果再不来,本座真会命人建一顶八抬大轿去请你。”   絮儿听了这话,愁苦的内心顿时如飞进一只活泼的小鸟般欢乐起来,挂着泪痕的小脸上展露一个灿烂的笑容,凑到丁鹏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丁鹏摇头:“这,这个,还是不要了吧,你还小,再等一段时间好了……”   絮儿不依,身体不停摆动,小皮股在丁鹏腿上摇来摇去,又凑到丁鹏耳朵低声说了几句。   丁鹏伸手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抓捏着细肉,笑道:“这个好,那就定在你生辰那天,到时候老爷好好疼你!”    第六十三章 好消息   星宿派的第一座主建筑-落星殿终于建成了。   这座建筑历时半年,耗费无数心血,除了秦老和工匠,星宿门人皆是半日练功,半日去工地建造劳作,就这样还是拖了数月之久,终于完工。   为庆祝这一重大成果,丁鹏让老秦选了一个黄道吉日,举行圣火典礼庆贺大殿落成。   圣火典礼就是在落星殿台基入口点起圣火,然后将圣火迎入大殿,这是一种象征意义,仪式搞隆重点,可以增加门人弟子对门派的归属感。   落星殿是十一间重檐歇山大殿构造,这种建筑形式应该说是目前时代最先进最科学的高级技术,它的空间划分方式为内部金箱斗底槽,外部四面副阶围廊,除了巨大的正殿空间外,它还拥有多达四十多处廊房,加上落星殿周围依附的厢房,整个落星殿建筑群有超过一百个大小房间,占地面积超过十亩。   落星殿有三层台基,其上为重檐庑殿顶,屋脊两端安有高3.40m、重约4300kɡ的大吻,檐角安放10个走兽。落星殿共有七十二根大柱支撑其全部重量,其中顶梁大柱最粗最高,直径为一米零六,高为十二米七零。殿内装饰十分精致,檐下施以密集的斗栱,室内外梁枋上饰以和玺彩画。门窗上部嵌成菱花格纹,下部浮雕云龙图案,接榫处安有镌刻凤纹的鎏金铜叶。殿内共铺二尺见方的大刚岩石四千七百一十八块,其表面为淡黑、油润、光亮、不涩不滑,看起来非常奢华。   大殿正中有九阶台阶,上面摆放着五毒金漆宝座,这是掌门之位的象征。宝座两侧排列6根直径半米的的沥粉贴金云龙图案的巨柱,所贴金箔采用深浅两种颜色,使图案突出鲜明。宝座前两侧有五对木雕陈设:毒蛇、蝎子、蜈蚣、壁虎、蟾蜍。这是五毒的象征,代表星宿以毒功立派。   从落星殿台基入口到大殿正门共有586级台阶,全部是精心打磨的白玉石阶铺成;圣火在入口由丁鹏亲自点燃,然后由身穿礼服的女童蓝莲花捧着火盆当先行去,丁鹏迈步而行,后面跟随着所有星宿弟子。   到了大殿正门,秦老已经在这里设置了供奉香案,由掌门丁鹏告祭天地,然后带领众弟子跪拜叩首,一应礼仪做过后,蓝莲花将火盆呈给丁鹏,丁鹏神色庄重,执着火盆当先迈入殿中。   拾阶而上,丁鹏坐上了五毒鎏金宝座,火盆由跟随在后的两个童子接过,小心安放在宝座前面,然后他们小跑着下了台阶,跟随其他同门跪伏在大殿中,向掌门齐声道贺。   丁鹏看着下面跪拜的四十多名弟子,心中略微得意,星宿刚刚建派便有这等景象,这应该是一个好兆头,只要小心经营,不断培养新血,逐步扩大势力,星宿派一定可以称霸江湖,一雪当日灵山被灭之耻。   庆祝典礼完成后,丁鹏和秦老进行了一番交谈,按照老秦当初设计的图纸,落星殿虽然是主殿,但只占星宿驻地的一小部分,除了落星殿,还有操蛇殿、毒神殿两个主殿建筑群,此外还有丹殿、藏经阁、炼器阁等偏殿,还有毒龙洞、千药阁、门派仓库、钟楼、鼓楼、灵兽园等配套建筑,老秦的任务只是完成第一阶段而已。   最终建成的星宿总坛,总体可划分为三重:最外围是广场以及接待迎宾之所,第二重是三大主殿以及各处偏殿建筑群,第三重有两部分组成,外面是星宿门人弟子住宿活动之地,核心地是掌门居处。   丁鹏勉励了老秦几句,最后奖励了他一颗冰心丹。冰心丹虽然不如松鹤延年丹那么神奇,可以增加人寿命,不过它可以延缓脏器衰老,对于老年人来说也是非常有用的,至于松鹤延年丹,丁鹏也不是那么吝啬的人,只要老秦能将星宿总坛最终完工,并达到预期中的效果,他早就决定到时候给他一颗,帮他增加数年寿命。   好消息是一件接一件,落星殿建成后的第二日,丁鹏收到系统提示:元元真气转化结束。   之所以是转化结束,而不是完成,是因为丁鹏的内力并没有全部转化为元元真气,系统给出的注释是因修为不足,身体无法超负荷承担,因此只转化了10%的内力。   就是这10%的转化,也让丁鹏尝到了苦头,在系统提示后,他还来不及高兴,突然觉得浑身剧痛袭来,一刹那间的痛苦几乎让他身体崩溃。   丁鹏只感觉到,自己体内不断产生无数气感,此刻更像是滚沸的开水里的气泡,疯狂的涌动起来。然后气泡破裂,产生无数气息,这些气息再汇集成一股澎湃的热流,顺着经脉,不断往身体深处游走,肌肉,血管,骨头,终于包裹了骨髓。全身上下都被灼热的感觉包裹起来,没有一个死角,所有地方,都在不断的产生气感。连骨髓地方,都开始产生气感!   只是瞬间,丁鹏便瘫软在地,渗出的汗水让他像落汤鸡一样,浑身上下都湿透了,不过剧痛来得快,去得也快,一眨眼,所有的痛苦消失无踪,丁鹏感觉自己好像是在极度疲乏的状态下洗了个热水澡,浑身舒爽得无法形容。   缓缓站起来,检查身体,他惊异地发现除了原本就在丹田中储存的内力外,他的十二正经 、奇经八脉、十二经别、十二经筋乃至身体各处,此刻都有一丝丝微弱但确实存在的气流在慢慢流动,这,这就是真气?   丁鹏又是震惊,又是新奇,此前他体内一直拥有的是内力,内力通常储存在丹田,练功或者对敌时,内力会从丹田流出,途径经脉穴道,加速后由攻击部位逼出。概况来说,就是内力没有主动性,它是被动的,平时待在丹田不动,需要时由身体主人引导它流动。   但是现在感觉到的真气不同,第一,它不是储存在丹田,真气遍布全身各处,内力无法到达的地方它们都可以触及;第二,它有主动性,此刻即便丁鹏不指挥它们,它们也在身体各处缓缓自主流动;第三,按照丁鹏的感觉,真气在无意识的状态下也会产生气感,也就是不用主动修炼真气就会慢慢增加,并且似乎它们还在不停刺激肉体,有使身体不断变强的效果。   有着以上众多不同,丁鹏虽然对真气还不是太了解,但直觉这应该是好东西,说不定像元元功一样,刚开始看起来无大用,但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发现它确实妙用无穷。   元元真气转化成功后,丁鹏得到了一个新功能:分化真气。按照系统的说明,就是丁鹏的元元真气可以渡入别人体内,至于有什么用途,系统并没有说的清楚,一切还需要他慢慢摸索。   那就找个机会试一试!   现在自己也不是光杆司令,手下那么多弟子,还有一些不太靠谱的家伙,用他们做试验,出了岔子也没什么打紧,炮灰自然就要有炮灰的用途。    第六十四章 各有安排   丁鹏将王好儿召了过来。   王好儿一向对师父很尊重,起码表面上执礼甚恭,丁鹏也不要求过多,这些门人弟子能对他保持一定的恭顺,能在一定程度上完成交代的事情就成,他期望不高。   虽然是炮灰,炮灰也有高低优劣之分,对比王好儿,丁鹏对井千军就不是太满意,再者上次内斗之事,又证明井千军对自己的话不是非常服从,有点阳奉阴违的意思,而王好儿不管如何,起码还知道找机会执行,这一点上就决定了井千军和王好儿不同的命运。   见王好儿恭恭敬敬地叩拜,丁鹏很热情地搀扶道:“好儿,快快起来,为师面前不必如此多礼。”   说是不必多礼,其实丁鹏最喜欢手下对自己大礼参拜,王好儿还是坚持磕完三个头,起身道:“师恩深重,弟子不敢怠慢,请师父恕罪。”   丁鹏微笑道:“好了,不必客套了,为师今日召你来,是有要事相托。”   王好儿忙竖耳恭听,一副唯命是从的样子,丁鹏满意道:“上次本座让你找机会杀了井千军,虽然后来无意被彭秋水所阻,但为师已知你的忠心,事情不成不怪你,井千军那里你且放下,为师另有安排。”   王好儿惭愧道:“弟子愚笨,师父第一次交代做的事弟子就搞砸了,弟子实在是羞愧难当。”   丁鹏笑笑,不再提此事,话题一换说道:“不知你可去过鄯善王城?”   王好儿不明其意,谨慎答道:“回师父话,弟子去过两次,但不是很熟悉。”   丁鹏又问道:“你对那里印象如何?”   王好儿答道:“城小人多,商业还算繁华,中原人士也不少,可能是鄯善离中原最近的缘故吧。”   “不错!”丁鹏淡淡夸奖一句,忽然说道:“为师如果让你去鄯善王城办一件事,你可愿意?”   王好儿毫不犹豫答道:“师父所命,弟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很好!深得我心,不枉为师将你倚为心腹。好儿,本座不瞒你,为师要在鄯善王城做一番大事,但是遍数门下弟子,唯寥寥数人可依重,你便是其中之一。你回去好好准备一下,过几日为师便会派你去鄯善,如果大事成功,回来后为师再传一两套绝学于你。”   王好儿心中一喜,大声道:“弟子听从师父安排,旦有所命,弟子必定尽全力办好。”   王好儿走后,丁鹏又叫来几个人,分别谈话,过程和王好儿大同小异,勉励几句,询问几句,忽悠几句,再许下一堆允诺,反正普通毒功他有的是,到时候只要有功之臣,人手一套也无所谓。   直至问到陈定方对鄯善王城有什么了解,陈定方的回答让丁鹏大喜过望,此人对鄯善可说是非常熟悉,上至国王宫廷,下至凡夫走卒,都能说出来一些东西,而且说的头头是道。   再细问,才得知陈定方自小就随着父亲来到西域,在鄯善生活了三十多年,不仅对鄯善非常了解,还会说几十种西域土语,丁鹏如获至宝,当即决定将陈定方从老秦那里要过来,这样的人才让他当一个工匠头子,实在是巨大的浪费,他应该用在更重要的地方。   对鄯善之事大概有了个章程后,丁鹏又将井千军叫来,不过不再是说与王好儿陈定方等人说的事情,而是谈起了黄色旋风。   黄色旋风是纵横甘青地区的一股彪悍马匪,有时也深入西域活动,他们主要是围绕丝绸之路进行劫掠,目标主要是商队旅人,王好儿和井千军都是出自这股马匪,但他们当初只是其中的小头目,是死掉的那个大胡子马匪的左右助手。   通过和其他马匪的私下交谈,丁鹏早就对黄色旋风有所了解,他之所以现在又询问井千军,不过是让井千军感觉自己对他信任,让井千军觉得他有价值。   面对丁鹏的询问,井千军老老实实回答,可以说知无不言,言无不实,非常配合,他虽然鲁莽冲动,但智力不低,要不然先前也不会识破王陆的暗算,井千军很明白这些东西不能说谎,丁鹏只要问问其他马匪很容易就能识破。   但正因为智力高,井千军一直自视甚高,有点自以为是的缺陷。   这时,他心中就慢慢得意起来,丁鹏问一句,他答数句,回答得既详细又准确,当然,关键的东西他有所含糊,就是这样丁鹏已经显得非常高兴,一次又一次夸奖他,最后还说他是自己最信任最看好的几个弟子之一。   井千军想问这几个弟子中有没有王好儿,不过没敢问出来,他还记得丁玄要自己找机会杀了王好儿,结果自己阳奉阴违一直没有执行,他担心丁玄责怪。   不想他不问,丁玄反而主动谈到了王好儿,只听丁玄说道:“千军,王好儿之事为师知道你有苦衷,不忍心对昔日同伴下手,为师考虑后,也觉得将此事交给你确实强人所难,你重情重义,这是好事,为师很欣慰有你这样的弟子,这样吧,王好儿那边你别管了,为师另有重任交给你,不知你是否愿意?”   井千军心中有些忐忑,丁玄说不责怪,不知是真的不怪责还是以后再算账,他谨慎应道:“师父尽管吩咐。”   没有说一定办到,井千军很狡猾地给自己留了一步退路,万一办不成那是自己能力不够,不是不用心去办,你丁玄总不能太过责罚吧?   丁鹏笑了笑,他的这个笑容看似很温和,其实让李坤看到了,一定打个寒颤,这表明丁鹏内心有点动怒了。   丁鹏确实很生气,井千军这个王八蛋,一点炮灰的觉悟都没有,如果是一个好的炮灰,说不定发挥完自身价值后,侥幸不死还能留他一命,不过井千军这样的不合格炮灰,还是早日销毁为好。   丁鹏笑道:“现在本门草创而立,为师有意再寻一批良质美才入我星宿,可是本座能信得过的又有办事能力的弟子,不过几人而已,为师有意让你跑一趟西宁州,寻找一些孤苦无依无家可归的小孩少年,你可愿意?”   井千军一听,大喜,本来还以为是什么难办之事,心中有些忐忑,没想丁鹏竟然是派自己出去公干,哈哈,到西宁州,那还不是放虎归山,老子只要出去这个鬼地方,一定想办法联系半天云老大,尽早解除体内剧毒,然后再想办法端了丁玄这个驴日的星宿老窝。   忍住喜悦的心情,井千军恭声道:“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师父放心,这件事尽管交给俺,弟子一定为咱们门派带回一批好苗子。”   丁鹏便嘉奖几句,又交代了几件注意事项,然后让井千军回去准备,三日后就出行。   等到井千军离开,丁鹏又秘密召见了老赵。   见到老赵的第一句话,丁鹏即下令:“给你安排几个得力人手,盯着井千军,等他找到马匪老窝,杀掉他们!”   老赵脸上杀气一闪,沉声道:“请师父给弟子安排石坚秀姑以及原振威镖局胡雁平等镖师,最好将赵四那小子也调回来,老头子保证将那些马匪杀得一个不留。”   丁鹏厉声道:“本座知你和马匪仇深似海,这也是为师派你去的原因,但是你给我记住,私人仇恨暂放一边,你必须给我将马匪击溃,将他们的财物全部带回来,这是任务第一要事,至于半天云等马匪头目,你如果有余力,杀了无妨,但必须保证人员安全。”   老赵点头:“师父放心,弟子识得轻重。不过弟子还有一问,井千军怎么办?”   丁鹏冷酷地说道:“本座此次派他出去,是另有他事,他如果执迷不悟,非要到贼窝,那是自己找死,你们看着办。”   老赵目中闪过仇恨的光芒,冷冷道:“弟子明白了。”    第六十五章 毒功初显威   西域古国鄯善,其实就是俗称的楼兰,它是一个典型的“城廓之国”,东通敦煌,西北到焉耆、尉犁,西南到若羌、且末,扼丝绸之路的要冲,“丝绸之路”的南、北两道便从楼兰分道。   丁鹏没穿越前,电视电影中那些楼兰古国的人都是一副黄皮肤黑眼睛的外表,其实这是错误的,楼兰人称呼自己为“库罗来那”,属印欧人种,语言为印欧语系的吐火罗语。可以说和汉族一点不搭边。   楼兰王城为扦泥城,在罗布泊的西北岸,如今的罗布泊还没有变成后世那个巨大的盐泽沙漠,塔里木河与孔雀河都流经于此,水源充足,世人赞曰“广袤三百里,其水亭居,冬夏不增减”,因此楼兰王城得其利,人口逐渐繁盛。   李坤和赵四来到扦泥城已经半个月,丁鹏交代的需要打探的情报已经收集大半,任务即将完成。   按照他们收集到的信息,扦泥城大概有三千户,城内及周边人口超过两万,这种数量放在中原只能算小城市,在西域这种外域之地可不得了,众多的人口,便利的交通,充足的水源,加上中原和西域贸易的旺盛,扦泥城商业十分兴旺,十之七八的人口参与商业经营,因此才使得东西贸易成为楼兰国最重要的两条经济命脉之一。   至于另一条经济支柱,就是玉石开采。楼兰玉虽没有和田玉出名,但其实这里的玉石也是和田玉的一种,和田玉不仅在和田出产,它的矿脉一直延伸到楼兰,甚至到达青海等地。   还有一条重要信息:楼兰举国信佛。上至国王,下至平民百姓都是虔诚礼佛,楼兰人很富有,但是一个家庭往往终年收入的一半会贡献给寺庙和那些贪婪的梵僧。   小小的扦泥城,常驻人口不过两万,大小寺庙就超过三百座。   对民间和经济的调查是一方面,丁鹏交代的任务中,最主要的还是对楼兰王廷的情报收集,这方面李坤做了大量工作,甚至买通了一些低级官吏,从他们口中一点一滴综合资料,加上自己的分析判断,得出了一些很有价值的情报。   这是李坤第二次被派到楼兰王城收集情报,相比于第一次的生涩缺乏经验,他已经表现出了一个很有天赋的谍报人员的基本素质,相对于他来说,赵四就毫无这方面的觉悟,不过还好,他牢记师父的嘱托,知道自己最重要的任务是保护李坤。   紧记这个目的,赵四对自己的工作很负责很细心,他让李坤在明,自己在暗,两人虽然同住一个旅舍,但并不同屋,平时也注意和李坤保持距离,作出一副互不认识的样子,但事实上,有李坤的地方,必有赵四,正因为他的谨慎小心,救了李坤一命。   这一日,李坤从一户人家屋里出来,这户人家的男主人曾经在当朝一位权势显赫的大臣家中做过管事,后来因为犯了错,被驱逐出府,李坤以和这位精通汉语的管家做生意的名义,与他搭上线,慢慢熟悉,通过闲聊攀谈,一次一次从他口中得到宝贵情报,这位前管家可以说李坤在楼兰王城最重要的收获之一。   李坤今日的收获又不小,他终于从这个生意伙伴口中探听到大臣的一些秘事,包括大臣的政敌以及他的家中亲眷等等,为了获取这些情报,李坤贡献了五壶美酒,他陪着管家喝了个痛快,将管家灌得酩酊大醉,自己也有点飘飘然。   得意的李坤一脸醉意地从屋中出来,并没察觉到身后有人跟踪,这是两个身穿暗红僧衣的梵僧,一个满脸横肉,一个长着三角眼,看外表就知道不是善类,不知道楼兰人怎么会信奉这等恶和尚。   两个梵僧轻手轻脚地跟着李坤,看他们的样子还不准备动手,可能是要跟踪李坤找找他有没有同伙,不过两个僧人只顾着偷偷跟踪前面目标,却没有发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在他们后面还跟着一个赵四。   赵四在李坤还没有出门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两个鬼鬼祟祟的梵僧,赵四收集情报不在行,当个保镖倒是挺合格,他在李坤进入屋后,并没有在外面傻愣愣死守,而是在邻近的宅子找了个居高临下的阁楼,偷偷潜进去,然后以窗棱掩护,密切关注着周围动静,于是两个僧人刚露面,就被他发现了。   赵四没有动手,想看看他们的意图,果然,他没有猜错,李坤出来后,两个梵僧开始偷偷跟踪,赵四还是不急着动手,因为周围都是闹市区,虽然是天黑时分,路上行人还不少,赵四必须选择一个偏僻之地,迅速出手,将他们制服。   当然,首先还要先通知李坤,不过李坤在前面,梵僧在中间,赵四在最后面,他要怎么通知李坤,又不让僧人发现?   赵四和李坤早有暗号,这也是李坤发明的,这家伙练武不行,偷鸡摸狗耍耍小聪明倒是在行,他和赵四约定了一种千湖盆地特有的小鸟的叫声,这种小鸟可以发出意义不等的十几种声音,用来当成各种暗号再合适不过。   这时,赵四就开始藏在拐角学小鸟叫,他的声音自然和鸟声不同,不过李坤发明的这种鸟叫暗号也不是通过声音辨别,而是叫声的长短和频率来区别,连续叫几声是一个意思,连续快速叫几声再缓慢叫一声又是一个意思,以此类推,李坤早就和赵四约定记熟。   赵四快速短促地叫了五声,然后声音戛然而止,接着又是一声长长的要死不断气的长音,最后又是几声短音,前面走着的李坤脚步一顿,马上又一摇一晃地继续前行。   不过他已经接收到赵四的警示,并知道赵四准备在前面隐蔽处出手,要求他一起出手夹击。   前面是一个破败的房子,院子里的杂草已经快蔓到街上,周围也没有了行人,正是出手的好时机。   李坤走着走着,忽然哎呀一声,似乎脚底踩到什么东西,身体扑通一下,摔倒在地。   两个梵僧一愣,急忙想上前查看,就在这时,已悄悄攀到路边围墙上的赵四如猛虎扑食,从天而降,两只漆黑的手掌猛地拍向二人。   在前面假装摔倒的李坤也迅速起身,向后面扑来,两个梵僧脸色大变,那个脸长横肉的和尚叽里咕噜不知道说了句什么,伸开蒲扇大的手掌就要将半空中的赵四抓下来,而那个三角眼和尚,更是歹毒,抽出腰间戒刀,一刀划向赵四。   赵四和横肉梵僧对了一掌,梵僧惨叫一声,顿时变成滚地葫芦,赵四依靠对掌之力,在半空中身形略微横移,避开三角眼梵僧的戒刀,等双脚落地,又是一掌打去。   没想三角眼梵僧忽然扔下同伴,转身就逃,这时李坤恰好赶到,一掌拍去,掌风腥臭,刺人欲吐,这一掌正好打在三角眼梵僧脖子后面,那梵僧哼都没哼,身体软软倒地,在地上抽搐了几下,然后七窍流血,又腥又臭,瘫在地上,好像一堆没有骨头的肉泥。   “这,这……”李坤吓了一跳,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手掌,他归为火组,练得是腐骨掌,虽然修炼时也不时击杀一些盆地中的野兽猎物,但真正和人对战这还是第一次,李坤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毒功竟然有如此威力,一掌就能将人打死,而且死状如此之快如此之惨。   “这就死了?这他娘地废物也敢跟踪老子!”李坤骂骂咧咧。   不提李坤的震惊,赵四走到不停惨叫的横肉梵僧身前,这个和尚刚才仗着力气大,想要和他对掌,结果一掌下去,赵四毫发无损,梵僧反而犹如被人砍了一刀,抱着手掌在地上不停惨叫,赵四用脚尖将他身体翻过来,发现横肉梵僧已经口吐白沫,叫得声音越来越微弱,眼看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再看那只和自己对掌的手掌,赵四也吓了一跳,梵僧的手此刻肿胀的像一只猪蹄,不对,猪蹄也不能形容万一,应该是大象蹄子,那只手掌比另外一只好的大了差不多三倍,而且又黑又肿,黑得发亮,似乎里面灌满了黑色的液体,下一刻就要涨破皮肉流出来。   “个覅佛耳热……”横肉和尚有气无力地哼哼着,他的目光带着乞怜,可能是求赵四给自己一个痛快,赵四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下手杀一个没有抵抗的人,李坤走过来,一脚踢在横肉和尚太阳穴上,梵僧长长地出了一口粗气,脸上浮起解脱的表情,死了。   “赶紧走,可能有人已经听到惨叫。”李坤拉着赵四就跑。   赵四一边跑一边回过头又看了看地上躺着的两个死人,过了半天,他忽然对李坤说道:“大师兄,咱们难道真成高手了?”    第六十六章 找到贼窝   视角再回到千湖盆地那边,三日后丁鹏派井千军外出办事,为了迷惑他,丁鹏提前还派出老赵等人分别出去,给井千军的假象就是丁鹏安排了很多不同任务给弟子,也许他是为了练兵,检验门人这段时间的修炼水平。   井千军离开千湖盆地后,一路向东,刚开始,他是朝着西宁州的方向前行,井千军粗中有细,他担心丁鹏可能会安排人监督自己,于是前面几天不敢造次,老老实实地向东进发。   井千军一边赶路,一边暗中观察有没有人跟踪自己,他甚至还使用了一些当马匪时探路的小手段,但是一连数日,都没有发现可疑迹象,井千军确信只要有人在后面跟踪自己,绝对会被他发现。   既然现在没有发现,那就表明确实没有人跟踪。   不过井千军错了,不是没有人跟踪他,而是跟踪他的人距离他很远,双方距离足足拉开数里地,井千军即便再是寻踪高手,也不可能发现这么远的跟踪者。   跟踪的人正是老赵一行,为了对付黄色旋风,丁鹏为老赵安排了八名同门,基本都是选的原来非马匪人员,比如石坚、秀姑,还有洪府的丫鬟絮儿,振威镖局的胡雁平彭秋水等四名镖师,还有一个水组暗器第一的少年丁智。   加上老赵,总共九个人,都是各组精英,除了絮儿,丁鹏原来不准备安排她,但是絮儿最近和洪玉清闹了别扭,她强烈要求派自己出去做事,丁鹏被她缠得没法,只好无奈答应。   对于这九人,丁鹏为保险起见,出来时都以练功之名让他们服用了短期毒药,这种药的药效虽不如三尸脑神丹霸道,但要想解除也不是容易的,只要到了规定时间还没有返回千湖盆地,毒性就会发作,抽筋吸髓,痛苦不堪,十日内还是没有回到丁鹏身边,就会毒发身亡。   或许丁鹏是太谨慎,按照目前的情况,众弟子在星宿派能修到高级武学,丁鹏作为掌门也是赏罚分明,对弟子并无太苛刻,大部分人心已经归附,他其实不用控制手段,应该也无大碍。   但是丁鹏信奉一句话:小心无大错!但是不小心就可能犯大错。星宿初创,他不能犯错,他没有犯错的资本,如果星宿再被人灭门了,丁鹏不知道还有没有毅力和勇气,重新创建一个门派。   因此,他必须保证万无一失,只要是存在风险,再小的可能也要完全杜绝,丁鹏给他们体内下毒,不是要他们的命,而是确保没有潜在的风险,到时候完成任务返回时丁鹏自然会给他们解除毒素,这样对大家都好。   再说老赵带着一众同门,远远跟在井千军身后,井千军非常狡猾,他们必须保持一定距离,不过老赵等人也不担心跟丢目标,因为在井千军身上,掌门已经暗中放置了一种特殊的香药,老赵手中拿着的金银血蛇,可以凭借追踪这种香味为他们准确指路,即便井千军藏到地缝里,也能将他找出来。   就这样一路跟随,井千军刚开始几天,老老实实,一副直奔西宁州的样子,让老赵失望地以为这家伙可能不会去寻马匪,这样的话就不能借机杀了他。   幸好,井千军老实了没几天,在第四日的时候,他进入了青海境内,然后方向一变,没有继续向东,而是拐入了东北方向,很快进入祁连山延伸入青海的一条分支山脉。   老赵大喜,明白井千军果然入套了,带着人迅速追上,但是谨慎起见,还是和井千军保持一定距离,不远不近地吊着。   又行了三日,井千军带着众人来到一处偏僻的山寨,这个寨子一是隐蔽,二是不起眼,不知道的人乍一看还以为是一个普通寻常的山中村寨,但是看着井千军在寨门前和人接头后,毫不犹豫地进去,老赵立即醒悟这应该就是黄色旋风的老巢,即便不是老巢,马匪的重要头目一定在里面。   老赵没有急着下令进攻,还是让大家先寻了一处背风的山谷休息,夜间轮流派人盯着寨门,防止马匪有什么变故,只要金银血蛇不发出预警,那么井千军就一定在里面,肯定跑不了的。   连着观察了两日,老赵又派身手敏捷的胡雁平从后山潜入,在高处观察寨中情况,最后综合分析,大致推断出这个寨子中大约有一百多名土匪,按照目测到的土匪喽啰,都是一些会粗浅拳脚兵刃的普通人,但也不排除里面有高手头目,老赵拿不定主意是否强攻。   胡雁平这时给他献了一策,土匪寨中可能没有大的储存水的容器,他们每日都需要到后山水潭取水,也许土匪觉得后山都是悬崖峭壁,官军即便想要剿匪也不可能从后山攻上来,因此防守并不严密,这样的话,完全可以派一个轻功好的同门偷偷摸进去,在水源中放毒,用毒药来消灭土匪的一部分战斗力。   老赵考虑了一番,觉得这个计策可行,即便施毒失败,最多也是打草惊蛇,和从正门强攻差不了多少,而如果成功,应该能毒死一些土匪,到时候打起来最起码碍事的家伙少一些。   最后商量派谁去,本来这些人中彭师傅的轻功最好,但是这人自私,找理由不认可这条计策,左右推脱,说穿了就是他自己不想去,胡雁平懒得和他废话,干脆说自己去,老赵不放心,叮嘱了半天,然后又将临行前掌门交给自己的两颗疗伤丹药给了胡雁平,让他千万不要勉强行事,如果发现不对劲马上撤退。   不得不说,胡雁平这个人胆大心细,做事也非常有章法,虽然土匪防备松懈,他也没有鲁莽硬来,而是耐心等待,看准时机,在土匪交接班的时候,迅速潜入水潭附近,将大包毒粉放进去,然后镇定自若地出来。   不过胡雁平没有直接撤退,他担心毒粉被稀释后毒性可能无法发挥正常威力,想留下来再找找有没有更合适的机会,果然,几个提水的土匪很快给了他机会,这几个土匪喽啰来到水潭,却是没有急着取水,而是跑到阴凉处开始赌钱玩乐,胡雁平找准时机,迅速潜入,将一包毒粉均匀撒入几个水桶,这些水桶桶底都有些残留水泽,毒粉入水既化,表面完全看不出异样。   胡雁平没有多耽搁,事情办完后,毫不犹豫遁走,回来后将情况一五一十向老赵禀报,老赵和众人商议后,决定等土匪吃过午饭就动手,到时候如果水被土匪食用,毒性自然见效,但是不能多耽搁,稀释后的毒素到底能发挥多少威力,大家心中都没有底,万一时间一长那些中毒的土匪又恢复过来,事情可就麻烦了。   ……   中午的时候,井千军陪着大哥半天云喝了一顿好酒,半天云已经答应不日就请甘青名医桑见田来寨中为井千军解毒,桑见田世代名医,他虽不是江湖中人,但很多江湖好汉都对他非常尊敬,因为此人确实有真本事,在甘肃青海一带享誉三十多年,号称没有他治不了他的伤病。   井千军非常高兴,黄色旋风这些年劫掠无数,寨中不知积攒了多少金银财宝,只要大哥舍得花钱,桑见田自然倾力救治,相信自己体内的剧毒很快就会解除。   高兴下,井千军不住向半天云敬酒,其他头目也趁机凑热闹,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这一顿酒喝了不知多少时分,到后来大家都有点醉意,一个头目摇晃着脑袋站起来,哼哼唧唧道:“驴日的,今日这酒……这酒咋回事,喝……喝一点点就头……头疼了……”   “熊,熊老三……你驴日的……,老……老子也有点……疼……”另一个头目也抱着脑袋哼道。   “不对!”半天云豁地站起,他的身材非常高大,站起来像一座山挺立在堂前,半天云一把将桌上的酒菜扫到地上,大吼道:“这酒有问题,都不要喝了,娘地,这酒从哪儿来的?”   井千军疑虑道:“大哥,这酒是小弟从地窖中亲自取出来,不可能……”说着他就要站起来,但是身形一晃,头疼欲裂,竟然又跌回座位。   井千军大惊,一个恐怖的想法浮上心头,他急声道:“难道这酒菜有毒?大哥不好,莫非是那丁玄找上门来了?”   “哈哈,井师弟,谢谢你带路啊。”房门猛地被踢开,一行人鱼贯而入,领头之人白发苍苍,刻满皱纹的脸上杀气隐现,正是星宿派最老的弟子赵管家。    第六十七章 剿灭马匪   井千军如见鬼魅,又是惊惧又是愤怒,手指着众人颤声道:“你,你们怎么会来这里?”   跟在老赵身后的胡雁平笑道:“井师弟,不要装了,这些土匪都中了咱们的剧毒,他们已经没有反抗之力。”   “我……”井千军想要站起来,但是全身乏力,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半天云怒视向井千军,吼道:“操你娘个井独眼,敢出卖老子,老子杀了你”   说着,一脚将身前几案踢翻,抽出下面放着的一把兵器就向井千军扑来。   井千军面无人色,还想要解释:“大哥,你听我说,他们不是我……”   说到这里,看半天云一脸杀气已经快要杀过来,井千军大恐,勉强站起来,趔趔趄趄地向老赵等人跑去。   见半天云好像没有中毒,老赵也有点吃惊,他身子一纵,拦在井千军和半天云之间,大声道:“伤天害理的贼子,你们黄色旋风为了抢夺财物,杀戮多少无辜人命,今日你的死期到了。”   半天云见有人拦阻,也不答话,挺着兵器就是一刺一划,劲风呼啸,隔着老远就能听到锐利的风声。   老赵凝目细看,半天云手中执着一把非常奇怪的长兵器,它既有直刃又有横刃,既像铁戈又像长矛,老赵年轻时曾在江湖闯荡二十年,却没有见过这样古怪的兵器,看起来倒有些和军队中的制式武器差不多。   老赵猜的不错,半天云所用的武器叫戟,江湖人很少将其作为随身兵器,因为这种武器一是太长二是构造复杂,不便于携带,尤其是江湖人厮杀常是近身搏斗,长戟也无法发挥威力,半天云用戟是因为他精于马战,有坐骑的配合,还有马匪的集团冲刺战术,可以将这种武器的威力运用到最大。   不知底细下,老赵闪身一避,半天云的长戟呼啸而过,没有打到人,但是横着一扫,顿时将堂下立着的一具木头兵器架打得粉碎,半天云得理不饶人,长戟又是一挥,老赵再躲,长戟击在地面,将坚硬的青石地板打得粉碎。   这时,胡雁平等人也动手了,那些马匪头目有的软弱无力,有的还能勉强反抗,不过遇到星宿门人,算他们倒了大霉,只要被胡雁平石坚等人挨着一点身体,立即就会被毒功所伤,剧毒入体,不是满脸乌青,就是脸色发黑,瞬间毒素发作,瘫倒在地。   胡雁平使出腐骨掌一掌打在一名马匪胸前,那马匪先是口喷鲜血,待到他的后续掌力一催,剧毒立即从胸前大穴灌注体内,再看脸色,已是黑的怕人,竟然直接毙命了。   石坚避开一刀猛砍,那使刀的马匪不知是身中剧毒,还是招式用得太老,竟然收势不住,跟着刀势踉跄着踏前两步,石坚看准时机,阴毒己极的七阴指反手自肋下发出一缕奇寒劲气,直接点在马匪手臂。   那马匪全身一震,打了个哆嗦,一股青气从眉心升起,他扔下刀转身想逃,石坚在他身后补上一指,这一下点在他背上的大椎穴,剧毒立即瘫痪了他的脊椎神经,马匪软软瘫在地上,身体不停抽搐着,脸上满是痛苦之色,但却说不出话来。   半天云看着身边的手下一个接一个被杀死,怒火攻心,大吼道:“死老头,有种你别给老子躲,咱们手底下见真章!”   老赵嘿嘿冷笑,再次闪过半天云含怒一击,这一下半天云的长戟竟然没有用老,不等打到地面,忽然一收,半天云借着这一荡之势,身体侧面纵跃,对着一人怒吼道:“井独眼,给老子拿命来。”   却原来是半天云还记得井千军这个将敌人带到自家门前的叛徒,杀不了老赵他也非要杀了井千军泄恨。   井千军本来被突发的变故搞得有点心神大乱,好不容易躲到一边,刚服下解毒丹,一方面是等药效散开,一方面也想要看看场中情况再定下一步计划,不想自家老大非常重视他,大敌当前也还要找自己亲热亲热,井千军是欲哭无泪,急忙逃跑,嘴里喊道:“大哥,你不要上了敌人的当,小弟实在冤枉……”   “井师弟,你已大功告成,你去收拾其他小角色,为兄来对付这个匪首。”不等井千军的话说完整,老赵又拦住了半天云,口中还不忘给井千军添油加醋,这下井千军就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   半天云长戟一刺,老赵身体一侧,半天云大吼道:“给老子死!”长戟又是横扫而出,老赵不闪不避,右手闪电出拳,砰地一声打在长戟木杆之处,然后左手并起二指,一记七阴指点向半天云面门。   半天云一声巨吼,硬拼蛮力将抓住戟身的老赵挑了起来,然后狂猛一甩,将老赵甩了出去,这一记七阴指也就落空。   老赵摔在地上,横身一滚,翻出安全距离后,利索起身,心中暗道:这土匪好大的力气。   再不敢小看,欺身而上,灵活地佯攻一下,又是一记七阴指点去,这次换成了右手。   众人打斗正酣,谁都没有留意到井千军偷偷溜出门去,也不是没有,在旁边掠阵的絮儿就发现了想要逃跑的独眼龙,她眼珠一转,偷偷跟了出去。   老赵眼角瞥到絮儿跨出房门,急叫道:“师妹,快回来,你要去哪里……”   他知道絮儿是师父丁玄极为宠爱之人,因此前面千叮嘱万叮咛不让她出手,絮儿倒也听话,只在旁边观战并没有打斗,不想一个不注意这个小丫头竟然要独自出去,老赵想要阻止,半天云将长戟舞得水泄不通,硬是挡住他的去路。   井千军出了门,看着走廊上到处都是兄弟们的尸体,而且死状奇惨,一看就是毒功所为,他不知道星宿派到底来了多少人,井千军清楚的是黄色旋风已经完了,他必须赶紧跑路,否则等老赵等人收拾了半天云,恐怕自己也会被他们抓回千湖盆地。   想到丁玄处置不听话之人的手段,井千军打了个寒战,再顾不上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加快脚步往寨门方向跑去。   忽然,井千军背后一痛,像是被针扎了一样,他的战斗经验非常丰富,没有回头看,而是迅速将身体趴伏在地,躲过后面的暗器,然后合身一扑,躲到了一道柱子后面,井千军在这里没有多停留,借着柱子遮挡视线的作用,他从后面又跳过矮墙,从侧面绕了过去。   “咦,人呢?”偷袭井千军的正是絮儿,她一击得手,又是几波碧水针发出,可惜井千军异常狡猾,竟然都躲了过去,并且隐身到了柱子后面,絮儿数了二十个数,感觉差不多碧水针上的剧毒应该发作了,于是大摇大摆来到柱子后面准备收获尸体,却不想空空如也,到手的鸭子竟然飞了。   絮儿正在疑惑地到处寻找,不想井千军已经潜藏到她身后,她万万没有想到井千军先前因为食物中毒,已经服了一颗解毒丹,虽然对碧水针之毒不是对症,但也能稍稍压制一下毒性,这就为井千军争取了有利时机。   井千军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偷偷蹑足过去,絮儿感觉身后似有异响,正要回头,井千军跨前一步,一指七阴指狠狠点在絮儿腰间,絮儿惨叫一声,软软倒地,井千军将她抗在肩上,加快脚步向寨门逃去。   寨门前倒是没有多少尸体,看样子寨中兄弟大部分都中了食物之毒,被人家轻易摸到了家里,井千军心中暗恨,忍住怒火,匆忙向寨子外面逃去。   “千军,你这是准备去哪里?”一道清朗的声音,不大不小,但是听在井千军耳中,却是如雷贯耳,顿时让他呆在了当地。   “师……师父……师父……您……您老人家……”井千军一直不觉得自己是个胆小之人,但是现在,他只感觉牙关打颤,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寨门外的空地站立着一个白衣人,这个人负手而立,虽然背对着井千军,但是不用分辨声音,只是这个魔鬼的背影,就让井千军如坠冰窟,清晰地认出来人是谁。   不错,来人正是井千军等人的克星,也是他自由和性命的掌控者,星宿掌门丁鹏。   井千军独眼中忽然射出狠厉的神色,脸上肌肉抽搐,一把将絮儿挡在身前,豁出去道:“丁玄,有本事你就过来,老子将你的小情人一把捏死!”   丁鹏转过身来,冷冷地看了井千军一眼,淡然道:“放开她!饶你一死!”   井千军脸显犹豫,不相信道:“你……你会放过我?老子不相信,你走开,让老子走,等到了安全地方老子就放了她,否则老子和她一起死!”   丁鹏面无表情,一步一步向井千军走去,冷声道:“本座说,放开她!”   “不要过来,停步,给老子停住!”井千军神情扭曲,色厉内荏道:“丁玄,你他娘地聋了,老子让你停步,老子杀了她……”   丁鹏不为所动,一直走到离开井千军只有五六米距离,井千军脸上淌满汗水,卡在絮儿脖子上的手抖得厉害,嘴里疯狂喊道:“别过来,老子真要杀了她……别过来……”   在他锐利的眼神中井千军快要崩溃了,就在这时,絮儿幽幽醒过来,痛苦地**着,她迷迷糊糊地看到丁鹏的面容,小声道:“老,老爷,絮儿……要死了,你会……会记得絮儿吗……”   丁鹏停步,他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想了想,对井千军道:“放开她!本座言出必践,饶你一条狗命。”   井千军大叫一声,将絮儿一把推向丁鹏,然后发疯地向山下跑去。   丁鹏没有转身,身形向后一纵,看都不看,伸手只是向后随便一抓,井千军已被他抓到掌中,这时,絮儿才扑通摔在地上。   强壮的井千军落在丁鹏之手,如同一只惨遭欺凌的柔弱小鸡,他粗豪的脸上因为惊恐扭成一团,求饶道:“师父饶命,弟子再也不敢了,师父饶命……”   丁鹏嘿嘿冷笑:“本座创立星宿派,众人威服,唯独出了你这一个叛徒,如果不取你性命,本座之令以后如何通行?”   井千军自知必死,骂道“丁玄,你身为一派掌门,说话不算话,你算什么英雄好汉?”   丁鹏冷声道:“连老天都不让本座做大侠,本座也不稀罕什么英雄好汉,当个随心所欲的星宿掌门也不错。千军,不好意思,本座刚刚练成凝血神爪,还没有试试威力,就暂借你身体一用。”   说着,丁鹏运功于掌,五根手指连同手掌变得比血还红,抓住井千军的脑袋,功力尽吐,井千军只觉得眼前血影弥漫,在失去知觉前,脑海中全是一片血海。    第六十八章 收获巨厚   在絮儿眼中,被丁鹏抓住手中的井千军忽然缩小了一分,本来结实高大的身体诡异地瘦了下去,穿在身上的衣服也显得空飘飘地宽大。   絮儿神情畏惧地趴伏在地上,她先前中了井千军一记七阴指,虽然不是要害,但此刻也是酥软无力,根本没有力气自己站起来。   丁鹏左手提着昏迷的井千军,大步走了过来,小丫头抬起脑袋,用又是可怜又是惊惧的目光看着他。   丁鹏伸出右手,沉声道:“回去给老爷好好练功,下次可没有这样的好运气!”这次要不是他不放心众人第一次执行任务,此次任务又是关系重大,他才决定暗中跟随,要不然的话絮儿恐怕就会被井千军劫走。   絮儿可怜巴巴地点点头,心中委屈,眼泪就掉了下来,她抓住丁鹏温暖的大手,只觉一股大力传来,身体情不自禁地飞了起来,被丁鹏抱在怀中。   丁鹏将手掌托在她背上,温和的元元真气渡入絮儿体内,将她身体中阴寒的七阴指内力化解。   “你先把七阴指的解药吃下,免得留有后患。”丁鹏语气放缓,温声道。   絮儿可怜道:“我,我没有解药……”   丁鹏气得想打她屁股,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从井千军怀中掏出来啊,别告诉为师你不知道哪种是对症解药。”   丁鹏语气一重,絮儿又想哭,不过不是伤心,而是撒娇的那种意味,她忍着泪花在眼眶中直打转,从井千军怀中掏出几个罐罐瓶瓶,找出七阴指解药,倒了一颗服了下去。   丁鹏见她已无大碍,皱眉道:“咱们进去看看,老赵那些家伙是吃什么干的,收拾几个土匪都费半天劲。”   更让他恼火的是,老赵竟然会让絮儿落入井千军之手,真是不可饶恕!   絮儿乖巧地点点头,依偎在丁鹏温暖的怀中,不舍得离开,两人踏着遍地尸体,迅速进入寨中。   来到先前厮杀的大堂,里面已听不到打斗,但奇怪的是却传出一阵争执吵闹的声音,听起来吵闹的双方主角还是这次的带头人:老赵和胡雁平。   丁鹏踢开房门,径直而入,这一下巨响顿时打断了正在争执的声音,房中众人一愣,齐齐看向门口。   “师父……”   “师父!”   “掌门……”   丁鹏冷着脸,不言不语,堂下满是尸体,星宿众人站在一堆尸体间,脸上又是错愕又是兴奋。   先前争执的老赵和胡雁平脸上还有残留的愤恨之色,这时见丁鹏来到,老赵急忙上前,躬身道:“师父,您怎么来了?”   胡雁平也踏前一步,想要说话,不过犹豫了一下,没有出口。   丁鹏眼神一扫,忽然沉声道:“秋水呢,怎么你等一行人唯独缺了彭秋水?”   一名弟子扑通跪倒,哭道:“彭……彭师兄死了,被土匪头子打死了,呜呜……”   这个弟子叫冯雷,是振威镖局投入星宿派的四个镖师之一,当日振威镖局押镖的数十人被黄色旋风劫掠,一场死战,最后只剩下四人:胡雁平、彭秋水、冯雷和余效勇,这次四个人全部被丁鹏派来协助老赵剿灭马匪,他们与黄色旋风可谓是仇深似海,刚才砍杀土匪时非常勇猛,不过现在却痛哭流涕,很是伤心。   丁鹏一怔,锐利的目光看向冯雷,冯雷跪在地上,他的身前放着一具尸体,先前丁鹏没有多关注,以为是土匪尸体,现在仔细观察,才发现正是自己的弟子彭秋水。   彭秋水的胸前不知被什么兵器穿了一个巨大的伤口,血流如注,几乎将全身染红,丁鹏伸手在他脖颈上一搭,毫无脉动反应,看来彭秋水已经死去半天。   丁鹏心中一叹,站起身,问道:“怎么回事?”   老赵早想解释,不过先前丁鹏不开口,他不敢说话,这时才小声说道:“回恩师话,彭师弟是被贼首半天云所伤,胡师兄给他喂服了两颗疗伤丹药,都无济于事,伤势实在太重,大家……大家都没有办法。”   “要不是你迟迟不下重手拿下半天云,彭师兄不会死!”痛哭的冯雷怒吼。   胡雁平急忙开口道:“冯师弟,师父在前,不要乱说。”   冯雷郁愤道:“大家都清楚怎么回事,要不是赵师兄迟迟不下杀手,那半天云怎么还有余力突围,他要是不突围,也不会突然扔出兵器,将彭师兄打伤。胡师兄,刚才你也和他争论的,现在师父来了,咱们更应该请师父为彭师兄做主!”   胡雁平脸显难色,对丁鹏恭声道:“师父,彭师弟之死,实在是因为那贼首太过狡诈,他装作突围,却冷不防暗下杀手,彭师弟正在正面和几个土匪打斗,没有注意到身后暗袭,被半天云的长兵器刺穿了胸背。至于赵师弟那里,弟子不便评论,请师父定夺。”   丁鹏道:“秀姑,你说一下当时的情形。”   秀姑满身满脸都是鲜血,此刻的形象完全和她平日温婉柔弱的模样大相径庭,她想了想,说道:“赵师弟有一定责任,不过他不是存心要放纵半天云,彭师弟的死是一个意外,大家都没有想到。”   老赵跪下来,沉声道:“弟子有负师父厚望,请师父任意责罚!”   丁鹏心中恼怒,絮儿被抓和彭秋水之死,都可证明老赵此人实在不适合带队,但是眼下场合也不适合大动干戈,于是冷冷道:“本座素来奖惩分明,有功必奖,有错必罚,你带众同门剿灭马匪,本是大功一件,可惜因你失误,导致秋水身死,这不罚也无法服众,念在你是无心之失,本座也不重罚,这次算你功过相抵,下次弟子考核,你自动降一级。”   老赵磕头,低声道:“弟子遵令,弟子谢师父宽恕之恩。”   丁鹏又安排道:“雁平,你现在带人将土匪寨子中的财物全部起出,收拢到一块后,找几辆车一起装运了。石坚,你带两人搜索一下寨中各处房间,如有活口,统统杀了,如有贵重珠宝字画,也收起来,一并装运。”   丁鹏一一安排,弟子们齐声接令,安排妥当,丁鹏将手中提着的井千军扔在地上,冷笑道:“我星宿数十弟子,就出了这一个叛徒,本座思量着不能让他速死,冯雷,一会你将他放入车中,带回星宿后,本座要让他哀嚎痛苦四十九日方可解脱。”   众人心中凛然,冯雷胆战心惊地大声应是,再看地上的井千军,发现短短时间,他已经变了一个样子,和先前见到的几乎成了两个人,这时的井千军虽然昏迷不醒,但脸色苍白,眼眶深陷,一点血色都没有,咋一看,还以为是死了不知多少时日的尸体一般。   胡雁平等人费了半天时间,才将马匪的财物全部装车,黄色旋风纵横甘青丝绸之路二十多年,积攒了不可计数的财富,星宿门人整整装了十几大车,不说那些整箱整箱的金锭银锭,那些光芒闪闪的珠宝首饰价值更是无法估量,用富可敌城来形容毫不过分。   当然,这里指的城自然是西域三十六国那样的小城邦,不过就是这样的小国家的财富,也足够让丁鹏心中惊喜万分,他这次清剿黄色旋风的目的主要就是为了抢夺资源,丁鹏曾设想过马匪贼窝一定藏了不少钱,但是没有想到竟然会有这么多,巨大的收获简直让他心花怒放,一系列的后续计划在这些巨大的资源面前,都变得容易实现起来。   将土匪寨子一把火烧掉,丁鹏下令启程,星宿众弟子押着十几辆马车,向着千湖盆地回归。    第六十九章 凝血神爪   在星宿派的中央广场上,立了一个不高的台子,台子不大,上面摆着一个木桶,木桶中堆满泥土,中间镶嵌着一个人,这个人全身埋入泥土中,只留下口鼻以上的脑袋露在外面。   口鼻外露是为了让他呼吸,这个人还活着,但离死不远,事实上他活着比死更难受。   此人正是星宿叛徒井千军。   在星宿派成立的时候,丁鹏曾当众宣布了几条门规,为首第一条就是欺师叛门之罪,此为必死大罪,但怎么惩罚,怎么处死,丁鹏没有说明,现在,星宿门人终于见识到了掌门口中当日所讲的“严惩”。   自那日剿灭马匪回到千湖盆地,已经过了二十多日,一回到门派,丁鹏便安排人建造了这座惩戒台,井千军当时已经苏醒,虽然气色不佳,桀骜之性还在,嘴里骂骂咧咧,一副豁出去不在乎生死的样子。丁鹏让人将他舌头拔去,然后又将他埋入泥桶,放在台上示众。   同时,丁鹏将压制他体内伤势的真气撤离,凝血神爪当即发作,井千军惨叫呼号,日夜不休,那种惨嚎的声音让人听得头皮发麻,无法想象他到底承受何种恐怖的痛苦。   历时三日,井千军凄厉的惨叫变成了**,然后,让星宿弟子更加惊惧的情景出现,井千军露在外面的嘴巴开始吐血,吐出的不是血液,而是像浆糊一般的浓稠物事,看了让人恶心欲吐。   为了防止他死去,每日有专人从他嘴中灌入一种腥臭的药液,维持他的生存,井千军身不能动,口不能言,万般痛苦折磨,只能**哀号,那种从嗓子眼发出的沉闷声音,听了让人瘆的慌。   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井千军一日活过一日,比最顽强的小强还要顽强,前十日,他每隔四个时辰吐一次血,血液粘稠犹如浆糊;第十一日开始,他每隔三个时辰吐一次血,吐出的血液像是果冻,掉在地上才会摔成一团血液;第二十一日,井千军每隔两个时辰吐一次血,吐出的不再是液体状的果冻,而是凝实的血果冻,掉在地上还会滴溜溜到处滚动。   到了此时,井千军已不成人形,虽然看不到埋入泥土中的身体如何,但是他的头颅比之刚开始明显缩小了两圈,大小模样犹如孩童,一双眼睛不断深陷,连眼珠子都看不到了,有人怀疑那眼珠可能已经变成血块被他吐出体外。   星宿弟子尽皆胆寒,以前有过一些小心思的人再无法升起反抗之心,也许对于某些人来说,死不可怕,但是如井千军这样生不如死,实在让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勇气承受。   胡雁平将井千军的情况禀报给了在工地视察的丁鹏,丁鹏心中有点遗憾,这才二十一天,井千军就到了吐血块的地步,看来他最多能再坚持十天,一等将全身骨骼脏器化成的血沫吐出,他就会死亡。   满打满算,也就三十天左右的样子,这和自己当日含恨而发要让他承受四十九日痛苦才允许死亡的话明显不符,不过也是没办法的事,既要让他承受万般折磨,又要始终不死,目前所用的手段已算是持续时间最长的了。   丁鹏在井千军身上使用的是最近兑换的凝血神爪。   凝血神爪乃是中级上品武学,按武功档次来说不输于五毒神掌,因此当日丁鹏只是吹嘘,他的凝血神爪最多只能算入门,离练成还差得远,更不用说大成。   凝血神爪是天地会总舵主陈近南的绝学,这种武功非常歹毒,陈近南自己都说过非万不得已,不会使用,中了“凝血神爪”的人,三天后全身血液会慢慢凝结,变成浆糊一般,无药可治。   但是凝血神爪不是毒功,只要知晓其特性,它的解法也容易,就是中了凝血神爪后不可丝毫运劲化解,需要在泥地掘个洞穴,全身埋在其中,只露出口鼻呼吸,每日埋四个时辰,共须掩埋七天,便无后患。   这是陈近南版凝血神爪的效果以及解法,丁鹏练成的凝血神爪却是不同,在兑换了武功秘籍后,丁鹏仔细参悟,发现凝血神爪其实可说是一种暗劲,当抓到敌人身体穴位时,将一种阴寒之气注入对方体内,引起对方气血渐渐不畅,最终导致血液粘稠无法流通,致人死命。   由此,丁鹏结合最近略有心得的元元真气,两者结合,改进出一种新版的凝血神爪,丁鹏版凝血神爪在抓到敌人身体后,元元真气自动分化成丝丝细微的真气,然后利用神爪的行功法门,将真气打入敌人血液中,这些真气便会长期在敌人体内存在,将敌人的血液系统逐渐破坏,最终达到将敌人毙命的目的。   这还没有完,丁鹏还将体内剧毒融入元元真气,可以随心所欲依照凝血神爪发出,也就是说,他的凝血神爪可以无毒,也可以剧毒无比,而剧毒的凝血神爪按照陈近南版神爪的疗伤法门是根本无解的。   经过改良和完善,丁鹏的凝血神爪对比原版有以下几个突出优点:1,真气带毒,无法可解。原本的神爪还能通过掩埋土中获救,虽然麻烦了点,总能保下一条性命,但中了丁鹏的凝血神爪,只能由他运功疗伤,将带毒真气缓缓抽出,除此只能等死;2,中之必伤,挨着必死。陈近南使用凝血神爪还需要抓住敌人要害或者重穴,才能注入暗劲,而丁鹏的神爪,抓到敌人的任何部位,带毒真气都会透过毛孔皮肤钻入体内;3,威力更大,霸道无比。丁鹏的元元真气比之内力更为精纯,杀伤力也更大,以元元真气夹带暗劲侵入人体,受到的创伤和痛苦更甚之前,何况丁鹏还能注进剧毒,他体内之毒乃是修炼五毒神掌积累而成,相当于是五毒神掌和凝血神爪联手合击,一般人即便能承受下来暗劲,也无法化解后面的剧毒侵袭。   陈近南曾说:凝血神爪,歹毒无比,有干天和,不得随意轻用,如果让他看到丁鹏版的凝血神爪,不知更要作何感想。   当然,丁鹏版凝血神爪虽威力恐怖,但也存在和原版同样的缺点,凡暗劲之类武学,最惧敌人内力深厚,碰到内功远比自己高的人,凝血神爪必须慎用,否则一个不小心,就可能被反弹回来,殃及自身。   再说,丁鹏为惩戒井千军叛门,更主要的目的是震慑其他弟子,特意用新练成的凝血神爪加之其身,为了不让他速死,还用泥土束缚之法,暂时压制他的伤势发作,但是陈近南版的解法只能解除原版凝血神爪,对丁鹏版效用不大,所以井千军虽然久久不死,却是持续吐血,先是吐出腹中之血,然后是全身血液倒流,从胃部血管渗入胃中,再由口中吐出,等到血管之血十去八九,全身肌肉骨骼脏器也会化为血水,从口中吐个一干二净,直到此时,井千军才会咽下最后一口气,解脱生不如死的痛苦。   井千军哀号了整整三十六天,终于死去,他的死亡不仅是他的解脱,也是星宿众弟子的解脱,看到了井千军的悲惨下场,没有人再敢对丁鹏的命令阳奉阴违,至于他们心中如何想,丁鹏也懒得理会,反正他需要的是一群听话的炮灰,如果炮灰表现不错,得到他的欢心,那么可以考虑稍加栽培,如果炮灰愚笨蠢蛋,那么就让他当一个合格的炮灰去死便成。   这时,丁鹏的心思正被一个新发现的东西吸引,他真的是没有心思关注其他了。    第七十章 分化真气(上)   元元功升到第三级,丁鹏的内力有10%转化为元元真气,同时元元真气还有一个附带功能:分化真气。   这个“分化真气”的能力,丁鹏一直不清楚怎么使用,反而是元元真气经过多日摸索,总结出一些心得。   首先,元元真气是比内力更高级的东西,它的性质和内力相似,都是存在人体可以使武者发挥出超越肉体力量的“神奇能量”,但是真气比内力更精纯,威力更大,如果真气和内力有一个计量单位的话,那么一单位的真气可以发挥出数倍单位的内力能够发挥出的战力。   同时,真气还有刺激肉体强化身体的效果,丁鹏感觉自己虽然只有10%的转化率,但他的身体明显得到强化,并且一天比一天强壮,这是在没有进行任何外功锻炼的前提下自发的变强,除了归结于元元真气的作用,没有其他解释。   就丁鹏现在摸索出的这一点经验来说,元元真气真是一个好东西,不过让他惊喜的还在后头。   这就是上面提到的分化真气能力。   在抓到井千军后,丁鹏用元元真气改良过的凝血神爪对井千军施以严酷惩罚,分化出的丝丝真气在对方体内不断肆虐,缓慢而不可逆地破坏供血系统。在这个过程中,丁鹏渐渐掌握了分化真气的一些特性。   元元真气可以说是一种自我成长自我发育的真气,甚至是有智慧的真气,当丁鹏将自己的真气渡入目标体内后,只要对方体内有一丝元元真气,即便不主动修炼,元元真气也会逐渐壮大。在凝血神爪控制井千军的三十多天中,其实丁鹏当初注入井千军体内的那一丝真气早就消耗完,但元元真气不仅没有在他身体内消失,反而越来越多,越来越壮实,这就是元元真气自我孕育,生生不息的结果。   这些真气不停维持着凝血神爪的运行,极其缓慢但无可阻挡地破坏着宿主体内的器官,而这些目标和行动都是丁鹏当初“告诉”它们的,在凝血神爪击中井千军的那一瞬间,第一丝真气便携带着这些“命令”印记,在它不断分裂繁育后代的过程中,命令也会一个接一个传给其他真气。   因此说,元元真气是一种有智慧的能自我增殖的真气,丁鹏从井千军身上受到启发,进行深入研究后,大胆地想出一个异想天开的主意。   既然元元真气可以在进入敌人体内还能不断成长壮大,那么除了将它作为一种攻击方式的同时,能不能将它变通为培育门人弟子的快速手段?   原理相同,就是把元元真气渡入弟子体内,但是不给它“攻击”的命令,而是想办法变为弟子自身的真气,变为强化他身体的手段,让元元真气快速繁殖壮大,从而迅速提高星宿弟子的战斗力。   如果此法可行,丁鹏便有了一种快速大量便捷培养门人弟子的方法,通常途径下,一个高手的成长可能需要十年苦功,丁鹏也许只需要一年甚至更短的时间,就能培育完成,而且培养成的高手既有毒功这类霸道凌厉的攻击手段,又有强大的真气辅助攻击和防御,真实战斗力更强。   关键问题是,如何告诉真气怎么做,如何让它识别敌我,不先解决这个问题,元元真气进入别的身体,就会将这具身体当成敌人,进行破坏。   丁鹏想到了元元功种子植入操行之体内的情景,种子带有一种神秘的力量,这种力量没有像内力一样储存在操行之的“丹田”,而是很神奇地盘踞在眉心印堂之处。   事实上,按照道家学说,眉心印堂也为丹田,不过是称为“上丹田”,是藏神之处,而武者俗称的丹田,其实是中丹田-膻中穴与下丹田-关元穴的合称,道家所谓精气神三者,上丹田凝神,中丹田聚气,下丹田藏精,其中又以上丹田也称泥丸宫,最为重要。   通过分析操行之的身体异况,丁鹏怀疑这个上丹田乃是储存精神力量的地方,而元元真气是拥有智慧的真气,如果渡入真气时,“命令”它占据目标泥丸宫,并防御强化目标身体,不知是否能达到真气为目标所用的目的?   抱着这种设想,丁鹏经过一段时间的完善,开始进行人体试验。   第一个试验对象是丁鹏的身边人-蓝莲花,之所以选择蓝莲花一方面是因为她和丁鹏朝夕相处,便于观察;另一方面蓝莲花身具九阴绝脉,丁鹏也想看看元元真气是否能在这种险恶的环境中生存。   当然,他也做了安全方面的考虑,开始只渡一点真气,试试上丹田反应,如果情况不对,马上依靠元元真气和元元功互相统属的关系,将真气强行抽回,相信这点真气也不会对蓝莲花造成太大伤害。   在某天晚上,等蓝莲花睡熟,丁鹏将一丝真气渡入小女孩身体。   开始,并没什么反应,元元真气很顺畅地进入蓝莲花泥丸宫,一路通行无阻,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但是,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变化,这丝真气进入上丹田后,仿佛泥牛入海,立时变得了无踪影,如果不是丁鹏体内元元功天然存在的一点点联系感应,他真要以为那点真气已经在蓝莲花体内完全消失。   等了半个多时辰,还是没有反应,丁鹏虽然奇怪,也只能暂时作罢,以为是蓝莲花九阴绝脉的影响,想着明日寻找其他人再试验。   迷迷糊糊中入睡,半夜的时候,丁鹏忽然被一种古怪的心灵悸动惊醒。   这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丁鹏能清醒地感觉到惊醒自己的不是外界的响动,而是心灵上的惊动,像是从不知多远的地方传来声声呼唤,这种呼唤直接作用在灵魂上,让他瞬间苏醒。   睁开眼睛,强悍的内力和锐利的目光让丁鹏在光线昏暗的房间中也可以清晰视物,就在他的床边,**着小小身体的蓝莲花正盘腿打坐,那专注而入神的样子,立即让他想到了当初的柳艳姑。   柳艳姑是丁鹏第一颗元元功种子的植入对象,在植入种子后,她便经常诡异地半夜出现在丁鹏窗外,在离开他最近的距离偷偷练功,直到灵山灭门,丁鹏都不清楚她修炼的到底是什么古怪功夫,为什么会总是身不由己地来到自己身边练功。   丁鹏唯一能确定的是,柳艳姑当初的古怪一定和元元功种子有关。   而现在,蓝莲花同样出现了半夜练功情景,而且看她的样子,可能还没有完全清醒,而是在一种迷迷糊糊的状态中,被一种莫名的力量驱动,身不由己地跑到丁鹏身边修炼。   在丁鹏锐利的目光中,蓝莲花的身体每隔数分钟就会发出一圈若隐若现的环形白色光波,这种光波非常黯淡,几乎肉眼不可见,如果不是他在柳艳姑身上发现过,有意观察,恐怕一时间也搜索不到。   再细心观察,发现那白色光波向外发出一圈又一圈,不一会,又有一圈又一圈稍小的光波反弹回来,只是这返回的光圈已不是纯白色,而是一半白色夹杂着一半黑色。   丁鹏闭上眼睛,试着贯注精神去感应,果然,明明闭着眼睛,却能看到一圈圈白色光波从不知多远的地方循序而来,然后进入自己身体,在自己身体的最核心处,有着一颗漆黑如黑洞的黑色种子,白色光波进入黑色种子,再从黑色种子中出来,便变成了一半白色一半黑色的样子,然后这些光波反弹向远方,如此循环往复,白色和黑色不断融合沟通。   缓缓睁开眼睛,映入他眼中的还是蓝莲花小小的身体以及那些若隐若现的白色光波,此前看到的黑色种子和不知边际的神秘空间渺然无踪,丁鹏心中明白,那其实不是他用眼睛看到的东西,而是心灵感应之类的玄奇事物,那些白色黑色交复的场景,并不是真实场景,而有可能是一种奇妙的能量交互反应,作用在他脑海产生的可以让他更直观明悟的形象。   如果将黑色比作元元功主体,那么蓝莲花身体中发射的白色光波,就是她锻炼出的成果,这些成果需要和主体交互,通过主体的一些催化作用才能变为元元真气,再反馈给蓝莲花身体,这个过程主体可能会截留一部分成果,这样既可以解释反弹出的半黑半白光波明显缩小了一圈,也可以解释为什么丁鹏拥有了柳艳姑和操行之这些元子后,元元功可以不经修炼缓慢提升,因为元子的积累会回报给主体一部分。   在丁鹏的思索中,蓝莲花突然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呻-吟,丁鹏急忙观察蓝莲花,在黯淡的月光下,她的身体轻轻颤抖起来,过了半响,又是一声若有若无的**。   计算时间,间隔大概在一盏茶,每隔一盏茶的时间,蓝莲花就会轻轻颤抖几下,发出一声舒服而满足的轻吟。丁鹏猜测这可能和她的练功循环有关,比如循环三十六周天什么的。   但是,这种犹如女人发情的呻-吟,由蓝莲花童稚的嗓音发出,实在有点让人不知怎么说好,丁鹏脸皮虽厚,也有点吃不消,主要是担心这种声音如果被其他人听到,他会不会就此担负虐童狂魔的声名?   最闹心的是,他根本什么都没做啊!如果真被冠上不雅名号,他可真是比窦娥还冤。   丁鹏当即决定明日让老秦加固房屋,最重要是增加消音手段,以免以后一些不必要的声音外露。    第七十一章 分化真气(下)   黄色旋风积累的财富让丁鹏发了一笔横财。   金银珠宝合计价值达到数万两白银,除了一些不能兑换的东西,金锭银锭都兑换成了贡献点,丁鹏获得了三千点贡献。   此外还有一些不能直接兑换的珠宝和文物,这些东西等以后有机会变卖了再说,或者在接下来的鄯善计划中也许也能发挥作用。   为了表彰一行弟子的巨大贡献,丁鹏豪爽地进行奖励,除老赵因犯了错误无法得到奖赏外,各人皆有收获,评功第一的胡雁平甚至得到丁鹏奖励了一套新武学-蓝砂手。   传授武学,自然是由低到高,逐渐提升,蓝砂手正是此理,它虽然也是初级武学,但它的品级是初级上品,比原来胡雁平修炼的腐骨掌要更高档,当然,在丁鹏的口中,蓝砂手被忽悠成了失传江湖百年的厉害绝学。   丁鹏确实高兴,有了这三千贡献点,也算解了他燃眉之急,不仅一些早已筹谋的计划可以马上实行,而且五毒神掌第三层的修炼也可以正式开始了。   五毒神掌第三层,需要以一种特殊的毒物为修炼物,这种毒物无法在千湖盆地找到,只能从系统兑换,但是它的价格非常高昂,这也是系统一贯的尿性,丁鹏粗略估计,要修成第三层,可能需要上百条此种毒物,贡献点至少需要两千左右。   因此,丁鹏一直迟迟没有进行第三层的修炼,要知道毒功不同于其他武学,每个阶段的修炼最好一气呵成,否则毒素积攒体内,迟迟无法冲关,时间长了可能殃及自身。   让丁鹏下定决定,准备修炼第三层的,除了足够的贡献点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他在蓝莲花身上进行的试验取得了完美的成果。   试验的效果远超丁鹏预期,自那日在蓝莲花泥丸宫注入真气后,这一丝真气便迅速在她体内生根发芽,蓝莲花几乎每日深夜都会来到丁鹏身边偷偷修炼,起先她是处于一种半迷糊半清醒的状态,每次练功结束还有些疑虑和后怕,不过时间一长,这种练功便几乎成为她下意识的习惯,即便清醒,也会身不由己来到丁鹏近距离练功,除非是当日有特殊事情耽搁,如有时间和机会,必会练功。   丁鹏发现,如果当日她进行修炼,那么泥丸宫内的真气就会增长较快,如果没有修炼,真气依然会增长,但速度很慢,远比不上主动修炼。   这也解开了丁鹏的一个疑虑,那就是操行之的情况。   操行之的身体由他控制,但操行之从没有进行过如柳艳姑和蓝莲花的这种特殊修炼,不过他上丹田的神秘力量-现在已经明白那就是元元真气,依然在随着时间的累积而缓慢增加,通过蓝莲花的试验,丁鹏醒悟了操行之虽然没有主动修炼,但神妙的元元真气是可以被动增加的,即便什么都不练,它也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强。   蓝莲花勤练不缀,她体内的元元真气也是增长迅速,在拥有了真气的半个月后,丁鹏进行十日小考,让她和金组一名弟子切磋内力,竟然能不分上下。   这充分说明,丁鹏当初的设想是有可能实现的,通过丁鹏的办法,确实可以短时间迅速提高弟子的战斗力,而这种提高还不是虚有其表的提高,而是整体幅度的提高,真气不仅可以淬炼身体,还可以辅助毒功,让其威力更大。   为了彻底掌握元元真气的特性,以及取得更进一步的准确试验数据,丁鹏扩大了试验范围,这一次他在两个弟子身上注入了元元真气。   他们分别是陈定方和丁智,陈定方当初是被作为工匠招到千湖盆地,他的手艺确实不错,不过丁鹏更看重的是他熟悉西域多种土语的优势,决定要重点栽培他,并在接下来的计划中担当主角,因此元元真气这种好东西优先让他试用。   再一个就是丁智,丁智是从牧民买来的小马奴,和蓝莲花等人一起成为丁鹏的弟子,不过他体质天赋一般,五行为水,分组时将他分到了水组。   因为丁鹏一直没有传授水组毒功,因此几次弟子考核,丁智也没有发挥之地,但是这个少年绝不普通,在剿灭黄色旋风老巢的任务中,丁智作为一个不起眼的小跟班,在关键时刻发挥了重要作用,他的暗器重创了半天云,使打死彭秋水想要突围的马匪头子最终饮恨当场。   也是这次任务,让丁鹏开始对他刮目相看,这个很低调的少年,平日不言不语,但其实心思很灵动,每日最早来屋外给师父请安的人就是他,在工地上一些脏活累活他总是抢着干,从来不埋怨,还有平日的点点滴滴,丁鹏稍为留心后,便觉得这个弟子是个可造之才,于是这次试验对象便选择了他。   陈定方和丁智的试验进行了十日,为了便于观察,丁鹏还每日将他们召到演武堂单独上小课,在这里,并不像外面那些同门猜测的那样,掌门在秘密传授他们秘门武学,他们万万想不到,丁鹏对陈定方和丁智的要求只是睡觉,这个要求可能连陈定方和丁智都想不到,两人一开始很错愕,直到丁鹏解释这就是修炼,才让他们打消疑虑,遵照丁鹏的吩咐,强迫自己迅速进入梦乡。   一开始,两人的情形和蓝莲花一样,也是在一种迷迷糊糊的无意识状态中,自动找到丁鹏身边,开始打坐修炼,随着真气在他们体内生根稳定,两人慢慢在修炼中恢复清醒意识,不过当他们发现自己确实是在打坐练功时,也就相信了丁鹏先前的说辞,这也是修炼,不过是一种特殊的修炼方式。   连续十日,丁鹏密切关注他们的练功以及真气进展,再结合蓝莲花的情况,除了修炼的被动和主动区别,以及真气的快速进境,丁鹏又得到以下几点收获:   第一,丁鹏体内的元元功,确实是随着被植入种子或者注入真气的弟子修为的增加而提升,可以说,注入真气的弟子越多,元元功的提升就越快,如果丁鹏选择大量弟子试验,可能元元功很快就可以升到4级。   第二,修炼元元真气会形成愉悦感和惩罚感。   通过对蓝莲花的观察,主动修炼元元真气时,她会在每一个行功周期结束的时候,得到巨大的满足感和愉悦感,虽然丁鹏无法体会蓝莲花身体感受,但观其反应,这种愉悦感非常强烈,可以使蓝莲花克服巨大的恐惧,在清醒后还敢留在主人身边偷偷练功,可见其有多么巨大的吸引力。   但是这种太过巨大的愉悦感,自然会造成成瘾效果,也自然会导致如果一旦停止修炼后的不适感和惩罚感。丁鹏曾刻意在两个晚上安排蓝莲花到工地做事,让她无法回到自己身边修炼,他本来是想观察一下蓝莲花在没有进入睡眠状态下的情况,结果发现她出现了很大的不适感,在后面的总结中,丁鹏将此归为修炼的戒断反应,惩罚感很强。   愉悦感和惩罚感,同样在陈定方和丁智身上出现,当然因为每个人体质的不同,这两种感觉表现出深浅强烈不太一样。   第三,注入其他人身体中的元元真气以及它随后衍生的真气,和丁鹏体内的元元功主体有密切的联系。   这种联系体现在,无论弟子身体中的真气稀薄或者浓厚,也不管互相之间距离多远,丁鹏的元元功天生和由它分离出的真气保持紧密联系,而这种联系的后果就是,丁鹏随时可以抽回其他人身体中的元元真气。   他曾试过在丁智昏睡的状态中抽取了一小部分真气,发现中间过程虽然有不少的损耗,但这部分抽回的真气确实能和丁鹏体内的真气融为一体,不分彼此,就仿佛它们本来就是丁鹏身体中自己锻炼出来的真气一般。   丁鹏经过研究和分析,觉得这是一个非常有用的特性,他随时可以抽回弟子体内的真气,这样就可以加强对门人弟子的控制,同时,如果丁鹏在紧急情况下,比如遇到强敌生死搏杀,万一需要大量的真气,也可以回抽身边的弟子真气,将他们当成炉鼎,随时供养自己。   丁鹏的试验,在三人身上得到巨大成功,试验的结果远超预期,丁鹏当即决定,要将元元真气在所有弟子身上植入,这就像是一种缩略版的“种子”,虽然没有种子那么强大的身体控制能力,但这些弟子元元真气的提升,有一部分会回馈丁鹏,使他本身的真气不断提升,如果遇到特殊情况,他还可以强制抽取弟子真气,迅速提高自己的真气强度。   当然,这个回抽特性,还可以成为制约门人弟子的手段,对于那些不听话的弟子,丁鹏可以动念间就剥夺他们的力量。   心中计定,但丁鹏却也不急于马上为所有人注入真气,陈定方和丁智二人的吃小灶行为,让很多同门兄弟无比嫉妒,这给了丁鹏灵感,既然弟子们认为这是一种特权待遇,那么他完全可以将之作为荣誉或者奖励,以一种特殊的形式为众弟子注入初始真气,这样收到的效果肯定更好。    第七十二章 各项安排   丁鹏召开了第一次门派大会,在老秦的主持下,仪式比较隆重,星宿门人齐声跪拜掌门,恭贺丁鹏征战无敌,扬名四海。   事实上最近的成绩只有一个,就是剿灭黄色旋风马匪,在星宿弟子口中,这就成为了本门无敌的标志。   丁鹏随后宣布了几条新增门规,以及第一次明确了各项门规禁令对应的奖赏处罚,有井千军做榜样,相信无论谁想违反门规,都要事先在心中好好掂量掂量。   丁鹏还嘉奖了一批最近练功勤奋进步神速的弟子,除了口头表彰,还给了一些实质奖励,其中的佼佼者秀姑成为继胡雁平之后第二个得到新武学传授的弟子,这个女人在修炼武功后,一反以前的委婉柔弱,变得无比坚强沉默,每日疯狂练功,进步惊人,但看她的样子,又不像是为了在弟子考核中和其他人竞争。   丁鹏不清楚她所为何因,也不想去问,每个人都有一些心底的秘密,只要不影响到他的利益,丁鹏不想多加干涉。   秀姑得到的武学是幻阴指,混元霹雳手成昆曾经靠幻阴指在明教众人内斗的时候趁机偷袭,将杨逍等人放倒,虽然有趁其不备的缘故,但也可见幻阴指的威力。   幻阴指共分三层,系统评定为中级下品武学,丁鹏只将第一层传授给了秀姑,这第一层的威力也不下于胡雁平的蓝砂手,丁鹏对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还是偏心的。   在门派大会的最后,丁鹏宣布了一件大事,那就是星宿门人弟子以后会实行评分制,每个人都会被打分,丁鹏定期会以分数高低奖惩弟子,分数极低的会严惩甚至被淘汰,分数高的不仅能得到药物武学等的赏赐,还会得到掌门以秘法灌顶,帮其打通慧根,以后武学进境一日千里。   星宿众弟子听了,心中各有所思,谁都不想成为垫底之人,尤其是“淘汰”两字,虽然不是太清楚含义,但从字面意思上看也绝不是美好之事。   不过大家更感兴趣的是丁鹏口中所言的灌顶之法,武学丹药自然重要,但如果真像师父说的得到灌顶后,武功会进展神速,那这灌顶实乃万分珍贵的机遇,要知道武学再高级,得到传授的武学再多,那也需要一步步修炼,一点点积累功力,怎么比得上一日千里?   评分由两大内容构成,一是平日练功及武学考核的评分;二是外出办事做任务得到的评价,这两方面的内容综合评定后,得到每个人的最终分数。   丁鹏的忽悠手段现在已经越来越精纯,为了彻底勾起众人的欲望,激发他们博取分数的竞争之心,丁鹏当场为老赵实行了灌顶大法。   老赵上次在剿灭马匪的任务中,本来居功第一,但是因为连番失误,甚至导致絮儿差点被井千军掠走,丁鹏大怒,让他功过相抵不给予任何奖励,后来的弟子考核中还给他降了一级,不过赵管家这个老头子真可谓老姜弥辣,回来后闷声练功,将练成的七阴指继续提升,一月时间几乎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这次的半月小考,胡雁平和他大战三百回合,虽然险胜一招,但也赢得侥幸,可见这老头是那种越挫越勇的性格,丁鹏非常欣赏,决定再给他一番机会。   正因如此,这次门派大会,丁鹏以老赵劳苦功高之名,将他定为第一个灌顶之人,当众进行传功,羡煞了一众弟子。   传功的过程略过不表,反正以丁鹏一向忽悠的尿性,自然不可能太简单太快速,总要搞得神神秘秘,费尽周折,才算大功告成,最后,老赵大汗淋漓全身衣服几乎湿透,丁鹏也是一副精疲力尽的样子,让老赵心中略有感动。   其实说白了,丁鹏的灌顶不过就是对老赵注入一丝元元真气,灌顶之后,老赵有元元真气生生不息,不仅可短时间显著提高内力,真气还会淬炼他的肉身,让身体变得更为强壮和结实,这种效果在老赵身上应该体现得更为显著,能起到一个更好的标榜作用。   会后,丁鹏还单独将老赵留下来,进行了一番推心置腹的谈心,丁鹏很动感情地说明,上次老赵之功,他始终记在心中,但有过错也必须罚,否则无法服众,因此只能忍痛责罚老赵一顿,不过他的功劳总要找机会补偿,因此今日的灌顶就是对他上次的补偿,希望他放宽心思,扔掉包袱,再接再厉,为门派尽心做事,星宿派绝对不会亏待有功之人。   ……   在门派大会召开后的第三日,李坤和赵四回来了。   他们圆满地完成了丁鹏交代的任务,不仅打探回许多宝贵的消息,连丁鹏没有交代的一些东西也侦查的比较完善,让丁鹏很是高兴。   当众嘉奖了两人几句后,丁鹏先让赵四回去休息,然后将李坤单独留下谈话。   没有了其他人,李坤也就一五一十地将所有获悉的情况向丁鹏做了详细的汇报。   按照他们收集到的情报,楼兰国是西域三十六国中地域较小的国家,整个国度呈狭长型,占据了丝绸之路多处重要关卡,被称为城廊之。,楼兰国举国上下只有四五万人,王城-扦泥城就占据了两万多人,几乎一半,不过楼兰国的综合实力并不差,商业发达,国中有钱,常备军队有三千人,楼兰国主头曼也是一个比较贤明的君主。   不过楼兰国的权利主要不在国王手中,头曼手下有两个非常信重的大臣,一个是掌握军队统将带兵的大将军安归烈,一个是把持朝政主管商贸矿业的大丞相于时,这两人很得国**任,权势极重,但他们二人之间却有非常大的矛盾,严重不和。   因为丁鹏安排的任务中,最关键的一点就是要李坤打探清楚楼兰国的朝政局势,因此李坤在这两人身上花的精力最大,安归烈和于时权势滔天,想要探听他们的消息可不容易,李坤费尽心机,通过各种迂回手段,再加上金钱开路,总算不负所望,收集到了他们的一些重要情报,丁鹏看后大加赞赏,对李坤的工作给以了很高的评价。   丁鹏和李坤密谈了半个晚上,为了保密,丁鹏甚至支开了蓝莲花,让她去工地做事,外界自然无人知晓这番谈话内容,不过第二日,丁鹏便又将陈定方召到自己屋中,三人再连续筹谋了三日,第四日的时候,陈定方便被派往扦泥城做事。   和他一起的还有老赵和王好儿,丁鹏当众宣布,此次以陈定方为首,赵王二人的任务是必须确保陈定方的安全,此外一切听从陈定方安排。   老赵和王好儿心中都有些不舒服,因为不管是弟子考核还是平日表现,这个陈定方哪里放在他们眼中,而且以师兄弟排名,陈定方也在其后,现在却要听从他的指挥,实在是心中不服,不过星宿门规森严,掌门丁玄又是冷酷无情,二人虽有些抱怨,但只能无条件服从,还得尽心竭力保护陈定方安全,唯恐他出了纰漏,无法回来交差。   又过了两日,刚回来没几天的李坤又被派往外面做事,不过他这次的目的地不再是扦泥城,上次李坤已经在楼兰暴露,他和赵四虽然杀死了两名梵僧,但相信他们的行迹肯定已经落入有心人的视线,这个时候再去楼兰没什么意义,丁鹏将他派到西宁州,准备再收拢一批无家可归的流浪小孩,作为第二批门人弟子开始培养。    第七十三章 铄心弹   丁鹏正在传授丁智一种新的暗器:铄心弹。   水组成员是五组中最少的一组,不过也有六人,丁智作为一个身体心智都没有发育完全的少年,能在这六人中独占鳌头,每次考核第一,足见这个羌人少年不简单。   和其他四组不同,丁鹏没有传授水组任何一种毒功,而是让他们主练暗器,辅以内功吐纳心法,计划是将他们作为以后的标配任务小组中的火力支援单位,专干偷袭和辅助之事。   第一阶段,丁鹏传给了水组碧磷针和碧水针,丁智第一个将碧水针的所有发射手法全部练成,而且所用时间远远领先同组其他弟子。这里的练成不只是指简单会用,而是指在任何不利情况下都能成功发射,并且准确率不低于一个最小数值。   丁智圆满地完成了所有考核,各项成绩非常优秀,在一次弟子考核中,他的碧磷针出其不意偷袭,甚至刺穿了老赵的衣裳,虽然没有划破皮肤,但也让老赵惊出一身冷汗。   要知道,碧磷针喂有血红巨蝎之毒,刺中后即便服了解药,也会剧痛一天一夜,使伤者的战斗力直接下降一大半,实在是居家旅行偷袭必备之暗器。   后来丁智被派往剿灭黄色旋风,他的机智又让自己立了一个大功。他成功偷袭了想要突围的半天云,暗器发射的时机拿捏得非常好,让半天云逃跑的计划完全破产,在这次战斗中,丁智表现出了远超他年龄的冷静镇定和敏锐的判断力,他是一个天生的使用暗器的好手。   多次杰出的表现,让丁鹏终于决定用心培养这个练武天赋一般的少年,系统毕竟是死物,它判断的天赋应该是基于人体的各项基础机能,但不包括智力和后天养成的一些东西,丁智的机智和应变能力,可能就没有被系统选入综合评价,因此评分极低。这时,丁鹏这个掌门就需要查遗补漏,将系统遗漏的那些好苗子找出来,然后用心栽培。   丁鹏先是传给了他元元真气,待丁智的真气稍有根基后,马上传给他铄心弹。   铄心弹是金书中星宿派的一种歹毒暗器,是由硫磺硝磷之类易燃物制成的火弹,其中藏有毒物,打中人体后产生蓝印印的火花,火焰熄灭之后,毒性钻入肌肉,反而令人更加痛楚难当。   总的概况,它具备三个特点:1,有毒火药武器;2,二次伤害;3,需要一定内力辅助。   铄心弹对手法要求不太高,这种带毒火弹只要瞄准到差不多距离,随便发射即可,因为它的特殊性,不需要准确击中敌人,在差不多范围爆炸后,溅射产生的星火就会造成范围伤害,只要一颗火星落到敌人身上,就很难熄灭,因此非常歹毒难防。   铄心弹的威力也不是固定的,内力可以增大杀伤威力,并拉长发射距离。相同的一颗铄心弹,内力高深之人不仅可以射的更远,射出爆炸后,溅射的范围也会更大,金书中摘星子曾用铄心弹威慑萧峰,不过没什么卵用,如果换成丁春秋使出,恐怕威武如萧峰,也会有点手忙脚乱。   丁智修炼铄心弹,正符合他的情况,此人机智冷静,又最先得到元元真气灌顶,稍加时日,只等体内真气宏厚后,铄心弹威力绝对突飞猛进,虽然正面对决估计不是其余四组高手的对手,但要让他偷袭暗算,恐怕赵四也会头疼。   丁鹏用心指点着丁智几处关窍,丁智一面不住点头表示听懂,一面脸上露出感激激动的表情。他本是牧人帐中的马奴,侥幸被丁鹏买到千湖盆地,以为还是过着同样悲惨的命运,却不想来到星宿后,待遇平等,还能拜入师父门下,学习高深武学,往日的心酸再不复存在,不说生活和物质,身份地位截然不同,丁智感受到了一个真正的人应该是什么样子,他再也不是别人的奴隶,他有了全新的生活。   虽然,这种生活还有束缚,但丁智已经知足,经受了无数苦痛的少年知道,这个世间,只有依靠强者,才能活得很好,更让他激动的是,这个强者还在用心培养自己也成为一名强者。   因此,丁智对丁鹏除了和其他同门一样的畏惧外,更多的还是感恩,丁智曾在夜深人静无法入睡的时候,多次起誓,如果门派需要,如果师父需要,有一日他可以舍弃性命,为门派和师父去战斗去流血。   抱着这种感动的心理,丁智全神贯注地听着师父的讲解,将他的每一句话都记在心中,他们四个异族少年来到盆地已经半年多,虽然写字还有些费力,但听懂一些常用的汉语已经不算什么,丁鹏还特别照顾他的交流能力,每一句都说的简短浅显,还不时问他懂了没有,表现出一副慈祥和蔼的老师形象。   旁边,小丫头絮儿巴巴看着两个人交谈,她显得有些无聊,其实心里还有些嫉妒,她同为水组成员,至今还没有练成碧水针的全部发射手法,碧磷针虽然已经能依靠舌力和吐气,打出三米开外,但准头可以说惨不忍睹,水组长期垫底的弟子就是她。   絮儿虽然惫懒,但不代表她没有嫉妒心,尤其是任何得到丁鹏夸奖和喜爱的人,她心里都有点泛酸,特别是最近她还有心病。   心病就是她和小姐洪玉清的矛盾。   洪玉清依靠絮儿在丁鹏面前做工作,成功取得丁鹏为她定期运功祛毒的承诺,絮儿本来也为她高兴,这样就可以解决后顾之忧,专心练功,直至成为高手。   可是很快,絮儿就发觉了真相,运功祛毒不假,但每次洪玉清来丁鹏这里行功,丁鹏都会屏退其他人,连絮儿和秀姑也不例外,刚开始絮儿没有产生疑心,以为运功祛毒确实关系重大,不能为旁人打扰分神。   可是数次后,絮儿感觉越来越不对劲,每次洪玉清从丁鹏之处回来后,不仅容光焕发,而且神情非常得意,绝不像练功出了岔子去疗伤的样子,絮儿稍加留意,便发现洪玉清回来后,必要仔细沐浴身体,似乎运功祛毒出了一身大汗,但是她有好几次发现,洪玉清洁白的身体上有几处不太对劲的淤痕。   直到丁鹏有一次和她嬉戏时,将她脖颈上吻出一片淤痕,絮儿才醒悟洪玉清身体上的痕迹到底是怎么回事,她顿时伤心欲绝,既为洪玉清的欺骗,更难受的是,絮儿感觉好像是属于自己的一件珍贵东西,被最好的姐妹给抢走了。   这种感觉非常痛苦,絮儿本念着洪玉清的情意,不想拆穿,可是每次看着洪玉清回来后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絮儿就感觉她在嘲笑自己,仿佛是在嘲讽自己的愚蠢和被蒙蔽,絮儿终于怒了,和洪玉清大吵了一顿,两人变得谁也不理谁,絮儿甚至还央求丁鹏为她重新安排住宿。   丁鹏没有同意,他的想法是目前门派女眷太少,如果为絮儿重新安排,自然不可能让她和其他男弟子一同居住,必须重新安排新的房屋,那就形成了洪玉清和絮儿一人一屋的特权现象,不利于门派的稳定和发展,再说在丁鹏心中,两个女人或者说女孩的吵架不过是小事,也许过两日她们就好了,犯不着小题大做。   谁知絮儿和洪玉清自那日争吵后,连续一个多月,形同陌路,两人虽在同一屋居住,但谁也不理谁,谁也不睬谁,即便到工地做事,老秦安排她们同做一个活计,两人也会想办法让老秦另外安排,两人之间的关系直接降到冰点,简直比仇人还过分,仇人还会见面顶上两句呢。   这些事情丁鹏虽然知道,但不愿意去管,不过在絮儿看来,就是丁鹏移情别恋,把对自己的疼爱给了洪玉清,这让絮儿更加痛恨洪玉清的无耻,也让她增加了来丁鹏居处的次数,用心讨好,希望能挽回丁鹏的心。   在不知不觉中,一个曾经单纯简单的女孩,就变成了多疑嫉妒斗心计千方百计邀宠的女人,所以说环境改变人,环境的作用太厉害了。   絮儿眼巴巴地看着丁智学完今日的功课,待丁智郑重其事地给丁鹏磕完头,施礼告退后,她小心翼翼地说道:“师父,絮儿也想学厉害的武功,你教絮儿吧,这次我一定认真学。”   丁鹏脸色一板,说道:“先给我把碧水针练会!贪多嚼不烂的道理难道你不懂?”   絮儿伤心了,她觉得丁鹏现在根本不喜欢自己了,泫然欲泣道:“老爷,你现在是不是讨厌我了,絮儿惹你烦了是不是?”   丁鹏一怔,问道:“为何这么说?”   他是个喜怒无常的人,生性凉薄,如果真是讨厌这个小丫头,绝不会让她随便进屋,刚才传授丁智铄心弹时,也不会让她在旁观看。   絮儿的眼泪吧啦吧啦掉下来,伤心道:“昨日是絮儿的生日,老……老爷你说过要疼絮儿的,可是你都忘了……”   丁鹏恍然,哈哈大笑道:“原来如此!这是本座的错,这几日事情繁多,一时忙碌给忘记了,确实是为师错了,师父给你道歉。”   说到这里,丁鹏心中升起一点欲望,将絮儿揽入怀中,大手粗鲁地伸进去揣摩了两下,嘿嘿笑道:“看来本座是大错特错,絮儿已经长大了,为师昨日真是错过了一场好风景。不过没关系,明日乖絮儿来之前好好沐浴一番,为师明日要推掉所有事务,专心陪我的好徒儿。”   絮儿被他的大手搅得心烦意乱,两只小手无力地推拒着,似拒还迎,嘴里**着:“老爷……你好坏……絮儿难受……”    第七十四章 死于他杀   丁鹏豪言要停办公务一日,好好享受絮儿,却也不是吹牛,事实上他连续两日都沉醉在了温柔乡,几乎没做什么正经事。   絮儿年纪很小,几乎是刚告别萝莉的阶段,原本丁鹏还有些怜香惜玉,不忍摧残,不想试过滋味后,大呼过瘾,这个小丫头虽长得娇小玲珑,身体却发育得不错,更难得是一身皮肤非常光滑柔软,让丁鹏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丝绸般的触感,什么叫吹弹可破。   第一日,丁鹏将絮儿折腾了个半死,这还是后来他见小丫头实在承受不住,顿起怜惜之心,放了她一条生路。   可是到了第二日,尝到了滋味的小丫头主动找上门来,两人在屋中昏天黑地,整整鏖战了大半日,丁鹏虽使出浑身解数,却也无法再像前一日般将小丫头摆弄得奄奄一息,这时,絮儿虽哭爹喊娘,可是越战越勇,到了后来竟然还占据了一点主动性,让丁鹏隐隐有些惧战的感觉。   大男人怎么能说不行?丁鹏一咬牙,和系统兑换了一颗销魂极乐丸,准备第三日再好好整治一番小丫头,彻底将她收服,可是第三日一大早,就出了一件大事,打断了他昏庸的生活。   土组一名弟子在练功过程中被毒死了。   死掉的这个弟子叫瘦杆,大名不可考,他作为龙套角色,其实在前面已经出场过两次,此人和一个叫小六的弟子,同为井千军左右亲信哼哈二将,井千军死后,瘦杆和小六战战兢兢,每日只知练功做事,从不招惹是非,就是怕惹祸上身或者被以前的仇人报复,没想没等到仇家报复,自己倒先死了。   瘦杆的死乍看很清楚明白,他深夜在房间练功,结果出了岔子,毒性反噬使他中毒昏迷,因为同屋其他三人都已入睡,没有人发现他的异常,耽误了最佳救援时间,到天明有人醒来时,瘦杆早已全身发黑,死的不能再死了。   因为土组的两个领头人,赵四和王好儿都不在门派,王好儿此前被丁鹏派到楼兰王城保护陈定方,一直没有回来,而赵四前几日也被派往甘肃境内,收拢流浪儿童,以实现丁鹏第二批弟子的培养计划,因此土组可说没有话事人,出事后其他人惊慌失措,只好直接向丁鹏禀报。   丁鹏先派了石坚去查看情况,石坚回来报告说没有发现异常,瘦杆的死是一件很正常的中毒死亡,没有找到任何他人暗算谋害的迹象。   丁鹏又派了胡雁平去调查,胡雁平的结论和石坚一致,瘦杆的死完全是因为他自己练功出了茬子,体内毒素混乱失控,结果导致反噬己身,不存在他杀的嫌疑。   丁鹏没有再大功干戈,就以瘦杆死于自身练功失误为结论停止了调查,但事实上他暗中又指派秀姑关注此事,将现场所有情形一一汇报,并就瘦杆周围情况以及他的人际情况进行了暗中调查。   秀姑调查了十几日,直到掌握了大部分信息,才向丁鹏一五一十汇报,她的结论同丈夫石坚和胡雁平的大致相同,没有发现太大的疑点,只是有一点秀姑觉得可疑。   “你是说,瘦杆平日细致谨慎,不应该犯这样的错误?”丁鹏问道。   秀姑面色冷漠,说道:“弟子不敢怀疑,目前也毫无证据表明瘦杆的死有其他原因。只是弟子发现瘦杆修炼抽髓掌,用的是地青,这种蛇毒性不大,依照瘦杆的修为来说,至少需要三条地青的毒素才能将他毒死,而瘦杆性格谨小慎微,据同屋反应,他每次只用一条毒蛇练功,甚至担心七修蛇的毒性太大,还选次一等的地青蛇来修炼,从这个角度考虑的话,瘦杆不可能练功出现失误,即便出现失误也不可能被一条地青蛇毒死。”   丁鹏点点头,问道:“还有呢,你是否还有其他想法?”   秀姑犹豫了一下,说道:“井千军还活着的时候,瘦杆狐假虎威,曾当众炫耀说洪玉清洪师妹的父亲洪大人就是被他射死的……”   “你怀疑是洪玉清在里面捣鬼?”   秀姑摇摇头:“弟子不敢妄断,洪师妹修为还在瘦杆之下,要想施以暗算,恐怕不易,再说她又是女儿之身,深更半夜到男子住处又没有被人发现,这……也是不太可能。弟子只是说出心中疑点,请师父明察。”   丁鹏嗯了一声,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如果老赵还在,洪玉清指派老赵行凶,这倒有可能,至于洪玉清亲自动手……本座认为她还没有这样的狠辣,不是说心计,而是她从没有杀过人,要像这样干得利索又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恐怕真不可能!与洪玉清有关之人再就是絮儿,她这两日都在本座这里,自然更不可能……”   听到丁鹏说“她这两日都在本座这里”,秀姑眼神一缩,急忙低下头,掩饰脸上复杂的表情,丁鹏敏锐地注意到这一点,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但没有说什么。   过了半响,秀姑才镇定心绪,开口问道:“师父大费周折派弟子调查此事,是认定瘦杆之死不是自误,而是他人所为?”   丁鹏点点头:“尸体本座已暗中看过,他之死看似死于地青之毒,但其实大不然,暗算之人手法很巧妙,他所用的毒素和地青很像,应该是盆地中新发现的毒物,他以此毒巧妙暗算瘦杆,假扮成瘦杆自己练功失误而死,此人不仅手段毒辣,心机也不可小视,因此本座必要找出此人,看一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瘦杆之死的最大疑点正是地青,这种小蛇是千湖盆地常见之物,毒性不如七修蛇剧烈,但也不可小视,毒死个把人完全不成问题,但让丁鹏坚定地认为此事必有蹊跷的原因是,瘦杆修炼抽髓掌毒功,内力已有一定火候,一般的毒性他的内力完全可以包裹吸收,即便出了意外,地青之毒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特点,就是当它挣脱出内力束缚后,便如烈火焚身,巨大的痛苦会让瘦杆大声呼叫,至死都会保持情形,而绝对不会造成昏迷的现象。   秀姑听完,脸上露出深思的表情,猜测道:“难道是王好儿那些手下搞的鬼?他们曾经和井千军不合,现在井千军已死,自然会欺负瘦杆等人。尤其是王好儿的表弟王陆,他的武功已有相当火候,尤其他与瘦杆同屋一人交好,经常出入瘦杆他们屋子,如果是王陆下手,他有很多机会,比如将剧毒偷偷放入瘦杆炼毒鼎中,甚至是和同屋中人密谋,一起暗算瘦杆?”   丁鹏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杀气,淡淡道:“不管此人是谁,本座一定会找出他来。这事到此为止,你自去练功,不用再管此事。”   秀姑躬身答应,正想告退,丁鹏说道:“等一等,你将这颗万妙解毒丹拿去,练功时切忌贪图急进,如有不对立即过来找本座,为师给你护法。”   秀姑心中闪过感动,但想起这些时日丁鹏和洪氏主婢的龌蹉之事,感动又变为万般恼恨,接过万妙解毒丹,转身离去。   丁鹏看着她摇曳的身姿,暗暗将他和洪玉清还有絮儿比对,不禁感慨女人还是要熟透了才能显出全部魅力,絮儿太过青涩,洪玉清也是刚刚开发,想要达到秀姑的魔鬼身材,不知还需要自己耕耘多少时间。   ………………    第七十五章 金性之毒   陈定方三人来到了楼兰王都扦泥城。   对于他们来说都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陈定方久居西域,他在西域生活的二十多年时间,倒有大半在楼兰国,不过不是在扦泥城;而老赵跟随洪玉清的父亲洪大人在西域为官数年,扦泥城也来过几次,谈不上熟悉但也不陌生,唯一稍微生疏的人是王好儿,黄色旋风的势力在甘青边境,一般很少深入西域腹地,扦泥城他只来过一次。   扦泥城有着不同于汉人地盘的异域风情,街上人流川流不息,不过放眼看去,一片奇装异服,只见都是白色、黄色、棕色或者更怪异的红色头发,皮肤也是不同于汉人,或是白皙或是棕黑,偶而能见到一两个黄色皮肤的中原行商,感觉颇为亲切。   陈定方是老马识途,带着二人很快找到了一家环境很好的客栈,因为老赵和王好儿这次的身份是假装陈定方的随从,于是订了两间房,陈定方住一间,赵王二人合住一间。   稍事漱洗休息,三人聚到陈定方房间议事。   老赵首先开口道:“记得去年和洪大人来的时候,这城中有不少汉人行旅,不知什么原因今日竟没见到几个?”   王好儿也道:“今年甘青丝绸路上的中原商人明显数量少了很多,要不是这个原因,黄色旋风也不会想到潜入西域商路劫掠,不过说来也是祸福相依,如果不是前来打劫,也不会遇到师父,更没有机会拜入星宿门下。”   陈定方笑笑道:“两位师兄的疑问,小弟倒能解答。年初之时我就在扦泥城,后来大师兄招人做工,小弟贪图重金酬劳,便被大师兄骗去……哈哈,不过确实是因祸得福,得到了恩师所赐的天大机遇。两位师兄,这扦泥城乃是西域丝绸之路要冲,商路由此地分为南北两道,各路商旅在这里汇集,使此城成为西域和中原通商贸易的第一个重要聚集地,扦泥城因此繁盛。只是近几年中原大夏王朝和西域诸国矛盾滋生,大夏派往西域的宣慰使皆是贪污昏庸之辈,对各国盘剥严重,手段暴虐,激起了诸国的不满和反抗,再加上西边大月氏王国的崛起,各国有了重新选择的依靠,有的便公然抗拒大夏,有的两面周旋想要各不得罪,比如这鄯善国就是如此,不过商人的嗅觉是最敏锐的,他们明显感觉到了西域剑拔弩张的气氛,自然不愿意现在来蹚浑水,要是大夏和西域突然开战,那可就不是折损点财物的事情,因此今年来西域的中原汉人自然少了许多。”   王好儿听了,忧虑道:“上次大师兄和赵四来这里做事,被人发现了一些踪迹,恐怕现在还有人惦记着,如果城中汉人太少,你我三人无法掩饰,想要做什么就有些麻烦了。”   老赵沉声道:“掌门只命令我二人保护好你的周全,凡事听你调度,陈师弟可以灵活行事,我们不会多加干涉。”   陈定方谦恭道:“有两位师兄在,小弟哪敢自作主张。不过王师兄说得也对,上次大师兄惊动了某些人,恐怕他们短时间不会放松警惕,咱们要干的事必须从长计议。稳妥起见,小弟建议咱们可以采取迂回之术,另寻妙法慢慢接近目标。”   王好儿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问道:“陈师弟可是已有妙计?”   老赵也将目光看向陈定方,陈定方咳嗽一下,低声道:“妙计谈不上,不过小弟以为,咱们可以先经商!”   老赵不满道:“这是什么计策!目标可是王国重臣,咱们做生意的话,什么时候才能接触到目标?”   陈定方好脾气,耐心解释道:“小弟以为,以经商身份暂时掩饰,好处有二:第一咱们刚刚入城,如果确有有心人安排了人员监督,必然会重点注意咱们这些新入城的汉人,但是他们人手有限,不可能一直盯着咱们,先以经商掩饰,一段时间就可得到比较稳妥的身份;第二,根据大师兄的情报,他掌握了一个和目标关系密切的大商人的信息,咱们可以先渐渐接近这位商人,最好是取得他的信任,然后通过他来联系目标,也许得到的效果比咱们直接和目标接触更好。两位师兄以为如何?”   老赵没有什么更好的想法,沉默不言,王好儿点点头:“此计甚妥!师父临行前交代咱们要见机行事,既然城中形势复杂,我赞同陈师弟的办法。另外,咱们也可以借机观察一下到底有没有人在监控咱们,到底是什么人、有什么意图?以便为下一步计划提前准备。”   老赵见二人想法统一,他也没有意见,沉声道:“那就听你们的,陈师弟详细说说。”   于是陈定方开始低声细语,三人便在这屋中开始楼兰计划的第一步决策。   ………   丁鹏对瘦杆的死耿耿于怀,但是一时也找不到蛛丝马迹,更无法锁定嫌疑人,因此只能将此事搁置,准备想到办法了再将那暗杀之人揪出来。   千湖盆地的事务都渐渐走上轨道,丁鹏也告别了温柔乡,开始闭关修炼五毒神掌的第三层。   说是闭关,其实是小闭关,他每日都会出关,在晚间召集各处负责人听取工作进展或者关于门派中的其他事务,不过丁鹏只做决策方面的指示,不再像之前亲力亲为,具体事情的执行以及督办都交给了专人,他的精力大部分都放在了修炼上。   到现在为止,丁鹏已经练成了五毒神掌的两层,分别是由赤练子之毒练成的五毒火掌,由寒冰蟾蜍练成的五毒冰掌,这第三层可以自由选择,剩下的三种毒物:蝎子、蜈蚣、壁虎、可以任选一种,但是五行只能选金属性。   五毒神掌,由五种毒物组成:毒蛇、蝎子、蜈蚣、壁虎、蟾蜍。五种毒物又对应五行,金木水火土,五毒神掌每一层由一种特定五行的毒物练成,毒物可以调换,但五行不能乱。   比如丁鹏的第一层五毒神掌,他选用赤练子也行,选用蝎子、蜈蚣、壁虎、蟾蜍也可,但五行必须是火属性的,比如火属性的火焰蜈蚣等等,同理,第二层必须是水属性的毒物,当初丁鹏要不是发现了寒冰蟾蜍,可能已经选用系统中的碧水青来修炼了。   五毒神掌的第三层,五行属性是金,毒物可以在剩下的三种中任意选择,丁鹏踏遍千湖盆地,没有选到合适的毒物,最后只能在系统中根据性价比以及毒性等的要求,选择了一种奇毒无比的毒物开始修炼。   这是一种可怕的毒物,在《毒经》中曾记载过一种它的同类,小小的身躯胆敢和寒潭巨蛟挑战,凭借的就是那恐怖至极的剧毒。   它有着黑色金属般光泽的皮肤,不动的时候就如同一坨没有生命的死物,但是动的时候几乎无法用肉眼观察到它行动轨迹,它爬行过的地方布满剧毒,甚至能寸草不生,隔了数年都无法长出植物,不过最毒的还是它的尿液和精-液。   《毒经》所言:此物极淫,喜水,每遇水辙交。其精剧毒,人触之化为脓水。   毒经中还记载了一个小故事:说是夏天,一家的女人晚上给自己的两个孩子洗澡,旁边桌子上有白天喝剩的茶水,孩子口渴,就拿给他们喝了。谁知道一会的时间孩子就不见了,盆里的水变成又浑又腥的。   不要说直接挨着它的体液,即便是体液落入水中,这些水也会变成剧毒之物。   但是丁鹏从系统中兑换出的这种毒物,它的毒性比《毒经》中记载的同类还要霸道十倍。    第七十六章 菩斯蝎虎   这种可怕的毒物,名字叫菩斯蝎虎。   蝎虎也就是壁虎,据毒经记载,菩斯蝎虎是一种来自遥远的天竺异域的毒物,是剧毒壁虎和血红巨蝎交配而成的变异之物,毒性奇烈,有恐怖的腐蚀性。   丁鹏在系统中选择的这种菩斯蝎虎乃黑色异种,以金属矿物为食,全身皮肤会分泌一种黑色的黏液,爬行之处山石开裂,草木不生,一般的生物碰到更是稍顷之间便会腐蚀为一滩脓水。   丁鹏第一次修炼的时候,也吃了一点苦头。   那日,他准备妥当后,开始闭关,有神木王鼎为依,丁鹏也有些大意,没有布下药粉防御阵,便将菩斯蝎虎召出,只见黑光一闪,从系统中兑换出的菩斯蝎虎便诡异地出现在丁鹏面前的地上。   先前丁鹏已将神木王鼎上面的引蛇香点燃,正常的情况,只要是毒物都无法抗拒这种香味,一经闻到便会迫不及待围在神鼎前徘徊,最终无法抵挡香味的诱惑,将自身毒液精华全部吐出。   不过这一次,情形却不同,菩斯蝎虎是一种非常具有攻击性的生物,大部分毒物身带剧毒一般只是作为保护之用,没有受到攻击或者感到威胁的时候,不会轻易施毒,因为毒乃精华,少一分就会消耗大量元气,甚至缩短它们的寿命。   菩斯蝎虎却不同,这种奇怪的毒物,在吸收金属矿物的同时,体表会不断分泌黑色毒液,毒素对于它来说,是一种很容易补充的东西,并不懂得珍惜,而且此物攻击性非常强,一经发现异香,首先想到的是攻击周边的生物,企图将发出神秘异香的神木王鼎独占。   丁鹏只是眨了一下眼,就见黑影一闪,菩斯蝎虎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猛地窜到身上,狠狠地咬中了丁鹏的手掌。接着,就像是针刺一般,刺破了丁鹏的皮肤,一股刺痛传来,这让丁鹏额头生汗。很快,丁鹏便感觉到一阵阵麻痹和眩晕袭来,这让丁鹏知道,自己中毒了。   好厉害好霸道的毒!   要知道丁鹏事先不仅服下了一颗万妙解毒丹,而且他修炼毒功这么长时间,修为已经非常惊人,体内积聚了巨量的剧毒,寻常毒素进入体内,根本犹如挠痒痒般,不当一回事,而且他的元元真气可以自发包裹侵入体内毒素,将它们迅速炼化,可是菩斯蝎虎的毒竟然能挣破真气的束缚,依然使丁鹏中毒,可见其恐怖之处。   丁鹏心念电转,不及细想,迅速一探手,用另一只完好的手掌将菩斯蝎虎扯下来,用力一甩,蝎虎被扔出老远,就这一耽搁的功夫,它体表分泌出的毒液已经将丁鹏手背腐蚀出一处大洞。   那只菩斯蝎虎被扔出老远,砰地一声砸在墙壁上,这东西体表泛着金属光泽,就像是铁铸的一般,看着就结实,事实上它的身体确实很坚硬,这一下猛力投掷竟然没有将它摔死,菩斯蝎虎掉在地上,只是挣扎了两下,翻了个身子,又猛地向丁鹏窜来。   “找死!”   丁鹏大怒,抬起没有受伤的左掌凝聚七成五毒冰掌,含恨击去,菩斯蝎虎来势极快,在半空中和丁鹏的左掌撞个正着,它正要故技重施,扑咬丁鹏的肌肤,却不想一股冰寒莫可阻挡的巨力传来,砰地一下,菩斯蝎虎瞬间被冻成冰块,然后以比它窜来速度还要快的速度倒飞出去,再次撞到墙上。   啪!一坨冰块撞在墙壁,冰屑飞溅,冰块粉碎,丁鹏怕它不死,追上几步,左掌再次拍出,这一掌打出时掌心殷红如血,带着灼热无比的热浪,菩斯蝎虎砰地再次被打中,一股赤阳的劲道在它体内爆发,短短时间菩斯蝎虎经受一热一冷两股极限温差,坚硬的外壳虽能承受,脆弱的体内却无法承受,顿时由内而外爆裂,炸出无数漆黑的浓液四处飞溅。   丁鹏身形急退,掌风横扫,将溅向自己的毒液逼退,经受了刚才的毒素侵蚀,他可不敢再让蝎虎体液碰到身体,要知道刚才只是被它轻轻咬了一下就有些受不了,如果让更毒的体液落到身上,恐怕一刹那就会变得千疮百孔。   飞溅的黑液落到墙上地上,丁鹏耳中顿时听得嗤嗤之声不绝,一阵阵白烟升腾,等到烟雾散去,这处专门用来闭关之用的屋子已经面目全非,到处都是碗口大的坑洞,有些洞中还在冒着轻烟,一些还没耗尽的毒液还在不停地腐蚀接触到的任何事物。   丁鹏脸色发白,有些后怕,他虽然怀中藏有不少高级丹药,即便被蝎虎毒液碰到也不会真的丧命,不过要是一个不小心,被落到脸上,他英俊潇洒的面容恐怕就此难保了。   那样的话,只怕是兑换唐伯虎的“还我漂漂拳”也无能为力。   丁鹏压下胡思乱想,从怀中掏出一颗散发着沁人心肺的雪白丹药服下,这是一颗雪莲丹,乃是采集千年雪莲炼制成的极品丹药,不过不是丁鹏练成的,他倒是有药方,不过千湖盆地并没有雪莲,更别提千年雪莲,这是他花高价从系统兑换出的救命之药,就是为了应对类似今天的这种局面准备的。   服下雪莲丹,不过半盏茶时间,他右手被腐蚀出的伤口已经开始收缩,只要好好休息一下,一两天时间这处恐怖的伤口就会愈合,并且愈合后不留任何疤痕,实乃疗伤美容的极品丹药。   事实上雪莲本就可以作为美容之用,现在丁鹏可以兑换的系统药物中,有一种以千年雪莲、万年何首乌,以及龙须宝竹的竹笋为主料的神奇药物,叫做“不老长春丹”,服一颗可以保三十年长生不老,不过价格也是天价,按丁鹏现在的身价,将所有贡献点全部兑换,也换不来半颗。   伤口虽没有痊愈,但已无大碍,雪莲丹还有解毒奇效,尤其是对这种腐蚀之毒,为谨慎起见,丁鹏还打坐运功检查身体状况,直到确认一切正常,才又开始继续修炼。   这一次,丁鹏不敢再大意,用三七迷神粉和特效辟毒药混合,在身前画了两道禁闭之环,确保自己绝对安全后,才点燃神木王鼎香药,重新兑换出一只菩斯蝎虎。   这一次菩斯蝎虎同样想要攻击离神木王鼎不远的丁鹏,不过被画出的药粉阻挡,这只蝎虎试了两次,便不再做无用功,全部心思放在了不停飘出异香的神鼎之上。   菩斯蝎虎绕着神木王鼎转了两圈,它体表的皮肤不断分泌黑色的黏液,这些黏液将地面腐蚀得斑斑驳驳,不过却无法靠近神鼎,神木王鼎会发出一阵朦胧的光芒,将流向身边的黏液排斥出去。   菩斯蝎虎急得吱吱乱叫,想要靠前又有些迟疑,过了一会,终于无法抵挡香味的吸引,身子忽然一窜,不管不顾地趴到了鼎盖上。   黑色的黏液随之粘附到神木王鼎似金似木的鼎身,说来也是奇怪,那些可融金化石的黑色黏液对鼎身却毫无影响,一道道黑色液体顺着光滑的鼎身流到地上,将地面腐蚀得轻烟直冒,而神木王鼎却丝毫没有被侵染,鼎身依然光滑可鉴。   菩斯蝎虎吱了一声,将脑袋一低,竟然直接从鼎盖露出的缝隙中钻了进去,不过神木王鼎体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里面又机关重重,菩斯蝎虎钻进了一个脑袋后,身子却无法进去,只见它露在外面的身体忽然激烈挣扎起来,但是脑袋似乎已被里面的机关卡住,始终无法抽出,这样挣扎了几下,身体忽然抽搐一下,便不再动弹,然后身体如同气球一样被迅速吹了起来,鼓胀到极点后,又迅速瘪了下去,顷刻间,菩斯蝎虎的身体便剩下了一具干瘪的皮囊。   啪的一声,被神木王鼎吸干后,菩斯蝎虎空瘪的皮囊扑扑扑掉在地上,异常丑陋。   丁鹏急忙上前,拿起神木王鼎仔细观察,果然是好东西,蝎虎那般可怖的剧毒,竟然丝毫没有对它造成影响,外表依然是古朴自然,连上面雕刻的花鸟鱼纹都没有一点损伤,果然不愧是毒门至宝。   没有再多观察,丁鹏担心鼎中毒液时间太长会失效,急忙盘腿而坐,再服下一颗万妙解毒丹后,运功开始吸取毒素精华。   依照五毒神掌第三层的修炼法门,用了一个多时辰,丁鹏将鼎中的毒液吸取完毕,神木王鼎有提纯毒素的作用,因此这些毒液都是精华,其中蕴含的杂质极少极少,丁鹏修炼毒功不仅事半功倍,还很少受到杂质和余毒反噬,减少了走火入魔的几率。   继续兑换,继续修炼,丁鹏连续吸收了五只菩斯蝎虎之毒,直到感觉体内毒素隐隐跃动,虽有真气和内力包裹束缚,但还是有控制不稳的感觉,丁鹏知道今日极限已到,不敢再强制修炼,于是缓缓收功。   行功完毕,丁鹏看了一下系统人物属性中的武学修为,五毒神掌还是80级,一只菩斯蝎虎连一级都没有升到。   丁鹏叹口气,照这样的进度计算的话,原先预计的两千点贡献根本不够,一只蝎虎需要30点贡献兑换,要升到90级估计至少需要100只菩斯蝎虎,那么就是至少三千点贡献,本以为黑吃黑收刮了黄色旋风的财富会让自己宽裕一段时间,现在看来,这些还远远不够,只怕闭关一个月后,自己就将面临断粮的局面。   不知陈定方他们在扦泥城有没有打开局面?如果计划能顺利进行,那么只要达成第一阶段目标,自己以后就有了一条稳定的财路,不管是个人修炼还是星宿扩展,都会进入一个良性发展之路。   丁鹏情不自禁又叹了口气,目光看向西方,似乎能穿透墙壁,看到扦泥城中陈定方等人活动的踪迹。    第一章 惊为天人   陈定方通过一位汉族商人的引荐,结识了大商人阿布旺。   阿布旺是一个带有传奇色彩的人物,他本是龟兹国人,家中世代经商,年轻时候阿布旺接手了家族生意,但是因为经验少,中了别人的商业圈套,欠下了生意伙伴巨大债务。   这位生意伙伴是楼兰人,他要求阿布旺来家中为奴,给他做事来抵偿债务,换了一般人肯定不会答应这样的事,反正是国际贸易,阿布旺可以当老赖,楼兰商人也不可能跑到龟兹去抓人,但是阿布旺很守信,确认自己没有能力偿还欠债后,便来到楼兰商人家中当奴仆。   阿布旺从小生在商人世家,深受家风熏陶,再加上他确实有经商天赋,很快就表现出了优秀的品质,楼兰商人很欣赏他,将他提拔为重要助手,阿布旺知恩图报,更加用心为主人服务,屡建功劳,后来楼兰商人又将自己的女儿嫁给阿布旺,等他死后,阿布旺便将楼兰商人的五个儿子驱逐,彻底掌握了这个家族的巨大财富。   阿布旺拥有了一定的财势后,并不满足,他积极扩大生意范围,另一方面又结交权贵,通过二十多年的苦心经营,阿布旺已经成为扦泥城最有权势的大商人之一。   这就是阿布旺的黑历史,此人可以说心机深沉,手段毒辣,不过他有一个优点:喜欢人才。尤其是奇人异士,阿布旺手下聚集了很多有一技之长的人,就像孟尝君那样,你能学狗叫学得惟妙惟肖,那也是人才。   陈定方便是通过这个途径得到了阿布旺的格外关注。   陈定方对阿布旺吹嘘说自己手下有两个中原勇士,不仅有万夫不敌之勇,还会奇门异术,医死人,治白骨,甚至能兵不刃血杀人于无形。   这番忽悠成功勾起了阿布旺的兴趣,阿布旺决定隆重款待陈定方以及他的两名手下,想要亲眼见识一下被陈定方吹得神乎奇技的中原异术。   宴会设在了一处非常华丽的房子中,屋中到处都是玉石玉器之类的装饰,连吃饭用的筷子和碗都是玉石雕成,让陈定方大瞪眼睛的是,阿布旺用餐的那张案几竟然是用整块玉石打磨而成,通体莹白,在水晶灯的照耀下,流光四溢,简直是奢侈到极点。   葡萄美酒,异域菜肴,宾主尽欢,差不多酒兴正浓时,阿布旺终于点到了正题,他要让自己手下的一位武士,挑战陈定方的中原勇士。   阿布旺素来爱才,尤爱收拢勇猛之士,他的手下有两位来自身毒的大力士,乃是孪生兄弟,这两兄弟典型的印度人黝黑肤色,身材高壮,一双大手伸出来最少是常人的两倍大小,最特殊的是他们裸露的小腿,异常粗壮,快能赶得上陈定方的大腿,而且腿上坑坑洼洼,像是和什么硬物碰撞导致的凹陷,很明显这两兄弟练有特殊的腿功,而且以硬功居多。   陈定方在犹豫派谁上场对付这两个身毒人,按武功来说,无疑老赵要更胜一筹,但是他毕竟年纪已大,比不上王好儿正是壮年,身体处于巅峰,如果身毒大力士比较难缠,可能会陷入持久战,那么王好儿无疑更能胜任。   还没等他想清楚,老赵已经踏前一步,对陈定方道:“东家,将他们交给老头子便可。”   陈定方笑道:“好!那就有劳赵师傅了。”   老赵指指那两个愣头愣脑的印度阿三,对上座的阿布旺道:“让他们一起上,我一并解决。”   老赵不会楼兰语,他说的是汉语,不过阿布旺会一点汉语,大概能听懂,他不敢相信地用楼兰语又问了陈定方一次,陈定方确认道:“您没有听错,我这位手下确实要一次挑战两位勇士。”   老赵看着两个兄弟大力士,仔细观察他们的体型和神态,心中一动,又对陈定方道:“老爷,我不仅要他们一起上,老头子还要站在这里让他们打,我手脚不动就可以击败他们。”   陈定方一愣,看向老赵,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后,陈定方有些犹豫地对阿布旺道:“阿布旺阁下,本人手下又提出一个新的提议,他站在场中,任由阁下的两位勇士主动攻击,他可以不动手脚就击败他们。”   阿布旺大是惊奇,他最爱奇人异士,老赵提出的匪夷所思的比赛规则,不仅没有让他恼怒,反而兴趣大增,笑道:“只要这位老勇士能够抵挡夏尔马兄弟狂风暴雨的攻击,他就是躺着比试也可以,不过你的这位手下真能抵挡吗?他不是吹牛吧?待会被打成重伤可不是美事!”   陈定方心中也有点忐忑,他的武功在一众同门中只能算中等,他虽然知道老赵是星宿有数的高手,但到底能高到什么程度,是否能抵挡两个大力士的联手攻击,心中真是没底,不过老赵已经站出来,事先分析过阿布旺性格的陈定方自然不能露出软弱的态度,陈定方用自信的口吻道:“阁下请放心,我们汉人信奉谦逊,不喜欢夸海口,本人手下既然敢提出这样的比试规则,自然是心中有数。再说武功比斗,难免死伤,即便我这位手下被阁下的大力士打伤打死,那也是他自己的选择,怨不得别人。”   阿布旺大笑,挥手让大力士兄弟下场,笑道:“既然陈先生这样说,那本人就要欣赏一场精彩的比赛了。”   比试双方都进入场中。   两个身毒大力士脸上带着不平的表情,狠狠盯着老赵,老赵气定神闲,眼睛看都不看虎背熊腰的对手,甚至到最后两眼望天,一副蔑视至极的态度。   一个印度阿三气得跳脚,也不等阿布旺下令,当先就冲过来给了老赵一拳,这一拳势沉力猛,那砂锅大的拳头看着就怕人,对比老赵瘦弱的小身体,在场观战之人心中都升起一个念头,只怕这一拳就能将这老头打成肉泥。   老赵眼中精芒暴闪,看准敌人拳头来势,身体一侧,很巧妙地刚刚避过大力士的攻击,阿三一拳击空,拳头擦着老赵的衣角滑过,他大吼一声,正要收回拳头,脚下顺势来一记横扫,将这可恶的老头双腿踢断,忽然感觉拳头剧痛,眼前一黑,狗熊般巨大的身体直接朝前摔倒,昏迷不醒。   观战众人大吃一惊,阿布旺甚至从座位上直接站了起来,表情惊讶地看着场中,另一名印度阿三也是张开大嘴,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阿布旺很清楚他手下这两个大力士的身体素质,不仅神力惊人,而且练有一种非常有名的身毒秘术,他们曾经做过表演,将自己埋入土中三天三夜,再挖出来还能恢复知觉,他们还曾经将锋利的刀刃吃入肚中,观看的人都以为他们死定了,没想到他们还能将刀刃再吐出来,而自己毫发无损,阿布旺甚至怀疑他们不仅体表坚硬无比,估计连内脏都是铁做的,可就是这样的铁人,在中原客身边连半个回合都没有走完就昏倒在地,难道这些中原人真的会仙鬼之法?   老赵一脚将身下的昏迷大力士踢到远处,对另一名大力士勾勾手指头道:“来,就剩你了。”   印度阿三羞怒难当,带着仇恨和恐惧,纵步上前,一脚向老赵踢去,这一脚使出,空中顿时传出呼啸的劲风之声,仿佛一个巨人挥舞着千斤重的大锤砸来,陈定方心中咯噔一下,暗道坏了。   先前那个大力士昏倒,别人不清楚底细,以为老赵有仙法或者鬼怪之术,不过陈定方作为同门,自然能看出其中的门道。   身毒大力士以为老赵不动手脚,便没有攻击能力,于是有些轻敌,他使拳而不用最擅长的腿脚,这是第一个错误;第二个错误,也是致命的错误,他不该碰到老赵的衣服。星宿门人不仅练毒功,对于出来做任务的弟子丁鹏还会特别赐给各种毒药,以应付紧急情况,刚才显然就是老赵将毒粉事先布置在了自己衣服上,看准大力士的攻击去势,故意让他拳头擦到了毒粉,大力士一拳打空,不仅拳头沾上了毒药,飞扬的细碎药粉可能也进入了他口鼻,因此才会迅速昏迷倒地。   可以说,老赵如果动用手脚,和对方硬碰硬,可能还没有这么轻易击败对方。   让陈定方担心的正是如此,这第二个大力士,虽然不清楚自己的兄弟是如何被击倒,但明显很谨慎,出手就是力量狂猛的鞭腿,这一腿如果击中,先不说老赵的毒药隔着裤子能不能让大力士中毒,他自己肯定会被大力士先打伤,甚至是当场击毙,在陈定方眼中,大力士的这一腿的力量,甚至已经不在星宿门下以力量称雄的土组抽髓掌之下。   眼看腿影迅速扫来,老赵竟然还不闪避,不仅是陈定方提起了心脏,其他观战之人都有了紧张的情绪,大力士脸上露出狰狞的表情,铁腿横扫,看样子是要一下就要了老赵的性命。   陈定方身子微动,紧张下他几乎要站起来,身后的王好儿急忙扯住他袍服后角,低声道:“不妨事,赵师兄对付这个蛮人,不过是手到擒来而已。”   他的话刚刚说完,场中情形巨变,只见间不容发之际,老赵身子硬生生横移三寸,恰恰躲过大力士的铁腿,不,也不算完全躲过,他的左胳膊稍微慢了一分,被大力士横扫的铁腿擦了一下,唰的一声,衣袖粉碎,裸露的皮肤上绽开一道红印,然后瞬间便有鲜血涌了出来,不过伤势应该不重,因为老赵正在活动臂膀,检查骨骼有无损伤,看来只是皮肉之伤。   大力士就不乘胜追击?   当然不是!   那么,那个大力士在干吗,他就在这个宝贵的时间呆着愣着?   当然更不是!大力士已经乖乖地躺在了地上,身体一抽一搐地,缩成一团,比他那个昏迷的兄弟也好不了多少。   陈定方松了口气,老赵果然不愧是老奸巨猾,他在最危险的时刻,还在惦记着如何能一招放倒大力士,这不仅是为了突出比试的精彩和自身的强悍,也是因为他清楚自己年迈的身体无法和大力士这种精力充沛的家伙久战,因此早就设计好速战速决的策略。   在大力士铁腿扫到他胳膊的一瞬间,老赵缩在袖中的手指已经使用了七阴指,点在了大力士腿上。七阴指暗发无声,最适合偷袭,而且七阴指带有阴寒剧毒,在这样近距离被点中,不要说是没有内力的大力士,即便是江湖高手,一时间也受不了剧毒侵袭,因此可怜的印度阿三只能重复他兄弟的下场,一招倒地。   阿布旺已经彻底震惊了,他手下虽然有不少奇人异士,不过楼兰这样的弹丸小地,以阿布旺一个商人身份,又能收集到什么样的能人?   这些所谓的奇人异士,几乎大部分都是些懂一点雕虫小技的江湖骗子,至于其中精通武艺之辈自然更是稀少,像大力士兄弟这样的人物,已经是阿布旺眼中的高手,可是这样的高手,只是眨眼之间就被人一招放倒,阿布旺已经将老赵惊为天人,而能成为天人之主的陈定方,自然在阿布旺心中地位急剧上升。   这一场盛宴后,陈定方三人迅速成为阿布旺的座上嘉宾。阿布旺对陈定方十分尊敬,而在不久后,陈定方用丁鹏赐给他的药物治好了阿布旺老母亲的多年腿疾后,阿布旺更是将陈定方三人视为真正的高人异士,逢人便吹嘘自己府上有三个从中原来的得道仙人。    第二章 第二批弟子   在丁鹏进入闭关的第十日,李坤回来了。   此前李坤曾被派往青海一带寻觅流浪儿童,他主要的活动区域在西宁州一带,经过大概一个月的时间,带回来九个小孩。   不要嫌少,因为丁鹏这次的要求不像上次一样有教无类,什么样的徒弟都收,这一次他明确了几个必要条件:身体太过孱弱的不要,生病状态或者身体有残缺的不要,智力不足反应迟钝者不要,年纪太小或者太大的也不要……   这些条件一筛选,其实留给李坤选择的空间并不大,要知道他要面对的都是流浪儿童,这些小孩经过长期艰难困苦的生活,身体能不残缺或者染上疾病已经算不错了,丁鹏还要求智力达标、面相周正、骨骼发育完善,加上这些条件,十个孩子中也不一定选出一个来。   李坤费了好大周折只找到了几个小孩,他曾想过用一些非常手段快速完成任务,不过临行前丁鹏曾叮嘱他不得掳掠正常人家的孩童,李坤别人的话可以不听,丁鹏的命令他绝对不敢违抗,这已经深深嵌入他的思维深处,成为一种本能。   李坤回来后,等到丁鹏出关,向他忐忑地汇报了这一次的收获以及具体过程。   丁鹏听完,笑了笑,安慰他道:“老李,怎么?怕本座骂你?其实你能带回九个小孩,本座已经很意外,这一次的收获不在能带回多少孩童,而在你摸清了西宁州的情况,趟开了这条路子。第一次少点怕什么,以后本座可能要安排你长期负责这条线路,要是你心中不安的话,以后多给本门带回些好苗子,老李,你觉得如何?”   李坤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说道:“多谢掌门宽宏大量,弟子深知这一次实在没能很好完成师父交代的任务,但弟子保证,下一次一定尽心竭力,给师父带回更多的人手来。”   丁鹏眉头一挑,故意说道:“以后尽心竭力?那么说这一次就是没有尽力了?”   李坤看丁鹏戏谑的表情,知道他在开自己玩笑,只好愁眉苦脸道:“弟子这一次也是尽心竭力,不过因为没能日日在师父跟前听从教诲,所以心和力气不够大,弟子保证这次回来要多听师父的教诲和指点,下一次心大点,也能多出力,尽心竭力下自然要比这一次办的漂亮。”   “老李,你,你啊……”丁鹏哈哈大笑,手指着李坤点了两下,心中高兴,豪气道:“这一次你也算劳苦功高,本座不能不重赏你,说吧,想要什么?”   李坤忙道:“师父您老人家说哪里话,我这条小命都是师父给的,不说是为师门跑跑腿,只要师父一声令下,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李坤也心甘情愿。”   丁鹏对李坤的恭顺很满意,含笑道:“本座赏罚分明,只要为本座做事,绝对少不了好处,尤其是你,老李,本座唯一能信任的人就是你,所以星宿草创后,不少事情需要让你亲自跑办,这不免耽误了你不少练功时间,同门中你的修为也无法排在前列,为师知你存有遗憾,也对你所做的贡献心中有数,所以,大胆说出你的想法,本座尽量满足你。”   李坤一脸感激感动的神色,他跟随丁鹏最久,已经有些摸清丁鹏的性格,因此卑微的神情再加上马屁不断,让丁鹏越听越高兴,直到火候差不多,李坤才小心翼翼说道:“师尊,弟子听说有几位同门得到了师父的灌顶传功,修为精进一日千里,弟子心中实在羡煞……”   丁鹏哈哈大笑,一摆手道:“原来你是想要这个,老李啊,其实你不说,为师也准备替你灌顶,如果不是你迟迟未回,第一次的灌顶人员绝对有你,你是本座的第一心腹,无论如何排,本座第一个惦记的还是你。”   李坤脸上升起真心的笑容,丁鹏这个人虽然喜怒无常,手段冷酷,不过他有一个优点就是对真心替他做事的人真的很大方,李坤曾经得到他赏赐聚气丹,一颗就能平添自身三年功力,还得到疗伤圣药,再重的伤势只要当下不死,服下药物就能保全一条性命,这些都是珍贵至极的东西,但丁鹏毫不吝啬,说赏就赏,所以李坤跟在丁鹏身边,虽然有时胆战心惊,但总的来说还是获益匪浅,这也是他改变主意不想再回兰州老家的原因。   丁鹏说话算话,当日便在众人面前为李坤灌顶传功,输入了元元真气,为了强化李坤对于这股真气的感应,丁鹏输入了其他人双倍的分量,这股粗壮的真气只要顺利在李坤泥丸宫扎根,很快就会衍生出更多的真气,李坤的实力在短时间会有一个明显的提高。   除了灌顶,丁鹏还当众赏赐李坤一座炼毒宝鼎,其实就是他从系统中用几十点贡献兑换出的神木小鼎,虽然是小鼎,也要比老秦仿制的炼毒鼎强的多,不管是吸引毒物的效率,还是炼化提纯毒素,都比其他弟子手中的简陋炼毒鼎好太多,李坤下来后,卖弄地在同门面前使用了两次,勾得一些人眼红心热,心中默想着采取什么手段才能得到师父同样的赏赐。   奖励完李坤,丁鹏又命人将九个流浪小孩带到公用食堂,食堂早就准备了丰盛的菜肴,一方面是为李坤等人接风洗尘,更重要是收买这些小孩的人心。   不要小看美食的威力,等到那些孩子一看到丰富的菜肴,尤其是那些肉食,顿时两眼发光,本来畏畏缩缩的神情顿时变得贪婪快乐起来,有一个胆大的男孩敏捷地跑到前面,伸出小爪子就要抓向一盘菜肴。   “放肆!还不住手!”李坤一声大喝,吓得那个小孩顿时缩起身子,脸上又是贪婪又是畏惧地看向众人。   丁鹏面带微笑,打量这个大胆的男孩,那小孩儿大概七八岁,长得虎头虎脑、眉目清秀,就是皮肤偏黑,身体干巴巴的,一看就营养不良那种。   丁鹏带着微笑,很温和地对他说道:“不要怕,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神情畏惧地低下头,小声道:“我……我叫苟大方。”   有几个人发出小声的哄笑,丁鹏严厉的目光一扫,再没人敢吱声,苟大方似乎被笑声刺激,抬起小脑袋,脸红脖子粗地解释:“不是小狗的狗,是草字头下面一个句。”   丁鹏好笑道:“哦,想不到你还会认字,进过学堂?”   男孩摇摇头,神情带了一点悲伤:“我……我娘教的,可是她……前些日子死了……”   丁鹏摸摸他的小脑袋,指着桌上的菜肴道:“好了,不要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你们进了星宿,以后都是星宿弟子,只要忠心跟随本座,好日子多的是。吃吧,这些都是给你们准备的,但要用筷子,不要用手抓。”   苟大方听完,拿起筷子利索地夹起一块大肉,却又用小手抓住,朝后面的小孩喊道:“妹妹,过来吃肉……”   那群小孩中又跑出来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看年纪应该是这群孩子中年龄最小的一个,说话还有点奶声奶气,小声道:“哥哥,哥哥,我怕……”   苟大方一把扯过妹妹,将她护住,然后递过手中的肉块,其他小孩已经一窝蜂冲了上去,抢到桌前拿着筷子胡乱夹着。   李坤上前,对着两个最捣蛋的踢了几脚,骂道:“都给我坐下!坐有坐姿,吃饭有吃饭的样子,再让我看到哪一个不规矩,老子将他扔出屋去。”   扔出屋自然就吃不到好东西,这个威胁马上见效,一群小孩强忍巨大的口舌欲望,乖乖地坐下来,拿起筷子慢慢夹着食物,有好几个都不会用筷子,只好将身体努力往前凑,用筷子胡乱挑起后,将嘴巴支在下面,食物掉下来正好落入口中。   苟大方将肉喂给妹妹,笑道:“是肉骨头,快吃。”   小女孩儿两眼冒光,她的手脏兮兮的,就这么抓起肉放进嘴里嚼,连吃完的骨头都舍不得吐,一直含着吮那个味道。   丁鹏皱眉道:“老李,吩咐下去,一会吃完了让他们好好洗个澡,一定给我将他们都洗的干干净净,明日本座要举行拜师仪式。”   李坤连忙点头应是,丁鹏不再出声,就这样心满意足地看着一群孩子将桌上的菜肴一扫而光,很多小孩吃的肚子滚圆,眼睛还在四处转悠,看看能不能从其他人手中顺走一些美食。   苟大方为了照顾妹妹,吃的很少,他的脸上同样充满贪婪,但这个孩子小小年纪就能忍住巨大的欲望,这让丁鹏格外关注,心中特别记下了这个名字。   除了这对兄妹,其他孩子暂时看不出什么特异之处,不过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除了传奇小说或者浮夸历史中将那些大人物的童年描述得如何神奇外,其实真实的大人物在没有发迹或者成名前,也许和周围的寻常人根本没有什么不同。这些小孩长期流浪,饱受饥寒摧残,他们即便再有特异才华,也根本无从发挥,在他们心中也许唯一的念头就是怎么吃饱肚子,所以,这个时候从他们的表情神态反应等处根本无从推断哪个是可造之处,只有等入门后由系统评分再说了。   总的来说,这顿丰盛的美食达到了不错的效果,丁鹏此前曾特意叮嘱李坤不可在路上让他们吃好,一个原则是可以吃饱但不可以吃好,就是为了他们来到千湖盆地的第一顿饭。   这顿饭很显然加深了他们对这个陌生地方的好感,自然也会对赏赐他们这顿饭的主人-丁鹏产生更大的好感,这是一个不错的开端基础,对于这些小孩,丁鹏的培养策略会与第一批的弟子有所不同,赏罚分明严酷刑罚外还会加以适当的温情,建立一个比较和谐的师徒关系,这显然对比单纯的强硬手段,更有利于以后的控制。    第三章 重点培养   第二日拜师后,丁鹏将九个小孩按照五行属性分组,其中金组两人,火组两人,土组和木组各一人,原本人数最少的水组反而分到了三人。   九人资质各有不同,大部分还是普通天赋,不过那个叫苟大方的小孩给了丁鹏惊喜,他被系统综合评分为三品,比胡**的资质还高,系统奖励了丁鹏100贡献点。   不过这不是让丁鹏最高兴的地方,苟大方的天赋为三品,比赵四的二品低一阶,不过他的阴阳五行搭配非常好。   苟大方:【体质:阴中之阳;五行:水90,金10】   丁鹏所收的第一批弟子中有一个奇葩,名字叫做孤千血,他的体质是阳中之阴,如果是女儿身,这个属性不错,可他却是男人,或者说外表为男的人妖,拥有这样的体质属性就是废物。而苟大方的体质是阴中之阳,乍看相似,只是阴阳两字顺序不同,但是内涵大相径庭。   按照系统的阴阳属性,男人为阳,女人为阴,但人体又是一个阴阳对立统一的环境,不可能只存阳,也不可能只存阴,特例除外。   而男人为阳,即是说男人以阳属性为主,女人为阴,即女性以阴属性为主,苟大方的阴中之阳,即是以阳为核心,但多阴之体。水在五行中又为太阴极限状态,辅以阳消阴长状态的金属性,更有助涨阴气之利,核心不变,阴气深重,苟大方这样的身体非常适合修炼一些阴寒属性的武学。   正好丁鹏准备近期挑选两个天赋不错的水组弟子修炼一种新武学,这种武学威力霸道,一经练成出手阴煞之气四溢,对正派一些玄门内功有克制作用,但有一大缺陷,那就是对修炼者的要求比较高。   普通人不是不能修炼,但修炼过程中遇到的凶险极大,稍不注意就会走入火魔,即便练成,威力也要比那些合拍体质的人弱很多。   这是真实的情况,经过一段时间的试验和收集数据,丁鹏已经弄明白一些体质、天赋、属性与修炼武学之间的关系,合拍的体质天赋,修炼与之对应的武学,不仅修炼过程事半功倍,精进极快,不容易走火入魔,练成以后的威力也会比同等条件下其他人的大许多。   比如土组弟子都修炼抽髓掌,一样的起点,一样的师父,一样的环境,但练成以后,赵四的抽髓掌明显要比其他人威力更大,连吃了一颗聚气丹的王好儿都比不上,并且在练成以后还能不断提升,逐渐拉开与其他人的距离。   天才就是这样,刚开始和众人一样的起跑线,但是越跑越快,越跑越远,最后将一起跑的小伙伴甩的无影无踪。   将合适的武功交给合适的人去修炼,即便不是天才,也能将他改造成天才,最不济也是一个人才,这就是丁鹏正在试验并开始逐步实施的教学设想。   这次的武功,名字叫三阴蜈蚣爪,乃是中级初品武学,除了秀姑的幻阴指,这是丁鹏目前为弟子们兑换出的最高档武学,对于第二批弟子,丁鹏寄以厚望,而其中的佼佼者-苟大方,丁鹏更是准备一开始就让他起点极高,准备花3-5年的时间将他培养成一个基础扎实的高手苗子,为星宿派储存一批尖端战力。   苟大方七八岁年纪,正是可塑性极强的阶段,练武要趁早,年龄一大不仅骨骼经脉固化,而且领悟和学习能力都会退化,像老赵那般年纪,如果不是他练功拼命,敢于不断冒险挑战自身极限,恐怕他会接替絮儿的光荣位置,每次弟子考核成为垫底第一人。   三阴蜈蚣爪,属性偏阴,以苟大方的体质和五行特点,修炼它实在恰当不过,但是越高深的武学,修炼过程中遇到的困难也越多,尤其是邪派武功,没有正派玄功打基础,稍不注意就是走火入魔,崩溃身死,为了帮苟大方度过前期难关,丁鹏还为他灌顶传功,等到他体内真气扎根繁衍后,才慢慢传给他三阴蜈蚣爪前期修炼法门。   一个刚入门的小弟子,受到丁鹏诸般照顾和宠爱,一时间苟大方的机遇羡煞了无数同门,但也引来数不清的暗中嫉妒,星宿派特殊的创派经历以及第一批弟子勾心斗角的传统,再加上五组相互竞争的现象,从一开始就注定星宿同门很难像其他门派一样相亲相爱。   这个暂时不表,为了得到师父的青睐和赏赐,众位弟子各逞其能,使出五花八门的手段争相邀宠,丁鹏闭关每日只出关两个时辰,可就是这两个时辰,几乎都被弟子们想出的各色花样各种理由占用,丁鹏被吵扰了几日,烦不胜烦,想要发火,但这些家伙各有正当理由,此外就是溜须拍马,表献忠心,丁鹏也不想打击他们敬爱师父的积极心,事实上是那些好话他听着非常受用,只好让絮儿再次当恶人,守在门口不让人随便进来打扰,要想进来,那就先过絮儿一关。   对此,非常有意见的就是洪玉清。她自从和丁鹏有了肌肤之亲,便不时用一些小手段讨得丁鹏欢心,丁鹏高兴之下也不时赏给她一些好东西,甚至还答应她炼成七阴指后,再传她一套更厉害的武学,可是絮儿当值后,洪玉清竟然一连数日见不到丁鹏的面,有一次她看到连素来不得丁鹏喜爱的冯雷都能进去受教,可是轮到她,絮儿却说师父要准备入关,请她先回,洪玉清简直是怒不可遏。   但是她又没有办法,她能依仗的只有丁鹏,絮儿不让她见丁鹏的面,她这个曾经的主人还真的对絮儿无能为力,洪玉清心机极深,心中恨极,面上却不动声色,将满腔怒火忍下后,决定对絮儿使一些软磨功法。   除了洪玉清,絮儿坚决挡住的人还有一个,就是秀姑。不过秀姑现在很避嫌,轻易不会到丁鹏居所,丁鹏让絮儿当值后,秀姑更是一次都没来。   不过今夜,她来了。   絮儿理所当然地挡住了她,趾高气扬地将小鼻子一哼,说道:“你回去吧,师父在闭关。”   秀姑面无表情,冷冷道:“麻烦絮儿姑娘通报一声,就说我有要事要面见师父。”   絮儿哼道:“你这人怎么听不懂话,师父正在闭关,谁都不见!”   “但是我听说师父已经出关。”秀姑还是冷漠的表情,自修炼毒功后,这个原本柔弱的女人变得越来越冰冷,连老秦见了她都有点不敢开玩笑。   絮儿生气道:“哼哼,师父是出关了,但是又闭关了,怎么,不行吗?”   秀姑看着一脸孩子气表情的小姑娘,郑重说道:“这是大事,如果耽误了,师父怪罪下来,希望你能担得起责任!”   说完,转身就要走,絮儿反倒急了,叫道:“你,你别走,什么大事,你不是吓唬人吧?”   秀姑冷笑一声,不理她,径直要走,絮儿急忙拉住她,两人正在僵持,里间传来丁鹏的声音。   “絮儿,让秀姑进来。”   事实上门口来什么人,为什么事,丁鹏在里面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他只是拿絮儿当一个挡箭牌而已。   秀姑瞥了絮儿一眼,径直走入屋子,那种眼神让絮儿很受伤。   进入里屋,秀姑看丁鹏正在拿着一本古朴的书籍看着,那文弱书生的样子让秀姑心中的柔软又颤动起来,似乎眼前的人和记忆中挥之不去的那个人影渐渐重合,不分彼此。   丁鹏笑道:“你直接进来便是,和小丫头怄什么气!”   秀姑躬身行了一礼,说道:“师父以絮儿为值守,弟子不敢唐突。”   丁鹏满意地笑笑,他喜欢恭顺的人,也希望弟子都能安守本分,这可能和他复杂的经历有关,作为穿越者,本就对于这个陌生的世界充满戒备,又刚刚穿越便遇到灭门之祸,有些人可能会一蹶不振,有些人可能会检讨自己,而丁鹏却选择了将自己隔离出去,对所有人都保持提防之心,他的原则是只要这些人忠诚跟随他,他也会给以厚报,但如果不守本分,生出一些其他念头,那他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秀姑没有多啰嗦,直奔主题道:“弟子今日前来,是因为发现了瘦杆之死的一条线索,所以特来禀报给师父。”   “哦?”丁鹏神情一振,问道:“什么线索,你说。”   秀姑道:“弟子从几名同门口中获悉,在瘦杆死前,冯雷冯师弟曾私下对人说,他的叔叔冯镖头在马匪劫掠一战中,被瘦杆刺中要害,导致身死,他和瘦杆有不共戴天之仇,如果有机会,他一定要杀了瘦杆。”   丁鹏想了想,又问道:“情况属实吗?会不会是有人和冯雷有矛盾,故意散布谣言?”   秀姑干脆道:“不排除这样的可能,但可能性较小。弟子问过石坚,他也曾听闻冯雷和瘦杆有仇怨,既然能弄到人尽皆知的地步,想来冯雷所说之事不会有假,瘦杆确曾杀害了他的至亲。”   瘦杆杀了冯雷的叔叔,两人之间有血仇,按照作案动机来说,冯雷确有重大嫌疑。   丁鹏心中迅速将几个人的关系梳理了一下,说道:“这事本座知道了,你找机会多关注一下冯雷,如果发现他有什么异常举动,马上向为师汇报。记住,这件事不要声张,秘密调查。”    第四章 假活佛   陈定方在大商人阿布旺的推荐下,成为丞相于时的座上宾。   于时是土生土长的楼兰人,不过他的祖上可能有中原汉人的血统,头发为黑色,眼睛颜色也较浅,肤色介于黄褐之间,也许是由于外表的接近,于时对陈定方三人比较友善,在他的支持下,陈定方本来是为掩饰身份的商贸生意还赚了一大笔。   不过,陈定方没有忘记自己的本来目的,很快他便找到机会,用丁鹏赏赐的秘药,救治了于时最宠爱的一个夫人,得到了大丞相于时的赏识。   在一次于时举办的露天宴会中,有一个游牧部落的酋长想挑衅陈定方,陈定方没有生气,很有风度地说值此盛会,没有什么能感谢于时丞相的宽待,准备让手下表演一个小节目,来为大家助兴。   于时很高兴,当场应许,陈定方这次派出王好儿当表演嘉宾,他让人牵来一头身形庞大的巨象,王好儿轻描淡写地在大象鼻子上摸了摸,只是轻轻地这么一摸,大象瞬间倒地,摔倒的震动让宾客们放在桌案上的酒杯都震得砰砰直响。   众人大惊失色,王好儿虽然身体强壮,但站在大象面前,不过是蝼蚁般渺小,可就是这样一个渺小之人,只是伸手一摸,就将一头巨无霸放倒在地,而且大象毫无反抗之力,这简直超出了他们的认知,不敢想象。   但这还不是令他们最惊讶的,那头大象摔倒在地后,再也没有爬起来,只是呜咽了几声,然后身体慢慢瘫软,最后骨骼似乎也融化了,庞大的身躯在地上舒展成了一滩烂泥,这摊烂泥还在慢慢融化,最后地上只剩下一大滩触目惊心的脓水。   围观的宾客大声喧哗,一些胆小的人更是惊叫出来,于时身为一国权臣,见识过不少惊心动魄的场面,但像今天这样的诡异场景还是第一次见到,不禁面上变色,大声叫道:“好!中原异士果然名不虚传。”   陈定方三人的名头很快便在扦泥城传得响亮,有人说他们是得道仙人的门徒,有人说他们本是中原名门望族因得罪大夏皇族才远避西域,还有人说他们有鬼神之术,能人之不能,总之,他们出名了。   出名是好事,丞相于时更加看重他们,时不时相邀召见,不是美酒佳肴伺候,就是有疑难之事询问请教,陈定方应付自如,临场机变能力,让老赵和王好儿也不能不佩服。   不过出名也不只是好事,凡事总是相对的,有好就有坏,他们的名气和于时的看重,引起了一个人的不满。   此人叫库尔班,扦泥城很多人称呼他为库尔班活佛,不过他其实不是真正的僧人,库尔班原出身密藏金刚宗一个分支-萨迦宗,后来因违反戒律,被萨迦宗活佛驱逐,剥夺了他的僧号。库尔班后来流落到扦泥城,先是在一处寺院中挂单,后来因缘际会得到于时的赏识,借助权臣的势力,慢慢在扦泥城扎稳脚跟,通过十多年的经营,收拢门徒,培养众多信徒,羽翼渐渐丰满,于是便忘了旧日耻辱,趾高气扬地在扦泥城以活佛自称。   库尔班被大丞相于时倚为重要臂助,但是他的一些思想和于时是有严重冲突的,这个梵僧仇视中原人士,有很强的排外心理,是力主国王头曼投向大月氏,和大周王朝作对的核心人物。   他对陈定方等人的出现起了戒备之心,又看到他们渐渐得到于时赏识,很是嫉妒,决定暗中下手除掉他们。   在西域的一些佛教流派中,金刚宗是武学比较昌盛的几支之一,它们有流传数百年的护法佛功,库尔班当年在萨迦宗虽然算不上高层人物,但自幼在寺中长大,也学到了不少强力武学,被活佛驱逐时,只剥夺了他的僧号,并没有废掉他的武功。   库尔班在扦泥城经营多年,培养了不少门徒和爪牙,这一次,他便暗中派出他的两个大弟子热西提和涛拜暗中下手,要杀掉陈定方三人。   不过库尔班很显然低估了陈定方等人的实力,他以为这三人和以往那些招摇撞骗的中原骗子没什么不同,派两个弟子出马,可以毫不费力收拾掉他们,库尔班没有想到,这次的三人完全不同,不说他们身后的星宿派和丁鹏,就是三人本身,也不是好惹的。   陈定方三人可以说是星宿派弟子中的佼佼者,尤其是他们修炼的是毒功。   玩毒功的人,最不怕的就是偷袭,他们临死都能咬人一口。   热西提和涛拜找到了一个好时机,趁夜暗中偷袭,但结果是热西提当场身死,而涛拜逃出后,回到库尔班身边也是一句话都没说,一头栽倒,陷入长时间的昏迷。   库尔班请了好几位有名的医师,来救治涛拜,涛拜全身青肿,陷入无止境的高烧状态,医师们用尽手段,除了勉强延续涛拜奄奄一息的生命外,毫无办法,不过他们诊断出涛拜的伤势主要是由一种不明剧毒造成,至于如何解毒,他们就无解了。   库尔班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涛拜化为一堆发出腐臭气味的烂肉,咽下最后一口气,他的心中对陈定方更加忌惮,但也充满了仇恨,决定想尽一切办法除去他们。   陈定方三人也不好受,热西提和涛拜的偷袭,让陈定方和老赵重伤,虽然濒死反击下,偷袭的两人都中了毒功,一人更是当场被杀,可是这也明显打乱了陈定方的计划,重伤的他们,无法应对接下来有可能的变故,必须寻找门派的支援。   受伤较轻的王好儿被派回星宿,寻求丁鹏的支援,在王好儿走后,陈定方只能闭门谢客,推脱说自己等人正在炼制一种神秘丹药,不能分心,连于时的两次邀请都被他们推拒。   这引起了库尔班的怀疑,虽然逃回来的涛拜没有来得及说一句话,但是涛拜既然身受重伤还能逃出来,表明敌人也没有了追击之力,再结合这些日子陈定方闭门不出的奇怪现象,库尔班断定陈定方等人虽然没有在两名大弟子的偷袭下身死,但肯定也不好受,估计是受了严重伤势,这就表明陈定方三人并不是外界传言的那样恐怕可怕,自己完全有能力拿下这三个家伙。   库尔班故意让人放出风声,造谣说陈定方三人实际上是来自中原的骗子,他们通过一些障眼法之类的不入流手段,蒙蔽丞相于时和扦泥城人,实在是不可饶恕。   诸如此类的谣言,库尔班让人不断散布,传言越来越离谱,越来越不堪,而陈定方那边却毫无回应,这更加引起人们的猜疑。   这些传言也渐渐传入于时耳中,他的心中也开始产生犹豫,这时库尔班趁机进言,说为了让陈定方三人表明清白,也为了让于时大人看清真相,他决定亲自出手,试一试陈定方所谓的仙家本领,如果陈定方等人敢应战,那么便选定一个日子,当众公开比试,让扦泥城所有人的眼睛来判断是非。   于时最终答应了库尔班的请求,并派人通知陈定方。   陈定方接到消息后,心中非常忧虑,这个公开比试他可以不接受,但是很显然就断了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搭上的于时这条线,以后再想取得他的重视,那就难了,而且如果失去于时的庇护,恐怕库尔班也不会就这么罢休,这时,陈定方已经怀疑上次的偷袭,就是这个坏僧人暗中指派的人手,他既然已经下了杀手,自己等人如果失去光环护身,恐怕连扦泥城都离不开了。   但是如果接受挑战,陈定方和老赵两人都是重伤未愈,王好儿又被派回门派搬救兵,迟迟没有回来,到时候只是自寻其辱,白白送上门让人家蹂躏。再说,上次那两个偷袭暗算的家伙虽然被击退,但他们的武功确实非同小可,如果真是库尔班指派的人,那么库尔班的武功肯定更加厉害,只怕老赵未受伤前都不是对手,何况现在?   陈定方犹豫难决,但是这个选择其实是没有选择的,他只能应战,没有退路,因为退就是死,主动应战说不定还有一条活路,因为陈定方想到了一点,他们先前闭门谢客的理由是炼制丹药,那么现在还可以以此为借口,尽量拖延时间,只要王好儿能及时搬来救兵,那么到时候自然有了回转余地,一盘死棋便成了活棋。   当然,时间也不能无限拖延,最后在双方的协商下,比试时间被定在二十天后,比试场地被选在了扦泥城最大的一处寺庙-大全银顶寺门前的巨大广场。    第五章 亲自出马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眼看比斗之期将近,王好儿还没有返回,门派也没有传来任何消息,陈定方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但是却毫无办法。   陈定方想过逃跑,虽然任务没有完成,但是师父临行前说过,以保存自身为第一要务,必要时可以放弃任务,所以陈定方不担心回去受罚。   但是想跑也不是那么容易,他和老赵重伤未愈,这几天还发现他们的住处外面有一些可疑人员在盯梢,陈定方认为这应该是库尔班安排的人手,只要他们一有逃跑的动向,只怕还没出城就会被人追上,到时候只怕连丞相于时都不会出手帮忙。   陈定方长得一表人才,很有风度,此人是当使者说客之类的人才,善计谋,但胆略不行,起码比起老赵要差的多。   生死关头,老赵这个老而弥坚的家伙却是巍然不动,每日只知练功养伤,吃饱睡好,仿佛不知道比斗之日如果输了的下场。   只剩下了三天,陈定方再也坐不住,跑到老赵屋子寻求解决之法。   “办法?没有!”老赵面无改色道:“动脑子出鬼主意,这些事你在行,师父当时也说一切听你的安排,老头子只管保护好你的安全便可。”   保护安全?陈定方心中犹如十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这老头是真傻,还是装傻,目前二人的处境还谈什么安全,如果星宿援军不能及时赶来,只怕三日之后两人就会被当成骗子,到时候库尔班略加煽动,扦泥城人的唾沫星子都能将他们淹死。   不过陈定方还没法发火,因为老赵确实尽到了自己的职责,上次他们遭人偷袭,如果不是老赵拼命保护,陈定方早就被人杀死,后来也是老赵大发神威,一指点死了一名刺客,另一个刺客这才惊惧下被王好儿一掌打在胸前,落荒而逃,上次“护驾之功”,老赵实在居功至伟。   面对救命恩人,又是门中师兄,陈定方心中憋气,又发不了火,顿了顿,说道:“赵师兄,三日后便是比斗之时,那个该死的番僧莫名其妙,也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了他,摆明了针对咱们,要咱们好看,还提议当众比试,想让全城人看咱们笑话,心肠实在歹毒,小弟认为如果比斗失败,他肯定不会放过咱们!赵师兄你历来沉稳,老沉持重,依师兄看,到时候如果师父不能及时派来援手,咱们该如何自处?”   老赵依然是那副雷打不动的死人脸,缓缓道:“能怎么办,你都没有办法,那只能听天由命。”   陈定方差点一口老血喷出,艰难说道:“师兄不要开玩笑,小弟是认真的,库尔班素有凶名,这几年来扦泥城凡是和他作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咱们虽然是被逼的,可那老番僧恐怕不知道得饶人处且饶人的道理,必须早定退路才是。”   老赵反问道:“咱们还有退路吗?”   陈定方一窒,张口想要说什么,又不知能说什么,最后一声长叹,不再言语。   他们确实已经没有退路,如果当日受到袭击后,和王好儿一起返回门派,那么库尔班即使再想刁难,也无从下手,可惜当日陈定方果断不足,还幻想任务能继续进行,也没有充分认识到对手的可怕,犹豫下只是派王好儿回去搬救兵,自己二人暂时留下观望,这便错过了最佳逃跑机会,等到库尔班提出比斗之事,再想逃避已经迟了。   陈定方口中发苦,无奈道:“难道咱们只能乖乖等死?”   老赵干瘪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这个笑既像冷笑,又像嘲笑,只听老赵用他嘶哑的嗓音道:“等!但不是等死,老头子相信师门不会抛弃咱们,如果赶得及的话。”   …………   星宿的援军是在比斗之日的前一日来到扦泥城的,这个时候,陈定方已经又惊又吓,再加上旧伤发作,躺在床上起不来了。   不过,按照王好儿恶意的分析,这个家伙更有可能是假装下不了床,这样或许可以避开和库尔班的比斗,也许能侥幸逃过一劫。   不管陈定方是不是假装,他的心中忧惧交集是绝对的,这几天他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稳的好觉,王好儿的到来,终于让他大喜,接着又是愤怒,愤怒这个家伙的姗姗来迟。   但陈定方不敢真的动怒,因为王好儿这次搬回来的援军,实在让他又惊又喜。   星宿掌门丁玄竟然亲自来到了扦泥城。   随同王好儿返回的总共有八人,除了丁玄,还有李坤、胡雁平、秀姑、王陆、丁智等人,星宿派可以说为了这次支援,好手齐聚,倾巢而出。   丁鹏一到,就将陈定方和老赵叫过来,听取了他们的汇报。   陈定方先前还在病榻上奄奄一息,一副垂死的样子,听到师父驾到,直接从床上蹦下来,也不用人扶,挣扎着来到丁鹏面前。   丁鹏看他面黄肌瘦的样子,心中倒有些相信他是真的病伤严重,抬手就赏了他一颗最近兑换的九花玉露丸,这种药是桃花岛黄药师独门秘制,据说用药珍异,又以清晨九种花瓣上的露水调制而成,外呈朱红色,清香袭人,服后补神健体,延年益寿,对治疗内伤有奇效。   陈定方身上所受的正是内伤,当日他被贼人暗袭,虽然反应及时,用手掌挡了一下,但是贼人武功惊人,所使杀招力量狂猛,不仅将他的手骨打折,还余势未竭,打到了陈定方的胸前,使他受了不轻的内伤。   老赵的伤势要复杂一些,他不仅被对方的伏魔杵打中背部,肩胛骨几乎粉碎,胸腹也中了两记刚猛掌力,如果不是这老头毅力惊人,每日练功疗伤,换成一般人早躺床上起不来了。   丁鹏同样赏了老赵一颗九花玉露丸,此药虽然灵验,但不是那种稀世奇珍炼成的神药,药效发挥需要一个过程,伤势也不会瞬间复原,所以暂时来说,陈赵两人基本上算是失去了战斗力。   服下九花玉露丸,陈定方气色稍好,急忙将近日情况一一向丁鹏汇报。   库尔班订下比斗之期后,前几日又送来了一份战书,上面写着比斗的要求及约定,说是商议,其实只不过是人家决定后的通牒,陈定方这边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怎么比,比什么,完全由人家定,陈定方派雇佣的下人给丞相于时送了一份信,但是也没有得到他的回应,估计库尔班已经说服于时暂时不插手此事。   丁鹏听后,冷笑道:“看来对方是吃定咱们了!”   陈定方添油加醋道:“那个番僧实在可恶,本来弟子一切进展顺利,眼看计划将成,没想到半路上冲出这个家伙,致使计划暂时中断,丞相于时那里也对弟子有了另外看法,这些时日弟子几次派人求见,都得不到回应,想来库尔班那个混蛋肯定在于时面前进了谗言……”   在旁边站立的李坤怒道:“这个库什么来着,竟然敢动我们星宿弟子,这次师尊亲自出手,定然打的他落花流水,以后见了我星宿门人就得屁滚尿流,有多远躲多远。”   一直沉默的老赵突然开口道:“师父不可大意,库尔班派遣的两名杀手虽然被弟子击退,但武功实不可小视,尤其是他们内功深厚,掌力古怪凶猛,即便正面对战,弟子也没把握稳胜他们一人,如果不是他们不了解毒功,弟子拼死反击又是出其不意,恐怕上次谁胜谁负实难预料。他派遣的杀手已经如此,库尔班此人恐怕更深不可测,望师父谨慎对敌。”   王好儿也道:“弟子上次和一贼人交手,数十回合不分胜负,后来要不是赵师兄得手,贼人被同伴之死惊扰,恐怕也不会被弟子的抽髓掌打中胸前。再者,库尔班盘踞扦泥城十几年,如果没有一点真才实料,也不可能得到众多信徒拥戴,于时也不会将他倚为臂助。”   李坤本想拍个马屁,竟被师弟反驳,心中恼怒,不过他最擅长见风使舵,马上转口道:“两位师弟所言极是,按照前期弟子收集到的情报看,库尔班出身萨迦宗,该宗派精擅护法佛功,其宗派活佛巴依喇嘛被称为乌孙第一高手,库尔班出其门下,武功自然非同小可。不过诸位师弟也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这次师尊亲自出马,拿下库尔班自然不在话下,即便是那巴依喇嘛来了,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够不够实力和师父比斗……”   丁鹏抬手,阻止了李坤继续吹嘘,开口道:“老赵,你在三人中修为最高,又是亲身经历战斗,你说一下对方的武功特点。”   老赵说道:“两个偷袭的贼人,都是西域番人,一个使伏魔杵,一个用肉掌。他们的招式力大威猛,招数直来直去,与中原武学迥异,变化倒不精妙,但是力量很强,内力雄厚。那使掌之人被我一记七阴指点中,犹自还能打我一掌,掌力虽没有毒,但力道雄浑,中掌后身体酸软,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震散了,弟子受伤后开始几日聚气运功都不能,直到七八日后方能勉强运功疗伤,缓缓将那股力道从身体驱逐,直到今日余劲还有残存,可见对方掌力之霸道。至于那个使伏魔杵之人,除了力气较大外,倒没有多少特别之处。”   丁鹏嗯了一声,看向李坤,李坤会意,马上道:“萨迦宗有一门叫做毗湿奴之力的功夫,传说有神佛的力量,能做到种种不可思议之事,虽然这些传说往往言过其实,不过这门功夫确实非常厉害,巴依喇嘛曾用毗湿奴之力打伤了蒙古前国师金山巴根,金山巴根逃回蒙古后受伤痛折磨整整三年,最后还是吐血身死,可见这门功夫确有诡异之处。”   丁鹏招手让老赵过来,他将手掌按在老赵丹田,仔细感受对方身体情况及内力变化,如果李坤的情报没有问题,那么毗湿奴之力应该有骚乱内力正常运转,进而侵袭身体的作用,否则蒙古国师金山巴根不会迟迟无法恢复伤势,最后还一命呜呼。   但是奇怪的是,丹田毫无异常,内力运转也基本正常,丁鹏心中一动,又将手掌抚在老赵额头,感应他泥丸宫中的真气变化。   果然有异常,本来老赵泥丸宫中只有元元真气,可是这时,他的泥丸宫风起云涌,元元真气不停翻腾缠绕,将一股诡异的异种力量困在中间,慢慢融化。   丁鹏终于明白了,老赵当日所中的应该就是毗湿奴之力,之所以他没有死掉,伤势也没有继续恶化,就是因为元元真气救了他一命,元元真气非常神奇,在毗湿奴之力入体后,毗湿奴之力干扰了内力正常运转,导致老赵前几日无法运功疗伤,但是元元真气及时判明敌我,迅速反应,将这股毗湿奴之力慢慢引导到泥丸宫中,然后将它们困死,慢慢研磨炼化。   丁鹏没有将真相说出来,而是冷笑道:“老赵中的果然是毗湿奴之力,不过对于我星宿来说,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我星宿毒功包罗万象,可轻易克制它,这也是老赵能坚持到本座赶来的缘故,放心吧,待会为师便为你清除隐患,你的伤势不日可愈。”   老赵跪下感激,武功修为是他现在最重要的东西,自中了毗湿奴之力后,他虽然表面镇定,其实心中不时惶恐绝望,如果失去武功,真还不如杀了他为好。   陈定方看丁鹏轻描淡写便化解了难题,信心大增,开口道:“师父,明日便是比斗之日,那可恶的番僧提出比斗之项由他而定,不知师父属意哪位同门出战?”   丁鹏目光如电,在众人身上扫了一扫,沉声道:“你们皆是为师辛苦栽培出的门中新血,眼前大业未成,绝不容有失,因此为师决定明日亲自会一会那个库尔班。”   “不可啊,师尊。”李坤忙道:“师尊万金之体,不可轻易犯险。”   众弟子也出声劝说,丁鹏心中早有计较,笑笑道:“一个小国秃毛驴而已,如果连他都怕了,我星宿派何日才能问鼎中原?你们都不要劝了。”   丁鹏自然不是鲁莽之人,对库尔班这个人虽然知道的不多,情报也有些缺失,但从几个地方可以判断,他不是自己对手。一是库尔班如果真的武功高到一定程度,对付陈定方几人就不用这么费事,直接杀了便是,何苦还要比斗试探?二是,李坤上次的情报,对萨迦宗有些了解,照丁鹏的分析,自己目前的实力对付巴依喇嘛可能比较吃力,但是对付一个被萨迦宗驱逐的中低层弟子,应该不算太大的挑战,如果一个萨迦宗的弟子都能将自己打败,那么丁鹏干脆也不用苦练什么武功了,这样的实力再练一百年都赶不上中原那些顶尖高手。   三嘛,就是间接推论,楼兰国虽然从国王到权臣,都比较重视有能力的异士,也想方设法四处招揽,但收集到的真正有本领的高手真不多,而库尔班虽然在扦泥城自大地以活佛自居,其实他在这群能人异士中还排不上前位,从这个层面分析,库尔班不可能是绝顶高手。   丁鹏差不多有八成把握赢库尔班,这个赢面已经值当冒险一试,做什么事都有风险,他虽然梦想能做一个幕后黑手,躲在老窝就操控一切,可惜现在星宿毕竟刚刚创建,弟子也只练成一种毒功,实力微薄,这个时候遇到大事,丁鹏只能亲自出马,否则让弟子们无谓送死,只能影响了士气,得不偿失。   而且丁鹏只要获胜,就能在弟子们心中竖立更加高大雄伟的形象,以后遇到什么事,他们也会以丁鹏为坚强靠山,不会轻易动摇,同时也会加大他们对星宿武学的信心和向往,更加用心做事,为获取更高档武学加倍努力。   商议完毕,丁鹏用自身的元元真气注入老赵体内,这股庞大的真气一进入老赵泥丸宫,几乎是眨眼之间,就将包裹的异种力量完全消灭,等到确保最后一丝异种力量都被炼化后,丁鹏将元元真气缓缓抽回体内,为了不损伤老赵原本的真气,丁鹏最后没有全部抽完输入的真气,留下了一点自己的真气,老赵只感觉全身精力饱满,不知道一次疗伤,自己的力量凭空增加了几分。   真气不同于内力,不储存在丹田,因此不管是练功还是运功对战,老赵之类弟子都不会发现异常,也不会发现真气这个自己已经拥有了的东西。真气可以在无意识的情况下保护身体防御身体,还可以在内力不济时,真气迅速动员,出来帮助枯竭的内力加快运转产生新的内力,也既加快内力生生不息的速度,只有真气浓厚到一定程度,才会渐渐被身体的主人感应到,至于如何掌握它们运用它们,那就需要一定的体悟或者丁鹏传授他们操控之道。    第六章 蜀山道统   丁鹏刚为老赵治好伤势,丞相于时便派人来请,并指明邀请的是新来的客人,美其名曰为贵客接风洗尘。   很显然,于时在陈定方居处也安排着耳目,这里一有风吹草动,他就会第一时间收到报告。   丁鹏带着李坤和胡雁平去赴宴,其余人留在居所保护老赵和陈定方以及防备意外之事。   今日于时设置的是家宴,请客的地方在府邸中一处比较偏僻安静的地方,没有安排陪客。   丁鹏见到了于时,发现这个楼兰大丞相确实长得像汉人,不过他的眼珠有些泛黄,眼眶带着古印度人的凹陷特征。   于时有些惊讶丁鹏的年轻,微笑道:“听闻陈先生之师大驾光临扦泥城,本丞相不胜荣幸,邀此一见,果然风姿英爽,气度不凡。”   于时说这些话用的是汉语,虽然语调有些奇怪,不过还能听的懂,最难得是他还会用成语,说明于时这个楼兰丞相平时对中原文化颇有研究。   丁鹏架子摆的很大,不卑不亢,淡淡道:“丞相过奖,本座原在深山苦修,忽然听得门下弟子在贵城遭人毒手袭击,还有图谋不轨者趁机落井下石,想要刁难本座两位弟子,本座虽然潜心修炼,不问世事已久,但得闻消息,也不禁心中震怒,特来贵城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想要找我星宿派麻烦!”   于时看丁鹏言语傲慢,架子颇大,反而不敢怠慢,很有礼节地请丁鹏三人入座,命人先奉上香茶水果点心,然后才道:“不知仙师如何称呼,出身何方?贵门陈先生等人身怀绝技,本丞相也是非常佩服的,至于遭遇暗杀的事,本丞相实在不知。”   丁鹏冷着脸不语,李坤大声道:“在下师尊乃丁玄仙师,出身上古大派蜀山。师尊来到西域后,寻一无名深山修炼仙家秘术,创立星宿派,传授我等弟子诸般神通绝学。如果不是你楼兰人咄咄逼人,我家师尊闭关潜修,哪儿有空理会这些凡俗杂事。”   于时虽然不知道蜀山派是何方神圣,但听得又是上古大派,又是仙家秘术,心中也是震撼,再见丁鹏气度从容,面对自己这个一国丞相也是神态沉稳,倒是相信这人确实是有大本领的。   要知道这个时代的人还是比较淳朴的,虽然也有人行骗或者说谎,但像丁鹏这样有系统有组织地忽悠,还是很少见,再加上陈定方老赵等人前些日子已经表现出了一些真材实料,丁鹏贵为他们的师父,又是什么星宿派这种一听就是高大上门派的一门之主,让于时不由地相信,眼前之人确实是隐居尘世的世外高人,别看他外表年轻,说不定已经多少岁,年纪可能比自己还大。   有了这样的想法,于时神情开始变得恭敬,微笑道:“仙师误会了,陈先生遭人暗杀,本丞相确实不知内情。至于库尔班大师要挑战陈先生之事,本丞相虽然屡加劝阻,但库尔班大师执意如此,本丞相也实在没有办法,毕竟比试斗法之举,在扦泥城可说寻常之事,库尔班大师既然提出,陈先生等人又没有拒绝,即便是头曼大王,也是不能阻止的。”   丁鹏见他态度尊敬,知道端架子起了作用,也不好做的太过分,开口说道:“本座曾听陈定方说过于时大人热情好客,最爱结交我中原异士,对阁下的评价很高。我等修炼之人也不是不通世事不分好歹之人,自然分得清谁是友谁是敌,那个叫什么库尔班的僧人既然存心刁难定方他们,那就是与我星宿派作对,自然是敌非友。至于丞相阁下,无论是款待我门下弟子,还是今日设宴邀请,本座心中都懂得丞相的好意。如果阁下有一日用的到我星宿派,本座绝不吝啬援手,投桃报李,我必效焉。”   于时大笑道:“能得丁仙师夸赞,本人实在汗颜。不过我于时确实很喜欢中原文化,尤其仰慕那些身怀绝顶技艺的武林高人,听闻中原有十大宗派之列,还有道神、圣僧、剑神那样的神仙中人,不知仙师的星宿派位于何列。”   丁鹏面不改色,淡淡道:“那些都是江湖草莽,学得一些技击之术,与我蜀山一脉不同。我星宿派传自蜀山道宗,以修炼先天之境天外化生为要,旨在破碎虚空超脱生死,至于那些闲暇修炼的神通手段,只是护身小技而已。”   又是高大上的忽悠,连那些名动天下甚至连西域小国都听闻的江湖高手在其口中都成了技击小术,于时除了震惊就是震惊,他也想过丁玄是不是在吹牛,不过这个牛逼很容易被拆穿,再说丁玄现在吹牛逼也没什么用,明日和他比斗的又不是于时,他吹牛也不会让库尔班吹得主动认输。   那如果他不是吹牛,那就是有真本领的高人,虽然于时有些搞不懂什么破碎虚空天外化生之类的深奥语言,不过超脱生死还是明白的,就是传说中的长生不老嘛,即便丁玄言过其实,或者他还没有修炼到长身不死的地步,不过仙人法术,单修炼一点,恐怕都比凡人武功厉害得多,于时面上恭敬之色再添了一分,先别管他是不是吹牛,眼前此刻可不能怠慢。   于时夸赞道:“丁仙师出身原来如此不凡,本人有幸见到仙师驾临,实在是三生有幸。至于明日比斗,仙师不知有何高见教我,本丞相马上通知那库尔班,让他速速来与仙师重新商讨。”   “不用了。”丁鹏轻描淡写道:“既然他不知天高地厚,就由他自由出题,任他挑战。本座将亲自出手,一是让诸人见识一下我仙家手段,再就是对他予以惩戒,借以震慑那些暗中不轨之徒。”   于时心中一震,这个丁玄仙师,看来是真有大本领,比斗题目都没兴趣听,任由库尔班挑战,如果不是心有成足稳操胜券,谁敢这样夸口?   如果于时变成丁鹏肚子里的蛔虫,这个时候听听丁鹏的心声,只怕会错愕半天,丁鹏自然不是夸夸其谈之人,他之所以夸海口,一来是增加自己在于时心目中的分量和地位,再就是楼兰计划横生枝节,到了眼前这个地步,明日的比斗已经成了关键,如果成功,后续计划自然能继续进行,如果不成,丁鹏就准备从扦泥城迅速撤走,当然走的时候也不会让库尔班之类好过,他会放一件大杀器好好教训那个破坏了自己计划的混账家伙。   所以,不是成,就是败,丁鹏也索性放开嘴使劲忽悠,反正即便现在装谦和,也换不来胜算增加分毫。   至于比斗题目什么的,丁鹏不认为库尔班会妥协,明日就是比斗之期,那个秃毛驴恐怕早就准备妥当,于时不过是说说而已,自己要是表现出在意的样子,反而让于时看轻。   索性就吹个大牛,什么花样什么手段任他施为,反正无外是比武斗技之类,库尔班要是敢闹出什么过分花样,丁鹏也敢豁出去把事闹大,一掌劈死这个秃毛驴,大家一拍两散。   ……   不过这倒是丁鹏过虑了,在他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扦泥城一个秘密的地方,库尔班和几名心腹也在讨论明日的比斗项目。   库尔班在于时面前提出用比斗之法,试一试陈定方等人是不是招摇撞骗的骗子,自然不可能耍一些不入流的花样,比斗项目必须围绕力量和技艺的对拼来做文章。   库尔班为此,召集了多位门人信徒出谋划策,此外,还聘请了一位非常尊贵的客人来为自己助阵。   最后,库尔班订下了三个比斗项目,这些项目几乎是为他量身定做,根据他的武功、力量、优势特点量身打造,既能在众人面前显示自己的不凡,提高地位和影响力,又能确保胜利的倾斜,让他最大可能赢得比赛。   在比斗之日的前一天,库尔班再次召来心腹,最后商议完善计划。   库尔班是一个体型胖大的中年和尚,西域僧人很少剃光脑袋,库尔班同样如此,虽然穿着黄色僧衣,但头顶上还留着一寸长的短发,加上满脸肥肉,让他看起来不像一个苦修的僧人,而是一个悠闲富态的富家翁。   库尔班几人正在商议,一个瘦小的僧人敲门走了进来,他脸上带着急色,一进门就说道:“佛爷,对头那边又来了一批人,现在为首的三人已被丞相请到府中。”   库尔班一愣,怒道:“是谁盯着对头,为什么早不来报?”   旁边坐着的一个心腹大惊失色,仓皇道:“佛爷息怒,今天是岸藏喇嘛带人盯梢,不知道他搞什么鬼,现在还没有来报。”   那个前来报信的瘦小僧人道:“正是岸藏派我来的,他本想偷偷进院子听听对方是什么人,结果被对方一个妇人出手打成了重伤,我们拼死将他抢了回来,现在正在外面由阿依古丽救治。”   库尔班脸色稍缓,说道:“阿依古丽出手了?难道岸藏中的也是剧毒?”   瘦小僧人点头道:“阿依古丽说岸藏中了一种非常可怕的毒,她需要赶快出手救治,所以我们没有将岸藏带进来。”   先前那个说话的心腹可能和岸藏有亲近关系,担忧道:“不知岸藏伤的如何,阿依古丽能不能治好他?”   库尔班脸上涌起恨色,生气道:“岸藏这个混蛋,让他乖乖在外面盯着,他非要逞能进里面偷听,死了也是活该。不过你也不要太担心,阿依古丽是本宗从康居请来的大巫医,非常擅长用毒解毒,任何剧毒她都有办法治疗,这次请她来就是对付对头那种无孔不入的剧毒,现在让她为岸藏治一下,也好总结一些经验。”   众人正说着,门又被打开,一个穿着白色牦牛皮袍的美丽女子当先进来,后面一个僧人扶着一个男人也走进来。   那个和岸藏有亲近关系的心腹忙站起来,接过被僧人搀扶的男人,大声道:“岸藏,你怎么样,你没事吧?”   男子有气无力地抬起头,先对着库尔班惭愧道:“佛爷,我给你丢脸了,我没事,阿依古丽已经为我解了毒。”   身穿白色牦牛皮袍的美丽女人摇头道:“不,你的毒还没有完全排干净,这种毒很奇怪,虽然毒性不烈,但十分难缠,似乎有一种力量包裹着它们,我的药不能彻底清除,需要再配合火疗之法,大概用三天时间才能将你治好。”   库尔班施礼请阿依古丽坐下,大笑道:“大巫医真是了不得,你一出手就破了对方的剧毒,我看岸藏很好,已经没有性命危险了。”   阿依古丽很矜持,淡淡道:“如果对方只是这点手段,库尔班大师可以放心,明日我阿依古丽保你赢得比斗。”   库尔班身为活佛,虽然是自称的,也有点自己的骄傲,笑道:“如果比试顺利,恐怕就不用劳烦你出手了,本宗第一项比斗就可将对方拿下。”   阿依古丽笑了笑,她的笑容如同天山上的雪莲,让看到的人心中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只听阿依古丽淡淡笑道:“我劝大师还是将我为你准备的布置放在第一项,这样可以确保胜利。”   库尔班不置可否,笑道:“有阿依古丽在本宗身边,胜利自然没有问题,据说对方又来了新人,明日咱们要招待的客人又多了一些。”   “招待是你的事,我只负责为你布置的那一项赢。”阿依古丽笑容稍纵即逝,又恢复了天山之顶的冰雪表情。   库尔班豪气道:“几个招摇撞骗的无耻汉人,本宗自然不会担心,只要阿依古丽你能防好对方那种神秘的剧毒,你们明日就看本宗如何将他们降服!”    第七章 第一场比斗   翌日清晨,丞相于时派了专人过来,恭请丁鹏以及星宿一众弟子到大全银顶寺广场。   大全银顶寺是扦泥城最大的一处佛教寺院,装饰富丽堂皇,高高的佛塔很远就能看到白色的穹顶,它门前的广场占地足足有十几亩,当丁鹏一行来到广场时,这里已经聚满了围观的人群,在广场的北面还临时搭建了一些看台,上面有白色的轻纱遮挡,也不知道里面坐着什么贵人。   在广场的一侧站立着一群黄色僧衣的番僧,中间一位高大肥胖的僧人被众星拱月般围在中间,丁鹏目光一凝,从外表上他一眼认出这个肥胖僧人应该就是库尔班。   库尔班的视线也转向这边,两人目光交汇,隐隐有剑拔弩张的暗流涌动。   这次比斗由丞相于时亲自主持,他将双方都叫到面前,大声道:“尊驾二位,一位是从中原而来的仙道修士丁玄仙师,一位是本城德高望重的佛门菩萨库尔班活佛,今日比斗只为切磋法力技艺,二位最好不要伤了和气。”   公众场合,于时说的是楼兰语,丁鹏身边的陈定方为他即时翻译,丁鹏听完,点点头,没有说话。   库尔班肥胖的脸上挤出一丝和蔼的笑容,对丁鹏道:“远来是客,本佛爷自然会对客人宽容,你要是撑不住,待会可以主动认输。”   陈定方翻译完,丁鹏心中愠怒,脸上不动声色,淡淡道:“本座手下不杀无名之辈,和尚也可放心,到时候本座自然会手下留情。”   听了陈定方的转述,库尔班大怒,他没有丁鹏的涵养,唾沫横飞骂道:“不知死活的中原小子,待会佛爷让你知道厉害。”   于时宣布比斗正式开始,在无数目光的围观中,库尔班脸上肥肉抖了几抖,似笑非笑道:“这第一场,佛爷想与你斗一斗力。”   丁鹏不懂楼兰语,也懒得和他多废话,摆摆手,示意他划下道儿来。   库尔班笑道:“佛经中有言:释迦牟尼为太子时,一日出城,大象碍路,太子手提象足,掷向高空,过三日后,象还堕地,撞地而成深沟。佛门降魔之法无数,今日佛爷就以这佛祖之力会一会你这个中原高人。”   陈定方凑到丁鹏耳边,将意思翻译一遍,丁鹏心中一动,库尔班第一项提出斗力,恐怕非是比武那么简单,这老家伙看起来肥胖鲁莽,但既然他能在扦泥城十几年来混得风生水起,心机绝非单纯之辈。   丁鹏想了想,说道:“让他有屁快放,怎么比,本座一律奉陪!”   陈定方马上翻译,不过自然不可能照实翻译,反正意思就是有话就说,不要拖拖拉拉,遮遮掩掩。   即便语气缓和了不少,库尔班还是感受到被轻视的怒意,他大声叽里咕噜地说了半天。   等他说完,陈定方翻译道:“库尔班说这项比斗不用直接交手,他先示范做一遍,只要师父你能照着做到同样的效果,他就认输。”   丁鹏知道库尔班肯定已经准备充分,这项比斗看似不用交手,恐怕比交手过招更麻烦,但是对于今日胜败他已经有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和后手,也不再多想,点头道:“让他先来。”   得到陈定方的回复,库尔班目中闪过一丝得意的神情,伸手拍拍掌,只听得广场西侧传来一声轰隆隆的大象鸣叫声,围观的群众一阵混乱,过了半响,几个训象人带着一头异常庞大的白色大象进入场中。   丁鹏心中说了一句我勒个擦,库尔班难道是要学释迦摩尼,将大象扔到天空?   如果他能凭一身之力做到如此程度,那么还比什么,丁鹏觉得自己还是马上认输的好,不过他不认为库尔班能做到如此变态地步,事实上应该没人能够,除非学到系统中那些丁鹏还无法触摸的传说级别的绝顶神功。   库尔班向训象人叽里呱啦说了几句,那些训象人神色开始认真起来,有的人抚摸着象鼻,有的人轻拍着象身,还有的踮起脚尖在大象耳边高声喊着话,过了半天,几个训象人开始撤离,他们一边不停倒退,一边手指着库尔班那边,对大象大声下命令。   一声轰隆隆的鸣声,大象抬起象鼻打了个喷嚏,然后粗壮的象腿慢腾腾开始迈步,地面被震的沙土飞扬,大象的速度开始提升,到了后面越来越快,如一座肉山以惊人的声势照直向库尔班撞去。   丁鹏神色严肃,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库尔班,他不相信库尔班有掷象神威,但库尔班既然第一项就弄出这种花样,肯定有巧妙的安排,他必须看清库尔班的动向,以便发现其中奥秘。   在围观群众的惊呼声中,大象带着巨大的声势一头撞向库尔班,眼看就要发生血肉横飞的惨剧,原本站立不动的库尔班忽然向旁边奋力一跳,然后迅速转身,双手撑在象身上,大吼一声,双掌猛推。   让所有人大吃一惊的情形发生了,那头本来前冲的大象忽然一顿,然后整个庞大的身躯拔地而起,朝库尔班推力的方向横着飞出数丈远,没等大象落体,库尔班纵跃如飞,赶上摔飞的大象,又是大吼一声,双掌击出,大象本要落地的身体再次飞出,又飞出数丈远后,轰隆一声摔在地面,两条前腿一软,大象呜咽着猛地倒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库尔班站在原地,胡胡喘气,他所用的这套功夫叫做释迦掷象功,单凭武功名字都能看出这是门修力的武功,原理是通过先修内力再以内力来引发巨力,一经使出,能让自身力气凭空增加十倍,练成的释迦掷象功总共有三层推力,一层比一层威猛,一层叠加一层,如果三层全部练成,今日这头大象就不是横移,而是确实能被抛在空中,当然没释迦摩尼那么高,不过两三米还是有可能的。   往天上抛自然比让大象横移要费力的多,库尔班只练成第一层推力,无法做到向上推,因此只能巧妙地借助大象冲过来的力量,用增加后的巨力再加上巧劲,将象腿拔离地面,横着推出数丈远。   就这,库尔班还只能连推两次,两次后他的力气已经全部用尽,现在别说是推大象,一头肥猪放在面前他都推不动。   不过围观的人自然不知道底细,看库尔班如佛祖降世,大发神威将大象生生扔离原地十多丈远距离,而自己好像还气定神闲,犹有余力,众人顿时惊叹喝彩,轰轰的拍掌声响彻整个广场。   在看台上主持的于时也是惊叹,想不到库尔班竟还藏着这一手,如此神力,实非人力所为,恐怕这一场那丁仙师是要认输了。   星宿派这边,众人同样震撼,李坤凑到丁鹏耳边,低声道:“师父,您看怎么办,要不咱们杀开一条血路,管他娘什么楼兰国,咱们回千湖盆地从长计议?”   其余人虽没有说话,但脸上表情也是有点不自信,实在是库尔班这下搞得声势太大了,释迦掷象功这种奇怪的武功大家连听都没有听过,更别说见过,库尔班一经使出,自然让人以为他有不可思议的神力,要战胜这样的非人神力只怕很难。   丁鹏心中念头飞闪,脑中也没有闲着,他在系统中飞速地寻找着解决之道。他确实没有库尔班那样的力气,但是他有系统,这样的关键时刻,自然要系统出马,他也不能吝啬贡献点。   刚才他仔细盯着库尔班的动作,稍加分析,也能看出库尔班巧妙地借用了大象的冲力,但是库尔班自身的力量也是非常恐怖的,将这头大象一掌击毙,丁鹏自信能做到,但是要硬拼力气将大象扔出或者推出数十米远,那就办不到了。   靠力气不行,那就用巧法,以巧胜拙历来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战略思想,丁鹏虽然不能用自身力量将大象投掷,但是只要找到一种办法做到同样的效果,那么就能拿下这一场。   系统中有办法吗?有办法,比如机关阵法中有一种叫大金刚力士的机关傀儡,按照系统注释,高达五米,身体由金铁铸造,以机关驱动,有千钧神力,推动大象应该不成问题,不过问题是比试是要丁鹏用自己的力量办到,而不能众目睽睽召出一个机器人来做事吧?   再说,这种金刚傀儡兑换价格是天文数字,丁鹏的身价也远远不够。   那么就没有办法了吗?别着急,丁鹏还是找到了办法。   系统中有一种剧毒药物,叫做“跳三跳”,中了此毒的生物,毒性会作用于肌肉,使生物猛力蹦跳三下,三下过后毒性全面发作,生物就会被毒死。   丁鹏不知道这种奇特的毒性效果是否对大象管用,如果管用,那么只要配合得当,或能起到同样的效果。   当然,更有可能失败,不过眼下的情况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大不了先输一场。   那头摔倒的大象挣扎着站了起来,看起来没受什么伤,这倒让丁鹏更加酌定库尔班使用的只是一种巧妙的手段,他本身的实力还不够高手的层次,丁鹏立马打定主意,如果三场全输,他也不准备认账,找个机会将这碍事的番僧干掉,然后再继续施行楼兰计划。   丁鹏计定,心中再无顾忌,缓步走到大象身边,那头大象刚刚被人摔得头晕脑胀,非常生气,这时又见一人大摇大摆地向自己走来,更加愤怒,象鼻一甩,就想将丁鹏抽飞。   丁鹏身形飘移,连续数次间不容发地躲过象鼻抽打,围观之人为他捏着一把汗,只以为险之又险,但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库尔班盯着丁鹏飘忽的身影,却是脸色变得越来越慎重,先前他只以为这些中原人只是小有本领的骗子之流,但是眼前的情景却让他心中提高了警惕,这些中原人绝非等闲,此人明明使的是上等的轻身功法,看似每次差之毫厘,非常危险,其实大象用尽全力,根本挨不到他身体一点,而他轻松闪避,既节约体力又逐渐接近大象身体。   在众人紧张的目光中,丁鹏迅速靠近大象,然后伸出一只手,轻描淡写地在大象厚实的皮肉上拍了一拍,然后让所有人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那头大象本来绕着丁鹏不断抽打,但是被丁鹏迅速靠近,一掌拍到身上,身体犹如被使了定身法,忽然原地僵住不动,就在大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的当口,那头被定住的大象又活了过来,猛地一跳,全身肌肉剧烈抖动,竟然原地跳起三米多高,然后势尽落下,丁鹏又是一掌拍去,刚刚落地的大象猛地再次跳起,又是三米多高,它全身的肌肉仿佛受到一种不可思议力量的压迫,以肉眼可见的情形剧烈扭曲抖动,大象身在半空,发出一声凄厉的鸣叫,象鼻中猛地喷出大蓬鲜血。   大象再次落地,丁鹏看准时机,又是轻轻一掌拍去,落地的大象再次被拍的飞到半空,这一次高度更高,大象硬生生跳到五米多高,它全身的肌肉扭曲成巨大的蚯蚓般的线条,身在半空,大象一声哀鸣,纠结的肌肉全部瘫软,从半空中掉了下去。   轰隆一声,大象摔在地上,如一滩烂泥,整个身体仿佛没有了肌肉和骨骼,化为一滩软调调的奇怪东西。   库尔班大步跑过来,指着丁鹏大声叽里咕噜,周围围观之人或是交头接耳,或是议论纷纷,有的甚至震惊到说不出话来,只留下一脸呆滞的表情。   台上的于时就是这样的表情,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任何人都看得出将大象往天上掷绝对比横着推大象困难得多,丁鹏确实办到了,不过他的手段太诡异了,只是那样轻轻一拍,就让大象自己跳到天上,跳了三下后,大象竟然把自己给摔死了,这种神奇的手段已经让人震撼到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那被白纱遮盖的看台上跑下了一位侍者,走到于时跟前说了什么,于时脸上一肃,急忙来到看台前,隔着白纱,和看台中的贵客对答几句。   这时,陈定方也跑到场下,充当丁鹏的翻译,刚才库尔班跑过来大声咕噜的话也被翻译过来,让丁鹏非常想笑,这个外国和尚竟然指责自己用妖法。   靠你大爷!   你推大象就是佛法,到我这里就是妖法,真是岂有此理!   丁鹏懒得理会他,跳三跳的效果非常让他满意,唯一遗憾的是用药太重,直接将大象给毒死了,当时他也是担心目标身躯庞大,怕药量不够,直接给它用了十份的量,想不到跳三跳非常给力,操纵着大象的肌肉全面发力,让庞大的身躯直接飞起数米高,当然不能和释迦摩尼比,不过效果比起库尔班来,自然精彩多了。   除了手段诡异一点,大象死状惨一点外,丁鹏觉得自己肯定是胜过库尔班的,这场应该是赢定了,不过现实很快就打了他的脸。   只听于时宣布道:“第一场,库尔班大师将象身横移十丈之远,丁玄仙师将象躯打飞半空数丈高,两位高人的比斗实在精彩淋漓,让我们大开眼界,这一场两位平分秋色,可为平手!”   什么!平手?丁鹏一愣,不过表情很快恢复镇定,你奶奶的熊,老子花了几百贡献点兑换了十份跳三跳,还不算那些绞尽脑汁死掉的脑细胞,你给老子来了个平分秋色,黑幕,绝对是大大的黑幕!   不过黑幕又能如何,库尔班在楼兰经营十几年,自己一个新来之人,想要打破旧有势力格局,遇到黑幕和不公平那是再正常不过,反正丁鹏也不是很在意比斗结果,惹恼了他,即便比斗失败,他也要大闹这扦泥城。   同样对结果不满意的还有库尔班,库尔班继续大声叽里咕噜指责丁鹏使用的是妖法,意图煽动人心。库尔班这是心虚了,他精心准备的第一场本来应该是稳胜对方,结果没想到竟然被丁鹏用匪夷所思的手段轻易化解,库尔班不相信丁鹏是靠自身力量投掷大象,但是他看不出对方用了什么手段,这种未知的本领让他更加恐惧,准备充分的第一场都胜不了,那第二场第三场是否还有把握?    第八章 第二场比斗   库尔班的抗议,没有让于时改变比斗的结果,事实上很多人认为这一场应该丁玄胜。   虽然于时因为一些特殊原因,不得不判为平手,但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不管是从造成的效果还是使用手段的神奇玄妙,库尔班都要差了丁玄至少两筹。   可以这样说,库尔班推象虽然力量惊人,但还在人类认知范畴之类,可是丁玄轻轻一拍就能将几千斤重的大象震起数米高,这已经不是血肉凡躯可以做到的事,扦泥城人认为丁玄使用的一定是强大的法术,不管它是仙术还是妖法,都非常人可以抗拒。   两者高下,一看便知,所以库尔班虽然心有不甘,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其实在围观群众心中,他还是占了大便宜。   丞相于时否决了库尔班的抗议,库尔班只能悻悻然地开始准备第二局出题。   这第二场要比什么,颇让库尔班犹豫不决,在原定的计划中,第一场至关重要,不仅是开门红,如果获胜还能增加围观之人对自己的信心和拥护,所以库尔班势在必得,甚至将阿依古丽精心安排的那一局安排在后面,他对自己的掷象功非常有信心,也认定丁鹏即便是中原武林高手,仓促之间也无法办到同样的事情。   可是第一场的比斗,让库尔班信心大失,虽然不愿意承认,库尔班心中还是对丁玄的手段开始忌惮起来,他想不通对方是如何办到那样神奇诡异的事情,他对这些日子费尽心机精心准备的东西不再那么自信,库尔班开始胆怯了。   犹豫半响,库尔班决定第二局按照阿依古丽的布置来,他此刻对自己信心全无,只能寄希望于重金邀请的阿依古丽能发挥作用,将第二场赢下。   库尔班也不是一点城府也没有的,想了这么多,心中虽然沮丧,面上却毫无表情,只听他沉声说道:“佛祖教导我们慈悲为怀,无论尊卑,待人以礼,不管如何,阁下远来是客,今日本佛爷便敬你一碗水酒,只要你敢喝下,这第二场便算你过了。”   听了陈定方的翻译,丁鹏笑笑,做了个请的手势,库尔班拍拍手掌,身穿白色皮袍脸罩黑纱的阿依古丽端着两碗水酒走入场中。   库尔班接过其中一碗,毫不犹豫地一仰头喝完,然后挑衅地看向丁鹏。   阿依古丽走到丁鹏面前,伸出白皙的手掌将酒碗递过来,丁鹏瞥向碗中,只见里面盛着一碗颜色泛碧的酒水,一阵香气扑鼻而来,这股香气不同于普通的香味,丁鹏闻后没有神清气爽的感觉,反而脑中一阵眩晕,几乎当场摔倒。   有毒,而且是剧毒!   丁鹏深吸口气,体内毒功自动运行,元元真气也从额前泥丸宫汹涌而出,瞬间便将侵入体内的异香之毒驱逐出去。   阿依古丽见丁鹏身子晃了晃,但很快便站稳,而且面不改色,甚至还露出一丝笑容,她的双目中露出一丝异彩,非常明亮,几乎能穿透黑纱,照在丁鹏脸上。   丁鹏接过酒碗,阿依古丽没有退场,紧紧盯着他,似乎是防止他作弊,丁鹏笑了笑,将碗凑到嘴边,当着她和库尔班的面,缓缓喝下碗中之酒。   在这个过程中,连近在咫尺的阿依古丽都没有发现,丁鹏的手指间夹着一枚小小的丹药,趁着端碗的瞬间,丹药即刻入口,然后随酒水进入腹中。   碧绿的水酒进入肚中,一股阴寒至极的气息轰地在体内炸起,以胃腹为中心,阴寒之气化为无数细小的气流准备向四肢百骸蔓延,就在这当口,那颗进入腹中的小药丸也顿时发力,迅速化为一滩温暖的液体,将阴寒之气完全覆盖。   阴寒之气左冲右突,就是无法冲破温暖液体的笼罩,然后丁鹏泥丸宫中的元元真气如同接到警报的冲锋车,带着沛然的声势,轰隆隆地杀入胃中,将阴寒之气包围,只是几个呼吸之间,阴寒之气已被元元真气炼化,变为一种较为温驯的剧毒气息,被五毒神掌的内力包裹住,转化为丁鹏需要的毒液精华。   对于修炼毒功有成的丁鹏来说,这些剧毒的东西只要被控制住,就是无上的营养,正好可以壮大他的五毒神掌内劲。   功行五转,侵入体内的剧毒酒水已完全被炼化吸收,丁鹏张嘴喷出一股带着浓郁酒香的绿色气息,阿依古丽脸上笼罩的黑纱被这股气息一喷,顿时变为迎风败絮,化成粉碎,露出她像天山雪莲般的清纯精致面容。   丁鹏赞道:“姑娘你很漂亮,不知尊姓大名?”   阿依古丽脸上阵青阵红,她原本的皮肤极为白皙,这些复杂的情绪反映在脸上,表现得更为明显,她狠狠地瞪了丁鹏一眼,转身跑出场中。   丁鹏端着酒碗,走到库尔班身边道:“本座承大师盛情款待,也不能不晓礼数,这半碗水酒本座回敬大师,不知大师可敢喝下?”   西域不少地方盛行客人和主人共饮一碗酒的习俗,表明主人的热情好客,以及和客人的亲密友好,所以丁鹏此举倒也不违礼节,不过库尔班愣了半天,硬是不敢接这半碗酒。   这酒可不是那么好喝的,全程参与了酒水配制的库尔班自然明白这酒有什么奇妙。   阿依古丽是他重金聘请的用毒高手,她是来自康居国的巫医,非常擅长用毒解毒,这碗酒除了酒水本身外,她用了七十多种药材调制,大部分药都不带毒,有些带有微毒,可是将它们混合在一起,却调制出来一种剧毒无比的混合毒,这就是康居巫医的独家本领。   这种混合毒不像普通的毒素,凡是毒物之毒一般都有对症解药,俗话说一物降一物,大自然是非常神奇的,再厉害的剧毒,一般都能找到对应的克制之物。   可是混合毒不同,它不是自然的产物,而是人工合成的东西,如同现代制药工艺做出来的化学合剂,自然界没有相对应的解药,而要想解毒,医生又需要一样一样分析其中的成分,再分析几种药物混在一起产生的作用,多达七十多种药材,都需要分析完成,光想想其中的工作量就能让人绝望,所以这种混合毒一般很难解救,中了只能等死,有时候连调制毒药的巫医本身都没有解药。   不过,阿依古丽调制的这碗毒酒是有解药的,库尔班正是事先吃下了解药,才敢和丁鹏比斗。不过库尔班对用毒之道并不精通,他的一切行为是遵从阿依古丽的安排,所以丁鹏突然的敬酒举动,让库尔班有些举棋不定,他不知道自己事先吃下的解药,是否能再解除半碗酒的毒量,要是药效不够,自己被自己毒死,那库尔班可是冤到家了。   就在库尔班犹豫不决的时候,回到人群中的阿依古丽咳嗽了一声,库尔班立马会意,阿依古丽是让他放心,尽管喝下丁鹏的敬酒,不会对他造成伤害。   阿依古丽咳嗽完后,眼睛又盯住了丁鹏,这时她不知从哪儿找出了一张面具,将她漂亮的容颜遮挡,她倒不是担心美丽外露,而是巫医的特殊身份,要求她们尽量避人耳目,否则人尽皆知,以后再想施毒用毒,别人看到她们就会有所防备,不容易得手。   库尔班得到阿依古丽的示意,脸上露出轻松的表情,一把接过丁鹏的酒碗,仰头喝下。   这一局他已经没有获胜的希望,既然毒不倒丁鹏,那么库尔班就寄希望还是打成平手,如果他连一碗对方敬的酒都不敢喝,那么于时再想偏袒,也无从帮忙。   果然,等库尔班喝下酒后,于时见两人相安无事,于是宣布道:“第二场比斗,丁玄仙师再次和库尔班大师打成平手,今日真是棋逢敌手,龙争虎斗,异常精彩,哈哈,过瘾!”   丁鹏已经懒得生气,心中吐了一句槽:过瘾个毛。明明臭和尚先前说只要我喝下酒水,就算过关,也就是赢得比赛,可是换在于时口中,就成了棋逢敌手,果然是遇到黑哨,白的也能给你吹成黑的。   不过丁鹏也犯不着生气,他的目的已经达到,库尔班既然敢喝他饮过的酒,好日子自然剩不了几天,就当可怜可怜他,让他暂时得意一下吧。   不错,丁鹏敬酒自然没有好意,那碗毒酒被他碰过后,已不是原本的毒酒,丁鹏在其中又下了一点小小的玩意,这个小玩意也没什么特别,就是一旦进入人体,那个人基本就没有了活路,至于解药,抱歉,更是没有。   这个小玩意,说毒也不是毒,不过在系统分类中,还是被归为了毒物一项,本来丁鹏准备以牙还牙,给库尔班下点什么剧毒之物,让他见识下中原人的玩毒手段,可是后来一想,下毒还真不是太合适。   如果给他下速死之毒,肯定能当场要了库尔班的小命,不过这个梵僧在扦泥城经营多年,信徒众多,通过第一场比斗看,明显又有权势之人袒护他,如果当场杀死库尔班,恐怕会得罪不少人,也不利于楼兰计划的后续开展,要知道丁鹏费力推行这个计划可不是与人结怨多竖仇敌,他的目的是为了星宿派的长期发展。   简单点说,他来到这里,是为了求财,不是要命。   如果下点慢性之毒,丁鹏又有点担心库尔班身后有用毒的高手,慢性之毒虽然可以控制时间,但因为发作较慢,就会给人从容解救的时机,丁鹏还没有自大到认为有了系统就是天下用毒解毒第一,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这个陌生的世界恐怕还有很多超出他认知的东西,丁鹏不能冒险。   不能将库尔班杀死,又被他抓到把柄,那可就真成死仇了,所以不下手便是,下手就得确保将他必杀。   幸好,系统中有这样的东西,完全能满足丁鹏的需要。   系统毒物中,有一个分项叫做矿物之毒,里面的剧毒不同于一般的动物之毒或者植物之毒,它有两个特点,一是发作较慢,多为慢性毒,二是中毒后不容易发现,一旦发现就已经中毒较深,再没有解救之法。   矿物毒的代表就是砒霜和砷,砒霜是最常见的矿物毒,毒性较小,中毒症状也为人熟知,容易被人察觉,而像白砷、灰砷这种,中毒后刚开始症状较轻,一般人根本不以为自己是中毒,即便求医也诊断不出真相,只有中毒深后,症状转为严重,身体接近崩溃,这时才会被一些名医查出端倪,可惜已经晚了,按古代的医疗水平看,很难有解救之法。   丁鹏在酒中下的是一种叫“玉冰烧”的矿物毒,他恨极库尔班阻挠自己的计划,担心一般的矿物毒会失效,直接就给他来了一盘大菜。玉冰烧是由砷、铅以及具有辐射的铀石按一定比例炼制的混毒,与阿依古丽的混合毒有异曲同工之妙,库尔班中此毒后,即便能及时发现中毒的真相,也无法医治,只能慢慢等死。    第九章 第三场比斗   三场比试已过其二,虽然裁判于时因为特殊原因判定两场皆为平手,但公道自在人心,尤其是这种众目睽睽之下的比斗,谁优谁劣,谁胜谁负,旁观之人自然看得清楚,库尔班虽暂时没有失败,但已经失去了人心的支持。   对此,库尔班自己,也有一丝明悟,他此时的沮丧心情无法言表,处心积虑费尽心机布置的两场比斗,竟然接连败北,第一场且不说,竟然连寄以重重厚望的阿依古丽的布置都被丁玄轻易破解,他心中既惊慌失措,又心有不甘。   库尔班想及此,目光向人群中的阿依古丽狠狠瞪了一眼,重金邀请阿依古丽前来扦泥城,是他的主意,当时主要是考虑到从上次刺杀行动看,对头应该精通用毒。   对于用毒的行家,自然要请这方面的专家高手来对付,康居国的巫医正是此道高手,而阿依古丽又是其中的佼佼者。   阿依古丽来后,略施手段,让库尔班大大见识了一番毒门高手的风范,他对阿依古丽充满了信心,并在阿依古丽的劝说下,决定用毒来反制对手。   