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我的诡异老婆》作者:流浪的法神 简介: 为了给母亲筹钱治病,我成了上门女婿,婚后,我发现妻子许多诡异、恐怖的秘密…… 关键词:推理悬念 第一章 上门女婿   最近看一新闻,一小伙因为被媳妇骂了几句,恼羞成怒,挥刀砍杀了老丈人一家子。   夫妻之间拌个嘴,真能把人逼到杀人的份上吗?原来,小伙是这家的上门女婿,从进门的第一天起,就被娘家人当狗一样使唤,积压了好几年的怒气终于爆发了,这才挥刀酿成了惨剧。   在我们老家,有这么一句土话:宁为穷门狗,不做富家郎!   做上门女婿生下来的孩子要跟娘家人姓,死了不能入本家祠堂,还得被清除出族谱。娘家人指东,你不能往西,媳妇打了骂了,都得忍着。   总而言之,又丢人,又憋屈!   但有时候命运就是这么霸道,它会强迫你做出一些无奈的选择。   我叫秦冲,地地道道的农村人。父亲去世的早,母亲含辛茹苦把我和妹妹拉扯大,靠着捡垃圾,干苦工,愣是把我们兄妹俩供上了大学。然而老天无眼,她老人家最近突然患上重病,这让原本拮据的我,一下子陷入了绝地。   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我的朋友曹阳找上门来,给指了条明路,说有一户姓宋的有钱人家,想招上门女婿,条件开的很好,上门就有笔不菲的招郎费,足够给我妈治病,供我妹妹上学。   我本来对招郎挺反感的,但一提到钱,我就心动了。现在别说是去做上门女婿,谁要能给钱,老子就是做鸭也认了。   在曹阳的帮助下,我跟宋家人见了一面,宋家对我较为满意,这桩婚事很快就定下来,一周后,我和宋玉就办了婚礼。因为双方都不想张扬,婚礼办的很简单。   婚后的生活,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相反,我俩感情升温很快,如胶似漆,过的很幸福。然而,这种平静的日子很快被打破了?。   这天晚上,已经十点多了,宋玉像往常一样还在公司加班,我躺在床上百般无聊之际,一个叫“菜鸟小米”的人,申请加我微信好友,我闲的蛋疼,就添加了她。   一见面,她开门见山问我,傻蛋,你是傻蛋秦冲吗?   我说,我是秦冲,但不是傻蛋。   她又给我发了一条消息,那就对了,本小姐找的就是你。我顿悟,哦,原来是个女的。我以为这小妞是我的朋友,就跟她开玩笑,小姐在哪站台,一晚上多少钱啊?   她说,你才是站台小姐,你全家都是小姐,敢调戏我,活的不耐烦了是吧?   我快速的点开了她的资料,她的朋友圈发的不是死人,就是一些血腥诡异的场面。   我一阵毛骨悚然,心想这丫头口味够重的啊。   隔了半分钟,她又发来了消息:傻蛋,你老婆不是人!   我心里顿时来了火气,按语音,冷笑问她:今晚青山精神病医院是不是忘锁大门了,把你给放出来了?   她发了一连串要掐死我的表情,又打来了一段字:我没开玩笑,她会害死你。   我让她滚,正准备拉黑她,我突然一阵毛骨悚然,我和宋玉结婚的事,除了曹阳、老丈人,就连我妈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晓得,难道是曹阳那大嘴巴说出去的?   我一时间有些愣了,她发了个冷笑的表情,“你命理犯穷缺,天生的穷鬼命,真以为天上会掉馅饼吗?好好用脑子想想吧。”   我问她到底是谁?她说,嘿嘿,臭傻蛋,你猜?   我最烦这种装神弄鬼的人,就说,猜个屁,不说拉倒。   你要信我,今晚拿三颗蒜子,剥了,放在宋玉的枕头下,明天早上你就会知道了。   说完,她发了个调皮的表情,让我明天早上看好戏。   神经病!我无聊的关了手机!   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了,宋玉还没回来,被小米这么一闹,我心里有些乱,回想着我与她结婚以来的点点滴滴,越想越不对劲。   宋玉是个知性、温柔的美女,从没有因为我是上门女婿而轻视我,与我相敬如宾,极为恩爱。   但她身上确实有很多疑点。   她每天天不亮就去上班,大半夜才回家,试问什么工作需要工作这么长时间?我问过她,她说老爷子身体不如从前,公司需要她打点,她是个工作狂,所以只能委屈我“独守空房”了。而且,她的手机白天永远无法接通,我曾问过她公司地址,但她含糊其辞,不肯告诉我。   我心里不痛快,也没太过较真,毕竟我是上门女婿,身份不光彩,她或许是不想让更多人知道我的存在。又或者,防着我,这些都在情理之中。   还有,她的晚餐,永远只吃三分熟的牛排、生鱼片,其他的一律不沾,我曾给她熬过几次汤,她都偷偷倒掉了。   她从不拍照,至今为止,我没见过她的任何一张照片。这对于一个美女来说,多少有些奇怪。   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让我难堪而又困惑的是,是宋玉床上那些事。   别看她外表文静,到了床上那就是虎豹豺狼。   我起初还觉的很美,谁不希望有个会玩点的媳妇?   但俗话说的好:“肥了田地,累死牛!饱了媳妇,磨死汉!”   自从结婚以来,她每天晚上都会用各种办法与我缠绵,我虽然身体能扛,但连续性的消耗,让我认识到,再玩下去,她就只能当寡妇了。   尤其最近几晚,我实在吃不消了,走路两腿都发软,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女人每个月不都有那么几天会来红,不能同房吗?   我与宋玉结婚那天是七月十五中元节,但如今中秋节都过去好几天了,她依然每晚索取,没有丝毫来事的迹象,真是邪了门。   我想到了“菜鸟小米”说的那句,宋玉不是人。   这句话有两层含义,一:宋玉人品差,她是王八蛋。二:她不是正常人,比如有病,又或者是……鬼!   我顿时头皮一阵发麻,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给宋玉打了个电话,她接了,电话那头隐约有蝈蝈的嘈杂声,像是在荒郊野地。   我问她在哪,她的声音温柔如昔:老公,我在开车,还有半个小时就到家,你洗好澡乖乖等我哦。   我嗯了一声,挂掉电话。   大晚上的开车去荒郊野地里?搞什么飞机?   我现在必须做出决定,到底要不要试探一下呢?犹豫了半秒钟,我还是决定按照“菜鸟小米”的法子试试!   人就是这样,天生就有一种逆反好奇心,如同牛皮藓,一旦开挠,不见点血,是不会罢手的。   再说了,爱情诚可贵,生命价更高,万一宋玉真有问题,我也好有所防备。   我飞奔下楼,在附近街道一个烧烤摊,买了几颗生蒜,剥了皮悄悄藏在了宋玉的枕头下,为了防止她闻出来,我刻意往嘴里嚼了两颗,对着枕头和被子上哈了几口气。   宋玉回来了,像往常一样,扑入我的怀里:“老公,好想你哦。”   她搂住我的脖子,红唇贴了过来,手不安分的往我裤裆抓去,开始准备前奏。   然而,就在这时,我闻到了一股腥臭的血腥味,宋玉猛地推开了我,抬手照着我就是一个响亮大耳刮子,满嘴是血的大叫骂了起来:秦冲,谁让你吃大蒜的。   我从没见她如此气急败坏,血水沿着她的下巴直往下滴,宋玉连鞋都顾不上脱,穿着高跟冲进洗手间,呕吐了起来。   我被打的有些懵了,人要脸树要皮,我爹妈都没打过我的耳刮子,这臭娘们竟然敢扇老子。   “落草知好汉,大难辨真情。”原来我心目中的爱情,就是区区一颗蒜的事。   这一耳光打醒了我,什么爱情都是假的,这女人根本就是把我当发泄的工具。   我双目通红,紧咬着牙,内心的愤怒在燃烧,但理智告诉我,我母亲治病还需要她的钱,我得忍!   过了一会儿,宋玉走出来,红着眼,满脸歉然的抚摸我的脸道:“对不起,亲爱的,我从小对大蒜过敏,刚刚一时情急,所以……”   她从药箱里,翻出药,小心的给我抹上。   “原谅我好吗?我,我最近上班太累了,脾气有点燥,我真不是故意的。我爱你胜过一切,我想和你一辈子就这么走下去。”她把我的头,紧紧的贴在她的怀里,冰凉的泪水洒在我的脖子里,一如我心凄寒。   “一颗蒜,一耳光!我这脸真够廉价的!宋小姐,这就是所谓的爱我胜过一切?”我冷笑了一声推开她,走进了卧室。   宋玉一脸的错愕,捂着脸蹲在地上,痛苦的呜咽出声。   装,继续装,逆鳞之后的痛楚,最容易看到虚伪。   这一夜对我来说是如此漫长,我在床上挣扎很久才睡着。   迷迷糊糊中,我感觉身上湿漉漉的,鼻孔里一阵麻痒。   我连打了两个喷嚏,清醒了过来,睁眼一看,宋玉像小猫一样依偎在我的怀里,双手紧紧搂着我的腰。   丫的,这娘们还有脸缠着我?我昨晚那口闷气仍然未消。   我刚要推开她,这才发现我俩似乎并不是在温暖的大床上,定神四下望了一眼,这一看不打紧,差点没活活吓死。四周苍莽、凄寒,隆起的土坟,杂乱无序的墓碑林立,这是坟山啊! 第二章 惊魂棋局   恐惧如潮水般袭来,我的心都快要从嗓子眼蹦出来,我咋睡到人坟地里来了?不,肯定是在做梦!   我狠狠在大腿上掐了一把,剧烈的疼痛告诉我,这一切都是真的。   我正躺在一个坟堆上,坟头上立着一块碑,但没有写墓主人的名字。坟堆旁,是被打翻的供品,以及满地的瓜子壳,很是杂乱。   倒吞一口凉气,我手忙脚乱把宋玉给唤醒了。   这是哪,我们咋在这鬼地方?我抓着头发,惶然四顾。   宋玉抖了抖头发上的露水,眼眶一红,突然哇的一声扑倒在我的怀里,痛哭了起来:秦冲,你知道吗,你差点吓死我了。呜呜,我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你吓死我了!   我现在脑子里全是浆糊,迷糊的厉害,让她别哭,说清楚,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宋玉定过神来,有些害怕说:“老公,我好冷,咱们回去再说好吗?这地方太吓人了。”   山里的寒气很重,宋玉一直护在我的身上,全身被潮气湿透,脸色苍白,嘴唇都紫了,让我心中没来由的一阵心疼,昨晚那口闷气瞬间冰释。   我握着她的双手,认真的呵气。宋玉泪眼朦胧的看着我:老公,昨天晚上是我不好……   我紧紧的把她揽进怀里,喉头一阵哽咽:什么都别说,你都快冻成冰棍了,回家再说。   此时已经是深秋,山里的温度更低,我不敢想象,要不是宋玉护着我,我很可能早就冻死在坟地了。   回到家,换了衣服,吹着空调,身子总算暖和些了。   “小玉,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问她。   宋玉浑身一颤,满脸惊骇之色,问:秦冲,你喜欢下象棋吗?   我说,还行吧,怎么了?   你昨晚跑到坟头跟人下棋去了,你不知道吗?说到这,宋玉接着说:昨晚半夜起来,我见不着你人,便去找你,还好你手机上的GPS是打开的,我,我……怕你出事,就去找你了。   我拿出她送我的水果手机一看,大惊,哦,原来你监视我?   对不起嘛,这是我父亲的意思,毕竟咱们没有情感基础,他怕你有二心……宋玉有些尴尬道。   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我让她接着说正事,这事听着太邪乎了。   宋玉说,她找到我时,我已经在北门的燕子岭下,跟我在一块的还有个驼背老头。我俩有说有笑的,一同上了燕子岭。她当时也不敢喊我,便悄悄跟了上去。   老头?我诧异问道。   我就怕你不信,所以偷偷拍了几张照片,你自己看吧!宋玉打开手机,递了过来。   里面有几张照片,画面极其诡异。   我坐在坟地里,与那老头摊了张小桌子,桌子上点着三根白色的蜡烛,摆着瓜子、果盘,正中央是一个象棋局,那老头坐在我的对面,我俩就这么优哉游哉的下了起来。   大半夜在坟地里下棋,我他妈这都干的啥事?太奇葩了,我挠了挠麻的快失去知觉的头皮,大感不可思议,继续往下翻照片。   我倒要看看,是谁吃饱了没事做,这么有闲情逸致,邀我上坟头下棋。   因为光线的原因,前面的照片拍的不是很清楚,直到最后一张,才稍微清晰点。   老头带着瓜皮小帽,面目惨白,光线太暗,看不清他的脸。他翘着二郎腿,右手执棋,左手搭在光着的脚丫子上,像是在抠脚丫子,在他的桌面上是厚厚的一堆瓜子壳。   从他的坐姿上,我很快推断出这人是谁。   抠脚陈!   抠脚陈是我原来上班厂子的门卫,老家伙是个棋痴,没事了便要逮着我下棋。这人棋艺很高,但有个坏毛病,喜欢在下棋的时候抠臭脚,磕瓜子。   往往跟他下一盘棋下来,棋子又黏又臭,甭提多恶心了。厂里面的人,一般除了我可怜他应付下几盘,没人愿意跟他下棋。   真邪门,我跟他已经有一个多月没联系了,怎么会大半夜跟他在坟地里下棋?   要知道,我自从做了门女婿,宋家人怕丢脸,让我辞掉了原来厂子里的工作。毕竟有钱花,有B日,谁还去那受罪,那不是傻吗?   我问宋玉,当时干嘛不叫醒我?   宋玉说,她那会都快吓死了,躲在一旁哪敢吭声。一直到四点多,天快亮的时候,老头才收拾好小桌子、马扎晃晃悠悠的下山。而我则倒在了坟头,打起了呼噜,她怎么都叫不醒我,说到这,宋玉哽咽抽泣抹泪:“我抱不动你,山上信号不好,还没法叫人。要不管你,肯定得冻出毛病,所以,我只能留在山上陪你了。”   我虽然被吓的浑身冰凉,但宋玉的一番话,就像是一簇熊熊烈火,瞬间温暖了我冰冷的心。   我吃她的,用她的,母亲高昂的医药费,也全都是她承担。仅仅只是因为她耍了富家小姐脾气,就耿耿于怀,完全忘掉了她对我的恩义,一棍子把她打入了罪不可赦的深渊。   我是不是太自私了,感情好的时候,口口声声叫老婆大人,有错就认,跪搓衣板都行。但真遇到事了,一顶牛,则把她看的一无是处。   宋玉在坟头守了我一晚上,难道还不够表达她对我的情真意切吗?   她如果真是想害死我,昨天晚上不管我,我准得活活冻死。她犯得着用千金之躯挨饿受冻,只为守护我吗?   “秦冲,都是我不好,对你乱发脾气,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跟你急了,咱们好好过日子,别生气了,好吗?”宋玉拉着我的手,泪流满面的哀求我。   我还能说什么呢?我用力的抱紧她、拥吻她,直到感觉她的心与我再次紧紧的贴在一起。   老公,你有梦游的毛病吗?缠绵过后,宋玉满足的靠在我胸口上,温柔问道。   我也是一头的雾水,摇头说:“以前都跟人挤在厂子的宿舍里,也没听人说过有这毛病啊。”   宋玉想了想,惊诧的坐了起来:“你不是中邪了吧?我们公司有位风水顾问,他曾跟我说过,人中邪了,会做出一些非常举动,比如说突然疯了砍人,还有像你这种梦游。老天保佑,还好,你只是跟人下棋,要不然……”   说到这,我俩都是面色大变,彼此相觑,不敢再往下想。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说,应,应该不会吧!其实,我心中有些怀疑跟“菜鸟小米”有关,要不是她突然让我用什么大蒜,害我跟宋玉吵架,也就没那么多事了。   而且这女人朋友圈发的全都是很诡异、血腥的东西,她会不会是巫师,或者修炼邪术的人呢?   宋玉认真说:这是很有可能的,你想想,有多少人想成为宋家的上门女婿。我在商场上也有很多暗敌,他们要查出咱们的身份并不难,这些人为了害咱们,什么手段都使的出来。   我是农村人,对神神鬼鬼是比较敬畏的,俗话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种事谁说的定呢?   她分析的很有道理,但我现在心乱如麻,这事太诡异了,我得好好理下头绪。   宋玉见我比较头疼,也没再催促,只是提醒了一句,人心险恶,不要随便相信别人。   下午,我在家做了牛排,宋玉用了午餐,坐着黑色的房车出门了。   我悄悄的掀开她的枕头,发现里面的大蒜依然是纯白色的,没有任何的变化,我冷笑了一声,我真傻,居然会信一个神经病的话。   我决定回原单位去找抠脚陈,让他说个清楚,或许,这老东西就是害我的人也不一定。   他是一个棋疯子,而我是他最好的棋友,一个疯子为了达到目的,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刚要出门,微信响了起来,我一看,菜鸟小米又给我发消息了:傻蛋,大蒜是不是变成黑色?我说的没错,宋玉有问题吧。   我冷笑发了条语音过去:我信你个邪,小姐,你是不是该吃药了,青山医院在城东外环,出租十五块直达,赶紧回去治疗吧。   她有些急了:臭傻蛋,你才有病呢,要不是看在过去的交情上,我才懒的管你呢。   “你差点毁掉了一个幸福的家庭,毁掉我的人生!我警告你,不要再纠缠我,还有昨晚的事,如果是你干的,我奉劝你一句,最好不用在我身上使用下三滥的鬼把戏。否则,我饶不了你。”我几乎是吼着把这段话说出去的。   我母亲还在医院里,甭说宋玉对我有情有义,她就是真把我当狗看,我也得忍了,她现在就是我的菩萨,一切还等着她救命呢。   我怎么会信了菜鸟小米这种白痴,更为自己的大蒜论,感觉到惭愧。   菜鸟小米在那头发出一连串蒙圈的表情,“这,这到底怎么回事?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你说清楚点。”   我冷冷的回了一句:滚!   “凶你个大头鬼,本小姐亲自出马来救你,你好心当成驴肝肺,画个圈圈诅咒你个大傻蛋。”她发了一连串的字加表情,表达她的愤怒。   我二话没说,直接把她给拉黑了,丫的,这种妖孽,到处祸害人,老天咋就不把她给收了呢? 第三章 陈家铺闹鬼   出门,我直奔原来的老厂子。   门卫室的门虚掩着,我推门走进去,一个面生的年青人正趴在桌子上犯瞌睡,我敲了敲桌子,喊醒了他。   他有些不爽的问我找谁,我说找抠脚陈。   他没好气说:你找的是陈德胜吧,他上个礼拜就辞工了。   辞工了?我颇为诧异。   以抠脚陈的年纪,当门卫简直是黄金职业,除非老板开掉他,不然老东西能赖到躺进棺材那天。   他突然辞职,难道是家里出了急事?   抠脚陈是本地人,家在市郊燕子岭的陈家铺村。   我在厂门口拦了辆的士,说去陈家铺。   的士司机吐了一嘴槟榔渣说:“老弟,陈家铺那边最近不太平,闹鬼闹的厉害,你去那干嘛?”   闹鬼?抠脚陈这时候回去,会不会跟这事有关?昨晚上,我无缘无故跟他在燕子岭坟头下了一夜棋,这事不解开,我寝食难安。   “去看个朋友,老哥就帮忙走一趟吧。”我说。   “成,你要不怕,我就拉一趟。”毕竟是大白天,司机大哥很爽快的答应了。   到了陈家铺村口,我下车徒步走进村里。   村子里很安静,村道上随处可见纷飞的纸钱,家家户户门前贴着符纸,门口用红绳吊着五彩斑斓的活公鸡,狗见了生人也不叫,焉吧叽叽的躺在窝里,一动也不动。更奇怪的是,大白天的,村里竟然一个人都见不着。   我去,还真闹鬼啊!   抠脚陈家在村子西头,独门大院,里边是几间的平房。   院门虚掩着,门口挂着一根红绳,上面黏贴着一连串的朱砂符纸,门把手的环扣上还系着精致的小铜铃,整的跟道观开道场一样。   我走进院子里,喊了几声:“是老陈家吗?”   过了片刻,屋里走出来一个面色憔悴、惨白的中年人,咬着香烟,问我找谁。   我说是陈德胜的同事,找他有点事。   抠脚陈的儿子叫陈彪,一听说是他爸的同事,把我领进屋里,指着屋堂中间挂的一张大黑白照,目光黯然说:你来晚了,我爸七天前走了,昨晚刚过的头七!   “老,老陈,走……走了?”我浑身发抖,说话直打哆嗦。   抠脚陈死了,那昨晚与我下棋的岂不是个鬼?   陈彪见我神情怪异,让我进里屋说话。   你是不是见过到我爸,还跟他下棋了?我还没开口,他先声问道。   我点了点头,他双手掩面,用力的搓了搓脸,摇头苦叹了一声:造孽啊!   他这一吆喝,我心里就更慌了,问他到底咋了。   他拍拍我的手背,从柜子里拿了瓶白酒,喝了一口,然后递给了我,一抹嘴说:“老弟,我说出来,你别怕啊。”   “我们村里闹鬼你也看到了,我就不瞒你了,这鬼就是我家老头子。”他说。   我最害怕的就是听到这句话,老子还真是撞鬼了。   怕也没辙了,我硬着头皮,灌了两口酒,这酒入喉有一股酸泥酱子味道,而且苦涩无比。我心想,难不成酒变质了?   不过,我此刻早已经身心俱惊,有口酒喝就不错了,就催他赶紧给说说。   陈彪在屋子里四下扫了一眼,压低声音说:我爸生前爱下棋,七天前他辞工了,说是在厂子里呆腻了,没人陪他下棋。回来的当天晚上,家里来了个客人,跟老爷子下了盘棋,然而老爷子就是死在这盘棋上……   陈彪神情阴鸷,阴沉的声音拖的很长,气氛很是诡异。   我没说话,只是喝酒。他接着说:那天晚上,老爷子没吃饭,房间里的灯一直亮着,并不允许我们去打扰他。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我去给他送饭,发现他倒在地上已经没气了,桌子上还留着一个棋盘……   抠脚陈的棋艺很高,什么人下棋能把他给活活逼死?我心中很是诧异。   陈彪说到这,声音愈发的低了:我爸死后,陈家铺就开始闹鬼,村里跟我爸下过棋的五个老头全都死了,大家都说是我爸的鬼魂把他们带走了,兄弟,你昨晚真见着我爸了?那你得小心了。   我问老爷子是不是葬在燕子岭上,墓碑上还没刻名字?   陈彪说,是的,闹的太厉害,刻碑的人都跑了,连名字都没刻,就立了个寡碑。   他这么一说,我心揪成了一团,疼的全身发颤。昨晚跟我下棋的是抠脚陈无疑了,跟他下过棋的人都死了,下一个岂不是就轮到我了?   我心里又堵又慌,哪里还敢听下去,眼瞅着天快黑了,我连忙找个借口,起身与陈彪告别,临走的时候,顺便把那瓶白酒给带走了。   他把我送出院子,在出门那刻,他在我背后大喊道:“喂,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来找我爸下棋的是一个女人……”   女人?   我没再多想,匆匆忙忙走了出去,深秋天黑的早,还不到五点,村里已经起了雾气,秋风卷起纸钱,呼呼打着卷儿,阴森恐怖。   快要走到村口的时候,我听到有人身后喊了一声:秦冲!   声音有些熟,我下意识的应了,紧接着肩头莫名一寒,我一看,肩上的衬衣湿了大块,湿漉漉、黏糊糊的,弥漫着一股子臭脚丫子味道。   这种气味,好像是是抠脚陈的臭脚丫子味,那刚刚喊我的人……   我头皮快要炸了,慌慌张张的往村口跑去。   到了村口我有些傻眼了,天昏沉沉的,陈家铺来的容易,回去就难了,没有公交,没有的士,我只能靠两条腿。   我给宋玉打了电话,跟往常一样,不到晚上十一点,她的手机永远无法接通。   妈的!   我心里又惊又乱,我怀疑很可能被鬼缠上了,因为在打电话的时候,我发现肩头上那摊湿漉漉的东西,竟然是一个清晰的手掌印。   也就是说,刚刚有东西,把他的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身边很可能就有一只鬼,而且八成是抠脚陈,他已经害死了好几个棋友,现在准是想要我的命,怕是难逃一劫啊。   天越来越黑,阴沉、寒冷的暮气笼罩在陈家铺的上空,我后背一阵发凉,黑暗中像是一双阴邪的眼睛在死死盯着我。   我又冷又饿,原本就有些发虚的身体,开始有些头晕发飘。看了一下表,已经快五点半了,一旦完全天黑,我想走出去,就更难了。   我想抽烟,烟盒里香烟早就空了,正焦躁不安,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头,吓的我一哆嗦。   我回头一看,是陈彪,“小秦,天色晚了,这里也打不着车,正好我要出村办点事,一起顺道搭个伴。”   我缓了一口气说,你吓死我了。心想正好,有个人搭伴壮胆,老实说,在这村子里多呆一秒钟,对我都是一种煎熬。   我说好啊,求之不得。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盒香烟,问我来一根不?   我这时候烟瘾正犯了,连忙答应了。   他拿了一根递给我,憨厚笑了笑说:不是什么好烟,将就着抽吧。   我感谢了一句,点上吸了一口,那烟有一股土腥味,刺鼻的厉害,有点像寺庙里的那种贡香,入口很不好咽。   不过我此刻烟瘾当头,也就不讲究那么多了,呼呼的抽了起来。   两人走了一段路,微信叮叮咚咚的响了起来。   我一看,是菜鸟小米,她给我发了一连串的消息:秦冲,你是不是在陈家铺?   下面是一连串焦急、愤怒的表情,“傻蛋,快回话!”   我就纳闷了,明明把她给拉黑了,咋还能发消息。   我说,我就在陈家铺,咋了?   她沉默片刻,问我:你喝酒、抽烟了吗?   我说跟朋友在一起,自然得喝酒、抽烟。   她又问我,我身边现在有人吗?   我有些不耐烦了,说,我一个朋友就在身边!你问这么多干嘛?   她发出一连串危险的表情,焦急说:你要小心,他很可能不是人。   我往陈彪看去,他正笑眯眯的看着我,有鼻子有脸的,哪里不是人了?   我本来就挺害怕,被她这么一咋呼,心里难免有些窝火,就说你这丫头,咋看谁都不是人。   傻蛋,你信我,他是鬼,要抓你做替身,菜鸟小米说。   你真无聊!我懒的再搭理她。   我和陈彪走了一路,我突然他提起过,跟抠脚陈下棋的是个女人,就问他,还有印象吗?   陈彪眸子里闪过一丝惶恐,转而又冷哼了一声,阴沉说: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她,小秦,我怀疑那女的根本不是人。因为整整一晚上,我都在门外守着,但只见她进去,不曾见她出来过,你想她要是人,还能长翅膀飞了不成?   我打了个寒颤,咋又冒出个不是人的玩意,不过他说的确实够玄的。   我让他说说那女人的样子,陈彪说,有点像前段时间电视里很火的花千骨,小圆脸、穿白裙子,手里拿着一把粉红色的雨伞,你见了她可一定得小心了。   我微微有些错愕,长的像小骨,那得是多可爱的丫头,会是厉鬼吗?她为什么偏偏要害死一个刚辞职回来的老头?   我又问,这村里的人都去哪了? 第四章 水鬼缠身   陈彪眼神飘忽,叹了口气说:村里死了这么多人,现在人心惶惶,都怕我爸再害人命,躲在家里,谁还敢出来?   我猛然想到了,刚刚有人喊我,我应了声,心想这下糟糕了。原本想弄明白昨晚的事,现在反而越陷越深了。   走了半个小时,天越来越黑了,陈彪提议说,他知道这附近水库有条小路,可以节省很多脚程。   我琢磨着大道上想等到车,可能性几乎为零,就说,行,咱俩抄小道。   走了一段,眼瞅着水库就在前头了,我肚子突然一阵剧痛,我跟陈彪说,你等等,我上个大号。   陈彪有些不耐烦说:兄弟,你就忍忍吧,天都黑了,我怕待会不好走啊。   我说,拉稀,忍不了,一头钻进了旁边的草垛子里。   很快我就完事了,一摸兜,我草,没带纸,只有人民币。妈的,老子现在虽然有钱了,但还没奢侈到用钱刮屁股,就冲陈彪喊了一嗓子,问他有纸没。   陈彪钻进草堆里,从兜里摸了一把纸递给我。   我刚要上手,一看那哪是纸,分明是村道上的纸钱。   我顿时就有些起疑心了,他干嘛要把纸钱装兜里,拿着用?那不白痴吗?拿来折纸飞机玩儿,那不闲的蛋疼吗?   稍微正常点的,都对这玩意避讳,谁还装兜里啊。   叮咚,微信又响了:你仔细想想,陈德胜有儿子吗?想明白了,给我留言。   我仔细一想,暗叫不好,抠脚陈曾跟我说过,他打了一辈子的单身,无儿无女,所以一把年纪了,还在当门卫。   这么说来,陈彪根本不是抠脚陈的儿子,那他是谁?   不好,这狗日的有问题!   我也顾不得找草纸,扔掉纸钱,随便抓了把草叶子,将就了事。   穿好裤子,我匆忙给小米发了条微信:陈彪到底是谁,快告诉我,急!   小米发了几个得意的表情,说:这下相信本小姐了?实话告诉你吧,陈家铺是闹鬼,但闹事、杀人的鬼,就是你面前的这位。   我一听心凉了半截,他要是鬼,那说明抠脚陈家里那些符纸、法器根本就镇不住他。   我说,他干嘛要缠着我?   小米嘿嘿笑说:“水鬼投胎要杀七人,其中第七个死者,为生祭,也就是替身。陈家铺算上抠脚陈,已经被他杀掉了六个,现在家家户户躲避不及,而我却主动送上门来,他当然不会放过我。而且,我享用了鬼的贡烟、贡酒,等于是甘心给他当替身,就算是死了,找阎王爷也没法伸冤。”   我满头黑线,丫的,合着老子这是钻进鬼窝里来了。   我问她,我该怎么办?   小米说:她现在还没到和我见面的时候,无法亲自来帮我,而且太远了也来不及。她教给我一个法子,先摆脱水鬼再说。   我见她打字速度极慢,就催促她说:“姑奶奶,你直接发语音吧。”   几秒钟过后,一段语音传了过来,我调低声音,压在耳边辩听,她的声音很甜美,“傻蛋,水鬼已经杀了六人,戾气很强,你现在先别惹怒他,可咬破舌尖含一口血,待他放松警惕的时候,喷他的面门之上,杀伤他,然后趁机逃跑。”   “还有,我给你一张符,你用血照着符文画,这是最初级的打鬼符,能不能打死他,看运气,但吓唬吓唬还是可以的。”   紧接着一张图片发了过来,是一张符纸。   “欧啦!接下来就看你自己的啦!”   说完,她就没了动静,我连呼唤了几次,她都没再回应。   我心想完了,这地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舍得一身剐,徒手一搏了。   我咬破了中指,对着手机屏幕,快速的在左掌心照着那道符写了起来,其实这道符太简单了,就是一个法字!   写好法字,我攥紧了拳头!   “小秦,你他妈这泡屎还要拉多久,天都黑了,我急着进城办事,你再磨蹭,就一个人呆在这吧。”陈彪钻进了草丛,冲着我不耐烦的吼道。   我慢悠悠的提着裤子走了出来,故作轻松说:“你这人真是个急性子,拉个屎催毛线啊,让人不痛快。”   他说,前面就是水库了,咱们快点走吧。   我心想,你是想把我骗到水库边,杀了我,当替身,好投胎吧。   虽然我不知道前面六个人是怎么死的,但冲他这猴急样,已经迫不及待了。   我小时候常听爷爷讲,水鬼必须在淹死的地方抓替身,否则是作不得数的,也许正是这个原因,他没有急着对我下死手,不然在抠脚陈家里,恐怕我就见阎王了。   他在前边走着,我跟在他身后,又惊又怕,恐惧到了极致,我知道一旦走上水库,就是死期。   就在他快要走上大坝的时候,我心一横,大叫一声:有鬼!   “哪来的鬼?”他诧异的转过身,我趁着这个机会,一拳打在他的面门,他发出一声惨叫,跌出去老远,面门凹了一大块,冒出兹兹的黑气,但奇怪的是,一点血水都没有。   妈的,还真是鬼!   我趁着这机会撒腿就跑,耳际风声呼呼作响,我发誓这辈子从没跑这么快,水鬼并不像电影里演的那样,能隐身、腾挪,他也是拼着两条老腿在我身后狂追,口中怒吼着:“王八蛋,我要杀了你,你小子逃不掉的。”   其实鬼的速度很快,因为是灵体,他们至少比人要快,我琢磨着陈彪很可能是水鬼,在地上跑不快!   不过,我身子本来就虚,对地形也不熟,好几次都差点被他追上,还好我及时咬破舌尖,朝他吐血沫子,才把他逼退。   但我这两把刷子,也就吓唬吓唬他,很快我的舌头麻了,妈的,照这么个跑法,我肯定得被他逮着。   我正发愁,手机突然响了,宋玉居然破天荒的在这个点打来了电话。   “老公,想我没,你在干嘛呢?”宋玉问我。   我大叫:想个屁,有个水鬼在追我,我在陈家铺,快,快来接我啊。   宋玉大惊,说你找死啊,去陈家铺干嘛,让我往大路上跑,她开车来接我。   我这时候,两条腿已经完全迈不开道了,陈彪三两步追上来,猛地搂住我,湿哒哒的头颅,搭在我的肩膀上,狰狞的怪笑:“小子,来到陈家铺,就别想活着走出去,乖乖给老子当替身吧。”   他浑身尽是黏糊的水液,腥臭无比,于此同时,我感觉一股阴气从他的胸腔里冒了出来,像是要撕裂我的胸膛,融入我的体内,疼的我全身直痉挛。   每融入一分,剧痛便增一分。我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嚎声,但死气沉沉的村庄,根本就没有人来救我。   这就是找替身吗?他把身上的怨念、戾气、孽报全都挤进我的躯体,然后,便能一身了然的去投胎。   桀桀!   陈彪七孔冒着黏糊的水液,两颗眼珠子如同鱼泡一样咕噜噜转,惨白的脸上皮肉如古老的岩层,裂开一道道黑色的缝隙,奇寒无比的水液沿着裂缝涙涙而流,浸湿了我的全身。   我全身冻的直打摆子!意识变的越来越微弱,眼皮像是有千万斤重,很想闭上眼睛睡上一觉。   不,我不能死!小妹,还有医院的母亲,爱我的娇妻宋玉,他们都在等着我。   求生的欲望一点点的在迸发,我心中陡然冒出一股狠劲,我用力咬了一下舌头,这一下咬的够狠,鲜血哗的沿着嘴角流了出来。   我艰难的侧过头,照着陈彪狰狞的鬼头,噗的就是一口鲜血。   兹兹!他的脸上顿时腾起一股黑气,如同泼了硫酸,松开我,掩面发出痛苦的惨叫。   我趁着这机会挣开了他的束缚,趁你病,要你命!   我知道逃跑是下策,再被他抓到,我必死无疑,不如趁着还有一股子狠劲,了结了这玩意。   大山里的孩子都这样,有老树藤的韧性,能忍,但若是逼到了绝路,那股子狼性,也不是好惹的。   我揪住他的头发,在拳头上吐了口血,照着他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暴揍。   水鬼在岸上,也就这么点能耐。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谁狠就能活下去。   足足打了几十拳,我拳头上全都是湿漉漉的黏液,陈彪趴在地上,全身佝偻成了一团,痛苦的挣扎蠕动着!   “老子让你抓替身,让你害人!”怕他死灰复燃,我又朝他喷了两口血,陈彪身上陡然冒出一股黑气,紧接着全身像是沸水煮开了一般,不断的冒出气泡,到最后融化成一滩黑色的水渍。   解决掉水鬼,我瘫坐在上,呼呼的喘着粗气,奶奶个腿的,想要小爷的命,你还嫩了点。   我从口袋里摸出陈彪给的那包贡烟,呼呼抽了起来,香烟入喉,才发现舌头已经疼的麻木了。   我全身像是散了架一样难受,但心里却是有些小兴奋,老子竟然干掉了一只鬼。要不是地上那滩臭水还在,我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我此刻第一个想到的是菜鸟小米,掏出手机,迫不及待的把战果告诉了她。 第五章 女人心海底针   过了一会儿,吕小米才回了条语音:就知道你是干这行的料,不过你少得瑟,今儿是走狗屎运,水鬼上了岸,要在水里,甭说是你,就是本小姐也未必能搞定。   我感激说,“谢谢,要不是你,我的小命就交代在这鬼东西手里了。”   她回了句:现在知道我对你是好心了吧,你八字阴,天生招鬼,以后有你头疼的时候。   我有些愣了说,不会吧,你可别吓唬我。   她发了个懒得理我的表情,然后又说:“秦冲,提醒你一句,你还有九口阳气,阳气耗光,阎王爷也救不了你。我知道说宋玉的事,你不会信,也懒的废话了。一句话,你要是想明白了,来城南陈半仙的白事店找我。”   我没有回她,我之前是怀疑过宋玉,但经过昨晚坟头她不离不弃的守了我一晚上,我决心跟她好好过下去。我相信,不管宋玉有什么秘密,她应该是爱我的。   而这,足够我为她付出一切了。   我思考之际,两道雪亮的车灯刺破陈家铺的迷雾,很快,汽车在我的身边停了下来。   宋玉焦急的从车上走下来,见我颓然的坐在地上,她一把搂着我,心疼问道:老公,你还好吧。   我指着地上那摊水,喘了口气说:差点被这玩意害死,妈的,老子打死了一只鬼。   宋玉有些生气了,陈家铺是你来的地方吗?谁让你来这的。   我把来由说了一遍,她反而更生气了,问我是啥意思,不相信她呗,还跑来偷偷调查,难道拍的照片有假?   我本来被鬼追杀一路,心里就挺窝火,她倒是先跟我急上了。我并没有丝毫怀疑她的意思,但她这么急着辩白是啥意思?   我刚要发火,黑暗中陡然传来两声苍老的咳嗽声,紧接着,我听到一个幽幽的声音,在空旷的山村里回荡着:有人吗?谁陪我下棋啊,有要下棋的吗?   宋玉吓的不轻,拉着我的手,就要上车。突然她哎哟了一声,像是被针刺了一般猛地缩回了手,冷声问我:秦冲,你手里藏啥东西了。   我摊开手,上面的法字已经化了大半,想到刚打死一只水鬼,我不禁颇为得意。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狐疑,但却什么也没说,阴沉的瞪了我一眼,往汽车走去。   有下棋的吗?我让半边车马……炮啊!   是抠脚陈,这死鬼还在找人下棋,我能打死水鬼,那是因为水鬼上岸,就像老虎没了牙、但抠脚陈可不是水鬼,战斗力多强,尚未可知。眼瞅着那声音离我越来越近,我头皮一阵发麻,赶紧与宋玉上了车,一溜烟跑了。   一路上,宋玉都在流泪,这让我有些莫名其妙。   女人的心,海底针,让人难以捉摸。   我问她怎么了?   她抹掉眼泪,神情伤感说:你知道我今天出来,有多么的不容易?但我现在很乱,我害怕咱们……   她出来救我,夫妻情深是常情,但不知为何,她似乎对我打死了水鬼,反应很激动,就好像我打死这只水鬼,我俩的关系就要玩完了。   我一头雾水!绞尽脑汁也无法想到两者之间有何联系,难不成我被水鬼拉了替身,她就高兴了?   回到家,宋玉让我洗了个澡,一上床,她就开始要准备前戏。我有些不耐烦的拒绝了,说今天又惊又怕的,太累了,缓几天再说吧。   我很纳闷,我都累成狗了,她不是看不出来。而且,刚刚在车上,她还多愁善感生我“莫须有”的闷气,这会儿咋还有心思笑着跟我调情。   我突然发现,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女人了,有时候觉得她很真,有时候又像是故意在装,而且装的很明显。就好比现在,她应该也是没什么兴致的,却依然在卖力勾我的火。   她见我实在不上套,沉默了片刻后,眉头紧蹙说:秦冲,你是不是最近交了新朋友?   我说,没有,我过去的朋友都是工友,还有个曹阳,你认识的。   她追问,“如果没有,那今天你手上的血字是咋来的?是谁教你这种邪门歪道的东西。”   我恍然大悟,她生了我一晚上的闷气,原来就是因为我手心的打鬼符。   “那怎么是邪门歪道呢,它可救了我的命。”我辩解说。   她抓起枕头,狠狠的砸在我的头上:秦冲,你脑子是进水了吧,这些人最会耍把戏了,你要信了这些鬼把戏,他们下一步就会要你的命,骗你的财。你现在的身份是宋家女婿,有多少人在打你的主意,你难道不知吗?   我被她砸的有些恼火:“要不是它,我今天就被水鬼弄死了。”   宋玉伸出手,指着我枕头下的手机,冷冷道:拿来,我倒要看看是谁教你的。   她的态度很坚决,我无奈的把手机掏了出来,宋玉一看微信就明白了,冷笑道:“臭傻蛋?小妖精叫的还挺亲热,分明就是想破坏咱们的家庭。好啊,现在的小三,手段越来越厉害,居然拿鬼做文章。”   我一把夺过手机,没好气说:“什么小三,你别胡搅蛮缠,我这不是没信她吗?”   宋玉在我眉心戳了一指:“秦冲,我提醒你一句,你已经栽进她的陷阱里了。现在的女人,养古曼童的,养小鬼的,乱七八糟的都有,你用脑子想想,她凭什么无缘无故帮你,不就是想钓你上钩,回头再害的咱们家破人亡吗?”   她说的确实也有点道理,菜鸟小米凭什么要帮我?我要信她,即是怀疑宋玉。她俩之间必然有一个是真的,小米说宋玉会害死我,宋玉说小米想破坏我的家庭!   但一个是我的妻子,一个是有点神经质的外人,从明面上来说,我该信宋玉,但又总觉的她这人不够通透,本能的又有些相信小米,总而言之,我现在很乱!   “秦冲,你把她约出来,我跟她当面对质,问她凭什么骂我不是人。”宋玉气冲冲道。   我夺过手机,平静说:“不用了,没这个必要,跟我过日子的是你,我太困了,咱们睡觉吧。”   宋玉越是这么咄咄逼人,我越觉的有些不太对劲,但我很清楚,我心里是爱她的,所以,我不想惹事。   不管菜鸟小米是真是假,我只想珍惜当下。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口鼻内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臭脚丫子味,熏的我差点没给吐了。睁开眼一看,在我的枕头旁,摆着车马炮三颗棋子,棋子上一层黏糊糊的污垢,那股子臭脚丫味道,正是从上面散发出来的。   妈呀!我吓的魂都差点飞了。   是抠脚陈用过的棋子,阴魂不散的老东西,终究还是找上门来了。   他肯定是昨天晚上趁着我睡觉的时候,潜了进来,这三枚棋子,很可能是某种暗示。   果然,我在棋子光滑的圆底下,看到一行小字,今夜,我来找你下棋,等我!   “下你麻痹”,我抓起棋子重重的砸在墙上,“来啊,老子还怕你不成,老子能灭了水鬼,就能灭了你个老光棍。”   想要我的命,没门。   老公你没事吧?我做好早餐了,你赶紧洗漱,来吃饭吧!宋玉穿着一身宽松的睡裙,头发散乱的别在脑后,站在门口冲我温婉甜笑。   我心中顿时莫名一暖,这是我俩结婚以来,她第一次留在家陪我吃早餐。   我拾起棋子,放在兜里,去洗手间洗漱完毕,桌子上已经准备好了三明治、牛奶、煎鸡蛋,很简单的西式早餐,但却充满了浓浓的爱意。   我边吃边问她今天没去上班?   宋玉杵着下巴,温柔的看着我,略有些伤感说:还上什么班,老公都要被人抢走了。   然后,她拉着我的手说:秦冲,我知道平时陪你比较少,让你受委屈了,所以,今天我决定好好陪你一天。   我笑了笑说:好啊,大美女看来是有计划了?   她欣喜说:是这样的,这几天咱们都不太顺,我想带你去找王大师破破,他是我们公司的风水顾问,在东江很有名气,肯定是信得过的。   我心里正为抠脚陈的事发毛,就说再好不过了,还是老婆大人想的周到。   宋玉起身贴在我的背上,温柔说:老公,我真的好爱你,咱们以后不吵架了,好好过日子,好吗?   我做上门女婿,本来就低人一等,宋玉能如此相待,已经是额外恩赐。金钱、爱情,我都有了,实在没有作的理由了。   我抱着她坐在我的腿上,热烈的与她激吻了一番,认真说:老婆,不吵了,以后我只听你的。   “真的吗?那你再也不许跟那个什么小米联系了,我可不想她抢走我的老公。”宋玉搂着我的脖子,紧紧的依偎在我的怀里。   “放心,我不会再联系她了。”我点了点头。   吃完早饭,宋玉让我等等,说她去换套衣服。   不一会儿,她从里屋走了出来,看到她身上穿的衣服,我不禁大跌眼镜,“媳妇,你这是要去走模特吗?” 第六章 清风观道士   宋玉穿着一身黑色的怪异长裙,上面用的是布扣斜连襟衫,有点偏旗袍古风,但下面的裙摆却很长,从脖子到脚踝都包裹的很严实。更夸张的是,她的头上带着一顶很大的黑色帽子,有点像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香港电影中美女们带的那种大檐帽,但要更大一号。   再配上她的黑墨镜,看起来很是不伦不类。   宋玉妩媚的白了我一眼:土包子,这叫混搭,你没看那些明星走红毯的时候,都讲究混搭、个性吗?   然后,她把扔给我一个车钥匙,让我去开第二辆就好。   宋玉有两辆车,一辆房车,一辆轿跑。   她平时开的都是轿跑,房车用的很少,用房车的时候,一般有专职司机。   说来也是奇怪,宋玉对我用钱很大方,但却从不让我碰她的车,我因为尴尬的身份,也不好多过问。   现在她居然让我用她的车,我还得感谢菜鸟小米,她这么一闹,反倒是加深了我俩的感情。   走进车库,明明是大白天,但车库里面却阴森森的,一股阴寒透体而来,我不禁打了个寒颤。我这人是个土包子,第一次近距离观察豪车,不免多看了几眼。   让我奇怪的是,两辆车的车牌,都是带4的,尤其是那辆房车,后面3位数,全都是4。那辆轿跑也含了两个4。   东江这边4的谐音是死,一般人都不会选这样的车牌,宋家是做生意的,按理来说是挺讲究忌讳的,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选了这么两个秽气的车牌号。   咕噜!   车库内响起一连咕噜的声响,那声音很奇怪,就像是有人打了一连串很闷的饱嗝。   我开始还以为是幻听了,但接下来的几声就更响了,好像是从房车里传出来的。   车里有人?不应该啊,这辆车好些天没出了,怎么可能会有人?我在车壁上敲了敲,然后贴着耳朵,仔细辩听着。   奇怪的是,声音又消失了。   我纳闷了,难道听错了?   “秦冲,让你开个车咋这么磨叽,王大师是有身份的人,咱们可不能误了时间。”宋玉见我老半天没动静,走了过来,火急火燎的催促我。   我怕耽误正事,连忙上了旁边的轿跑,发动汽车,开了出去。   王大师住在城北的一座道观里,一路上堵车的厉害,虽然是清晨,但金灿灿的阳光很是刺眼,透过车窗晒在身上,一如我现在的心情,暖暖的。   宋玉坐在车上,如坐针毡,眉头紧锁,不自在的扭来扭去,我开玩笑说:咋了,屁股让马蜂给蛰了?   说话间,我伸手去拿她头上那顶大帽子,坐在车内,她带着别扭,我瞅着也碍事。   我的手刚搭上她的帽子,宋玉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惊叫问:你要干嘛?   我说,你在车里带着它,不难受吗?   宋玉一把打开我的手,不悦说:我爱戴,管你什么事,安心开你的车。然后她又咒骂了几句东江的交通,从旁边的手扣里拿出一瓶深褐色的饮料,咕噜噜灌了两口。   我经常见她喝这种不知道什么牌子的饮料,每次吃完牛排,又或者床上运动完毕后,她都会喝上几口。   我曾问过她,这是啥,她说是补身子、提神用的,估计是比较昂贵,她从来都没舍得让我喝过一口。   喝完饮料,她把帽子往下一拉扣在脸上,座椅放倒,索性睡上了。   本来今天阳光明媚,我心情挺不错的,被她这么一弄,我顿时觉得索然无味。   宋玉这人吧,有时候温婉多情,但有时候,又会很固执,完全无法沟通,说话做事,完全不顾及人的感受,我都怀疑她是不是患有精神分裂症。   开了一路的车,我有些乏了,口渴的厉害,见她的饮料就放在旁边,忍不住拿起来尝了一口。   饮料有些粘稠,有点像蜂糖浆,一打开有股子刺鼻的气味,我试着尝了一点,酸涩难闻,嗓子里又滑又腻,弥漫着一股酸腐之气。   那感觉就像是喝了一口变质的地沟油再加半块馊了的死鸡肉,我这辈子就没喝过这么难喝的饮料。   我甚至都无法形容,这种糟糕透顶的滋味,很难想象,宋玉每天竟然都在喝这玩意。   哇!   我摇开车窗,直接就吐了。   一直到了城北的清风观下,宋玉才醒来,伸手拿起那瓶饮料,咕咚又喝了几口。见我一脸惊诧的看着她,她皱眉问道:咋了,我脸上刻字了?   我说,这饮料你以后还是别喝了,对身体不好。   她面色一沉,冷冷的质问我:“你偷喝我的滋补液了?”   我点头说,喝了点,但味道着实不咋样,是不是过期了?   她脸上的表情很愤怒,想要开口骂我,但张了张,又压制了下去,不自然的说了一句:“可能就是变质了。”   然后,她用很严厉的表情警告我:以后没我的允许,你不许再乱碰我的东西,听到了吗。   她这句话让我很受伤,我有些糊涂了,她到底是真爱我,还是假爱我?如果是真爱,为何每每在我全心投入的时候,总要在我的心上泼上一盆冷水?   我没作声,拉开车门,点了根烟,熏淡了口中的那股腐臭味。   她可能觉的说的太过了,整理了一下身上衣服和帽子,过来牵住我的手说:秦冲,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空间,你或许觉的我有时候不近人情,但请你相信我,我对你的每一句话,每一寸心,都是真实的。   我笑了笑说,你放心,我没生气,只是有些累了。   我跟她在一起还不到两个月,若是安心当个上门女婿,不投入半点感情,只为了钱,或许还好些。但和这位富家女发展夫妻感情,就像坐过山车一般,时而高时而低的,有时候我都觉的自己有点神经质了,徘徊不定,心情阴郁。   虽然有钱了,但我总觉的生命中像是失去了一些最原始的东西,也许是快乐,也许是自由,我也说不上来。   她用力的挽着我的手,幽幽叹了口气,强颜笑道:“不说这些了,马上就要见王大师,最近咱俩挺不顺的,让他好好给看下。”   清风观人并不多,甚至有些萧条,与其说是观,不如说是一个简易的祠堂。   祠堂里供着一尊长着猪鼻子、长獠牙,凶神恶煞的神仙,有点像猪八戒,但这位爷手里拿的却是一根白骨森森的大棒子,浑身散发着凶气,只是看了几眼,我心底就像是加了个塞子,有些堵的慌。   宋玉恭恭敬敬的上了香,我刻意数过,上的是四根。   我见过上三根、九根、十根的,但上四根的还是头一回,当然这或许是每个神仙的身份、喜好不同。   在神像后边,盘腿坐着一个面黄枯瘦,穿着黑色长袍的老头。年纪约莫在六十岁上下,窄额头、薄嘴唇、三角眼,还留着发黄的拉碴胡须,看起来阴气沉沉。而且他身上有一股酸臭的怪味儿,就好像是很多天没洗澡了一样,很邋遢。跟我想象中,满面红光,道貌岸然的大师有很大的差别。   见我神情颇为蔑视,宋玉暗地掐了一把,提醒我老老实实的候着。   过了一会儿,王大师睁开眼,扫了我俩一眼,他的眼睛虽然小,但精光闪闪,锋利如刀,让我顿时心中不敢小觑。   “宋女士,好久不见。”他微微一笑,声音干涩、沙哑。   宋玉跟他客气了几句后,就开始说正事,把我在坟山上、陈家铺遇邪的事,跟他讲了。   他招了招手,示意我走到他跟前,手搭在我的头顶,口中念念有词起来。   他的手很凉,压在我头上很不舒服,但是出于礼貌,我只能半蹲着身子忍了。   念了几句,他的眉头紧锁,大叫,不好。然后念的更急了,另一只手快速的掐算了起来,神色肃穆连说了几个“不好,不好啊。”   他这么一咋呼,我和宋玉都有些慌了,连忙问咋了?   他说,我命主火,今年任已水年,水火相克,又逢太岁,是以,身犯三煞。   我紧张的咽了口唾沫,忙问,哪三煞。   他说:一为病煞,我用天眼观你,身体较为健朗,此煞应该是被你有血缘关系的亲人给挡了,是也不是?   宋玉附和说,大师果然是高人,我家婆婆今年犯了重病,现在还在医院呆着呢。   我心想,这老头子还真有两把刷子,又问他,那后面两煞呢?   他抚须点了点头,又说:“第二煞是凶煞,凶事频频,如刀尖行走,轻则见血,重则殒命。不过,你命理有吉星关照,当不会送命。这最可怕的是第三煞叫桃花煞,你最近很可能走桃花运,但这种桃花不是正阳花,而是阴煞花,说白点吧,你就是被女鬼缠上了。”   我说没啊,我最近是撞鬼了,但都不是女鬼。   他见我不信,颇为不悦,冷笑说:本人铁嘴神算,字字天机,自当应验。   宋玉惊诧问:老公,会不会是那个小米?我看她挺邪的,说不定她根本就不是人。 第七章 火坛油人   她这么一说,我突然想到了,小米与我不熟,但她那天却猜到我在陈家铺,而且我记得明明删掉了她的微信,但她却又出现在我的通讯录里。   再联想到她朋友圈发的那些诡异、恐怖的图片,我的心就像大冬天里啃冰棍,透心凉啊。   仔细想想,她确实如宋玉所说,有很大的问题,但我没想到的是,她竟然是鬼。   我有些头大了,最近老遇到“不是人”的玩意,小米咬宋玉,现在王大师又咬她,我有些麻木了,难道真是最近犯煞,老能遇到这种怪事?   我被王大师说的有些毛骨悚然,不解的问道:她为什么要缠上我。   王大师抚须,哂然笑说:你与她生前很定有过一段情感过往,正是这股气机交感,让她怨念不消,找上门来。鬼为阴戾之物,她定然会想方设法,来迷惑你,这点你仔细回想便可知道。   我心中暗想,宋玉绝对是我的第一个女人,我以前没跟谁搞过对象啊?   他接着说:撞上桃花煞,很难破解,但凡撞者,无不是家破人亡!   宋玉吓的拉着我连忙向王大师鞠躬求救,又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大大的红包,放在了一旁的香案上,请他指点迷津。   王大师起身傲然道:“我与宋女士也算是旧识,这样,我给你先生一张符,时刻带在身上。若遇到女鬼时,只需贴在她的背上又或者是面门上,就算不能灭杀她,也足够让她大伤元气,从而得保你太平。”   说完,他从一旁的小箱子里,拿出一张符纸,递给了我。   这张符纸与普通的道符极不相同,符纸是黑色的,上面是散发着荧光的绿色符文,显得很是诡异。   还愣着干嘛,赶紧收下啊,宋玉在一旁提醒我。   我哦了一声,收了下来。   王大师又提醒说:秦先生,夫妻乃是阴阳正合,若要想身康体泰,增强自身气运,抵挡煞难,最好的办法,便是相合,你懂我的意思吗?   相合?我看向宋玉,她满面娇羞,妩媚的看了我一眼。   我顿时明白了,他是让我多和宋玉做床上运动,这不扯吗?我结婚这一个多月来,都快被榨成人干了,天天做,也没见有多康健。   倒是宋玉,原本苍白憔悴的脸色,最近变的愈发光泽、红润。   不知道为啥,我总觉得这姓王的阴里阴气,跟他呆在一块,特别的“刺”、难受,那是一种本能的排斥。所以,他说什么话,我都会不自然生出逆反心理。   聊了几句,宋玉见我没什么兴致,就让我去外面等等她,她还有些公司风水的问题要咨询一下王大师。   我走出道观,见后山有一个小院子,闲着也是无聊,我推开院子门,走了进去。   院子并不大,正中间是天井,有东西北三进低矮的厢房,厢房外面的窗户门,都用黑色的幕布遮盖的严严实实,很是昏暗、阴森。   我不是一个多事的人,本来最近倒霉,先是睡坟头,又险被水鬼缠,我觉的这地方邪气的很,还是走人为妙。   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耳际传来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微微一辩听,好像是从东边的厢房里传出来的。   这声音很熟悉,我在宋玉的房车里好像也听过,就是那种打饱嗝的声音,我心中一动,顿时好奇心发作。既然来了,索性看看到底是啥玩意。   我走到东厢房门口,幕布遮的很严实,不过门口位置有个拉链的活口,我扯下拉链,里面是一道门,门上有把?锈迹斑斑的大铜锁把着门。   这种铜锁现在已经绝迹了,我伸手扒拉了一下,哐当,里面的锁栓应声而开,嘿,原来是把坏锁!   我小心的推开门,走了进去,刚进屋一股酸臭之气扑鼻而来,正中间的桌子上供着香坛,点着几盏长明灯,倚着侧边靠墙位置,摆满了罐子。那股酸臭之气正是这些小罐子里发出来的。   这味儿咋跟宋玉喝的那玩意有点像呢?我瞅了一眼,反正王大师正在庙里,趁着没人,看看也不会有事吧。   我拿起一个小罐子,打开一看,里面是那种深褐色的油脂,我摇晃匀了,褐色的油冒了出来。虽然我没勇气尝上一口,就冲这味、色泽我完全可以断定,宋玉喝的滋补液,绝对是这玩意。   妈的,这姓王的不仅仅是个神棍,还他妈制造伪劣产品,这年头,打着大师的名头,卖假药的人到处就是,宋玉肯定被他给忽悠了。   我数了一下,一共是九个坛罐,宋玉曾说过,她那滋补液珍贵着,小小的一瓶得上万。这九个坛子,怎着不得七八十瓶,丫的,老王,心够黑的啊!   咕咚,咕咚!怪声再起!   这屋子被一道黑色的帘子隔成了两半,声音正是从帘子后边传出来的。   我蹑手蹑脚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屋子的正中间摆着一个半人高的大肚瓦坛,坛子被两条朱红色的马凳悬空架着,在底下是一盏半米多高的大马灯,燃烧着幽绿的火焰,炙烤着坛底!   兹兹,坛子底下接着一根铜管,正滴滴的往铜盆里滴着黄黄的液体。   从那刺鼻的气味,不难分辨出外面瓦罐里的油脂,就是瓦坛里的产物。   那咕咚咕咚,像是打嗝的声音,仿佛是坛子里传出来的。   到底是啥玩意炼出来的油会如此臭不可闻,不行,老子得拍几张照,让宋玉知道老王这黑心玩意干的好事。   我踩在马凳上,探着身子往坛子里瞅了一眼。   还没来得及拍照,一道黑影从坛子里窜了出来,我本来就凑的近,这东西正撞在我的鼻子上,哎哟,我痛呼一声从凳子上摔了下来。   咕噜!哦、哦!   我揉了揉发酸的鼻子,抬头一看,尼玛,差点没给活活吓死!   昏暗的灯光中,一个油乎乎的人脑袋杵在坛子里,头发紧贴着头皮,嘴里咕噜、咕噜的冒着油泡子,就像是一个落水的人,张巴着嘴,却是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那人见了我,眼珠子睁的滚圆,嘴巴张的更大了,他似乎很想说话,但字还没吐出来,又呕了几口臭油花子!   我被吓的不轻,愣了半分钟才回过神,人怎么会困在坛子里,太古怪了?而且这人,我似乎瞅着有些眼熟,叫不出名字,但绝对有印象,像是在哪见过。   “喂,老兄,你泡在臭油坛子里干嘛?需要我帮你帮忙吗?”我问那人。这地方很邪,他很可能是被困了,如此虐待,简直是畜生行径,我就知道那姓王的不是什么好鸟。   那人愈发的急了,眼珠子瞪着我,都快爆了,脸扭曲的变形,张大嘴发出痛苦的呜咽声,像是急于告诉我什么……   我让他别急,刚准备爬上马凳,把他弄出来,屋内油灯一闪,阴风袭来,一道黑影擦着我的头皮掠了过去,紧接着一声尖锐的惨叫声,从我的身后传来。   呜哇!   我回头一看,一只足足有土狗大的黑猫,口中发出婴儿般的怪哭声,绿光闪闪的眸子,弥漫着凶光,死死的盯着我,浑身炸毛,作势欲扑!   呜哇!嗷嗷!   猫这种东西很凶,人面对一只大狼狗,还有一搏之力,但我保证没人愿意跟一只发疯的凶猫对着干。   我哪见过这么大的猫,吓的腿都软了,心里有自知之明,这地方是不能随便乱来的。   我举起手,慢慢的后退,我退一步,它就往前逼近一步,幽绿的眸子散发着讽刺、玩味。因为出去的门在它身后,它把着门,我这一退,就到了墙根上。   眼看着这畜生就要扑上来,门口传来一声大喝:黑子!   大黑猫不甘的闷叫了一声,一闪,消失在门外。   来人正是王大师和宋玉,王大师走进屋来,抬手寒声道:“秦先生,这是王某古法治病的秘所,不对外人开放,请!”   我哪还有心思管他是治病还是杀人,一擦额头上的汗,连忙走了出去。   到了门外,宋玉对我开口就是一通责备,又对王大师道歉说我是无心之失,请他原谅。   那态度就像是汉奸见了鬼子,让我直犯恶心,我被她训的很没面子,但又不想当着外人的面争吵,转身就往外走。   等等,王大师喊住了我。   我以为他要找茬,皱眉说,怎么了?   “这把锁是你打开的?”他眼中精光闪闪,锋利逼人,显然是动了怒。   我心想这孙子,用给人治病泡身子的臭油,当做滋补液高价卖给宋玉,我还没找他算账呢,他难不成还想讹老子一笔?   我说,来的时候,锁就是坏的。   我不是一个善于隐藏情绪的人,在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是不爽。宋玉怕我冲撞了姓王的,连忙白了我一眼,挡在我前面,笑盈盈说:“王大师,这肯定是个误会,秦冲他哪有破掉你锁的本事,我想这锁多半是旁人给坏的。”   王大师眯着眼在宋玉身上扫了一圈,嘿嘿干笑了两声:既然如此,两位请吧,宋女士,没事了,可以多来道观拜拜神,对你公司、家庭,尤其是这位秦先生是有好处的。   宋玉笑说,那是当然!   在说这话的时候,她身躯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然后,她连忙挽着我匆匆忙忙下了道观。 第八章 小米的饭局   坐到车上,宋玉轻舒了一口气。我冷笑说:如果我没看错,这姓王的不是你亲爹吧,有必要这么点头哈腰恭维他吗?   她白了我一眼,拉低帽檐,遮住俏脸,疲惫说:你少说风凉话,要不是为了你,我才不到这来呢。还有,今天的事,你最好别乱说。   我把屋子里看到的事告诉了她,冷笑说,王大师治病的法子,比来俊臣这种酷吏还毒,这世上哪有跳进坛子里吞油被火烤的傻子,我看他就是谋财害命。   宋玉面容冰冷,骂我是个土包子,没见识就别乱评论,东江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请王大师治病呢。   我不屑的笑了笑,懒的跟她争论,“是啊,我是土包子,但你这有钱人,喝那臭烘烘的玩意,真够高雅的。”   宋玉瞪了我一眼,气急败坏的说了声,你!   一路无话,快到家的时候,她让我停车,认真问我:跟那个小米的女鬼是不是老相识,王大师不会算错的。   我对那姓王的一点好感都没,没好气说,姓王的又没见过小米,怎么能确定她就是鬼,还有,我再告诉你一遍,我真不认识这个叫小米的女人,你放心了吧!   宋玉对我的回答很生气,眼眶一红,别过头望着窗外,眼泪潸然,抽泣说:“花了这么钱,想给你治邪,哪曾想你这么不识好歹。合着是我在陷害那女人,我真是犯贱,出钱出力,还成了别有用心。”   她这么一说,我顿时哑口无言,心跟针扎一样难受。   宋玉给钱又陪笑脸,我是亲眼见到的,尽管我对王大师很反感,但他说的又确实有几分真,我不该因为对他有情绪,而责怪一团好心的宋玉。   说到底,她是我的妻子!   我张嘴吐了口气,耸肩说:小玉,你别生气,我看的出来,你对姓王的很敬畏,我只是不想你为难罢了。   说完,我下了车,点了根香烟。   “你去哪?”宋玉问我。我说出去找工作!   她不解的看着我,“咱们家又不缺钱,你好好的找工作干嘛?”   我苦笑说,钱不是生活的全部,你给我的太多了,再这么下去,我就废了。   说完,我弹飞烟头,快步离去。宋玉在我大叫:老公,你回来,别闹了好吗?   我没有回头,我知道宋玉对我是有爱的,但由于生活层面不同,又是闪婚,缺乏感情基础,我与她就像是两只刺猬,靠的越近,彼此越疼痛。   我不会忘记自己的身份,我当初就是图着钱来的,只是没想到能收获一份爱情,但这份带刺的情感,像枷锁一样扣在我的脖子上,让我喘不过气。   我是有钱了,但却更怀念,在工厂上班与工友们打成一片,每天下班后,聚在一起吃烤串、喝啤酒、玩纸牌的日子。   虽然苦,但很真实,活的也坦然。不像现在这般,如地下的老鼠,阴郁无常,见不得光。   溜达到盛天百货的时候,看到百货商场门口挤满了人,很是热闹,我正好有个熟人叫小李,在商场当保安,我过去打了声招呼,问他今儿又搞啥活动。   盛天百货的老板叫周云生,在东江很有名气,经常搞一些惠民活动,很得人心,我上大学的时候曾在这里实习过,还亲眼见过他,是个很平易的人。   小李说,老板娘准备出国,商场不做了,全部清仓打折呢!   我说,啥意思?这可是东江最大的百货商场,说不做就不做了?周云生也不管管这败家娘们。   小李神秘兮兮说:嗨,你还不知道啊,周老板一年多没冒头了,听人说,好像是死了。老板娘耐不住寂寞,找了个小白脸,这不,生意不做了,打算出国享受呢。   他一脸酸溜溜的说:“兄弟,你是不知道,老板娘虽然近四十的人了,还有一个儿子,但那身材依然是一点没走样,丰乳肥臀能把人迷死。哎,人比人气死人,你说我咋就没这么好命,要搞上这娘们,下半生就发了。”   我没接茬,心中暗自叹了口气,可惜了老周,挣了一辈子的钱,两眼一闭,全成别人的了。   离开商场,走了没多远,我突然心中一惊,上午在道观里看到的人,似乎跟周云生挺像的,怪不得我看着有点眼熟。   王大师说那人是在治邪病,但东江又传周云生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现在有两种情况,那人跟周云生很像,也确实是在治病。而另一种可能就是,周云生根本没死,而是被困在了清风观。   这只是一种大胆的猜想,可惜上次在小屋,那人没能说话,要不然一切就好说了。   我沿途找了一路,没有合适的工作,转悠一圈,就回家了。   回到家,宋玉给我脱了外套,给我泡了茶,问我找着工作了吗?   我摇了摇头,接过茶,喝了两口,把盛天百货关门的事告诉了她。宋玉很平静的说,周家的事,咱们操什么闲心。   我说,我还不是心疼你,怕你被姓王的给骗了。你不知道我在那屋子里,好像看到周云生了。   宋玉面色一凛,拉着我的手,一本正经说:“老公,咱们都是普通人,不是救世主,不该管的,不要乱操闲心,安心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够了,否则会惹上无妄之灾。”   我想想也是,周云生的死活关我屁事!   看着宋玉忧虑的样子,我心里颇是感动,再亲不过老婆,不管再怎么吵架,她心永远是向着我的。   我是个心很宽的人,转悠了一圈,心里这会儿完全通透了。   我觉的自己很傻,先是为了一个微信陌生人怀疑妻子,现在又因为一个邋遢道士,跟她怄气。   丫的,我觉的自己不是上门女婿,而是来当大爷来了。   “老婆大人教训的对,小的以后保证再也不添乱了。”我吻上她的红唇,含糊道。   “你啊,我看就是闲出病来了,整天神神鬼鬼的,不是怀疑这个就是怀疑那个,干脆改行当侦探得了。”宋玉依偎在我怀里撒娇说。   当侦探?还真有点意思,值得考虑!   “你放心,我已经把那些滋补液全给扔了,以后只要你不喜欢的事,不喜欢的东西,我一律不沾。夫妻俩,就要一条心,你说对吗?”   看着这位富家大小姐,像小绵羊一样温柔,我心都化了,手攀上她的胸,把玩了一阵,就要上床。   宋玉少有的拒绝我说:老公,不行的。   我不依不饶,压在她身上说:你忘了,大师说咱俩就得多阴阳交合,能强身健体,百毒不侵。   宋玉笑靥如花,搂着我的脖子,娇嗔道:某人不是说了,大师是神棍、大骗子,他的话自然也就当不得真。   然后,她轻轻咬着我的耳朵说:我来事了,还有啊,我那事周期非常不准,有时候一来事,就是半个月哦。   我哭丧着脸说,那我岂不是半个月不能一亲女王芳泽了。   宋玉娇哼了一声,掐了我的小兄弟一把:平时要你办那事,你一万个不情愿,这会吃不到了,傻眼了吧。   闹了一阵,我起身说去弄晚餐。   宋玉说不用,她今晚给我约了饭局,我问她是跟谁的,她扬了扬我的手机说,跟小米。   我拿过来一看,宋玉用我的口吻,套了小米很多话。   小米发语音说,她师父说过了,跟我提前见面,她会有一劫。   但宋玉用我的身份一再相邀,小米说看在老交情的份上,跟我见上一面,就在城南的咖啡厅。   我说,不去,我跟她又不认识。   宋玉替我整了整凌乱的衣领说:“你看到了,她一口咬定跟你是老交情,若她是你的老朋友,你大可告诉她,咱俩结婚了,她自会知难而退,也不会再缠着你。若她不是你的朋友,那你更没必要心虚了,大大方方的见一面,我也好放心不是?”   不愧是女总裁,针针见血,这么说来,她帮我约了这个小米,还真有必要。   毕竟她天天在我背后搅合,弄的我也挺烦心的,见一面,说开了,无疑会更好。   我让宋玉跟我一同去,她说不了,万一这女的认识她,定然不会现身。说到这,她刻意提醒了我一句,别忘了,她很可能是鬼,你把符带上。   我说大庭广众的,她还能吃了我不成?   宋玉白了我一眼,荔湾广场、天津日报大厦,那么多人还闹鬼呢。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带着总是好的吧。你放心,我就在旁边看着,她真要纠缠不清,我会出来帮你。   晚上,我坐出租车来到罗门咖啡厅。   我拿起微信发了条消息给小米,就说我到了,问她在哪。   消息刚发出去,在角落里坐着的一个女孩,冲我挥了挥手:“傻蛋,我在这呢。”   我有些尴尬,她这一声傻蛋,让我顿时成为了瞩目的焦点。不过,倒是消除了我原本的恐惧感,因为她怎么看都不像鬼。   我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她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漂亮,一张可爱的包子脸,琼鼻玉齿,长长的睫毛衬着星辰般的眸子,很有灵气。一袭活泼的小短裙,搭着马尾辫,散发着青春的活力,就像是丛林中,活泼乱跳的小仙子。 第九章 你的妻子是化生子   咖啡馆里,不少人都向她投来羡慕的目光,低头耳语议论她。   “小姐,先生,请问你们想喝点什么?”服务员走了过来,礼貌的问道。   “一杯白开水,一杯咖啡,谢谢。”她露出两个甜甜的酒窝,两排洁白的贝齿,让人有种赏心悦目的美感。   “我们认识吗?”我开门见山问道。   她很可爱,很美,但我不是来跟她谈情说爱的。   “当然认识,如果宋玉算是你的妻子,那我也能算是吧,嗯,严格说来,咱俩更早一些。”她歪着脑袋,眨巴着大眼睛,想了想认真道。   我有些不解,问她啥意思。   她说:你跟宋玉不过是口头成婚,又没正式领证,这跟过家家有什么区别,咱俩以前也有过口头婚约,所以,若是这么算,咱俩也是夫妻。   她倒是提醒了我,我和宋玉确实没领证,只是简单的在家里举办了婚礼。我曾跟宋玉谈过领证的事,但她老是含糊其辞,我以为她是怕我分财产,而我最初的目的只是为了替我妈捞点医药费,所以并没有刻意死盯着这事。   我看了她一眼,欣然笑说,这么说来,我平白无故又多了一个老婆。   “你想的美,就你这快要死的人了,我要真是你老婆,那还不得守活寡啊。”她喝了一口开水,调皮笑道。   “美女,我就纳闷了,咱俩平白无故,你干嘛要诅咒我早死,说我的妻子不是人。”我收起玩笑之心,严肃问她。   “人有七七四十九口阳气,你已经被宋玉吸走了四十二口,没了阳气,就会变成行尸走肉,为人所用,比死还惨,你说你是不是快死了?”她打开手机,对着我拍了一张照,递给了我:“看到了吗,你的身体已经发虚,气虚则神衰,神衰则体化,你平时都不照镜子吗?”   我一看,照片中的我,面色青白,明明是近距离照的,但脸上就像是蒙了一层雾气,显得很模糊。   我心中大惊,我最近常常感到疲惫,走路发飘,反应也比以前慢了好几拍,我起初以为是房事太频繁导致的,但现在看来,很可能如她所说,阳气衰竭。   不管我有多爱宋玉,死亡就像一盆冷水,让我瞬间清醒过来,变的理智。   “宋玉不是人,她会是什么?”我问。我并不怀疑宋玉,而是想听听她能编出些什么说头。   她说:你知道化生子吗?   化生子是什么东西?我不解的问道。   她白了我一眼,指了指手机说:我的傻哥哥,这么多年了,你还和小时候一样憨,不会自己百度啊。哎,算了,还是我来说吧,简单点,她是有思想的尸体,见不得光,见不得火,不食五谷,以人血、尸油为生。说白了,就是有思想、但战斗力不强的僵尸。   在东江化生子有两种,一是一些有钱人,请人用术法把自己夭折的亲人炼成的化生子。第二种,是尸体、魂魄被人控制,专门为尸奴,供玩乐,或诱惑人榨取钱财、取人阳气。   她说的头头是道,我越听心越乱,自从结婚后,除了今天,我就没在白天见过宋玉,虽然她每天说是在加班,但真假难辨,因为我一提去她公司,她就躲躲闪闪,岔开话题。   天知道她是在上班,还是白天怕太阳躲在哪个阴暗的角落里。   当然,我不会因为简单几句话,就信她。   我问她,宋玉是属于哪种。   小米分析说,“宋玉的情况有些复杂,她的父亲宋耀人在江东是首屈一指的富商,如果宋玉死了,把她炼成化生子,也不为奇。但她找上你,并跟陈家铺有关系,我怀疑她被人控制了,已经沦为尸奴。”   如果是这样,她为什么要找我?我更困惑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我师父说过,你的命格比较特殊,但我想应该是有人盯上你了,想取你的阳气,增加邪术修为。别诧异,我没跟你开玩笑,听说过‘红衣男孩’惨案吗?这里面的水很深,取寿元、取阳气并不少见。”小米道。   听她说话,有点听书、听故事的错觉,但见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又不像是在说故事。而且,红衣男孩惨案,网上众说纷纭,我也曾关注过,有传言说,好像是被人按照五行之法杀死的。   她又跟我说了一些怎么辨别化生子的方法,我听的正入神,手机响了,是宋玉发来的短信,上面只有短短几个字:这女人是鬼,别被她迷惑了,速撤。   我被她的短信吓了一跳,宋玉似乎很急,虽然跟小米聊天,是件很有趣的事,但我决定还是安全第一,先撤。   我刚要起身走,小米淡然笑说:傻蛋,我知道你根本就不信我,我甚至能猜到,约出来,是宋玉的意思。因为,你来到这,并没有像微信里说的,跟我叙旧,说明你根本就想不起我是谁。但我还是来了,你我有旧,看在昔日的交情,我不介意宋玉布了什么局,我觉的有点醒你的必要。   我张了张嘴,原来她心若明镜,看着她那纯真的笑容,我很是尴尬,突然感觉似乎太过小人之心了。   说到这,她站起了,幽幽感叹说:人无渡己之心,佛也难渡。在你没有认清楚宋玉的真面目,决心自救之前,我不会再联系你,保重,傻蛋哥哥。   她冲我微微一笑,拿起旁边的一把粉色小雨伞,迈着两条修长的大白腿起身走出了咖啡店。   待她离开,我才回过神来。   我现在心里完全乱套了,她要是在我面前不断的说宋玉坏话,我或许只会把今天的见面当个笑话,过了也就忘了。但她临走说的这番话,打到我心里去了。她给了我很多暗示,我还是想不起来跟她有过交集的片段、她的身份,但我能感受到她的真诚。   短信又响了,“她要离开了,快追上去,用符贴她,她是鬼。”   我没有动,安静的喝完了咖啡,结账的时候,收银台的服务员满脸妒忌说:先生,你的女友跟电视里演花千骨的那个明星好像啊,该不会就是本人吧。   怪不得,这里的人都对她那么好奇,仔细那么一想,还真有那么的点像,不同的是,小米更有灵气,身段也更高挑些。   我耸了耸肩,微微一笑,走了出去。   宋玉在车内等我,一见面,她责备我:“秦冲,你啥意思,把我的话当做耳边风吗?”   我不想跟她争吵,就故意装作一副害怕的样子,无奈说:“甭提了,我腿都吓软了,哪里下得去手,再说了,她这么瞩目,我真要拿那东西贴她,她要是鬼还好,若不是,我准得被人活活打死。”   宋玉眉头一凛,“秦冲,你啥意思,对她有好感?”   我承认对她确实有点好感,这是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跟她虽然是初次相逢,但说话没有丝毫的生分,就像多年的老朋友。   “你自己看看,她是人是鬼。”宋玉把手机递了过来。   我打开一看,她拍了不少小米的照片,画面中,小米只有一具骨架,所有的照片都是骷髅状,裹着白色的裙子,手里拿着一把粉色小伞。   在陈家铺的时候,水鬼说过一句话,害死抠脚陈的是一个长的像小骨,穿粉衣,拿粉伞的女鬼。   虽然水鬼不是什么好鸟,但他似乎没有咬小米的必要,结合这两种可能,小米很可能是鬼。   或许是这几天经历的事太玄了,明知道小米是鬼,但我心里一点也不害怕,反倒是有些麻木了。   小米至始至终都没表现出要害死我的意思,她如果要害我,在陈家铺就没必要那么紧张我,传授我打鬼符,更没必要说刚刚那番话,她都不想与我联系了,还谈何害我?   “小玉,我们回家吧,小米是人是鬼,已经与咱们的生活无关。”我疲惫的舒了口气说。   宋玉的脸色冰冷,双眼死死的盯着我,她的眼神很骇人,对我的失望。   “你们谈什么了?你们其实认识对吧,有旧情,你喜欢她。”宋玉双手紧握方向盘,声若寒冰,咄咄逼人问道。   这就是我和她在一起压力很大的原因,温柔的时候似水,生气的时候,杀气腾腾,喜欢把人逼到绝路,性格很极端化。   “我不认识她,更谈不上喜欢,但我不相信她会害我,你不用担心,她说了,不会再联系我。”我把头别向窗外,点了根烟,徐徐道。   宋玉冷笑了一声:“秦冲,瞧你这失魂落魄的样子。你已经被女鬼迷惑了,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俩之间肯定过去有私情。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要是敢背叛我,会付出代价的。”   她的眼中弥漫着无情的冷意,让我一阵心寒,我不知道为什么见了小米,她会如此激动。   一路无话,回到家,宋玉依然在生闷气,我也没心情搭理她,倒头就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一阵刺鼻的臭味给熏醒了,这股气味是抠脚陈的臭脚丫子味!   小秦,下,下棋,陪我下盘棋吧!一丝沧桑而又低沉的声音,夹在雷电声中,幽幽的传了过来。 第十章 半夜鬼上上门   我吓的一个激灵,猛地坐了起来,头像撕裂了一样疼痛。   我打开灯,屋子里空荡荡的,枕边人已空,一看闹钟,已经是半夜三点,外面雷雨交加,风声大作,宋玉不知道去哪了。   轰隆隆!   小秦,求求你陪我下盘棋吧,我让你一边车马炮啊!   我冷静下来,擦掉满头的冷汗,幽幽的鬼声,仿佛是从客厅传来的,抠脚陈果然还是找上门来了!   妈的,老不死的,三番两次想害老子,真当爷是泥捏的不成?   我说过,我这人平时能忍事,也怕死。但真逼急了,也不是好惹的善茬。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会会他!   我忍着疼痛,咬破手指,在左手快速的写了一个法字,小心往客厅摸了过去。   客厅内一片昏暗,窗外狂风大作,一道雷电从窗边划过,抠脚陈瑟瑟发抖蹲在门口,手里捧着掉了漆的棋盒,瞳孔绽放着脆弱的绿光,可怜兮兮的望着我。   我打开客厅的灯,他浑身湿漉漉的,佝偻着身子,满脸哀求的问我,“秦冲,能,能陪我下盘棋吗?求,求你。”   我原本以为鬼都是像水鬼一样凶狠,要人性命,但看到抠脚陈惨兮兮的样子,我心中竟生了一丝同情,这老头生前无儿无女,孤苦伶仃,没想到死了,做鬼也是这般凄惨。   我举起法字符的左手,慢慢的向他逼近,我走近一步,他便后退一步,似乎很畏惧我的左手。   “小秦,我不会害你,是小米小姐让我来找你的,她说你会帮我的……”抠脚陈惨白的脸上满是惶恐之色,举起手向我作揖。   我心里顿时就来了火气,宋玉说的没错,小米果然在背后给我使绊子,她跟抠脚陈根本就是一伙的。   “小米?上次让你带我去坟山,也是她的主意对吗?”   抠脚陈的眼睛渐渐变的血红,渗出了血水,他点了点头说,是的。   “好你个老贼,还说不是来害我的,上次在坟山,你拉老子下棋,要不是我媳妇护着,我就被你害死了。”我举起手就要灭他,我算是明白了,原来鬼也不全都是见人就灭,像抠脚陈这种就没什么战斗力,打字符足够收拾他。   抠脚陈连忙举起手护在头顶,一瘸一拐的绕着窗子边逃边求饶。   “小秦,这是个误会,你是我唯一的棋友,我害死你有什么好处。”他大叫,“我这么晚了,冒着被雷劈,被雨化的危险,来这找你,就是来求你救我的。”   鬼的声音,有很强的穿透力,苍老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别墅里回荡着,异常的阴森。   我量这老东西奈何不了我,就让他说清楚,没想到老东西还赖上了,说他死前最大的心愿就是和我再下一盘棋,他要投胎,得消了怨气,找到尸体才行。所以,必须让我陪他下一盘棋,边下边唠嗑。   见我有些犹豫,抠脚陈又说,“你放心,宋小姐早就出去了,要不然我也不敢进这门。”   我说,那成,咱们边下边说,你要敢耍花样,我就灭了你。   上次杀了一个凶狠的水鬼,如今抠脚陈又被所震慑,这让我认识到,鬼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心里自然也就从容多了。   抠脚陈大喜,在桌子边坐了下来,快速的摊好棋盘,脱掉湿漉漉的破球鞋,美美的抠起脚丫子,冲我说:小秦,我好久没吃东西了,精力不济,你好人做到底,给我来几炷香呗。   毕竟是同事一场,我拿了几炷香,点燃递给了他。   他闭上眼,呼呼的耸吸着鼻子,只见那香气凝成一股,呼呼的燃烧了起来,不到半分钟,几炷香就燃烧干净了。   吸完香,抠脚陈那双鬼眼,有了些神采,这才开棋,一边抠脚一边下。   我是真不想跟老东西下棋,太恶心了,棋子上那股子臭脚丫子味,能把人活活熏死。   但他也就这么个心愿,要不了了,只怕天天晚上会来找我,还不如忍忍,成全他得了。   他的棋艺是没得说,我注意力不集中,很快被他打的落花流水。抠脚陈大喜,连说痛快,又开了一盘。   我不耐烦说,这会儿你该说真话了吧,小米为什么要让你带我去坟山。   抠脚陈说,其实那晚上,我来找你,就是想求你救我,我的尸体被人控制了,投不了胎。我孤立无援,幸好遇到了吕小姐,她说你可以帮我,我就把你引到了燕子岭上,本想跟你说事,结果棋瘾来了,就拉着你下了两把,哪晓得,宋小姐追上山来了,我只能逃了。   吕小姐?我惊讶问道。他连忙解释,小米姓吕。   你是怎么死的?我问。   抠脚陈长长的叹了口气说,自从我走后,他在厂子里没有了棋友,很是无趣,便辞职回到了陈家铺。回去当天晚上,有个女人来找他下棋,棋艺好生了得。那女人和他下棋的时候,下了个赌注,说如果她赢了,便要他的命。   抠脚陈当时棋瘾正在兴头上,满口答应了,哪晓得他根本不是那女人的对手,一盘棋还没下完,便死局已现,急的一口气没上来,眼前一黑,待醒来的时候,他已经成为了孤魂野鬼。   孤魂野鬼是不能投胎的,人死后,尸体为证,得超怨气,才能入地府报道。   他飘荡了好几天都没找到尸体,这不,吕小米便给他指了条明路,让他来找我。   我心想这个吕小米真够无聊的,我又不是神仙,哪里找得到抠脚陈的尸体。   我问他,跟他下棋的女人是吕小米吗?   抠脚陈说,不是,跟他下棋的正是追到坟头上的那个女人,后来他才知道那女人是我的妻子宋玉,他害怕宋玉,所以在坟头上溜了。   我顿时就纳闷了,根据水鬼的说法,跟老陈下棋是吕小米,但抠脚陈却说是宋玉。   仔细一想,水鬼根本不是他的儿子,说的话自然作不得数,但是宋玉从没提过她会下棋,而且她为什么要杀抠脚陈?   抠脚陈说,他也不知道,吕小姐说,我肯定能找到他的尸体。   我问他,为何这么相信吕小米?   他说,方圆百里的人都知道,城南白事店的陈玄重师父是热心肠活菩萨,专门帮助游魂野鬼,吕小姐是他的徒弟,自然是信得过的。   我笑了笑说,听说陈家铺里闹鬼,你在那害死了好几个人?   抠脚陈吐了口血沫子,生气说:小秦,你看我这衰样,我还能害人吗?我要这本事,还用得着避着你家婆娘吗?   我想想也是,他连我这么一个虚的走路发飘的人都对付不了,咋能害人?   说话间,他收起棋盘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哀求道:“小秦,我一生无妻无子,也没朋友,就你这么一个棋友,你一定要帮帮我,来世,我一定做牛做马报答你。我现在是孤魂野鬼,随时都会被其他厉鬼所害,若不能投胎,四十九日后,阴气散尽,必定魂飞魄散。”   说完,他的双眼里流出了血泪,很是凄楚。   我这人是个软心肠,骨子里也是个讲义气的人,连忙扶他起来说:“我没把握一定能找到你的尸体,但我会全力以赴,你赶紧起来吧。”   他连声感激我,战战兢兢的站了起来,又说:“小秦啦,你是个好人,但我有句话要提醒你。你家这婆娘不简单,你要多加小心啊。”   说完,他起身再次向我作揖拜谢,拖着老腿,慢慢的往门口走去。   我追到门口,问了一句:吕小米到底是人是鬼?   他没有回头,拖着长调,轻叹说:哎,这世道,人比鬼毒啊,是人是鬼何必分的那么清楚呢,你用心去看,善即是人,恶即是鬼!   善即是人,恶即是鬼!   抠脚陈这话说的在理,人若心恶,比鬼更可憎,鬼若心善,便是活菩萨。   我一直片面的因为恐惧,而习惯把鬼定义为害人之物,但其实,鬼反而为人所制。无论是宋玉还是吕小米,她们是人是鬼不重要,关键是她们的心,到底谁是黑,谁是白。   抠脚陈走后,我坐在客厅一直在抽闷烟,说心里话,小米和宋玉,我更怀疑后者,只是她是我的妻子,我不愿意多想。   小米虽然看起来调皮,但说话很有条理,而且到目前为止,并没有透露出任何的害我之心。   而宋玉呢,她跟王大师走的太近,而且有很多见不得人的秘密,我是上门女婿,不愿过问,但不代表我傻。   我曾想极力维护这段感情,但想起在车里,宋玉那狠辣的眼神以及那句我会付出代价的狠话,我就一阵心寒。   我承认做上门女婿,贪图她的钱财,无论我出于什么理由,都不能算是一个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但我不想死,不想把命搭在宋家,我有种预感,宋玉已经认定我跟小米走的很近,我怕她会对我展开报复。 第十一章 另一个小白脸   送走了抠脚陈,我一个人坐在二楼大厅的沙发上抽着闷烟。   吕小米和宋玉,这两个女人之间的事情真的是扑朔迷离。不过我很快就想起来一个更大的疑点——宋玉跑到哪里去了!   结婚之后这女人就好像神怪小说里面的那些女妖精一样夜夜笙歌,不断的索取,一副要把我榨干的模样,每天晚上几乎都是以负数距离贴在一起睡的。可是今天怎么回事?这大半夜的莫名其妙就不见人了?   如果说是我不肯和她上床,她耐不住寂寞出去偷人了,这还解释的通,可是实际情况完全不是这样啊。就算是跟我生气,也没必要在这电闪雷鸣的时候出去吧。难道宋玉身上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伸手摸摸旁边的床铺依旧是冷的。宋玉昨晚干脆就没有回来。也罢,没回来就没回来吧,现在这情况,我一个人独处似乎更安全一些。   雷雨早就停了,踏着积水走出别墅的大门,刺眼的阳光让我觉得头天晚上的事情就好像是一场梦一般。   无所谓了,头天夜里我答应了抠脚陈帮他把尸体找出来,索性就到他的坟上去挖开看看。   想到就做,我从车库里拎出一把铁锹绑在我的自行车后衣架上,蹬着车子直奔北门外的燕子岭。   为什么是绑在自行车的后衣架上?自从入赘到了宋家,我就不上班了。宋玉在金钱上对我很是大方,却唯独不提给我买车的事情。哪怕是个QQ或者夏利呢。   没有经济就没有地位,人家不提,我也就不提。现在看来,这个小“疏忽”似乎根本就是因为她不想让我开车到处乱跑,就乖乖的在别墅里等着她回来榨汁就够了。   在去燕子岭的路上,我有点后悔,昨天夜里怎么就没问问抠脚陈和那个水鬼是什么关系呢。水鬼当时告诉我,那个没有刻字的碑就是抠脚陈的,可是这货本来就对我图谋不轨,它说的话能信么?   那天在坟地醒来,对我的刺激挺大,印象很是深刻,所以没用多长时间我就找到了那座有碑无字的孤坟。我四下里打量了一下,眼见着附近没有什么人,走到坟前双手合十对着那块无字碑拜了拜,然后一脚踹倒墓碑,抡起铁锹就挖了起来。   这是一座新坟,坟头土都很松散,我没费多大力气就把坟头挖开,露出了下面一口狗碰头棺材。   所谓的狗碰头,指的是一种穷人们用的特别薄的棺材,乱葬岗子里时不时的会有野狗出没吃死人的尸体,而狗碰头说的就是这棺材薄到野狗一脑袋就能撞穿。   抠脚陈这一辈子,也是不容易,无儿无女的,死了死了还摊上这么点事儿。这坟包子和薄棺材,多半都是村里人看他可怜给凑出来的。   我把铁锹插到棺材板侧面的缝隙中用力一翘,只听“嘎吱”一声,棺材板被我毫不费力的撬了起来。一股我很是熟悉的怪异味道从棺材里冒了出来。   为了防止棺材里有什么怪东西,我退后了两步,用铁锹把棺材盖掀了,让太阳晒了两分钟才凑上去看。棺材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尸体,只是在底子上扔着四颗棋子,那股皮肉腐烂的臭味儿就是从棋子上传来的,不用问,这肯定是抠脚陈留下的。   把铁锹插在坟旁的泥土里,我坐在那块被踹倒的无字碑上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昨晚的事情不是梦,抠脚陈的尸体确实不见了。   那么,这是不是就可以推而论之的认为抠脚陈说的话都是真的呢?他是死于一盘棋,他下棋的女人并不是水鬼说的吕小米,而是我老婆宋玉。   头大,难道说每天晚上和我同床共枕的宋玉真的不是人么?把烟头狠狠的丢在地上,掏出手机拨通了宋玉的号码,我受够了,一定要找她问个清楚!   “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手机听筒里传来了那一成不变的电子音。只要是白天,宋玉的手机就永远都打不通。   我不想一个人回到那冰冷冷的别墅,索性还是去找找工作吧。省的和宋玉闹掰以后没钱给老妈出医药费。   坟里面没尸首,我草草的填埋了一下,就骑车回了市区,鬼使神差一般,我又溜达到了盛天百货。   盛天百货的门口依旧是那么热闹,看来减价促销还在进行。这地方关门在即当然不可能招聘什么工人,可是我就是想进来看看。   周云生的事情我一直觉得很蹊跷,那天在清风观里看到的油人,怎么想都像周云生。周家的事情原本跟我是没啥关系的,我也管不着,不过……也许能从周云生老婆那里了解下所谓的王大师到底是什么人吧。   只是,周云生的老婆,会出现在这地方么?一般来说,老板娘都应该是躲在别墅或者会馆之类的地方享受吧。   “秦冲,你又过来了?不会是也来抢点打折商品什么的吧,嘿嘿,想要什么,你直接跟哥们儿说不就好了,我早早给你留下,何苦跟这些大爷大妈挤来挤去的。就咱兄弟的赚的那几个死工资,随便挤伤哪个,咱们都赔不起。”   就在我漫无目的的闲逛的时候,一个人突然从旁边揽住了我的肩膀,竟然又是我那朋友小李。   “我说,你不去看大门在这里干嘛?这么勾肩搭背的,不怕让你领导看到啊?”小李的胆子不大,平时总是谨小慎微的,生怕惹领导不高兴,像这样在工作时间和人勾肩搭背的,我还真是第一次见。   “跟你说多少次了,哥们儿是保安,不是门卫,看什么大门啊。我跟你说,我们这商场都不干了,老板娘都要走人了,谁还会管我们啊。兄弟们也就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我这还算好的了,至少还坚守着岗位,有几个哥们儿现在已经出去找新工作了。”小李说着满不在乎的从衣兜里掏出包烟,递给我一根,自己也点上了一根。“对了,秦冲,你最近干嘛呢,兄弟们都说你失踪了。”   “没干嘛,我妈病了,照顾我妈。”我和宋玉的婚事非常低调,不想让外人知道,更何况现在都这样了,我总不能跟他说,兄弟啥都没干就是成天在家混吃等死顺便被白富美榨干吧。   闲扯了几句,话题又回到了他们老板娘身上,小李突然拍了下自己的脑门,“秦冲,我跟你说,我们周老板应该是真没了,老板娘和小白脸的婚纱照都拍好了,下午我还在监控室的电脑上看到来着。对了,那个小白脸我看着眼熟,好像有几次看到你和他走在一起啊。”   “我?”我顿时就愣住了,严格的来说我自己也是个小白脸,在宋玉家里混吃等死。可是我真心不记得我身边有什么朋友也做这一行啊。   效力看到我满脸诧异,当下也不多话,直接把我拉进了他们保安部的监控室。   监控室不大,一个比小李年纪略大一些的保安正把双脚搭在桌子上,一边翻着不知道从哪里淘来的成人杂志一边磕着瓜子,我和小李进来,他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孟哥,老板那个婚纱相册还在电脑里没,我跟你说,那个小白脸特想我这哥们儿一朋友,我让他来认认。”   “啥,你哥们儿认识那小白脸?”孟哥似乎对这事儿也挺有兴趣,也没多废话就走到旁边一台电脑前点了几下,打开了一个文件夹,从众多图片中随便点开了一张给我们看。   那是一张很标准的结婚照,不管男人还是女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女人自然就是盛天百货的老板娘,就像小李说的那样,这娘们儿虽然年纪不小了,但是保养的真心不错。   可当我看到那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面貌时,我的嘴巴顿时大大张开再也合不拢了。   没想到,真是没想到。那个和老板娘在一起的小白脸竟然是我哥们儿曹阳!   惊讶过后,随之而来的则是一种心悸的感觉。怎么会是曹阳呢?要说那小白脸是我朋友的话,随便哪个都有可能,偏偏却是曹阳这个最不可能的家伙出现在了照片上。   倒不是说曹阳不是那种吃软饭的货。   论长相,曹阳并不比我差,而且他这人很好赌,偏偏赌运又不好,所以他比我还要缺钱。有做小白脸的机会,他上赶着凑上去,这实在没什么好奇怪的。可是怪就怪在他之前把宋玉介绍给了我。   论家产,宋家的家产绝对要比周云生老婆手里那点丰厚得多。论身材相貌,就算周云生媳妇再怎么会保养,也是四十岁的人了,和宋玉之间差了何止一个档次?   可是曹阳这家伙偏偏就把宋玉介绍给了我,自己傍上了那半大老婆子。   这种情况我该说什么?曹阳够义气?   别承担了,说不定我身上发生的这些怪事,也有曹阳的一份功劳! 第十二章 不对劲的曹阳   想到那些东西,我哪里还有心情和小李他们聊天打屁,随便应付了几句就离开了盛天百货。   说起来也真是,明明是曹阳介绍我和宋玉认识的,我之前怎么完全都没有想到他的头上呢?虽然我们俩的关系不是特别铁,却总算是兄弟一场,从他嘴里问点东西,不比找宋玉或者吕小米问来的靠谱一些么?   走出盛天百货,我立刻掏出手机拨通了曹阳的电话。   “喂?谁呀?这么大清早的就打电话过来。”电话那边传来了曹阳迷迷糊糊的声音,似乎是刚被我吵醒。   “曹阳,是我秦冲。”我没跟他绕圈子。   “哦,是秦冲啊。嘿嘿,你个没良心的,哥们儿给你介绍了个白富美,你这玩意儿了也不说单独请哥们儿好好吃一顿,我说你小子不厚道啊。”听到是我,曹阳的声音顿时变得嘻哈起来。   “那不是刚结婚的时候太忙么,我看捡日不如撞日,今天就挺好,你一会儿出来吧,哥们儿请你吃好的。”   不知道是我应答的太爽快了还是怎的,听到我说请他吃饭,曹阳竟然愣了几秒钟然后才嘿嘿的讪笑了几声对我说道:“额,那啥,冲子,哥们儿今天有点事儿,中午出不去啊,你跟你家小富婆吃吧,改天,改天咱们再聚。”   “哦,那晚上呢。”曹阳就不是什么成大事儿的人,刚刚嘴里的反复分明告诉我他心里有鬼。   “晚上……晚上也不行,哥们儿最近真有事儿。等有空,有空我联系你,嘿嘿,哥们儿先挂了啊。”   说完,曹阳没等我回话,就把电话给挂断了。我不由得冷笑了一声,这种表现,除了心里有鬼还能说明什么呢?   你不想见老子是吧,没事,老子去见你好了。   骑着我的自行车,到了曹阳租住的房子那里,然而屋子的大门紧闭着,透过窗子往里一看,只见屋子里狼藉一片,好像早就没有人住了,跟邻居大妈一打听才知道,曹阳已经从这里搬走半个多月了。   小样的,是搬到相好的家里去了?还是单纯的在躲我这个冤大头呢?   无所谓,家可以搬,但是狗总改不了吃屎吧。   华灯初上,我站在堕落街云海KTV的门口,看着那闪烁的霓虹灯一阵冷笑。堕落街,是职教中心后面的一条小街,这地方吃喝玩乐,各种店面一应俱全,其中最特别的,就是这家云海KTV了。   明面上,只是一家四层的正经KTV,甚至包房服务上都没有什么出格的地方,可是在KTV的地下,却藏着一座规模不小的赌场。如果不是曹阳曾经带我来这里看过热闹,我可能一辈子都找不到这地方。   没错,曹阳当初亲自带我来的。   和前台的服务生对了一下切口,然后按照他的指引从一个暗门下到了地下赌场。这里的规模真心不小,足有几百平米,一个个衣着暴露的兔女郎端着筹码和酒水穿梭于一张张赌桌之间,偶然被赌客揩个油,也都不生气,只是嬉笑怒骂的讨些赏钱。   “唉,这位先生,生面孔啊。朋友介绍来的?”一个留着大波浪长发的兔女郎看到我进来后没有去赌桌边玩耍而是站在那里观望,立刻就认定我是个初哥,走过来抱住我的胳膊用她的凶器蹭了起来。   “您想玩什么,我可以全程陪同哦,免费的,当然,如果您手气好赢了钱,赏我点小费,我也会很开心的。”兔女郎把嘴巴走到我的耳边,用甜得发腻的声音撩拨着我。   “帮我找一个叫曹阳的,这些就都是你的了。”我从兜里掏出几张老人头,数都没数就直接塞进了兔女郎的事业线里。   兔女郎的脸蛋笑的跟朵花似的,连声说着曹阳是他们这里的熟客了,现在刚好就在。当下,她就领着我直奔赌场最里面那张赌骰子的赌桌走去。   赌桌旁边围满了赌客,显然,骰子这种简单粗暴的赌博项目拥有很大一批玩家。而曹阳此时正坐在赌桌边的椅子上手中攥着几个筹码,盯着骰钟双眼喷火的在那里喊着“小!小!小!”   “一二一,四点小!”当荷官爆出骰子的点数时,曹阳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满脸都是喜色,嘴巴里更是不干不净的吆喝着,让赌场里的伙计给他找两个身材最好的妞儿过来陪着。   我正要上前把曹阳拽出来,却在那一刹那又硬生生的停住了脚步。   曹阳不对劲。非常的不对劲!   此时他面前的台子上已经堆了一大堆的筹码,显而易见,他的赌运旺得很。可是他给人的感觉却没有半点旺的意思。   我不懂得看相,但是我知道运势旺的人必然红光满面,容光焕发,有一种让人觉得他很冲,很有火力的感觉,可是曹阳的面容却显得很阴寒,即便他在笑,依旧显得很阴。   而他的面色更是非但不红还带着几分青白。硬要形容一下的话,他现在的面色就和我之前见过的水鬼、抠脚陈差不多,阴气森森的。   难道说曹阳也已经死了?那他岂不是一个滥赌鬼了?上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可绝不是这个样子。   我默默的咬破舌尖,用舌尖血在左手手心写了一个法字,然后悄悄的绕到了曹阳的身后,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肩膀上,“曹阳,你个孙子,老子请你吃顿饭都不给我面子,却在这里赌钱。”   在我的巴掌拍到曹阳身上的时候,他就像触电一般整个身子剧烈的一颤,然后十分愤怒的一边骂一边抬头向我看来,“他娘的谁啊!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我他……”当他看清拍他的人是我的时候,面部表情顿时就是一僵,紧接着,很努力的挤出一个笑来,“冲子啊,我还以为是谁呢。你咋来了?”   “请不动你,只能亲自来找你了。跟我走吧。”我冷冷的看着曹阳,他的脸色比刚才更白了几分,却并没有像水鬼那样被我一巴掌打伤。   “嗨,你这话说的,哥们儿要不是真的有事儿,之前我就答应你了。我跟你说,我今天真的有事儿,你就别难为我了。”曹阳一边说着,一边把我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扒拉了开来。   “不行,我不管你有什么事儿,今天必须跟我走。”我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难得找到一个知道点内情,我又不害怕的家伙,放跑了他我怎么办。   曹阳跟我一番拉拉扯扯,不管怎么说,就是不愿意跟我走,后来我的火气也上来了,拉着他的胳膊就硬往外面拽,却不曾想曹阳这小子竟然高喊救命,把场子里的保安给招了过来。   最后,我被两位五大三粗的保安兄给“请”了出来,并且很严厉的告诫我不要在这里闹事儿,否则没我的好果子吃。   站在KTV的门口,我咬了咬牙,在这里等曹阳显然是不现实的,这种地方为了规避检查出口肯定不止一个,说不定现在曹阳已经从某个地方溜掉了。   推着自行车走在路上,我的心里有些惆怅,以前在小说里经常看到主角在遭遇困境的时候凭借自身的能力力挽狂澜把坏人一个个绳之以法的桥段,可是真的轮到了自己身上才知道现实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别说宋玉和清风观的王大师了,我就连赌场那两个保安都对付不了,难道前面等着我的就只有等死这一条路么?   “喂,年轻人,走路的时候看路啊,就算你要买东西,也不用推着车往店里走吧。”   我正在出神间,一个苍老的声音把我的思绪重新拉回了现实,看清眼前场景的那一刻,我整个人都尴尬了。   不知不觉间,我竟然推着自行车走到了一家纸扎店的门口。一个穿着白布短衫的矮胖老头正在坐在门口的一张小竹凳上糊着一个玉女,我这倒好,车轱辘直接从纸扎玉女的两腿间插了进去,把纸人的裤裆撞的凹陷下去一大块。   “对不起,老人家,我,我没注意,真是对不起。”我连忙把车子往后拽了一下,对矮胖老头道歉。   “没事。”老头把那个玉女翻过去看了一眼,“你给三百块就成了,有啥好对不起的。”   “啊?三百块?”听到老头说没事的时候我还以为碰到了个通情达理的老人家,谁知道他竟然一上来就狮子大开口啊,就是凹进去一块儿,你就要三百块,干嘛不直接去抢啊!   “咋的了?嫌贵啊?这还是看在小米的面子上,没跟你小兔崽子多要,要是换个别人弄坏了我陈老头的纸人,少说也得陪我三千块辛苦钱。”老头说着,还用白眼翻了我一下,“小抠。”   你丫的,狮子大开口还说我是小抠,这他娘的不是抠门的事儿好吧!我正打算和老头理论一番,却猛然响起他前面说的那句“看在小米的面子上”。   心中悚然,我下意识的朝纸扎店的门头看去,却见上面挂着的牌匾上写着的正是吕小米跟我提起过的陈半仙白事店! 第十三章 避香的邪符   “咋,你这样子,怎么跟见了鬼似的?难道是我老头子长得太难看把你吓着了?乖乖,不就是三百块么,你是有钱人,至于把嘴张的好像要生吞鸭蛋一样么。”矮胖老头的小眼睛一翻,看向我的眼神里全都是嫌弃。   “我,我不是……”我下意识的回了一句,却根本就不知道我之前打算说我不是什么。   “咋,你还想说你不是有钱人?你别逗啊,我老头子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你骗谁不好非要来骗我,东江宋耀人的女婿,说口袋里摸不出三百块来,这话有人信没有啊。”老头继续挪耶着我。   “额,不是,不是钱的事儿。”我抬起手来给了自己一巴掌。曹阳的诡异表现,抠脚陈的证言,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我对宋玉的怀疑无限放大。最先提醒我宋玉不是人的是谁?不就是吕小米么?现在我都到了吕小米说的白事店门口了,为什么不找她好好问问这里面的事情呢?   “师傅,小米去哪儿了?我找她有急事。”   “现在你相信小米了?”老头从竹凳子上站了起来,把那个被我撞坏的玉女随手丢在了一边,拍拍屁股就往白事店里面走去。   我立刻把自行车停在一边就要跟进去,却见那老头猛地伸手在我面前一栏,然后伸出右手做了一个手心向上的姿势。   我一时间没弄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老头嘿嘿一笑,“找人加五十,一共三百五,谢谢惠顾。”   服了!   不愧是开白事店的,这特么根本就是棺材里伸手——死要钱!   行,哥怕你了还不行么?这要搁在以前,问个人你跟我要五十块,我肯定扭头就走,不过现在哥有的是钱!我直接掏出四百来拍进他手里说了一句不用找了,哪知道老东西听完这话以后,居然从旁边的货架上拿起一叠冥币塞到我手里说是找零,还说我很快就能用上。我我我,我怎么觉得这老东西比曹阳还要欠揍啊?   老头引着我,到了店子里面的八仙桌旁坐下,拿起桌上的紫砂茶壶悠然自得的往自己嘴里灌了一口,没有半点去替我喊人的意思。   “老爷子,小米她……”   “小米不在。去国外办事了,没有个十天半个月的回不来。”老头说的悠哉,我却差点被气的吐了血。你丫挺的,小米不在你还收我五十块找人费?   “年轻人,做事不要总是那么急躁。你说你进庙烧香想摆菩萨,结果菩萨不在,如来接待你,你非要回去等菩萨回家再来?”老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一条旱烟袋来,磕了磕烟锅,一边往里装烟丝一边说道:“老夫姓陈,名玄重,是小米的师傅。你那点破事,老夫都清楚,反正你这白眼狼也不记得小米了,来这里无非就是解惑,那见小米和见我老头子都是一样的。”   这老头绝对是个高人,不说别的,就光是他这手一张嘴就能把人噎个半死的功夫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我索性也不跟他客气,一屁股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如果不是有小米教我的法门,我可能早就被那个水鬼拉去做替身了。宋玉和曹阳,这两个我都曾信过,那么对于救我一命的吕小米,信她一次又有何妨?   于是我就把之前在清风观看到周云生的事情,以及刚刚在赌场里遇到有点不正常的曹阳的事情都跟矮胖老头陈玄重说了。   “陈师傅,你说周云生那到底是被人加害了,还是真的在治病啊。”虽然心里一直在骂老不死的,但是在嘴上,我还是喊了他一声陈师傅。   “你觉得呢?把你泡在油缸里烤到话都说不出来,你老婆在外面都跟别人拍婚纱照了,这会是治病?用你们年轻人的话来说,信他们的鬼话只能说明你的智商不在线。”   额,我说老爷子咱们不带人身攻击的好不?   “其实,周云生的事情,我们师徒俩多少也知道一些,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唉。”陈玄重摇了摇头,似乎有几分无奈。   “什么人算不如天算啊,你就直接说有个傻蛋坏了咱们的好事儿不就好了?说话就爱绕弯子。”一个娇俏的声音突然从店铺后门那边传了过来,我扭头一看,竟然是吕小米抱着一个金发大洋马的纸扎人走了进来。   不是说小米去国外办事,需要个把月才能回来么?我把很是不善的目光投向了陈玄重,老东西则是讪笑了两声,没接话。只是招呼着小米把那个纸扎人放到门后边。   “臭傻蛋,我就知道你迟早要过来找本小姐,哼,怎么样,现在看清楚你那老婆的真面目了?让你不早早听我的,本小姐都是为了你好,还被你当成神经病。”吕小米根本就没理老东西的招呼,直接把纸扎人往他面前一戳,让它和老头来了个脸对脸,自己就拉了一把椅子坐到了我对面。   “那个,对不起啊。”我讪讪的对吕小木道了个歉,之前我对她的态度实在是差了点,当时不觉得什么,现在宋玉的疑点越来越多,我对小米的亏欠感也就越来越重。   “算了算了,我不跟你计较,本小姐心眼好,我师傅老说,我是吕洞宾转世,普度世人,被人误解也是正常的。”吕小米大大咧咧的挥着手,示意不跟我计较了。   可是我怎么听这话都觉得别扭,吕洞宾转世,她这不是拐着玩儿骂我是那条不识好人心的狗么……算了,爷不跟你计较。   和小米逗了几句嘴,我突然觉得这场景有些熟悉,好像我之前很小的时候也经常这样跟人斗嘴来着,可硬要回想是跟谁,在什么地方,却又想不起来。我想,吕小米说的可能是真的,我们之前也许真的认识。   那种感觉怎么说呢,一旦接受了她曾经和我相识这个事实,只是三两句话的功夫,两个人就扯到了一起,完全没有生疏的感觉。这种亲切感,即便是我和宋玉刚结婚处于蜜月期的时候都不曾有过。   一想到宋玉,我突然想起了那天在清风观里王大师给我的那张符纸。之前宋玉替我把小米约出来的时候让我给小米贴身上,我没贴,现在想起来,那东西莫非也不是什么正经玩意儿?   想到这里,我把那天请符的事情跟小米师徒俩说了一遍,然后把符纸从钱包里摸出来给他们看。   这张符纸与普通的道符极不相同,符纸是黑色的,上面是散发着荧光的绿色符文,显得很是诡异。陈玄重看到那张符纸,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下来了。“这符纸是清风观里那家伙给你的?”   “是啊,当时宋玉就说小米是鬼,让我拿符纸拍她,可是我下不去手,就没用。”   “算你小子有点良心。”陈玄重说着再次冲我一伸手,我没明白他要干啥,就听老头说:“收你十块,去那边货架上拿一把线香过来。”   我感觉自己的面部肌肉都在跳了,你家是开白事店的,这要用几根香还要收钱?最重要的是,你个老抠刚才还说我是小抠,你好意思么?“那,那个,陈师傅,我知道您这边的东西金贵,十块钱一把太没诚意了,我出五十您看咋样?”   抠门的老东西一听说我自己坐地起价,两只眼睛顿时就放光了。在他细琢磨之前,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把刚刚他塞我手里那把冥钞放在他的手心上,扭头就奔货架去了。   “你,你……小兔崽子,孺子可教啊。”陈老头气的脸蛋子上的肉直哆嗦,不过后面那句好像是在夸我。   旁边的小米看到这一幕,差点笑岔了气,一只手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另一只手指着陈玄重手上那叠冥钞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陈老头没有计较我那叠冥钞,反正那也是他以五十块卖给我的,在接过我拿来的线香后,老头很是随意的在他的烟袋锅里对了个火,然后一手握着线香,另外一只手抓起那张符纸放在了线香上面。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原本冲天而上的白烟在接近黑色符纸的时候就好像有灵智一般绕了一个圈子,从符纸旁边绕了过去,我诧异的从陈老头手里接过黑符上下晃动了几下,那白烟和符纸就好像两块同极磁铁一样,不管我怎么晃,都会排斥开来,没有任何的接触。   陈玄重说,这张根本就不是什么驱邪治鬼的符纸,真正的驱邪符纸是能享受香火供奉的,像这种和香烟有明显排斥现象的根本就是邪符,如果我当时真的把这张符拍到小米身上,以她的道行,肯定会被邪煞侵体,受到重创。   “臭傻蛋,还算你小子有良心。”听到我没有被宋玉怂恿用邪符对付她,吕小米很是傲娇的哼了一声,旋即转过身对陈玄重说道:“师傅啊,我看咱们店里还缺个伙计,这个臭傻蛋这几天在找工作呢,不如,就让他在店里干算了。”   陈玄重上下打量了我几眼,突然抓起放在八仙桌上那叠冥钞在桌子上用力拍了一下,“成,就这么定了!” 第十四章 消失的记者   直到被热情到有些过分的吕小米送出白事店的时候,我还感觉有些云山雾罩的。话说,我从进门之后就没说过我要找工作吧,吕小米怎么就知道呢?那老头子也是,完全就没给我发表意见的机会,根本就是自说自话的让我成了他店里的伙计。   算了,伙计就伙计吧,至少这看起来没心没肺的师徒俩不像其他人那样阴森森的,白事店里卖的东西虽然有些渗人,但是不知道怎的,从走进这家店子开始,我的心里就有一种很踏实的感觉。在这地方打工也不是什么坏事,也许还能跟陈玄重学上那么一两手法术呢。   别墅区距离市区还是有些距离的,我骑着自行车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宋玉坐在一楼客厅的茶几旁看着电视,茶几上放着几个已经没多少热气的小菜。   “老公,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看到我进门,宋玉颇有点抱怨的嘀咕了一句,凑到我身边抱住了我的一条胳膊,“我今天早早回来给你做了几个菜,结果你都不在家。”   “哦,我这不是去找工作了么,市区离咱们家有点远,骑车回来要点时间。”以前宋玉也经常这么抱着我的胳膊,说实话我挺喜欢的,在我怀里,她就好像一只依人的小鸟,并没有什么大小姐的样子。可是今天被她这么抱着,我就觉得特别别扭,就好像是被一条蟒蛇缠上了一样。   “哦,都怪我。”宋玉微微低下了头,一副做错事的样子,“老公,对不起,都是我疏忽了,以前我觉得你每天都在家里不怎么出门,不需要车,所以才没有给你买,别怪我好不好。明天我就带你去看车。”   说罢,宋玉踮起脚尖来,用她的红唇在我嘴上轻吻了一下。然而她很快就推开了我,柳眉紧蹙,很是不快。   这是怎么回事?讨厌跟我亲热?   “老公,你身上怎么会有香味儿啊?”   宋玉的问话让我在心中冷哼了一声,她这反应,比不想跟我亲热还让我警惕。   我只是去了一趟白事店,香也只是在验证那张黑符的时候烧了三支,这一路上骑车回来,身上的味道应该都散光了才对,可她竟然闻出来了,这只能说明她和那张黑符一样,对贡香极其敏感。   我推说只是之前去城郊的甘露寺给我老妈求了个平安。宋玉的眼神里还有几分疑惑,不过她没有深问,只要那层窗户纸还没挑破,我们俩之间就还得装出那副恩爱夫妻的样子来。   宋玉亲手给我把菜热了热,吃完饭之后,她就抱着我的胳膊,让我陪她一起早早就寝。   这一幕以前也经常发生,所不同的是以前她这样都是要在床上把我榨干,今天则只是像八爪鱼一样抱着我一起入睡。   从我回家,到上床为止,宋玉没有对她昨天晚上的行踪提一个字。   任何女人在夜不归宿后都会给自家男人一个理由吧,哪怕很蹩脚。可是她却完全没有解释的意思。   发生这种情况的原因并不会太多,最有可能的就是——她认定我根本就不知道她昨晚离开过!   我抱着宋玉非常努力的装起了睡来,过了足足一个多小时,我感觉怀里的宋玉轻轻动了两下,紧接着,她就抓着我的手腕缓缓的把我的手从她身上挪了开去。   再然后,这女人翻身下床从床头柜里拿出了她的“滋补液”和一个小铁壳子,铁壳子里似乎还放着一些不知道是药草还是什么的东西。   宋玉打开瓶子,把那恶心的滋补液倒了一些到铁壳子里,手在铁壳子上面来回晃了几下,房间昏暗,加上装睡,我没看清她是怎么做到的,只知道她的手挪开以后铁壳子里就燃起了幽绿色的火苗。   一股古怪的味道从那火苗中飘散了出来,也不是特别的难闻,还有些熟悉,似乎每次从外面回来的时候,都能闻到房间里有和这差不多的味道,只是很淡。   宋玉把那铁壳子放在我这一侧的床边,就坐到梳妆台前画起了妆,似乎又要出去。不过让我想不明白的是,女人们对化妆这事儿都是很重视的,生怕哪里多画了一笔或者少画了一笔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漂亮,可是宋玉却连灯都没开,就只是借着落地窗洒进来的一些月光在化妆。   “你老婆不是人!”   小米的话再次在我脑子里响起来。是啊,如果宋玉是鬼的话,那她自然不需要什么灯光了。   恍惚间,我觉得头脑有些昏沉,眼皮也变得有些重,连忙不着痕迹的在舌尖上咬了一下。宋玉烧的那都是些什么东西,效果也太霸道了吧。   之前我想着晚上跟踪她一下,怕睡着了就找陈玄重花两块四毛钱买了一道清心符。按他的说法,这符可以提神醒脑,抵抗一些阴邪法子弄出来的迷烟之类的东西,用法也很简单,吞进肚子里就行了。   睡前洗漱的时候,我偷偷在卫生间把清心符吞下了肚子,之后脑子一直都很清醒没有半点睡意,谁知道这玩意儿点了一会儿我就有点迷糊了,他娘的,这效果是有多霸道啊。   回想之前被宋玉榨汁的日子,我几乎每天都是睡到日上三竿,从来就没有起过夜。说不定从那时候开始,宋玉就已经在用这玩意儿对付我了。   宋玉化妆的速度很快,比白天的时候足足快了两倍,拖下睡衣换上了一身黑色的连衣裙,她就准备出门了。   我正琢磨着过几分钟开始跟踪比较好,她却从门口折了回来。站在我这边的床边俯视着我,不知道要干什么。   我有点紧张,如果这时候被她发现我在装睡,那一切就前功尽弃了,然而在十几秒钟之后,两片略带凉意的唇却落在了我的嘴唇上。   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凌乱了。   经历了那一系列的事情,我几乎已经认定了宋玉就是在布局害我。可是这一吻又算什么?平时我清醒的时候,她吻我,可以认为是在和我虚与委蛇。可是现在呢?按照她的剧本我已经是一个被迷药弄得昏睡不醒的傻狍子了,她为什么还要吻我?   强行暗下心中的翻江倒海,在确定宋玉离开之后,我也翻身下了床,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摸了出去。   这个时候出去,宋玉自然不可能步行,可是当我悄悄跟到车库外面的时候,却发现她并没有上那辆她平日里开的轿跑,而是上了另外那辆房车。   发动机的轰鸣声响起,房车的车灯亮了起来,驾驶室里也同样亮起了灯光,而在灯光亮起来的那一刻,我整个人都愣住了,坐在驾驶室里的人并不是宋玉,而是一个男人!   这是怎么回事?我是一路跟着宋玉过来的。她并没有给任何人开过门啊,难道说这个司机早就潜藏在我家里了?可他究竟是什么人?   难道是我这几天身体不行了,宋玉嘴上说来事儿了,实际上却是耐不住寂寞在外面找了个男人?   等等,驾驶室里坐的这个人好面熟啊。我隐约记得这人好像是省电视台的记者,以前经常上电视的,可是最近这段时间却销声匿迹了。他怎么会出现在我家的房车里呢?说起来,网上似乎有传闻说他是在跟进我老丈人宋耀人旗下一间药厂的事情后才失踪的,很多人都猜测说他被宋耀人害了,却没想到他居然成了宋玉的司机。   车库的电子门缓缓打开,房车开了出去,看着车库门缓缓落下,我缓步走到了刚刚房车停着的地方。   一股很熟悉的恶心味道钻进鼻孔,是宋玉那种滋补液的味道。虽然宋玉所在的地方经常能闻到这样的味道,但是这次的有些不同,很浓烈,就好像……当初在清风观里见到周云生时那房间里的味道一般。   宋玉,别想再把我当成一个傻子了,不管你之前那个吻是出于真情还是假意,我都得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   用最快的速度从别墅里出去,一辆黑着灯的黑色轿车从另一间别墅旁缓缓开了过来,我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上去,深吸了一口气,“赵哥,看到那辆房车往哪边走了么?跟不丢吧?”   “你放心,虽然你赵哥的车不咋的,但是跟踪个房车还是没问题的,兄弟你就瞧好吧,有人敢挖我你的墙脚,今天赵哥就替你教教那小子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一脚油门下去,轿车的发动机顿时轰鸣了起来。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一个圣斗士绝不会被相同的招数击中两次,我是不可能再把时间浪费在交通工具上的,在回来的路上,我就和曾经的工友赵军谈好了,让他帮我个忙,反正赵军也是开黑车的,拉谁都是一样拉,答应的很是爽快。   宋玉,结婚一个多月了,你给我看的始终是那张面具而不是真的你。今天,让我来探探你的真面目吧。 第十五章 晒谷场的诡异   房车的目标大,确实很好跟踪,然而一路跟下去,我却发现房车走的这条路有点似曾相识。   虽然这条路我只去过一次,但是上次在路上心情很是忐忑,时不时的看看窗外,所以,大概的标志性东西我都记住了,这条就是去陈家铺的路!   陈家铺,抠脚陈的老家。两相印证之下,宋玉杀死抠脚陈的事情几乎已经坐实了。一个新婚少妇,大半夜的从丈夫身边爬起来到这闹鬼的村子里来,能有好事那就真是有鬼了。   “冲子,哥给你开进去,还是咱俩偷偷摸进去啊?这村子不大,我怕开进去的话会暴露咱哥俩的目标啊。”车开到了陈家铺外面,赵军一边减速一边询问我的意见。   “嗯,别往里面开了,赵哥你就在这里等我吧。”   “唉我说,冲子,你啥意思,叫哥们儿来,不让哥们儿进去给你壮门面?”赵军一副很是义气的模样,打算跟我一起进去,我则只是让他把车停在路边的树林里等我。   多个人帮忙确实是好事儿,还能壮壮胆子,可是这事情过于凶险,一不小心就得陷在里面。坑了我一个就够了,没必要把兄弟也坑了。   蹑足潜踪的走进陈家铺,看到的情景和当初第一次来的时候差不多,村子里依旧很安静,村道上随处可见纷飞的纸钱,家家户户门前贴着符纸。只不过那些用红绳拴在门边的大公鸡却多半都已经死了,甚至有几只都生蛆了。至于那些温温吞吞见了人都不叫唤的狗则是一条都没有了。   这种情况属于极不正常的。用公鸡来辟邪,那利用的是公鸡强烈的阳气,一旦死了,阳气就衰弱了,效果会变得很差,而且通常农家上贡的肉食在祭祀结束后就会吃掉,鸡也是一样,死了就吃,像这样挂在门边生蛆的,只能说明主人家多半已经出事了。   村里都是土路,房车这种相对而言比较重型的车辆在地上留下的车轮印很明显,并不难追踪。沿着车轮印走了一里多地,到了村子中央一个不知道是晒谷场还是什么的小广场,那辆白色喷漆的房车就停在广场旁边。   广场上人影攒动,似乎全村子的人都集中到了这里。我钻到路边的一个草丛里偷偷的往外看着。   广场上的人,围成了一个圈子,好像在做什么仪式一般,缓缓的绕着。   他们中没有一个举着火把什么的,就好像化妆时的宋玉一般,对光线似乎并没有什么需要。而在这个缓慢转动的人圈中,隐约有一个女人的声音传了出来。   女人的声音很低,我听的并不怎么清楚,难道说,被他们围在中间的女人是宋玉?可是这到底是在做什么?   说实话,我现在有些心惊。月色清冷,照在这些人的脸上映出了一片片僵硬的表情,而且他们的动作迟缓,浑然不像是活人应该有的步伐。就算丧尸片里那些满地跑的丧尸,都比这些村民要生动的多。   也许,那个被围在人圈里的女人是唯一一个比较正常的人吧,可是人圈密集,我看不清里面的情况。从草丛里钻出,贴着路边的院墙潜到了房车附近,先把耳朵贴在车身上听了听车里的动静。房车内死寂一片,显然司机和宋玉都已经离开了。那股子油味儿还是那么的刺鼻,真不明白他们是怎么把车弄成这样子的。   房车的车门并没有锁死,我索性就开门溜了上去。车里的味道比外面更加浓重。我皱着眉,提着鼻子在车里搜寻了一番,家里有两辆车,轿跑我偶尔还能开一下,这辆房车,宋玉却是始终不准我动的,仅有的几次用到它,都是宋玉跟我一起的时候,她甚至都不让我离开驾驶室。   要说这玩意儿里面没有猫腻,鬼才信。   越往里面走,油味儿越浓重,最后,我停在了房车后面那张床的旁边。扣住床板往起一掀,一股酸腐味儿立刻充斥了整个空间。这床板下面竟然是一个大大的水槽!里面装的全都是宋玉喝的那种滋补液。   一个念头让我不寒而栗。宋玉没有下楼给人开过门,而这个和床一边宽大,深达一米的水槽里藏个把人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记得每次宋玉坐房车出去的时候都是有司机给她开车的,可是我从来没见过那个司机在房车以外的地方走动,就好像他是突然从车里冒出来的一样……难道说,那个记者其实一直躲在这个水槽里?   细思极恐。   我非常小心的把那张床进行了还原,然后溜回驾驶室从工具箱里摸出来一个望远镜。   从车里溜出来,广场那边女人的声音比之前大了不少。我在旁边找了一棵比较粗壮的树,用嘴叼住望远镜,三两下就爬到了树上。   我是农村出来的孩子,爬树这种基本技能那是不用说的。朝广场中央看过去,好么,这又被吓了一跳。   之前我以为村民们围了一个圈子,可是居高临下一看才知道,哪是什么一个,那分明是三个人圈。   而在人圈最中间扔着一张床垫,一个白花花的女人躺在床垫上,一个男人正在做着不可描述的事情。   我感觉脑门子上冒出来好几条黑线,莫非是这几天我没满足宋玉,她出来给我戴绿帽了了?不至于吧,好歹也是个千金大小姐,你这么做的话,我脖子上用不用来个颈椎支架不说,你爹的脸也得藏裤裆里吧。   我那个气啊。就算说宋玉一直在暗中搞鬼,可她终究是我老婆,作为一个男人,遇到这种事情,心里不窝火就有鬼了。   “也未必是宋玉,房车停在这里也不能代表什么,现在不是还没看到脸么。”我低声安慰着自己,举起望远镜仔细看了过去。   夜色昏沉,离得又远,想看清一个人的长相是很不容易的,好在这望远镜有红外功能,在看清那女人相貌的时候,我先是舒了一口气,紧接着眉头又皱了起来。   前者是因为那个女人并不是宋玉,后者则是因为那同样是个我认识的女人。   别想歪,不是吕小米。   躺在床垫上那女人虽然皮肤很白,脸上保养的也很好,可是依旧难掩岁月的痕迹,怎么也有四十多了吧。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和曹阳勾搭在一起的那个盛天百货的老板娘,周云生的老婆廖洁!   今天白天我还看过她和曹阳的结婚照,怎么到了晚上,她却出现在了这里?   廖洁的双眼一直紧闭着,眉头也紧紧的皱着,红外镜头下看不清人面部的颜色变化,但是我能看到她的脸上不停冒着黄豆粒大小的汗珠。   这情景,似曾相识啊。每次我被宋玉榨汁的时候,也是这样,浑身上下汗珠子不停的往出冒,量大的惊人。   小米说宋玉那是在榨取我的阳气,难道这个廖洁现在跟我一样,也在被他们榨取阳气?   而当我看清楚那个男人的脸时,感觉更不好了。   那男人就是给宋玉开房车的那个记者,只不过之前在车库里惊鸿一瞥,我对他看得不是特别清楚,现在看起来,这哪里还像是个人啊。他的面部皮肉肿胀发皱,就好像在水里泡了很久的尸体一样,在皮肤表面还有一层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微微反着月光。这让我更加坚信了他就是藏在房车床下那水槽里的猜想。   鸡皮疙瘩,一层一层的从我的身上往出冒,和这么一个东西生活在同一座别墅里长达一个多月,这实在是太恶心了。   廖洁这娘们儿,我也不知道该说她活该还是别的什么,她男人还生死未卜呢,她就和小白脸勾三搭四,这可能也算是报应吧。只不过看她脸上的表情,这娘们儿恐怕撑不了多久了。因为那个记者站起来的时候,一个站在里圈的村民已经走了过去。   小米说过,一个人总共只有七七四十九口阳气,一旦被吸干,人就死定了。而这些僵尸一样的村民,数量却绝对不止四十九个。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虽然这娘们儿有点不是东西,可是我还是想救她一下的,唯一的问题在于怎么救。   我就算浑身是铁能打几根钉子?就这么冲进人圈里,那跟送死没什么区别。要不然……我放个火?他们会因为着火了而放过这女人么?   就在我心里不停盘算的时候,广场旁边一座小院的院门突然打开了,一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我连忙用望远镜看了过去。只见走出来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曹阳!   曹阳现在的脸色也很难看,额头上挂着冷汗,好像刚刚做过什么很耗费心神的事情一般。他的眼神一直望向廖洁那边,我能看出来曹阳的脸上带着几分恐惧的神色。   不过这不是重点。我不知道是因为我身上阳气够弱还是因为红外线望远镜的特殊视角,此时此刻,我分明看到曹阳的肩膀上蹲坐着一个浑身缭绕着黑气的小孩儿,小孩儿的脸上满是狰狞的神色。 第十六章 丧心病狂的曹阳   就在我琢磨着那小孩儿是什么东西的时候,他竟然有感应似的朝我这边看了过来,这可把我给吓了一跳。不管他是什么玩意儿,肯定不是好东西的。这要是被他看到,我就等于暴露了啊。   不过还好,他只是朝我这边看了一眼就把头扭了回去,这让我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   曹阳站在院门口,做了好几次深呼吸,然后抬起脚来慢慢的走向那人圈。与那些僵尸般的村民不同,曹阳的这个慢不是迟钝,而是犹豫,似乎是不知道接下来的事情到底该不该做。   我有点好奇。他和那女人算是恋人关系吧,婚纱照都拍了,现在一顶顶绿帽子往他头上戴,曹阳会怎么做呢?   走到人圈前面,曹阳很是不耐烦的伸手扒拉开了挡道的村民,原本很有秩序绕着圈子的村民被他扒拉倒了好几个。不过后面的却并没有因此停下脚步,就好像是被设定好了的程序一般。   在他走进人圈的一瞬间,我分明看到曹阳后腰那里寒光一闪,似乎别了一把刀子。   曹阳坑了我,当时我不想把他想的太坏。毕竟,我们曾经朋友一场,而他下午看到我的时候也明显带着愧色。   一夜夫妻百日恩。曹阳带着刀子走进去,如果他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去救那个女人,那么我就拼着暴露帮他一把,反正和宋玉的脸是迟早要撕破的,拉回这个兄弟,也许还能知道更多东西。   三层人圈,被曹阳一层层拨开,最后,他一把拎住趴在廖洁身上那村民的头发把他拽了起来,踹到了一边。   我的拳头捏紧了。曹阳,好样的!   在看到他一脚踹倒了那个上来阻止他的记者时,我已经做好了跳下树的准备。只要他把廖洁救起来,我就带着他们出村,坐赵军的车离开这鬼地方。   被踹开的记者爬起来,再次向曹阳走了过去,曹阳“蹭”的一声从后腰那里拔出了那把明晃晃的刀子。   “捅他,捅死这玩意儿!”我不知道那记者现在是什么东西,反正肯定不是正常人。这种害人的玩意儿,捅死一个少一个。   然而下一刻,我彻底愣住了。曹阳的刀子并没有插进记者的身体,而是向下一挥狠狠扎进了女人的心口。在夜色中显得发黑的血液顿时从伤口喷出来,溅满了女人雪白的肌肤。   而曹阳却似乎觉得还不够,握紧刀柄狠狠划拉了几下,又刺了两下。   我他妈真是个蠢货,狗怎么能改得了吃屎呢?   以那些村民呆滞的表现,我如果早点冲上去或许能救下那个女人,可我却期望着曹阳能良心发现,重新成为我的兄弟。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被在胸口插那么多刀,那女人死定了。   然而更让我惊掉下巴的事情还在后面,曹阳趴下去似乎把头伸到了尸体上不知道在做什么,不过可以肯定,绝对不是在做什么好事。而他肩膀上的那个古怪小孩儿却在此时高兴的拍手大笑,仿佛面前血腥的一幕比动画片还要来的有趣。   片刻之后,曹阳转身跪在地上呕吐了起来,而那个一直在他肩膀上的小孩儿则跳到了廖洁的尸体上蹦蹦跳跳的玩了起来。我注意到廖洁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她那失去生命的的眸子里依旧留着最后一分绝望与恐惧。   畜生,这就是一群畜生!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甚至连宋玉的行踪都不打算继续探查了。管她现在在哪儿,管她做了什么,与做出这种禽兽行径的家伙为伍,她自己又能清白到哪里去!   我悄悄拿出手机,对着望远镜里拍了一小段村民们围着尸体的视频,然后沿着树干滑了下去,蹑手蹑脚的把望远镜放回到房车的工具箱,然后返身离开了村子。   “冲子,咋样,抓住了没有,勾搭你媳妇的到底是啥人?就这么一个破村子,那兔崽子那玩意儿是有驴那么大还是咋的?我看你媳妇那车可不是一般人开得起的啊。”一回到车上,赵军就兴冲冲的朝我问了起来。   “别提了,赶紧开车,路上我再跟你说。”我招呼他往回开,等上了一条直路之后,我才打开手机把刚刚拍下来的一小段视频放给了他看。   赵军看的连声惊呼,虽然是红外视角,但是廖洁的尸体和胸部的伤口都拍的很清楚,尤其跪在旁边呕吐的曹阳那满嘴都是血的样子,更是清晰无比。   这也就是我有些先见之明,到了直路上才给他看,这要是在弯路上,赵军铁定能把车开树上去。   事情的严重程度不用我说了,尤其是我告诉赵军廖洁是什么人之后,赵军直接问我要不要把车开到警察局去。   我思索了一下,要过赵军的手机把视频传到了他的手机上。   他们这些彷如邪教的东西,报警未必有用,只能说试试。不过这个警肯定不能我去报,眼下的情况我还得装着什么都不知道。这事儿只能托付赵军去做。   我让他用匿名的方式,把视频装到U盘里送到公安局,再附上女死者的身份,公安肯定会去调查这事儿。   我自己则以最快的速度把家里做了一番收拾,抹掉了一切我曾经起过床的痕迹,躺回那间依旧弥漫着怪异味道的卧室,假装睡觉。   要说陈玄重这老家伙的符是真管用。我这时候躺在床上心里和翻江倒海一样恨不得倒头就睡着,转眼到白天好去找他们师徒俩请教一下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事儿,这倒好,怎么睡都睡不着了,要不是实在太恶心,我都恨不得自己从床头柜里翻点宋玉用的那东西出来给我点一盆了。   陈玄重真心不该去卖什么纸扎活儿,他直接跑到学校门口把他的符纸卖给那些成天想睡的“特困生”就能赚大钱。   不过话说回来了,昨天晚上我是因为什么醒过来的?难道是抠脚陈的脚实在太臭了,连宋玉的迷魂药都压不住那味儿么?   在床上辗转反侧折腾了足足一个多小时,耳中听到一阵发动机轰鸣声缓缓的驶进了别墅。宋玉终于回来了。   没过几分钟,房门就打开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依旧穿着那身黑色连衣裙的宋玉走进屋子的时候似乎带进来一阵阴风,让我后脊梁发寒。   没猜错的话宋玉当时应该就在那小院里吧。曹阳持刀杀人明显不是出于自愿,说不定,就是宋玉逼他做的。   “别装了,我都知道了。”宋玉进门后并没有朝床这边走,而是站在门口冷冷的说了这么一句。   我滴个心呐,瞬间就蹿到嗓子眼了。这一晚上我明明没有跟宋玉打过照面啊,她怎么会知道我跟踪她了呢?难道是曹阳肩膀上那个小娃娃告诉她的?那小东西明显不是人啊。不过它不是没怎么注意我这边么?   我心里不停地翻腾着,却是躺在床上没动。既然装睡索性就装到底。反正你没亲眼看到,我就死不承认。   “唉——”宋玉突然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叹息,然后绕到我的旁边,从地上拿起那个铁壳子看了两眼,放到了床头柜上,然后伸出一只素手,在我的面颊上轻抚了两下。“秦冲,有时候我真希望你听到这话以后突然从床上跳起来打我一顿,那样,也许我心里会好受一些。可惜,直到今天,你都没有。”   微凉的唇,贴在被她抚摸过的面颊上,让我的心海再次荡起了波澜。   看样子,宋玉并不是第一次说这种话,而是每次夜归之后,都会说上这么一句。在心底里,她希望我能发现她的秘密吗?还是说做这些事情其实她心里也有负罪感,想要得到解脱?   一阵悉悉索索的脱衣声之后,宋玉上了床,她从背后搂住了我的身子,渐渐的沉入了梦乡。   这个女人,我到底该如何面对?   每当我下定决心要和万恶的她划清界限的时候,她都会用一些不经意的小动作搅乱我的心。   希望我跳起来打她一顿,多么古怪的愿望。其中,又包含了多少的无奈。   不知道是不是睡的迷糊了,宋玉的一条大腿跨在了我的身上,私密部位在我身上来回蹭着,就好像一个压抑了许久的老宅男。   一阵好笑之后,我猛地响起了一个细节。宋玉说她这段时间不和我做那事儿是因为来红了,可是我却从来没有在卫生间的垃圾桶里看到过用过的卫生巾,也没感觉到她这些天和往常有什么不同。   或许,所谓的来红了,根本就是一个不和我干那事儿的借口。至于为什么要这样做,要么是宋玉心中愧疚,不忍心吸干我的阳气,置我于死地。要么就是他们这帮家伙还有其他的阴谋没完成,所以短时间内还不能让我死。   说实话,我更愿意相信是第一种情况。一夜夫妻百日恩。如果把我和宋玉放到今晚曹阳和廖洁的那个位置,我想,我真的下不去那个狠手。 第十七章 男人的尊严   再次醒来的时候,颇有点惊讶的发现宋玉并没有离开,而是依旧在我身边很是慵懒的抱着我,看到我醒了,她把脸又往我怀里蹭了蹭,颇有点小女孩儿撒娇的味道。   “今天没出去啊?”我下意识的用手在她背上抚摸了两下。昨晚那些话让我对宋玉的抗拒感小了几分,如果她不害我,还能天天这样陪着我一起醒来,我说不定会放弃对她的追查。人啊,有时候无知真的是一种幸福。   “嗯,没有。昨天不是说了么,要给你买一辆车,我平时都比较少陪你,就当是补偿吧。”她的双眼迷离,充满了媚态。   “唉,我腿上怎么湿乎乎的啊。”我不怀好意的捏了下她的脸蛋。   “坏蛋。”宋玉娇嗔着,抬手在我的胸脯上打了一巴掌,“之前一天天叫唤着快被我榨干了,这才几天,你就受不了了?你们这些臭男人,一个个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我现在来事儿了,你要是忍不住,我给你找个姑娘好了,不过说好了,只准玩玩,不准日后联系。”   额……我不由得一阵语塞,这该算是过分体贴还是不在乎呢?或者说,是因为歉疚心理而产生的补偿性举动?咳咳,好吧,我还是当她说的是句玩笑话好了。现在这情景就算真给我找个漂亮到没边的女明星来,我也没心思享受。   在床上和宋玉腻了一会儿,她就起床给我去做早餐了,就像一个最普通的居家女人。饭后,她像那天陪我去见小米一样把自己包裹的好像一个粽子,然后挽着我的手一起出了门。   在花钱的方面,宋玉对我非常的大方,一番挑选之后,她给我买了一辆黑色的路虎揽胜,足足一百五十万,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男人都喜欢车,我也不例外,要说最喜欢的款,还是法拉利系列的跑车,不过那种车太张扬,向我这样需要时不时跟踪一下自家老婆的,路虎这样外观朴素、结实的车更加合适。   也许是出于一种默契吧,这一天的时间,我和宋玉谁都没有去提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们逛街、看电影,打电动,除了宋玉略有些另类的装扮外,和寻常的情侣没有任何不同。   吃过晚饭,我们两个在江边的小树林里一边散步一遍说着些夫妻间应有的情话。人是一种善于欺骗自己的动物,我用了一天时间让自己相信,宋玉是个普通人,她不是什么化生子,仅仅是我的老婆。当然,仅限于这一天。   “老公,如果有一天我做错了事情,你会不会原谅我?”靠在一棵大树上,宋玉把整个身子靠进了我的怀里。   “说这个干嘛,只要你一心向着你老公,不管你做错了什么我都会原谅你的。”我不喜欢说谎,所以这句也不是谎话,只要她一心向着我,我真的愿意原谅她。宋玉的身子微微缠了颤,没有说更多的,只是在我怀里靠的更紧。   “哟,郎情妾意的,我说你们这是好好的窝不呆着,跑出来发狗粮么?”就在我和宋玉陷入沉默的时候,旁边突然传来了一个非常油滑让人全无好感的声音,我扭头一看,只见三个身穿奇装异服,把头发染成花花绿绿浑身上下流里流气的小青年不知道从哪棵树后面钻了出来,其中一个肩膀上还扛着一根棒球棍。   “看什么看,没见过狂拽炫酷吊炸天么?再看把你丫的眼珠子挖出来你信不信!”为首那个染着黄毛的小子拿棒球棍朝我一指,口气很是张狂。   我是农村里出来的孩子,平时不惹事,被事儿找到了,我也不怕事。看这小黄毛一副找揍的样子,我当即就捏起了拳头。   宋玉看到我这样子,连忙抱住了我的胳膊,柔声对我说:“老公,算了,咱们走吧。”   难得有这么郎情妾意的一天,即便是虚假的,我也不想让人打扰了这虚假的甜蜜。既然宋玉说走,那就走吧。我揽着她的腰身就要往树林外面走去。   “站住,谁让你们走了?”然而刚踏出两步,棒球棍突然伸到了我的面前,把我给挡住了,我皱着眉头回看向黄毛,只见他和身边那两个小混混的目光不停的在宋玉身上徘徊着,显然是不怀好意。   “你们要干什么?”我警惕的看着这三个家伙,同时下意识的伸手把宋玉护到了身后。   “干什么?也没什么啊。我说哥们儿,你这女朋友长得不错啊,长得挺漂亮,干嘛把自己裹得跟个粽子似的?不会是你太没用,让你女朋友没安全感吧。我去,要不哥儿几个替你好好照顾照顾这小娘们儿?美妞儿,你说呢。”   “就是就是,我们哥几个活儿可好呢,小妞儿,包你爽过之后就再也离不开我们了。”   “跟个软脚虾有什么意思,跟着哥哥们吃香的喝辣的不好么。”   为首的黄毛率先开口调戏宋玉,两个小混混也跟在一边帮腔。   “你,你们最好放尊重一点。”宋玉什么时候被几个混混如此调戏过,因为生气,胸脯快速起伏了起来。可这不但没有吓到三个混混,反而让他们脸上的笑变得更加龌龊。   “你们女人就是嘴硬,身体可比嘴诚实多了。”黄毛说着,伸出一只脏手就要去抓宋玉搭在我肩膀上的手。   我的火气瞬间被这个动作给引爆了。作为一个男人,不管宋玉是怎么回事,我也不能让人轻薄我老婆!这无关其他,纯是为了男人的尊严。我当即左手一挥,狠狠的拍在了他的手腕上。   黄毛被我拍的一声尖叫。倒不是说有多疼,只是我看起来就是个老实人,老实人在他们眼里就是窝囊,他根本就没想到我会反抗。   “小逼崽子,敢跟老子动手。你活腻歪了是不是!”黄毛的三角眼一瞪,抬脚就踹在了我的腿上,我被踹的向后退了一步,黄毛立刻就挥起棒球棍朝我脑袋上砸了过来。我抬起左手格挡了一下,同时抬脚朝着黄毛小肚子踹了过去。   棒球棍打在我胳膊上发出“砰”的一声响,一股钻心的疼痛从手臂上传进我的脑海,黄毛自己也被我踹的倒退了两步,这种货从来都是欺负别人的,现在被我踹了,凶性大发,朝着在后面看热闹的两个混混吆喝了一声,“兄弟们上,废了这杂碎,把那娘们儿带回去玩个够!”   两个混混听到招呼立刻就挥拳踢腿上来帮忙。   这些混混并不是港台电影里那种真正的古惑仔。只是一些不务正业的学生,论打架,我这村里出来的孩子完全不比他们三个差,而且从小皮实的我比他们耐打多了,一对三,竟然几乎打成了平手。   当然,这个平手不是武侠片里那种你奈何不了我我也奈何不了你,而是拳拳到肉,双方谁也没占到便宜,各个鼻青脸肿。   皮肉的撞击声,球棒的挥击声不断响起,其间还夹杂着从嘴角边漏出去的痛叫声。   宋玉就像一个很普通的小女人一样,双拳紧握抱在胸前,满脸焦急的不停喊着“别打了!”“快住手!”之类的话,可是不管是三个混混还是我,都不可能去听她的,这时候谁先停手谁就是挨揍的那个。   一个染着红毛的混混被我一脚从战圈中踹了出去,这一脚踹的有点狠,红毛混混被踹的踉跄了几步,一头撞在了旁边的一颗松树上,松树皮比较粗糙,红毛混混的脸顿时被蹭出了一个大口子。   半边脸顿时就被血给染红了。   “我干你妹的!老子弄死你!”红毛混混一声尖叫从裤兜里掏出什么东西就朝我扑了过来。双拳难敌四手,我本来就打得手忙脚乱的,红毛一下子扑进了我的怀里,紧接着右边肋下猛地传来一阵冰凉的感觉,紧接着就是尖锐的刺痛感。我一个没忍住痛叫出声来,右手下意识的朝伤口捂了过去。   黄毛混混的棒球棍趁着这功夫狠狠的抡在了我的脑袋上,我只觉得眼前金星乱冒,脑袋里嗡嗡直响后退两步坐到了地上,头上被打中的地方火辣辣的疼,一股温热的液体在脸上流淌,肋下的伤口更是疼的我直抽冷气。   看到我坐在地上,那三个混混并没有冲上来继续施暴,黄毛和另外一个混混都在看着红毛混混手中那把沾着血的蝴蝶刀发呆。   会打架的混混都知道,刀可以用来砍,却不能用来捅,因为那真的会死人的。   “老公!老公你怎么样了!”宋玉尖叫了一声从后面扑过来抱住我的身子,我咬着牙忍着伤口处的剧痛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   “我没事。我他妈就想看看谁敢动我老婆!老子今天不跟你磕到死,就他妈不是个爷们儿!”血流批面,也许我现在的表情看起来像个恶鬼吧。三个混混明显哆嗦了一下,黄毛混混低声骂了一句“疯子”抬脚在红毛腿上踹了一下,带着两个小子灰溜溜的跑了。   我呲着牙,扭头看向身后的宋玉,在她那双漂亮的眸子里我分明看到了两颗晶亮的泪珠…… 第十八章 喝口水咋这么难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离开那树林的,也许根本就是被宋玉拖出去的吧,反正当我的神志清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医院的病房里了。头上和肋下,除了疼痛就是紧绷,伤口显然都处理过了。旁边的输液架上挂着一个血袋,浓稠的血液正从手上那个针头不停的流进我的身体。   “老公,你醒了么?”病床边传来一声柔柔的呼唤,微微侧头,我就看到了宋玉那满是焦急的娇美面庞。“感觉怎么样,伤口疼不疼?”   宋玉一边询问着,一边端起旁边的杯子往嘴里含了一口水,俯身一个轻吻,把嘴里的水喂到了我的嘴里。可能是失血的缘故吧,我的嘴里干渴的厉害,这一口水送进来,除了滋润了我的嘴唇外,还让我有了几分异样的感觉。   这个吻,和以前那些次的感觉都不太一样,是心理作用么?   “我没事儿,死不了。几个小混混,凶猛程度还不如你呢。”我在脸上挤出一个坏笑。   宋玉自然知道我说的是什么,粉面一红,骂了一声“不正经”,从床头柜上拿起水杯又喂我喝了几口。“老公,我以前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你那么厉害。”   “厉害?哪有,都是小时候和小伙伴们摸爬滚打习惯了,和那些有真本事的人比,什么都不算。”我用温柔的眼神看着床边的女人,“谁让你是我的老婆呢,就算我不能打,豁出这条命去,也得上,自己老婆自己不保护,等谁上?警察?”宋玉听了我的话,面部表情有些呆滞,好像开始走神了。   我没有去喊她,也许,是在思考一些关于妻子的责任吧。   宋玉在医院陪了我一个通宵,直到第二天早上她才说公司里有急事需要处理,雇佣了一名护工来对我进行陪护。我不知道她有事儿的到底是公司还是陈家铺,不过既然这么说了,我就让她走了。   病房里安静下来以后,我拿出手机打开了微信。   没想到,微信一打开就是滴滴滴的一大片消息声。我点开一看,里面全都是吕小米发来的消息,一口一个臭傻蛋的喊着,骂我是个不守承诺的坏家伙,明明答应了去做他们白事店的伙计,却没有去报道。   这些消息里多半都是在宣泄她的情绪,我有点感动。吕小米那么漂亮的姑娘走到哪里都是被人追捧的,她给我发来这一大堆并不是无聊,而是真的关心我。   我没有和她斗嘴,而是把前天晚上在陈家铺看到的那些事情从头到尾给小米说了一遍。   小米安静了很长时间才给我回话。   她说,我看到的,是一场化生子的维护仪式。   按照我的描述,陈家铺的村民要么是被人摄了魂,要么是被制作成了最低级的那种化生子。   我看到的那个记者和廖洁做那事儿,就是在吸取她的阳气维持自身的存在。而后来曹阳从里面出来杀掉廖洁的行为则是一种养鬼术。   之前我在赌场见到曹阳的时候,他浑身上下阴气森森却依旧在赢钱,多半是因为他养了催财的小鬼。也就是之前我在他肩膀上看到的那个浑身黑气缭绕的小孩儿。   至于他为什么会要廖洁的命来作为祭品,可能是因为我把那个小鬼给打伤了,小鬼需要治疗。当时小鬼朝我的方向看了一眼并不是因为它发现了我,而是感觉到了和伤它的人相似的气息。   好在这个小鬼显然被供养的时间不长,也没什么法力,不然我那天根本就不可能离开陈家铺。   最后听说我让人把视频匿名送到了公安局,小米给我发来了一个瞪大眼睛发呆的表情,还说怪不得那些家伙很紧张的样子。   我真有点好奇这个吕小米平时都在干什么了,她好像对我和宋玉那些人的事情都非常的清楚。   末了,小米说她会对陈家铺的情况进行跟进,之后有什么进展会尽快告诉我,还问我今天去不去白事店上班。我推说手头还有些事情,要过段时间才能去白事店上班,然后就下线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把头天我和宋玉的事情告诉小米,也许在内心深处,我还期望着宋玉能够回头是岸,跟我安安静静的过上昨天那样的日子吧。   有得必有失,之前清心符让我保持了太久的清醒,躺在医院里的这一天我整个人都是昏昏沉沉的。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四周漆黑一片,就连窗外都没有什么星月之光。只有门头的窗户透进来的一点光亮能让我隐约看到屋子里的情景。有些口渴,我伸手摸了摸床头柜上的杯子,却发现那杯子轻飘飘的什么都没有。   “黎姐,黎姐。”我喊了几声护工的名字,可是却没有任何回应。屋子里好像就剩下我一个人了。这护工是怎么搞的?明明是请的二十四小时陪护,怎么偏偏需要的时候就见不到人了呢?   我心里生着闷气,喉咙里那种干渴的感觉比一开始的时候还要强烈。本来想着忍一忍就过去了,谁想到越忍越难受,最后我只能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自己去找水喝。   脑袋还是有些昏沉,不过身上几处主要伤口的疼痛感几乎没有了,也不知道是因为身体没彻底醒来还是什么。   “妈的。”拎起水壶晃了晃,竟然空空如也。明天白天我一定要投诉这护工,护理时间脱岗就算了,毕竟人都会有些自己的事情,可是居然连水都不给打一壶,这太说不过去了吧。   干渴感越来越严重,不得已,我拿着杯子推开病房门想去护士站要点水喝。   也许是时间的原因,走廊里安静的出奇。   别说病人,连护士都没见到一个。走廊顶上的灯光有些昏暗,只能让人勉强看清楚东西。我妈就住这医院,以前我也没少了陪床,不记得廊灯有这么暗啊。   护士站里,一位二十岁出头的护士正坐在椅子上翻看着一本名叫《大阴倌》的小说,似乎看的挺入迷。小护士的脸蛋很径直,那套粉色的护士装虽然没有岛国动作片里的那么诱人,却也把她玲珑浮凸的身材凸显的淋漓尽致,脖子上系着的那条红色的纱巾更让她多了几分妩媚的女人味。   “护士小姐,您这里有水吗?”我低声问了一句,然而那小护士却久久没有反应,只是盯着那本小说看,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   我皱了下眉,正要敲敲桌子,却猛然发现那护士好像并不是真的在看书。因为看书的人眼睛会随着阅读而转动,她却是死死的盯着一处不放。   “护士小姐,你没事吧。”我伸手在她的肩膀上推了一下。   在手掌和护士肩膀接触的一刹那,我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她的肩膀上窜进了我的掌心里,整个人都打了个寒颤,而那护士竟然跟我一样,身子也颤了一下,然后才有些机械性的抬起头来看向了我。   “你有什么事儿?”女护士的声音和她精致的面容曼妙的身材毫不相配,干涩、嘶哑,甚至还带着一点漏气一样的声音。看来熬夜果然是女人的大敌,夜班值多了,嗓子都熬坏了么?   “我想要点水。”   “没有。”护士用干涩的嗓音回了我一句之后,目光再次落回到那本书上。   我有点火了,护工不见了,你一个护士站的值班护士也这么不尽责么?然而就在这时候,一阵古怪的滴水声,从我和护士之间的地方传了过来。   我下意识的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护士那张座椅旁的地面上,有一摊颜色颇深的水渍,因为灯光昏暗,看不清具体颜色,只是在又一滴液体滴落的时候能看出来这种液体颇为粘稠。再往上看,那液滴的源头竟然是发呆女护士垂到椅子边的纱巾角。   我下意识的抽了抽鼻子,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钻进我的鼻孔。   鬼使神差的,我伸手在纱巾上捏了一把,在张开手掌的时候,手心中竟然是一片殷红!是血!这是血!   也就是这时候,我终于发现了,纱巾靠近护士下巴的地方,有一小条儿分明是白的!   “你是再看我的红围巾吗?”   小护士突然机械性的转过了头来,用那种带着漏气声的嗓音问了我一句,然后也不等我回答,抬起手来就把那条纱巾解了下来。   我连着吞了三口口水,在那护士的咽喉部位赫然有着一条三寸长半寸深的刀口,两边的皮肉翻卷着,血水不停的从刀口中向外流淌。   “这水,你喝吗?”   “不,不喝,我不喝了。”我连忙摇晃着脑袋,两只脚悄悄的向后退去。   他娘的,我这到底是走的什么霉运,家里有个不知道是不是人的老婆也就算了,住个医院都能碰到这倒霉事。   当她那双开始翻白的眼珠子朝我这边看过来的时候,我的身子不由得打了个哆嗦,这玩意儿凶不凶我不知道,单论恐怖程度的话,水鬼和抠脚陈捆一块儿都不是她的个儿啊!   要不要这样,老子就是想喝口水啊! 第十九章 宋玉的一魄   “跟我走……”带着漏气声的难听嗓音再次从护士的口中发了出来,我能很清楚的看到她伤口中的肌肉组织在随着说话的动作而蠕动,甚至还有一个粉红色的血泡从那刀口中冒了出来,活生生的在我眼前炸裂开来。   “去,去哪儿?”我一边下意识的回着话,一边就想抽身而退,谁知道刚退了一步,护士的右手闪电一般伸了过来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她的手阴冷无比,就好像是一块坚冰,寒入骨髓。   我晃了下手腕想把她的手甩开,却愕然的发现这死娘们儿的手好像生了根的铁钳一般根本就甩不动。   “跟我走……”护士的声音带了几分凶狠,看那样子,我要是不跟她走,她多半会撕了我。   跟她走?走到哪里去?阴曹地府么?老子才不去!用力的朝舌尖上咬了一口,血液的腥甜味道瞬间充满了口腔。   舌尖血,是人身上阳气最足的东西之一,当初我就是靠着一口舌尖血干掉那只水鬼的。勉强运了下气,一口血雾朝着护士的头和脖子喷了过去,然而护士的皮肤在接触到血雾后竟然没有任何的反应。难道说这护士不是鬼?还是我的舌尖血过期了?   我按照之前小米教我的方法,用舌头在能动的那只手上舔出了了一个“法”字朝着护士身上拍了过去。   手掌拍在护士的胸口上,护士没有出现任何不适,反倒是倒卷过来的那股寒意让我胸中的憋闷感更加浓烈了几分。   这他娘的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之前小米教我的东西都是骗我的,那只被我打死的水鬼只是个演员不成!   “啪”,一个粉红色的血泡在我面前炸开,血沫子喷了我一脸,再想不出什么办法来,真的要玩完了!   那鬼护士没再跟我废话,拽着我的胳膊硬把我朝楼梯间拖了过去。看似单薄的身体却是力大无穷,我的反抗毫无效果,就那么被他给拖进了楼梯间。   楼梯间墙上挂着的牌子并不是我本应身处的六楼,而是十四楼。这也太扯了吧。医院住院部的大楼总共只有十二层,怎么会出现一个狗屁的十四楼!   护士拖着我朝下面走去,在十四层的下面,竟然不是理所应当的十三层,也不是恐怖电影中那样没有止尽的十四层,而是本应该在更上面的十五层。   十六、十七、十八。到底了。   看着墙上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了鲜红色颜料的“十八”,我的心不停的抽紧。越往下数字越大的,再没有向下之路的十八层。难道说这里是地狱么?十八层已经是地狱的最底端了么?   难道说,人家遇到的护士都是白衣天使,我遇到的这位却是告死天使么?   然而在被护士拖进十八层走廊以后,我再次愣了。这一层和上面的十四层完全不同。   十四层里灯光昏暗,除了那个护士外在没看到任何会动的。而这十八层里的灯光虽然也不怎么明亮,却给人以一种看什么都很清晰的感觉。   而且这条走廊给人的感觉很正常,不时的有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和穿着蓝白条病号服的病人在走廊里走来走去。我甚至还看到一间挂着“活动室”牌子的房间里几个穿着病号服的大爷大妈们在里面打牌。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之前看到的那些都是幻觉,我已经回到正常的世界中了?   “这位先生,希望您来探望的病人就在这里,不过探视时间不是很长,希望您不要耽搁太久。”   就在我发呆的功夫,那个女护士居然带着一脸很生动的表情对我进行了一番叮嘱。   我很是愕然的看着这不可思议的女人,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此时此刻的她,就好像一个最普通的护士那样,年轻、漂亮,充满活力,身材还是那么玲珑浮凸,只不过脖子上的伤口、纱巾以及流到护士服上的鲜血都已经没有了。甚至,在对我说完上面那番话以后,还露出了一个歉意的笑容。   这什么鬼啊?换个楼层而已,就大变脸了?你丫要是一直用这样的面目跟我说话,让我跟你到下面来,老子会不跟你来么?平白无故的吓老子好玩么?   “都多大了,还跟个孩子似的,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冲子啊,你什么时候就真的长大了啊?”就在我心里不停的对那个小护士吐槽的时候,旁边一间病房里走出来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说话的腔调有些阴阳怪气,但就是在这阴阳怪气里,我却能听出那份难以掩饰的慈祥。   “三姥姥?你,你怎么在这里?”我看着那个老人,难以置信的揉了揉眼睛。眼前这人竟然真的是三姥姥。下一刻,我就像个孩子般扑进了她的怀里。   村里不同于城里,邻里之间多半都有着亲戚关系。这位三姥姥是我姥姥的本家族妹,也是我们十里八村最有名的神婆。从小,三姥姥就特别疼我,说我是个与众不同的孩子。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三姥姥都会想着我。   当时我妈还总跟三姥姥说,别老这么说我,说的我尾巴都翘上天了。三姥姥则说你们不懂,等到了那天,你们就知道这孩子会多有出息了。   那时候,我也总是捏着小拳头发誓,说等我长大了一定要好好孝顺三姥姥,可是,三姥姥没能等到我长大,十年前,我还在念书的时候,三姥姥因为脑溢血撒手人寰。每年清明、中元,我都会去给三姥姥上坟烧纸,却没想到今天竟然在这里见到了三姥姥。   想到这里,我突然惊觉自己的行为非常的鲁莽,三姥姥都死了十年了,如今不管她是以什么身份出现在我面前都肯定不是人了。   “你这臭小子,个子长大了,怎么性子还和小时候一样,看到三姥姥就往怀里扑,三姥姥这把老骨头怎么禁得住你这大小伙子撞啊。”三姥姥嘴里抱怨着,手却在我背上轻轻抚着,满是慈爱。   “三姥姥,您怎么在这里?”最初的激动之后,我还是退后了一步,就算眼前这是三姥姥的鬼魂,不会对我不利,可是人鬼殊途,和她接触太久了,对我们两个都不好。   看到我后退的动作,三姥姥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很是欣慰的笑了一下,“冲子,你终于算是长大了。”   这应该算是夸奖吧,夸我懂进退了么?可是我心里却有点不是滋味。   三姥姥告诉我,我的命格奇特,她当初走的时候,非常放不下我,所以在发病的时候,就让人把她送到了这家医院,她算出来了,我的一段孽缘将会从这医院开始。作为长辈,她想为我做最后一件事。   “孽缘?”听到这两个字,我首先想到的就是宋玉。不过,这算是在这间医院里开始的孽缘么?   不对。我老妈身患重病不假,可是之前住院住的却不是这间,而是另外一间条件稍差的医院,在我和宋玉相亲确定下关系之后,才有钱给老妈转院过来。那么三姥姥说的孽缘指的是什么呢?   “开始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你要遭遇的孽缘到底是什么,不过,三姥姥能感觉到,自从你妈转院过来以后,你的阳气越来越弱。要不是这样,你都见不到三姥姥。”三姥姥说着,就像小时候那样牵起了我的手,一边说话,一边拽着我朝走廊尽头走去。“直到昨天夜里,你受伤和她一起来到这里,三姥姥才弄明白,你的孽缘到底是怎么回事。”   走廊不长,我和三姥姥走了一两分钟就到头了,三姥姥推开尽头那间病房的门示意我自己进去看。   我刚踏进病房,就直接愣在了那里。只见病房中间那张病床上躺着一个我非常熟悉的女人——宋玉!   “老婆,你怎么在这儿?”我走到病床边摇了摇身穿蓝白条纹病号服的宋玉,可是宋玉对我的摇晃没有任何反应,依旧双眼紧闭一动不动。而且,她的身子好像有些发虚。不是说身体差那种虚,而是有点像虚影。“三姥姥,这是怎么了?宋玉什么时候跑到这里来了?”   “你家媳妇,是不是脾气有点古怪,有的时候温柔的好像鸟儿似的,有时候泼辣的好像村头的王寡妇?”三姥姥没有回答,反而是问了我一个问题。   我楞了一下,点了点头。宋玉的披起确实如此,变化很快,有时候一转头的功夫就像变成了另一个人似的。   “那是三个月前,这个姑娘死在了这座医院,本来魂魄已经到了这里,结果又被人给硬拉了回去,不过七魄之中,有一魄被留在了这里。这一魄是和魄,代表着平衡。你媳妇脾气变化不定,就是因为少了这一魄。三姥姥头天夜里看到了那女人,就知道她被人做法弄活了。你的孽缘就是从她身上开始的啊。”   三姥姥说着,走到宋玉的身边,用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面颊,“从她始,从她终,今天的事情你一定要记住,切莫忘了。” 第二十章 求救   三姥姥说完那些话后,又对我说了一句:“你该上去了。”   我还没弄明白三姥姥这是什么意思,就觉得身子好像坐上了火箭助推器一样,猛然向上飞起,眼看着一头就要扎进天花板里。   这变故来得太过突然,我下意识的一声惊叫,紧接着整个人都从病床上坐了起来,满头满脸都是汗水。   “秦先生,你怎么了?”耳边传来的似乎是护工黎姐的声音,然而我还没看清楚人,就觉得脑袋里一阵眩晕,眼前的情景那叫一个天旋地转,肋下的伤口更是撕裂一般的剧痛。摇晃了两下,我的身子无力的倒回了病床上。   旁边的黎姐被吓坏了,急忙按铃喊护士。   我这是高等病房,出点什么事儿,医生护士都很容易吃不了兜着走,他们围在病床前忙忙碌碌的也不知道在做什么,我也懒得去管,只是躺在那里琢磨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   护士、三姥姥,还有宋玉的魂魄,那到底是个梦,还是真实发生过的呢?   我的舌尖在牙齿上舔了两下,舌尖上并没有伤口,而之前遇到那鬼护士的时候,我明明用舌尖血喷了她啊……   对了,我喷出去的舌尖血对鬼护士并没有起作用。而且当时身上的伤口一点都不疼。应该就是在做梦吧。可是三姥姥最后那句话却让我很是在意。她说让我一定要记住,千万不能忘了。   有些事情,解释不了,索性就不要去解释了。反正记住这件事又不用付出什么代价。打从心底里,我更愿意相信这是三姥姥给我的一个警告。   第二天一整天,宋玉都没有露面,傍晚时分,我在微信上收到了吕小米的视频消息。   视频中,几辆警车开进了陈家铺,从视角上来看,视频应该是某位警官拍的。此时的陈家铺和我前两次去见到的完全不一样。打眼一看,就像个很普通的小村子,没有什么符纸死鸡,时不时的还能看到土狗在村道上走来走去。   一个看着好像村干部的人过来迎上了这群警察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警察们就让他在前面带路,然而警察们在村子里转了一整圈,竟然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晒谷场那边也检查过了,他们还在地上各处取了土,应该是要拿回去化验。   “警方的调查结果没有任何进展,村子里并没有发现和廖洁有关的线索,你那份视频里拍的过于模糊,除了死者疑似廖洁外,没有拍到任何凶手的样貌。”小米发来的语音中很明显带着郁闷的味道。   我问她然后会怎么样,她告诉我,警方在晒谷场的土里并没有化验出人血的成分,而且也没找到廖洁的尸体,现在只能期望在进一步的调查中能够有突破性的进展,否则这事就只能不了了之。   真是烦躁,看来有的时候,警察真未必靠得住。   时间过的很快,一晃儿就是三天,我身上的伤痊愈速度有点超出想象。头已经不疼了,肋下的伤口也不影响正常走路,基本上不需要人陪护了。   这天晚上,我吃过晚饭,在医院里的小公园散了一会儿步,正打算回病房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   掏出来一看,打电话过来的是赵军。正好我也憋闷的难受,想跟老兄弟扯扯犊子,很开心的接起了电话,谁知道电话刚接通,那边就传来一阵非常急促的喘息声,赵军好像很紧张,“冲子,冲子救命啊!快来救我!”   “赵哥,你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我的心立刻就提起来了。莫非是赵军送U盘的事情被人发现了?   “悠,悠远街三十二号,快,快来……”赵军只来得及说出这么一个地址,电话就被挂断了。我心里一阵阵的发紧,听他的声音,绝对是出事儿了。可是他为什么跑到悠远街去了呢?   悠远街曾经是东江很有名的别墅区,可是后来里面出了一起轰动东江的人命案。据说是那里住着的一个私企老板不给工人们按时发工资,一拖就是几个月。一个工人因为没钱给孩子支付医药费,眼睁睁的看着八个月大的女儿因为肺炎死在了医院走廊的长椅上。   痛失爱女的工人恨极了那老板,深夜带着砍刀溜进别墅,把老板全家连带着别墅里的佣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给剁了。手段非常的残忍。   发生了这样的血案,悠远街的地价一落千丈,那些有钱人都觉得这地方不吉利,宁肯别墅空着也不再去那里住了。白天的时候,悠远街就少有行人,入夜以后简直就是一条鬼街。赵军怎么就跑到那里去了!   我当即拨通了小米的电话号码,可是小米那边竟然提示手机关机。这该怎么办?难道说报警?不行,报警肯定不行!如果是一般的事情,赵军有给我打电话的功夫,他自己不会报警么?   思量再三,我咬了咬牙摸回病房,告诉黎姐让她去打点热水。趁她离开的时候,我用纱布在肚子上狠狠缠了几圈,把伤口绷好,然后换上自己的衣服,溜出了医院。   医院不远处就有一家藏族工艺品专卖店,我进去买了一把小藏刀绑在小腿上,然后打车直奔悠远街。   开出租车的师傅是个五十多的老头,他没有把我送到三十二号的门口,只是把我放在街口给我指了下路就开走了。   当然,在过来的路上,他也给了我一个解释,说是老东江人都知道,悠远街这块地方,原本的地名并不叫悠远街,而叫幽怨街,具体典故他没有给我说,只说这地方不适合晚上来,让我办完了事儿最好早点离开。   我这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啊。人家都说山村里面多怪事,我这山村里长大的孩子,除了小时候听三姥姥讲过几件她给人家驱邪做法事的趣闻外,就没有见过什么怪事。反而是到了城市里,这怪事儿怪地方就一天天的不断了。   肋下的伤口,每次迈步都会传来轻微的刺痛感。好在大夫说都是皮肉伤,内脏没事,不然我也不敢自己来。   三十二号离路口还真是有点距离,从外面看去,这是一栋颇有些规模的别墅,光房子主体的占地面积就有四五百平方米。   赵军的那辆黑色轿车就停在院门口,小院的栅栏门还是开着的,可是别墅里面却是漆黑一片,没有灯光也没有人声。   我做了一个深呼吸,走到别墅门口。屋门并没有锁着,而是开着一条缝,好像故意给我留的一样。推门进去,我没有急着开手电什么的,而是闪到了门边的衣帽间门口,让眼睛适应着屋里的环境。   这别墅里绝对有猫腻,乱开手电等于暴露目标。   两三分钟之后,屋子里的一切逐渐清晰了起来。尽管人们都说悠远街的别墅多是闲置的,可是这间里的摆设却很是齐全,沙发旁的茶几上,还有一瓶打开的红酒和两只装着红酒的杯子,躲在这里我都能闻到那股烂水果的味道。多半是之前赵军和什么人在这里喝的。   看到一楼没有什么异常,我用衣服罩着手机,调成了拍照模式,然后蹑足潜踪的准备去楼上查看下情况。   可是我刚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身后一个中年女人用很是妩媚的声音对我说道:“这位先生,大半夜的到这里来,准备干嘛呢?二楼都是卧室,就算你真的想上去,也不妨在这里先陪我喝一杯酒再说啊。”   我心下顿时一凉,连忙扭头循声望去,却见沙发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影此时正端着酒杯向我示意。   我下意识的从怀里掏出手机对着那人按下了相机快门,闪光灯的白光暴闪,那一瞬间,我看到沙发上坐着的是一个皮肤白皙的中年女人。   这女人不简单。突然出现也就罢了。人在这种黑暗环境中呆久了猛然看到闪光灯的亮光会造成短时间的闪光盲,正常人都会用手去遮眼,而这女人却好似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一般依旧举着她的酒杯嘬饮。   “你是谁?你把赵军怎么了!”我警惕的把舌尖伸到了牙关之间。说不得,今天又要咬上一口了。   “原来,你是来找他的啊,那……也许你认识我也说不定。”女人又是一阵媚笑。   刚刚惊鸿一瞥我也没看清她的脸,既然她都这么说了,我干脆就把手机调成了手电筒模式,雪亮的白光把她的面目照了个清清楚楚。   下一个瞬间,我整个身子向后退了两步,脚底下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那坐在沙发上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在陈家铺被曹阳杀死的廖洁!   “看来,你果然认识我是吗?”女人的媚笑凝固在了脸上,紧接着,整张脸都变成了青色。手机的手电筒突然莫名其妙的关闭,眼前顿时一片漆黑,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双触感怪异的手已经掐住了我的脖子,开始用力的收紧。 第二十一章 童子身降鬼   女人的手掌冰凉,充满了森寒的味道。而且力量奇大,不管我怎么用手去掰都掰不开。   无论我怎么努力,就是一点空气都吸不到肺部。眩晕的感觉冲上了我的大脑,脸部发热,不用看我都知道已经涨的通红。   我抬起右腿,拔出绑在小腿上的藏刀,对着廖洁的心口就插了下去。一个正常女人是绝不会有这样的力气的,我也不管会不会死人了,先自救再说。   然而刀尖戳到她胸口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天真了。这女人的胸口硬的好像千年铁木,刀子根本就刺不进去!   “有备而来啊,可惜了,你的挣扎就跟我当初一样,都是徒劳的。”廖洁的嘴角边挂上了一抹阴笑,似乎把痛苦转嫁给他人让她感觉非常的爽。   “笑你妹……”我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话来,紧接着,牙齿用力,狠狠在自己的舌尖上咬了一口,血液的腥咸味儿顿时在口腔中的弥漫开来。气管被掐住,我已经没办法把这口血喷出去了。   不过这并不能阻止我的举动。把藏刀送到嘴边,用流血的舌头在刀刃上舔了一下,寒光闪闪的刀身上顿时染上了一抹猩红。挥手对着廖洁的手腕就是一刀,只听“次啦”一声好像撕纸一样的声响,廖洁的一只手被我斩了下来。   原本阴笑的脸挂上了一抹惊慌,廖洁松开另一只手向后退了好几步,随着眼睛重新适应了黑暗环境,我隐约看到她的断腕处并没有血流出来,而是有黑色的烟雾在那里不停地翻腾。   “你他吗的,臭娘们儿,掐老子脖子很爽是不是!”我狠狠的咳嗽了几声,左手按在脖子上揉了揉,脖子上被她掐过的地方全都是一片冰凉。   我报复性的抬起脚来朝地上那只断手跺了一脚,哪知道这一脚下去却差点闪了我的腰。那只断手根本就不受力,被我一脚就给踩成了纸片一样。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你能伤到我!”廖洁的面部有些扭曲,就好像一只发怒的狐狸,两颗尖长的犬齿突出到嘴唇外面,刚刚娇柔妩媚的样子荡然无存,留下的只有狰狞和凶厉。   “你问老子是什么人?老子还想问你是不是人呢!”这娘们儿歇斯底里的吼叫声却让我的心里安定了不少。   她的反应,首先证明她是真的受伤了而不是像头天那个不知道是真还是梦境里的女护士那样对舌尖血免疫。再来就是她似乎真的不认识我。   听这娘们儿一开始的话,她应该是为了追查是谁把那天晚上的事情捅给警察而来的。   虽然我们用了匿名举报的方式,可是以她盛天百货老板娘的身份,动用一下人脉并非查不到赵军,毕竟在公路上是有很多摄像头的,只要肯花钱,调出录像来看看还是能有线索。   我现在还不想和宋玉背后的势力正面叫板,那样对我绝没有一毛钱的好处。在见到我以前,廖洁并不知道我是谁,那么,最好还是不要给她向上面报告的机会了!   我低吼一声,挥舞着手中的藏刀就朝廖洁扑了过去。   廖洁对我的刀很是忌惮,见我扑过来,急忙向后撤。她的脚步特别轻盈就好像在地上飘一样。   眼见着她要飘到门边了,我挥手把手里的藏刀丢了出去,刀子直接插进了廖洁的肩膀,廖洁顿时发出一声惨叫,伤口处白烟直冒。   惨叫过后,廖洁的面部表情更加狰狞,她看到我的刀子脱手,竟然不再退避,而是张开双臂向我抱了过来。我没给她留任何机会,在她扑到我面前的一刹那,腮帮子一鼓,“噗”的一声,一口血雾迎面喷到了她的脸上。廖洁顿时发出一阵惨叫声,捂着脸满地乱滚。   趁他病要他命!我一步窜上去,对着廖洁的肚子就是一脚跺下,只听“噗哧”一声,我的脚竟然毫不费力的插进了廖洁的肚子里。   在我满心诧异的同时,廖洁也停止了挣扎,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这触感有些不对,而且我拔出脚来的时候并没有觉得钩挂到什么东西,掏出手机照了照,只见脚下那个腹部开了个洞的玩意儿根本就不是什么廖洁,而是一个画着红脸蛋的女纸人,纸人断了一只手,肚子上还开了一个大窟窿,露出了里面的竹条骨架。   这是怎么个意思,大变活鬼?我从纸人的肩膀上拔下那把藏刀,只见被刀子插中的地方有一片焦黑的痕迹,伸手在纸人身上摸了摸,我不由得一阵苦笑。   怪不得一开始被掐着脖子的时候感觉很怪,原来是纸。   我又在纸人身上捅了几刀,纸人没有半点反应。附在纸人身上的女鬼应该是跑了吧。这鬼东西,也真是狡猾。   为了防止鬼魂再利用纸人做什么,我把它拽到客厅中空荡的地方点了一把火,让它自己在这儿烧着,反正大理石的地面不怕被引燃。然后举着手机在一楼转了一圈,没找到赵军,我就往二楼去了。   刚走到二楼,我就听到一些古怪的声音。额,怎么说呢,就好像一头公牛在准备决斗一般,不停的喘着粗气,期间还夹杂着一些女人虚弱的声音。   我不由得汗了一个,难道是赵军碰到了女色鬼?不对啊,宋玉那女色鬼从来都强势的很,才不会发出那么虚弱的声响。这明显是女人处于下风啊。   我攥着刀柄,循声走到一间卧室门口拧开门把手,借着月光,我看到赵军正压着一个女人,做着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赵军的状态很怪异,两只眼睛通红,真的跟斗牛似的,口鼻间传来浓重的呼吸声,很是勇猛。   女人的长发胡乱的甩着,仔细看了一眼,竟然又是廖洁。廖洁看到我上来了,眼神中竟然闪出了一抹欣喜,这个没节操的娘们儿竟然把一只手伸向我,用很虚弱的声音喊到:“救,救我……”   我彻底凌乱了。这特么算怎么个意思?廖洁你不是人吧,刚刚那个是纸人,现在这个是什么?活尸?化生子?可是不管是什么吧,都应该是你侵犯赵军,我来救他才对,现在这事儿是不是搞颠倒了?   “喂,你到底搞什么鬼啊?”我把藏刀在手上晃了晃,示意她敢乱来我就敢捅。   “我求你了,救救我,只要你救我,我绝对不会再找你麻烦了。”看到我没在第一时间动手,廖洁的声音变得更加急切。   “那你先回答我一些问题吧。”   “你问,不管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只要你肯救我,快,我快支持不住了!”   在我的逼问下,廖洁非常痛快的交代了求救的原因。而那个原因,让我肚子上的伤口都差点笑裂了。竟然是受不了赵军这个古怪的童男子。   原来,今天晚上,廖洁通过各种渠道查到了赵军之后,就打算灭口了。她先是装作打车,让赵军把她送来这里,然后说没带零钱,让赵军跟她进屋。   在回来的路上,廖洁一直用帽子和纱巾遮挡着面容,进别墅开了灯,她把脸上的纱巾解下来赵军立马就知道事情不妙了。没等廖洁露出狰狞的面目他就开始逃跑,可是别墅的大门他拽了两下居然拽不开,看到廖洁露出狰狞面目向他逼来,直接扭头上了楼。   为了把我逼出来,廖洁没有追的太紧,赵军在发现二楼的窗户外面都有铁栅栏后,打电话向我求救,然后就被等候已久的廖洁给按倒了。   廖洁现在的情况有点像借尸还魂。在扑倒赵军之后,她给赵军下了一些大象配种时用的药,于是乎赵军才变成现在这幅公牛样子。在赵军开始“办事”之后,她的魂魄就从尸体中游离了出来,附在了纸人上下去埋伏我了,反正吸收阳气这种事只需要尸体就够了。赵军那副样子也不会管身下人到底是死是活。   只是廖洁怎么都没想到她竟然那么倒霉。   赵军晚上跑出来开出租不只是因为钱,还因为他至今都是单身。曾经,赵军也找过一个女朋友,甚至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可是让赵军没想到的是在他们两个试婚的时候,发现赵军患有一种叫不射症的怪病。   他在那啥的时候,出来的不是正常男人那种玩意儿,而是尿。女朋友被恶心的直接吐了,和他分了手。   没破身子就是童子。刚刚廖洁的魂魄附身到纸人上的时候,尸身已经结结实实的挨了好几泡童子尿。此时纸人被毁,她打算转回尸身里给我个好看,却不曾想刚进来就被童子尿给镇住了,痛不欲生不说,连魂魄离体都做不到。如果没人帮忙,她今晚非被赵军的童子尿给尿死不可。   厉害了我的哥,能把一个借尸还魂的女鬼给弄成这样,我不知道他这算不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等赵军又尿了一次,我用棒子把他敲晕了。此时的廖洁已经是浑身瘫软,不停的抽搐,别说起来作怪害人了,连动一下手指头都做不到。我用床单把她绑了个结实,等下好好拷问一番,能有什么意外收获也说不定呢。 第二十二章 聚魂逼供   确定廖洁真的是动不了了以后,我跑到冰箱里用冰块调了一些冰水把赵军给浇醒了过来。   尿了好几泡,药劲儿已经过去点了,再被冰水一刺激,赵军总算是恢复了清醒。当他听我说他在这死娘们儿身上耕耘了半晌的时候,头发根都乍起来了。   我安抚了一下赵军,其实他这次真的没啥损失,因为那毛病,就算出去叫鸡他都很难叫到肯做他第二单生意的,今天爽了一次,不但阳气没有被吸走,还狠狠教训了这死娘们儿,应该算他赚了才对。   赵军坐在那里琢磨了好半天,最后终于想通了似的点了点头,跟我说:“哥们儿你去门口等我一会儿,我再和那娘们儿交流一下感情。”   无语,我只能指望他悠着点,别把廖洁那娘们儿给弄得魂飞魄散了。   当廖洁被心满意足的赵军从卧房里拎出来的时候,身子只剩下一些反射性的抽搐了,我不由得一阵感叹,这单身太久了实在太恐怖了,什么事儿都能干的出来啊。   把廖洁扔进车里,我让赵军往城北陈玄重的白事店开,然后打了个电话给护工黎姐,告诉她不要着急,我有点急事出来处理下,晚点就回去,让她不要告诉宋玉。   黎姐那边都快急疯了,接到我的电话总算是安了心,叮嘱我一定要注意身体,不要把伤势弄重了。   车子开到的时候,白事店早就关门了,不知道为啥,我一点都没有跟陈玄重客气的想法,用手在店门上狠狠的砸了起来。那天来的时候陈玄重就告诉过我,他住在店里。   “谁呀?大半夜的,让不让人睡觉了?你们这加急活儿,我可得收十块钱起床费。”敲了足有三分钟,里面才传来了陈玄重那老抠的声音。   “我给你加五十,赶紧开门!”我没好气的又在他门上踹了一脚。   “踹什么踹,这扇门可不止五十。”陈玄重打开门看到是我,原本因为五十块起床费而满是笑容的老脸立刻换上了一副老板训斥伙计的表情。不过当他看到被赵军提着的廖洁的时候,面色又变得古怪了起来。   “我说,小秦啊,以店为家是没错,可是有些事儿你不能乱来啊,最近扫黄打非正闹得厉害呢。你这个,在我这地头上办这事儿……咋也得给我来上三百块占地费吧。”   我忍了半天才把嗓子眼里那句“办你妹”给咽下去。三言两语把廖洁的情况给老抠儿说了一下。   陈老头听后揉了揉眼镜仔细看了看廖洁,连忙让赵军把人提进来。可是当我要跟进去的时候老东西拦住我直接把手心朝我伸了过来,“嘿嘿,小秦啊,咱说好的起床费……”   关好了店门,陈老头把那张八仙桌上的东西都收拢到了别的地方,让赵军把廖洁放到八仙桌上由他检查了一番。   检查完之后,陈老头的眼神在赵军身上来回打量了好几圈,“小伙儿,行啊,你这个年纪还是童子身,而且阳气这么重,实在是难得啊,你们再晚来一个时辰这死娘们儿都要魂飞魄散了。”   “呵呵,这个,量大,量大。”赵军颇有点不好意思的挠着头讪笑了两声。   “陈师傅,您看,既然这个家伙落到咱们手里了,能不能把她弄清醒了,拷问一下他们的事情啊?能抓住这么一个意料之外的,挺不容易的。”我一边说,一边扫量着店里有什么适合逼供的东西。   “魂都要散了,先聚魂再说。你去后面厨房拿一个完好的瓷碗,舀上一碗米回来,记住,一定要拿没有豁口的。”   我按照陈玄重的吩咐去厨房里舀了一碗米,回来的时候,老头已经和赵军一起把廖洁身上的床单都解开,雪白的身体平放在地上。   接过米碗,陈玄重把先是取出三枚铜钱,分别按在了廖洁的头顶心和双脚的脚心,然后用符纸贴住,老头说这么做是为了镇魂,廖洁现在属于借尸还魂的状态,一旦帮她聚魂成功,见势不妙的话,她很可能会魂魄离体逃走。用阳气浓重的五帝钱封住她的天灵和脚心,尸体中的魂魄就逃不出来了。   接下来,老头把米碗放在了廖洁的胸口,取过三支贡香高举头顶拜了三拜,点燃后插到了米碗里,廖洁的身体顿时就抽搐了一下。   之前过于紧张,这时候看着陈玄重插贡香的动作我才注意到廖洁胸口原本应该有刀口的地方现在只留下了几条浅浅的疤痕。要是今天真的让她吸干了赵军,也许连疤痕都不会有了。   陈玄重示意我和赵军后退,难得摆出了一副正经的模样,手上快速捏了一个法诀,“太上台星,应变无停!”口中咒语念出,指诀变换,对着廖洁的头部一指,贡香上方原本冲天而上的烟气随着这一指陡然变化。   烟气不再上升,而是以香头为中心,绕出了三个蚊香模样的烟圈。烟圈很大,很散漫,相互交叠给人以一种非常凌乱的感觉。   陈玄重口中的咒语再度响起,贡香的香头陡然明亮了起来,原本缓慢旋转的三个烟圈开始越转越快,越缩越小。廖洁的身体的抽搐幅度也开始变大。   当烟圈几乎在香头附近转成了三个无缝的“烟饼”时,陈玄重猛然双眼大睁,口中念了一句“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捏着指诀的右手猛地往下一挥,盘旋在香头附近的烟顿时像流水一般向下泄去,分别从廖洁的嘴巴和鼻孔钻了进去。   廖洁的身子猛然向上拱起,瓷碗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身子重新落回地面后,廖洁打了个激灵,紧闭的双眼缓缓睁了开来。   虽然这女人年纪大了点,但是身材很好,再加上现在迷茫的眼神还真是有点诱人,赵军下意识的舔了下嘴唇,这不经意的小动作落在廖洁的眼里,吓得她就是一抽抽,嘴里连声喊着不要,想要翻身逃跑,却发现自己的尸身有些不听控制根本就做不出来什么大动作。   “好了,折腾什么折腾。为虎作伥的娘们儿,你今天这都是自作自受。”对廖洁,我没有半点好感,上去一巴掌就抽在了她的脸上。   “别,别这样,我也是受害者,你们放过我吧。”廖洁的眼中满都是惊慌,“我这也是第一次,以后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别叫唤!”我抬手又在她脸上抽了一巴掌。按正常来说,打女人是不对的。可是对于这种一上来就想掐死我的货,我真是没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说,是谁派你来杀我们的。”   廖洁可不是什么花瓶,她是当初和周云生一起打天下的商场精英,看到这场面她就明白今天不说是不行了,所幸很干脆的就把曹阳给卖了。“曹阳那个混蛋,他说事情是我惹出来的,让我自己处理,如果我不干,他就让我魂飞魄散。”   廖洁愤愤的骂了一句后,就把她和曹阳间的来龙去脉全都给我们讲了一遍。   原来,廖洁和曹阳相识已经是一年前的事情了。当时周云生因为忙于打理生意,冷落了廖洁,曹阳却在进入她视线后就用各种手段把她迷得神魂颠倒。精于世故的廖洁自己都无法理解怎么会把一个小自己十几岁的男人当成了真命天子。   在后来,廖洁有些难以忍受偷情式的日子,提出干脆和周云生离婚,嫁给曹阳。没想到,却遭到了曹阳的反对。   曹阳说,一旦他们离婚了,必然会进行财产分割,因为之前夫妻感情很好,主要财产都在周云生的名下,去法院进行分割的话,肯定也是周云生拿到大部分。与其这样,还不如让周云生消失。   廖洁一开始还不忍心,可是架不住枕边风天天吹,最后还是答应了。她按照曹阳的吩咐把周云生带到清风观,说是拜神给儿子求个平安,结果周云生一进清风观就再没出来。   廖洁被曹阳迷了心窍,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她把名下的财产逐步转给了曹阳,就在拍完婚纱照准备去国外安度时光的时候,本该把她和曹阳送去机场的车却把她送到了陈家铺。   接下来的事情,我就都知道了。这个倒霉的女人不但被化生子取了阳气,还被曹阳杀了作为小鬼的祭品。   只是在她的魂魄离体的时候,又被清风观那个王大师给拘了回去。   王大师告诉她,过几天她的身体会被炼制成化生子。?只要她肯听话,王大师会给她提供一种秘药,让她得以维持活人般的存在。她还不想死,还想看着自己的儿子娶妻生子,于是就答应了王大师的要求。   廖洁的话彻底证实了陈玄重和吕小米之前说的那些东西。   她对曹阳的迷恋多半也是王大师用了什么手段。而那所谓的秘药,也许,宋玉也是受着同样的威胁。   除此之外,廖洁还提供了一条非常有用的情报,那就是曹阳和王大师在一起的时候,似乎是一种平等关系。他曾经接过一位“老板”的电话,说了一半后把手机递给王大师,王大师态度也很恭敬。   看来这个组织比我们看到的还要庞大不知道多少啊。 第二十三章 宋玉的暗示   “你们的据点在什么地方,是不是陈家铺?”听过廖洁的讲述,我心里已经有了些底。一直以来都是被人家算计,这日子也过够了,现在有送上门的舌头,不好好干一票出出这口恶气简直是对不起自己。   “不是。”廖洁竟然摇了摇头,“从警察去村子里搜查之后,曹阳他们觉得陈家铺那地方不安全,就把一些人和东西转移到了云天肉联厂。我今天做完了事情也是要回肉联厂去报道的。”   肉联厂……我不由得和陈玄重对望了一眼,这帮人还真挺会挑地方啊,他们这些化生子和肉联厂里的老腊肉感觉也差不多。   陈玄重和廖洁讲了一番道理,告诉她人死不能复生,即便能回到儿子身边,也会对儿子造成伤害,这时候我就成了一个最好的反面教材。   母性是伟大的,想到和儿子相处的时间久了,他儿子很可能像我一样变得阳气虚弱,半只脚踏进棺材,廖洁就害怕的直哆嗦,她说宁肯自己魂飞魄散也不想让儿子受到伤害。在陈玄重保证会超度她转世投胎之后,廖洁咬着牙答应了帮我们做内应。   当然,陈玄重肯用说服的方式来笼络廖洁,最大的原因还是廖洁本人就是个受害者,给我们帮忙也是为她自己报仇。   这边刚和廖洁谈拢,我的手机就响起来了,掏出来一看,却是宋玉的电话。我心里有点发虚,刚接起来,就听到电话那边宋玉焦急的声音:“老公,这么晚了,你去哪里了?身上的伤还没好,干嘛不在医院好好躺着?”   我尴尬的对着电话应付了一顿,说自己在医院呆着太闷了,约了兄弟一起出来溜溜,很快就回去。宋玉在电话那边好一顿抱怨,说我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我连忙道歉,让赵军把我送回医院。进病房的时候,宋玉正坐在床边生着闷气,护工黎姐站在宋玉身边,有点战战兢兢的,一副做错了事情的样子。   “老公,你舍得回来了?我以为你要跟你的狐朋狗友玩个通宵呢。”宋玉满脸都是抱怨,却没对我发火,而是过来抱着我的胳膊把我搀回床上按下。   我有点诧异。宋玉的脾气喜怒无常,要在平时发生这种事儿,她少不了要跟我吵吵一番,可是今天却温柔的像水一样。   “我没事儿,有个哥们儿家里出了点事,烦得厉害,就找我谈了谈心。”我一边说,一边用手撩动着她的发丝。宋玉啊,你要是永远都像现在这样该多好。   “多大的事儿?让你一个病人从医院里跑出去。”宋玉依旧有些气呼呼的,口气却并不严厉。   “唉,别提了,我跟你说,这事儿说出来我都觉得头大。”我深吸了一口气,飞快的在大脑里组织着语言。“我哥们儿的女朋友,出了点事儿,她被一个渣男给强了。事后那个渣男用她的照片威胁她长期保持那种关系,还说要是敢报警或者说出去,就把这事儿到处传播,让她不能再做人。”   我故意把“做人”两个字咬的很重,观察着宋玉的表情。“我朋友这几天从另外一个兄弟那里知道了这件事儿。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因为他本身就是做警察的,只要他女朋友主动把这事儿说出来,他就能去抓人,可是他很爱他女朋友,又不敢去直接问她,怕造成两个人之间难以弥补的裂痕。”   “然后呢?”宋玉沉吟了片刻,问了出来。   “没有然后啊,人家两口子的事儿,我又不能乱出主意,只能听他倾诉而已。其实我觉得吧,那女人应该把事情跟我朋友说明白。这样不管是感情方面也好,还是法律方面也好,都能得到一个妥善的处理,总比这样大家都纠结着要强多了。”   我自然没有这样的绿帽朋友,这个随口编出来的段子只不过是把我和宋玉的状况进行了一下演绎。廖洁说王大师会用秘药来控制那些化生子。我想知道宋玉之前做的那些事是否也是迫不得已。   这一次,宋玉沉默的时间更久了。最后,她轻轻叹了一声,“女人在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也并不想一个人来扛的,只是有些事情,不是谅解就能解决的,尤其是有把柄在别人的手上。”她轻摇着螓首走到病房门口,背对着我。   当我以为她要一言不发的离开时,宋玉嘴里却冒出了另外一句话。“其实我觉得,你那个朋友完全可以在暗地里调查取证,把坏人绳之以法,相信到了那个时候,不再被人抓着把柄的无辜女人也就能坦然的面对这一切了吧。”   说完这句话,宋玉就离开了病房,留下我一个人躺在床上心潮涌动。   宋玉从来都不是个笨女人,她绝对能听懂我话里的潜台词。给出这样的回答,我能不能理解为她支持我继续调查下去,并且会在暗中帮助我呢?   对宋玉,我恨不起来,尤其是躺在床上品尝她亲手煲出来的鸡汤的时候。   夫妻一场,也许我不名一文,但是……或许我能给她一场解脱吧。   第二天一早,我就接到了吕小米的电话,她让我赶紧从医院溜出去,她的车就在医院门口等着我。我有点不明所以,不过她说的事儿多半和廖洁有关。   随便编排了一个借口给黎姐,我就溜出了病房。黎姐挺为难的,不过她毕竟就是个拿钱办事的护工,也管不了我。   出了医院,我就看到一部喷绘着蓝白条纹的金杯面包,上面喷涂着食药监字样,吕小米从副驾驶位置的车窗里伸出脑袋来冲我招呼了一声,让我赶紧上车。   我当时就蒙圈了,小米不是陈玄重店里的伙计么?怎么跟食药监这种机关单位凑到一起了?难道说是自己喷的漆?   等我上车以后就更蒙圈了,除了吕小米外,这车上还坐了好几个穿着食药监制服的人。其中一个很干脆的拿出一套很早就准备好的制服给我,让我赶紧换上。   “小米,这是咋回事啊?”我满头雾水的换好了衣服,把脸凑到小米座位旁边低声问道。   “没事儿,咱俩就搭个顺风车。”说着,她扔给我一个白色的大口罩,“等会儿到地方把这个带上,师傅让我带你做一次活儿。”   “做一次活儿?”我立刻就来了精神。   “嗯,臭傻蛋,你现在就是一股子傻劲儿,说好了当伙计也不在店里露面,所以师傅干脆就让我带你这臭傻蛋了。”小米一指头尖戳在我鼻子上,“也就是你这臭傻蛋,不然的话,本小姐才不乐意做吕洞宾。”   这臭丫头,又骂我是狗。   食药监的车子很快就开到了云天肉联厂,看门的大爷看到执法车赶紧给管事儿的打电话。没几分钟,肉联厂的洪经理就跑了出来,和带队的那位张队长一阵寒暄,询问着今天这是什么检查项目。   张队长说也没什么就是常规的抽查,顺便带新人熟悉下流程,然后就带队往里面走去。   一行人很快就走到了一座冷库前边,洪经理在那边给张队长介绍着他们最近又进了多少冷鲜肉,同时让人把冷库门打开,让食药监的同志们进去查看。   冷库这边不同于屠宰车间,除了门口看库的外没什么人,洪经理和两个陪同人员一起跟着张队长他们进了冷库,小米立刻拽着我的衣袖躲到了旁边的一条巷子里。   “臭傻蛋,把口罩带上,咱们好好看看那帮家伙的老窝里有什么东西。”   “怎么找,这肉联厂不小啊,不会挨个房间找吧,廖洁告诉你他们具体在什么地方了么?”我一边戴口罩一边警惕的注视着四周。   “别提了,那个廖洁就是个傻狍子,比你这臭傻蛋还傻,肉联厂早就是曹阳名下的产业了,她来都没来过,怎么可能知道那些家伙藏在什么地方。这时候还得靠自己。”吕小米说着,从随身的提包里掏出一个带指针和文字的木头圆盘来。托在手上仔细观察着指针的动向。   “这是啥东西?”我好奇的问着她。   “罗盘都没见过么?你个臭傻蛋平时连电影都不看么?”吕小米翻了个白眼不再理我而是专心的盯着手上的罗盘。   我好奇的凑过去看了一眼,只见那罗盘中央的指针就好像上了发条似的疯狂的旋转着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阴气这么重么?罗盘都指不出来方向?”吕小米皱着眉头把纤细的手指伸进嘴里咬破,用自己的血在罗盘上画了一个圈。然而我还没看到这么做有什么效果呢,就听到“啪嚓”一声,那块木头罗盘竟然无缘无故的碎成了好几块。   吕小米的面色顿时又难看了几分。小嘴一张,一口血从她嘴里吐了出来。整个身子摇摇欲坠。   “小米,你怎么样了?没事吧?”我连忙扶住她的身子。   “没事,被煞气反噬了。这里煞气重的出乎意料。”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回去么?”   吕小米摇摇头,指着远处一排厂房说道:“我们去煞气最重的地方看看。” 第二十四章 脱毛机下的魔窟   一滴水最好的藏匿地点是哪里?大海。   藏匿阴煞之物最好的地方自然就是阴煞之地。   肉联厂里不光是有冷库存储冷鲜肉,也附带屠宰车间。   在风水学中,屠宰场附近的建筑都是犯了阴邪煞的,屠宰场本身的煞气也是极重。   我和吕小米摸到屠宰车间后门的时候,心里还有点忐忑,这里的工人应该比冷库多的多吧,被人发现了该怎么搪塞呢?   然而当我们把头探进去的时候却发现屠宰车间里并没有想象中那种热火朝天的场面,一个个粗大的铁钩子上挂着已经被开膛破肚掏净内脏的白条猪,一台巨大的机器旁散落着一片片扑克牌似的猪毛。地上的的排水沟里还有污血残留着,苍蝇嗡嗡的飞着让人看的有点不舒服。   后来我才知道,屠宰车间一般早上四五点钟就开工了,天蒙蒙亮就会有商户来这里上货,我们来的这个点,工人们早补觉去了。   “找找这里有没有暗门什么的,最好每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吕小米说着递给我一块玉,“这是探阴玉,能够根据周围阴气的浓烈程度而改变温度,你找找这地方哪儿最冷,就是阴气最重的地方。”   吕小米吩咐完后就跟我分别握着探阴玉在车间里探寻了起来。玉质微凉,我在车间里走了一圈,感觉温度变化并不大,只是在挂着白条猪的架子边稍微凉一些。不过猪尸在那里,凉一点也是正常的啊。   “怎么办?去下一间么?”我和吕小米重新聚在了一起,她的眉头紧皱着,显然也没有发现。   “嗯,动作要快一点。他们检查完冷库应该就会到这边来。”小米点了点头,示意我跟她到另外一个屠宰车间去。   我刚跟着她走了两步,右肋下的伤口突然抽搐了一下,一股强烈的疼痛感猛然袭向我的大脑。脚下顿时一个踉跄,被地上的排水槽绊了个跟头,手里的探阴玉也被摔了出去。   “臭傻蛋,你怎么了!”小米看到我面部扭曲的样子,急忙跑过来扶我。我身上这个邋遢啊,原本干净整洁的制服上沾满了猪毛猪血之类的脏东西,吕小米做出了一个嫌弃的表情,确定我没事之后,就跳到了一旁,“臭傻蛋,你真是的,怎么这么不小心,脏死了。”   “可能是刚才动作大了点,伤口崩开了。”我疼得直呲牙,刚才摔那一下显然让肋下的伤口裂开的更加严重了。   “那……你还行么?不行的话,咱们就先离开,等下次再找机会来。”听说我是伤口崩裂,吕小米脸上的不满顿时变成了关切。   我的心中涌起一抹感动。对她摆了摆手,“你刚才都吐血了,也没说回去,我一个大老爷们儿,不就裂个伤口么,算个毛。”我摆了个自认为很酷的POSS,换来的却是吕小米的一句“直男癌”。   探阴玉掉到了那台散落着猪毛的巨大机器旁边,我弯腰去捡,可是指尖刚刚碰触到玉块儿我就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原本只是带点微凉的玉块此时寒的彻骨,我连忙把吕小米叫了过来。   小米在走近这台机器的时候也瞪大了眼睛,显然她手里的探阴玉也变成了冰坨子。我们两个围着机器前前后后的转了好几圈,猪毛踩了两脚,暗门什么的却是完全没有发现。最后,我们两个的目光全都落到了那台机器的进料口上。   这是一台给生猪脱毛的机器,进料口里面是一个不小的金属槽,金属槽里有几排钢丝刷子,地上那些扑克牌一样的猪毛就是这些刷子的杰作。   我和小米对望了一眼,然后,我就从进料口爬了进去。外面没有暗门,那多半就是在里面了,反正我身上也够脏了。   果然,在爬到机器里面后,我发现金属槽下面的边缘有一个很明显的拉手,用力一拽,金属槽下面的那块金属板就这么被我给拽开了,露出下面一条黑黝黝的阶梯。   小米听到我发现了暗门立刻就钻了进来,两个人摸着黑向着阶梯下走去。   说实话,这地方的味道真心让我不舒服,周云生那满身油渍的模样不停地在我脑海里打着转。没错,就是那种油液的味道。尤其是想到我老婆每天都要喝上那么一瓶子,我更是有些想吐的冲动。   向下走了大约三十级台阶,一股冷风扑面而来,这应该是到地方了,可是这里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什么都看不见。   黑成这样,现在地下应该没有他们的人吧。我拿出手机就打算开启手电筒照明。   谁知道我刚把手机屏幕按量,就看到面前出现了一颗人头!   那颗人头双眼暴突,皮肉已经开始腐烂,一头长发冲天竖起,一条乌青的舌头拖在嘴角边,鼻子和嘴巴里白色蛆虫不停的蠕动着,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竟然看到那个人头咧着嘴对我笑了一下。   我当即“妈呀”一声叫了出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机更是脱手扔了出去。   “闭嘴,臭傻蛋!”吕小米被我吓了一跳,颇为气愤的踢了我一脚,然后也打开了手机。   这时候我才看清楚,那并不是什么鬼,只是一颗被悬吊在楼梯口的人头。之前看到头发冲天竖起是因为吊着它的正是自己的头发。而我看到的笑容,多半是嘴里蠕动的蛆虫弄出来的。   “臭傻蛋,别那么一惊一乍的好不好,一颗死人头而已,有什么好怕的。”吕小米对我鄙视的竖起一根中指。   捡起手机打开手电筒,我和吕小米一起从人头下钻了过去,这下面的空间好像一个废弃的防空洞,地上摆着一口口农家储水用的大瓦缸。尽管上面都盖着盖子,我却很清楚的知道那股酸腐的味道是从这些瓦缸里传出来的。   小米没有我这样的心理阴影,在看到这一间防空洞里没有其他东西后,就走到最近的一口瓦缸前把上面的盖子给掀了起来,酸腐味儿顿时又浓重了起来,那果然就是一缸宋玉常喝的滋补液,滋补液里泡着一个女人。   我也不知道是少女还是成熟女人,因为她的身子已经干枯的好像木乃伊一般。   我忍着恶心用手在女尸的头上戳了一下,“小米,这些滋补液不会都是用活人炼出来的吧。”   “滋补液?你别逗。”吕小米笑了,笑的非常冷。“滋补液这个说法,恐怕只有你那漂亮又有钱的老婆会用,这玩意儿正式的叫法是尸油。”   尸,尸油,开玩笑吧。   我的下巴几乎掉到了地上,虽然以前我就想过这可能不是什么好东西,却没想到竟然恶心到这种程度,说起来,我还尝过一口……胃里面翻江倒海的翻腾啊,我非常努力的做着深呼吸才把呕吐的冲动给压下去。   小米接连掀了好几个瓦缸的盖子,里面都是这样尸油泡着干尸的恶心样子。   小米把其中几具干尸从缸里拎出来检查了一下,发现尸体的手上有很多老茧,似乎是经常干农活的人。这个发现让我不寒而栗。   那天晚上我和赵军去陈家铺的时候,整个村子都好像死了一样,可是在晒谷场上却只有五六十个失魂落魄的村民,人数显然对不上。难道说,其他没到晒谷场上去的村民都在这里了?   这简直是草菅人命!   “好了,去下一间屋子里看看吧。”吕小米的眉头也是皱的死紧,也许她不是第一次看到类似场景吧,反应没有我这么大,在确定这间屋子没有什么特别的后,就把目标转移到了东墙那扇门上。   门没锁,一拧就开了。这间屋子的门口也堆着几个瓦缸,而在里面一点的地方则摆着一张手术台,上上下下都是血迹斑斑的,我甚至还看到手术台下边扔了一条断掉的手臂。   而在手术台旁边则是一堆堆医院里ICU病房用的那种医疗器械,这科技化的东西与那些干尸和尸油放在一个屋子里让人有一种很怪异的感觉。   就在我们两个准备去手术台那边探查个究竟的时候,一声金属摩擦的“次啦”声从后面的房间传来,我一回头,就看到楼梯口那边有光透了出来,紧接着就听到有人从楼梯上走下来。   我和吕小米对望了一眼,敌方情况不明,还不是贸然死磕的时候,必须先找个地方藏起来。可是这里哪有能藏人的地方啊!   吕小米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拉着我走到门边,掀开一口瓦缸的盖子,“快,钻进去。”   我很是恶心的看了看瓦缸里的干尸和半缸尸油,狠狠咬了下牙,跳了进去。吕小米帮我盖好缸盖,自己也跳进了旁边的那口瓦缸。   瓦缸里看不见外面,却能听到声音,听脚步声,进来的应该是三个人,其中两个正在对话,虽然从瓦缸里听声音有些瓮声瓮气的,可是我还是听出来了,说话的那两个人正是清风观的王大师和昨天夜里被我们擒获的廖洁! 第二十五章 一劳永逸的方法   “你是说,你昨天夜里不但没能杀了那两个人,还被他们给打伤了?”王大师的声音很是严厉,此外也带着一点疑虑。   “王大师,这个真的不怪我,本来,本来我的事情都成功一半了,把那个开车的按倒给他下了药就等着抽干他阳气呢,谁知道那男人竟然有怪病,该喷阳气的时候喷的居然是尿,你看我这一身都是尿臊味儿,我都没脸见人了。”廖洁很委屈,说的话,却全都是实话。   我心里不由得打了个突突,之前陈玄重不是都跟他谈好了么,让她帮忙也是为她自己报仇,现在这娘们儿说话这么实诚,会不会是想反水啊。   “另一个呢?”王大师的声音更加的阴沉。   “另一个就更别提了,我给了那个司机一点时间让他给同伴打电话,结果来的是个小个子,特别精悍的那种,一开始我附在纸人身上想掐死他,结果他从嘴里喷出来一口血,硬把我从纸人身上给打出去了。我回到肉身上,肉身已经被尿的不像样子了,当时只能逃走了。要不是路上刚好有人祭拜先人,我蹭了一口香火,都不一定能回来。”   廖洁越说越委屈,都带上了几分哭腔。我心里却是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廖洁说用血喷她的是一个小个子,这并不符合我的身体特征。后面那个蹭香的说法恐怕也是为了掩饰陈玄重救她时候用过的贡香的味道。看来这女人是真的打算跟我们合作弄倒这帮丧尽天良的家伙了。   “这次就先这样吧,下一次我会找几个化生子帮你,虽然你办事不利,但是我知道你在经商方面还是很有才能的,真让你烂了对我们也没有好处。不过以后要记住,最好不要再把任务做失败,否则等待你的惩罚会让你终生难忘。”   两个人说着话,声音离我们越来越远,应该是到了手术台那边。   我乍着胆子把瓦缸上面的盖子掀起来一条缝。   瓦缸里的那股酸腐味道简直让人难以忍受,尤其是知道了这全都是尸油以后。再不透口气,恐怕我没被王大师他们害死,就先被熏死了。   透过缝隙朝手术台看去,只见除了廖洁和身穿道袍的王大师外,还有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半大老头站在手术台边,他的手边有一个小箱子,里面放着的是一些针剂,旁边那些医学仪器也都被打开了,各色灯光不停的闪烁着。   这场面看起开实在是有些诡异。   在我的印象中,这些用妖术害人的家伙都应该是神神叨叨的,身上穿着怪异的服饰,手上拿着各种各样的法器,跳大神一样的蹦蹦哒哒,可是旁边那个白大褂到底是什么鬼!弗兰肯斯坦博士么?   “王大师,这些仪器是干什么的?怎么还要用到这些?”廖洁很上道的替我把问题问了出来。   “哼,这是本世纪最伟大的科学研究。不然你以为,那些化生子为什么不叫僵尸、活尸,而叫这个名字?他们的存在是科学和玄学的完美结合,只要能攻破最后一道壁垒,我们将成为上帝。到时候只要是我们不想让他死的人,那除非是遭遇了极其严重的意外,否则那个人就可以一直活下去。”   白大褂男人的声音仿若夜枭啼叫,十分的难听,语气更是张狂到了极点,倒是真有些疯狂科学家的感觉。   “一直活下去?”   “对,不是像你和之前那些化生子一样的半死不活,还怕什么阳光之类的,而是完完全全的重生!这就是我们这计划的终极目标,你们参与进来的每一个人,都该为自己的牺牲与奉献感到自豪!你们是科学史上的先驱!”   一路走过去都没有出声,我本以为这个白大褂是个不苟言笑的家伙,却没想到他才是那个真正的话痨。不过这也好,他不话痨,我们去哪儿听这些线索啊。   说起来,科学和玄学相结合,让人彻底重生,这货还真的跟佛兰肯斯坦博士有相同属性啊。   “好了,别说那么多了,你总是管不住自己的嘴。”王大师显然经常听白大褂这种论调,都听烦了。   “让一个科学家保持沉默,你这是扼杀天才的行为,会遭报应的。”白大褂有点泄气,不过没有再话痨下去了,他让廖洁躺到手术台上先用针管从廖洁的身体里抽取了一些死血出来,然后取出一只试管,把廖洁已经发黑粘稠的血液注入到试管中。   然后,他把一根注射器里的药液也注入试管里,轻轻的摇晃了起来。虽然离得很远,我还是惊诧的看清了那根试管里的黑血在迅速变红,只是短短几分钟的功夫,就从粘稠的死血变成了比正常鲜血还要红润鲜亮的样子。   在这段时间中,王大师手中捏着指诀不停的变换着,嘴里也在不停地念着咒语,剑指一下下点在廖洁的身上,每点一下,廖洁的身体就会抽搐一下。等他从头到脚都点完了,白大褂把试管里的液体吸回注射器中,对着廖洁的心脏部位狠狠的插了下去。“噗呲”一声,针管入肉。   随着液体的注入,廖洁的身体发生了痉挛。就好像丧失电影中一些人丧尸化时的样子,晃得床都要散了。这时候白大褂把一些仪器上的探针、贴片弄到了廖洁的身上,大量的数据在仪器上不停的闪烁着,时不时的还能看到有电火花从廖洁插着探针的地方冒起,空气中出现了淡淡的皮肉焦糊味儿。   这个过程足足持续了一刻钟,随着廖洁的身体最后一次高高弓起,又重重的落回手术台上,女人的嘴里吐出了一口淡淡的白色烟气。然后,她就从手术台上坐了起来,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双手。   化生子的改造仪式,这就算完成了吗?   我有些不懂,现在的廖洁看起来和刚刚没什么区别啊。   “哟,我的小白鼠173号,现在你感觉怎么样啊?”白大褂很是轻佻的吹了个口哨,好像一个街边的二流子。   “感觉,很奇妙。”廖洁不停地张合着自己的手,体会着身体上的变化,“之前附在肉身上的时候,感觉就像在操纵一台机器,虽然也很听话,可总是觉得沉重,现在这感觉正好,和以前没什么不同,而且,我觉得我的力气还变大了。”   “那就好,不过你要记住。”王大师伸手在女人那恢复了弹性的脸蛋上捏了一下,“你现在的身体,每天都必须喝我调制的尸油才能保持你的状态,而且你还得去狩猎阳气,如果一周之内,你一口阳气都没有狩猎到的话,你的身体还是会慢慢变凉,肢体僵硬,最后就算你的意识还在,身子也会动弹不得。除非……”   “除非什么?王大师,有什么一劳永逸的办法么?您告诉我,我的财产虽然多半转给曹阳了,但是我的人脉还在,我能为您赚更多的钱。”廖洁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她不是个很随便的女人,让她到处去和男人做那事儿吸取阳气,她可不怎么愿意。   “一劳永逸?呵呵,也不是没有办法。”王大师冷笑了两声,“想要一劳永逸,除非你能找到一个天阳命的男人,把他的四十九口阳气全都吸光。这样不光你能一劳永逸,我也多了一个炼制尸王的绝佳材料,只可惜,东江这么点地方,找到一个天阳命已经是极限了。而且,也轮不到你这条老母狗来享用。”   一劳永逸的天阳命?我猛地想起,之前小米说过我命格奇特,对他们有用,所以才被拉入了这个局中,难道说我就是那个倒霉的天阳命,而宋玉则是有资格享用我的那个?   关于宋玉来事儿的事情,我在离开前向陈玄重讨教过。老头子告诉我,化生子在本质上已经是死人了,根本就没有繁殖能力,自然也不可能来事儿。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宋玉不忍心把我吸干?   “好啦,穿上你的衣服,我们上去,警察那边的事情还等你回去正式销案,今天这波食药监的人来检查的也有点蹊跷,出去注意管好自己的嘴,不要露出马脚。”王大师把一套衣服扔给了廖洁,然后从旁边拎起一个保温壶也扔给了她,里面装的,多半就是尸油了。   在廖洁穿衣服的时候,王大师这个老混蛋居然从道袍的衣兜里掏出一根干枯发白的断指在手上把玩了起来。我看的一阵恶心,更恶心的是那根手指似乎在不停的弯曲、伸直,好像还没死透一样。真不知道这老王八蛋都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   “咔嚓”一声门锁合上的响声,王大师一行人走出了这间屋子,我在第一时间把盖子掀了起来,跳出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小米则顾不上身上的肮脏快步走到门口,透过玻璃窗往外窥视。   三个人走到楼梯口那边,白大褂突然说里面的灯还没关,准备进来关了,却被王大师摆手制止了。他的眼神四下里扫了一下,嘴角边露出了一抹残忍的笑容。   “灯就留给那些小老鼠吧,看不到的话,死前的恐惧感就没那么强了。” 第二十六章 抠脚陈的尸体   王大师最后这句话说的声音很大,就像是故意说给我和小米听的。一阵恶寒感从后脊梁爬了上来。难道说他知道我和小米的存在?   不应该啊,廖洁分明没有出卖我们,而且就算她想出卖我们,我和小米的行踪她也并不知道啊。   王大师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两只手在胸前捏起法诀,嘴里快速的念动着咒语。我的心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直到他念完了,这里面也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难道说,他是和那天的宋玉一样,玩了一个虚晃一枪?我去,这不会是这帮人的职业习惯吧。   在虚晃一枪之后,王大师就那么带着白大褂和廖洁上楼梯离开了,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精神松懈下来以后,立刻觉得右肋下的伤口处传来一阵麻痒的感觉,很是难受。这是伤口被尸油浸泡的结果吧。也不知道会不会中毒。   “小米,咱们赶紧出去吧,我感觉不太好。”麻痒的感觉已经从伤口向四周开始扩散,时间久了说不定会变成什么样呢。   “嗯。”吕小米看到我的脸色立刻点了头。这次出来探底收获的东西已经够多了。没必要继续呆下去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们两人同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咕噜”声。   循声望去,发出声音的竟然是我刚刚躲藏过的那口瓦缸。紧接着,旁边那口瓦缸也发出了一样的声音,就好像气泡在水面上炸裂的响动那样。   一只干枯的手爪突然从里面伸出搭在了缸沿上!随着一声低沉的吼声,原本泡在缸里的两具干尸竟然都爬了出来!   它们干瘪的眼球中散发着莹莹的绿光,两排发黄的牙齿因为嘴唇的萎缩而显得格外突兀骇人。   小米藏身的油缸里也有一只干尸爬了出来,两个家伙摔翻在缸外后先是舒展了一下身子,然后就像动物一般用四肢着地爬行朝着我们俩逼了过来。   “小米,这,这是什么玩意儿啊?”我大张的嘴巴足以塞进一颗鸭蛋。这两个干尸已经不光是让人感到恐怖了,根本就是恶心,非洲难民似的身材,怎么看都不会是孔武有力的那种,却在每一次爬动中让人感到心底发寒。   “你问我,我怎么可能会知道!”吕小米似乎是被我气乐了。回身一脚横抽在一个干尸的脸上。   那干尸被她这一脚抽射弄得脖子偏转出一个诡异的角度,可是它却好像完全没受到影响一样,“咔吧”一声,竟然强行把脖子给正了过来,双眼之中绿光更盛,爬动的速度陡然快了几分。   “哎呀,还挺结实啊你。”吕小米看着干尸挑衅一般的动作有点发火,撸胳膊挽袖子的,我以为她打算挥拳就干,却没想到这姑娘双手在胸前捏起法诀口中快速的念诵起了咒语,“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   随着她的咒语出口,两具干尸的眼中明显地闪过了一抹狂躁的神色,其中一个立刻身子一弓,好像弹簧一样飞扑了过来。   我知道吕小米在做法,不能打断,忍着恶心扑过去一个肩撞把那个干尸撞飞了出去,却没想到另外一具干尸身子在我撞飞了第一具干尸的瞬间扑了过来,一下子就把我按倒在地上,张开那两排白森森的牙齿朝着我的脖子就咬了下来。   我急忙抬起双手卡住干尸的脖子不让它咬下来,那白森森的牙齿距离我的脖子也就是两拳的距离,大张的嘴巴里,那条干枯的舌头还在像狗尾巴一样不停地晃动着,充满酸腐味儿的尸油从它的嘴巴里滴落到我脸上,把我恶心的差点当场吐出来。   “我说小米,你快点行不行!我快撑不住了!”干尸看起来没啥肌肉,可是力量却半点都不小,我抵抗的很吃力,更糟糕的是,那只被我撞飞的干尸此时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张牙舞爪的朝我扑了过来。   吕小米在念咒的同时,一只脚在地上画出一个太极图案,然后狠狠的一脚跺在地上,这一脚颇有气势,连我都感到一股难以名状的东西从身上掠了过去。   此时的吕小米简直是意气风发,朱唇之中一声娇斥,右手捏着剑指一指头狠狠戳在压在我的干尸额头上,紧接着就是“哎呀”的一声惨叫传入了耳中。   你妹……咱别这么玩行不?   发出惨叫声的根本就不是干尸而是吕小米。她用左手握着右手的食中二指显然是在戳干尸的时候把自己的手指给戳伤了。而干尸本身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要不要这么坑爹。难道你微信上那个“菜鸟小米”的名字意思就是你自己很菜么?   就在我心里不停吐槽的当口,另一只干尸已经扑了过来,把之前的干尸撞开一些,两只干尸一起压着我朝我脖子咬过来。   我急忙分出一只手来抵住那干尸的脖子,扭头对小米气急败坏的喊到,“我说小米你刚才念的什么咒,怎么一点作用都没有啊?”   “杀鬼咒啊,平时都有用的,今天怎么会失效了呢。”吕小米也是满脸的焦急,情急之下抬脚就朝一具干尸的脑袋踹了过来,这一脚却刚好踹到了我的手上,疼得我胳膊一软,差点让干尸咬了我的脖子。   这个吕小米,不是一副很精明的样子么?怎么关键时刻就开始帮倒忙了。   当下我也不指望她了,牙关用力一咬,舌尖顿时被咬破了,一个深呼吸后,一口血雾喷到了两具干尸的脑袋上。   在吕小米的杀鬼咒前面不改色的干尸在被血雾喷中后就好像活人被泼了浓硫酸一样,嚎叫着向后翻倒了下去,两只干枯的手爪抱住头脸在地上疯狂的打着滚。一股股白烟不停的从它们被喷中的地方冒出来。   “哇,你的舌尖血怎么这么厉害?”吕小米被眼前这一幕看傻了,难道她跟着师傅学了这么久的道术,到头来还不如这一口血?   我却没有时间理她,因为我在其中一具干尸的脚底下看到了一个很熟悉的印记。那是一块皮肉被烧焦后留下来的三角形疤痕,边长只有厘米左右,在左脚脚心左侧。   对这处伤痕,我无比的熟悉,那是抠脚陈脚上的伤。抠脚陈没告诉过我这个伤痕是怎么来的,不过因为他经常一边下棋一边抠脚,我总是能看到。没想到今天却在一具干尸的脚底看到了这玩意儿。   我的脑子里刹那间灵光一闪,吕小米的杀鬼咒失灵可能不是她的修行不够,而是药不对症。   之前我就认为这些瓦缸里泡着的都是陈家铺村民的尸体,而抠脚陈的鬼魂曾经找到我说他因为找不到自己的尸体而无法投胎,请求我帮忙找到他的尸体。那意思就是说眼前这东西根本就不是鬼只是尸,杀鬼咒当然没用。   “小米,你会不会镇尸咒之类的东西?”抠脚陈的尸体让我有点难以取舍。我答应过帮他找回尸体的,可是像这样活蹦乱跳的尸体是肯定没法弄上去的。   “不会。”小米回答的十分干脆,让我差点吐血。   不懂镇尸法门,那只能说抠脚陈命不好了,只能等我们出去以后让他自己回来找尸体。   当下我和吕小米也不再在这两具干尸身上浪费时间,拧开门朝楼梯口那边跑去。   我们刚出到外间,就好像踩下了报警器一样,那些瓦缸的盖子一个个被掀开,一具具眼冒绿光的干尸争先恐后的从瓦缸里爬出来,一副要把我们两个给生吞活剥了的样子。   这些干尸的力气大的出奇,小米衣兜里只有一些朱砂,撒了两三下就撒完了,之后就只能靠我喷血来驱退那些干尸。等我们跑到楼梯口的时候,舌尖干的都快喷不出血来了。就在我们准备钻进楼梯的时候,一些白色的东西稀里哗啦的从上面掉了下来,就好像下雹子似的,要不是被我拉了一把,小米一定被那东西弄了一身。   当然,从上面掉下来的东西根本就不是雹子,而是一只只雪白的蛆虫,那个被人用头发悬吊在上面的人头此时正对着我们两个咧开嘴发出阴惨惨的笑声,那些蛆虫就是因为它的笑而从嘴巴里掉下来的。   “是这个东西暴露了咱们的行踪!”小米狠狠的吐了一口口水,手上快速捏了一个法诀朝着人头一点。人头顿时发出了一声尖叫,一股青烟从七窍之中冒了出来,再也不动了。   后来小米告诉我,我看到的王大师手中那根断指和这人头应该是属于同一个人的,人头看到了我们两个,就以那种方式向王大师传递了消息。   又用舌尖血喷退了一波干尸,我和小米迅速向上跑去。舌尖血虽然厉害,但是架不住干尸的数量太多,足足有近百只,要是一直喷下去,不等它们玩完我就先失血而死了。   跑到楼梯顶端,拽开头顶那块铁板,我和吕小米都傻了。   天真,我真是太天真了。王大师知道有人潜进来怎么可能只是唤醒那些干尸就觉得可以解决问题了呢?   在我和小米的眼前,脱毛机的铁丝刷子疯狂的转动着,连猪皮都难以承受这玩意儿的刷啊,我和小米要是钻进去,那不是分分钟就变京酱肉丝了? 第二十七章 绝处逢生   一声声沉闷的嘶吼声从后面传来,干尸们已经爬上了楼梯朝着我们两个涌了过来。可是眼前的路却让人难以踏上。   以那些铁刷子转动的速度和力道,硬钻进去寻出路,不死也要半残。而且我们还是从下往上,本来动作就快不起来,想抓刷子转动的间隙逃出去都不可能。   片刻的犹豫,一只干尸就已经爬到了我的脚边,被我一脚丫子给踹了下去。   “小米,想想办法,怎么才能出去!”我一边喊着,一边用力踹着不停爬上来的干尸。可惜那些东西力气不小,光踹根本不管用,我不得不加上一口口舌尖血把它们往下喷。   “我,我也没办法。”灯光下,小米的脸色一片惨白。   她没有隔空让机器停下的本事,也没有控尸的法子,此时此刻的吕小米和一个普通女孩儿并没有什么区别。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现在楼梯上的不是普通人和修行者,只是男人和女人了么?   把舌尖血吐在拳头上,我一拳把一只干尸打得翻了跟头,然后在攻击干尸的同时迅速扒下了自己身上的那套食药监的制服。   “臭傻蛋,你,你要干嘛?”吕小米看的脸色一红,手竟然也不自觉的摸上了制服的衣扣。   拜托,姑奶奶,你想什么呢?虽然很多故事里,男人和女人在遭遇最后时刻的时候都会疯狂一把,好好享受下人生最后的性福,可是拜托啊,现在特么有这么多干尸,谁有功夫跟你没羞没臊啊。   “别瞎琢磨!我在这里给你挡着,你把我的衣服套在你的头脸之类的地方,咱们的衣服都被尸油泡过,在头脸上多套几层应该能挡挡铁刷子。这是咱们唯一的活路了。”   吕小米听到我的话,先是一愣,旋即不好意思的低头应了一声。她知道我是在照顾她。   衣服被尸油浸泡后韧性要比干的时候好的多,包裹着人冲进机器里,最多也就是受点伤,毁个容什么的,留下来阻挡干尸却是九死一生的活儿。   “臭傻蛋,不行!我是学法的,你出去!我来挡着这些活尸!”吕小米咬了咬牙,把衣服扔到我脚下,然后就要去脱自己的衣服。   “你别闹!男人还没死光,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女人堵枪眼了!快给我滚!出去关了机器早早来救我就好了!”我冲她怒吼了一声,继续阻挡着干尸。   吕小米有些发愣,我不是第一次对她咆哮了,上一次我让她很生气很受伤,而这一次,却让她眼圈有些泛红。   “好!我这就出去!”吕小米胡乱的用手在脸上抹了一把,从地上拿起我的衣服包裹在身上就朝上面钻去。   刷子旋转时能把生猪拍飞的力道让小米的身子一下子就撞在了金属壁上,发出“咣当”一声巨响。我只觉得一阵心疼,却没有办法。   之前在逃跑过来的路上小米已经试过了,她的舌尖血效果比我的差了很多,只能起到威吓的作用,根本就不能伤害到那些干尸,也许这就是所谓天阳命的不同之处吧。若非这样,我一定会替她去承受这份痛苦。   然而,让我们更加没想到的情况出现了。   被铁丝刷子带倒的吕小米没能找回平衡,被刷的在金属槽里翻滚了几下,然后又从那个开口掉了下来,要不是我一直留意着那边的情况用脚卡住了她,她就直接从我身边滚下去扎到活尸堆里了。   “小米,你没事吧。”我被活尸逼得手忙脚乱,根本没时间去查看她的状况。   “还好,我再试一次。小米面前从地上爬起来,右手一直按在左手上臂,显然是受伤了。她的脸被衣服遮着,看不清样子,表情应该很痛苦吧。”   第二次冲进去,小米的情况更加不堪,她原本想进去了就把那个金属门拉上的,可是还没等她抓到门把,就被刷子给刷了下来。   这一次,小米躺在地上喘着粗气半天都没起来。   我的情况并不比她好,手上、腿上全都是被活尸锋利的爪牙撕抓出来的伤口,而那些地方流出来的鲜血刺激的活尸们一个个眼珠子通红,都发狂了。   “臭傻蛋,我不行了,你去试试吧。我来挡着这些东西。”小米很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左边胳膊已经是耷拉着了,显然受伤很重。她把我的两件衣服丢过来,然后就开始解自己的衣扣。   “不行!你挡不住它们!”   “可是我也上不去!你非要两个人都折在这里吗!”吕小米似乎是提起全身的力量对我吼了一声。   我干脆闭上了嘴,拼尽全力去阻挡那些活尸。   小米怒了,上来就要拉扯我,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机器熄火的声音从头顶上传了过来,我偷眼一看,脱毛机的铁刷子竟然停转了。   我稍微发了下愣,手上就让活尸给咬了一口,血哗哗的往外淌。   机器停转未必是好事。说不定现在王大师他们已经拿好了刀枪在上面等着我们了。可是现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上去可能会死,呆在这里一定会死。我在舌头上狠狠咬了一口,用一大蓬血雾把活尸逼退,然后夹起吕小米就钻上了金属拉门。   用最快的速度把拉门拉上,只是几秒钟的时间,下面就传来了爪子抓挠金属板的刺耳声响。我透过铁丝刷子的缝隙朝外面看去,却没在机器前看到王大师那帮人。   “臭傻蛋!大混蛋!你放开我!”随着怒骂声,一阵尖锐的刺痛感从我手上传来,我下意识的甩了下手,还以为是活尸爬上来了,扭头就要去打,却发现周围根本就没什么活尸,只有满嘴鲜血的吕小米。而在吕小米半开的制服领口,那件白衬衫的胸口处赫然有一个血手印。   我说姑娘啊,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意这个,我根本连手感都没顾上体会,就挨你这么一口,我冤不冤啊我。   在心里吐着槽,我率先从金属槽爬了出去,脱毛机外空空荡荡的,除了挂在两边的白条猪,什么都没有。   回头把吕小米拽出来,俩人溜着边翻墙出了肉联厂回到面包车上。   小米虽然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可是看到我胳膊腿上的伤,还是表现的很心疼,从座位下面翻出个急救箱来帮我处理伤口。身上这些皮外伤都还好说,肚子上的刀口真心让我恶心,也不知道多少尸油通过那个小口钻进了我的肚子。   只是我一直都没想明白那机器到底是怎么停下的。肯定不是王大师,如果是那老混蛋他不会放我离开。   会是廖洁么?可能性也不大啊。我不认为她一个刚刚被施法弄出来的化生子就敢在王大师眼皮子底下稿猫腻。到底会是谁呢?   一个粽子一样的影子突然在我脑海中闪过,我猛的摇了摇头。不会是她吧,她又不知道我们来了这里。   食药监的那些人很快就从肉联厂里走了出来,为首的张队长最先打开车门,看到我们两个狼狈的样子,立刻就回身把跟着送出来的洪经理给挡住了,在车前寒暄了几句后,一行人上车,把我们送回了陈玄重的白事铺。   在这个过程中我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同车的那些食药监的人,几乎不跟我们说话,只是偶尔用看猴子一样的眼神偷看我们一下,而那个张队长却对小米很是恭敬。这是因为啥呢?怎么说一个机关单位的头头都不应该对一个白事店伙计如此看重啊。   回到白事店,陈玄重看到我们两个的伤势也是大皱眉头,从头到脚给我们两个检查了一遍。   小米胳膊上的伤没有想的那么重,几处淤青,肩膀脱臼,接上以后用药酒揉了揉就没什么事儿了。倒是我的伤口看起来比较吓人,又是指甲抓挠又是牙齿啃咬的。   老头让小米用后院的石磨磨了一些糯米粉出来,混合着伤药给我包扎了手脚的伤口。这种干尸虽然是炼尸油的副产品,身上却也带着一些尸毒的,糯米就是用来拔尸毒。真正难办的恰恰就是肋下的伤口。   那里的麻痒感已经很严重了,我努力忍着才没有去用手挠,陈玄重说这伤口处的毒可以用糯米来拔,可是流到身体内部的他真的没办法,只能让我多喝点糯米浆,把毒素从身体里逼出来。   陈玄重这一次表现的很严肃,终于有了点世外高人的模样,当然,如果他没有在临出门的时候问我要糯米钱就更好了。   小米本来说要送我回医院的,被我拒绝了,小米本是个很漂亮的姑娘,今天撞的浑身青肿的,我觉得她比我更需要修养。   回到医院,已经是下午三四点钟了。刚推开病房门我就愣住了,浑身上下包裹的好像粽子一样的宋玉就坐在床边的凳子上,看到我回来,宋玉没说话,只是拍了拍病床,示意我赶紧躺下。   我没多问,依言躺在了床上,宋玉对黎姐摆了下手示意她出去。然后就趴在我身上开始解我的衣扣。   乖乖,难道她这是想要在医院里直接把我吸干了么? 第二十八章 不消停的一夜   我现在真的是没有什么反抗的力气了,随便她怎么样吧。肋下的伤口痒的我整个人都要抓狂了,舌头也疼得厉害。感觉还不如死了好呢。   然而在脱掉我的衣服之后,宋玉并没有像想象中的那样骑在我身上榨取我的剩余价值,而是打了一盆热水来用湿毛巾帮我擦拭着身体。   我的心不由得咚咚直跳。之前虽然在小店里清理了一下,但是伤口多,没有洗的太彻底,身上沾的尸油味儿能瞒过别人,却绝对瞒不过宋玉的鼻子。   唉,不对啊,宋玉看到我受伤回来不是应该查问么?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难道她已经知道我的伤是怎么来的了?   “老婆,你,你还好吧?”我试探性的张口问了一句,这样一直沉默着的让我觉得很紧张。   宋玉没有回话,只是轻轻点了下头。继续擦拭着我的身子。   我试着跟她说了很多话想要化解尴尬,可是她却只是用点头摇头作为回答,似乎一句话都不想跟我多说。   擦洗到肋下的时候,宋玉解开了包裹伤口的纱布,伤口上的糯米粉似乎让她很不喜欢。用毛巾擦掉以后,我那皮肉翻卷、发黑的伤口露了出来。   宋玉盯着伤口看了几秒钟,就那么一言不发的站起来走了。   我说亲媳妇,你这是要闹哪样啊?哪怕帮我把裤子穿上你再走啊。   当天夜里,我睡的很不踏实,脑子里面翻江倒海一样,之前在那个地下房间里经历的一切在我的眼前不停的打转。   人受了太大的刺激,哪怕身体再累,也很难入睡。   也不知道是几点,一股很阴冷的气息从病房门那边吹了过来。我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紧接着,就听到一声很轻微的开门声。   紧接着,一股更加阴冷的气息吹了进来,让我整个人都打了个哆嗦。   我里忙睁眼想去看看进来了什么,却骇然的发现我的眼皮就好像被502给黏在了一起一样,怎么都张不开。整个身子也仿佛被魇住了,动弹不得。   紧接着,我的被子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从身上给拽了开去,肋下的绷带,被锋利的小刀一根根挑开,紧接着,两片冰凉的嘴唇就贴到了我的伤口上。   额滴个娘啊,这到底是几个意思啊?白天俺媳妇看了一眼就走了,这到了半夜竟然冒出来个不知道是鬼还是什么的东西含着老子的伤口就吸。我说你喜欢吸阳气的话是不是吸错地方了?应该再往下一些才对吧。   紧接着,我就听到了吞咽东西的“咕噜”声,身体里好像有什么被那家伙给硬生生吸了出去。难道这家伙是直接吸食血液和内脏的么?现在这个姿势,我就是想用舌尖血给它来一口都做不到啊!   吮吸的力度逐渐加大,我也说不上那种感觉到底是舒服还是难受。总之随着它的吮吸,伤口处的麻痒感越来越轻了,我的意识也开始逐渐模糊。   这是要被吸干时的感觉么?说实话,我更喜欢被宋玉吸的感觉。   整个人都好像在云彩上飘一样,如果死亡是这种感觉,那倒是不怎么让人讨厌。   可是好景不长,飘了没多一会儿,一股咸鱼被捂了一样的浓烈恶臭就钻进了我的鼻子里。记得当初看金庸的小说,武林中人中了悲酥清风,拿一个很臭的解药在鼻子下一闻就没事了。那时候我心里一个劲儿的吐槽。可是今天,我要向金大大送上两枚膝盖。管用啊,真特么的管用啊!   我一瞬间就清醒了过来,不但睁开了眼睛,更是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我并没有像刚刚胡思乱想的那样被吸成人干死掉,相反的,伤口完全没有了那种让人恨不得把肉挖下来的麻痒感,还贴上了一块新纱布。难道刚刚那东西是来救我的?   还没等我想明白,又是一股恶臭钻进了我的鼻孔,扭头一看,却见抠脚陈翘着二郎腿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抱着他那只有着三角形伤疤的脚丫子抠的正起劲儿。   “抠,抠脚陈,你在这里干嘛?”我伸手捂住了鼻子,不知道为啥,我觉得他现在的脚丫子,比活着的时候还臭,简直让人难以忍受。   “嘿嘿,秦冲,怎么你看到我好像很不高兴似的?我平时没事干了,晚上都会来看看你的。这不是帮我找尸首的事儿还拜托在你身上了么。”抠脚陈笑的很贱,让我很想拿床头的水杯砸他。   “高兴?我咋高兴啊陈大爷?人家别的鬼出场要么自带背景音乐,要么自带冷气机,哪有像你这样出现的时候自带脚臭的啊,上次我中了迷香都被你给熏醒了。”   “那不是好事儿么?难道说你愿意被迷香一直放倒啊?再说,要不是刚刚我帮你把伤口里的尸毒和尸油吸出来,你现在能这么舒坦?”抠脚陈这货竟然满脸都是得意的神色。   等等,丫的刚才说什么?他把我伤口里的尸毒和尸油吸出来的?   我的脑海中顿时脑补出抠脚陈趴在我肚子上吸伤口的画面,胃里面顿时一个劲儿的翻腾。要知道我刚刚是用宋玉的形象来安慰自己的,现在知道真相,眼泪简直要掉下来了。   缓了足足五分钟,我才算缓过这口气来,要不是他确实救了我,真想一口舌尖血喷过去。   “我说抠脚陈,你下次来见我的时候穿上双袜子行不?这味儿实在让人受不了。”我抱怨着,眼睛在他脚上扫了一下,孬种灵光一闪,想起了白天的事情。“对了,老陈,你的尸体有着落了。”   “啥!”抠脚陈没想到我突然整出这么一句来,手上的力气大了点直接把一根脚指头给抠了下来。不过他是鬼体,倒不会因为这个受伤,只是……你妹的,你就不能把那玩意儿丢掉啊!往嘴里扔是什么鬼!不恶心我你会死啊!   “抠脚陈,你他娘的再恶心我,老子可不告诉你了!”   “别别别,下意识的动作,我这样连尸首都找不到的鬼,阴气有限,一点点都不能浪费,大兄弟你别生气,你快给我说说,我的尸体在什么地方啊。”抠脚陈说着话的时候,那张老脸都快凑到我的脸上了,嘴里喷出的那股臭脚丫子味儿真是恶心。   “在云天肉联厂屠宰车间的地下,入口是一台脱毛机,你自己去找吧,我今天就是在那里给你找尸体才弄成这个样子的。”我仰着头,一副牛叉的样子。   抠脚陈倒是挺上道的,立刻退到床边给我作揖,说着感谢恩人什么的。   你别说,被人捧着的感觉是挺爽的。   又闲扯了几句,我打发抠脚陈赶紧去找他的尸首了。这种东西,早找到早好。抠脚陈连声应是,又跟我问了一遍里面的地形,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这老爷子一辈子都没能过上什么好日子,如今能找到尸首投胎去,也算是给这一生画上了个句号,希望他再世为人的时候,能活的舒心一点吧。   不管怎么说,伤口的毒素没有了,终于能够好好睡一觉了。可是我刚躺下,病房门就又被人给推开了。我眯着眼睛看了一下,这次进来的,竟然是特么的廖洁。   “你跑来这边干嘛?”   “当然是有事儿了,白事店那边我不方便去,容易被人发现,所以就到你这里来了。”廖洁往我身上瞄了两下,然后就把她今天变成化生子的事情说了一遍。   这些东西我都是亲见的,也没啥好听,只是知道了那个白大褂姓兰。   “还有其他的么?你不会就为了这么点事跑过来一趟吧。”我有些无聊的打了个哈欠。   “怎么你好像对这些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的样子?”廖洁略微沉吟了一下,“难道今天闯到下面去的人就是你?”   我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问她是不是她关上的那台机器。廖洁却说她出来以后就跟王大师他们一起走了,她想关来着,却根本没机会。   “好了,不说那些了,下周三在天鸿大厦将会有一个慈善酒会,如果你有机会的话,最好能混进去。”   “慈善酒会?混进那里面去干嘛?”我纳闷的问道。   “今天我跟王大师他们出来的时候,听到王大师打电话给曹阳,提到了那个慈善酒会,曹阳说上面要他去酒会里搞定一个女人,而且,这个女人对他们接下来的计划非常重要,她的身份好像不怎么高,但是却能和很多达官贵人搭上线。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吧。”   我当然明白。一个能和很多达官贵人搭上线的女人,如果控制了她,就等于多了很多可以下手的目标。王大师这帮人的野心还真是不小啊。   不过,以曹阳的相貌和身家,能诱惑到那样的女人?   廖洁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轻叹了一声说道:“你可千万不要小看了曹阳。他现在可是有我和老周的身家了,而且,当初我也是莫名其妙的就上了他的贼船,他身上必定也有古怪。” 第二十九章 混入酒会   天鸿大厦的慈善酒会。   这玩意儿还真有点头疼。   能去参加慈善酒会的,那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很难往进混吧。当然,以我宋耀人女婿的身份,和宋玉一起去参加是没什么问题的。可是宋玉那边的态度终究没有明确。就算她明确了,我也不能带着她去坏曹阳的好事,否则不就是给宋玉找麻烦么?   算了,吕小米神通广大,连食药监的头头都能调动,就把这个锅丢给她好了。   从小在山村里摸爬滚打,我的体质比那些生长在城市中的少爷小姐们好得多,一个星期的时间,已经好的七七八八可以出院了。   宋玉来探望我的时候越来越沉默,经常一晚上都不说一句话。她也没提让我出院回家的事儿,似乎就打算暂时把我扔在医院了。   我倒是没有因为这个去责怪宋玉。相对于那个车库里藏着个化生子的家,医院这地方好像更安全一些。或许宋玉的本意就是为了保护我吧。周三早上吕小米早早的就把我叫了出去,让我到附近一家宾馆和她汇合。   宾馆的房间里,除了吕小米本人外,还有一个穿着白大褂戴大白口罩的女人。乖乖,难道这小妞儿约我开房怕不尽兴要来个双飞?   当然,这话我也就敢在心里想想,要是说出来,估计我不太可能活着走出这个门。   “小米,想好办法了么?咱们怎么混进去?”我没问那女的是谁,小米身上显然也是有秘密的,她愿意告诉我的时候自然会说。   “你先去洗个澡。”小米指了指旁边的浴室,然后就和那白大褂女人凑到一起嘀咕什么去了。   我有点汗,这一进来就让我洗澡去,难不成她真的想……咳咳,算了,我现在对那事儿兴趣不大。别说哥无能,你让一个漂亮到不行的老婆连续一个月榨到腿发软,看到女人还能想那事儿,我就服你。   让洗就洗吧,在医院洗澡终究是很不方便,不如宾馆来的痛快。我进去好好的洗了一澡,然后按照小米的吩咐换上了放在浴巾架子上的新衣服。这身衣服感觉挺不错的,白色的衬衫,黑色的长裤,门边的挂钩上上还挂着一件黑色的西装上衣,应该也是给我准备的。   洗完澡出来的时候,两个女人坐在床边窃窃私语,小米的脸蛋还有些泛红,而桌上的一台笔记本电脑则正处于关机过程中。这两个女人刚刚到底干啥了?   “小伙子,身材不错啊。”白大褂女人看我出来,眼带笑意的过来拍了下我的肩膀,然后又上下打量了我几眼,一种不祥的预感从心头冒了出来。我扭头拉开浴室门上下查看了一番,最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针孔摄像头。   我感觉自己的面部肌肉直抽抽,搞什么鬼,哥这算是被两个女人给偷窥了么?“你们,你们……”我不知道该咋整了,难道去法院告她们非礼?   “好啦,一个大男人,你扭捏什么。姚姐看你的身子是有原因的。”小米红着脸,说话的时候没有看我,显然是有点发虚。   “原因?啥原因啊?”我懵了。   “坐下,等会儿你就知道了。”姚姐拉着我的手把握拽到一张椅子边按下,其间还对我抛了个媚眼,从上半张脸来看她长得应该不差,可是我偏偏就觉得身上不停地冒鸡皮疙瘩。她的手感觉都要比一般的人来的凉一些。嗯,比宋玉的都凉。   她把我按下之后,就打开一个内容超级齐全的化妆盒在我脸上折腾了起来。   “臭傻蛋,你别乱动啊,姚姐可是东江首屈一指的易容师,刚才观察你身上的肌肉群就是为了画出一个更符合你身体状况的妆来。”小米在一边欣赏着姚姐的工作,身边给我解释了一下。   “易容师?”我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旋即就被姚姐在肩膀上掐了一把。   “怎么,对姚姐的工作感到奇怪?你别动。其实这也没什么奇怪的。不是每一个人都是善终,很多人在死的时候面部遭到了破坏,我的工作就是帮他们还原生前的相貌,那些脑袋烂了一半的也得还原,不是易容是什么?”   怪不得我后脊梁发凉啊。这姚姐竟然是给死人化妆的。那现在这些化妆工具会不会也是碰过死人的?一瞬间,我很有一种夺门而逃的冲动。   化妆结束之后,我对着镜子照了照,那种惊讶真的难以用语言形容。虽然脸上还保留着一些我的特征,但是就算宋玉站在我面前估计都认不出我来。我穿上吕小米给我准备的衣服站在穿衣镜前看了看,这活脱脱就是一个——额,服务生。   好吧,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姚姐也给小米化了个妆,把她原本很出色的容貌弄得比较平庸。在出门之前,我们俩对望了足足半个小时,不然到时候找不到对方就尴尬了。   吕小米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搞定了酒会方面的负责人,我们两个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走进了天鸿大厦十六层的慈善酒会会场。   背靠大树好乘凉,说起来我也算是上流社会人士了,可是像这种大型酒会还真的从来没来过。作为宋家女婿,我之前经常出没的地方就是床上、床上还有床上。甚至连知道宋玉结婚了的人都没有几个。   酒会是西式的那种,自助模式,中间是舞池,旁边有休息区和摆放餐点的餐桌,另外,还有一个小舞台和大屏幕。趁着酒会还没有开始,我和吕小米先把场地熟悉了一下然后,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弄来了宾客名单。   名单上的都是一些我没听说过的名字,毕竟那些大公司的老板并非都像马云一样出名,倒是特约嘉宾那里让我很是在意。   今天的特约嘉宾,名叫刘清瑶,是一位在选秀节目中意外蹿红的女歌手,并且很快把自己的业务拓展到了影视歌三界,可谓是红得发紫。我和小米几乎是同时点了点头,曹阳要找的目标多半就是她。   像真的服务生那样忙碌了几个小时,酒会的宾客终于到场了。那一个个看穿着就知道非富即贵,不过我发现一个很有一起的事情。   一般来说出席这种慈善酒会,男宾客们身边都会有女伴陪同,这些都是商界的大佬,就算没结婚,秘书总是有的吧,可是今天有一半以上的男宾客都是单身前来,这就不得不引人遐思了。在宾客之中,我看到了曹阳。此时的曹阳身上的阴森气场比以前更重了,整个人看起来都是邪邪的。   在过去的一星期里,廖洁重新回到了公众的视线之中,非常高调的宣布把盛天集团的一切交给曹阳来掌控。于是乎在如今的东江,曹阳也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那些大佬们虽然背地里一副不齿的样子,但是和他面对面的时候都会主动打个招呼。   姚姐的易容术真是没的说,曹阳从我身边走过好几次都没有发现我,反而是跟他并不熟的小米被他多看了几眼。   “各位女士们先生们,欢迎大家来参加今晚的慈善晚宴。”一名主持人走到小舞台上开始了毫无营养的开场白,台下这些大佬们很给面子的做出一副“我在听”的模样,其实一个个都心不在焉。   “现在,有请本场慈善酒会的特约嘉宾,拍品的提供者刘清瑶小姐!”开场白之后,主持人很痛快的就把刘清瑶请了出来。刘清瑶单从外表上看是个很妩媚的女人,虽然相貌及不上宋玉和小米,但是她的媚态和明星光环显然给她加了不少分,那些大佬们看向她的目光中充满了贪婪。   上台之后,刘清瑶大抛着媚眼,顺便介绍着她带来的一些拍品。有点耐人寻味啊,她的这些拍品中,只有少数的几件是她收藏的所谓古董,就连我这个外行都能看出来多半是赝品。   另外一些则是她得过的一些奖杯、乃至拍某个戏时穿过的戏服。   明明就是一些没有什么价值的东西沾上了所谓“明星”的光彩,一下子就野鸡变凤凰了,这也真是醉了。   而刘清瑶的最后一件拍品却很是耐人寻味。她要拍卖的竟然是自己身上正穿着的一套内衣裤。   不少男人们脸上都挂上了感兴趣的笑容,而女人们则是凑在一起窃窃私语说着一些“卖骚”“不要脸”之类的小话。   这一路轮的争夺,可谓激烈。一开场,刘清瑶就自己喊出了一百万的底价。那些本就目的不纯的男人们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往上加价,很快就从一百万加到了三百万。而在这个过程中曹阳却并没有出手。难道说,曹阳的目标并不是刘清瑶?   “三百六十万,还没有加价?三百六十万一次!三百六十万两次!”台上的主持人用满是煽动性的声音喊着,手里的小锤据在空中不停的摇晃。   就在主持人即将落锤的时候,曹阳猛地举起了手,“我出五百万!” 第三十章 演员的自我修养   曹阳的这一大手笔当真是震惊全场了。之前几位老板比着叫价,想要借这个机会一亲芳泽,可是叫到三百多万也差不多了,毕竟刘清瑶也不过是个出道不久的当红明星而已。   谁知道一直没出手的曹阳一张嘴就压破了其他人的心理底线,台上的刘清瑶眼中也是异彩涟涟,对着曹阳大抛媚眼。曹阳则是装出一副绅士风度来向她点着头。   拍卖结束后,大家登记了拍品,暂时存放在主办方那里,继续酒会。刘清瑶端着红酒杯子在人群中往来穿梭,和各位大佬们谈天道谢。当然,作为今天最大的金主,她对曹阳格外的青睐,至少三分之一的时间都陪在曹阳身边。   此时此刻的曹阳却表现的很是绅士,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刘清瑶对她的感觉似乎更好了一些。连带着看他的眼神都迷离了起来。   “这女人好像已经中招了。”擦肩而过的机会,吕小米在我耳边低声说了一句,同时把一张黄纸片塞到我手里,就端着放满高脚杯的托盘向曹阳那边走了过去。   眼见着她走到曹阳身边,脚下似乎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一下似的,整个人向前扑了过去,摔在了曹阳脚边,手上的那些酒泼了曹阳一身。   “你干什么!”曹阳一边因为惊吓而后退了一步,一边大声斥责着小米。   “对不起,先生,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请您原谅。”小米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做出了一副痛苦的表情,右脚虚抬,一副不敢沾地的样子,嘴里则是向曹阳连声道歉。   “一句对不起就完了?你看你把我的衣服都给弄成什么样子了!”市井出身的曹阳完全没有绅士风度,对着小米一顿破口大骂。   “先生,真的对不起。”小米一副可怜宝宝的模样,低头垂手,聆听着对方的怒骂。这时候,酒会方面的负责人跑过来进行调解,说这里有为防止宾客们意外而准备的换洗衣物,请他先去换上,之后主办方会就此对他进行赔偿云云。   在他们那边吵闹的时候,我已经偷偷的走到了刘清瑶的身后,张开了手心。   小米给我的那张叫做试阴纸。和之前的探阴玉一样,能对阴气起到侦测作用,而且更加的敏感。   试阴纸本是黄色的,然而此时此刻,那张纸上却染上了一抹淡淡的黑色。再看刘清瑶盯着曹阳的背影一副想要跟上去的模样,十有八九这娘们儿已经中招了。   “刘小姐。”当她踏出第一步的时候,我一把拽住了她的手。刘清瑶回头看了我一眼,眼中的迷离还没散去,“有什么事儿吗?”   我看的出来她对我有些不屑,但是她并没有表现出盛气凌人的模样,显然,这女人虽然媚,却在待人接物上有着一定的分寸。   “是这样的,其实刚刚的意外是曹先生私下里要求我们做的。”我凑到她耳边低声说着。   “哦?曹先生让你们这么做的?”听到曹阳的名字,刘清瑶的眼中简直是爱心乱冒。想必之前廖洁在看到曹阳的时候也是这么个状态吧。   “是的,曹先生想创造一个和您独处的机会。”我一边说一边慢条斯理的拿起一杯酒倒在刘清瑶身上。其他人都在注意曹阳那边的骚动,所以我做的很放肆。   果然,刘清瑶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满面喜色,然后又强压了下去,板起脸来对我说:“哎呀,你说你,怎么搞的,你们这些服务生都这么毛手毛脚的,先是曹先生,然后是我,真是的。”   附近立刻就有人看了过来。刘清瑶紧接着做出了一副大度的模样说不跟我计较,让我赶紧带她去换衣服。于是乎,我很轻松的把她带到了酒会大厅另一边的一间套房里。   “曹先生呢?曹先生在哪里?”进屋关上门,刘清瑶就很急切的向我问询起曹阳的下落,显然,是被迷的不清。我有点佩服曹阳了,这小子到底用的什么手段啊,能让一个女人这么快就喜欢上他。   “刘小姐,别着急。曹先生让我带了一款香水过来,他说等下希望能在你身上闻到这种香味儿。”我说着,掏出了一个小香水瓶,对着刘清瑶的脸就喷了过去。   刘清瑶被喷了个措手不及,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叫,向后退了两步,眼中神色迅速从迷离变成了冰冷,“你是谁,你想对我做什么!”   看到她这样子,我安心了不少。刚刚喷她的根本就不是什么香水,而是用清心符做出来的符水。“刘小姐,我希望你能冷静下来想一想,你真的很喜欢那个曹先生么?除了目的不明的阔绰出手外,他真的让你心动么?”   “我当然……”刘清瑶的话说了一半,没有再说下去,紧接着,她的脸上浮现出了恼怒的神色。“那个混蛋!他是不是对我用了小鬼或者降头之类的东西!”她的高跟鞋在地上狠狠跺了几下,在娱乐圈里,养小鬼下降头什么的都不是新鲜事,她能第一时间想到这些倒也不稀奇。   “具体我也不知道,我是您的粉丝,听说有人要害您,所以跟我的同伴混进来的。”我把手中的香水瓶递给她,“您把这里面的符水喝了,就能不受他的影响了。”   刘清瑶接过香水瓶看了看,然后轻哼了一声,“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救我,但是你没有演员的天赋,冒充我的粉丝,至少你得表现的热情点吧,一个疯狂的粉丝,在这种情况下把我推倒都不稀奇。你这也算救了我一次,说吧,你需要我为你做什么?我不相信这世上有不求回报的家伙,即便有,我也从不和那种人打交道。”   “你这人……”此时此刻,这女人哪还有半点魅惑的样子,分明是个很清醒很有头脑的女人。“好,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在酒会结束之后,把他引到悠远街三十二号。这是房门钥匙。”   悠远街三十二号,是廖洁的私产,因为地段特殊,她从来都没带曹阳去过,甚至都没提起过。那地方一到夜里连个人都没有,倒是很适合我们办事。   刘清瑶换了一套晚礼服,在临出门的时候,她问我能不能让她看到到底是什么东西在蛊惑她。我犹豫了一会儿,把从陈玄重那里弄来的牛眼泪分别抹在了我们两个的眼皮上。我也挺好奇曹阳到底是怎么做到这种事情。   当我和刘清瑶回到酒会大厅的时候,曹阳已经先我们一步回来了。   在看到他的同时,我的脚步不由得顿了一下。在曹阳的肩膀上,赫然蹲着上次我在陈家铺看到的那个浑身黑气缭绕的小孩。陈玄重说过,那是一只催财的小鬼。   与上次看到时相比,这小鬼的身子更加的凝实,两只眼中绿色的幽光大盛。   刘清瑶这女人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同样涂抹了牛眼泪的她肯定也看到了小鬼,可是她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依旧眼神迷离的朝着曹阳迎了上去。   我亲自体会过清心符的力量,就算小鬼有本事也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重新把她控制了。那么眼前的情况就只能理解为——这娘们的《演员的自我修养》已经修炼到了专家级!   这对男女重新凑到了一次,立刻又热乎的亲昵了起来,此时我看到那个小鬼从曹阳的肩膀上跳到了刘清瑶的肩膀上,把嘴巴贴在刘清瑶的耳边不停地嘀咕着什么。刘清瑶对肩膀上的小鬼视而不见,完美的应付着曹阳,怪不得,这女人能在短时间内迅速蹿红的确是有真材实料的。   抽了个空,我和吕小米凑到了一起,把那小鬼的事情告诉了她,吕小米说这种邪法叫做耳边风。   人们老说耳边风刮过就完了,其实并不是那么回事。用科学的理论解释,那小鬼就是在用大量直接印入人脑的语言在向刘清瑶催眠,让她下意识的按照自己的话去做。小鬼现在的状态很好,所以蛊惑效果也特别的强。   酒会还在继续,不过已经没什么呆下去的必要了。我和小米找了个机会溜了出来,提前开车去了悠远街三十二号。   他们这群人,就目前暴露出来的这几个中最好对付的显然就是曹阳。柿子当然要挑软的捏。我们的车扔在了街口附近的地方,小米进了屋子以后,就从她背来的大包里拿出各种东西开始进行布置。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和小米埋伏在暗处等了足足几个小时都没见曹阳和刘清瑶来。小米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臭傻蛋,你说那女人会不会是骗了咱们啊?你跟她说清楚了就是这地方了吧,为什么还不来?”   “我也不知道,应该不会不来吧。”我的心里也同样着急着。暗自祈祷着清心符可千万不要失效。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一阵刹车声终于从外面传了进来,我和小米都长出了一口气。今晚,曹阳,看你丫的还往哪里跑! 第三十一章 小鬼难缠   随着门锁转动的“咔嚓”声,两个人脚步凌乱的从外面走了进来。我和小米藏在杂物间里通过门缝看着外面的情景。只见刘清瑶架着曹阳从门外走了进来,伸手在墙边摸索了几下,很顺利的打开了别墅里的灯。   “刘,刘小姐,你,你今天真,真漂亮。”曹阳的舌头都大了,一边说一边用手在刘清瑶的脸上摸着。刘清瑶不但没恼,反而嗲声嗲气的跟他打情骂俏。而此时曹阳肩膀上那个小鬼已经不再吹枕边风,而是用那双幽绿色的眼睛在房间里来来回回的扫视着,小表情很是谨慎。   我的心提了起来,鬼怪这种阴物通常都比较敏感,刚刚吕小米做了些对付它的准备,它不会是发现了吧。果然,在看到地上用香灰画出来的一个符号之后,那小鬼很是激动的在曹阳的肩膀上跳着叫着,显然是在提醒曹阳这里有问题。   然而曹阳这货……根本就没注意小鬼。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法注意小鬼。此时他别说脸了,连脖子都是红的,走路歪歪斜斜,满身都是酒气。   小鬼跳的厉害了,曹阳竟然对着肩膀上挥了下手,含含糊糊的骂了一句:“滚犊子,别给老子吵吵。”   刘清瑶搀扶着五迷三道的曹阳坐在沙发上,美目在客厅中环视了一周,当看到我们这条门缝的时候,她微微点了下头。   “我突然觉得找她当队友好像比你靠谱啊。”我和小米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出这句话,然后同样用一副吃了苍蝇一般的表情看着对方。   显然,刘清瑶晚来的这几个小时可一点都没浪费,在我们走了以后,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方法竟然把曹阳给灌成了这个样子,而她自己则是一点事儿都没有。   “你们两个,都不许动!”相互嫌弃完毕,我和小米一人拎了一把刀子从杂物间冲了出来,直奔沙发上二人而去。刘清瑶很适时的捂着嘴巴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叫,曹阳则半瘫在沙发上以一种愣了吧唧的目光看着我俩。   “你们,什,什么东西!敢,敢在老子面前玩刀子,不,不要命了!小心老子把,把,把你们的皮都扒了!”酒壮怂人胆啊。曹阳一边说一边还从沙发上站起来打算跟我俩撕巴一下,可是还没等碰到我俩呢,就让脚下的茶几绊了一下,整个人死鱼一样拍在了茶几上。   一滴冷汗从脑门上滑了下来,本来我还以为会有一场恶战呢,没想到面对的根本就是一条死狗。   然而就在我放下刀子准备摸出腰后的绳子去把曹阳绑起来的时候,却觉得脚下一紧,一直脚踝好像被谁拽住了一样,身子不受控制的朝前倒去。好在小米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我的肩膀才帮我稳住身形。   我朝脚下一看,只见那满眼绿光的小鬼此时正抱着我的一条腿抬头看我,一张小脸上满是狰狞之色,嘴巴里的两排牙齿更是像野狼一样,全都是尖锐的犬齿,向我不停的呲着。   小鬼护主?我抬起另外一只脚就朝小鬼身上踢了过去,小鬼一脸的满不在乎,可是当我的脚即将接触它身子的时候,一道黄光猛地从我的运动鞋上闪出,紧接着,我那一脚就结结实实的踢到了小鬼身上,把它像个球一样踢了出去。   早知道曹阳身上有小鬼,怎么可能没有准备,我的鞋子里都塞着符纸,手上的手套里也有,打这小鬼就和打实体一样。至于同情心什么的,就算了吧。我不是圣母婊,不会因为它还是个孩子就手下留情。光我知道的被它害死的就已经有周云生和廖洁两个了。   当初我那么无脑的答应了曹阳和宋玉成亲,说不定也有这小鬼在里面搀和。   小鬼被我一脚抽飞,尖叫着撞到了门口的墙壁上,可是墙壁上马上金光一闪又把它给弹了回来。小米早就布置好了困灵阵,只要这小东西走进了这栋别墅,就别想再出去!   小鬼摔落到地上,看着我的目光更加凶厉,嘴巴一张,一阵刺耳的嚣叫声传了出来,震得我脑袋里嗡嗡直响,小米从怀中抽出一张道符,扬手就朝小鬼的脸上贴去。   小鬼精明的很看到符纸飞来立刻停止嚣叫闪到一旁,企图凭借灵活的身子向我们小米发动攻击,奈何我们身上带着专门克制它的东西,不管扑过来几次,都只有被我们打飞的份儿。   最后,小鬼被吕小米踩在地上,一顿乱踩,嘴里还念念叨叨的说着什么“让你逼我钻瓦缸”“让你放干尸咬我”,敢情这丫头是在拿小鬼撒之前的气啊。   “好了小米,别玩了,你不是会杀鬼么?先把它灭了,咱们该审问曹阳了。”   “谁在玩啊,我明明就在做正经事。”小米很不满意的回了一句嘴,从怀里又掏出一张符纸来,嘴里快速的念动杀鬼咒。“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   咒语念动的同时,那张道符上渐渐散发出金色的光芒,而被她踩在脚下的小鬼则露出了满脸恐惧的神色。开始拼命的挣扎。   杀鬼咒的咒语有点长,就在快念完的时候,小鬼的身子陡然缩小,踩着它的吕小米被闪了一下,身子失去了平衡,还没等她调整过来,那小鬼的身子又陡然变大向上一定,这一下,小米彻底被顶翻在地,杀鬼咒也被打断了。   小鬼从小米脚下逃离后的第一件事并不是逃跑而是朝着曹阳扑了过去。难道它还指望曹阳这醉鬼来保护它?   然而下一刻,我有点傻眼了,小鬼的身子整个融进了曹阳的身体了,而曹阳则像是午夜凶铃里的贞子那样,身子僵硬的抽搐了几下,缓缓从茶几上爬了起来。   此时曹阳的面部表情已经完全不像是一个人了,两只眼睛里全是绿光,嘴巴微张,牙齿呲着,口水不停的从唇边滑落,喉咙里还发着野兽一般的“嗬嗬”声。   “他这是怎么了?你们把他怎么了!曹先生,你不要吓我啊!”刘清瑶竟然在这个时候还在飙演技,这是怕我和小米搞不定这家伙,先给自己找条后路么?   “小米——”我正想问小米该怎么办,曹阳已经一拳照着我脸上打了过来,我急忙抬手格挡。曹阳的身体素质原本是不如我的,之前打闹的时候都是我把他按在地上让他唱《征服》。谁知道这一次我用手去挡他的拳头却觉得自己像是被卡车迎面撞上了一般,整个人都朝后倒飞了出去,腿在沙发上挂了一下,脑袋直接砸在了大理石的地面上,顿时就是一阵天旋地转,眼前金星乱冒。   “臭傻蛋!”小米一声惊叫,口中继续念诵杀鬼咒,右手食中二指捏着一张道符就朝曹阳的脑门上贴去。   我勉强爬起身子,正看到小米的手指戳在曹阳脑袋上那一幕。   小鬼似乎不是第一次上身和道士争斗了,很有经验,在剑指戳中前,鬼体的上半身后仰,从曹阳的身体里脱离了出来,小米戳中的只是眼神涣散的曹阳的脑门。在小米发出痛叫收手的时候,小鬼重新附上了曹阳的身体,一脚踹在小米的小腹上,小米被踹得倒飞出去好几米弯腰跪在地上,一只手捂着肚子,很是痛苦。   小鬼似乎在记恨刚刚吕小米对她那顿狂踩,直接忽略了已经起身的我,从茶几上抄起一个水晶烟灰缸就朝小米那面走了过去。   “喂!鬼东西!来找老子啊!”我一边揉着发晕的脑袋,一边朝曹阳大喊。可是小鬼就好像没听到一样,依旧走向小米,小米想站起来反抗,却没成功。   人家电视里的道士都是那么风光,分分钟搞定战五渣的鬼怪载誉而归。怎么到了我们这里就反过来了呢?在鬼怪爆发下分分钟变成战五渣给人家刷战绩?   我勉强向前走了两步,脑袋里的眩晕感让我几乎连站都站不稳了。   也就在这时候,一直缩在沙发上飙演技的刘清瑶突然从晚礼服的裙摆下面抽搐了一条红白相间好像某国国旗的东西,窜到曹阳身后,一下就拍到了他的后脑勺上。   那东西看着挺软的,可是曹阳被拍到以后反应比挨了板砖都大,随手一巴掌扇飞了刘清瑶,双手抱着头疯狂的嚎叫了起来,那叫声比之前被小米狂踩的时候还要凄惨。刘清瑶被扇到沙发上,没受多大伤,手一甩就把那玩意儿给丢了出去,再次拍在了曹阳的后背上,小鬼的叫声又凄厉了几分。   我勉力挪动步子冲到曹阳背后,用带着手套的手朝他的后脑勺狠狠打了一拳。   被刘清瑶的法宝伤的发了狂的小鬼嘶吼一声,转身一个飞扑把我扑倒在地上两只铁钳一般的大手死死的掐住了我的脖子。   脖子啊,哥对不起你,生在我身上,你就是被掐的命。   我用双手努力掰着曹阳的手,可是我的力气在鬼附身的曹阳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小米,小米你赶紧来啊,不然老子就要交代了! 第三十二章 审问曹阳   小米看到我这边的危险,也是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向我这边冲来,带着手套的拳头一下下砸在曹阳的身上,可能是因为小鬼有了肉身的关系吧,手套里的符纸对它的克制效果明显减弱,每一拳砸下来只能让曹阳的身子颤一下。   小鬼似乎是铁了心的要先宰了我,根本都不管小米,两只手越掐越紧。我想告诉小米去拿刚刚刘清瑶丢出来的东西,可是喉咙里去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空气再也不能吸进肺部,窒息感让我的大脑一片空白。都说人临死前,一生的经历会像走马灯一样在眼前闪过,而现在,我就在欣赏这走马灯。   前尘过往,一桩桩一件件。然而其中有一个画面猛地让我灵光一闪!黑符!王大师不是给过我一张用来阴小米的黑符么!我一直还留着那东西呢!   拼尽最后的力气从裤兜里摸出钱包把藏在夹层里的黑符拽出来。王大师出产的东西,用来对付他们,算不算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啊?   右手一样,“啪”的一声,那张黑符被我贴到了曹阳的左边腮帮子上。黑符上的绿色符字顿时莹光大作。   曹阳被帖中后,一个咕噜i从我身上翻了下去,把在身后不停捶他的小米都给撞倒了。然后曹阳就抱着脑袋开始在地上惨嚎着打滚。我没闲心去管他,只是浑身无力的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他娘的,这些鬼物都是从一个训练营出来的吧,一个个上来就是掐人脖子,能有点新鲜的招数不?   “臭傻蛋,你怎么样了?还有气儿没?”小米也没管被小鬼附体的曹阳,扑到我身边用手在我脸上不停的拍着。   “哎呀,我没死呢。一会儿牙都被你拍掉了。”有说话的功夫,我还不如多喘几口气,可是这娘们儿下手越来越重,再不张嘴,要变二师兄了。   听到我的声音,小米长出了一口气,放松后整个人的精神都显得萎顿了几分。   “你们两个不要在那里卿卿我我了,这个姓曹的该怎么处理。”刘清瑶从沙发上站起来把她刚刚丢出去那东西捡了起来,警惕的看着曹阳,我微微仰起头看了女明星一眼,发现她握着东西的手上有不少血。   “你受伤了?”我又做了一个深呼吸,从地上站起来。   “没有,你就琢磨怎么收拾他就好了,不用管我。”刘清瑶的面色有些古怪。   我和小米走到曹阳身边时,曹阳已经停止了动作死了一样趴在地上,从他的眼耳口鼻之中不停地有黑色烟气冒出来。在曹阳的后脑和后背上,有两个血印子,我愣了一下旋即就明白过来那是什么了。   女人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啊,而女人的经血对鬼怪的杀伤力甚至还要大过道符。我不由的对刘清瑶这娘们儿又高看了一眼。卫生巾这种羞于见人的东西她能在危急关头毫不犹豫的拿出来,绝对不是一般女人能做到的。   “这黑符好霸道。”吕小米用脚踢了踢地上的曹阳,把他的身子翻了个个儿。   只见曹阳嘴巴微张,面色焦黄,印堂乌青,就算我不懂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也知道他现在就是所谓的被邪煞冲体了。   “这个小鬼还会起来闹腾么?”我警惕的用脚在他身上踢了一脚。   “哪还有什么小鬼,你那一黑符下去,已经给打的魂飞魄散了。用绳子绑上吧。”小米回头看了我一眼。这符要是贴到她身上,估计她比曹阳还惨。   用绳子把曹阳捆好,我用冰箱里的冰块调了一盆冰水兜头浇了下去。   曹阳被浇的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双眼之中一片茫然的神色。   “啪啪!”小米毫不客气,两个耳光就抽在了曹阳的脸上。   “哎呀!谁打我!”曹阳一声惊叫,当他的目光落在小米脸上时整个人就是一愣,“是你?那个笨手笨脚的服务员?你们想干什么?为什么绑着我!”先是被小鬼上身,然后又被冰水浇头,他的酒总算是醒过来了。   “是我啊,曹先生,怎么,你觉得很稀奇么?以后出来害人之前,你还是做好最坏的打算好了。”小米抬手一耳光抽在了曹阳的脸上。   “你干嘛打我!我害什么人了!”曹阳不服不忿的叫了起来,牙齿却是在不停的打颤,眉毛上甚至出现了一些霜花。   “打你是因为你太过人渣。”我用杯子从另一个盆子里舀了一些冰水,直接泼在了曹阳的身上,曹阳顿时就嗷嗷叫了起来。他豢养小鬼日久,本身身子就偏阴,先被上身,再被黑符拍,就算我啥都不做,他也会冻得像鹌鹑一样,更别说拿冰水浇了。   “别别别,别泼了,你们,你们到底想干嘛?你们说。要钱还是什么?我给。”曹阳一边哆嗦一边偷眼看了一下重新坐在沙发上的刘清瑶。刘清瑶被鬼上身的曹阳扇了一巴掌,脸蛋多少有些红肿,现在在曹阳看来,倒成了被我们打的了。“你们要是想要这个女人,也拿去好了,只要你们放了我,什么事,什么都好说。”   刘清瑶的脸色变得比刚才还要阴沉,小米则是冷笑了一声,一巴掌抽在曹阳脸上,“就你这样的也算个男人?狗屎!快说,你和王玄那伙人暗地里都搞了些什么勾当!”   王玄就是王大师的名字,我知道这事儿的时候还问过陈玄重那个老抠儿,他们名字这么像是不是同门师兄弟啊。   “王玄?你问这个干嘛?”曹阳疑惑的问道,可是他的话音还没落,我这边一杯冰水就浇了过去,冻得他连连求饶说自己再也不多嘴了,问什么就说什么。   面对曹阳,我比任何人都来气,都说为兄弟两肋插刀,这龟儿子倒好,他特么的插老子两刀。要不是宋玉“来事儿了”,恐怕我现在尸首都凉了。   在曹阳的交代中,我第一次知道了他们那个诡异组织的名字——重生。   之所以叫这个,是因为他们组织最重要的一项任务就是重生计划。目的是帮助上头一位大老板死去的亲人复活。   之前我和小米见过的兰博士和王玄是整个计划的主要科研人员,用王玄的养尸术结合兰博士的死体细胞重生药剂来达到让死人重生的目的,我们所熟知的化生子其实只是这个重生计划中过渡性的实验产物。   化生子除了畏光畏火外,还要依靠活人的阳气和尸油来维持,这让大老板很不满意。   而曹阳扮演的角色有些微妙,他负责的是敛财,以及寻找合适的实验目标。一开始的实验目标基本上都是他在赌场里物色出来的,属于那种即便失踪了也不会有人去寻找的类型。后来他逐渐把目光落在了廖洁那样的女人身上。   有小鬼的帮助,曹阳很轻易的就把一些他看上的女人搞上手。骗财骗色不说,还把其中几个特别出色的送给了一些当权人物作为玩物,否则周云生失踪后,他拿到了盛天集团大部分资产这种事怎么会没人来查。   至于更多的事情,曹阳也说不出来。他只是一个相当于外围组织总管的小角色,根本接触不到核心的东西,甚至连大老板是谁都没见过,安排任务什么的,大老板都只是用隐藏过真实信息的手机和他联系。   而他所知道的组织活动地点,也只有清风观、肉联厂以及陈家铺三处,别的就再没了。   曹阳提到“大老板”的时候,我第一反应就是宋耀人,可是这个猜测在脑子里呆了没有三秒钟就被我自己给推翻了。   如果医院里那个梦是真实的,宋玉死了不过三个月,可是这个计划已经执行了一年以上。而且真是宋耀人搞的的话,他怎么可能让自己女儿成为一个半成品?虽然王玄说过把我吸干就能一劳永逸,可是他们把宋玉变成化生子的时候应该还不知道我才对。   至于对宋玉的区别对待,也许只是因为她的身份和美貌吧,反正只要他们想,就算宋玉不需要尸油,也有其他办法来控制。   “今天如果没发生这种事儿,我会不会也是被你做成那什么化生子,送给别人玩的倒霉鬼?”在曹阳讲完之后,忍耐了许久的刘清瑶拎着刚刚曹阳拿过的那个水晶烟灰缸走到了他身边,一脸阴沉的问道。   “不,不,怎么会呢。嘿嘿,我是真的,真的仰慕刘小姐……”曹阳满脸堆笑,虽然他不知道我和小米的身份,但是他清楚我们绝对不会阻止刘清瑶揍他。   “你的演技太差了。”刘清瑶冷冷的吐出这句话,一烟灰缸就砸在了曹阳的脑袋上,然后用高跟鞋对着他的肚子狠狠的踹了起来。我和小米站在一边都是满头冷汗。这娘们儿略彪悍啊,和萤幕上看到的形象完全不同。   “别打了!你这臭娘们儿!我出了事儿没回去报告,他们一定会找到你头上的,到时候你也没好果子吃!”曹阳一边晃着身子躲避烟灰缸一边嘶吼着,却是把我和小米都给点醒了。   曹阳的价值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大,而我们今晚的行动却可能打草惊蛇了。 第三十三章 深入虎穴   邪派人士之所以让人忌惮,就是因为他们不讲规矩。一旦被他们知道我在跟他们对着干,指不定对我或者我的家人做什么呢。抓获曹阳战术上是个成功,战略上却是失败了。   “臭傻蛋,看你那样子,像什么话。”小米似乎看出了我的担心,一只手捏住我的脸蛋用力拧了一下。回头对曹阳问道,“你认识我们两个么?”   曹阳愣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你真的不认识?”我把脸凑到了曹阳面前。   “大哥,我真的不认识你啊,你们放了我吧,我回去以后就当这事儿没发生过,保证不会找你们麻烦,行不行?”曹阳哭丧着脸说道。   不得不佩服姚姐的易容术,曹阳这货跟我是很熟的,可是过了这么久,他竟然没看出来我是谁。一个非常大胆的想法从我脑子里冒了出来,我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的身材。   曹阳的身高和我差不多,就是身子比我单薄了一些。脸形方面和我差距也不是很大。一个很危险的念头从我的脑海中冒了出来。“小米,我有个很危险的办法,弄好了,也许咱们可以一举端掉王玄这帮王八蛋!”   “曹总,慢点,您千万慢点。”第四天中午,我拄着一条拐杖,颤巍巍的从商务车上走了下去。跟着车的一名盛天集团的女秘书一边说着让我小心,一边跑过来搀扶着我的胳膊。高耸的胸脯在我那条没打石膏的胳膊上轻轻蹭着。   “曹总,您来了啊,咳咳。”我下车的地方是云天肉联厂的门口,一个门卫看到我来了,急忙跑过来问好,不过他的演技也不过关,那抹笑意怎么忍都没法完全忍住。   “嗯,来了。”我摆了摆手,示意他该干嘛干嘛去。   我现在的扮相是非常惨的,胳膊上和腿上都打着石膏,身上,乃至脸上,都用绷带缠着,在站稳之后,在确定我站稳了之后,女秘书赶忙去车后面推出来一个轮椅让我坐上,推着我进了肉联厂。   老话说的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为了把这帮人的底细都挖清楚,我也算是豁出去了,索性请来姚姐把我假扮成了曹阳。为了更加逼真,我甚至让陈老抠儿帮我弄了个小鬼暂时供养着。   至于我身上这身“伤”可就有趣了。在慈善酒会的第二天东江日报第二版就爆出了花边新闻——盛天集团总裁与女明星深夜私会被暴怒粉围殴重伤入院。   “去王大师那里。”我对女秘书低声吩咐道。这女秘书跟着曹阳也有段日子了,对他们这里的事情也有些了解,她也不多话,直接把我推到了办公楼顶楼的一间屋子门口,用手在门上敲了三下,然后对我躬了下身子,就退到了楼梯口那边。   显然,这是个有分寸的女人,希望她能坚持到我们端掉这个团伙吧,不然说不定哪天就被人做成化生子了。   “门没锁,进来吧。”屋子里传来王大师的声音。   我拧开门锁,用一只手摇着轮椅进了屋子。   这间屋子有四十平米左右,窗户全都用厚厚的黑色天鹅绒床帘遮着,透不进一丝光亮,屋子里只点着几盏昏黄的小灯,把气氛弄得很是诡异。   在屋子四面的墙壁下,有几个大大的铁架子,上面防着一个个玻璃罐子,里面用半透明的液体浸泡着各种各样的人体器官,其中有一些还保持着活性不停地搏动着。甚至在两个相邻的玻璃柱里,还有一个被从中线竖着切成两半的女人,我进来,那两半女人的两只眼睛都超朝我这面看了过来。   这他娘的说是活地狱一点都不为过。   王大师此时就躺在茶几旁一张躺椅上,躺椅旁边,三个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女,在殷勤的服侍着老东西。从她们偶尔瞟过来的眼神可以看出这三个少女的心中是何等的恐惧。   王玄这个老混蛋。真该千刀万剐。听曹阳交代,这老东西非常喜欢女人,而且是活的女人,一旦是违逆他,或者被他玩腻了,他就会把那女人弄成玻璃柱里那样子,给刚刚被拐来的女孩儿们立规矩。   “曹总,你这次怎么搞的?这么狼狈。老板那边对你这次的事情很不满意啊。”王大师的语气中满是戏谑,显然是在幸灾乐祸。   “别提了,谁知道那娘们儿的粉丝那么疯狂,看到我要带他们的女神去酒店,围上来就揍,真他娘的脑残。”我含含糊糊的抱怨着,注意力一直放在王大师的表情上。第一面这关是最难过的,只要糊弄过了这一次,以后就好说了。   “没有脑残,谁能把她捧起来啊?我们还是挺需要这种被脑残捧起来的女人的。你和她的线没断吧,大老板的意思是如果有可能,就把这活儿继续做下去。到时候,可以让宋玉陪你几天。”   老王八蛋这句话差点让我一下子露了馅。他娘的,这算什么情况?让宋玉陪曹阳几天?   我那漂亮的老婆,宋家独一无二的千金大小姐,在这帮人眼里就是个可以送来送去随便玩的婊子吗?   可怜的宋玉,果然也是一个受害者。那个什么狗屁的大老板,给老子抓到,一定要把你的脑袋塞到粪坑里。   “怎么?不高兴?你以前不是经常缠着我说想和宋玉玩玩么,这次大老板发话了,你却缩卵了?”我的沉默似乎引起了老东西的怀疑,鹰一样的阴鹜眼神瞬间射到了我的脸上。   “切——老王,不带你这么奚落人的啊。”我摆出一副“你大爷”的表情,曹阳说过,他并不是王大师的下属,有时候还不太对付,这也是为什么王大师说话总是带刺。“你看我现在这鬼样子能干什么?参加残奥会啊?”   “哈哈哈哈,曹总,你别老这么急色行不行,说风就是雨的,谁告诉你今天就给你了。”王大师一阵哈哈大笑,“宋玉那边,你想碰,还得等她把你那个哥们儿的阳气吸光,大功告成以后。在那之前,你就跟那个小明星玩吧。其实那小妞儿也不错,就是年纪稍微大了点。”   王大师说着,伸手捏了捏旁边一个女孩儿的脸蛋。女孩儿显然很抗拒,却完全不敢躲闪,生怕惹怒了这个老王八蛋。   “等宋玉把秦冲吸光?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啊,那天秦冲在赌场找到我的时候,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   我随口的一句话,让王大师的面色阴沉了下来,“所以说,想做大事,还得是男人来,女人,都他吗的靠不住。”他毫无征兆的一巴掌扇在一个给他捶腿的女孩儿脸上,把那女孩儿扇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漂亮的大眼睛里顿时眼泪汪汪的,可是她还不敢哭,用最快的速度起身重新给王大师捶着腿。   “他们开玩笑的时候,老说日久生情。我看宋玉那娘们儿也是一样,被秦冲睡的时间长了,就舍不得了。我已经断了她三天的供了,估计那娘们儿也快熬不住了。化生子一旦断了尸油的供应,就好像吸毒的人断了毒品一样,那种难受是发自骨髓的。想必那娘们儿现在已经受到教训了。你晚点把桌上那瓶给她送过去吧。省的拖到第七天,尸首烂了,你就没得玩了。”   在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一个小瓶子,正是宋玉成天喝的“滋补液”。   我把轮椅推过去拿起那瓶子掂了掂,“老王,你这次可是厚道了啊。给我一个刷好感度的机会。有这东西在手,我没准能在她身上先收点利息回来。”   我本以为老王八蛋会满脸坏笑的跟我打趣几句,却没想到他很严厉的告诉我,绝对不允许对宋玉做出出格的举动,一旦我的阳气被宋玉不小心吸了去,之前所做的一切就前功尽弃了,大老板准会活撕了我。   老东西的警告反而让我心里踏实了不少。看样子,宋玉还没有被他们这些恶心玩意儿玷污过。这让我心里好受了很多。   从老东西那里离开,我让秘书开车把我送到了我和宋玉所住的那套别墅。   在抓住曹阳以前,我从来都不知道宋玉白天所谓的上班时间其实就是躲在地下室下面的一间密室里,以免不经意间接触到阳光。   坐着轮椅,立在自家门口,我的心中百感交集。手指在门铃上按了三下,两短一长。片刻之后,我听到了里面很杂乱的脚步声以及人体摔在地上挣扎的声音。   门开了。   一身黑色连衣裙的宋玉趴在地板上仰望着我。她的面色惨白,嘴唇干枯开裂,漂亮的双眼中神采涣散,一头原本乌黑油亮的长发此时乱糟糟的好像一堆枯草。两只毫无光泽彷如鸡爪似的手不停的张合抓握,似乎想用这个动作压抑住体内的冲动。当她看到我的时候,本能的想向我伸手,可是伸到一半,那只手被她重重的拍在了地板上。   这是宋玉吗?这是那个永远都光彩照人的宋玉吗?   我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好痛。   老婆,你受苦了。 第三十四章 宋玉的整个世界   “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搞成这样,你值得吗?”我挥手示意女秘书去车上等我,自己转动着轮椅进了别墅。   “不值。”仰望着我的宋玉很干脆的吐出这两个字。我心里一颤。果然,我和宋玉之间的感情始终没到那个地步么?然而她下一句话却让我愣了。“但是有些东西不是用值不值来衡量的。”   看着她苍白憔悴的面孔,我有一种扑下去把她抱在怀里狠狠疼爱的冲动。最终,我还是忍住了。从轮椅上挂着的包里拿出那瓶尸油递到宋玉的面前。   很多女人都喜欢跟自己的男人玩考验游戏,用自己的闺蜜或者别的什么来考验一下男人是不是对自己忠贞不二。在进这个门之前,我心里也冒出过类似的念头,然而现在,我只觉得自己愚蠢。   所谓的考验,根本就是一种亵渎。   看着近在眼前的那瓶尸油,宋玉的呼吸明显急促了起来,她颤巍巍的伸出手做出了一个抓握的动作,却又在手心碰触到尸油瓶子前停了下来。“你们,你们这次要我做什么?”   “别问了,快拿去喝吧。”我的心好像在被刀割一样。如果不是不想暴露身份,我一定会把她抱在怀里,亲手给她灌下去,哪怕是嘴对嘴的灌我也认了。   “告诉我,你们要我做什么!”宋玉咬着牙,每一个字都是从她的牙缝里硬挤出来的。   “大老板要你尽快吸干秦冲的阳气。”看到她执拗的样子,我妥协了。   “呵,呵呵……”宋玉趴在地上笑了起来,然后,她竟然用双手撑着地调转过身子,朝地下室那边爬了过去。   我一直都以为,我只是她的泄欲工具,是她达成某些目的的垫脚石。我错了,至少现在我在她的心中绝不仅仅是一块垫脚石。   “女人的心思,你这种连自己的朋友都出卖的人是永远不会懂的。一开始,我只是怜悯他,可是当他为了我……为了我挡在三个图谋不轨的混混身前的时候,他就成了我的整个世界。为了活下去而放弃世界,那就算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宋玉爬得很慢,我看得出来,她已经连爬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也许,她没接我出院就是不想我看到她现在这幅样子。   “宋玉!”我再也装不下去了。从椅子上站起来,拖着那条石膏腿挪到她身边坐下,一把把她抱进怀里。   “你干嘛!放开我!”宋玉在我的怀里拼命的挣扎了起来,尽管那挣扎是那么的无力。   “别闹!老子宁愿被你吸干,也不想看到你现在这样痛苦下去!”我低吼了一声,俯下身子狠狠的吻上了宋玉的唇。   那一刻,宋玉傻掉了。她的眼睛里充满了复杂的神采,当那一吻结束时,她难以置信的用手摸着我的脸,“你,你,你是他?”   “是,是我,你赶紧喝了这东西。快喝了!”我胡乱的拧开瓶盖,把那瓶尸油送到了宋玉的嘴边,宋玉复杂的看了我一眼,轻轻嘬了一口,脸上顿时露出了放松的神色。   “好了曹阳,放开我吧。”宋玉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对我的称呼却依旧是曹阳。她明明知道我是谁了吧。   宋玉的面色稍稍红润了一些,把瓶盖拧好,放在了一边,伸手在我脸上轻轻的抚摸着,“听说你头几天被打了,要注意安全。”   那“注意安全”四个字咬得很重。也许她是觉得家里说话也并不安全吧。   “没事,我还要给大老板继续办事呢,当然要好好注意安全了。倒是你,要保重身体,不然等这事儿过去了,你想把秦冲吸干都不行了,那不是亏大了么?”我把她抱起来,放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两个人又亲热了一阵,门口传来了几声低低的敲门声。我不得不离开了。谁知道那女秘书是不是大老板的眼线呢?   “曹总,接下来去哪儿?”到了车上,女秘书很小心的向我询问接下来的行程。我随口回了一句“和平常一样”。女秘书就闭上嘴乖乖的开车了。   天色渐渐昏沉了下来,车子一路开进了陈家铺。   和前两次来这里不同,入夜之后,陈家铺的家家户户都亮着灯,不过仔细看去的话,窗户上映出的人影却是一动都不动,就像电影里的布景一样。   女秘书把车停到了晒谷场边那个小院门口,把我推了下来,然后很犹豫的看着那个院子,似乎不想踏进那院子一步却又怕被我责怪。   “行啦,滚犊子吧,留着你有什么用,连个轮椅都推不好。”我骂骂咧咧的让她离开,自己摇着轮椅进了小院。   刚一进去,藏在衣服里面的那块探阴玉就传来了一阵冰寒的感觉。冷的我一个激灵。而在我肩膀上一直处于蛰伏状态的小鬼此时却是欢蹦乱跳了起来。它的小手凌空挥舞了几下,我感觉摇轮椅需要的力气小了不少。很轻松的就摇进了院子里那间小屋。   小屋里就是一副农家摆设,抓住方桌的一条桌腿拧了一下,屋里的土炕就像鞋盒的盖子一样缓缓的张开,露出一条灯火通明的通道。   不同于肉联厂那种小里小气的入口,这条通道两侧的台阶能容三个人并行,中间还有方便货物上下的缓坡。而在通道两边,都有摄像头在瞄着这个方向。我顿时犯难了。   我要是站起来拎着轮椅下去,那就穿帮了,可是坐着轮椅从缓坡下去,这特么不是自杀么?   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下面的楼梯口突然冒出了一个人来。那人步履蹒跚的朝上走着,一开始离得远,我没看太清楚,等离近了以后,我觉得自己的后计量一阵发寒。   那女人的脸蛋很漂亮,属于看一眼就很难忘记的那种。一头黑色的长直发披散在脑后,显得很是靓丽。一双手臂雪白纤细,十指尖尖宛若春笋,躯干是奶白色的,透着一种稚嫩的诱惑。两条小麦色的大长腿修长而完美,挑不出任何瑕疵。然而,当这一切是被人用线缝合在一起的时候,任谁看到也会皱眉吧。   这个女人,至少是用四个人的身体拼接而成的,而且身上一件衣服都没穿,好像故意把这样的身体展现给人看一样。   女人那双死鱼一样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显然,她的目标就是我。我吞了一口口水,强压下逃跑的冲动。   好在,这死女人在走到我身前后并没有露出什么狰狞的面目而是握住轮椅的把手,用极其艰涩的声音说了一句:“哥,走吧。”然后就推着我从缓坡往下走去。   诡异的气氛,让我连呼吸都开始变得压抑。然而缓坡刚刚走了一半,我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类似于裤子开线的声音,紧接着轮椅就好像一匹脱缰的野马一样向下冲去,一阵叮里咣啷的乱响,轮椅撞在下面的墙壁上后,我整个身子随着惯性拍在了墙上,鼻血顿时就流了下来。   还好,身上打着石膏,让我少受了不少伤害,然而还没等我喘过一口气来,一只没穿鞋的脚就踹在了我的后背上,紧接着,我的后脑勺被一个类似于锤子的东西给狠狠砸了一下,眼前除了金星再没有别的东西了。   两条腿一阵发软,就算不装我也站不住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却感觉坐到了一个圆滚滚的东西,用手摸出来一看,我勒个去的!这不就是那个黑长直美女的脑袋么!   被我捧起来之后,她竟然还用那双死鱼眼看了看我,喊了一声“哥”。   惊叫一声,我直接把那颗脑袋给丢了出去。   “芙蕾!芙蕾!你怎么样了芙蕾!”坐在地上晃着脑袋,隐约听到一个略有些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焦急的喊着什么,几秒钟之后,兰博士穿着他那身满是污渍的白大褂出现在了楼梯口。   他连看都没看我一眼,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跪在了被我丢出去那颗人头面前,“天呐,芙蕾,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他痴呆的捧起那颗人头,眼中满是痴迷。片刻之后,转头看向我的时候已经满脸都是怒气,“曹阳,你这个混蛋!你把我的芙蕾怎么了!她好心出来接你,你怎么把她弄成了这个样子!”   “接你妹啊接!你特么有这么让人来接人的么!你看看老子都摔成什么样了!”看着那散落一地还在各自抽搐的胳膊大腿,我的火儿也压不住了。这个王八蛋,人死了都不让人家安生,搞出这种狗屁东西来。“你妹自己散架了,管老子屁事!又不是老子给折腾散的!”压抑了一天的怒气,在这一吼之间全都释放了出来。   这句话吼出口以后,我突然愣住了,因为我发现那女人的长相和这个兰博士竟然有着几分相像,一个念头从心底升起,让我整个人不寒而栗。难道说,这个人头,真的是兰博士妹妹的?   一个词悄无声息的浮现在我的心底——丧心病狂! 第三十五章 兰疯子   “好吧好吧,都怪我,都怪我。哎呀,芙蕾啊,你这是哪里受伤了,怎么满脸都是血啊?”兰博士嘴里碎碎的念叨着,用手擦抹着人头上的鲜血。   “你大爷的,那是老子的血!”我那个无语啊。这女人都死了不知道多久了,怎么可能还有鲜血,那是我捂完鼻子以后捧出人头时蹭上去的。   不过说起来,这个兰博士的精神好像有点不正常。上次在肉联厂看到他的时候只觉得这货是个话痨,现在再看,根本就是个神经病。   他又在哪里捧着人头自怨自艾了一会儿,转身就要离开,我忍无可忍的冲他吼了一声,这货才想起我来。叫来两个同样双目无神但是好歹是整个儿的女人。一个把我抱回到轮椅上,推着跟他走。另一个则把散落在地上的胳膊大腿捡起来抱着。   之前我还得故意把声音装的低沉沙哑,现在可好了,两个鼻孔都动纸堵上了,怎么说话都不会被人怀疑了。只是脸上的血我不知道该不该擦,万一把妆擦掉了怎么办?好在兰博士这个神经病根本就不在乎这些细枝末节,我不提,他也不说让人给我洗脸。   这个地下基地的规模有点超乎我的想象,除了楼梯口,先是一个足有三百平米的大厅,在大厅里站着一些穿着村民衣服的人,一个个双目无神表情呆滞,就好像那天晚上我在晒谷场上看到的样子。往里面走,是一条走廊,在走廊两边有许许多多的房间,兰博士带着我进了其中一个似乎是他研究室的房间。   好吧,说是研究室,不如说这地方根本就是个屠宰场。   在房间的正中央摆着一张手术台,手术台上血迹斑斑,几乎都看不出原本的不锈钢质地了。   而在手术台旁边,则随意丢弃着很多残破的尸体碎块,那些东西甚至没有经过防腐处理,有些已经腐烂流出了尸水,散发着恶臭,苍蝇在上面爬着,人一进来,受惊的苍蝇“嗡”的一声都飞了起来,那恶心程度真心让人难以接受。   兰博士进来以后,就把那个叫芙蕾的女人头放到了手术台上,然后等人把那些肢体也放上来,他就拿起针线像缝布娃娃一样开始缝合那些肢体。我那个汗啊,这货也只适合研究尸体吧,他缝合时用的根本就不是外科医生用的针线,而是家庭妇女缝衣服的那种针线。   “我说,老兰,你这屋子里就不能打扫下?这么脏,熏到了你的芙蕾该怎么办?”我实在受不了了,胃里一直在翻腾着,王大师那地方虽然也算得上阴森恐怖但是至少还干净,兰博士这里简直让常人难以忍受。   兰博士愣了一下,旋即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脸上,我分明看到那根缝衣针随着这一巴掌插进了他自己的腮帮,可是兰博士就像没感觉一样,冲外面大声吆喝着,让那两个女人进来赶紧打扫房间。   唉,这疯子的世界,正常人真的难以理解啊。他这该叫什么好呢?超级妹控疯?   那两个女人就像两个提线木偶一样,我怀疑她们根本就不是化生子,而是另外一种东西。兰博士给她们的命令是收拾屋子,于是那俩女人连兰博士桌子上堆着的一些疑似研究材料的东西也给一并收拾了。而兰疯子只顾着抱着那颗人头自说自话,根本就没发现这事儿。   晚点我得出去看看她们把垃圾放到哪里了。有了这些反人类的研究报告,又知道了如何进入这里,调动警察和军队来抓他们,就不是什么问题了。   我想的有些出神,当我感觉到有一股气流喷到脸上的时候,回神一看,兰博士那张胡子拉碴的脸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凑到了我的面前,吓得我一哆嗦。   “你——”神经病拉了个长音,我有点紧张,难道是鼻血把我脸上的妆冲花了?“你今天晚上过来是干什么来了?”   我去,这货的脑子总算正常了一回吗?   “大老板问你,事情进展的怎么样了。”我很含糊的回了一句。   通常大老板和王玄、曹阳都是直接联系的,而跟这个兰博士则是间接联系,不为别的,只为这精神病有时候实在是太无厘头了,要不是这家伙够疯,够有才,大老板连半句话都不想跟他说。   “进展?你跟我谈进展?看看你们给我提供的都是什么垃圾!好多实验体不过是切几个口子就死了,还有那个王玄,从第一天我就说让他用科学点的方法给我讲一下他的道术,直到今天他都没给我讲明白,让我怎么研究!”   听到我的问话,兰博士的抱怨好像开闸的洪水一样涌了出来。   “还有那个宋玉!我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我要宋玉!要一个不用吸阳气喝尸油也能活下去的化生子,这样我才能继续我的研究!你们为什么还不给我送来!到时候,有了她的身子,芙蕾就能真的复活了,不用再和这些下等女人的肢体拼凑在一起了!你明白不明白!”   兰博士的两只眼睛里都要冒火了,如果我现在不是假扮的曹阳,我一定抡起轮椅来把他的脑袋砸成烂西瓜。   他娘的,这些王八蛋一个个的都在打宋玉的主意。而且,没有一个拿我老婆当人看的。   宋玉啊宋玉,明明是富家千金,为什么要遭遇这样的事情。   “我知道了,这几天已经开始停宋玉的尸油供应逼他去吸干秦冲了,很快,她就能成为第一个不需要尸油和阳气的化生子。”我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好好好,一定要快,越快越好。”兰博士抓住我的手用力的摇晃了起来,那表情颇像领到了慰问品的五保户。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今天晚上我不想走了,你这里有住的地方给我安排下吧。受了伤,人也容易乏力。”我一秒钟都不想跟这个疯子在一起了。   “受伤?”兰博士疑惑的看了我一眼,好像才明白过来我身上那些石膏和绷带的作用似的,下一刻,他的脸上绽放出一个笑容,“你早说嘛,不就是受伤了,来来来,我一会儿带你去那些男人那里挑挑,你看中哪个胳膊腿了,我就给你换上就好了。”   “额,不用了,我喜欢原装的……”   在我的坚持下,兰疯子总算是没有给我换零件。在我观赏完他的重组手术之后,他就让一个女人带我去休息了。   说是手术,实际上,就是把那些肢体缝起来,连血管、肌腱什么的都没有进行链接。不过在缝完了之后,兰博士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张黑底绿字的符纸贴在了女尸的额头上,想必之前那女尸能像人一样行动,还是靠了这张符。   这个地下据点比肉联厂那边大了很多,想必也有更多的秘密藏在这里。我把手机设置了个凌晨两点的闹钟,调成震动塞进了衣服里,就倒头睡下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间,我感觉到一个冰凉柔软的东西,在我脸上来回的滑动着,弄得我有些痒。而且,一条胳膊好像被什么东西压着,有点别扭。   睁开眼睛,在黑暗中只能隐约看清是一个女人躺在我的身边,那股冰凉滑腻的触感,正是来自女人的身子。我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滑腻就算了,冰凉是什么鬼?掏出手机按亮屏幕,当我看清那女人的脸时,我差点一脚把她从床上踹下去。   眼前这女人的脸蛋绝对漂亮,可是,可是你妹的这不就是那个本该躺在手术台上的芙蕾么!   见到我醒过来了,芙蕾似乎很高兴,嘴里低低的喊了一声“哥”,把我整个人抱住,舌头在我脸上更用力的舔了起来。我看到她的舌头每次缩回去的时候都带着一些暗红色粉末状的东西。她是在舔我脸上干掉的鼻血么?   我赶忙推开了芙蕾,从床上蹦了起来,跑到墙边一面镜子前看了看。脸上的妆这一次是真的花了,整张脸让她弄得好像车祸现场一样。芙蕾躺在床上,机械的扭着头又喊了一声“哥”,他妹的,为毛我能从这机械的声音中听到几分魅惑的味道啊?   “你在这里乖乖的不要动,等我回来,听到没有!”我一定是脑子烧坏了才会这么对一具拼凑起来的尸体说话,然而更让我下巴落地的是芙蕾竟然真的点了下头,然后以大字型躺在床上,一副“你回来了随便你怎么样”的模样。   受不了了。兰博士是个神经病,她的死鬼妹妹也是神经病不成?   走廊中,灯光有些昏暗,研究室那边传来了兰博士粗犷的呼噜声,还好,疯子也是要睡觉的。之前那两个行尸走肉一般的女人站在研究室的门口,应该是随时准备听候差遣的。   我仔细在附近看了看,发现这边走廊里竟然没有摄像头,也不知道这兰疯子是怎么像的。当然,没有最好,今天晚上非要把这地方翻个底朝天不可。 第三十六章 大老板的尾巴   走廊里一共有八间屋子,一面四间。左面第一间和第二间是兰博士的研究室,后面两间是休息室。我打算是第二间研究室里找点研究材料出来,结果那边的门是锁着的,只能作罢。   右边第一间是库房,里面放着很多瓶瓶罐罐,大概看了一下,有尸油,也有那天兰博士给廖洁注射的液体。那些注射液我没动,只是拿了两瓶尸油塞进包里。倒不是我喜欢这玩意儿,只是宋玉那边不知道还会被断供多久,我得给她拿点。她那副毒瘾发作般的痛苦样子我真的是不想再看到了。   第二间房子里的情景,让我的嘴角抽搐了两下,这里面关着的竟然是活人,男女老少一应俱全,足有二十多个。这些人一个个全身光着,被反绑双手,用布蒙着口鼻,塞着嘴,房间里弥漫着屎尿的臭味儿。   听到开门声响起,他们嘴里呜呜叫着,一个个向里面的角落挪着身体。全都试图远离门口。   我有一种冲进研究室里把兰疯子直接掐死的冲动。芙蕾的身体虽然是用尸块拼凑起来的,却并没有腐烂的迹象,想必都是从活人身上切下来的。那些肢体的原主人,恐怕就曾经是这房间中的一员。   我走到离我最近的一个小男孩儿身边,想把他身上的绳子解开。可是手碰到了绳子我又犹豫了。   现在把他们救出去,固然是救了一群人,可是这么多人跑出去,目标太大肯定会暴露。不救的话,他们又随时可能被兰博士那个疯子害死。   就在我迟疑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脚步声,吓了我一跳。扭头一看,竟然是一个守在研究室门口的女人走了进来,女人木木的走进人堆里,用空洞的眼神四下里寻找了一番,然后从里面拎小鸡一样拎出两个女人来走到我面前,展示性的提起来给我看。   我顿时明白了。曹阳那货以前应该也在这里过夜,这些“实验材料”没少让他折腾。今天这个女人以为我是来挑玩物的,就主动过来帮忙了。   我冲她摆摆手,示意我不需要,哪知道那个女人看到我的动作,随手就把那两个人给丢了出去,在人群里砸出一连串的惨叫声。然后女人又要进去挑,我连忙拉住她退出了房间。   必须庆幸我没有把那些人都放了。一开始我以为服侍兰疯子的这两个就是没有自我意识的机器人般的东西,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女人被我拽出来之后,就回到了原位站好。   我看了她们几眼,打开了第三间房间的门。一股寒气顿时从屋子里冒了出来,房间的地面上竟然摆着两具水晶棺。在两具水晶棺里分别躺着一男一女,女人应该是三十多岁,男的只有十几岁的样子。这应该是两具尸体,而且从面部积累的冰霜上看,他们在这里已经躺了很长时间了。   做研究的话,这里的尸体有的是,先不说那些站在大厅里跟木桩一样的村民,就是隔壁房间那些也够用了吧。为什么还要专门用水晶棺存放这么两具尸体呢?回想到曹阳说的,重生计划是他们组织最重要的任务,难道说,水晶棺里的这两个就是需要他们重生的人吗?   我刚要用手机给水晶棺里的两个人拍个照,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曹阳,你在做什么?”   我被吓得浑身一个激灵,扭头再看,却发现兰博士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正在冷冷的看着我。   “我,我……我出来撒尿,走错房间了。”被抓了个现行,我的大脑一片空白,编出来的借口连我自己都不信。   “走错房间了?我看你是有所图谋吧!”兰博士的脸上挂上了阴冷的笑容。这还是我第一次看他笑的如此正经。一颗心悬了起来,握着手机的那只手开始冒汗。一旦翻脸,我必须在第一时间敲翻这家伙,不然他一声号令,那些村民和那两个女佣都来抓我的话我是绝对跑不了的。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混小子……”兰博士上前两步,那张胡子拉碴的脸几乎贴到了我的脸上,“看你之前勾搭的那些女人我就知道,你小子喜欢年纪大的女人是吧。亏我妹妹在起来之后对你念念不忘,非要跑到你那屋去睡,你丫的现在也算是我妹夫了,居然还敢跑过来打老板娘的主意!”   你,你妹啊!这特么都什么跟什么啊!咱们别一本正经的说胡话好不好!我要是真拿手机敲了你丫的脑袋,你说冤不冤!   该死的疯子……兰博士虽然神经,却在无意中证实了我的猜想,他管水晶棺里的女人叫老板娘,那么,她必然就是重生计划的复活目标了,旁边那个棺材里的肯定是她儿子。   只要把这两个人的身份摸清了,大老板的身份还能藏得住么?再狡猾的狐狸,也终有露出尾巴的那一天啊。   “我告诉你,既然你跟芙蕾在一起了,就得对她好,知道不知道!我知道芙蕾现在的样子怪怪的,可是她就是喜欢你。做大舅子的,我不介意在这里瞎搞,但是你要是敢对芙蕾不好……”兰疯子恶狠狠的威胁着我。   “额,这个都好说。好说。兰博士,我问你个事儿啊,这里的那些到底是人还是尸体啊?大厅里那些还有你门口那两个,我看着不像化生子啊。”我连忙转移话题。   “哈哈哈,他们当然不是化生子了。化生子那种需要尸油和阳气供养的东西,怎么可能弄出这么多来。我告诉你,他们就是一群被我用药物弄成白痴的废物,只会根据简单的命令行事。也就那两个女助手稍微好一点。怎么?你看上她们了?随便拿去用。”   我努力在脸上弄出一副猥琐的表情问道:“她们要是不听话该咋整啊?”   “这种下等的垃圾,你只要对她们说一句‘金子一袋子,沙子一屋子’,他们就会听你的话了。”兰博士说道这里,突然一拽我的衣领把我拉出了这间房间,拽开对面的房门把我一把推了进去,“现在,好好陪陪芙蕾,不要到处乱跑!”   金子一袋子,沙子一屋子。有时候不得不说,听疯子说些疯话也是有好处的,不光知道了对门的身份,还知道了那些村民的控制方法。最重要的是疯子根本不会在乎你为什么腿上打着石膏还会到处乱走。   芙蕾保持着那个姿势躺在床上,我对她可没兴趣。坐在我的轮椅上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我推说有事儿,早早离开了这里,那个芙蕾好像还真的对我有点意思似的,没用任何人吩咐,亲自推着轮椅把我送到了楼梯口。当然,上楼梯这段路是女佣代劳的,我可不想再摔一次。   之前想弄的研究资料没有弄到手,不过在出来的时候,我开启了手机的录像功能,把芙蕾和大厅里那些僵立的村民都拍了进去,有这些证据,足够警察们来这里抄家了。   女秘书把我送回了医院,打发走她后,小米就溜进了病房。看到我满脸血沫子的样子,小米心疼坏了,一个劲儿问我哪里受了伤。   我告诉她没事儿,然后把手机里拍到的东西给小米看。小米眼中异彩涟涟,不停的夸我干得好。   而就在这时候,被她抓在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串古怪的数字。   我立刻就联想到曹阳说的话。大老板每次都是用软件变更过号码之后才打给他的,难道说,这个电话就是大老板打过来的?   我犹豫了一下,随手捏了两个纸团塞进鼻孔里接起电话用瓮声瓮气的声音问道:“老板?”   “你怎么说话这个声音?”电话那边传来的竟然是电子合成音,我不由得一皱眉,这大老板也太过谨慎了吧。   “老板,我这不是被人打了么,昨天去了趟陈家铺,结果下楼梯的时候,轮椅撞到墙上,把鼻子撞坏了。”这话我说的还是很有底气的,你丫不信可以去问兰疯子啊。   “哦。今天午夜子时,你到燕子岭乱葬岗帮我做件事。在乱葬岗里有一棵歪脖柳树,树下有一座坟包,你把那个坟包刨开,把棺材里放着的一块黑色玉石给我取出来。记得,一定要在午夜子时亲自完成取东西的过程。不能让别人看到。”   “啊?去燕子岭取东西?可是老板,我身上的伤……”这又是歪脖树又是棺材的,我打从心底里不想帮他做这事儿,可是我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那边就给挂断了。显然,这位大老板是个说一不二的人。   我苦笑了一声,既然装了曹阳,现在三处据点才探了两处,怎么说也没有放弃的理由,看来今晚这趟乱葬岗之行是非去不可了。   在主治医生的办公室里,小米找来的一个朋友给我做了一个拼图,把水晶棺里两个死者的样貌基本还原了出来,拿去调查。姚姐给我补了个妆,我就在病房里等天黑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简单的取东西的任务却让我心里七上八下的那么不踏实,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第三十七章 坟场惊魂   晚上十点,女秘书开车从医院接上我,把我送到了北门外的燕子岭下。爬乱葬岗是肯定不能坐轮椅上去了。我挎着包,拄着拐,一步一挪的朝上走。   这女秘书越看越奇怪了。明明平时都是很本分很听话的模样,可是这一次,我让她搀我上去,她竟然拒绝了、问她为什么,她就闭口不言,哪怕我“恼羞成怒”的用没打石膏的那条腿踹了她两脚,她也是抿着嘴唇不说话,只是可怜巴巴的看着我。   我也分不清她是监视还是怕死了。算了一个人去就一个人去吧。   乱葬岗的路并不像野山那么难走,而且我也不是真的残疾人士,有根拐借力,走的还是挺快的。   啥?怕?   大晚上的跑到这种地方来,给谁都会怕吧。可是为了把幕后的大老板挖出来,我不得不来。而且小米说她会提前到乱葬岗去等我,让我只管放心大胆的上就好了。   时值深秋,山里的夜风冷的刺骨。时不时的还能听到几声不知是乌鸦还是猫头鹰的叫声,让气氛显得更加诡异。   出资之外,我还隐约能感到左边肩膀上一会儿轻一会重的,多半是到了阴气浓重的地方,那只小鬼在开心的蹦蹦跳跳吧。   唯一值得我安心的就是今晚的月亮宛若银盘一般又圆又亮,把山上照的很是明朗。   乱葬岗我不是第一次来了,最早是被抠脚陈叫来这里下棋,然后又跑来这里挖他的坟,这次来也算轻车熟路了。   站在坟圈子里四下打望,大老板说的那棵歪脖柳树就在乱葬岗东北方的边缘处。不过在树下我并没有看到什么坟包,那里几乎是平的。   时间离子时还早,我也不知道小米来了没有,又不敢出声喊,只能先坐在抠脚陈的无字碑上拿出烟来给自己点了一支。一边吸,一边活动着腿脚。拖着一块石膏走路还真是挺累的。   平时别抽那么多烟,对身体不好你不知道吗?   拿着烟刚吸了两口,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女人声音,紧接着一只素手伸了过来,把我手上的烟抢过去丢在了地上。   我愣住了。这个抢我烟的女人并不是本应在这里接应我的吕小米,而是宋玉。   此时的宋玉似乎已经恢复过来了,红扑扑的俏脸在清冷的月光下显得格外动人。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我一时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和她说话了。   “放心不下你,就过来看看。”她的手轻轻的抚在我的脸上,我看到她的眼圈开始湿润。“你不知道这两天我有多担心你。我现在只想跟你远走高飞。我们找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山村隐居起来好不好?不要再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宋玉的表情无比的凄婉,显然,这样的生活她也已经受够了。   “小玉,我也想啊,可是咱们现在根本就走不了。”我把她揽进怀里,她的身子很冷,却软的好像没有骨头一般。“你现在根本就离不开那东西吧。”   “我今天过来,也是为了这件事。”宋玉的眼睛里充满了希冀,缓缓的望向那颗歪脖子柳树。“今天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太阴日,那棵柳树又是这片乱葬岗中的极阴之地,你看,那根横过来的树干上是不是有一个红色的果子一样的东西?”   我循着她的指引望去,当真在歪脖柳树上看到了一个李子大小的红色果子。那果子上萦绕着淡淡的莹光,任谁一看都知道绝非凡品。   宋玉告诉我,那果子名叫阴柳尸果,因为柳树属阴,又生长在这种地方,所以才能长出这么一颗来。只要吃了这颗阴柳尸果,她就不用再受阳气和尸油的困扰了。   我一听这话立刻就来了精神。这是天大的好事啊,当下就拽着宋玉跑到树下打算上树摘果子。可是到了树下我才发觉这事儿有点尴尬,为了装受伤的曹阳,我的一条小臂和一条小腿上都打着石膏,这种状态是根本没法爬树的。   不过下一刻我的脑子里灵光一闪。爬不了树,我在下面搭一些石头,站上去摘果子不就好了么?想到就做,乱葬岗里有的是大大小小的时候,我一个人忙的不亦乐乎,用了没多久,就把五六块大石头叠在一起成了一个小石堆。   我让宋玉上去摘果子,可是她说她体质特殊,没发摘,只能让我拖着石膏腿爬到石堆上去摘。   在攀爬的过程中,宋玉一直小心翼翼的扶着我,生怕我有个闪失。我心里暖暖的,这老婆虽然一开始对我挺一般的,但是现在对我是真的好啊。   站在石堆上,我努力抬手去抓那果子,却蛋疼的发现,果子的位置刚好比我的指尖高一点点,眼睁睁看着就是够不着。我有点心急,踮起脚尖努力去够那果子。   这时候,我的耳边突然传来一连串“咿咿呀呀”的小孩儿叫喊声,吓了我一跳,扭头在最有看了一圈儿,却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小孩儿。   “你怎么了?”宋玉看到我四下张望,也跟着左右看去。   “没啥没啥,有点幻听,不打紧。”我摆摆手,再次去踮起脚尖摘果子。说也奇怪,只要我一踮起脚尖,那小孩儿的声音就会在我耳边出现。难道说,是这果子引来了什么阴灵,在阻止我摘它么?   他娘的,为了亲老婆,老子怎么都要把它摘下来!吵闹声带来的烦躁感让我的心中涌起了一股邪火,脚下用力一蹬,整个人跳了起来,一把朝那个果子抓了过去。   然而就在我的手抓到果子的一瞬间,手心里一空,什么都没有了,脖子上却传来了一阵收紧的感觉,跳跃的力道已尽,整个身子下坠,脖子险些被那股力道给扯断了。   此时我浑身一个激灵,树下哪还有什么宋玉!   我就像个傻狍子一样把脑袋钻进了一个绳圈里,挂腊肠一样挂在柳树上。而之前那个石头堆也因为我起跳时的力道被踹散了。   他娘的,着道了!   我没有像电影里那些傻狍子一样把双手在空中乱挥,而是迅速抬起抓住了绳圈上面连接树枝的那段绳子。用力的拽着,减轻脖子上的拉力。   耳边那咿咿呀呀的声音中明显带上了几分焦急却没什么实际动作。   在我焦急的想着该怎么办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瞄到一个披头散发的白色身影飘荡在我的身边,扭头看过去的时候却又什么都没有了。   我明白了,之前那个宋玉根本就是假的。大老板这次跟我电话联系,宋玉怎么可能知道我今晚在这里呢?十有八九,这棵歪脖子柳树上曾经吊死过人,我这是碰到传说中的吊死鬼找替身了。   我这念头还没落,眼前突然影子一闪,那个白色的身影竟然凭空出现在了我的眼前。乱蓬蓬的长发中,一张干枯腐烂的鬼脸上到处都是腐肉,爬满了蛆虫。唯有一条长长的舌头完好无损,从嘴巴里拖出来足足有一尺多长。   不知道是尸液还是口水的粘腻液体顺着那条长舌头不停的往下滴答着。   我吓得一声惊叫,攥着绳子的手差点松开。   那吊死鬼看到我虽然惊得双眼大睁嘴巴大张,却依旧没放手,似乎也有点怒了,那条长舌头猛地扬起对着我的嘴就插了过来。   我赶忙咬紧牙关把嘴巴死死的闭上,那条舌头在我嘴边胡乱的舔着,想往我嘴里伸。   舌头上的粘液所散发的恶臭让我直想吐,可是我知道这种情况绝对不能张嘴。多少鬼故事里的书生都是被女鬼的舌头伸进嘴里把心给掏了的。   就在这时候,我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阵充满了愤怒的“咿咿呀呀”声,紧接着上边的树枝传来一阵晃动感,“咔嚓”一声,整根断裂了开来。   我的脖子顿时一松,整个身子坠向地面,紧接着就是“咣当”一声,头顶上被那根树枝狠狠的砸了一下,一股粘乎乎的温热液体顿时从头皮上流了下来,显然是挂彩了。   那吊死鬼看到我这准替身竟然逃了一命,也怒了,长舌一探,朝着我的脖子就卷了过来,竟然是想用舌头把我勒死。   我急忙从怀里摸出一张小米留给我的驱邪符大喊一声“急急如律令”拍在了吊死鬼探过来的舌头上。吊死鬼嚎叫一声转瞬间就不见了。这时候,我的耳中听到了一阵嬉笑拍手的声音。   我心中陡然明悟。之前一直咿咿呀呀的就是那个跟在我身上的小鬼。它是在提醒我有东西要害我,那段柳树枝多半也是被小鬼弄断的。   真是没想到啊,这个为了应付王玄而弄到身上做装饰品的小鬼竟然救了我一命。回去以后我一定得弄点香火玩具什么的好好供奉它一下。   可是还没等我喘过这口气来,周围的野地里星星点点的突然冒出了一团团的鬼火。   我心里一阵悚然,今天这到底是怎么了?之前来过两次,除了抠脚陈,连个鬼毛都没看到,今天这是一波刚走又来一波啊。   我正背靠着柳树吐着槽,突然发现月光在逐渐变暗,抬头一看,只见天上那轮圆月正在迅速变成弯月。该死,什么时候月食不好,偏偏挑在现在! 第三十八章 清朝女尸   虽然我不是什么修道之人,但是常识还是有的。天狗食月自古以来就被认为是大凶之象,阴气极重,很多妖魔鬼怪都会在这个时候出没作乱。   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那些鬼火的跃动平率也越来越快。   强压着心中的惶恐,我把手机打开手电模式插在一边照明,从包里取出一个铁锹头插在我的拐上,快速的在歪脖柳树下挖了起来。   这时候我绝对应该扭头就跑的,可是这是大老板直接吩咐下来的任务,如果我把它做好了,说不定就能见到那位在幕后操纵这一切的大老板。   “小家伙儿,你要保护着我啊,等我回去了,我给你买糖,买肯德基,买可乐,你喜欢什么我就给你买什么,你可千万要护着我啊。”我一边挖,一边低声念叨着给自己壮胆。   当初陈玄重给我弄来这个小鬼的时候主要就是为了演戏,他连小鬼有汉森么作用都没告诉过我。现在我这也算是临时抱佛脚吧。不过看之前小鬼的表现,它应该是会保护我的。   “咚”的一声,铁锹戳到了什么硬梆梆的东西,打去上面的浮土一看,下面果然有棺材。   看来,大老板说的那个坟包是被岁月给磨平了。   我回头看了下四周的鬼火,还好,它们只是飘着,并没有像那个吊死鬼一样来害我。吊死鬼吃了那一符可能也是知道了厉害,没有再出现。   我用最快的速度把棺材上的土整个挖去,可是不知道为啥,月食竟然还没有结束。这都十多分钟了,时间有点长啊。   不管了。早弄完早走。用铁锹头插进棺材盖下面一撬,不知道是这棺材年月已经很久了,木料腐朽还是别的原因,被我这么轻轻一撬,棺材钉直接都被撬了出来,毫不费力的就打开了棺盖。   棺材里葬着的是一具女尸,看那些还没烂完的衣服碎片,应该是清朝时期的女人。这具尸体并没有化成白骨,浑身上下皮肉干枯,面颊凹陷,牙齿暴突,和肉联厂下面那些提炼过尸油的油渣倒是有几分相像。   不过,大老板说的那块儿黑玉在什么地方啊?我拿起手机在棺材里来回照了照,这死者生前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小姐,棺材里面随葬的只有几个瓶瓶罐罐。   我用铁锹头扒了一下那些瓶罐,里面只有些干枯的黑色粉末,也不知道是什么。四下里找了半天都没发现,最后,我把目光落到了死尸交叠在腹部的双手上。   死尸的嘴巴是张着的,嘴里没有东西的话,那么最有可能有的就是手里和后门了。   用铁锹轻轻拨拉了一下死尸的双手,发现她的双手干枯僵硬,根本就拨拉不开,我抬起铁锹打算直接把尸体的手腕戳断,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这么做。   如果是以前没见过鬼的时候,尸体就是尸体,一副臭皮囊,怎么折腾都无所谓,现在鬼也见过了,活尸也见过了,对尸体多少有了些敬畏之心。   我把铁锹仍在一边,双腿分开,跨在坟坑两边,身子俯下去,一只手按在尸体的身上保持平衡,另一只手去掰尸体的手。   