人是一种自大的动物,有时候对自己精擅的技艺充满了盲目的自信,这就像一个人学会了游泳,就觉得自己可以在任意水中畅游无误,阿依古丽同样如此,她对自己的用毒施毒之技充满了信心,精心布置了混毒之酒要会一会中原来的同行。   也不能怪阿依古丽太有自信,因为这碗毒酒确实非同寻常,它由七十多种珍稀药材搭配炼制,代表着康居巫医用毒一道的最前沿最先进成就,它不仅是一种普通的剧毒,特殊情况下还能祛毒解毒。   库尔班现在的情况就是特殊情况,这种混合毒,如果提前吃下对应的解药,那么混合之毒就不会对服用的人造成任何伤害,此外,这种混毒又会形成对其他剧毒的克制作用,让服用人暂时成为百毒不侵之体,直到混合毒的药效过去,这个时间段,库尔班可以不惧任何剧毒。   这也是库尔班最终同意选用阿依古丽提议的重要原因,如果能在对手擅长的领域击败对方,毫不留情地打对手的脸,那种爽感很少会有人能拒绝,库尔班也不例外,既然有百毒不侵的保证,他几乎没有任何风险,那么为什么不用几乎没有风险的布置来赢取绝大的快感呢?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慕容世家的武学之所以让整个武林侧目,并为自己赢得巨大的江湖地位,恐怕心理方面的优势也是不容忽视的。   库尔班在第一场比斗失利后,马上决定选用阿依古丽的布置为第二场,未尝没有在不利的局面下痛打丁鹏脸面的想法,可惜他寄以厚望的阿依古丽没有创造奇迹,混合毒酒没有将丁鹏当场放倒,而他自己在对方提出敬酒时,还有一段时间的犹豫惧怕,这落在周围围观群众眼中,又成了一大败笔。   库尔班沮丧之中,已经出离愤怒,如果他还算理智,这时最应该的做法是握手言和,主动放弃第三场比斗,通过包容和退让的姿态来赢回失去的声望,可惜库尔班已经昏了头。   他要负隅顽抗,垂死挣扎,想要在第三场报仇雪耻。   第一场斗力,第二场斗毒,这第三场库尔班又要斗什么呢?   在丁鹏有些期待的目光中,只见库尔班再次拍拍掌,叽里咕噜说了一通话。   一名背着弓箭的武士走进场中,库尔班对着武士说了几句,又向于时喊了几声,陈定方当即对丁鹏翻译道:“师父,这臭和尚要与你斗法,他说自己佛法圆满,已经练成金刚之躯,身体可以刀枪不入。”   丁鹏立马想到了大名鼎鼎的少林寺金刚不坏体神功,据说少林寺流传上千年,还没有人真正将金刚不坏体神功大成,金书中有一个空见大师好不容易将此神功练到高阶,还没有机会继续精进,就被金毛狮王谢逊一记七伤拳打死,不过谢逊是偷袭,如果正面对抗,谢逊再打一百拳也可能伤不了空见,只会将自己反震死。   总之,这门武功是非常厉害的,丁鹏不相信库尔班会金刚不坏体,如果他真学了这门功夫,根本就不用和自己废什么话比什么斗,直接找上门将自己灭了,恐怕也没人敢说半句闲话。   既然不是金刚不坏体神功,那可能就是类似的护体武学,佛家号称以慈悲为怀,降魔的手段不少,不过大部分武学还是以护身防御为主,没准库尔班出身的那个萨迦宗就有类似的武学,总之这类出发点就是以防御为主的武功不可等闲视之,自己已经两场占利,不能最后一场阴沟里翻船。   计议已定,丁鹏便集中精神看着库尔班的行动,以图瞧出一些端倪。只见那胖和尚又对背弓武士说了一句话,那个武士大步走向几十步外,然后从背后卸下长弓,利索地抽箭在手,瞄也不瞄,只听弓弦声响,就是一箭霹雳飞来。   库尔班迎着利箭飞来的方向,不闪不避,双手在胸前做了个佛家法印,啵的一声,那箭正好射在库尔班右肩,但是就好像射在一块坚硬的岩石上般,陡地又反弹回去,在空中飞了十多米才落地。   围观群众发生惊讶的喊声,刚才库尔班说自己已成佛身,很多人都不相信,可是眼见为实,那只射出的利箭可是劲沉势猛,就算没有箭头,这么近的距离射在身上也受不了,别说那利箭刚才丞相大人已经派人验过,可以说货真价值,断无假货,可是这样的利箭不仅没有扎入库尔班体内,反而被他以血肉之躯硬生生反弹出去,刀枪不入四个字都不能形容他的神奇。   众人惊叹未歇,执弓武士又是一箭射去,这一箭射在库尔班胸前正中,同样没有刺入身体,和第一只箭一样被震飞,武士开始急速射箭,瞬间又是三根箭连珠射出,第一只射在库尔班小腹,第二只射在左乳,第三只射在左胸,没有一支箭能刺入库尔班的身体,利箭不断被反弹回去,地上很快洒满了掉落的箭矢。   丁鹏嘴角露出了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他发现了库尔班的一丝猫腻,当然,库尔班不是作弊,也不是穿了什么护身宝甲,严格说他确实是凭着真实本领抵挡了这些弓箭,但其中有很多水分。   那三只连珠箭,虽然给人的感觉是同时射出,几乎同时接触到库尔班身体,但其实不然,它们之间有极短的时间差,而在这个几乎被人忽略的极短时间中,丁鹏发现库尔班的身体进行了极细微的移动,或者叫摆动,他看似在原地不动,其实他的身体在那个瞬间,已经进行了细微的位移,那么他的目的何在呢?   丁鹏很快想到,库尔班这是配合弓手的射击,这个弓手无疑是个神箭手,但他的技艺还没有到想射哪儿射哪儿,分毫不差的地步,因此在快速射击时,会产生一定瞄准误差,也就是本来要射左肩,可能会偏移一点,射到了肩部以下一点,这已经是很高的水平,毕竟都射在了库尔班身体上。   可是库尔班既然刀枪不入,为何会在意这一点的误差呢?   丁鹏很快推断出,库尔班这门护身功法只能护住一个比较小的范围,于是他和神箭手约定,第一箭射哪儿,然后库尔班便将该部位运功提前护住,以此类推,库尔班看似受了无数箭,点滴未伤,其实他每次只护住一小部分区域即可,丁鹏在灵山派的时候就听说过,有些江湖高手在预先判断敌人的攻势后,能用深厚的内力护住被攻击部位,以达到免受伤害或者减免伤害的效果。   这种提前准备预先防御的功法自然要比金刚不坏体之类的护体神功差远了,更何况库尔班可能只能护住一小部分身体,神箭手射击速度一快,误差就会增大,逼得库尔班不得不以极小幅度摆动身体来迎合弓箭的来势。   丁鹏推论出库尔班的手段后,心中酌定,库尔班的这门功夫还算不错,可惜还有很大漏洞,或者说库尔班没有修炼到家,如果他就这点本领,那么自己这场获胜的把握就大多了。   库尔班表演完弓箭射人后,没有消停,或者说,他也知道这点手段可以赢得周围百姓的喝彩,但还上不了台面,起码那些幕后观看见多识广的大人物不会太买账,于是他喝退弓箭武士,拍了拍手掌,又有几个奇装异服的家伙抬着一具烧红的铜炉走入场中。   烧红的铜炉中还有火苗喷吐,一个奇装异服的家伙为了让人们相信铜炉的超高温度,咬着牙将手贴在炉壁上,只见青烟直冒,他大叫一声,痛苦地抽回手掌,只见那只手的掌心已经被烫得黑漆漆的,还有一丝白烟冒出。   库尔班站在铜炉前,深吸一口气,然后伸手快速从炉中掏出一颗烧的通红的铁珠子,在众人惊惧的目光中,库尔班再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地将铁珠吞入肚中,赢来一声接一声的尖叫喝彩声。   丁鹏同样看得目瞪口呆,靠,这是比斗还是街头卖艺?这个番僧第一场的本领还像个样子,第二场估计完全是借助他人之力,现在到了第三场,竟然使出了吞碳的杂耍,丁鹏心中充满了无奈的喜感。   人是血肉之躯,即便有些人通过修炼特殊外门武学,将身体练得刀枪不入,或者修炼高深的绝顶内功,做到金刚不坏,不过这些都是限于肉体表面,如果谁说自己能将五脏六腑都修成钢铁般坚硬,那他绝对是外星人。   因此库尔班绝对是作弊,至于作弊手段,那些到了现代社会还盛传不衰的流浪艺人或者草台班子,会教会你很多法门,比如那个看似铁珠子的东西其实并不是铁做的,而是熔点很低的东西,它的表面看似通红,其实出了铜炉后,温度已经迅速降低到几十度,普通人只要稍加训练,脆弱的咽喉食道胃肠完全可以容纳它。   不过这项神奇的技艺可能在这个时代还没有广泛流传,库尔班一经使出,顿时赢得无数人喝彩惊叹,丁鹏都懒得去看他,如果说前面的比斗库尔班还表现出一点真才实学外,现在的他在丁鹏眼中已经成了跳梁小丑,丁鹏的战斗欲望急剧下降。   库尔班表演完吞铁珠后,又让人运进来一具大木桶,这个木桶非常大,高度有两米,里面盛满了清水,库尔班使出轻身功法,轻飘飘跳跃而起,然后头下脚上地栽入木桶,就此不动。   丁鹏先还不解其意,后来看库尔班一直倒栽葱在水桶中闭息,才明白库尔班这是要显示自己强大的生存能力,在水中短暂停止呼吸,丁鹏也能办到,不过时间顶多半柱香,据说有些练龟息功的武林人士可以在水中不呼不吸一天一夜,就不知道库尔班的出息有多大。   事实让丁鹏失望了,库尔班这次的表演持续了半个时辰就罢工了,也不知道他是憋不住了,还是认为这点时间已经足够压倒丁鹏,反正半个时辰后,库尔班一个鹞子翻身,从水桶中飞了出来,就像一个庞大的落汤鸡终于挣扎着从池塘中逃命出来。    第十章 这才是法力无边   库尔班洋洋自得地对着看台那边叽里咕噜说了一大通话,陈定方即时翻译,库尔班说自己已经练成金刚佛体,拥有无上的法力,可以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其实不用他翻译,丁鹏也能从神态和表情上看出这个胖和尚是在无耻地吹嘘自夸。   看台上很快下来一位满身金玉的侍者,赐给库尔班一杯美酒,陈定方偷偷对丁鹏道:“师父,弟子从周围人的呼声中听到,这看台后面可能正坐着楼兰国王头曼大王,这杯酒就是他赏赐给库尔班的。”   丁鹏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淡淡道:“这等小国之主没有见识,竟被一个招摇撞骗的和尚给糊弄了,待会本座就拆穿他的真面目,金刚佛体?真是牛啊!”   库尔班的诸般表演,糊弄一般人没有问题,对于有几千年见识的丁鹏来说,根本如街头杂耍般可笑,这个胖和尚真实本领确实是有一点,比如刚才在水中闭息半天,如果他没有继续作弊,那可能就是运用了萨迦宗的毗湿奴之力,据说这门佛功有神奇的功效,练成之后有诸般大法力,能做到种种不可思议之事,可惜库尔班一看就是半截子货,根本没有多少修为。   库尔班喝完国王赏赐的美酒,更加趾高气扬,他以为自己的手段已经彻底震慑住对手,得意洋洋地对着丁鹏说道:“本佛爷向来慈悲大度,你现在认输还来得及,佛爷也不会追究你冒犯之罪。”   听了陈定方的翻译,丁鹏冷冷道:“不知死活的东西,谁饶谁还不一定呢,告诉胖和尚,只要他现在认输,本座给他留个面子,他以后还能继续当他的活佛,招摇行骗,骗骗那些无知百姓。如果他不识好歹,还要继续和本座作对,那么就别怪本座不客气,当场拆了他的台子。”   看了库尔班可笑的“大法”,丁鹏已经不准备和他再浪费时间,第一场比斗,库尔班神力推象,毕竟还是真功夫,也让丁鹏有些惊讶,第二场虽然不是他亲自出手,不过那碗毒酒在万象辟毒丹的镇压下还能引动元元真气护体,也颇让丁鹏刮目相看,可是这第三场,库尔班种种手段已完全不入流,不仅没有让丁鹏生出畏惧之心,反而看穿了他的把戏,明白了库尔班已是黔驴技穷,试出他有多少斤两的丁鹏自然不再将他放在眼中,起码是不再将他当作一个同等档次的对手看待。   丁鹏都懒得想什么争斗之法,继续和他比斗,决定用更直接更干脆的办法来让他原形毕露,这样也是杜绝于时再吹黑哨,自己直接将库尔班干趴下,看谁还好意思判个平手。   库尔班果然不会认输,听了陈定方翻译的丁鹏的话,胖和尚暴跳如雷,大声叽里咕噜,陈定方翻译说,库尔班要和丁鹏决斗,要用无上法力碾压丁鹏这个不知敬畏佛祖的愚人。   丁鹏让陈定方照实翻译自己的话,骂道:“混账!井底之蛙,也敢夸口说什么无上之法,本座就用星宿秘传的神通教训一下这个不知死活的臭和尚!”   陈定方也是唯命是从,直接就将混账和臭和尚也用楼兰语翻译出来,库尔班听了,气得胖脸上肥肉直抖,指着丁鹏大骂,虽然听不懂他说什么,但想见也不是什么好话,丁鹏没再让陈定方翻译,直接道:“既然你要找死,我就成全你。”   说完,抬手就是一掌打去,库尔班正指着丁鹏鼻子大骂,看对方竟然一言不合就动手,慌忙后退两步,想先和对手拉开距离后,再骂他两句无耻卑鄙之类的话。   可是他身体刚动,就感觉一阵刺骨的寒风迎面吹来,库尔班大惊失色,惊愕的表情还在脸上挂着未退,身体已被冻得僵直,丁鹏跨前两步,五毒冰掌凝聚十成功力又是一掌打去,库尔班勉强抬起双掌,一掌释迦掷象功,一掌毗湿奴之力,与丁鹏双掌正好对个正着。   库尔班双目睁大,脸上带着一种不可思议的神情,然后这个表情就定格,一层白霜从眉心发作,瞬间覆盖整张脸庞,同时他的身体各处都被寒霜遮盖,接着白霜不断涌现,很快结成一层薄薄的冰层,将库尔班如冰雕一样冻在原地。   丁鹏咦了一声,心下有些惊异,这一掌他本来是要将库尔班冻成一块大大冰坨的,因此用了十层功力,并且故意将掌力发散,寒气笼罩库尔班整个身体周遭,可是没想寒冰之气畅通无阻地输入库尔班身体后,突然遭到一股温和力量的抵抗,虽然这股力量瞬间便被击溃,但是它成功阻挡了大部分寒冰之气的侵入,使丁鹏这一记势在必得的十成掌力,只能发挥出三成功力的威力。   三成功力只能将库尔班暂时冻住,因为丁鹏还不想当场要他的命,所以掌力中没有携带毒性,否则剧毒入体,库尔班即便不被冻死,也会被毒死。   丁鹏见一掌无法奏功,当机立断,反手在僵立不动的库尔班头顶轻拍一下,这一下几乎让库尔班吓得肝胆俱裂,如果不是被冻住了身体功能,可能会一下屎尿齐流。   因为库尔班想到了第一场比斗时那头大象的下场,当时也是丁玄轻轻一拍,就让庞大的象躯最终化为了一滩肉泥,库尔班可不想遭遇同样的下场,如果可能,他真想马上跪下来求饶。   可惜库尔班无法行动,所以也丧失了再次丢人现眼的机会,只见丁鹏轻轻一拍,本已全身挂满寒霜的库尔班身体上下喷出无数白色的寒气,瞬间将他冻成一座大冰雕。   厚厚的冰坨中,库尔班睁着大眼,脸上诸般情绪,害怕、惊慌、求饶、绝望等等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非常有特色的表情,在透明的冰雕中栩栩如生,让人看过一眼便终生难忘。   现场鸦雀无声,丁鹏拍拍手就能将人冻成冰块的手段固然可怖,但更震撼人心的是,强烈的对比效果。   原先,库尔班诸般表演,并吹嘘自己金刚不坏、水火不侵,所向无敌。众人已经相信他练成了有大法力的佛体,可是这种常人眼中神奇的神通,遇到丁鹏,只是轻轻一拍,就被冻成了冰雕,生死不知,这种强烈的对比,让所有人都沉浸在一种不敢相信的虚幻情绪中,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于时同样震惊,但是作为主持人,他最先醒悟过来,急忙道:“仙师,丁玄仙师,手下留情啊。比法之斗,勿伤人命,请饶过库尔班大师。”   丁鹏淡淡道:“本座还没有兴趣杀这样的无用之人,将他制住,只是略施惩戒而已,既然丞相代其求情,本座就放了他。”   说完,丁鹏一挥手,一股炙热的掌力随心而起,连远在几十米外观看的人都感到犹如身处酷热的夏季,就见丁鹏轻轻一掌,拍在库尔班化身的冰坨上,那块巨大的厚厚的冰块瞬间蒸腾为大量的水雾,一阵风刮来,水雾烟消云散。   库尔班一经脱身,不顾青白的脸色,怒骂连声,他已经知道自己刚才丢尽了脸,妄图仗着胆子骂几句挽回一点声望,他自持丁玄不敢真杀了自己,于是污言秽语不断。   丁鹏眉心杀气一现,他虽然听不懂库尔班的脏话,但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还是惹怒了他,当即将没有收回的五毒神掌火性内力反手一拍,又拍在库尔班身上。   还在喝骂的库尔班当即闭嘴,随着炽热的五毒火掌进入体内,库尔班裸露在外的皮肤马上变成火红之色,如被蒸熟的龙虾般鲜艳,下一刻,库尔班穿着的僧衣无火自燃,瞬间化为了灰烬,露出的皮肤一半是火红,一半是如被烧焦般的焦黑,库尔班惨叫一声,张嘴喷出一大口鲜血。   那股鲜血带着莫名的力道,飞出十多米才落地,一经落地,赤热的鲜血顿时将地面铺着的地毯点燃,周围的人们吓得往后直退,他们倒不是因为这点小火焰害怕,而是被丁鹏这种恐怖手段和离奇的情形吓到了。   库尔班喷出能点燃地毯的热血,自己却没死,他还得感谢丁鹏手下留情,丁鹏虽然大怒,但最终出手时还是顾忌到今天的局面,没有下杀手,而是将火毒之力凝成一团,在库尔班体内稍加肆虐,便夹裹着一股鲜血喷出体外,因此库尔班吐出热血后,体内的伤势反而好了许多。   但是库尔班已经吓破了胆,他在那个短暂的瞬间,确实感到了死亡的真实威胁,他以为自己已经被高温的火焰点燃,下一秒就会和僧衣一样化为灰烬,可是最终没死,库尔班醒悟到丁鹏的手下留情,这次他再不敢嘴硬,更不敢逞强,扑通一声跪下来,对着丁鹏大声喊着:“库鲁磨,库鲁磨,莫计算机里……”   库尔班认输了,他称呼丁鹏为仙师,求仙师饶过自己,丁鹏轻抬手掌,库尔班吓得浑身一抖,赶紧又“库鲁磨”个不停,谁知丁鹏真的只是抬抬手而已,丁鹏看着胆战心惊的库尔班,说道;“我们汉人信奉上天有好生之德,你虽主动冒犯本座,本座也不和你一般见识,今日暂且饶了你,滚吧!”   库尔班听不懂丁鹏说什么,但也知道丁鹏不会再杀自己,爬起来,掩着脸面跑出人群,周围的扦泥城人毫无怜悯之心,不断发出嘘声,让库尔班更如丧家之犬狼狈不堪。   丁鹏迈步走到先前洒落箭只的地方,伸脚一勾,挑起两只箭,手拿着箭矢只是轻轻一甩,轰地一声,箭杆被火焰吞没,只是眨眼的功夫,两只箭只连同精铁打造的箭头已被烧成了一团灰烬。   丁鹏继续迈步,走到库尔班表演闭息功的大水桶前,伸掌慢慢按在木桶壁上,坚固的木板如被虫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干瘪腐蚀,片刻已化为无数灰色粉末飞扬。   虽然没有了桶壁,奇怪的是桶中之水没有一点漏出,两米高的水柱诡异地毫无依靠地矗立在半空,矗立在人们眼前,直到丁鹏袍袖一挥,水柱才粉碎为无数水花,溅落地面。   腐蚀木板,丁鹏用的是还没有练成的第三层五毒神掌,而使水柱凝立半空,则是用了大量的元元真气包裹四周,这两顿装逼完全可以给满分,因为他成功地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第十一章 于时的拉拢(上)   三场比斗,丁鹏以绝对优势赢得众人喝彩,第三场库尔班更是跪倒乞饶,掩面狼狈而逃,主持者于时只能面露苦笑,想要再吹黑哨也是不可能了。   事实上,于时不用再为难,丁鹏的神奇手段终于赢得了看台贵客的欣赏,一位穿金戴银的侍者走了下来,同样赐给丁鹏一杯美酒。   丁鹏爽快地喝干美酒,侍者道:“传说佛祖面前有一位降魔菩萨,身具大法力,可以一手掌控烈焰,一手控制寒冰。仙师虽不是佛门中人,但诸般仙家手段实不在降魔菩萨之下,我家主人非常赏识,特以美酒一杯相赠,贺丁玄仙师斗法大胜。”   听了陈定方的翻译,丁鹏笑道:“代我谢谢你家主人,本座隐居深山,本不愿理会凡间之事,只是门下受辱,才不得不含怒出手。本座对个别人很反感,但是对扦泥城的印象不错,有机会定要谢谢你家主人的赠酒之义。”   耐心地听完陈定方的转述,侍者弯腰恭敬地行了一礼,转身回到白纱遮盖的看台之后。   这时,丞相于时大声宣布:“今日比斗,精彩纷呈,最终中原丁玄仙师以不可思议之法获胜,本丞相在此重申,往后有任何针对丁玄仙师及门下弟子的不利言论,王廷都会追究到底。同时,本丞相也代表楼兰王廷欢迎仙师及门下常驻我扦泥城,请求仙师以仙家之法保佑我楼兰风调雨顺,太平长安。”   听到于时的话,一些围观之人顿时不约而同地跪拜下来,朝着丁鹏的方向大声呼唤,陈定方神情激动地翻译道:“师父,他们在称呼您老人家为上仙,这是很尊贵的尊称了。”   丁鹏含笑点头,楼兰计划虽然半途横生枝节,不过通过三场比斗,反而奠定了星宿派在扦泥城的发展基础,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以后这楼兰国谁想和自己作对,都要掂量掂量是不是够分量能应对仙家之法。   看台后面一阵彩旗招展,一行人从上面走了出来,围观的群众以比先前更高昂更大声地呼喊,隔着老远,丁鹏只能看到一些白衣人簇拥着一个头戴王冠的中年人,只是眨眼间,这一行人已经进入了大全银顶寺,陈定方低声道:“师父,果然是楼兰王,想不到今日斗法能惊动头曼大王,师父的神通手段已经进入头曼王的视线,看来咱们的楼兰计划应该能提前进入第二阶段。”   丁鹏拍拍陈定方的肩膀,充满信任之情地说道:“为师在楼兰不能待多久,本座先为你们打好基础,以后怎么做?能做到什么地步?最后收获如何?主要还需要看你,定方,为师对你期望很高,不要让我失望。”   陈定方还是第一次得到师父的殷殷嘱托,又是这般的真诚动情,他感动道:“请师父放心,定方即使肝脑涂地,也要为师门完成这项计划。”   丁鹏笑笑,没有再说什么,因为丞相于时过来了。   于时的脸上充满了热情,隔着老远就大笑道:“仙师之大法力,实在让本人仰望敬佩,请仙师稍后移驾本府,于时当以上师大礼郑重款待仙师。”   丁鹏淡淡道:“不敢劳烦丞相大人,本座一行就在这扦泥城随便扫街歇息便可,免得在深宅大院中遭人偷袭,也无处说理去。”   于时苦笑:“仙师误会了,上次贵门下遭人刺杀,本人确实不知,后得悉消息,本想为陈先生等人做主,但无奈……”   丁鹏依然不冷不热的表情,淡然道:“丞相是一国重臣,这等小事哪敢麻烦丞相大人,要是到时候再被扣一顶招摇撞骗妖言惑众的帽子,我星宿派区区小派,可是承受不起。”   额……,于时一时哑口,半天才无奈道:“我知道仙师是在怪于时刚才偏袒库尔班,可是小臣实有难言之苦,还望仙师谅解。”   丁鹏点点头,很理解地道:“丞相之苦,本座自然清楚,那库尔班是丞相心腹,丞相自然不可能有帮助外人打压自家人的道理,这些本座都明白,那么就更不能劳烦丞相费心,我等山野小民,在城中随便找个歇息之地便可。”   表情很理解,语气也是一副为人考虑的样子,于时很无奈,再次苦笑道:“我于时和仙师一见如故,此地也没有外人,我就照实说了,先前于时本想秉公判定仙师获胜,但是头曼大王将我召了过去,指明要库尔班不能输,于时身为人臣,只能违心而判,实在是汗颜,心中更是惭愧,万望仙师大人大量,不要见怪才好。”   丁鹏本就是借机拿捏他一下,见他语气真诚,又将内幕和盘托出,也不想表演过火,叹息道:“想不到于时大人有这样的难言苦衷,这倒是本座误会丞相了。罢了,既然丞相如此信重,本座再要愤愤不平,反而让丞相见笑,本座待会便到丞相府中叨扰一番。”   于时大喜,一把握住丁鹏的手掌,语气诚恳地说道:“承蒙仙师不弃,于时心中实在感动,悔不该听了库尔班的造谣,害陈先生等人惊扰多日,也差点错过了和仙师的交往,哎,仙师如此大度,实在让于时汗颜。”   丁鹏笑笑,装13道:“无妨,是丞相与本座有缘而已。”   正交谈间,看台上面又下来一行人,当先一人趾高气扬,龙行虎步,带着一种疆场杀伐之气,于时目光一凝,面色转冷道:“大王就是听信了这个混蛋的谗言,才让库尔班逍遥两场。”   李坤凑到丁鹏耳边,低声道:“此人就是楼兰国的大将军安归烈,他和于时是头曼王的左右重臣,但是他不仅权势更重,也更得头曼信任。”   丁鹏心中了然,于时和安归烈素有矛盾,现在又是权利之争,两人自然是互相看不顺眼,只是不知那库尔班本是于时的人,怎么会得到安归烈的推荐,还让头曼大开金口为他吹黑哨?   其中必有隐情,估计是库尔班吃着于时的饭但又偷偷搭上了安归烈的线,或许这也是于时热情拉拢自己的原因之一。   安归烈一行没有进银顶寺,而是向丁鹏这边走来,走到近处,已经能看清楚楼兰大将军的容貌,只见安归烈长得异常高壮,一头火红的头发,面上神情坚毅,两只眼睛非常明亮,充满睿智的光芒,说明此人不仅勇武健壮,可能还是一个智将。   安归烈整个人很有风采,但是最吸引丁鹏的不是他,而是安归烈身后的两个汉人。   的确是汉人,安归烈身边跟着十多个随从,其他人都是西域土著,唯独有两个人虽然体貌特别,但很明显是汉人,而且从他们的穿着打扮习惯看,还是中原来的汉人。   这两人一个身材极矮,面色黝黑,就像一个被火熏黑的侏儒;另一人外表同样不凡,身材虽然除了瘦削一点外别无异常,但是那颗脑袋特别大,大到什么程度呢,大到他旁边一个侍者的脑袋只有他的一半大小。   这两人身体特征非常奇异,如果加入马戏团一定会成为不错的笑星,不过现在,他们跟在安归烈身后,脸色冷漠,目光锐利,身上带着一种不可一世的气势,这种气势不是那种借着主人权势装13的狐假虎威,而是真正的拥有强大力量之人才会具有的主宰气度,就像周围无数人都是软弱无力的绵羊,而他们是闯入羊群中的两只猛虎一样。   安归烈大摇大摆地从于时和丁鹏身边走过,鼻子哼了一声,看都不看几人,样子实在有够欠揍。   于时气得脸色发白,看向丁鹏,才发现丁仙师的注意力根本不在安归烈身上。   丁鹏的目光和那两个奇异汉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没有任何火星乱溅之类的假想气氛,三人友好地笑了笑,但是没有说话。   擦肩而过,直到走出十几步,那个脑袋特别大的汉人忽然转过身,对着于时指了指,然后再次沉默地离去。   于时不解其意,丁鹏让于时将腰间的衣襟翻起来,下面赫然有一个圆形的孔洞,像是被什么锐利之物瞬间穿透,于时大惊道:“这,这原本是没有洞的,怎么回事,难道……难道是先前那个古怪的家伙搞的鬼?”   说到这里,于时大汗淋漓,如果对方要他的性命,那么是不是也会如同先前这般神不知鬼不觉?   丁鹏安慰道:“丞相大人不要慌张,如果先前之人想要行凶,本座自然会提前知悉,趁机将他拿下,杀气是很难掩盖的。正因为他没有杀意,只是想示威一番,因此才侥幸得逞。再者,先前本座不知敌我,无心防备,如今既然已经知晓,他再想对丞相使手段,只要有本座在此,他绝无可能。”   话虽如此,丁鹏心中却有些肃然,那个大脑袋虽不敢对自己出手,但能在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情况下,用利器在于时衣服上留下印记,充分说明一点:他的出手非常快,非常准。   这样的速度,恐怕已快赶得上操行之的剑速,自己的五毒神掌到底能不能对付他们呢?   心中疑虑,面上却不动声色,丁鹏含笑安抚于时,一副云淡风轻根本不将对方放在眼里的气度。   于时听后,总算心中略安,不过也更增添了对星宿仙人的拉拢之意,他低声道:“那外表奇特的两名汉人,应该就是安归烈非常倚重的双煞,据说他们原本在中原的匪号就叫点苍双煞,也不知什么缘故,不远万里来到楼兰国。正因为有他们为虎作伥,那安归烈才异常嚣张,不过小臣现在有了丁玄仙师相助,以后也不会怕他们了。”   点苍双煞?丁鹏心中一动,这个外号有点熟悉,但是他确信此前自己从没有见过这二人,那到底是从何途径听过这个名号的?    第十二章 于时的拉拢(下)   丞相于时这一次宴请丁鹏,仪式非常隆重,不仅选在了富丽堂皇的正厅,还请了许多城中权贵人物作陪。   席间,于时极尽热情拉拢之意,丁鹏风轻云淡,一副世外高人的做派,不过他也没有冷了于时的结交之心,借陈定方之口,模棱两可地答应让门下弟子暂留扦泥城,如果丞相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吩咐他们,如果他们办不到,还可以通知自己,视情况而给以援手。   这个承诺于时不是太满意,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丁玄很显然不是一般的异人,人家的志向是修仙得道,对凡间的荣华富贵根本没什么兴趣,于时除了热情和诚意,想不到其他办法来拉拢人家。   宴后,于时又将丁鹏师徒请到安静的偏厅交谈,这里不像外间人多嘴杂,可以谈一些私密之事。   丁鹏便问到了双煞之事,于时叹道:“古人常说,国之将乱必有妖孽,那安归烈前年从天山请来这两名妖人,武功高强,还擅长恐怖妖法。小臣本有一位好友,因反对安归烈劝说大王结盟大月氏,在府中防备森严的情况下,却被人刺杀,当时在场的卫士都说根本没有看到刺客,只略微看到一条黑影闪过,主人便被杀害,有人甚至谣传为阴鬼。自那位好友死后,朝中众臣尽皆胆寒,无人再敢反对安归烈刚愎苟且之议。但是小臣却日夜惶恐不安,需知大夏天朝乃万邦之国,兵强马壮,国力强盛,岂是我楼兰小国螳臂当车可以对抗?到时候兵戈一起,最先遭殃的就是我楼兰数万子民,大月氏远在西域之西,如果情势不利,岂会遵守同盟之约?”   丁鹏出言问道:“那贵国主之意呢?”   其实他暂时并不想参与什么国家斗争,不过楼兰和大夏的局势关系到楼兰计划的顺利施行,因此丁鹏必须清楚楼兰国上层人物的想法和动向。   于时摇头道:“大王年轻时英明神武,目光远大,绝不会在这等大事上受人蒙蔽,他曾对小臣说,楼兰乃小国,生存之道唯永不起争端,无论大夏还是大月氏、蒙古人,皆不宜得罪,保国之法只有严守中立才能争得一席之地。可惜大王年岁渐长,思虑也不再像以前清明,尤其这两年,大夏派出的官吏使节,经过楼兰时往往作威作福,横征暴敛,屡次引发百姓的反抗,甚至有前年杀使之事。虽然大王派王子及时向大夏朝贡致歉,化解了纷争,可是双方之间的仇怨已经埋下种子。再加上安归烈等人向大王不断进谗言,大王心中其实已有了结盟大月氏之意,如今西域已有十三国加入月氏联盟,如果楼兰再倒向他们,恐怕一场天灾兵祸就无法避免了。”   丁鹏眉头一皱,他从不关心政治之事,来到千湖盆地后也一心经营星宿派,没想到咫尺之地竟然已到了快要兵刃相见的地步,国与国之间的战争在这个时代可不是小事,尤其是大夏这样的大国,轻易不动干戈,可是战争一起,就是阵势庞大,并且往往持续时间很长,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如果发生战争,肯定会影响楼兰计划的顺利进行,丁鹏虽然不是和平人士,这时候也不愿意战争形成,可是要想化解,丁鹏也还没有自大到自己有那样的能量,一时没有好的策略,只能决定走一步看一步,楼兰计划继续推行,等真的发生战争了再见机行事。   当然,如果有可能,在推行计划的过程中他也会想办法化解战争或者拖延战争,毕竟一个繁荣稳定的楼兰国才最符合丁鹏目前的利益。   丁鹏心中念头纷呈,面上依然是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缓缓道:“妄动刀兵,致使无辜子民血流成河,乃有伤天和之道,安归烈将军想要剑走偏锋,恐怕到头来反会误伤了自己。丞相也不要担心,那安归烈如果要对丞相不利,本座绝不会坐视不理,他手下的两名妖人虽然手段阴邪,但星宿大法正可克制诸般邪法,妖人不足为虑。”   于时得到丁鹏的承诺,心花怒放,大喜道:“有上仙这句话,小臣心中便大是安定,只要上仙能确保小臣的安全,小臣拼死也要劝阻大王不要投向月氏联盟,以中立之道保楼兰之本。只是,只是要委屈仙师屈驾在小臣府中暂居一段时日……不过上仙放心,珍肴美酒,如花美姬,上仙但有所需,小臣一定办到……”   丁鹏摇头道:“本座即日便要返回深山修炼,恐怕无法敬领丞相美意。”   于时一愣,脸上露出又是惶急又是失望的表情,急声道:“仙师何意,可是还在怪罪于时?”   丁鹏含笑道:“丞相误会了,本座即便离去,也会留下得力弟子保丞相安全。”   于时心中稍安,可还是有些忧虑道:“安归烈手下那两名妖人,据说在中原时便横行无忌,最后实在惹得天怒人怨,才在十几年前逃到西域。他们本在天山一带活动,周围的牧民部落吃尽了苦头,人人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但却一直奈何不了他们。后来这两名妖人不知什么缘故得罪了天山南麓的一位神奇人物,被撵下了天山,正好被安归烈收入门下,他们一出手便打败了安归烈手下无数高人异士,连头曼大王的宫中武士都有多人败给他们,小臣虽不懂武功,但也知道这两妖人实在非同寻常,如果仙师亲自坐镇,自然不惧他们,只是仙师门下……”   说到这里,于时看到丁鹏身后的李坤怒视自己,不敢再说下去,不过其意自明,就是不太相信星宿门徒的能力,想要让丁鹏亲自留下来保护自己。   丁鹏心中思索,于时是他的关键棋子,保护他的安全是必然之事,但是一来千湖盆地那边还有要事等待他回去处理;二来据他观察,于时和安归烈应该还没有正式撕破脸皮,最起码没有到你死我活的激烈程度,要不然于时可能早就没命了,那双煞的真实本领虽然还不清楚,可是单凭今日露的那一手就证明他们绝非等闲,想要刺杀于时,不是一件太困难的事。   既然形势并非急切,丁鹏便想晾他一晾,楼兰计划要想顺利进行,于时将起到巨大作用,而于时对自己越依赖,以后让他出力自然也更用心。   心中计定,丁鹏温和笑道:“丞相勿忧,本座几名弟子都得自我真传,各有所长,为了确保丞相的安全,本座将安排几名弟子贴身保护丞相,如果情况紧急,丞相可派他们一人速速回去通报本座,本座数日便到。但是丞相切记一事,本座不在时,切勿和对方硬碰硬,正面冲突,遇事暂忍,一切可等待本座来时解决。”   于时也知以自己的地位声望,安归烈一时还不敢采取激烈手段对付自己,听了丁鹏的话,心中总算安定下来,露出一丝笑意道:“小臣多谢仙师庇护之恩,仙师如有所需,尽管对小臣说明,楼兰虽小,小臣也会尽量为仙师办到。”   丁鹏等的就是这句话,含笑道:“正有所求,丞相既然如此盛情,本座就不客气了。”   丁鹏想要的是两座玉矿,通过劫掠黄色旋风的财物并试验后,已经证明玉器之类也是可以作为资源向系统兑换贡献点的,而楼兰国境内有很多玉石矿脉,著名的和田玉矿脉也有大半在楼兰国内。   楼兰计划,说穿了就是一个搜集资源掠夺资源的大计划,这个大计划从开始到最终完成,可能要分成七八个阶段,李坤收集情报、陈定方搭上于时的线,这是第一阶段的完成,而现在就要开始第二阶段的实行,那就是占据一两处资源,建立初始根基并开始逐渐蚕食。   一口吃不成胖子,丁鹏的楼兰计划就是实行稳扎稳打的方针,求稳的最佳办法自然是得到当地政权的支持,在政权的庇护下稳步推行自己的计划。丁鹏目前要的既不是权势,也不是地盘,而是资源。   就像那句话说的,我们来到这里,只为求财,帮助我们赚钱的就是朋友,阻挡我们财路的,就是敌人。   目前,于时就是最大的一个朋友。为了维持这个朋友,丁鹏必须保护他的安全,并尽可能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帮助他做一些事情,甚至是帮他推行一些政治纲领。简单来说,他们就是利益盟友,星宿派为于时做事,而于时要帮助星宿派完成他们的既定计划,各取所需,皆大欢喜。   当然,这个朋友不是永恒的,如果有一天情况发生变化,时移世易,于时可能会成为阻挠丁鹏推行计划的敌人,那么,到时候他也会毫不犹豫将于时除掉,很可能现在暂定为敌人的安归烈反而会成为朋友。   丁鹏提出了自己的请求,当然理由不能说是系统需要,他以修道之用向于时提出需要一两处玉石矿,于时很够朋友,也没有怀疑丁鹏的理由,毕竟玉器自古以来就被认为是拥有神秘力量的载体,仙道之人需要玉石佩戴玉器是很符合情理的事情,于时没有多犹豫,豪气地承诺要给星宿派寻找两处玉石富矿,虽然不能和王室矿山比美,但比一般的民间玉矿绝对要强。   为了拉拢丁鹏和星宿派,于时好人做到底,显示出十足的诚意,又提出陈定方既是经商之人,他可以为其提供王室出具的特别贸易证,可以深层次地参与到双边贸易的商业中,赚取比外界更多几成的暴利。   丁鹏现在已经是财迷,只要有钱赚,他举双手双脚欢迎,当然,仙家身份自然不能露出世俗之态,丁鹏故作矜持,表情淡然从容,不过脚下轻轻在陈定方腿上一点。   陈定方顿时会意,浅笑着感谢了丞相的美意,然后毫不犹豫接受了特别贸易证,有了这个证件,他就可以在扦泥城随意和中原商人或是西域商人自由交易,不仅不会受到当地商业协会的刁难,还能省下一大笔税钱。    第十三章 点苍双煞的过往   丁鹏又在楼兰国多待了十日,这已经远远超过原本的计划,之所以耽误行程,是因为丁鹏终于想到了点苍双煞是什么人。   关于点苍双煞的信息,来自操行之的记忆,当日丁鹏掌控了操行之的身体后,对于庞大的残留记忆,只是择其重要进行分析和归纳,而对那些不太重要或者暂时无用的记忆,只是一眼扫过,并没有太过重视,因此当日于时提到双煞名号,他只是觉得有些耳熟,但迟迟想不起到底从哪儿听过。   后来,丁鹏从于时口中又听到不少双煞在扦泥城所做的事情,感觉这两个人很可能会成为影响自己楼兰计划的变数,于是便苦思冥想,想要找出双煞之名的由来。   这样细细一想,总算搜索到了一点蛛丝马迹,但是因为当初的记忆只是略微一过,对于双煞的具体情况并不了解,于是丁鹏切换到还在闭关的操行之视角,一方面在他脑海中搜索归纳相关记忆,另一方面强行出关,不顾外界惊诧的目光,让操行之到同心盟的情报部门,要来了关于点苍双煞的所有情报。   一番费心整理,点苍双煞的大量信息完全展露在丁鹏面前,他发现这两家伙果然来头不凡。   点苍双煞在二十多年前,并不叫双煞,而叫点苍双鹰。当时他们还年轻,英姿焕发,但是已经在江湖薄有名气,他们的师父更是威名赫赫,乃是天下有数的剑道高手,外号剑气冲天,贵为点苍派掌门。   点苍派这个门派,远在云南境内,点苍派就得名自点苍山,也即云南苍山,因苍山山顶终年积雪不化,故名点苍。点苍派的武功以剑法和轻功见长,专走轻、柔、快、变等路线,点苍剑法招数古朴,内藏其变,以诡异多变著称。   点苍建派数百年,一直比较中庸,曾经江湖流传八大门派,少**当华山等等等都是其中常客,后来又出来九大门派,点苍派总算勉强挤入其中,但是门中弟子也很少踏足中原,声名不显。   再后来江湖情势再变,八大派九大派已成过往云烟,变成了江湖十大势力,江湖人划分档次不再以门派为主,而是以实际掌控的力量以及地盘划分,点苍派又被踢了出去,变成了江湖二流势力。   不过三十年前,点苍派终于出了大名,点苍派竟然勾结魔教,成为那些大魔头的狗腿子,妄图染指天下,结果世事难料,魔教不仅没有能称霸江湖,反而被以同心盟为首的白道联盟击败,连魔教的总坛青魔峰都被摧毁,那些助纣为虐的爪牙狗腿自然更没有好下场,剑气冲天柳天元与同心盟的英雄剑大战数百回合,最后被英雄剑客的阴天神剑所伤,逃回苍山后对门下交代了几句就吐血身亡。   点苍双鹰就是剑气冲天柳天元的嫡传弟子,不过当时他们还年轻,门派中尚有很多长辈高手,轮不到他们当家说话。柳天元死后,点苍派大乱,当时门派分成了两个阵营,一个阵营主张向白道联盟示好,想通过与魔教划清界限的做法来取得同心盟的谅解,从而保全门派的根基,也就是他们不想走,不想离开这个土生土长的地方。   另一个阵营自然是主张离开,他们不认为白道联盟会谅解点苍派勾结魔教的行为,可能会赶尽杀绝,如果想保全门派的元气,最好是及时离开点苍山,再找寻一个安全的地方发展门派。   最后两个阵营谁也说服不了谁,口水唾沫费了不少,意见迟迟达不成统一,不过没有打起来,毕竟大家都是同门,尤其是在这种外有强敌的情况下,既然谁都说服不了对方,那么只好分道扬镳,各走各的路。   点苍双鹰就是第二阵营的支持者,当时大概有二十多个点苍弟子离开了苍山,他们离开不久,就得知点苍派被白道联盟攻灭的消息,据说当时带头的是同心盟的千锋剑,此人冷酷无情,邪魔歪道落在他手上基本没有活命的希望,反正后来再没有听过有点苍弟子在云南活动的迹象,可能已经被灭门。   点苍双鹰他们也不好受,虽然及时逃离了苍山,但是当时的江湖上对于魔教余孽以及那些爪牙,可以说人人喊打,人人得而诛之,根本没有他们容身之处,这些点苍弟子一路奔逃,四处隐藏行迹,还是每次都被发现,一次一次的浴血突围,为生存挣扎,等到他们逃到西域,已经只剩下七八人。   一路上的追杀奔逃,这些点苍弟子也在血与火中快速成长起来,尤其是点苍双鹰,这两个年轻人是柳天元的衣钵传人,他们的武功在艰难环境中快速变强,很多追杀他们的正道人士死在了两人之手,白道同盟谈起他们,无不咬牙切齿,将其名号改为点苍双煞。   点苍双煞,矮子侏儒叫黑煞神卜天雕,脑袋巨大无比的那位叫大头鹰段仇世。卜天雕使无渡剑,练的是苍山十九式,段仇世使玉带剑,练的是洱溪十八式。这两种剑法乃剑气冲天柳天元当年称雄武林的招牌武功,是点苍祖师取法苍山十九峰、十八溪等自然景观,不断演练完善,到柳天元之手终至大成。剑法之中深藏苍山巍峨秀美、苍茫幽深的特点,如果能练到高等境界,威力不同凡响。   同心盟的情报到此为止,点苍门人逃到西域后,已经脱离白道联盟的控制范围,至于他们之后情形如何,这些年同心盟只收到一些只言片语的情报,而且这些资料或真或假,并不能作为准确参考价值,不过只从点苍双煞被人从天山驱逐下来的情况看,这些点苍流浪门人这么多年过得并不好,更不用说除了双煞外,其他人根本不见踪影,估计早已在颠簸流离中死去或者失散了。   掌握了这些情况后,丁鹏对点苍双煞不能说了若指掌,但也算有一定了解,这两人虽然是丧家之犬,但他们的师父当年可是能和同心盟十九剑齐名的大人物,双煞虽然没有得到柳天元的全部衣钵,但只凭苍山十九式以及洱溪十八式这两套剑法当年就弄得白道联盟人尽皆恨,可想而知此二人非是易与之辈,因此丁鹏暂时不敢仓促离去,想缓几日看一下安归烈那边是否有异动,再做下一步决定。   这十多天丁鹏也没有闲着,通过反复的考虑,他最终决定留陈定方在扦泥城经营贸易,留胡雁平在楼兰负责开采于时指定的两处玉石矿,然后又留了老赵和王好儿在于时身边,贴身保护他的安全。   为了鼓励他们,也是为了增强己方的力量,丁鹏赏赐给他们一人一颗聚气丹,可以凭空增加三年苦修之功,同时,丁鹏又传给老赵幻阴指,传给王好儿蓝砂手武学。   第一批弟子中,目前大部分已经练成了第一阶段的毒功,但是此前除了胡雁平和秀姑外,其他人都没有得传新的武学,这次为了安抚也是为了增强老赵和王好儿这两个保镖的实力,更主要是为了确保于时的安全,丁鹏索性将本来是准备等他们建立功勋后传授的武学提前一步传给他们。   其中,老赵所学的幻阴指乃是中品武学,不过丁鹏只传了他第一层的修炼之法,这既是激励也是吊他的胃口,老赵是个武狂,必然会勤加修炼,以图早日练成第一层,到时可视他的修炼成果及所做出的贡献,考虑是否传授他后面几层。   要知道全套幻阴指可是中级上品武学,练成以后威力可以直追五毒神掌前两个境界的效果,如非必要,丁鹏不准备过早传授弟子。   虽然出了李坤这样任劳任怨的弟子,以及秀姑那样比较忠诚可靠的弟子,在丁鹏心中始终还是认为第一批弟子只应当作为炮灰使用,成年人的效忠不是太可靠,要培养绝对忠诚的弟子,还是要从年纪小的时候抓起。   同样的考虑,丁鹏只传给了王好儿蓝砂手,没有传给他幻阴指,这其中当然有五行属性的考虑,不过最主要的还是丁鹏更不放心马匪出身的王好儿,他希望老赵的武功能始终压王好儿一头,这样在两人共处的时候不容易让王好儿起歪心。   十日之后,丁鹏基本安排妥当,而于时的承诺也已经全部落实,这个楼兰丞相表示出十二分的合作诚意,迅速为陈定方办理了经商特别通行证,以后陈定方的商行就可以从双边贸易中赚取不菲的利润。   同时,于时征得国王的同意,特批了两处玉石富矿区,这两处矿区允许星宿派以民营方式开采经营,缴纳一定的矿税后,其余所得完全归星宿派所有,更加难得是,这两处矿是真正的富矿区,探矿开采要容易得多,不仅开采成本低,产出也很是丰厚。   为了表示感谢,丁鹏为于时炼制了一炉丹药,这些丹药卖相极佳,泛着荧光,有浓郁的香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真是仙家神药,丁鹏吹嘘说这叫不老长春丹,长期服用可以保持青春,延长寿命。   真实功效自然没有这么牛,系统中有真正的不老长春丹,不过依丁鹏现在的实力,还根本炼制不了,不要说昂贵的药方,就是其中那些珍稀的药材他都不知道要从哪儿找去,当然系统可以提供,不过卖了丁鹏他都兑换不起。   丁鹏为于时炼制的这炉丹药其实只是普通的滋补养生药物其中又加了一味主药,这味主药别的效用没有,就是能增强男人那方面的能力,于时用后自然马上能发现立竿见影的效果,也会酌信不老长春丹的功用,当然,要想真的长生不老,丁鹏也说了,必须长期服用,才能慢慢见效,于时想要更多的不老药,自然要和星宿派更紧密地绑在一起。   诸事办妥,丁鹏见安归烈及点苍双煞那里迟迟没有动静,认为他们可能也有一些顾忌,不会轻易对于时下手,再者丁鹏也不可能长期呆在扦泥城,毕竟他第三阶段的五毒神掌即将练成,他必须返回千湖盆地做最后的闭关,于是再多待了两日后,丁鹏启程离开楼兰国。   在丁鹏走的那日,也有一个人离开了扦泥城,就是库尔班重金聘请来的康居巫医阿依古丽。   虽然库尔班斗法失败后,对阿依古丽不是太客气,不断迁怒于她,不过阿依古丽很有职业涵养,忍受着库尔班的诸般嘲讽,坚持要停留一段时间,以观察库尔班的身体变化。   原因是那日斗法之后,阿依古丽检查了库尔班的身体,虽然没有查出任何中毒以及异常情况,但阿依古丽偏偏感觉库尔班的身体不正常,但是库尔班已经对她很不信任,认为这个贪婪的巫医还想着从自己身上骗取一笔酬金,再加上连续数日库尔班确实没感到自己有什么不对劲,于是免不了冷嘲热讽,想要赶紧将这个赖在身边的漂亮女人赶走。   阿依古丽沉默无言,也从不为自己辩解,她只依着自己的原则做事,直到十多日后,烦不胜烦的库尔班本准备再给她一笔金银打发她走,没想到阿依古丽突然主动提出了离开,库尔班还没来得及欣喜,阿依古丽紧接着一句话让他脑袋重新大起来。   阿依古丽竟然说她要回去请教族中的长老,学习更多的知识,然后尽快返回来为库尔班医治身体。   她还是坚持库尔班的身体出了毛病,而且看那慎重的样子,好像库尔班马上就要嗝屁似的。   可怜的假活佛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他想起了曾经在萨迦宗时自己的座师说过的一句话:千万不要招惹那些女巫医,她们是世上最可怕的一群人。   事到如今,库尔班终于相信了座师的警告,但是,悔不当初,现在想要摆脱她们,恐怕已经晚了。    第十四章 赵四受伤   赵四知道自己遇到了大麻烦,如果能够重新选择一次的话,他还是不后悔自己的决定,哪怕这个大麻烦可能会要了他的命。   赵四是第一个练成毒功的星宿弟子,他秉性忠厚又很听话,便被丁鹏派到甘肃境内寻找一些合适的流浪儿童补充门派新血。   在丁鹏看来,这应该没什么危险,他给赵四的指示就是确保自己绝对安全的情况下,尽力多收拢人手,第一原则是自身安全,他还给了赵四足够的银钱,以保证他此行顺利。   赵四是第一批门人中天赋最高的弟子,丁鹏对他期望较高,甚至为他专门设计了一套培养计划,准备将他培养成高手。   如非必要,丁鹏绝不想让他送了性命,这一次指派如此轻松之事,一方面是出于保护他的意思,另一方面给他适当的锻炼,只要赵四到时候能多少带回来几个小孩,丁鹏便有借口传授他更高深武学,并重点栽培。   即使是赵四本人,也感觉这次的任务没什么难度,他只要看好选中的孩童,然后花钱让他们吃好穿好,并平安带回千湖盆地便可,如果硬要挑困难之处,那么唯一的麻烦就是路途远了点。   可惜事与愿违,赵四在第一站敦煌城就惹下了麻烦。   他救下了几个孩子,这些孩子被一群叫花子控制,打断他们的手脚,通过博取路人的同情来行乞。   赵四发现内情后,也犹豫了很久,他知道不关自己的事,那些叫花子也没有招惹他,但赵四就是忍不住,怒火没有烧掉他的理智,他很冷静地考虑了再考虑,最后还是出手了。   想不到他捅了马蜂窝,这些叫花子是有组织的,他们不是普通的乞丐,而是丐帮子弟。   丐帮在百年前号称江湖第一大帮,现在虽然势弱,但也不是好惹的,他们人多势众,更关键是天下虽大但几乎每个地方都有丐帮弟子的活动痕迹,他们盘根错节,交游广阔,没有了第一大帮的光环后,他们行事更无顾忌,为权贵人士充当耳目、打手、催要欠债甚至帮他们杀人,很多地方的丐帮分舵已经演化为地痞流氓黑社会的代名词。   敦煌的丐帮就是其中的典型,丐帮敦煌分舵的分舵主叫白毛猴张英,这个人诡谀狡诈,手段灵活,在此地经营十多年,上交城守知府,下结江湖豪杰,将丐帮分舵经营得风生水起,谁都得给他几分面子。   不过现在,张英的脸子被人狠狠地打了,而且更要命的是,对方带走了几个知道真相的小孩,这些小孩饱受丐帮的摧残折磨,本来等待他们命运的是榨干了利用价值后,被抛尸荒野,可是想不到现在竟然被人救走了。   虽然丐帮的声名在江湖上已经狼藉,可是毕竟还有些冠冕堂皇的东西遮掩,如果这件事情暴露出去,那么不要说面子,里子也不用要了。   所以,张英又是恼火,又是焦躁,一得到消息,急忙派出几个手下要求将他们赵四和几个小孩带回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很快,尸体回来了,不过不是赵四的,而是自己派出的手下,张英一共派了五个人,回来三个人,外加两具尸体。   活着的三个人不是因为武功高强,而是他们根本没敢动手,那两具尸体就是最好的教训,两个冲动的小伙伴一见到赵四就上前动手动脚,结果刚挨到人家身体,自个儿却哎呀一声趴下了。   前车之鉴,剩下的三个人眼睁睁看着赵四带着孩子逃走,没敢阻拦,他们唯一能做的事是带着小伙伴的尸体,赶紧回来求援。   张英听了手下的汇报,没有动怒发火,而是脸色充满了忧虑,原先他已经充分考虑到对方可能是高手,不是高手也不敢动丐帮的菜,但是从现在的情况看,对方不仅比较扎手,还可能练有某种邪功。   如今的江湖已不是二十年前,那时的江湖人一听到或者一看到邪道人士,那就如同老光棍见到了美女,还是不穿衣服的美女,饥渴难耐外加满身兴奋,发了情地一窝蜂涌上去。   现在的江湖人都学乖了,邪魔歪道可不是好惹的,敢在江湖露头的邪派人士更不好惹,只要不关自己的利益,那些除魔卫道的事尽可以留给同心盟那些正派人士处理,反正就算杀掉了魔头,自己也得不到多少好处,傻子才会去做。   张英正是这样的想法,他的另一个顾虑是,敦煌分舵只是小舵,别看他在这里混得风生水起,吹牛逼说谁都给他面子,说穿了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地头蛇,那些大门派大势力一般懒得和他计较,而小门小派又和他关系亲近,所以张英自我感觉比较良好,实际上他只是一个在夹缝中自我陶醉的可怜虫。   幸好,他还算有点自知之明,遇到这样的大事,张英马上冷静下来,寻思着对付这种敢在江湖上大摇大摆行走的邪派人物,自己这个小分舵恐怕还有点不够看,最好是借刀杀人,找一个粗大腿出面,将对方消灭。   这样的粗大腿有吗?   有!张英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身为地头蛇,敦煌又是要冲之地,东来西往的江湖豪客不知有多少在这里短暂停留,张英趁机结交了不少高手名侠,而此时,正好有一个够分量的人物在城内。   此人就是祁连派掌门阳天雷的师弟童大侠。   张英马上将发现邪派行迹的事情报告给了正在城守大人府邸做客的童老木。   童老木就是当日丁鹏和李坤在西宁城盗窃富户时,碰到的那个打抱不平的巨人,这个家伙人大心细,听了张英的报告后,没有急着行动,而是先去了丐帮分舵,仔细查看了两具尸体,分析了一番死亡原因后,才决定追捕赵四。   通过分析尸体,童老木确信已经掌握了对方的大概实力,对方确实是张英所说的邪魔歪道,因为修炼的是一种带毒的武功,对于没有防备的普通人或者内力不深之人,几乎是触之即死,但是对方的武功没有张英描述的那么夸张,只要提前备好辟毒解毒药物,打斗时再小心防备他的毒功,抓到他不是一件困难的事。   童老木带着张英等人迅速展开追击,事实上赵四的行踪一直在丐帮的掌握中,毕竟他带着几个小孩,其中还有两个是重度残疾,根本跑不快。   很快,他们追上了赵四,童老木看到赵四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年轻,很有些奇怪,好脾气地问道:“你家师长呢,身为邪魔歪道,一点自觉都没有!放你这样的小毛头来跑江湖,不是纯粹送死吗?”   赵四不发一言,他知道自己已经把事情搞砸了,对方这么多人追上来,自己肯定难逃一死,但绝不能出卖师门,最好是不说话,对方就不可能从自己的话中得到任何有关星宿派和千湖盆地的信息。   几个小孩看到张英等恶丐,吓得浑身发抖,躲在赵四身后不敢出声,张英恶人先告状,大声道:“哪儿来的毛头小子,竟然敢包庇我丐帮触犯门规的几个弟子,念在你可能不知情,你将他们主动交出来,然后束手就缚,听凭祁连派童大侠发落,这样的话说不定你可幸免一死。”   赵四心中涌起一阵悲哀,怒道:“挖鼻刮眼,断人手脚,肆虐孩童,你们丐帮做下如此伤天害理之事,我赵四唯一恨的就是没有能力将你们全部杀了……”   张英忙道:“混账!在童大侠面前还要信口雌黄,颠倒黑白,你真是不知死字怎么……”   “好了!”童老木不耐烦地打断张英的话,皱眉道:“你们那些破事以后说,老子先会会这个小子的毒功,看看他有几斤几两!”   说着,童老木从宽大的衣袖中抽出一条闪着金属光泽的黑色细管样兵器,这就是祁连派的招牌武器-判官笔。   判官笔是一种奇门兵器,武林中使用判官笔的门派世家大概有七八家,但是公推祁连派为第一,可见这个门派在判官笔上的造诣。   祁连派判官笔主要用于取穴打位。对于判官点穴笔,武学有云:"一寸短,一寸险!"。普通的判官笔二尺五寸,可是童老木的判官笔足足有三尺长,也就只有他这种两米高身材,手臂极长之人才能将兵器藏在衣袖中。   童老木执笔在手,就像手中握了一把短棍,径直向赵四攻去。   这一攻,就显示出了判官笔和短棍的不同,棍术有挥、劈、砸、捅等等之势,但判官笔只有一个套路,那就是“点”。   点就是点穴,判官笔以点穴打位造成伤害。有人可能会认为像判官笔和点穴镢这种打不中要害就杀不了人的武器,比起可以任意施为的刀枪棍剑,真算的上是垃圾了,其实不然。   江湖存在了几千年,能在江湖上留有一席之地的武器绝对有它存在的道理,尤其是那些奇门武器,虽然受众没有刀剑那么广泛,但是也有它们的妙用。   武器是不是垃圾,主要还是看搭配的武学以及使用的人如何。普普通通的飞刀到了李寻欢手里就能例不虚发,小小的一枚绣花针到了东方不败手里用来抵挡任我行等四人还绰绰有余。判官笔那是一寸短一寸险,能用这种兵器的人绝对不弱,弱的人也活不到今天。   童老木就是此中高手,他的判官笔反其道而行,比普通的判官笔更长,长有长的好处,那就是打击范围更广,手腕旋动之间就可以改变攻击路线,阳天雷曾经说过,他自己的判官笔一笔点出,可以笼罩对手全身上下七十八处穴道,而童老木一笔点出,可以笼罩一百余个穴位,要知道人体总共才有409个穴道,而且还分布在前后两面,童老木一击就能威胁100个穴位,简直是把人全身上下无处不覆盖。   当然,笼罩只是一个字面意思,童老木手腕再灵活,也不可能同时打到100个穴道,只是说明他的笔法灵动快速,一笔点出时,你根本猜测不到他的具体目标,可能打心俞穴,也可能打阴俞穴,还可能打到腿部的梁丘穴,变幻莫测,如山临渊。   这个时候,赵四便深刻地感受到了童老木铁笔的可怕威胁,他看到对方一笔点来,本能后退,但是连退两步,还是感觉铁笔如影随形,自己的身体好像主动凑上去似的,胸前的膻中穴迎着笔头碰了上去。   赵四虽然战斗经验不足,但天赋极高,面临危机,反而更加冷静,脚步一错,间不容发,闪过铁笔刺胸之险,然后掌力一催,抽髓掌漆黑的掌心径直向童老木拍去。   童老木手腕一抖,笔锋微调一个幅度,不进反退,以不可思议速度打来,眼看就要点到赵四左肩灵墟穴。童老木忽然怪叫一声,如一头巨大的猴子,猛地向后蹦出数丈。   “好小子,内力不错!”童老木赞了一句,刚才他眼看要一笔点中赵四,可是忽然发现赵四的毒掌竟然隔着半尺距离就引动自己背部经脉隐隐颤动,他深知这是内力达到一定火候才能造成的效果,快速盘算后,知道这一笔即便能点死赵四,但也会被赵四这记沉猛的掌力打到受伤,童老木有要事在身,自然不会选择两败俱伤,只能抽身后退。   赵四哼了一声,骂道:“和伤天害理的丐帮同流合污,想来你也不是好人,小爷情愿和你同归于尽!”   童老木嘿嘿一笑,身体突然欺身而上,判官笔看似要点向赵四胸前,正当赵四有所防御,童老木笔势诡异一转,竟然绕了个弯,点向赵四侧背的环跳穴,这一下变招极快,赵四根本来不及应对,判官笔嗖地一声,即将触到身体。   判官笔这种兵器乃是钝器,兵器的特殊构造,再加上使用者的修炼法门,会让判官笔点中人体后产生巨大的点接触内力爆发,这种极小面积的短促爆发,会造成巨大的伤害,因此被判官笔点中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位,也会形成巨大的创口或者内力被压入体内,封堵周遭一大片穴位,使对手丧失再战之力。   环跳穴不是大穴,一般人即便被点中,也无大碍,赵四不知厉害,看到童老木竟然舍弃胸前要害,而选择自己的腰间,他心中干脆一横,再次选择两败俱伤的招式,不管不顾判官铁笔,一掌横劈童老木脖颈。   赵四修炼抽髓掌已有一段时间,抽髓掌内外兼修,既练掌又修内力,他此时的内功其实也有不浅的火候,这一掌打出,去势极快,判官笔刚刚点中他腰间,赵四的手掌已经劈到童老木身前。   童老木嘿嘿一笑,早有防备的左手快速一推,正好和赵四对了一掌,封住攻势,赵四惨叫一声,腰间皮开肉绽,一个恐怖的伤口随着血花绽放出来。   赵四惨叫声中,借着童老木左掌的推力,径直飞了出去,落地后没有再管那些可怜的孩子,脚下疯狂蹬地,迅速逃跑。   童老木却奇怪地没有追击,抬起左手蛮有兴趣地研究,好像掌中落下了一大块金元宝似地。   张英招呼了几个人赶紧向赵四追去,又向童老木道:“童大侠,妖人已经受伤,您看是不是赶紧追击?”   童老木嘿嘿一笑,掩饰地将发青肿胀的左手藏入袖中,饶有深意道:“不急,那小子已经被我铁笔打成重伤,逃不了多远,你们先去追追。”   张英心有疑虑,但不敢多问,只好抱抱拳,也跟着追去,等来到几个孩子身边时,张英忽然抽出腰刀,快速挥斩,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几个可怜的孩童全部被杀。   童老木一惊,问道:“张舵主此是何意?”   张英沉声道:“这几个叛徒小小年纪就和邪门歪道勾结,与其等他们长大为非作歹,还不如现在杀了的好。请童大侠勿怪张某手辣,这是丐帮家法门规,张某也是无奈。”   张英提出丐帮家法,童老木也不好多管别人私事,只是皱眉道:“几个孩子,张舵主也真能下得了手。”   张英尴尬地陪了个笑脸,没有再多解释,急匆匆向下追去。   等所有人离开,童老木才将隐于衣袖的左手拿出,这时手掌已经肿得更大,幸好他事先服下了辟毒之药,毒性暂时被压制在手腕以下,无法向上延伸。   童老木擦了把冷汗,从胸口掏出一把小刀,仔细地割开手腕血管,将毒血慢慢挤出,直到手腕青紫色退去,肿胀也缓缓消退,童老木才舒出一口气,脸色充满忧虑地自言自语道:“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历,竟然会使这么霸道的毒掌,这件事必须追查到底!”    第十五章 闭关功成   漆黑如墨的毒液自神木王鼎流出,被一只洁白如玉的手掌接住,如一滴墨汁滴在纯净的水中。   当毒液和掌心接触,掌心瞬间被染黑,这一滴墨汁的威力奇大,黑色的印迹不断向四周蔓延,只是呼吸之间,那只洁白的手掌已变成漆黑之色,表面还泛着金属的光泽。   手掌的主人丁鹏神色凝重,依照五毒神掌第三层的修炼法门,缓缓运转体内功力,只觉一股晦涩之物密布中毒手掌之中,那晦涩之物侵占了整个手掌后,还在跃跃欲试,想要沿着手腕向身体更深处蔓延。   丁鹏脑海一片清明,不急不躁地运转功力,不断封堵晦涩之物的侵入,几次浪潮般的侵袭,攻击无果后,晦涩之物丧失了锋锐之气,渐渐在手掌蛰伏。   这时,丁鹏将内力封堵的经脉穴位打开一点,只是微微一点,晦涩之物猛地惊醒,以狂卷之势疯狂地向缺口涌来,可惜刚刚挤入一丝,缺口便重新被封堵,剩下的大部分晦涩之物只好偃旗息鼓地再次蛰伏下来。   挤入的一丝晦涩,在强大内力的包裹下,如一位被重重包围的核心人物,缓缓沿着经脉向丹田行去,这正中它的下怀,它的本性就是要侵蚀任何碰到的东西,不断深入,不断侵袭,内力的包裹和引导没有受到它的任何反抗,它很顺从地随着内力进入了丹田。   刚入丹田,那些先前还恭恭敬敬的内力突然变脸,凶狠地不断向中心挤压,依照一种特殊的规律快速旋转碾压。   核心的那一丝晦涩顿时感应到危机,奋力反抗,它的本性一发作,端得是威力无比,只见向它碾压而来的内力如遇到烈阳的冰雪,稍一靠近就纷纷融化消失。   但是丹田乃这些内力的老巢,在这里它们可以生生不息无穷无尽,一些内力消失,紧跟着又有更多内力补充进来,不断地压缩、凝聚、旋转、碾压,核心的空间在这种无止境的挤压中越来越小,那一丝晦涩虽然勇不可挡,但体积却越来越小,最终被无穷的内力压碎成无数更小的东西,这些东西慢慢融入内力之中,成为属于身体主人的毒性内功。   消灭了这一小部分毒素,丁鹏继续依照原先的办法施为,封死所有手腕处的通道,每次打开一点缺口只放进来一丝毒素,先确保自己安全的情况下,缓缓炼化吸收着黑色的剧毒。   不能怪丁鹏过分小心,而是这种异种蝎虎之毒实在是恐怖无比,稍有差错,前功尽弃还是轻的,走火入魔也是侥幸之事,最怕的就是毒素反噬直接毙命。   随着修为日深,他反而更加小心翼翼,第三层不同于前两层境界,第三层境界练成才算是五毒神掌大成,当年魔教有一位魔头叫毒心老祖,五毒神掌正是他的独门绝技,但是连毒心老祖也不过只练成第三层,第四层不过是初窥门径。   第三层的重要性可见一斑,但也正如此,想要练成第三层非常困难,其中的凶险远超过前两层遇到困难之和。   丁鹏有系统辅助,选用了最合理的五行搭配修炼之法,第一层以火属性的赤练子练功,第二层以水属性的玄冰蟾蜍修炼,第三层选用了金属性的菩斯蝎虎,利用五行相生相克之理,避过了修炼中的许多凶险难关,进展速度惊人,但不代表可以一路坦途,再无危险。   不说其他,单菩斯蝎虎这种毒物就是一大凶险。菩斯蝎虎腐蚀性极强,首先造成的困难就是吸收方面的问题,五毒神掌需要通过掌心将毒素精华先吸入体内,然后用独门内功缓缓炼化吸收,可是菩斯蝎虎的毒性对肉体的腐蚀是极为惊人的,丁鹏也没有练成金刚不坏的神功,怎么避免毒素将手掌腐烂又能用脆弱的经脉将它吸取,是个极大的挑战。   丁鹏为了克服难题,不仅花费大量贡献点兑换了高效解毒药,还专门炼制了一种保护肉体短时间免疫腐蚀伤害的药膏,每次练功都会将手掌涂满,这些辅助之物花费了他大量的精力和贡献点,第三层迟迟没有练成,这也是一方面原因。   避免了手掌被腐蚀,这只是克服了第一个挑战,菩斯蝎虎之毒绝非如此简单,特殊的毒性效果使它即便被吸入身体,依然难缠无比,它的毒性不仅对实物有强大的腐蚀性,还能腐蚀练武人的内力,如果不加防备地将这个刺头放入体内,很可能会造成一个结果:内力被它腐蚀完,然后身体被从内至外摧毁。   因此,丁鹏接下来的挑战就是必须控制进入体内的蝎虎之毒,不能任它自由而行,随意施为,必须精密控制每一次的摄入量炼化量,少了没效率,而多了就可能控制不了,让它在丹田中造了反。   菩斯蝎虎之毒如此凶险,这也就是换了拥有金手指的丁鹏,如果是其他人,一百个人中能通过第三层的恐怕只有两三人。   但是第三层面对的困难不只是毒物一项,五毒神掌练到此境界,修炼者体内的毒素越积越多,修为已经到了一个很高的程度,这时邪派武学的“生死关”就来到了。   前面说过,邪派武学容易速成,练成后威力惊人,但风险极大,刚开始修炼还不怎么样,但是随着修为精深,一些凶险开始显现,要不就是性情大变,思维极端,要不就是功力紊乱,走火入魔,反正总有一个大坑在前面等着你,踏不过这口大坑的就是悲剧下场,踏过的可以继续提升修为,直到再遇到下一口大坑。   丁鹏的修为本来早应该遇到第一口坑,不过有系统帮助,给他设计了一套最合理的修炼方案,使他避过了很多弯路和危险,但是有得就有失,避过一些风险的同时,也会减少了对修炼武学的完善和感悟,而五毒神掌到了第三层,马上要进入第四层阴阳平衡状态,这是一个非常关键的阶段,为了第四层修炼的顺利,系统建议他进行一次可控的走火入魔过程。   什么叫可控的走火入魔过程,丁鹏不是太清楚,但有系统保证,丁鹏还是决定尝试一下,有些东西既然迟早避不过,那么晚尝试不如早尝试,按照系统的注解,修为越深,走火入魔的危害越大,越不容易从负面状态中解脱出来,那样的话,还不如趁现在修为不是太高,赶紧先积攒一下经验为好。   遵照系统的说明,丁鹏配制药物、兑换物品,淬炼身体,等等等等,一切准备妥当后,对门下弟子宣布闭关三日,所有人不得打搅,同时还安排了李坤、秀姑、絮儿和丁智在外面为自己护法。   结果实际时间花费了整整五日,丁鹏才一身疲惫地从密室出关,具体情形他谁都没有说,以后也从没有提起过,因为他自己都不堪回想,只是那五日的闭关,时常会以噩梦的形势出现在梦境中。   不是痛苦,不是难受,而是一种无法控制自身,绝望等死的感觉。   值的欣慰的一点是,他的五毒神掌第三层终于经此次闭关后,大功告成,新练成的第三层境界丁鹏为其定名为:五毒神掌-腐。   至此,他已经练成了三个境界的毒掌,分别是五毒神掌-火,五毒神掌-冰,五毒神掌-腐。它们既是五毒神掌的组成,又可以单独作为一种独立的武功表现,它们不存在高低之分,视情况决定用什么掌力,比如对上使用阴寒武学的敌人,那么五毒火掌明显有克制之效。   此次闭关后,丁鹏留下了一个不太显眼的后遗症,那就是他有时候会不自主地咳嗽几下,如果现在有一位精通医术的江湖人为他把脉的话,就会发现他的肺脉以及手三阳脉受了损伤,菩斯蝎虎乃金性毒物,而五行对应人体的五脏六腑,金属性关联的正是肺部,这是他的肺脉被蝎虎之毒侵袭了。   出关后,丁鹏纵情逍遥了数日,洪玉清和絮儿两个女人用心讨好他,只是丁鹏已经有些玩腻了洪玉清,反而对青涩的絮儿越加喜爱。   洪玉清愈加嫉妒絮儿,但是神情上不露一丝异样,通过几次精心策划的小计谋,取得了絮儿的原谅,两个人又成为了好姐妹。    第十六章 跟踪而至   赵四已经逃亡了多日,一路上他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吃过一顿热乎的食物,每时每刻他都要警惕后面追赶的敌人是否追上来,他的身上遍布伤口,伤势严重,但偏偏不太影响行动能力,他已经精疲力尽,每一次厮杀赵四都认为自己在劫难逃,可是神奇的是每一次他都又不可思议地逃了出来。   幸好,这样的日子快要结束了,翻过了雪山后,一线天峡谷隐藏的那片山脉已经朦胧在望。   就要到了!就要回来了!   赵四相信,只要自己踏入千湖盆地,顺利回到星宿派,身后那个可恶的敌人必定死无葬身之地,他对师父丁玄的能力有盲目地崇拜,只要回到师父身边,一切困难和危险都不复存在。   ……   看着赵四蹒跚的身影走入那条隐蔽的峡谷,在远处窥视的童老木笑了,他觉得自己的目的快要实现了,这个嫩崽子一定会将自己带到希望到达的地方。   没错,赵四之所以能逃到这里,能活到现在,不是因为他的坚持,而是童老木故意设计的局。   第一次交手后,赵四受伤逃跑,童老木在控制了所中之毒后,马上开始追击,他们第二次的交手,丐帮等人还能勉强赶到,不过童老木很快就卖个破绽,放赵四继续逃跑,就这样一追一逃,赵四和童老木很快将张英等人甩脱,而童老木不远不近地吊着赵四,不时地骚扰偷袭一下,逼着他不停逃亡。   童老木的目的就是要探出赵四的师门,赵四虽然武功远逊于他,但是所用武功歹毒霸道,而且这种武功又不同于童老木熟知的那些邪派武学,这引起了他的极大兴趣,决心查到赵四的师门或者老巢,然后回去禀报掌门师兄再做定夺。   如果能铲除一个新兴的邪恶门派,那将是大功一件,在如今风平浪静的江湖将会让无数豪杰侧目!   祁连派困守西陲之地多年,虽然白道联盟的一些大佬经常称赞祁连派所做的功勋,但一个无法否认的事实就是祁连派的势力和地盘也被严格控制在了这个弹丸之地,广袤的北方,秀丽多姿的江南,祁连派不是不想涉足,但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   祁连掌门阳天雷年事已高,没什么进取心,童老木是阳天雷最小的师弟,年富力强,心中充满建功立业的野心,他最大的抱负就是有一日能将祁连派的基业遍地开花,势力拓展到大江南北。   看着赵四的身影消失于前方,童老木摸了摸下巴上火红的胡子,咧开大嘴无声笑了。   他有八成的把握,这个小子的师门就在不远的地方,目的地快要到了。   童老木在原地做了一个不显眼的记号,这是祁连派门人传递消息的手段,在追杀的路上,童老木每隔一段距离就会做下记号,虽然不认为赵四的师门会如何厉害,但童老木依然下意识留了防范措施,如果他不幸出事,那么祁连派的人很快就会循着这些记号找到他出事的地方。   这叫有备无患!走惯江湖的童老木并不像他的外表那么粗悍,相反这个家伙心计深沉,很会算计,他有一位师兄死后留下了美丽的遗孀,几个打光棍的师兄弟都有接手的意思,整日献殷勤,唯有童老木表现出一副对师兄之死的悲痛之意,动不动就当众哀嚎,得到了遗孀的好感。   然后呢,然后童老木傻乎乎地根本不解风情,每日去遗孀家里只是卖力气为她砍柴提水,话都说不了半句,被别人嘲笑为呆瓜木头,可就是这个木头,一年后成功猎取了遗孀的芳心,将她正式娶为妻子,羡煞了无数旁人。   童老木的武功在祁连派最多排个前十,但他却得到掌门阳天雷最大的信任和倚重,甚至很多秘事都只与他一人商议,从这也可见这个家伙非是肌肉发达头脑简单之辈。   童老木跟随着赵四的足迹,进入了一线天峡谷。   这处峡谷可以用鬼斧神工,夺天地之造化来形容,从外面看就是一座连绵不绝的山岭,几乎很难发现山岭起伏之间竟然隐藏着一条细细的裂缝,就如同一把巨大的利斧从天劈下,将一座山分开一条细缝,这把利斧又实在太锋锐,分开的部分似分又合,不走到近前,不仔细观察,很难发现山岭之间隐藏着这么一条裂缝。   走入峡谷,看着头顶上只留下一条缝隙的天空,童老木不禁惊叹大自然的造物之奇,如果不是跟踪前面那小子,恐怕在这群山中转悠几个月都发现不了峡谷的入口。   峡谷的光线有些昏暗,童老木走在狭窄而曲幽的路径中,不时地向四周观察,通过对赵四神情行为的分析,他确定对方的老巢应该就在不远之处,因此他提高了警惕,防止出现意外之变。   童老木不准备硬闯这个未知的门派,即使对方不是龙潭虎穴,他也不准备冒险,童老木的目的是只要探明确实存在一个新兴的邪恶势力,那么就马上返回门派,利用门派的力量来消灭他们。   有野心的童老木很早以前就分析过同心盟这个强大的组织,他得到的一个收获就是:有团体力量可以依靠的时候,那就不要逞匹夫之勇,个人的力量再强,也难以和组织对抗。   童老木悄无声息地行进着,前方赵四的身影不时闪现而出,然后又在路径的曲折中消失。   童老木不担心跟丢他,一个老江湖最突出的特点除了江湖经验丰富外,那就是必须精通潜藏匿踪之术,如果在这么点距离都被前面那个嫩小子甩脱,那他也没脸再混江湖了。   用眼睛搜索着足迹,用耳朵捕捉着声音,甚至是用鼻子嗅吸着气息,远比常人强大的感官能力,让童老木准确地定位着赵四的行踪,甚至是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远不近地跟踪着。   据说江湖中有些绝顶高手可以单凭神秘的感应来查知对手的方位,童老木只是听说过,但不是太相信,因为在他心目中天人一样的师兄阳天雷都远远做不到这一点,童老木不认为其他人能办到。   童老木一边谨慎地跟踪,一边心中胡思乱想着,忽然,他的耳朵一动,前方的赵四好像遇到了什么事情,脚步忽然变得越发匆忙,像是在躲闪什么。   有情况!   童老木加快了步伐,决定追上去先将赵四拿下再说,据他估计,对方的老巢就在附近,那么这个小子引路的价值已经不存在,先将他擒下,好回去和师兄有个交代。   快速行了上百步,童老木脚步一顿,敏锐的耳朵又捕捉到了一些古怪的声音,像是狂风吹动砂砾,又像是夜雨在敲打树叶,沙沙沙沙的声音在周围不断响起。   童老木心中提高了警惕,眼神锐利地在四周搜索着,猛地,他的眼神一凝,地面出现很多坟起的小土包,这些小土包每隔一定距离分布着一个,在肉眼看见的范围内,密密麻麻地分布着至少上百个土包。   这些土包就像蚂蚁窝边用沙子堆起来的那些小土包,不过这些土包显然大得多,如果它们真是蚂蚁堆起来的话,按照同样的比例放大,那些蚂蚁的体型将是无比恐怖。   除了这些土包外,还有一个明显的地方就是,在这些土包之间,有一条平整的通道,大约有人的巴掌那么宽,非常平整光滑,就像是特殊工具打桩磨压以后的光滑,而且,这些通道经过的地方,杂草荆棘完全消失,如同是人力专门开辟出来的道路。   可是这也说不通,因为道路只有巴掌宽,谁会闲的无聊专门费力气开辟这种注定无法行走的道路?   人类当然不可能,可如果真是体型庞大的蚂蚁呢?   童老木的额头渗出了细细的汗水,他脚底踩着的土包中传来一阵又一阵不安的震动,仿佛是有什么怪物正蛰伏在地底,随时会破土而出。   ……   赵四手持辟毒丹,顺利通过了漆黑星的地盘,到了安全区域后,他急忙将只剩半颗的辟毒丹用油纸包起,重新放入木盒中,辟毒丹是通过一线天峡谷的护身符,但是这种药物有挥发性,通过一次就会挥发掉小半颗,完整的一颗辟毒丹据师父讲,只能保证携带者安全通过峡谷两次。   赵四回头望了望,后面没有异常,那个追杀他的敌人应该被甩脱了,自翻越雪山时就没有发现他,或许是停止追杀了。   赵四按了按胸口,在靠近心脏的地方,有一个触目惊心的伤口,当时他以为自己肯定死定了,想不到还能活到今天,赵四后怕地吁了口气,有一种逃出生天的轻松感。   这里是星宿派的地盘,是自己的安身之所,有师父庇护,没有人能在这里追杀自己!   赵四拖着疲惫的身体,向着千湖盆地的方向进发。   ……   丁鹏是半夜被人叫醒的,昨晚絮儿那个小妖精不停勾引他,丁鹏一时没忍住,又和她折腾了半晚上,最后搂着絮儿青涩的身体刚刚入眠,李坤的声音就在门外响起。   “师父,师父,赵四师弟回来了,他受了重伤。”   丁鹏立马惊醒,从床上直接蹦下地,落地的瞬间已经将衣袍穿好,絮儿睁开朦胧的眼睛,妮声道:“师父,你去哪儿啊,陪小絮儿睡嘛……”   “乖,你先睡,师父去去就来。”丁鹏伸手一拂,点了絮儿的睡穴。   打开房门,李坤马上跪下来,低声道:“师父,请恕徒儿烦扰之罪……”   “别啰嗦了,带我去看赵四,到底怎么回事?”   李坤急忙站起来,一边引路,一边说道:“赵四师弟刚刚回来,满身伤痕,他只说了被人追杀,好不容易逃回来,就昏迷不醒。不过秀姑检查后,发现性命没什么大碍,他应该只是太过疲惫,加上又有伤,于是回到门派一松口气就撑不住了。”   丁鹏脸色阴沉,沉默不语,李坤偷偷看了一眼,心中开始打颤,师父发怒时千万不要迁怒于自己,毕竟刚刚才打搅了他的好梦。   幸好丁鹏只是沉着脸,但是没有发脾气,一言不发地走入安置赵四的前堂,秀姑和丁翼正在里面照顾,小个子丁翼端着一碗醒神的药汤正在灌入赵四口中。   不片刻,赵四悠悠醒转,他的目光先是朦胧,视线没有焦点,及至看到丁鹏,脸上涌起激动的神色,支起身体就要下榻,丁鹏按住他,温声道:“不要动,秀姑正在给你包扎伤口。”   赵四咽了一口干涉的唾沫,艰难道:“师……师父,弟子无能,这次……这次的任务没有……完成……”   丁鹏摇摇头道:“无妨,你先说说受何人追杀,对方如今在哪里?”   赵四缓了一口气,说道:“弟……弟子不知道对方来路,他跟着一群丐帮帮众追杀弟子,兵器是一只很长的铁笔,他一路追杀,弟子奋力反击,几次险些丧命,但弟子运气还好,每次都险象环生地逃出来,直到翻越雪山时,对方似乎迷了路,没有追上弟子,让弟子顺利跑回了门派……”   “等等!”丁鹏敏锐地抓住了一点,问道:“你是说,对方在来到离开千湖盆地不远的雪山才不再追杀你?”   赵四有些迷糊,低声道:“是,是,弟子在雪山那边甩……甩脱了他……”   丁鹏目光转冷,豁地站直身体,大声道:“秀姑,赵四这里交给你,李坤,速速召集弟子,随本座到一线天!”   说完,丁鹏大步走了出去,赵四很是愕然:“我……我,大师兄,师父怎么了?”   李坤狠狠瞪了他一眼,顾不得说话,急忙跑出去召集人手。秀姑也跑了出去,只留下小小年纪的丁翼。   赵四一脸懵逼,问丁翼道:“你,你知道吗,师父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我……我做错了什么?”   丁翼是个小羌人,不过他的汉语已经说得似模似样,很气愤地骂道:“你这个大笨蛋,你把敌人带进来了,如果师父猜的没错,敌人很可能已经跟着你发现了这里。”   赵四大惊失色,脸刷地变得毫无血色,他的心中充满了惊惧,但不是害怕师父责怪,而是担心因为自己的失误,会对师父对门派造成无法弥补的损失。   “我,我,不可能,我明明甩掉他了……”赵四哆嗦着嘴唇,不知道向谁解释着。   丁翼鄙视道:“大个子,你武功练得那么强,你的脑袋怎么不管用呢。”   赵四无语,一脸懊悔地看着满脸鄙视神情的丁翼。    第十七章 黑色噩梦   就在童老木的脚踏在一个小土包之上时,忽然听得四周传来一阵砰砰砰砰的声音,如同万响的马鞭炮同时炸裂,然后就是沙沙的声音,好像又忽然置身沙漠,听着狂风席卷无数沙粒在急速滚动。   童老木迅速转身,定睛看去,瞬间映入眼中的景象让他头皮发麻,忍不住倒退几步。   先前灰白色的地面已被一层黑色的东西覆盖,是完全覆盖,视线中除了黑色,看不到一点其他颜色,这些黑色的东西还在不停蠕动,沙沙的声音就是这些黑色之物肢体器官互相碰撞摩擦发生的声音。   童老木倒吸了一口凉气,有一种毛骨茸然的感觉,这些黑色竟然是无数细小的生物遍布地面将地面完全铺平形成的恐怖景象。   这些黑色小东西体表光滑,全身漆黑,外部形态分头、胸、腹三部分,有六条腿。上颚发达,生有口器,头顶有触角,柄节很长,末端节膨大,全触角有七八节。胸部细小,腹部呈结状。   老天爷,这不就是蚂蚁吗?   童老木目瞪口呆,这些东西样子和蚂蚁一模一样,但是体型至少要大十来倍,之所以能让他头皮发麻主要是数量太多了,这至少几百丈的区域,完全被这种黑色的大蚂蚁覆盖,而且层层叠叠,无数的蚂蚁被上面的蚂蚁压在下面,那些小土包还在不停喷涌出更多的巨型蚂蚁,仿佛无穷无尽永无止境。   大滴的冷汗从童老木额头滚落,千小心万小心,最后还是落入了别人的陷阱,这一瞬间,童老木认定这个陷阱就是赵四故意引自己走进来的,否则那个小子又怎么可能安然通过?   在童老木的恐惧中,一些黑色的巨型蚂蚁迅速锁定了他的位置,黑色的潮流迅速向他滚来,童老木一声大吼,双掌凌空劈去,猛烈的掌风顿时将大量的蚂蚁吹飞。   连劈数掌,童老木将四周的蚂蚁清空,一些巨型蚂蚁甚至在强烈的掌风中被劈得身体断裂,但是这些蚂蚁的下场根本没有吓住后面的蚂蚁,更多的蚂蚁发现了这边的动静,迅速向这边扑来,黑色巨蚂蚁相互践踏着,一层又一层地滚来。   童老木大吼连连,掌风根本不敢停下来,一掌接一掌地劈出,无数的蚂蚁被劈得肢体碎裂,四散纷飞,但黑色巨型蚂蚁非常凶悍,损伤越大,越加拼命,更多的蚂蚁前仆后继地涌过来。   童老木虽内力深厚,也挡不住这样的消耗,连劈数百掌后,气息减弱,内力循环一时没有跟上,打出的掌力稍稍一缓,顿时有一群蚂蚁趁虚而入,如一条漆黑的虚幻之蛇,沿着地面迅速向童老木双腿蔓延而上。   童老木怒吼一声,双腿一个秋风扫落叶,将蚂蚁踢散踢飞,双掌连劈,又将后面紧跟的蚂蚁劈飞,他反应已够迅速,但依然有漏网之鱼,两只蚂蚁沿着脚面迅速爬到腿上,尖锐的口器穿透结实的皮裤,顿时在他腿上咬了两口。   童老木一声闷哼,如同被烧红的铁丝在腿上穿了两个洞,他浑身一震,强劲的内力在周身流转,顿时将两只蚂蚁震成粉碎。   这古怪的蚂蚁竟然有毒!   童老木只感觉那条被蚂蚁咬到的腿迅速肿胀起来,还有一丝麻痹感缓缓升起,在这种麻痹感下,那条本来肿胀疼痛的腿渐渐失去痛觉,不仅是痛觉,其他知觉也在失去。   童老木脸上闪过惊怒,口中大喝一声:“一阳正气,诸邪不侵!”   随着这一声大叫,童老木浑身上下的骨骼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他的袍服无风鼓荡,像是衣服下面充满了汹涌的气流,一道黯淡的白色光芒在他身体表面升起,连原本有些黝黑的肌肤看起来都充满晶莹的光泽。   童老木站立如山,不再出掌,黑色的巨型蚂蚁汹涌扑来,一些靠前的蚂蚁刚刚接触他的身体,衣服砰的一声向外鼓荡,发出炸裂的爆响,那些蚂蚁顿时被炸得四分五裂,没有一只蚂蚁能幸存。   童老木双掌环胸,凝气吐力,无数的气流在他周围循环生成,然后沿着特定的方向不停旋转,气流越来越多,旋转越来越快,渐渐在童老木身体周围形成一股股激烈的旋风,旋风不断向外面扩移,前仆后继涌来的黑色蚂蚁还没有靠近童老木,就被旋风卷入其中,在强烈的劲风中被绞成粉碎。   这就是祁连派的镇山绝学一阳正气功,是祁连派失传百年的绝顶内功,这套武功本来只剩下残篇,阳天雷执掌祁连派后,遍翻古籍,从一本派内前辈遗留的日记中找到了缺失的内容,又融会贯通,采百家之长,最终完善了一阳正气诀,使得祁连派地位大增,从30年前一个边陲小派,逐渐发展为甘肃第一大派。   童老木浸研一阳正气功已有十几年火候,轻易不会显露,非到十分危险万不得已的时候童老木不会施展出来,连祁连派中知道他修炼此功的人也没几个,但是今日今时,童老木知道如果自己再不使出一阳正气功,那么他很快就会被黑色的巨型蚂蚁吞噬。   一阳正气诀是正宗的玄门心法,最重循序渐进,前期修炼较慢,功力不显,越到后面威力越大,并且修成的内力非常持久,童老木使出一阳正气功驱动气流不断形成旋风,完全将自己和蚂蚁隔绝,就这样持续了整整两个时辰。   到了最后,童老木绝望了,他的气息越来越弱,旋风形成的风罩越来越小,他的内力开始枯竭,新生的内力根本支持不了巨大的消耗,一旦内力不济,旋风就会崩溃,那么下一秒他便会被蚂蚁群淹没。   是的,淹没,那些黑色巨型蚂蚁依然无穷无尽,虽然前面他已经用掌风劈死了不少蚂蚁,旋风也消耗了大量的蚂蚁,可是蚂蚁群依然无穷无尽,在视线可及的地面,全是诡异的不断涌动的黑色,很显然,这些古怪的巨型蚂蚁比童老木的一阳正气功更持久。   旋风的风速开始减弱,一旦速度减慢,旋风再无法维持,不片刻,狂猛的旋风分裂为数个细小的旋风在地面挣扎了一下,便消失无踪,唯有童老木的身边还有一些快速涌动的气流,将不停扑过来的蚂蚁卷飞出去,但那些气流越来越弱,明显坚持不了多少时间。   童老木的脸上显出绝望之色,他行走江湖二十多年,经历无数艰难险阻,为白道联盟出生入死,立功无数,尤其是在甘青一带,谁人不晓得童大侠的名号,可是想不到棋差一招,今日竟然要死在一群蚂蚁手上,以后传到江湖上,怕会笑掉无数人的大牙!   清晰地感应到丹田一阵枯竭,在经脉中快速流动的内力顿时出现断层,掌力一窒,本应劈出的强猛掌风只打出一阵微风,童老木绝望地闭上眼,重新汇聚内力,准备在蚂蚁临身前,自断心脉了断。   哔!哔!一阵短促而古怪的尖锐声音响起,童老木豁地睁开眼,惊奇地看到那些本来已经涌过来的黑色巨型蚂蚁像是得到了撤退命令的士兵,毫不迟疑地迅速向后涌走,只是眨眨眼,它们已经消失到远方。   周围重新恢复了寂静,如果不是地上的蚂蚁残肢和那些诡异的小土包,童老木真会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做了一个吓人的噩梦。   一个穿着白衣的男子缓缓向这边走来,他的步伐似乎带着某种节奏,不急不缓,悠闲从容,又充满力量感。   “有朋至远方来,不亦悦乎!”白衣人微笑着吟道。   童老木的眼眯了起来,这个白衣人年轻英俊,相貌端正,笑容温和,语气诚挚,但偏偏给他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   童老木整整凌乱的衣服,抱拳道:“在下祁连派童老木,不知阁下尊姓何名,刚才是否阁下驱走那些怪蚁救了本人?如果是,救命之恩涌泉难报,童老木必当还阁下一份大礼。”   白衣人笑道:“举手之劳,谈不上什么救命之恩。本座乃星宿派掌门丁玄,此地便为我星宿之地,童大侠前来何事?”   童老木直觉认为刚才的那些诡异蚂蚁与眼前的白衣人有关,再听说此人便为本地之主,心中顿时一惊,看来这就是自己要找的正主,此人叫丁玄,在江湖上却从未听过这么一号人,此门派又为什么星宿派,也是闻所未闻,自己的推测没有错误,这个星宿派一定就是那小子的出身门派,并且是一个新兴邪派。   心中念头电闪,童老木脸上不动声色,感激道:“江湖人最重恩仇两字,丁门主既然救了在下的性命,我老童也不是忘恩负义之辈,救命之恩容日后相报,在下今日还有要事,丁门主就此别过,来日再见。”   说完,童老木就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却听得那白衣人丁玄缓缓道:“童大侠且慢,童大侠应该走这边才对。”   童老木僵硬地转头,看那丁玄脸上带着一丝捉摸不透的笑意,手指着峡谷深处,微笑道:“童大侠不是找人吗,那人就在里边,童大侠请!”   童老木深吸一口气,知道今日之事已无法善了,沉声道:“丁门主是要留下在下了?”   丁鹏哼了一声道:“童大侠好大的架子,我星宿虽小门小派,也不是容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童大侠不如在这里做几日客,好好领略一下我星宿风光。”   童老木厉声道:“丁门主,你要想好与祁连派作对的代价!”   丁鹏笑道:“童大侠打伤我星宿弟子,随意欺上我星宿地盘,难道这不是祁连山要和星宿派为敌?”   童老木心机深沉,还想做困兽之斗,语气真诚道:“也许这里面存在一些误会,老实说我老童不能代表祁连派,这次本来是应丐帮之邀,为他们助拳追拿叛徒,既然那小子是星宿弟子,自然和丐帮无关,如果丁门主相信在下,在下回去当游说丐帮,一定为双方化解这番误会。”   丁鹏哈哈大笑,笑完未熄,忽然止住笑容,脸色一板道:“姓童的你当本座是三岁小儿?来人,将这个老骗子给本座拿下!”    第十八章 击败童老木   丁鹏脸色一板怒道:“来人,将这个老骗子给本座拿下!”   话音刚落,李坤带着三十多个星宿门人从拐角处跑出,童老木一看情势不对,当机立断,使出祁连派轻身功法,转身就逃。   丁鹏心中吐槽:奶奶个熊,这家伙比老子还滑溜!   从怀中掏出一枚哨子样的事物,轻轻一吹,顿时发出哔哔的声音,本已消失的漆黑星蚂蚁,顿时又从土包中涌出,将童老木的去路阻挡。   前有追兵,后有拦路怪蚁,童老木一声苦笑,止住脚步,愤愤不平道:“你星宿派好大的霸气,想要留下区区一个人,出动这么大的阵仗,真是佩服佩服!”   丁鹏微显尴尬,从赵四的口中得知有人追杀时,他便想到对方很可能借赵四来探查星宿派的驻地,只是他不清楚对方实力如何,稳妥起见便让李坤叫齐了所有弟子,目的就是如果对方武功太高,那就用人海战术对付他,对于强大的敌人,丁鹏可不会讲什么武林规矩。   用意是这样,不过被童老木当众叫穿就有点尴尬了,丁鹏自然不能承认,当即沉声道:“猾言狡辩,徒逞口舌之利!姓童的,束手就缚,本座可饶你一命!”   童老木嘿嘿冷笑道:“丁掌门不用吓唬在下,我老童即便今日战死在这里,也不会对你星宿派屈服。贵派仗着一些雕虫小技,人多势众获胜,算得什么本事!有种丁门主就出来一个人把你童大爷打败!”   丁鹏脸上变色,成功被激怒,喝道:“本座今日就让你死得心服口服,让你看看我星宿派是不是雕虫小技。”   童老木心中暗喜,脸上却一副蔑视的表情,连连耻笑道:“在下苦斗毒物许久,内力十不存三,老童就凭这残缺之力试一试丁门主的本领,希望丁门主不是口舌之辈!”   童老木这是兵行险着,准备拼死一搏,他已经看清楚了自己的处境,想要从这么多人围困中逃走是不可能的,再说还有那些恐怖的蚂蚁封锁了去路,他只有打败丁玄,最好是擒住他,才有脱身之道,这也是童老木故意激将丁鹏的原因。   丁鹏听了童老木的话,脸上更加不岔,怒道:“你竟敢小看本座?好!我让你输个明白。”   说着,掏出一枚丹药掷向童老木,说道:“这是本座炼制的秘门养气丹,服用后可以迅速恢复枯竭的内力,本座不会占你便宜,让你恢复功力后咱们再比试,到时候希望你死得心服口服!”   童老木接住丹药,鼻息间隐约闻到香气扑鼻,为了不引对方怀疑,他表现的非常豪爽,仰头便将丹药服下,嘴里还奉承了一句;“丁门主算个好汉子……”   一压一抬,这是童老木的手段,寻常人爱面子,都会上当,只要他恢复功力,童老木不相信对面这个年轻的门主会是自己的对手,可惜……   童老木话还没说完,忽然头脑中一阵晕眩,他睁大眼睛,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像根木头一样一头栽倒在地。   “笨蛋!”丁鹏鄙视了一句,一挥手命令道:“李坤,将他带回门派。”   ……   半个时辰后,昏迷的童老木已经被抬到了明镜湖驻地,他服用了丁鹏秘制的迷神散,没有几个时辰根本醒不来。   丁鹏让人将他抬到密室,然后在密室中开始操练童老木。   先是给他服下了一些剧毒之物,防止他突然醒转脱逃,然后又将元元真气注入童老木体内,用于今后的控制。   在一开始得悉外敌入侵时,丁鹏本来是准备将他杀掉的,不过在见到童老木后,丁鹏改变了主意,决定将他好好利用一下。   三个时辰后,丁鹏在童老木身上的折腾结束,于是用迷神散的解药将他唤醒。   童老木一醒来,就大骂出口:“姓丁的,你卑鄙无耻,肮脏下流,你贵为一派掌门,如此小人行径,暗算你童爷爷,你算什么英雄好汉!”   丁鹏好笑道:“本座是不是英雄好汉,哪轮得到你一个阶下囚随便评论,你不要白费口水和力气了,乖乖留在这里做一个很有前途的囚徒吧。”   童老木气得连声叫骂,越骂越脏,一些言语实无法当众描述,丁鹏也不生气,等他骂声稍小,提着脖领子给了正反十七八个耳光,打得童老木晕头转向,不知所以。   打完,丁鹏微笑问道:“骂够了没有,要是没有骂够,本座让你继续骂,直到童大侠觉得够了为止。”   童老木好汉不吃眼前亏,没有再骂,只是鄙视道:“卑鄙之徒,有能耐靠真本事打赢你童爷爷!”   丁鹏想了想,点头道:“你说的不错,做人是要靠真本事的,走,我带你出去,咱们当众比试一番,也让你彻底死心。”   童老木一愣,接着就被丁鹏提着身体以一个羞耻的姿势拖出了房间,因为童老木的身材巨大,足足有两米高,所以丁鹏拽着他胸前衣服前行时,童老木的双腿却是耷拉在地面,样子别提有多狼狈。   丁鹏是故意的,童老木打伤自己门下武功第一的弟子赵四,肯定会让其他门人有所畏惧,不利于以后的处置,因此丁鹏第一步是要打掉童老木的自信和傲气,让门下弟子觉得他并不是不可战胜。   因此,丁鹏也不是闲的无事逗弄童老木,而是要真的和他比试。之所以先前不在峡谷那边打斗,是担心童老木困兽犹斗,暗中藏有什么杀手锏手段,如今已将他完全制住,并用元元真气潜伏体内,随时监控他的内力运转,童老木即便有什么厉害手段,情况不对丁鹏也可以及时制止他。   丁鹏是一个极度谨慎之人,灵山被灭后,这种谨慎的性格更让他发挥到极端,没有把握他不会轻易冒险。   丁鹏将童老木像一条死狗一样拖到校场,星宿所有门人弟子已经在这里恭立等候,童老木受不了那些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目光,大骂道:“丁玄,不要让童爷爷活着离开这里,否则爷爷一定要灭了你星宿派!”   “那就等你活着离开这里再说吧。”丁鹏甩手将童老木扔在地上,一掷之力已经解开童老木被封闭的穴道。   童老木顿时感觉本来流转不畅的内力已经畅通无阻,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涨红着脸怒道:“杀人不过头点地,姓丁的,你到底要干什么!”   见识了丁鹏的卑鄙手段后,童老木自然不会天真地以为丁鹏要进行公平的比斗,他觉得对方肯定在耍什么花样,或者是隐藏着什么更恶毒的用意。   但是让他奇怪的是,自己不仅行动自如,而且功力完全恢复,已经恢复到和巨型蚂蚁僵持前的最佳状态,这个星宿掌门到底有什么意图?   只听丁鹏缓缓说道:“今日比斗,一是为让你心服口服,二是让你彻底死了逃跑之心,童老木,你听清,如果你输了,就要待在我星宿派,既入我星宿之门,死也是我星宿之鬼,不要妄想存什么花样,这样或许可多活几日。”   童老木沉声道:“丁门主,如果我老童赢了怎么办?”   “你不会赢!”丁鹏淡淡说道:“如果你赢了,你不仅可以安然离开,还可以顺便带走本座的脑袋,但是,你不会赢!”   那可不一定!童老木不再说话,他知道这个时候,说再多也无用,还是要手底下见真章,至于能不能赢,赢了后对方是不是会说话算话,他无法考虑那么多,因为他没得选择。   丁鹏挥挥手,李坤拿出童老木的镔铁判官笔,扔向童老木。   一接住判官笔,童老木身体中便涌起强大的信心,整个人精气换发,一扫先前的狼狈之像。   丁鹏暗暗点头,这就是久经阵仗的江湖老手的气势,他们面对过无数困难挫折,历经生死,他们不一定武功高强,但战斗经验绝对丰富,无论处于何种逆境,只要有一丝希望就会拼搏到底,永不放弃。   而现在的星宿派,那些门人弟子,正缺少这样的气势和信心。   童老木的价值,就在于此!   丁鹏再一挥手,星宿弟子迅速向后退,为丁鹏和童老木留下一大片宽阔的打斗区域。   童老木抱拳:“丁门主,今日你我之斗,既决高下,也分生死,在下如果侥幸赢了,生死看丁门主一诺之言,如果输了,在下也不会苟活,免得玷污祁连派声名。”   丁鹏笑笑:“话说得不用那么极端,有时候求活不容易,想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承让!”童老木一声承让,铁笔如电射,瞬间已至丁鹏胸前。   丁鹏出掌,迅速握指成爪,一把抓向童老木的铁笔。   “找死!”童老木暗道一声,十成功力注入笔身,径直点向丁鹏胸前。   他的判官笔乃镔铁打造,注入内力后无坚不摧,别说丁鹏是肉爪抓来,即便是寻常钢铁兵器,那也是触之则断,哪怕是碰到笔身,也会被强大的内力震断,姓丁的不知死活,凭什么如此托大?   答案很快揭晓,丁鹏一抓正中判官笔身,在童老木惊惧的目光中,只听得一声金铁交鸣的脆响,两人稍触即分。   “你,你……”童老木闪退数步,指着丁鹏,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神情。   明明是血肉之躯,竟选择和自己充满内劲的钢铁笔身硬碰硬,而且还丝毫无损,这种强大的威势已经成功震慑了童老木,让他觉得胜利的希望降到了渺茫。   丁鹏潇洒一笑,淡淡装比道:“童大侠笔法不错,只是内力弱了点。”   事实上,丁鹏取了一点巧,他使出的那一抓其实是一种特别的武功,叫三阴蜈蚣爪,这种毒功以剧毒淬炼双手,以毒素为基,改变人体结构,将血肉之躯练成可比金石的武器,因此可以硬抗对方的兵器,使童老木以为丁鹏有强大可怕的内力,可以运功护体,不避利器。   童老木不知道的是,三阴蜈蚣爪只能将双手练得坚硬刚猛,其他地方就无能为力了,而且丁鹏的三阴蜈蚣爪也不是正宗的三阴蜈蚣爪,他只是知道三阴蜈蚣爪的运行法门,然后用五毒神掌的内力模拟三阴蜈蚣爪,这种模拟虽然足可以假乱真,但特别费内力。   不过效果很明显,第一次接触,丁鹏便成功地震慑住了童老木。   周围观战的星宿弟子更是看得目弛神摇,对门派的高级武学充满了向往和期待。   童老木一击无功,没有再急于出手,而是绕着丁鹏不停转圈,寻找他周身破绽。   丁鹏气定神闲,微笑站在原地,任童老木施为。   过了半盏茶时间,童老木依然找不到最佳出手时机,敌人明明就站在那里,全身上下到处都是破绽,但他却不敢妄动,那些破绽仿佛是敌人故意设置的陷阱,只要他一动就会上当,落入对方的算计。   又过了半盏茶时间,童老木知道自己必须出手了,他不停游走伺机而动,会耗费大量的精力,如果再不动手,凝聚的精神过了高峰期,那么就更没有打赢的希望了。   嗖的一声,童老木声东而击西,明明脚步跨向丁鹏左侧,当步子迈到一半时,突然出手,攻向丁鹏右胸,这一招迅如奔雷,是祁连派魁星笔法中非常厉害的一招攻势。   丁鹏没有预料到他的攻击方向,他也用不着提前预算,眼看童老木的铁笔即将点来,他闪电挥出一爪,再次抓向判官笔身。   童老木心中一狠,不再选择退让,判官笔依原路攻击,打算和丁鹏来个两败俱伤。   笔影重重,笼罩大片范围的判官笔在最后一刻,终于锁定了攻击部位,指向丁鹏的天枢穴,这个时候,笔尖离开丁鹏的身体只剩一寸。   铛一声金铁交鸣,然后就是令人牙酸的吱吱摩擦声,最终,童老木这一招还是没有得手,笔尖离开丁鹏胸前半寸的时候,丁鹏的手掌抓住了冰冷的笔身,阻止了它的前进。   童老木大吼一声,发力将铁笔继续向前刺,可惜笔身在丁鹏的掌握中,如同陷入坚硬的巨石中,再无法寸进。   童老木涨得面红耳赤,他不停地运转功力,希望判官笔再进一寸,哪怕是半寸,将眼前可恶的敌人一笔点死,他额头的汗水不停滚落,两足深深陷入坚实的地面,任何一个人都看得出,他已经使出了十二分的功力。   可惜,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丁鹏一只手抓住铁笔,看着吃力的童老木笑道:“童大侠,要不你先歇会?养够力气再来?”   他好整以暇的样子,看起来真是轻松自若,落在星宿弟子眼中,真是如同不可战胜的神明,而先前还有些畏惧的童老木,在这些门人心中已经成了一条失败的可怜虫,比起强大的门主来真是差的太远太远。   这就是丁鹏需要的效果,其实如论真实实力,他的内力确实比童老木要强一些,但也不会赢得如此轻松,之所以造成现在看似悬殊的对比,奥秘就在元元真气上。   元元真气在某种程度上可以看做是更高级的内力,只是它更精纯,单位密度更大,在同一时间发挥出的威力比内力更大,也就是爆发力强,丁鹏阻挡童老木,用的就是内力转化成的元元真气,他的内力只有百分之十转化为元元真气,看似对付童老木毫不费力,其实不能持久,一旦真气消耗完,就只能用内力和对方硬碰硬。   还好,童老木已经被震住,绝望的情绪弥漫下,他立即抽笔,判官笔进虽不能,退倒挺容易,丁鹏并不拦阻,手掌一松,童老木抽笔后退。   退到一丈外,童老木脚尖点地,身子再次扑向丁鹏,手中铁笔变化万千,虚虚实实,让丁鹏捉摸不透他的攻击部位,一刹那间,童老木手中仿佛持有无数根判官笔,笼罩丁鹏全身上下上百处穴道。   这就是让祁连派掌门阳天雷都要称赞的判官笔绝技,童老木手中铁笔长三尺之多,全江湖也唯有他一人能使这样长的铁笔,唯有他一人能一招同时威胁上百处穴位。   可惜他遇到的是丁鹏,只见丁鹏只是简单地一擒一拿,再次使用不惧金铁利器的三阴蜈蚣爪,将笔身抓在手中。   童老木的判官笔与众不同地长,让他有了攻击优势,这是优点,但同时也成了弱点,像丁鹏这样简单粗暴的手段,就完全克制他的弱点,丁鹏根本不用分析他的攻击部位,只要及时抓住笔身,就能破解他的招式,而童老木的长判官笔,非常容易被抓到。   丁鹏用一种居高临下的蔑视语气说道:“童大侠还有什么厉害手段,尽管使出来,本座今日倒想看看祁连派拿什么威震西陲之地。”   童老木有一种出离愤怒的愤怒,门派因自己受辱,自己却似乎无能为力,他心中一横,既然已经没什么希望逃命,那还不如孤注一掷,如果能杀掉或者重创对方,让对方不敢小看祁连派,即使身死又有何惧?   童老木大吼一声,如同一头怒象向丁鹏冲来,快要近前时,他忽然将手中铁笔用力掷向丁鹏,丁鹏头一偏,判官笔带着锐利的风声呼啸而过,但这不是杀着,而是童老木为了使出杀着前的诱着,一等丁鹏躲避,童老木突然出掌,瞬间已至丁鹏面前。   在出掌的同时,一道朦胧的光芒在童老木身体表面闪烁一下,因为现在已是凌晨,太阳渐渐升起,光线较明亮,因此童老木身上的光芒并不显眼,如果不是熟悉祁连派武学的人,根本不会注意到童老木已经使出一阳正气功。   一阳正气功,正宗玄门内功,遇强则强,内力连绵不断,韧性惊人,童老木两掌平推,一出手就是十二成的功力,誓要将丁鹏一击震毙。   丁鹏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改爪为掌,迎身而上,和童老木的掌力正好对个正着。   砰!砰!两声,两人四掌相接,结果却完全出乎童老木预料,他蓄尽全力的两掌,竟然没有将丁鹏震伤,甚至没有将对方震退,童老木暗道一声不好,待要抽身后退,却觉得对方掌心中隐隐吐出一股吸力,将自己的手掌牢牢黏住,无法后撤。   这是什么情况!童老木大惊,不断催动一阳正气功,强力的内力澎湃而出,但是到了双掌交接处,却如同泥牛入海,马上没有了声息。   看着对手惊慌失措,丁鹏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笑道:“童大侠使的莫非就是祁连派威震江湖的一阳正气心诀?果然不凡,不过比起我星宿大法来,却是还有点差距!”   一边说着,丁鹏催动五毒神掌内力,不断将蓄满毒素的内劲直送过去,这些带毒内力完全依照心意而动,既可以腐蚀肉体,也可以腐蚀对方的内力,这时丁鹏正是用出了腐蚀内力的法门,不断在掌心交接处将童老木倾注过来的内力化掉。   五毒神掌第三层,五毒神掌-腐,已经有了腐化内力的神奇功效,这正是化功大法的基础,而在练成第三层后,系统也提示丁鹏,可以以此为基础,向系统兑换化功大法,贡献点可以节省不少。   这个世界上还没有化功大法这样的诡异武功,童老木面对自己的内力无声无息消失,其中惊恐可以想见,他只觉得自己不断催动内力,但是那些内劲一到掌心,就突然消失,无论注入多少,都是有去无回,开始他还不信邪,到了后面已经完全是下意识行动,最后,他的内力几乎枯竭,连续催动丹田也毫无反应,而反观对手,却见丁玄十分悠闲,带着得意的笑容看着自己,童老木突然醒悟过来,这完全是丁玄搞的鬼。   “你,你这是什么邪恶武功……”童老木神情惊惧,如见鬼魅,不敢相信地问道。   丁鹏轻轻一推,失去内力的童老木一屁股坐在地上,他身形高大,但是现在趴坐地上,背部佝偻,说不出的狼狈憔悴,在那些星宿弟子眼中,真成了一条丧家之犬。   丁鹏挥挥手,命令道:“李坤,让人将他带下去,好好拷问一下,看还有没有同伙。对了,着重问一下,他有没有将此地的消息传递回祁连派!”   李坤急忙听令,带着两个人将童老木架走,丁鹏吁了一口气,他先是强运元元真气,又用五毒腐掌将童老木的内力化掉,这些都是非常耗费精力和功力的事,他只觉疲惫不堪,但表面还不能显露出来,强打精神对着周围的弟子道:“我星宿武学博大精深,只要你们好好修炼,一个祁连派根本不用放在眼里。”   说完,丁鹏又简单交代了几句,然后就转身回了房间,他需要打坐恢复功力,另外童老木的事还没有完,一方面是需要好好拷问一下,另一方面还需要在他身体中弄一些禁制,童老木的功力只是暂时消失,等到他枯竭的丹田缓和后,他的功力又会缓缓恢复。   这就是五毒腐掌和化功大法的不同,五毒腐掌只是用毒素将对方的内力暂时化去,一等毒性消失,对方的内力会缓缓恢复,而化功大法那可是完全化掉,再也不可能复原。    第十九章 严刑逼供   丁鹏在前世听过很多义士或者说烈士的事迹,他们坚贞不屈,意志顽强,落入敌手后,无论敌人怎么威逼利诱,严刑逼问,绝不招供,影视中丁鹏看过不少这样的人物,也很佩服。   不过前世加今生,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活着的义士,而且这个义士正落入他的手中,并且在他的命令下,被严刑拷打,逼着说出心中的机秘。   这个义士就是童老木,丁鹏起初以为他很怕死,交给李坤安排人行刑,以为稍微鞭打几下就会招供,没想到这个家伙很硬气,李坤等人拷问了整整一天一夜,童老木闭着嘴巴,除了忍痛时的哼声,一个字都没吐。   李坤羞愧地过来报告,丁鹏一挑眉毛,感兴趣道:“怎么打都不招?”   李坤暗咬牙齿,说道:“如果师父允准,弟子还有些厉害手段没有使出来,不过可能会弄坏他的身体,甚至搞不好会死掉。”   “不,不,不准将他搞死。”丁鹏道:“此人还有大用,现在要了他的命就太浪费了。走,本座亲自去瞧瞧这个硬汉。”   童老木被关押在一处阴暗的地下室,这是新建成的一座偏殿秘密设置的地下仓库,暂时被充作了关押犯人的监狱。   童老木双手双脚捆绑,被倒吊起来,他全身大半**,健壮的身躯上密布血淋淋的鞭痕,皮肤一些非要害地带还有烧焦的痕迹,可能经历了烙铁之刑。   李坤往童老木身上泼了一桶凉水,将他唤醒,童老木头上脚下,睁着巨眼,冷冷地看着丁鹏,不发一言。   “童大侠,这是何苦呢,有什么话你说出来不就行了?又不是要你吐露门派机密。”丁鹏笑道。   童老木憋着喉头,勉强提起一股气劲,吹出带血的唾沫,然后还是闭口不语。   丁鹏叹了口气,说道:“童大侠,本座无意和祁连派为敌,只要保证我星宿派的安全,我丁玄绝对不会主动伤害其他人。因此,我们必须从你这里查明你是否还有同伙,是否将此地信息传递给其他人,如果能排除这方面的顾虑,大家可以相安无事,你祁连派继续称霸甘肃,我星宿派也能安然蛰伏西域,童大侠觉得如何?”   “不要想从我口里,得到任何的消息。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童老木轻蔑的道。   李坤小声道:“师父,弟子听说江湖上许多门派有一种特别的训练方式,专门训练那些外出行走的弟子,为了防止他们被敌人擒获后,受不住严酷刑罚泄露门派秘密,这些弟子都受过严格的训练。据说,他们会用特别的药水浸泡,能让身体忍受超出常人的痛苦,弟子看这个大个子恐怕就受过这样的特训。”   “哦,超出常人的疼痛,都无法让他们吐露半点东西?”   丁鹏点了点头,本来看童老木是条汉子,那些过分的手段他是不想用的,不过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童老木恐怕真有些手段可以抵抗痛苦,要不然常人受了这么多鞭打,早就奄奄一息,不可能像他这么精神。   但是这件事必须有个结果,时间拖久了对己方非常不利,毕竟千湖盆地的安全关乎到星宿派的生死存亡,如果太早泄露,星宿就像一个太早出世的孩子,先天不足,很可能无法抵抗外界的风风雨雨。   丁鹏将手伸入怀里,再出来的时候,多了七根三寸长的银针以及一盒药膏。   李坤转头诧异的看着丁鹏,师父拿这银针是要做什么?难道是要用针刺之刑,可惜恐怕没什么用,童老木简直是个铁人,鞭打火烤都不管用,李坤还试过用细小的刀片将他整只脚割烂,但也没什么鸟用。   童老木同样不解丁鹏的用意,不过他根本无惧,倒吊的脸上浮起一个轻蔑的笑容。   “我知道一个小手段,可以让一个人的感觉,无比的敏锐。”丁鹏慢条斯理的捏着银针,上面散发出森然的寒光:“哪怕是被一只小蚂蚁咬了,都会产生剧烈的疼痛。同时,我也知道,一个人,可以承受极大的痛苦,却不一定能承受的住其他感觉。譬如……痒?”   丁鹏露出灿烂的笑容,打开盒子将药膏均匀地涂在银针之上。   童老木听了丁鹏的话,心里顿时不屑一顾,老子连痛都不怕,难道还怕痒?   李坤也是一脸不解。   看着童老木那不屑一顾的模样,丁鹏心里冷笑,希望一会儿,你还能这样傲气!他的手一动,银光闪过,七根三寸银针,没入在了童老木的身上七个窍穴上。   童老木顿时感觉到,自己身体不受控制的抖了一下,接着便失去了控制。同时,他也感觉到,自己的肌肤变得格外的敏感,原本经过自己强大意志控制的疼痛,居然潮汐般冲击着他的意志,让他有一种崩溃的感觉。   童老木感觉不妙。   丁鹏手里又多了一根干枯的草叶,这片草叶非常普通,因为就是从地上捡取的。他低下身子,看着已经动弹不得的童老木。微微一笑,轻轻在童老木的皮肤上划了一下,轻柔无比。   李坤猛地瞪大了眼睛,他看到,童老木像是遭遇重击,猛地剧烈抽搐了一下,浑身肤色,刹那间变得血红,而他的肌肤上,几乎瞬间立起来一连串的鸡皮疙瘩。   痒!痒死了!童老木眼睛瞪得溜圆,这是一种有别于痛觉的感觉。那种痒的感觉,铺天盖地,狠狠地冲击着他的神经。   他在祁连派深得掌门阳天雷信任,经常会执行一些特别的任务,这些任务通常与刺探、暗杀、侦察别派情报等等有关,关联着许多秘密,绝对不容暴露,为了防止被敌人抓到后身不由己,童老木会专门针对痛感,浸泡药浴,同时亦会口服特别的丹药。这让他可以轻松承受住极大的痛楚,但是,现在,他却感觉到,自己承受痛楚的极限,在这奇痒的感觉的冲击下,瞬间崩溃。   “啊!”   被倒吊起来的童老木本因为身体不着力,只能在绳子上软软垂着,但此刻,他如同一条被斩成两截的毒蛇一样,剧烈扭曲抖动起来,挣扎的幅度简直超过了人体能够达到的极限。   他的面容更加恐怖,额头上的青筋,猛地凸显起来,像是蚯蚓,在皮肤下蜿蜒。他的眼睛瞪得老大,浑身冷汗直冒,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自己的身体里爬动。这是童老木毕生以来,所经历过的所有事情中,最为痛苦的一件。在这股痒的感觉里,只要能立刻结束这种刺激,哪怕立刻死去,他也在所不惜。   李坤看得出,此刻童老木经历着巨大的折磨。虽然不能体味到那是什么样的感觉,可是,看到童老木这悲惨的样子,李坤也知道,那滋味绝对不舒服,绝对不好受,他但愿一辈子都不会经历这样的遭遇。   李坤看着一脸平静的丁鹏,他手里的草叶儿,就在童老木的肌肤上,慢慢的滑动着。而下面的童老木,身躯剧烈地战栗着,抽搐着,就像一条缺氧的垂死挣扎的鱼儿。   这让李坤感觉万分的不可思议。就依靠七根银针,外加一根普通的草叶儿,就能将一个受过严苛的训练的高手,逼迫到崩溃的边缘,这未免太不可思议了!   “快,快停手!我说!我,什么都说!”童老木忍不住了,声音都带着哭腔:“求你了,丁,丁门主,别再给我挠了!”   李坤崇拜的看着丁鹏,太牛了,就这样让一个宁死不屈的勇士张口了!而这个勇士,可是刚刚经历了一天一夜的痛苦折磨,始终没有屈服。   根据童老木的陈述,丁鹏确定他还没有来得及将情报传递回祁连派,但是他留下的暗号印记是一大隐患,必须尽快清除它们,不,不能全部清除。   丁鹏心中一动,童老木追杀赵四,这件事丐帮那些人也知道,如果童老木无故失踪,祁连派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必然从丐帮口中得悉此事,然后顺藤摸瓜,追查下来,没准就会找到一些线索。   千湖盆地相当隐秘,短时间被发现的问题不大,最大的担忧是楼兰那边,楼兰计划刚刚走上轨道,根基未稳,绝不容有失,如果祁连派追寻童老木的决心很大,保不准就会查到楼兰那边,这也是需要考虑的事。   最好的办法,就是清除一部分印记,然后让童老木再布置一些新的,将他们引到歧路上去。   但是这其中又有一个问题,如果童老木在新的记号上做些手脚,那可就麻烦了。   思前想后,丁鹏还是选了一条保守的办法,派出李坤沿着童老木招供的路线,拔除那些留下的暗记,能清除多少清除多少,但必须保证不被敌人发现,一旦接触到祁连派派出的调查人员或者相关人员,马上脱身返回,剩下的就让祁连派慢慢费脑子去琢磨吧。   ………………    第二十章 暗潮涌动   楼兰,扦泥城。   大将军安归烈从王宫回来后,非常生气,一个平日得他宠爱的侍女不小心打翻了茶杯,当即被安归烈两脚踹翻在地上。   “滚下去!”   侍女满脸痛苦之色,捂着肚子急忙退出去。   矮子侏儒卜天雕阴笑道:“大将军何故生气?打伤了美人可不是雅事。”   安归烈自得到点苍双煞相助后,将二人倚为左膀右臂,除了进王宫面见国王外,两人中总有一人留在他身边保护安全。   安归烈余怒未消,骂道:“还不是于时那个汉奴奸臣!今日我再劝大王早做决断,及时与大月氏人联手对抗大夏军队,大王本已心动,没想到那个混蛋又站出来细陈厉害,说什么大月氏同样狼子野心,如果与之结盟,我楼兰将会陷入两面竖敌的危险境地。大王听后,果然否了我的建议,真是气煞本将军了。”   卜天雕笑笑,满不在乎道:“这个于时既然如此讨厌,杀了便是,大不了再换一个丞相。下一个丞相自然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不可!”安归烈断然道:“于时虽愚蠢,心向汉人,但他辅佐大王几十年,建功无数,在国中声望极高,大半国事也需要他来维持,杀了他谁来治理朝政,是你还是我?再说于时很得大**重,如果让大王知道咱们对他下毒手,恐怕也交代不过去。这事我还需要再考虑考虑。”   卜天雕阴沉着脸道:“将军,中原有一句话叫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我想将军应该早日下定决心。”   安归烈面显不愉,摆摆手道:“不要说了,你和你的师兄虽然武功高强,但这些国家大事你们不懂,你们做好应该做的事就行了。”   卜天雕笑笑,没有再说什么。   等到安归烈要休息的时候,卜天雕检查了一遍安全措施,没有发现问题后,走出屋子。   外面站着两个年轻的汉人,他们是卜天雕的徒弟,卜天雕的师兄段世仇也有一个徒弟,这三个年轻人合称点苍三雁,与点苍双煞一起,这就是点苍派现在仅存的血脉。   门外站立的两个弟子,一个面相英俊,英气勃勃,叫做胡唯明,另一个脸色特别冷漠的叫做谷一雄,他们见到卜天雕出来,恭声道:“师父!”   “走吧,下值休息。”卜天雕带着两个弟子来到旁边的小院子,这里紧挨着安归烈的居处,有什么紧急事情都可以随时支援。   回到房间,卜天雕不说话,让胡唯明拿出一壶酒,默默喝着。   两个弟子也不敢出声,他们熟悉师父的性格,不高兴的时候就喜欢喝酒,虽然他的酒量不高,喝半天都喝不完一壶酒。   喝下大概有半壶酒,卜天雕忽然说道:“唯明,一雄,你们说咱们还能回去中原吗?”   谷一雄性子沉稳,轻易不开口,胡唯明要机灵一些,笑道:“师父,当然能啊,只要您老人家愿意,咱们随时都可回去。您和师伯现在已经练成双剑合璧的绝技,那些当年的仇家肯定不敢再阻拦。”   卜天雕将酒杯重重在桌上顿了一下,骂道:“放屁!年少轻狂,不知天高地厚,你师祖当年练成了剑气,天下几无敌手,还不是饮恨收场?我和你师伯当年就是太年轻,像你们这样目无余子,练了一点点粗浅功夫就好高骛远,没有学到门派的三成本领,就学人家闯江湖厮混,结果被人追杀,牺牲了多少同门才逃到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你们给我听清了,剑法一日不成,一日不得和人动手。”   胡唯明平日被师父骂皮了,根本不怕,嬉皮笑脸道:“师父啊,您看您和师伯都这么大年纪了,有什么事都得您二位亲自出手,我们这些当小辈的实在看不过眼,要不下次有什么小事,您就让我和谷师兄练练手,行不行?”   “不行!”卜天雕断然否决,粗声道:“老子和你师伯还能打,用不着你们小辈急着去找死!”   胡唯明不满道:“师父你这话说得,我们好歹练了十几年剑法,难道还不够资格做点小事?再说有您二位的名头罩着,这楼兰小国有哪个不开眼的敢与咱们作对!”   “哼!”卜天雕不屑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就说这扦泥城就有不少够分量的好手。今日老子为什么生气,因为安归烈始终下不了决心对付于时,为什么下不了决心?他给老子的理由是担心国王怪责他,狗屁!我看他是被那个丁玄吓住了,虽然丁玄不在城中,但他的门人弟子正在保护于时,要杀于时必然要与他的弟子作对,安归烈肯定是担心受到丁玄的报复,因此迟迟不敢做决定,这个怂蛋!”   胡唯明虽然没有见过丁玄,但从师父的话语中听得出对丁玄的忌惮,这反而激起了年轻人的好胜心,不屑道:“弟子听城中很多人提起丁玄和库尔班斗法之事,一个江湖术士装神弄鬼而已,最多是依仗一些用毒施毒手段,难登大雅之堂,难道师父师伯联手还对付不了他?”   卜天雕顿时怒道:“放屁!他算老几,还要老子联手对付?老子就是生气安归烈的瞻前顾后,犹豫不决,因此才生气。宰了于时和他的几个弟子,我看丁玄他敢不敢出面!”   谷一雄忽然道:“师伯临走的时候说过,不要主动招惹丁玄和星宿派,师父三思。”   卜天雕作势要将酒壶砸向谷一雄,不过最终没有扔,悻悻然道:“老子只是发发牢骚,你们师伯回来可千万不要告诉他,老子最烦他唠叨。”   胡唯明还有些不甘心道:“师父,要不让弟子找机会去试试星宿派那几个门人实力,也好为师父日后对付丁玄提供一些经验。”   “放屁!”卜天雕骂道:“你少给老子惹麻烦!”   ……   操行之出关了。   历经大半年的辛苦闭关,他终于将狂风快剑成功融入幻影剑法中。   至于真正威力如何,他需要试剑。   据说南阳山附近最近出了一批难缠的山匪,叫什么南阳十八寇,操行之出关后,连师父叶孤瞻都没见,整衣备马,杀向南阳山。   南阳十八寇是由十八个横行江湖多年的汪洋大盗组成,他们浪迹江湖多年,忽有一日突发奇想,结拜金兰后,决定蛰伏在南阳山附近发展,却没想到这反而成了他们的死局。   操行之一人一剑,杀上南阳山,以单剑迎战十八寇,当场击杀七人,其余十一人狼狈而逃。   操行之一路追杀,在山下又杀两人,剩余盗寇分散逃跑,操行之先杀东南西三面之寇,最后追杀往北面逃跑的两人,最终将十八寇之首的三妙书生阴贤一步步驱逐到大自在城外,当着无数同心盟成员的面,一剑砍下人头。   被丁鹏意识操纵的操行之,完美表现出操行之的性格:骄傲、自负、跋扈、装比。   杀死三妙书生阴贤,操行之还没摆完POSS,金面天王李守义大步而出,沉声道:“白衣巡使操行之,盟主有令召你相见。”    第二十一章 麻烦大了   同心盟主凌太虚在正气堂召见操行之,在座的还有两名长老,一个是操行之的顶头上司掌管刑律风纪的金面天王李守义,一个是负责情报事务的长眉大师。   凌太虚端坐上首,依然是那副儒雅斯文的中年书生模样,丁鹏很怀疑他年轻时是不是做过几日上京赶考的士人才子。   李守义首先开口道:“操巡使,今日盟主召你来,主要是为了公孙璞之事。”   公孙璞?操行之神情淡漠,但心中不由一动,公孙璞身为刑堂堂主,乃是李守义的铁杆支持者,谈论公孙璞的事情为什么要叫自己过来?   凌太虚看操行之有些茫然,想来是还不知情,对李守义道:“李长老,行之刚刚出关,可能对此事还不清楚,你为他讲一下。”   李守义恭声答应,态度非常恭敬,不过脸转向操行之时,又恢复了那副严肃认真铁面无私的表情,开口道:“公孙堂主半年前被派往湘西调查魔教余孽之事,因为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他一直留在当地秘密调查,可惜……数日前总坛接到消息,公孙堂主……他死了。”   “怎么死的?”操行之问道。   李守义面皮抽了抽,眼中闪过愤恨的神色,沉声道:“被人杀死的,现场一片狼藉,公孙堂主与对手有过激烈的拼斗,可惜最后不敌被杀。”   操行之或者说丁鹏,在冷静思考,公孙璞的武功不弱,他练有大摔碑手和穿花七星拳,前者刚猛,后者绵柔,公孙璞将两种不同路子的武功都修到了一定境界,并且融会贯通,据说能用穿花七星拳的拳路使出大摔碑手,公孙璞虽然有点附炎趋势,爱抱李守义的大腿,不过这个人确实有真本事,他的刑堂堂主的位置不是靠拍马屁得来的。   能将公孙璞正面杀死,表明对方武功非同小可,操行之心中念头电闪,那么,今日凌太虚等人将自己召过来的目的便很明显,应该是派自己去调查公孙璞之死以及魔教的情况。   操行之想了想,又问道:“对方用什么武器,可有目击者?现场情形可有详细的调查报告?”   “没有!”李守义道:“公孙堂主是独身在外的情况下遭到了袭击,根据报回来的信息,对方没有使用兵器,公孙堂主胸前中了一掌,这就是致命伤,但是对方使用的什么武功,以及更详细的现场报告,没有传回来。不过本盟已经让当地的武林同道保管好公孙堂主的尸体,你到时候可以仔细检查一下。”   操行之淡淡道:“李长老的意思是命属下去调查此事?”   李守义脸色一板道:“这是盟主的意思,怎么,你不愿意?”   凌太虚含笑道:“行之心思灵敏,果敢骁勇,武功又得叶兄弟真传,此事派你去最合适。”   操行之干脆道:“可以,但是我需要现场决断权,并且同心盟在当地的情报人员要全部听命于我。”   一直没有出声的长眉大师抖动了一下雪白的眉毛,笑道:“操巡使放心,老衲待会便将情报人员的名单,包括暗线人员,统统交给你,但是希望操巡使尽量维护他们的周全。”   操行之点点头,没有说话,凌太虚接道:“到达湘西芙蓉镇后,你可联系当地的豪杰,五虎断门刀彭氏双雄,他们虽不是同心盟成员,但一向急公好义,是本盟很好的朋友,他们会给你一定帮助。”   操行之依然是那副不冷不热的表情,对凌太虚点点头,过了片刻,忽然说道:“我希望这次湘西之行,能碰到一两个魔教余孽,试一试我的剑法。”   凌太虚摇摇头:“你的任务是调查公孙璞死亡真相,并尽可能找出是否有魔教成员隐匿湘西之地,如果发现魔头踪迹,速速禀报总坛,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操行之笑笑,没有作答。   …………   胆大包天的不只操行之一个,扦泥城就有两个年轻人正在讨论一件非常冒险的事。   这两名年轻人就是矮子侏儒卜天雕的徒弟谷一雄和胡唯明。   胡唯明自上次起了试探星宿门人实力的念头后,并没有付诸行动,他虽然仗着师父宠爱,有些胆大冲动,但还分得清轻重,师父严厉禁止的事他绝不敢冒然尝试。   如果照着正常轨迹运行的话,胡唯明不服气的念头也就这样藏在心中,随着时间的流逝或者增多或者减弱,不得长辈许可,他不会冲动地发泄这些不服气。   可惜他有一位时刻替他着想的师兄。   今日,谷一雄就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机会,趁师父不在,他有些担心地问道:“唯明,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看起来很不开心。”   胡唯明有点发愣,不知师兄指的是什么,笑道:“师兄说哪里话,小弟很好啊,怎么不开心了?”   谷一雄摇摇头,说道:“你我兄弟自小在师父座下练功,朝夕相处,可谓亲同手足,你有什么心事怎么可能瞒过我?说吧,到底有什么事,哪怕是会触怒师父之事,只要你说出来,为兄一定给你办到。”   胡唯明有些感动,不过看师兄一本正经的样子,捉弄之心泛起,故意道:“果然瞒不过师兄,哎,还不是上次那件事情,那些星宿门人不过来城中几日,就嚣张跋扈,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样子。师父师伯性子就是太谨慎小心,我看他们星宿派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依仗的不过是那个装神弄鬼的丁玄一人,不要说师父师伯足可对付他,就他门下那几人,绝对不是你我兄弟的对手,小弟有意想试一下他们的斤两,可惜师父不让,因此心中有些愤愤不平。”   谷一雄听了,拍拍胡唯明的肩膀,小声道:“你就是为这事烦闷?行,这事交给为兄,我一定想办法找他们比试一下,不管输赢你得保证以后不要再放在心上了。”   见师兄一力维护自己,不惜冒着被师父责罚的风险也要为自己排忧解难,胡唯明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尴尬笑道:“师兄,我看这事也不是那么急,师父又……”   谷一雄打断他的话道:“你我兄弟还说什么见外话,这事你不说,我不说,师父不会知道的,我只要偷偷约星宿门人比试一场,到时候不管输赢,从此再也不提此事,有谁会知道?至于星宿派那边,他们输了自然也不好意思声张,赢了的话他们怕得罪师父师伯,恐怕也不敢到处宣传,即便有一点风声传到师父耳中,依师父的性格怎么会相信这些无稽之谈,所以这事非常保险,肯定不会遭师父责骂。”   胡唯明心中意动,谷一雄的话反而然引得胡唯明蠢蠢欲动,师兄的话很有道理,这事虽然师父严厉禁止,但是又不是公开比斗,只要暗中寻那些星宿弟子比一场,暴露的风险很小,即便输给他们,师父从外面得到消息也绝不会相信,可以说是基本没什么风险。   胡唯明想了想,对谷一雄小声道:“师兄,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其实刚才我是骗你的,我这两天有点不开心,是因为苍山十九式最后那一招剑法始终没有练成,师兄今日有空就教教小弟吧。”   谷一雄看着他嬉皮笑脸的模样,怀疑道:“真的?不是又在骗我吧?”   胡唯明急忙赌咒发誓,笑眯眯道:“真的,真的,十足真金!师兄,别废话了,快教我吧,小弟要早日练成苍山十九式,给师父他老人家一个大大的惊喜。”   ……   胡唯明口中的大大惊喜,很快就兑现,第二天晚上他趁谷一雄熟睡,偷偷跑了出去,寻星宿弟子比武去了。   胡唯明锁定的目标是陈定方,虽然星宿门人留在楼兰的多达四人,不过胡**忙于玉石矿的前期开采工作,整日不在扦泥城,根本摸不到他的踪影,而保护于时的老赵和王好儿又身在丞相府,护卫重重,也不是他想见就能见的。   再说别看胡唯明口气挺横,其实他心里也有点发酥,老赵和王好儿是两个人,自然比独身一人的陈定方更难对付,柿子自然要捡软的挑,反正只要打败一个星宿弟子,就可以回去和师兄吹嘘了。   陈定方很好找,他在扦泥城开了一家星辰商行,置办了一处豪华的大庭院,并且招兵买马,招揽了不少手下,不过请放心,这些手下都是商业人员,如果是武林人物,恐怕胡唯明还不敢前来呢。   在城中稍一打听,胡唯明就找到了星辰商行,因为是夜间,胡唯明也省去了投帖拜访的步骤,直接从围墙翻身而入。按照胡唯明的想法,他这样的高手,自然要来一出夜探强敌,然后在屋脊上上演一场酣畅淋漓打斗的精彩戏码。   可惜胡唯明的举动,落在主人眼中,却显然成为了鬼鬼祟祟,图谋不轨。无巧不巧的是,今日晚间正好回城的胡**来此做客,发现胡唯明后,胡**和陈定方没有对他客气,更没有讲究什么江湖礼仪规矩,两人联手出击,而且一上手就是威力奇大的毒功杀招,胡唯明惨叫一声,还没来得及张口说明来意,就被人打下了屋顶,摔了个狼狈不堪。   胡唯明中了两记毒掌,直接陷入了中毒昏迷,可怜的年轻剑客,出师未捷身先死,他倒是昏迷不醒了,却把一个烂摊子丢给了胡**和陈定方。   陈定方的手下中,有人认出了胡唯明的身份,这个很好解释,扦泥城现在汉人很少,而胡唯明整日跟着师父在城中横行,不要说扦泥城,就是楼兰国内,恐怕不少人都见过或者听过他的模样,唯独刚刚过来抢地盘的星宿弟子除外。   陈定方一听是点苍双煞的弟子,顿时傻眼了,急道:“坏了,坏了,这……这怎么办,师父临走时再三交代不要主动招惹双煞的。”   胡**也有忧虑,但还能保持神情上的镇定,想了想道:“不想招惹也招惹了,又不是咱们主动招惹,这是人家摸上门来的,事已至此,多说无益。现在咱们必须做两件事,第一就是马上通知师父,将此事速速汇报;其次就是派人联系老赵和王好儿,咱们需要抱团防守,避免双煞有可能的报复。”   陈定方指指地上躺着的胡唯明,哭丧着脸道:“那,那他怎么办!这个混蛋既不表明身份,也不说明来意,早知道他身份的话,又何至闹成现在这样局面!”   胡**掏出怀中的解毒药,一边给胡唯明喂下,一边对陈定方道:“我只有腐骨掌的解药,陈师弟你快将七阴指的解药拿出来,这个人绝对不能死,死了咱们就麻烦大了。”    第二十二章 相府拼斗   半个时辰后陈胡二人已经带着俘虏来到了于时的丞相府。   原本按照陈定方的想法是将对方救醒后,说清误会,哪怕是赔礼道歉,也要化解与双煞有可能的冲突,胡雁平对此不发表意见,只是二人全力救治后,胡唯明依然未醒,并且伤势越来越严重,胡雁平当机立断,决定将人送到丞相府。   这样做的目的有两个,一是老赵和王好儿皆是内力深厚,俘虏送到那里,集数人之功也许可以治好他的伤势;二是丞相府守卫森严,又有四名星宿同门坐镇,比陈定方的商行无疑更安全。   来到丞相府,经卫士通报后,老赵将他们接入府中,胡雁平言简意赅地说明情况,王好儿有些不满道:“惹了麻烦就躲到这里,要知道师父可是给我们下了死命令,必须保证于时的安全!”   老赵沉声道:“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来都来了,如果所料不差,估计你们的行踪现在已经被对方掌握。”   陈定方脸色惶然,吞了口口水道:“赵,赵师兄,那怎么办啊。”   老赵瞧了一眼面如金纸的胡唯明,干脆道:“先救人!”   自然是先救人,如果救不活这个点苍弟子,那么误会就不再是误会,与点苍双煞算是结下了死仇。   胡唯明中了一记七阴指,中了一掌腐骨掌,都是携带剧毒的毒功,现在毒性已解,他重伤昏迷的原因主要是被胡雁平的掌力震伤了脏腑,这种内伤如果不及时救治,恐怕挺不到天亮。   王好儿为胡唯明输入一点内力,检查了一下经脉内腑,皱眉道:“伤势很重,如果为他运功疗伤,咱们谁也没有这么深厚的功力。”   胡雁平苦笑道:“一个人不行,两个人联手为他疗伤就够了,此人是小弟打伤的,我算一个,不知赵师兄和王师兄肯否帮忙?”   按拜师入门顺序来讲,胡雁平其实是老赵和王好儿的师兄,只是星宿弟子一向不太融洽,互相之间尊敬爱戴的极少,胡雁平现在有求于人,也就只好低了一头,称呼两人为师兄。   王好儿听了,沉默不答话,为人运功疗伤其实就是将自己的内力输入对方体内,理顺受损的经脉脏器,消耗极大,他与胡雁平因劫镖之事暗有仇怨,平日也无来往,自然不想接这种损人不利己的活儿。   老赵开口道:“小胡,那就我和你一起为他疗伤吧。”   老赵好胜心极强,胡雁平一句师兄让他听着很舒服,再加上现在身处险地,可能马上要面对点苍双煞的报复,如果同门之间再不团结,那就真麻烦大了。   王好儿脸上有点挂不住,尴尬道:“你们为他疗伤,我和陈师弟帮你们护法,对了……,此事可向师傅禀报?”   胡雁平脸色平淡,好像一点都没有对王好儿生气,低声道:“已经将信鸽放出,为保险起见,我放了三只,师父很快会知道这边的情况。”   王好儿心中略定,不知不觉中他以及绝大多数的星宿弟子对丁鹏有了一种强大的信任和依赖,无论发生什么样的事,碰到什么样的难题,只要师父能及时赶到,任何事情都能化解。   ……   点苍双煞的反应比预想中的更快,只过了不到一个时辰,卜天雕已经杀入丞相府。   四人正在房间中为胡唯明疗伤,忽听得前院传来兵刃交接的打斗声,王好儿脸色一变,和陈定方互换了一个眼神,低声道:“你在这里为他们护法,我出去看看。”   床榻上老赵和胡雁平头顶上白气蒸腾,胡唯明盘坐两人之间,**上身,眼睛紧闭,浑身的汗水滴滴答答往下掉,此刻运功正处紧要关头,赵胡二人虽也听得外面传来的吵杂声,但只能全力催运功力,希望能尽快将胡唯明伤势治好。   王好儿出了门,急步向前院行去,到了前面,只见人声鼎沸,灯笼四处晃悠,不时听得喝骂和惨叫声,几名卫士正在围攻一个身形奇矮的老年侏儒。   来人自然就是点苍双煞中的黑煞神卜天雕,他之所以来得如此快,还得感谢胡唯明有一位十分关心他的好师兄。   胡唯明一出门,谷一雄便醒来,他掐算了一番时间后,就向师父卜天雕打小报告,说晚上醒来忽然发现师弟不见了。   卜天雕起先还不当回事,把吵到他睡觉的谷一雄一顿臭骂,不过马上发现不对劲,胡唯明有时候喜欢瞎胡闹,搞些无伤大雅的恶作剧,但从来不会半夜三更偷偷跑出去,再说他大半夜的跑出去干什么?   追问下,谷一雄假装突然想起来,说师弟这几日一直念叨要和星宿派弟子比斗,莫非难道他是去找人比武去去了?   卜天雕这才大惊,星宿弟子的武功深浅他不清楚,但丁玄的本领他可是亲眼目睹过的,后来他和师兄段仇世曾深入研究过丁玄的武功,并将他作为假想敌,分析了一下双方对阵的胜负,无论是他还是段仇世都没有必胜的把握,如果两人联手,或许可以克制丁玄那些诡异的武功。   这也是点苍双煞不敢轻易招惹星宿派的原因,可是想不到在他严令禁止下,胡唯明还是大胆包天地去寻人比斗,怎不让卜天雕大惊失色。   相对于呆板冷漠的谷一雄,卜天雕无疑更喜欢聪明伶俐的胡唯明,一听胡唯明只身犯险,黑煞神再也坐不住,没等师兄段仇世回来,单人匹马便前去营救弟子。   到了星辰商行,却没有找到人,不过大将军安归烈的耳目众多,正像老赵先前担心的那样,于时府上就有这样的眼线,胡雁平等人一到,眼线很快就将消息传了出去。   于是就引出了王好儿看到的情形,卜天雕单人匹马就杀入丞相府。   卜天雕个子虽矮,使的却是一把又长又宽又厚又重的大剑,王好儿刚刚踏入前院,就看到这个黑矮子挥舞大剑,几乎是一下一个,将几个卫士通通挑飞出去。   大剑之上的力道无疑很猛,这些卫士整个身体飞出老远,落下时将一些花卉山石砸的乱七八糟。   幸好卜天雕无意杀人,大剑上还连着剑鞘,只见这个凶神恶煞的矮子一边前行,一边用带鞘的大剑对付蜂拥而上的卫士,没人是他一招之敌,卜天雕走过之处,只留下满地**的卫士。   王好儿目睹此景,心头剧跳,自己等人绝不是这个黑矮子的对手,必须马上回去告诉其他人。   他一转身,卜天雕锐利的目光已看了过来,大喝道:“派那小子,往哪儿跑!”   大剑连鞘狂舞,围着他的几个卫士顿时惨叫着飞了出去,卜天雕大步如飞,厚实的脚掌在地面一踏就能纵跃一丈多远,向王好儿迅速追去。   王好儿听着后面轰隆隆的脚步声,心中焦急,看到院门闭着,也来不及伸手打开,直接横身撞了进去,哗啦一声,坚实的木门直接粉碎,王好儿进了后院,一边向屋中跑去,一边大喊:“敌人杀来了,兄弟们快出来迎敌!”   卜天雕看着前面狂奔的王好儿,忽然驻足冷笑一声,大剑在宽大的掌中滴溜溜转了一圈,猛地用力掷出,几十斤的重剑再带上卜天雕七八成的内力,卷起的狂风将中途经过的几根粗树枝都吹断下来。   王好儿听到后面剧烈的呼啸,以为卜天雕已追到自己身后,正在出剑攻击,顿时亡魂大冒,不及回头,一个赖驴打滚,连爬带滚地闯入了屋中,而那把大剑紧随其后,在王好儿原本停留的地方一个狂扫,击空后竟诡异地在空中画了个半圆,旋转着重新回到大步而来的卜天雕手中。   这一招就是苍山十九式中的一招“峰回路转”,取点苍山山路盘旋回转之意,卜天雕可以同时掷出大剑和剑鞘,分左右两侧攻击,然后回旋时还能再攻击一次,是对付群敌的厉害招式。   王好儿狼狈滚入屋中,抬头急看,却见老赵和胡雁平还在为胡唯明运功疗伤,两人神情急切,但是手掌不敢离开胡唯明身体丝毫,可见运功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结束。   陈定方看王好儿狼狈的样子,张口还没有发出声,只听轰的一声,房门四分五裂,矮子卜天雕拿着一把比他人都要高大的巨剑,大步走了进来。   一进屋子,卜天雕就看到爱徒胡唯明在两个敌人的挟持下,紧闭双眼生死不知,顿时怒火攻心,大剑一挥,陈定方急忙将身前的桌子推向卜天雕,桌子顿时步了房门的后尘四分五裂,卜天雕又一挥剑,陈定方吓得仓皇后退,剑尖从他身前不足数寸的地方划过,虽然还有剑鞘,依然吓得陈定方一屁股坐到地上,然后喉头一甜,喷出一口鲜血。   卜天雕的剑虽然没有直接刺中他的身体,但猛烈的剑风还是让近距离的陈定方受了轻伤。   王好儿已绕到卜天雕侧面,借着他攻击陈定方的机会,运足功力,一掌打向卜天雕后背,这一掌打出,掌心漆黑如墨,劲力内敛,竟听不到丝毫风声。   眼看王好儿的抽髓掌就要打到卜天雕,卜天雕根本不看这边,伸出左手准确和王好儿对了一掌,然后变掌奇速,抓住王好儿的手腕一抖,咔吧咔嚓几声,王好儿的一只手臂不知被抖断了几根骨头。   卜天雕放开王好儿软绵绵的手臂,伸爪向他的喉咙勒去,爪到半途,忽然闷哼一声,脸上闪过一丝黑气,卜天雕不再管王好儿,撸起自己的衣袖一看,只见那只和王好儿对掌的左手已经半只手掌乌黑,还有一丝黑气正循着经脉向肩膀蔓延。   “邪门!”卜天雕哼了一声,后退两步,数十年潜修的内力发劲一催,顿时将蔓延的黑气压到手掌,然后功力连续催逼,只是几个呼吸,本来覆盖了半个手掌的黑气已经被压缩到大拇指处,只是此时这个可怜的拇指已经变得比墨水染过还要黑。   卜天雕右手持剑一划,在大拇指上割了一个小口子,一股浓黑的污血激射而出,到此,王好儿凝聚十成功力的一记毒掌,已经被他轻易化解。   这就是毒功的弊端,遇到内功深厚之人很容易被克制,即便让对方中毒,毒性也难深入,所以说,剧毒的克星就是强大的内力。   王好儿倒也悍勇,一只手臂被震得粉碎,依然不吭一声,脸色铁青地倒退到老赵等人身边。   卜天雕冷哼一声,将剑一甩,大剑飞出门外,将几个窥视的卫士撞飞,投剑同时,他欺身而上,一掌向老赵劈去。   老赵暗骂一声:这个混账老鬼!看着凌厉的掌力迎面劈来,他撤回一只搭在胡唯明胸前的手掌,和卜天雕硬对一掌,忽然,胡雁平也撤回一只手掌,一记腐骨掌打向卜天雕,卜天雕嘿嘿冷笑,出手再和胡雁平对了一掌。   老赵和胡雁平都得过丁鹏奖励的聚气丹,本身武功也在星宿弟子中排名前列,但是两人和卜天雕的实力实在相差较大,这时一对掌,老赵和胡雁平顿时发觉不对,积蓄在掌心准备伤敌的毒素像疯了一样,竟然掉转头向自己经脉侵袭,两人顿时大惊失色。   剧毒反噬己身,这是毒功修炼者最害怕遇到的情况,一个应对不好就是走火入魔甚至功散人亡的局面。   生死关头,两人再顾不得胡唯明的生死,撤回剩下的那只手掌,再次向卜天雕打去,卜天雕大喝一声,双掌一震,将老赵和胡雁平推出去,然后伸手将胡唯明拉过来。   手掌一接触到胡唯明的身体,卜天雕如遭电击,两股不同的力道从胡唯明体内透出,这是老赵和胡雁平留在胡唯明体内的功力,因为卜天雕的冒然攻击,两人只能功行一半就急急撤手,致使还有一部分内力无法收回,这部分内力失去主人控制,既不能被胡唯明吸收,也无法沿原来的路径运行疗伤,如果不能及时引导出来,必然会胡乱肆虐胡唯明身体,那时胡唯明就死定了。   卜天雕几十年江湖闯荡,经验非常丰富,一感受到胡唯明体内的异常力道,便发现不对劲,稍一思索刚才看到的情形,顿时醒悟过来,他心中有些为自己的鲁莽后悔,但是此刻最重要的是保住胡唯明的性命,他当机立断,放开自身功力的防御,让这两股力道沿着身体的接触,从胡唯明体内直接闯入自己身体,卜天雕脸色瞬间涨红,然后又恢复如常。   其实他已经受了不轻的内伤,只是好面子,不想在敌人面前出丑,于是硬性压下了伤势,哼了一声道:“敢打伤老夫的弟子,你们死定了!”   下一秒,卜天雕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只见那两个被自己震飞的星宿弟子竟然又站了起来。   怎么可能!   卜天雕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两个修炼毒功的家伙明明已被自己将剧毒反逼回去,凡修炼毒功者,遇到这种情况,不死也得重伤半死,这两人怎么可能还站的起来?   难道他们是扮猪吃老虎的高手?   不可能!如果真是这样的高手,恐怕刚才被震飞的就是自己了,而且毒素也不可能被自己轻易倒逼回去,到底怎么回事,一刹那间卜天雕几乎为这种违背常理的情况给弄迷糊了。   别说卜天雕,恐怕连老赵和胡雁平都说不清楚,刚才他们的毒功被倒逼回来,剧毒反噬己身,眼看毒素就要攻入心脉,忽然两人齐齐感到头顶一热,一股火热的力量从上而下,如燎原之火,瞬间便将毒素侵袭的通路堵死,而有了这个缓冲,两人便有了足够的时间运转毒功法门,缓缓将失控的毒素聚集收拢,重新掌控起来。   两人莫名其妙,不知原因,但充满劫后余生的惊喜,如果非要探明缘由,那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师父为自己灌顶传功时,一定留下了更大的好处,这个好处就是在紧急关头,可以救自己的性命。   众人心思混乱,场面一阵沉默,忽然听得门外传来哗啦啦的铁甲震动声,然后猛地两声巨响,房门左右的两堵墙整个被巨木撞塌,屋里屋外的视野连成一片。   院子里,丞相于时脸色铁青,身后站着数十名全副铁甲的士兵,这些士兵手中握着一具具神臂弩,场面充满肃杀的气氛。   于时怒道:“恶徒!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夜闯本相府邸,现在只要本相一声令下,必定让你死无全尸。”   卜天雕冷哼道:“你可以试试。”   于时大怒,举起手,胡雁平等人顿时一脸紧张,弓箭可是不长眼,这几十具神臂弩齐发,不知能不能射死卜天雕,但一定会误伤人。   于时也陷入了犹豫,点苍双煞现在只来了一人,即便能将这矮子留下,以后也得日夜防备另一人的暗杀,更关键是只要弓弩一发,那就是和安归烈完全撕破了脸,眼下的局势,这显然不是一个好选择。   卜天雕嘿嘿冷笑,忽然身形一纵,看似要扑向插在门外的大剑,身到半途,突又返身而回,一把擒住陈定方,然后以他为盾牌,几个纵跃,已跳到房顶。   神臂弩手急忙将弓弩瞄向屋顶,于时喊道:“不要射,小心误伤陈先生。”   说着这话,于时心中却是松了口气,卜天雕以陈定方为遮挡,这给了他顺坡而下的理由,毕竟射也不是,不射也不行,现在还可以为了陈定方的安全着想,赶紧打发这个煞神离开才好。   不想卜天雕还不急于离去,看着从屋内追出来的星宿弟子,他嘿嘿冷笑道:“想要他的性命,就让丁玄来见我。”   说完,施展轻身功法,瞬息消失。    第二十三章 脸面   千湖盆地,明镜湖,星宿总坛。   巨大的建筑工地还在热火朝天地忙碌着,在一处刚刚建成的偏殿门口,守着两个星宿弟子,这处偏殿没有牌匾标示,也不知是做什么用途,还需要人守卫。   星宿掌门丁鹏正在偏殿下面的一处密室,观看一场激烈的比试。   说是比试也不合适,因为双方面目狰狞,神情凶厉,招式之间舍生忘死,明显是拼尽全力,恨不得下一秒就将对方打死,这分明是生死斗才对。   其中一个身材极为高大之人,一头火红色的长发,有着一双炯炯有神眸子,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他的身材,几乎有两米高,高壮结实,给人一种铁塔般的气势。   这人正是丁鹏的俘虏童老木,此刻,童老木**上身,肌肤上遍布狰狞的伤疤,一条长长的铁链将他锁在墙上,虽然行动不便,但童老木依然凶悍无比,嘴中大吼连连,双手铁拳不断向对手招呼着,每一拳都是欲置对方于死地。   他的对手是星宿弟子王陆,王陆身材同样高大结实,但是站在童老木面前就显得有些弱不禁风,不过王陆动作非常灵活,同样空着一双手,只以掌力和七阴指对敌,丝毫不落下风。   转瞬之间,童老木一拳击出,王陆刚刚躲过,童老木后拳又至,一拳打向王陆面门,王陆用右掌勉力一挡,却封不住童老木刚猛的拳力,右掌被打偏,余势未息,被童老木一拳打在脸上,鼻骨粉碎,鲜血狂喷。   王陆倒也勇悍,根本不顾脸上伤势,左手并起二指,趁童老木招式用老之机,一指点在他腰间,童老木打了个哆嗦,七阴指毒性发作,身体软软瘫倒,像羊癫疯发作一般抽搐着。   王陆用手一抹脸上的鲜血,鼻骨剧痛,他心中狂怒,提脚猛踢童老木,踢到第三脚时,只听丁鹏说道:“好了,不要将他打死了,后面的同门还要用。”   王陆忙收脚,恭声道:“是,师父!”   童老木中了七阴指,阴毒发作,浑身打摆子般不停抽搐,丁鹏示意王陆将解药喂给他,过了半响,毒性解除,童老木蜷缩在地上,虽然身体停止了抽动,但还是半天起不来。   祁连派有数的高手童老木自然不应如此不济,只是因为这段时间他的身体遭受了太多的摧残,如果不是丁鹏每日用药物维持他的体力,恐怕早就崩溃了。   丁鹏不是虐待狂,他大费工夫折腾童老木,真实的用意是将他当成了星宿弟子的练功靶子。   这一段时间,丁鹏将童老木囚禁在偏殿密室,用元元真气制住了他的七成功力,然后便让星宿弟子轮流来和童老木比斗较技,目的就是提高弟子们的实战能力。   通过大半个月的观察,这样训练的效果很不错,弟子们实战经验增长很快,虽然过程比较残忍血腥,但只有这种生死之际的激烈比斗,才能让人飞速成长,长在温室中的花朵,即便是浇灌再多的营养,到了外面生存能力也是不行的。   当然,既然比斗凶残激烈,便免不了有损伤,像今日王陆这样只是被打断鼻骨的情况,还算是比较轻的,前些日子有一个弟子被发疯的童老木咬下了一只耳朵,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自然对此无能为力,于是那个弟子从此得了个外号:残耳。   还有一个弟子更悲催,比斗时被童老木一拳打到心窝,打成了重伤,虽然侥幸未死,但伤好后心脉脆弱,不适合行功动武,和废人无异,丁鹏于是便让他做些后勤打杂工作。   童老木渐渐停止了抽搐,他躺在地上用仇恨的目光看着丁鹏,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将眼前的一切都烧毁。   王陆见他对师父不敬,又要上前踢打,丁鹏抬手制止,微笑道:“童大侠以身陪练,为咱们星宿派的发展立下了汗马功劳,这样的大功臣可不能无礼对待。王陆,听到了吗?”   王陆恭声道:“是!弟子遵令!”   童老木此时已缓过一些精神,他体内的元元真气不仅可封堵他的经脉穴位,导致功力无法全部运转,还有保护他身体的作用,避免他重伤身死。他仇恨地看着丁鹏,咬牙切齿道:“不要让你家童爷爷出去,否则必将你们星宿派满门杀绝!”   丁鹏笑笑,无意与一个阶下囚呈口舌之利,对王陆道:“给他服用一颗疗伤丹药,休息半个时辰后,让其他人和他再打一场,今日就到此为止。”   王陆躬身领命,丁鹏于是不再理会童老木的谩骂,转身出去。   到了殿门,便看到秀姑急匆匆而来,丁鹏皱眉问道:“什么事!”   秀姑低声道:“刚刚收到扦泥城的一只信鸽,是胡雁平发来的求救急信。”   说着,递上一个包裹在极细小管中的信筒,丁鹏打开信筒,抽出里面的纸条看完,脸上升起一股怒意,咬牙道:“点苍双煞,不知死活的老东西!”   半个时辰后,丁鹏已安排好门派事务,决定马上前去楼兰处理变故,这一次他确实动了真怒,不只是为了弟子被打伤,更主要是被人打脸的愤怒。   当然,丁鹏不是鲁莽之人,决心对付双煞,也是因为有了一定的把握,如果是前些时候没有练成第三层五毒神掌时,还有些顾虑,但现在无所畏惧,练成五毒腐掌后他已经拥有腐蚀人内力的奇效,相当于化功大法的弱化版,再加上这段时间他又修炼了一种刚兑换的奇功,收拾两个无家可归的老东西,自然不在话下。   ……   楼兰,扦泥城,大将军府,前院一处宅子。   倒霉孩子胡唯明此时也终于醒了过来,这让忧心忡忡的卜天雕终于松了口气,不过接着就是大骂:“你个混小子,竟敢不听老子的话,老子打死你,也省的以后出去给老子丢人现眼。”   他的师兄段仇世急忙拉住矮子,笑道:“唯明这孩子好不容易捡了条性命,要是待会被你一顿咋呼再吓得晕过去,你可不要后悔。好了,不要说气话了,唯明是有错,不过现在不是责怪的时候,让他好好养伤,等伤好了再收拾他不迟。”   胡唯明眨巴了几下眼睛,好一会才理清脑中混乱的头绪,张开干涩的嘴唇道:“师……师父,对不起,让……让你老人家担心了,弟子错了……”   卜天雕一双老眼中升起雾蒙蒙的白气,然后转瞬即逝,哼了一声,骂道:“还知道叫师父啊,老子没有你这样不听话的徒弟,还不如被人打死的好,眼不见心不烦,往后也不用为你操心。”   胡唯明想说什么,嘴一张引起一阵剧烈的咳嗽,谷一雄忙道:“师弟,你先歇歇,别说话,师父只是讲气话,这两日你重伤昏迷,师父快急死了。”   胡唯明眼珠转向谷一雄,定定地看着他,目光中有一种深意,让谷一雄不知觉地心中发毛,脸上的笑容也勉强起来。   段仇世开口道:“唯明,你放心吧,打伤你的人已经被抓了回来,这个仇我们点苍派自然要和他星宿派好好算一下。不过师伯要和你讲一句,以后再遇到类似的情况,不要一个人妄自行动,有什么事可以先和师伯师父说嘛。”   胡唯明微微点头,说道:“师伯,师……父,其实这件事不能太怪人家,是徒儿……徒儿要和人家比试,结果闯入的方式可能有点不妥当,被当作恶意之徒……,其实徒儿受伤后,对方还出力施救,为徒儿运功疗伤,这件事……这件事要不就算了吧……”   “混账!”卜天雕又忍不住怒气,骂道:“你被人打的像狗一样,差点丢了小命,就这样算了?老子怎么收了你这个没骨气的小东西,你能算,老子可不能算,老子的徒儿再不争气,也只有我卜天雕能教训,他星宿派算老几!”   卜天雕脾气暴躁,又特爱面子,其实上次在丞相府交手,他已经发现有点不对劲,星宿弟子不像是在对付胡唯明,更像是为他运功疗伤,只是他看到胡唯明受伤的狼狈劲,心中窝火,又舍不下架子出言询问,因此将错就错,准备试一试星宿派的斤两。   胡唯明诺诺道:“师父,咱们点苍派处境艰难,如果因为弟子的缘故再招惹强敌,弟子实在不愿意看到这样的情况发生,这本来就是一场误会,弟子还有错在先,师父,师伯,冤家宜解不宜结啊。”   胡唯明本是年轻气盛之人,但是经过这次的重伤变故,反而想通了一些人生道理,锐气开始收敛,考虑事情也能从大局着眼,可谓是祸福两依。   卜天雕听了,一瞪眼又想发火,段仇世拦住他,轻声道:“唯明这孩子说的不错,你先不要着急,如果真是误会,也不用非要和星宿派斗个你死我活,对大家都没有好处。幸好那日我拦着你,没有对虏回来的那个星宿弟子动粗,否则就没有缓冲余地了。”   卜天雕不满道:“师兄,你说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这次的事就这么算了?唯明可是差点被打死。”   段仇世笑笑,他的长相奇特,脑袋特别大,小时候生过一场疾病,脸上肌肉僵硬,无论什么表情到他脸上都是漠然,所以他虽然性子温和喜笑,但总给人一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   只听段仇世笑道:“当然不能轻易算了,上次观那丁玄一身武功玄奇莫测,我早想领教一下,这次正好趁机会和他比斗一番,让他不可小瞧我点苍派。”   卜天雕眼睛一亮,拍掌道:“段大脑袋,你终于说了一句中听话。老子看那些星宿弟子狂得可以,早想称称他们斤两,不过以大欺小胜之不武,这次打了小的,老的自然会来,等那丁玄来到,老子第一个试试他有几斤几两。不过,小子你放心,老子自然不会打死他,只要他亲口承认星宿派不如咱点苍派,这笔梁子便就此揭过。”   他最后一句话自然是对着胡唯明说的,躺在床上的胡唯明不好意思道:“师父,弟子怎么可能为对手担心,是担心师父……”   卜天雕气得要跳脚,不过他就是跳起来也没有别人高,恼火道:“浑小子胡说什么,你是担心老子会输,老子怎么可能会输?”   胡唯明急忙改口道:“弟子是担心您老人家年纪大了,即便赢了对方,一番激斗身体也有些吃不消。”   卜天雕哼了一声,旁边谷一雄道:“师弟被人打伤后,怎么越来越向着外人了。”   卜天雕又是一声怒哼,胡唯明看向谷一雄,目光中充满怒意,但是想了想,还是没有说什么。   段仇世笑道:“生什么气!这么大年纪了还听不懂话,唯明这孩子是为你好!行了,都不要说了,这件事暂时就这么处理,等那丁玄来了,他星宿派必须给一个说法,咱们点苍派的人可不能白让人打伤了。还有,那个掳来的星宿弟子要好生看管,谁都不许打骂欺辱,到时候要是出了差错,星宿派必不会善罢甘休。”    第二十四章 直接上门   只用了三天时间,丁鹏就赶到了扦泥城。   丞相于时接待了丁鹏,宴席上,于时愤愤然道:“点苍双煞竟敢劫持仙师门人,太也不知死活!小臣当时本想命人放箭,留下那个可恶的矮子,又担心会伤着陈先生,只得无奈任他离去。这次丁仙师前来,一定要给两个胆大妄为的老家伙好看!”   丁鹏锐利的眼神中闪着寒光,开口道:“上天有好生慈悲之德,我们修道之人隐世避居,本不想卷入红尘琐事,妄开嗔戒,但如果有人主动招惹,星宿弟子也不是怕事之人。”   于时兴奋道:“仙师要如何对付他们?”   丁鹏淡淡道:“上门,论理,把定方好好接回。”   于时一窒,苦笑道:“仙师太慈悲了,对方那两个煞星可不是讲理之人。只怕仙师一番苦心,会是对牛弹琴。”   站在身后的李坤深知丁鹏之意,沉声道:“用拳头讲道理,师父的话他们一定会听。”   于时这才笑道:“小臣看仙师也只有用这种办法,才能让他们明白仙师的和平慈悲之心。只是他们藏在大将军府,不如小臣先修书一封给安归烈说明此事,然后约个地点公开比斗,仙师可当众击败他们,杀杀他们的威风……”   “不用这么麻烦。”丁鹏淡淡道:“本座待会便去将军府,与那两人会一会,如果他们拒不见面,那本座就打进去,看那将军府是不是龙潭虎穴!”   于时听了几乎要欢喜地跳起来,但是心中又有点忧虑,欢喜是因为上次被卜天雕直接杀入丞相府,如入无人之境,着实丢了面子,他自然希望丁鹏也闯一闯将军府,败败安归烈的脸面;至于忧虑,自然是担心丁鹏力有不逮,那双煞久负盛名,在楼兰国内的凶名能止小儿夜啼,再说将军府的守卫也比丞相府严密的多,既要打败双煞,又要应付侍卫兵丁,恐怕难度不知道要比上次卜天雕夜闯丞相府高多少。   当下,于时便心情复杂地提醒道:“仙师身负大神通,自然不惧邪魔外道,只是那将军府兵士众多,如果万箭齐发,恐怕仙师带着陈先生不能全身而退。”   于时久慕中原文化,很喜欢用汉语成语,只是“不能全身而退”几字进入丁鹏耳中,便有些不满意,脸色淡淡地笑了笑,不说话。   旁边李坤生气道:“丞相不要胡乱担心,师尊有通天彻地本领,一个小小将军府岂能难住我师父,丞相只管在此地等待好消息,其他的不用管了。”   没等李坤说完,丁鹏已经站起,随便做了个揖,挥袖进入内室,于时小心地陪笑着,心中越发觉得丁仙师深不可测。   进入内室后,丁鹏给老赵胡雁平和王好儿检查了一番伤势,当日卜天雕没有施重手攻击,因此经过数日休养,他们的伤势已经无碍,只是这次事情弄得如此糟糕,连陈定方都被对方掠走,见到丁鹏来到,心中都有些惴惴不安。   丁鹏没有责怪他们,只是对胡雁平道:“听说你总共放出三只信鸽通报急讯?”   胡雁平恭声道:“回师父话,当日因为情形紧急,弟子担心点苍双煞报复,因此急忙向师门求助,担心一只信鸽出现意外,因此放了三只。”   丁鹏点点头:“你的顾虑是对的,你放出的三只最后在本座临行前,只有一只安然回到门派,其余两只不知所踪。信鸽虽是便捷之物,但毕竟粗通智力,又是第一次试行,路途不熟,难免有所闪失,以后遇到紧急之事,最少要放出三只,记下了吗?”   胡雁平急忙点头答应,丁鹏又道:“这次之事,错不在你们,也怪本座思虑不周。不过卜天雕一人便将你们四人轻松打败,也暴露出你们的武功还不足以和江湖高手一较长短,因此以后更要勤加苦练,为师这里还为你们准备了一些更上品的武学,只要你们自己争气,以后卜天雕这类绝不是你们对手。”   老赵三人听得心中火热,齐声应是,丁鹏展颜一笑:“你们在这里稍等,本座去会会那嚣张至极的点苍双煞。”   ……   胡唯明的伤势已好了许多,现在他已经能稍稍下地行走,只是身体还有些虚弱。   今日,胡唯明在师兄谷一雄的搀扶下,在地上慢慢走动着,等到屋里没有其他人,谷一雄脸上神色复杂至极,憋了很久,终于开口道:“师弟,你好像对为兄有些意见?”   胡唯明这几日基本没有和谷一雄说过话,连卜天雕那样的粗人都感觉出一些异样,只是他不说,卜天雕还以为他是小孩子脾气,对谷一雄打小报告的事耿耿于怀,也就没有多管。   胡唯明沉默片刻,终于开口道:“师兄,我早想问你一句话,但是又觉得没必要,一些事情说出来就没意思了,你真要知道吗?”   谷一雄严肃的脸又黑了几分,沉声道:“你……你说吧。”   “你为什么要陷害我!”   惊天霹雳般的一句话在谷一雄耳边炸起,谷一雄黝黑的脸庞顿时白了几分,不知觉松开胡唯明,后退几步。   胡唯明身体摇晃了几下,勉力站住,他的表情很黯然,伤感道:“师兄,我们都是孤儿,我一直将你当成亲哥哥看待,你我之间的感情一直都很好,师父经常责罚于我,你数次维护,有时宁愿自己承受责骂。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想要陷害我,我不愿意承认,但所有的一切都告诉我,这是事实。”   谷一雄哼哼冷笑几声,没有否认,恨恨说道:“既然你都看出来了,那你就去告诉师父师伯啊,将我逐出点苍派,或者废掉我的武功,只要你们高兴,我谷一雄任你们处置,反正这代弟子中我是最不受人待见的。”   胡唯明怔怔看着谷一雄,不敢相信道:“师兄,我本以为你只是对我有恨意。你陷害我,没有关系,我不会讲出去。可是你的话,分明就是对师父师伯也有很大的意见,这是为什么!难道师父将咱们培养成人,又传授一身武艺,如海深恩就换来你巨大的抱怨吗?”   谷一雄恨恨道:“不要提什么如海恩情,那只是对你,我谷一雄比你早入门,武功更在你之上,可是师父只是因为喜爱你拍马屁,就要将无渡剑传给你。你胡唯明以后或许就是点苍掌门,自然要感激感恩了,我谷一雄可不稀罕什么口头上的恩情。”   胡唯明大失所望,怅然道:“原来如此!师兄,说实话,我根本不想要无渡剑,更不想当什么点苍掌门。你不知道的是,师父说传我无渡剑,后来我找了师父,请师父将无渡剑传给你。在我心里,这些身外之物怎么比的上兄弟之情,怎么比得上大家如一家人般相敬相爱。”   谷一雄脸上显出一丝愕然,他对胡唯明的话不怀疑,这个师弟虽然机灵古怪,但从不在正事上说谎,他说找过师父就一定找过,只是卜天雕后来并没有寻自己谈话,那么只能说明一件事,即便胡唯明不想要无渡剑,卜天雕也不准备将剑传给自己。   一股羞辱的怒火瞬间冲散了略微一点点的感动,谷一雄怒道:“相敬相爱?别做梦了,你以为那两个老东西辛苦培养咱们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他们重回中原的妄想!狗屁点苍派,点苍派早就灭亡了,他们在中原已经成了江湖公敌,再没有容身之处。就是这样还日日想着打回中原,我告诉你,那是死路一条,只要咱们踏入中原半步,你我就死无葬身之地。醒醒吧,我的好师弟,咱们只是他们痴心妄想的工具。”   胡唯明一摆手,将旁边桌子上的茶杯扫落在地,生气道:“你不要胡说八道,我敬你一句才叫你师兄,如果你再这样大逆不道,我绝对会告诉师父。”   说到这里,胡唯明看到谷一雄脸上露出胆怯之意,缓和语气苦口婆心道:“师兄啊,正是因为咱们点苍派沦落到现在这样的地步,整个门派只剩五人,就更需要大家一条心,齐心协力将门派壮大起来。至于以后回不回中原,我想师父自有考虑,而师伯素来机智过人,更不会鲁莽行事,师兄你过虑了!”   谷一雄想了想,诚恳道歉道:“师弟,你是对的,我错了,但是先前说的那些话也只是气话,我只是埋怨师父对弟子不公,心中有点不平衡,其实我心中自然感激师父的养育之恩,再说我从小在点苍派长大,怎能真做出大逆不道背叛师门之事,师弟,请你不要告诉师父师伯。”   胡唯明见他真诚悔过,也不为己甚,温声道:“师兄能想开就好,至于无渡剑,小弟会找机会劝说师父将它传给师兄,点苍派要想复兴,只能是团结才行。”   谷一雄感激道:“师弟,我……我真是错了,上次我不该激你去找星宿弟子比斗,但是我没有别的用意,只是想让你吃点苦头……”   胡唯明笑道:“过去的事就不要提了,只要以后……”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忽然听得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有侍卫高声叫道:“什么人,站住,哎呀……”   便听得人体被打飞出去,砸到墙壁的撞击声,谷一雄脸色一变,惊道:“难道是有刺客?”   外面不断传来打斗声,而且越来越近,从这些声音听得出来,那些拦截的侍卫全是一招便被打倒,来人气势汹汹地冲向这边,没有人能阻挡住他。   胡唯明也是脸色剧变,犹豫道:“到底是什么人,楼兰国什么时候出了这样的高手?”   正惊异间,房门被打开,一个七八岁的童子跑进来,这是师伯段仇世的弟子张朝阳,张朝阳脸色惊慌道:“坏了,坏了,两位师兄,将军府跑进来一个恶人,见人就打,谁也不是他一合之敌,师父和师叔还在后院和将军议事,咱们快找地方躲躲吧。”   “晚了……”谷一雄眉头紧锁,他的武功最高,已听到外面的打斗声消失,一个不紧不慢的脚步踏入了院子。   张朝阳一张小脸上满是惊恐,微微打开房门想要偷看一下外面,一只洁白如玉的手掌诡异地从外面伸了进来,明明那房门只留着一条缝,张朝阳也飞速想要关闭,可偏偏挡不住那手掌的来速,它看似缓慢,实则极快,缓缓按在张朝阳脸上,然后一把将他扯出门外。   “啊呀……”张朝阳被来人直接拽出房门,结实的木门上顿时出现了一个人形的大洞。   然后破损的房门缓缓被推开,一身白衣的丁鹏走了进来。    二十五章 谁的拳头大(上)   当日丁鹏和库尔班比斗时,点苍三名弟子并没有到现场观看,因此并不认识他,但外面的打斗声以及丁鹏先前对付张朝阳的手段,让胡唯明和谷一雄明白来者不善,谷一雄马上抽出长剑,一剑向丁鹏刺去。   丁鹏神情冰冷,洒然而行,也不见他有丝毫闪避动作,谷一雄的剑便刺空,他一抬手,谷一雄的身体好像要故意撞到他掌上,谷一雄大惊,不得已,抬手运足功力和丁鹏对了一掌。   谷一雄只觉手掌中微微一凉,全身已软绵绵的没了力气,眼中看出来迷迷糊糊的尽是白雾,向前扑了一下,栽倒在地。   “师兄!”胡唯明惊怒,忽然心中电光一闪,想到了来人是谁,急呼道:“忙着!阁下是不是星宿派丁玄掌门,这是误会……”   丁鹏的手已伸到胡唯明脖子前,闻言略一停顿,冰冷的脸上露出一丝好笑的意味,轻轻道:“打伤星宿门人,又抓了本座弟子,竟然说误会?”   忽然,丁鹏一脚将胡唯明踢飞,返身向后面劈出一掌,炽热的掌风将窗格吹得哗哗直响。   一道凌厉的剑光闪现,悠忽消失,一个脑袋奇大之人绕着丁鹏不断出招,剑光再次在他手中膨胀,又诡异消失。   丁鹏后退两步,看看胸前,白衣上被划出一条细小的口子,没有伤到皮肤,丁鹏目光深沉道:“大头鹰段仇世?玉带剑果然不错。”   脑袋奇大之人正是点苍双煞之一的段仇世,他的身后人影一闪,一个矮子也从外面跳了进来,大吼道:“哪个王八蛋敢来找我们点苍派的麻烦?原来是你!”   矮子是黑煞神卜天雕,他指着丁鹏怒道:“丁玄,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单枪匹马犯我点苍派的地盘,你不知死字如何写?”   “彼此,彼此。”丁鹏笑道:“和足下前些日夜闯丞相府,打伤我星宿弟子的威风可是差远了。”   段仇世拉住暴怒的卜天雕,先问挣扎着爬起来的胡唯明:“唯明,你有事没有,你师兄怎么了?”   谷一雄和丁鹏轻轻对了一掌,就无力地瘫在地上,至今生死不知。这时胡唯明已将他扶起,感觉他全身软绵绵地毫无力气,眼睛虽然睁着,但好像还处于一种无法挣脱的迷茫恐惧中,胡唯明急道:“师兄……师兄中了那丁玄的妖法。”   丁鹏撇撇嘴,点苍亲传弟子就这点见识,看来点苍派真是要亡了。   那边段仇世和卜天雕一听,神情大惊,急忙行过去,丁鹏也不拦阻,任他们汇合一处。   段仇世检查了谷一雄的身体表面,见毫无伤痕,便将手指搭在谷一雄脉搏上,只觉脉象软弱无力,混乱不堪,简直比没有武功的普通人还要杂乱,大惊道:“这,这是如何?”   卜天雕将手按在谷一雄丹田,内力注入其中,却感觉不到对方内力的丝毫回应,跳脚暴怒道:“一雄的功力被废了!丁玄,老子日你先人,和你拼了。”   这个矮子跳起来就向丁鹏打去,他手中此时没有拿着那把巨剑,盛怒下也管不了那么多,使出点苍派快掌,双掌齐舞,立时向丁鹏连续击出一十八掌,这一十八掌连环而出,左掌尚未收转,右掌已然击出,快速无伦,令丁鹏绝无使毒的丝毫余暇。   上次他和师兄段仇世观看丁鹏与库尔班的比斗后,就分析过星宿派的武功,认为丁玄主要以毒功为主,江湖上也有使毒用毒高手,不管是施毒还是运使毒功,都需要一段时间积蕴准备,只要能打得他们手忙脚乱,措手不及,让他们没有机会发挥,就会大大削弱毒的威力,这是卜天雕几十年江湖经验的总结。   可惜今日他遇到的是丁鹏,丁鹏的毒功已将大成,毒功自由发挥,可随心所欲,任何环境下都可功到毒生,并且毒素源源不绝,卜天雕十八掌快掌打出,丁鹏便退了一十八步,每退一步不仅是退,还在积蓄毒功,卜天雕一十掌打完,双腿鸳鸯连环,又迅捷无比的踢出了十六腿,腿影重重,直瞧不清他踢出的到底是左腿还是右腿。   但是丁鹏已经蓄力完毕,没有选择再退,连续推出几掌,只听得噼里啪啦,腿掌交接,一时间也不知碰撞了多少下,忽听卜天雕哎呀一声,凌空后翻数丈,落下来时,身形无法掌控,一下压塌了胡唯明的床铺。   卜天雕犹如一只跳蚤,刚摔在地上便猛地跳了起来,跳起来后指着丁鹏本想破口大骂,但是忽然又收回手不停拍打着两只腿脚,嘴哎呀呀大叫:“烫死老子了,冻死老子了,你他娘地使的什么邪功……”   丁鹏劈出的数掌既有五毒火掌,又有五毒冰掌,火掌至阳,赤热无比,卜天雕的腿脚和它碰上如同碰到了烧红的烙铁,冰掌至寒,卜天雕的一条腿几乎被冻僵,如果撸起裤子看,皮肉上已经布满了斑斑冻疮。   “好功夫,段某来领教阁下高招。”   段仇世拦下还要出手的卜天雕,袍袖一挥就向丁鹏打去,不过他用的可不是流云铁袖之类的功夫,只见袍袖遮挡之间,一道明亮的剑光刺向丁鹏,正当丁鹏眯起眼观察剑路时,剑光悠忽消失,忽然又出现在丁鹏身后。   丁鹏看准时机,用掌一拍,只觉触手处有金铁之物,柔韧无比,他这一掌用出三阴蜈蚣爪的刚猛之力,还是无法拍断,段仇世袖子一挥,黯淡的剑光被收入他袖中。   这一下,丁鹏锐利的目光终于看清了他的兵器,段仇世的武器就是一柄细细的软剑,剑身又柔又细,不用时藏入他宽大的袖中,攻击时,通过袍袖挥舞遮挡,软剑忽隐忽现,再加上剑速极快,除了明亮的剑光外,真的是很难发现剑刃踪迹,一旦发现剑已经刺入身体,端得是阴险无比。   这就是点苍派传承数百年的玉带剑,像苍山洱溪一般,缥缈踪影,悠忽来去,,往往杀人于无形。   “好剑法!”丁鹏摸了摸左手后肩,在后肩部位出现了一道细小的口子,虽然还是没有伤到肌肤,但可见段仇世剑法的凶险。   段仇世的脸上肌肉极度麻痹,无论什么表情都是麻木漠然。只见他脸皮抽了抽说道:“丁掌门武功通玄,又是一派之尊,怎么和小辈一般见识?不觉下手太狠了?”   丁鹏淡淡道:“我星宿派遵循的是以牙还牙,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你们心痛自己的弟子,怎么就不想想被你们打伤被你们掳走的本座弟子?”   卜天雕吼道:“一雄要有个好歹,老子必将你的弟子千刀万剐。”   丁鹏不屑一顾:“扯着嗓门吼就以为别人会怕你?说那些屁话没用,咱们手底下见真章,既然是江湖人,就遵循江湖规矩,不管对错,无论是非,好好打过了再说。”   段仇世哼了一声:“好!请丁掌门赐教。”   说完,袍袖一挥,几点寒光向丁鹏当头罩去。    第二十六章 谁的拳头大(中)   点苍派传承数百年,一直以柳姓为掌门,传说创建点苍派的那位前辈本不姓柳,只是因为极为喜爱柳树,因此改为柳氏。   点苍派的武功以剑法和轻功见长,或是因“柳”生发,专走轻、柔、快、变路线,内藏其变,以轻灵多变著称。段仇世的玉带剑正是继承了这样的特点,并通过特殊的剑形以及剑法,将其优势发挥到极点。   玉带剑极长极细,又是柔韧无比,在段仇世的手中,它可以曲折如意,刁钻古怪,看似刺向前面,忽然变到了身后,往往攻向丁鹏很难防备的地方,让对手疲于闪避,一个疏忽就容易饮恨当场。   段仇世一句“赐教。”袍袖一挥,几点寒光向丁鹏当头罩去。   刚开始,丁鹏同样不熟悉他的剑法,看来势诡秘多变,一时看不清楚剑路,于是不断闪避退让,但是十数招过后,段仇世咄咄相逼,越打越紧迫,剑法越使越快,而丁鹏越闪避越被动,活动空间不断被剑影束缚压迫,一个闪避不及,段仇世的软剑忽然窜到丁鹏腰后,在他腰间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   丁鹏飘然闪过,反手一摸,几乎能摸到温热的皮肤,这一剑不仅割开了外裳,连内衬都被切开一半,可谓险之又险,丁鹏神色却根本看不出丝毫紧张,笑赞道:“不错,是我小看了点苍剑法!”   段仇世几次得手,虽然只是割破对手衣裳,可也是明显占据上风,但段仇世眼中却看不到丝毫兴奋的神色,至于他那张死人脸,不看也罢,反正高兴还是不高兴,都是漠无表情。   卜天雕与段仇世几十年在一起,自然对他的一举一动非常熟悉,见他眼中一片凝重之色,迟迟不再出手,心知真实情况必不是众人看到的这般,也许对面丁玄真是块硬骨头,段老大已有些底气不足了。   段仇世确实如卜天雕所想,他本是多智谨慎之人,点苍双煞在同门大逃亡中,能活到现在,有一半功劳要放在他的谨慎之上,段仇世和丁鹏交手,前几招本是试探,结果见对方一味躲闪,正中下坏,于是展开洱溪十八式剑法,越使越快,威力越来越大,气势和剑影交织成一片密密麻麻的网,想要将丁鹏网成一颗死茧。   但是随着他的剑路逐渐展开,丁鹏闪避的身法也越来越快,每次都是差之毫厘躲过他的剑,仿佛是算准似的,总是在段仇世以为必中的情况下,堪堪躲过,让段仇世每次剑路落空都感觉异常难受,直想喷出一口淤积之血。   尤其是最后一剑,段仇世认为绝对绝对绝对会将丁鹏一剑穿肠,而且当时的丁鹏也绝对没有闪避的空间和退路,可是这算好了必无法被躲避的一剑,竟然再次落空,本来是穿刺的一剑,竟然只是划破了一层衣物,就好像是丁鹏故意给他面子,让他稍微有点收获,不至于无功而返郁闷吐血。   这一剑,等到尘埃落定,段仇世都没有看出丁玄是如何闪躲的,这其实比他能闪过自己的剑法本身更可怕,段仇世至此已确信对方前面确实是没有出全力,他确信丁玄一定有一种可怕的武功,而且这种武功是一种匪夷所思的轻功身法。   拥有这种轻功身法的丁玄,面对自己,其实已经处于一种“不败”的局面,段仇世不愿意承认对手武功高于自己,但还是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他拿不下丁玄。   卜天雕看沉默的段仇世一直不出手,喝道:“师兄你退开,老子来会会他。”   这时,已经有侍卫陆续赶到院子,卜天雕的大剑也被小弟子张朝阳不知从什么地方扛过来,卜天雕一挺巨剑,以开山破石之势向丁鹏斩来。   丁鹏哈哈大笑:“车轮战嘛,丁某奉陪到底!”   说着,他不退反进,伸手一抓,迎着卜天雕斩下来的巨剑抓去,卜天雕心中暗骂一句:狂妄!他这把剑重达数十斤,一斩之力可将最坚硬的花岗岩石斩为粉碎,丁玄狂妄地以血肉之躯硬接剑刃,真是不知死活。   丁鹏一爪抓去,手指刚刚要碰到剑身,忽然爪势一放,手背贴着冰冷的剑刃滑过,待巨剑力道用竭,手爪再一收,硬生生抓住了锋利的剑身。   说来话长,其实高手过招电光火石,丁鹏的一系列动作用时不过零点几秒,巨剑已被他抓在手中。只是这个过程他用了一点巧,以丁鹏现在的修为,即便使出刀枪不入的三阴蜈蚣爪,也不敢硬接卜天雕几十年功力劈下来的巨剑,他是等剑身上的力道用尽后,才顺势一把抓住,三阴蜈蚣爪可使手掌坚硬如铁,卜天雕的剑也不是宝剑,自然无法伤他。   卜天雕见剑身落入敌手,眼神一缩,手腕一抖,巨剑在丁鹏爪中飞速旋转,丁鹏哈哈一笑,主动放开剑身,卜天雕用力过猛,只觉剑身突然一松,身形不由地打了个趔趄。   卜天雕江湖经验极深,发觉身形不稳,当即顺势一招苍山十九式中的“危峰兀立”,大剑一扫一竖,将丁鹏逼退。   丁鹏也不为己甚,后退两步,让卜天雕有喘息时机,其实上他也是趁这个机会缓解一下手指上的剧痛。   卜天雕说他狂妄,倒也不为过,丁鹏本以为凭着爆发力强的元元真气以及刀枪不入的三阴蜈蚣爪,可以来一招漂亮的空手夺白刃,谁想面前这个矮子打斗经验非常丰富,应变奇速,剑身一被自己抓住,当即就是使出全力以旋转之势挣脱自己掌控,同时他也小看了卜天雕的内力,点苍派虽不以内功见长,但这个不起眼的矮子内力十分深厚,竟然比他师兄段仇世还要高,丁鹏一个疏忽,被巨剑上旋转的力道震伤了手指,不得不主动放开。   交手一招,明面上是卜天雕比较狼狈,丁鹏看似从容潇洒,其实吃的亏也不小,同时他也受到了教训:三阴蜈蚣爪刀枪不入,也是要分情况以及对付什么人的,遇到那些内力深厚的高手,即便兵器割不破皮肤,强大的劲道也会震伤骨骼。   卜天雕却不知自己已伤了丁鹏,他还在为自己的狼狈发怒,一声大吼,挺剑又刺,想不到对面的丁玄又是一爪抓来,身随爪动,明明出手时离着卜天雕还有数米远,但是不知怎么回事,卜天雕这一剑照直刺去,不仅再次落空,剑身又避无可避地落在了丁鹏爪中。   卜天雕脸上厉芒一闪,故技重施,再次旋转巨剑,但是这一次他只觉得雄浑的劲道突然如泥牛入海,一灌入剑身便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   卜天雕不信邪,再次灌注功力,但这些功力进入剑身后,再次消失无踪,仿佛他根本没有运使内力一般。   不,不对,卜天雕细察丹田,发现自身内力只剩八成不到,很明显,先前那些内力确实被他灌入了剑中,但是不知怎么回事,不仅消失得渺无踪影,竟然一丝都没有返回来。   “姓丁的,你使什么妖法?”卜天雕又惊又怒,他不敢再倾注内力,又担心被丁鹏将巨剑抢走,只好使尽浑身力气,狠狠抓着宽大的剑柄。   丁鹏使的自然是有化功效果的五毒腐掌,五毒腐掌以剧毒腐蚀人的内力,虽然是暂时化去,而且也只能化掉与他手掌接触部位的功力,不过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诡异恐怖的武学,卜天雕第一次遇到这种可怕的情况,自然不知所措,心中惊惧交加。   丁鹏微微一笑:“井底之蛙,不知天地之广,我星宿武学博大精深,岂是你能懂的。再说你点苍派不过是被中原武林驱逐的邪魔歪道,有何资格说什么妖法邪功!”   说着,丁鹏手掌一松,再次放开了巨剑,卜天雕正用尽力气往回拽剑身,顿时一个不防,通通通后退数步,背部一下撞到了后面墙壁。   看似丁鹏又一次让了他,其实丁鹏也是不得不放,他的五毒腐掌虽可化人内力,但不是无穷无尽,这种毒掌需要用自身积蓄的剧毒一点点腐蚀内力,卜天雕几十年功力,内力深厚,源源不绝,丁鹏就是用尽积累的剧毒,恐怕也无法将他功力全部化掉,只有等丁鹏修为精深后,毒掌才可随心所欲化人功力。   既然僵持无用,卜天雕也绝不会放弃他的无渡剑,丁鹏也就见机行事,装作轻松地放开剑身,在别人眼中还以为他是大家风范,故意让着卜天雕。   卜天雕也是这般想的,这人性子虽冲动,但不是无脑之人,丁鹏两次主动放手,虽然让他有些狼狈,但看人家的样子,明显赢自己是犹有余力,再打下去也只能自讨其辱,卜天雕甚至还有些感激丁鹏的手下留情。   段仇世将一切看在眼中,忽然说道:“丁门主,此地不是动武之地,不如你我两派另择时机再行切磋,再说,此事多有误会,两派本无仇怨,都退一步如何?”   丁鹏心中一动,看来这点苍双煞见识过自己的武功后,已经有了怯意,这是好事,自己现在的目标是扩大财路,发展壮大星宿派,也就是低调种田,无意为一些横生枝节破坏了原定计划,点苍派既然有求和之意,那大可不必将事情闹僵,再说这点苍派现在被中原武林驱逐,在西域混得也不怎么如意,如果有可能,说不定以后会成为自己的帮手。   心中计定,丁鹏装作沉吟了一下道:“段兄既然如此说,丁某无可无不可,本来两派就无矛盾,有一些小误会说开便是,只是卜老兄大张旗鼓闯入我星宿派庇护之地,打伤摞掠我弟子,这事如何讲?”   卜天雕眼睛一瞪,又要发脾气,段仇世拽住他,含笑对丁鹏道:“既然都知道是误会,那么就有化解之意。丁门主请放心,对于上次之事,段某和鄙师弟深表歉意,丁门主的弟子,那位陈姓商人,在将军府中段某并无丝毫亏待于他,丁门主可随时将他带走。至于卜师弟打伤的星宿弟子,呵呵,刚才丁师兄出手好像也颇狠辣,我这位谷师侄还不知如何疗治呢?”   段仇世说着,指了指被胡唯明搀扶着的全身软绵绵的谷一雄,丁鹏知他意思,笑道:“无妨,让他休息三日,自行打坐运功,自可慢慢恢复。”   谷一雄中的就是丁鹏的五毒腐掌,他内力浅薄,只是稍一接触,就被丁鹏化掉了大部分内力,虽然全身绵软无力,丹田空空如也,不过五毒腐掌只能暂时化掉内力,只要休息几日,再打坐练功几日,谷一雄失去的内力自然可恢复如初。   听了丁鹏的话,卜天雕和段仇世都不禁松了口气,通过一场打斗,他们都知丁玄和星宿派是硬茬子,自然不希望成为敌人,不要说是小误会,就是大误会也要想办法予以化解,可是江湖人最重面子,如果自己的弟子被丁玄打残打死,那就没有了退路,必须和星宿派死磕到底,直到一方认输服软,或者被彻底打败,否则这事传出去,点苍派也不用再在江湖上露脸了。   听到丁玄确认谷一雄无事,两人自然欢喜,卜天雕道:“老子的弟子没事,你的弟子老子自然也不会刁难,你今日可以将他带走,但是这事还没完,咱们必须另找地方好好打一场,老子不相信会输给你。”   丁鹏不知道他还有什么用意,不过从卜天雕的语气中可以感觉出这个冲动的矮子也不希望两派结仇,丁鹏今日显威风的目的已经达到,也不想多生枝节,抱拳道:“如果是切磋比武,丁某自然奉陪,段兄,卜兄,如无他事,丁某就此别过。”   随后,段仇世亲自带着丁鹏到达关押陈定方的地方,丁鹏看了关押之地以及检查了陈定方的身体,确实如段仇世先前所说,陈定方丝毫没有被虐待受刑,这倒让丁鹏有些佩服点苍双煞的心胸,不过没有多说什么,随后带着陈定方告辞离去。   等到段仇世回到后院,卜天雕跳着脚道:“师兄,咱们与那丁玄约个时间,你我兄弟双剑合璧,一定可以打败他。”   段仇世苦笑道:“双剑合璧即便能赢,传出去又有什么意思,两个打一个难道很厉害是不是?”   卜天雕摇头道:“不要让外人观战,咱们私下约斗,赢了输了都不打紧,我只是想知道到底是咱们的点苍剑法厉害,还是他星宿派的妖法毒功厉害。”   段仇世眼中射出缅怀的神情,幽幽道:“如果师父活着,凭他老人家的开山剑气,这个不知名的小小星宿派哪里放在咱们点苍派眼中,可惜现在……”   卜天雕忽然说道:“那丁玄的武功诡异妖厉,我看他星宿派也不是什么好玩意,不如让他助咱们重返中原,对付那些正道人士。”   段仇世再次苦笑:“师弟,你还想着回中原呢?”   卜天雕黝黑的脸上皮肉抖了一下,沉声道:“苍山是咱们的故土,咱们从小在那里长大,在那里学艺,为什么不能回去!那些魔教混蛋可害惨咱们点苍派了,老子对他们的仇恨比那些名门正派还要深,真恨不得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   段仇世摇摇头,叹息道:“死了心吧,咱们是回不去了,也许唯明、朝阳他们这一辈能有幸回去。到时候把咱们的老骨头带回去,我就知足了。”   卜天雕没有接话,脑袋低垂着,有些灰头丧气,但是眼中却喷射着倔强的光芒。    第二十七章 谁的拳头大(下)   星宿派和点苍派的比斗,定在了三日后的傍晚,地点选在了城外的胡杨木林。   事关门派脸面,自然不能说话不算话。   三日转瞬即逝,这几日丁鹏就住到丞相府,除了和于时饮酒作乐外,也不时指点一下弟子武学,让老赵等人欣喜无比。   到了约定的晚上,丁鹏带着星宿弟子赶到了胡杨木林,而点苍派来的更早,已相候多时。   除了两派门人,没有旁人观战,点苍双煞已知道单打独斗谁都不是丁玄的对手,准备两人联手来与丁玄比一场,这种比试即便胜了也无光彩,自然不希望外人看到。   而对于丁鹏来说,他现在的目标根本不在这里,赢不赢的没多少实际意义,只是想通过多接触来了解一下这两个被中原武林驱逐的老家伙。   双方客套地见过礼,因为各自心中无法言说的考虑,其实由胡唯明引发的误会已经不解自开,连胡唯明都主动向老赵等人道了谢,感谢他们紧急时刻为自己运功疗伤。   段仇世笑道:“丁门主座下人才济济,群英荟萃,看来星宿派翌日必当扬名江湖。”   这句讨好话正挠到了丁鹏痒处,他一个现代人传到此世界,先是门派灭亡,颠簸逃亡,又费尽心机创建星宿派,苦心**培养众弟子,虽然多是生存所迫,但在这个过程中也难免产生了抱负和志向,那就是将星宿派发展壮大,来日和天下群豪一争长短。   丁鹏投桃报李,说道:“丁某观两位的弟子也是英气勃发,点苍这是后继有人啊。”   段仇世和卜天雕听了,也是面露微笑,点苍第二代的三个弟子,谷一雄和张朝阳资质只能算中上,但是胡唯明确实是非常有练武天分,虽然因为他心性跳脱,总是无法定下心来勤修武功,只是用其师兄谷一雄一半的时间练武,所得成就就超越了谷一雄,按照段仇世的分析,胡唯明的天赋可能要直师祖柳天元,为点苍派百年一出的奇才。   听到丁鹏的夸奖,卜天雕咧嘴笑道:“几个娃娃天分还行,就是不爱练武,整日偷懒厮混,丁门主教导弟子有方,来日还要多请教请教了。”   双方客套完,段仇世咳嗽一声,尴尬说道:“丁门主玄功盖世,我兄弟二人自问不是阁下对手,不过点苍派的名头也不能坠在我们手上,本人和卜师弟练有一套双剑合璧的技艺,希望今日再和丁门主讨教讨教。”   丁鹏听了一愣,段仇世这话的意思就是要二打一了,点苍双煞不是弱手,单打独斗的话,自己对付任意一人都能拿下,不过二人联手……   如果是换成一月之前,丁鹏没有什么把握,只是现在他五毒神掌第三层已经练成,再加上又兑换了那套武学,丁鹏心中不禁跃跃欲试,倒有些迫不及待想试试二人联手的威力了。   当下,丁鹏神色不变,淡淡道:“早闻点苍剑法乃当世上乘剑法,二位又得上代掌门精髓嫡传,丁某今日就开开眼界,以这双肉掌领教一下二位的双剑绝技。”   卜天雕不好意思道:“好教你先知道,我和师兄这套双剑合击之术,威力之大,远胜二人联手之力,而且剑法有违常理,你如果中途不敌,可以出言停手。这场比斗不算输赢,我二人联手也没脸说什么赢你。”   丁鹏哈哈笑道:“多谢卜兄提醒,只是打都没都打过,先认输可不是丁某的风格。来吧,本座今日见识一下点苍双剑的威风。”   段仇世和卜天雕站到一起,两人神情凝重,各出单掌抵在一起,丁鹏不知他们在干什么,也不着急,也不催促,等了大概半柱香时间,段卜二人缓缓呼出一口气,收回接触的手掌。   观其情形,丁鹏猜测二人可能是在将各自的内力交流互换,这二人同出一门,又是在一个师父手下练武,本身内功就无限接近,因此他们之间的内力在对方体内可舒畅通行交流,要是换成内功稍有差异之人,就无法如此行险,一个不好注入的内力反而成了致人死命的催命符。   段仇世和卜天雕手掌分开后,各退数步,分左右站立丁鹏两侧,段仇世双手交握,大袖拢在一起,玉带剑不知藏在哪里,而卜天雕已经将又宽又厚又大又重的巨剑抗在肩上,周身气势大变,任何人都无法将他看成一个又老又矮的侏儒。   场中气氛一片凝重,充满肃杀的意味,两派弟子站到远远观战,心中各有所思。   忽然,只听得卜天雕一声大吼:“击!”   随着吼声,他大步跨进,手中巨剑由肩头弹起,短促抖腕发力如敲击钟磬,分上、中、下三路点向丁鹏,同时,他的师兄段仇世也动了,身形如鹤立雀跃,腾空而气,然后自上而下,一甩袍袖,点点寒光向丁鹏头顶点去。   丁鹏头皮发麻,胸前腿部如针扎般刺痛,这是身体遇到危险下意识的警告,只是第一招,点苍双煞的合剑就让他感觉到了巨大的威胁。   丁鹏迅速出掌,五毒神掌内力瞬间爆发,右掌赤红,左掌冰白,右掌掌心向下,左掌掌心向上,两掌隔着三寸距离对立,炽热的劲道和冰寒的内力稍一碰触,一股飓风因悬殊温差陡然而生,丁鹏双掌缓缓旋转,飓风迅速变大,围着他身体快速转动。   卜天雕一剑点来,被飓风牵引,力道一偏,宽大的剑刃擦着丁鹏身体击空,而在头顶盘旋攻来的段仇世只觉极冷极热两股劲风迎面扑来,顿时打了个寒战,凌空翻身而退。   段仇世一落地,嘴中短促厉喝一声:“洗!”   卜天雕闻声,巨剑往回一抽一拉,很巧妙地形成一招上撩下斩的“层峦叠嶂”,这是苍山十九式的一招攻式,卜天雕此时用出,既能防御丁鹏有可能的追击,又能构成威胁,让丁鹏自顾不暇。   段仇世同样没有闲着,欺身而上,袍袖一抖,袖中玉带剑如一条灵活的长蛇,蜿蜒闪动,扫向丁鹏后背。   点苍双煞念出的口诀,就是合剑术中的四母剑口诀,四母剑诀由四个字构成,分别是:击、刺、格、洗。虽是四字,但可根据形势千变万化,比如卜天雕先前使用的“层峦叠嶂”,在洗字诀时以守代攻为主,而到了格字决,如果用出这一招,就主要是防御,到了击字决又成了凌厉的攻击招式。   合剑之术,可将一招稍微变化就变成功用不同的数招,甚至数十招,这就是合剑的一大妙用。   丁鹏也是首次遇到这样精妙奇诡的剑法,过手数个回合他便醒悟到面对双煞同样的招式,自己绝不能用同样的手段化解,否则因为不明白合剑术的精髓,根容易着了他们的道儿。   眼看两剑又将攻到,避无可避的丁鹏心念一动,双煞只觉得眼前一阵人影晃动,段仇世确定必中的一剑叮当一声点在一条硬物上,软剑反弹而回,险些划伤了他的面门。   卜天雕一剑横斩,同样觉得丁鹏无路可退,可是忽然间眼前一花,已失去丁鹏踪影,而段仇世本来攻向丁鹏的一剑却点在他的巨剑上,卜天雕手腕一酸,巨剑被打歪,一剑斩在地面,将硬实的土地划开一条深缝。   泥沙飞溅,卜天雕呸地吐出一口带着泥土的唾沫,骂道:“段大脑袋,你干什么!自相残杀啊!”   段仇世同样莫名其妙,大袖一展,飘出数丈远,回头看那丁玄,竟然好似还在原处,可是他确信,自己刚才的一剑明明是击向那处地方的,怎么可能落空?   卜天雕一抹脸上泥沙,顾不得再抱怨,吼道:“二十八诀-压!”   说完,小小矮个身体猛地蹦了起来,一跳足足有四五米高,巨剑当头斩下,充满一往无前的澎湃气势。   段仇世会意,左右脚不断交叉错步,身体像是陀螺一般旋转着沿平底向丁鹏扫去,同时,玉带剑如一条灵蛇,不断从左右袖口吞吐而出,带着嗜人的光芒,卷向丁鹏,封锁他的一切退路。   这是合剑术中的二十八子诀,分别为:   劈、刺、点、崩、击、提、挑;   斩、截、托、按、挂、削、撩:   挽、穿、压、云、抹、架、扫:   带、抽、拦、捧、推、搓、绞。   每一字代表一种战术,压字诀就是封锁,卜天雕从上扑下,笼罩了丁鹏的上路和后路,而段仇世旋转切割,不仅是主攻手,还完全封死了丁鹏的正面以及左右闪避线路。   面对四面八方的封锁,丁鹏看样子只有硬接或是等着被击中,除此,好像没有别的选择。   但是丁鹏不想硬接,他以肉掌硬接的话,三阴蜈蚣爪没有把握能同时挡住双煞的利剑,即便挡住,也可能被卜天雕的巨剑震碎手骨,当然他可以用五毒腐掌化解劲道,只是五毒腐掌只能同时应付一个人,还必须全神贯注,那么另一个人的剑就可能伤到他。   不想硬接,那只能等待剑刃临身?   当然不会,就在点苍双煞露出兴奋之色,以为这一招合击必中时,他们的眼睛再次一片模糊,本来清晰可见的丁鹏身体忽然急速晃动起来,眼前白影闪动,段仇世旋转切割着从虚幻的白影中一穿而过。   白影重新凝实,丁鹏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看着从天而降的卜天雕,劈手就是一掌五毒冰掌。   卜天雕咬牙切齿地看着段仇世像个傻比一样追逐着虚幻的影子攻击,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丁鹏抬掌打来,他只觉得巨剑突然变得奇寒彻骨,险些握不住剑柄,迎面冷风一吹,他的眉毛头发上都布满了寒霜。   哎呀!卜天雕想要借力变招,可惜身在空中无力变招,当他身形快要落下时,丁鹏身体一侧,矮子顿时一剑击空,丁鹏挥起左掌,掌心殷红如血,一掌打向卜天雕。   匆忙中,卜天雕来不及转身,反手和丁鹏硬对一掌,顿时惨叫一声,手掌如被烧红的烙铁狠狠烫了一下,蹦跳着躲到好远。   “草,段大脑袋,你要害死老子呀!呸……呸……呸……吁……吁……”卜天雕一边骂着,一边将烫伤的大手举到嘴边不停吹气。   在这场比斗前,他和段仇世就分析过丁玄毒功厉害,绝不能和他对掌,最好是除了兵器,不要和他有任何身体接触,可是身不由己,因为段仇世的配合出现失误,卜天雕为自保,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牺牲手掌和丁鹏硬对一下,果然,可怜的手掌被烫伤了。   不只是烫伤,卜天雕看着漆黑的掌心,欲哭无泪,估计这肉掌都被烧焦了。   那边,段仇世才终于收住了步伐,他的脸上虽然漠无表情,眼中早已震惊一片,也顾不上卜天雕的漫步,只是盯着丁鹏问道:“丁门主,你这是什么厉害身法?”   没错,段仇世和卜天雕配合几十年,自然不可能紧要关头出错,而且这双剑合璧之术,乃点苍派镇派绝学,称雄武林数百年,经过无数前人完善修缮,怎么可能自乱阵脚,段仇世的失误其实说穿了并不是失误,而是他被丁鹏的身法迷惑了。   在刚才接触的一刹那,丁鹏运出了一种非常神奇的武功,身形不仅变得模糊难辩,而且还在段仇世面前幻化出了一个极似的虚幻人影,段仇世正是将它当做了真实的丁鹏,追逐着影子攻击,从而和卜天雕的配合产生了漏洞缝隙,俗话说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段仇世攻错了目标,瞬间便和丁、卜二人拉开距离,从而让丁鹏有了出手单独对付卜天雕的机会。   听到段仇世的话,卜天雕也醒悟过来,顿时想到先前那片模糊的幻影,如果他不是居高临下,如在平地,也可能被丁鹏的幻影迷惑,从而攻错目标,这样说的话,他倒是怪错了段大脑袋。   但是如果真是这样,卜天雕反而更加惊惧,丁玄能在两人合击之下,在那么近的距离,成功迷惑误导段仇世,那么可想而知他的这种身法有多么可怕,只要运出这种神奇的功法,他和师兄的双剑合击根本无法奈何对方。   如果说段仇世和卜天雕是惊疑,那么旁观的两派弟子就是震惊到彻底茫然了,到此刻,他们都没有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刚才,他们只瞧到段卜二人以无可阻挡的凌厉之势封锁了丁鹏所有闪避后退之路,任他们如何想也想不出解决之道,就在他们认为丁玄必输时,突然段仇世放着近在咫尺的目标不攻击,而是擦身而过,一下跑向了远处,而从天而降的卜天雕则被甩飞出去,然后手掌又被打伤。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   两派弟子谁也没看清,谁也想不透,更有人甚至猜测丁玄是不是真有神通法力,否则怎么解释这种不可思议的情形?   面对众人的震惊,丁鹏淡然笑道:“让二位兄长见笑了,这是星宿派一门无足称道的轻身功法,小把戏而已,不登大雅之堂!”   丁鹏虚荣心爆炸,又装13了,事实上这样神奇的身法自然不是无足称道的小把戏,从他所耗费的贡献点就能看得出,为了兑换这门武学,丁鹏足足用去了两千点贡献,他最近辛苦积攒的贡献点几乎为之一空。   当然,一分钱一分货,即便耗费巨大,这次兑换也是值得的,因为这门武学的名字叫:螺旋九影。   螺旋九影,左右挪移,虚实转换,其静不为,以气行之,幻化九影。此为《九阴真经》身法总诀。    第二十八章 江湖同道   丁鹏装比道:“让二位见笑了,此乃本派一门轻身功法,小把戏而已,不登大雅之堂!”   卜天雕一脸黑色,不信道:“丁门主刚才的身法要算小把戏的话,那我们这几十年不是活在狗身上了。”   段仇世咳了一声,说道:“丁兄不仅武功通玄,一门微不足道的轻身功法也如此神奇,看来星宿派实乃隐世武林大派,怪不得师父当年曾教导我们,说是江湖人奇人异士众多,山外有山天外有山,段某今日才算是稍悟此理。”   观战的李坤插嘴道:“二位前辈以前没有听过星宿派也是情有可原,星宿乃我师尊亲手创立,他老人家一身通天彻地之功,包罗万象,稍微使出一门神奇的轻功自然不在话下。”   丁鹏闻言心中皱眉,李坤这个家伙真是多嘴,点苍双煞这两个老家伙可不是省油的灯,别看卜天雕一副冲动暴躁的样子,其实江湖经验非常丰富,更别说他那个谨慎沉稳的师兄段仇世,李坤一句马屁话听在对方耳中,或许就会暴露很多信息。   丁鹏不好现场发作,不耐烦地摆摆手,让还要多嘴的李坤顿时吓了一跳,丁鹏对双煞笑道:“今日领教了点苍派双剑合璧之术,果然名不虚传,二位还要比吗?”   卜天雕和段仇世对望一眼,段仇世笑道:“今日机会难得,丁兄既然让我等大开眼界,怎么可能浅尝即止。”   卜天雕大声接道:“丁门主虽然武功盖世,可也不要小瞧了我点苍剑法,我二人双剑合击还有一招没有使出来,请丁门主小心接招。”   丁鹏笑笑,摆手示意请先。   卜天雕凝立当地,深呼一口气,巨剑再次向丁鹏攻去,他一动段仇世也就动了,身形再次跃起,袖中软剑当头向丁鹏扫去。   卜天雕身在半途,突然加速,巨大的爆发力下,瞬间已至丁鹏身前,然后身形半蹲,屈腕上翘,立剑,剑尖由下而上,挑锋上击,正是崩字诀中的摆步平崩剑,因为他的个子本来就很矮,下蹲后从下面攻击,角度更为刁钻,几乎是直取丁鹏胯下要害。   同一时间,身在半空的段仇世也突然加速,伸臂一展,力达剑刃前端,玉带软剑如毒蛇吐信,电光火石般由袖中弹出,剑尖向下点啄,其势如蜻蜓点水,小鸡啄米,快不可及。正是一招纵身崩剑。   卜天雕从下,段仇世由上,这两剑快如电闪,出手时已经非常快速,中途又突然加速爆发,等到将要刺中丁鹏时已经比初始速度快了五六倍,简直快的无法形容,眼看就要刺中丁鹏,丁鹏故技重施,再次施展螺旋九影身法。   白色的影子顿时填满段卜二人的眼睛,无数幻影在眼前飘荡,根本无法准确定位真实的丁鹏,卜天雕一剑加速上刺,顿时刺空,而段仇世身在空中,视线稍微好一点,玉带剑选定目标,闪电般缠绕一圈,将这条人影切割粉碎,不过他心中却是一凉,因为通过手感很明显这不是真实的人体。   卜天雕忽然大吼一声:“换!”   说着,用力掷出巨剑,那剑像一条粗大的闪电,追逐一条幻影穿透而过,同时,段仇世袍袖一拂,玉带剑矫若惊龙,在空中惊鸿一现,射向卜天雕。   卜天雕接住玉带剑,毫不停歇,刷刷刷,向躲过巨剑投掷的丁鹏连攻数招,使的竟然是段仇世的洱溪十八式剑法,不过又不完全相同,洱溪剑法中又夹杂了他的苍山十九式剑法,似模非样,反而平添了另一种威胁之力。   同时,段仇世在空中一个盘旋,接住了卜天雕投出的无渡剑,依靠借力巨剑上的力道,他迅速变招,当头就是一招“东山再起”,竟然用无渡剑使出了卜天雕的苍山十九式。   但是也有不同,卜天雕使苍山十九式给人的感觉是雄浑沉重,而段仇世用苍山剑法却使出了洱溪剑法的变幻轻灵,巨剑在他手中轻如无物,仿佛变成一把纸做的兵器,轻飘飘地罩向丁鹏头顶。   这两个老家伙果然有一手!丁鹏暗赞一声,不得不再次使出螺旋九影身法,白影晃动,场中顿时出现三个一模一样的丁鹏,只是身形模糊,粗看细看都分不出哪个是真实的目标。   螺旋九影大成后据说可以分化出九个分身幻影,丁鹏兑换此功不过一月,能练出两个分身已经非常不容易,这当然是系统的帮助。   嗤!啪!哎呀!   连续三声,混战的人影迅速分开,只见卜天雕手捂着胸口一脸呆怔,而段仇世目光复杂地看向丁鹏默不作声,只有丁鹏好整以暇地站立原地,微笑颔首。   丁鹏的胸前开了一条口子,白色的衣服上很是显眼,虽然没有伤到肌肤,不过也是非常凶险,而卜天雕胸口可能中了一掌,照情形应该是双方势均力敌,打成平手。   刚才的交战,观战的两派弟子都没有怎么看清,不过交手的三人自然心知肚明,在段卜二人来说,心情非常沮丧,他们的双剑合击之术,不仅有成套的战术,还可以互相交换使用对方的剑法,使威力陡然提高一倍,并且让熟悉了前面剑路的敌人防不胜防,可惜这样的联手,还是没有奏功。   明明认为必中的招式,最后穿破人影后,发现还是一场空,这让二人非常恼火加疑惑,三条人影,其中必有一条是真实的,可是卜天雕选定一条,段仇世选定一条,接连刺破的皆是幻影,这三选二还是失败的几率,他们不知道自己是运气特差还是丁鹏的身法另有蹊跷。   最后还是卜天雕使用的玉带剑实在够长,击破幻影后,顺势横向一扫一带,这样才误伤了丁鹏,如果不是丁鹏反应极快,可能会将他开膛破肚。不过这完全是狗屎运的结果,卜天雕根本没脸承认自己的战果。   段卜二人心情沮丧,表情严肃,再反观丁鹏,虽然看似微笑从容,其实心中也很沉重,按照真实实力来说,点苍双煞的双剑合璧,自己如果不使用螺旋九影身法,确实没有有效手段对付化解,这两人本身个人实力就很强,但自己还可以从容应对,可是一旦联手合击,剑法威力几乎是十倍提升,尤其是后面几剑,如果不是依靠神奇身法,正面硬接他恐怕会立败当场。   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丁鹏想到了先前段仇世说过他师父的教诲,这句话同样对自己有用,点苍派不过是被中原武林驱逐的过街老鼠,两个老家伙就有这样的实力,自己要想反攻中原,将那些和自己作对或者可能和自己作对的势力都镇压震慑,按照现在的实力来说,还差的很远。   任重道远,自己还需要更加努力了。   有了这样的想法和目标,丁鹏自然不愿再和点苍派纠缠什么过节,首先开口道:“佩服!点苍双剑竟有如此威力,最后一招如果不是两位手下留情,丁某便要血溅当场了。依本座看,今日比试就以平手定局,如何?”   段卜二人一听,心中很不是滋味,人家明明能稳赢自己,却主动以平手言和,不说武功,这份气度就让两个老头心中汗颜,卜天雕粗声道:“丁门主,好胸怀,以后俺老卜就服你!”   段仇世点头道:“丁兄这个朋友我们交定了!丁兄说的不错,既然两派误会已解,就没必要打得你死我伤,这样反而容易伤了和气。这楼兰小国,点苍和星宿都为中原武林同道,同气连枝,相互之间自应团结帮助,不能让那些胡人番鬼小看了,丁门主以为如何?”   丁鹏微笑道:“段兄卜兄此言大善,丁某有意让两派结为友兰之好,以后两派要多亲近互通消息才是。”   三人大笑,旁观的那些弟子也跟着凑趣,说些道贺的话,一场秘密比斗,丁鹏能胜不胜,双煞必败却未败,丁鹏主动握手言和,为双煞在弟子面前留足了面子,这样也就为双方惺惺相惜为以后长期往来打下了基础。    第二十九章 自掌其嘴   丁鹏回到丞相府后,受到于时热情的接待,为他设立了丰盛的宴席,散席后还赠给丁鹏两个汉人侍女。   这两个侍女一个叫春兰,一个叫秋菊,估计全天下一半的婢女都叫这些名字,春兰秋菊是正宗的汉人,自小在中原长大,这次是因为跟随主人来西域经商,结果主人生意破产,不得不将她们变卖,正好于时要拉拢丁鹏,便让商人阿布旺买了下来。   春兰秋菊长的不错,更因为从小就伺候人,非常温顺乖巧,丁鹏含笑谢过于时,带着两个侍女和弟子返回住处,可是一等进入住宿的院子,顿时变了脸色,一巴掌将李坤抽倒在地。   “混账!谁让你多嘴?”丁鹏怒道。   李坤吓得急忙磕头,告饶道:“师父息怒,师父息怒,弟子这张嘴实在欠揍,师尊不要气坏身子,弟子自己打自己嘴巴。”   说着,挥起巴掌左右开弓狠狠抽着自己的脸。   旁边老赵胡雁平等人,大气都不敢出,恭恭敬敬地站着。春兰和秋菊更是吓得小脸煞白,不知所措。   丁鹏盯着李坤,直等他自己将自己的脸颊抽得肿起老高,才沉声道:“你知道错在哪里?知道自己在哪里多嘴?”   李坤眼中含泪,手上丝毫不敢停歇,一巴掌接一巴掌地抽着自己,脑中却是飞快思索,自己到底哪儿不小心惹怒了丁鹏,半响,手势稍停,小声道:“弟……弟子不该和丞相府中人吹嘘师父打赢了点苍双煞……”   丁鹏哼了一声,怒道:“不要停,给我继续抽,要是嫌累,本座让老赵帮你?”   李坤再吓了一跳,挥起巴掌继续抽打自己,他自己扇耳光虽然也是非常用力,但总能稍留力道,如果换成冷酷的老赵,恐怕会用内力打自己,几十巴掌抽下来,恐怕自己的小命也没了。   又是几巴掌重重抽下去,李坤鼻子嘴角流出殷红的血液,丁鹏盯着他沉声道:“与点苍派比斗时,你便多嘴废话,本座当着外人,也不好处罚你,算是给你留面子。奈何你不知死活,回来又到处吹嘘比斗结果,这些话如果传到点苍双煞耳中,本座费心营造的局面就完全被你毁了。本座念你跟随我最久,一向勤勉做事,今日就饶了你,如果以后再犯,先把舌头割下来再见我!”   李坤打了个哆嗦,急忙磕头谢罪,嘴中含糊不清地说道:“谢谢师父,谢谢师尊,弟子再……再也不敢了。”   丁鹏一甩衣袖,大步进了屋子,春兰秋菊相互望望,小心翼翼地小跑着跟了过去。   胡雁平扶起李坤,小声道:“大师兄,你今日确实太鲁莽了,勿怪师父生气。”   李坤脸肿成了猪头,嘴巴上下嘴唇都打破了,样子非常狼狈,最糟糕的是他的心情,本以为自己最早跟随丁鹏,平时便有点持宠而骄的感觉,可惜今日这顿处罚,让他认识到了现实,无论是谁,只要做错事,丁鹏绝对冷酷无情。   李坤没心情说话,摇摇头叹息了一声,由胡雁平扶着他回了厢房,老赵一脸冷漠,自顾回了自己屋子,只留下陈定方和王好儿。   王好儿面色有点不自然,事实上他的里衬早已湿透,回府后其实他和一位平日相熟的管家也吹嘘了几句,不过师父只处罚了李坤,也不知道清楚不清楚自己的事。   陈定方奇怪地看了王好儿一眼,说道:“王师兄,还不回屋歇息?”   王好儿勉强一笑,低声道:“我,我还有点事情禀报师父,你先回屋吧。”   陈定方嘿嘿笑道:“原来你我同样心思,我也正好有事,咱们一同前往?”   王好儿想不出推辞的理由,只好不情不愿和陈定方来到丁鹏屋外。   “什么事?”丁鹏已听到门外脚步,出声问道。   陈定方恭声道:“弟子身陷囚笼,多亏师父相救,弟子是来谢恩的。”   “嗯,知道了,不用放在心上,你是我星宿弟子,本座怎么会让外人平白欺辱。夜了,早点回去休息。”   陈定方知道这是师父不准备让他们进屋了,于是跪了下来,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说道:“多谢师父,弟子必当紧记师恩,为我星宿发展贡献犬马之劳。”   丁鹏爽朗的笑声从里屋传出来,心情好像不错:“定方,你的心意师父都知道,不用说出来,本座看人只看其平日行事作为,你经营星辰商行,数月之间颇有成绩,本座非常欣慰,好好干,本座不会亏待有功之人。”   陈定方感激地哽咽起来,只凭声音就能让人想象他此时的忠诚和恭敬,出神入化的演技简直让旁边的王好儿看得目瞪口呆。   只听丁鹏的声音又接道:“定方,还有两事要你去做,一是多招收一些本地人士来商行做事,本地人有自己的优势,以本地人治本地人,许多棘手之事可以迎刃而解,再说你能力再强,总不能事事躬亲,要学会放手和用人。星辰商业要做大做强,必须招收更多有能之士。第二件事嘛,就是想办法物色一些美貌女子。总坛多是壮健男子,可谓阳盛阴衰,时间久了必然会闹出一些麻烦,本座寻思着给那些家伙寻些女子消遣,比如外出办事立下功勋之人,本座也不吝赏赐两个女人服侍,这对大家都好嘛。定方你说是不是?”   陈定方笑道:“师父考虑周到,确实非常恰当,不瞒您老,来到这楼兰王城,连赵师兄那样的老家伙都春心荡漾,这府中有一位美婢便和赵师兄异常要好。”   王好儿一愣,寻思这陈定方将老赵这样的秘事告诉师父,是不是合适,不过很快想到师父消息灵通,恐怕早就知道这件事,如果自己装作不知也不说,反而惹的他不高兴。   想通关节,王好儿顿时接道:“是啊,那个婢女是于时大人老母身边的一个亲近侍女,这事于时大人还不知晓,弟子觉得赵师兄做的有点不妥。 ”   “有什么不妥?”丁鹏清冷的声音道:“难道我堂堂星宿弟子,还配不上她一个使唤丫鬟?这事本座知道了,让老赵不用顾虑,喜欢就拿下,本座想于时丞相不会这点面子都不给!”   这话说的陈王二人面面相视,不过很快一种兴奋澎湃的心情就升了起来,男子汉大丈夫,追求金钱高位,追求武功名声,为的什么,不就是为了能让自己更随心所欲,做到以前不敢想的事情?现在门主为自己等人做主,一股豪迈之气爆发,堂堂男儿敢爱敢恨,这才不枉此生。   丁鹏又和陈定方交代了几句商行之事,然后让他退下,等陈定方一走,王好儿也急忙跪下,磕头道:“师父,弟子错了,请您责罚。”   “哦?你何错之有?”丁鹏的声音淡淡的,仿佛已经知晓所有事,又好似漫不知情。   王好儿却不敢有丝毫隐瞒,一五一十地将今日多嘴吹嘘之事讲了出来,说完后又重重磕头,低声道:“弟子管不住自己的嘴,请师父任意责罚。”   丁鹏短促地笑了一声,淡淡道:“行了,你起来吧,以后多做事,少说话。你是本座最看好的几名弟子之一,心中要时刻清醒明白,不要自误,将扦泥城事情办好,本座到时传你一套上乘武学。”   王好儿听到丁鹏并不怪责,大大松了口气,又听得以后要传授自己上乘武学,顿时心情激荡,热血上涌道:“师父放心,弟子一定将师父交代的事情办好,哪怕舍了这条性命,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丞相。”   丁鹏咳嗽了两声,语气中带着一点疲乏:“好,那你退下吧,本座的许诺永远有效,好好做事!”   等王好儿磕完头离开,丁鹏疲惫地躺在椅子中深思。   这一次和点苍派的过节算是暂时化解了,但是其中也带出了一些不得不重视的问题,那就是他派出的这些星宿弟子,远没有达到能独当一面的程度。   一方面是武功,一方面是独立处事的能力。   第一方面武功,这是丁鹏心知肚明的事,本来这些弟子都是初级毒功刚刚练成的新人,让他们匆忙行走江湖已是勉强,还要对付像点苍双煞这样的高手,力有未逮再正常不过,如果能挡住,那才叫不正常。   其次是能力,这个没有办法,只能通过不断历练来增加他们的经验。   因此看来,要想解决问题,目前最好的办法还是提高武功,随着楼兰计划的不断展开,扦泥城这个地方以后绝对需要高手来坐镇,丁鹏不可能总是三番两次来救场,除非他将星宿总坛移到扦泥城,但这增加了暴露的风险,容易被敌人一锅端。   在丁鹏的思绪中,秋菊走了进来,娇声道:“主子,奴家和春兰已经烧好水,请主子浴身。”   丁鹏进入澡房,只见一个大木桶里装满了水,正热气腾腾冒着气,随后端着一盆水走过来的春兰,却让丁鹏鼻血差点喷了出来。春兰只披着一块薄如蝉翼的纱布,私处隐约可见,由于刚烧了热水的原因,脸色红润。春兰放下水盆,就过来帮丁鹏解衣,秋菊也脱掉了面衣。   丁鹏摆手说:“算了,我自己来,可受不了这个,简直是让我犯错误。”   他对女色向来没什么抵抗力,但不喜欢一点感情都没有的胡来,在现代社会丁鹏虽处了好几个对象,但基本不涉足色情场所,就是因为这样的心理洁癖。所以两个丫头虽然穿着实在性感,丁鹏也没多少兴致。   春兰、秋菊虽没有听懂丁鹏在说什么,见其意是不愿意自己服侍,就急了,春兰说:“莫非是看不上奴家,奴家被丞相赐给主子,如果侍候不好主子,丞相不满意,奴家要受罚的。”   丁鹏见春兰、秋菊面色惶恐,知所言非虚,也不愿意和两个丫鬟一般见识,就说:“好吧,你们帮我洗,但不要乱动,本座今日没甚心情。还有,你们不用担心丞相怪责,既然他已经将你们赏给本座,本座就是主人,其他人怎么会处罚你们!”   春兰秋菊这才小小松了口气,开始帮丁鹏洗澡,这两个丫头从小便学习如何伺候人,一个帮丁鹏搓澡,一个帮丁鹏按摩,技艺非常不错,丁鹏不觉便在木桶中睡了过去,模模糊糊中听到春兰对秋菊道:“主子这么英俊,生气起来却那么怕人……”    第三十章 红粉迷人眼   在扦泥城待了十天,直到将所有事情安排妥当,丁鹏便准备返回千湖盆地的星宿总坛。   得知丁仙师要回山,丞相于时又召开了盛大的宴会为他送行。   晚宴是一片歌舞声中开始。   参加宴会的有五十多人,都是在楼兰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物,大商人阿布旺也在其中。   酒宴中,大家频频举酒,你来我往,均有些醉意。   趁着醉意,阿布旺大着胆子向丁鹏提出一个请求,他想让自己的幼子拜入仙师门下,并作为谢师礼,愿将自己名下的两座玉石矿献给星宿派。   丁鹏想了想,答应了他。不得不说,这个大商人的眼光很毒,通过这一段时间的接触和调查,已经看出星宿派的兴趣在玉石上,于是毫不犹豫毫不吝啬将两座矿产奉献,这份魄力和毒辣的眼光一样,非常厉害。   当然,不管他是怎么考虑的,丁鹏根本不在乎他的想法,一个弟子的名额就能换来两座资源丰富的矿场,这是再划算不过的买卖。至于阿布旺的打算,或者有什么更深层次的计划,重要吗?根本不重要!阿布旺作为楼兰大商人,也许在普通楼兰百姓,甚至是在王公大臣面前算是个人物,可在丁鹏眼中,不过是蝼蚁般的存在,只要他敢稍动歪心思,丁鹏会毫不犹豫碾死他,可能都不会细究前因后果。   丁鹏也对阿布旺提出,修道人士需要避世修行,修行之地为了严加保密,轻易不会让门下弟子随意出入,所以他的儿子要想进入星宿派修炼,可能三五年都不一定能回家,阿布旺能承受这样的思念之情吗?   阿布旺确实是个有气魄的人,主意既然打定,就不会轻易后悔,听了丁鹏的话,神色虽然有些愕然,但还是毫不犹豫点点头,表示既入星宿派,以后幼子的一切行为由师门管束,他不会插手,也不会多问,任凭丁仙师处置。   丁鹏点点头,没有再说话,阿布旺也识趣地不敢再开口,虽然心中有很多想要请教的问题。   宴会进行到一半,于时拍拍手,音乐一变,节奏明显加快,三个穿着暴露的舞女随着音乐来到大厅。丁鹏眯起眼睛,居然是金发碧眼的洋人,外表和现代欧洲人基本没多少差别,与楼兰国人犹有不同。   于时对众人说:“这是从车师国买来的歌姬,美艳异常,尤擅琵琶舞,舞姿动人,真可比中原的皇家宫女。”   丁鹏心道:“从十八世纪以来,有色人种受白种人的侵略、掠夺和藐视,中国人被称为东亚病夫。而这个世界,这个时代,黄种人却是占了上风。”   中原大夏王朝开国两百年,国力虽然比数十年前衰弱许多,可对待少数民族的心态上,仍然拥有极强的优越感,这时的西域有一些小国为金发碧眼的白种人所建政权,但是实力并不强,战争中其族人常被抓来为奴。西域现有大小国家几十个,以前需要定时向天朝上邦大夏朝敬献供奉,大夏也常派官员作宣慰使来西域耀武扬威,只是近些年大夏国力衰退后,以大月氏为首,笼络了一批反夏同盟,趁着大夏无力西顾,渐渐嚣张起来。   但是无论是国力还是文化,这些西域小国之人,无不仰慕中原之地。   三个金发碧眼的胡姬跳完舞,于时一挥手,豪爽地将她们送给了丁鹏,丁鹏也不客气,统统笑纳,千湖盆地正需要人手,这些女人可以做一些精细的活儿,同时还能调和一些门派阳盛阴衰的比例。   丁鹏对其中一个胡姬格外关注,这个女人练过武,虽然她有意掩饰,但是她的脚步轻盈,舞蹈之时不时有提气纵跃之态,这些动作对于丁鹏这样的大行家可是瞒不住的。   宴会后,回了住处,丁鹏一把将这个胡姬身上的衣服扯掉,胡姬雪白的身体完全暴露出来,但是不敢躲避,只是用手遮挡住私处。   丁鹏将手掌按在她丹田上,只觉她体内气息忽隐忽现,一股漩涡之力在她经脉中不断循环往复,这胡姬内力虽浅,但练得绝对是中原正宗的上乘内功。   丁鹏脸色沉了下来,一把抓住胡姬的脖子将她整个身体提了起来,另外两个胡姬吓的浑身发抖,丁鹏也不去管她们,只盯着手中脸色渐渐发青的女人问道:“我知道你能听懂汉话,告诉我,你这身武功是谁教的,不要说谎话。”   手上略一松劲,胡姬大口喘息着说道:“大,大人,饶命,奴以前曾服侍过天朝来的魏连魁大人……”   原来这个胡姬有点来头,她名叫阿依莲,曾经是大夏派驻西域的宣慰使魏连魁的宠妾,魏连魁身有上乘武功,因为喜爱曾传授给她一些武学皮毛,阿依莲平日无聊,照着练习,果然觉得身轻如燕,力气也渐渐增大,也便没事了就修炼一番,不过倒不明白自己竟然练出了内力。   丁鹏听后,觉得没什么漏洞,便放开了阿依莲,他大有深意地看着这个有点年老色衰的女人,阿依莲在三个胡姬中应该是年龄最大,论相貌只能排最末,不过丁鹏却对她最感兴趣,这个异族女人只凭魏连魁床榻之间的片言指点,就能修成内功,天赋一定非常不错,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捡一个二品之才。   ……   第二天,丁鹏便带着十多人上路,这些人有阿布旺的幼子,及他赠送的两个少年仆从,有丞相于时赠送的胡姬和春兰秋菊两个汉族侍女,还有陈定方这几日买下的一些女人和儿童。   随行的星宿弟子,还是只有李坤一人,胡雁平四人丁鹏让他们继续留在扦泥城推行楼兰计划,不过也各自给了他们希望,只要手头的任务有成效,很快就能被允许返回门派,接受更高级别武学的传授。   一路东行,第二日,丁鹏等人正骑马穿行在一片广袤的草原,忽然听到蹄声得得,两骑枣红马,迎面缓缓驰来,前面一骑上是一个十七八岁的白衣少女,后面一骑,是一个劲装装束的青衣少女。   本来只是偶然相逢,这种情况多是擦身而过,然后重新成为陌生路人,但是丁鹏目光转处,不期然地控住马缰,视线再也无法从白衣少女身上移开,只见她生得柳眉杏眼。瑶口琼鼻,纤巧合度,增一分则肥,减一分则瘦,肌理赛雪欺霜,足可当雪域明珠四个字。   这只不过眨眼间事,两骑红马已来到近前,白衣少女面带薄怒,扫了丁鹏一眼,皱了皱眉,从旁驰过,最后那名青衣少女,容貌一般,脾气却大,在马背上“啐”了一口,喃喃地道:“看人也有这等看法的,目光灼灼像个贼,该挖下那双照子才对!”   骂声中,人已擦身驰过。   师辱徒羞,李坤顿时怒声道:“这贱人该教训……”   丁鹏喝道:“少废话!”   李坤赶紧垂下头去,不敢再说半个字。   青衣少女哼了一声,追着前面的白衣少女而去。   丁鹏一拨马头,忽然换了个方向疾驰,李坤忙道:“师父……”   丁鹏不答,连挥马鞭,瞬间便追上那两个少女,青衣女柳眉一竖,怒声道:“阁下拦路何为?”   丁鹏连正眼都不觑青衣少女一下,对着白衣少女就马背一欠身,笑道:“姑娘如何称呼?”   白衣少女粉面凝霜,樱口紧抿,不予答腔。   那发话的青衣女子,脸上可挂不住了,娇喝一声道:“何方狂徒,敢对我师姐无礼!”   丁鹏冷眼一扫对方,道:“别出口伤人!”   “伤了你又怎样?”   “你不是找死吧?”丁鹏大怒,一再被这贱婢坏了好事,心中着实火透。   “找死的是你!登徒浪子!”青衣少女也是个暴脾气,叩马抽剑,就待出手,白衣少女一抬手,止住了师妹,然后美目一转,向丁鹏道:“阁下这算什么意思?”   话语虽是质问,但说话温婉绵柔,给人一种大家闺秀的婉约气质。   “本座……在下……”丁鹏忽然变得期期艾艾,觉得难以启齿。这个少女给他的感觉很不一样,丁鹏从不相信一见钟情,但今日初见的这个白衣少女却像一枚爱神之箭,准确地射中了他的心房。   “怎样?”白衣少女耐心问道:“我看你也是汉人,如果有甚难处可以直言,我们虽然有要事,但举手之劳或可帮忙。”   丁鹏心念电转,想寻一个好的理由,只是心乱如麻,一时间就无处寻去,只得实话道:“在下……只是想请教姑娘芳名!”   青衣女又想发作,白衣少女按住她,柔声道:“总得有个原因的吧?”   丁鹏脸显尴尬,随即坦然道:“在下想结识姑娘。也许姑娘不信,在下刚才第一眼看到姑娘,就觉得心中欢喜,好像彼此认识了很久似的。”   白衣少女顿时冷若冰霜地道:“阁下大概看错了人!请让一下,我们有急事赶路!”   丁鹏的话放在现代社会也许没什么,算不上唐突,反而会被人赞为爱的勇气,可是在这个时代,这话很大胆,虽是直陈心意,但落在两个少女耳中,却成了轻薄无礼之语。   “看错了人?什么意思?”丁鹏马上醒悟到自己的话鲁莽了,补救道: “不!姑娘错会意了,在下的确……”   青衣女子哼了一声,骂道:“狂蜂浪蝶,去找你的路柳墙花去吧。闪开!”   娇斥声中,马鞭兜头卷到,势道十分惊人。丁鹏不想伤她,更不想在白衣少女心中留下坏印象,只得苦笑一声,无奈放她们离开。   看着烟尘滚滚,两匹红马转瞬即逝,丁鹏心中十分惆怅,江湖儿女,这一分开不知还有没有缘分再见到她。   李坤带着众人畏畏缩缩地躲在远处,丁鹏拍马赶了过去,李坤迎上来,小心道:“师父,要不要弟子跟过去查探一下她们底细?”   丁鹏摇摇头,叹息道:“现在不是沉迷儿女私情的时候,星宿派才是咱们的根本!”    第三十一章 白衣缥缈惊神剑   继续前行,奔了一程,官道在望,精神不由一振。   蓦地——   两声凄厉刺耳的怪笑夹着一声清脆的呵斥,遥遥破空传至。   丁鹏心头一震,拉住马势,细听之下却再也没有声息,他辨了方位,一甩马鞭便朝右侧方的一片密林驰去。   他如此焦急,是因为那声清脆的呵斥,乃是出自刚刚离开不久的白衣少女之口,他的耳力极好,绝不会听错!   他与她素昧平生,萍水一面,还差点挨了她师妹一鞭,而他却对她关心起来,这种心理,实在非常微妙。   一阵急促的打斗声,起自林中不远。   丁鹏连想都不想,翻身下马,循声扑去……   后面的李坤不知发生什么事,见丁鹏神情焦急,也赶紧呵斥着众人跟随。   进入林中,视野一阔,只见五个面目狞恶的异族武士,正在围攻两个少女。   这两个少女不是别人,正是先前离去的白衣少女和青衣少女,也不知她们怎么回事,分道扬镳后竟然又和丁鹏他们走到了一个方向。   丁鹏看清形势,先是一急,接着又是一喜,先前还担心和白衣少女从此无缘,想不到这么快就能见面,而且看样子这是老天特意给自己安排的机会,这不就是一次绝佳的英雄救美之机?   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电视里也是这么演的,丁鹏也希望这样的好机会落在自己身上。   不过马上,他就高兴不起来了,因为这五个异族武士看似杀气腾腾,占据主动,其实他们根本奈何不了两个小丫头片子。   白衣少女和青衣少女面对五个面色狰狞的大汉,灵动变幻,游刃有余,在圈子中辗转腾挪,丝毫不落下风,间或还会主动攻击两招,迫得对手仓皇后退。   见情势并不危急,丁鹏没有冒然上前,决定在场边观望一下。后面的李坤等人便恭顺地站在了他后面,这一群人一现身,顿时引起了场中拼斗双方的注意,那五个异族汉子见来者多是汉人,心中焦急,以为是对方召来的帮手,几个汉子顿时收招后退,而白衣少女和青衣少女也看到了丁鹏,先前误会他是个登徒浪子,也没有好感,担心他和敌人联手,两个少女依背而立,神情间充满了戒备。   其中一个眼珠深绿的汉子明显是西域人种,但却操着一口地道的中原话,沉声道:“死丫头,为什么跟踪我们,到底是谁派你们来的?”   青衣少女哼了一声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这草原上我们行自己的路,凭什么说跟踪你们?”   碧眼汉子阴阴一笑道:“丫头,你还是说出来吧?要是误会,大爷看在你们两个漂亮小妞的份上,不为难你们,要是另有企图,管教你们走不出草原!得罪我们老祖的人岂不是找死?”   青衣少女脸色一变:“什么老祖,我不知道!”   她神情的变化,哪儿能逃过碧眼汉子锐利的目光,顿时说道:“果然是想找老祖的麻烦,嘿嘿,哪家大人这么不知死活,竟然派两个小丫头窥探老祖行踪。你们乖乖束手就擒,大爷可代为求情,让老祖饶你们一命。”   青衣少女气怒下还待再说,白衣少女一拉她衣袖,正色道:“不错!我二人正是要拿那血莲老贼的狗头,你们只要说出他现在何处隐藏,我可承诺不杀你们!”   几个汉子哈哈大笑,其他人或许并不精通汉语,也或者只以碧眼汉子为首,只听又是碧眼汉子开口道:“狂妄!不知天高地厚的两个小丫头口出狂言,想找老祖麻烦,先过我哈比图这一关。”   丁鹏身后的阿依莲鼓足勇气,凑到他面前小声道:“主人,那个哈比图是大月氏王的侍卫,奴跟随魏大人时曾见过他。”   丁鹏心中一动,大月氏王的宫中侍卫出现在楼兰国,这意味着什么?他们是不是大月氏王派来秘密联系楼兰国内反夏势力的,他们会不会已经和楼兰大将军安归烈搭上线?   不过这样的思绪马上又被另一种情绪占据,丁鹏为白衣少女担心起来,虽然不知道她们要找的那个血莲老贼是什么人物,但哈比图是大月氏王的侍卫,和哈比图作对,她们必然要面对大月氏王廷的势力,大月氏此时在西域可谓是一方霸主,得罪了可是个大麻烦。   也不知白衣少女是不知西域形势,还是艺高人胆大,根本不惧,说道:“血莲老贼这个邪派妖人,手中造下无数杀孽,别以为躲到西域就可逍遥法外,你们要想活命的话,趁早赶紧离开他门下,不要再做他的爪牙,否则有一天必遭天谴!”   哈比图听她辱骂血莲老祖,不禁大怒:“好个不知死活的丫头,既然天堂有路你不走,那大爷今日就送你们去地狱转一转。”   他此时已经判断丁鹏等人并不是两个少女的帮手,心中大定,又有意在同门面前卖弄一二,高声道:“你们谁也不要插手,让我来将她拿下。”   青衣少女抽剑在手,挡在白衣少女面前道:“凭你还不配让我师姐单打独斗,我来会一会你。”   哈比图狞笑道:“找死也不用这么急,好,大爷先收拾了你,再收拾另一个。让大爷来瞧瞧你们到底师从何派。”   青衣少女哼了一个“你才找死”,随即身如飞燕,提剑冲来。哈比图则刚好和她相反,他是气沉丹田,一步一步,向对手走去,每走一步就在后面留下一双深深的脚印,显示了他的下盘功夫。   哈比图当然不是为了卖弄,他气沉丹田,扎稳下盘,其实是一开始就准备采用一种安全的战术,以沉稳坚实的打法,和对方力拼。   武林人都有一个共识,那就是一般情况下,轻功高的人内力通常会差点,青衣少女身轻如燕,轻功高明,又加上她年纪幼小,那么必然内力不足。于是哈比图针对对手的特点,决定采用稳扎稳打的战术,将她一点点耗死。   不出哈比图所料,青衣少女对他的打法果然好像是无计可施。   只见哈比图沉腰坐马,长拳捣出,虎虎生风,在丁鹏后面站得较近的人都感觉到拳风扑面。   青衣少女的剑法虽然灵动变幻,却是无法近身。哈比图的拳力内敛沉猛,总是将她的剑尖落点荡歪。有时余力未衰,还将附近的树木震得技摇叶落。   有经验的人都看得出来,时间一久,她必败无疑。   那几个异族汉子顿时大声鼓噪,喝起彩来。而白衣少女却是神情沉稳,不急不躁,似乎对自己的师妹很有信心。   在同伙给哈比图的喝彩声中,青衣女子退而复上,打法突变。虽然仍是绕身游斗,但已改变了攻击方位和目标,剑法由灵动飘然变为以刺戳为主的剑法。一柄短剑忽刺忽戳,指东打西,像是变成了无数根射向哈比图的利箭。   丁鹏凝目细看,她的剑法究竟属于何家何派,一时间竟然瞧不出,要知道他拥有操行之的部分记忆,操行之一生嗜剑如命,对天下各家各派的剑法都有钻研,但青衣少女的剑却非常奇特古怪,竟是连操行之的记忆里也没有记录的。   青衣少女的短剑极短,她的剑路又只以刺戳为主,手臂伸缩之间就可以攻击数下,在旁人看来,只见她的剑在哈比图眼皮底下点点戳戳,好像随时都可以刺瞎他的一双眼珠。   哈比图眼花撩乱,心里亦是不禁有点着慌,只怕稍一疏神,就要变成瞎子。他的打法本来是以沉稳为主的,此时唯恐有失,不知不觉就有点暴躁起来,只盼速战速决。   剧斗中青衣少女忽飞身跃起,半空中一个倒翻,头下脚上,短剑使出一招“李广射石”的剑法,疾刺他的眼珠。身子悬空,空门四露。哈比图好不容易才找到她的这个破绽,心头大喜,立即便是拳掌兼施,一招“钟鼓齐鸣”,拦腰截击!   哪知青衣少女这一招“李广射石”乃是虚招,陡然间左手伸出,三指勾拿,快如闪电,扣住了哈比图的脉门。只是轻轻一带,登时把哈比图铁塔般身躯甩了起来。两人扯线似的在半空中打了个大翻,少女脚落实地,哈比图则已身子悬空。   一个头戴高顶帽的异族汉子忽然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句话,哈比图身子悬空,已露败像,听得同伴提醒,忽然一脸狰狞,双目血红,身体传来了咔嚓咔嚓的声响,接着他的的身体瞬间长大,比刚才居然足足大了一圈。身上本来就小了一圈的衣服,瞬间被撑得裂成了布条。他的手臂,筋肉突起,像是大腿一样粗,颜色铁青,上面蜿蜒着黑色的脉络,指甲也瞬间变长,上面散发出了恐怖的气息,反手一抓,像是铁钩一样,凶狠的抓向青衣少女刺来的短剑。   嗤!青衣少女短剑不是凡品,非常锋利,哈比图暴涨的爪子看似恐怖,但也是血肉之躯,和利刃一碰,顿时一根食指被切断,但是哈比图凶性大发,不管手上血流如注,一爪抓在青衣少女肩头。   这一爪极猛,哈比图确信可以将一块顽石抓碎,但奇怪的是他刚刚碰到对手身体,就觉得一股反震之力陡然而生,手腕一麻,然后感觉抓实之处滑溜无比,青衣少女像一条泥鳅一般从他身边擦身而过。   青衣少女闪到他身后,短剑一刺,正中哈比图后背,这一剑她本想一下结果哈比图性命,但短剑入肉三分便感觉哈比图的肌肉简直比浸水后的老树皮还要坚韧,她用尽全力一戳,短剑卡在哈比图脊背中,竟然进不去,也拔不出来。   “快退!那是血魔分身。”白衣少女忽然高声提醒,青衣少女一惊,脚下倒也不慢,身形一错一扭,便躲过了哈比图的反扑。   青衣少女后退后,口中急叫:“师姐,我的宝剑!”   白衣少女身形一飘,在旁人眼中只觉得白色的影子一闪,她已经完成一进一退的动作,重新回到了青衣少女身边,而手中正持着青衣少女的宝贝短剑,剑尖还在滴着血。   青衣少女接过短剑,美滋滋道:“谢谢师姐!”   哈比图手指重创,背部受伤,再加上又发动了血魔分身,几欲发狂,大吼着还待扑向两名少女,那个高顶帽子的同伴又是一顿叽里咕噜,哈比图红着眼睛,重重在胸脯上拍了几拳,这才不甘心地退了回去。   高帽汉子缓缓上前,沉声道:“我来领教来自中原的姑娘的高招,这位白衣姑娘,请你出手,你的同伴不是我对手。”   这家伙口气很大,不过一脸沉稳的表情倒是很自信,青衣少女怒道:“老贼的鹰爪子,充什么大头蒜,姑奶奶来教训你。”   说完又要动手,白衣少女拉住她,摇头道:“师妹,这一场我来!”   “咳咳,这位姑娘,不如让在下代劳如何?”丁鹏终于找到了说话机会,顿时上前毛遂自荐,表现自己。   按他的眼光看,这个高帽子也不是白衣女的对手,如果让白衣女动手,那么自己再没有英雄救美的机会,不如先代替她出手,还能捞一点加分,俗话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嘛。   白衣少女正眼都不看他,青衣少女白了丁鹏一眼道:“登徒子,少来逞好汉,对面可是江湖上凶名昭著的大魔头的弟子,一个不小心把你的小骨头打断可就不美了。”   丁鹏也不生气,笑道:“那正好,除魔卫道是咱们练武人的本分,至于打过打不过,那要亲自试过了才知,不能因为打不过,就让邪派妖人肆意逍遥吧。”   泡妞要投其所好,丁鹏虽然还不知道白衣少女的芳名,但已经知道必是正派人士,虽然心中略有失望,但马上调整了策略,决定在其面前装一个正派少侠,以此接触白衣少女。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白衣女对他的印象并不好,淡然道:“多谢,不过不用麻烦了,我二人足可应付他们。你……还是请便吧。”   “什么请便?”丁鹏茫然。   “请自行离去,这是我们和血莲老祖的纠葛,为避免误伤旁人,请你们离开。”   丁鹏大失所望,说道:“姑娘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如此令你讨厌?”   白衣女眉头微皱,对死缠烂打的丁鹏实在有些厌烦,冷冷道:“你我并不相识,无所谓讨厌与否,你先前是一路跟着我们?到底有个目的!”   丁鹏苦笑:“这话我要问你们才是。在下并无歹意,实在是诚心要与姑娘交友!”   “男女授受不亲,交友两字从何说起?”   丁鹏语塞,他不知道今日为什么自己的嘴巴笨极了,想了想,他说道:“江湖儿女何必拘世俗之见!”   这话一说完,丁鹏就感觉要糟,他又说错话了,估计会被对方认为是轻薄无礼之辈。   果然,白衣女眉头皱得更深,而青衣少女早已按耐不住,怒道:“你这种贪花浪子我们见得多了。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不过,告诉你,你无论用什么手段,也休想如愿!”   白衣少女按住冲动的师妹,冷淡道:“大敌当前,不要冲动。”   说完,根本不理会丁鹏,转身朝向高帽男子,那高帽男子倒也沉着,几人争执的时候,他不急不躁,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安静地等着,等到白衣少女转身,才说道:“你们是惊神堂雷大侠门下吧,怪不得有如此胆量。”   白衣少女心中一惊,这高帽男子先前围攻时便有留手,现在又一眼看穿自己师门,恐怕不是易于之辈,当下道:“不知阁下怎么称呼,阁下如此人物难道也愿做老贼鹰犬?”   高帽男子道:“放肆!老祖之名岂是你可玷污!你空手不是我对手,惊神堂以惊神指惊神剑法闻名江湖,我知道你身上藏有宝剑,很想开开眼界,请你亮剑赐招!”   白衣少女心头一凛:“这人的眼力倒是不错,居然能够看出我身藏宝剑。他的武功深浅未知,但凭他这份眼力,倒也是不可小觑了。   “好吧!”白衣少女说道:“你既然要见识我的剑法,那咱们就较量兵刃,也未尝不可!”   说罢,解下腰带,迎风一抖,好像金蝉褪壳一般,外面一层薄薄的皮套褪下,露出一柄薄得透明的宝剑,剑的开式甚为奇特,剑身狭长,剑柄极短,说是”剑柄”。其实只是在一端装有一个小小的铜环,少女的手指勾在环中,只用两根指头的力量使动这把宝剑,剑身可以随意弯曲,说它是剑,毋宁说更像一条软鞭。   原来白衣少女这把宝剑乃是以百练精钢打成的软剑,可以化作绕指柔的。不用之时,藏于皮套,缠在身上,外表看来,就是一条皮带了。   “你用什么兵器,亮出来吧!“白衣少女双指扣着宝剑,脚步不丁不八,立了一个漂亮的门户,淡淡说道。   高帽男子道:“我就用双肉掌,领教姑娘的精妙剑术。你不用顾忌,我若伤在你的剑下,死而无怨。而且我还可以一百招为限,百招之内,即使你伤不了我,也算我输。这样,大概可说得是我没占你一个小姑娘丁点便宜了吧?”   这个男子不愿表露身份,其实是一个大有地位之人,生性高傲,向来不愿落人口实,最重要是他认为自己几十年的功力,一定不会输给一个小姑娘。   谁都可以看得出白衣少女这把宝剑非同凡品,高帽男只凭肉掌对付,而且还限定百招,的确是可以抵消少女年纪的“吃亏”而有余了。   白衣少女也是一个高傲的人,侧目斜睨,哼了一声,说道:“我不用你让,我也不会让你。你喜欢用什么兵器就用什么兵器,更无须限定百招,进招吧!”   高帽男子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我说过死而无怨,就绝不会反悔。姑娘,你远来是客,也别客气,快进招吧!”   白衣少女终于忍受不了他的自大或者说轻视,微有怒色,说了一个“好”,唰的一剑就刺过去.少女展开剑势,身随剑走,左右一拐,右边一兜,身形真是瞬息百变。高帽男连劈三掌,都没有劈着。但掌风激烈,却已吹得她衣袂飘飘。不过,白衣少女的剑法虽然奇怪,却也没有刺着他。一近身,剑的落点就给他的掌力荡歪了。   白衣少女越转越快,剑法也越变越奇,竟似把“八卦游身掌”的身法融会在剑法之中,对方的掌力只要稍有照顾不到之处,就会给她乘虚而入。   这大概就是惊神剑法了,丁鹏心中微动,惊神堂雷动天是成名几十年的武林名宿,不过他当年的绝技是惊神指,后来雷动天比武败给了长安剑派的剑圣归元龙,因此发誓要创立一门能打败归云龙的剑法,这就是惊神剑法,不过据说雷动天一直在完善惊神剑法,并没有传给弟子,因此操行之的记忆中不认识惊神剑法。   不过现在白衣少女如果使用的就是惊神剑法,那就代表雷动天终于将剑法完成了。   高帽男眉头一皱,心里想道:“这剑法果然有门道,若然不使出看家本领,只怕当真难以制服这个丫头。”   打法一变,舍刚猛的掌法不用,却用两根指头点点戳戳。   白衣少女刚才遭围攻时也曾以指代剑,不过这高帽男却并不是用指头来使出剑法,甚至也不像是用点穴的手法,不禁让人为他担心,先前那么刚猛的掌法都似乎封闭不住惊神剑法,现在只凭两根指头,就能抵挡得了?   白衣少女的剑法竟似受了克制,没有刚才那么灵活了。   原来这是高帽男独门的“金刚指”功夫,他苦练了十年,方始练成的。少林派也有“金刚指”,江湖上闻名的就是少林金刚指,高帽男的这个金刚指虽然同名,但和少林金刚指大为不同。   高帽男因为一些渊源,曾修炼了少林寺的金刚掌,后来他又修炼了绵掌,同时炼成了金刚掌和绵掌,再把这两种掌力融合,凝聚而练成金刚指的。金刚拿至刚,绵掌至柔,刚柔相济,而凝成他独创金刚指力,虽然未必就胜得过少林派的金刚指,却比少林派的更难应付。尤其对方若是一个经验不太丰富的新手,那就更加容易受他迷惑了。   白衣少女年纪轻轻,按说见闻不会十分广博,临阵的经验也不会太过丰富的。但她却似看得出这不是少林派的金刚指,并没上当。   激战中只听得嗤、嗤声响,也不知是那少女剑尖抖动的声响还是他这金刚指力的破空之声。白衣少女己经尽力避免和他的金刚指硬碰,但还是躲避不开,只听得“铮”的一声,少女的宝剑给他弹个正着。   高帽男冷冷说道:“姑娘,你认输吧!”   他这金刚指力非同小可,寻常刀剑,给他一弹,就可断为两截。少女的功力远不如他,料想也禁受不起这一弹之力。   那知他的估计还是犯了错误。   白衣少女身形倾侧,晃似风中之烛,摇摇欲坠,但却并没有倒下去。她这一侧一晃,正是运用了雷动天三绝技中的沾衣十八跌之“卸”字诀,解消了对方那股一弹的力道。   更出乎高帽男意料不到的是,白衣少女的剑也没有给他弹得脱手坠地。   她的宝剑是可以化作绕指柔的软剑,受了金刚指力,弯曲成为弧形,突然一个反弹,随着少女的身形斜扑,竟然从那高帽男意想不到的方位刺来。从他的肩后经过,刺向他的咽喉。   不过高帽男亦是临危不乱,哼了一声,反手就是一劈,这一劈竖掌如刀,掌锋划过,空气中似乎有红光爆闪,同时伴随一股血腥气弥漫。他的脑后就像长着眼睛一般,这一劈也正是砍向少女的琵琶骨。   血莲老祖的独门绝技;化血刀,当年曾令江湖人闻之丧胆的魔门秘技!   是少女的剑快呢?还是他的手快呢?或是一个被刺穿咽喉,一个被劈碎琵琶骨,弄成两败俱伤呢?这刹那间,全场静得连一根针跌在地下都听得见响,当真是人人屏息以待。   就连丁鹏,都已经手中扣了一只暗器,准备一旦少女不利,就出手相救。   至于为什么不先出手,是因为虽然接触尚短,但已经看得出白衣少女是一个心高气傲之人,说了单打独斗就不需要旁人插手,自己胡乱帮忙,除了越加引得反感外,没有其他好处。   当然,如果她有性命危险,那丁鹏也管不了其他,绝对出手相助。    第三十二章 最是无情胜多情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忽见少女伸出芊芊如玉般左手,照直向高帽男的魔掌迎去,右手宝剑则丝毫不停,还是刺向对手咽喉。   高帽男心中一喜,自己出掌后发先至,距少女琵琶骨距离也短,一定可以先将她打伤,这样她重伤之下必然无法聚力运剑,只差了这半秒,她就要败在自己手上。   至于少女仓促的出掌,自然不会被他放在眼里,他这一记使的是化血刀魔功,这种功夫他还没有练成,轻易不会使用,否则一个不慎就有反噬效果,但是这种魔功的威力非常可怕,白衣少女剑法虽然高明,只凭一个单掌还挡不住他。   就在这动念间,两人掌力相碰,高帽男顿时变色,出乎他的预料,少女这一掌虽然仓促而出,但掌力汹涌激荡,竟然抵消了化血刀的七成劲力,高帽男脸上煞气爆闪,伸掌一推,将少女柔弱的手掌推开,然后长驱直入,一掌打在她的琵琶骨上。   同时,白衣少女的剑一勾一刺,顿时在高帽男胸前割开一条血口子,可惜最后关头她的身形被拍得晃了一下,准头一失,没有刺中高帽男的咽喉。   但这已经让高帽男吓出一身冷汗,本来按照他的估计,他一记化血刀打在少女肩头,即便不将她琵琶骨打碎,也会让她受到化血刀的暴虐内力侵袭,全身气血翻涌,再无法使出一丁点力气。   可是,当他残留三分力的化血刀打在少女身上时,一股柔和但坚韧的劲道同时从少女身上反弹而出,顿时将他的掌力震得溃不成军,高帽男寄予厚望的一掌并没有重创白衣少女,只是让她身体晃了一下。   不过就这一晃,还是拯救了他的性命,高帽男只觉胸前一痛,已经被少女宝剑刺中,他顾不上再出手伤敌,闪身退出数丈。   “小天星掌力?沾衣十八跌?”高帽男神情严肃,一字一顿说道。   青衣少女见师姐占据绝对优势,高声道:“哼,算你识货,还不跪下投降?”   白衣少女仓促而出的掌力正是小天星掌力,虽然带个“小”字,但此种掌法却是地道的雄浑无比,而沾衣十八跌是一种上乘护体内功,据说有十八种劲道运用法门,白衣少女只掌握了卸字诀、震字诀,但已经让高帽男非常吃惊。   吃惊的原因除了白衣少女小小年纪就有这般修为外,还有一大部分原因是小天星掌力和沾衣十八跌并不是雷动天的门下武学,这两套武学在现在的江湖上可能已经没多少名气,但是在几十年前,那可是鼎鼎大名,不知有多少邪道魔头死在其下,高帽男曾随血莲老祖亲眼见识过它们的威力,至今记忆犹新,心有余悸。   高帽男忽然叽里咕噜说了两句话,几个异族人立马转身就走,青衣少女尖叫道:“不要跑,站住!”   青衣少女想要出手截住逃跑的敌人,可是看到白衣少女似乎无动于衷,急忙叫道:“师姐,你怎么了,不能让他们跑了,抓住他们才能逼问老贼下落……”   白衣少女还是不言不动,就这一耽搁,高帽男几人已经跑的无影无踪,青衣少女气得直跳脚,伸手就要拉白衣少女,丁鹏急忙将她手掌拍开,说道:“不要动,她受了内伤。”   “胡说八道,你又打什么鬼主意……”青衣少女柳眉一竖,正要发火,突然白衣少女张嘴喷出一口鲜血,青衣少女哎呀一声,急忙扶住她。   丁鹏看白衣少女小嘴上残留着一丝红红的血迹,更显得她脸上皮肤白皙娇嫩,他冷如冰石的心扉竟感觉一丝疼痛,说道:“我这里有疗伤圣药,你……”   青衣少女像护崽的老母鸡,挡在白衣少女前面,恨恨道:“滚开,装什么好人,谁知道你的药是真是假,说不定还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吃了就得任你摆布。哼,别以为我们江湖经验少,这些我们都知道的。”   丁鹏不理她,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木盒,从盒中小心地拿出两枚香气四溢的朱红色丹药,温声道:“这是疗伤圣药小还丹,对内伤有奇效,姑娘如果不信,在下可以先服一颗……”   虽然不知道化血刀是什么东西,但小还丹可以化解一切阴邪内力造成的伤势,拿小还丹绝对没错。   白衣少女吐出淤血后,已缓缓调匀气息,此时冷声道:“不用了,无功不受禄,但还是……谢谢你的好意。”   丁鹏叹了口气:“姑娘何拒人于千里之外?”   青衣少女又插嘴道:“一看就不是好人,假惺惺干什么。”   丁鹏只看着白衣少女,完全当她是空气,目光柔和多情,无奈白衣少女依然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   “药你收起,我领你这份情,如何?”半响,白衣少女终于受不了丁鹏的眼光,敷衍说道。   “这倒不必!”丁鹏苦笑道:“只要姑娘无碍就好,这两枚丹药在下既然拿出来,就不会再收回。姑娘如果不要,那就扔了。”   说完,将丹药轻轻一掷,巧妙地落在了青衣少女身后背着的布褡里。   青衣少女哼了一声,伸手想要找出丹药,只是布褡背在身后不是太趁手,她气恼地解下布褡,在里面翻找搜索着,终于找到丹药,本想一把扔掉,只是香气扑鼻,拿在手中犹豫了一下,还是不舍得扔。   丁鹏将丹药选择扔给她,而不是白衣少女,自然有考虑,现在见她神色不舍,顿时心定,他真的没有别的意思,也不想邀功,只是想让白衣少女平安无事,有小还丹在身,她以后受了再重的伤势,都有一份保障。   白衣少女目光一瞥,见师妹把玩着红色丹药,迟迟不肯还给丁鹏,心中一叹,开口道:“小还丹乃少林疗伤圣宝,珍贵无比,武林中人趋之若鹜,阁下对萍水之人一出手就是两颗,然则阁下的真正意图是什么?”   丁鹏说道:“在下想认识姑娘,如此而已!”随即又叹息道:“难道第一印象就真的这么重要?早知如此,我必定选一个最好的时机,最好的场所,以最好的形象和姑娘相识。”   白衣少女似乎信了丁鹏的话,又似乎全然不信,淡淡道:“要认识我的目的又何在呢?”   丁鹏虽也是久经红尘的人,现在又是一派掌门,乖戾惯了,但面对平生,不对,应该是两世第一次的一见钟情,也有点不好意思,更担心像先前出言冲动,惹恼了白衣少女,心中斟酌词语,想要说一句打动对方的话,可是半天说不出来。   白衣少女傲然道:“阁下不说,我可要告辞了。援手之情,我会记下的!”   说完,真的转身离开……   丁鹏本想截住她,但心念一转,又打消了这念头,望着她的背影从视线中消逝,他觉得很可笑,自己善用心机,对门下弟子都没多少感情,今日本想袒露一片真情,却找来一场没趣。   真是造化弄人!   但白衣少女那清丽绝俗的面容,却深深地印入了他的脑海。   人,有一种天性上的弱点,失去的,是最完美的,得不到的,是最珍贵的。   丁鹏不禁脱口自语道:“有一天我会得到你!”   白衣少女和青衣少女已经走远,也不知有没有听到这句话!    第三十三章 新晋弟子   两日后,众人回到了千湖盆地星宿派总坛。   见到风尘仆仆的丁鹏,老秦不让他歇一口气,急忙来报:总坛主体建筑已经完工,希望掌门抽个日子检阅庆祝一下。   这个好消息让丁鹏郁闷的心情稍有缓解,他本想现在就召集所有门人一起去观看,但想了想放弃了这个念头,门派总坛建成,这是大事,为显示隆重自然应该遵照老秦的意思,选一个黄道吉日举行典礼好好庆贺一下,比如后世的剪彩开光什么的。   打发走兴冲冲的老秦,丁鹏刚想歇息一下,秀姑又来烦他,请示的是另一件事:这次带回来的人该如何安排。   丁鹏这次从扦泥城返回,除了跟随他的李坤外,还带了一批妇女儿童,比如于时赠送给他的两个汉人侍女和三个胡族歌姬,再就是陈定方按照丁鹏的意思购买的六名妇人,本来目的是阴阳调济,这个命令说在了前头,结果后来楼兰丞相太热情,一口气给了他五个女人,早知道就不让陈定方花那冤枉钱了。   除了这些妇人,还有大商人阿布旺的幼子阿合买提,以及阿布旺赠送的四名炼药童子,按照丁鹏的猜想,阿布旺这四个童子给的有点多,正常情况下两个就行,多余的两个估计是想让他们照顾自己的儿子阿合买提。   不过阿布旺的这番心愿注定要落空了,丁鹏虽然是享乐主义者,但信奉一句话:严师出高徒。不管是王子还是公子,公主还是小姐,进入星宿派就得守他的规矩,这个规矩就是生活上自力更生,练武上刻苦用功,受不了这份罪的也得受,因为来到千湖盆地就不用想短时间出去,除非练武有成,再得到丁鹏一定程度上的信任,才可能允准外出。   目前阶段,千湖盆地的保密,绝对在丁鹏心中占据重要地位,别说是一个商人的儿子,就是丞相于时的儿子来了也一样。   不过毕竟人家老爹刚赞助了两个玉石矿,虽然是小矿,但也是价值不菲,丁鹏觉得表面工作还是要做的,至少要让阿合买提知道,虽然以后的日子艰苦,但他在师父眼中的地位是不同的,是优于其他同门的。   想及此,丁鹏当下对秀姑道:“我准备将这十六人全部收入门派。这样吧,将他们和苟大方那些小孩作为第二批星宿弟子,就定在明日举行入门仪式。反正上一次因为时间仓促,只举行了一个简单的拜师礼,不如这次一起办了。”   听到他要将所有人,包括那些年纪已大姿色已衰的妇人都要收入门下,秀姑面露古怪,确认道:“师父是说包括陈师弟买下的那六个妇人?总共十六人?”   丁鹏笑笑:“怎么,觉得她们不能成为星宿弟子?虽然最初买她们的目的是为了干些杂务,不过本座想了想,为师开创星宿派之时,曾说过有教无类,她们虽然身份卑微,但心中未尝没有摆脱底层阶层的决心,就比如你们,当初大部分不过是普通人,到现在不也练了一身功夫?这些女子虽然良莠不全,本座还是想看看她们当中到底有没有大毅力者,或许能摆脱卑微的身份。”   秀姑不知对丁鹏的长篇大论作何感想,面上依然是平平淡淡,点点头道:“那我就下去安排,先让他们好好洗个澡,然后暂时宿在西边大屋那边,等正式拜师入门后,再按他们的分组安排食宿待遇,可好?”   丁鹏见秀姑安排的很合理,直想说一句你办事我放心,微笑道:“你去安排吧,对了,把那个阿和买提单独安排一个小屋,问问他的意思,如果他不喜欢独睡,就让他从四个童子中任意挑选一个相陪。”   秀姑领会了丁鹏的意思,心中在阿和买提这个名字上标注了一下,这个人要单独对待特殊对待。   她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   两人正在谈事,门口响起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还没有进门,就有一个娇脆的声音喊道:“师父,师父,你回来啦……”   絮儿跑了进来,小脸红红的,还带着喘气,可能是从很远的地方跑了回来。   丁鹏看到她,一股郁结之气顿时从小腹升起,胯下之物缓缓胀大,这大半个月他都在处理扦泥城的事,没有机会也没有心情享受女人,再加上路上受了白衣少女刺激,实在急需一个娇嫩的身体好好发泄一下。   看到丁鹏眼中发出异样的光芒,秀姑急忙告退,等到她一出门,丁鹏一把将絮儿抱到腿上,笑呵呵道:“小丫头又长个子了,就是这里怎么还是如此小?让为师帮你揉一揉,促进发育!”   絮儿羞得满脸通红,将小脑袋钻进丁鹏怀抱,又是撒娇又是甜蜜地说道:“师父,老爷,你可想死絮儿了,絮儿再也不和你分开这么久了。”   ……   和絮儿关着门胡天胡地了一上午,中午美美睡了个觉,等到下午,丁鹏带着李坤去检视最近一段时间弟子们的练功成果。   第一批星宿弟子,基本上已经修完了第一阶段的武学,因分组不同,练的毒功也不同,再加上天赋不一,这时候各弟子之间的修为已经有了一定差异,不过在初级阶段,天赋造成的差异还不是太大,只要勤奋练功,天赋差的弟子也能赢过天赋好的弟子。   第二批弟子,就是上次李坤从西宁带回来的九个小孩,这段时间因为楼兰计划的耽搁,丁鹏并无心教导他们,上次将他们简单分组后,传授了一些粗浅的吐纳功法,便让他们随着各组师兄练功,因此他们的武功进展甚微,但是也有例外。   那就是拥有三品天赋的弟子苟大方。   苟大方的天赋为三品,比赵四的二品低一阶,不过他的阴阳五行搭配非常好。   他的体质为阴中之阳,即是以阳为核心,但为多阴之体。苟大方这样的身体非常适合修炼一些阴寒属性的武学,并能以核心之阳镇压阴气,不会使其反客为主。   按五行属性,他被分到了水组,水组又称暗器之组,弟子主要以操练毒器修炼暗器手法为主,但苟大方是例外,他被丁鹏传授了三阴蜈蚣爪,乃是中级初品武学,除了秀姑的幻阴指,这是丁鹏目前为弟子们兑换出的最高档武学,一开始就是重点培养。   丁鹏对阵点苍双煞时,曾使用过三阴蜈蚣爪,大成后可以不畏刀剑利器,徒手便能硬挡兵器,但事实上这种武功是一种外刚内阴的武学。   三阴蜈蚣爪是以剧毒淬炼的刚猛爪力,以毒素为基,改变人体结构,将血肉之躯练成可比金石的武器,看似外相刚猛,但实际中后,会使对手阴毒缠身,是一种偏阴柔的武学。   苟大方的五行属性为【水90,金10】,水属性高达90点,水在五行中又为太阴极限状态,辅以阳消阴长状态的金属性,更有助涨阴气之利,核心不变,阴气深重,苟大方这样的身体修炼三阴蜈蚣爪是再合适不过。   这还不够,为了帮苟大方度过前期难关,丁鹏还为他灌顶传功,将元元真气渡入他身体,等到他体内真气扎根繁衍后,才亲自指点传授他三阴蜈蚣爪的修炼法门,目的就是准备花3-5年的时间将他培养成一个基础扎实的高手苗子,为星宿派储存一批尖端战力。   丁鹏对苟大方的栽培可谓是用尽心血,但是学武之事,并不是单单的靠天赋和师父的悉心传授就能把武功练好,还要看个人的勤奋和决心,能不能成才,有一半的因素在个人的勤奋苦练上面。   正是因此,丁鹏在检查第二批弟子的练功成果时,第一个检查的就是苟大方的修为。   亲自查探了他体内的气感和内力流转,又让李坤出手试探了几招,丁鹏面露笑容,这个孩子是个可造之才,没有辜负他的期望!   苟大方的修为,超过他最好的预计,按照这样的练功速度,他可能只要再过几天,就能将三阴蜈蚣爪的前期修炼法门炼成,这一方面反应了他极佳的天赋,另一方面也证明苟大方这一段时间绝对没有偷懒,甚至他的练功勤奋度还超过丁鹏的安排。   更宝贵的是,这个年纪不大的孩子完全是在没有师父监督的情况下,自发坚持完成了这样的成就,很多大人都做不到。   看着苟大方清澈的眼睛,丁鹏想起了初见他时的样子,身体瘦小,神情畏惧,一心护着幼小的妹妹。也许这个孩子从带着妹妹流浪的那个时候,就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找机会出人头地,现在,丁鹏给了他这个机会,星宿派给了他安定的环境,他有什么理由不努力?   第二批弟子检查完毕,丁鹏总的来说比较满意。这些孩子都是李坤从穷街陋巷收集的流浪儿童,受尽了人间辛苦,自然知道珍惜,再加上他们年纪尚小,正是可塑性极强的阶段,因此虽然只练了一段时间武功,大部分都已经萌生了气感。   不过有好就有差,最差的一个连吐纳口诀都还记不清,背诵时几次出错,气得丁鹏直想让李坤当场就给她打板子。   这个垫底的孩子就是苟大方的妹妹苟二妹,也叫苟老二,不过这是她的绰号,她属于金组,当金组领头师兄石坚喊出苟老二出列演示武艺时,丁鹏还以为是一个男孩。   结果跳出一个四五岁大的小女孩,就是苟二妹,苟二妹在师父和一众同门面前不敢放肆,演示武艺时还算规矩,不过从她的言行举行就能看出,这是一个很调皮的小孩。   丁鹏看在苟大方的面子上,决定今日放她一马,皱眉道:“念在你年纪幼小,今日校艺暂不对你处罚,下去给本座连续背诵一百遍口诀,什么时候背的滚瓜烂熟,什么时候才准吃饭,下次小考如果再出差错,定不轻饶。”   苟二妹低着脑袋,垂着小脸,不敢说话,丁鹏以为她怕了,就不再多说,毕竟她年纪太小,不过转身之时,忽然从眼角看到苟二妹抬头看了一下,就这瞬间的功夫,丁鹏看到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眼珠活泼灵动,哪有一点胆怯之色。    第三十四章 门派策略的微调   第二日,丁鹏召开入门典礼,正式收下了包括苟大方、苟二妹、阿和买提、春兰秋菊等人在内的25名弟子。   其中苟大方那批9个小孩,上次已经检查过他们的天赋,除了苟大方有三品资质外,其余了了,这一次丁鹏又招收了16个弟子,心中期盼能从这些人中找出一些好苗子。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丁鹏撒网似的大收徒中,虽然难免良莠不齐,但总免不了有几个优秀人才,几率再小,总会被他收获。   这一次的16名弟子中,最大的惊喜就是阿布旺的儿子阿和买提,这个小孩被系统判定为四品天赋,拥有极好的火性五行,分在了火组,前期将主修腐骨掌。   阿和买提乖巧地在丁鹏面前跪下磕头,然后喊了一声师父,声音清脆,只是汉语说的不是太地道。   丁鹏看着这个小孩,阿和买提肤色较浅,有一头柔软微卷的波状头发,眼窝较深,颧骨低,鼻梁高挺,嘴唇薄如刀削,虽然年纪尚小,但已可看出英俊的雏形,用一句现代流行语形容就是:小鲜肉。   丁鹏满意地点点头,无论是他的出身还是自身天赋,丁鹏都准备好好培养他一下,第一步就是过几天后给他当众灌顶传功,一方面是满足小孩的虚荣心,另一方面就是激励其他弟子,让他们使出浑身本领来讨得师父欢心。   除了阿和买提,丁鹏还收获了两个五品资质的弟子,其中之一是阿布旺赠送的药童,一个叫莫花尔彻长着深红色头发的小孩,另一个不出丁鹏所料,就是只凭主人口头指点几句就练出内功的胡姬阿依莲。   这证明了丁鹏的猜想,人的天赋除了系统判定外,还有迹可循,那些天赋出众者,一定会在平时表现出异于常人的地方,如果他们接触到武功,即便没有名师指点,也能学有所成。   这些都是经验,可以为以后星宿派收徒积累一些依据,不用像以前广泛撒网盲目撒网,依靠人海战术来挑选优秀的弟子。   阿依莲拜师时,丁鹏为了收买人心,当众说道:“你们不管从前是何身份,拜入我星宿后,大家都是平等如一,这里没有奴婢奴才,只有师长和师兄姐弟,都是一家人。”   那些买来的女人和歌姬听到自己竟然脱离了奴隶身份,从此恢复自由之身,不禁喜极而泣,就连丫鬟春兰和秋菊都眼泪汪汪,神情动人。   等所有新弟子拜师后,丁鹏依照他们的五行属性为他们分组,这些人还会被分配到原来的五行各组中,这些分组变得越来越庞大,丁鹏感觉已经不能满足自己的要求,设想过重新改组,但暂时还没什么头绪。   通过这次收徒,丁鹏的弟子已经达到惊人的六十余人,这还是没有算上第一批弟子中死掉的那些炮灰。   随着弟子队伍的壮大,以及这两次的楼兰之行,丁鹏也开始思考一个问题,接下来门派的发展重点,到底是继续坚持原来的炮灰思路,还是开始顶尖武力的培养?   从星宿还没有创建时,丁鹏便决定前期采用大量收徒炮灰填充的思路来发展门派,在这种思路的指导下,丁鹏对座下的弟子非常严厉,甚至有些地方称得上残酷。   探索千湖盆地地形时,丁鹏让没有多少防护措施的门人以身犯险,结果一个弟子失足摔下了悬崖,还有一个弟子被玄冰蟾蜍的尸体间接毒死,损员两人。   为了震慑众人,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丁鹏下令对违反门规的李长富当众施行鞭刑,将他活活打死。又损员一人。   为了消除马匪成员在星宿派尾大不掉的威胁,丁鹏决定除去两名马匪首领其中之一,结果一番试探,王好儿比井千军表现得更听话更忠心一些,于是在丁鹏授意下,井千军一步步被逼得走投无路,终于下决心叛逃,于是趁外出办事之机回归马匪老巢,结果更可悲,不仅断送了自己性命,还奉送给丁鹏巨大的财富。这又是一个损员。   还有那个悲催的练功被毒死的弟子,按照后面调查的线索来看,他还不是因为自身的失误而死,而是被人在练功时暗算,这个炮灰死的毫无价值。   再又就是和童老木搏斗练功造成的损失,一个被童老木咬下半只耳朵,一个被当胸重拳击中,成了只能干些杂务的废人,虽然没有死,但对于练武门派来说和死了差不多。   以上,在丁鹏的高压控制下,第一批弟子的非战斗伤亡其实是比较严重的,如果以后发生惨烈的厮杀战斗,恐怕这些炮灰能活下来的没几个。   目前有实战经验的就几个人,老赵、胡雁平、王好儿、陈定方,还有就是这段时间在门派养伤的赵四,实战的成果在丁鹏看来非常不满意,几乎每次都需要丁鹏出面救火,这当然和他们遇到的敌人太强大有关,但也暴露出这些弟子目前的利用价值很有限。   由此,丁鹏产生了立刻培养高尖端战斗人员的想法。   炮灰战术可以继续执行,但星宿弟子中必须有几个能关键时候独当一面的角色,这样丁鹏才能稳坐钓鱼台,遥控他们在外面完成自己的各种布局。   有了这样的想法,丁鹏便详细整理了一下自己手头的资源,这个资源主要是人才资源。   目前,星宿门下有天赋的弟子不多,大概六七人,分别是:   二品天赋,习练抽髓掌的赵四。   三品天赋,习练三阴蜈蚣爪的苟大方。   四品天赋,准备习练火组腐骨掌的阿和买提。   五品天赋,已经练成腐骨掌,并得丁鹏传授蓝砂手的胡雁平。   五品天赋,刚收的弟子莫花尔彻。   五品天赋,新收的弟子阿依莲。   除了这六人,其余弟子不是资质平平,就是根骨和五行存在这样那样的问题,暂时不适合投入太大的精力和资源重点培养,那么就是说,丁鹏要塑造一批尖端武力,目前只能寄希望于这六个弟子。   经过初步的设想后,丁鹏决定分三步将他们培养,第一步就是将这六人全部灌顶传功,以元元真气打好他们的内功基础,前期已经灌顶完成的,可以省略这一步。   第二步,等他们的内功扎好根基,并将初段毒功修炼成功,也就是身体已经适应了剧毒环境,那么开始重点培养,直接为他们兑换适合自身的中高品武学,独立培养,悉心培养。可以看得出,在这一步,他们将和普通弟子划开明显的分水岭,普通弟子也会打内功基础,也是从初级毒功开始练起,但他们练成初级毒功后,只会被循序渐进地传授其他初中级武学,没有机会接触高级武学。   第三步,等他们将第二阶段的武学修炼有成后,丁鹏将根据各人的成就和忠诚度,传授他们独门必杀技,这种必杀技不仅可以大大提高他们在门派中的身份和地位,更主要的是当他们行走江湖时,这些武学将成为傍身绝技,即使遇到强敌也有一拼之力,甚至可以战胜普通的江湖高手。一句话,第三阶段的武学可以让他们有希望跻身江湖一流高手。   这一类的秘技,自然价值不菲,需要大量兑换点,从中可以看出丁鹏为培养他们,是准备下血本的。   下了如此心血,丁鹏自然不希望未来培养出的高手却失去控制,背叛自己,因此在制定了初步的培养计划后,他又紧接着构思控制手段。   控制一个人,只一味用强硬是不行的,再高压的门规戒律,也抵挡不住人心的变化,很显然,他以后的控制手段,除了严厉和剧毒操控,还必须糅合进必要的感情因素以及利益因素。   人是感情动物,只要增加弟子对门派的归属,对师长的尊敬,轻易不会背叛,尤其是江湖中人,整个武林多达上千的门派,有正派,有邪派,有左道有旁门,不管门派如何奇葩,门规如何违反人情,很少有人背叛门派,被门派驱逐的叛徒在江湖上是最为人不齿的一类人,连邪门歪道的处境都比他们好一些。   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长在这个时代的地位和力量是无比崇高,不容违抗的。   再者就是利益因素,这是一张极好的牌,就看丁鹏能不能打好。现在星宿派的门人,不管是第一批弟子,还是第二批弟子,看看成分都是由什么人组成,要么是流浪儿童,要么是奴婢贱匠,或者就是名声狼藉的强盗土匪,唯一好看点的就数振威镖局残存的几个趟子手镖师,不过他们原本武功平平,在江湖上根本是没什么声望的无名小辈。总之,这些人都是底层角色,他们有对高级武功的渴望,有对在江湖上扬名立万的憧憬,当然也有对有朝一日成为权势人物从而呼风唤雨的梦想。   这些就是他们的利益,如今星宿草创,在江湖上可以说默默无闻,但是丁鹏有系统,迟早一日神功大成使星宿派威震江湖,这是不用质疑的,唯一考量的就是在这个过程中,丁鹏能不能做到把握好门派的发展和这些弟子利益述求的平衡,做得好那就是门派壮大,同时门人弟子扬眉吐气,极大增强他们对门派的归属感。   做的不好,可能门派还没有壮大起来,门人弟子就离心离德,分崩离析。   这是很有可能的事,也不是单靠铁腕手段就能镇压的。   丁鹏目前对自己没有太大的把握,不过他在构想这个问题,就说明他已经渐渐开始成熟,已经习惯用一个上位者的思维来考虑问题解决问题。   ………………    第三十五章 总坛建成   (明日上架,天堂请求大家给个首订,多谢!)   又过了半个月,星宿派举行了隆重的圣火大典。   这是第二次圣火大典,第一次大典是在落星殿建成时,而这次是为了庆贺总坛主体建筑完工。   这也表示,修建一年余多的星宿总坛也就基本建成了,剩下的一些扩展工程零星工程,会随着门派的发展壮大持续修建。   落成后的星宿总坛,有三大主殿建筑群以及一大祭坛建筑群,三大主殿分别为:落星殿、毒神殿、操蛇殿,这三大主殿以及周围的辅助建筑,威严庄重雄伟,将成为门派的象征和标志,也是对外展示星宿风格的模板,当然,限于现在的保密性,暂不对外开放。   一大祭坛为圣火坛,这座高高耸立的祭坛耗费了老秦大量心血,严谨的建筑布局、奇特的建筑构造和瑰丽的外观装饰,让人远远一见便生出崇敬之感,如果走到近前,通过高耸的坛顶和自身渺小的对比,更让人心生无限敬畏。   除了主殿和祭坛,还有许多配套建筑以及生活设施,比如丹殿、藏经阁、炼器阁等偏殿,还有毒龙洞、千药阁、门派仓库、钟楼、鼓楼、灵兽园等等建筑群。建成后的星宿总坛,总体可划分为三重:最外围是广场、练功场以及接待迎宾之所,第二重是三大主殿以及各处偏殿建筑群,第三重有两大部分组成,外面是星宿门人弟子住宿活动之地,核心地是掌门居处。   圣火大典举行完毕,星宿派人员便全部由明镜湖畔的木屋搬进了总坛,丁鹏在落星殿接受了弟子们的朝贺,他高高坐在宽大的五毒金漆宝座上志得意满,心中充满无限壮志。   落星殿作为表面上的办公地点,其实平时并不会启用,只有遇到重大事情需要决议或者逢上庆典大礼时,才会用这里,丁鹏虽然享受高高在上的滋味,不过要是每日在这空旷的大殿内办公,着实也是无聊。   还是自己的卧室舒服,丁鹏喜欢在自己的屋子办公,或者听取弟子们的汇报,于是他决定每十日在落星殿举行一次门派会议,其余时间轻易不会动用这里,否则打扫卫生也是一件繁重的事情。   总得来说,总坛落成,丁鹏非常高兴,大典后,他罕见地和弟子们在一起喝了一顿好酒,弟子们虽不敢给师父灌酒,奈何丁鹏心情愉快,自己给自己灌,结果他有点喝多了,最后在李坤和赵四的搀扶下,回到后面的掌门居所。   这是一个既安静又宽大的院落,总共有三进,最外面住着当值弟子,第二进是伺候掌门的丫鬟仆人,最里面的就是丁鹏的居处、书房、茶室和私人办公地点。   进入院子后,春兰秋菊自来伺候,李坤和赵四行礼后要告退,丁鹏拉着李坤不让走,让赵四离去。   到了屋子,丁鹏恢复了一些清醒,不过脸还是红彤彤的,眼睛有些迷蒙,他笑着对李坤道:“老李,我们历尽千山万水,来到这里,费尽辛苦将门派草创,到今日,总算是第一步成功了。这既是是第一步,也是一大步,老李,对以后有信心吗?”   说完哈哈大笑,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李坤也陪着笑,说道:“只要有师父在,弟子一直很有信心,可是您老一不在旁边,我这心里就没底,慌得很。弟子是不是很没出息啊。”   丁鹏哈哈笑道:“别拍马屁,本座今日高兴,只要听你心里话。有点出息嘛,你是星宿派大弟子,以后还要单独主持大事,不能什么时候都依靠为师吧。”   李坤诺诺道:“弟子哪能办的了大事,弟子只想永远跟在师父身后,帮您老人家跑跑腿,做一些小事,如果能把这些小事做的妥妥当当,不让师父生气,弟子就满足了。”   丁鹏略有感动,想了想道:“本座有些地方是亏待你了,让你总是四处奔波,几乎没有静心练功的时间,因此你虽是大师兄,在同门中武功却只能排中列。”   李坤忙道:“为师尊办事是弟子心甘情愿的,只要能对我星宿派有利,别说四处奔波,就是赴汤蹈火弟子也在所不辞。”   丁鹏盯着李坤看了看,点点头:“你能有这份心,真的不错。但为师岂是亲疏不分之人?你的忠心本座都看在眼里,只是平日很少说出来罢了,不要担心被那些武功超过你的师弟们非议,为师对你自有安排,你这段时间就好好呆在门派,将腐骨掌先炼至大成,到时为师传授你一套秘门武学,以确保你大师兄的威望和地位。”   李坤大喜,忙跪下磕头道:“弟子谢过师父,您老人家如此善待弟子,弟子……”   说着就泪眼婆娑,语气哽咽起来。   丁鹏说道:“哭什么,这是你应得的。”   李坤哽咽道:“弟子又是喜悦又是感动,弟子真是三生修来的福气,能遇上师尊这样宽明厚待的尊长,师父您老人家就是那青天白日,这样的人物才是真正的盖世英雄……”   丁鹏踢了他一脚,笑骂道:“别拍马屁,老子听腻了。看你也喝多了,回去早点休息,明日早起监督同门练功。”   李坤乖巧地应了声,又给丁鹏磕了三个头,告退离去。   丁鹏在春兰翘挺的皮股上拍了一下,吩咐道:“烧点热水,为师想洗个澡。”   春兰脸红了一下,低声道:“师父稍等一下,马上就好,婢子……徒儿先给你捶捶背。”   丁鹏正要享受,忽然听得外面传来秋菊的声音:“师父,秦老求见。”   “让他进来。”   老秦是星宿总坛得以建成的大功臣,当然得让他进来,只是不知这老头有什么事,刚才明明在前面已经同席喝了不少酒,有事的话为什么不当时说出来。   老秦同样喝了不少,老脸上红光满面,好像那些褶子皱纹都消失了不少,丁鹏让春兰给他搬个椅子,老秦也不客气,直接坐了,春兰又给他倒了杯热茶。   丁鹏笑道:“秦老,这一年来你辛苦了,多月繁忙,殚精竭虑,现在总坛已经落成,你可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需要什么我让人给你尽量提供。”   老秦喝了口茶,笑了笑,不言语。   丁鹏说道:“女人要吗,不要看春兰,她和秋菊你不能动,要别的可以,你要谁?本座看那些胡族女人就不错!”   春兰脸色大红,再加上老秦一直用那种猥琐的目光盯着她,春兰感觉浑身不自在,好在丁鹏没有让她继续难堪,挥挥手示意出去,春兰急忙慌慌张张地跑出屋子。   老秦用目光逼走春兰后,才恢复本色,面容一正,低声道:“老夫看掌门潜修蛰伏,志向远大,非偏安一隅之辈,不知掌门对如今的江湖作何看法?”   丁鹏不知老秦真意,皱眉道:“秦老有什么话可以直说,我星宿不过初建小派,在江湖上既无声望也没地位,好不容易找到这不毛之地,才算有了一个落脚处,本座暂时没有什么大志向,不过就想着培养一些优秀弟子,将我星宿道统慢慢繁衍下去而已。”   老秦神秘一笑,嘿嘿道:“老头子不会看错,掌门志向绝不在此。需知如今武林上有十大势力,以同心盟及长安剑派为首,还有四海帮、霹雳堂,天机宫、药王谷、岷山派、留花城,乃至佛宗道教各宗,分霸江湖,称得上是威名赫赫、实力雄厚,不过在数十年前,这些中绝大部分也不过是无名之派,后借助灭魔教之势,英雄辈起,才成就了今日局面。丁掌门现在创建星宿派,焉知以后不会成为江湖枭雄?”   丁鹏听得那些江湖人耳熟能详的帮派势力,心中略有涟漪,老秦说的不错,虽然现在无法和那些庞然大物对比,但自己创立的星宿派,有系统帮助,总有一日可以和他们一较长短,在江湖上占据一席地位。   心中波动,脸上却不动声色,丁鹏缓缓道:“秦老说笑了,天下十大岂是星宿派可比,丁某再自大,也不敢存此妄想,但愿有一日我星宿弟子能在江湖上平安行走,这已是丁某宏愿。”   老秦叹了口气,沉声道:“掌门何必防我,老头子既然费尽心血,将所有的心思都投在这处地方,自然心中早就想得明白。老头子这半条残命就交给星宿派了,以后掌门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但凭吩咐,老头子必会竭尽所能为你卖命。”   丁鹏说道:“秦老是星宿贵人,我愿以供奉之礼相待,不知秦老可愿意。”   “无所谓。”老秦摆摆手:“只要掌门能将星宿发展壮大,我就心满意足,不过老头子先求你一件事,如果以后星宿派能江湖称雄,我希望得到掌门的支持,重建总坛,老头子必会为星宿派修一座超过天机宫的伟大建筑。”   天机宫以机关巧物成名,据说天机宫本身就是一座巧夺天工的神秘建筑,丁鹏一听老秦的话,非常有兴趣,老秦既然敢说出这样的请求,那就表示这老头有一定的把握,星宿派如果真能达到那样的江湖地位,有一个超过天机宫或者媲美天机宫的总坛,当然是更有面子,无异锦上添花。   不过老秦的话里也透露出另一层意思,这老头起码是见识过天机宫的真面目,但是天机宫成名江湖百年,据说连天机宫的外围弟子都搞不清它什么样子,只有核心弟子见过,这老秦从何得悉天机宫的奥秘?   另外,老秦说超越天机宫时,一脸怨气,丁鹏不禁猜想,老秦和天机宫的关系可能非常复杂,也许存在极深的矛盾。   丁鹏心中暗自将此事留在心底,面上却不动声色,笑道:“既然秦老有如此心愿,丁某敢不遵从。丁某盼着有那么一天,这需要大家共同努力。”   ……   (PS:本来50万字就应该上架,一直拖到了60万字,现在拖不得了,本书明日上架,天堂不求别的,只希望首订好看一些,特在这里请求一下,喜欢这本书的,无论是现在喜欢还是以前曾经喜欢过,请给本书一个首订,谢谢大家!)    第三十六章 强扭之瓜   老秦走后,丁鹏由春兰秋菊侍候着洗了个热水澡,只觉酒意淡去,精力旺盛。   精力一旺盛,那方面的欲望也便强烈起来,再加上洗浴时两个女人前后夹击,殷勤伺候,眼中看到的都是白花花的肉,鼻子闻到的全是香喷喷的气息,丁鹏顿时性致大起。   不过他没想过动春兰和秋菊,这两个丫头在他身边时间尚短,彼此缺少熟悉。这或许是他的一个怪癖,丁鹏不喜欢和没有感情基础的人做那事,感觉就像***。   坐在躺椅中休息了一会,丁鹏想到了洪玉清。   这次回来他只和絮儿快乐地玩耍了几天,倒是有些疏忽了那个女人。   不过可能这正中洪玉清下怀,丁鹏对那个女人的心思看得很透,虽然迫于形势她不得不委曲求全讨好自己,但她的本心是绝对不愿意和自己在一起的。   她在丁鹏面前展露的温柔,包括有时候主动的勾引,都很刻意,虽然可能她自认自己掩饰得很好,却逃不过丁鹏的眼睛。   因此,在她达到自己的目的-丁鹏传授给她更高档的武学后,并有意减少出现在丁鹏面前的次数,有两次丁鹏还好奇问过絮儿她在忙什么,絮儿的回答是练功。   丁鹏理解洪玉清的心思,练功不仅可以提高她在门派中的地位,还有一个妙用,就是可以躲避丁鹏,丁鹏作为师父,总不好意思把正在勤练武功的弟子叫到屋中昏天黑地吧。   洪玉清低估了丁鹏的无耻,丁鹏还真就有两次硬让人把她叫过来,让她服侍自己。洪玉清表现得很温柔热情,只是丁鹏知道她是刻意装出来的,她的内心是敷衍无奈的。   洪玉清在来到星宿派前是一个黄花闺女,丁鹏可以保证她之前没有别的男人,这样她的那方面经验便几乎算没有,现在有了一点也是丁鹏教的。没有经验的女人她根本不知道在床榻上如何伪装自己,所以言行动作表情等等方面都会出卖她的真实想法。   洪玉清在床榻上就是这样,她见了丁鹏装作惊喜,神情间充满温柔,还主动诱惑勾引,但她在床上很被动很麻木,一点都不像情动不能自己的样子,更形象的形容就是:她就像一个被土匪绑架的可怜少女,无助地承受蹂躏,同时,她还要强忍自己体内不断冲击的快感,她的心底认为这种感觉是罪恶的。   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丁鹏明白,可是他根本不在乎强扭的瓜甜不甜。   按照他的想法说就是,虽然说强扭的瓜不甜,但有时候我并不在乎它甜不甜,我只想把它扭下来,扭下来我就高兴了。   丁鹏觉得自己有些变态,可是他就是喜欢这种感觉,事实上他并不是很留恋洪玉清的身体,但多日不睡就会有点想念,他喜欢高傲的女人在自己面前不得不委曲求全的感觉。   想到这里,丁鹏招手将蓝莲花叫过来,这个小姑娘已经习惯和丁鹏同居一室,经常时候她像一个不起眼的小影子,躲在丁鹏身边不起眼的地方。   “你去把洪玉清叫过来,无论她在做什么,让她马上过来。”   蓝莲花点点头,轻手轻脚地出了屋子。   丁鹏又让春兰秋菊下去休息,这两个丫鬟今日忙碌了一天,早就累得靠墙打瞌睡。   不一会,洪玉清摇曳着清丽的身影缓缓走了进来,她对丁鹏行礼道:“师父,您找我?”   洪玉清的这句话完全是废话,她知道丁鹏大半夜找自己想要干什么,但她还是要问,这些小方面就能看出她内心是很情不情愿服侍丁鹏。   丁鹏没有废话,直接道:“今天晚上不要回去了,你就在这里陪我。”   洪玉清精致的脸上勉强露出一丝笑容,柔声道:“今日大典诸事繁多,师父怕是疲累了,要不然玉清明日来陪您好了?”   丁鹏笑笑,忽然长身而起,一把将洪玉清抱离地面,笑道:“敢小看为师的精力,本掌门现在就让你瞧一瞧到底有没有疲累!”   说着,一把将洪玉清扔到柔软的床上,洪玉清叫了一声,在榻上摆了个性感的姿势,娇媚笑道:“那师父你就来呀,玉清想死你了。”   丁鹏嘿嘿笑着,扑到洪玉清身上,动作粗鲁,三下两下就将她扒成白生生的小羊……   ……   那种感觉汹涌地来到时,洪玉清果然又在竭力压制,她在丁鹏不注意的视角紧紧咬着牙齿,她的身体僵硬,又带着一种被兴奋冲击的颤栗,她苦苦地压抑着,不让自己发出一点羞耻的**,这些动作都说明她内心的不甘愿。   丁鹏装作不知,依然在卖力鞭笞,洪玉清脸上混合着痛苦和快乐的复杂情绪反而给了他更大的兴奋感,终于,他虎吼一声,爽利地发泄出来……   ……   屋中激烈交战的男女抵死缠绵,心中各有思绪,谁也没有注意到在外屋和里屋的门口,正有一个小脑袋偷偷地探进来,隐隐窥视着床榻间的战事。   ……   总坛建成后,丁鹏算是了结了一桩大心事,他的主要精力放在了个人修为提升上。   自上次系统为他将内力转化为元元真气后,转化率一直停滞在10%。   这个10%是指他体内的内力会有百分之十转化为元元真气,所以随着他内力的提升,转化而来的元元真气也会越来越多。   同时,元元真气的来源不只这一项。在没有内力转化前,丁鹏体内便有元元真气,当时它的来源有两个,一是随着元元功升级身体自动产生;二是得到元元功种子的人反馈给他的真气。   目前,丁鹏又多了一个进项,就是那些被他灌顶传输了元元真气的弟子,他们体内的真气也会不断循环增加,反过来又会有一部分反馈给丁鹏。   因此,丁鹏的元元真气目前有三个来源:一是自身内力转化;二是元元功提升增加;三是操行之及星宿弟子反馈。   其中,第一项,内力转化是最大进项。   在和点苍双煞的打斗中,丁鹏已经明白了元元真气的厉害和好处,也挖掘出真气的一些用途,它可以使内力更凝聚,爆发力更强,还可以使轻功效果提升极大幅度,当然丁鹏认为元元真气的好处不只这一点,应该很有更多用途,但是目前限于他体内的元元真气太少,还无法发掘。   丁鹏急切地想增加更多的真气,他此前曾研究很长一段时间,只是找不到诀窍,不过总坛的落成,给了他希望之光。   当庆典礼成后,星宿派终于有了像样的总坛建筑,系统便提示他门派提升为3级,同时,元元功升级到了5级。   元元功的升级,带来的好处就是丁鹏又得到了一颗种子,还有一个更大的惊喜:他的内力转化元元真气,可以提升到15%。   也就是说他从此可以将15%的内力转化为真气,这是一个大的开源,远比灌顶10个弟子来的还要有用。   得到了元元真气的一个提升渠道,丁鹏很是高兴,然后他的目光又转向了五毒神掌第四层的修炼上。 第三十七章 第四层开练   在刚开始接触五毒神掌时,丁鹏以为它只是一种单纯的武功,事实上并不能这么认为。   确切地说,五毒神掌是由五种毒功组成的一种更复杂的武学,这五种毒功既可分开,单独作为一种武功使用,又能合起来组成结构庞杂的五毒神掌。   这种组合并不是简单的累加,而是依照五行相生相克的原理,将五种毒功融合为一种,前五层是每一层都修炼一种毒功,五层全部修成,然后第六层再融会贯通,最终五毒神掌大成。   不过第六层,即便是当初柳艳姑交给丁鹏的五毒真经上都没有记载,完全是系统对五毒神掌优化后的结果,这种优化使五毒神掌的武学品级提高了一大截。   丁鹏如今的修炼就像解连环锁,一层层解开,第三层练成时,五毒神掌已经被系统评定为高级下品武学,如果将第四层修成,相信至少会再上升一到两个品级。   不过第四层可不是那么好练的,经过系统优化完善后的五毒神掌,一层比一层难练,一层比一层复杂,一层比一层危险。比如第一层时,只需要考虑一种五行属性的生克之理,而到了第四层,就需要考虑四个五行属性互相之间的相生相克,繁杂程度以几何等级递增。   这要求丁鹏在修炼过程中需要更加谨慎,同时,要服用大量的辅助药物。当然,最难的还是寻找合适的修炼毒物。   不过说到底,丁鹏有系统,他不担心复杂,系统可以帮他解决大部分问题:各种现成药物提供,怕浪费的话也可以从系统兑换药方自己配制;修炼过程系统会全程监控,练功一出岔子便会自动提醒,不用担心走火入魔之虑;系统中还有各种毒物提供,并可以贴心地为他选择最合适性价比最高的毒物。   丁鹏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他的贡献点是否足够,系统虽然智能又贴心,但绝对是一个十足的吝啬鬼,没有足够的贡献点,说破天都没用。   为此,丁鹏已经提前进行了准备,从扦泥城出发时,他带走了星辰商行大部分的备用金,丞相于时和阿布旺也赠送了他大量金银玉器,可惜胡雁平负责开采的玉石矿还没有产量,暂时无法为他提供源源不断的资源。   回到门派后,丁鹏将这段时间的收获全部兑换为贡献点,加上以前剩下的一部分,他的贡献点达到了3200点,他修炼第三层五毒神掌时,大概耗费了3500点左右的贡献,丁鹏想,这3200点也够自己修炼一段时间了,到时候扦泥城那边的支援应该就能跟得上,大约5000贡献足够了吧。   可惜他低估了系统的吸血,丁鹏让系统筛选毒物,当他看到系统最终选出的目标时,忍不住破口大骂。   尼玛的,资本家的良心都比不上你系统的黑啊!   系统选出的毒物,上面标注:需要贡献点500。   要知道当初丁鹏修炼第一层毒掌时,所需的毒物-赤练子,只需要3点贡献,如今直接就干到一只毒物需要500贡献,翻了百倍还多。   丁鹏忍住恼怒,继续看下去。   系统选出的毒物样子很奇怪,既像蝎子又像大鱼,它的身体是鱼形,但长着蝎子的螫,也如同蝎子一般,有弯曲分段且带有毒刺的尾巴。   毒物的名字叫大黄龙海蝎,名字霸气,样子也恐怖,不过最厉害的还是它的毒。   大黄龙海蝎的剧毒藏在腹部末端,尾巴的最后两节,它以尾刺攻击排毒,任何生物中了它的毒后,都会大量脱水,最终会使体内所有水分消失,成为一具化石般的干尸。   这种恐怖的蝎子就像神话中的美杜莎,拥有使敌人麻痹石化的能力。   看到大黄龙海蝎的外形以及系统的介绍,丁鹏感觉这东西可能会比较难对付,会有些麻烦,于是特意到密室,关起门来将它兑换出来。   几乎用肉眼观察不到的黑点一闪,大黄龙海蝎已出现在丁鹏面前,金黄如火的鱼鳞,带着蓝蓝的小星点,似蝎似鱼的外观,样子非常神秘古怪,只是它的尺寸有点超过丁鹏预料,这蝎子体型相当大,身长可达两米以上,重达数百斤,在小小的密室中简直像个庞然大物。   丁鹏吓了一跳,急忙后退,防备这古怪的生物有什么特殊手段,不过他是多虑了,凭空而出的大黄龙海蝎只是在地面剧烈挣扎着,和普通的鱼类没什么两样,过了一会就因为严重缺水停止了动弹。   丁鹏慢慢走过去,谨慎地踢了一脚,大黄龙海蝎抽搐了一下,又不再动弹,这种体型庞大的海洋生物在陆地上的生存能力几乎为零,它不管在水中如何厉害,脱离了特殊的环境也只能成为案板上的肉。   丁鹏又等了一会,直到确认大黄龙海蝎真的死亡,才拿出一只宽口瓷瓶,然后割开海蝎腹部连接尾部的皮肤,接上漏斗,将它尾节中的毒液放了出来。   大黄龙海蝎的毒液呈半透明的金黄色,十分粘稠,仿佛油脂一般,缓缓的沿着漏斗流进瓷瓶中。   根据系统提供的修炼法门,这种初级提取的海蝎之毒还不能直接用来练功,必需经过工序繁杂的萃取,进行第二次提取,然后……   然后还是不能修炼,第二次提取的毒液依然非常猛烈,如果直接被人体吸收,哪怕是一丁点,都会受不了,即便是丁鹏这种被剧毒熏陶出来的体质,时间久了也不能承受,勉强逞能只会为以后留下隐患。   所以为保险起见,必须进行第三次加工,就是将第二次提取的毒液和一些特殊的药物混在一起熬炼,这样炼制出的蝎毒虽然依旧剧毒无比,但是性情已经变得有些温和,可以少剂量地被人体吸取炼化。   可以说,第四层的修炼,不仅巨耗资源,而且非常繁杂,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   丁鹏没有选择,只能埋头苦干,经过三日的提取淬炼,最终满满一大瓷瓶的毒液只剩下了一小杯,就是那种喝酒的一小口杯,这其中的浪费是巨大的,这还是第二次萃取时有神木王鼎的辅助,否则只怕浪费得更多。   经过复杂工艺的萃取和神木王鼎的提纯,丁鹏最后得到的大黄龙海蝎毒液已经非常精纯,毒性也趋于温和,这时,丁鹏才正式开始第四层神掌的修炼。   练功过程略过不表,又三日后,丁鹏出关,从开始兑换到最终消化完一条海蝎之毒,用了整整六日时间,而他的五毒神掌只从100级提升到101级修为。   也就是一条大黄龙海蝎,提升了一级修为。   修成第三层时,丁鹏的毒掌修为到了100级,按照这个规律来说,至少要到120级才能修成第四层毒掌,但是毒掌的进度是一级比一级难练,一级比一级所需的毒素增加,换句话说这20级修为,丁鹏最少需要二十只大黄龙海蝎,当然实际肯定比这多。   那么他就需要至少10000点贡献,外加大量的闭关修炼时间。   丁鹏叹了口气,他觉得自己必须好好规划一下资源和时间的利用了。 第三十八章 湘西追凶   操行之来到了湘西。   湘西州域历史悠久,据考古发现,旧石器时代就有人类活动。唐虞之时,有“蛮地”之称,属“三苗”范围。湘西各民族长期以来处于大杂居、小聚居的状态,这里民族众多,民风彪悍,再加上山林密集,环境幽闭,连朝廷对这里的控制都很薄弱。   在这里说话管用的主要还是土司、头人和各大世家。   凌太虚让操行之接头的彭家就是一个豪门世家。   彭氏祖籍山西,三百年前祖上为避祸迁到了湘西,自此在这里生根发芽,繁衍发展,到现在已历经十二世,彭家弟子以经商、农垦以及练武为主,家中有良田千倾,城中商铺无数,在湘西地界人脉广阔,是实实在在的地头蛇。   不过操行之来到湘西后,并没有直接去彭家登门拜访,也没有惊动同心盟留在这里的调查队,事实上他给情报人员的信息,是他十日后才能到达。   为此,操行之日夜兼程,马不停蹄,比正常行程快了数天提前来到湘西。   谁也不知道的情况下,操行之无声无息地在湘西转了几圈,矮寨、猛洞河、红石林、坐龙峡、里耶城、栖凤湖等等地方,都留下他的足迹,除了对汉人非常敌视的土家寨外,他几乎走遍了湘西各处。   隐匿形迹的情况下,操行之没有惊动任何人,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第九日,操行之前往芙蓉镇,正式拜访地头蛇彭氏双雄。   彭氏双雄彭翼南、彭翼北是江湖上的大前辈,祖传的五虎断门刀乃是天下非常有名的刀法,再加上二人豪爽义气,热情好客,在武林中的声望非常高。   接到操行之的拜帖,彭氏双雄亲出大门迎接,操行之以前没有见过他们,不过一看到二人,便知道哪个是彭翼南,哪个是彭翼北。   彭翼南是独臂大侠,只有一条左胳膊,右臂齐肘而断,乃是当年和关神刀比武时付出的代价。   不过虽是残疾人,彭翼南却很开朗热情,刚出大门就哈哈大笑道:“贵客临门,贵客临门啊,怪不得老夫被枝头上的鸟儿吵了一早,原来是早知操大侠今日要大驾登门,哈哈……”   比起大哥来,彭翼北的笑要含蓄一些,不过也是充满了热情和喜悦,微笑道:“久闻操大侠之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真是英姿焕发,让人好生羡慕。”   两人身边还跟着一个青衣劲装中年人,这时也躬身道:“卑职吴广发见过操巡使。”   这人操行之倒是认识的,同心盟负责情报事务的长老长眉大师手下白斑虎吴广发,因为额前有一簇头发天生为白,再加上武功刚猛,因此得此绰号。   操行之漠然一笑,抱拳道:“操某见过彭大侠,彭二侠。正好吴堂主也在,咱们进去谈。”   说完,当先往大门行去,倒有一种反客为主的气势。   彭氏双雄涵养很好,也不生气,吴广发尴尬说道:“操巡使一向不拘俗礼,请二位见谅。”   彭翼南大笑:“这才是真性情,老夫很喜欢。走吧,进去再说!”   毕竟操行之对彭府不熟悉,进了大门后,彭翼北便紧赶两步,和操行之并肩而行,一边交谈,一边引路,不一会,三人进入后院一处幽静的密室。   吴广发在同心盟是外盟堂主身份,论实际地位并不比操行之差多少,但他不想和操行之发生冲突,因此姿态放的很低,主动汇报道:“操巡使,公孙堂主遇害后,卑职一直带人调查此事,只是敌人非常狡诈,不仅没有留下什么线索,而且这段时间好像消失了一般,我们查遍湘西多处可疑地域,都没有发现有价值的东西。说来真是惭愧,不过总坛现在请来操巡使处理此事,我相信以操巡使的能力,一定能查个水落石出,为公孙堂主报仇雪恨。”   操行之可一点都没有什么报仇的心思,别说他现在的思维是丁鹏,即便是换成以前的操行之,因为和公孙璞不对付,也根本不会因为替他报仇而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操行之来这里的目的很明确:带着凌太虚的期望和嘱托,追查魔教余孽。   操行之嗯了一声,开口道:“尸体在哪里,我要看一下。”   吴广发顿时露出为难的表情,和彭氏兄弟对望了一下,无奈说道:“天气炎热,尸体数日后便腐烂发臭,又等了五日,卑职见操巡使迟迟未来,但尸体已不能拖延,便和彭大侠彭二侠商议过后,将公孙堂主隆重下葬,这事已经修书禀报了总盟。”   操行之皱眉:“我信中注明务必要护好尸体,为何不能多等我几日!”   吴广发叹了口气,没有说话,彭翼北出言道:“湘西酷热潮湿,公孙堂主当时候的样子确实无法再拖延,为让逝者九泉瞑目,这事是我建议吴堂主的,操大侠要怪就怪我吧。”   操行之沉默了一下,没有再纠缠,继续问道:“公孙堂主当日是为了调查魔教之事而来,据说曾发现了一些情况,吴堂主可知道是什么情况?”   吴广发摇摇头:“公孙堂主并没有对卑职明言,或许他发现了什么,只是中途突遭毒手,即便发现了一些东西,现在也无人得知了。”   旁边彭翼北叹息道:“公孙堂主武功盖世,为人正直,想不到竟然遭了歹人的毒手,至今彭某想起和公孙堂主喝酒的情景,不觉潸然泪下,哎,天嫉英才啊!”   彭翼南拍拍自己的大肚子,说道:“老二,不要提那些不开心的了,今日操大侠初来,一切事往后放,午时咱们好好喝一顿,将我那坛珍藏的老甜酒拿出来,大家不醉不休!”   操行之不言语,吴广发也呵呵笑道:“彭大侠说的是,操巡使一路风餐露宿,咱们是该为他好好洗一下风尘,就是太叨扰主人了。”   彭翼北笑道:“说什么话,同心盟为武林翘楚,除魔卫道向来急公好义,我们这些人也是背靠大树好乘凉,两位出力,我兄弟二人出酒,谁也别客气。”   操行之还是不言语,面色冷漠,不近人情,这下气氛有些尴尬了,吴广发咳了一声,待要说话,彭翼南抢先道:“操大侠莫非不喜欢喝酒?这也好办,我让府中准备些好菜,酒先暂时免了,毕竟公事要紧。”   说完,彭氏双雄齐齐看向操行之,他们二人在武林中交游广阔,这几年更是随着地位身份的上升,无人不卖他们面子,今日他们倒要看看传言冷漠至极的一剑飙血操行之是否真的不上道?   吴广发站在旁边,神情局促,浑身不自在,想要开口,又怕操行之直接给自己一个不好看,操行之的那张嘴损起人来,比他那把流风剑还厉害。   尴尬的气氛中,不过过了多少时间,操行之终于开了口:“酒……免了,不过听说湘西古丈毛尖乃天下名茶,不知彭氏双侠可有珍藏?”   这句话一说,吴广发终于像个等待判决的囚徒,听到了缓刑的好消息,大大松了口气,而彭氏双雄也笑了起来,彭翼南拍着大肚子道:“酒管够,茶自然也不缺,操大侠亲来,即便要苗寨中的岚针茶,老夫也要冒险去偷一偷。”   彭氏双雄大觉有面子,如果换了个随和的人,彭氏不会这么感觉,可是换了一向难缠的操行之,他肯留下来喝一杯茶,便让他们觉得自己有了天大的面子,心情很是振奋。   武林中人爱面子,从彭氏兄弟身上可见一斑。 第三十九章 猩红巨蜂   丁鹏闭关了一个月就出关了。   原因不是他练成了第四层,而是贡献点不够了。   没有贡献点就无法兑换药物和毒物,没有药物和毒物,他就无法继续修炼五毒神掌,这也是毒功的一大缺陷。   如果不是他的废材体质,丁鹏有时候真想改头换面,废弃毒功线路,转练其他武学。   他曾在系统药物列表中看到一件神物:造化丹。按照系统的注解,服用这种药物可以易经换骨,改变体质,可惜太贵了,一颗就需要1万贡献,要达到彻底改变天赋的地步,至少需要连续服用十二颗造化丹,而要想让天赋好一点,需要的自然更多。   其实不只是药物,一些武学也可以潜移默化改变根骨体质,比如大名鼎鼎的易筋经和洗髓经,只是丁鹏目前的等级还无法刷新出太高级的武学,即便刷新出他可能也无法修炼,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这些神功绝学需要的贡献点一定是天文数字。   改变了天赋根骨,就能修炼其他武学,这是丁鹏的一个小愿望,只是不知何日才能实现。   丁鹏出关后,变得开始有些无所事事起来,第一他现在无法继续练功,第二总坛主体建筑都已完工,也不需要他像从前那样三天两天跑工地。   清闲了两日,丁鹏坐不住了,他开始规划自己的时间,将主要精力放在了培养弟子上面。   首先就是加大了指点以及监督。在之前丁鹏并不是一个合格的老师,弟子众多再加上他极为忙碌,再就是为了保持一定的威严,平日只是传授完武学重点,就让门下自去修炼,很少特意指点,星宿弟子为了得到师父的一些亲传,总是想着法子在丁鹏有空的时候,去拜见他,就是这样,能得到他耐心指导的人也极少。   现在丁鹏终于有了充足的时间,除了正常授课外,他还开始对一些重点弟子单独指点,并且一改往日严肃的形象,变得爱和弟子们扎堆,经常出现在星宿门人练功的大校场上,不时指点一二。   以前对弟子练功的监督和平日考核,丁鹏也尽委托给李坤和秀姑,现在他有大把时间,自然便要亲自监督,严师出高徒,据说这句话还有深一层的含义,就是严厉的师父教导出来的徒弟,对师父的感情也很深。   丁鹏深知星宿派的先天不足,因为他急功近利的战略,势必造成师徒之间的感情没有其他门派那么深厚和谐,尤其是第一批弟子,无论他们现在怎么想,当初可是没有一个甘心情愿投入门派,包括大弟子李坤在内,在星宿派创建的前夕,还念念不忘着要回老家。   感情基础薄弱,这是硬伤,但不是没有挽救的余地,人心都是肉长的,只要肯付出一些真心,多少也能换来一些收获,至于付出再多,丁鹏就要考虑性价比是否合适,当前,他还是将更多的心血和精力投注到那些天赋更好的弟子身上。   如赵四、苟大方、阿和买提等人,不仅得到更好的武学,也能得到丁鹏更多的指点和关注。   甚至丁鹏还定了个规矩,每晚叫一名弟子来自己居处谈心聊天,谈什么不重要,要的是感情的交流,这是他从前世的那些红色电影中学的,我党最让人敬佩的一点就是政工工作非常厉害,不知多少顽固的敌军俘虏被教育成了积极分子。   丁鹏决心向其学习,可惜他前世太年轻,没有怎么接触毛思想,要是记住一些精髓现在就能活学活用了。   除了对弟子的培养和交流,丁鹏利用这段时间还做了两件早就想做的工作。   第一件是制药炼丹。千湖盆地有非常丰富充足的草药资源,丁鹏又可以从系统兑换各种药方,其实自己炼药是最合适最省资源的,不过以前他没时间,现在好了,充分利用这段空闲时间,丁鹏炼制出了大量的药物,包括各种毒药、解药以及疗伤丹药。   第二件是完善安全措施。千湖盆地可以说非常隐秘,又有一线天峡谷的天然屏障,不过并不是万无一失,即便丁鹏设置了漆黑星蚂蚁大阵,也不可能完全阻止别人的进入,只要被人发现入口,那么毒蚂蚁是根本挡不住的。   最起码丁鹏就能想到一个办法,用火攻来对付蚂蚁群。   这是一个漏洞,在这里没有暴露前,问题不大,一旦千湖盆地暴露,一线天峡谷绝对挡不住人。   再者,丁鹏还记得一句老话:堡垒往往从内部攻破。他虽然制定了严酷的连坐及互相监督政策,并用毒药震慑弟子,但也不是百分百保险,人的思想是很复杂的,没人能准确把握他人的想法,一旦有人反抗图谋不顾,后果很难预料,如果丁鹏在门派时,尚可镇压,如果正逢他不在,恐怕无人能弹压,而只要被一个人从这里逃跑出去,那么千湖盆地的秘密必然暴露。   所以,他必须制定双保险甚至多重保险,设置多重防御设施,正好老秦也闲了下来,于是丁鹏决定让老秦在一线天入口及出口险要处设计堡垒或者岗哨。   经过老秦的勘探,最后的设计思路是这样的:在外面入口处,因地制宜地利用天险,将那里伪装成无法通行的样子,设置一些迷惑的场阵,告诉冒失闯入者:此路不通。而在峡谷中间,由漆黑星蚂蚁群守卫,到了峡谷通往千湖盆地的入口,用巨石阵堵塞原来狭窄的通路,在悬崖上设置哨楼,自己人需要通行时,利用机关将巨石升起,打开通道。   这里面涉及到了一个问题:哨楼上操纵机关的人必须选用绝对放心之人,否则他们如有异心,反而容易坏了大事。   经过反复斟酌,丁鹏选择了两个弟子,一个是当日从草原牧民那里买来的奴隶,一个是井千军当初的左右跟班小六子。   这个奴隶年纪偏大,学武已经没什么太大的进展,最重要是他离开星宿派根本没有其他去路,难道还回去当奴隶?   还有小六子,这个马匪比较胆小,当日仗着有井千军撑腰,也曾狐假虎威了一段时日,只是后来井千军一死,另一个跟班瘦杆莫名其妙练功被毒死,他形单孤影只剩下一人,再没有以前的嚣张,变得非常胆小怕事,别人也不喜欢他,在星宿派中是一个比较可悲的角色。   丁鹏认为他是比较合适的人,一来他不合群,二来半天云马匪已经被剿灭,小六子自小在土匪中长大,根本没有去处,不像其他人,可能有家室牵挂,如果放在重要岗位,或许一时想不开就会酿成大乱。   除了这些方面的考虑,丁鹏还增加了制约手段,他不惜血本,为这两人兑换了三尸脑神丹,用以控制他们,还为他们灌顶传功,明面上是对他们岗位的奖励,实际上,如果两人异动,藏在他们泥丸宫的元元真气会立刻将三尸脑神丹刺破,要了他们性命。   另外丁鹏在老秦的设计基础上,又增加了一重保险,既然想到敌人进入峡谷后,可能会冲破蚂蚁阵,丁鹏便让他们无暇顾及,又投放了一种新的毒物。   这种毒物的名字叫:猩红巨蜂,是一种会飞的毒物。丁鹏在悬崖上为它们筑巢,放入新兑换的二级毒巢,然后再和系统兑换蜂后,将其放入毒巢后,只需要一段时间,就可繁殖出大量的猩红巨蜂。这些猩红巨蜂同样无法飞到更远的地方,只能在二级毒巢附近一定范围构筑自己的地盘。   猩红巨蜂的毒要比漆黑星更烈,一只猩红巨蜂用尾针微微一刺,就能让一个壮汉毙命,二级毒巢至少可以繁殖数千只毒蜂,将会在这一段峡谷构造天罗地网般的死亡陷阱,没有专门的辟毒丹,一流高手来了也要狼狈而逃。 第四十章 高人一等   “愿师父金体安康,弟子王陆恭请师父早些休息……”   门外传来嘹亮的话音,这个声音说完,紧接着就是砰砰砰的磕头声,着实卖力。   丁鹏正在春兰的服侍下,喝一碗紫薯枸杞粥,这粥是他根据药方自己配的养生粥,本来用山药最合适,只是找遍千湖盆地并没找到野山药,只能以紫薯代替。   秋菊在旁边端着一碗清水,丁鹏将粥喝完,拿过清水漱了漱口,这才对外面说道:“回去吧,夜了,不要练功太晚。”   在门外跪着的王陆脸上露出一丝喜色,他每日晚间都来给师父叩安,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师父对自己说关心的话,以往不是嗯就是回去两字,没有其他。   王陆激动地又磕了两头,说道:“弟子遵命,弟子明日早晨再来给师父请安。”   丁鹏笑了笑,没有再开口,任王陆离去,过了片刻,又有几个弟子陆续过来叩安,说的话无非也就是让丁鹏早点睡觉、保重身体之类。   这不是丁鹏的规定,也非星宿门规迫使,完全出自门人自愿,也忘了从那个弟子第一个开始,先是早上请安,后来又发展到晚上休息前也来叩拜,先是一两人三四人,后来大部分弟子或主动或被动,陆续前来,渐渐形成一种风气,时间久了,连那些原本不太愿意的门人都养成了习惯。   老实说,起先丁鹏也是不愿意的,来来往往,人多吵杂,尤其是早上,有时想睡一个懒觉都不能如愿,他本想制止,转念一想,打消了念头。   首先,不管他们是自愿还是被动,既然有这份敬师之意,就不能打击他们的积极心,丁鹏本来就忧虑师徒之间感情薄弱,有这样的绝佳机会,当然要鼓励引导,而不能拦阻打消。   其次,按照现代研究理论表明,虽然人是智慧动物,但大部分时间人的头脑其实是处于一种非理智状态,头脑往往以惯性运转,比如传销和洗脑,人在特定的环境,习惯了一些事,思维就会形成惯性,到了后来再不可思议的东西都被他们信以为真。目前的星宿门人就是如此,无论他们是处于讨好丁鹏,或者畏惧丁鹏的心理,伪装出恭顺尊敬的样子,可是只要时间一长,恐怕连他们自己都分不清自己对师父的感情了。   最后当然是丁鹏也非常喜欢非常享受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这个时代的江湖,门派之中是有着非常森严的等级观念,尊敬师长,唯命是从,是门派中低级弟子必须遵守的教条,而在星宿派,因为丁鹏的高压手段,无疑这种尊卑气氛更加凝重,虽然丁鹏曾在圣火大典上宣称门派之内人人平等,其实哪来的平等地位。   要是星宿派人人都平等了,他这个掌门还混个毛?   春兰秋菊收拾了粥碗,又进里屋为丁鹏铺好了被褥,因为地处高原,千湖盆地的夜间温度比较冷,春兰将一个灌满热水的皮囊放入被中,这就是古代的暖宝宝,待会丁鹏入睡时,就能享受到温暖的舒服。   收拾妥当,春兰秋菊向丁鹏告退,丁鹏温声嘱咐她们早点休息,这两人虽是丫鬟出身,但现在名义上已经是他的弟子,一两句关心话丁鹏还是知道要说的。   夜间她们并不留宿伺候,这里还有一个小姑娘蓝莲花,丁鹏夜里偶尔有事,可以吩咐蓝莲花去做,比如让她跑跑腿什么的。   随着年纪渐长,蓝莲花已经不和丁鹏同室,丁鹏的这个屋子有里外三间,最外面是会客室,里面大的一间是丁鹏的卧室,还有一个狭窄的隔间就是蓝莲花的蜗居,晚间丁鹏有什么吩咐,只需轻轻唤一声,小丫头就会跑进来。   等到春兰秋菊离开,蓝莲花从自己的小屋走了出来,也许是种族隔阂,她虽然已经能说流利的汉语,但和春兰秋菊并不亲近,事实上整个门派,能和蓝莲花说上一句话的人,屈指可数,她可以整天都沉默无语,只睁着那双漆黑的大眼睛,站在不显眼的地方默默看着。   蓝莲花轻手轻脚地跑到香炉边,点燃一支檀香,这种香是丁鹏自制的药香,可以起到清神宁静的作用,丁鹏每晚都喜欢在睡前点一支香,不过这个习惯蓝莲花并没有告诉春兰秋菊,而是作为一个小秘密藏在心里,每天她都要坚持自己去点燃。   蓝莲花的动作轻极了,像一个轻飘飘的幽灵,或者也是丁鹏已经习惯了有她的存在,她点燃药香的过程,丁鹏一直闭着眼睛,陷入自己的思考。   直到外面传来沉厚的声音,赵四在外面说道:“师父,弟子来了。”   “进来吧。”丁鹏睁开眼,挥挥手,就像赶一只无足轻重的苍蝇,蓝莲花轻轻地又飘回了自己的小屋。   赵四迈着沉稳的脚步走了进来,他被童老木重伤后,已经过去了数月,他的伤势已经痊愈,只是脸上还有点消沉的气色,心结难解。   丁鹏极为看重赵四等几个天赋出众的弟子,每晚都会叫他们过来谈心聊天,这样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因此赵四在师父面前已经少了一些局促紧张。   这个少年已经渐渐长大,沉稳的面容,厚实的脊背,无不说明他已经是一个可以担当重任的男子汉,只是这个小男子汉现在有些消沉。   丁鹏指指旁边的椅子,示意他坐下,赵四先跪下给师父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起身坐到椅子中。   丁鹏笑道:“怎么,心里还是没有想开?一个童老木就把你吓住了?”   赵四第一次闯荡江湖,就败在童老木手下,并且被他追杀了上千里地,其中滋味实在苦不堪言,最重要的是信心的打击,人说初生牛犊不怕虎,可如果牛犊一出门就被老虎咬了,心理创伤一定很大,这还是赵四意志坚强,换了一个懦弱之人,就此一蹶不振都有可能。   赵四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师父不要取笑弟子,弟子今日又去找那童老木,可还是败在他手上,前几日坚持了五十招,今日多撑了几招,明日一定再多几招。”   赵四一直解不开心结,丁鹏便让他多去陪童老木过过招,如今的童老木一身功力只能发挥三成,按丁鹏的设想,赵四完全可以胜他,只要赢过两回,心结自然解开,信心也就回来了。   不想赵四看童老木身形受制,功力也无法全部发挥,于是不肯占他便宜,每次都是以一半功力和他打斗,甚至还自缚了左手,只以一只手迎敌,结果自然不美,每次都被童老木打得鼻青脸肿,所幸赵四体内元元真气已渐渐增多,真气自然护体,童老木残余功力倒是无法将他重伤。   听了赵四的话,丁鹏想了想说道:“为师本是想让你赢回信心,既然你执意如此,那么这样吧,明日你不要去了,你准备一下,为师让你闭关数月,等到功成后,你再找他报仇。”   挫折对人有好处,但是过多的挫折可能会适得其反,赵四目前的处境就是这样,他对败于童老木之手耿耿于怀,总想早日报仇雪耻,这样便导致他根本无心练功,或者练功效率低下,丁鹏干脆让他闭关修炼,等到修为有了充足长进,再去找童老木比试。   至于能不能赢得童老木,丁鹏比赵四更有信心,赵四第一阶段毒功炼成后,丁鹏传授了他三阴蜈蚣爪,这种毒功乃是丁鹏目前从系统兑换的武学中有数的高档武学,如果以赵四高达二品的天赋,练了三阴蜈蚣爪都奈何不了一个半残的童老木,那丁鹏干脆趁早打消了重回中原的念头,因为那是找死。   对师父的建议,赵四已习惯听从,虽然他心中执念如火,也只能暂时压下,点点头恭顺地说道:“赵四谨遵师父之命!如果弟子出关后还打不过那童老木,请师父任意责罚弟子,因为弟子给师门丢脸了。”   丁鹏呵呵笑道:“其心可嘉,但是想法不可取,一次失败怕什么,师父对你说,你哪怕是再败上十次,只要你有进取之心,就依然是为师的好徒儿。小四,师父对你期望很大,一众同门中也数你对师父最忠心,所以心中不要有负担,只要用心去练,尽了全力,那就没什么,记住,你以后的挑战不是区区一个童老木,将眼光放远一点,心胸再开阔一点,师父认为你有成为江湖超级高手的潜力!”   赵四听得又是感动又是激动,按耐不住站起身道:“师父,弟子听你的,弟子以后再也不气馁了,一定好好练功,等练成高手,将咱们星宿派的名号早日打出去。”   丁鹏点点头:“好!这才是有志气的好男儿。”   ……   等到将赵四打发走,早已等候在外的阿和买提恭声请示,等得到丁鹏的允许,阿和买提迈着欢快的步子走了进来。   阿和买提是个八九岁的小男孩,年纪虽小,但很聪明,性子也活泼灵动,丁鹏比较喜欢他,但是一想到当初灵山派最得自己宠爱的弟子陈小水,两个影子便不断重合,让他心中大为恼火。   不过丁鹏很善于掩饰自己的情绪,心中恼恨,面上却温和微笑:“小阿布旺,你来了,今日的功课做的怎么样?”   阿和买提根本看不穿戴了面具的大人的脸,他笑嘻嘻地道:“回师父话,弟子今日的功课早就做完了,还多练了两次周天吐纳之法。”   他对这个师父印象很好,如果不是千湖盆地这个地方太闷人的话,阿和买提对如今的生活简直满意极了。   这个孩子虽小,但遗传了父亲的雄心壮志,当日阿布旺一说跟着星宿派可以学到万人难敌的功夫,阿和买提便点头同意,所以他并不畏惧目前艰苦的生活,一心想着学到真功夫,以后好将自己的家族更上一层楼。   丁鹏随后问了他几个问题,都是关于这几日功课上的疑难,阿和买提都回答的很到位,丁鹏心中又是喜欢又是警惕,聪明的人学功夫自然快,但是太聪明了总让他心里不踏实。   不过现在还不是过于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丁鹏需要几个得力帮手,自然要悉心培养,目前阶段好生将他**着,等到武功初成后,再观察他的表现,如果有异心,找机会让他当炮灰便是,如果忠诚可以,那么再继续深造培养。   聊了一会,丁鹏让他回去休息,阿和买提很有礼仪,也显示了对师父的足够尊敬,趴在地上连着磕了五个响头,然后没有起身,双腿后移,屁股倒退着一直到了门口,才起身深深一躬身,这才离去。   丁鹏在楼兰见过这样的礼仪,这种礼仪虽然是楼兰风俗,但也不是经常见到,只有对非常尊敬的长辈,才会使用这种礼节,丁鹏满意地咳了一声,心中十分舒服。   居上位日久,他已经习惯了别人对他的尊敬尊重,如果对方礼节稍差,反而让他不爽。   这就是高人一等的快感,每个人都有居于人上的欲望,只是有的人表现出来了,有的人善于掩饰或者能力不足不得不装低调,因为这是人的本性,是从远古那种恶劣的生存环境遗传下来的原始生存本能。   只有高人一等,才能得到更多生存资源。 第四十一章 玉之如意         高人一等的快感可是很容易让人上瘾的,因为享受了这种感觉后,没有人再愿意过屈居人下仰人鼻息的生活。但是要保持上位者的地位,必须付出代价,这世间很少有不劳而获的事。   一个月后,丁鹏清闲的日子结束了,原因是楼兰那边终于开采出了上等的玉石。   丞相于时以官方名义“低价”卖给星宿派的那座玉石矿,不仅储量大,而且品质非常好,丁鹏让胡雁平负责勘探开采该矿,经过三个多月的努力,终于开始了稳定的生产。   胡雁平飞鸽传书,向丁鹏详细汇报了情况。这个被丁鹏命名为乾一矿的玉石矿,目前的产出大概是每月能出2万5000斤原石,因为品质优良,大部分的原石只要经过简单的加工雕琢就能以玉石形式售卖,折算成白银的话,大概价值5000-10000两白银,之所以波动较大,主要是玉石这种东西,以品质取胜,同样的体积,好一点的玉石可能是普通玉石的数倍价格。   不过这是胡雁平测算的理论价值,实际上真要大量售卖的话,还要考虑市场的承受力以及白银的短缺,事实上这个时代的西域,黄金比白银要充足一些。   丁鹏考虑后,给胡雁平回了信。对于他来说,玉石或者金银,其实都一样,都要向系统兑换成贡献点,所以同样的价值,自然是如何方便、如果能取得最大利益这就是考虑的重点,因此他让胡雁平分三步走。   第一步,开采出品质极为优良的玉石,可以直接运送到门派。这种价值连城的玉石不好估算价格,如果急着出售,必然卖不出真正的价值,不如运回来让自己直接吸收,这样才能做到利益最大化。   第二步,绝大部分的产出,可以在楼兰当地直接出售换算成体积更小的金银,这样运回门派比较方便,出售时的价格可以参考市场金银兑换比例变动,白银更合算就收银子,黄金更合适就收金子。   第三步,扩大产能以及慢慢开展深加工。有了产出才能有效率,现在的产量是一月两万多斤原石,如果将产量提高一倍,虽然各方面的支出也会增加不少,但是丁鹏最后得到的贡献点肯定更多,在目前阶段丁鹏不考虑竭泽而渔的问题,反正只要他实力不断提升,以后能占据的资源多的是。同时,丁鹏建议胡雁平对一些品质特别好的玉石进行深加工,举个例子,一块玉未经雕琢只能卖一两银子,简单加工后,可能会卖到5两、10两,要是经过巧匠修饰雕琢,或许它的身价直接就翻几十倍上百倍,这在玉器中很常见。无疑这样的途径能带给丁鹏更大的好处,因此他让胡雁平物色拉拢能工巧匠,开辟一条新的财路。   在给胡雁平的回信中,丁鹏还提到一个问题,就是信鸽传书问题。上次胡雁平等人被点苍双煞所迫,紧急向门派求助,当时接连放了三只信鸽,可最后只有一只鸽子成功飞到千湖盆地。这一次,据胡雁平信中说,他放出两只信鸽,最后也只有一只飞来,这说明这种原始的远程通信方式还存在缺陷和风险,如果事情不紧急时,漏掉两只哪怕一只都没飞来也不打紧,可是如果事情重大,信鸽却没能飞来或者不能及时飞来,这就会误了大事。   丁鹏已经在考虑选用更妥当的通信方式,比如培养认路更佳耐力更好的飞禽,但是目前,要解决这个问题防止出现重大疏漏的唯一办法,就只能是增加信鸽的数量,丁鹏建议胡雁平下次可以根据事情紧急情况,适当增加鸽子数量,确保至少有一只能成功飞回来。   半个月后,胡雁平返回了千湖盆地,随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四个车夫以及两辆载满金银玉石的大车。   四个车夫自然是有来无回,直接被编入了星宿派弟子大军,对此胡雁平早有准备,这些车夫并没选用玉石矿那些熟悉的工人,而是他以伪造的身份在扦泥城外招收的流浪劳力,这些人无家可归居无定所,加入星宿派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为了表彰胡雁平的功劳,丁鹏亲率众弟子在总坛山门外迎接于他,胡雁平受宠若惊,急忙跪下磕头:“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将胡雁平接入总坛,丁鹏亲点了车上金银物资,赞道:“雁平办事果然让本座放心,这一段时间辛苦你了。”   胡雁平脸色黝黑,身形有些消瘦,他知道丁鹏的手段,又见他对玉石矿非常重视,自然倍加用心,可以说将全部心思都投在了矿山生产上,每日吃住都和工匠在一起,有时候下到井底一干就是好几天。   不过他的辛苦终于换来了丁鹏的赞扬,胡雁平认为是值得的,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是他爹从小教导他的话。   胡雁平黝黑的脸上浮起一丝激动,低眉顺眼道:“为门派办事,弟子不辛苦。还有一事弟子要向师父禀报。”   “说吧。”   “弟子临行前几日,井下挖出一块巨大的玉石,高数米,需数人环抱,这块玉石不仅体积巨大,而且品质极佳,将外面稍加切削后,便可看到里面晶莹的翡翠,据一些老匠人说,他们开采玉石几十年,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这么好的玉石原石。弟子想请示师父这块玉石怎么处理?”   丁鹏听的心中一动,感兴趣道:“哦,竟有如此巨大的玉石,为师倒要去看看。你回去先不要动它,只尽力让那些匠人将表面打磨,露出其中精华,注意适可而止,不要破坏了它的整体。”   胡雁平点头道:“师父放心,弟子晓得。弟子还有一件礼物送给师父。”   说着,从身后取下一只木盒,双手递给丁鹏。   丁鹏打开一看,是一只颜色碧绿的玉如意,这只如意通体光滑流畅,玉质清澈,不仅品相好,而且手艺极佳,看来胡雁平一定是请了楼兰国有名的大工匠雕琢的。   古人以玉为尊贵的象征,玉如意柄端作手指之形,以示手所不能至,搔之可如意。最早的用途可能是作为尊贵身份的人挠痒痒用的,后来渐渐演变为吉祥如意,幸福来临的意思,是上流社会常见的赠送礼物。   不过西域的玉如意,样式和中原有些不同,看起来样子更像男人的那话儿,事实上它就是由男性生-殖器演变而来,象征着财富和权势,胡雁平选择这件礼物,表明他是用了心的。   丁鹏笑容满面,拍拍胡雁平的肩膀道:“不错,你有心了,这次回来先不要急着离开,为师考考你最近的功夫练得如何。”   说是考,自然是指点,因门中弟子太多,大部分星宿门人都需要自己摸索修炼,丁鹏很少亲自指点,胡雁平不禁大喜道:“谢师父恩点,弟子一定勤加修炼。”   胡雁平一直在门派待了十天,才依依不舍离开,他自然不是不舍师父和同门,而是这几日他每天都得丁鹏亲自指点,功夫进步很大,他的蓝砂手已经略有小成。   对胡雁平安排了一番楼兰的事务后,丁鹏再次开始闭关,这一次胡雁平带回来的资源可以让他修炼一段时间,而且乾一矿正式产出后,每月提供的贡献点在3000点以上,差不多可以保证他第四层五毒神掌练功的持续消耗。   可惜计划不如变化快,只过了一个多月,丁鹏便不得不再次中断修炼,破关而出,这个时候他的五毒神掌修为才到110级,只能说和胡雁平的蓝砂手一样,略有小成而已。   这次引得丁鹏无奈出关的原因,还是来自楼兰,扦泥城来信:点苍双煞有重要之事要尽快见他!    第四十二章 秘密见面         “师兄,我还是不认同你的看法,咱们这样做真的好吗?”扦泥城中,黑煞神卜天雕这样问道。   段仇世神情肃穆,脸上始终是万年不变的漠然表情,听了卜天雕的话,他沉默半响,叹道:“这也是无奈之举,难道你还有更好的办法?”   卜天雕从高大的椅子上跳了下来,矮小的身子在地上走来走去,但思考的结果是让他越走越快,越来越焦躁,卜天雕站定身形,不耐烦道:“总之当叛徒就不好!安归烈将军虽然是异族人,但待咱们不薄,你忘记当初咱们是何等狼狈,如果不是他收留,恐怕还在西域到处流浪,如何能有现在安定的日子?”   “这些我都知道!”段仇世叹息道:“但是他也需要咱们的武功,这几年咱们也帮他做了不少事,也除去了不少敌人,如果硬要说的话,咱们和他相互之间就是雇主之间的关系,谈不上情谊。现在他既然执迷不悟,非要联合大月氏在楼兰搞风搞雨,你也知道这样的结果可能会导致周边形势大乱,如果再招致大夏王朝的军队讨伐,必然引来中原武林人士的跟进,到时候你我兄弟难道再四处逃亡?又能往哪里逃?”   这就是点苍双煞急于见丁鹏的原因,他们本来跟随安归烈的目的,就是想要一个安稳富贵的生活,但是随着安归烈野心的暴露,双煞已经发现安归烈正在和大月氏的使者密切接触,如果他们阴谋得逞,必然导致楼兰周边局势发生剧烈的变化。   经过讨论,点苍双煞觉得一个稳定的没有战争兵戈之灾的楼兰才符合他们的利益,任何剧烈的变化,都可能带来不可测的后果,毕竟楼兰是西域的咽喉,大夏王朝即便已经无力控制楼兰,但也绝对不会坐视它投入敌对势力的怀抱,楼兰一乱,大夏必然进军,那么和朝廷关系密切的武林势力也必然会向西域渗透,到时候点苍双煞将会处于非常尴尬的地位。   逃,他们已经无路可逃,西域之西还有什么,他们一无所知,只知道那是一片更加神秘的地域,那里的人和物都和他们大半辈子见识到的完全迥异,他们已经老了,没有精力和勇气再去挑战未知。   如果留下来,他们将面对老仇家的发现和追杀,当年的阴影在他们心中刻下了深邃的恐惧印记,一想到马上又要和中原武林对抗,点苍双煞便觉得浑身无力,虚弱的感觉充满内心。   那么,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眼前的困境?   唯一的办法就是阻止局势继续向恶劣的方向倾斜,在这一点上双煞达成了共识,因此几次建言,不断劝告安归烈放弃和大月氏的合作计划,但是没什么用,安归烈是个刚愎自用的人,认定的事很难回头,再说他心中一直将点苍双煞当做好用的打手,对他们的智慧以及谋略根本不抱希望,他们的劝告完全说服不了安归烈,他还是相信自己以及手下谋士经过多年深思熟虑制定的计划。   见劝告无用,段仇世决定和星宿派联手,与自己的东家作对,投向丞相于时。   这一点上,卜天雕有了不同意见,他认为背叛是可耻的,点苍派当年朝秦暮楚,明面上站在正道联盟这边,暗地里又和魔教勾勾搭搭,结果最后两不讨好,遭到了灭门之祸,卜天雕据此认为叛徒没有好下场,他们不应该在这个关键时候倒向对头。   段仇世听了卜天雕的话,反而更坚定了决心,说道:“你这话反而提醒了我,当年师父他老人家就是犹豫不决,始终下不了决心,如果早点选择一方,无论是彻底投向魔教,还是坚定站在白道这一边,下场都不会像后来这般惨!我意已决,如果你还当我是师兄的话,这次就听我的,咱们将赌注押在丁玄身上,赢了咱们还能保住现在的安稳生活,或许还能更进一层,输了那就继续跑路,反正没有更坏的结果了。”   卜天雕重重跺了一下脚,大声说道:“你是师兄,老子……自然得听你的,不过段大头,你得答应我一件事,咱们要为门派留下血脉,这事不能让唯明他们参与,到时候无论发生什么事,点苍派不能就此绝户。”   段仇世点头道:“那是当然,我这番苦心也是为了咱们点苍派的传承。这样吧,明日找个由头,将他们三人派到乌孙去,那里有一个秘密牧场,如果咱们出了事,他们也能化身牧民,苟且偷生,说不定就能为点苍派留一点骨血。”   卜天雕神情复杂地看着段仇世,郁郁道:“师兄啊,我一直觉得我脾气冲,赌性大,没想到你比我……比我还疯,你真的这么看好丁玄和星宿派?”   段仇世苦笑:“到了这个关头,难道咱们还有别的选择?只有下好注,咬牙赌下去了。”   ………………   猜测到事情紧急,丁鹏日夜兼程,只用了三天就来到了扦泥城。   他没有到丞相府,也没有和星宿弟子接触,而是按照双煞留下的联系办法,在将军府外面留下了暗号,双方商定在城外见面。   选择的地方就在上次比武的那片野树林,这里人迹罕至,非常偏僻,是个搞隐秘活动的好地方。   双煞一接到暗号,便出了城,来到野树林时丁玄并不在,等了大概半个多时辰,他才姗姗而来。   实际上丁鹏一直就在附近,他生性谨慎,虽然常理分析点苍双煞没有理由暗算自己,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所以他使了个小心眼,在隐蔽处发现双煞来到后,他又偷偷潜踪沿着回城的道路巡查了一遍,直到确认双煞是独自而来,没有其他埋伏和危险,才放心回到野树林。   见到双煞,丁鹏热情道:“两位老哥哥,多日不见,想煞小弟了。”   卜天雕脸色不太好看,段仇世也是一脸冷漠,不过他历来就是如此,说话倒是很友善:“丁老弟,冒昧将你邀来,实在是有要事相商,希望不要和老哥们见怪。”   “哪里,哪里,见到两位兄长,丁某高兴还来不及。”丁鹏笑道。   见丁鹏热情,卜天雕也不好再摆脸色,哼了一声道:“这次是有好事找你,你小子就偷着乐吧。”   段仇世摆摆手,不让他再说下去,接口道:“卜师弟虽然鲁莽,说的倒是不错,这次确实是有大好之事与贵派商量,老弟,咱们入林再说。”   三人进了树林,选了一块空旷一些的地方席地而坐,段仇世没有拐弯抹角,将楼兰国现在面临的变局以及安归烈和大月氏人的勾结讲了一遍,然后开门见山地说道:“我点苍派虽然不容于武林,但毕竟是汉人之身,安归烈狼子野心,竟要驱使楼兰投向大月氏,对抗大夏天朝,我兄弟自然不能答应,今日邀贤弟来,一方面是希望借助老弟之口向于时丞相转述我兄弟投诚之意,再者嘛,就是想和贤弟联手,看看有什么手段可以阻止楼兰和大月氏结盟,破坏安归烈的计划。”   丁鹏心中念头纷转,想要猜测双煞的真正用意,如果让他相信这两个老头的忠贞之心,当然是不可能的,那么双煞如果真想和自己联手,那么他们必有所图,但是,他们到底想要什么呢?   权和钱可以刨除,于时的权势还没有安归烈大,点苍双煞好好地跟着安归烈,如果只为这两样,他们根本不需要背叛主子,中途投靠于时。   为名?也不对!   丁鹏抛开这些考虑,想到了双煞的狼狈处境,有些理解了他们的做法,但是信人只信三分,何况是对立阵营的敌人,丁鹏没有急着表态,想了想说道:“于时丞相有容人雅量,待人温和大度,自然是辅佐的良选,这第一件事小弟可以保证为两位哥哥转述并引荐,相信丞相一定非常高兴。至于第二件嘛……”   看丁鹏有些犹豫,一直不说话的卜天雕反而急了,出口道:“这有什么迟疑的,到时候战争一起,兵戈相见,楼兰国中大乱,对丁门主以及星宿派也不是好事吧。”   点苍双煞并不知道丁鹏以资源为生,楼兰计划对他的重要性,只是认为丁鹏想要让星宿派在楼兰扎根发展,因此也肯定不希望局势大乱,不过也不是太有把握,毕竟丁玄本人都不在楼兰修行,也许人家星宿派有其他的根据地也未知。   丁鹏依然沉默,这下连段仇世都有些焦灼了,审慎说道:“贤弟可是有何顾虑?你我两派联手,合则两利,分则两弱,星宿派既然庇护于时,自然不希望他失势倒台,可要是让安归烈的阴谋得逞,到时不仅楼兰大乱,丞相之位肯定也难保全……”   丁鹏摇摇头,淡然道:“朝堂之争,兵祸之乱,小弟实在不想让弟子冒然参与其中,这事容在下回去好好考虑一下吧。”   话是这样说,其实丁鹏心中早已蠢蠢欲动,双煞根本想不到资源对他是何等重要,而要获得持续稳定的大量资源,一个安定和平的环境是必要条件,比起点苍派来,丁鹏更加不希望楼兰发生兵乱,可以这样说,双煞带给他的消息冲击力很大,他心中的焦急比双煞更甚。   但是不能慌乱,不能自乱阵脚,丁鹏谨慎的心理始终将安全放在第一位,双煞的消息是否属实还未知,双煞是否真心联手也是个猜测,如果双煞包藏祸心,设计要陷害自己,那么太过急切,一不小心就会陷入别人的陷阱。   所以丁鹏要稳,至少要表面镇定,这样有两个好处,一是如果双煞另有图谋,必然会想其他手段蛊惑自己,到时候言多必失,或许就会露出马脚;第二就是如果双煞没有阴谋,自己镇定从容,让他们先急一急,也有好处,主动权慢慢就会落入自己手中,便于以后与双煞的相处。   又劝了几句,见丁鹏执意不表态,点苍双煞只得无奈作罢,段仇世叹道:“我知贤弟一定有顾虑,不过兹事体大,也确实不容疏忽,这样吧,贤弟回去考虑两日,后日咱们再见一次面,到时老弟一定要早作决断,将军那里可不等人。”   丁鹏点点头,温声道:“这事确实太过重大,不如我将两位兄长先引荐给丞相,私下咱们再谈联手之事,至于安归烈那里……不足为虑。”   卜天雕牛眼一瞪,神情很是不满,正要开口,段仇世拉了他一下,说道:“听贤弟的,丞相那里还需要贤弟多美言几句,以后我兄弟二人自然以老弟马首是瞻。”   又交谈了几句,丁鹏告辞先行离开。   卜天雕等丁鹏身影消失,急忙道:“师兄,为何你不逼他表态,我看那小子也求之不得要对付将军,现在咱们帮他,他还故意拿捏起来了。”   段仇世面上漠然,但话中带着笑意:“这事虽急又急不得,不过你不用太担心,我看丁玄心中已有主张,即便咱们不与他联手,他也必会阻止安归烈的行动。”   卜天雕说道:“既然如此,咱们何必背着叛徒之名和他联手,不如坐山观虎斗。”   段仇世摇摇头:“自然不行,这丁玄年纪虽小,观其事却是心狠手辣之徒,他要对付安归烈,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然暴如雷霆,我看将军这次悬了,到时候咱们没了依靠,难道还去流浪?不如现在明智点,早日选择一方投靠,以后也好图个安稳日子。”   卜天雕吃了一惊:“你,你是说他要杀了将军?”   段仇世看着丁鹏消失的方向,久久没有言语。    第四十三章 干掉他们         在丁鹏的引荐下,点苍双煞找了一个隐秘之机拜见了丞相于时。   于时对双煞来投表示了一定热情,不过也仅止于此。   在这种政治人物心中,双煞就如同一把利刃,当它被握在敌人手中时,威胁极大,相应的他们的价值也高,可是一旦他们投靠了自己,依然有一定价值,只是没有以前那么高了。   这种心理很好理解,也存在一定道理,双煞虽然武功高强,但只凭自身武力的话,位高权重的于时并不畏惧他们,匹夫之勇即使再勇猛,也挡不住精锐军队的围攻。可是如果这种尖端武力被政敌控制,那么就可能威胁自己的生命,权势加上武力,形成的合力是致命的。   因此,于时对双煞比较重视,亲自抽时间接见他们,但也不是太重视,起码双煞在他心中的地位比起丁玄来要低得多。   丁玄的价值,一半是由于他在于时危难之时,伸出了援手,星宿弟子时刻不离于时左右,保护他的安全,这都让于时心中加分;再者,丁玄不只是武功,他的道法通玄,当众击败了库尔班,在扦泥城人心中有着震撼的地位,他的医术如神,他炼制的丹药是丞相于时现在不可或缺的东西。   当然还有其他,丁玄一开始便没有将自己身份定位成于时的门客,派遣弟子保护于时也是看在他热情真诚的求助下,这样导致的结果就是丁玄身份崇高,和丞相于时是一种平起平坐的关系。   丁玄风度飘逸,气质极佳,于时打心眼里就没敢将他当成是自己的属下命令,反观点苍双煞,因有求于人,见到于时虽然没有显出奴才样,但对答之间不免有些低声下气,气度就差远了。   他们一开始就将自己当成寻找雇主的打手,请求雇主赏口饭吃,有什么样的心理就有什么样的表现,底气自然不足。   所以说无欲则刚,丁鹏也有所求,但他有系统,有足够的底气,不是非于时不可,于时死掉,他还可以再寻找一个地头蛇合作,他不是寻找雇主,而是寻找盟友,并且因为有充足的底牌,在双方关系上他的心理绝对占据主动。   这样一对比,高下立判,甚至连点苍双煞都暗暗折服丁鹏的风度,羡慕人家在丞相面前谈笑自如的潇洒。   总之,这一次见面,丁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成功为点苍双煞引荐新主子,而双煞也彻底铁了心要背叛安归烈。   至于下一步的具体合作以及行动,于时全权委托给了丁鹏负责,只给了他们一个要求:必须阻止安归烈与大月氏人联盟的计划。   下来后,双煞自觉以低一等的姿态请问丁鹏对此有什么高见,丁鹏笑了笑,轻描淡写地道:“本座一向对这种勾心斗角的政治斗争有些头疼,我们武人还是喜欢直接一些,依本座看,要想阻止一个人犯错,最好的办法就是取了他的性命-干掉他。”   干掉他!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双煞心中齐齐一抽,过了片刻,段仇世点点头道:“丁老……丁兄所言极是,这是最好的办法,也是最干脆果断的办法。”   卜天雕心中还有些不忍,说道:“不如咱们将那些大月氏人的使者杀掉,这样将军自然就无法鼓动国王和大月氏联盟了。”   丁鹏颇感有趣地看了卜天雕一眼,想不到这个脾气暴躁的矮子还有不少同情心,他没有说话,等着看段仇世怎么说。   段仇世果然训斥师弟:“幼稚!大月氏难道不能再派使者?如果这次让安归烈心生警惕,恐怕下次就不好再对付他们了,你也知道咱们的武功对付那些身披重甲的卫士并不是很管用。”   卜天雕还要争辩:“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我也是为咱们自身考虑,杀几个使者容易,要杀一国将军,那是多大的风波,恐怕闹不好咱们以后在楼兰国没有容身之所。”   丁鹏脸色冷了下来,淡淡道:“看来点苍派内部还有分歧,早知如此,本座也不用急着将你们引荐给丞相。”   其实要破坏楼兰和大月氏的联盟,自然还有其他办法,只是丁鹏认为安归烈这个变数已经在影响自己的楼兰计划,所以他要他死,安归烈那就只能死了。   听了丁鹏的话,段仇世目中射出厉光,盯着卜天雕道:“师弟,你给我闭嘴!”   卜天雕那样火爆的脾气,在师兄严厉的呵斥下,竟真的闭上嘴巴,不再说话,所以说一物降一物,卜天雕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师兄真的发怒。   当然也不是真的害怕,而是在几十年的逃亡生涯中,他已经习惯了段仇世拿主意,习惯了听从段仇世的指挥,卜天雕虽然脾气不好,但并不傻,多少次的危难已经证明了段仇世的眼光和智慧,每当他不知道怎么抉择时,听段大脑袋的,没错。   卜天雕闭上嘴后,段仇世郑重地对丁鹏躬身做了个大礼,然后说道:“鄙师弟鲁莽,还望丁兄勿要怪罪。既然我师兄二人决意投靠丞相,而丞相又指令由丁兄全权负责,自然凡事要听丁兄的。再者,我观安归烈刚愎自用,实乃不到黄河不死心之人,这样的人劝或阻都无用,只有依丁兄建议,彻底将他灭掉,才会万无一失,不留后患。”   丁鹏点点头:“段兄所言不差,为免节外生枝,最好的办法就是找机会杀了他,再想办法在扦泥城造一些声势,让外界都知道他是因和大月氏结盟而被杀,这样又可以震慑后来者,如果不然,再来一个什么将军大臣的,又提议结盟,难道咱们杀个没完没了不成?”   “正是!”段仇世大表赞同:“丁兄深谋远虑,段某实在惭愧。”   丁鹏笑道:“段兄谬赞,不敢当。既然大的方针已定,段兄足智多谋,可否说一下如何具体执行?”   卜天雕听他们已经谈到了具体行动上,知道无法挽回,大声哎了一声,干脆气呼呼地走远。   丁鹏眼中杀气一闪,马上掩饰,笑道:“贵师弟……”   段仇世忙道:“无妨,鄙师弟虽然性子粗鲁,但还知道大局,不会有事的,到时候行动之时他也会全力以赴,只是让丁兄见笑了。”   丁鹏想了想,问道:“那大月氏的使者有几人,防卫如何,是否有高手?”   段仇世明显有备而来,干脆说道:“使者队伍总共有十三人,除侍婢奴仆外,有七名护卫,其中三人应该是武道好手,只是不清楚他们的底细,奇怪的是还有一个汉人做副使,凭感觉段某认为这个人也很难缠。”   丁鹏忽然想到当日围攻白衣少女的那几个异族人,据阿依莲说其中一个就是大月氏王的侍卫,叫什么哈比图,还有那个高帽男,武功也非比寻常,如果不是被白衣少女的武功来路惊到,恐怕还不容易败战。   丁鹏将记忆中哈比图和高帽男的穿者打扮形容了一下,段仇世马上道:“就是他们!那个异族武士是三大护卫之一,你说的那个戴高帽子的就是汉人副使,这个家伙真是数典忘祖,竟然帮色目人来对付中原王朝。”   随着段仇世的认定,丁鹏心中踏实下来,如果只是高帽男和哈比图那样的货色,凭着自己和点苍双煞,要收拾他们可以说是十拿九稳,只是不知其中还有没有隐藏其他高手。   丁鹏谨慎说道:“这几个大月氏人小弟虽没有和他们亲自交手,但曾目睹过他们的武艺,凭着段兄卜兄,咱们足可应付,就是担心其中还隐藏高手,段兄这次回去,务必要再试探一番他们底细。直到有了确定把握,咱们再动手!”   段仇世点点头,随又忧虑道:“将军府戒备森严,又有精甲强弩守卫,这些大月氏人平日足不出户,只怕不好对付他们。”   “那就将他们引出来!”丁鹏沉声道:“这个咱们慢慢想,找一个合适的缘由将安归烈和这些大月氏人引出城外,然后一举将他们全部击杀。”   段仇世心中一动,说道:“那正使手无缚鸡之力,却贪图游玩风景,我听府中伺候他们的下人说,他几次打听城外辅日海,看情形是想要游玩一番,不如我寻机鼓动将军邀他们去水边游耍,到时候咱们趁机……”   段仇世没有说出后面的话,但做了个杀人的手势,丁鹏明白其意,辅日海就是罗布泊,在这个时代还不是干枯的沙漠盐沼地,而是一片浩瀚的水泽,是楼兰国赖以生存的生命之海,时人形容为“广袤三百里,其水亭居,冬夏不增减”,非常巨大广袤,因此一些地方比较偏僻幽静,是杀人越货的好地方。   丁鹏笑笑,开了句玩笑话:“此计极佳!段兄真是厚道,为他们找了处好风水。”    第四十四章 石化干尸   段仇世之计出乎意料地顺利,在他收买的下人几次向大月氏使者夸耀辅日海的壮阔美丽后,年轻的使者当即决定要去那里游玩一番。   将军安归烈身为东道主自然要作陪,并且和使者商议后,时间定在了两日后,只是美中不足的是,安归烈竟然不让点苍双煞随行。   双煞心中焦急,还不能表露出来,也不能执意要求前往,毕竟前面他们劝安归烈不要和大月氏合作时表现得对大月氏人很有敌意,双方在府中碰面也有点剑拔弩张的意味,如果现在突然要求和对方同行游玩,安归烈不免要起疑心。   事实上安归烈也正是考虑到他们和大月氏使者不对付,因此才决定不让双煞随行,倒是没有对他们的背叛行径有丝毫怀疑。   至于防卫方面,安归烈也考虑到了,点苍双煞作为他的顶尖保镖,在以前两人必有一人随时保护左右,不过现在有了大月氏高手,安归烈并不担心遇刺,依照他粗浅的目光看,使者队伍中至少有数人的武功不弱于双煞这两老家伙。   另外,随行的队伍中还有几十名精甲卫士,他们全副武装,每人一套神臂弩,即便有高手行刺也绝对讨不了好。   出城游玩的日子到了,双煞眼睁睁看着安归烈和大月氏人浩浩荡荡地离开府邸,他们暂时却无能为力,因为只要一乱动,很可能马上惊动前面的安归烈等人,那么这次计划就算夭折了。   幸好,消息已经提前传给星宿派。   点苍双煞现在只希望丁玄不要擅自行动,只要多等一个时辰,他们就能找借口出府,快马加鞭追上去。   大月氏人有高手,点苍双煞不认为丁玄一个人能对付得了整个队伍。   辅日海也称罗布泊,曾是中国的第二大盐水湖,第一大是青海湖。在20世纪中后期因塔里木河流量减少,周围沙化严重,迅速退化,到了现代已经成为干涸的盐泽沙漠,荒芜一片。   不过在这个时代,辅日海还是美丽的湖泊,又被称为孔雀海,都以海为名,可以想见它的雄伟壮阔。楼兰国正是看中这片丰饶的水源,才建都于此,扦泥城就在辅日海的西北角,出东门不过数里就能望到无边无际的湖水。   这次的游玩地点选在了辅日海西岸一处叫青龙堆的地方,这里水面宁静,周围繁花似锦,沿着河岸种着一排红槐,景色非常美丽。   大月氏使者是王族成员,名叫塔兰朵,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年纪虽然不大,身份却很尊贵,大月氏王下面又有五大贵族,被称为五侯,帮助国王管理除王城外的五大区域,这个塔兰朵就是休密翕侯,他老爹去年刚死,他刚刚接任新侯,正是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时候。   塔兰朵在岸边纵马狂奔了一会,然后驻足休息,等安归烈等人赶上,他用马鞭指着广阔的湖面,大笑道:“辅日海美是美,但据说只能排第二,什么时候咱们拿下汉人的措温布,那才叫真正男儿的事业!”   措温布就是青海湖,就是青色的海,塔兰朵说这话的意思就是要让楼兰和大月氏联盟,共同进犯大夏王朝。   安归烈笑着接道:“塔兰朵王子果然英雄气概,我想只要大家精诚合作,王子的心愿不用多久一定会实现。”   塔兰朵哈哈大笑,利索地跳下马来,走动浅浅的岸边,用手鞠了一捧清澈的湖水清洗脸部,在晃荡的水面上倒映着一个充满英气的刚武形象。   塔兰朵鞠了一捧水后,便不再动作,只静等湖面平静,好细细欣赏自己英武的面容,在这春风吹拂阳光普照的日子,他自恋的心情一发不可收拾。   水中渐平静,塔兰朵志得意满地向湖面看去,突然,他的目光凝滞了,水中浮现着一个英俊的面容,这张脸无论在中原还是西域,绝对称得上帅气,无论是谁也挑不出多少瑕疵,可是塔兰朵却没有一点高兴的表现,而是忽然瞳孔放大,眼中布满惊骇的恐惧。   因为这个面容并不是他的,塔兰朵可以打十二万个包票,这个长相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任谁照镜子时突然发现镜子中的面容不是自己的,谁也免不了害怕。   下一秒,塔兰朵已经醒悟到这是怎么回事,并不是他的面容变了,而是水中隐藏着另一个人,这个人正好脸朝上对着自己,隔着清澈的湖水,塔兰朵以为那是自己的倒影。   “有……”半个字卡在了塔兰朵的喉咙,水中的英俊面容忽然变得狰狞,一只手闪电般自湖中伸出,抓住塔兰朵的咽喉只是轻轻一捏,这个大月氏的新贵便睁着一对不可思议的眼睛,软软地瘫在了地上。   塔兰朵死不瞑目,他可能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会死在这里,会是这样的死法,前一日的他还在豪情壮志意气风发,到了今日他就只能这样憋屈地连一句完整话都没有说完地死去。   后面的安归烈还没有发现怎么回事,正笑道:“王子真是好雅兴,这湖水乃雪山女神沐浴之水,王子……”   他的话刚说到一半,旁边一人已狂吼着冲了上去,这一秒正是水中之手抓断塔兰朵喉咙的时刻。   冲上去之人身着胡服,头戴一顶奇形怪状的高高檐帽,但是在帽影遮挡之下,那张脸却是正宗的汉人,此人正是大月氏的副使,也即丁鹏曾见过的那个高帽男。   高帽男一声狂吼,嘴里根本来不及说话,身形如猛虎般扑向塔兰朵,同时,双臂伸展想将塔兰朵拽过来,可惜他还是迟了一步,双手只抱住一具软软的尸体,高帽男低头一看,塔兰朵那张死不瞑目的脸发青发紫,再没有一点英武之相。   “啊……,老子要你命!”高帽男一手抱着塔兰朵,一掌击向水面,这一掌用的乃是刚猛无涛的少林金刚掌,高帽男已经在其上沉浸三十年苦功,又是含怒而出,十成功力的金刚掌力将水面打得陷下去一大片,连湖底的淤泥都能看到。   可是,潜藏水中的刺客早已失去踪影,后面的安归烈等人还不清楚怎么回事,安归烈沉声问道:“项副使,怎么回事?”   “休密翕侯!快看休密翕侯……”有大月氏人已经发现塔兰朵的异状,急忙冲了上来。   正在这时,众人左侧的水面一声尖啸,一条白影闪电般从水中钻出,陡然就是一大蓬水花洒了过来,在阳光的照耀下,那些水珠泛着诡异的紫色,不细看根本无法察觉。   激射的水珠犹如子弹,啪啪啪重重击打在那些穿甲卫士身上,这些水花水珠虽然力道威猛,但是对这些重甲武士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只有几个来不及低头的士兵被水珠打在脸上,顿时血肉模糊,捂着脸惨叫。   至于大部分卫士,有重甲护体,只是觉得全身一震,并没有受到严重伤害。唯一裸露的脸部也因为低头有头盔遮挡,只是被溅射了一些水花。   安归烈不愧是出身沙场的勇猛武夫,虽惊不乱,一旦理清发生了什么事,当机立断,喝道:“众卫士围成圆圈防御,神臂弩准备,瞄准射击。”   他的话刚刚说完,那些刚解下神臂弩的士兵忽然一个接一个惨叫起来,只见那些脸上被溅上水花的士兵扔掉武器,用手不停抓挠着脸部,几下就将好好的脸抓的血肉模糊。   “你们,你们干什么!”安归烈大怒:“张弓,备弩,给我射死他……”   那些士兵对他的命令置若罔闻,只是不停地抓着自己的脸,宁可将自己抓得鲜血淋漓,也不去管近在咫尺的敌人。   安归烈抽出腰间弯刀,戒备地后退几步,和这些士兵拉开距离,这些人都疯了,谁知道他们下一步会不会抓向自己。   那边,大月氏人的几个卫士已经和刺客交手,安归烈盯眼看去,只见那个刺客一身雪白的衣服,头上同样蒙着白色的纱巾,根本看不清真实面目,只知道是个年轻男人。   “不要杀了他,抓活的,本将军要严刑拷问,不管他有多少个幕后指使者,本将军都要杀了他们。”   安归烈气急败坏地吼着,这个时候他才想到塔兰朵之死带来的严重后果,那不只是给大月氏和楼兰的结盟蒙上阴影,更重要的是对他这个发起者造成极坏的影响,大月氏人一定会暴怒,如果不能妥善解决此事,楼兰王廷会不会将自己推出去当替罪羊?   多少年来楼兰早已习惯在中原大夏王朝和西域强国之间夹缝生存,生存的唯一之道就是左右摇摆,谁也不敢得罪,无论这两大势力和楼兰发生什么摩擦纠葛,楼兰王廷最后的处理手段都是以牺牲自己的利益来讨好对方,几乎没有例外。   所以,必须抓活的,拷问出这个刺客的幕后主使,安归烈期盼着这个幕后人最好是楼兰人,如果是朝廷大臣那是再好不过,竟可以将他推出去,然后再想办法修补和大月氏人的关系。   抓活的!   安归烈的这句话刚说完,那边的战斗已经分出胜负,只听噼里啪啦一阵爆响,两个大月武士被摔飞出去,只留下哈比图和高帽男勉强支撑。   安归烈目瞪口呆,下一秒的反应就是撒腿就跑,他现在什么都顾不上了,去他吗的大月氏,去他吗的幕后指使,这个刺客太彪悍,现在最要紧的还是保住自己的性命。   安归烈一跑,那边刺客已经发觉,他呼呼拍出两掌,一掌热风滚滚,一掌寒风肆虐,逼退高帽男和哈比图后,身形一纵,几步已经追上安归烈。   安归烈大惊,弯刀向后一挥,接着又是唰唰唰几刀,这是他在战场中练出的百炼刀法,身经百战,实用性很强,以前不知多少敌人正高兴地追击,突然就被安归烈的回马刀砍落马下,非常阴险加迅猛。   但是这几刀都落空了,安归烈劈完几刀,才转身看去,只见前面空空如也,他心中一惊,就觉得后肩被搭上了一只手掌,这只手掌如山一般沉重,而且越来越沉,安归烈挺了一下就被压弯在地,不得不屈辱地跪在地上。   “将军,好走不送。”这就是安归烈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他觉得有些耳熟,更奇怪的是对方竟然用的是汉语,安归烈还在奇怪自己怎么招惹了中原来的刺客,就觉得手臂一痛,脖颈一凉,完全失去了知觉。   而在急奔而来的高帽男和哈比图眼中,却看到一副残忍诡异的画面,只见那个白衣刺客忽然闪现到安归烈身后,然后一只手将他压跪在地,然后另一只手抓住安归烈执着弯刀的手臂一挥,在安归烈胳膊粉碎性的脆响中,那把弯刀划过一道凄厉的寒光,将安归烈粗大的头颅斩了下来。   喷射的血雨中,白衣刺客又是一闪,身形已经向他们扑来,哈比图和高帽男对视一眼,都明白对方这是要赶尽杀绝不留一个活口,他们多年在一起共事,已经形成不用语言交流的默契,两人顿时一左一右,向两个方向逃去。   白衣刺客略微站定身形,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迅速分析了两人的轻功修为,身形一纵,便向高帽男追去。   高帽男听着身后急速呼啸的风声,心中一叹,又竭力奔行数里,直到刺客已将追上,他忽然站定身子,调匀呼吸,决心在这里和对方好好战一场,也好给哈比图争取逃亡时间。   他已存必死之心,但是并没有多少遗憾,只要哈比图逃掉,那么来日老祖必会为自己等人报仇,无论对方是谁,都要付出血的代价。   看高帽男站住,白衣刺客倒也不急,而是不紧不慢地靠近,等相互只差一点距离,开口道:“看你也是汉人,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你只要投降我,发誓以后跟随我,就留你一命。”   高帽男惨然道:“谁不怕死,我项虎当然也怕死,可惜我身背血咒,没有可能投降你。动手吧,鹿死谁手还说不定。”   白衣刺客没有再问,拉拢高帽男也只是临时起意,无论对方有什么苦衷,他现在还没有时间和精力管其他,与其费工夫,不如直接杀了来的利索。   白影一闪,高帽男项虎突然侧身向左面打去,果然,白衣刺客已闪到左边,项虎双掌呼呼生风,一手使金刚掌,一手使绵掌,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将自己周身护的严严实实。   可惜没什么卵用,那白衣刺客同样用左右掌攻来,右掌打来的时候,掌风好像从冰窟吹来,奇寒彻骨,用左掌打来,掌风却像从鼓风炉中吹出,热呼呼的触体如烫。   寒热夹攻之下,项虎根本受不住,身似陀螺一转,接连打了两个圈圈,几乎站不住脚,中门立马大开。   白衣刺客抓住时机,右掌急变,炽热的掌力突然变得无声无息,一掌击向项虎胸前,项虎百忙中勉强腾出左手一挡,可惜没有挡住,白衣刺客的掌力虽然悄无声息,但其中蕴藏着澎湃的力道,两人手掌交接,项虎的左手顿时被打偏,然后这一掌就印在了项虎右胸。   项虎顿时感觉胸闷无比,一口鲜血从口中激射而出,他勉强提起功力,准备防范敌人下一记杀招,却惊讶地看到白衣刺客身形一展,瞬间后退,然后几个纵跃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好!他是追杀哈比图去了。   项虎心中一紧,然而马上又放松开来,敌人去追杀哈比图是好事啊,自己不就能捡回一条性命?   虽然想不通白衣刺客为什么最后不杀自己,但是项虎也顾不上多想,逃命要紧,大口呼吸了几下,除了右胸被打中处有些烦闷外,并无大碍,他迅速调匀呼吸,然后展开轻功,再顾不上兄弟之谊,迅速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   一刻钟后,白衣刺客追上了哈比图,虽然哈比图故技重施,用出了当日对付白衣少女的血魔分身,体型暴涨,力大无比,还是被白衣刺客几下收拾。   当哈比图高大的身体倒在地上,点苍双煞也终于迟迟赶了过来。   “都死了?”卜天雕张着大嘴,一脸不可置信。   白衣刺客自然就是丁鹏,他见双煞来到,笑了笑,揭开脸上的白巾,淡淡道:“湖边还有几个没死的卫士,劳烦两位哥哥代劳。”   等他们回到湖边,那些中毒的士兵大部分已经死亡,看着那些士兵凄惨的死状,饶是双煞这样的老江湖,也不禁心中发颤,卜天雕拿起地上一把弯刀,看到没死的或者还有口气的,都补上一刀,既然被他们看到自己来到现场,那么他们的下场只能是死亡。   段仇世清点核对了一下人数,又照着记忆中晨时出发的队伍比照了一下,忽然说道:“不对,还差一具尸体,大月氏人的副使不在这里,他跑掉了!”   丁鹏摇摇头:“他跑不掉,走,咱们去收尸体去!”   …………   项虎觉得自己是在一座火炉中奔跑,他不停地奔跑,全身如受火烧火撩,先是微微出汗,然后大汗淋漓,最后简直是汗如雨下,他的双腿越来越沉重,越来越沉重,但是求生的欲望迫使他不敢丝毫停留,他用尽最后一分力气奔跑着,直到双腿麻木。   不,不是麻木,而是麻痹,突然,项虎发现自己的腿失去了知觉,然后一个跟头,他狠狠摔在地上,项虎挣扎着要爬起来,可是他发现自己失去了对下肢的控制,仿佛下肢整个已经消失。   他低头一看,嘶哑地惨叫起来,真的,他的腿竟然真的没了,两只腿竟然齐膝而断,断处只看到鲜红色的血丝,以及很少的血,他想到什么,急忙看向自己的手掌,他再次嘶哑地叫起来,那一双手已经变成干枯的鸟爪,像是血肉整个被抽空似的,项虎无法看自己的脸,但不用看也知道有多恐怖,他这时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瘦得皮包骨头,是了,是刚才的汗水,那些大量的汗水竟然抽干了他的血肉。   他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   右胸处又传来一阵烦闷,项虎感觉身体最后一丝精力被抽去,临死前他恍然大悟,是那个白衣刺客,他并没有放过自己,那一掌已经下了催命符,对方是知道自己必死才不屑于继续追击。   躺在地上的项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他的身体不断萎缩,渐渐收缩成了一具干尸,这具尸体中绝对没有一丝一毫的水分,因为多余的水分哪怕是骨头里的水分都已经被一种奇毒榨干。   这就是五毒神掌第四层的可怕威力,第四层为土性,黄龙海蝎之毒有石化之效。   等到丁鹏三人找到项虎时,他的尸体已经变得比几百年的干尸还要恐怖,如果不是他身上的衣饰指引,卜天雕和段仇世根本不相信这个就是大月氏人的副使。   一阵风吹来,干尸仿佛又干枯了一分,那个好像是脸上的部位掉下许多干碎的皮屑,像是泥土做成的泥塑开裂了一般。   风吹起了寒意,看着这具恐怖的尸体,点苍双煞心中对丁鹏充满了无穷的畏惧。 第四十五章 苗寨遇险   操行之得到了一条线索,有人曾见过公孙璞生前到过一处苗寨,按照时间来推算,公孙璞到苗寨的时间恰恰就在被刺前两天。   这个寨子的名字叫龙山寨,位于武陵山区。   操行之问询白斑虎吴广发,吴广发皱眉道:“龙山寨乃生苗地盘,这些蛮子与咱们汉人有很大的矛盾,绝对不许外人踏入他们寨中一步,公孙堂主怎么会去龙山寨?这个消息是否可靠?”   操行之不置可否,只问道:“你认识去往龙山寨的路?”   吴广发忙道:“操巡使不可草率行事,那些生苗野蛮成性,他们还擅长各种毒蛊之术,令人防不胜防,操巡使身担重任,千万不要涉身险地。”   “你只要回答,认识不认识路!”操行之盯着吴广发,一字一顿道。   吴广发**行之的目光看得心里发毛,不自然地低了低头,说道:“属下倒是识得一条通往龙山寨的小路,可以避开另外两个生苗寨子,只是……”   操行之豁然起身,沉声道:“你带路,咱们马上出发。”   吴广发急道:“巡使请三思,不如让属下先去探……”   “不要说了。你若害怕,到了地头可在寨外等我!”操行之当先向外走去,吴广发重重叹息一声,只得跟随。   在外面他们遇到了彭氏双雄的老二彭翼北,这几日他们一直借住在彭府,对于同心盟的调查彭氏双雄也给了极大的支持,可惜没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这时彭翼北看到操行之和吴广发行色匆匆,便问道:“二位这么匆忙,可是得到什么好消息?”   操行之对吴广发打了个眼色,可惜吴广发已经顺口而出:“我们要去龙山寨,据说公孙堂主遇刺前,去过这个寨子。”   彭翼北讶异道:“龙山寨?那是生苗的寨子,公孙堂主怎么会去那里调查,二位稍等,待我禀报过大哥后,与你们一同前往。”   “不用了!”操行之的话一点都不客气,不是婉拒,而是明拒:“同心盟办事,不想太多拖累同道,彭二侠且在府中等待,在下和老吴很快便返回。”   彭翼北笑了笑,改口道:“那好,操大侠和吴大侠小心一点,不过以操大侠的盖世剑法,在下担心实在多余。”   操行之转身就走,吴广发经过彭翼北身边时,苦笑着小声道:“这位……爷,我劝不住。”   武陵山区在湘西的西面,离湘西三镇的凤凰镇较远,不过离彭府所在地-芙蓉镇倒是挺近的,操行之二人清早出发,晌午的时候已经进入山区。   在山中行了大概一个多时辰,吴广发带着操行之沿着一条隐秘的小路进入一个风景非常优美的地方。   前方就是苗人山寨,从这个山头可以看到青山绿水,镇区内是曲折幽深的小街小巷,接连起伏的无数木屋,临水依依的吊脚木楼以及青石板铺就的三里长街,处处透析着淳厚古朴的苗族民风民俗。   一派祥和宁静之气,哪里有传说中生苗野蛮凶残的景象。   不过从吴广发越来越紧张的脸色看,这里应该就是龙山寨。   果然,吴广发神情严肃道:“操巡使,这就是龙山寨,不如我们先暗中观察一番……”   “你在这里等我!”操行之扔下一句话,飘然而去。   “操巡使……”吴广发急忙叫道,但是已经晚了,只见操行之的身影闪了闪,便迅速远去。   吴广发看着前方,脸色越加铁青。   …………   操行之没有鬼鬼祟祟,暗中刺探,而正大光明地走到寨前,高声叫道:“请通报一声,同心盟红衣巡视操行之拜见寨主。”   寨中先是一片寂静,然后宽大的木门咯吱咯吱被推开,涌出来十多个脸涂油彩的苗人战士,当先一个有着花白胡子的年长者沉声道:“寨子不欢迎汉人,请回吧。”   态度不礼貌,但起码没有动手,应该是这些苗人也听过同心盟的威名。   操行之拱手道:“阁下不是寨主吧?麻烦通报一声,操某有急事要与寨主商议,这事关系到我同心盟一位重要人物的死亡之因,如果你们不想无端树敌,那还是将误会尽早澄清的好。”   年长者脸显怒色,但强忍着没有发作,沉声道:“同心盟好大的威风,既然你自己找麻烦,那你进来吧。”   进入寨中,操行之发现与外面感受到的寂静不同,这处寨子似乎发生什么大事,遇到的苗人行色匆匆,看到操行之时无不脸露愤怒之意。   年长者将操行之引入一座草堂,然后什么话都不说,径直离去。   操行之也不急,坐在一张藤条编织的凳子上,悠闲地闭目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轻柔的脚步传来,操行之睁开眼,只见一个苗人打扮的女子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泪痕,似乎刚哭泣过。   操行之身为客人,也不站起来,大马金刀地坐着。   女子缓步而入,也不开口说话,盯着操行之看了好一会,才细细开声:“你是江南同心盟的人?”   操行之点点头:“是!”   这个是字刚出口,只见寒芒一闪,那苗女手中忽然多了把锋利的匕首,照着操行之面门就刺来。   操行之也不起身,在藤凳上身形一晃,让开苗女匕首,苗女再刺,他再躲,一连数下,苗女看着近在咫尺的对手,本以为下一招一定将他刺死,但是每次都莫名落空,还说不出所以然。   又是一刀刺空,苗女脸上闪过一丝狠毒之色,忽然张开小口一吐,一股轻飘飘的紫色雾气当头将操行之笼罩。   吐完紫雾,苗女急退,和操行之拉开安全距离后,她恨恨道:“你的武功很高,但今天还是要死在这里。”   操行之笑了笑:“姑娘这么有自信?”   苗女道:“不要装模作样了,你们这些汉人太狡诈,我们只能以同样卑鄙的手段对付你们。”   操行之叹了口气,说道:“看来我是必死无疑了,那姑娘能不能看在我这个将死之人的份上,回答我一个问题?”   苗女奇怪地看了看操行之英俊的脸,问道:“你不怕死?还是你以为我吓唬你?”   操行之苦笑道:“怕死就能不死吗?姑娘,说句实话,在下此来并无恶意,只是来追查一位同僚的死亡原因。当然,这个同僚并不是贵寨所杀,据我推测,可能他和贵寨还有一点源渊,可惜他已经死了,在下希望能为他报仇,不知姑娘可否告诉在下,我那位同僚前些时候来贵寨所为何事?”   苗女脸上浮现一个激动的神色,问道:“你说的同僚是姓公孙?”   “正是,姑娘应该是见过。”操行之欣喜,急忙道:“不知公孙堂主来这里有何事?”   苗女嘴里念念叨叨,可惜说的是苗语,操行之根本听不懂,正要再问,那苗女忽然发疯了一般,执着匕首又狠狠刺来。   “姑娘?”操行之身形一闪,再次躲避匕首,那苗女疯了一样,不顾自身空门大开,一只手向操行之身上抓来,一只手挺着匕首乱刺。   操行之怕伤着她,只能伸出手指在她手肘一点,当啷一声,苗女手一松,匕首掉在地上,操行之再在她肩上用力一拍,苗女身不由己蹲在了地上。   “姑娘为何这样?”操行之凝声问道。   苗女脸上满是怨毒之色,将她原本清秀的面容破坏殆尽,她狠声道:“该死的贼子,即便打不过你,你也不要想活着离开这里,紫蚕蛊一定会将你的狼心黑肺咬得一点都不剩。”   操行之用气一鼓,张嘴喷出一大口带着浓烈酒气的液体,晶莹的液体中夹杂着点点紫色斑点,苗女见了,脸色大恐,像是看到天下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操行之从容淡定,缓缓道:“姑娘说的紫蚕蛊就是这个吧。”   丁鹏精擅用毒,又有毒经在手,对于苗疆蛊道自然也有一定研究,虽然无法制蛊,但是对付蛊毒还是有一定办法,操行之事先便饮下了大量药酒,而蛊虫畏惧烈酒,在酒气环境中难以发挥威力,因此操行之将它用酒困住,用药将它们麻痹,然后再运气吐出体外,自然杜绝了后患。   “你,你,你竟然能破了紫蚕蛊……”苗女一脸惊骇,明显震惊大于恐惧。   操行之忽然出剑,原本光线暗淡的草屋中陡然大亮,数道雪白的剑光闪过,在苗女面前的藤凳顿时四分五裂,最可怕的是,近在咫尺的苗女直到他收剑,都没有看清那把剑到底是什么样子。   经过大半年的闭关,吸收了狂风快剑的精髓后,操行之的剑更快了!   苗女先是震惊,然后马上狠声道:“你的剑再快,难道还能吓死人?有本事杀了我!”   她的话刚刚说完,只见草屋东墙整个倒塌,一排六七个尸体横着栽了进来,这些尸体都有一个特点,手中握着细长的吹箭,看他们临死前的样子,明显作势欲吹。   苗女的脸忽然变得苍白,没有一点血色,很显然,这些人要是发射毒箭的话,那么屋中无人能幸免,而在操行之身前的自己,自然是第一个被射中的人。   想到这里,苗女朝外大叫道:“腾阿蛮,你们在干什么!”   忽然操行之伸手一揽,将苗女横身抱起,然后再次出剑,雪亮的剑光中,苗女惊骇地看着从门**来数之不清的黑点,那些都是见血封喉的苗人吹箭。   轰!操行之将飞箭绞成粉碎,然后腾空一跃,再次出剑,坚实的屋顶在无数剑刃的切割中崩溃,操行之穿破屋顶,没有丝毫停顿,当空出剑,无数剑气纵横,从四面八方飞来的吹箭、弩箭、标枪被劈飞。   呼啦,呼啦,从东面至西面,从南面至北面,五六张用藤条编织的大网当头罩下,操行之再次出剑,劈断两张腾网,但这种用山中百年老藤编成的网罩出奇坚韧,以流风剑的锋利和操行之极快的运剑速度,还是无法全部破开,稍一停顿,后面三张网直接罩向操行之身上。   危急时刻,操行之爆喝一声,抖手掷出宝剑,那剑似闪电,似流光,打着转在东南方向一个盘旋,当即将拉网的几个苗人拦腰斩断,然后剑上力道一变,换了个方向掉头回到操行之手中。   腾网一松,操行之飞起两脚将身上之网踢飞,然后抱着苗女,杀气腾腾冲向不知所措的苗人。 第四十六章 连番杀人   确定所有人都被杀死后,丁鹏和点苍双煞迅速离开了行凶现场。   在城外他们分道扬镳,毕竟走在一起目标太大,大月氏使者队伍全灭,再加上陪葬的将军安归烈,这件事一定会在楼兰掀起轩然大波,他们不能留给有心人可勘追查的线索。   这件事远没有完,双煞回去后还需要装模作样一段时间,甚至是要义愤填膺表态为将军报仇,不过人死如灯灭,安归烈这棵大树倒下后,下面的人最多蹦跶几日,最后的结果还是树倒猢狲散,翻不起什么风浪,等到风波平静,双煞自然可寻个理由投靠丞相于时。   像点苍双煞这样的高级打手,投靠权臣,本来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谁也怀疑不到什么。   最麻烦的还是丁鹏身后的于时以及楼兰国王头曼,可以想见他们知道消息后有多头疼,死一个自己人还好说,可现在死的还有大月氏的新侯使者,面对大月氏必定爆发的怒火,不知他们如何处理。   不过这不关丁鹏事,于时让他破坏楼兰和大月氏的联盟,他已经成功办到,并且解决得很彻底,大月氏王再大度,恐怕短时间也无法选择和楼兰结盟,这关乎国家的颜面,两国之间肯定会有一番扯皮,联盟之事自然无从谈起。   至于于时的头疼,丁鹏表示很抱歉,这件事他可以用更和缓的手段处理,但并不保险,大月氏使者不死,就存在变数,破坏结盟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他和楼兰这边的牵线人-安归烈一起人道毁灭,这是最稳妥的办法。   于时虽然肯定烦恼,但从另一个角度看,他只要能平稳度过这段动荡期,能帮助国王头曼正确处理这起国际纠纷,相信他的地位会更稳固,毕竟老对手安归烈已经挂了,按于时目前的权位,楼兰国内暂时还没有人有资格成为他的新对手。   和点苍双煞在城外分手后,丁鹏没有进城,而是一直向东行,来到了离开扦泥城数十里外的大矿区。   属于星宿派的玉矿就在这里,当初划分界碑时丁鹏曾来过,这是第二次前来,矿区的样子已经大变样,到处都是忙碌的采石工人,这个时代的采矿工艺非常落后,即便是这种浅表层的玉石矿也需要大量的作业人员。   得到消息的胡雁平急急从里面跑出来,见到丁鹏后就要下跪,丁鹏制止了他,低声道:“进去再谈,本座这次是秘密而来,不要惊动太多人。”   在矿区的里面有两排木屋,还有高高的哨楼,胡雁平将师父引到一处略显宽敞的木屋,进屋后,胡雁平还是郑重其事地给丁鹏跪下磕头,行过弟子之礼后才起身。   丁鹏点点头,说道:“为师要在这里暂住几日,有两件事让你去办。”   胡雁平恭敬道:“师父请吩咐。”   “第一件,你进城告诉于时丞相,他交代的事情已经办好,相信他很快会收到具体消息,下一步怎么处置他应该心里清楚。第二件,告诉老赵和定方他们,最近一段时间不太平,让他们低调行事,不要招惹是非,如果有什么无法应对的意外,就出城来与本座汇合。两件事都是口讯,你好好记下。”   胡雁平点头道:“师父,两件事,一件是告诉丞相事已办妥,一件是知会赵师兄他们小心谨慎。”说完,又将丁鹏的原话复述了一遍,记得很清楚。   “好!你先去办事吧,回来咱们谈谈矿上生产情况。”丁鹏今日连杀十数人,心神有些疲倦,说完就闭上眼睛。   胡雁平不敢打扰,小心退了出去,走到门外后叫来一个机灵的楼兰管事,低声吩咐了几句,然后就骑上快马,紧急向扦泥城行去。   楼兰管事不认识丁鹏,但见主人郑重其事,知道一定是贵客,于是将矿上唯二的两个女仆叫来,让她们先烧些热水,再准备点糕点,然后就守在门外,直到贵客醒来,便要寸步不离好生伺候。   再说丁鹏本要闭目养神,小憩一会,可是不过一刻,他豁地睁开眼,目中寒芒爆闪,一股凌厉的杀气从他身上爆发开来,如果胡雁平还在室内,必然吓得心胆俱寒,无法自抑。   这个时刻,正是操行之出剑之时。   ……   一剑飙血操行之,剑术超绝,剑路锋锐犀利,再加上嫉恶如仇,心狠手辣,只要他拔剑,很少有人能在他剑下保留性命。   一群偷袭的苗人自然更不可能。   操行之身法展开,剑光如电,只见半空中呼啸着无数雪亮的白光,以及凄厉的呼啸,每一声呼啸伴随着一条性命的终结,不过眨眼之间,数十苗人已大半躺下。   为首者,也就是这次行动的组织者,正是那个胡子花白的年长者,此时他一脸惨然,虽知无望,但还要做最后挣扎,用苗语大声吼着命令着,那些残存的苗人徒劳地用吹箭或者弓箭射击,但是这种零零星星的攻击自然对操行之没有威胁,呼啸的剑声中,除了年长者,所有苗人战士都躺在血泊里。   雪白的剑光消失,流风剑不知什么时候又藏入剑鞘,连着剑鞘的宝剑指着年长者脖颈,操行之冷冷问:“为什么要杀我,说!”   那个苗女挣脱操行之的怀抱,对年长者大声道:“藤阿蛮,你疯了吗,你竟然让寨中战士将毒箭吹向我,你还是那个爱我的阿蛮叔吗?”   藤阿蛮脸上闪过伤痛的神情,低声说了几句话,但是用的苗语,操行之听不懂,他将剑鞘一伸,顶在藤阿蛮喉骨上:“说汉语,我知道你会说。”   藤阿蛮不为所惧,咬着牙不说话,苗女拉住操行之,哀求道:“求你,不要杀他,他只是一时糊涂……”   操行之手臂一震,将苗女推开,冷冷道:“我从来没有放过要杀我之人的习惯!公孙堂主当日为何前来龙山寨,现在可以说了吗?”   苗女痛苦地摇摇头,对藤阿蛮道:“你和阿爹有许多事瞒着我,阿爹死了,只有你知道,现在寨子大祸临头,难道还不能说吗?”   藤阿蛮愤然道:“你的阿爹出卖了寨子,他将祖虫偷走,一定是交给了上次来的那个汉人,他被自己的本命蛊反噬,这就是蛊灵的报应,哈哈哈……”   苗女脸色惨白:“怪不得你们要杀我,……阿爹怎么会偷祖虫,不会的,你们一定是搞错了。”   藤阿蛮痛恨地看着操行之,沉声道:“你的阿爹被这些狡诈的汉人诱惑了,他背叛了寨子,不配为首领,如果不是他突然死掉,寨中战士也要审判他,你作为他的女儿,自然也要跟着一起治罪。可恨我无法杀了这些汉人,不能找回祖虫,我死了也不会闭眼,我要看着祖虫一点点将他们撕碎,将他们吃掉!”   切齿的痛恨让苗女打了个寒颤,她悲声道:“原来你让我对付他,早就准备连我一起射死。”   藤阿蛮骂道:“背叛者的女儿,你只有用血来洗清自己的罪孽。”   操行之耳朵一动,锐利的目光看向四周,一些闻讯赶来的苗人拿着各式武器正在向这里围拢,他们神色茫然又仓皇,显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看着地上一堆的同胞尸体,马上将仇恨的目光看向了唯一的外人-操行之。   操行之语带杀气:“不想再死人的话,让他们退后!”   藤阿蛮疯狂叫道:“杀吧,杀吧,蛊灵会看着你,你一定会遭到报应!”   操行之浓眉一竖,杀气毕现,瘦弱的苗女急忙拉住他,说道:“你不是想知道你那位朋友来这里做了什么吗,我知道,我告诉你,求你不要再杀人了。”   操行之不是以前的操行之,他是丁鹏,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收敛杀气,问道:“你知道?”   苗女急忙点头。   操行之又瞥向藤阿蛮,苗女忙道:“他不是真的想杀你,是因为我父亲偷走了寨中的圣物,他怀疑是交给了公孙先生,因此迁怒所有汉人,我求你,不要杀他。”   “说出你知道的事情。”操行之没有动手,转头问苗女。   苗女道:“带我离开这里,我就告诉你,我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   操行之没有废话,一掌将藤阿蛮打飞出去,藤阿蛮被打得口喷鲜血,横飞的身体正好挡住跃跃欲试的苗人战士,等他们扶起长者,再看前方,操行之早已带着苗女无影无踪。 第四十七章 我们要讲道理   于时丞相接到胡雁平传来的消息,很高兴,但细问究竟,胡雁平却说不清楚,直到不久后密探带来了安归烈以及大月氏使者在城外全部被袭杀的消息。   于时惊的脸色煞白,完全顾不上在手下面前保持风度,豁地站起来,颤颤巍巍地又问了一次,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于时只觉浑身发软,站立不稳,一屁股又坐回了椅子中。   “仙,仙师误我啊……”于时莫名其妙地说了这么一句。   属下不敢问,只当听不见,于时半天才缓过劲来,无力地挥挥手,让密探头子出去。   房中只剩一个人,于时紧张地大口喘气,脑中念头天翻地覆,想了半天终于从一团乱麻的思绪中找出几个重点。   第一,必须严格保密,绝对不能让丁玄杀了大月氏使者这件事暴露。   第二,必须马上广布耳目,散布消息,将凶手嫌疑向其他可疑目标转移,比如和大月氏或者楼兰关系不睦的其他国家,绝对不能让人怀疑这件事和自己有关。   第三,使者以及安归烈被杀之事很快就会报给大王,大王必然相召自己,必须马上想好应付之策,既不能慌乱,又要为大王出谋划策,解决好这次危机。   最后,以后要尽量和星宿派以及那丁玄保持一定距离,此人心狠手辣,冷酷无情,手段暴虐,与他关系走得太近,恐怕会牵累自己。   想到这一点,于时无力地叹了口气,说说容易,但要真做到怕是迟了,一来这次杀使之事,恐怕会成为自己受制于人的把柄,如果硬要和星宿派疏远距离,恐怕惹的那丁玄不高兴,秘密不免暴露出去;二来,自己长时间服用丁玄赠送的不老长春丹,到现在已经是欲罢不能,一日不服就觉浑身**,那种难受的滋味简直堪比酷刑,于时曾试着戒断数日,最后成了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只能重新服用,不敢有一日停顿。   因这两件事,于时觉得要摆脱星宿派,怕是难了,不过那丁玄平日倒也没有什么非分要求,这次还帮助自己解决了一大难题,虽然手段冲动暴虐,但细细想来,倒也不失一着破釜沉舟的险棋。   首先,自己最大的政敌-安归烈终于死了,以后朝堂上再无人敢与自己抗衡;其次,楼兰和大月氏的结盟已成泡影,自己的政治抱负终于扫清了一大障碍,可以尽情施展。   唯一最棘手的,就是应对大月氏人的怒火,想想虽然头疼,但也尽可用外交手段慢慢化解,至于发动战争,听说大月氏现在正和乌孙国起冲突,恐怕也无心无力顾及更远的楼兰。   顺着这条思路想下去,于时的思维渐渐通畅,满是愁容的老脸也渐渐舒展开,不错,丁仙师虽然鲁莽,这一步棋走的倒也不差,剩下的残局,自然该本丞相出马,慢慢周旋应对了。   …………   丁鹏小睡了半个多时辰,慢慢睁开眼。   他听到外面有两道略粗的呼吸,这种呼吸应该是属于不懂武功的普通人所为,但凡练有一定内功吐纳之人必定会调匀自己的气息。   丁鹏咳嗽了一声,外面响起窃窃私语声,用的是楼兰语,片刻,门被推开,两个身着粗布衣裙的楼兰女人走进来,敬畏地看向丁鹏。   丁鹏知是胡雁平安排的侍女,对二人点点头,两个楼兰女人急忙上前,将手中的糕点茶碗放在桌子上,一个女人提着一个奇形怪状的暖水罐,给丁鹏冲了一杯茶。   丁鹏端起来喝了一口,水不是太热,已经有点凉,他心中不是很满意,这两个女人一看就是那种粗手大脚的下人,根本不会服侍人,和春兰秋菊差远了,自然更比不上乖巧的絮儿。   两个女人看着丁鹏,露出讨好的笑容,一个胸脯鼓鼓的女人还有点搔首弄姿的小动作,她们已经从管事口中知悉这是连矿主都小心招待的贵人,可能有点想找机会改变命运的心理。   丁鹏不耐烦地摆摆手,示意她们出去,两个楼兰女人吓了一跳,急忙退了出去,不过不敢走远,只待在门外老实站着。   丁鹏起身在屋中转了转,房间很简陋,除了一些生活用品,就是在东边摆着一张书架,上面放着几本勘探开采方面的专业古籍,还有一些零碎的工具零件,胡雁平的生活看起来贫乏枯燥,可能他确实将大部分精力都投在了矿务上。   玉矿从无到有,从小量生产到正式运行,这里面大部分都是胡雁平的功劳,虽然老赵和陈定方等人也有出力帮助,不过主要是在一些公文审批以及官府的沟通上,这座矿能有现在的样子,胡雁平当居功第一。   有过则罚,有功则赏,丁鹏当即想到了这两句话,他穿越前不过是一个电子厂的小工头,虽然上大学时学过一些管理学方面的知识,但在实际工作中,很少能有机会用的上,大部分时间还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赏罚分明”这四字最管用。该奖励的时候就奖励,比如一个工人细心认真,做的件比别的工人稍好一点,丁鹏也会偶尔奖励他一个工分或者几十块钱,钱不在多,有时候心理上面的满足更容易调动工人的积极心。   换成现在的处境也一样,胡雁平和老赵、陈定方、王好儿同样都是被调到楼兰做事,陈定方经营商行,在城中每日和达官贵人交往,花天酒地,而老赵和王好儿是丞相的保镖,生活自然更加优越,只有胡雁平被派到荒郊野外的矿山,每日风吹雨晒,物资匮乏,还要承受生产任务的巨大压力,如果同样论功,胡雁平是否心服?   虽然在上位者看来,他们同样身负重责,胡雁平的任务不一定就比老赵的更重要,但是实际管理属下时,不能如此简单衡量,人心是个复杂的东西,不一定要从物质上给予他满足,但一定要让他心理上平衡。   在丁鹏的沉思中,外面响起匆忙的脚步,随着元元真气日渐深厚,丁鹏的耳力变得非常敏锐,隔着老远就能辨别出其中一人是先前离开的胡雁平,但还有两人不知是谁。   这两人一个身负武功,另一个只是普通人,应该是矿上的管事之类。   果然,胡雁平走近屋子后,对其中一人吩咐了几句,那个普通脚步的人对两个楼兰女人说了几句楼兰话,带着她们离开,只留下胡雁平和另一人。   “师父,弟子回来了,还有陈师弟也相跟而来。”胡雁平注重礼仪,先在外面通报了一声。   接着是陈定方的声音响起:“弟子听到恩师驾临,心中喜悦万分,特来给师父请安。”   “恩,你们进来说话。”   两人走了进来,陈定方跪下给丁鹏见了弟子礼,胡雁平首先报告道:“弟子已经将消息告知丞相,丞相面显喜色,说要找机会酬谢师父。”   丁鹏一听便明白于时当时应该还没有接到城外的消息,如果他知道大月氏人的下场,恐怕不会给胡雁平什么好脸色,不过不用担心于时,他已经是案板之肉,随便自己拿捏,他要是聪明的话,自然知道以后该怎么做,如果不好控制,最多换一个合作对象而已。   当然,能不换则不换,这中间的麻烦其实并不简单。   “好!第二件事都通知了吧?”   胡雁平恭声道:“弟子都通知到了。陈师弟便是由此得知师父驾到,所以一定要来看望师父。赵师兄和王师弟也想前来,被弟子劝阻了,毕竟丞相的安全是大事,容不得闪失。”   丁鹏含笑点头:“你做的很好。你们坐吧,不要木头般站着。”   胡陈二人憨笑一下,找了凳子恭敬地坐下。   “雁平,说说玉矿生产情况。”丁鹏问道。   胡雁平条理清晰地报了一连串数据,包括用工情况、开支情况、巷道掘进尺度、工作面情况、以及每日大概产量,然后说道:“按现在的开采进尺,预计下月产量能达到3万斤原石,不过这已经是目前能达到的最大产量,限于矿区条件,即便再增加人员和工具,也不可能继续扩大,否则会导致大量的风险以及其他问题。”   丁鹏对这个数字明显不是很满意,想了想道:“如果这个矿的产能无法再扩大,那么就扩大咱们的地盘,我看周围还有不少玉矿嘛,想办法拿过来,要多少钱?钱不够就让定方那里支援你。”   胡雁平脸显难色,开口道:“有些矿不是钱能买过来的,里面有楼兰贵人还有西域一些大商人……”   丁鹏拍了拍桌子,力度不大,但是让胡陈二人心中一颤,只听丁鹏沉声道:“咱们星宿派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先礼后兵嘛,你不要顾忌其他,先表示足够的诚意,要是还是谈不来……那就是不给我星宿派情面,软的不成就来硬的,上面有丞相照应,下面的主事官吏你和定方打点好,有不通事务的人交给于时处理,俗话说官商勾结,什么是官商勾结?就是我官商两道都要通吃,他们给面子就留他们一口吃的,不给面子以后就不用吃饭了。”   胡雁平和陈定方听得连连点头,也不知他们心里是否认同,只听丁鹏继续道:“先将周围的几个小矿并吞了,慢慢吃,不用急,计划可以定的长远一点,不过步子要迈得稳一点。稳一点不是让你们畏首畏尾,而是要效率,效率估计你们也听不懂,换一句话,就是像雁平这样,拿到一个矿就要先将它的最大产能挖掘出来,巩固下来,不要给我最后弄下十座矿,结果这个出事,那个崩塌,十个矿的产量还没有原来五座多。”   胡雁平连忙点头,说道:“多谢师尊教诲,弟子这么一听就明白了。”   丁鹏笑了笑:“稳不是让你怕事,还是那句话,软的不成来硬的,有些硬骨头如果实在不好对付,那就……”   丁鹏没有说下去,但是胡雁平和陈定方清晰地从他眼中看到那渗人的寒光,他们至始至终都不明白为什么师父如此看重玉矿,但是已经很深刻地了解,丁鹏对此事的重视程度。   丁鹏随后又和陈定方谈了星辰商行的事务,对商行的经营,丁鹏放手让陈定方尽情施为,对他的要求也不像玉矿一样严苛,赚钱在其次,最主要的目的是招揽一批人手,打造星宿派的情报渠道。   按丁鹏的设想,以后星辰商行要在西域各国都开有分店,不为赚钱,甚至可以亏钱经营,但必须打通情报的传输路线,再下一步,那就是将星辰商行开到中原,将中原的情报源源不断地收集回来。   陈定方还算是个人才,至于能不能驾驭设想中的庞大情报组织,还有待以后观察,目前他的能力足可胜任楼兰国的渠道铺设,此人长袖善舞,机灵善变,练武虽然没多大成就,交际方面倒是四通八达。   最后,按照惯例,丁鹏考察了两个徒弟的武功进展,陈定方没什么可说的,胡雁平的修为精进让丁鹏有些意外的惊喜,在繁忙的工作之余,他还能将蓝砂手练到三分之一进度,证明此人确实天赋颇佳,也说明胡雁平在这套武学上下的苦功。   从另一个意义上又说明,胡雁平对自身的武功很看重,虽然不得不投入矿山经营,但始终不忘勤修武功,志向很大。   丁鹏自然不能让他失望,当着陈定方的面,以表彰他在玉矿上的重大贡献为名,为胡雁平进行了第二次灌顶传功。   这是所有星宿弟子唯一的殊荣,也是有重大实质好处的奖励,正像前面说过的,丁鹏的灌顶传功虽然对弟子宣传为开启他们的身体潜能,使自身武功一日千里,其实说白了,就是丁鹏将自己的元元真气渡入弟子体内,直接促成他们的内力及体质大增。   元元真气是一种很神奇的力量,它不同于内力,但又对内力有极大的加成作用,它还可以由丁鹏体内渡入其他人身体,只是渡入的真气在开启人体泥丸宫后,增长很慢,是一种被动的增长,丁鹏曾试过探究它的奥秘,希望能找出主动修炼从而快速增加真气的途径,只是一直没有头绪,因此不用说让弟子主动修炼,他自身都没有掌握诀窍,丁鹏的大部分真气,还是百分之二十内力转化的结果。   就这20%内力转化而成的真气,已经称得上非常洪厚,当然这是和弟子们对比,丁鹏对胡雁平进行了第二次灌顶传功,不过是输入微不足道的一点,已经让胡雁平受益匪浅,只觉得在一股神秘力量的引导下,丹田内力澎湃鼓涨,仿佛凭空增加了数年苦修一般。   胡雁平大喜,跪下对师父连连磕头,心中满是感激之情,这一段时间积累的憋屈也顿时烟消云散,而旁边的陈定方也羡慕地看着他,有些为他独得师父宠爱而嫉妒。 第四十八章 似病非病   在扦泥城东区一座寺庙后面的宅子,曾经风光无限的活佛库尔班病恹恹地躺在榻上。   他的脸色蜡黄,毫无生气,曾经肥胖结实的身体如今瘦的只剩皮包骨头,如果不是胸膛微微起伏,或许会被人认为是一具失去生机的尸体。   库尔班的身边只有一个叫岸藏的小徒弟伺候,自败给星宿派丁玄后,他早已失去往日的风光,声望大跌,后库尔班病倒后,众多的信徒和弟子顿时做鸟兽散,只剩下几个忠心耿耿的徒弟服侍左右,要不然无人照料的库尔班恐怕早已归西。   但是库尔班的情况不容乐观,他这场病来得极怪,来势极猛,不过几日曾经壮实无比的身体便彻底跨了,众人寻遍了城中名医都束手无策,在两天前库尔班更是陷入持久的昏迷,眼看就不行了。   还在坚持的徒众,又偷偷跑了两个,到了今日只剩下岸藏和另外两人还忠心地守在库尔班身边,不过也是尽人事听天命,心中并不抱多少希望。   岸藏看着昏迷不醒的库尔班,脸上又是难过又是哀伤,这个师父虽然脾气暴躁,但对身边人从来不薄,如果不是库尔班将自己收在寺庙,自己恐怕已经累死在了城外的矿井中。   岸藏正在胡思乱想,忽然听得门外传来另一个小伙伴扎多的说话,扎多的声音透着恭敬而又紧张。   “佛爷,我家师父就在里面,您请!”   岸藏皱起眉来,这个扎多搞什么鬼,明知道师父重病在身,还要带人过来打扰。   他急忙起身,还没等走到门前,门已经被拉开,扎多小心地服侍着一位身穿大红袈裟的老年僧人走了进来,岸藏一眼瞧去便吃了一惊,这是一位大人物啊。   前文说过,库尔班并不是真正的活佛,他出身萨迦宗,后来因违反戒律,被萨迦宗驱逐,剥夺了他的僧号。不过这个番僧自幼在寺庙长大,其实无论是心理还是生理上都烙印了萨迦宗沉重的痕迹,所以他在楼兰发迹后,无论是平日行事还是教导信徒弟子,其实还是施行的萨迦宗那一套,因此作为库尔班的弟子,岸藏这个小和尚对萨迦宗的仪俗是非常熟悉的。   萨迦宗有着非常森严的等级制度,自最高层的活佛到最底层的普通僧侣分为十三科制,也就是十三个身份等级,那么如何辨别身份高低呢,不认识的僧侣之间,主要通过服饰辨别。   