尸体虽然干枯,却并非一点韧性都没有,努力了几分钟之后,交叠在小腹上的手还是被我掰开了,下面果然捂着一块黑色的玉石。触手之处一片阴冷,显然,也是块吸收了不知道多少阴气的料子。   可惜,我高兴的还是太早了。女尸的衣服年深日久早就风化了,在我拿到玉的一瞬间,手心按着的那片布片从衣服上脱离,带着我的手滑向了身侧。整个身子立刻失去了平衡,摔进了棺材里,口鼻更是鬼使神差的和棺材里的老腊肉对在了一起。   那一瞬间,我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上,最近凡是和尸体沾边的,就没好事。好在,这位清朝大姐好像并没有咬我的意思。咳咳,姐啊,我真的不是故意轻薄你的,你要相信我,任何一个脑子没坑的正常男人都不会去故意亲你的。   带着两节石膏,小心翼翼的从棺材里爬出来,我总算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这任务难度也太他娘的大了吧。坐在坟坑边的一块石头上,我一边喘着粗气,一边不停地用袖子擦着嘴,回去得问问陈老头,怎么才能去去身上的晦气。   “喏”,衣袖上的尘土不可避免的被我擦进了嘴里,又是一阵呸呸呸的吐,这时候身前有人唤了一声,递给我一张纸巾,我道了声谢,接过来以后擦了两下才觉得不对劲,警惕的扭身看去,却看到一身白色连衣裙的吕小米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身边。   “呼——小米啊,你吓死我了。”拍着胸口长出了一口气,这大半夜的,过来了不能先打个招呼啊?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哎呦,臭傻蛋,平时你胆子不是挺大的么,怎么一下子就变成胆小鬼了?嘿嘿,连化生子都敢睡,还睡的不亦乐乎,挖个坟对你来说能算什么?”小米双手抱胸,一副看戏的模样。   “废话,这事儿正常人遇到了都会怕好不。”我毫不客气的对她比了个中指。吕小米是个很漂亮的姑娘,但是在潜意识中,我却把她当成了哥们儿。   “对啊,正常人都会怕,但是你不是正——”小米说到一半突然张大了嘴巴死死地盯着我的身后。一只手缓缓的抬起,举了起来。   我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你够了啊,还想吓唬我?”就在我说完话准备把手上的纸巾丢掉的时候,一只手突然从后面搭上了我的肩膀。   那手上的寒意让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微微侧头,只见那具清朝女尸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棺材里站了起来,双臂平伸,其中一只长着寸许长指甲的手已经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当即吓得双腿屈起整个身子向前一个翻滚。还没等我爬起来呢,那女尸已经双腿微微一屈,从棺材里跳了出来。   额滴个娘啊,都说尸体受了人气就会起尸,没想到我还就这么亲身体验了一回全过程啊!   女尸的身体干枯僵硬,关节已经被枯肉包住,几乎不能弯曲,动作彷如僵尸,一蹦二尺多高,两只干枯的寸许金莲朝着我的胸口就踩了下来。我急忙朝旁边一个翻身,躲过了这一踩,然后连滚带爬的朝着坟圈子那边跑去。   跑了几步我才发现小米没有跟上来,扭头一看,却见小米还站在坟坑边上,那清朝女尸的两只枯爪已经死死的掐住了小米的脖子。   “你妹的!到底你是道士还是我是道士!就不懂得跑么!”我没好气的骂了一声,从地上抄起一块鹅卵石,就跑了回去,到了近前,跳起来一石头就砸在了女尸的脑袋上。   女尸额头上干枯的皮肉直接被我砸出了几条干裂的痕迹。   尸体是不会因为这点攻击受伤的,两条手臂用力一甩,扫在了我的肩膀上,我的身子顿时被这股巨力给扫飞出去五六米远,掉在地上时打着石膏的左臂正撞在一块石头上,发出了“咔嚓”一声,石膏应声开裂。   这他娘的应该算走运吧,要是没石膏,裂的就是老子的胳膊了。   捂着肩膀从地上爬起来,准备继续逃跑,然而我却看到那女尸站在原地并没有过来追我,我的手机正掉在它的脚下,灯光让我很清楚的看到女尸正在不停的抽着鼻子,我顿时醒悟了过来。   这玩意儿的眼珠子都干的和冬天的酸枣似的了,肯定不是用眼睛来找人,而是靠着鼻子对人气的感知。我被扫出来的位置在它的下风口,所以,它现在好像找不到我了。   等等!我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小米哪儿去了!   刚刚就是因为女尸掐着小米的脖子我才回来救她的,怎么我被打飞的功夫小米却没影了?   这他娘的还真是麻烦了。我不可能丢下小米一个人跑掉的,可是那丫头偏偏不知去向了,我又不能喊。   也许是我的呼吸过于急促,女尸抽了几下鼻子,一个小跳,把脸转向了我这面。   我连忙闭住气不敢再大口呼吸。   然而这并没能止住女尸的势头,它依旧缓缓的朝我这边跳了过来。   五米、四米、三米,最终,女尸跳到了距离我不过两米远的地方,鼻子不停的嗅着,我则用手死死的捂着自己的口鼻,胸腔越来越憋闷,脸上也越来越烫。这娘们儿再不走开,我就真憋不住了。我说小米姑娘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老子刚才救你,你哪怕帮我吸引一下它的注意力也好啊。   时间一秒一秒的流逝,我能很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窒息带来的眩晕感让我非常难受。就在我憋不下去准备用舌尖血拼一把的时候,突然,一个绳圈猛地套在了我的头上,把我的身体朝上拽去。   脖子的部分猛然收紧,我即便用双手死命的拉扯绳子,也没有半点作用!   他娘的,遇到黄雀了! 第三十九章 救命的小米   在民间传说中,吊死鬼找替身的时候,让人上吊必须吊在他自己吊死的地方。我刚才掉下来的时候,那根树枝已经断了,于是乎我以为用驱邪符打跑了吊死鬼就算完了,却万万没想到那家伙不但在附近,还在这时候给我来了一下狠的。   原本我的气就已经憋到了极限,肺里面全都是废气了,这时候把我吊起来完全是断了我的活路。耳边咿咿呀呀的叫声异常的愤怒,可是这一次,吊着我的那根树枝却并没有断掉。   吊死鬼那狰狞的面目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看着下面没头苍蝇一样胡乱蹦着的女尸,吊死鬼那腐烂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抹狰狞的笑意。   我很努力的咬破舌尖,却因为喉咙被勒紧而无法把血喷出去,只能任由它们顺着我的嘴角向下流淌。   他娘的,不是说老子是什么天阳命,天生对鬼物有克制么?到头来却这样死在一个鬼物的手上,你们是在忽悠我吧。   “臭傻蛋!坚持住!”就在我头脑昏沉已经绝望了的时候,山道上一个穿着土黄色运动服的人影快速的跑了过来,离得这么远我都能听到她嘴里念的那句“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   只见那人念动咒语的同时右手一甩,一张金光灿灿的符纸飞了过来,吊死鬼还没来得及闪躲,就被那张符纸贴在了后背上,顿时发出一声凄厉的鬼嚎声,再次消失不见,而那人第二次扬手,一抹寒光飞过我的头顶,我只觉得顶上一松,身子再次下坠,狠狠摔在地上。   一阵尖锐的刺痛感传来,左边脚踝扭伤了。疼得我险些抱着脚踝在地上打滚。   好在刚刚那人的叫喊声把女尸给引了过去,不然我非得成了老腊肉的口粮不可。   运动服处在上风口,目标明确,女尸蹦跳的速度很快,然而那个穿运动服的却并不畏惧,闪过了两次手臂横扫,一抬手,就把一张道符贴到了女尸的脑门上,女尸顿时就不动了。   制服了女尸,那人迅速朝我这边跑过来,我有些讶然的发现,跑过来这人竟然是吕小米。   “你,你,你刚才躲着是去换衣服了?”我一边揉着火辣辣的脖子和脚踝,一边满头雾水的问道。   “换衣服?我什么时候换衣服了?”吕小米让我问了个一头雾水,不过她还是把我搀到一块大石头上蹲下去帮我揉起了脚踝。   “唉,你刚才给我纸巾的时候明明还是穿着白色的连衣裙,怎么这么一会儿就换运动服了?”   吕小米听到我的话,翻了个白眼,“本小姐一直在那边草丛里看着你呢,啥时候给你纸巾了?你被鬼迷了吧。”   小米的话让我的脑门上再次冒出了冷汗。吊死鬼既然可以假扮宋玉,为什么不能假扮小米呢?回想刚才,小米的身手应该比我灵活才对,为什么我跑了,她却被抓住?而且我回去救她的时候一转眼就没影子了,那分明是把我往死路上引。   而提醒我清朝女尸起尸则只是它想让我死在它手上。   “这吊死鬼智商也太高了吧,怪不得你这傻蛋像个傻狍子一样冲回来送死。我本来打算练练你的胆子,不出来给你帮忙的。”听完我的讲述,小米也是一阵咂舌,“唉,你别动。”   小米突然让我别动,然后抬手在我脖子上火辣辣的绳子印上捏了一下。然后一根头发出现在她的指尖。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我奇怪的看着她。   小米没说话,只是从我头上拔了一根头发对比了一下,然后从旁边捡起那个被我丢掉的绳圈儿递到我面前。   我看到那根麻绳上绞着好几根头发,看长短都和小米刚拔下的那根差不多。而这段绳子应该是勒住我咽喉的,没理由绞这么多头发进去啊。   “这是个杀局,专门给你布置的。”小米的面色凝重了起来,“把你的头发绞进上吊绳里,吊死鬼就会认为是阴司点了你的名给它做替身,所以不管你是吊死在哪棵树上对它来说都无所谓,只要你死在它的上吊绳上就行。”   我的心中顿时充满了冷意。这么说来,今天上山来拿东西,根本就是大老板布置下的一场死局吗?   小米走到女尸面前胡乱的撕扯了一下它胸口的一衣服,之间女尸干枯的胸膛间赫然贴着一张黄纸,上面用朱笔写着一个人的生辰八字。   看到那八字,小米突然笑了出来,原来那八字并不是我的,而是曹阳的。我今天晚上出来算是做了曹阳的替死鬼,这还真是让人郁闷。   今天晚上也多亏小米这妮子比较好学,之前遇到干尸没辙,她就专门向陈老抠儿学了控尸的法门,出门的时候带了镇尸符,不然清朝女尸真不好对付。   简单的处理了一下我头上的伤口。小米用符纸打散了女尸胸中那点人气,我和小米把她重新葬了回去。毕竟它是无辜的。然后我们把吊死鬼的那条绳子和第一次吊我的那段树枝也给烧了。   虽然没看到吊死鬼现形,还是听到了若有若无的惨叫声。吊死鬼的凶煞程度远超一般的鬼物,但是这东西消灭起来却简单的很,只要烧了它的上吊绳和上吊时的那段房梁(树枝),吊死鬼也就完蛋了。   做完了这一切,小米鉴定了一下那块黑玉,她说那是一块吸魂玉,如果有人死在这块玉附近,那么死者的魂魄就会被玉石吸进去不得而出。对那些已经过了头七的魂魄,就必须有人用法力驱动才管用了。一些修炼邪术的人通常会用这种东西来禁锢死者的魂魄,供他们驱策。   我不由得暗叹了一声这大老板真够狠的,弄死曹阳就算了,连魂魄都不放过。可是,他为什么要对自己的手下做这种事情呢?仅仅是因为曹阳在勾搭刘清瑶这件事上出了意外?这容不得自家员工犯一点错的老板,未免也太恐怖了吧。   有小米在,那些鬼火也不敢上来找我的麻烦,总算是一路有惊无险的走到了山脚下。原本当作道具用的单拐现在是真的用上了。   让我有点没想到的是送我来的那辆车居然还在,女秘书靠在车身上,低着头,一只手在脸上擦抹着,好像在抹眼泪。我和小米交换了一下眼色,最后小米躲到了草丛里只留我一个人朝着那辆车走去。   “你怎么没回去?在这里等着给我收尸吗?”直到我走到她身边,女秘书还在那里自顾自的擦眼睛,听到我的声音,她就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蹦了一下,看到是我的时候,脸上满是惊诧。   “曹总,你,你……”   “我什么我?我应该死在上面回不来是么?”一开始不肯扶我上坟山,现在又在这里哭,这娘们儿要不知道点什么才叫有鬼了。   “不,不是……”女秘书有些口拙。说实话,这小妞儿能做到曹阳的秘书,本身也是个美人儿,尤其这月光下梨花带雨的样子,颇为勾人。以我对曹阳的了解,他并不是个熟女控想必这个女秘书也没逃过他的魔掌。有小鬼在,勾搭女人对曹阳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儿。   我深吸了一口气,脑中回想了一下之前在电视里看到的桥段,把女秘书拥进了怀里,轻抚着她的背,“好了好了,别哭了,我这不是没事儿么。”   女秘书感受到了我的温柔,点了下头,眼泪也逐渐止住了。   “宝贝儿,跟我说实话好么?”看到她情绪稳定了,我开始追问,“你之前不肯跟我上山,是不是有人交代过你什么?告诉我好不好?我不想死的不明不白的。”   女秘书抿着嘴看了我好久,最后才低下头说道:“是周甜告诉我的,如果我陪你来这里,不管你说什么,都不要陪你上山。”   “周甜?”这是一个陌生的名字。“她是干什么的?”   “她是我大学时代的死党,不过毕业就没联系了,今天下午她突然打电话给我,吩咐我一定不要跟你上山,否则就会没命。”女秘书眼泪汪汪的,应该没说假话。   可是当我问她周甜现在是做什么的,她却说她也不知道。看到我不信,女秘书慌了神,着急忙慌的向我解释,还翻出手机的通话记录给我看。   就像她说的那样,给她打电话的是一个没有名字的号码。我冷笑着把这个号码存了起来。   能够提醒她不要陪我上山的人,多半是大老板身边的人,这个突破口我是无论如何不会放过的。   回到医院,我让女秘书连夜给我办理了出院手续,这让医生那边非常不满。然后我叮嘱她我还活着的事情不要向任何人提起,就打发她离开了医院。   大老板既然下这样的阴手要害曹阳,就不可能不让人去落实曹阳的死讯。然后,他会发现曹阳这个知道些事情的家伙并没有死在他安排好的埋骨之地,并且在他的视线里彻底的消失了。   老王八蛋,你让老子纠结了那么久,这次,也该轮到你纠结一下了。 第四十章 又一条尾巴   次日一早,脚踝处一阵温热的感觉把我从睡梦中唤醒,眯起眼睛一看,包裹在一身黑色衣裙中的宋玉正拿着一条热气腾腾的毛巾给我的脚踝做着热敷。毛巾有点烫,她的手指都发红了。   “这么早就来看我了啊。”我想从床上坐起来,却被她按住了。宋玉的脸色比之前好了一些,但是远没有达到正常标准。估计是那瓶尸油没敢按量喝吧。我从包里摸出来一瓶递给她,“先喝两口,看你憔悴的,我心疼。”   宋玉看着我手中的尸油愣了愣,“你从哪儿弄来的?”   “前天夜里曹阳跑到陈家铺,从疯子那里偷的。”   宋玉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手中的尸油瓶子,抿着嘴半天没说话。过了足足五分钟,她才轻叹了一声,从手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到了我的手上,“这里面有一千万,带着你妈离开东江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和我妈可以离开东江,但是宋玉显然不能,一旦没有了尸油,她活不过七天。让我离开就等于说和她从此分别。   “秦冲,听我的,走吧,你斗不过他们的。再这么耗下去,你迟早会死在他们的手上。”   “老婆,我是个山里孩子,山里孩子皮实,没尝试过的东西,总是想亲自去试试。他们还能比山里的老虎和野狼还让人头疼么?三个流氓也是打,一群流氓也是打。”我做了个健美先生的POSS。   宋玉翻了个白眼,不再跟我争论,我的倔,她也清楚。   “咔嚓”一声,门锁被人拧开了,我们夫妻俩同时扭头去看,却见吕小米深色古怪的站在病房门口。   这是两个女人第一次直接会面。宋玉没说什么站起身来对这吕小米轻轻点了下头,从她身边走了过去。吕小米转头看着宋玉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走廊尽头,这才回神一般转回身子走进病房。   “小米,早啊。”我有点尴尬,不知道为啥,就是尴尬。   “哼,早什么早啊,你是不是说我来的太早了,打扰你好事儿了?你可以直接说啊,姑奶奶现在走人都可以,要不要我现在下去把她给你拎回来啊?”不张嘴还好,小米这一张嘴就是一顿臭骂,咳咳,这是起床气,一定是起床气。俺们夫妻俩亲热下不犯法吧。   还没等我张开嘴,小米的下一轮口水就喷了出来,“看你刚刚跟她恋恋不舍的样子,你知道不知道她是什么东西!你现在这半死不活的模样就是她害的你懂不!还你侬我侬的,我要是你,看到她的第一件事就是一脚丫子踹过去!”   “好啦好啦,你消消气,这一大早的就像个狂暴女兽人一样,对皮肤不好。”我这满脸都是吐沫星子,还无力反驳,人家说的都是事实啊。   “呸,本小姐皮肤不好吗?就算皮肤坏了,也要怪你这个臭傻蛋!”小米一边臭骂着我,一边从包里掏出一个文件夹砸在我的脸上。   我悄悄的没敢说话,这姑奶奶今天就跟吃了火药一样,还是不惹为妙。悄没声的打开那个文件夹看了一眼,里面竟然是两个人的资料。   左边的一个正是周甜。   资料上显示,周甜就是东江人,今年二十四岁,在大学毕业之后并没有工作,每天早出晚归行踪不定,就连街坊邻居都不知道她是干什么的。不过这娘们儿好像很能赚钱,她家里原本条件挺不好的,这几年不但搬进了高档小区,还买了车,她爹妈出手也很是阔绰,只是从来不向人提及女儿的工作。   右面一份则是一个叫周东东的大男孩儿。说实话,我挺不喜欢他照片上这造型的,五彩斑斓的公鸡头,活脱脱的就是一个杀马特。   周东东今年十五岁,辍学在家,和姐姐一样无业,对酒精严重过敏。相对于周甜的神秘,周东东可是高调的很,成天跟着附近的小混混瞎折腾,动不动就是酒吧KTV,就没干过一天正经事。值得注意的是这个周东东出手特别大方,几乎每次出去消费都是他掏钱。   一个无业混混却能如此大手大脚,那些钱的来路不言而喻了。   而在两份资料的最下方,用红色的签字笔手写着一行很醒目的字——周家一家极度宠爱周东东。   “我说,小米啊,你这神通够广大的,这才一夜时间,就把资料给弄到了?”我对小米的办事效率很是惊奇。   “只要有一个切入点,很多东西其实并不难查,有了女秘书的学籍资料找到周甜好像吃糖豆一样简答。只不过,体制内的人有些事情不方便出面,我能拿到的也只是资料,接下来的事情还是得靠咱们自己来。”   我敏感的捕捉到了“体制内”三个字,开始追问小米的隐藏身份,小米却怄气一样跟我卖起了关子,死活就是不说,我也只能作罢。   脚踝的扭伤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重,一觉睡醒来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倒是不耽误事儿。   我和小米准备了一番,天刚刚擦黑,就跑到周东东常去的那家夜火酒吧玩起了守株待兔。   小米今天的打扮非常的性感火辣,紧身的皮衣皮裙把她玲珑浮凸的身材凸显的淋漓尽致,两条黑色的过膝黑丝袜更是把修长的美腿展露无遗。我们两个分坐在吧台两边装出一副并不认识的样子抿着手里的酒水静静的等待猎物的出现。   随着夜色越来越沉,酒吧里的人也多了起来,期间有不少于二十个男人跑来跟小米搭讪,都被她冷冰冰的给拒绝了,还有一个仗着酒劲儿想上手的,直接挨了一记断子绝孙脚。光是听到那惨叫声就让人不由自主的夹紧双腿啊。   临近九点钟的时候,酒吧门被人从外面拽开,一群把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小年轻嘻嘻闹闹的从外面走了进来,其中一个彩虹色鸡冠头走到吧台前一巴掌拍到吧台上,大咧咧的冲酒保喊到:“再来两罐可乐。再给那边三号桌上一打啤酒。”   “噗哧”一声,坐在鸡冠头旁边的小米忍不住笑了出来。   鸡冠头显然是经常因为在酒吧喝可乐而被人耻笑,抬手就是一巴掌拍在了吧台上扭头对小米骂道:“笑你妈啊笑!老子酒精……”   酒精过敏四个字还没说完,他就已经卡壳了。   小米清纯的脸蛋火辣的身材,绝对是这酒吧里最靓丽的一道风景线,尽管周东东的年纪比小米小好几岁,却依旧没法抗拒她的美丽。   “喲,你这是骂我呐?”小米俏皮的眨了眨眼睛“你酒精怎么了?怎么说一半就不说了啊?”   “没,没啥,我,我酒精……酒量好的很,你要是没人陪,我就陪你喝几杯。”周东东的嘴巴有点不利索了。人的心里有一种很古怪的认知,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是与众不同的那一个。   在看到小米对自己甜笑的时候,周东东并没有去想天上为什么会掉馅饼,而是认为自己的魅力超群,让这大美女都对自己青眼有加。   “不行,喝醉了就没法玩了,还是一起喝可乐吧。”小米自来熟的从周东东面前的两罐可乐中拿了一罐打开,一口气就闷下去一半。周东东见状自然不肯示弱,打开另一个一口气全干了,噎得自己直打嗝,却硬撑着用手拍着吧台让酒保再拿一打来。   小米的搭讪技巧并不高明,架不住对方比她还乐意搭讪,两个人很快就聊得热火朝天,周东东连他那群不停起哄的狐朋狗友都不管了,扔出一把票子让他们自己去玩儿,别打扰自己泡妞。   而在小米提出从后门出去做点大人做的事情时,周东东更是没有半点犹豫,直接就跟小米从后门出去了。我尾随着他们出去的时候,恰巧看到小米的脸上带着一抹愤怒的红晕一巴掌抽在了周东东的脸上。   “你打我干嘛,不是说好了出来玩么,摸一下怎么了?”周东东被打蒙了,捂着腮帮子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本小姐,是你想摸就能摸的?老公,他非礼我!”小米娇嗔的朝我喊了一声。   咳咳,我就说这活儿应该请刘清瑶来客串一下吧,小米你这演的也太假了。   算了,假就假吧,又不指望拿奥斯卡。我捏着拳头冷哼着就朝周东东走了过去。   “你们!你们居然给老子玩仙人跳,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周东东一个就知道瞎混的毛孩子,身板儿跟我这山里娃怎么比?上去一巴掌打得他满眼金星乱冒,随手掏了快破布塞上嘴,把两只手拧到身后就给绑了。塞进了小米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金杯面包里。   全家上下都疼这个杀马特是吧,挺好的。   我把一张用假身份证办的手机卡塞进手机里,拍了一张周东东被捆着的照片发给了从女秘书那里弄来的号码。然后直接关机,把手机卡抠出来扔进了垃圾桶。   大老板,你这次露出来的尾巴,可比之前那条还要粗啊。 第四十一章 难以相信的真相   周东东被我和小米带到了悠远街三十二号那栋别墅里。捆好了往杂物间一扔,我和小米就该吃吃该睡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我才打开手机用另外一张临时卡拨打了周甜的电话号码。   “喂?是不是你!”电话刚接通,那边就传来了一个年轻女人非常焦急的声音。   “挺聪明啊。没错,就是我。”我的手机上开启了变声软件,让声线变粗了,并不怕她认得我的声音。   “你们要干什么?我弟弟怎么样了!”周甜被我吊了一晚上的心思,此时已经急的要挠墙了。   “你弟弟?我对他没兴趣。这混蛋小子敢摸我女朋友的屁股,我不收拾他一下怎么说的过去?不过,我对周小姐倒是蛮有兴趣的,他手机里的?照片我看了,嘿嘿,周小姐是我喜欢的类型。”   我故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很贱,就像街边的流氓无赖一样。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警告你,这个社会是有法律的你要是敢对我弟弟乱来,我一定会报警抓你!”周甜似乎眼都红了,在电话那边都已经是嘶吼了。   我当然不会被她的虚张声势吓到,直截了当的告诉她,她弟弟摸了我的女朋友,我要从她身上找回来。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弱点,周东东无疑就是周家一家子的弱点。在我扬言要把周东东裤裆里那玩意儿拿去喂狗之后,不停咒骂的周甜妥协了。按照我的吩咐,周甜出门上了公交车,在到达指定车站之前,我让她换乘地铁去了另外一个地方,总之七拐八绕的去了很多地方,最后上了一辆我指定的出租车,把她拉回了距离她家仅仅一条街的地方。   刚下车的周甜还在迷茫,就被在面包车旁等候许久的我和小米给塞进了车里,一路开回了悠远街。   “进去。”周甜长得挺不错,奈何小米也是女人,自然不会给她什么优待,很粗暴的把她推进了客厅。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这时候就算是傻子,也知道我并不是单纯想骗个色的流氓了。   “她是什么人,你不认识很正常,我是什么人,你当真不认识么?”我说着,摘掉了脸上的帽子和大口罩,露出了那副属于曹阳的面孔。   周甜的眼中闪过一抹讶异,不过她掩饰的很好,只是一瞬间就恢复了常态,如果不是我一直盯着她的眼睛,还真捕捉不到。   “说说吧,你和大老板什么关系。”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我非常悠哉的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什么大老板,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周甜显然是不想承认。   无所谓,我抬手打了个响指,小米打开杂物间的门,把被捆在轮椅上的周东东推了出来。周东东嘴里的破布已经取了出来,看到周甜立刻就大声喊着“姐姐救我。”   “东东!你没事吧!”周甜看到周东东立刻就想扑过去,站在周东东身边的小米立刻挥了下手中的球棒不轻不重的砸在周东东的胳膊上,周东东一声痛叫,周甜立刻止住了脚步。   “你们不要伤害我弟弟,有什么事儿你们冲我来,他还是个孩子。”周甜双手举在胸前,向后退了两步,示意小米不要冲动,她不会再靠近了。   “本来也没打算伤害你弟弟,找你来就是问点事情,你最好识相点。”我抽出一根烟给自己点上,“是你打电话给王娇让她不要跟我上燕子岭的吧,来,给我说说为什么。”   “因为……因为前天是闰七月的七月十五。闰月本身就是鬼月,七月十五又是鬼节,那天还有天狗食月,之前一个大师跟我说过,这种时候一定不能到坟场之类的阴地去,否则就会撞邪。”周甜的目光闪烁,显然是在编瞎话。   “嗯,很好。”我点了点头,对着那边的小米打了个响指,小米毫不犹豫的举起球棒就狠狠砸在周东东的手臂上,一声轻微的骨裂声在别墅客厅里显得异常清晰。   周东东的惨叫已经不似人声,脑门上黄豆大小的汗珠子不停地往出冒。嘴里的脏话不要钱的往出吐,直到被小米一巴掌抽在嘴巴上才不敢出声了。小米这绝对是报复,这小子千不该万不该,昨天晚上不该猴急的一出酒吧就对小米动手动脚。   周甜杏眼圆瞪,想要上前解救自己的弟弟却又怕小米再下手,站在原地急得直跺脚。   “小子,你要弄明白现在该骂谁,你挨揍的根本原因就是你姐姐不老实,问她什么,她都不肯说。”小米在周东东的耳边用和她面容极其不符的冰冷声音说着,球棒在他的两条腿上来回戳着。   “你们这些坏人,不会有好下场的。”女人紧咬着牙关,诅咒着我和小米。   我冷哼了一声,小米立刻把球棒高高扬起。   “姐!”周东东险些被吓尿了,大声哭喊着姐姐的名字,“他们想知道什么你就告诉他们吧!姐!我的手断了,我不想断腿啊……”   周甜被眼前这一幕刺激的浑身上下直哆嗦,猛地回过头来用一种异常阴冷的眼神看着我。   “别这么看我,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我不屑的弹了下烟灰,你喜欢恨就恨呗,反正你恨得是曹阳,又不是我秦冲,日后你见了他把他生吞了都跟我没关系。   小米又用球棒在周东东的伤臂上戳了一下,杀马特惨叫着向姐姐求救,一开始还是哀求,到了后来干脆变成了咒骂。   周甜的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海蟹,当小米抡起球棒打算把周东东另外一条手臂也打骨折的时候,这娘们儿终于开口了。   “好吧!我说!不要动我弟弟!”周甜一屁股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抄起茶几上的水杯狠灌了一口,然后豁出去了一般长出一口气,“打电话让你去燕子岭拿东西的就是我。”   “是你?”我顿时愣住了,难道不是大老板么?以周甜家的家世背景,根本就不可能是幕后的黑手,她不够格。“那你是为谁工作。”   “我为谁工作,真的那么重要么?曹阳,我劝你想活命最好现在就离开东江,走的越远越好,再也不要回来。否则谁也救不了你。”   我没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面前的女人。她被我看的浑身发毛,最终还是开了口。“告诉你也没用,大老板的手腕有多厉害,你也清楚的很,既然你一定要知道他的名字,好吧,他就是东江首富宋耀人。”   宋耀人!   我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被雷劈了一样。   之前我对大老板的身份做过不知道多少种猜测,然而在这所有猜测中唯独没有宋耀人。他是宋玉的亲爹,就算宋玉死了,他不忍心离开女儿让人把她变成了化生子,可是宋玉之前的遭遇呢?她那因为尸油断供而憔悴不堪的样子难道是装出来的不成?   还有,如果宋耀人是大老板,那在陈家铺地下水晶棺里的那两具尸体又是什么?难道说这世界上对宋耀人来说还有人比宋玉更重要么?这完全不符合逻辑!   “你胡说!如果大老板是宋耀人,为什么宋玉会受那么多苦?曹阳、王玄各个都敢指挥她,那个兰博士更是等着宋玉来做研究,这他吗的是亲闺女的待遇吗?”我愤怒的一巴掌拍在茶几上,把水杯都给震倒了。   周甜被我这一巴掌给镇住了,旋即脸色变得无比凝重。她的眼神在我身上扫了好几下,由惊讶变成了冷然,“原来如此,我说怎么觉得你比我印象中的曹阳强壮了不少。以那个家伙的本事,不应该能活着回来的,你到底是谁。”   很厉害的女人,在这种情况下还捕捉到了我无意间说出的那句“曹阳和王玄”,不过无所谓了,不管我是谁,有她弟弟在手,她都得说实话。   “你最好说的是实话,我会找宋耀人去求证。”   “你以为宋耀人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我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和她纠缠,哪怕我是个药渣,宋耀人也是我的老丈人,和他见一面又有何难呢?   我又连着问了周甜一些问题,有周东东在手,周甜想嘴硬也没办法,把她知道的全都招了。不过根据周甜的供述,宋耀人这人做事很是谨慎,通常不会让几部分手下有过多的联系她虽然是宋耀人的贴身秘书,却也没跟下面的那几位负责具体事宜的见过面,都是电话联系。   唯一对曹阳有点关注,还是为了她学生时代的好闺蜜,却不曾想,让我顺着闺蜜这条线找到了她。   对于重生计划的具体内容,周甜并不知道什么,她能提供的线索就只有一条,在给曹阳下了去坟山取东西的任务之后,宋耀人还吓了一条命令给王玄,让王玄今天晚上到清风观去等他。   审问完毕,我自然不可能放掉周甜,找了绳子把她也给捆了起来。小米打了个电话,过了没多久就有两个穿便装的人上门带走了周家姐弟,同时把一个文件夹交给了小米。   看着文件夹里的资料,我的脸上不由得一阵苦笑。 第四十二章 行迹暴露了   在那两人送来的资料里,我看到的正是之前按照我的描述画像后找到的两个人的资料。其中那个中年女人叫岳淑珍,男孩叫宋成祖,他们分别是宋耀人的前妻和亲生儿子。   在三年前,宋耀人的前妻开车去接儿子放学回家,结果在回来的路上遭遇了车祸,母子俩因为内出血双双殒命。   这份资料可以说把周甜的话给彻底坐实了。大老板的真实身份就是宋耀人。然而我还是想不明白,宋耀人可以为自己的前妻和儿子如此大费周章,为什么对自己的女儿却如此的冷酷无情呢?   以前我只是秦冲,在我眼里宋玉就是个风光的富家千金。可是当我变成“曹阳”之后所看到的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宋玉哪是什么千金,根本就是一个工具,一个试验品,一个等待被人玩弄的玩物。   作为私人的机要秘书,周甜的失踪一定会引起警觉的,不过既然宋耀人和王玄约得是今天晚上在清风观见,那么这一下午没见到秘书的话或许并不会改变他的行程。现在不管是陈家铺还是肉联厂都属于人赃并获了,随时可以报警去收网,唯有清风观和宋耀人这两个点还没有最后拍定。   运气好的话,明天早上就能把这两件给一并解决了。   这一次,陈玄重那个老抠总算是大方了一回,以成本价的五折给我提供了一批装备。唉,说起来还真是闹心,人家电影电视里的少年们在遇到高人大侠之后,都是得到无偿帮助,悉心指点,最后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为啥我就这么倒霉呢?连嘛都没写的黄纸他都问我要一毛钱一张。   等陈玄重把那些东西都是什么,怎么用给我讲清楚了,天色就已经发暗了。我和小米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奔清风观。说起来,我那路虎买上到现在都没怎么开呢,可是没办法,我必须避开宋耀人的眼线才行。   “我说,你是不是喜欢上曹阳这张脸了,天天顶着它也不会觉得腻歪么?”藏在清风观外边的草丛里,小米一边捏着我的脸,一边吐槽着。   我只是随手反捏了一下,没有对她过多解释。顶着曹阳这张脸做事是很有好处的。一旦和对面碰了面,他们会觉得我知道他们一些底细,而且曾经是同伴,有什么都好谈,防备心理也会松懈一些。换了我的真面目遇到这些人,那绝对是两样。   在等待中,天色彻底黑了下去,大约八点多钟吧,一辆宝马从山下开来,停在了清风观的门口。一个卖相很是周正头发却已经花白的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正是我老丈人宋耀人。   我的呼吸不由得沉重了起来。知道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宋耀人显然经常到清风观来,没有等人迎接,自己推开门走了进去,我和小米立刻从草丛里钻出来,凑到了墙边。小米让我蹲下,她踩着我的肩膀扒住墙头往里偷偷观望,见到宋耀人走进大殿,我俩先后从院墙翻了进去,悄没声儿的往大殿摸了过去。   大殿里灯火有些昏暗,三清道祖的塑像看起来并不庄严,反而有股阴森的感觉。在塑像前的供桌上摆着的并不是瓜果贡品而是热腾腾的酒菜,王大师和宋耀人分坐在桌子两边。   王大师背对着我们这边看不太清楚动作,宋耀人则是眉头紧锁,一点食欲都没有的样子。   “时间不多了必须要宋玉把那个秦冲吸干才能继续进行么?”宋耀人夹了一筷子韭菜又狠狠的戳回了盘子里,显然心里很是烦躁。   “是的,兰博士是这么说的,没见过完全体的化生子,他就没办法调配出相应的药剂来。而且他最近一直在抱怨给他提供的材料不足,再这么下去就要闹罢工了。”王玄的声音比较悠哉,和宋耀人截然不同,“我说老板,你这么着急,不会是没钱了吧?干嘛要那么心急的除掉曹阳呢?只要等他伤好了,不是依旧可以勾搭富婆给我们赚钱么?”   “你不知道他都做了什么。半夜里偷偷爬起来跑到我老婆和儿子的房间里去,那地方是绝对不允许进去的。而且他是自己走进去的,这种问题,只有兰疯子看不出来吧。”   “老板的意思是曹阳开始给别人卖命了?”王玄端起酒杯来喝了一口,“那就怪不得了。我说我这清风观平日里少有人来,今天怎么就突然来了两位客人呢。”   王玄的笑声很阴冷我觉得后脊梁一阵阵发寒,宋耀人是一个人开车来的,这“两位客人”说的当然不是宋耀人,那剩下的不就是我和小米了么!   我暗道了一声不好,推着小米就要走,可是刚扭过头就感觉一股股强烈的阴寒气息把我和小米给围拢了起来。   一阵咿咿呀呀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听得出来,里面带着几分恐惧。   “什么人!”大殿里传来宋耀人的吼声,紧接着老东西就从里面跑了出来。当他看到我的时候,立刻就愣了一下,“曹阳,怎么是你?”   “嘿嘿,大老板,没想到吧,我没死在燕子岭上。”我学着曹阳的语气低沉的回了一句。虽然眼睛看不到,但是我现在万分肯定周围一定已经有一些看不见的东西把我和小米给包围起来了。如果可以的话,还是用忽悠的方式逃离比较好。   “没死你还不快滚,跑回这里来做什么?”宋耀人面色阴沉的回问了一句,紧接着就发现了不对的地方,“你刚才喊我大老板?”   在商场上混的,果然都是人精。当我看到他的脸上杀意大显的时候,右手朝他一挥,口中大喊了一声“看刀!”回手拉着小米就朝院门的方向跑。   宋耀人被我那虚晃一枪吓得一个闪身,紧接着却发现我什么都没扔只是拉着人逃跑,立刻对王玄大吼了一声“抓住他们!”   大殿门口传来了王玄的念咒声,下一个瞬间,我就觉得周围的空气仿佛变成了液体一般,凝滞、粘腻,每一步迈出去,都好像在海边迎着海浪奔跑一样,根本就用不上力气。   小米的秀眉微蹙,双手快速捏动指诀,口中高声念诵:“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话音落时,她的右脚脚尖已经在地上划出了一个太极图案,然后狠狠的朝着太极图中间踏了下去。   “砰”的一声莫名响起,我感觉周身粘滞着身体的那股力量瞬间消失,就连我一直有些微沉的左肩膀都轻了许多。当下继续拉着小米逃跑。   就在我们逃到道观门口的时候,门头上突然有一条黑色的符绢像门帘一样垂下,我来不及刹住脚步,一头就撞在了符绢上。   本以为一张薄薄的绢帛会被我一下撞开,却没想到那玩意儿垂下来的一端好似在地上生了根,而且弹力超强,把我整个人给弹飞了回来,连带着被我拽着的小米也连退了七八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王玄口中不停,继续念诵着咒语,脚在地上用力跺了一下,院墙边的大块条石好像翻板一样翻了起来,露出了一个个黝黑的窟窿,紧接着,一个个衣衫褴褛的活尸从窟窿里钻了出来。   这些活尸和肉联厂地下的那些竟然不同。他们的肌体比肉联厂那些饱满了很多,一看就知道力气不小,而他们的牙齿和指甲都尖利异常,闪着乌青色的光芒,显然是在尖锐之外还带着剧毒。   王玄一边念咒,一边挥手向我和小米一指,活尸们的眼中顿时绽放出渗人的绿光,喉咙中不停的发出“嗬嗬”的声音,朝着我们两个逼了上来。   “用镇尸符和朱砂!”小米低吼一声从随身的小包里抓出一把朱砂就朝最近的几个活尸撒了过去。朱砂落在活尸的身上立刻就冒出一股股白烟,烧的那些活尸惨叫连连,可是因为有王玄在一旁操控,这些家伙竟然没有一个退后的,依旧一步步向我们两个逼近。   “行内人啊。”王玄冷笑了一声,“可惜,你那点朱砂对我的活尸是没有多大作用的。”臭牛鼻子口中的咒语声又急了几分,活尸包围圈外猛地窜出几只活尸,在前面的活尸身上借力一跃,直扑我和宋玉。   我快速闪身躲开一只活尸的扑咬,同时把一把朱砂撒到另一只活尸的脸上,那活尸尚在空中就用两只手爪在脸上疯狂的抓挠了起来。小米更是彪悍,同样用朱砂放倒了一只活尸,然后口中念着“大将军到此”用镇尸符贴在了另外两只活尸的额头,那两只活尸就像两截烂木头一样“啪唧”一声摔在地面上,撞倒了好几个同伴。   “垃圾!老子不是吃素的!”我狠狠一口咬在了自己的舌尖。然后把血到了双手上。   上次在地下的时候,我们拿活尸完全没有办法,可是现在小米学会了镇尸,我只要给她争取到足够的时间就好了! 第四十三章 失手被擒   “一个!两个!三个!”自从走进城市,我就一直不停的告诫自己,不管什么时候都要控制住我的脾气,哪怕是面对那些苛刻至极的上司和蛮不讲理的客户,我也会忍着性子去应对。因为我是一个村里孩子,我从出身上就没有那些城里孩子更容易融入这座城市。   可是现在,已经不需要什么谨小慎微了,我把当年和那帮子村痞们打架斗殴的力气全都拿了出来,一拳一拳朝那些活尸的脸上轰去。   老子不会什么天马流星拳庐山升龙霸,野孩子打架,就看谁打得快,打得狠!   活尸们的身体结实,力气也大得很,可是我这天阳命的舌尖血就是克制它们。每一个被我打中的活尸都会惨叫着倒飞出去,在这种克制下,哪怕它们牙尖齿利,却也没在我和小米身上占到便宜,反而被小米一个又一个的用镇尸符贴中变成了活雕塑。   就在我得意的当口,刚刚退下去的阴风又在不知不觉间席卷了上来,一只只看不见的手开始在我的身上抓着,让我的动作变得越来越迟钝。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万劫,证吾神通。”小米显然也感觉到了这种情况,手上的动作不停,嘴里快速的念叨起了什么咒语。当咒语声落下的一刹那,她把一只手搭在了我身上,紧接着,我就觉得身上一暖,紧接着一抹淡淡的金光,笼罩在我们俩人的身上,在金光的照射下那种凝滞感立刻消弭无踪。   我挥拳打开几个拦在路上的活尸,招呼小米赶紧走。她的金光持续时间很短,那股阴冷感已经重新席卷过来了。   我索性含了一口舌尖血,胸腔一鼓,“噗”的一声转着圈朝四下里喷去,围着我们的活尸全都倒飞了出去,那些凉气也全都在那瞬间消失无踪。   “快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宋耀人看到活尸全都被逼退,立刻焦急的喊叫了起来,王玄此时从衣袖里掏出一叠黑色的符纸,咬破手指在黑符上一抹,丢向那些活尸,活尸们被黑符贴中之后立刻就从委顿变成了生龙活虎,一个个连身形都涨了几分。嚎叫着重新扑上。   “快走!”此时我和小米已经跑到了院墙下面,我双手交叉在小腹处,做了个准备托举的动作,小米也知道没时间给我们磨蹭,助跑两步,踩着手让我往上一个托举就飞上了墙头,然后转身向下伸手想把我拉上去。可是还没等我起跳,扑的最快的一只活尸已经到了我的脚边把我的一只脚死死抱住。   “快上来!”小米眼中满是惶急的神色,她知道那些活尸分分钟就能把我撕了,可是我现在显然是走不了了。   “你先走!别管我!”我狠命踹开脚下的活尸,然后背靠着院墙,用拳头和那些潮水般涌上来的活尸打着招呼。   “不行!要走一起走!”小米这娘们,关键时刻也像电视里那些傻女人一样看不清形势么?感情用事,谁也走不了!   “傻逼娘们儿!给老子滚!我是秦冲,他们不敢杀我!”看到吕小米蹲在墙头始终不肯走,我索性大喊了一声“我是秦冲”,直接冲进了活尸堆里。   宋耀人和王玄听到我的喊声也都愣了一下,下一秒钟,宋耀人连忙吆喝着王玄让活尸赶紧住手,而王玄则是比宋耀人还急,着急忙慌的掐诀念咒让活尸们停止爪牙攻击,而换成了叠罗汉一样的方式一个个朝我扑了过来。   一个两个,我还能靠沾着舌尖血的拳头把它们打飞,可是这数量实在太多了,毫无悬念,我就像当年的孙大圣一样,被压在了这座活尸组成的五行山下。   勉强抬起头从众多活尸的缝隙间看过去,墙头上的小米咬着牙还是不肯走,我拼尽所有的力气大骂了一声“滚啊!”她这才一咬牙,跳下了墙头。   “你真的是秦冲?”宋耀人走到活尸堆前,脸上的神色阴晴不定。之前那句“大老板”让他知道了我不是曹阳,可是他怎么都没想到我的真实身份竟然是他女婿。   “没错,岳父大人,我就是你的药渣女婿。”趴在地上,我恨恨的看着眼前的宋耀人,说来也怪,我对他的恨更多的是他对宋玉的弃如敝履,而不是对我的阴谋算计。   “你……”听我说道“药渣”这两个字,以宋耀人这种商场老狐狸怎么会不懂是什么意思,“这么说,那个闯进陈家铺地下的也是你,而不是曹阳了?”   “没错,曹阳那个混蛋,竟然把我卖给你们,哼,我早就把他从医院里弄出来干掉了!”我咬着牙恶狠狠地说道。   “你把曹阳干掉了?”宋耀人盯着我的脸,满眼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过了许久,他苦笑一声叹了口气,“可惜啊,小子,如果你不是天阳命的话,给我干活,一定比曹阳那个笨蛋要出色的多。”   “帮你伤天害理么?呸!”一口带着血的唾沫狠狠吐在宋耀人的皮鞋上。“一个连自己亲女儿都不当人看的杂碎,王八蛋才要给你打工!”   我的话让宋耀人的面色阴成了锅底,抬起脚来朝着我的太阳穴狠狠踹了过来……   头,疼得好像要裂开了一般,一股浓稠的血腥味儿不停的往我的鼻子里钻。脑袋上黏黏腻腻的,也不知道是被踹得还是之前在燕子岭乱葬岗被那根树枝砸出的伤口又爆开了。   身子底下凉冰冰的那么不舒服。下意识的想要抬手挠挠头,却发现手被什么锁住了,根本就抬不起来。   “秦冲,你醒了?”一个熟悉的女人声音传进我的耳朵,眯起眼睛一看,却见哭的梨花带雨的宋玉正在我身处的石台边关切的望着我。   “小玉……”我想喊她的名字,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干涩异常,连声音都很难发出。   “你别着急说话。先喝点水,缓一缓再说。”宋玉从旁边的石桌上捧起一只水杯送到我嘴边,在我身上扫了一眼,自己喝了一口,然后俯下身子把嘴里的水喂进了我的嘴里,我这才感到自己的喉咙舒服了一些,脑子里也不那么嗡嗡乱响了。   这时候我才看清楚,我们伸出的地方是一间石室,里面的器物基本上都是石头的,包括我身下的石台。在石台的四个角上都有一个铁环,我的手脚就被人用铁链绑在这四个铁环上。   宋玉的脸色比之前好看了一些,但是精神状态却很糟糕,两只眼圈略有些发黑,握着水杯的手也在发抖,显然正处于精神不稳定的状态。   “小玉,你很紧张啊?”看到她这样子,我反而笑了出来。宋玉是在乎我的,从她现在的表现我就知道,之前她禁断症发作时说的那些话并不是事先背好的台词。想到这里,我就觉得无比的安心。   “我,我怎么样都好,可是,我,我怕你……”宋玉咬着牙,一颗泪珠从她娇艳的面颊上滑落,在石台上溅出一簇水花。   “好啦,都到这个地步了,怕有什么用呢?”我故作轻松的耸了耸肩,“人嘛,早晚都要死的,我一个山村里的穷小子,能娶到你这么漂亮的老婆,这辈子也算没白活一回,就算死,也值了。”   我的话不但没有让她平静下来,反而让她的眼泪流的更猛了。这女人呐,真是水做的。   “好啦,老婆,说点别的吧,就算要死,我也不想做个糊涂鬼,你能把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吗?”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现在我都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小米虽然溜了,可是等她带人回来救我,又要上哪里去找我呢?这间石室,多半就是我的埋骨之地了。   宋玉点了点头,哽咽着把她知道的事情向我讲述了一遍,这个可怜的女人,直到几个小时之前,很多事情,连她都是被蒙在鼓里的。   宋玉是宋耀人的亲生女儿,但却不是嫡出而是庶出。她的母亲也就是现在的宋夫人,曾经只是宋耀人的秘书。   作为一个商界大鳄,宋耀人在商场上冷血无情,但是对待家人,他还是很用心的。   平常他儿子放学,都是他亲自开车去接的,可是偏偏那一天,赶上了宋玉的生日。宋玉什么愿望都没有,只是想和爸爸一起过一次生日。宋耀人权衡了一下,觉得自己要是连亲生女儿这点小小的心愿都满足不了就有些太过分了。   于是,他让自己的老婆岳淑珍开车去接儿子,他则去了女儿那里。   可是,岳淑珍根本就是一个车本族,驾照她有,却极少摸车,完全就是新手上路,结果一场车祸母子双亡。   宋耀人在知道这一切之后悔恨不已,他让人把妻子和儿子的尸体妥善保存,然后就四下里寻找能人异士,投下巨资开启了重生计划。   另外,宋耀人认为是因为宋玉一定要他参加生日宴会才导致了岳淑珍和宋成祖的死亡,于是乎在他心中,把宋玉当作了杀人凶手。 第四十四章 父毒甚虎   三个多月前,宋玉在游泳的时候意外溺水身亡,送到医院抢救的时候已经救不活了。宋玉回忆说,那天她在是和宋耀人一起去游泳的,中途在岸上喝了点东西,然后再下水的时候就觉得精神恍惚,连她都不知道平日里美人鱼一样的自己是如何溺水而死的。   在宋玉说到这部分的时候,我不由得冷笑了两声。她真的不知道么?不,她是知道的,只是她不愿意承认,不愿意面对那个对她来说过于残酷的事实。   她最后的记忆定格在了医院里,感觉自己飘在空中,而在自己下方的急救台上,医生护士们对另一个她进行着急救。而她父亲就那么神色复杂的站在急救室里冷眼旁观。   她上去想拉着他的手跟他说话,却发现无论怎么样,都没法碰触到他的身体,更没法和他交流。   就在那时候,一个脖子上缠着血色纱巾的护士走了进来,拉着她的手离开了手术室,顺着楼梯一路向下,直到最底下一个标着“十八”的楼层。走进那个楼层,她发现那护士的面容不再像之前那么呆板,楼层里的医生和病人看起来也很正常,很热情。   尤其是一个面目慈祥说话却有些阴阳怪气的老婆婆。老婆婆拉着她,一个劲儿的说宋玉多半就是她的外孙媳妇。   宋玉感觉满头都是雾水,然而这一层给她的感觉却要比上面安心的多,抬头看去,似乎所有人都在对她说:“你属于这里,留下吧。”   宋玉当时有一种认命的感觉,心想留下就留下吧,反正这里的大家都很和善,而且,她隐约知道自己已经不属于上面的楼层了。   可是就在宋玉牵着纱巾护士的手走进走廊尽头那间属于她的病房时,一股极其强大的吸力突然从上空传来,宋玉觉得自己就像是在吸尘器前的灰尘一样眼前一黑就被抽了上去。也就是在那眼前一黑的瞬间,她感觉到了一阵发自灵魂深处的撕裂般的疼痛。   再醒来的时候,宋玉已经躺在了自己家里的床上,黑色的窗帘遮挡着窗子,连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都看不到。宋耀人沉默的坐在床边,先是简单的安抚了她一下,然后才把她已经成为了化生子以及什么是化生子之类的事情给她讲解了一番。   宋耀人告诉她,其实让死人复活这件事,他早在几年前就开始请人研究了,宋玉是第一个,接下来,他还会让岳淑珍和宋成祖也复活过来。   当时宋玉都傻了,比在十八楼的走廊里时还要迷茫,怎么自己一觉醒来,就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了呢?   开始的几天里,宋玉根本就无法接受自己化生子的身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都不见。直到她的尸油禁断症发作了痛苦的在床上打滚,宋耀人破门而入把她救了过来。   虽然是庶出的女儿,但是宋玉的成长过程并不像电视剧里那么狗血。宋耀人几乎给了她想要的一切。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一想起禁断症发作时那种锥心蚀骨的痛苦就浑身发抖。于是乎,她向命运妥协了,开始接受自己作为化生子的生活。   在最初的那段时间里,宋玉的尸油不用担心,可是男人的阳气却比较犯难。毕竟是宋耀人的亲女儿,她不可能像一个站街女一样到处去勾搭男人。为了照顾她的情绪,宋耀人让王玄找了一个化生子出去榨取男人充满阳气的精华回来给宋玉喝。   宋玉觉得那是她一生中喝过最恶心的东西,比尸油还要恶心。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七月十五前的一天。宋耀人兴冲冲的走进她的房间告诉她,现在有一个能让她像正常人一样重新行走在阳光下的机会,只要她按照吩咐做了,以后再也不需要尸油和男人的阳气。   宋耀人问她肯不肯干。宋玉几乎连考虑都没有,就一口应承了下来。   于是,我这个药渣走进了宋家的大门。   和所有青春期的少女一样,宋玉也有一个公主梦,对于我这样一个山村里来的土包子,她表面上做的很好,但在骨子里却是瞧不起我的,更何况我们两个的婚姻只不过是一场交易。   按照王玄说的方法,宋玉每天都在榨取我的阳气。她满以为把我榨干获得新生会让她很高兴,可是在我只剩下七口阳气的时候,宋玉犹豫了。   女人就是这样,哪怕是分手了,受伤了,她们也很难忘记自己的第一个男人,更何况在这段日子里我一直对她百般呵护。   她终究只是个普通女人,而不是女杀手,想着我会为她而死,她下不去手了,于是乎,她就“来事儿”了。   那段时间对她来说很煎熬,她也隐隐察觉出我在调查他们的事情了,心里在不停地天人交战,不知该如何是好。直到那天我们遇到了三个混混。听到从我口中吼出来的那句“我他妈就想看看谁敢动我老婆!老子今天不跟你磕到死,就他妈不是个爷们儿!”   宋玉的心彻底融化了。她不知道那种感觉该如何形容,也许,那就是恋爱的感觉吧。   为了她,我可以和三个混混死磕,哪怕挨了一刀也不后退,她咬着牙下了决心,无论如何都不要再做出伤害自己男人的事情。   从那时起,宋耀人对她的态度开始变了。   他不停的催促她去把我吸干。宋玉不肯,宋耀人就骂她,甚至还动手打她。   有一次宋耀人喝醉了更是说出了实话。为什么死了三个人却只让她一个人复活成为化生子?那是因为在宋耀人看来她才是凶手,她也理所当然的应该是为其他人复活探路的实验体。   听到这话的时候宋玉并没有像寻常女人那样发狂、绝望。她反而变得更加坚强起来。亲生父亲只拿她当作试验品,而药渣却把她当作真正的妻子,这道选择题,并不难回答。   从那天以后,宋玉的地位在他们这伙人中急转直下,以至于那天王玄告诉“曹阳”,大老板说了,只要“曹阳”能完成交代下来的任务,就可以好好的享受宋玉的身子。   至于那个藏在房车油槽里的记者,说是给宋玉配备的司机,实际上,更大的作用是监视宋玉。以前我以为她每天都会出去工作,实际上她每天都只是装个样子然后躲到别墅下的地下密室里去。   少有的几次在白天出现,真的是冒了生命危险在陪我。   说到后面,宋玉已经爬上了石台,倚进我的怀里。我想要抚摸一下她的后背,安慰一下这个受伤的女人,却做不到。   “王玄说,这是我最后一个机会。”宋玉口中突然冒出了一句带着决然味道的话。   “哦?让你把我吸干么?”我对此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在那帮混蛋的眼中,我和宋玉的价值也就仅止于此了。   “嗯。”她把脸在我的胸膛上蹭了一下,好像一只撒娇的小猫。手臂和大腿好像八爪鱼一样缠在我身上。   这算是最后的福利么?呵呵,算了,这辈子不亏了。虽然没有走上人生巅峰,至少我迎娶了白富美不是么。“来吧,让你老公也体验一下牡丹花下死的感觉。”   “你要是早这么说就好了,我会毫不犹豫的把你吸干。”宋玉抬起螓首在我的唇上吻了一下,“可惜,现在我只想跟你死在一起。”   那一刻,如果我还能动,我一定会把她拥在怀中狂吻,可惜我不能,只有低下头和她耳鬓厮磨。   我并不打算很高尚的告诉她来吸干我然后好好活下去,因为以她现在的情况,即便活下去,也只不过是被人随意摆弄、蹂躏的工具罢了。   “啪啪啪”三声充满讽刺味道的鼓掌声从石室门口传来,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穿黄色道袍的男人站在那里,正是王玄。   “真是一幕年度情感大戏啊,落难情侣人鬼情未了,相拥而眠共赴黄泉,实在是感人。”   “王大师,你就不能放过他吗?”宋玉带着不现实的希冀抬头看着王玄。   王玄的嘴角带上了一抹嘲讽的笑容,“宋大小姐,都是成年人了,能不能不要说这种玩笑话。我和你父亲辛苦了这么久,难道就是为了最后卖你个人情的?”   宋玉的下唇紧抿着,编贝玉齿硬是在上面咬出了血来,眼中透出了前所未有的狠戾神色。“好,那我就陪他死在这里,反正,也是让你们落个一场空!”   “你把自己想的太有自主性了吧,死,是你想就能做到的吗?”王玄脸上阴笑更甚,只见他一只手捏起指诀,嘴里嘟嘟囔囔的念叨着什么。宋玉猛然捂住脑袋痛叫了起来,身子无意识的扭动,直接从石台上摔到了地下。   “王玄,你这个王八蛋!你对我老婆做了什么!有什么冲我来,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我冲王玄怒吼着,拼命的想要挣脱捆住四肢的铁链。   王玄听到我的咒骂,脸上挂上了几分不屑,“叫什么叫,贫道是在做好事,临死之前,让你们好好享受一番鱼水之欢。” 第四十五章 生命的癫狂   宋玉的挣扎越来越无力,渐渐的停止了动作。   我的心一阵阵的缩进,她这是怎么了?难道就这么简单就被王玄给害了么?   “烟魂宋玉!起!”王玄剑指一点宋玉,手指向上一挑,原本双目紧闭躺在地上的宋玉猛然睁眼,身子好像电影里的僵尸起尸一般,直挺挺的从地上立了起来。   “混蛋!你对她做了什么!”此时的宋玉双目无神,就好像一个提线木偶一般。   “贫道对她做了什么?这还用问么?你以为贫道弄出这些化生子来就是为了让他们忤逆贫道的?哼,天真。只要贫道愿意,贫道可以操控任何一个化生子。”王玄说着,又捏了一个指诀朝着宋玉一指,往我这边一引,“阴阳合一,龙虎交泰,去!”   宋玉顿时迈着机械的步子走到石台边,然后翻身趴在了我身上。   “年轻人,好好享受下最后的快乐吧,或许很多年后贫道功成名就,成为人类救星的时候,会把你的名字刻在殉道者的纪念碑上,可惜,你是看不到那天了。哈哈哈哈……”王玄狂笑着走出了石室,只剩下木偶一样的宋玉在我身上机械性的吻着。   我不知道现在该哭还是该笑,反正被这些混蛋抓住我想逃出生天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可是这种死法还真是让人有些无力吐槽。被心爱的老婆吸干,和被木偶一样的老婆吸干,那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显然,我已经没有了选择的权力。   之前小米说我还剩多少阳气来了?七口是吧。那么好吧,既然无法反抗我就好好的享受接下来的一切吧。   宋玉的身体,依旧是那么迷人,可是她那空洞的眼神让我没办烦对她产生哪怕一丝的欲望。就那么无所谓的躺在床上被她榨取着。   化生子的榨取量是有限的,每一天就只能榨取一口阳气,否则她会难以承受。   转眼的功夫已经是第七天了。   在那六天里,宋玉的精神一直被王玄操控着,可是不管王玄还是宋耀人都没有再到这个石室里来过,吃喝什么的全都是木偶一般的宋玉在榨取阳气的间歇打理。   有时候我也会想石门再次大开的时候,吕小米会不会出现在门口把我和宋玉都救出去,可是到了今天,我已经放弃了。   宋玉再次跨在了我的身上,这是最后一次了吧,吸掉了我这一口阳气,她就能摆脱化生子不能见光的命运,而我则会一命呜呼魂归地府。算了,她能因此而活下去,我还有什么要抱怨的呢?   然而今天的宋玉和前几天略有不同。她跨坐在我身上,没有任何动作。   “老婆,来吧。过了今天,我们两个就都解脱了。”我释然的笑了一下,这样的生活我真的过够了。“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听见我说话,答应我,你一定要幸福的生活下去。”   静默还在持续,大约十分钟之后,我发现她的面部肌肉开始抽搐,两只眼睛里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冒出血丝。   “小玉,你怎么了?”尽管有些不甘心,可是看到宋玉的身体突然发生异状,我还是担心的问了出来。   “吸……吸干……”七天里,她第一次开口了,声音沙哑的彷如一只公鸭。两排编贝玉齿被她咬的咯吱吱作响,“死……不……”   我不明白她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在重复王玄给她下的命令么?   “来吧,不要挣扎了,只要你以后活的漂漂亮亮的,记得有我这么个药渣,我就知足了。”我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最后的时刻。就在这时候,骑在我身上的宋玉猛然晃动了起来,并不是那种榨取阳气的动作,而是胡乱的左右摇晃。   我赶忙睁开眼睛看去,却见她双手抱着头发疯一样晃着脑袋,嘴唇不停的蠕动着,声音越来越大,反反复复的念叨着“吸干”“不要”这两个词。   在我不知所措的当口,宋玉突然仰头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然后就栽倒在床边翻滚,一如那天她被王玄操纵时那般。   翻滚了足足三分钟,宋玉面朝下趴在地上不动了。   “小玉,小玉你怎么样了?”我试探性的喊着她的名字,却没想到宋玉在听到我声音的一刹那猛地用双臂撑起了上半身,然后缓缓的转过了头来。   她乌黑油亮的长发因为先前的翻滚早已凌乱不堪,几乎把她的脸都给遮住了。   然而在她转头的时候我却依旧透过那凌乱的发丝看到了隐藏在下面的那双眼睛。   那已经不像是一个正常人类的眼睛了。她的瞳孔缩得极小,只有黄豆粒那么大,原本应该是眼白的地方现在已经变成了一片血红,两行血泪正从的她眼眶里不停地向下淌。   我的心抽紧了。宋玉这是怎么了?难道这几天对我的榨取不但没能让她离活人更近一步,反而让她尸化了吗?   不,不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她明明应该像个普通女人一样漂漂亮亮的继续活下去才对!   “死……死!”宋玉的身子猛然坐直,疯狂的抖动着身体,好像要把什么东西从身上抖下去一样,双手弯成鸡爪一样朝天嚎叫了起来,下一刻,她就朝我所在的石台扑了过来。   我整个人都懵了,这是要变成玄学版的生化危机吗?   避无可避,我能做的就只有等死了。   然而下一刻发生的事情让我再次惊呆。宋玉扑过来并不是打算把我开膛破肚大快朵颐,而是抓着那条捆住我左手的铁链疯狂的拉扯了起来,甚至张大了嘴巴朝铁链上咬了下去,牙齿和金属摩擦的声音让我的后脊梁一阵发寒,她这到底是怎么了?   “死……不要死……我不准你死!”干涩难听的声音从她的喉咙里挤出来,手上和嘴上的动作变得更加疯狂。我分明看到她的牙缝里有鲜血在不停地往外淌,可是发了疯的宋玉全然不在乎,依旧在拼命的撕扯着那条铁链。   “宋玉,够了!停下!你不要这样伤害自己!”我明白了,这一定是宋玉的意识用什么未知的方法冲破了王玄的法术禁锢,重新掌控了身体,只是这种冲破方式让她变得癫狂而偏执,不管我怎么喊,她都不曾停下半分,甚至嘴唇被铁链上的两个铁环挤出了一个乌黑色血泡也没能遏止她的疯狂。   “噼啪”一声,宋玉小臂上的皮肤竟然就这么在我面前爆开了,露出了里面鲜血流溢的鼓胀肌肉,紧接着,是另外一条小臂。这种情况我在书里看到过,人体不能将身体机能发挥到最大限度是因为自身的保护机制在起作用,眼前宋玉明显是出力已经超过了皮肤所能承受的极限,所以才会如此爆开。   “哗啦”,被鲜血染红的铁链突然传来了一声脆音,其中一个铁环的焊点竟然被宋玉给硬生生的拽开了。   突然的失力让她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可是连半秒钟都没过她就再次跳起来跑到那一边去拽捆着我另外一只手的铁链。我伸手想要帮忙,却被她很粗暴的给拍开了。   “宋玉,宋玉,你清醒一点!老婆!你清醒一点!”这时候,我也许该开心才对吧,可是心里却没半点开心的感觉,有的只是心疼。   宋玉对我的喊叫置若罔闻,自顾自的拽开了我另外一只手和双脚上绑着的铁链。   在拽开最后一处后,宋玉就好像一只突然断线的木偶,疯狂的力量在那一瞬间从她的身上抽离,就那么静静的跪坐在石台旁边,低垂着头。   我连忙从床上跳了下去,一把捏住宋玉的肩膀把她提起来抱在怀里,此时此刻,我才发现她的身体软的好像没有骨头一样。   撩开遮挡面部的蓬乱发丝,我看到宋玉的七窍里都在往外冒着鲜血。   “老婆,老婆你怎么样了,你不要吓我啊!”我用手不停的拍着她的面颊,企图唤醒她的意识。   足足拍了半分钟,宋玉那无神的眼珠终于转动了一下,盯向了我的脸。   然后,她的嘴唇微微开合着,那口型我认得,她分明就是在喊“老公”。   “我在,老婆,我抱着你呢。”眼泪滴滴答答的落在她的面颊上,看着她现在的样子,比让我被她吸干更让我心痛。   宋玉的面部肌肉微微抽搐着,嘴唇再次微微张开,吐出了一个无声的“逃”字。   逃吗?老子不想逃了,老子要把这些王八蛋绳之以法。让他们一个个生不如死!   “你挺着点,我这就带你去医院,不,带你去找陈师傅,不管那老王八跟我要多少钱,我都一定要他治好你!”我抱着她的身子疯狂的嘶吼着,可是宋玉却在努力给我挤出一个笑容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她,死了吗?   不!不会的!宋玉不会死的!她是化生子,她是不人不尸的怪物!故事里的怪物哪有如此脆弱的!老婆,你一定是在吓唬我对不对!你不会死的对不对!   我抱着宋玉软掉的身子,一脚踹在了那扇石门之上…… 第四十六章 一魄残光   这间石室,并不是什么极其隐秘的所在,它只是在燕子岭上一个隐秘山洞里里开凿出来的简单住处。   我不知道王玄和宋耀人到底是自信还是傻,在洞穴外面,他们甚至没有安排守卫。   难道宋玉就真的会像他们剧本里安排好的那样乖乖的在这里把我吸干然后等着他们来回收吗?   山洞之外,已是深夜。   一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秋雨正在这山林间肆虐着。那种刺骨的寒意让我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然而当我走出洞口的时候,七八个手里拿着农具的乡民从树丛里钻了出来,一个个把手上的农具对准了我。   他们的相貌各不相同,表情却彷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那般。木然,毫无感情,双眼的眸子除了空洞实在找不出更好的形容词来。   好吧,这两个傻逼还是有安排守卫的。   我紧张的抱着宋玉的身子向后退了一步,那些乡民们却步步紧逼,想要把我逼回到山洞里去。   必须想个办法出来。我和他们耗不起!我还要赶回去让陈老抠儿救我老婆!   “干你们小舅子的!别拦着老子!”我气急败坏的大骂着,凭我抱着个人而且身子虚弱的状态根本就不可能从这么多乡民手中逃出去。   然而在那一瞬间,我的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我怎么把这个茬儿给忘了!   之前好像有个想做我大舅哥的疯子对我说什么来着。这种双目无神的乡民应该都来自陈家铺吧。   “金子一袋子,沙子一屋子!”我做了一个深呼吸,把这很是傻叉的口令念了出来。而那些乡民在听到口令的一刹那,全都像是被拔了电源的机器一样,垂下了手臂,一动不动。   这玩意儿,还真好使啊。   我和宋玉的身上几乎没有衣服,而且躺在那里被连续榨了六天,我的两条腿都在发软。索性让几个乡民脱了几件衣服给我和宋玉穿上,然后把我们两个抬着下山,在公路边用人墙拦下了一辆回城的私家车。   司机一开始还骂骂咧咧的很是生气,可是当他看到宋玉的样子后就把所有话全都咽了回去,按照我的吩咐一路开到了陈玄重的铺子。   这一次我连敲门都省了,直接一脚把店铺门给踹了,“陈老!陈老!出来救人啊!”   陈玄重此时还没睡觉,听到我的喊叫立刻从后面跑了出来,看到宋玉的样子,他让我赶紧把宋玉放到地上,然后让我像上次给廖洁聚魂那样赶紧去准备东西。   好在这次陈玄重没有在钱上跟我磨叽,不然我非把他的老牙打下来不可。   陈玄重像上次一样用贡香插进米碗,嘴里念动起咒语来,然而这一次,香头上的烟气并没有像上次那样汇聚成蚊香的样子,相反的,原本应该呈一股朝天飘的烟气好像散花一样像四面八方飘散,看得人眼花缭乱。   陈老抠儿的脑门上也开始冒汗了,嘴里念咒的速度开始加快,一只脚也好像神打时请神上身的模样开始在地上跺着,可是完全没有用,那些烟气依旧在向四面八方飞散开来。   我有些傻了,就算我是个外行人,也大概知道烟气散而不凝是什么意思。宋玉,她这是回不来了么?   “陈老,师傅,您一定要救救小玉,她是好人,她是为了我才变成这个样子的。”我哭着跪在了陈玄重的面前。   “你们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给我详细讲讲,我看看还有没有救回来的可能。”陈玄重叹息一声,把我从地上搀扶起来,用香灰和符纸在宋玉的身边摆了一个圈然后才坐在椅子上满脸疲惫的向我询问起这几天的事情。   我把在那是实力发生的一切都对陈玄重说了,尤其是王玄控制宋玉的时候还有今天宋玉突变的情景。   陈玄重听了以后沉默了良久目光在宋玉的身上扫了一个来回,最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你小子,这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小米疼你就算了,还有这么好一个老婆。”   “陈老,您这话什么意思?小玉她还有没有得救啊?”我着急忙慌的拽着陈老抠儿的袖子摇晃着,“您老救救她,我有钱,我这里还有不少钱,您救救她啊。”   陈玄重又是几声苦笑,“秦冲,这不是钱的事儿,这个妮子烈性啊。”   陈玄重告诉我,宋玉中的是控魂术,因为之前她的魂魄曾经掌握在王玄的手中,那妖道已经给她下了控魂符,关键时候只要咒语一起,宋玉的魂魄就会被他操纵。   控魂符是一种根植在灵魂深处的东西,想要破解只有两种办法。一种是杀掉施术者,让控魂符无效化,另一种就是依靠受术者本身强大的执念强行破坏控魂符。而那样做的后果就是受术者在短暂的清醒之后,灵魂会化作碎片飞散崩解。等到灵魂碎片彻底在世间消融干净的时候,这条魂魄也就永远的灰飞烟灭了。   我的嘴巴张着,再也合不拢。我知道宋玉变成那个七孔流血的样子救我一定会付出代价,却没想到这代价大的让我简直难以接受。   “难,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了么?”我死死盯着陈玄重,渴望着从他嘴里听到一个肯定的回答。   陈玄重沉默了良久,最终还是点了下头。“办法是有,可是……跟没有差不多。”   “什么办法!”我激动的一下揪住了老头的衣领。   陈老头用刚摸出的烟袋锅在我手上狠狠敲了一下,我这才明白过来,把手松开。   “唯一的办法,就是用聚魂之术,把她的残魂碎魄缓慢的吸引、聚拢,然后以上好的法器进行温养,这才有可能让她的魂魄逐渐恢复,可是这个法子必须有一个引子,那就是需要她一个完整的魂或者魄,只有一个完整的魂或者魄,才能起到吸引那些残魂碎魄的作用,从她现在的状态来看,恐怕此时此刻,这姑娘已经没有哪怕一魄是完整的了。”   “只要,只要有一魄就行,对不对!对不对!”不同于陈玄重的无奈,我的心里希望的火焰再次被点燃了。   “放开!你给我放开,我说你小子拽人衣领子有瘾还是咋的!”老抠儿再次用烟袋锅子敲着我的手,我却已经因为那一丝的希望而泪流满面。   一魄,只是一魄的话还是能找到的。   有三姥姥的那个梦里,不是明明白白的告诉我宋玉的一魄就在医院里么?而之前宋玉的讲述也证明了那并非是个纯粹的梦。   我当下就要拽着陈玄重跑去医院收那一魄,陈玄重却说不急,虽然宋玉的魂魄已经残碎,但是要彻底消散还需要几个月甚至几年的时间,并不紧着这一半天的。我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先把宋玉的尸身处理好,如果让尸身腐烂了,就算把魂魄重聚,宋玉也没办法再活过来了。   把宋玉的尸身暂且放进陈玄重家的冰柜里,我才想起来小米的事情。   小米平时是和陈老抠儿一起住在店里的,可是今天这都大半夜了,却没见到小米。   陈老头告诉我,小米那天从清风观逃回来之后,第一时间就开始组织人营救我。不但陈玄重被她拉去了清风观,就连警察局的刑警也倾巢出动,把清风观围了个水泄不通。   然而里里外外的搜查下来,根本就没发现我和王玄、宋耀人的身影,反而是在一间地下密室中发现了奄奄一息的周云生。   其实当初我在清风观误入周云生所在那间屋子时,那扇门就是被陈玄重和小米打开的,他们那天本打算把周云生救出去,结果我这误打误撞的,发现了清风观的龌龊,也破坏了他们救人的计划。   至于周云生为什么要被特殊对待,一直吊着命,现在还不清楚,只能等抓到王玄或者周云生被抢救过来以后才知道。   现在警方已经在缉拿王玄,对于宋耀人,却没什么办法,毕竟清风观是王玄的产业,和宋耀人无关,而宋耀人又是东江的大企业家,对他的任何行动都必须慎重。   小米这几天根本就没有回来休息过,二十四小时监视着宋耀人,同时还派人紧盯住陈家铺和云天肉联厂两处王玄可能出现的地方,并且给王玄冠上了特级通缉犯的头衔。一旦发现,不需要进行任何警告,立刻击毙。   陈老抠儿说到最后,我的嘴巴已经合不拢了。一个白事店的小伙计,到底有什么样的身份背景能够下达这种命令?要知道在天朝别说给人发通缉令,还准许直接击毙了,就算是擦枪走火不小心玩飞了一颗子弹,那都是要打半天报告的。   对于这方面的疑问,陈老抠儿让我直接去问小米,他说既然小米没告诉我,他也不方便就这么说出来。唉,这些玩法术的家伙,一个个就喜欢神神秘秘的。   算了,不纠结这个问题了,当前最当紧的就是把陈家铺的那个地下基地给弄到手。冰柜再好,也比不上那房间里的水晶棺吧。 第四十七章 抄家开始   “臭傻蛋!”疲惫已极的我躺在床上,就要进入梦乡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一个女人高分贝的喊声,紧接着,我的房门就被一脚踹开,一个人猛地扑到我床上把我的上半身死死抱住。   “额,那啥,男女,男女授受不亲啊。我说姑娘,你这是打算给我做小么?”这样扑进来的,除了吕小米还会有谁啊。   小米现在的样子也是相当憔悴,脸蛋发黄,腮帮凹陷,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黑眼圈浓的好像丧尸一样。   “做你个大头鬼!还做小,你让本小姐做你奶奶本小姐都不稀罕!”听到我的调侃,吕小米很不淑女的吼了一声,然后抬起手来就在我脑袋上敲了个暴栗。   “疼疼疼,姑奶奶,你下手不能轻点啊,我好歹也算是病人啊。”虽然有些开玩笑的成分,不过她这一下着实敲的我有点头晕脑胀,毕竟我也是六天没有好好休息过了,还一直在做着高强度的体力运动。   谁知道我不说这话还好,一说出口,小米更是没好气,直接在我脑袋上连敲了三下,“还病人,我看你就是个药渣,活该下辈子还做药渣!看你那满脸放纵过度的样子,本小姐在这里为你着急的上窜下跳的,你抱着你那人不人鬼不鬼的老婆风流快活!呸!本小姐真是瞎了眼才会管你的死活!”   说完,小米就怒气冲冲的转头走了,临出门还用几乎把门框砸碎的力气给我把门摔上。   我不由得苦笑了起来。我不是个傻子,小米说她是我的青梅竹马,和我也有过婚嫁之约,虽然我不记得了,可是她显然一直挂在心上。一直以来她就和宋玉很不对付,知道我是因为和宋玉做那事儿才憔悴成这个样子,不发火才奇怪。   我的念头还没转完,房门又被一脚踹开了,宋玉拎了一个柚子大小的包袱扔在了我的床边,气呼呼的说了一句:“都给本小姐吃了。”就离开了。   我打开包袱一看,好么,满满一包六味地黄丸,我说姑娘你就不怕我撑死?   第二天我足足睡到了日上三竿才从床上爬起来,不是我不着急宋玉的事情,实在是身体已经疲乏到了一定程度。   起床的时候,我觉得脸上油腻腻的很难受,到卫生间去洗漱的时候才发现,我的脸上竟然被用油笔画了一脸小乌龟。   我无奈的笑了笑,对吕小米而言,只要我平安无事就好了,宋玉怎么样她是不关心的,所以才有心情跟我开这种玩笑吧。   不过当我把脸上的小乌龟洗干净了走到白事店正屋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傻了。   在那张已经掉了漆的破桌子旁边坐着的除了小米和陈玄重,还有两位荷枪实弹的武警,而在白事店的门口则是密密麻麻站了三十多名武警。   “舍得起来了?我还说是不是应该和大家出去把午饭吃了再回来等你这个臭傻蛋。”小米现在看我还是很不爽,张嘴就是奚落,可是手上,却把一个装着小笼包的塑料袋推到了我面前。   陈老抠儿和那两名武警都是一副强忍着笑看稀罕的模样,似乎小米这种口嫌体直的表现在他们面前很少出现。   小笼包本是很寻常的吃食,可是在现在的我看来,不亚于珍馐美味,你想想,木偶一样的宋玉弄出来的东西能是什么味道,只能保证吃不死人而已。   在我狼吞虎咽险些噎死的时候,小米给大家说了一下今天的主要任务。这些武警将分成两队,其中一队由武警大队长带队赶到云天肉联厂把王玄在那里的窝封了,顺便封锁屠宰车间那台机器,控制了出入口下面再有什么也翻不起波浪来了。   另外一队则由我和小米带队,赶往陈家铺,把晒谷场旁边的地下基地搞定。   之前小米为了我的安全没动这两个地方,现在我回来了,宋玉的尸体也被带回来了,不抄他们家还等什么呢?   再入陈家铺,早已经是轻车熟路了,武警开进村子,路边民房里也有一些村民出来看热闹,只不过那些人都是面无表情,更像是临时出来充当一个背景。   这村子,充满了程序化的味道。   走进晒谷场旁边的那个小院,我在屋子里那张桌子的腿上拧了一下,土炕还是像上次一样缓缓翻开变成入口,下面却已经不像之前那样灯火通明,三排的顶灯只打开了一排,让整个楼梯变得有些昏暗。   武警们一个个抬起枪口指向了楼梯尽头——一个穿着白底红褐色印花连衣裙的女人就那么静静的立在那里,不动,也不说话。   “小心戒备。”小米招呼了一声,带着我和武警们沿着楼梯向下走。走到一半的时候,武警们握枪的手一个个都攥得紧紧的。那女人身上穿的其实就是一条纯白色的连衣裙,而那所谓的红褐色印花根本就是干涸的鲜血。   不过我在看清了那女人的相貌之后却是长出了一口气,因为这娘们儿不是别人,正是兰博士的宝贝疙瘩芙蕾。   “大家别紧张,她不是什么凶神恶煞。”   我这句话让众人都长出了一口气,然后都用异样的眼神开始瞄我,尤其是小米,那个不友善啊,就好像我做了什么该被天打雷劈的事情似的。   “哥!”芙蕾抽了抽鼻子,原本空洞的眼睛里似乎带上了几分神采,叫出那声“哥”之后,她迈着十分机械的步伐朝我走了过来。   武警们下意识的向后退去,芙蕾则是走到我身边抱住我的胳膊又喊了一声哥,然后硬是在那僵化的脸上摆出了一个持续三秒钟的微笑。   “我说,臭傻蛋,你不会连这玩意儿都不放过吧?还是你有什么心理疾病,不能和活人在一起?”小米满脸都是嫌弃。别人也许只是觉得这少女举止怪异,小米却很清楚的知道芙蕾并不是活人。   说实在的,我也挺纳闷的。上次来的时候,这个芙蕾确实表现出了对我别样的兴趣,可是上次我是顶着曹阳的脸来的,现在却是本尊。难道说,这死娘们儿认人的时候根本就不是看脸么?   芙蕾的身体很是恐怖,好在她倒是没对我有过什么伤害,经历了宋玉,我对非人存在的排斥性小了很多,她乐意抱着我的胳膊就抱着吧,就当是报复某人在我脸上画小乌龟的行为了。   小米似乎看穿了我的小心思,也没多话,扬起脸来哼了一声,带队走进大厅。   大厅里依旧像上次一样,密密麻麻的站着眼神空洞的村民。武警们虽然事先看过我用手机拍的视频,有些心理准备,但是看到现场的时候,还是被这一幕给震撼到了。   “吕小姐,这些村民该怎么处理?”一名武警走到吕小米身边谨慎的问道。   “他们不动,就不用管,这些东西没什么意识的。”小米思考了一下,挥手让武警们往那边走廊里探索,可是就在大家从那群乡民中走过的时候,原本静立不动的乡民突然一个个转动了身子,呈圆圈形状把我们围在了中间,一个个眼冒凶光张牙舞爪的,一副立刻就要扑上来的样子。   武警们立刻紧张的把枪口抬了起来。   “大家别激动,他们都还是活人!”我立刻就喊了出来。这些乡民都是被人操纵的,如果开火,那不就成了滥杀无辜了么。本来武警们在进来前都已经得到了开火的许可,听到我的话让他们犹豫了一下。   也就是这小小的犹豫,一个位于最边缘的年轻战士被一个乡民猛地扑倒在了地上。那乡民张牙舞爪的要对小战士进行撕咬,小战士只能举起枪格挡。其他战士的手指也已经扣在了扳机上。   “金子一袋子,沙子一屋子!”我急忙把控制他们的口令喊了出来。一瞬间,那些乡民们眼中的凶光顿时熄灭了下去,静静的站立在原地。压在小战士身上的那个也不动了。   小战士推开乡民从地上爬起来,另一名战士则是好奇的用手在距离自己最近的乡民身上戳了戳。   谁知道在这一戳之下,所有的乡民又都抬起了头,一名武警战士在紧张之下直接扣动了扳机,把距离他最近的一个乡民打成了筛子,鲜血顿时撒了一地。可是那些乡民却并没有再扑上来,而是一步步后退,分列在众人两旁。   紧接着不知道哪里传来了《小苹果》的曲子,那些乡民竟然动作整齐划一的跳起了广场舞,就连在我身边的芙蕾都跟着音乐的节奏摇晃起了脑袋。   我感到所有人的脑袋上都挂上了黑线,这他娘的到底是什么鬼。   “嘿嘿嘿,亲爱的妹夫,我说你难道不喜欢我的欢迎仪式么?嘿嘿,我的迎宾仪仗队有些过于热情了,吓到了你的小朋友,可真是不好意思啊,哈哈哈……”一个癫狂的声音从走廊那边传来,扭头看去,那个穿着和芙蕾同色白大褂的家伙不就是兰博士么? 第四十八章 大智若愚   “谁是你妹夫!瞎叫唤什么呢!”小米没好气的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她看到那名打死乡民的战士正脸色惨白的蹲在地上呕吐。乡民是无辜的,今天的事情很可能对他今后的生涯产生很不好的影响。   “妹夫就是妹夫,还能是谁?当然不可能是你这个疯丫头了。妹夫,我说你怎么这么长时间都不回来啊,芙蕾都想你了。”兰博士就好像没看到那一个个指向他的枪口似的,大踏步走到我身边,对着我浑身上下看了又看,然后很是不满的说道,“我说妹夫这就是你不对了,我家芙蕾多好啊,这里还有的是女人,你干嘛跑到外面去鬼混,看你的脸色,难看的和药渣似的……”   兰博士巴拉巴拉的说了半天,主要内容就是说,这里姑娘多的是,还有他美貌无双的妹妹,干嘛跑到外面去嫖云云。到最后他都开始数落起小米的长相来了,说我怎么跟一个长得这么不可描述的女人一起来啊,实在太掉价了。   小米听的脸都黑了,男人们见了她从来都是喊女神的,什么时候遭受过这种诋毁。上来一脚就把兰博士给踹倒了,抡起小拳头在脑袋上一顿乱捶。   兰博士是有点疯,可不是没有痛觉啊,被打的抱着脑袋开始求饶。小米才不管他求的多么情真意切,直到打够了才长出一口气拍拍手带人往里去搜查,只留下一名武警战士在这里看着抱着我大腿不停哭诉的兰博士。   “我说,别哭了,大男人的,你哭成这样丢不丢人啊。”我那个无奈啊。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往我裤腿子上抹,我又不忍心踹开他。   “有什么丢人的,那女人打我,你做妹夫的都不帮我,你知道我的脑袋有多值钱么?就这么让她打?我是为了全世界人民的未来在哭泣!”兰博士捏着两只拳头,一副宝宝很委屈的模样。我真是服了。   不过说起来,我真的挺好奇他们兄妹是怎么把我认出来的。明明就是换了一张脸啊。   兰博士告诉我,他患有轻度脸盲症,认人根本就不是看脸,而是看身上的肌肉群。也就是说他第一次见面就知道我根本不是曹阳,而是另外一个人。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戳穿我?”我很诧异的问道。直到要动手除掉我的时候,王玄和宋耀人可都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啊。   “你是谁有什么关系?只要芙蕾喜欢就好啊。”兰博士扭头看向芙蕾时,眼中露出了几分难得的温柔神色。   芙蕾喜欢就好么?这还真是讽刺。这疯子看起来是最不可理喻的一个,可是实际上却是最有人情味儿的一个。哪怕妹妹都不是人了,还在照顾妹妹的感情。   走廊那边的搜查很快就结束了。   兰博士这块地方真正有自主意识的嫌疑犯就只有他一个。在他被控制起来后,根本就没什么反抗出现。战士们从那间关着活人的房子里把人们都救了出来。   让我感到意外的是从人数上看,这些救出来的人似乎并不比上次我在房间里看到的人少,而且兰疯子的研究室里也没有什么新鲜血迹,难道说这货在我来了之后就转性做好人了?   当我向兰疯子询问的时候,他只是颇有深意的回了我一句:“疯子和傻子是两回事。而且没有宋玉,再怎么实验都没用。”   我当即恍然,兰疯子也许并不疯,形容他应该用另外一个词——大智若愚。   武警们抄没了这里的所有研究资料,第一间储藏室里的尸油和药剂也全都被封存带走。水晶棺里的两具尸体更是被塞进了裹尸袋。当冰凉的手铐靠在兰博士手上的时候,所有武警们眼中都写满了唾弃。那些被救出来的活人们一个个都想要冲上来打死他,还多亏了武警把他保护了起来。   “哥,哥——”看到兰博士狼狈的样子,抱着我胳膊的芙蕾哀怨的喊了两声,似乎想求我去帮帮她哥哥。见我不为所动,她就松开我的手,跑到了兰博士身边,转回头来给我摆了三秒钟哀怨的表情。   “他会受到什么处罚?审判么?”我低声问着身边满脸不爽的小米。   “多半不会吧。以这疯子的才华,只要肯为国家卖命,这条命还是能保住的。”   清理完了陈家铺,我们又去肉联厂那边看了一下清理进度。被王玄关在房里的三个女孩儿得以侥幸逃生,而那个被劈成两半养在玻璃柱里的女孩儿却让所有参与行动的武警蹲在地上狂吐不止。   在屠宰车间下面藏着的那个空间也被清理掉了。一坛坛尸油被从里面抬出来封存,而那些干尸则被拽出了坛子就地火化。   在小米的帮助下,武警们把那两具水晶棺中的一具拆卸了下来,送到了我和宋玉居住的别墅,顺便把藏在房车床下的那名化生子记者给弄了出来一并带走。   至此,我们所知道的几处王玄和宋耀人的基地全部被捣毁,而且有了兰博士的证言和水晶棺里的尸体为证物,公安系统正式发文缉拿宋耀人。   可惜宋耀人这老王八实在是见机很快,当警察冲进他办公室的时候,人早就不在了。显然已经畏罪潜逃。两名负责暗中监视宋耀人的警官也同时不知所踪。   宋耀人的去向我并不是很担心,那是警察们的事儿。   在把一切都理清楚之后,我就让陈玄重跟我一起到了东江第一医院。尽管陈玄重说聚魂的事情不急在一时,我还是觉得能早一分钟就早一分钟。   只不过,今天踏进这座我不知道来了多少次的医院时,心中涌起了一种莫名的不安。毫无头绪,我只能把这种不安归结为即将面对重大事件的紧张感。   陈玄重没让我去病房里,而是让吕小米去跟医院方面打了个招呼,直接把我带到了地下一层的停尸间。   停尸间中灯光清冷,透着一股诡异的寒气。哪怕我最近已经见过不少奇形怪状的尸体了,站在这里依旧觉得很诡异。   “臭傻蛋,我看你算了吧,这么做实在是太危险了,弄不好,连你都回不来了。”小米把应用之物一件件从包里往出拿,嘴上却是在劝我。   宋玉的那一魄并不是流落在人间,确切的说,是已经进入到了人间和冥界交接的地方,我上次梦魂之中能够过去,只能说是机缘巧合。当时我的阳气很弱,如果没有三姥姥送我上来,也许我也会被困在那里,身体从此变成植物人。   “对不起。”我回望了小米一眼,给了她一个拥抱,“作为一个丈夫,我必须去。”   小米的嘴巴撅着,显然很不高兴,不过她没有继续阻止我,只是把头扭向了一边。   “好了,丫头,不要人性,作为一个男人,有些事情是不能退缩的。”陈老抠儿难得的帮了我一嘴,然后从一排放尸体的柜子里拉出最下层的一个空抽屉示意我躺上去。   “躺这里面啊?”虽然说来停尸间的时候我就已经有些心理准备了,可听到让我躺进尸柜,还是诧异的张大了嘴巴。   “废话,不躺在这里躺哪里?难道让你躺到女护士的床上去?你要去的是死者去的地方,当然要走常规点的路才行。”陈玄重翻了一个白眼,把小米拿出来的一套寿衣丢给了我。“做戏做全套,把这个也换上。”   “哦。”我应了一声,偷眼看了一下小米,小米则是一声冷哼,走到太平间门口朝外看风景去了。   换好衣服躺进抽屉,手中捏着当初宋耀人让我从燕子岭取回来的那块黑玉。陈玄重把三块槐木片分别放在了我的双肩和头顶。   槐乃木中之鬼,阴气极重,放在头顶和双肩就是遮了我的三把阳火,方便通阴。然后陈老抠儿让我在嘴里塞了一口生米,把三根贡香插在了我的嘴里点燃。手中捏起法诀,念了一长串咒语,然后用剑指在我眉心一点,我顿时就觉得头脑昏沉了起来。   当我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不是在之前的尸柜里,而是躺在医院走廊的地板上。头顶上的廊灯昏暗已极,只能勉强视物。   我从地上爬起来左右看了一下,就朝护士站的方向走了过去。所谓一回生二回熟,看墙上的标识,我这次出现的地方和上次是一个楼层,那位护士小姐虽然卖相有些吓人,但是到了底下却是个柔和温婉的好姑娘。   可是我人还没走到护士站,就闻到了一股很是刺鼻的味道,不是消毒水或者腐尸味儿,而是一种怪异的焦臭味儿。   我紧赶来两步探头往护士站一看,只见那位本应该面无表情的冷艳护士此时却是满面枯瘦焦黑,浑身上下都冒着白烟,一只眼珠子都生生的爆裂开来,变成了一滩浓稠的粘液在脸上肆意流淌。   看到我出现,原本保持着静坐看书姿势的护士小姐仰头一声嘶号,仅存的独眼中冒出了一抹凶厉的红光,整个身子从护士站中一跃而出,一双手爪朝我的脖子狠狠抓来。 第四十九章 焚魂鬼境   本以为会一路顺风的我根本就没有防备,被鬼护士一下就扑倒在地上。她身上的护士服还是完好的,甚至连脖子上的血染丝巾都没有损坏,可是隔着护士服,我能真切的感受到她身体的温度。   那根本就不像人体,而像是一截烧焦的木头!   我用膝盖狠狠的在她小腹上顶了一下,左手一用力把她从我身上掀翻下去,顺势踹了一脚,爬起来就往楼梯间跑去。   而那护士竟然四肢着地好像一条猎狗一般朝我冲了过来,嘴里还在发出非常嘶哑的声音,可能是在说什么话,可惜我根本就听不清。   鬼护士的力气其实不大,真打起来我还是能制服她的,可是在我下来的时候,陈老抠儿吩咐过我,握着黑玉的手无论如何不能在见到宋玉之前松开,否则的话很可能将其他不相干的魂魄给吸进去,导致无法将宋玉带走。我不能在这里冒险。   钻进楼梯间,我回身一脚踹在楼梯间的门上,门板“咣当”一声合上,把冲过来的鬼护士直接撞飞了出去。我也顾不上看她怎么样了,快速朝下面跑去。   在下楼梯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件不太对劲儿的事情,楼梯扶手下的金属栏杆不知为何弯曲变形,上面的漆皮更是焦糊翘起,似乎是遭遇了一场莫名的大火。这不应该啊,就我所知,东江第一医院从建成到现在就根本没发生过火灾,为什么会有这种怪异现象呢?   “唰啦”一声,我只觉得脚下一软,差点滑倒在地,扭头一看刚才落脚的地方,竟然连钢筋水泥的楼梯都变成了一副酥脆模样,这简直让人难以理解。   “轰隆”,楼上传来了门板倒地的声音,鬼护士这次好像真的狂暴了。   我再不敢多留,铆足了力气狂奔,也许她到了十八层就会恢复原状了。   然而刚跑到第十七层我就又一次险些摔倒,不过这次并不是因为楼梯崩碎,而是因为我的鞋子。鞋底的胶竟然融化了。   难道说这个地方现在很热么?可是我完全没有感觉到啊。脱下鞋子在地上踩了踩,发现脚并没有被烫伤,我干脆就光着脚跑了下去。   第十八层里的景象已经超出了我的认知。   上一次来明明是一副正常医院里的和谐景象,而这一次,走廊里再没有了从容往来的医护人员和病患,只有一具具倒在地上的焦尸。他们的身子比之前那个护士烧的还要彻底,几乎像是木炭一样了,身上不停的冒着白烟。   我打开门冲了进去,鼻子里立刻闻到了浓烈的皮肉烧焦的臭味儿。   身后的楼梯间门传来了“啪”的一声撞击声。我回头一看,鬼护士竟然已经追到了门口,可是她并没有进来,只是用两只半干枯的手疯狂的拍打着门上的玻璃,似乎想把我拍出去。   我没来由的打了一个激灵,在那之后,一股热浪突然将我整个人都席卷了进去,那感觉就好像猛地掉进了桑拿房一样让人难受,连呼吸都困难了起来。   门外的鬼护士看到这情景,手在门上拍的更急了。   我心下突然一阵错愕,难道说打从一开始,护士就不是要袭击我,而是为了阻止我进入这一层么?   “抱歉。”我回头对门外的护士道了一声歉,然后快步冲进了旁边的那间病房。   我记得当初来这里的时候,三姥姥就住在这间病房里。   然而这一次,我并没有见到三姥姥那慈祥的面容,看到的只有一具倒在地上的焦尸。   “三,三姥姥……”我难以置信的跪在了焦尸身边。伸手想去抓它的手,然而我刚刚碰触到那只手,它就变成了一堆炭粉!   那一刻,我的心都要碎了。   我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但绝对不是好事。三姥姥不是普通的鬼魂,她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神婆。如今她都变成了这个样子,宋玉那可怜的一魄恐怕连渣都没有留下了吧。   更严重的是,我发现我的手上和身上都出现了灼伤的表象,这么一会儿功夫,手臂上已经出了好几个水泡,两只脚也疼得很,脚底肯定被灼伤了。   “混小子……”   一声含混不清的呼喊声突然从走廊里传来,我的精神立时一振,快步冲回走廊。   “赶紧过来……”   又是一声略有些阴阳怪气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我的眼睛立刻就是一亮,这种别有风味的阴阳怪气不就是三姥姥的招牌么?这么说地上那焦尸并不是三姥姥?   我快步冲进了走廊尽头的病房,一股凉意顿时袭上心头,舒服的我长出了一口气。   病床上,宋玉那稀薄的身影完好如初的躺在那里,似乎没有一丝一毫的损伤,而三姥姥则盘膝坐在病床边的一张椅子上,让我感到惊骇的是,三姥姥的身影竟然不比宋玉凝实多少。   “三姥姥,这里怎么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不明白为什么上次来时好好的,这次过来却变成了这样。   “臭小子,先把你脸上的泪花子抹掉,这么大人了,还动不动就流猫尿,像什么话。”三姥姥像训小孩子似的训了我一句,我赶紧用衣袖在脸上抹了抹。走进这里之后,手臂上的水泡好像也不那么疼了。   看到我的呼吸平稳了下来,三姥姥这才眯起眼睛给我讲了这几天里发生的事情。   这个怪异的楼层已经存在很多年了,一直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波澜,然而在一天前,楼层里的温度开始不断升高。   这里的医护和病患们都恐慌了起来,可是他们属于这里,即便感觉不对,也没办法逃脱。只能在灼热的煎熬中变成了一具具焦尸死去。   这种情况当然不会是自然形成的。肯定是有人想要彻底毁掉这里的所有魂魄。   三姥姥在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宋玉,那是唯一一个可能离开这里的魂魄。三姥姥知道自己就算和其他魂魄不同,也只是多撑一段时间。索性以自己的魂魄之力保住了宋玉的和魄,静待我的到来。   至于为什么我一开始没感觉到热,后来却好像掉进了桑拿房,三姥姥说那是因为这里有阴火在不停的灼烧鬼魂,我不是鬼,魂魄中还带着阳气,一开始的时候,阳气和阴火相互抵销,让我免于被烧伤,可是我的阳气本来就弱,时间一长,夹带在魂魄中的阳气被耗尽了,所以才会像他们一样被灼烧。   “你这混小子,总算没有让三姥姥失望,当年三姥姥选择这里,就是想帮你这臭小子最后一把,如今,也算如愿了。”   三姥姥的脸上挂着无比慈爱的笑容,仿佛只要我能得到幸福,她这做长辈的就可以安心了。   “三姥姥。”我双膝一软,跪在地上给三姥姥狠狠的磕了三个响头。她老人家为我做的实在是够多了。   “好了,臭小子,赶紧起来,带你媳妇儿上去吧,再磨蹭下去,三姥姥可护不住你们了。”听到三姥姥这句话,我才骇然的发现三姥姥的身影已经淡的和宋玉差不多了。   我含着泪点点头,张开了右手,手心中的黑玉猛然放出一道黑芒笼罩在宋玉的身上,紧接着,宋玉的欢迎就被吸到了黑玉之中。   转身看着依旧满脸慈祥的三姥姥,我哽咽的问道:“三姥姥,您不跟我们一起走么?这块玉里面应该还能容得下。”   三姥姥淡淡笑着,摇了摇头。下一个瞬间,她老人家的身影崩碎成了点点淡蓝色的星芒附着在我身上。清爽的凉意让我的身心都舒畅了起来。   我知道,这是三姥姥对我最后的爱,她用自己残存的一丝魂魄化作了这层星芒保护我免受阴火的灼烧。   我抹了一把泪,攥紧黑玉跑出了第十八层。原本一直在外面拍打的鬼护士看到我出来了,并没有扑倒我,而是拽着我的衣袖一路向上面奔跑。   可是才跑到十六层,她就猛然摔倒在地上,我回头看去,只见她的两条腿已经断了,断面处漆黑如墨已经彻底碳化,而刚刚拼命拍门的两只手臂,也有一条因为摔倒而折断,掉到了不知什么地方。   见到我停下看她,护士小姐抬起已经无法弯曲的那只黑手,朝上晃了晃,示意我赶紧上去,独眼中的光芒再看不出半点凶厉,剩下的只有温柔。   从一开始,她就没打算害我。在这种情况下依旧独自静坐在护士站中的她可能就是为了等我,告诉我下面危险,不能下去。   我迟疑着想把她拉起来一起跑。她摇了摇头,然后,焦黑的头颅就从脖子上掉了下来。   我的牙齿咬的咯吱吱作响,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三姥姥,还有护士小姐,明明都是那么好的人,却为什么连魂魄都要化作飞灰!   我忍住泪水一路狂奔而上。既然三姥姥说是外面有人要毁掉这里所有的魂魄,我出去以后一定要把那个王八蛋给找出来,揍到他亲妈都不认识他为止! 第五十章 医闹张三宝   从里面出来,比我想象中的要煎熬的多。我跟陈老抠儿没有任何相互联系的方法,我们约定的就只有在我嘴里的三炷香燃尽之前,我必须回到进去时的地方,让他施法把我引出来。   虽然那个楼层没有十八楼那么灼热难当却也绝不好过,要不是有三姥姥的护佑,估计我就算被陈老抠儿引回到身体里,也是变成个傻子。   当我把在里面的遭遇告诉陈老抠儿和小米时,这师徒俩都像我一样傻眼了,怎么都想不出来是什么人要做这种事情。   按照陈老抠儿的说法,像十八楼这种地方,在人间有很多,都是一些等待阴司接引的魂魄暂居之所。对这种地方下手,那是损大阴德的事情,搞不好就会有阴司降罪,能做出这种事的人,也真的算是丧心病狂了。   既然知道了就不能不管,毕竟这医院以后还会有人死,到时候魂魄同样会在里面被烧到灰飞烟灭。   陈老抠儿用罗盘勘测,定出了医院大楼的西南方向。西南是里鬼门,污秽之气,从东北的表鬼门进入建筑物,然后从西南的里鬼门离开建筑物。那些人都是死在医院里面的,魂魄应该从里鬼门方向离开。   陈老抠儿划出了一个大体方向让我们仔细查看了一下,很快就发现了几块地砖旁边的接缝不太对劲,似乎是刚刚用水泥抹上的。小米立刻去找院方的人把那几块地砖刨开,只见下面竟然呈三角形埋着三根红色的柱子。说是柱子也不太合适,应该说是三根红色粉末的聚合体。   “他娘的,要不要这么绝啊,居然用赤硝。”看到这三个玩意儿,陈老抠儿直接骂娘了。   赤硝是和尚道士们经常会用到的一种法术用品,阳气浓重,可以理解为强化版的朱砂。而这三根柱子埋藏的方位也很讲究,用陈老抠儿的话来说,这玩意儿布成了一个三味真火局。鬼境中如同火焚的惨景就是这个局造成的。陈老抠儿当即就让人把三根柱子全都给挖出来。   这边帮忙打理事儿的,是医院里的一个后勤主任姓吴。听陈老头在那里说的又是鬼又是局的,满口封建迷信让他很是不屑,要不是吕小米那边他得罪不起,根本就懒得来管我们这三个神经病。   就在工人们刚刚动土开挖的时候,一名护士突然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拽着吴主任的衣袖焦急的说道:“吴主任,您赶紧去看看吧,儿科,儿科那边出事了。我们报了警,可是警察说外边路上堵车,至少要二十分钟才能赶过来,你去看看,到底怎么办啊!”   “小赵,你别慌,我这就去。”如今的医患关系紧张的很,医院里经常有人闹事儿,吴主任除了管后勤还管保卫,这事儿他必须到场。走了两步之后,吴主任又停了下来,回头对吕小米说:“吕小姐,警察过不来,要不您跟我一起走一趟?”   吕小米的公职我还没弄清楚,不过能调动武警一起行动,跟公安系统必然是有关系的,吴主任这么说她也无法推辞。就带着我这闲人一起过去了。   出事儿的地方是在二楼,儿科那边。   我们刚上了楼梯就看到科室门口围了一圈儿看热闹的。在人圈里面,则是一个男人叫嚣的声音,“把那个叫白雪的娘们儿给老子叫出来!她不在,就把她家里人给老子叫来,今天要是没个说法,老子就他娘的不走了!非把你们这破医院给砸了不可!”   “大家让让,让让。”吴主任好不容易分开人群带着我们走了进去,却看到一个五大三粗脸上带着刀疤的男人一只脚踩在儿科门口护士收挂号单坐的那张椅子上,手上拎了一根满是钉子的棒球棍,模样很是嚣张。   “怎么回事啊?咱们有话好好说,不要在这里闹,大家都还着急着看病……”吴主任上来就是一套场面话,可是刚说到一半,他的脸色就变了。牙齿间传出了咯吱吱的响声,一双不大的眼睛里满是怒火。“张三宝!你竟然还敢到这里来闹事!”   “哟呵,这不是吴主任么,好久不见了。”五大三粗的男人听到吴主任的声音也扭过了头来,脸上原本的蛮横劲儿转眼就变成了阴狠。   “见?我他妈就恨没能在法场上见到你这王八蛋!”原本吴主任还是很斯文的,现在却变成了一头愤怒的公牛。   “法场?不好意思啊,那地方我没去,今天,老子就是找你们来讨个说法的。害老子在里面蹲了那么多年,今天你们要是不让老子满意了,你们这破医院就别想开了!”说着话,名叫张三宝的汉子挥起手中的球棒就朝吴主任的脑袋上砸了下去。   吴主任反射性的抬手格挡,却没想到张三宝这只是一招虚招,趁他双臂抬起空门大开,一脚踹在了吴主任的肚子上,把吴主任踹得捂着肚子跪坐在了地上,一个项坠从他的领口滑落出来摔在地上,一个金属盖子弹开,里面似乎露出了一张相片。   “哟呵,这么多年了,你还留着那臭娘们儿的照片呢。”张三宝弯着腰看了几眼那项坠,抬脚就踩了下去,然后向旁边一碾,随着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细小的玻璃渣子和那张照片都被他一脚给踢飞了出来。   我一时间没弄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看起来吴主任和这个张三宝早就有恩怨啊。本来带吕小米过来应该是处理事情的,可是小米似乎在记恨吴主任之前的不敬,只是看着并没插手。   此时我看到那张椭圆形的小照片飘到了我的脚边,随手捡起来看了一眼,我整个人都愣住了。   “你他吗的杀人犯……”吴主任捂着肚子,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来,两只眼睛中依旧满是怒火。   “我给你个脸了是不是!”张三宝见状抬起脚来就要往吴主任脸上踹去。   看到这里,我急忙冲到了二人之间,伸手把张三宝拦下。“别动手,有话好好说。”   “哟,又出来一个挡横的?小子,你是不是也想跟这杀千刀的白衣畜生一个鼻孔出气啊?”张三宝用警告性的眼神看着我。现在坏人之所以这么猖狂,就是因为有事情发生的时候敢站出来主持公道的人太少。   这么多人围观,却只有我一个人站出来了,张三宝明显打算来个杀鸡儆猴。   “你……你才是畜生……”   “好了好了,吴主任,你也少说两句,我说这位大哥,你和医院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现在这么多人看着呢,你不妨说出来让大家评评理,万事掰不过一个理字,你说呢?”我没有如张三宝所愿的去指责他,而是让他说说理。计划落空的张三宝哼了一声,把球棒往地上一戳。   “好,既然你们要说说理,老子就给你们说说。这他娘的是儿科,看的都是小孩子的病,小孩子多娇嫩大家也知道。当年我带着我儿子来这里打针,他们这帮吃干饭的,派出个废物护士来,给我儿子扎了两针都没扎好,你们说,这样的护士该不该打!”   张三宝说的理直气壮,我却大皱眉头。医患关系紧张,有时候是怪医院,可是今天这事儿显然是张三宝无理取闹。   小孩子血管细,本来就不好扎,而且还会不懂事的乱动,就算是职业经验丰富的老护士也未必能一次成功,两针没扎好,心疼孩子是应该的,但是因为这个就打护士,实在是过分了。   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在围观的人群里竟然有两个抱着孩子的家长同样义愤填膺的喊着“该打”。   我在心中冷笑了一声,那两个人的孩子精神状态明显都不好。他们应该不是张三宝的托儿。你说你们带孩子来看病却又公然支持张三宝的强盗逻辑,等下那些大夫和护士们还肯给你们孩子看病?尊重和理解都是相互的,我要是大夫,肯定会让这种人哪儿凉快哪儿玩去。   “就因为这个?然后呢?”我心知事情肯定不会这么简单。否则吴主任也不会说张三宝是杀人犯。   “哼,你看我说他们该打吧,大家也是这么认为的。当时我就给了那护士一巴掌,谁知道那臭娘们儿自己站不稳,扑到了旁边的桌子上,脖子在玻璃板上蹭了一下。然后就想跑。我就日了,给我儿子扎坏了两针,还想跑,老子就不让她走,最后她跪下给老子儿子赔礼道歉老子才放她走。妈的,然后这破医院自己把护士医死了,竟然去告我,害的老子做了五年牢,你们说我该不该找他们算账!”   有了捧臭脚的支持,张三宝更加说的得意洋洋。   “放屁!你这杀人凶手!是你割破了白雪的脖子,还不让她离开,等我们急救的时候已经晚了!你这凶手!我跟你拼了!”吴主任强撑着从地上站起身子想和张三宝拼命。   我急忙把他拦住然后把从地上捡到的照片在他面前晃了晃,“你们说的白雪就是她吗?你们因为这个把这位张三宝告上法院,确实是不对的。” 第五十一章 狗仗狗势   “唉,这小兄弟是个明白人儿啊,我那会儿还以为你和这些白皮狗是一伙儿的呢,小兄弟,你这话说的公道,一会儿哥们儿做东,请你喝酒去。”张三宝听到我说吴主任做的不对,立刻哈哈大笑了起来,还用手在我的肩膀上拍了两下。   “喝酒就不用了。”我转过头来对张三宝笑了一下,然后抬起脚来狠狠踢在了他的裤裆上。   张三宝根本没想到我会突然翻脸,这一脚挨的结结实实,顿时就丢了棒球棍捂着自己的命根子惨叫了起来。   我一点情面都没打算给他留,一个高鞭腿抽在他的脸上,本来就因为中了断子绝孙脚而两腿发软的张三宝直接被踢得倒在了地上。   上步抬脚,又是一脚踹在了张三宝的肚子上,张三宝嘴巴大张,一口腥臭的胃液喷了出来。这还不解气,我又抬脚朝着张三宝那张刀疤脸狠命的踩了起来。   吴主任都看傻了,他怎么都没想到我会突然间暴怒对张三宝下狠手。   “你干嘛打我家男人!”人群中一个领着七八岁孩子的胖女人看到这场面叫了一声就想往里冲,一直没有动静的小米却在这时候动了,跨前一步拦住了胖女人。   “臭娘们儿,给老娘滚开!”胖女人看到有人敢拦她,抬起手就朝小米脸上抓去,小米在她的手几乎蹭到脸上的时候一闪身躲开了那一抓,反手一耳光抽在胖女人脸上。这下用的劲儿还不小,把胖女人抽的连退了好几步,晃悠着脑袋说不出话来。   “男人的事儿男人解决,女人少搀和,你要非想去玩玩,不如本小姐陪陪你。”小米侧头给了我一个“你继续”的眼神,目光凌厉的瞪着那女人。她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对张三宝下这么狠的手,但是她选择无条件支持我。   一开始的时候,张三宝的嘴很硬,虽然难以还手,嘴里却骂骂咧咧的不停威胁着我,可是又挨了几脚之后,他就改求饶了。   不能说张三宝的骨头太软,只是我每一脚都用足了力气,几乎就是奔着要他命去的。之前经历的种种,早就在我心里憋了一口怨气,这个张三宝无意之中成了我的出气筒。   当然,我不会随便找个人就下狠手往死里打。之所以是他,全是因为照片里和年轻的吴主任凑在一起巧笑倩兮的那个白雪。   就在几十分钟之前,我亲眼看着她那颗已经不能称之为“白雪”的焦黑头颅从她的脖颈处滚落。那个一直为我引路,担心我安全的护士姐姐,就是被这个王八蛋活生生害死的。老子今天不打出他尿来,还他奶奶的有什么脸面做一个爷们儿!   旁边的围观群众噤若寒蝉,尤其是刚刚那两个声援张三宝的此时都暗自吞着口水,不知道我这把无名火会不会烧到他们身上。   “好了,别打了,再打要出人命了。”张三宝被我打的满脸是血,连求饶的声音都已经发不出了。吴主任突然从后面跑出来抱住了我,把我向一边拽。   “你放开我!老子今天要弄死他!你还告他,告个屁的告!就该直接弄死这王八羔子!”我不依不饶的挣扎叫嚣着,在我看来,张三宝的可恶程度与那个在医院里埋设三根赤硝柱的混蛋不相上下,我是真的想弄死他。   “你冷静一点!”吴主任拼命箍着我的身子,嘴里一直喊着要我冷静。   我回过头来恶狠狠的看着他,“难道你不想给白雪报仇吗?”吴主任楞了一下,脸上挂上了一抹苦笑,轻叹了一声松开了箍着我的手,“我比任何人都想宰了这个混蛋,可是如果小雪还活着,她不会想看到任何人死在医院里的,哪怕只是个人渣。”   沉默,我不知道该何言以对。最后只能一口唾沫狠狠的吐在张三宝的脸上。   “你,你个挨千刀的小杂碎,你知不知道老娘是什么人!老娘的亲哥哥是黑三!你等着,老娘一定找人弄死你!还有这个万人骑的小表子,你们不会有好下场!”胖女人被小米拦在外面,连进都进不来,只能隔空对我们叫嚣着。   “黑三?”我冷冷的笑了一声,看向那胖女人的目光就好像在看一个笑话。   黑三是什么人?东江有名的黑帮头子,同时也是宋耀人手下的保卫科长。一条狗而已。   就在我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说到跑路,有谁能比一个黑帮头子更加擅长呢?   说不定从这个黑三嘴里就能套出来宋耀人的所在。   我把这个想法告诉了小米,话刚说完,就听人圈外边乱糟糟的几声喊,四名警察冲进了人群。不过看身上的标识,这次出来的几个竟然都是辅警。   “怎么回事儿啊你们这里?到底是谁在打人?”为首的一个似乎有点资历,皱着眉在场中扫了一眼,当他扫到地上躺着的张三宝时眉头就是一皱。   “刘警官,你要给我们做主啊!我家三宝都要被这对狗男女打死了!天呐!没天理啦!”胖女人看到辅警们进来立刻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屁股坐到地上拿出农村里泼妇骂街的气势手刨脚蹬的撒泼咒骂着我和小米。   那辅警头子的面部肌肉抽搐了两下,显然是在心中暗骂那女人傻叉,你直接喊出他的名字,不就等于说是和这辅警认识么?这要是在处理过程中偏帮你,少不得落人口实。   “行了,别在那里吵吵了,大庭广众的像什么样子,你们俩,还有你你你,都跟我去局里一趟,到底是怎么回事,咱们到了局里好好说清楚。”刘辅警随手点了我、小米以及张三宝一家子。   我和小米对望了一眼,嘴角都挂上了笑意。   这辅警头子显然是想拉回警局以后再“秉公处理”。只是,以小米能够调动食药监,调动武警部队的神秘身份,公安局是谁的主场还不一定呢。   临离开医院的时候,陈老抠儿从人群中挤了出来问我们是怎么回事,我也懒得和他细说,只说让他找医院的人把监控调出来看看赤硝到底是谁埋下的,警察这边我和小米能处理。   一进警察局,张三宝夫妇就被带去验伤了,我和小米则被分别关在两个审讯室里。没过多久,那个刘辅警嘴里叼着烟拿着一个记录本走了进来。   “我说小子你行啊,什么人都敢打?你知不知道你今天打的是谁?”刘辅警用脚把门带上,然后四仰八叉的坐在椅子上。   “不就是一个杀人犯么,还能是什么。”我无所谓的哼了一声。   “杀人犯?小伙子,有些话可不能乱说。实话告诉你,这个张三宝我们也拿他没什么办法,之前他犯了事儿被抓进去,他大舅哥可是东江首富宋耀人的手下,给他请了最好的律师,判了五年就放出来了。哥们儿也不想为难你,你就好好招个供,承认是你打的人,该赔多少钱赔多少,这事儿就算了了。”   “我要是不想了呢?”开玩笑,让我跟他了了?我怎么着都得弄死那丫挺的。“宋耀人已经被通缉了,你搬他出来吓唬谁?”   刘辅警愣了一下,宋耀人作为东江首富关联甚广,他被通缉这事儿并没有在民间传开,如今从我嘴里说出来让他有点诧异。不过很快他就回过神来,老神在在的点了一根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懂不懂?在东江跟宋氏做对没有好下场。”   “呵呵。”我很做作的笑了两声,跟宋家做对没有好下场么?我好像就是那个跟宋家做对做的最厉害的。对了,我还是宋耀人的女婿。   “在哪儿呢?打我妹夫的人在哪儿呢?”这边刚说了几句话,走廊里就传来了一个粗声粗气的叫嚣声,紧接着审讯室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一个浑身肌肉结实的黝黑汉子凶神恶煞般闯了进来。   “哎哟,三哥。”刘辅警看到来人立刻起身相迎,不用说,来人正是黑三。   “老刘啊,怎么回事?就是这小兔崽子把我妹夫打了?”黑三的脸上写满了蛮横,两只手的骨节被他捏的咔吧作响。   “三哥,就是他。”刘辅警对黑三陪着笑脸,显得很是恭敬。   “嗯,我知道了,老刘,你先出去,我和这有种的小兄弟好好唠唠。”黑三一边说,一边从裤子口袋了摸出一个铁指虎套在手上。   看到黑三的动作,刘辅警的面色有些不自然,他一个小辅警,一旦出了什么事儿,锅肯定是他来背,可是他又惹不起黑三,只能念叨着“三哥你下手别太重,否则不好交代”,退出了审讯室。   看到刘辅警走了,黑三冷笑两声走到我的身前,“小子,你可以啊,我听我妹妹打电话说你没听过你三爷的名字是么?看来三爷该给你松松筋骨了。”   “你确定?”我饶有兴致的看着面前的蛮横汉子,“黑三,你是跟宋耀人混的,难道,就不觉得我这张脸很眼熟么?” 第五十二章 抛给黑三的选择题   黑三被我问愣了,傻呆呆的盯着我看了半晌,然后恍然大悟般指着我喊到:“你是秦冲!”这话出口的时候,两抹凶厉的光芒顿时从他的眼底绽开,“你这小子吃里爬外,坏了老板的好事儿,今天好死不死的落在我手里,嘿嘿……”   “你不用笑的那么恶心,我想你在准备对我做些什么之前,最好先考虑下我的另外一个身份。”我没有见过黑三,刚刚的第一句话只是一种试探,显然,作为宋耀人的打手他还真的认识我这张脸,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什么身份也保不住你的这条小命,老板有的是钱,我在这里把你打死,大不了找个人来顶缸,或者说你企图袭警,发生意外就可以了。”黑三似乎没少做这种杀人越货的事情,很门清啊。   “是么?宋耀人现在是个逃犯,而一旦他死了,我就是他财产的唯一合法继承人。你确定跟着宋耀人真的比跟着我有前途么?”   黑三被我的一句话给问愣了。然后他就皱着眉头思考了起来。宋耀人是独生子,并没有什么兄弟姐妹。他现在存世的亲人就只有女儿宋玉一个。在对宋玉进行死亡认定之前,她是宋耀人唯一的合法继承人。   我是宋玉的丈夫,如果宋玉在继承了宋耀人的财产后被宣布死亡,那么我自然就是成了宋家财产的掌控者。   “小子,你这是在利诱我?”黑三脸上的杀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狐疑。“这对你有什么好处?还有,你怎么能保证宋总的钱会变成遗产落到你的手里?”   “你的问题其实就是你的答案。你对我的好处,我想,你能帮忙让宋耀人的钱变成遗产。”宋耀人的出逃,绝对是有人帮助,即便帮他的那人不是黑三,以黑三在东江的势力,也能找得出一些蛛丝马迹吧。   “小子,我们在道上混的讲的就是一个义气,你觉得我会出卖老板?”黑三的语气显然已经松动很多了。   “他连自己的亲女儿和女婿都要害,你跟他讲义气,他会跟你讲义气吗?”这黑大个的说法让我觉得很好笑。   黑三面色凝重,眉头也皱了起来。宋玉的事情他应该也知道那么一点。他抿着嘴抬起一只手来指着我晃了几下,却又没说什么,就这么转头离开了审讯室。   看来这个家伙并不是那种一根筋的莽夫,他需要一些时间好好琢磨。   黑三出去没有三分钟,一名警察就铁青着脸走进了审讯室,他身后跟着的则是满脸不知所措的刘辅警。   看到我坐在审讯椅上,那警察立刻就呵斥那姓刘的,让他赶紧给我打开锁,拉着我的手一个劲儿的道歉。   我也懒得和他磨嘴皮子,在局长办公室里找到宋玉和她一起离开了公安局,至于张三宝和他老婆,则被扣了个扰乱公共治安的帽子,先丢进看守所蹲着去吧。   医院那边的监控记录已经调了出来,之前确实有个鬼鬼祟祟的家伙在晚上背着个大背包跑到了那个角落里,画面中那张脸虽然很模糊,可我还是在第一时间认了出来——王玄!   我的牙齿咬的咯吱吱作响,那么多无辜的鬼魂,就因为他的一个小动作而灰飞烟灭,这王八蛋必须死!   罗宁酒庄,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在东江市外建成的一个专门生产红酒的酒庄。   对于红酒,天朝人绝对符合人傻钱多这四个字的评语。九成以上的“红酒爱好者”都分不出自己喝的到底是张裕、长城还是拉菲。   当然,这也和天朝一年消耗的82年的拉菲比拉菲酒庄82年总产量还高有关。   不过随着国际市场的开放,以及本地产的葡萄并不适合酿酒,罗宁酒庄在十年前就已经宣告破产,而酒庄这块地因为没有太大的开发价值也荒废了下来。   十年的无人问津让这座酒庄的主体建筑全都被一些疯长的葡萄藤和爬山虎所覆盖。在夜色下就好像是一头随时都准备择人而噬的狰狞猛兽。   “你真的决定这样做?”小米和我一起趴在酒庄外面的草丛中,紧盯着酒庄大门。她的样子很是担心。   “嗯,我决定了。你那些兄弟们就负责别让老东西们跑了就行了,今天要么是我死,要么他们死,反正只能留下一方。”我一边说,一边检查着身上的东西。匕首、符纸、水枪、铜钱,凡是能想到的应用之物现在都被我带在了身上。   昨天傍晚,黑三终于想通了这里面的利害关系,打电话告诉我愿意跟我合作,之后他不但给了我罗宁酒庄的地址,还附带了几个人的电话号码,其中除了宋耀人和王玄外还有廖洁等人的。这算不算瞌睡遇上了枕头呢?   一个模糊的人影突然出现在了酒庄的门口,伸手在旁边的小门上摆弄了一下,小门悄无声息的打开,那个人影冲着我们这边招了招手,我立刻窜出草丛走了过去。小米在草丛里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来。   “你们一定要小心点,千万不要过早的暴露了。这里有一些宋耀人花钱雇回来的保镖。”门口的人影就是廖洁。有段时间没见到她了,她一直跟宋耀人他们在一起,如果不是从黑三那里拿到了她的新手机号,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联系。   “岗哨多么?”我探头往酒庄里看了看,却没发现她说的保镖。   “不在这边,岗哨都集中在后院。我今天做饭的时候,多给他们弄了点酒,现在都喝的有点高了,不过你们还是要小心。”   廖洁这话让我瞪大了眼,她做饭?廖洁无奈的耸肩,跟我说他们这帮人里,就只有她一个女人,手艺也还算过得去,她现在再不是什么商场精英了,只是一个为了一口尸油奔命的厨娘。   跟着廖洁走到门口这间大屋的拐角我探出头去看了一眼。大屋的后面,是一片枯萎的葡萄田,架上满是枯枝,地上铺满了发黄的叶子,从葡萄架中钻过去,倒也不会太引人注意。在葡萄田那边,是一排平房,其中几间里亮着昏暗的灯光,里面人影晃动,甚至我还能隐约听到其中一间中传出划拳行令的声音。   看来有些时候,酒还真是好东西。廖洁带着我和小米悄悄的穿过葡萄田,进入了最中间一间黑着灯的小平房。   这间平房里没有什么摆设,只有一个向下的楼梯口。   “这下面是个酒窖,你们注意点,我出来的时候,楼梯口两个守卫都喝过去了。”廖洁低声吩咐一句带我们往下走。   果然,在楼梯口处,两个守卫抱着酒瓶子在那里酣睡,身边的地面上散落了一大堆鸡骨头。我们蹑手蹑脚的从二人身边走过,刚要长出一口气一个醉鬼突然扭动了一下身子,手里的酒瓶子“啪嚓”一声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这醉鬼自己睡的很沉,旁边另一个却被吓醒了。   迷糊间睁眼看到我们三个,立刻起身警惕的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吵吵什么吵吵,吵到了老板你负责啊?”廖洁不愧是商场精英,面对突发状况没有半点慌张反而转回头来把那守卫训了一顿。   “原来是你这娘们儿……这带来的俩人是谁啊?”看守的酒劲儿还没醒,满脸潮红,说话的时候舌头都不太利索。一只大手,更是朝着身材窈窕的吕小米抓了过去。   “还能是谁,小老板馋了,让我找了个姑娘回来。你丫的是不是想死了,什么人都想动。”廖洁一把拍开守卫的手,装作没好气的笑骂了一句。   “哦?小老板馋了啊。”看守的目光在小米的脸上扫了一下,露出了一抹成年人都懂的笑,“你别说啊,这娘们儿你从哪儿找的?有电话没?给我留一个,这小脸蛋子长得跟电视里那个花千骨似的,老子喜欢。对了,那旁边这小哥儿是什么人啊,难道小道长也馋了?”   “小道长你姥姥,这个是我的,你不知道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啊,你要是不怕被老娘吸干,下次老娘就找你好了。”廖洁叉着腰一副泼妇模样很是彪悍。   看守听到这话不由得打了个哆嗦。连连摆手示意他受不了廖洁,然后坐在椅子上继续睡他的去了。   我和小米都是长出了一口气。如果我们正面来,这几个看守屁都不是,但是带官方的人进来抓人的话,两个老东西的命我就收不到了。   这个酒窖分为两层,下面那层的门口并没有看守,我们下来以后就把楼梯口的门给锁死了。廖洁指了指酒窖尽头的一间小屋告诉我王玄和宋耀人就藏在那里。   我让她在这一层找地方藏好,和小米一起摸向了小屋,可是还没走到,就听到那小屋里传出了宋耀人一阵阵的咆哮声。听内容,竟是在那里怒骂王玄。   我不有的一阵好笑,这是落到了穷途末路就开始内讧了么?我的亲老丈人,你真是让我开眼。 第五十三章 宋耀人之死   “你说!现在该怎么办!你倒是告诉我啊,就知道坐在那里喝酒喝酒,你不是说你的法术很靠谱么?为什么我们回去的时候山洞里什么都没有?守卫没了,宋玉和秦冲也不见了!你倒是给我个?说法啊!”   八仙桌旁,宋耀人满脸涨红的站在王玄对面,巴掌不停的在桌子上拍着。那些盘子碗被他震得在桌子上乱颤,而坐在对面的王玄则是默不作声的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吃菜喝酒,干脆把不停咆哮的宋耀人当成了空气。   “别吃了,还吃什么吃!赶紧想办法!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宋耀人看到王玄的样子,更是心头火起,上前一步从王玄手上夺过筷子狠狠的甩在了地上。   “无量寿福,宋先生,您想让贫道想什么办法出来?”王玄似乎也被宋耀人惹恼了,声音分外的阴冷。“出现这种情况,难道不是宋先生你自己家里的责任么!”   “放屁!明明是你的法术不管用,怎么就成了我的责任了!”宋耀人又是一巴掌拍到桌子上,杯盘直跳。   王玄从盘子里抓起一只鸡腿塞进嘴里咬了一口,慢慢的嚼着,“是你教的好女儿。不是你跟我说的,你女儿已经同意了,只要能真正复活,做什么都可以么?到了最后却推三阻四的死活不肯走出最后一步,还拼着命破了贫道的法,把那个秦冲给救了出去,早知如此,他的天阳命还不如随便给哪个漂亮又听话的鬼奴享用。”   “现在不是说这些屁话的时候,你告诉我该怎么办!我那么大的生意,就因为你的失误被卷了进来,现在什么都没了,连我老婆孩子的尸体都落到了警察手里,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生意?你的生意早就是一个空架子了,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么?在警察通缉你之前,你就连兰疯子那边的供给都吃力了,还跟我谈什么生意。”王玄张嘴吐出了一块鸡骨头,“那小子背后有人,帮着对付咱们,我猜他一定会去医院收集你女儿的残魂,之前已经布好局了,只要他敢去,就是魂飞魄散。”   “我现在一点都不关心那小子,我只关心我该怎么洗白!”宋耀人疯狂的喊叫着,一把揪住了王玄的衣领把他从椅子上提了起来。   “洗白?你?不要开玩笑了好么?你再怎么折腾也是不可能洗白的。”?王玄伸手拍开宋耀人的手,“还有,宋先生,不要揪贫道的衣领,这是最后一次。”   “老子偏要揪你这个废物,你能把我怎么样!”宋耀人也是骂的上头了,王玄不让他拽衣领,他就偏偏要去拽。   那一瞬间,王玄的眼中凶光一闪,嘴里用力一咬发出了“咔吧”一声脆响,捏着鸡腿的右手从嘴边抽离的时候,原本完整的鸡腿骨只剩下了一多半,紧接着右手一送,尖利的骨茬被他狠狠戳进了宋耀人的咽喉之中。   宋耀人根本就没想过王玄会动杀他的心思,咽喉被戳穿的那一刻,眼睛里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鲜血顺着他的脖子汩汩而下,把雪白的衬衣染成了鲜红。   宋耀人捂着脖子上的伤口,眼中的难以置信变成了惊恐,身子缓缓的后退了两步,撞到了一张椅子,然后连人带椅子一起摔倒在地上。   然而这一摔倒,宋耀人就再没能站起来,他的嘴巴就像一条离开水的鱼那般不停地张合着,努力的呼吸着新鲜空气,可是流进气管的血液却呛得他咳个不停。   宋耀人,这位叱咤东江几十年在商场上威名赫赫的大富豪过世的时候,除了被咳出来的满地血花外什么都没有留下。   “垃圾。”一块咬碎的鸡骨头被王玄吐在了宋耀人那死不瞑目的脸上。“从前的你,是不可一世的大富豪,全东江的人都得卖你的面子,贫道也一样,可是看看你现在像什么?一条落魄的流浪狗罢了。还敢对着别人狂吠,你真以为你还是昔日的那个你么?”   感叹完后,王玄拿起摆在桌对面的筷子,自顾自的继续吃了起来。我给小米使了个眼色,示意我要行动了,小米却阻止了我,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了一枝香和一根小竹管,用火折子把香头点着伸进竹管的一头,竹管的另一头则被她塞进了微开的门缝。   小米点的这一支并不上祭祀用的贡香,烟在离开竹管口后很快就消散在了空气中。我挺好奇这是什么东西的,可惜现在并不是开口询问的好时候。   过了足足半柱香的时间,王玄终于算是吃饱喝足了。当他从椅子上站起来的时候,身子明显的咧斜了一下。我看的有些诧异,里面的王玄更是莫名其妙的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桌上的饭菜,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此时,小米终于对我点了下头。   我当即站起身子走到门边一脚就把屋门给踹开了。   “小子,是你暗算我?”看到我出现,王玄的眼中顿时冒出了两道凶光,面容也变得格外阴狠,浑不似他杀宋耀人时的平静。   “呸!就你这种卑鄙小人,也用得着老子来暗算你?你他娘的没少暗算老子才是真的吧!”我毫不客气的对他比了个中指,右手已经从小腿上拔出了捆在那里的军用匕首。   我是个遵纪守法的良民,从来没杀过人,可是眼前这个老混蛋,却是非杀不可。宋耀人虽然不是东西,拿自己的女儿当成试验品,可要是没有王玄在背后折腾,他也不至于做的那么绝,还给宋玉下药,把她溺死在水里。   “你这小子运气还真好,能从那个阴阳间隔的地方活着回来,这还真是出了贫道的预料。现在宋耀人和宋玉都死了,贫道也不再受雇于宋家,之前对付你的时候,全都是在为宋家卖命,现在形势不同了,小子不如咱们来打个商量你看如何啊?”   “什么商量?”我的眼神死死的盯着王玄的两只手,谁知道他会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臭道士见我没有立刻动手,以为说动了我,捋着胡子吊起了书袋,“你是天阳命,天生对鬼邪之物有着威压克制,本是修炼道法的好苗子,之前让宋玉吸干你只是化生子能存活于世的需要,现在贫道的雇主死了,贫道自然也就不用再坑害你去做化生子的药渣,不如你就跟着贫道修道,来日得成道果,你看如何啊?”   王玄的话让我不由得笑了起来。天阳命,呵呵,就因为这个命格我才遭受了这么多磨难。现在你告诉我你不害我了,还要传我道术衣钵,呵呵,真是有趣。“想让我做你徒弟也不是不行,我有一个条件,只要你能满足我,我就答应你。”   “什么条件?”王玄的面上微露喜色。   “只要把你的狗命给我就行了!”话音未落,我整个人都像离弦之箭一样窜了出去,寒光闪闪的匕首径直划向王玄的脖子。   王玄的反应有些迟钝,我都冲到一半了他才反应过来,急忙抽身后退却不曾想不光反应慢了半拍,连身体也比平时迟钝了一些,被我的刀尖在脖子上轻轻扫了一下,一条红痕立刻在他勃颈处出现。   “卑鄙的小辈!”王玄一声怒骂,退身的同时脚下一挑,把刚刚坐着的木头椅子朝我挑了过来,我急忙举起手臂格挡,椅子撞在我手上的冲击力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   看来是刚刚小米点的那根香把这老王八蛋变成了纸老虎。也好。我可不跟他玩什么公平决斗。老子的目的就是宰了他!   和王玄比起来我可是年轻了太多,闪过他丢来的几件杂物,两三个呼吸之间就冲到了他的身前,匕首每一次都是朝着致命的地方挥出,尽管王玄拼命躲闪,杏黄色的道袍上也依旧被我划出了好几个大口子。   “你这小辈,贫道跟你拼了!”眼见着我痛下杀手,王玄一声怒喝,伸手入怀掏出一把东西就朝我丢了过来,我急忙向后退,却依旧被那东西打中,心中惊骇间却猛然发现刚刚打到我的东西只不过是一叠卫生纸。   我这个气啊,臭牛鼻子竟然敢耍老子!   然而我要再跟进追杀的时候,王玄已经退到了屋子最里边的角落,那里别无出路,只是靠墙立着两个纸扎人。   王玄一扬手,两张黑色的符纸已经贴到了纸扎人的脑门上,凶厉的红光顿时从纸扎人的眼睛里冒了出来。   “弄个纸人顶个鸟用!”我反手握住匕首狠狠挥向王玄,王玄没有躲闪,反而是其中一个纸扎人抬起手来挡在了王玄的面前,匕首锋利的刃口切在纸人的手臂上竟然像是切中了一个铁坨子,震得我手臂一阵阵发麻。   另外一个纸扎人已经一拳朝着我脑袋打了过来,“砰”的一声,我只觉得眼前金星乱冒,脑袋里嗡嗡声不断,被这一拳打的险些跌坐在地上。   他娘的,老牛鼻子还真有点邪性玩意儿。 第五十四章 大姨妈来收拾你   纸人又一拳打来,我横起匕首格挡,纸做的拳头砸在匕首上竟然撞出了一阵金铁交鸣声,震得我后退了好几步。   “哼,小子,别以为你耍点小手段贫道就那你没办法。贫道的身子不听使唤了,这冥灵纸人可不会不听使唤!”王玄邪笑一声,手中法诀一捏,剑指向我点了一下,两个纸人眼中的红光仿若燃烧起来一般,迈开双腿向我逼近。   “就你有手段,别人就没有吗!”我把手伸到衣服口袋里,摸出一把铜钱来,对着两个大步流星的纸人狠命丢了出去。   铜钱上没有任何金光霹雳之类的五毛特效,就那么安安静静的打到了纸人的身上,然后把连匕首都扎不穿的纸人射出了一个个窟窿。   一股气球放气的声音从纸人身上传出来,它们的动作迅速迟钝了下去,只不过两步距离就站在那里不动了。   铜钱是过万人手的东西,阳气充足,用来震慑阴物再好不过。两个仓促间做法弄起来的纸人是挡不住万人阳气的攻击的。   王玄见此情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了一把木剑,抬手咬破手指把血涂在木剑之上,嘴里念念有词:“阴血开光,冥灵怒张。四方鬼使,散恶布殃!”   念罢用剑尖对着两个纸人一点,原本萎靡不动的纸人眼中凶光再涨,就连身体都膨胀了几分,重新迈开步子朝我的方向走来。   其中一个纸人顺手抄起了它身边的椅子,在空中挥舞了两下,用彩笔画出来的眉眼此时看起来格外的渗人。   “你也喷!”门外突然传来小米的声音,我点了下头,用牙齿在舌尖狠狠一咬,在口中噙了一口鲜血,深吸一口气,对着两个纸人喷了出去。   血雾弥漫间,凡是纸人身上被喷到的地方顿时就燃起了熊熊烈火,一阵阵厉鬼的嘶号声隐隐在空气中传来。木头椅子“咣当”一声从直人手里跌落于地,转瞬之间,两个纸人就化作了片片随风飞舞的纸灰碎片。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施法的时候用了自己的血,在纸人毁灭的同时,王玄那老王八也好像遭到了重击一样,嘴里吐出了一口黑血。看得人心情大好。   王玄看我又欲扑上,忙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铃铛捏在手里咬了两声,我距离他还有三四米的距离就觉得一阵阴风扑面而来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然后在清风观里时那种阴冷凝滞的感觉再次出现,就好像一只只手在撕抓着我身上的每一个部分,我甚至能隐隐约约看到空气中有着一个个哀号扭动的透明人形在围着我不停地缭绕。   对这玩意儿我早有防备,从另外一个衣兜里拽出一叠符纸像出殡时候撒纸钱一样朝天一扔,黄色的符纸顿时从我头顶飘飘悠悠的落下,被符纸贴上的身影一个个不是哀嚎着逃窜就是干脆消失。   然而王玄趁着我掏扔符纸的当口,一头朝我怀里撞了过来,木剑也狠狠的戳向我的肚子,我被他撞了个满怀,整个人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木剑却是戳到了我的皮带扣上,并没能造成伤害。   我下意识的想抱住王玄却没想到这老牛鼻子滑溜的像条泥鳅,一下子就从我怀里钻了出去奔向门口。然而他在出门的时候没注意到小米猛然伸出来的腿,脚底下一绊摔了个狗啃泥,两颗大牙都被摔飞了出去。   “你,你这小妮子也来了!”王玄嘴里喷着血沫子,恶狠狠的盯着小米。小米却处之泰然没有理会他。她知道,这是属于我的复仇,她只能作为一个旁观者或者协助者。   “你们有两个人又怎么样!这里,是我的主场,别说你们来了两个人,就算是二十个也要死在这里!”王玄疯狂了,他不停地叫喊着嘴里大声的念动着咒语。   “这种情况该怎么对付,师傅跟你说过了吧。”小米看到我走出来,怕我忘了般提醒了一句。   “嗯,说过了,就是请他喝点好的嘛。”我腰间摘下挂了许久的水枪,透过半透明的塑料水槽能看到里面是一些浓稠的暗红色液体。   我对着王玄身子左侧一扣扳机,紧接着枪口向右边一扫,腥臭的暗红色液体顿时成像一弯血刃般扫了过去。王玄躲闪不及被那条血刃在胸口上扫了一下,顿时半个胸口都被染成了褐红色。老东西愣了两秒钟后发现自己的身上并没有不适的感觉,连忙继续念动咒语。   这里原本是酒庄的酒窖,废弃之后还是堆着很多空酒桶的。   随着王玄的咒语念动,那些酒桶里一个个起了反应,发出接连不断的沉闷撞击声,紧接着,一个个桶盖掉落在地上露出了藏在里面的一个个在清风观里见过的强化活尸。只不过,这次出来的强化活尸品种虽然没变,行动方式可是大相径庭,原本的身手矫健已经荡然无存,一个个走路的时候摇来晃去活像是一群醉鬼,看得小米都不由得笑出了声。   一个倒霉的家伙一出来就站在了我的身边,更是被我一脚就给踹了出去,倒在地上怎么也爬不起来。   王玄也被眼前的情景给吓了一跳,连忙捏起指诀再次催动咒语,那些活尸们稍稍精神了一些,勉强能站稳,可是只要他的咒语一停那些活尸就立刻被打回原形。   “可恶!”王玄怒吼一声索性不再管那些活尸,掏出一张黑符夹在指间念动咒语,然后大喊了一声“阴火焚!”一个西瓜大小的绿色火球从他手中出现,迅速向我的脑袋飞来。   然而让王玄更加惊掉下巴的是这么大一个火球在离开他的手之后竟然迅速崩解缩小,在飞到我身前两尺多远的地方,已经彻底消散在空气之中。   王玄呆愣了足有十几秒钟,这才低头看向自己胸口的那些血污,“你,你泼到贫道身上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会儿就算是傻子也该知道那些血有问题了。   “没啥大不了的,大姨夫收拾不了你,大姨妈总可以吧。”我很随意的把水枪丢在了地上重新握紧那把雪亮的匕首。   之前收拾曹阳的时候就说过了,女人的经血被认为是世间最污秽之物,沾上这东西,就算是大罗金仙也不免从云头上跌落下来,王玄本身修的就是污秽的邪法,虽然能用出来一些,效果却只是像戏法一般。   “算你狠!”王玄狠狠的一跺脚,扭头就朝楼梯口那边跑去,我怎么可能放他跑掉,在后面紧追不舍。   修道之人身体强健是不假,但是他终究已经有五六十岁的年纪了,距离楼梯口那扇门还有六七米就让我追上了,一个低飞脚踹在了他的腿弯上,王玄被踹得单膝跪地,奔跑带来的惯性让他的身子一歪,一头扎在地上整了个前滚翻。   我顺势抬腿骑到了他身上,一拳就呼在了老王八蛋的左眼上。   道士也是人,王玄挨了我这一拳,眼眶顿时就肿了起来,嘴里惨叫一声两只手下意识的去捂眼,左手却刚好拍在了我反握的匕首尖上,整只手被扎了个对穿,疼得他又是一声惨叫。   “你他吗的也知道疼?老子今天就让你疼个够!”两只拳头,像雨点一样朝老王八蛋的脸上落下,王玄被我打的惨叫连连,嘴巴里的牙齿被打飞了好几颗,口鼻眼角更是被打的到处冒血。   我本是个好孩子,可是对上这老王八蛋我那些怜悯和同情全都被扔到了爪哇国。   “砰!”   “这一拳是替周云生两口子打的!”   “砰!”   “这一拳是替陈家铺的村民打的!”   “砰!”   “这一拳是替那些被你囚禁玩弄的女孩儿打的!”   “砰!”   “这一拳是替三姥姥和十八楼的那些医生和病人打的!”   王玄的脸上已经开了油盐铺,表情什么的已经分不出来了,只能看到他的嘴巴微动着,似乎是在求饶。可惜,就算我愿意饶你,那些屈死在你手中的亡魂肯原谅你么!   匕首的刃口在空气中泛着森然的冷光,在那冷光中我看到了自己那双充满了疯狂与仇恨的眸子。   “这一刀,是为了我和宋玉!”   “噗呲!”   一声声清脆的枪声从上面传来,其中还夹杂着“不许动”“举起手来”之类的威吓。收到信号的武警战士们在第一时间冲进了酒庄,那些所谓的保镖、看守,在荷枪实弹的武警面前根本不堪一击。除了最外面两个喝到连老虎都想上的拔枪反抗被击毙外,其他的都老老实实的举手投降。   至于下面死掉的两个人,小米给出的答案是他们之间产生了内讧,王玄杀了宋耀人,然后在我们捉拿他的过程中拒捕,经过激烈的搏斗,王玄被击毙。   小米接下来的瞎话怎么编,我是不在意了,然而有一件事却让我颇为放不下。当我的匕首捅下去的时候,王玄喷着血沫,从喉咙里挤出来一句:“组织不会放过你的。”   他和宋耀人两个头头都死了,哪里还有什么组织存在呢?除非……他们本身也只是某个组织下面的小虾米罢了。 第五十五章 酷爱女鬼的胖子   随着兰博士被擒,宋耀人和王玄伏诛,东江市“11.11”特大杀人案告破。公安系统内部召开了一场盛大的庆功会,知道这时候,我才知道了吕小米隐藏已久的公职是什么。   她所属的部门是省公安厅下属的异常事件调查局,简称异调局,专门处理一些超自然事件,在各职能部门中拥有领导权和优先权,一旦异调局的有任务安排,其他部门必须无条件配合。这就是为什么小米可以调动食药监和武警,并且要求医院方面配合了。当然,对医院方面,她只是出示了另一份属于公安系统的证件。   宋耀人身死,作为家族企业的宋氏集团顿时处于了群龙无首的状态。小米说,这份资产与其让他流失掉,不如掌握在我们手中。索性让民政部门给我和宋玉补办了一份结婚证明,让我以宋耀人女婿的身份接管了集团。   至于集团中那些不和谐的声音,则由公检法等职能部门轮番喊去训话,过上几堂,也就一个个消停下来了。   当然,我是不会去管理公司事务的。说到底,我就是一个登不上大雅之堂的农村娃,让我搬砖锄地我还行,管理公司还是让懂行的人去做吧。最终,这个管理人选落在了廖洁的身上。   她原本就是商业精英,管理公司这事儿她在行。更重要的是王玄死了之后再没有人给她制造尸油,所有的存货都被警方封存到了异调局专属的库房里,只有吕小米才能存取。廖洁用自己的忠诚换取维持生机的尸油。当然我和小米不会像王玄他们那样把她当成奴才,而是平等互利的关系。   宋玉的尸身被我安置在别墅里的水晶棺中,那块封了她和魄的黑玉也被我供奉在水晶棺旁边,由陈老抠儿布置了引魂法阵,来吸引她的残魂碎魄。   实际上,当初那个山洞才是引魂最佳的地点,可惜山洞没有电力无法保存尸体,再加上不安全,我带着黑玉在那里聚了三天魂就转回到了别墅。   陈老抠儿说那三天的时间,游离在山洞里的残魂碎魄基本上都被我聚起来了,但是要把那些飞散在外的都聚起来,他也不知道要多久,这还得看我和宋玉的造化了。   兰博士那边就更耐人询问了。就像小米说的那样,第一次提审的时候,兰博士就提出自己愿意为国家工作,只要给他提供科研环境,他愿意为了国家进行研究。这种明智的选择让他脱离了正常的审判程序在严格的管控下摇身一变把自己给洗了个半白。   当然,那些被深度催眠到像木偶一样的村民经过兰博士的努力全都救治了回来,这也算是一件功德吧。   此间事了,虽然名下多了一个大集团,我却没打算混吃等死,既然王玄都说我命格独特是修炼道法的好苗子,索性我就按照先前的约定到陈老抠儿的白事铺做了一名伙计,帮他打理生意的同时,也跟着他学一些道法。   咳咳,那话怎么说的来着,上帝给你关上了一扇门,同时就会给你打开一扇窗。我这命格好的让陈老抠儿嫉妒,可是学东西却偏偏慢的出奇,气的陈老抠儿,没少拿鸡毛掸子朝我屁股上抽。   光抽还不算,陈老抠儿还放出话来了,我这笨蛋把他气到了,因为教我,每天要吃开胸顺气丸,以后我做伙计的工钱就不发了,算是和他的药钱抹平……我说你丫的到底是有多抠门啊!   这天早上,我到白事店里开了门,一番例行的打扫之后,坐在椅子上看起了陈老抠儿丢给我的《太清丹经》这玩意儿里讲的是一些炼丹之类的东西,挺复杂,我就当个消遣。   这时候我发现一个三十多岁穿着黑色夹克和灰白色西裤的胖子站在店铺门口探头探脑的朝里面看着,一副想进来却又不敢的样子。   “我说哥们儿,你干嘛呢?打算买东西还是干啥?”我冲那胖子吆喝了一声我好奇的冲那胖子吆喝了一声。这要是别的店铺,我也许会把他当成一个踩盘子的小偷,可是这地方是白事铺,小偷来这里偷什么?花圈吗?   胖子听到我喊他,脸上立刻挂上了几分讪笑,缩着脖子走了进来,“这位兄弟,请问陈大师在店里么?”   “你找老抠儿啊,他今天不在。有啥事儿么?”因为兰疯子的事情,陈老抠儿和小米跑到省城去做汇报了,这几天确实不在店里,白事店只有我一个人在打理。   “哦,这样啊,那不好意思,打扰了。”胖子倒也干脆,听说老抠儿不在,道了句辛苦就要走。   “你等等。”我出声把胖子给喊住了。   之前我的阳气被宋玉给吸了个七七八八,只剩下了最后一口,虽然阳气这东西可以随着调养而逐渐恢复但是过程缓慢,我现在也就恢复到两口左右吧。不过这却给我带来了一些意想不到的好处。比如说我不用开眼也能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古怪东西。   这胖子的印堂明显发黑,身上也挂着丝丝缕缕的黑色阴气,这都是极不正常的现象。“我说哥们儿,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啊?”   胖子听到我这话立刻就是眼前一亮,忙不迭的应到:“是啊是啊,您是陈大师的什么人?”   “我算是他徒弟吧,老抠儿有事儿去省城了,还要过些日子才能回来,你要是有急事儿,不妨先跟我说说,没准我也能给你帮上忙呢。”我指了指破桌子对面那张椅子,示意胖子坐下。   作为一个亲身经历过灵异事件的人,我不介意帮别人一把,那种无助与绝望真心不是一个人扛得下来的。如果没有陈老抠儿和小米的帮助,恐怕我现在都是冢中枯骨了。而且,我最近也学了不少东西,嘿嘿,不学以致用怎么能提高自己呢?   胖子听了我的话连声道谢,在我对面坐下,用手抹了抹脑门上的汗。我不由得皱了下眉,此时已经是初冬了,天气微冷,就他站在门口晃悠那两下是根本不应该出汗的,这表现只能说明他的身子非常的虚。   胖子坐下后,做了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他叫王东,是个靠写恐怖小说混饭吃的文字民工。写小说的,总少不了要出去找灵感,最近这段日子,他似乎因为找灵感而遇到了麻烦。   “具体呢,是怎样的麻烦?”我差点没忍住笑,这就是传说中的你不作死就不会死吗?   “是这样的,大师,你看看这个。”胖子很是恭敬的打开手机,调出一张照片递到我的面前。   照片似乎是在一个商场里拍的,胖子满脸喜色,身边站着一个女孩儿。   那女孩儿的具体相貌有些看不清,咳咳,不是说模糊的那种,而是因为化妆,她的头发扎成了左右两条双马尾,左边是黑色的,右边则是白色的。两个眼睛画着大大的黑眼圈,脸上还画着一些扭曲的怪异纹路,应该说是一种接近于生化丧尸却又有点小唯美的妆容吧。   “我说哥们儿,你不会是被这个女鬼给缠上了吧,我怎么看这姑娘都是个COSER啊,不是真鬼吧。”我有些纳闷儿的问道,其实这女孩儿看脸型什么的,卸了妆应该也是个漂亮姑娘,配这胖子是绰绰有余了。   “唉,大师,您就别拿我开玩笑了,我当然知道她是个COSER了,当时还没出事儿呢,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候拍的照片,恐怖的事情还在后面。”王东又抹了抹脑门上的汗,继续给我讲解了起来。   王东是个有点疯狂的恐怖发烧友,用他自己的话说,他的审美观都已经开始扭曲了。看到扮成女鬼、女丧尸之类的COSER简直毫无抵抗力。   照片上这姑娘是他在超市里认识的,那时候是万圣节前,女孩儿打扮成这样在超市里搞促销,他问女孩儿要到了联系方式,聊了几次之后,干脆出钱雇女孩儿专门为他一个人做COSER。   女孩儿挣得就是这份钱,自然不会拒绝。不过这位老兄真的是有点奇葩,人家雇佣COSER都是各种活动各种卖萌,甚至各种啪啪啪,他却不一样,为了找灵感,他让这女孩儿装扮好了以后,在晚上陪他散步,还净去一些荒僻无人的地方,甚至还会跑到公墓或者乱葬岗里去。   女孩儿为了报酬,就算害怕,也硬着头皮跟着去了。   一开始,王东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可是过了一段时间,他觉得女孩儿越来越让他喜欢,那眼神空洞的好像没有灵魂一般,身上散发这阴冷的气息。让他想要把女孩儿抱进怀里好好的疼爱一番。   于是在一天晚上,他和女孩儿发生了关系。啪啪啪过后,王栋浑身舒畅的抱着女孩儿躺在床上假寐,不经意间,他睁开了眼睛,却愕然的看到那个女孩儿不知何时穿着王东最喜欢的那套衣服,悬吊在天花板的吸顶灯上,红红的舌头吐出老长。   在他眨眼的功夫,吊死的女孩儿身影就不见了,侧头看去,女孩儿依旧好好的睡在他怀里。   王东当时以为那不过是个幻觉,却没想到那正是他噩梦的开始。 第五十六章 人鬼难辨   “你是说,你明明抱着她的身体,可是却看到她吊死在吸顶灯上?”王东的讲述还真的把我的兴趣给勾起来了。   我之前也见过一些鬼,可是那些鬼都太过直白了点,说干啥就干啥,也不跟你绕弯子,这反而少了很多电影电视里看到的鬼怪的神秘感。于是乎,我对他的事情真的是兴趣满满。   “对,就是这样,事后我没敢跟她说,怕把她吓到,可是没想到那之后,她的反应越来越严重。”王东很不见外的拿杯子去饮水机那边接了一杯水给自己灌下去,然后继续给我讲那女孩儿的事儿。   女孩儿叫许诺,很有点意境的名字。在那天看到怪事儿后,王东心里很害怕,他担心许诺身上出现的这些怪异现象都是因为陪他去采风。出于一种推卸责任的心里,王东足足一个星期没有和许诺联系,最后还是许诺联系的他,问他为什么不找她,她想要他。   一个漂亮女孩说出“想要”这两个字的时候,男人们通常很难拒绝,尤其是王东这样一个死宅。因为工作的关系,他和现实中的人接触很少,直到现在还是单身。能有许诺这么一个愿意跟他亲近的,真的很不容易。于是王东又把许诺约了出来。   在许诺家楼下见面的时候,王东愣了。今天他只是打算约许诺一起吃个饭,然后看看电影什么的,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俘获这女孩儿的心。可是一身白裙的许诺今天却依旧画了鬼妆,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把一个路过的小朋友都给吓了一跳。   王东开玩笑的说今天不是喊她出来工作的,难道她还想加班不成?许诺却说,她今天没化妆。   王东的心提在了嗓子眼,但是又不好明说,还是按照原计划带许诺去一家许诺比较喜欢的饭店吃了晚饭。席间,许诺对平日里很喜欢的一些菜肴表现的兴趣缺缺,几乎都只是用胳膊撑着下巴看王东吃。   作为一个写恐怖小说的,王东即便没有见过什么鬼,相关的故事却是看了不少的,他知道鬼是不吃食物的,只是用鼻子吸气。而那天晚上,?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觉得饭菜的味道都特别淡,尤其许诺喜欢的那几道菜,吃到后来就好像嚼蜡一样。   当他带着许诺走进黑漆漆的电影院时,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完全安定不下来。一只手虽然在隔壁座位的许诺身上搭着,眼睛却满剧场的乱转着。也不是想看到点什么,就只是不安下的下意识动作。   然而在那部名为《厉鬼将映》的恐怖电影演到一半,电影里的厉鬼在上吊的时候,王东分明看到放映厅的大门那边开了一条缝,一个长发披肩,身穿白色连衣裙,脸上带着两个大大黑眼圈的女人正在那里定定的看着他。在那女人的脖子上面,分明悬着一条上吊绳。   王东吓得心脏都差点从嘴里蹦出来,一声尖叫后再看过去,放映厅门口什么都没有,周围的人倒是都被他的尖叫给吸引过来了,一个个朝这面看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而许诺当时的表情,也让王东觉得相当的诡异。   她似乎是笑了一下,可是王东看到的分明就是一副哭丧相。   “再然后呢?”不得不说,我这些日子在店里憋得也是难受的很,那些道经什么的内容都很玄妙,看得人头大无比,再加上小米和陈老抠儿都跑到省城去了,我真是无聊的要命。   “然后?还然后啥啊?这还不够吗?”看到我意犹未尽的样子,王东顿时苦起了一张脸。“我几乎是打着哆嗦把她送回了家,第二天就到处问人打听哪里有这方面的大师能帮我看看,这不是好不容易打听到了陈大师这里么。大师,您是陈大师的高徒,您看能不能帮我把这事儿理一理?”   “这个……”我是陈老抠儿的徒弟不假,可是我这本事还没正经开始学呢,“那啥,我怕我等级不够,耽误了你事儿,要不,哥们儿你去看看别的大师能不能接这个活儿?或者等一段时间,陈老抠儿回来了,你再来找他?”   王东一听我不打算管,一张脸立刻就变成了苦瓜,“大师,不带你这样的啊,听完了故事就不管我了,我在网站上发更新,人家还得给个打赏呢啊。再说了,这都解放这么多年了,哪有那么多大师让我找啊,我看您就别谦虚了,帮我这个忙吧,就算您没学到陈大师的本事,这不,想道法通玄降妖除魔,赢取百富美走上人生巅峰,也得靠打小怪攒经验值么,您就帮帮我吧。”   这死胖子说的话怎么就那么怪呢,跟小说简介似的。好吧,虽然我已经迎娶了白富美,也没啥人生巅峰的目标,不过他总算有一句话说的不错,想牛逼,就得打怪升级。等我修为高深了,说不定还能对宋玉的聚魂有些帮助。   白事店里也没什么生意,我索性早早关了门,用一个腰包装了一些应用之物,就和王东离开了白事店直奔许诺的家。   以王东自己的理解,他和许诺应该算是男女朋友关系吧,只是这女朋友如今让他害怕,甚至连登门都不敢,傻乎乎的站在楼下拨打着许诺的电话。   “嘟——嘟——”两声忙音之后,电话被接通了,因为王东开了免提,我很清楚的听到电话那边传来了一声很空洞很机械的问话:“主人吗?今天想看我穿什么衣服?”   “主人?”我用饶有兴致的目光瞟了王东一眼。   王东很是尴尬,过后他给我解释说这个称呼是效仿岛国的女仆咖啡馆里的叫法,不是我想的那种乱七八糟的关系……咳咳,我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了?是你自己五十度那啥看多了吧。   “就穿第一次我在超市遇到你时的那套吧,我喜欢那套。楼下等你。”   王东说完就急匆匆挂掉了电话,仿佛多说一句都会让他心脏停跳一样。   不知道是女人化妆需要的时间太长还是那个从楼梯口走过来的姑娘动作过于机械,我们两个在楼下等了足足二十多分钟才等到许诺。   就如王东说的那样,这姑娘的表情和动作都很机械,双眼空洞,眼圈黑的吓人。   当她走到我们面前时,捏着自己的裙角行了一个礼。   不得不说这姑娘的装扮很是亮眼,我不太懂二次元的东西,她的双马尾一黑一白的,我还以为是丧尸版的初音未来,后来王胖子告诉我这是剑灵里炮火兰的丧尸版。好吧,虽然脸上带着很多诡异的扭曲符号,这也还是一只很不错的萌妹子,怪不得王东看到她以后念念不忘呢。   “这是我朋友,秦冲,你喊冲哥就行。”在例行公事一般对许诺进行了一番赞美后,王东把我介绍给了她。   许诺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走到我身边,同样对我行了个礼,喊了一声“冲哥”,我的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   王东说的果然没错,这深秋的季节气温本就不高了,这娘们儿走过来的时候,我还是感觉到了一阵别样的寒意,甚至,在她衣领边的一块布料上,我还看到了一点点霜花。这还真是不寻常。   更让我诧异的是,除了寒意外,我在许诺身上同样看到了丝丝缕缕的黑气。可是不知道是因为这里人多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许诺身上的黑气非常的淡薄,连王东身上的一半都及不上。   这个阴气强度的话,她不该像王东说的那么凶才对啊。看来还得多观察一下才能下定论。   “许诺姑娘这身装扮真的是很带感,今天就好好陪陪我们哥俩吧。”我故意装出一副好色的嘴脸,还把那句“陪陪我们哥俩”咬的很重。   结果许诺却是木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丝毫没有在意,转身走到了王东的身前,似乎是在等他下达指令。   “那……那咱们先去吃饭吧。”王东知道我刚刚是在试探,而这结果也是他意料之中的,很多时候他都觉得许诺就像是一个没有生命的木偶。   去了上次的那家餐厅,上菜以后,果然像王东说的那样,许诺就是在那里双目无神的坐着,时不时的抽抽鼻子,几乎没动过筷子。只是偶尔装样子一般的把筷子伸到盘子里胡乱扒拉几下。   我跟着王东一起吃了些菜,还真是像王东说的一样,越吃越没有滋味,吃到最后,那味道根本就像是白水煮菜。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份惊讶了。我见过鬼,见过化生子,却是真的没见过这样诡异的事情。   饭后我直接和王东把许诺送回了家然后我让王东好好回忆他第一次看到许诺吊死在吸顶灯上的那天,他们都去过什么地方。   王东坐在路边的水泥墩儿上苦苦思索了好久,最终一拍大腿告诉我他想起来了,他们那天晚上啪啪啪之前去了一趟三中的老校舍。   头大,一阵阵的头大。之前陈老抠儿给我说过几处在东江最好不要去招惹的地方,其中之一就是这三中的老校舍! 第五十七章 老校舍的传说   三中,是一座由私塾不停扩建而成的百年老校,在这所学校里有一栋一直没有被拆除的老校舍,上面爬满了爬山虎,堪称是校园一景。至于这老校舍为什么没有被拆除重建,其原因并不是学校打算留着它作为一个自拍景观,而是每次只要一打算对老校舍动手,施工现场必然出事。   老校舍为什么有这种神奇的力量,在学校里流传着很多个版本,其中流传最广的是一个关于民国年间老校长的传说。   在民国年间,祸乱频出,华夏到处烽火狼烟。军阀、土匪遍地都是。   当时的校长,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一辈子都在教书育人,遇到家庭困难的学生,他总是会从自己微薄的工资中挤出一部分去对他们进行帮助。   那一年,东江闹土匪。其中一伙儿就闯进了三中,而给土匪们带路的居然是几个不好好念书的学生。   学校里面没有什么财物可抢,但是却有另外一样土匪们趋之若鹜的宝贝——年轻的女学生。   为了保护自己的学生,老校长带着老师们拿起平日里用的戒尺、三角板、圆规来反抗那些土匪,可是这些文弱的书生们,还没等和真正的土匪交锋,就已经被那几个坏学生踹翻了。   名叫刘三疤的土匪头子一边肆意的蹂躏着一个女学生,一边让那些坏学生给老校长点颜色看看。   旧式的学堂里,不好好念书的学生少不了要挨戒尺的,这几个带路的早就对校长和老师们怀恨在心。其中一个坏学生让人弄来了好几条带着钩子的铁链。铁链的一头被固定在墙里,另外一头的钩子,却被他们刺进了老校长的身体。   锁骨、腿骨、臂骨,凡是他们认为可以下钩子又不会让老人痛快死去的地方都被他们勾上了钩子。   那是怎样的一种残忍。血腥、暴虐、毫无人性!   而最让老校长痛心的还不止这个,那些残害他的学生中竟然有一个是常年接受他资助的孩子。他们和其他人没有任何区别,下手的时候没有半点犹豫。甚至为了表示和老校长划清界限,他动手的时候比其他人还要狠毒,老校长的一颗眼珠子就是被那个畜生活生生用手挖出来的!   到了后来,老校长已经疯了,他嘴里喊着:“畜生,你们这群畜生!我要杀光你们这群畜生!”鲜血不停的从他的眼耳口鼻里冒出来,在把那句话连喊了三遍之后,老校长就断了气。   从那以后,那栋老校舍就成了三中校园中的一处禁区,谁敢在午夜子时走进那栋旧校舍,就会遭到拖着铁链的老校长冤魂无情的虐杀。   作为一个东江人,王东自然也知道三中老校舍的传说,他是一个恐怖小说写手,为了找灵感,她甚至雇佣COSER来扮鬼,那老校舍这种放在眼前的?传说他自然是不会放过的。尤其许诺这丫头也是从三中毕业的,他们很自然的就跑去了那里。   王东说他们当天在老校舍其实什么都没看到。更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东西。我却觉得很可能有什么已经在那里跟上他们两个了。   在咖啡馆里捋清了这些东西,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中午吃的那顿饭和嚼蜡一样,王东提出再请我吃一顿,我也没有拒绝。这小子不愧是写小说的,就算不怎么出门,见闻却很是广博,一边吃一边跟我鬼扯。硬生生扯到了晚上十一点,菜都换了三轮。   我觉得他这么请我吃饭,压根就不是为了聊天什么的,只是单纯的不想自己一个人呆着。   “晨钟起,苏堤浅睡柳莺飞玉笛脆,曲苑声声风荷醉……”桌上放着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没想到,这恐怖系死胖子的手机铃声还挺抒情。不过在拿起电话后,王东的脸色并不那么好看。因为屏幕上显示的来电提醒分明写着“许诺”。   “主人,救我,我在老校舍,快来救我。”王东刚按下免提,手机里就传来了一个女人满是惊慌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声尖叫,然后是手机落地的声音。   我诧异的看着王东,这个声音是许诺么?听起来可要比之前见面时候鲜活太多了。   “喂!许诺!许诺你干嘛呢!你在什么地方!”听着王东的叫喊,一种不详的感觉袭上我的心头,刚刚许诺在电话里说老校舍,她说的不会就是三中的老校舍吧!   抬头看看饭馆挂钟上显示的时间,我不由得咬了咬牙,传说中老校长的鬼魂是午夜子时,也就是晚上11点就会出现的,而现在恰恰就是十一点!我从王东手里抢过手机对着里面大喊了一声,“许小姐,撑住,我和王东这就去救你!”然后拉着王东就往门外走。   虽然和许诺接触的时间不长,可是好歹也是一条性命啊,而且那姑娘长得其实挺不错,就这么死在老校舍的话,实在是可惜了。   旅游鞋踏在老旧的水泥地面上,我鼓起勇气拉着王东走进了老校舍。别说我胆小,无知者才会无畏。   月光透过破烂不堪的窗子洒在地上,斑斑驳驳的不甚明亮,我没有马上开始搜索,而是盯着视野中最黑暗的地方看了两分钟。在这种地方,是不能随便使用照明设备的,首先是容易暴露目标,其次,是会让你眼睛的感光性下降,那些潜藏在黑暗角落中的危险很容易被忽视。   “秦冲,这里不会真的有什么吧?我们上次来什么都没见到啊。”王东有些战战兢兢的拽着我的胳膊,之前我觉得喊我“大师”太别扭,让他直接喊我名字就好。   “你紧张什么?之前带个扮鬼的姑娘来你都不怕,这次跟我个大老爷们儿来反而怕了?”我鄙视的对他竖了一根中指。   “啊——”就在我这时候,楼上突然传来一个男人凄厉的惨叫声,似乎是遭遇了袭击,我的心就是一缩,然后又是深深的疑惑。莫非这里除了许诺外还有其他人?   沿着楼梯,用最快的速度向上跑,男人的惨叫算是为我们指定了一个坐标,一楼、二楼、三楼,我在即将踏上四楼的楼梯口停了下来。   这栋老校舍的楼梯是在楼体的左右两端的,我现在所在的就是右面的那条楼梯。靠在墙边,想要找个机会探头出去看一眼,却发现男生的惨叫正在离我远去。悄悄探头出去,却见一个人的两条腿出现在靠近左边的一间教室门口,正在被什么东西往里拖拽,而在那两条腿后面的地面上,是一条延伸到走廊中段的长长血痕。   心里一阵七上八下的,我感觉自己的手有点哆嗦。那是血,是真的人血。   当那双腿被彻底拖进教室里没多久后,男生的惨叫声再次响彻了整个走廊。该怎么形容呢,那种凄厉的叫声所蕴含着的恐惧已经达到了我能理解的极限。   “畜生,你们这群畜生!我要杀光你们这群畜生!”一个癫狂而飘渺的声音迅速的在楼道里扩散开来,诡异的是我竟然听不出那声音传来的方向,好像在很远的地方,又好像……就在我耳边!   一股冰冷的气息喷在了我的后脖颈子上,我下意识的回头一看,却见距离我的脸不到十公分的地方骇然就是一颗人头!人头的双眼里没有眼珠,只剩下两个黑乎乎的窟窿,满是鲜血的身体上穿着一条又一条的铁链子,浓烈的血腥味直刺我的鼻腔!当即我想也不想,抬起脚来就朝那东西踹了过去。   我不知道这算是鬼魂还是丧尸或者别的什么,这一脚竟然踹实了。一阵“哗啦”声响,那东西被我踹得惨叫着顺着楼梯滚了下去,我自己也随着这一踹退进了走廊里。   后知后觉的王东这时候才惊叫出声,连忙退到我的身边,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小刀,颤颤巍巍的指着下面那个家伙。   与此同时,走廊深处那间教室的方向,男生的惨叫声戛然而止,紧随而来的是一声声铁链在地面上摩擦的声响。   麻烦了,麻烦大了,看来这怪物还不止一个。刚刚教室那边的还杀了一个人!我狠狠地咬了下牙,拉着王东,冲到距离楼梯口最近的一间屋子拽开门躲了进去。   房间不大,充满了尘土和发霉的味道,窗口几乎被外面的爬山虎堵死了,并没有什么光亮照射进来,我只能隐约的看到窗口旁边的一些东西,这应该是个堆放清洁用品的杂物间。   “哗啦”“哗啦”铁链摩擦地面的声音在走廊里响起,距离我所在的地方越来越近,楼梯那边似乎也传来了铁链撞击楼梯的声音。他吗的传说真的是个不靠谱的东西,不是说这楼里闹腾的鬼魂是当年被迫害致死的老校长么?为什么老校长会有两个!   “咋,咋办啊?咱们咋办啊?秦大师,都都,都看你的了。”王东哆哆嗦嗦的拽着我的衣角,那样子似乎是吓坏了。   “闭嘴。”我没好气的骂了一声,这是怕外面那些东西找不到我们么? 第五十八章 李鬼遇到了李逵   铁链声越来越近,一步步的挪到了杂物间的门口。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刚刚太过慌张,我似乎忽略了两件事情。第一,我在踹那东西下去的时候,脚上沾了血,绝对在地上留下了走进这里的脚印;第二,我把自己关在了一个没有退路的地方。   心脏无法抑制的怦怦跳着,铁链声已经停在了门口。   “咚”门上突然传来的敲门声吓得我向后退了两步,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啪唧”一声摔到了地上。   为什么会是啪唧一声?为什么身下软软的,还有,这股异样的血腥味是怎么回事?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让我的心脏几乎停跳,我哆哆嗦嗦的用手在身下的东西上摸索起来,布料、肉、液体、铁链!   “胖子!快走!”就在门口再一次传来“咚”的一声时,我再也忍不住了,尖叫一声从地上跳起来冲向了门口,直接用肩膀朝木门撞了过去。   “咣当”一声,木门被我整个撞飞了,连带着外面那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也给撞了出去,惊慌失措的胖子跑过来把我拉起,大踏步的朝另外一边的楼梯跑去,而就在我路过一间大门已经被封起来的办公室的时候,门突然打开了,一只手抓住我的手腕子把我猛地拽了进去。   “什么人!”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我真的被吓坏了,把舌尖抵在牙齿间朝着拉我进来那人望去。   借着从窗口泄进来的月光,我看到拉我进来的并不是许诺或者那些满身铁链不知道是人是鬼的怪物,而是一个穿着灰色中山装带着鸭舌帽的慈祥老人,老人的手上还握着一把扫帚,看起来是个老校工。   老人抬起一根手指竖在唇边,对我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我安静一点,然后就靠在门口的墙壁上倾听起外面的声音来。铁链声,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急促,一开始只是两个,后来越来越多,竟然有三四处铁链声同时响起。它们在走廊里快速的奔走着,不停的发出“嗬嗬”的声音,过了足足十多分钟才再度安静了下去。   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安静下去了就说明他们散开了呗,这鬼玩意儿看着也太恐怖了,不过我想不明白为什么它们都是有实体的,而且那个我在杂物间里遇到的家伙并没有攻击我。难道是睡着了或者已经被干掉了?开玩笑吧,这鬼物还能睡觉?   紧接着,一个让我头疼的念头突然冒了出来。王东那死胖子呢?刚刚我被老爷子拽了进来,王东却是一个人跑下去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小伙子,你是这所学校的学生吗?”一直靠在门边听的慈祥老头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很温和,让人一听到就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不是,我是来找人的。”精神终于放松了下来,我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这老爷子肯定对老校舍非常熟悉吧,既然他开口说话了,那应该就没什么事儿了。“老爷子,您是学校的校工么?怎么大半夜的跑到这栋楼里来了?”   老爷子并没有回答我的话,只是用那双眼睛盯着我,这让我有些发毛。“你真的不是这所学校的学生?”   我有些不解,这老爷子什么意思,非要问我是不是这所学校的学生干嘛?难道说……把我当成了小偷?   “不是,我是个山里娃,哪有在这里念书的福分,一个朋友告诉我她半夜跑到这里遇到了怪事儿,让我来救她。”我走到门边把门押开一条小缝朝外面看了过去,只见楼道里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你说,你是从山里来的土匪?”老爷子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怪异,与此同时,我感觉周围的温度瞬间下降了好几度,下意识的扭头看去却见刚刚还满面慈祥的老爷子现在已经是满脸青灰面部表情狰狞到让人生畏。   “老爷子,我不是土匪。你这是……”我有些结巴,不对,这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如果真的是个老校工,没理由不知道学校的传说吧,大半夜的出现在这里,见到了那些浑身鲜血和铁链的怪物还如此的镇定,他,他是……   “畜生,你们这群畜生!我要杀光你们这群畜生!”老爷子的嘴巴再次张开,刚才还好好的满口牙齿现在已经变成了乌黑的颜色,一条条恶心的蛆虫在他的口中不停的蠕动、滚落。他的面部肌肉开始迅速的腐烂,身上的中山装也开始迅速的被腐臭的血液染成黑褐色。   我感觉自己浑身的血都凉了。说好了的见义勇为的老校工呢?我说大爷你能不能别说变身就变身啊!   这时候就算再傻我也知道这个老头子就是传说中的老校长了,当下拽开门就往外跑。谁知道我刚跑出门口,门后就跳出一个浑身缠着铁链的怪物朝着我扑了过来。   “滚犊子!”既然老校长还在办公室里,这些家伙就是一些小喽罗了,反正之前都踹过了,我干脆一拳砸在了怪物的脸上,鼻梁断裂的“咔嚓”声在这死寂的老校舍里显得格外的刺耳。   “啊!鼻子!我的鼻子!”出乎意料的,这个怪物并没有像之前那个被我踢下去的那样保持沉默,而是大声惨叫了起来,在惨叫的同时还弯下腰捂着脸直蹦。   我有点懵了,难道说鬼怪就这么不禁打?   可是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走廊里的门一扇扇的被打开了,一个又一个满身鲜血,浑身挂满了铁链的人形怪物从门里走了出来,张牙舞爪的朝我扑了过来。   完了,这下是真的完了。看着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的老校长,我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来,今天这舌头尖儿是又要保不住了。   “鼻子,我的鼻子。快叫救护车。”就在我已经绝望了的时候,那个挨了我一拳的家伙嘴里居然吐出了这么一句话,我当时就愣了。这年头鬼怪也流行上医院了?   “我说冲哥,你胆子真大啊,连鬼都敢打,我真服了你了。”一个距离我不远的怪物一边说着一边朝我走了过来,那声音颇有些熟悉,好像是许诺。我顿时产生了一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感觉,不过身体还是下意识的做出了防御姿态。   “冲哥,是我,别误会。”那怪物用血迹斑斑的袖子在自己脸上抹了几下,血痕抹去之后,露出的还真的是许诺的脸。   “你这,这是什么意思?”我疑惑的看着面前这个女人。她现在的模样并没有白天我见到她时那么空洞无神,说话的语气也比较正常。刚那人挨了打说要上医院,这些身上满是铁链的鬼怪肯定都是假的,而许诺故意装作出事打电话让王东来救她,说不定就是想狠狠的吓王东一跳。   “没,没什么。”许诺有些支吾,不过思索了一下,还是给了我一个答复。   “其实今天我们cosplay社团的朋友是想拍个微电影,内容就是老校舍的鬼怪传说,这不,要是找演员来演的话呢,有心理准备肯定不那么逼真。正好,王东总是喜欢带我到各种阴森的地方找灵感,索性,我就喊他来救我了。”   原来是这样么?我不由得上下打量了眼前的女孩儿几眼。难道说白天她那副鬼样子也是装出来的不成?可是那股寒气是骗不了人的啊,还有饭菜,明明越吃越没有滋味。算了,不管怎么样,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吧。   “大晚上的最好别在这地方呆着。你们就算是帮王东找灵感,也要顾及下别人的承受能力,还专门雇了个老大爷来表演,你不怕真的把那胖子吓死啊。”   “老大爷?没有啊。我还没问你呢,我们刚刚看到你跑到那扇早就被封死的门外边,可是等我们追过去你就不见了,你刚刚到底是躲到什么地方去了?”许诺很是奇怪的问道。   此时此刻,我觉得自己整个后脊梁都在冒寒气,事到如今,许诺应该不会骗我了,那么那个老校长……我战战兢兢的扭过头去,却见满脸青灰的老校长正站在那个刚刚被我打断了鼻梁的男人后面,一只手掐着他的后脖颈子,另外一只手把一只铁钩钩进了男人的咽喉。   鲜血就好像被打开的水龙头一样汩汩的往下流淌着,男人的四肢拼命的挥舞、踢打着,却没有任何作用。   “畜生,你们这群畜生!我要杀光你们这群畜生!”阴恻恻的声音,在整个楼道中响起,老头的嘴巴没有动,但是我知道,这声癫狂的嚎叫就是他发出来的。   “快跑!”眼下的情况再明显不过了,这帮熊孩子扮鬼遇到了真鬼!我一把抓住许诺的衣领也不管她懂不懂我的意思,拽着她就往楼道尽头的楼梯口跑去。   其他扮鬼的男女们也终于算是反应了过来,纷纷一边尖叫着一边朝楼梯口跑。无知者无畏啊,据说每当这所学校里的学生换了一批,死亡的事情从事实变成传说的时候,就总有这么一批学生会跑到这栋楼里来送死,而且今天这帮家伙特别的作死啊,你说你们搞个什么打扮不好,非要把自己弄成传说中老校长死时候的样子,要是你们不见鬼,那就怪了! 第五十九章 扭曲的校舍   哥既不是超人也不是龙虎山的天师,我救不了每一个人,当我拽着许诺跑到楼梯口的时候,清楚的听到身后走廊里传来了一个女孩儿无比凄厉的惨叫声。“救命啊!救救我。啊!我的腿,不要钩我的腿!啊——”   “冲哥……到底,到底发生了什么?这,这是真的有鬼么?”许诺的声音里充满了颤抖的味道,显然她并没有想到这里真的有鬼存在。   “当然是真的了,不要没事干去折腾什么鬼鬼怪怪的事情么,这个世界上是真的有鬼的!”我没好气的回了一句,不过现在许诺的身上却明显没有了初见时那种寒意,给人的感觉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顺着楼梯跑我已经觉得不够快了,眼看还剩五阶楼梯我干脆就跳了下去,然而我却忘了我的手还抓在身后许诺的领口上,只听“次啦”一声衣服破碎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女孩子惊慌失措的尖叫声。   真是忙中出错,我急忙回头准备去接许诺,却看到两团被粉色布料包裹的雪白在我的面前无限的放大……   “哎哟妈呀!”这就是传说中的痛并快乐着吧。当面部和那两团雪白进行了第一次亲密接触的时候,我的身子也被她砸的仰倒在了地上。就在我们两个跌倒的当口,四个打扮成铁链怪物的家伙从我们身边跑了过去,没有一个停下来拉我们一把。   “冲哥,你没事吧!”许诺一边询问,一边从我身上爬了起来。这时候走光什么的都不重要了,逃命才是最要紧的。   “如果不包括差点被你闷死,就没事。赶紧走吧,此地不宜久留。”我从地上爬起来拽着她的胳膊继续向楼下走去。话说这姑娘真是不错,王东那个死胖子,也不知道积了几辈子的福,才有机会尝个鲜。   身后楼道里的惨叫声依旧在继续,只不过那个女孩儿的声音已经越来越低,显然,离死不远了。我没有本事去救她,现在只希望她能坚持到我们离开这栋旧校舍吧。   刚刚摔倒的时候,我撞了一下脑袋,到现在还有一点发晕,脚底下不是很稳,速度也就慢了下来。   带着许诺向下跑了两层,可奇怪的是那个女生濒死的惨叫声似乎一直就在我们上面那层,不曾远离。   还没等我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四个穿着鬼怪装的人突然从上面的楼梯折了下来。有三个从我们俩身边跑了过去,另一个身材比较娇小的是个女孩儿,好像跑得有点累了,就凑到我和许诺的身边气喘吁吁的问道:“你们两个怎么跑得这么快,刚才不是明明被我们甩到后面了么?”   “你说啥,你们把我们甩到后面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从我心中冒了起来,“你们今晚一共来了几个人?”   “八个啊。冲哥,怎么了?”许诺瞪着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满是疑惑的望着我。她不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只是因为王东的介绍才算相识。不过刚刚我逃跑的时候没有把她丢下,这显然让她对我有了些好感。   “那麻烦就大了。”说着,我抬头朝上面的楼梯看了一眼,十几秒钟的功夫,又有三个穿着鬼怪装的家伙从上面跑了下来,当第一个人看到我们的时候,他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结果和后面两个不知道情况的撞在了一起,三个人叽里咕噜的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你们是人是鬼!”跑在最前面的男人反应最快,从地上蹦起来就拽着一个衣服上的铁钩满是惊惧的对着我们三个。   另一个男人也想从地上起来,可是他刚一动,被压在最下面的那个男人就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别动!啊!我的肚子,我的肚子被钩开了!”男人惊恐的看着自己肚子里流出来的东西,血液的味道混杂着内脏特有的腥味充斥了每一个人的鼻腔。   这孩子实在是太倒霉了。在滚落楼梯的时候被他上面那人衣服上的铁钩钩进了肚子,因为刚摔了个整个儿的,谁也没有发现,现在他上面那人猛地站起来,他的肚子直接被铁钩给撕出来一个大口子。   “李文喜,你怎么样,严重不严重!”许诺这个神经大条的丫头似乎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想要上前查看那个名叫李文喜的男人的伤势。我一把从后面搂住她的腰,不由分说半夹半拖的带着她也不管那四个人怎样,闷着头就往下跑。   “你要干嘛!你放开我,丢下他不管会死的!”许诺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做。在我怀里不停的挣扎着,用小拳头在我身上不停敲打。   “回去帮他只能多死一个!”我没空跟她磨叽,在下了两层楼梯之后没有继续往下跑,而是夹着她进了走廊。这条走廊的布局和上面四楼的布局是一模一样的,我拽着许诺直接进了楼梯旁边的杂物间,把门死死的关上。   “蝈……”许诺还想说什么,却被我捂住了嘴巴。   我不是不想救人,而是救不了。   与罗说他们一共来了八个人,那么除了许诺以及在走廊里被老校长杀死的一男一女外,应该还有五个。   之前我在四楼的杂物间还遇到了一个。当时那个人穿着鬼怪的衣服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身边全都是血,十有八九,那是真正的第一名受害者。也就是说,除了我和许诺外,能在楼梯上跑的人就只有四个。那四个人从我们身边跑过,有两次从上面的楼梯下来,这只能说明此时的楼梯已经成为了一个魔比斯环一样永远没有尽头循环往复的所在,在那里不停的跑下去,等待我们的就只有死亡一条路。   现在我只能期望,期望那几个熊孩子的命够大,能一直拖着老校长,拖到传说中的子时结束,我们就安全了。   胸口,突然被怀里的许诺戳了几下,已经熟悉了黑暗的眼睛隐约看到她在用手对着窗口的方向比划着。回头看去,窗口那边并没有被爬山虎封死,而是留着一个透光的小洞,我当时心下就是大喜,我沿着楼梯向下跑了两层,如果这里是二楼的话,我们完全可以拽开爬山虎从窗户跳下去。   然而,当我把眼睛凑到小洞前的时候,我彻底傻了。   窗户外面,并不是什么校园,而是一条我刚刚才从里面逃出来的血腥走廊……   恐惧感,把我的心给死死的攥住了。   如今的我已经不是那个什么都没经过什么都没见过的愣头青了。可即便是医院的十八楼那种地方,也是蛮正常的建筑规格。   而眼前这栋老校舍已经很明显的脱离了常人能够理解的范畴,它的空间已经错乱了,楼梯循环往复不说,窗外竟然都变成了走廊。我不由得暗骂自己没深浅。   这才跟陈老抠儿学了几天啊?经文还没背会呢,就出来凑热闹的帮人家看事儿,这他娘的根本就是寿星老吃砒霜——活腻歪了!   “冲哥,现在怎么办啊?我们,我们会不会死啊?”许诺缩在我的怀里直哆嗦,敢陪着王东到处转,还来这种地方拍微电影,她的胆子不可谓不大。然而在见识了真正的恐怖与血腥之后,恐惧感还是把她给压垮了。   “安静一点,不要慌张,就算对方是鬼,也不是万能的,只要能拖过凌晨一点,咱们就没事了。”我低声安慰着许诺。   鬼确实不是万能的,就好像抠脚陈,连自己的尸首都找不到。但是我并不认为老校长会找不到我们俩。   显而易见,这空间的扭曲错乱,就是老校长的怨气造成的,就算不能精确定位,大概位置老校长多半能感知的到,现在只能祈祷留在楼梯上的那几个傻狍子跑得够欢脱,能把时间拖到凌晨一点吧。   救他们?我当然想过,可是我不认为老校长这样的厉鬼是我腰包里那点玩意儿能抵抗的了的,冲出去不但救不了那些人,反而会把我和许诺的小命也都给搭上。   又一声惨叫声从走廊里传来,同时传来的还有一男一女的奔走呼号声。他们似乎已经被老校长的凶魂给吓破了胆,就只懂得在楼梯上没头没脑的瞎跑。   过了大概十分钟,我听到了那女人的惨叫声,又过了二十分钟,那男人的惨叫声也传了出来。   除了我和许诺,楼里的人恐怕全都已经死了。   摸出手机来看了一下时间,现在已经是午夜十二点半了,再熬半个小时,过了午夜子时,今天这一劫没准就躲过去了。   西方人有一个名叫墨菲定律的心理学理论,讲的是如果事情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   以前看到这个的时候我总会觉得,西方人为什么那么悲观,偏偏要往不好的那一面想。而现在,我更是恨死了那个发明墨菲定律的家伙,因为铁链摩擦地面的声音在走廊里哗啦啦响了半天,最终停在了杂物间的门口。 第六十章 千钧一发   “哗啦”,铁链声停在了门口,我和许诺几乎因为这种压抑的氛围而窒息。   紧接着,门上传来了三声机械性的敲击声,而且那声音越来越大,杂物间的门板也已经由轻颤变成了晃动。   许诺的指甲几乎掐进了我的肉里,牙齿打架的声音恐怕在门外都能听得到了。   必须做点什么,等死可不是我的作风!   我甩开许诺,从腰包中掏出朱砂按照记忆中驱鬼符的样子,在杂物间的门上快速的勾画了起来,朱砂刚一抹到门上,就冒出了暗淡的红光,而当门外那家伙用什么东西敲在门上的时候,暗淡的红光立时大盛。   我心中暗喜,朱砂有反应就说明有用。当下画符的动作加快了几分。短短一分钟的时间,就在门上画出了一整个驱鬼符的符文。   当我画完最后一笔的时候,整个符文立时放出淡淡的金光。在下一次撞击声响起后,一声什么东西被反弹到对面墙壁上的声音透过门缝传了进来,紧接着就是愤怒的嘶吼声以及什么东西撞在门上再次被弹飞的声音。   “冲,冲哥,你会法术?”许诺看到门上的符字真的是又惊又喜,抱着我的胳膊,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不会,我记性好,依样画葫芦而已。”我可没忘了许诺身上的诡异,要是告诉她我正在跟人学法,那不是自曝底牌么。   “你骗我,你肯定在骗我。冲哥你一定会法术,你快说,咱们现在该怎么办?我不想死在这里啊。”许诺完全没信我的话,扑到我怀里死死抱住我的胳膊一个劲儿的问我该怎么办。   我哪知道该怎么办呢?能想到的就只有拖时间了。陈老抠儿给我的书上写过,那些到处胡作非为的多是新死的鬼魂,而那些积年的老怨鬼则通常都有自己的行事准则。   比如说民间流传比较广的血腥玛丽,其实就是一种招鬼仪式。深夜0点也就是12点准时开始,面前放一面镜子,镜子旁一边点一支白蜡烛开始削苹果——苹果皮一定不能断,传言如果苹果皮断了你的生命也会终止。削完苹果之后大喊三声“血腥玛丽”,那位血腥的女士就会出现在镜子中解答你三个问题。   其实所谓的血腥玛丽就是一只老怨鬼,只不过是按照某种特定的行事准则出现罢了。   老校长是个积年的老怨鬼,所以,我们只要能熬到时间,他多半就会消失。   “咣!”“咣!”门板那边传来的撞击声越来越大,我的心也悬了起来。之前的敲击可没有这种力度,显然是门上画的驱鬼符把外面那位给惹恼了。撞击力度越来越大,越来越起劲。   我死死的盯着手机上的时间看着,距离凌晨一点还有十五分钟。真是要命的十五分钟!   我定了一个在一点钟响起的闹钟,然后从腰包里掏出五枚五帝钱,按照五行方位在我们和那扇门之间摆出了一个五行阵。   五行阵刚刚摆好,就听到“轰隆”一声,杂物间的门终于被撞开了。   老校长的形象比我之前看到他时还要狰狞,身上不但多了好几条锈迹斑斑的铁链,更多了不少属于那几个人的新鲜血液。他那套老旧的中山装已经被染得看不出本色来了。   “畜生,你们这群畜生!我要杀光你们这群畜生!”老校长的口中发出含混低沉的怒吼,那份哀怨即便过去了几十年也没能彻底消散。黑色的血污顺着他敞开的嘴角不停地朝地上滴答着,既骇人又恶心。   “老校长,我们不是你的学生,也不是什么山里来的土匪,我们只是几个过路人。”我揽着许诺的身子不停后退着,企图向老校长澄清我们并不是他最恨的那两种人。   然而老校长对我的话没有半点反应,嘴里发着“嗬嗬”的威吓声,一步步朝我们走了过来。   当他走到五帝钱阵旁边的时候,那五枚铜钱立刻冒出了五团白金色的光芒。老校长的身子被那光芒冲的后退了一步,紧接着就是一声怒吼扬起手里的铁链朝着五帝钱阵砸了过去。“哗啦啦”一阵响声,五枚铜钱被砸飞的到处都是,阵形一散,只剩下属于各自的白色光芒。   老校长示威性的一脚踩在了一枚康熙通宝上,只听“吱”的一声彷如热刀子切黄油的声音响起,当他再次抬起脚的时候,那枚铜钱上已经再没半点阳气的光芒。   杂物间的空间并不大,过了五帝钱阵,老校长距离我和许诺就只有两三米距离了。情急之下,我把带来的符纸不分种类的一股脑扔了出去,老校长身上的铁链却好像活物一般四下飞舞了起来,把那些符纸一张张抽落、扫开。   一股淡淡的尿臊味从身边传来,许诺这小妞竟然被吓尿了。   可惜现在不是取笑她的时候,我用牙齿咬破舌尖,噙了一口舌尖血在口中,时刻注视着老校长的动静。老校长那双血红的眼珠子在我和许诺身上扫了几下,然后怒吼了一声,飞身朝我扑了过来。   我立刻腮帮子一鼓,一口血雾朝着老校长喷了过去。血雾沾身,红光乍现,老校长被喷的凌空翻了个跟头,趴在了地上。   不愧是积年的老怨鬼,如果是王玄弄出来的那些鬼玩意儿被我这么正面喷一口,恐怕立刻就化作一滩脓血了。   就在我打算再攒一口舌尖血等老校长起来就喷过去的时候,这老校长非常不按常理出牌的贴着地皮朝我钻了过来,在头部几乎触到我的脚尖时猛然起身,他腐烂的鼻子几乎就贴在了我的鼻尖上。我甚至能闻到他嘴里呼出的恶臭气息。   我被他吓得喉咙蠕动想要吞一口口水,却没想到一股腥咸的味道顺喉而下,竟然把那口舌尖血给咽下去了!   麻烦大了!   就在我拼命想从舌尖再榨些血来的时候,老校长双眼之中红光一闪,两只手抬起抓住我的肩膀把我狠狠的朝地上按了下去,我就这么无耻的被他老人家给推倒了。   那种深入骨髓的寒意让我不由得打起了哆嗦。却见老校长一只手按在了我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抓着一个铁钩高高扬起,对着我的脑袋砸了下来。   我急忙抬手迎上老校长的手腕死死抓住,那股巨大的力量险些把我的手腕给弄断,而且以我的力量根本就没法完全阻止他的手下压。即便铆足了吃奶的力气,那满是铁锈的钩子也还是离我的脸越来越近。   为了不被一钩子戳死,我只能把两只手都用在了托举老校长的右手上。这还多亏了老校长不是之前遇到的那些掐颈狂魔,不然根本就腾不出手来做这事儿。   可即便如此,我的力量依旧不如老校长,钩子还是一寸寸的朝我的脸压了下来。   我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许诺,她正缩在角落里不停地哆嗦着。   “许诺,帮,帮我……”此时此刻,她是我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可是许诺却一边流泪一边摇着头,只知道把身子向后缩。这女孩儿已经被吓破了胆,根本就帮不上半点忙。   我绝望了。说好的打怪升级呢?要不要一上来就是一只大BOSS啊!生锈的铁钩距离我的眼睛越来越近,眼看只有几厘米就要插入我的眼珠了。冥冥中,我甚至听到了我人生的倒计时。   五厘米、三厘米、一厘米、五毫米……   就在我以为这次必死无疑的时候,一阵清脆的电子音突然从我胸前的衣兜里响了起来!是闹钟响了,凌晨一点到了!   在这一瞬间,老校长的身子颤了一下,铁钩的尖端在距离我眼珠只有一两毫米的地方停了下来,险之又险。我的双手却不敢因此而松懈,用力向上举着他的胳膊,谁知道子时过完老校长是不是真的会离开,即便真的会,他不小心抖下手,我就得变成独眼龙。   “哼,你们这些畜生!总有一天会遭报应的!”老校长的形象迅速的变化着,狰狞的模样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我最开始遇到他时那副慈祥老校工的模样。在恶狠狠的杀戮宣言之后,他站起身,面容也变得慈祥了起来,笑眯眯的看着我,语气和刚才判若两人,“你真的不是土匪,也不是这学校的学生?”   “真不是,老人家,我只是个山里来的穷孩子,现在在纸扎店给人家做小二的。”老校长恢复理智是好事,我赶忙澄清自己的身份。   “嗯,很好。”老校长点了点头,就不再理我,转头看向了旁边的许诺。“你是这学校的学生吧。”   “我,我我,我以前是,可是我早就毕业了啊。”许诺听到老校长问她,急忙回答了老校长。   “哼,很好,你也很好,见死不救,就像当初在这里念书的那些学生一样。很好,很好……”老校长缓缓的缓过身子走出了杂物间,嘴里还不停念叨着那句“很好”,那模样极其的苍凉。   那一刻,我竟然对他生不起什么恨意。对一位德高望重的老校长来说,还有什么能比被自己资助的学生亲手杀死更加残忍的事情呢?   等我有足够本事的那天,定然来送您老人家超脱。 第六十一章 真假许诺   揽着许诺的腰,我几乎是半抱半拖的把她弄出了老校舍。说实话这娘们儿挺让人失望的。   敢接王东那种扮鬼到处跑的活儿,胆子应该是挺大的,可是在面对老校长的时候,她吓尿了也就算了,连我向她求救的时候,都不敢上来搭一把手。   虽然这也算是正常现象吧,可是在患难关头都不肯帮我一把的人,如果不是危险已经过去,我真没准会把她丢在那里不管。   “冲哥,对,对不起,刚刚,我真的是吓坏了,浑身都软……我不是故意的,真的。”许诺显然也知道自己做错了,在下楼的时候不停地向我道歉。   “行了,我知道你害怕。”我随口敷衍了她一句,也不想再说什么了。说起女人来,从走出大山开始,我也算见了不少了,其中最让我惊艳的其实并不是宋玉那样爱我的标准白富美,也不是小米那样古灵精怪的气质小美女,而是那个女明星刘清瑶。   论身价和相貌,她是比不上宋玉和小米的,但是那女人很强大,除了拥有一颗八面玲珑的心外,还非常懂得审时度势,穿得了礼服,抡得起板砖,如果有什么生存挑战游戏的话,丫绝对是绝地求生的达人,许诺这种小丫头,分分钟被她玩死。   拥着许诺走出了老校舍,让我诧异的是之前跟我跑散了的胖子王东此时正站在老校舍外不停地往里张望,我和许诺都要走到门口了,他却像是没看到我们一样,依旧傻乎乎的看着。在王东的身边站着一个女孩儿正是许诺。   “王东,你傻愣愣的看什么呢?也不说过来帮我一把。”当我踏出老校舍的那一刻,王东的脸上满是喜色,那种惊喜的反应分明是在那一瞬间才看到我,难道说老校舍外面的人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吗?   可是紧接着王东看到我身边的时候,那张胖脸猛然变得一片惨白,而我也在同一时间发现了不妥。   王东身边此时分明站着一个许诺,那,被我从老校舍里带出来的这个又是谁?   那一瞬间,我和王东几乎同时向旁边跳了开去,然后扭头看向自己身边的许诺。   我身边的许诺是一直被我搀扶着出来的,现在腿还软着,我一抛开她,她立刻就尖叫一声软倒在地上,抬起脸来颇有些哀怨的看着我,一双大眼睛里水气氤氲,一副就要哭出来的样子。   王东那边,则是传来了一声男人的尖叫,我再看过去的时候,他身边空空荡荡的哪还有什么许诺啊。   看来,王东那边那个才是假的了。   我走过去把许诺从地上拽起来走到王东身边,胖子却依旧在看着空地发呆。   “王东,你这怎么回事?”我抬脚在王东的屁股上轻踹了一下,王东这才回神,看过来的双眼中充满了惊恐。   “秦冲,这,这,这到底是咋回事?我刚刚遇到的到底是什么?真的是鬼么?”   “你问我,我还不知道想问谁呢?”我没好气的回了他一句,“之前跟我分开以后,你跑到哪里去了?你是什么时候从楼里出来的?”   王东吞了口口水,给我讲了一下之前我们分开后的事情。   当时我被老校长给拽进了那间屋子里,王东因为跑在我前面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等他发觉身后没人的时候已经跑到楼梯口了。   据王东自己说,他当时想回头找我的,尽管在走廊里有好几个恶鬼一样的家伙。可是许诺突然出现在楼梯上拽着他就往楼下跑。   王东晕头转向的就跟她一起跑了下来,一路上就听到楼里惨叫声鬼嚎声不断,弄得王东心里也七上八下的。   出来以后,许诺让他赶紧走,可是王东担心我的安全,不忍心就这么离开,可是又不敢贸然进去,就只能站在门口往里观望。   “东哥,你说是我把你带出来的?”许诺满脸蒙圈的看着王东,连“主人”也不喊了。刚刚她浑身虚脱无力,都是被我搀着走,并没有看到王东身边另一个她。   “不是你,别没事干往自己身上揽事儿。”我甩给许诺一个白眼让他闭嘴,然后扭头继续问王东,“她带你出来的时候,有没有做什么别的事儿?就是一直把你直接带出来?”   王东挠了挠头,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真的没啥了,她就是把我带出来,然后催我赶紧回家,我不走,她就在这里跟我一起等着,就这样。”   那个假许诺的身份,真的是值得人琢磨了。   妖魔鬼怪什么的,虽然也有善类,但是多半还是害人的。之前王东说在床上看到过许诺吊在房顶上的身影,那个吊着的应该就是今天带他出来的假许诺。   可是假许诺以那种形象出现怎么看都不像善类啊,为什么又会在危急时刻救王东脱险呢?   当时老校舍应该已经变成了扭曲空间,如果不是假许诺带着,王东是绝对走不出来的。   想不明白的事情,只能暂时不想了,我提出先把许诺送回家再说,至于死在里面的那些人是报警还是怎么处理,就让许诺自己琢磨吧。   出了三中,我们喊了一辆出租车,王东的意思是让我坐在前面,他陪着许诺坐后面,可是许诺却不同意,她无论如何都要跟我坐在一起,这让王东很是郁闷,不过他多少也能理解,许诺在老校舍里面吓坏了,是我一直保护她出来的,在我旁边她会更有安全感。   坐在出租车上,我感受着紧贴在身上的少女身体,感觉着她身上的柔软温暖我心里突然有些疑惑。之前出来跟我们一起吃饭的许诺到底是哪个?或许很多时候陪着王东的根本就不是我身边的这位。   到了许诺家楼下,我提出想去她家里坐坐顺便和她谈些事情。许诺现在依旧很粘我,立刻就答应了下来,可是她却说让王东先回去。王东的脸都绿了。   我把王东拉到一边耳语了几句,拿出手机让他看了看宋玉和我的合影,王东这才勉强压下那份猜忌,让我送许诺上了楼。   这里的房子其实并不是许诺真正的家,她现在是个大二学生,虽然也是东江人,父母却在她高中毕业后卖了房子搬到了外地。因为和宿舍里几个姐妹关系不太融洽,许诺就在这里租了房子住。   推门进屋,我怀疑自己走进的并不是普通女孩儿的住处,而是一间服装店。   在客厅中间摆着好几个衣架,上面挂的是各式各样的动漫衣服,旁边的墙壁上也用挂钩挂着各种衣服,这还真是一个COSPLAY发烧友,别的不说,就这一屋子衣服最少也得上万,也怪不得她会接王东这种陪游一样的私活了。   “主人,你,你想跟我谈什么啊?”进了屋子,许诺飞快的冲进一间专用的更衣室只用了两三分钟就扒下了那身鬼装,换上了一套颇有点诱惑味道的女仆装重新扑到我怀里,抱住了我的胳膊。   此时的许诺脸上挂着两抹红霞,显然是对我要上来跟她谈事情这事儿产生了一些儿童不宜的猜测。   女人呐,有时候为了安全感什么事情都愿意做。   “别想歪了,我就是想问问你和王东的事情。”   听我提到王东,许诺的神色顿时有点黯然,抱着我的胳膊坐在沙发上,一副随便问的模样。   “你和王东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你之前跟我们见面的时候,眼神空洞,动作机械,现在却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了?白天跟我们一起吃饭的是你本人么?”我一口气抛出了三个问题。   “我和王东……我也不好说,就当是男女朋友关系吧。”她犹豫了一下,似乎是想撒个谎,可是看到我冰冷的眼神,她还是说了实话。“白天跟你们出去的就是我,不是假的那个。至于冲哥你说的眼神和动作什么的,都是我故意装出来的,你是王东的朋友,你应该知道他喜欢什么。”   我的质问让她略有点委屈。   “那今天我们跟你见面的时候,为什么你身上会有一阵寒意,你自己知道是怎么回事吗?”我倒是对这姑娘有点改观了,知道王东喜欢鬼,就故意装扮成鬼里鬼气的样子,作为一个“女朋友”,她还是挺有心的。   “我,我为了让效果好一点,在去见你们之前,那套炮火兰的衣服都是在冰柜里放着的,所以才会觉得冷。”女孩儿可怜巴巴的看着我。   好吧,虽然她有甩开王东往我身上贴的嫌疑,但是在工作方面还真是挺敬业的。这大冷天的穿一套冻过的衣服出门,真是难为她了。当时我在她肩膀上看到的霜花多半就是在冰柜里蹭的。   而那顿饭,没用我问,她就主动交代了。那家饭馆的老板和她很熟,她提前和老板交代过了,给我们的菜,都是特制的,先用白水焯一层铺在盘子最下面,然后炒菜的时候先放一点盐炒的差不多了,再铺一层在盘子里,最后才用正常调料炒一层盖在最上面。   这样,菜就分出了层次,越往下越没味道。这既是为了迎合王东的喜好,也是为了给晚上这出戏做准备。 第六十二章 浴池里的警告   这番安排,真的是煞费苦心,如果没发生意外,他们今天的微电影应该拍的很成功吧。   “你最近不要到处乱跑,尤其是那些阴冷的地方不要去,短时间内不要做女鬼之类的COS,然后明天天亮以后去药店买点艾草回来,点着把你的衣服和房子都熏一熏,以后再别去那种闹猛鬼的地方找死了。”   从刚才的情况看,假许诺缠上的应该是王东而不是许诺,只要不往闹鬼的地方扎,许诺应该不会出事。唯一让我感觉不妥的是她身上缭绕的黑气比之前重了很多,但愿这只是因为她在老校舍里沾染了一些吧。   我离开的时候,许诺似乎想挽留,可是最终还是没张开嘴。   下楼在旮旯里找到王东的时候,王东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又满脸紧张的拽着我问我是不是快枪手……我当时就想抽死他。   把许诺说的那些东西转述给王东,这胖子不但没生气反而满脸都是感动,嘴里念念叨叨的说许诺对他实在是太好了什么的……无语了,这些搞恐怖创作的人脑回路和普通人似乎不太一样。   我告诉他别回家了赶紧上楼去,王东先是发了一会儿呆,然后福至心灵的一拍脑袋对我道了一声谢就朝楼上跑去了。   这两个家伙,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也是挺配的。   莫名其妙的折腾了一晚上,我也累了,打车回到了自家别墅。   例行公事的,我跑到放置水晶棺的地下室隔着棺材和宋玉说了一会儿话。她就像平常一样静静的躺着,没有任何回应。好在,我也早就习惯了她这样子,并不觉得无聊。陈老抠儿说宋玉的和魄就在尸体边聚魂,我每天多来念叨一下,对于聚魂也是有好处的。   念叨完毕,我在浴室里放了满满一浴池的热水,闭上眼睛躺了进去。咳咳,你没看错,不是浴缸,是浴池。以宋家的财力,在别墅里修一个可以供夫妻俩共浴的浴池简直是理所当然的,这浴池有九平方米大小,以前我就很喜欢和宋玉一起在里面泡着。   热水是消解疲劳的良药,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就悠然的睡了过去。朦胧间,宋玉好像又回到了我的身边一般,用两只手在我的身上轻轻的抓挠搓弄着,像是在给我搓澡,又像是在玩什么小小的恶作剧。   不过,宋玉的身子是还没有彻底好起来么?为什么她的手会这么冷呢?冷得每当她的指尖划过我的肌肤时,我的身上都会冒出一连串的鸡皮疙瘩。   “乖,别闹。”我嘟囔着,用手去拍宋玉的手,然而她不但没把手拿开,反而挠的更重了。   等等,不对劲!宋玉是从来不留长指甲的!   心中一惊的同时,我猛然睁开了眼睛。   浴室里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关掉了,漆黑一片,只有从窗户里透进来的一些星月之光,浴池上朦胧的水汽让我的视线变得更加的模糊。   眼前看似平静的池水中,一个半球状黑乎乎的东西漂浮在水面上,上面还有两个椭圆形的区域在不停地冒着红光。   我急忙向后挪了挪身子,这玩意儿应该是一个人形的鬼物,发光的则是它的一双红眼。   “你是谁?跑到我家里来干什么!老子告诉你,我可不怕你!”我强装镇定的朝那东西吼了起来。   虽然我手头没啥家伙,但是我不傻,这个玩意儿跑到我的浴池里来,应该和抠脚陈一样,是有事儿找我而不是要害我,否则它大可以在我睡着的时候对我下手。   听到我并不慌张的问话,那东西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缓缓的从浴池中直起了身子,黑暗中我看不太清它穿的是什么衣服,只是隐约觉得有点眼熟,那东西在出水之后甩了两下脑袋,两条湿漉漉的马尾辫被甩了开来。   “搞什么,你这打算跟我玩个湿身诱惑?我不怕告诉你,我老婆今天可在家,要是让她抓到,没准会连你带我一起浸猪笼的,那可就惨了。”它的惺惺作态让我更加肆无忌惮了起来,嘴里也开始不正经的调戏这个家伙。   哪知道我的话刚说出口,外面的天空中陡然“咔嚓”一声,亮起了一道闪电,那一瞬间,浴室里的一切被照的通亮,借着那亮光,我很清楚的看到了眼前这东西的面孔——许诺!   “我说,你制造这种效果出来有意思吗?为了神秘感,非要搞个雷电出来,你一开始就别关我浴室的灯不就好了么。”这道闪电让我更加的肆无忌惮。   现在是秋末冬初,根本就不是打雷闪电的时候,刚刚那一道显然是她制造出来的假象,为的就只是让我看清她而已。   听了我这毫不在乎的言语,眼前的假许诺似乎恼羞成怒了,双目之中红光大盛,一头长发根根竖起,连扎头发的皮筋儿都给绷断了,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在浴室中蔓延,原本温热的池水也开始变得冰凉。   我把舌尖抵在了牙齿之间,自从踏进这个神神鬼鬼的世界,我感觉自己最对不起的就是我的舌头了,隔三差五的就咬一下,也就是哥从小在村里长大身子皮实的很,伤口恢复的也快,这要换了一个恢复力差的,没准舌头已经被咬的只剩下根了。   假许诺看到了我的戒备姿势,倒也没有扑上来,只是把手朝着一边的墙壁一甩,下一个瞬间,整个身形就消失不见了。   浴室里顿时灯光大亮,如果不是池水已经变得冰凉,还真容易让人误以为是一场黄粱梦。   扭头看了一眼刚刚假许诺用手甩向的那面墙,只见墙上不知何时多了两个血淋淋的大字——多事!   这算是给我的警告么?多事,还加个感叹号,显然是让我不要多管闲事的意思。可是,这个多管闲事指的是谁?许诺?王东?还是老校长?直到现在我都还弄不明白她到底是缠着许诺还是缠着王东的。   算了,明日有愁明日愁,现在我的任务就只是好好泡澡而已。   天不遂人愿。我刚换好了一池热水,扔在一边的手机就响起来了,拿起来一看,竟然是应该正在没羞没臊的王东打来的。   我刚按下接听键,就听到电话那边王东心惊胆颤的叫喊声:“秦老弟!鬼!有鬼啊!秦老弟,救命啊!”   我那个无语,这假许诺是在赶场么?刚从我这里不见了就又跑到王东那里去了?   不对,之前我被水鬼追过,那家伙虽然在地上远不如水里,但是也不至于相差太远,鬼物和人的移动速度相仿,就算快,也只可能是一两倍,远达不到瞬移数里的程度。莫非王东他们遇到的是别的东西?   我抓起手机来想问个清楚,那边却只有一阵阵刺啦刺啦的电磁干扰声。当下我的澡也不泡了,穿上衣服钻进我的路虎直奔许诺的住处。   车子还没开到楼下,我就被许诺居住的四楼外面那诡异的情形给吓到了。   夜色虽然浓重,但是在城市里电灯光已经是一种无处不在的东西了。然而四楼外面,却被一团黑色的迷雾给整个包裹了起来,就像套上了一个黑色的烟圈,站在楼下看不到一丝一毫从窗户里冒出来的灯光。   隐隐约约的,能听到厉鬼的嚎叫声从黑雾中传来,不知道谁家的小孩子感受到了这股恐怖的气息,扯开嗓子不停地哭闹着。   “这俩家伙到底搞了什么事儿啊!”我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跑到后备箱里扛了一根红色的柱状物出来。   宋玉聚魂,怕阳气和驱鬼之物袭扰,我家里是没存法器的,之前带去老校舍那些东西都用完了,能用的也只有那天从医院里挖出来扔到车里的赤硝柱。   扛着赤硝柱上了四楼,我抬手去按门铃,却发现原本很清脆的门铃竟然按不响,用手去敲,居然也没发出响声。仔细一看,许诺家的门上似乎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黑气,显然就是这些东西屏蔽了敲门的声音。   我冷哼了一声,把肩膀上扛得赤硝柱一晃,像老和尚撞钟一样狠狠地撞在了门上,“轰”的一声响,笼罩在门上的淡淡黑气被这一柱子撞的瞬间飞散。我也懒得再去按门铃,肩膀一晃,赤硝柱又是“咣咣”两声撞在了门上。   里面顿时传来了一男一女惊喜的叫声,没过几秒钟,房门就被打开了,只穿着内衣的许诺直接扑进了我的怀里,站在后面的王东则是满脸尴尬。   “行啦行啦,见个男人就扑,你这算什么样子。”我赶忙把许诺推开,“你们这到底是怎么了,我刚离开多久,就又出事了?”   “冲哥,你,你别走了好不好,我好害怕……”许诺的眼泪哗哗的往下淌,不顾脸面的又要往我怀里钻。好在王东没有蠢到家,把她给抱住了。   “王东,这次又是怎么回事儿?难道老校长跟到这里来了?”进了屋我随手把门带上,客厅里通往其他房间的门都死死的关着,让人有些莫名其妙。   王东不由得苦笑了一声,“这次来的,都是她的熟人。” 第六十三章 中阴身   熟人?咋的了,难道是她每天在追的那些岛国动漫里的鬼怪跑到这里来打扰他们好事了?这不是扯淡呢么!   “到底是啥熟人?”我有点火了,都这时候了,还在打哑谜。   “冲哥,你,你看看就知道了。”许诺说着伸手指了指卧室的门。   我扛着赤硝柱大咧咧的走到卧室门口,一把推开了那扇门。   只见距离我的脸不到三十公分的地方骇然就是一颗人头!人头的双眼里没有眼珠,只剩下两个黑乎乎的窟窿,满是鲜血的身体上穿着一条又一条的铁链子,浓烈的血腥味直刺我的鼻腔!当即我反射性的抬起脚来就朝那东西踹了过去。   “噗叽”一声,我的脚似乎揣进了那家伙的肚子里,一阵粘腻的恶心感袭上心头,空气中也弥漫起了一股某些内脏破碎后所特有的恶臭味道。   那家伙的身子向后仰了一下,他的脸整个朝后掉了下去。好吧,不是脸,确切的说应该是面具掉了,露出了下面的真容。   这不就是之前在老校舍走廊上不小心被铁钩勾破了肚皮的李文喜吗?他早就死在老校舍了吧。   李文喜的两只眼睛已经翻白,看不到半点黑眼珠,面上的表情并不是死亡时应有的恐惧、解脱之类的,而是疯狂与迷茫。   当我拔出脚后,李文喜嘶吼了一声就朝我扑了过来。   我立刻一晃肩膀,赤硝柱的一头狠狠撞在了他的脑门上,随着一声气球爆炸的声音响起,李文喜直挺挺的仰倒在卧室的地面上,一股股黑气迅速脱离了他的身体像四面八方飞散而去。   “秦老弟!厉害啊!”看到我一柱子就干翻了李文喜,王东站在我后面叫起好来,我却是有点担心的蹲在李文喜身边查看起他的尸体。   这的确是尸体,已经凉透了,腹部的伤口还在,却已经没什么血液流出了,他那一对翻白的眼珠子此时看起来也正常了不少,尽管瞳孔已经缩到了针尖大小,也总算是有了。   我打算翻动一下李文喜的尸体,看看他的背后是不是有符纸之类的东西,然而我刚抓住他的一条胳膊还没来得及用劲儿,就看到他的整个身子冒出了一团白光,然后我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李文喜的尸体虚化、消失。连带着洒落在地上的污血和内脏也都消失不见了。   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刚踹他的时候明明是实体的感觉啊。   我好奇之下又打开了旁边客房的门,里面同样有一个许诺死掉的同伴,这一次我没有一上来就用赤硝柱砸它。而是一脚踹的远远的,同时把许诺和王东都给拽进了房间。   那鬼物见了许诺,就好像打了鸡血一样,嚎叫一声就朝许诺扑了上来。许诺吓得一声尖叫就往王东的身后缩,我则抡起赤硝柱砸在了扑到一半的鬼物腰上,赤硝柱红光一闪,那鬼物摔在地上翻滚了几下,就不动了。继而像之前那个一样消散于无形。   我真是有点搞不明白了,这些东西能被踹倒,似乎还有实体,可是却弱的很,随便敲一下就散了。这究竟算是什么玩意儿?鬼的话,不应该这么脆弱吧。   就在这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了激烈的敲门声,期间还夹杂着一个女孩儿焦急的哭声,“诺诺,你快开门啊诺诺。呜呜呜……我好害怕,诺诺……”   这声音听起来有几分耳熟,我也不管许诺的脸色有多难看,走到门口打开了门,只见一个和刚敲死那俩同样打扮,却哭的梨花带雨的女孩儿站在门口,看到我以后先是愣了一下,继而看到我身后的许诺,她哭叫了一声“诺诺”就扑了上来。   我急忙伸手把她拦住,女孩儿撞在我手臂上以后,身子还往后弹了一小下,扭头看向我时,那双眼睛甚是空洞,根本看不出有和她急切声音相符的神彩。“你是……你是当时和诺诺在一起的人?你为什么要拦着我?”   “我拦着你自然有我的理由,不如先说说你,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我用身体把她的去路堵了个死,眼睛在她身上来回扫了好几圈。   我认出来了,这个女孩儿就是我和许诺在楼梯上时遇到的四个向下傻跑的人之一。当时我和许诺躲在杂物间里,并没有亲眼见证过她的死亡。   这女孩儿虽然会说话,还能认得人,可是她身上缭绕的黑气却是一般人难以比拟的。这让我很难相信她是个活人。   “我,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我的问话让女孩儿一阵恍惚,“刚,刚刚还在老校舍里的,后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到了这里,不是诺诺把我救回来的吗?诺诺,你把我救回来为什么还要把我扔在门外啊?”女孩儿说到最后已经抬头向许诺询问了起来。   “我没有把你救回来啊,钱颖,你,你们都死在老校舍里了吧。”许诺颤巍巍的和昔日的同伴搭着话,指甲几乎插进了王东的肉里,疼得王东嘴角抽搐却咬牙忍着。   “你……说我死了?”钱颖的面部表情变得呆愣了起来,紧接着,她抬起自己的双手双脚来回看着,语调有些疯癫。“不可能,我怎么可能死了呢,你看,我的手还在,我的脚也在,不是说鬼魂是没有脚的吗?你看,我的脚都还在啊?!”钱颖大声叫喊着,似乎想证明自己还活着。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见过活人可以凭空把两只脚同时抬起的吗?”   钱颖闻言顿时一愣,呆呆的低下头看了一眼她那同时离地的双脚,面部愕然的同时,身体,也开始从下往上逐渐消失。   “不!钱颖,不要!”刚才看到钱颖,许诺只觉得害怕,此时看到她消失了,反而哭叫着扑了上去,可是她终究什么都捞不到,该离开这个世界的,谁都留不下。“冲哥,这是怎么回事?钱颖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这不是回来了么?为什么又变成了这个样子!”   我轻叹了一声,许诺这几个同伴的状态,应该是处于中阴身吧。   关于中阴身的划定,一向都很模糊,有人说人在死了以后,阳寿已尽,却还没有投胎的这段时间就叫做中阴身,其中的投胎也包括投胎到饿鬼道成为鬼,可是中阴身和鬼的区别却又总是让人傻傻分不清。   而在陈老抠儿给我的书里也提到过中阴身的概念,那本书上的概念就简单的多了。人在死亡后七天之内,未见尸身,尚不知道自己已死,魂魄处于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还会去做一些生前习惯去做的事情,这段时间就被界定为中阴身,而在头七过后,人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亡了,就被称之为鬼了。   当然,这其中也有特例,比如当日的廖洁,她是被人害死后用法术拘魂,早早的就已经知道了自己死亡的事实,成为了厉鬼。   至于中阴身知道自己的死讯之后为什么会消失,消失后又会怎样,我就不得而知了。回头想想之前被我用赤硝柱敲死的两个,那样子与其说是要择人而噬不如说是在亡命奔逃。   听了我的解释,许诺的眼泪又下来了,那些死掉的都是和她关系很好的朋友,现在他们死了都稀里糊涂的,许诺心里也很难受,于是我们就挨个打开那几扇门,把里面的中阴身们放了出来,告诉他们如今他们已经死了。   中阴身们在了解到事情真相后,一个个消散在了空气中,那个鼻梁被我打断的大男孩儿最是坦然,消失前,他似乎还想跟许诺说什么,可惜声音还没发出来,就已经彻底消散了。   折腾了这么大半夜,我也不想再往回跑了,直接睡在了许诺家的客房。隔壁的那对男女倒也老实,没有搞出什么儿童不宜的响动来,只是一直在窃窃私语以至于第二天我九点钟把他们两个敲起来的时候,俩人都挂上了大大的黑眼圈。   吃过早餐后,我把在自家浴池的事情给他们两个说了一遍,两个人听完都很害怕,却又谁都说不清那个假许诺是奔着谁来的。   万般无奈之下,我和王东先是陪着许诺去公安局报了案,毕竟她那些朋友都死在了老校舍,这个案是一定要报的,里面怎么说也有八条人命。   对于这种特大命案,警方也是非常重视,立刻派人带着我们去现场勘察。很快,八名死者的尸体被从不同的地方找了出来,死状一个比一个凄惨,那个死于开膛的李文喜还算是幸福的,叫钱颖的女孩儿被发现时仰面躺在四张拼在一起的课桌上,浑身上下都是被铁钩戳出来的血洞。法医说钱颖的死因甚至不是受了什么致命伤,而是因为失血过多,足足撑了十几分钟才悲惨的死去。   再接下来的事情,就让人觉得有点哭笑不得了。在现场并没有找到有关凶手的线索。除了那八个死者外,在现场留下痕迹的就只有我们三个,而且我们的口供在警察们看来有些过于天方夜谭。   于是乎,我们就这样被以嫌疑人的身份给关押了起来。 第六十四章 小米的头疼任务   公安局的拘留所,这地方咱还真的不是第一次来,有经验了,也就没啥大不了的了。   头两天,警方并没有对我进行提审,想必是在进行进一步的调查。直到第三天早上,我还在看守所的床上睡的迷迷糊糊的,一个警官打开门冲我大喊了一嗓子,“起来啦起来啦,都什么时候了还睡,打算在这里睡一辈子是怎么的?”   “你这人会不会说话,谁打算在这里睡一辈子啊?”这警察说话很粗暴,让我很不喜欢,现在在看守所,只是配合调查而已,他们要敢对我动粗,我一定会找律师来告到丫的卖裤衩子的。   “哟,这位爷,要不我给您炒俩菜?”警官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一个嫌疑犯,让你起来就起来,哪儿那么多废话。”他一边低声咒骂着,一边拽住我的肩膀把我推搡出门,向审讯室那边走去。   审讯室这地方也不是第一次来了,不同的是,这次警官把我推进来就离开了,并没有往椅子上铐我,而在审讯室里,一个身着警服的窈窕女子正背对我站在那里,仰头看着墙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标语。   “我说,警官,不应该是你在门口这边,我去里边的审讯椅么?怎么你打算换个位置来审讯?”我心里有底,调戏调戏女警也没啥不好的,先不说有小米那层关系,哥现在可不是兜里一个大子儿没有的穷鬼了,宋氏集团现在整个都是我的,真想出去的话,打电话让廖洁给我请个律师,分分钟就搞定了。   “哦?换位审讯?你想换什么位啊?老头推车还是观音坐莲啊?不正经的东西。”女警侧头白了我一眼,满脸都是鄙视,我则被这一眼给弄愣住了。这……说好的漂亮警花呢?这不是吕小米么!   咳咳,罪过罪过,小米啊,你不是个纯洁俏皮的姑娘么,这么污的东西从你嘴里吐出来实在太违和了。   “怎么?傻了?是不是本小姐妨碍你勾搭女警花了?还是你看上了那个玩COSPLAY的小妞,准备趁本小姐不在,尝尝鲜啊?”小米说着凑到我身边,伸出两个手指捏住我腮帮子上的肉用力拧了起来。   “别别别,姑奶奶,疼,疼啊!”这妮子下手连点分寸都没有,拧得我呲牙咧嘴的不停叫疼。   “呸!谁要做你姑奶奶!”吕小米笑骂了一声,抬脚在我小腿上踹了一下,“本小姐要是做了你姑奶奶,一下子被叫老了不说,逢年过节的还得给你压岁钱什么的,我不是亏大了?”   “哦,哦,那给你换个不亏的,外孙女,你回来了?”   “不亏你妹!找打!”   一阵嬉笑打闹之后,我问小米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换了这么一身装扮。   小米说她这是带着任务回来的,今天早上刚到,本来就是到公安局来点个卯,进行一些任务上的手续办理,谁知道正事儿还没说完,就听到了这起骇人听闻的八尸命案。   理论上讲,这起命案的归属应该划到小米所在的异调局,我和王东、许诺可以顺利的摆脱嫌疑人身份了,可是让小米头疼不已的是她这次回来顺道带的这个任务偏偏是和三中老校舍有关的。   在从省城述职回来时,小米接到本地驻军一位老首长的委托,老首长的父亲今年已经九十高龄了,也是辛苦忙碌了一生,眼看着人生即将画上句号,却有一个心愿未了。   他曾经是东江人,年少的时候就在三中前身的那所学校读书,当年的匪患他也是亲身经历的。惨痛的回忆让他这么多年都没敢故地重游,而他有生之年的最后一个心愿,就是到老校舍里去祭奠一下当年的老校长。   这绝对是个出力不讨好的活计,一开始很多人都会把它当成一个简单的护送以及安保任务,只有从东江出来的小米才知道其中到底蕴含着多大的危险。那是陈玄重点过名的凶地,如今又出了这场八尸命案?,更加证实了那地方的凶险程度。   “如果是白天进去看看,应该也没什么吧,我跟老校长打过照面了,那老头挺守规矩的,子时一过就不再用恶鬼模样出现了。”我把我的经历给小米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小米听过之后嘴撇的跟吃了黄连一样。   “能白天去的话,我还愁个鬼啊,人家老爷子说了,他来这里是带着对老校长的诚意来的,就要在半夜去祭奠老校长,如果能见到老校长的鬼魂,那才是最好的。”小米漂亮的小嘴撅的老高,老头无理的要求让她很是头大。   “你是说,这寿星老儿是非要吃砒霜不可?怎么有钱人都这么爱作死呢?”我的脑子里开始幻想一个九十岁的老头被狂暴的老校长按在地上用钩子戳的满是窟窿的画面了。   正聊着呢,审讯室的门被一位警官敲开了,警官探头进来先是冲小米笑了笑,然后才很温和的说道:“吕小姐,秦冲先生以及他两位朋友的释放手续已经办好了,周老爷子那边也希望您能尽快处理好手头的事儿陪他在东江好好逛逛。”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还有啊,你们以后要是没什么正经事就别抓秦冲这家伙了,他现在也算是异调局的编外人员,成天被抓会打消工作积极性的,而且我也没有时间一次次的过来接他出去。”吕小米的用词很官方,还给我扣了个“异调局编外人员”的身份。   那警官的脸上顿时挂上了几分讪笑,连连应是。小米走过来挽着我的胳膊,向审讯室外走去。   咳咳,这是不是有点高调了?话说小姑奶奶,咱俩还没到公然秀恩爱的程度吧?而且还是在公安局里,你看那群狼看你的眼神都是直的,你这不是给我上眼药么?   走到公安局门口的时候,王东和许诺已经在那里等着我们了,看到一个超级漂亮的女警察挽着我的胳膊走出来,两个人的眼里满是惊愕。   “我说,秦老弟,你可以啊,老婆那么漂亮就算了,这蹲几天局子你也能蹲回一个漂亮女警察来?我说,你这因祸得福,怎么的也得请我们好好吃一顿压压惊吧。”作为一个一向没多少女人缘的死宅男,王东很痛快的表达了他的羡慕嫉妒恨。   “就是就是,这警察姐姐好漂亮,就跟电视里那个花千骨似的,穿上几套古装,来个COS,一定美翻了。”许诺的精神也是出奇的好,显然,在看守所的这几天不但没有让她担惊受怕,反而因为这里是国家暴力机关时时刻刻都有警察叔叔守着,这小妮子安心了不少,能吃能睡,脸色也红润了许多。   女人哪有不喜欢被夸漂亮的,小米笑的那叫一个灿烂,拍着胸脯说今天的午饭包在她身上了。   这时,一辆军用吉普开到了公安局门口,司机位置的车门打开,一个二十八九岁的年轻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这人身上穿的是军装,不过却没有任何军衔标识,我一时弄不清楚他到底算是干什么的。保镖?亦或是其他什么?   看到小米挽着我的胳膊,那军人的眉头皱了一下,似乎很不高兴。上前两步对吕小米敬了个军礼,“吕小姐,周老爷子希望能在东江好好转转,毕竟时间宝贵,希望你不要把老爷子的时间都浪费在这些无关紧要的垃圾身上。”   听到男人的话,吕小米的脸色迅速转阴,“李长天,我希望你能弄明白什么叫做无关紧要的垃圾!我们异调局的编外人员也是异调局的一分子,如果我连自己人都不保护,还能保护的好谁。”   名叫李长天的男人没想到小米会这样和他公然呛声,顿时尴尬了起来,紧接着,阴冷的目光就落到了我身上。   那种感觉不是鄙视什么的,而是嫉恨。   “怎么,哥们儿你对我有意见是吗?”老子可不管你是什么背景,光脚的什么时候会怕穿鞋的?当即我就撸胳膊挽袖子,怒气冲冲的对上了李长天。   这小子虽然穿着一身军装,身材却并不壮实,还没我肌肉发达,就这小样,也敢跟老子叫板?   “怎么?你还想跟我动动手?”我的动作似乎正和了李长天的意,他的嘴角挂上了一抹狞笑,也开始挽袖子。   没啥好说的了,一言不合,就是干呗。   就在这时候,吉普车后座的门突然被人打开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老人显然就是那什么周老爷子,虽然年纪不小了,他的步履却并不怎么蹒跚,一双眼睛彷如鹰隼,射出的光芒很是锐利。“长天,不要胡闹,”老爷子呵斥了一声,对我露出了一个歉意的笑,然而当他的目光从我身后扫过的时候,我明显看到他的表情出现了片刻的凝滞。   “是,老爷子。”李长天愤愤的瞪了我一眼,站到了周老爷子身边。   王东和许诺看到情况不太妙,就打算告辞,却没想到周老爷子出声把他们两个都给留了下来。 第六十五章 周老爷子的古怪   “相逢就是缘分,你们三个小朋友既然是吕小姐的朋友,那也算是我老头子的朋友,不如就这样吧,我老头子很多年没有回东江了,你们就一起陪我在东江转转,人多点也热闹。你们不会不给我这老头子面子吧。”周老爷子之前是干什么的,小米也不知道,只是老人家说话的时候自有一股威严,让人难以拒绝。   “我无所谓啊,反正白事店也不赚钱,陪老爷子转转也挺好的。”看到李长天投来的厌恶目光,我摆出了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还顺势揽住了小米的腰。你个小兔崽子,一见面就跟老子呛火,无非就是看上了小米,见人家姑娘挽着我你羡慕嫉妒恨,老子就非要恶心死你。   小米用手在我背后狠掐了一下,却并未挣脱,显然,她也想气气那孙子。   王东和许诺则是对望了一眼,这种神仙打架凡人遭殃的事情他们可不想搀和,一番眼神交流后,还是许诺出来向老爷子表示了歉意,说自己和王东在看守所里被关了两天,衣服没换澡也没洗,身上都臭了,不合适陪老爷子逛东江。   谁知道周老爷子听到这话以后大气的一摆手,让李长天立刻去最近的酒店开两间房子,再买几套应季的衣服回来给他们更换。   王东和许诺都傻了,这怎么看都不像是邀请陪同,而是要把他们强行留下了。   小米示意他们稍安勿躁,先按周老爷子说的去办,这位老爷子能量不小,而且年纪大了有些小孩子一样的任性,得罪他绝对没什么好处。   就这样,我和小米以及周老爷子三个人坐在一家酒店下面的咖啡馆里喝着咖啡等着,李长天带许诺和王东去洗澡换衣服。   期间周老爷子没有半点急躁的意思,甚至没有跟我们谈论东江哪里有好吃的好玩的,反而是把聊天的重点放在了王东和许诺身上。   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周老爷子和那两人之前显然是互相都不认识的,可是他为什么这么关心两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难道仅仅是因为他们俩被误抓进局子,想给他们点心理安慰?别搞笑了行么!   看李长天的表现就能大概猜到这周老爷子是什么样的人了,这其中必然还有不为人知的隐情。   用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王东和许诺总算跟着李长天出现在了咖啡馆里。王东那死胖子没什么好说的了,许诺却是让人眼前一瞎。   咳咳,这不是一个贬义词,只是因为太亮了,几乎把我们的眼睛都给闪瞎了。李长天这货也真是够给力啊,人家要什么衣服他就给买?许诺身上穿的赫然竟是一套真三国无双6中貂蝉的衣服。   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紫色的短小上衣仅仅遮住胸部,两只露指的紫色长手套把她的胳膊勾勒的更加撩人。   腿上穿着一条过膝的黑色丝袜,下半身则只是有一条轻薄的紫色纱裙随意包裹了一下,透过那薄纱,甚至能看到里面的黑色丁字裤。   在场所有的男人,包括我和周老爷子都不由得吞了一口口水。这身撩人的打扮让许诺的魅力直接爆表,连原本比她漂亮不少的吕小米都给比下去了。   咖啡馆里更是有按耐不住的客人们上来求合影求联系方式什么的。   “这妮子,不得了啊,连我这老头子都出丑了。哈哈哈……”周老爷子自嘲的笑了笑,我却分明在他眼中看到了贪婪的光芒。难道说这老头还想尝尝嫩草?呵呵,要不哥找廖洁来把你吸干算了,老不修。   “老爷子,您说笑了。”许诺玩COS不是一天两天了,什么样没出息的男人没见过啊,以汉式古礼对周老爷子行了一个礼,然后保持着端庄的微笑坐在了老爷子对面,还真有几分闭月貂蝉的风范。   王东坐在许诺身边眼睛一直都是直勾勾的,估计这货现在正后悔之前为什么只让她COS女鬼女丧尸之类角色。   “我说丫头,你家里的长辈有没有姓江的?”周老爷子突然转了个话题,问起了许诺的长辈。   “姓江的?没有啊。老爷子您为什么突然问这个?”许诺疑惑的反问道。   “真的没有?也许不是直系长辈,而是你姑奶奶或者姨姥姥之类的,你再好好想想。”周老爷子不死心的继续问道。   “这个真没有啊。”许诺再次摇头。   “哦,那没什么了。”老爷子讪笑着摇了摇头,又把目光落到了王东的身上。在我们都等着他的下文时,老头却是不说了,只是招呼我们一起上车,去找地方吃饭。   这顿午饭吃的还算开心,周老爷子没什么架子,让我们想吃什么随便点,王东和许诺也逐渐放开了,不再像一开始时候那么拘谨。   饭后,李长天开着载着众人在东江的各个景点以及一些老建筑附近转了转,顺路买了一些香烛贡品之类的东西。周老爷子玩的很是开心。吃过了晚饭,让李长天把许诺和王东送回了许诺的住处。   也许是共同经历过这些诡异事情让她们的“革命友谊”更加坚定了吧,两个人现在你侬我侬的黏的不行,估计过不了多久,许诺就会退租住到王东那边去了。   三中那边,早有人打过招呼,我们的车到了门口,看门的大爷就出来把校门给开开了。这有权有势的待遇就是不一样,之前我和王东来这里都是翻墙进来的。   进了学校,周老爷子并没有太多的感慨,只是用眼睛大概扫了一下,就率先向老校舍的方向走去。看门大爷想要阻止,看到李长天身上的军装,还是把话给咽了回去。毕竟咱天朝是唯物主义,穿军装的就更不信邪了,他也不想去自讨没趣。   站在老校舍门口,周老爷子原本很挺拔的身板突然显得有些佝偻。他的拳头紧紧握着,显然心里很是激动。“快,香炉,我要上香。”   听到老爷子声音颤抖的吩咐,李长天立刻从身后背的大包里掏出一个香炉恭恭敬敬的摆在老校舍前的阶梯上,然后又从背包里掏出一整把贡香点着了其中三支递给老爷子。   小米拉着我后退了两步,一双美目警惕的在四周扫着,现在虽然只是十点半,可是这地方在百十年间死了不少人,谁知道会不会有游魂野鬼出来作祟呢?   “老校长!这么多年了,周子安回来看你了!”周老爷子双手把三支贡香举在胸前朝着老校舍拜了三拜,然后俯身把贡香插在了香炉里,接着亲手把带来的供品供果摆放在香炉后面。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我总觉得这位周老爷子的语气中缺乏几分恭敬,反而是有一些挑衅的味道。这感觉让人很不舒服。   摆完供品之后,周老爷子又从李长天手中拿过三支点燃的贡香双手举在胸前朝楼内走去。   在踏入楼门的一瞬间,我的身子猛然颤了一下,一股前所未有的惊惧感袭向我的心头。   “秦冲,你怎么了?”小米恰巧抬头看了我一眼,神色立刻就紧张了起来。从她的眸子中,我分明看到自己的脸白的好像死人一样。   “没,没什么,就是突然感觉很不好,好像被很多人在暗处窥视一样。”我低声应答着,眼睛同时在附近寻找着异常的所在。“你刚刚什么都没感觉到吗?”   刚刚袭击我的不仅仅是惊惧感。在那一瞬间,我的耳朵也接收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那似乎是亡灵的哀嚎,又像是人类的惨叫。那些凄惨的声音浓缩在了一起,在那一瞬间爆发了出来。   “保持警惕,你现在可是比探阴玉还好用。”小米凑到我耳边低声吩咐了一句,继续跟着周老爷子朝前走去。   周老爷子走的很慢,几乎每一间屋子他都会在门边摸摸看看,似乎每一间屋子里都有着他的回忆一般。就连那些还被警察用封条封着,地上用石灰画着人形圈圈的房间也没有放过。   时间就在这一间间屋子的回味中流淌了过去,当我们站在四楼那扇早已被水泥和砖头封闭的大教室门口时,时钟的指针也终于指向了午夜十一点。   “这门是被谁封起来的?”周老爷子用手在水泥上轻轻抚摸着,语气中带了点失望。   “老爷子,要不,我现在就叫人来把这扇门给拆了?”李长天在一边巴结着周老爷子。   “不必了。”周老爷子摆了摆手,“如果这里真的像传说中的那样,那么到了时候,这扇门自然会打开的。”   话音刚落,走廊的地面突然发生了一阵轻微的震动。紧接着,那封着门口的水泥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揉搓着一般出现了一条条骇人的裂缝,紧接着,那些水泥“轰隆”一声倒了下来,走廊里顿时尘土飞扬,呛得我们一个劲儿的咳嗽,连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而当那些尘土终于散去的时候,我彻底惊呆了。这里,还是我之间所在的那栋老校舍么? 第六十六章 传说的另一面   午后的和煦阳光穿过北方杨那高大茂盛的树干,在校舍的走廊上留下一片片斑驳的光影,一个个穿着老式学生服的少年男女在走廊中或靠在窗边捧着书阅读,或三三两两凑在一起嬉笑打闹。还真是一副安闲的校园光景。   我独自一人站在走廊之中,望着来来往往的娇嫩少女,若在平时,我定然渴望逢着一个撑着油纸伞仿若丁香一般的姑娘。然而此时此刻,我脸上唯一的表情却只是懵逼。   明明一分钟之前,我还是在那栋黑暗破旧的老校舍里,怎么现在却变成了在这样一个地方?明媚阳光的午后,穿着民国服饰的学生,这一切根本就不符合逻辑啊。   小米呢?周老爷子和李长天呢?他们都到了哪里?为什么不在我的身边?   我就那么傻愣愣的站着,完全的不知所措。   一阵哨声响起,学生们一个个停下来向教室的方向走去。我傻傻的看着他们,突然很惊恐的发现有好几个学生都在路过我身边时朝我看了一眼。   这,这不是单纯的影像?他们能看到我?   “王威,你这小子,干什么呢,吹哨上课了还在走廊里站着,还不赶紧回去上课!”“啪”的一声,一个片状物砸在了我的脑袋上,吓了我一跳。下意识的向前窜出去一步回头观望,却发现站在我身后的竟然是一手夹着讲义一手拎着戒尺的老校长!   这什么情况!我惊愕的看着他,摆出了防御姿势,舌尖也送到了两排牙齿之间,可是老校长却好像没有变身的意思,看到我的样子,他伸手在我脑袋上摸了一下,“臭小子,我又没用多大力气,还能把你打傻了不成?赶紧回去教室。”   “哦,哦。”我立刻点头应承着,朝距离我最近的那间教室跑了过去。在搞不清状况的时候,最好不要跟老校长对着干,那对我没有半点好处。而且,听他说的话,他似乎是把我当成了他的一名学生。   进了教室,我再次傻眼了。里面已经整整齐齐的坐了二十多个男女学生,正襟危坐的等着开课。我哪知道老校长口中的王威应该坐哪里啊,看到教室里有两个空座位,干脆一咬牙,朝着离我近的那个走了过去。   “喂,王威,你去周子安那里干嘛?赶紧回来!”还没等我走到座位上,另一个空座边上的女孩儿就朝我小声喊了起来。显然,那边才是我的座位。   我傻乎乎的跑到座位上对同桌笑了一下,同桌那女生回以腼腆的一笑,一张俏脸整个红了起来。   那一瞬间,我的心神一震,这同桌女孩好眼熟啊。那脸型,那眉眼……如果再大上三四岁,把那标准的学生头打理的时髦一点,这不就是许诺吗!   等等,她刚才喊我过来的时候好像是说那个空座位的主人名叫周子安。   周老爷子在老校舍门口不正是喊了一声“周子安回来看你了”么?联系上之前看到的老校长,莫非我这是回到了几十年前,看到了当初这栋老校舍里的场景?   我从来没经历过如此诡异的事情。难道说穿越者是真的存在的?   “周子安呐?怎么今天又没来?”还没等我想明白是怎么回事,老校长已经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教室里依旧有一个空桌,老校长有点不满。   “校长,周子安说他姐姐病了,从前天开始就一直在家里照顾姐姐,让我替他向老师请假,别的老师都已经知道了。”一个圆脸的女学生站起来回了一句。   我发现老校长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脸色也变得不太好看,似乎是很关心周子安姐弟的事情。   “我跟你说,周子安的姐姐根本就不是病了,听人说,周子萍是被人欺负了,这几天都躲在家里哭呢。”同桌那个酷似许诺的女孩儿有些八卦,凑在我耳边低声说着。   “江乱影!上课的时候不要说小话!”   老校长的训斥让女孩儿不好意思的吐了下舌头,缩着脖子坐正了身子,我也因此知道了她的名字——江乱影。   周老爷子之前拽着许诺不停的问她家里有没有姓江的,如果这就是当年的真实情景,那么周老爷子其实是想打听下自己老同学的下落吧。   接下来是无聊的上课时间,老校长打开讲义一丝不苟的在台上讲着课,台下的学生们听的倒也认真,只是有那么几个坐在后面的学生在老校长转过头去写板书的时候指指点点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就在这时候,我听到外面的校园里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我的座位刚好离窗子不远,抬头向外面一望,就看到一群穿的五花八门满身匪气的男人手里舞着刀枪棍棒,大声吆喝着从外面闯了进来。   当时的学校并不大,我探头看的时候,先头部队已经进入了校舍。   几个靠着窗边看到这情景的学生立刻向老校长报告了下面的事情。   老校长眉头紧皱,当即吩咐大家用桌椅把教室的前后门都堵起来。当时的东江并不是什么大地方,也没有像样的防御设施,土匪劫掠的事情时有发生,能够依仗的也仅仅是那些比土匪好些的保安团。   东江的保安团团长还算尽责,平日里也不是闲着等饭吃,遇到不错的天气,也会带着自己的部下出城搞训练。今天早上,他们恰恰出城去了,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保安团能在这些土匪乱来之前赶回来。   老校长原以为学校这种地方没有什么油水,土匪们顶多就是去帐房里转一圈搜刮些钱财就走了,毕竟类似的事情之前也发生过。   下一刻,杂乱的脚步声在走廊中响起,那些土匪破天荒的跑到了四楼,其中一个用力踹着教室门让里边的人把门打开。   现代的防盗门,也挡不住一个壮汉几脚,更何况只是一扇老式木门呢?没几下,教室门就被踹开了,一群手握凶器的土匪蜂拥而入,大声吵吵着让校长出来。   “我是校长,你们到底要干嘛!有什么事儿冲我来,不要难为孩子们!”老校长挺身而出,走到领头的几个土匪面前,把心惊胆战的学生们护在了身后。   “不干嘛,今天老子们能进城来还是多亏了一个小兄弟,作为报酬,小兄弟需要我们帮他办件事,小兄弟,进来吧。”为首的土匪头子倒是没动粗,回头冲外面喊了一嗓子。   紧接着,一个穿着学生制服手里拎着一块板砖的男孩子从外面走了进来。那眉眼,细看起来还真是熟悉,这应该就是年轻时候的周老爷子。   “周子安!怎么是你!是你给这些土匪通风报信把他们引进东江的吗?”老校长疾言厉色的斥责着周子安,可是在他的斥责声中我却听出了几分心虚的味道。   为什么?传说中那个慈眉善目爱护学生的老校长为什么要在一个被他资助的学生面前表现出这种心虚呢?   “校长,你问我为什么?你为什么不去问我姐姐啊!好好问问我姐姐,我什么带他们来这里!”周子安咆哮着把手里那快红砖狠狠的摔在老校长的脚边,砖头碎裂时迸溅出来的渣子飞溅到老校长脸上,划出了一条血痕。   “周子安!你发什么疯!”原本在我身边的江乱影快步走了过去张开双臂拦在了老校长和周子安之间。周子安的脸上满是错愕。   江乱影很漂亮,也很胆小,周子安怎么都没想到她居然会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   “小妮子,长得挺水灵啊,老爷们儿说话,关你屁事。不如过来好好陪陪老子。”刚才说话的那个土匪头子脸上挂着狞笑,上来一把将女孩儿拽到了自己怀里,一双咸猪手在江乱影的身上胡乱的摸着。   我心中一紧,下意识的就要冲上去,却发现此时此刻这具身体已经不再受我的控制,除了站在原地瑟瑟发抖外,竟然什么都做不到。   “你要做什么!放开她!你放开!”老校长见状怒吼了一声就朝土匪头子扑了过去,却被土匪头子一脚就给踹了回来,捂着肚子半天喘不过气来。   周子安的面部肌肉不停地抽搐着,他看向老校长的眼神中全都是恨意,可是在呲牙咧嘴之余,他又忍不住偷眼瞧着一边被土匪头子抱在怀里的江乱影,那种担心显而易见。   “喂,你还等什么呢!不是说这老王八蛋糟蹋了你姐姐么?还不赶紧动手,等着上菜啊?没事干别拿你的小白眼乱瞟,等老大尝过了鲜,会给你一口汤喝的。”周子安身后一个形容猥琐的土匪在他的屁股上踹了一脚,周子安向前踉跄了两步停在了老校长的面前。   教室里一片哗然,土匪那句话让大家全都震惊了。周子安的姐姐周子萍真的是被人欺负了么?而且还是被这道貌岸然的老校长,这位东江出了名的老好人给糟蹋了?   “老王八蛋!”周子安的牙齿咬的咯吱吱作响,愤怒让他再顾不得一边的江乱影,抬脚朝着老校长的脸上踹了过去…… 第六十七章 无效的因果刀   “轰”的一声,被周子安踹中头部的老校长整个身子化成了一团烟尘,紧接着周子安和附近的一切全都变成了烟尘。   我被呛得不停地咳嗽,捂着口鼻不停的用手在面前扇着。   片刻之后,烟尘缓缓落下我揉着眼睛向四周扫量了一下,然后就惊愕的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栋午夜的老校舍,身边的几个人正像我一样用手驱散着烟尘。   “我,我怎么回来了?”场景的突然变化让我露出了第二脸懵逼。   “咳咳,什么回来了?你不一直都在这里么?这时候别闹行不行!”在我身边的小米听到了我的念叨狠狠给了我一个白眼。   “我……”我想说我没闹,可是现在的情景显然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墙上的水泥封门自己崩塌了,那不就是说教室门打开了,老校长要出来了么?   打眼朝教室里望去,穿着一身灰色中山装的老校长在破败的教室中的昂然而立。他的一只手拿着讲义,另一只手握着戒尺。上次见到他时那副慈祥的面目已然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冷意。   “咳咳咳,老校长,人家多年不见了,都是给接风洗尘,您老倒好,一上来,就弄我一身的灰。”周老爷子同样被烟尘呛得直咳嗽,一双眼睛,却满是狠厉的瞪着老校长。   “周子安,你还敢回来!”老校长手中的戒尺朝旁边的墙壁狠狠一挥,“轰隆”一声,墙壁竟然被他的戒尺给敲的凹陷下去一大块。   “有些地方,该回来,总得回来,因为那是一辈子都无法逃避的。自己造的孽,总要自己去把它了了,您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周老爷子说着,取了三支贡香插在门口,然后缓步走进教室,从地上拉起一张翻倒的椅子,很随意的坐了下去。   面对满脸铁青的老校长,这位周老爷子竟然浑然不惧。这份胆色着实让人佩服。不过,在我看来教室里这两位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之前那穿越一般的遭遇绝对不是什么凭空而来的臆想。虽然不明白原理,但是我相信那就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这两个老家伙,一个师德败坏玩弄被自己资助的女学生,另一个为了一己之私引土匪进城大肆劫掠,而且照当时的情景来看,被土匪搂进怀里的江乱影恐怕遭遇了和周老爷子姐姐一样,甚至更残忍的事情。在这件事上,没有谁的屁股是干净的。   “老爷子,危险,不要离他太近。”小米满脸紧张的拽着周老爷子的衣袖。本来她就不同意周老爷子这时候过来的,老校长的怨气实在是太恐怖了。然而周老爷子却对她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多事,他自有分寸。   “老校长,这几十年的时间里,咱们俩是谁都没有消停过。你看,你在这老校舍里害人,死了一个又一个,我呢,在外面扛枪杀人,也杀了一个又一个。咱们师生之间这笔烂账,也该画个句号了,别死了死了,最后却谁都不得安生。”   周老爷子这话说的云淡风轻,浑然没有面对一个厉鬼的觉悟。   “杀人?好!好!我教出来的好学生!”老校长听说周老爷子在外面杀人,竟然痛心疾首的跺起了脚,这还真是黑老鸹嫌猪黑。   “没错,就是杀人!当初冲进学校,糟蹋过江乱影的那些土匪,全都被我杀了,有一个算一个,我周子安做错的事情,我自己会负责!可是你呢!做出了那种事,死了死了,还有脸留在这里害人,简直不知廉耻!”周老爷子一巴掌拍在面前的破烂课桌上,顿时尘土飞扬。   老校长的身子在不停的哆嗦着,身边的黑气缭绕翻腾,简直都快要实质化了。小米一脚踏前似乎准备随时冲上去,这次却换成了我把她死死拽住。两个老祸害,他们乐意相爱相杀,就随他们去好了。   小米的神色却是格外的紧张。按理说这种熟人见面的场面,即便对方是厉鬼,只要尚有神智就不会弄得太僵才对。谁想到这两位老头居然是一对冤家对头,这才刚见了面就剑拔弩张的,一会儿真的闹腾起来,她未必镇得住场子。   “老校长,你别着急。我这些年,皈依了密宗,对这世上的因果轮回也有了一些感悟,有些因果,能了还是了了。走的一身清静。省的到了地下还要饱受因果纠缠。”周老爷子说着,手在腰间一摸,抽出了一把小藏刀。   那藏刀刚一抽出来,就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金光,原本飘荡在周老爷子身边的丝丝黑气仿佛遇到了克星一般纷纷向远处飘散退避。   “这是我向上师求来的一把因果刀,用它,就可以斩断尘缘,了却因果。老校长,当日你的死,全都是你自己种的恶因,你也尝到恶果了。而我身上还背着你们的债,不如,咱们师生俩,一起去黄泉做客吧!”   周老爷子大喊一声,九十高龄的身子居然向利箭一般射向老校长,迎面把老校长抱住。双手在老校长身后握住因果刀,以将两人串成糖葫芦的势头狠命刺下。   刀尖在碰到老校长鬼体的时候,放射出一道金光,然而刺入之后,却没有出现想象中的那种伤害。老校长的身子好像烟一样,露出了一个缺口,任由刀子在他的身体中穿过。然后,刀刃狠狠的刺进了周老爷子自己的胸膛之中。   因果刀上血光一闪,一抹黑光从周老爷子的伤口处喷出,融入到了老校长的身体里。   “为……为什么会这样……”周老爷子满脸都是诧异,他此来是打算了断这番因果,可是为什么,老校长竟然没受到这把刀的伤害,反而是自己被扎了个狠的,那些喷出去的黑光,就是他在因果中对老校长的亏欠。   “畜生!你就是个畜生!”与此同时,老校长的双眼之中红光爆闪,手中的戒尺高高举起,狠狠敲在了周老爷子的脑袋上。周老爷子被敲的发晕,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两步。   老校长的面貌开始迅速改变,身上的中山装迅速被污血浸染,皮肉快速腐烂生蛆,一条条带着生锈铁链的钩子也开始在他身上出现。   “老爷子!”李长天第一个按耐不住冲了上去,用肩膀狠狠撞向老校长。不得不说,这小子勇武有嘉脑子不足。还没等他近身,老校长手中的戒尺横挥,狠抽在李长天的肩膀上,炸出了一大团黑色的烟雾。   李长天被这突如其来的阴气爆炸炸的斜飞了出去,一头扎进堆在旁边的破烂桌椅里,脸色发青连爬都爬不起来,只能躺在那里打哆嗦。   “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吕小米职责所在,不能就这么干看着,素手捏出一张驱鬼符,嘴里开始念诵杀鬼咒。   老校长连看都没往我们这方向看一眼,手一甩,那根黑气氤氲的戒尺就朝我们俩飞了过来。   小米见状急忙将手里的驱鬼符丢了出去,符纸和戒尺在空中碰撞发出了一声爆响,金光和黑气同时向四周消散,戒尺被爆炸的力量弹飞出去,掉在地上。   眼见着老校长从身上摘下一个铁钩一步步朝周老爷子逼了过去,小米心中大急,从衣兜里掏出一大把符纸来口中喝到:“游魂野鬼休要猖狂!看我五雷天心正法!”随后素手一扬,大把的符纸朝老校长丢了过去。   我心中暗道了一声这丫头不错啊,竟然还会什么五雷天心正法,听起来就很高大上,可是放眼望去,那些符纸就只是飘飘悠悠的从半空落向老校长,有几张粘到老校长身上的只是眨眼间就被阴气侵蚀成了黑色,连半点雷花都没冒出来。   “我说,你这是什么五雷天心正法啊?连个屁大的声儿都没有。”我调侃了小米一句,我现在的心态有点古怪,并不想插手两个老头间的恩怨。   实际上,在小米扔出符纸的那一刻,老校长的注意力还是被分散了一下,如果我冲上去救人,十有八九能把周老爷子给抢回来,然而我就是打从心底里不想这么做。   “废话!本小姐根本就不会五雷天心正法,你个臭傻蛋,脑袋是榆木做的吗?赶紧给我救人去!”小米扬手在我头上敲了一个暴栗,一边冲向老校长,一边从包里掏出一把五帝钱来,向老校长丢了过去。   之前老校长破过我的五帝钱阵,不过那时候我用来布阵的也只有五枚而已。此时小米一丢就是一把,老校长再怎么凶厉,也被逼得后退了两步。紧接着,小米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抽出了一把桃木剑,迎向手舞铁钩的老校长。   虽然心中不乐意,但是这关系到小米的任务,我还是昧着良心朝周老爷子跑了过去。谁知道刚跑了两步,就听到侧后方传来“啪唧”一声,紧接着就是小米的痛呼,扭头一看,这妮子的身子几乎呈大字型平拍在了地上,在她双脚之处,各有两只鬼手从地下伸出,死死抱着她的脚踝。菜鸟小米,还真是个菜鸟啊,这么简单就中招了,你让我说你啥好啊! 第六十八章 决死之心   除了抓着脚踝的四只之外,还有更多的鬼手正从小米身边的地上冒出来,看衣袖,这些鬼手的主人穿的多半都是校服,恐怕他们都是这些年来死在这里的好奇学生。   两个人,我只能救一个,以小米的本事,如果我去救周老爷子,那么下一刻,她就很可能被地下爬出的恶鬼给淹没、撕碎。   “别管我!去救那丫头!”   从周老爷子口中吼出的那声“别管我”让我精神略有些恍惚。这种为了一己之私就带土匪进城祸害百姓的家伙不应该是自私的喊我去救他么?   这当口我也没时间考虑别的了,一口咬破舌尖冲到小米身边对着她周围那些鬼手就是一口血雾喷出。   那些鬼手被血雾喷中后就好像积雪遇到了烈阳,迅速的消融了下去,我拽住小米背后的衣服,一把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   与此同时,一声铁钩入肉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就是周老爷子的惨叫声,抬头看去,老校长手上的一只铁钩已经钩穿了周老爷子的左肩膀。   “不要啊!你们赶紧去救人啊!”李长天勉强从杂物堆中站起了身子,却是哆嗦的什么都做不了。   老校长对他的叫喊根本就不闻不问,身上的铁链在地上肆意的挥舞着,每一次砸到地面上,都会把地面砸出一个裂缝来,一个个浑身血污的鬼魂就那么从裂缝里奋力的往外爬,颇有点百鬼夜行的味道。   小米不甘心任务失败,再次冲上前去,却迎面撞上了老校长身上的一条铁链。   桃木剑在和铁链碰撞的瞬间爆出了一团金光,紧接着咔嚓一声当场折断,铁链的势头却只是被稍稍阻了一下,在空中划出一道黑芒狠狠地撞在了小米的胸口上,小米被撞的倒飞出去,一口鲜血顿时从她嫩红的小嘴里喷了出来。   “小米!”我一把揽住小米的身子,回头看去,老校长已经把铁钩插进了周老爷子另外一边肩膀。   小米此时面色苍白,嘴角不停地溢血,胸口处的衣服都被那铁链打的爆裂了开来露出一片让人无比心疼的乌青颜色。   “不行,不能就这么失败……”小米咬着牙还想冲上去,我只能死死的揽着她。这老校长是近百年的老怨鬼,比当初我遇到的水鬼不知道厉害多少倍,小米自己说过,如果那水鬼在水里,她都不一定是对手,在狂怒的老校长面前,她又能有什么作为?   “你们别管我!走!”周老爷子的嘴里也在冒着血,他伸出手去死死抓住了老校长的一条胳膊,似是在给我们争取时间,然而老校长却根本没有搭理我们的意思,只想着用铁钩在周老爷子身上戳出更多的窟窿来。   反倒是那些不断从地下爬出来的鬼魂们一个个虎视眈眈的盯着我们几个,绿光闪烁的鬼眼中全都是对活人血肉的渴望。   小米的拳头紧紧捏着,她怎们也没想到局势居然一发不可收拾周老爷子年纪虽然大了,可也是一条性命啊。   “快走!帮我查出当年事情的真相!为什么我的因果刀对他不起作用!”周老爷子用尽最后的力气从胸前拔下那把藏刀丢在我的脚边。   我咬了咬牙,拾起刀子插进腰带里,弯下腰不由分说的把吕小米扛在肩膀上,然后回身拽住站在那里哆嗦的李长天扭头就往外面跑去。   一声声凄厉的咆哮声从身后传来,老校长那“畜生”的咒骂震得校舍的玻璃一个劲儿的发颤。一声声惨叫夹杂在咆哮声中,显得那么刺耳。   被我扛在肩膀上的小米不停的挣扎着想要从我肩上下去,李长天更是一边臭骂,一边死狗一样倒在地上任我拖行,直到我拖着他从四楼到了三楼,他才在楼梯的开导下想通了,自己从地上爬起来跟着我跑。   在我们身后,十几二十个鬼魂不停嚎叫着追来。万幸这些都只是一些没多大本事的鬼,被我回头喷了两口舌尖血以后,一个个就只敢远远的缀着,再没有哪个作死的往上冲了。   可能是老校长的怒气全都集中在了周老爷子身上,之前曾经遇到过的轮回阶梯这一次并没有出现,我们很顺利的逃出了老校舍,那些学生鬼魂一个个就站在老校舍的大门里面对我们大声嘶吼咆哮着,却不能踏出门口一步。那里应该就是他们活动范围的极限,当初王东在外面看不到我和许诺从里面出来,应该也是因为这个。   “你这混蛋!瞧瞧你都做了什么好事!”我并不是什么体力达人,扛着一个,拽着一个,从老校舍出来的时候我也累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李长天则是咆哮了一声,扑到我身上一把揪住我的衣领,抬起拳头就朝我的脸上打了过来。   “做你吗的好事!”我才不会平白无故的让他打,脑袋一扬,狠狠的撞在了李长天的鼻梁上。   李长天惨叫一声,脑袋立刻朝后一扬,鼻孔中鲜血横流。我顺势双手在他胸口一推,抬脚一脚踢在了他的胸口上,李长天被我踹得“蹬蹬蹬”倒退几步,被老校舍的阶梯给绊倒在地上,上半个身子硬是摔进了大门里。   那些在门口叫嚣的鬼魂看到这情景怎么会放过他,立刻争先恐后的扑了过来,好在我伸手够快,拽住他的脚丫子又把这丫挺的给拽了出来,不过他的头顶终究是被一个鬼魂摸了一把。被摸到的地方头发瞬间就掉了下来,让这小子的头顶多出来一片荒地。   “见死不救的混蛋!”李长天爬起来还想跟我打,被我一耳刮子扇在了脸上,顿时满眼金星乱冒找不到北了。   “你们两个够了,别闹了,都什么时候了自己人还内讧。”小米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看到我们两个打架,急的她又咳出几口血来。   “谁想跟他闹!这混蛋,他竟然把周老爷子给丢下了!这让我回去怎么交代!”李长天摇晃着脑袋清醒了一下,终于放弃了继续跟我放对的打算。当然,继续放对,也是他单方面的挨揍,这货被阴气侵袭,身体处在僵直状态,打架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没法交代总比没命交代要好,刚刚那种情况,老校长已经发疯了,硬要上去救周老爷子的话,最终结果就是我们全部死在那里!周老爷子这次过来本来就是报了必死的打算了,难道你不清楚这点么!而且,你有本事的话,完全可以自己上,干嘛在这里对别人大呼小叫的。”小米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这才从地上爬起来,我看到她的脚步踉跄,连忙过去把她搀住。   李长天被小米说的没词了。没错,在这场战斗中,他这穿着军装的家伙是第一个扑街的,不光没派上用场,还让我分出了精力来救他。   吵闹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冷静下来之后,我们三个人回到了军用吉普上。李长天坐在驾驶位,我和小米则坐在后排。刚一坐下,我就觉得屁股下面有什么东西咯得慌,掀开车座上的垫子摸了一下,居然从里面摸出来一个没有封口的信封。   我好奇的拆开一看,却发现这竟然是周老爷子的遗书。   在遗书里,周老爷子很明确的写下了他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要在有生之年和老校舍里老校长的厉鬼做个了断,此行生死各安天命,与人无尤。   吕小米看过之后把遗书直接拍到了李长天的脑门上,“有了这东西,你回去能跟人家交代了。就是不知道周老爷子和老校长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竟然要闹到这种地步,根本就是对谁都没有好处嘛。”   “这个,我也许知道。”   苦笑了一声,我把之前听到的关于老校舍的传说以及在那不知道是时光逆流还是什么之中看到的场景给他们讲了一遍。   小米听的眼睛发直。周老爷子就是之前带土匪进东江的坏学生这点固然让人惊讶,我能看到那一幕更是让人难以理解。   小米说在他们异调局里有那么一位高人很受上面的器重,他不会什么降妖除魔的手段,唯一的本事就是看瞬间现场。   瞬间现场的概念起源于岛国,是人在临死的时候,爆发出来的强烈的情感,影响了周围的事物,从而被周围事物记载下来的一段影像。可以直接通过灵识看到瞬间现场的人,叫做“后觉”,与先知相对。   一个人如果能看到瞬间现场,那对死灵的来历,以及如何超度有着非常大的益处,因为有些强大的亡灵凭借人力根本不可能消灭,只能期望帮它们解开心结消弭怨气化解心结以求超度。   可是让小米比较无语的是,我看到的这东西,似乎还不能归结为瞬间现场。因为我看到的并不是老校长死亡的场景,而是那之前。正经的死亡场景我没有看到。   “从我再次遇到你那天开始,你这臭傻蛋看起来就好像一个怪胎,我真是上辈子做了孽,不然怎么就认识你这麻烦货呢?” 第六十九章 许诺阴入骨   周老爷子的死,不知道该不该算一件无头公案。   把李长天丢到宾馆之后,小米跟我回别墅休息。这妮子伤得不轻,胸口上一片乌青,我从橱柜里找了一瓶红花油给她,这妮子拿起红花油的时候,手指竟然无力到捏不住瓶子,最后只能是我往手上倒了点,给她抹在伤处揉。   咳咳,话说,这动作颇有些尴尬啊,胸口上面一点,我给她揉的时候都能碰到一两厘米事业线了,我虽然是个挺有底线的人,可是遇到这种情况,也还是不由得有了反应。   小米的脸蛋更是微微泛红。记得之前她跟我说过,小时候我们俩也曾经有过婚约,这不会是小米在趁虚而入争取地位吧?   “咳咳,姑娘请自重啊,哥不是那么随便的人。”心里面想着,我竟然一吐噜嘴就给说出来了。   “滚!难道你以为本小姐就是很随便的人么!滚开!本小姐不要你帮忙了!”小米微红的俏脸瞬间变黑,抬脚狠狠的踢在我的小腿上。   然而让我们两个都没想到的是,她是坐在沙发上的,而我站在她的对面俯身给她擦红花油,这一脚力气很大,让我失去了平衡,整个身子向前扑倒,紧接着,我的脑袋就扎进了一个软绵绵的地方,鼻子中闻到了一股浓烈的红花油味儿以及少女淡雅的体香。   那一刻,时间仿佛都静止下来了。   足足过了十几秒钟,小米才咆哮了一声“你这个混蛋!给我起来!”两只拳头不要钱的往我脑袋上捶着。咳咳,我刚刚抬起来的脑袋,再次被她给砸回到那柔软的地方。我说小姑奶奶,这可真不是我吃你的豆腐,这根本就是你硬给我嘴里塞豆腐好吧。还有啊,你刚才不是连红花油瓶子都捏不住么?怎么打起我来力气就这么大啊?   一顿暴捶之后,小米同学总算是出了气了,把我一脚踹到了一边,让我去给她准备洗澡水。临离开前,我分明看到她衣服破口边缘,那些原本雪白的肌肤染上了一抹粉红色,煞是诱人。   沐浴过后,有些慵懒的小米躺在大沙发上,大概给我讲了一下周老爷子抛给我的这把因果刀的玄机。   所谓世间之事皆在因果之中,这世界上最厉害的并不是什么神功、法宝,而是因果。也许你气冲斗牛,力能扛鼎,但是在因果的作用下,也许一根牙签就能要了你的老命。   对于一些强大到过分的怨灵,普通的器物很难对它造成致命的伤害,但是因果刀就不同了。这玩意儿是由发力极高的修行者加持的,需要持刀人和那怨灵之间有因果纠缠才能发挥作用,而且必须是怨灵本身亏欠过持刀人的。如果持刀人单方面亏欠怨灵,那因果刀不但不能伤到怨灵,反而会重伤持刀人。   以老校长和周老爷子之间的事情来看,老校长糟蹋了周老爷子的姐姐,那么对周老爷子必然是有所亏欠的,虽然后来周老爷子杀了老校长,恩怨相抵,但是这条因果线还留着。有因果线在,因果刀应该就能发挥作用。   可是周老爷子那一刀扎下去的时候,真的很说明问题了。老校长对他并没有一丝一毫的亏欠。   周老爷子也是因为想明白了这个,才会高声让我们查清楚当年事情的真相。不然,他就算死了,也是一个糊涂鬼。   作为周老爷子家里配给老爷子的随从,李长天这一趟很不好过,拿着老爷子的遗书回去复命了。没过多久,小米就接到了异调局上面的的电话,对她一顿狠批,气的小米眼泪汪汪的。   小米在我的别墅里调养了两天,身体稍稍恢复了一些,就着手展开调查了。那个时代距离现在已经太过遥远了,思前想后,我最后还是把着眼点放在了许诺的身上。   许诺和我在穿越时看到的小同桌江乱影长得简直有九成相像。要说不是她家先人,我真有点不信。   然而当我和小米再次在许诺家见到许诺的时候,我简直被这丫头给吓到了。   此时的许诺和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相仿。眼神空洞,头发蓬乱,两只眼睛上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家里的摆设也比较凌乱,好像到处都有他们欢好过的痕迹,只是王东那个死胖子此时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说许诺,你这是咋的了?人不是都说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么?怎么两天不见你就这样了?”我有点不可置信的用手在她的眼圈旁边刮了两下,然而手指上并没有沾到颜料之类的东西,难道说这次的黑眼圈是真的?   “冲哥,你别逗了。都喊你哥了,你也不说留点口德。”许诺满脸哀怨的看着我。我这人就这样,越是熟悉,开起玩笑来就越没下限,小姑娘脸皮薄显然是害羞了。   “许诺,你这两天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啊?”经过那一天的接触,小米和许诺也算熟悉了,伸出手来在小丫头的脸上摸了几下,还翻了翻她的眼皮。   许诺看小米问的认真,就侧过头想了想,“我也没觉着有什么太不对的地方,就是,就是每次,每次和东哥那个,我,我都好像走神一样,当我回过神来以后,就已经完事儿了。觉得身上特别累,就好像散架了一样。”   “每次都是?”小米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从包里掏出一张试阴纸往许诺身边一凑,试阴纸的颜色立刻变黑,然后干枯的好像纸灰一样,小米的手指只是轻轻动了一下,那张试阴纸竟然就碎掉了。   小米的下巴差点掉到地上,她跟着陈玄重修法也有些年头了,试阴纸这东西最多也就是变成纯黑色,像这种碳化碎掉的情况还是头一次发生。要不是现在是白天,许诺脚下的影子也很清晰,她都要以为这是一个活鬼了。即便是之前每天喝尸油吸阳气的宋玉都没有这么重的阴气。   “小米,这情况是不是很严重啊?”我眯起眼睛朝着许诺周身看了几眼,这几天我的阳气又有所恢复,看阴气的能力下降了不少,得眯着眼睛才能看到。而这一眯眼,真把我吓到了。   许诺现在的样子哪还像人啊,根本就是一个黑洞。以她为中心黑乎乎的一片,周围的光线都被那黑气弄得很是模糊。这都阴入骨髓了吧。   “除了那些,你们这两天还做过什么事儿?”小米感觉有点别扭,这俩人不会两天来就在房里做那个吧。   “基本上……没了……”许诺嗫嚅着低下了头。她并不是那种不自爱的“豪放”女孩儿,说到这些也还是很难为情。   无语……这怎么让我想到了之前宋玉榨取我阳气的时的场景啊,毫无节制的做那事儿,这俩人身体吃得消?尤其王东那胖子,怎么看都不像是那种猛男啊。   “你们坐着,我到屋子里去看看。”   许诺身上的阴气不可能是凭空出现的,既然这两天的时间她几乎没有离开屋子,那么让她阴气增加到这种程度的罪魁祸首必然在这屋子里才对。   勘察的结果让我有些郁闷。屋子里确实有些地方阴气比较浓重,基本都是留下了他们欢好痕迹的地方,而且那个阴气量完全没法和许诺身上的比。除去这些,唯一值得注意的恐怕也只是那大白天还拉着的窗帘了。   不光是卧室里,客厅、卫生间、客房,凡是有床帘的地方全都拉着,原本是阳光明媚的早晨,照明所依靠的却是电灯。   当我问及她为什么要拉这么多窗帘的时候,许诺满脸都是羞赧,告诉我这么做是怕附近楼上的人看到她和王东……   好吧,姑且就当你们还有羞耻心吧。   我把周老爷子的问题重新向许诺提了一下,让她打电话回家里扫听一下,她家的先人里有没有一个名叫江乱影的女学生。大概是民国年间的事情。   许诺说她家里确实没有姓江的长辈,不过我们要查的年月那么久,也说不定就有一个,她现在就打电话回去帮我问一下。   我托付的事情,许诺这小丫头还是挺上心的,强打起精神,把手机里存的那些爷爷奶奶姥姥姥爷,乃至于七大姑八大姨的从头到尾问了个遍。然而结果却让我很失望,许诺的长辈们都很确定自家根本就没有姓江的亲戚。   难道说,只是单纯的撞脸?   就在这时候,一阵钥匙响,许诺家的房门被打开了,王东那死胖子拎着几个超市的大塑料袋出现在门口。   让人诧异的是,此时王东的精神状态和许诺刚好相反,整个人精神抖擞红光满面,双眼之中神采奕奕。看到我和小米在,王东把袋子放下,热情的招呼着我们,不停嘴的说让我们中午在这里吃饭,尝尝他的手艺。   “我说王东,你,你不会是修炼了什么邪法吧。”我不可思议的看着他那张胖脸。这俩人腻在一起,许诺阴气缠身,怎么王东精神却这么好?莫非我遇见了一个男版的宋玉不成? 第七十章 喜欢宅男的厉鬼   “秦老弟,你说啥呢?我怎么就修炼邪法了?再说了,就算我想修炼,我也得有地方学啊。”王东被我说的满脸都是黑线。   “别给我扯那些没用的,王东,我问你,你有没有发现许诺这两天和之前有什么不同?”我假装笑闹的凑到王东身边,拧他脸上的肉,同时用很低的声音向他询问着。   在看到王东的一瞬间,我突然想起了一种可能。一个活人如果自带着许诺那么重的阴气,肯定早就死了,那么,这会不会是一个鬼上身的活人?   “许诺……这几天,她,她变得很主动,而且,也很迷人。”王东挠着头,不好意思的说道。   “很迷人?你是指她现在的样子?”   我诧异的问道。许诺现在的模样就和个活鬼差不多,根本就跟迷人二字不搭边啊。   谁知道王东却点着头给了我一个很肯定的答复。“秦老弟,你看,小诺的眼睛是不是比以前还漂亮?里面就好像真的有星星在闪烁一样。面部线条变得更加棱角分明,这瓜子脸的脸型比以前更加完美了。还有她的举止动作,也比以前优雅了很多,我越看越喜欢她,总是忍不住想把她抱住狠狠亲一顿。”   王东的溢美之词,让包括许诺在内的三个人下巴都差点掉到地上。眼睛里好像有星星在闪烁,那是空洞的眼睛反射的灯光吧!至于什么完美的面部线条,优雅舒缓的动作,则根本就是许诺的身体空虚憔悴,面颊消瘦,走路的时候身上没力气造成的。王东竟然觉得这很美?   “王东,你别动!”小米拧着眉走到王东身边,掏出一张试阴纸缓缓的靠近他的身子,试阴纸在接近王东的时候并没有任何变化,小米不死心,又捏着那东西在他身上上下扫了几下,最后,在靠近眼睛的时候,试阴纸上出现了一抹淡淡的灰色。   “原来是鬼遮眼。”小米嘴边浮上了一抹得意,从包里取出一张驱邪符,嘴里念了几句咒语,然后把符纸拍在了王东的眉心,我隐约看到有两抹淡淡的黑气从王东的双眼中喷了出来,王东顿时打了个激灵。然后他就盯着许诺张大了嘴巴。   接下来的十分钟内,王东的举动和发疯无异,先是惊讶于许诺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然后很快就联想到了这姑娘可能是因为他的索取过度而变成了这个样子,自责的不行,拽着许诺的手一个劲儿的赔不是,说自己被猪油蒙了心,大耳刮子不要钱的往自己脸上扇,看的我都有点感动了。   小米把我拉到一边分析了一下状况。这俩人多半是在做那事儿的时候被厉鬼上了身,而且被上身的人并不是王东,而是许诺。   许诺说她在那时候会失去意识,多半是因为厉鬼接管了她的身子,而王东被施了鬼遮眼,应该也是那厉鬼所为。   只是有一点小米想不通。一般厉鬼附在人身上和人做那事儿是为了吸取活人的元阳。可是王东的元阳没有一丝一毫损耗的迹象,否则他怎么可能如此生龙活虎的。   很明显,厉鬼不但上了许诺的身,还把所有阴气造成的损害全都给控制到了许诺身上。难道说,那个厉鬼对王东是真爱,只想和他没羞没臊,却不想伤害他的身体?这也有点过于天方夜谭了吧。   于是乎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就成了我们对王东的审讯时间,主要审讯内容就是他曾经有过多少相好的。   男人,绝对不要在女朋友面前说有关于前女友的事情,就算你的女朋友做出诸如“事情都过去了,我不会计较的”之类的保证也不要去信,谁信谁傻瓜。   然而王东却表现的很平静,没有半点怕许诺秋后算账的意思。半分钟之后,我终于知道这货为什么这么平静了。   三十多了,这货居然一个女朋友都没有交过!丫的开窍晚到有点过分,大学是念师范的,本来是女生多如牛毛的地方,可是他偏偏每天都泡在网吧打游戏,对女生没任何兴趣。等毕业了开始对女朋友这种存在感兴趣了,又偏偏做了一个没多少和外界接触的文字宅男,严格意义上讲,许诺就是他的第一个女朋友。   除了王东,所有人都是一脸失望的神色。我还指望着能听到一段刻骨铭心生死相许的爱情悲剧呢。   那么问题出来了,究竟是什么样的鬼这么爱王东呢?   “秦老弟,你说,会不会是那个假许诺啊?”王东的话给我提了个醒,对,之前还有一个假许诺来着。   我们一起被困在老校舍里的时候,也是假许诺把王东从里面带出来的,等我们汇合了她才消失不见。   一开始我觉得那是有鬼扮成了许诺的样子来迷惑王东,可是经历了那段神奇的穿越……那个所谓的假许诺会不会就是江乱影呢?   虽然江乱影的年龄和发型都和许诺有差异,但是王东是在带许诺去过老校舍以后才看到那个假许诺的。而当年的江乱影,从周老爷子的叙述来看,应该是遭到了非人的蹂躏,很可能和老校长一起死在了老校舍。如果是那样的话,她能把王东带出来就没有任何好奇怪的了。   唯一说不通的就是没羞没臊这事儿。如果是江乱影的话,为什么偏偏找上王东?这死宅男的身材相貌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吸引那种娇俏少女的样子啊。   我感觉自己的思路走进了死胡同,怎么越琢磨越乱呢。   小米看到我纠结的样子,先是一阵嘲笑,然后才老神在在的对我说——既然想不出来,当面问问她不就好了。   晚饭过后,我们四个人分别坐在一张桌子的四面,小米把一快写满了字的黄布铺在桌子上,然后把一个划了箭头的小碟子倒扣在黄布中间一个空出来的圆圈里。   白天的时候,小米用道家的一些方法给许诺检查了身子,基本能确定此时厉鬼并不在她身上,只有许诺和王东没羞没臊的时候,厉鬼才会上身。   虽然我们是想尽快和它沟通,但是总不能让俩人当着我和小米的面没羞没臊吧,最后只能是在天黑以后用请碟仙的方式进行。为了确保请到的是上许诺身的那只鬼,小米还把许诺拉进屋子里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反正等她拿出一个小纸包扣在碟子下面的时候许诺的脸已经红到了耳根子。   屋子里的灯已经关掉了,桌子四角分别放着一个小碗,里面点起了四根白蜡烛,除了作为蜡烛的基座,碗里还放满了朱砂。小米在碟子底上按上了一小块儿糯米饭,然后点燃三支贡香插在糯米饭上,这才示意我们三个和她一起把手指按在了碟子上。   之所以要搞的这么麻烦,首先是因为我们要请的是特定的鬼,另外则是因为这厉鬼阴气深重,为了防止它翻坛伤人,在请来之后,我们四个就会用空着的那只手捏起碗里的朱砂沿着桌子边缘撒一圈,这样厉鬼就很难翻坛作乱了。   “碟仙碟仙请出坛,碟仙碟仙请出坛。”请碟仙的程序并不复杂,看过几部鬼片的都能知道,我们四个有模有样的在那里念叨着。   一开始,碟子并没有反应,过了足足五分钟,小米有些恼了,吩咐我们继续念,她自己则是用没搭在碟子上的那只手捏起了指诀,嘴里念叨了几句咒语朝着碟子一指。那一瞬间,一阵阴风凭空出现在屋子里,桌子四角的烛火摇曳了几下,颜色竟然从橙黄变成了微绿。而放在黄布中央的那个碟子也终于有了动静,开始在黄布上画起了圈子。   “碟仙碟仙,你来了吗?”小米选择了一个非常常规的开场白,碟子轻轻转动了一下,落在了写着“是”字的圈子里。   “碟仙碟仙,你是不是很喜欢我们中的一个人?”小米又问,碟子迅速移出那个圈又移了回去,然后再次转动起来,停下时,箭头指着的,是一个王字。   这里姓王的,就只有王东了。不知道小米找许诺要的东西是什么,看来这厉鬼是请对了。   “这两天时间,是不是都是你在上许诺的身和他做那种事情?”   是。   “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小米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伸手在她左边的小碗里抓了一把朱砂开始撒,我们三个见状,也纷纷有样学样的洒了起来。   而此时碟子在黄布上指出的字则和我们的第二个问题差不多——我喜欢他。   果然,这个厉鬼真的喜欢王东。   “你这么做会害了别人你知道不知道?”小米有些生气的质问。   而那碟子好像感觉到了她的怒气,在黄布上飞快的移动——我喜欢,我乐意,我就想这样,多事!   看到最后两个字,我终于明白那天在浴室里的警告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那么,接下来的问题,你到底是谁!”   小米这话一出口碟子猛然抖动了一下,紧接着,一股很大的力道,从那碟子下面顶了上来。   碟仙发怒了! 第七十一章 碟仙翻坛   请碟仙是有很多禁忌的,其中比较容易被忽视却又很致命的就是不能问碟仙的身份和死法。   很多因为请碟仙而出事儿的熊孩子们都是因为好奇,或者想向同伴证明根本没什么碟仙只是大家手部肌肉在作怪而问了诸如此类的傻缺问题。   小米自然不是傻缺,她口中大喝了一声“敕!”捏成指诀的左手往碟子上用力一点,原本要弹起来的碟子硬生生被她给压了下去。   碟子好像不服气的又轻轻弹了几下,最后认命一样在黄布上转了起来。当箭头指到那个“江”字上的时候,我也说不上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儿。虽然只是莫名其妙的一面之缘,我对江乱影的那女孩儿的印象却是非常好。不但温柔善良,还能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这样的好女孩儿,变了鬼以后却成了一副自私任性的样子,真是可惜了。   “你到底是怎么死的,为什么非要缠着我们不放?”许诺作为最大的受害人,对江乱影的鬼魂显然是有怨气的,看到小米能弹压住碟仙的反弹,带着几分怒气不管不顾的问了这么一句出来。   死法是比身份更大的禁忌,许诺这一句话出来,彻底炸了锅了。碟子在我们手指下疯狂的弹跳跃动着,四根手指无论怎么用力都没办法把它重新按回桌上。小米捏起剑指对着碟子点了好几次,然而完全没用。   看来,问名字的时候,碟仙只是抗拒不想说,所以才能弹压的住,现在碟仙是真的发怒了,以小米的菜鸟本事,已经压不住了!   一阵轻微的瓷器破裂声传来,我和王东同时把手抽离了碟子,扑向身边的女人,紧接着,在桌子中间的碟子猛然爆碎,我只觉得耳朵上一凉,伸手摸了一把,满手都是鲜血。   原本就已经发绿的烛火在那一瞬间暴涨到一尺有余,阴风在室内疯狂的席卷着,桌面之上的阴风更是卷成了一股青色的旋风。被洒在桌子边缘的朱砂散发着淡淡的红光,似乎是在做着最后的坚持。   小米此时从地上爬了起来,嘴里大声念着杀鬼咒。   朱砂的光芒在杀鬼咒的坚持下越来越盛,然而红光亮起来的速度却及不上青色旋风胀大的速度。   “轰”的一声,好像鼓被敲破了的声音在桌上响起,朱砂圈的红色光芒瞬间向四周飞散。红色的粉末脱离了桌面在阴风的肆虐中飞的到处都是。   下一刻,一个除了面色发青外几乎和许诺一模一样的女人出现在我的面前,十指齐张,对着我的脖子就掐了过来。   又一个掐脖子教徒!   我一边后退一边用手护住脖子,小米从衣兜里摸出一张符纸,口中刚念了一句杀鬼咒,原本铺在桌上那张黄布凭空飞起,塞进了她的嘴里,把她剩下的咒文全给噎了回去。   小米手忙脚乱在那里往出拽黄布的功夫,一张椅子自行飞起朝她胸腹处撞了过去。小米的视线被卷起的黄布遮挡住了,根本就没看到这一招,被撞了个满怀,身子倒飞了出去,撞在墙上,鼻子里顿时喷出了一股鲜血。   “小米!”我的喊声刚出口,一股夹杂着朱砂粉末的阴风就直接灌进了我的嘴里,浓烈的化学品味道呛得我直咳嗽,女鬼江乱影则是在那一瞬间扑到了我的面前,两只手狠狠的掐住了我的脖子,并且双臂发力,看那样子是想把我从地上给举起来。   此时此刻,王东才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看到这场景,他的脸色顿时一片惨白。许诺抬起头来看到掐着我的竟然是一个长得和她一模一样的女鬼,顿时吓得惊声尖叫起来。江乱影回头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原本带着黑眼珠的眼睛在瞬间翻白,黑白转换间似乎产生了一股极大的力量把许诺整个人给吹飞了出去,呈大字型贴在墙上。   “小诺!你没事吧!”王东急忙往墙壁那边跑去,想要把许诺救下来。   你丫的,这就叫有异性没人性吧,你的妞儿只不过是被定在墙上,老子可是要被掐死了。   我的两只手死死的抓住女鬼的手,用力向外掰去,可是让我惊恐的是这江乱影的力气似乎比之前差点戳瞎我眼珠子的老校长还要大,任凭我怎么掰,她那两只纤纤素手都好像铁钳一般不会松动分毫。   我努力咬破舌尖,可是没有气息辅助,舌尖血喷不出去,只能顺着嘴角留下去,其中一股淌到了江乱影的手背上,顿时发出“次啦啦”的响声,就好像那不是我的血而是硫酸一样。然而江乱影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两只手依旧狠掐,似乎拼着毁了一只手也要把我这多管闲事的家伙干掉。   窒息的感觉让我的脸憋得发烫,两只眼睛金星乱冒,肺部涨的难受不已。然而,我特么居然觉得这种感觉我已经开始习惯了,这他娘的是有多悲催啊!   在这千钧一发的功夫,我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这鬼娘们儿似乎只对我一个人下狠手啊。许诺只是被顶在墙上,小米其实也差不多,只不过手段稍微粗暴了一点,而王东那死胖子,则根本没受到任何攻击,阴风好像都是绕着他走的一样。   许诺和王东的强烈反差,以及现在整个屋子都阴风肆虐唯独王东没事,这只能说明一件事,江乱影对王东极其在意,不想让他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只要掐死了我这个多事的,以她的鬼门道,多半就可以迷惑住王东和他继续双宿双飞了,至于小米,十有八九会被她当作备用身体,以备许诺不行的时候用来和王东欢好。   女人都是敏感的,既然她这么在意死胖子,也许,从那边下手会更有效果。“你……你杀他朋友……他,还,还会喜欢你吗……”   我的声音根本就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连我自己都几乎听不清楚,可是江乱影在听到这句话之后,鬼体猛然一震,眼神中现出了几分错愕。   王胖子在这时也终于醒悟了过来,他似乎也听到了我的话,把许诺死死抱在怀里对江乱影吼了起来,“你不要杀他!如果你真的对我好,就不要对我朋友下手。否则,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江乱影顿时如遭雷击,两只素手触电般的松开我的脖颈,我立时感觉脖子一松,身子重新落回地上,却因为窒息造成的乏力直接瘫倒在地上。   江乱影没有多看我一眼,只是机械性的扭过身子看向王东,那眼神痴痴的,还带着几分哀怨,似乎在问:我照你的话做了,你满意吗?   王东看到我被放了下来,也松了一口气,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这女鬼对他说的话竟然如此在意。   小米此时终于把黄布从嘴里拽了出来,塞进嘴里的部分已经被鲜血染透了。眼见着江乱影的注意力全都在王东身上,小米从腰包里掏出一张符纸,也不念咒,只是用自己的血在符纸背面画了几笔,一个箭步朝江乱影冲了过来。   可惜她才冲出第一步脚下就是一阵踉跄,我急忙撑地起身把她抱住,并且阻止了她向江乱影身上贴符的举动。   我不知道她用血在符纸背面画的那几笔有什么意义。但是从之前小米压制不住碟仙,朱砂圈也困不住江乱影的阴风来看,她的法力在江乱影面前根本就是被践踏的份儿,现在女鬼好不容易冷静了下来,要是再把她激怒了,谁都没有好果子吃。   现在只能指望醒悟过来的王胖子恐怖小说没有白写,拥有足够的口才把这位民国女鬼给忽悠住了。   “你为什么不说话,是觉得我不配跟你对话吗?”王胖子果然是个高人,没抓着打打杀杀容易激化矛盾的内容开撕,而是讨论起他在江乱影心中的地位。   果然,江乱影对王东有一种近乎于神经质的在乎,听到这话立刻拨浪鼓一样摇起了脑袋。然后,她很急切的张大了嘴巴。   一开始我们都以为她是要咬人什么的,可是看到她用手不停的指自己的嘴,王东壮着胆子过去看了一眼,脸上立刻挂上了同情,他侧过头来对我苦笑了一下,“秦老弟,她的舌头被人割了。”   怪不得,从这女鬼出现开始,我就没听她说过一句话,原来是没有舌头么?   鬼的舌头通常是不怕割的,鬼魂可以变化形态,即便不变化,只要阴气足够,很快也能长出来一条新的。像她这样因为没了舌头就不能说话的,只能说明她的舌头是在生前就被人割掉了,以至于做鬼都是个哑巴。   我突然有点理解碟仙禁忌中的那条不问碟仙死法了。   江乱影死亡的时候,必然遭受了种种非人的折磨。那种事情每一次想起,都是对它们的一种折磨吧。   下一刻,王东做了一个我们谁都没有想到的动作,他很努力的在脸上挂了一个心疼的表情,然后双臂一张,抱住了江乱影! 第七十二章 前人作孽后人殃   不得不佩服这死胖子了。   成天到处找鬼的家伙,神经就是比一般人要坚韧一些。至少让我去抱这么一个脸色发青阴气袭人的女鬼,我是要做很久的心理斗争的。   而这动作的效果也真是立竿见影,江乱影脸上原本的焦急与狰狞都在这一抱之下转为了欣喜与温柔。那种骇人的青光也在不知不觉间褪尽了。她的样子反而比许诺本尊还要阳光几分。   女鬼收起了凶厉,我长出了一口气,抱着小米向后退了两步,靠在了墙上。   刚刚虽然只是转瞬之间的事情,江乱影身上强大的阴气却让我的身子发虚,两条腿都有点打晃。   小米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一人一鬼,生怕出现什么乱子。后面的许诺却是神色复杂。自己的男朋友抱别的女的,这事儿应该生气啊,可是那女的和自己一模一样,这到底该不该吃醋啊?   “对不起。”抱了足有半分钟,王东这才和江乱影分开,伸手在她脸上爱怜的抚摸着,“你一定受了很多苦吧。”   此时的江乱影就好像一个受了委屈正在被丈夫安慰的小媳妇,温婉娇羞,轻轻的点了下头,然后把脸垂了下去,一副不敢面对王东的样子。   “没事了,都过去了。”王东很大胆的用手抚摸着江乱影的长发,而江乱影则把整个身子都倚进了王东怀里。   不得不说王东这演技简直没话说啊,安抚女鬼的手法越来越纯熟的样子。等等,我说你丫的手怎么从头发到后背,现在直奔屁股去了啊?   “咳咳”我用力咳嗽了两声,看许诺的脸色,这要是不提醒一下,王东肯定要后院起火了。   王东愣了一下,旋即反应了过来,脸上也挂上了几分尴尬。我估计他这表现纯属条件反射。这两天时间里,和他欢好的其实一直都是江乱影,相互之间的动作、神态都很熟悉了,自然而然的就那啥了。   “那个什么……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意,但是你现在这样使用别人的身体是不对的,毕竟你是鬼,小诺是人,你这样做对她的身体伤害很大,如果她因为这个而死,我不就是背上了一条人命的罪孽么。因果轮回,报应不爽,我除了心里会觉得愧疚,等死了以后,阴司也会对我重罚吧。”   趁着江乱影低头的功夫,王东扭头给了许诺一个歉意的眼神,然后,抱着江乱影坐在椅子上,开始开导这位厉鬼小姐。   江乱影听到王东这番话,立刻扬起了头,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一边摇头,一边用两只手来回比划着。两只白惨惨的眼睛里眼泪都急出来了。   她是啥意思?我和小米都没看懂。江乱影这根本就不是哑语而是瞎比划。   倒是王东老神在在的用手在她的面颊上轻拍了两下,满脸都是慈爱,“我知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从来没想过害我对不对?”   江乱影连忙点头。   “嗯,你看,你的意思我都明白。我知道你喜欢我,可是我们这样人鬼殊途,总归不是事儿。这样吧,你赶快到阴曹地府去报道,然后转世投胎重新做人,那样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和我在一起了。”王东捧起江乱影的脸,在她冰冷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   江乱影痴痴的望了王东一会儿,泪珠涌动间,却是展开了一副笑颜。那笑颜让我觉得很是熟悉。   她很认真的点了一下头,从王东怀里出来,对着一边的许诺歉意的鞠了一躬,然后一边向王东挥手一边向后退,她的鬼体在后退中变得越来越淡薄,最后干脆消失在空气之中。   “她走了吗?”王东满脸都是不舍,回头看向我和小米,似乎想听到一个否定的回答。小米朝着江乱影消失掉的方向凝神看了一会儿,点了点头。王东立刻长出了一口气整个人瘫软在了椅子上,刚刚那股情郎范儿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有疲惫与狼狈。   “坏人,你以后干脆别写小说了,去演戏好了。”在一旁吃了半天飞醋的许诺撅着嘴坐进了王东的怀里,小拳头不依不饶的在他胸脯子上砸着。   我下意识的把怀里的小米也抱紧了一些,谁知道换来的却是肋下的追魂夺命掐。额滴个娘啊,姑奶奶你下手不用这么狠吧。   所谓人生如戏,全靠演技。王东最后这一出真的可以拿个草花奖影帝了。硬是把一个积年的厉鬼给忽悠的转世投胎去了,这可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   后来我们问王东,怎么想起到这种超度方法的,王东说这还是得感谢他的写作生涯。虽然他写出来的恐怖故事基本都是假的,但是在翻看资料的时候,也看到过超度厉鬼的方法。   厉鬼留在人间,多半都是有心愿未了。而以江乱影的表现来看,她最大的心愿应该就是想和王东在一起。   王东明确告诉她,以这种情况在一起对他会有很大的伤害。江乱影对王东的爱很是莫名其妙,却又坚定到可以,为了不伤害他,她最终选择了去投胎。   那么……问题来了。这么着急忙慌的把江乱影赶去投胎了,过去的见证者又少了一个,我们去哪儿找什么当年的真相啊!   当年老校舍里一切事情的真相,不光关系着周老爷子的遗愿,其实也关系着老校长,他一定也是背着什么放不下的东西才会在老校舍游荡了那么多年。   如果我们破解了这个心结,那么老校长说不定也能超脱进入轮回。   “其实我觉得你们大可不必这样垂头丧气啊,这不是还有一条线索在手上吗?”王东抱着许诺,爱怜的抚摸着她的脸蛋,手指却在自己的脸上点了几下。   我立刻明白了王东的意思。鬼魂的怨念通常都是在死亡的时候凝固下来的,江乱影是疯狂的爱着一个人,可是那个人绝不会是眼前的王东。这应该又是一起撞脸事故。我努力的回想了一下当日在教室里看到的那些学生的面孔,可是并没有和王东长得像的啊。   “东哥,你说我的眉毛是不是该修一修?刚才我看着那女鬼的时候,总觉得眉毛不太好看。要不是面对面的看到自己,我还真发现不了。”缩在王东怀里的许诺用很低的声音询问着王东的意见。   我顿时抬手给了自己一耳光。我怎么就那么笨呢!之所以觉得江乱影的笑颜很是熟悉,是因为在那似真似幻的教室里江乱影就这么对我笑过。当时被我“附身”的那个人是唯一一个我没看到脸的。   之前用碟仙交流问江乱影是不是喜欢我们其中一人的时候,她说是,然后有指了个“王”字出来,现在想想,其实她喜欢的根本就不是王东,而是被我“附身”的那个王威!   线索终于续上了。王东打电话回去跟他老爹确认了一下,他太爷爷的名字就叫王威。这还真是一场阴差阳错,交错时空的爱恋。   王东祖上也是东江比较有名望的家族,建国之后才没落了。在原阳县的王家老宅里,我们找到了王东太爷爷留下的笔记本,里面的内容,让王东不由得一阵阵苦笑。他说自己遭受的这一切,恐怕也是因果吧,先人种树后人乘凉;前人作孽,后人遭殃。   这一切悲剧的始作俑者之一,就是他太爷爷王威。   当时的王威青春年少,虽然不英俊,但是外表看起来敦厚儒雅,家境又殷实,得到了很多女孩子的青睐,其中和他走的最近的两个人正是江乱影和周老爷子的姐姐周子萍。   江乱影对王威真的是死心塌地的那种,准备毕业以后就嫁给王威。然而十七八岁的棒小伙子,对异性的身体格外的着迷,脑袋热起来就和现在满街跑的泰迪没啥区别。   一天晚上,他在学校的小树林里借着月光背书,遇到了同样爱慕他的周子萍。周子萍主动抱着他,对他倾吐了爱慕之情。王威虽然有心拒绝,但是架不住学姐热情如火。女追男隔层纱,又是一点就着的年纪,两个人就在小树林里偷尝了禁果。   而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老校长那天晚上睡不着出来散步,刚好在小树林里看到了这一幕。周子萍被人发现,顿时羞愧欲死,胡乱穿上衣服就跑了,留下王威被狠狠训了一顿。   那时候人们思想保守,这种事情传出去一辈子都没脸见人的。周子安看到姐姐的反常,一再询问,周子萍恼恨老校长坏了她的好事,又担心老校长把事情说出去坏了她的清白。索性就把这屎盆子给扣在了老校长的头上。   周子萍原指望周子安知道以后会去找老校长理论,用这种方式堵住老校长的嘴,谁知道她这弟弟可真是个狠角色,为了给姐姐报仇竟然做出了那种恶事。   至于江乱影,原本土匪们也没打算杀人。谁知道那姑娘刚烈,一口咬掉了土匪头子的耳朵,土匪头子这才恼羞成怒让人割了她的舌头,活活糟蹋致死。 第七十三章 与鬼同窗   被周子安用那种残酷手法杀死的老校长根本就是清白的,他听到周家姐弟的事情后面部不自然只是想到了那天晚上的事情呢。为了周子萍的清白,从始至终,老校长都没把那件事告诉过任何人。这也是为什么周子安的因果刀根本伤不到老校长。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不管是王威还是周子安,都还没有丧尽天良。   王威和江乱影是相爱的,周子安也在心底里喜欢着江乱影,在女孩儿惨死之后,两个人都选择了参军剿匪。当然,王威比周子安多了一项使命,就是替老校长报仇。没想到,他们两个竟然好巧不巧的,被分在了一个部队里。   第一次在部队里看到周子安的时候,王威几乎打断了他的一条腿,直到周子安讲述了他姐姐的事情之后王威才明白,原来一切真正的始作俑者其实是撒谎的周子萍和管不住下半身的自己。   王威并没有告诉周子安真相,他怕冲动的周子安会因为悔恨而杀了自己的亲姐姐。他能做的,就只有拼尽一切去报仇、赎罪。   王威在父母的包办下娶了一房媳妇。他媳妇怀孕的那年,他们终于等到了进山剿匪的命令,而他们要清剿的土匪,则是东江附近赫赫有名的一只耳。被江乱影咬了一口的一只耳!   那一天,王威给自己的媳妇留下了一封遗书以及几百亩的耕地,毅然决然的上山了。   日记的内容就到这里为止了。   好在日记后面还有份当年部队上发下来的文书,我们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在进攻一只耳的山寨时,寨门过于坚固,根本就打不开。双方打了整整两天,最后部队这面提出和一只耳谈判,只要一只耳答应他们的要求,不再去骚扰百姓,就暂且放过他们。   一只耳也打累了,就同意了谈判。   当时的王威和周子安都已经是连长了,在军中颇有些地位。王威主动提出自己独身进寨谈判,暗地里却在自己身上绑满了炸药。当他走到那扇攻不下的寨门下时,回头冲周子安高喊了一声:“小影和校长的仇就交给你了!”然后毅然决然的引爆了身上的炸药。   寨门被毁,加上士兵们被王威的决死之心所鼓舞,一股作气的攻下了山寨。周子安把当年有份参与祸害江乱影的那些土匪们一个个全都找了出来。点了天灯。   这一段历史,真的是让人唏嘘。   王东费尽了口舌才得到家人的同意,把那本日记和那份文书取了出来,带回东江。事情的全部真相,就都在这里了。   再次站在老校舍门口的时候,我心中满是唏嘘。这地方承载的东西未免有些沉重。   “乖,在这里等着我,我会好好出来的,不用担心。”王东轻轻抚着许诺的长发,让她乖乖等着自己。   许诺看向王东的眼神满是温柔和乖巧,她其实很反对王东跟我们一起去的,可是王东说了,这是他作为王威曾孙的责任,而一个好女人是不能拦着自己的男人去做正事儿的。   “喂,我说你行不行?不行的话,你就在外面等着,我跟王东两个人进去就好了。”那两口子在那边卿卿我我的,弄得我心里满别扭,回头看看小米,这妞脸上写满了紧张。   作为一个异调局的菜鸟探员,小米参与的灵异事件其实并不多,而这老校舍简直要带给她阴影了,每次没几招就被拿下,还净被打到胸口,还好她这是纯天然的,要是打了硅胶恐怕现在胸都爆了。   “谁说我紧张了!你哪只眼看到本小姐紧张了!本小姐是担心你们两个没用的东西进去以后拖我后腿!也不看看我是谁。还我紧张,我不进去的话,你们两个家伙进去那还不得肉包子打狗么?”小米抬起手来就给我脑袋上敲了个暴栗。我说小姑奶奶你别闹了行不,鬼还没打我呢,你先打上了。   一番打闹之后,我脑袋上多出来了三个小包,小米的情绪倒是稳定了下来,这也算达到目的了吧。   眼看着就到子时了,我们三个再次踏入了老校舍。   这种阴森和幽暗的感觉,我都快熟悉了。就连那一团团从我面前飘荡而过的阴气也懒得理会。在这里,说了算的就只是老校长,那些小鬼们根本不足为惧。   站在那扇被水泥封禁的门前,我们三个都在不停地做着深呼吸。我们带来了真相,可是老校长和周老爷子在知道真相之后会有什么反应,这谁都不知道。   也许,会发狂吧。   手机上屏幕上的电子钟从10:59蹦到了11:00,与此同时,被水泥封住的门像上次那般破碎开来,露出了教室大门。   我们三个相互看了几眼,最后王东走上前去推开了门。   教室里的景象,和之前看到的全都不同。老校长依旧穿着那身中山装,手握戒尺站在讲台上,讲台下面,破旧的桌椅不再凌乱,而是被整整齐齐的摆成了几排。   一个个穿着不同时代校服的学生面无表情的坐在椅子上,用一双双死鱼眼睛盯着讲台上的老校长。而坐在离门最近位置的那个人,正是年轻版的周子安。只是此时的周子安同样是面色发青毫无表情,连看都没看我们一眼。   我不由得暗叹了一声,这周老爷子生前的地位也算是显赫,奈何一死百了,咽了气之后也只能从新鬼做起,被老校长压制的死死的。   “你们三个,上课为什么迟到!”老校长铁青着脸看着我们三个。   “老校长,其实我们是……”   王东刚张开嘴,就被老校长怒吼着打断了。“回到你们自己的座位上去!不知道我最讨厌上课迟到的学生吗!”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有时候积年厉鬼的思维模式是不能用常理来推测的。我们也只能找了三个挨在一起的空座位坐了上去。   也许是感受到了我们身上的阳气,周围的“同学”,都扭过他们发青的面孔看着我们三个,有一个面容比较猥琐的男生还咧开嘴对着小米嘿嘿的笑着,腐烂的牙齿和蛆虫随着这个笑噼里啪啦的掉了一桌子,恶心至极。   我能很明显的感到那些鬼学生的躁动,如果不是老校长弹压着,他们很可能已经扑上来把我们三个给撕了。更要命的是在这种地方,我们是不能弄什么护身法宝在外面的,否则激怒了厉鬼恐怕第一个上来开撕的就是老校长了。   老校长用戒尺在桌上敲了敲,示意台下安静,然后一本正经的开始讲课,讲的居然还是《诗经》。我莫名的觉得这些学生们其实也挺可怜的,都死了这么多年了,还要学诗经。   “校长,我有问题!”想要把事情真相讲出来,就必须和老校长交流,小米很冒险的举起手来进行提问。   谁知道老校长看到有学生提问,不但没有点名回答,反而拎着戒尺走到了小米面前。   “起立!”老校长的声音寒入骨髓,我看到小米脖子后面的寒毛都乍起来了,她没有去违抗老校长,乖乖站了起来。   “伸手!”老校长的声音多了几分不耐烦。周围的“同学”们更加蠢蠢欲动。   小米皱着眉思索了片刻,最后还是把手伸了出去。   “啪”的一声,老校长的戒尺狠狠的打在小米手心上,一团若有实质的黑气从戒尺和皮肉接触的地方爆开。   小米一声痛呼,伸出去的手掌立刻泛上了一抹乌青的颜色。   “坐下,我不提问,在课堂上谁都不许说话!”老校长凌空挥舞了一下戒尺,扭头走回到讲台上,小米依言坐下后挨打的左手就那么垂在身边不停的哆嗦,好像都曲不起来了。   这老东西下手还真狠啊。我正准备从兜里掏法宝,却见呲牙咧嘴的小米给了我一个不要妄动的眼神。我狠狠做了一个深呼吸,把躁动的情绪压了下去。   提问,只要老东西提问,就可以说话了对吧,好,老子等着。   然而让我吐血的是,直到他用戒尺敲着讲桌喊了“下课”,这老东西都没有进行过提问。   我真是恨得牙根痒痒,当下就想冲上去拽住抬脚要往外走的老校长。   “帅哥,你是不是在等老校长提问啊?他这堂课都讲了几十年了,你觉得,他对我们还有什么好问的吗?”耳边传来一个女人阴冷的声音,侧头一看,却是坐在我后面那个面目有些妩媚的女生。   “你,你要干嘛?”明知道老校长一下课,这些同学们就要对我们动手了,我却问了这么一句傻乎乎的话。   “哎呦,还能干嘛呢?”女生轻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一边去拉校服的拉链,一边媚媚的说道:“人家里面好空虚,想要你把我填满。”   话音落时,女生的衣服完全敞开,我顿时瞪大了眼睛。好么,这姑娘的衣服下面没有半点血肉,只有一副白森森的骨架。什么妖媚啊,诱惑啊,看来我真是想多了,她那两排白森森的牙齿分明就在告诉我——那句话就只是字面上的意思而已! 第七十四章 超脱与赎罪   “不好意思,哥对凉的没兴趣!”我当即一拳打了过去,拳头直接打在那女生的脸上,“咔嚓”一声轻响,女生被我这一拳打的脑袋朝后仰了过去。诡异的是她只有脑袋朝后仰了,身子根本没动。   仔细一看,这货颈椎居然被我一拳打断了,这也太不结实了吧。要是都像这样,就算有一个教室的鬼,也没什么可怕的啊。   然而就在我暗喜的时候,那个女生的身影突然不见了,紧接着,一只素手从左面伸了过来摸在了我的脸上,寒意入骨,扭头一看,那女生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我的另一边,被打断的脖子则是在这转瞬间已经恢复了原状。   “敢动本小姐,你们死的不耐烦了是不是!”小米那边也被附近几个男生纠缠上了,愤怒之下,她从袖管里甩出了一把金钱剑,然而在这种阴气过于浓重的环境中,金钱剑的光芒非常暗淡,对那些鬼物们起不到多少震慑效果。   王东那边就更惨了,我们一开始都以为只要把日记和文书交给老校长,一天云彩就散了,所以王东身上就只装了几张以备不时之需的驱鬼符。   现在江乱影已经去投胎了,除了那几张效果有限的驱鬼符,再没有什么可以保护他的了。   “校,校长……下课了,就,就可以随便乱来了么?”就在这时候,坐在门口的周子安突然用很艰涩的声音说出了这句话。   “下课是自由活动时间,只要不做太出格的事情,做什么都可以。”老校长的声音阴冷,我注意到他朝我们这边看了一眼,眼神之中满是戏谑。这算是对我们几次三番侵犯他领地的嘲讽么?   老校长的这句话就好像是下了冲锋的命令一样,除了周子安,所有的鬼学生都疯狂的朝我们三个扑了过来。   这些学生生前怨气不重,都是因为好奇心太旺盛来这里探险而被老校长杀死的,平日里来一个两个我还真不怕。奈何这地方阴到不讲理,我把舌尖血喷到拳头上打出去,也就是像打中个普通人一样让他们吃痛后仰,完全没有当日打死水鬼时那种犀利感。   “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小米怒吼一声,喊出了杀鬼咒的咒文,距离她最近的几个鬼学生脸上顿时现出了痛苦的神情,她一边念咒一边快速的把符纸贴在附近的几个鬼学生身上,鬼学生们立刻倒在地上翻滚了起来,身上还冒着丝丝缕缕的白烟。   可是过了没多久,他们竟然一个个又站起来了,除了面色更加狰狞外竟没有多少变化。   王东此时则已经被几个鬼学生给压在了地上,好在这家伙也算有脑子,没有用身上的几张驱鬼符去贴那些鬼,而是均匀的贴在了自己的身上,那些鬼虽然把他压着,却是老虎咬龟无从下口。   不知道是不是这面拖得时间太久了。在又打飞一个鬼学生后,我看到站在教室门口的老校长身形起了变化,逐渐向他那恶心的死相转变。   老校长维持人形的时候还可以谈谈,一旦露出了死相,那就成了一头毫不讲理的猛兽,到时候我们三个就全完了。   “课间,课间如果有课业……方面的问题呐?”周子安继续用那难听的声音询问着。   老校长机械性的转过头看了他一眼,“问。”   我深吸了一口气,这周子安是在给我们找出路!回头看想王东,只见他的一只手从鬼学生们之间伸了出来,手上死死抓着被贴了两张驱鬼符的日记本和文书,正冲我晃着。   我含了一口舌尖血喷出去,把挡路的几个鬼学生击退,一把从王东手里抓过那两个本本对着老校长大喊了一声,“校长,我想请您批阅一下我的文章!”   老校长在那一瞬间,脸色数变,本已经要彻底露出的死相,缓缓消失,衣服上的血渍逐渐减少。   在我心中松懈的时候,最初缠上我那个女生扑了上来一口就咬在我的左胳膊上,她的牙齿好像用锉刀磨过一样,尖锐异常。我用力甩了几下胳膊,却怎么都甩不开,想要提起右拳去打,右胳膊却被另一个女生给抱住,缠的死死的。   第三名女生更狠,带着尖锐指甲的手爪,直直的朝我的眼睛插了过来。我拼命的晃动着脑袋,女生的指甲虽然没插中我的眼睛,却在眉心的位置划开了一条血口,鲜血被我自己甩进了眼里,眼前顿时一片猩红。   “咣咣!”就在女生的指甲打算再次朝我眼睛插下的时候,两声戒尺敲击讲桌的声音传来,所有的鬼学生都在那一刻停止了动作。回头看去,老校长已经变回了斯文长者的模样站在讲台上朝我伸出了一只手。   那些鬼学生们一个个不甘的放开我们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小米和王东的样子那叫一个惨啊。小米满脸都是汗水,左手的情况仿佛比之前更严重了。身上的运动服被撕出了好些破口,其中几处甚至连里面的衬衣都给撕破了,借着窗外射进来的清冷月光,可以看到里面奶白色的肌肤。   王东就比较逗了,胖胖的身子躺在地上,被那些鬼学生啃了半天,因为有驱鬼符的保护,那些啃咬动作虽然没有真正伤到他,却在他的手上和脸上咬出了一个个牙印,衣服上更是遍布恶心的口水。   当然,我的情况也并不比他们少,三个人里只有我把自己弄得浑身上下都是血点子。   撕下日记上的驱鬼符塞进兜里,我深吸了一口气,把那本日记和文书一起递到了老校长的手上。而且我故意把文书放在了上面。   果然,当老校长看到王威为了给他和江乱影报仇,不惜牺牲自己炸毁了土匪窝的寨门,最后那帮土匪都被点了天灯时,面部肌肉开始抽搐。   接下来,老校长翻看了王威的日记。   看着看着,老校长就不自觉的念了出来,当念到王威终于知道了周子萍诬陷老校长的时候,老校长和周子安的面部表情都扭曲了起来。   造成这一屋惨剧的,只是一个谎言,外加人性中的自私、贪欢与冲动。   老校长把日记本甩给了周子安,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他。周子安把笔记本中的内容看了一遍又一遍,然后,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老校长面前跪了下去,“咚咚咚”一连串的响头磕在地上,一声声带着呜咽的话语撕心裂肺,“对不起!老校长,我错了!我是畜生!我冤枉了您老人家!我是畜生!”   老校长拿起那份部队下发的文书,重新翻看了几眼,脸上的怨恨与愤怒渐渐变成了一种以慈祥为主色调的复杂神情。他用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周子安的头,嘴里吐出了四个字:“善莫大焉。”   随着话音落下,老校长的身上涌起了一团团散发着淡淡微光的颗粒状的东西,好像风中的蒲公英那样逐渐消散了开来。   当年的冤屈,总算是洗清了,犯下罪孽的学生跪在他面前哭泣忏悔,老校长的心结也算是解开了,可以从此超脱再入轮回了吧。   就在这时候,原本跪在地上的周子安猛然抬起头来,一双凌厉的眼镜看向我们这面。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什么,周子安已经从地上一跃而起朝我们三个扑了过来。   小米动作稍快一点,反射性的刺出了金钱剑,周子安一把抓在她的金钱剑上,立刻传出了“滋滋”的皮肉烧焦声,然而周子安却没有停下,顺势拽住小米的胳膊把她朝门口的方向猛地一拖,身子一闪到了小米身后,一脚踹在屁股上,把小米踹得踉跄了几步出了教室。   然后就是我和王东,在这过程中,周子安身上的阴气就仿佛在燃烧一样,两只眼睛里全是火一样的红芒。   在撞在走廊墙壁上的时候,我真是从身懵到心,这怎么就突然一下发飙了呢?   抬头朝里看去,之间双眼放光的周子安朝我们冲了过来。我正要下意识的咬舌尖,却见周子安双手大张,死死的抵住两边门框,用他那沙哑到极点的声音对我们喊了一声:“跑!”   听到这声喊,我们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   教室里那些鬼学生刚才不对我们动手,是因为有老校长在弹压着,然而现在老校长超脱而去了,再没有人能管制它们了。   在我们抬脚的那一瞬间,教室里的鬼学生们也终于反应了过来,一个个疯狂的扑了上来,却被燃烧着灵魂的周子安死死的挡在门里。   在下楼的过程中兴奋的鬼嚎声和凄厉的惨叫声不停地钻进我们三个的耳朵。没有人回头去看,但是那声声惨叫却像铁锤一样砸在了我们的心里。   周子安,也是个苦命的人。他用了半生的时间去为心爱的女人复仇。死了之后,又用自己的灵魂来帮我们逃走。也许,魂飞魄散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赎罪吧……   老校长,周老爷子,你们一路走好。 第七十五章 过阳气需谨慎   一路夺命狂奔,我们甚至在楼梯上还遇到了许诺那几个死去的朋友,这下家伙虽然和我也算有一面之缘,可是在楼梯上遇到我的时候,却一点都没有客气,一个个抡着铁链就朝我砸了过来。   对于这种货就不能惯着。楼梯上的阴气可没有老校长那间教室那么种,舌尖血喷在鞋底上,一脚一个全部踹飞。   好不容易冲出了老校舍的大门,就听到身后“砰砰”几声响,回头看去,那一个个化装成老校长的COSPLAY之魂,好像撞在透明玻璃上一样的贴在门口。看来,即便老校长不在了,校舍对它们的束缚作用还是存在的,多一步都走不出来。   “东哥,你怎么样啊?受伤没有?”许诺在这里已经等了很久了,看到王东狼狈的样子立刻就迎了上去,王东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摇着手示意他没事。许诺又眼泪汪汪的看向了那几个曾经的同伴。   “小米,你还好吧。”我好不容易喘匀了那口气,走到旁边给不停咳嗽的小米拍着后背。小米一边咳嗽,一边摇着手,身子却是不停的打着颤。   她现在的样子非常的狼狈,衣服破了不说,手上的金钱剑也蒙上了一层粘稠恶心的液体被她丢在了脚边。左臂依旧无力的垂在身边,手心上的乌青颜色淡了不少,然而她的左半边脸都开始发青了,这显然是阴气在向全身扩散。入骨的阴冷感让她的牙齿不停的打着架。   “我没事……本小姐才不会被这点麻烦难住呢。”她嘴上这么说着右手却是不自觉的抱在胸前一副冻秧子的模样。   “死鸭子嘴硬。”我很不客气的把她搂进了怀里,拉开上衣的拉链把她半个身子包裹了进来。这绝没有占便宜的意思。凡是经历过那种彻骨奇寒的人,都知道那种感觉是有多么令人难以忍受。   几个COSPLAY之魂后面,鬼学生们也从楼梯上冲了下来,一个个撞在那面看不见的屏障上对我们张牙舞爪。   其中冲在最前面的一个竟然是那个身上只剩骨架说要让我填满它的女鬼。她的一只手上捏着一块破碎的布片,很明显,是从周子安身上撕下来的。   “秦老弟,那些鬼没有追下来吗?”王东走到我身边低声问着。我诧异的看了他一眼,难道说他看不到老校舍门口的情景吗?   回想当初,我和许诺从里面逃出来的时候,他好像也是看不到的。不光王东,就连小米的眼神也没有落在那些鬼物身上,她一边哆嗦,一边抬头看着四楼那间教室的窗子,不知道在想什么。而我却能看到那间教室的窗子里在不停的向外飘散着淡黑色的气体,相信用不了多久,阴气就会消散大半吧。   是不是说,能看到这里面情景的人就只有我一个人?还有之前那个穿越,他们都没有,只有我有。可能这就是天阳命的不同之处吧。   我招呼他们三个上了我的路虎。先把许诺和王东送回去,然后带着小米回了我的别墅。   今天折腾的也够劲儿了。老校舍的恐怖就在于老校长和那教室里浓郁的阴气。没有了这些,只要等小米养好了身子,那些鬼学生们根本不足为惧。挨个清扫了就好了。   “小米,我一会儿给你弄点热汤面吧,看你冻得那样子,以前没遭过这种罪吧。”一路上,小米都保持着沉默,到了别墅,我一边往车库里面倒车,一边和她搭话,然而小米这次依旧没有回我。   我把车停好后连忙探过身子去看小米的情况,只见她的两只眼睛微闭着,身子不停哆嗦的同时眉毛上竟然结出了两条霜花。脸上的黑气不是那么浓郁了,可是额头开始发红。我用手摸了一下,她的脸蛋冰冷,额头却滚烫滚烫的。   这是被阴寒之气给冻得发烧了啊。   我连忙把她抱出来跑进了浴室。在抱着她跑的时候我才发现,她身上的运动服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挂满了霜花,一片湿漉阴寒的感觉。我一边往池里放着热水一边嘬着牙花子。   这当然不是在心疼热水,而是我觉得吧,把她连带着这些破烂衣服一起泡进去,似乎不太好。可是……你说我要是就这么给她脱了,她醒了以后会不会宰了我?   有多久没有主动脱女孩子的衣服了?好吧,我好像从来都没有脱过。别拿口水喷我,真的,我那婆娘在床上的主动程度绝对超过你们所有人的想象,几乎每次都是她扑上来把我脱光的。   当我把小米那件沾着鬼物腐液的运动服脱下来的时候,一股属于少女的淡淡体香顿时钻进了我的鼻孔。熏得人有些发醉。   因为喝尸油的缘故,宋玉身上是没有体香的,这还是我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感觉到一个女孩儿身上的味道。带着淡淡的清甜味,弄得我的精神都出现了一刹那的恍惚。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小米那破了好几个口子的衬衫也被我解开了,露出了只穿着内衣的美好身体。   去他娘的!一不做二不休!   我趁着这股劲儿干脆把她运动服的裤子也给扒了,然后抽了自己一个耳光,把仅着内衣的小米放进了浴池里。   池水温热,氤氲的水汽弥漫在池面上,将小米那娇美的面颊衬托得彷如仙子一般。   身子浸泡在热水里显然让小米的状况好了一些。牙齿打架的也不那么厉害了。我坐在池边不停的用手往她并未进入池中的肩头上撩着热水。   这时候,我发现小米左边的锁骨窝里有一颗小小的红痣。我应该是第一次见到它才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觉得那颗红痣是那么的熟悉。仿佛在我遥远的记忆之中,这小东西占据着一席之地。   现在这个样子,热汤面什么的小米是肯定吃不了了,我去厨房煮了一碗姜糖水,给她灌了两颗感冒药下去,然后就在池边守着她。   她身上的寒气消减了很多,阴气却一直盘踞不散,有什么办法能给她驱散一下阴气呢?要不,用我的阳气?不是说天阳命的阳气对阴气有着绝对的克制么?我的眼神在小米玲珑浮凸的身子上扫了一下,不由得又吞了口口水。臭丫头,哥哥这是为了救你,嘿嘿,得罪了……   朦胧中,我的眼前被一片白色的雾气所笼罩了,眯起眼睛努力的向远处看去,只能隐约看到一座大山模糊的轮廓。   这是到了什么地方?我是在做梦,还是穿越了?为什么什么都看不清楚?