主要有三种,即“堆嘎”、“夏木特”和“查散”。以袈裟为论,除了尊卑不同的布料和式样外,还以更易辨识的颜色划分,浅红为底,暗红为上,大红为尊,而眼前这个老和尚乃是身穿大红袈裟,等级至少是在10级以上的大喇嘛才能拥有。   再看他头上戴着一顶班智达帽,颜色金黄,帽子中央有一个高高的尖顶,乃是象征佛法至高无上的义谛,岸藏腿一软,当即明白这是萨迦宗的护法僧人到了。   师父库尔班判出萨迦宗的往事,虽然岸藏和扎多并不清楚,但他们知道师父和萨迦宗并不对付,因此心中十分紧张慌乱。   幸好,这时有一道美妙的声音缓解了他们的情绪,只听一个干净如天山白雪的声音说道:“岸藏,你师父怎么了,我临走前不好好好的吗?”   岸藏抬头一看,在扎多和红衣大喇嘛身后,又有一人走了进来,正是以前见过面的康居巫医阿依古丽。   岸藏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古丽小姐,见到你真是太好了,请你救救师父……”   红衣老和尚露出一丝和蔼的笑容,轻轻道:“不要害怕,进去再说。”   岸藏和扎多对望了一眼,咽了口唾沫,对红衣喇嘛躬身行礼道:“佛爷请进。”   几人进了屋子,阿依古丽快步走到库尔班身前,拿出几件小工具仔细诊断了库尔班的身体,半响,迷惑地说道:“奇怪,他不是中毒,我先前还以为他是中了剧毒。”   红衣老和尚问道:“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   阿依古丽道:“嘎玛大师,我也不瞒着你,上次我被库尔班请来,是为了对付他的一个敌人,结果很遗憾,我败在了对方手中,他轻易化解了我的混合之毒,由此我怀疑对方一定是一个用毒的大行家。这次我一听说库尔班忽然病倒,便怀疑是对方搞的鬼,结果刚才诊断后,库尔班体内便没有毒素,因此我先前的判断是错误的。”   红衣老和尚走上前来,宽大的手掌放在躺着的库尔班前胸正上方,隔着大概半尺的距离运气发功,库尔班原本微微起伏的胸膛在一种莫名力量的牵引下,犹如鼓荡的风箱一般剧烈起伏起来,他原本蜡黄的脸色也开始有了一点血色,仿佛被凭空灌入了巨大的生机。   大概六十个呼吸的时间,红衣老和尚撤回了手掌,库尔班澎湃的胸膛又憋了下去,脸色再次恢复蜡黄,不过他的眼珠转了转,终于在昏迷数日后缓缓睁开眼睛。   “啊……嘎玛老师,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在这里,我……已经死去了吗?”库尔班断断续续地说道。   嘎玛老和尚脸色严肃道:“没有,你还活着,我是受了活佛的命令,要将你拿回去问罪。”   库尔班脸上闪过缅怀的神情,低低说道:“好,我……等这一天很……久了,我……是个罪人,满身罪孽,如果……临死前能……能回到宗派,我,我的心愿……也完成了……”   嘎玛老和尚眉毛抖了抖,动了恻隐之情,温声安慰:“你不会死的,只要回到宗派,活佛有大法力可以治好你的病,放心吧。”   库尔班痛苦地摇摇头:“不,活佛的法力是……为了给宗派带来荣光,而不是治……治我这样的罪人。我……这几日常常……陷入幻觉,那是……一个迷蒙的空间,充满忏悔……之音,我知道……是佛国在召唤自己,但……我这一身罪孽是否……是否还能回归……回归佛祖怀抱?”   嘎玛老和尚念了句佛号,说道:“自然可以,你是佛的弟子,即便你身负罪业,只要诚心悔过,佛祖也会宽恕你。好好休息吧,不要多想了。”   说完,伸出手掌在库尔班面门上方转了一圈,库尔班便沉沉陷入昏睡。   阿依古丽赞叹道:“早就听闻萨迦宗毗湿奴之力有无上佛法,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嘎玛大师,库尔班的病有办法了吗?”   岸藏和扎多也急忙竖起耳朵,紧张地看着老和尚。   嘎玛大师脸色平静,缓缓道:“没有办法,因为他的根结并不在病,他没有生病。”   三人吃了一惊,岸藏和扎多小角色没有发言的权利,只好焦急地看着阿依古丽又发问道:“大师这话是什么意思,库尔班既不是中毒,也不是生病,怎么会突然倒床不起?”   嘎玛老和尚摇摇头,目中也有着困惑:“他似病非病,但细查身体,并无病根,老僧怀疑他是中了别人的暗算,这种杀人于无形的手段老僧也毫无办法,只好将他送回宗派,请活佛出手救治。”   “一定是他!”阿依古丽始终戴着白色的面纱,看不出表情如何,但从声音可听出一丝恨意:“就是那个与库尔班斗法的中原汉人,此人既能破我剧毒,又能无形无影暗算库尔班,一定是个非常厉害的人物。”   她到现在还记得丁鹏用毒酒毁了自己面纱的事情,康居巫医很少在民间出手,一经出手必定无往不利,但只有上次她彻底败在了丁鹏手上,实在是颜面无光。   嘎玛大师目光一凝,缓缓道:“此人是谁,现在何处,老僧倒有兴趣见他一见!”   …………   大月氏使者被刺后十日,丁鹏大摇大摆地进了扦泥城。   后续风波还在发酵,不过丁鹏已是无事一身轻,再多的烦恼和麻烦留给于时去头疼,他这次进城,一是为安抚自己的两个弟子,二是应点苍双煞之邀来喝酒的。   据说,丞相于时这些日子可谓是焦头烂额,一方面要应付国王的责问,另一方面还要应对来自大月氏的外交谈判,同时还要追查使者之死的原因以及缉拿凶手,真可谓是忙到一个脑袋三个大。   不过据老赵和王好儿汇报,于时已经在最重要的事情上有了很好的进展,他已经和国王达成共识,准备用金银财物来化解大月氏的怒火,以前都是这么办的,不管哪方的错,都要割舍楼兰的利益,希望这次也能得到和平解决。   丁鹏对损害楼兰的利益不是太关心,他要的只是时间和一个平稳发展的环境,只要楼兰不陷入战争,能持续不断地供给他资源,那么楼兰国王出卖再多的利益也无妨。   丁鹏没有将楼兰看成是自己的盘中餐,因为他的眼光现在已经放得更远,一个小小的楼兰不能满足他的胃口,一旦楼兰资源供应不上,他肯定要动西域其他国家的脑筋。   因为局势还比较紧张,点苍双煞请客的地点选在了一个较隐秘之处,这里是双煞在城中暗地布置的一所宅子,地点寂静,环境清幽,很适合秘密会谈。   席间宾主尽欢,点苍双煞现在要投靠丞相,自然要竭力巴结丞相面前的红人-丁玄,而丁鹏也有意拉拢双煞,别的不说,这两老家伙对中原江湖比较熟悉,以后绝对有用得着时候。   更巧的是,他们三人都是被中原驱逐的异类,本身也有点惺惺相惜的感觉。   酒至半酣,丁鹏心中一动,问了个早就想问的问题:“有个叫血莲老祖的家伙,据说也在西域,你们可曾听过?”   双煞吃了一惊,段仇世问道:“丁兄怎么提起这个魔头,难道是和他门下有了纠葛?”   丁鹏自然是为了白衣少女而问,当日白衣少女跟踪高帽男项虎等人,据说就是为了调查血莲老祖的踪迹,结果被项虎发觉,最后一场激斗,虽然击败了项虎,但是估计也没调查到血莲老祖的情况,不过在场的丁鹏可是记下了这个有些嚣张的名号。   再者,按照推理来看,项虎哈比图等人肯定和血莲老祖有亲密关系,即便不是弟子也是熟悉之人,现在丁鹏将他们全部干掉,虽然暂时保密,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有一日被血莲老祖知道真相,肯定会来找麻烦,那么不管是为白衣少女还是为了自己,丁鹏也需要提前知道这个对头的底细,知己知彼,才能做到百战不怠嘛。   丁鹏是个江湖菜鸟,有个操行之分身,但是也没有听过血莲老祖的名号,那么就只能请问老江湖点苍双煞了。   果然,双煞知道底细,段仇世面显惊色,急问丁鹏是不是和对方产生冲突,让丁鹏立马警觉可能这个老祖不是好对付的,于是马上改变原来的说辞,笑道:“过节倒是没有,只是上次在路上听人提到过这个名号,据说在西域很有势力。”   双煞明显松了口气,卜天雕道:“没有过节那是最好,血莲那老东西心狠手辣,残杀无度,有事没事都不要招惹他。不过说到势力,咱们倒也不用担心,血莲老贼一向在极西之地活动,很少过来这边,他走他的阳光道,咱过咱的独木桥,井水不犯河水。”   段仇世也说道:“师弟说的不错,这等疯狗一样的人物最好不要打交道,当日我们点苍派就是上了别人的当,相信魔教有什么诚信,结果弄得门派被毁,一众同门死伤无数才逃到这里,哎。”   丁鹏看他生起愁绪,敬了双煞一杯酒,然后问道:“两位哥哥还没有说这血莲到底是何许人物?”   段仇世一口饮下杯中酒,将酒杯重重放到桌上,开口出声:“这等疯狂毫无人性之徒,自然是那凶残歹毒的魔教妖人了!” 第四十九章 三人之徒   在点苍双煞的讲述中,丁鹏终于了解血莲老祖是何方神圣。   此人本是胡商留在中原的杂种,其母为青楼歌妓,胡商后来抛弃了他们母子,母亲为抚养他长大,操劳过度,最后染病而亡,血莲很小的年纪就成了孤儿,尝尽世间冷暖,因此养成了偏激乖逆的性格,后来因缘际会投入魔教分支炼血宗,学到一身惊天动地的魔功。   不过血莲并没有在中原江湖干出什么骇人听闻的大事来,他一等武艺练成,便偷偷离开炼血宗,跑到西域去找他的亲生父亲。   凭着盖世魔功,血莲在西域闯出好大名声,他性格本就暴虐,因为寻人不着,喜怒更加无常,不知多少西域英豪丧命在他手下,就这样反复找了许多年,功夫不负有心人,血莲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父亲。   他的父亲出生于一个商人家族,在中原抛弃了他母子后,回到西域又娶了七八个老婆,许多年过去,如今已经是人丁兴旺,家业浩大。   父子见面,没有预想中的温馨画面,血莲冷冷地对父亲说出他们母子曾经经历的悲惨生活,然后就开杀了。   对,没错,血莲将他父亲以及那一大家族大概有上百人,杀了个鸡犬不留,一个活口都没存下,从此这个姓氏就在当地绝户,而血莲从此就以“血莲”之号响彻西域各国。   血莲完成心愿后,想到了传授他武功的门派,终于回到了中原。   不过这个时候,魔教已经露出颓势,大厦将倾,经过几次和白道联盟的大战,炼血宗的老一辈也死得差不多了,血莲的师父曾经的宗主也换了人,由血莲的师弟血河真君接任宗主。   血河真君对他的回归很欢迎,也没有提什么惩罚之类,原因是魔教的高手已经死了大半,眼看就要和长安剑派以及同心盟等白道联盟决一死战,正是用人之时,血河真君就是想要排挤血莲,也要考虑魔教其他长老的想法。   总之,血莲留了下来,并随后参与了那一场江湖数百年都未曾经历的大战,紫魔峰之役,这一场血战可谓是杀得风云变色,血流成河,经此一役,魔教被彻底毁灭,教中精锐死伤七八,只留一小部分侥幸逃脱,被称为余孽,到处剿灭追杀。   血莲就是其中一个余孽,并且是被重点照顾的对象,他在紫魔峰之役表现出色,一身魔功纵横开阖,杀了不少白道高手,长安剑派的剑尊石玉昆就是死在他的手上,长安剑派弟子提起他来,无不切齿痛恨。   不过血莲也确实有真本领,从紫魔峰杀下来后,他在江湖东奔西藏,起先是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自然遭遇无数围剿截杀,后来在一次被正道的追杀中,遇到同样被追杀的点苍双煞等人,双方互相诉苦,血莲从点苍派中口中知晓了天下大势,知道中原已全部落入白道联盟的掌控,醒悟过来这里已经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地,于是决定回父亲的老家,那个被他的凶名吓得可以令止小儿夜啼的西域。   点苍派也正是因为遇到了血莲,受他的启发,才最终决定躲到西域避难。   不过两方在来到西域不久后便分道扬镳,一方面是因为点苍派受不了血莲残忍暴虐动不动就杀人的行为,另一方面是理念不同,什么都说不到一块。   简单点形容,就是血莲是混乱阵营,而点苍派虽然堕落了,但还保持着守序阵营的观念。   以后双方就刻意保持着距离,没有多往来,不过这些年点苍双煞也听到不少血莲在西域的威名或者说凶名,据说后来他还不知死活地又跑了趟中原,结果自然不难猜,血莲重伤逃回,侥幸捡了条性命,再以后就不怎么听闻他的消息了。   说到这里,卜天雕有些幸灾乐祸地大笑道:“血莲在西域创下好大的名头,被称为老祖,或许是自己也得意地认为自己已经天下无敌,竟敢跑回中原嚣张,哈哈,吃了苦头终于知道痛了。有人说他重伤已死,还有人说他一直在闭关突破,反正这几年都没见过他的影子,说不定早死了也没准。”   段仇世摇头不认可:“血莲是魔教有数的高手,魔教武功诡异阴险,再加上还有许多古怪防身手段,击败容易,想要他的命可不简单,不过依他的性子,这么多年销声匿迹,恐怕真是受了重伤,不得不躲藏起来暗暗蛰伏。”   丁鹏听了,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暗暗警惕,魔教这个字眼可以说是他的心中之刺,灵山派当日被灭门,有一大半原因是因为魔教缘故,他虽然没有多接触魔教中人,但那个装哑巴的老仆曾给他留下深刻印象,而双煞描述的血莲老祖的生平往事,也让他对魔教不可轻易视之,这些人不说武功,性格行事都是残忍无情睚眦必报,这次杀的人如果与血莲有关,自己必须早作防备才是。   心中念头纷呈,面上却是平静淡定,丁鹏举杯笑道:“来,两位兄长,暂且不提那些无关旁人,咱们弟兄再喝一杯。”   三人一口饮尽,丁鹏不欲再谈血莲老祖,免得引起双煞怀疑,转移话题道:“小弟上次看到两位哥哥的徒儿都是英气勃勃,一时俊杰,这次怎么不见他们伺候左右?”   见丁鹏夸奖自己的弟子,卜天雕便得意起来,大笑道:“他们有事外出了。兄弟不要赞他们太多,免得被小王八蛋听到,尾巴翘到天上去。不过说起来,师兄的徒儿朝阳,还有我那个不成才的混蛋弟子胡唯明,都是极佳的练武根骨,悟性也好,就是太懒惰,不能专心练武,老子像他们这么大时早就出师了!”   段仇世也笑道:“师弟刚说不要夸,怎么自己又夸起来了。朝阳就算了,只是中上之资,唯明那孩子确实不错,是个可造之才,以我看来,他的天赋恐怕还在当年的令师兄之上,可惜令师兄绝世英才,被门中长老喻为百年不遇……可惜……”   刚开始本是微笑而说,说到后来,段仇世想起门中凋零,昔日同门长辈都已逝去,不仅悲从心来,难以自制。   卜天雕在石桌上重重锤了一拳,粗声道:“段大脑袋,你又来了,吊了几天书袋就是喜欢悲春伤秋,死就死了,有什么了不得,咱们都有那一天,等到了那一日就能下去和他们团聚了。”   段仇世苦笑,眼中悲伤难掩,没有接话。   丁鹏却是对另一件事感兴趣,开口道:“小弟也收的几个徒弟,只是一直没有遇到良才,听两位兄长之话,这收徒当中也有学问不成?难不成真能一眼就识出是不是灵根慧骨?”   卜天雕一时口快,说道:“那是自然,哈哈,你算问对人了,咱们点苍派别的没有什么自傲,这看人收徒,辨识根骨一项,点苍说是第二,江湖没人敢称第一。”   段仇世一直给师弟打眼色,可惜卜天雕根本看不到,段仇世等他说完,苦笑着叹了口气:“哎,师弟,你真是心直口快,我拦都拦不住。丁兄弟见笑了,不是段某小气,而是这关乎本门机密,原本是不能对人言的,现在师弟既然说了,也就无所谓了。”   丁鹏心痒难耐,忙道:“小弟对此非常感兴趣,不知两位兄长可否教我?”   “这……”这下轮到卜天雕傻眼了,粗声道:“玉龙经是点苍秘术,不能教你啊。草老子的,我这张嘴巴,该打,该打!”   反倒是段仇世若有所思,缓了缓道:“点苍派已经名存实亡,祖上的规矩也不是不能变通,但是玉龙经确为本门至宝,如此冒然传你……不妥,不妥……”   丁鹏听得既激动又恼火,心中一时间都升起了杀意,不过马上压了下去,这两老儿还不错,现在自己被整个江湖驱逐,好不容易找到两个臭味相投的伙伴,这样杀了太可惜,最重要的是,不值得,性价比不划算。   因为他已经听出段仇世话里有话,并没有把门关死,既然他说不能冒然传,那就是有条件传了,先听听他的条件再说。   丁鹏笑道:“段兄此言差矣,你我三人在这番邦异域幸运结识,相交莫逆,又共历大事,以后还将同舟共济,即便传授,又怎能说冒然?不过小弟也知点苍乃天下大派,门规森严,自然不会让两位兄长为难,不如这样,小弟以物相换,或者小弟为点苍做一件力所能及的事情,以此交换,如何?”   卜天雕不说话,看向师兄段仇世,段仇世想了半天,斟酌地道:“两件如何?”   丁鹏含笑说道:“段兄先将事情说出来,容我考虑一下。”   段仇世看向卜天雕,从师弟那双大眼中他看出激动的火焰,叹了口气,缓缓说道:“第一件事,段某请求星宿派助我点苍重返中原,并且要帮助点苍派扎稳根基。”   丁鹏想了想,说道:“好,可以!”   干脆利索,毫不拖泥带水,充满果决和大气魄,听得点苍双煞老脸激动,可惜他们听不到丁鹏心中说的后一句话:我帮助你,你帮助我,正好我也要杀回中原,这两人正好是得力帮手。   吸了两口气,段仇世压住激动,说出第二件:“丁兄击杀那大月氏副使的武功,我兄弟二人非常佩服……”   “不可能!”丁鹏不等段仇世说完,马上否决了他的请求:“抱歉,这套武学乃我星宿派修道天术,如有外传必遭天谴,所以,恕小弟无法答应。”   没想到段仇世的胃口这么大,竟然看上了五毒神掌,要说传给他不是不可以,但不是现在,也不是玉龙经这点筹码,丁鹏绝对不会傻到在自己武功还没有大成前,就将高级武学传给别人,人心难测,到时候一旦别人练成,反客为主,他连哭的地方都找不到。   当然,以后丁鹏神功大成,这些武学不再放入眼中的时候,自然可以传授或者作为交易之用,但绝不是现在。   所以不等段仇世说完,他立马拒绝,也省的双煞多抱希望,而且干脆一些,让他们直接断了念头。   段仇世和卜天雕互望一眼,并没有觉得多意外,按照他们的观察,那套武功应该确实是丁玄最厉害的武学,自然不可能轻易外传,如果丁鹏答应下来,反而他们会怀疑是不是其中有水分。   段仇世的目的也不是为了得到那套顶尖武学,而是次一等的追求,他装作为难地想了想,才说道:“既然这样,也不能强人所难,这样吧,胡唯明那孩子天纵奇才,拜在我二人门下确实有些可惜,不如让他也拜丁兄弟为师,我三人一同教导,希望能将他培育成才,不知丁兄意下如何?”   丁鹏有些讶异地看向段仇世,见他目光真诚,并无虚伪,再看旁边的卜天雕,也是一副认同的表情,便明白这件事段卜二人肯定事先已经商量过,即便没有玉龙经的插曲,也会想方设法让胡唯明拜自己为师。   他心中有了一点唏嘘,这时代之人最重师徒源渊,拜得良师那是三生有幸,而收下高徒更是如获至宝,敝帚自珍,师徒之间一旦定下名分,终身无悔。听卜天雕和段仇世先前对胡唯明的不断夸赞,可以想见这个徒弟确实是天赋极高之人,也可以想见他们平日对这个徒弟是如何喜爱保护,但是为了点苍派的振兴,为了重返中原,他们宁愿忍痛割爱,将自己的弟子献出来交给别人教导,这份苦心确实令人动容。   丁鹏沉思半刻,缓缓点头道:“二位的胸襟让小弟佩服,这事……我答应了!” 第五十章 纯阳之体   点苍双煞不愧是出身名门,颇有大家风范,听到丁鹏口头答应,根本没要求他做什么保证,当即拿出让他观摩。   记载在一本薄薄的书册上,看封皮颜色已经发黄,不知流传了多少年代,作为点苍派的至宝,每一代点苍门人只有掌门和传功长老才能学习,其余人皆不得私自传授。   点苍派已经名存实亡,但点苍双煞依然遵守着古老的门规,双煞中只有拿着无渡剑的卜天雕作为传功长老,才能学习并保存,连他的师兄段仇世都没有看过其中内容。   丁鹏一目三行,大致翻了一遍册子,玉龙经内容很少,精髓也就那么几句,但无一字不是珍逾千金,它的主旨就是“相人”,分为两种手段:摸骨和气脉感应,都有独特和奇妙的道理,丁鹏只是简单翻了下,便觉得这件东西对自己帮助很大。   他有系统在手,随着逐步渗透楼兰国,以及后面的西域计划,相信资源也不会缺少,那么尽可以兑换系统中的无数武学,如果再加上这套玉龙经的选徒之法,那么丁鹏设想中的人海战术基本有了实现的可能。   可以说,玉龙经在点苍派如果只算一件普通宝贝的话,那么对于丁鹏的价值,将是无法估量,而对整个江湖也可能造成极其深远的影响。   当下,丁鹏说道:“小弟受此大礼,不知说什么为好,多谢两位兄长。”   段仇世笑道:“一件换两件,说来还是兄弟吃亏了,哈哈。”   卜天雕粗声道:“只是借给你看两日,书要还的。千万要小心,不要弄脏弄破书页,还有……不得抄录。”   这本玉龙经伴随他多年,当日师门长辈临终托付,卜天雕在中原被人多次追杀,即使在最危急最困难的时候,他都没有遗失书册,可不希望丁鹏给弄坏了。   丁鹏点点头,郑重道:“小弟争取一日功夫将它记下,明日便还给卜兄。”   说一天就是一天,第二日丁鹏便将玉龙经还给了卜天雕,里面的内容他已一字不漏全部记下,至于有没有抄录就不清楚了。   接下来几天,丁鹏一直住在丞相府,一方面是指点几个弟子练功,另一方面是为于时炼制几炉丹药。   于时服了他的不老长春丹,身体各方面都有显著改善,就连床上那一套也重新恢复了当年雄风,唯一不美的是有了严重药物依赖性,一日不服就感觉浑身不对劲。   丁鹏还抽空视察了星辰商行,这家商行在陈定方的经营下已经初具规模,又有国王颁发的特别交易权,生意极为兴隆,陈定方按照丁鹏的嘱咐,招收了大批人手,并从中挑选出一些机灵聪慧的重点培养。   丁鹏随便抽了几个人叫过来看,还暗中用了刚从玉龙经上学到的气脉感应观察,可惜没有发现什么武学上的可造之材,只是这几人反应敏捷,对答从容,举止精明,倒是做情报的好材料。   陈定方的眼光不错!   ……   又过了几日,点苍双煞派人来找丁鹏,说是胡唯明等弟子回来了,如果丁鹏有闲,就将拜师礼仪办了。   丁鹏正好没什么事,当即前往。   点苍双煞已经搬离了将军府,在离丞相府不远的地方重新置办了住处,只要一等大月氏使者的事解决完,他们就会正式投靠于时。   丁鹏被请坐了上首,一应礼仪道具准备妥当,胡唯明不情不愿地被师父硬逼着跪拜磕头,双煞站在旁边,神情复杂,有喜也有悲。   因为丁鹏的坚持,胡唯明不仅要拜他为师,还要加入星宿派,按其说法是星宿派的武功只能传授星宿弟子,不能外传。   刚开始点苍双煞自然不愿意,江湖人最重门户之见,他们忍痛让自己心爱的弟子拜丁鹏为师已经迫不得已,如果再让胡唯明改投他派,那成什么体统。   还是丁鹏主动变通,说胡唯明加入星宿派只是一个形式,他以后还是点苍弟子,在江湖上也只以点苍门人的身份行走,他不会过多干涉。这样,双煞考虑了半天,才勉强点头答应,胡唯明更是黑着脸,像是被逼着上邢台似的。   丁鹏根本不顾虑他的情绪,收胡唯明为徒只是一桩交易,如果他乖巧,那么传授武学时自己不免多费点心,如果他心生抗拒,到时候随便应付一下即可。   说白了,他能得到多少,全凭他的造化。   这番心理,点苍双煞以及胡唯明自然不懂,他们以为丁鹏坚持让其加入星宿派,这是极为爱才的心思,以为丁鹏同样看上了胡唯明的天赋。   这样想对也不对,丁鹏让他加入星宿派,确实是因为他的天赋,但不是看上他这个人,丁鹏有系统这样的金手指,怎么可能如此在乎一个弟子。   他看上的是胡唯明的天赋可能给自己带来的好处。   星宿派现在有几个被系统评定了等级的练武人才,最低的是胡雁平的五品天赋,给丁鹏带来了10点贡献奖励,而最高的赵四乃是二品天赋,为他带来了整整1000点门派贡献奖励。   丁鹏现在就很好奇胡唯明的天赋怎么样,看点苍双煞如此喜爱他,反复夸赞他,学了玉龙经的丁鹏绝对不敢小看双煞的识人之能,点苍派武学可能不算顶尖,但玉龙经确实有货。   看着胡唯明带着一脸的不情愿,跪下磕头,丁鹏嘴角含笑,面色平静,没有表露出丝毫不满,随着充当临时司仪的段仇世一声“礼成”,不管地上这小子有多少抱怨,他已经成了星宿弟子,已经成了丁鹏的徒弟,这是不能改变的。   不过丁鹏已经顾不上考虑其他,随着系统叮当一声提示,他的心中泛起喜悦的浪花,一时间的惊喜几乎无法自抑。   胡唯明:   综合评价:一品灵脉,天生异禀。发现五品以上弟子,奖励门派贡献5000点。   哈哈哈,竟然是一品天才,竟然是比赵四还要高级的灵脉天赋!   接触系统天赋评价时间这么长,丁鹏从系统的一些注解也了解到一些东西,二品以上便为慧骨,而一品就可称为灵脉,胡唯明是极其罕见的纯阳灵脉,这种天赋如果修炼某些特定武学,他的成就将不可限量。   而且,这个小子还带来五千点的门派贡献,在丁鹏修炼第四层毒掌正急需贡献点的时候,简直就是久逢甘露及时雨。   以丁鹏的城府,都无法压抑心中的兴奋,脸上露出喜悦的笑容,双煞看了心中齐齐松了口气,尊师尊道乃是为人根本,而胡唯明那小子拜师还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先前他们真是担心丁玄会暴怒反悔,不过好在人家心胸够开阔,根本不和小孩子一般计较,这让双煞非常佩服。   狂喜过后,丁鹏升起了爱才之意,一个叛逆不羁的人让人讨厌,但要是一个天才这么做,那就能得到更多的包容和爱护,丁鹏不在乎胡唯明现在对自己感观如何,只要将他收入门下,自然可想方设法慢慢**。   唯一的羁绊就是点苍双煞对胡唯明的影响,这种从小培养起来的感情关系是很难动摇的,而丁鹏又是一个控制欲很强的人,绝不允许自己重点培养的弟子,更服从自己以外的其他人,关键时候这就是一个巨大的变数。   想到这里,丁鹏心中一动,记起了自己还有一着杀手锏,就是元元功种子,现在他的元元功已经升到5级,种子积攒了两颗,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使用,如果将其用在胡唯明身上,倒不算浪费。   根据以往的经验,一旦目标被植入元元功种子,就会对元主-丁鹏产生奇妙的感情,一种冥冥之中的神秘感应会将他们的关系不断拉近,如果将种子植入胡唯明体内,到时候一方面利用种子牵绊,一方面加大感情培养,丁鹏相信这小子绝对逃不过自己的控制。   说干就干,丁鹏露出温和的微笑,一脸慈爱地看向胡唯明,在场众人都以为他是因为收下了一个好徒弟而高兴,谁也不知道他已经暗下黑手。   但是马上丁鹏的笑容就尴尬了一下,虽然稍纵即逝,还是破坏了整体形象,卜天雕见状,一脚踢向胡唯明屁股,怒道:“你死了老娘了?草老子的,哭丧个脸,还要老子教你怎么为师父敬茶?”   胡唯明被踹出几米远,爬起来不敢顶撞,委屈地从师弟张朝阳手中接过茶杯,走到丁鹏身前,躬身道:“师,师父,请……喝茶。”   丁鹏笑笑,安慰道:“我知你心有顾虑,一时转不过弯,无妨,以后咱们慢慢相处。但是你千万不要埋怨卜兄,他的一片苦心你慢慢体悟吧。”   胡唯明心中又是惭愧,又是诧异,想不到这个新师父有如此的肚量和心胸,这样一对比,确实显得自己太小孩子气了,他收敛混乱的情绪,终于露出一丝尊敬的表情,恭声道:“弟子明白,谢师父不罪之恩。”   丁鹏摆摆手,没有多说,其实他此刻的心中是有些失望的,原因是元元功种子植入竟然失败了。   就在前一刹那,也就是他笑容尴尬的那一刻,系统提示:植入失败,元元功种子消失。   系统提示一贯的简洁简单,可是太简单了,丁鹏连为什么失败都没有闹明白,想了半天,才有一点明悟。   他曾经成功植入过两次,一次是对师姐柳艳姑,一次是对重伤的操行之。   丁鹏仔细分析后,认为师姐那一次植入成功,应该是因为她对自己完全信任,心理毫无防备,元元功种子才能成功种入泥丸宫。   而操行之那一次,虽然互相之间是死敌,往日见面绝对你死我亡,但操行之当时重伤垂死,可能他的意识已经涣散,起码是没有了主动防御能力,因此种子成功植入。   究其相同点,就是种子在种入泥丸宫的过程中,没有受到抵抗,一路畅通无阻。而胡唯明这次不同,他对拜自己为师非常抵触,可能还有点对上次伤在星宿弟子手上耿耿于怀,总之,就是心中对自己不仅没有一点情感,甚至还有反抗,这种情况下,元元功种子植入的过程中一定受到强大的阻力,因此导致最终失败。   想通了道理,丁鹏便决定以后不可轻用种子,元元功升级不易,每次升级只能得到一颗种子,而这种神奇之物妙用无穷,用好了对自己帮助很大,可以说多一颗就多一份助力,以后没有绝对的把握情况下,不能再浪费了。   喝了胡唯明敬奉的谢师茶,拜师之礼正式结束,从此胡唯明就成了丁鹏的弟子,如果按照星宿弟子的顺序排的话,他已经是丁鹏的第七十三个弟子了。   正事忙完,照例还是一顿美酒畅饮,对酒这东西,丁鹏虽喜欢,但并不痴迷,也绝不会上瘾,陪着双煞喝了一顿,差不多时,他便有意控制量,所以等到双煞已经酩酊大醉,丁鹏依然保持着七分清醒。   酒后诸事不提,唯一有点意思的是,卜天雕的大弟子那个叫谷一雄的年轻人,引着丁鹏去客房休息时,突然说了一句:“丁门主,小人也有心拜入星宿派,不知门主可肯收留?”   丁鹏看了他一眼,谷一雄嘴唇奇薄,眉目冷漠,面相上说这种人刻薄寡恩,不易深交,但是丁鹏并不表露心中的厌恶,而是露出一丝捉摸不透的笑容:“只要有心,会有机会的。”   谷一雄大喜,以为这是一个肯定的承诺,顿时小心翼翼服侍起来,又是端茶又是帮丁鹏脱鞋,简直比伺候自己师父还尽心。   悲哀的是,谷一雄根本不清楚,丁鹏的话只是敷衍,谷一雄要才没才,要什么没什么,如果他无门无派,丁鹏或许会考虑,可是他是点苍双煞的弟子,丁鹏和双煞目前的关系尚处于蜜月期,自然不会因为他一个无足轻重之人而坏了大局,说一句“机会”也只不过是觉得他或许还有一点用处而已。 第五十一章 昏庸之王   按照原本日程安排,丁鹏本应返回门派,不过有了玉龙经和收胡唯明为徒这两个插曲,便打乱了原来的节奏,他不得不在扦泥城多待一段时日。   原因是要传授胡唯明武功。   既然当了人家师父,自然不能白受人家的响头和茶水,现在就到了师父需要付出的阶段。   而丁鹏不能将胡唯明带回千湖盆地,那样会暴露星宿派的老底,因此他只能多留几日,好好栽培一下这个新收的徒儿。   至于传授他什么,丁鹏经过慎重考虑,选择了火属性的腐骨掌,胡唯明乃纯阳之体,五行独火,修炼火属性的腐骨掌,正好合应了丁鹏此前的研究成果:武者修炼对应体质和五行属性的匹配武学,不仅可以事半功倍,而且练成的武功有特殊加成效果。   这是其一考虑,其二就是腐骨掌只是初级毒功,星宿派火组弟子第一阶段修炼的就是腐骨掌,说明这种毒功威力不大,只是奠基之用,丁鹏虽然收下胡唯明,但还需要一段时间考察他的品性和对自己的忠诚度,如果考验过关,丁鹏才会传授与他天赋对应的那些更高级武学,比如:红煞掌、雷神指、赤炎神功等等。   当然,丁鹏也不能太过敷衍了事,毕竟点苍双煞也是大行家,他们对胡唯明的成长给予了很大期望,如果丁鹏随便应付一下,胡唯明修炼腐骨掌始终提高不了多少战斗力,恐怕双煞心里会很不痛快。   鉴于此,丁鹏还为胡唯明进行了灌顶传功,渡给他一丝元元真气,这部分真气量极少,不过一旦生根发芽,就会缓慢增加,而真气对武者的身体有洗练作用,还会直接对内力产生加成效用,表现在胡唯明身上就是短时间内他的实力就会有一个明显的提高。   这个变化完全可以让两个老头子高兴一段时间,至于下次丁鹏再来时,就要看胡唯明的表现,值得培养那就多加培养,不值得培养……兴许丁鹏连这点微薄的真气都会抽回。   要指导胡唯明练功,哪怕是装装样子,也需要丁鹏逗留一段时日,他不是闲的住的人,再加上刚掌握了一点玉龙经的皮毛,便忽然生起了个念头,要在扦泥城公开收徒。   这次的目的主要是为了检验玉龙经的效果,加上丁鹏不喜门下太多异族弟子,于是事先便订下了严苛的择徒条件。   一是拜入星宿派十年不能下山,一入仙门,亲情永别,非常不近人情。这一条就挡住了大部分富贵人家的子弟。   二是明确说明修行有风险,求道之途坎坷艰辛,拜入星宿派后生死勿论,全凭自身造化,如有意外家人不得寻滋闹事。   三是报名费五两银子,未被录取银子不退。如果说前两条还算仙味十足的话,这一条简直是让人大跌眼镜,不禁让一些人犹豫徘徊:难道仙人还缺银子,这莫非是假仙人?   这三条一出,自然挡住了许多想要拜师的人,尤其是那些权贵子弟,但耐不住还有更多人想要修道成仙,尤其是平头百姓,一心要摆脱卑微的命运,收徒十日,总共有上千人报名,最后丁鹏却只收了八个弟子。   本来是七个的,在这上千浩浩报名者中,丁鹏利用新学的玉龙经尽情施展,最后只选出了七人,这七人最差的是五品天赋,也就是系统判定为勉强及格的练武人才,最佳的是三品天赋,不要说胡唯明那样的一品,连个二品天赋都没有寻到。   这也说明胡唯明和赵四那样的天才资质,确实是万中挑一,甚至有可能几十万、几百万人中才有一个,丁鹏很有些失望,他本来是想效仿孔圣人,也来个三千门生,然后杰出者七十二人,不过照现在的样子看,他想找三千弟子容易,要找七十二个天才可是太难。   收下的七个弟子都是异族人,还有两个金发碧眼也不知是什么民族,年龄从七岁到十三岁不等,丁鹏恶趣味一犯,准备将这第三批弟子起个外号叫七个葫芦娃。   不过还没等他实施,丞相于时走后门来了,他推荐了一个同僚的子弟,这个小孩也怪,他长辈原本绝不同意他拜师星宿,可是他竟然闹了绝食抗议,最后父母倔不过他,只好妥协同意,不过这时丁鹏已经宣布收徒结束,他们只好求助丞相来做这个人情。   丁鹏用玉龙经的摸骨和气脉感应之术,仔细检验这个叫仁青的小孩,结果不出预料,只是普通资质,不过于时的面子不能不给,丁鹏不情不愿地收下了这个一心想要问道修仙的小家伙。   七个葫芦娃变成了八个,丁鹏总觉得八个葫芦娃太拗口,干脆改变初衷,将他们暂时唤作八大金刚,不过这些金刚现在还太小,应该称小金刚才是。   星宿派在扦泥城收徒玩得很嗨,不过这一番大动静也终于惊动了楼兰国王,国王头曼让于时来找丁鹏,请他进宫面见王上。   楼兰国王头曼,这是一个老英雄,他年轻时帮助楼兰国的好邻居且末征讨了残暴的胡笳王,帮助流浪在楼兰的且末王子登上了王位,他还带领西域诸国联军抗击过大夏王朝和蒙古人的侵略,有胜有败,但总的来说,这是一个西域人民家喻户晓的英雄人物。   只不过他现在已经太老了。   头曼在位四十多年,到现在已经七十高龄,他早已不闻朝事,楼兰国的军政大事一般都是交给于时和安归烈掌管,只有遇到特别重大的事务,比如上次大月氏使者被杀之事,他才会过问,一般情况下头曼只躲在王宫和那些小美人戏耍。   据说近几年头曼尤其老迈昏庸,竟然逼迫大王子出家为僧。西域信佛,此前也有王子甚至是国王当和尚的先例,不过那只是身份上的一种象征,而头曼做的非常绝,逼迫大王子取了佛名,直接让他彻底般依佛门。   接到于时的通知,丁鹏有些诧异,不知这个老家伙为什么找自己。在楼兰计划开始前,他也想过直接控制国王来达到更好的效果,不过其中有不少困难,远比控制大臣要难,而且头曼虽然年老,但依旧是个名动西域的人物,控制这样的显眼人物容易导致行踪败露。对于丁鹏来说,安全是他最大的考虑。   因此,丁鹏放弃了直接控制头曼,而改为选择丞相于时或者将军安归烈之一为控制目标,后来发生的事情就是他自然选择的结果,是一些机缘巧合让他选了于时,如果选择安归烈,恐怕现在躺在地下的那个倒霉蛋就是于时丞相了。   丁鹏虽然诧异,倒是没有多犹豫,马上答应下来,接下来的半日,于时指点了他一些宫中礼仪,丁鹏没当回事,一来他并不将楼兰这样的小国看得太重,头曼虽是国王,想要得到他的大礼参拜还不够格;二来丁鹏本就以深山修道之人自居,不知礼数也说得过去,要是刻意为之,反而不好。   第二日,于时引着他进了王宫,说实话,丁鹏有些失望,他前世去过两次故宫,心目中的帝王之地就该是那样,或者起码要差相仿佛,可是楼兰王宫不仅占地狭小,建筑规模和气势更无法和故宫相比,只一味突出富丽堂皇之色,给人暴发户的感觉。   国王头曼在一座白色的房子中接见了他,这座房子的风格怎么说呢,像是西方古堡和东方木式建筑的结合体,里面倒是挺宽敞,房顶也很高,地面铺着手工制的羊毛地毯,国王坐在高高的黄金宝座上,略微有了一点国主的气势。   不过头曼实在太老了,瘦小的身体缩在宽大的椅子中,给人弱不禁风风烛残年的印象。   丁鹏以修道人的礼仪,只是微微作揖,表示了对国王的尊敬,头曼并没有表示反感,微笑着说了一句。   于时在旁边翻译道:“大王问仙师,为什么收徒要定第三个条件,难道仙师还缺红尘俗物?”   丁鹏郑重道:“回国王,修道最重修心,心若不诚,天道难求,这次本座以银择徒,便是拷问一下他们的诚意,如果连身外之物都不忍舍弃,谈何修道成仙?当然,这不免将一些寒家子弟摒弃门外,这就是道家所言的机缘和造化,下次本座择徒也许会限为有身家者不得拜师,那么寒家者反而成了优势。”   于时翻译完,头曼脸上浮起沉思的神情,过了一会,竟然又闭起眼睛,看起来似睡未睡,正当丁鹏怀疑这老家伙可能已经睡去时,头曼睁开眼,微笑着又说了一句。   于时翻译:“大王问,仙师在何方修炼,为何青睐楼兰子弟?”   丁鹏说道:“身在深山不知处,本座不欲堕入红尘,红尘之外就是道人修行处,大王不要再问了。至于独青睐楼兰,那也未必,还是随缘二字,本座也许下次就去了且末国收徒也未可。”   头曼听完于时翻译,点点头,脸上笑容未变,又问了一句话。   于时听了,眼中闪过复杂的神情,一字一顿说道:“大王问仙师,世上可有长生不死药,仙师可炼的?”   丁鹏心中略有犹豫,头曼这个老头子明显是留恋红尘,不想老死,也许可趁这个机会用药控制他?   不过丁鹏马上压下了这个念头,头曼年纪太大,身体各项机能早已油尽灯枯,如果再用不老长春丹那样的猛药,恐怕服下几副就会一命呜呼。而且这事具体如何,还需要下来和于时好好商议,不可在此时轻举妄动。   最后,丁鹏谨慎开口道:“生死轮回,这乃天道,长生不死绝非易事,但也未必不可以。”   他没有将话说的太绝,头曼这样的老人虽然已看透世事,但唯独可能过不了生死执念,犯不着太刺激他。   等到于时翻译完,头曼脸上闪过激动莫名的神情,激动了半天,这种强烈的表情才慢慢退去,然后并没有说什么,微笑着朝丁鹏做了个“请手”的楼兰礼仪,然后就闭起了眼睛。   于时小声道:“退下吧,大王要休酣。”   两人一路步行,出了皇宫,等到上了马车,于时皱起眉头,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丁鹏问道:“丞相为何忧虑?”   于时叹了口气:“小臣担心大王的身体。”   丁鹏笑笑:“你是担心他生,还是死?”   于时顿时一脸紧张,揭开帘子看了看,发现已经远离皇宫,才苦笑道:“仙师不要吓我,小臣自然是期望大王能长命百岁。”   丁鹏问道:“你不相信本座有长生不死药?”   于时再次苦笑:“我自然想相信,可是这世间哪有不死之药?大王也想要骗自己相信,但最后他还是不信的。”   丁鹏点点头:“你和我的感觉一样,你们这位大王年纪虽老,可一点不糊涂啊。”   于时说了句深有感触的话:“大王子以为大王昏庸了,结果最后他入了僧门。”   丁鹏想了想,忽然道:“本座有一种感觉,虽然他全程微笑,但是这位大王对我未必心喜,这只是一种感觉,也未必做的准。”   于时沉声道:“看来大王不喜欢你在扦泥城公开传道收徒。”   丁鹏笑道:“既然这样,那我还是回我的世外桃源,至于这里,就有劳丞相大人多关照了。” 第五十二章 九死还阳虫   操行之在擦剑。   他用一娟白色的绸布,温柔地擦拭着流风剑,专注的神态如同对待最深情的情人。   吴广发和苗女在旁边看着他,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把剑、这个男人,在白日的战斗中杀了那么多人。   此刻的操行之,深情、安静、温柔,再也看不到一丝一毫暴虐疯狂的杀气。   简直是判若两人。   “你问吧,我会将我知道的全告诉你。”   苗女开了口,她没有被五花大绑,但是身后站着白斑虎吴广发,形同软禁。   操行之将剑背之上最后一点地方擦拭干净,然后小心地将流风剑插入剑鞘,这才开口道:“你叫什么名字?”   苗女一愣,不过还是乖乖说道:“我叫梦萝,我的阿爹是龙山寨的头司。”   “为什么没有见到你的父亲?”   梦萝脸上浮起哀伤,但是转瞬即逝,咬着嘴唇说道:“他……死了,在你来寨子前几天,突然暴病而亡。但是我现在怀疑他是被人杀害的,所以我希望你能调查清这件事……”   操行之打断她的话,继续问道:“为什么你今天要暗算我?不要用憎恨汉人这样的理由敷衍!”   梦萝摇摇头:“苗人深受你们汉人的盘剥,对你们是有恨意,但不会轻易伤人。但你那个叫公孙的朋友来过后,我阿爹就突然死去,同时祖虫也不知下落,因此我和藤阿蛮商量后,决定将你抓住,逼问其中真相,可是没想到他……竟然连我也要杀。”   “你说的藤阿蛮就是那个老头?他为什么要杀你?”   梦萝沉默片刻,说道:“因为他认定是阿爹盗走了祖虫,祖虫是我们的圣物,任何玷污圣物的人都会被处死,连家人……也会被处死。”   吴广发忽然说道:“俺们不关心你们什么劳什子圣物,你快说公孙堂主的死是不是与你们有关?”   操行之扫了吴广发一眼,有些怪他多嘴,不过没说什么。   梦萝神情一变,怒道:“要不是他来,我阿爹就不会死,谁来对我阿爹的死负责?”   吴广发气怒,伸掌就要按向梦萝肩膀,眼看便要拍实,忽然手中一痛,操行之用剑柄顶开了他的手掌。   “吴堂主,这里由我主事,你不要多言!”   操行之说的毫不客气,吴广发想发作,但终于没有发作,脸色很不好看。   事实上白天的时候他们之间已经发生了不愉快,操行之带着苗女杀出寨子后,竟然没有在原地找到吴广发,寻了半天才在距离大道不远的地方碰面,当时操行之就很不高兴,直言吴堂主是不是以为他死定了?   吴广发的解释是他原本在寨外等候,以便及时接应,但忽然发现有一个蒙面人在后面窥视,吴广发疑心大起,马上追去,结果既没有接应到操行之,也没有追到蒙面人。   对于这个解释,操行之自然不信。   吴广发先是惧战,不敢一起进寨,后又没有尽到策应之责,寻找的理由也是经不起推敲,操行之表面没有再行争执,但是已经对他有所怀疑。   吴广发闭了嘴,操行之继续问道:“梦萝姑娘不要生气,在下怀疑公孙堂主之死和你父亲之死,相互之间有莫大的关系,所以,调查清楚公孙堂主为何被袭击,你父亲的死因也许就能水落石出。”   梦萝激动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缓缓说道:“我相信你。”   “谢谢!”   梦萝调整了一下情绪,开口道:“那位公孙先生是两个多月前过来找阿爹的,阿爹原本不喜欢汉人,但是和他见面后,却非常高兴,对我说寨子有救了,那位公孙先生有办法拯救我们,将寨子面临的危机化解。可是过了没几天,阿爹从外面回来,神情可怕,语气焦躁地说公孙先生死了,寨子也要大难临头了,全寨的人都会死,谁也救不了我们。再然后,过了一个多月,阿爹就忽然病倒,没过几天就吐血……吐血死了。”   操行之安静听完,出言问道:“你父亲所说的危机是什么?为何寨子会大难临头?”   “我……不是太清楚。阿爹曾偷偷告诉我,他在后山发现一处神秘之地,说里面有很大的危险,严厉警告我不得去附近玩耍。这是五年前的事了,自那以后,寨子中便出现了许多怪事,最可怕的是不断地有人失踪,每隔一段时间寨子就会有几名青壮无缘无故失踪,谁也找不到他们到底去了哪里,我们曾找遍整个山区,除了后山那个地方……”   说到这里,梦萝脸上浮起一丝惧色:“阿爹禁止任何人进入那里,说那里是被蛊灵诅咒的地方,但寨中还是有不相信的人,两年前寨子最勇猛的战士藤甲和人打赌,便偷偷进了里面。后来,谁也没再见到藤甲,寨子中的老人都说他已经被蛊灵吞噬了。”   操行之忽然问道:“蛊灵是什么?”   梦萝迟疑了一下,说道:“我们苗人以炼蛊防身,白天我用来暗算你的紫蚕蛊就是一种比较厉害的蛊虫,而蛊灵是所有苗人都敬奉的神灵,据传是世间第一只原蛊,有非常可怕的力量,尤其擅长迷惑人心。”   操行之接着问道:“那祖虫又是什么?”   梦萝略有迟疑,摇头道:“这是我们寨中的秘密,不能告诉你。”   “梦萝姑娘,我希望咱们之间坦诚一些,帮我也是帮你自己,如果你想早日查到父亲的死因,最好是把知道的东西都讲出来,这样咱们才能找到隐藏其中的线索。”   操行之一反平日的高傲冷漠,很真诚地劝说着。   梦萝沉默,一直沉默,后面的吴广发早已不耐,操行之还是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脸上的表情显得非常真诚。   梦萝终于开口:“九死还阳虫,这就是我们寨子的祖虫,一种有神奇力量的蛊。”   …………   丁鹏总算决定返回门派了,这次他出来时间不短,担心门派有变,于是将事情交代给胡雁平陈定方等人后,就准备启程。   临行前,胡唯明这个便宜徒弟竟然来送行,虽然相处了一段时日,师徒关系还不能算融洽,但总算胡唯明感受到了丁鹏为他灌顶开光带来的好处,一句师父路上保重,让丁鹏心中多少有了点暖意。   随行的除了八小金刚外,还有三辆大车,六个车夫组成,这些车夫理所当然又是陈定方从城外招募的流民,这些人没根没底,即便一去不回,也不会引起多少人的注意,当然这次没有归途的旅程对他们未必是坏事,资质好一点有可能拜入星宿派,资质不好,在星宿当个仆人也比到处流浪强。   在其中一辆大车上放着几个笼子,里面装着五只黑色羽毛的大鹰,这是丁鹏一次在街上闲逛时,看到几个龟滋旅人在贩卖,一时心血来潮买下的玩物。   当然也不竟是玩物,他买下这些大鹰还有一个构想,那就是准备做一个试验,为星宿派门人之间的远程通信,培养一批得力的助手,当然,暂时只是一个设想,最后能不能实现,还是两说。   归途一路平静,当队伍来到昆仑山脚下的喀隆草原时,一伙强盗打破了平静。 第五十三章 是缘是孽   前面有几座牧民的帐篷,一伙骑马的强盗正在砍杀抢掠。   八小金刚中个子最高年龄最大的索南达杰仇恨地说道:“是哥萨克强盗!他们是草原的瘟疫,到处散布恐惧和死亡。”   其他几个小孩都露出害怕的神色,唯有绝食分子仁青喊道:“怕什么,有仙师在,这些强盗不敢惹咱们!”   这一声喊激起了丁鹏的多管闲事之心,这些时日他也学了一点楼兰语,仁青的话他大致听得明白,又见众弟子和车夫恐惧,不禁生出卖弄之意,想要在他们面前露一手。   丁鹏叮嘱了一声小心等候,然后策马向哥萨克强盗冲去。   这群强盗大概有十多人,除了孔武有力,并没有什么特殊武艺,看到横里杀出一个多管闲事之徒,也不多话,几把雪亮的弯刀就向丁鹏砍去。   丁鹏哈哈大笑,用出刀枪不入的三阴蜈蚣爪,直接将两把弯刀抓碎,然后将断掉的刀刃一掷,两个强盗惨嚎着掉下马来。   哥萨克强盗很彪悍,眼看同伴堕马,根本不理,纷纷拽着马头向丁鹏冲来,弯刀在半空划出一道道刺眼的弧线。   丁鹏纯心要在新弟子面前卖弄,要给他们幼小的心灵造成极为强烈的震撼,因此面对气势汹汹杀来的强盗,根本不退让,眼看十来匹奔腾的马儿就要将他撞成肉泥,丁鹏袍袖一挥,一股暗藏其中的毒粉挥洒而出,喷了对面人马一头一脸。   这种毒粉叫无形粉,颜色极淡,无色无味,隔得远了肉眼根本无法看清,八小金刚和车夫们只看到仙师犹如天人般,屹立在强盗冲锋的前方,面对近在咫尺的奔马,只是轻轻一挥手,那些久经训练的战马仿佛遇到一堵无形之墙,顿时前蹄人立而起,仰天长嘶。   随后,那些马儿如同疯了一般,剧烈跳跃起来,他们身上的骑手更是手捂脸庞,凄惨地叫起来,失去了控制的马儿到处疯狂乱蹿,有一匹正好向八小金刚跑去。   “快看那匹马!”索南达杰大声叫起来。   不用他提醒,大家都已经看到骑手和他座下那匹马凄惨的景象,那匹马本是纯白颜色,而它的前半身如今仿佛撒上了一层漆黑的粉末,变得焦黑恐怖,黑色还在马身上蔓延,结实的肌肉剧烈颤抖着,一看便知在经历着痛苦的折磨。   马上的骑手更是惨不忍睹,那张脸像是被什么腐化了,除了焦黑之色,还在冒着淡淡的青烟,骑手的眼睛早已被灼瞎,慌不择路地指挥着痛苦的坐骑到处乱窜。   仁青很镇定地站在队伍前面,迅速判定骑手的路线,然后说道:“不要管他,他冲不到咱们这里。”   果然,强盗骑着疯马从离开队伍数米的地方风一样驰过,然后又奔行了几百米后,轰然倒地,再没见到骑手和马儿站起来。   一个头发为金黄色的小男孩颤抖地说道:“仙……仙师好厉害……,就……就是太可怕了……”   众人震撼默然,丁鹏战胜强盗不算什么,可是挥挥手就灭了一群强盗,这是他们想都没想过的事情,也许只有真正的仙人才能办到这样的事吧。   中了毒粉的强盗们慌不择路地逃窜,但是跑不了多远就纷纷坠马死亡,丁鹏满意地看着结果,可惜没有满意多久,忽然看到一个强盗落马后,竟然又挣扎着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向远处逃去。   丁鹏顿时气怒交加,本想装比,一次性解决问题,没料到这个混蛋竟然丝毫不给面子,也许是先前刚好躲在其他强盗后面,也许是风向问题,这个强盗没有受到太多无形粉的侵袭,得以保全性命,可这样一来,就相当于打自己脸,怎能让他轻易逃了?   丁鹏策马向强盗驰去,那个亡命而逃的强盗听到后面的马蹄声,知道自己的生命危在旦夕,发了疯似地快跑起来,不过这是徒劳的,不说他有伤在身,没有轻功的情况下,两条腿怎么跑得过四条腿。   丁鹏追了几息,观察自己与强盗的距离已经不远,于是勒马停住,伏身一抄,捡去地上掉落的一节树枝,灌入半成真气,脱手向强盗投去。   这些动作,一气呵成,非常潇洒。   看来他是想继续装13,双手不沾血地杀人。   树枝划破空气,带出一溜尖啸声,丁鹏此刻的内功已经深有火候,又是灌注了元元真气,爆发力非常可怕,别看这只是一节树枝,恐怕威力比起利刃都要厉害。   眼看树枝就要扎到强盗后背,忽听得一声娇喝:“休得伤人!”   前面丘陵地带突然转出两骑,骑上人儿一个穿青衣,一个穿白衣,就见那白衣人儿脱手一掷,也是一物迎面打来,正好将丁鹏投出的树枝在半空拦截。   树枝上的劲道非常凶猛,又向前飞出数丈才力尽而落,正好离强盗后背差了半尺。   那名强盗死里逃生,眼看着前面两人好像是救兵,顿时脚下一软,翻滚着朝前爬出数米,嘴里叽里乌拉大叫,鼻涕眼泪就下来了。   样子真是可怜至极。   装比再次失败的丁鹏却没有愤怒,而是看着白衣人呆了。   那个纤巧的白衣人影,俏生生地坐在骏马上,粉面通红,顾盼多娇,神情既像喜悦又像嗔怒,草原上的风拂动着白雪般的衣袂,隐隐约约展露了那雪白的肌肤。丁鹏浑然忘我,一颗心早已飞到白衣人影身畔。   这白衣人和青衣人,正是丁鹏上次偶遇的两个年轻姑娘。   这时,青衣少女纵马驰近,看到丁鹏,顿时柳眉一竖道:“又是你,好啊,这次不沾花惹草了,改为杀人放火了。”   白衣少女跳下马来,身姿卓越,飘飘欲仙,总之她每一个动作都让丁鹏欣喜,为之陶醉,只见白衣少女蹲下身,检查了一下已经昏迷过去的强盗的伤势,然后抬起头,粉面寒霜道:“你好辣的手段,拿解药来!”   “姑娘说什么?”丁鹏呆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白衣少女是和自己说话。   青衣少女这时才看到强盗面目全非的脸,哎呀了一声,小声道:“师姐,这贼子会用毒,小心一些。”   白衣少女点点头,义正言辞地对丁鹏道:“我说你毫无人性!对待一点武功都没有平民百姓,你竟然用这么歹毒的手段。”   “姑娘怕是误会了,在下刚到不久,这些强……”   “住口!我亲眼见到你杀人,事实摆在眼前,狡赖无益,你说,为什么要下这等毒手?”   丁鹏苦苦一笑:“在下要是说这人乃是十恶不赦的强盗,姑娘肯定不相信了。”   白衣少女目光含冰,冷冷道:“我只相信我自己的眼睛,此人如此可怜,如果不是我及时出手,恐怕就被你杀人灭口,到时候你说什么都是。”   青衣少女插口道:“这般歹毒手段,让我们相信你是一个行侠仗义的侠客,真是太滑稽了!”   丁鹏重逢白衣少女,本是满心欢喜,但竟被误会诬蔑,顿时犹如被当头浇了一盆冰水,热情全消,颓声道:“事实便是如此,姑娘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在下还不屑于说谎。”   “哼,师姐你看着这家伙,我去前面瞧瞧。”青衣少女说完,上马离去。   白衣少女盯着丁鹏,摊开手掌道:“解药拿来!”   丁鹏双眼望天,心中烦躁,不耐道:“如果我不给呢?”   白衣少女抽出腰间软剑,冷声道:“那今日我就为民除害!”   “除害?就是要杀我了?”丁鹏气极,哈哈大笑,旋即笑声转冷:“姑娘,我对你一片赤诚,本以为今天再次相逢,真是莫大的缘分,想不到你竟然如此对我?”   白衣少女自小在严师手下学艺,教导极严,何曾听过如此炙热表白,顿时脸色通红,骂道:“等徒浪子,满口污言秽语!还说你是好人,今天我非要好好教训你一顿不可!”   “师姐,师姐……”青衣少女很快便转了回来,在马上大叫道:“别放走这个魔头,他杀了好多人,还毁了牧民的帐篷……”   原来青衣少女只是在前面遥遥一望,看到帐篷那边的尸体和火光,便以为都是丁鹏干的,因此急急赶回。   白衣少女目光瞬间变得凌厉,沉声道:“你还有什么话好说?既敢杀人,为何不敢承认?”   青衣少女也跳下马来,抽剑在手,看样子是准备从后夹击。   “哼!”   这一声冷哼,就是丁鹏的回答。以他乖戾骄狂的性格,根本不屑于辩解,只是目前情况不同,对方是第一个闯入他心扉的女子,虽说他的爱是单方面的,但已足以使他抑制本性了,如果换了别人,丁鹏早已动手。   青衣少女跃跃欲试道:“他这是承认了!师姐,咱们今天一定要将他拿下,来这里这么久,血莲老魔没找到,先杀一两个小魔头也不枉此行。”   丁鹏陡地回身,怒视着青衣少女道:“你想死?”   青衣少女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冷噤,后退两步,不敢再多话。   丁鹏调整了一下情绪,对着白衣少女淡淡道:“此中有误会,我也不和你一般见识,咱们前去牧民那里问个清楚便是。”   说完便要迈步,白衣少女喝道:“慢着!你如果上马跑了怎么办,我点你两处重穴,咱们再去那里分辨。”   丁鹏咬了咬牙,竭力忍耐住冲动的情绪,道:“我的容忍是有限度的!在下郑重声明,杀那些牧民的就是这些强盗,你们庇护了不该保护的人。”   “这么多条人命,就凭你一句话?”白衣少女根本不相信。   丁鹏大怒,他愤怒的的目光射向雪原明珠般的白衣少女,虽然她脸上充满了恨与怒的光影,但,她依然是动人的,她具有一种高贵而圣洁的气质,这是在别的女子身上,很难发现的,所以她的美,是一种超然的美,也许这就是使他醉心的原因。   他的戾气,在接触到白衣少女时,不期然地消失了,这种反应,他自己也不了解,为什么乖戾威性的他,对她燃不起恨火?这的确非常微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啊!   丁鹏沉默了片刻之后,忍不住问道:“姑娘芳名如何称呼?”   白衣少女恨恨地道:“你不必知道,我也不屑于告诉你!魔头,你还不束手就擒?”   丁鹏叹了口气,苦涩道:“本以为今日是缘分,想不到是这番结果。姑娘,我知道你要寻找血莲老祖,不管你听不听进去,我劝你一句,血莲不是你们惹得起的,他的实力超过了你们的想象,早日回中原吧。”   白衣少女目光一凝,大声道:“你知道他在哪里?”   “知道,但不会告诉你,我不想你自找死路。”   白衣少女挺剑刺来,恨声道:“你今天绝对不能走!”   丁鹏面对白衣少女,脚步只是一晃,已经倒退数丈,这个过程中,他还恍然无事地躲过了背后青衣少女的两剑,全程动作行云流水,这就是螺旋九影的威力。   “除非我自己想留下,你们留不住我。”丁鹏淡然道:“言尽于此,姑娘如果能感念到我的一点诚心,那么早返中原是上上之策。”   白衣少女提气一纵,想要追赶,但是丁鹏只是身形一晃,又是数丈之远,轻功对比,高下立判,白衣少女眼看追之不及,急道:“不要走,我叫李紫薇,告诉我血莲的下落。”   “告诉你就是害你,恕我不能。”   丁鹏突然身形一纵,没有后退,而是迅速绕了个圈,又回到了坐骑跟前,然后翻身上马,对李紫薇招招手道:“来日有缘,期盼和姑娘还能相会,再见!”   说完,纵马狂奔而去。   “贼子不要逃!”   李紫薇和师妹急忙上马,但是这样一耽搁,已经远远赶不上丁鹏的脚力,等到她们追到牧民帐篷前,丁鹏已经汇合了众弟子,一行车队远远向东行去。   “师姐,他们走不快,咱们追!”青衣少女叫道。   “不,救人要紧。”李紫薇环视了一周现场情况,只见还有一些牧民躺在血泊中惨呼,她虽然急于想知道血莲的下落,但责任和同情心让她不忍离去。   结果两炷香后,从救治的牧民口中得到的消息让两个少女面面相觑。   “怎么会是这样,我们误会他了?”李紫薇喃喃说道。   青衣少女是她的师妹方虹,这个丫头有些刻薄,始终对丁鹏的威胁耿耿于怀,这时说道:“这件事上是错怪他了,不过看那家伙轻薄无行,还使一手歹毒功夫,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人,师姐不用挂怀。”   李紫薇想起丁鹏先前愤怨而又关怀的眼神,心中始终无法释然,最后道:“无论如何,一定要找到他,请他说出血莲老魔的下落。” 第五十四章 念头通达   随后的行程,丁鹏一路上郁郁寡欢,心中在反思自己的感情。   他不是一个不知肉味的雏男,相反,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接触过的女人都不算少,但为何会对白衣少女李紫薇如此钟情?   经过反复的思考,丁鹏认为李紫薇身上有一点最吸引自己,那就是高雅干净的气质,这份气质像极了一个人,那就是丁鹏前世的初恋。   初恋的结果一般都不美好,丁鹏也不例外,更糟糕的是,因为他个人的任性,导致本来相爱的两人变成仇人,以后凡是同学会,有她参加他绝不去,有他参加她更不会去。   丁鹏曾想过无数次向她表示最真诚的歉意,但始终没有成行,他的心中留有遗憾,这份遗憾伴随着他的穿越重生,又来到了这一世。   是的,李紫薇像极了他的初恋女友,不是容貌,而是那份独特的气质。   在这份气质面前,丁鹏神思恍惚,时空在他面前错开,昨日重现,仿佛他又回到了那个青涩懵懂的年纪,眼前是他最钟情的女孩,她的一举一动都让他心神大乱,无法冷静思考。   除了这一点,还有操行之分身的牵绊。   操行之正在湘西调查公孙璞之案,他从苗女梦萝口中得到一些信息,又结合吴广发情报网的材料,展开了一系列猜测和调查,但是每次调查都会走入死胡同,仿佛有一双无形大手在他面前展开了一条黑幕,操行之遇到的许多事情都是诡异莫名,扑朔迷离。   这些调查花费了操行之,不,应该说是丁鹏巨大的精力,不仅使他疲倦,而且让他分心,严格说,这方面也是导致他面对李紫薇有些情商欠费的原因。   想通了这些,丁鹏心中虽还有惆怅,但已经舒展很多,无论如何,感情不是一个人的全部,尤其是对于他这样的男人,尝多了女人的滋味,偶尔的多情也只是伪善而已。   念头一通达,丁鹏便想到了更多方面的细节。他马上发现自己疏忽了一件事,这件事可大可小,严重点可能会威胁到千湖盆地的安全。   那就是先前走得匆忙,没有考虑到李紫薇会不会追上来,如果她悄悄跟在身后,自己一路上又始终恍惚的话,很可能将她们带到一线天峡谷去。   丁鹏越想越觉得这是很有可能的事,李紫薇对血莲老祖的踪迹表现得那么急切,自己又误导她说知道血莲的下落,如果自己是李紫薇,肯定会追上来,或硬的强迫,或者悄悄跟踪。   想到这一点,丁鹏眉头一皱,当下吩咐了仁青等人先走,然后他又沿原路疾驰而回,寻找了一段路,却没有发现李紫薇两人的踪迹。   难道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   追上队伍后,丁鹏依然不放心,自灵山灭门后,他养成了异常谨慎的习惯,有时候宁肯多费些功夫,也要做到万无一失,因为他知道像上次逃亡那样的好运气最多只有一次,如果再不知道珍惜,将自己陷入危险之地,那么好运气可能不会再降临。   抱着这样谨慎的念头,丁鹏每走一段路,就让大部队先行,然后自己偷偷隐藏起来,观察后面有没有人跟踪,反复多次,直到翻过雪山,已经隐约看到一线天峡谷隐藏的那片巨大山脉,始终没有发现跟踪者,丁鹏这才放下心来,带着队伍回家。   ……   丁鹏的猜测并没有错,李紫薇和方虹救助牧民后,虽然已经离他们离去过了半日功夫,但倔强的李紫薇还是决定追下去。   丁鹏的队伍有三辆大车,车上并没有载着太重的货物,在草地上只能留下浅浅的痕迹,不过这就够了,半日留下的痕迹还无法消失,李紫薇二人一路追着车痕,她们相信很快就能追到丁鹏。   可惜世界上的事情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她们一路追去,没有追到丁鹏,反而先撞到了一件祸事,结果导致方虹惨死,李紫薇也到了重伤垂危的地步。   这且暂时不提,再说丁鹏回到了千湖盆地,让他舒心的是,李坤和秀姑将门派管理的井井有条,在他外出的这一段时间,门中安然无事,弟子们也严格按照条令,勤练武功不缀。   丁鹏表扬了二人的功绩,又嘉奖了几个武功突飞猛进的弟子,奖励最重的是赵四,这小子在打开心结后,发奋图强,每日只知疯狂练功,一段时日不见,他已经将三阴蜈蚣爪练到小成。   按照他的修为精进速度,恐怕再过数月,三阴蜈蚣爪就能大成,丁鹏计划给他一套中高档武学—青魔手,到时候赵四这双肉掌,结合他土属性的五行加成,练成的青魔手恐怕真的可以做到刀枪不入、利器难伤的程度。   其他弟子的武功也皆有进展,比如被丁鹏寄予厚望的第二批弟子中的苟大方,他刚拜入星宿便被丁鹏灌顶传功,又直接跳过初级武学修炼,直接上手中级毒功,可谓十分得丁鹏宠爱。   这孩子虽小,但很有志气,也懂得感恩,没有师父亲自监督教导的情况下,依然严格要求自己,修为进展非常惊人,他练的同样是三阴蜈蚣爪,不过因为是水属性体质,练出的爪功阴劲缠绵,和赵四的三阴蜈蚣爪又有所不同。   此外还有第一批弟子中的王陆、冯雷、丁翼,第二批弟子中的阿和买提、莫花尔彻、高壮壮,在这次的弟子考校中皆有出色表现,这让丁鹏心花怒放,这些弟子有天赋出众者,也有资质一般者,但进步都非常巨大,这说明一点:星宿门下已经形成一种激烈的竞争氛围,大家勤练武功,谁也不想落后,谁也想争得头名,得到师父奖励。   虽然这种竞争的气氛,很可能形成同门之间残酷的攀比,但在丁鹏看来,这就是一种良性的氛围,同门相互之间没有温暖和友爱没关系,只要自己这个掌门始终震得住他们,星宿派就必然像一只铁血军队,一声令下,所有人的力量都会集合起来,然后摧枯拉朽地摧毁敢于挡在前面的一切敌人。   丁鹏回来后举行了一个小型的入门仪式,正式让八小金刚拜入星宿派,很遗憾,那六个车夫一个天赋出众的都没有,加上他们年纪已大,在武学一途不可能有多大进步,丁鹏便让他们做了杂役。   当然,过程中自然有一些不和谐的抗议之声,丁鹏只交给李坤去**,李坤遵照星宿门规对两个不服从的刺头进行了处罚,可惜好像是用力过猛,一个受了鞭刑的车夫第二日便一命呜呼,其他的车夫再不敢露出丝毫不满。   第三批弟子暂时只有八人,或许也就只有八人了,因为丁鹏准备收缩一下招收弟子的步伐,暂时准备先将目前的弟子培养到一定程度,然后再收新徒,这样在弟子之间形成层次感,后来的或者落后的弟子就会激发动力,为了追赶上前面的弟子,必然更加努力用心。   八小金刚虽然都是异族,丁鹏还是准备多投入一点心血,因为这些孩子都是他用玉龙经选出的天赋优秀者,除了仁青。不过仁青是丞相于时的关系户,看在和于时的合作还算比较融洽的情况下,栽培栽培他也无妨。   八个孩子中,天赋最出众的是年龄最大的索南达杰,他是吐蕃贵族的后裔,家族在吐蕃内乱中逃到了楼兰,然后便在这里生根发芽。   索南达杰的父亲是扦泥城一名普通的书记官,家境小康,但是祖先高贵的血脉在他和儿子体内燃烧,两父子不是甘于平凡之辈,因此他父亲便将索南达杰送来丁鹏门下,以期儿子以后能出人头地,甚至是重振门楣。   索南达杰的天赋被系统判定为三品,五行为火属性,丁鹏先让他修炼火组的腐骨掌,给他一段时间作为考察期,如果品行等各方面不错,依照他的天赋,丁鹏必然要重点培养。   关系户仁青天赋一般,系统都没有评级,不过这孩子镇定机智,一路上的表现很让丁鹏满意,看在于时的面子上,丁鹏给他进行了灌顶传功,也就是星宿弟子无一不羡慕的灌顶开光,据说只要被师父开光了,以后修炼武功绝对进境神速,不过实际上只是丁鹏好人做好事,将自己体内的元元真气赠送给他们一部分,虽然量少,但好处很大,仁青得到这一丝真气,修炼内功很快就可以凝聚气感,而他的五行是土属性,修炼的抽髓掌可是对内力要求非常严苛的。   除了考核和指点弟子,丁鹏回到门派后,还验收了老秦主持修建的一线天城堡,这座堡垒完全按照丁鹏上次讲给老秦的思路,既能扼守险关,又不易暴露自己,它坐落在峡谷朝着千湖盆地的入口,以险峭地势形成天然的掩蔽,是保卫星宿派的最后一道关卡,它的目的是在敌人突破前面的蚂蚁阵和毒蜂阵后,这道完全封锁峡谷通路的据点可以及时向门派传信,并能抵御敌人一段时间进攻。   丁鹏对城堡的设计和质量很满意,老秦最厉害的一点不是他建造的东西怎么坚不可摧,而是他能深刻领悟到自己的思路,并能用石木之物圆满构造出来,丁鹏对老秦充满了信心,由此想到那个深藏湖底的神秘冰雪谷,也许老秦可以实现自己的构想?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目前最关键的还是练功,提升个人实力,无论是星宿派,还是众多的弟子,还是这世外桃源般的千湖盆地,它们越来越强大,越来越完美,都是建立在自己这个掌门越来越强大的基础上,如果自己实力跟不上,那么以上这些东西都会变成空中楼阁、沙滩城堡,最终是美梦一场空。   现在丁鹏的贡献点再次超过一万点,他决定马上闭关修炼,早日将第四层五毒神功练成。   ……    第五十五章 出关偷乐   丁鹏开始了枯燥漫长的闭关修炼。   第四层毒掌需要用大黄龙海蝎之毒练功,这种奇异的蝎毒有石化麻痹效果,石化之毒正对应土属性,因此第四层毒掌修的乃是五行中的土毒。   大黄龙海蝎的毒液呈半透明的金黄色,十分粘稠,仿佛油脂一般,丁鹏将海蝎杀死后,用特制的漏斗瓷瓶收集全部毒液。   根据系统提供的修炼法门,这种初级提取的海蝎之毒还不能直接用来练功,必需经过工序繁杂的萃取,进行第二次提取,然后……   然后还是不能修炼,第二次提取的毒液毒性依然非常猛烈,如果直接被人体吸收,哪怕是一丁点,都会受不了,普通人直接就会像当初惨死的项虎一样,成为一具干尸。即便是丁鹏这种被剧毒熏陶出来的体质,时间久了也不能承受,勉强吸收只会留下很大隐患。   所以为保险起见,必须进行第三次加工,就是将第二次提取的半成品毒液和一些特殊的药物混在一起熬炼,这样炼制出的蝎毒虽然依旧剧毒无比,但是性情已经变得比较温和,可以少剂量地被人体吸取炼化。   可以说,第四层的修炼,不仅耗费大量资源,而且非常复杂繁琐,需要消耗大量的时间。   丁鹏没有选择,只能埋头苦干,每一头大黄龙海蝎都需要经过整整三日的提取淬炼,最终满满一大瓷瓶的毒液只剩一小杯,最后经过神木王鼎的精炼,成为可供吸收的最精纯的毒质。   加上吸取修炼的时间,消化掉一头大黄龙海蝎,往往需要3-5日的时间,而一头大黄龙海蝎的毒素,连一级修为都提升不了,并且越到后面越发艰难,当丁鹏的五毒神掌练到112级时,一头大黄龙海蝎只能提升小半级修为,到了116级,丁鹏已被枯燥的闭关生活弄得烦躁不堪,于是决定出关休息数日。   等到养足精神,丁鹏准备下一次闭关一举突破120级大关,将第四层毒掌练成。   而到了第五层,需要修炼到150级,那时就不知道还需要多少时日才能修成了。   出关后,丁鹏第一件事就是将絮儿叫到自己房中。   小丫头听到师父出关的消息,带着惊喜的心情几乎是一路小跑过来,不过临进门时,故意收敛了脚步,小脸还板了起来,不让丁鹏发现自己的喜悦神色。   于是出现在丁鹏面前的就是一个鼓着小脸,看起来有些气哼哼的俏脸。   丁鹏心情不错,笑道:“怎么回事,谁惹为师的小宝贝了,岂有此理,谁这么大胆?”   絮儿哼道:“谁招惹我谁知道,一声不啃就闭关,害人家想念了这么多天。”   丁鹏哈哈大笑,招招手:“过来,让为师看看小宝贝清瘦了没有,是不是想师父想的厉害?”   絮儿偏不依他,躲的远远的,鼓着腮帮子道:“现在想起人家来了?早干什么去了,人家现在不想你了,想过了。”   丁鹏眉头一皱,不高兴道:“为师一出关,第一个召见的就是你,小丫头竟敢说我不想你。如此诬蔑,该当何罪!”   絮儿搞不清他是不是真的生气了,心里踹踹,气呼呼的样子不禁收敛了一点:“哼,絮儿埋怨两句就生气,师父……老爷小心眼!枉费絮儿这么多天那么想你。”   丁鹏看准她神思恍惚之机,出手如电,将她揽入怀中,哈哈笑道:“看你往哪儿逃,小丫头,竟学会和老爷闹别扭,看为师怎么治你!”   两人打情骂俏时,丁鹏喜欢自称为师,但絮儿不太喜欢,感觉那样有点颠乱常伦的意味,还是喜欢叫他老爷,两人的称呼异常混乱,有时老爷,有时师父,如果被外人听了,不知作何想。   丁鹏将絮儿抱入怀中,亲了她一下,柔声道:“好絮儿,想死老爷了,你说想老爷,到底是哪儿想啊?”   说着,手便不规矩起来,从絮儿下腰处滑了进去,触手一片惊人柔软。   絮儿低吟了一声,将小脑袋钻入丁鹏怀中,喜滋滋地说道:“老爷,絮儿想你,想死你了,你问哪儿想你,絮儿哪儿都想你,这里想你,那里想你,絮儿整个人都是你的……”   丁鹏被她深情的情话刺的心头发热,双手兵分两路,一路攻上,一路攻下…………………………。   絮儿在这两路兵马夹击下,顿时阵营大乱,小嘴中不知觉便发出一阵软弱的哼哼声,似投降,又似不屈的呐喊,丁鹏不为所动,趁着她全部心思都在对付两路兵马之时,大嘴一压,将她小嘴整个包住,然后像吃最美味的糕点般,舔吸含咬,百般戏弄。   絮儿虽然年纪幼小,但在丁鹏的长期调试下,早已久经沙场,所以虽惊不乱,小嘴刚刚失守,便吐出嫩舌,和来敌热烈交战,目的是化被动为主动,扳回一局,丁鹏将计就计,也吐出大舌头,和她百般纠缠,一时间杀得难解难分,天地变色。   …………   丁鹏任她捶打,等她打得自己累了,丁鹏双手加快节奏,一鼓作气攻陷敌阵……   “小宝贝,这就不行了?为师还没有好好疼你。”丁鹏取笑。   絮儿羞的满脸通红,脑袋抵在丁鹏怀中,闷声闷气地道:“人家……人家好久没有做过了嘛,哼,老爷你敢取笑我,待会絮儿一定要榨干你。絮儿就是吃唐僧的妖精,啊呜,啊呜,要一口一口把老爷吃掉。”   听得絮儿情话,丁鹏男人豪气冲天而起,他一把将小丫头扔到柔软的床榻上,满脸杀气道:“想吃师父?为师今日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你这个不知尊师尊道的小逆徒。”   随着衣衫纷飞,接着就是满室风光无限……   比起装模作样的洪玉清,丁鹏无疑更喜欢柔顺的小丫头,不同的女人在床上的表现各有不同,洪玉清外表看起来高贵典雅,一派大家闺秀的气质,不过在床上就要死板的多。   而絮儿不同,她已经将身心完全交给了丁鹏,再加上性格和从小环境形成的世界观,她完全是奉丁鹏为主子,只要能让丁鹏高兴,那么让她做什么都行,她不管是非,不管对错,只知道讨好丁鹏,因此在床上她既热情又顺从,无论丁鹏提什么要求她都会照办,丝毫没有羞耻顾虑,如果不是身体因为年龄缘故稍有青涩,几乎就是完美的床上伴侣。   这一日,丁鹏享尽了温柔之福。 第五十六章 狗和女孩   丁鹏出关休闲了三日,白天处理门派事务以及指导徒弟练功,晚上就是叫来絮儿或者洪玉清昏天黑地,有一次丁鹏还异想天开想要三人大被同眠,但是遭到二人共同的强烈抵制,最后只得作罢。   洪玉清和絮儿这对主仆,在洪玉清的努力下,曾经有些裂缝的关系已经修补的差不多,但二人已不像主婢,更像一对亲密的朋友,唯一例外的情况就是在和丁鹏亲热的时候,两人似乎心有灵犀,只会有一个人留下来服侍丁鹏,另一人绝对不会在场。   丁鹏分析过她们的心理,絮儿的想法比较简单,她作为一个小女人,有天生的嫉妒和吃醋心理,虽然明知道不可能独占丁鹏,但也绝不想看到有别的女人和丁鹏亲热。   而对于洪玉清,她的心理更复杂一些,作为曾经的主人,她对絮儿有着一定优越感,也只有在絮儿面前,她或许才能回忆起当初的风光和高贵,如果让她和自己曾经的丫鬟一起服侍一个男人,简直就是将她辛苦维持的一点点可怜自尊完全砸碎,洪玉清自然不想面对这种情况。   总的来说,丁鹏更喜欢单纯的絮儿一些,在床上的表现絮儿也比洪玉清要好的多,但男人是一种奇怪的生物,男女之间的那种事,有时候并不只单单享受生理感觉,有时候更需要心理上的爽感,洪玉清躺在床上从来不知配合,但丁鹏偶尔也会特别想念她的滋味,尤其是那种明明身体上非常舒服但还要竭力忍耐羞耻难堪的神态,每次都让丁鹏爽到彻底。   短短三日,忙中偷闲,苦中作乐,不过以后很多年丁鹏还非常回味这三日的缠绵,尤其是一次和絮儿午休时的盘肠大战,当丁鹏发现一件事时,瞬间达到了最高点,那一刻的爽快,他几乎从来没有经历过。   到底是什么事让丁鹏如此失去控制?   既不是絮儿的情话,也不是她情难自禁时的春光,而是丁鹏发现竟有人偷看他们的战斗。   当丁鹏发现对方时,只看到一双大大的黑眼睛,黑眼睛中有着好奇、热烈、羡慕、失落的情绪,丁鹏升起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一个人的眼睛怎么能同时表现如此众多如此复杂的情绪?   然后第二个念头,就是判断出了窥视的人是谁。   在发现是谁窥探后,紧接着就是第三个念头:如同吃了人参果般十万个毛孔全开的那种酣畅淋漓的酸爽,真的是又酸又爽,那一刻,丁鹏只感觉浑身酥麻酸软,然后再也无法控制坚守的关卡,虎吼一声,交子弹投降。   ……,过后,丁鹏只是简单地和絮儿说了几句情话,就把她打发走了,而往日做过后,他喜欢抱着女人小睡一会,对于今日的反常,絮儿很不理解,还发了点小脾气,丁鹏只是笑笑,并不挽留。   等到絮儿走后,丁鹏重重咳嗽一声,沉声道:“丁蓝莲,出来!”   在丁鹏的卧室和书房之间有一处隔间,设置了一个夹层小屋,这是蓝莲花的房间,随着丁鹏的命令,小屋的布帘被悄悄掀起,露出一颗小脑袋。   蓝莲花低着脑袋,慢慢走到师父面前,不说话,只一副低头认罪的表情,看样子是准备承受责罚。   “再过来点!”   蓝莲花惴惴不安地向前挪着脚步,一寸一寸,丁鹏不说话,她不敢停步,最后移动到几乎挨着丁鹏的身体。   丁鹏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抬起蓝莲花的小巴,展露在他面前的是一张楚楚可怜的小脸,乌黑的大眼睛中没有了其他情绪,只有惶恐不安。   丁鹏又咳了一声,低声道:“刚才是不是你?”   蓝莲花急忙摇头,发现不对,又急忙点头,她只是不爱说话,但很聪明敏感,摇头否认是下意识动作,但马上醒悟师父这样问并不是没有看清,于是马上又点头,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小女孩慌乱的样子逗的丁鹏笑了一下,旋即又板起脸,训斥道:“大人的事情,小孩子看什么,以后不准再偷窥了!”   蓝莲花急忙点头,她来到千湖盆地已经快一年时间,不仅能听懂绝大部分汉语,还会书写一些汉字,这个小姑娘的领悟力和学习能力非常强。   丁鹏见她表现还好,脸色缓和下来,淡淡道:“当初让你和为师住一起,是考虑到你年纪幼小,同门又无年龄相若的师姐妹,如今你已懂汉话,门中也有了其他女弟子,再让你与为师住一起,实有不便,这样吧,明日我让秀姑重新为你安排住处。”   蓝莲花静静地听着,等到丁鹏的话刚刚说完,她的眼泪就流了下来,那双乌黑的大眼睛被泪水浸泡后,清澈透明,丁鹏一时间想到了传说中的天山雪莲。   蓝莲花伤心地哭着,她的哭泣和她的人一样,也是静悄悄的,只任凭伤心的泪水不断滚落。   丁鹏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毕竟在一起生活了将近一年时间,丁鹏也有些习惯了这个小人儿整日在自己周围活动,一旦离去,想想还真有点不适应。   不过继续住在一起,也确实不像话,蓝莲花今年差不多十岁左右的样子,在这个时代,马上就要变成大姑娘了,一个女弟子生活起居都和师父在一起,丁鹏虽然不惧旁人议论,但作为掌门,必须考虑到门派的和谐团结。   此前他独享絮儿和洪玉清两个女人,已经让门派之中有些暗流涌动,为此丁鹏还让陈定方在楼兰购买了两批歌姬女仆,以调节阴阳失调。不过丁鹏深懂人性,太不足会生乱,太多了也会滋生安逸,这些歌姬女仆并没有直接按人头分给众弟子,而是定了规矩:有功者赏,有劳者赏,练功勤奋者赏,武功大进者赏。   到现在为止,丁鹏不过赏赐了三个女人给弟子,余下之人饥渴难耐,但无规矩不成方圆,现在有了规矩,也就有了希望,大家只能将欲望化作无边动力,或练武,或邀功,或卖力,都盼着能得到一个属于自己的贴身侍女。   丁鹏以权宜之计化解了弟子们的骚动,但并不是一劳永逸,所谓上有所好,下必效焉,作为他们的师父,还是一派掌门,有些时候还是要控制自己的欲望,不能太随心所欲。   说到蓝莲花这里就是这样,丁鹏虽然没有摧残幼苗的心思,但不能考虑其他人的感受,因此丁鹏看着伤心落泪的小女孩,只能狠狠心,说道:“就这样定了,明日你便搬出去,不过放心,为师会让秀姑给你找一个好居处,你也需要慢慢学习如何与其他同门相处之道。”   蓝莲花不说话,只是静静流泪,丁鹏莫名有些烦躁,挥挥手,大声道:“不要哭了,为师不会改变主意!”   蓝莲花静静地站了一会,跪下来给丁鹏磕了三个头,然后站起来又静静地回了自己小屋。   到了完全属于自己的空间,小女孩终于敢小声缀泣起来,丁鹏耳力极敏,顿时听得心烦意乱,站起来想进去训斥一番,不过刚起身便泄了劲,叹了一口气,无奈作罢。   不知怎么的,丁鹏想起了前世他曾养过的一条小狗,这条小狗是小区一条流浪狗生的崽,本来一窝有七八只,可是某一天早上,人们发现不仅那条流浪母狗不见了,小狗也只剩下一只,这只小崽狗后腿有点瘸,也许是它的母亲和兄弟被人抓走,更有可能它是被抛弃了,它孤零零地躺在垃圾桶旁,哀哀地叫着,人们虽然同情,但终究没有人照顾。   小狗躺了两天,正好丁鹏出差回来,一进小区他一眼便看到那个瘦骨嶙峋的小家伙,它其貌不扬,但有一双乌黑漂亮的眼睛,那双眼睛似乎会说话,伴着它可怜的叫声,一刹那间就抓住了丁鹏脆弱的心脏。   没有多少考虑,当丁鹏了解到小狗的悲剧后,毫不犹豫收留了它,亲自喂它牛奶,给它洗澡,为它搭建小窝,陪它玩耍,小狗陪着丁鹏快乐地过了三个多月,它很依赖主人,只要丁鹏在家,几乎时刻不离他左右。   可惜三个多月后,丁鹏带着小狗在小区外遛弯,小狗欢快地在前面跑着,这时一辆小车突然自拐弯疯狂驶出,来不及反应的小狗顿时陷入车轮……   丁鹏忘不了小狗临死前的眼神,那双乌黑发亮的眼睛依旧很漂亮,里面透露出无限的依赖和万分的不舍,在小狗的心中,丁鹏不只是它的主人,还是重新给了它生命和欢乐的恩人。   回想起小狗,丁鹏明白了蓝莲花的心理,自己虽然不是有心行善,但确实将她从卑贱的牧奴身份转变为可以自由生活的正常人,自己相当于给了她新的生命,意义绝对非同寻常,她对自己的依恋和信任也是不可想象的,这样一来,自己让她搬出去住,可能会让她误会是不想要她了。   想通此中关节,丁鹏再没有烦躁,而是带着温和的笑容进了小屋,蓝莲花还在哭泣,不过丁鹏一进屋,她马上收起缀泣,又无声无息起来,丁鹏坐到狭小的床榻边,伸出手温柔地摸着她的头发,感觉如丝绸般柔顺。   蓝莲花不知所措地抬起头,那双乌黑的大眼睛直直地看着丁鹏,如同记忆中的小狗忠诚地看着主人,等待主人下一秒的指示。   “小莲花,为师想让你明白,给你安排新的住所,不是为师对你嫌弃,而是因为关心你,为你着想。你是个女孩子,而且渐渐长大,再和师父住在一起,会被人说闲话,对你以后的成长和前途也不好。你能明白吗?”丁鹏耐着性子,很柔和地说着。   这次,蓝莲花终于开了口,不过说出的话让丁鹏啼笑皆非。   只听她说道:“没有人敢说师父的闲话,要是莲花听到,一定杀了他!”   丁鹏莞尔,笑道:“你对师父的好,师父都知道。但是你管不住别人肚子里说话呀,他们不敢明着议论,但是心中会说坏话,师父倒不打紧,你一个女孩子可是不美。”   蓝莲花想了想,又说道:“那为什么絮儿和洪玉清可以和师父在一起睡。”   丁鹏哑口无言,过了半天才苦笑道:“这是大人的事,你不懂。好了,师父保证不是因为嫌弃你才让你搬出去,你即便搬出去也可以每天来给师父请安啊,师父闷了你还可以过来陪师父坐一会。”   蓝莲花又流下泪来,但她是一个聪明敏感的人,知道事不可违,自己必须搬出去了,这无法改变,想了想,说道:“如果莲花有一天长大了,可以和师父一起睡吗?”   丁鹏情知不应该,还是被这清脆童稚的声音勾得欲望大涨,勉强压住混乱情绪,沉声道:“不要胡说八道。师父要出去了,你不要再哭,把自己的东西收拾收拾,也好为明天搬家做个准备。”   说完,急急忙忙转身出了屋子。   但是这事还没有完,到了晚上,丁鹏正睡得迷迷糊糊,突然感觉一阵异响,他马上睁开眼,便看到蓝莲花打开小屋,悄悄地向自己床边走来。   丁鹏本想出声,但一种异乎寻常的刺激感让他放弃了行动,继续装睡,不一会,蓝莲花轻轻揭开被子,像一只敏捷的小猫,呲溜一声钻进了被窝。   丁鹏不知说什么好,只能继续装睡,蓝莲花也没有说话,静静地躺在丁鹏身侧,像一只终于找到家的小狗,放心地发出了轻缓匀称的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蓝莲花沉沉睡去,丁鹏睁开眼,看着她安祥的表情,心中情绪复杂,不知明日是否能狠心将她撵出去。   但是到了第二日,没有等丁鹏主动出声,蓝莲花已经在收拾自己的行李,最后收拾完毕的女孩,恭恭敬敬地给丁鹏磕了几个响头,然后一声不吭随着秀姑离去。   心情复杂的丁鹏没有了玩乐的心思,处理了一些临时要务后,便宣布再次闭关,这一次他决心一举突破第四层五毒神掌的桎梏,修炼到120级才会破关而出。 第五十七章 闭关功成   丁鹏再次闭关,苦修五毒神掌。   经过系统优化后的五毒神掌,和五毒真经上记载的原版武学其实已经大相径庭。原版五毒掌虽然也以五毒练功,但没有引入五行概念;原版五毒掌是一种不能分割的单一武学,而系统优化后的新版五毒掌是由五种毒功组成的一种更复杂的武学,这五种毒功既可分开,单独作为一种武功使用,又能合起来组成结构更庞杂的五毒神掌。   无疑,经过系统优化后的新版五毒掌结构更合理、设计更科学,威力相应也更强大,同时,还能一定程度上改善毒功对人体的慢性伤害,既留其利,又去其弊。   因此丁鹏在练到第三层圆满时,五毒掌已被系统评为高级下品武学,而原版的五毒掌即使练到最高境界,也不过是高级中品而已。   新版五毒掌在同档武学上,已趋完美程度,只是有得便有失,结构更复杂、潜力更高的新版五毒掌,在具备强大威力的同时,就需要丁鹏耗费更多的贡献点和时间来修炼。   到此时,他已经练成了三大阶段,第一层以火属性的赤练子练功,第二层以水属性的玄冰蟾蜍修炼,第三层选用了金属性的菩斯蝎虎,而现在的第四层,以大黄龙海蝎之毒潜练毒掌,也已经到了收尾阶段。   火、水、金、土,系统以五行相生相克之理,融入五毒神掌的修炼中,使丁鹏避过了修炼中的许多凶险难关,丁鹏如今的修炼就像解连环锁,一层层解开,第三层练成时,五毒神掌已经被系统评定为高级下品武学,如果将第四层修成,相信至少会再上升一到两个品级。   不过第四层可不是那么好练的,经过系统优化完善后的五毒神掌,一层比一层难练,一层比一层复杂,一层比一层危险。比如第一层时,只需要考虑一种五 行属性的生克之理,而到了第四层,就需要考虑四个五行属性互相之间的相生相克,稍有偏差就是前功尽弃,繁杂程度以几何等级递增。   其中艰辛不足为外人道,丁鹏这一闭关,又是整整一月。   一个月后,五毒神掌第四层终于大圆满,系统立即将五毒神掌提升为高级中品武学,照这样的趋势,等到练成第五层灵木之毒,五毒神掌必将升为高级上品武学。   而根据系统提示,五毒神掌还有第六层,第六层会将前面的五种毒功融会贯通,最终五毒神掌大成。不过这个第六层,即便是当初柳艳姑交给丁鹏的五毒真经全本上都没有记载,如果练成,很可能超越高级武学的范畴,晋升为绝学类武功。   后话不提,无论如何,这一次闭关对于丁鹏来说,意义重大,不仅关系到自身武学修为的提升,也关系到门派的长远发展,第四层练成后,丁鹏名副其实地成为江湖一流高手,一个门派要想兴旺壮大,必须有顶尖高手坐镇,星宿派现在便是有了自己的顶尖高手。   对于这种宏大而长远的意义,作为大弟子的李坤原本根本毫无察觉,不过他很快就感觉到一些不同寻常的意味,首先就是丁鹏这一次闭关时间异乎寻常地长,前后两次闭关超过了三个月,其次就是历来爱享受的丁鹏反常地进行了闭全关,也就是吃喝拉撒都在里面,除了中间出来休息了三日,整整三个月都在密室苦修。   最后就是出关的前一日,丁鹏没有选择直接出关,而是特意将李坤召来,嘱咐他第二日出关时要举行盛大的仪式,事实上李坤本就准备带领同门热烈迎接师父出关,但是丁鹏对他的安排还不满意,着重点出要更隆重更正式。   到了这时,李坤已隐约感觉出这次闭关的重要意义,虽然还没有想透彻,但并不妨碍他郑重其事地招来老秦和秀姑,连夜商谈并安排第二日的迎接仪式。   李坤没有让丁鹏失望,等到第二日他正式出关时,一个盛大而隆重的仪式首次在星宿派展露,面对众弟子山呼海啸的呼声以及气势壮烈的圣火传递,还有正式隆重的仪式典礼,丁鹏哈哈大笑,一股豪迈之气充塞心中。   这个仪式最后保留了下来,成为星宿三大庆典之一,被称为“圣关之典”,每次丁鹏在武学上面临重大突破,闭关功成后,都会举行这样的盛典。   后来又发展到一些核心弟子,通过闭关武功大进后,丁鹏也会为他们举行重大的庆典,被称为“小圣关”。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丁鹏处理了一些门派事务,考核了众弟子的武功进展,再就是了解了一下楼兰方面的情况。   老赵和王好儿还在尽职尽责地保护于时,通过他们也汇集了不少有关楼兰上层以及西域各国的重要情报,这些情报会由陈定方那边传递到总坛。   因为刺杀大月氏使者的凶手一直没有找到,大月氏对楼兰提出的赔偿条件一直不同意,双方就这样互相扯皮,数月都没有结果。不过据说最近大月氏王因为此事动了真怒,把代表大月氏谈判的使者召回国内,直接砍了脑袋,又派出了一支使团出使楼兰。   胡雁平的玉石矿不断扩大规模,吞并兼并周围小矿,最近甚至还在于时的帮助下,吃下了两座规模不小的大矿,产量也是节节提升,在最新传回来的报表上,总产量已经达到每月六万斤原石,如果能将产量稳定下来,那么这条渠道就能每月为丁鹏提供8000的贡献点。   按照丁鹏的估计,第五层五毒神掌估计需要至少两万点贡献,如果一切发展顺利,那么只需三个月的产出就能助他练成第五层,而玉石矿的规模还在不断扩展,丁鹏交给胡雁平的命令是,半年之后控制楼兰国内至少六成以上的玉石产出,到那时,这条渠道带给丁鹏的贡献点无疑更丰厚。   除了处理一些事务外,丁鹏还进行了一项“黑科技”试验,就是将那几只买回来的大鹰进行了生物实验。   系统中药物种类繁多,有伤药,有毒药,有补气药,有麻醉药,大部分都是给人使用的,不过也有几种是给飞禽走兽使用,用途各不相同,其中有一种叫火龙丹的效果非常神妙,按照系统的提示,说是这种火龙丹可以给野物提升智力,使它们产生灵性,更好地和人类沟通。   丁鹏便给那几只大鹰服了火龙丹,然后又交给对这几只扁毛畜生很有兴趣的老秦训练,不过时间还短,也没有看出与从前有什么不同,不过火龙丹要连续服用一段时间,这种药也不贵,丁鹏索性就多兑换了一些,让老秦看情况喂食。   这样忙碌了一段时间,忽一日,赵四急急来报,被囚禁的童老木声称有重大隐秘要告知丁鹏,必须见到丁鹏他才会说。 第五十八章 人之将死   童老木已经被星宿派囚禁了八个月之久,作为人肉沙包活靶子,他对星宿弟子的实战经验提升居功至伟,可以说,这一段时间星宿弟子取得的每一分修为,都浸满了童老木的血和泪。   不过童老木终于扛不住了,他虽然天赋异禀,体质越超常人,星宿派又以药物支撑他的身体,但他毕竟不是铁打的,长期的煎熬以及无数的伤痛,终于让这个巨人倒下了。   童老木最后一场的陪练还是五天前,自那次“切磋”他将一个星宿弟子一掌劈飞,但是自己也中了一脚,本来以他全盛时的身体素质,这一脚即使再重也不当回事,可是偏偏这不当回事的一脚,就让他不支倒地,整整躺了五天都起不来床,童老木终于明白了。   他已经油尽灯枯。   残酷的切磋对练,丝毫不能停息,使星宿弟子快速成长的同时,也榨干了他的精力,童老木虽然看似没有受到严重的致命伤,但所有器官都已衰竭,所有经脉都已枯萎。   他离死已经不远。   醒悟到这一点,童老木忽然恐惧起来,这个当日遭受酷刑也不低头的汉子,忽然害怕起死亡,更确切地说,他害怕自己就这样默默无闻无声无息地死在这个外界根本不知道的地方。   死有重于泰山轻于鸿毛,童老木现在就认为自己的死可能比鸿毛还轻,一点价值都没有。   人活一世草木一春,童老木诞生在这个世上的时候默默无闻,他不想自己死的时候也悄无声息。   太窝囊,太憋屈了。   因此,童老木发出了面对死亡的挣扎,他不甘,他要为自己的生存发出最后的呐喊。   但是决定他命运的,现在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星宿掌门丁玄,丁玄已经很久没有来看过弟子的切磋训练,也许早已忘了有童老木这个人,童老木的不甘和呐喊,对于星宿弟子来说无动于衷,在他们眼里可能早已将童老木当成了一个真正的人肉沙包,谁会在乎一个沙包的不甘情绪?   童老木最后只能兵行险着,拿出深藏在心底的一个秘密来吸引丁玄,他希望用这个以前发誓永不透露的秘密,换取自己的生存。   至于以前发过的誓,童老木已经顾不上考虑,对于此刻的他来说,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很显然,这一步他走对了,丁鹏果然被童老木号称的惊天隐秘吸引,也或者他这一段时间又无聊了,想要找点新鲜的东西瞧瞧,于是得到赵四的汇报后,立即来到关押童老木的地方—一处偏殿下面的密室。   这处密室在设计之初就准备作为隐秘之所使用,因此非常坚固且隐蔽,丁鹏想将它作为星宿派未来的私牢使用,不过目前它只关押着童老木一个人。   再次看到童老木,丁鹏有些惊讶,几个月不见这个当初巨人一般的壮汉已经瘦的皮包骨头,身上几乎**,露出的地方满布伤痕,他的气色非常不好,不过变化最大的是他的神态表情,丁鹏记得这个家伙可是一个桀骜不驯的人,曾当着丁鹏的面将一个星宿弟子的耳朵咬下来,还每次都破口大骂,要出去后将星宿派铲平,但是现在……   现在他的脸上堆满了讨好又尴尬的表情,眼中射出的不再是锋利的厉芒,而是畏缩紧张的神色,他紧紧地盯着丁鹏,不放过丁鹏脸上任何一个表情,看起来像个敏感的精神病人。   “说吧,什么天大的秘密非得见了本座才能说?”丁鹏看起来不是太感兴趣,语气很随意。   童老木咽了一口唾沫,沙哑着嗓子道:“童某以前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丁门主,还望门主大人大量,饶了我这条小命。童某愿以祁连派一件大秘密相报。”   丁鹏冷冷笑了笑:“你们祁连派的秘密本座没兴趣,你愿意说就说,不愿意就算了,还想要用这个和本座谈条件?”   童老木脸皮抽了抽,杀伐果断,扑通就跪倒:“门主饶命,我……小人不敢,小人服了,请丁门主饶过小人,小人这条贱命说不定对门主还有些用处。”   丁鹏沉吟了一下,问道:“你们祁连派有什么秘密,你先说说。”   说真的,丁鹏对于祁连派的所谓秘密确实不是太感兴趣,武林中的秘密无非就是一些神功秘籍或者爱恨情仇,秘籍系统中有的是,他还看不上一个祁连派的东西,至于爱恨情仇,丁鹏更是不感兴趣,他早已将同心盟四海帮之类武林十大势力作为自己的追赶对象,如果这些门派的秘史他还有些感觉,至于祁连派,不是太够格。   不过倒也不是一点没兴趣,以后星宿派要逐鹿中原,可能要从祁连派的地盘杀入,那么先一步了解一下可能的对手,倒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因此,丁鹏让童老木说说,不过童老木反而有些迟疑了,他知道自己将说出的这件事或许会让一个自己非常尊敬的人身败名裂,也甚至或导致祁连派整个门派的衰落,他身在祁连几十年,事到临头,即使是迫不得已,还是心中惶惶。   不过,说到底,还是自己的小命重要,人一旦软了骨头,亲爹亲娘都能出卖,何况只是一个教授自己技艺的门派,童老木只是犹豫了片刻,便一咬牙说道:“启禀门主,小人知道的这件隐秘,实和祁连派当今的掌门阳天雷有关,小人如果说出,门主便掌握了一件足以威胁他的武器,到时如果星宿派和祁连派起了冲突,门主自然可突然使出,管叫对方措手不及,无法应对。”   丁鹏听着童老木恬不知耻的话,心中淬了一口,不过他念头一转,又想到自己座下的弟子如果有一日像童老木这等情况,是否能硬起骨头,不会背叛师门?答案让他很不自信,丁鹏由此更加坚定了原先的想法,即使是再忠诚的门人弟子,也不能只寄望于感情保证他的忠诚,必须恩威并用,用一种强制的手段让他不敢背叛,或者无法背叛,这样才能永保忠心。   童老木说着说着,停顿了一下,本想看看丁鹏的反应,是否会有兴趣,结果见他漠无表情,看不出丝毫心意,他心中踹踹不安,不敢再耍心眼,接着说道:“这件隐秘就是阳天雷的丑闻,枉他号称大侠,自命正义,实际上虚伪奸诈,与丁门主这样光明磊落的大英雄相比,可是差远了。小人在十年前便发现他有些异样行为,阳天雷那时便偷偷修炼一种本非祁连派的功夫,小人无意中发觉,惧他淫威,不敢声张,但是暗中留了个心眼,偷偷观察,果然陆续发现了他种种异常,阳天雷竟然在偷偷修炼邪派武功!”   丁鹏咳了一声,沉声道:“你如何判断他修炼的是邪派武功?”   童老木见丁鹏来了兴趣,顿时神情振奋,大声道:“小人偷偷观察,终于有一次发现阳天雷竟以人血练功,虽然不知其练得什么邪功,但如此歹毒行径,绝非正道,定是那邪魔歪道的鬼蜮伎俩……”   说到这里,童老木见丁鹏脸色一沉,顿时想起星宿派练得也是上不得台面的邪魔歪道,心中一慌,急忙补救道:“当然,丁门主不在此列,贵派……贵派实乃出淤泥不染的高洁……”   丁鹏哼了一声,缓缓道:“正邪之分,也不是单凭他们说说就能定的,本座即便是邪魔歪道又怎么了,看哪个有本事杀了本座邀功!”   童老木忙道不敢不敢,腆着脸道:“如门主这样的英雄人物,小人觉得比阳天雷那些伪君子可强多了。”   “别废话,继续讲。”   童老木忙道:“是,是。自小人发现阳天雷以诡异邪法练功后,便越加谨慎留意线索,不多久小人发现了他建在后山的一处秘密洞穴,里面关押了好些江湖人士,这些人多是在江湖久已消失的人物,其中不少是曾经据说被阳天雷绞杀的江洋大盗,实际上这些人并没有死,而是被他秘密囚禁,以他们的血液来助自己练功。小人发现这个后,更加惶恐,也更加确定阳天雷一定是在修炼邪魔功夫,只怕此人已经堕入魔道,我祁连派遭灭顶之灾恐怕为时不远了。”   “说完了?”丁鹏问。   童老木一脸乞怜道:“小人对门主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希望门主看在小人一片真诚的份上,饶小人一命,小人日后必肝脑涂地报答门主。”   丁鹏淡淡道:“你说的这件事对本座确实有点用……”   童老木急忙磕头:“谢门主,谢门主不杀之恩……”   “且慢!”丁鹏脸上浮起一个若隐若现的笑容,缓缓道:“我何曾说过杀你?”   童老木更是大喜,继续磕头:“小人,小人谢门主……”   丁鹏叹了口气:“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本座没有说杀你,但是也没说放你。童大侠,你枉费本座的一番苦心啊,本座让你陪这么多本门精英弟子切磋练习,对你寄予了多大的期望,你前面也算不负本座苦心,使他们进步良多,本座正准备给你加担子,你却要说不想干了,这怎么行!童大侠,劳你多费点力,多操点心,以后星宿弟子的功课,还需要你继续实战检验啊。”   童老木越听脸越青,听到后面顿时挣扎着站起来,指着丁鹏怒声道:“丁,丁玄,你太狠毒了,你非要老子的性命,老子做鬼也不放过你,做鬼也不放过你!”   丁鹏已经没了和他磨嘴皮子的兴趣,摇摇头,转身就走,童老木在后面不停地骂,满嘴污秽,脏话连篇,丁鹏根本不当回事,出了密室,丁鹏对守在外面的赵四低声吩咐:“加大剂量,尽快将童老木的身体治好,门中弟子的实战切磋可不能停了。”   赵四点点头,他自然知道加大药量的含义,童老木的身体已经被掏空,用猛药强撑,只能是死得更快,不过这个曾经淳朴的少年已经在丁鹏以及星宿众同门的熏陶下,变得近墨者黑,他心中是非早已模糊,同情心也所剩无几,更何况是童老木这个曾经将自己数次戏耍的仇人。   因此听了丁鹏的话,赵四只是漠然地点点头,说道:“师父放心,弟子一定亲自操练他,保证让他明日便生龙活虎。” 明日三更-请假条 ??????????????????????????????? ???? 第五十九章 疑虑   湘西,芙蓉镇,彭府。   多日调查无果后,操行之一行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彭氏兄弟的府邸修整。   彭氏兄弟很好客,准备了好酒好菜热情款待。只是操行之有些吃不惯,他的口味清淡,而湘西之地做菜注重酸辣,酸和辣是湘西人日常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两味。对他们来说,没有酸辣,吃龙肉都没有味。   彭氏老二彭翼北非常细心,很快发现操行之食欲不振,又让人专门请了镇上酒楼的大厨,为操行之做了几个地道的江南菜。   彭氏兄弟好客之风,果然名不虚传。   酒宴过后,众人来到后堂闲聊,彭翼南问起了调查进展。   操行之默不作声,吴广发说道:“哎,还是没什么头绪,现在除了知道公孙堂主确实去过龙山寨,以及他的死和这个苗寨有一定关系外,别的都还一片乱麻。”   说着,还将龙山寨以及苗女梦萝说的情况讲述了一遍。   操行之也不去管他,任他叙说,表情漠然,两人之间的矛盾简直是瞎子都能闻得出。   彭翼北看到操行之冰冷的表情,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打断吴广发滔滔不绝的讲述,说道:“吴堂主,有些事关同心盟隐私的东西就不要说了吧,我兄弟二人冒昧相问,主要是想看看能不能帮得上忙。如果有什么不方便的关节,反而不美了。”   吴广发斜视了操行之一眼,故作无所谓道:“这有什么,彭氏双侠素来急公好义,武林同道之间彼此相助也是情理之中的事,眼下调查明明走到了死胡同,不和两位商量,难道还要像瞎子一样到处乱撞吗?”   操行之依然无动于衷,表情漠然,既不生气,也不发怒,彭翼南哈哈一笑,圆场道:“都是为了武林公义,哈哈,群策群力,大家一起想办法,早日找到那个可恶的凶手。”   吴广发索性自作主张,问道:“不知两位可听说那九死还阳虫?吴某觉得公孙堂主不会冒然前往一处苗寨,而这个苗寨最可疑的一点就是这古怪的祖虫,一连窜的事情都和这九死还阳虫有关,不能说是巧合。”   彭翼北点点头道:“倒是听过,不过一般人只当传说而已,并不将其当真。”   “为何?”吴广发问道   彭翼北斟酌了一下道:“只因这说法太过玄奇离谱,从常理上很难让人相信。嗯,据说那九死还阳虫可使人起死回生,有再生造化的神奇功用。”   “什么!”吴广发惊的站了起来,脸上满是震惊和疑惑:“世上真有此等神奇之物?如果真有,公孙堂主前往龙山寨的用意又是为何?”   彭翼南哈哈笑道:“吴堂主当真了?哈哈,世上哪有生死人的灵物,要是真有的话,天下还不大乱,所有人都去争抢这样的好东西了。传说是这样,但实际情况彭某倒是从一些渠道了解一点,九死还阳虫并不能起死回生,它只是让一个人进入假死状态,等到一定时间后再苏醒过来,功效类似于武林中一门非常神奇的武功-龟息大法,不过自魔教幽冥老怪被剑圣陆青山杀死后,龟息大法久不见江湖,估计已经失传了。”   吴广发震惊之色稍敛,但还是惊疑问道:“九死还阳虫只有这点功效?吴某看那些苗人如此看重此物,恐怕还有其他用途吧?”   彭翼南摇摇头,呵呵笑道:“这个就不清楚了,不过按照情理推测,这种苗人的玩意除了诡异莫测,应该不可能有太大的玄奇,否则一个小小苗寨早就被人踏平了。”   彭翼北面色倒是有些凝重,慎重说道:“不只吴堂主疑惑,在下也有点不解,如果公孙堂主是为九死还阳虫去龙山寨,那么他用意何在呢?另外,据那苗女说九死还阳虫已被其父盗出寨外,而其父也死,那么这只虫子现在到底在哪里?我想,找到九死还阳虫,或许就能解开公孙堂主之死的谜团。”   彭翼南胖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看看操行之,又看看吴广发,半响才低声说道:“老二,你不要瞎猜疑,一切还是等调查清楚再说。吴堂主,那个苗女现在在哪儿?”   吴广发这次终于没有大嘴巴,扫了一眼操行之,沉声说道:“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不过据她说,她知道的情况都已经讲了出来,恐怕从她那里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了。”   彭翼北性子谨慎,提醒道:“还是将她接到府中为好,我兄弟虽然不喜夸口,但要说这湘西之地哪里最安全,莫过于彭府。”   吴广发为难地看了看操行之,没想到这次操行之这次竟然主动开了口:“彭二侠说的不错,吴堂主,你可将梦萝接入府中,然后接下来一段时间你负责保护她的安全。”   吴广发一听,不对劲,忙问道:“操巡视,你要去干什么!”   操行之沉默片刻,正当吴广发以为他不会告知行踪时,操行之又开了口:“梦萝说过的那个地方,我要去看看,也许在那里有咱们需要的答案。”   …………   丁鹏五只吃了火龙丹的大鹰交给老秦驯养,便不去管它,这样隔了半个月,老秦忽然派人来报,那几只鹰有了变化。   丁鹏急忙过去查看,老秦将大鹰关在了特制的铁笼中,一只大鹰一个单独的笼子,丁鹏到时,正见老秦将肉块不停地隔空向笼中抛去,那些大鹰非常灵活,虽然受困铁笼,但行动依然敏捷灵活,肉块纷飞,但一块肉都没掉在地上,全部被它们或是直接吞食,或是用尖利的爪子抓住。   老秦喂完肉块,打了个呼哨,五只大鹰如同听到号角的士兵,整齐划一地齐刷刷收拢翅膀,蹲在笼中安静地看着老秦,老秦又打出一长一短两个呼哨,大鹰们合拢宽大的翅膀,竟然躺在笼中做沉睡状。   丁鹏又是好笑又是惊奇地看着一切,等老秦忙完,才走过来,微笑道:“秦老,看来火龙丹起效果了。”   老秦笑眯眯地看着熟睡的大鹰,如同看着心爱的孩子,说道:“当然有效,不知门主从哪里得出来的神奇丹药,这些鹰子的智力最少相当于五岁的儿童,稍加训练就能做到如臂使指。只是现在药效还没有完全吸收,你看它们每日的食量一直在增加,而且非常嗜睡,等这些状态稳定下来,老夫猜测它们可能会比猿猴还要聪明。”   丁鹏笑道:“有效就好,到时候还要麻烦秦老帮忙训练一番,本座的想法是将这几只大鹰培养成传信工具,用于楼兰和门派的急信往来。”   老秦有些不满道:“门主,这样太浪费了,只要给老头子一点时间,我可以将它们培养成厉害的空中杀手,只要给它们嘴和爪子装备锋锐利器,再配合一定的扑击训练,相信一定非常厉害。”   老秦说着,看丁鹏无动于衷,顿时急了,拉着他走到一只铁笼前面,指着里面的大鹰道:“门主你看,这些鹰子不仅是智力,他们的体态也在变化。”   丁鹏仔细看去,果然发现原本纯黑的老鹰羽翅竟然有一部分转变成了淡红色,而且看颜色还在不断加深,而其他未变红的地方颜色也在慢慢变化,估计最后都要转变成朱红色,除了颜色外,丁鹏还发现这些老鹰的身体好像也变大了一些,不是好像,丁鹏回忆了一下,确实,这些老鹰的体型的确变大不少,从爪子的棱角边缘也看出,这些老鹰变得更加强壮有力。   老秦激动道:“门主,它们在一天一天地改变,每天都会变化,如果火龙丹的药力全部发挥出来,它们会变成雄库鲁!”   雄库鲁是西域传说的一种神鹰,老秦为丁鹏解释了其中含义,雄库鲁是西域语,意为世界上飞得最高和最快的鸟,有“万鹰之神”的美称。传说十万只鹰中才出一只“雄库鲁”,是西域远古民族最高的图腾,代表,勇敢、智慧、强大、开拓、永远向上。   丁鹏一听,倒是有了点兴趣,于是对老秦说道:“如果真能培养出雄库鲁神鹰,那倒不妨一试,这样吧,我再给你一鼎火龙丹,你好好训练它们,一个月后本座再看成效,如果确实可堪培养,本座也不会大材小用,将神物只做传信所用。” 第六十章 石林黑影   操行之要去的地方,就是梦萝口中神秘的苗寨后山。   据梦萝讲述,她父亲在数年前就发现了后山的隐秘,称之为龙山寨的大祸患,并且龙山寨以及周边的寨子,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无故失踪,线索都指向这个神秘之地。   只是大家都不敢去探测,因为以前不信邪的人进去后都没有出来,后来越传越神秘,苗人认为里面有可怕的蛊虫神灵,会将一切踏入其中的人杀死。   也许梦萝的父亲知道一些真相,可惜他已经死去了。   操行之决定去探查一下其中的隐秘。   吴广发坚决反对,他和操行之自然都不相信其中有什么神神怪怪,但是既然传得如此凶险,龙山寨又因为这个缘故发生了大变化,里面肯定有古怪门道,说不定就隐居着一个大魔头,或者人类无法抵御的毒虫猛兽。   吴广发的意见是将这些可疑线索上报,然后让总盟决定下一步行动,他们犯不着冲动冒险,这样虽然说没有完成调查公孙璞死亡的任务,不过也算能勉强交代差事。   操行之没有反对,也没有辩驳,他从来就是一个行动派,所以也不会和吴广发多费口舌,不管吴广发赞同也罢,反对也罢,都阻止不了他的决定。   操行之只留下一句话:保护好苗女梦萝。然后撇下吴广发独自行动。   龙山寨离开芙蓉镇不远,操行之很快便来到上一次来过的苗寨。   等到天黑,他抓了一个落单的苗人,稍上了一点手段,逼迫苗人带自己前往后山。   那个苗人听到操行之要去的地方,吓得浑身发抖,面无人色,但是操行之的手段让他刻骨铭心,左右权衡,还是胆战心惊地带了操行之前往后山。   龙山寨的后山,生长着许多高大的树木,遮天蔽日,夜晚的月光根本照不进来,操行之让苗人打着火把,在前面带路,他提着剑小心戒备。   也不知行了多久,前面树木渐稀,隐约看到前面露出一片古怪的石林,走到近前才发现这片石林非常巨大,怪石林立,古怪的岩柱像一座座冲天铁塔,耸立在周围,阴森恐怖,更让人惊异的是,这些岩石都是一种类似干枯人血的红褐色,瞧着让人触目惊心。   那个苗人简直吓得魂不附体,又是打手势,又是用半生不熟的汉语不停劝说,想阻止操行之继续前进,看样子前面就是那个神秘之地。   操行之挥挥手,让他自行离去,苗人简直是感恩戴德,不过也顾不上感谢,转身就向来路跑去,看那慌张的样子仿佛前面有魔鬼守候。   操行之昂然无惧,大步走入石林,一阵疾风吹过,周围发出呜呜吼吼吼的怪声,像是有无数人隐蔽在石柱后面,准备偷袭于他。   操行之凝目看去,那些远望高大的石柱有不少上面的岩石上生满了蜂窝般的小孔,每当有狂风吹过,从这些小孔中就会发出古怪的声响,如人的笑声或者吼声。   操行之脸色从容,目光平静,继续大步向石林深处走去。   又是一阵疾风吹过,身后再次响起呜呜之声,一条若隐若现的黑影在风声的掩护中,悄无声息地靠近操行之。   就在黑影快要挨到他的身体时,猛然,一道惊天剑光亮起,黑影以比先前还要快数倍的速度仓然后退,但是还是来不及,只听嗤啦一声,黑影身上好像是布帛类的东西被割下一截。   操行之一剑出手,猛然回头,如电般的目光盯向黑影,然后不等黑影站稳身形,又是快如电闪般几剑,凄厉的剑啸声一时间压住了呜呜的风声。   黑影第一剑只是淬不及防,论真实实力估计和操行之差不了多少,操行之出剑虽快,他躲闪更疾,瘦长的身体仿佛没有重量,在狂风的吹拂中如一片落叶,左摇右摆,上下漂移,虽然惊险,但却毫发无损。   操行之连出十三剑,最后一剑劈在一座石柱上,黑影趁机一闪,飘到石柱后面,消失不见。   “穿花身法?”   操行之冷哼一声,然后提高音量大声道:“你怎么会使穿花身法?难道你是公孙璞?”   疾风吹过,周围又恢复了死寂般的宁静,操行之伫立当场,目光搜索着周围。   黑影没有再出现,如同一个忽隐忽现的鬼魂,让人心中发毛。   操行之胆量极大,或者说控制他的丁鹏根本无所畏惧,反正他在千里之外,这具身体只不过是分身而已,这里再阴风习习,诡异恐怖,对他也没多少影响。   凝立半响,见再没有动静,操行之继续前行,这片石林横向面积很大,但纵深并没有多少距离,很快,操行之便穿过了石林,从另一边出来。   另一边就是悬崖峭壁,这里是绝路。   操行之回头再次进入石林,寻找了半天,没有其他异常,那个黑影也没有再出现,似乎它先前的偷袭,只是一种警告。   操行之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站立当地,静静等候,摆出一副不找出真相誓不罢休的姿态。   过了不知多久,狂风再次卷起,地面飞沙走石,视线一片模糊,就在此时,操行之迅速出剑,与一道模糊可辨的黑影在风沙中不断交手,雪亮的剑光不停划破黑幕,从不断闪烁越来越频繁的剑光可知战况激烈。   最后猛烈爆出一声巨响,操行之如断线风筝飞出,但是剑光不停,围绕着被风沙遮挡的黑影旋了几下,只听得一声闷哼,鲜血喷溅而出,洒落在周围红色的岩石上。   操行之倒飞的身体在后面石柱上一撑,如炮弹般折返而回,一道惊天剑光刺破风沙黑幕,将里面大块飞石绞成粉碎,余势未歇,又将一座大腿粗细的石柱拦腰劈断。   可惜,黑影已经不知所踪,在刚才**行之的剑光所伤后,它已经借着风沙掩护,趁机逃跑了。   操行之呼出几口长气,调匀气息,只觉右胸隐隐发痛,这是刚才交手时被黑影一拳打在胸口导致的伤势,这个黑影武功怪异,招式莫测,明明一拳打向左侧,拳到中途忽然拐了个弯,穿过操行之的剑锋,突然打在他的右胸,幸亏操行之变招极快,没有让对方劲力吐实,否则这一拳就可能让他重伤。   通过这一拳,操行之也明白对方实力不在自己之下,尤其是内功,恐怕还超过自己,不过可惜他碰上的是操行之,操行之的剑法极快,是那种超过常理的快,对方武功虽高,但是没有多少出手机会,简直是**行之压着打,如果不是风沙掩护,恐怕性命也要丢在这里。   没有说错,就是性命,通过这一番交手,操行之自然知晓对方不是什么神魔鬼怪,而是活生生的人,还是一个武林高手,并且对方使用的武功他算是比较熟悉。   穿花身法,穿花七星拳,这是死去的同心盟堂主公孙璞的看家本领。   但是让人更为惊异的是,公孙璞是百花门最后一代传人,而且公孙璞据说从没有收过弟子,那么黑影的这些功夫到底从何而来?   难道说……   ………………………………    第六十一章 两个好消息         过了半个月,老秦又来找丁鹏,说神鹰练成了。   丁鹏急忙去看,那五只大鹰在激烈的变异中,有两只没有熬过来,死掉了,剩下的三只已经大变样。   首先是体型,三只幸存者早已超出普通老鹰的范畴,体型至少增大了2-3倍,威武雄壮,丁鹏前世曾见过一种叫海东青的辽东巨鹰,但海东青的体型也绝没有这么大。   再次是羽翅,原本是黑色的鹰羽,现在变成了一种泛着金属光泽的赤红色,配合巨大的体型,给人一种钢铁铸造的错觉,如果真像老秦所说的配上锋利兵器,简直就像专为杀戮而生的机器铁鹰。   最后就是眼睛,吃了火龙丹后它们通体赤红,但眼睛却是变成了罕见的黄金色,传说金眼鹰乃是神物,不但凶猛而且通灵,它们的智力确实提高了不少,已能理解老秦一些复杂的指令。   老秦卖弄地为丁鹏演练了几个指令,三只金眼鹰全部完美完成,丁鹏高兴说道:“好,秦老,你又为门派立下大功一件,这三只神鹰就依你的意思,命名为雄库鲁好了。”   老秦笑眯眯道:“再给老夫一段时间,保管可以让它们更加聪明听话。”   “最多半个月!再过半月本座要前往楼兰一趟,到时候这些神鹰就要投入使用。”   老秦点头道:“可以!有半个月时间老夫不仅可以让它们更通人性,还可为它们打造合适的防身器具以及武器,到时候这几只雄库鲁绝对能胜任门主要求的传信使命,必要时还可拥有一定杀伤力。”   丁鹏笑道:“为了培养这三只神鹰,本座可是投入不少,因此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让它们轻易涉险,投入战斗。这些宝贝要用在更有价值的地方。对了,秦老,你就这些时日的训练心得,总结一下,为本座编写一套训练手册,如果检验一段时间后,这些鹰确实有大用,本座准备再培养一批。”   老秦顿时眉开眼笑:“这才像话嘛,门主放心,只要你有足够的火龙丹,老头子保管给你驯养出足堪使用的雄库鲁。”   丁鹏满意地点点头,又和老秦闲扯了几句,然后从老秦的独院离去,今日是个好日子,对于丁鹏乃至星宿派来说,除了获得还没有挖掘潜力的神鹰外,还有一个好消息,那就是赵四出关了。   赵四精修青魔手武功,已经闭关一月,正在冲破最后关卡,现在出关,自然是因为青魔手已经大成。   赵四练成青魔手,其意义虽然比不上丁鹏第四层五毒神掌的圆满,但也非同小可,因为这代表着丁鹏座下真正有了一个可勉强跻身江湖好手的门人弟子,也代表着丁鹏的弟子培养计划发展到了新的阶段。   武林争斗不同于军队作战,虽然有时候要靠人多,但绝大多数时候还是看尖端战力,一个门派即便有弟子三千,但江湖人耳熟能详为首称道的也就几个顶尖人物,一个默默无名的门派可能因为一个绝世高手而一跃成为天下大派,一个强大的门派也可能因为没有尖端战力,而被一个绝世高手灭门。   说到底,发展和经营要靠人多,而决定一个门派最终命运的却是高手的档次和数量。   因此,赵四闭关功成的意义,就是星宿派终于有了一个稍微拿得出手的高手弟子,而不是像以前那般,无论发生什么事,无论大事小事,都得掌门丁鹏亲自出马才能解决。   鉴于这样的意义,丁鹏专门让李坤安排了稍显隆重的仪式,亲自带领众弟子,迎接赵四的出关。   而赵四面对这样隆重的局面,明显没有心理准备,一副慌乱局促的样子,毫无高手风范。   事实上他也确实还没有形成高手风范,也许在他自己心里,也还没有认识到自己已经练成了一身江湖罕见的本领。   丁鹏不仅亲自迎他出关,还当众表扬并奖励了赵四,为他进行了第二次灌顶开光,其他同门看着深受隆恩的赵四,简直是羡慕嫉妒恨,哪还有嘲笑他出丑的心思,每个人都憋着劲,想方设法要追赶超越赵四。   除了这种大家都有的心思外,还有些修为较深的门人,看问题的眼光更为独道,如现在留在门派的一些老弟子,如石坚、王陆、冯雷、丁翼等人,他们更为注意的是赵四这次出关后与众不同的地方。   比如气势,也许赵四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但是这次闭关后,他的气势确实有了明显改变,一种凝练锋利看久了仿佛觉得会刺割眼睛的气质在他周身环绕。   这是种很玄奇的感觉,明明无形无质不可触摸,但偏偏能感觉到它确实存在,石坚等人此前只从师父身上感应过,而现在赵四也拥有了一点,也许这种气势就是高手和低手的一大明显区别。   再就是赵四的双手,虽然他拘谨地有意将手掌藏于袖中,但不时也会显露一二,看到他双手样子的人,无不心中大吃一惊,但还不敢表露出来,因为那双手看起来实在太可怕,太吓人了。   赵四第一阶段练得是抽髓掌,注重内功修为更甚毒素,练成后双掌力量狂猛,但外观没有什么明显改变,第二阶段练的是三阴蜈蚣爪,以剧毒淬炼双爪,练成后爪力刚猛,内含阴劲,可挡寻常刀剑,简直不似血肉之躯,但是外型上还是和普通人的手掌差不多。   但是现在练成青魔手的赵四,他的双手已经变得非常畸形,骨骼粗大变形,握拳时像两枚大铁球,伸开时五指齐长,粗短如一,厚厚的手掌至少有正常人的两倍厚,最可怕的还是它的颜色,赵四的手看起来就像戴着一双暗青色的铁手套,非常笨拙,颜色却令人毛骨悚然。   众人没有领教过青魔手的威力,但只看赵四的这双手,一股寒气就从心底不由升起。   这是魔鬼的手掌,绝不类人手。   事实上青魔手确实大有来历,相传三百年前江湖上有一个恐怖的高手,外号就叫青魔手,按照一位消息灵通擅长统计的江湖前辈评定,他的武功排在了全天下第九位,这个高手最可怕的武功就是一副铁手套。   这幅铁手套以金铁之英打造,淬以百毒,锻冶七年方才制成,被称为青魔手。高手在此前可谓默默无闻,但是戴上青魔手后,只用了三年时间就成了天下第九高手,死在青魔手套上的江湖人据说超过两百。   当时,这幅手套被称为武林中最霸道的兵器之一,只是杀性太重,终于青魔手惹怒了一位超级高手,超级高手是剑道至尊,面对青魔手的挑衅,剑道至尊只用了一剑,就杀死了青魔手,终结了他的不败神话。   青魔手死后,青魔手套不知所踪,但他的威名和传说却不断流传,后来一位仰慕者便根据青魔手套淬炼剧毒的原理,结合自身门派的毒功,自创了一套非常厉害的武功,称之为青魔手。   但是这套武功已经和原来的青魔手大相径庭,它不依靠外物,只相信长在自己身体上的手掌,以剧毒淬炼双掌,将之练成堪比青魔手套的霸道威力,这就是赵四这套武功的来历。    第六十二章 棺中无人         深夜,彭府。   操行之身着白色内衫,前襟敞开,露出右胸的伤势,此刻,他胸口被石林黑影击伤的地方红肿一大片,在中心处有七个细小的暗红淤点组成一朵鲜艳的梅花形状,看起来格外醒目。   彭翼北仔细检查过操行之胸前伤势,脸色凝重,沉声道:“不错,果然是穿花七星拳!这一拳绵中带刚,柔中有劲,能使外部皮肉快速积累淤血,从而压迫内腑,如果不是操巡使内力深厚,换了一般人恐怕性命难保。”   “真的是穿花七星拳!”吴广发跳了起来,惊怒地道:“难道那公孙璞真没有……”   大胖子彭翼南也收起来时常挂在脸上的笑容,皱眉道:“据彭某所知,百花门的确只有公孙堂主一位传人,也就是说现今江湖会穿花七星拳的只有公孙璞一人,可是他明明已经死去,这,这……现在又是何人伤了操巡使?”   吴广发大声道:“还能有谁,自然是公孙璞!我现在终于想明白了,一切都是公孙璞使的诡计,他先是从龙山寨得到九死还阳虫,然后假装遇袭诈死,他这一死,以后自然什么事都算不到他头上。   彭翼北有些不同意道:“吴堂主所言虽然有一定道理,但解释不通一个问题:公孙璞到底为什么要诈死?这样对他有什么好处?”   吴广发拍了一下桌子,恍然大悟道:“一定是这样!公孙璞这次前来湘西,是为了调查魔教余孽的事,他一定发现了线索,甚至是找到了一些好东西,据说当年魔教被灭,很多武学秘籍和神兵利器被教众带出,公孙璞如果偶然得到一些东西,为了独吞得到之物,自然要想法设法不被总盟发现其中端倪。想让任何人都不怀疑他,最好的办法自然是诈死,只要他死了,任何与他牵连的线索自然无从调查,也就永保平安了。”   彭翼北点点头,似乎被吴广发说服,但还是有些疑虑,谨慎说道:“吴堂主言之有理,但这些暂时皆为猜测,我觉得还是慎重些好。”   操行之沉默无言,将敞开的内衫慢慢拢起,吴广发向他问道:“操巡使,你意下如何?”   操行之想了想,缓缓开口:“死人既然变活,那么死人存在的地方自然没有了死人,明日一早前去公孙璞坟墓,准备开棺验尸。”   吴广发点头道:“我赞同操巡使的建议!公孙璞到底是不是奸贼,一看便知。”   彭氏二侠对望了一眼,彭翼南道:“公孙堂主当日是我兄弟二人主持仪葬的,虽然此举与死者不敬,但是关乎公孙堂主的清白,又是解开这一大团谜团的关键,好吧,我兄弟也赞同操巡使的意思。”   到了第二日一早,彭氏兄弟便叫来几个身强力壮的仆人,然后带着操行之和吴广发去了芙蓉镇外面的墓园。   找到公孙璞的坟墓,一个管事模样的男仆一看便觉得不对劲,急忙报告彭氏兄弟:“大老爷,二老爷,这墓不对,小人记得当日是小人亲手安排人打理的,但是看这情形,明显有人动过手脚。”   其实不用他说,操行之等人也发现了异常,虽然坟墓看似正常,碑石也好好地立着,但总感觉有些地方稍显凌乱,不像是几个月前竖立,反而像几天前才弄的新墓。   彭翼北沉声命令:“挖!”   几个强壮的仆人先将碑石搬到一边,然后挥舞铁锹使劲开挖,不过半个时辰已经露出了漆黑的棺木。   “不对劲!”彭翼北说了一声,大步上前,伸掌一推,掌风将棺木上的沙土吹走,露出了棺材的表面。   这下所有人都看到了棺木的异常,在棺材盖子靠近里端的地方破了一个大口子,差不多正好能容一个人进出,彭翼北又是一掌推在棺材板上,牙酸的咯吱声中,棺盖被推开一半,里面的情状一目了然。   没有人,宽敞的棺材中空空如也,不要说尸体,连尸体的影子都没有。   “这……”彭翼南原本轻松的表情整个凝固,身宽体胖的胖子都傻了眼。   “果然是这样!”吴广发又跳起脚来:“这下可没什么疑虑了,公孙璞这个奸贼处心积虑将咱们玩弄于掌心。我看他没准就是魔教一员,偷偷混入同心盟图谋不轨,咱们必须马上将情况向总盟报告!”   这下连先前最谨慎的彭翼北都无话可说了,摇头道:“怎么会这样,公孙璞怎么如此糊涂!”   彭翼南询问操行之的意见:“操巡使,你看下一步怎么办?”   操行之淡淡道:“操某想重走一次石林,看看公孙堂主到底有何难言之隐。”   他既然这样说,看来也是认定公孙璞确实是假死了。   彭翼南点点头:“操巡使是厚道人,既然这样,不如我兄弟二人也陪着巡使走一趟,如果那黑影真是公孙璞,彭某还和他有些交情,想试着劝解一下,也算尽到朋友之义。”   彭翼南很会说话,他要求和操行之一同前往,自然是担心他的安全,不过直接说出,会触到操行之的自尊,于是提出一同前往劝说公孙璞。   最后四个人也没有回彭府,直接从墓园出发,连夜进了武陵山区,费了一些功夫,找到了那片石林,可惜等了大半夜,那个黑影再没有出现,操行之等人又寻遍石林每一处角落,也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彭翼北忧虑道:“上次巡使来这里调查,恐怕已经让对方提高警觉,我要是公孙璞的话,自然不会再呆在这里,也许他这会已离开湘西地界。”   吴广发恨恨道:“这个贼子真是奸猾,不过这没什么用,一旦总盟得知情况,下发江湖追杀令,任他三头六臂,再有狡猾手段,也逃不过盟中追缉。”   “不对!”操行之忽然冷冷道。   吴广发含怒问道:“有什么不对?”   操行之不去管他,缓缓道:“操某忽然想起一事,当初苗女梦萝曾说这片后山石林存在诡秘,如果是公孙璞隐藏其中,虽然说得过去,但时间不对!公孙璞数月前才来到湘西,而石林诡异之说已流传数年,公孙璞此前一直在江南同心盟,他又如何来这里搞鬼?”   众人听得一愣,彭翼北思维敏捷,忙道:“这样说的话,确实存在极大问题,也许是苗女记错了,也许是有些其他原因。但也不排除两个可能:或者那苗女说谎,或者就是这石林黑影并非公孙璞!”   彭翼南一拍肥大的巴掌,大声道:“坏了,现在苗女成了关键,如今她只身在我府中,又没有得力人手保护她,如果对方有心杀人灭口,恐怕不妙。”   吴广发是个急性子,闻言几乎跳了起来:“咱们快回去。”   操行之说道:“你们先回,如果赶得及你们保护她即可,如果赶不及所有人都回去也没用。”   彭翼南问道:“操大侠,那你在这里……?”   操行之目光望着漆黑夜幕下耸立的无数石柱,冷冷道:“我有感觉,他还要回来这里,操某就在这里等着他!”    第六十三章 真相大白         一灯如豆,黯淡的影子在窗纸上摇晃。   身形窈窕多姿,屋中人正是身在彭府的苗女梦萝。   彭府家大业大,家主人又是热情好客,本来按照常理,即便是客房也要弄得灯火通明,绝不会吝啬一点灯油燃资,但这个苗女却最是古怪,特别要求只点昏暗的油灯,而且只点一盏。   吴广发来到了窗外,看着屋中那个窈窕的身影,他发了一会呆,不知在想什么,最终,吴广发似乎坚定了某种念头,脚步一迈,来到门边。   “梦萝姑娘,可曾睡下?”吴广发尽量将声音放得轻柔温和。   “是吴堂主吗,吴堂主快请进。”   梦萝的声音带着一种软糯,就像苗家人酿造的甜酒,让人不自觉便沉醉其中。   吴广发是个粗鲁的汉子,平日并不讲究仪表,但是现在竟然罕见地先整了整衣裳,然后轻轻推门而入。   昏黄的灯光下,梦萝安静地坐在桌前,她的神情哀婉缠绵,有一种伤心的美感在她身上展现的酣畅淋漓,吴广发铁石般的心肠突然柔软了一下,脚步不由放得更轻。   梦萝没有说话,只静静看着灯光,朦胧的光芒中她是那么的美丽而神秘。   吴广发呆了片刻,终于缓过神来,开口道:“梦萝姑娘,晚间夜寒,不如早些安歇的好。”   “谢谢!”梦萝轻轻吐出两个字,心神还在灯光之中。   吴广发咳嗽了一声,斟酌词语道:“在下前来,实有一事相求,还望姑娘帮忙。”   梦萝目光终于从油灯移开,扫了郑重其事的吴广发一眼,缓缓道:“吴堂主请说。”   吴广发说道:“姑娘曾说过后山古怪出现在数年前,明日操巡使回来必会再次询问姑娘,姑娘不如将其改口为数月前。”   “这是为何?”   吴广发只觉脸皮发紧,神情尴尬,心中难得升起一股羞耻感,不过还是咬了咬牙说道:“在下是为姑娘好,姑娘照着在下的意思改口便可,到时无论有什么情况,吴某都会一力袒护姑娘,请梦萝姑娘放心。”   梦萝抬起头,如水的目光直直看着吴广发,一时间吴广发只觉得她的眼光比操行之的剑光还要可怕,还要凌厉,丝丝冷汗从皮肤渗出,瞬间便让他汗流浃背。   梦萝缓缓道:“吴堂主似乎有什么事瞒着大家?”   吴广发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急道:“姑娘不要乱说,只要你按照我的意思去做,吴某敢担保姑娘绝对不会有事。”   “我要是不呢?”   吴广发眼中射出厉芒,但是很快又掩饰,想了想,说道:“如果姑娘不愿意,在下也绝不勉强,不过姑娘应该着重点出一件事,那就是贵寨的九死还阳虫,确实为公孙堂主拿走。”   梦萝笑了笑,这个笑容在灯光的映照下不仅没有一点暖意,反而充满了嘲讽之味。   吴广发脸一沉,恨声道:“姑娘笑什么,难道这也不肯?”   梦萝开口道:“九死还阳虫为我阿爹盗走,阿爹因此而死,但我没有看到他交给任何人,也没有证据表明是公孙拿走,如果我这样说的话,阿爹的死因恐怕永远搞不清了。”   吴广发叹了口气,柔声道:“你很美,像极了一个女孩,她也和你一样美丽,在下很仰慕她,可惜……为什么你们总是不听话呢?”   “看来吴堂主也是有故事的人,梦萝有心倾听,吴堂主会讲我听吗?”   吴广发痴迷地看着梦萝如梦如幻的脸,喃喃道:“这个故事将因你而终,你是最后一个听到这个故事的人。希望这噩梦般的一切快点结束吧。”   顿了顿,吴广发脸上泛起缅怀的神色,带着一种温柔的表情说道:“她叫伊芙,也是苗人,但是比你还要美,比你还要迷人,我非常喜欢她,想尽一切办法讨她欢喜,无论她想要什么,我都会为她做到。可是,她不喜欢我,甚至讨厌我,嘿嘿,我这幅长相自然不惹她喜欢,可是这也没什么,只要她还在我身边,其他的我都可以不计较。可是她不该欺骗我,她瞒着我竟然找了别的男人,哈哈哈,找了别的男人!”   吴广发冰冷的笑声中有着刻骨恨意:“她是那么美丽,那么迷人,我怎么可能将她让给别人,成全他们的好事,因此,我杀了她,杀了她。可是那个混蛋公孙璞竟然跑到我面前假装正义,还说要将此事上报总盟,对我治罪,哈哈,那个混蛋还要使劲揭我的伤疤,我愤怒之下便与他动手,想不到的是这个从总盟来的家伙徒具其表,竟然被我失手杀死,是的,我不是有心杀他的,我真不想杀他。但是不知怎么回事,打斗之间他竟然一头撞向我的飞月轮,大错就这样酿成。我知道我闯了滔天大祸,同心盟一定不会放过我,无论我躲到哪里都会被他们找出来。没有办法,我最后只能伪装了现场,将他的死推到魔教妖人身上。”   “但是其中有一个问题,公孙璞死在我的飞轮之下,如果总盟要细验伤痕,无论我如何伪装都没有办法完全掩饰,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们不要看到尸体。幸好总盟远在江南,等他们调查之人来到必定已数月之后,我便和彭氏双雄说尸体放置太久,恐对死者不敬,不如早些安葬!这两个老家伙虽然精明,倒也没有发现尸体异常,更没有怀疑我的理由,还兴冲冲地操办了葬礼。”   “我总算暂时蒙哄过关,但是总盟调查人员一到,恐怕免不了还有败露之险,最佳的办法就是让尸体永远消失,但是莫名消失,恐怕更会引起怀疑和追查。由此我想到一个诈死之法,依照湘西之地流传的苗寨九死还阳虫之说,将公孙璞说成是诈死暗逃。这样有两个好处,一是让尸体顺理成章消失,二是以后总盟调查重点只会寻找根本已经不存在的公孙璞,再也不会有人怀疑到我,等到时间一长,所有线索断掉后,我便能找个借口离开湘西,再也不回这个该死的地方。”   这些话可能已经在吴广发心中憋了很久,总算有了一个倾诉的机会,他滔滔不绝地一口气说完,然后好像完成了一件重大任务,重重吐了口气,原本沉重的表情也放松下来。   但是梦萝却感觉屋中杀意更重,吴广发既然选择将这样的事情说出来,自然是不准备留活口,她缓缓站起,轻声道:“看来吴堂主是要对梦萝动手了。”   吴广发痴痴地看着她的脸,目中流露出神情:“我没有选择,真的,我没有选择。”   梦萝讽刺道:“是不是吴堂主当日杀伊芙姑娘时,也是这么说的?”   吴广发脸色铁青,眼中流露着非常复杂的神色,像是后悔,像是遗憾,又像是恐惧,更多的是杀意。   他摇头道:“是你逼我的,是你们逼我的,我没有选择,明日一早操行之就要下山回来,我不能让他发现任何漏洞。为什么你不答应,为什么!本来如果你答应下来,事情就这样慢慢过去,任何人都没有事,大家都好好的,这样多好,这样多好啊……”   吴广发一边说着,一边向梦萝走去,随着两人距离缩短,他的脸色越来越狰狞,越来越可怕,看到这个情景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怀疑他要杀梦萝的决心。   梦萝却毫无惧意,迎着杀气逼人的吴广发,冷笑道:“猎人贪婪地看着眼前的猎物,他举起屠刀准备收获猎物,但是绝想不到,他自己正在成为别人的猎物。”   “什么?”吴广发一呆,就在这时,只听砰的一声,房门被踢开,三个人走了进来。   为首者,一身白衣,神情冰冷,正是同心盟红衣巡使操行之,另外两人自然就是彭氏双雄彭氏兄弟。   吴广发惊得脸色惨白,一时间肝胆俱裂,几乎要扑通跪下来,正要设法狡辩时,眼角忽然看到一道黯淡的紫光迎面打来,他不及细想,反手抽出腰间铁齿轮就要格挡。   “混蛋,还要作孽!”   彭翼北一声大吼,抢上前陡手就是一刀,刀光闪过,血珠飞溅……   吴广发捂着血流如注的脖子,不敢置信地看着左右,他的右面有梦萝,左面站着彭翼北,操行之,彭翼南,他铜铃般的大眼此刻变成了死鱼眼,鼓出的眼眶中充满恨意,还有一丝遗憾,他的喉头咯咯响了几声,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吐出的只是几个带血的气泡,最后一秒吴广发脸上的恨意忽然全消,带着一种解脱的表情仰天栽倒。   梦萝抱着左臂蹲下身子,吴广发临死前掷出铁齿轮,虽然准头大失,锋利的锯齿还是将她左胳膊扫了一下,这个苗女很坚强,整个手臂血流如注,却连哼都不哼一声。   彭翼南看着吴广发的尸体,叹了口气:“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可悲,可叹。”   彭翼北看向操行之,佩服道:“如果不是操巡使想出这一计,吴广发的真面目还不会暴露。”   梦萝终于忍受不住痛苦,轻哼了一声,操行之看彭氏兄弟好像并不关注苗女的伤势,于是蹲下身,准备为她包扎一下。   彭翼南大笑道:“操巡使果然是玲香惜玉之人。”   彭翼北也笑道:“哈哈,现在真相大白,操巡使又有美人在侧,我们两个老家伙还是告退……”   彭翼北的笑声还没有结束,忽然剑光一闪。   彭氏兄弟平生从未见过如此快的剑光,等他们看到这剑光时,剑已刺入了彭翼北的咽喉,他喉咙里格格作响,面上充满了惊惧和怀疑不信之色。   他临死还不知道这一剑是哪里来的?   他死也不相信有人能刺得出如此快的一剑!   彭翼北面上每一根骨肉都起了痉挛。他的喉咙里还在格格的响,连眉毛和眼睛也据曲起来,因为他还想将最后一个笑容笑完。   只可惜他这个笑容永远都笑不出来了。    第六十四章 全部要死         嗤一声,长剑**行之收回,彭翼北瞪着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缓缓倒地。   场面死寂,这一剑太快了,不要说彭翼南与彭翼北相距数米,根本救援不及,蹲在地上的苗女梦萝刚开始都没有发现彭翼北中剑,直到彭翼北的尸体倒在地上,鲜血慢慢流淌,她才尖声叫出来。   彭翼南盯着弟弟的尸体,脸色由白转为红,再转为青色,最后又变为白,不过是惨白的白,他的独臂不停地颤抖,伸出手掌想触摸地上的兄弟,但还是忍住了,等到他脑袋转向操行之时,彭翼南的神情竟然已恢复平静。   “你……为什么要杀他!”彭翼南的表情再冷静,语气中的一丝颤抖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的复杂。   操行之不说话,用脚踢了一下彭翼北的尸体,彭翼北藏在袖中的右手露了出来,手掌中捏着一只蓝汪汪的毒镖,按他先前站立的角度,很显然这只即将出手的毒镖飞向的目标正是操行之。   彭翼南怒道:“你怀疑老二要杀你?为什么要一剑毙命,为什么不给他开口的机会,也许他有其他缘由?你好狠的心,好辣的手段!”   操行之嘴角露出一丝冰冷的笑意:“还要演戏吗?到了此刻演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彭翼南怔怔地看着操行之,忽然他的脸色又变了,就像他同时有几幅面具一样,随时可以迅速变换,彭翼南愤怒的表情不翼而飞,留在他脸上的变成了嘲讽的笑容。   “一剑飙血操行之,果然名不虚传,是我小看你了。”彭翼南的微笑都可以不断变换内涵,先是嘲讽,然后是真诚的夸奖,最后变成了苦笑:“可惜了老二,我们低估了你,这就是代价。我不怨天尤人,江湖人江湖死,老二也算死得其所,只是我有一点不明白,你是从什么地方怀疑到我们。”   彭翼南自然不信操行之只因为彭翼北还没出手的毒镖就痛下杀手,而且他当时背对着彭翼北,如果不是早有戒备,不可能先出剑杀死彭翼北。   操行之不喜欢多话,不过这个身体的灵魂现在换成了丁鹏,这一段时间为了处理湘西之事,丁鹏不仅推迟了楼兰之行,还将大部分精力投注到操行之分身,可谓殚心竭虑,如今局面已定,丁鹏也想知道彭氏双雄为何会走到今日这个地步,不由地想多说几句话。   不过据说,大反派一般都是因为关键时候唠叨多话,而被对手翻盘,不知今日谁是大反派,谁最终会翻盘?   只听操行之缓缓道:“其实一开始,你们已经留下致命的漏洞。”   “哦,愿闻其详。”彭翼南似乎将彭翼北被杀的仇恨抛诸脑后,笑容满面地请教。   操行之指指瘫在地上的梦萝,她因为尖叫扰民,已经**行之点了穴道,操行之指着她道:“漏洞就在这里。操某事实上早到湘西半个月,在来彭府与吴广发汇合之前,我已经暗中查访一番,龙山寨正是操某先前去过的地方。因此我知道,龙山寨确实为生苗山寨,但它的寨主既不是梦萝的阿爹,也没有这样一个女儿,因为龙山寨的寨主是一个终生未婚的女子。”   彭翼南叹了口气:“不错,这是我们的一大失误,当时为了让你们相信九死还阳虫确有其事,需要龙山寨的配合,可惜那个老女人并不买账,那就只能送她归西,然后再找人替代。本来以为你和吴广发皆是外人,也不可能在湘西久待,骗过你们不难,事实上也确实骗过了吴广发,但是没有想到你会事先暗中调查,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吧。”   操行之淡淡道:“公孙璞一身武功不在我之下,又有湘西武林同道配合,这样的情况下他依然死得不明不白,在下自然不能不有所怀疑,自然不得不提高警惕,小心为上。”   彭翼南笑道:“江湖人都说操行之一身血胆,勇猛无畏,是不要命的拼命三郎,看来传言有误,你比别人还要惜命,比别人还要小心谨慎。”   “真不要命还乱拼命的,早就死掉了。”   “不错,但是就因为这一点你就怀疑到我彭家?”   操行之摇摇头:“当然不只如此,彭氏双雄乃湘西武林翘楚,地面上的扛把子,对于眼皮底下一处苗寨的寨主是谁都不清楚,这一点只是让我有所疑惑,但还没有足够的证据提到怀疑的程度。真正让我怀疑的是我被石林黑影所击中的穿花七星拳!”   “哦?”彭翼南笑了笑:“难道老二使的穿花七星拳还不到家?”   操行之冷冷道:“那个黑影果然是彭翼北!他的穿花七星拳已有公孙璞的八分火候,足可以假乱真,当时又是激战出手,我绝对无法分辨差异。”   彭翼南好奇问道:“那你为何会怀疑?”   操行之想起公孙璞的音容笑貌,虽然两人在同心盟一直不对付,但是某些方面还是很佩服他的,淡淡叹了口气,操行之说道:“公孙璞以穿花身法和穿花七星拳成名江湖,早在十年前他已经将穿花七星拳练到至高境界,但是他马上察觉一个问题,那就是穿花七星拳有很大的缺陷,遇到真正的高手这些缺陷将会暴露无遗。为了弥补缺陷,公孙璞又暗中修炼了大摔碑手,希望能刚柔相济,补足穿花七星拳的不足,因此他后来的拳法已经和几年前大为不同,与原来的穿花七星拳更是南辕北辙。”   彭翼南恍然大悟:“老二使用原套穿花七星拳偷袭你,自然被你看出与公孙璞的不同,你便怀疑那不是真正的公孙璞。”   “如果那真是公孙璞,我可能已经丧命当场。”操行之语气低沉:“公孙璞练成的混合拳法刚中有柔,柔中带刚,那黑影之人的拳头打到身上,我便发觉不对,如果他是公孙璞,必然由柔性的七星拳变为刚猛无涛的大摔碑手,一拳便能将我胸骨震碎。黑影如果真是公孙璞,杀我灭口都来不及,为何会手下留情?”   彭翼南点点头,由衷地说道:“百密一疏,这又是一个漏洞,但是你因何怀疑到我兄弟二人?难道吴广发的嫌疑不是更大?”   操行之盯着彭翼南,缓缓道:“来湘西之前,操某在总盟看过一份旧卷宗,公孙璞当年和你二人有旧,交情不浅,这或许也是总盟将其派来这里的原因。在黑影身上发现穿花七星拳后,我就在想除了公孙璞,还有什么人最有可能练有此套拳法,你兄弟二人便是怀疑对象。吴广发不在此列,原因有三,一个是他武功低微,即便练了穿花七星拳,也无法发挥多少威力,那石林黑影绝非他所能及;二是在总盟时,公孙璞便素来瞧不起吴广发为人,操某不相信来湘西短短数月,两人之间便能交情莫逆,公孙璞连独门秘技也不惜传给他;至于第三,我当时上山之前,让吴广发寸步不离保护梦萝,同时也是一个试探,待我下山后已找梦萝核实,当日吴广发没有离开梦萝视线,自然也不存在偷偷上山偷袭我的可能。”   彭翼南摇头不同意:“操巡使的思虑是不是有些不周,如果这二人本来就是窜通呢?如果他们相互勾结,那自然可以为吴广发做不在场证据。”   “第三点只是一个参考,或可或不可。”操行之点头道:“但是总有证实的一日,今天吴广发要杀梦萝,便证实二人不可能窜通,自然也就证实了当日吴广发确实没有离开彭府。吴广发既然摆脱了黑影真身的嫌疑,操某自然更加怀疑你兄弟二人。”   彭翼南忍不住又叹了口气:“看来你是在今日,是在刚刚,才有足够把握将重点怀疑放在我彭家身上?”   操行之点点头,没有说话。   彭翼南看着彭翼北的尸体,摇了摇头:“老二啊,你是自作聪明反而误了自己性命。当日我便说过以不动应万动,如果早依我的意思,恐怕任他操行之再聪明灵变,也无法认定你我的嫌疑。”   对彭翼北的尸体说完,彭翼南看向操行之又道:“我想知道你是凭什么最终认定我兄弟有问题的?”   操行之淡淡道:“当日我受了穿花七星拳之伤,吴广发竭力想将其推诿给公孙璞,认定其为诈死。我并不奇怪,他们本有旧怨,吴广发又数次表现出想早日交差离开湘西的情绪。我唯一奇怪的是,你二位本和公孙璞有深厚交情,但是面对诸多可疑关节,却不想着为朋友辩解,而是也同吴广发一样,很快认定黑影就是公孙璞,好像有一种急不可耐的企图,我便更是怀疑你们的居心。”   操行之顿了顿,继续说道:“直至到了昨晚,几人一起去石林,黑影果然没有出现,这只有两个解释,一是黑影已经离开石林,二是黑影就是咱们几人之一。第一个解释,黑影如果害怕危险,为什么不早点离开,为什么偏偏要等使出穿花七星拳后才消失不见?或许有其他理由,但是这个解释的可能性较小,那么就只有第二种可能,咱们之中的某一个人就是黑影!”   彭翼南笑容冷了下来:“于是你便将怀疑的范围放到了我们三人之上?”   操行之继续说道:“当时我提出梦萝所说的时间对不上,想用打草惊蛇之法看一看你们的反应,本来不抱太大希望,想不到你们三人随后的做法让我大吃一惊。你兄弟二人向我密告吴广发,说他要杀梦萝,而吴广发有问题,这我早已心中有数,只是没有想到他竟然会是杀公孙璞的凶手。”   彭翼南苦笑:“是我兄弟太急切了,本想将事情都推到吴广发身上,然后将他杀人灭口,就此结束此事,看来是被你看出了端倪。”   “不错,你二人如果早怀疑吴广发,为什么会看不出公孙璞当初的死因?”操行之沉声道:“直到先前吴广发说他和公孙璞交手时,公孙璞突然莫名撞向他的飞轮,我心中对你们的怀疑更甚!凭吴广发的武功,怎么可能杀得了公孙璞,而公孙璞打斗时突然出现状况,一定是遭了暗算,公孙璞的尸体你们也曾看过,但没有提出任何异议,彭氏双雄是武林大家,这样重要的问题上怎么可能疏忽?唯一的解释就是你们知道公孙璞的真实死因!”   “哈哈哈!”彭翼南大笑起来,一边笑还一边拍掌:“不错,不错,操行之果然厉害,抽丝剥茧,一步步让我兄弟无所遁形,老二死得不冤,就他那点小智慧,和操巡使斗智,当然是嫌命长了。”   操行之盯着彭翼南,冷冷问道:“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彭氏双雄身为成名武林多年的英雄人物,在江湖上名声很大,还有这般偌大的家业,同心盟派出调查人员时,连凌太虚那样的大佬都要亲笔写信希望得到他们的配合,可就是拥有这样显赫地位的人物,却触犯了武林大忌,杀死同心盟堂主,设计阴谋暗算武林同道,这样的事情一旦败露,后果绝不仅仅是名誉受损,而是身家性命以及彭氏多年积攒的底蕴。   彭翼南和彭翼北兄弟不会没有考虑到这样的严重后果,但是他们还是干了,到底有什么原因促使他们做这样明显得不偿失的事情?操行之很想知道。   彭翼南收起笑容,抖抖空飘飘的右臂衣袖,叹息道:“看到了吗,就是因为它,嘿嘿,因为一条被砍掉的废物膀子,我兄弟二人深陷其中,进退两难,看来很可能还要身败名裂,葬送掉祖宗几百年积攒的家业。”   操行之是知道彭翼南的右臂是怎么回事,因此脸色也郑重起来,说道:“愿闻其详!”   彭翼南幽幽道:“我彭家五虎断门刀崛起于晋州之地,威震江湖数百年,当年一代奇才关神刀如彗星般出现在江湖,遍访刀法名家,败尽天下英豪,为了维护彭家声誉,我与关神刀决战于跑马浜,可惜五虎断门刀终究不敌神刀斩,这一战我败的心服口服,失去一臂也当是我自不量力的教训。只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残缺的身体成了彭某毕生的耻辱,甚至是整个彭家的耻辱,武林同道每逢在我彭家做客,无论是有心还是无意,总要提到当年一战,虽说不免恭维之意,但事实是彭某的确败在关神刀之下,失去膀子的人是我而不是对方,这些蠢蛋即便再阿谀奉承,除了在彭某伤口上撒盐,还有何用?”   操行之淡淡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况我等粗鄙武人,你本不用挂怀的。”   “你不是我!你不会明白一个失败者、一个残废的可怜自尊!”彭翼南失态般地吼道:“我恨,我恨那些吃着彭家喝着彭家的混蛋口不择言,我恨关神刀,我更恨自己,为什么这般没用,为什么不在当年一战死在神刀斩下,为何还要这般没用地苟延残喘!”   操行之无言,江湖人最重脸面,他见过的比彭翼南更极端的例子也有,这些人为了一个“名”字,抛头颅洒热血都是不惜的。   彭翼南的选择是走了邪路。   只听他幽幽说道:“正当我自怨自艾成了一个废人还有什么能力振兴我彭家时,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得到了学习一种非常可怕的刀法的机会,我面临艰难的抉择,修炼它我将恢复失去的功力,甚至比全盛时期还要厉害,也许能打败关神刀。但是代价也不小,我将堕入魔道,因为这种刀法乃是一种极端可怕的邪派武学。”   操行之念头电闪,沉声问道:“魔教武功?你接触过魔教余孽?”   当日公孙璞被派来湘西调查,正是因为同心盟收到情报,湘西出现魔教余孽活动的痕迹,因此将他派来核实调查此事,结果公孙璞刚刚发现一点线索,就被人杀死,手头的调查也就此中断。操行之现在听到彭翼南说起邪派刀法,自然就联想到此事。   彭翼南脸上闪过懊悔悔恨的表情,痛苦道:“不错,正是魔教邪功。我当时早已迷失心智,竟然没有多少犹豫,便决定修炼它,结果一经上手,便无法摆脱。魔功就如附骨之疽,没有接触过它的根本想象不到它的魅力和致命吸引,我沉迷其中,刻苦修炼,外界却无人知晓,只有老二,我这个可怜的弟弟暗中发现,他也曾苦劝我早日摆脱,可是我早已走火入魔,如何听得他劝,当时我一心要练成魔功,寻找关神刀一雪前耻,根本考虑不到后果。”   操行之缓缓道:“公孙璞到湘西后,发现你偷练魔功的秘密,然后你便设计杀人灭口?”   彭翼南摇摇头:“公孙兄弟与我相交二十年,虽非兄弟但亲若同胞,我如何能忍心杀他?他是个心细之人,本来我想要设法掩饰过去,但是他一来湘西便很快发现了一点线索,于是怀疑到我,他的性格你也清楚,公私分明,一旦查实,绝不会包庇我,必定要向同心盟报告此事。我没有办法,和老二商量后,准备将他暗中拿住,然后再设法相劝。那一日,我兄弟假意邀请他来做客,然后在其酒中下了软骨散,可是公孙兄弟喝下后竟然旁若无事,还当场露了一手击石成粉的绵拳功夫,我和老二见状以为他没有中毒,不敢轻举妄动,放任他自行离去。可是想不到……想不到他出门不久便碰上了对他嫉恨的吴广发……”   操行之接道:“公孙璞肯定察觉到了酒中有问题,但是那时他已经中招,于是便强行凝聚内力表现出没有中毒的样子。他被吴广发拦下后,两人起了冲突,打斗之间公孙璞药性发作,因此才被吴广发失手杀死。你想说的是这样吧?”   彭翼南点点头:“不管你信不信,事情便是这样,我对公孙兄弟绝没有杀意。”   “我相信你是这样的用意。”操行之道:“你处心积虑想要杀掉吴广发,除了杀他灭口外,恐怕也有替公孙璞报仇的意思吧。”   彭翼南苦笑:“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彭某还有何面目谈为公孙兄弟报仇。”   操行之淡淡道:“在下还有一点不太明白,吴广发想要让我相信公孙璞通过九死还阳虫诈死,是为了摆脱他杀公孙璞的疑点,只要大家以为公孙璞真的没死,自然也就没有人再去追寻什么杀公孙璞的凶手。但是你为什么要帮助他实现这个目的?或者说,你同样希望造成公孙璞未死的假象?”   彭翼南沉默片刻,开口道:“公孙璞临死前,曾给同心盟传给一封急信,言明已找到有关魔教踪迹的一些线索。同心盟乃至白道联盟与魔教绝对势不两立,只要有一点线索被证实,他们都会不遗余力地派遣大批人员彻查到底。像你这样的年轻人,根本想象不到当年武林大战的血腥和激烈,同心盟不会让魔教有一丝死灰复燃的可能,同样也绝不会轻饶与魔教哪怕只有一点关系的人,我不能让彭家毁在我手中,只能将水搅浑。如果同心盟相信公孙璞确实诈死潜逃,那么自然不再相信他信中所说的话,对魔教人员的调查自然不会太重视,到时候我再设法掩饰一二,相信可以度过难关。”   操行之冷冷道:“想的挺好,但是人算不如天算……”   “错了!”彭翼南幽幽道:“是没有算准大名鼎鼎的拼命三郎操行之竟然比所有人还要隐忍,还要会伪装自己,这盘棋败在你手上,我和老二不冤。”   “彭大侠看来是认输了。”操行之淡淡道:“既然胜负已定,不如束手就擒?”   彭翼南笑了,由讥讽的笑变成轻笑再变成哈哈大笑:“一盘棋输了有什么打紧,只要杀了对手,我说是我赢,就是我赢。操行之,你以为彭某和你絮叨了半天,是为了忏悔恕罪?哈哈哈,年轻人,这些话老夫憋在心里已经很久,早想找个人倾述,但是我实在不想多造杀孽,不过今天例外,我可以尽情对你吐露,因为你很快就会死,死人是不会泄露秘密的。”   操行之指了一下躺在地上的梦萝,说道:“看来这位姑娘也是要死了?”   “当然!”彭翼南肥胖的脸上满布杀气,看起来格外狰狞,他带着狰狞的笑道:“她是我的棋子,再告诉你一件隐秘,她的妹妹就是被吴广发杀死的苗女伊芙,为了报仇她情愿成为我的棋子,不过现在这颗棋子已经没用了,她会和你一起死在我的魔刀下,就让你们成全我魔刀的首次血戒吧。”   操行之讥讽道:“彭大侠如此胸有成竹,看来是神功大成,已经天下无敌。操某不得不为刚才惨死的彭二侠不值,彭大侠是不是有意不施援手,好让你的秘密永远无人知晓?”   “混账!闭嘴!”   彭翼南大怒,肥胖的脸上肌肉抖动,将两只不大的眼睛遮成了一条缝,但是这条缝中此刻正射出疯狂的杀意,彭翼南终于笑不下去,带着无穷的恨意道:“操行之,你死定了,没人救得了你,你的尸体会被绞碎了喂狗,这个世上从此再没有你这一号人,连同心盟凌太虚都找不到。他们只会像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查,但是什么都不会查到,在这里,他们需要借助我的势力,到时候彭某会好好引导他们,也许是将你定罪为一个贪花好色之徒,也许是定性为一个完不成任务无颜回去交差的废物,更有可能,是怀疑你被魔教妖人带走炼成了毫无理智的魔尸,总之,大名鼎鼎的一剑飙血操行之,今日就要彻底消失江湖了。”   “你废话真多。”操行之皱了皱眉,讽刺道:“没用的话不要讲了,留点力气拿刀吧,我很怀疑你剩下的那只手臂还有没有力气挥刀。”   彭翼南忽然收敛了张狂的表情,整个人变得冷静甚至冷酷,他缓缓抽出腰间一只非常华丽的刀鞘中的利器,露出了一把漆黑毫无光泽的刀来。   “我苦练如意魔刀十年,始终期盼能与关神刀一战,但不可得,今日,就让这把魔刀先饮一饮你这个小辈的鲜血,说起来真是愧对于它。”   彭翼南的表情和气势,在抽出黝黑的魔刀后全变了,一股凝肃的冷酷气势以他为中心,不断在屋中汇聚,到了后面,这股气势甚至引动彭翼南自身的内力,内力在周身流转,带动空气急速旋动,在他身边三尺形成了一个缓缓运转的大漩涡。   传说魔教中有一门叫如意天魔刀的刀法,每式三十六招,每招一百零八变,招中套招,紧扣连环,第一刀劈下,就让人再也没有喘息的机会。是世间最为可怕的刀法,甚至已经不是人控制刀,而是刀控制人,一经使出,便身不由己,刀不见血绝不回鞘。   刀光一闪,带着种奇妙而诡异的弧度划出,就象是倒映在水中的一弯新月在水波被微风吹皱时那种变形的月影般的弧度。没有人能形容这种月影的诡秘变化,因为每一次微风吹动水波时,水中月影都会有一种完全不同的变化。每一种变化都不是任何人事先可以预料得到的。操行之没有避开这一刀。刀光一闪,一串血珠就象是一条珠链般斜斜的抛了出去……    第六十五章 剑如闪电   西域,昆仑山与天山交界的某个地域。   千湖盆地,星宿总坛。   掌门丁鹏自深沉的打坐中缓缓苏醒。   他的脸色极为疲惫,额头、脸上、脖颈都是晶莹的汗珠,穿着的薄衫已经贴紧胸背,可想而知必定大汗淋漓,丁鹏的样子不像是吐纳打坐,反而像是经过一场激烈的生死搏杀。   事实也确实如此,丁鹏虽身在西域,已远隔万里,以操行之分身经历了一番惊心动魄的战斗。   战斗的结果是一胜一负,一死一伤,伤者是操行之,死者是彭翼南。   极为讽刺的是,彭翼南为了断臂之耻,不惜堕入魔道,修炼白道联盟严厉禁止的魔功,他暗中苦练魔刀十年,本想要大展宏图,但是他只使出一刀,就死在了操行之剑下。   只有一刀,没有多哪怕半刀。   但是这一刀绝不容小视,当时的情形可以说非常危险,彭翼南只挥出一刀,操行之便感觉到了魔刀的可怕,他这个人有极为敏锐的练武天赋,任何武学只要被他看过一眼,就能领悟其中心得,并能极快地思索出诸般拆解之法,但是彭翼南的第一刀,便让他有一种避无可避的感觉。   操行之听说过如意天魔刀,据说这种刀法有八大式,然后每式三十六招,每招一百零八变,招中套招,紧扣连环,第一刀劈下,就绝不让对手有喘息的机会。   于是操行之没有躲避!   彭翼南的第一刀虽然可怕,让他有一种无处躲闪的感觉,但不是真的不能躲避,起码操行之就想到了两种拆解之法、三种躲闪办法,可是他最终没有躲开。   魔刀最可怕的不是每一刀的凌厉恐怖,而是招式之间的完美衔接,如果操行之试图躲闪或者拆解,那么等待他的马上就是第二刀、第三刀……连绵不绝。   每一次微风吹动水面时,水中的波纹都会有一种完全不同的变化,每一种变化都不是任何人事先可以预料得到的。   魔刀的精髓就是如水波荡漾,顺势而为,连绵不断,无论对手如何应对,怎么变化,魔刀都可以完美衔接下一招,并且没有止境,直到将对手杀死。   使用魔刀的人往往有一种感觉:不是人控制刀,而是刀控制人,一经使出,便身不由己,刀不见血绝不回鞘。   在看到彭翼南使出的第一刀后,操行之已经坚定了一个念头:绝不能让他出手第二刀。   操行之没有闪避,魔刀挥过,刀光一闪,一串血珠就象是红色的珠链般斜斜的抛了出去……   操行之胸前血光崩现,一道恐怖的伤口自左肩,一直划到右腰,彭翼南原本眯成一条缝的眼睛开始睁大,他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对方是不是已经被这一刀开胸剖腹。   然后,剑光一闪,操行之出剑了。   这一剑一点都不壮丽,一点都不凄美,甚至都谈不上潇洒漂亮,它只有一个特点:快。   彭翼南从没有见过这么快的剑,连先前彭翼北致死的那一剑都比不上,或许它们度一样快,不过这次换作是他亲身经历,因此感觉这一剑,没有什么能比得上。   连他的思维都跟不上。   彭翼南想到要躲避或者反击时,剑已刺入胸膛,他肥胖的脸上先是震惊不可置信,然后浮起一个自嘲的笑容,喃喃道:“好快的剑,我没有想到……”   操行之没有拔剑,他原本想留对方活口,因为彭翼南身上还有许多疑点没有解开,但是彭翼南的魔刀实在威胁太大,他只能全力以赴出手,这一剑正中心脏要害,如果拔剑,彭翼南会直接毙命。   “你的刀法怎么来的?是有人传授,还是得到魔教遗失的秘籍?”操行之最想知道的是这个问题。这个问题也是追查魔教余孽的关键线索。   彭翼南的脑袋慢慢耷拉下来,低声说着:“我……不会说的,你死……死了心吧……你……你们永远得不到……想要的……”   操行之缓缓问道:“你还有什么遗愿,说出来,或者我可以帮你。”   彭翼南灰白的脸上浮起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最后吐出几个字:“我……我应该赢的……”   是的,论真实实力,学会魔刀的彭翼南恐怕还在操行之之上,他死于两点,一个是废话多,第二是不够狠。   废话多是因为他不小心透露出今日是他第一次施展魔刀实战,想要拿操行之的鲜血为魔刀血祭,这就给了操行之狠下心的决心,看见他的第一刀后,操行之便决定不再闪避,一招定生死,因为如果再给彭翼南足够的时间,等他熟悉了实战,将魔刀的威力完全挥出来,操行之连拼命的机会恐怕都没了。   第二是狠,彭翼南没有操行之狠,他绝想不到操行之会对自身都这么狠,面对恐怖的魔刀,不闪不避,以身体硬接一刀,然后出剑,以他根本无法反应过来的度出剑,一剑了结他的性命。   因为这两点,彭翼南死了,武功有高低之分,但是江湖上的厮杀拼斗,很多时候并不一定是武功高的一定胜出,武功低的一定被杀,最终决定谁能幸存下来的,其实还有很多其他因素。   ……   杀死彭翼南,让远在万里的丁鹏也累得够呛,同时,对魔教之人也有了更深的忌惮和警惕。   到现在为止,线索已经完全中断,无法搞清本是白道大侠的彭氏双雄是怎么开始与魔教接触的。   同时,丁鹏对魔教的武功非常忌惮,彭翼南修炼的魔刀恐怕远没有真正的如意魔刀十分之一威力,但已经让操行之差点丧命,如果真正的魔教高手使出,相信现在的江湖上极少有人能抵挡。   魔教在三十年前已经灭门,但是这么多年一直存在着魔教余孽的活动踪影,丁鹏绝不相信他们只是在苟延残喘,这些年一直没有具体动作,恐怕是在憋大招,酝酿着什么巨大阴谋。   在彭氏双雄的这件事上,丁鹏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如果他的猜测是真的,恐怕平静多年的江湖离大乱已经不远了。   为了应对有可能的风暴和乱世,最佳的办法就是增强自身实力,这条途径丁鹏一直在进行着,不过这一次的湘西之战,让他醒悟到操行之这个分身其实大有作用,如果继续提高他的修为,关键时候也许是个重要助力。   另外,丁鹏也有点喜欢上了操行之那种冷酷、狠辣、自负的风格,他虽然是在模仿扮演,但有时候却沉醉其中,不自禁想要让自己的性格也向其靠拢。   说老实话,丁鹏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性格并不突出,个性也不鲜明,也就是普通人性格,丁鹏不喜欢太平庸,但他现在渐渐相信一句话,性格决定命运!太普通平庸的性格,不知觉地就会让人走向平庸之路。   因此,丁鹏因为自己的平庸,而喜欢操行之的个性分明,虽然这种太个性的性格有时候也会引来一些麻烦。   不过暂时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丁鹏决定给操行之提高战力,这个分身他用的很趁手,并有可能的情况下,他希望长期使用。   操行之的核心战力是剑法,他的剑法也像他的性格一样,非常分明,那就是追求度,一个字:快!   为了度,操行之可以放弃剑法中很多精妙的变化,甚至牺牲力量,因此可以看到操行之的剑总是瞄准敌人的脆弱要害攻击,要不不中,中便即死。   丁鹏不懂剑法,不清楚这种一味追求度的剑法是否是剑道真解,不过目前看这种快剑非常适合操行之的风格,极之剑配合他个性中的彪悍和狠辣,有一种一往无前无坚不摧的气势,正是因此,一些明明武功高于操行之的人最后反而死于他的剑下。   丁鹏暂时不准备改变操行之的剑法特色,并且还要想办法提升,系统中有不少高级剑法,正好丁鹏暂时手头也宽裕,于是便为操行之兑换了三套剑法。   这三套剑法分别是:迅雷剑法,雨散星离剑,一字电剑。   但是操行之习练后,迅雷剑和雨散星离剑并不是太合拍,迅雷剑注重内力修养,而雨散星离剑招式变化太过繁复,虽然都是极为高档的剑法,但和操行之原本的幻影神剑并不契合,无法融合在一起,勉强搭配反而会消弱原本剑法的精髓。   最后操行之只留下了一字电剑,这种剑法招式简单,同样只追求度,剑路常以“一”字型刺出,少变化,少迂回,练到高等境界时,对方根本看不到剑在哪里,眼前只有一条电光不断游移,如闪电横空耀人眼目。 第六十六章 谁最忠诚         丁鹏准备前往楼兰,但在这之前,他需要安排好门派中的事情。   丁鹏叫来了秀姑。   除了李坤,秀姑应该是他最信任的人,李坤的信任是建立在其身上的三尸脑神丹上,而对于秀姑的信任,完全是一种感觉。   感觉不一定准,不过有这种感觉总比没有感觉强,其他人丁鹏更信不过。   丁鹏找秀姑来,有两件事询问,秀姑就如他的耳目,平时为丁鹏收集一些门派内的动向,女人做这种事有她的优势。   秀姑来后,丁鹏直接说道:“你知道我将要去扦泥城,门派会交给你和李坤照看,有什么要求没有?”   秀姑摇摇头,沉声道:“没有,你……师父一路小心。”   丁鹏问出了第一件事:“最近大家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   秀姑想了想,说道:“基本没有。”   “为什么说基本?”   秀姑沉吟了一下,说道:“大家都很正常,除了絮儿和洪玉清那边有些小情况,不过弟子也没有看出什么异常。”   “哦,说说。”   秀姑道:“最近一段时间,絮儿姑娘外出的时候,经常会带回来一些药材甚至是不知名的杂木奇草,然后两个人躲在屋中暗自鼓捣些什么,弟子找机会过去查看了两次,没有发现问题。也许她们只是出于好玩。”   丁鹏点点头,这个事情他知道,絮儿也曾告过他,据说是洪玉清想出的主意,因为无聊,两个人想研究些小玩意,还要效仿神农尝百草,丁鹏心知肚明洪玉清是想研究解毒之药,好解除身上的禁锢,不过其实丁鹏当初是骗她们的,根本就没有植入三尸脑神丹,因此也就由她们去胡闹,倒要看看她们能折腾出什么玩意。   “由她们鼓捣,你暗中盯着便是,如有异常情况,可与李坤商量,按照门规处置!”   丁鹏的心极狠,如果洪玉清二人真要背叛他,他绝对不会对这两个与自己有肌肤之亲的女人手下留情。   秀姑点点头,表示领会了意思。   丁鹏又问道:“依你看来,成年弟子中,谁对本座最忠诚?你和李坤不提。”   秀姑在丁鹏面前可以说知无不言,不过正因如此,她有时候说话就比较尖锐,只听秀姑说道:“大家对师父表面都很恭敬,那是因为畏惧你,但要说忠诚,恐怕很难挑出几个。”   丁鹏并不生气,反而还笑了笑,继续问道:“我要的就是实话,那以你的角度看来,谁比较忠诚,比较靠得住?”   他之所以问这些问题的原因是随着星宿派逐渐壮大发展,丁鹏感觉依李坤的能力和为人,已经渐渐无法有效管理门派以及师弟师妹们,他需要再培养一个助手,在自己不在门派的时候,协助李坤管理门派。   秀姑是个不错的人选,心思细密,也比较靠谱,但是她是女人,要成为管理者,天生存在缺陷。   当然,如果以后秀姑能在门派中树立一定威望,那么可以考虑将她提为管理者。但不是现在。   丁鹏没有说清用意,秀姑心中也在猜测,她猜的更多的是师父这次可能要带两个忠诚的人去楼兰国,考虑到这个可能,秀姑想了想,说道:“赵四不错,为人朴实,年纪不大,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最重要的是他对你的栽培心存感激。”   丁鹏微笑道:“恩,他算一个,还有呢?”   秀姑道:“王陆也不错,他曾经练功中毒,你救过他的性命,这个人虽然出身马匪,但没有多少匪气,我听说他以前在土匪窝时就比较正派。”   “呵呵,好,他也算一个,还有?”   秀姑迟疑,她本想说自己的丈夫石坚,不过想了想还是放弃了,石坚沉默寡言,常常一整天都可以不说一句话,他们做了数年夫妻,秀姑有时候都搞不清楚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这个人好听点说是朴实,难听点就成了深沉,秀姑看着丁鹏那双充满信任的眼睛,最终没有说出石坚的名字。   “冯雷也可以,这个人刚开始有些轻浮,和同为镖师出身的胡雁平不能比,不过现在改变了许多,练功很勤,修为进步非常大,还有他几次与同门的争执中竭力维护门派和师父的形象,弟子认为他应该比较满足目前的现状,对师门有认同感。”   “还有吗?”   秀姑想了想,说道:“还有一个高壮壮,他虽是匠人出身,但很有江湖义气,弟子曾听到他私下对同屋之人说师父给了咱们天大的恩惠,咱们作为徒弟要感恩,要知道报答,我暗中也观察过他几次,不是那种表里不一的人。”   丁鹏点点头,高壮壮是那批被李坤忽悠来的工匠中的一员,后来丁鹏为了扩大门人规模,有教无类地将工匠也全部收为弟子,不过这些工匠一是年纪偏大,二是头脑长年累月浸研建造技术,有些固化,普遍不是太适合练武,唯一取得成就的只有一个人,就是高壮壮。   高壮壮像他的名字一样,牛高马大,天生神力,他分在了土组,修炼抽髓掌,抽髓掌必须以深厚的内力为基础,高壮壮从零开始自然倍加艰辛,开始的几次弟子考核基本都是垫底,不过这个人很有毅力,虽然已经三十多岁年纪偏大,但是练功非常刻苦,几乎将全部能用到的时间都用在了练武上,到了中期,他气感渐成后,逐渐追上了同门的脚步,而到了前一段时间,他的毅力终于发挥出了惊人的威力,竟在土组弟子考核中,位列第二,只败在了赵四手下。   这份成果非常惊人,由此惊动了丁鹏,于是对他刮目相看,这个名字也印在了心中。   现在又从秀姑口中听到这个名字,并且对他评价挺高,丁鹏心中动起了念头,决定观察他一段时间,如果确实不错,可以重点培养。   除了这几个人,秀姑对其他同门不予评价,一来是其他同门都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不太符合忠诚方面的要求,二来是丁鹏问的是成年弟子,那些年纪幼小的同门自然不在此列,也便没有评价。   不过丁鹏已经非常满意,赵四、王陆、冯雷、高壮壮,想不到能从秀姑这里得到四个还算忠心的弟子,这让他既有些意外,又很高兴,虽然只是秀姑一家之言,并不能完全作准,但丁鹏还是颇为自得,这些成年弟子大半都是被他强掠而来,虽然他采用了示之以威加动之以情的策略,不过也没想到效果如此好,看来以后还要多打感情牌才是。   秀姑走后,丁鹏看了一会药经,有些累了,便吩咐今日值守的弟子丁翼将洪玉清唤来。   不一会,洪玉清带着端庄的表情走了进来,丁翼迅速离去。   丁鹏也不去理她,自顾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洪玉清轻轻走到丁鹏身后,为他按摩肩膀,她的身上有一股非常好闻的淡香,丁鹏仔细分辨了一下,嗅出这是明镜湖畔一种叫紫蓝草的花香味道。   女人什么时候都爱美,即便来到这个不毛之地,也想着从自然界寻找办法来为自己增添魅力,丁鹏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他的手慢慢滑到洪玉清大腿,女人穿着一件锦丝长裙,来到这里后,外界供给比较稀少,洪玉清也越加珍惜自己不多的几件衣裳,平日也和大家穿着粗布衣物,只要来丁鹏这里时才会穿上好看的衣裙。   丁鹏的手慢慢钻入里面,深入其中,不久他就摸到一片湿滑,女人嘤咛一声,洪玉清竟然里面什么都没穿。   丁鹏惊奇地睁看眼,笑道:“如果不是听出你的脚步,为师会以为是絮儿那个丫头。”   洪玉清脸上升起一点嫣红,娇羞道:“师……师父,不要,您的手……”   丁鹏哈哈大笑:“什么不要,为师明天又要出远门,难道你不想?”   洪玉清不答话,咬着嘴唇,脸上嫣红荡漾,过了半响,终于忍受不住,嗯了一声开口道:“讨厌……让玉清先……先为师父揉揉肩……缓一会……好不好?”   “乖玉清,这么懂事,好,师父不动,你来动,哈哈哈……”   丁鹏重新闭眼休息,洪玉清一边按摩,眼睛也不闲着,不住地往摊开在桌上的药经看去,只是她没有察觉的是,在她看得兴致勃勃的时候,丁鹏的嘴角露出一丝若隐若现的笑容。   ……   第二日,丁鹏将所有门人召集起来,进行了一番驯话,主要是训导他们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要勤奋练功,不能懈怠,最后又重申了一遍星宿门规,严厉禁止违反门规,违者重处。   随后,丁鹏又叫出赵四、王陆、冯雷、高壮壮四人,这四名弟子要跟着他一起前往楼兰王城,这次的旅程,丁鹏要检验一下弟子们最近修炼的成果,他们就是代表,同时也考验一下这几个在秀姑口中比较忠诚的弟子,以待下一步做其他安排。   同时,丁鹏还带上了三只训化完成的雄库鲁,也就是吃了火龙丹的神鹰,这次的旅程对它们同样是一次重要检验,花费了那么多贡献点培养它们,丁鹏需要看一看它们是不是值那么大的代价。    第六十七章 情况突变         丁鹏五人一路兼程,两日后便来到扦泥城。   这次如此着急赶路,主要是因为楼兰局势出了一些新状况,丞相于时连发两封急信,催促丁鹏尽快来楼兰商议要事。   信中为了保密,于时没有透露太多信息,只是隐约说明这次的情况,与国王有关。   国王头曼病倒了,并且是重病,可能时日无多。   其余的情况,于时没有透露,但是短短时间连发两封急信催促,可想而知他内心的焦灼和事情的紧急。   来到丞相府,于时亲自将丁鹏师徒迎入府中。   他的神情虽然故作从容,但从言行举止间丁鹏敏锐地察觉出于时内心的惶恐和惊惧。   看到丁鹏的第一眼,于时的眼中甚至露出溺水之人看到救命稻草的那种希冀光芒,但是当着外人的面,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客套了几句,将众人迎了进去。   等来到内院,于时迫不及待地屏退左右,又看向丁鹏身后的赵四几人,脸显犹豫,丁鹏会意,淡淡道:“你们在门外守候,任何人不准靠近。”   于时带着丁鹏进入房中,一进门,于时便作势欲跪,惶然道:“仙师救命,仙师救我。”   丁鹏自然不能让他真的跪下,举手轻扶,只凭一只手就让于时弯不下身子,于时哀声道:“仙师如不答应,小臣怎么都不起来。”   丁鹏不耐,一挥手,于时的身子轻飘飘飞起,正好落在宽大的椅子中,力道用的神乎其神,他不等于时再开口哀求,沉声问:“你我之间不需这些虚礼,丞相到底遇到什么难题?想让本座如何帮你?”   于时从椅子上站起,躬身道:“哎,仙师请坐,小臣此时心乱如麻,实在是不知该如何自处,请仙师恕罪。”   等丁鹏坐下,于时亲自为他倒了一杯茶,才又坐回椅中,满脸忧色道:“大王病重,恐时日无多,楼兰国要逢大变了。”   在于时的叙述下,丁鹏很快了解到楼兰王廷最近发生的一些重大事情。   楼兰国王头曼年近古稀,前些时候受了点风寒便一病不起,这些日子更是整日半昏半睡,偶尔才能清醒一会,勉强处理一些政事,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个老国王恐怕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   新旧交替,这是每一个王朝都避免不了的事情,要是换做正常情况,于时虽然慌乱,但不会惶恐,更不会恐惧,只是因为国王头曼最近一段时间的所作所为,让他感觉到强烈的不安。   首先,头曼在病倒之前,就否决了于时提交的一项重大提议,这项提议是有关整合楼兰国内几个重要玉矿资源的政策。于时的提议也不是心血来潮,而是背后有着星宿派的影子。   自胡雁平施行玉矿兼并手段后,星宿派的玉矿不断扩张,在扩展的过程中自然会遇到各方的强烈抵触,这些人也不全是软柿子,有些人神通广大,人脉极深,还有各种官方背景,胡雁平处理起来非常棘手,不时要借重于时的权势,但往往取得的效果并不是太满意。   有鉴于此,胡雁平在调查清楚几大矿区的具体情况后,为丞相出谋划策,提出了一个明面看起来是为楼兰王廷增加玉矿税收,实际上是有利于星宿派玉矿扩张之路的政策,一旦国王签署这份新令,依靠于时的帮助以及星宿派的黑暗手段,胡雁平的玉矿将会毫无阻碍地扩大数倍。   可是让人万万想不到的是,一向对政务不太过问的头曼,竟然否决了于时的提议,而在这之前,头曼一向对于时非常信任,政事上几乎是言听计从。   这事之后,于时便心生惶恐,被国王否决一项提议,表面看起来没什么打紧,而且头曼当时也很温和,更没有训斥之类,可是一叶落而知秋,这几年大王几乎不插手政务,对于时的施政之道也从来没有指手画脚,但是这一次,不仅亲自过问了新政的来龙去脉,最后还否决了这个看起来对国家有百利无一害的新令。   这就不能不让于时思考其中隐含的东西,它隐隐透露出两个信息:一是大王对星宿派占据大量玉矿的事已经有所了解;二是大王对自己和星宿派的关系表示很大的不满。   想通了这些东西,于时马上准备向大王忏悔,表忠心,他深刻地明白自己现在的一切,到底来自哪个人?星宿派可以给自己助力,有些事情上需要他们帮忙,但是最多也只是一个盟友,而大王不同,没有大王的支持,他的权势和地位马上成空,连星宿派都会抛弃这个没有了作用的盟友。   当时,于时的心里可以说抱定了决心,只要能取得大王的谅解,哪怕是和星宿派割断关系,划清界限,也在所不惜。   可惜老天没有给他机会,很快,头曼就病倒了。   重病之中的头曼每日只能清醒一小会,这一小会的时间头曼用来接见大臣,于时作为重臣虽然可以每天见到大王,但不能单独面见,与他一起的还有其他官员,于时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向大王忏悔。   头曼也没有给他机会。紧接着,头曼又宣布了一项重要的旨意,彻底将于时给吓坏了。   头曼竟然召回了早已被贬入空门的大王子,让他还俗,然后回宫在病榻前伺候自己。   听到这个命令,于时简直是出离恐惧,恐惧到顶点。   楼兰国王头曼有许多儿子,这些王子有的和于时关系普通,有的和于时关系紧密,比如三王子。于时左右不了新王的继承,他此前也没有这么大胆的心思,也无所谓谁继承,反正哪个王子接任国主,也需要人帮他管理国家,于时在这件事上一直没什么主动性。   可是现在大王子竟然回来了!   于时记忆力很好,自然不会忘记当年是谁使计让大王子触怒大王,然后被逼着入了僧籍。   虽然于时可以拍着胸脯说,天地良心,当初自己的一番作为,都是大王暗中授意的结果,自己不过是作为大王的一把刀,行使了大王的旨意,可是脾气暴躁的大王子想必不会这么认为。   于时可以想见,如果大王子接位,等待自己的除了祈求能来个痛快的死法,估计也没什么其他路可走。   面对这样的危险境况,于时如何能不慌乱恐惧?   也不怪他进门就向丁鹏下跪,不住哀求仙师救命。   当然,作为一个老奸巨猾的官员,于时的叙述中,只是点明了厉害,没有倾诉自己的心情,不过他那焦灼慌张的语气,自然将他的内心暴露无遗。   丁鹏听后,沉吟片刻,问道:“丞相想让本座如何做?”   于时如同抓住救命稻草,哀求道:“仙师曾说有长生不死药,大王虽然不相信,小臣却是有点信的,仙师诸般神通手段,小臣见过不少,也相信仙师一定有办法帮我度过难关,只要过了这一关,小臣……”   “等等!”丁鹏越听越不对,皱眉道:“你的意思,是要我拿丹药救国王?”   于时连连点头:“正是,大王连出昏招,一定是重病缠身之故,如果大王恢复健康,自然还要重用小臣,大王子当初有犯上之罪,大王只要病体康愈,自然容不得他。”   丁鹏摇摇头,沉声道:“丞相是不是想的太简单了?本座看你这个大王,虽然年纪老迈,但精明厉害,不是糊涂之人,他自然如此安排,恐怕有更深的用意,本座推测这里面的用意,怕是对你我都不利。”   于时现在哪管的了那么多,他急声道:“仙师到底有没有不死药?小臣敢担保,只要救了大王性命,星宿派以后在楼兰无论做何事都可以顺畅无阻。”   丁鹏皱眉,别说他不可能有不死药,就算有,也不可能将如此珍贵的东西交给头曼,他自己留着还怕不够呢,一个小小的楼兰国王就想要自己敬献如此神物?   再者,丁鹏觉得头曼先是否决玉矿政策,后又将大王子召回,并且这两件大事竟然事先都不和重臣于时商议,恐怕这个老家伙心中已经对于时有了防备,或许是对于时和星宿派的紧密交往心生警惕,甚至是已经怀疑安归烈的死和自己等人有关。   虽然只见过头曼一次,但是丁鹏认为那个行将就木的老家伙绝对不是省油的灯,对于这种喜欢玩政治玩阴谋的人,最佳的应对之策就是……   丁鹏想了想,说道:“本座虽然没有不死药,但也可帮丞相解决困扰。”   于时闻言大喜,急道:“仙师请说!”   丁鹏脸上浮起一个冰冷的笑容,缓缓道:“大王子仇视丞相,丞相唯惧大王子接位,如果大王子现在死去,这个问题自然就不再是问题。”   “啊!”于时惊的站了起来,脸上表情非常精彩,他想起了当初面对政敌安归烈的步步紧逼,对面这位仙师也是轻描淡写地说过类似的话,结果没过几天,安归烈以及整个大月氏使团就全部命丧黄泉。   一股寒气从心底升起,于时感觉到了彻骨的寒意,他此前再大胆再狂妄,也从来没想过这样疯狂的念头,但偏偏丁鹏轻描淡写地说出此话后,他的心里除了恐惧,还猛然升起一丝想法:如果真能杀掉大王子,自己以后岂不是再也不用为此烦恼?   这个想法一经发芽,便不可阻挡,迅速开枝散叶,并开出更可怕的恶魔之花:既然能杀掉大王子,那么是不是还可以借助星宿派的暗中力量,扶持与自己亲密的三王子接替王位?    第六十八章 大王也得死         于时最终还是没有下定决心。   丁鹏也不逼他,放任事态发展,转而将精力放在了诸弟子武学修为的考校上。   第一批弟子中,因为楼兰计划的开展,丁鹏将其中几个弟子派到扦泥城长期驻扎,这里面有胡雁平、陈定方、老赵和王好儿。   因为不在门派,他们的武功修炼进程便不在丁鹏的监督中,为此,丁鹏每次来楼兰,都要对他们进行一番训导以及考核,目的是不让他们懈怠,导致功夫有所耽搁。   但事实上,因为他们在外面执行任务,不可能一心一意练功,再加上事务缠身,这四人的武功或多或少都有所耽搁,比起留在门派的同门来说,他们的武学进展要缓慢许多。   就拿这次的考核来说,四人中天赋最好的胡雁平也不过是将第二阶段的毒功-蓝砂手练到中期,练功最勤的老赵学的第二阶段武学是幻阴指,即将练成,算得上四人中修为最高的,但这远不能和留在门派的同门相比。   同时入门的赵四已经将第三阶段的青魔手大成,丁鹏正在考虑第四阶段传授他什么武学。   面对这种情况,丁鹏还不能训斥,而是要想方设法弥补他们的差距。   这是有原因的,当初这四人是他亲自挑选出的,在同门中算是出类拔萃的人物,为了铺展楼兰计划,他们被先期调到扦泥城执行任务,总得来说,他们的任务完成的很好,可惜因为分心他事,导致武功进展缓慢,他们都是有功之臣,不仅不能斥责,还要弥补他们的损失,这样才能真正做到星宿门规赏罚分明的承诺。   但是怎样弥补,给他们什么奖励?   这是一个技术活,既要调动他们的积极性,又不能太过了,否则赏赐太过丰厚,总有一日赏无可赏。   丁鹏综合考虑后,为他们从系统中兑换了四件神木小鼎。神木小鼎是仿神木王鼎而成的炼毒器具,虽然没有王鼎那么神效,但在诱捕毒物和炼毒提纯方面也有非常优秀的功能,再加上所费贡献点并不多,实在是毒门弟子的随身必备良物。   但是为什么丁鹏之前一直没有为弟子兑换呢?原因很简单,第一批星宿门人他本来是作为炮灰使用的,既要他们能起作用,又不能让他们的实力太过突飞猛进,而神木小鼎作为王鼎的替代品,如果运用巧妙,的确可以让一个修炼毒功的人如虎添翼,丁鹏不希望养虎为患,让炮灰失去控制。   那么为什么现在又可以了?这就是此一时彼一时,现在丁鹏已经练成五毒神掌四层大圆满,马上将踏入第五层,真正跻身江湖一流高手,以他现在的实力,自然不惧几个弟子实力大幅提升,不过丁鹏已准备在传授第四阶段的武学时,控制某些忠诚度不够的弟子的修为,只要始终保持自己和弟子之间实力的巨大差距,丁鹏相信一切都在掌握中。   考核完后,丁鹏没有丝毫责备,而是带着很深的感情一一列举了四人所立的功勋,嘉奖了他们这一段时间的诸般辛劳,然后,他亲自赐予每个人一座神木小鼎,并指点了使用窍门。   四人极为兴奋,本来在考核中忐忑的心情,变成了惊喜,在得知神木小鼎的神奇功效后,更是激动不已,性急的老赵已经迫不及待要试试新工具的威力。   在得到神木鼎后,他们以前的炼毒鼎就可以废置不用了。星宿门人标配的炼毒鼎都是出自老秦之手,是他仿照丁鹏以前的那件神木小鼎制成的器具,虽然老秦自喻为巧手鲁班,可惜当初丁鹏并不让他拆卸神木鼎,无法精确研究内部构造,因此制造的炼毒鼎缺陷很多,提纯出的毒液其中杂质也很多,长期以往,对人体是一个巨大的隐患。   除了神木鼎,丁鹏还依照每个人功劳的高低不等,另有奖赏,特别是对胡雁平。   胡雁平因为忙于矿区扩张,导致大部分精力都放在玉矿经营上,他的天赋虽在四人中最高,但是直到目前也没有将蓝砂手大成,丁鹏看得出他在见到老赵的幻阴指时失落的情绪,为此,丁鹏为了安抚这个目前对于自己来说最重要的弟子,提前为他兑换出第三阶段的武学,并且是独一无二,星宿门人谁都没有被传授的武学。   这套武学就是摧心破血掌。   按照系统的注解,摧心破血掌威力极大,是正宗的邪派武学,非常歹毒,中了摧心破血掌后死状极为可怖,全身血管爆裂,极端的痛苦下,死者手指会抓入自身体内,自残而死。   到目前为止,丁鹏已经为门人兑换出三套第三阶段的武学,分别是青魔手、摧心破血掌以及高级幻阴指,这三套武学没有严格意义上的孰高孰低,它们都是非常厉害的中级武学,练到至高境界,甚至能和江湖一流高手一争长短。   但是从这个阶段开始,星宿弟子的实力差距也会慢慢拉开距离,如一二阶段的武功,只要肯勤练,耗费大量时间,都能练到大成;可是中级以上武学不同,除了勤奋,还与每个人的天赋、悟性、际遇有关,如果是平庸之人,可能修炼一辈子都无法将一套中级武学练到至高境界。   也就是说,第三阶段可能成为检验星宿门人的一道生死关,闯过去,而且表现不错,丁鹏说不定会重点培养;闯不过去,表现平平,那就只能成为炮灰的命了。   除了这四个星宿弟子,还有一个弟子丁鹏自然也没有忘记,那就是点苍双煞送给自己的便宜弟子胡唯明。   胡唯明是火性灵脉,纯阳之体,被系统评定为一品天赋,丁鹏收了那么多弟子,也没有出来一个这样的天才,自然对他心中暗喜,只是人家和双煞师徒情深,丁鹏虽有意栽培,胡唯明却不是太领情。   正因为此,上次丁鹏在扦泥城呆了不短时间,却也并没有传授他什么高深武学,丁鹏授徒,首重忠诚,没有忠心,天赋再好,他也不会随便传授,经过灵山派的惨痛后,丁鹏绝对不想再尝弟子背叛的苦果了。   不过这一次见面,丁鹏感觉胡唯明的态度变好了许多,也许是点苍双煞这段时间有教他做人,更也许是上次为他灌顶传功,这小子终于领会到了其中的好处,一句“师父”叫的不再勉强,而且还知道给这个便宜师父端一杯香茶。   丁鹏不禁露出微笑,点苍双煞两个老头在旁边看了,也是心花怒放,连连点头。   丁鹏喝了人家茶水,也不能不表示一下,沉吟半响,说道:“唯明,为师上次传你腐骨掌,乃是奠基之学,你练得如何?如果有成,为师这次再传你一套星宿绝学,足可让你用来对阵御敌。”   没想胡唯明脸一红,尴尬道:“师,师父,你传授的那……那个腐骨掌,太恶心人了,弟子没……没有多修炼……”   腐骨掌要以腐烂的毒虫练功,练成之后掌风中带着血腥气,中人欲呕,不过不行功时与正常人无异,星宿派修炼腐骨掌的弟子很多,包括一些未成年的孩子,从来没有人敢在丁鹏面前说忍受不了,也从来没有人因为恶心而不练功。   丁鹏没有想到胡唯明会这样说,楞了一下,皱眉道:“记得为师上回和你说过,要勤于练功,你却说没有多练,这个没多练是如何情形,你给为师演示一下!”   胡唯明脸色更红,吭哧吭哧半天,低着脑袋没有动作。   点苍双煞中的卜天雕是个暴脾气,顿时急了,从椅子上跳下来,几步纵跃到胡唯明身边,一巴掌拍在胡唯明脑袋上,怒道:“哑了还是傻了,丁师父在问你话,你装什么哑巴,不会说话演练武功总会吧?你***熊,老子天天问你功夫练得怎么样,你都给老子回说没问题……”   胡唯明摸着脑袋,委屈道:“师父你不要打我,会打傻的,我……我这就演示……”   说着,胡唯明依照腐骨掌的行功之法,慢慢凝聚功力,可惜他虽是天纵奇才,但武功不同于其他,没有不练就会的道理,运了半天功,胡唯明憋得脸红脖子粗,终于有了一点感觉,然后匆忙出掌,可惜别说剧毒腥风,连掌风都没打出来。   “对着左面的柱子打!”丁鹏喝道。   胡唯明只好再次运功向木柱打去,一掌打实,柱子纹丝不动,移开手掌,木头表面也毫无异样,丁鹏摇摇头,胡唯明这一掌别说有所成,连银样蜡枪头都算不上。   要是他旦有一分火候,这一掌即便打不出腥风,也能将柱子表面印出一记漆黑掌印,与人对敌时,便算有了点火候,打中人后也能造成杀伤力。   不过现在嘛,胡唯明的这一掌打在狗身上都打不死。   丁鹏不说话,不过表情透露了一切,点苍双煞很气愤,卜天雕跳下来劈头盖脸对着胡唯明又是几下,胡唯明虽然为人吊儿郎当,不过对师父很尊敬,不敢闪避,任由师父将自己打成了猪头三。   段仇世出言阻止道:“师弟,好了,先教训一下,把孩子打伤了还怎么练功。”   等卜天雕气鼓鼓地住手,他又对胡唯明厉声道:“玉不琢不成器,师伯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为人处世的道理你应该都懂,但是今日一看,你虽然已经成年,但和无知幼童没什么分别,唯明,你太让我们失望了。”   先前挨师父打,胡唯明没有多难过,但是被段仇世一说,他马上羞惭地流下泪来,顿时跪倒在地,对三个师父磕了几个头,又面朝丁鹏,大声道:“师父,对不起,弟子错了,请您责罚。”   丁鹏这才开口:“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只是对不起段、卜两位师父,对不起你自己。机会是给有有准备的人,有的人即便机会来了他也不知道珍惜。给你五日时间,五天后我再来,怎么做你自己明白。”   说完,起身就走,急得点苍双煞连忙跟上去,小心赔罪。   形势比人强,双煞混了一辈子江湖,早已看清楚了很多东西,如今他们依附丞相于时,而丁鹏在于时面前的地位明显比他们要高得多,更重要的是,上次丁鹏不过稍微指点了胡唯明几日,他们就感觉胡唯明的内力这段时间有了突飞猛进的提高,简直让他们大喜若狂,重新看到了已经不敢奢望的那丝希望。   面对这样的形势,双煞即便不为自己,只为这个心爱弟子,也得对丁鹏小心翼翼才是。   丁鹏会做人,他装腔作势只是为了拿捏胡唯明,并不是对双煞有什么看法,双煞一赔罪,他连忙挽住二人,连说不敢不敢,最后三人怒气转为笑语,笑谈一阵,反而撇下了胡唯明,找地方喝酒去了。   至于胡唯明,只能捂着被打肿的脸庞,呆呆地站在原地,风中凌乱。   他心中的情绪极为复杂,第一次发觉原来不是所有人都将自己当宝贝,他虽然根骨不凡,天赋出众,但别人并不是非得求着哄着要将武功传给自己。   胡唯明在感觉到巨大的失落的同时,也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珍惜这五天时间,下次绝对不能让这个新师父小瞧自己。   ……   于时的犹豫终于换来了希望,他又看到了曙光。   国王头曼竟然病愈了。   这是所有人都想不到的结果,在头曼病重的这段时间,即使是再乐观的官员都认为他们的大王应该活不了多久了,但是头曼创造了奇迹。   于时欣喜若狂,只要大王身体康复,大王子就无法接任王位,自己这个重臣自然不可或缺。   只是让于时没有想到的是,头曼虽然病好了,但是马上又给了他当头一击。   头曼开始过问一些重要政务,并迅速发布了几项新的人事任命,让于时惊惧的是,这些任命都指向他的权利中枢,大王似乎有架空他这个丞相的意思。   接着马上,头曼又火速提拔了几个年轻将领,虽然没有任命大将军人选,但很明显,通过他的任命可以看出,头曼就是在物色新的大将军。   更不得了的是,这几个年轻将领,要不就是本人和于时不对付,要不就是他们代表的家族和于时有矛盾,总之,大王很明显是在寻找制约于时的人物。   