难道在梦里,我到了传说中的烟京不成?   疑惑间,一股“哗啦啦”的水声突然从左边几十米外响起,与之一起传过来的,还有人嬉闹的声音。   我转过身子,在迷雾中缓缓的前行着。直觉告诉我想弄明白这里是什么地方,我就得去把在水中嬉闹的人找出来。   可是这一步步的踏出来,我却觉得脚下的每一步都是那么的熟悉,就好像我已经走了无数遍一般。   这是我出生的那个小山村吗?在路过一棵北方杨的时候,我看到了上面刻着的一道横线,那是我小时候,为了和同伴比身高刻下去的。   再往前十几步,应该就是村边的那条小河了。   嬉笑声更加的清晰,站在河岸边上,我看到在水里面有两个小孩子正在嬉闹,雾气太过浓重,我看不清两个小孩儿的面孔,只是觉得其中一个的动作特别像我自己。而另外一个,却显得既熟悉又陌生。   四周的雾气猛然变得更浓了,浓到我只能看到两个孩子的轮廓,以及第二个孩子肩膀附近一个彷如在不停燃烧的红色小点。当我正要走上前去看的更清楚点的时候,水里突然伸出一只手来,拽着我的头发把我狠狠的拉进了水中。   “噗通”一声,水花四溅,我脑子里第一个意识竟然是这河水温热到异乎寻常。紧接着,就是呛水的感觉。   我的脑子在那一瞬间清醒了过来,这特么不是在做梦,这是被人把我拉进浴池里了!   我赶忙扑腾着把头探出水面,然而抓着我头发的那只手竟然把我死死往下按去。   我抬手用力拍开了那只手,同时向后退了两步,打眼一看,只见小米满脸愤怒的坐在浴池边上对我不停的咬牙切齿。在她身边的池水泛着一点微红。   “小米,你干嘛!老子好心好意的给你暖身子,给你过阳气,你还想杀人是咋的!”   “你个混蛋,竟然敢对本小姐做这种下流的事儿!我要宰了你!”小米说着站起身来就想向我扑过来,然而刚站起来,她就眉头一紧,用手捂住了小腹,似乎很痛苦的样子。   “我对你做什么了?”我满头都是雾水。   “你还有脸说!你刚说你给我过了阳气对不对!”小米抬手一指她腿间飘荡的血迹,“你个该死的混蛋,竟然趁人之危!”   “打住!”我立马抬手制止了她追打,“我是给你过阳气了,不过只是把舌尖血喂到你嘴里了啊。”   “放屁!那你怎么解释这个!”小米愤怒的用手指着泛红的池水。   “这个……”我满脸无辜的挠了挠头,“据我估计吧,你大姨妈来了。” 第七十六章 莫名其妙的伤痕   在被姨妈疼分分钟教做人之后,小米总算相信了我的话,满脸通红的向我道着歉,央求我出去替她买姨妈巾和换洗的内衣。   啧啧,这小妮子,哥这么英俊潇洒英明神武,差点被你淹死在浴池了,这事儿就算了?看在她是个病号的份上,我大人有大量,只是让她许下了一些替我掏耳朵剪指甲捶背之类的很平等条约,就很大度的原谅她了。   当然,在她反应过来我是怎么把舌尖血喂进她嘴里的时候,我又挨了一顿捶,咳咳,你以为哥多想夺走你的初吻呐?哼,你丫也太自恋了。   经过打坐行法,以及恰当的药物调理,侵入小米体内的阴气很快就被排出了体外,姨妈期结束以后,她拽着我一起回去老校舍,不要钱似的用朱砂、道符之类的东西,从一楼到四楼来了个大清洗,把所有的鬼学生都收到了一个画着太极八卦的葫芦里。   我觉得这事儿简直太没有鬼权了,为啥老校长和江乱影可以被度化,其他这些鬼就要关在监狱一样的葫芦里呢?下一步是不是就该鬼道毁灭了?   对于我的吐槽,小米说把这些鬼收了并不是要消灭它们,而是要拿回去供奉到道堂里,争取化去他们身上的戾气,让它们得以早日超脱进入轮回。   此外,她还用一个玉葫芦把老校舍里没散掉的阴气给收了起来,让我放到自家地下室里去。说是足够浓重的阴气对宋玉聚魂有好处。   其间,陈玄重那老抠儿从省城回来了一趟,帮我看了一下宋玉的魂魄,除了作为引子的和魄之外,聚集起来的残魂碎魄大概有两魄的量了。老抠儿告诉我,除了增加阴气外,我多帮人解决一些阴阳之间的事情,积累功德,也能对聚魂起到一定作用。   一开始听到这话的时候我觉得挺有道理的,直到有一次约王东出来喝酒的时候知道陈老抠儿竟然上门问王东要了两万块所谓的“营业损失”,我立刻就感觉不好了。这抠门儿的老家伙十有八九是要拿我当廉价劳动力啊!呸!是免费劳动力!他一毛钱工钱都没打算给我这伙计发!   不知道是不是甩手掌柜的做上瘾了,陈老头再回省城之后,就没了音信,一副把白事店全权交给我和小米打理的模样。可是这年头,公墓都不让在坟前烧纸了,白事店的生意实在是不咋滴,我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拿着陈老抠儿留下的书在那里啃,无聊到死。   小米这丫头,因为许诺的推荐迷上了玩QQ群,整天就在里屋抱着个电脑不撒手,只留我一个人看店,我整个就是一个大号的留守儿童。   这天中午,我关了店门,跑到小米的屋子里去午睡。白事店后面有两间屋子,一间是陈老抠儿的,一间是小米的。陈老抠儿那屋子里实在是太味儿了,也不知道他弄了什么在里面,我想午睡的时候就只能跑到小米的房间里。于是乎她房间里那张躺椅成了我午睡专用。   睡了不知道多久,我只觉得一阵气闷,脸上好像被盖上了什么东西,软绵绵的,隐约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儿。迷迷糊糊的伸手在脸上抓了一把,那古怪的手感顿时把我给吓醒了——盖在我脸上的居然是一条胸罩!   我腾的一下从躺椅上蹦了起来,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东西,心中顿时涌起了一种古怪的感觉。这条胸罩正是当天我把小米抱进浴池里时她穿的那条,这会儿把它扔在我脸上,难道说小丫头在暗示什么?   我朝电脑桌那边看了一眼,小米已经不在电脑前了。单人床那边却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臭丫头盖着被子睡的正香。   “小米,小米。”我走到床边,试探性的喊了她两声。作为一个正常男人,遇到小米这种美女暗送秋波,哪有不蠢蠢欲动的。我虽然心里念着宋玉,但是毕竟……嘿嘿,某些方面的需要真不是特别好压抑的。   “干嘛?”小米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了我一眼,那种朦胧相不似作伪。她扭头的动作把被子稍稍撑起来了一点,我似乎看到她身上的衬衣是微微敞开的。   下一秒,当她看到我手里拿着的东西时,立刻就从床上蹦了起来,不过紧接着就觉得胸口一凉,立刻捂着胸口趴了下去,顺手抄起枕头朝我砸了过来。“臭傻蛋!大色狼!大混蛋!你竟然敢做出这种事情!”   我这个冤呐,我说姑奶奶,咱不闹行么?上次你就冤枉我一回了,这次居然还来。   好在床上没什么东西好扔,扔完枕头她又不能立刻起身,躲在被子里两眼泪汪汪的一边系衬衣扣子一边不住嘴的骂我。   我只能站在床边忙不迭的和她解释,说我根本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自己都是被她的胸罩闷醒的。   小米哪里肯信,系好了衬衣扣子就要蹦到地上来打死我,然而她刚跳到地上,就是一个咧斜,反手按住了自己的后背,好像那地方受了伤一样。我急忙上去问她是怎么回事。小米阴沉着脸让我先出去,过了一小会儿,我应她的召唤走进屋子的时候,发现小米的脸色比刚刚更加难看了。   “刚才真的不是你干的?”   “天地良心,真的不是我。你到底怎么了?”   “不是你,比是你更麻烦。”小米说着,转身背对着我,然后把她的衬衣撩了上去。   我有点莫名其妙的往她后背一看,不由得吓了一跳,原本雪白粉嫩的后背上,出现了两条非常显眼的血痕,“这……”我下意识的伸手轻轻摸了一下小米背后的血痕,小米疼得直吸气。   “这看起来,是被人从前面用蛮力把你那玩意儿扯了下来造成的划伤啊。”我不太敢确定的说道,“不会是你自己梦游的时候干的吧。”   我明白小米说的不是我更麻烦是什么意思。造成这样的伤痕,当时小米不可能没感觉的,如果有第三个人能在不惊动我们俩的情况下硬把那玩意儿拽下来,那岂不是说我们俩都中招了?   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样,细思极恐。我们两个连忙把屋子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遍,却没有见到任何人闯进来的痕迹。一种不安感,把两个人都给笼罩了进去。   烦躁中,小米让我滚去前面看店,她自己好好静一下。过了半个小时左右,她突然跑出来拉着我让我去看她的QQ聊天记录。   对话框那边,是一个叫做“武帝孟德”的人。他和小米说刚刚他午睡起来,也发现自己见红了,在面颊那里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一条很细的伤口。   这记录看得我莫名其妙的,世界上那么多人,每天不一定有多少人受伤,这有什么奇怪的?然而小米把QQ群里的聊天记录调出来的时候,我也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了。   这个群是许诺带小米进来玩的,一个文字的角色扮演群,里面有宫廷有江湖什么的,一群人用写段子的方式来进行游戏。   小米在这群里扮演的是一个叫小米的刺客,在午睡前,她和那个孟德演了一场对手戏。在那场戏里,孟德的面颊被小米刺伤,而小米的裹胸则被扮演皇帝的孟德给拽掉了。   两个人身上受的伤竟然和文字游戏里他们写下的故事一模一样,这就让人不得不在意了。   我立刻让小米在群里问有没有人在戏里受伤以后,白天醒来,发现自己的身上有着跟戏里一样的伤痕?   结果只有一个叫夜玫瑰的妹子说她有一次在戏里用拳头锤了下墙,第二天早上醒来以后,发现右手特别的疼,当时没有太在意,今天经小米这么一说,还真是挺有趣的巧合。   我和小米都有些愕然,难道说这个QQ群里还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越想越觉得诡异,虽然有时候文字的力量是很大的,可是也没有大到能把所描述的东西现实化那么夸张吧。要不……咱们来做个实验?   小米和孟德私下里谈了一小会儿,请他配合自己做一场测试,孟德虽然觉得这是巧合,却也没有和小米较真,按照她的意思,和她做了个实验。   一场小戏,并不长,短暂的文字交锋之中,小米跟那个孟德每人在对方的手背上划了一道小小的伤口出来。接下来就等着晚上入睡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了。   为了防止那古怪东西在人清醒的状态下不会出现,小米就像平常那样睡觉,让我保持清醒在旁边看着。   说来也奇怪,我平时精神头都是很不错的,可是今天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困倦,无奈之下,只能找了一根辣椒,拿在手上,默默的等待着拽掉小米胸罩的东西出现。困了,就咬一口辣椒,再困再咬……   午夜十一点、午夜十二点、凌晨一点、凌晨两点……   期望中的鬼怪还没有出现,我手里的辣椒却先吃完了,困倦的感觉一波波袭向我的脑袋,终于,我还是迷糊了过去…… 第七十七章 危险的实验   “砰”的一声响,把刚刚迷糊过去的我瞬间惊醒过来,睁开眼睛,只见眼前火星飞舞,显然是有什么火焰之类的东西刚刚在这里爆燃过。与此同时,一道黑影快速的从电脑桌那个方向向小米飞来。   我下意识的伸手去抓那东西,可是慢了一点,那东西一下子射到了小米的手上。   说也奇怪,我看到小米手上有一条浅浅的伤痕,可是那道伤痕似乎是在那东西飞到小米手上前就已经有了。   小米本人却完全没有感受到痛苦一样,依旧在那里熟睡着。   “小米,别睡啦,赶紧起来!”我连忙把小米给摇了起来。小米睡眼惺忪的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直到我把她的手拽到她面前,这迷糊妮子才发现自己又受伤了。   “你刚才看清楚袭击我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没有?”起床用冷水洗了一把脸,神色凝重的向我问了起来。   “我,我也不知道那东西是从哪里来的,不过……好像不是什么阴邪的东西。”我不敢说自己差点睡着了,否则丫头非掐死我不可。   “不是阴邪的东西?”小米半信半疑的抬起自己的手看了一眼,在她的伤口处,确实没有阴气附着。   “嗯,我没看到阴气,而且,当时有一道火光,是正常颜色的那种火。”我补充道。   火分阴火阳火,我们平常看到的那种橙红色的是阳间之火,属性也是阳性。阴魂邪魅对阳火都是存在先天畏惧的,如果是阴物,断不可能从暴闪的火光中出现。   小米的眉头皱的更加紧了,“莫非,是生灵?”   所谓生灵,指的就是人活着的时候灵魂也可以离开身体出来作祟,这种情况多发生在嫉妒心极强的妇女或者恶念很浓重的惯犯身上。一般人身上出现生灵的可能性相当的低,如果说一百个人里能有一个人遇到过鬼,那么一百个遇到鬼的人里能有一个遇到生灵就很不错了。   生灵的出现几率那么低都能被她遇上,小米的运气算不算是背到了极点啊?“你确定刚刚扑到你手上的那个是生灵?那玩意儿小的很,最多也就是巴掌大,难道生灵不应该是和人一样大的?”   “那个可能不是完整的生灵,就只是一部分而已。”月光之下,小米的眉头始终皱着。显然,这种棘手的东西,她也是第一次遇到。   “一部分?那它后来去哪儿了?”小米说那只是个生灵的一部分啊,那么,这一部分攻击过她以后,应该会返回本体吧。可是我只看到了那个黑影攻击她的右手,却没有看到它飞走啊,难道那个不完整的生灵现在还在这屋子里?   这时候,我突然闻到了一股什么东西烧焦的味道,紧接着就发现小米的枕头冒烟了,我赶紧把枕头从床上扯下来,枕头背面一见风,立刻燃烧了起来。   在我忙着救火的时候,小米却看着自己的手和地上的枕头,眉头皱的更紧。   “也许你看到的那个东西根本就不是攻击我的那个。我刚刚想起来,这个枕头里被我塞了一张火灵辟邪符。”   火灵辟邪符,就是说我看到的火焰爆炸其实并不是那东西本身的,而是被符咒炸的吗?   可是让我吃惊的还在后面。小米很认真的看着自己的右手说道:“臭坏蛋,你刚才看到的那个可能不是来攻击我的东西,而是我右手那部分的生魂。刚刚没有感觉到疼痛并不是因为手上没有伤口,而是我手上的那部分灵魂并不在身体当中。”   “你开玩笑吧。”我的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活人的魂魄也可以拽成一块块的随便丢着玩儿?这他妹的也太扯了吧。而且如果那团火不是那东西自带的,生灵的说法也就难以成立了吧。   “究竟是不是生灵,也许过一会儿就知道答案了。”   小米说事情的真相很可能是她手上那部分灵魂离开了身体,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做了什么事情,而她的手很可能是被另外一个不完整的生灵所攻击的。也就是说她的手上的灵魂飞到了孟德那里,在他手上造成了之前戏里的那个伤口,而孟德的手部灵魂则飞到了她这里,按照戏里的描述,对她的手造成了伤害?   这个猜想成立的话,可怜的德同学现在恐怕正在受苦吧。   小米打开电脑登录了QQ,没过多长时间,孟德就上线了,事情果然像小米想的一样,网线对面的孟德可是吃了大苦了。   他本来在床上睡的好好的,突然觉得一阵剧痛从右手上传来,不是被东西割伤的轻微疼痛,而是好像整只手都在被火烧一样。同宿舍的几名男生纷纷围在他的床前,眼睁睁的看着他抱着多了道伤口的右手,一边痛苦的嚎叫着,一边在床上打着滚。却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在晚上睡觉前是跟兄弟们说了的,谁要是听到奇怪的声音千万警觉点,可是谁也没想到,这次的伤口出现的是这么的猛烈,虽然创口不大,可是所带来的疼痛却是无比的巨大。强烈的灼烧感,他能想到的就只有用水来缓解。   一个兄弟跑到外面接了一盆冷水端了回来。孟德将手伸进水里,一股凉意自那伤口处缓缓的渗入了手掌之中,灼伤感这才不那么让人抓狂了。然后他估计小米这边也有反应,就上了网来找她。   小米听到这里终于松了一口气,她让孟德继续用冷水泡着,在灼烧感完全消退前不要停止。   孟德的手上那道划伤当然是很轻,对于一个大男人来说,这点伤实在是不算什么,真正让他受伤的是那张火灵辟邪符。虽然打在他的生灵上,不会像死灵那样受那么大的伤害,但是那种灼烧感也够普通人喝一壶的。   孟德也算走运,误打误撞的给处理对了。   水,乃是阳间之物,却属阴,是阴阳之间最好的沟通媒介。这也是为什么发生在河边、海边、洗手间这些地方的鬼故事特别多了。   很多恐怖小说里,都说邪教的人用人皮做出各种各样的装饰品,邪恶的法器等等,其实那些邪教的人也并不是单纯为了残忍、恶心之类的事情才这么做。人皮,是最佳的灵气阻隔道具,没有什么能比人皮能够对灵气进行更好的阻隔了。   他的手背开了条口子,水中蕴含的阴气,一点点从伤口流进身体,消融着手中的火灵气。   孟德很震惊的告诉小米,盆里的水竟然开始发热!小米让他换水继续泡,直到盆子里的水才不再发热了为止。   孟德说他觉得自己的右手不再像以前那样灵活了,小米说那是可能是疼痛造成的。   可是实际上……小米很内疚的告诉我,灵魂受到的伤害要比筋脉受到伤害更难以平复,孟德右手的伤势,最快也要数年才能完全恢复,运气不好的话,这伤痛很可能会伴随他终生。如果孟德自己知道,不晓得会不会因为白天的决定而悔恨不已。   而这个时候,挺贴心的孟德居然反过来问小米有没有受伤,严重不严重。这让小米更加的内疚,她决定要见一见这个孟德,至少,在她能做到的范围内给他一些补偿。   “你们好,我叫……花……花……花千骨……”抱着一本《黄泉阴镖》站在开封菜门口的孟德显然是不知道该如何张嘴了,看着小米,硬把自己的名字给说成了花千骨。许诺平时在群里没少说小米漂亮,可是真的见到了本人,那种感觉,估计再划一个口子,孟德这小子也乐意。   “微臣小米参见陛下。”小米古灵精怪的作了个揖,弄得孟德有点不知所措,连忙伸手搀起小米,口中连连说道:“爱卿请起,免礼免礼……”这一番古怪的客套,让周围的路人不停的对我们投来异样的目光。   三个人相互做了下自我介绍,我被小米说成了工友兼跑腿的,而孟德的真名就叫做孟德。咳咳,也不知道他爹妈是怎么想的,莫非都是曹丞相的拥趸?   小米提议大家进去开封菜吃个早餐,孟德自然不会拒绝了,还抢着走在前面抢了个好位置。   我们碰头的地方是在东江大学附近,这里面吃早餐的大半都是学生,小米的姿色让周围一些自以为倾国倾城的女生瞬间失色,不停地翻着嫉妒的白眼。而旁边的几个男生则不住的大生谈笑,想要引起小米的注意,可惜他们的努力注定了是徒劳的,小米见过的牛比他们吹过的都多。   自告奋勇去买东西的孟德抱着一个全家桶,努力朝我们这边挤过来,嘴里不停喊着:“不好意思,借过借过……”   “喂,小子,一边去!”一个头发染得有些发黄的青年,很明显对孟德非常的不满……或者说他把对小米的不满发泄到了孟德的身上,“这么大的地方,去哪里不好,非要往这里面挤,小心爷揍你,知道不?”随着他的话,周围有几个人也跟着叫嚷起来。   我不由得冷笑了两声,这是有人要找倒霉啊。 第七十八章 小米的强盗逻辑   “美女,交个朋友怎么样?嘿嘿,这顿我请。”黄毛的一个小伙伴从吧台那边端了一个盘子过来,里面放着很多吃的,他一把把孟德推开,将小伙伴端过来的餐盘放到了小米面前。   “你请?”小米并没有像我想象中的那样暴怒揍人,而是很自在的从餐盘里拿了一只蛋挞出来咬了一口。   黄毛看到这场景,顿时喜出望外。一般正经女孩儿都会扭扭捏捏带点畏惧的推辞,可是这姑娘二话不说就开吃,说明她很上道啊。   “看着干嘛,你也吃啊。”小米把剩下半个蛋挞塞进嘴里,然后从餐盘上抓起一个汉堡递给我。我有点发愣。这小妞到底什么意思?   “吃啊,你客气什么,不吃小心一会儿我都吃完了。”小米说着,又拿起一块吮指原味鸡啃了起来,也许是吃的口干了,她抓起餐盘上的可乐对黄毛晃了下,说了声给我把吸管插上,然后狠狠的吸了一大口。   包括我和黄毛在内,周围所有人都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这姑娘豪放啊,简直太豪放了。   短暂的冷场过后,黄毛福至心灵的坐到了小米旁边的位置,脸上堆上了一个很便宜的笑,“我说美女,咱们一会儿出去玩玩呗,你喜欢玩什么咱们就去玩什么。嘿嘿,有没有喜欢的酒店啊?”   小米听到这话,一边嚼着鸡肉一边回过头来满脸讶然的看着黄毛,“咦,你怎么还没走?你们该散就散开吧,不要打扰我们说正经事。”小米皱着眉,脸上的讶然变成了厌恶,很是随意的挥了下手,做出一副赶苍蝇的模样。“东西呢,是你硬要请我吃的,如今我都吃了,你可以离开了吧,不要妨碍我们谈正经事……”   我和一旁端着全家桶的孟德听了都是一头冷汗啊,这丫头……简直就是强盗啊!多么经典的强盗逻辑!你让我吃,我吃了。你想要求我点啥,对不起,没门,该滚哪滚哪去!   当然,除了我和孟德,黄毛的面部也在不住的抽搐着,他不是没见过美女,没泡过美女的主,只是这么这么霸道,这么不讲理的美女还真的是平生仅见。通常来讲,就是再霸道的女生也应该懂得吃人家的嘴短这个道理吧,这位倒好,毫不在乎,吃了就是吃了,连个好脸色都欠奉,黄毛和他身边的五六个男生的脸上或多或少都显出了几许怒意。   “喂,小妞,你以为我的东西是那么好吃的吗?!吃了我的东西,至少也要陪我聊会天吧!”黄毛有些怒了,伸手想去抓小米的手腕。小米的左手没有收回,依旧保持着那个举在空中的姿势,我正想去阻拦那小子,却看到小米一脸的淡漠与不屑,完全没有半点害怕之类的表情,这是心里有底,不需要我多事啊。   小米的手抓向了黄毛的手腕,就在那一瞬间,一张黄符从小米的袖子里窜出,垫在了两人皮肉之间,一股白烟顿时从两人接触的地方升起,伴随着黄毛的惨叫声,空气顿时中弥漫开一股难闻的焦臭味。   “烫……好烫!怎么回事……松开啊……”黄毛一边惨叫着,一边拼命的甩着胳膊,可是他的手就好像长在了小米的手腕上一样,无论他怎么甩都甩不下来,只能声嘶力竭的嚎叫着。   “你不知道么,随便对女孩子动手动脚是非常不应该的,这样的人需要受到惩罚。我说,你以后还敢对女孩子动手动脚的吗?”小米悠闲的拿起桌上的冰可乐,轻轻吸了一口,“要是嫌这教训不够,本小姐就陪你玩点刺激的。”   “够,够了够了……大姐,你饶了我吧!我错了……我不该动手动脚的,大姐,大姐你就饶了我吧……”虽然不知道自己的手为什么好像抓到了烙铁上一样,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手就是拿不下来,可是黄毛非常明白的知道,这一切都是眼前的这个彷如花千骨的美丽女孩搞的鬼。   “真的够了?”小米有气无力的抬了下眼皮,“要是喜欢的话,你再抓一会也成,才一成熟而已。”残忍的调侃,旁边的孟德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这个男的虽然说有些可恶吧,但是小米开始就没有拒绝过人家,吃了人家的喝了人家的,说起来也是她不对,现在这么对别人,貌似真的是有些过分了。   “小米啊,放过他吧,我看他下次也不敢再这么做了。”我从孟德抱着的全家桶里掏出一块炸鸡块,向小米的左手递了过去。   “好吧,既然臭傻蛋求情,本小姐就饶过他好了。”说罢,小米左手一伸,抓住了我递过来的炸鸡块,而黄毛男原本抓在小米左手腕上的手也终于得到了解脱,从她的手上落了下来。   黄毛男哀嚎着退到了一边,他的手掌上,全都是燎泡。看到这惨象,他的惨叫声又大了几分。   小米皱了皱眉,有些生气的白了那黄毛男一眼,“你,能不能去别的地方嚎?已经有点影响到本小姐的食欲了。我不知道别的女孩子是什么样子,至于本小姐,如果有人影响到我的食欲,我会很生气的,火,会很大的。”   听到小米口中的那个“火”字,以黄毛男为首的一众围观男全都勃然变色,逃命般的离开了开封菜。报复?别开玩笑了,黄毛男到现在都还没弄明白自己是怎么受的伤呢。   “好了,现在清净了,我们可以好好的开吃了。”看着那群人的背影,小米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灿烂的微笑,只是这微笑在第一次见识到她真面目的孟德看来,却多了几许恐怖的感觉……   抓着孟德的右手,小米不住的慨叹着。如果不是他误打误撞的找对了处理方法,这只手此时可能已经废掉了。“对不起。”小米轻轻的叹了一声。   “没事儿啊,现在就剩一条口子了,没啥大事儿,大老爷们儿的过不了多久就好了。”孟德显然没有和美女亲密接触的经历,被小米抓着手,他的脸立刻就红了起来。   “最近这段时间,你的手可能每到下午2点左右还是会感觉非常的灼热,而且,当你用力的时候,也会感到一股难以形容的灼热感。”小米淡淡的凝望着孟德的脸。   “小米,你别吓我。”孟德说着,紧紧捏起了自己的拳头,似乎要验证给小米看,根本就没那回事,可是下一刻,他就傻眼了。   “我吓你干嘛?”小米苦笑了一声,从随身的包包里拿出一叠符纸放在孟德面前,“这是水灵辟邪符,你带着,什么时候手疼了,就贴一张,如果光贴效果不好,就狠狠心,把手上割个口子。希望你能尽快好起来。”   孟德有些冒汗,不过依旧强装震惊的说道:“怎么说我也是个男子汉呢,疼算什么,你放心吧,我没事。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吧。”嘴上这么说,他还是收下了那叠符纸,然后顺口问道:“小米,你怎么会有这些东西啊,难道说,你是个女道士?”   “我才不是道士,最多算个居士,你见过我这么漂亮的道士么?”也许是话题过于沉重,小米突然卖了个萌,给我们俩做了个鬼脸。我对这丫头已经免疫了,不觉得什么,可是孟德……喂,服务员,给我来一打餐巾纸,我们这里口水泛滥了。   “好了,不说这些了,我们来说说正经事吧。”一番笑闹之后,小米恢复了正经模样,“昨天晚上的实验,证实了一件事,那就是在那个QQ群里的戏真的会对我们的身体造成伤害,而伤害的方式……”小米给了我一个眼神,让我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从头讲一遍。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如果咱们写个相互割脑袋,那岂不是千里之外取人首级?”孟德的嘴巴张的大大的。   “千里之外取人首级算什么,你们要是搭伙写个圆房的故事,那都是千里之外取人贞洁了。”我在旁边补了一刀。孟德这纯洁小青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瞬间又红了。   “别闹,这已经不是普通的鬼怪了,可能是传说鬼怪造成的。我们要早早琢磨下对策。”小米很认真的给我们解释了一下什么叫做传说鬼怪。   所谓传说鬼怪,很多灵异现象都会留下一些类似于传说故事的事件,这些灵异现象有的不会直接以鬼魂的形式出现,而是以一种规律的形式出现。只要你不触犯传说的规则,就什么都好说,而一旦你触犯了那个传说的规则,传说就会被启动,你就会受到规则之内的惩罚。   老校长那个午夜子时出没一个时辰的规则,就属于传说的一种。而规则越是刻板的传说鬼怪,实力就越强大。这有点类似于佛家的宏愿说。发下多大的宏愿,就有多大的法力,比如地狱不空我不成佛的地藏王菩萨,和普渡众生的观音菩萨,都是发了大宏愿的。 第七十九章 玄重天师什么鬼   总之一句话,传说根本就是麻烦的代名词,想要解决,根本就不是画个符做个法那么简单的。   孟德此时还是半信半疑的样子,作为一个受了近二十年唯物主义教育的大好青年,让他在一早上就去相信什么生灵啊、传说啊之类的东西,也的确有点强人所难。   小米无奈的一笑,伸手拿起一块鸡块,放进嘴里咬了一小口,“有点凉了。”说罢,只见小米的袖口里窜出一张符纸瞬间包裹住那块鸡块,紧接着暴起一团烈火,原本已经有点凉了的炸鸡块在烈火中发出“吱吱”的响声,孟德直接被吓得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傻傻的看着小米撕咬起手上那块考热了的鸡块。   “太……太神奇了吧……难道你是传说中的大卫科波菲尔?”孟德都有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怪不得刚刚那个黄毛男会被烧成那样。   “大卫科波菲尔?不入流的魔术师罢了。”扔掉鸡骨头,拿起餐巾纸擦了擦那诱人的红唇,“我现在就是担心类似的事情继续在群里出现,你知道群主住哪里吗?我进群时间不长,跟她没太多接触。”   刚刚的“魔术”已经让孟德彻底的相信了眼前的这个美女不是一般人,急忙点头说道:“群主叫陆孝辰,烟京人,我放假的时候去找她玩过,咱们要去找她?直接跟她说了,让她解散这个群不行吗?”   “不行。”小米很坚定的摇了摇头。   能在不知不觉间调动她手部生灵的东西绝对不简单,现在并不明确知道这个疑似传说的具体规则。冒冒失失的解散这个群,风险很大,很可能会让所有参与者都被抹杀掉。   对付传说鬼怪,最好的办法是找到传说的根源,从源头上破除这个传说。就好像我们之前帮老校长洗清了冤屈一样。   其实有些话小米并没有说出来。另外一条解决方法就是询问一下之前活跃最近沉默的一些群员有没有出事儿。没有的话,让大家渐渐沉默下去,让这QQ群名存实亡重新建个群就好了。小米之所以没有说出来,是因为这个传说对我来说意义重大。   能够操纵部分生灵到处乱飞的家伙,不论是人是鬼,这份手段都是不容小觑的,如果能够用什么手法取得它的帮助的话,宋玉的聚魂速度必然能大大提高。   小米这丫头,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一直在那里念叨着我和宋玉的奇葩恋情,一边默默的帮我。   “现在我们去哪里?”出了开封菜,小米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孟德显得有些紧张,毕竟牵扯到这种灵异事件里来,他还是第一次。   “去烟京啊,还能是哪儿,你不是知道群主住什么地方吗。”小米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舒展了一下身体。   “这么就去会不会有些冒失了?毕竟事情还没有彻底弄清楚。”   “那有什么办法。”小米扭过头来给了孟德兄一个颇有些暧昧的甜笑,“陛下,我得对你负责。”   很霸道,很暧昧的一句话啊,孟德的脸“腾”的红了,被女人调戏,恐怕他这也是第一次。   一路上,我们三个嘀嘀咕咕的说着传说的事儿,并没有避讳出租司机。司机大叔听了半路,也主动插了一嘴,“小姑娘你们是不是遭遇了一些什么闹鬼闹神儿的现象啊,那也没什么奇怪的,每年都会拉几个遭遇那些东西的乘客,莫怕,你们要是想要找相关人士帮帮忙,我倒是知道一个。”   “前不久,我拉了一个客人,也是去北京,听他说是家里出了点事情,需要请能人帮忙解决一下,他就告诉了我一个地址,让我开,说那里有一位很有名,很厉害的高人。能帮别人解决很多这类问题,好像说……是叫什么天师来着……”   “天师?”小米皱了皱眉,敢以“天师”为名的修行者,那是少的可怜。“什么样的天师啊?”   “你等我再想想。”司机师傅腾出一只手来敲敲自己的头,“我当时跟他进去了,看到了那个什么天师,是个很漂亮的年轻女人,叫什么来着……对了!我想起来了,陈玄重,陈天师!”   我和小米的下巴都差点掉到车底下去。陈玄重,陈老抠儿?那货好好的白事店不开,丢给我俩,他自己跑到烟京去做天师了?这还有啥好说的,烟京那寸土寸金的地方,我们这当徒弟的,不刮他一层皮下来,岂不是白混了!   “吱——”随着一声刹车声,出租车稳稳的停在了路旁,这里的街道不是很繁华,但人流也依旧不少,路边有一个装扮的非常古香古色的门脸,门头上挂着一块扁,上写三个大字“天师府”。“就是这里了。”出租大叔指了指路边的“天师府”对我们说到。   付钱下了车,三个人径直走进了那个古朴的天师府中。   “三位施主,请坐。”这个什么天师府的摆设就好像是一般大户人家住宅里的摆设一般,古韵风雅,倒是个喝茶聊天的好地方。一名穿着道袍的漂亮姑娘正坐在一旁的茶几上饮茶,看到三人走进来,连忙起身招呼。   只不过,这姑娘描眉化眼的,和身上那身灰蓝色道袍一搭,真是满满的违和感。   “多谢道长了。”原本满眼狐疑的小米,此时却是巧笑倩兮的回应着女道士,看得我和孟德一阵冷汗直冒,这女人啊,简直就是天生的演员,表情说变就变。   落座之后,女道士为三人奉上茶水,“进门便是有缘之人,不知三位施主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小米没有着急回答,而是环视了一下这间门面,听着女道士有些拽文的话语,小米也跟着拽了上来。“道长,看来府上香火不旺啊,为何只有我们三人登门?”   “呵呵,三位施主有所不知,贫道只是替玄重天师进行接引之事,所以现在才会在此,天师每日这个时候都在吐纳练气,最早也要午后两点才会接见有缘的善信。”女道士说着,喝了一口茶水,“不知道三位施主有什么难处需要见玄重天师呢?”   小米的眉头微微一皱,脸上露出些许担忧的神色,“不瞒道长,我这个朋友的手,被什么东西伤了,医院根本看不好,检查说什么问题也没有,可是就是使不上力气,听说天师的法力高强,想请天师来给我们看看。”   女道士装模作样的抓着孟德上手看了看,微微点着头不知道念叨了点什么,然后就说让我们等玄重天师出关,必能手到病除。那还有啥好说的,等呗。   时间在品茶与闲聊中过的很快。   “锵……”后面的内室之中传来一声敲磬的声音,女道士走到一个神位前,从香炉旁拿出一把香点燃,抓着那把线香在我们三个身边从头到脚不住的晃着。我被呛的直咳嗽,孟德也不好过,倒是小米,不但没有什么异常的表现,反而显出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沐浴过香烟以后,女道士带我们进入了后堂。   这个后堂与其说像个天师的道场,不如说像魔教的地牢更恰当。这里面完全是砖石结构的,连墙都没刷,就是一块块石头,而且没有窗子,墙壁上插着两支火把,屋子中间,还有一个大坑,坑里燃烧着熊熊的火焰。   屋子最里面,有一张摆放着法器的桌子,桌子后面的坐榻上坐着一个五十多岁的干巴老头。老头身上传了一件金色道袍,道袍之上还绣着几朵燃烧的火焰。   不过,这老家伙并不是陈玄重。陈玄重那老抠儿矮胖矮胖的,怎么会是这般干巴模样。   直到我们三人在他身前站定,干巴老头才缓缓的睁开紧闭的双眼,颂了一声道号:“无量天尊,三位施主,请恕贫道怠慢之罪,贫道近日道务繁忙,有些劳累,稍事休息了片刻。不知三位此来是问吉凶、姻缘,还是消灾解难呢?”   小米淡淡一笑,“天师此言差异,天师是有大神通之人,怎么会不知道我们此来是做什么的呢?上次赶往终南山玉清宫拜访玄重天师而不得,这次知道天师在此处开设道场,我们马上就从东江赶来了。还望天师不要逗我们了,给我们指条明路吧。”   小米这是明晃晃的笑里藏刀啊。你说你叫陈玄重,这世界上确实是有重名的。可是终南山玉清宫的陈玄重却只有老抠儿一个,李逵还是李鬼,全在一句之间了。   玄重天师微笑颔首,“这位施主,有心了。然而,人身上所背负的东西,往往并不单纯,即使贫道能算出来一些,也不知道施主找贫道究竟是要解决哪般。天数并非人力可以尽窥的,贫道也只能看到一部分,施主,还是不要兜圈子了。说实话,贫道看你旁边这位小兄弟的印堂之上,倒是有一股黑气……”   张嘴就说黑气,典型的江湖骗子。而且他口中的小兄弟说的并不是孟德,而是我。哥的阳气不足,眼圈有些微黑,但是要说我印堂上有黑气,那纯属扯淡。老子可是天阳命,只要不像之前跟宋玉那样天天深入接触,一般阴气根本就在我印堂呆不住。 第八十章 又一张黑符   “呃,天师,其实今天要看事儿的不是他,而是我这个朋友。”看到这位玄重天师一上来就玩江湖骗子那一套,小米也是玩心大起,一把抓住孟德的手拽到玄重天师面前。   玄重天师有点尴尬。这小妮子不按套路出牌啊,难道不应该是被点出有黑气的人着急忙慌的上来询问吗?   “我这位朋友的右手被脏东西个伤到了,现在不疼了,可是却不能像以前一样灵活了,医院也看不出来到底是什么问题,请天师您帮帮忙,看看他的手还有没有的救。”小米说着,一脸急切的抓着孟德的右手,平举起来在玄重天师面前。   “哦?被脏东西伤到了?”玄重天师缓步走到孟德的面前,捏住他的手,前后看着。孟德有些窘迫,不知道我们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天师……您看,我的手还有救么?昨天晚上我就觉得手里面好像有火在烧一样,疼得我恨不得一头撞死算了,后来总算不疼了,手就不听使唤了。”孟德也是个聪明的,将自己当晚的遭遇跟这位天师说了一下,却隐去了之后跟我们交流时知道的东西。   “你的手啊……”玄重天师看了半晌,终于放开了孟德的手,“你手部的灵体可能受到了妖术的伤害,想回复损伤也并不是没有办法,只不过……会很消耗法力啊。”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要钱!   “天师,求您帮帮忙,只要能治好他的手,多少钱我们都可以出。”   “咳……施主,莫谈钱,缘法讲究心诚则灵,沾上铜臭就不好了。”玄重天师一本正经的说着,把一只枯瘦的老手聚在胸前,嘴里念念叨叨的念了一阵不知道什么东西,然后打开旁边的一个锦盒,从里面取出一张黄色的符纸贴到了孟德的手上。   我在一边看的连吃了两惊。第一惊,是我隐约看到那张符纸贴在孟德手上的一瞬间竟然爆发出一团黑烟,那显然是阴气。第二惊,则是我瞄到这死牛鼻子的锦盒里贴边放着一张黑色的符纸,符纸上的绿色符文就和当初王玄给我那张一模一样。   我不会忘记,王玄临死前曾经对我说过一句:“组织不会放过你的。”他口中的组织到底是什么我现在也不知道,可是那张一模一样的黑符,让人想不联想都难啊。   “年轻人,感觉怎么样啊?”干巴老头脸上挂着神秘莫测的笑容,静待孟德的回答。孟德则是难以置信的摇晃了一下自己的手,脸上那种喜色简直难以遮掩。   现在是下午两点,一天中阳气最为旺盛的时段,之前小米就说过他的手在下午两点的时候还是会感到灼疼。为了在女孩儿面前保住面子,孟德一直都是忍着的,而在这位玄重天师给他贴了符之后,一股阴凉感立刻钻进了他的手里,把那股灼痛硬生生压了下去。   “好了,不疼了。大师,您真灵啊。”孟德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他的感谢了。   “贫道在山中苦修,为的就是一朝出世济世救人。施主能在这里见到贫道也是一番缘法。”玄重天师说着,把目光重新落回了我身上。“这位施主,贫道看你的情况其实也不容乐观啊。”   他没有说我身上有什么问题,而是从锦盒中抽出一张黄符,咬破手指,用指尖在符纸上点出一个血点,然后折成三角形状递到我的面前,“这张辟邪符贫道用自己的精血开了光,拥有百邪辟易的功效,你把它带在身上,千万不要离身,可保你平安。”   我深吸了一口气,做出一副很恭敬的模样接了下来,还对着玄重天师打了个稽首。   干巴老头看我接的爽利,很是高兴,跟我们又攀谈了几句,就让那描眉画眼的女道士送客了。临出来前,我说要给老家伙钱,可是这个玄重天师却说和我们相逢是机缘,不以黄白之物论之,硬给拒了。   离开天师府,我们并没有直接去找那个群主,而是寻了个幽静的咖啡馆坐了下来。在路上,孟德不住嘴的夸着玄重天师有本事,一张符就把他的手给治好了,对此,我和小米都只是冷笑。   “拆开看看吧。”我把那张叠成三角的符纸丢到了小米的面前。   “觅踪符,追踪人用的。他折之前我就看出来了。”小米把那张符丢了回来。“我说,那位干巴老骗子不会是看上你了吧,不然干嘛给这玩意儿给你。”   “看上我了?没准还真是这么回事。”我把看到黑符的事情给小米说了一下,小米的眉头立刻就皱起来了。原本她只以为这是个挂着陈老抠儿名号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却没想到是个邪教妖人。   至于为什么给我觅踪符,多半也是看上了我的天阳命,打算暗地里搞些什么龌龊勾当,小米摸出一小块磁铁,用觅踪符重新包好让我继续拿着。磁铁的磁场可以扰乱符纸的法术场,包在觅踪符里面,就让老王八蛋满世界找我去好了。   “你们说啥呢?那个天师是骗子?不会吧,他要是骗子的话,为什么我的手没事了?”孟德一脸懵逼的看着我们俩,很是惊讶。   “骗子也不一定全都没本事,忽悠人的障眼法还是会一些的。”我盯着孟德的手看了一会儿,他手上的阴气现在已经开始消散了。“我说哥们儿,你还是童男子不?”   “冲哥,你问这个干嘛啊。”孟德被我问了个大红脸。   “你现在去厕所,往自己手上尿点尿,就知道为什么我说那老东西是骗子了。”   孟德又是一脸蒙逼,可是当小米也说让他去试试的时候,这实诚小子还真的去了。过了三分钟,孟德呲牙咧嘴的就回来了。符纸上那点阴气在童子尿的冲刷下瞬间就消散了,他的手不疼才怪。好在小米的水灵辟邪符还是有效的,给他贴了一张。   我问小米现在应该怎么办,是不是先把这老家伙给收拾了。小米思索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老家伙的事情不着急。反正露出狐狸尾巴了,她让异调局的同僚去跟进一下,我们还是先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完了才是正经。   很快,孟德就在网上找到了那个群的群主。拥有皇帝的身份,孟德在群里的地位还是很高的,跟群主陆孝辰也是非常的熟络。   陆孝辰基本上每天晚上都要在线的,所以找她并不是件难事。按照小米的嘱咐,孟德并没有跟陆孝辰说太多,只是告诉她自己来了北京,希望有时间的话可以聚一下。   陆孝辰自然是非常的高兴,很爽快的就把自己家的地址告诉了孟德。至于为什么不把事情的重要性告诉陆孝辰,原因还是在于现在并不能确定这个陆孝辰跟传说之间有没有什么内在的联系,如果她跟这传说鬼怪有关系的话,那么告诉她这件事无疑就是打草惊蛇。   联系完了已经很晚了,我们找宾馆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叫了辆出租直奔陆孝辰家而去。   车子缓缓开进小区,却看到前面好像有什么事发生。   110、120的车子都在8号楼3单元的门口停着。在地上摆着一副担架,上面明显躺了一个人,一块白布,从头盖到了脚,看不清面目。担架旁,一个年轻女人正在那里不停的哭泣着。看上去相当的可怜。   担架旁边的地上,有水不断的渗着,这个死者一定是浑身是水,只是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死的。   小米示意我们不要再看了,赶紧上去找陆孝辰才是正经事,晚了的话,可能死的人更多。然而在路过那个哭泣女子身边时,孟德不经意间瞄了一眼,紧接着就愣住了。   他走到那女人身前,缓缓蹲下,嘴里难以置信的念叨了一句:“陆孝辰!”   哭泣的女子听到身边有人跟她说话,一边哭,一边缓缓的抬起了头,目光,落到了孟德的脸上。“你,你是……孟德?”女子泣不成声,一句话,断断续续说了半天,才算说完。   “是,是我啊,我是孟德,陆孝辰,这是怎么了?这……这位是……”孟德看到陆孝辰这个样子,不觉也乱了方寸,说话有些语无伦次,他似是想问地上躺着的这个死人是谁,可是却问不出口,也是啊,这种情况,换了谁,谁问的出口呢?   “孟德!”刚刚就呜咽不止的陆孝辰看到自己的朋友,“哇”的一声痛哭出声,猛的扑进孟德的怀里嚎哭了起来。孟德被这一变故弄得有些不知所措,直到小米给了他一个眼色,他才非常尴尬的抱住陆孝辰,用手拍着她的后背不住的安慰着。   我没有打扰他们走到旁边一个高个警察身边掏出支烟递了过去,“同志,这是咋了?那人怎么没的?”   高个警察接过烟,朝着担架上的尸体,看了一眼,“哥们儿,我要跟你说他是淹死的,你信吗?” 第八十一章 笑面尸   “淹死的?怎么个意思?”我顿时有点懵了。虽然那人身上有水,但是也不会是淹死的吧,你在湖边海边跟我说人是淹死的我可以理解,可是这居民小区里别说游泳池了,连个臭水坑都没有,人怎么会淹死?   高个警察看我满脸不信,索性打住不说了,我连忙从兜里掏出一整盒软中华塞进他兜里,“哥们儿,你就给说说呗,我挺好奇的。”   高个警察摸了摸兜里的眼,又上下瞄了我几眼,“你是干啥的?记者?”   “不是不是,我这不是过来找朋友么,您也看见了,事主家的就是我们朋友。这赶上了,不得关心下么。”我连忙陪着笑脸。这烟京不同于东江,谁知道人家大烟京的警察买不买小米这菜鸟探员的帐,该装孙子还是装装吧。   高个警察有些警惕的看了看四周,这才压低声音对我说:“我说哥们儿,你这人上道,我也就不瞒你了。这个死者的情况非常的奇怪,刚刚法医已经上去鉴定过了,这个男人是淹死在自家的浴缸里面的。”   淹死在自家浴缸里?这太扯了吧。   看到我不相信的表情,高个警察继续说道:“这个男人就是单纯的溺水,没有任何外力胁迫的痕迹,也没有心脏病发作之类的突发疾病。根据尸体的僵硬程度来判断,这个死者大约死在六个小时以前,也就是半夜三点左右。尸体被发现的时候,浴缸里全是水,他就那么面朝上的泡在水里,而且那神态……”   高个警察刚说到这里,那边突然传来了另一个警察的喊声,他当即抛下我跑了过去,只给我留下满脑子的问号。   我把探听到的事情跟小米说了一下,小米示意我跟她一起上去先看看现场,反正尸体一时半会儿运不走。   陆孝辰家在三单元的301室,我们上去的时候,现场已经被警方封锁了,并且告诉我们就算是死者家属现在也不能出入现场。好在小米是异调局的正是探员,在出示了证件之后终于成功进入了301。   301室的地上,满是水迹,这应该是死者被从浴缸里抬出来的时候弄的。循着水迹,走进卫生间,浴缸里还有多半浴缸的水没有放掉,小米从包包里取出一个罗盘测算了一下,又让我眯起眼睛仔细看了一圈,然后我们两个都很诧异的发现这间卫生间实在是很“干净”,没有任何非人气息的存在。   我走进卧室看了,卧室布置的很温馨,床头上还挂着一副大大的婚纱照,应该是陆孝辰和她老公的合影,两个人笑得是如此的甜蜜。床上,被子凌乱的堆在那里,显然,因为事出突然,陆孝辰根本没有来得及收拾房间内的一切。   死亡地点没有发现,就只能去看尸体了。   我俩下了楼,已经有警官把地上的尸体抬上了车,陆孝辰依旧在孟德的怀里哭泣,不过声音已经逐渐低了下来。在一位警察的带领下,我和小米上了120的车子。关上后门,警察伸手就要去掀那盖着尸体的白布。   “等等。”小米制止了他的举动,“还是让我来吧。”有古怪的尸体都必须谨慎处理,否则随时都可能出现起尸之类的意外,让外行人碰触,实在是太过危险了。小米伸出手去,并没有直接去掀那白布,而是将手悬在尸体上方,仿佛在感知什么一样,半晌,她终于抓住了那块白布。   “臭傻蛋,这下面的东西恐怕有点麻烦啊。”说完,她终于把白布掀了起来。   白布单下盖着的,正是那个婚纱照中的男人,皮肤有些发胀,明显是在水里泡了一段时间了,可是他的面部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个被淹死的人!被淹死的人通常都是面部痛苦、扭曲、七孔流血。这个男人不但没有那些表象,相反的,还显得很安详。对,就是很安详他的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微笑!   “红衣鬼、笑面尸,此物一出必不祥!”小米的脸色有些白了。   异调局的探员们最不愿意看到的尸体有两种,一是身穿红衣的尸体、二是脸上带笑的尸体。红衣鬼就不解释了,有点常识的人就知道红衣之人死后会变厉鬼。而笑面尸本身并不可怕,尸体主人的灵魂要么已经往生了,要么就是魂飞魄散了,可是让这尸体的主人变成笑面尸的东西才是真正可怕的。   动物的本能是非常强大的,一个人在临死之际所表现出来的本能状况是很难抑制的。就好像一个被吊死鬼媚惑上吊而死的人,也许他的脸上会有一些古怪的表情,但是最基本的那些吊死的特征还是无法免除的。而这笑面尸,则是被非常强大的力量控制着,连死亡前的本能反应都被抑制了。   “看样子,真的有点麻烦了。”小米微微叹了口气,将那白布单再次盖到了尸体的脸上,“去问问那个女人吧,也许,她知道一些什么。”   “恩。”   下了车,看到陆孝辰依旧扑在孟德的怀中哭泣,孟德不住的用手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看样子,她的情绪已经稍稍缓和下来了。   “要不,咱们还是晚点再问吧。”我是想弄清楚事情,可是就这么上去问一个新寡的女人她丈夫是怎么死的,是不是有些残忍?   “放心吧,有我呢。”小米说着,把一张黄符扣在手心里,走到陆孝辰的背后轻拍在她身上,然后蹲下身子关切的问了一声:“孝辰,好点了么?我是小米。”   不知道是符咒的作用,女人抽泣声越来越小,身子也逐渐停止了颤抖。她抬起脸来看了看孟德,又看了看旁边的小米,轻轻的点了点头。那是一张安神定心符。   “真不好意思,昨晚知道你们要来,本来很开心的,谁想到……家里竟然……竟然……”说着话,陆孝辰的眼泪又好像关不上的水龙头一样,哗哗的流了下来。   “好了,好了,孝辰,事情已经发生了,不要太伤心了。你要是再哭坏了身子,你老公泉下有知也会心疼的。”孟德再把陆孝辰抱得紧了一点,没有经验的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才好。   “孝辰,我跟你说,其实我不光是你的网友,也是公安系统的人。如果我告诉你,你老公不是自然死亡,而是被一股非人的力量害死的,你肯配合我们,一起为你老公报仇吗?”小米比孟德更了解女人。软语安慰并不能让一个女人振作起来,但是仇恨和执着可以。   “什么?你说什么!”陆孝辰原本已经失去了焦点的眸子里重新出现了神采。“你说我老公不是自然死亡?是被人害死的?为什么!为什么那个法医要骗我!他告诉我我老公是不小心自己淹死在浴缸里的。对啊,怎么可能是自然死亡,我老公的表情,那表情好怪,绝对,绝对不是自然死亡!你们……你们是不是知道点什么?是不是知道是谁害死他的!你们告诉我,需要我怎么配合你们,只要我能做到,只要能抓到凶手,要我怎么样的都可以!”陆孝辰激动了起来,看那模样,似乎已经失去了理智。   小米点了点头,伸出手在陆孝辰的太阳穴上轻轻按揉着,“孝辰,冷静一点。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发现你老公的时候是怎样的情况?他的身体具体是什么状态?”   “当时……”陆孝辰的两只眼睛通红,非常努力的在回忆着当时的事情,“当时,正是早上,我起床准备洗漱去上班,起来以后,老公还睡在我身边,然后,我就穿着睡衣,准备去卫生间,可是,可是……”说到这里,陆孝辰的瞳孔开始紧缩,仿佛是想到了什么非常非常恐怖的事情。   “我看到……我居然看到我的老公就那么仰面倒在放满了水的浴缸里,仰面朝上,他的脸上还带着一种……一种非常非常诡异的微笑。当时我就知道一声尖叫,然后飞快的跑回卧室去看,我明明记得,在我离开卧室前,我老公是在床上的啊,为什么……为什么就成了这样!”   陆孝辰说到这里,又激动了起来。好在大概意思已经说清楚了,就是说她醒来的时候老公在身边,走到洗手间,老公已经死在浴缸了里,回到卧室,床上没人了。可是这么说的话,她早上看到的那个是什么呢?   我突然想到了刚刚高个警察说的死亡时间,“陆孝辰,你昨晚三点多的时候还醒着么?”   “恩,醒着。”陆孝辰非常肯定的点了点头。   “那当时都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你三点多还醒着,能不能给我们说说。”直觉告诉我,关键的地方就要到了。   陆孝辰说她昨晚跟孟德联系好了以后几个朋友一起去KTV唱歌两点多了才回家。她洗了个澡,就先到了床上,然后她老公也去洗,洗完回来,大约也已经三点半了,昨天玩的比较兴奋,索性就做了一些男女之事。“做完以后,我们就睡了,之后的事情,你们也都知道了……” 第八十二章 聚会缉凶   好像没什么不妥啊……等等,陆孝辰的老公不可能没羞没臊到一半再回去洗一次澡吧,他们洗完都三点半了。如果法医的检验没有出错的话,那和她没羞没臊的又是谁。?   几个人面面相觑,突然,孟德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着急的问道:“孝辰,你老公龙熠昨天有没有在群里写段子?”经孟德一提醒,我和小米也反应了过来,我看不到自己,但是小米的脸色已经变成了一片死灰。   “恩,有的。”陆孝辰点了点头,“我老公最近比较忙,而且不太喜欢玩这个,就决定退出QQ群,也省的天天被群消息晃的心烦,所以他昨天演了一场与后妃偷情被发现不慎落水被淹死的戏,表示退出QQ群啊……”   说到这里,陆孝辰有些说不下去了,她仿佛明白了什么一般,“你是说因为白天他在戏里被淹死了,所以……所以他晚上就真的被淹死了?那跟我睡了一晚上的那个究竟是谁?你们的意思是我老公在三点的时候就已经死了?是不是!”陆孝辰有些歇斯底里了。   其实联系到群里的事情去思考,这件事似乎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复杂。在陆孝辰以后去洗澡的确实是陆孝辰的老公,可是回来的,却并不是她老公。   在洗完澡的时候,陆孝辰的老公生魂离体了,回到床上跟她没羞没臊的并不是本体,而是生魂。因为生魂的脱离,男人的身体被遗落在了浴缸里,缓缓的没入了水中。就这样,生魂还在跟她同床,身体却已经淹死在浴室了。可是由于生魂跟肉体之间的联系,生魂的表情依旧体现在了肉体之上,所以,他的身体才会出现那种笑容。   猛地,陆孝辰的眼神凌厉了起来,“孟德,你说今天是有事才来找我的,是什么事?你跟我提到了群里的戏,难道说……难道说我老公的死跟群里的戏有什么关系?”说着,陆孝辰突然一把抓起孟德的右手,另一只手,抓起小米的右手,仔细的打量着他们的手背。二人的手背上,赫然就是他们那因为写段子做实验而造成的伤口,“你们……你们的伤口也是这么来的?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不早早的告诉我!”陆孝辰的眼神变得凶狠起来,两只手开始不自觉的加力,狠狠的捏着两个人的手。   “孝辰,你做什么啊……”小米吃痛,想要挣脱开来,却不想陆孝辰捏的是那么紧,任她怎么往出抽手,就是抽不出来,“好痛,你不要这样……”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不早早告诉我!你们知道的!你们知道会发生这种事的!”陆孝辰的眼珠都有点发红了,“你们……是你们害死我老公的!如果你们告诉我,他可能就不会死了!你们,你们也是凶手!”   “啪!”的一声,我一巴掌抽在了陆孝辰的脸上,“你给我清醒一点!”说完,反手又是一个耳光,把陆孝辰彻底打愣了。“只会埋怨别人有什么用?他们就算告诉你了,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你自己,你会信吗!今天大家为什么要来找你,就是因为发生了这些不可思议的事情,想要跟你这个群主商量,看看能不能找出问题所在。群是你的,你老公的事情只能说是运气不好,怨不得别人!你现在应该想的是怎么找出真正的凶手!”   陆孝辰愣了片刻,歇斯底里的发泄过后,再次哭了出来。她松了力气,却并没有放开小米的手。“害死我老公的东西是什么?怎么才能找到他?我要给我老公报仇。”   一开始的时候我们也曾怀疑过这个传说鬼怪是作为群主的陆孝辰弄出来的,可是现在看来她也是受害者。   没有谁会平白无故的在一个QQ群里弄出传说规则来。这只黑手必然也是群里的活跃分子。网络本就是个人鬼难分的地方,谁也不知道在网线那边的到底是人还是一条狗……   说起来还真是好运,赶上元旦长假。当孟德和陆孝辰提出要大家聚聚以后,群里那帮活跃分子空前的响应,这次来的人不少呢:澈王爷李肃、定国亲王赵柯、郁昭仪晚归、玫美人寒雪、良妃福欢、圣惠妃梁廷容、侍郎花少爷、土匪牛半山、青楼楼主月陌,再加上陆孝辰、孟德、小米,以及陆孝辰老公的身份轩亲王龙熠。当然,这个龙熠不是死掉那个,而是我冒名顶替的。   这些人里,我,孟德,李肃,赵柯,花少爷,牛半山六个人是男的;晚归、寒雪、福欢、梁廷容、月陌、陆孝辰和小米七个人是女的。   而聚会的地点,有点惊悚。倒不是说恐怖啥的,而是太气派了,那是一栋在烟京郊外的别墅,烟京这地方可不比东江,寸土寸金啊。看的身为普通学生的孟德眼都直了。   “好了,别看了,赶紧进去吧,孝辰你注意一点,不要表现出来。”小米嘱咐了陆孝辰一句,这女人最近精神有点亢奋,处在要为自己老公报仇的心态之中无法自拔。   “放心吧,我没事。”陆孝辰淡淡的回答着,这段时间以来,她的脸上从来没有出现过笑容,一想到自己的老公可能就是被自己亲手创办的QQ群害死的,她的心里就好像刀割一般。如今,经常出现的人应该都在这里了,也许,在这里面就有害死自己老公的凶手存在。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我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好像在各种故事中,这种半山之中的别墅都是最好的杀人越货的场景。”   然而回应我的,却是小米那毫不留情敲过来的暴栗。   “叮咚——”?陆孝辰按响了门铃,片刻之后,门打开了。门里站着的是一个略微有些丰满的美丽女孩,身上穿着的是一身很漂亮的汉服,只是有点紧绷,感觉好像小了点似的。   “你是……”陆孝辰似乎是在用脑海里的形象去一个个跟这个女孩对比。   “你是孝辰!呵呵,我们伟大的群主,轩亲王妃,对不对啊!”门里的女孩子先她一步猜出了她的身份。陆孝辰笑着点点头,表示认可。   女孩的目光却越过陆孝辰,落到了她身后的孟德身上。“哎呀,不得了了啊。”只见那女孩紧走几步走到孟德身边,飘飘一个万福,“臣妾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呃……”孟德被这个女孩子给弄了个措手不及,小米则是在一旁偷笑。这个孟德,原本在群里扮演的就是皇帝的角色,在戏里都不觉得如何,可是到了戏外,一个古装的女子如此做,显然是让他接受无力了。“爱,爱妃……免礼平身……”一句话说得结结巴巴的,看那模样孟德恐怕自己都想抽自己一个耳光。   “我知道你是谁了!”小米突然喊了起来,吓了几个人一跳。   那少女转过头来,定定的看着小米,“那你到是说说,我是谁啊?”少女的脸上,一副饶有兴致的表情,这次来聚会的人不少,看样子很多人都已经到了,可以说她猜我们比较容易,我们猜她却没那么容易。   “哼哼,你也许骗的过别人,但是骗不过我。”小米坏坏的笑着,围着少女转了一圈,“你身上穿的衣服啊,一不是和服,二不是韩服,而是汉服。”小米嘴角的笑意更浓,“群里唯一一个汉服控,是谁,那还用说的?良妃福欢!嘿嘿,我猜对了吧。”   “聪明。”良妃福欢打了个响指,“你自然就是小米啦,那边那个是咱们的群主老公龙熠,嘿嘿,没到的就你们四个了。”福欢同样坏坏的笑着,把我们往屋里迎。   四人随着福欢进入了别墅,别墅大厅的沙发上,坐着七个人,三男四女,加上我们五个还少了一个。小米于是开口问道,“福欢啊,还少哪个啊,我数着可是还少一个男人啊。迟到的是谁?那个喜欢吃馒头的土匪牛半山吗?”   “喂,小米,不带你这样的!我要是没来,谁给你们做馒头吃啊,你不能因为我是土匪就觉得我不守时啊,你自己不还是个刺客呢嘛。”一个看起来老实憨厚的大男生笑着举了举手上的一包“旺仔小馒头”,说实话,这表情跟那长相真的是一点都不配啊。   牛半山坐下以后,一个清瘦的女孩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清了清嗓子,深鞠一躬,“皇嫂,小米姐,别来无恙乎,李肃这厢有礼了……”   汗一个,那句话果然没有说错,谁也不知道网络那一边坐着的到底是阿猫还是阿狗。如果李肃是女的的话,那男生还真的都到齐了。   小米抬起手腕来,看了看手表,我们已经是坐末班车踩着点来的了,那么剩下那个没有到的人究竟是谁呢?“福欢,还缺谁?”   “玫美人,寒雪。”   寒雪,一个和这季节蛮搭配的名字。也许,她早就在这里等我们了也说不定呢。 第八十三章 第一名死者   “馒头馒头!谁要馒头!”牛半山吆喝着,端着一屉白花花的大馒头走到了餐桌旁边。“嘿嘿,尝尝俺的馒头,这可是俺在梁山泊的厨房苦练了十八年的手艺,绝对够松够劲啊!”   这土匪笑的很夸张,而其他人,则对他的说话方式习以为常,原本嘛,他在群里就是这个样子的,早就习惯了,只是谁都没有想到,这个家伙还真的会蒸馒头。   “馒头!你就知道馒头!”月陌端着一盘滑溜鸡片从厨房走了出来,把盘子往餐桌上一放,顺手从蒸屉里拿起一个馒头,朝着牛半山的大嘴就扔了过去,那个馒头不偏不倚正中牛半山的嘴,把他那张的大大的嘴巴堵得严严实实的。   “呜呜……”牛半山夸张的闷叫着,一副噎着了的样子,旁边的福欢在他的后背上猛拍了两巴掌,这才算帮牛半山把那馒头给弄出来。“呼……”牛半山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哎呀我的妈呀,你们是想看现实版的‘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是咋的。我说月陌啊,您是青楼的妈妈桑,又不是六扇门的捕头,你说你弄死了本土匪对你有啥好处啊。”牛半山在那里不知道是抱怨还是搞笑。   “嘿嘿,我看你还是老实交代吧,月陌这么整你,多半是你去她那玩儿没给钱。”一旁的孟德也在起着哄。   除了牛半山的馒头,在座的每人都弄了一道菜,你别说,这大大小小一桌子人,还真就每人都有点拿得出手的手艺,十几道菜,道道都是那么的好吃,这让一路奔波的众人真正的放松了下来。   只有陆孝辰很少动筷子,心事重重的皱着眉。她这是有些触景伤情。今天来的人中,有好几对,都是网上的情侣,卿卿我我,你侬我侬。陆孝辰看到他们的样子,肯定是不由得想起了自己死去的老公。   “孝辰,你怎么了,不高兴?你老公欺负你了?”晚归和陆孝辰的关系很好,看到她愁眉不展的样子,立刻凑上来询问,然后还高声对我说:“我警告你啊,不准欺负我们孝辰,不然小心群里的姐妹们组团去把你推了。”   我那个无语啊,躺着也中枪。什么叫组团把我推了?你们当打游戏杀BOSS呢?不过你们想来推就推,经历了宋玉,老子还怕你个小丫头。   “我没事,就是不知道寒雪怎么样了,我有点担心她。”陆孝辰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了一下。   “你们在担心寒雪啊,那可多余了。”坐在餐桌对面的福欢一边剥着大虾,一边说:“其实在我们的群主大人到这里之前,我就已经接到寒雪的电话了,那倒霉孩子把脚扭了,让我替她请假来着。”   吃过晚饭,大家整了点娱乐节目,就早早休息了,毕竟今天基本都是从外地赶过来的,旅途劳累,要玩有的是时间。   二楼有十几间客房,我们四人来之前,福欢就已经给大家进行了分配,基本上是一人一间,只有两个例外。首先就是花少爷和晚归住在一间,这俩人的关系在场的好像除了我之外都是心知肚明。在众人暧昧的眼光中,花少爷和晚归算是就这样被送入洞房了。   第二对就有些尴尬了,是我陆孝辰。咳咳,我扮演的角色是陆孝辰的老公,住一起自然没什么不妥,可是我这毕竟是冒牌货啊……   “那啥,要不,给我个床单,我睡地板就好了。”脱离了众人的视线,陆孝辰的表情恢复了原本的凄苦模样,这让我觉得更加别扭。   “没事,和衣睡,一人一边就好了。”她很是淡漠的躺到靠里的半边床上,看着窗外的景色。   “你说,会不会是寒雪?”我刚躺下就听到背对我的陆孝辰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吓得我又从床上坐了起来。“你说寒雪不来,是不是因为她杀了我老公,所以心虚?”   声音冰冷,没有任何感情。陆孝辰现在的情绪有些极端和偏执了。   “应该不是,虽然不知道造成这一切的家伙目的何在,但是他的目标应该不是你那很少出现的老公,而是其他人。我觉得罪魁祸首可能就混在这几个人当中。”嘴上这么说,其实我现在也挺迷茫的。   按照一开始的设想,只要这些人聚在一起,我仔细看看他们身上的阴气就能看出个大概,然而悲剧的是就在来之前的那个晚上,我的阳气又恢复了一口,看阴气的本事又下降了一大截。即便我很努力的眯眼去看,也没看出来谁不对劲。   之前在厨房跟小米私下交流了一下,小米说这次的罪魁祸首未必阴气浓重,因为它操纵的是生灵而不是死灵。遇到生灵的人很可能像之前陆孝辰那样,床都上了却不知道对方已经不是人了。   陆孝辰还在要再说什么,一声凄厉的惨叫声突然在走廊里响起。我们俩双双从床上坐起,对望一眼,冲出了房间。   因为刚刚分开休息不久,大家都没有睡,这声尖叫把所有人都吵醒了。小米、李肃、赵柯、福欢、梁廷容、牛半山、月陌、孟德,全都已经到了走廊上,没出来的偏偏是同住一屋的晚归和花少爷。   “晚归,出什么事了!”第一个冲到门前的,是平日里喜欢装疯卖傻的馒头大盗牛半山。他用力的锤着晚归的那间房门,可是没有人来开门,只是听到晚归在里面不停的哭着。   “福欢,有没有备用钥匙!”我冲福欢问了一声,看到后者摇头,我一把拽开牛半山,抬脚踹在门锁的位置,房门立刻应声而开。   一步踏进房间,当我看看清里面的情况之后,顿时有些尴尬。花少爷正面色发青,嘴巴大张的仰面躺在床的一边,而晚归则是抱着被子坐在花少爷的身边,把头埋在双腿中间,不停的哭泣。   “小米,快来,看看这人怎么,有没有救。”我朝后面喊了一声。   其实小米一直就跟在我身后,我喊出来的时候,她已经走到了花少爷的身边,先是探了一下鼻息和脉搏,摇了摇头,表示人已经死了。   然后伸出手来,翻开他的眼皮,只见眼皮下的粘膜成鲜红色,非常的怪异。小米的目光在四下里扫了一下,只见床头柜上,放着一个小药瓶,看那标签,应该是男女没羞没臊的时候吃的那种药。小米微微皱了下眉,这都年纪轻轻的,身强体壮,又不是七老八十了,怎么还吃药啊……拧开瓶盖,只见里面全是一粒粒的胶囊。   此时,晚归见大家都进来,也没有刚才那么惊慌失措了,哭声渐渐的停了下来。   “晚归,花少爷没有事,只是休克过去了,不用担心。”小米非常淡定的用被子盖上花少爷的尸体,用一种长出一口气的语气跟晚归说着。   “是吗?真的?”听到小米的话,晚归也渐渐镇定了下来,缓缓的把头从双腿间抬了出来,脸上,挂满了泪痕。   “恩,真的,没有事,可能是太兴奋了导致的昏厥,他吃了几颗药?”小米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拉过被子,盖住晚归的身体。   “吃了……吃了三颗……”听说可能只是过度兴奋,晚归终于平静了下来。   “三颗啊,多了点。”小米说着,把头转向了门口的方向,招呼几个男人。“你们几个,赶紧着,把他抬出去吹吹风。”   “恩。”我走到床边,掀开被子看了一眼花少爷的脸,轻叹了一声。晚归是因为刚刚惊吓过度,神智还不清楚,被小米给蒙住了。这人分明已经死透了。小米叫我们抬出去,也就不想太过刺激晚归。要不死了一个不说,再吓坏一个,那真的是大事件了。   当然,去处理尸体的是孟德,我还得在这里看看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他……花郎他真的没有事么?”晚归颤巍巍的问出这么一句,她和花少爷早就确定了网恋关系了,私下也见过好几次了,感情还是很不错的,今天花少爷突然成了这个样子,让她非常的担心。   “没事,你就放心吧,这种情况我见过,他刚刚是不是好像被人掐住脖子一样,捂着脖子,呼吸不匀,然后抽搐了几下就倒在床上了?”小米轻描淡写的说出一系列的反应,从晚归的表情上能够看得出来,小米说中了。   “恩……是这个样子的。他还低低的叫了一声……”晚归木呆呆的点着头。   小米当然是在故作轻松,她刚刚说的那些根本就是氰化钾中毒的症状,小米刚刚还翻了花少爷的眼皮,里面的粘膜呈现出鲜红色,这也是氰化钾中毒的一个显著表现,患者皮肤粘膜和血液呈现鲜红色,此乃血液含氰化血红蛋白之故。   看到晚归冷静下来了,小米这才再次开口问道:“晚归,你们以前见面的时候,他也吃药么?”   晚归摇了摇头把床头柜上的那个药瓶拿过来递给小米看。“他说朋友推荐给他的,想试试,所以就吃了三颗……”   小米点点头,拿起那药瓶,冲着大家招呼了一声,“都别在这里堆着了,你们几个姐妹照顾下晚归,福欢,龙熠,你们俩跟我去看看那边抢救的如何了。” 第八十四章 窗外的花少爷   孟德的房间内,几个人围在床边,默默的看着床上的尸体,几个男人,谁都不说话,或者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怎么样了?你们没有吓坏吧。”小米推门进来的第一句话就让屋子里的几个男人无比的汗颜。此时除了孟德,其余几个人看向小米的目光里都带上了几分怪异。平日里她在群里是挺闹腾的,可是谁也没想到出了这种事情,小米居然能把这大梁挑起来。   “花少爷他……真的死了?”福欢有些弱弱的问着,她可没晚归那么好骗,紧握的手心里,全都是汗水。现在离开晚归的视线了,她终于不用装下去了,女人与生俱来的柔弱,尽显无疑。   “唉,尸体都开始发凉了,能不死么”孟德低声答道,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担心隔壁的晚归听到。   “还是打一下120吧……也许还有得救。”福欢依旧是弱弱的说着。她家的别墅里死了人,她肯定是比其他人更要紧张吧。   “没用的,120的只是医生护士,不是神仙。氰化钾中毒,没得救的”小米说着,缓步走到床前,掀开被子,再次查看了下花少爷的尸体如果是阴邪之气侵入人体,或者生灵作祟之类的,也许她还有办法,可是这化学品中毒真心不是能力范围内的事情。“福欢,打电话让条子来收尸吧。”   “好,好的。我这就去。”福欢应了一声离开了房间。小米的眼神,开始在屋子里的几个男人身上不停的扫着。网友聚会,而且是一个群的网友聚会,这里的人际关系绝对是错综复杂的。虽然表面看来晚归和花少爷是情侣关系,但是背地里,哪个喜欢晚归,哪个又喜欢花少爷,谁知道呢?   “你说,凶手跟咱们要找的,是不是一个人?”我凑在小米耳边低声说道。   “不知道,应该不是吧。”小米不确定的摇了摇头,出来查鬼案却遇到凶杀,这真让人头大。而且我们要找的那个家伙,很可能因为这场命案而把头缩了回去。   下毒的不可能是我、小米、孟德和陆孝辰这四个,因为我们来得晚,根本不知道房间是怎么安排的,花少爷中的毒,很显然是被下到了胶囊之中的。那剩下的就是李肃、赵柯、福欢、梁廷容、牛半山、月陌以及晚归这七个人之中。   既然死者是花少爷而不是晚归,从情杀的角度来思考,杀死花少爷的人,很可能是这些男人中的一个。   在现场我们都没看到非人存在动手的迹象,那么赵柯和牛半山,这两个人的嫌疑应该是最大的。赵柯是个看上去很阳光,有点小帅的大男生,倒是没有什么特殊的。而那个馒头大盗牛半山,虽然长得一脸憨厚,搞怪的性格给人留下的印象却很深。   我给小米和孟德使了个眼色,让他俩跟我出来,留下赵柯和牛半山看守尸体。   “孟德,你知道不知道,赵柯和牛半山他们跟花少爷有没有什么过节?”我并没有在这个群呆过,小米玩的时间也不是很长,这种问题还是得问孟德。   孟德略微思索了片刻,眼睛往挺尸的房间瞄了瞄,低声说“冲哥,我怀疑,是赵柯。”   “哦?为什么?”小米疑惑的问道。似乎她并不知道赵柯和花少爷有什么恩怨。   “牛半山是有名的馒头大盗,从来没有见他在群里对哪个女孩子表现出特别的地方来,他追求的东西除了馒头外,好像就没啥了。赵柯是在大约两个月前被晚归拉来这个群的,他们的具体关系我并不太清楚,只知道赵柯是晚归的戏友。晚归是个很招人喜欢的姑娘,赵柯和她好像有点暧昧。”   “恩,你说的有道理。”小米点点头,“不过目前还不能确定就是他们中的一个,现在我们只是假设花少爷是在这里死于情杀,但是不排除在他来这里之前,那瓶药就已经被人动过手脚的,或者说并不是因为情杀,而是因为别的原因,暂时我们只能把赵柯列为嫌疑对象。”小米回头看了看晚归的房间,“也许,真正的凶手就在那里,也说不定呢。”   “啊!”我们这边还没讨论出一个结果来呢,就听见一楼传来一声尖叫,听声音,正是刚刚下去打电话报警的福欢!   我们三个急忙循声跑了下去,只见福欢正背对我们站在床边,一手拿着座机话筒,另一只手定定的指着窗外。抬头向窗外看去,除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来的鹅毛大雪外,并没有什么不妥。   “福欢,你怎么了?”小米关切的询问着。   福欢没有回答小米,只是呆呆的保持着那个姿势不动,身子抖得很厉害。小米知道确实是出了问题,急忙走到福欢的面前,只见福欢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死死的盯着窗户,嘴巴因为吃惊而大大张开,脸上的表情好像僵住了一般。显然,福欢看到了什么恐怖到难以理解的东西。   “福欢,你没事吧!”小米抱住福欢颤抖的身子,一只手在她的脸上轻轻的拍着,几秒钟之后,福欢才仿佛回魂一般,喘着粗气扭头看向我和小米“我刚刚看到有一个人影在窗户外面……”   “在窗户外面?”我和孟德对望了一眼,都不知道福欢在说什么,就算这别墅是在半山,外面有个人路过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不是,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福欢哆嗦着,突然抬手扇了自己一耳光,“我刚看到的不是路人!是花少爷!”   这些我们仨都傻了,花少爷的尸体明明还在二楼,还有两个人守着呢,怎么可能出现在窗外?莫非又是生灵不成?不对啊。花少爷是被毒死的,和陆孝辰男人的死是两回事儿,他死了也应该是变死灵而不是生灵啊。   我急忙推开窗户。往外看了一眼。外面现在已经是白雪皑皑,低头看去,窗下这块地方并没有脚印,眯起眼来观察,也没看到属于死灵的阴气。福欢看到的到底是什么?   “怎么样了?窗户外面到底有什么啊?”身后传来了一个大嗓门的询问声,我回头一看,除了晚归和月陌,其他的人竟然全都在这里了!其中也包括看着尸体的赵柯和牛半山。   “牛半山!赵柯!你们怎么也都出来了?!”   “我们?我们是听到下面福欢的惨叫声才下来的啊,怎么了?”牛半山不解的问。   “你们都出来了,那房间里的尸体呢?谁在看守着花少爷的尸体?”   “看守?”赵柯颇有点不满的说道,“一具尸体了,还需要看着?他自己又不会走路。”   听了这话,我不由的苦笑了一声。现在,我还真的怕他自己跑了。   “花郎呢?我的花郎呢?”刚刚走上二楼,我就听到晚归的声音在二楼的走廊中回响着。三步并作两步冲进了孟德的房间——果然,失魂落魄的晚归已经在这里了,而原本放着花少爷尸体的床上如今却是空无一物。   晚归的精神似乎再次陷入了恍惚状态,“你们不是说花郎没事么?花郎怎么不在了?”晚归的声音,凄凄婉婉,看得出来,她真的是很爱花少爷。跟在她一边的月陌满脸都是无奈,显然,她一个人是拽不住晚归的。   在我后面的小米走过去抱住晚归,一边安慰她,告诉她花少爷没事儿,一边把一张符纸贴到了她的后背上。晚归的精神顿时安定了下来。   就在这时候,我眼角的余光瞄到窗子那边有什么东西晃了一下,打眼一看,把我吓得差点坐在地上。之间客房的窗子外面,有一个人影,正在从窗外向里窥视。虽然认识的时间不过几个小时,我还是很清楚的认出来,在窗外的那人就是花少爷!   “装神弄鬼!”一股怒意从我心底窜起,起身一个箭步冲到窗前推开窗户,管丫的是人还是鬼,先抓紧来再说!   可是就在我推开窗户的刹那,花少爷的身体迅速的落了下去。我下意识的探出头去向下张望,谁知道头刚一探出去,下面立刻伸上来两只大手,死死的掐住了我的脖子。那两只手的力量居然大的出奇,无论怎么用力也掰不开,而在窗台下方,花少爷那双只有眼白的眼睛正在用一种怨毒的眼神盯着我。   妈的!你丫的这是守株待兔啊!   我立刻伸手进衣兜抓出一张辟邪符狠狠的贴在了花少爷的脸上,花少爷手上的力道顿时一松,整个身子朝下坠去。   我被掐的眼冒金星,狠狠喘了两口气趴在窗台上朝下看去,花少爷的身子直接拍在了下面的雪地上。   我当下连跟小米交代一声都没顾上,撒丫子就往楼下跑,可是当我跑出去以后,却惊愕的发现在二楼窗下的那片雪地上只留下了一个被人砸出来的印子,花少爷不知所踪。而在那印子旁边,却连一个脚印都没有留下! 第八十五章 两个晚归   这情况,也太诡异了吧。我沿着花公子的落点,在附近找了两圈,却始终没有找到脚印之类的存在。难道说那玩意儿落下来以后就直接人间蒸发了?这他娘的也太扯了吧,就算用了化尸水也得留点汤不是?   回到别墅里,除了晚归和照顾晚归的月陌,其他人全都聚集到了一楼大厅之中。众人相对而坐,沉默不语。   聚到一起也好,至少受害的几率要降低很多,刚刚那尸体太古怪了,明明没有看到什么阴气,到底是什么让它这样动起来的呢?还躲在那里袭击老子,实在有点意思啊。   “怎么样了?找到了么?”小米凑到我身边低声问道。   我摇了摇头,不想说太多。这里的气氛已经够压抑的了。   “我觉得,在我们这些人之中,存在着一些问题。”作为地主的福欢率先打破了沉默。   “哦,那你觉得,在我们这些人之中存在着什么问题呢?”小米对她的话倒是有点兴趣。本来我们举办这次聚会,就是想把大家之中有问题的那个人找出来,既然有人先提出来了,那就不妨听她说说。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我觉得凶手就在我们这些人当中。”福欢拿出了一副侦探的架势,也不知道她是柯南看多了,还是刚刚被窗外的花少爷吓傻了,居然还有点跃跃欲试。   没有人去阻止她,大家都在期待她能说出点什么来。   “有些事情,我想不明白,先从能想明白的事情开始说好了。”福欢捏了一下自己的脸蛋,“首先,小米姐姐,你确定花少爷是死了么?死因是什么?”小米听到问话正要回答,却不料福欢自己又把话头给接了回去,“你刚才在忽悠晚归姐姐,花少爷的死因应该是氰化钾中毒,对不对?”   看到小米点头,福欢的眼神飞快的在赵柯和牛半山的脸上扫视了一下,“当时我在下面尖叫,除了晚归和月陌大家都从二楼跑了出来,原本看守尸体的赵柯和牛半山是最后出来的,那么尸体失踪的事情,嫌疑人就有两对,赵柯和牛半山,晚归和月陌。从现在的情况看,嫌疑最大的应该是牛半山和赵柯。”   “我看未必。”说话的,是馒头大盗牛半山。“为什么不能是晚归事先和月陌商量好的,然后,晚归在花少爷的药里下毒,毒死花少爷,再然后趁我们所有人都离开以后,她们两个进入孟德的房间,将花少爷的尸体藏在了窗外。”牛半山此时也不再像平常一样维持他的搞笑风格了,这个时候如果不澄清自己,那么很可能就会被当作杀人犯来对待了。   “馒头啊,我觉得晚归她不太可能做这事吧……”赵柯有点弱弱的说着,他平时跟晚归的关系应该不错。   “其实,我只是打个比方。”牛半山冷笑一声,“我真正怀疑的人并不是晚归和月陌,而是……”牛半山突然伸出右手,食指定定的指向了我,“你!”   “啥?”牛半山这一句话把我给弄愣了。每一次出事儿我都是迟来大师好吧,怎么就怪到我头上了。   “为什么是你?我认识的龙熠性格暴躁,你一点都不像。而且大家都知道你是陆孝辰的老公,可是为什么从到了这里开始,你却表现的跟小米很亲近。刚刚月陌说你跑到窗边推开窗户,下面就伸上两只手来掐你的脖子,我现在都想知道,到底是花少爷的尸体在掐你的脖子,还是你自己用两只手抓着尸体的两只手放到你的脖子上。”   我不由得一声苦笑,他们这些推理可谓是漏洞百出,虽然在正常角度上看,还是有点道理了,可是有些事情,却不是以他们所谓的常理能够解释的。   没等我说话,尖叫声,又从二楼响了起来。我和小米对望了一眼,满满的都是无奈,妖魔鬼怪我们也见过一些了,可是能不能别这么楼上楼下的换着玩啊,你这是闹鬼呢还是忽悠我们爬楼梯呢?   晚归的房间里,月陌正呆呆的躲在墙角,看着床上静静躺着的晚归,眼神之中充满了惊恐的神色。   “月陌,怎么了?”小米走到月陌身前把她抱住,这丫头显然也吓坏了。   “没,没事,只是……”月陌结结巴巴的伸手指着窗户,大家不由得心中都是一紧,难道这姑娘又看到花少爷了?然而月陌接下来的话却让我们更加吃惊:“窗外,不,不是花少爷……是晚归!”说话间,月陌朝床上的晚归扫了一眼,哆嗦的更厉害了。   “你是说,晚归明明躺在床上,你却看到她在窗外?这也太离谱了吧。”福欢对月陌的话表现出了极端的不信任,刚刚她的嫌疑人名单里本来就有月陌和晚归。“拜托,你不要告诉我晚归也已经死了,你看到的是她的鬼魂。”   月陌面色煞白,不停的摇晃着脑袋,“别问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看到的到底是什么。但是,但是那分明就是晚归的样子。”   小米走到床前探了探晚归的鼻息,呼吸均匀,明显的,晚归还活着。可是翻开晚归的眼皮一看,我和小米同时皱起了眉头。晚归的瞳孔明显的放大了。眸子里多出了一个白点,这是丢魂的表现,难道说现在的晚归只是一副躯壳,她的生魂已经离体了吗?   “是不是她的生灵已经……”陆孝辰凑上来紧张的问道。对于生魂离体这种事,她可是亲身经历过的。她突然一把抓住了小米的衣袖,“小米,救救她,不要再让人死了。”孟德也在一边跟着拜托小米一定要帮忙救回晚归。   “孝辰,你们放心吧。晚归虽然生魂离体,可是她的肉体还好好的活着,只要她的生魂办完了事情,回到自己身上,那她就会跟以前一样了,不会有什么事情。”   小米说完这话后,却发现后面跟上来的那些人都在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们。显然,她们刚刚的对话已经脱离了大家的正常认知。几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最后牛半山作为代表把问题挑明了,让我们几个把话说清楚,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大家。   现在死了一个,挺了一个,眼看着,事情是瞒不过了。听着大家七嘴八舌的念叨,甚至低声咒骂,陆孝辰用眼神询问了我一下,正要开口把事情给大家和盘托出,却听到门口那边传来“咦”的一声。   除了死掉的花少爷,别墅里的人都在这间屋子里,门口的声音把大家吓了一跳,扭头看去几个胆小的女孩儿吓得直接尖叫了出来。门口站着的,赫然竟是应该昏睡在床上的晚归!回头再看,床上的那个依旧在床上睡的好好的。   “你们都怎么了?干嘛看到我就像见了鬼一样?”站在门口的那个晚归弱弱的问着大家。因为我们的遮挡,她可能并没有看到床上躺着的另外一个自己。   “我们没事,你刚刚做什么去。”我尽量把语气放的平和点,不想吓到她。自从花少爷死了以后,晚归的精神状态就不正常。   “我?没做什么啊?刚刚花郎在窗外喊我,我就起来找他了,谁知道,我一打开窗子,他就不见了,然后我一着急,探出头去找,一个不小心就掉下去了。这不,刚从外面爬上来啊。”晚归说着迷迷糊糊的低头看着自己,“奇怪啊,我怎么没受伤呢?”   晚归迷茫的样子像极了电影里那些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亡了的鬼。尤其是听说她从窗口掉下去的时候,几个女孩儿瑟缩的更厉害了。   “没有受伤就好。”小米好像没事人一样,走过去拉住晚归的手,“刚刚我们听到有东西掉下去的声音,上来看到你不在,吓了我们一跳。还好你回来了,要不我们都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找你好了。”   说着,小米拉着晚归的手,把她带到床前。“乖乖的躺下,不要乱跑。否则,小心我们跟你的花郎告状,说你跑到别的男人房间里去了。”   小米不住的忽悠着晚归,而晚归的神情很平静,甚至走到了床边,对床上躺着的另外一个自己也没有过多的疑问,似乎根本就没看到似的。   随着小米的牵引,晚归上了床,往下一坐,屁股竟然坐进了床上躺着的晚归的身体中,然后,后进来的晚归就那么躺下,整个融入到了床上的晚归身上。紧接着,原本仰天睡着的晚归突然翻了个身,变成了侧躺的姿势。   “这,这究竟是……”屋里其余的人,甚至包括我都被眼前的情景给惊的说不出话来了,在大家的眼前居然出了两个晚归,然后,又眼睁睁看着两个晚归合为一体!这种事情,也许一辈子也就能看到一次吧。   安顿好了晚归后,陆孝辰和孟德把这件事的始末给大家从头到尾的讲述了一遍,尤其在听说我只是个冒牌货,她正牌的老公已经淹死在自家的浴缸里的时候,惊疑和恐惧弥漫到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头…… 第八十六章 密室女尸   别墅里的众人,再次一筹莫展的坐在沙发上,尤其是福欢,她刚刚好像以为自己的推理很精彩,可是当她看到晚归的事情以后,才知道自己的推理屁都不是。   “我总觉得,似乎还有另一个人存在……”月陌被吓得开始疑神疑鬼了,然而她这不经意的一句却是提醒了我们。   另一个人的存在,真的是有可能的。今天的聚会本就少了一个人。而造成这一切的那家伙,即便能让自己看起来和普通人一样,也没必要非要以普通人的形象出现啊。   “寒雪!可能是寒雪干的!”小米真是和我心有灵犀,我还没开口,她就给说了出来。   福欢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小米,“为什么说是寒雪干的?寒雪并不在这里啊。总不至于她在千里之外扎小人诅咒我们吧。”   “有人可以证明吗?”我轻笑了一声,这妮子这是还没接受鬼的存在啊。那个叫寒雪的只是她说自己受伤了而已,她真的受伤了么?她现在人在哪里?也许,她就躲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窥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也说不定呢。“不如这样吧,小米,你陪着大家留在这里。福欢跟着我走,把这栋别墅整个搜查一遍,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小米点头,叮嘱我要注意安全。屋子里其他几人则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对于明显已经超出大家认知的东西,这些人都很明智的选择了沉默。福欢好像要说什么,最后还是没说,很安静的跟在了我身边。陪我去巡视整个别墅。   门,被一扇扇的打开,没有,没有,还是没有。不光眼睛看不到什么不对的,捏在手心里的探阴玉也没有什么反应。   跟在我身边的福欢开始变得焦躁,不知道是对未知存在的恐惧,还是对找不到凶手的着急。   最后,在一楼的角落里,一扇装修的和旁边墙壁几乎融为一体的门吸引到了我的注意。如果不是手心里的探阴玉开始发凉,我甚至都没发现这扇门。   “这扇门是通往哪里的?”我回头问着福欢。有钱人家有些暗门是很正常的,不过,在我从这里路过的时候,福欢好像没有提醒我这里还有一扇门的意思,也不知道里面放的是不是一些秘密收藏。   “这扇?”福欢很明显愣住了,“这里哪有门啊。”   这反映倒是有点出乎意料,我已经在墙上看到一个藏在小壁画里的钥匙孔了,她却连这里有扇门都不知道?说的好像这别墅不是你家的似的。当我把钥匙孔指出来以后,福欢表现的也很诧异,连声说她根本就不知道别墅里还有这样一扇门。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福欢在手中那一大串钥匙里寻找这扇门的钥匙,可是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那串上的每一把钥匙都是有标识的。“这扇门的钥匙,好像不在这里。”   “不在?”我别有意味的看了福欢一眼。如果是平时,她说不在那就不在吧。可是这个时候说一扇被隐藏起来的门的钥匙不见了,那就有点耐人寻味了。“没有备用钥匙么?”一般来说,这种别墅的各种钥匙不应该只有一把吧,如果在这串上找不到的话,只要去找备用钥匙就好了。   “我不知道啊,我根本都不知道有这么一扇门,这边都是杂物间什么的,平时只有保洁才会来这里。旁边就是垃圾房。”福欢的脸上带着几分嫌弃,向我解释了一下。“要不就算了,我都打不开,就算寒雪真的在别墅里,她也不可能进得去这扇门吧。”   “那可说不定。”我用手按着门板,轻轻敲了一下,这扇门似乎很厚实,不知道我能不能踹的开它。“我能暴力点吗?”   “随便啊。”福欢耸了耸肩,她家里能在这地方买得起一栋别墅,那也是挺有钱的,应该不会在意一扇门。不过当我用眼角的余光瞄他的时候,我觉得这小妞有些不对劲。家里出现了自己没去过的地方,她不应该表现的比我更好奇吗?   我后退了两步,深吸一口气,猛地向前一个小跳,以左脚为支点,整个人猛地一个转身,右脚如迅雷一般向着门锁的方向踢去。这是模仿的精武英雄里李连杰的旋身侧踢。只听“砰”的一声,我感觉脚下的地板似乎都晃动了一下,可是那扇被我踢中的门竟然安然无恙,依旧紧紧的闭着。   我被震得倒退了好几步,右腿一个劲儿的发麻,他娘的,要不是踢中的一瞬间我看到了这扇门门缝处的晃动,还真以为自己踢到的一面实心墙呢。   “你没事吧。”福欢见状连忙上来扶住我,我感觉右脚都没法沾地了。   “没事,就是这扇门太邪门了,军工产品还是咋的,踢都踢不动。”相对于自己的脚,我更在意的是这扇没有被踹开的门。越是保护的严实,就越说明后面可能有问题。   “要不还是算了吧,等白天我找人来开一下,开锁公司什么的应该没问题,就是现在外面下雪,大半夜的肯定没人来了。你要是觉得这扇门有问题,大不了咱们先把门封了。”福欢一边说,一边用手在我腿上捏着,满脸都是关心。   “没什么,一扇门而已,行侠仗义,连个门都进不去,咱还混个屁啊。”这年头,电视上的法质节目什么案子都演,有时候还真能学点东西,比如开锁。   我从衣兜里摸出一块口香糖放倒嘴里嚼软,然后吐出来按到锁眼上,再取出一根铁签,把那些软化的口香糖一点一点的捅了进去。等口香糖差不多全捅进去了,把铁签往锁孔里一插一拧,只听“啪嗒”一声,锁头就被拧开了。   嘿嘿,当暴力不能解决问题的时候,我们就用技术来解决好了。   “我们走吧。”我把手按在门上轻轻用力,将门推开了一道缝。一股阴冷的气息顿时顺着门缝吹了上来,我和福欢都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一股寒意袭上心头。   “那个,我,我有点怕。我们要不要喊几个男生来啊。”福欢开始胆怯了,今晚的事情已经够离奇了。   “用不着,你就算喊他们过来也帮不上什么忙,不添乱就不错了。”推开那扇门,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向下的楼梯。昏暗,漆黑。我在周围的墙壁上摸了几下,没有摸到电灯开关,也不知道福欢家的人是怎么下去的。   点着打火机,顺着楼梯走下去,一股古怪的味道钻进我的鼻孔。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不是单纯的霉腐味儿,说不出来的那么古怪。   每一步踏下去,都会在楼梯上溅起一大片烟尘,这地方似乎有日子没人来了。   楼梯不长,很快的,我就进入了那间地下室。   打火机的火苗不大,周围的东西被照的很是昏暗,看不太清楚。这地方……怎么看起来像是地牢啊,墙上挂着绳子、铁链、鞭子之类的东西。一个普通的大户人家弄这些玩意儿干什么?   旁边突然传来一声“咣当”的声音,紧接着就是接连好几声“啪嗒”声,我急忙转头去看,却是福欢不小心撞在了一张桌子上。有几个小物件因为晃动滚落到了地上。   然后,我们俩都尴尬了。   福欢撞上的似乎是一个工具台,上面摆满了成人玩具,刚刚掉在地上的那几个也是。我瞬间就明白了,这里根本就不是什么地牢,而是一个类似于主题酒店之类的地方。我猜这应该是福欢老爹弄来玩的,毕竟城会玩。这种所在,他自然不会告诉福欢了。   “咳咳,你们家人玩的真那啥。”我一边尴尬的挪耶着福欢,一边俯身去捡地上掉落的东西。然而就在之间即将碰触到那小玩具的时候,我猛然看到地上的灰尘中有一条拖拽过什么东西的痕迹。   我顿时丢下玩具,顺着那痕迹走了过去。那行痕迹直接到了一堆杂物后面,而在这堆杂物后面——赫然躺着一个女孩儿的尸体!这个女孩看上去大约十六七岁的样子,身上穿着一套看起来有些肥大大的衣服,倒在那里,脸色发青一动不动。   在女孩儿的身上,我的眼睛总算捕捉到了阴气。不过女孩儿的阴气并不是很浓重,就是一般新死者的阴气量。   “天呐!这里怎么会有一个死人!怎么会这样!”福欢顿时被吓得惊慌失措,她可能从没想到过,在这个自己未曾踏足的地方,已经有了一个人死掉了。她的脸上全都是后怕,估计是想到了自己一个人在这里等我们的时候,如果那个凶手出现了,她会不会也跟这个女孩子一样,早早的躺在这里。   “不要慌。”我安慰了福欢一下,走上前去查看尸体。女孩显然已经死了一段时间了,尸体已经凉透了,翻开眼皮,粘膜一样是鲜红的颜色,明显也是死于氰化钾中毒。可是……明明就有生魂在里面搞事,为什么两个死者都是死于中毒呢? 第八十七章 鬼上诈尸身   “咱们,咱们还是先回去吧,报警让他们来处理吧,这里太暗了,我有点害怕……”福欢不停的哆嗦着,牙齿撞击的声音,几乎整个地下室都能听清。   一股阴冷的气息在地下室里弥漫,不祥的感觉在我的心头涌起,打火机的火苗明灭间,这地方似乎多了点什么。   就在我回头查看身后的时候,身边的福欢突然一声尖叫。我回头一看,一只青白色的手,就那么突兀的抓住了福欢的手,而那只手的主人,赫然就是躺在地上的那具女孩尸体!   她不是已经死了么,难道是沾了活人的气息诈尸了?   古人称:人死时有时胸中还残留一口气,如果被猫鼠什么冲了就会假复活,即平常说的诈尸。但是这一口气完全不能支撑起生命,只会让复活的尸体野兽般的乱追咬,最后那口气累出来倒地,才算彻底死了。   而除了被猫狗冲到以外,活人的阳气也可能导致尸体冲煞。这里是地下室,处在地下,阴气本就重,这被人害死的横死鬼的尸首,遇上了我这不同于常人的天阳命的阳气,诈尸什么的,好像也并不奇怪。   “她,她抓住了我。怎么办,怎么办啊……”福欢在那里吓得大叫起来,女孩尸体虽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但是她手上的指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着。   “屏住呼吸!”我把手在女尸手腕上一搭,拇指和食指在女尸的虎口处捏了一下,然后从侧面对着女尸的脸吹了一口气,那女尸的手立刻松了开来,转而把注意力放到了我身上。   这尸体没有暴起伤人,希望她是本事不大,能被小米给我的镇尸符镇住吧。   然而就在我掏镇尸符的时候,有个东西猛地穿过尸体,从下方向我扑来。我压根没想到这里还有别的脏东西,被弄了个措手不及。还没反应过来,一个模糊的身影已经扑到了我的身上,两只手,死死的掐住了我的脖子。   打火机上的火苗暴闪了一下,迅速熄灭,而在那暴闪的瞬间,我已经看清了扑上来这鬼魂的面貌——花少爷!   怪不得到处都找不到花少爷的鬼魂!它竟然躲到了这里靠着尸体的阴气把自己给隐藏了起来。   老子现在心里很不爽啊,你丫挺的,刚才尸首掐我脖子就算了,这鬼魂也来掐脖子,得意忘形了是不是!我顿时右手手掌一立,对着花少爷鬼魂的胸膛就拍了下去。   “砰”的一声,花少爷的鬼魂被我一掌拍中,我的手上原本是拿着镇尸符的,镇尸符对鬼魂无效,但是画符用的朱砂对鬼魂的克制作用还在。花少爷不过是个新鬼,被朱砂一震,立刻倒飞了出去。   “福欢,赶紧往上跑!”我现在是两眼一抹黑,从楼梯那边传来的微弱光光线根本照不亮这地下室。更蛋疼的是在被掐住脖子的时候,我的打火机掉到了地上。冲福欢喊了一声,我就下意识的俯身去摸我的打火机。   手指还没摸到地面,在半空中就碰到了打火机,似乎是福欢捡到了要递给我。然而当我把打火机点燃的时候,我的脸都吓白了。递给我打火机的根本就不是什么福欢而是那个正在缓缓爬起来的尸体。   要单单是尸体也就罢了,花少爷的鬼魂正在像之前晚归的生魂归体那样进入尸体的身体。原本还是在缓慢变化的尸体猛地睁开了眼睛!   “我滴个娘啊!”这下,可是真的头大了。俗话说的好,恶鬼上了恶鬼身,阎王也要怕三分。虽然那个女孩的尸体是个看起来挺弱鸡的诈尸,花少爷也只是个新鬼,比不上恶鬼那么恐怖,但是老子也不过是个弱鸡中的战斗机啊!   我想起了手上还有镇尸符正要贴上去,却见那尸体猛的一挺,我刚才和花少爷鬼魂掰扯的时候,几乎是跨在女尸身体上方的,它这么一挺直接将我给弹了出去。以我的身手,和这个角度,安全落地本来是没有问题的,哪知福欢刚好跑到那个地方,“砰”的一声,我的后背跟福欢撞了个结实。   我借力站住了脚,福欢却被撞得七荤八素的,直接扑倒在了地上,摔得不轻。好在福欢的身材比较丰满,如果换个瘦小枯干的被这么狠狠的一撞一摔,说不准骨头都折了。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HELLO?KITTY是不是!今天老子就给你点厉害瞧瞧!”说罢,我一口就咬在了自己的舌尖上,对着女尸所在的方向狠狠喷出一口血雾。   下一刻,我有点傻眼了。哥的舌尖血对这些阴物一向是无往不利的,可是喷在今天这女尸身上竟然好像毫无伤害一样。   我发了下呆,旋即就想明白了。这诈尸现在是被鬼魂操纵着的,而人皮又是上好的隔绝阴阳气的材料,鬼魂躲在人皮里面,所以根本不怕我的血。   “赶紧起来,快走!”我一把拎住福欢的衣领把她往起拽。福欢应了一声努力爬起来,向台阶走去,那具诈尸仿佛知道福欢在这里就等于是我的累赘一样,嚎叫一声,猛然撞开我,向福欢扑了过去。这就是被鬼魂俯身的诈尸最可怕的地方,不但铜皮铁骨的结实的要命,而且还有一定的智慧。   等我稳住了身子,诈尸已经扑到了福欢的身边,两只生满了尖锐指甲的手已经抓上了福欢的两条手臂。虽然指甲并没有怎么插入福欢的皮肉,但是又惊又怕之下,福欢还是发出了不停的尖叫。   “你妹的,冲老子来啊!欺负个小姑娘算什么本事!”我吼了一声,扑上去一把拽住诈尸的后脖领子,一边拽一边用喷上舌尖血的拳头狠砸它的脑袋。可是那诈尸竟然不理我,依旧死死的拽着福欢。   “你丫的,能不能要点脸,冲男人来啊!”我又吼了一嗓子双手从后面抱住诈尸的脑袋用力拧着,可是它依旧没有反应。嘴里嗬嗬的低吼着,铁了心的要先捏软柿子。   行!你丫的够专一!我发现即便我放开它,它也不来找我麻烦,只是更用力的抓着福欢,我索性含了一口舌尖血,一矮身,钻到诈尸和福欢之间,再站起来,头从诈尸双臂间的空隙中钻了出来,对着诈尸的嘴就吻了下去。   舌尖血从外面喷对你没效果,老子就不信你里面也这么能扛!   然而在我的嘴唇距离诈尸的嘴唇仅有几厘米的时候,诈尸突然吐了一口气,一股极淡的苦杏仁儿味钻进我的鼻孔。我当即大惊,伸手格在了我和诈尸的嘴巴之间。这他娘的,大意了,光想着从内部瓦解敌人,却忘了这尸体是死于氰化物中毒。虽然这妹子相貌不错,但是这一口吻上去,我八成就得陪她去了!   止住吻势之后,挡在两张嘴之间的那只手捏住了女尸两边腮帮狠命的用力,终于把她的嘴捏开了一点,让我把舌尖血狠狠的喷了进去。   这一下,简直是立竿见影,诈尸嚎叫一声仰面栽倒了下去,然后非常僵硬的在地上滚来滚去。   我哪会放过这种机会,上前一步踩住女尸的胸口,从兜里掏出一张辟邪符塞进了她嘴里。   这一下,女尸可真的是热闹了。七窍之中开始往出冒青烟。身子好像打摆子一样的抖着,那剧烈程度让我险些都踩不住了。   好在这种情况持续的时间并不长,过了没两分钟,尸体的抖动就弱了下去,嘴里开始往出吐一些绿色的脓血一样的东西,把原本还算清秀可人的面庞染得乌七八糟。   “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上面的人终于察觉到了底下的动静。小米首当其冲举着手机冲了下来,孟德和陆孝辰跟在她后面,其他人,却是留在上面没敢下来。   “臭傻蛋,什么个情况?这尸体是谁啊。”小米看到地上那具女尸立刻就检查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是谁。刚找到就诈尸了,后来花少爷的鬼魂还钻了进去,玩了个鬼上诈尸身。”我的舌头很疼,说话有点不利索。“福欢,你怎么样,没事吧。”   回头看了看福欢,被陆孝辰搀着的女孩儿两条胳膊上都沁满了鲜血,显然在我收拾女尸的时候,她的胳膊已经被女尸的指甲刺破了。福欢衣服上的血都是鲜红色的,没有发黑。这应该算走运吧,说明女尸只是刚刚起尸,身上还没有尸毒。否则光拔毒就够她受的。   “秦哥,你刚才说花少爷上了这具尸体?”孟德看着女尸小心翼翼的向我问道。看到我点头,他胆战心惊的接着问道:“那花少爷现在去哪儿了?他还在这里吗?”   “在,当然在。”这次回话的却是小米,她用一张符纸擦了擦女尸嘴边的脓血,在孟德面前晃了晃,“这些就是花少爷了。太可怜了,我说臭傻蛋你怎么下手这么狠啊。要是能把他拖着,让我来收了他就好了。不然审问一下,也许就能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了。”   “他为什么这么做……”小米的话突然让我的脑子里灵光一闪,那一瞬间,我意识到,其实幕后黑手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第八十八章 江户川秦冲   福欢手臂上的伤口看着很恐怖,实际上却并不深,只要做一下简单的处理就好了。只是这丫头居然不知道自家的急救箱和备用药品放在哪里,让大家一阵好找。   包扎什么的就是女孩子的任务了,虽然这帮老爷们儿们也很想去凑上一手,但是真敢钻进福欢的房间,估计会被小米给踹出来吧。   夜已经浓的如墨汁一般,经历了这样的事情,大家也都没有什么睡意,坐在沙发上聊着天,时不时的,朝着之前那个地下室的方向瞄上一眼。那女尸躺在地上的模样让他们心悸,尤其是听说女尸居然能起来伤人。要不是别墅在半山上,外面又正下着大雪,恐怕已经有人耐不住恐惧逃走了吧。   福欢连包扎带换衣服,用了足足一个小时的时间,等她和女孩儿们回到大厅的时候,我看到福欢身上的运动服依旧紧绷绷的好像小了一号,把她丰腴的身子勾勒的淋漓尽致。   福欢注意到了我的眼神,脸上露出了一抹不好意思的神情,“我平时不怎么来别墅这边,放在这里的衣服都小了,刚刚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只能先凑合一下了。”   “哦,这样啊。”我摸着下巴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可是你为什么要跟我解释呢?”   福欢被我问的有些语塞,支吾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过当她看到我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的时候,很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那具尸体,我们要怎么处理?就暂时放在那里吗?”福欢整理了下衣服坐了下来,弱弱的问了一句。   “相对于那个尸体,其实我更担心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她可能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可惜,我已经知道是谁了。我希望,她能自己说出来。”看到所有人,包括熟睡的晚归都被女孩儿们抬到大厅里,我觉得是时候揭开谜底了。眼神在大家身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到了福欢的身上。   “你,你不会是说,我就是那个到处杀人的幕后黑手吧。”看到我目光的落点,福欢的脸上出现了几分诧异的神色。“怎么会是我呢?我一直跟大家在一起啊,花少爷尸体消失的时候我根本就是在楼下啊。”   “怪不得你一直那么积极的帮大家分析事情,其实是想转移大家的视线吧。女福尔摩斯,跟大家说说吧,你是怎么做到这些的,又是为什么要这么做的?”馒头大盗牛半山此时也已经不再怀疑我了,这个到不能说他势力,他之前分析的很对,我就是个冒牌货来的。   “我说馒头,你这转变倒是挺快了。”我打趣了牛半山一句,然后对小米做了一个准备的小动作。“孝辰和孟德都跟我说了,平时在群里活跃的,就是这么多人,基本上也都到这里了。”   “不对,还差一个寒雪没有来。”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陆孝辰开口了。   “不,你错了,这次的聚会所有人都来了。我们在地下室发现了一具年轻女孩的尸体,难道你们就没有想过这具尸体究竟是谁么?”齐思语继续淡淡的说着,这些人的推理能力终究是不行啊,这么明显的事情都看不破么?   “你是说,在地下室的那具女孩的尸体就是,就是没来的寒雪?”在场的人全都倒吸了一口冷气,死了一个熟人和死了一个陌生人,这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我的嘴角微微翘了起来,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看柯南,有时候抽丝剥茧的在凶手面前一点点把他的伪装撕下来,真的是挺有趣的。“地下室里面的当然不可能是寒雪,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地下室里的那位才是福欢!寒雪,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要装模作样么?你觉得再装下去有意义么?”   在我说出这话的同时,坐在福欢身边的小米已经在一瞬间伸手扣住了她的脉门。   所有人都被这突发的变故给惊呆了,目光全都凝聚在了福欢身上。福欢更是支支吾吾的开始辩解。“小米姐你干什么?我怎么会是寒雪呢。我真的是福欢啊……”那副手足无措的样子,真是让人觉得楚楚可怜啊,可是,这并没有什么用。破绽实在是太多了。   “这个,不会是真的吧?”陆孝辰也有些不敢相信的样子,为大家提供聚会地点的人竟然不是真正的福欢?   “其实,这个很简单,听我给你们分析一下。”我伸了一个懒腰,这一晚上,真的是折腾的够受了。“姑且还先喊你福欢。大家刚刚来的时候,福欢你穿的并不是后来穿的那套衣服吧。”的确,中午刚刚来的时候,福欢穿的是一套汉服,一套显得有些紧的汉服。   后来在大家做饭的时候,福欢自己回到楼上,换了一套比较合身的衣服下来了。“从大家的说法中,我知道福欢是个汉服控,这个你自然也知道,不是么?我不太懂汉服,但是我依旧知道汉服是一种宽袍大袖的衣服,福欢作为一个真正的汉服控,没有理由给自己弄一套不合身的汉服吧。原本宽大的汉服被穿的那么的紧绷,可见,那身汉服根本就不是你的。而是你从死去的福欢身上扒下来的。地下室那具尸体身上穿的衣服,明显就不合身的肥大,临上来前我仔细看了一眼,那衣服,跟你的身材倒真的是很合适呢。”   “难道就因为衣服的尺寸不合适你就要怀疑我是凶手?当时我去买汉服的时候就只剩下那么一套了,我喜欢这个样式,就买下了,不可以么。我最近是因为生病吃药才发胖的,以前我没这么胖。”福欢带着几分气的为自己辩解着。   “你的马脚可不止这些,继续听我说。”我冷笑了一声,这是典型的不见棺材不掉泪啊。“我们来的时候,你说寒雪给你打电话说她扭伤了脚,来不了了对不对?这个谎,也太扯了吧。这次聚会的发起人是陆孝辰,如果说她来不了了,也不应该是打电话给你,而是打电话给陆孝辰才对。”   “可是是我提供的场地,她打电话给我也很正常啊,而且为什么你就这么确定地下室里的那个女孩子是我福欢,而不是寒雪?”福欢继续为自己辩解着。   “呵呵,那你为什么要问我为什么地下室里的女孩子是福欢而不是寒雪呢?在你的潜意识里,非常确定那个女孩就是是我们中的人对不对?不是福欢就是寒雪,那么——你不是说寒雪扭伤了脚来不了吗?!”我注意到,福欢的脸色开始发白,已经在紧张了么?   “我,我……”福欢支支吾吾的不知该如何回答。   “其实,寒雪,也就是你,才是第一个来的,对不对?你用自己带来的毒药杀死了对你并没有防备的福欢,但是你怕大家怀疑你的身份,索性就换上了她的汉服来加强你就是‘福欢’这个概念。至于那个地下室的钥匙,说不定现在还在你的身上。”   听到这里,“福欢”的额头上,开始冒汗了。   “自从大家陆续到了这里以后,基本上谁都没有什么独处的机会,所以给花少爷带来的药里下毒就成了一个相对比较难得事情,不过……某人在做饭的时候曾经去二楼换过一次衣服吧,那么,下毒的时间,就再好找不过了。你只要在那瓶子里最上面的几粒胶囊里下毒就可以杀死花少爷了。”   福欢有些哆嗦,似乎是不知道该如何回话,于是她抬起一只手,指了指一边的窗户。那意思,似乎是在说窗外花少爷的事情我怎么解释。   “那个所谓的看到了窗外的花少爷,其实你只是想拖延时间吧。在打电话的时候,看到花少爷在窗外,被吓到,然后,你的电话就被吓得忘记打了对不对?如果有刑警到来的话,你用人的手段杀的人,恐怕是很难逃过刑警的眼睛。而且他们来了必然要联系户主,这样你的身份就会被戳破。所以你巧妙的利用了已经死去的花少爷,来达到让自己顺理成章的‘忘记’打报警电话的目的。”   我说到这里,所有人都是一阵恍然。在刚刚发现花少爷的尸体的时候,“福欢”就下去打电话报警了,可是现在警察还没有来,就算离市区比较远,还下着雪,可是这是人命案。再怎么说也不应该这个时候还没有到吧。   “你开玩笑吧,就算真的是我杀了人,那在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可是在一楼,花少爷的尸体是怎么跑掉的呢?难道我在一楼惊叫的时候,还可以有机会跑到二楼去把花少爷的尸体搬走?这也太扯了吧。”“福欢”依旧在试图为自己辩解着。   “对啊,如果按常理来说,确实是不可能的,可是……”我不屑的哼了一声,“诈尸都出来了,难道这次的事情还可以用常理来解释么?虽然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得到的这种力量,操纵生魂伤人的那个,就是你吧。” 第八十九章 多角情杀   “当时花少爷虽然已经死去了,但是他刚死,灵魂还处于生灵和亡灵之间的状态,并没有完全成为亡灵。所以我想你当时死死的看着窗户那里的一副发呆的样子,不光是在装做被窗外那个根本不存在的花少爷吓傻,而是在努力的控制着花少爷的半生魂。”   福欢此时的脸色已经快没有人色了,她的两排贝齿紧紧的咬着,似乎已经放弃了辩解。而她这幅样子,也让其他人对我的推理更信服了几分。   “在看尸体的人离开那间房间以后,你操纵着花少爷的生魂,带着尸体躲到了窗外,当时你可能是想暂时把他藏在那里吧,可是你没有想到的是我上楼的速度太快,你没来得及把他藏好,反正也杀人了,索性就把我这个碍事的家伙一起杀了算算。所以,在我伸出头去张望的时候,你试图让花少爷掐死我。而我从楼上跑下去的这段时间,则给了你藏匿尸体的机会。估计花少爷的尸体现在就在哪个雪坑里埋着吧。”   “你……你胡说!我只是个普通人。”“福欢”的辩解苍白无力,甚至没有什么能拿出来反驳我的话,这并不是一个过于老奸巨猾的女孩儿。陆孝辰的眼神,此时已经像刀子一样剜着“福欢”这让她更加的紧张。   “你这根本就是污蔑!就算我有嫌疑,可是你有什么证据说就是我做的!我哪里看起来像个邪恶的巫婆?你们觉得我长得有那么阴森么?你这些神神鬼鬼的推论,放到任何一个人身上也可以说的通!为什么不说是你自己操纵了花少爷!”“福欢”有些歇斯底里的大叫起来。   我冷冷的哼了一声,有的人就是这样,不见棺材不掉泪。“那为什么花少爷的鬼魂上了尸体的身却不杀我而是追着你不放呢?花少爷刚刚状态已经是死灵了,他摆脱了你的控制,看到你以后,就要杀你报仇!”   最后这个问题问出口,“福欢”的眼中杀意陡现,那种森寒简直是直入人骨髓,看得我没来由的打了个寒颤。“你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我再抵赖下去好像也没什么意义了”“福欢”的声音无比阴沉。不过,此时似乎不应该再喊她“福欢”而是应该喊她为“寒雪”。   “你说的都没错,人是我杀的,原本我也只是想杀那么一两个,与你们无关,但是既然你非要戳穿我,就谁都不要走了。”她的话把在场的人都给惊呆了,她真的是寒雪,她杀了福欢和花少爷不算,还想把这里的人都杀了?   那一瞬间,坐在她身边的几个人要么想离开她那里,要么想把她抓住,可是,他们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了,连动一根手指都难。原本抓住寒雪手腕的小米,更是鬼使神差的松开了她的手,小米此时满脸都是难以置信,显然,那并不是出于她自己的意愿。   “既然都已经这样了,不如你就把事情给我们完整的说一说。好歹,也是朋友一场。”陆孝辰同样动弹不得,不过那不妨碍她用仇恨的眼神盯着寒雪。   “孝辰姐,你是个好人,我没想过害死你老公,那是个意外。”寒雪并没有得意的意思,语调极其黯然。“我是属于天赋异禀的那种人吧,可以控制生魂。至于什么是生魂,你们也已经知道了。”   寒雪转身用手摸了摸小米的面颊,“小米姐,你长得真漂亮。要是我有你这样的一张脸蛋,可能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吧。”幽幽一叹,寒雪侧身躺到了小米的怀里。“群里的古怪,确实是我弄出来的。为的,就是让你们这些看着我难过的家伙也受到应有的报应!”   大家听的都是不明所以,什么报应不报应的,她到底遭遇什么了?   寒雪侧过身子,把脸冲着天花板,让人看不清她的脸上到底是什么样的表情。“那天,我早早的就来到了这里,比你们任何人都早。说实话,一看到福欢那个小丫头,我就来气,她穿着那身汉服,在等着大家,很古朴,很好看,但是我知道,她是为了给某人看才特意穿上这么一身衣服的,所以,我毫不犹豫的用随身带来的氰化钾杀了她。”   “既然你可以控制别人的生魂,为什么不用你的天赋能力,而选择用毒药来杀人呢?让死亡变得更离奇一点不是更好么?”小米不解的问着。明明她只要把手往下一探就能制住躺在她怀里的寒雪,可是那两只手偏偏就是不听使唤。   “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需要代价的。那种能力每使用一次,都会缩短我的寿命,为了在群里设下那个诅咒,我牺牲了十年的寿命,而且,如果一上来就搞个什么离奇死亡,大家一定会离开这里的,为了完成我的目的,我需要尽可能的把你们留在这里,这场雪,下的真是时候。”   就像我说的那样,寒雪毒死了真正的福欢,跟她换了衣服,扮作她的样子去迎接我们大家。身材上的差异,寒雪也很无奈。她没打算那么早动手的,全都是因为受了刺激。但是也只能这样,因为有人知道今天福欢一定会穿汉服的。   我们今天一进门,寒雪就知道是来找茬的了,她看了群里的段子,知道陆孝辰的老公其实已经死了。   花少爷的死,确实是像我说的那样,寒雪利用上楼换衣服的时候,给他下的毒,其实寒雪也没有想立刻毒死他,毕竟啊,能让花少爷离开这里后才死掉的话,她的嫌疑会小很多。   当时寒雪还故意把那颗放了毒药的胶囊摇到了下面,按她的设计,等花少爷吃到那粒胶囊,毒发身亡的时候,聚会早就不知道散了多久了,谁也想不到是她下的毒,可是事情偏偏就那么巧,花少爷倒霉的一次就中招了,于是乎后面的事情开始逐渐脱离了她的掌控。   “那你为什么想要杀掉花少爷?他跟你有过节么?”我一边问,一边看了看依旧在熟睡的晚归。   “过节?哼!”寒雪又是一声冷哼,“你们不知道吧,这个家伙,平时在群里那么活跃,有的时候还装的很正人君子,可是在私下里,却是一个善于欺骗女孩子的花心大萝卜!”   不说不知道,在私底下,花少爷和寒雪其实有很多交流。寒雪当时被花少爷迷惑了,答应在网上做他的女朋友,甚至还拍了很多很私密的照片给花少爷欣赏。   然而实际上跟花少爷有这种关系的并不只是寒雪一个人,后来寒雪才知道福欢居然也跟花少爷有着这样的关系。   再后来,晚归来到了群里,还爆了照片,不能否认,晚归确实比寒雪漂亮,胸部也比她丰满,充满了女人味儿。花少爷于是抛弃了寒雪和福欢,开始公开追求晚归。   不得不承认,花少爷确实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没过多久,晚归也在他的追求下沦陷了,成了他的新女友,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居然给他惹下了杀身之祸。   福欢是个单纯的女孩儿,她依旧对花少爷存在着幻想,希望能挽回这个自己非常喜欢的男人的心。于是,听说陆孝辰要组织聚会的时候,福欢非常的高兴,专门买来了自己认为最漂亮的衣服准备穿给那个负心的男人看。   “她是个傻女孩吧,不过我跟她可不一样,敢于辜负我,那么,就做好死的打算吧。既然是要除掉那家伙,就连情敌也一起除掉好了,所以我杀福欢的时候,一点都没有手软。只可惜,我还没来的及想好杀死晚归的计划,就被你们戳穿了。”   “你还没想好杀死晚归的计划?那你让她的生魂出窍做什么?”寒雪这话却是让我有些诧异了。   “那是个意外,跟我没关系。是花少爷那家伙舍不得晚归,想要带她走而已,我怎么能让他们双宿双飞?所以,我把她的生魂召唤了回来,我要想一个更痛苦的方法让她死去!”和那可爱的脸蛋很不协调,寒雪现在脸上全都是怨毒的神色。   她从怀里摸出一把连鞘匕首,“刷”的一声,匕首出鞘,锋刃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的刺眼。“本来我这次的目的就只是花少爷、晚归和福欢,可是你们非要逼我,那就没什么说的了。”寒雪说着拿着匕首,缓缓的走到我的面前,“秦冲哥哥,你可真厉害。要不,我就从你开始?”她的语气中,满是疯狂的味道。   “刀子,是冰冷冷的,就这么划破你的脖子。你的血会喷出来,喷出好多好多,喷到哪里都是,红艳艳的。”寒雪用舌头舔着匕首的边缘,那语气,分明已经疯了。“不,不对,我不先杀你,我要先从你的朋友杀起,你们这些有本事的人不都喜欢做英雄,喜欢多管闲事吗?看着你的朋友被杀,你应该会很痛苦吧。”   寒雪笑的越来越癫狂,猛地转过身子,一刀向僵直不动的小米刺了下去! 第九十章 意外的救命草   “你这个疯女人!疯了,你已经疯了!”看着寒雪拎着匕首向小米刺去,坐在小米身边的牛半山在那里低低的念叨着,面对死亡即使他是个男人,也难以抑制那种恐惧。   “你说的对,我是疯了!如果我没疯的话,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那念叨声让寒雪停住了刺杀的动作,转头看向牛半山,“那就你吧,牛馒头,有的时候人说实话是很讨厌的,你不知道吗?”   寒雪说着,拿着匕首的右手往右一扫,猛的向牛半山挥去。然而匕首的锋刃顶上牛半山的衣服,却没有刺进去。这当然不是寒雪突然收手了,而是她的胳膊被一只手给拽住了。   寒雪傻了,她呆呆的看着我,显然眼前的情景已经出乎了她的意料,“你,你怎么做到的?我明明已经把你束缚住了!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寒雪再次歇斯底里了起来,被我拽着的手臂疯狂的摇晃着。她从没想过有人被自己制住生魂以后居然还能动。   “小女孩,你太过天真了,难道你真的以为,你那什么禁制生魂的天赋能力,可以奈何的了我么?”装,我现在完全是在装。当看到小米自动松开寒雪的手时,我就知道寒雪已经对大家动手了,可是我偏偏没有中招。我也不知道这是因为我的天阳命还是因为我的阳气不足,总之我就是可以动。   我的个子要高过寒雪半头,站起身来以后,完全是俯视着寒雪,加上那装出来的气势,寒雪竟然有些被压得喘不上气来的样子。   “我不信!我不信还有我控制不了的活人!三年!”寒雪之前说过她要想禁制别人的生魂,操纵别人的生魂,就要以牺牲自己的寿命为代价。从在群里制定规则要十年寿命,以及她敢一次控制这么多人来看,控制一般人的生魂,需要付出的代价并不是很大。   然而此时的她已经急眼了,一张嘴就喊出了三年,显然是要玩命。   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朝我的身上缠了过来,我顿时觉得自己的身子一僵,可也仅仅是僵了那么一瞬间,下一刻,我就觉得有什么东西进入了我的身体里,整个身子都变得暖洋洋的,不光不难受,还很舒服。   满心的费解之中,我习惯性的抬起手来挠了挠头。   寒雪的面色顿时变得一片死灰。她哆哆嗦嗦的指着我,“你,你为什么,为什么会对你无效!”   “我也不知道,要不,你再多花点阳寿试试?”我调侃了她一句,事实上,我却摸到了一点门道。原本从地下室泛上来的那一点黑气我还能隐约看见,可是在那阵舒服之后就完全看不到了。   寒雪用来束缚我的,是她自己的阳寿,现在看来,她的阳寿似乎变成了我的阳气。以我现在的阳气亏空程度,恐怕她把阳寿都给我,也不一定能填满这个窟窿。   “寒雪,你还是跟我去自首吧,像你这样有本事的人,只要肯跟上面配合,还是能得到宽大处理的。”寒雪这丫头有点疯,但是我却不怎么厌恶她。这事儿要怪,还是得怪花公子那个渣男,如果不是他在几个女孩儿之间乱搞,事情也不一定会变成现在这样子。   听了我的话,寒雪的嘴角上突然挂上了一抹蔑视的笑,“秦冲哥哥,我还没输呢,你说这话是不是有点太着急了?”还没等我弄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原本坐在沙发上的小米突然站起身来一脚踹在了我的肚子上。   我压根没想过小米会突然袭击我,被踹得向后退了两步,身子几乎弯成了大虾的形状。紧接着,原本要被寒雪用刀子割的牛半山也猛然扑了上来,一下把我撞倒在地上。紧接着小米、李肃、赵柯、梁廷容、月陌、陆孝辰、孟德,甚至一边还在睡着的晚归都爬了起来,向着我扑了过来。好像叠罗汉一般,一群人,把我压到了最下面。   我怎么说也算是条壮汉,身上押上一两个身材苗条的姑娘还真不算什么,可是这一下子是压了多少人啊,我感觉屎都要被压出来了。不管怎么努力都没法把上面的人掀下去。   寒雪手中握着匕首,好整以暇的走到这叠罗汉旁边,蹲下身子把那寒光闪闪的匕首贴在了我的脸上来回刮动着,就好像在给我刮胡子。而压在我身上的那些人似乎都被她给封住了嘴,一个个只能发出“呜呜嗯嗯”的声音,没法说出话来。   “秦冲哥哥,你真厉害,居然不会被我束缚住,不过那又怎么样,你现在还不是被死死的压在下面?你放心吧,我怕血,不会用刀杀死你的。等一下我会给他们设置几条自杀指令,等你被压死之后,我就跑了哦,到时候,没有人会知道这事情其实是我做的。”寒雪的声音又恢复了开始时候的俏皮。现在的情况再次回到了她的掌握之中。   “你不要执迷不悟了。现在收手还来得及。”我被压得满脸通红,这次虽然没有被掐脖子,但是那种窒息的感觉一点都不比被掐住脖子来的差。“一旦杀了不该杀的人,就算你想回头,也来不及了。”   “回头?我已经没有回头的机会了,从下定决心要复仇那天起,我就已经不可能有什么回头了!”寒雪说着,苦涩的一笑,把匕首插在了我面前的地板上,“你想出来可能只有一个机会,把压在你上面的人杀掉,否则,他们会压你到死的。”   恶魔般的笑容浮现在女孩儿的脸上,她转回身坐到沙发上,笑眯眯的看着我,似乎在等着看我的选择。   我的脑子飞快的转着,想要找个办法出来。我不是杀人狂,当然不可能把压在我身上的人都杀了,更何况里面还有小米呢。   对,小米。我努力的抬头看了一下,紧压在我身上的是牛半山,再往上就是小米,此时她也被身上的人压得满脸通红,恐怕就算我能撑下去,她也撑不下去了。   死几个还是全都死?久寻无法之后,这个念头终于充斥了我的脑海,是,这也许真的是唯一的办法了,谁让我不是个法力通天的天师,而只是个普通菜鸟呢?   “阿嚏!”就在我的手几乎碰到匕首手柄的时候,坐在沙发上的寒雪突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嘴里嘟囔了两句是不是着凉了之类的。我下意识的把目光移了过去,下一刻,很奇妙的一幕出现在我的面前。   寒雪依旧坐在沙发上,而她身后,则有一个人形的淡黑色影子,漂浮在半空中。那外形很是娇俏,头低垂着,一头长发将面部遮了个严实。   “滋滋”两声电流声想过,客厅顶上的吊灯突然闪烁了两下,那种突如其来的光影变化让我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寒雪也有些惊疑不定的左右张望着,想看看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不过显而易见的,她天赋异禀,能用阳寿来控制生灵,却并不能看到她身后漂浮着的死灵。   电灯的闪烁变得更加频繁。一明一暗之间,我隐约看清了那张遮掩在黑色长发下的面孔。漂在寒雪身后的那个死灵竟然就是真正的福欢!   这还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了。一般来说,人死之后会有七天的迷茫期,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当然也不会出来作祟。   福欢大概是在这客厅里被毒死的,魂魄就飘荡在附近,听了我们之前的对话,她已经知道自己死了,从而摆脱了迷糊的中阴身状态真正成为了死灵。   杀自己的凶手就在眼前,她当然不会放过寒雪。可惜的是,福欢死的迷糊,身上的怨气不足,根本就不能像花公子那躲起来吸收了一些阴气的鬼魂一般对活人发起攻击,她能做到的也只是让电灯闪烁,让寒雪感到冷而已。   “去,去找花公子!”我憋红了脸,拼命喊了这么一句出来。用手狠狠指向了窗外的方向。   “你说什么?去找他?让他给我修电灯?还是说你已经产生幻觉了?”寒雪被我这一嗓子喊得莫名其妙,而她不知道的是漂浮在她身后的福欢的鬼魂福至心灵的顺着我手指的方向迅速飘了出去。   就在我即将窒息的时候,“哗啦”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从窗子那边传了过来。一个浑身挂满了积雪的男人握着一片碎玻璃从窗边的地上爬了起来。福欢的鬼魂离开以后,灯光已经恢复了明亮,此时此刻,所有人都清楚的看到了那个男人的样子——花公子!   “怎么是你!你不是已经被秦冲弄得魂飞魄散了么!为什么你还能回来!”这一下,寒雪真的是被吓到了,她尖叫一声就朝沙发后面躲了过去。   花公子根本连理都不理她,大踏步朝这面跑了过来,肩膀朝前一个冲撞撞在了压着我的肉山上,那些人立刻被撞的向后倒去。压在我身上的就只剩下小米和牛半山了。   双眼泛翻白的花公子看着我点了一下头,然后从地板上拔起匕首,一手玻璃一手匕首,大踏步的朝寒雪走去。 第九十一章 红颜变白发   “你,你是谁!你要干什么!”这一次,寒雪真的被吓到了。她不知道眼前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东西。   花少爷那发青的脸色本就很渗人,更何况他的脸上还带着一些撞破玻璃进来时受到的划伤。伤口出血不多,却依旧把脸染得很是恐怖。   “滚开!你已经死了!滚开!”寒雪一边喊叫着,一边从沙发上抓起抱枕来丢向花少爷,然而抱枕那种东西又能有多大伤害?也就是身子晃一晃的程度罢了。   “噗呲”一声,花少爷手中的玻璃扎在了沙发扶手上。寒雪一声尖叫,站起来就往后面跑,花少爷一伸手拽住了她的后衣领。   寒雪穿福欢的衣服本来就非常紧绷,被这么用力一拽,直接就给撕碎了。露出了寒雪仅穿着内衣的上半身。   寒雪也因为撕扯的力道摔倒在地上,仰面恐惧的看着花少爷,身子一点一点向后挪着,“你别过来,你给我停住!两年!”   这女孩儿好像是想用自己的天赋能力束缚住花少爷,然而在她喊出两年的时候,我看到她的身上浮现出一些黑色的长条状的东西,上面还有一些绿色的字符。那一刻我真的是惊呆了。   怎么都不会想到,这样一个女孩儿身上,居然刻画着王玄用的那种邪符。我现在都怀疑她所谓的天赋能力到底真的是天赋还是被人种了邪符以后才拥有的。   “你们,赶紧过来救我!”惊惶之中,寒雪总算想起了那些被她所操控着的人,嘶吼了一声,让他们上来帮忙。   那些人一个个从地上爬起,满脸恐惧的向花少爷扑过去,小米在扑过我身边的时候则是生气加无奈,不停地翻着白眼。最近她接触到灵异事件的时候好像都很憋屈,老校舍是这样,今天又是这样。估计这臭丫头现在一定在心里对我羡慕嫉妒恨呢吧,你看哥多好,跟百毒不侵似的。   其实如果寒雪镇定一点她就能发现花少爷行动非常的僵硬刻板,走路速度也并不快,她静下心来逃跑的话,完全可以逃得掉,可惜面对未知的存在,她的心里就只剩下害怕了,根本忘了要逃。   那些刚刚被花少爷从我身上撞开的人一个个用手和胳膊束缚住花少爷的手脚,阻止他继续走向寒雪。寒雪一边在地上挪,嘴里一边念叨着什么,身上的黑色煞符显现的更加明显,几乎已经像是闪烁的灯泡一样了。显然,本已经神智癫狂的她被花少爷吓得有点发疯了,在拼命控制这个她根本就不可能控制的东西。   趁着寒雪的注意力全部被花少爷吸引了,我一个箭步窜了上去,扑向地上的寒雪。寒雪惊叫一声,下意识的想控制我的行动,却再次落空,被我一只手按着脑门朝地板上狠狠地撞了下去。   “砰”的一声,寒雪的后脑勺重重的撞在地板上,撞的她两只眼睛上翻,我担心不保险,又捏着她的额头拽起来向地上重新砸了一次。   这下可真的是保险了。寒雪两只眼睛彻底翻了上去,喉咙里发出“咯”的一声,昏了过去。   与此同时那些抓着花少爷的人一个个发出了尖叫疯狂的逃散了开来,只有小米一个转身站到了花少爷对面,手里捏着一张镇尸符作势欲贴,可是看到花少爷居然不再有任何动作,她的手又缓缓的落下了。   “臭傻蛋,这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让这个尸体进来帮忙的?”郁闷了许久的小米,用不怀好意的眼神看着我,仿佛我只要一个回答不好,她就要好好教训我一下似的。乖乖,把你弄得那么惨的人又不是我,你用得着对我这么凶吗。   “就和花少爷的鬼魂上了福欢的身子想给自己报仇一样。”我无奈的耸了耸肩。抬头看着那具站立的尸体。   别人不知道,我却心知肚明,这是福欢在操控花少爷的尸体。而且福欢的鬼魂并不是疯狂且丧失理智的那种,这一点从她进来以后不是直接找寒雪玩命而是先帮我把身上压的人都撞开就能看出来。   现在我唯一担心的一点是这位真正的福欢妹妹接下来要干嘛。   她要是想扑上去直接把寒雪掐死的话,我和小米是不应该多管闲事的,毕竟,那是两条人命。花少爷还能说是咎由自取,福欢那就纯属是无妄之灾了。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我们硬拦着不让她报仇,那也是有伤天和的事情。   然而这么静立了片刻之后,花少爷的尸身猛然软倒了下去,一抹淡淡的人影浮现在空气之中。   因为又吸收到了寒雪的阳寿,我对阴物的视觉能力又下降了几分,现在仅仅能看清一个轮廓而已。然而即便是这样,我仍然清楚的知道眼前这个女孩儿是在对我笑。   紧接着,那影子便渐渐淡去,最终,消失在了空气之中,我不知道她是因为控制花少爷的尸体消耗太大而消散了,还是完成了心愿去阴曹地府报道了。   “你是说,控制花少爷身体的,是福欢?”小米此时也是一阵唏嘘,尤其在看到福欢放弃了身体的控制权之后。   后来孟德告诉我,福欢就是一个天真善良的女孩儿,虽然家里很有钱,却从来不摆大小姐的架子。她也许从头到尾都没想过要杀寒雪给自己报仇。   寒雪被敲晕了,别墅里终于清静了下来。小米用不知道什么符纸贴在了寒雪的身上,把浮现过邪符的地方都贴了个遍,说是可以压抑她的能力。然后把她绑了,打电话让异调局的人过来帮忙收拾残局。   而在等待异调局的人赶过来的这段时间里,寒雪的样子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她的皮肤开始松弛起皱,头发逐渐花白,几个小时而已,就从一个青春靓丽的少女变成了一个垂垂老矣的妇人。   这就是胡乱使用能力的下场吧。从她最开始的样貌看,这种对寿命的扣除本应该是从后面开始扣的,显露出这种模样,只能说明此时的寒雪已经油尽灯枯了。   异调局的工作人员通知了福欢和花少爷家里人,以花少爷带来的食物中被人投毒毒死了自己和福欢为由定了案,至于那个所谓的投毒者,鬼知道他们会从哪里弄一个出来。   然后就是对在别墅里经历了这一切的大家进行了一场唯物主义思想教育,让他们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当然,一笔封口费也是少不了的,毕竟官方是绝对不会承认怪力乱神的说法的。   晚归的精神受到了刺激,一直都有些恍惚。借助小米的符咒和医院方面的心理和药物治疗,总算是有了好转,相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康复了。   比较郁闷的是是我那两下砸头的动作对寒雪造成的伤害有点超出了我的想象,如果知道她的身子会急速衰老,我也就不用补那第二下了。从把她抬进医院的加护病房之后,寒雪就一直处于昏迷状态,脏器功能也在持续衰弱之中。估计是撑不了多久了。   离开别墅的第三天,我和小米正在精神科病房陪晚归聊天,有人过来告诉我们寒雪终于醒了。我和小米立刻赶去了寒雪的病房。   病房中,老迈不堪的寒雪已经靠着枕头坐起了身子,一双眼睛里透着饱满的神采,满是皱纹的脸蛋上也挂上了几分红晕。   “二位,她的生命体征在回升,你们最好快一点。”加护病房里的医生对我们说了这么一句以后就扭头离开了,我和小米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寒雪这次醒来,不是说她的情况好转了,而是回光返照。   “你们是来看我的笑话的吗?”寒雪看着站在床尾的我们俩,抬手抚摸着自己的面颊,“我现在是不是特别难看?”   “没,没有。”我很违心的说了一句,她终究不是什么妄图毁灭世界的大魔王,而只是个被感情弄昏了头脑的普通女孩儿。   “骗人,你们男人都是骗子。”寒雪轻笑了一声,满脸都是苦涩。“算了,希望你别介意,这时候还能骗骗我,说明你是个好人。你们想问什么,就问吧。”   “你后悔吗?”我拉了一把椅子让小米坐下,自己则是坐在了床边,帮寒雪理了一下额前花白的乱发。   “后悔?事到如今,后悔还有用吗?不过,我倒真的有些后悔。后来花少爷身上的那个是福欢吧。我下手太毒了。不应该把福欢也杀了,只杀花少爷一个就够了,如果不是我自己的毒,那么最后,可能就是你们全都死在那里,而我一个人逃出生天了。”寒雪一阵苦笑,“我昏过去以后,福欢为什么没杀我?是你们救了我吗?”   “不,是福欢自己的选择,她没有杀你的意思。”小米的声音很冷,“好了,寒雪,作为姐妹你让我很寒心,我不想过多的和你叙旧了。还是说说正经事吧。我相信你有这方面的天赋能力,但是我不相信你一个普通人没有经过任何修炼,只是用天赋就能达到这种程度。你身上隐现的那些符是谁弄出来的。” 第九十二章 玄重未必是玄重   寒雪看着小米做了两个深呼吸。似乎是没想到小米说话如此不客气。片刻之后,她轻叹了一声,讲了一个让我和小米都大敲脑壳的故事。   寒雪的能力确实从小就有,只不过非常非常的微弱,距离我们看到的恐怖效果真的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当时她能控制的也就是一些昆虫之类的东西。   小的时候寒雪觉得自己的本事特别好玩,经常向小伙伴们炫耀。可是这种炫耀非但没有得到小伙伴的们崇拜与追捧,反而让她被人当作了怪物来看待。   一次次的被戏弄,一次次的出丑,寒雪终于学会了选择性遗忘,把自己的特异功能扔到了记忆的角落里,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普通人一样。久而久之,就连她自己都忘了她与其他人的不同。   直到不久前,寒雪被花少爷给甩了。她没有一开始说的那么坚强。她说福欢是个傻孩子,其实她自己也是在想尽一切办法挽回花少爷的心。现实的办法达不成愿望,她就去求神问卜。最后,她经人介绍见到了一位大师。   那位大师告诉她,“你本就不是凡人,为何要像凡人一样去烦恼。”然后,就说起了她的能力。   寒雪说自己的能力很弱,只能影响到弱小的昆虫,而那位大师则说有办法增强她的能力,让她可以控制人,甚至像厉鬼一样设置传说规则。而她要为之付出的代价则是自己的寿命。   寒雪思索了很久,最后终于狠下心来求大师给她施法,那些黑符就是大师在施法的时候拍进她身体里的,至于为什么平时看不见,只有她发动能力的时候才会显现,她也不知道。   然而得到能力之后,寒雪的心境却发生了变化,她试着控制了几个人,这让她觉得自己就好像是独立于这个世界上的女王。她不再想着挽回花少爷,而是要报复,然后,去找属于自己的更好的那一位。   “你说的大师是谁,他现在在哪里?”寒雪的叙述让我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用黑符的,多半和王玄是一路人。他能弄出寒雪这么逆天的存在了,说不得以后还会搞出什么幺蛾子。   “玄重天师。”寒雪后面报出的具体地址已经没必要再听了。没想到,真的是没想到,造成这场悲剧的幕后黑手竟然是那个玄重天师,这还真是阴差阳错,在遇见寒雪之前就让我们先遇到了他。   好在,之前看到了黑符,小米就已经让人盯着那个玄重天师了,那时候我们没有证据去抓他,可是现在,证据确凿了。   “谢谢。”我对着床上的寒雪点了点头,这可能是这辈子最后一次有人跟她说谢谢了吧。   “能答应我一件事吗?”看到我们准备离开,寒雪挣扎着坐起身子喊住了我和小米。   “什么事儿,你说。”小米的回话依旧是冷冷的。   “能不能……跟我家里人说我失联了?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做了什么……”寒雪的声音很低,她知道以她的身份提这要求并不现实。   “姐妹一场,我答应了。”小米应了一声,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加护病房,我在临出去之前回望了寒雪一眼,却见她已然浑浊的双眼中满是泪花。   玄重天师不一定是玄重天师。   这是寒雪在我踏出房间时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按照医院方面的记载,在我和小米离开之后的第七分钟,寒雪离开了这个世界。   佛门有云,贪、嗔、痴为三毒,又称三垢、三火。此三毒残害身心,使人沉沦于生死轮回,为恶之根源,故又称三不善根。?寒雪就是先犯了痴念,又犯了嗔念,最后才落得如此下场。   至于她最后留给我的那句话,让我觉得挺别扭的,什么叫玄重天师不是玄重天师啊?那他是什么鬼?或者说她知道天师府的那个玄重天师,是冒了陈老抠儿的名?这不应该啊。从过往的生活轨迹来看,寒雪就是一个很简单的女孩儿,并没有什么背景,也根本没有渠道认识陈老抠儿。   想不明白的东西就只能不想了。烟京乃是华夏重地,异调局在这里的势力很大,那个玄重天师一直在异调局的监控之下。   在命令发出后没有两个小时,那位冒名顶替的玄重天师就被连带他那些家伙事儿一起拎到了审讯室。   按照异调局的规矩,一个萝卜一个坑,谁的案子谁跟进,别人不能抢,于是乎烟京虽然能人众多,这冒牌天师还是交给了小米这个菜鸟探员。   一见我和小米走进审讯室,玄重天师就慌了,那嘴巴张的,足足能塞进去一颗鸭蛋,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我随手把那张裹着磁铁的觅踪符丢到了审讯椅旁边,去他的法器箱里翻检了起来。   其实不用怎么找,黑符就在箱子底。只不过这张黑符给我的感觉……怎么说呢,要说以前我拿到的那张黑符像个精壮汉子的话,玄重天师的这张就像被十八个宋玉轮流榨了一圈儿一样,毫无威胁感。   “尔等,尔等究竟是何人!凭什么抓贫道!贫道是奉公守法的公民,开个小小道堂,怎么惹到你们了。”这玄重天师恢复的倒是快,片刻之间就已经开始吵吵了,小米没跟他废话,上去就是一个大耳刮子抽在了玄重天师的脸上。   干巴老头的年纪也不小了,这一巴掌下去,原本就不结实的后槽牙直接被抽掉了三颗。然而小米一副不解气的样子,扬起手来还要继续抽,吓得干巴老头直缩脖子,嘴里却吵吵的更凶了。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你们知道不知道贫道认识多少达官贵人!你们敢对贫道乱来,等贫道见了律师,定然要你们这等小辈好看!”   小米的脸上浮上了一种完全没有温度的笑容,“告我是吧,很好,去告。”说完,两只素手抡起来,左右开弓大耳刮子不要钱的朝老东西脸上扇去。光扇耳刮子还不过瘾,小米抬起脚来朝着干巴老头胸口就是一顿猛踹,虽然有审讯椅的铁栏杆护着老头胸口并不能踹实,但是那股怒火还是把干巴老头给吓坏了。   “这位姑娘,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你对老夫发这么大的火,如果是你朋友的手没好,贫道再施法就好了。贫道怎么说都是为你们免费诊治的,就算效果不佳,你也不用如此对待贫道吧,姑娘,你就看在贫道有心结个善缘的份上,饶了贫道吧。”   看到用律师威胁不起作用,老东西立马就服软了。然而小米根本就不吃他这一套,手上半点都没停。   我赶忙上去从后面抱住小米把她从审讯椅前拉开。虽然从医院到这里一路上她都板着脸没什么表情,但是我心里清楚,小米是个重感情的人,否则她也不会在被我误解的情况下坚持救我。这次死的都是她朋友,即便寒雪做了那样的事情,也依旧是她朋友。她心里有多难过,可想而知了。   “你放开我!我要打死这老王八蛋!”小米被我箍着还不老实,咬牙切齿的模样就好像要把老东西给生吞了一样。   “好啦好啦,小米,不要生气了,和他生气犯不上。”   “我不管,我今天就要弄死这老王八蛋!”小米一向是个安静的姑娘,如此狂暴我真的是第一次见。但是我真的不能让她如愿。   不为别的,这老王八蛋好抓的有些过分了。   之前抓王玄,可是废了不少力气,虽然其中有我要杀王玄报仇的因素,可是再怎么说,他们组织里的人也不应该这么轻松就被抓吧。而且,寒雪最后对我说的那句话也很耐人寻味。玄重天师不一定是玄重天师。   废了好大力气,我也没能把小米彻底安抚下来,只能先把她推出审讯室去让她冷静一下,我一个人来审问这干巴老头。   干巴老头这会儿看到我就像看到救星一样,虽然满脸是血,却依旧装出了一副讨好的表情。“谢谢,谢谢啊。小伙子,还是你好,那姑娘到底咋了,干啥对贫道下这么重的手啊?”   “干嘛对你下这么重的手?还不是你老东西自作自受。”我冷哼了一声。“你之前是不是给一个女孩儿做过异能强化之类的法事,让她能控制别人的生魂。”   “这个……”干巴老头被我问的愣了一下,旋即很正经的说道:“小伙子,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生魂这都是存在于传说中的东西,凡人哪能看得见?更别说控制了。”   老油条啊,编瞎话连眼都不带眨的。   “别给我扯犊子,你开的是道堂,还给我们做法来着,现在你告诉我世界上没有鬼鬼神神的,你糊弄谁呢?”我上前一步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子,“老子跟你好好说话是给你个活着说话的机会,如果你不打算承认,那我现在就离开,换那丫头来审你。这不是玩什么红脸黑脸,她死了四个朋友,到时候你能不能竖着走出去,就不一定了。”   听了我的话,干巴老头的一张脸苦了下来,“咱好好说行么?别叫那丫头,你想问啥,贫道全告诉你就是了。” 第九十三章 骗子背后的女人   “识相就好,那你就把当初那个女孩儿找你时发生的事情先给我从头到尾说一遍好了。”我拉了张椅子坐在他对面。使用黑符的组织是什么,这个并不着急,小米跟我说过,审讯要从简单的开开始。一上来就让他交代关键性问题,老东西是肯定不会说的。   “那个,你说那位姑娘啊,贫道记得,记得。贫道这也是助人为乐啊,那位姑娘为情所困,需要贫道的帮助,身为修法之人,结个善缘是应该的,贫道自当伸出援手帮她一把,难道这也有罪吗?”干巴老头又开始给我打马虎眼。   “别给我扯犊子,你们这伙人能干什么好事儿。”我一脚踹在了面前的桌子腿上,把桌上的茶杯都震翻了,吓得干巴老头就是一哆嗦。“你给她帮忙结果害死了四个人,你知道吗!”   看到我踹桌子,老东西的心里却好像更有底了,说话开始变得油腔滑调。“年轻人,不能这样说啊,你看,如果贫道是个卖菜刀的,别人买了菜刀去杀人,难道还能追究到贫道头上来吗?贫道自从出山以来济世救人,从来没做过违法的勾当,你们不能这样对贫道。”   我冷笑了几声,抓起桌上翻倒的茶杯就朝老东西砸了过去,茶杯在老东西的脑门上砸了个粉碎,把那干巴老头疼得嗷嗷直叫。我嫌他叫的烦,所幸上去又是两耳刮子抽了过去,“老骗子,老子明白告诉你,刚才要打死你那姑娘就是正牌的陈玄重的亲传弟子,你冒名顶替害死人命,官字两张口,你以为治你的罪是什么难事儿么?”   老骗子可能以前也经历过提审之类的事情,听到这话不但不慌,还跟我耿耿起了脖子,大声嚷嚷说就算他冒了陈玄重的名又怎么样,大不了是被控诉个名誉侵权,让我们想判尽管判。   好吧,我认输了。如果是在外面,我还能想些老虎凳辣椒水之类的东西来逼供,可是这毕竟是在官方机构内,我又不能真的把他怎么样。   就在我琢磨着该怎么继续审问下去的时候,审讯室的门突然被人一脚踢开了,怒气冲冲的小米手里抓着一张单子冲了进来,一把将那单子拍在了干巴老头的脸上。   干巴老头下意识的一声惨叫,却发现这一下拍的并不疼,然而当他用手捏着那单子看了一眼之后,惨叫声甚至比刚刚还要高了几个分贝。   原因无他,单子上明确写着,黑符教妖人危害人间,异调局高层批示,未免再度流毒于世,即刻枪决。下面还加盖着异调局的钢印,真真切切的是一份枪决令。   “这这,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吧,你们一定是骗贫道的对不对!”干巴老头彻底慌了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刚进来,人家连审问都没正经审问呢就直接下令枪决了。   “本小姐没心思跟你罗嗦。”小米说着,对着门外挥了一下手,两名军人立刻走了进来,打算把干巴老头从审讯椅上带走。   老头急的高声尖叫,“你们不能这样,我不知道什么黑符教,我也不是黑符教的人啊,你们不能这么诬赖好人啊!”   “诬赖好人?那这是什么?还说你不是黑符教的?”我把从他箱子里搜出来的那张黑符丢宰了他脚边。   “那,那不是我的东西,是金钟儿给我的,你们不要冤枉我,要抓就去抓金钟儿啊,真不是我的错啊,那天给那小姑娘做饭的也不是我啊!你们抓错人了,我真不是什么黑符教的啊!”看到两名军人真的把他从椅子上放了下来,还打算给他带上手铐和眼罩,干巴老头终于急眼了。一个骗子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却辨别某人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他从小米和那两个军人身上,看不出一丝作伪的痕迹,如果再保持沉默,恐怕真的要吃花生米了。   然而小米对他的说法不为所动,依旧坚持让两个军人把他拖出去崩了。干巴老头当场就给小米跪下了,磕着头嚷嚷着他家里还有八十的老母和七八岁的孩子,不能死的这么不明不白,求小米给他个机会让他把实话说了。   小米竟然没有见好就收的意思,冷着脸看老东西哭求。最后还是我看不下去了,才让他赶紧把知道的东西说出来。   这个干巴老头自然不是什么玄重天师,他叫刘老三,以前是个走村窜镇的土半仙儿,靠给人看风水算命换几个钱花,十足十的一个老骗子。   后来,他在一个叫越溪镇的小镇认识了他口中那个金钟儿。其实金钟儿我和小米也见过,就是之前在天师府接待我们俩的那个女道士。   刘老三就是点嘴上功夫,并没有真材实料,在越溪镇刚开了摊就被金钟儿给砸了招牌。就在他万分懊恼打算去下一个地方谋生路的时候,金钟儿那女人反而把他给喊住了,问他想不想赚一笔大钱。   老骗子行走江湖为的也就是钱而已,这金钟儿是有真本事的,有要和他合伙谋财,这当然是求之不得的事情。于是金钟儿就拿出了她所谓的私房钱,带着刘老三到了烟京,弄出了这么个天师府来。   事后,刘老三也曾怀疑过,一个村镇里出来的姑娘,就算长得不错还有点本事吧,也不可能拿得出这么大一笔钱吧,烟京这地方可是寸土寸金。   对于这些疑问,金钟儿让刘老三少管闲事,安安心心的以玄重天师的身份做好他的老本行就好了。   而我们提到的寒雪的天赋觉醒的事情,确实是在天师府弄的,但是真正动手的不是他,而是金钟儿。只不过在施法的时候,寒雪是被蒙上眼睛的,并不知道是谁动的手,那也是刘老三唯一一次知道的金钟儿亲自动手的事情。   寒雪之所以说玄重天师未必是玄重天师,可能是因为当时她感觉到了金钟儿与刘老三的不同之处。   那张黑符,就是金钟儿给刘老三的说让他放在放符纸的箱子里,等有什么善信来求帮的时候,就给一张黄符,自然会有效果。至于之前给我那张觅踪符则是金钟儿在我们等待他出关的时候,悄悄用手机短信告诉他的,具体为什么,刘老三自己也不知道。   这讲述让我不由得一拍额头,真是失算了。我们把目光都放在了刘老三这个冒牌天师身上,谁都没有去注意那个明显是披着身道袍的营业员的女人。却没想到这女人才是真正的正主。虽然异调局这边也有派人去监视金钟儿,但是监视力量明显不足,只派了一名探员。而当小米让人和那探员联络的时候才发现那位探员已经人间蒸发一样再联系不上了。   小米并没有立刻发下消息去让人全城追缉这个金钟儿,现在已经打草惊蛇了,再那么做也没有意义了。   再提起寒雪的时候,那真是让人觉得一阵阵后怕。她的力量实在是过于匪夷所思了。除了我这个阳气稀缺的异数外,其他人包括小米都被她牢牢的控制在手里。   根据小米的猜测,金钟儿八成是打算在寒雪报酬之后就把她拉入麾下,到时候,凭借寒雪的能力,控制几个各行业的高层人士,那么他们这些人还愁没钱没权吗?这假设真的是够任何人后怕三天的。   一个真正的高手想在俗世中隐匿身形,是极难查得出的。想找到金钟儿,最终还是得把目光放在她出身的地方——越溪镇。   那是冀北大山里的一个小镇子,镇上的人口并不多,刘老三主动提出要做污点证人,陪我们一起去越溪镇寻找金钟儿的行踪,小米思索了许久,最终答应了老东西将功赎罪的请求。   事后小米告诉我,其实当时要枪毙刘老三也是异调局惯用的手段之一,那两个当兵的都是新兵,他们得到的命令就真的是枪毙刘老三,而小米本身也想要他的命,以至于刘老三这样的老骗子都上了套。   而同意带刘老三上路则是因为经过查证,这货还真的是有一个八十的老母和七八岁的孩子,他是家里唯一的经济来源,如果让他在里面蹲一辈子,估计一家老小不饿死也差不多了。说到底,小米其实还是个心软的女孩儿。   我们先是按照刘老三提供的线索在烟京寻找了金钟儿三天,结果一无所获。三天后,我们打理好了行装直奔越溪镇。   当然,没人会认为金钟儿会傻到在烟京闹出了事情就回家躲着,这么做,只是为了对那女人多一些了解,最不济,也能从她家人那里打听到一些关于她的消息。   下了飞机,当地异调局给我们弄了一辆越野吉普就不管我们了。态度格外的冷淡。   对此,小米的解释是,异调局中也有门户之见,除了烟京重地不排斥外来人员进京办案以排除安全隐患外,其他地方的异调局都不喜欢被人捞过界。   这么一解释,瞬间让我对异调局的幻想破灭了,本以为是一群世外高人,却没想到和普通的官僚大同小异。 第九十四章 闭门之镇   之前的那场大雪席卷了北方大部分地区,其中也包括越溪镇这座山间小镇。越野车的性能的确不错,可是行驶在这种连路面都没平整过的黄土山路上必然要小心翼翼,更别说地上还有几寸厚的积雪了。   “无量天那个尊,我说二位同志啊,咱,咱们能不能改天再进山啊,这,这山路走的我老头子心里直打鼓啊。”坐在后座的刘老三看着山路边的百丈悬崖,两排牙齿一个劲儿的打架,这要是车轱辘一个打滑从山上掉下去,那没跑,只要没修成陆地散仙,那就是粉身碎骨。   “你还有脸说,做骗子,也得有点公德心吧,你去什么地方骗不好,非要到这种山沟沟里来骗,我们山里人过日子容易嘛。”我从小就在山村长大,山民的日子有多清苦我是清楚的,而且山里人憨实,很容易被这种老骗子忽悠。   “嘿嘿,大兄弟,我也是没办法,现在城里人太精明了,兜里有两个钱,舍得给亲妈花不还两说呢,咋可能花在我这里。那些有钱的大头,都是去找上档次的坐馆先生,也不回来找我啊。还是山里人实诚,又好客,以前我在那些山村里也赚了不少,这个越溪镇虽然在山里,但是毕竟是个镇子,比那些小村富裕多了,要不是金钟儿那丫头搅局,估计那几天下来就能吃个两三年了。”   对于之前的骗子行径,刘老三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听的我都想揍他。小米则更是直接,抓起玻璃下面放的一盒纸巾,看都没看,一甩手就砸在了刘老三的脸上,把他砸的哎哟一声直喊“姑奶奶饶命。”   原本三小时的山路,我们足足开了八个小时。到达越溪镇外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天色都已经黑了。   小镇之上只亮着路灯,路旁的人家和商店纷纷关门闭户,就连床帘都拉的死死的,有几家临街的住户,似乎在窗边窥视,发现我看向他们那方向时就迅速离开了窗边。而像药店和杂货店之类的地方,也都关了门。   北方的冬天,关门闭户一向很早,更何况是越溪镇这样的山间小镇。可是,这也未免太过火了吧。要说住家户关门早还可以理解,药店和杂货店这种地方是绝没有理由关那么早的,尤其是杂货店。山里风大,潮气重,绝大多数山里人都喜欢喝点小酒,这饭点按理说是杂货店生意正好的时候才对。   一股很怪异的感觉袭上了我的心头。这镇子到底怎么了?   这当口可不是到处打听消息的好时候,我们决定先找一家旅店安顿下来再说。   山中小镇的旅店,可不像大城市里那么好找,那真的是给少有的旅人住的,而不是为了提供给那些找地方打炮的情侣。开着导航,在镇子里转了十几二十分钟,我们终于找到了一间旅店。   这店没有名字,牌子上就挂了旅店两个字。而且大门也早已紧紧关着,和大城市那种二十四小时开门迎客的场景决然不同。我让小米把车在院子里停好,我自己则是跑到门口去叫门。   门边的窗子挂着很厚的床帘,不过从窗帘上映出的影子能看出来有个人就站在门口附近,可是任凭我敲了十几下,里面都没有什么回应。   我有点恼了,用拳头在门上重重砸了一下,“开门啊!你们这开店的到底做不做生意啊!”   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我这一说话,到让里面的人松了一口气,一个老男人隔着们对我问道:“你,你是外面进山的游客吗?咋这个日子口还往这山里来啊?”   “我说大爷,您这是盘问我消息呢?我们只是住个店,又不是进银行金库,用得着这么紧张嘛?你一会儿拿我们身份证在电脑上一扫不就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了嘛。”这里面的人还真是无语,你一个开店的,哪有把客人堵在门外的道理。   “哦,哦,是这么个礼儿,那啥,你们几个人啊?给我老头子对个暗号呗。”   “三个。我们开车来的,有一辆越野吉普。我说大爷,暗号是啥啊?住店还得对暗号?”我就纳了闷儿了,以前看人打广告有个什么“接头暗号,麻辣小龙虾”的,难道说住店还要对暗号?又不是特务。   “开车来的啊,那成,那成,你就给我说个阿弥陀佛,就行。”门里的老头听我说我们是开车来的,似乎放松了不少,却还是催促着我说他的暗号。   这哪是什么暗号啊,分明是佛号嘛。这地方古怪,我索性就遂了他的意,不光说了“阿弥陀佛”还给老爷子念了一段《心经》,里面的老爷子这才把门给我打开。   这是个六十多岁的老爷子,有些谢顶,头发早已花白了,脸上全都是皱纹,给我开门时,我还看到了他的两只手,上面全是粗糙的老茧,显然是个经常干活儿的山里人。   老人先是在门口打量了一下我们三个,又看了看我们那辆刚熄火的车。我注意到他看刘老三的时候眼睛一亮,脸上也挂上了点笑模样。要说刘老三的魅力是绝对赶不上小米的,一个老头看到他会露出这种表情,我只能理解为老头看上的不是他的人而是他身上那身道袍了。   没错,刘老三穿的依旧是道袍,话糙理不糙,山里这种地方,老百姓淳朴好骗,调查这种灵异事件,也许一个道士的身份比小米的官方身份还要好用。   老人做了一下自我介绍,他叫张水生,让我们喊他水伯就好了。在前台进行了一下简单的登记,水伯给我们开了三间房,把我们领到了房间里。   不得不说,这山里人其实也挺会做生意的。房间的内部装修用了不少原木?,一股原生态气息扑面而来。甚至在窗边,还很刻意的用培养基种植着一些食用的菌菇,更是给房间里添加了几分野生、天然的味道。   想必以前这里也经常会有背包客造访吧。   把行李安顿好了,我回到前台那边找到了水伯,问他附近有没有可以吃饭的地方。谁知道水伯却是满脸尴尬的告诉我们这个点了,镇上所有的饭馆全都关门了,根本没有吃饭的地方。好在水伯自己也没吃饭,他说干脆让我们跟他一起吃,大冷天的,弄个火锅暖和暖和。   我自然不会拒绝水伯的好意,这不光是一顿饭的事情,也是一个打听越溪镇怪异现象的好机会。   原本以为是一顿粗茶淡饭,却没想到水伯这顿火锅出乎意料的丰盛。他也没有切什么羊肉片之类的,直接把两只洗剥干净的山鸡撕巴撕巴丢进了锅里,然后还放进去好多野生的菌菇,那股子鲜香味儿,让我不由得想起了小时候和伙伴们在山间野炊时候的情景。   “吃吃吃,咱山里人,也没你们大城市里的好东西,都是点子山货。不是跟你们倒苦水,我这小店也有日子没来了,平时我都不在门口呆着,今天这是恰好赶上,要不小伙子你敲上半晚上门,就我这老耳朵都未必听得见。”水伯夹了一个鸡腿很客气的放到了我碗里。   我不知道水伯这算不算是变相要钱,不过红票票这东西现在哥真是不缺,当即拍出五百块钱来表示这是一点小意思,感谢水伯的款待,水伯嘴里说着不要不要,脸上却是乐开花了。   其实老头儿倒也不是有多贪,就这一锅山货,在城里的酒店要你三五百都是便宜的。   吃了两口野鸡肉以后,我放下了筷子,端起水伯给我倒的白酒一饮而尽,一股热辣的感觉从喉咙直达胃里,在这寒夜里,那真叫舒爽。当然,我并没有因为吃而忘了正经事,和水伯捧了一杯以后,我问他这镇子上到底是怎么了,虽然天黑了吧,但是这会儿才五点钟,怎么整个镇子都关门闭户的。   水伯听了我的问话,原本兴冲冲的老练顿时变得有些难看,下意识的朝窗户那边看了两眼,这才叹了一口气说道:“别提了,老天爷不开眼啊。谁知道能摊上这事儿。本来不应该跟你们这些有文化的城里人说这个的,但是既然有这位刘道长在这里,给你们说说也无妨。小秦呐,你知道啥是阴兵借道不?”   阴兵借道?我点了点头,以前在电视里看的科普节目说过,这种现象多发于雷雨天气,而且发生地附近多有磁石矿存在,打雷时候的闪电将过去发生的人和事用影像的方式保存了下来,遇到雷雨天气,那些曾经的场景就会再现。   当然,认识了小米之后,我知道以上那些科学解释纯属扯淡,阴兵借道明显是一些鬼鬼神神的东西。而且,这地方出现一些超自然的事件,不也正说明了我们此行并没有走错吗?就算找不到金钟儿,和她相关的一些东西应该还是能找到的。   “当然知道。水伯,难道您这里也有阴兵借道?”   没想到水伯却是摇了摇头,“我们这地方的东西,比阴兵借道,还麻烦的多咧。” 第九十五章 老宅诡事   阴兵借道,通常都只是在特定的环境下才会出现,这也就成就了《走进迷信》里的那种说法。雪天,绝不是阴兵借道的典型天气,更何况水伯说这里所谓的阴兵也并不是古代士兵的鬼魂,而是几个从山外来的游客。   “啥?游客成了阴兵?”我顿时一阵诧异,怪不得之前水伯听到我的敲门后不出声,还坚持要我念一声“阿弥陀佛”,原来其中还有这样的内情。   “嗯,游客。说起来,真是造孽啊。我们这镇子,前些年也是不错的旅游点,经常有你们说的什么驴友、背包客之类的跑到我们这里来耍,当然,还有一些是跑到山里来收山货的老客。这话是前年夏天吧,正是人多的时候,当时镇上有七八家旅馆,全都住满了,就连一些镇上人家的空房都住满了,然而在那天擦黑儿的时候又来了六个人,结果麻烦就这么惹下了。”   水伯又是一声叹气,手上夹着的蘑菇久久没有送进嘴里,仿佛一下子没有了胃口。   “水伯,您别光说啊,吃,吃块肉,小米最喜欢听故事了。”小米说着,夹起一只鸡翅放到了水伯碗里,她这时候倒是露出了娇俏可爱的那一面,安定着老人的情绪,免得老爷子说到一半说不下去。   “唉,好,我吃,我吃。”水伯忙不迭的点着头,僵硬的老脸上挂上了点笑模样,夹起鸡翅咬了一口,然后继续给我们讲了起来。   “当天,那几个游客到处投宿,都找不到能过夜的地方,赶上那天下着点小雨,又方便不能搭帐篷,那伙人坐在饭馆里犯了愁,后来有个不懂事儿的小年轻跟他们说,要想找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其实也不难,镇上就有现成的,而且不收房租什么的,只要他们敢去就成。”   老爷子端起杯子又喝了一口酒,“造孽啊。”   当时,六名游客已经是走投无路了,连忙问到底在哪里,那年轻人倒也没有吊他们胃口,告诉他们去镇子东北角的金家老宅就可以,看宅的人就住在老宅旁边的一个小院里,只要他们不怕事儿,可以求看宅人把他们安排在老宅的客房,反正老宅已经很久没人住了。   游客们听了以后自然是很高兴,对他们这些驴友来说,最重要的是遮风挡雨,其他条件好坏倒是并不重要。当然,离开前,那个小年轻也告诉了他们之所以金家老宅没人住是因为里面闹鬼,可是那些驴友都是所谓有文化的城里人,根本就不相信什么鬼鬼神神的,一溜小跑就奔向了金家老宅。   老宅闹鬼的事情由来已久,已经过了二十多年了。   金家本是镇上的大姓,很多人都姓金,他们原本是满清皇族一脉,逃到这里躲避兵祸。皇族注重血统,本家自然成了镇上的领导者,而金家老宅就是历代金家本家老太爷的住所。   二十多年前,金家大小姐金此曦看上了镇上一个小伙子,两人也算是两情相悦。小伙子多次上金家提亲,可是都被拒绝了。现在说起来,也没什么特别大不了的理由,就是金家老爷子嫌这小子出身不好,配不上他们金家皇族后裔的身份,家里有没什么钱。要搁在现在,十有八九,金小姐就跟小伙子私奔了。   可是当时那年月,人们思想都保守,金小姐被软禁在家里备受煎熬,最后在金家老爷子硬给她指了一桩婚事后,在婚礼前一个月割腕自杀了。   金此曦是金家独女,这丧女之痛让金老爷子悔不当初,然而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在金大小姐头七回魂的那一天,对软禁自己,剥夺自己爱情的亲人展开了无情的杀戮。金家一门上下二十七口无一幸免,死了个干干净净,而且一个个都是死状奇惨。   那天晚上镇上不少人都听到了金家老宅里发出的惨叫声,也有些大胆的进去看,可是只要迈进金家老宅的就没有一个能活着出来。   从那以后,金家老宅似乎成了恐怖的代名词,很多人在夜里都听到过老宅里传出人临死前的惨叫声。   再惨烈的死亡,也只能震慑人们一时,随着时间的流逝,镇民们对金家老宅的恐惧感也渐渐的减轻了,这一晃二十年,金家老宅里曾经发生的事情已经从不堪回首的往事变成了人们嘴边津津乐道的恐怖故事。镇里有几个闲汉甚至还以敢不敢去金家老宅过夜来比试胆量。   也正因为这个,当时谁也没拿这太当回事,由得他们去了。   第二天早上,没人看到那六个驴友从金家老宅出来。当然,也没人把这当回事,毕竟驴友本来就是一群自由的人,说不定人家半夜里突然兴起想爬山就走了,就连看宅的老头都没在意。   然而七天之后的晚上,却有人听到一声“救命”声在镇子里响起。夏天的夜里本来人们睡的就迟,镇上也没啥娱乐,人们就爱凑个热闹,听到喊声就一个个跑了出来。结果,他们看到了无比恐怖的一幕。   喊叫救命的就是之前住进金家老宅的驴友之一,他那身印着海绵宝宝的冲锋衣非常的显眼,然而这个人已经不可能是活人了,他的脑袋不知道被什么力量用力的箍过,已经变得和一个葫芦似的,眼睛那一条被勒得不像样子,两颗眼珠子都爆掉了。   脸上和身上的皮肉更是已经腐烂,浑身上下都是干涸的血迹和腐臭的尸液。   他每喊一声“救命”,嘴里都会有尸虫被喷出来,吓得几个胆小的都尿了。   当时有个旅店因为客满了关门比较早,而且旅店规格比较高,隔音很好,每个房间也都有空调,里面的人都睡了,并不知道街上发生的事情,结果那个人跑到了旅店门口敲门求救。店主睡的迷迷糊糊的,刚把门打开,还没听到街上的人吆喝的是什么就被那家伙扑倒了。   再后来发生的事情就没人知道了,大家战战兢兢的过了一晚上,直到第二天天亮才有胆大的跑进旅馆里去查看。那叫一个惨啊,老板一家子,还有那些住客们,死的满走廊都是。一个个都被撕咬的不成样子。   后来,镇上的警署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事情了,因为署长也是亲眼看到那驴友跑出来求救的,这事儿也没办法处理。要知道天朝可是命案必破的,这怪力乱神的事儿报到上面去不吃通报批评才怪。最后索性来了个葫芦僧判断葫芦案,一把大火把那旅馆连带着尸体全都烧了,以火灾事故死亡结的案。   然而事情并没有因此结束。第二天,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不同的只是出来呼救的驴友换成了另外一位。接连六天,六个人全都单独出现了一遍,到了第七天,干脆是六个一起出现,把整个镇子搅得鸡犬不宁。   而这六个人的死相完全一样,都是脑袋被什么箍了。   第七天之后,一切并未停止,那六个死去的驴友时不时的还会在夜晚出现。凡是被他们抓到的人无一生还。曾经有胆大的警员在正午时分进到金家老宅查看过,可是除了那地方格外阴冷外什么都没看到了,连六个驴友的尸体都找不到。   那些亲身经历过惨剧的驴友没有一个再愿意到这地方来,同时也会告诫身边的人千万不要来。而镇上的人们也都养成了天一黑就关门,且绝不轻易给人开门的习惯,要不是听到了越野车的马达声以及我念的经文,就算看我们三个长得正常,水伯也不会开门的。   于是乎曾经很是热闹的小镇渐渐冷清了下来。其他旅馆相继关门歇业。要不是还有那么一些胆子大的老客会来这里收山货,水伯家的旅店也早就关门了。现在就算开着,也不靠它营生,而是水伯自己上山挖山货打野味儿换钱。   水伯讲的故事简直听的我头皮发麻啊。山间小镇外加鬼宅,这已经够渗人的了,还有六个到处瞎逛的死鬼。   按理说这么一个旅游镇,对这边市里的经济多少都是有带动的。而公家这边也并非像水伯认为的那样没有处理这种事情的人。   而这镇子上的怪事居然猖獗至今,不外乎两个原因,一是清理这里的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异调局觉得不值得。第二种更糟,那就是本地的异调局根本就没能力清理。   还真是让人头大的事情。我们怎么也没想到跑来这里调查一下金钟儿的家世背景会遇到这么麻烦的事儿。   回房之后我跟小米低声商量了一下,问她这事儿到底是管还是不管,小米有些举棋不定,毕竟她是个菜鸟而不是个白痴。最后小米还是决定不多管闲事,交给本地的异调局去处理。   最让我们郁闷的还不是听说了老宅闹鬼的事情,而是金钟儿。   水伯在镇上几十年,人面也算很熟的,当我问起金钟儿的时候,他非常肯定的说没听说过有这么个女子。这一下,刘老三就尴尬了,因为小米开始怀疑他带我们来到底是找线索,还是把我们送进陷阱。 第九十六章 窗外的姐姐   “救命,救命啊!”在雪天开车走山路,是很容易让人疲惫的,我躺在床上早早的就睡下了,毕竟明天还要根据刘老三记忆中见到金钟儿的地方去打听消息。然而我刚刚进入迷糊状态,就听到窗外有人喊救命的声音。   水伯讲的故事一下子在我眼前浮现,我一骨碌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水伯这间旅馆的门脸临街,客房的窗户却是朝着另一面的,我在窗户上看不到什么,就索性出来,打算去门口看一看。   刚打开门,我就看到隔壁小米的房门也打开了。而另外一边刘老三的房门则是开了一条缝,刘老三那老骗子把脸凑到了门缝边上偷偷朝外张望。   “老骗子,想看就出来一起看,扣扣索索的干什么,有本小姐在,你还怕那些游魂野鬼吃了你不成。”小米对于刘老三的畏缩行径甚是鄙视。   “那是,那是。”刘老三讪笑着打开了门,摸着脑袋走了出来,“游魂野鬼哪有吕小姐您可怕啊。”   “你说什么!”小米眼睛一瞪,狠狠翻了刘老三一眼。   “没,没有,我什么也没说。”刘老三连连摆手,“我说吕小姐漂亮可爱,温柔体贴,和秦小哥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双。”   小米听到这马屁又是翻了个白眼,轻哼了一声,也不再理刘老三,拽着我就往楼下走去。   “救命”的叫喊声距离我们所在的旅馆越来越近。今晚月色还算明亮,我们也没有开廊灯,只是掀开窗帘的一角朝外面看去。果然如水伯所说的,几个摇摇晃晃的人影出现在小镇的街道上,胡乱的喊着求救的话语。   其中一个似乎发现了我们在这边的窗户偷窥,竟然朝着我们跑了过来。   刘老三吓得身子后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和小米则是站在窗边并没有动,只是把窗帘给拉了个严实,遇到这种情况,你越是慌张越是鬼叫,就越容易被那些非人存在给抓住,不如安安静静的呆着,目标还会小一点。   随着一阵跑动与呼喊,在月光的照耀下,一个人影已经映在了窗帘上。它一边喊着救命一边用手在窗子上拍了几下,许是见到我们这里没有动静,就转身离去了。   我和小米都暗自松了一口气。之前就决定了不趟浑水,把这里的事情交给本地的异调局去处理,我们下来查看纯属是好奇,可没打算和那些玩意儿正面对上。   那身影离开后,我和小米再次凑到窗前悄悄拉开了帘子。然而,就在我们把脸贴到窗边的一瞬间,窗户外面,一颗脑袋猛然从窗台下冒了上来,和我们俩来了个脸对脸。   那张脸简直是极度的恶心,就和水伯说的一样是个腐烂的葫芦脑袋,一颗眼珠子被神经吊在眼眶下面,另一颗虽然还在眼珠子里,却也是灰败无神。一头长发乱蓬蓬的好像稻草一样粘黏着各种各样的污物,不光骇人,还恶心无比。   我和小米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玩意儿吓得一哆嗦,身子不由得向后退了一下,然后那家伙就用手拼命的拍着窗子,嘴里还不停的大喊着“救命,求你们救救我啊!救命啊!”随着它的拍击,玻璃窗上留下了一个又一个恶心的手掌印,看得人一阵阵的反胃。   “怎么啦怎么啦?”一楼靠近门口的一间房间打开了,水伯披着衣服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我和小米正站在窗边和外面的鬼物深情对望,水伯吓得差点和刘老三一样坐在地板上。   反应过来之后,水伯立刻冲上来要把我们两个拉走,还说只要人离开,把窗帘拉上,那些鬼物见不到人的话,过一会儿就会自己离开。然而我和小米谁都没有动。   这当然不是因为窗外的鬼物长得好看什么的,而是我和小米都注意到了那鬼物左边下巴上的三颗痣。   那是三颗红痣,呈等边三角形排列在鬼物的左下巴上,看起来,是何等的熟悉。   我看着那张腐烂不堪的脸,努力脑补还原着眼前这死鬼的容貌,然而越是还原度高,我的心就越沉。怎么会是她?怎么会是她!   我的手不停地哆嗦着,按在窗户玻璃上隔空抚着那鬼物的面颊,“彭玲姐,是你吗?这,这一定是在开玩笑,这不可能是真的吧……”   旁边的小米做出了跟我几乎一模一样的反应,她的整个人同样在颤抖着。我们俩对望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一样的东西。   这次的混水,想不淌都不行了。   彭玲,是我儿时的玩伴。好吧,或许说玩伴并不太确切,应该说她是我们的大姐姐,是大家的保姆。彭玲姐虽然没有城市里的姑娘那么妖娆,但是在我们的村子里也是一等一的小美女,不过她不喜欢和同龄人玩,偏偏乐意跟我们这些小毛蛋子厮混在一起,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也会拿来跟我们分享。   她下巴上的三颗痣简直是标志性的东西,大人们都说那是美人痣,说彭玲姐以后一定是给大官做夫人的命。   后来,我们这群孩子慢慢的长大了,彭玲姐也到了读大学的年龄,她是我们山村里的金凤凰,考上了省城里最好的大学。从那以后,我就没再见过彭玲姐了。却没想到,今天竟然在越溪镇看到了已经面目全非的她。   “水伯,您到屋子里去躲好。”小米深吸了一口气,从怀里摸出几张符纸走到了门口,握着门把手的那只素手分明在颤抖。尽管我不记得,但是小米坚持称她是我的青梅竹马,她小时候也一定在我们村子里住过,而村子里的孩子就没有一个不喜欢彭玲姐的。   我用手在她的肩膀上拍了两下,这个时候,我应该和她一起面对的。   “娃子,你们两个要干什么!被鬼迷了心窍不成!现在可不敢出去,那是要命的!”水伯看到我们俩的样子立马就急了。我们俩要是开门出去,死在他门口,那这麻烦肯定会落到他的头上。   “无量天尊,你二人休要着急,此等邪物理应从长计议,切不可草率应之。”刘老三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刚刚他就想阻止我们,可是有些话他不敢说,现在既然有人开头了,他也连忙应和着。   “水伯,你放心吧,不会有事儿的,我们动作很快。”小米狠狠的一咬牙,用力拧开了门把手,我毫不犹疑,跟着小米一起冲了出去。   旅馆前面小院的门大开着,浑身肮脏破烂的彭玲姐就站在窗边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情绪看着我们。   “彭玲姐,你,你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我心里装的全都是满满的心痛,尤其是看到她的腰间还挂着当年我用木头雕刻出来送给她的小桃心的那一刻,我甚至想扑上去把这个肮脏恐怖到让人不敢直视的女鬼狠狠抱进怀里。   “姐姐……”小米同样发出了一声低唤,手上的符纸没有在第一时间贴出去。   而已经成为鬼物的彭玲姐刚刚还狂躁无比的拍打着窗子,此时看到我们两个出来,又听到那两声姐姐,它的动作也僵住了,还在眼眶里的那只眼珠在我们两个的脸上不停地扫量着。   “姐,我是秦冲啊,你还认得我不了?姐!”我此时已经是强忍着泪水了。   彭玲姐听到我的呜咽,身子猛然颤了几下,然后双手一张朝着我和小米扑了上来。   其实我可以在第一时间把她踹开的,可就像丧尸电影中那些不忍对已经尸化的亲人下手的傻逼一样,那一脚我怎么都踢不出去。   下一刻,彭玲姐用力抓住了我的两只胳膊,然后一甩,竟然把我整个人给扔进了旅店里面,紧接着,一个娇小的身子飞进来砸进了我的怀里,竟然是小米。   我和小米从地上挣扎着仰起身子,却看到彭玲姐嘴里不停的叫着“救命”却是向着小院外面冲了出去,还把一个看到这边有人出现而冲过来的鬼物给撞翻在了地上。   “快,快关门!”水伯看到这情景立刻就冲到门边把门关了起来,然后回头对着我们两个就是一阵数落:“你说你们两个瓜娃子不要命了,自己去死可以,不要害你水伯还不好?这鬼物万一闯进来了,不光你们三个,就连我这老头子都活不成!我老头子还想多活几年呢!天一亮你们就赶紧走,我老头子的店不收留你们,给钱也不收留!”   说完,水伯气冲冲的走回他的房间里,片刻之后转了回来,把我之前给他的那五百块钱狠狠的丢在我的脸上。   “呵呵,无量寿福,水老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原本和水伯站在同一战线的刘老三这时候说话了,他做了个深呼吸,摆出了一副高人模样,“实不相瞒,贫道此来,其实就是为了越溪镇之事,我这两名弟子不成器,性子是冲动了些,可是水老哥你要是真的把贫道师徒三人赶走了,以后,还有人管你们越溪镇的鬼事儿吗?” 第九十七章 你是我的家人   “道长,你是说,你们这次来,是为了帮我们越溪镇抓这些鬼的?”水伯被老骗子唬了个大睁眼,他是亲眼看到老骗子穿的那身道袍的。   “然也,贫道师徒三人都是身具法力之人,不然水老哥你以为凭什么那个邪物见了贫道的弟子非但不敢加害还会扭头就跑?这是因为贫道的法力高强,那邪物不敢在贫道面前造次。”刘老三说到这里突然掐着手指好像在算什么东西,片刻之后,他轻叹了一声,“唉,时也,命也,运也。本来贫道算准了来这里将有一番大公德可做,可是如今再次掐算,却发现三才之中缺了人和,此行难有斩获,还是速去为妙。”   刘老三说着,伸手从地上把我拽起来,“秦冲,上去收拾行李吧,此地的公德,我们无福做了。即刻动身吧。”说罢,刘老三把他那件绣着八卦的睡衣袍袖一挥,大踏步的朝楼上去了。   老骗子这番惺惺作态意义何在?我一时竟没反应过来。倒是水伯听了他那番话以后狠狠拍了下大腿,冲了过去拽住老骗子的衣袖,“道长,道长您刚才说的可是真的?你这次来我们镇上就是为了做公德,收拾那些鬼物的?”   “贫道本意如此,奈何缘法未到,也只能如此搁置了。等来日,必定还会有其他修法之人路过此地,帮你们降妖伏魔。道法自然,既然老哥你出口相赶,贫道就应当顺应天道,尽早离开此地才是。”   老骗子的一番惺惺作态弄得水伯的肠子都要悔青了,一个劲儿的给他道歉,说自己刚才口不择言,唐突了高人,我们能来这里是越溪镇的福分,恳求我们一定要留下,为这里的镇民们除了这祸害。   我和小米对望了一眼,都是一阵苦笑,心说水伯你这年纪吃的盐比我们吃的饭还多,怎么就这么容易让这老骗子给忽悠了呢?看来老骗子之前说的真是不假,山里人淳朴,好骗得很。   刚刚还对我和小米怒目相向的水伯此时已经完全变了一副样子,对着我俩不停的赔不是,还说我们在这里想住多久都可以,费用全免,只要我们能帮忙把金家老宅的鬼怪除了,镇上的人一定会给我们凑一大笔香火钱,供我们这三位“大师”修炼之用。   要是在平时我一定会打趣水伯几句的,可是现在却完全没有那个心情。和小米一起回到了二楼她的房间,面对面的发着愁。   “臭傻蛋,我觉得这次会很危险,要不你先回去吧。”直到街上的喊叫声彻底消失了,小米嘴里才挤出这么一句话来。   “说什么傻话呢?我先回去,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再说了,彭玲姐可是我姐姐,不管怎么说,这事儿都得了结了,哪怕是玩命,老子也要玩到底。”我对小米的话很是不满。什么叫要不你先回去?看不起哥是吗?   “秦冲,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从目前的情况看,这里的凶险已经超出了咱俩的能力范畴。我孤家寡人,出了事儿除了师傅那个老抠儿外也不会有人伤心的。你不行,你要是死了,你的宋玉怎么办?她现在还在聚魂,等着以后和你团圆呢。”小米的声调很低,说的内容也有些丧气。   我心中一阵发酸。暗暗地骂了自己一声。一直以来,好像都是小米在照顾我,而我从来没有去照顾过小米,甚至连她的家人、身世都没过多打听。死了,除了师傅谁也不会伤心,这是一种怎样的心酸与落寞……   “傻瓜。”我走到她的面前,把她的头抱进我的怀里,“谁说除了老抠儿就没人在乎你了。这不是还有我吗。”   “滚蛋。”小米嘴里骂着,却没有推开我,反而用双臂抱住了我的腰。你这丫头……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家人了,真真正正的家人,因为,我们都是被彭玲姐疼爱过的小伙伴。   “哎哟妈呀!”这是我第二天早上喊出来的第一句话。   没办法,任谁早上被人一脚踹飞出去三四米跌在地上,也会懵懵懂懂的喊这么一句吧。我满脸蒙逼的从地上爬起来,环视着屋子里的状况,却见小米站在床边双手叉腰怒火冲天的狠狠盯着我。   而在小米胸口的衣服上,则出现了一片很明显的水渍,一眼看去就黏黏腻腻的,很是恶心。   咳咳,好像……昨天抱着她感觉不错,后来,后来因为太累了,一起倒在床上睡着了……再后来我好像梦到了吃馒头……咳咳,误会,这一定是个误会!哥只是单纯的睡着了流口水!哎呀妈呀,小姑奶奶,别打了!   如此的起床运动还真是别开生面,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我已经是被揍得浑身都疼。然而在走廊里遇到刘老三的时候,这老骗子却是一脸色迷迷的用胳膊撞了我一下,用一种是男人都懂的语气低声跟我说,“滋味儿咋样啊?这姑娘虽然有时候看起来凶巴巴的,可是那身材长相都没话说,你这折腾的肯定很过瘾吧。”   我过瘾你二大爷!你丫的早上起来让人揍一顿你看过不过瘾!为了让老骗子有个切身的体会,我毫不犹豫的把他踢进了小米的房间,然后把他刚才说的话给小米重复了一遍。   咳咳,当我和水伯喝着豆浆看着他们俩从楼上下来的时候,老骗子的腿都在打晃了。   “咋样啊师傅,过瘾不?”我撕了一口油条,狠狠的嚼着,老骗子当着水伯的面自然不能落了气势,硬撑着挺起腰板大咧咧的跟我说:“当然过瘾了,你师傅这把老骨头啊,不中用了,早上起来让小米给我按摩一下,那是舒服的很啊。”   “哦,师傅,那晚上我再给你按摩一下好了。”小米邪邪的一笑,坐在了我身边。老骗子难以抑制的打了个哆嗦。   我们这边刚吃完早餐,一群人就从旅店门口涌了进来。为首的一个老男人身形富态,满头白发梳理的很是整齐,脸上还戴着一副金丝眼镜,一副地方乡绅的打扮。见了我们以后好一顿客气啊,听着他和老骗子扯了半天的皮我才知道这货竟然就是越溪镇的镇长。   原来早上水伯出去买早餐的时候,就把“玄重天师”带这两名弟子来镇上降妖除魔的事情给传扬开去了,却没想到镇长大人竟然都被惊动了。   只不过,这位镇长看起来和以前见过的那些官僚不太一样。怎么说呢,更像一个加强版的老村长,在这镇上很有威望的样子。   一个地方官的政绩,主要还是看当地的经济状况,越溪镇被这些鬼怪弄成这样,经济自然是大受影响,如今有了高人来给解决,镇长大人自然是殷勤的不行,一个劲儿的说有什么要求让我们尽管提,只要他能满足的,一定满足。   老骗子也是职业病发作,很隐晦的提了点香火盘缠什么的,对于这个,我和小米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毕竟我们这算是替别人干活,不收点辛苦费自己都觉得亏得慌。   镇长很是大方,告诉我们一切都不成问题,只要能把那些鬼怪给消灭了,镇上出十万块香火钱供奉玄重天师。   在老骗子和老乡绅聊得热乎的时候,我听到后面随从的人群中传来了一声不太明显的冷哼。用眼神在人群里寻找了一番,发现发出哼声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黝黑汉子。   虽然上了年纪,但是能看的出来,这汉子的相貌在山民之中绝对算的上是出类拔萃,英俊却又有男人味儿,估计拍个电视什么的能迷倒不少大叔控的小女生。只是他的表情非常的阴鹜,就好像这里所有人都欠他十万块钱似的。   正在我琢磨这人是什么身份的时候,镇长倒是先开口把那汉子叫了出来。   这汉子名叫钟思天,让我们意外的是,钟思天就是水伯故事中提过一句的金家老宅的看宅人。   在我的印象中,给人家看宅子的应该都是七老八十的才对。却没想到回事这么一个年富力强的汉子。   老骗子顺着话头问了镇长一句,既然金家老宅闹鬼,为什么不直接拆了,还要留在那里,找专门的人看着呢?   镇长给出的回答是那块地太邪,没人看的中,而且老宅子也算是文物,政策上是不允许拆的,所以让钟思天看着,别被人故意破坏就行,倒也没什么别的原因。   “你们是要去找死吗?”就在镇长说的热火朝天的时候,钟思天的嘴里突然冒出这么一句阴阳怪气的话来,气氛瞬间就让他给弄冷了,连镇长脸上的笑都被冻住了。   “小钟,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人家大师是来给咱们帮忙的。”镇长勉强活动了一下腮帮子赔着笑说。   “帮忙?帮咱们越溪镇那几亩薄田里加些肥料吗?”钟思天又是一声冷哼,也不管镇长和那些随行人员如何反应,扭头离开了旅店。   我和小米不由对望了一眼。这看宅人的性格也未免过于怪僻了吧。 第九十八章 探索老宅禁忌   官面上的事情就是这样,客套之后,就是胡吃海塞,镇长在全镇最好的酒楼给我们摆了一桌,席间一个劲儿的敬酒。老骗子来者不拒,让喝就喝,看的我和小米眉头大皱。这老东西很精明啊,头天晚上跟水伯装,是为了向我们两个卖好,证明他也是有用的,而现在这么喝,则是摆明了怕我们拉他一起去金家老宅冒险,提前把自己灌醉了了事。   不过这也没什么,我和小米原本也没指望他能出什么力,就让他去和镇长应酬好了。我们俩谎称吃饱了,悄悄退席,索性对于我们这俩“小徒弟”也没啥人在意。   到酒楼大堂,让伙计给我们打包了两只烧鸡两瓶汾酒,还有一些花生米之类的小菜,我和小米就直奔镇子东北角的金家老宅去了。   如此威名赫赫的凶宅,自然并不难找,我和小米一边走一边熟悉周围的环境也才花了二十分钟就找到了。   要说和金家老宅不愧是不祥之地,周围虽然也有一些房子,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些房子早已经年久失修根本就不能住人。应该是那些镇民都觉得住在金家老宅旁边太恐怖,所以搬走了吧。   也正是因为这样,守宅人钟思天的那个小院显得格外显眼,就在老宅旁边,院子里外打扫的干干净净的,还有几只散养的鸡鸭,看到有人过来,那些鸡鸭一个个都警惕的看着我们,溜到了院子边角,显得很怕生。   农村里散养的鸡鸭,通常都是不怕人的,这也说明了钟思天的家里平时没什么人拜访。   “钟叔,在家嘛钟叔?”小米走到门口在门上轻敲了三下用脆生生的嗓音向里面吆喝着。   “谁呀!”屋里传来一个很不耐烦的声音,紧接着,钟思天打开了房门。此时的钟思天毫无半点形象可言,下半身穿着一条灰蓝色的秋裤,上半身就是一件二股筋背心,这大冬天的,他屋子里是有多热需要穿成这样啊?在他的手里攥着个二锅头的酒瓶子,里面还有一瓶底的残酒。   不用问,这位也在家喝着呢,只是看他的面色应该喝了没几口才对。   “钟叔,我们……”   小米露出了一个很是甜美的笑容,嗲嗲的刚张开嘴,钟思天就很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去去去,你这女娃子,去哪儿不好非要来这地方,去你师傅那玩儿去,别来这里捣乱。”说完,钟思天竟然扭头就要关门。   小米那个脸色啊,红一阵白一阵的。她好歹是个美女,虽然不说老少通杀吧,可也从来没遇到过这种待遇啊。   “钟叔,钟叔,别着急。我们不是来玩儿的。镇长那帮子官僚我们俩也看不惯,我师父爱得得就让他们得得去。我倒是觉得和钟叔挺对脾气,这不,过来找您喝酒来了。”说着,我把手里的汾酒举了起来。   “找我喝酒?”钟思天疑惑的看了看我手里的酒瓶,又看了看小米拎着的快餐盒,砸吧了下嘴侧身说了句“进来吧。”   我耸了耸肩,钟思天这邀请,恐怕根本就不是因为我们的诚意什么的,而是他刚好没有酒了。   酒瓶打开,一股岁月沉淀的醉人香气就在空气中弥漫了开来。那味道让钟思天的俩眼都开始冒绿光了。迫不及待的抓过去给自己倒了一杯,一仰脖,喝了个干净。“好酒!很长时间没喝到这么好的酒了!”一声赞叹之后,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小米多伶俐,看这家伙只顾着喝酒,也不着急插话,而是把带来的吃食一样样都摆在桌上给钟思天下酒。   一个看宅子的每月能有多少钱进账啊,看他屋里的摆设就知道这人是个穷鬼。此时见了酒肉也不跟我们答话,自顾自的吃喝。小米几次想开口,都被我用眼神给制止住了。   当我把第二瓶汾酒打开推到钟思天面前的时候,这汉子终于摆了摆手打了个酒嗝,“不慌,不慌,酒再好,一顿喝太多也是会喝死人的。你们有什么事,就说吧,我姓钟的不傻,知道这世上没有白吃的酒肉。趁我酒劲儿还没上头,赶紧着。”   “嘿嘿,钟叔果然是实在人,比那些光会吃饭不干正经事的领导干部强多了。”我先是丢过去一记马屁,然后才问道:“钟叔,我听水伯说,这金家老宅里面闹腾的特别凶,是真的吗?而且先前二十年都没出事儿,偏偏那群驴友来的时候出事儿了,这里面有没有什么讲究啊?”   “讲究?我也不知道有什么讲究。”钟思天摇了摇头。“这二十多年,几乎每天晚上我都能听到里面的鬼叫声,那些歪毛淘气进去试胆,虽然吓个半死,却也都活着出来了,你问我为啥驴就出事儿,我哪知道,就算马出事儿也不关我的事儿啊。”钟思天抓着一个鸡腿狠狠撕下一块肉来。   “那,那天晚上和平时有什么不同吗?”小米皱眉了,钟思天应该算是最了解金家老宅的人了,连他都说不出问题在哪里的话,估计这问题就真不好找了。   “不同……”钟思天的手指在桌子上连续敲了几下,“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的有。那天,我就好像听到宅子里有很闷的求救声,还有一个……一个挺熟悉的声音。”   “挺熟悉的声音?”我和小米顿时都来了精神。   “嗯,应该,是金家小姐的声音,我也二十多年没听过了,不过想必不会错的。除了她,谁还有那么大的怨气?我听到她不停的说‘不是’‘也不是’‘到底哪个才是’之类的话。大小姐好像在找什么东西吧。至于那几个驴友为什么是那样的死相,就没人知道了。”   钟思天说到这里,好像经不起汾酒的诱惑,又拿起那瓶酒来对着瓶子吹了一口,“二十年前死在金家老宅的人,要么喉咙被抓破,要么开膛破肚,没有一个是死成这样的。对了,那六个驴友里,有一个女人好像很受人关照,我听到他们说什么明天就把这事儿告诉她公公婆婆之类的,还很开心的样子,别的就没啥了。”   我和小米又问了几个相关的问题,然而钟思天却开始一问三不知了,酒劲儿也开始上头,说起了胡话。显而易见,交谈也就到此为止了。   临走的时候,我把五百块钱悄悄的压在了一个快餐盒下。这人虽然好酒,又不好说话,却总算给了我们一个方向。然而在我和小米告辞走到门口的时候,又被他给叫住了。   “你……小子,当我眼瞎不成?”钟思天此时的舌头都已经大了,我也不知道他这算是质问还是发火,只见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子,却并没有朝我们这边走,而是到了他那张破床边,手在枕头下面摸了几下,摸出一个银灰色一乍长的东西朝我丢了过来。   我急忙伸手接住,却见他丢过来的东西是一支银簪。簪子的做工还是挺考究的,可能是时间太长了,又没有好好保养,表面有些发灰,不是那么鲜亮。   “钟叔,这……”   “什么……这啊那的,给你,你就拿着。到时候,也许,能,能救你小兔崽子一命……”钟思天说着重新坐回桌边,举起瓶子灌了起来。看到他没有再说话的意思,我和小米识趣的离开了,一路上,小米拿着那支银簪子不停的把玩着。要是在往常,她肯定会把簪子插在头上问我好不好看,可今天,她却只是沉默。   我们回到旅店的时候,烂醉如泥的刘老三已经被人送回来了,这老东西酒品真是不咋滴,醉了不说回屋子里好好躺着,拿着一把木剑在走廊里晃悠来晃悠去,嘴里念念叨叨的要降妖除魔什么的,看到小米上来,立刻像耗子见了猫一样扔了木剑抱住小米的大腿痛哭流涕说他上有八岁老母,下有八十的孩子,让小米当个屁把他放了。气的小米一脚差点把他给踹楼下去。   好在这一趟并非没有收获,从钟思天听到的那些话来判断,之所以那六个驴友和之前的死者全都不同,是因为他们在无意中触发了什么禁忌。   小米打电话回异调局,让他们帮忙把当年那六位死亡驴友的资料都调出来。本地的异调局乐得有人接手这个几乎无解的麻烦,索性答应配合工作尽快给我们找出来。   我则去楼下找到水伯,请他不管是找镇长还是找谁,把在那二十年内曾经在金家老宅过夜的人的情况都给我罗列出来。   让我没想到的是,水伯说根本就不用去问,他随口就能把那些人的名字报上来,因为在金家老宅过夜是胆量的象征,每一个做过这事儿的人都会在镇上大肆夸耀。   数字很快就统计出来了,在这二十年中在里面过过夜的一共二十六人,而且全都是男人。难道说,所谓的触犯了金家老宅的禁忌,是因为驴友的队伍里存在着女人不成? 第九十九章 凶屋幻象   天黑之前,我们收到了异调局的信息反馈。在进入金家老宅的六名失踪驴友中有四男两女,其中有一对男女是夫妻,彭玲姐则是单身。之所以彭玲姐失踪那么久,也是因为彭家被异调局给封了口,没有向大家提起这事儿。   在旅店里过了相对平静的一夜,第二天一早,我和小米早早的就来到了金家老宅。   原本我和小米昨天晚上就想来的,却硬是被还没醒彻底的刘老三给拉住了。老骗子用他行走江湖几十年的人生经验告诉我们,不管是行骗做贼还是别的什么,事先踩盘子都是很重要的。对于这一点,我和小米也不得不认同。   我琢磨着进宅子得先跟钟思天打个招呼,结果不知道这老哥头天到底喝了多少,这都早上九点多了,隔着门都能听到里面不停传出来的呼噜声。无所谓了反正我们来这里镇长都已经准许了,等出来的时候再跟他说好了。   也许是凶名远播也不怕贼惦记,金家老宅的大门并没有上锁。我们俩很轻易的就走了进去。金家原本是烟京里流落出来的皇族,这院子是按照老烟京四合院的形制基础上建造的,只不过相对于普通四合院,金家老宅更大,里面有足足三进的大院子。   与想象中的那种破败古宅不同,这宅子里干净的很,院中有几个光秃秃的老树,地上的积雪中却并没有半片飘落的树叶,说明这地方经常有人进来打扫。在第一进院子右手边的屋子的窗台上,我看到了六叠用石头压在那里的纸钱。   北方的纸钱不同于南方的黄色草纸,而是用白纸剪成天圆地方的制钱形状。眼前这几叠纸钱并没有开始泛黄,说明放在这里的时间也不久。   “这间应该就是当初那些驴友死亡的地方。”小米站在房间门口,不知道是否该进去。   按理说现场是一定要勘察的,可是如果这宅子里的鬼小姐真的是对女人有反应的话,即便是白天,小米进去也未必会安全。   “你守着,我进去看看。”   我拍了拍小米的肩膀,独自走到门口,却觉得衣服一紧,扭头看去的时候只见小米脸上露出了一点扭捏的神态,然后也没说话,只是把一块刻着符文的玉牌塞进了我的手里。   这玩意儿我还是第一次见,也不知道是什么,不过既然她给我,就拿着好了。   第一只脚踏进房门的那一刻,我就感到一股阴冷的气息向我整个人席卷了过来。从上到下几乎是一瞬间陷入了阴冷的状态。   我下意识的伸手去掏藏在衣服里的试阴纸,结果掏出来的却是一堆黑色的纸灰。   不得了啊,这地方大白天的阴气都有这么重,要是到了晚上那还了得?   这间屋子以前多半是佣人房,里面虽然有三四十平米大小,摆设却很简单,靠墙摆着一张足够四五个人睡的木床,在床边的角落里还丢着几顶已经沾满污物破烂不堪的帐篷。   帐篷显然是彭玲姐他们留下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被清理掉。   更让我感到诧异的是,这二十年没有人居住的房间里,床上居然还摆着被褥,只不过那些被褥很是凌乱,上面有不少干涸的血迹,让人不忍卒睹。显然,这就是惨案当天留下来的。   我忍着恶心用手在被褥上翻了翻,想找一些线索出来,没想到线索没发现,反而翻出来一个塑料打火机。   塑料的东西,保存起来还是相对容易的,从外观上看并没有什么破损。拿在手中,我下意识的用手按住砂轮往下拨了几下,“次啦啦”的火花喷射中,我突然觉得脑袋一晕,然后眼前的所有景色都瞬间模糊了起来。等我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却愕然的发现那打火机还被我拿在手里玩着,而周围的场景却已经彻底变了样。   我所身处的地方依旧是在那间屋子里,可是时间已经从早上变成了夜里,尽管有些蜡烛和应急灯照亮,屋子里还是非常昏暗。   而在我身边,莫名的多出了好几个人来,其中一个巧笑倩兮的美丽女子赫然竟是彭玲姐。   我顿时有些懵了,下意识的就想朝彭玲姐走过去,可是我发现身体居然开始不听使唤,脚底下没动一步,反而是从不知道哪个衣兜里摸出来一根香烟给自己点上。   短暂的懵逼之后,我终于清醒了过来,这恐怕是和在老校舍时候一样,看到了类似于瞬间现场的东西。   只是与上次不同的是,我并不能控制这身子,也听不到眼前这些人在说什么话,只是能看到他们的动作而已。   我附身这人刚刚把香烟点上,一个女人就撅着嘴巴一副傲娇模样的走到了“我”面前,用手指顽皮的点在了我的鼻子上,嘴里不停的说着什么。这女人的资料我看过,她就是驴友团中那对夫妻的妻子。   只见这女人用手指在“我”眼前连慌了好几下,然后就一把夺过“我”手中的烟扔到了院子里去。同行的几个人,包括彭玲姐在内看到这一幕都开始笑着和“我”打趣。而“我”本人也是不好意思的挠着头,似乎是在道歉。   这有点不对劲儿啊。从这群人的相貌来看,我附身的应该就是那个丈夫,为啥“老婆”这么不给“我”面子,别人还都笑的这么开心呢?要知道资料中这位丈夫一直都是烟民,而他老婆并不怎么管他抽烟。   就在这个时候,一缕如轻烟般淡泊的声音终于打破了我耳中的死寂。   那是一种如泣如诉的呢喃,由远及近。   一开始我还听不清到底是什么,当那女人扑进“我”怀里撒娇的时候,我终于听清了,那是一个女人在说:“你有,那我的呢?我的在哪里?”   一瞬间,我的心剧烈的跳动了起来,那种危险感,就彷如悬在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一样让我的神经都快绷断了。   尽管知道我是处在类似于瞬间现场的幻境之中,我还是张嘴大声的朝彭玲姐喊了起来,告诉她厉鬼来了,赶快跑。   可是彭玲姐根本就听不到我的呐喊,我就这么听着那念叨声由远及近,最后竟然到了“我”的头顶上方。   “我的,哪个才是我的。我要我的!”   那呢喃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癫狂。我心中大叫不好。虽然我很担心彭玲姐,但这毕竟是过去发生的事情,我能做的也仅仅是作为一个旁观的看客,然而让我郁闷的是,这玩意儿既然悬在“我”的头上,那多半第一个死的就是“我”啊,这屁的线索都没有看到呢,就直接挂掉了,是不是太扯淡了!   还没等我吐槽结束,眼前突然一暗,“我”的脑袋好像被什么罩住了一样,紧接着,就是一阵震动那种蒙了块布的黑暗感迅速变成了被人捂住眼睛的感觉。再过了几秒钟,“我”的身子倒在了地上,眼前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到了。   耳朵里,传来一声声饱含幽怨的“不是”“也不是”,随着每一声传来的都是人体倒地的声音。当五声响过之后,那幽怨的女生变得癫狂了起来,更加撕心裂肺的呐喊着:“都不是!为什么都不是!我的到底在哪里!”   一阵嘶号之后,那女人的声音就渐渐远去了,四周重新归于了一片黑暗的宁静。   “秦冲,你怎么样了秦冲,你别吓唬我啊!”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突然传来了小米的呼唤声,我这才猛然回神,愣愣的看向门口的方向。   此时小米满脸焦急,身体紧绷着,看那模样,似乎我再不回神,她就要冲进来一样。   “我没事,小米,你别担心。”我冲她摆了摆手,“刚才我在这里站了多久?”侧头看看,那个打火机还在我的手上。   “站了有十几秒吧,我喊你也没反应,刚刚到底怎么了?”小米很是关心我的状况,看到我没事儿,也打消了冲进来的心思。   “没什么,就是看到了一些怪异的图像,小米,赶紧离开。”我摇晃了下脑袋,随手把打火机丢到了床上。刚刚的画面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   “离开?必须出门去?”小米疑惑的看着我,“你的意思是说,不光这房间里不能进女人,整个宅子都不能进?”   “嗯,大概是吧。咱们出去说。”我挥了挥手,示意小米赶紧离开金家老宅。幻象中那个女人的声音可是由远及近的,说明她根本就不仅仅是局限在那一间屋子里。   而当我们俩从金家大宅的门口走出去的时候,却迎面撞上了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乞丐。我被撞的一个咧斜,老乞丐则干脆向后翻了一个跟头,滚的满身都是土。   说实话,那乞丐真的是挺脏的,但是毕竟他年纪大了,我还是打算上去扶他一把的。谁知道老乞丐在地上翻了个滚儿,坐在那里抬头朝我们看了一眼,紧接着,就是惊恐的睁大了眼睛,一只手颤颤巍巍的朝着我身边指了过去。 第一百章 大小姐的面目   我心中大骇,后脊梁一阵阵的发麻,都有点不敢回头了。哥虽然算不上英俊潇洒吧,却也绝对不是吓人的那种,小米更是貌美如花,那么把这老乞丐吓成这样的难道是我们身后的什么东西?   我急忙拽着小米往前窜了一步,哪知道那老乞丐好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嗷”的一声就蹦了起来,连滚带爬的就逃了开去。嘴里还大声喊着:“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和小米都是一阵诧异。扭头向宅子里看,却并没有什么异常的现象,难道说,他害怕的真的是我们俩?   “我说,你们小两口够早啊,那二狗那家伙,你们不用管他,他不是看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只是看到了你身边那丫头,把他当成了大小姐。没事儿。他只要看到个女的站在老宅的门口,都会认成大小姐的。”旁边传来一个慵懒而又含糊不清的声音。我扭头一看,却是钟思天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开始刷牙了。   “钟叔,你起了啊。”我看到这老哥,连忙满脸堆笑的凑了上去。刚刚那个叫那二狗的乞丐似乎不简单。嘴里一直喊着“我什么都不知道”。而通常喊着话的,都是知道点什么的人。   “起了啊,你小子还指望两瓶汾酒就让你钟叔醉两天呢?”也许是昨天孝敬的到位吧,钟思天今天脸色好了很多,不像头天那种谁都欠他钱的模样了。   “嘿嘿,我这不是不知道钟叔的量嘛,叔,要不这样,这眼看着就该吃晌午饭了,我请您咱们中午好好喝一顿去?”打蛇随棍上,钟思天对我们来说,价值可比什么狗屁的乡绅高多了。   钟思天大大咧咧的摆了摆手,“少来这套,你小子想问什么就问,平时老宅这面难得见个活人,今天一起来就看到你也算是有缘分。”   “这样啊,那钟叔,你能给我说说那个那二狗是怎么回事吗?我看他精神好像不太正常啊。”不管是哪个女人,只要是在老宅门口就怕,这绝对是被吓出神经病来的。说不定,那二狗会知道一些关于金家大小姐的事情。   “他呀,说起来也挺可怜的。”钟思天用袖子擦了擦嘴边的牙膏沫,“水伯给你们说了金家老宅的事情了吧,那二狗原本是金家的一个仆人,人很伶俐,平时金老太爷没少打赏他。这人也是个有良心的。本来老太爷让他出去办事,那天半夜刚好从外面回来,听说老宅出事儿了,他就一溜烟的跑了回去。据说当时他一只脚刚踏进宅门,就看到了啥东西,然后人就从里面一屁股摔出来了,他可能是那天唯一一个登了门却没死在老宅里的吧,当然,这可能也是因为他就迈进去一只脚。”   我不由得微微点起了头。这个情况还是有些价值的,那二狗是当初金家的唯一一个活人吧,而且他被吓成那样子,还怕见到女人,多半是当日里见到了金大小姐的鬼魂。   谢过钟思天,我们两个就开始满镇子的找那二狗。那二狗疯疯癫癫的,镇上人都认识他,可偏偏今天不知道去了哪里,我们一直找到下午四点多,才在老宅附近的一栋废屋里找到他。   “鬼,鬼,你们都是鬼!不要来找我!”   那二狗看到小米,当时就是一声尖叫,整个人缩在墙角里不敢动弹,嘴里反复念叨着一些胡话。我打了个眼色让小米配合我,然后嘴里大喊了一声:“女鬼休得放肆,看本天师降妖除魔!”然后随便掏出一张什么符贴到了小米脸上,小米尖叫一声靠在墙上不动了。   那二狗被眼前这幕戏给惊呆了,愣愣的看着我们不知所措。   “那二狗,你不用害怕,我是抓鬼的天师,这女鬼已经被我制住了。不会再伤害你了。”说着,我用手指在小米的脸上捅了两下,小米很配合的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你,鬼,你,抓鬼……”那二狗脏兮兮的手指头在我和小米之间来来回回的指点着。   “是啊,我就是抓鬼的。这个女鬼已经被我抓了。你不用害怕了。”说着,我又在小米脸上轻捏了一下,就算是对她之前踹我的报复吧。咳咳,当然,这事儿过去以后,我少不了还得遭到她的打击报复。   “别!别!”那二狗看到我的动作突然大声喊叫了起来,然后跪在地上不停的对我“咚咚咚”的磕头。   我被他吓了一跳,这见到大师也不用这么激动吧。当下上前搀扶他,谁知道我的手刚刚伸出去,那二狗就猛然抬起手来抓住了我的手腕,对着门口的小米大声喊了起来:“跑!小姐!跑!”   这可把我和小米都给弄蒙了。那二狗怎么回事,他不是很怕金大小姐的鬼魂么?为什么我这把小米这假金小姐拍住了,他要抓着我让小米跑呢。   小米自然不会顶着符跑,依旧站在那里不动。   那二狗喊了半天见没动静,有放开了我的手,对我磕起头来。   “那二狗,别磕头了,本天师不是什么鬼都抓的,你不想让我抓金家大小姐,就给我说出个理由来。”我有点后悔没把刘老三那老神棍带来了,他忽悠起疯子来绝对比我这二把刀要专业。   好在那二狗也不是疯到不可救药的那种。听了我的话,连忙抬起脸来比比划划着跟我说:“大小姐,恨。她,恨。她,是个女人。她的错,不是。”一阵念念叨叨,我就听明白这么几个字。   大概意思是说,虽然金大小姐变成了厉鬼出来杀人,但是这不是她的错吧。   “如果不是她的错,她不害人,你为什么这么怕她?她是不是在问你要什么东西?或者问你什么事情?”我突然想到了那二狗之前说的“我什么都不知道”。这里面一定有内情。   谁知道那二狗听到我这话反而像是受了更大的刺激一样,一边喊着“不知道”一边继续磕起头来。   “别磕啦。”这疯子磕头太实在了,我生怕他把自己的脑袋磕得更不灵光了,蹲下身子就去扶他,哪知道我刚蹲下,那二狗突然扬起脸来伸手在我肩膀上推了一下,我没防备,被推的摔了一个屁股蹲。   而那二狗却在那瞬间暴起窜到小米身边一把拽着小米的手臂就往外跑。   这简直是耻辱啊,哥竟然被一个疯子耍心眼给袭击了。   我站起身子急忙追了出去,却见那疯子竟然拽着小米向金家老宅的方向跑去。小米明显有抵抗的动作,可是疯子就好像是肾上腺激素爆发了一样,力大无穷,竟然拽的小米不得不跟着他跑。   我抬眼看了一下天,心中立刻叫了一声糟。   我们找到那二狗的时候已经四点多了,这个月份,已经是擦黑的时候了。现在太阳都彻底下山了,那二狗拽着小米往老宅跑不是找不自在么!   我连忙加快速度追赶,可是已经晚了。那二狗就这么拽着小米撞开大门冲了进去。   站在门边,冷汗从我额头上不停地往下淌。女人是禁忌这事儿还没有彻底证实,就算不是,在入夜后进老宅也绝不是什么正确的选择。毕竟这里是本地异调局都不敢插手的东西。   “他娘的!”我一拳头砸在了门框上,大踏步冲了进去,如果被疯子拉进去的是别人也就算了,可是小米,老子就算是赴汤蹈火也得把她拽出来啊!   院子一共有三进,我不知道疯子把小米拽去了哪里,只能一边喊,一边一间间的寻找。第一层院子里没有找到。当我打算走进第二层院子的时候,一个人突然咋咋呼呼的从里面跑了出来和我撞了个满怀。这次轮到我被撞了个跟头,打眼一看,撞我的不就是那二狗么?   只见那货从我身边连滚带爬的逃了出去,嘴里还不停的喊着:“鬼,两个鬼……”我心中大骇,难道说这个时候金大小姐就开始出来作怪了?   我连忙爬起来喊着小米的名字往里面冲。   还好,刚从进去我就听到在第三进院子里有人喊我的名字,总算是少做了些无用功。当我冲进第三进院子的时候就看到小米惦着一只脚,倚在右边那间屋子门口向我招手。   这姑奶奶真是心大啊,天都已经全黑了,你说你不赶紧跟我出去,你还在那里冲我招手?   “发什么呆呢,赶紧走啊。”我急的直跺脚。   “你先过来看看这个。”小米抬头看了下天,也是满面惶急。看来她是发现了什么东西。我赶忙走到那间屋子门口,却见小米的手指着墙壁上的什么。拿出手机来在昏暗的屋子里照了一下,我也被吓了一条。   那墙壁上挂着的竟然是一张等身大小的照片。照片中是一个穿着鹅黄色碎花连衣裙的漂亮姑娘,此时正巧笑倩兮的看着我们。   相片里的女人想必就是金家大小姐金此曦吧,可是……为什么我觉得这女人的美目看起来那么像当日在天师府招待我们的金钟儿? 第一百零一章 被困凶宅   “很像对不对?”小米一只手抓在我的胳膊上,似乎要借着我找平衡。“老骗子说他在和那些人吃饭的时候打听过了,饭桌上那些人全都不知道镇上还有个叫金钟儿的姑娘,而老骗子又坚持称是在这镇上遇到的她,你说,那个金钟儿会不会就是金家大小姐?”   小米的身子在哆嗦。我明白这是为什么。一般来说,如果是生灵,装扮成活人在人间走动还是比较容易的。可是这位金家大小姐已经死去二十多年了,一个死灵如果能在人间隐藏住身份,让我们小米这样的人与她对坐几个小时硬是没察觉,那就不是简单一个恐怖就能形容的了,那他娘的简直是逆天了。   “快走,此地不宜久留。”我拉着小米就要跑,然而刚走出一步,就听到小米发出了一声痛呼。回头一看,她的嘴角不停的抽搐,显然是很疼。我当即就明白了过来,这丫头一定是在被那二狗拖着跑的时候扭伤了脚。   “还真是越乱越麻烦。”我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回身背对着小米蹲下,“赶紧上来,咱们得在天黑透之前离开这里。”   小米犹豫了一下,还是俯身趴在了我背上。我顿时就感到两团软肉贴了上来,那触感真心赞,可惜现在不是感受这个的时候,我背起她朝着门口狂奔而去。   这时候,我真的是怀念过去的老教材啊,万恶的资本主义,额,不对,万恶的地主老财就是应该批判,你说你没事干建个房子弄这么大干嘛啊,出出入入的时候不觉得麻烦吗?你不累老子跑着都觉得累啊。   而且随着我每一步迈出去,天色都好像更黑了一分似的。紧随而来的压迫感弄得我有些喘不上气来。好不容易冲到了第一进院子,看到了那扇半敞着的大门,我正要高兴的冲出去,却觉得身边一阵阴风卷过,然后那两扇朱漆大门“咣当”一声就合上了。   那一瞬间,我只觉得自己的心真是拔凉拔凉的。这是主人家摆明了要留客啊。   我冲上去对着门板就是一脚,除了被震得右腿发麻外,没有任何反应。   “臭傻蛋,你发什么傻呢,这门得往里拽。”我背上的小米也是着急的很,本来打算摸清了底细再来这里的,谁知道会遇上这种突发状况。这会儿不管是心理上还是装备上,都没做好准备呐。   “我当然知道是往里拽了,问题是拽的开嘛!”我拽住门后面的拉手用力扯了几下,朱漆大门当然是纹丝不动。   “天地自然,秽炁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小米抽出一张符纸,口中大声念诵着净天地神咒,就要往门上拍去。   然而还没等那张符拍在门上,左边那扇朱漆大门却猛然打开了,门板一下子撞在了我身上,把我整个人直接扇飞了出去。连带着小米一起摔在了院子里。   小米发出了一声惨叫,我却已经顾不得了,左边的胸口和肋扇全都火辣辣的,十有八九是开裂了。而那扇门在扇完我之后竟然自动闭合了起来。   “臭傻蛋,你怎么样了,没事吧。”小米一边吸着凉气,一边问,听那气息不畅的声音,恐怕她摔得也不轻。这也就是地上还有积雪,否则骨头都可能伤到。   “死不了。”我忍着疼翻身从地上站了起来,就要俯身去拉小米。   手刚伸到一半,小米的身子突然向上一弹,脑袋几乎和我撞在了一起,我们俩还没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小米落下来的身子竟然又弹起来了一下。这时候我才发现,起来的其实不是她的身子,而是她身下被积雪掩盖着的一块条石。   与此同时,一声声?条石砸在地上的声音从附近传来,我扭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围的五块条石被从地下顶了起来,雪沫纷飞。那一个个身子腐烂的不像话的驴友从条石下露出的坑里直起了身子。   这时候,小米的身子再次弹起,我连忙一把抄住往后退了两步,条石翻开,从下面钻出来的正是彭玲姐!   “姐——”我下意识的喊了一声,却发现此时的彭玲姐和之前在旅店门口看到的不太一样,她的两只眼睛,包括垂在面颊上那只,都在往外冒着油油的绿光,两排青白的牙齿呲着,一副要择人而噬的模样。   “姐,是我啊。”其实相对于恐怖,我和小米看到彭玲姐这个样子更多的是一种心痛。   “嗯啊——”彭玲姐对我们的呼唤再没有反应,也许是那天晚上的推搡已经耗尽了她最后一分灵智。她就像一头饥饿的野兽一样嘶吼着,一步步朝我和小米走了过来。   而另外的五个也呈合围之势包抄了上来。   “小米,怎么办?”我的呼吸变得很急促,这些玩意儿从卖相上来说,可比当初王玄弄出来的那些干尸骇人多了,而且那种渗人的阴气,比那些干尸不知道浓重了多少倍,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存在。这时候已经没时间让我把小米重新背在背上了,我索性打横一个公主抱把她给抱了起来。两只手算是彻底占住了,收拾这些东西只能看小米的。   “还能怎么办!跑啊!”小米百忙之中翻了我一个白眼,从怀里抽出一叠辟邪符朝着一个离我们最近的驴友扔了过去。   辟邪符贴在那驴友身上立刻发出了一声“次啦”的声响。那驴友发出一声惨嚎了却并没有后退几步,腐烂的脸上表情变得更加狰狞。   “吼你妹啊吼!”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这恐怖的气氛吓得有些发癫了,暴吼了一声,一个小跳过去,抬脚踹在了那驴友的肚子上,驴友被我踹得不停脚的向后倒退,本来就很脏的外衣上又染上了一些从里到外的污渍。我自己却在落地的时候险些因为积雪而滑倒。   “救救我们,救救我们!”另外一个女驴友嘴里大喊着救命,却是张牙舞爪的朝我们两个扑了过来。小米的符纸并不能遏制她的冲势,我只能再次抬脚踹了过去。这一脚踹在了女人的肚子上,不光把她踹退了,还“吧唧”一声从她的下身掉下一个肉团来,看的我恶心到不要不要的。   我这一脚似乎激发了另外一个男驴友的凶性,连“救命”都不喊了,咆哮着朝我冲了过来。我急忙躲闪,顺便用抱着的小米给了他一脚,可是脚下再度一滑,身子狠狠撞进了一个从侧面扑来的驴友怀里。二人一驴友全都失去了平衡栽倒在地上。小米从我怀里滚了出去,努力撑起身子,我却被那驴友从后面死死的抱住,耳中不时传来牙齿相互撞击时的“咔咔”声。   “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附加了杀鬼咒的辟邪符,效果明显比刚才那张强的多,一帖到驴友身上,那驴友就惨叫着松开了手,我急忙从它怀里挣脱出来,伸手去抱小米,却被小米闪开了。   “别管我,你赶紧走,门打不开只能翻墙,带着我,咱们两个谁都别想出去。”小米拧着眉一边说一边把符纸贴在伸过来的手爪上。   “说什么屁话!老子就算扔也要把你扔到外面去!”我一脚踹开一个驴友,就要伸手去抱小米的腰。   “别犯傻了,我已经出不去了!”小米用力推了我一把,在用符纸逼开扑上来的彭玲姐后,抬起左手向我展示了一下。   我骇然的发现她的左手从手掌到手腕都呈现出一种极其不正常的青灰色。   “阴邪入体,我现在身上冷的都快没知觉了,趁我还站得住,能给你拖时间,赶紧走!”小米说话间再次贴出去一张符纸,只是动作明显比之前僵硬了几分,恐怕她身上变成这样的不止左手那么简单。   “不行!老子说了,你死了不光陈老抠儿,我也会伤心的!”别的没辙,阴邪入体老子还是有办法的。牙关狠狠一咬,好像不要钱似的在舌尖上咬出一个口子来,血液的腥咸味道顿时充满了我的口腔。   我不由分说揽住小米的腰身,直接一口吻了上去,把嘴里那口舌尖血全都渡到了小米嘴里。   小米那一刻真是又惊又怒又羞,不过她总算知道现在不是跟我计较这个的时候,把那口血给咽了下去。   我再度踹开一个驴友,夹着小米就往墙边跑,既然大门出不去就只能翻墙了。小米的阴邪入体显然是和这些鬼驴友接触的时候染上的,可是我却半点事都没有,这显然又是天阳命的特殊命格在起作用。既然这样,我只要把小米送出去就好了,这六个鬼驴友,我还是能跟他们玩玩的。   然而当我冲到墙下正准备托举小米让她先翻出去的时候,突然觉得头顶一暗。直觉让我迅速向旁边闪了一下,紧接着,一个身影几乎是擦着我的身子落了下来。扭头再看,那不就是在三进院子那张照片中看到的金大小姐吗? 第一百零二章 救命的银簪   “为什么?”空气中传来了幽幽的问询声,那声音清冷而又诱人,比我之前在幻视中听到的还要摄人心魄。   “什么为什么?你到底想怎么样!”我抱着小米向后又退了几步,然而此时我发现这位鬼小姐和照片里的还是有些不同的。   照片中的金此曦风姿绰约,身材窈窕。眼前这位虽然面目没有多大改变,但是身子却略显臃肿了些,“我的呢?哪儿去了?你是不是?你是不是啊?”这女鬼说话就跟那二狗似的,疯疯癫癫有点前言不搭后语。更加怪异的则是她的眼神。那不是一种凶狠嗜杀的眼神,而是问询、慈爱的眼神。   我被她看的有些发毛了,你一个死鬼,这么看着我我也不会爱上你的好不。   “臭傻蛋,你还是自己一个人走吧。”小米哆嗦的更厉害了,我那口舌尖血似乎只对她的情况起到了一个缓和作用。下一刻,小米惊讶的回头看着我。她发现我也在和她一样打着哆嗦。她紧张的朝我的手和脖子上看了几眼,似乎在看我是不是和她一样被阴邪入体了。   我当然不是。打哆嗦纯属是被吓得。因为阳气回升,我看阴气的能力比以前弱了好多,不是特别强烈的阴气我已经看不到了。然而眼前这位金家大小姐身上带着的气场简直让人胆寒。   她周身上下?包裹着一团极其浓郁的黑色阴气,此外,还有一些暗红色的气息缭绕在其间。我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东西,但绝对是比阴气更加让人胆寒的存在!   “快走!”我知道我和小米根本没法跟这位大小姐抗衡,拼命的把她的身子举起来想让她翻墙过去。   而金大小姐的鬼魂只是很随意的挥了下手,一股猛烈的阴风就扇了过来,让我连脚都站不住,带着小米一起再次摔倒在地上。   “跟她拼了!”小米低吼了一声,从包里拽出一叠符纸,嘴里念诵起杀鬼咒,黄色的符纸上渐渐的浮现出一抹淡淡的金光。原本围绕在我们身边的淡淡阴气被这金光驱散,然而鬼小姐的脸上却没有半点畏惧的神色。   小米甩手就要把那些符纸丢出去,却被我一把攥住了手腕子。   小米这菜鸟大概有多少本事我是知道的。在老校长的教室里她的符纸都没太多用处,更别说在这个地方了。金大小姐的鬼气不是老校长比得了的。把符纸丢出去恐怕不但伤不了她,还会把她给激怒,与其那样,还不如捏在手上纯做一个威慑。   大小姐出现之后,原本围着我们的那六个驴友倒是各行其是了起来,似乎知道我们两个是小姐的猎物,他们不敢插手,其中包括彭玲姐在内的五个打开门出去了,另一个女驴友则留在了院子里。   看着那扇大门,我和小米满嘴都是苦涩,生路就在眼前,可是我们偏偏就是过不去,金大小姐挡在我们俩和大门之间,就好像一座无法逾越的屏障一般。   就在这时候,院子里突然传来了一阵很是渗人的哭泣声。微微侧头看去,却见那个被我踢了一脚的女驴友竟然跪在地上,捧着那个刚刚被我踹出来的肉团在那里嚎哭。   这一幕不光把我和小米的目光吸引了过去,就连金大小姐的目光也被吸引了。直到这时我?才隐约看出来那个肉团颇有点娃娃鱼的样子,似乎是一个还没有成型的胎儿。   金大小姐看到那女驴友哀嚎的模样竟然暂时放弃了我们两个不管,走到她身边用一只手轻抚着她的头顶,一阵飘渺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传了出来:“别哭了,至少还在啊……”   我隐约觉得有一丝灵感在脑子里飘来飘去却又抓不住。而现在也不是什么抓灵感的时候,这位姑奶奶现在在安慰驴友,岂不是我们逃出去的好机会?我揽着小米的腰蹑足潜踪向着门口走去。生怕发出一点声音刺激到金大小姐。然而就在我们离门口还有三四米的时候,一声轻轻的“咦”传来,紧接着,阴风拂过,原本已经敞开的大门再次重重合上。我的心算是彻底凉了。   回头看去,金大小姐的身子已经飘离了地面大约一尺有余,朝着我和小米缓缓的飘过来,一滴滴黑色的腐血从她裙下流出滴在雪地上,那颜色的反差显得格外刺眼。   “你们不准走。”这算是鬼片中很经典的恶鬼留人时的话语吧,但是古怪的是她的面部表情依旧没有凶恶的味道,反而变得更加炽热和希冀。   “你到底想做什么?”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不凶相毕露的过来杀我们,又不准我们走,她难道想要点什么?   “我的,你们谁是我的啊?”她那眼神柔的好像要滴出水来一样。两只手却已经抓住了裙子下摆缓缓的往上提起。   我靠!这鬼娘们儿不会是想拉郎配吧,一言不合就掀裙子?你丫的别乱来啊,哥不是那样的人啊!   我心里还在吐槽,却没想到只是一瞬间,金大小姐就到了我的身前,裙摆一撩,罩在了我的脑袋上。我的眼前瞬间一黑。   心中一阵大骇,这种突然黑下来的感觉,不就是之前我附身在驴友身上时体验到的那种濒死时的感觉么!   还没等我想出什么对策来,头顶上一沉,两条冰凉的腿贴在了我的脸上,这女鬼竟然骑在了我的头上。腥臭异常的腐血顺着我的脑袋不停地向下流淌。   “你是不是我的?你是不是我的?”那催魂夺命的清冷声音再次在我耳边响起,我感觉我的头似乎正在被什么东西往里吸。   “住手!你看这个!”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小米的喊声突然传了过来。   我感到骑在我身上的女鬼身子颤了一下,紧接着,她竟然放开了我向上面飘起,然后落在了小米的身边。此时的小米面色都有些青灰,光是站立就已经很吃力了。   那些辟邪符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丢在了脚下,一根银灰色的东西被她用单掌拖着举到了金大小姐的面前。   金大小姐的眼神从希冀变成了迷离,她缓缓的走过去,小心翼翼的从小米手上接过那支银发簪,捧在手上仔细的端详着。   那种迷离逐渐转化为深情与忧伤,紧接着,她把那支银发簪捂在胸口垂首哭泣了起来。原本缭绕在她身边的黑色阴气瞬间张扬涌动了起来。   不知道为啥,看到她阴气暴走一般的模样,我反倒是松了一口气,现在这样子才像是一只厉鬼嘛,刚刚那种热切的眼神简直比恶相还让人从心底发寒。   “吱呀”一声,在金大小姐哭泣的时候,那扇朱漆大门竟然缓缓的打开了,我不知道她这是光顾着哭了还是有意放我们一条生路。连忙抱起小米朝着门外走去。   金大小姐没有阻拦,那银簪明显是她旧日之物,里面说不定还有什么故事。当初钟思天说这玩意儿或许能救我们一命,说的就是现在这种情况吧。   我和小米前脚走出金家老宅,朱漆大门后脚就关上了,看来这次确实是主人在送客。我和小米现在的情况是何等的狼狈,我这浑身都是血污,小米更是不堪,浑身青灰,随便化化妆,她就可以去参演阿凡提了。额,错了,是阿凡达。   五个鬼驴友依旧在镇子里胡乱的喊叫求救着,不知道是先前的纠缠让他们知道伤不了我还是金大小姐给了他们什么命令,包括彭玲姐在内的五个驴友并没有来找我和小米的麻烦,我俩就这么一路顺顺利利的回到了旅店。   水伯在里面又是反反复复的确认了好几次才给我们开了门。之后看到小米的惨样,他差点用门板把我给砸出去。   我把小米带回房间,把那些辟邪符一张张贴在她的身上想要驱除邪气,却是丝毫都见不到效果。无奈之下我只能继续给她喂血。   小米现在在床上都抖得缩成一个团了,虽然身上裹了厚厚的被子,眉毛和睫毛上却挂上了淡青色的霜花。我的血只能让她稍微好一点,却根本不能解决问题。   无奈之下,我只能让水伯烧了好多热水,然后找了一个大木桶把小米先泡进去,这样的话,能让她感觉稍微暖和一些吧。   同时我也让水伯弄了一些糯米来给她拔阴气,然而效果甚微,真不知道那些驴友们身上到底是有什么,居然这么凶猛,没抓没咬,只是接触了几下就把一个修行者弄成了这个样子。   最后,我只能打了个电话给陈老抠儿。陈老抠儿听到这情况也是吓坏了,尤其听我说金大小姐身上有红光缭绕,他说那是血煞缠身,凶厉的很,我和小米这样的上去根本就是找死。而当我问到老东西怎么救小米的时候,老东西突然支支吾吾了起来。   我心里那个急啊,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支吾个没完。再支吾下去,你的宝贝徒弟就要变成冰棍了! 第一百零三章 宋玉式过阳气   “臭小子,便宜你了。”电话那边的陈老抠儿几乎是咬着牙说出的这句话。   “便宜什么便宜,有什么办法你倒是赶快说啊,别卖关子了行不行!”再这么耽搁下去,小米咋样不说,我的舌头都受不了了。   “阴邪入体,需要重阳来调和。光靠糯米朱砂什么的只能延缓经脉僵死的速度,现在以你们那边的条件,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你过阳气给她。”   “我一直在过啊!舌头都快咬没了,舌尖血几乎没断过,不管用啊!”我急得差点把手机砸了。小米两排牙齿打架的声音整个房子里都能听到。   “那样没用!用宋玉跟你要阳气的法子!”陈老抠儿说完这句话,直接把电话给挂断了。我举着手机站在那里,一时有点接受不了。   信息量有点大啊。就像宋玉跟我要阳气那样,那不就是要跟她那啥吗?这,这咋行呢?我这有妇之夫的,就算我不在意,小米她能答应?   我急忙把电话给陈老抠儿回拨了过去,谁知道那老东西竟然已经关机了。这货不会是也觉得自己说的太过分了,老脸上挂不住吧。   “冷,好冷……”木桶里,传来了小米颤抖的声音。她的双眼紧闭着,额头发红,嘴唇却已经发紫了。   这时候我就算想跟她商量下也没可能,这丫头已经失去意识了,可能除了冷她现在什么都不知道。   我不停的嘬着牙花子,这情况实在是让人为难死了。   我像驴拉磨似的围着浴桶转着圈圈。在天朝,男女关系永远不可能像西方那么开放,见面了觉得聊得来就开房来一发。如果真的和小米做了那种事情,我是要负责的。   然而我爱的女人是宋玉,至于小米,我一直把她当作了朋友、姐妹、家人,却从来没有往床上想过。   一旦我真的和她做了那事儿,那我以后要怎么面对她?以什么姿态面对她?   我的心里百感交集,突然有点羡慕那些可以提上裤子就不认人的浪荡子,如果我也是那种人,这事儿就没那么头疼了。   “冲哥……快跑……”木桶里突然传出这么一句话,吓了我一跳,下意识的左右张望了一下,却发现周围根本就没有什么危险。而小米的眼睛根本都是紧紧闭着的。这丫头,是已经烧糊涂了,做梦梦到我遇到危险了么?   我狠狠的一咬牙。小米都这样了,还在念着让我跑,老子分明能救她,为什么就不敢下手呢!去他二大爷的!老子怎么说是个带把的,大不了这口锅我就扣自己头上!   伸手进木桶里把小米拎了出来,浑身冰凉的丫头,在出水之后就下意识的抱住了我。看着那清纯俏丽的脸蛋,我伸手帮她把鬓角的乱发梳理了一番。“丫头,秦哥对不起你,等你醒过来,想怎么收拾我都行。被你骂被你揍都不要紧,要紧的是,你得好好活着。”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贴着小米俏脸的皮肉感觉一阵阵的火烫。我低头看了一眼,那丫头此时正把脸埋在我的胸口,粉面飞红,正是一副娇羞无限的模样。她虽然闭着眼睛,却能看到眼皮下的眼珠在不断的转动着,显然是早就醒了却在装睡。   “臭丫头。”我拽了拽被子,把她露出来的肩膀盖住,却觉得肋下被她狠狠的拧了一下。疼得差点从床上蹦起来。“喂喂喂,我说姑奶奶你下手不要那么狠吧。”   咳咳,哥当然不能蹦起来了,不然岂不是走光了。   “狠?哪有你狠,疼死我了。”小米的语气中满是娇羞,又在我肋下狠狠的掐了一把。不过这次的力气显然轻了不少。   “额……那啥,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小米听了我这话,脸上的表情迅速转冷,声音也低沉了下来,“你,是不想负责吗?”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小米又是一声反问。“我的身子已经给了你,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我……我……”我哪知道打算怎么办啊?说把她娶回家吗?改天宋玉醒过来了我该怎么解释?把她丢下不管?可毕竟她清白的身子是给了我了……   小米看到我这犹豫的样子,往后缩了下身子从我怀里缩了出去,还没等我想到接下来该说什么,大胯上就被她狠狠的踹了一脚,将我整个人从床上给踹到了地上,紧接着小米就抓起放在床头柜上的衣服朝我没头没脸的砸了过来,“滚!你给我滚!”   我这个狼狈啊。明明刚醒来的时候还郎情妾意的,怎么转眼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就算是你不开心,最起码也来个委屈啊嗔怒啊之类的过度吧,要不要这么直接一脚就踹上来……   心里不停的吐着槽,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七手八脚的把衣服套上夺门而出。谁知道我刚刚拽开房门,一个人就顺着门倒了下来,“啪唧”一声拍在了地板上。   看着刘老三那张尴尬的老脸我这火儿叫一个大啊。他奶奶的敢听老子床脚!我一把拎起刘老三像拎拖把一样从房间里给拎了出去。   然后?然后当然是把他臭揍一顿了!天知道这老东西在门外到底偷听到了什么。   老东西在那里叫的挺惨的,一个劲儿的讨饶,说他什么也没听到。老子才不管他听到没听到呢,先泄下气再说。   折腾完之后,我回自己房间整理了下衣服,拎着老骗子下去一起吃早点。   有趣的是,我的脑子竟然没有刚醒来是那么混乱了,小米要是不踹我那一脚,我可能还会纠结好久,现在被她踹了,反而轻松多了。   回想起头天晚上的事情,之前想不明白的一些东西瞬间就想通了。   从一开始,我们就收到了错误的情报。   水伯之前告诉我们,金大小姐是割腕自杀的,在见到金大小姐的鬼魂前我们都被误导了。鬼魂所表现出来的样子通常都是死时候的样子。   在她手上,我并没有看到割腕留下的伤口,相反的,被她骑在头上的时候,腐血却流了我满头满脸,进旅店的时候,水伯都差点被吓死。   钟思天说听到一个女驴友说有什么喜事要告诉公公婆婆,而且在我看到的场景中,女驴友过来掐了她老公的烟,结合那个被我踹出来的胚胎,他们的这些举动原因应该只有一个——女驴友怀孕了。这是他们和之前那些在金家老宅过夜的闲汉们最大的不同。   金大小姐的身子比照片上要丰满不少,再加上她那些模模糊糊的言语,我有九成的把握,金大小姐在死前肯定是怀孕了,而我那一头血说明她的死因应该是难产或者坠胎导致的大出血。在遇到孕妇之后,激发了她潜藏的凶性,开始到处寻找自己的孩子。   而那些驴友的脑袋……我不由得一阵恶寒。那分明是金大小姐打算把驴友们塞进她的肚子里感受一下是不是自己的孩子而留下的。   我不由得一阵阵后怕啊,被女鬼把脑袋塞进她肚子里去,这死法绝对是奇葩中的奇葩。   然而接下来,新的问题来了。这女鬼该怎么解决。   孕妇的鬼魂,那是出了名的凶厉,更何况是这种阴气和血煞之气都快肉眼可见的存在。我和小米的本事是根本不可能对付的了。而不把她消灭或者超度了,彭玲姐他们这些被束缚着的冤鬼就不可能超脱。   看来,还得从打开金大小姐的心结入手。   “水伯,你确定金大小姐是割腕死的吗?”我一边嚼着油条一边向水伯询问着。   “是啊,镇上的人都知道金大小姐是自杀的,咋的了?难道大小姐跟你说不是?”水伯现在看我的眼神里竟然带了几分崇拜。显然,那些去老宅过夜的闲汉可没有见过金大小姐的影子,而我和小米竟然在见了大小姐以后还能活着回来,现在我俩身上已经被水伯贴上了“高人”的标签。   “这事儿有没有人亲眼见过?还是大家都是道听途说的?”我继续问道。   “这……这还真的没人亲眼看到过,毕竟大小姐的丧事不是我们能参与的,有份儿参与治丧的,也都在那天晚上被大小姐给杀了个干净。”   想想也是,在二十多年前,那是什么时代,一个有头有脸的乡绅家的大小姐未婚先孕,这传出去真的要让她老爹把脸藏在裤裆里了。而且金大小姐是死于婚前一个月,和她家订婚的人家想必也是本地的豪绅富户,要是事情传开了更不得了。   那么问题来了。孕妇鬼一般都对自己的胎儿或者婴儿抱有执念,她心心念念的寻找自己的孩子,那么解开她心结的最好方法,无非就是把她的孩子给她,哪怕是一具枯骨,凭借血脉间的联系,也能化解掉她的不少怨气。   孩子,孩子……想到这两个字,我一阵阵的头疼。其实知道金大小姐死亡真相的人应该还有一个,就是那二狗。 第一百零四章 疯癫二十载   疯疯癫癫的那二狗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金家人,如果能把他的嘴巴撬开,说不定能弄清楚当年的事情经过,从而找到孩子,解开金大小姐的心结。   可是那二狗……我的指关节不停地在桌上敲着,嘴里低声念叨着他的名字。想和一个疯子正常交流这事儿实在是太困难了。   “那二狗怎么了?你看上他了?你别说,那家伙长得其实不难看,洗刷干净跟你塞一个被窝儿,应该也能演一场好戏出来。”小米的声音突然在我身边响起,见我望过去,她白了我一眼,没事儿人一样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小米,我……”面对这丫头,我真不知道该说啥好。   “行啦,别你你我我的啦,我不怪你。”小米侧头露出一个惨笑。“我知道你是为了救我。臭傻蛋,你虽然混蛋了点,但是在最危险的时候始终没抛下本小姐,还想把本小姐先扔出来,所以,本小姐大人有大量,决定不跟你计较了,就当是被蚊子咬了一口好了。”   那蚊子的口器一定不小啊。我在心里吐了个槽,却也安心了不少。小米能平静的说出这番话来,说明朋友还是有得做的。   我附在小米耳边,把刚刚想到的事情跟她说了一下,小米听了以后连连点头,说我的想法很有道理。确实该找那二狗好好谈谈。   这一次,寻找那二狗的任务就落到我一个人头上了。   为啥?咳咳,小米她,她走路不太方便。   好不容易把那二狗从一个破房子里揪了出来带到旅店,他看到小米以后又是一阵阵的鬼叫,一副活见鬼的样子,把水伯都给郁闷到了。   水伯说那二狗一向只有在老宅门口看到女人才这样的,我想这也许是因为那二狗终于记住了这个被他拽进老宅的女人相貌吧。   疯有很多种,有的是真的在精神方面有问题,有的是受到了过度的惊吓,把魂魄给吓跑了一部分。   以那二狗现在的疯癫程度,想和他正常交流是不太可能的,必须想方法看看他是属于哪一种,如果是前者,那怎么弄都没用,如果是后者的话,可以试着先给他招魂。   当然,即便是后者招魂难度也是很大的,这毕竟都过去二十年了,谁也不知道他游离在身体外面的魂魄散了没有。   小米先让我跟老骗子把那二狗拎进去找个地方好好洗刷洗刷,她可不想对着这么个脏兮兮的家伙做法。我原以为这家伙会很难收拾,谁知道他见了浴桶一下子就老实了,听到我们让他进去,竟然乖乖的就进去了。好吧,如果他进去之前能把那套破衣服给换下来就真的是很乖了。   疯子肯配合,那是再好不过了,我索性把这一摊儿纯丢给了老骗子,自己悄悄的溜上了二楼小米的房间。   把房门推开一条小缝往里瞅了一眼,小米并没有向她说的那样在准备施法的用具,而是坐在床上把一条叠的整整齐齐的床单放在腿上,眼望着窗外发呆。   我有点不知道该不该进去打扰她了,虽然表面上说过去了,可是只要有脑子的,谁看不出来她还是很在乎呢?不,应该说有哪个女人会不在乎这种事呢?   我走到她身边,伸出手指在她肩膀上轻点了两下,小米竟然毫无所觉,直到我又点了两下,她才回神,看到我站在她身边,慌忙回手把床单压在了屁股下面,两边脸蛋挂上了潮红的颜色。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那个疯子,你给他洗完澡了?”   “没有,我就是上来先看看你。”我走到小米对面蹲下微仰着点头看着她,小米的脸蛋不管从什么角度去看都是那么漂亮。只是我一直对她的漂亮免疫似的,只是把她当成同伴、哥们儿。   “我有什么好看的,你昨晚还没看够啊?”小米似乎想到了之前的事情,脸上露出了几分羞恼的神色。   “小米。”我抓住了她放在腿上的手,这让小米很是局促,她想把手抽出去,可是我却抓的很紧,让她没法得逞。“你,你干嘛啊,流氓……”   “小米,回去以后,搬到我那里住好不好?”   “你,你要干嘛?”小米略带点诧异和警惕的看着我。不明白我为什么提出这样的邀请。   “不,不干嘛,就是觉得……觉得……”我又卡壳了。小米绝对是一个值得男人呵护的好女孩儿,可是到了关键时刻我却死活张不开嘴。   当然,这并不代表我背叛宋玉。宋玉现在只是聚魂,她的魂魄多久才能聚起来都不知道,而且已经散了的魂魄想要重组谈何容易,我心里一直很清楚,宋玉很难变回以前那个她了,只是不愿意面对罢了。   宋玉为了我可以玩命不假,小米在危急关头又何尝不是要留下断后让我逃跑。这样的女孩儿要是辜负了,我真的该挨天打雷劈了。   “觉得什么?觉得对不起我,必须要对我负责啊?”小米突然俯下身子把她的额头贴在了我的额头上,“臭傻蛋,其实我知道的,你是个老实人,那种情况下要救我只能那样,我不怪你。我很想和你在一起,但是……是真心在一起,而不是因为你对我感到愧疚。傻瓜。”她突然抬起脸来用柔软的嘴唇在我额头上吻了一下,“你愧疚什么,你救了我一条命呢。”   小米越是这么通情达理,我反而越不知所措,她却像安慰小孩子一样用小手在我头顶上拍了拍,“好啦好啦,别在这里酸了,一会儿给我把这条床单放在车里带回家去,反正你们家别墅那么大,我会挑一间我喜欢的房间的。现在,咱们去做下准备,一会儿要施法的。”   只是短短的几分钟时间,我感觉我和小米之间的关系又发生了一些改变,具体是怎么样我也说不清,只是觉得她变得比以前更加体贴了。   当老骗子把那二狗从后面带出来的时候,我和小米已经等了很久了。我们在旅馆门口的小院子里用砖头搭建了一个简易的灶台,下面架好了干柴,用一张火灵符点燃了柴火,小米把一个装着水的搪瓷脸盆放在了灶台上,嘴里念念叨叨的念着一些我似曾相识却又记得不怎么真切的咒语。   念完以后,小米把一张定心符贴到了那二狗背后,然后让我们划破他的手指滴一滴血在盆子里,再捏着腮帮子,让他吐一口口水在盆子里。   那二狗洗干净以后卖相还是不错的,不知道是不是定心符的关系,我们划他手指取血,他也没吵没闹。   说起来也怪,血珠和口水都滴进盆子里之后,盆子里的水就开始转圈,就跟里面有个看不见的洗衣机涡轮似的。   小米站在那二狗的对面,朝盆子里看了一眼,然后对我招招手示意我过去。   我站在小米的位置看过去,从水盆里正好能看到那二狗,只不过此时见到的那二狗并不是个实体,而是两个交叠的虚影。   “两个,这意思是缺了一个?”   小米点点头,然后从地上抓了一把土念了一句:“四方土地,职守星君,失路之魂,欲觅本真!”然后把那把土洒进了水盆里。旋转的水流立刻蒙上了一层灰色,紧接着,水面上竟然映出了一个画面,画面中显示的正是金家老宅的大门,而在门边的石狮子旁边,一个朦朦胧胧的人影蹲在那里,看样子正是那二狗。   怪不得那二狗虽然害怕那大宅却并不远离,这货吓掉的那一魂竟然一直在老宅门口。   我突然觉得很可惜,如果寒雪那丫头没有做出那样的荒唐事,有她帮忙的话,给那二狗招魂根本就是小菜一碟,甚至连法坛都不用起,招招手就能解决的事情。   找到了魂魄所在,小米让水伯找了几个人,把那二狗捆好了带到金家老宅门口,按倒在地上,她则拿了一碗黄米把那二狗的血滴进去,用红布盖上围着那二狗转圈,每转一圈,打开红布就能看到碗里的黄米少了一些,这时候就填满再转。转了十几圈之后,碗里的黄米终于不再减少了,小米让人把那二狗扶起来掰开嘴巴,然后在黄米碗里扒拉出一口带血的米来塞进了那二狗的嘴里。   说来也怪,一贯疯疯癫癫的那二狗在黄米塞进嘴里的时候特别的老实,不喊不闹,就那么耿耿着脖子,硬把普通人难以下咽的生黄米给咽了下去。   紧接着,神奇的一幕出现了。那二狗那已经疯癫涣散了二十多年的眼神开始逐渐聚焦、明亮,最后变成了深深的疲惫。   小米示意大家解开那二狗的绳子,那二狗并没有起身,只是望着金家老宅那两扇紧闭的朱漆大门,缓缓抬起右手虚抓着,嘴里喊了一声:“老爷,小姐……”两行浑浊的老泪从他的眼窝里流淌而下。   我不有的一阵唏嘘,这那二狗也算是一个忠仆吧,昏昏沉沉了二十多年,清醒后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   不过也好,有这么一个忠仆在,金家老宅的事情,应该会好解决的多了。 第一百零五章 金家旧事   在那二狗喊出那句“老爷小姐”之后,所有围观的人都不由得咂舌了起来,那二狗昏昏沉沉了那么多年,谁也没想到他还能如此清楚的说话。接下来,他们看向我和小米的眼神更加的崇拜了。   小米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去询问那二狗过去的事情,而是让人把那二狗抬回旅店,自己去镇上的药店抓了点中药,让店家给煎出来。   那二狗几次想说话都被小米制止了,还给他贴了一张定心符,叮嘱大家一定不要向那二狗问话。   这倒不是怕他说了什么不能给别人知道的秘密,而是那二狗的那一魂离体时间太久了。现在虽然召回来了,却还没有稳定下来,一旦情绪激动让那一魂再次离体,想召回来可就更难了。   小米抓的中药是安魂汤,给那二狗灌下去之后,那二狗的眼神又清澈了几分。这老哥在弄清楚了他醒来的经过后,抓着我和小米的手不停的道着谢。   “二狗叔,你不用这样,我们这也算是日行一善吧,而且,我们眼下的困难还需要您给帮忙呢。”小米被他谢的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连连摆手,我则示意水伯去弄点酒肉来,让那二狗边吃边说。   那二狗也不知道多久没正经吃过东西了,疯疯癫癫的时候,就是镇上好心的人们谁看到了给他一口,有时候没人给,他就会去垃圾箱里去找,现在清醒过来,疯癫时的记忆多少还留在他的脑海中,这让那二狗更是一番唏嘘。   “二狗叔,慢点吃,不着急,你现在清醒过来了,以后能靠劳动赚钱,还怕没有肉吃吗?”我一边说,一边把一块炖的软烂的五花肉放进那二狗的碗里。   “唉,二十年了,我都不知道怎么过的。老爷呢?老爷家里还有人吗?”那二狗把那块肉放进嘴里,一边嚼一边向水伯询问着。   水伯轻叹一声,摇了摇头,“金家上下,包括所有的仆人仆妇,现在就剩下你一个了。”   “唉,作孽啊!作孽啊!”老泪再次从眼眶中流了出来,那二狗表情痛苦的用拳头砸着桌子,时隔二十多年,他竟然对金家人还有这样的感情,这也算是难能可贵了。   后来水伯告诉我,那二狗原本是个孤儿,流浪乞讨为生,那年他十岁,也是和现在差不多的季节,那二狗在一个雪夜饿昏在金家门口,是金家的老太爷和大小姐出来赏雪的时候发现的他,把他救了回去,收留他在金家做个佣人。   佣人的地位虽然比不上少爷小姐,但是终究算是衣食无忧,有时候老太爷还让他和大小姐一起识文认字,那二狗对金家,那真是满满的感激。   “水伯,您能离开一下吗?”看到那二狗的情绪虽然激动,状态却还是很稳定,小米给了我一个可以开始的眼神,我立刻提出让水伯回避。毕竟有些事情,那二狗是不可能当着镇上人的面说出来的。   看到水伯离开,那二狗端起酒杯灌了一口,然后抹抹嘴看着我。“少年人,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嗯,确实有些事情需要向二狗叔求证。二狗叔,镇上人都说金家大小姐金此曦是死于割腕自杀,其实这是假消息吧,她应该是死于难产或者坠胎。我说的对吗?”   直面过金大小姐,这个答案已经在我心里认定了,可终究需要在那二狗这里求证一下。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那二狗竟然摇起了头。这就让人感觉诧异了,从死相上来看,的确是我说的那两种情况没错啊。   “唉,少年人,既然你能说出这种话,说明你已经见过大小姐的鬼魂了吧。那么,我把整件事都告诉你也无妨,只是你们两个要向我保证,绝不可以把这件事说给第四个人知道。”   那二狗清了清嗓子,将当年那些事情,一五一十的对我讲述了出来。   虽然出身于乡绅家庭,但是金家大小姐除了大家闺秀该有的温婉之外,还另有着一分山村丫头的倔强与野性。   十几岁,情窦初开的时候,她和镇上一个青年好上了。年轻人的爱恋最是纯真无垢,根本不会去考虑什么家庭背景之类的东西,就是单纯的你对我好,我也对你好这样。   可是对于这种青梅竹马的爱情,金家老太爷是不认同的。老太爷虽然人性不坏,却很是古板,坚持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以及门当户对的那一套老理。   对于大小姐和穷小子的爱情,老爷子是百般阻挠。无论如何也不允许他们在一起。   到后来,金大小姐居然倔强的出了绝招。和那青年偷尝了禁果,企图来一场“指腹为婚”。然而,当她摸着自己的肚子告诉金老太爷说她怀上了青年的孩子,要跟青年结婚的时候,迎来的并不是父亲的妥协,而是软禁。   未婚先孕,这是败坏门风的事情,无论如何金老太爷都不能让这事情传出去。另一方面,他又心疼自己的女儿,不忍心让她打胎,毕竟打胎的风险是很大的。于是乎,金老太爷就把大小姐关着,一边等她生产,一边给她订了一门亲事。   以金家在镇上的声望给女儿找个好人家自然不在话下,而成婚的日子就定在了大小姐预产期一个月以后。金老太爷想着那时候她也出了月子了,就把她早早嫁出去,省的她总是忘不了自己的相好。   然而意外就在大小姐分娩的那一天出现了。   虽然是头一胎,但是金大小姐的生产还算是很顺利,并没有什么死去活来的过程,在生完之后,她甚至还很清醒。然而问题偏偏就出在清醒上了。   大小姐生的是个女孩儿。都说母子连心,在生下孩子之后,她立刻就要求抱抱自己的孩子。然而这个很合理的要求却被金老太爷给阻止了。   老太爷说这孩子是个孽种,让她生出来已经是天大的慈悲了,现在虽然生下了,却不能养在家里。为了自家的声誉,金老太爷让人把孩子抱出去直接埋了。   大小姐哪里肯干,听到这话,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嘴里不停地嘶吼着“你还我孩子,把孩子还给我。”然而她一个刚刚生产完的孕妇,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怎么可能起身去抢回孩子。她就那么嘶号着,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仆妇抹着眼泪把她刚刚降生的女儿抱出了房间。   当时的金大小姐急火攻心,一口血就喷了出来。下身原本止住的血也开始狂涌,最后,越溪镇第一美女,金家大小姐金此曦,因为急火攻心导致产后大出血,香消玉殒。   金大小姐死后,老太爷真是悔不当初。面子这下是保住了,自己女儿却也没了。老太爷受了很大的打击。原本说要把孩子抱出去埋了也不过就是句气话,谁知道居然酿成这么严重的后果。   老太爷一边让人张罗大小姐的身后事,一边把那女婴托付给了那二狗。这女婴是不能留在金家的,他让那二狗出去找个地方把女婴处理掉,最好是找个好人家,实在不行,就送到道堂,他可以暗中出一大笔钱作为孩子的抚养费。   那二狗也算是和大小姐一起长大的,他当时很想留下帮大小姐料理身后事,可是孩子是金此曦的骨血,让别人去办这事儿,那二狗又不放心,也只能自己抱着孩子出外寻找地方安置。   天朝从古就是重男轻女,如果是个男婴,那要好处理的多,而这女婴想找户好人家抚养就要难得多了。   于是乎,那二狗在金此曦的头七晚上才回到越溪镇,而他一踏进越溪镇就听说金家出事了。当时他着急忙慌的往回赶,一只脚刚踏进大门,就被里面血腥的模样给惊呆了,原本温婉善良的大小姐此时俨然一副厉鬼模样,手上正拎着一具尸体,另一只手则捏着一颗鲜血淋漓的心脏。   再往后的事情,那二狗就不知道了。疯癫时的他,留下的只是一些零星的记忆碎片。   不得不说,大户人家小姐和普通青年的恋情,这是个挺烂俗的故事,但是背后的血腥真让人难以直视。这金家大小姐与其说是死于大出血,不如说是被活活气死的。好一个烈性的女子。   那二狗讲的这些,不但让我们弄明白了金家老宅闹鬼的根源,更是解决了我们另外一个问题——金钟儿。   最开始的时候我们还曾怀疑过金钟儿就是金此曦的厉鬼所化,现在看来不是那么回事,她应该是大小姐的女儿。在长大成人之后,想要回来看一眼自己的亲人。也就那么巧,遇到了来这里招摇撞骗的刘老三,把他带去了烟京。   至于为什么镇上的人没哪个说见过死去的金家大小姐回到镇上,可能是金钟儿当初用了什么遮掩容貌的手法,也可能是二十多年过去了,人们对金此曦的容颜已经淡忘,再加上妆容上的差异,才没能认出来吧。 第一百零六章 染血的道堂   “二狗叔,那你最后把大小姐的女儿送到什么地方了?她有名字吗?是不是叫金钟儿?”看到那二狗讲完了,我开始追问。   那二狗听到“金钟儿”这个名字的时候显然愣了一下,“你,你怎么知道小小姐的名字的?当初大小姐怀胎的时候,因为被软禁,只能跟我们这些下人闲聊,她说如果他爹真的狠心把孩子送出去给别人抚养,那就给孩子取名叫金钟儿好了,至少让爹妈在她身上留下个影子。”   那二狗又是一仰头灌下一杯酒,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你们这么关心小小姐干嘛?”   “额,这个啊……”我突然卡了个壳,如果我直接告诉他我们来这里的主要目的是因为出了人命案要追拿金钟儿,恐怕这老忠犬打死都不会把实情说出来吧。“这个吧,我们也是在调查金大小姐死因的时候偶然发现的。现在大小姐因为对孩子的执念变成了厉鬼再次出来杀人,想把这事儿解决让金大小姐安息,那么就必须把她的女儿找来,平息她的怨气。”   “真的是这样?”那二狗的眼中依旧带着狐疑的神色。   “实不相瞒,后来大小姐害死了六个来这里旅游的年轻人,其中一个是我们俩的姐姐,为了让姐姐能够超脱,我们必须先超度了金大小姐,否则我们也不愿意卷进这滩浑水里来。”这老忠犬的警惕性还真是高,好在我说的也是实话,想化解孕妇的怨气,当然是要找到孩子。   “好吧,我陪你们走一趟。”那二狗抬起手来,看了看自己那已经因为常年营养不良再加上经常翻垃圾堆而弄得有些变形的手掌,又是一声轻叹,“我只是恍惚了一阵子,没想到就是二十年了,也不知道小小姐在那道堂里过的如何了。”   当年因为找不到愿意收养女婴的人家,那二狗把金钟儿寄养在了山那边木渎镇外的一座道堂里。那时候的道姑和现在以僧尼为职业的不同,心地都很善良,听说女婴是被抛弃的,又有一笔香火钱,也就把金钟儿收下了。   我们让那二狗好好的睡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开车带他直奔山那边的木渎镇。   当越野吉普开到木渎镇外的时候,那二狗整个人都傻了。   二十年的岁月不是白白流逝的,越溪镇因为深处山中难以开发,村民又主要以采挖山货为生,日子并不宽裕,所以变化并不大。木渎镇则恰恰相反,这里地处交通要道,风景优美,镇郊还有温泉,发展的非常快,甚至赶得上一座小县城了。那种车水马龙的景象看的那二狗眼都花了。   而当他循着记忆带我们找到当年道堂所在的时候,不光他,我和小米也全都傻掉了。这哪里还有什么道堂,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分明就是一座温泉度假村!   那二狗看着度假村的牌子一阵脚软,险些栽倒在地上,还好他旁边的老骗子见机得快,把他给扶住了。   我让那二狗别着急,跑到度假村的门口找看门的保安询问了一下这边的情况。保安说这里以前好像是有个道堂,但是四年前为了建设度假村,被拆除了,至于道堂里的道姑们都去了什么地方,他也不知道。   这可真是要把人急死了。   我连忙跑到附近一间看起来比较老旧的杂货铺里打听道堂里那些道姑们的下落,杂货铺的老板娘在听到我问道堂的事情时脸上挂上了几分谨慎。“娃子,你不是记者啥的吧,这都过去那些年了,咋还来打听这个。”   “大姐,你看我浑身上下哪里像记者啊,我也是个山里娃。这不是,小的时候,我家里穷,爹妈生了龙凤胎养不起,结果就把我妹妹送到这边道堂里来了。头几天我看我妈抱着个小褥子发呆,就问了问,然后我妈才告诉我这事儿,你说我自己的亲姐妹在这里,以前不知道就算了,现在知道了,我怎么也得把她接回去啊。”我装出一副很急切的模样来。在外面混,演技果然是必须的。   当然,我也没忘了从货架上故意拿一些看起来快过期的面包火腿肠什么的,变相的给老板娘塞点钱。   老板娘见我如此“懂事”,也打开了话匣子,把我拉到门边,用一种神神秘秘的腔调跟我说:“小伙子,我跟你说了,你可别说是我说的。其实这话大姐不该告诉你,既然你妹妹早就被送来了,就当没有吧,可是我看你这人实诚,告诉你就告诉你吧。那座道堂里的道姑,已经全都死了。”   啥?全都死了?   我当即就是一愣,整个道堂的道姑怎么会死呢?   老板娘看到我惊讶的样子,也不再怀疑什么,从头到尾把她知道的全都给我说了一遍。   从前这道堂里管事的,叫静远师太,为人很和善的,周围的住户和道堂里的道姑们相处的也不错。谁家有个大事小情需要帮忙,静远师太都会派道姑们去搭把手。   可是好日子总是有个头的,道姑庵后面的山里有个露天温泉,以前镇上人都经常去那里洗澡。后来那温泉不知怎么的就被开发商给看上了,他们要在这里建一个温泉度假村。   一般来说,征地都要给补偿款的,这也不是多大的事情,但是问题在于这补偿款给的实在不多,而且道堂后面的那些地对道姑们来说很重要。   一些大的寺庙常年都有香火供奉,日子过的都还不错,可是像这种小道堂是根本没什么香火的,道姑们过活全靠庙后的那些田地,一旦田地没了,哪怕有新房子住,也等于断了她们的命脉,所以静远师太是坚决不肯搬的,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道姑们饿死。静远师太说如果开发商再逼他们搬走,她就去找组织上解决问题。   双方交涉了几次,可是都没有结果,这事儿就慢慢平静了下来。谁知道在一天晚上,熟睡的镇民们听到了一阵阵重型机械开过街面的声音。然后就是撞击声和倒塌声。当时老板娘开门出去看了一下,结果就看到那种叫拆楼机还是什么的机器抡着个大铁球在道堂的房子上胡乱的砸着,最先被砸坏的就是门窗,然后才是其他地方。   那些人砸完就把机器开进里面去了,道堂废墟里那叫一个惨啊,到处都是血,有的地方还伸出了胳膊大腿什么的。当时里面的道姑一个都没跑出来。后来也有媒体关注这事儿,施工方却说在拆房的时候并不知道里面有人,白天已经和师太签好了协议。   道姑们都是无根之人,没有什么可依靠的亲戚朋友给她们出头,镇上为了发展经济,对开发商也进行了包庇纵容,最后,这事儿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一个活着的都没有?”听到这里的时候,我的下巴已经要掉到地上了,开发商草菅人命的事情不是没听说过,可是干的这么明目张胆的,还真是让人心里发寒,难道在这些人的眼里就没有王法这种东西吗?   “应该是没有了吧,那些从废墟里挖出来的尸体都破破烂烂的,连个整的也拼不出来,谁知道有没有活着的呢?如果有的话,早就该出来报案求个公道了吧。”   我紧咬着牙关离开了小杂货铺,小米和那二狗见我走过来时的样子,一个个也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小哥,到底怎么回事?道堂里的师太们都去哪里了?还能找到吗?”那二狗很是焦急的拽着我的手问道。   “道堂没了,不过,金钟儿没事。”我不想这个已经疯了二十多年的男人再受什么打击了。   “小小姐没事儿?那她现在在什么地方?”那二狗激动的问着。   “我不知道。她之前在烟京出现过,就跟你身边那个老骗子在一起。”通缉犯和死人,这两个身份哪个更能让人接受呢?我觉得是第一个吧。   而且,在遭遇了那样的事情之后,如果我是金钟儿,恐怕我也会选择报复社会的。   “完了完了完了……”一阵很形象的救护车鸣笛声从不远处响起,我们几个人连忙躲到路边,看着救护车径直开进度假村。两个看门的保安看到这一幕,凑到一起窃窃私语,脸上似乎还带着一些惊恐的表情。   直觉告诉我这有些不对劲,两名保安之前并没有离岗,里面出什么事儿他们应该不知道才对,可是看他们的表情,不但知道,还觉得里面发生的事情很恐怖。   “两位大哥,这里面出什么事儿了?”我再次凑了上去,给两位保安分别递了烟。同时从兜里摸出几张毛爷爷不着痕迹的塞进年长的那名保安兜里。   那保安没想到我会给他钱,愣了一下之后,凑到我耳边低声对我说:“小兄弟,你出手这么大方,我就告诉你吧,这度假村,你要是白天来玩,就玩吧,晚上最好别来,尤其是那座沐佛馆,也不知道是怎么的了,这个星期都死了三个了,不是心梗就是脑溢血,他们都说,沐佛馆里晚上闹鬼。” 第一百零七章 作死的混混   沐佛馆,是这个温泉度假村里比较高级的一所会馆,有室内温泉和住宿之类的功能。住在那里的都是比较有钱的人。接连死了三个,对度假村的影响不可谓不大。   只是有一点让我觉得很奇怪,保安说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从这个星期才开始出事。算起来,这不就是从我们抓了老骗子开始的吗?   这个时间点,真的是有些玄乎,莫非,金钟儿是在老骗子出事儿之后,知道自己已经被盯上了,然后要赶在自己被抓之前回来复仇吗?   我把这边的事情跟小米说了一下,看看她打算怎么办。   小米听了以后也是不停的皱眉。这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这都什么破事儿。如果找不到金钟儿,金大小姐的怨气消不了,就不可能超脱,彭玲姐也就难以得到解放。而这里如果真的是金钟儿闹事儿的话,想把她找出来想必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她本来就是防着人的。   “唉,这破事儿不管是不行了,管吧。”小米无奈的叹了口气,吩咐我给老骗子钱,让他把那二狗送回去。   老骗子听说让他单独行动,那个乐啊,然而在听到小米说了一句“某人上有八岁的老母,下有八十岁的孩子”后,那张老脸立刻就垮了下来。老东西也知道,异调局的这些人做事经常不按法律出牌的,他要是真敢跑,指不定家里变啥样呢。   那二狗很着急金钟儿的下落,好在老骗子跟金钟儿比较熟,讲着两人间真真假假的故事,总算把他给忽悠走了。我和小米则以游客的身份进入了这个温泉度假村。   隆冬天气,正是泡温泉的好时候,尤其头几天下过雪,泡在温暖的池水中,看着周围地上、树上的皑皑白雪,那感觉别提多惬意了。   连日来的调查弄得我和小米都很是疲惫,借着这个机会放松一下也是不错的。反正冤魂厉鬼什么的,也要等入夜才会出来害人。   在更衣室换好衣服,我和小米裹着宽大的浴巾走到露天的小温泉池边。用最快的速度扔掉浴巾钻进了池水中。   小米的一头长发扎成了单马尾,两件套的粉红色比基尼泳衣将少女的美好身材展露无遗。   “秦冲,我……我这身泳衣好看么?”小米第一次主动在我面前穿的这么少,面颊上已经爬满了粉红的颜色。   “漂亮,当然漂亮,小米穿什么都漂亮。”我一边说,一边用手指在她翘挺的小鼻子上刮了一下。   “去,少动手动脚的。”小米假装嗔怒的排开我的手,紧接着,却又把嘴巴凑到我的耳边用又甜又嗲的声音低低的说了一句:“要不,本小姐穿的再少点给你看,好不好?”   这话都暧昧到没边了,我感觉我的脸都开始发红,小米却是轻哼了一声,挪开了身子,好像耻于和我这个色狼坐在一起似的。   隔着朦胧的水雾,小米的样子更显得娇俏飘渺,看得我有些出神。   “这姑娘长得真不错啊,就跟电视里那个花千骨似的。”就在我出神的功夫,四个男人从我身边走了过去,这四个家伙的面相给人一种惹人生厌的感觉。   也许是因为我和小米分坐在这个小池的两边吧,四个人并没有太在意我,其中一个走到小米后面之后摆了摆手,示意跟他一起的那三个小混混不要出声,自己悄悄的走到小米身后蹲下,拽住胸衣后面的带子往开一拽,小米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胸衣就脱了身。   看着下意识的抱着胸钻进水里尖叫的小米,岸边的几个混混笑的那叫一个下流,“我说小妞儿,捂什么捂,女人长那点肉不就是给男人看的嘛,让我们宋哥看开心了好处少不了你的。”一个鹰钩鼻子朝着水里的小米喊叫着,惹来又一阵哄笑,为首那个叫宋哥的则是捏着胸衣的带子,满脸坏笑的朝着小米摇晃着。   “你们……你们混蛋!”小米顿时火冒三丈就要揍人,可是她现在的模样真心不方便。   那四个坏种坏笑着向池中走了进来。   “你们想干什么!”我三两步冲到小米身边,把她揽在身后,狠狠的盯着那个拿着小米胸衣的混蛋。如今的痞子还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啊,这光天化日的,什么事儿都敢做。   小米现在又窘又怒,她躲在我伸手抱着我的身子,上半身几乎和我毫无阻碍的贴在一起,那种嫩滑的触感虽然尴尬吧,咳咳,我承认,触感还是挺好的。   “哟,没想到,这里面还藏着一只等着英雄救美的王八!”鹰钩鼻子看到自己一行人的猎物躲到了我身后,立刻阴阳怪气的吆喝了起来,“识相的赶紧滚犊子,把小妞儿给我们宋哥留下,这地方就没你的事儿了,要不然的话,你小子下半辈子就别想再碰女人了。”   鹰钩鼻子说着,手在泳裤后腰那里摸了一下,一把蝴蝶刀出现在他手中,朝着我耍了几个刀花,摆出一副威胁的模样。   我的脸瞬间就黑了,小米现在也算是我的女人了吧,这帮兔崽子敢这么放肆,要是忍得下去,那特么我怕就去下水道里做忍者神龟算了!   “把泳衣交出来,我保证只打断你一只手。”我护着小米走到池边,把浴巾裹在她身上然后扭头走到混混们站着的那边,用满是煞气的眼神看向那个领头的什么宋哥。   那个姓宋的不但没有反悔的意思,反而“哈哈”一声大笑,把泳衣凑到鼻子上很是猥琐的吸了一口气,紧接着做出了一副陶醉的样子,“小子,泳衣就没有,你要是想要老子的尿,那倒是还有一泡。”   “找死!”我一声怒吼,一把抓住宋哥的小腿就向水池里拖了下来,宋哥没想到我只有一个人却还敢动手,被拽的一下子滑倒在地,屁股“砰”的一声砸在池边的水泥沿儿上,疼得他双眼直往上翻白。还没等他有什么动作,我又是一拽,把宋哥整个人拽进了水里。   二话不说,抡起拳头照着他的脸就砸了下去。   “砰”的一声,水花飞溅,宋哥的脑袋直接被我砸到了水下,当他挣扎着想要起来的时候,我又是一拳狠狠的砸了下去,“咔嚓”一声,宋哥的鼻梁顿时被打断了,鲜血在水中扩散开来。   “不知死的鬼!”我抓住小米的泳衣往出拽,谁知道宋哥在挨打的时候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把泳衣的背带攥得死死的。   我心中大怒,抓住他的手指用力一掰,紧接着就是“咔嚓”一声响。宋哥再怎么混,也就是个靠吓唬人吃饭的城里混混,我这种山村孩子的力气怎么是他受得了的,食指的指骨当下就被我给掰断了,口中发出了一阵杀猪一般的凄厉惨叫。   “小米,给你!”我把拽回来的泳衣朝小米那边一丢,扬起拳头就朝哀嚎不已的宋哥再次砸了下去。   “我去!你丫的是不是活腻歪了!”直到这时候,站在池边那三个宋哥的小弟才算反应过来,纷纷从后腰摸出蝴蝶刀跳进水里朝着我扑了过来。   “多来几个杂碎,老子就怕你们吗!”一手拎住宋哥的头发朝池边狠狠一砸,“砰”的一声,宋哥晕乎乎的倒在了水池里。   三个小混混中一个纹身男冲的最快,挥着蝴蝶刀就朝我捅了过来,我很是轻巧的一侧身,让过了刀子,顺手抓住了纹身男的手腕,另一只手握成拳头朝着纹身男的外侧肘关节就砸了下去。纹身男一声惨叫,手臂差点被我打折了,蝴蝶刀“噗通”一声掉进了水里。   鹰钩鼻子这时候也赶到了,出手比纹身男还要狠,照着我的心口就刺了下来,我把还在惨叫的纹身男朝自己怀里一带,“噗呲”一声,蝴蝶刀刺进了纹身男的肩膀足有两寸深。纹身男的惨叫都不成人声了,嘴里不停的咒骂着我和不长眼的鹰钩鼻子。   鹰钩鼻子也是在街上打惯了架的,也没管纹身男的咒骂,抽出蝴蝶刀就想再次向我刺去,可是还没等他刺出去,一个拳头已经在他的视野中无限的放大。   “砰”,鹰钩鼻子可以和他的鼻梁说再见了,我含怒的一拳打的他口鼻喷血,在空中划出一条弧线仰面栽倒在水中,呛了一口水,手刨脚蹬的扑腾了起来。   最后一个平头混混看到这情景也是有点慌了,扭头就跑,再也顾不得自己的老大和兄弟了。   敢动老子的女人,老子让你们知道知道惨字怎么写!   我朝岸边狠狠吐了一口唾沫,把那个宋哥从池水里拎了出来,此时的他已经喝了不少水了,看到我提拳又要打,吓得连忙举起手来哀告求饶。   我冷哼了一声,原本还想再给他点教训,却猛然发现这小子的脸上有些不妥。他的印堂之处有一团黑气,而且那模样竟然是一个“卐”字。   这玩意儿,有点意思啊,恐怕用不着我动手了,这家伙已经被什么给盯上了。 第一百零八章 想死还是想活   “兄弟,别,别打了,我错了。我不敢了。”宋哥哆嗦的好像一只鹌鹑,他咋都没想到我能一个打四个,而且自己根本没受伤。   我现在跟以前可不一样了,本来我就挺能打野架的。自从搀和进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之后,没事干也会去练练。毕竟和那些鬼啊尸啊的斗,得有个好身体,不然让人家吹一口阴风就倒了,那还斗个屁啊。这会儿普通四五个混混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孙子,就你这点本事还敢来这里祸害姑娘,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我松开了他的衣领,化拳为掌,在他脸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两下。   这时候我看到宋哥的眼中爆出了一抹精光,紧接着,身后就传来水花翻动的声音,然后是撞击声和入水声。回头一看,鹰钩鼻子栽倒在我身边的水里,而穿好泳衣的小米则在旁边依旧摆着一个高鞭腿的姿势。显然是鹰钩鼻子从水里爬起来想偷袭我,被小米一脚干翻了。   踢翻了鹰钩鼻子,小米怒气冲冲的就朝宋哥走了过来,显然是要好好的教训他一下,我却松开宋哥拦住了小米。   “你干嘛!”小米对我的行为很是不解,说话的时候也带上了几分火气。明明我才是她这边的,居然还拦着她。   “好啦好啦,打的差不多了,放过他得了。”我嘴里念叨着不管不顾的抱住小米把她扛在肩膀上走出了这个小温泉池。   “喂!你个混蛋!你干什么!放我下来,本小姐要打到他生活不能自理!”我的行为让小米非常的愤怒,手脚在空中胡乱挥舞着,小拳头更是不停的在我后背砸着。   “别闹。”我像教训孩子那样一巴掌拍在了她的屁股上,小米顿时又羞又怒,不但没安生下来,反而挣扎的更厉害了。两只手在我后背上用力抓着,那刺痛感肯定抓出血印子来了。   “别闹,那人身上不妥。”我扛着小米走进隔壁一个干净的温泉池,这才低声对她说。   小米听到我这话,终于安静了下来,扭头瞟了几眼那四个混混,和我一起坐到了池边低声问道:“怎么了?你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嗯。那个人印堂上有一个卐字形的黑印,八成是已经被什么东西给盯上了。”   卐是上古时代许多部落的一种符咒,在古代印度、波斯、希腊、埃及、特洛伊等国的历史上均有出现,后来被古代的一些宗教所沿用。最初人们把它看成是太阳或火的象征,以后普遍被作为吉祥、永恒的标志。这个字梵文读“室利踞蹉洛刹那”,意思是“吉祥海云相”,也就是呈现在大海云天之间的吉祥象征。   金光普照的卐字是吉祥永恒,可这黑色的万字所代表的意思恐怕就没那么美好了。这多半是一个死亡标记。   “那又怎么样,就算是这样也不影响我打他吧。”小米不满的咕哝着。   “你行了,我现在都后悔自己下手太狠了。既然这里有怪事发生,让他留下来淌雷给咱们看不好么,打个断手断脚的,他们离开这里去医院了,咱们还得找下一个目标。”我说话的时候一直关注着那边。   鹰钩鼻和纹身男相互搀扶着离开了温泉池,他们两个一个断了鼻梁一个被刀子插了,必须去医院处理。之前跑掉的平头混混则跑了回来,和宋哥一起换了另外一个池子泡着。宋哥的伤没两个小弟那么重,泡泡温泉对活血化瘀有好处。   不过这也能看出来这人很寡情薄义,让伤员自己去医院,这可不像一个好大哥应该做的。   半小时之后,警车开进了度假村,原来,这个宋哥的亲哥哥是镇上警署的署长,怪不得他那么牛气,身后有人啊。原本署长大人打算以寻衅滋事为由逮捕我和小米。然而在小米出示了证件之后,署长大人彻底蔫了。异调局身份特殊,岂是他能惹得起的?不但赔了一连串的不是,还悄悄的把度假村最近死人的事情跟我们交代了一下。   原来,温泉度假村死亡的三个人,并不像外面保安说的那么单纯。第一名死者是一个建筑公司老总,被发现时死在床上,浑身上下好像被什么重物接连猛砸过一样,骨断筋折,没有一处好地方。   第二名死者是个在圈子里颇有点名气的模特儿,被人发现死在浴缸里,死者尸体惨白,整个浴缸都被鲜血给染红了,可是她身上却没有任何伤口,经法医检测,她体表的毛细血管全部爆裂,那些血液似乎是从皮肤里流失出来的。   至于今天的死者,是个地产开发商。这人是个居士,每逢初一十五吃斋念佛,就算到了度假村也要早晚上香。而他的死相也很是古怪,警员和急救人员赶到现场的时候,发现他的口鼻里塞满了香灰,是被活活噎死的。   更诡异的事情还在后面,这三起命案怎么看都是人为的,可是鉴识组的人员却没有在现场发现任何凶手留下的痕迹,从始至终,房间里都只有死者一个人活动的痕迹。   “嗯,我知道了,你们在附近布防,给我找出这个女人来。今晚我们会住在这里。”小米把手机里金钟儿的画像展示给署长,然后看了一眼旁边尴尬到无以复加,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到哪里的宋哥。他的名字叫宋旭东,也是个小工头,那三个混混,全都是他的手下。   “小姐,我真的知道错了。”宋旭东现在已经不敢面对小米了。平时仗着自己哥哥的势力,他在木渎镇作威作福惯了,谁知道今天调戏个小妞儿而已,就遇到了一个比他哥更狠的。   “你那么怕我干嘛,本小姐要想打死你早就动手了。”小米很不屑,这货软蛋的也太快了。“我问你,想死想活。”   “额……这个有什么说法吗?”小米刚刚说过想打死他早就动手了,这会儿又问他想死想活,宋旭东一时间转不过弯来了。   “宋旭东,我明白告诉你,这个温泉度假村已经莫名其妙死了三个人了,不出意外的话,你就是第四个,所以,我想问问你到底是想死还是想活。”   宋旭东一头都是雾水,他那署长哥哥倒是面色严峻。   他刚刚给小米介绍案情的时候也连带着介绍了一下三位死者的情况。其中建筑公司的老总和地产商都有参与度假村的开发项目。而那名模特则是土地部门领导的干女儿。   至于这个宋旭东,作为包工头,度假村这么大的项目自然也有分一杯羹。   在被哥哥踹了两脚之后,宋旭东结结巴巴的表示自己不想死,求我们救他一命。   小米让宋旭东在沐佛馆开了一间总统套房,把他赶到了里面配套的小休息室里,我们俩则留在套房里吃吃喝喝看看电视。   有人说男人和女人上过一次床,关系就会大为改变,以前我对这种说法还是嗤之以鼻的,现在看来,的确有这么回事啊。小米以前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不管行动坐卧都会保持一个恰当的距离,现在则完全两样,躺在我身上吃薯片看电视不说,还把薯片渣滓撒的我满身都是,还乐此不疲。   有好几次,我分明看到她是故意把薯片渣滓扔我身上的。   温馨而暧昧的气氛让我很快产生了倦意,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就睡着了。   “当当当”三声虽然很轻却十分清晰的叩门声从外边响起,我立刻一个哆嗦,睁开了眼睛,电视里依旧放着无聊的韩剧,小米则已经趴在我的腿上睡过去了。   敲门的,应该是人吧。我把小米从我腿上移了开去,缓步走到门口,从猫眼里往外看了一下。   门外站着的并不是什么凶神恶煞的厉鬼妖魂,而是一个打扮的很是妖娆的姑娘。我打开门的时候,那姑娘信手撩了一下颈边的长发,流波飞转的媚眼对着我抛了一下。   “你有什么事儿吗?”哥是什么人啊,吕小米、宋玉,哪一个是寻常女人?对这种庸脂俗粉,我的免疫力还是很高的。   “哟,哥哥你别逗好吗,你自己叫的服务让我过来,现在又问我干嘛。”女人的眼神朝屋里扫了一眼,看到了沙发上的小米,“哎呦,原来是有同行抢生意啊。那好吧,看来这个妹子也是刚出来做的,我就发扬下风格,不和她抢了。”   从这女人说话来看分明就就是个失足妇女嘛,可是言语间的神态却弄得很高傲,这种违和感让人看着真别扭,难道她就是那些所谓的经过包装的商务模特?   就在这时候,小套间的门打开了,宋旭东把脑袋从门缝里探出来对我露出了一个很便宜的笑,“嘿嘿,秦兄弟,她是来找我的。快,快过来。”说罢,还对那女人不停的招着手。   女人的神态没有丝毫改变,扭着腰肢走进了小套间,在被宋旭东拽进门前的一瞬间,她还扭头朝我抛了个媚眼。   当我走回沙发的时候,却发现小米已经醒了,正用一种阴恻恻眼神看着套间的房门。   “刚刚那女人,没有影子。” 第一百零九章 女鬼索命   “不是吧,没有影子,我怎么没看出来呢?”听到小米的话,我很惊讶的看着小套间的房门。活人是不可能没有影子的,除非那是个根本就不占地方的鬼魂。可是阴物在我面前我应该都能察觉才对啊,为什么刚那女人我没看出半点不对劲的地方来?   “臭傻蛋就是臭傻蛋。”小米用手指在我的眉心上戳了一下,“你呀,跟我一样都是个菜鸟,现在你的阳气回升,能看到的阴气本来就少了,如果这些鬼物再做一点伪装,瞒过你的眼睛当然不难。而且现在金钟儿八成已经知道咱们俩是来找她的了。如果这里事儿和她有关,她肯定会做点小动作。”   好吧,必须承认小米说的有道理。可是接下来该怎么办呢?我们两个蹑足潜踪的到了小套间的门口,把耳朵贴在房门上倾听,听到的只有男女欢好的声音,并没有什么惊叫声惨叫声之类的。难道说这个宋旭东预定的死法和之前那些人有很大的差异?   “这家伙有点该死。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找女人。”小米轻声嘀咕着,脸蛋却是有些发红。靠在我身上蹭了蹭,“不对呀,既然已经知道我们两个在这里了,还对宋旭东下手,你说她想的到底是什么?是有恃无恐还是杀鸡儆猴?”里面的声音还在持续,我却越听越觉得别扭。   就在这时候,房间门口竟然又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我顿时有些诧异,怎么又来?当即留下小米在套间那里听动静,我自己跑去开门。然而这一次开门,却让我后悔不已。   在总统套房门口站着的竟然是一位年过花甲的道姑,身上穿着青灰色的道袍,头上花白的头发挽成了牛心发髻。让人警惕的是这位道姑的脸上没有半分血色,青白的吓人。一双眼睛里,却散发着碧绿色的幽光,显然并非人类。   “无量寿福。”道姑和我面对面之后,并没有露出狰狞的面目朝我扑过来,反而打了个稽首宣了一声道号。   “无量寿福。”人家有礼貌,我也不能一鞋底子抽过去吧,怎么说我现在拜在陈老抠儿门下,也算是道教弟子,对前辈,哪怕只是个鬼前辈,该尊敬还是得尊敬一下的。   “这位施主莫非也是我三清弟子不成?”道姑看到我的动作,竟然有些诧异,继而说道:“身为道家弟子,需懂的清静无为,顺应天道。与尔等无关之事,莫要多管。”   老道姑的出现好像就是专门来斥责我们一句的,说完之后,还没等我回话,她的身形就在空气中渐渐淡去,最后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消失无踪。   我扭头回望小米,发现她也在朝这边看着。一种不祥的预感冲上我的脑海——糟了,调虎离山!   我急忙冲到小米身边,小米还没有反应过来呢,我用手指在她脑门上敲了一下喊她回魂,然后一肩膀就撞在了套间的门上。   这套间的门锁异常结实,竟然没有撞开,小米示意我一起朝着门锁的位置踹,“咣当”一声,套间门终于被踹开了,房间里的情景让小米先是皱眉继而就是一阵脸红。   我说姑娘,就算是做鬼了出来杀人,咱们能不能有点节操啊?   此时那妖娆女人已经完全变了另外一副模样,浑身上下血肉模糊,左胳膊断裂,白森森的骨茬从皮肉里刺了出来。很是骇人。而被她压在身下的宋旭东此时已经脱了相了,原本有点微胖的他,现在瘦的好像一副骷髅架子,然而脸上却还挂着猥琐的笑容,说着一些下流话,对于我们两个闯进来,完全都没有所觉。仿佛此时他的眼中只有那个女鬼一般。   “呔!放开他!否则小心我的剑指无情。”我口中大喝了一声,手上捏起了一个指诀。说实话,我还没跟陈老抠儿学到这地步,纯属装装样子吓唬她一下。   女鬼听到我这声吆喝终于扭过了头来,她的右半边脸彻底被砸烂了,根本什么都看不出来了,左半边脸倒是基本保持着人的样子,只是眼中血色的光芒让人不寒而栗。   “你们……想救他?”女鬼的声音阴沉无比,说话的时候,灰白色的脑浆子从她的头顶缓缓滴下,这要是个胆子小的恐怕直接就吓尿了。   “我……不想!”我不知道哪根筋走错了,把实话给说出来了。旁边的小米不由得翻了我一个白眼,“怎么了,难道你想啊?”   “这不是想不想的问题好吧。”小米咕哝着,对这种敢偷拽她泳衣的王八蛋,小米恨不得他死上一百次啊。可是作为执法人员,她也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厉鬼杀人。   “不想就出去。没你们的事儿……”女鬼那染满鲜血和脑浆的头发渐渐的飘上了空中,在套间之内无风自动,简直是标准的女鬼发飙的形象。然而我现在看到这场景,竟然没什么感觉。   的确是没什么感觉,我现在对待鬼怪已经不仅仅是从外观上去感知了,她的相貌虽然吓人,但是却没有那种让人无力反抗的阴森感。反而是金大小姐那样的,就算满脸慈爱的看着你,都会让你感到一把利斧悬在脖子上面。   “道友,别闹了,既然同为道家中人,你应当知道有时生死在于天数,而杀人只能增加你身上的罪孽。如果他真的有罪应该交给法律来制裁。你这样杀了他,无非是给自己增添几分冤孽。”小米不想和女鬼动手。   很明显,这些女鬼就是之前那道堂里的女道士。而这些死在沐佛馆里的家伙则是和这些工程有关的人。这明显是道姑们在复仇。   谁知道小米的这番劝解并没能消除女鬼的戾气,反而让她变得狂暴了起来,长发飞舞的更加快速凌乱,大量的阴气开始向四周释放。“他们该死,他们全都该死!我要他们一个个都来偿命!”   “别逼我动手!”小米从包里摸出一叠驱鬼符在空中挥舞了一下,那些卷向她的阴气立刻向四周飞散。而我则是泰然的站在那些阴气之中感觉有点无所谓。   这一下,轮到女鬼讶然了。   她是被人害死的,心中有怨气,但是因为死的突然,怨气其实并不很大,再加上她死了也不过就是三四年的光景,根本就没成气候,小米手中的符纸显然让她有所畏惧。   “你们……你们不要欺人太甚!”女鬼的的声音在我听来有些外强中干。真是有点好笑,过了这么久,终于到了我可以欺负鬼的时候了吗?   然而下一刻,那女鬼竟然像一头啸月的母狼一般扬起头来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   在尖叫声响起的同时,我恍惚觉得尖叫的好像不是她一个,而是有十几个地方同时发出了声音,眼前顿时一片模糊,“啪啪啪”一阵爆响声,套房里的灯泡全部爆碎,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更让人惊讶的还在后面,我脚下的地面竟然随着女鬼的尖叫声开始震颤,紧接着,我发现我身处的地方并不是之前的豪华套房而是一间有些破败的集体宿舍,我站立的地方正是一条大通铺上。   之前经历过好几次回看到惨案发生时画面的情况,可是这一次我很确定并不是那种状况,因为小米此时正站在我的身边。   “轰隆”头上的屋顶似乎遭到了什么重击,大量的灰尘从上面落了下来,紧接着又是第二下,随着一缕月光射进房间,大量的砖石碎块从上面掉了下来。我急忙抱住小米用身子把她护住。   原以为那些掉下来的东西可能是幻觉,但是每一块砸在身上的感觉都是那么真实,一根不知道是房梁还是什么的东西落到了我的后背上,砸的我直接喷了一口血,连肝都差点吐出来。   “臭傻蛋,你没事吧。”小米还没回过神来就被我喷了一脸血,也是吓了一跳,连忙把几张驱鬼符丢出去,企图破除我们深处的诡异环境,然而却完全没有用。符纸贴在那些砖石上就和贴在普通石头上一模一样。更扯淡的是我不经意间抬头看了一眼,竟然看到拆楼机吊着的那个大铁球直直的朝我们两个砸了下来。   “轰隆”我抱着小米向旁边猛地跳开,铁球砸在地面上溅起大片烟尘的同时,还砸的碎石到处飞溅。这他娘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先离开这里再说!”我护着小米朝一边的窗户撞了过去。然而本应该脆弱的玻璃窗在我的撞击下竟然纹丝不动,还把我给反弹了回来,一屁股坐在地上。仰头一看,正看到一块西瓜大小的石头朝我脑袋砸了下来。   那么凶险的金家老宅都熬过来了,难道今天会死在这里不成?   就在石头即将砸上我脑袋的时候,小米猛然扑了上来,用肩膀撞在了那块石块上,千钧一发之际,石块被撞偏了路线落到我的身边,小米则是惨叫一声,左胳膊上的衣服迅速被鲜血染红。 第一百一十章 除恶即是扬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抱着小米的身子退到墙角,根本就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被拉到过去了还是沐佛馆本身被砸塌了呢?不管是哪一样,都很扯淡的好吗!   而且除了纷飞落下的石块外,周围还有着不知道是什么人的惨叫声以及骨头被砸断的声音接连响起,那种凄厉的程度着实让人心寒。   “小米,你有没有什么头绪?”我一边说,一边用手帮她压着胳膊上的伤口,然而伤口处的血依然在往外冒。那刺鼻的血腥味似乎在向我展示着我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没有半点作假。   如果是幻觉的话,小米的血不应该这么真实吧?我下意识的用舌尖在她胳膊上舔了一下,感觉和我之前咬破舌尖时的味道差不多。   “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可能我们被拉进了一个奇怪的地方。”小米疼得不停倒抽冷气,眼睛四下里转着似乎在努力找出一个破解点来。   这时候,那个原本已经落地的大铁球缓缓的升了起来,这丫的是在准备二次打击了吗?   “我们就当这里是幻境好了,拼一把,你要集中精神。陈老抠儿也真是的,不好好教你修炼,不然咱们做起事儿来也不会这么被动了。”小米抬头看着铁球的运动轨迹快速跟我说着,“你现在咬破舌尖,含一口血在嘴里,然后我念一句,你就跟着念一句,念完的时候把血喷出去,运气好的话,咱们就能从这地方脱离,运气不好,那咱俩就等着变肉饼吧。”   其实我挺想开个玩笑说你被砸到以后没准会变老婆饼,不过联想到可能遭受的非人制裁,还是算了吧。   按照小米的吩咐,我一口咬破了舌尖,腥咸的味道迅速在口腔里扩散着。   看到我点头表示准备好了,小米抬起手来捏了一个指诀,口中念道:“境由心生,魔从心破,咄!”   “境由心生,魔从心破,咄!”念出这咒语的时候我嘴里的血就洒出一半了,好在剩下的那些仍旧够喷一口的,“噗”的一声,血雾纷飞。紧接着,周围的一切都开始扭曲变形,最后就好像碎掉的玻璃一样,“哗啦啦”的散落了一地,消失于无形。我和小米则回到了之前的小套间之中。   在周围景象破碎的一瞬间,我看到骑在宋旭东身上的那个女鬼好像遭到了迎头痛击一样,惨叫一声整个身子从床上翻了下去,与此同时,不光是套间里,沐佛馆的其他地方也都传来了类似的声音。   我把怀中小米的身子靠在墙上,冲过去想要抓倒在床那边的女鬼,可是等我冲到的时候,床那边的地上哪还有什么鬼影。   “臭傻蛋,窗外!”小米捂着受伤的胳膊对我喊了一声?,我抬头往窗外一看,只见外面的半空中飘着十几个身穿青灰色道袍,但是身体已经破烂不堪的女鬼,为首的正是之前在门口跟我打过照面的老道姑,而刚刚还装扮成风尘女子榨取宋旭东阳气的那个女鬼此时也恢复了一副道姑打扮。   此时此刻,她们都在用一双闪烁着幽光的眼睛恶狠狠的看着我。我赶忙退后一步,这女鬼来上一个两个还好,一口气跑出十几个来,我得有多少血才够喷的啊。   好在窗外那些道姑并没有进来厮杀的打算,只是看着我,而窗户玻璃上则莫名其妙的浮现出四个血字——血债血偿。   看来,这些位道姑们是绝对不会就此罢手了。更让我头大的是,她们身上的阴气在这短短的半分钟之内浓重了好几分,这恐怕是因为我和小米阻拦她们的复仇而让她们心中怨气加重了。   回想着刚刚听到的那些断骨声和惨叫声,我突然做了一个非常不公职人员的决定,转头走到床前,一把捏着宋旭东的脖子把他从床上给拎了起来。   此时的宋旭东已经是瘦骨嶙峋,看不出半点之前的样子,浑身的皮肤松弛下坠,就好像一条哈巴狗。   因为女鬼离开了,对宋旭东的迷惑效果也已经结束。包工头此时彻底清醒了过来,看到自己的模样又看到窗外那一大群狰狞的女鬼,那惨叫声简直都不像人了。   我拖他走的时候他就知道不妙,一边挣扎着去掰我的手,一边大声喊:“你要干嘛?”我根本懒得理他,直接把他拽到了窗边。   “臭傻蛋,你要做什么!”小米看到这一幕立刻喊了出来。   “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我没有回头看她,从职责角度上将,她是不能做出这种事的,不过现在是我做?又不是她做,而且我也不是异调局的在编人员,根本不用受他们约束,至于法律,呵呵,法律能管得到厉鬼杀人吗?   “咔嚓”两下,我把窗子上的卡子拨开,单手把宋旭东提起来举到窗边,让他直接面对那些狰狞的女鬼。   一股臊味儿在空气中迅速的弥漫,这货直接被吓尿了。   “无量寿福,道友,此乃何意?”为首的师太脸上阴晴不定,似乎是在考量我到底想做什么。   “秦冲,你到底要干什么!你们不是说好了要保护我的吗?你个混蛋!王八蛋!你放开我,你快放开我!不然那老子一定要杀你全家!”宋旭东此时已经猜到我想做什么了,颇有点在沉默中爆发的意思,对着我破口大骂。   我根本懒得理会这将死之人,把他脑袋向前一送,直接探出了窗外,“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你们要真的想报仇雪恨,应该知道仇人是谁,请问师太,此人何罪?”   “哼,何罪?那天晚上把我们的道堂砸塌的人里就有他一个,你说他该当何罪!”刚刚那个险些把宋旭东吸干的女鬼阴惨惨的说了一声。   “放屁!你胡说,老总才没有砸你们的破房子!”宋旭东大声的狡辩着,窗外吹进来的冷风都没能让他闭嘴。   “那好吧,既然他是直接凶手,你们拿去杀掉好了。如果不是,你——”我用手指了指那个女鬼,又划了一个圈子把所有鬼道姑全都圈了进去,“你们全都要遭天打雷劈,即便老天不给你们报应,我也会把你们都给除掉。”   我带着些许威胁的话,并没有让鬼道姑们却步,之前那个飘到窗边一把就捏住了咒骂不止的宋旭东的面颊,把他提了出去。   为首的老道姑对我打了个稽首,似在称谢。然后身子向后缓缓飘去,就要离开。   “等等!”我大喊了一声,把她们给喊住了。   “怎么?莫非道友要反悔不成?”   “不是,俗话说,与人方便自己方便。我这也算是帮了师太一个忙,还请师太帮忙带个话给金钟儿。就说我们找她有事儿,关系到她的生母,希望她能现身和我们一见。”   我把宋旭东送出去也许带着点头脑发热的成分,但是决不后悔,之前在那个破屋子里,虽然一直都很紧张,但是人类濒死时那种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却也让我揪心不已。道姑们要报仇,我是没有资格去阻拦的。拿这混蛋送个人情,如果能和金钟儿搭上线那就最好不过了。   老道姑沉吟了一下,并没有回话,而是一挥袍袖,与其他道姑一起带着宋旭东消失在夜色之中。   “臭傻蛋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做了什么!”看到鬼道姑们彻底消失了,小米捂着肩膀上的伤口冲到我的面前,对我大吼了起来。   “我知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么?”我用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不是说除恶就是扬善吗?我刚刚做了件善事。”小米是个好女人。一个好女人永远不该在男人做出重大决定的时候上来捣乱,尽管她现在狠狠的在我的脚面上跺了一脚。   “我告诉你,臭傻蛋,人是不可以帮助鬼复仇的,一行有一行的规矩,我们作为人,尤其是道门中人,只能降妖除魔,保护活人,你懂不懂!如果让师傅知道了你刚刚做的事情,说不定会把你逐出师们的。”   小米有些激动,她没说陈老抠儿而是说的师傅。   “师傅啊,他又不会知道,我干嘛怕他。倒是你啊——”我用手在她的脸蛋上轻轻捏了一下,“伤的严重吗?我先给你包扎一下吧。”   “你,你就这么肯定我不会告诉师傅啊!”小米都快被我气乐了。   “除恶即是扬善,再说了,那混蛋还调戏你来着,告诉老抠儿对你有什么好处?”我揽着她走回外面,从柜子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急救包,剪开小米的衣袖给她包扎。   好在,骨头并没有事儿,只是皮外伤。不过在包扎的过程中小米一直不肯理我,好像我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似的。   “其实,最重要的是……”我用手轻轻抹去小米额头上的冷汗,“彭玲姐受的罪已经够多了,能早让她超脱一天都是好的。这度假村以后会不会因为闹鬼而关门又关我屁事。”   “自私鬼。”小米吐着舌头对我做了一个鬼脸。然而我们当时不知道的是,在身后的窗外,一双眼睛一直在死死的注视着我们二人。 第一百一十一章 御风道长   我和小米身上的都是皮外伤,包扎上药之后,就没什么事儿了。当然,我还是给宋旭东的哥哥打了个电话,说了一下这边的情况。自然,宋旭东的失踪过程变成了他自己叫小姐,结果惹祸上身,我们冲进去的时候,已经被吸成人干的宋旭东被那个鬼小姐从窗户里给拎出去了。   署长同志听到这话以后痛心疾首,却丝毫没有办法。来这边勘察了一下现场,就只能干跺脚。   里面小套间床上的凌乱以及鉴识组收集到的一些证据都说明我说的是真的。而我和小米统统挂彩更是让他不但不能发火还得好言劝慰我们两个。让我们好好休息养伤,不要再伤了筋骨。   而这间总统套房,就由他们出面给我们俩包下了。想修养多久都成,要不住个三五天,就是不给他面子。   要搁在从前,有这么钱多人傻的主,我肯定谢天谢地了。然而现在我只是一阵阵冷笑。首先哥现在不缺钱儿了,其次,我也不是以前那个傻狍子了。让我们住个三五天,这并不是好客,而是希望我们能把这里面的事情给解决了。   不过无所谓啦,小心思有就有吧,我也懒得跟他计较。温泉馆的事情属于他们开发商自作孽,我不太乐意管,但是我需要留在这里等金钟儿。   之前那位老师太是叫静远师太吧,看得出来,她不是一个喜欢打诳语的鬼。我说要见金钟儿的时候,她没有回话,估计是不肯定金钟儿会不会见我们,但是话肯定会给带到。   第二天晚上,我和小米吃过晚餐打算去度假村里面走走,散散心。刚刚走出沐佛馆,就看到度假村大门那边,开来了好几辆我叫不上名字的豪车。停在了沐佛馆的门口。   第一辆车上走下来一个谢顶的中年男人,身子有些发福,看起来一副老板模样。不过下了车以后,他就哈巴狗似的跑到了第二辆车旁边,满脸赔笑很是恭敬的请车上的人下来。   待那人拿腔作势的从车上下来后,我和小米相视一眼,都觉得有些无语。这个下来的竟然也是一个老道士。   头戴九梁道冠,高挽牛心发髻。身上穿着一件杏黄色八卦仙衣,手上还握着一柄拂尘,那股飘逸出尘的劲儿还真是有几分仙风道骨。   老道士下车以后,锐利的眼神立刻朝沐佛馆扫了过去,单手捋了捋颌下的三缕长髯对谢顶男说道:“刘老板,你要贫道帮你做法的莫非就是这栋别馆?”   “是啊是啊,御风道长,就是这边。”姓刘的老板凑到老道士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只是请道长不要太声张,毕竟这里还有客人住着,我知道您老法力通天,动动手的功夫,就能把妖邪给除了。”   “明知道此地有不洁之物,还要继续营业,尔等可谓利欲熏心。罢了,贫道济世救人,并非为了你的香火供奉,而是不想再看到有人因此遇害,今日就权且帮你一次,只是你和她们之间的一番因果还需有个了结。”御风道长说完,大踏步朝沐佛馆里面走了进去。刘老板赶紧跟上。   我和小米顿时淡了去散步的心思。   这位御风道长和刘老三、陈老抠儿都不同,他身上是真的带着一种高人气质,就只是往那里一站,就让人觉得这位道长拥有镇压邪祟的气场,非常的吸引人。   刘老板应该是此间的老板,请御风道长回来当然是清理静远师太那一干鬼魂的。   我心里有点矛盾。一方面并不想鬼道姑们受到伤害,另一方面,则又想看看真正的高人到底是怎么捉鬼的。我那便宜师傅陈老抠儿虽然听小米说他很有本事,却从来没在我面前展现过,以至于我更多的时候是喊他老板或者老抠儿,从不会想到用“师傅”这两个字去称呼他。   “走,跟去看看。”小米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拉着我走回了沐佛馆,跟着御风道长和刘老板一路走到了——我们那间套房的门口?   只见御风道长托举着一个罗盘端详了良久,最终点点头,让刘老板把那套房的门给打开。   刘老板叫过楼层服务员让她开门,服务员有些支吾的说这间房有客人住,是宋署长的客人。旋即,她就看到了我们俩。   “二位,我是这家度假村的老板,我叫刘天赐。今天我们这边有点事儿需要在二位住的套房里进行,麻烦二位把随身物品收拾一下,我会让服务员给二位安排另外的总统套房,而且给二位免一天房费,希望二位不要介意。”刘老板走到我们俩身边,一边说,一边双手递上了一张名片。   这货做生意还是挺有一套的,说话间满面堆笑和气的很,还提出换房免房费,如果是一般客人,恐怕也就换了。我和小米自然不会答应。   我接过他的名片打了个哈哈,“刘老板这话说的客气了,你们今天是要捉鬼的吧。头天晚上我和我朋友可是看到那些鬼了,那一个个血肉模糊的老吓人了。那位道长一看就是高人,不知道能不能让我们也进去旁观一下,不然留下什么心理阴影的回去,多不好。到时候不经意提起来,也是损害您这度假村的名声不是。”   宋署长显然没跟刘老板打过招呼。我的一番回答让刘老板的面色不那么好看了起来。我这是摆明了威胁,哥非要在场不可,你不让我在场观摩,就搞臭你度假村的名声。   “年轻人不要太好奇,有些事情不是你应该参与的。”   “不是应该我们参与的?”我冷笑了一声,把上衣解开,褪下一部分,露出了昨晚在不知道为何的破屋中被房梁砸出来的那一大片淤青给他看。“我们在套房里好好的,却糟了无妄之灾,不让我们看着那些恶鬼伏诛,这口气怎么咽得下去。还有我朋友,你知道她胳膊上多大一个口子吗?”   “这……”刘老板用询问的目光看向了楼层服务员,服务员点头,示意这些确实是头天晚上弄的,宋署长过来处理现场的时候,她正在值班。   “无妨,让着二位也跟进来吧,既然住在此处,身上就已经沾了因果,这也算是一场了断。”就在刘老板举棋不定的时候,御风道长倒是先开口了。我注意到他那犀利的眼神在我和小米身上扫了好几次。尤其是从我身上扫过的时候,虽然他没有流于表面,但是我还是看出了他眼中的喜色。   有了御风道长首肯,刘天赐自然没啥好说的,带着我俩一起进入了套房。很快,度假村的保安在刘天赐的吩咐之下从外面搬来了法台、香烛供果等一应之物,御风道长先是焚香敬拜了一下天地,口中念诵了安土地神咒和净天地神咒,然后点燃香烛起坛作法。   此时已经入夜,正是阴邪之物在外游荡的时候,御风道长用香灰在法坛前的地板上画出了一个太极八卦图,让刘天赐坐在太极中心,切记不能移动分毫,然后给我和小米以及两个保安给发了一道敛气符收敛气息,用桃木剑挑着一件刘天赐带来的背心,一边念咒一边围着香灰画成的太极八卦转着圈子。   之前死的那些人都是和这度假村的建设有关的,刘天赐这度假村老板自然也跑不了,身上必然是背着因果的。御风道长这是在以刘天赐的气息为饵,吸引女鬼们上钩。   十几分钟之后,一阵吱吱的电流声突然从头顶传来。套房里的灯泡昨天晚上就爆过一回了,现在这都是新换的,恐怕也逃脱不了被爆掉的命运,一个个剧烈的闪烁了起来。   “福生无量天尊,你们等下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说话,一切自有贫道打理。”   御风道长的话音刚落,套房的门突然被人敲响了。   在进来之前,御风道长就已经吩咐过楼层服务员把这边的楼道封锁了不要让任何人过来,现在有人敲门,用膝盖想也知道来的是谁了。   只见御风道长一扬手,把刘天赐的背心抛到半空,然后甩手认出两枚枣核钉,把背心上面的两根带子钉在了门头上面同时用桃木剑在法台上一拍,贴上了一张符纸,剑尖指向那件背心凌空划了一道符出来。然后悄声走到门边,拧开了门把手。   套房门“吱呀”一声打开,继而,一个双眼血红道姑打扮的女鬼出现在了门口,这道姑只有一条腿,另一条腿则被她拎在手里。开门的一瞬间,鬼道姑的身子轻晃了一下,似乎是被什么迷惑了,紧接着,她就一把从门头上拽下那件背心一边撕扯,一边朝里面走。   套房里的两个保安还有刘天赐都吓坏了,他们什么时候见过真鬼啊,如果不是事先有心理准备,这时候早就吓得叫出声来了。   鬼道姑好像被迷了魂一样,走的很慢,手上撕扯背心的动作也很慢。当她走进来四五步之后,我骇然发现,另外一个鬼道姑出现在了门口。 第一百一十二章 落入圈套   这御风道长不会是没弄清楚鬼怪的数量,就起坛作法了吧。那件他做过法的背心很明显对鬼魂是有迷惑性的,可是一件背心迷惑住了第一个,还能迷惑住第二个吗?   在第二个鬼道姑出现之后,第一个就转向向着墙边走了过去。正对着她的地方正站着一个保安,那年轻保安差点被吓尿了,急忙向一边躲闪。   一个没留神,装饰用的花瓶被他踢倒了一个,顿时发出“咣当”一声。鬼道姑的目光瞬间被吸引了过去,好在她处在迷糊状态,只是扭了下头,却并没有深究。   第二名鬼道姑走进来的时候,除了御风道长,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是嗓子眼,尤其是坐在太极八卦中的刘天赐,那冷汗冒得就跟刚洗完脸一样,盯着第二名女道姑直吞口水。   御风道长却好像没事人一样,用贴着符纸的剑尖在地上划了一下,那第二名鬼道姑竟然像第一个一样,晕晕乎乎的走进来,然后就朝墙边走去。   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足足走进来十八位鬼道姑。我们四个围观的此时已经走到了法坛的附近,靠着墙的地方已经被鬼道姑们彻底占领了,痴呆呆的绕着圈子。   我有点佩服这个御风道长的本事了,能用一件衣服就迷惑住如此多的鬼魂,这绝对是大能啊。如果我有他一半的本事,还怎么会被各种鬼怪妖邪追得到处跑呢?早就牛逼轰轰的自立门户号称个什么秦冲天师之类的了。   然而这个时候,小米却抱住了我一条胳膊,用手指在我的胳膊上不停的轻点着。我的眉头皱了起来。小米这么做意思很明显,她是要我小心。可是现在这情况我应该小心谁啊?那些傻乎乎转圈子的女鬼还是中间那位道长?   不过仔细看了一下周围的女鬼,我也感觉有些不对。她们的排列过于规律了,而且为首的静远师太也并不在其中。   就在这时候,御风道长突然把桃木剑竖起,一拧剑身,贴在剑尖上的符纸瞬间燃烧了起来,紧接着周围那十八个迷茫前行的鬼道姑猛然停住了脚步,整齐划一的转过了身子,眼睛里全都是凶厉的红芒。   一股阴气汇成的龙卷风瞬间出现在套房之中,吹的法坛上的符纸到处乱飞,画成太极八卦的香灰也被尽数卷起,在旁边的沙发上凝出了一个小土堆的模样。   我心中顿时大叫了一声不好,刚刚御风道长举起桃木剑的动作似乎和鬼道姑们的反应太过整齐划一了,我有点分不清这到底是鬼道姑们破了御风道长的法,还是这个御风道长在有意的引导这些冤鬼!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周围的十八名鬼道姑齐齐张嘴,发出了渗人的惨叫声,磅礴的阴气就好像海啸一样从四面八方席卷了过来。   我和小米竟然被那阴气给拍的险些摔倒在地上。   “道长,御风道长!这到底是这么回事?不是说只要坐在您的香灰圈里就没事了吗?”事到如今,就算再不懂阴阳之术,刘天赐也能看出来这些女鬼已经脱离了御风道长的掌控。   他也不像傻狍子一样坐在那个香灰圈之中了,三两步扑到御风道长的面前,途中还被东西绊了一下摔在了地上,直接抱住了御风道长的大腿。   然而笑一个瞬间,让我们更加意想不到的事情出现了。御风道长那么一个看起来丰神俊朗鹤发童颜的道人,竟然被他这一扑就给扑倒在了地上,倒地的时候,他的身子还撞在了法台上,香烛供果顿时摔得到处都是。   我和小米都看愣了,这怎么说倒就倒了呢?   我鬼使神差的拉着小米冲到御风道长身边,伸手叹了一下他的鼻息,发现爱那个御风道长的呼吸已经很微弱了,翻开眼皮一看,两只眼睛不停的上翻,瞳孔已经扩散到了不正常的程度。莫非这也是一个像刘老三一样的老骗子?   可是他刚刚明明迷惑到了那些鬼道姑啊。   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神经走脱了线还是心里有底认为那些鬼道姑不会害我们,竟然不顾死活的俯下身子去听御风道长的心跳。然而当我的脸贴到他胸口上的时候,我立刻感觉到了不对的地方。   这个御风道长胸口鼓鼓囊囊的好像有什么东西,而且随着我的脸一压,一股子黑气从他的道袍缝隙里冒了出来。我三两下撕开他的道袍一看。御风道长左胸的皮肤竟然隆起了一大块!不,不是隆起,黑气就是从那隆起部位周围冒出来的。我拽住那块皮肉一用力,一块人皮竟然被我给撕了下来。   咳咳,这不是我的手劲儿大到了可以手撕鬼子的程度,而是那快人皮根本就是贴在御风道长的身上的。被人皮遮盖起来的地方,赫然贴着一张和以前见到的一模一样的黑符,只不过这张黑符已经碎裂了开来。   “好恶毒!这是一个圈套,咱们都上当了!”小米此时用两只手捂着自己的太阳穴,很艰难的说着,“这个御风大师根本就是和刘老骗子一样,是个神棍而已,只不过他做的比老骗子还要出色一些……金,金钟儿,想把我们都杀了……一网打尽……”   事到如今,我怎么可能还不明白,这显然就是金钟儿用黑符控制了所谓的御风道长,配合鬼道姑们演了一场戏。昨天晚上,那个鬼道姑把我们拉进那破屋的时候,就不是她一个人在叫,而是周围很多女鬼在一起惨叫,这可能就是她们发动攻击的一种特殊方式。我们居然傻乎乎的让她们安然就位摆好阵形,真的是太大意了!   在布置好之后,御风道长显然已经没用了,金钟儿于是引爆了黑符,炸伤了御风道长的心脉,杀人灭口。   “金钟儿,你这个混蛋!小米,小米你怎么了!”懊悔的当口,我突然发现小米的鼻孔里开始往外流血,反观那两个同样抱头蹲在地上的保安,也是跟小米一样的情况。作为主要目标的刘天赐更是不堪,不但鼻孔在冒血,就连眼睛和耳朵也开始往外冒血。   “她们,她们的叫声,好,震的头好疼……眼,眼也好花……阴气震荡,快,快走……”小米咬着牙说着。   事实上,我也感觉到了头晕眼花,可是情况却比他们几个要轻的多。一把把小米从地上拽起来,那种被震得头晕眼花的感觉陡然变强了几分。鼻子口一热,一股暖流从里面流了出来。我也顾不得擦拭了,小米受创要比我严重的多,现在最关键的是赶紧带她出去,其他人我是顾不了了。   短短几步路的距离,却让我感觉像是在泥沼里一般的艰难,当我终于走到门口的时候,却猛然发现这里也站着一个鬼道姑,此时正张牙舞爪一脸凶相的冲我叫着,好像我敢上前一步,她就要撕了我似的。   “老子敬你们生前是同道,你们却得寸进尺想要老子的命对吧!那咱们就看看谁要谁的命!”我怒吼了一声,一口舌尖血喷在了地上,鬼道姑因为我这傻了吧唧的动作,手上挥舞的动作都迟疑了几分。   老子当然不是吐错了方向。一只脚在那片舌尖血上踩了一下,然后抬起来对着鬼道姑的胸口就踹了上去。   鬼道姑被踹了个结实,鬼体撞在了门上,于是我第二脚下去,连她带门一起给踹了。   原本还算结实的房门被我这一脚连带着门框都给直接干倒了,整个拍在了漆黑的走廊地上,我拽着小米,踩着鬼道姑的脸冲了出去。   谁知道刚踏进走廊,一个灰蓝色的身影就朝我扑了过来,把我整个人扑倒在地上,抬手向我的脑袋拍了过来,我急忙下意识的伸手格挡,一阵尖锐的刺痛感猛然从手背上传来,一股暖洋洋的液体从手背上流淌而出,显然是见红了。   趁着那只鬼手被格开的间歇,我终于借着月光看清了扑倒我的是谁。这不就是之前那个颇为肃穆的静远师太吗?只是此刻的静远师太和上次见面的时候已经大不一样,灰蓝色的道袍上全都是血污,下巴似乎被什么砸掉了,能够直接看到血糊糊的上牙床和舌头,一根钢筋插在她的左眼窝里,粘乎乎的液体顺着钢筋流了下来。   而她刚刚拍向我的那只手上则贯穿着好几块尖锐的玻璃碎片。虽然现在我们是在对立面,但是我也不得不说一句,老师太的死状实在是太凄惨了。   又是一口舌尖血喷了出去,鬼师太好像被重锤敲了一下般仰倒了下去。我努力站起身想要拖拽着小米逃走,却觉得浑身上下都没有力气。小米更是不堪,几乎连站起来都做不到了。刚刚屋子里的阴气震荡对我们造成的伤害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   “走!”我死命从地上拽起小米,把她的胳膊搭在我肩膀上,朝楼梯口那边跑去,然而就在我们快要跑到楼梯口的时候,一个绝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家伙从楼梯口边冒了出来。 第一百一十三章 宋旭东回来了   这个让我怎么都没想到的来客并不是我们寻觅已久的金钟儿,而是头天晚上被鬼道姑从窗户里拎出去的宋旭东。宋旭东此时的样子称得上是夸张到了极点。   之前他因为身体被女鬼榨干而急速消瘦成了皮包骨的模样,那些松弛下来的皮肤松垮垮的好像沙皮狗般耷拉在身上。那时候看着似乎还能接受。   然而现在的宋旭东已经完全变了样子。那些松弛的皮肤上被插上了一根根钢筋、钉子、碎玻璃、尖木棍,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点像西方那种喜欢在自己身上搞些乱七八糟东西的嬉皮士。   当然,二者最大的不同在于你被一个嬉皮士抱一下不会造成什么伤害,甚至一些追求潮流的孩子还会觉得那样很酷,而你被这样一个东西抱一下,恐怕自己都要变得千疮百孔了。   “嗬——”宋旭东嘴里发出了一连串威吓性的声音,看向我和小米的眼睛里冒着凶狠的红光。他机械性的扭转过身子,朝我们俩走了过来,每一步迈出来我都能听到那些杂物与人类骨骼摩擦时发出的声音。   如果说那些鬼道姑们恨的是害死她们的开发商的话,那么宋旭东最恨的人无疑就是亲手把他交给鬼道姑的我了。他现在的样子肯定是早就死透了,不过眼中的仇恨分明表明他对之前的事情记得很清楚。   “宋旭东,你死了还要给人家做狗腿子吗!”我恶狠狠的冲他咆哮着,宋旭东则根本不为所动,依旧迈着机械性的步伐朝我们走过来。   我抽空朝后面看了一眼,鬼师太此时也已经重新立起了身子,朝我们这边飘了过来。这他娘的是要玩两面包抄啊,话说你们两家不才是应该一见面就不死不休的吗?没事干盯着我们这些吃瓜群众干什么!   我不得不先让小米靠在墙上,要说软柿子,那肯定是后面的鬼师太,然而就打倒了鬼师太我们也没路可逃,所以当务之急还是干翻宋旭东。   对这种刺猬一样的东西,用拳头有点不现实,还是踹吧。我现在被阴气震得浑身无力,只能勉强来了一个加速跑,跳起来一脚踹向宋旭东光着的胸口,企图用自己的重量把他干翻。   然而这一脚踹上去之后,一阵钻心的疼痛就从我脚下传了过来。我原本以为宋旭东身上那些零碎都是被女鬼们插上去的,并不结实,踹他的时候,也就没在意他胸口上那几根贯穿出来的大长钉子。   谁知道那些钉子和钢筋什么的就好像在他身上生了根一样,被踹到后不但没有从他身后飞出去,反而穿透了我的脚掌,从脚面上冒出了两个带血的钉子头。   我顿时惨叫出声,努力稳住身子把脚从他身上拔下来。这个过程相当的痛苦,我的眼泪差点没忍住冒了出来。   染满鲜血的钉子刚刚脱离我的鞋底,宋旭东的手爪就朝我腿上挠了过来,我此时的力气已经不足以支持我做一些快速反应,努力收脚想要躲过去,却还是被他在小腿上扫了一下,“次啦”声想过,他手上钉的钉子把我的小腿连同裤腿一起划出了三条大口子,鲜血顿时从皮肉翻卷的伤口中涌了出来。我也因为这一击失去了平衡,摔倒在地上。   “啪嚓”一声,衣兜里的什么东西好像被我给压碎了,那一瞬间,一股暖洋洋的气息从我裤兜那边传遍了我全身,让我精神为之一震,身上的气力也强了几分。   打了个滚从地上爬起来,伸手在裤子后兜里一摸,发现那被我压碎的东西竟然是当初我进金家大宅找线索的时候,小米给我的那块玉符。   我二话不说把玉符的碎块朝宋旭东的脸上砸了过去。玉符已碎,原本封禁在里面的正阳之气正在溢出,宋旭东被这几个破碎的玉块儿砸中就好像撞到了卡车一样,倒飞了出去,我想要趁这机会带着小米一起跑过去,哪知道我刚刚一瘸一拐的跑到小米身边,宋旭东就已经挣扎着站了起来。   楼梯口那边,恐怕是不可能下得去了。我看了看身边的窗户,解开上衣的拉链包住小米的头脸,然后抱着她狠狠的撞向了走廊里的一扇落地窗。   窗玻璃瞬间破碎,化作一阵“哗啦啦”的玻璃雨和我们俩人一起从三楼向下坠落。   “咣当”一声,我的后背狠狠砸在了下面一辆轿车的车顶上,冲击力让我一口血直接喷了出来,背上先是一阵麻木,然后就是数不清的刺痛感,显然是被碎玻璃扎伤了。   被砸坏的车子不停的传出报警声,沐佛馆里却依旧如死寂一般。恐怕在我们进入套房之后,这里面所有的住户都被人下了手。我死咬着牙关抱着小米一骨碌从车顶上翻了下去,落地的时候,脊椎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疼痛,我跪趴在地上就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秦冲,你怎么样了,要不要紧?”小米被我压在身下,眼神有些迷离,当然,这个迷离并不是因为情动,而是阴气震荡的效果还没有结束。   “你……你没事儿就好。”我说话的时候,血不停地从嘴里流出来,滴在小米的脸上。刚刚两个人下坠的撞击力几乎是全由我自己承受了,要说没事儿,那真的是扯淡了。   “嗷——”一声彷如狼嚎般的叫声猛地从上方传来。我抬头一看,却见不成人样的宋旭东此时已经站在了那个窗口,用恶毒的眼神盯着我嘶吼着。下一刻,他那颇有些机械性的双腿一屈,竟然直直的从上面跳了下来。   因为缺乏弹跳力,宋旭东几乎是贴着楼边跳下来的,在二楼的时候一根钢筋还在窗台上卡了一下,把他的肚子撕出一个大口子。   “咔嚓”两声脆响。那傻缺是头上脚下直挺挺的落地,他已经成了人干模样,双腿没有肌肉保护,落地的时候,一下就把腿给摔断了。小腿骨从皱巴巴的皮肤里刺了出来。   宋旭东变成这个样子肯定已经不知道疼了,在地上翻了几下身子,发现两条断腿已经没办法撑起身体,他干脆就朝我和小米爬了过来。   这他娘的算是什么事儿。老子悲天悯人的把杀你们的凶手交给你们,你们这些道姑倒好,竟然利用老子的好心,返回头来对付老子,你们等着,老子一定要找你们讨个公道!   