于时终于知道了害怕,他仰慕中原文化,深通汉学,知晓中原王朝历史上太多的权臣最后的悲惨下场,他们的权势来自国王或者说皇帝,一旦失去龙恩,那就是墙倒众人推,不用皇帝亲自下令,那些曾经的政敌就能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于时没有了退路,他只能求助星宿派,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那个神通广大的丁仙师身上。   丁鹏对于于时的到来,毫不惊讶,于时这样的权臣,面对王朝新旧交替这样的大势,他的下场是无解的,他没有选择。   于时见到丁鹏后,一五一十地说了最近的形势变化,最后,于时声泪俱下地道:“仙师如能救我一家,小臣当奉仙师为再生父母,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丁鹏对于时的赌咒发誓,只是笑笑,说到底还是利益和厉害关系的捆绑,如果利益一致,于时自然不会背叛,如果哪一天利益发生冲突,丁鹏又没有厉害手段控制他,想让于时听话可就不容易了。   不过这是后话,现在的重点,自然还是要帮助于时解决眼前的困局。   丁鹏没有废话,直接道:“本座还是那句话,谁想为难丞相,只要让他死掉,自然就不再是问题。不知丞相可有胆量?”   于时再次被吓倒,脸色煞白道:“……仙师是……是说连大王一起……”   丁鹏笑笑,淡淡道:“大王也是人,谁都要死,谁都会死,丞相想让他死,他自然就不能活。”   于时彻底呆了,过了半天,才缓过神来,喃喃道:“大,大王待我不薄,我如何能?”   丁鹏会心一击:“那丞相就等着灭门吧,恕本座再无他法。”   于时只是痛苦了一会,当机立断道:“如依仙师之意,即便杀死大王,恐也有后患,三王子虽与小臣亲近,但立他为王,如被知晓此事,只怕也无法容得小臣。”   丁鹏哈哈大笑:“谁说立他为王?”   于时一呆,小心道:“仙师之意,难道要立其他王子?”   头曼的诸王子中,三王子与于时最为亲密,其他王子关系一般,于时想不通丁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又如何解决王子得悉自己戮其父后的隐患?   丁鹏拍拍椅子右手的扶背,笑道:“本座最喜欢天真童稚的小孩,他们天性纯良,没有阴暗之心,不会背地算计伤人,丞相认为尼罗小王子怎么样?”   “啊……”于时张大口,不过马上领悟到丁鹏的意思,转念一想,这果然是个无奈选择中的最佳选择,尼罗今年才七岁,小孩子最易控制,比起那些有自己主张的成年王子可要合适多了。   于时赞道:“仙师果然妙计!”然后脸色又一黯,小声道:“只是大王身边守卫森严,不知仙师要如何……”   丁鹏鄙视地看了一眼于时,这个奸臣先前还在口口声声地说大王对自己不薄,马上就在担心如何才能杀得了敬重的大王,果然是个玩弄政治的好手,丁鹏虽然心中鄙夷,脸上却不动声色,缓缓道:“只要丞相配合,大王的性命自然在本座掌握,丞相请听……”    第六十九章 血莲门人   你在算计别人的时候,别人也在算计你,身居高位者没一个是傻瓜。   楼兰王宫,重病初愈的楼兰王头曼正在招待三个尊贵的客人。   这三个客人是来自大月氏国的使者,正使是大月氏王的弟弟阿婆星,另外一男一女据称是阿婆星的重要助手。   为了前使团被杀之事,大月氏出严重的抗议,并连续派出几批使节来楼兰处理此事,都没有达成令双方主要是大月氏国满意的结果,这次阿婆星带队的已经是第四批,大月氏王派出了自己的亲弟弟,目的很明显,就是要在这一次的协商中彻底解决问题。   头曼很清楚对方的目的,追查凶手是次要的,主要的还是足够的利益,以及能让大月氏下得了台面的“交代”,大月氏近些年国力强盛,隐隐以西域诸国盟主自居,这一次使团在楼兰全灭,简直是狠狠被打脸,大月氏王的暴怒可想而知。   几个微不足道的凶手,是绝对无法熄灭对方的怒火,即便是真正的凶手,也无法令对方满意,楼兰国必须交出一个有分量的人物作为这次事件的幕后黑手,才能让对方真正接纳。   为此,头曼准备牺牲丞相于时。   于时作为王国重臣,不知自爱,暗中勾结妖道在国内兴风作浪,头曼已经对他非常不满意。   再者,头曼知道这次自己虽然大病不死,但早已油尽灯枯的身体撑不了多久了,于时权势太重,作为两朝重臣,新王可能制约不了他,即便是与他有旧怨的大王子继位,短时间也奈何不了他,甚至可能引起国家内乱,这是头曼绝对不允许的,因此在自己大限之前,头曼要解决掉于时。   正好大月氏和楼兰两国的外交纠纷也到了不得不妥协的时刻,头曼便准备来一招一石二鸟之计,把困扰自己的两件大事一并解决。   因此,头曼便将于时卖给了大月氏人,先前的秘密协商中,头曼已经让代表楼兰的谈判大臣暗示阿婆星,丞相于时就是幕后黑手,并且楼兰王廷不准备包庇他。   今日的宴会,头曼亲自出席招待阿婆星三人,他准备就这件事与大月氏人取得一致协议,尽快解决两国争端。   不过,大月氏人太贪婪了,一个丞相似乎还喂不饱他们,就听阿婆星大嚷道:“如头曼王所说,贵国的丞相主导了这件事,造成塔兰朵等人惨死,我大月氏损失了这么多好儿郎,难道随便推出一个凶手就完事了吗?”   头曼心中酝怒,面上却始终微笑道:“楼兰自然会给大月氏一个满意的赔偿,至于赔偿数目以及内容,军须靡何必着急,交给下面人慢慢商议便是。”   大月氏国内有五方侯,阿婆星就是五侯第一的军须靡,死去的塔兰朵是休密翕侯,地位特别尊贵。不过阿婆星并不喜欢这个身份,作为大月氏王最亲密的弟弟,他本来竞争的是小王的位置,可惜最后被他人占据,阿婆星一直耿耿于怀。   听到头曼称呼自己军须靡,阿婆星犹如被人揭了伤疤脸色大变,厚实的手掌在餐桌上一拍,震得盘盘碟碟砰砰直响,阿婆星怒道:“贵国的丞相有什么能耐杀得了我们英勇的塔兰朵勇士?再说塔兰朵身边还有项虎等高手保护,大王是不是在敷衍我们?”   “王子言重了!”头曼老狐狸一样笑笑,说道:“你的怀疑在情理之中,这正是本王要说的。于时作为幕后指使,自然不用亲自动手,只是他近段时间结交了几个身怀绝技的妖道,这些妖道自称是星宿修道人,但是却不安分守己,而是四处惹是生非,残杀无辜之人,本王认为,于时就是指使这些妖道杀害了塔兰朵休密翕侯。”   “妖道,嘻嘻,这个好,我还没见过真正的道士了,一定要把他抓到给我看看。”阿婆星还没有开口,他身边有一个人抢先开了口。   这个声音娇脆婉转,自然是女人之声,这个女人就是自称阿婆星重要助手的那个女使者,她一身大红衣裳,脸上戴着一个镶嵌玉石的精致银面具,面容虽然看不见,但身形婀娜,再加上声音这么好听,让人觉得她一定是个美人。   被助手抢断自己的话,阿婆星略微皱眉,但没有生气,而是耐着性子道:“旦媚儿,不要胡闹,大家在说正事,你先安静一会。”   旦媚儿根本不怕他,哼了一声道:“我就是在说正事啊,那个什么丞相既然如此依重妖道,还派他们杀人,连项虎都不是对手,这些道士自然是有武功的,估计还很厉害,哼,难道你们抓人时不需要我帮忙吗?”   阿婆星被属下落了面子,很不高兴,当场想作,但好像又在隐忍着什么,铁青着脸不去理旦媚儿,而是转向另一个助手,沉声道:“猎骄,管管她!”   这个男助手是个三十来岁的年轻男人,面貌英俊,金色的头配着冠玉般的脸,蓝色的眼眸散着邪异的魅力,他先前一直在微笑,听了阿婆星气哼哼的话,他对旦媚儿笑道:“小师妹,你先不要插嘴,等他们谈好,自然需要有人来对付道士,到时候你再看心情要不要出手帮忙。”   阿婆星听了,气得脸色白,猎骄明着是训导师妹,前面两句还像个样子,可是后面越听越不对劲,根本就是纵容嘛,阿婆星拿他们师兄妹没办法,也不想再和楼兰人纠缠下去,对头曼沉声道:“既然大王认定就是贵国丞相和那群妖道所为,本侯要拿下他们治罪,还望大王派人协助!”   头曼略一皱眉,让别国之人在自己国家随便拿人,实在有损楼兰国威,再者于时党羽众多,一个搞不好,甚至会引起动乱,这事必须从长计议,因此说道:“王子不要性急,此事还有诸般计较,那群妖道中有一人名唤丁玄,神通广大,还有许多邪术,必须安排妥当,从长计议才是,否则被他逃走,恐怕我楼兰国从此就不得安宁了。”   阿婆星笑了,指着猎骄和旦媚儿两人,骄傲地说道:“大王眼中的妖道再厉害,难道能有这两位厉害?他们可是血莲老祖的亲传弟子,什么妖道在他们面前都得下跪求饶。”   头曼明显吃了一惊,想不到这两个使者竟然是那个大煞星的弟子,这样的话,对付于时以及他的爪牙倒是保险了不少,但又生出了其他困扰:头曼想到既然那位的弟子现在为大月氏人服务,那么他本人会不会也成了大月氏王的座上宾?   ……   散席后,头曼感觉有些疲乏,于是回到宫殿休息。   寝宫门口正有几个宫奴在搬运花盆,头曼是个爱花之人,他处理政事以及睡觉的地方总是要求布满鲜花,一年四季不能停断,一些枯萎的必须马上换上新鲜的花,否则必会招致他的责罚。   几个带着玉冠的侍者正在认真检查宫奴搬来的新花盆,他们都是头曼最亲信的人,负责保护头曼生活起居方面的安全,因为有些花草天生带毒,除了皇宫外的两道常规检查外,到了这里还必须用银饰等物仔细检验过,才能获准搬入寝宫。   头曼漫不经心地看了几眼,在侍者的搀扶下进入宫中。   作为一国国王,虽然是小国,排场和气势也是有的,头曼睡觉的地方分为内外三间,最外面一间几乎有几百平,简直像个小型会场,是侍者值班以及大臣等候的地方,再里一间是国王接见大臣以及休闲的地方,还摆放着许多书架,同样宽广巨大,最亲近的几个侍者会在这里守候,外人不经通传,任何人别想随意进来。   最里面一间就是头曼真正的寝殿,他休息时不喜欢人打搅,因此除了一些宠信的妃子,很少有人能进来这里,而在午间这个时候,头曼只喜欢一个人小酣,没有人能不经外面的重重守卫闯进来。   周围一片静寂,头曼躺在柔软的天鹅绒床榻上,把脑海中那些烦心事统统抛开,安祥地睡着了。 第七十章 九成把握   新鲜的花都被摆在了中殿,除了书架以及侍者休息的坐榻外,到处都是花的海洋,漂亮极了。   摆放花盆的宫奴们被赶出了大殿,几个侍者轻轻地关上大门,然后蹑手蹑脚地回到坐榻,忠诚地守护着他们的王。   头曼王喜欢午睡,每日这个时间都要小酣半个时辰,终年不改,侍者们都知道他的这个习惯,生怕打扰到他。   侍者们静静地坐着,他们不能做任何事,因为怕发出响动,也不能睡觉,王的安全需要他们负责,他们就像一块块没有生命的木头,腰背挺直,木然地坐着,小心地守候。   但是酷暑的午后,实在有一种难以抵挡的倦懒,暖暖的阳光从开在宫殿上半部的各个窗**入,洒在身上更是让人昏昏欲睡。   不知过了多久,先是一个侍者耷拉下脑袋,然后是另一个,再一个……直至最忠诚最警醒的那个侍者也身子一歪,沉沉睡了过去。   十名侍者全部睡着了,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这些人非常忠诚,久经考验,在以往的日子里,偶尔或许有一两个人抵挡不住瞌睡,但是很快就会被旁人打醒,然后接受其他人无言的训斥,如果是被王看到,更是没有下一次机会,因为直接会被拖出去杖毙。   今日这样的古怪情形,十人同睡,实在是怪异到极点。   好在这个时点,真的没有人敢进来打扰王的休息,也看不到这些失职的使者,当然也看不到一盆有着靛蓝色花朵的美丽鲜花,在阳光的照射下正在散发着一丝丝朦胧如梦幻的浅蓝色烟雾。   浅蓝色烟雾刚开始非常稀薄,几乎模糊不可见,但是在阳光的持续照射下,烟雾越来越浓,颜色越来越蓝,到了后面那只花盆简直变成了恶魔的嘴巴,一大口一大口地喷吐着深蓝色的诡异烟雾。   这个时候,侍者们早已睡的深沉,事实上,在浅蓝色稀薄烟雾刚刚喷吐时,他们已经昏睡过去,不带一个“昏”字不足以形容他们熟睡的程度,此时,哪怕是有人发觉他们偷懒,使劲拍打,也无法将他们成功叫醒。   不是这些使者真的不尽责,而是他们在不知不觉中已经中了一种迷香-丁鹏为这次行动特制的迷香,涂抹在花朵,没有丝毫毒性,很难被常规验毒手段检测到,但是对人体也没有多少伤害力。   丁鹏的目标不是这些侍者,而是里面的楼兰国王头曼。   深蓝色的烟雾继续喷吐,快速弥漫,很快,烟雾就笼罩了广阔的中殿,因为向外的大门被紧锁,烟雾便沿着相隔的纱帐和门帘向里面的寝殿渗入。   在深蓝烟雾弥漫的同时,一只有着无数繁星般小花蕾的花盆,突然动了一下,然后又抖动了一下,隔了一会,又剧烈跳动了一下,然后,沙土迸溅,无数的小花蕾纷飞,一条金色闪电般的事物从花盆底猛地蹿出,然后沿着地面迅速向寝殿蜿蜒游去。   当它经过中殿和寝殿相接的珍珠门帘时,速度稍慢,这才看清它的模样,这是一条非常可怕的毒蛇,蛇皮血红,生有四足,身长约莫八寸,头顶却有个金色大肉冠,它狭长的小眼中此刻正喷射着犹如人类般的怒火,带着刻骨的仇恨,迅速蹿入寝殿。   寝殿的面积比中殿要小,这时早已被蓝色烟雾笼罩,楼兰国王头曼安祥地睡在巨大的铺满天鹅绒的床榻上,似乎还在睡乡中不愿醒来。   金冠蛇目标明确,毫不迟疑,以迅雷闪电之势一下蹿到床上,毫不客气地在头曼咽喉、手臂、脚心以及他身体一切裸露出的地方各咬一口,最后又一口狠狠地咬在头曼的嘴角,头上的肉冠不停收缩,将体内所有的毒液全部注入楼兰王的身体。   这条金冠蛇从先前的愤怒眼神可以看出很通人性,只是不知它与头曼有何仇何怨,竟然如此残忍歹毒,而且毫不珍惜自己的生命,这种金冠毒蛇,奇毒无比,但毒液也是它的生命精华,一旦消耗干净,它自身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   果然,过了片刻,金冠蛇的肉瘤干瘪下来,它也变得萎靡不振,沿着头曼王的身躯盘旋了两圈后,它发出一阵哀婉的叫声,身体僵直不再动弹。   殿内再次变得无声无息,毒蛇、头曼王、乃至中殿的十名侍者,都像死了一样没有发出一丝声响,真的是没有一丝声音,因为他们的心跳都已停止,呼吸已经停顿,丁鹏制作的迷香虽然没有毒性,但是深蓝色的烟雾有剧毒,它是丁鹏安排的另一套方案,即便金冠蛇咬不死头曼,蓝色烟雾也会补刀。   为了这次行动,丁鹏精心地为头曼大王挑选了两盆价值千金的鲜花。第一盆花叫做灵脂伽红,它除了生的美丽外,本身没有其他特殊之处,但是它是金银血蛇的最爱,金银血蛇喜欢筑巢在它根部,冬眠时金银血蛇会缠绕着它的根须休眠,不仔细看还以为那是植物的根茎。   第二盆就是散发剧毒蓝烟的那盆花,叫做鬼夜兰。这是一种记载在毒经中,被毒经作者排名天下十毒的一种奇毒植物,它的原种只长在东海之滨,据毒经作者言,此物早已绝种,不过这难不到丁鹏,他从系统中尽可兑换,不过是花费些贡献点而已。   鬼夜兰,物如其名,这是一种只应在夜晚静静开放的魔鬼之花,此花平时无毒,只有在特定情况下才会带有剧毒,那就是午时的阳光。   鬼夜兰如被午时阳光照射,只要持续超过一定时间,它美丽的花朵就会转变成剧毒之物,散发出嗅之即死的剧毒烟雾,就是那种蓝色的诡异烟雾。   蓝烟之毒非常可怕,偏偏又是看似无害的鲜花散发,让人防不胜防,只凭这一招,暗算人那是十拿九稳,但是丁鹏还担心不保险,又增加了第二套方案,就是派出金冠蛇。   将金冠蛇以药物催眠,然后藏入灵脂伽红根部,这是第一步,成功混入大殿后,第二步就是要让金冠蛇认准目标袭击,这是最重要也是最关键的一步。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丁鹏残忍地将金冠蛇的伴侣银冠蛇杀死,取其毒腺入药,然后让于时安排宫中亲信,设法将一点药粉涂在头曼的王袍上,这样头曼身体就会散发一种人类根本闻不到的气息,只是这种气息对于金冠蛇来说却是非常敏感。   灵脂伽红搬入中殿后,金冠蛇在气息的吸引中,逐渐从休眠中苏醒,金银血蛇向来雄雌不分离,金冠蛇失去伴侣自然焦躁无比,破土而出后,直接循着气息找到头曼。   然后头曼身上的雌蛇毒腺之味让金冠蛇直接发狂,直接攻击头曼,这个时候不要说头曼被迷香和鬼夜兰迷晕,即便清醒,即便身边有侍卫保护,恐怕也逃不出金冠蛇的报复。   金银血蛇毒性霸道倒在其次,它们最厉害的一点是速度非常快,尤其是攻击时,常人只能看到一溜残影,身体已经被咬中,如果它们一心报复,不顾及自己的安危,即便是江湖高手,不提防下也会中招。   这可以说是丁鹏为头曼安排的必杀之招,第一套方案,鬼夜兰虽毒,但是烟雾覆盖的空间太大,丁鹏担心浓度不够,无法致死,加上金冠蛇这一套方案,那就万无一失了。   两套方案配合无间,无声无息杀人于片刻,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是静悄悄的,直到蓝色的烟雾缓缓散去,外殿的侍卫们还在打着哈欠,根本不知道里面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事。   ……   在离着皇宫大概直线距离有五里的地方,就是富丽堂皇的丞相府。   在丞相府后院的一处密室,丁鹏和于时正在这里等待消息。   于时的神情紧张而又兴奋,还有一丝不安,他再一次问道:“仙师之计,有几成把握?”   丁鹏笑笑,再一次回答:“九成,还有一成在天意。”   一样的回答,一样的问题,丁鹏已经是第三次说出同样的话,他理解于时的心情,这是一个紧张万分的时刻,也是一个激动人心的时刻,他们在参与一件大事,一件足以改变楼兰乃至西域历史进程的大事。   于时听了同样的回答,苦笑:“仙师为何不骗骗我,如果仙师说十成把握,我也许就不会这么坐立不安。”   “坐立不安是好事,可以让丞相的精力全部关注在此事,有利于行动的成功。如果对一件事太自满,人就容易懈怠,到时候天意一变,本来能够成功的事也会变得不顺利。”   于时点点头,挤出一丝笑容:“仙师的话很有道理。如果我们这次成功,大王就是死在他的骄傲自满上,他自以为一切都在掌握,可惜一切早就变了,他不会想到唯命是从的我会背叛,也不会想到自以为忠诚的宫中侍者有许多是我安插的人。”   丁鹏淡淡道:“丞相深谋远虑,头曼败亡是天意。”   于时忙道:“不敢,不敢,大事若成,都是仙师运筹帷幄的功劳,如果没有仙师神通施法,小臣即便有几个宫中耳目,又如何动得了大王?”   说到这里,于时脸上又浮起担心之色,犹豫问道:“仙师的安排,真能奏效吗?”   丁鹏此前大致告诉了一下自己的暗杀方案,但一些关节没有说透,只是让他相信自己有驱使毒物虫豹之法,只要创造一定条件,便可百里杀人于无形。   对于这一点,于时还是很相信的,因为这些日子他已经见识过丁鹏随身神鹰的厉害,那大的不像话的体型,能与人直接沟通的灵性,生撕虎豹的利爪尖嘴,无一不表明眼前的这位仙师确实有奴御兽虫的神通。   只是他还是有些不安,有些焦虑,只因这次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大了,已经远远超过他的能耐和野心,如果不是丁鹏或明或暗的推动以及支持,于时也许根本生不起背叛之心。   丁鹏明白他的心情,但是已经不耐,皱眉道:“本座既然敢答应丞相,自然有万全的把握。丞相唯一挂虑的,应该是那些桀骜不驯的军中将领才是。”   丁鹏最后一句话说到了于时的自信之处,只见他展颜一笑,一扫先前忧愁,自得道:“这一点仙师不要担心,不是小臣夸口,这城中士兵现在都在小臣掌握之中,即便大王侥幸未死,咱们也有一拼之力。”   于时倒也不是吹牛逼,原先丁鹏在这一点上确实有些担心,不过在和于时秘议这次行动时,狡猾的于时终于交了底,原来他早已有了妥善安排。   别看头曼紧急提拔撤换了一些将领,但是还有至少一半城中军队在于时掌握中,让头曼万万想不到的是,他临时提拔的几个年轻将领,其实也有两个就是于时的人。   于时老奸巨猾,早已想到自己权势太大恐会引起大王忌惮,平日便有意培养了几个故意和他作对的官员将领,这些人明面上和他不对付,其实都是于时的盟友,头曼在安归烈死后,急于弥补对军队的控制力,又想制约于时的权利,于是提拔了这些人,反而正中于时的下怀。   听到于时交底后,丁鹏对他刮目相看,这个奸臣非是表面上那般贪生怕死,懦弱无能,就不说他政事上的能耐,就单说这一次连头曼都哄骗的瞒天过海之术,就不是一般人能想出来的,即便有的人想出来,真正实施时也会因这样那样的漏洞,将事情搞砸,而于时不仅未雨绸缪,还成功瞒过国王,达到自己的目的,此人绝不可小看。   有了军队上的保证,丁鹏自然更为放心,扦泥城的军力主要有两部分,一部分是防守城市的军队,一部分是驻守王宫的军队,于时基本掌握的就是第一部分,至于王宫军队,那除了国王,谁也无法调动,不过他们不是大问题。   只要丁鹏的暗杀行动一成,王宫大乱,群龙无首,王宫军队不战自乱,到时候要面对的只是一部分顽抗的军人,拿下他们不是太费事。   所以,说到底,还是能不能杀死头曼,头曼的死,就是这次行动的关键,因此,于时才心神不安,反复向丁鹏询问行动成功的把握。   ……………… 第七十一章 王子之难   事实上,国王之死被发现的时间,远比丁鹏于时二人预计的要晚。   头曼一般午睡半个时辰,再加上醒来后看书休闲,在寝殿呆着的时间不会超过一个时辰,这个时间段除非有紧急之事,通常不会有人来打扰。   今日的情况有点特殊,头曼在寝殿呆着的时间早就超过了一个时辰,中殿的大门还紧紧关闭,外殿的侍卫不禁悄悄私语起来,感觉情况有些反常。   不过他们不敢上前扣门,因为他们的职责是守卫殿门,尤其是防御外敌,至于国王愿意在里面呆多久,这和他们没有关系。   直到两个时辰后,侍卫们逐渐不安起来,国王迟迟未出,里面也没有任何响动,一种不安的气氛开始蔓延,值班的侍卫队长皱了半天眉头,终于决定有所行动。   只是他还是不敢叩门询问,而是先向顶头上司-负责国王近身防卫的军官汇报,这个军官是国王的亲信,虽然官职不大,但有些事情可以自作主张,听了手下的汇报,二话不说就让侍卫们上前叩门。   起先是小叩,没有反应,然后是加了点力气叩门,还是没有动静,这个时候谁都知道不对劲了,叩门的侍卫变成了重重拍打,拍门,还是没有开门。   军官脸色铁青,几乎是用牙齿咬出几个声音:“撞门!”   撞门还没有合适的工具,这座殿门不同于普通的门,修建之初就考虑到安全问题,不仅高大,而且加粗加厚,外面还包着一层铁皮,非常坚固,侍卫们急忙到处寻找趁手工具,耽搁了一会,终于让十多个宫奴抬来一根粗壮的木头,在侍卫的指挥下,开始撞击大门。   殿门很快被撞开,里面倒是没有想象中的自相残杀一片血腥的景象,不过比这个更诡异,只见那十个侍者各色姿势躺了一地,远看好像是熟睡,走近才发现他们脸色呈现一种古怪的湛蓝,早已没有了呼吸气息。   更诡异的是,先前那些开着好好的鲜花,此刻都是一副衰败模样,花朵枝叶都已枯萎,不管原来是什么颜色,此刻都呈现一种诡异的浅蓝色。   军官见多识广,战斗经验非常丰富,急忙道:“小心,这里有毒!”   侍卫们急忙扯下衣襟,掩着口鼻,军官担心国王的安危,不顾危险,用手掌捂住鼻子,大步闯入内殿。   “啊!”军官刚刚进入里面,便发出一声惊叫,侍卫们急忙抽出弯刀,尾随而入。   里面是一副惨烈的情景,他们的大王七窍流血,面呈蓝色,已经死在了天鹅绒的大床上。   半柱香后,接到急报的大王子已经赶到了国王的寝宫。   大王子四十来岁,面容刚毅,眉毛长得很浓,左右眉毛几乎连在一起,这种叫犟眉,凡此类人物性格一定很倔强。   大王子看了一眼惨死的父王,没有悲伤,而是当机立断发布命令:“马上封锁王宫,任何人不得进出,这个消息绝对不能现在透露出去!”   大王子继承了头曼年轻时刚毅果决的性情,他知道对方既然敢杀死国王,一定还有后手,这个后手应该就是在确认国王死后发动,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能让消息泄露,待己方站稳阵脚后,再从容应对敌人的后手。   这时,宫中得到消息的又来了一些人,有军官,有王子,还有妃嫔,那些女人哭哭啼啼,乱成一团,还有人发表不同意见:“大王子,属下不同意完全封锁王宫,现在应该召请那些重要官员马上进宫议事才是。”   发表不同意见的有军官,还有王子,他们的领头人是二王子。   大王子冷冷道:“父王被人暗杀,我没心思玩什么争权夺位,现在最重要的是保住咱们的命,如果我猜的不错,敌人肯定马上会进攻王宫。”   二王子不信,阴阳怪气道:“父王死的时候,大哥是第一个到的人,具体什么情况我们大家都不清楚,现在你又要封锁王宫,让别人都听你的,谁知道你要干什么!”   那个先前下令撞门的军官,此刻也在旁边,一听不对劲,急忙分辨道:“二王子,属下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看大王迟迟未出,才不得不下令强行进入,发现大王不测后,马上通知了诸位王子,属下什么都不清楚。”   二王子哼了一声:“谁知道这件事是不是你们联手搞鬼,我认为这个时候应该召大臣进宫商议。”   几个在场的成年王子各有争执,军官们不想参与王子们的内斗,只好尴尬地站在旁边,不知说什么好。   见争执无果,大王子长叹一声,骂道:“你们这些眼光短浅的家伙,楼兰国要毁在你们手上了!”   正在这时,忽然有侍卫来报:宫外有大批军队集结,看样子似乎是城卫军。   在场众人都大吃一惊,二王子结结巴巴道:“这,这,谁调动他们的……让他们回去,赶紧让他们回去……”   大王子脸色铁青,带着几个军官掉头就走,二王子等人也急忙跟上。   等到了宫门,只见黑压压的一片军人正在对峙,这边是防守王宫的军队,对面就是城卫军,城卫军的一些中低级军官正在前面带头叫喊着什么。   防御宫门的军官满头大汗,看到大王子等人终于来到,长出了一口气,急忙说道:“各位王子,对面的城卫军说有人害死了大王,要进去抓拿凶手,属下苦劝了半天也不管用。”   大王子性格刚强,大步走向前方,离着对面有一百步时停了下来,大声道:“各位忠心的楼兰勇士,你们不要听信谣言,我是大王子,现在命令你们马上退回营地,马上退回营地,否则一律以违抗军令论处!”   鼓噪的城卫军安静了一下,忽然有人高喊:“就是他,就是大王子暗害了国王,他是凶手!”   军人们再次哗然,大王子锐利的目光迅速从人群中锁定那个高喊的人,他的目光一凝,对面那人虽然戴着帽子,努力掩盖面容,但还是从露出来的一点脸部特征表明他是个汉人,大王子顿时响起父王前些时日一直念叨的星宿妖道,他心中一凛,正要开口说话,忽然眼前一道锐利的光芒闪过,大王子惨叫一声,捂着咽喉倒地。   一根羽箭穿透了他的喉咙,直接让大王子毙命当场。   防守宫门的军官凄厉叫道:“快放箭,放箭,保护大王子。”   羽箭纷飞,双方军队顿时交战起来,凄厉的惨叫不绝于耳,目睹大王子的死状,二王子早已呆了,神情恐惧,面色煞白,喃喃道:“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   双方射完三轮弓箭,各有死伤,双方将士抽出兵器,便要上演一场自相残杀的肉搏战,正在这时,右边官道上忽然传来奔腾的马蹄声,有人隔着老远便喊道:“住手!大家住手!”   “三王子,是三王子殿下!”对面的城卫军忽然发出一阵欢呼声,让对面的王宫军一呆,双方不约而同开始收手,因为绝大部分士兵只是被裹挟,根本不想打这种莫名其妙的仗。   马蹄声疾如奔雷,十几骑迅速近前,领头一人正是英姿焕发的三王子,他后面跟着丞相于时以及好几位重量级官员,二王子大吼道:“楼兰勇士,全部给我停手!”   其实不用这声吼,大家都已经逐渐停下了交战,不过三王子找的时机非常好,给人的感觉就是,他一声令下,刚才还舍生忘死厮杀的士兵都听话都住了手。   二王子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的一切,他怎么也想不通平时普普通通的三王子怎么突然之间就有了这样巨大的影响力和权威?   三王子跳下马来,脸上带着悲天悯人的表情,激动道:“我楼兰不幸,竟遭致英勇的将士自相残杀,这不是你们的过错,这是奸人作祟,但是大家放心,本王子一定要查清此事,还无辜战死的将士一个公道。现在,诸位将士重振队列,安心等候,各营派出军官,随本王子进宫面见大王,到底真相如何,马上就能见分晓。”   这是最公正的做法,很多被蒙在鼓里的人也想知道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家最不想面对的就是自相残杀,于是两方军官很听话地按照三王子的命令,收拢己方士兵,然后各派代表,准备随三王子进宫。   于时坐在高头大马上,大声提醒三王子:“王子殿下,宫中现在情况不明,歹人党羽众多,老臣以为还是谨慎点好。”   意思就是不希望三王子仓促进宫。   三王子刚才一声大吼,便阻止了一场大规模的流血事件,双方军人非常拥戴,现在自我感觉特别良好,听了于时的劝告,并不当回事,沉声道:“丞相虽然是好意,但是本王子相信这些忠诚的楼兰勇士,无论那些歹人有什么阴谋手段,这些勇士足可保护本王子的安全。”   三王子坦荡的话,赢得周围军官一阵喝彩,三王子兴奋莫名,怀着激动的心情大步向宫门走去,路过二王子时,连看都没有正眼看他。   在三王子心中,也许已经见到那座镶满宝石金银的王座近在咫尺,哪儿有功夫理会平日并不对付的二王子。   二王子脸色煞白,看着三王子耀武扬威地从自己身边走过,他很快意识到一件事情:今日的事太过古怪,先是父王被害,接着又是大王子被士兵射死,如果这一切都是三王子搞的鬼,那么接下来遭遇不测的恐怕就轮到自己了,因为很明显,有资格争夺王位的,就剩下自己和老三。   不能让他进去!绝对不能让他进去!   二王子脸色惨白地看着三王子一步步向宫门走去,后面跟着无数的军官,那些人前呼后拥,这样的声势,他几乎能看到自己马上就要被处死的惨状,二王子心中恐惧极了。   就在这时,忽然有一个人凑到二王子身边,用一种蛊惑的语气低声道:“下令放箭射死他,射死他殿下就赢了!”   二王子几乎是下意识地随着那个声音开了口:“射……箭……”   嗖!一只长箭穿过人群缝隙,准确地命中三王子后心,谁也没看到这只箭是怎么来的,谁射出的,只是听到了二王子的喊声。   三王子惨叫一声,颤抖着转过身来,他用手指着二王子,想要说什么,但是张口喷出一口鲜血,缓缓瘫倒在地。   “我……不是我,不要看我,真不是我……”二王子恐惧地看到所有人都看向自己,那些眼神如雪亮的尖刀,逼迫着他透不过气来。   于时跳下马,抱起三王子的尸体放声大哭,悲痛的神情让周围不少军人落下泪来,于时悲声道:“殿下啊,殿下,老臣刚刚提醒你的,为什么你不听老臣的话……”   “抓住杀人凶手,抓住二王子,抓住凶手!”   周围的士兵呐喊起来,先是一小撮,然后越来越多,声音越来越高,最后响彻云端,形成一股巨大的气势,直接将面无人色的二王子压倒在地。   于时直起身来,大喝道:“来人,把二王子殿下暂时绑了。王宫守卫一律不得妄动,城卫军随本丞相进宫,清除阴谋作乱的歹人以及所有党羽!”   然后,就是杀戮和血腥……   这一日,楼兰王宫大劫,死人无数,血流成河,任何知道一点真相的都被杀死,任何的真相都被掩埋,总人口不过两万的扦泥城这一日竟然死掉了上千人…… 第七十二章 冷眼旁观的人   远远望去,王宫中火光冲天,杀声震天,上百年未经战乱的扦泥城今日遭受了巨大的劫难。   这里是离着王宫数里的驿馆,专门招待外国使节居住的地方,此时,大月氏的三位使者正面色凝重地遥望着远方的火光。   先前已经有属下回来禀告打探到的情况,结合这杀戮的景象,很显然,他们已经判断出楼兰国发生了政变。   正使阿婆星沉思了半天,开口道:“想不到,真是想不到楼兰竟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按照咱们之前的推断,头曼对楼兰国内应该具有强力的掌控才是。早知道如此,我们应该早作安排,培养一些亲近大月氏的官员将领,说不定现在就可以乱中取利!”   旦媚儿还是戴着那副镶着钻石和宝玉的银色面具,她的真容不仅对外人保密,似乎连自己人都见不到。听了阿婆星的话,旦媚儿嘻嘻一笑:“军须靡也有想不到的事情,真倒怪了,我还以为军须靡是天上地下无所不知的大智者呢。”   阿婆星脸色一黑,军须靡这个称谓是他最不想听到的忌讳,而且他还听出了旦媚儿话中的讽刺,不过对这个小姑娘他毫无办法,来硬的不行,用软的还不行,只好对旁边的猎骄苦笑道:“你的师妹似乎对我有很大的成见,不知我阿婆星什么地方得罪了她,我愿意郑重地赔礼道歉!”   猎骄看起来是个好脾气的人,微笑道:“她就是这个样子,你不要见怪。不过殿下不用担心,该做的事情我们一定会做好,殿下的安全也绝对不会出问题,现在就是不知道楼兰这场动乱会持续多久?”   阿婆星点点头,他是个做大事的人,从小在政治环境中长大,因此遇到变故,反而想的是如何取得利益最大化,自身的安全现在才记起来,不过看看血莲老祖的两个弟子,他心中一宽,笑道:“有两位保护,我想这楼兰国也无人有能力伤得了我。”   猎骄自傲道:“如果不是为了保护殿下,我倒是想进王宫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什么人有如此能耐搞出这样的事情。”   在旁边无聊玩着玉器的旦媚儿急忙叫道:“好啊,带上我,这么好玩的事情怎么能错过,咱们不如现在就去看看。”   猎骄宠溺地对旦媚儿笑了笑,说道:“忘了临行前大王怎么说的?咱们的任务是保护殿下的安全,可不能因为好玩的东西玩忽职守。”   “哼,那是你的大王,不是我的。”旦媚儿不满道。   阿婆星脸色又是一黑,这样大逆犯上的话也就旦媚儿可说的,偏偏他还对她毫无办法,谁让对方是血莲那个老家伙最宠爱的弟子。   猎骄不想看到旦媚儿有一点不高兴,想了想道:“这样吧,你留下来保护殿下,我出去探探消息。情况未明,在这里等待也不是办法,殿下觉得怎么样?”   阿婆星不是胆小之辈,点头道:“你尽管去,要查个明白,看看其中有没有咱们可以借用的地方,如果这次动乱能给咱们大月氏带来好处,那就最好了!”   不过旦媚儿却不满意了,娇声道:“不行,我也要去,我可不想留下来和这个无聊的家伙待在一起。”   猎骄苦笑,柔声哄道:“师妹,这次你要听话,外面正在发生兵灾,刀箭无眼,你要有个损伤,回去师父非扒了我皮不可。算师兄求你,你安生待着,我看看能不能带有趣的东西给你。”   旦媚儿眼波流转,虽然戴着面具,但只从那双妩媚的眼睛中就能看到风情万种,她忽然说道:“不带我也行,你给我抓两个小道士回来玩。”   “小道士?”猎骄楞了一下。   旦媚儿发脾气道:“一看你上次就是敷衍我,那个楼兰的老国王接待咱们时,明明你答应带我去看妖道的。”   猎骄这才想起来有这一事,抱歉道:“是师兄的错,我给你道歉,放心,只要那些道士在城中,我一定给你抓两个回来。”   ……   不过猎骄又食言了,他傍晚时分才回来,具体的消息倒是打探到了,不过道士没抓到。   猎骄先向阿婆星汇报了情况,王宫的动乱已经平定,军队也已经安抚,这次的暴乱虽然在楼兰历史上并不算太大,不过造成的危害却是很沉重。   楼兰国王头曼被人暗杀,至于凶手,根据现在流传出来的消息,不管是民间消息还是半官方消息,都是指向大王子和二王子,据说是这两个王子阴谋叛乱,先杀死了自己的父亲,然后又准备戮害其他兄弟,最终谋夺王位。   不过他们的阴谋不知怎么回事,被人泄露了出去,然后招致忠于国王的士兵哗变,军队开始围攻王宫,要惩治凶手,这个过程中大王子被乱兵射死,而二王子狡猾地隐藏起自己,英勇的三王子不顾自身安危,冲到前线安抚了乱军,可惜却被二王子暗箭杀死,最后还是丞相于时率领军队镇压了二王子以及他的党羽,彻底制止了暴乱。   猎骄打探回来的消息就是如此,虽然他并不相信,但扦泥城中现在很多人都这么说,他也只能将此带回来,供阿婆星参考。   阿婆星听后,果然也不相信,黑着脸道:“前几天头曼刚要收拾这个丞相,然后就发生了暴乱,连头曼都被杀,而被国王推出来要交给咱们的人却成了大英雄,你觉得这里面没有问题?”   “当然有问题!”猎骄道:“我还打听到一件事,原来保护国王的近卫队侍卫都被杀死了,一个活口都没留下,据说是死于乱兵,这根本不可信,那些侍卫殿下也曾见过,都是百中挑一的勇士,英勇善战,其中还有一些精通武艺,绝不是寻常乱兵可以抵挡的。现在全部死了,我怀疑就是丞相于时手下的那群星宿妖道出的手。只有武功高手才能这样不引人注意地将一群士兵迅速杀死!”   早就生着闷气的旦媚儿在旁边使劲哼了一声,怒道:“道士呢,你给我抓的道士呢?”   猎骄忙赔笑道:“师妹不要急,我一定给你抓到,不过今日不行,那些星宿道士都跟随于时进了王宫,现在局势不明朗,我不能仓促出手,必须先禀报殿下才是。”   旦媚儿气恼交加,一扭腰转身出了门,阿婆星倒是对猎骄的处置很满意,点头笑道:“你很好,知道不能轻举妄动。看来情况很明显了,这次的暴乱应该就是丞相于时阴谋策划主导,不管怎么样,他是个厉害人物,获胜了,赢得了最后的结局。我们的策略也应该改变,现在楼兰国换了主人,我们的谈判对手变成了于时,我会马上安排人收集整理他的资料,针对这个人我们要有不同的外交策略。”   猎骄热衷名利,并不想和师父一样当一个游离于外的世外高人,顿时附和道:“殿下智慧,这也是我不敢轻易试探那些道士的原因。不过据我观察,这些道士恐怕是假道人,他们并不像汉商说的那样穿着奇怪的道袍,拿着法器,严守戒律,我看这些家伙也是掩饰身份,别有所图。”   阿婆星沉声道:“我们大月氏国力强盛,楼兰人无论是谁当国王,都必须表示尊敬,依我看,他们很快会派人来邀请咱们进宫,到时候见机行事,有机会可以试探一下那些道士的实力。”   ……………… 第七十三章 女刺客   猎骄和阿婆星二人只顾谈论眼前局势,分析应对之策,没有注意到旦媚儿已经离开了驿馆。   旦媚儿自幼便被师父和同门宠爱庇护,娇宠坏了,任何想要的东西都要马上得到,猎骄答应了给她抓道士,却没有如愿,很让旦媚儿生气,一气之下她决定亲自去抓星宿道人。   旦媚儿虽然骄纵,但不是没脑子的人,相反她很聪明,出了门后,旦媚儿想到的是首先要改换一下衣着打扮。   她穿着火红的华丽衣裳,脸上还带着绚丽的面具,这幅扮相简直是黑夜里的萤火虫,那么耀眼,那么醒目,虽然酷是酷了点,不过不适合从事一些秘密行动。   她的这幅样子,别说悄悄潜入王宫,只怕是在大街上一露面,稍有点见识的楼兰人便会识破她的身份,她必须换掉这一身行头。   旦媚儿喜欢胡闹,但不是不知天高地厚,她现在的身份是代表大月氏的使节,这种身份如果被人发现擅闯别国的王宫,还不知闹出什么乱子。   幸好,解决的办法也很简单,她只需要换一身衣裳,然后摘下面具,便能变换身份。旦媚儿从不以真面目示人,摘下面具后连大师兄猎骄恐怕都认不出她来。   到一户百姓家里,偷出一身还算合体的女式衣裳,然后再摘掉面具,旦媚儿立马变成了另一个人。   不过如果丁鹏在此的话,恐怕会大吃一惊。   长话短说,旦媚儿出身血莲门下,一身轻功非同小可,她行到王宫附近,找了一处僻静之处,悄悄潜了进去,一路上摸过数道士兵守卫的关卡,竟然没有惊动一个人。   当然,除了她的轻功确实优秀外,还与天时配合有关,此时正是夜色深沉之时,王宫中的士兵经过白天的暴乱折腾后,也确实很是疲惫,就这样给了旦媚儿可趁之机。   旦媚儿却没有考虑这些因素,她只觉得自信心爆棚,那些木头一样的士兵,自己从他们头顶轻飘飘飞过都没有丝毫感应,什么把守严密的王宫,猎骄的话都是骗人的。   旦媚儿寻了几处楼阁庭院后,发现自己找不到上次来王宫的路,不过这也好办,这点小问题自然难不倒聪明伶俐又武功高强的自己。   旦媚儿准备抓一个人,询问那些道士现在的居处。   ……   于时将自己的临时办公地点,放在了头曼的寝宫。   他本来想占据国王处理政事的宝殿,不过想想,那样做就太明显了,现在名义上,他扶持了头曼最小的一个儿子-小王子暂时接管国家,如果一切顺利,等处理完头曼的丧事后,小王子就会成为新的国王。   说老实话,于时有过这样的想法,一不做二不休,将头曼的所有儿子全杀了,自己当国王,不过星宿派丁仙师并不赞成他这样做,再说还有很多其他阻力,也不利于国家稳定,于时yy了一会,也只能是按既定计划,推出小王子继承。   经过一天的镇压整肃,扦泥城的局势基本稳定下来,一切都在掌握,于时对目前的情况非常满意。   寝宫已经经过细致的打扫整理,看不到一点血腥的痕迹,不过就在半天前,这里已经毁灭了上百条人命。   于时对此无所顾忌,他贪婪而又满足地抚摸着殿中一件件事物,心中充满了自豪感。   丁鹏悠闲地坐着,正在慢慢品味一杯香茶,西域不容易得到好茶,江南来的名茶途经万里运到这里后,价格堪比黄金,他平日并不舍得为自己购买好茶,因为那么多钱不如兑换成贡献点来的划算。   不过现在不同了,头曼的王宫有喝不完的茶叶,他得到了一个国家,以后的日子看来可以奢侈一点了。   于时抚摸完那些比情人更迷人的代表王族的装饰后,来到了丁鹏身边,旁边的人急忙递给他一杯茶,于时摆摆手:“给本丞拿一杯葡萄酒,如此大喜之日,不饮酒怎么行。”   那个人先看了一下丁鹏,丁鹏笑道:“本座喝茶,丞相饮酒,你去拿吧。”   原来这个充当侍者的人是星宿弟子王好儿,除了王好儿,星宿其他弟子:赵四、老赵、胡雁平、陈定方、王陆、冯雷、高壮壮几人都在身边。   这一次的行动,除了于时的党羽外,在楼兰国内的星宿弟子也全部参与了行动,他们攻坚拔锐,专门对付那些难啃的硬骨头,或者做暗杀突击之用,比如先后两箭射死大王子、三王子的人就是星宿弟子高壮壮。   高壮壮天生神力,又苦修抽髓掌,内力深厚,此人虽以汉名,单其实并不是正宗的汉人,他的父亲是汉胡杂种,因心慕中原文化,才给他起了个汉名。他是栗特族人,天生的马上民族,自小便放牧习弓箭,箭法非常了得,再加上又以内力射出,所以两个王子几乎没有说话的机会,便被一箭毙命。   见识过星宿门人的厉害,于时自然不敢将他们当作寻常侍者,大笑道:“让宫奴多拿一些,现在大功告成,大家一起喝个痛快。”   王好儿又看向丁鹏,丁鹏点头:“按丞相的意思去办,今日破例让你们喝一回,但不能喝多了。”   众人脸显喜色,老赵已经迫不及待拉着王好儿出去寻酒。   于时在丁鹏面前的姿态放得很低,用商量的口气问道:“仙师,现在大局已定,二王子如何处置?”   丁鹏不置可否,反问道:“丞相准备如何处置?”   于时沉吟一下,说道:“依小臣之意,不如早些杀了了事,留着必是祸患。”   斩草除根,自然是有效手段,不过丁鹏另有考虑,淡淡道:“如今人心思定,如果急着杀他,恐怕会引起很多人对丞相的忌惮。不过这是楼兰国事,本座不便多提建议,还是丞相自己决定吧。”   丁鹏先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又以退为进,让于时自己决定,这是想试试对方的反应,看他是不是确实重视自己的意见。   于时的表现还算不错,他的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想了想,还是点头道:“那就依仙师之意,暂时不动他,以戮君之罪剥夺他的爵位,施以软禁,派人严加看守!”   丁鹏笑了笑,对面这个老狐狸确实很上道,无怪自己当初几经考虑,还是选择了和他结盟,于时显然并没有被眼前的胜利冲昏头脑,变得骄狂自大,不可控制。这显然有利于以后长期的合作下去。   对于时来说,肯定希望马上杀掉二王子,因为经过这次的政变,他和头曼家族事实上已成不死不休的对立局面,头曼家族想翻盘,必须除掉于时,而于时想不被除掉,那就是执行斩草政策,将头曼家族的人杀得越干净越好,小王子除外,因为他们暂时还需要一个傀儡来稳定民众。   不过小王子一旦变成了成年王子,那就又变成了势不两立的局面,到时候是再寻找替代傀儡或者是用其他办法,那就是以后的考虑了。   所以于时是很希望现在杀二王子的,但这不符合丁鹏的最大利益,于时掌握了国家,丁鹏需要一些制约他的手段,留着二王子可以收到奇效,也可以让于时保持清醒的头脑,防止他大权在握后,头脑一昏做出什么傻事。   两人轻描淡写几句话,决定了二王子的生死,旁边听着的星宿弟子心中对师父又是仰慕又是畏惧,当初他们加入星宿派时,可能没有一个人会想到今日竟然有资格参与一个国家的王权交替。   正在交谈间,忽然听得外面老赵一声大吼:“什么人,有刺客!”   在殿门附近的胡雁平最是反应及时,听到警讯,脚下一勾,抓起一把沉重的椅子便扔了出去,随后自己又纵身扑了出去。   丁鹏脸色一沉:“赵四!带人出去将大胆刺客拿下!”   赵四答应一声,带着同门迅速出去,丞相于时脸色发冷道:“仙师,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还有漏网之鱼?”   “出去看看便知。”丁鹏说完,当先一步,跨出殿门。   外面已经交起手来,刺客只有一人,是个粗布衣裳一身商妇打扮的女人,只是头上戴着斗篷,看不到面目。   与她交手的是老赵,老赵是个武狂,嗜武成性,最喜与人搏斗交手,战斗经验丰富,不过他只有一条胳膊,现在看起来有点处于下风。   丁鹏脸上有点挂不住,沉声道:“老赵退下,王陆上去将她拿下。”   这个女刺客身法诡异,虽不使兵刃,但出手歹毒狠辣,招招不离要害,老赵绝不是她对手,与其待会被她所伤,还不如早些换人。   王陆答应一声,下了场,老赵无奈地狂吼一声,急攻两招,迅速后撤。星宿门规非常森严,虽然他不甘心,可绝不敢违抗师父的命令,只得无奈退下。   那女刺客装作被老赵逼退数步,忽然一转身,脚尖一撑地,便要纵跃离去,显然她也看出敌人高手太多,如果再不跑,恐怕就走不成了。   “留下吧,好朋友!”   王陆伸手一甩,十二根钢针呈品字形飞出,笼罩了女刺客身前身后一大片地方,那女刺客身法极为诡异,在半空一扭,竟然倒跃而回,躲过王陆的碧水针后,挥手也射出一道红光,直打王陆胸前。   王陆出身金组,原先不显山不露水,只是一个资质平平的弟子,不过此人韧性极强,练功非常勤奋,后来丁鹏为他灌顶传功后,元元真气竟然和他的身体非常契合,使他内力暴涨,体质也发生了一些良性变化,从此蓄力后发,迅速赶超了同组大部分师兄弟,与石坚并列金组两大好手。   王陆这个人性情豪爽,很爱交朋友,虽是马匪出身,但和同门都处得不赖,他平日擅长观察,与一些水组的同门打过多次交道后,自己也摸索出一些使用暗器的法门,仿水组碧水针打造了一百零八根毒针,因为这个事还被同门密告到丁鹏那里,险些受门规处罚,丁鹏仔细审问后,知道了真相,不仅没有处罚他,还以勤奋好学为名,奖励了他真正的碧水针暗器手法。   话说王陆一出手便用碧水针拦下了要逃走的女刺客,女刺客也不客气,一道红光暗器向王陆击去,这一下去势出人意料的极速,王陆又离她很近,眼看躲闪不及,王陆虽惊不乱,看准暗器的来势,伸出右手食中二指一点,恰好点在暗器的无锋之面。   当!红光暗器打着旋飞了出去,深深嵌入旁边的墙壁,旁观之人都吃了一惊,想不到这个女刺客的内力如此深厚,打出的飞镖力道如此狂猛。   王陆身形一震,退了两步,才消去飞镖附带的巨力,这一指幸亏他点的奇准,如果手指点在锋刃上,依照这样可怕的力道,恐怕一下就被削断指头了。   有师父及众同门看着,王陆不想丢脸,迅速逼近女刺客,然后又是一指点去,这一指点出,空气中传来嗤嗤的声音,一股阴寒之力向对方刺去。   女刺客走不脱,只好和王陆缠斗,她出手狠辣,招式奇诡,一双手忽而成掌,忽而变爪,加上飘忽的身法,就像一只长发飘乱的幽灵,围着王陆不停转圈攻击,王陆心知轻功身法不是对手,也便保持本心,凝立不动,看准时机便一指点去,更多的时候却是招架拆解。   两人旗鼓相当,未分胜负,女刺客胜在身法,王陆内力稍胜一筹,女刺客刚才的飞镖必然有古怪,她的内力实际上并没有那般厉害。   于时不懂武功,只看到星宿弟子好像没什么还手之力,傻站在那里任凭挨打,低声对丁鹏道:“仙师,这刺客不过一人,不如让仙师座下弟子一起上,尽快将她拿下?”   丁鹏的脸上挂不住了,于时虽然没有明言,但很显然连一个外行人都看出王陆好像不是对手,先是老赵,又是王陆,接连两个星宿弟子都拿不下一个妇人,丁鹏的虚荣心遭到重击,狠狠道:“王陆,速战速决,将她拿住!”   王陆闻言,知师父已动怒,一咬牙,看准时机,面对女刺客抓来的手爪不闪不避,默运自己的幻阴指力,不声不响的隔空向女刺客胸前一指,女刺客一爪将王陆左肩抓得血肉模糊,然后身形一退,还想闪避王陆的戳指,可惜已经迟了,幻阴指阴毒奇寒,看似指头没有点中她的身体,部分指力已经侵入体内,女刺客打了个寒颤,连退数步。   幻阴指是一种奇诡的武功,中了幻阴指后,一道阴寒内力附着在你体内,而且会游走在四肢百骸,随时移动,让人既无法用内功有效化解,又对身体造成很大负面影响。   女刺客此时便是这样,只觉体内奇寒无比,但又找不出症结在哪里,只觉无处不寒,无处不痛苦。   王陆得势不饶人,手指连点,七阴指夹杂着幻阴指,一道道或有声或无声的指力不断向女刺客点去,女刺客左闪右躲,或是招架,顿时手忙脚乱起来,这时候就看出了她并没有多少实战经验的缺陷,心理素质很差,王陆凶狠地追击,迅速让她慌乱起来。   眼看王陆又是一指点来,女刺客娇喝一声,抽出腰间飞镖伸手一甩,这一次丁鹏看得分明,那飞镖原本抽出时为正常的灰白色,等到女刺客灌注内力甩出时,已经变成诡异的淡红色,飞镖去势极快,在半空划出一溜残影,看起来就如一道红光,炫人眼目。   王陆早有防备,先前一镖已给了他深深的阴影,此时怎敢大意,见女刺客一镖甩出,他急忙闪躲,不过闪避时王陆还记着师父的命令,要拿下女刺客。   他刚一闪出,待身形一稳,便伸指又戳向女刺客,步步紧逼。   女刺客趁着他躲闪的空当,并没有攻击,而是腾身而起,看起来还是想跑,王陆爆喝一声,一指点在女刺客身上,却感觉触手空飘飘无力,茫然不知怎么回事。   在场的旁观之人却是看得明白,只见那女刺客腾空后,王陆纵身而起,一指点在她身上,就在此时,漫天血影纷飞,女刺客如蜕皮之蛹,迅速摆脱了外面套着的衣裳,一身劲装打扮从原处分离,连斗篷都没有带,仓皇地就地一滚,然后身形一纵,飞上了对面的屋檐。   赵四等人就待追击,丁鹏喝道:“不要追了,让她走!”   他的神色肃穆中还带着一点惊喜,众人虽然疑虑,但皆不敢询问究竟。   就在刚才惊鸿一瞥间,丁鹏看清了女刺客的面容,虽然有无数疑虑,但确信自己绝不会看错,一定是她!   “你们保护丞相,本座去去就来!”   丁鹏说完,一声唿哨,身后两只巨大的神鹰冲天而起,再伸手一指,两只飞鹰马上领会他的意思,迅速向远处追去。 第七十四章 你不是她   雄库鲁神鹰飞行迅速,可日行千里,它金色的眼睛远超普通鹰类,在天空中可看见百里之外的东西,用来追踪移动目标最合适不过。   丁鹏放出神鹰,远远蹑着女刺客的足迹,女刺客可能练有提高感官能力的特殊本领,很快就发现天空中的飞鹰,她故意在城中绕了几圈,一会钻入建筑隐藏,一会急速奔行,可惜始终摆脱不了神鹰的监控。   到后来反而是丁鹏见她脚步踉跄,气喘吁吁,有些不忍心了,于是打了声呼啸,将神鹰召回。   到了一处僻静之处,女刺客终于跑不动了,她干脆停下脚步,转身怒气冲冲地瞪着悠闲而来的丁鹏。   “我不跑了,有本事你杀了我!”女刺客娇声道。   丁鹏微笑道:“李姑娘,咱们真是有缘啊,又见面了。”   无怪丁鹏先前表情异样,原来这个女刺客正是丁鹏思恋的白衣少女李紫薇,先前打斗时女刺客急于摆脱王陆纠缠,施展金蝉脱壳之计,甩出外衣和斗篷,便让丁鹏看到了隐藏在里面的真容。   女刺客听得一愣,眼珠子一转,故意道:“我可不想见你!你的话说完了吧,说完我要走了。”   她转身便想走,丁鹏施展螺旋九影身法,如鬼魅般瞬移到她前面,女刺客吓了一跳,支吾道:“你,你想干什么!”   丁鹏忧郁道:“你就这么讨厌我?李姑娘,你可知道自从上次一别,我对你的思念有多深?日思夜想不能形容万分之一。是的,在下很仰慕你,喜欢你,这份心意一片真诚,绝无虚假,希望李姑娘能接受这份情意。”   女刺客素来胆大妄为,却也被丁鹏这样**裸的表白弄得满脸羞红,娇斥道:“你,你说什么鬼话,真是不知羞,我,我要走了,你的心意我知道了,咱们下次再说好了。”   说完,绕过丁鹏又想走。   丁鹏顿了顿,身形一移,又拦在了女刺客面前。   丁鹏的脸上挂满了阴郁,他现在身为一派掌门,座下弟子近百,又掌控了一个国家的命运,可谓号令一出,前呼后拥,莫敢不从,他的心理早已膨胀起来,唯独在白衣少女李紫薇面前两次吃瘪,丁鹏终于恼怒了。   “李姑娘,你真不接受在下的心意?”   女刺客呸了一声,骂道:“妖道,你再不让路,别怪我……我不客气!”   丁鹏叹了口气,幽幽道:“命运就是如此捉弄人,丁某一向自私冷酷,唯独对你一片真心,你却丝毫不领情。我很想大度地说一句,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但是想想实在过不了心中那一关,只要想起有一日你会躺在别的男人怀里,在下就受不了。所以在下郑重邀请李姑娘到我星宿做客,只要你永远在我身边,我的心里就好受多了。”   女刺客听得目瞪口呆,她很怀疑对方是不是在开玩笑,但是看一脸认真的丁鹏,明显不像,她这才有些慌了,急忙道:“你好大胆,竟然光天化日之下要抢人,你知道我是谁吗?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丁鹏神情很忧伤,不过说出的话却是很猖狂:“你骂我是癞蛤蟆我这癞蛤蟆偏偏要吃你的天鹅肉。李姑娘,我丁鹏非要将你留在身边,不管你是谁,谁也救不了你!”   女刺客见他不像作假,心中慌乱,忽然脸显喜悦,朝丁鹏身后叫道:“大师兄你终于来了,快杀了这个狂徒。”   丁鹏转头一瞥,身后空空无人,他心知中计,反应极为快速,不及回头,伸手一抓,便将女刺客甩出的飞镖握住手中。   女刺客见他竟敢空手抓血炼刀,顿时一喜,就想看到下一秒惨叫倒地的景象,但是紧接着发生的事,却让她再次目瞪口呆。   丁鹏感应到身前有破空之声,便伸手抓去,他一向谨慎,自然不会鲁莽行事,这一抓用的是刀枪不入的三阴蜈蚣爪,可硬挡寻常利器,女刺客的古怪飞镖一入手中,丁鹏便觉得掌心巨震,一股澎湃的大力几乎让他拿捏不稳,丁鹏急忙加了一分元元真气,才将不甘束缚的飞镖彻底掌握。   而在女刺客眼中,却是看到丁鹏随便一抓,便将血炼刀旁若无事地拿在手中,看他那好整以暇的样子,似乎一点都不费力。   一股寒气从心底冒起,女刺客刚才和王陆交手后,已清楚星宿妖道不是自己想象的那般容易对付,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个为首的妖道竟然如此厉害,如此可怕。   血炼刀乃是化血神刀的入门功夫,也可以说是化血刀的初级阶段,化血神刀乃其师血莲老祖的独门绝技,威力非同小可,要修炼也不容易,血莲门下暂时还没有一人练成以空手施展化血刀的法门,只能佩带刀剑暗器,以化血刀的行功运劲来增强这些武器的威力。   因此女刺客的飞镖并不是普通的飞镖,而是附带了化血刀内力以及运劲法门的武器,所以力量非常可怕,一般的江湖人只需一镖就会被打成重伤。   只是如此厉害的血炼刀,现在竟被人轻描淡写地用一只手给破解了。   女刺客彻底震惊了。   丁鹏扔掉血炼刀,皱眉道:“你从哪儿学来的这份功夫?这种武功太过霸道,恐怕和你原来修炼的武学有冲突,时间长了对你身体有害。”   李紫薇的武功他见识过,是正宗的玄门内功,正大光明,可刚才飞镖上附着的劲道却是霸道阴损,霸道不是不好,有些武学就以刚猛霸道为主,可是霸道和阴损两种劲道糅合在一起,这明显是邪派武功的特点,让丁鹏心中非常奇怪。   丁鹏不是看不起邪派武功,他本身练的也不是正派武学,只是李紫薇以前很明显是正派弟子,修炼正宗内功,突然又改练了邪派功夫,这种正邪之间的冲突是非常可怕的,以李紫薇的年纪和修为,恐怕还驾驭不了这种冲突。   震惊的女刺客终于被丁鹏的话惊醒,她现在哪儿还顾得上丁鹏的问话,一声不答,转身就跑,她现在终于明白了眼前之人的厉害,恐怕大师兄来了都不是对手,再纠缠下去今天真要被他抓去什么星宿派了。   丁鹏看心目中的女神忽然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兔子一样,惊慌失措地跑走,姿势极不雅观,他还楞了一下,直到对方已经跑出很远,他才苦笑一声:难道我这么可怕?然后继续开始追。   女刺客感应到丁鹏越追越近的脚步,真是慌乱到极点,正好前面就是拐角,她身形一窜,再顾不上其他,直接跑到大街上,虽然已经天黑,但扦泥城没有宵禁,这条繁华的大街上还是有一些路人,女刺客东挪西蹿,想凭借路人的遮挡,摆脱身后那个可怕的妖道。   “李姑娘,在下诚意邀请,你还是跟我回去吧。”   丁鹏的话近在咫尺,吓的本以为暂时摆脱了他的女刺客几乎跳起来,她一把抓过一个路人,用力投向身后。   丁鹏见来人去势很疾,忙伸手接住,那路人惨叫一声,全身皮肤炸裂开来,几乎变成一个血人,顿时一命呜呼。   丁鹏皱眉,还不及说什么,女刺客又扔过一个行人,那行人身上淡红色光芒微微一闪,在傍晚的夜色中格外醒目,丁鹏不敢大意,先隔空挥出一掌,阻挡他的来势,然后举手轻轻一撑,化解了他身体上附带的狂猛力道,将他接了下来。   路人身体剧震,张口喷出一大口鲜血,不过性命总算保了下来。   丁鹏心中惊异到极点,从上次分别,短短时间,李紫薇从何处学来这般歹毒的武功?   李紫薇的正派武学明明比这些邪派武功更高明,为什么不使用?   更奇怪的是,李紫薇明明是正派门人,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受伤强盗,都要和自己兵刃相见,怎么突然变得如此残忍歹毒?   疑虑之间,见李紫薇又要抓路人投掷,丁鹏身形一闪,切断她的去路,沉声道:“你这用的是什么武功?你到底是不是李紫薇姑娘?”   “什么李姑娘,是你认错人了!”女刺客见抓不到血傀,非常灵活,转身就逃。   丁鹏身形一闪,再次挡住她的去路,沉声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和李姑娘如此相像。”   女刺客欲哭无泪,怒道:“我怎么知道,我根本不认识什么李姑娘,你要再纠缠我,小心我师父杀了你。”   “你师父是谁?”   女刺客恶狠狠道:“我师父是天下最厉害的顶尖高手血莲老祖,怎么样,知道怕了吧,你快让我走,否则有你好看!”   丁鹏的心情变得很不好,他已经九分确定这个女人并不是李紫薇,李紫薇要杀血莲老祖,口口声声老魔,要让她认贼作父,称其为师绝不可能,但是为什么她们如此相像,难道世间真有长相一模一样的人?   丁鹏盯着女刺客,那穿透人心的冷酷眼神让她心中发毛,她确信眼前这个妖道绝对是个心里不正常的家伙,这样的人比师父更可怕,因为她不知道用什么手段对付他,难道还用撒娇卖萌那一套?   丁鹏忽然身形一晃,瞬间出现在女刺客身边,女刺客几乎都没有反应的时间,已经被他拦腰抱住,然后丁鹏做了个不可思议的动作,更让女刺客坚信他是个大变态。   丁鹏迅速凑近女刺客的脸,用鼻子在她脸上脖子上仔细嗅了一下,然后在女刺客反应过来前,一把将她扔在地上。   “不是,你不是她!”丁鹏的脸上充满了失望,语气中的极度黯然让女刺客的心底都莫名柔软了一下。   变态!女刺客揉了一下被摔痛的屁股,趁他发呆的时候,赶紧偷偷溜走。   丁鹏并没有再追,他已经确定此女并不是李紫薇,他长时间炼制丹药,练出了一个很灵敏的鼻子,特殊的味道一闻便能分辨,而李紫薇身上就有一种与众不同的香味,女刺客身上虽然也是香扑扑的,但两种味道截然不同,再结合气质和武功方面的异常,丁鹏确定她不是李紫薇。   既然不是,留她也益,女刺客自称血莲老祖门下,丁鹏暂时还不想和这样的积年老魔发生直接冲突,那么暂时放过她也是情理之事。 第七十五章 天才的待遇   猎骄发现旦媚儿不见,几乎急疯,正在焦灼之际,旦媚儿回来了。   猎骄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之狠让旦媚儿手腕剧痛,她怒道:“你干什么!”   “你去哪儿了,出去为什么不说一声?”猎骄年轻英俊的脸上充满关心和焦急。   但是旦媚儿视若无睹,她已经习惯了别人对她的好,千般呵护,万般宠爱,她已经不稀罕,于是旦媚儿对猎骄的关切没有一点愧疚之心,而是生气道:“我爱去哪儿去哪儿,你管得着吗?”   旦媚儿也是一肚子火,本想找那些臭道士玩玩,不想没抓到人家,反而被丁鹏一顿戏耍,最让她恼火又失落的是,人家想要的人还不是自己,找错人了!   她何曾受过这样的轻视和屈辱,简直是比被打一顿还要难受!   受到旦媚儿的呵斥,猎骄也不生气,反而呵呵笑道:“师妹你回来就好,你不知道刚才我和殿下多担心,你没事吧?”   因为旦媚儿重新戴上了银面具,猎骄没有看到她复杂的表情,因而也无法猜度她的心思,旦媚儿掩饰般地提高音量:“哼,我能有什么事!那些妖道还留不下姑奶奶!”   猎骄闻言一惊,忙问道:“师妹,你……去找星宿道人了?”   旦媚儿抬起头,傲然道:“对!我进了楼兰王宫和他们大战了一场,他们也没你说得那么厉害嘛。”   猎骄窒了一下,关心道:“师妹你没有受伤吧,身上有没有哪儿不对劲?”   他很清楚小师妹的性格,飞扬跋扈,如果真是顺利,她必定抓回一两个对手炫耀,现在既然毫无战果,那必然是受了挫折,不过猎骄还不敢多问,怕她生气。   可是旦媚儿还是生气了,怒道:“你才不对劲呢,笑话!就那些破道士能伤得了姑奶奶!”   猎骄出手如电,一把又抓住旦媚儿的手腕,仔细感受她的气脉振动,旦媚儿斥道:“放手,你干什么!”   猎骄放了手,一脸严肃道:“你用了血遁大法?体内气感不足平日三成,还说没有事?”   旦媚儿见猎骄表情凝重,也不敢再乱发脾气,这个大师兄别看平日总是笑眯眯的,其实下手非常狠辣,这些年死于他手中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非常残忍好杀。   旦媚儿支吾道:“他们……人多,以多胜少……也不算什么本事,我当然不能被他们……抓住,只好使用了血遁。”   猎骄点点头:“我不是怪你用血遁,而是担心你身体受了伤害,只要师妹没事,什么都不要紧。对了,他们认出你来没有?”   旦媚儿摇头:“……没有,我……戴着斗篷,还换了一套衣裳,他们肯定认不出。”   脱下面具的事她没敢说,因为这幅面具是血莲老祖在她幼时亲自为其佩戴,并严嘱任何时候不准脱下面具。   猎骄没有察觉旦媚儿的心虚,沉声道:“算他们好运,没有伤到师妹,否则我必让他们拿命来偿!师妹,你先下去休息吧。”   等旦媚儿走后,猎骄又来到阿婆星房间,将此事向他禀报。   阿婆星听后,说道:“哦,你的师妹已经到王宫探查过他们的实力,还吃了点小亏?这么说来,这些道士倒是有些本领。”   猎骄点头赞同:“殿下说的没错,我师妹虽然自幼被师父宠溺,但她的武功绝对不弱,能让她不敌败退,甚至还使出逃命之术,看来这个星宿派确实不能小看。”   阿婆星道:“以后要针对楼兰制定策略,必须考虑这些道士的存在,这个自称星宿的门派有多大规模,门人弟子有多少,应该想办法调查清楚。”   猎骄点头:“殿下考虑的很周全,我想这次于时能政变成功,这些有武功的道士一定起了很大的作用。我还怀疑一点。”   “哦?你说!”   猎骄低声道:“如果头曼当初说的那事是真的,我怀疑就是这些星宿派的家伙下的毒手!”   阿婆星脸色一沉,表情慎重起来:“你是说当初塔兰朵他们是于时和星宿派杀死的?”   猎骄点头:“塔兰朵身边有项虎和哈比图保护,他们两人虽然不是我师父的弟子,但是也受他老人家传授了一些技艺。尤其是项虎,他本是少林弟子,后来叛出少林后,一直跟随师父,多年来忠心耿耿,师父连化血刀都传给了他一部分,项虎的武功实不在师妹之下,可是还是被杀,这小小楼兰哪儿来那么多高手?我看除了这些星宿道士,凶手没有其他人。”   “你说的有一定道理,但是……”阿婆星沉吟片刻,接道:“正是敏感时期,此事暗中调查即可,不要声张。现在首要的任务,是要迫使楼兰国答应咱们提出的条件,国家利益面前,其他都是次要的。”   猎骄听懂了阿婆星的意思,那就是塔兰朵事件,只能作为一个有力的筹码为大月氏换取利益,至于凶手是谁,并不是太重要,如果大月氏人得不到想要的利益,那么即便不是于时和星宿派杀死的塔兰朵,那大月氏和他们也不会善罢甘休。   ……   大局已定,丁鹏再次施行韬光养晦之策,隐藏到幕后,深藏功与名。   烂摊子留给于时处理,丁鹏来到了点苍双煞的居处。   这一次政变,点苍双煞没有出手,不是他们不想出力,而是于时不同意,他认为两人新近投靠,时间不长,忠诚方面还需要多方考察,这样重大的事情还是不让他们参与为好。   因此点苍双煞这几日便只能看着城中风云突变,想要有些作为,却又摸不着头脑,只能呆在宅中静等事态变化。   终于等来了丁鹏的到来。   丁鹏择其要给他们讲述了一下,当然不是全部事实,比如发动的理由就说成是于时得知大王子二王子暗害了国王,还要谋害重臣,不得已起兵政变,最后成功击破王子们的阴谋,稳定了楼兰的政局。   点苍双煞以及他们的三个弟子听得惊心动魄,没想到朝堂上的争斗比江湖仇杀还要可怕,还要危险,要是自己等人身在其中的人,恐怕一不小心就会中了暗算,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丁鹏和双煞聊了一会楼兰政治层面上的事情,虽然两个老头不是太懂,也听得佩服不已,暗自庆幸当初选对了合作盟友,要是还跟着安归烈的话,恐怕现在即便没有身死,也得继续逃亡生活了。   接下来,丁鹏又开始检查胡唯明的功课情况,他可没有忘记上一次留下的五日之约。   虽然已经不只五日,丁鹏还是要检查,胡唯明这个天才他早就垂涎三尺,一定要想个法子将他彻底绑在自己身边。   现在么,还是要慢慢来,先进行感情投资。   上一次丁鹏临走时,说了一些刺激他的话,让他再练功五日,五日后自己会来考核他的成绩,丁鹏相信那样的情况下,胡唯明绝不能再次偷懒。   事实也是如此,一提到胡唯明的修炼,在旁边的双煞便满口称赞,说这孩子最近几天确实练功很勤,说是废寝忘食也不过分,每日如同疯魔了一般,除了吃饭睡觉就是修炼,一刻时间都不浪费。   丁鹏一边听着双煞的话,一边含笑看着胡唯明,胡唯明的样子比数日前改变了许多,首先是气质,沉稳了一些,沉默了一些,看来上次自己和双煞的话,对他刺激不小。   再就是胡唯明看起来清瘦了不少,有点废寝忘食的样子,证明这几天他一定很辛苦,不过让大家想不到的是,胡唯明竟然开口纠正了大家的好感:“师父,三位师父,你们不要夸赞我了,弟子虽然确实有练功,但只能说是一般用功,之所以看起来瘦了些,是因为修炼腐骨掌实在倒胃口,食欲不振的缘故。”   听了他的这番话,正高兴地炫耀弟子勤奋的卜天雕顿时气得七窍生烟,跑过来又想打徒弟,段仇世急忙拉住他,苦笑道:“老二,这小子冥顽不灵,你打他有什么用!”   卜天雕怒道:“这狗日的,不识好歹,让丁兄弟见笑了。”   丁鹏反而笑道:“无妨,我倒喜欢他的诚实。唯明,师父刚才不夸你,现在夸你,你这一点做的好,男子汉坦荡荡,有什么就说什么,不妨事!”   胡唯明心中有点感动,他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家伙,丁鹏这样好脾气,让他反而不好意思起来,挠着头说道:“师……父,弟子觉得这套武功不适合我,弟子虽然没有像两位师父刚才夸的那般疯狂练功,但这几日也算颇费辛苦,可是总觉得收获不大,而且心里很难受,根本不喜欢这套武功。”   卜天雕又忍不住骂道:“你娘的,练个武还挑三拣四,老子打你一顿看你心里难受不难受。”   丁鹏阻止了卜天雕,对胡唯明道:“恩,这些先不提,你演示一下腐骨掌,为师看看你这几天的进展。”   胡唯明按照腐骨掌的行功法门一丝不苟地演示了一遍,又打出两掌,印在木桩上,木桩纹丝不动,只有木纹表面好像焦黑了一点,比上次稍有效果。   丁鹏点点头,短短几日能有这样的进步,已算难能可贵,不过这是对一般人来说,以胡唯明的一品天赋,他的进步应该更大才是,如果他没有说谎,那么心理方面的抵触可能正是影响了他发挥的因素。   系统上面,对于天赋没有心理方面的注解,不过丁鹏按照前世自己十几年的学习历程能切身感受到,心理对于学习的重要性,比如他前世就是偏好文科,对于理科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厌烦,结果导致理科成绩越来越差,如果没有心理方面的影响,正常精力的投入下,丁鹏认为他的理科成绩应该还有上升的空间。   由此想到胡唯明的心理作用,丁鹏暗叹一声,好吧,就算他没有说谎,真的厌恶毒功类武学,那么就再挑选一套其他武学给他修炼。   这就是天才的优势,如果换成其他普通弟子,丁鹏早就让他有多远滚多远了,哪儿有这么多耐心催着哄着让其练功?   丁鹏想了想,心中一动,想到了上次为了给操行之挑选合适的修炼剑法,从系统一共兑换了三套剑法,分别是:迅雷剑,一字电剑,雨散星离剑。   一字电剑由操行之修习,自然不能再传给外人,迅雷剑要有强大的内功基础,胡唯明显然也不合适,就剩下了雨散星离剑。   点苍剑法,变化繁复,以招式精灵巧妙著称,而雨散星离剑的特点也正是以招式取胜,这套剑法应该比较适合胡唯明,可以让他取长补短,让剑法更为繁复精妙。   再就是内力方面,点苍内功只能算一般,丁鹏对胡唯明的期望很高,不希望他有短板,因此还准备传授他一套比较上得了台面的内功。 第七十六章 实力试探   龙虎聚阳功!   相传为秋道人在泰山之巅观察初升之日感悟到的一种玄门吐纳心法,虽然这个世界的江湖没有龙虎聚阳功,但是这绝对是一门正宗的上乘内功。   这也是丁鹏为弟子兑换出的第四套系统中级武学,它的价值绝不在青魔手以及摧心破血掌之下。   更重要的是,龙虎聚阳功与胡唯明的火性灵脉非常搭配,只要他勤加苦练,以后的成就绝对超过点苍双煞。   更更重要的是,龙虎聚阳功也只不过是丁鹏的一个试探,如果胡唯明可勘培养,忠诚方面也没有问题,那么以龙虎聚阳功为基础,丁鹏或许将传授胡唯明一套真正的绝学,以神功为名的绝学。   不过那是日后的事了。   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胡唯明虽然是天才,但丁鹏不是非要培养他,一切还是未知数,有没有造化全看他以后的表现。   接下来三天,丁鹏传授了胡唯明龙虎聚阳功入门口诀,以及雨散星离剑前八式。   内功还好说,丁鹏只需讲授口诀以及行功线路指点即可,难办的是剑法的传授,因为丁鹏也没学过这种剑法。   幸好他有操行之的记忆,对于剑不算生疏,又有系统兑换出的剑谱参照,总算勉强糊弄过去,再加上胡唯明变态天赋,对于剑法领悟极高,就这样,传授前八式用了两三天。   最后脑袋大的丁鹏决定等他熟练这八式后,就将剑谱给他,让他自行参悟,不过要明确禁令:此剑法不得私授于人,连他的长辈点苍双煞都不能传授!   这三天丁鹏虽忙于教授弟子,但也不是什么都不管了,他还参观了迁移到新店的星辰商行,以及变成庞然大物的白龙堆玉矿也就是胡雁平现在掌握的玉矿资源。   另外他还办了两件更重要的事。   第一件就是推荐自己的弟子王好儿当了楼兰国的副将军。   自楼兰计划开始后,王好儿便一直在扦泥城驻留,他的任务是保护丞相于时的人身安全,总得来说,恪尽职守,干的很好。于时和他的关系也处的融洽,相对于整日只知练功的老赵来说,于时无疑更喜欢王好儿这个贴身保镖。   丁鹏本来是准备推荐他领大将军的,不过于时表示了异议,认为王好儿在军中毫无资历,仓促上位恐怕引来不必要的猜忌和动荡,还是按部就班让他先混混资历为好。最后两人协商的结果就是王好儿出任副将军,直接领导扦泥城城卫部队。   第二件是丁鹏收了楼兰国的新国王-小王子为徒弟。   丁鹏自然不是出于培养人才的角度收徒,论天赋小王子只能算一般,丁鹏也没有想要将他培养成什么高手,他要的只是一个名分-帝师,也算一种政治投资。而小王子方面,对于此事也是非常热切,经过父亲和几个兄长的死亡,小王子以及他身边的人已经吓坏了,迫切需要一种安全保证,而身怀绝技又和丞相关系密切的丁仙师自然能提供这种保障。   这可谓是一拍即合两全其美的事,唯一不高兴的就是于时了。但是丁鹏不能过多考虑他的感受,因为这件事本来就是用来制约他的手段,丁鹏作为幕后黑手,不能长期在楼兰国驻留,而座下的弟子暂时也没有强力人物可以代表他,那么丁鹏必须在离开之前,留下一点制约手段,限制于时私心过度的膨胀。   当然,为了安抚于时,丁鹏承诺将把星宿弟子中的第一高手-赵四留下保护他的安全,至于老赵,将会被召回门派,不过这也是老赵的心愿,这个练功狂早就因为修为落下同门太多而不满了。   乍看似乎于时的保卫力量削弱了不少,其实不然,以前虽然有老赵和王好儿共同保护,但是很多时间,只会有一人在他左右,现在换成最强的赵四保护,丁鹏更为放心。   因为炼成青魔手的赵四可以一个打两,完胜老赵和王好儿二人。   丁鹏在东奔西走,忙于布置,熟悉他行事的几个弟子心中明白:师父又要回门派了。   因此无法返回门派的胡雁平等人便抓紧时间,就武学上的一些疑难问题向丁鹏请教,陈定方虽然不爱习武,也是巴巴赶上来请教,因为他发现师父更喜欢勤奋练功的弟子。   这就是上有所好的结果。   丁鹏虽然急着想走,可总有事情拦着他,这不,于时又派人来请,说是要招待大月氏使者,让丁鹏作陪。   对于大月氏人,丁鹏暂时不想招惹,不说对方是西域强国,就说大月氏后面隐着一个成名数十年的大魔头就让丁鹏不敢轻举妄动,因此和于时几次谈到大月氏时,丁鹏的建议都是“以和为贵”。   难听点就是遇到纠纷,暂时退让一下,多让点利益给对方。   对于此,于时也是赞同的,他们新掌国政,楼兰国内看似暂时稳定,谁又知道下面藏着多少暗流涌动?这个关键时候,自然不能和其他国家产生太大的冲突。   该妥协还是得妥协,眼下不是置气的时候。   不过原则是这种原则,也不能将自己的底牌完全泄露给对方,因此政变结束后,连续几日于时都不搭理身在驿馆的使者,准备晾他们一晾。   就这样过了几日,诸事平稳,于时才准备重启与大月氏人的谈判。当然,工作前先要吃一顿工作餐,这样利于以后的谈判,吃饭容易增加感情,大家谈起来纵便唇枪舌箭,不会真动手打起来。   对于这种见面会,丁鹏是不想参加的,因为这有违他幕后操控的初衷,不过于时的面子还是要给,也需要给他撑撑场面,对方使节团可是有疑似血莲的弟子。   ……   接到楼兰王的宴请通知,阿婆星将猎骄叫来商议。   猎骄看了看请帖,上面写着当天参与的一些重要宾客,他仔细看完,笑道:“楼兰王不过是个孩子,懂得了什么事,看来这是那位大权在握的丞相大人主导的宴会。”   阿婆星哼了一声:“楼兰欺人太甚,竟然这么多日都不派人过来,现在终于想起了咱们,哼哼,本王子不想去参加,落落他们面子,你以为如何?”   猎骄想了想道:“我觉得殿下还是去的好。”   “哦,为何?”   猎骄笑道:“看这请帖中城中凡有身份之人皆在,我想楼兰人肯定是要重启谈判,而且估计是要向咱们低头,在这个时候,殿下不用和他们置气,咱们要的是利益,早日拿到手才是上策。”   阿婆星满意地点点头:“不错,猎骄你进步很快,刚才我只是有意相试,想不到你能想到这一点,很好,回去我会向大王举荐你的才能,以后跟着本王子好好干!”   猎骄大喜,躬身道:“多谢殿下!”   阿婆星拍拍猎骄的肩膀,笑道:“收拾收拾,你和我去赴宴,你……师妹就不要叫她了。”   可惜旦媚儿却不是任由摆布的人,如果阿婆星说让她去,旦媚儿或许反而不想去了,因为她还没忘记星宿道士带给自己的羞辱,虽然对方未必能认出她来。   现在阿婆星不想让她去,旦媚儿不干了,直接表明,如果不带她去,她就会自己闯入王宫。   阿婆星面对她**裸的威胁,一个头两个大,还不能把她怎么样,最后只能无奈答应带上她。   到了宴会的那一天,大月氏使团一行五人来到了楼兰王宫。   在侍者的引导下,进入宴请贵宾的一座镶满玉石的乳白色房子中。   楼兰方面的宾客都已经到齐,连国王都已经就坐,很明显阿婆星等人是故意来迟,以报复前面几天对方的怠慢。   阿婆星神情傲慢,只略微施了一个并不庄重的礼仪,便带着人坐了下来。   楼兰方面也没有说什么,国王是个孩子,于时还盘旋着后面的谈判该让多少,自然巴不得对方现在失礼,好据理力争,讨价还价,至于他身边的丁鹏,今日只是镇场子的,露一下面即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由主持礼仪的官员讲了一通两国的友好历史后,晚宴在并不热烈的气氛中开始。   酒过三巡,阿婆星和于时互相说了一些毫无营养的场面话,阿婆星忽然对于时旁边的丁鹏笑道:“这位倒是面生,不知丞相可否帮本王子介绍一番?”   于时面皮一紧,嘿嘿笑道:“这是本人的贵友,星宿派丁仙师,殿下倒是好眼力。”   阿婆星还没有说话,只听身边的旦媚儿低哼了一声,声音很小,于时和丁鹏那边好像没听见,阿婆星瞪了旦媚儿一眼,又堆起笑容道:“久仰大名,哈哈,丁仙师此次可是居功至伟,与于时丞相一样实乃楼兰国两大擎天支柱。丁仙师,本王子敬你一杯!”   丁鹏深深看了他一眼,端起酒杯,淡淡道:“殿下过奖,山野道士,风尘俗事与我何干?在下此次只是适逢其会而已。”   “哦?这么说来丁仙师不久后还要回归深山潜修?”阿婆星敏锐地抓住了一点。   丁鹏笑笑,目光转冷道:“修行乃本座一生追求,自然要回去修炼。不过丞相乃本座挚友,楼兰与星宿同气连枝,关系重大,本座不妨和殿下先说一句,任何人想要在楼兰生事,我星宿派绝不会善罢甘休!”   阿婆星哈哈大笑,举杯道:“从这句话便可看出丁仙师道心坚定,那本王子就祝仙师早日修道有成,干了这杯!”   阿婆星喝完,猎骄马上又站了起来,向丁鹏举杯道:“丁门主,说起来大家都是练武之人,在你们中原叫做江湖人士,江湖同道,我敬门主一杯,希望我血莲门下和贵派,以后能像大月氏与楼兰一样,友好往来,同气连枝。”   说完,猎骄离席而出,大步向丁鹏走去,看样子似要亲自敬酒。   没等他近前,在丁鹏身后坐着的赵四已经起身拦住他,怒目道:“你是什么身份,有什么资格和我师父碰杯!”   赵四说的是汉话,猎骄自然听不懂,不过并不影响理解意思,猎骄脸色一变,一股残忍狰狞的神情显露在脸上,恶狠狠道:“你又是什么东西,滚开!”   这一变脸色,本来英俊的脸庞顿时形如恶鬼,怪不得猎骄被称为血莲门下最好杀的弟子,从这一点上就能看出端倪。   赵四对师父忠心耿耿,敬如天人,怎么可能容忍别人的无礼,他虽然也听不懂猎骄说什么鸟语,但是看脸色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伸手一推道:“起开,你还不够资格!”   猎骄早有试探之心,本来他是要借着敬酒和丁鹏过招的,不想半路上杀出个傻大个,猎骄心中杀机一闪,翻掌向赵四拍去,准备先将他打成重伤再说。   两人手掌一碰,噶拉一声,赵四手上戴着的皮手套完全粉碎,化为无数碎屑在空中飞舞,而猎骄和赵四两人的身体情不自禁向后各退一步。   看到赵四露出的那只手,猎骄目光一凝,心中提起了警惕。   而在场许多人看到赵四的手,已经有数人惊呼出来,只因那手实在太可怕了。   赵四的手,骨骼粗大变形,握拳时像枚大铁球,伸开时五指齐长,粗短如一,厚厚的手掌至少有正常人的两倍厚,最可怕的还是它的颜色,虽然手套已经粉碎,但是现在看起来还是像戴着一双暗青色的铁手套,非常笨拙,颜色令人毛骨悚然。   猎骄嘴角露出一丝狰狞的笑容:“看起来好像有一套,怪不得如此嚣张。”   赵四听不懂他说什么,神情茫然四顾,丁鹏身后的陈定方为他翻译了一下,赵四听后怒道:“帮我告诉他,这个混蛋,连给老子敬酒的资格都没有,还想灌师父的酒,做梦去吧!”   陈定方苦笑着对猎骄道:“我的师兄说你没有资格和师父敬酒,换你的上官或者长辈来。”   猎骄舔了舔嘴唇,转了半个身似乎想回去,正当旦媚儿都睁大了眼睛暗地奇怪他的脾气何时变得如此容易说话时,猎骄忽然身形一窜,劈掌便向赵四打去。   这一劈竖掌如刀,掌锋划过,空气中似乎有红光爆闪,同时伴随一股血腥气弥漫。   血莲老祖的独门绝技;化血刀,当年曾令武林人闻之丧胆的魔门秘技又重现江湖。   赵四爆喝一声,不退不避,两掌一竖,轻易地架住化血刀,然后两掌一合一压,准备硬生生地将猎骄的手掌压扁。   猎骄反应极快,迅速抽掌,心中惊异莫名,化血刀虽不是刀,但锋利犹胜刀锋,霸道犹有过之,可是想不到自己一刀下去,这个傻大个不仅敢硬接,而且好像还没什么事。   难道他的手掌真的硬过铁石?   即便硬过铁石,化血刀深藏阴毒内劲,一中人体,全身血液爆沸,必会撑破血管而亡,可是看起来对方并无妨碍。   猎骄心中疑虑,手上却不怠慢,又是两刀电闪而过,赵四爆喝连声,每一次都用彷似铁锤的手掌硬生生接住。   连续五刀,猎骄已经彻底震惊,对面的人仿佛钢铁铸造,任凭他使出十分本领,都若无其事,猎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赵四接下最后一刀,大吼道:“你也吃我一掌。”   说完,一掌向猎骄打去,风声轰隆,如同一柄百斤重的铁锤当头砸下。   猎骄哪敢像赵四一般硬接,闪身躲避,没想赵四一掌只是虚招,他一闪避,赵四合身扑来,人未到就是当胸一拳,这一拳比先前一掌还要恐怖,既快又猛,竟发出音爆声。   眼看避之不及,猎骄猛吸一口长气,全身功力运转,左右分使化血刀,重重劈在赵四的拳头上。   然后,猎骄便被一拳打飞,如同一只瘦弱的小鸟被一头巨大的猛兽撞飞。   猎骄飞出五六丈远,在半空中努力稳定身形,落地后连续撞翻两张餐几才勉强站稳,他脸色煞白,张口想说话,一股血腥气在喉头涌现,猎骄急忙闭上嘴,痛苦地摇摇头。   正当猎骄以为自己已经惨败时,待在原地的赵四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强壮的身躯向后仰倒。   不等他倒地,丁鹏已瞬移到身后,扶住赵四的身体,低声骂道:“傻小子,和他硬拼什么!”   赵四咧嘴一笑,气息翻腾,又忍不住要吐血,急忙闭嘴,结果肺腑一阵剧痛,剧烈咳嗽起来。   严格说来,赵四虽然将对手打飞,但其实他吃亏更大。化血刀阴损歹毒,赵四虽然仗着青魔手刀枪不入,硬接对方的攻击,但只能防住一部分劲道,还是有一部分化血刀气劲侵入体内,让脏腑内伤。   更不要说他最后为了打中猎骄,不管不顾对方两记化血刀的凌身,一拳换了两下化血刀,爽是爽了,不过受的伤害比对方更重。   丁鹏将赵四交给其他弟子,对猎骄道:“相信我星宿派的实力阁下也大致明白了,还要再比试吗?”   猎骄苦笑:“丁门主恕罪,是猎骄唐突了。”   说完,他就忍着胸前剧痛,返回席位。   武人只重强者,他虽然成功试探了星宿派的实力,并好像稍胜一筹,但结果是惊心的,区区一个星宿弟子实力就几乎不下于自己,那么换作他们的师父丁玄的话,自己如何能是对手?   猎骄手捂着胸前断裂的肋骨,反而有些庆幸自己刚才没有试探到丁玄。 请假条-今日无更 ?????????????????????????д???????????????? ???? 第七十七章 犯戒之斗   操行之准备返回江南。   彭氏双雄死后,他虽然继续调查此事,但各种线索已经断掉,很显然,随着彭翼南的死,一些秘密恐怕无人能说清了。   同心盟总部的大佬们也明白这个道理,在接到操行之的报告后,让他继续调查了一段时间,见毫无效果,只好派人召操行之回总盟述职。   来的时候操行之是一个人来的,走的时候多了一个人,就是苗女梦萝。   梦萝是总盟指名要操行之带上的人证,毕竟当日只有操行之和她活了下来,要将这件事说清,并证明操行之的清白,他必须将梦萝带回同心盟。   梦萝其实是个很活泼的女孩,她的阴郁是因为仇恨,当仇人吴广发死去后,她大仇得报,性情也就恢复了正常,在操行之逗留湘西的这段时间,她给了他很多帮助。   冰冷的操行之身边,也多了许多欢快的笑声。   因此,操行之准备执行总盟的命令时,见到梦萝,一时不知道怎么说。   他知道,这个姑娘是山中的精灵,湘西就是她的根,梦萝并不想离开这个从小长大的地方。   而且还是以这种形式。   看着他意踌躇,梦萝笑了,圆圆的脸上充满捉黠的笑容:“喂,木头,你今天又想让本姑娘带你去哪里查案呀,怎么不好意思了?你平日不是总一副很神气的样子嘛。说嘛。”   操行之的身子挺得笔直,如一柄出鞘的利剑,跟往常的冷酷没什么两样,只是躲闪的眼神出卖了自己,他沉默良久,冷冷说道:“我……带你去江南。”   梦萝欢快地蹦跳了一下,从田地中的沟垄跳了出来,双手背在身后,仰着头问道:“真的啊,你不是在骗我吧,你真的要带我去江南玩?那我上次求你你还不答应!”   操行之侧了一下身体,躲过眼前笑嘻嘻的面容,冷傲的眼神望着远方,一字一顿道:“不是去玩,我的组织要求将你带回去!”   梦萝的笑容渐渐消失了,最后一丝笑容消失之前她抱着一丝希望问道:“木头,你是不是骗我的?”   “不是!”操行之冷漠地说着:“我必须将你带回总盟。”   “像一个囚犯一样押解回去?”   操行之转过身,不看那张充满失望的小脸:“我不会绑你,只要你不逃。”   梦萝猛摇头,大叫道:“混蛋!亏我每天给你带路,每天给你洗衣,给你做好吃的,你现在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混蛋,冷血的混蛋,我讨厌你,比吴广发还讨厌!”   操行之不说话,他从来不是一个多话的人,哪怕现在是丁鹏的意识主宰,但长久的习惯已经形成身体本能,他喜欢行动更甚于说话。   梦萝狠狠骂了几句,见操行之始终背对着自己,实在气不过,一下跳到他面前,大声道:“说话啊,我的好吃的是不是喂狗了,不,应该是白眼狼,我们家阿黄都知道吃了好的摇尾巴。”   操行之再次转过身,梦萝不依不饶地又跳到他面前,张牙舞爪地道:“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心里愧疚,做了亏心事就不敢看人,你看着我啊,看着我。”   操行之默默地又转过身,梦萝气得咬牙切齿,不过忽然气愤神情一收,狡黠道:“我知道你心软了,没关系,我原谅你,你是人家的属下,自然要听命行事。不过你可以假装疏忽,偷偷放了我,这个办法好吧?”   “我不会疏忽,你也没机会跑。”操行之的声音依然是冷冷的:“回去收拾一下,明天早上咱们就出发。”   说完,操行之顿了顿,罕见地加说了一句话:“你可以放心,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   梦萝气得小脸通红,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   在操行之准备回江南的时候,丁鹏也准备动身返回千湖盆地。   楼兰的各项事务已经基本安排妥当,剩下一些可以由留守的胡雁平等弟子处理,丁鹏还给他们留下一只雄库鲁神鹰,遇到紧急大事,他们无法自处的时候,可以利用神鹰向门派求助,同时,丁鹏也让诸弟子和点苍双煞保持联系,必要时可以取得双煞的支援。   此外,楼兰上层的事情也基本稳定,丁鹏留下了几套后手制约于时,剩下的就完全交给这个政务能力出众的老家伙自行处理,大月氏方面也和楼兰取得了初步的谅解协议,至于具体的签署条件还需要持久的谈判才能完成。   于时的安全方面,丁鹏留下了赵四贴身保卫,王好儿当了副将军,老赵将随他返回门派。这样有重兵守卫,有赵四保护,阴谋者想通过斩首行动破坏楼兰的稳定是很难得逞的。   唯一可虑的血莲门人,经过上次的宴会,也已经得到了震慑,丁鹏暂时不想和血莲老祖发生冲突,但并不代表畏惧对方,适当的展露实力,是更好的避免无端树敌的有效办法,因为没有人愿意主动招惹强者。   以和为贵,能不招惹敌人就不招惹,能妥协就妥协,以时间换实力的不断提升,这就是丁鹏目前阶段的战略。   在临行前的最后几天,丁鹏还收了一些徒弟,这些人大部分都是楼兰军人,在上次的政变中或多或少表现出了一些优异之处,获得了丁鹏的青睐,他再佐以玉龙经相人之术,从中挑选出了十八人。   这十八人将补充到星宿派第三批弟子中,原先的第三批弟子只有八小金刚,这次再增加十八罗汉,就是二十名弟子,对比第一批的四十多人,第二批的三十人,数量也不显得太单薄了。   丁鹏身为掌门,正在渐渐摸索上位者的驭下手段,这个平衡之道就是首先要琢磨透彻的。   到了启程的那一天,虽然丁鹏不想太高调,但声势还是让全城人瞩目,整个队伍数十号人,十几辆大车,新国王斟酒送行,丞相亲自为他驾车,一直送到城门口,才依依而别。   连享受惯了弟子奉承的丁鹏都有些飘飘然起来,无怪人们说权利让人上瘾,得到一些权利还想要更大的权利,永不满足,直至权利的巅峰。   飘飘然的丁鹏露出了舒适的笑容,他坐在高高的车上意气风发,目光转动间,看到城门口围观的百姓中,立着一个身穿大红袈裟的番僧,这异族和尚年纪显然已经很大,但虎背熊腰,身高提拔,站在人群中仿若一座雄伟的大山,丁鹏的注意力立马被他吸引。   老年番僧含笑合十,望来的目光中充满深意。   丁鹏心中一动,一种奇怪的感觉充满身体,这不是一种心灵感觉,而好像是以前看武侠小说中提到过的气机感应,说来很玄,但这种感觉清晰无比,绝不会有错误,感应的尽头就是那个老和尚。   丁鹏有些明悟,气机感应确实真实存在,他以前没有这种感觉,是因为修为还不到家,自炼成五毒神掌第四层后,其实他的境界已到了一定武学层次,虽然一直保持低调,认为自己还不算高手,但事实上,他现在已经是江湖一流高手。   当一流高手遇到一流高手,甚至是绝顶高手时,这种气机感应就会自动发挥作用,当然,不是对说普通人或者低手无法感应,而是丁鹏现在还不会运用,如果不是遇到老年番僧这样的高手,恐怕他还不清楚自己已经掌握了这种类似异能的力量。   队伍继续行进,大概走了一个多时辰,进入了一片荒谷。   丁鹏咳嗽了一声,对身边的冯雷道:“让队伍停下吧,前面有朋友等着本座。”   冯雷一愣,不太明白师父的意思,什么朋友不在楼兰见面,跑到这荒郊野外?不过他不敢多问,马上小跑着向后面通传,让大家停步休息。   丁鹏下了马车,迈着沉稳的脚步向前行去。前面是一片低缓的山坡,在丁鹏行到一半时,坡上闪出一个身披袈裟的身影,正是先前和丁鹏对目的老年番僧。   “丁檀主,老僧等候多时了!”老年番僧行了一礼,面色庄重道。   丁鹏看了一眼对方的衣着打扮,他对西域的僧人没有研究,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头,但很显然这个老和尚绝非善意而来,而与自己有过节的僧人也就假活佛库尔班,这样一推理,此僧可能是库尔班的长辈。   丁鹏露出笑容,很和气地拱手道:“长老是在等在下吗?不知长老找在下有何事?”   伸手不打笑脸人,丁鹏暂时不想平白结仇,因此想通过和平手段解决问题。   老年番僧笑了一下,黝黑的脸上表情很僵硬,看起来他也有意缓和气氛,但显然并不擅长微笑,这是个严肃的和尚。   只听他用一种深沉苍老的声音说道:“老僧法号嘎玛,在大宛国萨迦宗修持,今日专为等候丁檀主而来。至于所为何事,皆因老僧犯了嗔戒,本宗弟子库尔班前蒙檀主出手教训,老衲代为谢过,只是檀主心中似乎少些慈悲,出手太重,库尔班至今还卧榻在床,无法痊愈,不知檀主作何感想?”   丁鹏收起笑容,淡淡道:“看来长老是来为库尔班出头的?”   “不敢!”嘎玛低沉说道:“库尔班身犯戒律,他的罪是他的因果,活佛曾吩咐宗内任何人不得因此事向檀主寻仇,老僧自然不敢。不过檀主说我萨迦宗之术不过是雕虫小技,老僧实在不敢苟同,因此今日要来和檀主理论理论。”   丁鹏闻言一笑,不客气地道:“说来说去,还不是打了小的出来老的,为弟子报仇来了?老和尚说要理论,怎么理论,难道让本座和你坐谈佛法?老和尚你说,是不是要与本座比试武艺?”   丁鹏说的这样不客气,自然是因为他看出今天的这场架不打不行了,如果是因为一些私人过节,那么还可以缓解,可这老和尚明显是来争门户长短的,难道让丁鹏在这么多弟子面前说星宿不如人?   嘎玛低头露出难为情的神情,半响,沉声说道:“檀主说的不错,看来老僧不仅犯了嗔戒,还犯了妄戒!但是老僧既然来了,总要掂量一下丁檀主不可一世的神功,贫僧即便回去受三足之刑,也便认了。”   丁鹏大笑道:“这才像话,打便打,废什么话!正好本座刚修成一门功夫,正要找人试试深浅,那么,老和尚,咱们开始吧。”   “檀主请。”嘎玛礼让道。   “好,我可不会啰嗦!”丁鹏说完,一掌向嘎玛拍去,这一掌他没有用出五毒神掌,只以内功打出,想试试老和尚的反应。   嘎玛低呼一声佛号,顺手抓起山坡上一块巨岩,举起巨石,迳向丁鹏当胸砸去。这块巨岩瞧来少说也有三百来斤,众人见他不用兵刃,举起大石便打,无不吃了一惊。   丁鹏也没料到这老和尚天生神力,竟举大石砸到,当下不敢硬碰,侧身避开,右掌竖刀向他背心横扫过去。   嘎玛和尚反应非常迅速,抓着巨岩,举重若轻,回手挡架。这一下侧面交接,丁鹏也不相让,掌力用到十成,变为三阴蜈蚣爪,与巨石相碰,火星四溅,镗的一声,只震得山谷鸣响。   丁鹏右臂微微发麻,心想:“这老和尚武功怪极,实是不可大意。但他力气再大,举了这块巨岩,却又支持得几时?”   于是双手飞舞,或变为掌,或化为爪,绕着嘎玛身子不停转动。   二人又斗片时,嘎玛的力道竟丝毫不衰,突然大喝一声:“悉达多,乔达摩!”托起岩石,向丁鹏掷将过去。   他这一掷正是萨迦宗一门厉害武功,叫作“释迦掷象功”。佛经中有言:释迦牟尼为太子时,一日出城,大象碍路,太子手提象足,掷向高空,过三日后,象才堕地,撞地而成深沟,今名掷象沟。这自是寓言,形容佛法不可思议。后世佛门武学之士练成一门外功,能以巨力掷物,即以此命名。   此时嘎玛运此神功掷石,但见岩石在空中急速旋转,挟着一股猛恶烈风,疾往丁鹏撞去。   丁鹏武功虽强,对此庞然大物哪敢硬接硬碰,急忙跃开。   嘎玛身子突然飞起,追上大石,双掌击出,那大石转个方向,又向丁鹏追去。这次飞掷,是第一次的余势加上第二次掷力,因而比之第一次力道更强。   这种奇异的武学,丁鹏曾与库尔班斗法时,见识过他推大象,不过用于近身搏斗,却还是第一次接触,而且嘎玛的武功远胜库尔班,掷出的巨石可以连续不断附加力量,一时竟攻了他个措手不及,眼见大石转向飞到,只得又跃开闪避。   嘎玛照样施法,等附加到第三波推力时,巨石在半空猛烈的旋转,带起的风声在地面形成无数个小漩涡,其上的力量已经到了极为可怕的地步。   丁鹏忍不住喝了一声好,然后身形一转,看似又要躲避,当巨石即将擦身而过时,丁鹏忽然转身出掌,左右手先后拍在巨石上。   巨石在空中猛地一窒,然后继续快速旋转,只是这一次随着它的转动,竟有无数稀稀落落的砂石从其庞大的身体上剥落下来。   嘎玛吃了一惊,先稳住巨石的转势,然后抽空瞥了一眼石头表面,只见被丁鹏双手拍中的地方,竟留下两只赤红色的掌印。掌印深入石中,掌印的边缘,那些坚硬的石质仿佛变成了豆腐,不停地洒落碎粉。   这两掌丁鹏用了五毒神掌中的第三层武学,腐蚀毒掌,腐蚀之毒练到巅峰,无物不蚀,坚硬的石头也不能幸免,以两处掌印为中心,这块巨岩的一部分已经被腐蚀破坏。   当然,丁鹏的修为还不算太高深,如果真正到了顶点,一掌打去,隔物传毒,这一下就能将嘎玛毒死。   嘎玛虽然心中奇怪丁鹏掌力的霸道,但也没有多想,继续推动巨岩,不过丁鹏已经摸出对付他的门道,等到巨石砸来,每次都不硬接,用灵活的身法躲避后,快速补上掌力,以腐蚀之掌不断磨损巨岩的材质。   这样连续十多掌,当嘎玛再次投来已经只剩不到一半的石头时,丁鹏大吼一声,威如天神,双掌齐推,十成内力加全部的元元真气喷发,两掌印在巨岩上,嘎玛的推力加上丁鹏的内力,两股庞大的力量顿时在巨岩之上爆发,只听一声巨响,无数沙石纷飞,这块几百斤的大石头竟然解体了。   “好功夫!”嘎玛一声大赞,没有再举地上石头,而是合身扑来,双手在胸前一抱,再以一个奇怪的姿势向外推出。   这一推姿势古怪,力量也很古怪,竟然软绵绵的仿佛毫不着力。   只是丁鹏却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站定身形,也是双掌推出,一掌掌心血红,一掌掌心土黄,血红的掌推出的是火焰般的灼热力道,土黄之掌推出的是异常沉闷的无声无息力道。   四掌相接…… 第七十八章 不分上下   丁鹏左掌殷红如血,用的是五毒神掌中的赤阳毒掌,右掌沉闷厚重,色呈土黄,用的乃是五毒神掌第四层的石化毒掌。   这双掌拍出,丁鹏面色凝重,丹田内力鼓荡,显然是用出了十成的功力。   反观嘎玛老和尚,掌力依然缓慢推来,看起来软绵绵的似乎劲力全无,但是两人四掌一接触,丁鹏便发觉了不对劲。   老和尚看似毫无力量的手掌上,竟结满了无数充满韧性的以内力织成的劲道之网,丁鹏十成功力的双掌长驱直入,突破了无数无形无质的柔网,但最后还是被成功阻挡。   “不错,有两下!”   丁鹏赞了一声,他想起李坤曾经收集到的关于萨迦宗的一些情报,萨迦宗有一门叫做毗湿奴之力的功夫,传说有神佛的力量,能做到种种不可思议之事,虽然这些传说往往言过其实,不过这门功夫应该确实厉害,据说萨迦宗的巴依喇嘛曾用毗湿奴之力打伤了蒙古前国师金山巴根,金山巴根逃回蒙古后受伤痛折磨整整三年,最后还是吐血而亡,可见这门功夫确有独道之处。   听到丁鹏的赞语,嘎玛笑了笑,说道:“雕虫小技,怎么入得了丁檀主法眼!”   丁鹏双臂一震,收回手掌,主动退后一步,淡淡道:“老和尚是相信一个违反戒律的弃徒,还是相信在下?如果本座说从没有讲过有辱贵宗的话,老和尚可否相信?”   嘎玛沉声道:“箭已射出,总要中靶才知,既然动手了,檀主还是让老僧见识下星宿派的神通为好。”   丁鹏暗骂一声顽固的老东西,面色转冷道:“既然非要比个上下高低,那老和尚就小心了!”   说完,又是两掌拍出,一掌透骨冰寒,让人如置身冰窖,一掌色呈土黄,劲道沉闷,依然是石化毒掌。   嘎玛还是双拳抱胸,然后再缓缓推出,仿佛一个无力的老人抱着百斤重物,小心翼翼,又拖拖拉拉。   两人不闪不避,纯以内劲比拼,瞬间四掌又在接触。   丁鹏的掌力长驱直入,击破无数柔韧的阻拦,最后还是无法突破那些似乎无穷无尽的丝网,蕴含剧毒的内劲被挡在嘎玛掌心方寸之间。   嘎玛低念一声佛号,双臂慢慢画圈,带着丁鹏的手掌左右移动,然后一声“去”字,庞大的内劲汹涌而出,欲要一招将丁鹏震飞出去。   丁鹏冷笑一声,元元真气源源不断,迅速补充掌力的巨大消耗,嘎玛连转数圈,内力几番震动,就是无法将他震退半步。   嘎玛佩服道:“檀主果然好功力!”   最让他佩服的是,丁鹏如此年纪,内力竟丝毫不弱于自己,如果再添十年修为,他早已败下阵来。   “既然不分上下,你我就此罢手如何?”丁鹏知道萨迦宗在西域是一个庞大的势力,实在不想得罪这群和尚。   无奈嘎玛很倔强,沉声道:“未分高低,如何罢手!老僧知檀主还有绝招,何不让老僧开开眼界?”   丁鹏心中气怒,这个老家伙是摆明不分胜负不罢休,不过让他在弟子面前认输那也是绝对做不到的,那么就只能击败这个顽固的老和尚了。   但是如何击败,如何能最大程度不伤和气,这就需要胜得巧妙了。   心念电转,丁鹏长笑道:“嘎玛大师一身佛门神功实在让在下佩服,既然大师要见识我星宿陋技,那在下只好献丑了。”   说完,丁鹏瞬间抽回手掌,然后又快速连续拍出数掌。   嘎玛心中一惊,不及思索,急忙出掌应对,两人连对数掌,每次都是沾之即分,丁鹏将五毒神掌练成的四层毒掌轮番使出,或是灼热,或是冰冷,或是沉闷,或是腐蚀,不仅出掌快速无比,而且劲力转瞬即变,嘎玛接到第七掌,眉心凝出一层白霜,面色白了又黑,黑了又青,而左肩衣袖已被炽热劲气烧毁,简直是狼狈不堪、苦不堪言。   嘎玛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丁鹏继续快速出掌,他已经掌握到毗湿奴之力,或者说是嘎玛修炼的毗湿奴之力的缺陷,就是这种佛门武功虽然防御极强,但功力运转比较缓慢,只要他快速出掌,然后不断变换毒掌,就能让嘎玛没有时间组织有效防御,利用这种时间差,迅速将他打个措手不及。   事实正是如此,只见丁鹏又是一掌打来,这一掌热风鼓鼓,显然是赤阳之毒,嘎玛刚刚反应过来,用毗湿奴之力组织起防御火性毒掌的防御网,但是丁鹏马上又是一掌打来,已经变成石化之毒,顿时将他的防御网破坏一大半,因为这种防御网不是有效针对石化毒掌的,嘎玛体内的毗湿奴之力反应没有这么快。   嘎玛被打了个手忙脚乱,刚刚组织起抵挡石化毒掌的防御,丁鹏掌力又变,一股刺骨的寒风随着掌力压来,嘎玛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身体已经被冻僵,组织的防御网顿时崩溃,丁鹏掌到中途,忽然变化力道,双掌改成腐蚀毒掌,和嘎玛无力抵抗的手掌对了一下。   嘎玛仓促而行,手上根本没有凝聚多少毗湿奴之力,他心中一叹,以为这一下肯定要败在对方之下。他从小在萨迦宗长大,一生秉持宗派佛法修行,对萨迦宗有着非常深厚的感情,这也是他来寻丁鹏比试的原因,嘎玛即便不相信库尔班的挑拨之语,但库尔班总是败在了丁鹏之手,丢得是萨迦宗的面子,因此他必须来找回场子。   可惜他低估了丁鹏的实力,低估了丁鹏的成长,如果在丁鹏还没有修成第四层五毒神掌时,他还有胜算,但是现在,嘎玛已经不是丁鹏的对手。   嘎玛一声暗叹,以为即将老脸丢尽,但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两人手掌一触,他只觉得对方排山倒海的掌力突然古怪一收,只留下一点劲道,正好和自己的毗湿奴之力抵消,然后又轻轻地将自己的身体向后推出数步。   同时,丁鹏的身子也是一震,不由自主连退数步,笑道:“厉害,萨迦宗果然不愧是佛门护法教派,在下今日能领教嘎玛大师的佛门神功,算是三生有幸了。大师,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说完,不等惊呆的嘎玛反应过来,已经飘然下了山坡。   嘎玛呆立当场,心中情绪复杂,等看着星宿派众人完全消失在远方后,他才又发觉一件惊异的事:刚才丁鹏连退数步,竟在坚硬的地面留下清晰的脚印,而且步伐数和自己刚才退后的步数完全吻合。   嘎玛还没有从惊异中恢复过来,一阵山风吹过,他左右两条手臂上的僧衣顿时化作粉末,从身上飘落,但是除了化为粉碎的衣袖,他的手臂完全无损。   嘎玛已经彻底震惊,很显然,最后一下丁鹏不仅留了手,给足了他面子,而且还将力道精确控制到一个可怖的程度,对方的毒掌完全可以摧毁他的胳膊,但是只粉碎了衣袖。   嘎玛呆立良久,忽然展颜一笑:“好!好个星宿派!好个不分上下!老僧服了!” 第七十九章 门派升级   日夜兼程,用时三天回到了千湖盆地。   本来用不着赶这么急,星宿总坛离楼兰国并不遥远,即便路上耽搁,五天时间足够回去,只是在路上,丁鹏接到了系统的几条通知。   皆是喜讯。   第一条是系统任务方面的提示,丁鹏完成了系统发布的第三个任务,这条任务的内容是:将门人规模扩大为100人,掌门声名提升到10度,并掌握一门高级武学。任务的奖励是,奖励贡献:1000点。这几个条件丁鹏都达到了,因此圆满完成了系统任务,收获了1000点门派贡献。   这条任务提示刚刚结束,马上收到了第二条喜讯,系统提示丁鹏,按照系统评价,星宿派无论是弟子规模还是驻地规模以及综合实力评估,达到了升级的条件,星宿派正式成为了三级门派。   丁鹏不清楚系统是如何评估综合实力的,不过只以门派规模来说,100来人才是三级门派,丁鹏便明白这个三级的含金量应该比较高,他有些好奇现在江湖上最强大的十大势力,比如同心盟、四海帮那些,在系统的评估中不知道是几级门派。   门派升级为三级后,丁鹏马上又接到了几条系统提示,首先一条是系统发布了第四个任务:将门人规模扩大为200人,掌门声名提升到50度,掌握至少一门神功类武学。奖励门派贡献:10000点。   很显然,这个任务的难点已不在门人规模上,丁鹏既然已经招收了100名弟子,在此基础上再招100个弟子,困难程度必然大为减轻;至于神功绝学,对于丁鹏来说自然更不是难事,掌握了充足的资源后,他有足够的贡献点向系统兑换自己想要的东西。这任务的难点其实在掌门声名上,丁鹏从灵山派掌门一直混到星宿派掌门,从中原一直杀到西域,这么长时间才累积到10度,现在系统猛地要求达到50度,这还不是普通的数字叠加,从前面的经验可以看出,声名越到后面越难提升,这个才是任务完成的关键。   丁鹏暂时还没有具体的想法,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略过这个,看下一个提示。   他的元元功也因为水涨船高升级了,正式升为6级,元元功6级后,内力转化真气的转化率已经变成30%,也就是丁鹏体内的内力会有百分之三十转化为元元真气。   同时还收获元元功种子一枚,上次因为丁鹏想将胡唯明变成死忠弟子,结果仓促试验下浪费了一颗种子,让他心疼了很久,现在终于弥补了这一损失,丁鹏决定以后没有绝对把握下,不能轻易出手,因为种子植入的条件非常苛刻,稍不注意就会人财两空,只有很大把握下才有希望成功。   除了这些提示,让丁鹏意外的是还有一条信息,元元功升为6级后,得到了一个附加能力:合元同修。   看字面意义并不是太清晰,丁鹏甚至想到了男女双修,不过随后看了一下系统的注释,顿时大喜过望,好家伙,这次元元功给的彩头可不小。   正是因为这条提示,丁鹏吩咐众人加快了行程,只用三天便赶回了门派。   回到门派后,丁鹏照例先招来李坤和秀姑,询问派内诸事。   这两人一个任劳任怨,一个聪明心细,替丁鹏这个掌门分担了许多杂务,尤其是他不在门派时,这两个左膀右臂尽职尽责,简直比他在门派时,还要管理的井井有条。   这次汇报的结果,同样让丁鹏满意,虽然他不在的这段时间,派内也发生了一些或大或小的事故,不过在两人的主持下,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后果,一些隐患还没有成型便迅速消弭。   因此丁鹏很满意,对他们的处理方式也表示了赞赏,随后秀姑又汇报了一件意外之事。   祁连派的童老木终于死掉了,在丁鹏走后大概半个月后,火组的弟子与童老木进行实战,童老木连续击伤了三个弟子,正当第四人要上前时,童老木仰天大笑几声,突然倒地不起,经过药物急救,没有什么效果,童老木躺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吐了几口黑血就死去了。   丁鹏听了有些不舒服,勉强干笑了一声,问道:“尸体怎么处理的?”   李坤忙道:“弟子不知师父心意,不敢擅自做主,请师父示下,弟子马上去办!”   丁鹏沉默片刻,说道:“你二人如何考虑?”   李坤不敢急着表态,看向秀姑,秀姑快人快语,说道:“弟子认为应该将他厚葬,虽然他是敌人,但人死为大,还是让他入土为安的好。”   “嗯?”丁鹏眉头一挑,脸上有些不愉。   李坤急忙道:“秀姑的建议不合适!这个混蛋生前多次辱骂师尊,死的时候还喋喋不休,弟子认为应该将他暴尸荒野,让毒虫野兽将他分尸,这才能起到惩戒之效。”   “混账!”丁鹏怒道:“童老木毕竟也是一条汉子,岂可如此辱他!”   李坤吓了一跳,急忙跪倒磕头:“弟子愚钝无知,该死,实在该死,请师尊责罚!”   丁鹏脸色稍缓,摆手道:“起来吧,你也是一片苦心,为师不是对你生气。”   等李坤起身,丁鹏看着两个不知所措的弟子说道:“童老木虽然最后背叛了师门,出卖了自己的师兄,不过这也是形势所逼,试问有几个人能承受那样长期的折磨?实事求是的说,他还是一个硬汉子,既然死了,不管有多少恩怨,既往不咎便是。但是秀姑的建议并不妥,为师虽然敬他好汉,但最终还是要让其速死,为何?只因我星宿派草创不久,虽然初具实力,但还不足以和祁连派那样的名门大派一争长短,因此童老木被囚之事,绝不可泄露,他只有死路一条。而以秀姑之法,如果将其入葬,这就埋下一个隐患,天下没有绝对的事,谁敢保证哪一天不会被祁连派发现此事?墓中尸体就是证据,到时候咱们无从狡辩。”   秀姑点点头:“师父,弟子明白了,要想让这件事无法查起,最好的办法就是毁尸灭迹,不留下任何证据!”   丁鹏叹了口气,无奈道:“本座虽不想如此,但情势逼人,也只能如此行事。为师听说西域塔吉克人有一种火葬之法,以熊熊烈火燃烧残躯,可助人早登往生世界。童老木是个铁汉,本座愿暂借一束圣火,李坤,这件事便交给你,你可寻无人处将尸体焚烧,然后将残灰厚葬,但坟上不可留下任何标记。”   李坤听得心中发毛,偷偷看了一眼师父满怀慈悲的脸色,如果他生在后世,心中可能会升起一个耳熟能详的形容词-鳄鱼的眼泪。   李坤不敢多想,急忙应了声是,将这个很糟糕的差事接了下来。   三人接着又商议了一会门派事务,等统一了意见,丁鹏便将李坤打发走,只留下了秀姑。   秀姑幽幽道:“你,你变得越来越无情了……”最后一句话没说出来:变得和记忆中那个人越来越像了。   丁鹏还是顾及一些自己在秀姑心中的形象的,装出很无奈的神情说道:“你也知道为师不容于中原,如果被中原武林知道星宿派的事,只怕咱们立马就会大祸临头,现在为师已不像从前那般独身一人,心中牵挂着这么多弟子,所以做事自然不能全凭心中感情,哎,下次我会注意的。”   秀姑沉默片刻,低声道:“师父留下弟子所为何事?”   丁鹏展颜一笑,神秘道:“为师最近在武学上有了一个新的突破,意义重大,将对门内弟子有诸多好处,不过这第一份好处,为师谁也不惦记,只想着你,希望你陪为师演练一下,看看能有多少收获。”   秀姑明知他说的多半虚伪,还是忍不住心头甜蜜,心中的人影不断和面前的师父重叠,情不自禁道:“你只管说吧,让我怎么做,我都愿意。”   丁鹏微笑道:“不需要你怎么做,跟着感觉走便是。仔细体会其中过程,结束后要把全部感受告诉为师。”   秀姑心头一颤,想起他和洪玉清等人做的那些羞耻之事,想要逃避,但双脚怎么也迈不开,嘴巴就像不由自主般说着:“我……我都听你的。” 第八十章 合元同修   秀姑的担心有点多余,丁鹏并不是要做羞羞的事情。   对于秀姑这个得力弟子,他用的很趁手,因此暂时并不想发生什么超友谊关系,因为夹带私情后,无论是秀姑的做事,还是丁鹏自己的判断,都可能诱发偏差。   再者,秀姑还有丈夫,虽然说**什么的很刺激,但他们都是自己的弟子,丁鹏为了门派和谐,也不能任性胡来。   丁鹏将秀姑留下来,所为目的是要试验元元功新增的功能-合元同修。   合元同修:元主带领元子主动修炼元元功,极速增加元元真气。   到目前为止,丁鹏已经尝到了元元真气的不少好处,除了“种子”,元元真气大概就算元元功最核心的地方,但是不管是丁鹏体内的元元真气,还是接受他灌顶传功后的弟子体内的元元真气,都是被动缓慢增加,一直没有找到有效的途径主动修炼,快速增加。   元元功升到6级后,丁鹏终于看到了曙光,合元同修不仅给了他修炼元元功的法门,而且还可以带领弟子一起修炼,元元真气增涨的速度按照系统的说法就是:极速!   如果真能有效破解元元真气增长缓慢的难题,那么无论是丁鹏个人的实力,还是星宿派的整体实力,都将在短时间有一个飞跃的提升。   因此丁鹏要急于赶回门派,准备实验一下合元同修的效果。   第一个试验对象,丁鹏找了秀姑。   看着脸红红的女弟子,丁鹏心中也是有点痒痒,不过大事要紧,他可不会因为女人误了要事。   急忙收摄心神,丁鹏开口说道:“你不要紧张,为师留下你是为了探讨一门新悟的神功,你只需照着为师的吩咐去做,然后修炼结束后将自身感受说给我听。”   秀姑一呆,看着丁鹏一本正经的表情,这才确定自己确实想歪了,紧接着就是脸上发烧,尴尬无比,沉默了半天,才低声说道:“弟……弟子听师父安排。”   “好,给你一个蒲团,你就坐在地上打坐,先调匀呼吸,镇定气息,等心静无物时,为师再给你讲。”   秀姑按照丁鹏的命令,打坐吐纳,她平日勤修内功,在静坐调息上面已有相当火候,不过十下呼吸,秀姑已是气感平稳,渐渐进入深沉的吐纳之境。   换句话说就是物我两忘,当然不是那种特别精深的忘我境界,只是依靠将注意力全部转移到调节呼吸,从而达到短时间“遗忘”之境,这是任何修炼内功之人每次打坐必须经历的一个过程,只有呼吸调整好,心中平静无碍,才能开始修炼内功。   但是丁鹏并没有按照先前所说,继续说出下一步指令,而是迅速盘腿打坐,然后命令系统开始执行“合元同修”功能。   有着系统这样的金手指,丁鹏并不需要进入“遗忘之境”便能开始修炼,系统严格按照元元功的修炼法门,开始调动他体内的元元真气,以特定轨迹迅速流动。   元元真气流过的地方,无数穴道、经脉、关节、骨骼、脏器,全都亮了起来,如同同时点燃了无数星灯,当然,这只是一种奇妙的心灵感应,并不是他体内真的燃起来,那样的话丁鹏会被烧成一头烤猪。   丁鹏没有闭眼,因为已是傍晚,室内光线非常昏暗,他也没有命人点烛,丁鹏需要在这种昏暗的环境中,寻找自己想要看到的东西。   出现了!   不知等了多少时间,也可能是一瞬,也可能是很久,丁鹏终于再次看到了曾经看到过的那些奇异的光波。   有白色,有黑色,还有黑白相间,它们都呈闭合的圆形或环形,至于从哪儿来的,它们有两个发源地,一个是丁鹏的身体,一个是秀姑的身体。   首先找到的是秀姑发出的光波!   在丁鹏锐利的目光中,秀姑的身体每隔一会就会发出一圈若隐若现不停震动的环形白色光波,这种光波非常黯淡,几乎肉眼不可见,如果不是他确信存在,有意观察,恐怕一时也搜索不到。   下一个找到的是黑白相间的光环。同样来自秀姑身边,但发源地并不是她的身体。   在秀姑发出白色光波不久,一圈半黑半白的光波如同从虚空出现,突然在秀姑身边冒出来,这一圈黑白光波比秀姑发出的白色光波要小了一点,但又带了点新东西,只是瞬间便融入了秀姑的身体。   当黑白光波进入秀姑身体时,她的身体轻轻颤抖起来,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   丁鹏继续观察,过了片刻,秀姑再次发出一圈白色光波,他锐利的目光紧紧抓住光波运行的轨迹,终于发现了它的目的地,那就是自己的身体。   他的身体像是一块吸引力非常强大的磁铁,秀姑身体发射的白色光波,一经离体便被吸引向这里。   白色光波毫无阻碍地进入丁鹏的身体,在进入的瞬间,丁鹏调动一丝存储在泥丸宫的元元真气快速附着在白色光波上,顿时,他的感觉犹如随着一列高速运行的火车,轰地一声撞入一片虚空的世界。   白色光波带着丁鹏的意识高速突进,不知在虚空中行了多久,终于看到了在虚空的尽头,凭空悬立着一颗漆黑如黑洞的黑色种子。   白色光波猛地撞进黑色种子,丁鹏感觉脑海中猛地一震,附在白色光波中的意识随即被震出,无法进入黑色种子。但是这丝意识并没有消散,而是作为一个旁观者,目睹随后无比震撼的场面。   黑色种子将白色光波完全吞噬后,极速旋转起来,那道白色光波在黑色中被完全绞碎,然后变化、排列、重组,接着又组成一道新的光波,从黑洞中放射而出。光波从黑色种子中出来后,不仅缩小了一些,还变成了一半白色一半黑色的样子,然后这些光波衍射向秀姑的身体,如此循环往复,白色和黑色不断融合沟通。   丁鹏缓缓睁开眼睛,映入他眼中的还是秀姑丰满的身体以及那些若隐若现的白色黑色光波,此前看到的黑色种子,以及那个不知边际的神秘虚空渺然无踪,丁鹏心中明白,那其实不是他用眼睛看到的东西,而是心灵感应之类的玄奇事物,那些白色黑色交复的场景,并不是真实场景,更有可能是一种奇妙的能量交互反应,作用在他脑海产生的虚拟形象。   他体内的元元功还在不停运转,有系统的辅助,丁鹏可以分心两用,他不需要全身心投入修炼。   而秀姑就不同,她在丁鹏元元真气的带动下,进入了主动修炼,此刻真正进入了物我两忘之境,如果没有外力打扰,她不会在行功结束前清醒。   丁鹏有了一些明悟。   如果将黑色种子比作元元功主体,那么黑色光波就是自己的元元真气发出的能量波动,而秀姑身体中发射的白色光波,就是她锻炼出的元元真气,但这些成果她的身体不能直接吸入,这些成果需要和主体也就是丁鹏交互,通过主体类似催化的作用变成黑白色的光波,再反馈给秀姑身体,此时的元元真气她才能融洽吸收。   但是这个过程中,主体会截留一部分她修炼的成果,但是对她并没有坏处,因为丁鹏的元元功带她主动修炼,增长的元元真气比平日她身体被动增长的那一丝要多不少。   当然,对于丁鹏更是大有好处,因为元子的积累会回报给主体一部分。虽然看似微小,但如果元子的数量足够多,时间再拉长,对丁鹏的增益就很恐怖了。   在丁鹏的思索中,秀姑又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呻-吟。虽然闭着眼睛,但是她的脸色潮红,神情愉悦,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在沉睡中做了什么春梦。   不过根据以往的经验,丁鹏知道元元功确实有让人身体愉悦舒适的效果,不过以前他没有掌握主动修炼之法,无论是他,还是被灌顶的弟子,都是处于一种没有多少意识的被动增长中,因此丁鹏也没有太大兴趣探索其中的隐秘。   不过现在不同了,他掌握了主动之法,又有合元同修的技能,是时候研究一下其中的奥秘了。 第八十一章 继续实验   丁鹏心中一动,将部分意识放在元元功的修炼上,主动控制加速其运转。   同时,丁鹏仔细观察自身变化,终于看到了黑色光波的轨迹。   这些黑色光波来自他的身体,他的身体如同变成一座巨大的辐射源,不停地向外界放射着漆黑色的光波,先前之所以没注意到这种光波,是因为频率较小,半天才能发射一个,再加上室内光线昏暗,要发现黑色的光波并不容易。   此时,丁鹏加速了元元功的运转,辐射频率大幅提升,细心观察下,一圈一圈黑色光波接连不断,几乎没有片刻停顿,不断地以自己的身体为中心向外辐射。   即便意识没有进入身体内视,丁鹏也清楚,那个仿佛黑洞般的种子此刻一定是飞速旋转,体内几乎要沸腾起来的元元真气就是一个证据。   丁鹏继续提高频率和转速,也即提高元元功的运转速度,直到泥丸宫中刺痛无比,意识深处传来一阵疲倦的感觉,他才稳定了频率,不再继续提升。   因为,很明显,已经达到了极限。   丁鹏再仔细观察身体周围辐射的光波,那些黑色光波如同疯狂了一般,不停地从体内发出,快得简直不可思议,再继续追踪,丁鹏想要找到它们的归宿,它们想要去哪里?   室内的光线越来越昏暗,幸好这种黑色光波比之普通的黑色要深一些,再加上此时辐射出的光波实在太多了,用心观察还是能找到它们的轨迹,不出所料,它们的目的地就是秀姑的身体。   只是黑色光波实在太多了,它们蜂拥在秀姑身边,不得其门而入,丁鹏看到,大概半天才能有一个黑色光波融入秀姑体内,只有等秀姑身体再发出一个白色的光波,才能有其他黑色光波获准进入其身体。   这个情景,补充了丁鹏先前总结的东西,他体内发出的黑色光波,就像是一种诱导剂,进入秀姑身体后,引导她的元元真气自动运转修炼,然后每积累一分成果,就形成一道白色光波,辐射出去后进入丁鹏体内,再经过丁鹏元元功的加工交互,形成半黑半白的光波,反馈回秀姑体内,最终被她吸收。   前文说过,元元真气是一种有智慧的能自我成长的真气,只要体内有一丝真气,即便不进行任何修炼,它也会慢慢增长。在丁鹏掌握合元同修之前,他和弟子体内的元元真气就是这样成长的,区别是丁鹏的元元真气浑厚,增长的多,弟子的元元真气稀薄,增长的慢。   丁鹏一直想掌握主动修炼的途径,但是没有成功,因为没有掌握法门,也就没有心思研究其中的奥秘,不过现在不同了,他可以主动修炼,并带动弟子们主动修炼。   于是,以前想不通的一些东西稍微分析一下也就豁然开朗了。   比如柳艳姑当初为什么会情不自禁几次跑到丁鹏门外练功,比如小女孩蓝莲花夜间的种种异常,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那就是元元真气的吸引性和趋利性。   丁鹏曾在一天夜晚,发现蓝莲花偷偷跑到自己床边打坐,并观察到黑色白色光波,按照现在掌握的东西来看,那就是弟子体内的元元真气受到自己辐射的黑色光波吸引后,激发了它的趋利性,进行了渴望的成长修炼。   拥有元元功和庞大元元真气的丁鹏就如同明亮的烛火,对于弟子体内稀薄的元元真气拥有无比强大的诱惑力,使他们变为情不自禁的飞蛾,有意无意地不断向丁鹏靠拢。   不过和现在这种主动受控制的修炼相比,它有三个最大不同点,第一个就是丁鹏以前辐射黑色光波是被动辐射,不是主动控制,第二个就是蓝莲花的修炼是处于无意识之中,或者说是半迷糊之中;第三点,也就是前两点导致的结果,因为是不受控激发的修炼,时间短,效率差,因此修炼的成果也有限。   总结出这些后,丁鹏对元元功的了解又增加一点,有了合元同修,他以后便可以随时随地,随心所欲地主动修炼元元功,并可以带领弟子一起修炼。   正在丁鹏沉思的过程,一串动人心魄的呻-吟在室内响起,丁鹏心神剧震,循声望去,只见原本端坐练功的秀姑已躺倒在地,她的脸色通红如火,嘴中不断发出勾魂夺魄的轻吟,身体剧烈扭曲着,两条修长结实的大腿使劲绞在一起,丰满的胸部以一种夸张的幅度上下起伏。   丁鹏急速喘了几口气,收摄混乱的心神,逼迫自己以研究的目光去探究秀姑身上的变化。   仔细观察,秀姑身体周围簇拥的黑色光波已是密密麻麻不可计数,虽然光波融入她体内的速度已经比丁鹏提升频率前快了不少,但黑色光波实在太多了,已经远远超过秀姑承受的极限,她的身体虽不断地排出白色光波,但还是无法有足够的空间继续容纳黑色光波的侵入。   被摒弃在外的黑色光波围拢在她身体周围,不停地试着碰触她的身体,想要打开更多的入口,不过很显然是徒劳的,秀姑身体的极限就在那里,她已经最大限度地交互黑白光波,但是根本赶不上丁鹏身体产生黑色光波的频率。   看到秀姑快要被刺激到发疯,丁鹏急忙放缓了元元功的运转,黑色光波辐射的频率也瞬间降低,根据以往的经验,元元真气锻造成长的过程,会让人产生极度的愉悦感,但是人的身体是有极限的,不管是愉悦还是痛苦,超过极限很容易让人元气大伤。   过了片刻,随着黑色光波数量大减,秀姑终于能适应黑白光波交互的频率,**声逐渐消失,激动的身体也慢慢平复下来。   看着大汗淋漓的女人,丁鹏伸手触了触她通红的脸蛋,只觉滚烫无比,可以想见她刚才经历了怎样的一番折腾。   又等了半柱香时间,秀姑终于回过神来,她慌张地站起身,先收拾了一下凌乱的衣物,才小声道:“师……父恕罪,弟子……刚才失礼……”   丁鹏笑道:“感觉怎么样,把你的真实感受告诉为师。”   秀姑脸上一红,又气又急地看了丁鹏一眼,心中羞怯无比,她此时虽然缓过气来,可是身体上还有一些不妥当的地方,刚才的修炼因为是半主动修炼,她保留着一些意识,那种痛苦快乐到极点的感觉简直让她刻骨铭心,但是这些话怎么能够说出来?   秀姑低着脑袋沉默了半天,才小声道:“弟,弟子感觉如同泡在温水里一般,全身暖洋洋的……很舒服,其他……其他的就没什么了……”   “没什么?”丁鹏奇怪道:“不会吧,怎么会什么都没有,难道你没有感觉体内功力有所增加?”   秀姑啊了一声,才如梦方醒道:“师父这么一说,弟子确实感觉气感澎湃,丹田中内力激荡,好像确实增强了一分,可是这不可能啊!”   说到这里,她已经查明了体内的真实情况,秀姑眼睛睁大,不可思议道:“师父,弟子的内力确实增强了不少,可,可是,这怎么可能?”   她修炼内功已久,自然知道内力这种东西并无捷径可言,必须每日苦练,通过日积月累来将功力提升,可是今日只和师父练了一小会,自己的内力竟然有了可以感受到的提升,这种违背常识的变化,让一向镇定的秀姑也不能自己。   看到秀姑一脸惊讶的样子,丁鹏哈哈大笑:“为师说要给你好处,自然要说话算话,不用怀疑,你的功力确实增进了,也不用太过喜悦,以后这样的机会还有很多,只要为师这门神通练成,以后有的是你们好处!”   秀姑怔怔地看着丁鹏,那神采飞扬的脸依稀在梦中经常见到。   ……   将秀姑作为第一个试验对象后,丁鹏接下来几天又分别招来李坤、老赵、王陆等人相继试验。   不过有了秀姑的前车之鉴,丁鹏自然不敢将运转频率提的太高,秀姑是个女人倒罢了,如果一个大男人躺在自己面前发骚**,丁鹏可受不了。   等几个人一一试验完,丁鹏又总结完善了一些东西,然后进行第二项试验。   这次试验,丁鹏一次召来了四个弟子共同实验。   他们分别是李坤、王陆、冯雷、高壮壮。   这四人除了李坤,都是上次和丁鹏去往楼兰国的星宿弟子,当时丁鹏带了他们的目的就是要检验一下他们的武功及心性,结果是比较满意的,算是过了关,不过赵四被留在了楼兰,因此丁鹏准备重点培养下剩下的三人。   至于李坤,那是丁鹏的第一狗腿,忠心耿耿,做事任劳任怨,有好事丁鹏自然要给他留一份。   这次的试验,丁鹏准备研究一下多人同练的情况。   没错,合元同修,不是只能对一个弟子使用,它可以对多人同时起作用。   而且根据上次对秀姑实验的情况看,丁鹏如果要加大频率,辐射的许多黑色光波就会浪费,她的身体在一定时间内只能容纳一定数量的光波。   丁鹏由此想到了如果增加弟子数量,会不会起到更好的效果。   这次的试验就是为此。   前面准备工作略过不提,丁鹏不是个很有耐心的人,他只对想要耐心的人才有耐心,对几个五大三粗的男弟子自然没多少耐心,以命令的口气让他们打坐入静后,他开始运转元元功。   黑色光波开始以他的身体为中心,向外放射。很好,前面的情况和丁鹏预期的完全一致,元元功果然不是单一的传输,它好像可以智能判断出在一定范围内有多少元子进入了准备状态,然后黑色光波就一分为四,向四个人同时传输。   四人接收黑色光波后,不一会,都反馈出来白色光波,但大小不同,时间也不同步,丁鹏又发现一个需要总结的东西,按照他们反馈白色光波的大小及时间的不等,也许可以推断出他们体内的元元真气深浅程度,当然,也或许这个是和各自体质有关,这需要足够多的实验数据来总结分析。   话说,四人反馈出白色光波后,先后进入丁鹏身体,然后经过元主的元元功锻造加工,重新排列为黑白相间的光波,传输回他们体内,变成他们自身的元元真气。   这是一个完整的过程,丁鹏等四个人的过程全部完成结束后,开始加大频率,更多的黑色光波辐射而出。   逐渐提升频率,四人的反馈也越来越快,黑白光波交互越来越密,直到出现第一个承受不住的人。   冯雷的身体周围开始积聚无法及时进入体内的黑色光波,这些光波不得其门而入后,尝试了几次,便不再做无用功,而是掉转方向,向其他三人涌去。   丁鹏记下了这个现象,这些东西最后都会被总结分析,然后整理出几套适用于不同情况下的修炼方式。   冯雷成为第一个达到极限的人后,紧接着出现了第二个,第三个,王陆是最后一个,这也和他在四人中武功最高修为最深,比较吻合。   丁鹏放缓了频率,元元功运转慢了下来,等四人恢复稳定的交互后,他又重新由慢到快、由快到慢试验了两次。   一次是继续观察四人的情况,尤其是细节;再一次是重点观察自身的变化和情况。   实验完后,丁鹏得到了几条重要结论。   第一条:元元功的合元同修,可以对单一弟子使用,也可以对多名弟子使用,弟子上限暂时还不清楚。   第二条:元元功的主动修炼和被动修炼一样,弟子们的修炼成果都会反馈给丁鹏一部分,理论上来说身负元元真气的弟子越多,丁鹏会变得越来越强。   第三条,也是这次试验的最重要结论:同时在附近修炼的弟子越多,丁鹏运转元元功的频率可以越高,修炼速度也就会越快。   这个不仅指丁鹏自己,还包括弟子们。因为丁鹏已经从试验中总结出,弟子之间也会进行一定程度的光波交互,这种交互可以提升他们容纳黑色光波的速度和上限,比如冯雷,他和丁鹏单独修炼时,容纳的极限是1的话,当多人修炼时,上限大概会略微提升一点。   因为这个结论,丁鹏准备举行一次更大规模的合元同修,参与的人数可能会超过五十人。 第八十二章 登天之梯   八月二十八日,星宿派举行圣火大典。   这次大典的意义,既是为纪念星宿派正式成立一周年,也是一次丁鹏检阅座下弟子成果的重要仪式。   金、木、水、火、土五组上百名弟子,由丁鹏亲自考核真实修为,众弟子各出绝技,各逞其能,为的就是赢得掌门的欢心,奠定自己在门派中的地位。   就连远在扦泥城的几个弟子都紧急赶回千湖盆地。   考核的结果,赵四以十场十胜,名列诸弟子第一。此外还有秀姑、胡雁平、苟大方、老赵、王陆、王好儿、阿依莲、高壮壮等人被评定为门派十大高手。   这些人几乎都是出自第一批星宿弟子。   年少的一辈也在崛起,比如第二批弟子中的苟大方、阿和买提、莫花尔彻等人,第三批弟子中的仁青、索南达杰皆有突出表现。只是他们进入门派时间尚短,修为尤其是内功方面,和第一批弟子有明显差距,因此在这种门派大比中还没有机会名列前茅。   唯一的例外是苟大方,他以第二批弟子身份,杀入门派十大高手,是十大中年纪最小的一位,也从今日起,他的名字开始在门派不断显露。   圣火大典临近结束时,丁鹏选出表现优秀的五十名弟子,当众为他们灌顶传功。   传功之后,又在大典之前建造的一座高高云台上,带领这五十名弟子进行了合元同修。   这座高大云台被丁鹏命名为“登天台”,这种大规模练功的仪式后来被门人称为“登天梯”。   因为据有幸参加同修的弟子私下透露,经过三个时辰静修后,他的内力增长幅度赶得上平日苦练三个月的收获,而且毫无阻碍地突破了困扰自己很长一段时日的武学障,这种不可思议的提升,简直就是一步登天般的神奇。   如果能每日跟着掌门在登天台修炼,哪怕只是一个时辰,修为也将远远超过其他同门。   知道了内情的星宿弟子,简直是羡慕嫉妒恨,对那些有幸参与的同门眼红极了,大家憋足了劲,准备下一次的月考中努力表现自己,希望能得到师父的一丝青睐,因为据说以后每个月都会有两次进入登天台的机会,但是名额有限,表现优异者才能获选。   丁鹏通过这个方式,很好地鼓舞起了士气,同时还将通过这种途径,短时间内收获大量武功精进的弟子,他以前构思的培养大量拥有一定战斗力的手下的想法也将初步实现。   不过元元真气有利有弊,因为它刺激人体,可以短时间内让一个普通人修炼有成,成为江湖上二流、甚至一流好手,但是越往上越难进步,很难成为绝顶高手,原因就是它不计代价地过早透支潜力,快速成长的代价就是让受术者的修为很难登峰造极。   这个情况,丁鹏在这一段时间的实验中已经有所了解,不过他无所谓,他要的是忠诚听话的打手,数量可以弥补质量,如果在以后造出一大批绝顶高手,反而会让他头疼。   丁鹏是个自私的人,如果可以损人利己,并且利益很大,他绝对会去做,至于其他的,不会太在意,而且,接下来的时间他也没有精力注意其他了,因为丁鹏马上又要闭关。   随着元元真气的充沛,和自身内力的日益雄厚,他终于有条件修炼五毒神掌的第五层,这一次,丁鹏携带巨量贡献点,准备一举突破五层关卡。   ……   夜凉如水。   操行之和梦萝来到了常州。   两人乘船而行,沿着大运河再往南行,两三站地后就是旅途的终点-江南同心盟总坛。   也许是今夜的月亮很美,也许是这个夜晚很凄迷,操行之和梦萝不约而同来到了船头。   梦萝先到,操行之后来。   操行之看着站立船头,不知在想着什么的女孩,心中泛起一丝柔软。   月光下的女孩很美。   操行之不知看了多久,终于出声:“夜风有点冷,不宜在外面久站。”   梦萝受惊般,肩头颤了一下,那股突然而发的柔弱,再次打动了操行之冷硬的心。   梦萝转过身来,脸色冰冷,她还在生气,一路上她几乎没有理过操行之。   “冻死了也好,反正这世上再没人关心我,死了也没人惦记。”   正当操行之以为她会像往常一般转身离开时,梦萝罕见地开了口。   操行之脱下外裳,伸手一甩,衣袍鼓风而起,非常巧妙地覆盖在梦萝身上,梦萝哼了一声,一把扯下衣裳想扔到船下,又有点舍不得,洁白的衣裳在手指间扭曲绞动,像极了她矛盾的心情。   操行之没有怜惜那件可怜的衣裳,淡淡道:“如果没有人关心你,你手中的衣袍还在我身上。”   这句话透露出了一点点关心之意,对于冷漠的剑客来说已经很难得。   梦萝脸上闪过一丝喜悦,想笑,但马上又被一个强自装出来的恶狠狠表情取代,她哼道:“你是关心我怕我冻死了没法子回去交差吧,哼,冷血的家伙。”   操行之走到船头,望着沿岸两边辉煌的灯火,常州在这个时代是一个非常富饶美丽的地方,尤其是今天今夜,皎洁的月光,轻拂的微风,虽然不是春天,他还是想起一句话:春风沉醉的夜晚。   两人的目光自然相碰,操行之的目光冰冷深邃,梦萝的目光幽怨多情,不知看了多久,梦萝脸上的埋怨不翼而飞,破涕而笑道:“我就是这么傻,被你一件破衣裳就收买了,好了,我决定不再生你的气,哪怕你会把我随便卖掉。”   操行之看着月光下女孩喜怨交加的脸,冰冷的心弦也为之颤动,他想要说什么,但一向冷漠的心想不到合适的说辞。   梦萝却不在乎,她在享受这一刻的温馨和快乐,她痴迷地看着操行之如刀刻般轮廓鲜明的英俊容貌,柔声道:“阿爹和妹妹死后,我已经没有了亲人,死亡对于我来说并不算痛苦,无论前方面对的是什么,我也不会害怕。但是你不要骗我,那比刀割还要让我痛心。”   操行之沉默片刻,说道:“你不会有事的,总盟只是有些事情要询问你。”   梦萝摇摇头,目光如水:“到现在你还没有明白吗,如果我不想走,宁愿死也不会让你带我离开湘西,我之所以跟着你来到这里,只是我心中愿意而已。你知道吗,只要能和你再待一段时间,哪怕要坠入万丈深渊,我也不会后悔。”   操行之的心开始柔软,这是丁鹏的意识在起作用,不过丁鹏认为,面对这种融铁化钢的情话,即便是真的操行之复生,也不可能抵挡得住,梦萝的情话只是直白,并不完美,但丁鹏感受得出她的真诚,无论这个女孩身上藏着什么秘密,在这一刻,她是真心的。   丁鹏强迫自己硬起心肠,让操行之转移话题:“你说你在世上已没有亲人,你的阿爹真的死去了?”   这一段时间,操行之了解了一些梦萝的身世,她确实出身龙山寨,她也确实是寨主之女,但不是现任寨主,她的父亲是上上代的龙山寨主,十几年前已经离开苗寨。   据说,那是一个非常神秘的人,龙山寨后山的隐秘也确有其事,十几年前附近的苗寨经常失踪人口,不过最近几年已不听说,梦萝的妹妹被吴广发害死后,她发誓报仇,并答应做彭氏双雄的棋子,最后成功让吴广发的真面目暴露出来,说起来,梦萝的经历既复杂又简单。   当然这是她告诉操行之的,操行之对此持保留态度。   梦萝的痴情呓语被打断,她幽怨地看着操行之,低声说道:“我不会骗你,告诉你的都是真话,但你却不相信我。”   操行之淡淡道:“我愿意相信你,但你的话必须自洽,否则到了同心盟后,稍有漏洞就会被人看穿,到时候我也救不了你。”   梦萝转过身,低叹一声,向船舱走去,等到快要进入船舱时,风中传来她柔软的声音:“我是不祥之人,你还是不要靠近我的好。”   操行之没有应答,他看着梦萝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中,她的叹息和柔弱还在脑海中不停回荡,这是一个奇怪而矛盾的女人,操行之突然有一种感觉,梦萝并不像自己当初认为的那么简单。 第八十三章 蒙面人   三日后,操行之带着梦萝来到了苏州城。   同心盟的总坛-大自在城就在苏州西门外二十里,他们如果加快脚程,完全可以在天黑前回到同心盟,但是操行之不知出于何种考虑,并没有直接回去,而是选择进城投店。   梦萝不知他的安排,但是明白同心盟已在不远,自己很快就要进入一个陌生的环境,祸福难料,她不安的心情表现在脸上,充满忧伤地说着:“你不会骗我的,是吗?你会保护我,是吗?”   操行之没有回答,背挺着笔直,梦萝走在他的后面,看着那如山一样的脊背,想要依靠,但是却不敢走近。   两人投了一家干净的小店,吃饭洗漱后,操行之让梦萝自行休息,自己到了隔壁房间,打坐练功。   梦萝不安的心情持续了很久,操行之敏锐的听力可以听到她一直在榻上翻来覆去,直到很晚才慢慢睡去。   操行之不需要睡觉,他本是已死之人,现在在丁鹏的意识操控下活动,只要丁鹏的意识清醒,他就能保持清醒,身体的疲劳损耗便用打坐来恢复,这样还能锻炼内力。   事实上就连丁鹏自己都搞不清楚操行之到底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形态存在,说他死亡吧,他的肉体还活着,大部分生理现象和活人无疑,可是要说他活着吧,也有点勉强,因为他只是丁鹏的分身傀儡,自身没有一丝灵智。   这其中的玄机,丁鹏暂时还无法明了。   夜已经很深,操行之静静地打坐,四周寂静无声。   但是突然,操行之的身体向后一仰,一个极大的幅度,身子几乎和床水平,然后一把长剑诡异地由床榻紧挨的墙壁刺入,无声无息地扎在他原本坐立的地方。   操行之跃身而起,身在半空,剑已出鞘,一道刺目的光芒在黑暗的房间闪过,那面墙壁顿时多出三个大洞,呈品字形排列,如果墙后有人,这三剑足够将他瞬间毙命。   剑光一闪,房间重新恢复黑暗,操行之面色凝重地看着那面墙,似乎在判断敌人死了没有,只是他好像没有察觉,房顶屋梁之上无声无息地落下了一个黑影。   黑影似人形,但仿佛没有丝毫重量,从高处落下不带一丝风声,黑影不等完全落地,已经出手,一道比黑夜还要漆黑的长剑无声无息刺向操行之后背。   只凭听力,这一剑根本听不出来。   剑光爆闪,操行之的背后如同长了眼睛,流风剑瞬间发出万丈光芒,向后面的黑影罩去。   黑影对操行之的反应并不惊讶,漆黑的长剑不断进击,两人瞬间出手数招,竟然没有发出一下碰撞之声。   原因在于,两人都是快剑,出手急如闪电,一下不中就会迅速收招,绝不做多余的无用功,交手数招,两把剑竟没有一次相碰。   操行之的剑光非常明亮,每一次击出都会让室内亮如白昼,虽然时间极短,但也足够他看清楚黑影的面目。   这是一个身形瘦削、头发枯白的蒙面人,操行之目光一凝,前额微痛,尘封已久的记忆破茧而出。   没错,就是他,就是这个蒙面人,就是他曾经偷袭了操行之,使操行之重伤频死。   操行之的意识虽然消亡,但刻在身体上的烙印实在太深了,人在死亡前的感受是最深刻的,留在身体中的本能也是最敏锐的,丁鹏根本没有搜索操行之的记忆,已经知道这个蒙面人就是当初的凶手!   杀!操行之心中杀气大盛,不管是身体的本能还是丁鹏的意识,对于这个蒙面人都是非常忌惮,此人不管何种目的,对于现在的操行之都是一个巨大的威胁,必须予以铲除,最好是能找出背后的真相。   此人必须留下!   想及于此,操行之剑法一变,长剑横挥,嗤的一声轻响,蒙面人眼前便是一道长长的电光疾闪而来,有如闪电横空般耀人眼目。   正是操行之最近练成的电光幻影剑,是将一字电剑与幻影剑法融会贯通形成的快剑。   炽亮如闪电的剑光不仅表示剑的运行速度快到不可思议,也有摄人耳目的功效,如闪电横空,令人一见之下,惊心动魄,先自生了怯意。此刻他将剑法施展出来,霎时之间,满室都是电光,耀人眼目。   黑影蒙面人的剑法却非常诡异,无声无息却同样极快,他那把漆黑长剑应该经过一定的消音处理,再结合他诡异莫测的剑法,与操行之的电光幻影剑比起来,却丝毫不落下风。   叮!一声脆响,两人交手数十招,终于双剑相交,但是这一声短促的音响过后,室内再次恢复平静—也不能说平静,毕竟操行之行动之间尚有风声,不过比起两人激烈的交手来说,这点动静基本可以忽略不计,唯一的一声剑响都没有惊醒隔壁的梦萝。   电光如梭,黑影穿梭,屋中时而大放光亮,时而漆黑如寂,转瞬之间两人又是交手数十招,两把长剑依然没有继续碰撞,但是房中多了一些声响,就是两人的喘息声。   运使快剑非常损耗力量,两人虽然没有比拼内功,但交手上百招也已经消耗了十之五六的内力。   蒙面人忽然嘎嘎一笑,发出犹如夜枭般的声音:“小子,有进步,想不到多日一别,竟能和老夫打成平手,上次没有杀死你,真是太失策了!”   操行之抓住他说话的一瞬间,猛然加快速度出剑,这一剑简直快到不可思议,蒙面人眼前刚刚亮起闪电,他的左臂已经中剑,不过蒙面人实战经验非常丰富,左臂一痛,立即出剑一挡,将操行之的流风剑格开,避免了被一剑透体的下场。   “好小子,够阴狠……”蒙面人对操行之的不讲规矩非常愤怒,但是还没等他说完,操行之又是一剑飞来,他急忙闭上嘴巴,用剑快速格挡。   叮!叮!叮!连续三剑,蒙面人竭力化解,但是因为失了先手,面对操行之一剑接一剑的逼迫,蒙面人顿时开始手忙脚乱,然后操行之又是一剑刺来,蒙面人伸剑一阻,挡是挡住了,但挡住之前流风剑已经刺入他胸前一寸。   操行之的剑路其实没什么花哨,也很少变化,但是就是非常快,明明看清他的来路,但想要阻挡却不容易,有时候明明以为挡住了,其实操行之的剑已经先行一步,刺中了对方。   蒙面人第二次中剑,中剑部位又是要害,顿时发出一声凄厉的咆哮,漆黑长剑上猛然爆出刺目的红光,横剑一挥,操行之迅速抽剑后退,屋中红光爆闪,桌椅床柜,顿时化为粉靡,蒙面人纵身一跃,跳到窗口就要逃跑。   操行之迅速出剑,剑光如龙,蒙面人转身挥剑,那把本来轻巧诡异的黑剑竟被他使出了盘龙棍的沉重架势,两剑相交,发出一声沉闷的“砰隆”,操行之只觉对方剑刃上传来一股庞大的巨力,流风剑弯曲到极限,身不由己后退两步,而那蒙面人向前踉跄几步,又是一剑挥出,隔着三尺的门窗顿时化为粉末,黑影一闪,已经逃跑无踪。   操行之目中杀气爆棚,想要追赶,正在这时,隔壁传来梦萝慌张的声音:“操大侠,发生什么事了,你在哪儿啊?”   …………   操行之的一场大战,让远在西域的丁鹏都惊醒过来,不得不中止练功。   这个时候,丁鹏已经闭关了三十七天,今日他本想冲击一下135级大关,这个关口是第五层的一个小境界,冲破后他就有望冲击140级大关,而140级就是第五层练成的标志。   丁鹏惊醒后,思量了很久。   今夜偷袭操行之的这个蒙面人,不仅是带来了警讯,同时还带来一些其他信息。   首先,操行之这次返回总盟,事先并没有告诉组织准确的回归时间,从湘西到江南,一路上也没有联系同心盟的各处分坛,因此一路上太平无事,没有什么风波,但偏偏在来到苏州后,遇到了袭击,这不能不让丁鹏思量其中的隐忧。   苏州是同心盟的地盘,江湖上没有一个势力在这里拥有超过同心盟的影响力,苏州城遍布同心盟密探眼线,操行之在这种环境中遇袭,足以让人怀疑同心盟内部是不是出了问题。   再者,蒙面人为什么要蒙面?自然是不想让人看到真面目,一个很大的可能就是他是操行之熟悉的人,但是遍翻操行之的记忆,对于这个身形瘦小满头银发的刺客,并没有一个确切的形象与之对应。   这就是说,他的头发身材等外形也有可能是假冒的,头发非常容易伪装,身材来说,丁鹏也知道武林中有一些缩骨变形之术也是可以短暂改变体型,只有容貌不容易改变,因此,这个蒙面人是个极为谨慎的人,并有可能是操行之熟悉的人,很可能是同心盟中人。   其次,丁鹏虽然没有认出蒙面人使用的剑法路数,操行之的记忆中也没有与之对应的描述,不过生死过招后,还是对其有一定的了解,蒙面人的剑法诡异阴暗,出招无声无息,阴狠毒辣,是一种非常适合刺杀暗杀的剑法,操行之一生爱剑,痴迷剑法,曾观赏过几十家名门大派的秘藏剑法,但其中绝没有这一种;而同心盟以剑起家,当年天下最负盛名的十九位剑客为对付魔教,义结金兰,歃血为盟建立的同心剑派,就是它的前身,虽然现在盟中高手如云,已不限于剑法高手,但同心盟称得上分量的人物,操行之基本熟悉他们的武功,其中并没有使用这种暗杀剑法的人物。   这只能说明两个可能:一是蒙面人并非同心盟中人,前面的猜测有误;第二个可能就是蒙面人的确是同心盟成员,但一直深藏秘技,不对外显露,这个可能说明他所谋很大,绝非仅仅为对付操行之一个人。   还有一个信息,也让丁鹏为之不安。   那就是最后蒙面人**行之所伤后,急切逃跑,他使出了一种不同于前面暗杀剑法的武功,功力灌注剑身后,使武器爆发红光,并且力大无穷,双剑撞击竟让操行之后退数步,如果不是流风剑并非凡物,恐怕那一下重击已经让它剑断。   丁鹏为之心悸的并非蒙面人最后所使的武功可怕到不可思议,而是因为这种武功他并非第一次见到,他在楼兰的时候,已经在血莲老祖的弟子,那个与李紫薇长的非常相像的女人手上见识过。   化血刀!听说是血莲老祖仗以纵横江湖的魔功,让丁鹏万万想不到的是,这一次他竟然在远隔万里的江南,在白道联盟的势力范围,在当年铲除魔教的主力军-同心盟的核心地盘上再次见识到了这种邪派武功。   丁鹏心中隐隐不安,不是为白道正派,不是为中原江湖,而是他从自己这些时间经历的一系列事件中,敏感地嗅出一丝大阴谋的味道。   灵山派,偶然得到五毒真经,掌门暗自修炼……   彭氏双雄,偶然得到魔刀传授,堕落修炼,引起湘西之变……   祁连派,掌门阳天雷偶然得到嗜血魔功,囚禁江洋大盗秘密修炼……   蒙面人,疑似同心盟成员,善暗杀剑法和化血刀,两次刺杀操行之,图谋不明……   江湖要乱了,丁鹏的眼前仿佛看到一片沸腾血海,三十年太平过后,武林终于要再掀波涛。 第八十四章 灵木之毒   丁鹏决定加快修炼度。?㈠   乱世之中,最好的自保手段就是提高自己的实力,想生存就要比别人更强。   他将目前的练功计划进行了更合理的调配:一月两次的登天台合元同修改为了三次,半闭关状态调整为全闭关,每日吃饭休息都在密室进行。   合元同修可以增强他体内的元元真气,全力闭关可以早日突破第五层境界,将五毒神掌大成。   目前的重中之重就是五毒神掌第五层的修炼。   五毒之中,丁鹏已经练成了毒蛇、蟾蜍、壁虎、蝎子,只差蜈蚣;五行之中,丁鹏已练成火、水、金、土,只差木属性。   第五层的修炼,正是要以木属性的蜈蚣之毒为修炼主体。   至今日,丁鹏闭关37天,修为已提升到35级,到4级,第五层便可练成,看起来只有区区5级,想要达到可不是那么轻松的。   先就是贡献点,从3到35级,丁鹏已耗费了上万点数,而35到4级,这个数目是之前的至少两倍。   其次就是武学障,丁鹏的毒功虽有系统背书,经过系统改良完善后,隐患极少,修炼之法也是最科学最合理的方案,并以五行相生相克之理,形成一种自洽的内循环,可以自动排除修炼过程中的一些危险,但就是这样,丁鹏踏入第五层修炼后,也时时感觉体内气感动荡,受内力压制的毒素不时地表现出不甘蛰伏的反弹,这些迹象无不说明他正在接触走火入魔的边缘。   行功出岔,走火入魔,这是武人不愿面对但又无法避免的劫数,功力越深,越容易出现岔子,走火入魔的后果越严重,归根到底就是身体无法掌控越来越庞大的力量,力量越大越需要对身体各个宏观及细微处的有效控制。   按丁鹏的修为来说,不提效果神奇的元元真气,只以五毒神掌论,他也足以跻身江湖一流高手之列,之所以从没有受到走火入魔之困,他必须感激系统的保护,不过系统再万能,也不能扭转客观规律,练武就是要让人的**产生凡的力量,但这种力量的增长有其极限,这种极限和**与精神有关,一定程度的**不可以承受过它极限的力量,同理,一定程度的精神也无法有效控制过它极限的力量。   唯一的办法,只有在提升力量的过程中,**和精神也在进化。三者协同展,共同进步。   事实上,练武之人的精气神本来就在不断提升,只是这种提升一般都无法赶上力量的提升度,这是人体天生的局限,一旦力量增长过快,**和精神失去对它的有效控制,那么这个时候就会有走火入魔的风险。   不过走火入魔不是必然生,只是有风险,有可能,遇到这种情况,只要小心一些,慎重一些,甚至是停止练功耐心等待一段时间,等待**、精神、力量三者重新进入平衡,那么走火入魔可以避免。   只是练武人争强好胜,好名好利,一日不吃饭可以,一日不练功却是非常为难,更何况是等待一段未知的时间,这个时间可短,也可长,没有人能知道自己要等多少时间,整个武林,千万江湖人,有几个人能做到耐心等待?   有这样好脾气,这样好耐心的人,早就退出江湖,避世隐居了。   因此,相对来说,正派武学讲究平和、循序渐进,对比急功近利的邪派武学,走火入魔的几率要小的多,这是从武学上改良,预防了一些走火入魔的危险。   一些邪派人物就没有这样的好运,本身练得就是急功近利的武学,脾气又大多乖张暴躁,走火入魔对于他们来说,那几乎是每个邪派人物必经的劫数。走火入魔后果有大有小,严重的能使人致命、废掉修为,小的也可能留下各种后遗症,因此那些积年老魔,无不是经过大大小小多少次走火入魔的凶险,身体饱受摧残,不过每个人多少也总结出一些应对走火入魔的秘门手段。   说回丁鹏这里,他修炼的不是正派武学,又是以外物借力,这些特点都是极易引起走火入魔的死穴,凡此类武学能修到极点的无不是惊才绝艳的天才人物,还要加上有天大的运气造化,丁鹏虽然不是什么天才,不过他有系统,系统一路保着他冲破了四层境界,直接杀到了第五层境界,眼看就要五毒神掌大圆满,不过他的劫数也来了。   操行之遇刺之事,打断了他的修行,等到想通一些环节后,丁鹏再次闭关。   第五层修炼的是灵木之毒。   单以毒性论,灵木之毒未必比前四种毒厉害,但五毒神掌奇妙的就是五行循环相生相克之道,修炼第一种赤火之毒时,只需要考虑一种五行属性的稳定,等到进入第二层,修炼玄冰之毒,便需要考虑两种属性之间的联系及稳定,难度系统翻倍提升;等到第三层,三种属性之间的相生相克都要顾及到……以此类推,第五层的修炼,需要考虑金木水火土五种属性之间的生克变化,因此修炼灵木之毒,并不单单是修炼这一种毒,其实是五种剧毒的循环稳定之道,难度系统至少是第一层的十倍以上。   系统为丁鹏选出了三种最合适的毒物,都是木属性的剧毒。丁鹏经过慎重考虑,选择了其中一种。   这一种不是威力最霸道的,也不是性价比最高的,但却是最好修炼的,是最适合丁鹏目前情况的。   丁鹏也隐隐感觉到了身体的不对劲。   他选择的毒物叫“蜈蚣木”。   这种毒物非常神秘,你甚至不能判定它到底是动物还是植物,有点类似现实中的冬虫夏草,严格意义上说,它是一种奇妙的动植物伴生体。   按照毒经上的记载,在云贵高原毒樟之地,曾经生活着一种巨型蜈蚣,叫做千足花斑蜈蚣,体型通常过五米,甚至能生食虎豹,还能喷吐剧毒的大片毒雾,因此千足花斑蜈蚣基本没有天敌。   既然说到“基本”,那肯定还是有能够对付它的敌人,那就是一种自身不会动的树。   这种树叫幽灵树,同样有剧毒,幽灵树是名副其实的植物,但却喜食动物的血肉。   幽灵树的表面会分泌一种幽灵丝菌的可怕微生物,一旦千足花斑蜈蚣不幸靠近,就会被幽灵丝菌侵染。   被幽灵丝菌侵袭的花斑蜈蚣就会逐渐丧失理性,它会以幽灵树为中心,将自己庞大的身体缠绕在树身上,然后随着体内幽灵丝菌的繁殖增多,它会将自己的躯体越缠越紧,甚至一部分身体会紧紧勒入树身之中。   幽灵丝菌不断繁殖,最终撑破蜈蚣的皮肤,在它体外生长,如果这种趋势继续下去,千足花斑蜈蚣即将死亡,但这不符合幽灵树的目的。   这时,在幽灵树的遥控下,幽灵丝菌会分成两部分,一部分侵占花斑蜈蚣的大脑,控制它的智力,一部分侵入它的上千个足肢,控制它的行动。   最终,幽灵树不会让千足花斑蜈蚣死亡,彻底控制千足花斑蜈蚣后,幽灵丝菌就会驱使它捕猎,捕到的猎物一部分营养留给蜈蚣自己,其余大部分通过身体的接触,供给幽灵树享用。   这种共生关系会维持很长时间,幽灵树和千足花斑蜈蚣都是寿命极长的生物,只有一方突然死亡,这种关系才会中途结束,而共生期达到十年以上时,两者接触在一起的身体就会形成固化,里面的器官组织两者能共用,在这种组织中形成了新的剧毒,这是一种有别于蜈蚣之毒和幽灵树之毒的新毒。   它其实就是一种混合之毒,以蜈蚣之毒和幽灵树之毒变异而成的剧毒。 第八十五章 第一次走火入魔         等到操行之带着梦萝安全返回同心盟总坛大自在城后,丁鹏才得以将大部分精力放到修炼之上,他重新开始了闭关。   一株蜈蚣木需要800点门派贡献,按照目前的修炼进度,丁鹏每日平均能吸收一株半的蜈蚣木之毒,但是修为,连半级都提升不了。   丁鹏知道欲速不达的道理,只能耐着性子慢慢使用水磨工夫提升,幸好他现在掌握了整个楼兰的资源,大量的玉石、金银、矿物都可以兑换成贡献点,足够他第五层的使用。   准备工作妥当后,丁鹏开始了闭关修炼。   他首先和系统兑换出一株蜈蚣木。   系统的尿性,照样是给了他一个活着的毒物。只见面前青光一闪,离丁鹏一丈远出现了一棵奇怪的树木。   这棵树长相非常奇特,只有两米多高,颜色青绿,像是发育不全,细长如棒球棍状,下部细窄,上部犹如一个大号蚕蛹,蚕蛹上通体生满无数小孔,此时,似乎感应到丁鹏的威胁,大号蚕蛹身上的小孔突然伸出无数细长的树枝。   说是树枝,更像是密密麻麻的触手,这些就是被同化后花斑蜈蚣的足肢变化出的东西,这些足肢内部中空,和蜈蚣木最核心的毒囊相连,不仅能自由活动捕猎,还能喷出中之即死的剧毒之雾。   幽灵树就是通过这些随风摇摆,仿佛树枝的触手来捕猎动物,吸收它们的血食肉成为自己的营养。   虽然蜈蚣木只能在一定范围内活动,丁鹏还是面色凝重,不敢有丝毫大意,这种古怪毒物有非常霸道的剧毒,即便是事先服下解毒药,如果中毒太深还是有性命之忧。   蜈蚣木有着巨大的毒囊,可以瞬间产生大量的剧毒,只以“量”来算,一株蜈蚣木的毒素起码是大黄龙海蝎的五十倍。   丁鹏神情凝重,围着蜈蚣木不断转圈,想要得到它的毒,就得把这东西先弄死,蜈蚣木不是普通的植物,它有灵性,能感知到危险,并懂得反抗。   果然,在丁鹏的窥视下,蜈蚣木的触手不断挥舞,严密封锁着各个方向,尤其是树心部位,密密麻麻的触手层层保护,想要破开可不容易。   丁鹏的身形快速闪动,越转越快,蜈蚣木的触手开始反应不及,他的身体本来在东面,触手相应重点便防护东面;丁鹏忽然闪到了西面,大部分触手赶紧转移到这一面;可是丁鹏这时又转到了北面,触手在树身上纠缠成了一团,有些细长的触手直接缠绕在一起,半天解不开结。   丁鹏终于抓住了机会,闪电般近身,一把抓向植株中部。   “吱吱吱……”   那看似一棵树的东西竟然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当丁鹏手掌刚刚握住它的要害,就见得上部的巨大蚕蛹一阵剧烈颤动,无数青绿色犹如蚕丝般的东西自小孔喷吐而出,速度奇快,瞬间沾满丁鹏全身。   丁鹏打了个寒颤,迅速运转五毒神掌第一层的赤阳功,那些蚕丝犹如滴到炭火上的冰块般,瞬间融化,但还是有一股漏网之鱼的寒气透衣而入,一丝丝白霜在丁鹏眉毛、鬓角凝结,如果不是他事先服用针对性的解毒药,只是这股寒气就可以完全将他冻僵。   幽灵丝菌之毒,果然名不虚传。   树孔喷出的毒,并不是蜈蚣木的混合之毒,而是幽灵树自带的幽灵丝菌,虽然幽灵树已经转化成蜈蚣木的形态,但它的体内还存有大量的幽灵丝菌,丁鹏一把抓住它的树心要害,导致蜈蚣木的毒囊无法正常工作,危急时刻,毒树便用出原始的办法来对付这个敌人。   可惜丁鹏身负炽热赤阳的赤练蛇之毒,赤阳毒功正是寒属性幽灵丝菌的天然克星,再加上丁鹏事先服用了解毒药,蜈蚣木的第一排攻击只造成轻微的伤害,基本宣告失败。   说时迟那时快,丁鹏空着的左手将早已备好的烈阳辟毒丹捏碎,一把撒在吱吱乱叫的植株上。   轰!惨绿的火焰自蜈蚣木下部快速升起,将这棵还在不停挣扎的毒树完全笼罩火焰中。   幽灵树性至寒,而烈阳辟毒丹为火属性之物,以之相克,可收到奇效。   诡异的火焰中,蚕蛹上部的触手疯狂摆动,噼里啪啦,无数触手抽打在丁鹏身上,这些可以将虎豹抽死的力量对于他来说不足为道,元元真气布满身体表面,轻易地化解了这些猛烈的抽打。   蜈蚣木非常有灵性,见抽打无效,无数触手对着丁鹏,张开足肢顶端的小孔,想要喷吐毒雾,可惜树心要害被猛力握住,上下通道被封,毒囊产生的毒素无法输送到这些发射端。   触手像鼓足了气的长条形气球,膨胀了许多,但最终只有几条触手喷出一点根本不成形的青色液滴,连雾化都不可能。   丁鹏大喝一声,十成元元真气爆发,掌心猛吐巨力,将奄奄一息的蜈蚣木从中部硬生生扯断。   被抓在手中的上半段仍不放弃挣扎,无数触手又是一缩一放,可惜这一次喷出的只是碧绿色的火焰。   它已经被烧透了!   丁鹏扔掉畸形的半截树身,蜈蚣木的精华不在这里,而是在刚才被他握住的树心部位,毒囊就在那里。   蜈蚣木已被从中间扯成两段,树心部位已露出大半,丁鹏伸手进去,掏出一颗犹如人体心脏般的囊形之物,这颗“树心”竟然还在微弱地跳动,它上面有两根粗大的导管,刚才已被丁鹏巨力扯断,这时一根导管正在渗出青色的血液,滴滴答答地往地面掉去。   丁鹏一瞧,急忙伸手去捂,这些青色的血液就是灵木之毒,是幽灵树和花斑蜈蚣共生后产生的混合之毒,这些就是他修炼的宝贝。   丁鹏伸手一捂,即将捂到时才想起没有戴着鹿皮手套,这个念头刚刚起来已经迟了,灵木之毒和他的手掌刚一接触,丁鹏的眉心升起一股青气。   丁鹏急忙缩手,用最快的时间连续吞下三颗不同的解毒疗伤药,同时,马上坐下打坐运功。   就如此短暂的时间,丁鹏的整个脸都变青了。   就是这么迅速,就是这么霸道。   虽然他沾到的毒液只有一滴,并且还不是碰触到伤口,但是很显然,剧毒已经通过毛孔进入他的身体。   丁鹏裸露在外的皮肤都成了古怪的青色,脸色更是青的怕人,不知道的人看到他的这幅形象,还以为他中了多么巨量的毒素。   这就是灵木之毒的最大特点,虽然只有一滴,但是进入人体后,可以在血液中迅速扩散壮大,或者说是繁衍,它可以将接触到的东西同化成带毒之物,一滴灵木之毒只是数个呼吸就已经变成了几百滴毒液。   因此五毒神掌第五层也称为“生生之毒”。   幸好今天的人是丁鹏,幸好毒液进入的只是血液,而不是气脉,如果丁鹏修炼时出现岔子,让灵木之毒在气脉失控,那么可以想见是多么可怕的灾难,因为他修成的内力虽然带着剧毒,但是内力是镇压束缚剧毒的,内力在外,剧毒在里,而如果让剧毒反客为主,挣脱内力的束缚,剧毒反包内力,同化内力,那丁鹏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丁鹏服下丹药,默运玄功,打坐了足足一个时辰,才将体内的剧毒缓缓炼化吸收,这个过程和他修炼时,吸收灵木之毒差不多,唯一的区别就是,修炼是可控的,在安全状态下进行的,而这次是意外的,事发突然的,不得不被动进行的。   解决了这个小插曲后,丁鹏郑重其事地戴好手套,取出毒囊,用特制的工具将毒囊中的毒液引流入神木王鼎,经过王鼎提纯的毒素利于吸收,而且也没什么杂质,对身体没有隐患。   因为毒囊中的剧毒实在太多,只好分三次进行,每当神木王鼎精炼完一部分,丁鹏便打坐运功,将提纯的毒素缓慢吸入体内,然后以第五层的修炼法门将它们收为己用。   整个过程大概用时两个时辰,三次全部进行完,至少要六七个时辰,这也是丁鹏选择闭全关的原因,第五层的修炼需要大量的时间,必须集中精力和时间,一举将其攻克。   今日对于丁鹏来说,可能不是一个好日子,当他进行到第三次炼化时,忽然感觉眼前一黑,心中剧痛,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丁鹏暗叫糟糕,神智昏迷前,只来得及命令系统接管体内功力的运转。   当丁鹏悠悠醒来时,发现自己仰躺在密室中,胸前洒满了血迹,也不知昏迷时吐了多少血,默默感觉体内情况,发觉五毒神掌还在缓缓运转,而且在五毒神掌的功力之外,还有一层绵绵不息的力量在保护着自己的经脉,这是元元真气,在这两股功力的维护下,那些跃动不安的剧毒虽然在气脉中乱窜,但是好在还没有完全失控,没有挣脱内力对它们的束缚。   这些剧毒就如同包裹着一层糖壳的毒丸,最要命的是这颗毒丸还在自己的体内,如果糖壳崩溃,那么毒丸立马就会要了他的性命。   丁鹏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他总算是领教了一回传说中的“走火入魔”。万幸的是他有系统辅助,虽然神智昏迷,但系统还能严格控制着功力正常运转,否则没有清醒的意识引导它们,再深厚的攻力也不过是瞎了眼的守卫,根本压制不住暴动的剧毒。   丁鹏摸索着从怀中取出一颗雪白的丹药,奇异的香气立马充塞整个密室,这是他从系统兑换的保命用的好东西,叫做千年雪莲丸,一颗就需要整整两千点贡献,但是效果非常神奇,不管内伤外伤,只要当下不死,服用后就能吊住一条命,迅速恢复部分元气。   服下千年雪莲丸,丁鹏保持这个别扭的姿势休息了半柱香时间,感觉好了许多,这才支起身体,缓缓打坐收拢气脉中凌乱不堪的局面。    第八十六章 上天梯   操行之带着梦萝进入了大自在城。 ≈   按规矩他是要向总巡使,也就是他的师父叶孤瞻述职的,但是很不巧,叶孤瞻正好随着同心盟主凌太虚有事外出,负责总盟风纪的黑衣巡使屠亮要求他将苗女梦萝先留下,操行之不肯,执意要将人带走,两人争执间几乎要动起手,金面天王李守义闻讯后,急忙赶过来。   他两人是死对头,操行之看李守义不顺眼,李守义也同样看不惯操行之,李守义一见操行之便沉下脸来,他的肤色微黄,沉脸时很有威仪。   “操行之,你总算回来了,从湘西到江南,竟然走了整整两个月,你难道是故意拖延?”   操行之冷冷道:“李长老哪只眼看到我故意拖延了?”   说话的时候,操行之锐利如剑的目光紧紧盯着李守义的双眼,李守义心中不觉有些毛,他怀疑如果再纠缠这个问题,下一秒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真的会出剑刺瞎自己的眼睛。   李守义哼了一声,转向屠亮问道:“屠巡使,到底怎么回事?”   屠亮一五一十地将情况讲了一遍,接道:“操巡使执意不肯将嫌犯留下,属下无奈,并不是有意在盟中喧哗。”   李守义又哼了一声,脸上作色,心中却得意,总算抓到了操行之的马脚,沉声道:“操行之,你敢违抗盟主的命令不成?屠亮,把风纪组的人都叫来,如果操行之敢违抗命令,立即将他擒下!”   屠亮面露难色,刚才和操行之争执是出于职责,可如果真要叫人围攻操行之,那就太小题大做了。   操行之冷冷道:“盟主的命令是让我将人带回来,并没有说交给你们。”   李守义得意道:“盟主有事外出,临走时已经将盟内一切风纪刑律之事交予本长老处理。操行之,你敢抗令?”   梦萝忽然自操行之身后站出来,大声道:“我可以留下来,但我不是嫌犯,你们同心盟自命正义,不要冤枉好人!”   屠亮松了口气,,忙道:“刚才是在下口误,姑娘只是配合我同心盟查案,自然不是人犯,请恕罪。”   李守义得意地看着操行之,突然,操行之将右手搭在腰间的剑柄,身上爆出一股锋利的杀气,李守义吓了一跳,后退半步才想起现在的自己根本不用再害怕这个煞星。   两人是死对头,几年前李守义和操行之比武时,挨了操行之一记快剑,险些丧命,这给他造成了深重的阴影,一直无法忘怀,不过现在大不同了,李守义成了凌太虚眼前的红人,一跃而成刑纪长老,还蒙受盟主传授了“浩然紫气”,不要说身份,就是再打起来,他也自信自己的武功一定已经远远胜过操行之。   不过操行之最终没有拔剑,他看着梦萝,目光复杂,一字一顿道:“你不会有事!”   梦萝娇小的脸上浮起一个凄婉的笑容,低声道:“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出事。放心吧,在这里我也不会有事的。”   操行之锋利的目光转向李守义和屠亮,冷冷道:“事情没有查清之前,谁要敢动她,我会让他死!”   屠亮露出苦笑,不过他清楚操行之一贯的性格做事,也不以为意。   李守义却是气得脸色焦黄,气急败坏道:“反了,反了,操行之你好大胆,竟然敢对本长老如此说话,回来,你给我回来……”   让李守义更暴跳如雷的是,操行之根本没有将他放在眼里,不待他的话说完,转身就走,那笔挺的身形如一把剑,让李守义又是愤怒又是畏惧。   ……   丁鹏好不容易将散乱的剧毒内力收拢大半,正要理顺气脉,操行之那边又传来这场争执,他收摄心神,努力想继续运功,但是脑海中不时出现梦萝的影子,他只觉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又喷了出来。   靠!真他吗的流年不利!   一口血喷出后,心中更加烦乱,刚刚收拢的气息又开始散乱,更让丁鹏警惕的是,那些好不容易被暂时镇压的剧毒又开始有了不稳的迹象。   糟糕,如果让这些桀骜不驯的毒素反弹,只怕再吃两颗千年血莲丹也无济于事了。   丁鹏不敢再急促运功,他知道这是走火入魔后的心魔作乱,幻象丛生,如果心情急躁,反而更容易坏事。   吃下一颗平心静气的凝冰丸,又多休息了一会,丁鹏烦乱的情绪慢慢缓解,他试着重新运转功力,理顺气脉,但是内力不过刚刚转了两周,那些被内力包裹的毒素又开始不安分起来,丁鹏叹了口气,无奈收功。   虽然先前已经收拢了大部分散乱功力,不过还是有一小部分散落在支脉之中,如果不能及时将它们收回整理,包裹在其中的剧毒就会慢慢浸润穴脉,对身体是一种巨大的威胁。   更让丁鹏苦恼的是,即便能将它们成功收回,这些犯上作乱的家伙短时间也存在极大的不稳定,他要想继续修炼第五层五毒神掌是不可能了。   除非他不怕再次走火入魔。   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能解决眼前的困局呢?   丁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暂时将身体的隐患抛之脑后,努力思考办法。   这一想就是三天,这三天丁鹏没有修炼,甚至体内的功力都没有进行过丝毫运转,那些散落在细小支脉中的带毒内力果然开始侵蚀身体,他感觉身体上下无处不痛,就像针扎般的痛苦。   丁鹏就忍着这些痛苦,又是整整思考了五天。   到了最后两天的时候,他需要不停地吃药来缓解身体的痛苦,当然也有彻底解决这些痛苦的手段,就是放弃这些散乱的内力,用针灸渡穴之法将这些已经不受控制的内力引出体外。   抛弃它们!   可是丁鹏舍不得,这些剧毒内力是他花费了无数心血凝成的结晶,内功还好说,散失的内力可以由元元真气不断补充,可是那些包含在其中的毒素如果失去,那就是真的没了,他的五毒神掌直接就会掉大几级的修为。   丁鹏不甘心!   另外他还有一个顾虑,这次走火入魔他可以用壮士断腕的办法解决后遗症,但是看目前的情况,随着他修为日渐精深,以后走火入魔也许会时常过来光顾他,难道每次都用这种“放血”的办法?   再说,这次走火入魔还算不上太严重,如果运气不好,遭遇严重的走火入魔,恐怕想要放血自残也不可得了。   必须想一个一劳永逸能最大限度化解走火入魔风险及后果的办法,否则,丁鹏决定不再修炼毒功,以全部的资源兑换洗髓经之类改变自身根骨天赋的东西,从头开始,从零开始,修炼其他更有保障的武学。   关键时候,丁鹏还是很有魄力的。   不过幸好他这个大魄力用不着施展了。   五天后,丁鹏的耐心得到了回报,他依托系统经过多层次的计算和考量,想出了一个偷天换日的办法。   这个办法就是让其他人替自己分担大部分的毒素反噬,而以丁鹏的修为,全力对付剩下的一小部分,自然是游刃有余。   这个办法的关键就是元元功。   两天后,丁鹏突然出关,宣布每旬一次的登天台修炼提前几日进行,并且这一次,他召集了所有进行过灌顶传功的将近六十个弟子一同修炼。   按照丁鹏的说法是,这是一次非常重要的凝功试炼,通过的弟子,经脉会大为扩展,对于以后的修炼大有好处,但是这次试炼有风险,大家要提前做准备,行功吃药,让体内的毒素控制在平稳状态。   到了那一天,丁鹏带领着六十余名星宿弟子登上了登天台,剩下的那些没被选中的弟子一脸羡艳,抬起头看着那些同门一步一步走上高高的石台。   猛烈的风吹拂着他们的衣袍,仿佛真要羽化成仙的修道士。   但是傍晚时分,登天台修炼结束后,有些人就开始庆幸了,因为这次的登天之练竟然死了人,虽然只有一个,还是让不少人暗自心惊。   死掉的是第二批弟子中的一个少年,据说死状奇惨,不过很快就被掩埋了,除了这个死人,还有一些人出现不同症状的身体不适,对比那个死掉的倒霉蛋,这些根本不算什么。   丁鹏为参与的弟子散了大量的珍贵药物,他们的收获是巨大的,在这次修炼中,丁鹏没有竭泽而渔,而是将自身的元元真气给弟子们都渡了一份,如果不然,恐怕死掉的就不是一个人了。   没错,丁鹏想出来的这个损人利己的办法就是利用元元功的合元同修原理,在自己的元元真气和弟子们的元元真气循环交互的过程中,让自身的元元真气将失控的剧毒分散带入每一个弟子体内,通过他们的修炼,将这些不安分的毒素重新锻造,使它们变得温驯可控,然后再通过弟子出的光波将这些剧毒再带回自己身体。   这个复杂的过程,丁鹏几乎不需要面对毒素反噬的凶险,让弟子成为鼎炉,帮他锻造压制,等到毒素被驯服,丁鹏再将提纯的剧毒引导回自己身体,而将一些杂质残留给众弟子。   完美的风险转移!   此外,还有更多的好处。   毒素越精纯,越容易控制,隐患也越小,通过这种偷天换日之法,丁鹏不仅将走火入魔的凶险成功转移,还能起到进一步提纯自己体内毒素的效果,可谓一举两得。   唯一的受害者就是那些不知情的弟子。   但这就是他们身为炮灰的责任。   丁鹏为了不引起弟子们的怀疑,也是为了长期更好地使用这些炮灰,除了慷慨地给予他们远平时的元元真气,还奖励大量的珍惜药物。   这些药物皆不是凡品,用途巨大,功效神奇,事实上一个本来资质平平,修为始终无法突破的弟子,如果得到大量药物滋补,是能够突破瓶颈,短时间实力大幅增加的。   而这种修为的突飞猛进,又会激励更多人想要参加登天之炼,虽然有那个死去的前车之鉴,但还是挡不住大部分人的侥幸和野心,无怪星宿派中慢慢传开了“登天梯”的说法。   登天梯就是这样,上去了就是平步青云,上不去掉下来就会粉身碎骨。   很形象!   丁鹏以系统完善后的合元同修之法,成功化解了第一次走火入魔的风险,他重新开始了闭关,向五毒神掌最高层的境界起了冲锋。 第八十八章 开辟灵田   成型的蜈蚣木,看起来真的和一棵树差不多,无数的足肢就是树枝,随风招摇,只是这棵树样子有点怪,那些树枝也密集得恐怖了一些。中文 ≈≥≥≈   最重要的是,它没有树叶。   一棵掉光树叶看起来有点古怪的矮树,这是大部人看到后的第一印象,只是他们万万想不到,这是一棵剧毒属性的吃人的树。   丁鹏继续开始闭关修炼,在收拾了几十棵蜈蚣木后,他已经摸清了这种毒树的习性,对付起来变得比以前轻松了许多。   关键的是他已经暂时化解了走火入魔的风险,前面变得一片坦途。   修炼度加快起来。   蜈蚣木之毒是一种混合毒,这种毒的可怕之处在于繁衍,一点点的毒素侵袭人体后,就会以血肉为养料,快繁殖扩张,如果它的数量过一定程度,即便有对症的解药,也可能回天无术,因为解药生效的时间,足够剧毒吞噬掉目标。   因为这样的特性,丁鹏将第五层命名为“生生之毒”,取源源不断生生不息之意,练成后的毒掌拥有恐怖的威力,哪怕是被掌风扫到,剧毒也可能会顷刻间遍布全身。   又是半个月闭关,丁鹏将五毒神掌的修为提升到了3级,距离4级第五层大成,只剩下一步之遥。   丁鹏暂时中断了修炼,破关而出。   原因是他感觉体内的毒素又开始不稳定了。为了消除隐患,避免引起走火入魔之类更大的危害,他决定再进行一次合元同修。   这一次,丁鹏做了充分的准备,提前就为众弟子兑换了大量的丹药,绝对不允许再出现修炼之中的死亡,因为那样极容易动摇军心,如果每次都有人死亡,多来两次,恐怕星宿派就没有人敢参与合元同修了。   为了兑换所需的药物,丁鹏耗费了大量的贡献点,不过这是值得的,第二次的合元同修果然没有出现死亡事故,丁鹏消除了走火入魔的隐患,而众弟子得到了修为上的长进,看起来皆大欢喜。   至于留在他们身体中的余毒和杂质,除了丁鹏,就没有人知道了。   丁鹏更关心的是贡献点的减少,两次大量兑换药物,使他本来充裕的资源捉襟见肘,如果再来几次,以楼兰一国之力恐怕都供应不上了。   楼兰毕竟是小国,丁鹏也不能将楼兰的资源完全掠夺,因此他必须施行节约政策。   丁鹏命星宿弟子开始收集野外资源,主要是药草药材以及各种毒物,开始在门派之内进行人工种植。   千湖盆地虽然面积不大,但因为独特的地理气候环境,这里生长着许多植株草被,其中不乏名贵的珍稀药材。   丁鹏以老秦作为主管,开始统筹安排种植事项。   第一是开辟灵田。在星宿派靠近西面水源的地方,开辟出大片的田地,用以种植药草。   第二是收集千湖盆地特产的药材。经过一个多月的整理收集,共现7种可移植药草,其中包括天麻、金钱白花、鸡爪黄连、菟丝子、肉苁蓉、甘草、杜仲、茯苓、红耳坠、山茱萸、田七等等珍贵药物。   第三就是培育及大面积种植。有些药草并不适合大面积种植,有些药材需要特定的环境,有些药材暂时还无法移植,这个工作存在大量的问题,丁鹏也不强行要求,只让老秦根据实际情况,尽量拓展种植的面积和种类,并没有定下硬性指标。   对于丁鹏来说,种植灵田是个长期而深远的计划,现在只是实验和摸索阶段,老秦那边能种植出来多少算多少,尽量节约一点贡献点的开支,至于以后,自然要大力推广药材种植,最好是达到一定程度的自给自足。   除了野外的收集外,丁鹏还从系统中兑换出一些珍稀标本,移植到灵田中,准备让老秦摸索一些培育经验。   第一批,丁鹏从系统中兑换出了七种植物,分别是:青陀罗花、醍醐香、血矮栗、奇鲮香木、灵脂兰、白色灵芝草、大黄精。   除了后两种,其余五种都是剧毒之物。   炼制弟子们服用的各种解毒之药,里面的成分有很多是剧毒药材,以毒攻毒历来是解毒的重要手段,事实上一部分解药本来就是毒药。   除了考虑到配制药材,节省贡献点,丁鹏种植这些剧毒之物,还有进一步的想法。   星宿派以后必将是用毒使毒的门派,以后必将需要并消耗大量的毒物,那么早一步准备,早一步安排,到时候培养之法成熟后,只要拓展灵田的范围,就能随时为门派供应大量的剧毒原材料,这叫供应链改革。   因此丁鹏选的这批系统植物都是有讲究的。   先是青陀罗花,这是一种极为罕见的毒花,最适合生长在高原地带,但惧怕严寒天气,低于一定温度下不会开花,因此很罕见,只有在高原地带一些特殊的地理环境下才偶然能现一两株。   这简直是专为千湖盆地的地形而生的植物,千湖盆地在昆仑山和天山山脉交界的地方,海拔极高,只是因为四面环山,相当于在山腹中切出的一片谷中平原,因而阻挡了寒流,温度宜人,很适合青陀罗花的生长繁育,丁鹏第一个选择它,正是考虑到这个特点。   青陀罗花的花汁有腥臭之气,本身并无毒性,便喝上一碗,也丝毫无害,但一经和鲜血混和,却生剧毒,同时腥臭转为清香,是真正的见血封喉。   第二种植物叫醍醐香,样子看起来像孔雀草,它的果实可以酿酒,严格说来醍醐香并无毒性,不过将它果实中的汁液经过特定工序提纯后,会有强烈的麻醉作用,不用说喝一口,只是它的气味闻久一点,就会如饮下大量烈酒,人事不省,严重的就会从此一醉不起,直接醉死了。   丁鹏第二个选择它,先是入药,因为很多药物中需要用到麻醉成分的药材;其次就是它能酿酒,千湖盆地虽然不是苦寒之地,但与外界长期隔绝,星宿弟子除了吃饭睡觉练功,日子过得非常枯燥,丁鹏知道如果长期如此,恐怕会引起很多人内心的抵触,因此准备酿造一些酒水,用来调剂他们的生活。   再有一个原因,丁鹏的想法放的更远了一点,如果这第一批药草培育得不错,他准备和系统高价兑换七心海棠,用以繁育,而七心海棠需要醍醐香伴生。   七心海棠是毒手药王一门最厉害最霸道的毒物,但是它的培育非常艰难,毒手药王好几个徒弟忙活了十几年都没有种活,最后只有关门弟子程灵素培育成功,关键就是程灵素现了七心海棠的一个特点:它需要用酒浇灌,而不是用水。   按照程灵素的话来说就是:这花得用酒浇,一浇水便死。   这个道理对于毒手药王的几个弟子可能不好理解,因为毕竟违反常理,酒是烈性之物,怎么能用来浇灌柔弱的鲜花?   再者酒里也有水的成分,怎么会浇水便死?   想不透啊,想不透,估计别说是他们,连胡碰乱撞凑巧找到培育之法的程灵素都说不清这是什么门道。   不过对于丁鹏这样的现代人就很好理解,这个应该就是渗透压理论的演绎。如果用纯水浇灌,七心海棠细胞体液与纯水间存在渗透压差,会导致水分大量渗入细胞内,使细胞壁破裂。而酒精的渗透压比纯水大,可以避免细胞壁胀破。就好像给人输液不能输纯水,要输渗透压与人体血液相近的生理盐水。   当然,这只是丁鹏暂时的猜想,虽然应该事实和猜测**不离十,不过他毕竟没有真正接触过七心海棠,因此丁鹏慎重考虑下,准备先培育醍醐香,然后等培育成功后,再摸索七心海棠的种植,到时候可以通过控制醍醐香酿成的酒水的不同浓度,来试验种植七心海棠的最佳方法。   第三种,第四种的血矮栗和奇鲮香木,丁鹏选择它们的原因就简单多了,因为这两种剧毒植物非常好培育,对生长环境没什么特殊要求,尤其是血矮栗,甚至能在缺水干旱的严苛环境下生长,奇鲮香木一次就能大量产出剧毒,也是非常适合大批量种植的东西,因此丁鹏将它们作为第一批实验对象。   第五种的灵脂兰就要娇弱多了,灵脂兰花开时有檀香之气,花朵的颜色娇艳.其茎如球,颜色火红,球茎含有剧毒。它的生长条件既不能太冷,也不能太热,千湖盆地这种四季如春的环境正好合适,另外灵脂兰的根部在适宜的土壤中会迅蔓延,一棵灵脂兰就能繁育出一大片的花卉,也是批量种植的选对象。   后面两种植物是纯粹的药材,白色灵芝草虽不如紫色和金色灵芝珍贵稀罕,药效神奇,不过它的特点同样是适合人工大量种植,易于成活,不需要投入太大的精力照看;至于大黄精,那是丁鹏炼制一种计划中丹药的主要成分,既然以后要和系统高价兑换,不如趁这个机会先试验种植一下,如果成功,也能省下一大笔开支。   ……………… 第八十八章 更适合炮灰   一片刚刚开垦过的田地,翻出的泥土还露着黝黑的外表,证明这片土壤非常肥沃。?? ???   一个大概六七岁的小姑娘,提着一个小巧的篮子,蹦蹦跳跳地在田地中玩耍,不时弯下身刨开泥土寻找着什么。   在离田地不远的地方,一处山坡上丁鹏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立在那里,蛮有趣味地看着小姑娘的戏耍。   突然,一声欢呼,小姑娘雀跃起来,出银铃般的笑声,蹲下身小心地从篮子中捧出两株小小的花草。   刨开泥土,小姑娘将花草种在了那里,再小心地用泥土将它的根部覆盖。   小姑娘又从篮子中拿出一盏水壶,很有爱心地给小花草浇灌着。   做完这些,小姑娘站起身,满足地出一声轻叹。也许她已经在憧憬这些花草以后会长出如何娇美的鲜花。   她恐怕不知道,自己亲手种下的这棵植物乃是奇毒无比的灵脂兰的分枝。   一阵风吹过,山坡上的丁鹏已经瞬移到田地,小姑娘正要伸一个懒腰,忽然现师父来到了自己身边,顿时大吃一惊,急忙跪拜道:“弟子叩见师父。”   丁鹏笑了笑,温和道:“起来吧,不用多礼。你是叫苟二妹?苟大方的妹妹是不是?”   星宿弟子已经过一百众,对于一些不突出的弟子,丁鹏并不是印象很深,甚至有些人的全名都记不太清。   苟二妹就属于不突出的弟子,她加入星宿时年纪太小了,修炼了一年多也没多少成就,很难进入丁鹏的眼界。   丁鹏之所以记住她,是因为她有个好哥哥,苟大方,上次排名的门派前十高手中年纪最小的弟子。   苟二妹是个活泼的孩子,不过在师父面前不敢造次,听到丁鹏的询问,低头恭声道:“回禀师父,弟子正是苟二妹,我的哥哥是苟大方。”   一个不过六七岁的孩子,行为已经有些拘谨起来,不为别的,实在是星宿门规森严,尤其是尊卑之分,同门之中太多的师兄弟姐妹已经因为这样的原因吃了教训,苟二妹同屋的一个女孩,甚至就因为闲聊时说了一句不敬师门的牢骚话,竟被大师兄斩断了一根小指。   因此,丁鹏虽然从来不亲自处罚弟子,但是星宿门人没有一个不对他畏惧恭顺,有胆小的弟子甚至在他面前说不出话来。   这样的对比下,苟二妹虽然年纪小,胆子倒是挺大。   丁鹏今日的心情显然很好,他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温声道:“你刚才是在种草药吗?”   苟二妹点点头,抬头飞快地看了师父一眼,见他满脸笑容,胆子大了一些,娇声道:“回师父的话,这是秦老培育的灵脂兰,已经分枝成功,在水中生了根后,秦老便让弟子试着种两棵,如果十日不死,便算移植活了。”   “哦,看来你懂的倒不少。”丁鹏看着面前那张小嘴叽叽喳喳,颇觉有趣,继续问道:“为师看你刚才跑来跑去,好像在找什么,你是在选择合适的种植地方?”   苟二妹又重重点头,蹲下身子,小手很利索地刨开泥土,解释道:“灵脂兰很娇气的,泥土太干了也不行,太湿了也不行,还需要透气,因此弟子刚才是在寻找蚯蚓,有蚯蚓的地方泥土松软一些,可以让它好好呼吸。”   丁鹏哈哈一笑,夸奖道:“不错,你做的挺好。不过为师再提醒你一句,灵脂兰不能受猛烈阳光照射,因此晌午时分还需要给它一些遮挡之物,帮它遮阴。你接下来的任务很重啊。”   苟二妹小脸上浮起一本正经的表情,大声道:“请师父放心,弟子一定照看好它们,一定会让它们活下来。”   丁鹏看着有趣,伸手在她苹果般的小脸上摸了一把,笑道:“好!师父就等着看你的成果,这两株灵脂兰只需活下一株,为师重重有奖!”   苟二妹越来越感觉师父根本不像同门私下传的那样严厉冷酷,冷酷的人哪有这么和气友善,她的畏惧之心一去,胆子更大起来,趁机要条件:“师父是大人物,哥哥说大人物说的话一诺千金,师父一定不会反悔,弟子不想要什么重奖,只想师父到时候答应弟子一件事。”   “哦?什么事,你先说来听听。”   丁鹏的心情确实极好,第五层境界已剩半步之遥,阻挡他的障碍已经完全扫清,只需假以时日,五毒神掌很快就能练成。   因为这样的好心情,丁鹏竟然破天荒地忽略了小女孩的狡猾心理,准备只要不是太过分的条件,到时候不管灵脂兰能不能成活,都满足她。   没想到苟二妹说出的话,却让他非常意外。   只听苟二妹道:“我想求师父把我分到水组,和我的哥哥一个组。”   丁鹏有些惊讶,如此难得的机会竟然只是想换组,这个小姑娘难道是年纪太小不懂事?   但是又不像,从她的谈吐举止来看,这个小姑娘算是早慧的那种,现在丁鹏的威严越来越重,那些成年的弟子站在他身边都有些战战兢兢,说话结结巴巴,可是这个小姑娘除了刚开始有些紧张外,很快便能对答如流,心思灵动,很有一些不卑不亢风度,要说她不清楚丁鹏许诺的珍贵,根本不可能。   丁鹏心中一动,故意沉下脸道:“弟子分组乃门派大事,岂是你一个小孩子能插手的?”   苟二妹急忙跪下来,低声道:“弟子不敢,弟子和哥哥深受师门活命之恩,将无家可归的我们收养栽培,弟子永记师父天恩,为师门做一些事也是应该的,师父奖不奖都无所谓。”   丁鹏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这个小姑娘不简单,小小年纪就能说的这么声情并茂,而且有理有据,最后还将了自己一句,星宿门规除了森严,有错必罚外,还有一个核心原则就是有功必奖,她培育好灵脂兰,自己岂能不奖赏?   丁鹏沉吟一下,问道:“你为何要调到水组?需知水组除了你哥哥天赋过人,为师另有安排外,其余人只能习练暗器,你在金组可以练到许多武功,难道不比整日打磨枯燥的暗器手法强得多?”   苟二妹没有迟疑,说道:“师父对弟子的哥哥悉心栽培,弟子和哥哥都非常感激,但是有人便眼红不已,经常排挤哥哥,处处刁难,弟子想要和哥哥在一起,免得他整日孤孤单单,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竟有此事?”丁鹏皱眉道:“你说的有人是什么人?”   苟二妹迟疑道:“哥哥告诫弟子不能说,弟子也认为背后说人不妥。毕竟他们都是同门。”   丁鹏深深看了小姑娘一眼,要不是今日恰好遇到,还想不到座下弟子中竟有如此聪慧之人。   她虽然没有说出具体名字,但只以他们二字,已经透露很多信息。   很显然,苟大方应该是遭受了整个水组成员的整体排挤,这样的话,苟二妹自然不能泄露名字,要不然,以后苟大方也不用再在水组呆了,不用刻意排挤,只要得罪了所有人,大家只需用沉默的力量就能让人受不了。   但是她又恰恰说出他们两字,丁鹏这个掌门听了自然不会无动于衷,虽然不能责罚所有人,但是稍稍安排一下还是可以的,这样水组其他人感受到上面的压力,自然不会做的太过分,算是间接帮了苟大方。   既帮了兄长,话还说的如此大气得体,更关键的是,这个苟二妹现在不过六七岁,如此聪慧,又如此知晓大局,不简单。   丁鹏没有表示什么,最后只点点头道:“你想调到水组的要求,为师不能答应你,但是你兄长的事情,你不用再担心,为师会让李坤警告一二。还有,本座一诺千金,十日后你培育好灵脂兰,尽可来找我,为师定有重赏。”   苟二妹的脸上顿时露出欣喜的笑容,欢声道:“好啊,我就知道师父不是他们说的那样冷酷……”   说到这里,顿时觉自己说错了,苟二妹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巴,两只滴溜溜转的小眼睛不安地看向丁鹏。   丁鹏不在乎地挥挥手,转身离去。   ……   丁鹏让人将丁智召来。   不片刻,一个羌人少年走了进来,正是水组弟子丁智。   丁智年纪不大,不过在门派中的地位较高,他是第一批加入星宿的弟子,和蓝莲花丁翼等人一样,是丁鹏从山那边草原牧民那里买来的小马奴。   不过他体质天赋一般,五行为水,分组时将他分到了水组。因为丁鹏一直没有传授水组毒功,因此几次弟子考核,丁智也没有挥之地,但是这个少年绝不普通,在剿灭黄色旋风老巢的任务中,丁智作为一个不起眼的小跟班,在关键时刻挥了重要作用,他的暗器重创了半天云,使打死彭秋水想要突围的马匪头子最终饮恨当场。   也是这次任务,让丁鹏开始对他刮目相看,这个很低调的少年,平日不言不语,但其实心思很灵动,每日最早来屋外给师父请安的人就是他,在工地上一些脏活累活他总是抢着干,从来不埋怨,还有平日的点点滴滴,丁鹏稍为留心后,便觉得这个弟子是个可造之才,因此后来不仅很早便帮他灌顶传功,渡入了元元真气,还将铄心弹的暗器手法传给了他。   丁智也不负所望,作为一个身体心智都没有育完全的少年,连续多次在水组的考核中,名列第一,足见这个羌人少年不简单。   丁鹏最看重的是他的忠心,他的来历简单,身世悲惨,是丁鹏给了他新生,给了他一个全新的未来,丁鹏相信这样的弟子忠诚度比那些成年弟子要高的多。   今日,就是检验他忠诚度的时候。   等丁智来到后,丁鹏先询问了他一些近日的修炼情况,丁智的态度非常恭敬,甚至是谦卑,一五一十地将自己的情况禀报师父。   然后,丁鹏又用心指点丁智几处关窍,丁智一面不住点头表示听懂,一面脸上露出感激激动的表情。   总的来说,他的表现非常不错。   等到指点的差不多时,丁鹏有意无意问道:“智儿,为师让你掌理水组,你做的一向不错,为师今日想听听你对水组其他同门的评价。”   在星宿派中,有五人是跟着丁鹏而姓的,他们就是丁莲花和丁忠、丁顺、丁翼、丁智,丁鹏一向称呼他们为儿,以示亲切。   只听丁智恭声道:“回师父话,水组同门修为虽不如其他四组,但同门之间相亲相爱,一向是不比其他组差的。”   这个羌人少年刚来千湖盆地时,一句汉语都不会说,到如今,已经将汉话说的非常利索,反而是他原来的语言已经有些遗忘。   