我在心里不停的骂着,抓着车门上的把手好不容易从地上站起来,小米也借着我一只手的拖拽力道从地上站起了身子。   好在她的鼻血已经止住了,眼神也稍微清明了一些,虽然踉跄,但是看情况已经可以走路了。   沐佛馆里的惨叫声更加凄厉,我不知道刘天赐和那两个保安死了没有,说不定,她们想把他震成肉渣呢。倒是那两个保安有点可怜,这分明就是无妄之灾。   “走,咱们快走吧。”小米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探手进腰包里摸出了一把朱砂。此时宋旭东已经从车头那边绕了过来,小米一甩手,大蓬的朱砂粉末就朝宋旭东劈头盖脸的撒了过去。   宋旭东移动不便被撒了个正着身上立刻就冒出了一片片的燎泡,那些被尖锐之物戳出伤口的地方更是严重,一个个血泡从里面不停的往出钻着。连摔断腿都没有反应的宋旭东终于在朱砂的作用下滚地哀嚎了起来。   看到驱邪的东西对他有效,我和小米都放心了不少,相互搀扶着往度假村门口走去。以我俩现在的伤势,度假村里肯定是不能呆了,现在随便来几个地痞流氓都能把我们干翻,不要说那些厉鬼了。   索性宋旭东爬的慢,在恢复过来以后被我们两个龟速前进的甩在了后面,鬼道姑们也没有追出来。   可是就在我以为可以逃出生天的时候,拐过拐角,却看到在度假村门口竟然站着一个道姑打扮的家伙。难道楼里的不出来追我们,是因为她们早就在这里埋伏好了吗?我和小米咬着牙朝门口走了过去,就算有人拦路,也必须要出去不可,否则今晚说不准就交代在这里了。   然而当我们又走近了几步后,我竟然看到那个道姑打扮的女人居然在对着一面小镜子化妆。而且那面目秀美,并不是那些被活生生砸死的鬼道姑,而是曾经有过一面之缘,我们此行的目标人物——金钟儿!   “你们就这么点本事吗?这么久了才从里面出来,还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金钟儿说话的时候,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压根就没把我和小米放在眼里。   “你,你到底想做什么?”背部的剧痛让我的双腿一阵阵发软,此时只是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我想做什么?这个问题该问你们吧,不是你们两个要见我吗?”金钟儿终于收起了她的小镜子,靠在了门边的铁栅栏上,“本来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是你们坏了我的生意在先,然后又满世界的找我,我倒真想知道一下,你们这么做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一百一十四章 误解的恨意   “你问我们是什么意思?你用邪术害人,还需要问是什么意思吗?”小米紧咬着牙关气呼呼的说道。寒雪那事件里死的人可都是她朋友,直到现在晚归还在精神科接受治疗呢。   “那你倒是给我说说,我用邪术害谁了?”金钟儿竟然慵懒的打了个哈欠,“度假村的这些人渣就算了,这不算害人,而是报应。”   “好吧,就算他们是报应,那寒雪呢!”小米咬牙切齿的问道。   “这个问题,难道玄重天师没有给你们解释过吗?我们最多就是个卖刀的,别人拿刀回去是切菜还是杀人,不是我们能管得了的。而且在那边出事儿之后,我也很低调的离开了,刘老三留在那里也算是给了你们一个交代,你们还不满意,非要穷追猛打吗?”提到这事儿,金钟儿满脸都是不屑。“就算要穷追猛打,也拜托你们找点过的去的人过来好吗?就你们两个,不把命留在这里已经是万幸了。”   “你,你以为你离开就可以把事儿抹平吗!”小米恶狠狠地说着,我却觉得有点底气不足。如果金钟儿没有教唆寒雪去杀人的话,那么单是以她帮助寒雪开发能力的罪名,好像真的没有理由抓她。   看到金钟儿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我拍了小米一把,现在形势比人强,死咬着寒雪的事情对我们没有半点好处。“金小姐,我们这次来找你,是有其他的事情。你之前也去过越溪镇,相信对你母亲的事情也有一些了解吧。我们希望能对她进行超度,而解开她心结的关键,就是她的孩子。”   听到我这话,金钟儿的脸上挂上了一脸蒙逼,“我母亲?你说我母亲在越溪镇?”她的眉毛一立,脸上竟然带上了几分杀气,“她是谁!告诉我她叫什么!”手中的化妆镜被她狠狠的砸在了地上,玻璃碎片飞的到处都是。   我错愕了一下,旋即反应了过来。这金钟儿虽然去过越溪镇,可是她被送走的时候还是个婴儿,一不记事,二也没人认识她,根本就不可能知道她母亲的事情。我们之前猜测她到镇上是为了寻亲,其实未必正确,很可能她就是路过也说不定。   而她现在这种杀意,应该是源于对她亲生父母生而不养的恨意。   “你母亲叫金此曦,是越溪镇金家的大小姐。”我叹了一口气,把我所知道的有关金家大小姐的事情给他简单的讲了一遍。期间宋旭东从后面追了过来,金钟儿只是挥了挥手,一张黑符就把他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你的意思是,她没有抛弃我,反而是因为我被人抱走,而被活活气死了?”金钟儿的面色变得阴晴不定起来。   “是的,就是这么回事,即便是她死了,也在心心念念的想着你,她现在经常杀人,就只是为了找到自己的孩子。金钟儿,我也见过不少的鬼了,可是从来没见过那样一个眼中满是热切和慈爱的鬼魂。我希望你能跟我们走一趟,回去见见你的母亲。”说话的时候,我觉得自己身上越来越冷,似乎失血量有点多了。   金钟儿沉默不语,片刻之后,她向我们两个走了过来。   我和小米的身子都开始紧绷,现在是我们俩最虚弱的时候,以她的本事跟我们动手的话,我们俩还真的没多大机会。   然而金钟儿什么都没有对我们做,只是从我们身边走了过去,紧接着,身后传来了她带着幽怨的声音:“你们去处理伤口吧,不要离开木渎镇,我会去找你们的。”   看的出来,金钟儿的心里,对她亲生父母恨了不知道多少年,现在知道了事情真相一时有点难以接受。确实需要一些时间考虑一下。   而她让我们走,也就说明今晚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一阵眩晕感迅速的袭上了我的大脑。原本是我搀着小米的,此时却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上。小米满脸焦急的对我喊着什么,可是我却觉得脑袋越来越晕,连眼皮都睁不开了……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道,而我床边的铁架子上,正挂着一袋血浆向我身体里不停的流淌着。小米还穿着我们从度假村出来时那身黄色的羽绒服,上面沾满了污渍,显然是没来得及换。此时她正趴在床边睡得正香。这臭丫头,用这种姿势睡醒来,不觉得浑身疼才怪呢。   我试着想要坐起来,谁知道只是一个发力,后背就已经疼得好像不是自己的了。也不知道脊梁骨断了没有,总之是疼得我差点叫出来。   病床的晃动似乎吵到了小米,她迷迷糊糊的直起身子揉着眼睛,扭头看到我已经醒了,脸上立刻挂上了一个释然的微笑,“臭傻蛋,你终于醒过来了,我还以为你要去见三清道祖了呢。”   “呸,童言无忌啊,你说点好听的行不行,一睁眼就咒我死,我死了你好继承我的财产还是怎么的。”我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切——你有什么财产让我继承啊。”小米下意识的回了一句,然后脸蛋猛地一红,“滚蛋!姑奶奶是你什么人,还继承你的财产。”   “嘿嘿,我可是什么都没说,都是你一个人说的。”我觉得自己的右脚似乎被什么包裹着,很难受,就动了动,结果这一下,又是钻心的疼,黄豆粒大小的汗珠子不停的从脑门上冒出来。   “臭傻蛋,你又干什么了!不要乱动知道不知道!”小米之前的嬉笑表情瞬间变成了心疼,“大夫说你的情况很严重,脊椎上有两节出现了骨裂,还好没碎,不然你下半辈子就瘫痪了。右脚上有两个钉子造成的贯穿伤,还好是从骨缝间传过去的,小腿上的伤口倒是不打紧,没背上严重。大夫从你后背取出了三十七块玻璃碎片,最深的扎进去足有一寸。你这臭傻蛋,不要没事干就玩命好不好。”   “不玩命怎么办?那种情况,难道跟你一起留在走廊里,被宋旭东给啃了啊。”我无奈的笑了笑,不幸之中的万幸吧,我在跳楼的时候用身子和衣服护着小米,她只是在从车顶滚落到地面的时候有一些擦伤,并无大碍。   以目前的情况,短时间之内,我是不可能离得开医院了,否则骨裂的脊椎很可能造成二次损伤。在医院里,我足足躺了两个星期。在这两个星期中,小米几乎是衣不解带的守在我的病床边,让我很是感动。   卧床的这段时间里最让我放心不下的就是老妈。尽管请了护工,但是我只有没事每天都会去医院陪她,这接连快一个月没见到老妈了,虽然隔三差五的会通通电话,心里也总是放不下。   除此之外,在这半个月里,木渎镇被一阵恐慌给包裹了起来。当日在温泉度假村留宿的客人们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扔在了雪地里,一个个冻得嘴唇发青,要不是赶到的警察把他们全都拖进了温泉池中估计一个个全都得在睡梦中冻死。   而度假村的老板刘天赐被发现死在了我们那间套房里,同时死掉的还有御风道长和两名保安。三名死者全都是七窍流血,耳膜、眼球全都被不知名的东西给震碎了。   宋旭东的尸体不知道是被抛弃了还是怎么,变成了普通的尸体,被挂在了度假村的大门上,那极度恐怖的死相让看到的人无不下的脸色发白。   在那之后,和温泉度假村建设有关的人员一个个暴毙,死相千奇百怪,唯一的相同点就是他们都死的很惨。非常惨。   更有甚者,有几个夜归的酒鬼看到了一队张着红眼睛的道姑在午夜的街道上彳于而行,清楚道堂事情的一个酒鬼当场就吓尿了。   整个镇子都像越溪镇一样开始变得草木皆兵,一到了天黑,人们就纷纷躲回家里,再不敢出去乱跑了。   “大英雄,你们的伤养的怎么样了?”这天晚上,我和小米刚刚吃完晚餐,一个人打扮入时的女人推开病房门走了进来。这数九寒天的,女人身上穿的竟然是一件红色的旗袍。虽然突兀,却把她完美的身材勾勒的淋漓尽致。   没错,推门进来的女人正是金钟儿。她的手里还拎着一个真空袋,朝病床边走了几步,她就一扬手,把那真空袋丢到了我的病床上。   我抓起来看了一眼,袋子里面装着的竟然是一套女人的衣服,其中甚至还包括了胸罩和内裤。   “金钟儿,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搞不懂了。我倒是听说有些女人会把穿过的内衣拿出来卖,可问题是我没这需求啊。丫的总不会要强买强卖吧。   “我不想跟你们回越溪镇,这些东西交给你们,你们帮我把事儿办了吧。虽然你们两个都很菜,但是多少有点本事,这点小事儿还是难不倒你们的。”金钟儿一边说,一边走向了门口,临出门前,转回头来对我和小米嫣然一笑,“这次,算我欠你们一个人情。” 第一百一十五章 以假乱真   “一个人情……这个做贼的货居然说欠我们这些当兵的一个人情。真懂的欠人情就过来让我把你抓回去归案啊!”小米坐在驾驶位上看着副驾上扔着的那包衣服不停地嘟囔着。   “我说姑奶奶,你有火儿就冲金钟儿发行不,别对着路发啊,我都快被颠散架了。哥是病人,病人你懂嘛!”我趴在后座上心里这个苦啊,早知道就在医院住上个把月再回来越溪镇了,反正老子又不是付不起医药费。   “闭嘴,要不是看在你是病人的份上,本小姐早就打死你了,还能让你活到现在?”小米恶形恶相的一句话给我怼了回来。咳咳,这女人呐,真是小心眼的动物,我不就是拿着那个衣服包说了一句这娘们儿穿衣服挺有品位吗,你也不至于发这么大的火吧。   虽然过了半个月,山路上的积雪消融了一些,可是依旧不怎么好走,这一路的颠簸真心要了我半条命,当我扶着后腰走进水伯的旅店时,看到老骗子正和那二狗、水伯一起围着个山珍火锅在那里闲扯呢,那热乎劲儿就别提了。   见到我们回来,第一个迎上来的却不是老骗子,而是那二狗,这老忠犬起身太猛,差点把桌子都给掀了。“怎么样,怎么样了?有我们家小小姐的消息吗?”   “她没事儿,还活着。只是不肯跟我们回来。”我把金钟儿的事情简略的说了一下,为了不让那二狗担心,略去了她在木渎镇杀人复仇的部分。   那二狗听说金钟儿一直在记恨着自己的亲生父母,悔得不停的拍这大腿,用巴掌抽自己的耳光,不住嘴的说自己没用,都是因为他失魂落魄了二十年才让小小姐流离失所,对亲生父母怀恨在心的。   “不行,你们吃着,我得赶紧把这事儿告诉钟思天去,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孩子哪有不跟父母相认的道理,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疯疯癫癫的,她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连亲妈都不认啊。”那二狗说着就要往外冲。却被小米一把拽住了。   “二狗叔,你刚才说啥?要去找钟思天?你找他干什么?”小米问的也正是我想问的,钟思天在这整件事中难道还扮演着很重要的角色吗?   我这一问反而让那二狗和水伯都愣住了,水伯满脸问号的对我说:“怎么,刘道长没有告诉你们吗?钟思天就是当初和金大小姐相好的那个年轻人啊。”   我和小米都是一愣,紧接着,就感觉心里面有什么东西烧了起来。小米“咔吧咔吧”捏拳头的声音让刘老三吓得一个劲儿的哆嗦,一边陪着笑往墙角缩,一边念叨着:“我我,我不记得啊,那啥,可能是我忘了……哎呀妈呀,小姐,别打脸,别打脸……”   这混蛋老骗子,那天我和小米去找钟思天的时候,他和镇上的乡绅们喝酒,在席间,镇长就已经告诉了他钟思天就是金此曦的相好,哪知道老骗子为了晚上不跟我们去金家老宅,死命的喝,把自己个愣是给喝断片了,醒来以后把这事儿给抛到了九霄云外。   然后水伯他们知道我和小米已经和钟思天有所接触,还看到我们站在门口跟钟思天说话,就都以为我们已经知道了钟思天的事情,也就没人再跟我们提起……   怪不得钟思天给我们的那支银簪能够救命,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行,别停,小米你继续打,往死打。   这老骗子真是该死了,如果早知道钟思天就是金钟儿的亲爹,那和她接触起来不是要方便的多吗?好歹也是她亲爹啊。就算金钟儿心中有怨恨,她也不是那种因为一个执念就发疯的怨灵,看的出来那女人很冷静,有个合理的解释还是能说的通的。   打完了老骗子,我和小米坐下吃了点东西,又在床上趴了会儿,这才起身去往钟思天那里。现在想想,我也是傻,那二狗都说了,金大小姐给孩子取名叫金钟儿就是想在孩子身上留下父母的影子,我怎么就没想到那个钟代表的是钟思天呢。   心急的那二狗已经在钟思天的屋子里了。看样子正在给钟思天讲当年金家里的秘辛。钟思天显然是不知道金此曦当年怀了身孕的,这个消息同样把他给震惊的下巴差点掉到地上。   我们推门进去的时候,钟思天正拎着那二狗的衣领子大喊:“你说的是真的?此曦当年真的怀了我的孩子?”   我和小米见状连忙上去把钟思天拉开,让他冷静一下。   钟思天坐回椅子上后抱着头就是一阵嚎啕大哭,他只知道当年金老太爷因为不同意他们的婚事把大小姐软禁了起来,却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已经当爹了。要不是小米和那二狗拉着,激动之下的钟思天甚至都要冲进老宅里上个吊去找金大小姐好好“谈谈”了。   好不容易让他冷静下来,我告诉他我们准备想办法超度金大小姐,让她能安心去转世轮回。钟思天表示只要我们能救金大小姐,他这条命豁出去不要都无所谓。   事不宜迟,我们趁着天亮进宅子里把那个裱着金此曦照片的相框搬了出来,到镇上最好的纸扎铺里丢下几百块钱让老板一边凉快去,我和小米亲自动手照着照片中的模样开始做纸扎人。   话说给陈老抠儿当活计之后别的没学到,这纸扎手艺倒是学到手了,编框架,糊纸,画眉眼,我俩都熟练的很,用了足足一下午,一个身形相貌都跟金此曦有着七八分相像的纸人就被我和小米给做了出来。   之后,小米让我滚出去,她自己从真空袋里拿出金此曦的那套衣服给纸人穿戴了起来。说也奇怪,也许是母女连心吧,金钟儿给我们的这是一套夏装,外面的裙子和照片中金此曦的很像,也是一条鹅黄色的碎花连衣裙。   金钟儿不愿意来见金此曦,所以我们只能做一个替身出来。鬼魂终究是鬼魂,并不能像活人那样很好的区分人和纸人。这些贴身衣物上带着金钟儿的气息更加容易以假乱真,而且金钟儿还在衣服里塞了一小瓶血。   小米用那瓶血在纸人的内部写上了金钟儿的生辰八字。   这一次,那二狗终于立了一功,金家人死光了,他成了唯一一个知道金钟儿生辰八字的人,要是没有这个八字,纸人的迷惑性就要小的多了。   基本步骤已经做完,接下来就是入魂和点睛了。   入魂,是一种比较常见的法术。之前我在抓王玄的时候,那些攻击我的纸人就是入了魂的,只不过他给纸人入的是恶鬼,我们则是要写一道假魂。   所谓假魂,是指有道之士用自己的法力结合符纸创造出来的类似于人类魂魄的东西,对鬼魂能起到一定的迷惑作用。让鬼魂认为纸人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活人。   小米虽然菜鸟了一些,写假魂还是可以的,凝神静气在黄纸上写了七八张,终于有一张成功了,塞进了纸人的身体里。   眼看着天色将晚,我们把打理好的纸人抬到了金家老宅的门口,只差最后一步点睛,纸人就可以进去替我们忽悠金此曦了。   然而,就是在点睛这一步上出了问题。所谓点睛,就是指把人血点在纸人的眼睛上给它点睛开光,拥有假魂的纸人就可以自由活动了。这有点给假魂安上电池的意思。   作为金此曦实际上的丈夫,用钟思天的血来开光是最合适的,然后钟思天按照小米说的方法连续用手指在纸人的眼睛上点了好几次,连那两只眼睛都快戳烂了,纸人也没动起来。   这可真的是让人头大了。前面麻烦的问题全都一一解决了,谁都想不到最后会在最简单的一步上出了乱子。   “吕小姐,怎么回事啊?是不是我放的血不够多?还是放的地方不对?”钟思天现在完全变了个人一样,对我们的称呼也不再是小子丫头,而成了秦兄弟和吕小姐。唉,这事不关己的时候可以高高挂起,一旦事情到了自己身上,谁都很难淡定了。   “问题应该不是出在血上,而是出在这身衣服上。”小米看着纸人身上的衣服咬了咬牙。金钟儿不是普通人,而是一个比我们两个都厉害的修行者,她的衣服带着主人的气息,对某些不够强的术法是有抵抗性的。要是不能成功压制那股气息,点睛可能难以成功。“臭傻蛋,你来试试。”   小米也是没辙了。如果可以的话,自然是用他们一家三口的东西最好,退而求其次用我的,也不知道为产生什么样的变数。   我咬破右手食指按照小米交给我的点睛咒念了一遍,然后把指尖在纸人的双眼处点了一下。   血印刚点上去,我就看到纸人的眼眶里放出了两抹红光,紧接着,随着一阵“咯吱吱”的竹片摩擦声,那终于纸人动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超度金此曦   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那二狗和钟思天还是被眼前的这一幕给吓了一跳。   我倒是已经见怪不怪了。眼看着太阳已经落山,我冲小米点了点头,她念动咒语操纵着纸人一步步朝金家老宅里面走了进去。   纸人的动作机械而笨拙,在这样的环境下显得更加的诡异。   小米从背包里取出事先准备好的写满了道经的黄布条,让钟思天和那二狗用它们封住上次那六处条石弹起来的地方。我们今晚的目标只是金此曦,彭玲姐他们要是跳出来捣乱的话,免不了又是一番麻烦。   天色逐渐阴沉了下来,金家老宅陷入了一片昏暗之中,好在镇上有卖野营用品的店子,我们在院子的几个角落里放置了营地灯,让这里的光线不至于影响到我们的行动。   说也奇怪,今天的金家老宅异常的平静,我们在里面等了足足三个小时,别说金大小姐,就连那六个鬼驴友也没有什么动静。难道说小米那几条写着经文的黄布就那么好用,能把驴友们全都压制在下面不敢动弹?不像啊,最不济也得顶几下石头彰显一下存在感才对啊。   “会不会是今天日子不对,他们不出来了?”我凑到小米身边低声询问着,我可没忘了上次赶着七月十五上坟山遭遇月食的事儿。鬼怪作祟和天相也是很有关系的。   “不是,今天不是什么特殊日子。”小米摇了摇头,“钟叔,要不你喊喊。看能把大小姐给喊出来不。”   这什么馊主意啊,鬼不出来喊喊就能出来了?   钟思天显然没有我这种吐槽精神,小米让喊,他就真的喊了起来,“小曦,小曦,你在不在?你出来见见我啊。”   随着他的喊声出口,我猛地打了个寒颤,院子里没有风,可是那股寒意就像直接从心底泛起的一般,挥之不去。我不由得向前后左右张望了一圈,却是什么都没看到。   “咣当”一声金家老宅的朱漆大门猛地关闭,可是下一刻,它又“吱呀”一声自动打开了。   莫名其妙,我完全理解不了金大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小曦,你这是不想见我吗?”钟思天却好像很明白这其中的含义,朝着空旷的院子大声喊了起来。“以前你就是这样,耍小脾气了,就把门一关,然后再打开,赶我出去。小曦,我这些年一直守着金家老宅,就是想见见你,可是你从来都不肯出现在我面前,你是嫌我太没用是吗?”   “唉——”空气中,传来了悠悠的叹息声,不甚真切。   钟思天到处寻找着金大小姐的身影,却遍寻不到。他面上的焦急之色更重,“小曦,你出来啊,你出来见见我啊!”   钟思天的话音刚落,院子里突然卷起了一阵狂风,吹的我们都睁不开眼睛,好在那个纸人有假魂在身,压得住一些阴风,否则被这么一吹,恐怕还没轮到用它,它就上天了。   “你来了又有什么用?你来了又有什么用!”一个比以往凄厉不知道多少倍的女声陡然在院子里响起,我心中就是一凛,这是金大小姐要发飙了吗?   按理说她见了昔日的情郎是不应该发疯的,可是如果她把没保护好孩子的罪责归咎到钟思天身上,那后果简直不敢想!   阴风终于停息了下来,我朝不远处的钟思天看了过去,只见钟思天就那么呆呆的站着原地,穿着鹅黄色碎花连衣裙的金大小姐则是站在他的背后,两条似真似幻的手臂从后面抱住了钟思天的胸膛,一张俏脸靠在他宽阔的后背上,美目之下,是两行骇人的血泪。   我有点不知所措,原本的打算是等金大小姐出来,就把纸人推出去告诉她她女儿找到了就可以了,谁知道这位大小姐一出来完全没管什么狗屁女儿,直奔情郎就去了。   看那血泪流的,应该也是想了很多年了吧,你说你们俩住的地方就隔着一堵墙,你咋就不能早早翻个墙去那边看他呢?恐怕这位大小姐也称得上是傲娇之最了。   “小曦,是你吗?”钟思天的嘴唇在哆嗦,不知道是激动的还是被金此曦身上的阴气给冻得。   我想起了之前发现的这个院子的洁净程度。显然,钟思天是经常过来打扫的。   “对不起……对不起……”抱着钟思天的金此曦嘴里竟然开始喃喃的说着道歉的话,一句句的“对不起”听起来那么幽怨,那么飘渺。   “小曦,没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你哪里对不起我了,是我没用,是我对不起你才对。小曦,你让我看看你好不好?”钟思天的两只眼睛里满是泪水,想要回身看看金此曦,可是大小姐却死死地从身后抱住他,不愿意和他面对面。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脸见你,我没保护好她……”金此曦依旧喃喃的自言自语着,似乎在深恨自己当年的无力。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觉得如今的她没有上次见到时那么疯癫了,也许是因为见到了自己挚爱的男人让她的灵智清醒了几分吧。然而对我们的计划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好现象。   “小曦,没事的,我们的额孩子好好的,什么事儿都没有。钟儿,对吧,你给她取的名字是叫金钟儿对吧,钟儿长大了,长得和你一样漂亮了。”钟思天虽然没亲眼见过金钟儿,但是我们明确告诉了他金钟儿不但活着还长得很像她母亲,这让钟思天也是心下大慰。   “真的?”金此曦那双留着血泪的眼睛里多了几分热切的神采。   小米知道时机到了,暗暗念动咒语,纸人转头看向了金此曦那边,一声飘渺的“妈妈”从纸人的身体里传了出来,金此曦听到这声音,身子立刻就是一震,颤巍巍的转过头来看向纸人。   纸人则是在小米的操纵下一边低喊着,一边朝金此曦缓缓的走了过去。   金此曦立刻就松开了钟思天,一个闪身就飘到了纸人面前,痴痴的看着那纸人的眉眼,还不停地抽着鼻子。一双手臂大张着似乎想要抱住纸人,却又有所顾忌,不敢真的抱住。   小米很聪明的控制着纸人向后退了一步。   金此曦之所以不抱下去,是因为纸人身上带着的是人气而不是鬼气。她一个积年的老怨鬼,一旦抱上去就可能伤了“女儿”而且她的女儿在她印象中恐怕还是小小嫩嫩一碰就会受伤的模样。纸人这一退更加证实了金此曦的担心,她不再前进,只是眼泪汪汪的用一种极其热切的目光看着那纸人。   “妈妈。”纸人再次发出了一声喊,金此曦顿时双膝一软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她是一个母亲,一直心心念念的就只有自己的孩子,如今“孩子”就在眼前,而她却不能拥她入怀,这显然让金此曦百感交集不过总的看来,还是喜大于悲的。   “小曦。”钟思天此时走了过来,单膝跪在地上,从后面抱住了金此曦,金此曦顺势把身子倚进了他的怀里。“小曦,现在去还来得及。去投胎吧,早早的转世为人,咱们一家子,还能有再聚到一起的一天。”   金此曦听了这话,抬头看了一眼钟思天的脸,又低头看了看在小米的操纵下摆出跪拜姿势的纸人,点了点头。   找到了孩子,她的家也算是完整了,生前没能实现的东西在死后得以实现,对于金此曦来说,也算是一种补偿吧。   她笑了,不得不承认,这位金家大小姐真的拥有过人的美色,一颦一笑,无不撩动人的心弦。而她的鬼体就在这一笑的同时渐渐的开始散发出柔和的白光,然后变淡,渐渐的消失在空气之中。   “小曦!小曦!你一定要记得回来!我等着你!”跪在地上的钟思天扬起头来对着夜空大喊着,一阵旋风绕着他的身子盘旋了几圈,最后消散开去,似乎是特意为了把他的话语,带给奔赴冥府的金此曦。   “这次,算是大功告成了吧。”我扭头想要给小米来个拥抱,却发现小米的脸上也已经满是泪水。女孩子就是眼窝浅,见不得这种故事。我索性把她揽在怀里,手在她背上轻轻的拍了几下以示安慰,小米却啐了一口把我推开了。   金家大小姐此时已经超脱而去,纸人也就没用了。索性让钟思天一把把它烧了,也许还能在去冥府的路上和金此曦做个伴。而大小姐刚刚离开不久,院子里的地面下就开始发出一声声撞击声。   那些被经条封着的石板一下下往上跳起,却被经条压制着,难以成功。   我和小米不禁咂舌。这六个鬼驴友也真的是很心急了,之前被金家大小姐压制着,还能老老实实的在地下呆着,现在金此曦走了,他们就一分钟都不愿意等了吗?   “彭玲姐,你等着我们,不需要多久,我们很快就会回来。”小米呢喃了一声,拽着我的胳膊走出了金家老宅。   今天,还不是解放彭玲姐的时候。当然,那一天也不会远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重归安宁   金家老宅的里的撞击声和哀嚎声整整持续了一夜。失去了金大小姐那强烈怨气的荫蔽,小米这次的经条材料又都用的是高级货,下面那六个驴友用尽了办法也没能把被经条封住的条石给顶开。   现在,如何解决这六位真正的麻烦,成了最让我和小米头疼的事情。   金此曦怨气冲天,却并没有杀人的意识,她在乎的只是找回自己的孩子。而那六位却是死的又冤又惨,本身就怨气浓重,他们虽然不是去杀人,可是见到人就不顾一切的上去求救,也让人受不了。那种渴望生存下去的意念所带来的阴煞之气不是一般活人能抵受的了的,上次要不是陈老抠儿的馊主意,也许就连小米都会死在他们手上。   从无意间的杀伤力来说,六个驴友的可怕甚至还要超过金此曦。如果是和我们无关的人,大可以一把火烧了了事,可里面偏偏又有彭玲姐,不管是我和小米,都不可能让她被一把大火给烧了的。   “秦小哥,你要的石匠我给你找来了。”吃过早餐,我正在帮着水伯刷洗碗筷,那二狗就兴冲冲的推开门把我往外拽。只见三个身子健硕的汉子拎着各自的工具站在门口,满脸都是热切。   “老板,你们说就凿几块石头,然后每人给二百块,是不是真的啊。要是这疯娃子敢骗我,我就把他脑袋先凿成漏勺。”为首的一个四十多岁的矮个子石匠嘻嘻哈哈的说着。还用拳头在那二狗的脑袋上敲了一下。   那二狗没好气的啐了他一口,却也不着恼,显然,这两人当年也是朋友。   “那你最好现在就把他敲成漏勺,我可从来没说过每人给二百。”我耸了耸肩,给了那二狗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额,小兄弟,你不能这样啊……二百块对你们城里人来说又不多……”那二狗脸色一下子就垮了下来,虽然说不会真的被敲成漏勺吧,但是被老兄弟宰一顿是肯定的,没看到么,那三个石匠已经开始摩拳擦掌了。   “我咋了?我之前可是说的每人给五百来着……”看着那二狗我坏笑了一下,那三个石匠立刻扑上去对着那二狗一阵“拳打脚踢”,说他老东西不实在,这刚不疯了就跑出来忽悠人。   小米和老骗子看到这一幕,都是捂着嘴偷笑,不过只有小米清楚,我这不是故意整那二狗,而是让三个石匠给身子预预热。   身体活动开了,身上暖和,一会儿干活的时候阳气足够,才不容易受到阴气的侵袭。   等他们四个闹够了,我取出钱来交给三个石匠,然后又取出了三个沉甸甸的大口罩以及三幅手套交给了他们。   石匠们都觉得很莫名其妙,但是既然我钱都给了,这点小要求他们还是会满足的。   “我说大兄弟,你给的这些玩意儿里怎么全都是米啊,这玩意儿戴在手上用不上力气啊。”领头那石匠试了试手套,表示很不适应,我没给他们解释,只要到了正地方,他们自然就明白为什么会用这玩意儿了。   当我带着这群人走进金家老宅的时候,三个石匠的脸色全都变了,他们虽然不是镇上人而是附近村子里的,却也都知道这金家老宅的凶险,要不是看在钱的份上,而且现在正直白天恐怕三个人早就扭头跑掉了。   我告诉他们,要在每块被经条封住的条石上凿出一个鸡蛋大小的孔洞来,而且尽量保证凿通的时候,身体不要暴露在那个孔的正上方。   三个石匠忐忑了半天,最终在我把报酬加到每人一千的时候,挥舞着锤子和钢钎凑了上去。   也许是金家老宅的凶名和我的叮嘱给了他们太多压力,石匠们的工程速度很慢,眼看着都要日上中天了,领头那石匠才第一个凿穿了条石,我早就站在他后面等着了,在窟窿里涌出黑气的同一时刻,拽着他的衣领把他拉了开来。   石匠虽然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却也知道是为了他好,冲我点头示意之后,就去凿下一块条石了。   足足折腾到下午一点,六块条石才算全部凿通,正午的烈阳凶猛,那些从窟窿里冒出来的黑气全都被阳光给消融殆尽。   想要超度彭玲姐他们这六个驴友,首先要做的就是要消弭他们身上的怨气。但为了保护他们,还不能太猛,于是乎,我和小米用了开坑放气的方式,既不让他们直接暴露在阳光下,有能对阴怨之气起到很大的削减作用。当然,除了凿洞以外,我们还在每个洞里扔进了大量的糯米。   糯米这东西是拔除阴气和尸毒最好的工具,却对死灵、尸妖之类的并没有致命性,不会像朱砂和赤硝那样对下面的六位带来伤害。   石匠们干完活儿早早的就离开了,我和小米、那二狗、钟思天则是从酒楼里打包了一些吃食,坐在院子里静等着这边的变化。   不知不觉间,月上中天,金家老宅里的安静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有点不适应。咳咳,是不是有点自虐倾向啊?这里的鬼魂不闹腾了,我们反而都不太习惯了。   “咚咚”第一声敲击声出现在右手边的一块条石下。与头天晚上那每一次都能把条石撞的向上蹦的力道不同,这声音的强度就好像一个假死的人在棺材里醒来,然后虚弱无力的抬手敲着棺材板。   紧接着,敲击声好像传染病一样蔓延了开了,一句句有气无力的“救命啊”开始在金家老宅里回荡。   “先来这个吧。”我值了旁边一处传出女人声音的条石说道。那个条石下面藏着的并不是彭玲姐而是那个怀孕的女人,这一点,我记得很清楚。   撕掉条石上的经条,一股力量在条石下面用力的推着,然而这一次,条石仅仅是被推起来一两厘米就重新落了下去。这下我彻底安心了。用一根撬棍插进条石的孔洞里,把那块条石给拉了起来。   条石下面,棺材大小的长条形土坑里已经满是糯米,这些糯米的颜色已经变黑,尤其是挨着女驴友身子的那些,已经是黑得发亮了。女驴友在坑里挣扎这抬起手向我虚抓着,嘴里还不停的求着救。我带上手套,拽着她的手,把她从坑里拉了上来。   被拉上来后,已经烂的没太多人样的女驴友,显然很错愕。从死亡的那一天开始,她几乎每天都会跑出去求救,可是从来没有对人她伸出过援手,那些人看到她就只会尖叫和逃跑。不知道是感到安慰还是什么,女驴友并没有像初见时候那么狂暴,而是按照我说的,安安静静的坐在地上,我和小米则是拿出药水和绷带,对她头上的伤处进行消毒和包扎。   当然,这所谓的消毒和包扎也不过是装装样子,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了,怎么可能还会在乎一个伤口。   “谢谢。”当我把她的伤口包扎完以后,女驴友转过脸来,对我露出了一个很难看的笑容,然后一抹淡淡的白光从她身上冒出,腐烂不堪的尸体缓缓的倒在了地上,在几个呼吸间化作了白骨与脓血。   看到这场景,我和小米都是长出了一口气,把其他几名男驴友一一超度了,最后留下的则是彭玲姐。   掀开条石之后,小米并没有像之前那样站在一边旁观,而是和我一起站在了坑边,对彭玲姐伸出了手。   “彭玲姐,我们来救你了。”   曾几何时,当我们还是小豆丁的时候,彭玲姐就是这样微微弯下身子对我们伸出手,拉着我们去玩耍。当我们摔倒了或者在地上撒泼耍赖的时候,她也是用这种姿势把我们从地上拉起来。   现在,终于轮到了我们对她伸出手的时候了。   彭玲姐的反应,比我们想象中的要木讷许多,也许真的是在上次把我和小米扔进旅店的时候消耗了她最后的一分灵智吧。   不过,我和小米都不在乎。我甚至坐在地上,像小时候她抱我那样把她抱在怀里,让小米给她进行包扎。   彭玲姐就那么乖乖的坐在我的怀里,一如小时候受伤的我们一样。她那空洞无神的独眼里似乎有了几分神采。终于,在包扎完成的那一刻,她的脸上挂上了一个异常灿烂的微笑。   白光闪过的那一刻,我隐约看到彭玲姐淡薄的影子漂在半空之中,对我和小米挥着手,然后渐渐的隐去。   那一刻,小米哭了。   在越溪镇外的山上,小米用罗盘勘定了一处风水极佳的穴位,把这六位驴友埋葬在了青山绿水之中。   钟思天则和那二狗一起搬进了金家老宅,那是他们一辈子都无法割舍的地方。不过在离开前,那二狗曾对我表示过,等开了春,他挖一些山货,就会暂时离开越溪镇。疯疯癫癫了二十年,现在好不容易清醒过来了,他要去好好的看一看这个世界。   然而我却发现他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会时不时的瞄向木渎镇的方向。恐怕,他的小小姐,就是他的整个世界吧。 第一百一十八章 大明星来拜年   金钟儿的身份是查明了,然而对我们想追查的黑符组织而言却没有半点益处。   她的本事不是家传的,甚至不是道堂里的静远师太传授的,那么,她是怎么拥有那么强的法力,恐怕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回到东江以后,我的主要任务就是静养,脊椎上的伤,可是不能小觑的。当然,也没少了往老妈那里跑。   虽然依旧需要住院,但是老妈的身体已经比以前好多了,小米也经常会跑到医院去看她。   老妈曾经私底下问过我好几次,我和宋玉、小米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都让我模棱两可的给糊弄过去了。我总不能告诉她,其实你之前的儿媳妇是个像僵尸一样的女人,现在这个不明不白,但是我俩已经那啥过了吧。   有时候真是不得不感慨,钱真的是个好东西。老妈在医院里住了这几个月,身体已经好多了,而且我给主治医生塞够了红包,告诉他能不输液就不要输液。现在这医院都是动不动就要输液,其实那种治疗方式对人体的损害很大的。   今年的年过的格外早,我和小米把老妈接回别墅过了个年,对于这个不清不楚的丫头,老妈虽然满脑子问号,却也是喜欢的紧。没办法,谁让小米长得漂亮嘴巴又甜呢。   大年初六,我早早赶到了白事店开了年后的第一张,谁知道刚打开门没多久,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就停在了小店门口。   我还纳闷这是谁家这么倒霉刚过完年就要办丧事,却看到车门打开,一个穿着貂皮大衣的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我去,这娘们儿不就是刘清瑶嘛!   “哟,我说大明星,你这是怎么了?大过年的跑到我这小店里来干嘛?我可事先说好了啊,咱店里不打广告,就算打,有小米就够了,您这档次的明星,我可请不起。”我一边收拾着手头的东西,一边拉了一张椅子出来给刘清瑶坐。   一般大明星到俺们这种小破店里来应该是咋样的呢?   咳咳,大明星我还真没接待过,倒是市电视台的一个主持人到我这里买过东西,那叫一个牛气啊,这指指那点点的,请她坐还嫌我的椅子脏。   你看人家刘清瑶,连抹都没抹一把,就道了声谢坐在了我搬来的椅子上。怪不得她能红啊,混这一行你光有歌喉有演技还不够,你还得懂的八面玲珑去应对各式各样的人。   “怎么,秦老板这话说的,过完年,过来看看老朋友不行啊?”刘清瑶一副很熟稔的模样,对着站在门外的助理招了下手,助理立刻从车里捧了个饭盒递到刘清瑶的手上,她掀开盒盖推到我面前,那盒子里竟然放满了金黄酥脆的春卷。   “早就想过来看看你了,也不知道带什么礼物好,这可是我早上五点爬起来,在酒店厨房里炸的春卷,作为新年礼物,不丢人吧。”刘清瑶笑的很甜,那些春卷一个个长得歪瓜裂枣的,却都还冒着热气,一看就不是那种工厂货而是手工弄出来的。咳咳,而且还是手工不咋样的那种。   “你送这个给我,就不怕你的粉丝们把我给吃了啊。”我笑嘻嘻的捏起来一个还热乎着的春卷咬了一口,酥脆爽口的面皮和里面甜腻的豆沙交织在一起,那味道真是绝了。   “你少来了。我自己什么水准,我还是清楚的,恐怕到时候我的粉丝大批蜂涌过来,只要吕小姐露个面卖个萌,到时候被吃了的多半就是我了。”   “你怎么把自己粉丝说的这么没节操啊。”她的风趣让我哑然失笑。   “那你以为呢,这年头已经和二十年前不同了,颜值才是王道。”   “你这是变相夸你自己长得漂亮吧。”   两个人你来我往的斗了一会儿嘴,我惬意的伸了个懒腰,“好啦,大明星,说吧,这次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喂,我说,你这有点煞风景啊。就算知道了也不要直接说出来嘛。”刘清瑶脸上没有半点不好意思,从我手上把半个春卷抢了过去丢进了自己的嘴里。这就是个妖精,同吃一个春卷这种事儿只有很亲昵的朋友才做的出来吧,真的是怕了她了。   经过一番讲述,我总算知道了事情的缘由。刘清瑶本是个八面玲珑的女人,可是再怎么八面玲珑,也有处理不了的事情,比如说,一个死缠烂打甚至偷窥她洗澡上厕所的阴阳先生。   不要奇怪为什么她身边会有阴阳先生出现。事实上,很多剧组都会跟着一两位驻场的师傅帮忙看场子,毕竟,影视娱乐业一向都是闹鬼的重灾区。绝大部分剧组,尤其是沿海那边的,在开机的时候都要组团一起拜拜,以免在拍摄的过程中出现这样那样的古怪事情。   要还是以前小角色的时候,刘清瑶肯定就忍了,反正丫的也只是偷窥,可是现在刘清瑶已经是明星了,而那个阴阳先生更是过分的安装了摄像头企图玩偷拍。这种事情真的是叔可忍婶儿都不能忍啊。   大明星偶尔也该有大明星的脾气,于是她就和那阴阳先生大闹了一场,让导演把他赶出了剧组。   然而,在剧组准备年后开工的时候,新的问题来了。几位熟识的师傅都没有档期,而他们现在在拍的这部剧又是鬼片,没有个师傅坐镇的话,心里还真有点发毛。   “你的意思是让我跟你去看场子?”   “嗯,大概就是这么回事,我知道秦老板的店如果关门的话,会损失很大,咱们也算朋友一场,就算帮我个忙吧。除了剧组那边给看场师傅准备的报酬,我个人再出三十万作为误工费,秦老板,你不会嫌少不给我这个面子吧?”   钱这玩意儿真的是好东西,虽然哥现在不缺钱,可是刘清瑶张口就是给我三十万误工费,这还真是挺让我心动的。唯一让我头大的是小米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串亲戚去了,最早也要正月十五才能回来,就凭我这两脚猫的本事,给人家镇场子能镇得住吗?   啥?什么叫两脚猫?小米那样的菜鸟是三脚猫,我连她都不如,可不就是两脚猫嘛。   其实一开始我是拒绝的,然而在刘清瑶连续发嗲十三分钟之后,哥还是很没节操的妥协了。这真的不是我军太弱,实在是敌军太强了。   我把店里大概收拾了一下,关了门,就上了刘清瑶的车,至于我自己的路虎,就先在后院扔着吧,反正也没哪个不开眼的偷车贼跑到纸扎店里来偷。   刘清瑶他们拍戏的地方,距离东江并不远,是在烟京边上的一个竖店影视城。里面各种古装、现代布景应有尽有。重重地方我以前也只能是在电视上看看,现在自己来感受一下,那感觉还真是——群魔乱舞啊!   你说穿着汉服的汉子和穿着旗袍的姑娘在那里说着情话就算了,鬼子兵和牛魔王身边的小妖蹲在一起吃盒饭是什么鬼?还有,那个斜叼着烟卷的八路,你不怕武工队的把你当成打入人民内部的奸细给抓起来吗?   我跟着刘清瑶一路到了他们剧组的驻地。这是一栋明清时期风格的老宅,里面不少工作人员正在忙忙碌碌的布置着。刘清瑶告诉我,在这里拍的只是一场内景。他们这部剧的名字叫《阴宅鬼影》,在这里的部分拍完了,就离开竖店,到其他外景地去取景。   看着那些穿着清凉走在街上的演员们,我不由得感叹了一声,真是干什么都不容易啊。这天气你要让我穿那样,用不了半天就得冻感冒了。   这部剧的导演姓唐,是个白胖子,长得颇有点像港港那个著名导演王三日。刘清瑶把我向导演进行了介绍。导演立刻摆出了一副“久仰大名”的模样,把我都给弄蒙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有什么大名可言。   这部剧里最大牌的明星就是刘清瑶了,既然她信得过我,导演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招呼大家摆上香案,拜拜之后就开机。   这种类似于道场之类的事情我还真没做过,都不知道怎么主持才好。还是刘清瑶凑到我耳边低声告诉我,念段经,然后带头给华光祖师上柱香,再和导演一起掀去摄影机上的红布就可以了。   以前听说剧组一般烧香拜拜也是不拜神的,只是用红布盖住摄影机,没想到他们这个剧组还拜华光祖师。不过想想也有道理,华光祖师是戏曲行当的祖师爷,说起来和他们拍电影的也算是一脉同宗吧。   我拿着三炷香,在华光祖师的像面前拜了三拜,口中念诵了一遍安土地神咒,然后把三支贡香插进了香炉了。   在贡香插下去的一瞬间,我突然觉得有些不妥。感觉就好像有人在我后脖颈子上吹凉气一样。我连忙扭头朝后面看了过去,可是却什么都没看到。心里面,多出了个疙瘩,希望这只是我的错觉吧。 第一百一十九章 片场不安生   实话实说,这剧组拍戏的明清老宅,感觉真不咋地,很多地方都看得出是仿古的,甚至有些边角部分都比较粗糙。相比之下,金家老宅可比他们这个强了太多了。   镇场师傅其实是个闲职,相当于买了一份保险,也许你买了保险以后八十年都不会出事,保险公司就干拿你的一份钱。   当然,如果在担保期内真出事儿了,也得死命的赔了。   其实以我曾经在刘清瑶面前展现过的手段来说,我根本就不够格拿这一份工钱。可是不知道刘清瑶从哪里打听到了我是陈玄重的徒弟,所以才决定请我来。话说还真没想到,这陈老抠儿在圈子里还是有几分名气的。   现在的恐怖片,一部比一部水准差,这有时候倒是不能怪演员,只怪上面的审核机制太让人蛋疼。我看成品片子都觉得无聊,就更别说看他们拍戏了。   至于看美女来解闷儿……唉,这些女演员的颜值实在都很一般啊。咳咳,至少跟小米和宋玉比起来很一般。倒是那些在外面走的古装美女比较吸引我的眼球,奈何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也是拿工钱的,不能在工作时间到处乱跑。   “大——师——”就在我一个哈欠打到一半的时候,一直略有点凉的手突然搭在了我肩膀上,紧接着,就是一声阴惨惨的呼喊声。   我下意识的扭头一看,我勒个去的,一个披着一头乌黑长发的白衣女鬼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我的身后,那张脸白的啊,就跟擦了二斤粉似的,眼圈倒是不黑,不过那两只眼睛下面全是血泪。   猛地看到这么一位,我吓得差点从椅子上翻下去,一只手一最快的速度插进衣兜里拽出一张辟邪符,“啪”的?一声就拍在了女鬼的胸口上。   额,这个手感好像不太对啊。好像软软的,暖暖的,和平时摸到的那些妖魔鬼怪的感觉都不太一样啊。   “啊——色狼!”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那女鬼倒是先捂着胸口一声尖叫,向后连退了好几步,把后面放着的道具撞了个七零八落,最后自己都摔在道具堆里了。   这一下弄得,原本在拍戏那边都NG了,大家都满头雾水的朝我们这边看着,我则满脸都是尴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怎么了怎么了?林晓蕊,给你个角色还不满意是不是!捣什么乱。”看到女鬼摔在道具堆里,胖胖的唐导演可不像对我和刘清瑶那么有耐心了,张嘴就开骂。而且还不是骂了一句就完了,是不停地骂,就像开了机关枪一样。   那女鬼竟然被骂的扁着嘴开始流眼泪,两只大眼睛盯着我,满是委屈,她的泪水把脸上的血泪和粉都给弄花了。   咳咳,感情这妹子不是个真鬼啊。我抹了抹头上的冷汗,走过去把她从道具堆里拉出来,用纸巾帮她擦了一下脸上的泪水。“对不起啊,姑娘,我最近鬼见得太多了,条件反射,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没,没事儿……是我不好,不该突然出现在你身后的。”名叫林晓蕊的女鬼演员也是不好意思的挠着头,偷眼看了那边的导演一下。   导演看到我过去了,也不再骂,回头吆喝着让他们继续赶进度。   这时候,林晓蕊才偷偷告诉我,她是个刚从学校里出来的小演员,第一次演女鬼,别说刚才把我吓了一跳,她上好妆以后上厕所什么的甚至自己都会吓到自己。所以她想跟我求一张符拿着避避邪。不过现在看来是不用求了,我都给她直接贴上了。   林晓蕊的讲述让我讶然一笑,索性从兜里又掏出几张符纸来送给了她。这些玩意儿都是我和小米自己照着书画的,不吹不黑,这玩意儿威力有限,也就能吓唬一下一般的小鬼。碰上厉害点的,就和擦屁股纸差不多了。不过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鬼啊,让她拿着求个心安就行了。   下午的拍摄进度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快,没有林晓蕊这女鬼的戏份,她就索性坐在我旁边,陪我低声聊着天。期间我还隐约听到有一些人小声嘀咕着说这小丫头想上位啊,什么关系都想攀啊之类的话。   对这些闲话,我都是一笑了之。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拼命拓展人脉以图往上爬,这本身并没有什么错,只要别做的太出格就好了。   这一天的拍摄,似乎是挺忙碌,尤其是作为女主角的刘清瑶,基本上自从到了片场就没有闲着过。有几场导演都问她是不是用下替身,可是刘清瑶全都拒绝了。全程都是自己本人上阵。   当导演宣布收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刘清瑶疲惫的连话都不想多说了,还是强撑着过来要跟我聊一会儿,然后带我一起回剧组在附近包下的酒店。我说让他们先回去,我在这里转转,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感觉挺新鲜的,反正很多剧组都是通宵开拍。   这点小事儿,刘清瑶自然不会忤了我的意思,她让导演帮我安排一个向导,省的我不知道回酒店的路,唐胖子直接就把林晓蕊指派给了我,还摆明了告诉她,把我招呼好了,明天给她加戏。   我都不知道这到底是陈老抠儿的面子大还是刘清瑶的面子大了。   “冲哥,咱们走吧。”林晓蕊说要卸妆,我就在门口等了她一会儿,没多久,一个穿着白色羽绒服的清秀丫头就出现在我的面前,那副娇俏的小模样看的我有点发愣,和化了妆的她聊了大半天我竟然没发现她是个美人坯子。   看到我盯着她的脸,林晓蕊立刻低下了头,脸上挂上了两抹绯红,显得很扭捏,捏着衣角喏喏的对我说:“冲哥,咱们,咱们去哪儿玩啊?”   问完这句,她干脆低下了头不敢再看我。我不由得挠着头回想起了之前唐导演那句似有深意的“招呼好了”,心中暗叹,这演艺圈里的水还真深啊。   “哪儿也不去,就陪我在影视城里转转吧,我还是第一次到这种地方来,挺新鲜的。”原本对林晓蕊的好感现在已经少了很多。虽然我知道这是她努力的一种方式,但是对于打算用身体来换角色的女人,我实在是没什么兴趣。   夜晚的影视城依旧是那么热闹,很多地方都在开机,相对应的,卖夜宵的地方也不少。这个点了,我还真是有点饿了,就打算去买个盒饭吃。林晓蕊知道后,自告奋勇的跑了过去,哪知道人家把盒饭盛弄好了,她却红着脸扭扭捏捏的空手走了回来。   “冲哥……我……”   “怎么了?”我不解的问道。你说哥要带你去开房,你扭捏一下就算了,买个盒饭你也扭捏?   “我,我钱包好像落在化妆间了。”她的声音小的好像蚊子一样。我则差点被她气乐了。原来是没钱啊,这有啥大不了的,你直接说不就好了。   我掏钱买了两份盒饭,跟林晓蕊一起蹲在路边填了填肚子,然后林晓蕊可怜巴巴的问我能不能陪她回去拿一下钱包。   往回走也没什么的,反正我本来也是想在这座影视城里转转。然而当我和林晓蕊一起踏上我们的片场所在的那条街的时候,我突然觉得有点无趣。   不知道为什么,这条街上原本在拍戏的那些剧组竟然一个都没有了,整条街都安静了下来。   到了片场门口,林晓蕊想让我跟她一起进去,我不想和她在太狭窄的空间独处,免得尴尬,说让她自己进去就好了,我想在外面抽根烟。林晓蕊好像有些不高兴,但是没有表现出来,应了一声就独自走进了片场。   面前的石板路冷冷清清,无聊中我开始在记忆中搜寻和这条街有关的一些信息。看了那么多电视剧,总有一些和这里的场景能对得上号。   就在这时候,我突然听到从街尾那边传来了一阵鸣锣开道的声音,紧接着,一队人马就从那边缓缓的开了过来。   那阵仗,就好像小时候看的《包青天》里,包大人出行时候一样,前面有捕快举着肃静回避的牌子,拎着铜锣在那里敲着,后面则跟着拎着棍棒的衙役以及一顶八抬大轿。   我看了两眼,急忙躲进了老宅的门口,都这个点了,人家还在拍戏,要是因为我偶然入镜,导致NG重来,那就不好了。   谁知道,我刚躲进门内,铜锣声就到了大宅的门口。我不由得一阵皱眉,这不对劲啊,我缩回身子的时候,鸣锣的几个衙役距离大门口还有十几二十米远,怎么一瞬间就到了这里?   有些疑惑的探头往外看了一眼,却见那官老爷出行的队伍确实已经到了门口。   他们对我的窥视好像有感应一般,我刚探出头去,几个衙役就扭头朝我这边看了过来,那一瞬间,我险些把兜里塞着的辟邪符全都给丢了出去,那几个扭头看向我的衙役竟然全都是面色惨白,画着腮红的纸人! 第一百二十章 真鬼假鬼挨个闹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我缩回了脑袋,口中快速的念着净心神咒。这会儿我是真的不太敢妄动了,这么一个队伍,足足有三五十“人”吧,哥浑身是铁能打几根钉子啊?   它们明显是过路的,跟我没有什么因果,希望这些家伙不会来没事找事吧。   敲锣声逐渐远去,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都说娱乐业容易招惹脏东西,看来这话一点都不假啊。大半夜的就玩个阴鬼过道,还好这些家伙并不像阴兵借道那么霸道,不然这影视城里有多少演员都不够死的。   然而就在这时候,我却突然觉得头上的月光暗了几分。抬头看去,却见一个纸扎的衙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身边的墙头上,见到我抬头,衙役的脸上露出了几分诡异的笑容,然后抡起棍子朝着我的脑袋狠狠的砸了下来。   我下意识的把双臂交叉举起去进行格挡,只听“砰”的一声,手臂上却并没有感觉到多大的撞击力道。反倒是那衙役手里的棍子被直接打折了。原来它的棍子也是纸糊的。   见到棍子打折了,那衙役竟然站在墙头上单手叉腰另一只手指着我大喝了一声:“呔!你这刁民胆敢窥视大老爷出行,该当何罪?今日本捕头网开一面,饶你一次,来日再犯,小心本捕头拉你下狱,让你好好的知道什么叫国法如炉真如炉!”   我感觉有点蒙逼,这玩意儿竟然站在墙头上跟我打官腔?而且一顿官话吆喝完之后,它就跳下墙头跑了,跑得那叫一个快啊,就好像屁股后面有狼追它似的。   这他娘的,难道是这条街上逗逼剧拍的太多了所以连鬼都变得逗逼了不成?   这样无厘头的鬼我还真的是第一次看到,也不知道那些经常在这里拍戏的会不会看到过很多,其实找个有本事的把这些逗逼拍下来,绝对比什么贺岁片啊年度大戏啊都要卖座。   站在门口朝外张望了一下,没再见到有什么东西,我心里还有点小失望。这种路过搞个笑的鬼魂,就算接触一下也是无伤大雅的,只要别冲撞到了就不会有什么事儿。   第二支烟抽完了,我回头看了看大宅里面,心里觉得有些不对劲,林晓蕊进去的时间太长了点。因为是新人,什么待遇都差,林晓蕊之前是最后一个卸完妆出来的,她的钱包就算是扔在了化妆间里,那也应该是在面上,没理由两支烟的功夫还不出来啊。   难道说这妮子在里面遭遇了什么事情?   想到这里,我立刻把烟头丢到了地上,反身走进了大宅。   宅子里漆黑一片,那妮子难道连灯都没开吗?我非常谨慎的掏出手机照着路,一间间房间摸了过去。终于在右面一间厢房外听到了一些动静。   那似乎是有人在挣扎,但是嘴巴被堵上了,叫不出声音来。我当下想也不想,抬脚就把门给踹开了。   手机的灯光往过一扫,只见林晓蕊被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按在了化妆台上,头发凌乱,她的两只手都被按着,嘴里塞着破布,胸前白色的羽绒服已经被撕开了,露出了里面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肤。   而那个压着她在胸前乱啃的显然是个男人,被我的灯光晃到了,扭头朝这边看了过来,我立刻就看到了一张青面獠牙的狰狞鬼脸。   然后我和那鬼都愣了一下。我是没想到林晓蕊居然会被个鬼侵犯,而那鬼似乎是没想到我一个活人看到他以后不但不惊叫一声逃跑,还跟他眼对眼的看着。   “呜呜……”被压在化妆台上的林晓蕊看到我进来就好像见了救星一样,死命的扭动着身子。   我则在同一时间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右拳狠狠的砸在了那鬼脸上。   “砰”的一声,那青面獠牙的鬼物被我打的脑袋后仰,身子向后踉跄了几步,我跟着就是一个上步,一记上勾拳打在了那家伙的下巴上,把那家伙打的仰面朝后倒去。   “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嘴里念着杀鬼咒,抽出一张辟邪符就朝那鬼物的脑袋上贴了过去。   就在符纸快贴上的时候,那家伙竟然主动抬起脑袋迎了上来,用脑门撞在了我的手指上,手指被他撞的一阵发疼,符纸却也贴上了。   然后我蛋疼的发现那家伙对我贴上去的符纸竟然毫无所觉,一只手撑着地就要从地上跳起来。开玩笑,居高临下的优势谁会放弃?我一脚踹在他胸口上,把他又给踹了回去。   那家伙落地以后“妈呀”的喊了一声,我顺手从旁边桌子上抄起个不知道装什么的盒子来,一盒子就拍那玩意儿脑袋上了。   “嘭”的一声,盒子碎了,爆出了大量的粉末,呛得我一边咳嗽一边后退,而那个家伙趁着这机会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撞破窗户跑了出去。   我正要出去追,林晓蕊却已经哭叫一声扑到我身边,抱住了我的一条腿,“冲哥,还好你来了,呜呜呜……吓死我了……”   “好啦好啦,别哭啦,已经没事了。”我把林晓蕊从地上拽起来,紧接着就有些尴尬了。这小美女的胸部此时可是真空的,白花花的肌肤就在我眼前晃,弄得我不由得吞了一口口水。小兄弟开始作怪,咳咳,好在哥还是有下限的,赶忙移开了眼睛。   然而这个林晓蕊却有点得寸进尺了,被拉起来后竟然整个身子扑进了我的怀里,不停的扭动身子,跟我说她都吓死了,没想到刚开工就越到鬼,还问我为什么我给的辟邪符不管用。   我抬起手来想把她推开,却发现指甲上有块暗色的地方不知道沾了什么东西,凑到鼻子尖前一闻,竟然是血,还是鲜血。   仔细回想了一下,这应该是我的指尖戳到刚刚那家伙脑门上给他破了相。辟邪符不管用就对了,那货根本就不是什么鬼怪,只是一个画了鬼脸的活人。   这十有八九是个想来摸点东西的小偷,看到夜深人静的,林晓蕊这么一个单身姑娘回来找东西,起了色心,才弄了这么一出。   我安慰了林晓蕊半天,这妮子总算平静了下来,用手捂着胸口跟我离开了这栋宅子。走在门前那条石板路上的时候,我依旧觉得很不对劲,每一步踏下去后面都会隐约传来一声回音,就像有人在悄悄的跟着我。林晓蕊却是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就只是死死靠在我怀里。   我琢磨着,这笔钱恐怕是白拿不了了,这地方的邪性已经超过了我的想象,不出事儿那才是不正常的。   竖店附近有很多酒店,都是为了来拍戏的剧组准备的,而这些酒店里的布置也挺有趣的。很多都不是按照什么星级来划分,而是在一家酒店里面弄出了许多等级来。   高级的套房是给那些大明星大导演住的,普通房间则是给一般的工作人员。而最下等的,则是一些类似于集体宿舍或者大通铺的房间,给那些算不上龙套,却又在剧组里没什么地位的小演员。   林晓蕊显然就是那种小演员,于是在进入酒店之后,她很腼腆的提出能不能借用一下我房间里的浴室,她住的“集体宿舍”实在是太多人了。   既然姑娘家开口了,我也不好说什么,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就躺到床上,让她进去洗澡。   事实证明啊,有的时候,人真的不能太好心,慈心生祸害说的就是这种事儿。当我一觉醒来的时候,怀里那个光溜溜软绵绵的身子真把我吓了一跳。直接从床上蹦了起来。   林晓蕊因为床铺的震动也醒了过来,揉着惺忪的睡眼看着我,腼腆中带着几分妩媚。“冲哥,你起的好早,不,不再睡一会儿吗?”   “睡什么睡!谁让你睡在这里的!”我真是有点恼了,虽然美女人人都喜欢,但是哥真不是乱来的那种人,有和小米那一晚就够我头疼的了,这又来一个,你是故意来给哥添堵的吗?   “冲哥,你,你是不是嫌弃我……”看到我的反应,林晓蕊脸上满是委屈,两只大眼睛眨巴眨巴着,似乎随时都准备把眼泪给挤出来。   “自重。”我没好气的说了一声,坐在床边开始穿衣服。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突然从门口传来,我皱着眉过去打开门,门口站着的正是刘清瑶,她的脸色有些发白,嘴里还在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目光只是在床上抱着被子的林晓蕊身上扫了一下就没再管她,拽着我的手往外走。   “怎么了,这么着急?”刘清瑶一直都是个安稳镇定的女人,今天这是咋的了?难道说她暗恋哥很久了,今天知道有女人爬上了我的床而感觉很气愤?   “片场那边出事了。”刘清瑶显然没有开玩笑的心情。“你昨天回来的晚,我们早上没打扰你,就先去片场了,谁知道在宅子门口,竟然挂了一个死人,浑身鲜血淋漓的,现在片场那边已经彻底乱套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挂在门上的死人   片场挂死人,这有点太扯了吧。我感觉自己满头都是黑线。按理说这竖店影视城开业这么多年了,也没听到有多少死人的事儿啊,难道哥自带柯南光环,走到哪里哪里出事儿?要不要这么倒霉啊喂!   等跟着刘清瑶赶到了片场,我才知道这事情到底是有多严重。   片场那老宅的宅门此时紧闭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被人用长枪以大字型钉在了门板上。鲜血沿着门板流的到处都是,血腥味让围观的人们一个个不由自主的掩着鼻子。   让我更加诧异的是,被钉在门上的这个人竟然还有一面之缘,就是头天半夜,在化妆间里企图侵犯林晓蕊的那个鬼面人。满头满身都是白色粉末,我昨天贴在他脑门上的那张黄符此时还牢牢的在上面粘着呢。   “秦师傅,你可算来了,赶紧看看这是怎么回事。这玩意儿死的太诡异了吧。”胖胖的唐导演看到我来了,立刻就凑了上来满脸焦急的说道,“秦师傅,您说这是不是咱们冲撞到什么了,怎么就遇到了这么倒霉的事儿呢?开工见鬼,这离杀青还早着呢,我的片子该怎么办啊。”   “唐导,别急,也许这就是一起简单的凶杀案呢,说不定警方来勘察一下现场,很快就没事了,再说咱们剧组不是还有别的地方的戏份么,他们要调查就让他们在这里先查,咱们拍完别的地方再回来拍不就好了么。”   这位导演也许在他的圈子里算个大人物,但是死人这种事情绝没见过多少,一看到就乱了方寸。   “不是,秦师傅,这事儿不是死个人那么简单,你看死人身上插的那些长枪,那些都不是真家伙,是拍戏用的道具,用塑料泡沫什么的做的。往人身上戳,就算戳到断都伤不了人。”刘清瑶知道我对拍戏的东西不熟,凑在我耳边悄悄给我说了一下。   我皱了下眉,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一快用真空袋封好的卫生巾残片,在自己的双肩上各拍了一下。   咳咳,不要用那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我好不好,这玩意儿纯属是无奈之举。随着时间推移,我身上的阳气恢复的越来越足,这本是好事,可是阳气越足,我看阴气的本事就越差,到了年后,基本上都看不到了。   于是陈老抠儿想出来这么一个缺德办法,每当我需要看阴气的时候,就用天癸拍肩,把肩膀上的两把阳火拍灭,让我在个把小时内处于阳气略低的状态。至于这天癸……咳咳,是我从卫生间的垃圾桶里偷拿小米的,后来被小米发现了,被她勒令我这恶心的家伙半个月内不准和她同桌吃饭。唉,说多了都是眼泪。   两下拍完,我顿时打了个哆嗦,把自己阳火拍灭这事儿不管经历几次,都绝对不是让人愉悦的事情。   再次看向门上那尸体的时候,那些长枪上全都冒着挺浓的黑气。这还不是最蛋疼的事情,最蛋疼的是我们脚下的这条石板路整个都泛着淡淡的黑气。   天地间的阴阳属性,通常都是保持平衡的,像路面这种万人踩踏的地方应该是偏阳性才对。可是现在这么多人站在这里,石板路却依旧冒着阴气。要么这里每晚都有大量的阴邪之物路过,要么就是石板路本身有毛病。   “大明星你放心,我自有计较。”   我示意刘清瑶安心,然后用手机短信发给她一个单子,让她找人去给我准备东西。   这座老宅本身没有阴煞之气,就路上阴气重,按照陈老抠儿那几本风水书里写的进行一下布置,应该就能化解邪煞。路的事情不归我管,我只要保证宅子没事儿就够了。   很快,警方派人来勘察了现场,然后把死人从门上取了下来。   他脸上的青面獠牙自然是面具了。掀开面具之后,那个警员不停的摇着头。死者名叫魏昆,今年四十岁,是附近村子里的老光棍,平日里游手好闲没个正经,靠小偷小摸度日。   魏昆的眼睛和嘴巴都大张着,面部表情惊恐,似乎是在死前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情。他的面具和脑门上都破了一个小口,正是头天晚上被我的指甲戳破的。   法医在现场对尸体进行了初步的检查,我怂恿刘清瑶上去打听了一下情况。法医说魏昆虽然死相很惨,却并不是死于身上的这些贯穿伤。他应该是肾上腺激素分泌过剩导致的心脏骤停,俗称吓死的。而他身上这些贯穿伤则是在死后才弄出来的。   “队长,你看这个。”一个警员的声音吸引了我的注意力,他手上拿着从死者面具上取下来的那张符走到队长面前,把符纸的背面展露了出来,我很清楚的看到符纸背面被人用鲜血划出了一个个大红的叉子。   我的心顿时一紧。   如果只是一个贼被钉死在门上,还可以理解为是有一些阴物在主持公道,把这个企图糟蹋林晓蕊的混蛋给制裁了,可是再加上这张符就完全不同了。这应该被看作是一种警告或者挑衅。是有什么东西在警告我在这地方不要乱来吗?   “你们剧组有没有人认识这个人?”那位队长在看过符纸之后,走到了我们这边,作为场地的租赁者,不想摊上事儿是不太可能的。   “这个,同志啊,我们不认识这人。你们不是已经调查过了吗,他是个附近村子里的闲汉,跟我们没关系啊。”唐胖子一脸讪笑的撇清着关系。那位队长却用眼在我们这群人里扫了一圈,“你们这里有没有镇场的师傅?”   那位队长竟然一边说,一边掏出打火机,就这么把可以当作证物的符纸给烧了。   唐胖子有些尴尬,用眼神向我询问着,不知道该不该把我卖了。   “同志,我就是。”我现在对官面上的人倒没什么惧怕。人不是我杀的,天塌下来有陈老抠儿顶着。我就把头天晚上的遭遇给他讲了一遍,并且很坦然的承认死者脸上的符和额头上的指甲印都是我的杰作。   我本以为这位警官会把我带回去录个口供什么的,哪知道他就说了一句“人都死了,他的罪行就别追究了。以后在这条街上,你尽量不要弄一些符啊咒啊的东西,不吉利。”然后就喊人收队了,甚至连老宅的门都没封,告诉我们把血迹清理清理可以继续开拍了。   这也太儿戏了吧,人命案的现场哪有这样的?   不过既然他说这样,那就这样好了,唐胖子还乐得减少点损失。   而我让刘清瑶帮忙准备的一对石雕的龙也很快由工人送了过来。宅子本身没有什么阴气,但是门口的路阴气太重了,我没时间去研究其中的原因,想必之前的那些驻场师傅们本事绝对比我强,他们都不去碰的东西我也没必要去碰,就先按破阴邪煞的方法来化解一下就好了。   当然,有了那位队长的提醒,这对龙雕我不敢摆在门外,而是摆在了门内,正对外面的石板路。希望这样可以减少一些麻烦。   既然是恐怖片,那么夜里的戏就是少不了的。我也不敢再在旁边摸鱼聊天了,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盯着门口的方向。   “清瑶啊,我看这场咱们明天白天拍,用特效吧。”可能是因祸得福吧,早上的事让很多演员心里都战战兢兢的,这种状态非但没有影响演员们的演技,反而在很多恐怖桥段中表现的更加淋漓尽致,基本上所有恐怖戏都是一次过。原本可能要拍到半夜的本子,拍到九点多钟就差不多了。   按计划,今天再拍一个镜头就可以收工了。可就是这最后一个镜头,让唐胖子有点拿不准。这是一个女主角刘清瑶在房间里独自一人被鬼侵犯的镜头,而且侵犯她的还是林晓蕊扮演的女鬼。整个场景会弄得非常暗,到时候女鬼脸上也会打光什么的。考虑到大家的精神状态,唐胖子不打算继续了。   然而刘清瑶却是个很敬业的女演员,坚持要把这场戏拍下来。   既然她要求继续,那就开拍好了。按照剧本,刘清瑶躺在了小屋里那张床上做睡觉状,林晓蕊扮演的女鬼则要从她的床下缓缓平移出来,然后从床脚开始爬到刘清瑶的身上。   一般鬼从器物下平移的动作都是用电脑特效来完成的,今天的林晓蕊可能是被刘清瑶的敬业感染到了吧,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从床底下挪了出来。然后猛地直起身子,向床上爬去。   这剧组的道具挺神奇的,也不知道是用了荧光粉还是什么,林晓蕊从头到脚都笼罩在淡淡的绿色荧光之中,视觉效果非常的好。   当她一把抓住刘清瑶脚踝的时候,原本还不该醒来的刘清瑶打了个哆嗦。似乎是想体现剧中人被阴气袭击时下意识的反应。不愧是大明星啊,这么细微的地方都照顾到了。   紧接着,女鬼就趴到了她的身上和她纠缠了起来,被弄醒的刘清瑶大声的尖叫呼救,那模样,和一个真的被鬼袭击的人全无二致。   如果不是在片场,我都要认为林晓蕊是个真的鬼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大棒和甜枣   就在这时候,我的衣角被人从后面拽了几下。我回头一看,拽我的是一个戴着大大的黑框眼镜,神情颇有点木讷的女人,我对她多少有些印象,她是剧组里的化妆师。不过此时的她却是满脸焦急。   “怎么了,有问题吗?”化妆师找我干嘛?难道化妆间里有异常?   “不,不是,我今天根本就没见着林晓蕊,也没给她化过妆。”化妆师哆哆嗦嗦的说着,抬手指向了在床上的刘清瑶和“女鬼”。   他娘的!   我大骂了一声,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伸手抓向刘清瑶身上的女鬼,谁知道本应抓在胳膊上的手居然抓了个空!那女鬼就像个投影一样根本没有实体!   “秦师傅,你干什么!”唐胖子见到我闯进去,大声喝问了起来,这可能是他这辈子拍到的最好的一个镜头,却被我这么给搅了。   我没时间理会他,拽不到女鬼就去拽刘清瑶的胳膊,哪知道一拽之下,我的下巴差点掉到地上去。刘清瑶的胳膊竟然也是虚的!而她的嘴里居然还不停的喊着“来人呐,有鬼啊”。   这下我是真的慌了,拍这个镜头之间,我还和刘清瑶说过话呢,谁知道现在她居然变成了个虚的,更可怕的是,从她脸上的表情来看,她好像根本就看不到我们这些人的存在。之前觉得她的演技好,现在看来那根本就不是什么狗屁演技,就是真的!   “快!两人一组,到每一间屋子里去搜寻,她应该还在这宅子里!赶紧去!”要是刘清瑶出了什么危险,那我以后就别在这行当里混了。当即使了个从书上学来的还不熟悉的法术,用一张黄纸包着之前为了有备无患问刘清瑶要的头发,折成了一只纸鹤。   手里捏了个法诀,念起了书上的咒语。那一瞬间,我狠狠的哆嗦了一下,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抽走了,紧接着,纸鹤摇摇晃晃的飞了起来。谁知道越乱越出幺蛾子,那只纸鹤飞起来以后竟然朝着床铺紧挨着的那面墙撞了过去。   “啪”的一声撞在墙壁上,像坠毁的飞机一样掉下去,然后再摇摇晃晃的飞起来,继续撞。我他娘的真的是服了,老子也不傻啊,怎么折出来的纸鹤跟狗熊他娘似的,连个急转弯都不会。   没办法,纸鹤不能用人力去干扰,否则法术立刻就会失效。我从门边的角落里拿过布置场景时用的锤子,对着墙壁就砸了下去。“咣咣”几锤,墙壁立刻就被砸出个大窟窿。   一边的唐胖子看的那叫一个心疼啊,这肯定是要赔钱的,不过联想到刘清瑶出事儿他要赔的数目,唐胖子还是忍住了冲我吆喝的冲动。   傻狍子一样的纸鹤终于找到了突破口,从墙洞里钻了出去,我也懒得跑出去绕了,又来了两锤,跟着钻了出去。   这座宅子的排布和金家老宅有些类似,只不过是两进的院子,而每进院子里的房屋数量都要比金家老宅里的多了一倍。   当我钻进第二进院子的时候,发现那些先前出去寻找刘清瑶的人竟然没一个进到这里,唉,一个个的都在怕死啊。   纸鹤飘飘忽忽的飞的很慢,最后撞在了左手边一间厢房的窗户上,我一脚就踹开了房门,朝床边扑了过去。   刘清瑶正躺在这间厢房的床上,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扯烂,她的双手高举,似乎被什么压着,身上的肌肤有一些怪异的凹陷,那模样分明就是一个透明人在对她做着什么不好的事情。   “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杀鬼咒念起,一张辟邪符朝着刘清瑶身体上方的空气拍了过去。   时间紧迫,我没顾上用姨妈巾拍灭阳火,只能这么瞎打,辟邪符穿过空气直接拍在了墙壁上,而床上的刘清瑶则是长出了一口气,一副终于得救了的释然表情。   “你怎么样,没事吧。”我急忙把符纸在身边抡了一下后丢了出去,以确定那个鬼魂被我赶开了。然后伸手把刘清瑶从床上拉了起来。用自己的外衣裹住她的身子。   刘清瑶的脸色很难看,有些发青,浑身冰冷,不停的打着哆嗦。颤颤巍巍的缩在我怀里,只听到牙齿相互撞击的声音,想必现在她也说不出话来。   “放心吧,我来了就不会有事了。”一边安慰着刘清瑶,一边带着她往外走。刚刚那个鬼魂的阴气看来强的有些过分啊,刘清瑶被我揽在怀里的时候整个人就好像冰坨子一样。回去得赶紧让人给她煮一碗姜汤驱驱阴寒之气,否则是肯定要生病的。   走出厢房,我看到唐导演他们居然都缩在之前被我砸出来的墙洞那里朝这边张望着,除了刘清瑶的助理之外根本就没人进到这层院子里来。这帮家伙,也太拿大明星不当回事了吧。   而且他们看到我把刘清瑶救出来,也没有什么高兴的模样,而是一个个张着嘴,指向我们。真不知道这帮家伙到底是怎么想的。   “啪嗒”,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响,我奇怪的扭头一看,只见我之前折出来的那只纸鹤正从窗户上往地上飘,飘到一半,又晃晃悠悠的飘起来,朝窗户上撞了过去。   我瞬间就愣住了。   纸鹤是用来追踪刘清瑶的,这玩意儿可不是什么定点导航,只要飞到刘清瑶身边就为止了,现在刘清瑶都被我救出来了,那傻狍子怎么还在撞窗户?   警兆突生,我猛地低头看去,却见我怀里搂着的哪是什么刘清瑶,虽然脸蛋和她很像,但是左半边已经彻底烂掉了,整张脸发着莹莹的青光,鬼气森然。   你妹啊!怪不得这么冷!原来我救出来的根本就是个鬼!   我立刻松开环着她的手,向旁边跳去,然而那女鬼竟然抓着我的毛衣跟了上来。我伸手去衣兜里摸符纸,却被女鬼一下子攥住了手腕子,那冰凉的鬼手感觉就好像铁钳子一样。钳的我的手动不了分毫。   情急之下我一头撞在了怀里那女鬼的脑袋上,“砰”的一声,那女鬼的脑袋就像薄铁皮做的一样,被撞的凹下去一大块儿。却丝毫没有影响,还在用烂了半边的脸对我笑。   我这次真火了,张嘴朝自己的舌尖上就咬,谁知道那女鬼在我即将咬下的瞬间猛地松开了握着我手腕的手,顺势抽了我一个耳光,把我那一咬给抽止了,然后她就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鬼体向后倒飞了出去,撞在一边的墙上。   就像电影里那些虚弱的人一样卧倒在地上,抬起一只手朝我虚抓着,然后身形渐渐的在空气中淡去、消散。   前院那边传来了一连串的尖叫声和叫好声,有几个女的甚至在尖叫着“秦师傅我爱你”“秦师傅你好厉害”之类的话,我自己却满头都是雾水。因为我很清楚我根本就没有对这个女鬼做出任何有效的攻击行为,它自然也不是被我打散的。   算了,现在不是琢磨这个的时候,纸鹤还在厢房窗户上不停的撞击着,我冲进厢房里一顿翻腾,最后在床底下找到了硬挺挺躺在那里的刘清瑶。   刘清瑶本身并没有受到伤害,只是像鬼压床一样被阴气压了,活人的阳气一冲,她立刻就能动了,拽出一团破布丢在地上,然后在我的帮助下从床底下爬了出来。   我得佩服这个女人,她没有像之前的林晓蕊和冒牌货一样被救之后就钻在我怀里寻求保护,而是背靠床铺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面色惨白的向我道谢。“床底下实在是太冷了,要不是你过来,我可能今天晚上,就在这里冻僵了。”   “对不起,是我失职。”我从床上扯下一条被子来裹在刘清瑶的身上。心里满是愧疚,作为镇场师傅,保护片场的安全是我的职责,然而直到女主角出事儿了都是化妆师先发现的。唉,早知道这地方这么凶险,我就不该出来应承这差事。   “喏。”刘清瑶终于把气喘匀了,从地上拿起那块塞嘴的破布递给我。“这个应该是给你的,刚才那种状态,就算不塞着我的嘴,我也喊不出声来。”   我接过那块破布展开一看,上面用黑色的颜料画着一根狼牙棒。这什么意思?是问我要一根狼牙棒做祭品?还是警告我会死在狼牙棒上?   百思不得其解。我随手把布片翻了过来,却看到布片背面还有一个用红色的颜料画出来的枣子,那画工还真心挺不错的。   念头瞬间就通达了,这是打一棒子,再给一个甜枣啊。   之前把那个鬼面小偷钉死在门上无疑就是威吓的大棒。而今晚这场,从剧组方面来说,他们收获了无比真实的画面,以后甚至还能以此为噱头,从我这边来说,刚刚明明没做什么,那女鬼却把自己弄得好像魂飞魄散了一样,显得我好像很有本事,这不正是那个甜枣么? 第一百二十三章 冰天戏水   从宋玉以来,妖魔鬼怪我也算见了不少了,像这么无厘头却有心计的,还真是第一次见。   我想,盘踞在这里的鬼怪是想跟我达成一种默契吧,相互之间谁都不要去找谁的麻烦。这样对我们大家都有好处。   唐导演吩咐人找砖头什么的把墙给人家重新弄好。大家凑到摄影师那边回看了一下,之前那幕鬼戏是真真切切的拍下了,而且效果非常的好,后面我乱入的部分剪去就能用。真是皆大欢喜。而且拍完了这一场,在这边宅子里的戏就拍的差不多了。   收工从宅子里出来的时候,我发现这条街上的其他剧组全都已经收工了。唐导吩咐剧务去给大家买宵夜,我和刘清瑶打了个招呼,就跟着剧务一起去了。   影视城这种地方,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像唐导这样以前在南方拍戏的剧组,对竖店的一些秘辛不了解也是很正常的。可是常年在这里摆摊的小贩怎么可能不了解呢?让剧务打了包先走,我就蹲在摊子旁边,一边吃,一边和出摊的大姐攀谈了起来。   听说我们是从那条路上刚收工回来的,大姐惊讶的就好像看到了外星人一样,不住口的说“你们是不是都不要命了。”   原来,竖店影视城在征地的时候,有这么一块儿是坟地。当地的村民为了“节省资源”,把“乔迁”出去的坟墓墓碑铺在地上当路砖。那以后,经常有剧组在这里拍戏的时候遇到不干净的事情,比如什么走着走着感觉阴风吹的身上冷啊,回去宾馆以后灯光闪烁啊之类的。   像我之前看到的阴鬼过道也曾经有人看到过。只要没什么冲撞,就不会出什么大事。像我们遇到的门上被钉了死人的事情,之前是极少发生的,算是这些年里影视城的大新闻了。因为这个,那条街上的剧组才没到天黑就收工不拍的。   我回去把这事儿跟唐导演他们说了一下,唐导演气的差点掀了桌子,一个劲儿的在那里骂租场地给剧组的人不够厚,这么严重的问题他们连说都不说一句,然后就是抓着我的手一顿感谢,说如果没有我大明星不一定会怎么样了。   我被他谢的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我总不能实话实说的告诉他,之前那一幕就是鬼魂演的独角戏,我就是个道具吧。后来我打电话把这事儿告诉了小米,小米一阵唏嘘之后,非常认真的叮嘱我让我一定要好好干,然后给她要好多好多演员签名回去。我说,姑奶奶你关心的重点好像错了吧。   关于林晓蕊,这里得补一句,之前闹鬼的时候林晓蕊之所以没出现在片场,并不是被鬼给抓了什么的,而是早上刘清瑶着急拽我去片场的时候。她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给睡过去了,直到我回去才把她给叫醒。考虑到可能是脏东西搞鬼,唐导也没怪她。   小偷的死,就那么不了了之了,好像根本就没有人会在意。剧组离开竖店时,我们还专门打电话到那位队长那边询问是否需要留人配合工作,队长却说那事儿已经过去了,让我们该怎么拍戏就怎么拍,不要受到影响,他们会妥善处理的。   不需要我们搀和那最好不过了,相信这边也有异调局的存在吧。   离开竖店,剧组的大巴车直接开往了距离这里并不太远的武城市赤垣县。   赤垣县的黑龙山里,有一个美术学院的写生基地,建设的还算不错,里面的宿舍设施很完善。反正现在正是冬季,没有学生,剧组和院方商量下来以后,作为了拍摄基地。   其实我挺纳闷的,所谓的《阴宅鬼影》不应该是围绕着一座阴宅来拍么。刘清瑶笑了一会儿说我实在是太不勤快了,也不说看看剧本,他们拍的这个片子算是单元剧,一部电影里包含几个小故事,就像之前港港那边拍的《迥转寿尸》一样。而且拍摄的地方并不是在这个写生基地里面,而是外面不远处的一座小别墅。   这一次我不敢大意,用卫生巾拍灭了肩膀上的阳火,在宿舍区里里外外的转了两圈,好在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即便如此,我还是用铜钱在东北鬼门方位布置了一个五行钱阵用来挡阴气。毕竟山里入夜后阴气重,这里又不是常年有人。   而在那些选定好的宿舍甚至厕所里,我都用朱砂沿着墙脚勾了线,就连女厕所都没放过。   “秦师傅,是不是感觉压力挺大的?”我拿着朱砂袋子从女厕所里走出来的时候,刘清瑶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在了厕所门边的墙上,饶有兴致的看着我。   “还好吧,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我没什么经验,以前都是努力照顾好自己就行了,保护别人这还真是第一次。”拍了拍手上的朱砂粉末走到刘清瑶的身边,“倒是你啊大明星,跟你认识的时间越久,我就越觉得你这人不简单。以后还得靠你罩着我呢。”   “秦师傅太会开玩笑了,我就是个小演员,哪有什么罩着不罩着的。别喊我大明星了,我才二十二,叫清瑶或者小瑶都可以。”她递了一块手帕给我,让我把手上的朱砂粉末擦了擦,“陪我出去走走吧。”   “好啊,不过你也别喊我什么秦师傅了,叫我秦冲或者冲子,要不就太生分了。”   时间刚刚到下午三点,离天黑还早。我和刘清瑶离开写生基地,沿着路往山里面走去。   黑龙山这面,也算是一个风景区,不过因为宣传搞的不好,直到现在,还是很原生态的那种。写生基地往上外面走一点,是一个叫老栅的村子,很是落后,一眼望过去灰扑扑的。往里走则是榆林景区。   “这里距离东江不远,你以前来过吗?”刘清瑶走在我前面,榆林中木质的栈道在她脚下发出很有节奏的咯吱声,虽然现在是冬天,榆树都已经是干秃秃的,但是林间那没有被人践踏过的积雪看上去也同样是赏心悦目。   “没有,我以前就是个苦逼的吊丝,没钱没权,一个月挣的钱不够给我妈买药的,哪有心情来这种地方玩啊。”我在地上踢了一脚,把雪沫子踢得到处乱飞。   “真的?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可真没觉得你是吊丝,哪有吊丝身边会跟着那么漂亮的妹子的。以吕小姐的容貌,要是肯在圈子里面混,当个明星什么的一点都不难。”她从栈道旁边的木栏杆上抓下来一团雪捏成雪球向远处丢了出去,雪球砸在一根树枝上,顿时砸的雪沫纷飞,刘清瑶则像个孩子一样高兴的拍着手。   “快别提了,天上哪儿会掉馅饼,像我这个吊丝身边,突然出现的漂亮妹子,要么是满怀情怀的青梅竹马,要么就是圈套陷阱,还是要人命的那种。”看着林间平整的雪地,我突然很孩子气的想要下去留下一串脚印。   “唉,你看那是什么!”刘清瑶突然指着远处让我看。   一棵树旁的雪地上,有个披着一身火红色毛皮的小家伙正用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着我们俩。   “是狐狸,好久没见过狐狸了。我去逗逗它。”   我说着,手在栏杆上一按,身子就朝栈道外面翻了过去。然后,悲剧了。我的脚把雪踩到了底,然后就是“噗通”一声,两只脚全都插进了水里。下意识的朝旁边迈了一步,脚踝却被什么东西卡了一下,整个身子砸在了雪面上,然后连带着积雪的整个地面都沉降下去几分,大量的冰水从积雪和泥土下面涌了出来。我连忙朝旁边翻滚,谁知道旁边也被压塌了,水出的更多了。   今天一定是出门没看黄历,随便一跳就踩出来一条暗河。这种暗河在山溪边是很常见的,看着好像实地,一踩一窝水。   更要命的是这个冷啊,我挣扎了好久才从水坑里站起来,浑身湿了个透,再让山风一吹,那酸爽,就别提了。   至于之前看到的那只小狐狸,早就跑的没了影子。   栈道上的刘清瑶看着我的狼狈相都要笑岔气了。弯着腰一手扶着栏杆,一手捂着肚子。   “我说美女,你不用这么幸灾乐祸吧。小心我拽你下来玩个鸳鸯戏水啊。”反正湿也湿了,以我这山里娃的身板子,挨着这点冷也没啥,索性站在水里叉着腰,调戏起了刘清瑶。   “好啊好啊,这可是你说的。”刘清瑶听了我的话,一点都没收敛,反而翻到了栏杆外面对我喊了一声:“接住我啊。”就跳了下来。   我哪儿想的到她居然真的抽风往下跳,根本就没来得及反应,于是大明星“噗通”一声,一屁股坐在了水里,溅起的水花那叫一个大啊。不过下一个瞬间,她就拍着屁股从水里蹦了起来,嘴里不停的喊着“好凉好凉”。   “额,我说,你这闹得是哪一出啊?”我的嘴巴都快合不拢了。   “哪一出?打水仗可以吗?”原本沉稳妩媚的刘清瑶突然双手捧着水大笑着朝我撩了过来。   “喂!姑奶奶!打水仗哪有用冰水的!”我忙不迭的往旁边躲闪。   “我不管,我今天就要疯一次!” 第一百二十四章 湿淋淋的人   我不知道刘清瑶所谓的发疯是不是包括现在她所做的事情。   我在躲避冰水的时候又被树根绊了一下,摔倒在雪地上,好在这一次下面是实地。   看到我摔在雪地上,刘清瑶没有继续向我泼水,而是三两步走过来,双臂张开飞扑到我身上。“啪唧”一声,我羽绒服里的水都被压了出来,把她原本没湿的上衣都给弄湿了。   “我说姑奶奶,你不冷还是咋的?”彻底被她打败了。带着一身冰水还有心情嬉闹。   “冷啊,所以我需要你给我送点温暖。”刘清瑶妩媚的一笑,突然俯身朝我吻了下来。我瞬间就傻掉了,直到她把脸抬起来,我还一直处于蒙逼状态。   我,我特么就这么被一个女人给按在雪地上强吻了?话说大姐你有点征兆也算上啊,像林晓蕊那样主动勾引我的,亲我我还能接受,你这算是咋回事啊?   然而此时此刻的刘清瑶,脸上挂满了可怜兮兮的模样,一只手拉着我的羽绒服拉链,嘴里很弱气的念叨着,“冲哥,我冷,我好冷。我们一起暖暖好不好?”   这表情还真是我见犹怜,她把我的羽绒服拉开,里面的衣扣也解开,把微凉的俏脸直接贴在了我胸口上。我觉得我的心脏砰砰砰的跳的好像敲鼓一样。这简直是吃果果的诱惑啊。我对女人的经验不多,和小米只有紧张,而宋玉那婆娘,从来都是虞姬硬上弓的,如此刺激诱人的场面我还真是第一次遭遇。脑子里面一片空白。   而接下来,刘清瑶的手竟然朝我的皮带摸了过去。当她掰我皮带扣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脑子里想的是啥了。第一次被一个大明星这样诱惑,还是在野外,咳咳,作为一个生理功能正常的男人我好像不应该拒绝,可是就这么由着她来的话,是不是有点太那啥了?额,干,干脆等她有下一步动作的时候再制止她好了……   这时候,刘清瑶从我怀里抬起脸来,用一种狡黠的眼神看着我,随着皮带扣“啪嗒”一声被打开,她突然坐起身来一阵大笑,把我笑了个莫名其妙。然后不等我反应过来,她就站起来边笑边跑:“过来抓我啊,追上我随便你怎么样!”   这娘们儿身上满满的都是演技啊。我从地上爬起来走了还没有两步,裤子就掉下来了,把我窘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系好裤子朝她追过去的时候,刘清瑶已经跑到了一处草丛里,我还没跑到,就听到她一声尖叫,紧接着是一阵水响,然后寂然无声。   我心中暗道一声不好,这地方水系发达,谁也说不准会不会有比较深的水坑,连忙加快脚步朝草丛里钻了进去。   拨开荒草走了没多远我就愣了。眼前出现的并不是什么水洼子,而是一个井口,也不知道是谁想不开了在这种地方打井,明明不远处就有一个山溪汇成的水塘。   用脚在地上就狠狠的跺了几下,附近的地面硬梆梆的不像有暗河的样子,莫不是刘清瑶光顾玩闹掉到井里了?   我顿时就急了。身上弄点冷水,一时半会儿的不会有事儿,而且她一个演员,八成也拍过类似的戏。要是真的掉到了井里,那麻烦就不是一般的大了。   “清瑶,清瑶,你在不在下面!回答我一声啊!”趴在井口朝下观望,这井有七八米深,里面只能隐约看到水面反着一些天光。水上漂浮着一些东西,我也看不清那到底是头发还是枯草。   “这他娘的,平常好好的,怎么进个山就发了疯呢!”我一边念叨着,一边到处找绳子,可是井台附近都找过了,根本就没有绳子的踪影。   没别的办法了,我只能摸出手机来准备打电话让唐导演喊人过来,水里温度那么低,泡的时间长了就算不淹死也冻死了。   “怎么,秦大法师这是在担心清瑶的安全啊,好感动哦。”电话还没拨通,旁边就伸过来一只手,把我的手机抢了过去。正是满脸笑嘻嘻的刘清瑶。   “你,你没掉进去啊。”我明白这是又让她给耍了。   “怎么,你很希望我掉下去吗?”刘清瑶做了个鬼脸,把手机塞回我的手里,然后舒展了一下身体,脸上的笑容渐渐变回了平日里的模样。“秦冲,谢谢你了,陪我出来闹。做演员,压力真的挺大的,我又不能随便的发泄,一旦被人拍到,那明天的娱乐新闻上,就不一定是什么样了。真的很难得,能来这样的山里走走,身边陪着的还是你这么一个圈外人。”她走过来挽住我的胳膊。   “我说,你这算不算是被我抓住了?按照约定我可以随便对你做什么吧。”我坏笑着用手臂夹了一下她的胳膊。   “是啊,做什么都行,如果您秦大法师乐意的话,今晚,我去找你好了。”刘清瑶把红唇凑到我耳边,对着我的耳孔吹了一口气,吹的我整个人都是一哆嗦。   “别闹了。我怕你了还不行吗?”正这么说着,我的鼻子里突然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低头看去,却见刘清瑶正偷偷的把右手往我衣袖上蹭着,已经蹭红了一大片了。   见我看她,刘清瑶耸了耸肩,“刚才往井里丢石头的时候被石头划了一下,反正你的衣服也得洗,就让我先用用吧。”   我真是认输了,之前认识的那个沉稳妩媚的女人到底跑哪儿去了。   “别闹了,赶紧回去吧,别冻感冒了。你看看这口井,像不像《午夜凶铃》里贞子爬出来那口。”山里的风大了起来,让我一阵阵的发寒,还是赶紧回去洗个热水澡是正经。   刘清瑶看了一眼那口井,也不知道是真的怕贞子还是不想感冒,这一次没耍什么花样,乖乖的跟我回了写生基地。   剧组里的人看到我浑身湿透,刘清瑶也湿了一半,都紧张坏了,助理连忙把她拽过去换衣服洗澡。而刘清瑶对此的说辞则是她不小心踩到了暗河里,我为了救她才搞成这个样子。   这女人浑身都是戏啊。不过我并不讨厌她。必须时时刻刻在大家面前挂上伪装,那滋味儿有多不舒服,我也曾经感受过,只不过她的演技比我要好。宋玉那时候一直都知道我在装傻吧,刘清瑶的伪装却很少有人能看透。   吃过晚饭,早早的躺在了宿舍的床上,虽然我身体不错,多少还是有点不舒服。想早早睡一觉发发汗。可是我刚躺下一会儿,就听到有人在门上敲了几下,然后是一阵低语:“睡了没有?我半夜过来找你,记得给我留门哟。”那赫然是刘清瑶的声音,这娘们儿,不会是逗我玩逗上瘾了吧。   不管了,睡我的要紧。下午敢耍哥,你要是半夜赶来,哥就敢把你办了。   “吱呀——”一声门轴的响动声传来,让睡的迷迷糊糊的我稍微清醒了一点,紧接着,我就听到了一阵很轻的脚步声。从门口朝床边走过来。   我的脑子瞬间就清醒了一些,这不会是刘清瑶真的大半夜的过来搞夜袭了吧。我该咋办?当真起来把她扑倒?还是看看她搞什么幺蛾子?   “啪嗒”,水珠落地的声音在寂静的宿舍里显得很清晰,乖乖,这位大明星不会是在来之前还洗白白来着吧,我不由得吞了口口水。   怎么说我也是个正常的男人,之前林晓蕊投怀送抱时的拒绝主要是觉得那种交易让我恶心,而还了刘清瑶的话……要不……她要是主动的话,干脆就尝尝鲜?咳咳,别鄙视我,哥也是男人不是么。   尽管没回头,我还是很清楚的知道她已经走到了我的床边,如果我是动画片里的人,现在一定是头顶小天使和小恶魔在那里争论该不该反身把她抱住推倒了。   然而过了那么一小会儿,身后却没了动静,我假装翻了个身眯起眼睛看了一眼。我勒个去的,人呢?这也太不厚道了吧!你说你给个空头支票勾引我一下就罢了,大半夜的洗完澡跑进来一趟,然后又悄没声的溜出去?溜就溜吧,连门都不给关,这山里的夜风吹了真要生病的。   就在我心里不停抱怨的时候,走廊里突然传来一声:“谁呀?”的问话声,我心说这下让别人看到了吧。   谁知道走廊里紧接着响起了一连串的脚步声,紧接着就是一声“咦——”我琢磨着给刘清瑶打个掩护,顺便放个水去,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屋子里的地面上有不少水渍,走路时一踩就吧唧吧唧的响,我探出头去在走廊里看了一下,却见刘清瑶那女助理穿着一身HELLO?KITTY的睡衣一脸纳闷儿的站在水房的门口。   “赵助理,怎么了?”我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朝她走过去。   赵助理回头看到我,面上原本的担心神色缓和了不少。“我刚刚看到有个浑身湿淋淋的人走进去了,穿的不像咱们的人,就过来看看,结果——”   赵助理用手朝水房里指了一下,水房那地方一眼就能看个通透,根本就没有人。而且……湿淋淋……我不由得吞了一口口水,我的房间里好像进去的也是个湿淋淋的人! 第一百二十五章 古怪的狐狸   一股寒意从我的后脊梁直窜上了头顶。作为助理,小赵对刘清瑶的身形和衣着应该是最熟悉的才对,而她说看到的是一个陌生人,穿的衣服,也不像是我们这里的人,那究竟是谁?   我示意赵助理稍安勿躁,走进水房四下查看了一下。水房里我同样绕着地脚线撒了朱砂,虽然因为水房的环境,有几个地方冲淡了,却没有什么明显的被破坏痕迹。   而且我也没感觉到有什么特别阴冷的地方。   “你确定刚刚是看到有人走到这里了?”我不太拿的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应该……确定吧。”赵助理打了个磕巴,“我也是刚爬起来上厕所,也许是眼花了吧。”   “嗯,那你回去吧,没什么事儿。应该是眼花了。”我宽慰了赵助理一下,就到旁边的男厕所去了。   站在便器旁一边放着水,一边琢磨着刚才的事情。要是以前我应该提起十二分的小心进行戒备。可是现在我有点拿捏不准这是不是人为的。   赵助理走路的速度不快,我从厕所出来,她刚走到刘清瑶门口。这时候我才恍然发现,她今天是和刘清瑶住在一起的。   回想起刘清瑶之前那句很暧昧的话,莫非又是这突然不正经起来的女明星布的局?我放轻了脚步走到刘清瑶的宿舍门口,小心翼翼的把耳朵贴在了门上,里面两个女人的交谈声很清晰的传了过来。   “怎么样怎么样,你推门的时候没让他发现吧?”这是刘清瑶的声音。   “没有,我推完了就赶紧闪开了。清瑶姐你说的没错,秦大师果然没睡熟。可是咱们这么戏耍秦大师好吗?我看他检查水房的时候特别认真,要是让他琢磨一晚上,那就不太好了吧。”赵助理的声音很低,窃笑中也带着几分忧虑。   “你担心什么,看他那身板,壮的跟小牛犊子似的,比以前咱们剧组里的武行都不差,我说小妮子,你这么心疼他,是不是看上他了?”刘清瑶坏笑着说完,里面就传来了两个女人打闹的声音。   这里面果然有猫腻啊。不过,还是不对。   赵助理说她推开我屋子的门就溜了,可是赵助理分明说她推开我的门以后就闪人了,那我屋子的地面上怎么会有水渍呢?而且那声水滴掉落在地上的声音我听的非常清楚。   或许……现在里面这场打闹也是戏吧。   我满怀疑虑的走回到自己的宿舍门口,刚要走进去,却见黑漆漆的房间中两抹精光突然亮了起来,一双眼睛,在我睡的那张学生床的上铺上亮起,死死的盯着我,隐约还能看到那双眼睛周围氤氲着不祥的红芒。   我死死盯着那双眼睛,身子下蹲从墙边捏起一撮朱砂,说不定在我房间里留下水脚印的就是这家伙。   因为听到外面有人,才没对我下手,而我没听到出去的声音床边就没人了,就是因为它上了上铺。   豆大的汗珠,从脑门上不停的往外冒着,陈老抠儿以前跟我叨叨的时候经常说,见黑不要紧,千万别见红。   黑色只是阴气,红色却是血煞气,凡是身上缭绕着红气的鬼物,那都不是杀了一两个人那么简单的,最直观的例子就是金家大小姐。那种让人连反抗欲望都难以提起的压迫感,我实在不想再面对一次了。   娘的,事到如今,只能拼一拼了,这都对上眼了,想打个招呼就走是不可能的。我深吸了一口气,一个箭步冲了进去,扬起手就要把朱砂撒出去。   哪知道那双眼睛的主人比我的反应还大,看到我窜进去,它一闪瞬间从上铺闪到了旁边的地面上,然后又飘上了窗台。借着窗外的月光我终于看清了,那双眼睛并不是什么厉鬼妖魔的,缭绕在眼睛边的也不是什么血煞之气,窗台上趴着的,就是之前我和刘清瑶在榆林间的雪地上见到的那只火红的小狐狸。   它毛茸茸的尾巴看起来有些湿润,乌溜溜的大眼睛警惕的看着我。   我悬着的心总算落回到了肚子里。地上的那些水迹,多半就是这条毛茸茸的大尾巴惹得祸吧。   在山里长大,我没少了和一些野物玩耍,这小家伙可爱得紧,我从床边挂着的背包里摸出一条风干牛肉,朝着小狐狸晃了晃。看到它依旧很警惕的不敢动,我把那条牛肉条掰成了两半,一半丢到了窗户下边,另外一半则扔进了自己的嘴里,大口大口咀嚼了起来。   生性狡诈多疑的小东西看到我的动作,这才从窗台跳到地上,先是伸出舌头在牛肉条上?舔了舔,然后才张嘴啃了起来。   啃了没两口,悲剧了。风干牛肉是很硬的,小家伙的牙显然还不够结实,竟然啃不动。那呲牙咧嘴的模样显得更加可爱,我索性用杯子盖倒了一盖子水放到我和它之间,然后又掏出一根风干牛肉,插进杯子里沾着水,然后拿出来吃。   果然是聪明的物种啊,看到我的动作以后,那只小狐狸壮着胆子把牛肉条叼到杯盖边,放进去以后一边等肉干泡软,一边警惕的看着我。不过被水泡出来的牛肉香味很快就让它抽着鼻子把嘴巴伸进杯盖里连吃带喝了起来。   很快,一块牛肉干就被它吃了个干干净净,连掉落在水杯盖上的渣子都吃干净了,然后抬起小脑袋来用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我手里的那块看。我索性就把手里那块也放进了杯盖里。   狐狸这种动物的警惕性一向是很强的,就算你喂它一口吃的,它也不怎么可能跟你亲近。然而今天这只好像有点不一样,我把肉干放过去的时候,它并没有向后跑开,而是站在原地就那么看着我,如果我愿意的话,一把就能拎住它的脖子。   我索性躺回床上看着这个可爱的小家伙。   小狐狸吃完之后,抬起脸来又看了我一会儿,突然几下窜到了门口,然后又扭过身来,四肢绷直,火红的大尾巴竖了起来,做了个蹑足潜踪走进屋子的动作。走到我床边的时候,它用一只爪子在地上戳了戳。   我有点纳闷,它这是干嘛呢?   似乎是害怕我没有理解它的意思,小狐狸又这么走了两遍,最后对我低低的呜了一声,掉头跑出去了。   我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完全蒙圈的状态。那动作显然就是故意做给我看的,可是含义到底是什么呢?是告诉我它怎么进来的?   越想越想不明白,最后我就带着这种蒙逼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刘清瑶就跑过来把我叫醒了,她还凑近了我的脸,仔细看着我的眼睛,似乎是想找出熬夜的黑眼圈来。结果当然是什么都没找到。我却在她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报复性的一巴掌拍在了她屁股上。   刘清瑶差点被这突然袭击弄得叫出声来,回头嗔怒的看了我一样,脸蛋却是红了起来。哼,活该,再让你耍我。   白天没有什么戏码可拍,主要工作就是道具和剧务对那座别墅的里里外外进行了一下布置,顺带着拍了几个外景。天黑以后才开始正式的拍摄。   这一个单元的故事,讲的是一个从城市里过来,想在山间别墅放飞心情、释放压力的女白领住进了一栋被诅咒的别墅的故事。   剧本里的桥段其实挺老套的,没任何新意,好在刘清瑶的人够红,以现在的粉丝经济,拍出来还是能卖的不错的。   “好,第七场,开拍!”随着导演一声令下,穿着睡衣的刘清瑶走进卫生间,准备进行洗漱。   拧开水龙头,一股冒着寒气的清水从里面涌了出来。刘清瑶有点诧异,不过还是伸手过去捧起水来往脸上撩。我发现唐导演在皱眉,还让人去把道具喊过来。   刘清瑶的洗漱动作很慢,似乎在等什么,可是直到洗完了脸,她等待的东西都没出现。   “卡!道具,怎么回事!让你事先布置好的血水呢?水龙头里应该流出血水我没吩咐过你吗?为什么到现在都是清水,你是等着这个锅回去让后期来背吗?”道具师傅过来后,唐导演拽着他就是一通劈头盖脸的臭骂,骂的道具师傅脸上都有点挂不住了。   刘清瑶的面色也不太好看,时不时的用手捏捏自己的脸,似乎是刚刚的水太冷了,把脸都冻木了。   “导演,我真的弄好了啊,不可能出的是清水啊。”道具师傅也挺委屈,看导演不相信的样子,自己跑到洗手台边拧开了水龙头,“哗啦”一声,一股血水从水龙头里涌了出来,冲鼻子的血腥味儿让刘清瑶捂着口鼻后退了好几步,道具师傅自己则是尖叫一声后退了好几步。   剧组里用的血水,都是在水里加一些动物血浆,稀释开的那种。可是现在水管子流出来的却是浓稠的血浆。   惊诧过后,道具师傅赶紧把龙头关上,然后把洗手台下面的挡板拆开,取出一个不知道是水泵还是什么的装置来,那装置上挂着一个小桶,桶里全都是血浆! 第一百二十六章 莫名的落水   “导演,可能是这次进的血浆有问题。刚才应该是放的时间太长,血浆沉底,水都飘到了上面,这回我保证不会那样了。”道具师傅说着,从旁边的另一个水龙头里往小桶里灌了些水,拿手进去搅合了几下,然后他的面色有些微变。把手从里面抽出了,把东西放回原位,说了一句“可以了”就走到了我后面。   那边继续开拍,这一次效果很好,刘清瑶一开水龙头看到里面冲出的都是血水,顿时就是一声尖叫,演的相当逼真。   就在我欣赏她演技的时候,衣服后摆被人拽了两下,我扭回头一看,拽我的人正是道具师傅老陈。   “老陈,有什么事儿吗?”他的面色很难看,听到我的问话,给我打了个招呼让我跟他到了角落里,然后抬起手来给我看。   他的右拳紧握着,手臂上站了不少血沫。不是那种喷溅状的色斑,而是干涸后的沫子,一小块一小块的。“秦师傅,你说这别墅是不是也有问题啊?”老陈说话的时候身子一直在哆嗦,好像很害怕。   “怎么了?你发现什么不妥了吗?”   “你看,我手上的血沫。我做了很多年道具了,我们用的血浆都是加了抗凝剂的,只要不往干了晒就不会有这种干沫子,还有,还有这个……”老陈颤巍巍的张开了手掌,他的手心里竟然握着一颗眼球!   “这东西哪儿来的?”那个大小,还有瞳孔的形状,就算老陈不说我也知道那是一颗人眼球。看那鲜活的程度,后面的神经系带什么的还很新鲜,这玩意儿多半是刚摘下来不久的。   “就是刚才在桶里,我搅和血浆的时候无意中摸到的,当时我还以为是个大血块,怕堵塞管道就给拿出来了,谁知道后来一看竟是这么个玩意儿。”老陈越说哆嗦的越厉害,作为一个老道具,他自然也能分辨出人眼和动物眼球。“秦师傅,你说这是有人在暗中捣蛋,还是,还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啊?”   “别瞎猜,先看看这里的人数目对不对,有没有缺人什么的。”之前在竖店的事情就弄得剧组里有些人心惶惶的了,我不想在这个时候造成恐慌。先让老陈去查点人数,说不定这眼球是谁搞的恶作剧,标本或者假东西也说不定。   老陈应了一声,开始去楼上楼下点人头,我则悄悄的把那个卫生巾残片拿出来在自己的肩膀上拍了两下。   眼球,似乎不是什么道具,我在上面看到了死者死亡后所应有的阴气,而转头朝洗手台那边看去的时候却又看不到什么。似乎并没有太多古怪似的。   过了一会儿,老陈跑上来跟我说,今天来到别墅的人一个都没少,这让我的心稍稍放下一些,只要不是自己人的眼珠子,那就什么都好说。   “啊——”刚刚那个镜头,唐导演觉得不太完美,重新拍了一次,刘清瑶尖叫后退的时候旁边的抽水马桶突然传来了一声“咕噜”的响声,把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然而这还没完,马桶那边的水声越来越大,刘清瑶仗着胆子凑了过去,摄影师也在导演的暗示下把镜头跟了上去,只见马桶的下水口不停地向上翻滚着水花,就好像一个小喷泉一样,而在那些水花中似乎还有一根长长的黑头发。   刘清瑶不由得倒退了两步,看得出来她浑身肌肉紧绷,很想逃跑或者回身向我求救,不过她都忍住了,这种突发情况算是极其罕见吧,但是对片子本身来说是有益无害的。她不能毁了这个镜头。   “咕嘟!”又是一个大水花冒了出来,吓得刘清瑶后退一步,被自己的脚给绊倒在地上,摔得那叫一个结实。   “卡!”随着唐导演这声喊出来,我把手里的眼球丢在角落里然后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没有搀扶刘清瑶而是直接冲到马桶边往下看。然而奇怪的是当我看过去的时候,马桶里的水已经趋于平静了,而且并没有看到有阴气冒出来的迹象。   不是鬼魂作怪?   “秦冲,什么情况?”刘清瑶此时已经在赵助理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揉着屁股上来问道。   “去问问楼上是不是有人在用卫生间,我觉得这好像是下水道堵了。”   我给出的答案让在场不少人都觉得满头黑线,不过仔细想想,好像这个答案要比我告诉他们这里有冤魂厉鬼等着害人要好的多吧。   当剧务去楼上查看的时候,得到的结果是马桶里翻水花的时候,正有个人在上厕所。大家都长出了一口气,又是虚惊一场。相互开着玩笑,准备继续开工。   不过,做出这个论断的我就没有他们这么乐观了。楼上有人上厕所,说不准真的就是个巧合,如果真的是下水管堵塞了,那么别说上面弄下来的脏东西没有在马桶里出现,刚刚洗手池下去那么多血水,现在马桶里却一点红都没见,还有那个头发,虽然没看出黑气来,我却始终觉得很不妥。   “好啦好啦,管道问题,大家都别疑神疑鬼的了,没事咱们就开始拍下一幕好了。导演吩咐了一声,拍摄继续。”   按照剧本,刘清瑶被吓得跑回了自己的房间,打开电灯的一瞬间,窗外闪过一个鬼影。把她吓得直接从床上翻到了地上,然后顺势钻进床底。   天黑,别墅外面不方便吊威亚,所以这一幕是要回去后期合成的,纯看刘清瑶一个人的演技,她在尖叫一声之后,翻到床下,钻进床底。   本来这个镜头就应该结束了的,谁知道在床底下的刘清瑶又发出了一声剧本上根本没有的惊叫声,而且那惊叫声竟然在迅速远离我们。紧接着,就是“噗通”一声水响。   在场所有人都蒙圈了。难道这别墅是漏底子的?不对啊,在拍戏之前,床底下是打扫过的,根本就没人发现有窟窿。   我依旧是第一个冲了过去,掀开垂下来的床单往里看了一眼,床底下什么都没有,我一用力把床板整个掀到了一边,下面的地板光滑平整,没有半点刚吞过人的样子。   他娘的,就不能让人好好的拍个戏吗?   “秦大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唐导演哭丧着脸凑了过来。“拍到一半,女主角神秘失踪,我看我们根本就不用按剧本来了,直接把拍戏的过程拍下来就是一场好戏了。”   我没理他,在地板上狠跺了几脚,没有任何发现。就在这时候,我听到别墅外面出来了一声“WAOOO”的古怪叫声,凑到窗口边一看,头天晚上那只火红的小狐狸正站在外面的雪地上,看到我探头看它,小狐狸很人性化的抬起一只前爪,对我招了一下。   都说狐狸精狐狸精的,莫非这是吃了我的东西,过来报恩了?   刘清瑶失踪的古怪,这小东西是在山里土生土长的,说不定还真的知道什么。   当下,我就冲出了别墅,几个剧务和一个摄影师也很机灵的跟了上来。看到我出来,小狐狸不再呆在原地,扭头就朝野地里跑去,跑了两步之后还回头看了看我,似乎是在让我跟上。   这还能有啥说的,让跟就跟上吧。在野地里跑了几步,我突然听到了一声微弱、沉闷的呼救声。当下心中大喜,几个剧务也是很是惊喜,跟的更紧了。   转眼的功夫,小狐狸跑进了草丛里,拨开那些枯草往里走了一段路,我赫然看到了之前我和刘清瑶看到过的那口枯井。   小狐狸蹲在枯井的边上,而枯井里则传出了刘清瑶那带着牙齿撞击声的呼救。   “清瑶,是你在下面吗?”我趴在井台上探头往下看,七八米深的井下,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是,我在下面,秦冲,你赶紧救我,下面好冷我好害怕。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就到了这种地方……”刘清瑶心性再怎么坚韧,这时候也忍不住哭了出来。   “你坚持住,我这就想办法救你!”我一边掏出手机把手电打开搭在井台上,给下面的刘清瑶来一些光亮让她不至于那么惊恐,一边冲后面跟来的几个人喊,让他们把衣服都脱了。   这正月里的天气,在野地脱衣服,谁都不乐意,可是救人要紧,没人讨价还价,很快,连同我自己在内,几个男人就都脱得只剩下了内裤。我们把一件件衣服打上死结连在一起,弄成了一条绳子扔进了井里。   冬天穿的都多,长度方面没问题,我让大家拽好衣服绳,趴在井口朝刘清瑶喊话,让她抓紧绳子脚上也用点劲,我们好拉她上来。   刘清瑶应了一声,片刻之后告诉我们她准备好了,我们几个大老爷们就开始标着膀子往上拉。   不过……这个分量好像不太对啊。就算是衣服浸了水变沉了,刘清瑶也不应该有这么重啊。   “快到了,快到井口了。”刘清瑶的声音从井里传来,带着几分欣喜,而就在这时候,一直站在井台边不远处的小狐狸突然好像很害怕似的呜咽了一声,一溜小跑躲到了我身后。 第一百二十七章 背鬼和失踪   小狐狸的举动让我感到了一阵不妙,我是所有人中距离井口最近的一个,往回拽绳子的同时,上半身有意识的探向井口上方,同时狠下心来,有备无患的在舌尖上狠咬了一口。   我感觉有什么在蹭我的小腿,可能是小狐狸的爪子或者嘴巴。现在我已经顾不上回应它了,救人是最要紧的事情。   “加把劲!就拉上来了!”随着我一声很含糊的喊叫,大家一起努力,刘清瑶的脑袋终于探出了井口。然而在下一个瞬间,身后的几个人同时尖叫出声,松开了手里的绳子。   这当然不是成功在即的松懈,而是因为在刘清瑶的背上分明趴着另外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而刘清瑶本人却浑然不觉,看到我们几个,还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后面那些人的松手,让刘清瑶尖叫一声身子猛然下坠,好在我已经有心理准备了,一把拽住了她的手,同时张嘴一口血朝刘清瑶背后背着那女人喷了过去。   舌尖血喷到那女人身上,顿时发出了一声惨叫,缺了一只眼睛的脸上就好像被泼了浓硫酸一样发出了吱吱的灼烧声。原本抱着刘清瑶脖子的双臂顿时松开,整个身子朝后栽了下去,“噗通”一声落进了水里。而我也借着刘清瑶身子一松的当口用力一拽,把她拽出了井口。   刘清瑶出来以后直接脸色煞白的扑在了我的怀里,浑身哆嗦的朝后面看过去。我被她冰凉的身子弄得狠狠打了个哆嗦,却没推开她,而是顺手搂在了怀里。她刚刚糊里糊涂的坠落到井里,必然是吓坏了,这时候没必要顾及面子,能给她点安全感就够了。   “秦师傅,刚刚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最先松开绳子的摄影师战战兢兢的向我问道。虽然光鲜不是很好,但是刚刚他们也都大概扫到了那“女人”的脸,不管怎么看,那都绝不是个活人,更别说被我喷了血还会受到那种伤害了。   “我也说不准。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大家离这口井尽量远点,我也不知道那玩意儿会不会再冒上来。”我心有余悸的朝井口扫了一眼,这里面还真住着个贞子。   我想到了之前刘清瑶为了让我以为她落水了,丢了一块石头下去,还划伤了手,该不会是石头上沾的血惹出来的麻烦吧。   “刘小姐!”   “清瑶姐,你没事吧。”   这时候,唐导演和赵助理他们终于赶过来了。看到眼前这场景,几个有眼力劲儿的赶紧脱衣服给我们披上,赵助理想要把刘清瑶从我怀里抱出去,可是大明星似乎被吓惨了,死活都不肯从我怀里出来。她也只得任由刘清瑶赖着了。   那只小狐狸在我脚边蹦蹦哒哒的,好像在讨赏一样,我弯腰摸了摸它的脑袋,然后把它放在了我的肩膀上。   小狐狸像猫一样往我肩膀上一蹲,火红的大尾巴卷住了我的后脖颈子,保持着平衡,那张小脸还在我脸上蹭了两下。这场面让大家啧啧称奇,都在那里说秦大师果然不是一般人,到了山里居然还有狐狸帮忙。对此我也不想说啥,纯粹是命好再加上一点善心吧,如果头天晚上我不是喂它吃了牛肉干还没伤害它,恐怕今天刘清瑶的结局就是另外一种了。   不管进度赶到没赶到,今天都不可能再拍了,我们收队回到了写生基地的住处,唐导演特意让人从别墅里搬回来一个木质的浴桶让刘清瑶好好泡泡。   我们几个脱了精光的虽然没有大明星那么好的待遇吧,也让人特意熬了姜汤给我们驱寒。   期间小狐狸一直在我身边来来回回的蹦达,一副很开心的模样,不光我拿了风干牛肉给它,其他人也纷纷拿出鸡肉、火腿肠、饼干之类的来喂它。然而大家太热情了,弄得它有点害怕,不管他们拿什么来,小狐狸都只是缩在我身后,用乌溜溜的大眼睛警惕的盯着他们。   看来啊,从今天开始,我就要有一个小宠物了,只是不知道小米听说我要养一条狐狸后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吃宵夜的时候,重新换上干净衣服的刘清瑶溜进了我的房间,脸上满是惶急的神色。   “清瑶,怎么了?又出什么新问题了?”大难不死,她的表情可以是后怕,可以是释然,也可以是愤怒,唯独不应该是惶急。   “林晓蕊不见了。”刘清瑶进来以后,反手关上了房门,压低声音跟我说。   “林晓蕊?什么时候不见的?”   “不知道。”刘清瑶抿着嘴唇四下看了一圈,好像是在确定我的房间是否安全。“按照剧本的进度,明天有我和林晓蕊的对手戏,我刚才泡完了澡,让小赵去找她来,打算对对词,可是小赵找遍了所有的房间,连厕所和水房也都找过了,哪里都没有林晓蕊的踪迹。小赵很清楚的记得林晓蕊之前没去别墅。就找在这边留守的问,结果他们都说在这边也没看到过她。”   “会不会是像昨天咱们俩那样出去浪了?”我不太愿意往怀的那方面想。   “我也希望是那样,可是林晓蕊那丫头,平时就是个手机党。除了看剧本外,就是玩手机,根本就不喜欢出去转。现在小赵去那边通知唐导,准备秘密的找几个人去外面找一下看看,我就过来问问你那天找我用的那个纸鹤,能不能用来找林晓蕊。”   “秘密寻找?”这个词让我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从竖店开始,接连经历怪异的事情,虽然大家表面上好像没说什么,可是一个个的心里都是惴惴不安的。   之所以大家还能安定的呆着没有谁崩溃,得归功于到现在为止并没有人真正出事儿。林晓蕊失踪的事情一旦被大家发现,必然会在人群中造成极大的恐慌。   “我试试吧,不一定行。”把一只手伸向抱着根风干牛肉啃得正开心的小狐狸,这小家伙立刻就把牛肉扔到了我床上,顺着胳膊三两下爬上了我肩膀蹲坐在那里。能在这地方遇到一个这么有灵性的小东西,也算是一种机缘吧。   我和刘清瑶走到林晓蕊的房间门口时,赵助理已经等在那里了,看到我们过来,她冲刘清瑶点了下头,然后打开了门。   林晓蕊的房间和其他房间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因为上次跟我那点小暧昧,让唐导演对她稍微关照了一下,分了个单间,反正这里的房间很多,也分不完。   刚一走进去,我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在房间的水泥地面上,有一条已经沁开的水迹,从门口直达床边。北方冬天寒冷干燥,屋里又有暖气供应,地上是不会无缘无故有水的。这让我联想到了头天半夜我房间里的事情。   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我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向刘清瑶和赵助理询问了一下,两个女人显得很尴尬,不过最后还是承认了她们是故意弄了那么一出来打算整我一下。   赵助理很确定的说,她当时只是轻轻推开了我的房门,根本连看都没向里面看一眼,更别提什么走进去还滴水了。   一股恶寒从我后脊梁冒了出来。小狐狸昨天在临走前给我来来回回的演示了三遍进门的动作,那应该是在告诉我,它进来的时候,是那样蹑手蹑脚举着尾巴的!所以我房间地上的水渍也根本就不是小狐狸留下的,而是一个浑身湿漉漉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如果昨天夜里不是刘清瑶和赵助理的恶作剧,也许第一个失踪的就不是林晓蕊而是我了!   现在想想,还真是后怕。   那个湿淋淋的东西,会不会就是刘清瑶之前从井里背上来的那个呢?   回想一下的话,今天出的所有怪事好像全都跟水有关!   多了一颗人眼珠的血水,马桶里无端翻滚出来的清水,还有刘清瑶的跨时空坠井,这一切都是跟水有关的。我突然有了一个很可怕的想法,会不会那颗眼珠其实就是林晓蕊的,而刘清瑶背上来的那个也是林晓蕊呢?从那东西能够到我和林晓蕊的房间里来看,它是根本没必要让刘清瑶背它出井的。   “把人都叫回来,不要再去找林晓蕊了。”我突然转过来对赵助理吩咐道。   “啊?为什么不找了?不找的话,万一晓蕊出了事儿怎么办?虽然她只是个小演员,可是剧组也不能丢下她不管啊。”两个女人显然还没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我把头天晚上赵助理不知道的那部分事情给她们讲了一遍,听的两个女人都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之余,还用惊讶的眼神看了小狐狸好半天。   “好了,现在不是八卦的时候,你们立刻去把所有人都召集起来,留在一个大屋子里,不管谁都不要离开集体,尤其是不能随便去有水的地方。”我从枕头上捏起了一根碎发,“我,去找林晓蕊。” 第一百二十八章 逆水行尸   刘清瑶和唐导演在剧组成员中都是颇有威信的,相信在没确定林晓蕊出事儿之前,把他们聚拢起来这种小事儿不会出问题。   我吸取了上一次的经验,拿着那根头发到了楼外面,才开始叠纸鹤做法。   身上又一阵发冷,我都有点开始怀疑人生了。这到底是法术本身消耗很大啊,还是我太虚啊?怎么每一次用这个都这样?而且,效果还不咋好的,飞的歪歪扭扭像个傻狍子。   纸鹤非得不快,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能拎着手电迁就着它翻墙跟出去。   在我的估算中,纸鹤的飞行方向有两处,一是诡事不断,还被我在角落里扔下一颗眼球的别墅,另外一处则是我们把刘清瑶救上来的那口水井。   然而,纸鹤这次又出乎我的意料了。丫的从围墙上面飞出去之后,居然贴着墙飞了半圈,飞到写生基地的大门口后才转头沿着路朝山里飞去。我当时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你丫的,你的存在就是为了坑你爹我的是吧!   纸鹤飘飘悠悠,就这么顺着路一直飘到了之前我和刘清瑶走过的榆林栈道,木头栈道的积雪上还留着我们俩的足迹。   纸鹤朝前飞了一段,突然转向,我用手电照了照,发现这里竟然有一个下到下面榆林里的小楼梯,三四级的样子。而且这小楼梯竟然离我那天傻了吧唧跳下水的地方只有七八米远。   走在榆林间的雪地上,我每一步都相当的小心。这里可以很清楚的听到流水的声音,积雪下面应该有一条露在地表上的山溪吧。   不幸之中的万幸,这傻狍子纸鹤好像喜欢沿着路走。终于没让我再落水。走了十几分钟后,我看到了之前见过的那个由山溪汇聚而成的水潭。   这几年北方的冬天并不是很冷,潭水并没有结冰,山风吹过,水面上泛起了粼粼的波光。   纸鹤飞到距离岸边六七米的潭水上就不再飞了,而是在那里原地打着旋。   不知道是眼花了还是什么,我隐约觉得那潭水上倒影出来的月亮看上去就好像一张人脸似的。   “傻狍子,你确定是这里?”我嘴里嘀咕了一声,本来是想吐个槽,哪知道那只纸鹤就好像听懂了一样,直挺挺的朝着水面落了下去。   与此同时,一直在我肩膀上安安静静的小狐狸突然“呜呜”的叫了起来,还用小爪子不停的轻挠我的脸。尾巴上一个劲儿的用力,就好像要拽着我的后脖颈子把我拽走一样。   之前光顾着追踪了,现在小狐狸这么一闹腾,我才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临出来之前叮嘱他们一定不要随便去有水的地方,可是我自己现在是在干嘛?我特么现在不就站在一大潭水边上吗!   刚往后退了一步,纸鹤落下的潭水上就出了异变,一连串的气泡从潭水下面冒出,在水面上炸开。紧接着,一个人形的阴影出现在水面以下,缓缓的飘了上来,那些气泡显然就是从这人形事物的嘴里吐出来的。   肩膀上的小狐狸变得更加急躁了起来,想让我远离这危险的地方,然而我的内心深处却有一个声音一直在蛊惑着我,让我有一种想探其究竟的冲动。两只脚怎么也迈不动步子。甚至于还有个声音在告诉我,那个人形的影子就是我要找的人,只要等他浮上来,我就可以安安心心的带他一起回去了。   为此,我甚至又向着湖水的方向踏了一步。一阵尖锐的刺痛感猛然从耳垂上传来,疼得我一哆嗦,原本有点混沌的脑子也瞬间清醒了过来。   我这是要干什么?走下去?开什么玩笑!   虽然水底下那是个人形,但是我非常肯定那不是林晓蕊,或者说绝对不是活着的林晓蕊,因为之前聊天的时候她偶然提到过自己是旱鸭子,之前演一个落水的角色差点被淹死。   而这样的旱鸭子是绝对不会在冬夜里跑到这种山间水潭来玩潜水的!   哥要是个正经的天师,哪怕是个金钟儿那样的邪道人士,哥一定会和水里冒出来这货来一场生死决战。然而哥是吗?哥不是。所以现在的首要目标就是溜啊!   再不管水里面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了,扭头沿着来路就往回跑。只听到身后“哗啦”一声响,也不知道是水里那东西跃出来了还是怎么的。管他呢,逃命要紧,傻子才回头看!   此时已经是深夜了,又在树林中,月光很暗淡,手电光晃来晃去让我寻找来时脚印的时候颇为费劲。可是不找还不行,没有脚印的地方我可不敢踩,要是再一脚踩进暗河里,估计我这辈子都上不来了。   “哗啦啦”的水响从左后方传来,离我越来越近,我不由得心中大骇,难道说这玩意儿就是传说中的逆水行尸?   据说逆水行尸是有大凶气的所在,一个个都是怨气滔天,一旦遇到这东西,十个人要有九个丢了性命。   眼看着还有十几米就能回到栈道上了。水响猛然加速,紧接着,我左前方两米左右的地方“砰”的一声响,一个东西从雪层下面冒了出来。   那是一具女尸,近两米长的头发散在雪面上,眼珠子圆瞪着面目狰狞口唇外翻,很是恐怖。尤其是那两只反射着月光的眼珠子,明明是直愣愣的,却让人觉得她其实是在瞪着你。   那一瞬间,我的精神一阵恍惚,甚至有一种要抬脚朝她走过去的冲动,好在小狐狸在我耳边呜呜的叫着,让我保持了清醒,一边向右边绕,一边朝栈道上走。   也许是我绕的离溪水远了吧,那尸体竟然缓缓的沉入了水下,也不知道是顺流下去了,还是去了哪里。   应该庆幸,这雪地下面不全是水系吧,绕了个大圈子,我终于有惊无险的回到了栈道上。   踩着脚底下厚实的原木,真的是长出了一口气。看来逆水行尸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凶险,也就是在水里游得快一点,吓人一点,外加上有些蛊惑的本事,我这边跟着小狐狸,时不时的给我提个醒,它的蛊惑就没用了,不过有一点我很在意。那就是刚刚的女尸身上穿的是连衣裙,面部虽然被泡的浮肿了,但是我能看出来那并不是林晓蕊。那么,她的头发为什么会出现在林晓蕊的枕头上?   我目测了一下溪水的走向,在经过溪水上面的时候格外的谨慎。好在通过时也没有出什么事儿这让我的心终于落到了肚子里。就连肩膀上的小狐狸都释然的长出了一口气。   然而就在这时候,我猛地感觉脚踝一紧,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被一股很大的力道拽的摔倒在栈道上,向着栈道左侧外面拖去。   小狐狸因为我倒地的动作翻滚了出去发出一声“呜呜”的尖叫,我在被拖动的同时伸手抓住了栈道右侧的木质围栏。不过那拖动的力道奇大,我不确定这小孩儿手臂粗的围栏能不能帮我固定住身子。   小狐狸在地上打了个滚儿,爬起来后犹豫了一下,冲到了我的左脚边爪刨嘴咬,这时候我才看清,缠在我脚踝上把我往过拽的竟然是一根根湿淋淋的长发。   “该死!”不用问,这头发就是刚刚那个逆水行尸的。在我上了栈道之后,它并没有放弃,而是在下面埋伏我!   “绷绷”,一声声丝线绷断的声音从脚踝处传来,拉扯的力道在逐渐减小,小狐狸又立功了,让我自己弄的话,不知道要弄多久才能摆脱纠缠。   就在我以为小狐狸能助我脱困的时候,它猛地跳到了我的肚子上,紧接着,一束长发就扎在了小狐狸刚刚站立的地方,攻击落空之后,那些头发索性全都卷在了我的脚踝上。   他妹的,这是非要把老子拖下去陪葬是不是!   我的手在衣兜里摸索了起来,想找点东西出来。以现在的姿态,我就算想用舌尖血喷那逆水行尸都不可能,它隐身在栈道之下,根本就喷不到。   很快,一个长条形的东西被我摸了出来,那是我点烟用的打火机。哥们儿,行不行就看你了!   对付头发,火是很好用的,但是我现在不能松手起身,那样会直接被拖下栈道,而打火机里的燃油也是没办法弄出来的,小时候摔过打火机的都知道,要强行把这玩意儿弄破,是会爆炸的。情急之下,我只能一只手抱着围栏,一只手拉开羽绒服拉链,撕扯起自己的衬衣来。   这衬衣是宋玉给我买的,高档货。刚结婚那会儿我还穿着到几个穷哥们面前去显摆呢,现在,我却无比痛恨这玩意儿超好的质量,怎么就他娘的撕不破呢!   最后还是小狐狸看懂了我的意思,上来用牙齿帮了忙,让我撕下好大一块布料,用打火机点着了扔到了脚踝那里。   沾满了水的头发并不好烧,好在当我的裤腿也被引燃之后,还是把那些头发给烧断了。我用力一抽左腿,挣断了最后几根头发,一边拍灭火焰一边疼得直骂娘。死鬼你给我等着,就冲腿上这几个燎泡,哥非要办了你不可! 第一百二十九章 林晓蕊回来了   当然,我说要办了它,可不是要跳下水去跟丫的拼命,老话怎么说的来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先回去做好准备再来收拾丫的也不迟!   抓起小狐狸放到肩膀上,我就打算朝着榆林栈道的出口狂奔而去。然而刚跑了三步,就听到身后传来“咚”的一声撞击声。紧接着,撞击声就到了我的脚下,震得我身子一晃,冲势也止住了一些。   再然后,“咚”的撞击声从我前面传来,紧接着,一根铺栈道的原木猛地飞了起来,露出一个空档,那满头长发的逆水行尸竟然从这空档里钻了出来。   然后……它苦逼了。   之前说了这是一具女尸,我不知道她生前的体形如何,反正现在屁股是真挺大的。这家伙很显然是想从空档里跳上来攻击我,然而却低估了自己的丰臀。硬生生被卡在了那个空档里,上下不得。   一头湿淋淋的长发胡乱挥舞着向我卷了过来,我又不傻,早就后退了,她的长发连我的衣角都没碰到。   女尸还在挣扎,对我来说,这却是一个极好的机会。翻身跳下栈道,深一脚浅一脚的在榆林间行走,绕过了女尸所在的那段,又重新爬了上去。上来时还顺手从林间抄了一条足有两米长的木棍。   趁你病要你命,虽然打不死,过过瘾还是可以的,我就那么站在女尸后面,抡着棍子朝她的后脑勺和后背猛戳。注意,是戳,不是砸,我可没傻到把她砸下去让她再来追杀我。   一直没出过声的女尸似乎被我惹怒了,不停的发出“嗬嗬”的低吼声。却一时间除了胡乱挥舞头发外,拿我没有任何办法。   看着这样的场景,我都在想是不是应该吐上一口舌尖血,给她戳上十几个透明窟窿了。不过最后我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舌尖血属阳,对鬼物有克制作用不假,可是也要分类别。如果是靠阴气支撑起来的鬼体,那杀伤效果是相当惊人的,可是对于尸,杀伤力就有点流于表面了,并不能造成什么深层次的伤害。   想用舌尖血戳死这么一个逆水行尸,是不现实的事情。   在痛打了一顿之后,我把长木棍丢在了地上带着小狐狸离开了榆林栈道。希望逆水行尸能被卡到天亮吧,到时候太阳一出来,她身上就算尸气再重,也会被阳光给消弭掉。   大半夜在闹鬼的山里闲逛,还是挺危险的,虽然我很想去井边看看水下的那个到底是不是林晓蕊,最后还是决定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白天再说吧。   看看手机,这都凌晨一点了。一路回到了写生基地,二楼边上一间大会议室还亮着灯,想必是唐导演和刘清瑶把大家都给召集过去了吧。   我从会议室那边的楼梯上了楼,推开门往里一看,顿时就愣住了。原本以为所有人都在这里,可是推开门才发现,里面除了亮着灯以外竟然一个人都没有。那一瞬间,下巴差点砸到脚面上,这到底是几个意思,难道说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所有人都遇害了?   我急忙回身朝宿舍区跑去,刚跑到男厕所门口,就跟里面出来的一个人撞了个满怀。仔细一看,被我撞到的不正是唐导演吗。   “唐导,你没事吧?”我问的有点紧张。   “没事没事,秦大师,你放心,我虽然胖,但是身子还是挺结实的,撞一下不算啥,没事。”唐导演以为我是在问他有没有撞伤,顿时挂上了笑脸跟我打起了哈哈。   “我问的不是这个,之前不是让你和刘小姐把人都给聚拢到一起,还有别碰水吗?怎么现在会议室里亮着灯却一个人都没有?大家都到哪里去了?”这死胖子到底知不知道目前的情况有多凶险啊。   “哦,你说那个啊,一开始我们也做了,但是凑到一起大家都不知道是为什么,这个点了,再弄下去影响休息,明天的拍摄工作就没法进展了。而且林晓蕊也回来了,咱们之前都是白担心一场,我就让大家都回去睡了。”   死胖子这话有把我弄愣了。林晓蕊回来了?合着我这就是白担心了一场?按照亲胖子的说法,林晓蕊下午是算出来大姨妈快来了,打算去外面村子里买点姨妈巾备用。因为山路上很多雪,她担心司机不肯开车送她这样的小演员出去,所以就自己一个人走出去买了,直到刚刚我出去不久,她才回来。   “林晓蕊现在什么地方?”   “应该在她的房间吧,我也不清楚。”   听到这话,我急忙赶去了林晓蕊的房间。林晓蕊给我开了门,她身上穿着睡衣,整个人湿漉漉的,正在用毛巾擦头发。看到我站在门口,连忙放下毛巾问我有事儿吗。   我用眼睛朝她身上扫量了几下,却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是面色好像有些发白,头发好像刻意挡住了左眼。当下我也不避讳,用手拨开了她的长发,林晓蕊的左眼完好如初,并没有任何问题。难道说真的是我多心了?   “没事,你忙你的吧,早点休息,以后不要自己到处乱跑了。”   “哗啦啦啦……”离开林晓蕊的房间,我正想过去跟刘清瑶打个招呼,一阵突如其来的水声就传进了我的耳朵里。我现在对水声挺敏感的。侧耳听了一下,是水房那边传来的,维持了大约十秒钟吧,就没声了。可是水房门口却并没有人走出来。这就有点奇怪了。   我摸了摸小狐狸的脑袋,小心翼翼的朝距离我足有半条走廊的水房走了过去。那地方就斜对着我的房间,要是有什么事儿不弄清楚,今天晚上就别想睡了。   水房里空空荡荡的没有半个人影,就在我踏进去的一刹那,最靠近窗户的那个水龙头猛然打开,水流“哗啦啦”的喷了出来。我被吓得一哆嗦,连忙蹲下从墙脚捏了一撮朱砂备用,可是水龙头那边除了流水外再没什么异象,就连最起码的流个血水之类的都没有。   直到我走过去把水龙头关掉都没再出现什么异状。   “喂,别玩了,要折腾就出来,咱们当面锣对面鼓的好好干一场,躲起来偷偷摸摸的折腾,算什么本事!”我真的是有点恼了。要说这楼里没鬼,打死我我都不信,可是丫的就是藏头露尾的不肯出来见人。更让人蛋疼的是我的眼睛好像失效了,就连这种显然有阴鬼折腾过的地方,我在自灭阳火之后依旧看不出有大量阴气活动过的迹象。这他娘的算什么事儿啊。   “哈——”肩膀上的小狐狸大张着嘴巴打了个哈欠,这大半晚上的折腾似乎让它也觉得很累,我深吸了一口气,强稳了一下心神离开了水房。还是回去休息吧,不然把精神拖垮了,阴物真的正面找我刚,我都未必有精力去对付了。   走进房间后,我又犹豫了一下,从目前发生过的事情看,鬼物的第一目标可能是把带血石头扔下井的刘清瑶。也许那鬼物正等着我睡过去呢,那样的话,就没人碍它的事儿了。   不行,还是去找刘清瑶一起睡吧。   咳咳,当然,这个一起睡不是那个一起睡。这里的宿舍每间都有两到四张分上下铺的学生床,去和刘清瑶凑合一晚,男上女下,不不不,我上铺她下铺就好了。对了,还有赵助理,那我就睡另外一张床的上铺好了。   想到就做。我从随车带来的长条行李箱中取出了之前从医院鬼门方位挖出来的一根赤硝柱。这破玩意儿虽然把十八层的鬼魂都给害死了,但是不得不承认它本身是个好东西。弃之不用太可惜了。   刘清瑶和赵助理此时还没睡,看到我抱着赤硝柱敲开门,两个女人倒是挺高兴的,之前我一个人出去,她们都挺担心我的安全。在听说我想在这边过夜的时候,刘清瑶答应的异常痛快,让我都有点怀疑听到的是不是真的了。   我的蒙逼表情惹来了两个女人一阵大笑。大明星告诉我,为了拍戏,和其他男演员一起脱了一衣服在一个被窝里的事情她都经历过不止一次了,只是同处一室分床睡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让我别害羞,不用太往心里去……   这话听着咋就这么别扭呢,好像可能被占便宜的那个不是她而是我似的。   既然女人都这么说了,我一个大老爷们儿还有什么好矫情的。把小狐狸放在枕头边,我仰躺在另外一张学生床的上铺,这两天的经历开始像走马灯一样在脑子里面转圈。   这一次遇到的东西,跟以前的都不一样啊。以前遇到的那些妖魔鬼怪,多少都能找出一些头绪来,心结啊,死因啊什么的,可是这次的根本就是毫无头绪,这地方整个剧组都是第一次来,完全没有交集,原本看大门的老汉在我们到来以后也跑回村子里躲逍遥去了,我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整了。 第一百三十章 楼上的欢叫声   想的越多,就越觉得睡不着,听着两个姑娘的呼吸声渐渐平稳了下去,我的脑子里不由得冒出了几分旖念。那边下铺睡的毕竟是个大明星啊,还是强吻过我的大明星……不自觉的,我的脑子里就回想起以前和宋玉疯狂的情景来。   而这个时候,不知道是谁这么配合,我的耳朵里竟然隐约听到了女人的欢叫声。   我竖起耳朵努力辨别了一下方位,那声音竟然是沿着窗边的暖气管从楼上传下来的。我不由的耸了耸肩,这是谁啊,兴致这么好,都这个点了还不消停。   “秦冲,不对劲。”就在我幻想着上面的战况时,刘清瑶的声音突然响起来了,吓了我一跳。   “怎么了?哪儿不对劲了?不会是你也……”我满是暧昧的回了她一句。   “别闹,没跟你开玩笑。这楼上是剧务老韩的房间。”刘清瑶用手指了指,我的脑子里快速的闪过一张张面孔,和“老韩”这个名字对着号。   老韩是个老剧务了,据说跟着唐导演干了至少二十年,不过在剧组里最让人印象深刻的不是他的资历或者干练什么的,而是他那张脸。他左眼周围的皮肤全都有严重的烧伤痕迹,那只眼睛更是只有白眼珠,看上去颇为吓人。   据说老韩以前是个小演员,脸上的伤是因为当年在拍戏的时候片场出了事故,被火药炸伤的。唐胖子虽然有些猥琐,但是总算是个念旧的人,老韩的脸伤成了那个样子已经不能再拍戏了,就把他留在剧组做个剧务,总算还是有一份工钱能让他养家糊口。   也许是和之前的经历有关,老韩这人吧,有点沉闷,见了谁都不爱搭理,平时组里几个年纪大的男人和他关系还行,可是那些小姑娘们就没一个愿意和他接近的。这大半夜的,是什么人在老韩的屋子里跟他做那事儿呢?   “不会是山里的女妖精,或者女鬼什么的吧。”我和刘清瑶的谈话声不大,可是赵助理还是被吵醒了,有些八卦,又有些害怕的向我询问着。   “上去看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事出无常必有妖,尤其是现在这种情况,任何事情都马虎不得。我索性抱着赤硝柱和那俩女人一起摸到了三楼。我示意她们两个不要靠的太近,自己先把耳朵凑到门上,听了听里面的动静。   刚刚在楼下的时候这里边还挺热闹呢,现在在听却是一点声音都没了。   为防唐突,我先用手在门上敲了几下。然而里面依旧没有动静。我心道不好,抬脚就踹在了门锁的位置,房门应脚而开,紧接着,我身后的两个女人就都惊叫了起来。   房间里的人不止一个两个,而是有整整四个。只是现在这四个人已经完全没有了人样,皮肉枯槁,毛发稀落,宛如干尸一般,只能勉强辨认出他们的性别。其中一男两女被丢在地上,另外一个女的则是双腿大张的仰躺在床上,她的皮肉要稍稍好一点,没地上那仨那么干枯,下身下的床单上还留着星星点点的血迹。   显然,在我听到那女人的欢叫声之前就已经有三个人遇害了,床上那是第四个。他们身体里的本命精元全都被吸干了,只有最后那女人的尸体内还剩下一些,恐怕是因为知道了我们要上来。床单上的血迹,可能是因为吸的太急了而漏出来的。   “怎,怎么会这样……他们,他们到底是怎么了?”赵助理的牙齿不停地相互撞击着,刘清瑶倒是比她镇定的多,只是紧紧抿着下唇。   我忍着恶心走进去,抓住一具歪倒的男尸手臂,想把他翻过来检查一下,谁知道刚刚一用力,就听到“咔吧”一声,半条胳膊竟然就这么被我给掰断了,断口处还有一些粉末飞散到空气中,看着极其的诡异。   “这干的也太彻底了吧。”见过的死尸太多了,我对这个到没什么可怕的,走到床边伸手探了探床上那女尸的鼻孔,确认她死透了以后,拉过被子给她盖上了。这丫头的耳环我认识,是组里一个才十七岁的小演员,本来是准备在这个单元里扮演刘清瑶的表妹来别墅救她的,却不曾想戏还没拍到她那儿,人就已经先没了。   屋子里并没有发现凶手的痕迹,不过一扇窗户此时却大敞着,我趴在窗户上往下一看,发现下面的雪地上没留下任何脚印,反倒是二楼我们三个住的那间卧室的窗子打开了。   “不是鬼魂做的,走,跟我下去看看!”我在冲出房间的同时带上了门,扛着赤硝柱往二楼跑,而当我带着两个女人跑回房间的时候,却只看到房间的门和窗户开着,除此之外没有留下任何人出入的痕迹。   而被我寄予厚望的小狐狸此时却躺在枕头边上呼呼大睡着。   我不禁苦笑了一声,它终究只是一只狐狸,我干嘛把希望寄托在它身上呢,对于一只被牛肉干收买的狐狸而言,它做的已经够好了。   “秦冲,现在怎么办?”刘清瑶咬着牙,她应该已经明白了,这部片子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拍下去了。   “还能怎么办,像我之前说的那样,集合。”   十分钟之后,除了死掉的那四个外,剧组的所有人都集中在了会议室里。这大半夜的起床集合令让很多人心中不满,可是看到面目阴沉的唐胖子,也没人敢多话,毕竟想在这一行混下去还是不得罪导演的好。   会议室里的气氛很是压抑,很多女孩子们都裹着被子坐在墙脚。男人们则多半是聚在会议桌前,有几个老烟枪耐不住这份压抑,也不管会不会影响别人,自顾自的掏出烟抽了起来。   “唐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就给大家说说吧,为什么老韩和小何他们几个没过来啊?是不是需要我去喊喊?”道具师傅老陈最先忍不住问了出来。他是来这里以后第一个发现异常现象的,脑子里想的,总要比别人多一点。   “不用找了,他们四个来不了了。”唐导演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居然就这么把实话给说了出来,这一下,整个会议室的人都躁动了起来,一个个交头接耳的说着什么,几个胆小的女孩儿更是抱在一起害怕的发抖。   “唐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真的是闹鬼吗?咱们不是有秦师傅吗,为什么还会出这种事!”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突然站起来大声向唐胖子问着,矛头直指向我身上。   “闭嘴!”唐胖子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人力总有尽时,你不要在这里怀疑秦师傅。秦师傅要是没本事,刘小姐早就没了。只是这山里的东西可能过于厉害了,秦师傅也摸不到头绪,所以只能把大家聚集起来才能保护大家的安全。都是我的错,之前就是秦师傅让我把人都聚拢到这里的,是我姓唐的自主主张让你们回去休息,有什么怨言,冲我唐胖子来就是了。”   没想到,这位大导演虽然看起来很猥琐,但是关键时刻还是挺有担当的,一句话,就把责任全揽到了自己身上,让那些想跟风开火的全都闭了嘴。   “那,唐导,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啊?”粗大汉子挠了挠头,心虚的问了一句。   “还能怎么办,老老实实呆在这里等天亮,天亮之后,咱们就离开,这场戏咱们不拍了,回去以后找个干净的地方把咱们这两天的经历还原一下,就是一部好戏,我姓唐的承诺,到时候新戏出来,票房收益我拿出百分之一来,大家每人一份!”   唐胖子这话一说完,会议室里原本死寂的气氛顿时活跃了起来。唐胖子也许不是个特有名的大导演,但是他们有刘清瑶啊。还有这两天的亲身经历如此诡异离奇,带着真实场景重现的噱头,还怕到时候卖不出座去吗?   看到气氛稳定下来了,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直觉告诉我,把三楼那些人吸干的家伙就在这栋楼里,时时刻刻都不能掉以轻心。   “秦大师,你刚才出去找林晓蕊的时候,有没有遇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既然唐导都说了要把我们的经历拍出来,不如,秦大师你就把你知道的都给我们说说呗,以后我写剧本的时候也能多点素材。”编剧老兰走到我身边,递给我一支烟。   我耸了耸肩,既然他们想知道,讲讲也无妨。于是我就把头天晚上有浑身湿漉漉的人进入我的房间,还有之后在榆林中遇到的逆水行尸都给他们讲了一遍。这些人一个个被唬的一愣一愣的。   “秦师傅,你说头天半夜里近你房间的那个鬼,浑身湿漉漉的,走路还滴答水是吗?”道具师傅老陈突然莫名其妙的问了我一句。   “是啊,滴答的我屋里到处都是水。怎么了老陈?”我不太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那,如果有人被害死了,再回到我们这里的时候,会不会也是浑身都是水,滴滴答答的呢?”老陈突然变得有点结巴,眼神朝着一个墙脚扫了过去。   而就在他的眼神即将落到某人身上的那一瞬间,会议室里的灯突然熄灭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某人已死   “不好!都不要乱动!”灯灭的那一瞬间,我立刻大喊出声,灯什么时候都不灭,偏偏在这时候灭,唯一的原因就只有老陈刚刚说的那番话!那个害人的家伙,就在我们中间!   “他奶奶的,老子请你吃山楂糕!”我大吼了一声,按照记忆中刘清瑶所在的方向,猛地把手中的赤硝柱给丢了出去,“砰”的一声响,赤硝柱结结实实的撞在了什么人身上,那一瞬间红光大盛,紧接着就是女人的尖叫声响起。   我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嘴里已经含了一口舌尖血,毫不犹豫的对着尖叫传来的地方喷了出去。   “噗”的一声,尖叫声变得更加惨烈,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纷乱的脚步声,以及会议室大门开合的声音。   “有打火机的都点起来!”黑暗中,传来了唐胖子那颇有特色的声音,紧接着,一团火苗照亮了他的胖脸,让大家瞬间镇定了不少,几个男人也纷纷从衣兜里掏出打火机点亮,大家的视野终于恢复了一些。   墙角边,刘清瑶捂着脖子瘫倒在地上,两只眼睛上翻,雪白的脖子上,留着清晰的掐痕,赤硝柱就掉在她身边不远的地方,而坐在刘清瑶旁边的赵助理此时满头满脸都是血花,当她借着火光看清楚之后,立刻吓得尖叫了出来。   “叫什么叫!那是我的血又不是你的!给我安静点!已经够乱的了,别再制造恐慌情绪!”我毫不怜香惜玉的一巴掌抽在她的脸上。   女人因为恐惧而疯狂的时候,最简单有效的两种制止方法,一是狠狠的吻她,二就是狠狠的抽她。其实我挺想用第一种的,奈何我现在的嘴没空给她用。   狠狠拽开刘清瑶捂着脖子的手,我一只手捏住她的鼻子,另外一只手捏开她的嘴巴,深吸了一口气就给她灌了进去。如此反复了好几次,刘清瑶终于咳嗽两声把眼珠子又转了下来。直到这时,我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好险,要是我的反应再慢一点,也许女明星就要去幽冥地府报道了。   “秦大师,怎么样?刘小姐身上的鬼赶跑了吗?”唐导演看到我松懈下来了,这才凑过来询问。   “鬼?谁说她是鬼了?”我被他问了个晕头转向。   “你刚刚不是说,头天晚上进你房间里的那个鬼浑身湿漉漉的,还滴滴答答往下淌水吗?咱们这些人里不就是刘小姐之前掉进井里了有变成那副滴滴答答的样子吗?”唐导演说这话的时候满是警惕的看着刘清瑶。好像浑然忘了这本是他的摇钱树一般。   “不是她,楼上出事儿的时候,她跟我在一起。老陈,你刚才说的浑身湿淋淋的那人是谁?”我一边说,一边给刘清瑶拍着背,让她顺顺气。刘清瑶倒是很大度,没有对唐导演露出什么不满的表情。   “是,是林晓蕊。”老陈此时也是脸色煞白,抬手指着墙角边一条已经没有人裹着的棉被说道:“之前我们大家在这里集合的时候,我在一楼杂物间整理道具,是最后一个过来的,当时我刚从杂物间出来,就看到林晓蕊浑身湿淋淋的回来。我就问她怎么了,她除了说买东西的事情外,还说回来的时候脚底下滑了一下摔进了路边的河沟里。”   这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了,会议室里谁都没少,唯独少了林晓蕊。而我走到刚刚林晓蕊裹着的那条棉被前摸了一下,果然,整条棉被都是湿漉漉的。   我不由得抬手抽了自己一耳光,真是鬼迷心窍了。之前在林晓蕊的房间里发现水渍,然后又用在她床上找到的头发做法找出了一具逆水行尸,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我居然傻乎乎的只是去看了她一眼就没多想了。   不,不对,是眼睛。我没从她身上看到阴气,所以才会认为她没事。   当下,我也不管现在是半夜了,直接把电话打到了陈老抠儿那边。   陈老抠儿正睡的香甜,接起电话来就是一顿国骂,等骂爽快了,才迷迷糊糊的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把这边的事情给他说了一遍,问他为什么我按照他的说法用卫生巾拍灭了肩头的阳火却依旧看不到鬼魂。   陈老抠儿琢磨了好一会儿,这才对我说道:“小子,你摊上麻烦事儿了。这阴气别说你看不到,就算是你师傅我开了天眼,也一样难以看到。”   “啥?为什么啊?”陈老抠儿可不是一个谦虚的人,能吹成一卡车的牛,他绝对不只吹一皮卡。现在他竟然说他自己也看不到。   “水性属阴,又是分割阴阳之物,凡是被水包裹起来的阴气都是很难被人察觉的,若是阴气的本源有意束缚阴气的话,那就更难让人察觉了。这也是为什么水鬼能和吊死鬼一样成为最让人头疼的鬼魂。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好用。”   “什么办法,你倒是赶紧说啊。”我真有点受不了这老东西了,都这时候了,竟然还在吊我的胃口。   “唯一的办法就是制造出一批九阳水来,利用阴阳相生相克的道理,哪里不会点哪里。额,不对,是哪里奇怪就喷哪里。”这老东西不会每天没事干就是看电视吧,都被广告洗脑了。   我让老抠儿给我讲了一下所谓的九阳水的制造方法,听完之后,我简直想骂娘了。他居然告诉我,九阳水就是把韭菜扔进锅里干煮,一锅煮成一碗……   我真恨不得顺着电话信号过去抽他大耳刮子,这大半夜的,又是在冬天的大山里,你让我去找韭菜回来煮水,你特么是在逗我吧!   “其实也不是一定要弄什么九阳水的,只要是阳气足够重的水都可以用,比如你的舌尖血,或者找个小伙子弄点童子尿,也都管用,其他的法子我也没有了,你自己慢慢琢磨吧,反正以你小子的天阳命格,加上老夫教给你的那些手段,你的小命肯定是不会有事儿的。别的我老头子就不管了,你应承下的工作,赚的钱是你的,又不是我老头子的,你自求多福吧。”   说完,陈老抠儿竟然把我的电话给挂了。   我举着手机在那里直骂娘啊。这什么狗屁师傅,正是要用到他的时候,他就没影子了。舌尖血和童子尿这根本就是扯淡啊。首先哥又不是造血机器,去哪儿弄那么多舌尖血啊。童子尿就更不用说了,娱乐圈这么乱,剧组里真的还有童子吗?好吧,就算有,如果我觉得赵助理或者刘清瑶可疑,我能往她脸上喷吗?   无奈,最后我还是问了一下剧组里谁是处男,结果只有一个小剧务是,连组里一个十七岁的男演员都不是了。唉,世风日下啊。   让那小剧务撒了点尿,放在门口备用,我们就这么硬往天亮撑了。   期间我听到外面水房里传来了一阵又一阵的水声,似乎是把水龙头从第一个开始逐个打开,然后又逐个关闭,玩的不亦乐乎。   这无疑增加了会议室内诸人的心理负担。很多女人都开始凑到平日里关系好的男人身边寻求保护。刘清瑶和赵助理此刻都凑到了我身边,而我则大马金刀的抱着赤硝柱坐在门口,防止鬼物们再次入侵。   现在我心里还有几个问题想不明白。首先,夜里走进我房间的以及掳走林晓蕊的到底是谁,是逆水行尸还是另有其鬼。其次就是林晓蕊,现在那层皮囊下面裹着的到底是她原本的鬼魂,还是已经被厉鬼给鸠占鹊巢了。第三就是井里被刘清瑶背上来的那个到底是谁,在整件事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从林晓蕊逃跑前袭击刘清瑶似乎可以推断出林晓蕊和井里那个有关,但是是本尊还是从属却又不清楚。   尽管外面的怪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杂乱,可是我就是咬定了不让大家出去。这会议室里还有二十几个人,虽然他们不是天阳命和童子身,但是这么多人凑在一起的阳气也是颇为可观的,只要不出去作死,那些鬼怪也不敢太乱来。   这一夜,恐怕是大家过的最痛苦的一夜吧,当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有些人早就熬不住了,趴在桌子上睡了起来,另一些睡不着的,则是吵吵着要赶紧离开这里。   唐导演在询问了我的意见之后,安排剧组的司机留在会议室补觉,然后让那些睡不着的人至少两人一组,把道具什么的往车上搬。大约上午十点钟,所有道具物品都搬运完毕,司机师傅也补好了觉,剧组成员们一个个收拾好个人的行李上了大巴车。   终于能离开这见鬼的地方,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一天时间,五条人命,谁都不愿意成为第六个。   大巴车沿着山路往外开,路过外面那村子的时候,唐导演本打算去找一下那个看门人,告诉他我们走了,让他继续回去看门,哪知道那有着二十多户人家的小山村此时竟然空无一人。   强烈的不安感再次袭上我的心头。但愿出山的路上没有太多险阻吧。 第一百三十二章 栈道探尸   “咣当”一声,刚刚开出村子没有一里地,大巴车晃动了一下,停在了路中央,竟然就这么熄火了。我和司机一起下车查看,发现大巴车的尾部发动机位置正在冒烟。司机顿时就傻了,连忙找出工具箱打开盖子查看。   不查不知道,一查全傻掉。   大巴的水箱里根本就没有水,发动机一直都是在干烧,硬生生给烧坏了。   “怎么会这样?那天开车到这里的时候我第一件事就是个水箱补了水,这里面不可能是空的啊。”司机师傅站在车后急的团团转,在这深山里面,车子发动机烧毁了,别说他只是一个司机,就算是汽修厂的老师傅来了也是干瞪眼没辙。   唐导演知道这事儿之后,大骂司机工作不用心,一边骂一边朝司机挤眼睛,那意思是让他忍一忍。这种时候不能再增加恐慌感了。即便明知道可能是鬼物做的,也只能先让司机师傅把这口锅背一下。   剧组里的人听说车坏了,顿时就炸锅了,纷纷指责司机不负责任,然后就是商量着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   武城市是拱卫烟京的北方要塞,城市建设并不发达,其中很多都是险峻的山区。我们所处的黑龙山景区是在为烟京涵养水源的林场之中,平时到了秋天林场方面就会封山育林,不让人随便进入,这林场里面也就只有一个原生态的老栅村。   从黑龙山开车到赤垣县城至少要四个小时,一路上基本都是山林,没有人烟。如今车子在这里抛锚,该让人如何是好啊?   “别急,大白天的,你们都吵吵什么!打电话报警。”唐导演再次镇住了场子,让大家安静了下来,然而过了没有一分钟,人群又骚乱了起来。这大山里面,信号很差的,之前在写生基地的时候因为那里有一个小型基站,还有一两格信号,现在这里却是半点信号都没有了。   “唐导,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大家都在这里等死吧。”之前那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满脸愁容的向唐导演讨着办法。   唐导演斟酌了一会儿,向我问道:“秦大师,你说怎么办?要不咱们先回去写生基地等待救援?”   “嗯,目前好像也只有这么一条路了。”我点了点头,在这里干耗着不是办法,还是回去找下信号向山外求救来的好。   可是谁知道我这话刚说出口就有人跳出来反对,那是一个身材矮小满脸恐惧的女人,在剧组里负责录音,“为什么要回去!不就是车子坏了吗?咱们又不是没有腿没有脚,车子坏了只要步行离开不就好了吗?那种地方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回去了。唐导,我尊重您,但是这是事关死活的大事,我没办法按照您说的办。”   女人的话引起了不少人的共鸣,纷纷说着再也不要回去了之类的话。   女人的恐惧我可以理解,她的房间就在林晓蕊的隔壁,换成谁,都会后怕到不想再回那地方了吧。   可是他们徒步真的能走出去吗?   “你确定你们要走出去?”我追问了女人一句。   “确定。”女人回答的很干脆。“谁知道回去那里的话,那些鬼怪会不会在白天出现。秦大师,不是我们不相信你,只是大家都不想死。”   “那好吧,咱们分成两组好了。愿意步行出去的为一组,打算回去等待救援的为一组,我会跟着等待组在一起。回去呼救。你们如果在路上先找到了信号,或者说路上遇到了村镇,也帮忙报下警。