丁鹏恩了一声,不动声色道:“你是师兄,当尽量教导他们。絮儿那个丫头如何,她还是那般懒惰懈怠?”   絮儿也是水组弟子,按她的资历和加入星宿的时间,本该早就在水组中脱颖而出,可惜她根本就不是个练武的材料,到如今反而成了水组经常垫底的分子。   丁智低着脑袋,只以余光扫了一眼师父,见他脸上漠无表情,猜不透是什么心意,只好斟酌道:“絮儿师姐……师姐练功确实有些懈怠,弟子以后一定劝她勤勉。”   丁鹏嘿嘿一笑,说道:“她的性子岂是你能劝过来的,由她去吧。苟大方如何?他进门比你晚,但是上次考核,好像已经过了你,你这个当师兄的应该加倍努力了。”   丁智心中一跳,听着师父语气中似乎有些不满,顿时跪倒在地,卑声道:“师父教训的是,弟子一定加倍努力,只是弟子愚钝,苟师弟又是天纵奇才,弟子怕是无法追赶了。”   丁鹏哼了一声,沉声道:“如何不能追赶!你是为师看好的人,只要你勤学苦练,他日成就未必就在苟大方之下。听说苟大方仗着天赋过人,在水组之中有些骄横?”   丁智楞了一下,连忙说道:“弟子没有听过这样的事情,请师父明察!”   “真的没有?”   丁智迟疑了一下,说道:“苟师弟武功不凡,远本组同门,平日……平日行为也许就有点不太注意,不过总体来说是好的,弟子斗胆,请求师父不要因为一些闲言流语责罚苟师弟。”   丁鹏看着丁智,说道:“你如此说,是要包庇苟大方了?哼,你这个师兄当得倒是称职!”   丁智急忙磕头,嘴中连称不敢。   丁鹏挥挥手:“起来吧,为师没有责怪你,不过你身为一组头领,有事一定要及时向本座禀报,知道了么?”   最后几个字语气加重。   丁智恭声道:“弟子一定谨记师父教诲!”   “出去吧!”   等到丁智离开,秀姑从里间走了出来。   丁鹏冷声道:“这小子年纪不大,伪装功夫倒是不错,竟敢和本座玩心眼!”   秀姑道:“依照弟子调查的情况看,水组众人以丁智为,多番排挤苟大方,师父,要不要弟子通知李坤,以门规治罪?”   “不用!”丁鹏叹了口气,摇头道:“嫉贤妒能,乃是人之常情,何况这么多人都有参与,该治谁罪?再说此事本来也是本座当初考虑不周,水组众人只习暗器,唯独苟大方一人特殊,大家能不嫉他?他能不遭排挤?这事我唯一生气的乃是丁智此子,枉我一番栽培之心,可惜啊,他不知珍惜。”   秀姑点头道:“他年纪还小,有些小聪明,却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如果他向师父坦白一切,勇于认错,师父反而会赞赏他的忠诚。”   “哼哼,估计他还打着如意算盘,以为是有人密告苟大方言行不规,想要为师治其罪呢!他根本没有想到,本座只是试探,是想要他自己说出实情。”   秀姑幽幽道:“师父要如何处置他?”   丁鹏笑了一声,但脸上却丝毫无笑意,他说道:“下次弟子考核,让李坤寻个由头,免了丁智的领头,暂时让莲花代替他,莲花那个孩子的暗器功夫不下于丁智,只是性格缺少磨炼,让她借机锻炼一下也好。”   秀姑点头领命,又请问道:“苟大方还是继续留在水组?”   “当然!”丁鹏沉声道:“法令不可废,难道本座的规矩是可以轻易更改的?不过过一段时间,本座将从水组弟子中挑选几名优秀者,正式传授他们武功,水组的问题慢慢会解决。”   等到秀姑离开后,丁鹏拍打着扶手,轻轻说了一句:“丁智,你配不上这个名字啊,是本座走眼了,看来炮灰更适合你。” 第八十九章 人不见了   李守义脸色铁青,一向威武的淡金面皮此刻黑的像锅底。 | .C O M   在场的还有几个人,都是同心盟负责总坛保卫工作的骨干,比如总护法海无风,新任的刑堂堂主吴喜,内务总管柳若尘,负责风纪巡查的黑衣巡使屠亮。   这些人此时皆是面色沉重,气氛非常严肃。   李守义重重拍了一下桌子,怒道:“昨天夜里是什么人负责值守西院?都是一群酒囊饭袋!竟然无声无息中被人从我同心盟总坛将人劫走,此事如果泄露出去,必将受天下人耻笑。”   总护法海无风咳了一声,向内务总管柳若尘说道:“东西两大院的值守一向为柳总管安排,不知昨夜是何组守卫?”   东西两院归内务堂管理,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海无风如此说,不过是向众人阐明,昨夜西院守卫可不管我们的事。   柳若尘名字听起来很潇洒,其实真人是个五大三粗的壮年汉子,这时也是满脸恼怒,沉声道:“西院确实归内务堂管,昨夜的事我们内务堂自然脱不了干系,不过关押人犯的那处院子前次已经移交给风纪组守卫,屠巡使你应该有个说法吧。”   黑衣巡使屠亮就是上次和操行之因为梦萝起冲突的人,因为盟主凌太虚等人不在,操行之要将梦萝先带走,而屠亮要求留下嫌疑人,最后闹得不可开交,最后还是李守义出面,硬用长老之权,压住了操行之,让梦萝暂时留在总坛,等待凌太虚回来。   可是,现在出事了,梦萝竟然在昨夜被劫走了,而且还是在同心盟总坛里面。   这个性质就严重了,威名赫赫的同心盟,盟中成员上万,名列江湖十大势力领头羊,被人轻而易举地从总坛将人带走,而且生后几乎没人察觉,直到第二天早上换班守卫时,打开房门才现看守的目标不见了。   真是天大的笑话,正像李守义说的那样,如果此事传扬出去,同心盟算是丢了个大大的脸子。   先不说以后的丢丑,这样重大的事情,自然要追究责任,而且责任肯定小不了,那么与此事有关的人自然都不想承担太大的责任,稍微沾点边的能推就推,推不了的就尽量减轻自己的过失,或者让别人承担更多一些。   内务总管柳若尘就是这样的想法,人犯关押在西院之地,西院的守卫力量主要就是内务堂负责,屠亮的人虽然接管了人犯所在小院的看守,不过主要是避免人犯和外界接触,看管是目的,并不是保卫,根本没有想到有人会大胆地跑到同心盟劫人,而且还能闯过内务堂在外面的重重守卫。   因此,风纪组的看守人员,明显力量薄弱的很,昨夜的事件,不能完全推到他们身上。   面对柳若尘的质问,屠亮楞了一下,半天才反应过来,怒道:“干什么!柳堂主想把责任完全推到老子身上?告诉你,没门!你们内务守卫都是干什么吃的,让人都偷偷摸到了西大院,如果对方不是劫人,而是另有所图,会不会直接闯入正气堂?会不会惊扰到内眷?”   柳若尘猛一拍桌子,骂道:“放屁,老子负责守卫工作十多年,什么时候让宵小之辈进了正气堂?你给老子说清楚!”   屠亮一窒,反驳道:“我只是打个比方,但是你老柳敢说昨晚的事不是你们内务堂守卫疏漏的问题?你们内务堂在西院起码有几十人值守吧,要不是有漏洞,怎么会被人无声无息溜进来?”   “放屁!”柳若尘又猛拍了一下桌子,眼睛瞪得想吃人:“要说无声无息,老子还要问你呢,你们风纪组的人平日趾高气扬,在总坛抓些无关紧要的事很在行,妈的,到了关键时候就不顶用了,你在小院安排了几个人?四五个有吧,呸,都是废物!让人在眼皮底下把人带走都听不到一点动静,老子现在想想,还替你们脸红,你还好意思埋汰别人疏漏。”   屠亮气得脸色通红,但是看柳若尘那疯的样子,又不敢多说,柳疯子的蛮不讲理可是出了名的,一会激起他疯劲,说不定他真敢扑上来动手。   屠亮只好望向李守义,委屈道:“李长老,嫌犯关押是你安排下来的,当时守卫策略你也是点了头的,现在柳堂主要将责任完全推到我们风纪组,明显不公,请李长老主持公道。”   李守义面皮抽动了一下,瞥了眼目无表情的刑堂堂主吴喜,开口道:“屠巡使,不要信口开河,本座什么时候点头了,虽然说这名嫌犯确实是本座安排你处置的,但是本座记得当时再三要求你好生看押,你失了职责,没有看管好就罢了,怎么还要将责任胡乱推诿?”   “李长老!”屠亮脸红脖子粗,一下子站起来怒道:“李守义,你他吗的过河拆桥是不是,老子给你做事,出了事你就往老子头上推,老子也不是好欺负的。”   “混账!”李守义一拍桌子,看向吴喜道:“吴堂主,屠亮目无尊上,出口侮辱本座,依照盟律,该当何罪?”   吴喜还是一副死人脸,面无表情,缓缓道:“兹事体大,贼子竟深入总坛轻易将人劫走,本堂看事情没那么简单,本堂建议将此事向简长老汇报。至于处罚之事,还是等盟主他老人家回来再行定夺为好。”   简长老就是此时留守总坛的另一位长老,凌太虚带着盟中高手外出后,同心盟只剩简、李二长老地位最高。   李守义顿时不满,沉声道:“本长老难道不是长老,还是吴堂主看不起李某?”   吴喜淡淡道:“李长老言重了,盟主临走时虽然没有特别指明简、李二位长老各自职责,不过曾言如遇大事,要向简长老禀报。本人认为昨夜之事,看似只是劫走一个无关紧要的嫌犯,但却绝非小事,充分暴露了总坛存在的一些漏洞和缺失,更可怕的是,贼人能准确知道嫌犯具体位置,并能无声无息将人带走,这里面只怕还有一些更关键的环节。”   总护法海无风闻言,也点头道:“吴堂主所言极是,虽然简长老正在闭关,不过既然事情重大,我认为也应该请他出关,到时候两位长老共同主理此事,想来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李守义狠狠瞪了吴喜一眼,这个吴喜主管刑律,名义上是自己的直系属下,但是很不听话,和以前的公孙璞可是差远了,得想个法子换掉他才是。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李守义不是笨蛋,也从吴喜和海无风的话中听出一些意思,贼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从严密守卫的同心盟总坛把人带走,只怕真是存在里外勾结之事。   这样的事,李守义也不敢独断,还不如将姓简的老家伙请出来让他头疼才是。   想通这个关节,李守义哼了一声,沉声道:“既然吴堂主说的有道理,本座也不为己甚,但是屠亮辱骂本座这事,吴堂主必须先记下,等处理完大事后再行处罚。大家既然都同意请简长劳出关,那么就这么定了!柳堂主,劳烦你去请一下吧。”   柳若尘暗骂一声,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总会轮到老子,简长劳脾气暴躁,闭关正要紧的时候打扰他,肯定挨不了一顿臭骂,不过想想自己失职在先,形势比人强,只能无奈答应一声,转身就要出去。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外面守卫一声惊叫,大厅的木门轰隆巨响中化为粉碎。   操行之提着带鞘长剑,慢慢走了进来。   他的身上遍布杀气,脸若寒霜,锋利的目光如剑光,让人瞧一眼就不知觉避开目光。   柳若尘急忙让开路,他虽蛮不讲理,一向被人称为柳疯子,但是他这个疯子遇到不要命的操行之,就变得温雅多了,他可不想和操疯子对阵。   原先气得不说话的屠亮看到操行之进来,眼中一亮,心中不禁起了幸灾乐祸的念头。   他自然也不会阻拦,一下就让开了路。   他后面是总护法海无风,海无风脸上浮起苦笑,开了口:“行之,你来干什么,不要胡闹!”   海无风和操行之的师父叶孤瞻关系不错,不过他不是要倚老卖老,而是身在场中,不得不开口,要是换一个环境,他绝对懒得理操行之和李守义之间的相爱相杀。   “让开!”操行之手握剑鞘,青筋**,在场之人仿佛听到一头猛兽在无声咆哮。   海无风只迟疑了一秒,就苦笑让开了路,还不忘说上一句废话:“李长老面前,不可造次。”   李守义紧张地看着一步步踏近的操行之,虽然他自信对方现在绝对不是自己的对手,但是曾经的阴影刻骨铭心,让他不由渗出一层冷汗。   操行之的煞气太重了!   在李守义和操行之中间,只剩下了一个刑堂堂主吴喜。   操行之停下了脚步,因为吴喜就在前面不足三尺处,他当然可以绕过去,因为房间很大,但是那样就失去了气势和锐气。   吴喜不是总坛的老人,他是刚刚从下面分盟调上来的,他对操行之不熟悉,操行之同样对他也不熟悉,两人互相望着,目光如刀剑相碰,两种不同的气势在暗中交锋。   吴喜忽然开口道:“你就是大名鼎鼎的操行之?听说你曾经将原来的刑堂堂主公孙璞打到吐血?”   操行之道:“他也打断了我的一根肋骨。”   吴喜本来面无表情的脸上忽然展颜一笑,这个笑容让他看起来不再像个酷吏,反而像个人畜无害的说书先生,只听吴喜道:“我很好奇你得罪了那么多人,在总坛闯下了那么多祸事,为何还能好好地站在这里?”   操行之冷冷道:“那是因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现在还能站在这里,正说明了原因。”   吴喜哈哈大笑,让李守义等人看得都有些呆了,他们没有想到吴喜会笑,还会大笑。   吴喜哈哈笑着抚掌道:“妙,这是我这一辈子听过最有意思,也最有道理的话。”   说着,吴喜让开了路,并说道:“我相信你会和和李长老好好讲道理,看来我们先前的担心是多余的。”   操行之踏步而前,在李守义紧张的神情中,走到他身边。   “梦萝在哪里?”   李守义哼了一声道:“本座当初就说过那个女的有问题,现在果然应验了,昨夜竟有高手闯入总坛将她救走,操行之,你想办法将她拿回来。”   操行之锋利的目光盯着李守义,冷冷道:“到底是救走还是劫走?”   “哼,有什么分别?”   操行之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如果她是无辜的,那么我曾说过,谁动她,我就杀了谁!”   李守义压住内心的不安,沉声道:“操行之,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本座?注意你的身份!”   操行之嘲讽地笑了笑,转身似要离开,这让在场的其他人都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剑光一闪…… 第九十章 戴罪立功         剑光一闪,真的是快如闪电。   但是这一剑竟被挡住了!   只见李守义双掌合十,将流风剑紧紧夹在手掌之间,神情一片得意。   李守义早就在防着操行之的剑,在众人松口气的时候他也不敢丝毫大意,因为他深知对方睚眦必报的性格。   果然,操行之出剑了,这一剑的速度比当年更快、更疾、更猛,也更彪悍,可惜李守义早有防备,他两只手离胸前的距离自然比操行之更近,因此他只是双手一合,便及时地夹住了对方的剑身。   李守义对自己手上的功夫有充分的自信,只要被他夹住的兵器,就别想轻易脱身,而没有了剑的操行之正如同没有了牙齿的老虎,已不足为虑。   因此,李守义铁青的脸终于露出了笑容,好整以暇道:“言语辱骂,持械行凶,以下犯上,操行之,你今天的罪行可大了。”   操行之的神情依然冷漠,挺拔的身躯骄傲如昔,他冷冷道:“你没死,只是因为你没有动她,但是她因你之过而失踪,也不能轻饶你!”   李守义几乎笑出声,看着夹在自己手掌之中不得丝毫动弹的剑刃,又是得意又是不屑地道:“哈哈,本长老真是要吓跪了,操行之,我李守义很想知道你现在凭什么饶不过我?你以为还是三年前?不怕告诉你,现在的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我就站在这里不动,只要你能抽回你的流风剑,本长老可以不追究你不敬之罪!”   操行之看着面前笑得像一朵花一样的大脸,嘴角动了动,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然后,突然出剑。   剑光电闪!   这一剑比先前一剑更快,更猛,更彪悍,更一往无前。   也更无可阻挡!   但是发出这一剑的,只是一具普通的剑鞘。   剑鞘在操行之的手中,快如闪电,利如刀割,瞬间刺穿李守义头上的帽子,刺穿他的发簪,从头发后面穿出。   李守义惊愕的表情混合着还没消退的笑容,僵直在脸上,他只觉得浑身发颤,死亡的恐惧瞬间摧毁他脆弱的心理,膝盖一软,不由自主跪倒在地。   而事实上,他一点都没受伤,除了披散下来的头发,以及被剑鞘切割的断发。   李守义的双掌还夹着流风剑,但已经软弱无力,操行之居高临下缓缓抽出剑刃,神情间一片冷漠,但是给李守义的感觉却是无比藐视。   发现自己并没有死,李守义羞得几乎要找个地洞钻进去,想要站起来,双腿却是酸软无力,刚才那生死一剑,已经吓破了他的胆。   在场众人看着他的目光中,都带上了鄙视,李守义加入同心盟二十年,一直都没有怎么在江湖闯荡,他的地位很高,武功也不错,但就像温室中的花朵,到了动真格的时候,一点都经不起风雨。   操行之没有说话,也没有做出任何侮辱的动作,他的高傲都不屑于鄙视一个手下败将,他还剑入鞘,转身向外走去。   吴喜忽然开口道:“操巡使,虽然李长老亲口保证不追究你的罪行,但是你今日的作为已经严重违反盟律,等盟主回来我当据实禀报!到时候你记住过来领罚!”   操行之的身形在门口顿了顿,沉声道:“可以!”   ……   半个月后,凌太虚等人回来了。   同行的有仁义剑客墨天问、霹雳剑客燕飞龙、清风剑客戚其章、春秋剑客叶孤瞻、芙蓉剑客于飞琼等人。   同心六剑,这是当年威震天下的同心十九剑还在同心盟的六人,这次全部出动,目的是为了与长安剑派比剑。   自三十年前同心盟和长安剑派立下誓约后,三年一比,到今年已经是第十一次比剑。   比剑并不对外公开,外界也从来不知胜负,即便是同心盟中的其他人,也无法得知比剑结果。   凌太虚等人回来后,从来不说。   不过按照操行之的记忆来看,比剑结果可能并不太妙,因为他的师父叶孤瞻就是亲身参与者之一,每次回来叶孤瞻就会心情大坏,好多天都板着脸不说话。   长安剑派并不好惹。   如今的江湖,虽然公推同心盟为武林第一大势力,但是同列十大势力中的其他帮派也并不能小看。   长安剑派虽然现在势微,但是在三十多年前乃是江湖最厉害的门派,朝廷亲赐天下第一剑派牌匾,风光一时无两。   若是说起剑法来,无论是哪一门,哪一派的,都绝不敢与长安剑派争锋,唯有同心盟这种各方英杰汇聚成的组织,才敢在剑法上与它一较长短。   但是看样子,同心盟和长安剑派的比剑,应该是输多赢少的局面。   但是两派还是严格遵守三年一比的规矩,似乎这里面藏着什么秘密,也许与当年的誓约有关。   操行之,或者说丁鹏,很敏感地抓住了这一点。   不过不容他多想,凌太虚已经派人来“请”他。   请他的人是同为巡使的潇湘神剑龙羽鹤,不过龙羽鹤是白衣巡视,五巡使之首。   龙羽鹤自小和操行之一起长大,感情是很深的,不过操行之为人高冷,不像龙羽鹤有亲和力,成年后两人就渐渐疏远了。   龙羽鹤提醒道:“盟主很生气,已经将李守义臭骂了一顿,你待会见了盟主可不要耍你的性格。”   操行之只是略微点点头,依然板着那副冷酷的脸,脚步不停地向前走着。   龙羽鹤苦笑,追上去道:“李守义诋毁你很多坏话,不过吴喜和海护法等人倒是帮你说了两句,关键是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动了兵器,李守义又是长老,盟主如果不处罚你,以后谁人遵守盟律?不过幸好你还有点分寸,没有真的刺伤李守义,要不然就真的糟糕了。”   操行之还是点点头,继续前行。   龙羽鹤苦恼地抚了一下额头:“哥哥说了这么多,你到底听进一点没有?记住,待会千万不要放肆,让盟主责罚一顿,不管轻重,大家都有个台阶下。”   操行之忽然止步,说道:“如果我退出同心盟,你们是否会追杀我?”   龙羽鹤脸上变色,忙拉住他小声道:“行之,你说什么浑话,咱们自小在这里长大,同心盟就是咱们的家,离开同心盟你能去哪里?赶紧忘记这句话,以后也不要再提了,免得落人话柄。”   操行之没有再说,和龙羽鹤一起进入了正气堂。   正气堂不是一间屋子,而是代表一大片屋子。   如果说内城是大自在城核心的话,正气堂就是这个核心的权利枢纽,同心盟最有权势的几名大佬就在正气堂发号施令,它不是一间建筑,而是一片建筑群,由几十间大小房屋构成。   最核心的一处建筑也叫正气堂,这是同心盟商议重大事务的机要之地,盟主凌太虚就在这里办公。   凌太虚显得很年轻,看外表只有五十来岁,温文尔雅,风度翩翩,就像一名饱读诗书的中年书生,事实上他的真实年龄已经将近七十。   在场的还有操行之的死对头李守义,以及当时提过的另一名长老简化简长老,此外还坐着一位英风飒爽的女剑客,芙蓉剑于飞琼。   两人拜见了几个大佬,简化沉声道:“龙巡使,你先下去。”   龙羽鹤看了操行之一眼,目光透露出一丝提醒,然后转身离去。   堂中陷入一片沉默,气氛凝重,凌太虚等人脸有忧色,但好像并不是因为操行之这件事。   唯有李守义恶狠狠地看着操行之,但是也不敢造次。他虽然是长老身份,但在八大长老中只能添居末位。   过了半天,于飞琼首先开了口:“操行之,你在湘西的表现很好,在你回来之前,长眉大师那边的情报人员已经传回密报,详细说明了湘西的情况,与你所说基本一致。只是内里还有一些关节,盟主和大家商议后,觉得甚有蹊跷,因此命你将嫌疑人带回来仔细审问,可是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长眉大师是同心盟负责情报事务的一位长老,因为身份的特殊性,他一般不在总坛留守,行迹比较神秘,操行之很好奇他手下的人员是如何探到湘西情报的。   等于飞琼说完,操行之道:“当日属下要带走苗女随身保护,李长老坚决不肯,结果导致苗女最后被劫,属下今日在盟主和两位长老面前要弹劾李长老的失职行为。”   “你,你!”李守义恼怒地站了起来,指着操行之正要说什么,凌太虚咳嗽一声,打断了他的话。   “坐下说话。”凌太虚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愤怒的李守义老老实实的坐下,然后又对操行之道:“行之也坐下吧。”   操行之腰背挺得笔直,沉声道:“属下有错,不能坐。”   “哦?”凌太虚温和笑道:“行之也知道自己错了?那么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操行之道:“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冲撞上司,以下犯上,违反了盟律!”   简长劳哼了一声,骂道:“好大胆的小子,如果当日是老夫,定将你毙于掌下!不过你湘西之行,确实干的漂亮,老夫又忍不住要夸你。”   李守义神色尴尬,心中别提有多恼怒,不过是对简化。   不过让李守义更加尴尬的是,于飞琼也开始给操行之说好话:“我认为操行之虽然触犯了盟律,但应该是出于激愤无心,李长老在这件事上也有……疏漏,再加上操行之在湘西立了大功,盟中还没有奖赏,我想盟主应该综合考虑一下。”   凌太虚点点头,想了想道:“行之,本座数次想提拔你,委以重任,可惜你性格太过倔强,又屡次触犯盟律,不罚不足以服众,这一次你顶撞李长老,又险些将他打伤,做的实在过分,本座无法轻饶你,这样吧,这次湘西之功不再奖你,并命你戴罪立功,前往长安城办一件事,不得有误。”   李守义的脸色总算好了点,盟主看似没有实质处罚操行之,但是让他去长安城,也算是间接给他绊子,总算是帮自己出了一口恶气。   长安城不是龙潭虎穴,但是现在去长安城就大为不妥,因为每次与长安剑派比剑后,总有一段相当长的时间,长安剑派并不欢迎同心盟成员踏入自己的地盘,虽然不至于要其性命,但寻滋闹事故意刁难是免不了的。   而操行之还要办差事,既要应付长安剑派的骚扰,还要将任务做好,李守义倒要看看他是不是有三头六臂,如果差事办糟,到时候自然有理由给他好看!   操行之没有说什么,痛快地接受了任务,具体任务安排,会有其他人通知他。   等到诸人退下,凌太虚将于飞琼单独留了下来。   于飞琼快人快语,直接说道:“大哥,你是要故意为难行之那孩子?”   凌太虚笑了笑:“玉不琢不成器,多点磨炼对他是好事。”   于飞琼毕竟是妇人,心肠柔软,动情道:“操二哥只有这一个独苗,如果他有什么闪失……”   凌太虚叹了口气:“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只要你还在江湖,何处能太平?再说以他的性格,锋芒毕露,过分保护他只是害他。”   “那这次长安之行……”于飞琼有些忧虑道:“照此次的比剑看,长安剑派有些人已经疯魔了,恐怕会对行之不利。”   “无妨!”凌太虚笑了笑,胸有成竹道:“正好天问要去陕西,我会让他暗中跟着行之,这次任务风波是有,但不会有性命之忧。”   于飞琼这才放下心来,墨天问剑法出神入化,再加上其人古道热肠,定不会让操行之身陷险境。   于是,于飞琼转移话题道:“大哥,你是不是对李守义很失望?”   凌太虚的目光沧桑起来,过了半天,才开口道:“他是一个组织能力很强的人才,我本寄希望于他能对同心盟进行一定的改变,但是现在看来,他还远不是这样的人才。”   于飞琼点点头:“其人倒是不坏,就是心胸狭窄了一些,威望也不足以服众,大哥勉强提拔,已经惹起不少人的暗中非议。”   凌太虚洒脱一笑:“我问心无愧,随他们议论去吧。”   于飞琼目光含着深情看向凌太虚,江湖人都说英雄剑凌太虚贵为同心盟主,威名震天下,可是有几人能知晓他为同心盟付出的心血,三十年前同心剑派只是一个仓促组建的临时组织,门派不像门派,帮派也不像帮派,即便是同心十九剑也是为对抗强大的魔教才不得不歃血结盟,整个组织严重缺乏凝聚力,比一盘散沙稍微强一点。   就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带着其余十八剑,以及数十帮众,一路劈荆斩棘,斗剑神,灭魔教,肃清四海,成立同心盟,一点一滴,慢慢积攒起如今这份宏伟的基业,最可贵的是,他一心为公,大公无私,几乎从来没有为自己的利益考虑过。   即便是力排众议提拔李守义,也不过是为了引进新血,对同心盟进行一定的变革,让其更有向心力和凝聚力。   如今面对部下的非议,他只是一声苦笑,问心无愧,随他们去吧。   于飞琼心中一时间柔肠百结,低声道:“大哥,苦了你了,你身上的担子太重了,什么时候才能歇歇?”   凌太虚不敢看于飞琼的柔情,目光转向窗外,望着遥远的地方,若有所思道:“江湖的风又要起了,我如何歇息!”    第九十一章 第五层功成         星宿派密室,丁鹏盘膝而坐。   屋中一片狼藉,原本摆放整齐的桌椅已化为灰烬,像是被狂风吹过又像被烈火烧过似的,密室四面的墙壁上不知被什么东西腐蚀成坑坑洼洼,有些地方还结着白冰,有些地方却是焦黑一片。   这处密室像是遭受了各种灾难,风火,酸雨,还有冰霜。   忽然,丁鹏眼睛猛地睁开,张口吐出一股浊气,双手缓慢向前平推,依稀可见一层青绿色的光芒自掌心发出,隔空打在数丈远的墙壁上。   嗤嗤声不绝,厚实的墙壁如同被泼上硫酸,不断散发出猛烈的白烟,等到白烟散尽,墙壁表面已被腐蚀得触目惊心。   丁鹏又缓缓吐出口长气,只以右手成掌,劈空打去,一道青中带黄的光芒闪过,地上散落的蜈蚣木残肢顿时起了变化。   那些像一截截树干一样的蜈蚣木残肢顿时干枯起来,只是眨眼之间体内的水分已被完全抽干,一些脆弱之处甚至化为靡粉从躯干剥落。   见此情景,丁鹏脸露喜色,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掩不住的得意之情。   他的五毒神掌第五层终于练成了。   金、木、水、火、土,毒蛇、蟾蜍、壁虎、蝎子、蜈蚣,五行五毒全部练成,从此五毒聚体、五行循环,丁鹏真正踏入了毒门的修炼大堂,举手投足就能散发剧毒致人死命。   第五层是非常关键的一层,它不仅是闭合五行的最后一环,也是五毒神功的大圆满之基,练成第五层,那么只要稍加时日,随着功力增长,五毒神功趋至巅峰不在话下。   可以说通往五毒神功最高境界的障碍已经全部扫清了。   除了这些重要意义,第五层对丁鹏目前修为的提升也是非常明显的。   丁鹏为第五层冠名为生生之毒,这个名字的含义就是此层毒功有繁衍变化,生生不息的意思。   单说第五层之毒本身的威力,和前四层只在伯仲之间,蜈蚣木之毒并不胜过前面任何一种剧毒。   但它还有一个作用,就是生生毒掌可以和前面四种毒功任意一种配合使用,也就是生生之毒可以和前面四种任意一种剧毒混合,混合后不仅威力倍增,而且生生之毒对于其他剧毒还有额外的加成效果。   这个加成效果就来源于生生之毒的特性,它可以繁衍扩增,比如以生生毒掌配合玄冰毒掌使出,那么敌人只需被一丝玄冰之毒趁虚而入,那么经过生生之毒加成后,这丝玄冰之毒就会在敌人体内迅速增生,以敌人的血肉为营养,瓦解吞噬敌人的防御。   甚至到了更高深境界,还可以敌人的内力为养料,繁衍剧毒。   这是第五层毒功最可怕的一点,练成生生之毒,丁鹏再不担心体内剧毒不够,他可以有无穷无尽的毒素挥霍,再加上可以迅速补充内力的元元真气,丁鹏的持续战斗力已经爆棚。   这就像一架只能短程作战的战斗机,突然数十倍地提升了续航能力,变成了全球巡航作战。   除了续航力,生生之毒配合其他毒功还有其他妙用,比如前面丁鹏实验的劈空掌力。   原本他的内力还达不到劈空伤人的地步,但是现在配合生生之毒,只要他掌风能够扫到的距离,就存在一定杀伤力,尤其是对人体,因为暂时生生之毒只能以血肉转化剧毒,因此即便隔着很远,只要被丁鹏掌风扫到一点,那么掌风中的剧毒就会侵袭人体,然后迅速以对方的血肉转化毒素。   当然这是理想状态,太微弱的剧毒即便混合了生生之毒也无法有效发挥作用,当丁鹏的掌风推动到一定距离时,必然减弱,携带的剧毒也必然微弱,因此他的掌力杀伤力有一定距离限制。   再者一般修炼内功之人,内息会自动流转护体,丁鹏掌风中的剧毒只有突破防线才会发挥效果,越是内力深厚之人,护体内劲越是强悍,越不容易被伤害。   但这毕竟已经是一个重大突破,随着丁鹏自身功力的增长,以及五毒神功修为日渐精深,他的劈空掌威力必定越来越强,到的后面,可能一掌劈去,隔着数丈就能将高手毙于毒下。   这种劈空掌,可称之为劈空毒。   ……   闭关半年,丁鹏终于盛气出关。   星宿派举行了隆重的圣关大典,举派同庆,丁鹏豪气大发,赏给众弟子不少好东西。   这已经是星宿派第二次圣关之典,上次丁鹏闭关立下了这样的规矩后,每次他在武学上面临重大突破,闭关功成后,都会举行这样的盛典。这个仪式最后保留了下来,成为星宿三大庆典之一,被称为“圣关大典”。   圣关大典后,丁鹏意气奋发,着实兴奋了几日,他急切地有一种想会会天下英雄的感觉,只觉得以现在自己的一身强悍毒功,应该可以在江湖上有一席地位了。   首先,就是要报灭门之仇,为死去的人以及自己受到的折辱讨回场子。   其次,就是在武林扬名立万,不管是侠名还是魔名,总不枉在江湖上走一遭。   再次,就是将星宿派扎根中原,发展壮大,别人能成为天下第一派,我星宿难道不可以?   此外,还有很多,丁鹏也想亲自领教一些那些绝顶高手的武功,也想亲眼瞧瞧江湖上出名的女侠是何等风范,也想让那些江湖豪门巨阀都听从我丁鹏的号令,一呼百应……   不过他的性格历来谨慎,再加上灵山灭门对丁鹏造成的阴影实在太大,他就如惊弓之鸟,总是没有安全感,想了想,还是暂时按捺住兴奋激动的心情,准备再蛰伏一段时间再说。   主要还是他下不了决定,处于犹豫思考期。   不过这也好,考虑清楚,考虑周祥了再行动,符合他一向谋定后动的原则。   接下来的日子,丁鹏又陷入了清闲境地,每日不是和几个女人快乐玩耍,就是指点一下门人弟子武功,偶尔调戏一下别的女弟子。   也不能称调戏,师父教导弟子武功,总免不了身体接触、肌肤相亲,毕竟武学这种技艺不同于其他,必须言传身教,至于教的深了还是浅了,只有丁鹏这个师父说了算,他说怎么教就怎么教,他愿意怎么教就怎么教。   结果这么胡乱教,有一日丁鹏终于将女弟子阿依莲教到了床上。   过后,丁鹏有些后悔,不过更多是痛并快乐着,实在是胡女的身材太好了!   **蚀骨,回味无穷!    第九十二章 惊闻秘事         操行之在思考一个问题。   梦萝到底去了哪里,是被人劫走,还是被人救走?   这个问题他曾经问过李守义,李守义说没什么分别,其实大有分别。   如果是被人救走,那么证明梦萝的身份绝不简单,起码不是一个普通的苗女。   如果是被人劫走,那么对方为什么要这样做?最大的可能是梦萝知道一些不应该知道的秘密,但是这个秘密她一直对自己隐瞒。   无论哪一种可能,梦萝绝不像在他面前表现的那样单纯。   想到这里,丁鹏有些失望,他以操行之的身份示人,虽然表现得冰冷孤傲,但是对这个苗女还是挺有好感的,想不到是这样的结果。   在想这些事的时候,操行之已经走在了去往陕西的路上。   这一次他被委派前往长安城办事,他的师父叶孤瞻已经给他说清了厉害,目前的长安对同心盟是不友好的,希望他能谨慎行事。   操行之并不担心,因为他只是丁鹏的傀儡分身,丁鹏远在千里遥控,这种绝对的安全感,让他无所畏惧,因此从这几次的拼杀经历可以看出,他将操行之那种彪悍的性格演绎的非常完美。   这大概是他假扮操行之,伪装的最相似的地方了。   当然,不怕死无所惧是一回事,真正做事的时候还是要谨慎小心,毕竟这个分身丁鹏用得很趁手,并不希望他有什么损伤,从柳艳姑的经验看,分身也是会死的。   因此操行之决定绕路而行,不直接去长安,而是旧地重游,先去宝鸡城看一看。   就当是前哨,为真身重回中原探一探虚实情况,如果危险不大,丁鹏就决定亲自来宝鸡,了结一些当年恩怨。   绕路而行可以多消耗一点时间,目前的情况,自然是越晚去长安对自己越有利。   不过他需要先找一个借口,这样盟中万一质询起来,也好有解释。   正好操行之在总盟听到一个消息,新成立的宝鸡分盟,最近受到四海帮的强力排挤,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   这是很好的借口,谁都知道操行之好斗,自己人就在眼皮底下被人欺负,依照他的性格,当然不会善罢甘休。   因此在路过商洛的时候,操行之便借酒醉之名,在当地的同心盟分盟扬言说要给四海帮宝鸡分舵好看。   十日后,操行之来到了宝鸡城外。   旧地重游,他的心情是非常复杂的,因为这个旧地不是一般的旧地,它可以说是丁鹏这一世的重生之地,是他的起点,也是他折戟的伤心之地。   有很多的人和事,随着时间并不会淡忘,反而会越来越清晰,因为它们就像心中的刺,时时刻刻发出隐痛提醒着不能忘记过去的惨痛。   操行之紧紧地捏了一把流风剑的剑柄,大步进入城门。   “操大侠?”   一声惊呼让操行之回头,不远处是一位发须皆白的魁梧老人,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镖师打扮的汉子。   操行之皱了皱眉头,不管是自身的记忆还是丁鹏的记忆,一时都没有想起这位是什么人。   白发老人疾步走近,自嘲笑道:“操大侠贵人事忙,估计是不认识在下了,老夫是宏远镖局总镖头丁擎雷,曾和操大侠一起剿灭过灵山邪派。”   操行之结结实实吃了一惊,不过他的样子一向面瘫,表现的并不异样,楞了一下,才开口道:“丁总镖头?两年未见,总镖头为何如此苍老!”   也不怪丁鹏没有认出人来,实在是丁擎雷的样子变化太大,记忆中他是一个红光满面魁梧结实的大汉,虽然年纪偏大,但由于长期练武,外表看起来并不老迈,但是只过了区区两年,丁擎雷竟变得如此沧桑衰老,而且一脸暮气,看起来足有八十岁。   丁擎雷闻言,苦笑道:“一言难尽……,操大侠,当日一战,老夫对大侠的风范实在是心存仰慕,久久思念不已,这次终于再见操大侠,可否让老夫做个东,咱们一醉方休?”   操行之淡淡笑道:“丁镖头言重了,正好在下也有事询问总镖头,咱们就在附近找个酒家坐坐。”   丁擎雷道了声好,热情地引着操行之前行,不过他并没有在附近找酒家,而是又走了一条街,直到寻找到一处上档次的酒楼,这才款款相邀操行之上楼。   上到二楼,找了一间临街的雅间,丁擎雷热情地请操行之坐了,又将身后的两个镖师分别介绍给操行之,一个姓莫,一个姓马,都是久走江湖的精干汉子。   闲聊了几句,等小二将酒菜上了,丁擎雷和莫马二位镖师热情向操行之敬酒,操行之酒量极豪,来者不拒,一一干了,喝过几巡后,气氛放开了不少。   丁擎雷又喝完一杯,重重放下酒杯,叹道:“当日跟随操大侠剿灭灵山派,诛杀了几个妖孽,可惜被那为首的魔头跑了,不知操大侠在江湖上可曾见过那丁鹏贼子。”   操行之摇摇头,没有说话,别人喝酒是越喝话越来,他是越喝话越少,本来人就沉默,现在更是不言不语。   不过丁擎雷三人的热情已经被酒点燃,只听那姓莫的镖师道:“总镖头,当日你不曾带我们前去,如果我和老马在,绝对不会让那魔头跑了,要是诛杀了他,少镖头也许就不会像现在这……”   说到这里,莫镖头看到丁擎雷脸色不愉,才发觉自己好像说多了,赶紧打住话头。   不过另一位姓马的却是不看人脸色,顿时附和道:“谁说不是,要是总镖头带上我和莫老哥,定叫那丁鹏有死无生,少镖头也就不会如现在这般自暴自弃,也许……”   砰!丁擎雷重重拍了下桌子,喝道:“喝了几杯马尿,说什么胡话!”   马镖师急忙住嘴,低下头吃菜,莫镖头劝场道:“总镖头勿生气,老马是个快嘴巴,他不是有心的。”   丁擎雷看了看操行之,尴尬道:“让操大侠见笑了,家门……不幸,哎,老夫实在是惭愧。”   操行之心中一动,故意问道:“看总镖头之情,想来是有难言之隐,如果不见外的话,可否对操某说明,也许在下可以帮的上忙。”   丁擎雷白发颤动,苦笑道:“只是一些无奈家事,不敢劳动操大侠大驾……”   操行之笑道:“总镖头是个痛快人,何苦学这么婆婆妈妈,有需要在下的,当说无妨。”   丁擎雷迟疑了一下,说道:“承蒙操大侠看得起,老夫那就厚着脸皮求个不情之愿,老夫想请操大侠代为说媒,不知大侠可否帮忙?”   “哦?替何人说媒?”   丁擎雷叹了口气,郁郁道:“替老夫那个不肖之子说媒,不瞒操大侠,这桩亲事老夫原是绝对不同意的,但奈何拗不过那个小畜生,老夫只有这一个独子,怎忍看他每日以泪洗面?又担心他一时心情郁结,出什么岔子,因此最后想想,索性遂了他愿吧。”   操行之不解道:“在下看丁总镖头也是一位开明之士,既然贵公子愿意,为何要苦苦反对?”   丁擎雷一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这时,那个马镖头又忍不住了,出声道:“我们家总镖头实在是菩萨心肠,要是换了我,别说一万个不同意,还要打上门去问问他白鹤门,为什么要纵容一个残花败柳来勾引我们公子,他们是怎么管教弟子的!”   “老马!”   丁擎雷喝了一声,马镖头又不说话了,不过这一次操行之看得出来,其实这番话原本是丁擎雷想说的,不过碍于身份,自然不能由他说出来,不过下面一个镖头说说就没什么影响了。   不过操行之无心计较这个,他敏感地抓住了几个字-白鹤门,丁鹏心中顿时记起了那个面目已经有些模糊的女子,虽然面目模糊,但她的名字和她与自己的纠缠,丁鹏一辈子都无法忘记。   白鹤门女弟子,姬凤。   说来那也是一个极端可怜的女子,被柳艳姑陷害,九死一生,又在阴错阳差下和自己发什么了一段露水姻缘,丁鹏心中对她有很大的愧疚,只是当时他便如丧家之犬,自己都顾不上自己,只能狼狈逃往西域,对姬凤的下落也就无从了解。   这一次,又从丁擎雷等人处听到了她的师门,操行之急切问道:“白鹤门?是严北斗严前辈的白鹤门?”   丁擎雷点点头,汗颜道:“正是!”   操行之又问道:“不知丁总镖头要向白鹤门哪位女侠求亲?”   他的语气尽量放得平稳冷漠,但心中已是焦躁不堪,曾记得丁擎雷的儿子丁少锋钦慕姬凤,为了寻找失踪的姬凤,在深山中搜寻一个多月都不罢休,他很怕丁擎雷说出来的就是那个名字。   丁擎雷脸上羞惭无比,又重重叹了口气,拿起酒杯一仰头喝下。   莫马两位镖师这一次也不敢多嘴,看着操行之尴尬地笑了笑。   操行之冷冷道:“总镖头这是对在下见外了?”   “不敢,不敢。”丁擎雷忙道:“实在是羞于启口,不过老夫的脸面早已被那个不肖子丢尽,也不怕招来操大侠鄙视。老夫想请大侠提亲的,就是……就是那位……”   憋了半天,还是说不出来,最后丁擎雷脸红脖子粗一用劲说道:“就是严前辈的女弟子,那个曾遭灵山派囚禁侮辱的女子……”   说完,丁擎雷像是放下了千斤重担,也好像是解开了一些心结,郁郁道:“老夫实不该对她有怨恨,说来她也是个苦命人,但是,但是事关家门清白,老夫怎能无动于衷。”   操行之语气冰冷道:“看来总镖头并不想结这门亲事!”   丁擎雷苦笑:“我丁擎雷在江湖上虽然算不上什么大人物,但丁家世代经营,在这宝鸡城也算有些身份,丁家独子要娶一个……破鞋,老夫实在无面目再见父老乡亲。”   说完,丁擎雷就有些后悔了,自己先前还请人做媒,现在又说不愿意,这样前后矛盾的话,肯定会让操行之不舒服,最重要的是,女方还是一个破鞋,操行之会不会觉得自己怠慢他?   操行之哼了一声,果然生气了,眼神中已有煞气隐现,莫姓镖师无意看了一眼,顿时如遭雷击,那感觉就像被一把小刀连根捅到心底一样难受,他心思电转,急忙道:“操大侠不要误会,我们总镖头只是心结难开,并不是有意要借机侮辱大侠。说实话,总镖头心是很软的,也拗不过少镖头,求亲之心确实真诚,但另一方面,那个……那个姬姑娘情况也确实特殊,虽然曾经遭遇令人同情,但毕竟身子已非完璧,再加上还带着一个孩子,实在让人……”   “什么!”操行之出手如电,一把揪住莫镖头的脖领子,目中光芒如欲吃人,一字一顿问道:“你再说一遍,姬凤还带着什么?”   莫镖头被他闪电一抓,抓住脖子,顿时无法呼吸,脸迅速紫青起来。   丁马二人大惊,急忙出手劝阻,操行之右手一挥,一道剑光将横在双方之间的桌椅劈成两半,沉声道:“谁再动一下,我让他死!”   丁擎雷和马镖头不敢再有丝毫动作,僵立不动,丁擎雷急声道:“操大侠不要误会,在下不是有意轻辱大侠,要怪就怪那个女子……”   “说!”操行之松开一些力道,对着莫镖头喝道。   莫镖头吓得几乎尿了裤子,沙哑着嗓子道:“小,小人只说……说她带着一个……孩子,都是总镖头思虑不周,这种烂事怎么能让大侠……”   操行之一把扔开莫镖头,转头狠狠瞪着丁擎雷道:“此事再也休提,否则别怪操某不客气!”   说完,大步向外面走去。   只留下丁擎雷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到底如何触怒了这个煞星。    第二章 毁灭的美好   半个时辰后,丁擎雷回到家中,老管家丁福迎接主人。   “少爷呢?”丁擎雷没有见到丁少锋,皱眉问道。   丁福欲言又止,丁擎雷大怒:“那小畜生又喝醉了是不是?老子今日就打死他,全当没有生过这个儿子。”   说着,迈步就要向后院行去,他心情郁结多时,今日又遭操行之侮辱,这时一听丁少锋又在借酒浇愁,越发愤怒,发白的眉毛都气得抖动起来。   丁福急忙死死拽住他,抽着鼻子,老泪纵横道:“老爷,老爷,少爷心中苦啊,你就原谅他吧。”   丁擎雷看着忠诚的老仆,半响,叹了口气,一时间悲从心起,不知该如何自处。   这个独子他视如珍宝,从来容不得别人半点欺辱,可惜造化弄人,现在竟不得不看着他自甘堕落而无能为力,丁擎雷心如刀割,脸上暮气更重,仿佛突然又老了一分。   “哎,随他去吧……他如果想出府,也……不用拦着他了。”   最后,丁擎雷交代了这么一句话,黯然离去。魁梧的身躯不经然间竟有些驼背。   丁福重重叹了口气,向后院走去。   远远便闻得酒气熏天。   丁少锋已经喝得大醉,在屋里吐得乱七八糟,随意地躺在污迹之中,嘴里还不停嘟囔着什么。   丁福将他搀起,听清了几个字,里面有姬凤的名字,丁福摇摇头,将他扶到床上,先将屋子清理了一下,然后给丁少锋喂了点清水。   丁少锋睁开眼,想看到那个期待的如花容颜,不过看到的只是丁福的老脸,他失望地闭上眼睛,喃喃道:“福……伯,再……再给我拿酒来……”   “少爷,你不能再喝了,老爷已经很生气。”   丁少锋冷冷道:“他恨不得……我……我喝死才好,就……就不会丢……他脸……”   丁福叹气道:“少爷,你这样想就错了,老爷最心疼你,他绝不想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   丁少锋挣扎着坐起来,哈哈大笑道:“他……他心疼我?他只是心疼自己的面子!要真为我好,就把阿凤还给我,把我的阿凤找回来……”   丁福看着形容憔悴失魂落魄的丁少锋,想了想,还是说道:“老爷刚才说了,他不再管你,少爷可以出府。”   丁少锋激动地瞪大眼睛,盯着丁福道:“福伯,你,你说真的?”   丁福叹了口气,点点头道:“老爷是这么说的,我看老爷这一次真是心伤了。少爷,忘了那个女人吧,老爷都是为你好!”   “你不懂,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丁少锋红光满面,一下跳下床,急着找衣服,连声道:“福伯,帮我找鞋子,我要出去,我要马上去找阿凤。”   丁福瘦瘦的老脸因为担心整个皱了起来,苦声道:“少爷,老奴求求你了,不要去了,不要找那个女人了,老爷会伤心死的。”   丁少锋推开碍事的老仆人,兴奋的语无伦次:“你不要管了,帮我找鞋子。既然爹爹好不容易答应,我怎能放弃这样的机会,我一定要和阿凤在一起,这一辈我只要阿凤。我才不管别人怎么说,福伯你记住了,阿凤以后来了咱们府,谁敢嚼舌头,说风言风语,别怪我不客气。”   丁福看着无头苍蝇般乱转的丁少锋,又叹了口气,从床边拿出鞋子递给丁少锋。   “少爷,老奴看来是劝不动你,你好之为之吧。”   丁少锋一把抢过鞋子,三下五除二穿好,又整理了一下衣装,问道:“福伯,你看我哪里还有什么不妥,我是不是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瘦了点?”   丁福鼻子一酸,闷闷道:“少爷是宝鸡城第一俊的哥儿,没什么不妥。”   丁少锋哈哈大笑,转身就急急忙忙出了房间。   ……   操行之站在拐角,远远盯着前面的大门。   那是丁府的大门。   要在宝鸡城找到丁府并不难,大名鼎鼎的宏远镖局在这座小城可谓人尽皆知,而丁府就坐落在镖局旁边。   操行之不知站了多久,也不知还要站多久。   他思考了很多东西。   连带着远在千里的丁鹏也一个人待在屋子里,思考了很久。   他的心情可以说非常混乱,震惊、激动、犹豫、后悔、兴奋,种种情绪相互夹杂缠绕,还有点胆怯。   如果推测没有出错,马镖师口中姬凤带着的孩子,就是他的孩子。   他竟然有孩子了。   前后两世,丁鹏一直习惯了孤独,他自小是孤儿,没有享受到家庭的温暖,长大后因为自身条件和性格的原因,在穿越之前还没有结婚娶妻,更别谈生儿育女。   在这一世,他终于有了一个亲人-伯父灵蛇老人,可惜丁鹏还没来得及感受长辈的温暖,灵蛇老人就在黑风寨剿匪中被杀了,他又只剩一个人。   他从没有感受过亲情,但是不代表他不向往这种亲情。   而现在,他很可能有了自己的孩子,自己的亲骨肉。   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涌上心头,这种冲击对于丁鹏来说是震撼性的,也是无可抵挡的。   因此,他鬼使神差地来到了丁府外面,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也没有下定决心要干什么,他只是觉得,很可能丁擎雷父子知道姬凤的下落。   自己是不是要找到姬凤和孩子,让他们留在自己身边?   丁鹏只觉得心中混乱一片,面对这种从来没有过的特殊感觉,他真的不知该怎么办。   他甚至忘记了现在的自己只是一个傀儡分身,在人们面前显露的是操行之这个形象。   不知过了多久,丁府的大门突然被打开,一个穿着月白长衫的年轻人脚步匆匆地走出来。   操行之目光一凝,以他的功力,这么一点距离,自然能够看清对方的容貌。   这个年轻人正是丁擎雷的儿子丁少锋。   丁少锋的改变不是很大,除了形容有些憔悴,和两年前没什么分别,还是那般该死的英俊帅气。   丁鹏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开始嫉妒这个家伙了。   再想到他可能是姬凤的意中人,丁鹏心中杀机大起,真想找个机会干掉这个小子。   他终究是自私冷酷的,刚才还在纠结自己有了孩子的事,现在已经将孩子还有女人当成了自己的私物,容不得别人有丝毫的侵犯。   丁少锋兴冲冲地从操行之隐身的拐角走过,他一脸喜气洋洋的神情,嘴里还自言自语着什么,根本没有发现阴暗之处还藏着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睛。   现在怎么办?   看着丁少锋渐渐走远,丁鹏的心慌乱起来,怎么办,怎么办,接下来该怎么办?   突然得知自己有了一个最亲的亲人,冷酷如丁鹏,也不禁不知所措起来。   好在不过片刻,他已经镇定下来,决定跟踪丁少锋,希望能找到姬凤以及孩子的踪迹。   操行之的武功远胜丁少锋,想要跟踪而不被他发觉,自然不是问题,两人一走一随,就这样行了多半个时辰,来到了靠近宝鸡西门的一处宅子。   这个宅子很小,院墙低矮,有两处都快坍塌了,连大门都是柴门,看样子就知道不是有钱人居住的地方。   丁少锋在这个贫民宅子门口犹豫了半天,终于像是鼓足勇气,开始敲门。   敲了半天,从柴门的缝隙中看到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蹦蹦跳跳地出来开门,不过看到是丁少锋,小丫头停止了拉门的动作,摇头道:“丁少爷,你怎么又来了,我们家姑娘说过要是你过来,不能给你开门的。”   以丁少锋的武功,这个形同虚设的柴门自然一推就倒,不过丁少锋脸色柔和,一点都不敢造次,低声哀求道:“环儿,我求求你了,你让我进去吧,你们姑娘只是说气话,我这次带来了好消息,她一定愿意听的。”   小环儿为难道:“少爷,上次我让你进去,过后被姑娘好一顿责打,她的脾气你也知道,动起怒来很怕人的,少爷我也求求你不要难为环儿了。”   丁少锋叹了口气,忧郁道:“这都怪我,一定是我迟迟不来迎娶她,她生我的气。但是这次不会了,环儿,少爷我也不为难你,你进去禀告你家姑娘,就说我爹爹已经同意了,他不再管我们的事,再也没有人能阻拦我娶她,你把这些话转告她,她一定很高兴。”   环儿听了,感动道:“丁少爷,你真是好人。放心吧,我这就去为你禀告。”   说完,小丫头便跑回了屋子。   丁少锋留在门外,激动的心情让他不停地走来走去,一会又像是想到什么悲春伤秋的事,默默地望天,留下了眼泪。   操行之站在远处的阴影中,沉默地看着听着一切,他的心乱如麻,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他自然不是感动丁少锋的深情,冷酷自私的人只会为自己考虑,他的心乱是因为不知该如何面对姬凤。   如果孩子真是自己的孩子,那么必须回到自己身边,但问题是他没有忘记曾经带给姬凤的伤痛,柳艳姑已经死了,这笔账必然要算在他身上。   在丁鹏混乱的思绪中,只见那个叫环儿的小丫头又跑了出来,她对丁少锋抱歉地摇摇头道:“丁少爷,你回去吧,我们姑娘不想见你。”   “什么!”   丁少锋呆住了,他刚才想了很多,有想到娶姬凤的兴奋,有想到两人在一起的甜蜜,也有想到以后面对流言蜚语的难堪,就是没有想到姬凤竟然不想见自己。   丁少锋大声道:“环儿,你是不是没有告诉她我爹爹已经同意了?”   环儿小声道:“丁少爷,你小声一点,不要吵到我家小少爷,他刚睡着。我自然将你的话一五一十转告了,可是姑娘还是不想见你,我也没有办法。”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丁少锋声音更大了起来,怒道:“一定是你这个死丫头没有如实禀报,阿凤怎么可能不想见我,她以前不见我,是因为我爹爹不同意,现在没有人再阻拦我们,她怎么可能不想见我,不想和我在一起……”   “少峰!”   一个柔婉的声音打断了丁少锋情绪化的怒吼,丁少锋一呆,转头看去,透过半开的柴门,一个身姿窈窕的女子从院中缓缓走来。   “阿凤,阿凤!”丁少锋终于见到了心上人,柔肠百结,激动地流下了泪水。   出来的女子正是当初的女镖头姬凤,不过与两年前相比,她已经不再是那个英气勃勃的形象,而是偏向柔婉秀丽,身上还带着一种母性的光泽。   姬凤走出柴门,柔声道:“少峰,你不要怪小环,刚才是我吩咐她那么说的。”   丁少锋靠近两步,伸出手想要触碰姬凤的手掌,姬凤一缩,退后一步,语气温柔但又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低声道:“少峰,不要这样!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丁少锋看着既熟悉又好似有些陌生的面容,心中陡地生出一丝惊恐,慌声道:“阿凤,你怎么了,你……真的不想见我?”   姬凤柔声道:“少峰,你不要胡思乱想,我不想见你,是因为担心引起别人的误会,你以后还要娶一位好女子,不要因为我的缘故让人说闲话。”   丁少锋不耐烦道:“我谁也不娶,就要你!阿凤,你难道没有听到,我爹爹说同意我们在一起了,他不再阻拦我们了,这次你听到了吗,听清了吗?”   姬凤看着激动的丁少锋,目光平和,柔声道:“我听到了,但是少峰,我们的缘分已尽,不可能了。”   “不!”丁少锋吼道:“你说谎,是不是我爹爹威胁你这样说的?阿凤你不要怕,有我在,谁也不能伤害你。”   姬凤看着明显有点神经质的丁少锋,露出了痛苦伤感的表情,柔声道:“少峰,你不要这样,我对你说的是实话,你我之间就到此为止吧,以后你……你不要来找我了。”   “胡说!”丁少锋一把抓住姬凤的手腕,激动道:“你在骗我,也在骗自己,如果你不喜欢我了,为什么还要带着孩子来宝鸡城?你一定是在等我,确实是我不好,我不该让你等这么久,我错了,我向你保证,这一次不会了,我一定让爹爹答应娶你,否则我就自杀给他看。”   姬凤看着小孩子一样任性的丁少锋,有些失望,摇头道:“少峰,我没有骗你,我和你没有可能了。至于来宝鸡,那是因为我知道那个魔头一定还会回到这里,我就在这里等他,一年,两年,三年,五年,总有一天我会等到他,那些噩梦和屈辱只有鲜血才能洗刷干净。”   最后一句话,姬凤的语气带着切骨的仇恨,这种恨意有些吓到了丁少锋,他不由自主放开姬凤的手掌,喃喃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以为你来这里是在等我,可笑,我真是可笑,我还想着美好的一切。”   姬凤露出一个凄婉的笑容,冷冷道:“我还有美好吗,那些东西早就毁掉了,我的心中只有无穷无尽的恨意!”   丁少锋在姬凤冰冷的语气中后退几步,他的脸色雪一样苍白,无复先前激动兴奋的神情,忽然,丁少锋悲吼一声,捂着脸跌跌撞撞地跑走了。   月色下,只剩下不知所措的小丫头,以及倚着柴门扑扑索索掉下泪水的姬凤。   当然,在这两人看不到的地方,还有一个神情复杂,如雕塑一般挺立不动的身影。   第三章 乱麻一样纠结   操行之伫立着,久久凝视着渐渐消失在视线中的姬凤背影。    寒风渐起,不知何时,天空飘起了鹅毛大的雪片。   操行之仿佛真的变成了雕塑,依然沉默地站立着那里。过了很久,雪花将他全身上下变成了白茫茫一片,就像一个没有思维的雪人。   “你动情了!喜欢那个女人?”   一个清朗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如同炸雷将操行之惊得全身剧震。   “什么人!”   操行之迅转身,目中难以掩饰惊骇恐惧的心情。   这个心情其实就是丁鹏的情绪,远在千里的丁鹏几乎被突然的变故惊得直接站起来,他恐惧的是来者很可能已经观察了自己很久,那么有没有现操行之的异状?   一个穿着灰布长袍的人,静静地站立在离开操行之不足丈远的地方,就像他一直就在那里站着,一直在陪着操行之。   但是丁鹏确信,这个人在说话之前还不在那里,但是随着话音未落,人已经出现在那里,他根本没有看清这个人从哪个方向来,又是以什么身法瞬移到这里。   就像他一直没有现有人跟踪自己一样,这个灰袍人实力非常恐怖。   灰袍人摘下斗笠,露出一张操行之熟悉的脸。   仁义剑客墨天问。   操行之收摄住混乱的情绪,迅镇定下来,抱拳道:“属下见过墨长老,不知长老为何会来此地?”   墨天问笑了笑,并不回答,而是再次问道:“行之,你喜欢屋里那个女人?”   操行之或者说丁鹏,松了口气,墨天问既然这么问,代表他没有现自己身上的疑点,这算是侥幸,丁鹏因为心情纠结,一直在思考如何处理姬凤和孩子的事,表面上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否则一个表现不好,就容易引起墨天问这种老江湖的怀疑。   而现在,墨天问只不过怀疑操行之对姬凤有好感。   操行之装出犹豫的表情,说道:“我可以不回答长老的问题吗?”   墨天问苦笑摇头:“这只是我作为一个长辈对你的关心,不是身为盟中长老的质询,你当然可以不说。但是,行之啊,我希望你能找个女人,尽快成家,也可以为操二哥早日留后。”   操行之沉默,没有接话,于是墨天问知道他不想讨论这个问题,这个孩子脾气很怪,他不想做的事情,谁也勉强不来。   顿了顿,墨天问说道:“给你两天时间,处理宝鸡城的事情,两天后咱们去长安。”   操行之听懂了他的意思,皱眉道:“墨长老是不放心我的安全,要保护我完成差事?”   墨天问笑道:“你小子想得倒美,我只是顺路去长安,正好你也同去,那么不如做个伴,至于什么差事,你自己解决,墨某可不会多管闲事。”   丁鹏自然不信,不过也不多说,操行之的性格虽然骄傲,但要是装得太过了就不好了。   “无论如何,谢墨长老关心!”   墨天问哈哈一笑,挥挥手道:“去吧去吧,喜欢就去追,两天时间看你能不能抱得美人归。”   说完,转身而去,只是轻轻一跨步就是数丈远,不片刻已走得无影无踪。   操行之锐利的目光扫了扫雪地上,只见墨天问刚才站立的地方没有丝毫痕迹,不用说沉重的足迹,连类似鸿泥雪爪之类的轻微痕迹都没有,这难道就是轻功中的绝顶境界-踏雪无痕?   丁鹏将墨天问的轻功和自己的螺旋九影对比了一下,以轻功身法来说,螺旋九影不仅奇快无比,而且还有幻化迷踪特效,应该比墨天问的踏雪无痕精彩一点,但是以实际修为来说,自己的轻功境界还差得远呢,墨天问果然不愧是同心盟硕果仅存的级高手。   有这样的高手陪伴,这次的任务应该能完成的顺利一些吧?   当操行之的目光转回小院时,丁鹏的心情又沉重起来。   到底该如何处置姬凤和孩子,这个问题让他万般纠结。   如果可以,丁鹏自然希望将属于自己的孩子接到身边,姬凤作为孩子的母亲,他自然也会好生相待。   可是姬凤现在恨他入骨,绝对没可能到自己身边,不要说在一起,只是稍微想一想,就知道两人的见面,免不了一番剧烈的风波。   如果在一天之前,丁鹏肯定没有这样的顾虑,只要查明孩子确实是自己的,那抢了便是,至于女人,如果姬凤愿意跟随那最好,如果不愿意,丁鹏也不缺女人,随她便。   但是,此时丁鹏的心情改变了,目睹姬凤和丁少锋的悲剧,他心中也不免有一丝同情。   她的人生已经毁了,如果再将她的孩子抢走,那样是不是太残忍太泯灭人性了?   丁鹏没有想到自己还有同情心,但事实上就是如此,他心软了。   墨天问走后,丁鹏又想了很久,直到雪花将他几乎又变成雪人,他才想通一些东西。   无论如何,以操行之的面目见姬凤是不妥的,这不能解决问题,反而会添加麻烦。   不管姬凤能不能接受他,能不能和平解决问题,丁鹏的真身必须亲自来一趟,既然现在想也无用,不如等真身前来的这个时间期好好思考一下该怎么办。   真身远在西域,即便快马加鞭,起码也要半个月才能赶到陕西,这还是一路上太平无事的前提下。   因此,丁鹏虽然现在情绪急躁,但并不急于一时,急也没用。   不过,他还是想看看那个孩子。   操行之身上的雪花忽然被震飞出去,他大步如飞来到宅院墙外,一个纵身轻飘飘越过低矮的院墙,不出一丝声响。   院中只有两间小屋,其中一间正透着烛火,里面还有女人轻声呢喃的声音。   操行之不声不响地走近小屋,寻找了一个不容易被现的角落,凝声细听。   屋中一个女人正在轻轻地哼着温柔的儿歌:   杨柳儿活,抽陀螺;   杨柳儿青,放空钟;   杨柳儿枯,踢毽子;   杨柳芽,打拔儿……   一个稚嫩的童声忽然道:“娘,孥儿睡不着了。”   姬凤停了歌声,柔声道:“乖,再睡一会,环儿煮上了夜食,孥儿马上就能吃到热腾腾的香红薯了。”   孥儿笑了一下,出清脆的稚嫩声音:“孥儿最爱吃红薯,孥儿这就睡……”   温柔的歌声又响了起来,这次换了另一童谣:   哥哥考个秀才郎,   推车哥,磨车郎,   打哥哥上学堂。   哥哥学了三年书,   一考考着个秀才郎。   拜了娘,又拜……爹……   金锁匙打开满院光。   唱到爹字时,姬凤声音顿了一下,虽然继续唱着,但声音中不觉带上了一丝酸楚,小孩子很敏感,顿时叫道:“娘,娘,这次唱的不好,孥儿睡不着……”   童稚的声音像是猫爪,在丁鹏心中挠来挠去,他再也忍不住,控制着操行之的身体,拢住嘴角,聚气一吹,在跟前的窗户纸上无声无息吹出一个小洞。   透过小洞,屋中景象依稀可见,姬凤抱着一个瘦弱的小孩,轻轻摇着,嘴里说道:“孥儿长大考了状元郎,只拜娘亲,不拜爹了……”   操行之贪婪地看着那个孩子,只见那小孩长相清秀,眉目依稀和丁鹏有些相似,尤其是嘴角,几乎是活脱脱一个模子,只是这孩子不知是营养不良还是怎么回事,非常瘦弱,按年龄应该差不多两岁了,但是看起来只和一岁多点孩童差不多。   丁鹏心中难受,控制着操行之的动作不知觉大了一点,姬凤极为警觉,顿时喝道:“什么人!”   操行之迅转身,几个纵跃已飞出院子,然后了疯一般向茫茫夜色中奔去。 第四章 腐尸毒   整整三日,星宿弟子噤若寒蝉,不敢有丝毫触怒掌门的行止。中文 ≤≤=≥≠≥≤=≈=   因为瞎子都能看得出丁鹏的心情糟糕,那张阴云密布的脸预示可能有一场雷霆之怒很快降临下来。   连最得宠的小丫头絮儿,和新近得宠的阿依莲,都在他面前小心翼翼,大气都不敢多喘,生怕一不小心惹怒他。   丁鹏的冷酷和权威,已深深刻入星宿派上百名弟子的心中。   大家在小心谨慎的同时,也在幸灾乐祸地猜测着哪个倒霉蛋会是引怒火的第一人。   可是让人意外的是,丁鹏冷着脸严肃了数日,竟然始终克制着没有怒,第四日,他甚至开始有心情指点弟子们练功。   只有如李坤等聊聊数人,知道这样的举动很反常,果然,丁鹏很快就单独召见他。   李坤带着诚惶诚恐的心情叩见了师父,借着起身的瞬间,飞快扫了丁鹏一眼,见他神情无喜也无怒,不像是要飙的样子,总算放下了一点担心。   “李坤,你跟随为师已有两年多了吧?”   丁鹏的语气还算温和,这让李坤又放下一些心思,恭声道:“回师尊话,弟子跟随师尊已有两年七个月。”   “恩,你很好!”   李坤不解其意,心惊胆战道:“弟子愚钝,为师尊也做不了什么大事,只知忠心勤恳,只要是师尊交代的事情,弟子一定用心去做好。”   丁鹏点点头,语气一变,饱含感情道:“这些为师都知道,你做的很好!只是师父有些对不起你,让你总是奔波劳累,也没有时间好好练功。”   人都是需要别人认同和肯定的,听了丁鹏的话,李坤心中有些感动,虽然他在星宿派做的事,并不都是出于本心和自愿,但既然做了,谁都想要别人赞声好字,丁鹏的话如同说到他心坎里,让李坤很受用。   不过熟悉丁鹏脾气的李坤自然不敢持宠而娇,急忙跪拜道:“师尊对弟子有再造之恩,没有师父哪儿有弟子现在的境遇,请师尊不要再说对不起弟子的话,实在折煞弟子了。”   丁鹏看李坤恭敬的态度,很是满意,挥手道:“起来吧,为师是真心夸你,不要太小心惶恐。”   李坤慢慢起身,不过背始终不敢挺直,卑躬屈膝的样子,甚得伺候主子的精髓。   丁鹏沉吟了一下说道:“你是星宿派大师兄,当为众同门表率,你平日又要考核他们武功修为,以身作则非常重要,因此,为师仔细考虑过,让你修为一直落于人后,实在对不住你的勤恳,也不利于管教同门。”   李坤汗颜道:“师尊说的对,只是弟子鲁钝,实在不是练武的料,愧对师父的期望。”   对于武功一途,李坤以前还有一点幻想,不过自拜入星宿,和赵四之类天才人物共同习艺后,他已经基本绝了这方面的奢望。   他也曾苦练过一阵,但是不要说和赵四、胡雁平等人比较,就是连那些平平常常的同门都比不上。   丁鹏还赏过他两颗聚气丹,这是星宿弟子从来没有的殊荣,一颗就能凭空增加三年功力,哪个同门不嫉妒眼红?   可是这种胜若珍宝的丹药对李坤也没什么卵用,他的修为还是很快就被其他人过。   因此,李坤聪明地转移了展方向,努力表现忠心耿耿,以伺候好掌门为要,争取保住自己的大师兄之位,李坤已经尝到了人上人的滋味,绝对不想放弃这样的地位。   不过对于武学上的毫无成就,李坤每每想起来还是免不了有一丝遗憾。   每当丁鹏问起时,也有些羞惭和不安。   他担心早晚有一日,自己这个大师兄会被武功更高的师弟师妹取代。   听了李坤的话,丁鹏笑了笑,用一种不以为意的语气道:“你资质再鲁钝,在为师手中也能变成江湖高手。老李,念在你对为师一向忠诚的份上,本座今日决定传授你一套秘门绝学,有了这套绝学,你这个大师兄的位置,可当坐稳!”   李坤顿时惊喜不已,激动道:“师尊,这,这是真的吗?”   丁鹏脸一板,沉声道:“混账!本座一诺千金,哪有闲心诓你玩!”   李坤大喜,急忙跪下磕头,嘴中连声道:“弟子谢师尊,谢过师尊,师尊对弟子实在……实在太好了……”   说到后面,语气哽咽,就差赌咒誓表忠心了。   丁鹏适时制止了他,温声道:“不用磕头了,你的忠心为师自然清楚。不过以后你这个大师兄当更应严于律己,维护门派,为众同门做一个好表率,只要你做好本分之事,为师绝对不会亏待你。”   李坤点头应是,心中有一些焦急和好奇,想赶快知道师父到底会传授自己什么秘门绝学。   丁鹏没有让李坤多等,从怀中掏出一本薄薄的黑色册子,说道:“这门绝学叫腐尸毒,乃毒门武功中一门非常霸道厉害的绝学,你先拿去,为师给你讲解前三篇,待你理解透彻后,后面自行练习,不出数月当有大成。”   不错,丁鹏要传授给李坤的正是星宿老仙丁春秋的独门绝技-腐尸毒。丁鹏并没有哄骗李坤,这门毒功绝对称得上是霸道厉害,当日丁春秋便是凭着连珠腐尸毒之功,硬是和南慕容北乔峰之中的慕容复打成了平手,可见这种武功的厉害。   当然,丁鹏传授李坤腐尸毒,也不是要培养丁春秋一般的顶尖高手,即便培养,也不是现在培养,这不符合他遵循的稳定控制之道,而之所以丁鹏决定传他腐尸毒,是因为丁鹏终于决定要重返中原。   这次重回中原,不是星宿派全体出动、大张旗鼓,无论他自己的个人实力还是星宿派的实力,都远远没有达到那样的嚣张程度,丁鹏计划轻车简行,只带几个弟子,迅回去将计划中的事情办完,最好是能在不惊动中原武林势力的情况下,再迅返回西域。   打一个战决的闪电战。   对于自身的安危,丁鹏不是太担心,他现在五毒神掌大成,又有螺旋九影轻功傍身,面对中原一流高手也有一战之力,况且他这次回中原只是办几件重要之事,并不是硬碰硬地去和武林大势力一较长短,因此有很大的回旋空间。   但是再快的闪电,还是需要时间,这个时间即便按顺利的前提讲,也至少需要两个月,两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对于一个新生的门派来说,在掌门不在的时候,足以生任何变故。   丁鹏担心的正是自己不在的时候,星宿派生内乱。   星宿弟子的组成是极为复杂的,有土匪,有镖师,有石匠,还有牧民奴隶和楼兰军人,内部关系并不和谐。尤其是他收的第一批弟子,说的难听点就是强制收徒,存满了不稳定性,他短时间离开的话,凭着长久形成的威势和冷酷手段,还可以镇压得住,可如果他长期不在,时间一长,恐怕有些人的心里就会起一些不好的念头。   这些念头或会永久掩藏,但也可能爆,如果正好赶上一个契机,又没有强力人物镇压,那么很可能形成星火燎原之势,将所有人心中的不满或者暴虐引爆出来。   到时候,星宿派必然会被爆的火焰毁灭,那丁鹏数年来卧薪藏胆在西域苦苦积累的心血也就毁于一旦。   丁鹏自然不会允许这种情况生。   因此,他在动身之前,必须做好各项安排,将危险的萌芽降低到最低。   这些安排可以总分为两项:安排忠心于自己的镇压力量;同时,布置诸项制约手段,消除隐患。   安排强力的镇压力量。这一条先要是忠心,忠心是最重要的。   李坤跟随他最久,做事小心谨慎,从来没有犯过原则性错误,最关键的是他体内有丁鹏种下的三尸脑神丹,忠心绝对不成问题,除非他活的不耐烦了。   李坤是第一枚忠心的棋子,唯一欠缺的就是实力不足,武功不行。   不过这一点对于丁鹏来说,自然不是问题。   李坤即便再弱小,再资质不行,他也有办法短时间内提升他的实力。   因此,丁鹏传授李坤腐尸毒。   腐尸毒包括前期准备、修炼法门、行功秘钥等等,共分五篇,最重要的是就是前面三篇,因为丁鹏自己也没有练过,因此决定将秘籍暂时交给李坤,然后再给他讲解前面三篇的宗意,待他入门后,再由他自行修炼。   腐尸毒出自金庸所著武侠小说世界,此功是抓住一个活人向敌人掷出,其实那一抓之际,已先将该人抓死,手爪中所喂的剧毒渗入血液,使那人满身都是尸毒,敌人倘若出掌将那人掠开,势非沾到尸毒不可。腐尸毒如果练到极处,就算以兵刃拨开,尸毒亦会沿兵刃沾上手掌。甚至闪身躲避,或是以劈空掌之类的武功击打,亦难免受到毒气的侵袭。   从这种功夫的描述上就能看出腐尸毒的霸道和威力。   但是此功练成也不易。   腐尸毒之功的要旨全在练成带有剧毒的奇异内力,能将人一抓而毙,尸身上随即布毒。   它有三个核心特点:毒性剧烈、奇异内力、自身要不被剧毒反侵。   腐尸毒之功,霸道无比,毒性猛烈,可瞬间使人毙命。这保证了一抓之下便能将擒获的目标致死,否则目标反抗挣扎,势必影响下一步的挥。   第二个特点,练成带有剧毒的奇异内力。星宿弟子人人练毒功,长期抓毒炼毒吸取毒素,自身功力或多或少都带着毒素,但这种毒和内功结合的并不完美,腐尸毒之功可以将这种结合变得更完美更融洽,腐尸毒大成后,一经使出,运转由心,一次排出的剧毒内力,或是多,或是少,精确入微,全在掌控。   第三个特点,就是百毒不侵。腐尸毒的行功秘钥可使练成之人,在使用腐尸毒时不惧毒性伤害,这保证了使用者不会被自己手中抓着的尸体毒死,从而能连续作战,连续使用腐尸毒。   腐尸毒的这个特点,就是丁鹏选择将它传授给李坤的关键原因。   星宿弟子皆用毒,如果李坤能百毒不侵,自然在和他们的战斗时,能占到巨大的优势。当然,这种“百毒不侵”不是真正的百毒不侵,只能对一定程度的毒起作用,而且只是在运转腐尸毒之功时才会挥效果,限制很大,如果要追求真正的百毒不侵,别说李坤,连现在的丁鹏都做不到。 第五章 打压四海分舵         前面说过,丁鹏的暴怒不翼而飞,并没有降临到星宿弟子头上,原因不是他想通了,而是怒火进行了转移。   被迁怒的对象正是操行之此前在商洛扬言要报复的四海帮宝鸡分舵。   同心盟的势力主要分布在江南,但近些年也逐渐开始向北方渗透,在宝鸡城一年前成立了一个分支机构,准备将之建成为同心盟分盟,结果从开始就受到四海帮的排挤,多次计划都被对方直接或间接破坏,发展极不顺利。   操行之便以此为借口,迂回转道宝鸡城,原计划是顺手帮分盟教训一下四海帮分舵,不过现在,正好成了他发泄心中郁闷的出气筒。   那晚,操行之从姬凤租住的院子出来,情绪混乱焦躁,只想找个人狠狠厮杀一顿,便想到了还有个四海帮分舵等着自己。   他没有迟疑,直接杀向四海帮分舵,对于这个分舵,他记忆很深,当年为了铁矿之事,曾数次来到这里,并借机结交了当时的分舵主向金宽,只是不知现在还是不是他当家。   对于向金宽,丁鹏的感情比较复杂,当日灵山灭门,说起来四海帮也算落井下石的其中一员,在丁鹏最需要援助的时候,向金宽选择了袖手旁观,让丁鹏很失望。不过依照操行之的记忆,最后向金宽又装傻充愣地斩断了铁索,算是间接帮了自己一回,总的说来,丁鹏无法将他当作仇人,但也不会再有从前的亲切。   两年多过去了,也许他早已不在宝鸡,记忆中的人和事,都是在不停变动的。   丁鹏胡乱思索着,操行之已来到了四海帮分舵,数年过去,分舵虽然还在原址,但看起来显然规模又大了许多,整整一条街都成了分舵的地盘。   从分舵的气派就能看出四海帮在当地的势力要比同心盟大的多。   虽然是夜间,分舵外还有几个手执兵器的大汉游弋巡卫,看到操行之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当先一个大汉喝道:“什么人!这里是四海帮重地,若无要事速速退去!”   “有事!”操行之冷冷道。   大汉提着灯笼照了一下,看清楚操行之的面容后,疑问道:“阁下是哪位?请报上名号?”   “同心盟,一剑飙血操行之。”   听到同心盟的字眼,几个大汉吃了一惊,喝道:“朋友难道是来找茬的?”   “正是!”   说完,操行之像一阵风般猛烈刮过,几个大汉连他的身子都被挨到,已被剑鞘击飞出去。   一个大汉落地后惨叫:“来人啊,有刺客……”   操行之不管不顾,径直来到宽阔的大门前,足底凝聚功力一脚踹去,那沉重厚实的大门犹如纸糊般顿时四分五裂,飞溅的木片将门后的几个守卫击伤倒地。   惨叫声接连不断响起,操行之一脚踏入门中,猛地,右侧方面传来沉重的风声,操行之手腕轻抖,连着剑鞘的长剑顿时顶在一个大汉胸膛上,那个大汉拿着一柄厚实的铁斧正当头劈来,忽然发现自己胸前被长剑顶着,已经来不及,惯性带着他继续下移,一斧劈空,胸前剧痛难忍,肋骨不知被顶断了几根。   “啊!你娘地……”大汉捂着胸口倒在地上。   操行之继续前行,不时有三两个闻讯而来的四海帮众执着兵器攻来,他只是手腕轻抖,流风剑都没有出鞘,已经将他们全部放倒在地。   “住手!”   一声大吼忽地响起,前面呼啦啦出来一堆人,为首一个汉子身形粗壮,眼中精光爆闪,沉声道:“哪里来的好朋友闯我四海帮分舵?”   操行之目光一凝,看着粗壮汉子熟悉的面容,心中竟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觉,原因无他,这个粗壮汉子正是刚才丁鹏想到的旧人-原四海帮宝鸡分舵舵主向金宽。   想不到两年后,他还在宝鸡城!   此人正是向金宽,他依然还是宝鸡分舵舵主,不过以他的资历,早应另有升迁,只不过是向金宽不愿意而已。   当年他败在操行之手中,**行之当众羞辱,还切断了一根手指,向金宽引为奇耻大恨,这两年中他苦练刀法,功力大进,以他的修为和资历,帮内早有意思将其调到更重要职位,但他一直选择拒绝,原因就是向金宽担心换了新的环境,会荒废了刀法。   他发誓一定要将刀法练到顶峰,再当众将操行之击败,才能洗刷身上的耻辱。   可是向金宽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还没有找操行之麻烦,对方反而主动找上门了。   在操行之凝目的时候,向金宽也终于看清来者何人,一股积存数年的怒火腾地自心底爆发,向金宽棱角分明的脸上顿时涨红,怒道:“操行之,原来是你!”   “不错,正是我!”   向金宽大步向前,走到离开操行之不足三米的距离才停步,沉声道:“当年断指之恨,向某一直铭记于心,老子没有找你,你反而送上门来了,操行之,今日就是你身败名裂的日子,向某作为主人,一定好好款待你。”   操行之冷冷道:“废话少说,今夜我只想找人痛快打一顿,希望你不要像以前那么废!”   向金宽气得咬牙切齿,狠狠道:“当日你断老子一指,老子看在同心盟那些老家伙面子上,也不要你小命,今天你只要留下十根指头就好。”   操行之嘴角慢慢扩散,抿出一个冷酷的笑意:“我不能一个人不爽!你来陪我吧!”   最后一个字说完,一道剑光乍起,流风剑已袭至向金宽胸前。   向金宽早有防备,迅速抽刀,瞬间砍出三刀,当当当,几乎是精确无比地将操行之攻来的三剑全部挡了回去。   “不错,有进步。”   一道刺目剑光突然出现在向金宽左侧,向金宽又是三刀,再次将操行之攻来的三剑挡了回去。   向金宽看似挡得轻松,心中却非常震撼,他万万没有想不到自己这两年日夜苦练,几乎没有丝毫松懈,为仇恨驱使,几乎倾注所有精力和心血锻炼刀法,本以为可完胜操行之,可是初一交手,他发觉对方这两年竟也有了巨大的进步。   怎么可能!   向金宽不服气,主动进攻,一刀斜劈,幻化出无数刀影,分不清哪一刀是真,哪一刀是虚。   正是向金宽从疯三刀处学来的绝学-幻灭三刀。   两年前,二人比斗时,向金宽要连续辟出三刀,一刀快似一刀,刀势连绵,才能幻化出无数真真假假的刀影,两年后,他只轻松自若地一刀辟出,刀至中途已幻化出无数刀影,这表明向金宽的刀法变得更快更奇更变幻莫测了。   这两年,他确实大有进步。   “当!”   操行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长剑斜指,在无数刀影中准确判断真实的刀路,横身挡住向金宽斜劈之刀。   向金宽得势不饶人,一刀被挡,刀身再次转向,如暴风疾雨迅速辟出数刀,漫天都是刀影,刀风比最凌冽的北风还要冷酷,切割的人皮肤剧痛,胆小之人不要说战斗,只是这番场景就能将其吓退。   “当当当……当当当……”   操行之寸步不退,不闪不避,手腕比最灵活的齿轮还要转动自如,不停抖动,长剑准确封挡刀路,向金宽连续六刀,全部被他阻挡。   向金宽大吼一声,周身气势暴涨,颇有一种横刀立马的气概,长刀被他举过头顶,然后一刀向下劈去,气势之烈,胜过力劈华山。   这一刀劈下,刀至中途,又是无数刀影,但是操行之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慎重表情,因为他发现,这些刀影并不全是幻影,向金宽的刀在下劈的过程中,竟然不停发生微小的颤动,从而造成真实刀路的不断变化。   也就是说,这一刀变成了莫测之刀,刀没有落实前,连向金宽自己可能都无法把握准确的位置,因为不可测,所以无法提前判断,自然也无从阻挡。   这一刀,向金宽真正领悟了幻灭刀法的精髓,实化为虚,虚化为实,实就是虚,虚就是实。   刀已将落,看着操行之依然没有闪躲,也没有出剑封挡,向金宽的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意,这一刀他不会杀死对方,只会重伤他,然后像猫抓老鼠一样,慢慢玩弄戏耍对方,这样才能报复当日的断指之恨以及由此带来的耻辱。   刀落,无数幻影化为一刀,准确落向操行之左肩,当就在刀光及身的瞬间,向金宽忽然硬生生止住了刀势,操行之的剑不知什么时候,已指向他咽喉,距离不过两寸,如果他坚持将刀砍入对方的肩膀,那么毫无疑问,操行之的剑也会刺伤甚至捅穿他的喉咙。   向金宽露出万分遗憾的表情,将刀一收,和操行之的剑身一碰,两人同时后退数步。   刚才是因为自己求功心切,如果不是太急躁,操行之根本化解不了那一刀。如果不然,他也不会用两败俱伤的法子兵行险着!   向金宽这样安慰自己,他绝对不相信,也无法承认自己苦练两年,会仍然不是操行之的对手。   虽然找了看似合理的理由安慰自己,但是向金宽的心中还是有了阴影。   他的剑为什么会那么快?他是什么时候指向自己咽喉的,为什么自己没有看到?   向金宽强迫自己不去多想,提刀在手,迅速逼近操行之,忽然,向金宽猛地吸了口长气,刀身一挥,夜色之中长刀之上竟带上了一层朦胧的荧光。   “刀罡?”操行之终于脸色一变,流风剑发出嗡嗡的声音,和向金宽的长刀连续相碰。   急如暴雨的金属交击声刺人耳膜,旁边观战的四海帮众顿时纷纷掩起耳朵,有些武功稍差者,已面露痛苦之色,不自觉地向后面退步。   操向二人刀来剑往,毫不退让,竟以硬碰硬的招式连续相斗数十回合,向金宽长刀上的荧光越来越弱,终至暗不可见,只余灯火下的黯淡金属反光,操行之忽然又是一剑劈来,向金宽避无可避,挺刀一挡,咔嚓一声,那把长刀已被流风剑劈成两截,流风剑的剑风锋锐如刃,虽没有砍中向金宽,但因为距离太近,还是将他脸上划出一道血痕。   当啷,随着断刀落在地上,向金宽捧着半把断刀面如死灰。   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两年的苦练,结果仍然不是操行之的对手,而且看对方轻松的样子,恐怕远没有出尽全力。   起码当年让他饮恨的幻影神剑便没有使出来,如果操行之使出幻影剑法,那又是何等噩梦?   看着向金宽失魂落魄的样子,操行之却没有讥笑他,而是说道:“想不到向舵主竟然练成了刀罡,操某佩服!”   向金宽挥手阻止后面蠢蠢欲动的帮众,惨声道:“向某技不如人,再次败在你手,你又何必故意嘲讽呢?”   操行之笑了笑,道:“我有必要嘲讽你?向舵主确实有一丝让我佩服,两年时间你竟然能无师自通练出刀罡,不容易!你今日虽然还是败在我手,但远比两年前的你强得多,也许疯三刀壮年期都没有你这样的修为,保持这样的水平,向舵主以后在江湖上必有一番作为。”   向金宽苦笑:“我师父疯三刀当年被江湖人称为飞贼,为武林不齿,我即便能青出于蓝又有何用。罢了,今日之败已让向某心如死灰,当诸事了结,我便退隐江湖,不再争强好斗。”   操行之沉吟道:“幻灭三刀毕竟落了下乘,向舵主以后要想在刀法上有所成就,不如多研究研究刀罡。”   “刀罡?你是指我刀上附带的气劲?”   向金宽刀上附带的荧光就是气劲得到一定程度的外在表现,他的长刀只不过是普通钢刀,但却能和锋利无匹的流风剑连续硬碰数十下,正是因为表面气劲的存在,但是向金宽也是刚刚能将气劲凝聚在刀身表面,至于如何运用,还不是太娴熟。   操行之点点头:“向舵主应该是近来才突破一些武学桎梏,有所收获吧。有时间你可以多参研一下,或许会有另外的斩获。”   向金宽一愣,他感觉眼前的操行之有些古怪,具体怎么古怪也说不清,反正和当年那个冷酷高傲的操行之对比,眼前之人有了一些说不出来的变化。当然,他不是怀疑操行之是假冒的,毕竟武功修为很难作假,他也根本想不到那一方面,只是向金宽有些疑虑,为什么操行之会很有耐心地和自己说这些话,似乎还有一丝指点之意?   不过马上,操行之就又恢复了常态,他纵身一跃,将四海帮宝鸡分舵的舵旗摘了下来,冷声道:“同心盟与四海帮井水不犯河水,两家各行其道,四海帮此前咄咄相逼,操某今日就将贵舵的信旗摘了,要想拿回的话,可到我同心分盟领取。”   向金宽知道拦不住,恨声道:“阁下不嫌做的太过分了吗?”   操行之哼了一声,说道:“我今日不爽,那你们就一起陪我不爽!”   说完,闪身消失在屋檐之间。    第六章 临行前的安排   同心盟宝鸡分盟的负责人是千愚书生刘休祐。 ≠=≈≈=≠≠   这个人的性格沉稳谨慎,做事喜欢谋定而后动,用一句话概括就是守成有余进取不足。   从他的性格做事就能看出来,这个人并不是分盟负责人的合适人选,起码不是一个开拓性人才。   不过当时总盟选择负责人时,很多有资格当选的人都犹豫不决,没有信心能够在一个不属于同心盟传统地盘的地域打开局面,只有刘休祐自告奋勇,主动站出来要求担当重任。   刘休祐有一个兄长叫刘休若,是同心盟玄武堂的堂主,这个玄武堂就相当于同心盟的对外军事组,负责同心盟大部分的武力行动执行,职权很大,堂主刘休若可以称得上是同心盟的重量级人物,知悉盟中很多政策规划。   刘休若对兄弟刘休祐说,别看这个宝鸡分盟不起眼,其实它是同心盟踏足北方地域的几个重要试点,如果干得不错,这就是一笔重要的资历,哪怕只是平平常常维持一两年,等到同心盟大批成员进入北方,那么现在的宝鸡分盟负责人,到时候最起码也能混个陕西地区的总负责人。   刘休祐动心了,经过仔细思量,衡量得失,最后在其他人还犹豫不决的时候,主动请愿要求担当这个先锋官的职务。   长老会答应了他的请求,并由刘休祐在玄武堂挑选了三十名精兵强将,跟随他前往宝鸡城。   一晃半年过去,刘休祐后悔不已。   他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低估了要面对的形势的复杂,最关键的是他小看了四海帮在此地的实力。   四海帮宝鸡分舵舵主向金宽是一个非常强悍非常强势的人,他并不畏惧同心盟后面的巨大力量,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不让刘休祐站稳脚跟,从正面从侧面,或间接或直接,破坏同心盟在宝鸡的各种布局,使刘休祐费心竭力左支右绌,精心构思的各项计划皆无法顺利展开。   甚至向金宽还在公开的场合,利用刘休祐在宝鸡武林毫无人脉和威望的劣势,数次羞辱于他,刘休祐魄力不足,不敢和向金宽撕破脸皮,结果导致同心盟声望更是大降。   到了现在,同心盟声望已在宝鸡周边降到冰点,本地的一些武林势力都不敢和刘休祐有太多来往,半年时间过去,他不仅没有取得一点进展,自身的形势反而还不如刚到宝鸡之时。   外部环境恶劣,内部也开始人心不稳,那些刘休祐精心挑选的精兵强将,其中有一些人已经开始满腹牢骚,对他存在不少怨言,没有取得一点成绩的刘休祐甚至有些压制不住自己的属下。   刘休祐郁闷难当,经常思量对策,夜不能寐。今夜,他又在灯烛下苦苦冥思,看起来又将是一个不眠夜。   忽然,窗外传来咔的一声轻响,刘休祐警觉心很高,顿时起身喝道:“什么人在外面!”   门吱呀一声开了,刘休祐细长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微露精光,如同即将跃出扑食的猫,他清楚地记得自己刚才进门时搭上了门插,而现在不见丝毫异动,门插已被震断,从这点上便可看出,来者武功非常厉害。   刘休祐右手在桌底一掏,一把顶端有着尖刃的棍形兵器已被他执在手中,这是刘休祐的武器逐日翅棍,乃是一门罕见的奇门兵器,威力不小,陪在他身边二十多年,江湖上罕逢敌手。   翅棍在手,刘休祐心中大定,喝道:“什么人在外面装神弄鬼,还不给爷爷出来!”   “你要当谁的爷爷?”   一道冷厉的声音响起,一个白衣人缓缓走了进来。   刘休祐脸色由惊而喜,大声道:“操行之?你怎么来了?”   刘休祐和他的兄长刘休若都是叶孤瞻的老部下,虽然他们和操行之的关系一般,但因为有着这层渊源,自然就是自己人,尤其是在远离江南的宝鸡城,只怕两个平时不对付的同心盟成员见面了,都觉得彼此亲切。   操行之挥手一扔,一张淡黄色旗帜甩了过来,刘休祐本能接住,展开一看,黄色旗帜中间绣着四海纵横四个大字,顿时大吃一惊。   “这,这不是四海帮的舵旗吗?行之从何处得来?”   操行之淡淡道:“今日看那些家伙不太顺眼,路过他们地盘时顺手摘了。这只旗交给你保管,四海帮必会派人来取,你趁机刁难他们几句,出出心中恶气。”   刘休祐心中有些振奋,操行之虽说得轻松,但刘休祐知道四海帮的四海纵横旗对于一个分舵是非常重要的东西,操行之既然能摘下它,自然是已经压服了分舵众人,这算是为他出了一口大大的恶气。   可是刘休祐脸上马上又浮起忧虑之色,叹道:“行之,你的好心哥哥领了,只是这一手恐怕不太妥当。四海帮受此折辱,必不会善罢甘休,恐怕他们以后会寻机报复。”   操行之浓眉一挑,冷冷道:“一味的退让绝不是上策,四海帮要战咱们就战,难道妥协退让就能让他们认同你在他们眼皮底下展实力?”   事实上同心盟想在北方扩展势力,或迟或早都会触动四海帮的逆鳞,这是底线的东西,是核心利益之争,两大势力必有一战。在这一点上,丁鹏这个后世人反而比刘休祐等人看得更清楚,几千年中国历史上的风云变幻阴谋诡计,在后世随便在网上一搜就能翻出大堆,这样的熏陶可不是相对单纯的古代人可以比拟的。   刘休祐摇了摇头,叹息道:“也许当日我本不该主动请命来这里,这个重任不是我这样的人可以担当的。行之,我没有你的魄力和决断,这把旗你既然送给哥哥,那我就自作主张明日将它送回四海帮,以化解干戈,你没有意见吧?”   操行之无所谓,淡淡道:“留下或是送回都随你!但是你要想清楚,你的示好未必能得到对方的谅解,这无关意气之争,而是彼此利益的交锋,即便没有这一出,四海帮也会想办法把你们赶出宝鸡城,地盘就这么大,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你应该懂。”   刘休祐苦笑:“我自然懂,再给我点时间,如果还没有进展那说明自己能力不足,我可能会向盟主主动请辞,还是回老家江南自在一些。”   操行之深深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提醒的话,转身离开。   今日摘旗只是一时泄情绪,顺便履行自己在商洛的豪言,至于刘休祐能不能搞定宝鸡地盘,那不管他的事;再至于四海帮的报复,刘休祐如果连这个都应付不了,那不如早些返回同心盟为好。   在操行之也就是丁鹏看来,四海帮暂时和同心盟应该还不会彻底撕破脸,因为那会引起一场席卷整个江湖的大战。   就如同后世的级大国之间,偶尔撕逼会有,局部冲突会有,但是能将两个国家卷入全面战争的事件很难形成,因为这种大事件是双方尽量避免的,或者在还没有成型前就会被双方共同努力扑灭,任何一方都承担不起全面爆战争导致的惨烈后果。   ……   赵四返回了千湖盆地星宿总坛。   他是被丁鹏紧急召回的,有神鹰雄库鲁在,两地的通讯已实现这个时代最快的度,雄库鲁一天时间就能在扦泥城与千湖盆地往返一趟,而这是其他途径包括人力远远达不到的程度。   丁鹏召回赵四,为的是动身前的最后布置。   这些天他传授了李坤腐尸毒,帮秀姑完善了幻阴指的第三重境界,又传给高壮壮青魔手第一阶段的修炼法门,加上这次召回赵四的一些安排,很明显,他在加强绝对忠诚于他的力量。   李坤前面已经说过,有三尸脑神丹在身,他的生死与丁鹏完全绑定,不可能背叛。   秀姑已经在两年多的时间里通过尽心尽责的表现,体现了自己的忠诚,再者这次丁鹏去中原会将她的丈夫石坚带着身边,也不担心她有什么变故。   高壮壮本是石匠出身,一个平凡的西域土著,是丁鹏传授他武功,改变了他的命运,高壮壮在上次的楼兰政变中表现也很优秀,丁鹏对他很放心。   最后就是赵四,赵四的忠心不用质疑,不过丁鹏并不准备将他也留在门派,这次招他回来,是有一些特殊安排,并为他奠定后续武学的基础,事情了结后,他将再次返回楼兰,他的重任在扦泥城,是稳定楼兰局势的关键棋子。   到时候,丁鹏走后,由李坤、秀姑、高壮壮、苟大方、丁翼等人守护门派,由赵四、胡雁平、王好儿控制楼兰,必要时两处可以呼应救援,这比盘守一处更有利。   赵四回来后,丁鹏赐给了他第二颗聚气丹,这是除李坤外,唯一享受到此殊荣的星宿弟子,一颗聚气丹可凭空增加三年苦修功力,对于赵四目前的修为提升很大,当然,聚气丹不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这种药效霸道的丹药有一个副作用就是提前透支身体潜力,会让使用者以后很难登上武学巅峰。   不过这对于丁鹏自然无所谓,以后门派强大了,资源会更多,只要有资源,要什么样的高手他都可以培养出来,用牺牲一些长远的利益获取眼前的实力,这笔买卖他觉得划算。   反正又不是他自己牺牲。   赵四服下聚气丹,丁鹏又为他进行了第三次灌顶传功,都是拔苗助长的模式,在赵四看来,自身功力短短几天就突飞猛进,自然心中感激不尽,其实他并不清楚,这些方式都为自己留下了后患,对于自身的长期成长并不都是益处。   赵四功力大进,尤其是内力,已经远远过同门其他弟子,丁鹏便为他兑换出五条冰蚕,嘱咐他每半月炼化吸收一条,五条冰蚕全部吸收完毕,算算时间他也应该从中原返回,到时候赵四体内积累了足够的冰寒之毒,便可修炼丁鹏为其准备的第四阶段武学-冰蚕毒掌。   冰蚕毒掌乃是铁头人游坦之的绝学,游坦之机缘巧合下修炼了易筋经,又吸收了千年冰蚕之毒,一身带毒内功让他短短时间就变成江湖高手,甚至能和星宿老仙丁春秋打成平手,冰蚕毒掌在毒门类武功中可算非常厉害的一种,在系统中也被评定为高级下品武学。   丁鹏准备传给赵四的冰蚕毒掌会有所保留,易筋经自然没有,千年冰蚕也不会有,要知道千年冰蚕在系统中比蜈蚣木还要贵的多,丁鹏自己都不太舍得兑换,如何能先提供给手下弟子?   所以丁鹏为赵四兑换的是一种普通冰蚕,虽然价格依然昂贵,但还能承受得起,五条冰蚕会让赵四积蕴一定的寒毒基础,到时候兑换了冰蚕毒掌秘籍,照着修炼,功成后虽然比不上游坦之,但比肩一般高手还是没有问题的。   为赵四安排好一切,丁鹏又反复嘱托了他在楼兰的行动原则,让他遇事只要照着这些原则做就行,如果实在把握不定,也可找胡雁平等人商议,但必须自己有主见。   反复交代,反复嘱托,丁鹏也是费了一番苦心,实在是赵四虽然练武天赋不错,但为人老实木纳,并不是灵活善变之人,因此要不提前给他安排好,恐怕事情一起,可能会束手束脚不知所措。 第七章 铁血忠心丹   千湖盆地一处阴暗的峡谷。?? ???   丁鹏带着李坤站立在一块巨石上,凝立不动。   他们的脚下扔着一只兔子,脖子已经被割断,鲜血流了一地,这是吸引猎物的诱饵。   忽地,远处传来一声兽吼,李坤小声道:“师尊,猎物来了。”   “恩,记住不要动用太多内力,只使三成便可,试试你的腐尸毒的威力。”   李坤答应一声,跳下巨石,他刚刚落地,一道灰色的影子自前面草丛扑出,咆哮着冲向李坤。   这是一只体格健壮的灰豹,只在千湖盆地西面的森林栖息。   李坤闪过灰豹的扑击,略一运功,手上出现一团团的黑气,狰狞恐怖。   不过灰豹并不懂的人类的可怕,一扑不中,灵活转身,再次扑来,身在半空,已经张开嘴巴咬向目标咽喉。   李坤冷漠地一挥手,右手在灰豹身上抓了一下,同时移步偏转,躲过豹子之口。   灰豹呜咽一声,从半空摔在地上,后腿撑了两下,却始终起不来,片刻,健壮的身体剧烈抖动起来,慢慢缩成一团。   它脊背上被李坤所抓处,留下三道醒目的血痕,带着腐尸毒的黑气在伤口上肆虐地出“哔哔”声,只过了一会,三道抓痕已不见血迹,仅可看到灰黑的液体凝结成珠,散出**的奇异腥臭味。   再看灰豹,已经变成了一堆瘫软的死肉。   石台上的丁鹏瞬间移动到豹子尸体前,伸手一招,灰豹犹如牵线木偶,自动飞起落到丁鹏手中。   一百多斤的猎物在他手中轻如无物,仿佛纸扎的一般。   丁鹏仔细看着豹子尸体上浮起一股股黑气,迅向自己手掌缠绕,他微一动念,赤阳毒功作,掌心赤红,手上涌起澎湃的热浪,那些黑气一遇热浪,便如冰雪遇到烈阳暴晒,顿时化为无影无踪,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豹子尸体上的黑气全部被蒸腾干净。   李坤恭敬地站在旁边,不敢有丝毫打扰。   丁鹏净化完腐尸毒,开口道:“老李,你这次干的不错,能在短短时间内将腐尸毒练到小成,这是为师没有想到的,看来你这段时日投入了不少苦功。”   李坤恭声道:“师尊委弟子以重任,弟子敢不用命报效!”   “恩,很好。就照这样的度练,相信为师数月后返回门派,你一定已将腐尸毒练至大成。但同时,不要忘了对诸人的监督。”   “师尊放心,弟子明白师尊的用意,务必将同门管教约束好,不让师尊担心。”李坤忙道。   丁鹏温和地拍拍李坤的肩膀,笑道:“腐尸毒乃我星宿秘技绝学,交给你,本座很放心。这只猎物不要浪费,注入药物培育尸虫吧。”   李坤忙接过豹尸,用随身小刀在豹子下腹割开一道小小的口子,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些红的黄色的黑的白的粉末,按一定比例放入豹子体内。   这些都是培育尸虫的药物,这些药物可激化豹尸内的寄生虫,使它们生变异,变成一种带着剧毒的尸虫,尸虫以豹子身体为养料,迅育繁殖,三天后李坤采集这些尸虫,将它们用来修炼腐尸毒功。   不过以后的修炼,李坤必须自力更生,丁鹏将不再为他护法,因为他已经决定两日后便出去中原。   返回门派后,丁鹏开始了最后的布置。   前面说过,他主要有两大方面的安排,一是安排忠诚于自己的力量,镇压其他人,第二就是要消除隐患,尽量将生变故的几率降低到最小。   第一方面的安排基本已经完成。丁鹏留下了最忠心的弟子,甚至为了这个安排,他这次去中原只准备带三四个弟子,而且都不是用的特别顺手的,那些之前用惯的已经证明了他们忠诚的弟子,丁鹏将他们全部留下,用于保证自己老窝的安全。   第二方面的安排是消除隐患。因为地理环境的特殊,千湖盆地本就具备巨大的安全性和隐秘性,来自外部的威胁很小,丁鹏这次安排的重点是消除内部的隐患。   他重新启用了互相监督以及连坐政策,金木水火土五组弟子,各组互相监督,并且组内也有监督,一人出事,与之相连的所有人都要受罚。   同时,丁鹏交给老秦一道密令,在自己走后,会将一线天峡谷那里的防御布置重新改变,彻底封死唯一的通道,只有自己回来,才能打开通道,在此期间,任何人不准出入。   丁鹏深知人只要闲着就会生事,因为无聊就会泛出其他的念头,因此在走之前他将安排大量的功课给弟子们,由李坤和秀姑监督考核,使他们勤于练功,疲于较技,没有多余的精力和心思考虑其他,自然生暴动的机会小得多。   当然,一味的强硬手段也不妥,刚极易折,给他们巨大压力的同时,先必须给他们一定的甜头。   在临走的两天内,丁鹏几乎召见了所有的弟子,而且都是单独召见,单独谈心,或是许诺或是奖赏,或是感情拉拢,给他们描绘一个美好的前程,使他们对门派有归属感,对自己的前途有个清晰的期盼,这叫稳定人心。   等到最后一天,丁鹏终于拿出了最厉害的一招。这一招他本不计划动用,但思前想后,他已经输不起,虽然这一招很阴损,但既然早就做了小人,又何必惺惺作态装什么伪君子,自然是怎么对自己更有利怎么来。   这一招就是毒药控制。   不过不同于李坤的三尸脑神丹,三尸脑神丹价格太昂贵,上百星宿弟子需要天文数字的贡献点,丁鹏拿不出来。   他兑换出的这种毒药叫“铁血忠心丹”,虽然同样是慢性毒药,但却是一次性的,药效也不如三尸脑神丹神奇,因此价格还算实惠。   铁血忠心丹服用后,身体毫无异样,但三个月后如不服下对症解药,就会毒身亡,服用解药后,铁血忠心丹便从体内化解,所以说是一次性的。   按照特性,铁血忠心丹其实更适合给那些派出执行特别任务的弟子服用,既防止放出去后失控,又能督促他们尽快执行任务,因为一定时间内完不成任务就有性命之忧。   丁鹏为李坤留了两个阶段的铁血忠心丹,可以支持六个月的使用,他这次中原之行,正常情况下两三个月足够返回,特别情况下稍迟一两个月,但如果六个月都没回来,那肯定是生了特别的事,留给李坤再多的铁血忠心丹也没什么意义了。   这些慢性毒药会由李坤安排,以练功之名引导他们服下,这样的事情丁鹏绝不会自己出面。   诸事安排妥当,一天后,丁鹏带着四名弟子离开星宿派,向中原进。 第八章 甘州出事   丁鹏这次回中原,选择了另一条路线,那就是从玉门关入关,经敦煌进入甘肃境内。   像上次他从中原逃亡西域时,走的是青海路线,那是不得已为之,当时他受中原武林联合追杀,前往敦煌的路上布满了搜查人员以及陷阱,最后丁鹏只能带着李坤绕了远路,但是这条路不仅远,而且非常难走,几次迷路,丁鹏最后也是在机缘巧合的情况下,才误打误撞找到了千湖盆地这块宝地。   因此,丁鹏不准备再走这条复杂的路线,而是经玉门、隘阳二关进入中原。   在从昆仑到敦煌的这条路上,过程很太平,丁鹏一行走了十多日,几乎没有遇到任何麻烦,很平安地进入了甘肃地界。   在敦煌城,他们休整了一天,买了些饮水食物,将几头乘骑的骆驼换成骏马,然后从敦煌出,继续向甘肃腹地挺进。   这一次出行,丁鹏带了四个弟子,分别是老赵、石坚、丁智以及阿依莲。   这四名弟子不是最忠心的,但却是最合适的。   老赵是星宿弟子中数一数二的高手,而且由于年纪大,有些江湖经验,丁鹏带着他,一路上可以省却不少麻烦。   再者,老赵原是洪玉清的管家,与洪家感情很深,丁鹏对心眼多的洪玉清不是太放心,如果将老赵留在门派,他担心洪玉清会挑动老赵生事,与其这样,不如将他带出来跟在自己身边放心。   带上石坚的道理,和老赵差不多,石坚的妻子秀姑是丁鹏信任的人,委以重任,和李坤共同掌控门派,丁鹏不想生其他变数,只好将可能左右她思想的石坚带走,这样不仅秀姑不会受到他人的影响,而且即便秀姑自己有什么其他念头,也要考虑自己的丈夫在丁鹏的手中。   至于丁智,这个羌族少年虽然有点小聪明,但聪明反被聪明误,没有通过丁鹏的考验。丁鹏这次带着他,一来是将隐患带出去,二来就是以备不时之需用一用他。   能被丁鹏认为是紧急时刻的,自然很危险,可想而知,等待丁智的并不是什么好的命运。   他这是被丁鹏作为优先使用的炮灰带在了身边。   最后的阿依莲是个意外,本来丁鹏原先定下的是只带前面三人,不过临走前,一夜缠绵,这个新近很得丁鹏宠爱的女人忽然说想到中原见识一下,丁鹏为美色所惑,经不起枕头风狂吹,头脑一热便答应了。   第二天临行前虽然有点后悔,不过想一想一路上有个女人贴身伺候着,总比三个大男人要强的多,因此也就没有出尔反尔。   不过小丫头絮儿很受伤,送行前绷着一张小脸,眼泪汪汪的样子,倒有些让丁鹏心疼。   这个表过不说,一路上有四个弟子鞍前马后,无微不至的照顾,丁鹏此次的中原行,到目前为止,还是挺滋润挺舒服的,和两年前那次狼狈的逃命之行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舒舒服服的丁鹏甚至都有点忘了此行的目的,因此有时回想起来,丁鹏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是一个很薄情的人,前几天乍闻姬凤生子的难受劲早就不翼而飞,当时他郁闷难受的情绪确实是真情流露,但是很快又能抛之脑后,忘得一干二净,只能归结于他感情的淡漠。   星宿派一行继续向目的地行进。   如果就这样平平安安风平浪静地到达宝鸡,那么这一卷的内容也就到此为止,可惜世间很少能有这么完美的事,进入甘肃数日后,终于出事了。   这一日,丁鹏等人来到了甘肃张掖。   张掖古称甘州,历来就是甘肃的重要地区,后丝绸之路开辟后,其地理位置更显重要,朝廷甚至将甘州改名为张掖,以“张国臂掖,以通西域”而得名。   张掖城背靠祁连山,是祁连山方圆数百里屈一指的大城,丁鹏带着弟子风尘仆仆赶到这里后,便决定在这里休整半日。   他们没有进城,而是选择了城外的集镇,挑了一家干净的客栈暂时歇息。   吃完饭后,丁鹏命石坚去外面采购一些物资,过了张掖,前面又是上百里荒无人烟的地域,多准备点东西没有害处。   石坚出去后,老赵嘿嘿笑着,和丁鹏讨要一些水酒,他是个爱饮酒的人,在千湖盆地艰苦惯了,平日也不觉得怎样,可是一来到外面这花花世界,不由地酒虫作,馋得浑身不带劲。   丁鹏心想路途太平,今日又不急着赶路,也不为己甚,点点头,给他要了两壶温酒,喜得老赵眉开眼笑,要不是有外人在,恐怕会激动地跪下来给师父磕几头。   酒上来后,老赵虽然馋嘴,还知道尊卑,先给师父倒了一满杯,然后迫不及待地给自己倒了一杯,嘴凑上去便哧溜一声,先喝了半杯,待满足地出了口长气后,才问丁智和阿依莲要不要喝点。   阿依莲摇头,她虽是歌姬出身,但生平最厌恶喝酒,以前没有拜入星宿派时,每次和那些饮酒作乐的达官贵人强颜欢笑,对她都是一种最痛苦的折磨。   不过丁智倒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眼巴巴地看着老赵杯中晶莹剔透的美酒,偷偷咽了口唾沫,但是面对老赵的询问,最后还是摇摇头:“不了,赵师兄,师父身边需要人服侍,你尽情喝吧,师父由小弟来侍候。”   老赵心粗,没有听懂丁智话里的意思,见他不喝,顿时收回酒壶,心里还暗喜可以独自享用两壶美酒。   阿依莲背过身,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丁智这点小聪明虽然有时能讨得师父欢心,但是日子久了,经常卖弄的话,就不免让人看穿他的那点小算盘,反而落了下乘。   而她采取的策略又不同,那就是少说话多做事,只要真正伺候好师父,还怕师父心中没有自己?   再者,她还有一个比丁智更大的优势,她是女人,轮到服侍人,她肯定比丁智更强。   老赵嗜好饮酒,喝起酒来也是带着那股平日练功的疯劲,一样脖子咕噜就是一杯,不一会,一壶酒已经下肚。   丁鹏看着有趣,问道:“这酒难道是好酒?很好喝?”   他刚才轻轻尝了一口,感觉寡淡无味,在舌头回味了一下,才感觉有些酒劲,这个时代限于蒸馏技术的难题,大部分都是低度酒,对于丁鹏这样一个从后世来的人来说,是不好接受的。   老赵满足地舔舔嘴唇,呵呵笑道:“师父,这酒虽然算不得天下知名美酒,不过在这甘肃苦寒之地应该也算不错了,要是我尝的不错,这应该是兰州产的石冻春,好酒,够劲!”   丁鹏无语,半响又好奇问道:“赵通,你老家是哪儿的,我看你对甘肃比较熟悉,难道你是甘肃人?”   老赵微红的脸上显出一丝黯然,低声道:“弟子本是青州人士,年轻时不知天高地厚,胡乱闯荡过几天江湖,还跟人贩过私盐,做一些没本钱的买卖,后来事被抓,被充军到陕甘边境,和蒙古人打过战,剿过白袄匪,九死一生,立了一些小功劳,便被甘肃总督刘大人看中,邀到总督衙门做了衙吏。洪大人本是刘大人的下属,后被朝廷委派到西域担任宣慰使,便将弟子收到府中做了管事,在西域边荒之地一呆就是七年,结果想不到即将卸任时……”   说到这里,老赵叹了口气,又饮了一杯酒,恭声道:“当时要不是师父搭救,恐怕弟子等人早已化为路边一摊荒骨了,因此弟子心中一直很感激……”   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那就是洪玉清曾对他暗示过一些东西,但是老赵并没有回应,一方面是因为老赵只是对洪玉清的父亲有知遇之恩,另一方面,老赵确实很感激丁鹏当时的救命,虽然从后面的情况看,丁鹏是有目的的,但老赵还是很感激。   再者,老赵一点都不看好洪玉清的小心思能成功,而且即便成功了又能怎样,洪大人已死,失去了靠山,逃回去又能得到什么,还不如安于现状,起码能在星宿派学到一身好武功。   听了老赵的话,丁鹏点点头,安慰道:“你家里应该还有亲人,待这次事了,如果有机会的话,你可以回家看望一下,如果家中亲人愿意,也可以接来门派定居。如果不愿意,也不用勉强,好男儿志在四方,只要你来日武艺大成,在江湖扬名立万,尽可以随时回去看望家人。”   老赵感动地连连点头,说道:“少小离家时,家中还有一位幼弟,算算年龄,他要是在的话,也应该娶妻生子,说不定孩子都有这么高了。”   说着,比划了一下桌沿,笑道:“如果他有几个儿子,弟子一定要过继一个,到时候带来门派,还望师父多加栽培。”   “那是一定的!”丁鹏笑道:“我星宿派开枝散叶,就需要你这样的想法。本座在门派建立第一日便说过,星宿弟子是一家人,自然更欢迎一家人加入门派,这样更加相亲相爱,哈哈。”   老赵三人看他心情不错,也跟着笑了起来,丁鹏这个人喜怒无常,弟子一向对他敬畏,很少能看到这样的温和谈笑,老赵心里热呼呼的,连一向神经紧绷的丁智都露出点真心的笑容。   但是欢快的笑容没有持续多久,丁智忽然说了句:“这个石师兄怎么搞的,买点东西半天都没有回来!”   丁智说这句话又是卖弄小聪明,因为上次在敦煌城是他出去采购的,既用钱少又办事快,还得了丁鹏一句夸奖,对比他的度,石坚这次无疑就慢的太多,丁智故意这样说,就是想反衬出自己上次的精明干练。   可是他的这句话并没有引起师父对二人的对比,反而勾起丁鹏其他的想法,皱眉道:“迟迟未回,难道是出事了?”   这样一想,丁鹏开始不安起来,他这一段时间虽然在弟子们的殷勤服侍下过的很舒服,但并没有飘飘然起来,心中的警惕从没有半点放松,因为丁鹏知道这次中原之行,实际上暗藏很多凶险,没有事最好,但一旦有事,很有能就是极为危险之事。   “走,出去找找!”   丁鹏毫不犹豫,立即决定行动起来,他的原则是在危险没有彻底爆前,就迅找到解决它的办法,如果找不到那就尽可能远离危险,有一句话叫战略撤退。   不过,总要先找到石坚,看看到底是不是出了事,出了什么事!   丁智眼色极好,一听丁鹏的话,马上结了饭钱,随后丁鹏带着三个弟子迅出了客栈,然后在附近寻人打听石坚的下落。   问了附近几个店,其中有一家杂货铺说石坚刚才确实来过这里,还购买了火折子灯笼以及其他用品,这个老板还为丁鹏指了石坚离去的方向。   但是顺着这个方向寻找,最后只找到一家烧饼店,店内乱七八糟,好像刚经过一场洗劫,老板正骂骂咧咧,老赵上前询问,老板一听就炸锅了,骂道:“你们和那人是一伙的?好啊,他刚才和人打架,把老子的店都砸了,你们赔我的东西。”   老赵伸手就将烧饼老板提起来,脸显杀气道:“你他吗的说什么,他和谁打架?”   烧饼老板将近两百斤的身子,被人轻而易举地提了起来,而且看此人只有一条臂膀,脸上刀疤无数,才明白遇到了真正的煞星,胆怯道:“小……小人真的不……不清楚,他来买烧饼……忽然闯进来……两个人就和他动……动起手来……”   老赵喝道:“后来怎么样?”   烧饼老板被喷了一脸唾沫星子,也不敢稍有抱怨,被这么一吼,语气反而变得流利起来:“那人打不赢,被后面的两人抓走了,几位大爷,真的不关俺的事……”   老赵一松手,烧饼老板肥胖的身体掉在了地上,老赵忽然出脚,一脚狠狠踢在老板肥肥的肚子上,他顿时弓起身体,成了一条肥大的虾米。   老板好不容易缓过气来,便听的对方又问道:“想活命的快说,那两人到底是什么人,要说半个不知道,老子现在就宰了你。”   烧饼老板欲哭无泪,真心想说不认得,又怕对方真的宰了自己,哼哧了半天才小声道:“这方圆几百里,只有祁连派的人敢……敢在张掖城附近动手,饶了小人吧,小人真的不认识啊……”   老赵一脚重重踏在老板脸前面不过一寸的地面,肥老板直接吓得昏了过去。   “师父,怎么办,如果对方真是祁连派的人可就麻烦了,他们很不好惹!”   老赵焦急问道。   丁鹏当机立断道:“现在敌情未知,既然石坚确定被抓,必须先探明对方是什么来头再说。回去客栈,将神鹰放出,看看它能不能找到石坚现在的位置!”   这次中原行,丁鹏特意带了一头雄库鲁神鹰,作为侦查工具,不过一路上太平无事,神鹰也就没有用武之地,一直被关在特制的笼子中,外面覆盖黑布,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带着一口装行李的大箱子。   几人很快回到客栈,丁鹏让丁智解开黑布,打开铁笼,一道庞大的气流顿时涌出,神鹰振翅而起,在半空盘旋了一阵,落在丁鹏身边,亲昵地用尖利的鹰嘴摩擦着丁鹏的左臂。   丁鹏用右手摸了摸它的脑袋,低声呢喃了几句,神鹰再次冲天而起,一声响彻云霄的鹰啸,雄库鲁神鹰直接升到了它可以提升的最大高度,然后锐利的鹰眼迅扫描方圆几十里的地形,如一架预警机一样快判别锁定目标。   第九章 发现敌踪         石坚被劫走的时间并不长,只要对方不是躲入隐蔽之处,很难逃脱神鹰之眼的搜索。   果然,雄库鲁神鹰在天上只是略微盘旋一阵,便收敛双翅开始下降,等到下降到一定高度,发出一声嘹亮的鹰啸,缓缓向南面飞去。   丁鹏哼了一声,冷声道:“敌人在南边,走,本座倒要看看是什么人如此大胆,敢随意抓捕星宿弟子!”   几人跟着神鹰向南面追踪,很快出了集镇,又行了一会,开始走入上山的路。   老赵皱眉道:“师父,刚才那个烧饼店老板怀疑对方是祁连派人员,这条路便是去往祁连山的路,弟子想,对方很可能正是祁连派。”   丁鹏点点头:“跟上去先查明对方身份再说,无论是谁,敢抓我星宿弟子,本座定不会善罢甘休。”   ……   在离开丁鹏等人大概七八里的地方,正有两个人在山路上急行。   其中一个黑脸膛的年轻人背着一口大麻袋,腰间插着一管两尺长的铁笔,还有一个中年人脸色惨白,走走停停,不时喘着粗气,再走了一截路,终于支撑不住,喘着气道:“大刚,暂且休息一下,容师叔我运功将毒素排出!”   黑脸膛年轻人犹豫了一下,说道:“黄师叔,要不我来搀着你走?对方还有同伴,我觉得咱们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黄师叔苦笑道:“这人武功歹毒霸道,他的同伴自然也不可小视,师叔我也知道早些回去的道理,可是对方的毒掌实在厉害,再耽搁下去,怕是师叔的老命要交代在这里了。”   大刚想说我先回去,你留下疗伤,不过对方终究是师叔,这话可不好说出口,迟疑了片刻,无奈点头道:“那好,师叔你快点将毒逼出,我来为你护法。”   说着,将背后负着的麻袋放下来,那麻袋搁在地上,从凸凹不平的痕迹看像是里面装着一个人。   黄师叔盘腿坐下,将胸前衣服揭开,里面的内衬可能粘连着伤势,解开时黄师叔咬紧牙关,脸色煞白,额头冒出一层冷汗,等到衣服全部解开,只见右胸部位有一处蓝汪汪的掌印,就像是用颜料刻在肌肤上似的。   大刚吃了一惊,恐惧道:“黄师叔,这是什么歹毒功夫,如此厉害?”   黄师叔咬牙切齿道:“我闯荡江湖二十年,也算见多识广,天下哪门哪派的掌法都没如此歹毒诡异,我想这定是邪魔武功,咱们抓住的这人定是邪派妖人!”   大刚的脸上又是激动又是兴奋:“师叔,想不到咱们误打误撞竟然真的抓了一个邪派妖人。在街上我试探撞了他一下,便知道对方定是身怀武功之人,但是只以为是哪处乡下跑出来的土包子,抓回去当作土匪大盗,想来师父也不会责骂,真是没想到对方出身邪派,这样的话,师父一定会夸奖咱们办事得力!”   黄师叔叹了口气,幽幽道:“我只盼掌门师兄不责备就好,夸不夸奖没什么好得意的。”   说着,打坐行功起来。   大刚被师叔的话弄得有点兴致大降,再想起门派中的烦恼,师父的种种变化,心中的兴奋顿时不翼而飞,他抬起头,百无聊赖地看着天空,忽然见天上有一个黑点不断在头顶盘旋,仔细瞧了半天,才发现那是一只大鸟。   “唉,我要是一只自由自在的鸟就好了,不用受门规舒服,想去那里就去那里,尽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大刚羡慕地看着黑色大鸟在天上飞来飞去,真想自己也变成它的同类,飞出门派的束缚。   “大刚,你在看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黄师叔忽然开口说话打断了大刚的遐想。   大刚一惊,转头发现黄师叔已经行功完毕,他胸前蓝汪汪的掌印变得颜色略浅,但还在肌肤上存在着,大刚问道:“黄师叔,你的伤势好了吗?”   黄师叔脸色很难看,皱眉道:“这妖人不知用的什么歹毒功夫,师叔我虽然用尽全力,也只能排出一点毒素,暂时将伤势压制。待回到门派,只能让掌门师兄帮我看一看了。大刚,你刚才在瞧什么?”   大刚嘿嘿傻笑道:“天上有一只大鸟,傻乎乎的,只懂得围着咱们转,也不知道去远处觅食。”   黄师叔哦了一声,先还不当回事,待将胸前衣服穿好,忽然想起什么,脸色一变,急忙向天上望去。   一只黑色的像老鹰一样但又比普通的鹰类大的多的鸟在头顶不太高的地方不住盘旋,锐利的目光似乎发出一种淡淡的金色,隔着老远都能依稀瞧到。   “不好!这只鹰有问题,咱们快快离开这里!”   黄师叔江湖经验毕竟老道,虽然不知道这只大鹰有什么古怪,但直觉这只鸟可能是被驯养的灵禽,它一直在这里盘旋,很可能是为追踪的敌人指引方向,这样一想,敌人很快就会找来。   “快走!”   黄师叔招呼了大刚一声,急忙向前行去,大刚一只手提起麻袋,轻松地放到背上,赶紧跟上师叔,两人迅速离去。   过了大概一炷香时间,丁鹏四人便赶到了这里,可惜对方已经离开。   老赵搜索了一下周围,发现了黄师叔打坐以及放置麻袋的痕迹,大声道:“师父,对方一定刚在这里休息,他们跑不远!”   丁鹏目光如电,发现了草丛中一点蓝色,摘下带着蓝色液体的草叶,放在鼻端一嗅,冷酷笑道:“对方有一人中了石坚的蓝砂手,先前便在这里运功驱毒,哼哼,我星宿派的毒功岂是轻易能压制的了?此人强撑奔逃,必会剧毒攻心而死,咱们追!”   丁鹏的推断没错,黄师叔只是暂时压制住伤势,并没有将毒素完全消解,他和大刚急促奔行,不过走了一刻多时间,便觉得伤处剧痛难当,像是被无数小刀切割般无法忍受。   黄师叔喘着粗气,艰难说道:“大刚,不要管我了,你先会碧血洞,如果掌门师兄在,请他速来救我。”   大刚犹豫了一下,为难道:“不如将这个家伙先扔下,咱们先逃了。”   黄师叔有所动心,但是想了想还是摇头道:“掌门师兄修炼正值紧要时刻,今日必须为他准备一具血食,如果咱们空手而回,他大怒下只怕你我都没有好果子吃。”   想到先前几个同门遭受的凄惨下场,黄师叔不仅打了个寒颤。   大刚道:“黄师叔,我来背你,我力气大,背两个人没有问题。”   黄师叔有些感动,叹息道:“想不到我祁连派现在还有你这样实心肠的弟子,大刚,你很好。”   大刚嘿嘿傻笑,将背着的麻袋提到手中,蹲下身体,黄师叔强忍着伤痛,趴到大刚背上。   大刚武功虽然不行,但力气确实很大,背着两个大活人,还是健步如飞,在崎岖的山路上如履平地,不一会就行到了后山一处山谷。   看到山谷入口,黄师叔吁了口气,转头望望身后,不见有半个敌人跟来,他心中终于踏实起来,心想也许刚才是多虑了,那只大鹰也许不是人为驯养的,或者即便是驯养的,但是敌人脚程不行,并没有跟来。   “大刚,快点回碧血洞,掌门师兄一定等急了!”   两人逐渐消失在山谷入口,等到他们刚刚进入山谷,丁鹏带着三个弟子便出现在原先他们停留的地方。   “师父,看来对方并没有发现咱们跟踪。”丁智道。   丁鹏不置可否,问老赵:“这处地方你来过吗?看样子并不像祁连派这等江湖大派的总坛?”   老赵恭声道:“弟子以前跟随甘肃总督刘大人,曾去过祁连派,这里不是总坛,不过此处应是祁连派的后山,按道理也算祁连派的地盘,外人不得允许是不可能在这里驻扎的。”   “这么说来,对方即便不是祁连派弟子,也肯定和祁连派有渊源了。”说到这里,丁鹏微一沉吟,命令道:“丁智,你素来机敏,轻功又是诸人之最,你进谷先查探一番,探明情况后速来禀报!”   丁智听的诸人之最,心中一喜,急忙道:“师父放心,弟子去去就来,一定查明敌人虚实!”    第十章 黑洞怪人         石坚悠悠醒来,感觉天旋地转,眼前却是一片黑暗。   他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师父……到中原……张掖城……外出采购……突然遇敌……   过了半天,石坚才在晃晃荡荡的摇晃中,抓住了一些头绪。   对了,就是在张掖城外,师父让自己采购物资,在市集上撞了一个黑脸少年,他的同伴一个年龄稍长的中年人,脾气还挺和善,笑眯眯连说没事。本以为只是一个小插曲,结果自己后来到镇子外面那家烧饼店买食物时,那两人忽然寻过来出手攻击,没有防备下,自己虽然仓促打了那中年人一掌,但后背三处大穴被黑脸少年点中,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石坚渐渐理清了思绪,他明白自己很可能落在了那两人手中,但是此刻自己到底身在何处,为什么感觉天旋地转不停晃荡呢?   石坚艰难地动了动手臂,感觉浑身使不出力气,但手指稍微可以动弹一下,他摸到了周围一片像麻布一般粗糙的东西,哦,是了,自己可能是被装在一张麻布口袋里,而且是很不人道地头上脚被带着,不停地移动,因此感觉天旋地转。   师父有没有发现自己失踪了?会不会来救自己?   想到师父,想到星宿同门,石坚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感情,反而冲淡了对自身处境的恐惧。   对于丁鹏,他内心是感激的,他本是一个破产败落户,在中原待不下去,跟着商队想去西域混口饭吃,机缘巧合下加入了星宿派,并且得丁鹏传授一身武艺,在这方面,石坚是很感激他的。   可是同时,一些有关师父和自己妻子的流言蜚语,又让石坚异常痛苦。起先,石坚是坚决不信的,他相信秀姑,可是这种信任经不住流言的反复冲击,终于石坚开始疑神疑鬼起来,但是几次试探,都没有发现妻子的异常,而通过暗地的观察,也没有找到秀姑和师父有染的迹象。   但是石坚还是在疑惑的痛苦中无法自拔,师父实在对秀姑太信重,太亲近了,石坚有时候忍不住在想,自己到底是因为怀疑妻子不忠,还是因为嫉妒妻子独得师父的信宠,才会如此痛苦不堪?   这个问题他不敢深入想下去。   此次中原之行,终于让石坚的心情好受了一些,丁鹏以掌门之尊,亲自出巡中原,在上百星宿弟子中挑选随侍弟子,只挑出三人,其中就有自己。这让一向低调的石坚也深受鼓舞,觉得师父其实是非常看重自己的,让他痛苦疑虑的心思也暂时淡了一点。   不想,还没有到达中原,自己就出了这样的事情,让石坚刚刚活跃起来的心思顿时又黯淡下来,师父会不会来救自己?会不会因为自己的无能而责怪?其他同门会不会小看自己?   这些心思让石坚胡思乱想了半天。   直到外面响起人声,才将石坚从思绪中唤醒。   他这才发现让他难受不已的晃荡感觉已经停了下来。   “师父,我和黄师叔回来了。”   一个略粗的声音响起,石坚心中一紧,恨意立生,这个声音的主人就是那个可恶的黑脸少年,他绝不会听错。   黑脸少年说完,过了半天,才有一个沙哑的声音回应:“黄原怎么回事,受伤了?”   这个声音很空旷,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忽前忽后,忽左忽右,石坚竖起耳朵听了半天,还是推测不到说话的人到底在哪个方位。   不过他很快就不用推测了,石坚只感觉身体一震,黑脸少年已经将麻袋放在地上,系口早已松懈,石坚稍微伸展一下腿脚,他的脑袋便从麻袋口钻了出来。   石坚微微眯起眼,担心外面的光线太刺眼,不过很快发现自己好像是在一处山洞中,光线昏暗,那个黑脸少年都没有发现他已经醒来,正抱着一个人对着前面的石壁说道:“禀报师父,抓这个血食时,黄师叔不小心被他打了一掌,对方用的竟然是毒掌,黄师叔在路上支撑不住,弟子便将他背了回来。”   石坚循着他的声音偷眼瞧去,却见前面只是一道粗糙的石壁,毫无人影,但是刚才那个声音到底是从哪儿发出来的呢?   正当石坚疑虑,只听那个沙哑的声音重新响起:“毒掌?这方圆五百里并没有习练毒掌的门派,最近也没有听说有擅长毒功的江湖人在此地活动,你二人莫非又是故弄玄虚,找些无辜之人敷衍为师?”   说到最后一句话,声音已经变得非常严厉,黑脸少年脸色惊慌,跪到地上解释道:“师父明鉴,弟子绝不敢糊弄师父!这次的血食确实会用毒掌,而且据黄师叔说他的毒掌非常歹毒霸道,绝对是邪派妖人无疑。师父曾严令弟子要抓捕飞贼大盗江湖败类,弟子怎敢违抗师命,黄师叔就在这里,师父如果不信,可以问黄师叔。”   那黄师叔却已经因为剧毒发作,已经晕迷了,大刚摇了几下,不见他醒转,顿时急的大汗淋漓,表情非常惊慌。   那个飘忽不定的沙哑声音道:“他确实受了重伤,你将他抱过来,为师看看。”   大刚如蒙大赦,抹了把头上的冷汗,抱着黄师叔走到石壁前,石坚眯着眼偷偷观察,想要找到声音的来处,忽然只觉得身体一轻,竟然身不由己地飞了起来。   石坚如被一条无形绳索牵引,顿时飞到石壁前,大刚正抱着黄师叔等候,看到飞来的石坚却也不吃惊,只将黄师叔的身体抬起,高过头顶。   一股巨大的吸力传来,石坚以及黄师叔的身体,顿时向上飞起,被卷入一片黑暗中。   向上大概有五六米,石坚感觉左侧又传来一股吸力,跟随黄师叔的身体顿时被拽到一处空间,砰的一声,他的身体终于接触到实地,但地面很坚硬,摔得石坚一时间头晕脑胀,不禁啊地发出一下声音。   “原来你已经醒了,正好问你几句话!”   沙哑的声音近在咫尺,这次不再飘忽空旷,因为他就藏在这处洞穴中。   石坚挣扎着站起来,努力用眼睛在昏暗的空间搜寻,可是始终看不到对方的踪迹,好像对方只是一个有声无实体的怪物一样。同时,石坚只觉得鼻中闻到一股股血腥气,就仿佛他现在不是站立在地面,而是泡在一片血池中一样。   “你是人是鬼,为什么要将我抓来?”   石坚壮着胆子喊道,他一向认为自己的胆量不小,可是在这个神秘诡异的地方,也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沙哑的声音并不回答,而是自顾问道:“你出身何派?平生有没有做过邪恶坏事?”   石坚怒道:“我与你们毫无纠葛,为什么好端端将我抓来?我出身何派,又关你何事!”   沙哑声音略微停顿了片刻,说道:“黄原身上的毒掌是你所为吧,那你回答不回答都无所谓了,这等邪恶歹毒的功夫,你定是邪魔外道无疑,那本掌门将你正法,也算是替天行道。”   石坚头皮发麻,感觉对面这个人简直就是个自说自话的疯子,警告道:“你不要乱来,我如果出事,我师父绝不会放过你们。”   沙哑声音哈哈大笑:“他来了正好,你有多少同门尽管让他们都来,本掌门正缺大量血食。现在,你就乖乖助我修炼吧。”、   石坚敏锐地听出对方话中的不怀好意,不由地后退两步,但这个空间异常狭小,他的后背顿时抵住了寒冷的石壁,石坚心中一动,想起刚才的情景,既然自己能被吸进来,肯定是有入口,他急忙用手摸索,很快就摸到边沿,石坚心中刚有喜意,便听的沙哑声音道:“进来还想走?乖乖留下吧。”   一股巨大的吸力再次传来,石坚用尽全力抓住入口边沿,但是吸力实在太大,下半身整个离地而起,他只觉得手指几乎折断,石坚痛苦地大吼一声,绝望地等待坚持不住被吸走。   正在这时,忽听的下面传来黑脸少年的惊叫声:“什么人,给我站住!”   接着就是砰砰砰的声音,听起来不像兵器交击声,倒有些像黑脸少年用随身带着的铁笔武器抽打石块的响声。   黑暗中的怪人咦了一声,吸力顿消,石坚全身发软地瘫在地上,感觉比在门派中和同门连斗十几场都要辛苦。   沙哑声音道:“看来你还有同门,暂时留你多活三刻,待本掌门擒下来犯之人再说!”   这个声音说完,石坚只感觉眼前一黑,一道比正常的黑暗还要漆黑的影子滑了过去。   石坚张口想要对下面提醒,嘴唇微动,空气中发来哧的一声,一股无形劲气打来,直接将石坚的哑穴连同几处大穴全部点中。   石坚又是惊怒又是恐惧,他在星宿练功两年多,每日与同门切磋打斗,还算有些眼光,黑暗中的这个怪人,在如此漆黑的地方认穴如此奇准,而且更可怕的是,对方的指力竟然可以隔空打穴,这种神乎其神的本领,他在自己的师父丁鹏身上好像也没有见过。   糟糕!   如果下面真是师父等人寻来,面对这样的强人,恐怕不仅救不了自己,反而会让他们身处险境。   石坚心中冰凉一片,此刻他的内心对于丁鹏已经没有猜忌,而是极度的担忧。   师父,你们快走!    第十一章 正式接触   下面和黑脸少年大刚打斗的正是丁智。?   丁智接了丁鹏的命令,谨慎地潜入谷中,起先,他还有些谨慎,不过很快现谷中竟然没有任何守卫力量,不禁大胆起来,循着草丛中的小路,很快找到一处洞口宽阔的山洞。   丁智在外面听了一会,没有听到什么动静,想到师父的命令,便壮着胆子慢慢走进,这山洞洞口很宽,但里面的通路却是非常狭窄曲折,走一会便拐一个弯,连续拐了七八道弯,丁智只觉得道路越来越狭小,光线越来越昏暗,以他修炼暗器的锐利眼力,也只能模糊看到一点周围的大致形状。   前面黑暗一片,不知路还有多长多远,丁智有些犹豫,想着是不是该退出去向师父禀报这里的情况?   正在这时,他的脚下踩到一块凸凹不平的石块,身体向前一倾,丁智反应很快,急忙用手去扶周围模糊看到的石壁。   不想手指到处,那块本来像是洞壁的地方却是一处松动的石块,只听喀喇一声,石块坠地,出砰隆的响动。   “什么人,给我站住!”   前面传来一声大喝,丁智心中一惊,不及细想,手指抓到松动的几块石子,灌注内力向声音来处投掷过去。   喊话的人正是黑脸少年大刚,他长期在这处黑暗洞穴活动,双眼可在昏暗光线中模糊视物,丁智出的响动惊到他后,大刚很快锁定敌人的身影,抽出铁笔便追了过来。   不等大刚接近,便听得前面传来强劲的破空声,大刚知是暗器,铁笔舞成一团,护住全身,只听得砰砰砰的声音连续响起,石块粉碎,大刚被闹了个灰头土脸。   “哪儿来的不知死活的贼子,吃小爷一记铁笔!”   大刚唾了口唾沫,生气地提着铁笔欺近敌人。   “看暗器!”   对方忽然挥手一扬,破空声起,还不忘提醒一句暗器。   大刚不再上当,他认为对方打来的还是土石块,以先前对方的劲道来看,即便让这些松散的石块打到自己身上,也根本造不成多大伤害。   大刚继续逼近,他相信只要让自己靠近敌人三尺之内,自己的铁笔就会给敌人狠狠的教训,祁连判官笔天下闻名,制服一两个藏头缩尾的小贼自然不在话下。   但是大刚错了。   一颗石子打来,差之毫厘地从大刚的身侧穿过,击在石壁上,猛地出一道刺目的光芒,这些光芒汇聚成碧油油的火焰,如同磷火一般继续在石壁上燃烧,并出一阵阵噼噼啪啪的声音。   大刚头皮麻,毛骨悚然,对方这次射出的竟然不是石块,而是真正的暗器,而且这种暗器非常可怕,碰撞出的火焰竟然能在石头上燃烧。   大刚从来没有想象过能将石头点燃的火焰,这种碧油油的火焰让他大开眼界的同时,亡魂大冒。   因为对方射出的不只是一颗暗器,后面还有好几颗。   大刚整个前冲的身体僵直起来,虽然还保持原先的姿势,但是恐惧已经让他丧失了冲锋的锐气。   两颗暗器破空声近在耳边,大刚心惊胆颤,开始祈祷它们不要射在自己身上。   但是很显然,这个愿望要落空了,丁智的暗器手法在水组数一数二,暗器出手很少落空,如果不是山洞太过黑暗,他第一颗铄心弹就会将大刚烧成骨灰,不过第一颗落空不算什么,因为靠着第一颗铄心弹碰撞出的黯淡火焰,大刚准确地锁定了敌人位置,紧接着出手又是五颗,前二后三,大刚即便能仓促间躲过前两颗,也绝对无法躲避后面三颗,因为这五颗铄心弹,丁智已经计算了敌人有可能的所有闪避方位,五颗铄心弹将躲避空间完全封锁,大刚无论向那个方向闪躲,至少都会被一颗铄心弹击中。   丁智不再逃跑,他眼睛睁大起来,热切地看着敌人马上要遭受的残酷折磨。   星宿铄心弹是一种非常可怕的暗器,这种硫磺硝磷制造的火弹,其中藏有毒物,打中人体后会产生绿油油的火花,这种毒火因为有着助燃物的存在,很难被扑灭,一颗铄心弹就能将人烧得面目全非,即便有办法扑灭火焰,但是毒性已钻入肌肉,反而令人更加痛楚难当,最后饱受痛苦折磨后死去。   大刚也现了五颗来势汹汹的暗器,它们封死了自己所有的方位,他绝望地闭起眼睛,等待暗器临身的那一刻。   忽然,一股巨大的吸力传来,大刚的身体如同被一只无形大手猛地向后一拽,顿时离开原地,瞬间出现在五六丈外远。   那五颗铄心弹按照既定轨迹打去,并没有击中目标,其中四颗碰撞到周围墙壁,燃起一片绿油油的磷火,最后一颗正要步它们的后尘,忽然又是一股吸力传来,只见那颗铄心弹忽然改变了方向,慢悠悠地向山洞深处飞去。最后投入一片黑暗。   丁智的脸上如同被人狠狠打了一拳,表情错愕惊惧,他的喉咙挤出一丝不明其意的**,几乎没有经过多少思考,转身就向洞外逃跑。   不管那是人,还是怪兽,无论黑暗的深处到底是什么,丁智都清楚自己绝不是对手,他现在唯一的策略只能是逃,赶快逃离这里!   在丁智起步的同时,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这个精致的小玩意不错,你也留下吧!”   一股血腥气仿佛巨坝决堤倾泄而出,瞬间灌满了整个山洞,丁智亡魂大冒,撒腿不要命地跑,这个少年有点聪明劲,他知道自己只是逃跑的话,可能根本跑不出山洞,因此一边跑,一边从怀中掏出各种东西不管不顾地向后投掷,有碧磷针、有碧水针、有铄心弹,还有各种毒药解药,身后的血腥之气就如同一张怪兽的大嘴,来者不拒,他投掷的任何东西都被这张大嘴张口吞下。   前面光亮微闪,丁智心中大喜,出口就在不远,自己能逃出去,一定能逃出去。   忽然,身后沙哑的怪声又响起:“怎么?没东西丢了,那就把自己留下吧。”   怪声之中,一股异常庞大的吸力向后一扯,丁智本来狂奔的双腿顿时不由自主向后倒退,他气运丹田,勉力稳住身体,大呼道:“师父救我,师父救我……”   说到第二句,吸力又是一拽,丁智身体倒在地上,依然手脚并用地想抓住什么支撑物,可惜吸力几乎无法抵抗,僵持了半秒不到,丁智便被扯入黑暗中。   血腥气一阵满足地翻腾,如同人吃饱肚子后打了个舒服的饱嗝,沙哑的声音出嘎嘎的怪笑:“使用如此歹毒暗器,留你性命必会危害武林,乖乖留下陪本掌门修炼是了。”   笑声未了,前面洞口光线一淡,一块足有人头大的石块带着狂猛的风声,呼啸砸来。   沙哑怪声嘎嘎道:“哈哈,原来还有同伙,那就一并留下是了。”   血腥气一涌,黑暗滚滚而来,顿时将石块吞没,但是很快,黑暗中便出一个凄厉地惊叫:“啊,这是什么功夫,竟然破了老夫的血煞之体。”   随着惊呼,无边的黑暗迅褪色,充满整个通道的血腥气不断收敛,最后出现了一个披着黑色长袍的银老人。   此时山洞的光线已恢复成了正常的昏暗,银老人的面容依稀可辨,只见此人生着一张威武正气的国字脸,剑眉虎目,不怒自威,很有气派,不过这个很有气派的老人此时脸上却充满了惊怒,破坏了一些威严的形象。   银老人开了口,竟然就是刚才那个沙哑的声音:“不知哪位贵客驾临我碧血洞?请尊驾现身。”   说完一声大喝,周身血腥之气狂涌,银色的头竟然变成了乌黑之色,再看身体上下,一层层细冰破碎脱落,地上很快积满了冰屑,却原来是刚才那块石头上附加了特殊的内力效果,将他身体几乎冻僵,不仅身体表面结满了冰层,还让黑也变成了银色。   一石之威竟能如此,让他深深忌惮不已,因此才客气地用了尊驾。   洞口光线交错,丁鹏带着三个弟子缓缓走入,他的神情悠闲,但语气冰冷,看着黑袍老人,沉声道:“阁下是何人,为何无缘无故抓走本座弟子?”   第十二章 山洞恶斗   黑袍老人嘎嘎怪笑道:“尊驾又是何人,老夫还没有质问你们为何擅闯我洞府!”   他享誉江湖数十年,可谓见多识广,但对于进来的几人却是一点都没有印象,尤其是刚才那块石头上附着的古怪功夫,简直是前所未闻,不仅让其很是奇怪。   丁鹏晒然一笑:“你抓了我的弟子,还来问本座为何到此?真是笑话!本座有要事在身,也不与你一般见识,快将本座两名弟子交出,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今日之事就算罢了。”   要换做平日,丁鹏并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不过他这次到中原是抱着十二万分的风险,因此不想无故树敌,以免多生枝节,如果对方好生交出丁智和石坚,那么两家互不干涉,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这是最好的结果。   先前射出的一石便是警告,丁鹏不仅用了十成内力,还加了三分元元真气,又灌注了玄冰毒掌的劲道,相信黑袍怪人已经掂量出自己的份量,他只要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做。   可是丁鹏想错了,黑袍老人听了他的话,出一声不屑的笑声,气质一变,先前还有点诡异邪秘的样子,忽然变得正大光明一身正气,国字脸上带着正气凛然的表情喝道:“那两人原来就是你的弟子,好个狼狈为奸的邪魔外道,那两人其中一个用邪恶阴险的暗器,一个使诡异歹毒的毒掌,老夫看你们定是武林败类,既然遇上老夫,算你们倒霉,今天便要将你们全部拿下,好为武林除害!”   丁鹏一愣,不仅是因为他的话,还因为他多变的气势,气质其实是人内心的外在表现,除了演技精湛的演员,一个人的气质往往就代表着他内心的某些想法,这个黑袍怪人现在的气势竟然变得正气凌然,如果不是他故意伪装,那就是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这就奇了,一个出场方式绝称不上正大光明的家伙,竟然也要来充大侠?   因为灵山灭门之事,丁鹏对于正道人士绝没有一点好感,当下便生气起来,语言不善道:“本座是邪魔外道如何,是武林败类又如何,有本事你就将本座留下,否则本座今日必拆了你这座破洞府!”   黑袍怪人嘎嘎笑道:“那就留下吧!”   说话间,一道血光从他的手中冲出,化成一片淡红色的薄雾向丁鹏三人罩来。   丁鹏一挥手,对身后的弟子说道:“你们退到洞口,注意掩住口鼻!”   老赵等人急忙退到光线较亮的洞口,他们知道以自己的本事绝无法参与这样的战斗,但遇到这样千载难逢的精彩之战,又想亲眼旁观,于是便半个身子在外面,又小心地探进半个身子紧紧盯着场中的变化。   薄雾席卷而来,丁鹏眉心一红,赤阳毒功分布身体,那红色薄雾碰到他周围三尺便化为枭枭蒸汽无影无踪,根本无法触及他的身体。   “嘎嘎,有两下子!”黑袍怪人一边说着,一边向丁鹏扑来。   丁鹏伸出右掌,隔空一抓,旁边洞穴墙壁上松散的石块纷纷飞到他掌中,他凝聚五毒神掌,使其中几块冰寒,其中几块炽热,其中几块冒着腐蚀的酸泡,还有几块出诡异的青绿光芒,然后石子以天女散花之势,射向扑来的黑袍怪人。   黑袍怪人嘎嘎怪啸,合身一扑,周身血光大盛,如一团红云,将石子全部包裹,然后里面传来沉闷的声音,忽然红云散开,黑袍怪人怪啸着向丁鹏身处一扑,丁鹏毫不慌乱,双掌呈土黄色,向对方打出一记沉闷的掌力。   黑袍怪人犹如野兽般,不管不顾,只是一扑,丁鹏双掌打在其身上,只觉粘稠虚软,犹如打在一摊稠密的鲜血上,并不着力。   黑袍一扑之力这时才爆开来,丁鹏好像被一头狂奔而来的大象迎面撞击,身体猛地被撞飞出去,临到拐弯处的洞壁,丁鹏及时伸手在墙壁上一撑,触手处原本坚实的岩石顿时无声无息化为粉碎,不过丁鹏也成功地转移了身体上附带的巨大力量,勉力将身形稳住。   黑袍怪人并没有追击,而是在原地一声悠长的呼吸,张嘴吐出一大蓬带着土黄色的血液,皱眉道:“好功夫,这种霸道的毒掌老夫已经几十年没有遇到过了。你和毒心老祖那个老魔头是什么关系?”   不等丁鹏回话,忽然又道:“不对!你的毒掌与那老魔头的毒功有些相像,但还要更强,小子,看你年龄不大,竟然有这等修为,你到底出身何门何派?”   先前,他根本没兴趣询问丁鹏等人的门派,不过第二次交手后,黑袍怪人终于开始慎重地考虑这个问题。   丁鹏没好气地嘲讽道:“藏头缩尾的老家伙,自己修炼的武功比本座还阴险歹毒,竟然好意思说别人是邪魔外道,你先报上名字,说明出身来历,本座再看情况告不告你!”   黑袍怪人嘎嘎怪笑:“好小子,这么多年还没人敢这么对老夫说话,既然如此,那老夫就亲手试一下你到底有什么本领!”   说完,黑袍怪人周身血气一涌,周身骨骼出一阵爆豆似的声响,在这种让人头皮麻的响声中,先前被丁鹏石化毒掌击溃的红云重新聚拢,然后绕着身体快旋转。   丁鹏鼻子微动,嗅到一股中人欲呕的血腥气,忙掏出一颗辟毒丹含在舌尖,不过很快丁鹏便现对方这种血腥气中并没有毒素,也不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用的。   虽然无毒,丁鹏却不敢大意,仔细提防着对方的异动,只见黑袍怪人周身的血腥红云越转越快,渐渐将他的身体遮蔽,突然眼前一暗,黑袍怪人化作一团不辨面目的黑雾向自己立身处滚来。   随着黑雾临近,丁鹏现周边的环境越来越暗,等到黑雾不足三丈时,周围简直漆黑一片,伸出手指都看不清轮廓。   丁鹏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不待对方靠近,主动向其扑去,人未到,一掌向黑雾遥空劈去。   只见漆黑的浓雾中,隐约有一道手掌般的光影闪过,色呈纯白,直接投入黑雾的最中心,光影穿过的地方,就连山洞的两边石壁都结上了一层薄霜,周围气温陡降。   一掌打出,丁鹏毫不迟疑,又是两掌凌空劈出,一掌呈火红的掌印,一掌呈青绿,光芒闪过处,原本结了寒霜的地方突然温度又急剧升高,一热一冷那些冰霜顿时化为白气升腾。   青绿的掌影穿过层层黑雾,打在其最中心,出啵的一声轻响,这声好似并无多少力量的轻响却让黑袍怪人惨叫一声,黑雾翻腾,在离开丁鹏只有数尺时,突然向后滚动,一直退到十数丈才停了下来。   黑雾迅收缩,又露出周身环绕血腥红云的黑袍怪人,不过他现在的样子有些狼狈,面色惨白如纸,黑袍上靠近左肩的地方好像被火焰烧灼了一片,最惨的是身体上下多处地方突然长出了一些绿色如同苔藓的东西。   这些绿色苔藓好像是非常恐怖的东西,让黑袍怪人异常惊惧,他终于从宽大的袍袖中探出自己的手掌—如果那也算手的话。只见黑袍举着两只仿佛鲜血凝固的爪子,不停地拍打着身体上的苔藓,一掌拍去,绿色的苔藓就会变成淡红色,继而很快从他身体脱落,黑袍怪人出掌如飞,连续拍落,很快就将身体上下多处苔藓剥落。   这个时间,丁鹏并没有攻击,他当然不是突然成了不想乘人之危的君子,而是也在消灭自身的麻烦。   在先前被黑袍怪人逼近的时候,丁鹏以生生毒掌将对方重创,但同时他也被黑雾中的红云扫了一下,只是轻轻一下,就让他半个身体中的血液不受控制,在血管中左冲右突,仿佛疯了一般想要爆破血管而出。   面对这样的危机,丁鹏顾不上追击,急忙以元元真气护体,然后将暴虐的血液慢慢压服下来,有真气护体,血管虽然是很脆弱的东西,但也固如金汤,很快丁鹏便化解了存在血液中的一股奇诡劲力,缓缓将它驱逐出身体。   幸好对方的红云中没有剧毒,否则更是麻烦。   丁鹏心生戒惧,不敢再小视对方,这个黑袍怪人修炼的一定也是邪恶霸道的邪派武功,看似正面攻击力并不算强大,但冷不防就会中了对方的暗算,而且还不知道这种邪功有多少后手,必须小心应付才是!   这时,那黑袍怪人也终于弄净了身上的绿藓,绿藓乃生生之毒的表现,沾之既生,生生不息,如果不是他的身体已练成相当于非人的血煞之体,恐怕拍掉一个同时就会长出两个,最终生生之毒以他的血肉为养料,将他身体完全吞噬。   不过就是这样,已经让黑袍怪人非常忌惮,他重新审视了一下丁鹏,开口道:“你我实力相当,再打下去难免两败俱伤,不如这样!刚才进洞窥视的那个弟子你可以带走,老夫不追究他擅自闯入之罪,但是先前那个,是老夫门人辛苦抓获,不能给你。相信你弟子应该不少,丢了一个重新再找几个便是,咱们就此罢手如何?”   丁鹏闻听此言,眼睛眯起,也仔细打量黑袍怪人,如果不是刚才一番较量,确定对方神智清醒,他真怀疑这是不是一个神经错乱的家伙,先前还一脸正气喊着要为武林除害,转眼就又说出罢手言和的话。更重要的是,按照他的逻辑,弟子可以随便抛弃,大不了再找几个便是,这种逻辑和他先前正气凛然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如果先前不是伪装,那么这个黑袍人很有可能有精神分裂的兆头。   对于黑袍怪人的提议,丁鹏自然不能赞同,他不是精神分裂者,也不是傻叉,没有必要在一个武功并不强于自己的对手面前舍弃自己的弟子,那对丁鹏的威望是一种巨大的损伤。   因此,丁鹏冷笑两声,说道:“本座也有一个提议,你现在将本座的两名弟子好好交出,然后再将绑架本座弟子的人交给本座处置,那么今日之事即可罢手言和。”   黑袍怪人呆了一呆,才醒悟到丁鹏这是嘲弄之语,大怒道:“敬酒不吃吃罚酒,阳某……老夫如不是今日有事,何曾会在你这样的小辈面前主动言和,小子,你要是再不同意,别怪老夫不客气!”   丁鹏敏锐地听出黑袍怪人的口误,一句“阳某”让他心有所动,同时嘴上也毫不客气,讽刺道:“你不客气又能如何?本座倒想见识一下你的不客气手段。”   黑袍怪人暴怒,大喝一声,血气狂涌,周身骨骼出一阵爆豆似的声响,说来也怪,在这种爆豆声中,他的精气神再次暴涨,不仅恢复了先前的鼎盛,甚至犹有过之,这从他身体周围环绕的浓厚红云就能看出一斑。   丁鹏暗道一声古怪,这黑袍人的邪功除了非常阴险外,应该还有快复原的能力,不过邪派武功中的快恢复内力伤势身体等能力都是有代价的,快的代价就是以透支身体损耗身体为基础,虽然功力等状态可在短时间恢复,甚至更胜从前,但必留下一些后遗症。   不过这种突暴涨后的爆也是很恐怖的,丁鹏不敢大意,小心防备起来。   黑袍怪人故技重施,血云越转越快,越转越厚,渐渐凝聚成浓厚的黑雾,然后朝着丁鹏方位又是一扑。   这一扑既快又猛,丁鹏提聚功力,迅出掌,赤炎毒掌、玄冰毒掌、腐蚀毒掌、石化毒掌、生生毒掌,毫不停滞,好不停顿,没有丝毫间隔地隔空向对方打去。   如今的丁鹏五层毒掌大成,又有生生之毒繁衍不息,根本不担心毒素和功力后继无力的问题,元元真气和生生之毒不停地在他体内运转,丁鹏出掌的度越快,生成的度也越快,到了后面,丁鹏连续打出八掌,才感觉体内有些空虚感。   无数各色光芒的掌影穿透浓重的黑雾,将红云化作的黑雾切割分离,狭小的山洞也遭了殃,不是被冰冻就是火焰灼烧,要不然就是哧哧腐蚀之声,二人打斗的地方瞬间变得千疮百孔面目全非。   黑袍怪人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黑雾深处有几道掌影打个正着,正当丁鹏心中一喜的时候,黑雾如沸水般猛烈翻腾,陡然化成了十数道血色光影,朝着丁鹏直扑了过来。   这些光影快如闪电,根本就不给人躲闪的时间,丁鹏一掌劈去,将一道血色光影打下,直接掉落在了地上,化为一摊脓血样的恶心物事。   丁鹏又是几掌拍去,将几道血影冰冻在身前,那些血影在冰层中先是呈虚幻的人形,忽然也化为惨红色的鲜血四处流淌。丁鹏施展螺旋九影身法,一边出掌,一边急幻化身影,在山洞中左右挪移,每次都差之毫厘地躲过血影的扑击。   只剩最后两道血影,其中一道合身一扑,丁鹏迅闪过,挥手出比炼铁炉中的热风还要可怕的焰风,将血影蒸腾为一团红色的水汽,但是稍一耽搁,另一血影已悄悄躲到他身后,猛然一扑,丁鹏不及回身,反手一抓,凝血神爪将血影抓过正着,但这种血影全是虚体,陡地从他手臂穿过。   丁鹏打了个寒颤,凝血神爪又是一抓,将还想要扑上来的稀薄血影抓碎,然后爪上带着的元元真气剧烈震荡,将破碎的血影全部绞成粉碎。   已缩小成微微一团的黑雾中又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猛地扑来,未近前,黑雾已无法凝聚成型,散成一团,露出黑袍怪人残破的身体,他的脸上带着刻骨的仇恨,张嘴便是一喷,一团鲜血出口便凝成一颗赤红色的血珠,向丁鹏打来。   黑袍怪人吐出血珠后,本来高大的身体顿时萎靡了一分,缩小了一分,但是他的眼中带着得意和猖狂的光芒,目不转睛地看着血珠飞向丁鹏打去。   丁鹏知道血珠有古怪,不敢硬接,闪身一躲,血珠顿时打在他身后的石壁上,哧溜一声尖锐响声,血珠钻入石壁中,不知打入多深。   丁鹏着实吃了一惊,以血凝珠已够古怪,竟然还能在上面附加如此可怕的劲道,看刚才的声势,简直比铁珠钢珠还要厉害,如果打在人体,即便有内功护体,恐怕也会轻易被洞穿。   正当丁鹏惊惧之间,黑袍怪人怒吼一声,张嘴连喷,顿时又是三颗血珠,这还没有完,他血煞之体被毁,今日修炼之功又被耽误,已经对丁鹏恨之入骨,必要置他于死地而后快,因此黑袍怪人不管不顾,张嘴又接连吐出五颗血珠。   每吐出一颗血珠,他的身体便干瘪一分,接连吐出八颗血珠,黑袍怪人的身体变得又瘦又小,和刚出场时的样子判若两人。   这是精血凝练的血珠,由于黑袍怪人练有某种邪门功夫,血珠出体不仅附着可怕的劲道,还能在一定程度上与他的意识有某种关联,可以微小调整飞行轨迹,只见这八颗血珠离体后,从四面八方击向丁鹏。   丁鹏心念动处,身体忽然变成了三个,三颗血珠急洞穿其中两具,却现都是虚影,剩下的六颗一窝蜂冲向最后一具身体,丁鹏身形连续闪动,或是在前,或是在后,或是在上,或是在下,四颗血珠顿时击空,最后两颗却避无可避,丁鹏站稳身形,表情凝重,攻行双掌,眼睛锁定两颗血珠的轨迹,左右双掌同时劈出。   一道白色酷寒的掌影,一道火红赤热的掌影,一颗急飞行的血珠受冷热两股力道挤压,顿时悬停半空,下一秒就爆炸开来,溅出的小颗血滴将四面的石壁射得如同马蜂窝。   最后一颗血珠受掌风所阻,劲道大消,但在最后关头,却诡异地拐了一个弯,砰一声打在丁鹏后背,丁鹏感觉仿佛像是被铁锤击中,张嘴吐出一口热血,但是血珠最终无法洞穿丁鹏早已凝聚在后背的元元真气,只破开他的一点血肉就力尽而竭。   老赵和阿依莲同时出一声担忧的叫声,丁鹏后背的伤口有海碗那么大,看着非常惨烈。   丁鹏又吐出一口血,怒道:“可恶的老家伙,本座绝不饶你!”   怒声中,丁鹏身形连晃,无数幻影在其身后形成,黑袍怪人还没有看清他的来路,已觉一股无可抵御的庞大力道击来,他一声怪叫,伸掌一抵,勉力在胸膛被打塌前接住了丁鹏的手掌。   黑袍怪人又是一声惨叫,龇牙咧嘴,左手被烫的皮开肉绽,右手被腐蚀的掌心起泡,但是他竟然抵住了丁鹏含怒的攻击。   丁鹏大是诧异,这黑袍人已是强弩之末,为何还有如此功力?他只觉双掌交接处,一股浩然正大的力道将自己双手附带的剧毒抵御在外,无论他如何催动功力,就是无法将剧毒成功注入对方身体,对方掌心的劲道似软实密,并且绵绵不休,好像永无止境,这让丁鹏非常诧异。   这股力道和先前那股血煞之气完全不同,倒像是名门正派的高深内功。   丁鹏忽然灵光一闪,脸色变得古怪无比,开口道:“一阳正气诀?你……是祁连派掌门阳天雷?”   第十三章 化血魔功         阳天雷是什么人?   那可是江湖上响当当的大人物。   阳天雷少年成名,十几岁时便奉师命下山行走,二十余岁就享誉甘青之地,曾在祁连山下双掌劈四霸、铁笔伏三雄,他的名头远远超过他的大师兄竹笠翁,最终在二十七岁就接掌祁连派,成为当时名门大派最年轻的掌门。   阳天雷武功高强,他称绝江湖的主要是两套武功,一套是祁连派的看家本领-破云震天笔。   对于判官点穴笔,武学有云:"一寸短,一寸险!"。普通的判官笔二尺八寸,可是阳天雷所用的魁星笔只有七寸长,实是短得不可再短,因此每一招都是欺身进搏,凶险万分。他年轻时在江湖上的名号被称为拼命三郎,时人皆说遇到阳三郎最好不要轻易动手,因为不知多少武功高于他的前辈,最后都死在了他的手中。   另一套武学叫做一阳正气诀,是祁连派失传百年的绝顶内功,这套武功本来只剩下残篇,阳天雷执掌祁连派后,遍翻古籍,从一本派内前辈遗留的日记中找到了缺失的内容,又融会贯通,采百家之长,最终完善了一阳正气诀,使得祁连派地位大增,从20年前一个边陲小派,逐渐发展为甘肃第一大派。   阳天雷武功高绝,能力出众,交游广阔,此人还嫉恶如仇,亲身参与了剿灭魔教等战役,协助同心盟铲除了不少武林败类,祁连派在他的带领下蒸蒸日上,虽然没有被选入江湖十大势力,但论起名门正派,祁连派绝对有一席之地。   如此英雄人物,怎么可能是眼前这个诡异神秘的黑袍怪人?   但是丁鹏语气虽然震惊,但说的却非常坚定,只因他认出了此人确实就是祁连大侠阳天雷。   他最后用来抵御丁鹏毒掌的内功正是号称善于守御的正宗玄门内功-一阳正气诀。   也许一阳正气诀不只是阳天雷会用,也许祁连派其他人物也有擅长,如果这个会错,那么操行之的记忆应该不会错。   操行之曾和阳天雷打过几次交道,对他的容貌比较熟悉,之所以丁鹏刚开始没有认出他就是阳天雷,是因为阳天雷的气质有了很大的改变。   原先的阳天雷虽然年轻时脾气暴躁,但随着年纪老迈,性格慢慢变得温和儒雅,他和同心盟凌太虚是好朋友,受凌太虚的影响,向往儒学,喜穿儒衫,不知道的人在第一次见到阳天雷时,只会将其当成一个身具官威的文官,而不是武林豪客。   但是这次见到的阳天雷,气质大变,连容貌都随气质有了一些改变,浑身上下充满诡异、神秘、阴鹭的感觉,与从前那个正气凛然的祁连大侠完全两样,加上丁鹏对操行之的部分记忆并不是完全熟悉,因此根本没有将眼前的山洞怪人和阳天雷联系在一起。   直到他使出一阳正气诀,丁鹏怀疑这是正派内功,在操行之的记忆中稍一搜索,便对上了号,对于一阳正气诀,操行之还算了解,当年他来甘肃追杀丁鹏时,数次和阳天雷切磋武功,阳天雷对于自己补全的一阳正气诀非常自豪,曾在内功上指点过操行之。   因此操行之对于一阳正气诀绝不会认错,确定是这种功夫后,稍加辨认,便认出眼前这人确实就是阳天雷。   丁鹏语气震惊,开口道:“你是祁连派掌门阳天雷?”   这句话说出,就见对面那个黑袍怪人全身巨震,忽然抽回手掌掩住面目,转身就逃。   震惊下丁鹏也没有趁机出手攻击,否则他只需催动毒掌,顺势这么一拍,惊慌逃窜的黑袍怪人绝对躲避不过。   黑袍怪人像一只敏捷的瘦小猴子,在地上一托一撑,便是数丈远,丁鹏呆了一秒才反应过来,喝道:“哪里走,乖乖给本座留下!”   功运脚底,身形一纵,以丝毫不慢于对方的速度追了上去,洞口的老赵忙叫道:“师父,小心有埋伏!”   丁鹏转头道:“你们不要进来,小心守住洞口。”   说完,急速追了上去,等到拐过前面一道弯,见那黑袍怪人在前面忽然驻足,然后抓过地上伏着的一个人,伸嘴就咬在那人脖子上好像啃食什么。   丁鹏眼尖,看到那人正是自己的弟子丁智,不知先前受了怪人何种手段,之前一直昏迷不醒,这时被怪人伸嘴一咬,顿时痛的醒了过来,凄惨地大叫道:“师父,师父救命……”   丁鹏两下纵跃,到了怪人身后,伸掌便击向其脑袋,那怪人一歪头,离开丁智的脖子,只见嘴角一片鲜红的血迹,他刚才竟然是在吸食丁智的血液。   丁鹏变招极快,一击不中,手腕伸展,变掌为爪,一爪抓在黑袍怪人肩头,顿时将他左肩抓的血肉模糊,同时凝血神爪的奇异劲力便灌进其身体。   黑袍怪人一声沙哑的惨叫,甩开丁智的身体,转身继续逃,让丁鹏惊异的是,就在他吸食丁智血液的这点时间,怪人瘦小的身体竟然涨大了几分。   这是什么魔功?竟然能用人血迅速恢复体力?   眼看怪人要逃,丁鹏没有理会躺在地上的丁智死活,凝心静气,一掌劈空向怪人后背打去。   青绿色的光芒一闪而过,重重打在一丈多远外的黑袍怪人身上,怪人又是一声惨叫,不待丁鹏追击,猛回头喷出一口鲜血,血珠犹如出膛的子弹呼啸着飞向丁鹏。   丁鹏不及闪避,右手在身上一拽一抽,外袍顿时脱落,劲风鼓荡,灌注了内功的外袍顿时坚硬如铁,挡在他的身前。   啵啵啵,无数密集如雨点的声音响起,那些血珠撞击在外袍上,竟然未能将这件牦牛皮袍子打穿。   丁鹏心中大定,黑袍怪人先后中了自己两掌一爪,如今已是强弩之末,喷出的血珠看似凌厉,但已经没有多少威力。   趁他病要他命!丁鹏呼啦一声甩掉袍子,脚步一撑,向逃跑的怪人追去。   黑袍怪人跑得极快,他知道现在是危急关头,如果被丁鹏追上,那么今日不仅性命难报,一世英名也将毁于一旦,于是舌尖一咬,无数滚热的鲜血涌出,浑身顿时充满了爆炸般的力量,但这种力量不能持久,他必须尽快逃到洞穴深处。   丁鹏越追越是诧异,明明对方已是强弩之末,好几次眼看便要追上,但是突然,那怪人速度便又加快,猛地将自己甩开一截,再加上他对地形不是太熟悉,跑到后面,竟然眼看要被怪人甩脱了。   “哪里逃!”丁鹏一咬牙,元元真气蓬勃而出,困乏的身体顿时充满了全新力量,双腿肌肉仿佛被注入了兴奋剂,一步踏出便是老远,而且感觉力量永不枯竭,身体永不疲惫。   前面黑袍怪人忽然闪身拐了道弯,丁鹏紧跟其后,拐过弯后却发现前面空空如也,竟然失去了对方的踪迹。   丁鹏锐利的目光四处搜索,这里光线较之洞口更加昏暗,但并不影响视物,两面都是洞壁,前面不远处也是坚实的石壁,这里根本没有通路,那么对方到底去了何处?   丁鹏忽然眉头一皱,竖起耳朵倾听,一丝若隐若现的吞咽声音模糊传来,他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盯着上方的黑暗。   “下来!”丁鹏爆喝声中,伸掌一劈,土石迸溅横飞,一个黑影嘎嘎怪笑着落下地。   黑影正是先前逃跑的黑袍怪人,但是已经大变样,他原本矮小瘦弱的身体此刻仿佛充了气般膨胀涨大,他的脸色狰狞,双目血红,身体上下还在不断传来咔嚓咔嚓的声响。   在这种恐怖的声响中,他的的身体继续膨大,只是瞬间,已比刚才居然足足大了一圈。身上本来宽大的黑袍,已被撑得裂成了布条。他的手臂,筋肉突起,像是大腿一样粗,颜色铁青,上面蜿蜒着黑色的脉络,指甲也瞬间变长,上面散发出了恐怖的气息。   一股滚滚激荡的血腥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配合上巨大强壮的身躯,他整个人,就像是一尊魔神。   面对惊人的异变,丁鹏吃了一惊,后退两步,全神戒备地看着怪人。   怪人手中还抓着一个人形事物,之所以说是“事物”,是因为这个东西虽然有着人的身体,但完全不成比例,就像是一个侏儒又被折断了四肢般的凄惨,只见怪人抓起侏儒凑到嘴边,猛力吸着鲜血,那侏儒竟然还活着,不断地惨叫,使劲挣扎,随着惨叫声音越来越小,他的身体快速的干瘪下去。最后成了一摊皮包骨头的恐怖模样。   丁鹏抽空看了一下侏儒的样子,心中踏实一些,此人面色黝黑,年纪较轻,并不是自己的弟子石坚。   如果石坚在场的话,就能认出这个倒霉蛋就是偷袭自己的黑脸年轻人大刚。   黑袍怪人被丁鹏逼到走投无路,仓皇逃窜时,正好遇到自己的徒弟大刚,危急关头,他也顾不上其他,一把将大刚抓住,躲在洞穴上面吸食鲜血。   等到大刚全身血液几乎被吸食干净,黑袍怪人身上的伤势迅速痊愈,并且他修炼的一种魔功隐隐有了突破的迹象,这时怪人已经不再惧怕丁鹏,在丁鹏的掌力下,带着半条命的大刚落下地来。   将大刚的干尸扔弃,黑袍怪人嘎嘎笑道:“老夫是不是应该感谢你的追杀?如果不是你的毒掌打在身上,激发了老夫体内精血奋力一搏,老夫的天魔化血**恐怕还没有这么容易突破这一关,算起来,你小子倒成了老夫的恩人!”   看着精力气势更胜之前的怪人,丁鹏心中凛然,已做好全力出手的打算,不过听到怪人的话,他心中一动,语气放缓道:“你我本无冤仇,今日之斗全是误会,既然彼此没有损伤,不如就此罢手如何?”   黑袍怪人嘎嘎怪笑:“好,好个罢手言和!老夫记得先前曾有这样的提议,不过不幸被你否决,你小子脸皮倒也厚实,如你这般习练毒功,见风使舵,说话出尔反尔之类邪魔外道,老夫之前是见一个就杀一个的。”   丁鹏冷笑道:“老家伙你的意思是要继续打下去,拼个两败俱伤?”   黑袍怪人笑声收敛,忽然叹息道:“如果可以将你杀死,老夫情愿废掉半身修为,但是阳某知道根本做不到!”   一声阳某,黑袍怪人承认了自己的身份,随之气质一变,阴秘诡异歹毒全无,虽然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黑袍,但浑身上下正气凛然,威严不可侵犯。   丁鹏拍掌道:“本座对江湖上的一些英雄人物一直不是十分佩服,但是从今日起,本座佩服的人中,阳掌门必是其中之一,这换脸的功夫实在是让本座万分佩服,不得不说一个服字。”   黑袍怪人,或者说是阳天雷,并不理会丁鹏的嘲讽,语气肃穆道:“老夫纵横天下数十年,手中不知毙了多少武林败类,如今老夫虽晚节难保,但始终坚持一个原则:只杀该杀之人。”   丁鹏哈哈狂笑,指着阳天雷道:“你不觉得这是自欺欺人?”   阳天雷狂怒,喝道:“无知小儿懂什么!老夫虽中了奸人之计,误学魔功,但平日做事始终对得起天地良心,所杀之人也皆是武林败类,老夫以魔功除恶行善,有何不可!”   丁鹏收住笑声,落寞道:“你和我解释这个有什么用,本座自己也不过是一棵无根游萍而已。你解释正说明你的心虚,你自己也知道自己习练魔功不容于世。为江湖除害、只杀武林败类,只是你给自己找的借口而已,你如果真正无愧于心,又何必解释!”   阳天雷怒啸一声,声音震动山洞,比鲜血还要赤红的红云绕着他身体不停旋转,但是转了几转,红云还是被收了回去。   阳天雷狠狠盯着丁鹏,沉声道:“老夫可以将你的弟子归还,但是你必须对天起誓,不得将今日见闻传扬出去,否则无论天涯海角,老夫必将你追杀到底!”   丁鹏翻了翻眼睛,傲慢道:“本座的弟子岂容轻辱,除了归还弟子,你还必须将出手的人交出来。”   阳天雷的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意,指着地上那堆干尸道:“你找的人在这里,想要的话将他带走。”   丁鹏心中倒吸一口冷气,倒不是因为尸体的恐怖,而是因为他发现一件事,如果这具尸体真是阳天雷的人,那说明什么?   说明阳天雷根本做不到他说的只杀该杀之人,必要时候他可以吸食任何人,包括亲近之人,魔功已经侵蚀了他的心智。   更可怕的是,阳天雷自己可能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这让丁鹏心中毛骨悚然,他之前一直不是太相信江湖中的传言-武功可以改变心性,但是从阳天雷的身上,丁鹏发现这种说法很有可能是真的,一些武功确实可以潜移默化改变人的性格,并且还不容易让受者发觉。   从阳天雷身上,丁鹏又联想到自己,他修炼的毒功严格意义上也是属于邪派武学,到底这些毒功有没有改变心性的副作用呢?丁鹏不是太清楚,因为他修炼的都是经过系统改良的武学,至少在目前看,这些毒功还没有主宰他的心性。   将这些念头暂时抛开,丁鹏对阳天雷道:“你随便指一人便说就是此人,那我不是很吃亏?再说此事的主使者便是你自己,你也脱不了干系,难道随便指一下就想轻易了结此事?”   阳天雷被丁鹏气得几乎要破口大骂,但想了想,还是辛苦忍住,说道:“你有一句话打动了我,老夫虽然受人陷害被迫习练魔功,但无论如何,终究不能为世人接受。你小子也不要得意,你那身毒功修为不在老夫之下,老夫奉劝你行走江湖最好小心一些,否则一旦被人发现,必会视为邪魔外道杀之后快,老夫一世英名都要躲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偷偷修炼,你小子以后看着办。”   说完这个,阳天雷鄙视地瞪了丁鹏一眼,接道:“你我也算同病相怜,说不定以后还有互相援助的时候,今日老夫就结个善缘,你的弟子归还于你,并且老夫答应你一件事,以后如有难处,可来祁连山找老夫,阳某能帮的绝对相助,不能帮的也不会帮你,丑话说在前头。”   丁鹏哈哈笑道:“你如果说绝对帮忙,本座说不定还不相信,你既样如此说,那便是有几分诚意。暂且信你!不过本座需要帮忙的地方很少,说不定到时候需要援手的反而是你,不过今日不打不相识,也算一场缘分,本座也许个愿,以后你要走投无路了,或许可以投奔本座。”   阳天雷气得浑身肌肉抖动,半个字都不想再说,红云一震,化作一团黑雾当先行去,黑雾中随后传来沙哑的声音:“随本座来!”    第十四章 出洞   师父已进去很久,半天没有动静,等在洞口的老赵不安起来,皱眉道:“不行!我要进去看看。”   阿依莲不赞同道:“师父让咱们守在洞外,自然有他的计较,还是不要冒然进去的好。”   “难道师父有危险也不管?”老赵不满道:“师父与那怪人一路交手,进去洞中半天也没有动静,我担心师父遇到了麻烦,他虽然武功盖世,但在别人的地盘上,武功再高也防不住阴谋诡计。”   阿依莲妹美目流转,似笑非笑道:“你担心师父,难道我就不担心吗?以师父的盖世神功,一些阴谋诡计怎么可能伤到他?刚才你也见到了那怪人可怕诡异的功夫,师父让咱们不要轻易进去,就是担心你我的安危,你现在不听师父的话,冒然闯进去,师父如果正和对手战到要紧关头,到时候还要担心你的安全,分心之下说不定真会被敌人有机可乘。”   老赵被说的愣住了,半天才沉声道:“那依你之见怎么办,难道咱们就站在这里傻乎乎等着?要是师父正需要援手,你这样的办法就会铸成大错!”   他们刚才确实见到了一点黑袍怪人的恐怖武功,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已足够惊心,连一向崇拜师父的老赵都有点担心丁鹏无法战胜对手。   阿依莲神情认真道:“你的话不能说没有道理,不如这样,咱们再等一炷香时间,如果里面还没有动静,就进去查看一下。”   她对丁鹏的崇拜虽然没有老赵那么多,但感情更复杂,她本是歌姬出身,却心气很高,可用一句话“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来形容,她曾使手段攀附大夏派驻西域的宣慰使魏连魁,成为他的宠妾,可惜魏连魁后来栽了大跟头,他朝中的靠山失势后,魏连魁自己也被朝廷缉拿下狱,阿依莲重新变得孤苦无依,以歌姬身份讨好那些权贵为生。   后来丁鹏成为丞相于时的座上宾,于时为拉拢丁鹏,买了几个姿色不错的女人送给他,其中就有春兰秋菊还有阿依莲,   阿依莲是胡女,对比春兰秋菊两个汉人婢女,其实在讨好丁鹏的工作上有着天然的劣势,但是阿依莲凭着慎密的心思和乖巧的手段,很快超过了春兰秋菊,得到丁鹏更多欢心。后来还创造了一次机会,成功让丁鹏将自己抱上床。这次更是使尽撒娇手段,哄的丁鹏答应带自己到中原,阿依莲相信凭借这次机会,一定能成为丁鹏心中最有份量的弟子之一。   阿依莲曾从魏连魁那里学到一些武功,她对比魏连魁和丁鹏的武功高低,很容易判断出星宿派的潜力,这个女人这次将宝压在了丁鹏身上,她想要通过星宿派及丁鹏来彻底改变自己卑微的命运。   所以,她对丁鹏的关心,一点都不会逊色于老赵。   两人等了半炷香时间,心中各自有着焦急,正当约定的时间快到,老赵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往洞口钻时,里面终于传来一点声音。   两人神情一振,眼睛紧张地盯着洞口,声音渐渐明显,听起来是一阵粗重的脚步声,阿依莲和老赵对视一眼,目中皆有疑虑,因为很明显,这种脚步声绝不是师父发出的声音,但如果不是丁鹏,那么又是谁?   难道那个怪人竟将师父打败了?   两人心情沉重,不约而同地后退几步,暗运功力以防不测。   至于逃跑,倒是一时都没有想到,老赵是个粗性子,一心只惦记着丁鹏的安危,而阿依莲却是心思复杂,想到如果这次的恩主丁鹏也死掉,那么就是老天注定自己一辈子凄惨,那么逃不逃有什么意义?   脚步声一顿,洞口转出一个人来,老赵和阿依莲看到来人,齐齐松了口气,几乎是异口同声问道:“师父呢,师父怎么样?”   这个出了洞的人却是先前被抓的星宿弟子石坚,他后面还背着一个人,正是丁智,不过看样子好像受了伤,正处于昏迷之中。   石坚脸上还残留着一丝劫后余生的惊惧,不过表情尚算从容,开口道:“师父在后面,正和那魔头交涉,你们不用担心,师父已经和对方停手,那魔头对师父的态度很尊重。”   老赵松了口气,哈哈笑道:“我就说过师父武功盖世,一定会胜过对方,那怪人对师父如此尊重,自然是被师父打怕了,可惜没有亲眼瞧一瞧。”   阿依莲白了老赵一样,轻声道:“刚才是谁吵闹着要进去救师父,还说师父会有危险,不一定是对方的对手?”   老赵脸一红,争辩道:“你不也说了一炷香后进去查看,这样想来你当时也认为师父不一定能打过怪人。”   石坚忙道:“你们先别争执了,赵师兄你先接过丁智,他被怪人所伤,我身上的伤药都丢失了,你们谁身上有,给他服一颗。”   老赵接过丁智瘦弱的身体,待看到他脖子上的牙齿痕迹,吃惊道:“这,这是被野兽咬了?不对,这是人的牙齿。天爷!他还被吸了血,这是谁干的?”   石坚小声道:“就是那魔头,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你们帮他运功疗一下伤,我也打坐片刻,恢复功力。”   老赵单掌抵在丁智后背,渡入一点内力,使刚刚服下的伤药药性发挥,等到丁智体内功力自动流转开,慢慢恢复正常后,老赵才收回手掌,沉声道:“他的体质很虚,像是大病了三个月似的,等下即便醒来,也需要至少修养十天半月才能痊愈。”   阿依莲伸掌探测了一下丁智体内的功力运转,点头道:“他看似没受到什么伤,但身体亏损的厉害,恐怕不能和咱们一起上路了。”   谈话之间,石坚运功结束,他先前被怪人点了穴道,只是功力稍有阻窒,运功调息一周天后便恢复正常,听到阿依莲的话,石坚小声道:“洞里面那个魔头很可怕,以我的修为恐怕连他的半招都接不下,也不知丁智中了他什么手段,等下只能让师父帮忙看看了。”   老赵向往道:“老石,你是因祸得福,虽然不幸被抓,走了趟鬼门关,不过幸运看到师父和那怪人一场大战,对你以后的修为一定很有帮助。”   石坚苦笑摇头:“说来惭愧,我什么也没有看到,只听到洞中一阵惊天动地的响声,后面就见那魔头乖乖带着师父来到我容身的地方,很恭敬地将我交给师父。虽然我没有看到过程,不过看情况,应该是师父制服了对方,让他不得不低头认输。”   老赵唉了一声,惋惜道:“好一场惊天大战,可惜咱们没有眼福,要是能亲眼看到这场战斗,我老赵短寿三年也愿意。”   阿依莲笑道:“赵师兄真是武痴!不过依小妹想来,只要跟着师父,今后的精彩战斗一定少不了,赵师兄不用惋惜,以后大有机会。”   几人正谈笑着,忽见洞口人影一闪,丁鹏已走出碧血洞。   老赵等人急忙问候道:“师父,您终于出来了,您没事吧?”   丁鹏神情复杂地回望了身后幽暗的洞穴一眼,转头道:“本座自然无事,你们几人有没有妨碍?”   老赵道:“谢师父关心,我们都没有事,只是丁智师弟被咬伤,一直没有醒来。”   丁鹏伸手一搭,右手放在丁智脖颈处探查了一下,语气淡然道:“这小子走运,捡了半条命回来,等回去本座为他运功疗伤,再以雪莲丹补气,明日便能生龙活虎。”   老赵三人大是佩服,又有些心热,雪莲丹丁鹏之前只奖励过一次,给了秀姑,使秀姑大是受益,这种珍贵丹药不仅能治疗伤势,还能给服用者带来莫大好处,对练武之人是绝佳的补益。   听到丁鹏将用雪莲丹为丁智治疗伤势,老赵三人又是羡慕,心中又很是踏实,人都希望跟上实力深厚的大靠山,丁鹏这个师父不仅能传授强横的武功,弟子有事还能毫不犹豫拿出珍贵的丹药,跟着这样的掌门,他们自然倍感安心。   丁鹏没有顾及几人的感受,又回头看了看碧血洞,沉声道:“走!下山,今日就离开张掖!”    第十五章 剑法理念   在丁鹏师徒离开张掖城的时候,操行之和墨天问也来到了距离长安城三十里远的鹿亭集。   鹿亭集是个繁华的小镇,因为南来北往的客人非常多,这个小镇有许多客栈,住宿条件不错,墨天问便和操行之商议,在这里暂住一晚,第二日快马加鞭赶到长安城。   操行之点头同意,他要在墨天问面前装出一副冷漠加冷酷的样子,自然对这些琐事抱无所谓态度。   不过这一路上墨天问平易近人的性情让他有了一些好感,可以说仁义剑客是最没有架子的绝顶高手,抛开武功,他就像一个亲切的邻家大叔一样。   征得操行之的同意,墨天问轻车熟路地找了一家门面略小但环境干净的小客栈,看得出来他不是第一次投宿鹿亭集,操行之甚至猜测也许上一次长安比剑,墨天问凌太虚等人就是在这里歇息。   墨天问只要了一间房,他是个非常节约简朴的人,这从他的衣着和平日的花销上就能看出,但是不要以为墨天问出身贫寒,其实他的家族曾经是江南巨富,甚至有好事者称之为“江南第一富”,不过后来为了对抗魔教,墨天问散尽家财,资助凌太虚建立同心盟,从此以后,墨天问一直过着非常简朴的生活,哪怕后来成为身份极高的同心盟长老,也没有改变生活方式。   这种精神让操行之也即丁鹏很佩服,他佩服有毅力有克制力的人,因为他自己根本做不到。   今天的墨天问依然穿着终年不离身的灰布长袍,在操行之的记忆中,墨天问好像一直就穿着这件,不过相处数日后,操行之现其实墨天问总是随身携带着一件同样款式的灰布长袍,每两三日替换一次,他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勤俭到邋遢,这个人其实很爱干净。   进了订下的房间,墨天问先便将沾了灰尘的灰布长袍脱了下来,露出里面的劲装小袄,操行之扫了一眼,那上面有四五处补丁,也不知穿了多少年,本来蓝色的布料洗得都有些白了。   墨天问看到操行之注意自己,笑了一下,不好意思道:“老了,不像你们年轻人那么在意外表,老头子随便穿一件,只要暖和就好。”   操行之端坐在椅子中,淡然道:“我只是在看你的剑。身为一名剑客,随便将自己的剑丢弃在一旁,如果遇到紧急情况,恐怕半秒之差就能酿成大错!”   墨天问看着刚才脱外袍时被自己随手扔到床上的长剑,哈哈笑道:“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我要给你补充一句,一个真正的剑客不能只依赖他的剑,就像长安剑派那些家伙,将剑视为性命,甚至有人喊出剑毁人亡的口号,实在愚蠢!真正的剑客,剑在不在他手中,分别不大,没有剑他照样可以杀人!”   操行之冷冷道:“剑客先要做的是尊重他的剑,虽然将剑看作性命有些极端,但有剑和没有剑是大为不同的。”   墨天问摇摇头,想说什么,突然又改变了主意,叹气道:“这些话不要轻易和其他人说,尤其是燕长老,他的脾气暴躁,恐怕并不愿意听到你的这些话。行之啊,你虽出身同心盟,但是一些用剑的理念却更倾向于长安剑派,这对你不知是祸还是福。”   他口中的燕长老就是霹雳剑客燕飞龙,同为当年创建组织的元老,但是燕飞龙的脾气和墨天问是两个极端,所以墨天问虽然并不同意操行之的看法,还是好心提醒。   操行之心中一动,问道:“曾几次听义父说过同心盟与长安剑派的斗剑之争,但是一直不甚了了,墨长老可否为属下解惑?”   墨天问换上了干净的灰布长袍,他坐在椅子上,身材颀长、瘦如竹竿,坐在椅子中都比得上普通人的身高,似乎是先前操行之的话起了作用,墨天问抓过床上的剑,懒散地插在腰间,这是柄黑漆长剑,剑鞘已陈旧,但把手雕饰保养得很好,想来有些年头了。   听到操行之的问题,墨天问皱了皱眉头,还是好脾气地回答道:“不过是些陈年旧事而已,当年总攻紫魔峰时,盟主为了取得长安剑派的支持,故意激剑神许正阳等人比剑,并约定输者要听从对方的指挥。结果双方派出五名剑客,最终同心盟五局三赢,取得了胜利,也由此,江湖人有些好事者便传言,长安剑派天下第一剑的名头已名不副实,同心盟的剑法已过长安剑派,因为这个说法,两派就此种下了芥蒂。”   说到这里,墨天问为自己和操行之倒了一杯白水,润润嗓子后接道:“对于比剑的结果,长安剑派并不服气,因为当时他们门中的一些前辈高手正在闭关苦修剑典,不过许正阳还算信守承诺,当即表示愿意听从同心盟的统一指挥,但是提出一个条件:铲除魔教后两派要再次比剑。盟主为了团结更多的力量,便答应了他的要求。后来的事你也知道,紫魔峰一役,魔教被摧毁,但是同心盟和长安剑派以及参与的其他江湖势力皆元气大伤。不得不说长安剑派在此役中损失尤其惨重,也许是为了挽回前次比剑失败的面子,长安剑派高手尽出,门派中十之八九的知名剑客都参加了剿灭魔教之战,结果自许正阳以上的前辈剑客几乎损伤殆尽,门中的一些新秀弟子也是损失参半,长安剑派就此元气大伤。不久后,两派再次比剑,虽然这一次连剑神许正阳都亲自下场,但也无法力挽狂澜,最终五局四败,输的比第一次还惨。”   操行之听得入神,忽然见墨天问停下,脸上带着忧思表情,便问道:“既然两次都输了,长安剑派也应该知耻收敛,为何还有后面的比剑之约?”   墨天问苦笑了一下,说道:“那是因为许正阳亲自出手的那一场,长安剑派不仅赢了,而且他手下留情,在最后一刻宁肯收剑自伤,也没有下杀手。过后,许正阳又提出第三次比剑,盟主感激他的留手之情,又着实体念长安剑派的巨大损失,便答应了他的要求,导致数年后第三次比剑。”   操行之出声道:“许正阳如此了得?不知与他比剑的是盟中哪一位前辈?”   墨天问摇摇头,语气坚决道:“这个问题不能告诉你,你不要问了。”   操行之心中思虑,剑神许正阳当年被称为长安剑派第一高手,三十年前就已名动天下,以他的身份,能亲自下场与之交手的对手自然也是相同分量级的人物,这样想的话,同心盟这边也不过寥寥几人,看墨天问的语气,绝不是他本人,那么是凌太虚,还是其他几人?   操行之心中思索,面上还是一副冷酷的样子,继续问道:“第三次比斗如何,长安剑派是不是又输了?这一次他们以什么借口继续比剑?”   墨天问黯然道:“他们没有输!”   “他们竟赢了?”   “没有,既没有输也没有赢。而是打和了!”墨天问叹息道:“区区三年时间,长安剑派即便是找到绝世良才,也无法在短短时间培养到足够比剑的程度,何况还要赢得比赛,这次盟中失利,主要是因为我方参与的人员少了两名主力成员。”   操行之脱口问道:“少了谁?”   几乎就是身体本能,他隐隐约约猜到点答案。   墨天问看着操行之冷酷英俊的脸,伤感道:“你也许已经猜到,不错,其中一人正是你的父亲孤影剑客操绝人。操二哥天纵奇才,剑法通神,当年杀得一群妖魔小丑闻风丧胆,与长安剑派十大神剑连斗数场,未曾一败,可惜当年为追踪大幻魔王,深入云贵高原瘴厉之地,自此下落不明,恐怕……恐怕……哎……”   又排除一个!操行之心中默默念着,既然孤影剑客和长安剑派比斗,未曾一败,那么和许正阳比剑的人也不是他,这样算来,除了凌太虚,也只有两三人选择。   他的心中极为冷静,但面上还是装出一副强忍悲伤的冷酷样,毕竟墨天问说的是这具身体的亲生父亲,即便操行之再冷漠,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果然,墨天问看出了操行之的悲痛,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是老天爷注定的事,人力无法挽回,行之不要难过了,你在剑法上有乃父之风,但是切记误入偏门,需知剑是死物,如果对剑的依赖太高,甚至产生生死相依的错觉,则不免在剑法上有所桎梏,长安剑派这些年迟迟无法培养出绝顶高手,就是这样的道理。”   操行之闭了闭眼睛,迅调节好情绪,开口问道:“第三次比剑打成平手,恐怕长安剑派还是不依吧?”   墨天问见他能迅整理好自己的状态,暗暗点头,回答道:“岂止是长安剑派不依,这一次比剑,我同心盟也打出了火气,需知人都有争强好胜之心,比剑之约当初本是权宜之计,但是一场场比下去,大家都有了胜负执念,到了此时,不仅是长安剑派对比剑看重,同心盟也越来越重视此事,这场既然打和,大家都想着继续比下去,最终分出输赢胜负,看谁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哎,现在想想,何必如此,江湖中多少纷争全为名利之争?”   “比剑之约就此传续下来,每三年一比,这三十年中,两派互有胜负,但是都不相让,到了后面,大家都熟悉了彼此的剑法特点,由名利之争又渐渐演变成了理念之争!”   “理念之争?”操行之敏锐地抓住了要点,开口问道。   墨天问点点头,苦笑道:“正是理念之争,我同心盟当年被称为同心剑派,皆因创派之初,乃是由天下知名的十九名剑客一起组建,十九人虽然出身不同,分属各派,但是在一起时间久了,经常切磋参研剑法,都有了一个关于剑法的核心认识:那就是剑法重要,但功法也重要,以力运剑,当为上策。”   最后一句话操行之略一思索便领悟,这个核心就是同心盟十九剑认为剑法重要,但内功也重要,以内力运剑,是登上剑道巅峰的最佳途径。   但是这让操行之心中生出了疑虑,因为他家传的幻影神剑其实是走的另一条途径,操行之自小习得半套幻影神剑,导致他的剑路走上了不同的道路,以剑法变幻快急为主,但内力并不深厚,也就是不太重视内功修养,可是墨天问明明说当时十九剑都赞同以力运剑的修炼途径,为什么这具身体的父亲走的却是另一条道路呢?   怀着这样的疑虑,操行之问道:“既然理念不同,那么长安剑派又是什么样的剑法原则?”   墨天问沉默片刻,说道:“长安剑派的剑法乃以意使剑、以心御剑,需要高深的剑法境界,重境界修为。”   “境界?”操行之疑问。   墨天问点点头:“俗话说人各有道,万物皆有道,他们宣称一名真正的剑客必须有自己的道,是谓:剑意。长安剑派的剑客以剑意境界来划分高低,虽然时常出现境界低的门人击败境界高的前辈,但这种境界划分一直是长安剑派的核心原则,尤其是比剑之约的这几十年,因为胜负之心激励,他们的境界修炼更为苛刻,也更为极端。老夫认为他们算是走入了一条偏路。”   操行之皱眉想了想,无奈道:“我听懂一些,但还不是太懂。”   墨天问夸奖地笑道:“不懂就问,很好!行之,老夫看你并不像外界传言的那么狂傲自大。其实不要说你不懂,老夫这三十年来反复参研,也无法真正明了长安剑派的境界修炼。或者可以这样来粗略概括:同心盟乃至天下各大剑派的剑法,都是以剑法和内功相辅相成,缺一不可,哪项弱了,都会影响剑法的真正挥,只有内力和剑法齐头并进,以深厚的内力运使强大的剑法,才能挥出巨大的威力。”   “但长安剑派使剑的思想不同,他们认为境界是最重要的,剑意放在位,过剑法和内功的修炼,他们追求人剑合一、天人合一这些玄乎其玄的东西,外人根本搞不懂。”   什么人剑合一剑意境界,这倒是和笑傲江湖中华山剑气两宗的争斗有点类似,不过华山剑派是剑法和内功谁更重要的争斗,和眼前的两派理念之争又不同。   想及此,操行之开口道:“连墨长老都不懂?你们不是已经比剑十数次了?”   墨天问脸上浮出遗憾的表情:“老夫惭愧,限于资质鲁钝,确实没有领悟其中精髓。那长安剑派的剑法即便是同一种,由不同的人使来都是大相径庭,甚至是同一人,不同的时间使来也似是而非,剑法并不是精髓,要想真正弄懂,必须身入其境,修习他们的剑意境界,可如果那样,反而是舍弃了自己的坚持,而且老夫也并不认同他们的那种方式。”   操行之沉声道:“长安剑派虽号称天下第一剑派,但一直很神秘,据说他们和朝廷有密切的关系,但很少涉足武林纷争,长安剑派的门人也很少在江湖走动,这或许也是他们的剑法之秘不为人知的原因?”   墨天问点头:“长安剑派得传之无名老人创立的无名剑典,据说不仅它自身包含的剑法精妙绝伦,后面还附录有七十三套剑法,号称汇聚天下诸派剑法珍藏。这话有些水分,但不算浮夸之词,因为老夫曾经出身的泰山剑派,其中的泰山观日剑,我便从长安剑派的门人手中见识过,可惜泰山剑派早已被魔教灭绝。现在也只有长安剑派有泰山观日剑。说到这里,便有一个疑问,同是天下剑法荟萃,但是同心盟和长安剑派却走上了两条不同的道路.老夫数十年参研思索,认为造成这两种截然不同理念的根源,应该就在那本无名剑典的总纲上,据说三百年前无名老人横空出世,只用短短两年时间就击败一百多名武林名宿,被称为天下第一高手,但是无名老人创立长安剑派后,又很快消失,这个人和他的无名剑典都非常神秘。”   操行之从墨天问的语气中感觉到此行的压力,淡然问道:“我这次的任务恐怕不会很太平吧?”   墨天问笑笑:“我只是正好顺路,你做你的差事,不要问我。” 第十六章 行路插曲   临睡前,墨天问又拿出笛子轻轻摩挲着。   这是一只外表很普通的竹笛,看不出有什么特异之处,但是操行之观察到,墨天问每晚都会拿出来把玩,但是他并不吹,也似乎不会吹。   他对笛子的珍爱,远远超过随身携带的宝剑。   这里面也许有一段难忘的故事?   丁鹏几次想开口询问,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以操行之冷漠的性格,并不会太在意这些事,如果表现得过于兴趣,或许会引起墨天问的怀疑。   一夜无话,第二日,两人结过店钱,在附近寻了个粥铺,草草吃过早饭,便动身启程。   鹿亭集离长安不过三十里,操行之原以为今日必能到达目的地,谁想两人刚出镇子,便遇到了一件麻烦事。   说麻烦事,其实也不然,如果是操行之一个人遇到这样的事,或许看都不看,脚步不停就走了,不过今天他有了同伴,而且这个同伴还是一个最爱管闲事的人。   话说两人出了镇子,沿着官道行了大概有四五里,便看到路边正有几个执着刀剑的彪形大汉在围攻一个老者。   这个老人还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而几个彪悍大汉不说锦衣玉食,但看穿着打扮也是一副豪阔气派,几人已经渐渐占据上风,而那个老者身上已挂了几道彩,眼看就要不支倒地。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仁义剑客一生仁义,最见不得这种持强**的情景,当即便喝道:“住手!不要打了!”   几个大汉只当他们是寻常过客,充耳不闻,出手更加狠辣,那老者一边勉力招架,一边向操行之二人投来惶急的求救眼神。   墨天问大怒,伸手摘过路边一棵小树上的枯枝,陡手一甩,那本来弱不禁风的干枯树枝仿佛变成强弓硬弩射出的利箭,呼啸着飞向打斗众人。   在墨天问出手的一刹那,操行之目光一凝,他看到了那本来寻常普通的树枝上带着一丝淡淡的黄色光芒,心中暗道:剑芒!   剑芒是内力达到一定程度,才会在剑上形成的一种能量分布,这种非常凝聚的能量可使凡铁变成神兵利器,如果剑芒修为足够高,便可以做到飞花摘叶皆可伤人的地步。   一切的核心都在于内力。   如果内功继续提升,进入先天之境,全身内力会转化为真气,当全身真气可以生生不息,就能够将自己体内的能量以冲击波的形式短距离挥洒出去,那时便成为剑气。   同心盟剑客注重内力修为,按照墨天问上次说的,他们遵循的剑道是剑法和内力并行,以力运剑,就操行之知道的情况,同心盟中也只有寥寥几人修成剑芒,至于剑气,还没有听闻有人练成。   话说墨天问随手一甩,投出枯枝,在他剑芒的加成下,一段普普通通的树枝变得坚不可摧,在场中只是转了一圈,便将几名大汉的刀剑尽皆震动,最惊人的是,一点都没有伤到中间的老者。   真是恰到好处,妙到毫厘。   几个大汉也是识货的,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拿着断掉的刀剑,一时不知所措。   那老者很乖觉,趁着这个空当,低身一矮,顿时从包围圈窜出,也没有和墨天问两人道一声谢,展开轻功眨眼便不知所踪。   看那矫健的样子,简直一点儿都不像个老人。   几个大汉顿时急切,刚要追赶,墨天问眼睛一瞪,不由都收住了脚步。   其中一个像是领头的大汉抱拳道:“不知尊驾是哪位高人,青云堡弟子洪三敢问尊驾大名?”   墨天问一听,顿时皱眉道:“你们是青云堡弟子?”   “正是!”   墨天问翻身下马,沉声问道:“既然是洪大先生的弟子,为何几人围攻,欺负一位年迈老人?只怕你们并不是青云堡弟子!”   青云堡洪大先生是武林名宿,成名数十年的江湖大侠,墨天问有些怀疑这几个家伙是冒名之辈。   洪三哭丧着脸道:“尊驾说笑了,这陕西境内有谁敢大胆冒充青云堡弟子?俺们确实是大先生门下,不过不是亲传弟子,因此武功低微,想要抓那淫贼也只能大家伙一起上了。”   “淫贼?”墨天问疑问道:“怎么回事?”   洪三苦笑:“就是刚才被尊驾放跑的那个家伙,人称浪里蝶,武功一般,但轻功极好,而且精擅易容之术,恐怕尊驾是被他的外表欺骗了。”   墨天问神情郑重起来,沉声问道:“果真如此?”   洪三还没有回答,其他几个大汉已经七嘴八舌道:“那还有假?这个浪里蝴蝶最近在长安附近四处作案,祸害了不少良家妇女,这次我们兄弟好不容易抓到他的行踪,却被你放掉了……”   “我们青云堡这次本能为武林除一大害,没想到却被阁下阻挠……”   墨天问脸色越来越沉,忽然右臂一伸,抓向洪三,洪三本能地身体一缩,但是根本躲不过墨天问的手爪,洪三紧急下侧着身子撞向墨天问,左足却古怪地先一步踢了过来,又急又快。   “好!”墨天问一把抓住洪三爆踢的脚,然后轻轻放下,再拍拍不知所措的洪三,不好意思道:“你这断龙踢已得洪大真传,确实是老夫误会你们了!”   他的脸上浮起惭愧的表情,正声道:“既然是青云堡弟子,断不是欺世盗名之徒,刚才是在下鲁莽,没有问清情况便仓促出手,在下同心盟墨天问,给几位小哥陪个不是!”   洪三等人一听墨天问的大名,顿时惊道:“原来是仁义剑墨大侠!墨大侠切勿如此说,真是折煞我等了。”   墨天问也不多说,转头对操行之道:“老夫无心铸错,但错已成。你先赶路,老夫去将那淫贼诛除,再与你会合。”   操行之挑了挑眉头,淡淡说道:“浪里蝶朱聪轻功偷学自白马仙府,此人为害两陕十余年,一直没有伏法,正是因为其轻功极高,极难追捕,墨长老现在追下去,恐怕迟了。”   洪三也道:“为这等小事劳烦墨大侠,实在让小人们不安。”   墨天问叹息道:“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不说今日之错罪在老夫,即便与老夫没有丝毫瓜葛,看到这等淫贼败类,也必尽全力诛杀。你们不要说了,此人交给老夫便是,不杀此贼老夫绝不干休。”   操行之没有再劝,洪三几人也不知该说什么,墨天问交代了两句,没有骑马,沿着刚才浪里蝶逃跑的小路径直追了下去。   洪三看向操行之,抱拳道:“不知这位大侠高姓大名,要是不嫌弃的话,不如先到青云堡暂时歇息?”   操行之冷冷道:“不必了,我还要赶路,你们回去可向洪堡主交差,淫贼已被诛杀。”   洪三楞了一下,小心问道:“那贼子还没死,小人如何敢欺瞒堡主?”   操行之哼了一声:“一把仁义剑斩尽天下不仁不义之人。墨长老既然追下去,那浪里蝶除非上天遁地,否则哪有命在。”   说完,他就驱马前行,还带上了墨天问先前骑乘的马儿。   离长安城不过二十多里地,两匹马虽然走不快,也不过一个时辰的脚程,等到巍峨雄壮的长安城墙隐约相望,身后传来墨天问的声音:“看来老夫还不算迟。”   操行之回头,一个灰布长袍的老者大步而来,一步就是数丈,他身形瘦高,面容柔和慈祥,手中却拿着一个滴着鲜血的布包,一把漆黑陈旧的长剑懒散地插在腰间。   操行之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墨长老果然是信人!”   第十七章 进长安   操行之这次的任务,说简单也简单,说麻烦也麻烦。   任务内容很简单,在长安城找到一个人,然后将他带回江南同心盟。   人物是确定的,而且还知道具体地址,看起来这件任务很容易完成。   麻烦的是操行之要找的人,名字叫做魏不同。   长安圣手魏不同!   魏不同出身武林十大势力之一的药王谷,药王谷擅长针灸草药之学,门下弟子无不精通医术,药王谷能成为江湖大势力,武功倒在其次,这医术却是江湖人谁也缺不了的。   不过药王谷已经在二十年前宣布闭谷隐世,谷中弟子很少在外界行走,如遇一二,必被江湖各方势力笼络。   而魏不同就是药王谷弟子。   这是一位很有个性的人,他初出江湖就下宏愿,要救治一千个必死之人,用自己的医术将垂死者从鬼门关拉回来。   为了实现这个愿望,魏不同辗转了许多地方,换了不少“工作”,他曾加入过四海帮,帮助过卫道会,进入过神秘的文镜秘府,前些年又跑来了长安,为长安剑派服务过一段时间,目的就是救死扶伤,拯救那些垂危之人。   不过魏不同后来现,除了救助那些整日厮杀争斗的江湖好汉,其实那些没什么武功的生活在底层的老百姓更需要他的医术,因此,魏不同离开了长安剑派,在长安城设立了一家叫做济世堂的药店,平价甚至是不收取任何费用,为周围百姓看病。   魏不同的理想很伟大,所做的事也很感人,不过他忽略了一件事,这个世界上的东西都是要钱的,经营店铺需要钱,购买药材更需要钱,尤其是能生死人肉白骨的那些药物,其中的成分都需要价格高昂的天材地宝,魏不同虽还有点钱,不过这点钱根本管不了什么用。   魏不同以前都是在那些不差钱的江湖大势力中服务,从来没为钱犯过愁,现在出来自己单干,还固执地要将免费进行到底,没过多少时间,魏不同就频临破产了。   当然,这其中很难排除没有长安剑派的故意干扰,作为地头蛇,想对地盘上的一个药店动点手脚那是再轻松不过的事,起码依魏不同的名气和博大的节操,不应该没有一些富人踊跃捐款,或者是那些被他救下性命的人,竟然几乎没有一个人对魏不同施以回馈。   这不符合常理!   也许长安剑派确实动了手脚,或者对外界做了什么暗示,魏不同以及济世堂的处境越来越艰难,到了后面,竟然连购买药材都开始赊账起来。   作为长安剑派来说,他们对魏不同也不能说是抱有恶意,目的很明显,就是让他知难而退,重新回到剑派的怀抱,到时候,他们自然会以大师地位尊重对待。   不过这个时候,魏不同也回过点味来,这个人性子很单纯,但同时也很固执,他知道这些事即便不是长安剑派亲自所为,也绝对有他们的影响,魏不同对长安剑派的印象立马变得很坏,后来长安剑派几次派人过来游说,都没有得到他的好脸色。   就在这个时候,同心盟向魏不同投来了橄榄枝。   同心盟主凌太虚是一个做大事的人,气魄很大,他没有玩那些小把戏,直接向魏不同盛情邀请,邀请他前往江南担任同心盟的供奉,并提出,如果魏不同愿意屈驾,同心盟将资助他在江南开立十家济世堂,帮助魏不同早日完成他的抱负。   这个橄榄枝是魏不同无法拒绝的,几十年的信念已经成为他生命的全部,为了完成少年时所的宏愿,魏不同一生未娶妻生子,二十年前药王谷召回门下弟子,魏不同为了继续完成自己的事业,抗命不从,导致自己被最尊崇的师门逐除,这成了他心中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痕。   但是激励魏不同继续忍着伤痛前行的,依然是忘不掉的宏愿。   这一次,同心盟开出了大手笔,在江南开设十家济世堂,帮助魏不同实现自己的愿望,试问这种条件他如何能拒绝?   因此,魏不同没有经过多少犹豫,就决定关闭长安济世堂,前往江南。   接到魏不同的信,同心盟高层极为重视,一方面派人考察周边城市,为建立济世堂做准备;一方面又派出操行之前往长安护送魏不同。   操行之正是在这种背景下,来到了长安城。   在从江南动身之前,他的义父叶孤瞻已经将厉害关系给他分析了一遍,再加上路途上的思考,以及和墨天问的几次谈话,操行之对于盟中为何派自己前来,大致已经分析透彻。   他是最合适的人选。   魏不同身处长安剑派的地盘,同时长安剑派很显然并不愿意让魏不同离开,但是限于大门派的脸面和魏不同的名望,长安剑派势必又不能动用太强硬的手段。   这种前提下,同心盟无论是派出绝顶高手或者兴师动众,都不合适,容易激怒长安剑派,最终将事情搞砸。   而操行之不同,以他的身份及其武功,虽然在年轻一辈算佼佼者,但放在高手如林的同心盟又不算什么,以后辈之礼前来护送魏不同,既显示出同心盟的尊重,又不失唐突,不会太过激化两派之间的矛盾。   再加上操行之冷静理智,办事利索,以往的辉煌成绩也说明任务交给他很放心,因此从这些方面说,他是最合适的人选。   但是最合适并不代表没有风险。   这件任务的麻烦之处就在于同心盟和长安剑派一直存在矛盾,并且刚刚比剑结束,长安剑派年轻一辈的弟子甚至曾当众宣称长安城不欢迎同心盟的人前来。   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气氛中,操行之来到了长安。   和他想象的差不多,一进城门,墨天问便说道:“行之,你去办你的差事,老夫去一下青云堡,好多年没见老朋友了。”   操行之或者说丁鹏,心中苦,但面上还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酷酷地说道:“墨长老请便,如果属下事情顺利,就不等墨长老,自回江南了。”   这是他早已想到的情景,以仁义剑的身份,自然不能参与到魏不同事件中,只是不明白墨天问为什么会在这个敏感时间来长安?   难道他真是想念多年未见的老朋友,特意过来看看?   墨天问露出一丝尴尬的表情,想说什么,但好像又不便说明,最后只是拍拍操行之的肩膀,温声道:“行之,好自为之,凡事不要勉强,能为则为,不能为则退,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操行之听出了他话中的一些意思,有些感激这个老好人的提醒,展颜笑道:“墨长老无需为属下担心,操某凡事会以稳妥为上!”   操行之很少笑,但是他偶然的笑容真是能让冰河解冻春暖花开,墨天问看着眼前这个英俊帅气的年轻人,欣慰笑道:“老夫会在青云堡等着你,咱们一起回江南!”   ……   目送墨天问的身影渐渐走远,操行之牵着马继续前行。   长安,地处关陇,属关内道京兆府,是大夏皇朝的国都。左有崤山、函谷关之险,右有关陇,巴蜀之固,自古为四塞之地,号为金汤之固,时有“得关中者得天下”之语,不仅历来为兵家必争,且是遥控丝绸之路的国际经济大都市。   “长安大道连狭斜,青牛白马七香车。玉辇纵横过主第,金鞭络绎向侯家。龙衔宝盖承朝日,凤吐流苏带晚霞。百丈游丝争绕树,一群娇鸟共啼花。啼花戏蝶千门侧,碧树银台万种色。复道交窗作合欢,双阙连甍垂凤翼。梁家画阁天中起,汉帝金茎云外直。楼前相望不相知,陌上相逢讵相识。”   这诗,形象地描述了长安城的盛世风情,无怪东瀛学者要尊称其为“宇宙之都”,是天空秩序在地上的投影。而虔诚的吐蕃人又称长安为吉祥城,代表吉祥如意的意思。   刚入城内,操行之便身不由己地被眼前出现的一条巨型街道震撼。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这条“巨街”,操行之依然无法压抑心中的惊叹,即使是依照丁鹏后世记忆中曾经见过的著名大街,也少有如此规模之巨大宏伟。   这条街,即是作为长安城中轴线的“朱雀大街”。   朱雀大街,上通自皇城,外出自城南数十坊,绵延十数里,连接明德城正门,布局严谨,街道宽达一百五十米,可容45辆马车并排驾驶,两边槐荫夹道,春夏时节绿荫满地,芳香飘散,又称“槐街”。   而整个长安城,都是依照这种严密精确的设计建造而成,街衢通道均为东西或南北向,笔直如画,构成方格网状图案,呈现出整齐划一、秩序均衡的特点,其郁郁乎都城的风貌,尽显一派落落大方的大国风范。   走在朱雀大街,操行之感觉到自身的渺小,同时也为长安城的繁华震撼。   朱雀虽宽,但依然人流涌动,从城门进来后,他几乎是身不由己地跟随着人群车马前行,直到数百米后,左右各处小街巷道分流,大街上人流才渐渐稀少。   再行数百米,操行之感觉身边的人群更加稀少,但并不是因为分流,而是因为人们都主动地退开他的身边数米之外,像是在逃避着什么。   操行之驻足,站定身形,锐利的目光看向前方,前面数十米处也有一人,如同海中礁石,人群自动在它身边分流,而这块礁石此刻也在冷冷地看着操行之。   这是一名剑客,一名年轻的女剑客。   她的人就像寒霜凝结,隔着老远就感觉一股拒人千里的寒气,她的身形站得笔挺,前胸好似没有育完善,微有曲线,但是抛开冷意和身材的一点缺陷,这是一个很美的女子。   女剑客嘴唇微动,看似说话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让操行之听得清清楚楚。   “在下长安剑派叶轻鸿,在此恭候多时!”   叶轻鸿,操行之听说过她的名字,这些年江湖上虽然风平浪静,没什么太激动人心的大事,但是年轻一辈的高手也是层出不穷,有好事者将其中名气最显的一批年轻高手称为八英十四杰,原本的操行之是十四杰之一,而叶轻鸿正是八英之一。   雪剑冰心叶轻鸿,师从剑圣6青山,是6青山最小的弟子,也是关门弟子,据说剑法已得其师七分真传。   操行之没有答话,他向着叶轻鸿走去,轻轻一步,便跨越数米距离,周围人潮涌动,但始终无法碰到他的身体,只是几个跨步,操行之已相距叶轻鸿不过十米。   操行之停步,开口说道:“同心盟操行之,请让路!” 第十八章 冰雪之剑         操行之停步,开口说道:“同心盟操行之,请让路!”   叶轻鸿没有动,她如同一块万年不化的寒冰,冷冷地伫立在操行之的前方。   操行之可以躲过,可以绕开,但是那样他的气势就泄了,对于一个高傲的剑客,这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操行之迈步,继续前进,但是这一次,从迈第一步开始,他走的便异常艰难,缓慢地抬腿,缓慢地迈步,每一步只能跨越不足三尺。   仿佛他的面前有无形的阻碍,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无比粘稠,制约着他的行动。   两边的人群纷纷躲避,他们同样感觉到了一种毛骨悚然的心悸,直觉让他们远离那两个危险的人物,渐渐在繁华的朱雀大街中央形成一个空旷的区域。   操行之艰难地行进,他感觉到了一种无形的力量,这股力量发自始终不言不动的叶轻鸿身上,在他和她之间有一股冰冷的气势在流动。   那并不是杀气,但却比杀气更令人胆寒。杀气只能吓人,但这种气势可以伤人杀人。   两人的距离越近,冰冷之气越澎湃,操行之英俊的脸上开始发白,实际温度并不低,但是一股侵彻心肺的冷意几乎将他冻僵。   操行之握紧剑柄,继续前进,他的步子迈得虽慢,但很稳,很沉着,除了脸上有些发白,神情充满悠闲和高傲。   他的背始终挺拔如剑,带着坚强不屈的意志。   只剩三米,叶轻鸿的表情变了,仿佛解冻的寒冰,美丽的脸上突然出现一丝惊异。   这丝惊异不仅没有破坏她的美感,反而让她看起来多了一点生气,不再像冰山美人拒人于千里。   叶轻鸿举起白玉般的手指,朝着操行之的方位一点,冷冷说道:“贵客远来,何不稍事休息!”   不是请问,也不是询问,而是命令的口气,带着冰冷的味道,仿佛一支箭射向操行之。   话不能伤人,但手指可以,尤其是一个女剑客的美丽手指。   叶轻鸿轻轻一指,围观的百姓看起来只是轻描淡写地点了一下,但是身处其中的操行之却是另一番天地。   那根刺来的手指,突然在眼前放大,然后遮天蔽日,操行之只觉得眼前一花,再清醒时,猛然发现自己置身冰天雪地之中。   洁白的世界,冰冷的世界,天地一片雪白,无垠的空间只剩下他和叶轻鸿两个人。   犹如时间倒流,在操行之还在愣神的霎那,忽然见叶轻鸿像先前般伸手一指,一根数尺长的晶莹冰剑自手指射出,瞬间来到他面前。   一时间,分不清幻觉和现实。   操行之忽然迈步,神情淡然地迎向呼啸而来的冰剑。   冰剑透体而过,洁白的世界迅速崩溃消失,操行之觉得眼前一暗,周围的吵杂声再次传入耳中,他重新置身在了繁华的长安街头。   这就是剑意?   操行之略有所悟,看着对面脸显惊容的叶轻鸿,她依然站在原地,依然指着手指,或许在她将别人带入意境之中时,她也入了境。   刚才的时间很短暂,因为操行之刚刚抬起的脚步还没有迈下来,但是在他的感觉仿佛过了很长时间,如果他在冰剑的威胁下,选择闪避或者闭眼,是不是会被对方带入更糟糕的意境?   再跨一步,二人相聚两米,操行之和叶轻鸿冷冷对视着,不知情的人会以为他们是感情纠缠的小儿女,不会想到就在刚刚,两人之间已经经历了一番激烈拼斗。   “这就是长安剑派的待客之道?”操行之冷冷道。   叶轻鸿已经收起惊容,重新变成冷冰冰的美人,她轻启樱口:“长安城不欢迎同心盟的人,想要进来得靠自己的本事!”   “可以看得出来,原来的你不是一个冷冰冰的女人,何苦为难自己,将自己变成一块石头?”   叶轻鸿柳眉一竖,想要发火,马上想起自己的心境今日已经因为对面这个可恶的家伙破坏了两次,心境不圆,如何能保持完美剑意?   她咬着洁白的牙齿,勉力压住火气,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几个字:“想要进长安城,先过我这一关。”   操行之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他觉得这个努力板着脸装冷漠的女人很有趣,难道长安剑派的人都喜欢装腔作势?   “你不是我对手,何必自取其辱!”越觉得有趣,就越想要刺激一下对方。   叶轻鸿脸红了,生气涨红的,这个冰雕美人终于破了魔咒,变成了活生生的人,她怒道:“是男人的跟我来!”   她不太高耸的胸膛几乎炸裂,几乎忍不住当场拔剑,幸好她还记得门派的第一禁令:不得在长安城当众武斗。   叶轻鸿一板脸,柳腰轻摆,转身离去。   操行之看着那婀娜多姿的步伐,发现叶轻鸿的前面曲线不太友好,不过老天是公平的,马上对她的后面进行了补偿,虽然穿着衣裙,但是以他锐利的眼神,还是可以看出白色衣裙下,叶轻鸿的臀部很有料,很翘挺。   正当操行之看得入神,叶轻鸿忽然转头,羞怒道:“看什么!”   操行之回了一个冷漠的表情,显得很无辜,叶轻鸿的视线在周围的人群中巡视了一番,没有发现可疑目标,但操行之的表情十分到位,她也只能认为自己先前的感觉是错误的。   心境不圆满,果然剑意就会出问题!   叶轻鸿当先行去,操行之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因为很明显,长安剑派是要给自己下马威,阻止自己将魏不同带走,但是他们也有名门大派的顾虑,不能做的太过分,因此设置的障碍不能给外界落下口实。   这个冰山小美人估计就是第一道关卡,至于怎么闯关,要由别人划下道儿,操行之要是不愿意遵循别人的规矩办,可能会激怒对方,也可能对方会换人,这都是操行之不愿意看到的结果,相比起未知,这个叶轻鸿更好对付一些。   两人走了没多远,拐过一道巷子,就看到有一家武馆,门楼上迎风飘着一杆旗帜,上面书写“雄风”两字。   操行之听说过长安人尚武,城中有许多武馆,不过这些武馆只是教授一些粗浅武艺,教人强身健体,很少有真才实学,不知叶轻鸿来这里干什么。   叶轻鸿和这家武馆的关系应该不浅,熟门熟路地带着操行之进了大门,见到的许多人都和叶轻鸿的打招呼,但她已经恢复冷冰冰的表情,只对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点了点头,其余人一概不理。   来到练习武艺的广场,里面有十多个上身**的大汉正在热火朝天地练功,叶轻鸿一摆手,冷冷道:“都让开,今日我有贵客招待。”   那些大汉熟悉她的脾气,也不生气,笑呵呵地穿起衣服,走到场地两边,但是并不离开,看样子是想看一场龙虎斗。   叶轻鸿一指宽阔的广场,说道:“一剑飙血操行之,我听过你的大名,早就想领教你的快剑,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这次你自己找上门来,咱们就好好比一场剑法,如果你赢了,再没有人阻挡你去济世堂。”   操行之不紧不慢地走入场中,举起流风剑道:“我的剑太快,自己都无法控制,出剑必见血伤人,但我不想伤你!”   叶轻鸿面色一红,不知操行之什么话又触动她的心境,她急忙脸色一板,恨声道:“你就知道你会伤我?难道我就赢不了你?”   操行之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如果你能逼我剑出鞘,算我输。”   叶轻鸿又是生气又是为对面那个可恶的家伙的霸气话迷醉,她急忙收摄心神,冷声道:“这是你说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操行之背起手,傲然道:“动手吧。”尽显一派藐视神态。   叶轻鸿怒极,悍然拔出长剑,一瞬间,本是款款的女儿柔美便成了武士拔剑生死的壮怀激烈。   一道冰冷的气息随着剑出鞘,在场中流动四溢。   叶轻鸿修炼的是冰寒剑意,练到极处,剑不动就可将人冻死,但是他的师父剑圣陆青山曾评价说她的剑法最多只练到第二阶段,剑意并不圆满,叶轻鸿此前很有些不服气,但是今日对操行之的一番试探,让她觉得师父的话也许是对的。   但是叶轻鸿并不认为自己不是操行之的对手,虽然剑意还有瑕疵,但是她修炼的冰寒剑意在整个长安剑派也属上乘,再加上精妙的剑法,即便剑意不圆满,对付同心盟区区一个马前卒难道还会输?   更让她恼怒的是这个马前卒竟敢轻视自己,还说出剑出鞘就输的大话,幸好叶轻鸿是个女人,有便宜不占是傻瓜,先激他咬定说出的话,然后再好好教训他一番,也让他知道本姑娘可不是好惹的。   叶轻鸿抽剑在手,也不再废话,剑光一闪,便向操行之刺去。   操行之拿着流风剑一挡,将叶轻鸿的长剑荡开,漠然道:“太慢了。”   叶轻鸿怒气上涌,刷刷几剑,一剑比一剑快,一剑比一剑变化繁复,但是操行之看似只是轻描淡写地拿着连鞘的剑随便一挥,便将自己的剑路化解。   “长安剑派的高手不过如此?”   可恨的话语又从那张可恶的嘴中吐了出来,叶轻鸿几乎暴怒,使出平身所学,舞出一团精光向操行之罩去。   “蠢货,他在故意激怒你!”   一声冷哼传来,操行之皱眉看去,只见场外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位白衣人,他的年纪看不出来,既像二十来岁,又像三十多岁,面容俊秀,丰神俊朗,身上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贵气。   看样子好像是一位权贵人家的公子。   白衣人带着不耐烦的表情,提醒道:“放下你的怒火,平静你的情绪,剑意通达,才能无物不克、无坚不摧。”   得白衣人提醒,叶轻鸿立马醒悟过来,她的表情慢慢变得冷漠,全身气势陡得一变,重新从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了万年不动的寒冰。   剑光一闪,那把原本只是有些锋利的长剑放出了耀眼的光芒,通体透明,耀眼生辉,隔着老远,便觉冷气森森。   冷漠的叶轻鸿无喜无悲,如同一个失去所有感情的傀儡,那双美丽的眼睛中射出的光芒都是冷冰冰毫无生气。   叶轻鸿开始舞剑,她似乎陶醉于一个虚无的世界,并不顾及身边的敌人,翩翩起舞,忘乎所以。冰剑舞处,蒙蒙寒雾,如幻似虚,沁骨寒意,直透冰心。加上美人如玉,衣袂飘香,素手纤纤,巧步轻婀,真是寒光剑下死,做鬼也如饴。   操行之眼前一亮,漫天雪花飞舞,他重新置身一个冰天雪地的世界,这里没有任务,没有烦恼,没有江湖厮杀,没有血雨腥风,只有纯洁美丽的雪。   一朵雪花飘来,临近操行之身边,忽然放大,纯洁善良的雪花顿时变成一把晶莹的长剑,剑气冰寒,剑锋森然。   还是幻觉?   躲还是不躲?   一刹那的时间,必须在生与死中抉择,对于绝大部分人都很难办到,但不包括操行之。   他的思维足够冷静,他的剑足够快。   操行之出剑,连鞘之剑,他先前的大话本就是为了激怒叶轻鸿,事实上对于他来说,一把剑出不出鞘并不是太重要,只以剑鞘他都能杀人,而且几乎不影响速度。   操行之的剑足够快,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快,连鞘剑架住了冰雪之剑。   然后冰雪之剑崩溃,重新化为一朵纯白的雪花,在操行之眼前粉碎。   凄美的粉碎,带着震撼人心的惊艳。   操行之并不为所动,继续出剑,粉碎的雪花重新凝聚成一把冰剑,眨眼已在眼前,可惜最后一刻还是被挡住。   冰剑粉碎,再次化为粉碎的雪花,循环往复,操行之继续出剑,在不可能中出剑,在间不容发间出剑,在无法提升速度中继续提升,瞬间便和冰剑交击数十下。   冰雪世界在交击的声音中快速褪色,崩溃,操行之眼前一暗,再次回到真实的世界。   他的眼前叶轻鸿挥舞着一把如冰雪般透亮无暇的长剑,不断向自己进击,那些幻化的雪花和冰剑,全是真实的攻击。   操行之伸剑一挡,将叶轻鸿最后一剑荡开,剑舞结束,沉醉其中的叶轻鸿如大梦初醒,迷恋地露出一丝憾色。   但是她很快想到目前的状况,顿时恨恨地看了一眼操行之,挺剑想要继续攻击,突然听得那个白衣人道:“住手!轻鸿退下。”   叶轻鸿不解地看向白衣人,冷声道:“我还没有输!”   白衣人淡淡说道:“心境已破,何以谈赢?回去闭关三月,不将剑意练至通圆,不准出关!”   叶轻鸿脸色煞白,似有不服,但终究没有表示出来。   白衣人对操行之挥手道:“阁下可以走了,长安城现在任阁下通行。”   操行之看了白衣人一眼,转身就走,他没有问白衣人的名号,因为那是自找麻烦,看白衣人对待叶轻鸿的态度,这人即便不是剑圣陆青山,也必是长安剑派重量级人物,这个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第十九章 毒入膏盲   待操行之离开,叶轻鸿漠然的脸上露出一丝委屈神色,开口道:“大师兄,为什么对我禁足?”   白衣人摇头:“不是对你禁足,是让你闭关。你与操行之同列八英十四杰,武功当在伯仲之间。三年前操行之力拼洛阳大侠海山,虽然杀了海山,但他自己也险些丧命,可知他当时武功并不在你之上。但是三年后……从刚才的情形看,他的剑法已远在你之上。轻鸿,你该努力了!”   叶轻鸿脸色白,低声道:“三年前我进入冰寒剑意境界,三年后我还是在原地踏步,大师兄,请你教我,到底怎么样才能突破这个阶段?”   白衣人冷冷地扫了一眼周围的武师,那些人很是知趣,急忙告退离去。   “你的天资足够,也不是不够努力,师父对你的期望也很大,这些条件都是常人羡慕却无法拥有的,但是你迟迟未有突破,这与你的性格有关!”   白衣人说道:“你本性聪明活跃,小时候最是顽皮,这种机灵活泼的性格与你选择的冰寒剑意有冲突,这导致你始终不能突破心障,达成圆满,而心境不圆满,强练剑意只是事倍功半,而且练出的剑意有很大破绽。”   叶轻鸿点点头:“师兄说的对,我很后悔选择了冰寒剑意,但是师父说我与冰魄神剑有缘。”   “师父也许有他自己的道理,但是他老人家没有想到其他方面,比如你的性格是否合适。还有更麻烦的一点,冰魄神剑现在在林鸿的手中。林师叔心胸狭窄,不能容人,你和他同修冰寒剑意,现在你修为尚浅,他并不是太在意,一旦你突破到更高境界,恐怕必会被他视为心中之刺,对你以后的成长不好!”   听了白衣人的话,叶轻鸿脸上虽依然冷漠,但眼中已有了惶急之色:“大师兄,你有什么好的办法?我现在停止修炼冰寒剑意,改练其他可以吗?”   “你舍得?”   白衣人一句话问得叶轻鸿哑口无言,只听白衣人又问道:“还记得师父所说的剑道四大境界吗?”   叶轻鸿想了想说道:“剑道第一阶段,剑即是剑。剑道新手日夜勤修,磨练剑法十年可入此境界。入此境界者,掌握杀人之剑,出剑时,剑即剑,我即我,剑法大成,以剑法变化对敌。”   “第二阶段,剑不是剑。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剑非剑,我非我,一切化为剑意,以意使剑,以境界之威对敌。”   “第三阶段,剑在心中。返璞归真,剑在心中,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剑仍是剑,我仍是我,以心御剑,不拘泥于变化,举手投足一花一叶皆可伤人。”   “第四阶段……”   说到这里,叶轻鸿犹豫了一下:“师父当日并没有细说,这个阶段我只知道要人剑两忘,至于如何忘记,师父言称境界到了自然就知道,境界不到说多少都无用。大师兄,师父是不是已经修到这个境界?”   白衣人淡淡一笑,笑容中却毫无喜意:“剑我两忘,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太难了!至于师父他老人家,这十年闭关,也许已经到了更高深的境界,为兄也不清楚。小师妹,刚才你问如何才能突破现有境界,是否改修其他剑意,我并不赞同,你现在已修至第二阶段的关键地步,如果半途而废,恐怕不仅对你改修其他剑意无益,反而会损害你第一阶段的基础,到时候坏了心境,只怕会引起焚心幻境之危。”   长安剑派以凝意炼心为主,最重视把持心境,但越重视的东西越容易出现问题,焚心幻境就是走火入魔,一旦触焚心幻境,再完美的心境也会崩溃,轻则损伤修为,重则失心狂乱,成为一个不可理喻的疯子。   叶轻鸿和白衣人的关系非同一般,自然相信他的话,但是今日一场比剑,叶轻鸿已经对自己的冰寒剑意很失望,渴望能从其他方面突破,因此不死心道:“大师兄,你能不能将心灵剑意传授给我?”   白衣人闻言直接变色,愠怒道:“绝对不行!”   看叶轻鸿露出伤心的表情,白衣人缓和语气,说道:“我这是为你好,师父虽然对你爱护有加,但是如果他老人家出关后现你偷炼心灵剑意,必会重重处罚于你。再说心灵剑意凶险莫测,师父当年严厉禁止众同门修炼此门剑意,肯定有他老人家的顾虑,你就不要再让我为难了!”   叶轻鸿想起操行之那股高傲轻视的神态,郁郁道:“我想报今日之耻,但是我现自己再苦练下去也没有希望。”   白衣人安慰道:“你不可气馁,冰寒剑意在无名剑典中被列为八大上品剑意,自然有它的奥妙,你现在只是陷入境界停滞不前,心中杂念作祟,所以为兄建议你闭关数月,宁心静气,使心境圆满,说不定这次比剑失利反而有助你突破修为。”   叶轻鸿敷衍地点点头,心中却依然被一种说不出的情绪萦绕。   操行之,我一定会让你好看!我不会放过你的!   ……   操行之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一个女人深深惦记上了,他来到了兴道坊。   济世堂就在兴道坊。   兴道坊位于皇城以南朱雀街东第一纵列最后一排坊,面积属于都城中比较小的里坊,但是人口却多,居住着过八百户人家,因为这是一个穷人聚集的地方。   济世堂药铺就设立在这里,魏不同坚守他的理念,他希望帮助更多的底层民众。   操行之来到济世堂时,魏不同正在救助一个垂死的病人。   这个病人已经昏迷,脸色有一点青,口涎不断的从病人的口中流出来。   几名家属在旁边急得捶手顿足,妇人们直抹眼泪。   任何人都看得出,这个病人的情况实在不妙,恐怕已经撑不住了多久。   魏不同六十多岁,相貌平庸,微黑,略瘦,像个乡下老农,不过气度很沉稳,面对周围哭哭啼啼的干扰,一点都不为所动,只是沉着地问诊把脉。   然后又翻开病人的衣服看了看,在病人的左小腿部位有一个拳头大的烂疮,黑亮,但是并没有流脓。   一个看着像是病人父亲的老者讲述了病人的情况。   病人在半个月前下田时,不知被什么东西咬了一下,因为没什么特别不舒服的感觉,当时也没有在意。可是三天后,便开始高烧,家人以为是受了寒气,随便抓了几副药吃着。这样耽误了几天,病人的病情更加严重,身上时冷时热,还经常昏迷过去,家人这才急了,带着病人去看了郎中,郎中说是伤寒,他治伤寒最拿手,最后家人花高价买了几副特效药,回去给病人吃了。   吃了郎中的药,病人的病情真的好像好了一些,不高烧了,也不昏迷了,还能和家人说一些话,就是浑身无力,根本下不了地。   就这样拖着,中间又从郎中那抓了两帖特效药,但病人的病情始终没有好转,直到昨天晚上,突然又昏迷过去,呼吸急促,心跳时有时无,口中流出刺鼻的涎水,眼看就不行了。   家人终于慌了,最后得邻居提醒,知道兴道坊这里有一位老神医,急忙将人抬了过来,寻求诊治。   听了病人家属的话,魏不同脸色肃穆,摇摇头道:“可惜,你们来晚了!”   家属们脸如死灰,几个女人大哭出声,病人父亲低声哀求:“老神医,求求你救救我儿……”   魏不同摇头,叹息道:“他本来只是被寻常毒物咬伤,伤处也不在要害,当时只需用药物熏洗,再服用一些清毒汤丸,便可痊愈,可惜无人觉,致使良机延误。这倒罢了,可恨那庸医误人,如果到他处没有诊断是伤寒,没有用那些狗屁之药压住毒素,积毒在病人体内蛰伏数日必然作。因为是急性作,寻常郎中一望便知其是中毒,那么对症下药,还有救治希望。可惜庸医害人,不仅耽误了宝贵时间,还以大火之药压制,使剧毒无处宣泄,只能往病人体内深入。如今毒入脏腑,便如病入膏盲,老夫惭愧,实在没有回天之力。”   病人父亲悔恨垂泪:“如果早知老神医之名,我儿必不致如此,老头子悔不当初啊……,请神医垂怜,想办法救救我儿。”   家属们也都把希冀的目光投向魏不同,操行之敏锐地现魏不同脸上的皱纹似乎又深了一分,病人家属走投无路的最后一丝希望带给他很大的压力。   魏不同低下头,沉重地思考了几分钟,然后起身,从桌子上拿起一盒银针,将大小长短不一的银针,一根接一根刺入病人的周身穴位。   最后一根银针扎入时,魏不同已经满头大汗,原本坚定无比的手掌也出现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这个情况只有操行之的敏锐目光才能感觉到。   等到二十一根银针全部刺入,那原本昏迷的年轻人突然坐起上半身,张嘴吐出一口腥臭的涎水。   如烂泥一样的黑糊涎水,看着就让人头皮麻,心生不妙。   但是魏不同却是眼睛一亮,沉声道:“不要停,继续吐出来!”   年轻人迷迷糊糊听到声音,喉咙痒,张嘴便又吐出一口黑糊,然后紧接着又是一口。   接连不断,一共吐出四口黑糊糊的东西。   家属们看着年轻人每吐出一口,气色就好了一点,顿时大喜雀跃,要不是气氛紧张,当场就要高呼活菩萨大神医了。   但是魏不同的脸却挂了下来,他紧紧盯着年轻人的嘴巴,一个劲儿地小声催促:“快吐,快吐,再吐一口……”   可惜年轻人却再也不肯张口,而是鼻端长长喘出一口气,便又仰躺昏迷。   魏不同的脸彻底黑了下来,一股失望至极的哀伤从他深深的皱纹和半白的眉头散出来,这股哀伤甚至感染了病人家属,病人的父亲踹踹不安问道:“神医,老神医,这……是好是坏?”   魏不同叹了口气,沉声道:“老夫以金针渡穴之法打通了他五脏六腑之间的循环经脉,寄希望能以人体自净功效将毒素排出。可惜剧毒入体时间太久,脏腑五行之气已无法贯通,只是将心、脾、肺、肾四处积毒排出,但肝之毒已和木气融为一体,生生不息,强要排出只能将肝部割掉,但无肝之人怎能存活?”   病人父亲听懂了魏不同的意思,他的儿子还是没救,不禁涕泪交下道:“天可怜见,老神医难道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了吗?”   魏不同摇摇头,有气无力道:“毒入血液经脉,还有一线生机,如果剧毒进入脏腑,那么神仙来了也无用。除非,除非脏腑之间形成奇妙的五行平衡,相生相克,或可保全性命,但那也不算人了,而是毒人!”   家属们顿时哭成一摊,操行之却是心有所动,五行循环……毒人,似乎和自己的本体修炼的毒功有些联系,这个魏不同确实是有真本领的人,他的话对他大有启。   “回去吧,将他抬回去好生照料,老夫金针之法可保他七日性命!”   魏不同带着说不出的哀伤和失落,说出了这句话。   他誓要拯救必死之人,可既然是必死,自然不是那么好救的,这些年他已经见过了太多的生死,但是每一次还是让他心痛不已。 第二十章 狼山奇遇   在操行之到达济世堂的时候,丁鹏师徒也来到了甘肃泰州。   泰州也就是现在的天水,位于甘肃东南部,自古是丝绸之路必经之地和兵家必争之地,泰州横跨长江、黄河两大流域,当地民风彪悍,山中多盗匪。   话说泰州东面有一座山脉,山势奇险,草木葱郁,名为狼山,丁鹏一来到附近,便看上了这座山,命弟子在野地扎营,然后稍事歇息后,进山抓捕毒物。   修炼毒功者,不同于其他,为了保持体内毒素时刻处于平衡之中,需要勤练不缀,必须不断以新毒压制旧毒,不能间断,否则体内之毒极易反噬,搞不好就会走火入魔。   因此,星宿门人每五日就需要采集新毒修炼,这就涉及到毒物的获取。   丁鹏有系统在手,不用考虑这个问题,但他的弟子就需要想方设法抓捕毒物,丁鹏虽然也可为他们兑换毒物,但即便他不吝啬贡献点,也无法解释凭空大变毒虫的问题,所以,就需要在路途上寻找那些深山僻壤之处,让他们自己抓毒物修炼。   狼山是一个很合适的地方,首先是偏僻,再者泰州水源充足,山中阴暗潮湿之处容易滋生毒物,丁鹏便决定在这里逗留半日,让弟子们抓一批充足的毒物然后再赶路。   他们在山脚扎营,搭好帐篷,丁鹏稍事交代后,让老赵四人一起去山中狩猎,然后自己在营地休息。   在丁鹏想来,泰州小地,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门派帮派,他们又是进人迹罕至的深山活动,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但是老天爷偏偏要和他做对。   狼山虽小,但也是有主之物,近几年在狼山有一伙盗匪活动非常猖獗,名为狼山十三匹狼,有十三个头领,手下笼络着上百个喽啰。官府几次进剿,都没有成功,狼山群盗气焰渐渐嚣张起来,视整个狼山为自己的地盘。   这一日,轮到十三狼中的两个头领巡山,这两个头领一是七狼蔡智,另一个是九狼封安瑞,平日走得就近,巡山时也愿意一块儿行动。   他们各自带了两三个手下,在山中随便溜达着,狼山山势虽险恶,但其实地盘并不大,不能说这里的一草一木他们都熟悉,但对各处的情况了如指掌应该不算吹牛。   两人也知这是应付差事,因此一边走着,一边闲聊,他们的目的地是前面的进山之路,官军要有什么行动,必会在那里搞出一些动静。   两个头领嬉皮笑脸地说着一些下流话,忽然,见前面一片飞鸟惊起,蔡智皱眉道:“怎么回事,难道林中有野猪出没?”   封安瑞一听,高兴道:“那可好,兄弟们抓了正好回去祭祭五脏庙。”   蔡智犹豫道:“这里离进山之路不远,平日多有人迹,很少有大点的野兽会来这里猎食,九弟,恐怕事情有古怪!”   封安瑞咋咋呼呼道:“莫不是狗官府的人?那些山民都知道这里是咱们的地盘,不敢过来的,除了官兵,不可能有其他人。”   “走,去看看!”蔡智一挥手,带着众人当先行去。   树林离着并不远,很快便到。   狼山这里因为气候湿润,山林中多野草荆棘,不易行人,蔡智和封安瑞带着手下小心翼翼地避开难行之处,渐渐深入树林。   封安瑞突然转身,轻轻“噫”的一声,俯身在草丛中一捞,两根手指夹住一条两尺来长的青蛇提了起来。   “七哥,回去俺给你炖汤喝,尝尝俺的手艺。”封安瑞嘻嘻笑。   忽然,蔡智脸色一变,左拳在他肩头轻轻一推,将他推出数尺之外。   草丛簌簌响动,又有几条蛇窜出,蔡智竹杖连挥,每一下都打在蛇头七寸之中,杖到立毙。   封安瑞正喝得一声彩,突然身后悄没声的两条蛇窜了上来,一条咬向了他背心。一条咬在了一个喽啰腿上。   封安瑞挥掌将偷袭的毒蛇劈飞,那个喽啰惨叫一声,脸色顿时青黑起来。   蔡智一杖击出,将咬着喽啰的毒蛇打死,看了看,皱眉道:“是黑心蛇,没救了!”   黑心蛇是狼山中非常可怕的一种毒蛇,咬中人后见血封喉,果然,那个喽啰又低声哼哼了几声,便不再动弹。   几人面面相觑,封安瑞吃惊道:“黑心蛇不是只在后山阴滩活动吗,怎么会来到这里?”   蔡智正皱眉苦思,忽听的前面传来一阵刺耳的声音,像是什么乐器发出,但异常难听。   “这事有古怪,到前面看看去!”蔡智道。   封安瑞反而有些退缩,不安道:“七哥,不如咱们……咱们回去报告大哥,俺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蛇,渗得慌!”   几个喽啰也是面有惧色,蔡智不屑道:“这里是咱们的地盘,天王老子来了也得给面子,怕个球!老九你个软蛋先回去报告大哥,老子去前面看看。”   封安瑞想劝,又不知怎么说,不过蔡智的建议还算稳妥,这里离大寨并不远,即便蔡智遇险,自己也很快能搬来救兵,当然,更有可能只是虚惊一场。   于是,封安瑞点点头,带了两个喽啰转身撤出树林,蔡智看着身边留下的几个手下,骂道:“有老子在,你们怕个吊,跟老子走!”   几人继续前行,走了一会,又听到了那古怪的声音,蔡智辨了辨方位,低声道:“应该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都给老子小心点,不要发出响动,老子要看看这个吊毛是何方高人。”   前面已经离山路不远,就快出了林子,因此草木渐渐稀疏起来,蔡智带着几个手下轻手轻脚地潜了过去,透过草丛缝隙,依稀已能看到前面晃动的人影。   只见前面空地上盘腿坐着三个人,面目看不清楚,依稀辨别是两男一女,好像是在打坐练功,还有一个穿着浅绿衣裳的少年人正在场中游走,手中不时挥洒着各种颜色的粉末。   蔡智凝神看去,只见那些粉末将场中四人都围了起来,好像是画出一道道保护圈,那少年撒完粉末,从怀中掏出一只玉笛,作势欲吹。   这玉笛短得出奇,只不来七寸来长、通体洁白,晶莹可爱。少年放到口边,轻轻一吹,一股尘锐的哨声,本来笛声清扬激越,但这根白玉笛中发出来的声音却十分凄厉,全非乐调;只听他的笛子吹得高一阵,低一阵,如杀猪,如鬼哭,难听无比。   蔡智心中一惊,先前自己听到的声音应该就是这个笛声,但是这个少年很显然不通音律,吹出的声音异常难听,但是不知他为什么要乐此不疲地吹奏,就不怕惊扰到练功的同伴?   正在疑虑间,忽听的周围传来一阵沙沙的声音,只见数十条青蛇从林中蜿蜒而出,后面络绎不绝,不知尚有多少。   蔡智几人只看得头皮发麻,大气都不敢喘,这么多的毒蛇,要是被它们包围,恐怕有三头六臂,都阻挡不住,看这些蛇的样子,都是山中奇毒之物,被咬几口老命可要不保了。   那绿衣少年看到毒蛇出来,却是面上一喜,叫道:“师兄,师姐,你们要的好东西来了。”   那本来打坐练功的三人同时睁开眼睛,其中那个女子道:“丁智师弟,辛苦你了,你歇会,剩下的交给我们。”   绿衣少年答应一声,笑嘻嘻地退到后面。   那打坐的三人中,一个头发半白的老头早已等不急,起身便在圈外一捞,便抄到一条个头较大的青蛇。左手食中二指钳住蛇头,右手小指甲在蛇腹上一划,蛇腹洞穿,取出一枚青色的蛇胆,扔进嘴中便大嚼起来。   另外二人嫌弃道:“赵师兄,腥味这么重,你也受得了!”   那老头嘿嘿一笑,配上脸上纵横交错的刀疤却是比哭还难看,他似乎不爱说话,径直坐下,将蛇血和蛇毒挤入身前一尊仿似铜炉的小鼎中,过了片刻,鼎中流出一些液体,那老头伸手接了,捧在掌心中以一个古怪的姿势开始打坐练功。   蔡智看得又是吃惊又是恐惧,他虽然武功浅薄,在江湖上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小角色,但是这些年和其他十二狼一起厮混,也听说过一些江湖异闻,从今日的情形看,眼前四人绝对不是什么好路数的人物,恐怕就是传说中的邪派人物。   蔡智虽然胆子大,不过也就欺负欺负附近的山民和旅商,哪里敢和真正的江湖高手一较长短?他心中认定对面几人是邪魔歪道,更加不敢放肆,对身边几个喽啰打了个手势,蹑手蹑脚便要悄悄退走。   “嘿嘿,既然来了,不见一面怎么就要走?”   蔡智刚刚迈脚,便听到后面传来一句让他魂飞天外的话,蔡智尖叫一声:“跑啊,大家伙快跑。”   说完,他第一个便撒开脚丫子就跑,这个时候,管他娘的是邪魔歪道,还是天王老子驾到,老子保命要紧。    第二十一章 斩草除根   一阵刺耳的笛声响起,草丛中哗啦啦钻出数十条色彩斑斓的毒蛇毒虫,阻挡了蔡智等人的去路。   蔡智伸仗猛击,打死了两条靠得太近的毒蛇,身边一声惨叫,一个手下被一只从树上掉下来的黑漆漆蜘蛛咬了一口,顿时半边脸肿了起来,捂着脸惨嚎。   稍一耽搁,那四个妖人已追了上来,蔡智先前瞧得不差,正是三男一女,那女的皮肤异常白皙,眼珠却呈碧绿色,头发被纱巾包住,露出的几根发丝却像黄金般耀眼,蔡智看得一呆,心想这女妖人原来是个胡人。   蔡智见自己等人被包围,心中虽惊,但冷静还在,以前狼山群盗被官府征剿,也遇到过几次危险至极的境地,不过每次都在最后化险为夷,这个强盗头子颇锻炼出一点胆量,于是提了口气,抱拳道:“四位前辈恕罪,蔡某不知前辈们在此修炼,唐突打扰了各位,实在抱歉。要是四位前辈不见怪的话,蔡智身为这狼山地主,陡胆邀请前辈到前面的山寨做客,聊表地主之谊。”   蔡智听过一些江湖轶闻,一些旁门左道的前辈高人行事特立独行,你越怕他他越生气,你平常心以礼待之,不将他视为邪派妖人,反而能讨得欢心,说不定还能得到武功上的一些传授指点。   因此,蔡智装的很淡定,语气还算沉稳,只是他后背已被冷汗渗透,双腿也有点不自主地发抖。   四个妖人冷冷地看着他们,其中一个面貌黝黑的中年汉子向那白头老者问道:“赵师兄,这四人如何处置?”   白头老者面容狰狞,说话也很狠辣,干脆道:“既然他们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那就全部杀了。”   这句话听得蔡智双腿抖颤的幅度直接提升几个等级,幸好那黝黑汉子好像有点不忍,出言道:“他们和咱们没有什么冲突,即便无意看到咱们练功,也是无心之失,只要让他们保证不说出去,依小弟看还是不用多造杀孽吧?”   白头老者哼了一声,脸色一沉,就要发脾气,幸好那个胡人女子开口道:“赵师兄先不要生气,待我问过他们底细再做打算。”   白头老者脾气不好,但好像对这个胡女有所忌惮,沉声道:“听你的,先问过了再杀!”   那胡女汉话说得很流利,看了看蔡智三人,很快将目光对准蔡智,说道:“看来你是领头的无疑!那你问你吧。我这人最好说话,心肠也软,现在的情景你也看到了,赵师兄要杀你们,别人很难挡得住,不过我可以为你们说两句好话,就看你们是不是值得我帮你们求情。”   蔡智忙道:“姑娘……不,女侠请问,蔡某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胡女笑了一下,眼光流转,勾魂夺魄,说不出的妩媚,看得几个狼山强盗皆是一呆,只听她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在这荒无人迹的深山逗留?”   蔡智马上回答道:“兄弟几个都是狼山寨的,因为贪官污吏横行,欺负得实在没有活路,因此聚众在这荒山结寨自保,不过请几位前辈放心,兄弟们都是有良心的汉子,平日顶多打劫几个为富不仁的乡绅,绝对没有为非作歹,残害百姓。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   几个手下连忙应是,蔡智说得情真意切,就差赌咒发誓,可惜胡女根本对他们危害不危害百姓没有兴趣,皱眉问道:“闭嘴!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原来你们是山中盗匪,这样说来你们出现在这里倒也合情合理。你再回答我一个问题,你们在附近还有没有同伙?”   蔡智想说没有,但是被那白头老者凶神恶煞的目光一瞪,老老实实道:“先前有几个同伴一起出来巡山,不过在前面发现好多毒蛇,他性格谨慎,带着两个兄弟回去禀报大当家了。不过前辈放心,我大哥为人最是热情好客,如果知道几位都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高人,一定盛情迎接,好好招待前辈们。”   听的蔡智的话,胡女四人都是眉头微皱,那个一直嬉皮笑脸的绿衣少年忽然道:“不要再耽搁了,全杀了赶紧离开这里!”   蔡智几人吓得面如土色,蔡智乞怜地看向胡女,那胡女正是丁鹏的女弟子阿依莲,她心中虽有不忍,但也知道后患无穷的麻烦,点点头道:“那就按赵师兄的意思办。”   黝黑汉子一叹,没有再说什么。   蔡智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忽然尖叫出声:“兄弟们分开……”   跑字还没有出口,那白头老者已经扑了上来,直奔蔡智,蔡智知道自己无法幸免,索性豁出去了,伸仗一挥,希望能阻对方一阻,为几个兄弟赢得逃跑的机会。   白头老者,也就是星宿弟子老赵,看都不看蔡智挥来的竹仗,屈起中指,伸指一弹,正中蔡智肘底“小海穴”,。   蔡智顿时感觉一股寒冰般的冷气从“小海穴”疾向上行,霎时之间自身柱、陶道、大椎、风府,游遍了全身督脉诸穴,登时全身冰冷酸麻,再也不能移动半步。   绿衣少年看得真切,一挥手,打出一点碧绿色的寒芒,寒芒钻入蔡智面门,可怜的狼山七当家连一声惨叫都没能发出,便一命呜呼。   老赵脸色不愉,骂道:“瞎了眼了,没看到他中了老子的幻阴指?”   绿衣少年是水组暗器高手丁智,面对暴怒的老赵并不惧怕,嘻嘻笑道:“小弟自然是看到了,不过担心赵师兄的幻阴指不能立毙其性命,因此帮衬一下,师兄不要着恼。”   那边石坚和阿依莲已经收拾了几个小喽啰,听到二人的争吵,阿依莲劝道:“赵师兄不要生气了,谁不知道中了你的幻阴指必死无疑,不过丁智也确实诚心帮忙,幻阴指需要一时三刻才能冻僵心脉,咱们急着离开,还是利索点为好。”   阿依莲是师父丁鹏的新宠,老赵不好对她发火,只好狠狠瞪了丁智一眼,转身就走。   四人接连离开,很快下到山脚,回到营地见到丁鹏后,丁智当先开口,将树林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丁鹏点点头,说道:“你们做得不错,现在江湖上对咱们修炼毒功的门派有偏见,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只知道以武功论正邪,一旦被他们发现,可能会对咱们不利。因此这一路上我反复叮嘱你们要小心遮掩,要是行迹暴露,必须先下手为强,这一次你们干得就很好。”   说完,丁鹏想了想,又道:“既然横生枝节,那此地非久留之地,马上收拾行李,咱们离开这里。”   四个弟子皆应是,领命去收拾营地,不过等到他们收拾得差不多时,丁鹏忽然又改变了主意,将四人召过来道:“那几个盗匪临死前说山寨还有同伙?”   阿依莲点头:“那头领先前还有个同伴,因发现林中毒物众多,因此先回去报信去了。”   丁鹏脸上杀气一现,沉声道:“斩草要除根,既然被他们发现了端倪,再加上又死了几个同伙,说不定他们会追查下去,或者将消息散布,恐怕不利于咱们的前程。为了杜绝后患……,走,跟着为师上山,将这伙盗匪全部杀干净!”   四个弟子吃了一惊,不过都不敢说什么,跟着丁鹏走入进山通道。   …………   钻山豹很绝望,也很茫然。   绝望是因为他知道自己今日在劫难逃,茫然是由于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头,自己这个小小狼山寨又是如何招惹了对方?   对方一共只有五人,以一面容冷肃的年轻人为首,四个随从皆是凶神恶煞,武功高不可挡,那为首的年轻人都没有出手,狼山寨十二个头领已倒下了十一个。   钻山豹是最后一个站着的狼山头领,不是因为他是大当家,也不是因为他武功最高,而是因为他先前想装逼,没有出手,在钻山豹的概念里,由十一个兄弟同时出手,制服这几个胆大包天的闯入者,应该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结果就是让他目瞪口呆,又心生绝望,只是一个照面,十一个兄弟全部倒下,造成的唯一战果就是他们倒下的尸体阻挡了敌人前进的一小点步伐。   钻山豹绝望而茫然,到了这一刻,他已知道自己的命运,但是他还想死得明白一些,一个将死之人,应该有一点点知情权吧?   因此,钻山豹抛开对死亡的恐惧,大声开口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老七是不是你们杀死的?你们为什么要灭我狼山寨……?”   第三个问题还没有全部问完整,只见那个面容冷肃的年轻人,隔着数米远,轻轻一挥手,一道似有似无的青色光芒闪过,钻山豹的脸整个变成青色,然后是他的上身衣服,再然后是下身裤子,直到脚底,他的整个人瞬间变成被青色苔藓吞噬覆盖的古怪模样,然后钻山豹的尸体便推金山倒玉柱般仰天栽倒。   望着一地的尸体,丁鹏皱眉道:“我最讨厌快死还要废这么多话,浪费时间!你们收拾一下,将尸体堆在一起全部烧了。”   熊熊烈火燃起,横行天水数年的狼山寨因为一个小插曲被毁灭,狼山十三匹狼也就此成为当地一个逝去的传说,在江湖上可能连一点浪花都没有掀起。   第二十二章 无间剑意         长安城济世堂。   那一日,操行之来到药铺,魏不同正在给一个中毒的病人看诊,可惜病人中毒已深,剧毒深入五脏六腑,虽然魏不同的金针渡穴确实神奇,但也只可挽回七天生命。   等到悲痛哭泣的家属抬着病人离开,操行之上前表明身份,道明来意,魏不同只说了一个好字,就没有再和他说话,不过倒是让下人安排了住处,操行之也便随遇而安,在济世堂住了一夜。   第二天,魏不同心情好了一些,见到操行之,明显愣了一下,才恍然想起这位是同心盟派来接自己的人,和他简单聊了几句,操行之问何时启程,魏不同说手上还有几个重症病人,暂定十日后出发。   还要十天,而且还是暂定,看魏不同那说话的语气,也许再多十天半个月也是可能的。   操行之有些着急,俗话说夜长梦多,长安剑派既然如此看重魏不同,设下的关卡自然不会只有叶轻鸿一个,耽误的时间越长,遇到的难题自然越多,操行之恨不得当下便带着魏不同离开长安。   不过魏不同是个很倔强的人,临行前盟中大佬便反复叮嘱要以礼相待,凡事要尊重魏不同的意见,同心盟邀请魏不同,是要让他去江南为同心盟服务的,要是得罪了他,倔脾气一犯,恐怕到了江南也不会归于同心盟的阵营。   所以,操行之的任务不仅要将魏不同平安地带回江南,还要不引起他的反感,迁就对方的意见,这让一向我行我素的操行之有些束手束脚。   换了以前的操行之,或许真有些无可奈何,不过现在操控操行之的灵魂是丁鹏,他可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行事更不会忌讳什么正义善恶。   操行之一方面装作耐心等待,悠闲地留在济世堂做客,一方面暗中查到魏不同的三个重症病人,稍微在他们服用的药物中做了点手脚,两个病人第二天便一命呜呼,还有一个命大,经过三日治疗,竟然从鬼门关活过来了。   原因是操行之所动的手脚只是增加或者减少服药量,药还是原来的药,操行之既不敢偷换药材,也不能在其中增加一些毒物,他担心魏不同会看出来。   经过几天的相处,操行之感觉魏不同确实是一位医术大行家,尤其是在草药针灸这两方面,无愧圣手之称,丁鹏毕竟看过不少医书毒经,眼光还是有的。   不过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以魏不同的医术,能不能解救被自己的毒功所伤的人?   按这几日的观察看,魏不同会对星宿派造成一定威胁。如果毒伤不是太重,或者救援及时,以他的医术,很可能会治好毒功所伤的敌人。   一个魏不同丁鹏自然不怕,他想到的是药王谷,据说药王谷的弟子皆医术通神,以他们对药草的造诣,很可能针对星宿派的各种毒功,研制出种种预防及治疗办法。   幸好药王谷已经退隐江湖,但是不能不防他们重出江湖,尤其是以后星宿派要法驾中原时,或许会与药王谷有所冲突,这是一个巨大的潜在威胁。   对付潜在威胁,最好的办法就是扼杀它,连萌芽都不让它萌就毁灭它,操行之表面对魏不同客气尊重,心底已经泛起巨大的杀机。   三个重症病人,两死一生,魏不同既痛苦又有一丝欣慰。他其实是个内心脆弱的人,看过无数次的死亡,还是不能释怀,每一次病人的死亡,就会在他内心加深一点愧疚感,仿佛这个病人是因为他自己才死亡的。   如果不是自己太无能,病人也许还有生机。这就是魏不同的内心写照。   不过这一次总算还挽救了一条生命,这是魏不同的欣慰之处,再一次将一个将死之人从鬼门关拯救回来,距离他的宏愿实现又近了一小步。   这时,操行之来到济世堂已经第四天。   在魏不同确诊第三个病人脱离危险后,操行之建言尽快启程,这一次趁着魏不同心情不错,他给魏不同分析了一番厉害:要走必须尽快走,要不然等长安剑派想好了出牌就走不成了。   魏不同表示对操行之的分析很赞同,也答应尽快启程,不过他需要先将药铺处理一下,会迅速处理,不过也需要两天时间。   操行之无奈,又无语,准备想一些合适的借口让魏不同尽快跟自己走,不过还没有等他想好,长安剑派的人找上门来了。   魏不同一宣布处理药铺,露出走的意思,长安剑派已经得到了消息,马上出了牌。   操行之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济世堂里面不知安插了长安剑派多少眼线,从掌柜、郎中、伙计、药童、下人,里面不知有多少都是给长安剑派通风报信的人。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这次长安剑派的牌出的有点大,让操行之也头疼起来。   剑魂王道隆、剑魄莆道成。   这两人在二十年前已经成名江湖,按资历算,他们都是操行之的大前辈。操行之还在穿开裆裤时,人家已经是名满天下的著名剑客。   不过按辈分算,他们又不算以大欺小。   操行之的父亲孤影剑客是和长安剑派的剑神许正阳、剑圣陆青山同一辈分的人,三十年前那是一个惊才绝艳的年代,江湖上涌现出许多不可一世的天才,同心盟有十九剑客,长安剑派有四大名剑,剑神许正阳和剑圣陆青山就是四大名剑之二。   但是四大名剑为首的是他们的大师兄剑仙独孤一鹤。   剑魂王道隆、剑魄莆道成就是独孤一鹤的弟子,此二人成名极早,但是论辈分,他们应该和操行之同辈,虽然无论是年纪还是剑道修为,恐怕他们都要高操行之一大截,但是旁人偏偏无法说什么。   这就是长安剑派派出他们两人的原因,这绝对是一个心胸狭窄偏又自命正义的家伙想出来的歹毒主意。   剑魂王道隆、剑魄莆道成来拜访魏不同,拜访的目的是为魏不同送行。   剑魂王道隆道:“听闻魏大师不日要离开长安城,我兄弟二人昔日曾受大师赠药之恩,心中感念,特来为大师送行。”   王道隆的话还遮遮掩掩,剑魄莆道成的话就直接多了:“我兄弟唯一不放心的是大师一路上的安全,据说同心盟派出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来为大师护驾,我兄弟十分愤慨,同心盟名义上重视魏大师,却派一个屁都不管用的小子过来装模作样,这分明是对大师的蔑视。”   魏不同等他们说完,脸色一沉,挥袖道:“你们说完了吗?说完了就赶紧走,恕老夫不送!”   剑魂王道隆、剑魄莆道成脸色尴尬,不过都把愤怒的目光看向魏不同身边的操行之。   操行之脸色淡然,一点都看不出喜怒,好像剑魂剑魄两人先前鄙视的那个家伙并不是自己一样。   剑魂王道隆阴阳怪气道:“你就是一剑飙血操行之?名号吹得挺大,原来不过是一个装聋作哑的胆小鬼而已。”   操行之开了口:“我只会杀人,不会说废话。二位身上带着剑,难道正是传说中的吹牛逼剑客?”   剑魂剑魄大怒,剑魄莆道成眼睛眯成一条缝,中间透露出仿似刀刃的锋利光芒:“为了魏大师的安全,我兄弟今日倒要好好称量一下阁下够不够资格护送大师。”   “悉听尊便,反正你们也是要动手的。”操行之淡淡地说着让人喷血的话:“你们一起上吧,我赶时间。”   剑魂王道隆是个光头,硕大光亮的脑袋上古怪地插着几根金针,这时,那几根金针似乎也因为愤怒而剧烈颤抖,王道隆沉声道:“操行之,你果然够狂,只希望你的剑也像你的嘴巴一样硬。莆师弟,你先会会他!”   剑魄莆道成站了出来,他的眼睛已经眯成了一条毒蛇,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这是一个瞎子,但是从这条极细的缝隙中,此刻却透露出明亮的光芒,那目光盯在人身上,让人感觉如被针扎。   魏不同忽然开口道:“莆兄弟的无间剑意看来已经大成了。无间剑意,锐利破坚!据说练至极深处,手持草木之剑,也能劈开金铁巨石,无物可挡,无坚不摧。看莆兄弟眼中神芒,应该已至巅峰之处,恭喜,恭喜。”   说是恭喜,却是一脸担心,并且字字话语都是朝着操行之说的,明显是在提醒操行之。   莆道成却也不恼,从后背解下宝剑,轻轻摩挲道:“化腐朽为神奇,草木皆可为兵,想做到这一点谈何容易。余苦修无间剑意三十年,至今也不过掌握皮毛,不过对付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子来说,也是足够了。”   说完,将剑一拔,剑刃出鞘一半,一股凌厉的剑气便向操行之扫去。   操行之没有动,神色无惊无惧,任剑气扫过,似乎还能听到锐利无匹的剑气将自己身体切成两半的声音,但这都是幻觉,既没有剑气,也没有割裂人体的惨象,操行之依然在原地好好地站着,而莆道成只不过将宝剑刚刚拔了出来。   莆道成一脸惊奇,继而赞道:“不错,有两下子!师兄,这个小子看来不是稀松货,够资格做你我的对手!”   剑魂王道隆讥讽道:“也许是吓坏了,说不定此时已经尿了裤子。”   操行之笑了笑:“我出道江湖八年,死于我剑下的有八十七人,他们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屁话太多!”   “说得好!看剑!”莆道成哈哈大笑着赞同,同时一剑便向操行之砍去。   散发着割裂一切的锋利气息,锁定操行之,干净利落地斩落了下来。   迅猛!锐利!   这一剑,还没有靠近操行之,上面散发出的气息,便让操行之感觉到,自己肌肤上,传来的尖锐疼痛。这上面的气息,无孔不入,居然可以直接从皮肤的毛孔,渗入到他的体内!   这是真正的剑气,足以杀人的剑气!锋利的剑气!   操行之深吸一口气。他在这剑气下,立刻感觉到了威胁!不管这一剑是真是假,是幻觉还是现实,他必须有所行动,否则这无孔不入的剑气就会要了他的命。   操行之出剑,瞬间向前刺出七剑,向左右各刺出五剑,不求有功,但求自保,不管莆道成的剑是幻觉之剑,还是真实之剑,以攻为守,才能破坏他的杀招。   变被动为主动,操行之的剑法永远不会让自己处于被动之中,他的快剑一旦被限制,被主导,那结局就只能败,只能死。   锐利的剑气消失,操行之又向前刺出三剑,因为剑速实在太快,他先前刺出的数十剑此刻才爆发出声音,形成密集的剑啸,嗡的一声,振聋发聩。   莆道成好整以暇地站在离开他数丈之远,嘲笑道:“操大侠的舞剑很动人,不过一个人在那玩耍,不嫌太无趣?”   操行之淡定收剑,根本不为嘲讽所动,紧紧盯着莆道成道:“你的修为绝对无法在三丈外以剑气伤人,所以你先前一定已经靠近我,但是我没有给你机会。”   莆道成以及剑魂王道隆的脸色都变了,剑意以幻觉惑人,以身临其境的意境使人神智混乱,这是剑意的一大攻击手段,越是精妙的剑意,越能以假乱真,高深的剑意甚至能使御使它的剑客都沦陷其中无法自拔,剑魂剑魄一直认为自己的剑意已经修到巅峰,但是面对操行之,这个信念却动摇了。   莆道成眼睛再次眯起,露出危险的锐光,沉声道:“再看这一剑!”   一剑挥出,似乎和上一剑没什么不同,但带给操行之的感觉却完全不同。   在他的视野中,莆道成手一挥,一股一丈多长的庞大剑气,猛地从剑身中窜出,横扫千军一样,呼的一下,猛地扫向了自己。   那剑气无比的锋利,扫过周围,地上的石头,树木,刚一接触,便直接被拦腰切断,接着剑气震荡,便将它们震成了齑粉。   同时,莆道成执着宝剑如同狂风席卷,合身向自己扑来,这一剑人与剑已经合二为一,力量狂猛,气势如龙,是为人剑。   剑气在左,人剑在右,呈左右包围之势。   操行之只有两个选择,从左面抵挡丈长的剑气,或者在右面击溃如龙卷风般袭来的人剑。   念头电闪,操行之心中暗道不对!   以莆道成的名气和修为,绝没有可能练出如此可怕的剑气,虽然这种剑气不是无形透体剑气,但也不比墨天问的剑芒稍逊,何况如此庞大,需要消耗多少内力?   长安剑派并不以内力见长,怎么可能区区一个剑魄就练出超过墨天问的剑气?   莫非,这丈长的剑气还是幻觉?而人剑才是真实攻击?   场外,王道隆和魏不同皆是一脸凝重,虽然两人担心的目标不同,但心情是一样的,虽然他们在场外并不如场内之人感受真切,但因为角度不同,看到的东西反而更接近事实,场中已到生死抉择的关键时刻。   魏不同想出声提醒,但还是忍住了冲动,他虽然不是武学大行家,但几十年江湖历练,见识广博,他知道此时提醒,不仅无济于事,反而容易扰乱操行之思维,让他在不败中失败。   剑气澎湃,人剑狂卷,在最后一刻,操行之忽然一拳向即将近身的剑气打去,同时,一剑向人剑合一的莆道成攻去。   莆道成眯成一条缝的目光中露出了喜意,终于,这条有些不寻常的猎物还是掉落陷阱,这是不是证明自己的无间剑意终于练到了巅峰?   下一秒,莆道成的脸色大变。   剑气搅碎了操行之的拳头,人剑将那不自量力的一剑劈成两半,但这都是幻觉,在最后一瞬,操行之的身子刹那化成了两个虚影。   而莆道成左右夹击搅碎的,不过是其中一个影子。   在莆道成惊愕的瞬间,另一道虚影化为实体,一剑刺来。   没有人能想象到世间会有如此快的剑,在没有见过这一剑之前,莆道成也想不到,所以他几乎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这一剑已刺在他胸膛。   “剑下留情!”场外,王道隆急叫。   扑一声,沉闷之响,莆道成胸口一痛,张口喷出一口鲜血,但是预想中的贯心之伤并没有降临,莆道成惊魂未定的低头看去,只见顶在自己胸口的只不过是一把剑鞘。   如果是真剑,这一剑已经要了他的老命。   操行之淡淡道:“不是只有你有障眼法,别人也会。”   他最后一刻使出的,正是丁鹏的护身绝技-螺旋九影身法,这种神奇的轻功身法可以虚实转化,因为身法极快,可以蒙骗人的视觉,做到幻化虚影,莆道成以幻觉之术意图扰乱操行之的正常判断,不想反而中了对方的陷阱。   莆道成眼睛恢复了正常的大小,苦笑道:“谢谢!在下败得心服口服,只是有一点不懂,你如何看透我两面夹击全是实招?”   不错,这一招,无论是剑气还是人剑,其实都是实招。不同的是,无间剑意制造的幻觉使这些实招充满了欺骗性,比如剑气,莆道成借助宝剑之威,也只能勉强维持不离开剑身三尺的剑气,而人剑如龙卷而来,也是幻觉夸大了威势,并且最后接招时还会产生偏离误差,都是对眼睛的欺骗误导。   因此,操行之无论是向左还是向右,都躲避不了另一面的杀招。   但是让莆道成无比郁闷的是,这种足可以假乱真的迷惑,竟然**行之识破了,难道自己的无间剑意真的还有缺陷?   操行之回答了他的问题,但是答案依然让他迷惑。   “感觉!”   操行之这样说道。    第二十三章 无影剑意   剑魄莆道成幽幽叹道:“无论如何,我输了,虽然输的莫名其妙,但还是输了!”   言下之意,就是并不服气,不过莆道成毕竟是成名多年的剑客,又出身名门,不会做无赖之事,因此还是坦然认输。   剑魂王道隆安慰道:“莆师弟,也许你正是输在自己的大意上。我们都小看了对手,很显然,操大侠能以弱冠年纪便名扬江湖,是真正靠实力说话的。”   操行之剑下留情,让王道隆的态度改变了很多,第一次称呼操行之为操大侠,并且语气也真诚了许多,说到底,剑魂剑魄并不是坏人,他们和操行之今日之所以站在对立面,无非是各自立场不同而已。   操行之击败剑魄,赢得了王道隆的尊重和重视,但事情不会就此罢休,便听得王道隆沉声说道:“莆师弟一时失手,败在了操大侠剑下,我们无话可说。不过事关长安剑派名誉,就让王某再领教一下操大侠的高招。”   两人来的目的,本是为阻挠操行之带走魏不同,借用的名义是称量一下操行之,看他有没有保护魏大师的能力,心态完全是高高在上的。不过现在莆道成竟然败在了操行之手中,这让剑魂剑魄二人简直无法接受,事情的性质已变,王道隆必须出手挽回面子,这事关一个级门派的声誉。   魏不同不满道:“你们两人加起来快有百岁高龄,在江湖上立字号也有几十年,本来以大欺小就不对,还要玩车轮战法,你们要不要脸!”   剑魂剑魄二人苦笑,王道隆惭声道:“魏大师说得对,今日是我兄弟做事欠妥,不过事关门派声誉,即便是被大师责骂,这一场还是要打过的。”   操行之淡淡说道:“无妨,既然贵派对魏大师如此关怀,即便王兄不出手,或许还是会有其他高人上门,王兄莆兄认为如何?”   剑魂剑魄二人面色羞惭,王道隆忍着脸上的火辣,沉声道:“今日算我兄弟欠阁下一个人情,来日江湖相见,必有回报。旁话不提,操大侠,王某修炼的是无影剑意,无影剑意,灵捷飘渺,以度见长,正好会一会操大侠名闻天下的快剑。请!”   操行之笑了笑,没有再说话,既然此战无法避免,那么就打过了再说,归根到底还是要凭实力说话。   这一次,操行之没有让王道隆先出手,而是拱手示意后,一剑便向对方攻去。   毫无花哨的一剑,只是因为快,因为疾,让王道隆面色一变,仓然出剑,在最后一秒挡住这一招。   不,说挡住还过早,这一剑只是这一招的开胃小菜,操行之手腕一抖,王道隆眼前电芒乱闪,眼花缭乱,不知道对方到底刺出了多少剑,真正的剑路又从何而来。   王道隆不愧是成名二十年的剑客,战斗经验非常丰富,虽惊不乱,凝心静意,瞬间融入无影剑意的意境中,整个人气势陡升,仿若天神附体,铮亮的光头上都冒出一层晶莹的光泽,双眼开合之间,神芒爆闪。   无影剑意自动驱使手中之剑展开攻击,王道隆以攻代守,瞬息之间同样挥出无数剑影,迎向操行之的流风剑。   叮叮叮,当当当,一时之间,整个院子上空都回荡着清越刺耳的剑刃交击声,两人瞬间攻出百余剑,一旁观战的魏不同只能看到两团模糊的剑影不断滚动碰撞,根本看不清中间的人形。   莆道成看到的东西略多一些,但也好不到哪儿去,操行之和王道隆的剑之快已经过他的预计,他除了能勉强看到攻守双方的大致剑路,场中双方的优劣根本分辨不清。   莆道成不知觉地流下几滴冷汗,刚才操行之击向自己胸口的那一剑,他已经感觉快无可快,可是观察现在交战双方的剑,几乎每一剑都不比刚才的那一剑稍慢,而他们一息之间就不知道要攻出多少剑,如果刚才操行之开始便用这样的快剑猛攻自己,恐怕不等无间剑意使出,自己已经落败。   原先,他还口服心不服,为刚才的落败耿耿于怀,可是现在,莆道成已经不敢想象自己还有勇气和操行之再战。   在魏不同和莆道成紧张担忧的心理中,操王二人又交手数百剑,不过是眨眼功夫,场中双方似乎都没有受伤,但是身处的周围已经凌乱不堪。   坚硬的青石板,在近距离剑气攻击下,立刻出现了几百道深深的沟壑。尘土弥散。   王道隆终于撑住了最艰苦最危险的时刻,以绝不逊色于操行之的快剑,挡住了对方暴风骤雨般的一轮攻击。   操行之收剑,身形后跃,拉开和王道隆的距离。既然时机已失,绝不拖泥带水。   王道隆没有追击,收剑暗暗平稳起伏不定的气息,他心中有些后怕,如果操行之的快剑节奏能再持续十个呼吸,恐怕他就会坚持不住。   事实上就在刚才交手的瞬间,面对操行之可怕的快剑,王道隆数次生出不能力敌的感觉,仿佛对面扑来一头狰狞的远古猛兽,自己根本不是对手,如果不是他修炼剑意,心志坚韧,恐怕早就弃剑认输。   剑快到极处,也会形成可怕的力量,无法匹敌的力量。   深深呼吸五下,王道隆已经调匀气息,长安剑派并不推崇内力御剑,因此他们的内功并不深厚,他们控制剑的力量来自于剑意。   例如王道隆,他以无影剑意催动剑法,剑法其快无比,但消耗的内力要比操行之少得多,因此恢复也要快得多。   这是剑意派的巨大优势。   让王道隆意外的是,操行之看样子好像也没有损耗多少功力。这和他记忆中的经验不符,在王道隆的常识中,同心盟剑客以内力御剑,虽然威力很大,但消耗也极为可怕,只要挡住他们的前期攻击,那么就算赢了一半。   可是看着操行之淡然的表情,沉稳的身形,这个经验似乎不太管用了,难道刚才操行之只是佯攻,并没有使出全部的实力?   王道隆平心凝气,不再多想,心境很快沉入一片奇妙的幻境中,在幻境的支配下,他陡地出剑,剑尖颤动,遥指操行之。   这一次,王道隆决心不给操行之主动进攻的机会,一个快剑手,绝不能让他先出剑。   无影剑意,漂渺无踪,将剑意融入世间万物中,可剑不出鞘而杀人。王道隆自问自己的无影剑意已经练到巅峰之境,只要心境圆满,他的剑无处不在,无物不融,自然伤人于无影无形。   操行之的眼前再次出现了幻觉,他依然身处济世堂后厢小院,只是周围的景象生了巨大变化,本来站在一边的魏不同和莆道成,甚至王道隆都已消失,只留下漫天剑影。   从天上,从地下,从左右前后,从四面八方,无数剑影飞来,它们的目标就是自己。   操行之出剑,剑如闪电游龙,天上飘落的无数剑影粉碎,操行之本以为它们是幻觉虚招,他这一剑只是试探,但下一刻,他的面色微微变了。   叮叮叮当当当,清脆刺耳的金属交击声传入耳中,一时间不知碰撞了多少下,这些剑影竟然都是真实的攻击,操行之出了多少剑,就有多少下碰撞,多少个声音。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操行之刚刚和王道隆交过手,他的剑法虽快,但不可能快到如此地步,如果真有这么快,刚才王道隆绝不会与操行之如有默契般地同时罢手调息,长安剑派因为使用剑法时功力消耗相对要少,他们在持久战上有特别的优势。   这个道理,操行之明白,王道隆应该更明白。   他何必还要用剑意迷惑,只凭剑和持久力,就可稳赢了!   操行之很快醒悟过来,王道隆的剑法绝没有这般快,这一定是幻觉,或者另有古怪。   操行之心念电闪,手中却没有丝毫迟疑,向左右前后同时出剑,将四面八方的剑影瞬间扫碎,但是这一次,依旧是叮当不绝之声,传入耳中。   通过和叶轻鸿、莆道成的交手,操行之掌握了长安剑派剑意的一些特点:剑意可使人迷惑,蒙蔽眼目,一旦进入对方的意境,即便闭上眼睛也无济于事,说明这种东西可能是直接作用在脑神经上的。但是他们无法创造声音的幻觉,那些虚招幻式,当碰上操行之的剑时,不会出现实质的声音。   可是王道隆的无影剑意不同,他似乎已经上升到了一个新的台阶,他创造的剑意可以模拟声音的幻觉,操行之绝不认为王道隆的剑已快到只出一剑,便能遮天蔽日的程度,那么解释无数交击声的唯一原因,只能是他的剑意可产生声音的幻觉。   这种幻觉极为可怕,尤其是在特定的意境中,操行之无法从眼睛,也无法从声音,判断对方的实招和幻招,如同变成一个既聋又瞎的人,瞬间丧失一大半自保能力。   但是王道隆的无影剑意只是如此简单吗?   答案是否定的。   漫天剑影刚刚**行之摧毁,王道隆执剑凌空击下,身在半空,王道隆忽然变成了四个,八个,十六个……无数个,操行之临危不乱,剑如闪电,在半空中忽闪忽灭,几个摇曳,已将无数个王道隆击成粉碎。   但这只是开始,粉碎的王道隆从半空洒落,忽然又变成了数十倍的剑影,整个天空几乎都被可怕的剑影覆盖,这是毁灭性的剑影,让人绝望的数字,哪怕其中只有百分之一是实招,操行之也绝对接不下来。   这是王道隆认为的。   只要是人,只要被他的剑意稍微迷惑,都会感到绝望。   操行之没有绝望,因为丁鹏不会绝望,这只是他的一个分身,即便毁弃也伤不到他的皮毛,因此丁鹏无畏无惧,这种心理使得操行之源之身体本能的坚韧本性挥出十倍的效果,操行之爆了!   出剑!出剑!再出剑!   操行之的意识和身体动作,只剩下两个字:出剑!   他越了自身的极限,出了前所未有的度,流风剑似乎也感应到来自主人身体的热情和兴奋,剑身泛出了明亮的光芒,光辉万丈,如一道炽热的白色闪电,在微暗的天空纵横驰骋。   剑芒!   在最危急的时刻,操行之突破了功力桎梏,第一次在剑上附加了剑芒。   无数的剑影当空而落,藏在其中的实招也终于露出狰狞的面目,凌厉的剑气四处飞割,操行之身上的衣衫瞬间便被切割得支离破碎。   但是白色闪电升空了,无人能想象到操行之在一瞬间出了多少剑,只看到那片纯以剑芒组成的闪电已形成白色云朵,里面电闪雷鸣,王道隆任何进入其中的剑路都被切成粉碎。   金属的交击声已分不清叮叮,而是汇聚出一连绵不绝的当当声,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王道隆出愤怒的啸声,不辩其人,他的声音也似乎来自四面八方,他和他的剑仿佛已融入整个意境,找不到他,但到处都有他。   操行之的剑越来越快,那白色的闪电云从形成后就没有再消失,它像一个肆虐的暴君,缠绕着闪电,不断滚动,在天空、在地面、在四面八方,王道隆出的无数剑影就在这种无可抵挡的滚动中被碾碎,被消灭。   而在外界的魏不同和莆道成看来,却是另一番情景。   刚开始,操行之似乎陷入魔症之中,动作非常迟缓,王道隆趁机出了数剑,操行之招架无力,眼看王道隆出剑越来越快,操行之却好像呆了一样,失魂落魄地被动支撑,出剑越来越慢。   就在王道隆快要得手时,忽然,操行之闭了一下眼,然后出剑,剑不仅重新变快,甚至越了先前,而且越来越快,王道隆出一剑,他至少能击出两剑,甚至三剑,虽然有时候看起来多是废招,但总有一剑能挡住王道隆的剑。   魏不同不知底细,莆道成却暗叹一声,知道恐怕自己的师兄王道隆也将败在这个神秘莫测的年轻剑客手中了。   他和王道隆同门学艺,在一起研修剑道几十年,对王道隆的无影剑意了解很深,身处无影剑意的对手,似乎感觉王道隆的剑快到不可思议,最终被铺天盖地的剑影迷惑击败,事实上,不是王道隆的剑快了,而是身处其中的对手被影响了神智,他的感觉慢下来而已。   这就是为什么刚开始操行之好像很迟钝呆的样子。   可是即便这样,王道隆依然无法突破对方的防守,操行之即便感觉慢了许多,依然出剑不慢,等他慢慢醒悟到无影剑意的影响,虽然无法挣脱幻觉迷惑,但是选择了一个更干脆暴力的解决办法:以最快之剑破之!   于是操行之出剑,以越自身上限的度出剑,以王道隆无法想象的度出剑,王道隆出一剑实招,他就出两剑三剑,在同样的时间内王道隆出十剑,他就出三十剑、五十剑、一百剑,分辨不清剑意之中的虚实,他就以更多的剑去阻挡,去破除。   让莆道成,或许还有身在其中的王道隆绝望的是,操行之的出剑度还不是恒定的,而是越来越快,仿佛永无止境,而且永不停休。   王道隆的剑终于慢了,他以无影剑意加身,全靠剑意驱动,而心境一乱,剑意自然不圆满,就像一个皮球,一旦气泄了,也就很难再向前滚动。   王道隆的剑一慢,操行之更加占据优势,不仅更准确地挡住王道隆的攻击,而且慢慢摸清了对方的真实剑路,无影剑意虽能藏匿于万物,但剑意一颓,形迹自露。   操行之一剑挡住一柄从天降落的巨大石剑,将这柄仿佛有千斤的石剑击碎,然后回手一刺,又将身后突然冒出来的三把断剑拦腰截断,忽然目光一闪,手腕轻抖,流风剑如有灵智,剑尖下移,瞬间插入地面,在王道隆的怒啸中,将他带了出来。   真实的情景是,王道隆矮身躲到操行之身后,想对他来了一个地躺剑,但是他的行迹已露,终于**行之抓到,一剑刺在他的剑身,荡歪他的剑路,然后转手又是一剑,穿透王道隆的左肩衣服,破了他的剑意。   王道隆和操行之从意境中破出,王道隆犹有不甘,挺剑攻去,操行之眉头一皱,陡手就是两剑,王道隆勉强接下,又是五剑,王道隆连连后退,勉力苦撑,操行之紧追不舍,又是七剑。   王道隆接了两剑,挡住三剑,其他两剑终于接不下,一剑被刺在手腕,一剑刺在他咽喉前,挺立不动。   当啷一声,王道隆长剑落地,手腕有几滴鲜血落下,操行之不仅出剑其快,而且力道拿捏得很准,只是轻轻刺伤,却没有重伤他。   王道隆脸如死灰,半天说不出话来,他硕大的光头上,原本插着的几根金针也像他此刻暗淡的心情,萎靡不振地倒下来,从头顶落地。   莆道成上前一步,说道:“是我们输了,请操大侠不要伤我师兄。”   操行之收剑,转身来到魏不同身边,忽然又回头:“你们可以回去向贵派传达,操某有实力护送魏大师到江南。长安剑派无须担心!” 第二十四章 东门义诊   剑魂剑魄离去了,魏不同对操行之的表现很满意,也对他的武功修为非常赞赏,他虽然自身不会丝毫武功,但在江湖上游历数十年,结交的都是名门大派实力人物,眼力还是很厉害的。   魏不同说道:“三十年前长安剑派出了四位震动天下的剑客,被江湖人称为四大名剑。为首者就是剑魂剑魄的师父,也就是剑仙独孤一鹤,如今长安剑派的掌门剑圣陆青山也是其中之一。当时的武林人士,提起四大名剑,那无不是如雷贯耳心生敬仰。十年前,长安剑派年轻一代有好事者又组织了一个四小名剑的排名,想效仿前辈的风采,可惜差远了。当时,有人曾提议将剑魂剑魄二人排入其中,但被他们拒绝了。不是他们武功不如人,而是这两人对师父独孤一鹤非常敬重,自问实力不济,不敢玷污名剑之称。要论起真功夫,这两人未必在四小名剑之下。你今日接连击败二人,长安剑派那些老家伙估计再不敢将你视为无足轻重的卒子!”   操行之淡淡笑了笑,对这些并不是太在意,他反而更好奇一件事,于是问道:“剑魂王道隆为什么要在头顶刺入金针,这份打扮倒很怪异。”   魏不同皱眉道:“长安剑派宣扬各种剑意,修炼方法更是千奇百怪,有人装疯,有人卖傻,有人在冰天雪地中锻炼意志,有人在烂醉如泥中寻找心境,还有一些人让身体时刻处于痛苦之中来保持心境的圆满。王道隆便是如此,他在头顶刺入金针,使肌体疼痛,从而保持剑意的警醒。唉,老夫观现在的长安剑派好似已陷入魔症之中,为了追求极致剑意,再疯狂的事情也时有发生,但反而再也没有出现四大名剑那等绝世剑客,老夫虽不懂武功,也知他们路子走歪了!”   原来如此!操行之听后,反而对长安剑派的剑意更感兴趣,以丁鹏和操行之二人的经历,从来没有接触过如剑意这等神秘而古怪的东西,认真的说,长安剑派的剑法,本是脱胎于天下诸派剑法,但是有了剑意融入,这些剑法变得和原本的剑法大相径庭,甚至面目全非,长安剑派的武功,是一种和天下各派都大为不同的武功。   甚至夸张点比喻,江湖中的武功都是本土武学的话,那么长安剑派的剑法-指与剑意结合后的剑法,可以当作是一种和本土武学几乎没有多少联系的外来武学,舶来品!   由此,丁鹏想到了长安剑派的创始人,两百年前横空出世的无名老人。这个神秘之人虽然后来被称为天下第一高手,但无人知晓其来历,也最终不知其下落,仿佛他就是凭空出现,在江湖上写下一笔浓墨的传奇后,又迅速消失,像一颗从天外而来的流星一样。   击败剑魂剑魄,也就相当于操行之闯过了长安剑派设置的第二道关。他不知道对方要为这件事设置多少阻碍和关卡,但明白自己和魏不同在长安城呆的时间越长,情况越不妙,因此操行之再次郑重向魏不同提出尽快启程的请求。   这一次,魏不同没有多犹豫,立马答应了他,并决定暂时不处理长安济世堂,先安排药铺掌柜代为打理,等去了江南后,再写信安排处理。   魏不同答应后,操行之放下一大半的心来,现在需要考虑的是以什么方式离开。   偷偷离开?   这个方案首先被排除。长安是长安剑派的大本营,在这里稍有一点风吹草动,恐怕消息马上就会传到对方那里,操行之别说带着不通武功的魏不同逃走,即便自己想一个人悄悄溜走,都不是那么容易的,必然惊动长安剑派。   再者,偷偷两字显得底气不足。长安剑派不是邪魔歪道、洪水猛兽,以这种鬼鬼祟祟的行径逃离,反而容易让对方小看,自身行径不正,则长安剑派或许会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也以暗中行动对付,那样反而更糟糕。   既然偷偷离去不行,那么就这样打个包袱,一走了之如何?   也不太妥当!魏不同在长安十余年,享有很高的声望,这样不声不响离去,没有发挥出魏不同的影响力,如果长安剑派阻挠,还是得靠自己解决。   那就折中一下!   操行之很快想通其中关节,魏不同虽然不懂丝毫武功,无法在战斗上帮助自己,但这个人名气很大,很有人望,长安圣手这个名号,可不是白叫的,连长安剑派那等天下数一数二的大门派都不能强迫他做事,原因很简单,就是碍于他的名望太大了。   如果换了一个没什么名气的人,你看长安剑派会不会和你讲什么道理,摆什么规矩,可能早就用强了。   江湖人可不是死读圣贤书的书生,他们有自己的正义,有限正义,灵活正义。   最后,操行之想出了一个办法.   在临走的前一天,操行之让魏不同宣布,第二天要在长安东门外做最后一次义诊,但是有人数限制,只接诊二十人。   并且打破了规矩,这次义诊不再局限于大病将死之人,任何疑难杂症都可以过来就诊。就诊完后,魏不同就会离开长安。   这个消息很快散步出去,闹得举城瞩目,无人不知。   到了第二天,一到早,操行之和魏不同就出门了,操行之举着一杆义诊大旗,上书:圣手回天。   身后还有几人敲着牛皮鼓,吹着唢呐,声势闹得好不热闹。   他们不走偏陆陋巷,专挑大道走,一路上无数长安百姓闻声出来看热闹,有些敬仰魏不同的人,陆陆续续跟在了后面,不一会,就形成了一只上百人的队伍。   有些受过魏不同和济世堂恩惠的百姓动情地喊着魏大师,还有人不舍他离开,眼含热泪哽咽不止。   队伍越来越庞大,除了百姓,一些达官贵人,名流士绅也陆续跟在了后面,有些人拿来美酒、水果、点心,准备等会东门义诊时,敬献给魏大师。   这番声势闹得太大了,后面甚至惊动了官府,永年县令亲自带着衙役过来维持秩序,动情地说:魏大师,你留下吧,长安百姓不能没有你。   魏不同激动而汗颜,但是他的心志很坚韧,决定的事绝不回头,既然江南有更大的施展抱负的空间,他便决意去江南发展。   一直到东门,长安剑派的人都没有出现,操行之的馊主意起了作用,面对满城百姓的拥护,再强大霸道的门派都不敢在这种情况下使什么强硬手段。   东门外,同样早就聚集了很多百姓,有些病人的家属一大早就等候在这里,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早来的病人排到了前面,迟来的排到了后面,略微望一下,便知等候的病人远不只二十人。   魏不同来到了后,说了一句话:病者为大,无病让轻病,轻病让重病,大家也不要分什么先来后到,你们之中选出病情最重者,老夫也不再限二十人,今日病重者诊完为止。   魏不同的话起到了让人惊讶的效果,虽然难免还是有一点争执,但最终所有的病人和家属,还是按照他的要求进行了相互迁让,当然,病情不可能分得那么准确,总之,大家做到了忍耐和礼让,没有让场面乱起来。   从天刚蒙蒙亮,一直诊断到晌午,魏不同忍着疲劳,面对大家的恳求,只吃了一点东西,喝了一点水,继续开始问诊,到了太阳快要下山的时候,几十个病重者,基本上诊断完毕。   有些病人及家属带着千恩万谢,欣喜离去,这是得到魏不同肯定治疗的人,还有一些却是黯然而去,药医不死人,一些病症连魏不同也是束手无策的。   操行之焦虑而又忍耐地守候在魏不同旁边,他的心情是焦躁的,希望能早上路,但是他知道魏不同的性格,劝也白劝,只能耐心等候。   还有一个焦虑,长安剑派的人迟迟没有出现,操行之反而更感忧虑,难道长安剑派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自己带走魏不同?   如果他们不出现,会不会在半路上使坏?   虽然以长安剑派的地位来说,他们应该不会如此下作,虽然没有明言定下规矩,但自己能将魏不同从他们地盘上接出来,就说明这一局自己赢了,长安剑派会不顾天下人的嘲笑,强行在半路上拦截自己?   如果他们真准备在半路上下手,还不如现在出现,大家光明正大地战个胜负分明。   在患得患失中,操行之终于等来了既想见,但又不太想见的人。   “听闻魏大师远行,长安剑派特来为大师送行!”   一道清朗的声音传来,人群自动分开,五名英气勃发的年轻剑客,从外面走来,当先一人身着白衣,面容俊秀,丰神俊朗,身上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贵气。   正是操行之在武馆与叶轻鸿比斗时见过的白衣人。 第二十五章 那一瞬   “在下长安剑派姬神霄,听闻魏大师远行,特来此为大师送行!”   白衣人缓缓说着,语气恭敬但神态高傲,但是姬神霄名字一出口,便无人再介意他倨傲的态度。   剑镇神州姬神霄,长安剑派三十年来最负盛名的弟子,被公认为资质不亚于当年四大名剑的天才,四小名剑排名第一。   除了修为和武学天赋,他的出身同样高贵,姬神霄是宗室弟子,现在还挂着侯爷的爵位,年少时曾入宫为当今的大夏皇帝-隆德帝伴读,和皇帝的关系亦臣亦友。   他看起来年纪只有二十多岁,实际上年龄早已过三旬,姬神霄十年前已名扬江湖,而那个时候,操行之还没有正式出道。   听到姬神霄的大名,操行之心中也有点震动,不过毫无畏惧,他抬起头和姬神霄对视了一眼,周围的人好像看到空气中有一溜火光闪过,好像刀剑相击。   他们不约而同的眨巴了下眼睛,以为是幻觉,但这种幻觉是如此的真实,真正仿佛就在身边有人执着武器狠狠地碰撞了几下。   操行之脸色白了白,身子也有点摇晃,但最终站稳了身形,整个人硕长的体躯,像是一把出鞘的剑一样。   锋利!坚定!不屈!   姬神霄错开了目光,对魏不同道:“大师为何突然要离去,云臣很是不舍!”   云臣是他的表字,姬神霄这样说,证明他和魏不同的关系比较深厚。   魏不同却对姬神霄不是太感冒,哼了一声道:“你们不是舍不得老头子,是舍不得老夫这身治病疗伤的手艺吧?云臣,你既然来了,老夫就把丑话搁在这里,你们长安剑派想来也暗中用了一些手段,但老夫去意已决,你们是阻不住的。有操大侠护送,一路上也不用你们操心,大家毕竟共事数年,老夫希望能有一个好合好散的结局,回去告诉6青山,就没必要再算计什么了!”   姬神霄点点头,脸露遗憾道:“云臣今日来,既是代表门派,也是为我个人,这数年与大师相处,得益良多,无论如何,云臣希望大师一路珍重,一路顺风!”   魏不同摆摆手,叹了一口气,低声道:“你为修炼心神剑,强聚七情六欲,时间一长必然伤及心脉,老夫最后劝你一句,放弃心剑修炼,另谋他途才是最佳之策。”   听到魏不同的提醒,姬神霄的脸色也柔和下来,不过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犹豫了一下,说道:“大师前面的话我会转告掌门,也请大师放心,长安剑派必当知会沿途武林同道,为大师保驾护航。”   说完,姬神霄抱了抱拳,转身离去,除了那一眼,再没有看操行之。   魏不同看着姬神霄一行五人走远,才收回目光,忽然现身旁的操行之有点不对劲,脸色苍白,目光暗淡,看起来很是疲倦。   “操兄弟,你没事吧?”   操行之摇了摇头,勉强振作精神道:“我没事,大师,天色不早,咱们早点启程吧。”   “好!”魏不同转身不舍地看了看雄壮的城门和巍峨的城墙,大声说道。   ……   两人只带着简单的行李,骑着两匹骏马,由长安东门出,一直行了二十里。   操行之的面色还有些苍白,不过精神看起来好多了,他的目光重新明亮起来,又恢复成为那个冷漠但生机勃勃的年轻剑客。   只是,姬神霄那个似乎不经意但又带着无限杀机的眼神,依然在他脑海时隐时现。   与冷漠平静的外表不同的是,操行之的心中此刻才掀起滔天巨浪。   他终于确定了一件事:就在刚才,就在长安东门,就在那对视的一瞬间,他已经和姬神霄交了手。   恐怕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就在操行之身边的魏不同都没有感觉到,那一瞬,就是生死一瞬。就在那个短暂到不可思议的时间,姬神霄出手了,而操行之被动接招。   那一瞬,操行之掉入了姬神霄的剑意中,他看到姬神霄以不可思议的度抽剑,然后一剑向自己刺来,没有剑影,没有虚招,没有伪装,只是简单一剑,直直刺来,但却让他生出无法匹敌的感觉。   这一剑,那透明的剑气,瞬间拉出一道透明的丝线,瞬息之间便出现在操行之的胸口地方。   那一刻,操行之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他以快剑成名,但从来没想到这世间还有如此快的剑,几乎是刚刚看到姬神霄拔剑,剑已刺到自己胸膛。   然后,他从幻觉中惊醒,面色惨白,精神疲倦,比江湖生涯中最危险最艰难的所有战役加起来还要疲惫。   但是醒来后,他看到一切如常,既没有剑丝,也没有剑入胸口,假想的敌人正在和魏不同道别,旁边很多百姓包括魏不同没有表现出丝毫异样。   操行之松了口气的同时,心中也有巨大的困惑:难道刚才姬神霄只是制造了一个短暂的剑意,让自己陷入幻觉,恐吓一下自己?   按表面的情况,应该是如此,可是为什么那种感觉是如此的真实,就如同一切就是真实生过一样?   而且,好像自己在最后一刻还有所行动,但是记忆为什么如此模糊,什么都记不清了?   到底姬神霄是不是真的出剑了,到底自己有没有出手防御,一点都不记得了!   带着疑惑,操行之和魏不同上了路,一路上默然无语,直到走过二十里路,操行之才终于警醒过来。   不是那样的!   原来另有真相!   他用手摸了摸胸口,外面的衣服完好如初,实际上,里面的衬衣已经破开一个洞,他的胸口一定有些红肿,但还算不上受伤,只是被姬神霄剑身附着的剑气所激,皮肤上出现的轻微淤血现象。   这不是姬神霄手下留情,如果姬神霄是以力御剑的同心盟剑客,这一剑或许已经将他打成重伤。同心盟剑客的剑气不是好玩也不是摆设,剑气之利,不在利剑之下。   可惜姬神霄是长安剑派弟子,他们的剑意虽然神秘难测,而且还有迷惑人心的作用,但他们并不以内力为长,想要伤到对手,他们最终依赖的必须是手中宝剑,或许除了四大名剑那样的级高手,长安剑派的大部分剑客都离不开实质之剑。   操行之对于那一瞬的记忆很模糊,但可以确定,自己在最后一刻一定已经出手,否则无法阻挡姬神霄的长剑刺入身体,并且,出手并不只防御,可能还有攻击,或许更可能是以攻为守,让姬神霄不得不放弃最后的结果,收回长剑和剑意。   走了这么长路,操行之依然忘不了姬神霄那个可怕的眼神,足以证明姬神霄的这一剑有多恐怖,但是他是如何防御的,如何拆解的,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一剑,他很显然处于下风,但姬神霄没有留下自己,说明他来自身体本能的出招是很成功的,即便没有对姬神霄造成威胁,也显然化解了他的杀招。   最终,姬神霄没有再出手,以他的身份和骄傲,自然不屑于再出第二剑。这样,操行之算是闯过了第三道关卡,姬神霄最后说出一路顺风的话,也说明长安剑派的留难到处为止。   操行之终于大大地松了口气,虽然还没有抵达江南,但这次的任务看样子应该算是基本完成了,以同心盟的影响力,只要长安剑派不刁难,沿路上根本没有其他势力敢于对抗,而只要再走十天半个月,一过长江,那更是进入同心盟的势力范围,前程无忧了。   不过想到姬神霄,操行之还是有些心悸,这就是大门派的级高手,虽然叶轻鸿和剑魂剑魄也算高手,但和姬神霄一比就差远了。   姬神霄的可怕,可怕就可怕在他的剑意和前面三人完全不同,叶轻鸿等人的剑意只能影响对手,而姬神霄的剑意不仅影响到对手,还覆盖了整个在场的其他人。   姬神霄出剑收剑,在场之人竟然没有一个人留意到,感觉到。哪怕是操行之,刚开始也以为是幻觉,直到摸到真实的创伤,才警醒过来,足以证明姬神霄可怕的剑意制造的幻觉不仅更逼真,而且影响范围巨大,那么多人竟没有一个人感觉到异常,露出丝毫异样表情。   操行之心悸的同时,也热血沸腾,这是身体的本能,这具身体生来就是为剑而生,遇到一个真正的高手,它渴望一战,操行之期待着有一日与姬神霄酣畅一战! 第二十六章 暴风雨的前奏   再行数里地,操行之看到了路边等候的人。   瘦高个子,一身永远不变的灰布长袍,温和的笑容,腰间松松垮垮插着一把外鞘已经非常陈旧的长剑。   仁义剑客墨天问。   果然不出所料,操行之故意没有在离开长安时通知在青云堡做客的墨天问,就是想看看他会不会及时出现。   事实是他在第一时间就出现了,这说明墨天问一直在关注着自己这边的动静,结合前面巧合的相逢,操行之已经肯定,墨天问这次来陕西,目的就是为了暗中保护自己,或者也可以说,保护魏不同。   操行之的目光锐利,很远就发现了墨天问,而魏不同的眼力就差远了,一直到了近前,才发现在路边等候的魏不同。   这还是因为墨天问的个子实在太扎眼,又瘦又高,像一根高高的竹竿挺立在光秃秃的路边。   魏不同和墨天问认识,不过这就让他更感忐忑,像墨天问这样在同心盟是元老级别在江湖上也可以算得上绝顶的人物出现在这里,很明显同心盟这次为了迎接自己,称得上大动干戈,让魏不同又是感动又有些不安。   魏不同急忙下马,拱手道:“魏某怎堪惊动墨大侠亲自迎接,真是愧煞!”   墨天问笑了笑,抱拳道:“在下正好有事来长安,顺道便和你们一起回江南,魏大师不要太客气!”   说这句话的时候,墨天问看了一眼操行之,目光饱含深意,他的话也不算客套,这次前来的目的虽然有魏不同的原因,不过主要不是因为他,如果这次出任务的不是操行之,墨天问不一定会来。   不过这些话,他不会讲出来。   寒暄了几句,三人重新上路,不过这时天色已晚,又行了几里,便在前面的小镇投宿休息。   墨天问依然很节俭,只开了两间房,一间让魏不同住,一间他和操行之合住。   晚饭后,魏不同不想早睡,来到二人房间聊天,过来时,只见操行之正在用白布擦拭宝剑,而墨天问拿着一把陈旧的笛子抚弄着。   魏不同笑道:“原来墨大侠还懂音律,不知魏某可否有幸倾听一下墨大侠的仙笛之音。”   墨天问脸上闪过一丝黯然的神情,淡淡道:“在下是个粗人,只懂舞刀弄剑,对于音律逸雅之事一向不通,倒让大师失望了。至于此笛,乃是逆子遗物,留在身边做个念想罢了。”   此话一出,魏不同便觉得老脸发红,很感惭愧,连一直认真擦拭流风剑的操行之也有点动容,只因墨天问当年的惨事,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墨天问仁义过人,江湖中受过他恩惠的不知多少,但同时,此人又是嫉恶如仇的性格,武林中有云:一把仁义剑斩尽天下不仁不义之人。墨天问这把仁义剑斩过的最让他痛心的人,就是他的儿子墨平。   多年前他的独子在江湖上和人争风吃醋,一怒下将对方三人失手杀死,仁义剑客得知消息后,亲自追杀三百里把自己儿子的脑袋砍下给对方赔礼道歉,而对方不过是一个没多少人听过的三流门派的弟子。   这件人伦惨剧,当年曾震惊江湖,无数人为之叹息,但又不得不佩服墨天问的胸怀和正义。   想不到这个笛子竟是墨平遗物,怪不得他总是随身带着,时时拿出来抚摸缅怀,丁鹏虽是一个心肠很硬的人,此刻也不禁有些佩服和动容。   这样的人,已经不能说江湖少有,恐怕找遍此刻的整个武林,都找不到第二个了。   魏不同老脸涨红,吭吭哧哧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老……夫惭愧,害得墨大侠勾起心中痛事,实在是不知……不知如何是好,还请墨大侠不要太过悲痛……”   墨天问笑了笑,无所谓道:“大师言重了,不肖逆子死去多年,在下心中已经慢慢淡忘,惭愧的是在在下确实不通音律,否则长夜漫漫,也能为大师一解烦闷。”   魏不同不好意思地连连拱手,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操行之忽然道:“时间不早,明日还要赶路,不如睡了吧?”   魏不同终于有了一个摆脱尴尬的机会,忙道:“对对,操兄弟说的对,明早还要赶路,老夫就不打扰二位休息,咱们早些睡了。”   说完,魏不同急忙转身出了屋。   墨天问怅然地叹了口气,不知因为什么。   操行之又说道:“属下还懂得一些吹奏之法,如果墨长老不嫌弃的话,等回了盟中,属下为长老吹奏一二曲调?”   墨天问眼睛一亮,问道:“可会江南春?”   操行之点点头:“略精!”   这是该算谦虚呢还是狂妄呢?墨天问苦笑,但是他开始喜欢操行之这样张扬的性格,欣慰说道:“平儿当年最爱吹奏江南春,他……其实不是一个坏孩子,可惜……”   后面的话墨天问说不下去,这个老人第一次语带哽咽。   操行之再次点点头,淡淡说道:“夜了,睡吧。”   墨天问将手中竹笛握紧,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   丁鹏很烦躁。   在星宿派的时候,只要他脾气不好,门中弟子都会噤若寒蝉,老实做事,绝不敢有丝毫违背他的意愿。   不过现在,他是在中原,发再大的脾气,除了随身带着的四个弟子,整个江湖也无人知晓他是哪方神圣,也绝无人会买他的账。   所以,他只有自己烦躁,自己生闷气。另外就是催促弟子加速赶路。   这一趟中原之行,可以说从出门就开始不顺利,先是遇到阳天雷阻碍,后又在狼山暴露了行迹,紧接着,又在前两天无缘无故招惹了一个小煞星。   丁鹏的烦躁正是为了这个可恶的小煞星。   那一天,他带着四个弟子刚刚进入陕西境内,在一个叫林关的小城打尖投宿,因为听说这里的气锅鸡很出名,因此便在酒楼吃饭,也没招谁惹谁,想不到麻烦却主动找上来了。   祸根就出在阿依莲身上。阿依莲是胡族女子,长相有别于中原汉人妇女,尤其是那头金色头发和碧绿色的眼睛,虽然这正是她魅力所在,但在中原汉人聚集的地方却很是显眼。   因此丁鹏早就叮嘱她要略加掩饰,用头巾包了头发,脸上蒙了面纱,服饰衣着都是汉人打扮,轻易不让她在大庭广众露面,因为这些措施,倒也没有生出事来,偶有人发现阿依莲的奇异,也只是稍微关注,不影响什么。   只是这一次,他们只是在酒楼吃了一顿饭,偏偏被人看出了问题。   看出问题倒也没什么,现在大夏王朝国力鼎盛,许多小国番邦人士在中原生活,问题的严重在于,对方不仅看出了问题,还看上了阿依莲的美貌。   一起典型的见色起意事件!   那小煞星先是发现阿依莲有别汉人的身份,然后借机派人扯下阿依莲面纱,虽然阿依莲当场便给对方一个“小小的报复”,但她的绝美容颜在大庭广众下一露面,顿时艳惊四座,让那小煞星魂不守舍,情难自禁。不过他的手下受了阿依莲的教训,让他知晓丁鹏一行并不是好惹的,也算他隐忍,当时竟没有发作,而是暗暗记下丁鹏等人留宿之地,然后才回去部署。   等丁鹏发现不对劲时,已被对方缠上,要是换了一般江湖人,按照丁鹏的脾气行事,早就偷偷杀了毁尸灭迹,但是一经接触,竟发现对方来历非同小可,身份更是不可小视,即便杀了也很难毁掉所有线索,而一经被他后面的势力缠上,丁鹏这次中原之行,别说顺利完成任务,恐怕性命都难保。   丁鹏当机立断,马上带着弟子连夜潜走。按他的想法,如对方这样的公子哥,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只要迅速摆脱对方,让他不易寻找,过个几天恐怕就会将阿依莲遗忘,因此他们一天一夜便奔行了上百里,原以为此事已顺利过去,没想到…… 第二十七章 围追而来   雄库鲁神鹰在天上不住盘旋,丁鹏五人在地面纵马奔驰。   忽然,神鹰向着正北方向发出一声嘹亮的啸声,意示警惕,马背上丁鹏眉头略皱,对丁智道:“你去北面探探路!”   话刚说完,神鹰又对着南面方向发出啸声,丁鹏脸色更是难看,将正要去往北面的丁智叫回,说道:“不用去了,看来敌人已经呈三个方向包围咱们,放缓马速,准备战斗!”   不片刻,烟尘滚滚,从西面、南、北三面奔来十多骑,马上骑士矫健,而那些坐骑一看也都不是凡物。   当先一人面如冠玉,姿色风流,一身华贵骚包的锦衣,墨绿鞋子,裤袜甚是华贵,脸上带着轻薄的笑容,在丁鹏五人周围骑马纵了一圈,挥舞着马鞭,戏谑道:“跑啊,怎么不跑了?狗东西,让小爷一顿好追!”   老赵大怒,当下便要发作,丁鹏举手阻止了他,抱拳道:“这位公子是在追赶我等?不知有何要事?”   那公子从鼻子中哼出一声,表情非常不屑,后面一个面如锅底的黑脸大汉道:“我家公子姓莫,也算你好运气,公子看上你随身的侍女,你只要说个价钱,多少任你开口,只要将那女子留下,你们可继续上路。”   老赵的怒气终于忍耐不住,大怒道:“放你娘的狗屁,哪儿来的不知死活的小畜生,谁敢动我星宿同门,老子让他死!”   老赵对丁鹏极为尊敬,在他心里阿依莲是师父的女人,侮辱了师父的女人,那就等同侮辱了师父,绝对罪该万死,不能饶恕!   莫公子听到老赵竟敢骂自己小畜生,顿时气得脸色铁青,鼻孔生烟,随手一指道:“给我把这个老家伙杀了,不,先别要他命,给我打个半死,折断手腕,挑断脚筋,本公子要让他哀号三天三夜再痛苦死去!”   黑脸汉子答应一声,当先抢出,从马上跳起,合身直扑老赵。   老赵早就杀气溢胸,只是碍于丁鹏严厉的规矩,不敢妄动,见黑脸汉子首先攻来,他急忙看向丁鹏,待师父微微点头,老赵大吼一声,双脚在马镫上一撑,已经迎向扑来的黑脸汉子。   两人在半空相遇,互对一掌,老赵忽然曲指一弹,幻阴指冰冷的气息攻向对方,那黑脸汉子却不闪不避,挺胸迎向指力,同时,双手握拳,一拳打向老赵左肩,一拳捶向老赵下腹。   老赵一指即中,幻阴指力汹涌而入,却感觉如弹中坚硬铁块,指头受猛力反弹,险些折断,老赵暗叫一声古怪,百忙中身体一偏,闪过下腹重拳,但对方攻向肩头的拳势却避无可避,顿时被一拳打在左肩。   砰的一声,老赵如被重锤击中,身体倒飞出去,他忍住剧痛,借着后撤之力,脚尖在自己坐骑身上点了一下,又猛扑向黑脸汉子。   那黑脸汉子也是咦了一声,冷笑道:“中了俺的小金刚力还要死撑,躺下吧,老东西!”   老赵却没如约躺倒,而是倒纵而回,一指又弹向黑脸汉子,那黑脸汉子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紧急时刻脑袋一歪,让过老赵的指力,老赵变招极快,另一只手曲指一弹,正好弹在黑脸汉子打来的掌心上。   咔吧,老赵两根手指顿时折断,但冰寒阴邪的幻阴指力已随劳宫穴侵入对方体内,黑脸汉子打了个寒颤,身体摇晃了几下,竟硬挺着没有倒下。   莫公子身后抢出一人,瞬间已到黑脸汉子身后,搀住摇摇欲坠的同伴,只觉触手冰凉,犹如摸到寒冰,只听黑脸汉子颤声道:“对方擅长毒功,大家伙小心!”   老赵这时才看清扶住黑脸汉子的人是一个缺了一条腿的残废,年纪大概有四十多岁,脸色发白,犹如僵尸。那人“哼”了一声,转动身子,环视全场一眼,原来他左腿竟齐膝断去,似被利器所砍,而他腋下挟看一根钢铸铁杖,却似铁钉一般嵌在地上。   老赵忍住剧痛,还要再战,丁鹏唤道:“念方先回来,让石坚替你。”   石坚跳下马,换回老赵,那残废拐子冷冷地注视着石坚,过了半天也没回想起江湖有这号人物,沉声道:“惹怒四海帮,你们知道后果会如何,识相的趁公子还没有动了杀念,放下女人赶紧滚,否则……”   石坚眉毛紧皱,打断他的话:“要滚的是你们!趁我师父还没有真正动怒,赶紧离开,我劝你们不要自寻死路!”   残废拐子冷冷大笑,脸上的煞气掩都掩不住,沉声道:“刚出江湖的小辈,真是不知死字怎么写!在下“独行千里”沈绝,这个名号想必你们听说过,沈某已经十多年不开杀戒,今日倒要会会你们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初生牛犊!”   “独行千里”沈绝,江湖上凶名昭著的独行大盗,不仅武艺高强,而且心狠手辣,手底下不知造了多少杀孽,但纵横江湖几十年一直没有伏法,据说后来被四海帮收服,那些曾经的冤家仇家就更没有办法找他报仇了。   丁鹏没有听过沈绝的大名,不过操行之的记忆中有这家伙的记载,丁鹏只是淡淡地哼了一声,对石坚道:“杀了他!”   沈绝脸色更白,不过是被气得,他喝了一声:“老子要你们全死!”   话一说完,身子向前弹出,瞬间已至石坚面前,镔铁仗指向他的腹中穴。   石坚不退不避,凝气沉形,右手化掌为爪,一爪抓住势大力猛的镔铁仗,然后左手曲指一点,歹毒的七阴指点向沈绝胸前要穴。   沈绝一仗击下,竟和石坚的血肉之爪碰撞出金属般的声音,沈绝脸色一变,反应奇快,脚底独腿一旋,依靠全身的旋转之力,硬从石坚爪中抽回镔铁仗,然后瞬间又指向石坚背后脊穴。   沈绝这一旋,也恰好躲过了七阴指力,石坚却犹如木头桩子,依然不闪不避,又是右手为爪,左手呈指,两面向沈绝夹击。   三阴蜈蚣抓,以毒素为基,改变人体结构,将血肉之躯练成可比金石的武器,刀枪不入,同时,七阴指又是歹毒阴狠,无声无息,沈绝虽纵横江湖几十年,一时间竟然被石坚攻了个措手不及。   沈绝怒火攻心,一声长啸,以镔铁杖支地,整个身子竟旋转着攻向石坚,他用右手拳头接下三阴蜈蚣抓,左手掌挡住七阴指,独腿一曲一伸,好似点穴笔,又似独脚铜人,忽而精巧,忽而力猛地攻向石坚。   石坚毕竟战斗经验欠缺,面对沈绝的怪招,一时显得手足无措,终于退了一步,退一步后,他反而镇定下来,凝聚毒功,以和沈绝肌体接触的地方为基,毒素立即倾泻过去。   沈绝脸上忽然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右手一伸抓住石坚的左指,左掌一劈,卡住石坚的毒爪,正当石坚用功一催,想要将剧毒注入对方体内,那沈绝一声厉啸,本以支撑身体的镔铁杖忽然自动弹了起来,一下狠狠打在石坚胸前,同时,沈绝单腿如毒龙出洞,凌厉而又凶猛地撞在石坚小腹。   石坚一声惨叫,口中鲜血狂喷,身体如断线风筝飞了出去。   沈绝哈哈一笑:“不知死活的小辈……”   正说到这里,忽然面色大变,只觉一股阴寒之力如冰线般沿右手手腕迅猛袭来,瞬间已至肩胛,同时,左手被石坚毒爪划伤的地方,又痒又麻,汹涌流出无数黑色毒血,却感觉不到多少痛楚。   沈绝心中惊惧,急忙向后跑去,便跑便叫道:“我中毒了,公子救我,啊……好霸道的剧毒……”   见手下再次丢脸,莫公子气得一张俊脸铁青,马鞭狠狠抽向沈绝,沈绝竟不敢有丝毫闪避,被马鞭一下抽在脸上,顿时皮开肉绽,沈绝跪倒在地,乞声道:“公子饶命……”   莫公子又狠狠抽了两鞭,才说道:“独指翁,先给他解毒,暂时留他一个狗命给本公子效力!”   “是!公子!”   随着一道沉稳的声音,一个白发苍苍的矮胖老头从身后的队伍中缓缓走出。 第二十八章 搜神公子   矮胖老头一头白发,脸上肌肤却如同婴儿般滑嫩,红光满面,看起来非常慈祥。   只是他的右手有些怕人,只见他伸出右手,手掌上四根手指齐断,只留一根粗壮的食指,这食指非常粗壮,一根就比得上旁人的两三根。   矮胖老头伸出食指,一道漆黑之色先从指头开始,然后迅速蔓延到整根手指,不一会,那粗壮的食指已经变得如同涂上浓墨,黑得吓人。   在他面前的沈绝看着漆黑如墨的手指,心惊胆战地道:“小弟一条性命全在仙翁之手,请仙翁小心!”   矮胖老头嘿嘿一笑,食指闪电般点在沈绝心口,沈绝大叫一声,痛苦地蹲在地上,口中不断吐出漆黑色的液体,过得片刻,沈绝捂着胸口,勉力支起腰,感激道:“谢……谢仙翁援手之情。”   虽然遭受了折磨,不过沈绝体内的毒素已经被大半排出了。   看到这番情景,丁鹏眼神一缩,这老头并不用解药驱毒,也不以内功疗伤,只靠一指之力就能驱除石坚的七阴指和三阴蜈蚣抓之毒,看起来应该用的是以毒攻毒之法,只是他的毒指非常霸道,只凭一指,就能压制石坚所布的两种剧毒,这个老头绝对是高手!   再听那莫公子称呼他为独指翁,那么基本确定这个老家伙和莫公子的身份。   莫公子就是四海帮帮主莫亦离的儿子-莫无忌,也就是被江湖人称为搜神公子的浪荡家伙。   在莫无忌的身边,常年有四个高手贴身保护,独指翁是其中一个,此刻在莫无忌右手边,有一个头戴毡帽,腰插长刀的精壮汉子,应该就是快刀如歌,还有一个身后背着巨大弹索獐头鼠目的猥琐老头,应该是神弹子,再一个虎背熊腰,顾盼生威的中年大汉,必是擒拿王李显。   这四人当年跟随刀王莫亦离征战四方,武林中留下赫赫盛名,与其他六人共同保护莫亦离的安全,被称为十铁卫,如今四海帮霸业已成,一些打打杀杀的事情已不需要这些元老参与,因此莫亦离委托他们保护自己爱子的安全,也算是大材小用。   依照操行之的记忆,丁鹏认出了这四人身份,那么已可确定这个莫公子就是搜神公子莫无忌,这让丁鹏心中很是忧虑,他倒不是怕眼前这些人,如有必要,他完全可以将在场之人全部杀死,只是四海帮家大业大,根基深厚,一旦消息泄露,以后恐怕就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形势比人强,不到万不得已,丁鹏不准备和对方死杠到底。   丁鹏掏出一颗赤红色药丸,让阿依莲给重伤的石坚服下。这是一颗紫苏丹,乃红柳山庄镇庄之宝,疗伤圣药,任何重伤者服下,立见奇效。   石坚本吐血昏迷,阿依莲给他喂下紫苏丹,不过几个呼吸,石坚已悠悠醒来,再吐出两口淤血后,竟能在马背上勉强坐了起来,看得莫无忌一行人无不目瞪口呆。   这是丁鹏用来震慑对方的手段,石坚之伤用其他伤药也可医治,只是见效慢一些,但他不惜血本从系统兑换紫苏丹,目的就是显示己方的实力,让对方不敢小视。   见四海众人一脸震撼,丁鹏适时抱拳:“在下等人从西域初到中原,不识江湖礼仪,如有得罪之处,还望这位公子和各位多多包涵。不过在下看这位公子仪表堂堂,气势过人,一定是有大身份大气魄的人物,决不至于因为一些误会与我等为难,因此我等如有不察怠慢之处,请各位指出,在下一定郑重赔礼道歉。”   丁鹏这番话出人意表,让四海帮众人顿时一愣,他先前没有说话,只让手下两个弟子出马,便伤到了四海帮两名高手,而且还是占据一定上风,正常人的思维或都有点得意洋洋,没想丁鹏不仅没有一点倨傲,还主动讲和退让,他的意思很明显,今天的事大家不如握手言和,就此罢了。   站在前面的独指翁愣了一下,回头看向莫公子,这几个人明显是硬茬,为了一个女人犯不着和这样的高手结怨,虽然说四海帮实力雄厚,从没有怕过人,但不是无故树敌,如果是这样的无脑战略,四海帮也发展不成现在的样子。   当然,要丁鹏等人是容易欺负的对象,独指翁不介意博公子一乐。   在独指翁请示莫公子的时候,快刀如歌、神弹子、擒拿王也看向莫无忌,他们都是帮中的老人,平时即便在帮主面前说话也有份量,只是莫无忌不同于乃父,性格乖张暴虐,喜怒无常,一些老人也经常受他打骂,因此他们虽然有不同意见,但也不想主动说出来。   还是要看公子的想法。   莫无忌一脸阴沉,冷冷看着丁鹏,又看了看丁鹏身后的阿依莲,虽然美丽的容貌遮在纱巾之后,但那曼妙的身影总是让他想起酒店中的惊鸿一瞥,说来也是奇怪,他的女人不知其数,即便相处多日,也很少能在他心中留下多少印象,但阿依莲这个让他只见过一面的女人,却让他魂牵梦萦,无法忘怀。   想到刚刚过去的激动而兴奋的一夜,莫无忌心中拿定主意,以一种高高在上的语气对丁鹏说道:“怪不得你敢与我四海帮作对,原来是异域来的土包子,算了,念在你什么都不懂的情况,本公子大人大量,不与你一般计较,不过……”   “不过”两字总是会峰回路转,让一件事情走向无法挽回的极端,果然,在丁鹏渐渐冰冷的目光中,莫无忌大刺刺地说道:“不过你们从我四海帮的地盘经过,怎么能不给主人留下礼物?金银财宝本公子不稀罕,将这个女人,你身边的女人留下,以后你可以打着本公子的旗号在江湖行走,保管没有人为难你们。”   “混账!”老赵刚刚包扎好手指,听得莫无忌又出口侮辱师父,顿时忍耐不住,大声怒喝。   丁鹏举起一只手,阻止了老赵等人的冲动,他阴鹭的脸上充满冰冷的表情,眼睛微微眯起,目光含而不露,如果是熟悉他性情的李绅在,看到这样的表情一定会心中发冷,因为这代表丁鹏已动了真怒,他要大开杀戒。   但奇怪的是,丁鹏竟然没有立时发作,而是对丁智道:“你上去试试这老头的身手,注意拉开距离,他的毒指伤不了你。”   丁智答应一声,利索地从马背跳下,对独指翁道:“喂,老头,想活命的赶紧让开,我师父要教训的是你们的那个臭公子!”   在丁智心中,丁鹏战无不胜,乃是真正的天神,他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四海帮,八海帮的。   独指翁嘿嘿一笑,阴阳怪气道:“小杂种,风大不怕闪了舌头,来,好好过来,让爷爷疼你。”   这句话惹得四海帮众人一阵哄笑,独指翁有好蛮童的癖好,丁智年纪虽小,不过看那老头古怪的笑容,也知他嘴里不是好话,面上不动声色,嘻嘻笑道:“好啊,我就过来……”   话没说完,抖手就是几点寒星,方位刁钻,直取独指翁要害。   独指翁怪笑道:“小杂种还有两手,竟然用暗器。”说着,一甩袖子,将飞来的寒星包裹,再展开一看,原来是七根造型奇特非常细小的钢针。   这是水组弟子的入门暗器碧水针,威力不大,重在练习手法,独指翁轻易接到,以为丁智的本领不过如此,嘿嘿笑道:“来来来,还有什么新鲜的玩意让爷爷尝尝。”   丁智身形一转,已来到独指翁左侧,抖手又是几点寒星,独指翁故技重施,甩出宽大的袖子,又想包裹暗器,丁智趁他招式刚刚用出,又射出几点蓝汪汪的寒芒,从颜色看,便是和前面不同的两种暗器。   独指翁一袖裹住暗器,正要得意嘲笑,忽觉袖中一震,一点寒芒竟钻出衣袖,朝他面门打来,这一针虽用的是碧水针的手法,但打出的却是穿透力更强的碧磷针,独指翁一时不防,险些栽了跟头。   不过这老头成名多年,现在依然活得有滋有润,手底下绝对有真本事,危急关头,独指翁抿嘴聚气一吹,以苦修几十年的精纯内力化为罡气,将碧磷针一下吹偏,针尖擦着独指翁的面皮飞过,只差一点点就能划破血肉。   而碧磷针有剧毒,寻常人中了就是见血封喉,即便独指翁这样的高手,中一针也不好受。   独指翁刚刚化解碧磷针,那三点蓝汪汪寒芒又到。   他先前险些吃了大亏,再不敢托大,不等寒芒近身,大袖一挥,同时左手劈出一掌,意图将暗器远远击落。   谁知那暗器受风力一激,顿时爆炸,一道道蓝汪汪的磷火射向独指翁身上,当真比流星还快。独指翁刚刚吹走碧磷针,气息不稳,待要闪避,却哪里来得及,嗤的一声响,左边衣服着火。他急忙就地翻滚,又用泥沙掩盖,总算将火焰熄灭。   独指翁惨吼连声,忽然自地面跃起,披头散发地扑向丁智。   丁智展开身法闪避,同时又射出几根毒针,独指翁被一个少年弄得狼狈不堪,颜面大失,实在是恨丁智如骨,他瞧准毒针来路,让过几根,伸指一点,点掉两根,忽然身形诡异一闪,已扑到丁智身前。   凡暗器使用者,最怕的就是被敌人近身,丁智看凶神恶煞的独指翁猛扑过来,顿时慌了神,想要闪避,却脚步迟疑,独指翁咬牙切齿地看准丁智退路,一指向他狠狠点去。   这一指点出,右手那根仅余的食指漆黑发亮,犹如普通人的三倍粗细。独指翁的毕生功力全在这一根手指之上,当年他未成名时,被仇人剪断右手四根手指,他为报仇,偷学五台山清凉寺的一指禅功,发誓武功未成,绝不下山,在深山苦练二十年,当他重出江湖时,不仅轻易杀掉了仇家,还在江湖一举成名,他自号独指翁,从来不对人讲自己的本名。   独指翁的一指禅,不仅拥有正宗的佛门内劲,而且他在深山以百毒浸润手指,练出的指力奇毒无比,江湖上不知多少高手,只被他指头轻轻一点,便莫名其妙丧命,非常歹毒。   先前他轻视丁智这个少年,并没有用出毒指功,却不想被丁智打了个措手不及,独指翁恨极,用出十成功力,非要一指便将丁智杀死才罢休。   全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拼斗的二人,连搜神公子莫无忌以及他身边的三铁卫,都目不转睛地看着,没有人注意到本已坐在马上的丁鹏忽然消失,下一瞬间,他已出现在七八丈外。   再下一瞬间,他已来到距离莫无忌不远的地方。   再一瞬间,丁鹏极速的身影划出了一片幻影…… 第二十九章 不堪一击   丁鹏速度极快,又是出其不意,瞬间已到莫无忌马前。   莫无忌这才发觉敌人偷袭而至,不过此人非常狂傲,平日在父辈的庇护下,骄纵成性,根本不将眼前敌人放在眼里。   只见莫公子手一伸,便将掌中执着的一把绸扇打开。   这把扇子就是他的武器,叫做搜神扇,看似普通寻常,实则大有精华,扇骨以乌光精铁锻制,扇面看似白绸,其实乃是坚韧至极的天蚕丝织就,这一把小小绸扇可硬挡刀剑,卸避劈空掌力。   莫无忌的扇法传自其亲生母亲风雷女侠,风雷女侠当年名震江湖,精通扇风打斗之法。她的乌光大扇有风、雷、云、雨四字诀,一经施展,威力出奇,是四海帮帮主刀王莫亦离年轻时最重要的助手。   莫无忌自小娇生惯养,周围人又是呵护奉承,不知多少拍马溜须之辈围绕身边,他的扇法没有学好,却学了一些投机取巧之术,他将独门秘制的搜神阳花粉暗藏于扇骨之中,出手时只须注入功力,将扇骨之中的迷粉逼出,往对手五窍中任何一窍点去,就会将对手轻易迷倒,任功力多么深厚,一时三刻也得任他摆布。   自行走江湖,莫无忌身边一直有高手保护,很少有出手机会,遇到强敌,自然有其他人帮他解决,而他贪花好色,周围的人也知道他的性情,每遇到一些江湖女子,如被莫无忌看中,其他人也就投其所好,让他出手,莫无忌无不得手,使之造成一种错觉,自己的搜神扇已难逢敌手。   因此莫无忌看到丁鹏杀来,根本无所畏惧,搜神扇一伸一点,搜神花粉顺势洒出,同时扇尖戳向丁鹏面门。   丁鹏是使毒的大行家,自身就喜欢用毒暗算别人,自然也会防着别人暗算自己,他目光锐利,依稀看到莫无忌扇面一张便隐约闻到一股异香,当即闭了呼吸,轻咬舌尖,一股腥味在喉头划过,咬破的舌头流出一点血液,顿时解除了侵入的迷神香之毒。   丁鹏五毒神功大成,身体中包含充沛的混合剧毒,这种剧毒不仅可伤人,还能以毒攻毒,压制侵入体内的其他毒素,他及时闭了呼吸,侵入的一点迷神花粉根本无足轻重,因此虽不是对症解药,还是被成功压制。   咬破舌尖的同时,丁鹏伸掌一抓,便从莫无忌手中抓过搜神扇,这一下抓得轻松至极,倒是让丁鹏吃了一惊,原本他是想着莫无忌不松手的话,顺便将他拽下马来,谁知他刚刚抓到扇面,莫无忌就吓得面无人色,直接扔弃了宝扇。   丁鹏一愣的空隙,莫无忌身后的三铁卫已反应过来。左侧最近的擒拿王李显直接从马上跃起,身在半空,便厉啸一声,向丁鹏抓来。   五指如钩,粗壮有力,指甲锋利如刀,正是淮南鹰抓门的大力鹰爪功。   丁鹏目光一凝,暂时放弃了莫无忌,对着攻来的李显也是一爪抓去。   同样是抓,丁鹏这一抓用的是可避刀剑的三阴蜈蚣爪。两爪相碰,李显锋利如刀的指甲竟在丁鹏掌背抓出道道白痕,李显吃了一惊,大力鹰爪功急忙换成雷霆手,十成功力击出。   丁鹏脸上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又是一抓,凝血神爪,李显势如奔雷的手掌落入他爪中,就如同暴怒的狮子突然变成了温柔的绵羊,软弱无力,丁鹏只是抓着他的手掌轻轻一捏,李显发出一阵不似人声的惨叫,顿时从半空跌落。   根本没有看他的死活,丁鹏再次向莫无忌抓去,这时,高高在上的莫公子已经面色煞白,脸显惊恐,擒拿王一招就败在对方手中,终于让他知道了今日招惹的不仅不是善茬,还是一个能带给自己威胁的强敌。   砰!砰!砰!三声脆响,丁鹏的手掌距离莫无忌还有半尺不到,便被飞来的三颗铁弹所阻,每一颗铁弹都将他的手掌向后推移三寸,三颗铁弹竟硬生生将他的手臂向后推出一尺远,丁鹏的身体都不由自主向后倒退了一步。   这三颗铁弹不仅势沉力猛,而且精准无比,在中了第一颗铁弹后,丁鹏本能地改变出掌方位,但无一例外,还是被随后的两颗铁弹准确击中。   四铁卫之一神弹子诸葛风行。   他距离莫无忌最远,而且在看到丁鹏攻向莫无忌后,竟然又古怪地倒退了几步,然后才拉开弹弓射击,神弹子的铁弹在这个距离是威力最强大的。   刚刚射完三颗,又是三颗接憧而来,随后又是连射五颗,最后的五颗后发先至,这是神弹子的一绝,敌人很显然会闪避前面三颗,当他们为闪避前面三颗铁弹的攻击路线而身法用老时,谁知后面的五颗铁弹却突然加速,首先攻来,对他们造成致命的攻击,即便侥幸闪过这五颗,前面三颗又已经攻来,几乎没有退避的空间。   神弹子的这一招纵横江湖多年,还没有遇到几个能成功闪避的,不过让神弹子想不到的是,今天的敌人根本不准备闪避,只见丁鹏吐口发出一声悠长的吸气,竖掌如刀当胸先前一劈,一道模糊的青色掌影闪过,神弹子发出的八颗铁弹,无论是加速的还是减速的,无论是先发的还是后发的,齐齐在半空一窒,然后陡然掉头,以不输于先前的速度,照着向神弹子打来。   神弹子根本想不到有这样的情况,一声怪叫,急忙从马上跳下来,那骏马却没有人的灵活,顿时被几颗铁弹打中,鲜血飞溅,痛苦的马嘶声中,缓缓瘫倒在地。   不过神弹子的阻挡,还是为同伴争取了时间,快刀如歌已经扑到了莫无忌身前,只见刀光一闪,丁鹏的身影被分成了两截,这时才听到凄厉的刀鸣声,这一刀的来势竟然比声音还快。   可惜被切断的只是丁鹏的幻影,下一瞬间,丁鹏已来到快刀如歌身后,他一回头,掌心通红,一掌劈出,快刀如歌离掌三尺忽觉热焰逼人,鼻息一窒,百忙间一招“弯弓射日”,贴地攻出。   刀光连闪,众人根本都看不到刀势来路,以速度来说真是快到不可思议,不过没什么鸟用,这一次连丁鹏身后拖出的虚影都追不上,快刀如歌在瞬间便劈出十几刀,可以说是他毕生最快的速度,但是越劈越绝望。   丁鹏双袖忽然鼓起,出手了!一掌血红,一掌雪白。   雪白的手掌打出的掌风奇寒彻骨,快刀如歌只是被掌风扫了一下,便禁不住机伶伶的打了个寒噤。   但是难受的还在后面。   血红的手掌打出的掌风却像从鼓风炉中吹出,热呼呼的触体如烫。寒热夹攻之下,快刀如歌虽急忙用功护体,也是禁受不起,身似陀螺一转,接连打了两个圈圈,几乎站不住脚。   这是什么邪功!   快刀如歌还没有反应过来,丁鹏血红的手掌突然变得全手通红,遥遥一击,空气中似乎有淡红的光芒爆闪,快刀如歌胸前一痛,隔着数米便直接被打飞出去。   等到落地,他惨叫一声,张嘴喷出一口血箭,滚烫如同热水,溅在地面竟发出一阵白烟。   此时,已经没有人再阻挡在搜神公子莫无忌身前。   丁鹏转身,看向莫无忌,目光冰冷,脸上没有一点狰狞之色,但比杀气满脸的人还要可怕。   莫无忌瘫坐在马上,脸色惨白,几乎吓得哭了出来。   身后的四海帮众人噤如寒蝉,没有一个再敢轻举妄动,很显然,以丁鹏的身手,要杀近在咫尺的莫无忌只是举手之便,不管是为了公子的安全,还是自身的安全,他们这些次一级的喽啰,自然是不敢再触怒对方。   丁鹏看着坐在马上的莫无忌,虽然他们一个在上,一个在下,一个需要仰视,一个需要俯视,但是给人的感觉偏偏就是高高在上的莫无忌是脆弱的对象,而丁鹏却是他的主宰。   丁鹏伸出手,缓慢而坚定,莫无忌已经触碰到他的底线,在这一刻,丁鹏杀心大起,他要将这些人全部杀掉。   莫无忌看着那只可怕的手缓缓向自己伸来,他竟然没有勇气躲避,他不知道对方到底要如何处置自己,他生怕自己发出的任何动作会触怒对方,他高高在上的傲气和狂霸拽的勇气已不翼而飞。   “住手!”   就在丁鹏的手快要碰到莫无忌的脖子时,一道震人耳膜的声音远远传来。 第三十章 铁臂猿王   闻听此声,丁鹏收回大半劲道,变掌为爪,一把将莫无忌从马上揪了下来。   莫公子狼狈地从马上直栽下来,英俊的脸朝着地面来了一次亲密接触。   不等他愤怒抗议,丁鹏脚一伸,将他踩在脚底。   只听得莫无忌面孔贴着地面不断发出呜呜的声音,就是不知道说些什么。   就在这一眨眼的功夫,远处一道人影风驰电挚,瞬间已至近前。   此人面色如铁,身子也像铁铸的,给人一种异常结实强壮的印象,年龄大概在五十多岁,神态威严,目光如炬。   这铁面老者只一步,便跨越数丈距离,瞬息之间已离丁鹏不过十丈。   “不要再靠前了,如果你想他活命的话!”   丁鹏淡淡地说着。   铁面老者闻言驻足,脸上寒霜密布,如同一块挂了冰霜的铁锭。   四海帮众人见老者现身,又是吃惊,又是畏惧,齐声道:“属下恭迎袁天王大驾!”   铁面老者一摆手,直接将靠上来陪着笑的神弹子打飞,怒声道:“老夫就知道你们这些混账又在这里惹是生非,到底怎么回事?”   众人噤若寒蝉,唯有莫无忌在丁鹏脚底哼哼呜呜。   铁面老者仔细打量了丁鹏几人,抱拳道:“老夫四海帮铁臂猿王袁人杰,阁下脚底的那个小畜生乃是本帮莫帮主的独子,不知可否看在本人面子上,暂且让他起来说话?”   丁鹏深深看了看袁人杰,笑了笑,腿轻轻抬起,莫无忌挣扎着站了起来,不过还没等他高兴,丁鹏的手掌搭在他肩上,笑道:“莫公子莫急,既然有缘相见,怎么不多亲热一会?”   莫无忌只觉得肩头如同搁上几百斤重物,顿时龇牙咧嘴道:“本……本帮袁天王驾到,你……你还敢欺辱本公子,找死……找死吗?”   “混账!”   没等丁鹏开口,袁人杰已指着莫无忌骂道:“小畜生住嘴!老夫即便没有亲眼看到,也知道依你平日的德行,绝对是贪图人家同伴美色,故意制造事端惹是生非!”   莫无忌委屈道:“袁伯,你没看到我被人打了……”   “住嘴!”袁人杰大步向前,怒道:“忘记出门时你爹怎么教导你的?本以为你已经洗心革面,这次放你出来行走江湖,没想到你个小畜生一点都不吸取以前的教训,甚至还变本加厉,无缘无故阻人去路,肆意刁难,只为贪恋别人美色。你……你这个小畜生,老夫这就将你抓回去让你爹处置!”   一边说着,袁人杰已经走到丁鹏面前,他越说越愤怒,脸上怒气越重,看着近在咫尺的莫无忌,伸手就是一个巴掌,啪的一声,这一巴掌丁鹏没有阻拦,袁人杰重重地扇在莫无忌脸上,顿时将他白俊的脸蛋打得通红。   莫无忌呆住了,一时间吓得不知怎么说话。   丁鹏咳嗽一声,开口道:“原来阁下就是大名鼎鼎的铁臂猿王袁人杰袁前辈,实在是失敬!袁前辈当上,今日之事应该是误会,在下到目前为止都还不清楚具体缘由。”   四海帮有四大天王,论身份只在帮主莫亦离之下,论权利除了帮主和副帮主,上万帮众以这四人为首,铁臂猿王袁人杰就是其中之一。   袁人杰成名江湖已经三十多年,据说还曾参加过当年的灭魔之战,是当年铲除魔教战役硕果仅存的一位武林前辈,不过丁鹏并不认识他,操行之也只是和他的师弟打过交道,对此人不是太了解。   不过看其刚才的言行,倒还算一位讲道理的前辈,丁鹏暗暗松了口气,如果可以,他自然不会选择和四海帮结下死仇,只要有化解干戈的可能,他也不想杀人灭口。   要知道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只要杀了莫无忌等人,再掩饰得好,也会有蛛丝马迹遗留下来,一旦被四海帮察觉,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丁鹏松了口气的同时,已经有妥协的心理,因此话说得比较恭敬,也充满委婉与和解的意味。   不想袁人杰好像并不明白丁鹏的意思,对着莫无忌怒叱道:“畜牲!你干出什么事情来了!”一把向莫无忌肩头抓去,似要逼他说话。   丁鹏忙劝道:“袁前辈有话好说。也许真是误会。”   突然之间,袁人杰一反手,“啪!”地击中莫无忌左胸,莫无忌一呆,撞跌而出,却并没有受什么伤,但是一撞之下,一股大力从莫无忌身上传到丁鹏身上,丁鹏只觉胸口一震,搭在莫无忌肩头的手臂不由麻了一下,使不上丝毫力道。   丁鹏应变极快,抽手后退,饶是这样,袁人杰的手掌又推了过来,他仓促起掌相撞,感觉好像推在一座向自己倾倒而来的大山,手腕欲裂,身体不由自主通通通连连向后倒退十几步。   只听袁人杰哈哈一笑道:“对了,有话好说,何必制住忌儿!”   莫无忌大喜,一下躲到袁人杰身后,叫道:“袁伯,你一定要为孩儿报仇,一定要把这个家伙,还有他身后的那些人全杀了,不,留下那个女的。”   袁人杰哼了一声,低声道:“没出息!什么时候才能改掉你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坏毛病?”   莫无忌委屈道:“袁伯,忌儿可被他们欺负惨了,我不管,你一定要为我出头。”   那边丁鹏已站稳身形,他心中既有被暗算的羞恼,又暗暗吃惊袁人杰可怕的内力,这个老家伙不愧是四海帮的顶梁柱,一身内功恐怕已到出神入化的地步,虽然自己刚才只是仓促招架,没有用出十成功力,但袁人杰为了不引起自己怀疑,也绝对不可能付诸全力偷袭,这样比较来,自己的内功应该是不如他。   今日之事,恐怕不能善了!   丁鹏心中做了最坏的打算,沉声道:“袁前辈,你这是何意?”   袁人杰皮笑肉不笑道:“无忌这个孩子的性情老夫最是清楚,一向好打抱不平,行侠仗义,既然他觉得你们来路有问题,那就是肯定有问题,对不起,今日劳烦你们跟随老夫走一趟,要是到了四海帮证明你们没有问题,那老夫到时候赔礼道歉。”   丁鹏不怒反笑:“敬你一声,叫你一声前辈,不过阁下看来是要摆明不要脸欺负我们了,那这声前辈本座收回去。”   袁人杰哼道:“就你们这些江湖无名小辈,真以为有资格与我四海帮讨价还价?乖乖束手就擒还是让老夫亲自动手,你们自己选择把。”   “老匹夫!”丁智那边已经骂上了,一声老匹夫顿时让袁人杰脸色铁青。   丁鹏哈哈大笑:“对,这个老匹夫的名号更适合你。别以为你们四海帮可以一手遮天,想让我们乖乖就范,还要看你这个老匹夫有没有本事。”   几声老匹夫骂的袁人杰怒火攻心,一步跨过数丈,伸手便向丁鹏打来。   丁鹏一掌劈去,掌风如火,跟着又是一掌,无声无息又内敛着千钧力道,袁人杰却根本不在乎,直接和丁鹏对了两掌,只听得砰砰两声,两人各自退后五步。   这一对掌,袁人杰再不敢小看对手,他只觉得两股不同的力量迅速由自己掌心钻入,一股火热激荡,一股沉闷厚实,袁人杰催动体内功力反向一逼,数息之间才将侵入的力量缓缓逼了出去,但是这一耽搁,掌心还是被烧灼了一片皮肤。   要知道他修炼玄铁罡气,一旦运转罡气,体硬如铁,防御惊人。但如此强大的防御,竟然不能完全阻止丁鹏劲道的侵入,而且侵入的力量是如此古怪而阴险,费了半天功夫才逼迫而出,让袁人杰不敢再大意。   同时,丁鹏也审慎地没有主动出击,他先前两掌,不仅用出烈阳毒掌和石化毒掌,其中还夹杂了第五层生生之毒的劈空掌力,饶便如此,还是被袁人杰轻易化解,更让他警惕的是,袁人杰的掌心只是被烧灼了一点皮肤,见不到一点中毒痕迹。   这说明袁人杰不仅内力惊人,他的肉体也有强大防御能力。   像丁鹏这样修炼毒功者,最发愁的就是遇到内力高深或者防御惊人的对手,倒霉的是,他今天遇到了两者兼有的可怕对手,如果他最大的杀招-剧毒无法奏效,恐怕今日的境况将十分危险。 第三十一章 打跑   丁鹏很生气!   他觉得非常羞恼,他竟然被袁人杰这个老东西耍了,自从创立星宿派当上掌门后,只有他戏耍别人,何曾尝过如此羞辱?丁鹏恨不得将对面这个老东西碎尸万段。   但是袁人杰的内功让他忌惮,像丁鹏这样修炼毒功者,最担心的就是遇到内力高深或者防御惊人的对手,倒霉的是,他今天遇到了两者兼有的可怕对手,袁人杰深厚的内力和身体惊人的抗毒能力,让他有些投鼠忌器。   因此,丁鹏还想化解这场不必要的恶斗。   他收起怒火,很诚恳地说道:“袁天王,你我往日无仇,近日无怨,一切都是因为与贵帮莫公子的误会。我看这样好了,我本人郑重向贵帮以及莫公子道歉,这场误会就此揭过如何?”   袁人杰眯起精光四射的眼睛,暗暗打量神态从容的丁鹏,事实上他心中也有顾忌,一个是丁鹏的武功诡异难测,以他几十年的江湖经验都看不出来路;另一个是他担心丁鹏等人幕后还有什么大靠山,现在四海帮处境艰难,犯不着因为一些小事平白树立强敌,袁人杰的武功虽然只在四大天王中排名最末,但脑子还是比其他三人好用一些的。   袁人杰还没有开口,莫无忌先不干了,大叫道:“袁伯千万不要答应他,这个家伙看到您老人家来到,分明是害怕了,这个混蛋非常可恶,刚才打伤了本帮好几人,怎么能这么轻易罢休,请袁伯一定要为小侄做主,将这些人拿下,严刑处置!”   袁人杰想了想,对丁鹏说道:“你的话有一定道理,但是本帮少帮主无故被你等欺辱,这件事传出去四海帮脸面往哪儿搁?要想化解此事也容易,你们可以走,将那个女人留下,为无忌好生压一压惊,老夫认为这样可行!”   “尼玛的!”   丁鹏骂了一句,他倒不是将阿依莲当宝贝,舍不得什么的,而是对方这分明是打自己的脸,如果就这样将自己的女人交给对方**,他丁鹏以后也不用在江湖混了,门中弟子都会看扁他。   丁鹏再不答话,忽然身形一纵,人已冲向袁人杰。   袁人杰冷冷一笑,看丁鹏扑前,他吸了口长气,玄铁罡气自动运转,双掌一推,一股排山倒海的劲道向丁鹏压去。   但是丁鹏扑前的姿势只是虚招,临到半途,他忽然身形一转,人已扑入四海帮众,伸手一抓,轻易将一个中年大汉抓到手中,更不停留,用劲一掷,将手中大汉向袁人杰砸去。   那大汉只是哼了一声,便已七窍流血,中毒而死,身体上很快浮现一层青灰色的细小事物,不细看根本不易发觉,他的尸体被丁鹏一掷,夹着一股腥风砸向袁人杰。   袁人杰不知大汉已死,伸手急忙接住,力道用的非常巧妙,既将人接下,又帮其化解力道,不让他受伤,但是接在手中便觉不对,只觉入手一沉,大汉无声无息,低头一看,却见对方早已脸色青紫,五官出血,死的不能在死了。   袁人杰忽感手心麻痒,急忙将尸体抛开,展开手掌看去,只见掌心呈现一片古怪的青灰色,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往肌肤中钻入。   他冷哼一声,玄铁罡气自动运转,体表坚硬如铁,防御惊人,手心青灰色顿时如被火焰灼烧,顷刻间变成一堆灰烬,但是先前被青灰色侵蚀的地方却像是缺了一片皮肉,整个凹陷下去。   “好毒的功夫!原来你使的是毒功!”袁人杰怒喝一声,看向丁鹏的目光已带上无尽的杀意。   他自修炼玄铁罡气后,身体几乎不似正常人,虽然拥有了可怕的防御力,但是身体表面感觉非常迟钝,这也是先前丁鹏用烈阳毒掌虽然烧伤了他的手掌,但是袁人杰并没有看出丁鹏毒功的原因。   不过这次不同了,丁鹏先前使用的是腐尸毒,先将大汉抓死后,在他身体布毒,袁人杰以为大汉没死,冒然用手接住,尸毒便从他掌心侵入,饶是袁人杰玄铁罡气几乎没有罩门,也被剧毒从毛孔侵入,损伤了皮肉以及手腕部分经脉。   袁人杰从伤势及体内感觉,顿时判断出丁鹏使用的是歹毒的毒功,这让他更是忌惮的同时,也坚定了杀意。   既然是邪派人物,那即便有靠山,也尽可以杀了,这样不仅不会为四海帮树立强敌,还能赢得江湖赞誉。   袁人杰刚刚主意打定,只见丁鹏又是在人群中一抓,那些四海帮众先前见了大汉的惨状,哪敢让他得逞,顿时抱头鼠窜或是奋起反击,可惜丁鹏用的不是一般的功夫,而是三阴蜈蚣抓加凝血神抓,有闪身躲避的还好,有些不自量力,运兵器抵挡的,丁鹏只是一抓,那些寻常的钢刀铁剑便被抓断,然后凝血神爪一抓,被抓到之人无不筋骨酥软,毫无反抗之力。   丁鹏连续抓到两人,接连向袁人杰掷去,袁人杰知道尸体奇毒无比,再也不敢硬接,一看尸体投来,便跃过一边闪避,可惜这也不行。   他小看了腐尸毒的威力。   第二具尸体,袁人杰成功躲过,毫发无损,第三具尸体,同样闪过,只是距离尸体稍近了一些,袁人杰鼻端闻到一丝腥味,顿时头昏脑晕,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   袁人杰大吃一惊,玄铁罡气快速在体内流转,将侵入的毒气逼出,就这一耽搁,丁鹏又抓到一人,向他猛投而来。   袁人杰这下终于不敢大意,这对手的剧毒不仅能接触布毒,就是擦到一点劲风,也会被毒气侵入,简直可怕的不可思议。   有了这样的警惕,眼看尸体压到,袁人杰劈出两掌,以狂猛的掌风将尸体隔着一定距离吹偏。   尸体遮蔽了袁人杰的视线,在他以为丁鹏一定还在抓新的目标,没想劈开尸体,丁鹏的身影突然在后面显现,瞬间已出现在他面前,袁人杰吃了一惊,但是已经来不及,丁鹏扑到他面前,陡手就是两记劈空掌,青色的微弱光芒闪过,空气中似乎隐约有两只手掌形状的光波打来。   袁人杰冷哼一声,举掌一推,将两记劈空掌挡住,没等他的玄铁罡气完全成型,丁鹏已合身扑到,两掌分别打来,一掌寒冷彻骨,未至已使空气冰冻,一掌色呈土黄,充满着混沌暴虐的力量。   四掌相接,袁人杰闷吼一声,生铁般的面孔突然变成了诡异的焦黄色,然后眉毛头发上全结满了冰花,他突然撤掌后退,一声不吭,抓起莫无忌便向来路跑去,剩余的四海帮众更是如惊弓之鸟,顿时跟着逃跑,原本气势汹汹的一堆人瞬间跑了个无影无踪。   丁鹏僵立在原地,却是动也不动。也没有追杀的意思。   老赵等人急忙跑了过来,丁智首先表忠心,拍马屁道:“师父你太厉害了,那老家伙看起来牛到不行,还不是被师父您老人家轻易打跑了!”   丁鹏忽然眼睛爆睁,目光中带着莫名的杀意。嘴角却流出了一丝鲜血。   丁智吓了一跳,直觉自己一定说错话了,急忙补救道:“我……我,弟子没别的意思,师父神功无敌……受伤只是意外……”   没等他说完,丁鹏出手如电,一掌按在丁智胸口。这一掌看起来没带多少力道,丁智几乎没受什么外伤,但是中掌后,却是哼都没哼一声,软软瘫到在地,眼睛鼻子耳孔渐渐流出一种漆黑到发紫的血液。 第三十二章 击破罩门   丁智一句话说错便被打死,其余三名弟子顿时吓得噤若寒蝉。   丁鹏呼出一口长气,面色好了许多,缓缓道:“这贼子乃是奸细,一直混在我星宿意图不轨,今日本座便将他除了,省得留下后患!”   老赵等弟子高度紧张的情绪松了松,不管丁鹏说的话是不是真的,这都是一个理由,说明师父并没有疯魔,他的行为是有原因的。   丁智与三人的关系并不深厚,死了便死了,让他们心惊胆战的是,丁鹏毫无理由地杀自己的徒弟,他们刚才就在想,师父是不是失心疯了?   只听丁鹏又道:“你们就近找个僻静之地等候,为师去追那些人,今日受辱,必以血来偿还!”   说完,深深看了阿依莲一眼,让这个敏感的女人心中略有感动,不管丁鹏的话是不是真诚,他能为自己大开杀戒,不惜得罪江湖大帮,就这种行为就值得她感激。   如果阿依莲这时钻入丁鹏心中,察觉他的真实心意,可能就不会这么想了。   刚才丁鹏和袁人杰一番大战,尤其是最后凶险至极的比拼对掌,两人都使出了全力,可惜丁鹏内力稍逊一筹,虽然强行将一部分剧毒逼入袁人杰体内,但同时,也被袁人杰可怕的玄铁罡气反击,部分剧毒被反逼而回,顿时引得体内原本处于稳定的毒素系统整个紊乱。   前面说过,凡修炼毒功者,需将毒素和苦修的功力合二为一,对阵时以带毒功力伤敌,因此剧毒平日便藏在自己体内,只是被内力包裹,趋于一种动态平衡的状态。这种状态看似稳定,其实并不稳定,毒功修炼者走向至高境界的标志,一是不断吸收更强悍更庞大的毒素,第二就是将这种平衡趋于越来越稳定状态,越稳定说明功力越精纯。   因此修炼毒功者,最恐惧的一个情况就是体内剧毒失衡,失去控制。当他们遇到内力深厚或者防御惊人的敌人,这种情况极有可能出现,比如对掌比拼功力,内力一旦相差悬殊,不仅无法将剧毒逼入对方身体伤敌,往往会被对方反逼而回,轻者受伤,严重者体内毒素系统平衡打破,剧毒反嗜己身,接下来的下场就是走火入魔,毒气攻心害了自己性命。   遇此情况者,也不是没有解决办法,那就是祸水东引,只要剧毒掌力被别人逼回体内时,那么就近寻找一个倒霉鬼,将失控的部分毒素转移到这个倒霉鬼体内,自然实现了风险转嫁,只是这个倒霉鬼就真的成了鬼。   丁鹏早看丁智不顺眼,这个有点小聪明的弟子已经数次耍心眼欺骗自己,对于这种不忠不诚的弟子,自然是炮灰的最佳人选,这次带他来中原,本就是存了随时将他当作炮灰的心思,没想炮灰的作用还没真正发挥,倒先顶了缸,为自己化解了一次危机,从这点上说,丁智也算死的有价值。   只是这番心思自然不能对弟子们说出,而且,丁鹏为了装作自己确实没有受伤,还宣布要追杀四海帮众人,雪前面之耻。   且说袁人杰带着莫无忌等人急行赶了一段路,他的脸色越显焦黄,忽然停步道:“那妖人的武功阴险歹毒,老夫也没把握是否重伤他,如果待会他追了上来,恐怕情形不妙……”   说到这里,袁人杰左右环顾,吩咐道:“为了少帮主的安全,咱们必须兵分两路。独指翁和如歌,老夫将公子交给你们,你二人护着公子偷偷从小路潜走,剩下的人跟随老夫从大道撤退,尽量留下明显痕迹,如果那妖人追来,定会为咱们吸引。”   莫无忌脸如土色道:“袁伯,难道连你都不是他对手?”   袁人杰伸开双掌,只见原本肌色如铁的厚实掌心竟然变成了诡异的赤黄色,左右两只手腕处还隐约看到一条暗黄色的丝线正向手臂蔓延。   袁人杰叹口气道:“世逢大乱,必有妖孽,江湖这几年不太平,想不到竟出了这样的邪派高手。此妖人武功倒在其次,只是此人擅长歹毒毒功,老夫虽有玄铁罡气护身,只是并不擅长医道,随身也没有备着祛毒良药,一时不慎竟被他剧毒所侵。不过公子也不用太担心,那妖人功力略逊老夫,最后对掌时,很可能已经被老夫重创,即便他胆大包天追来,老夫也有手段对付。”   莫无忌这才略微放心,只是脸色还有点犹豫:“袁……伯,无忌想和你在一起,难道不能让袁伯护着我,其他人引开敌人?”   这一句话说出,四海帮众人都暗露鄙夷之色,谁都看到那妖人的厉害,在场诸人也只有袁人杰可以和他抗衡,如果袁人杰护着莫无忌逃走,而让众人去当诱饵引开强敌,那么只要被丁鹏追上,恐怕大家只有死路一条。   莫无忌不仅胆小,在强敌面前丑态毕露,而且现在还为了逃命如此无耻,实在让几个手下既寒心又愤怨。   好在袁人杰很快否决了的莫无忌的提议,说道:“老夫刚才即便没有重创于他,也应伤的不轻,如果妖人追来,必是耿耿于怀,首先要寻老夫报仇,一旦他发现众人之中没有老夫,恐怕立马会发现上当,然后再抄小路,到时被他追上,老夫和他拼斗,只怕顾不上照料你,如有闪失,老夫万死也无法和帮主交代。所以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无忌不要再寻思了。”、   莫无忌无法,只能跟随独指翁和快刀如歌走了小路,等到他们离开,袁人杰对剩下的几人道:“跟在老夫身边,如果妖人追来,大家伙务要齐心协力,一起对付妖人,哪个敢逃,别怪老夫不客气!”   袁人杰说得大气凛然,可惜很快他就自己食言了。   一个时辰不到,丁鹏已追上了袁人杰的大部队,这时袁人杰身边还有七八人,他沉声道:“这妖人只有一人,大家一起上,只要杀了他,本天王回去禀告帮主,必定重重有赏!”   其余人听了,不管是畏惧还是激动,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没想大家刚围了上去,一回头却发现不见了袁人杰的踪影,原来这老混蛋只是让他们拖着敌人,而自己却跑了。   袁人杰这个老狐狸刚和丁鹏亲手拼斗过,他自然知道靠手下这几只三脚猫,即便一齐上也根本起不了半点作用,反而因为人太多,容易被妖人施展那种可怕的以尸体布毒的功夫,到时候自己这点人反而成了对方的武器,因此他第一眼看到丁鹏追来,已经决定马上抽身逃走。   至于其他人的死活,袁人杰根本不在乎。对于一向谨慎的他来说,绝不打无把握之战,只要今日成功身退,那么以四海帮的实力,自然有几十种办法可以慢慢对付这些妖人。   无奈袁人杰低估了丁鹏对他的仇恨,丁鹏这次中原行虽然还不算是衣锦荣归,但也有点想扬眉吐气借机展示一下实力的心思,没成想还没有完美展示,就遇到了袁人杰等人,闹了个灰头土脸,还不得不散毒打死自己的弟子,这对于丁鹏来说,无疑是重重地打脸。   丁鹏恨极了为首的袁人杰,仇恨程度早就超过了调戏阿依莲的莫无忌,因此他认定了袁人杰,其他人可以暂时放过,但是袁人杰必杀!   四海帮众人刚刚围上,丁鹏伸手一抓,目标之人想躲却发现根本无法可躲,顿时被他一把抓住,丁鹏施展腐尸毒将人随手一掷,吓得四海帮众人顿时做鸟兽散,丁鹏根本不为难他们,盯着袁人杰逃走的方向紧追。   有着源自九阴真经的螺旋九影身法,丁鹏想追一个人,还没有几个人能逃得掉,袁人杰自然也不能,他的玄铁罡气虽然厉害,但并不以轻功见长。   袁人杰听着身后越来越近的风啸声,老牙一咬,无奈驻足,对追过来的丁鹏说道:“小子,老夫已经认输退走,为何还欺人太甚紧追不舍?”   丁鹏猛地抬头,满面煞气,沉声道:“现在说这些已经迟了,我给过你机会,并且是两次,但是你这个老东西咄咄逼人,毫不领情,非要拼个你死我活才罢休。既然这样,是战是和,也不再是由你说了算,本座今日要一泄心中怒火。”   袁人杰老脸一跨,竟然做出哀求的神色:“你,你不要逼人太甚啊……”   最后一字未说完,袁人杰忽然神色一变,眼里寒光流转,手臂一振,双手化虎爪,他双腿猛地蹬地,整个人像一头下山的老虎,瞬间扑到了丁鹏面前。   他的双爪,黑色的罡气缭绕,像是钢铁浇铸而成一样,上面散发出了冰冷的气息。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凶悍气息的气场,像是一头嗜血的老虎,张着血盆大口,用凶狠的目光,盯着它的猎物。猎物的一举一动,都在它的掌控之下一样。   这才是袁人杰的真面目,这才是这个老家伙的杀招,但偏偏还以哀求之语提前掩饰。   无奈丁鹏也是阴险毒辣之人,对他的偷袭早有防备,身形一错,已变为两个模糊人影,袁人杰一时不辩,只能朝一个人影攻去,虎爪一分,将人影撕裂,却发现原来是虚影。   同时,丁鹏已经闪到他身后,一掌闪电拍出,掌心血红,如同涂了赤红的鲜血。   砰!一掌命中袁人杰背心,丁鹏还没有欣喜,忽觉一股大力反弹而来,手腕几乎折断,急忙闪身后撤。   袁人杰嘿嘿冷笑,豁地转身,喝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也来尝尝老夫的厉害,爆拳一击!”   袁人杰左手一挥,一股几近一尺多长的罡气,猛地从拳心中窜出,横扫千军一样,呼的一下,猛地扫向了丁鹏。   那纯以狂猛拳力构成的罡气无比的锋利,扫过周围,地上的石头,树木,刚一接触,便直接被拦腰切断,接着罡气震荡,便将它们震成了齑粉。   袁人杰知道丁鹏轻功身法厉害,这样做,就是为了不给丁鹏近身的机会。   袁人杰相当于从赤手空拳突然变成了手执一把锋利的兵器,并且还是神兵。   但是,丁鹏的螺旋九影步,瞬息而动,又岂是这样能拦住的!   丁鹏双脚一错,身体古怪的扭曲,强大力量以及灵巧步法的支持下,在身后留下了两个幻影,他本人瞬息便出现在了袁人杰的身前。   “还不死心!凭你的功力,即便近身又能轻易伤得了我?”袁人杰不屑一顾,身上的玄铁罡气,再次生了起来。上面黑色罡气游走,既强悍又锋利。   丁鹏双掌一推,看起来全力以赴,可正当袁人杰将玄铁罡气凝聚前身,准备硬抗丁鹏掌力,并借机反击时,丁鹏的身影一阵模糊,突然又消失了。   不,也不算消失,因为本来这个身影也是假的,还是虚影,真实的丁鹏早已在前一秒转到了袁人杰身后,再次一掌打向袁人杰后背。   袁人杰虽惊不乱,玄铁罡气从心而生,迅速支援后背,他确信丁鹏再快也快不过自己的心意,而玄铁罡气由心而动,念头一起就能瞬间而至。   果然,丁鹏掌心深蓝,腐蚀毒掌,一掌印在袁人杰后背,只觉触手坚硬如铁,一股反震之力让他手腕疼痛无比,丁鹏抽手后撤。   而腐蚀之毒,竟然连袁仁杰的衣袍都打不穿。   下一秒,袁人杰转身,拳头罡气一斩,只差半厘,从丁鹏眼前划过。   “哈哈,我的玄铁罡气,能攻能守!你的攻击,在我看来,不过蚍蜉撼树!”袁人杰看到丁鹏狼狈后退,自己毫发无损,心里松了一口气,接着哈哈大笑。   他以为自己找到了对付丁鹏毒功的办法,只要不和这个家伙肌肤相接比拼内力,那么丁鹏便无法只靠一招半掌,将剧毒侵入自己身体,而在这种情况下,自己玄铁罡气雄厚无比,自然能慢慢耗死敌人。   袁人杰刚要嘲笑丁鹏的不自量力,便听到一声脆响,他的瞳孔猛地一缩,感觉不妙,反手一道罡气,像是大斧一般,猛砍向丁鹏。同时自己的身子,也往旁边挪去。   不过,丁鹏的身法,是来自九阴真经中的上乘轻功,在近身情况下,袁人杰的攻击,也很难奈何他。丁鹏身子诡谲的一晃,十道爪痕,已经生生撕裂外袍,落在了袁人杰身上!   双爪上,一道蒙蒙的红光一闪即逝。   同时,袁人杰感觉到,一股奇异的力量,从丁鹏双爪上发出,落在了自己身上,然后,猛地抽出了一股炽热的力量,离自己身体而去。   玄铁罡气护体!   袁人杰心念一动,玄铁罡气迅速向落爪处蔓延,但是一经流到附近,便犹如冰雪遇到酷阳,迅速化为无影无踪。   袁人杰猛地一声惨叫!他整个人的脸色,瞬间惨白。丁鹏却没有留情,双爪挥动,瞬间便将袁人杰的伤口撕裂扩大。   袁人杰拳头一挥,无数罡气四下纵横,丁鹏建功心切,稍慢一步,便被一道罡气打在左肩。   幸好在罡气临体时,他挥掌用劈空掌力挡了一下,饶是如此,还是左肩崩裂,一道狰狞的伤口顿时出现。   罡气如刀,果然名不虚传。   丁鹏中了一刀,血流如注,半边身子都被染红,而袁人杰只是后肩腰部位有两道抓痕,看起来好像丁鹏负伤重一些,其实不然。   丁鹏笑了,因为他终于找到了这个老家伙的罩门。   他刚才使用的两爪就是凝血神爪,论功力和修为,丁鹏的凝血神爪只修炼到第二层,远逊已大成的五毒神掌,只是威力更强大更成熟的五毒神掌接连击中对手却无法伤敌,而凝血神爪只是轻轻两抓,就打伤了袁人杰,这是怎么回事?   说穿了一点不稀奇,袁人杰的罩门就是气血,他的玄铁罡气确实有独到之处,防御力惊人,甚至能将皮肤表面的毛孔闭住,不让毒素由此而入。因此丁鹏费尽心力,接连打中几掌都无法见效,正是有一句话来形容“一物降一物,一物克一物”。   丁鹏的毒功再厉害,也需要让剧毒进入敌人体内才能发挥作用,而袁人杰的玄铁罡气做到了几乎完美的防御。   可惜丁鹏还有凝血神爪。凝血神爪以控制对方血气运行为伤害途径,丁鹏两抓击中,袁人杰几乎是功随心动,立即就调用玄铁罡气护住被攻击处,可惜凝血神爪控制了周围的气血,玄铁罡气是随着精血流动的,没有流动或者流动错乱,就无法奏功,因此袁人杰才会受伤。   比起来,丁鹏受的伤更重,而且袁人杰反应很快,几乎丁鹏都没有来得及转换功力,以五毒神掌在其伤口处布毒,已经被击退,那么丁鹏其笑为何?   原因就在袁人杰的罩门和伤口,受了外伤后的袁人杰就如同一具密不透风的铁通被硬生生撕开了一个口子,有这个口子在,丁鹏无论是攻击还是施毒,就要容易很多了。   袁人杰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你这是什么邪恶的功法!居然控制我的精血生机!”袁人杰忍不住惊呼,他的一颗心,也坠落到了冰冷的深渊中,整个人,浑身冰凉!   见多识广的他,立刻想通了其中的缘由。一股恐惧的情绪,立刻涌上了心头。他最后的一抹斗志,直接被泼了一盆冷水,当场熄灭了!   袁人杰不得不再次低头,哀求道:“兄弟,求你今日高抬贵手,日后也好在江湖相见。”   丁鹏冷冷笑了笑,趁你病要你命!丁鹏深谙其中道理,这个时候,袁人杰心神失守,正是自己出手的最佳机会!   他看着袁人杰,整个人身子一纵,像是狡狐一样,瞬息便扑向了袁人杰。   袁人杰心里第一次萌生出悔意,现在,他只想有多远逃多远!如果可以选择,他一万个后悔今日来驰援莫无忌。   但是已经晚了,现在最要紧的还是保住自己的性命。   袁人杰双拳大展,罡气纵横,将身前身后保护得密不透风。   丁鹏冷冷一笑,以为这样就会没事了?   他站在距离袁人杰数米处,突然气沉丹田,稳定身形,然后一掌接一掌劈向袁人杰,对,隔着数米劈空掌力遥击袁人杰。   一道道模糊可见的青绿色掌影瞬息而至,五毒神掌第五层,生生之毒。   袁人杰连连挥舞罡气,将掌影击碎,他心中暗觉对方的攻势不会如此简单,但迟迟无法辩明底细,不知道丁鹏有什么后手。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不对了,掌影虽被击碎,但一丝丝青绿之色却在身边聚集,它们慢慢形成了一层薄雾,将袁人杰的身体包围起来。   不好!毒雾!   袁人杰试着吸了一口毒雾,顿时感觉喉咙如被火侵,火辣辣的疼,他急忙闭住呼吸,心中快速寻思对策。   跑?绝对跑不过对方的轻功,逃跑时后背留给敌人,更容易被攻击。   可是守?这毒雾越来越密集,只怕很快就会形成毒瘴,将自己彻底吞没,这个可怕的妖人到底身体中蕴积了多少剧毒,为何可以这样毫不停息地接连打出毒掌?   袁人杰陷入了绝望之中,万般绝望中,一股恨意激起,他老牙一咬,决心奋力一搏,和对方来个同归于尽。   可惜,这时已经晚了,袁人杰心念刚定,忽觉后背微麻,原先被抓伤的地方竟突然失去了知觉,不好!袁人杰顿时脸色大变,想到了最绝望的一件事。   原来,敌人散步毒雾,根本不是要使自己慢慢窒息而死,而是用来侵蚀自己的伤口。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袁人杰便觉眼前一花,丁鹏带着杀气的脸在眼前一闪。   咔嚓!   袁人杰的一条右臂,直接被丁鹏撕了下来!   这一次,他连运转玄铁罡气的念头都没来得及升起。   “啊!”袁人杰惨叫起来,他被生生之毒不断侵入伤口,身体已经虚弱的不行,现在又被丁鹏撕掉一条手臂,当场便萎靡了!   “不要杀我!”袁人杰却猛地求饶起来,“不要杀我!我位居四海帮天王之尊,我可以给你足够的好处,赎回我的性命!而且,杀了我,只会给你惹祸上身!”   袁人杰大声喊起来。   丁鹏拍拍袁人杰的脸,挺和气地说道:“袁天王威震江湖,大名鼎鼎,我怎么敢杀你呢,我当然不敢动你老人家,四海帮多大的威风呀。”   说着,丁鹏一扬手,直接拍在了袁人杰的脑门上,这一次袁人杰自然还是没有反应过来,玄铁罡气无从运作,便命丧黄泉。 第三十三章 分道扬镳   四海帮,江湖十大势力之一,威震武林。   四海帮主莫亦离外号叫“神刀震九州”,江湖人尊称为刀王,武功多高不知道,他有一个好兄弟,叫做师天仪,有一个好智囊,叫做上官琦,至少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听说过有人能斗得过师天仪、上官琦的。   这两人是四海帮的左右副帮主。   此外还有八大堂主,十三护法之类,都是四海帮的主要战力。   而在数十年前,四海帮的主要战力是五大天王。那时候莫亦离还不是帮主,只是五大天王中的刀王,而铁臂猿王袁人杰已经是排名第四的天王。   这五人跟随当时的帮主齐天龙打下了四海帮的霸业基础。   而今,纵横江湖几十年的铁臂猿王袁人杰死在了丁鹏的手里,这件事如果传扬出去,必将轰动江湖,惹出无数风波。   始作俑者丁鹏还没有功夫想那么远,他正在处理收尾工作。   杀死袁人杰后,丁鹏返身又追击那些逃跑的四海帮杂鱼,可惜只杀了三个人,这些家伙抱头鼠窜,各奔东西,饶是他轻功高超,也无法全部追到。   最糟糕的是,让莫无忌逃走了。除了袁人杰,这个莫公子是丁鹏最想杀的人。   确认无法全部追杀后,丁鹏才想到严重的后果。   他虽然没有和四海帮打过交道,但是不管是平日见闻还是从操行之那里得到的讯息,都让他明白自己这次遭惹到的是怎样强大的一个组织。   莫无忌的身份就不说了,袁人杰身为帮中四大天王,创帮元老,却被自己杀掉,对于四海帮的声誉绝对是一个沉重的打击,无论是为了报仇还是挽回颜面,四海帮对于这件事绝对不会轻易罢休,自己和对方算是结下血海深仇了。   而且应该是很难化解的仇恨。   既然这样,丁鹏也没有客气,直接将袁人杰的脑袋砍下。这样做的目的,一来是待会回去震慑弟子,树立自己在徒弟心中不可战胜的形象,二嘛,袁人杰大概算是丁鹏至今为止亲手杀掉的最高级别的江湖人物,这一战给了他绝大的信心,丁鹏终于确定自己已经是江湖一流高手,将人头带回去做个战利品纪念。   半个时辰后,丁鹏带着袁人杰的人头回到了老赵等人躲藏的地方。   果然,当三个弟子看到袁人杰死不瞑目的人头时,脸上露出震骇之色,看向师父的目光更加敬畏。   师父是不可战胜的,这个念头早已在星宿学艺的过程中深入人心,但是远不如在江湖血雨腥风的厮杀中直观对比。   先前,铁臂猿王袁人杰一出场便声势惊人,无论是四海帮众人对他的恭敬还是后面与丁鹏的激烈打斗,都让老赵等弟子明白,这一定就是江湖中的超级高手。   在他们心中,师父不会输,但要说赢了对方,不免有些忐忑。后来比拼的事实也证明,师父大概和这袁姓老者,武功在伯仲之间,谁也无法奈何谁。   这是他们一刻钟之前的想法,因此丁鹏提出追击敌人,老赵、石坚、阿依莲三人心中是有些不认同的,只是丁鹏积威已久,他决定的事情,弟子只有听从,没有反驳的胆量。   可是怎么能想到,不过两个时辰不到,师父已带着袁姓老者的头颅轻松而回。不,也不能说轻松,毕竟丁鹏左臂中了玄铁罡气,半身浴血,看着就很惨烈。   可正因为这身惨烈,更显示出二人之间的战斗是何等惊心动魄,令天地变色,最好武的老赵甚至迫不及待问道:“师父,可否为弟子讲一下如何杀死这老儿……”   丁鹏淡淡道:“先找个安全之地再说,对方来头不小,咱们必须尽快离开。”   然后,一行四人便又急行了上百里,直到进入陕西境内一个小县城,才打宿暂歇。   丁鹏简单讲了一下追杀过程,听得老赵眉飞色舞,恨不能亲自参与,而阿依莲却是脸有忧色,说道:“师父,既然敌人来头不小,恐怕这件事不会这么轻易结束,而且还有几人逃走,只怕咱们的行踪已经暴露。”   丁鹏点点头,说道:“星宿之人不愿惹事,但也不惧恶事上门。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再想其他也无用,不如早寻对策。”   石坚沉声道:“弟子们虽然武功浅薄,但是谁要对师父不利,弟子一定拼命抗敌。”   阿依莲皱眉道:“咱们一行四人,目标太大,而且那个莫公子对我印象深刻,恐怕不易躲避对方耳目。”   丁鹏笑笑:“有时候长得太美也是一种罪过。”   阿依莲娇瞋地看了他一眼,只听丁鹏又说道:“这件事为师已经想过,咱们几人都走在一起,目标确实太大,想要避过对方的侦查,除非对方派出的人都是瞎子。不如这样!”   说到这里,丁鹏面色严肃,声音低沉下来,老赵三人急忙正襟危坐,仔细听着。   丁鹏先看着阿依莲,沉声道:“本座这次出行唯一不该的就是将你带出来,一是你一个姑娘跟着几个大老爷们餐风露宿,实在辛苦,二是你容貌特殊,姿色艳丽,免不了招惹像莫无忌这样的好色之徒,自然生出事端。不要急,为师不是怪你。”   丁鹏抬手轻按了一下,示意阿依莲不用开口,又接道:“如果你们武功大成,这些问题自然不是问题,可惜你们加入星宿的时间尚短,一身修为还无法独当一面。现在情势紧急,为师改变主意了,阿依莲,明日一早,你便返回门派……”   阿依莲脸上变色,开口道:“师父……”   语气焦急还带着一丝隐约的撒娇意味。   可惜丁鹏主意已定,绝无法更改,沉下脸道:“不要说了,此事已定,明日一早你便上路,沿原路返回门派。”   说到这里,丁鹏语气缓和,温声道:“你一个人回去,师父并不放心,因此为你准备了一点小玩意,略微改变一下你的容貌,一路上你只要谨言慎行,快马加鞭,相信以你的武功和聪明,断不会有事。”   阿依莲直直看着丁鹏,目光中既有委屈又有柔情,说出来的话却很乖巧:“弟子一切听师父,只是不放心师父……和两位师兄的安危……”   丁鹏笑了笑,摇头道:“为师自有打算,这个不用你操心。”   忽然又道:“算了,宜早不宜迟,我这就将东西给你,你今日晚上便搬出去,另寻一处客栈投宿。这样又可以分散目标,为师这里也不显得扎眼。”   丁鹏交给阿依莲的东西,是一件精巧的人皮面具,是他前几天从系统道具中兑换出的东西,价钱倒不贵,只是有两个缺点,一是这人皮面具只是一次性的,用在一个人脸上,等到卸除时便会毁坏,无法再使用,二是人皮面具毕竟不是真的人皮,表情有些僵硬,如果仔细检查,还是能发现一些端倪。   不过这两个缺点对阿依莲构不成困扰,莫无忌等人逃回去,一定对四海帮叙述丁鹏一行大约有四五人,其中一人是美貌女子,如何能想到这个美貌女子已经易容为一位粗俗姿色的妇女,独身一人行路,而且还是沿着反方向而去。   因此,丁鹏综合了当前情况,还是决定“分道扬镳”之策,如果硬要将阿依莲留在身边,反而危险更大。   分走阿依莲后,丁鹏“分道扬镳”之策还要进行。   第二日一早,丁鹏又让老赵和石坚改换了穿着打扮,让他二人扮成行商,先行出发,然后隔了一会,他再出发,这样三人又分成了两拨,装作互不相识,前后上路。   这样做的好处,一是分散目标,不易暴露行踪,再就是前后照应,前后掩护,一旦发现四海帮追击人员,还可以前后支援,远比三人走在一起要好得多。   就这样执行分散之策,三人一连行了两日,竟然丝毫没有发现四海帮的踪影,丁鹏心中既庆幸又暗自奇怪,难道偌大的四海帮竟怕了自己? 第三十四章 南郑分舵   距离丁鹏师徒三人不过数十里的南郑城,莫无忌正对着四海帮南郑分舵的一干人咆哮。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连几个人都找不到,到底要你们有何用?”   莫无忌英俊的脸上满是狰狞,大声咆哮着,在他面前,包括南郑分舵舵主鬼面狼周仲良在内的一干人大气都不敢喘,只低着头尴尬承受怒火。   莫无忌越骂越生气,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三日,但那场惊心动魄的厮杀和失魂落魄的逃亡,仍然让他刻骨铭心,这几天莫无忌几乎都不敢合眼,只要一闭上眼睛,催心丧胆的每一个细节都历历在目,对那个妖人他产生了无比的恐惧。   所以说,连莫无忌自己都说不清楚,全力催促南郑分舵派出人员追寻丁鹏等人下落,到底是为了他口中说的替袁天王报仇,还是为了斩断根源,彻底消除他内心的恐惧和懦弱。   这个,真是分不清楚了。   承受了半天莫无忌的怒火,等到他语气渐缓,也许是骂累了,南郑分舵舵主鬼面狼周仲良开口说道:“公子息怒,属下自知无能,因此过后当请公子重重责罚,只是现在属下还不能自罪其身,免得耽误公子大事。待会属下便亲自安排追捕,一定为公子寻到对方踪迹,好为袁天王及死去的各位兄弟报仇。”   莫无忌见周仲良话说得漂亮,怒气稍息,他也确实骂累了,再加上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也没有多少精力继续臭骂,因此说道:“你和你手下那群废物都给本公子长点脑子,再说一次,对方一行大概有四五人,其中有一个胡族女子,容貌秀丽但以面纱遮掩,为首者较年轻,还有一满脸刀疤的老头,和一个身体敦实的中年汉子。当然,经此事后,他们或许会改头换面,你们都给我机灵点,只要发现可疑对象,宁肯盯错绝不放过。”   莫无忌想起丁鹏的可怕,又叮嘱道:“只给我盯好了,不要急着动手,我已向父亲求援,帮中大批高手不日就到。另外虎王就在长安城,相信只要他老人家来到,这些妖人就是死路一条。”   四海帮的核心势力主要在中原腹地,虽然在陕西甘肃也有分舵,比如宝鸡分舵、南郑分舵,只是没什么超级高手坐镇,莫无忌虽然嚣张跋扈,但并不愚蠢,看过丁鹏的武功,再加上连铁臂猿王袁人杰都死在其手后,莫无忌已不敢轻举妄动,因此一到南郑便马上给帮中传递急信,并同时向离着最近的长安城求援。   长安城是长安剑派的传统势力范围,四海帮只有一处分舵,一般也不驻扎高手,只是四大天王之首的虎王霍长青最近正好在长安附近办事,因此莫无忌首先想到向他求援。   虎王霍长青可不同于袁人杰,不仅是四大天王之首,也是四海帮真正的超级战力,在五大天王时期,霍长青的武功比现在的四海帮主莫亦离还要高得多,远在三十年前他就是江湖中的一流高手。   只是莫亦离后来成了老帮主四海纵横天龙王的女婿,得到了齐天龙进一步的深造,这才不仅后来者居上超过了霍长青,还当上了四海帮的帮主。   不管怎么说,现在的虎王霍长青即便年过七旬,依然可稳坐四海帮十大高手之列。   因此莫无忌对霍长青有绝对的信心,。   至于那个引起他每日噩梦的妖人,虽然武功确实很诡异高超,但是只要虎王驾到,一切自然不成问题。   莫无忌又训斥加嘱咐了几句,便让周仲良带着他的一群草包滚出房间,莫公子很生气,再加上心神疲惫,他要休息了。   周仲良一脸恭敬地慢慢退出房间,一等出了屋,恭恭敬敬的表情立马不翼而飞,嘴角甚至还带了一丝鄙夷之色。   手下人察言观色,一个大胡子小声道:“什么东西,一个酒囊饭袋草包公子也敢训斥咱们舵主……”   周仲良瞪了对方一眼,低声骂道:“闭上你的鸟嘴,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大胡子急忙闭上了嘴巴,一行人走出好远,周仲良一巴掌拍在大胡子脑袋上,厉声对左右道:“给老子听好了,莫公子是咱们的少帮主,不管他态度如何,再让老子听到有人嚼舌根,老子绝不会和他客气,不管是谁!”   说完,又瞪了大胡子一眼,左右几人急忙点头应是。   周仲良见大胡子等人听进去了,才缓声道:“其他事都不要管,这几日你们就给我好生招呼公子,他要什么就给他什么,无论想什么法子都要办到!但是一定要给我拖着,不能让他走出分舵大门。”   大胡子应该是周仲良的亲信,其他人都不敢说话,唯他又多嘴道:“舵主,这个鸟……莫公子一直要咱们找人,要是迟迟找不到,怕是不好应付啊。”   “这个你们不用管了,问起来随便找点借口敷衍就是。”周仲良想了想又道:“敷衍不了的时候就推到本舵主身上,咱们不是没有出力给他找人,只是人海茫茫,找不到而已。”   几人若有所悟点头,周仲良又小声安排了几句,打发他们退下。   等到人都走远,周仲良整了整衣服,循着一条僻静小路,到了分舵后面一处隐蔽的小院。   门口有一个身高足足有两米的大汉,简直是一个巨人,这个巨人还竖着一条油光水亮的大辫子,辫子很长,尾端在腰间缠了结。   巨人看到周仲良,黝黑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大声道:“大哥,你来了。”   这声哥暴露了两人之间的联系,细看还真有点相像,除了身材悬殊外,两人的脸部特征有许多神似。   周仲良脸上有些忧虑,轻声道:“二弟,虎天王有没有休息,我要见他老人家。”   巨人笑道:“师父刚好醒来,我带你进去见他。”   正说着,院里传来一声洪亮的声音:“是仲良?进来吧。”   周仲良听到这个声音,急忙走进院子,只见一个巨熊一样的身影正好从屋中走出,此人敝胸露臂,豪壮十分,散发飘扬,身材却并不高大。   周仲良忙躬身道:“属下拜见虎天王。”   这个豪壮白袍老人,正是四海帮四大天王为首的虎王霍长青。   霍长青外表豪壮,但观察力十分敏锐,只看周仲良的面色便知道有事,问道:“怎么回事?那个黄口小儿又找什么麻烦?”   周仲良说道:“莫公子越来越没什么耐心,刚又将属下等人召过去臭骂一顿,限令五日之内必须找到对头。属下原以为他并不会将此事看得太重,稍加拖延便能敷衍过去,不过照现在的情况看,莫公子很着重此事,如果迟迟不给他消息,恐怕以后帮中质询下来,属下这里不好交代。”   霍长青点点头,人人都说他脾气火爆,其实他是一个很懂得为身边人考虑的人,周仲良的顾虑他早已想到,霍长青说道:“难为你了,这件事是老夫欠考虑。不过事已至此,多说无用,你还是要想着法子将他安抚住。本来对付几个邪派妖人,放在平日不算什么事,老夫顺手便办了。但恰恰此事发生得不是时候,老帮主的计划正在实施的关键时候,如果为了一些旁枝末节,引起局中各方的怀疑,甚至打草惊蛇,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周仲良苦笑道:“这个草包公子倒还好对付,属下就是担心翌日帮中问询……,属下一个应付不好,反而坏了您老的大事。”   霍长青拍拍周仲良的肩膀,感叹道:“这个世道,像你兄弟二人这样的忠实之辈不多了。仲良啊,不要多想,俗话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老天爷捉弄起人来可是没谱的。不过放心,无论有什么事,老夫必保你兄弟二人平安。”   周仲良忙道:“属下不是这个意思,您老对属下有救命之恩,又收二弟为徒弟,悉心教导,属下就算肝脑涂地也绝不犹豫。属下只是感觉这次袁天王被杀之事实在发生得太过凑巧,怀疑是不是有什么人发现了咱们的谋划,借机试探?”   霍长青面色凝重起来,想了想,说道:“你的怀疑虽说可能性很小,但也不能说没有,老夫会慎重考虑。不过暂时只能以巧合来对待。仲良,你目前的重任还是以稳住莫无忌为首,每日可随便派一些人手在周近略微查找,以应付他的询问。此外,就是好好看住他,半月之内不能让他离开南郑。记住,绝对不能让他去宝鸡!”   周仲良神色严肃起来,恭声道:“请您老放心,属下会想尽一切办法留住他。”   霍长青点点头,沉默片刻,问道:“你昨日说有人已认出杀袁人杰的凶手为何人?”   周仲良回道:“是的,经过比对确认,那妖人很有可能就是当年与魔教勾结在宝鸡城制造了数起血案的毒手人屠丁鹏。”   “丁鹏?”霍长青皱起眉头:“为什么又是宝鸡,难道真是巧合?”   ……………… 第三十五章 旧地重游(上)   第二日,霍长青带着南郑分舵几名精锐好手秘密离开南郑城,不知所踪。   而莫无忌,还在一天天催逼分舵主周仲良尽快寻找丁鹏等人下落,浑然不知一场巨大漩涡已从这里生出。   丁鹏师徒三人一路急行,为了掩饰目的地,中途还故意绕道两次,直到十日后,确认四海帮的人没有跟踪而来,才直接选择最快的路径,两日后到达宝鸡地界。   两年多时间,物是人非。   旧地重游,丁鹏心中也说不清什么滋味,他带着老赵和石坚上了太白山青庐峰,回到灵山派的总坛所在地。   这里已经荒废,院墙内外杂草丛生,看不到一丝人烟痕迹,和丁鹏原先预料的不同,灵山驻地竟然没有被人强占去,而是废弃了。   也许是他们嫌疑这里风水不好,更也许是当日的一场杀戮让所有人触目惊心,总之,这片被灵山祖师数百年前开垦出的宝地彻底被废弃了。   丁鹏看着熟悉而破败的景象,心中略有伤感,虽然对灵山派的感情不深,但这里毕竟是他这一世的起源地,在灵山派的一段时间他也为门派振兴倾注了无数心血,如果不是造化弄人,恐怕如今的灵山派已是名震江湖的新起门派。   怪谁呢?怪柳艳姑吗,她有再多的错,已经是荒骨一堆。   怪自己?我有什么错!难道我不能变强,难道灵山派只能是小派?难道被人误会了就只能死路一条?   只能怪那些咄咄逼人的正派人士,如果不是他们打上门来,再给他一段时间经营发展,也许今日的灵山派和他丁鹏都是截然不同的情况。   丁鹏心中有感慨,也有愤恨。王天福!操行之!胡不为!严北斗!向金宽!还有华山派的那几个家伙!等等!这些人联手毁了他的灵山派,毁了他的心血,他当日发誓一定要报仇雪耻,这是他的阶段计划,也是他这次来中原的目的之一。   …………   王天福很得意。   自从彻底吞并了灵山铁矿后,王天福的运气和福气就一路走高,铁矿生意不仅为他带来越来越大的收益,就在一个月前,他去年新娶的第八房小妾又为他生下一个白白胖胖的大胖儿子。   老来得子,真是幸甚福甚!   王天福为此大摆宴席,接连铺了八天八夜的流水席,此外还为镇子上捐了大笔的银钱,王大善人的名头越发响亮。   就在今日,王天福又得到一个喜讯:后山铁矿月产量突破了三万吨铁石,据此推算,他这个铁矿已如同聚宝盆,王家子子孙孙据此可以享受荣华富贵七八代都不止。   王天福得意极了,每当高兴的时候,他就喜欢一个人关在屋子里独饮。   今天也是如此。   王天福屏退了左右,并吩咐下面有任何事情都不要过来打扰他,他手下的老人也知道他有这个爱好,自然不会无趣到这个时候来打搅他的雅兴,王天福终于能偷得浮生半日闲,好好地喝一顿。   王天福喜欢独饮,但酒量并不深,他只喝了四五小杯,便有些飘飘然起来。   这个时候,王天福喜欢自言自语,倾述憋在心中的话语。   “丁老哥,你肯定想不到咱们的铁矿竟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哈哈,不仅产量一天比一天大,一月比一月高,上两月我还专门请了官矿的匠师测算了储量,哈哈哈哈,你猜不到的,你也想不到,这个不起眼的小矿储量很肯定要超过山下的那些大矿,这是真正的宝矿,真正的聚宝盆。”   王天福哈哈大笑几声,又哭了起来:“我可怜的丁老哥,只怪你死得太早了。你我兄弟数十年交情,几次联手江湖出生入死,兄弟看在你的面子上,本不想为难你们灵山派,可惜那些小辈不懂规矩,欺人太甚,兄弟没有办法,最后也只能使出手段,闹个支离破碎……,老哥,丁老哥,希望你在下面不要怪兄弟,我……我也没有办法啊。”   王天福又饮下一杯酒,苦笑道:“我知道你会怪我,但是你这个死鬼即便怪我又有什么办法,你只能在下面干瞪眼,看着兄弟我将你们灵山派搞到灭门。死鬼老哥,今天说实话,你活的时候我就嫉妒你,凭什么你我兄弟联手打下的名号,可是外人说起太白三叟,就只提你灵蛇老人,老子凭什么要每次为你垫底?凭什么,嗯,凭什么!”   王天福又哈哈大笑起来,直接举起酒壶往嘴里灌去,狂笑道:“都死了,哈哈,都死了,枉你是英雄还是狗熊,死了就什么都完了,你死了,你的灵山派也灭了,你的徒弟也基本死光了,你那个狗屁侄儿也已经成了武林败类,人人喊打,估计也死在了不知哪个穷山僻壤里,灵山派彻底完蛋了。哈哈哈,我王天福笑到了最后,灵山派的地盘成了我的,灵山派的铁矿也成了我的,现在江湖上还有什么人提太白三叟,,哈哈,他们只知道一个名号,我,王天福,鼎鼎大名的万家生佛-太白大侠王天福,哈哈哈……”   “老子现在要钱有钱,要人有人,我长青派在宝鸡地界谁敢不给面子,灵山派?狗屁的灵山派,还有哪个知道什么灵山派?哈哈,狗屁的灵山派!”   王天福疯狂大笑,也不知是发泄喜悦还是心中多年的积怨。   就在此时,忽然听得窗外传了一个冷冷的声音:“灵山派不算什么的话,你恐怕只能当一堆狗屎。不,用狗屎来形容你,实在羞辱了狗屎,王伯父,你连狗屎都不如。”   王天福的笑声戛然而止,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酒精的作用迅速消失,这个冰冷的声音自动和脑海中一个噩梦般的声音吻合,王天福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不可思议地惊呼道:“你,是你,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窗户无声无息粉碎,一个人影仿佛是随着一阵风飘了进来,同样无声无息。   王天福看着那个噩梦般的身影由脑海走入了现实,不敢置信地使劲擦了擦眼睛,但是没用,等他下一秒再看的时候,噩梦之影依然存在,并且瞬间到了他身前。   王天福酒终于吓醒,站起来便要大声呼叫,一个干净而响亮的耳光将他要出口的话抽了回去。   啪!一声脆响,王天福整个人被重新抽回了椅子中。   “如果你想马上死,你就叫出声!”   来人冷冷地说道。   王天福叹了口气,脸上露出缅怀的神情:“丁鹏贤侄,果然是你,你果然没有死,老夫的愿望终于没有落空,老天有眼,你真的没有发生意外。”   来人正是丁鹏,他好笑地看着王天福深情的表演,忽然问道:“多谢王伯父挂心,不过先前看你老的脸色,好像看到小侄前来并不是太愉快?”   王天福忙道:“贤,贤侄误会了,老夫当日迫于无奈跟着他们闹上灵山,结果贤侄被他们追杀逃走,老夫心中又是惭愧又是担心,几乎每日都要焚香祷告,希望老天能保佑贤侄平安。可能是老夫的诚心感动了上天,贤侄果然没事,老夫心中太过激动,所以乍见之下才有一点不敢相信不知所措的神色,贤侄不要误会啊。”   丁鹏神情温和,笑道:“伯父人称弥勒佛,有菩萨心肠,小侄怎么敢误会?我刚才也是担心,因为据说老年人不宜受惊吓,小侄担心伯父早已认为小侄已经惨死,冒然相见,恐怕对伯父来说是惊吓而不是惊喜,所以有此一问。”   王天福眼珠咕溜溜转,摆手道:“当然是惊喜,何有惊吓之说,贤侄真是喜欢开玩笑。来来来,老夫正好有美酒一壶,咱爷儿俩坐下来好好喝一杯。”   王天福一边说着,一边起身从旁边中的锦丝木柜中取出一副新的酒杯,又亲自倒了酒给丁鹏。   丁鹏玩味地看着王天福,王天福端着酒杯,完全抛开长辈的尊严,低声下气道:“老夫知道以前你我之间有些不愉快,老夫也时有悔恨,心如刀割,今日既然相见,老夫也就直说了,你我恩怨一笔购销,铁矿老夫还给灵山派,并赠送一万两白银以做弥补,贤侄,来,喝了这杯酒,老夫谢罪了!”   说着,王天福一仰脖子,当先干了自己那杯酒,然后殷切地看着丁鹏。   丁鹏笑了笑,拿起酒杯,没有做任何犹豫,仰头喝下酒。   王天福见他喝了酒,心中大喜,脸上也就少了点恭敬,微笑道:“不知贤侄现居何处,这些年你受苦了吧。”   丁鹏举起一根手指,漠然道:“十万两银子,这是你的代价,拿出钱来,咱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   王天福脸上变色,语气加重了三分:“丁贤侄,想不到数年不见你还是这般倔强。老夫是不想伤感情,才许你一万两,你以为老夫真是怕你?你信不信老夫只要喊一声,你这个武林败类绝对走不出宝鸡?”   “一百万两。”丁鹏淡淡道。   王天福哈哈大笑,笑声又恢复了先前的猖狂:“丁鹏啊丁鹏,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账小子,你以为老夫真是怕你?你灵山派勾结魔教,残害无辜,江湖上早已将你定为邪魔歪道。老夫对你假以辞色,本是看在逝去的丁老哥的情面上,既然你如此不知好歹,那么罢了,老夫豁出去往日的情义,今日便要来个大义灭亲,将你亲自绑了送到法门寺,交给本缘大师处置!”   丁鹏大马金刀坐在椅子上,巍然不动,看着王天福冷冷道:“看来王伯父今日是吃定我了,不知凭什么?难道是这个?”   说着,丁鹏用气一吐,一口带着浓郁香味的酒水喷吐而出,直接洒了王天福一脸。   正是先前王天福亲自给他倒下的那杯美酒,点滴不留,全部还给了王天福。   王天福被美酒喷中,仿佛被烈火触身,吓得一下蹦跳起来,急急忙忙用衣袖擦拭脸上的酒水,好像那不是酒,而是洪水猛兽。   丁鹏冷冷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上门,你日夜在身边备着涂了毒药的酒杯,看来是心中有愧,不知得罪了多少人,时时刻刻担心有人寻仇。王天福啊王天福,你即便家产千万,徒孙满堂,现在又有什么能救你?”   王天福嘶声叫道:“丁鹏,你好毒,当日老夫只是被迫前往灵山,难道这都不能放过?”   丁鹏笑了一下,晒道:“死到临头还是没有一句实话,你到底死得冤不冤,下去和阎王爷理论吧。”   “等等!”王天福听出来丁鹏马上要动手,惊叫道:“丁,贤侄,贤侄,我什么都不要了,铁矿给你,地盘给你,金银给你,还有,还有我有几个美貌小妾,都给你,你要是不嫌弃的话,还有一个不足月的儿子,也给你,统统给你,只要你放过我,饶了我这条狗命,我都给你……”   丁鹏哈哈大笑,伸手一抓,将王天福抓了过来,鄙视道:“这些统统留给你陪葬吧,希望你到了下面也做个腰缠万贯的王员外。”   正要动手,丁鹏忽然轻笑一下,又说道:“对了,那个小孽种可以留下,正好本门缺人,我会好好培养,王伯父,放心吧,你的儿子我一定会特殊照顾,悉心教导,放心去吧!”   说完,反手一掌打在王天福额头,这一掌既不猛也不烈,但一掌下去,王天福顿时七窍流血,睁着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软软瘫倒在地。 第三十六章 旧地重游(中)   丁鹏毙了王天福,自屋中走出,只见不远处火光冲天,时有惨叫之声,这是他的弟子老赵和石坚正在杀人放火。   丁鹏纵身而起,站立在一处高高的屋檐上,冷漠地看着眼前的惨象,心中没有丝毫波动。   不知过了多久,老赵和石坚赶了过来,老赵浑身是血,一脸兴奋,而石坚却有不忍之色。   隔着老远,老赵便大喊道:“师父,我们找到钱库所在处了,里面的金银还真不少。不过有几个不长眼的家伙想阻拦,被我几下便收拾了。”   石坚欲言又止,丁鹏盯着他道:“怎么,心有不忍?”   石坚忙道:“弟子不敢,弟子只是觉得咱们只需拿了钱走便是,多伤人命恐怕会有后患。”   丁鹏迈步走过去,忽然反手一掌打在石坚脸上,冷冷道:“你们的目标是完成本座交代的任务,任何敢阻挠任务的人都是与本座做对,难道还要我教你怎么做?”   石坚忙跪下来:“弟子懂了,弟子以后知道该怎么做!”   丁鹏拍拍老赵的肩膀,温声道:“你做的很好,去吧,挑值钱的东西带上,其他的都给我一把火烧了。”   老赵嘿嘿一笑,建言道:“师父,银子太多,恐怕咱们带不上,不如在这府中找几个健壮仆人,让他们将银子搬到咱们隐身的地方,到了地头将他们杀了灭口便是。”   丁鹏看了老赵一眼,此人本是草莽出身,被官府抓住,发配到边关充军,因缘际会成了洪玉清之父的手下,在官衙之中老实了几年,后来被丁鹏强绑到星宿派修炼毒功,或许是毒功激化了他原本就偏激凶狠的性格,老赵的性情变得更为凶残,除了丁鹏的话,谁的账都不卖,而且出手狠辣,动则置人于死地,这次丁鹏带着他来中原,一路上小心谨慎,老赵的性格不知憋了多久,今天终于能大开杀戒了。   丁鹏想了想,摇头道:“从府中挑一些平日与主人亲近之人,到了地头就按你的意思办。这些人死有余辜。”   丁鹏口中的死有余辜,也就是因为他们和王天福太亲近,这就成了他们的取死之道。   老赵答应一声,跃下屋顶,径直去办事。   丁鹏回头看着石坚,冷声道:“跟着本座办事,不要讲什么仁义道德同情心,本座奖惩门人只看两点,有没有忠诚听令?有没有得力做事?……你懂了吗?”   石坚低着头,大声道:“弟子懂了,下次绝不让师尊失望!”   丁鹏拍拍他的肩膀,温声道:“你一直是为师最看好的弟子之一,这也是本座耐心为你讲解的原因,如果换做丁智,行止旦有差错,本座便没有让他有悔过的机会。”   石坚顿时吓出一身冷汗,跪下道:“师尊的命令,弟子绝不敢有丝毫怠慢,请师尊相信弟子。”   “起来吧。”丁鹏亲自将他扶起来,微笑道:“为师相信你。好了,老赵已经将人找来,咱们下去。”   ……   丁鹏师徒的藏身处,就在青庐峰后山的隐蔽处。   他们灭了王天福满门后,知道这桩事一定会震动宝鸡地界,因此销声匿迹,隐在后山一连待了几日,等到丁鹏感觉风声应该差不多渐渐平息下来,才又出来活动。   这一次,丁鹏没有急着寻找其他仇人。操行之已死,严北斗在长安,华山派也不在附近,接下来要算账的就是四海帮的胡不为和向金宽,不过鬼哭狼嚎胡不为应该在四海帮的总舵,而向金宽,丁鹏一直拿不定主意该怎么报复他,对于向金宽,丁鹏的感情很复杂。   于情,向金宽大概算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朋友,虽然两人的交往有功利因素,不过丁鹏无法不承认,两人称兄道弟的那一段时间,相处得非常默契,这其中绝对有友谊存在。   于理,向金宽虽然最后迫于无奈跟随胡不为到灵山派问罪,不过一方面他没有真正出手,另一方面最后关头他又故意放水,斩断铁索,给了丁鹏充裕的逃跑时间,这些地方他尽到了一些道义。   于情于理,丁鹏不想找向金宽报复,但另一方面,丁鹏痛恨背叛,向金宽作为朋友,关键时刻不仅没有给他支持,还有落井下石行为,丁鹏心中很不痛快。   以操行之的身份,他已经击败了向金宽,丁鹏气消了一半,他决定以丁鹏之名,再次当众击败向金宽一次,可以不要他的性命,但是必须让他感觉到与当日自己一样的狼狈心情。   结果丁鹏派了石坚到城中一打听,竟然得到一个消息:向金宽在上次败于操行之剑下后,给分舵留下一封信便不辞而别,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   巧合的是,宝鸡分舵失去了舵主,四海帮临时派了一个总舵香主过来主持大局,而这个香主就是丁鹏的老冤家-鬼哭狼嚎胡不为。   丁鹏知道这个消息后,临时改变了主意,不准备先找胡不为的麻烦,而是开始寻人。   胡不为虽只是一个香主,但此人武功高强,兼且来头不小,他的师父就是当年创建四海帮的天龙地虎中的虎王,如果将其击杀,四海帮必定震怒,如果惹出他的师父,现在的丁鹏并无必胜把握,因此丁鹏决定将此事放在最后,待其他事情办妥,然后一举击杀胡不为,再迅速离开宝鸡城。   丁鹏开始安排老赵和石坚寻人。   寻的人是当年灵山派的几个弟子。   丁鹏在灵山派曾经收过一批弟子,倾注了不少心血,可惜灵山败亡后,这些弟子都已散落,其中资质最好的陈小水,丁鹏已从操行之记忆知其下落。   陈小水资质不错,又兼反水得快,先被胡不为看中,想要收为弟子,不过后来陈小水却觉得华山派名头更大,想方设法亲近张诗书等华山弟子,由他们推荐给华山掌门谭云清。   因此,陈小水现在已经是华山弟子。   这个小子,丁鹏颇为惦记,不过不是想念,而是愤恨,只要有机会,他便要杀上华山,连张诗书那几个草包的账一起算一算。   除了陈小水,丁鹏记忆较深的几个弟子还有王二蛋、李大柱、张巧儿等人。可惜王二蛋那个忠诚老实的孩子,已经在灭门之时被杀,剩下的李大柱张巧儿等人虽然没有被杀,但也被逼宣布脱离灵山派,至于以后的下落操行之的记忆中便没有了。   丁鹏猜测,这几个弟子资质一般,估计不会被人看中,再加上他们年纪幼小,那些人自命正义,应该也不会为难,这些弟子脱离灵山后,最大的可能应该是返回家里了。   因此,丁鹏派老赵和石坚到山下秘密打探,这些弟子都来自山下村庄,如果他们平安无事,一定可以找到他们。   除了陈小水,其余人等尚算忠心,再加上当时付出的心血,丁鹏对他们还是有些感情的,如果可能,这次返回西域,就将他们全部带回星宿派,给他们更大的造化。   寻了三天,逐渐有了眉目。   先是找到了李大柱,这个当日憨厚的少年已近成年,跟随猎人父亲整日在山中游荡,打点野物混生活,对于他来说,昔日对于武功和江湖的憧憬几近磨灭,如果没有丁鹏再次出现,这一辈子他也就是山中猎户的命了。   老赵将李大柱带到了丁鹏身边,见到师父,李大柱热泪盈眶,扑通跪了下来,然后,只知道磕头。   当日灵山被灭,李大柱资质不行,胡不为等人连看他一眼的兴趣也没有,再加上李大柱本身对这些人有仇恨,也不屑像陈小水一样,背祖忘宗地亲近敌人,李大柱被扇了几个耳光后,便被撵下山。   回到家中,李大柱的江湖梦虽然破灭,但不离不弃一直坚持练功,丁鹏伸手搭在他肩上,将他扶起来的过程,也试探到他的功夫比之当日略有长进,丁鹏点点头,表扬道:“大柱,你这份毅力师父很欣赏,不要灰心,你虽然暂时落于人后,但是只要肯吃苦练功,师父保你不出三年便是江湖高手!”   李大柱泪流满面,哽咽道:“师父,弟子当日没有勇气和敌人拼命,一直以为师父会责怪我,没想到……”   丁鹏伤感道:“敌人太强,非你之罪,如果你们都像二蛋那样,师父今日也就不可能再找到你们了。大柱,过去的事不要想了,以后好好跟着师父,师父也一定让你们出人头地,绝不让天下任何人小看你们!”   李大柱重重点头,忽然又想起什么,哎呀一声道:“师父,请你帮帮巧儿,她也无时无刻不念着师父。”   “巧儿?”丁鹏皱眉道:“是张巧儿吗?她在何处?这几日为师几番寻找,皆无她的踪影。”   李大柱叹道:“去年一场瘟病,她家中死的只剩她和她哥两人,她哥又好赌,整日不务正业,前些日子她哥因欠下赌债,没法偿还,便将巧儿卖到宝鸡城富室之家,据说是要和那家的痴傻幼儿结为娃娃亲,师父,请你救救她吧,要是无人搭救,巧儿这辈子就毁了。”   丁鹏嗯了一声,脑海中记忆一个模糊的人影,面容已记不太清,只记得张巧儿声音细细的,容易害羞脸红,有几次看自己疲累,还为自己按背捶腿,算是一个懂事的孩子。   搭救张巧儿,对于丁鹏只是举手之劳,不过她人在宝鸡城的话,暂时先不急,丁鹏想了想,又问道:“二蛋家中可有亲人?他为灵山而死,为师心中时常内疚,如果他有亲人留世,我想要补偿一下。”   李大柱点头又摇头道:“二蛋也有一个大哥,只是大哥大嫂都是刻薄之人,师父还是不要管他们的好。对了,二蛋好像还有一个小妹,我记得二蛋说过很疼这个妹妹,如果小妹还活着,师父不如将她一起带走?”   丁鹏不置可否,说道:“人言不可轻信,他大哥大嫂是否刻薄,还是要亲眼见到才做的真。今日为师闲的乏聊,就与你走一趟,看看二蛋的家人。” 第三十七章 旧地重游(下)   王二蛋的家是在山下一个叫牛家洼的小村子。   天色见黑后,丁鹏师徒来到了山下,在李大柱的带领下,找到了王二蛋的家-很破败的几间茅草屋。   还没有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个粗鲁的女人声音,她在骂人。   “你这个死丫头,每日给你吃给你喝,一点事都做不好!”   “还敢瞪眼睛?信不信我撕裂你那双专门勾引野男人的桃花眼?”   “还敢哭?你哭什么,再哭一声我撕烂你那张贱嘴!”   “还愣着作死啊,还不去煮食喂猪,下次再让我看到你偷懒,老娘把你卖到窑子里去。”   丁鹏停住脚步,皱眉问道:“这就是二蛋的嫂嫂?”   李大柱迟疑说道:“应该是,我只来过一次,上次她也是在骂人,很粗鲁的一个泼妇,这些话除了她没人骂的出。”   正说着,就见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带着泪水跑了出来,只是不敢哭出声,压抑的哭泣更让人同情。   “就是她,二蛋的妹妹,叫王小丫。”李大柱忙小声道。   王小丫也看到了站在自家门外的这群陌生人,有些胆怯,有些疑虑,只是嫂嫂刚命令她去喂猪,不敢稍有迟疑,脚步只是顿了顿,就要向后院行去。   “小姑娘,你过来。”丁鹏招招手,很温和地说道。   王小丫反而更胆怯了,一张小脸上满是疑虑,脚步一错,就要跑走。   “不要怕,我们不是坏人,你是王二蛋的妹妹吧?”丁鹏的声音更显柔和起来。   听到王二蛋,王小丫的神情变了,看向丁鹏的眼神少了些警惕,多了些感情,迟疑着开口道:“你,你们是……?”   丁鹏沉声道:“我是二蛋的一个亲近长辈,他曾经帮过我大忙,这次回来我想看看他的家人,如果可以,我可以满足你们的一些请求。”   王小丫忽然看到跟在丁鹏身后的李大柱,这个小姑娘记性很好,李大柱只来过一次她便记在心中,一直没有忘记,李大柱的出现,让她相信了丁鹏的话,但是这个聪明的丫头想的更多。   “你……是不是我二哥的师父,那个逃走的魔头?”王小丫突然问道。   丁鹏吃惊于她的敏锐,愣了一下说道:“不错,正是本座!你是二蛋的妹妹,是他最亲的人,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本座尽量为你办到。”   王小丫脸上闪过决绝的神色,开口道:“二哥曾说过你待他很好,那你一定是一个好人,我相信你,师父,求你将我带走吧,我要离开这个家!”   丁鹏再次惊讶,问道:“你想离开这里,离开亲人?”   王小丫抿了抿嘴,这个秀气的小姑娘有着倔强的唇线,当她抿嘴时更显得决绝,她毫不犹豫地说道:“爹娘和二哥死后,这个家已经没有俺的亲人,求您带我走吧,求你了!”   正在这时,屋里的嫂嫂可能听到了外面的动静,顿时传来一声大吼:“你这个死丫头,又在作死么,让你去喂猪,你要死哪里去了。”   随着吼声,一个粗壮的乡下村妇跑了出来,见到王小丫正和丁鹏等人谈话,真是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提了放在门口的破烂扫把就狠狠打来,嘴里骂着:“死丫头,懒丫头,今天我非打死你不可,打死了正好少口吃食,也省的我被人闲言闲语。”   眼看扫把打来,丁鹏身后的石坚身子一移,闪电抓住扫把,瞪眼道:“你个泼妇,想死不成?”   王小丫的嫂嫂使劲一拽,根本拿不回扫把,顿时一屁股坐在地上,就要抹眼泪撒泼。   丁鹏开口道:“这个小姑娘,我们要带走,给你十两银子作为补偿。”   嫂嫂的哭嚎刚起了一个头,顿时止住,立马换了一个脸色,神情变换之奇实在叹为观止。   “真的?你们莫不是在骗我?”王小丫的嫂嫂脸有疑虑,但目中已露出无尽的贪婪。   丁鹏略微点头,老赵从怀中掏出两锭银子扔在地上,鄙夷道:“老娘们,看清楚了,这些银子只多不少,不过话说到前头,银子归你,这人可就我们带走了,以后与你们没有丝毫关系,不要反悔!”   王小丫嫂嫂脸上满是贪婪之色,眼珠狡黠地转了两转,忽然站起身朝屋里喊道:“死鬼,快出来,有人要买你妹妹,你这个当家的出来放个屁来。”   屋里有人嗯了一声,磨磨蹭蹭半天才走出一个懒洋洋的汉子,这人从衣着到神情,不用多接触,见多识广的丁鹏等人只是稍微打量几眼,便可瞧透这是一个乡间懒汉,既惫懒又怕老婆,没出息至极。   王小丫嫂嫂大声道:“你妹可出息了,这位贵人要出十两白花花的银子买她回去,答应不答应,你倒是说句话。”   惫懒汉子,也就是王小丫的哥哥注意力根本不在老婆的话上,他一出屋便看到老婆手上拽着的两颗大银锭,两只眼睛犹如黑夜中的猫儿,顿时露出贪婪的目光,舔着脸道:“这是咋回事,你说哪个贵人给的?哎呀,真是老天爷长眼,想不到今日贵客登门,快快请进啊。”   说着,惫懒汉子就卑躬屈膝地向丁鹏走来,一边还贪婪地回头看着老婆手中的银子。   石坚当先一步,阻住他的去路,沉声道:“这是买你妹妹的银子,你听好了?”   惫懒汉子竟毫无异色,嘿嘿一笑道:“那是这个死丫头的福气,哎呀,贵客快请进来说话。”   王小丫听到哥哥如此说,痛苦地闭起眼睛,落下几滴泪。   丁鹏咳嗽一声,开口道:“咱们走!”   说完,转身就走,如王小丫哥哥嫂嫂这等无耻之人,没有必要多逗留。   老赵石坚紧跟而上,王小丫留恋地看着那几间出生长大的茅草屋,心中百感交集,李大柱拉了她一下,低声道:“小丫,这是难得的机会,跟我们走吧。”   王小丫一咬牙,转身跟着李大柱离去。   身后依模糊来哥哥嫂嫂的声音:“哎呀,……丫头,以后富贵了不要忘记俺们,这里是你的娘家。”   回到后山安顿好李大柱和王小丫,丁鹏等人又耐心等待了几日,直到王天福灭门一事风声渐熄,一行几人才下山进了宝鸡城。   进城后,丁鹏再次分兵两路,他让李大柱王小丫带着石坚去寻张巧儿的下落,然后自己带着老赵去打听四海帮宝鸡分舵的虚实。   结果到了四海帮分舵周围一瞧,发现这里如临大敌,外面有很多人员把守,丁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担心与王天福灭门之事有关,不敢深入查探,于是暂熄了找胡不为麻烦的念头,带着老赵去了法门寺。   法门寺方丈本缘曾和丁鹏有旧,又曾在灵山灭门时仗义直言,替丁鹏说了几句好话,虽然最终没有起什么效果,丁鹏心中依然记着这份情,因此这次中原行,他打算和本缘见一面。   如果他有什么难处,丁鹏也愿意尽一些微薄之力,帮他解决。   到了法门寺,丁鹏自家知自家如今的恶名,没有直接登门拜访,而是让老赵在远处等候,自己悄悄潜入了寺中。   此时天色又近黄昏,丁鹏记得本缘这个时候一般都会在禅室念诵经书。他曾经因为黑风寨剿匪一事来过法门寺,对本缘的禅室还算熟悉,因此进入寺中后略一回忆,便循着僻静之路,悄悄来到了地头。   禅房寂静无声,好像并没有人在,但是丁鹏敏锐的听力还是察觉里面有两道微微的呼吸声。   看来有外人在!   丁鹏这次是想私下和本缘见一面,并不想当着外人的面相见,他倒无所谓,主要怕影响本缘的名声,因此丁鹏隐在暗处,准备等待另一人离去后,再出来见面。   正在这时,忽听得禅房中传来一声怒吼:“你这个孽障,好大的胆子……”   随着怒吼,房中砰砰啪啪一阵激烈的交手,又听得一声短促的惨叫,丁鹏暗道糟糕,急行两步,震开房门便冲了进去。   他听得清楚,那声惨叫正是本缘发出,进了屋后,果然见本缘萎靡在地,而房中还有一个光头和尚,正神色惊异地看向门口。   “是你!”   “是你……”   两人的话几乎同时出口,连内容也基本一样,语气更是诧异中带着不可思议,实在是因为两人本就认识,而又都想不到会是对方。   这个光头和尚正是当初曾向丁鹏拜师的法门寺和尚本因。   当初丁鹏三掌打死黑风寨匪首黑虎,谎称霸道掌力乃为自创的红砂掌,本因痴迷强大武功,便想脱离法门寺改投灵山派,并以当初在黑风寨无意中看到丁鹏露出毒功马脚而要挟,丁鹏心中动了杀机,以言语安抚住,本想找机会杀了本因,没想到后来形势急转直下,灵山被灭门,他也狼狈而逃,这个念头便无疾而终。   可是万万没想到,数年不见,两人的重逢却是在这番情形下,而且看情况,本因竟然当面击败了武功远超他的本缘方丈,这种古怪的情况,让丁鹏有些警惕。   惊异过后,两人勉力镇定下来,本因恨声道:“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行我的独木桥,今日之事只有你知我知,丁掌门最好不要传扬出去,否则大家都不好看。”   丁鹏哼了一声,不屑道:“传不传出去,在我心情,难道你还要威胁本座不成?”   说着,便向瘫倒在地的本缘走去,看到丁鹏背对着自己,本因神色几番挣扎,随后脸色一狠,出手如电,一掌便向丁鹏拍去。   这一掌打出,掌心枯黄如土,还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古怪腥味。   丁鹏早有防备,反手一掌,接下本因偷袭之掌,只觉这瘦和尚掌力虽弱,但掌中另有古怪,无怪能将武功远超他的本缘打伤。   本因被丁鹏随意一掌,震退数步,刚想站稳身形,只觉掌心奇寒彻骨,一股锥心剧痛沿着手腕直接窜到肩膀,本因一声惨叫,那只和丁鹏对掌的手已经无法动弹。   丁鹏一笑,鄙夷道:“怪不得当日本座的秘籍不见了,原来是你偷走了五毒真经。”   丁鹏口中的五毒真经就是柳艳姑交给他的那本残卷,灵山灭亡时丁鹏拼死逃命,不慎将五毒真经丢失,当时本因正好在附近,他背着本缘和丁英寿将秘籍捡起,然后偷偷修炼,此时已经练成了五毒之一的腐蚀毒掌。   本因也是利用腐蚀毒掌的阴毒将本缘击败,不过他遇到丁鹏,那就是小巫见大巫,面对五毒神掌已经大成的丁鹏,他毫无还手之力。   本因面上变色,恨声道:“你这个魔头,当日诓我说是什么红砂掌,害我泥足深陷,无法自拔,我好恨!如果我早知这是邪派魔功,哪怕再是神功绝学,也绝不会去练,也就不会被方丈师兄发现,更不会迫于无奈将他打伤。”   丁鹏嘿嘿冷笑:“你难道是三岁小儿,还用别人教你做事?你说这些无非是为自己的行为找借口而已,如果说冤枉,本座又去找谁人说理,当初如果不是你们这些自命正义的家伙苦苦相逼,本座还是灵山派的掌门呢。”   本因无语,沉默片刻,沉声道:“总之,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我不与你为难,你也不要和我做对。”   丁鹏竟不去理他,转身又朝本缘走去,本因见机会难得,顿时打烂窗户,闪身逃走,还时不时回头看丁鹏是否追上来。   不过他是白担心了,丁鹏既没有刁难他,也没有追赶,竟是放任他离去。   出了法门寺,本因松了口气,回头看看森严寺庙,再抬头看看红红烈阳,只觉海阔天空,以后大可自由施展,闯荡一番作为。 第三十八章 恼羞成怒   丁鹏扶起昏迷的本缘方丈,只见他胸前白色僧衣上有一记触目惊心的掌印,色呈焦黄,仿佛烙铁一般将衣服蚀透,深入肌肤。   从这道伤痕来看,本因的腐蚀毒掌已有了七分火候,即将练成。   丁鹏有些意外,想不到本因那个貌不惊人的和尚竟有这般优秀天赋,换做寻常人,即便得到完整的五毒真经,也恐怕摸索不出修炼法门,更别说练到一定火候。   比如当初的柳艳姑,灵蛇老人将五毒真经交给她保管,她私自偷练,数年之间,不要说五毒神掌,连次一等的蜈蚣毒爪都没有修成,这就是本身天赋不行。   以这个参考来看,本因的资质一定很优秀,说不定是三品以上天赋。   丁鹏心念电转,手中也没有迟疑,将一颗解毒丹喂入本缘口中,并渡入一部分内力,帮他化开药力。   本因的毒掌虽然霸道,可惜遇到的是使毒的大行家,丁鹏随身带着无数灵丹妙药,只以相应解毒丹对症下药,很快本缘便清醒过来。   不过腐蚀毒掌有巨大的腐蚀性,剧毒虽解,损伤的器官经脉还需要一定时间疗养,因此本缘看起来萎靡不振,非常虚弱。   丁鹏笑道:“方丈,不认识在下了?”   本缘原还有些迷糊,这时突然睁大眼睛,不可置信道:“你,是你!”   丁鹏看他激动,心中涌起一股温暖,微笑道:“正是丁某,数年不见,大师别来可好?”   本缘面上忽然满是憎恶,颤抖地指着丁鹏道:“是你,丁鹏!你这个武林败类,你竟然还没有死!”   真诚的笑容愕然在脸上,丁鹏眉头一竖,沉声道:“方丈此言何讲?我丁鹏一直将方丈当朋友,这次不远千里而来探望,方丈竟然出口便是辱骂?”   本缘怒气勃发,触动胸口伤势,剧烈咳嗽起来,他一边咳嗽一边费力地骂道:“你……这个贼子,当初老僧被你蒙蔽,还曾好心为你辩解开脱,谁料你果然和魔教勾结,不仅偷练邪派魔功,还狠心出手打死华山丁少侠,此后逃亡路上也连造杀孽,最后不知所踪,老僧还庆幸以为上天垂怜,佛祖总算将恶人收去,没料到你这贼子……竟然没死……”   丁鹏大怒,一把将搀扶着的本缘推到地上,森然笑道:“好啊,原来老和尚早盼着丁某惨死,枉我还将你当作朋友,哈哈哈,真是可笑!可怜!可恶!”   本缘颤颤巍巍,手指着丁鹏唾骂道:“邪魔歪道,人人得而诛之,你既入魔,上天即便一时不开眼,迟早也会有人收拾你……”   丁鹏被骂得脸面无光,伸手一抓,又将本缘提起来,怒道:“老和尚,你当真不怕死?丁某本敬你当初维护之情,殷勤过来探望,谁想你如此冥顽不化,对,丁某是邪魔歪道,今日这个邪魔歪道就站在你面前,你再叫一声贼子魔头,信不信我一掌拍死你?”   丁鹏语气森严,脸上全是杀气,没有人会怀疑他动了杀心。   没想本缘竟哈哈大笑起来,鄙夷道:“你手上沾满鲜血,全是杀孽,自然不差老僧一人,贼子,快动手吧!”   丁鹏无言以对,扔下本缘想要离开这个尴尬之地,走到门口,忽然又改变了心意,转身回来,一掌拍在满是惊愕的本缘脸上。   “尼玛的,老子就是邪魔歪道,想杀就杀,随了你的愿!”   本缘带着震惊和错愕,一脸无法置信地倒在了地上,这一次没有灵丹妙药来救他,他终于死了。   外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房门大开,法门寺的和尚纷涌而入,待看清屋中景象,惨呼道:“方丈……”   “方丈死了……”   领头的一个和尚正是当初和丁鹏打过叫道的胖和尚本同,他看清状况,怒吼着朝丁鹏扑来。   “你这个魔头,你杀了方丈……”   丁鹏心情糟糕,不想和这群和尚纠缠,一掌劈飞扑过来的本同,闪身冲出屋子,几个纵跃已飞到屋顶,不见了踪影。   本同嘴角带血,挣扎着站起,悲呼道:“是他,血手人屠丁鹏,他回来了,他杀了方丈!”   ……   这一日,注定是宝鸡武林一番劫难的开始。在丁鹏羞恼之下杀死本缘的差不多时间,虎王霍长青带着一架神秘的马车,也进入了宝鸡城。   威武雄壮的霍长青此刻变成了一个普通的马车夫,车中之人一直没有露面,就不知道能让虎王亲自驾车的又是何方神圣。   这是奇怪之一。   第二奇怪的是霍长青并没有驾着马车到四海帮宝鸡分舵,而是不引人瞩目地来到了东城一处比较偏僻的大宅院。   这处宅院独门独户,占地面积很广,如果从官府的卷宗调查,它名义上的主人应该是一位富足的盐商,只是没有人知道,这个盐商在几年前已经溺死在长江中。   当虎王的马车出现在这处巨大的宅院前,两扇朱漆红门自动开启,马车无声无息驶入其中。   等马车进了里面,才见到开门的是一个身材变态的巨人,这个巨人就是南郑分舵舵主鬼面狼周仲良的同胞弟弟,也是虎王的徒弟。   巨人接过缰绳,伺候霍长青下来,恭声道:“师父,弟子等你好几天了。”   霍长青脸上并无风霜之色,只是有一点忧虑隐藏眉宇之间,他不意多谈,摆摆手道:“这里不用你照料,你去安排一下,让下面多烧点热水,再就是准备一顿丰盛的饭食。”   巨人很听师父的话,答应一声,转身就走。   等他走远,霍长青将马车引到别院,这才对车中说道:“姑娘,咱们到地头了,请下车吧。”   霍长青的语气说不上多恭敬,只是一种客气,像是对客人的礼仪。   布帘掀开,跳下两个人,却不是什么姑娘,而是两个从头到尾罩着一件宽大黑袍的怪人,不过从他们的身形举止看,这两人也不是女子。   霍长青并没有疑虑,因为车中总共有三人,这三人在上车前已和他有过短暂的会面,除了这两个藏头缩尾的黑袍人,车中还有一个女子。   果然,两个黑袍人之后,一个穿着朴素的年轻女子缓缓走下车,如果操行之或者是丁鹏在附近,看到女子的长相,一定会大吃一惊。   这个霍长青以礼相待的客人、口中的姑娘,竟然是在同心盟神秘失踪的苗女梦箩。 第三十九章 阴谋之局   梦箩一身紫衣,神情高傲而庄重,最神奇的是,连她的气质都发生了巨大变化,曾经看起来很单纯美丽的一个小姑娘,此刻变得像一位久经世事的老人一样严肃而深沉。   如果不是霍长青接下来的称呼,或许会让人以为这又是一个如同丁鹏将旦媚儿误认作是李紫薇的误会事件。   不过霍长青的话,确定了她的身份。   “梦箩姑娘,这里是本帮老帮主置下的一处秘宅,安全而又隐秘,绝对不用担心消息外露以及诸位行踪泄露。在这里,姑娘和两位贵属一定可以好好歇息,洗尽一路上风尘疲惫。”   虎王霍长青的话说得既委婉又客气,并不像是对着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而更像是对着一位尊贵的客人,起码是身份能与他平起平坐之人。   听到霍长青的话,梦箩只是嗯了一声,神情严肃冷淡,仿佛霍长青真是一位普普通通的车夫。   让人大跌眼镜的是霍长青并不生气,亲自引着三人进了别院,之后又叫来下人安排食宿用具。   等到一切安排妥当,梦箩道:“虎王也累了,可下去休息,这里并不需要阁下多操心。”   霍长青脸显犹豫,想了想道:“老帮主既托付梦箩姑娘来帮助在下完成计划,自然是信得过的人,只是姑娘言少,一直不曾透露行动细节,在下冒昧一问,现在咱们既然已到了宝鸡城,不知下一步如何进行?”   此话一出,梦箩身后那两个神秘的黑袍人,其中一个身形瘦小的当即冷哼一声。   这一声哼,声音似乎有特别的韵律,纵然声音低微,纵然如霍长青这般高手,听到这低沉的哼声,也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猛地一缩,血液在瞬间加速流转。   霍长青大是凛然,这两个黑袍人,从接触到现在,带给他的感觉不仅神秘,而且十分强大,有几次,他甚至从这两人身上感觉到隐隐的威胁,霍长青相信这种感觉,这是一种高手之间的气机感应,通过这种感应,霍长青认定这两个黑袍人绝对是武功不下于自己的绝顶高手。   能将两个顶尖高手作为随从,梦箩的可怕可想而知,这也是霍长青对梦箩很客气的原因之一。   不过再客气,霍长青还是问出了急于想知道的问题,因为这关系到计划的成败,更加关系到老帮主的安危。   听到霍长青的话,梦箩倒没有生气,依然是那副深沉的模样,淡淡道:“虎王心意我明白,但是齐老前辈的安全,我同样着紧,只是欲速则不达,此次计划关系到江湖最强大两个势力的此消彼长,甚至说一句绝不夸张的话,如果计划顺利展开,甚至整个武林的局面都会被打破,如此大局,希望虎王暂且稍安勿躁,咱们必须谋定而后动,将一切安排妥当再进行。”   霍长青叹了口气,幽幽道:“姑娘说得有理,一切听姑娘安排。我霍长青自二十余岁跟随老帮主,南征北战,一生大小数百战,未曾一惧。只是此次关系到老帮主安危性命,霍某关心太切,已乱了章法,还望姑娘多多提点。”   “不敢,虎王言过了,希望你我精诚合作,将事情办好,方不负齐老所托。”梦箩淡淡道。   霍长青强笑道:“无怪老帮主派姑娘而来,姑娘这份镇定从容功夫,霍某甘拜下风。”   听到夸奖,梦箩依然是淡淡表情,不卑不亢,自说道:“旅途劳累,虎王下去歇息吧,明日咱们再议。”   霍长青不敢再啰嗦,施了一礼,大步而出。   等他退下走远,那个先前发出冷哼的黑袍人站到门口,张嘴吐出一记无声咆哮,也不听得丝毫声音,却见一道肉眼可见的波纹在空气中迅速传远,这是纯粹以超高频率震荡而成的声波力量,如果附近有窃听之人,这一记震动声波立即就能将他双耳震聋。   发出咆哮,瘦小黑袍人又侧耳倾听片刻,确定周遭无人后,转身回到屋子。   “小姐,看来霍长青很相信你的身份,他并没有派人监视。”   梦箩皱眉道:“影老,你又施展魇音术了,如果附近有路过之人,岂不是伤及无辜?”   瘦小黑袍人干干一笑,赔笑道:“小姐是菩萨心肠,老夫晓得了,以后尽量不使回旋魔音。”   梦箩不去理他,对另一位黑袍人道:“师老,您怎么看?”   师老是一个中等身材的黑袍人,外形毫无特殊之处,不对,他的眼睛就很有古怪。   师老不仅是整个身体,包括整个头部都蒙在黑袍之中,不过这时,他的面部应该是眼睛的地方升起了两个灯笼,透过厚实的黑纱都显得非常明亮。   一个灯笼赤黄,一个灯笼血红,如果没有猜错,这就是他的双眼,明亮的光芒就是眼睛中射出的光芒,这个师老竟然一直是闭着眼睛的,到了现在,他才睁开眼睛。   师老开了口,他的声音,给人一种金属的质感,就像是敲击金属一般。   “他相信了小姐你带来的信物,但是对小姐的身份还有存疑。”   听了他的话,瘦小黑袍人有些不同意道:“怎么可能,小姐带着齐天龙的信物,又展示了天龙三十六式身法,他怎么还会怀疑?再说,既然相信信物是真,怎么又会怀疑小姐身份?”   “霍长青外表豪迈,但不要被他的外表欺骗,混了几十年江湖的人,不死的全成了人精。如此大事,霍长青怎么可能只凭外物就轻易信了?”   梦箩点点头:“师老说的在理,霍长青心中肯定还有疑虑。不过任他怀疑,最后也不得不随着咱们行动,因为主动权不在他那里。”   师老赞同:“齐天龙那老不死的对霍长青有再造之恩,只要霍长青想救齐老儿,那么他就别无选择。”   梦箩脸上拂过一丝嘲讽的笑意,忽然说道:“聂老那里已经发来讯息,冰魄神剑林鸿成功被激,已经出了长安向宝鸡方向而来。而同心盟墨天问……一行,三天后路过宝鸡。”   “好!”师老金属般的嗓音在室内回荡,让人毛骨悚然:“只要林鸿踏入宝鸡城,这盘棋就完全启动了。”   梦箩冷冷道:“风云际会,这些高手不都想着击败别人成就自己的威名吗,咱们就给他们机会!”   …… 第四十章 侦察虚实   事实上操行之墨天问等人此时本应渡过黄河,进入中原地区,只是沿途有变,又折返回来了。   在风陵渡,墨天问收到同心盟急讯,宝鸡分盟遭遇四海帮突袭,分盟负责人千愚书生刘休祐被抓。   操行之一听,便知是上次自己单人独闯四海帮分舵留下的祸患,此事他已经禀告过墨天问,因此墨天问也马上想到了这一点。   墨天问没有责备,而是审慎地说道:“四海帮这次名为报复,实际上就是要摧毁同心盟在宝鸡的声望和基础,以达到将咱们彻底赶出陕西地界的目的。两虎相争,自然互不相让,即便没有你上次的挑衅行为,此事也终究无法避免。”   魏不同站在旁边,一脸茫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操行之冷声道:“既然这样,我便返回宝鸡,将事情彻底解决。”   “你要如何解决?”   “打!打到他们服为止!”丁鹏将操行之的性格,诠释得极为逼真,他从不知妥协为何物。   墨天问苦笑道:“勇气可嘉,只是你再勇猛,怎能对付得了一个帮派。这事我和你走一趟,咱们先礼后兵,如能和平解决那是最好。”   “如不能呢?”操行之反问。   墨天问皱了皱眉头,叹道:“和平解决,不是只以温言细语相对,必要时自然要展现一定实力,但是不能将事情闹僵。这些年江湖几大势力,互相之间皆有摩擦,但大家都会遵循一定底线,不会将局面弄成死结。此事免不了几场争斗,但还是以讲和为主,实在谈不拢,或许咱们同心盟就暂时撤出宝鸡城。”   操行之不置可否,淡淡道:“长老拿主意吧,我只负责争斗。”   墨天问笑了笑,然后对魏不同道:“盟中有急事待办,暂且委屈魏大师在前面芮城闲住几日,不过大师请放心,我与芮城的武林名宿正义山庄曲贤曲大侠有旧,大师可至正义庄暂住,相信曲贤一定会盛情款待。”   魏不同笑道:“无妨,无妨,既然有急事,两位可自去处理,老夫浪荡江湖二十年,风餐露宿早已习惯,这次能去正义庄欣赏一下闻名天下的十里桃花林,也算一大美事。”   三人谈妥,墨天问和操行之便将魏不同送到芮城,然后沿原路折返,向宝鸡急急行来。   ……   操行之和丁鹏共享思维,操行之那边得到的消息,丁鹏第一时间就会知道,正好他就在宝鸡城,因此准备先试探一下四海帮分舵的虚实。   四海帮既然敢抓走刘休佑,自然有了充分的准备。上次操行之独闯分舵,当众击败向金宽,又拿走四海纵横旗,四海帮这次发动报复,自然会考虑到操行之的战力,再加上对方有恃无恐的行为,很显然,四海帮方面绝对准备了远超操行之的实力。   也许他们就等着操行之含怒杀上门来,然后将他打败甚至擒拿,然后借此狠狠打同心盟的脸。   唯一的变数是,他们恐怕没有想到仁义剑客墨天问会与操行之同行。墨天问作为同心盟有数的绝顶高手,亲自出马,具有足够的震慑力和分量,四海帮除非总舵那几个老家伙倾巢而出,否则休想在这一局中占到便宜。   不过依照丁鹏谨慎的心理,他还是准备提前侦察一下四海帮的虚实和动静。小心无大错,这条原则在经过灵山派灭门后,早已成为丁鹏保身的铁律。   因为与铁臂猿王和搜神公子的纠葛,丁鹏不想暴露自己的真身,只放出雄库鲁神鹰,连着数日,从高空观察四海帮分舵动静。   四海帮分舵的守备远超平日,戒备非常森严,而且里面增加了许多人手,只以神鹰观察到的数据,比当日操行之独闯分舵时,人数多了起码有一倍。   可惜神鹰的视野,丁鹏终究无法共享,神鹰虽聪明,也终究不是人类,神鹰无法分辨这些多出来的人手中有多少高手,有多少顶尖高手,有没有超级高手。   江湖争斗毕竟不是军队交战,人多不一定管用,关键看里面有没有超级高手,如墨天问那样的超级高手,如果现在汇聚在四海帮分舵的人只是一些普通高手,那么人数哪怕再增加一倍,也起不了多大作用。   为了查探更仔细,丁鹏冒了一点风险,在距离分舵不远的地方,寻找到一处地势略高的阁楼,然后制服了院中主人,在此宅待了两日,仔细观察分舵出入人物,仔细分辨行为举止以及推导修为深浅,观察的结果是,分舵确实增加了不少好手,但这些人中没有发现超级高手,如果只以现在查探到的情况看,操行之和墨天问二人足以解决此次争端。   丁鹏放下心来,悄悄撤走,临走时将宅中财物洗劫一空,伴随主人尸体,给人造成江洋大盗入室盗窃杀人的错觉。   同时,召回高空巡视的神鹰。   不过丁鹏没有直接回去与老赵等人汇合,而是指挥神鹰跟随一个先前发现的身影出了城。   这个人是意外收获,神鹰本是为监控宝鸡分舵,不想无意中发现此人在城中踪影,丁鹏当即令神鹰紧盯此人,然后他亲自跟踪而出。   出了东城,向东再行十多里地,渐渐地势崎岖,景色荒芜,这里是丘陵地带,因远离官道,很少有人迹来这里活动。   丁鹏展开轻身功法,不紧不慢跟随。前面之人身形瘦小,头上却戴着一顶大帽子,将头部和脸部遮得严严实实,此人轻功一般,但异常警觉,一边匆匆行路,不时回头左右查看是否有人跟踪。   再行数里,前面之人忽然一个矮身便消失不见,丁鹏并不着急跟上,天上有神鹰盯着,除非那人有遁地之术,否则绝对逃不过自己的追踪。   等了片刻,丁鹏才缓缓追上,到了跟前才发现这是一片陡坡,草丛密集,那人躲到坡后面便消失不见,丁鹏慢慢分开杂草,悄无声息钻入其中,走了几十步才见到在草丛隐秘间,有一个黑糊糊的洞口,在外面根本无法看到,即便进来里面,不细看也容易疏忽。   丁鹏侧耳倾听,洞中隐隐传出一道细微的喘息声,按照声音的来向,推测这洞穴应该并不太深,但是丁鹏还是不准备冒险,从怀中掏出一颗小儿拳头大的铁丸,随手一掷,投入洞中。   猛地一声爆响,烟雾弥漫,这颗铁丸乃机关之物,里面藏有迷烟硝石,遇到碰撞猛力,就会爆破开来,尤其是在密闭空间,瞬息便能产生大量烟雾,使躲藏在其中的人员呼吸不畅,甚至窒息昏迷。   随着爆破之声,以及大量烟雾蔓延,洞中传出剧烈咳嗽声,一个瘦小人影如受惊兔子,慌不择路地逃窜出来。   丁鹏早已在洞外等候,一见人影窜出,当胸就是一掌,瘦小人影仓促招架,勉强抬起两只手掌还击,掌力虽未凝聚,但掌心焦黄腥臭,大是古怪。   丁鹏根本不惧,掌力一催,热风如浪,如火山喷焰,瘦小人影啊了一声,身体软软瘫倒在地。   丁鹏伸脚一勾,将他的身子踢到一边,避免洞中烟雾侵袭。那瘦小人并没有封住哑穴,又惊又恐道:“丁鹏,你这魔头想干什么!”   丁鹏嘿嘿冷笑,不屑道:“本座是魔头的话,你又算什么?武林败类,还是丧家之犬?本因,你着相了!” 第四十一章 贫僧服了   此人正是法门寺的叛徒本因。   当日他打伤本缘方丈,旋即又被丁鹏打伤,本因仓皇下逃离法门寺。   只是他从小就在寺院长大,可以说基本不通事务,又从没有离开宝鸡城,因此本因心中虽有闯荡江湖的念头,一时间却心中茫然,根本没有头绪。   本因并不清楚随后发生的事情,以为本缘方丈肯定会宣布自己是法门寺叛徒,然后昭告武林同道共同缉拿,他又是茫然又是恐惧,最后便躲到了城外平日偷偷修炼毒功的地方。   这处土坡本是废弃的铁矿,坡底有很多当初开掘铁石挖出的洞穴,虽然多数已被填平,但还是有一些洞穴可以藏人,又因为杂草丛生,人迹罕至,本因自得到五毒真经后便将此处作为练功之地,在这里偷偷修炼毒掌。   就这样躲了几日,本因伤势稍好,他便乔装改扮,偷偷溜进城中探听消息,顺便买些吃食。可是想不到运气太背,正好被天空巡视的神鹰看了个正着。   且说本因被丁鹏一招放倒,待看清是丁鹏后,本因又是恐惧又是气愤地骂了一句魔头,却被丁鹏反讽回去。   听到“着相”两字,本因脸上表情变得非常复杂,他虽然偷练毒功,并打伤师门方丈,不过在本因心中,可能还一直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份的剧烈转变。   或者,他已经意识到,但没有勇气承认和面对。   这也不能怪本因,明明就在数日前,他还是一个名门正派的弟子,可是一眨眼,就变成了欺师灭祖的叛徒、武林败类,甚至更严重点说,他已经是一个堕入魔道的邪派分子。   本因不想承认,可事实胜于雄辩,他眼前的处境不得不让他面对现实。   丁鹏看到本因沮丧的脸,笑了笑道:“你偷练魔功,打伤方丈,判出师门,这任一项罪名在江湖上都是十恶不赦,本因,宝鸡已没有你容身之处,即便今日我不杀你,你又能躲到哪儿?”   本因想到了江湖中那些邪魔歪道的悲惨下场,心如死灰,垂头丧气道:“丁掌门,你杀了我吧,看在咱们相识一场的份上,求你给我一个痛快!”   丁鹏鄙夷地踢了他一脚,在地上装死的本因滚了个身,头上的大帽子掉下来,落出硕亮的光头。   丁鹏沉声道:“蝼蚁尚且偷生,本因,枉你也是一个汉子,既然有胆修炼魔功,反而害怕别人的声讨?男子汉大丈夫,既然做了就是做了,对也罢错也罢,只要不死就没人能奈你何!至于那些夸夸其谈自命不凡的正人君子们,管他们放什么狗屁,管他们如何对你恨之入骨,只要你实力比他们强,拳头比他们大,难道还畏惧他们不成?”   本因本就不想死,垂头丧气只是因为自感走投无路,如果有一丝希望自然不会主动寻死,这时听到丁鹏的话,本因眼前一亮,迟疑道:“丁掌门此言何意?难道你不是来杀我的?”   丁鹏哈哈大笑:“以你的身份,还不够资格让本座亲自跑来杀你!我来寻你,只是因为感觉你算是一个人才,偷偷拿了本座的毒经修炼,无师自通,竟然也能练出个似模似样,不错!本因,本座只问你,你是想留下来等死,还是宣誓跟随本座,两条路任你选择,但是后果自负。”   本因看丁鹏不像说笑,这才迟疑着从地上爬起来,犹豫道:“丁掌门杀了王天福满门,毒手之名已传遍江湖,恐怕自身都难保,你如何还能保证贫僧的安全?”   丁鹏沉下脸,不耐道:“本座要你跟随,自然有能力护你周全,难道还需要做什么来取得你相信?留下或者跟随,你选一样,不要啰嗦。”   本因念头纷转,一咬牙道:“贫僧如今也是狼狈之身,自然愿意跟随丁掌门。只是贫僧有一难言之隐,恐怕命不久长。”   “哦?什么情况,但说无妨。”   丁鹏脸色缓和下来,随意道。他虽然给了两个选择,但并没有说明本因如果选择留下,他会怎么做,但以他的性格,本因如果不愿意跟随,自然是杀了灭口,免留后患。   本因脸上升起颓废之意,伸手解开胸前衣服,只见他胸前天突、膻中、中庭、紫宫等重要穴位处皆呈枯黄之色,这些枯黄很是奇怪,看起来像是皮肤病,但只分布在穴道中央,其他部位丝毫没有。   只听本因痛苦说道:“贫僧当日抵不住毒经诱惑,偷偷修炼其中魔功,刚开始还好,进展迅速,几乎没有遇到什么障碍,可是三月之前,正当快要练成这一层毒掌时,一次行功中突然胸前大痛,口喷鲜血,毒素倒流,经脉几乎错乱,待清醒后才发现胸前紫宫穴多出了一道不详之色。此后数日,运气练功一切正常,可是半月后,行功途中再次出现类似现象,待清醒后胸前大穴又多了一道枯黄。到了此时,我已知道情况不妙,也曾偷偷找了城中大夫诊治,都无法探明究竟,但贫僧知道大大不妙,此后每次行功都感觉剧毒慢慢侵蚀穴位经脉,但如果不行功,胸前又是剧痛无比,每日发作一次,生不如死,就这样饮鸩止渴,我知道自己恐怕命不久矣了。”   丁鹏听完本因陈述,招手让他过来,然后在枯黄的穴位处输入一道真气仔细辨察,过了半响,露出为难神色,沉声道:“你这是毒入督、冲两脉,如果不及早救治,必将如你自己所说,命不久矣。”   本因听出了一丝意思,不敢置信道:“难道丁掌门知道如何救治?如果掌门能帮贫僧解除这番苦痛,贫僧发誓一定跟随丁掌门,永不背弃!”   丁鹏轻描淡写道:“毒经乃本座所有,你是练功出了岔子,才遭致剧毒侵入穴脉,本座自然有法子救你。但你是真心要跟随本座吗?”   本因激动起来,当即便跪倒下来,很恭敬很诚恳地说道:“本因对天发誓,如果丁掌门真能治好我的伤势,贫僧便誓死追随掌门,永不背叛。”   丁鹏笑了笑,对于一个能出重手打伤从小培育自己的长辈的人的誓言,即便说得再逼真再动感情,他肯定是不信的,不过他既看好本因的天赋,又想将他收于门下,当然是准备了后手。   丁鹏从怀中掏出两颗丹药,一红一黄,递给本因,和颜悦色道:“这是千金解毒丸,你服下后本座再为你运气调和,便能化解你胸前隐藏的剧毒。”   本因是个聪明人,从丁鹏手中接过丹药,毫不犹豫吃下,因为他明白如果丁鹏要害自己性命,举手之间便能办到,何必还要这么费事哄骗?因此他相信丁鹏的话,直接吃下丹药,然后坐于地上盘腿行功。   丁鹏将一只手掌抵在本因前胸,渡入一丝微不足道的元元真气,与本因体内的功力汇合,先将千金解毒丸的药力化开,然后借助药效,缓缓将凝聚胸前几处穴道的毒素抽了出来。   片刻,本因的指尖逼出几滴枯黄腥臭的毒液,再看其袒露的胸前,天突、膻中几处大穴的枯黄之色已消失不见。   本因大喜,又行功一遍,仔细体会身体感觉,直到确认再没有一丝异样后才激动地站起来,喜道:“丁掌门,真是神了,贫僧体内散毒已全部化解,从此再无苦痛之忧。”   丁鹏看着欢喜的本因,暗道你高兴得太早了,既然修炼了毒功,那就是九死一生,以后像这样的练功岔子那是经常会遇到,如果功力再深厚一些,走火入魔也是家常便饭。   当然,这样的话丁鹏自然不会说出来,他淡淡道:“本座花费巨资,以雪参、灵芝等百种珍贵药材炼制成的千金解毒丸,能治百病,化千毒,别说你这样一个区区小问题,即便是剧毒攻入心肺脏腑,只要施救及时,一颗千金丸也足可起到效果。”   本因满脸欢喜,听着丁鹏的话,知道对方确实为帮助自己而用了很珍贵的药物,只是听到后来,忽然心中一动,不解道:“听丁掌门之意,一颗千金解毒丸便可治得贫僧之疾,为何掌门要连用两颗呢?”   “谁说两颗?”丁鹏嘴角露出一丝隐笑:“那颗黄色散发牛黄气息的才是千金丸。”   本因愕然,迟疑道:“那,那颗红色为何物?”   虽然这样问有些不太恭敬,不过本因看着丁鹏的神情,越来越感觉不对劲,于是直接问了出来。   丁鹏拍拍本因的肩膀,温声道:“红色的那颗算起来比千金解毒丸还要珍贵,如果说千金丸价值千金,那么这颗红色之药,哪怕是万金本座也是不换的。它的名字叫三尸脑神丹,天下间独一无二的东西。”   本因一愣,紧接着额头就渗出了冷汗,三尸脑神丹,这光听名字就是极为歹毒阴险的东西,再瞧瞧丁鹏的笑容,简直是摆明了不怀好意,用屁股想想也知道这绝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果然,只听丁鹏说道:“你是个人才,本座看上你了,决定好好培养你,可是这世间的人心吧,是最难把握的,尤其是有才的人。有才就免不了傲气,尤其是等你修为有成时,恐怕并不会将今日的誓言太放在心上,要是有个什么误会冲突的话,本座一个不高兴将你打死,恐怕就浪费了本座一片心血,实在是浪费。所以,为了本座好,也为了你好,这颗三尸脑神丹便派上了用场,你把这颗药吃了,以后只要老实听话,绝对不会对身体有影响。如果你心怀鬼胎……你自己感受一下好了……”   说着,本因已经倒在了地上,不是丁鹏放倒的,而是他自己因为极度的痛苦,一头趴到了地上。   只见本因双眼睁大,额头青筋突起,身体抽筋般抖动起来,一颗颗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下来,他的衣服瞬间便湿透了。   本因喉咙发出一阵古怪的声响,如同即将咽气之人最后的呜咽,他的眼睛越睁越大,几乎要突出眼眶,脸色因为极端的痛苦竟然变成了一种可怕的青紫色。   丁鹏不敢让时间太久,见本因明显支撑不住,便从系统兑换出一颗解药,喂他服下。   解药发挥得非常神速,一经服下,本因的脸色片刻已好转,只是刚才那种痛苦实在太过剧烈,喘息了半天,本因才慢慢缓过劲来,脸上已经不成人样,眼泪鼻涕糊了满脸。   丁鹏拍拍本因的光头,本因失声痛哭,哭道:“……丁掌门,不,主人,你饶了我吧,贫僧发誓追随你,永远不背叛,刀山火海贫僧也不皱一下眉头……”   丁鹏扶起本因,淡淡道:“行了,本座要的不是几句话,以后看你的表现。再有,以后不要自称什么贫僧,也不要称主人,以后你便是星宿弟子,本座将会收你为徒,只要你忠诚做事,好处大大有的是。” 第四十二章 血脉相连   石坚和李大柱找到了张巧儿,张巧儿被家人卖给了城中一户人家作为童养媳,对方自然不会轻易放人。   石坚没有用强硬手段,而是遵照丁鹏的指示,用银子解决了此事。   张巧儿见到师父,也是热泪盈眶,跪下只知道磕头。   对于她来说,这次的见面不仅代表亲人的重逢,更重要的是命运的改变,如果丁鹏没有出现,那么这一辈子她只能伴着那个痴呆儿浑浑噩噩一生。   丁鹏看着动情的张巧儿,也是略有感慨,记忆中她还是一个青涩的小姑娘,两年多未见,已经变成无论从身体还是心理都已接近成熟的大姑娘。   丁鹏拍拍张巧儿的背,让她起身。   “巧儿,以后你便跟在师父身边,没有人能欺负得了你,也没有人再敢逼迫于你。”   张巧儿泪眼婆娑,乖巧地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找到张巧儿,再加上新收服的本因,丁鹏一行变成了七人,丁鹏感觉人数一多,便会目标太大,暴露行迹的几率也会更大,因此重新施行分兵之策,让石坚和老赵带着李大柱、张巧儿、王小丫三人躲避一处,然后他自己带着本因和尚,躲藏到离开不远的地方,两处相互守望,相互照应。   安排妥当后,丁鹏终于要办这次中原之行最重要的一件事,也是最让他犹豫不决的一件事。   ……   靠近宝鸡西门的地方,有一处宅子,院墙低矮,柴门栅栏,看起来很是破旧。   这是姬凤临时租住的地方。   丁鹏挑了一个月亮暗淡的夜晚,来到了宅门外。之所以没有选择白天,一是因为容易暴露行踪,再就是他没有勇气光天化日下面对姬凤的那双眼睛。   丁鹏虽然心狠手辣,但这一次,他罕见地察觉到内心的胆怯以及犹豫。   丁鹏在门外徘徊,始终没有敲门。   那道门似乎有着强大的魔力,让他没有近前就知难而退。   他心中泛起了很多念头,一会儿想到也许可以翻墙而入,反正他也不是正人君子。   一会儿又想到既然不想装君子,干脆直接进去,和姬凤摊牌,儿子他必须带走,如果姬凤愿意跟随那是最好,如果不愿意,直接抢了孩子就走。   一会儿又想到小孩子是很麻烦的东西,自己根本没有一点养育经验,也许让他的亲生母亲带着是最好,那么如果姬凤不愿跟随,又如何将她劝服?   强自带走,还是想办法威胁逼迫?   想到后面,丁鹏忆起了姬凤那双明亮的眼睛,感觉自己真的很无情残忍,为什么一直都想着用强呢?难道不能以理说服,用感情打动?   不过他根本没什么理,姬凤也和他没什么情,丁鹏颇有一种不知所措的无奈。   干脆不去想了!!!   丁鹏没有敲门,直接越墙而过,无声无息落入不大的院中。   天色已不早,房中尚有灯火,丁鹏悄悄掩近纸窗,倾听里面的动静。   一个稚嫩的童声道:“娘,为什么别人都有爹爹,就弩儿没有爹爹?”   姬凤嗯了一声,没有回答,稚嫩童声继续追问,姬凤低沉的声音说道:“弩儿当然也有爹爹啊,怎么会没有。”   “骗人!弩儿从来没有见过爹爹,弩儿肯定没有爹爹!弩儿是个没有爹爹的可怜孩子!”   旁边那个上次见过的小丫鬟环儿哄道:“弩儿乖,你有爹爹的,只是没有见过嘛。”   弩儿发脾气道:“弩儿为什么不能见爹爹,是娘亲和环儿把爹爹藏起来吗?”   姬凤柔声道:“弩儿不要生气,忘了郎中上次怎么说的?你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不能乱发脾气的。”   “那娘亲告诉弩儿,爹爹到底在哪里?”   姬凤被逼无奈,只好说道:“你的爹爹是大英雄,是闻名江湖的大侠,他为了维持武林正义,和那些作乱江湖的魔头……同归于尽了。”   弩儿不解,问道:“娘,什么叫同归于尽啊?”   “就是……你爹爹已经死去了,所以你不是没有爹爹,而是弩儿的爹爹英勇战死了。”   没想到弩儿听了姬凤的话,反而大哭起来:“不要,弩儿不要爹爹死,弩儿要爹爹好好地陪弩儿……”   姬凤和丫鬟环儿听得手足无措,而窗外的丁鹏却是听得心情激荡,恨不得马上进去将自己的儿子抱在怀中,温柔呵护。   弩儿哭个不停,姬凤突然不耐起来,骂道:“不准哭!别哭了,死了就死了,谁也救不活他,从此以后不要再提这个事。”   弩儿被吓得不敢大哭,只能轻声抽泣,环儿知道小姐的病又要犯了,急忙抱起弩儿,小声道:“婢子带他到西屋睡觉,小姐你不要烦躁,先缓口气。”   环儿匆匆离去,姬凤在屋中来回踱步,越走越快,同时表情也越来越急躁,越来越焦虑,似乎有什么烦心事让她一直停不下来。   丁鹏本想进屋,看到姬凤的表情,只得暂时改变主意,很显然,姬凤此刻的心情非常糟糕,两人见面恐怕会闹得不可开交。   过了一会,丫鬟环儿走了进来,看到来回快速踱步的姬凤,叹了口气,走过来搀住她道:“小姐,累了吧,不急着走,先歇息会。”   姬凤皱眉道:“不行,不行,还有一百圈,我要走完它,要走完它。”   就这样自言自语着,一边快速行走,也不知走了多久,连站在一旁的环儿都感觉有些疲惫了,姬凤的脚步才缓慢下来,接着再来回走了几步,终于停了下来。   同时,姬凤脸上焦躁的表情也缓和下来,看着侍立一边的环儿,她柔声道:“苦了你了,小环。”   环儿看姬凤恢复正常,高兴道:“小姐,你好了?刚才吓死我了,以为你又要犯病。”   姬凤摇摇头,神情疲惫道:“钱神医教的这个法子挺管用,每当心情烦躁,无法自抑时,便快步行走,把情绪和力气都发泄到步伐上,我试了几次,感觉病好了许多。”   环儿狠狠点头:“对,婢子也觉得小姐最近的病情稳定了很多,婢子相信用不了多久,小姐就能彻底治愈。”   姬凤苦笑:“哪有那么简单,自古心病最难医,钱神医都束手无策,只能教授此法暂时缓解。其实我倒无所谓,只是苦了你和弩儿,弩儿幼小不懂事,我这个娘却是一个不可理喻的疯女,不知那个可怜的孩子心中藏了多少委屈。”   环儿掉下泪来,抽泣道:“小少爷聪明伶俐,非常懂事,只是小小的人儿却经常皱着个眉头,婢子……婢子看着都心痛得很……”   姬凤也落下泪,但是语气很平淡:“心里的苦倒罢了,就是他的身体日渐虚弱,钱神医说他很难活过五岁,也许这就是他的命吧……”   丫鬟环儿可能是第一次听到此事,惊声啊了一下,惶急道:“小姐,是真的吗?不会的,钱神医药术通神,没有治不了的病,连小姐的心病都有办法缓解,怎么可能救不了小少爷,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姬凤叹息一声,声音依然平淡:“弩儿本不该来到世上,可能这就是老天对他和我的惩罚。”   环儿哭泣道:“不会的,不会的,老天爷怎么可能如此残忍,小姐受了那么多罪,小少爷熬了那么多苦,老天怎么还可能如此无情残忍,怎么还可能将最后的一点希望也带走……”   姬凤漠然道:“三年前,老天爷的眼睛就瞎了!如果弩儿活不过五岁,我会跟着他一起离去,没什么好难过的,已经注定的事情,说什么也没用。我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师父和你,师父有白鹤门照顾,相信他老人家一定可以安养天年。只是你……,你家中亲人离散,年纪又尚小,不识人间险恶,如果我死去,恐怕无人会真心对你。”   “小姐……”环儿扑进姬凤怀中,大哭起来。   姬凤摸摸她的脑袋,柔声道:“我死后,会将你托付宏远镖局丁少镖头。他人虽懦弱,没有主见,但对我一片赤诚,因此,必将好好待你,你要珍惜机会,图个良好出身,切不可自误。”   “小姐,小姐,你不要说了,求求你不要再说了……呜呜呜呜……”   姬凤没有再说话,夜凉如水,四周也是静寂如死,唯有环儿低低的呜咽声隐隐从屋中传出。   丁鹏的衣衫已被夜露浸透,他听得入神,百感交集,早已忘记用功力护体,待到惊醒时,只觉遍体生寒。   赤阳毒功微一运转,一阵白气升腾,身上衣服已被烤干,丁鹏神情复杂地回望了一下窗子,最终改变了主意,没有进去。   丁鹏悄无声息地走进了西屋,暗淡的月光下,一个小小的孩童安静地睡在榻上,他是如此地瘦小,根本不像将近三岁的儿童,他的小鼻子小眼小眉毛异常精致,看得出来这是一个漂亮的小男孩,只是……如果姬凤的话是真的,他难道真的活不过五岁?   丁鹏伸出手掌,爱怜地抚摸孩子的小脸蛋,弩儿在梦中嘟囔了一声,只模糊听到爹爹两个字,丁鹏铁石般的心肠抽动了一下,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让他的手掌微微颤抖起来。   孩子,这就是我的孩子,我的儿子,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   丁鹏动情地看着熟睡中的孩子,最终眼中射出坚毅的光芒:无论是谁,无论是什么,都别想夺走我的儿子!   老天爷也不行! 第四十三章 黯然情伤   丁鹏最终决定,暂时不与姬凤见面。   孩子他必得,但现在宝鸡形势复杂,四海帮和同心盟的争斗,愈演越烈,操行之正在赶来的路上,丁鹏总觉得事情没有表面那么简单,因此准备等处理完此事后,再将姬凤母子带走。   没错,丁鹏下定决心要将姬凤也带走,原来他还有些犹豫,但知道孩子重病在身后,丁鹏决定无论如何也要让他的亲身母亲陪在身边,这是最好的安排。   丁鹏安静地守在儿子床边,看着他香甜的睡姿,心中感慨万千,他的脑海里转了很多念头,不知不觉大半夜已过去。   直到门外传来脚步声,丁鹏才警醒,打开后窗,无声无息飘身而出。   丁鹏刚刚关好窗户,姬凤走了进来,她几乎整晚未睡,和丫鬟小环谈了很多往事,也倾吐了许多心事。   到最后,还是不放心睡眠中的孩子,过来看看有没有踹掉被子。   姬凤怜爱地给孩子盖了盖被角,自言自语道:“小家伙今晚很乖,睡得也真香。”   然后,她坐了下来,就那样定定地看着孩子,不觉痴了。   屋外泛出了白光,天要亮了。   姬凤正要躺下歇息一会,忽然听得外面传来环儿压着嗓子的声音:“小姐,丁公子又来了,他在门外求见。”   姬凤皱眉,轻手轻脚开门出去,环儿正等在门外,小声道:“小姐,要不要给丁公子开门?”   “相见争如不见,他何必自寻烦恼呢。”姬凤摇了摇头。   “那婢子去回绝了他。”小环道。   “不用。”姬凤忽然改变了主意,叹息道:“还是见一见吧,他并没有错,错的是不该遇到我这个薄命之人。况且……以后还要将你托付给他,不能太冷了别人的心。”   小环哀声道:“小姐,求你不要说这些了,婢子和小姐同生共死。”   “傻环儿!”姬凤摸摸小环的脑袋,转身向门口走去。   打开柴门,丁绍峰有些拘谨地等候在外面,看到开门的是姬凤,他眼睛一亮,急声道:“阿凤,你终于肯见我了,你是不是改变心意了?”   姬凤脸色平静,淡淡道:“少峰,进来说吧。”   丁少峰喜形于色,跟着姬凤进了院子,便迫不及待地大声道:“阿凤,你告诉我,是不是改变心意了,你肯接受我了吗?对不起,上次是我太冲动,不该骂你,不该说那些话,你……”   “小声点,弩儿还睡着。”姬凤无奈说道。   丁少峰立即降低音量,脸上还是掩不住的喜色,滔滔不绝道:“我就知道你不会真生我的气,上次我是喝醉了,真的不是有心骂你,也不是真的说弩儿……那个……”   说到这里,见姬凤脸色沉了下来,丁少峰赶紧住嘴,狠狠打了自己一个耳光,骂道:“怪你嘴笨,说什么呢。”   姬凤淡淡道:“你不用自责,因为你并没有说错,我是……破鞋,弩儿也是孽种,这都是事实。”   丁少峰真想狠狠再抽自己几个耳光,本来见今日姬凤难得心情不错,还罕见地请自己进了院子,他本想说几句好听的话,嘴巴却不听使唤,也许是心情激动,语无伦次,竟然哪壶不开提哪壶,将事情搞砸了。   丁少峰拉住姬凤,哀求道:“阿凤,你不要生气,我错了,我再也不提那些事了。”   姬凤很坚决地拨开丁少峰的手,语气淡淡地说道:“我并没有生你的气,我还有资格生别人的气吗?”   丁少峰苦笑,不知该说什么,半响,才用一种乞怜的语气问道:“阿凤,现在爹爹已经同意了咱们的婚事,其他人也不会再干涉阻拦,你回答我,你还愿意嫁给我吗?”   也许是怕姬凤拒绝,丁少峰立马又说道:“不要担心,我会把弩儿当成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对待,没有人会小看他,欺负他。”   姬凤看着可怜兮兮紧张着的丁少峰,一时间有些感动,但是很快,她就收起神情中的一丝异样,冷冷道:“少峰,为何还要反复纠缠呢,我已经和你说过多次,咱们之间没有可能了,这辈子,你我无缘也无份,你死了心吧。”   丁少峰脸色煞白,如被点了魔咒呆立不动。   远远看着的丫鬟环儿都有些不忍,但是姬凤的表情很冷漠,似乎还带着一点厌恶的情绪,让丁少峰的心越来越绝望。   姬凤忽然转身,冷冷说道:“如果没其他事的话,你走吧,以后……以后也尽量不要来了,即便你不担心流言蜚语,我一个女人家还是在意这些的。”   姬凤背对着丁少峰,神情终于掩饰不住痛苦之色,眼眶中也盈满了泪水,这一刻,她不只是对丁少峰伤悲,而且也伤悲自己,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在亲手扼杀自己的幸福。   没有人不渴望幸福,她也不除外,只是,她已经没有资格再享受那种属于一般女人的幸福。   丁少峰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跌跌撞撞地冲出了院子,他的性格是脆弱的,根本无法经受深爱的女人冰冷无情的打击。   他失魂落魄地跑了出去,眼中再也看不到别的东西,耳中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因此也没有发现姬凤的身子摇摇欲倒,几乎在他冲出院子的那一刻,姬凤倒在了地上。   “小姐!”丫鬟小环一声惊叫,急忙跑过去搀扶姬凤。   姬凤软弱地睁开眼睛,摇摇头:“我……没事,不要声张,扶我回屋子。”   主仆二人搀扶着回了屋,在她们没有察觉的时候,一道白影闪电般从头顶滑过。   丁鹏脸色铁青,追出院子,很快便看到不远处的丁少峰,他的心中已经被怒火填满,半是嫉妒半是羞恼。   在决定将姬凤母子都带走的那一刻,丁鹏已经把姬凤当作是自己的女人,可是丁少峰的上门,彻底坏了他的心情。   虽然姬凤拒绝了丁少峰,但是丁鹏不傻,相反他心思慎密,对人性了解许多,他看得出来姬凤心中有丁少峰,她还喜欢着丁少峰,只是因为自身遭遇,以及弩儿的存在,才不得不忍痛拒绝丁少峰的求婚,但无论如何,丁少峰在她心中占据特殊的地位。   丁鹏嫉妒,恼怒,嫉火若狂。   实际上,即便没有丁少峰这一早的登门,丁鹏也清楚姬凤和丁少峰的感情,只是丁少峰的登门,彻底将这种关系公开化激烈化,让丁鹏不得不尴尬面对这种情况。   真是岂有此理!   丁鹏决定要对丁少峰施以报复。   杀了他,还是给他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丁鹏念头电闪,一时间想到几十个报复的手段,最终都被他否决。   这些报复不是太重,而是太轻,并且达不到让自己心情舒畅的目的,他必须用一种特殊的办法,来让丁少峰这个小子好好吃一吃苦头。   终于,丁鹏想到了一个办法。 第四十四章 郑重的考验   丁少峰此刻的心情无法形容,绝望中带着一丝悲愤,也许就是他的真实写照。   对于姬凤他是深爱着的,感情真挚,苍天可鉴。这一辈子他只爱这个女人,从前没有爱过别人,以后也不可能爱上其他人。   对于姬凤的遭遇,他也是非常怜惜,即便无数人反对,无数人阻拦,丁少峰还是发誓要娶这个“破鞋”为妻。   可是,姬凤现在却变得如此古怪,如此绝情,让丁少峰心如刀绞,又对二人的前景充满绝望。   丁少峰没有勇气去面对现实。因此他更加绝望。   他失魂落魄地走着,不时撞到行人,有些脾气不好的当场便要发怒,但是定晴一看,对面这个年轻人面如死灰,全身充满一种让人窒息的负能量,再有脾气的也不敢刺激他了,这样的人分明就是绝望寻死的主儿。   也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路在何方,丁少峰走到了一条小河边。   他孤零零地站在河边,一副寻死觅活的样子,其实他的心思早已混乱一片,自杀这个念头还没有形成。   一只脚突然从后面伸来,一脚将丁少峰踹入河水。   丁少峰冷不丁受此偷袭,根本反应不过来,当即落入水中,幸好此河并不深,水面不过淹到他肩膀附近,丁少峰呛了一口水,毕竟是练武之人,迅速镇定,脚尖在河底轻点,身子便拔高而起。   奈何,一只手早就等着他,丁少峰头部刚露出水面,那只手便闪电般按在他脑袋上,然后用力一压,再次将他压入水中。   这一次丁少峰已提前准备,面部一入水便闭住呼吸,同时身子向上用力挣扎,希望能摆脱对方的控制。   可惜那只手是如此力量狂猛,根本不容丁少峰丝毫拒绝,虽然他几经反抗,还是没什么卵用,乖乖地被被压到水底。   一会,丁少峰胸中浊气上涌,已无法憋住呼吸,他的身子剧烈挣扎起来,脸面通红,但是任他怎么挣扎,还是被压在水中动弹不得。   就在丁少峰几乎到了快要窒息晕迷的程度,那只手忽然劲力一松,丁少峰使劲一挺,脑袋终于钻出水面,大口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可是还没等到他呼吸第二口,也没看清对方到底是什么人,那只依然按在他头顶的手,又是用力一压,悲催的丁少峰再次沉入水底。   这一次,丁少峰坚持的时间更短,气息枯竭,胸腔几乎爆炸,他使劲挣扎,几乎如垂死之人。   幸好,那只手又是一松,丁少峰钻出水面,只顾大口呼吸,其他的念头在脑海中一丁点都不剩了。   忽然,背后那人手上再次用力,丁少峰大叫:“不要,救……命……咕隆……”   这一次丁少峰又大大呛了一口水,那种痛苦的感觉终于让他知道了这世上最绝望最难受的是什么事。   根本不是先前想的那些悲风伤秋的感情事,最绝望的是自己生命终结快要死亡的感觉。   那只魔鬼之手又是一松,丁少峰浮出水面,剧烈咳嗽着,几乎顾不上呼吸,嘶声哀求:“不……要,求你了,饶了我,不要杀我……”   也许是他的哀求起了作用,那只手没有再将他压入水面,而是用力一扳,将丁少峰整个身子转了过来。   在丁少峰面前出现的,是一个面目冷漠满头白发的老者,他目无表情,神色僵硬,带着一种让人毛骨茸然的严肃感。   这个老者,丁少峰不认识,也发誓从来没有打过交道,因此丁少峰想哭,他觉得自己是遭了飞来横祸,对方认错人了。   “老……前辈,在下宏远镖局丁少峰,前辈……是不是认……认错人了?”   白发老者冷冷一笑,笑容比哭还难看,丁少峰情不自禁打了个寒战,他发誓从来没见过这么难看的表情,也不能说难看,而是惊秫,仿佛老者的那张脸根本不是活人的脸,而是属于死人,任何的表情在那张脸上都显得无比僵硬。   “丁少峰,当然是你,老夫找的就是你。”   白发老者开口道,声音也有点古怪,像是捏着嗓子,听起来很别扭,但是丁少峰自然不敢说出来,他害怕对方再把自己按到水中。   只听老者又道:“你虽不认识老夫,老夫早已认识你,你三岁时老夫便见过你一面,你自小骨骼清奇,天赋异人,老夫一直想将你收入门下,只可惜造化弄人,几次机缘错过。这些年老夫数次暗中观察于你,你虽练武资质极佳,但遗憾一直没有得到名师指点,良才美玉就此浪费,老夫实为心痛。”   这一番话让丁少峰非常意外,本来以为对方是寻仇什么的找错人了,没想到对方找的便是自己,更没想到的是对方找自己的目的是看上了自己的资质,丁少峰虽然从小生活在富贵环境,衣食无忧,也得到千般宠爱,可是还真从来没有人表扬过他的武功修为,更没有人夸奖他的练武天赋,老者的这番话确实让他意外又心中窃喜。   丁少峰苦笑道:“承蒙老前辈夸奖,少峰实在不敢当。家父一直说我练功不勤,再加上资质不行,因此练武二十年来,我一直对武功是很厌烦的。”   “哼哼!”白发老者一声冷笑,挥掌一劈,隔着数丈距离,不远处一块坚硬青石化为粉碎,只听他冷声道:“无知蠢夫,晓得什么!你父亲本身不过一个庸才,自身武艺也有限,他要是能看出你的天赋,那倒真是稀奇了。孩子,你父亲误了你!”   丁少峰已被老者恐怖的劈空掌惊得眼睛瞪起,再听到老者后面的话,心中隐隐泛出喜悦感,反而没有在乎对方口中对自己父亲的侮辱。   丁少峰迫不及待开口道:“弟子愚钝,还望前辈有意教我。”   连弟子都称呼上了,说明丁少峰的心已被打动。   那白发老者却反而不提此事,愠怒道:“你资质极优,本应好生自处,老夫关注你,当然会择机将你收入门下。可惜你为情所困,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自暴自弃,真是气煞老夫!今日之事,如果不是老夫出手,你是否要自寻短见?”   丁少峰忙辩解道:“前辈误会了,弟子只是心中苦闷,一时想不开来河边排解一下心情,并没有别的心思。”   “哼哼,那个女人真值得你为她如此?”   丁少峰知道老者这些年一直在暗中关注自己,因此也不奇怪他如何知道这些事,他满脸苦笑,叹口气道:“弟子不肖,这辈子只认定她了,如果老前辈反对,弟子宁可……宁可不拜入前辈门下。”   白发老者大怒,伸手便要将丁少峰再次按入水中,不过最后还是犹豫了,骂道:“好的女子千千万,你偏要选她一个!罢了,既然你认定,老夫也不强人所难,毕竟感情之事,你们年轻人最懂。不过老夫虽不干涉,但那女子似乎并不同意于你,为了你以后修炼着想,你先要将此结解开,否则老夫可不想自己的弟子在修炼途中突然走火入魔暴毙。”   丁少峰听得心中温暖,这老者虽然面容古怪,如同僵尸一般,不过话里话外都是为自己考虑,虽然初次见面,却感觉非常亲切,也许正像老者说的,这二十年他一直在暗处守护自己。   当下,丁少峰感动之余,便决定如果没什么大的阻碍,他一定要拜老者为师,不为自己的前途考虑,也应报答老者的这番情意。   想了想,丁少峰说道:“她命运多劫,前两年受了不少痛楚,因此性情大变,弟子……弟子实在是无能为力,不知如何做才能让她接受。”   “蠢货!”老者骂道:“心病自然要心药医!那女子的事老夫也听说过一二,她诸般痛苦皆来自心结,归根结底是仇恨,只要你帮她报了仇,她心结打开,自然会接受你。”   丁少峰听了,有些恍然大悟,先是面色一喜,继而又黯然,诺诺道:“弟子非是不想帮她报仇,只是她的仇人是一个魔头,那魔头前些年就武功远胜弟子,现在听说那魔头又偷偷潜回了宝鸡,最近一段时间已制造了数起惨案,武功更是今非昔比,弟子无能……即便想报仇也无可奈何。”   “哼哼,这又何难?”老者不屑道:“如果你拜入老夫门下,区区一个不成气候的魔头又算得什么!不过老夫看你为情所困,意志消沉,实在难当大任,老夫不需要一个懦弱无能的弟子。这样吧,毕竟缘分一场,老夫给你一个考验,也算是帮你,只要你成功通过考验,不仅能拜入老夫门下,还能助你杀死仇人,抱得美人归。”   丁少峰大喜,急道:“前辈请说,只要得偿心愿,任何考验弟子都愿承受。”   白发老者从怀中掏出一本封皮古旧的黄色书册,沉声道:“此乃本门至宝辟邪剑谱,不过是前三式,不要小看这区区三式,只要你练成此剑,不说天下无敌,随手灭几个嚣张魔头那是根本不在话下。这三式便是对你的考验,如果你练成,自然可为美人报仇雪恨,同时也证明了你优秀的天赋和毅力,到时老夫便将你收入门下,整套剑法全部传你。”   丁少峰听了,心情更是激动喜悦,本以为是极凶险的考验,没想到还是大好事,没有拜师就能学到剑法,简直是天上掉下的馅饼,还是蜜汁多肉的大馅饼,丁少峰心中更是感动,也愈加确信老者的爱才之意。   如果真如老者所说,练成辟邪剑法就能手刃仇人,那到时候自然能打开姬凤心结,再加上自己已变成武林高手,更甚至是江湖传诵的少侠,向姬凤求婚,她自然没有再次拒绝的道理。   丁少峰勉励压住激动心情,没有先接剑谱,而是湿淋淋地从水中出来,也不顾及什么肮脏,就在岸边郑重跪下,很认真地给老者磕了五个响头,口中大声道:“恩师在上,请受弟子一拜。恩师之情,弟子粉身碎骨也难报其一。”   白发老者并不认可丁少峰的拜师,沉声道:“先不要急,老夫收你不收还是两说。先前说过这是一个考验,到你什么时候练成此三剑,再将仇人杀死时,老夫便视你行为,考虑是否收你为徒,你明白了吗?”   “弟子明白!恩师给的机会,弟子一定倍加珍惜,一定练成此剑。”丁少峰几乎是赌咒发誓地保证。   “哼哼,先别说的那么肯定,此剑虽威力无穷,但要练成也殊为不易,没有大毅力大决心之人,绝对无法成功。此话你先记下,等练剑有碍时,再好好揣摩。”   说完,白发老者就准备离开,临走时他又加了一句:“你的女人被辱,你无能为力,现在她心病郁结,你如果还无可奈何,那么就趁早死了心吧,你这样懦弱无能的男人她怎么可能看得上。好好把握!”   说完,白发老者就飘然而去。只留下湿漉漉孤零零的丁少峰独自河边若有所思。   过了片刻,丁少峰似乎相通一些道理,又似乎下定万般决心,他的目光坚毅,神情果决,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岸边。   在离开小河边不远的地方,丁鹏站在一棵高大的树上露出狰狞的笑容,他的手中拿着一张薄如蝉翼的半透明色事物,如果丁少峰在跟前的话,就能一眼认出这个东西就是那张让他有些毛骨悚然的老者脸,自然,刚才的白发老者就是丁鹏所扮。   其实人皮面具并不完美,有很多漏洞和缺陷,只是丁少峰只是一个没有经过风雨的菜鸟,再加上在水中差点窒息,神情恍惚,丁鹏又投其所好,尽说一些他爱听的话,丁少峰根本没有一点怀疑对方的身份,也根本意识不到这是一个可怕的陷阱。   辟邪剑法,威力无穷,这话丁鹏说得一点都没错,只是他好像忘了提醒丁少峰一些特别的注意事项。   欲练神功,必先自宫!丁鹏交给丁少峰的剑谱中,并没有此话,因此丁少峰自然练不成,只是辟邪剑法虽另辟途径,但实在是难得一见得精妙剑法,丁少峰不练则罢,只要投入心思和精力去练,必定无法割舍,到时丁鹏如果再趁机鼓动,丁少峰这个全无半点江湖经验的年轻人,报仇心切下恐怕真会走了邪路。   欲练神功,必先自宫!这还不算最绝望的,最绝望的是:即便自宫,也未必成!   丁鹏只交给他前三剑,根本就是套中有套,到时候丁少峰一个想不开,挥刀那个后,结果发现自己只能修炼三剑,根本拿不到全套剑法,不知会作何感想。   …………    第四十五章 暴风雨即将来临   打发走丁少峰,丁鹏决心已定,他要将姬凤母子带回西域。   身为邪派人物,自然不能拘泥于条条框框,丁鹏回到姬凤租住的小院,二话不说,进去制住了姬凤和丫鬟环儿。   姬凤见到丁鹏,虽然时隔数年,但这个恶魔的面容她依然记忆犹新,姬凤激动又恐惧地大叫起来,只叫了一声,便被丁鹏点了穴道。   “不要叫,否则我杀了你,还有孩子。”   姬凤眼中射出仇恨的光芒,但马上转为恐惧,丁鹏在他心中的形象就是无恶不作的魔头,如果他说要杀了孩子,即便有一分是真,她也不敢想象。   丁鹏点开她的穴道,冷冷道:“弩儿应该就是我的儿子吧,想不到你竟然生下他。”   姬凤咬牙切齿:“他不是你的孩子,他的爹爹早已死了。”   丁鹏嘲讽道:“真相我已经调查清楚,这次来我就是要带走他!不管怎么说,你是他的母亲,我可以将你一并带走,但是以后给我记住,把你那些无聊的正义和恨意都给我收起来,我可以容忍你一次两次,但是一旦耐心耗尽,本座不介意取了你性命!”   姬凤脸色煞白,她曾经想过无数次和这魔头的相遇,每一次都在仇恨中想象如何复仇,可是万万想不到再一次重逢竟然一招就被制住,她在他面前毫无反抗之力,更让她恐惧的是,丁鹏竟提出要将弩儿带走,想到儿子以后将在这个魔头的羽翼下慢慢成长,姬凤不寒而栗。   她嘶哑着嗓子叫:“你休想,你休想带走他,魔头,我今天和你拼了!”   丁鹏捏着姬凤的下巴,冷冷威胁:“你如果识时务,最好给我乖一点,他是我丁鹏的儿子,我绝不允许他在我控制范围之外。另外,他身有重疾,你这个贱人想让孩子活下来,就跟我回西域,只有我才能救活他!”   姬凤脸色煞白,眼神迷乱,疯狂地叫了起来,状似疯癫,丁鹏被她吓了一跳,急忙点了其哑穴,旁边那个丫鬟环儿颤声说道:“小姐的病犯了,求求你,不要再刺激她了。”   “怎么回事?”丁鹏将环儿整个人提起来。   环儿语气颤抖道:“小,小姐以前受过刺激,一犯病……就如同疯癫了一般,求求你……不要伤害她……”   以前的刺激自然是指被柳艳姑囚禁那事,任丁鹏铁石心肠,听了也不禁有些愧疚,想了想,挥手点开环儿穴道:“你,好好照顾她,另外简单收拾一下衣物,我去带弩儿,一会就离开。”   孩子刚刚睡醒,睡眼迷蒙,丁鹏抱起自己的儿子,一种无法形容的感情弥漫内心。   弩儿有点胆怯,小声叫道:“娘,娘……我要娘,你在哪儿……”   丁鹏温声道:“我是你爹,爹爹带你回家,以后没人敢欺负你。”   孩子似懂非懂,但一种弥漫在父子身体之间的无形联系让他感觉眼前这个叔叔对自己没有恶意,弩儿眨巴着眼睛,还是小声叫着:“娘,娘,弩儿要抱……”   丁鹏带着孩子出来,环儿已收拾完毕,这个丫头倒是手脚利索,而且很识时务,并没有做出任何触怒丁鹏的举动,丁鹏看姬凤还是一脸焦躁狂乱的表情,暂时也不管她,沉声道:“小丫头,本座乃弩儿的亲身父亲,以后你们就跟着本座,不要有其他乱七八糟的心思,明白吗?”   环儿忧心姬凤,乖巧地回了一声:“环儿懂了。”   丁鹏带着姬凤和老赵等人汇合,简单商议了一番,丁鹏便决定马上动身,离开宝鸡,返回西域。   操行之和墨天问将要来到宝鸡,眼看同心盟和四海帮就是一场大战,丁鹏不想让真身卷入这场争斗,说到底他已成为邪派魔头,无论哪一方遇到自己,都不会以礼相待,不如早些离开是非之地,再说他这一次的中原之行也基本达到了目的。   痴心人丁少峰还在镖局苦苦研究辟邪剑谱,宝鸡武林人士还在到处寻找魔头,乃至四海帮与同心盟还在为即将到来的一场纷争做着布置准备,没有人知道,大魔头丁鹏一行已经悄悄离开了宝鸡城。   ……   丁鹏等人走后的第二日,墨天问操行之来到了宝鸡。   他们没有仓促前往同心盟分盟驻扎地,也没有直接打向四海帮分舵,而是找到了太白派掌门银枪叟包厉了解情况。   包厉算是宝鸡武林宿老,和同心盟有旧,与四海帮的关系也不错,墨天问希望通过他来化解这场争斗。   谁知包厉给出的回答却异常惊人:同心盟分盟总共二十八人已全被四海帮杀害,负责人千愚书生刘休祐被抓到分舵,当众倒吊于堂前,数日不进饮食,性命垂危。   得到这样的讯息,任墨天问性情温和,也不禁大怒,他原本想着这场纷争最好能和平解决,哪怕同心盟多让一步也不是不能考虑,谁知四海帮这次是完全撕破脸皮,不仅杀了同心盟大量成员,还将刘休祐当众羞辱,这完全是狠狠打同心盟的脸面。   江湖中人最重声誉,四海帮这样的举动,无疑是向同心盟宣战。   难道一场声势浩大的血战真的不可避免了吗?   墨天问怒气稍歇,心中忧虑不断,在同心盟高层,他是唯一不主张以激烈手段解决势力纠纷的人,但是四海帮这次首开血戒,墨天问自问自己都愤怒难忍,如何还能劝服其他人以温和手段对待?   包厉看看墨天问的神色,又看看操行之的表情,忍不住劝道:“原分舵主向金宽失踪后,四海帮派来了鬼见愁胡不为暂时接管,此人手段毒辣,性格偏激,远差向舵主忠厚之心,这也是导致冲突激烈的一个原因。包某想劝墨长老三思,一旦两派开战,不仅死伤无数,我宝鸡武林很可能也会生灵涂炭,同心盟素以仁义扬名,希望墨长老与操大侠两位能设法阻止这场争斗,既是为我宝鸡城,也是为整个武林造福。”   包厉是宝鸡人,整个基业也在宝鸡城,自然不希望同心盟和四海帮这两大巨无霸势力在宝鸡开战,可以想象,一旦两派开战,殃及池鱼那是绝对无法避免的事。   操行之面无表情,不置可否,只是望向墨天问。   墨天问的脸色很沉重,包厉的意思他自然清楚,甚至他比包厉想得更多更远,江湖数十年太平,看似平静无波,实际上暗流涌动,一旦同心盟和四海帮开战,到时候不知要爆出多少滔天祸事,整个江湖都可能被搅得腥风血雨不得安宁。 第四十六章 硬闯分舵   刘休祐悠悠醒来,感觉天旋地转,浑身失去知觉般麻木。   他被倒吊在一棵大树前,这样的姿势已经挂了三日,如果不是他内力精湛,恐怕早已一命呜呼,饶是如此,刘休祐已经反复昏迷数次,每次醒来后的状态越来越差。   他已经坚持不了多久。   刘休祐的心中充满了悲愤,不是为自己,是为那些死难的盟中兄弟,几十个兄弟跟随自己从江南来到陕地,本希望大好男儿建功立业,可惜功业还没一点希望,却枉自送了性命,说起来都是因为自己。   是我害了他们!   刘休祐悲愤又自责,事到如今,他早已明白自己并不是带领众人建立基业的合格领导人,如果当初不是自告奋勇,做分盟负责人的话,也许情况不会像今日这般糟糕。   也许,他更智慧一些,更灵活一些,同心盟和四海帮的关系不会搞到如此紧张。   也许,他更强势一些,更霸道一些,四海帮也不会嘟嘟逼人,得寸进尺,最后冲突升级,造成今日局面。   江湖人就是这样,你弱他就强,你强他就弱,刘休祐悔不当初,如果听了操行之的劝告,态度更强势一些,四海帮或许不会嚣张太过,最起码,那些冤死的兄弟不会因为自己的软弱和妥协,而毫无防备地被对方偷袭杀害。   刘休祐的心中充满了悲愤与自责,可以选择的话,他希望早一些死亡,到了九泉可以向那些兄弟道歉赎罪。   就在刘休祐胡思乱想之际,堂前隐约传来了一阵人声,刘休祐略微昏沉的头脑稍微清醒,听出其中一人正是让他切齿痛恨的鬼见愁胡不为。   只听胡不为道:“师父,那墨老儿和操小儿已经来到宝鸡城,恐怕这一两日就会行动。遵照您老的吩咐,徒儿都已安排妥当,只要二人敢闯我分舵,必叫他们有来无回。”   一个粗豪的声音随即响起:“不为,你性格慎密细致,办事为师自然放心,但是兹事体大,绝不容有失,待会下去再仔细检查一番,并警告下面所有人,三日之内任何人不得擅离职守,违者一律就地处死!”   胡不为郑重答应一声,压低嗓音又说了几句,刘休祐听不太清楚,事实上也无心再听,因为这两人前面的话已经让他心中震动,如遭雷击。   胡不为的师父?刘休祐出身武林名门,对江湖典故自然熟悉,胡不为人称鬼哭狼嚎鬼见愁,不仅指他的为人处事,还因为他的武功高强,此人的师父便是四海帮绝顶高手虎王霍长青,霍长青早年闯荡江湖人称地虎,后投入四海帮追随四海帮主齐天龙,并称为天龙地虎,为四海帮打下偌大的基业。   如今胡不为既称此人为师父,当然是虎王驾到,刘休祐心中震骇,从霍长青亲自前来,再联系二人的谈话,不难发觉其中绝对有一个大阴谋,刘休祐猛然惊醒,这一次的争斗,根本不是自己当初想象的两派之间的区域纠纷,而是四海帮以此为引,准备发动大规模侵袭的幌子!   想到此,刘休祐恐惧万分,如果所料不假,那么霍长青亲自来的目的自然不是因为自己这个小人物,而是为了更大的目标,结合胡不为的话,很明显,四海帮很可能已经设置了陷进,想要将闻讯前来的墨长老等人一网打尽!   刘休祐闻到了浓重的阴谋味道,可惜他嘴不能言,身不能动,只能心中焦急狂喊:墨长老,操巡使,你们千万不要来,千万不要来!   ……   从太白派出来后,墨天问和操行之有了一番慎重的对话。   操行之首先开口:“四海帮不杀刘休祐,恐怕是等人去救他!”   墨天问点头:“很显然,这是一场陷阱,但我们不能不闯,明知是陷阱,人还是得救。”   操行之一按剑柄:“墨长老,我先去探一探虚实。”   “不行!”墨天问拦住操行之:“你上次夺了四海帮舵旗,敌人必对你有所防备,如果设置陷阱,最起码要考虑能否留下你,你一个人前去太冒险。”   操行之同意墨天问的看法,而从丁鹏真身观察到的情况看,四海帮分舵必有埋伏,不过对方应该只准备了对付操行之的实力,并没有预料到墨天问会与自己同行。   所以,就目前的形式看,四海帮对己方了解的多一些,己方对四海帮了解的少一些,但墨天问应该是一个变数,在宝鸡相遇之前,自己都不清楚墨天问会来陕西,四海帮应该也不可能掌握这个情况,即便知悉了,也来不及调结足够的高手过来。   除非他们早已掌握墨天问的行踪!   操行之闪过一丝不详的预感,但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因为这个可能性非常小。   考虑一番,墨天问说道:“刘堂主身受折磨已数日,恐怕不能持久,不管对方有何布置,我们必须先行救人!事不宜迟,咱们今夜便闯一闯这龙潭虎穴!”   操行之也没有坚持独闯,点头道:“就依长老之言行事!”   ……   夜已深,四海帮分舵灯光稀疏,一片凝重的黑暗。   大树前,刘休祐依然被吊着,只是身体僵硬,没有分毫动静,不知是再次昏迷还是陷入更糟糕的境况。   死一般的寂静中,忽然传来轰隆一声,那道新换的厚重大门再次四分五裂,化作无数木屑在空中飞舞。   木屑落下,两道人影迈着沉重的脚步,缓缓踏入。   “来者何人?敢硬闯我四海帮!”   灯火猛地爆起,四海帮分舵明显早有准备,随着四周灯火大亮,侵入的两人已经被上百人包围。   带着一脸阴笑的胡不为分开人群,对着二人抱拳道:“仁义剑客墨大侠,久仰大名!听闻墨大侠行事向来光明磊落,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夜探我四海帮也能做的如此惊天动地。”   墨天问目光一凝,早已扫到堂前大树下的刘休祐,只是刘休祐不言不动,也不知情况如何,他心中焦急,面上不动声色,悠悠道:“四海帮杀我盟中兄弟,擒我堂主,今日毁你一门,又有何足道哉!”   “大气,果然大气!”胡不为阴笑道:“看来墨大侠操少侠两位来此,用意不只是找一扇大门出出气吧,二位的来意胡某很清楚,人就在那里,只是你们想要带走,还要看看有没有这样的本事。”   “找死!”操行之冷冷说出两个字,他的剑比话还快,一道银芒闪过,出鞘的流风剑已指向胡不为喉咙。   途中有两三四海帮众反应迅速,急忙擒兵器拦截,只是光芒一闪,手中兵器已断,连操行之的剑路都看不清楚。   “来的好!”胡不为切齿一笑,伸指一弹,妙到毫巅地正好弹在剑脊上,流风剑一荡,胡不为趁势一拳击出,拳风刚猛,空气都发出爆鸣声,声到拳到,瞬间已至操行之面门。   墨天问见操行之出手,也不担心,径直向大树前走去,胡不为与操行之换过一招,沉声道:“拦住墨老儿!”   人群中迅速转出几道人影,一人使鞭,一人使锤,一人使刀,一人使枪,分四个方位包向墨天问。   墨天问高瘦身影依然不闪不避,径直向大树走去,四道兵器带着凌厉风声砸向墨天问,只差一毫,一道璀璨剑光冲天而起,鞭断、锤落、刀碎、枪钝,四人以比先前冲出更快的速度倒飞回去。   墨天问继续向前,人群中再次冲出几道人影,这一次是九个人,人数翻了一倍多,有执着兵器,有空手作战,有轻功高超,有内力深厚,只是半招,这九人同样飞了出去,那冲天剑光只是一闪,又消失无踪。   四海帮众人胆寒,他们皆是帮中好手,江湖厮杀多年,不是没有见过场面之人,但是这样的剑法,他们几乎生不出抵挡的勇气。   这两剑,既不快也不利,甚至能清晰看到剑的走向痕迹,但就是莫可抵挡,无坚不摧,似乎那已经不是剑,而是千军万马。   胡不为怒骂:“废物,一起上,这么多人,堆也要给老子堆死他!”   他一分心,便无法躲过操行之的快剑,剑光一闪,胡不为左肩飙血,不过伤口不深。   胡不为舔了舔嘴角,阴笑道:“好快的剑,老子一定要亲自折断你那只小白手,看看到底有什么神奇。”   说话之间,拳势一变,似快实慢,他原来的拳头还勉强能跟随操行之节奏,这样一慢,自然无法抵挡,操行之目光敏锐,剑光趁机而入,一声闷响,扎在胡不为身上。   不对,剑刚入体,操行之便发觉不对,那根本不是胡不为身体,而是不知什么时候胡不为将一双拳头横在了胸前,这一剑正好扎入他左拳拳心之中。   胡不为的拳头竟不似血肉之躯,以流风剑的锋利也无法伤害分毫,剑尖刚入拳心,即被他一把拽住,不能动弹,跟着胡不为右拳突然加快速度,一拳打向操行之。   操行之临危不乱,做了个奇怪的动作,左右足轮番点地,身体古怪地头上脚下旋转一圈,胡不为的拳头正好穿过他两腿空隙,当即击空,同时,借助旋转之力,操行之凝聚功力,剑峰一绞,顿时将胡不为几乎刀枪不入的左掌割得鲜血飞溅。   但也仅仅如此,锋利的流风剑也只能将他皮肉割伤,却无法将其手掌切断。   胡不为鬼叫一声,急忙撤掌后退,口中同时急叫:“十虎何在,速速现身将此人拿下!” 第四十七章 无可阻挡   胡不为话音刚落,一条雄伟的身影从天而降。   这是一个身高足足有两米的大汉,简直是一个巨人,这个巨人还竖着一条油光水亮的大辫子,辫子很长,尾端在腰间缠了结。   这个巨人正是四海帮南郑分舵舵主鬼面狼周仲良的同胞弟弟,也是虎王的关门弟子。   他便是十虎。   十虎只是一虎,因为只是一个人。   但这个巨汉绝不可小看,虎王众弟子中武艺以此人为首,霍长青曾公开说过,得他真传者唯十虎一人。   十虎现身,伸开一条长长的胳膊,只是一拨一拽,便将流风剑挡开,将胡不为从操行之剑下救出。   操行之收剑凝立,神情认真起来,这巨人看似轻描淡写随手一拔,便将自己灌满内力的一招必杀之式化解,在外人看来可能只是自己收剑后撤,其实只有他明白,这一拔之力,不仅让流风剑不断震颤,还让其胳膊颇感酸麻。   仅以内力论,这巨汉实胜过自己不少。   更让操行之忌惮的是,对方明显同样修炼了类似胡不为的神奇手上功法,竟可刀枪不入,流风剑都不能伤其分毫。   操行之认真起来,一种来自身体的本能让他战意沸腾,这是继承自原操行之的本能,遇强则强,愈战愈勇。   胡不为狂叫:“十虎师弟,给本师兄将此人拿下,绝不能让其逃脱!”   十虎憨憨答应一声,头上硕大的辫子一甩,合身便扑了过来,未近前,便发出猛烈的巨吼。   这一声吼叫,声动于野,虎吼滚滚若雷音,震得周围之人气血翻涌,气息不稳,正是虎王霍长青成名之技:虎吼若雷。   这是一种音波功夫,在武林中极为少见,但一经掌握便威力无穷,临阵对敌时只要使了出来,对手未接战便立足不稳,先一步输了半招。   操行之内力远较其弱,也没有相应防御办法,自然也是身形一震,只感体内气血翻涌,好不难受,十虎抓住机会,双手握抓,当空便是狠狠抓来,同时内力用到顶点,气劲澎湃,空气中,在这刹那之间,似乎都荡漾起了透明的波纹。   两极混元乾坤手,虎王霍长青最高绝学,是他纵横江湖数十年,打遍大江南北几无敌手的立身技。   十虎的眼中泛起了残忍的光芒,此人心性鲁钝,不善与人交流,但在武学上却是一大奇才,他最喜欢的一件事就是用自己的双手将江湖高手撕烂,这是一种畅快的痛快,远比那些师兄弟追求的金钱女人什么的有意思多了。   眼看十虎双爪将至,突然剑光一闪,却在十虎身后爆起,十虎眼前一花,近在咫尺的敌人已失去踪影,操行之身形仿若鬼魅,已瞬移到十虎身后,同时,幻影之剑已此向敌人后背。   紧急时刻,十虎已来不及转身,只迅速将两只仿佛熊掌般的大手往后背一挡,叮当一声,流风剑刺在他掌心,发出金铁交鸣之声,十虎反应极快,手掌趁势一抓,便将流风剑的剑刃抓在手中,虎吼一声,混元乾坤手猛烈一绞,竟然要将这柄百战神兵硬凭巨力折断。   嗡一声脆响,流风剑被十虎双手扭成一个夸张弧度,操行之虽惊不乱,顺势沿着十虎使力方向移动身形,剑刃在十虎掌心不断旋转切割,到了最后,操行之整个身子飘在了半空,在观战之人看来,仿佛是十虎抓着流风剑,将操行之生生挑了起来。   一滴血珠飞溅,终于十虎坚若精铁的手掌也无法承受流风剑不断的旋转切割,一滴血珠飞出,紧跟着就是无数血滴飞溅,十虎双手皮开肉绽,剧痛下十虎狂吼一声,使出蛮力,振臂一挥便将流风剑和操行之狠狠甩了出去。   操行之变招极快,身体刚一飞出,伸足便在附近一名四海帮成员头上借力,猛力下那人当场*迸裂,凭着这一分力,操行之以更快速度倒纵而回,电光一闪,流风剑已刺在十虎胸膛。   十虎的反应根本跟不上操行之的快剑,剑刃及体,十虎无法躲闪,只得大吼一声,胸前钢铁般的肌肉在衣服下如波浪般滚动,纠结成一团,同时一股巨大而澎湃的气息自他身体发出,流风剑刚刺入他肌肤不足一寸,便被一种狂猛的力量所阻挡,无法深入。   操行之一剑无法奏功,当机立断收剑而撤,正好躲过十虎锐利的双爪,十虎胸前飙血,已完全被激怒,击空的双手互相绞在一起,好像已经将敌人抓在手心一般撕扯,一道朦胧的黄光自双手发出,映照下仿佛那双手已完全脱离正常人类的血肉之躯,变成了金铁冰冷之物,十虎双爪一挥,恐怖的肉身力量爆发开来,让它臃肿的体型,表现出了与之不符的惊人敏捷。他一跃而起,两只巨大的爪子,以镇压一切的惊人气势,骤然拍向了操行之。   面对这样的狂暴攻势,理智之人都会暂避锋芒,而操行之没有。   他的战意沸腾,热血狂涌,来自身体的本能甚至压过了来自丁鹏的理智意识,他同样爆喝一声,执着流风剑向十虎冲锋。   半空之中剑光连闪,快如闪电,惊如雷霆,瞬间操行之便刺出了数十剑,每一剑都刺在十虎压来的双爪上,准确无误,毫无偏移,每一剑都化解了对手如泰山压顶般的一点气势,从第一剑开始,和十虎巨爪接触的流风剑被反弹而回的力道几乎将剑尖和剑柄重叠,但随着一剑接一剑过去,来自巨爪的力道越来越弱,数十剑过去,十虎的巨爪已是强弩之末,操行之抓住良机,剑光连闪,一剑顶开十虎右爪,一剑挡开十虎左爪,当胸空门一剑,鲜血飙溅。   十虎如受伤野兽,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惨叫,虽然关键时刻他脑袋一偏,躲过了印堂要害,但是左面脸颊还是被流风剑划破了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伤口未不深,但鲜血淋漓,看起来异常凄厉。   “我要撕碎你!”十虎暴怒,身体上下无数狰狞的肌肉一阵抖动,同时烈阳真气全力爆发,两极混元乾坤手杀招将出。   就在这时,原本喧闹嘶叫的打斗场面猛然一静,十虎和操行之突然惊醒,周边已经全无动静,两人回头望去,却见原本人多势众的四海帮众几无一人还能站立,而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多达上百号伤员,本应被围困的仁义剑客墨天问已经走出包围圈,正一步一步向悬吊着刘休祐的大树走去。   本气势滔天的十虎猛然一窒,从不知害怕为何物的巨汉也不仅露出惶然神情,不知所措地叫道:“胡,胡师兄,怎……怎么办?”   躺在地上,一条胳膊软软垂着的胡不为气急骂道:“废物,都他吗一群废物,上百高手连人家两个人都拦不住……”   拦不住就是拦不住,受伤的胡不为和不知所措的十虎也只能看着墨天问走到树前,一剑挥断绳索,将刘休祐救了下来。   “刘堂主,我们来迟一步!”墨天问看着伤痕累累已然全无气息的刘休祐,襟然泪下。   他们来迟了! 第四十八章 三剑试虚实   丁鹏一行在路边茶肆打尖,这时候他们离开宝鸡城已有上百里路。   速度说不上快,也绝不慢,因为诸事已了,丁鹏不准备在行程上多耽搁,如果不是带着姬凤几个拖油瓶,他们的速度还可以更快一点。   张巧儿仔细地清洗了一只茶碗,然后倒上滚热的茶水,双手端着恭敬地放在丁鹏面前。   “师父,请用茶。”   丁鹏看着乖巧的女孩,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巧儿,你们也累了,坐着稍事歇息,待喝碗茶水,吃些点心再上路。”   张巧儿嗯了一声,恭敬地坐到下首,自用茶水。   茶肆不大,有五六张桌子,丁鹏一行占了两桌,还有一桌坐着两人,都是穿黄色长服,挽高髻的汉子,俱三十上下,左边一人,脸色土黄,似患大病,但神色十分温文儒雅,右边一人,一脸勇悍之色。两人背负长剑,应该也是江湖中人。   那两人并不交谈,而丁鹏这边,他此前也反复交代过一路上少说话,谨慎说话,免惹是非,因此大家只是默默喝茶,店中一片安静。   戴着黑色面纱的姬凤,安静地坐着,她倒是想说话,但是穴道被点,别说讲话,就是身体都无法动弹,连喝水都是旁边的丫鬟环儿侍候着。   过了片刻,寂静终于被外来者打破,茶肆帘布被掀起,一个人走了进来。   这个人同样穿着黄色长服,温文儒雅,三络长须,飘动不已,身后背着一把精致漂亮的宝剑。   之所以称为“宝剑”,是因为这把剑从外观看就非常宝贵,浅白色真皮剑鞘,剑鞘上镶嵌着许多小颗粒宝石珍珠,剑柄纯黄色闪着金属的光泽,不像是黄铜,倒像是真金铸造。   总之,这是一柄非常骚包非常拉风的宝剑。   这人一进店,那桌两名剑客立刻站立起来,恭声道:“林师叔,您终于赶来了。”   姓林的剑客看年纪并不比两个剑客大,但辈分却高,架子也大,淡淡嗯了一声,便大马金刀就坐。   等他入座,两个剑客才恭敬地坐了下来。   林师叔生性高调,并不避讳外人,大声问道:“这里离宝鸡城还有多远”他一直在门派苦修剑法,很少外出,因此并不熟悉宝鸡这样的小地方。   那两名剑客却是久走江湖之人,土黄脸剑客当即答道:“回林师叔,咱们已将进入宝鸡地界,大概再有不足百里便可看到宝鸡城。”   林师叔点点头:“等你们喝完茶,立刻上路,天黑前我要赶到宝鸡城。”   勇悍脸剑客比较活跃,开玩笑道:“林师叔是不是担心那操行之听到您老要来的消息,吓得屁滚尿流立即逃遁呢”   听到操行之的名字,丁鹏心中一动,凝神静听。   林师叔哼了一声,沉声道:“前些日子本师叔正在闭关,无法与外界接触,竟任由那同心盟小辈在长安城兴风作浪,不知道姬神霄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勇悍脸剑客道:“师叔说的对对于此事,大家心中实在不甘,姬师兄不仅让人家将魏神医轻松带走,还要到城门恭送,这事我们一些师兄弟私下议论纷纷,很是不服,无奈掌门偏听姬师兄之言,大家也只能寄希望林师叔出关为本派主持公道”   土黄脸剑客比较保守,听师弟说话有点出格,咳嗽一声打断他道:“掌门有掌门的安排,姬师兄有姬师兄的考虑,这事不须多提了,只要这次林师叔能狠狠教训一下那个狂妄的操行之,咱们长安剑派被同心盟损伤的面子自然是能挽回的。”   勇悍脸剑客大声道:“吗个巴子的,姓操的混蛋欺人太甚,竟敢在我长安剑派的地盘上撒野,这无异于当众打咱们的脸。林师叔,这次你出关,大家就有了主心骨,请你一定要好好给姓操的一个教训,最好是将他擒拿回本派,让这个小辈知道我长安剑派不是好惹的。”   “哈哈,好大的威风。长安剑派真是吓死人。”   一个突然的声音响起,勇悍脸剑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客拍了一下桌子,向丁鹏怒视:“吗了个巴子,你什么意思”   这个突然的声音正是丁鹏所发,操行之是他的分身,在丁鹏的心中已将操行之视为自己,对面这个鞋拔子脸一口一个混蛋小辈,实在让他听着刺耳,不禁嘲讽出声。   当然,丁鹏的用意不仅在此,这三个长安剑派的剑客很明显目标在操行之身上,如今操行之和墨天问在宝鸡正与四海帮争斗,丁鹏担心这三人的加入会导致事态更加失控,因此想要称量一番这三人的实力,提前试探一番。   于是,丁鹏没有丝毫示弱,冷言冷语道:“不好意思,你们聒噪的声音实在太大,本座这边有女眷,还有幼儿,实在无法忍受,希望你们能马上闭嘴”   这话一说,长安剑派三人顿时全都生气起来,连脾气最好的土黄脸剑客也感觉丁鹏明显是在挑衅,林师叔转过身来,锐利的目光看向丁鹏,沉声道:“阁下何人,报个万儿,林某也好称量称量阁下够不够资格。”   丁鹏哈哈大笑:“无名之辈,不足称道,不过在下久仰长安剑派大名,今日一见,无甚请求,只希望领教一下贵派精湛的剑法。”   林师叔晒然一笑,在他想来,这又是一个想要通过打败长安剑客来博取声誉的江湖新人,这样的人每年不知多少,长安剑派贵为天下第一剑派,以击败长安剑派为登天台阶,这当然是一个捷径,但是又有几人能够如愿   林师叔哼了一声,不屑道:“路坤,你去把这个蠢货打发掉。”   勇悍脸剑客答应一声,大步走到丁鹏桌前,伸掌一拍,便要将桌上茶水震起,好好地奚落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番。   路坤伸掌拍下,力道还未爆发,一只如玉般的手掌横空而来,轻轻地按在他手背。   这一下用得恰到其时,路坤只觉手掌先是一麻,劲力全消,不要说震翻茶水,连响动都没发出一声,就仿佛他轻柔地将自己的手搁在桌上,然后对方再将手放在他手背上,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两人之间存在什么基情。   路坤先是一惊,想要撤手,忽然那只盖在他手上的手掌瞬间变得重逾千斤,他凝聚内力,猛力一抽,那只手忽然又变得轻若鸿毛,路坤使力过猛,顿时身形向后栽倒,对方却还不罢休,只听丁鹏呵呵笑道:“想喝茶吗,给你就是。”   说着,他袍袖一挥,桌上满满一碗茶连着茶碗顿时飞起,不偏不倚地扣在路坤脸上,幸好茶水已冷,要是刚煮沸的热茶,这一下就能让路坤破相。   路坤脸上被扣了茶碗,脚下还没站稳,跟着就要后仰倒地,如果就这样洋相百出地摔倒,路坤恐怕会羞得立马抽剑自刎,幸好那林师叔见势不妙,已来到他身后,此时出掌一扶,便化解了他身体的惯性,轻轻将他扒拉到一边。   林师叔盯着丁鹏,沉声道:“好功夫,阁下看来是有意要与我长安剑派作对了”   “不敢不过机会难得,在下只是想好好见识一番天下闻名的长安剑法。”   丁鹏自然无意与长安剑派硬扛,他的目的只是试探一下这个派头挺足的林师叔实力,以免让他到了宝鸡城后给操行之添加更多麻烦。   林师叔盯着丁鹏足足看了一分钟,直到确认在自己印象中本派确实没有这样一个对头,他心中放松下来,还是坚定了自己的判定,这就是一个想要迅速成名的江湖客。   因为有要事在身,林师叔无意和丁鹏纠缠,沉声道:“我出三剑,只要你能接下林某三剑,这天下武林当有你一席之地。”   “好,那就领教一下大名鼎鼎的冰魄神剑的高招。”   丁鹏长身而起,他现在已经确定了林师叔的身份,这位架子很大的剑客应该就是剑圣陆青山最小的师弟,冰魄神剑林鸿。   两帮人出了茶肆,选了一处空阔之地。   丁鹏不喜啰嗦,当先道:“今日本座能领教长安剑法的神妙,实为心喜,咱们废话少说,我先出手了。”   说着遥空一掌,向对面劈去。   这一掌丁鹏没使用带毒内力,只以内劲使出劈空掌,虽是先出手,但丝毫不占林鸿便宜。   林鸿见他出手就是劈空掌力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倒也高看一分,劈空掌没什么神奇,武林中很多门派都是劈空掌法,但能遥隔数米就使掌,这显示对面之人内力必然非常精深,否则劲道未至便会消散,再精妙的劈空掌法也没什么鸟用。   果然,丁鹏虽是遥遥击来,但是掌风激荡,瞬间已至林鸿身前,表明他的内力已具备极高境界,林鸿晒然一笑,背负长剑自动出鞘,只见一道淡淡的白色光影闪过,周遭温度迅速降低,顷刻已在身边十米内结满一层薄霜。   冰魄寒光剑,长安剑派十大剑器之一,当年魔教不可一世的大魔头神玄王就是死在这柄剑下。   空气被冻结,连丁鹏劈来的掌力也几乎被冻结,那道充沛的掌风如陷泥潭,艰难地在半空中行进了数尺,还不到林鸿身边,便消散无踪。   “第一剑”   林鸿骄傲自负,竟不愿占丁鹏这个无名之辈的丝毫便宜,只是抽剑在手,便算成了第一剑。   丁鹏心中略微凝重,按照操行之的记忆看,冰魄神剑林鸿在长安剑派并不算顶尖高手,而且此人在门中风评也不太好,为人傲慢自夸,所以很多人认为他的实力在长安剑派只能排在二流水平,但是只从这抽剑的气势看,此人实力绝不可小看。   “第二剑”   林鸿主动出击,伸剑遥指丁鹏,在外人看来,并没出招,实际剑意已经发出,便见对面丁鹏表情一呆,也停止了攻击动作。   而对于丁鹏来说,这是他以真身第一次领教了长安剑派的可怕剑意。   林鸿轻轻一指宝剑,只是轻描淡写地点了一下,但是身处其中的丁鹏却是另一番天地。   那根遥遥指着的长剑,突然在眼前放大,然后遮天蔽日,丁鹏只觉得眼前一阵恍惚,再清醒时,猛然发现自己置身冰天雪地之中。   洁白的世界,冰冷的世界,天地一片雪白,无垠的空间只剩下他和林鸿两个人。   犹如时间倒流,丁鹏还在愣神的霎那,忽然见林鸿伸手一指,无数根数尺长的晶莹冰剑自手指射出,瞬间来到他面前。   一时间,分不清幻觉和现实。   幸好他以操行之的分身已经提前经历过长安剑派的剑法意境,更特殊的是,林鸿这次使出来的冰寒剑意,他也不是第一次面对,而是在当初操行之和叶轻鸿的战斗时,已经深深领教过。   丁鹏守住本心,完全将那些晃人耳目的冰天雪地幻影奇景置之度外,气机锁定林鸿,五毒神掌发动,一掌接一掌劈向对面。   无数剑刃凌空,但在丁鹏面前都被一种无形的气劲扭转偏移,有些甚至擦着丁鹏面颊身体飞过,几乎是差之毫厘就要穿心破肚,但也只是差点,丁鹏的五毒神掌将周身防御得滴水不漏,任林鸿制造的冰雪幻境演绎得天花乱坠,他只护着自己身体,那些或是虚招,或是实招,或是虚实结合的攻招,只要到了他面前,都被会五毒神掌强大的气场扭转偏移。   甚至,丁鹏还在防御的同时,进行攻击,他的劈空掌力雄厚,生生之毒可使体内带毒内力运转不息,林鸿几次想要以幻景掩护,靠近他身边偷袭,都险些被丁鹏的掌力波及。   幸好,林鸿反应迅速,并没有被真的打到,否则他不仅会惊异地发现这个无名对手竟然使的是歹毒功夫,还可能会深深体会一下被剧毒侵蚀身体的诸般痛苦。   “第三剑”   林鸿收剑,他仿似并没有真的使出第三剑,也仿佛已经使过,这只有他知晓,总之,林鸿没有选择再攻击,而是长剑归鞘,郑重其事地说道:“三剑已完,林某自问无法奈何阁下,江湖路宽,阁下请自便”   丁鹏没有再多纠缠,他的目的已经达到,林鸿大概的实力情况他也基本掌握,此人武功很高,但并不能对操行之和墨天问造成什么困扰,丁鹏因此无意再和他过招,再行纠缠的话,容易将矛盾升级,到时候一个不慎,反而会使自己的回归之路横生枝节。   当然,这个时候丁鹏还不清楚接下来在宝鸡城发生的事情,因为直到今日晚上,墨天问和操行之才会夜探四海帮分舵。 第四十九章 四大坛主   我们来迟一步!   墨天问抱着刘休祐的尸体,襟然泪下,心中充满悲痛和遗憾。   他是一个重感情的人,刘休祐有一个兄长叫刘休若,是同心盟玄武堂的堂主,刘休若和墨天问关系莫逆,交情极深,相应地,刘休祐和墨天问也极其相熟。   但是现在这个熟友,已经变成了冰冷尸体。   墨天问心中悲愤交加,猛地转身看向地上躺着的胡不为。   “我同心盟与贵帮同为武林翘楚,本应守望相助,共为江湖主持主义!没想到贵帮竟下此毒手,既然四海帮挑起战端,我同心男儿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缩头乌龟,你要战我便战,今日墨某这把仁义剑要大开杀戒了!”   胡不为诡异一笑,突然说道:“那就杀……杀杀!”   一声杀字,变故突生,墨天问怀中本已冰冷的刘休若尸体,忽地睁开双眼,目中血红一片,张嘴便喷出一口血红之雾。   这番变故大出所料,墨天问根本没有想到死去的老友会突然复活,更加无法预料近在咫尺的血雾攻击,那诡异血雾猛地扑到墨天问脸庞,墨天问虽反应极快,瞬间屏住呼吸,但还是迟了一步,双目被喷个正着,只觉一股冰冷异物入体,眼睛刺痛,再也无法睁开。   那尸体喷出血雾,更不迟疑,双手坚如铁斧,横掌一推,便重重打在墨天问胸膛。   墨天问大喝一声,内力运至全身,刘休祐铁斧般的手掌打在他胸前却未造成多少伤害。   遭此变故,墨天问已来不及追寻缘故,当机立断将怀中刘休祐甩出,那尸体在半空便猛地爆为一团血雾,如果反应迟一点,这声势浩大的爆炸便会在他身边爆发,而看那爆出的诡异血雾,恐怕还有其他阴着。   胡不为见奸计得逞,大叫:“师父,师父,墨老儿中计了,他眼睛瞎了……”   墨天问闻声辩位,大喝一声,身形一纵已至胡不为身边,胡不为大惊,急道:“师父救我……”。   话音未落,已被墨天问一掌劈死。   操行之一剑逼退巨人十虎,紧急赶到墨天问身边,关心道:“墨长老,你眼睛怎么样?”   墨天问迅速镇定下来,低声道:“我眼睛遭了暗算,无法睁开。咱们中计了,前面这些杂兵只是陷阱,虎王霍长青可能已经亲自来了,或许还有其他高手。行之,随在我身边,咱们冲出去!”   “哈哈哈,天问老弟,既然来了,怎么又要急着走?”   一声粗豪而洪亮的声音响起,只见从内院又走出几人,当先一名老者,敝胸露臂,豪壮十分,散发飘扬,正是四海帮顶梁柱四大天王为首的虎王霍长青。   墨天问紧闭双眼,眼角不断渗出鲜红血迹,神态却颇为从容,嘲讽道:“想不到豪迈耿直如虎王,也会有鬼域伎俩暗算伤人的时候,墨某今日真是受教。”   霍长青并不难堪,豪笑道:“大丈夫事急从权,有何不可!虽如此,墨大侠毕竟是本人非常佩服的一位真汉子,霍某心中还是有些愧疚。墨大侠只要放弃抵抗,在我四海帮暂时逗留一段时日,霍某敢以身家性命担保,一定保证墨大侠的安危。”   墨天问冷笑:“看来虎王是吃定咱们了,不过听虎王之意,我二人还远不是贵帮真正目标,难道四海帮想要并吞同心盟,问鼎武林不成?”   “那也未必!”虎王狡猾笑笑,言语间并不透露丝毫风声,转而又诚恳说道:“不知墨大侠可否考虑老夫建议?说实话,对墨大侠这样的正人君子,霍某确实不想大开杀戒,如果能和平解决,那是最好。”   “和平解决”墨天问悲愤喝道:“那些死去的同心盟大好男儿,难道不是虎王大开杀戒之过?刘堂主素来主张与贵帮友好交往,最终难道不是死在贵帮酷刑之下?虎王现在谈什么和平,岂不可笑!”   霍长青叹息一声,沉声道:“老夫也知墨大侠铮铮男儿,必不愿做阶下之囚,可惜霍某的目标必须达到,既然如此,那么对不住了,两位今日就全部留下来吧—或是人,或是尸体!”   “霍鼠王,说大话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一直沉默的操行之忽然说出一句话,几乎让霍长青气得跳脚,墨天问哈哈大笑,鼓掌道:“不错,什么狗屁虎王,卑鄙阴险,只敢躲在暗处诡计伤人,如行之所言,说是一介鼠辈才是名副其实。”   霍长青脸色潮红,片刻,才又哈哈大笑起来:“口舌之利,老夫倒要看看你们能撑多久。来人,给我拿下!”   他的身后走出了四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一个脸色冷峻的中年汉子,一个姿色妖艳的少妇,一个花花公子打扮的白面书生。   操行之目光一凝,冷冷道:“风云雷电四大坛主?看来霍鼠王想要留下咱们,真是用心良好。”   “好说!”霍长青淡淡道:“你四人将这个牙尖嘴利的小辈拿下,至于墨大侠,交给老夫便是。”   操行之讽刺:“无耻!墨长老目不视物,霍鼠王又想捡便宜了。”   大战在即,霍长青心态很好,并不为操行之话语所激,冷冷道:“仁义剑客墨大侠出道江湖数十载,据说还未尝一败,虽身上有伤,老夫也不敢说稳操胜算,自然要加倍小心,这也是对墨大侠的尊重。动手!”   虎王一声令下,风云雷电四大坛主立刻围向操行之。   操行之不放心墨天问,想要将他护在身后,墨天问将他推开,沉声道:“能与虎王一战,墨某不胜荣幸,来吧。”   随即又低声道:“老夫会为你创造机会,一有空隙马上逃走。”   操行之不待细说,风云雷电四大坛主已将他包围,这四人,娇艳少妇称为风女,白发老者为云叟,中年壮汉是雷公,最后那个白面书生被称为电书生,皆是武林一流高手,自十年前加入四海帮后,连年征战,杀敌无数,已成为帮中新近崛起的顶尖战力。   操行之神情冷峻,并不畏惧,他的剑法本就是那种悍不畏死、勇猛突进的功夫,再加上这个身体毕竟只是分身,即便遭遇危机,本体也不会真的死亡,因此遇到强敌,不仅不畏惧,反而激起了热血好胜之心。   雷公大吼一声,当先出手。   这个中年壮汉缠着精钢护手,两只手手掌戴着厚厚的不知何物织成的手套。他手上持着两个长约两尺,上阔下尖,边缘好似刃锋般锐利、金光闪闪的兵器。这奇门兵器竟是两只盾牌。这时,他左手上的金盾诡异的旋转起来,盾缘上的刃锋更是带起了阵阵呼啸,瞬间罩向操行之,竟是欲斩了操行之持剑的右手。   雷公一动,电书生便抢先出手。   这四人并肩多年,配合默契,前一秒电书生还在和风女挤眉弄眼、打情骂俏,而雷公盾刃一攻击,电书生已腾身而起,人在半空,抖开腰间缠着的白色丝带,如一条灵动的灵蛇一般朝着操行之的长剑以及手臂缠去。   电书生的兵器是长兵器,他的速度也极快,因此雷公虽先动,首先攻击而到的却反而是电书生。操行之有意试探一下对方虚实,因此不避不让,挥剑朝着丝带削去,但是砍在丝带上却浑不着力,丝毫无损。   那丝带如一条有灵性的鱼儿,借着操行之长剑之力,顺势一个拐弯,带身再次向他切割。   此时,雷公盾刃已到。操行之目中泛出冰冷光芒,伸剑一抖,漫天剑光幻影,瞬间已刺出十剑。   其中三剑刺在盾刃之上,火光迸溅,雷公内力深厚,根本无惧,左盾继续前顶,右盾挥手砸向操行之,一开一合,不仅将自身防御得滴水不露,还封死了操行之大半躲闪空间。   可惜操行之剑刺盾牌,并不是为杀开一条通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他的好斗性格在这一刻表现得淋淋尽致。   长剑连续刺在盾面,操行之借助反弹之力,结合自身内力爆发,人如离弦之箭,迅速向半空电书生攻去,流风剑在他手上颤动,挥洒出点点寒星,瞬间便是连攻七剑。   电书生没有想到操行之的反应和剑法如此之快,人在半空,无法借力闪躲,他一声爆喝,白色丝带在他身前舞得水泄不通,操行之连续七剑全部击实,以流风剑的锋利直接便将电书生的丝带绞得支离破碎,半空中犹如下了一场纯白丝雨,电书生借着腰带一挡,人已落下地来,同时袖中猛然滑出一把黑色软剑,振臂一挥,一道乌光悄无声息划过。   这一下大大出人意料,眼看电书生兵器被毁,险象环生,正常人思维一定以为电书生毫无还手之力,谁知在这危急时刻,反而让他使出了真正的杀着。   黑色软剑如无常的夺命索,形如鬼魅,瞬间缠向操行之脚底,这一次轮到操行之人在半空无法借力,好个操行之,一点都不慌乱,内力震荡,流风剑竟也仿佛变成了软剑,形似蟒蛇一般和黑色软剑纠缠在一起,顿时化解软剑进攻之势,同时,操行之一拽一拉,身子已经借力从电书生头顶跃过。   未等操行之落地,风女已如一阵狂风卷来。   这个妖艳女人身材娇小,摇曳生姿,使用的武器却是一把粗大的朴刀,操行之将将落地,风女携起凌厉无匹的劲锋便往他身上猛力劈下。此女娇媚动人,美则美矣,动起手来却是毫不留情。粗大朴刀泛起刺眼的精光,有如一团火滚动焰一般,眨眼将至。   同时,一直伫立观战的白发老者云叟也不再跻身事外,拼斗不过数招,这个老江湖心中已经明白,除非四人联手,否则很难将这个声名鹊起的年轻剑客留下。   心中计定,他一猫腰就朝战场窜去,只一闪身就到了操行之侧面,伸出弯曲成爪的五指朝操行之抓去。   操行之一眼就看出这是仙霞派的大擒拿手,这门武功讲究的是快、巧、准,和流传各派的普通擒拿手有异曲同工之处,但是更快、更巧、更精、更准,一门功夫,即便是再普通的武学,只要你比别人练得更好,那就有独到之处,便能形成一定威胁。而云叟的大擒拿手,一看出手速度,他就知道对方的擒拿手造诣已经很高了,如果让他近身搏斗,自己的剑法必定很难施展开来。   四大坛主,风女以速度见长,刀法不弱,电书生软剑刁钻古怪,雷公内力深厚,防御惊人,而云叟擅长近身搏斗,敌人可谓远近结合,防御和攻击并重,这四人一经配合,威力陡增何止数倍,怪不得他们帮四海帮征战数年,向来罕遇敌手。   虽是心中皱眉,操行之无所畏惧,他的心中燃起冲天斗志,不慌不忙地深深吸一口气后,感受到从丹田喷涌而出的内力迅速席卷全身,这才猛睁双目,脚下一弹,幻影神剑全力施展。 第五十章 剑气四射   雪花不知什么时候飘落下来。   雪越下越大。   仁义剑客墨天问与虎王霍长青相对而立,间距十数米。   墨天问紧闭双目,眼角仍有血丝渗出,那尸体喷出的绝不是一般的毒雾,否则凭他精湛的内力,任是何种剧毒也会被暂时压制下来。   操行之和四大坛主斗得难解难分,而霍长青却不着急动手,他盯着墨天问,脸色沉郁,仿佛在判断对方的状态,事实上霍长青确实是在拖延时间,但是墨天问此刻的情况让他断绝了不劳而获的念头。   霍长青忽然开口:“相信墨大侠已经明白,霍某不急着动手是准备等你毒发身亡,但是墨大侠又在等什么呢,难道你二人还有帮手?”   墨天问摇摇头,神情异常肃穆:“在下只是要确定一件事,这件事无法确定,墨某仍心存奢望,不愿与贵帮拼个不死不休的局面。”   “什么事?”   墨天问冰冷的语气难掩杀气:“我所中血雾是不是圣心魔花之毒?圣心魔花只有魔教中人才懂炼制,不知虎王从何得来?”   霍长青脸色一变,沉声道:“什么圣心魔花,霍某完全不清楚,难道墨大侠临死还想要污蔑本帮?既然如此,那么就别怪我夫不客气了!”   墨天问脸上浮起嘲讽的笑容,淡淡道:“虎王一世英名,奈何今日却犯此糊涂,天下武林向来对魔教颇多忌讳,一旦纠缠便是大祸事,如果虎王和魔教之人有所来往,墨某想劝一句,还是早日回头为好,莫要自误!”   说最后一句时,墨天问脸上有着忧色,并无嘲讽之意,看得出他乃是真诚相劝,让墨天问忧虑的不仅是圣心魔花,还有刘休祐尸体短暂复活的诡异,这番情形让他想到了魔教一个让人毛骨茸然的人物,但是此人应该早在三十年前已被诛除,不可能存活于世。   墨天问的话,没有让霍长青有所感动,反而激起了他的杀意。他没有再答话,一股无形的气势猛地从他体内爆发出来。   风狂吼,雪呼啸。   天地沉默,以两人为中心,数十米内寂静无声。   墨天问的灰衫、霍长青的锦袍,都沾满了雪珠。   周围观战的四海帮众忽然齐齐打了一个冷顿,觉得寒意虽盛,不及杀气浓。   就在此时,霍长青身上的雪块裂了。   因为霍长青动了。   这一动宛若排山倒海,霍长青一扬手,狂风大作,雪花都向墨天问处卷来。   突然之间,灰影一闪,雪花又变得向霍长青那边狂卷而出。   出掌的人是墨天问。他没有选择用剑,墨天问虽以剑法成名,但眼下目不能视物,剑之所长反不如用掌来得随心所欲,另外一方面就是手掌乃身体一部分,通过气机感应,墨天问在攻击的同时,可以通过掌力来遥控对手的位置。   两股狂风激荡在一起,忽然已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棕。   雪花继续飞飘。   突然轰隆一声,霍长青、墨天问遥对的中间,雪地上猛冲起一股狂浪,雪柱冲出半天高,才哗啦一声落下来,打得周遭之人一身都是。   原来两人掌力,并未对消,而是潜入地下,再冲激上来,威势无匹。   这等掌力,在场大部分人连听都未曾听过。   霍长青高喝一声好字,墨天问是天下有数的剑客,但不要以为他只是剑法高潮,同心盟剑客宣扬以力御剑,主修内力,墨天问内功绝对不弱,但是今日一比较,霍长青惊讶地发现,对手的掌力竟丝毫不逊于自己。   墨天问道:“霍虎王掌力精进了。”   霍长青也道:“墨大侠端的是好内力!”   两人哈哈声中,语音不变,身形忽错。   两人交换了几招,至于打斗细节,周围之人连看也没看清。   两人忽又回到原位,好像没事一般。这时两人的话才说完,雪地上却多了整百个凌错的脚印。   这一战之剧,由此可见一斑。   墨天问、霍长青一时没有说话,呼息的白气越来越浓,而且越急,显然两人都在调息之中。   霍长青心中已对墨天问非常佩服,不仅是他的内力,墨天问受伤在前,而且双眼如盲,竟然还能与自己斗个旗鼓相当,这人如果状态正常,只怕自己未必是对手。   霍长青心中一叹,喝道:“得罪了!”   伸手向后一招,在他不远处两名四海帮众抬着的一柄份量极沉的钢仗顿时飞入他手中。   到了这时,霍长青已不准备和墨天问久战,决定动用兵器,尽快拿下此人。   钢仗在手,霍长青的身形忽然一矮,形状十分古怪。   墨天问的身形却忽然一长。   墨天问长身之际,霍长青突如其来的,往一个不可能的方向横出三步。   这三步一走出,墨天问耳廓颤动,脸色更白,冲天而起,轻飘如雪花,掠到了霍长青的头顶,霍长青脸色也变了,就地一滚,滚出丈远。   两人身法变幻,始终未曾出手一招。   然后霍长青突然贴地一伏:竟平飞掠过雪地,钢仗横扫墨天问双腿。   墨天问再次冲天而起,霍长青忽然头一抬,身形本是贴地平飞,居然马上转成往上直冲,杖头撞击墨天问“跳环穴”。   墨天问也不知怎地,忽然变成头下脚上,双手已闪电般扣住钢杖。   就在这时,登地一声,杖尖凸出一把尖刀。   这一下当真是凶险万分,更危险的是,墨天问此刻几乎不能视物,什么都看不见。   墨天问未料到霍长青这等大宗师,居然也出这种棉中吐刀的卑劣技俩。   他马上松手,但是吃亏在看不到具体情形,霍长青的“拐刀”就“嗤”地刺出,忽地划破了墨天问灰衫前襟。   墨天问立刻纵身倒退,墨天问退得越快,那明晃晃的尖刀也追得越快。   眼看墨天问背后就要撞上一棵枯树,正在激战的操行之还是分心高呼::“小心,后面有树。”   突然之间,墨天问就贴着树干跌倒下去。   墨天问骤然扑倒,“嗤”地一声,拐刀刺入树身,同时间,墨天问双腿已踢中钢仗。   钢仗呼地飞起,由于刀入树中,故与拐头崩地折断,飞得半天高,夜色中映照着雪花乱飘。   霍长青钢杖被踢飞,人却半步未退,墨天问尚在地上,霍长青双拳如铁板一般冷硬,劈头劈脸打了下去。   墨天问突然之间,如游鱼一般,顺着树干起立,就在这刹那间,“轰”地一响,雪花激荡,冲脸乱飞,原来是霍长青双拳不中,打在地上,激起冲天雪花。   雪花漫天而罩,就在同时,墨天问五指一屈,五缕指风,犹如出鞘利刃,借着雪花狂吼和遮掩中疾刺了出去。   五缕指风裹着雪花袭到时,霍长青才发觉,已经迟了,他突然左身一萎,向前一顷,同时两手展开如蒲扇大掌,“嗤嗤嗤嗤嗤”,五缕指风,尽射入霍长青左右掌心,如中朽木。   同时间,那震飞半空的钢仗砰地掉落,直插入雪地之中,只剩一尺柄把。   “剑气?”霍长青一脸震骇,不可思议:“想不到墨大侠竟然练成了失传百年的剑气,怪不得你不用剑?”   蓄势一击没有奏效,墨天问脸上略有遗憾,叹息道:“剑气虽利,还是破不了虎王的两极混元乾坤手,天下第一刚猛掌力,果然名不虚传。”   霍长青哼了一声,向后疾退,一手伸后,显然是要夺取插在地上的钢杖。   他快,墨天问更快,他轻功本就比霍长青高,而且适才霍长青以两极混元乾坤掌力硬接他指剑,恢复不易,所以墨天问占得先手,先落在霍长青后面,钢仗前面。   霍长青手一捞到,墨天问闪电出手,切向霍长青脉门。   这下几乎是等于霍长青把手送上去受墨天问攻击一般,简直是十拿九稳,却未料到霍长青把手一反,居然在一个人手臂完全不可能的情形下,翻转三百六十度,倒扣住墨天问脉门。   这是铁臂猿王的反手奇招,异诡无匹。虎王和猿王同为四海帮四大天王,认真说起来,猿王还是虎王当初一手扶持起来的小弟,他的绝学霍长青自然也习得一二。   墨天问手臂被扣,知道对方一旦出力,自己定必遭殃,当下中指“得”地一弹,弹向霍长青倒拿他的手腕之脉门。   墨天问潜修剑法几十年,内外兼修,在深厚内力辅助下,终于练成失传江湖多年的剑气,威力非同小可,这一下要被他打在脉门上,只有死路一条,霍长青知道不能硬碰,只得先行放手,饶是松手得快,脉门也被拂中一下,全身一麻,同时间,他的腿好似背后长了眼睛,一艘踢了出去。   这一下,墨天问吃了一惊,长身飞退!   霍长青终于抓住钢杖,猛攻一招,“呼”地一声,脱手旋出,打横旋扫墨天问。   墨天问见钢仗横空呼啸,来势太急,大喝一声,脸色全白,内力运转如潮,哧哧哧哧……,连续七指轮番弹了出去!   受两人猛力激荡,那钢杖陡地一跳,“呼”地不知飞往雪地何处去。   但霍长青大吼一声,双手一抱,用力一撼,竟拔起那棵枯树,连旋数下,哗啦一声,把整棵树飞撞向墨天问!   墨天问鼓荡内力,连续十四指剑气,漫空丝丝之声大作,指风竟洞穿树干,但树身太大,旋力太猛,横撞之势,依然未歇。   剑气虽利,却是十分费力,墨天问连发数指,知不能挡,立刻身退。   他退,树身仍然旋撞。   墨天问退得更急,忽然砰地一声,后背竟然撞在了一睹墙上。   霍长青趁势横推树干,雪花呼啸,巨大的树身轰隆撞实,千钧一发之际,墨天问内力爆发,硬生生撞破墙壁,撞进了内院,而树干紧接着便从墙壁穿过,墨天问仓促一掌拍在树身,因无法凝聚全力,顿时被这一下撞得口喷鲜血。   尘土飞扬,砖石飞落,树倒墙毁,霍长青不顾飞落的碎石,大吼一声,合身撞了进去。   里面又生出剧烈的打斗之声。   墨天问与霍长青两人交手,此起彼落,鹰飞虎扑,真是迅若急雷,快若闪电,不仅观战之人看的目不暇给,就连一直在和四大坛主激斗的操行之也不时分神,这时见到墨天问处于下风,顿时心中焦急,战意狂燃,决定迅速解决这四人,好去驰援墨天问。 第五十一章 隐藏高手   四大坛主武功不逊操行之,四人联手更是天衣无缝,要从他们手中突围谈何容易,更何谈解决四人?   此时,操行之和四大坛主的战斗已白热化,四人各施奇招,用尽全力,使出平生绝技,想要将操行之早些擒下。   雷公主防御,此人内力深厚,更兼修一身横练功夫,这时见久攻不下,顿时脾气暴躁,低喝一声“龟甲功”,气流涌动,体外迅速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灰色光芒,皮肤在这一刻变得更加坚硬、隐泛金属光泽。   有龟甲功护体,雷公勇猛突进,迅速切近操行之身边,很显然打得主意就是与操行之硬碰硬,伤换伤,使优势向己方倾倒。   雷公一行动,和他配合默契的云叟当即知晓其意,这老家伙战斗经验极为丰富,迅速紧跟雷公而上,并且攻击角度非常刁钻,先是躲于雷公身后,待雷公一扑而空,操行之闪躲而出时,雷公抓住时机,瞬间而至,手指灵巧的搭上了他的手腕,一扭之后顺势托住了他的手肘,操行之的长剑无法及时变招,雷公双爪分别扣住了他的手腕和肩膀。   一见雷公得手,其余三人大喜,电书生软剑如同丝带一般柔滑,舞成一团水银泻地般侧身向操行之卷去。   露出粉臂圆脐,衣着颇为暴露的风女腾空而起,双手执朴刀,居高临下,轻功施展到极限,整个人仿佛棉絮似得飘在空中,一刀紧接一刀朝操行之劈下。   雷公身体泛着灰色光芒,合身一扑,双臂如熊抱,似要将操行之抱在怀中,猛力勒死。   四人夹攻,眼看操行之便要悲剧。围观的几名四海帮众也不禁露出欣喜神情。   就在这时,就在瞬间,本已被擒拿手控制的操行之忽然身体诡异一扭,云叟只感半边身子一麻,手腕巨震,操行之已挣脱他的紧扣,并且随着操行之身体的扭曲,云叟忽然被带到了左边,恰好挡住了电书生的软剑攻击。   见势不妙,电书生急忙将灵蛇软剑撤回,剑刃扫着云叟脸颊刮过,只差一点就能将他鼻子割掉。   操行之一扭之机,同时,手腕急抖,流风剑仿佛变成他身体延伸,无比灵活快速地在空中闪过数点剑影,目标直指猛扑而来的雷公。   雷公招式用老,已来不及闪躲,猛吼一声,几十年内外兼修的护体功力全部爆发,他自持肌肉如铁,刀枪不入,硬拼着受一剑也要拿下操行之,因此身体不闪不避的同时,双手熊抱,想要尽全力拖住敌人。   剑光一闪,流风剑在雷公胸前只划开一道浅浅的血痕,雷公还未待欣喜,剑光又一闪,热血冲天而起,操行之这一剑直接将雷公的脖子切断,头颅高高飞起,让周围的人瞬间一惊。   “雷公!”其他三名坛主凄厉悲呼,但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操行之又向他们扑去,瞬间刺出了十几剑,一剑比一剑快。   云叟怒吼连连,不顾自身安危,逼近操行之近身缠斗,他知道四人阵型已随着雷公的死而瓦解,如果自己不缠住对手,那么风女和电书生也会凶多吉少,只有自己先将他纠缠住,等其他两人调整好攻击姿态,这样三人再次联手,或还有取胜希望。   “哧”的一声,流风剑后发先制,剑光一闪,剑就刺入了云叟的肩膀中,云叟不惧反喜,他这本就是求仁得仁,这一剑操行之太过托大,只要不能一秒杀死自己,那么接下来就有的他后悔。   云叟肩膀中剑,竟似毫无痛苦,胳膊一扭,用肌肉和骨骼硬生生夹住剑刃,同时另一只手闪电搭向操行之肩膀,这一招他已使出了大擒拿手的一记绝招,只要操行之被他搭上,除非操行之能及时抽剑并且瞬间将他杀死,否则神仙来了也得僵直一下,而这一下迟缓,完全就可以为风女和电书生的攻击取得宝贵时机。   果然,另两人不愧是和他配合默契的战友,云叟刚刚伸手,风女已腾飞半空,手执粗大朴刀,身形快速旋转,便如一个巨大的银球一般,就这么向被云叟缠住的操行之席卷而去。   同时,电书生也已出手,软剑在他手上颤动,挥洒出点点寒星,指向操行之全身大穴!   面对三人的重新合围,操行之忽然拖着云叟向右跨出一小步,当他跨出一小步,却很诡异地出现在了一米之外,很巧妙地正好避开了电书生的软剑笼罩,同时带着云叟的胳膊偏了偏。   不过也就耽搁了仅仅一瞬,云叟志在必得的擒拿术还是落在了操行之的手膀上,还没等他落实,操行之忽然挺肩一撞,好像是要主动将要害交给云叟控制,云叟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一股大力便猛然传来,云叟当即被撞偏。   操行之一掠而过,剑影一闪,身在半空的风女惨叫一声,打着横飞了出去。原来操行之真正的目标并不是云叟,而是风女,操行之借着一冲之势用肩膀撞开了云叟,然后反手一剑斜撩风女,将她咽喉挑断,一击毙命。   “风女!”电书生悲呼,望向操行之的目光几乎喷火,操行之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横剑一挥,无数剑影罩向电书生。   “让开……”云叟关键时刻推了电书生一把,使他躲过了穿心之剑,操行之大怒,左脚踢出,云叟就一头大汗的跪在了地上,等他再抬头时,流风剑毒蛇般的刺了过来。   云叟惨然一笑,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只希望能挡一挡,好为电书生创造脱身机会,因此伸手便向利刃抓去,抱的是能迟缓一下操行之剑法的念头。   只是,操行之的剑实在太快了,云叟抵挡的太过仓促,流风剑瞬间穿过他双掌刺入他心脏半寸,云叟怒吼一声,身子后仰脱离剑刃,同时拼尽全力双手抓向剑身,操行之的剑却贴着他的右臂外侧而上,在他惊骇欲绝中从他右侧一举洞穿了他的喉咙!   连续三个亲密战友死在自己眼前,电书生亡魂大冒,此时愤怒早已不翼而飞,心中被恐惧填满,只剩下一个念头,赶紧逃,赶紧离开这个可怕的敌人。   所以,什么老云头,什么雷大哥,什么风女宝贝儿,都顾不上了,电书生脚尖点地,身体全力后撤,还担心操行之继续追击,软剑在身后舞成一团,口中急叫:“救命……你们快挡他一挡……”   操行之并不追击,看准时机,在电书生旧力将竭新力未生之时,一抖手,三尺流风化成一道银虹,脱手飞出,直插入电书生的后心。一声惨叫,流风剑透体而出,又在空中拐了个弯,迅速回归操行之手中。   “第四个!”   操行之冷冷念着,充满杀意的目光在场中一转,剩下几个面如土色的四海帮成员顿时后退连连。   操行之执着长剑,满身浴血,大步向后院行去。   一声沉闷的声响,操行之哇的一口热血喷出,他的身体像是断线的风筝,直接被拍飞了出去。   人在半空,操行之感觉一股阴冷的煞气紧逼而来,危急中急速出剑,无数幻影剑光将浓重的黑暗微微点亮,模糊中依稀看到一条影子般的事物从身边滑过。   “到老夫这里来。”黑暗之中,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操行之紧绷的神经稍微缓解,迅速移动身形,和墨天问汇合。   仁义剑客的情形异常糟糕,面色惨白,双眼紧闭,胸前还有一道犹如烙印般的漆黑掌印,但是他的神态依然镇定自若,充满一种泰山崩于前不变色的沉着。   墨天问拉住操行之,沉声道:“这里还埋伏着高手,是一个武功绝不低于霍长青的高手。”   操行之这时才感觉到身体剧痛,先前如果不是他的战斗直觉异常敏锐,关键时刻竖掌挡在胸前,恐怕对方这一掌就能要了自己的性命。   通过短暂接触,这个偷袭之人掌法歹毒,内力惊人,而且在黑暗中攻击时几乎悄无声息,实在是非常可怕的一个敌人。   操行之心念电转,说道:“到底是什么人?四海帮除了虎王,难道还派来了其他高手”   墨天问摇摇头:“我与他对了三掌,最后一掌被他偷袭打在胸前,此人武功不逊虎王,但喜欢偷袭,绝不正面接招,据老夫了解,四海帮好像并没有这样一号人物。”   操行之又问道:“墨长老是否能看出对方武功路数?”   墨天问先是摇头,忽而面色又凝重,迟疑道:“此人掌力阴狠,攻击时无声无息,打中人体后使人身体剧痛,骨软筋酥,好像全身力气都散了一半,这种功夫倒有些像几十年前祸患江湖的无影绝命掌,但是不可能,不,那绝对不可能!”   说到这里,墨天问一向沉稳的脸上都露出一丝惊惧之色,操行之还未待追问,忽听到黑暗之中不远处,虎王霍长青高声叫道:“墨大侠,再打下去不过枉送性命,不如二位束手就擒,霍某可保你们一条活路。”   操行之没有说话,看向墨天问,墨天问神情恢复坚毅,沉声喝道:“虎王果真还有帮手,只是这些帮手的真实身份虎王是否知晓,贵帮莫亦离帮主是否知情?需知人在做天在看,在下劝虎王三思而后行。”   霍长青不耐的声音传来:“现在说这些还有何用。老夫虽尊敬墨大侠的人品,但你们挡了霍某的道,霍某也只有痛下杀手了。影老,你我一起出手,尽快将此二人解决!”   黑暗中一个沉闷的声音响起“嗯!”,这个低沉的声音,倏然响起,操行之脸色不由微微一变,因为这个声音震得他的五脏六腑颤动,心脏都忍不住加快跳动起来。   “魔音摄魂?果然是这些妖孽!”墨天问听到这个声音,脸色大变,拍了一下操行之肩膀,将他震醒,快速道:“跟着我,咱们一定要杀出去,一定要将这桩秘密公布天下。”   操行之却是心中一沉,看霍长青和墨天问的态度,这个影老绝对非同小可,而此时墨天问目不能见,自己和四大坛主一战也已经筋疲力尽,一个虎王已难对付,如果再加一个更难应付的顶尖高手,恐怕今天晚上两人真要折在这里了。   同时间,远在百里的丁鹏也是暗叹晦气,原本以为一个小小的四海帮分舵,依墨天问和操行之的实力,任它有什么埋伏陷阱,也应该不难对付。谁知峰回路转,这个小小的分舵竟然吸引了虎王与四大坛主这样的人物,甚至还隐藏着一个更可怕的高手,丁鹏心中不禁担心起来,操行之这具分身他用得越来越顺手,而且这个分身的价值也越来越大,如果毫无价值地损失在这里,他会非常心痛。 第五十二章 惊天之剑   黑暗之中亮起了几点灯火,四海帮众点起了火把。   虎王霍长青和一名身材枯干瘦小的黑袍人并肩站着,如果所料不差,此人就是霍长青口中的影老,也就是先前偷袭打伤操行之的高手。   下令点起火把的是霍长青,因为他发现黑暗虽然可以帮助影老更好偷袭出手,但是同样也帮助了墨天问,墨天问的眼睛虽然看不见东西,但是他的其他感觉非常敏锐,气机感应更是远胜自己,黑暗犹如给他添加了一双眼睛,同时削弱了自己的战力。   墨天问双目中毒,不能视物,但是却准确锁定影老的位置,这时,冷冷开口道:“影魔,想不到你还活着?”   影老身形瘦小,气势却非常强大,浑身散发着一种阴冷煞气,闻言嘎嘎笑道:“果然是老朋友,招子瞎了也能认出老夫身份,嘎嘎,三十年不见,老夫可是非常想你,可以说无日无夜不在想你,墨天问,今日你就留下陪老夫吧!”   影老说着想念之话,语气却充满阴毒仇恨之意,没有人怀疑两人之间存在刻骨仇恨,今日见面绝对是不死不休之局。   墨天问说道:“当年你中了操二哥必杀一剑,人人都当你已绝命,谁知你还活着!留你这样的大祸害在世上,实在是老天瞎了眼,墨某先前不敢确认是你,直到你使出回旋魔音,才知你这个魔头仍活在世上。”   影魔阴阴一笑:“墨老儿,拜你们所赐,老夫掉落悬崖,隐身绝地,数十年不敢在江湖现身,幸好苍天不负,老夫神功大成,无影绝命掌已练到至高境界,这一次回来就是向你们同心盟讨回当年血债,墨老儿,乖乖成为老夫掌下第一缕冤魂……”   旁边虎王咳嗽一声,打断影魔的话,他不想在这些事情上讨论太多,以免泄露机密,喝道:“既然你二人冥顽不化,那么就不要怪老夫等人不客气了。影老,咱们一起出手,速战速决!”   墨天问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行之,跟在老夫身边,杀出去。”   说话之间,一声清脆剑吟,墨天问终于第一次抽剑在手。   那柄剑普普通通,一直胡乱插在腰间,剑鞘陈旧,黑色木漆已多处掉落,平日墨天问也不当回事,休息之间随便乱扔,无论是谁,都以为这是一柄平常之剑。   直至剑出鞘!   一道耀眼至极的红光冲天而起,当光芒稍黯,在场之人才看清剑之真面目。只见那剑长而艳美,色呈金虹,宛若犹在熔炉中锻造一般,通体透红,亮如上香时的灼亮之处,剑身隐作嗡嗡之声,这剑一出,周围夜色骤然有了红亮的如浪潮一般的微芒,墨天问掣手一扳,长剑顿呈风雷之声。   影魔和虎王几乎是不约而同惊道:“逐日神剑!”   霍长青更是大惊失色:“这……这剑怎么可能在你手上?”   逐日神剑乃当年天下第一剑客,剑神许正阳之物,而剑神许正阳已多年不见江湖,许多人传言许正阳已身死异域,更不可思议的是,许正阳出身长安剑派,以长安剑派和同心盟的恶劣关系,逐日神剑怎么可能交给墨天问。   “难道许正阳已死在你手中?”霍长青想到了这个可能,但是想想实在有点不可能,剑神许正阳的武功他年轻时也曾见识过,那是连老帮主都忌惮无比的天纵奇才,仁义剑客虽然剑法不凡,但离许正阳还是颇有差距的。   墨天问的脸上流露出一丝伤感,叹息道:“不错,这把剑正是逐日神剑,至于它为何在我手中,墨某曾答应过别人,绝不泄露此中真相,请恕不能回答。许剑神惊才绝艳之辈,墨某再苦练十年,也远不是对手,何谈败他!”   这话虽然没有解释逐日神剑为何在自己手中,但也否认了霍长青的猜测,这让霍长青和影魔两人心中稍定,须知剑神许正阳当年名头实在是让人不敢仰望,如果墨天问能杀死许正阳,不管他是用了何种手段,这两人要对付他,心中肯定还是略有胆寒。   旁边操行之听了,虽无缘得见许正阳真容,但也心生仰慕,颇为佩服此人,能在江湖上消失几十年以后,名声依然使顶尖高手震骇变色,可以想见这是怎样一个惊艳之人。   操行之或者说是丁鹏的意识,仰慕的同时,更是暗下决心,有朝一日自己也要成为这种能让整个江湖仰视震动的至高存在。   霍长青心中稍定,当即决定立刻动手,以免夜长梦多,只听他一声爆喝,一掌拍在地上,一时山摇地动。   操行之愣神,不知他这一招所为何意,因为彼此隔着数丈,即便他是要使用劈空掌力,也应该是正对二人打来,不知他打向地面是何用意。   正愣怔间,旁边墨天问一把将他推开,喝道:“小心!这是隔山打牛。”   操行之踉跄退开两步,他原本站立处,一股狂猛般的大力,已至地面涌了出来,一时沙石飞溅,他虽勉强让开正面,仍被那劲风扫中一下,连向前跌出八步,哇地一声,吐了一小口鲜血。   “卑鄙!”墨天问怒道:“多年不见,虎王实在让墨某失望。”今夜霍长青几次三番使用鬼蜮伎俩,实在让墨天问将这个原本尊敬的对手看低。   霍长青老脸一红,也不答话,恼羞中,一拳向墨天问打去,这一拳他明显全力而出,拳头前方隐约泛着一层晶莹的拳罡,长达半尺,仿似他的胳膊凭空长了半尺。凝练的罡气变成的拳头,像是流星锤,直接砸了过来。一股泰山压顶的气息从上面传来,空气中隐隐传来了雷音闷响。   同时间,影魔身子一晃,顿时消失踪影,在操行之看来只是感觉眼前一花,再也找寻不到影魔的踪迹,虽然周围有几道火把亮光,可是暗影重重,也不知哪个是影魔,哪个是夜影。   操行之正待出剑,墨天问大步挡在前方,喝道:“跟着老夫,护着后方。”   说话之间,霍长青拳头已到。拳头在视野中不断扩大,整个天地对虎王的抗拒,都被这一拳卷起。这一拳,仿佛驾驭狂海的怒舟,挟浪直冲,势不可挡!墨天问迎着拳头,不躲不避,静立的身影宛如礁石不移,同样一拳迎上。双方的拳头毫无花巧地撞上,发出闷雷般的轰响,两人的身躯同时一晃。   就在这时,一道稀薄的黑影瞬间穿过虎王身影,诡异地向墨天问覆来。   “霹雳”一声,一道电光,冲天而起,在场诸人俱是一震,操行之不禁为这等凄厉气势所慑,道:“这……这恐怕不是电光!……”   对,不是电光,下雪之天哪来闪电,这分明是剑光,这是墨天问逐日神剑发出的含怒一击。   那道稀薄黑影惨嘶一声,被这电光瞬间劈为数道,其中一道诡异一扭,消失在暗中,其他几道顿时化为黑气升腾。   霍长青怒吼,再次出掌,空气中顿时传来了轰隆隆的沉闷声响,像是雷声在众人耳畔炸响。在外面的人,可以看到,虎王的拳头打出的刹那,空气中荡起了一圈圈的透明波纹,向周围激荡而去。经过地方,地面布满疤痕的石板,再次遭殃,这次一尺多厚的石板,直接被掀了起来,整个后院飞沙走石,惊天动地。   “来得好!”墨天问双眼虽无法视物,但比一个明眼之人还更厉害,气机感应早已锁定攻击方向,这时一声清喝,“呛”然出剑,龙吟大作,只见黑暗之中有一泓金虹升起,这一泓金虹,亮如白昼,忽然之间,金芒全然消失不见,然而在黑漆中,众人眼前,彷佛尽是那金圈光芒闪耀。   霍长青急退,手捂胸口,一串鲜血不停滴下,但是墨天问也没讨了好,霍长青的两极混元霹雳手暗劲非常特殊,他虽用剑打散明劲,还是被一重暗劲打在腰间,一口热血喷出。   但最危险的还不是正面攻击,在墨天问分神之际,一缕更加黯淡几乎不可见不可辩的影子瞬间冲到墨天问背后,狰狞的黑爪一把抓向要害。   幸好还有操行之,操行之的武功虽不能和这些顶尖高手比拟,但战斗意识非常强大,他几乎是凭一种可怕的第六感发现了危机,几乎是心念动处,长剑已经使出,流风剑轻易穿透黑影,仿佛穿透一层粘稠的液体,操行之的耳边响起一道刺人耳膜的尖叫声,震得他气血翻涌,如中定身术,瞬间便呆立当地。   不过有他这样一阻,墨天问已经反应过来,一振腕,唰唰唰三剑一气呵成,宛若一剑,最后一剑瞬间停顿,剑尖啸声大作,却是隐而未发,但是黑影却知道厉害,收住前冲之势,古怪一扭,消失在周围夜色中。   几人你来我往,又是惊险几招,墨天问虽处于下风,但守而反攻,剑剑凌厉,毫无一丝落败迹象。   处于偷袭状态中的影魔很快反应过来,如果不除去为墨天问防御后背的操行之,那么就很难将二人击败,这个小鬼虽然武功不高,但是剑法奇快,而且反应灵敏,着实不好对付。   黑影再次倾覆而来,影子虚幻缥缈,身法极难目测。兀然间,操行之周身的空间似乎产生了一股漩涡搬的劲道,似拉扯,又似吸纳,让人产生极端难受的感觉。宛若是让人陷身与大海之中一般,让人生出难以抗拒之感。   操行之心神稍乱,一道毫无声息的掌力已暗涌而来,操行之几乎是出于身体本能,迅速将流风剑一收,竖立胸前,影魔之掌轻轻按在剑身之上,然后流风剑如被巨锤击中,瞬间凹陷,剑身弹在操行之胸前,发出沉闷的响声,操行之身体巨震,七窍流出鲜血。   “行之!”墨天问又发出惊天一剑,逼退霍长青,伸手一捞,准确扶住软倒的操行之。   “墨长老,小心……偷袭。”操行之口吐鲜血,不忘提醒。   黑影瞬间便至,虽无声无息,但无法逃过墨天问气机感应,他一声怒喝,黑暗中弩虹一道,刷空而去,破空而回,回到墨天问手中,剑作龙吟,同时那道黑影再被斩为两截,只听得影魔传来气急败坏的声音:“墨老儿,我一定要杀了你!”   操行之身受重伤,气息不畅,神识也在模糊之中,他心中暗叹,今日估计便要折在这里,但这时却传来墨天问坚定的声音:行之,坚持住,老夫带你杀出去。   模糊之中,操行之见到逐日神剑隐隐发出璀璨的光芒,“轰隆”又是一道电光,只听霍长青的声音嘶叫道:“剑芒……竟然是剑芒……”   霹雳声响,电光如幻,无数道剑光几乎将黑暗驱除,陷入半昏迷状态中的操行之模糊听着,只听惨嘶、惊吼、有人骇哑的声音叫道:“快……快逃…,不行……”一语未毕,便是一声惨叫。他的声音突然中断,好像一只鸡突然被切下了头一般,绝寂得好不恐怖!   此夜,四海帮宝鸡分舵人仰马翻,死伤无数。   ……   这才是真正的剑客!昏迷之前,操行之心中艳羡地升起这样一个念头。 第五十三章 临阵学剑   当操行之再次醒来,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处山洞之中。   不,不是山洞,操行之仔细观察后,发现这应该是一处废弃的矿洞,按此推测,他们应该还在宝鸡附近。   仁义剑客墨天问就在身边,但是操行之的目光转向他时,入目情景让其心中一震。   墨天问的样子可以称得上非常凄惨。   他满身血污,脸色灰败,眼睛不仅没有丝毫神采,反而双目处已被腐蚀成两个凹陷,看样子已经没有复原的希望,他真的瞎了。   这还是小伤,更严重的是他胸前和后背的伤势,他的胸前增加了三处漆黑手印,衣裳破碎,深入肌肤,看起来触目惊心,后背左侧整个塌陷,仿佛是被一柄巨锤狠狠砸在身上,因为这样沉重的伤势,此刻的墨天问连腰都直不起来,只能拘楼着背,呼呼喘着粗气。   此外,操行之发现他的一条腿也畸形弯曲着,膝盖处不断渗出鲜血,灰袍的下半截完全被打湿。   “你醒了?”墨天问的声音依然沉稳,只听声音,根本让人无法想到他的身体遭受了重创。   操行之暗运一口气,发现体内淤堵的经脉已大半疏通,很显然墨天问尽管受了重伤,一旦逃出险地,还是第一时间为自己疗伤。   操行之有一些感动,开口道:“墨长老,你的伤……”   墨天问摆手:“我不要紧!你感觉如何,影魔的无影绝命掌最歹毒的地方就在于伤人无形,侵蚀经脉,中掌后如果不及时救治,一旦掌力在体内沉积爆发,那么必死无疑。你先不要说话,运功调息一周,看看是否有问题。”   操行之不敢大意,按照墨天问的嘱咐,盘膝运功,仔细感受了一番体内状况,开口道:“墨长老,我已无大碍。”   墨天问这才放心地点点头,说道:“如果是真的影魔出手,你我二人必死无疑。”   操行之一怔:“难道今夜与咱们交手的影魔不是真身?”   “对!”墨天问哼道:“他虽然装的很像,并且还会回旋魔音与无影绝命掌,但是交手到一半,老夫已发现他不是真身,其武功顶多只有当年影魔一半之多,哼哼,看来真正的影魔确实已在当年一战中陨落。”   操行之问道:“看您老对这个影魔如此警惕,此人到底是谁,为什么江湖上并没有听说过这号人物。”   “不是没有听说,而是知道一些内情的人都是活了几十年的老家伙,他们对此事颇有忌讳而已。”   说到这里,墨天问顿了顿,接道:“影魔便是当年魔教十大长老之一,昔日魔教气焰滔天,教中高手不知多少,这影魔便是其中佼佼者,祸害武林,杀孽无数,结果紫魔峰一战,江湖义士群起攻击,绝大多数魔教高手都被诛灭,这影魔便是死在了你爹爹之手。昨夜之人诈称影魔,开始老夫心中确实有些忐忑,不过交手后知晓其武功还差影魔太多,应该是影魔后辈之类。”   操行之又问道:“昨夜我重伤昏迷,不知后面战况如何,长老受了如此伤势,恐怕四海帮那些家伙也不会好过?”   墨天问却摇摇头:“老夫的剑芒初成,仓促使用下虽打了霍长青一个措手不及,但要想杀他还力有未逮,加上你昏迷不醒,老夫知道不能久留,因此强运剑气杀出重围,四海帮喽啰倒是杀了一批,不过那虎王和伪称影魔之人却是未受重创,因此咱们在这里稍事歇息后,还要尽快赶路,早日脱离四海帮地盘。”   操行之感觉墨天问话中有很重的忧虑,似乎在担心什么,可是按照他的口气,并不惧怕虎王和假影魔,那到底又是因为什么?   他照直问了出来,墨天问犹豫片刻,沉声道:“区区一个影魔后辈门人自然无足轻重,老夫担心的是那操纵尸体之人。昨夜你也看到,刘休祐早已气绝,但在老夫救下后,突然诈尸突袭,这明显是有人操纵。而能控制已死之人攻击,还能做到精确控制,老夫不由想起了一个非常恐怖的大魔头,但是此人本应在当年紫魔峰一役中身死,为什么又会出现,难道也是像那个假影魔一样?”   操行之还未待接话,墨天问猛地摇头:“不对,此人即便不是真的尸魔,也应是他后辈门人,为何昨夜不动手一起围攻咱们?”   “尸魔?”操行之疑问。   墨天问叹了口气:“数十年前,魔教声势鼎盛,颇出了一批惊才绝艳的人物,不谈他们行事邪恶,只以武功本事论,这些人确实称得上天才之辈。那尸魔就是其中之一,这人练有邪功,以操纵尸体为能,据说他的尸魔血煞大法,甚至能起死回生,赋予死者新的生命。这也是老夫忧虑之处,如果说当年那些被诛杀的魔头有哪一个能死里逃生,恐怕这尸魔就是最大可能。但如果尸魔真的未死,为何昨夜只是暗使尸体偷袭老夫,却不亲自出手?”   “尸魔很厉害?”操行之问道   墨天问点头:“如果尸魔未死,昨夜他在场的话,咱们绝无逃生之望。”   操行之心中生出疑虑:“尸体纵,必是有人参与,即便不是尸魔,也是和他关系极近之人,而影魔传人已出手,再加虎王,如果尸魔传人选择联手,昨夜胜负恐怕未知,为何他们会放咱们逃走?”   墨天问也感觉出了不妥,心中隐隐不安,皱眉道:“这也只是一种猜测,也许那不是尸魔门人所为,也许他只是参与布置后,便去往他处,这些都有可能,如昨夜情形,霍长青势要将咱们留下,看样子并不像作伪,如果有其他助力,他不可能不全力出手。”   操行之点头:“墨长老说的也有道理,但是咱们仍在险地,还是多一分小心为好。凡事往最坏方面考虑,到时突发变故也不会慌乱。”   墨天问赞赏地拍拍操行之肩膀,说道:“你能这么想很好,江湖这些年太平日久,老夫安逸日子过多了,反而有些松懈。行之,盟中很多人说你有勇无谋,遇事只懂蛮干,看来他们大错特错了。”   “不敢,长老谬奖!”   墨天问重回前面话题,说道:“依你之意,如果敌人真有后续阴谋,那么咱们如何应对?”   “离开!”操行之沉声道:“尽快离开,只要脱离对方控制范围,他们纵有多少阴谋陷阱,也会因为鞭长莫及而无法全力施展,而只要过了黄河,到达咱们地盘,四海帮即便想要开战,一时间也不敢调动大量人马轻易犯险。”   “好,就依你言,咱们马上出发!看看这一路上还有什么妖魔鬼怪!”   墨天问一把拉起操行之,他的身上到处都是触目惊心的伤势,但是此刻却豪气干云,步伐稳健,有一种虽千万人而吾往矣的气势。   两人出了矿洞,一路挑着荒僻小路向东南急行,白日休息,夜间赶路,这样匆匆三日,已来到了黄河渡口。   要过黄河,只有这一处必经之路,两人虽知有暴露风险,但也无可奈何,只能硬着头皮前进。   黄河渡口只有一人安静站立,不复往日繁忙景象。   此人穿着黄色长服,温文儒雅,三络长须,飘动不已,身后背着一把精致漂亮的宝剑。   正是长安剑派非著名剑客冰魄神剑林鸿。   林鸿在这里等候,自然不是偶然,事实上这些时日他得到一股神秘势力的指引,不仅将墨天问和操行之二人的行踪准确相告,还点明在这里可以等到他们。   神秘势力还告诉林鸿,墨天问已经重伤,操行之也是久疲之身,如果他要为长安剑派找回场子,那么现在就是最佳时机。   林鸿本是半信半疑的态度,不过现在看到狼狈不堪的二人,他已经相信了对方告知的信息,心中陡然升起兴奋莫名的情绪,我林鸿扬名立万的时候终于到了。   仁义剑客墨天问,那是可以和大师兄剑圣陆青山抗衡的超级高手,如果自己能将此人击败,那么以后剑派之内还有何人敢小视自己?陆师兄年事已高,如果来日他谦让掌门之位,说不定自己也有一争资格。   林鸿心中振奋,面上不由露出了和煦的微笑:“墨大侠,操少侠,在下长安剑派林鸿,已久候两位多时。”   操行之听到林鸿的话,一颗心不由沉了下去,林鸿很显然有备而来,并且很清楚墨天问的伤势,那么他从何得到讯息?   一个林鸿还好对付,但林鸿的背后很明显是巨大的阴谋,自己二人原以为已经脱离敌人的视线,事实上很可笑,他们的行踪可能一直都在别人的掌控之中。   墨天问的脸色也很沉重,他的想法和操行之一样,这几日平安无事,并不是自己安全逃离了,而是那些敌人在酝酿着更大的阴谋。   “林大侠,不知阁下在这里等候,所为何事?”墨天问淡淡说道。   林鸿冷笑:“墨大侠还在装糊涂?你同心盟大摇大摆跑到我长安城撒野,还将魏不同带走,这分明是狠狠打我长安剑派的脸,此番耻辱,我林鸿不洗刷的话,枉为大好男儿。”   “那么阁下要如何洗刷?”   林鸿皮笑肉不笑道:“在下想与墨大侠比一场剑,如果墨大侠能胜过在下,在下绝不阻拦二位。”   “卑鄙!”操行之唾弃:“你明明看到墨长老重创在身,还有脸说要和他比剑,长安剑派的脸不是别人打的,而是自己丢的。”   林鸿大怒,狠狠道:“小辈何敢狂言!说不得先收拾了你再说。”   操行之冷冷道:“我来与你战一场,这一场不是比剑,既分胜负也决生死,有没有胆子?”   林鸿脸色涨红,怒道:“不知死活的东西,那就别怪林某剑下无情!”   “等一下!”墨天问喝道:“林大侠,你也是成名多年的前辈,这样欺负一个晚辈,难道这就是长安剑派的脸面?”   墨天问虽重伤,林鸿还是不敢怠慢,正容道:“那依墨大侠之言,又该如何比试?”   墨天问淡淡一笑,说道:“既然操行之主动与你邀战,老夫也无意阻拦,不过老夫要临阵授他几句诀要,林大侠该不会有意见吧?”   林鸿气极反笑,不屑道:“墨大侠请便。”   实在是小看人,难道我林鸿和一个小辈比剑,还担心他临时学几招就能奇迹翻盘不成?   “附近可有掩蔽之所?”这是墨天问对操行之问道。   操行之看了看周围,只有岸边有一条破损小船,船舱颇大,倒是可以容身,当下道:“墨长老,咱们可去岸上那条小船说话,您老也正好歇息一下。”   墨天问点头后,操行之带着他进了船舱。   一进船舱,墨天问脸色凝重,说道:“老夫决定传你大风云飞剑,以应对今日危机。”   操行之道:“墨长老请勿忧心,一个林鸿不足挂齿,在下有信心击败他。”   “不只是林鸿。”墨天问脸色沉重:“想必你也应该猜到,林鸿在这里出现,绝不是偶然,这样一联系,那一晚咱们能侥幸逃脱,可能也是别人有意放水,恐怕这其中还有咱们无法预料的大阴谋。不管如何,你我绝不能让对方得逞,老夫虽身受重伤,一个林鸿还不放在眼里,但从现在开始,咱们就要示敌以弱,老夫装作无力应对,由你出面来对付林鸿,让隐藏的那些敌人错估咱们实力,这样才有希望逃出去。而且今日传你剑法,即便……即便老夫有什么不测,你也有一战之力,希望你能活下来,将此间秘密调查清楚,并公诸天下。”   “墨长老……”操行之不知说什么好。   “不要废话了,仔细看着,我将为你讲解剑法精要,至于能学到多少,全凭你造化。”   大风云飞剑乃仁义剑客真传剑法,他一生没有收徒,只有一个儿子还死在自己手中,可以说大风云飞剑江湖中只有墨天问会使,现在即将多一个操行之。   “呛”然一声,龙吟大作,只见昏暗的船舱之中,有一泓金亮!   “这是“倒挂金虹”。”   墨天问说着,剑身一震,船舱中亮如白昼,忽然之间,操行之眼前一暗,然后金芒全然消失不见,然而在黑漆中,操行之眼前,彷佛尽是那金圈光芒。   过了半响,操行之才知道那一道金芒是剑影,就在这际,他才发现脚下几个破烂鱼篓已被完全粉碎。   对方的剑气一吐,已隔空将锁定之物击得粉碎,这是何等功力?一招看似普通的“倒挂金虹”,能使得如此出神入化,这是何等武功?   操行之心中震撼不已,墨天问呵呵大笑几声,笑声之中?几许苍落,几许寂寞,几许飞豪,几许气魄?   “下一招,三潭印月。”   墨天问一挺剑,操行之只觉气势如虹,人如剑芒,墨天问翻手一点,脚步交错,施出“三潭印月”剑招。   “三潭印月”连行奇玄,看似刺击,原来袭胸,其实斩足,三潭所印的肩,都在潭月之井。墨天问使来犹如行月,剑招已过,无数金圈仍在眼前晃动。   墨天问忽问:“我了几剑?”   操行之脱口道:“三剑。”   墨天问冷笑道:“不对,只一剑。”说又缓缓使了一次,只见剑气纵横,上、中、下三路全是虚招。墨天问故意将剑势凝住不放,剑尖啸声大作,又问:“月不在潭,水在那里?”   操行之不加思索,脱口道:“月在天。”   墨天问喝道:“去!”剑脱手飞去,昏暗中惊虹一道,刷空而去,穿透船舱木板,在外面呼啸一圈,旋又破空而回,回到墨天问手中,剑作龙吟:“使得此势,千里取人顶上头颅,笑谈事也!”   操行之看得心神飞越,禁不住道:“若月不在天,何不在心?”   墨天问灰败的脸上居然也激动起来:“好主意!且心中有月,才是天心月圆,我十一年前已练到。”   一说完,就出剑,只见三道金红光圈乍闪乍亮,忽然合作一道飞虹,眼见就要飞天而去,卸忽然隐去不见,墨天问道:“这一剑,稳住不击,可以任意出袭,才令敌人无从闪挡。”   操行之平生最喜欢的就是快剑论交,见这种惊人绝世剑法,不觉心意全在剑中,墨天问也使到意兴风发,断喝一声道:“你又看看这招!”   操行之以为墨天问又要使出什么凌厉幻变奇剑,却不料他将剑平胸一缩,另一手姆、食二指把剑尖捡起,剑身顿作半弯月形,剑尖与剑锷竟被弯拗得相连。操行之正要问话,墨天问猛一松手,“唆”地一声,剑身弹直,然而一点璀璨剑气,宛如流星一样,直打入五尺以外的船舱壁中,木屑横溅,船壁刻下了一道剑痕,犹如狰狞大嘴。   然而剑仍在墨天问手中,剑气却纵横于船室之中。   操行之只觉全身震奋,忍不住喊叫了出来:“这是何招?”   “怒屈金虹!这是“怒屈金虹”!大风云飞剑十八式中最凌厉一招!”墨天问幽幽叹道。   ……   金虹一闪,黑暗中犹如电击。   地上碎木烂篓,突然粉碎,化为细密碎屑。   这剑的威力不是在斩、不是在劈,而是在粉碎一切。   只听墨天问长啸道:“这是‘石破天惊’。”   漫天木屑粉碎弥天,忽又剑光一闪,粉末骤然落地,分成左右两个小堆,居然一灰一白两种颜色绝然不同。   墨天问道:“大风云剑练到精处,可以凭感觉出剑,无须视物。这便是第十七式“阴分阳晓”。”   地上木头,有些年代较新、有些已旧,所以色泽也有些微不同,一般的剑可以斩碎之,但墨天问却以剑气震得木块粉碎,又一剑把粉末分清,秋毫不差,而墨天问已没有眼珠子,剑术到此,简直匪夷所思。   操行之看得心神飞越。 第五十四章 渡口一战   雪花又纷纷扬扬飘飘落下来,黄河渡口一片静寂。   操行之和林鸿遥遥相对,墨天问站在操行之身后不远处,脸上有一丝忧虑之色。   须知林鸿虽未入选长安剑派四大名剑,但也是有数的高手,此人二十年前已成名,十五年前剑诛关洛金刀客一战名动江湖,以实力论,应在操行之之上。   但是对于操行之,墨天问也有些看不透,不是说他的性情,而是武功剑法。此人天纵奇才应是无误,但他习剑的速度和悟性还是让墨天问非常吃惊,只不过略微讲解两遍,操行之几乎已经掌握大风云飞剑精髓。   更令他又惊又喜的是,操行之不仅掌握了大风云剑,还将其与自身的幻影剑法试着结合,既得大风云飞剑之博大精深,又兼顾幻影神剑的奇诡迅捷,墨天问很有些好奇,不知这种的剑法对上成名日久的冰魄神剑林鸿,到底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雪越下越大,林鸿说道:“林某本不愿欺你这等小辈,不过墨大侠有伤在身,有他指点你,你二人并肩作战,也不能算林某以大欺小。操行之,你可准备好?”   操行之轻蔑一笑,对林鸿这样惺惺作态的小人,他懒得多话,抽剑在手,表明态度。   林鸿羞怒,心中下定决心一定要将操行之毙于剑下,至于墨天问,自然也是要杀掉的,否则如何能扬自己之名,翌日江湖人说起来,我林鸿黄河渡口一人独斗同心盟两大剑客,赫赫之名岂不快哉。   林鸿也不再废话,冰魄神剑出鞘,一股冰寒之意隔着十数丈便将操行之锁定,几乎是刹那间便欲将他拉入剑意境界。   操行之一声爆喝:“雕虫小技,不过尔尔!”无数金色剑芒升起又幻灭,将林鸿的冰寒剑意抵消。   长安剑派的剑意境界对本派剑客有加成作用,而对敌人有压制骚扰作用,操行之决定主动出击,并不想在对方的剑意之内被动还击。   “林大侠太客气了,既然你不出手,那容在下逾越了!”操行之说话之间,已是挺剑攻击。   他一出手,就是“怒屈金虹”。   流风剑一屈成弧,“铮”地一声弹了出去,一点剑气,也“嗤”地破空而出,直指林鸿肩部。   林鸿冷笑道:“林某来瞧瞧你这狂妄小辈手段。”双手一捏,悍然挟住剑气,而且把剑气之锐消弭于无形。   操行之还待再攻,林鸿一手往地上一拍,像魅影一般,已到了操行之顶上,冰魄神剑自上而下,一剑劈了下来。   操行之就地一滚,才避过这一招笼罩周围数米的剑招,只听林鸿嘲笑道:“第一招我要你滚三滚,第二招我要你翻三个跟斗。”   话未说完,林鸿又使出一招,只见漫天雪花飞舞,闪闪发光的冰魄神剑忽然消失无踪,隐入雪花之中,每一片雪既是剑,每一柄剑也可能是雪。   墨天问吃惊提醒:“收摄心神,物我两忘,不要为幻景影响,不要拘泥于新学之物。”他敏锐地看出操行之因为新学了大风云飞剑,因此对敌时总想以之御敌,可惜剑法毕竟刚学,并不娴熟,每当变招换招便有些迟疑,反而导致束手束脚,两招便被林鸿打得狼狈不堪。   紧急时刻,操行之在地上,背脊似鱼一般地弹跳滑地而起,后脑几乎贴地。姿势虽怪,但却使出一招几乎不可能的“倒泻天河”。   这一招为大风云飞剑第八式,只是这招“倒泻天河”,是在如此不可能的情境下使出来,而且不但剑招倒挑咽喉,连身形也如“倒泻天河”,大出墨天问预料,更是让林鸿无法想象。   林鸿无法,只得收回杀招,纵身一跃,从操行之身边远远跳开。   操行之以攻代守,化解了一次危机,同时对大风云飞剑的了解更深了一层。   操行之战意极强,刚刚化解危机,便开始主动寻求攻击,流风剑一指,这一剑宛若暗中一道电击,直劈而落。   林鸿身法后移,连闪七步,剑锋擦身而过,不过衣角却被扫落少许,他怒叱道:“小辈安敢?林某不会再留情!”   操行之更不答话,双手一展,以左手为引,右手流风剑急射,打出“弯弓射日”。   这一招快、而怪,而且恰到好处,林鸿险险闪过刚才剑招,离操行之又十分贴身,所以操行之一出手,几乎就要击中林鸿。   但林鸿毕竟是成名多年的高手,不仅剑法不弱操行之,战斗经验也十分丰富,剑光一抖,雪花飞舞,他忽然间不见了。   其实也不是不见了,而是林鸿将冰魄神剑一收,身子一矮,立时就坐倒下去,操行之一招落空,腹部一道急风袭来。   这下变招,快得惊人。但操行之变招,更快得可怕,他突然小腹一吸,收退七尺,唯退得太急,“砰”地背部撞在后面一棵枯树上。   操行之背才抵树,眼前寒气逼人,冰魄神剑剑锋已抵脸门。   操行之猛一矮身,间不容发,闪过一剑,左手闪电般抓向林鸿腰部!同时将流风剑一横,以一个刁钻角度切向对方脖颈。   林鸿真心实意爆喝一声:“好!”一招“开道斩蛇”,劈了下去,不但封杀住操行之剑法攻势,而且令操行之退无可退,操行之突然左手变招,以指为剑,从下往上向林鸿胸前点去。   这一招原是“倒挂金虹”,原本是长剑由上往下掠,但操行之变“挂”诀为反挂,左手指从下往上攻击,林鸿一撤身,他的手指正好点在冰魄剑上。   冰魄剑受力一荡,正好撞在操行之右手所持的流风剑上。   两把都是宝剑,锋利坚固不相上下,只听“叮”的一声,两剑完好如初。   就在这时,忽然流风剑剑身一亮,一股大力,如排山倒海,透过剑身,撞向冰魄剑。   林鸿本要出力下压,忽觉一股震力,透过指尖撞来,大吃一惊,忙运功相抗。   这时,又是一股猛力自剑身传来,林鸿猛吸一口气,硬推着内力一撞,但流风剑一暗又陡亮,第二道内劲又告撞来,而且比第一道内力更强一倍。   林鸿想撤剑,第三道劲气又来,他顿时被撞得头昏脑涨,第四道内力又撞来,林鸿心中叫苦不已,大惊,要松手此时已来不及,自流风剑剑透出的劲道,显然就是墨天问成名绝技“九弧震日”。   这“九弧震日”就是内力透过剑气,冲击出来,而且一连九道,一次接一次,而且一次比一次更强,直把敌人震死为止,而且以剑气吸住对方兵器,除非九道内劲完,否则根本无法松手。   同心盟剑客主张以气御剑,潜修内力,而长安剑派提倡的是剑意为主,本身内力就不如同心盟,操行之又使出九弧震日这样的绝技,林鸿身上一下热一下如入冰窖,抵住了六道内劲,已全身抖了起来,待要松手,剑身又被吸住,无法可施。   眼看不敌,林鸿一咬牙,使出了尚未圆满的忘我剑意,只见他忽然脸色一板,眼珠直勾勾停止转动,冰魄剑上顿时寒气大盛,一层细霜迅速从剑身上产生,继而向流风剑蔓延。   在对面的操行之却是另一番感受,只觉一股无法忍受的冰冷之气突然迎面扑来,瞬间便将流风剑和自己冻结,然后脱身的林鸿大喝一声,一剑当头斩来。   这一剑初始还无甚玄奇,待到落下,却是裹满风雪,一把剑变得犹如山峦般巨大,只是压下的劲风已将自己吞没,操行之一向胆大包天,此刻也被这铺天盖地的声势惊得胆寒。   突然,操行之发现了不对劲,那巨剑自上而下,声势浩大,却是过了很久都没有落下,这违反常理的地方顿时引起他的怀疑,操行之一咬舌尖,眼前景色恍惚,待视线清晰时,才看到林鸿脸色苍白,刚刚将冰魄剑从流风剑的吸力下撤走。   哪有什么风雪巨剑,原来又是剑意幻境!   操行之明悟,战意继续攀升,更不停手,闪电般刺出流风剑。这一剑又急又快,剑未刺到,已出划空的“哨”地一声,操行之直剑“指天一剑”,流风剑尖刺在冰魄剑身上,发出“叮”地一响,响声甫起,流风剑又已刺到了林鸿的腰部去。   在这瞬间,操行之剑法已趋大成,幻影剑法和大风云剑法圆满融合。   林鸿却是越战越惊,操行之剑意倏忽,与前面相比,剑法更加迅急,自己进入忘我之境,剑法超长发挥,居然都无法及时攻出,只好又是一守,用“长江大海”一招,硬生生以不断的撩拨,把对方迅捷如闪电的剑招架走!   林鸿还未待松口气,只听操行之冷哼一声,眼前一花,又是一剑,这一剑出时,流风剑的剑身忽然颤动不已,林鸿成名多年,见识颇丰,曾听大师兄说过,仁义剑客的大风云飞剑有一招犀利的剑法,属纯刚阳剑劲,每剑划出,剑身自然颤动,最是无法捉摸,林鸿心中震惊,急忙出全力防守。   “叮叮叮叮……”连续七剑,林鸿好不容易震开操行之的剑,正欲反攻,那剑却“嗖”的一声又到了他的咽喉。   林鸿大惊之下,飞快身退,那剑锋的寒意,使他喉核上炸起一串鸡皮疙瘩,只听操行之哼了一声道:“逃得倒快!”   林鸿却已退到刚才卡住操行之的枯树边,后无退路,操行之刷刷两声,左砍一剑,右砍一剑,然后中间才一剑剌出,这左砍一剑、右砍一剑,看来无用,却正好封死了林鸿企图左冲或右突的退路,那一剑正中扎下,便能命中。   这种未出手先断敌后路的剑法,是昔年泰山派断门道人的绝招,后来墨天问自创大风云飞剑,便将此招去芜存精,变化为一招,林鸿没有和墨天问对战过,实摸不清对方来路,情急生智,一个翻滚,接着又是两个翻滚,狼狈不堪地逃出剑势笼罩。   这下林鸿知道不争取主动,再无生理,大喝一声,一剑“开道斩蛇”挥出,并藉剑势以觅退路。   操行之冷哼一声,反手一振,“铮”地一声,双剑相交,林鸿急忙想撤剑,忽觉一股震力,透过指尖撞来,大吃一惊,忙运功相抗。但一股劲力刚去,另一股大力又来,像长江后浪推前浪一般,那股内劲加上冰魄剑被倒逼回来的剑寒,林鸿全身一下热一下冷,抵住了四道内劲,已全身不停抖了起来。   他么的居然又是该死的九弧震日!   林鸿叫苦不迭,急忙道:“操,操少侠,在下输了,请放林某一马。”   操行之并不为难,突然收剑,鄙视道:“滚回长安,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否则下次见面决不轻饶!”   林鸿脸色涨红,却不敢有丝毫言语,墨天问沉声道:“林大侠,你能准确找到我二人行踪,难道一点都不奇怪?我二人身受重创,你难道一点都不疑虑?冷静想一想,不要中了别人奸计,否则到时悔之晚矣!”   林鸿心中混乱,也不及思考墨天问好言提醒,掩着脸头也不会地离去。   等他奔行了数里地,纷飞的雪花渐渐将衣裳打湿,一股寒气侵袭,林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时,他的心中才慢慢冷静下来,也开始思考墨天问话中的意思。   难道这些真是有心人设计好的局?但是他们所为何意?   林鸿虽猜不透幕后真相,但直觉有些不安,他打定主意,决定马上赶回长安,无论对方是否对自己有恶意,只要回到长安城,他不惧任何人。   正在林鸿思量之间,忽然前面树林走出了两名黑袍人,一个身形瘦小枯干,一个身材高大,相貌特异,更让林鸿心惊的是,这个高大黑袍人有着一双可怕的眼睛,一只眼珠赤黄,一只眼珠血红,射出犹如实质的光芒,看起来就像挂了两盏诡异的灯笼。   “林大侠,我兄弟二人有一个小小的要求,想和林大侠借取一物。”   瘦小黑袍人开口,声音带着一种奇怪的韵味,犹如金铁交鸣。   林鸿深深吸了一口气,腰背挺直,手中紧紧抓着冰魄剑,沉声道:“借何物?”   “借你项上人头一用。”瘦小黑袍人阴阴笑道。 第五十五章 黑幕隐现   雪仍在下,血已经流干。更新快无广告。   冰魄神剑林鸿,长安城有名的美男子,此刻已变为一具尸体。   两名黑袍人杀死林鸿后,并没有急于离开,而是在他尸体上进行巧妙的布置,良久,雪已停,黑袍人终于完成了布置。   现在,无论什么人过来看到林鸿的尸体,都会判断他是死于剑下,而且还是死于快剑。   一剑飙血操行之,正是以快剑闻名。   两名黑袍人布置妥当,瞬间离开了现场,一路奔行,当他们驻足时,已经来到了数里外的一处密林。   密林深处,梦萝正在等候。   “禀报圣女!林鸿败于操行之剑下,我们已将他杀死,并伪造成剑伤。”瘦小黑袍人,也就是在四海帮分舵与墨天问一场大战的影魔恭声汇报。   梦萝满意地点点头:“很好,你们做得非常好!众所周知,林鸿为追击操行之而出,这一次他死在这里,即便同心盟有一千张嘴,也是解释不清了。影老,你先退下,我和尸老有话说。”   影魔躬身而退,这两名黑袍人看似地位相仿,但无论从梦萝与其说话的口气还是礼节来看,无疑高大黑袍人的身份要远超影魔,对这一点,不仅梦萝表现得很明显,就连影魔自己好像也觉得理所应当。   等影魔退下,梦萝对高大黑袍人道:“尸老,到此为止,咱们的计划进行得非常顺利,不仅四海帮与同心盟已经斗得难解难分,这次林鸿一死,长安剑派虽超然于世,也必然要向同心盟讨回公道,只要这三大势力相互交战,整个江湖必然卷入混乱之中,那时就是我圣教复兴之日。但是……”   “但是什么?”尸老很少说话,但一经开口,让人发现此人话音竟非常动听,让人忍不住用心倾听。   梦萝忧色重重道:“就是一切进行得太顺利了,我有点担心,这三大势力是否真如咱们所愿,卷入相互战争,是否会有人怀疑疑虑,半途是否会突然冒出人来破坏咱们的计划?”   尸老叹息一声,柔声道:“你的担心是多余的,事在人为,但更多是要看天意。你的这番计划不可谓不严密周详,又十分大胆,那些各大门派势力的废物,恐怕怎么也想不到如此多事都是咱们搞出来的,即便有少数人怀疑,也很难追寻到真相。如今四海帮宝鸡分舵全灭,四海帮莫亦离生性狂妄自大,绝不会吞下这口气;而林鸿武功虽非顶尖,但身份特殊,陆青山不可能不为这个最小的师弟报仇雪恨;再加上仁义剑客墨天问,乃同心盟核心人物,此人若死,即便四海帮和长安剑派想息事宁人,同心七剑也绝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绝对是一场龙争虎斗血雨腥风的好戏。你大可不必太担心,即便这一次不能重创三派,但我圣教借此良机,重立圣旗还是大有可能的。”   梦萝勉强笑了笑:“怪不得这次来中原,爹爹叮嘱我一定要听尸老意见,尸老果然是智者,听了您的分析,梦萝心中安定许多。”   尸老恭声道:“属下不敢!圣女天资聪明,所谋之局远超老夫,也许神王只是觉得老夫痴长几岁,所以才有此建议。老夫一切都听圣女差遣,这番计划如能成功,也全是圣女之功。”   梦萝笑笑,脸上忽又浮现忧愁,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尸老不敢多问,转移话题道:“神王在永夜天渊闭关修炼,至今已经十载,如果圣女在中原竖旗成功,神王再能破关功成,那我圣教恢复昔日荣耀指日可待。”   听到永夜天渊,梦萝脸色一正,沉声道:“一切都是为了圣焰长存!只要爹爹这次神功大成,那么便会在永夜天渊重起紫魔峰,到时候评议十大长老,梦萝当一力推荐尸老为首。”   尸老眼中燃起激动的火焰,缅怀道:“当年紫魔峰十大长老,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何等威风了得,如我圣教能重振旗鼓,老夫虽死无憾!至于长老之位……老夫自愿让贤,血河真君、幽冥老怪、魔骨上人,乃至巫魔等人各有心思,只要他们能为圣教出力,让他们一让又何妨。”   梦萝感佩道:“尸老不愧是对圣教绝对忠心之人,但是有功必赏,爹爹常说不能做到赏罚分明,那是一个上位者的失败,梦萝窃居圣女之位,如不能为圣教推荐忠诚如尸老之辈,那梦萝也无颜据此位。”   尸老明显意动,但无意多谈,摆摆手笑道:“先谢过圣女美意,此事容后再说。如今墨老儿已将渡河,不知圣女决定何时动手?”   墨天问是他们的主要目标,是必杀之人,自然不能让他安然回归江南。   梦萝沉默片刻,开口道:“通知天微星做好准备,就选在他的地盘动手吧。”   尸老答应一声,梦萝又道:“我……有一个要求,那个操行之……以生擒为主,不到万不得已,最好留他一条性命……我有大用。”   尸老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多说什么,点头应是,随后告退。   梦萝沉默地呆立原地,也不知过了多久,虎王霍长青大步走了进来。   霍长青依然是一身豪迈,只是表情可不怎么好,充满兴师问罪的汹汹气势。   “姑娘,你们瞒得霍某可真是用心良好!”   梦萝如变脸般,一扫先前忧郁,展颜笑道:“虎王何出此言?”   霍长青紧紧盯着梦萝,沉声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和魔教有何瓜葛?”   他不是傻子,到了现在,从种种迹象已经看出不对劲,只是泥足深陷,霍长青即便有所怀疑,也不敢轻举妄动。   梦萝一口否认:“魔教?虎王怎么会有如此猜想,魔教之人残忍阴毒,灭绝人性,虎王觉得梦萝是入魔之人吗?”   不待霍长青开口,梦萝又道:“不行魔事,不为魔道,对于那些邪魔歪道,不仅是虎王,连梦萝也是深恶痛绝的。既然虎王有此疑问,肯定是有所怀疑,梦萝也不怕坦白说,我属下之人确实和魔教有点渊源,但绝不是魔教中人,如果虎王不信,,梦萝实在也无话可说。”   霍长青犹豫了,他只是怀疑,并不敢确定,或者说,他已经泥足深陷,潜意识要求自己不敢确信,只要有一丝可能,霍长青都宁愿相信梦萝所说。   但是不管如何,霍长青认为眼前这伙人绝不是善岔,他打定主意,尽快完成自己的目的,然后马上和他们分道扬镳,绝对不能再搅合在一块,以后即便他们在江湖暴露,那也远远不关自己的事了。   因此,霍长青当即问道:“不知姑娘准备什么时候全力出手,将墨老儿两人杀死?”   梦萝见他疑虑稍去,便脸色一板,沉声道:“此事我自有计较,虎王只管放心,到时必有借助之处。”   霍长青不耐:“请姑娘给我一个准信,老帮主待我恩重如山,现在他老人家被困奸人之手,急需救援,姑娘曾答应过老夫,只要解决墨天问,引得四海帮与同心盟开战,到时就能趁乱救出老帮主,此刻墨老儿已遭重创,不知姑娘又在犹豫什么?”   霍长青此刻对梦萝当初的话已经有些怀疑,他之所以相信梦萝,是因为她带着老帮主的信物找到自己,虎王无所凭借,要救老帮主,只能选择相信她,可是按现在的情况发展看,梦萝并不急于救出老帮主,这让霍长青心中非常愤怒。   梦萝见状,顿时改变策略,好言道:“虎王勿躁,梦萝已在布局准备最后收网,时间便在这两日之内,只是担心人多嘴杂,将此大事泄露出去,所以才稳守口风,不仅是虎王,连我手下两位老仆都没有相告,还望虎王大人大量,不要责怪。”   听到有了具体时间,霍长青终于压下火气,沉声道:“墨老儿剑法高绝,老夫也是担心时间拖久了,如果让他逃离,恐怕不仅拯救老帮主的计划夭折,就连你我的性命恐怕都不能幸免,因此才有追问,姑娘也勿要怪我。”   梦萝笑道:“虎王忠诚之心让人感佩,梦萝怎么会责怪。虎王放心,就在这两日必取墨老儿性命,梦萝当初深受齐老帮主之恩,心中也是无时无刻不想着将他救出。可是兹事体大,不说同心盟这边,就是四海帮莫帮主,那也是盖世枭雄,咱们如果计划不周,正像虎王所言,一个不慎,不仅帮不了老帮主,恐怕还有性命之忧。”   提到莫亦离,霍长青的脸上闪过一丝恐惧,连齐天龙那样的人物都被莫亦离困住,而自己这些时日一直在暗中捣鬼,如果让莫亦离知道内情,恐怕自己的性命绝对难保。   想到这里,霍长青总算认同梦萝的谨慎之意,点头道:“姑娘心思周密,想得长远这是对的,也许老夫确实太心急了。对了,帮中除了莫帮主,还有几人姑娘也一定要小心,到时候拯救老帮主,也许这些人就是咱们的主要对手。”   “哦,还有什么人得虎王如此看重?”梦萝好奇道。   霍长青闷声道:“自从莫帮主掌握大权,当年跟随老帮主的一群老兄弟们都相继被排挤,这些年莫帮主培养了不少自己的亲信,其中尤以几人为主。为首两人号称莫帮主的左膀右臂,他们是副帮主师天仪、军师白袍诸葛上官琦,此外还有总管、虎王、酒王,刀王、独角龙王等人,这些人不仅武功高强,对莫帮主也是忠心耿耿,如要要救出老帮主,恐怕到时免不了要和这些人接上硬仗。”   梦萝心中一动,这个霍长青倒是有些意思,也不知他是真的救主心切,还是自知不能自拔,因此竟对自己这个外人吐露帮中内情,按照她原本的计划,一等杀死墨天问,虎王也是不能留的,不过看他现在的表现,或许计划可以稍微改变一下,虎王可以拉拢争取,正好圣教要重振旗鼓,需要吸收大量新血,这个老家伙倒不是不可以考虑一下。 第五十七章 回天乏术 操行之分身离开丁鹏后,知道此乃凶险之地,必须尽快离开,因此展开轻功,急速下山。 奔行了大概有一炷香时间,已能看到山下大路,操行之不敢松懈,加快速度朝山下跑去。 忽然,前面快速掠来一道人影,操行之暗叫一声糟糕,以为是敌人追击,待看清来人,才松了口气,大叫道:“师父,你怎么会在此?” 来人竟然是同心盟总巡察九州剑王叶孤瞻。 叶孤瞻看到操行之,同样怔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异色,不过迅速恢复过来,沉声道:“老夫近日在山西巡察,偶然路过此地,听到你和墨长老要来正义庄做客,因此来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和你们见面。” 操行之沉声道:“师父来得正好,正义庄曲贤暗通魔教,我和墨长老被他设了埋伏暗算,墨长老拼死掩护我突围,此刻还在庄中苦战……” 叶孤瞻脸色一变,怒道:“曲老头竟有如此狗胆!行之,速和老夫上山,咱们必须救出墨长老。” 说着伸手一搭,便要拉住操行之执剑的右臂。 就在这时,操行之忽然手腕一抖,流风剑滴溜溜转了个圈,连鞘的剑尖正好顶向叶孤瞻,同时身子一避,闪过叶孤瞻偷袭而来的一把短剑。 叶孤瞻袖中藏剑,在伸手的同时,另一手已捏着短剑刺向自己的徒儿,出手狠辣毫不留情。 无奈操行之早有防备,避开他的短剑,流风剑一剑顶向叶孤瞻胸前,叶孤瞻一击没有得手,变招极快,左手变抓为掌,一把推开流风剑,跟着就是脚下一踢。 却不料操行之将剑平胸一缩,另一手姆、食二指把剑尖捡起,剑身顿作半弯月形,剑尖与剑锷弯拗得相连,操行之猛一松手,“唆”地一声,剑身弹直,然而一点璀璨剑气,宛如流星一样,直打向叶孤瞻。 叶孤瞻一脚踢出,本应该是十拿九稳之势,却不想这道剑气来得如此之快,两人又是相距极近,叶孤瞻迅速推断出剑气必比自己的脚尖先到,一声爆喝,小腿一弯一折,借助这股反作用力,身体如拉满硬弓,急速向后弹射。 可惜还是迟了一步,剑气从他右肩打入,直接穿透护体内劲,从后肩胛穿出,带出一蓬鲜血。 叶孤瞻脚步不稳,连连后退数步才站定,惊怒道:“你,你……好小子,你是如何看出老夫要出手?” 一个人竟然要亲手杀死自己从小培养教导的徒弟,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此操行之非原装操行之,自然没有丝毫痛苦伤感表情,冷冷道:“你的疑点有三:第一,我与墨长老刚至正义庄,你如何能事先得知我二人会来此做客;第二,你一向很少来江北巡察,但恰恰在我二人遭遇追杀变故之时来到这里,又正好在今时今日今地出现,这不能不让人怀疑;第三,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就是几次三番暗算我的那个蒙面人?” 操行之数次遭遇蒙面杀手偷袭,而且此人对他的行踪了如指掌,他早就怀疑是内部奸细,而且是和自己关系比较紧密之人,只是一直找不到有力证据,不过今日叶孤瞻的出手暗算,已经坐实了他的嫌疑。 叶孤瞻脸上升起恶毒之色,咬牙切齿道:“想不到你这个小畜生如此警觉,早知如此,老夫本应在你小时候就将你一把捏死,也不会导致今日养虎为患。” 操行之能从叶孤瞻的语气中听出强烈的憎恨恶毒之意,这不是阵营导致的问题,很可能是上一辈的恩怨,也许和孤影剑有关,不过他不是真的操行之,自然没有多余闲心管这些闲事。 操行之盯着叶孤瞻道:“你也是魔教的走狗?” 叶孤瞻哼哼冷笑:“魔教算什么,老夫不过是利用他们,双方各取所求而已。不过你和墨天问是这次秘局的必杀之人,小子,乖乖受死吧。” 操行之冷冷道:“我不想杀你,让开!” 其实不是不想杀,而是他急于要逃跑,否则被那些魔教高手再追出来可就麻烦了。 叶孤瞻眯起眼睛,幸灾乐祸道:“小畜生,你以为老夫受伤就拿你没办法了,你看看身后,不用老夫出手你已经完了。” 操行之并没有感应到身后有丝毫异样,以为叶孤瞻只是诈他,挺剑便想硬闯,忽然背后一缕若有若无的劲风瞬间而至,操行之暗道糟糕,只觉身体一麻,只来得及转过头看清来人是谁。 他的身后,梦萝一身紫衣,雍容华贵,无复当日乡下姑娘般的朴素打扮,她的表情冰冷,眼睛冷漠地看着软软倒地的操行之,仿佛两人根本不认识似的。 “你……”操行之只觉浑身力气被抽光,虽然意识还清醒,但已经说不出半个字来。 叶孤瞻堆起笑脸,向梦萝奉承道:“圣女的弛纵心魔秘法果然了得,这小畜生最是警觉,但也被大法麻痹,无法感应身后突袭,圣教神功真是鬼神莫测。” 梦萝冷漠地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天宇星,如果不是被你阻挡,险些要被此人逃脱,你算是立了大功,我圣教赏罚分明,过后自然会有说法,你放心,答应你的死魂之剑一定会给你。” 叶孤瞻顿时大喜,诞着老脸厚颜无耻道:“多谢圣女,圣女真乃英明之主,看来我圣教以后必在圣女手中发扬光大。” 梦萝不再理他,伸手一招,躺在地上的操行之如被一根无形绳索牵引,顺势飞到她手中,梦萝一手抓着操行之,并不见丝毫吃力。 叶孤瞻眼见不对,忙道:“圣女这是为何?难道不就在这里将这小畜生解决?” “谁说要杀他?我留此人还有大用!”梦萝淡淡看了叶孤瞻一眼,目中的阴冷让人心生胆寒。 叶孤瞻不敢多问,只能无奈地看着梦萝带着操行之向山上行去。 梦萝带着操行之回到正义山庄,此时大堂的战斗已近尾声,墨天问虽说剑法通神,但他眼睛不能视物,又是多日连续作战,身负重伤,与他对敌的也是两大高手,终于,仁义剑客还是倒下了。 曲贤这个叛徒身中两剑,虽不致命,也是心惊胆战,对战中墨天问血气攻心,一心想要将这个小人斩于剑下,虽然没有真的杀死他,也将曲贤吓得够呛。 相对来说,尸魔表面上还算没受什么外伤,不过他是攻击主力,一场大战消耗也不小,再加上先前双手被砍,运使尸魔血煞大法,使断肢重生,内力消耗颇大,这时只剩平日五六成战力。 见梦萝带着逃走的操行之进来,尸魔松了口气,说道:“幸好圣女出手,要是被这个小家伙跑掉,我们这些日子的苦心计划可就全完了。” 说道这里,又骂道:“影翼那个混蛋到底死哪儿去了,连个小辈都拿不下,不要让老夫看到他,否则会撕烂他那张臭烘烘的影皮子不可!” 梦萝同样疑虑,问道:“影老没有回来?” 尸魔脸色凝重,摇头道:“以他的武功,对付一个小家伙绝对没有问题,因此老夫放心让他追去,可是这么半天都没有回来,老夫最担心的是有节外生枝之事。” 操行之眼睁睁看着曲贤一脸阴险地走向墨天问,他敬佩墨天问的武功和人品,如果有可能,他自然想帮墨天问一把,只是他现在自身难保,又有什么办法? 曲贤居高临下看着墨天问,冷笑道:“贤弟,想不到会有今日吧。说实话,老夫经常忍不住嫉妒你,你出生富室豪门,一出世就有用不完的金钱,但是你视金钱为粪土,广散豪财,得到江湖无数人敬仰,不管年纪长幼,人家都叫你一声墨大侠,就连老夫我,当年要不是得你资助,早就惨死在了关外,嘿嘿,老夫虽然年长你不少,也得称呼一声墨大侠,看你脸色行事。论到武功,你又比老夫强,我正义山庄几次遭遇强敌,都是得你化解,江湖人说起来,都是羡慕老夫有个武功高强的好贤弟,嘿嘿,老夫这么大年纪,都活在狗身上了,要不是你墨大侠的面子,有几个江湖豪客会给我曲贤面子。我恨啊,嫉妒啊,凭什么好东西好名声都让你占了,老夫要是有你钱多,有你武功高强,你墨天问算个屁,到时候江湖人提起你,只会说,看!那就是正义庄曲贤曲大侠的结拜义弟,曲大侠武功绝顶,为人仗义疏财,他这个兄弟应该以曲大侠为榜样才是,哈哈……” 墨天问气息微弱,再发现操行之也被抓了回来,心如死灰,斗志一去,人更显萎靡,幽幽叹道:“你,你又是何必,难道这……就是你投靠魔教的理由?” 曲贤得意一笑:“难道这还不够,圣教让我掌管财物,可以支配大半个江湖的金钱,你以为这些年正义山庄每日豪客缕缕不绝是为什么,还不是因为老夫这里可以给他们白吃白住,喝最好的酒,玩最美的女人,大碗吃肉,尽情享受,没有钱,老夫就是厚着脸皮硬拉人做客,他们也不会多看这里一眼……” “天微星,别废话,快动手!”尸魔不耐,催促道; 影魔迟迟不回,梦萝同样忧虑,脸上闪过一丝煞气,挥手道:“快将墨老儿杀了,咱们马上离开这里。” 曲贤刚说到兴致就被人打断,很是不满,不过圣女的命令他自然不敢违抗,对着尸魔哼了一声,掏出一把五彩斑斓的小刀就要动手。 突然,数声尖啸,几枚暗器从外面射了进来,曲贤一怔,墨天问抓住机会,劈手一拳将曲贤打飞,然后身体一个横移,因为他的双腿此刻已经无法站立,便像肉球一般砸向梦萝,梦萝和他对了一掌,只觉一股澎湃巨力打来,站立不稳,顿时被打得后退数步,墨天问抢过操行之,正要点开他被封闭的穴道,忽然一只手掌从操行之腰侧穿过,一掌打在墨天问额头。 墨天问爆喝一声,贴在操行之身后偷袭的尸魔如被无形铁锤击中,顿时倒飞出去。 人在半空,一条影子从室外抢了进来,抖手就是两掌,尸魔怪叫一声,身子一竖,头下脚上落下来,同时伸出双手,和来人对了一记。 砰!尸魔再次倒飞出去,脚尖在墙壁一点,那道原本雪白的墙好似被涂染上一层土黄色,然后无声无息瓦解,化为细细碎粉。 看破坏的威力,倒像是丁鹏的化石毒掌。 没错,等来人站定,正是驰援操行之的丁鹏。他本来已经救下操行之,然后让他迅速离开,然后拿影魔的身体试验元元功种子,谁知即将大功告成时,突然发现操行之又遇险,但是赶到时已经救援不及,只好一路跟随,这时才相机出手,正好配合墨天问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尸魔撞碎墙壁,将丁鹏掌力附着的剧毒转移到墙上,然后他像一条无骨之蛇,滑了下来,盯着操行之怒道:“五毒神掌?你是毒心老儿的弟子?” 不,不对,尸魔刚刚说完就发现不对劲,眼前之人看着很年轻,但掌力霸道更胜毒心老祖,他绝不是毒心的门人。 丁鹏冒险出手,自然不是来唠家常的,他信奉一击原则,要莫一击必中,要不中就得立即撤走,虽然这次时机抓得不错,可惜并没有对敌人造成重大损伤,对方还有尸魔、梦萝两个超级高手,曲贤虽被劈伤,也没有致命,如果待会叶孤瞻再寻上来,恐怕情形大大不妙。 因此丁鹏对墨天问高呼:“我再出十招,你们抓紧时间跑。” 操行之是他的分身,自然用不着招呼。 丁鹏说完,马上就是抢攻一掌,尸魔怒道:“臭小子干什么,你是不是圣教之人,你身怀圣教武功,怎么帮外人打自己人。” 梦萝看丁鹏竟然能和尸魔战个平手,起了招揽之心,也说道:“阁下到底何人,我乃圣教护法圣女,阁下到底是哪位散人门下,请告知尊讳,免得误会。” 魔教除了有长老护法,天罡地煞之外,还有很多游离于组织控制的闲散人员,这些人不服管教,游手四方,被称为散人,当年紫魔峰一役后,这些散人因为大半不在总坛,反而是损失最小的,因此梦萝有意收拢他们,增强父亲这一系的力量。 哪知丁鹏根本不答,一掌劈下,被尸魔接住后,忽然借助尸魔掌力便翻身急退,半空中人影闪了两下,已穿出大堂,看样子竟想要逃跑。 不是十招吗?这……连一招还没有打完呢,兄弟! 不要说墨天问那边,就连尸魔和梦萝都傻眼了,事实上丁鹏喊出的十招只是幌子,他见出手没有起到多少效果,明白今日怕是救援不了操行之,便果断决定立即撤走,操行之这个身体虽然重要,但真身更重要,丁鹏绝不会傻到为了分身而冒生命危险。 因此说是十招,其实一招便撤走,尸魔一愣神,丁鹏已展开螺旋九影身法逃走,这种绝顶轻功就是他的一大优势,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再加上毒掌功夫,他要是不跟人刚正面,换成阴人,真心没几个能挡得住。 尸魔愣了一下,立即追出去,魔教散人各有想法,梦萝的父亲神玄王这一系虽然现在实力最强,但有许多散人表示不服,如果此人心怀叵测,就这样放他走,恐怕会带来无穷后患。 尸魔纵身一出,隔着老远便大喊道:“拦住那小子!” 丁鹏全力展开螺旋九影,半空留下一连串幻影,根本不惧尸魔追赶,可是他的前面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就是正好上来的叶孤瞻。 叶孤瞻听到尸魔提醒,早有防备,挺身便是一剑。 丁鹏大怒,先前操行之就是被此人拦阻,结果失去逃生机会,现在他又来拦路,实在可恨! 怒火下,丁鹏毫不留手,瞬间便是五毒神掌齐出,叶孤瞻让开三掌,被寒冰神掌一下拍在剑身上,他猛地打了个寒颤,起先还不在意,等到身形移动时,却惊骇地发现剑身结出一层寒霜,像一条缓慢移动的白线一般向自己手臂蔓延。 这是什么古怪功夫!叶孤瞻急忙松手扔掉宝剑,丁鹏第五掌又已打来,叶孤瞻百忙中伸掌接住,一经对掌,他只觉浑身内力如洪水决堤,完全不受控制地向掌心涌去,而一旦进入掌心,便被对方的古怪劲力化去,再不留丝毫。 腐蚀毒掌,万物皆可腐蚀,连内力都可化掉。 叶孤瞻大惊,想要撤掌,就见对方又是一掌打来,叶孤瞻仓皇后退,但还是躲不开掌力范围,只好又起掌接招,这一掌接实,却是另一番感受,只觉掌心滚烫火热,一股热气沿着经脉迅速上行,所过之处如被火焰炙烤,痛苦不堪,叶孤瞻惨叫一声,又退一步,丁鹏又是一掌打开,紧跟着又是一掌。 叶孤瞻退一步,接一掌;接一掌,喷一口鲜血。连退五步,连喷七口,毫无还手之力,眼看他就要这么窝囊地毙于对方掌下,总算尸魔及时赶到。 尸魔人未到,掌先到,紫雾滚动,一股阴狠毒辣的劲道撞向丁鹏。 这是尸魔赖以成名的紫骨修罗掌,可以称得上外门功夫中最为凌厉歹毒的一种掌法。对敌时两掌上隐隐透出一股紫色热气,内含毒素,专攻人身毛孔,一经渗入体内,中者浑身奇热发紫而死,连骨头亦成紫色。 丁鹏不识紫骨修罗掌,但他不惧任何毒功,当即放弃追杀叶孤瞻,返身就是一掌。 两人掌力相对,尸魔恶狠狠道:“小子,神玄王乃圣教希望,劝你不要不自量力对抗,免得白白做了老夫掌下冤鬼。” 丁鹏掌力催动,五毒神掌轮番发力,却见对方似乎并不吃力,知道这个老家伙是个难缠的对手,如果没有其他人在,那么见猎心喜,他必定和其痛快一战,只是对方人多势众,丁鹏绝不打无把握之战,因此还是决定迅速脱身,以后再寻良机。 心念既定,丁鹏忽然嘴一张,似乎要说话,但吐出的却不是声音,而是猛地喷出一道黑红色的血箭。 这道血箭猛扑尸魔面门,尸魔警觉,他一挥手,一道气劲打出,那暗红色血箭一偏,顿时打落在了鬼鬼祟祟想要偷袭的叶孤瞻身上! “啊!” 叶孤瞻凄厉的叫起来,整个人在地上痛苦的翻滚。 旁边尸魔倒吸了一口凉气,立刻往后退去。他有些惊惧地看到,叶孤瞻的身体,正嗤嗤的冒着青烟,不过瞬息间,血肉腐蚀,露出森然白骨! 惨叫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叶孤瞻终于不再动弹,只是他的死不瞑目的眼睛里,全是不甘心的神色。没过多久,整个尸体都消融掉了一半。在他身下的草木,被血水一泡,变成黑色,当场枯萎死掉。 尸魔抬头再寻丁鹏,早已不见了其踪影。 考虑片刻,尸魔还是不敢再追击丁鹏,这个敌人不仅武功高强,而且阴险狡诈,手段层出不穷,尸魔此刻不过全盛时五层功力,自然不敢轻身犯险。 再说正义山庄这里,丁鹏抽身后,墨天问和操行之自然没有了逃生希望,事实上,墨天问已是油尽灯枯,在梦萝和曲贤两人的联手攻击下,不过几招便被打倒在地。 这一次,是真的弹尽粮绝无力再战了。 墨天问看向操行之,自嘲道:“看来咱爷儿俩今日便要交代在这里了。” 曲贤受了先前惊吓,再不敢废话,不待墨天问再说,五彩小刀一挥,墨天问胸前血光迸溅,小刀穿过心脏,透体而过,曲贤恶狠狠道:“看你这次还不死!” 墨天问缓缓地,缓缓地抬头,说出了他一生中的最后一句话:“墨某平生做事,只求‘含仁怀义’四字,除此无他!”然后他就死了。 曲贤通通通向后连退数步,直到墨天问气绝,才发现是虚惊一场,他见操行之看着自己的眼睛中满含嘲讽之色,恼羞成怒,一扬手便要杀掉操行之。 梦萝抬手阻止:“此人还有用,我要带走。” “这……”曲贤见梦萝目光转冷,不敢再说,点头道:“属下听从圣女安排。” 这时,尸魔返回,梦萝道:“尸老,此间事了,我要回永夜天渊,接下来的事要靠尸老居中调度。” 尸魔将丁鹏杀死叶孤瞻之事说出,梦萝吃惊:“此人到底是谁,有何用意?” 尸魔忧虑道:“老夫认为此事大不简单,圣女此次回圣坛,可向神王陈述此事,也许神王会知道此人来历。” ……………… 黄沙漫天的敦煌城,这一日来了一位神秘的旅人,他在城中休息一晚,第二日购置了大量的清水和干粮,然后又买了两匹适合沙漠行走的骆驼,便从西门而出。 这人便是丁鹏,临出西门,丁鹏回首远远地望了一下东方,心中默念:中原,我还会再回来的,一定会回来!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