你们出去的那组人轻装简行,就带着食物和水就好了,路途遥远,行李什么的就先扔在车上,等救援来了我们会给你们带回去,咱们在赤垣县里汇合。”   事情发展到这里,剧组显然已经不是唐导演一个人说了算了,我索性站出来替他做了这个主。见唐导演没有否决我的提议,二十多个人立刻分成了两拨。   其中要步行离开的有十几个,都是身体素质不错的。而选择留下的则是我、唐导演、刘清瑶、赵助理以及化妆师等几个身体素质不那么好的。唯一让我意外的是之前第一个质疑我的那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他竟然也选择了留下,一开始我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后来看他不停地朝赵助理偷看,我心里多少有个底了。   事不宜迟,锁好了车门,两拨人带着一些随身的用品朝着自己的目标地走去。在路过老栅村的时候,我特意又去村子里看了看,还是家家户户都没人,有些人家散养的鸡鸭都还在院子里胡乱的溜达着。值得庆幸的是,我在一户看起来比较富裕的人家后面发现了一个小型的蔬菜大棚,大棚里恰恰种着制作九阳水需要的韭菜。   当即,我就在那户人家的窗台上用石头压了二百块钱,然后割了很多韭菜发动跟我一起的人们帮忙往回背。   好在这些人虽然体质不咋样,却并没有公主病。或者说其中谁有,但是在刘清瑶没有犯病之前谁也不好意思犯。   当我们像一群樵夫一样背着韭菜回到写生基地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   打电话报警求救之后,我们就开始做饭和熬制九阳水。   吃过午饭,我从化妆师那里找到一些喷雾瓶每人灌了几瓶九阳水带在身上,让大家聚在一间房间里不要乱走,自己则是扛起赤硝柱打算去榆林栈道那边看看逆水行尸还在不在,如果还卡着,就用赤硝柱跟她做个了断。   “秦大师,我跟你一起去。”我刚出门,那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董志刚就挠着头满脸不情愿的跟了出来。   “你?”   “小赵让我出来给你打个下手。”说着,他就走到我身边接过了我手里的赤硝柱。   这显然是刘清瑶不放心我一个人出来,让赵助理派的人。   多一个人也好,怎么说也有个照应。   除了基地,一路向山里走去,第三次去榆林栈道我这已经是轻车熟路了。走了没一会,我就看到了那个被卡住的逆水行尸。此时的她早已没有了之前追我时候的凶猛,被卡在那缝隙里低着头一动不动,我现在虽然没有灭阳火,却也能看到她身上的黑气在正午的阳光下迅速向空气中消散。甚至她的脑袋上还飘起了一些皮肉被烧焦的白烟。   “秦大师,这是啥玩意啊?”第一次看到逆水行尸,董志刚的嘴巴张的足有鸭蛋大。   “没啥,一个煞气特别重的尸体,我不是给你们讲过了么?当时我把她困在这里,就是为了让阳光消灭她,现在看来,目的差不多达到了。”咳咳,有时候吹牛的感觉是挺好的。   谁知道我的话音还没落,一直安静冒烟的逆水行尸突然有了反应,疯狂的扭动着身子,想要从那缝隙里挣脱,脑袋更是拼命的朝我们这边扭转,最后干脆“咔吧”一声扭了个一百八十度,用极其怨毒的目光瞪着我和董志刚,鼻子、嘴巴里冒出的黑气以及因为离开了水而迅速干枯变皱的面皮让她显得更加的凶厉。   “我的天呐,这玩意儿就是会活动的尸体啊。”可能因为是白天,董志刚的胆子倒是格外的大,放下赤硝柱,捡起我头天夜里丢下的长木棍就朝逆水行尸的脸上戳了过去。   逆水行尸本来就怨气冲天,在阳光灼烧下显得更加狂暴,嘴巴大张着,对着棍头疯狂的啃咬。这傻狍子行径让人看的不由得挠头啊,你说你就算把棍子咬成木头渣对我们又有什么影响?死物的智商在绝大多数时候是比不上活物的。   “我说,你们这是在干啥叻?”就在董志刚玩的气劲儿的时候,栈道入口的方向突然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我扭头一看,却见是一个猎户打扮的中年人,肩上扛着一杆猎枪,枪口上还挂着两只山鸡。   这当真是让我喜出望外,附近就只有老栅一个村子,猎户自然不会是外地人,有他在的话也许能问明白很多事情。   “喂,你们两个娃子到底在干什么!干嘛欺负一个姑娘家!”猎户大叔还是蛮有正义感的,看清了董志刚正在用棍子捅一个“女人”,他立刻扔下了那两只山鸡,端起猎枪指向我们,“住手!不然老子崩了你们!”   董志刚的动作瞬间卡壳了,我则很配合的举起了双手,“大叔,别紧张,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这东西不是人。”   “不是人还能是个啥子?”猎户显然不相信我的话,端着枪朝我们走过来,然而当他看清楚女尸的脸时,两条腿一软,顿时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水,水尸娘娘!你们怎么惹上水尸娘娘的!”   尖叫过后,那猎户从地上爬起来扭头就要跑,我哪能让他跑了,两个箭步冲了上去,从后面死死抱住了猎户。   “你要干嘛!放开我!我还不想死!”猎户大急,一边挣扎一边大叫着。力气之大,我都有点抱不住了,索性回头对着董志刚吼了一声,“用赤硝柱给我砸烂那玩意儿的脑袋!” 第一百三十三章 井和潭的往事   “好嘞,你就瞧好吧,大半天的老子可不怕这玩意儿!”身后传来了董志刚的吼声,紧接着就是“砰砰”的敲击声和女尸凄厉的惨叫声。   没几下,那女尸就消停了。   “秦大师,脑袋砸碎了,还要咋整?”董志刚的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被我箍在怀里的猎户顿时停止了挣扎,不可思议的回头看向逆水行尸。“咋,咋这就碎了呢?”   “该碎就碎了呗,说到底也就是一具尸体,也没啥大不了的,倒是大叔你,干嘛吓成这样。”看到猎户冷静下来了,我松开了胳膊。那猎户重新端起枪小心翼翼的凑到了女尸身边附近端详了起来。   脑袋被砸烂的场景有点不可描述,好在不管是猎户还是董志刚都是见惯了血腥、恶心场景的人,并没有太大的不适感。   “这么简单?”猎户用枪身在女尸肩膀上戳了戳,脑袋都碎了,女尸自然不可能再动。“不应该啊,水尸娘娘咋会这么容易就被结果了呢?”   “大叔,你一口一个水尸娘娘,莫非你以前就认识这东西?”我从董志刚手里接过沾了不少腐朽脑浆的赤硝柱,在女尸的连衣裙上蹭了蹭,一阵“次啦啦”的声响,女尸被蹭到的地方再次冒出了白烟。   猎户被吓得浑身一哆嗦,紧接着把目光转到了赤硝柱上。“这,这玩意儿莫不是个法宝?”   “你就当它是个法宝好了。大叔,水尸娘娘到底是咋回事,你就给我说说呗。”我把赤硝柱立在一边,掏出一支烟来递给猎户。猎户手上夹着烟,看着那水尸娘娘出了半天神,这才给我们讲了起来。   这老栅村啊,一直是个很封闭的地方。到县城的路太远,村子里又穷,没什么交通工具,有辆没处使唤的破自行车在村里都是值得炫耀的事情。所以村里的姑娘小伙们也都没有见过什么世面。反正祖祖辈辈的日子都是这么过来的,没啥大不了的。   事情是从十几年前的夏天开始的,当时县里打算把黑龙山这边开发成风景区,路修了,招待处也修了,但是偏偏引不来人,没办法,这地方实在是有点偏僻,距离县城过远了,也没啥拿得出手的噱头。   后来据说是一个什么美术院的领导,在县里搞笔会,宣传口的就阻止他们到这里游玩了一次,结果那些个画家们全都被这里面的风景给迷住了,一个个都不舍得离开,最后干脆就和县里商量,把这地方开发成一个他们学校的外景写生基地。   县领导当然说好了,毕竟这也是一个侧面的宣传,于是就在原有接待处的基础上改造了这么一个基地出来。   第二年开春后,林场的封山令解除了,美术院的学生们就在老师的带领下进山写生,这一写就是小半年。   之前说了,村里的姑娘小伙们都没怎么见过世面,这批来写生的学生着实让他们看花了眼。尤其是那些女学生们一个个描眉画鬓的,在山里娃看来别提多新鲜多好看了。   当时村里有一个棒小伙子,叫木生,他喜欢上了那学院里的一个女学生。每次他们到山里画画的时候,木生都会跟去,然后时不时的冒个头,拿一些城里人没见过的野果什么的给那女孩儿,讨她欢心。   女学生长得确实漂亮,之前也被很多男生追求,但是淳朴的山里娃让她体验到了另一种风味,于是也对木生有了好感。   本来两情相悦这事儿也没啥大不了的,可是坏就坏在木生这小子原本有个叫招弟的相好。俩人的关系虽然没挑明,但村里人也都明白是怎们回事。   在城里女孩儿出现后,木生就冷落了招弟,招弟找木生谈了好几次,想让他回心转意,可是木生已经被迷得神魂颠倒哪里听得进去?不但没有回头的意思,反而把招弟骂了一顿让她别再来烦自己。   少女的心思最是敏感。被这样无情的拒绝让招弟觉得没脸见人,就跑到榆林附近的那口老井投了井。要不是后来有人在井边发现了她的鞋子,都没人知道她去哪儿了。   一个好姑娘就这么没了,村里人自然是惋惜的很。招弟家的人还想找木生讨个说法,最后也不了了之了,毕竟男未娶女未嫁,也谈不上是搞破鞋什么的。而且在山里女娃子本来就命贱,闹腾了两三天就这么过去了。连尸体都没捞。   谁知道在招弟头七的晚上,写生基地的学生们说大半夜的宿舍楼里突然停电了,再来电的时候,那个女生就不见了,只是宿舍地面上多出了很多水。学生们出来到处寻找,最后在榆林附近的水潭里看到了女学生浮在水面上的尸体。   当时大家除了站在岸边惊慌和伤心外,也有几个水性好的学生打算下水把尸体打捞上来,怎么说也是同学一场,可是他们这边还没有下水呢,女学生的尸体就沉了下去。   这是极不寻常的,一般水里的死尸只有浮不起来的,绝没有浮起来之后又沉下去的。学生们不死心,在水潭里找了很久,都没发现尸体在哪里,请来潜水员也是一样。最后只能放弃了。   然而从那以后,榆林附近就开始不安生,很多人夜里独自一人到水潭边去的时候,都被女学生的尸体冒出来追赶过,而来写生的学生也经常遭遇怪事。   后来村子里凑钱从山外面请了一位据说很厉害的先生回来。   先生说这是招弟和女学生都死的不甘心,所以才出来作祟。   他在正午时分让人把招弟的尸骨从井里打捞了出来,封进了一个坛子里,然后把坛子又沉回到水里,并且告诉大家,只要别打破坛子,别让招弟的尸骨沾到血,就没什么问题。   至于水潭里的女学生,先生说他收不了,只能让村民们在家里供奉一个刻了“水尸娘娘”的牌位每逢初一十五上香供奉,希望能够以此消弭她的怨气。却没想到,今天竟然让我们这两个愣小子就这么把水尸娘娘给砸死了。   听完猎户大叔的讲述,我也是一脑门子官司,千不该万不该,我那天不该跟刘清瑶一起出来浪啊。   之前的先生说的很清楚了,坛子不能破,招弟的尸骨不能见血。刘清瑶那一石头下去,恐怕这两样全都占了,水鬼不出来找人麻烦那就有鬼了。   我又问猎户知道不知道为什么村子里的人全都不见了。猎户被我这话给吓了一跳,琢磨了好半天才说可能是村子里出现了什么异状,所以大家都出去避难了。   “唉,无妄之灾啊。”董志刚在旁边叹了一声。   我却是微微摇了摇头,这不是什么无妄之灾,多半是那先生安排好的。   人死在井中,而且所恨之人也已经被她杀死了,按理说招弟的怨气就已经消散很多了。这时候找到她的尸骨,只要把她的尸骨用荔枝柴焚毁,或者和朱砂混合在一起烧毁,这个鬼也就除掉了。可是他偏偏没这么做,而是沉坛入井让招弟的鬼魂在死亡之处积聚怨气无法轮回。   这人要么是个养鬼的妖人,要么就是跟村子里的人有仇,这井上连个防护的东西都没有,坛子在水下被砸破也是迟早的事情。   “来,搭把手。”我扔掉手里的烟头,走到女尸身边对着她的肩膀踹了几脚。女尸之前已经被董志刚砸了半天,我这么一踹,终于身子松动从空隙里掉了下去。   然后在附近的土地上用木棍探出来一个小凹坑,让董志刚回去找来两把铁锹,一起把女尸给埋了。   虽然她曾经追过我,但是终究是个可怜的姑娘,死了十几年,也是时候入土为安了。   猎户大叔在帮我们一起掩埋过尸体之后,就回村去了。我当时有挽留他,让他暂时和我们在一起,猎户大叔却说他不怕,让我们自己好自为之就好了。   回去的时候,我和董志刚再次路过了那口井。我拎着赤硝柱走到了井口边上朝下望了望。下面依旧黑漆漆的看不清有什么,如果多一点人帮忙的话,我倒是想下去一探究竟,可惜现在没那个可能了。   我把赤硝柱提起来从井口扔了下去。“噗通”的入水声过后,很快就响起了一阵“吱吱”的声音。紧接着一股白烟从井口里冒了出来。   鬼娘们儿,让你再折腾老子这群人。老子就算收拾不了你,给你添点堵还是没问题的,这根赤硝柱子,绝对够你丫挺的喝一壶的!   回到写生基地,我和董志刚一走进大家聚着的那间屋子,就感到了一股浓浓的压抑。似乎每个人脑袋上都罩着一团乌云似的。   “你们这是咋的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才一会儿不见,都变成这样了?”董志刚砸碎了逆水行尸的脑袋,这会儿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说话格外的大大咧咧。   赵助理看了他一眼,满脸都是无奈,“警方刚才打来电话,山体塌方把路堵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疏通,今晚,咱们可能还得住在这里。” 第一百三十四章 闭门死守   这绝对是本年度最糟糕消息,没有之一。   山体塌方堵了路,这种情况要多久才会出现一次啊?偏偏让我们给赶上了,我都不知道这该算巧合还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了。   “WAOO……”一声欢叫从走廊里传来,小狐狸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四条小腿紧着倒腾,然后纵身朝我怀里扑过来。我急忙蹲身伸手,把它抱在了怀里。   之前离开的时候,我也有过把它带走的心思,可是考虑到它是大山里的生灵,跟我去城市里的话,那种生活未必适合它,也就放弃了。我离开的时候,小狐狸站在大门口对着车子看了好久,似乎也舍不得我,却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又重逢了。   “刚才发现有人回来了,这小东西就钻进来了,围着你的背包不停地转,我看,咱们这次要是能回得去,你就把它带上吧,有时候,能够相遇就是缘分。”一人一兽这温馨的场景似乎让其他人也受到了感染,一个个脸上都挂上了会心的微笑。刘清瑶更是劝我把小东西带走。   “什么叫要是能回得去?咱们全都能回得去,谁也不会留在这里。”我把小狐狸放在肩膀上,满怀信心的拍了拍胸脯子,小狐狸也很应景的扬起脑袋叫了一声,屋子里的气氛顿时变得更加轻松了起来。   人活在世上,就得懂得顺应形势,既然多半走不了了,那就不如把这地方好好布置一下,让今天晚上过的有惊无险一点。   我选的这间房间位置很好,是阳面的,常年受阳光照射几乎没有什么阴晦之气。   我和董志刚从工具房找来锤子钉子和木板,把我们暂时栖身的那间宿舍的窗子钉了个结实,然后在封窗子的木板上涂满了朱砂。虽然这玩意儿之前一直没有起作用,但是我相信如此大面积的涂抹还是可以让鬼物不敢接近的。   在门的外侧,同样用朱砂涂满,让鬼物不敢轻易上门。四面的墙壁以及房顶和地板上,都被我贴了火灵护身符,专门来对付水鬼。   然后是光源问题,大家都把手机充满电,约定好从入夜开始,轮流打开手电模式。即便灯光突然熄灭也不至于慌乱。这个方案还有一个补充模式,就是用一个铁桶里面装满了木头和食用油摆在房间中间,在入夜之后我们会把它点燃用于照明。   唯一比较麻烦的是大小便。别看这东西好像不上台面,但是哪个活人也少不了吃喝拉撒不是。厕所是绝对不能去的,那里到处都是水,去了等于找死。只能弄了个桶外加一个盖子,临时在房间内用布帘隔出一个角落来。   至于我们在房间内的洗漱及饮用水全都是用的九阳水。   准备工作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没有什么好再加强的了。如果这样都过不了今晚,只能说是天道使然,活该我们几个死在这里了。   天色渐渐的昏沉了下来,大家不停的开着玩笑,找着各种话题打发无聊的时间。   头天晚上,大家就都没睡好,今天再熬着,实在是有点不人道了。刘清瑶坐在我身边,迷迷糊糊的说着话,人却好像磕头虫一样,脑袋不停的往下点。   “唉,该睡都睡吧,别死熬着了,能熬得住的挺着就行了。”这种状态实在是很不好,一旦出事儿了,反应会比平时慢很多。尤其留下的这些人,除了我和董志刚以外,身体都不太好。最后就我和董志刚两个人继续保持着清醒。   “哗啦啦啦……”一阵流水声从走廊里传了过来,我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趴在我怀里的小狐狸立刻就抬起了脑袋警惕的看着门口的方向。   “别紧张。”我低声安抚着小狐狸,手在它脑袋上不停地摸着。那水鬼招弟对住在这里的人怨念极深,不管我们是不是学生它都会来找麻烦,更何况我们之中还有刘清瑶这种长得漂亮,又给了血给它的女人。   现在要看的就是这水鬼的本事大还是我手底下这些玩意儿效果好了。   “秦大师,你说这水鬼除了玩玩水龙头还会点啥不?之前林晓蕊到底是咋回事啊,我咋觉得这水鬼就是个逗逼呢?”董志刚凑到我身边大咧咧的说着。   “它逗逼点还不好吗,要是精的跟什么似的,还有咱们的活路?”我从包里摸出一叠符纸递给董志刚。这货说话办事像个二杆子似的,但是胆子还是挺不错的,而且身体强壮阳气重,碰上了水鬼说不定还真的能有点用。   “滴答、滴答……”走廊里传来了滴水的声音,距离我们所在的房间越来越近。我的心开始提了起来。反倒是董志刚拿着我给的符纸一脸的跃跃欲试。   滴水声停在了我们这间的门口。似乎是对门上的朱砂有些忌惮,门口那家伙没有什么贸然的动作。这货下午被我用赤硝柱给镇了一下,也绝对不会好过,现在阴气应该大不如前了。   “秦大师!水!”就在我心中暗自得意的时候,董志刚突然低喊了一声,我顺着他的眼神看去,却见一些水从门缝下面渗了进来。   该死!之前做了那么多布置,偏偏没想到这个!对水鬼来说,只要有足够的水它就能出现在室内,门窗上的朱砂就都成了摆设。   “如静有致,如所有致,万生万象,伏此恶魔!”从旁边的口袋里抓住仅剩不多的朱砂,在那些水的前方,画了一条弧线,把水圈在门板和朱砂圈之间,然后把剩下的一点朱砂狠狠的投进水里。   “次啦”一声,水上顿时冒出了一股白烟,显然是蕴含了大量的阴气。   当我从后腰上摸出一瓶九阳水准备再喷一下的时候,那些水就好像退潮一样退出了门外。   我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这第一回 合的交锋看来是我赢了,只是不知道接下来这水鬼还要出什么幺蛾子。   滴滴答答的水声逐渐远去,水鬼似乎是暂时离开了,可是过了没多久,我就听到楼外面传来一声低沉的“吱呀”声,似乎是写生基地的大门被打开了。   我心里一紧。   就房屋来讲,鬼魂出入时也是要依靠门窗缝隙之类的,所谓的穿墙术其实只有法力极其高强的鬼魂才能做到。这倒不是鬼怪们懂的礼貌,而是因为房子这种东西,本身就有“守护”的意味在其中,一般鬼魂是无法突破的。   可是院子就不一样了。院子的墙壁上空是随便鬼魂来去的,根本就没有约束性。这时候院门打开,只能说明是有一些存在实体的东西从外面进来了。   “老董,准备好,下面也许进来了个大家伙。”我一边说,一边把刘清瑶他们叫醒。只是鬼魂在门口的话,他们睡就睡吧,现在来了可能会撞门的东西了,就都得警醒一些了。   我让董志刚拿着一瓶九阳水守在门口,自己凑到了窗边想听的清楚点。有点后悔,下午干嘛把窗户封的这么严实,想往外看一眼都做不到。   “秦大师,要不我给你拆一条?”   “不用。你还是找点趁手的家伙,准备干架吧。”我不知道外面到底来了什么,但是在开门声之后,我竟然听到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外面进来的东西不止一个啊。我不由得吞了口口水,难不成老栅村的人,其实不是跑出去避难了,而是都被水鬼招弟给祸害了,现在变成了一大群生化危机里丧尸那样的东西,蜂拥而上打算把我们撕了?   “救我!救救我!啊——”一个女人的惨叫声突然在外面响起,吓得我肩膀上的小狐狸一哆嗦。   “糟糕!是小陆的声音!”唐导演一个箭步冲到窗边才猛然想起窗子是打不开的。   “小陆是谁?”   “就是之前那个提出来要步行回去的女的。秦大师,外面怎么样了,咱们是不是应该出去帮帮忙啊?”唐胖子对自己人还是很关心的,尽管那群人和我们分道扬镳了,唐胖子却并没有记恨,这还真挺难得的。   “要不我出去看看,你们在这里守着?”这时候我也有点拿不定主意。   鬼魂虽然普遍智商不如活人,但是也不乏一些套路化的手段,比如用熟人的声音和样貌来迷惑人就是常用的套路之一。   之前那群人分明已经朝县城去了,怎么会在这个时间又回到这里来?可是抛下他们不管显然也是不合适的。要真是那些人回来了,我放任不管,今天夜里还不知道要死多少。   赤硝柱已经没有了,我能依靠的也只有一些符纸。站在门前默数了一个一二三,深吸一口气把门打开。   这是个守株待兔的好机会,我原以为那水鬼会在门口等着我开门,却没想到门口居然什么都没有,我瞬间担心起那些人来。莫非他们是真的,而水鬼已经去杀他们了?   我一边琢磨一边迈步往出走,谁知道刚走了两步,身后陡然传来了“哗啦”的一阵水响…… 第一百三十五章 厉鬼的狩猎   这阵水响来的实在是太突然了,我根本就没想到还会出现这么一幕,急忙回头去看,却见一个农家打扮的少女浑身湿淋淋满面青光的站在我的身后,用一种既不是笑也不是憎的表情对着我。   在屋子里的几个人都看傻了,这女鬼简直就是从天而降。之前的水滴远去声显然是个骗局,水鬼似乎是聚了一团水悬在天花板上,在我迈出门后落了下来。   没有给我闪躲的机会,女鬼猛地抬起双手一把抓住我的肩膀把我按在了对面的墙上。看似娇小的鬼体之内所蕴含的力量却大的吓人,我整个身子都被她给举了起来。   就在我打算自嘲的吐个槽说这次终于不是掐脖子了的时候。女鬼身上的水滴突然汇聚成一个水球,顺着她的双臂窜到了我身上。紧接着,水球把我整个脑袋都给罩了进去。不,不是单纯的罩,这些水根本就是在往我的鼻子里硬钻。   我挥动双手想把套在脸上的水球给抓下来,可是水又怎么能抓的住呢?越来越多的冰凉液体涌进了我的鼻腔,向着肺部灌去。这是要把我活活淹死在走廊里的节奏吗?   张嘴想喊人帮忙,可是嘴巴一张就是一口水灌进来。我勒个去的,这水喝下去简直冰彻心扉,不光是有数九寒天的冷,还有女鬼身上阴寒的怨气。   我要是现在能脱困,一定上去狠踹董志刚一脚,你丫挺的白长那么大的个子了,出了事儿就不能上来帮一手吗?你说你丫的傻站在那里看着,等着给老子收尸吗?   就在这时候,一个人从房间里冲了出来,手在门板上抹了一下,一个耳刮子就朝女鬼脸上抽了过来,“啪”的一声,水花飞溅,女鬼的脑袋硬是被这一巴掌给抽飞了出去,紧接着,落到地上的脑袋和身子全都化作了冷水摊在地上,朝一个方向开始汇聚。   我趁着这机会急忙甩了甩脑袋,把头上的那些水全都甩了下去,然后就是不住口的大声咳嗽,顺带对这位窜出来的大侠挑了个大拇指。   出来抽女鬼耳光的不是别人,正是我们的大明星刘清瑶。   这姑娘霸气啊,抽了一巴掌还不算完,从门上又抓了一把朱砂沫子朝着那两团逐渐汇聚的水撒了过去。冰水上顿时冒起了一阵白烟,同时传来的还有一声凄厉的鬼嚎声。   “干得漂亮。”我一边咳,一边伸手入兜掏出几张火灵护身符朝着那滩水丢了过去。火光闪现中,又是一声鬼叫,然后那滩水就以百米健将的速度迅速的向楼梯口那边流淌了过去,让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溜走。   “秦冲,你怎么样,没事吧?”看到水鬼跑了,刘清瑶急忙来查看我的情况。我能有啥事儿呢,不过就是被呛得涕泪横流罢了,除了狼狈点外也没啥,不过要是换个人说不定现在已经被阴气冲入肺腑很难救了。   “你快回去,我去看看那些人怎么样了。”我把刘清瑶推回了屋子里,说实话有这么一个女人在,我觉得安心多了。回想当初,她用烟灰缸砸某人脑袋的时候也是这般的痛快。   “你小心点。”刘清瑶点头退回了房间把门关好,我自己捏着符纸朝楼梯口追去。   我的速度显然没有那玩意儿快,追到楼梯口的时候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就在我要下楼的时候,道具师傅老陈已经从下面冲了上来。看到我之后,两只眼睛顿时放出了光彩。虽然我刚刚还是被刘清瑶救下的,可是对于老陈他们来说,我就是救星。   “秦大师,救命啊秦大师。”老陈扑到我身边,一把抓住我的手拼命的摇晃着。   “别急。老陈,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回来了?”我一边说一边把张符纸塞进老陈的手里。老陈攥着那张符纸就好像有了主心骨一样,整个人放松了不少。然后拽着我就往下面跑。   我跟着老陈跑到一楼,看到很多人都在走廊里像没头苍蝇一眼到处乱跑,还不停的推开一间间房间的门,似乎是在寻找我们。   “有救了,大家有救了,我找到秦大师了!”随着老陈的一声喊,走廊里所有人都朝我看了过来,然后就像那些脑残粉一样,一股脑的向我涌了过来。   “别挤,别挤,之前说要离开那大姐呢?我刚才听到她的声音了,她在哪儿呢?”随着我的问话,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门口的方向。我跑到楼门口往外一看,顿时就怔住了。   他娘的,你说你杀人就杀吧,淹死就得了,有必要闹得这么血腥吗?林晓蕊此时正抱着那个女人站在院子的正中间,一口一口的朝着女人的脖子上啃着。女人已经没有任何挣扎或者求救的动作了,只是身体还有些反射性的抽搐。从脖子里喷出来的鲜血把她自己和林晓蕊两个都染成了血人。   一阵山风吹过,林晓蕊那披散在脸前的湿漉漉的长发被吹开了,原本被长发遮掩的左眼露了出来。然而那眼眶里根本就没有眼球,只剩下一个血糊糊的窟窿。看到我以后,林晓蕊的面色变得更加狰狞,冲我嘶吼了一声,低下头再次向女人脖子上咬了下去。   “快,都退到二楼,门上涂着朱砂的房间去。”我招呼一声把楼门关上,然后带着大家往楼上走。   如果需要面对的只有林晓蕊一个的话,我是不介意出去跟她掰扯掰扯的,可是现在楼里面还潜伏着一个水鬼,说不定林晓蕊现在的表现就是想把我从楼里调出去。   带着大家一起回到二楼的房间,我数了数,发现出去的十几个人现在就剩下六个,而且每一个都狼狈至极,显然累得不轻。我让赵助理给大家倒了点九阳水先喝一口喘喘气,然后才问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没有走到外面的村镇去,怎么又走回来了,还少了那么多人。   老陈听完我的问话满脸都是苦笑,给我把前因后果讲述了一番。   他们一行人本来是好好的往山外走的,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只不过他们的体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毕竟都是现代人,用两条腿赶路的时候本就不多,走了两三个小时都还没见到村镇。   下午一点多钟的时候,有人开始发现不对劲了。   黑龙山里有一个泉眼,往外蜿蜒成了一条叫黑河的河流,是烟京的水源之一。为了能让游客看到更好的风景,这条去黑龙山的路就是沿着黑河修的。那个眼尖的人发现旁边的黑河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好奇之下就过去看了一眼。   这一眼,险些把他的胆都给吓破了。林晓蕊正躺在水底的河床上冷冷的注视着他。显然,这鬼娘们儿是一路跟过来的。   人们当时就炸了窝了,一个个开始疯跑,其中一部分是沿着路的,希望在天黑之前能够找到一个村镇;另外一部分人则是仗着身体不错,爬到了旁边的山体上钻了老林子。   水里的林晓蕊倒也不急,就那么跟着路上的人。在这种压力之下,最后所有人都选择了爬到山上去。   山路难行,走了没多远天就彻底黑下来了。老林子里的路根本就看不清楚,一个剧务更是一脚踏空直接从山上掉下去摔了个脑浆迸裂。   一些怪异的兽吼声在林子里响起,有一个眼神不好的更是踩到了一条盘起来的毒蛇身上被狠狠的咬了一口。更可怕的是的林晓蕊那凄厉的尖笑声已经在林子里回荡了起来。   众人这才明白林晓蕊那么早现身就是为了把他们逼进山林,让他们走不快,这才能在天黑以后方便她狩猎。   可是这时候知道也已经晚了,只能用最快的速度从山上下来,沿着路往回跑。而林晓蕊则像是一只在戏弄老鼠的猫,明明跑的很快,却每次只抓一个人,抓住以后就不着急追了,而是在那里一口一口的咬着被抓那人的脖子,直到活活把脑袋咬下来为止。   就这样,追追逃逃的,他们总算是跑了回来,人也死的只剩下六个了。   唐导演这些没有跟着一起走的都听的满头冷汗,还好他们之前的选择是正确的,不然的话,首先掉队被抓到的必然是他们这些人。   “秦大师,你可一定得把那家伙给灭了啊,我们这么多年的老哥们儿,没了,都没了……”想起死在路上的那些同伴,老陈悲从中来,难以抑制的哭了起来。这哭声感染到了其他人,一时间,整个房间里都是呜呜咽咽的。   “哭什么哭,既然现在找到秦大师了,咱们就该出去跟他们干!不是他们死,就是咱们亡!”一个摄像似乎也在沉默中爆发了,把装着九阳水的杯子轻轻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撸胳膊挽袖子的就朝门口走去,一副要找人拼命的模样。   “站住!”我低喝了一声,同时把刘清瑶拽到了我身后,死死盯着那男人。“跑了这么久了,要拼命也得喘口气再说,先把那杯水喝了,我陪你出去拼。” 第一百三十六章 吕小姐驾到   “喝了?”那摄影师扭过头来用一种很怪异的表情对着我。   “对!喝干净,一滴都不准剩!”我的手已经在裤子的后兜里摸出了装九阳水的瓶子。   一个经过长途奔跑的人,不口渴是不可能的,而这个摄影师不但没有喝杯子里的九阳水,在说出那种慷慨激昂的话以后首先想到的不是拍案而起而是把水杯安安稳稳的放在一边,这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那啥,秦大师,不喝行吗?我不喜欢韭菜味儿。”摄影师苦着一张脸向我辩解道。   “不喜欢韭菜味儿?原来是这样啊。”我做出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却在摄影师做出释然表情的同时举起喷雾瓶对着他的脸狠狠的喷了一大股水雾。   一股皮肉灼烧的?“吱吱”声顿时从摄影师脸上传了过来,他惨叫一声就倒在地上,捂着脸满地打滚。我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把他踹到门边,然后甩出符纸准备给他贴上,却见摄影师一个轱辘从地上爬了起来,用力拧动了门把手,紧接着,一个圆球状的东西从他脸上飞了出去。   “想跑?哪儿那么容易!”我一个上步单脚踏在摄影师的后背上,把符纸朝他脸上贴去,然而这一次摄影师却没有任何反应。我把他的身体翻过来一看,发现摄影师已经没有了任何活气,他左眼的位置此时只剩下一个血窟窿。   这时候,一阵风声向我脑袋上袭来,我刚有了个抬手的动作,就听“砰”的一声,不知道什么东西砸在了我的脑袋上,眼前顿时木屑纷飞、金星乱舞,耳朵里嗡嗡直响,什么都听不清了。眼见着什么人从屋子里冲出来好像和谁干上了,我拼命摇晃着脑袋,想把那股眩晕感给驱散好上去帮忙。可是越晃脑袋就越昏沉,还有一些暖暖的液体被我甩得到处都是。   屋子里又跑出来三个人,这时候,我终于看清楚他们是谁了。最先跑出来的那个是刘清瑶,后面跟着的三个则是赵助理、董志刚和唐导演。   其中手上捏着符纸的刘清瑶已经被林晓蕊给抓住了,张嘴就要咬脖子,唐导演等人则是死命抓着林晓蕊不让她咬下去。在我旁边的地面上则散落着一把被砸到散架的木凳子。   “他娘的,敢阴老子!”我拎起一根凳子腿从地上蹦了起来,一口咬破舌尖,把血吐在凳子腿上,朝着林晓蕊大张的嘴巴就捅了进去。   “噗呲”一声,这下直接给捅到了嗓子眼,即便林晓蕊已经不是人了,还是被噎得双眼上翻,“滚你娘的!”我一下把喷雾瓶的盖子给打开了,把里面的九阳水全都倒进了林晓蕊被凳子腿撑开的嘴巴里然后一脚踹在了她的肚子上。   林晓蕊的身子原本属于娇小玲珑的那型,可是我这一脚踹上去的感觉,却好像踹到了一个两米高的肌肉壮汉一样,虽然把她踹了个滚儿我自己也倒退了好几步差点一屁股坐地上。   “大明星,仗义,以后甭管有啥事儿,上刀山下油锅的,你知会我姓秦的一声,我要是有个不字,就不是人生父母养的!”我吼了一声再次冲前几步骑在林晓蕊的身上,用捏着符纸的拳头朝她身上疯狂的砸了下去。   刘清瑶这女人,够意思。看到我被砸了,别人都没反应,就她第一时间冲了出来救我,如果没她在,恐怕我得让那死娘们儿给啃了。   不知道是我的拳头起了效果还是那九阳水够霸道。林晓蕊的嘴里不停的往外喷着绿色的脓液,面目变得越来越狰狞,整张脸几乎遍布了青筋,左边的眼球更是像炮弹一样从眼眶里弹了出来撞向我的眼睛。   我伸手捏住了那颗眼珠,谁知道它竟然从中间张开了一张嘴朝我的手咬了过来,恶心的我赶紧把它给扔了出去。   刚才那摄像师应该就是着了这眼珠的道才变成一具活傀儡的。   不过,那种手感让我想到了之前在别墅里老陈从水桶里捞出来的那颗眼球,想必当时那颗眼球就是林晓蕊的吧,而桶里的血浆,也是从她身上抽出来的。   “咕嘟咕嘟咕嘟”一连串的水泡声从不远处的水房里传了过来,紧接着,大股大股的血水从里面涌出,汇聚成了一个浪头朝着我们几个人拍了过来。   刘清瑶他们四个是站着的,闪避及时都躲进了屋子里。我因为骑在林晓蕊的身上被拍了个正着,整个人倒飞了出去,还没有落地,就被血水给整个淹没了。   “咕嘟、咕嘟……”在水里手刨脚蹬的感觉真他娘的不好,这是今天夜里第二次被水淹了吧,哥咋就这么不招水待见呢?   心里面吐着槽,身上却是越来越无力。走廊里的水已经涨到房顶了,根本就没有探头换气的地方,我拼命的游到窗户边想要开窗放水,哪知道那窗户死活都打不开。这还不是最让人绝望的。刚刚被我按在地上臭揍的林晓蕊现在好像活过来了一样,满脸青筋狰狞无比的朝我这边游了过来,而在她的身边,我似乎看到了一张同样狰狞无比的鬼脸。   这场景,我挺想骂一句为鬼作伥的。我见过那么多鬼,其中一大半都是明是非懂善恶的,这个林晓蕊倒好,明明是被水鬼害死的,还帮着水鬼出来害人。   可是现在我真的是没辙了。在水里跟水鬼斗,那怎么才能斗得过啊。不管水有没有涌进房间,这一次刘清瑶都帮不上我了。   “喂,我说,你不会这样就绝望了吧,咳咳,还好,本小姐知道你一个人搞不定,听好了,这事儿过了以后,你得给我捏肩捶背一星期。境由心生,魔从心破。咄!”一个熟悉的声音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紧接着,楼梯口那边一片金光闪耀。   下一个瞬间,原本包裹着我身子的那些血水统统消失不见,地面上干干净净的,我和林晓蕊的身子全都落回到了地面上。   狰狞的林晓蕊满脸都是错愕,正准备回头去看发生了什么,我已经一脚踹在了她的脸上。林晓蕊被我踹得后退了两步,这时候,涂满朱砂的房门被人从里面一脚踹开,这一脚踹得可谓恰到好处,房门正正的就拍在了林晓蕊的后背上,只是一瞬间的功夫,林晓蕊就被浓烈的白烟给整个包裹了起来,惨叫声不绝于耳。   刘清瑶拿着一个水壶从屋里跑了出来,喊了声“接着”就抛给了我。哥现在哪儿还会跟林晓蕊这死鬼客气啊,拧开壶盖一个箭步冲上去,捏住她那因为惨叫而大张着的嘴巴,把壶里的一壶九阳水给她狠狠的灌了下去。   林晓蕊这次乐子大了,整个身子好像打摆子一样疯狂的颤抖了起来,大股大股的血水从她身上流淌而出,她的身子也开始随之缩水。直到她变成一副包着人皮的骨架瘫在地上的时候,流出来的血足足有五人份那么多了。   “哟吼——和大明星关系变得这么密切了啊,我说臭傻蛋,你想没想我啊?”一阵滚轮摩擦地面的声音传来,穿着一条深蓝色牛仔裤,一件鹅黄色短款羽绒服的吕小米就这么滑到了我的面前。   “小米?你怎么来了?”我真是又惊又喜啊,刚刚那个破魔净地咒显然就是小米使出来的,如果不是她那一嗓子,我现在可能已经完蛋了。   “怎么?和大明星相处的太高兴了,所以不想看到我?我说,你这喜新厌旧也不用这么快吧。”小米说着,凑到我身边,表情瞬间从开朗变成了哀怨,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死盯着我,“人家不辞辛苦,大老远的赶过来,就是怕你有个三长两短的,你,你竟然这么对我……你还有没有良心……”那副泫然欲泣的小模样,都快把人给萌化了。   “这,这位小姐,你,你不如来演戏吧,这资质太好了,不管是外貌还是演技,只要你肯进剧组,我保证你不用三年,就能成为炙手可热的大明星。”唐导演此时也举着一个暖壶站在门口,本来是要帮忙打林晓蕊的,看到小米后,他的眼睛就再没从小米身上挪开过。   “不去,太无聊了,拍戏什么的哪有成天和鬼鬼怪怪的打交道有意思。”小米丝毫不给唐导演面子。刚刚还是一脸怨妇相现在却在脸上写满了“明星有什么了不起的”。   “好了小米,别闹了,不是说路上塌方了吗?你是怎么过来的?师傅来了没有?”这好像是我第一次管陈老抠儿喊师傅。没办法,小米说过的,在水里的水鬼她搞不定。   “你没看我脚底下穿的轮滑啊,本小姐可是顶风冒雪的一路滑过来的。喏,给你这个,保管把那水鬼给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小米说着,把一个黑黝黝类似于锥形的东西朝我抛了过来。   我接住那玩意儿一看,竟然是一只金属铸造的牛角,而且这玩意儿不是单独铸造的,在根部有明显的断痕。   “这是啥玩意儿?”   “镇河锥。” 第一百三十七章 完爆水鬼   当时我并不知道镇河锥是什么东西,后来听小米给我解释了之后才弄明白原来所谓的镇河锥就是一只铁牛角。   古代人为为了治水患,会经常向水里投放一些镇河兽之类的东西。其中最常见的就是铁牛。冀北省沧县的铁牛就非常出名。这根镇河锥就是从一头镇河铁牛上取下来的。而且还不是人力的那种取,是铁牛被天雷劈中之后掉下来的,这玩意儿既有镇河之力,又有天雷纯阳之力,是水鬼的不二克星。   有了这玩意儿,我的胆气一下子就壮起来了。让小米保护大家,我自己拎着镇河锥就直奔水房而去。   水房里所有水龙头都打开着,清水“哗啦啦”的不停往外淌着,显得略有些诡异。   “出来,你给我出来!”这好像不是我第一次在这里向那水鬼叫嚣了,只是比起上次,这一次我的胆气要更足一些。哥现在手里有大杀器,你丫要是敢出来跟我放对,老子保证一牛角戳穿你的鬼脸。   拥有执念的鬼魂,通常都有一些可怜之处。比如这个招弟吧,木生是有些喜新厌旧的嫌疑,可是即便如此,她也不该把气撒在无辜的女学生身上。木生辜负了她,去杀木生就好了,何必殃及无辜?   这时候我突然想明白了林晓蕊枕头上的那根头发到底是怎么来的了。   借刀杀人,这明显就是借刀杀人!   林晓蕊明显是受到招弟鬼魂控制的,逆水行尸却不是。否则就不会有招弟被封印在井里之后,逆水行尸还会经常出现的说法了。水鬼招弟第一晚来这里的时候肯定是发现了这里有人会法术,于是在杀死林晓蕊的时候留下了那根逆水行尸的头发,让我误闯水潭。   对于水鬼招弟来说,不管是我干掉了逆水行尸还是逆水行尸干掉了我,都是大赚,前者等于让她痛恨的女人再死一次,后者则是除掉了她杀人的障碍。   “出来!赶紧给我出来!你这个嫉妒心强到吓人的臭女人,活该被抛弃!活该没人要!”也许这话骂的太恶毒了一点,不过对招弟来说并不过分。就她那点所谓的冤屈,居然杀了这么多人,根本不值得同情。   “老子要是木生,老子也不要你,就活该让你跳井,让你什么都得不到!”我的叫喊声又大了几分,在那一瞬间,水龙头里的水流喷射猛然加剧了几分,水柱和池子撞击产生的水沫开始在水房里四下飘散。   “你刚刚说什么?你凭什么这么说!”一个冰冷、凄厉的声音猛然在我身后响起,紧接着,一双手就从后面掐住了我的脖子。   “老子就这么说了,你能把我怎么样!臭女人,失恋罢了,却闹得大家都不得安宁,像你这样的泼妇,生来就该被淹死!”我继续用言语刺激着招弟,同时把手里的镇河锥在掐在我脖子上的鬼手上狠狠戳了一下。   “次啦”一声响,那两条手臂在一声惨叫之中迅速收了回去。我转头看向身后,却见那水鬼正站在距离我三四步远的地方用无比阴狠的眼神看着我。而且,此时此刻我能清楚的看到从她身上散逸出来的阴气。   显而易见,这水鬼已经受伤了。对阴气的收束能力已经大不如前,“白天给了你个警告,没想到你晚上还敢来,之前那根又粗又大的柱子是不是没吃过瘾啊?”有法宝在手,我对她毫不客气。   “你找死!”可能是我之前骂的太狠了,水鬼的眼珠子都红了。乍着双手朝我扑了过来,与此同时,那些水龙头里喷出来的水柱就好像绸带一样向我身上缠了过来。   我还是第一次体会到被水拴住的感觉,怪怪的,就好像那些并不是水而是韧性好到爆的果冻似的,弹性十足。   我手腕子一翻,镇河锥的尖端戳在了那条水带上,水带顿时就散了水鬼扑到我身边没有再掐我的脖子,而是两只手掰住我的上下牙床,整个脑袋要往我嘴里钻。这玩意儿是想夺舍还是想学孙大圣去铁扇公主肚子里闹腾一场的桥段啊?   可惜了,我只能说她的想法是好的,但是实际实施起来难度很大。刚刚我在对付林晓蕊的时候咬破舌尖喷过一口血,现在舌头上的伤口还带着血呢,感觉到水鬼把脑袋伸进来以后,我直接伸出舌尖在她脑袋上舔了一下,顿时一阵红光从我嘴里冒出,水鬼就像被炮弹轰中了一样整个倒飞了出去撞在对面的墙壁上,整个身子化成了一滩清水流向地面。   此时对付水鬼我已经是游刃有余了,一个上步蹲身,镇河锥朝着地上那滩散发着黑气的水狠狠戳了下去。   “吱”的一声响,清水中再次冒出一声飘渺的惨叫声,紧接着原本凑成一滩的水迅速分散成一股股的向四面八方流去。   我连忙挥舞镇河锥在其中几股上划拉了几下,让水鬼发出了一声又一声的惨叫,不过还是让大部分的水钻进了下水道里,逃走了。   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我把水房里的水龙头一个个拧上。看着空荡荡的水房有点发呆。那水鬼今晚还会回来吗?   “咳咳,我说,臭傻蛋,没看出来啊,你的技能表里还有泼妇骂街这个技能。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了。”小米这时候从门边探出头来,对我吐了吐舌头。   “啥技能表啊,你以为玩游戏呢?我说你怎么跑这边来了?那边出了事儿怎么办?”我挺紧张的探出头朝房间那边看了一下,万幸,大家都在走廊里好好站着,并没有出事儿的迹象。   “你放心吧,被镇河锥伤了的水鬼,会元气大伤,短时间内很难再伤人了。我说,你不会是担心那边那位大明星的安全吧。”小米的脸上带着挪耶的神色,语气却似乎有点酸,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接下来的一夜,总算是平平安安的过去了,没有任何波澜。   小米和衣跟我挤在一张床上,让我把这段时间里的故事讲给她听。我自己都不知道讲到什么时候就睡过去了。好在这小姑奶奶一路用轮滑赶过来也消耗了大量的体力,不然肯定把我揪起来一顿批斗。   第二天一走啊,警车终于赶到了写生基地,几名警员下车的时候脸色都是惨白惨白的,显然是在半路上看到了那些被林晓蕊咬断了脖子的尸体。   小米出示了证件,让那些警员去楼里打扫一下现场,口供想录就录,反正这事儿最后还是落到异调局的头上。   把这面安顿了一下,小米让几个警员带着绳子跟我一起到了枯井那里。   水鬼招弟头天只是被我打伤了并没有消灭,如果把她留在这里,日后伤好了依旧会危害人间,要处理就处理个彻底。   下井这事儿,只有我这个天阳命的倒霉鬼来了。没办法,谁让我耐冻呢。   井中的冰水本应该寒意刺骨,可是当我顺着绳子下到水里的时候,却觉得一阵阵的蛋疼。刚刚在上面,他们怕我下水以后抽筋,不停的用雪在我身上擦着,还从山溪里弄来冰水往我身上浇,美其名曰适应下温度,谁知道井下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我感觉到了属于冬天的寒冷以及属于厉鬼的阴寒,但是在这两种气息之外,还有着一股让人从头到脚都那么舒坦的暖意,以至于井水的寒冷都不那么明显了。   带上泳镜潜入水中,打开防水手电照了照,这井下的水并不深,只有两米左右,水色微红。在井底有一口破碎的坛子,里面露出了一具人类的骸骨。   在骸骨旁边则落着一块能看到淡淡血迹的石头,显然是刘清瑶扔下来的,我的赤硝柱也落在一边,不过却比之前细了好几圈。估计水里微红的颜色和那股暖意都是从赤硝柱上来的吧。   这时候,水里突然涌起了一股激流,好像漩涡一样把我卷住,同时,井壁边上的一些碎石块也在莫名的力量下松脱,落入了漩涡之中,向刀子一样朝我身上切割过来。一个个细小的伤口顿时出现在我的身上。   我还真是没想到,都已经到这一步了,水鬼在大白天的居然还要跟我动手。当即从泳裤上挂着的塑料袋里取出镇河锥。镇河锥一和井水接触,立刻就冒出了一股黑金色的光芒,一声低沉的牛鸣声直接在我的脑子里回响了起来。   紧接着,井水从镇河锥的位置开始震荡出一圈圈涟漪,之前的漩涡在瞬间被震散,井水再次恢复了平静。   一股股阴寒的气息往我身上缠绕过来,然而这对普通人或许还有点用,对我这个天阳命来说,就像挠痒痒一样,造不成任何伤害。   拉住上面丢下来的大网兜,我把尸骨、坛子碎片、赤硝柱以及那块沾血的石头全都装了进去,让他们拽上去。而就在网兜开始升高的时候,一张纸片一样的东西从坛子碎片里飘落了出来。   我当时就愣了。   那飘出来的,竟然是一张黑符! 第一百三十八章 练个功也犯桃花   黑符,又是黑符,真不知道这些家伙到底要干什么!   按照小米的说法,这群用黑符的家伙都隶属于一个组织,可是他们组织的目标是什么,总部在哪里,领头人是谁……这些问题就连异调局都没有头绪。   而这些使用黑符的人一个个目的也都不同,王玄是为了敛财,金钟儿看起来是为了复仇。那么十几年前替村民们封了这个水鬼的先生又是为了什么?把水鬼养大好报复社会?   我不禁想到了《山村老尸》里的楚人美,因为在水源上游,强大的怨气侵染了整个水源,让喝了水的人都产生幻觉被活活吓死。   联想到旁边的黑河就是烟京的水源地之一,难道说那个布置这局的人企图把招弟的鬼魂养成极为厉害的厉鬼,然后让她污染水源杀死全烟京的人?   这是不是有点脱了裤子放屁啊?真要是那样的话,直接投毒会不会更方便啊?   就在我打算让他们把我拉上去的时候,脚无意间在井壁上蹬了一下,那块井壁竟然脱落了,一股幽幽的绿光从那边冒了出来,我手里的镇河锥立刻回应一般鸣动了起来。我换了一口气重新钻回水下寻找了一番。结果发现发光那地方是个凹槽,被我踩掉的是挡在凹槽口上的一块石片,而在这凹槽里,赫然放着一颗散发着绿色莹光的珠子。   在把珠子拿到手上的一瞬间,我只觉得自己的心神一阵颤动,然后整个心神莫名其妙的一阵安定,之前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全都在一瞬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异样的空明感。   捏着那冰凉的珠子,我就好像受到了什么指引一样,在对面的井壁上敲了几下,最后一共从井壁里找出了四颗一模一样的珠子来。   当我上到上面把珠子拿给小米看的时候,小米直呼我赚到了。   这四颗是一种名叫聚阴安魂珠的东西,在法术界里也是极为少见的,能够聚拢阴气安定魂魄,不光邪修喜欢,因为安神的效果,就连一些所谓的正派人士也对这玩意儿很有兴趣。   小米说我拿到这东西以后可以放到宋玉的尸身旁边,这样对她的魂魄聚拢是有很大益处的。当然,前提是不要被人家原主人回来找麻烦。   我们就地找了一堆干柴,把坛子里的尸骨放进去,然后从赤硝柱上刮下一些粉末丢到尸骨上,小米用符火引燃了木柴,把招弟的尸骨烧了。   招弟真的是个不得了的鬼魂,即便是这种情况下,还依附在骨架上从火堆里站起来想要挣扎一番,可惜现在天时地利都不在她那边,只凭着一股执念又能做什么呢?最后还是无力的倒在火堆里化作了一堆骨灰。   为了保险起见,小米让我找了一个山头,把骨灰撒到了山顶阳面,这样就能让骨灰吸收足够多的阳气,让阴气迅速散去。   后面的这一切,唐导演都让摄影师拍了下来,他说剧组这次死了很多人,不管怎么样,他都要把我们这次的经历搬上大屏幕,把大家的故事展示给所有观众看。而这部电影的盈利,他会百分之百全都投入到死难者的抚恤之中。   唐胖子虽然长得有点猥琐潜质,但是这个人还真是值得一交,至少在危难时刻他没光想着逃跑而是像刘清瑶一样冲出来帮我。所以唐胖子邀请我到时候参与他的电影拍摄时我答应的很利索。说到底,作为一个镇场师傅,被厉鬼害死这么多人,我的责任也很大的。   尽管小米一再宽慰我如果没有镇河锥就算是老师傅来也未必能镇得住这个场子,可是我心里还是过意不去。对于唐导演和刘清瑶提出要给我的那些劳务费,我都一口回绝了。这钱不能拿,里面的血实在太多了。   回到东江的时候,陈玄重那老抠儿竟然破天荒的回来了。   以前我学这些东西其实都不太用心,毕竟遭遇的那几件事都算“圆满”的解决了,甚至对于能解开那些鬼魂的心结我还有些沾沾自喜。而这次不同了,因为我的无能,十几个人就那么死掉了,不为别的,只为了以后不要再让相信我付出生命和鲜血的代价。我也不管什么店里的生意不生意了,一天到晚就是死缠着陈老抠儿,哪怕是他上厕所的工夫,我都要拿着那些书追着他问。   陈老抠儿这下可苦了,被我追得不胜其烦,最后索性让我把那些劳什子的书丢掉不要看了,开始教我打坐练气。   咳咳,这不是什么玄幻修真,所谓的打坐练气也没有小说里面那么玄乎,按照陈老抠儿的说法就是,我们学法的人主要锻炼的还是精神力,法力可以视为精神力的一种,让我每天黎明时分开始打坐,也不用参考什么武功密集之类的东西,就是幻想着自己身体内用一股气,沿着脑门到裤裆的这条中线下行,然后绕到身后从后脊梁再绕回脑门。在这个绕的过程中,还要幻想着这股气可以把外面的一些气体吸收进来,不断壮大。   必须承认,这修炼法实在是挺扯淡的,怎么看都不像是修成法术高人,而是修成神经达人,没准不用一个星期就能修炼出妄想症来。好在小米告诉我她当初也是这么练的,现在每天也要按这个方法做功课,只不过她是女孩子,打坐练气的时间是晚上。   凭空幻想身体里有一股气,这事儿实在是有点难,不过为了不再做废柴,我真的很努力的去试了。山里孩子比较务实,没有城里人那么多幻想,于是乎我的修炼进度也格外的慢,足足到第三天头上我才把那种有气在身体内转的场景幻想出来。   陈老抠儿听到这个消息以后竟然乐得合不拢嘴,一个劲儿夸我有天赋?,是本门创立以来对气息的感知最迟钝的弟子,而且没有之一。把我气的啊,他要不是我师傅我肯定要狠狠抽丫的。   好在取笑归取笑,老东西还是尽了一个师傅应尽的责任,有时候我打坐冥想的时候,能感觉到他把手按在我的头顶上,然后就能感到一股暖流从他的手心流进我的身体。于是我我渐渐的真的能感到自己的身体里有了一些东西。   后来我试着用了一次纸鹤寻人的法术,发现现在施法的感觉和以前大不相同了。以前用纸鹤寻人,我会很明显的打个哆嗦,感觉有东西被从身体里抽了出去,现在虽然还是会有被抽的感觉,程度却轻了很多。   于是乎,我练功更加的刻苦了。别管是真功夫还是妄想症,反正效果是实打实的就好。   然而老话说的好,欲速则不达吧,有的时候练得太刻苦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打坐练气这事情,有点类似于禅定,需要精神高度集中。今天是正月十五,我起床去地下室看了看宋玉,然后放了一池热水,就在浴池里开始打坐。   今天的感觉和往日里都不一样。平时我也能感觉到有外面的细微暖流融入到身体里来,可是今天,我就觉得空气中的暖流比平日里要充裕不知道多少倍,一股一股的往身体里面钻,让我的身体舒畅无比。   平时我都是按照陈老抠儿教我的,在幻想中让那股气缓慢的绕着身体转,转上九圈就可以停下了。可是今天实在是太让我意外了,这样好的感觉是我在开始练气以后从来没有体验过的,于是我就拼命的让那些气息在身体里转。   到最后,我都不知道转了多少圈,只觉得那些吸收进来的暖流已经不再拘泥于身体中线那条既定路线了,而是开始向四肢百骸发散,弄得我整个身体都暖洋洋的那么舒服。   后来,当我感觉不对劲想要停下来的时候,却发现失态已经超出了我的控制,浑身上下燥热难当,整个脑子就好像被丢在热油里面煎炸一样难受。耳朵里,甚至隐约听到了把水浇到烧红的炭块上时那种声音。   被我带回来的小狐狸可能发现了我的异状吧,我听到了它焦急的叫声,但是却无法回应。最后,干脆脑子一阵昏沉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是被窒息感活活闷醒的。对,就是活活闷醒,而差点把我闷死的东西竟然是小米的那对凶器。丫头就这么趴在我身上睡过去了。我轻手轻脚的把她放在一边,才发现两个人都没穿衣服,似乎,又做了什么羞人的事情。   后来我才知道,我那是练功练过度了,用武侠小说里的话来说就是走火入魔。正月十五上元节是人节,一年中阳气最重的日子之一,所以我才会觉得吸进来的气特别多。   各种小说里总有主角遭逢奇遇一步登天的桥段,我却是一步差点踏进焚化炉。据说当小狐狸又撕又拽的把小米拉进浴室的时候,我的体温已经飙升到了四十多度,就是那种足够把脑子烧坏的度数。   小米当时差点吓哭了,急忙向陈老抠儿求救,结果,陈老抠儿教给她一个和当初我救她时差不多的办法……咳咳,我真不知道这该算是我的桃花运还是桃花劫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陈老抠儿来访   “咣当!”   “哎哟妈呀!”   早上醒来,我的第一件事就是惨叫。啥?你问我为啥要惨叫?你大早上睡的迷迷糊糊的被人一脚踹到地上试试啊……   “哎呀,腰都断了……”我捂着腰从地上扬起脑袋,就看到一只雪白的脚丫照着我的脸劈头盖脸的就踩了下来,一脚完了还不算,又是一脚,就好像我已经不是个人,而是一只急需人道毁灭的蟑螂似的。   “喂喂,姑奶奶,别踩啦,别踩了……”面对一个抓狂的女人,作为男人,你要是舍不得打她的话,就只能投降了。   “本小姐就要踩!就要踩!你这臭混蛋!该死的臭混蛋!”小米的声音里满是怒气,越说踩的越来劲了。不得已,我只能仰躺在地上抱着头装死狗。话说这一天的工夫,我就从“臭傻蛋”升级到“臭混蛋”了,那下次升级该变啥了?   “臭混蛋!你懂不懂什么叫贪多嚼不烂!吸吸吸,就知道吸,你以为你丫的是貔貅啊,有多少好东西都能装到自己肚子里!我今天非踩死你不可。”   无奈啊。   眼角边闪过一抹红光,我扭头一看,竟然是小狐狸不知道什么时候跳到了我身边。只不过……你丫真的是狐狸精吧?拜托,作为一只狐狸,你露出点狐狸该有的表情好不好,你冲我笑这算怎么回事?哥的狼狈样子已经可以作为跨物种笑点了吗?   足足踩了三分钟,小米这才消停下来,坐在床上气鼓鼓的死盯着我。我挠着脑袋从地上爬起来,尴尬的笑了一下,“小米,这个……”   “这个什么这个!给本小姐弄早餐去!”小米说着,一个枕头就砸了过来。我急忙抱头鼠窜的逃出了卧室。   话说,这女人到底是咋回事啊?不是都说男人和女人上过一次床,关系就会改变了吗?再说她第一次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狂暴啊。咳咳,难道说头天晚上我的表现让她不满意了?咳咳,好吧,我那时候都昏迷着呢,哪来的表现。   唉,实在是挺冤的。老天在上啊,我可是啥滋味儿都没尝到啊。   在厨房忙活了半天,我给小米弄了一杯热牛奶,两个糖心荷包蛋,然而这位大小姐竟然连床都不愿意起,让我给她端到床上,还得亲手喂她。   喂就喂吧,反正给小美女喂食也是件美差,咳咳,当然,如果她没有因为胸前的被子滑落而抽了我一巴掌就更好了。   “叮咚——”当我要喂小米吃第二个荷包蛋的时候,门铃声突然响起来了,我有点诧异,就算宋耀人没被抓之前,我这别墅也绝少有人上门,在那件事结束之后,门铃就根本没响过。我扯起被子让小米躺好,跑去打开门却看到陈老抠儿正站在门口用一种极其猥琐的笑容对着我。   “额……师傅,你怎么过来了?”从认真学艺开始,我终于喊他师傅了,用老抠儿的话说,这真让他老怀大慰。   “嘿嘿,你小子是不是不想让师傅我上门啊?来,给你师傅说说,小米那妮子的滋味儿怎么样啊?”不张嘴还好,陈老抠儿这一张嘴,显得比刚才还要龌龊几分。   “师傅,你别逗。这次又不是上次,我啥都不知道……”我满头都是黑线。   “哦,那说说上次的感觉也行啊。”   “你个喜欢八卦的老不修!”   我跟陈老抠儿在门口你一句我一句的斗着嘴,小米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穿上了衣服从卧室走了出来。相对于平日里的健步如飞,小米今天好像走的特别艰难,每迈一步,眉头都要皱一下。   “师傅,你大清早的跑到这里来干嘛?”面对陈老抠儿,小米也没有半点好脸色,这什么破师傅啊,一到关键时刻不是掉链子就是出这种馊主意。   “嘿嘿,这不是不放心你们俩么,谁知道你们年轻人玩的这么激情,早知道我老头子就晚点过来了。”说着,陈老抠儿一巴掌扇在我脑袋上,“都是你这臭小子惹的祸,害我家小米受苦,你看看她,路都走不好了!”   “行啦,师傅,别在这里真猴子假猩猩的了,还不是你的破法子。有事儿赶紧说,没事儿你就回去看店去?我们家今天不招待客人。”小米轻哼了一声把小脸一扬,一副不高兴的模样。   “哟哟,果然是女生外向啊,这有了男人就不要师傅了。咳咳,小米,你这丫头不对啊。”陈老抠儿的脸皮足够厚实,根本就不在乎小米的逐客令。老家伙从兜里掏出来一张符纸递给我,那上面的符文我认得,这是一张神火符。我当下就纳闷了,陈老抠儿给我这个干嘛?   “看啥看,点着它。”   “点着它?”说实话,我挺没自信的,平时小米用的都是烈火符,只需要很少的法力就能点燃,然而就算这样,我都从来没点燃过。现在一上来就让我点神火符,这不是逗我吗?   “咋了,连个符都点不着,你是打算让小米保护你一辈子啊?”陈老抠儿抬起手来在我肚脐下面戳了一下,然后指尖沿着一条轨迹上行到了我的右肩,再引到手指上,“脐下三分是为丹田,我们说的法力通常都存储在这个地方,你按照我刚才给你画的路线运行法力,配合咒语试试看。”   我依言而行,微闭上眼睛,幻想着丹田里的法力沿着路线游走到指尖,法力流过的地方感觉都是暖洋洋的,最后,全都汇聚到了我捏着符纸的那两根手指上。这让我信心大增,当即高喊一声:“神火召来,火炎王阵!敕!”   那一瞬间,手指上的法力全都流进了符纸之中,紧接着“噗呲”一声,符纸和我的手指接触地地方冒出了一团小火苗,那大小……就和火柴快要燃尽时候差不多。之后更是连整张符纸都只烧毁了三分之一就自然熄灭了。   “噗”,一早上都板着脸的小米终于忍俊不禁笑了出来,陈老抠儿安慰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哭笑不得的说让我继续努力。   唉,我本以为这走火入魔之后会王霸之气爆发,秒天秒地秒空气呢,谁知道还是个废柴。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看到我颓废的样子,小米的态度温和了许多,告诉我修行要循序渐进,不能想着一口吃个胖子等等。   坐下来以后,陈老抠儿告诉我,这次过来并不是单纯的来看我笑话的,而是有个任务被他从上面争取了下来,交给了我和小米。   至于具体内容,陈老抠儿摸出手机来播放了一段视频给我们看。   视频里,是一个穿着拘束服的男人,目光涣散,完全没有焦距,嘴里零零碎碎的念叨着“黑色的符”“棺材”“老婆”之类的字眼,让人听的不明所以。   “这男人和他老婆,都是烟京人,平时休息了喜欢跑出去自驾游。大概就是你跟那个剧组去黑龙山的时候吧,他和他老婆开车到赤垣县玩,后来在公路上被人发现的时候,他就已经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哦,可是这事儿为什么要争取到咱们手上啊?这不应该是武城那边异调局的事情吗?”我不解的问道。   “你这小子,光想占便宜,不想干活。”陈老抠儿白了我一眼。“关键就在于他提到了黑符,说明这很可能是一起和黑符教有关的事情,而黑符教的人是很有地盘意识的,通常在一个地方只会有一个黑符教妖人。”   陈老抠儿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黑符教妖人有地域性,那么赤垣县里出的事情恐怕都是一个人搞出来的。   在黑龙山里,那位先生可谓是下了大本钱,四颗珠子,谁看到都会眼馋,我干掉了他培养的水鬼,又把他的珠子给顺走了,这货多半不会善罢甘休。索性陈老抠儿就给我找了这么个机会,一是了结了这段恩怨,二是那妖人既然在用邪法养鬼,手上的东西可能不止聚阴安魂珠这么一件。   所谓皇帝也不遣饿兵,在异调局里有这么一条不成文的规矩,每位异调局成员在外出执行任务的时候缴获的法器类物品,除了出任务时上头就指定要的以外,全都归个人处置。有点像游戏里面打怪掉宝的设定。   陈老抠儿是狡猾的,他自然不会傻到让我和小米去跟人家死磕。这次上面安排下来的任务并不是一个清剿任务,而是一个安保任务。烟京的一对颇有点背景的外国情侣,要跟团到赤垣县旅游,他们的日程安排中就有发现那疯癫男人的金冠山。我和小米的任务则是随团保护他们的安全,其他的,就是我跟小米见机行事了。   另外,陈老抠儿还给我们做了一个很乐观的假设,那就是十几年的时间过去,那个安置水鬼的人可能已经死了,我们这一路过去只要刨一些遗产就好了。   对于陈老抠儿的假设,我和小米都不置可否。以我那近乎于江户川柯南的霉运,轻松拿到宝贝的几率可以说是无限接近于零啊。 第一百四十章 让人无语的情侣   我在医院里呆了整整一天的时间,陪着老妈聊天散步。我这儿子做的有点不称职,正月十五的时候都没来陪她吃元宵,这就又要离开家往外跑了。   老妈看出了我的心事,一个劲儿的安慰我不要老惦记她,男人要以事业为重,我要是有事儿就去忙我的,这边有护工照看着她,不用我担心。只要我在外面的时候照顾好自己,就比什么都强。   我不敢告诉她我现在正在做的究竟是什么事儿,只是答应她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我还要给她老人家养老送终呢,怎么可能这么早就出事。   在我离开医院的时候,老妈拉着我的手悄悄问我,是不是和宋玉闹别扭了,怎么最近总也不见宋玉来看她,反而是那个叫小米的姑娘有事儿没事就跑过来。她让我一定要好好对待宋玉,别学城里那些坏男人,手上有几个钱就开始喜新厌旧了。   这个话题算是最近最让我头大的了吧,没有之一。小米的阴邪入体和我的走火入魔让我们两个的关系越来越扯不清楚了,唯一值得安慰的是我从没有过放弃宋玉的打算,就算是小米也在积极的帮我寻找让宋玉更快恢复的办法。   转天早上,我和小米坐车到了烟京,按照陈老抠儿发过来的旅行社信息找到了集合地点。   赤垣县的主打旅游项目是温泉,在这冬日里钻进温泉水好好泡泡确实是一件挺惬意的事情。这个旅行团的组成比我想象中的杂乱,男女老少都有。我们的目标是其中一对二十五六岁的白人情侣,男的叫乔尼,是个很英挺俊朗的白人小伙儿,女的叫安娜,是个身材高挑的金发美人,这俩人站在一起还真的是挺般配的。   我和小米没有主动跟他们打招呼。这种护卫工作在暗中进行就好了,弄得太明显了,反而会坏了大家游玩的兴致。   旅行社的大巴直接从烟京开到了赤垣,第一站就是入住位于赤垣县城外七公里的唐泉。唐泉的建设远没有木渎镇那边的度假村搞得好,这里还是以宾馆为主的,有些宾馆建了室内游泳池,让大家在室内泡温泉,当然,在外面的山间也有一些露天温泉池供大家享受山色。   乔尼和安娜都是爱玩的人,在宾馆房间里把东西放下,就各自换好泳衣裹着大毛巾毫不避讳周围人目光的出了宾馆直奔露天温泉池。   为了和他们拉近关系,我和小米也硬着头皮过去了。乔尼和安娜显然都不是手握权柄的人,应该是什么二代之类的,两个人都很开朗健谈,汉语也说的非常溜,倒是让我和小米省了不少麻烦。   旅途的第二天,导游带着大家坐车到了位于县城另一个方向的金冠山。   金冠山也算是赤垣的一个旅游噱头,这座山的山势很像道士头上戴的九梁道冠,因而得名。在山里面,有一座年代久远的道观,相传是当年的长春真人丘处机的再传弟子的道场,丘处机本人也曾经自此讲道,可以说是赤垣县数得上号的旅游景点。   赤垣县穷,没有多少钱往金冠山这里头,却反而因此保留了金冠山那种古香古色的韵味儿,看得那对外国情侣大呼OK。我和小米则是对院子里的一棵松树比较感兴趣。   导游说那是当年丘处机讲道的时候插在这里做旗杆的一根松枝,受到道法熏陶,枯木逢春活了过来,长成了现在这两人合抱的参天巨松。   要是在别的地方导游这么说,我肯定要在心里暗骂一声扯淡,可是这棵松树还真的有些不同,手摸上去的时候能感到一股融融的暖意。   金冠山里林密涧深,如果是夏天来玩,绝对是个好地方。现在这个季节,参观完道观之后,除了听道士讲道,喝点山泉水,也就没啥可玩的了。当导游提出要带大家回去唐泉那边的时候,乔尼却提出来他想和安娜在道观里的客房过夜,好好感受一下华夏道家的韵味。   这可是让导游犯难了,旅行团的行程都是安排好的,按理说不会因为一两名游客而做更改,可是她出来的时候,旅行社的领导单独嘱咐过,一定要照顾好这两个外国人,如果有什么需要,就多迁就他们一点。   还是小米把导游拉到了一边向她出示了证件,告诉她我们会和两个外国人一起留在这里,让她明天派车过来接人就好了,反正这里离县城也不远。导游无奈,所幸告诉大家,谁要是想留在这里过夜也可以一起留下,但是过夜的费用需要自理。   最后留在金冠山的一共有六个人,另外两人是一对父女,父亲名叫叶勋,四十多岁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女儿名叫叶婉华,今年十七岁,父女俩的感情好的很。看得出来女孩儿对这破道观没有什么兴趣,但是父亲喜欢,她就跟着留下了。而且她对一直蹲在我肩膀上的小狐狸特别有兴趣,时不时的就过来逗弄一下。   这座道观不小,却只有一名老道士在里面支应着。和老道士攀谈的时候他跟我说过,这里夏天的时候道士还是很多的,只不过那都是职业道士,负责在这里招揽游客的,真正的道士只有他一个。   晚饭也是老道士给我们做的,清一色的素食,吃的乔尼不停地摆出一副苦瓜相,趁着老道士出去取东西的时候偷偷问我:“秦,不是说你们华夏的道士和僧人不一样,是可以吃肉喝酒的吗?为什么这位老人家招待我们,都是用一些素食,会不会是以为我们不会买单?如果是那样的话,你一定要替我告诉他,我们是文明人,不是八国联军啊,吃东西一定会付账的。”   乔尼的话让我们四个华夏人都笑了起来。他虽然说想感受下华夏道家的韵味,其实对道士并不了解。   叶勋这文化人主动接过了讲解任务,给乔尼和安娜做了一番科普。   华夏的道士主要分为全真和正一两大派。全真派道士为出家道士,不结婚,素食,住在道观里。男为道士,女为道姑,皆蓄长发,拢发于头顶挽成髻,可戴冠,男道士蓄胡须。正一派道士可以结婚,吃荤。大部分为不出家的道士,也称火居道士,少部分为出家道士。   像陈老抠儿这老不正经的,就属于正一派的道士。而这里的老道士,因为是全真教宗祖宣德行化真君丘处机一脉,自然是不能吃荤的。   乔尼听的津津有味,一边高呼着“原来就像华夏僧人和扶桑僧人一样”,一边请叶勋再给他讲一些关于道教的东西。   有人捧场,叶勋也来了兴致,滔滔不绝的讲述了起来。这时候小米偷偷用手捅了我一下,示意我看叶婉华。   叶婉华是个美人胚子,十七八岁就出落得很是水灵,身材更是和小米有的一拼,此时她看向叶勋的眼神里充满了崇拜与痴迷。女儿崇拜父亲,本事很平常的事情,可是那种痴迷是怎么回事?   好奇归好奇,人家的私事我们不方便过问,由他们去吧,只要对我们没啥影响就好。不过……我突然发现安娜在不停的朝我脸上看啊,还时不时的小声凑到乔尼的耳边对他说些什么。乔尼的脸上也挂上了一些让我不太看得懂的表情,希望这俩老外不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吧。   “当当当”晚上十点多钟,我正在客房里和小米阐述在这样的寒夜里让我睡在地上是多么不人道的事情,房门突然被人敲响了。   打开门一看,脸上带着阳光般笑容的乔尼站在门口“HI”的朝我打了个招呼。   “乔尼,有什么事儿么?”我不解的问道。   “哦,亲爱的秦,这件事对你们东方人来说可能有点难以启齿,如果,一个人在有伴侣的情况下,看上了另外一位异性,你会不会觉得这是非常难以接受的事情?非常过分?我知道你们东方人在感情方面是相当忠贞的,甚至于很保守。我很担心这会对你造成什么困扰。”   “你,你啥意思?看上小米了?”我的下巴差点掉到地上。早听说过西方人开放,可是要不要这么开放啊?我和小米也是以情侣的名义出来的,这当着我的面问我是不是介意他勾搭小米?这他娘的有点过分啊。   可让我更没想到的是乔尼在听到我的话之后连连摆手,一把从门边把另一个人给扯了出来,正是安娜。“实际上,是安娜觉得你这样的东方男人很和她的胃口,为了让这趟东方之行不留下遗憾,安娜希望可以和你,或者你们共度良宵。当然,如果我房里能有一位漂亮的东方姑娘,那就再好不过了。”   被拽出来的安娜有些扭捏,脸蛋上满是红晕,她扬起手来对着面色阴晴不定的小米打了个招呼,然后小声对我说道:“我知道这很失礼,但是,我真的想在回国之前感受一下东方男人。而且,之前在温泉的时候,我看到了你的肌肉,它让我很着迷,希望你们不要介意我的唐突。”   我说姑娘,你这哪里是唐突啊,你这根本就是伤风败俗好吗?而且这种事情你居然让你男人来找我说,你们西方人的逻辑,我真心理解不能啊…… 第一百四十一章 迷魂娃娃   “额……安娜小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我们华夏不流行这个,不好意思。”我一边说,一边擦着头上的冷汗。就算没回头我也知道小米的目光一定快把我射穿了。金丝猫再好,也没有自己的小命重要不是?   “嘘——”就在我还打算说点什么客套话的时候,小米突然抬手对我们三个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回身把耳朵贴到了紧贴着床铺的那面墙上。再然后她的表情就古怪了起来。   我们三个不明所以,纷纷有样学样的把耳朵贴了上去,片刻之后,就连刚刚满脸无所谓的给自己女朋友拉皮条的乔尼都变色了。   墙那边传来的,竟然是一个女孩儿低低的娇啼声。这也太扯了吧!   这道观里一共就只有七个人,其中三个女的有两个都在我的房间里,剩下的就只有叶婉华了。有过那方面经历的成年人都知道那是什么叫声,难道那小姑娘和人在隔壁做那种事?这不是扯淡吗!   老道士年纪足有七十多了,走路都颤巍巍的,早就不行了。而叶勋是叶婉华的父亲,怎么可能跟女儿做那种事?这玩意儿就连乔尼和安娜都接受无力啊。   “出去看看。”小米跳下床率先钻出了房门,我和两个外国人对望了一眼,也都跟了出来。然而出来之后,我却发现有些不对劲。这一排客房一共有四间,叶家父女住的是左起第一间,俩老外第二间,我和小米第三间。传来娇啼声的,却是没有人住的第四间客房。   此时此刻,叶家父女的房间还亮着灯,能够很清楚的看到两个人映在窗户上的身影。那隔壁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山上还有第四个女人不成?   好奇心这玩意儿不管是东方人还是西方人都是一样的,我们四个弯着腰溜到了那间屋子的窗下,悄悄抬起头来往里面看去。   房间里面黑乎乎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可是那少女的娇啼声却依旧从里面隐隐约约的传来。两个外国人此时眼里满是兴奋,相对于抓住父女乱搞,这种灵异的事情显然更让他们感到刺激。   乔尼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一指房门然后做了个推的动作,似乎是在问我要不要推门进去。小米却抬手摇了摇,然后一脸嫌恶的用手在我双肩上各点了一下,指了指窗户里面。   我当即会意,掏出装着卫生巾的真空袋在双肩上各拍了一下灭掉阳火,然后重新探头往里看去。屋子里似乎真的有不干净的东西,虽然看不到具体是什么,却能很清楚的看到里面有黑气在飘荡。   “有吗?”小米用极低的声音向我问道。我点了点头,示意乔尼和安娜往后退一点,我自己猫着腰朝门口摸去。   “等等。”小米拽住我的衣服,右手一甩,从衣袖里甩出一叠符纸,示意我拿着,我接过来借着月光一看,差点没郁闷哭了你这丫头能不能不这么埋汰人啊,给我一叠神火符,你让我拿那小火苗给厉鬼点烟不成?   我的苦逼表情让小米险些笑出声来,推了我一把示意我赶紧去。   我那个无奈啊,深吸一口气摸到门口,一个深呼吸之后,狠狠的把那扇并没有上锁的门给推开了。   在房门推开的一瞬间,一股冲击性的声浪顿时钻进了我的脑子里。这个冲击性并不是指它的声音大或者频率激烈,而是一种……怎么说呢,一种直击人灵魂深处的感觉,血管里的血都因为这声音而躁动了起来。意识也陷入短暂的迷茫之中。   就在这时候,一道红色的影子从房间外窜了进来,站在我身前对着屋里发出了一声“WAOO”的叫声,娇啼声顿时一滞,我的神智也迅速的恢复了清醒。   身前的红影正是小狐狸,之前我放它去山里玩耍了,没想到刚好这个时候回来了。   小狐狸的叫声并没有因为娇啼声的滞涩而停下,它浑身火红的毛发都乍起来了,对着窗户下边的墙根继续叫着,这时候我才发现在窗户下面的黑暗中有一双绿油油的眼睛正在盯着我看。   “神火召来,火炎王阵!敕!”这时候我也顾不得火苗大小了,捏起一张神火符大声念动咒语,神火符在我的法力催动之下立刻就……冒出一个小火苗。   我那个汗啊,好在火苗小是小了点,却足够让我看清窗下那东西。   那竟然是穿着一身古代宫装的木头娃娃,只不过它身上的宫装不像电视里看到的那些宫娥才女们那样整肃,而是衣衫半解露出一副妩媚诱人的姿态。   “天呐,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华夏‘空夫’?”我还没有进一步的动作,门外那个西洋土包子倒是先叫了出来。弄得我冒了半脑门子汗。这也就是碰到个只会叫不会动的,要是真的碰到什么厉害家伙恐怕我们四个都得因为他这一声吼交代在这里。   见到那东西没什么动静,我扔掉神火符按亮了屋子里的灯,灯光一亮,娇啼声顿时就微不可闻了,唯独小狐狸还在对着那玩意儿呲牙咧嘴。   小米从门外钻进来,用符纸垫着把那芭比娃娃大小的木人从地上拿了起来,我隐约看到小米刚捏住那小家伙的时候,它竟然还跳了一下,差点脱手掉在地上。   “天呐,这是什么东西?是巫毒娃娃吗?”安娜此时也从门边探进了头来,看到小米手中的娃娃先是惊叫了一声,然后又补了一句道:“我们国家万圣节的时候商店里卖的巫毒娃娃可比这个难看多了,相比之下,它就像是一个东方的姓感女神。”   “这东西可比你们那个什么巫毒娃娃厉害多了。”说话间,娃娃的双眼之中绿光大盛,就好像是动画片里的激光武器在发射前蓄能时的样子似的,小米的手是有多快,素手一晃,一张符纸就贴在了娃娃的脸上,“吱”的一声,一股白烟冒了出来,娃娃眼中的绿光彻底熄灭了下去。   “小米,这是什么东西啊?”入魂的纸人我见过,可是这种会叫还会用眼睛冒光的木头娃娃真心是第一次见。   “迷魂娃娃,一种邪门儿的小玩意儿。专门对付你们这些臭男人的。”小米吐了个槽,突然皱起眉看向我,“你刚刚是不是愣了一下?”   我点了点头。看来小米和我想到一起去了。我这天阳命对阴气有着很好的抵抗力,那些鬼怪妖邪想要用阴气伤我几乎是不可能的。然而我偏偏对迷惑类的招数抵抗力很差。   我能比较轻易的看到类似于瞬间现场的画面恐怕也跟这个有关。看来这次回去以后除了要每天继续修炼外,还得让陈老抠儿帮我想想办法,怎么才能对这种迷惑抵抗力高点。   “那个,你们刚才用的是传说中的华夏空夫?还是华夏魔法?天呐,我真是太幸运了,你们竟然是两个神秘的魔法师,这简直是太酷了,我回去以后一定要跟我的朋友们好好炫耀一下!”乔尼的兴奋程度委实让我有些头大。不过魔法师是什么鬼,你以为哥是白袍甘道夫还是哈利波特啊?   “刚才那不是魔法,是道术。”我把小狐狸从脚边抱起来放在肩膀上,打算问问小米关于迷魂娃娃更多的情况,谁知道刚朝着小米走了一步,肩膀上的小狐狸就不安的躁动了起来,对着小米的方向不停的呲牙咧嘴。   许是听到了小狐狸的叫喊,小米缓缓的转过了头来,那动作很僵硬,就好像一个机器人。   “哦,天呐,吕小姐受伤了。”身边传来了乔尼的惊叫声,他看到小米捏着木偶的手上淌着血,立刻就从衣兜里抽出一条手帕要上去给小米包扎,不过他刚走了两步就被我给拽住了。   小米此时的状态不对,动作机械就算了,她的眼神开始变得呆滞。木头娃娃眼中原本因为贴了符纸而熄灭的绿光重新亮了起来,几乎是同一时间,小米的眼睛里也闪出了绿光!   “小米!你怎么样了小米!”小米肯定是中招了,这时候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听到我的呼唤。从腰包里翻出一张清心符,我就要窜上去给小米贴在脑门上,谁知道我的手刚伸到一半,小米没拿娃娃的那只手就已经握住了我的手腕。   虽然她的力气没有曾经抓着我手腕的那些厉鬼大,却也让我没法把符纸顺利贴上去。   就在我准备换手继续贴的时候,小米竟然抬起腿来一记断子绝孙脚就朝我裤裆里踢了过来。我连忙把双腿并拢格住她的脚。与此同时,身边人影一闪,乔尼已经一个俯冲到了小米的侧面,一记直拳砸在小米的右肩上,小米被打的身子向后一个咧斜,乔尼顺势又是一记下勾拳,砸在了小米右手中的木偶上。   木偶顿时被砸飞了出去,两根带血的尖刺从小米的手掌中抽了出来。小米眼中的绿光顿时灭掉,身子一软就朝地上倒去。   我连忙抱住小米的身子,回头给乔尼挑了个大拇指,“哥们儿,机灵啊。”   “嘿嘿,你可以说我们老外缺乏常识,但是,我们老外不傻。” 第一百四十二章 叶婉华不见了   “乔尼,拿这个喷它一下。”小米已经失去了意识,身子软的好像面条一样,我从腰包里摸出一瓶九阳水丢给乔尼。   乔尼显然并不是电影里那种明知道是死还非要去作的二逼青年,接过九阳水后很谨慎的走到距离迷魂娃娃一米远的地方探出胳膊按动了喷雾阀,一股淡青色的水雾漫卷了过去,落到娃娃身上立刻像是被烧开了一样吱吱直响,不停地冒出白烟。   乔尼还真是个实在人,看到这场景,也不问我,把剩下的九阳水的全都喷了出去,安娜站在乔尼身后,两只拳头在胸前紧握着,满脸都是兴奋。   我这边用手不停的掐着小米的人中,口对口过阳气给她,足足过了三分钟,小米才醒过来,听说自己也着了道,小米的脸上满是郁闷。迷魂娃娃通常只是迷惑人用的,她根本就没想到这个上面居然会有这样的机关,当即甩出一道烈火符贴到娃娃上,把它给烧了。   在燃烧的过程中,迷魂娃娃竟然发出了如同人类在被焚烧时一样的痛苦声音,而且随着那声音,娃娃的身上还流出了血来,看的乔尼和安娜又惊奇又害怕,一个劲儿的高呼华夏的魔法师太神奇了……   我都懒得去纠正他们了,这么两个活宝看着也挺有意思的。   小米在缓过来之后,把迷魂娃娃的事情给我们详细的讲了一下。迷魂娃娃的制作是需要一个活人的。而且这个活人要么丰神俊朗,要么千姿百媚。娃娃的外形通常都是按照那个人的外形雕刻的。   在人活着的时候,给她灌进去大量以秘法炼制过的汤药,这些汤药里普遍都存在着催动情欲的成分,要连灌七七四十九天,却绝不能让她和异性接触,或者自己解决。   因为得不到释放,身体会自然的散发出大量的媚香,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动物渴望配偶的时候会分泌出大量的荷尔蒙。   这时候那个人对异性会有极大的吸引力。   然后施法者必须在一个封闭的空间中把那人的精血全部榨取出来,魂魄也要抽出来。等将精血炼化之后,把这两样放入木偶身体里,再以秘法淬炼四十九日,才能做出一个真正的迷魂娃娃来。   迷魂娃娃对人的迷惑效果取决于里面魂魄的状态。死前精神越是癫狂,迷惑性就越强。另外如果魂魄生前喜欢男的,就对男人的迷惑性更强一点,喜欢女人则对女人的迷惑性更强一点。   被困在迷魂娃娃里的魂魄是无法超度的,因为他们生前被药物荼毒的时间太长,意识里只剩下了对那方面的渴求,而且无穷无尽,根本没有说心结解开的那天,一旦放走了,就是个为害乡里的色鬼。   这种邪门玩意儿的炼制,实在是有伤天和,不过……为毛俩老外的脸上会挂着一副“可惜了”的表情啊,难不成你们已经开放到想发展跨物种的恋情了?   我走到之前发现娃娃的地方看了一下,因为我们的折腾,很多痕迹已经不那么明显了,也不知道这娃娃是早就在这里还是刚刚放过来的。如果是刚放的……那岂不是说有人要对付我和小米?   怀着这样的疑惑,我们四个人离开了那间客房,里面的血什么的还是明天白天让老道士去处理吧,他一个修道的,应该不会怕这些。至于责怪我们……我们不找他麻烦就不错了。   就在我们四个走出第四间客房的时候,第一间那边传来了一阵大笑声,似乎是叶勋和女儿说什么正说的来劲。   这父女俩也真是的,大半夜了还在那里说。今天不早早睡,明天哪有精神出去玩啊?   额,好吧,俩洋鬼子好像也没啥睡意,他们看向我和小米的眼神里满是热切与希冀,颇有要跟我们秉烛夜谈的意思。估计也是哈利波特看多了。   小米手上那两个小洞挺深的,好在我们随身的包里有带急救包,给她上药包扎后,又陪两个星星眼的国际友人瞎扯了一会儿。要不是小米面色不善,安娜都有要强行留下来过夜的意思了。   把俩外国友人送出门,我抱着小狐狸正打算继续说服小米接受一起和衣而卧,房门却又被人敲响了,打开一看竟然还是乔尼。我就纳了闷儿了,你今天是非要把女朋友给我留下是咋的?   然而这一次乔尼却并不是来纠缠那个的,他满脸兴奋的凑到我耳边低声说道:“秦,那个叶,他不对劲儿。”   啥?叶?是叶勋还是叶婉华啊?我说你丫的,这是唯恐天下不乱吗?人家不对劲儿你这么兴奋干嘛?   “你出来看,快来。”乔尼说着硬把我拽出了屋子,我看到安娜此时正趴在叶家父女的客房窗边,朝里面偷偷张望着。那房子里依旧在传出叶勋的说话声,这没什么不对劲啊。   乔尼指了指窗上映出的叶勋的影子。   庙里的客房虽然有电灯,却似乎是为了古韵,都是用窗纸糊的窗户,上面能清楚的映出屋内人的影子,此时的叶勋似乎是坐在桌边,也不知道在跟谁说话,窗影中并没有第二个人。   乔尼抬头用舌尖在窗户纸上舔了一下,用手指捅处一个窟窿来示意我看。我那个无语啊,这俩外国人之前都学了点什么,这不是典型的武侠式偷看么?   好吧,现在不是吐槽的时间,我把眼睛凑到那小窟窿里看了一下,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房间里面,只有叶勋一个人,而且在对着桌子对面的空气滔滔不绝的说着什么,叶婉华的身影却是遍寻不见。而且在叶勋的头上包裹着一团黑气,把他的整个脑袋罩得严严实实的。   这还有啥好说的,我拧开门把手冲进去吐了口唾沫在手心上,一巴掌抽在了叶勋的脸上,唾沫上的阳气虽然比不上舌尖血,却也是有些效果的,加上我稍稍运了一点法力到手掌上,这一下就把笼罩着叶勋脑袋的黑气给抽散了。叶勋惊叫一声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捂着腮帮子莫名其妙的看着我问道:“小秦?你什么时候到我房间里来的?刚是你打的我?那位道长呢?”   “根本就没有什么道长,那都是你被鬼怪迷惑后的幻觉。”我一边说,一边让安娜去把小米带过来,刚刚乔尼神神叨叨的在门口也没说事儿,小米还和小狐狸在屋里。   “鬼怪?小秦,你可不要跟我开玩笑了,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神,那都是人们臆想出来的,我们虽然研究佛家道家的经典,却也只是研究里面所蕴含的道理,而不是去相信那些神佛报应什么的。”叶勋一边用手揉着脸,一边企图纠正我的三观。   “哎呀,叶叔,现在不跟你讨论意识形态的问题,你闺女呢?”我又用手在叶勋的头发上扒拉了一下,把残留在那里的阴气也给他扒拉干净。   “婉华?怎么了,你找她有事儿?”叶勋说着朝床那边看了一眼,床上空空如也,又哪里有什么叶婉华。   叶勋的脸色难看了起来。当下就要出去寻找自家闺女,我让他别急,先把他口中那个道长的事情给我说一下。然后我们跟他一起去找女儿。   叶勋虽然很是着急,但是我们几个能帮忙,肯定比他一个人找要强得多,就简单的说了一下。   他在回到房间之后,打算写一篇游记,就坐到了桌边,他女儿有些疲惫,早早的躺在了床上。过了不知道多久,门突然被人敲响了,一个须发皆白的道人站在门口说想进去和他一叙。叶勋本是个好客的,再加上女儿是和衣而卧,就把老道士让了进来。   老道士入座后就开始和叶勋攀谈,经史子集,道家典故什么的,叶勋是个很渊博的人,老道士却也不差,两个人越聊越投机,也就忘了时间。直到刚刚我把他打醒的时候,他都是在和那个并不存在的道长聊天呢。   有些疲乏的小米这时候也抱着小狐狸走进了叶勋的房间,听了这些,她立刻指挥我去床上寻找叶婉华的头发。   然而我找了一下后,感觉悲剧了。我不知道这姑娘是发质太好还是在床上躺的时间太短了,竟然一根头发也没掉下来。   “叶叔你们包里有没有你女儿换下来的内衣?没洗过的那种。”纸鹤寻人这法子,最好是用被寻找者身体上的一部分作为引子,实在没有的话,贴身的衣物也可以凑合。   “你,你打算干嘛?”叶勋用警惕的眼神看着我,俩洋鬼子则是满脸玩味的表情。   冤啊,我知道现在有人喜欢收藏女人的内衣,可是哥没那嗜好好不!我给叶勋解释了一下什么叫做纸鹤寻人,然而叶勋根本就不信这一套,一个劲儿的让我不要用这种迷信的理由来胡闹,肯帮忙就帮他一起找人,不肯帮忙的话就不要拦着他。   我这个无语啊,什么是迷信,什么又是科学?盲目的相信你所谓的科学,那本身也是一种迷信好不? 第一百四十三章 鬼8阵   我还想再说的时候,叶勋已经推开我跑了出去。我这个尴尬啊,难不成去翻人家的行李?   安娜这时候却大方的走到我面前做了个不要担心的手势,“秦,如果你们的魔法需要女人的内衣裤才能施展的话,这并没有什么困难,你可以用我的,我并不介意这一点。”说着,这外国娘们儿竟然就要动手脱衣服。吓得我忙不迭的摆手。   “你的有什么用?找谁就需要用谁的,你的衣服最后也只能找到你而已。”小米的脸色有点不好看,对安娜说话时,语气也冲了起来,显然,她不喜欢这个过于放得开的女人。   “这个样子啊,我记得道观的厨房好像没有灯啊。乔尼,是不是这样?”安娜似乎完全没有听出小米的不爽,竟然接了一句不相干的话。   乔尼点头表示确实是这样的,之前他们因为好奇去参观过道观的厨房。安娜拽着乔尼出去,很快就举着两根筷子跑了回来。我顿时眼前一亮,这俩家伙还真的是不一般。   今天晚饭我们是在道观里吃的,碗筷自然是老道士收拾。看来因为厨房没灯,老道士并没有洗碗。原本我们吃饭用的都是一样的筷子,可是中途叶婉华的筷子掉到了地上,老道士给她拿了一双新的,和我们用的有些区别,竟然就被这俩洋鬼子给记下了。   头发是身体的一部分,口水当然也是了,有了这双没洗的筷子,纸鹤寻人的基本条件就满足了。   用小刀把筷子表面的那一层木头刮下来,放进黄纸中叠成纸鹤。我按照咒语念了一遍,纸鹤飘飘悠悠的从地上飘了起来,平稳性比以前好多了,可是我心里却隐隐的感到了几分不安。   下一刻,刚刚飞出屋门的纸鹤“呼”的一声自燃了起来。原本因为纸鹤飞起而目瞪口呆的俩洋人在看到这一幕以后竟然拍着手开始叫好。我了个去的,你们真的知道这时候该用什么表情面对我吗?   “小米,这是怎么回事?”纸鹤寻人我也用过很多次了,就算笨拙一点,却从来没有自燃过。   “是有人用法力干扰,不想让我们找到人。”小米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虽然说我们俩的任务是保护这俩老外,但是自己同胞出事儿也不能不管,更何况,金冠山原本就是这次的目标地点。“做好最坏的打算吧。”   我无奈的耸了耸肩,还能有多坏,咱们出来的时候就没打着这趟可以简单轻松的回去吧。   就在这时候,小米怀里的小狐狸突然蹦到了地上,先是跑到床边看看嗅嗅,然后就钻出了门,回过头来朝我们四个人挥了挥爪子,看的俩老外大呼“神兽”。   好吧,其实有时候我也怀疑,这小东西是不是真的是什么神兽的幼崽,它那种通人性的表现已经远超出了一般的动物,有时候我甚至觉得我说的每一个字它都能听懂似的。   到了屋外,小狐狸用鼻子在地上嗅了嗅,往前蹦达了几步,然后用小爪子在地上戳了戳。我凑过去一看,它戳到的地方竟然有一个很浅的旅游鞋鞋印。我赞许的摸了摸小狐狸的脑袋,示意它继续,小狐狸立刻欢叫了一声开始继续搜寻。   叶勋没有跟我们一起,也许是去找老道士了吧,不过他在哪里都无所谓,那些鬼物的目标从来都不是他,否则早就把他带走了。   小狐狸带着我们从后门出了道观,一路向后山走去。在路上,小狐狸给我指了好几次脚印,我惊奇的发现这里不光有叶婉华一个人的脚印,至少还有三个不一样的脚印也出现在了这条路上。而且看脚印的大小似乎都是一些女人留下的。   我心里顿时“咯噔”一声,难道说陈老抠儿给我们看的视频里那个疯癫男人的老婆也曾经走过这条路?   “乔尼,这里不安全,你最好带安娜回去吧。”确切的说,是对女人来说不安全吧,之前的迷魂娃娃多半就是为了把我和小米牵制住好方便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的家伙下手。   洋妞怎么说也算是新鲜货,如果不是这俩老外太那啥,来找我商量那种事情,恐怕在叶家父女之后,出事儿的就是他们俩了。   “秦,你这是什么意思?”一直好脾气的乔尼在听到这话后似乎有点恼了。   “我只是担心你们遭遇危险,毕竟你看到了,我和小米都是你说的魔法师,遇到一些东西,我们俩有自保的能力,但是能不能保护你们两个,就不一定了。”   “切——秦,你们华夏有一句老话,叫做人眼看狗低,你就是犯了这样的错误,你看,虽然你们两个都是魔法师,但是我可以客串战士啊?我是学过拳击的,你忘了之前那个娃娃的事情了吗?”乔尼一边说一边给我们比划了几个拳击动作。   好吧,我承认他说的对,这家伙是有点本事,可是拜托不要乱用成语好吗?什么叫“人眼看狗低”啊?人眼看狗本来就是低的好吧。你这也算是自黑界的一朵奇葩了。   乔尼不愿意回去,我的提议也只能作罢。   跟着脚印朝前又走了一段路,前面的山路出现了岔口,小狐狸停在了岔口处左右摇晃着脑袋,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紧接着,就开始在地上转圈。我凑过去一看,却见两条路上竟然都有着脚印,而且还都是朝前走的,这可让人摸不着头脑了。一个人怎么可能走向两个方向呢?   “小米,你怎么看?”我有点拿不准了,夜晚的山里阴气一向比较重,我的阳火现在还没重新燃起,一眼看过去到处都有黑色的烟气在飘荡着。   “走右边吧。”小米没有思索太久,就随便选了一条。按理说在这里是应该分头行动增大找到人的几率的,可是山里情况未知,如果分开了,再碰上小米被迷魂娃娃控制那样的事情,麻烦就大了。   沿着山路走了一会儿,前面出现了一个十字路口。小狐狸站在路口用爪子挠了几下脑袋,左右看了看,带我们朝前走去。可是没过多久,我们又遇到了一个十字路口,小狐狸几乎是重复了刚才的动作,如是再三,当我们第五次遇到十字路口的时候,我把小狐狸喊了回来。   我是在山里长大的,山路通常都是一条直道,很少会有纵横交叉的情况出现,这接连好几次遇到十字路口本身就是件很不对劲的事情。   我走到十字路口中间蹲下,用手机照着地面仔细观察了一下,然后我就呆住了。地面上的脚印已经不像我们刚进山时候就那么几个了,而是显得杂乱无章,好像很多人走过一样,其中几个脚印看着很眼熟,我抬起脚来看了下自己的脚下,发现那赫然是我的脚印。   可是这不对啊,我的脚印怎么会出现在前面呢?   联想到之前小狐狸左右张望的样子,我在左右两条路上也观察了一下,赫然发现我们一行人的脚印竟然是从右边来往左边去的。可是我们一直都是走的直路啊,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把这事儿给小米说了以后,小米也是满脸的不解。   “你们在这里不要乱动,我和小狐狸去看看吧,说不定咱们一直在原地绕圈子。”小米原本以为是有人用法术弄出的障眼法,还在这里施展了一次破魔净地咒,可是全无效果,路口依旧是那些路口。思忖再三之后,我只能提出自己先去探探路。   “那你小心点。”小米也没办法,赤垣县多林场,路的两旁全都茂密的山林,在夜里贸然走进去是非常危险的,只能让我去前面探探到底是路的问题,还是我们自己的问题。   这一次,我走的格外小心,还用石头在路边几棵最显眼的树上刻下了记号,并且在任何一处有嫌疑的地方仔细观察阴气,然而什么异常都没有发现,过了没多久,前方不远处再次出现了十字路口,而小米他们三个就站在十字路口左面那条路上。   这一下,我彻底凌乱了,难道这地方也有着一只像招弟那样的厉害鬼魂,可以施展法术把两个地方连接在一起,就像让刘清瑶从床底直接掉到井里那样?   不应该啊,招弟已经算很厉害的鬼魂了,可是也只用了一次那种手段,可见消耗是有多大。能把我们四个反反复复的折腾,这得消耗多少怨气?   “哦,天呐,秦,这莫非就是你们华夏传说中的鬼打墙?实在是太刺激了。”乔尼这个没心没肺的东西似乎一点都不发愁,反而一副很兴奋的模样。   鬼打墙这假设其实根本就不成立,我现在阳火没有重燃,如果有鬼怪来玩鬼打墙的把戏,很容易被我看穿的。   我这面发着愁,两个老外倒是很开心,安娜还跑到路口处,让乔尼给她拍照,说要来个鬼打墙留念。而且,为了照片够好看,这娘们儿竟然把羽绒服的拉链拉开,半脱了下来,狠狠的挺了一下她那对被羊毛衫包裹的伟大凶器。   我不由自主的朝那对凶器多看了两眼,一道灵光在脑海中瞬间闪过,“我知道了!这是鬼8阵!” 第一百四十四章 雾林鬼棺   “鬼八阵?你是说八阵图?不像啊,这地方虽然虽然诡异,却还没有达到八阵图的那种程度吧。再说,你懂得八阵图?”小米皱着眉头对我反问着。   “不是八阵图,是阿拉伯数字的那个8”说到这里,我不由得又朝安娜的凶器看了一眼,要不是这玩意儿的形状给了我启发,我还真猜不出来。   看到小米在那边迷糊,我找了根树枝,在地上划出了一个“8”,“其实,咱们一直是在这样一条路上绕圈子,咱们现在所处的这个十字路口,就是8中间那个交汇点,我们一直以为自己走的路是直的,可是实际上却是弯的,只是因为这个实际的8比写出来的大很多,弧度没有那么明显。”   “这不对啊,咱们进来的时候那条路应该不在这个8上,为什么咱们都没见到呢?”小米捏着下巴一副思考的模样。   “还能为什么,障眼法呗。想找到出路只要把隐藏了真正出入口的障眼法给破掉就好了。”我刚说完小米就一个暴栗敲了过来,敲的我脑袋“砰”的一声响。这小姑奶奶,下手也不说轻点,哥说了让你一处处去用破魔净地咒试吗?   之前说过了,鬼8阵的形状和安娜的凶器很像,中间也有两座小山包,障眼法不是什么高深的法术,只能在面前忽悠人。只要爬到山包上去纵观全局,很容易发现出路所在。   “既然知道了,还不赶紧去!”听完我的解释,吕大小姐一脚就踹在了我的屁股上。这娘们儿自从我走火入魔以后就变得越来越暴力了,尤其是她发现我刚刚偷瞄安娜凶器的事儿,这一脚踹得可真够结实的。   好男不和女斗,哥捂着屁股吆喝着小狐狸一起钻进了路边的林子里。乔尼在后面问我要去干啥,我生怕这俩老外好奇心太重非要跟上来不可,随口告诉他我要去拉屎。   在林子里走了一段路,我感觉有些不对。一开始的时候,视线内还是很干净的,可是走着走着,就出现了一些略带浅黑色的雾气。我生怕又遇到什么迷阵,每走几步就在树干上做个标记。还没走到山顶,那雾气带来的阴冷就让我很不适了,小狐狸更是不再乱跑,一个纵跃扑进我的怀里,把整个身子蜷缩成一团,对抗那股深入骨髓的阴寒。   “嘎嘎——”一阵古怪的鸟叫声突然在头顶响起,我抬头往上一看,却见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正在半空的树枝上闪烁着。我不知道那是乌鸦还是猫头鹰,总之不像是什么好东西。   “小狐狸,你说咱们是不是该回去了?”越走,我心里面越没底,前后左右都是雾,除了能辨别出山势外,我已经分不清前后左右了。先不说这阴雾有没有问题,照这情况,就算走到山顶,我也看不清下面的路啊。   “WAOO!”小狐狸叫了一声,然而这一声却不是回应我,而是对着前面的浓雾中叫的。我的心立刻就提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阵山风吹过,让前方的雾气稍稍淡了一些,隐约能看出前方的树林中有一个平台,而平台上放着一个什么长条形的东西。   我猛然联想到疯癫男人提到的棺材,难道说,他也来过这里,而他口中的棺材就是前面那东西?   我吞了一口口水。   男人的神经通常是比较坚韧的,想凭借突然的惊吓就让一个男人精神崩溃,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棺材里那东西的骇人程度已经达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程度。   按照常理来讲我是不应该过去的,可是,我们这一行的目标不就是它吗?   “呜呜……”看到我居然向那个棺材继续走了过去,怀里的小狐狸一下子激动了起来,一边用爪子在我身上抓挠着,一边叫唤着,极力阻止我的前进。   “小狐狸,你先离开。”我拍拍它的脑袋,把它放到了地上,“等这次回去以后,我给你起个好听的名字吧,现在你赶紧到之前那个阿姨那里去。”   小狐狸听了这话用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我看了半晌,然后用嘴巴咬住我的裤腿下山的方向狠命的拖拽。   “好啦,小家伙,没事的,我就过去看一眼,实在不行,我扭头就跑还不成吗?”那种浓浓的威胁感,我自己也能感到,可是人和动物不同的一点就是,动物面对威胁可以选择逃避,但是人一旦有了一个信念,即便明知道前面危险,也会硬着头皮凑上去的。陈老抠儿说了,在这金冠山里很可能有着另外一件对聚魂有帮助的法器,那么无论如何我都得把那东西搞到手。   那一刻,小狐狸似乎读懂了我眼中的绝决,它松开嘴巴呜咽了几声,扭头朝山下跑。火红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浓雾之中。给它取个什么名字好呢?要么叫火影?咳咳,好像有点扯。   把手机插在胸前的衣兜里照明,从腰包里掏出一叠符纸,进行了一下筛选,我先找了一张清心符揉成团吞下了肚子,然后分别拿了几张镇尸符、驱鬼符、烈火符握在手中。深吸一口气,朝那棺材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   这是一口黑漆大棺,从外表上看,做工很是考究。只不过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看不出来这是什么时候的棺材。在棺材头上,一张黑色的符纸正贴在上面,在夜色中冒着荧荧的绿光,很是骇人。   “还真是黑符。”我一边说,一边谨慎的围着那棺材绕了一圈,发现棺材的每一面都贴着一张黑符,我不由的咂了咂舌,这还是我一次性见到黑符最多的一次。也不知道棺材里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要不要揭开一张来看看?不管里面到底是什么,都不会是好东西,早早把这些黑符都揭掉,说不定就能破坏那些妖人的计划。   心里这么想着,我朝棺材又迈了一步。   然而这一步刚迈出去,一直压在心头的那种危险感陡然加重了十倍,我甚至觉得周围的空气都被那种危险感压得开始向地面沉降。   “好家伙,够劲儿啊。”顶着那种心理上的重压,我又向前迈出一步,谁知道那只脚刚刚落地,耳边立刻传来一声凄厉的嘶吼,紧接着,棺材盖“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一个半透明的人影乍着双手朝我扑了过来。   我急忙向后退身,双手在胸前交叉一个格挡,虽然手机的灯光没有照到这玩意儿的脸,可是我还是看清了这是一个丧尸一样的东西。浑身青灰,皮肉腐烂,面目狰狞。   那玩意儿的冲势极猛,一个瞬间就到了我的面前,两只长着长长指甲的腐烂手掌抓在了我两边手腕上,张开血盆大口就朝我咬了过来。   “神火召来,火炎王阵!敕!”情急之下,我念动咒语引燃了手中的烈火符,一团火光乍现,随着手指一抖,符纸变成的火球朝着那丧尸身上丢了过去。   然而下一刻,火球居然从丧尸身体上穿了过去,那丧尸本身也在扑到我身边的同时化作了一缕缕青烟消失在空气中。   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丧尸这类的生化怪物本来也不是天朝特产吧,而且,我刚刚那个火球根本就没有打到怪物身上,它是怎么消失的?难道是摄于我的王霸之气,被吓得魂飞魄散了?   扭头朝棺材看了一眼,我却愕然的发现棺材盖此时依旧好好的盖着,根本就没有打开的迹象。   不对劲啊。刚刚明明当着我的面打开的啊,而且那个怪物消失的时候也是直接消失在空气中并没有回去捡起棺材盖……难道说,那玩意儿根本就没打开过?   我再次朝前踏了一步,危险感再次陡然加重,一颗心仿佛被看不见的手再次攥了起来。又是一步踏出。   “噗噗”两声,有什么东西从地底下钻了出来,紧接着,我的两只脚就是一紧。低头一看,四只腐烂的鬼手破地而出死死的抓着我的脚踝。而这一次,棺材盖是“格啦啦”一声缓缓滑开的的,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棺材里面坐了起来。   那是一具古代战甲。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在头盔里,我并没有看到人脸,有的只是一片黑雾以及亮点赤红的光芒。   “咣当”“咣当”,两声金属撞击地面的巨响之后,那盔甲人从棺材里走了出来,一把明晃晃的双刃大剑被它握在手中,朝着我一步步走了过来。我心中大骇,想要躲闪双脚却被鬼手抓的死死的,难以动弹。   “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口中念动杀鬼咒,把两张驱鬼符狠狠的贴到了抓着我双脚的鬼手上。然而那两张符纸不但没有对鬼手造成伤害,反而瞬间隐没在鬼手之中,连点波澜都没带出来。   我心中大骇,再次捏起一张烈火符,念动咒语朝那步步紧逼过来的盔甲丢了过去。   符纸在空中爆成一团烈火,却在接触到盔甲的一刹那被盔甲给吸了进去,同样是一点火花都没溅起来。   就在我惊骇欲死的时候,那盔甲竟然一个闪身瞬间出现在我面前,举起大剑对着我当头斩了下来! 第一百四十五章 黑棺之下   符咒竟然完全无效,这是我从来没想到的事情,这千钧一发我就连咬舌尖都已经来不及了,下意识的闭起双眼,手臂上迎,准备迎接自己最后的时刻。   唉,怎么都没想到,金家大小姐那种厉鬼都没杀了我,却在这里被一副莫名其妙从棺材里冒出来的铠甲给斩了,老子就算做鬼也不甘心啊。   然而意料之中的痛苦竟然没有出现,我诧异的睁开眼一看,却见那盔甲手中的大剑就在我手臂上方一点点的地方悬着。   这货绝对是故意的,看到我睁开眼了,大剑顿时就压了下来,“噗呲”一声剑刃入肉的声音,鲜血顿时随着剧痛从手臂上冒了出来。我再次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然而那一瞬间,手腕虽然还在疼,但是那种金属入肉的感觉却没有了。   我心中诧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难道说那副古怪的铠甲也有强迫症,杀人的时候对方必须睁着眼睛才成?这他娘的也太扯了吧。我一直闭着眼睛没有睁开,那盔甲也一直没有砍我。   等等,这东西不怕符咒,能把我死死的束缚在这里进行砍杀,那么那个疯癫的男人是怎么从它手下逃生的?我就算再差劲也是会点法术的,总不至于比普通人还不如吧。   要不,我先试试能不能挣脱脚上的东西再说?也许能把鬼手挣断也说不定呢。   右脚狠命的往起一抬,原本以为会和鬼手进行一番拉扯,却没想到这一下竟然把我自己给闪到了。底下没有半点拖拽的力道,让我的力气全都使空,身子难以控制的向后栽倒。   这本来就是在山坡上,地上积满了落叶。束缚我双脚的鬼手好像同时消失了,我的身子落地之后就顺着山势向下滑去,直到脑袋撞在了一棵树上才被动的停下来。   这下撞的挺狠的,整个脑袋里嗡嗡直响,尽管闭着眼,也能感觉金星在眼前乱冒。这他娘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我努力的晃了晃脑袋,企图驱散那股眩晕感,两条胳膊上的疼痛依旧,悄悄的把眼睛眯起一条缝朝棺材那边看去,我骇然的发现,那该死的盔甲已经不存在了,棺材盖子重新合上,然而我手臂上的伤口却依旧在淌着血。   这玩意儿,要不要这么邪门啊。   我靠着树干坐起身子,检查了一下手臂上的伤口,好在,这伤并不深,只是流点血,没有伤筋动骨。而在我打算检查一下脚踝有没有被阴气弄伤的时候,却惊讶的发现我的两条裤腿上竟然贴着两张驱鬼符。   刚刚我是给那两只鬼手贴驱鬼符来着,可是它们不是把符纸吸收进去了么?怎么现在反而出现在了我的裤腿上?下意识的抬头往棺材那边看了一眼,我发现在棺材后面的树林里,有一点火光正在闪动,而且越来越微弱。   这诡异的地方要是有鬼火我不会觉得奇怪,可是那团火光分明是正常的火焰。难道说,是我丢向铠甲的那道烈火符?   三张符看起来都是被鬼怪吸收了,可是实际上都穿过了鬼怪的身体吗?那个盔甲怪明明有机会却没有斩杀我,只是在我睁开眼的时候才有所动作……难道说那些鬼怪根本就是一些幻象?而我手臂上的伤则是因为我相信了那些幻象?   这种情况我以前看心理学的书时倒是真的看到过,说人的意识是非常神秘的东西,很多时候,你的身体本身并没有受伤,但是偏偏意识受到了外界的影响,大脑向身体下达了受伤的指令,于是乎那处地方就真的受伤了。   这种事情最显著的例子就是国外某教派所谓的圣痕,那些教徒们通过虔诚的信仰让自己的身体上凭空出现和他们的教祖一样的伤痕。   我用烈火符烧了一些枯草,把草木灰敷在了手臂的伤口上,然后再次朝棺材走去。这一次,棺材里蹦出来的是一个牛头人身,手握大斧的怪物。   这次我没有害怕,抬手一张烈火符丢了过去,符纸再次穿过了牛头人的身体。“假的!你是个幻想!”我大吼了一声,在心里不停的念叨着这东西是假的。   牛头人似乎被我激怒了,挥舞大斧朝我砍了过来,我这一次没躲,火符穿过身体已经给我吃了定心丸,这东西就是个欺骗人眼睛的假货!   “呼哧”一声,开山大斧从我的头顶直劈到双脚之间,斧刃都陷进了泥土里。   我笑了,没有疼痛,没有伤害,当我不相信它是真实存在的时候,这玩意儿就是一个立体投影。之前那个疯癫的男人,恐怕也是因为吓疯了,认知方面产生了障碍才逃过一劫的吧。   牛头人继续狂暴的挥舞着斧子,一下下朝我劈砍,我却不再管它,自顾自的朝棺材走了过去。   也许是因为我看穿了这里的把戏,就连一开始那种恐惧的压迫感都不复存在了,步履之间比刚刚轻松了许多,根本没费力气就走到了棺材旁边。   双手按在棺材板上用力抢钱推了一下,竟然没推动。我又用力试了试,还是不行。用力往起掀,也没有反应。   这就不对了,以我现在的力气,哪怕棺材盖是用钉子钉死的,一掀之下也会有所松动,怎么可能像现在一样,一动不动呢?难道是那些黑符搞的鬼?   我索性把棺材周围的那些黑符全都给撕了下来,反正这些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当最后一张黑符撕下来的时候,棺材盖突然“啪嗒”一声,跳动了一下,大股的淡青色雾气从棺材盖下的缝隙了弥漫了出来,直接让我吸了一口。   这一幕吓得我赶紧掩鼻后撤。然而那雾气似乎对人并没有什么影响。过了好几分钟我都没感觉到身体上有什么不适,甚至于在附近树枝上静立的那些不知道是乌鸦还是猫头鹰的鸟都没有因为青雾的出现而飞走。   或许,这就只是一些带颜色的雾气?   我一边安慰自己,一边走上前去把棺材盖给推开了。这一次,没有感到任何阻力,甚至连棺材盖本身应有的重量都没感觉到。一股青雾喷涌过后,我向棺材里面一看,却没看到想象中的尸体。这棺材里面竟然是一条向下延伸的地道入口。   乖乖,难不成这里面也是一个黑符组织的秘密基地?不然干嘛布置得这么麻烦?又是鬼8阵,又是雾气、幻影的。   那通道让我有些犹豫。   小狐狸下去找小米了,按照小米和那俩老外的性子,是肯定要上山来找我的。然而过了这么久还没来,可能是在浓雾里面迷失了,毕竟小狐狸不是真的神兽,这里的恐怖气氛也会让它变得神经兮兮的。   我倒是不担心他们迷路了会有什么危险,我这一路上来都走到棺材了都没遇到危险。要不要去找他们一下呢?   最后我还是决定用一块尖锐的石头在附近的树干上给小米写了个留言,自己踏上了那向下的阶梯。毕竟,小米刚才被迷魂娃娃控制,身子还有些虚弱,俩老外多半也是帮倒忙的,还不如我自己去。   这阶梯很黑,而且里面的青雾比外面还要浓重的多,手机的灯光照出去,只能看到前方两三米的范围。楼梯是盘旋向下的,我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最后走进了一个墙壁上有两扇大门的石室。   这是一扇双开的石门,模样非常的古朴,在石门左右各雕刻着一只狻猊,兽面凶猛,嘴巴里不停地往外吐着雾气。看来,雾气的源头就在这门里面。   可是两扇大门上一没有钥匙孔,二没有门环,我推拉都试过了,大门却纹丝不动。最后我有点急眼了,把刚才从棺材上撕下来的两张黑符贴到了狻猊脑袋上。然而这除了让狻猊嘴里吐出来的雾气变成了淡黑色外,并没有其他的改变。   这门,莫不是用机关驱动的?   石门的年代一看就很久远了,也不知道里面是古墓还是什么。古墓里用机关这已经成为套路了,当下我就四处寻找起机括来。   两扇大门被我从头摸到了尾,什么痕迹都没发现。有点泄气,我打算退后几步再整体观察一下,哪知道后背突然撞上了什么凉冰冰的东西。   我吓了一跳,连忙回身戒备,却见身后有一根半人高的石柱,好像博物馆展览物品用的那种,石柱上托着一颗石球,看起来好像是在一个大石球上刻了四条沟痕,可是我用手机仔细照过之后发现其实每个沟痕都是由大圆石包着小圆石组成的,就像个削去头的洋葱。   在石球上还有许多复杂的花纹,下面石柱的石球接触的地方也有类似的花纹。而且那些花纹中还留着一些黑褐色的东西,仔细闻上去,还有点血腥味。   我瞬间就蛋疼了。这东西我在陈老抠儿给我的书上见过,是一种古老的机关,名叫填池珠,想要开启的话,需要让石球和下面石台的花纹对起来,然后往石缝里注入一种特定的液体,一旦注入错了,就会触发毁灭性的机关。   而眼前这个填池珠需要的液体恐怕正是人血啊。 第一百四十六章 吸血妖发   这玩意儿该咋办啊?进去还是不进去?   按照记载,填池珠这机关需要的人血并不算很多,一个人来的话,估计放到贫血那程度也就差不多了吧。可我要真的放到贫血,就算门开了又有啥用?进去给里面的妖魔鬼怪加菜吗?   “怎么,臭混蛋,犯难了?”就在我凝眉苦思计较得失的时候,旁边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把我吓了一大跳,扭头一看,小米此时正铁青着一张脸站在我身边不远的地方,两个老外则是捂着嘴站在后面,满脸看好戏的神色。   “额,小米,你们怎么下来了?”我不由得汗了一个,这几个人比鬼还要神出鬼没啊。   “怎么,你能下来我们就不能?我们三个就非得在上面像傻狍子一样等你是不是?”小米抱着肩膀满脸不高兴。估计要不是身边有人给我留点面子,爆栗又得敲在我的脑袋上。   “哪儿能呢,再说了,哪有我们吕大小姐这么漂亮的狍子啊,你说是吧。”我嬉笑着,把小狐狸从她怀里接过来放在了我的肩膀上。   小米哼了一声,没接我的话茬,转身走到了填池珠旁边前后看了看,“臭混蛋,你刚才看这个干嘛呢?这玩意儿是开门的机关?你知不知道怎么打开它?”   “知道。”我走到填池珠边,轻轻扭动了几下石球,把上面的几条沟痕和下面台子上的对上。“小米,你现在能打的动不?”   小米一时没弄明白我这话的意思,不过还是点了点头,示意她没什么事儿。她这样我也安心了,把小臂伤口上的草木灰抠开,又忍痛在伤口上抠了几下,血顿时就冒出来了,滴滴答答的淋在填池珠上,顺着填池珠的那些沟壑往下流淌。   “哦天哪,秦,你这是在做什么!”安娜被我的动作吓了一跳,“难道说你这是什么邪门宗教的仪式吗?”   哥汗了一个,反正也是等着流够血,索性就把填池珠这机关给他们讲了一下。安娜很天真的问我难道用水不行吗?我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填池珠的构造比我们看到的要精细的多,尤其是在对填充液体的考量上。开启机关所用的液体重量也是一个检测标准,甚至还有工匠会设置一些检测液体成分的装置,其复杂程度半点都不比现代机械逊色。   “原来是这样,我也来吧,光你一个人,我怕你受不了。”小米听后,脸上带上了几分忧色,伸手去解手上缠着的绷带,准备像我一样从伤口里放血出来启动填池珠。   安娜见状立刻制止了小米,然后蹦跶到乔尼面前,用一种充满热切的眼神看着自己的男朋友,“亲爱的,你不是说过要作为保护我们的战士吗?勇敢的战士不是应该挡在魔法师们的身前浴血奋战吗?”   乔尼显然被自己的女朋友弄得哭笑不得,人家女朋友是看到男朋友放血,心疼的也要自己放,你这到好,上赶着让自己男人去放血啊,“嘿,我说秦,等我们回去了,你真的应该陪这女人好好过一夜,她这显然是爱你多过爱我……”   啧啧,看看人家洋妞儿多会来事儿,乔尼的话还没说完呢,安娜已经扑过去捧住他的脸,一个法式热吻把他后面那些说辞全都给堵了回去,足足吻了七八秒,安娜才把他松开,“去吧,我的勇士,安娜最爱的永远是你,只要你不在该出头的时候做一只缩头甲鱼,安娜保证这辈子最爱的都是你。”   “哦,亲爱的,人家华夏人那成语是缩头乌龟,不是甲鱼。”乔尼耸了耸肩,走到我身边,从裤扣上摘下一把多功能的瑞士军刀,在自己手腕上划了一下,跟我一起滴起血来。   在安娜的鼓励与赞美声中,填池珠下面的那根柱子逐渐变红,还散发出淡淡的光芒来,当那红色达到一定程度之后,原本静止不动的石球突然转动了一下,紧接着,“格拉拉”的机括转动声就开始在房间内回荡。   我示意乔尼可以了,甩手点燃了两张符纸,把纸灰按在了我俩的伤口上。草木灰具有不错的止血效果,加上符纸本身就具有一定灵力,几秒钟的时间,我和乔尼的血就都止住了。   那两扇紧闭的大门在机括声中缓缓打开,露出了一间……一间我也不知道是啥的东西。   之所以说不知道是啥,是因为门后的整个空间里全都是浓雾,外面那些和里面的比起来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几个呼吸的功夫那些浓雾就已经弥漫到我们所在的小石室里。   “小米。你抓住安娜!”我对着小米吆喝了一声,然后就抓住了身边的乔尼。这雾气比烟京的雾霾还要浓,一旦走散了,再想找到就很困难了。   小米没有回我的话,这让我有些不安。下一刻,我把乔尼拽的几乎跟我贴到了一起。我还是隐约能看到他的脸的。乔尼似乎也在担心安娜的安全,嘴巴不停的张合着好像在说话,可是我离得这么近却完全听不到他的声音。难道说这些雾气除了可以阻隔视线之外,就连我们的声音也都能给阻隔掉吗?   我抬手拍了拍乔尼,给他比了个手势,问他到底是进去还是先退出去。乔尼显然也已经发现了声音穿不出去,对我指了指浓雾弥漫过来前安娜和小米的方向。我和乔尼一起摸了过去。   小米她们本来就距离我们不远,走了没几步,我划拉出去的手就摸到了一团绵软的肉团,那种大小和手感……咳咳,这好像是安娜的那对凶器啊。   正在我一半窃喜一半尴尬的时候,却觉得安娜的凶器猛然从我手中抽离了。   那并不是女孩子在吃惊后的后撤动作,而好像是被别人给拽走了似的。我连忙拽着乔尼一起朝里面摸,可是已经过了她们刚刚站立的位置却依旧没有摸到。   乔尼的脸上第一次挂上了焦急的神色。   我们俩交换了一下眼神,凭着记忆朝那扇大门摸了过去。两个女人莫名失踪多半是被拖到了里面。   很快,我们俩就进入了门里。里边的雾气更浓,我和乔尼想要交流都必须脸贴脸了。如果不是为了女人们,我肯定选择离开,这种能见度,别说是妖魔鬼怪了就是来个持刀的小孩儿都能要了我们的命。   又划拉了半晌,我的手突然摸到了一把头发,心里顿时安定了一些,顺着头发往下摸,是被羽绒服包裹着的肩膀和后背,手感软软的,略带几分凉意。我拽了几下,却没拽动,只能拉着乔尼凑到了那女人身边,把脸贴到了女人的脸上。   意外出现了,我原以为那是小米或者安娜,却没想到映入眼帘的那张脸竟然是叶婉华。   少女此时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就连嘴唇都没已经泛白了,鼻孔还有一些呼吸,但是不管我拍她的面颊还是凑到她耳边呼唤她的名字,叶婉华都毫无反应。   我顺着她的身子往下检查了一下,原来她的双脚和身体上都缠着很多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长发,把她捆的死死的,对着几处带有血迹的衣服查看了下,我发现很多头发竟然穿透衣服扎进了叶婉华的身体里。   难道这就是造成她身体大量失血的元凶?   “砰”一只脚突然踢到了叶婉华的小腿上把我吓了一跳,不过紧接着我就反应过来了,那是小米的旅游鞋。我赶紧拉着乔尼绕过叶婉华找到了小米。小米和安娜现在的状况当真岌岌可危。她们和叶婉华一样,身上被不知从何而来的长发缠绕着,有一些已经扎进了衣服里。   乔尼此时也顾不上拽着我了,他虽然会帮自己女朋友拉皮条,但是看的出来他很在乎安娜,从皮带扣上摘下瑞士军刀就朝捆绑着安娜的那些头发割去,我手中没有刀子,却有烈火符,这里空气湿度很大,好在烈火符是靠法力驱动,还是燃烧了起来。   那些头发被这么一烧,竟然发出了“吱吱”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才弯曲焦糊,被我用力拽断。   在头发被拽断的那一瞬间,“滋”的一声,一股细细的血线竟然从里面喷了出来,顿时我满头满脸都被喷上了血沫子,周围的青雾都被染红了。   我心中大骇急忙拽着小米退后,小米的身子软的就好像面条一样,全靠着我的扶持才能勉强站住,自己连那些身上残留着的头发都无力拽掉。   安娜那边倒是好一点,大洋马精力充沛,被乔尼解救出来之后,还能用手往下拽头发茬。   看着小米苍白的脸色,傻子也知道那些头发是吸血的。我让她先在地上坐一下,我得把叶婉华救下来。然而当我反身到了叶婉华身边的时候,叶婉华的头已经垂了下来,面颊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瘦,显然是活不成了。   “嗬——”浓雾中发出一声女人的悠长叹息,充满了满足后的愉悦。我知道,正主这是要出来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诡怖桃源   “巽风忙忙雷起兴,冯夷鼓舞怒不停。关伯撼动天地昏,飞砂走石穿山林。震响叆叇哮吼声,翻山入水怒涛惊。急急如律令!”小米手上捏了一张符纸,很勉强的念出了这段起风咒,一股小小的旋风顿时在我们身边席卷开来,将我们五人身边的青雾抽走,三步之内的视野逐渐清晰了起来。   “小米,你怎么样,严重不?”小米施展完这个法术,整个身子就朝后面软倒了下去,我急忙扶住她的身子。   “好像,很严重。我是不是很没用啊?每次一开战,我就是最先倒下那个。”小米的脸色发白,脸上挂满了无奈的苦笑。“我现在的感觉,就好像连着来了一个月的大姨妈,而且,每天都是血崩。你,你快帮我把身上那些头发拔出去,我觉着,它们还在吸我的血。”   我赶忙低头看去,只见那些头发的断口处还真的有血液在缓缓溢出。我急忙一把一把的把那些扎进她衣服里的头发全给扯了出来,旁边的乔尼没用人吩咐,早就在这么干了。   那些发梢上全都沾满了血,扔在地上之后竟然像活物一样扭动了几下,看的我头皮一阵发麻。这亏得是成束的扎在身上,这要是扎在了头皮上,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乔尼,我的骑士,赶紧去救那个小姑娘。”安娜在脱困之后没有和乔尼缠绵,而是让他赶紧去救叶婉华,不过我把他拦下了。   叶婉华现在已经形容枯槁好像一具木乃伊一样了,就算现在立刻给她进行全身输血都未必救得活,更别提我们想出山找到医院还不知道要多长时间了。   刚刚那声满足的叹息声,再加上二女身上的头发被割断后并没有新的头发冒出来,恐怕就是因为叶婉华已经喂饱了藏在浓雾里的那东西。我们已经救下了两个女人,要是再去硬跟那玩意儿夺食,它会不会瞬间暴走就不好说了。   “秦,这样不对。我们应该尽全力救人的。”乔尼对我的决定很不满。   “我知道,乔尼,你说的没错,但是,我们应该救得,只是还有救的人。叶婉华已经没救了。”我掀开小米的衣服下摆,用手在她被头发刺过的地方抹了抹,那些头发刺出来的孔很细,拔出来以后就不再出血了。这无疑是个好消息。   “秦,我很难认同你的想法,即便是死了,我们也应该尽量保存她的遗体。”乔尼依旧不满,却没有执意上去割断头发。   “与其保护好遗体,不如给她把仇报了。乔尼,你在这里照顾两个女人,我顺着头发过去看看,到底有什么东西藏在浓雾里。”   深吸了一口气,从包里掏出两张烈火符捏在手上。   两个女人被拖进来的时候,站立的位置离我们两个男的很近,而被拖走的只有她们俩,十有八九,那个长发妖对男人不感兴趣。   “臭混蛋,你给我回来!”躺在地上的小米虚弱的喊了一声,苍白的俏脸上满是担心。   “没事的,你放心吧。”我冲她打了个安心的手势。   “谁不放心你了,过来拿东西。自作多情的臭混蛋,你刚才我摸我肚子的帐,回去本小姐跟你好好算!”小米一边咬牙切齿的说着,一边从她的包里摸出了几张起风符和一把桃木匕首递给我。“起风咒你也会吧,消耗比烈火符大一点,你注意些。可别死了。”   “说什么晦气话,你再这样小心老子再弄得你下不了床!”我坏笑着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把小狐狸从肩膀上拿下来塞进她的怀里。   小狐狸的状态很糟糕,浑身抖得宛如筛糠,连叫都不叫了,显然浓雾里那东西的恐怖程度比招弟可要强太多了。小米这次出奇的没对我发飙,似乎……我还看到她点了下头。咳咳,这意思是不是以后我半夜睡不着可以去她屋里溜达了?   “咔嚓”,沿着长发向浓雾中走了半米多,脚下就传来一声干柴被踩断的声音。我蹲下身子一看,那被踩断的竟然是一条小腿。我用脚在附近探了一下,除了这条小腿,附近还有很多干枯的肢体,叶婉华那可爱的小姑娘过不了多久也会和它们一样吧。   迷雾中,传来了一声女子的“嗯——”声,仿若梦呓。   我们的声音全都没法穿透迷雾,而这个声音却好像完全不受阻碍。   “砰!”又往前走了四五步,我一头撞上了什么冰凉冷硬的东西,撞得我眼前金星乱冒,用手一摸,竟然是一面墙。   明明头发还在延伸,前面为什么会有一面墙呢?疑惑间,我取出一张起风符,念动了咒语。身日周围的雾气被吹散,我看到面前戳着的那东西,不应该算是一面墙,只能说,是一个类似于影壁的东西,墙上用朱红色的颜料写了个震字。   震是八卦之一,难道说这是一堵卦墙?   我朝着左手边又扔出去一张起风符,风吹散雾气的时候,我看到左前方有一堵和我面前相仿,只是中间断开,上面写了个巽字的墙。这一下,更让我肯定了这是八卦墙。捆住叶婉华的那些长发,全是从这两面墙之间的空处冒出来的。   看清这些之后,我反而有点进退两难了。古代人把五行八卦玩到了极致,这八卦之中指不定藏着什么奇诡的变化。而且在这些卦墙中间的空当就是所谓的八门。   八门金锁阵相信很多人都听说过,这八门分别是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之中有吉有凶,如果从凶门踏进去,多半是出不来的。   “生门,生门应该就在震卦旁边吧,到底是哪个?”我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却是拿不定主意。奇门八卦这东西本就深奥,我还没有好好研读过,只是看过个皮毛。隐约记得震卦两边一个是伤门一个是生门。这要是走错了可就不好玩了。   思量再三我选择了震字卦墙右边的空当。这倒不是说我能确定这边是生门,只是在这个空当里并没有头发射出来。   手中捏好了起风符,我准备一走进卦墙就先用一张来看看周围的情况,谁知道那一步跨进去之后,眼前的景物险些惊掉我的下巴。   只是一步之隔,这里面和外面却有天渊之别。入目之间并不是什么阴森古怪的石室,而是一片芳草萋萋百花盛开的丰饶之地,足有几千平方米的样子。乍一看去就好像是一处世外桃源。那些雾气都是从这花园中间的什么地方升起,从高处飘到卦墙然后再落下的。   这里本来没有光源才对,可是整个空间都显得很是明亮,看什么都清清楚楚。往左看去,却见那些头发延伸到花园深处,看那势头,头发的源头似乎就是冒出冲天青雾的地方。   乖乖,这都有点颠覆我的常识了。   要不要先出去喊小米她们进来?还是算了吧,至少青雾现在看起来是没有毒的,这里面虽然芳草萋萋,可是谁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凶险。   我小心翼翼的朝着雾气的源头走去。   “啪叽”,刚走出三步,我就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在地上。抬起脚来一看,地上一块青苔被我踩了起来,那青苔上面是绿色的,根部却是暗红色的,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腥臭味。竟然是血苔。有这东西存在的地方,以前必然有过大量的鲜血。   我拿脚在血苔上拨拉了一下,下面露出一块灰白色的圆形石头。等等,这个质地好像不是石头。   从旁边的一棵小树上掰下一根树枝打算挖挖看,却发现树枝的断口处竟然也泛着红色。一股寒气从我的后脊梁直冲到头顶。莫非,这整片花园都是那些头发吸收人血后滋养出来的不成?那得需要多少人血才够!   心里这么想着,手上没停,在地上刨着,没一会儿,就把那圆石头刨出来一截。好吧,那根本就不是什么石头,而是一种动物的头骨。看起来和人的头骨很像,但是在眉心和两边太阳穴的地方各生出了一根尖锐的骨刺。   这是什么玩意儿?就我知道的类人动物中绝对没有长成这样的,难道说,这玩意儿是妖怪的脑袋?我又用树枝子戳了几下,那头骨“哗啦”一声碎成了很多片。   “看来年头很长了啊。”丢下树枝,我把小米给我的桃木剑握在手里,小心翼翼的继续前行。这地方古怪的厉害,每一步都得小心点。   提心吊胆的走了十几米远,地面上出现了一道沟壑,足有两米深一米宽,我探头往下看了一眼,差点就一口咬在舌头尖上。那沟里竟然遍布着朝天高举的人手,每根手指上都长着乌青色的尖锐指甲。   强自安定下心神仔细向下看了一会儿我才发现那并不是人手,而是一种长得酷似人手的植物。他二大爷的,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吓人的植物啊。   然而就在我一步迈出想要跨过这道沟壑的时候,沟底的几只“怪手”突然像装了弹簧一般窜起,朝着我的裤裆和大腿抓了过来! 第一百四十八章 腐尸蚯蚓怪   我被这突然的变故吓得浑身冷汗直冒,想撤身回去是不可能了,只能后腿用力往前一跃,整个人从那条沟壑上飞纵了过去。   “刺啦”一声,我只觉得裤裆一紧,紧接着就感觉双腿之间凉飕飕的,落地以后下意识的朝裤裆上摸了一下。额滴个娘啊,外裤和棉裤都已经被扯破了,这一把都直接摸到秋裤了。   转头向沟壑下面看去,只见一只怪手上捏着我的裤子碎片缩了回去,附近的怪手们立刻就围了上来,拽着那些布片一个劲儿的撕扯,很快就给扯成了一堆碎布屑。   我狠狠的吞了口口水,还好老子跳的高了那么一点,不然被扯中了小秦冲,就算送医院都接不回去了。“呸!老子还没儿子呢,你们就想对老子的小弟弟下手?”从腰包里抽出一张烈火符,用法力点燃了朝着拽我裤子那怪手就扔了过去。这玩意儿再凶悍也是怕火的。   那只怪手被烧的胡乱扭动,而在它附近的那些怪手纷纷躲避。最后,那只怪手连带着附近的几只全都被烧成了灰。丫的,让你们再扯老子裤子,老子裤子不是不能扯,首先你得是个人,然后你还得是个美女才成。   就在我得意的时候,一阵古怪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花草从中爬行摩擦。我急忙警惕的看向四周,发出声音的东西似乎知道我在寻找它,立刻停了下来,于是我什么都没找到。   说实话我有点打退堂鼓了,可是那冒出雾气的地方距离我也只有五十米左右了,不过去的话,真是不甘心。咬了咬牙,捏紧了小米给我的桃木匕首,再次向前走去。   “啪叽”,光顾着警戒四周,脚底下又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东西,抬起来的时候,一股粘腻的液体粘连在我的鞋底和那东西之间,散发着一股腐烂的恶臭。   我忍着恶心蹲下身子检查了一下,发现那是一截……怎么说呢,从形状上看,碗口粗的长条肉柱很像是蟒蛇,但是表面上没有花纹和鳞片,只是一环一环的,又像是蚯蚓。只不过……蚯蚓能长这么大么?   不过不管是蚯蚓还是蟒蛇,这东西都已经死了。黄绿色的脓液从腐烂的皮肉里冒出来,格外的恶心。   在被我踩出来的那个破口中竟然还露出了一小节白森森的骨头,那是人的指骨。   “这玩意儿也吃人啊,乖乖,还好你已经死了,不然老子多半就给你加餐了。”我自言自语的宽慰着自己,话音还没落,心中就猛然窜起了一丝警兆,连忙闪身向旁边一跳,只听“轰隆”一声,一个什么东西已经一头扎在了我刚刚站立的地方,把花草和泥土撞得四下纷飞。   看着这个庞然大物,我感觉自己的腿都有点软了。   这玩意儿就是我刚刚认为已经死掉的?那个不知道是蚯蚓还是蟒蛇的怪物。   我刚才踩到的应该是它身子的中段,现在整个身子都扬了起来,把那个骇人至极的脑袋对向了我。我发誓,你绝对没见过有这样一颗脑袋的蛇或者蚯蚓。在那巨大的身子一端长着的竟然是一颗人头。   额,这么说也不准确,那颗脑袋是和人差不多吧,只是眉心和两边太阳穴都有尖锐的骨刺伸出来,嘴巴没有嘴唇,露出两排青森森的牙齿,每一颗都是尖锐的彷如刀子一般。说起来,我之前挖出来的那颗头骨好像跟这家伙很像啊。   更让人惊骇的是,这东西甚至不能被称为是“生物”,它的面颊上很明显的缺了好几块肉,露出了下面的骨骼,身体上更是腐烂不堪,处处都带着破洞。随着运动,青黄色的腐液不停的向下甩落。   “你,你丫的一个蚯蚓,你不钻进土里吃屎去,你瞄着老子干嘛?”我已经有点语无伦次了,面对这样的巨物,是个正常人都会肝颤啊。   似乎是在回应我的话,那怪物猛地张开了大嘴,明明是一颗类人的脑袋,嘴巴却足足张开到一百六十度,我都能看到它的嗓子眼儿了。下一刻,张着大嘴的怪物就朝我狠命的扑了下来。   “轰隆”又是一声巨响,我再次闪开了它的扑击,然而这一次,那怪物并没有抬头继续扑击,而是顺着这一撞的力道把脑袋扎进了土里,然后整个身子都朝土底下钻了进去。我那个汗啊,这玩意儿身体足足有十五米长,全部钻进去以后,那洞口外面都积了一层腐液。   我小心的移动着脚步,感觉着脚下传来的震动。谁要是跟我说这玩意儿是因为害怕我才土遁的,我肯定一耳刮子抽过去,这货肯定是在地底下伺机给我来一下。   右脚踩踏的地面突然下陷,我急忙抬脚往旁边一闪,怪物的脑袋瞬间从我右脚原本的位置窜了出来,太阳穴旁边的骨刺甚至在我的鞋底下划出了一条口子。事情逼到这份上了,哥也不含糊,挥动小米给我的桃木匕首,朝那怪物的身子上猛地插了下去。   “滋”的一声,怪物被插中的地方冒出一股白烟,紧接着,它剩下的身体从地下钻出,我的匕首就顺势下拉,在我因为怪物掉头咬下而跳开前,桃木匕首在怪物身上画出了一条足有五米长的口子,脓液和腐肉哗啦啦的往外流淌弄了我一身。   然后那家伙非但没有死去,反而狂暴了,身子离开地面以后,整个在地上挥舞摇摆,抽的地上花草乱飞,我利用跳跃闪躲过去两次,第三次抽过来的时候实在躲不过去了,被它狠狠的在身上抽了一下,就好像被卡车撞到一样飞了出去,足足七八米才落地,两条挡在胸前的手臂疼的都好像不是我自己的了,也亏得我反应快挡了一下,不然胸骨和肋骨肯定要断。   更糟糕的还不是这个,我落地的时候好像砸到了什么东西,后腰下鼓鼓涨涨的,还发出一声“噗叽”的声音,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后腰下那东西就猛地向上一扬,把我整个人掀了个跟头。等我晃着脑袋看过去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我压到了另外一条腐尸蚯蚓怪的身上。额,暂时就这么喊它吧。   那腐尸蚯蚓怪似乎对我打扰了它的休息很是愤怒,嗷嗷叫着朝我扑了过来。我刚向旁边闪开,就感觉附近的地面在不停的晃动,紧接着一条又一条的腐尸蚯蚓怪从地底下窜出,足足有十八条。   额滴个亲娘啊。这些玩意儿看起来都已经饿疯了似的,一个个看到我以后眼都蓝了,不管不顾的朝我冲了过来。我心中不停的叫苦,要是只有一两条也就算了,这十几条让我怎么整?死磕就是找死,为今之计只有逃了。   我被抽飞出来时,飞去的方向恰巧是这片诡异桃源的中心方向,现在等于是那十几条腐尸蚯蚓怪堵住了我的退路,我只能往中心跑了。反正这外围是一个八卦阵跑到对面的卦墙那里也能出去。   跑了十几米,我就觉得脚下一紧,被什么缠住了脚踝,低头一看,竟然是一条类似于山葡萄藤的东西,所不同的是,葡萄藤上挂着的并不是酸甜的果子,而是一颗颗不停盯向我看的眼珠。   我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叫娘了,被这玩意儿盯着看绝对比被一具尸体盯着看还要让人头皮发麻,后面的腐尸蚯蚓怪也越追越近了,无奈之间,我甩出一张烈火符拍在了自己的脚踝上。眼球藤被烧的一阵扭曲放开了我的脚踝,上面的好几颗眼珠子都被烧爆了,粘稠的浆液流的我裤腿上到处都是。   爬起来又跑了几步,身后一阵劲风扑来,我是再也躲不开了,被狠狠的撞在后背上,整个身子再次飞了出去,以一式面部朝下平沙落雁式扑进了前面火红的花海之中。头脸被不知道多少花枝划过,那个疼啊,肯定破相了。后背上更是传来一阵钻心的疼,反手摸了一下,衣服还在,但是后腰附近有血流出,肯定是被腐尸蚯蚓怪眉心的那根骨刺刺了一下,千万不要伤到内脏啊。   我努力撑着身子想要起身,却失败了,一口血喷了出来,把面前火红的花朵染得更加红艳。我不由得苦笑了一声,这片火红的花海竟然是由曼珠沙华组成的。彼岸花开,花开彼岸。难道说哥今天要交代在这里,去地府报道了吗?   扭过身子,让自己换成了仰面朝天的姿势,抬手在脸上抹了抹,全是血。   看着后面那一条条昂起身子的腐尸蚯蚓怪,我不由得露出了一抹苦笑。刚刚那一撞,脊椎和内脏都受了震荡,我是没可能的跑掉了。   以这些家伙表现出来的食欲,恐怕我连个骨头渣子都留不下吧。哎,早知道会弄成这样,还不如当初就成全了宋玉,让她把我吸个干净,也好过被这不死不活的怪物给吃了。   十八条怪物已经挪到了花海的边缘,嘴里腐臭的液体不停地滴答着。我闭上了眼睛,希望第一口咬的是脑袋,至少,能死个痛快…… 第一百四十九章 绝世睡美人   足足过了一分钟,我没感觉到任何疼痛。微微睁开眼睛一看,却发现原本挺立在花海外的十几条腐尸蚯蚓怪全都不见了。只是在地上留下了一个个大洞。   我顿时被弄了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刚才气势汹汹的要把我吞了,现在哥放弃抵抗了,你们反倒全跑了?你们丫的逗我玩儿呢?早说啊!早说我不跑你们就不玩了,我肯定在看到第一条的时候就躺下装死了!   躺在地上对那些腐尸蚯蚓怪一顿臭骂之后我终于缓过来一口气,从地上爬了起来。   后腰那里还是钻心的疼,我试探着朝那些怪物钻出来的洞走了几步,还没走到跟前,一个脑袋就从洞里钻了出来朝我咬来。我被吓得身子后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而那腐尸蚯蚓怪根本就没有停歇的意思,以上示下,张开大口朝我扑下,附近其他的几个洞里也钻出了几条,同样扑了过来。我手脚并用的朝后挪动身子,然后我发现它们再次停下了动作。   这一下我终于看懂了。那些腐尸蚯蚓怪并不是因为我失去了行动能力而罢手,它们恶心的大脑袋都是悬停在彼岸花海的边缘,虽然张牙舞爪的还是想吃掉我,却没有一个敢越雷池一步。   难道,这些曼珠沙华是它们的克星不成?我随手从地上折了一枝朝距离我最近的腐尸蚯蚓怪丢了过去,那大家伙一张嘴就把那枝花给吞了下去,连个叶子都没往出吐。这下我的心彻底凉了。   曼珠沙华不能对这些家伙造成伤害,那就是说,它们真正惧怕的并不是这片花海,而是这花海的主人。   我几乎是颤巍巍的从地上站起来环视了一下花海,这里面除了曼珠沙华外没有别的什么了,唯一和外面不同的……应该就是那个深藏在花海中心的雾气源头吧。   我狠狠的吞了一口口水,把能用的上的符纸全都捏在了手上,朝着雾气源头的方向走去。   现在出是肯定出不去了,唯一的办法就是去看看那喷雾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没准那东西也已经死去多时了呢?我只要能取得它身上的一些东西,出来的时候腐尸蚯蚓怪就应该不敢攻击我了。   往前又走了二十多米,我终于找到了那青雾的源头,只是这个源头和我想象中的大相径庭。   那是在花丛中心的一个凹坑,凹坑里面竟然躺着一个十七八岁的绝色美女!   我之前也算见过不少美女了,亲老婆宋玉是个大美人,小老婆小米也是大美人,就连遇到的女鬼金大小姐和金钟儿也都是可圈可点的美人,但是跟眼前的这位比起来,我只能遗憾的说之前见过的那些美女都有点不上档次。   她的身上穿着轻纱罗裙,一头长发披散开来,身材玲珑窈窕,至于容貌,很抱歉我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或许只有郭德纲口中的一想之美才能形容她的美貌。啥叫一想之美?就是你幻想中最美的那个女人长得什么样,她就什么样。   而且这女人的面庞之上似乎带着一股仙灵之气,虽然绝美,却让人难以升起半点亵渎之心。此刻她正双目紧闭着,一动不动似在沉睡。   另外,在我这双眼睛下,她还有些和普通人不一样的地方。一般来说,妖魔鬼怪身上的是黑气和红色的煞气,普通人身上是淡淡的白色阳气。而这个女人身上所散发的却是七彩的光芒,只有在额头上有一抹淡淡的青灰色。   而我之前看到的那些青雾,都是从这绝色女子的嘴里喷出来的,高高的直冲天际,如果这里躺着的是其他人,我都会觉得恶心,之前可是在青雾里待了很久啊,这场面怎么看,都好像她在往出喷口气吧。不过换成了这位仙女一般的姑娘,我倒是有点庆幸了。   “呼啦”,女人的长发抖动了一下,我顿时就是一激灵,刚刚光顾着看她绝世倾城的容颜了,却是忽略了她的长发。其中一束就那么直直的伸向远方,显然,用头发捆住叶婉华和小米她们的,就是这个女人。   “卿本佳人,奈何为贼。”虽然她的七彩光芒让我很有些迷醉,但是人确实是她杀的,这一点无可辩驳。一个吸人血的仙女,就算再怎么清新脱俗,骨子里还是充满了血腥味儿。留着她,只能为害人间,不如就此除了。   “神火召来,火炎王阵!敕!”右手的指缝中夹了两张烈火符和一张神火符,我把自己的法力运到了极致,那一瞬间,丹田里几乎都被抽空了。包括神火符在内的三张符纸瞬间燃烧成了一团熊熊的烈焰,带着满腔的惋惜,丢向了那女人。   “哄”的一声轻响,火球撞在女人身上,溅出了点点火花,很快就在她胸腹间燃烧了起来。我一屁股坐在彼岸花海之中,等待着女人的身子被符火烧化。   外面的那些怪物那么怕她,我拿着她的骨头出去,应该也能吓住它们吧。   当然,我也没想过那女人会安安静静的让我烧,桃木匕首已经紧紧的握在了手里。这也是有些年头的老玩意儿,不光能驱邪,本身质地也很坚硬,要是这女人被烧起来,我就对着她心口给她狠狠来一下。   然而我的匕首都快攥出水来了,那女人也没反应,附在她身上的符火烧了一阵后就渐渐的熄灭了。那女人没受到半点伤害,就连身上的那套罗裙都没有烧毁分毫,更夸张的是,她的口鼻之中竟然发出了一声很是娇弱的梦呓声,就好像我那一把火让她觉得很舒服似的。   忽然,女人的脑袋动了一下,一束长发突然从我身边射了过去,直朝外面的青雾中射去,我先是庆幸这不是对我用火烧她的反击,紧接着就紧张了起来,这丫的不会是把叶婉华吸干以后觉得不过瘾,准备再吸一个来打牙祭吧!   想到这里,我赶忙点着一张烈火符扔到了她的头发上。可能是还没有吸到血,这一次飞出去的长发很快就被烧断了,我提防着那个女人,时刻准备对付暴起伤人的她,然而那女人却依旧平躺着,就好像没这么回事儿一样。   难道这女人就只有用头发吸血和喷青雾这两招,其他就没了?那样的话,我就没什么必要怕她了吧。   拎着匕首凑到那女人的身前,我狠了狠心,抬腿骑了上去。咳咳,大家要纯洁,我没有对她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就是简单的骑在了她的身上。额……小秦冲好像是就跟她隔着几层布,不过这不能怪我啊,是那些植物鬼手把我裤子扯破的。   “美女,别怪我,你这样怎么看都不是个人了,虽然你没有直接加害过我,但是我不能留着你在这世上祸害姑娘们。得罪了。”嘴里念念叨叨的自我安慰着。举起桃木匕首对着女人高耸的左胸刺了下去。   然后……我的匕首竟然被她的胸给弹了起来。没错,就是弹了起来!   桃木匕首虽然没有金属的那么锋利,可是,可是也不至于这样吧。刚刚我可是一匕首把那个腐尸蚯蚓怪给开了膛的,这女人的肌肤弹力和韧性是有多好啊?   我不死心的朝着女人的腹部、脖子连捅了几下,可是每一下的结果都是一样的,匕首连她的油皮都蹭不破,几次反弹上来还差点弹到我自己脸上。   他娘的,就这么一个睡美人,任由我折腾,我竟然伤不了她,你信不信再弄不伤你,老子就把你给不可描述了!   好吧,我承认我没那个胆子,谁知道她那地方有没有长牙,万一被吸成人干就不好了。   无奈之下,我放弃了毁掉她的打算。真想毁了她,还是下次带点更厉害的东西来吧,比如化尸水啊,凝固汽油弹啊什么的。反正地上有她断掉的头发,拿着出去应该也能避开怪物。   我把地上散落的长发收罗了一下。这玩意儿离开本体后其实并没有死,还会扭动,好在它们只对女人有反应,我拿在手里却是无害的。   临走前,我又有点舍不得的看了女人一眼,突然想到应该把她那张吐雾的小嘴堵上。   我也不管种类了,抓出一把符纸捏开女人的嘴巴就要往里面塞去。然而就是这一捏,却让我看出了一些端倪。喷吐出青雾的似乎并不是女人本身,而是她嘴里含着的一颗珠子。我不由得舔了一下嘴唇,莫非这就是陈老抠儿说的能够帮助凝聚魂魄的东西?   探出两根手指插进女人的嘴巴里,捏住了那颗珠子。女人的口腔很湿润,而且她的两颗犬齿比一般人的要长,就好像西方传说里的吸血鬼那样,这算是美人身上唯一的瑕疵吧。   尽管我已经很小心了,第一次还是让珠子从手指间滑落了下去,下意识的探手去捏,手指立刻传来一阵刺痛,却是在她的牙齿上划出了一条浅浅的口子。几滴鲜血滴落到她的口腔之中…… 第一百五十章 美女的恐怖身份   “小辈住手!你不要命了吗?!”就在我的手指夹着那颗珠子要从女人嘴里抽出来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个老男人焦急的喊叫声。我急忙回头一看,却见道观里的那个老道士此时正站在我的身后,脸上的褶子都快吓平了。   “是你?”我用质询的目光看着那老道士,之前我和小米还不确定迷魂娃娃到底是早就在那里还是有人故意放的。现在看到了这老道士,就没什么好疑问的了,必然是这老东西放在那里牵制我和小米,好方便他用什么鬼法子把叶婉华给弄出来。   “是贫道。你们这些小辈,为什么非要多管闲事,贫道知道你和那妮子也是道门中人,已经很努力的把你们支开了,可是你们却硬是要淌这滩浑水。”老道士咬牙切齿脸上带上了几分狰狞。“你现在把手松开,离开这里还来得及,不然等你铸成大错,再怎么样也都晚了!”   “对你来说是铸成大错,对我来说好像就是好事儿吧。这女人这么漂亮,是不是当年你用来练迷魂娃娃的?”我手指一勾就要把那珠子给取出来。   “别动!小友,咱们有话好说,贫道这么做真的是为了天下苍生,不是一己私欲,小友你切莫有什么门户之见。你若是不信贫道,就暂且把珠子留在她口内,听贫道把前因后果讲给你听,到时候再决定是否将珠子取出,可好?”   老道脸上的紧张绝对不是装的,现在又扯什么天下苍生,也不知道是托词还是真的。索性听他说几句也没什么的。   “小友,你身负天阳命,又和我们组织颇有些渊源,可是贫道从没有想过与你这小子过不去,哪怕你毁了贫道在黑龙山的布置,也没有过。可是今天,你要是把那东西拿出来,就大错特错了。”   老道一张嘴就承认了他是黑符组织的人,紧接着就说到了黑龙山的事情,陈老抠儿说的果然不错,这些妖人的地域性还真是挺强,一个地方只有这么一个。   然而接下来老道说的事情就有点颠覆我的三观了。在他的口中,所谓的黑符组织竟然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正义的组织,全称叫做乌灵会,他们组织的宗旨是维护世界和平。咳咳,好吧,是维护华夏和平。   这不是扯淡呢么?金钟儿咱们暂且不说,她的复仇事出有因,王玄那个敛财的混蛋也能说是在维护华夏的和平?还有这老东西自己,把活生生的人弄到这地方来供这女人吸血,这也能算是做好事?   看到我脸上的不屑,老道士无奈的笑了一下,“小友,你是觉得我们乌灵会的行事作风狠辣,屡屡伤及人命是吗?比如说这里间的事情?”老道说着,从腰间解下一个小口袋丢到了我的脚边,“这里是一些糯米,你先把手抽出来处理一下背后的伤口吧,否则尸毒扩散开来,就不好了。”   尸毒?这两个字让我有些变色,回想一下还真是。那腐尸蚯蚓怪明显不是活物了,身上是肯定带着尸毒的,说不定我后腰那里现在都已经发黑了。可是我却不能去拿那个口袋,首先我不知道里面是不是真的糯米,其次则是一旦我的右手离开了那颗珠子,老道士八成会立刻变脸。   “唉,你不信贫道也罢,身体是你自己的,贫道就告诉你为什么不能让你拿走那颗珠子好了,如果你听了之后依旧要拿,就当是这天下人的劫数吧。”老道士说着,竟然盘膝坐在了花海里,一副要老生常谈的模样。“你知道赤垣为什么叫赤垣吗?”   “不知道,难道你们作出这些恶事来还跟这地名有关系?”我觉得自己的手指有些发麻,很不舒服,可能是刚刚被划伤的地方流血比较多吧。实际上不光手指,我的脑袋也开始发晕,现在是强打着精神在跟老东西对峙。没办法,之前先是填池珠,又是被蚯蚓怪袭击,失血太多了。   “垣有城的意思,这赤垣在上古时代曾经是兵主蚩尤的居城,那场大战旷日持久,其间陨落了不知道多少神仙鬼怪。武城这城市不大,下面却埋藏着俗世之人想不到的东西。这种地方本不应该让凡人多加探索的,奈何武城市是烟京的北大门,迟早有一天会被人发现这里的秘密,所以贫道才在黑龙山水源附近设下水鬼怨井,企图让那沿河乃至于烟京之人都远离赤垣县,奈何天公不作美啊,偏偏让你们到了黑龙山。”   “那这里呢?”我估摸着当初在黑龙山那边的时候,这老道士八成就有眼线在我们附近。否则为什么山体不在别的时候崩落碎石,偏偏在那个时候呢?   “这里?只是一处封印之地,所封着的,就是你面前那绝色倾城的女子。而封印她的关键所在,就是你手里那颗蜃珠。”老道士的目光再次落在了我的右手上。   蜃珠?这世上还真有这种东西?   蜃,是一种上古传说中的生物,蛟属。能吐气成海市蜃楼。蜃珠则是蜃的内丹之类的东西,据说只有孕育出蜃珠的蜃,才有制造海市蜃楼的能力。这玩意儿一直都只是存在于传说之中,却没想到现在我手上就捏着一颗。不过,蜃珠好像只能产生幻象吧,又怎么能用来封印呢?   老道士似乎看出了我心中的疑问,继续说道:“没错,蜃珠只能产生幻象,但是有些存在因为太过强大,普通的封印方法是根本没办法完成封印的,只能用比较柔和的方式,给她创造一个属于她自己的世界,沉眠其中。而贫道的职责就只是在她沉眠的时候让她尽量少的受到打扰,也不要因为饥饿而醒来。”   在老道士说话的时候,我一直注意着他的眼神,他看向那绝美女人的目光中充满了忌惮。   “真的?”我不太相信,刚才我可是骑在这女人身上用桃木匕首在她浑身上下所有的致命部位戳来戳去啊,都没见她醒来。而且她身上的光芒一看就不是什么邪道之人,乌灵会封印她的目的多半不纯。   “你还是不肯相信贫道是吗?也罢,贫道就告诉你她的名字,看你是否还有胆子放她出去。”说到这里,我竟然看到老道士的身子在微微的颤抖着,似乎对那绝色女子充满了恐惧。“她的名字,唤作女魃。”   女魃?真别说,老东西的这句话还真的就把我给镇住了。女魃这名字如果单拿出来说也许大家还不太清楚,她的另外一个名字却是家喻户晓——旱魃!   而且女魃并不是旧社会农民们因为久旱无雨从地里挖出来烧的不化骨,更不是僵尸片里那种身上穿着清朝官服举着两只手到处蹦跶的普通僵尸,她是这世上所有僵尸的始祖!   “你,你开玩笑吧,女魃怎么可能在这种地方,而且,她哪里像僵尸了?”说到后半句我说不下去了,这女人的牙齿真的很像僵尸,而且……外面那些腐尸蚯蚓怪说不定就是被她的尸毒所侵染才变成那种恶心模样的。   “女魃被放逐到赤水之北,这赤垣县里,有赤、白、黑三条河,她为什么不能在这里?”老道士的嘴角边挂上了一抹嘲讽。“索性此地的只是女魃的本体。传说当年她化为了不死僵尸流毒人间,在神志清醒的最后一刻,强行将心魔逼出体外,让轩辕黄帝以轩辕剑斩杀,谁料到那心魔竟然留了一丝残念在她本体之中,黄帝只能将她永封于此,对外以放逐为借口。若非她的尸毒大半都在心魔之内,你现在早就死了。”   我不能确定老道士说的到底是真是假。尽管她美得只应天上有,却还是让我难以相信这是上古时代的女神。然而就在这时候,我眼角的余光竟然瞄到了一抹黑气从女人的身体上升腾而起。扭头一看,竟然不是错觉。   那黑气之浓郁,就连原本笼罩着女人身体的七彩光芒都给冲了个七零八落。这可把我给吓坏了,当即就想把手指从她嘴里抽出来。哪知道我这边刚一动,女人的嘴唇竟然在一瞬间合上了,一股吸力把我的手指牢牢的吸在了她的嘴里。   我能感觉到她的舌头从蜃珠旁边绕了出来,在我的手指侧面舔着,被她舔中的地方顿时传来一阵麻痒感。   “不好!你的手是不是流血了!”老道士见状面色大变,也顾不得我会不会做出过激反应,一个箭步就冲了上来,左手掐住我的手腕脉门,右手就朝女人面颊上捏了过去。然而他这一下竟然没有捏动。   老道又接连发力了两次,可是女人的嘴巴还是不见松开。我也急了,不管这娘们儿是不是真的女魃,她现在想把我留下是千真万确的。另一只手抓住桃木匕首狠狠的朝着女人的唇缝间插了下去。   刚刚在她身上捅了那么多下都没有事,此时桃木匕首一沾上她的口水立马就冒出了一阵白烟。然而那女人却没有受伤反倒是桃木匕首尖端碳化掉了,轻轻一碰就折断了。   而更加恐怖的是——那女人的眼睛睁开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死有余辜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呢,明若秋水,澈如晨星,纯洁到没有半点瑕疵,让人不由得为止痴迷。什么手指啊匕首啊,我现在全都顾不得了,唯一的念头就是死在这双眼睛之中,我都心甘情愿。   “不要看她的眼睛!”耳边传来一声爆吼,紧接着一只满是老茧的大手就毫不客气的抽在了我的脸上,我被抽的嘴角火辣辣的,脑袋里一阵嗡嗡作响。“快跟我念,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镜,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那一个个短句就好像一把把榔头不停的敲在我的心坎上,我不由自主的就跟着念了起来。原本迷茫的大脑在咒文的作用下逐渐清醒了过来,紧接着,我就听到了一阵“吱吱”的吮吸声从我身下传来。   低头一看,那女人的口腔蠕动着不停的吮着我的手指,一股股暖意被她从手指上吸了出去,弄得我的身子一下下的哆嗦着。   “女魃娘娘,事已至此,休怪贫道不敬了。”看到怎么都没办法把我的手指拔出来,老道士似乎也上火了,一把扯开腰间的布带,把他的小道士放了出来,然后对着女人那绝世倾城的面庞,“哗啦啦”就是一泡热尿浇了下来。   可能这老道士还是童子身吧,这一泡尿格外的管用,女人的双目顿时圆睁,嘴巴张开,松掉了我的手指,然后把嘴唇紧紧的合上。   暴殄天物啊,就算这娘们儿险些要了我的命,我还是要说一声暴殄天物。就这么一泡尿撒到人家姑娘脸上。咳咳,这也太那啥了吧。好在,我的手指离开以后,那女人的眼睛逐渐的闭上了,似乎一场风波就在一泡尿下撒过去了。   我把右手抬起来一看,中指侧面皮肉翻卷,一条口子颜色苍白,没有半点血丝,在皮肉边缘还有一些青灰的颜色,显然是中了毒。   老道士长出了一口气,跪在地上从道袍上撕扯下一块儿,把女人的脸擦抹干净,然后跪在她身边磕了足足十八个响头,额头都磕出血来了,这才从地上拎起那个小布袋朝我走了过来。   虽然他刚才主动上来救我,我心里却依旧对他保持着防备,却见老道士打开袋子从里面抓出一把白花花的东西来递到我面前,“你自己琢磨吧,想用就用,不想用就算了,大不了就是在这腐尸桃源里多一个僵尸守卫罢了。”   我把他手上的东西抓过来看了一下,确实是糯米,当即就按在了手指的伤口上,伤口处立刻就冒出了一股白烟疼的我直抽冷气。那些糯米几乎是一瞬间就黑透了。好霸道的尸毒啊。“你为什么要救我?”我一边说,一边从袋子里又抓了一把糯米按在了伤口上,老道士则绕到了我的身后,把我的羽绒服撩起来,帮我处理后腰上那个被骨刺戳出来的伤口。   “你的意思是,贫道害你就对了,是么?小友,被害妄想是种病,得治。”也许是看到女人最终没有醒来吧,老道士竟然跟我开了个玩笑,“贫道说过了,我们乌灵会是为了守护华夏而存在的,怎么可能是见人就杀的匪类?”   “可是,叶婉华和之前的那些女人们……”我真的弄不懂这个老道了,难道他对我真的没有恶意?那为什么他们又要害那些女人呢?就王玄的做法来看,这些家伙怎么看都不是一群秉持正道公理的好人啊。   老道士轻叹一声,摇着头对我道:“杀一人,而救得千万人。小友,你告诉贫道,是杀还是不杀?”   “我……”语塞。如果换成一个圣母婊,一定会拍着胸脯说:“我既要救千万人,也不要杀那一人。”可是这话我却说不出来。圣母,通常是因为无知和自不量力。不杀人还要救人,那只能把女魃同学干掉了,可是干的掉吗?人家躺那里不动让我插我都插不伤人家好吧。“可是,王玄……”   “我那劣徒……你就当他是一颗老鼠屎吧。”老道士的脸上挂上了一抹痛心疾首的表情。   难道说我们一直都误会他们了?这个组织真的是一些好人?我被老道士说的有点怀疑人生了。要知道就算是从异调局这种国家组织里获取的资料来看,他们这个乌灵会都不是什么好饼啊。   “好啦,咱们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当务之急是从这里离开,女魃的尸毒很猛烈,这点糯米根本就不能把你身上的尸毒都拔出来,还有你那些同伴,受伤也不轻,都得赶紧回去救治了。”老道士说完示意我跟着他往外走。我此时已经乱了方寸,既然他让我跟着,那我就先跟着吧。有他带路,想必那些腐尸蚯蚓怪也不会再袭击我了。   我们俩人并肩走到了彼岸花海的边缘,我正想稍慢一步看看老道士是怎么对付那些怪物的,却听到“啪嗒”一声,一个圆滚滚的东西掉在了我的脚边,大团大团白色的雾气从那玩意儿上飘散出来。   我心下一惊,难道说这就是之前含在女魃口中的那颗蜃珠?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眼角的余光却扫到一个青色的影子在我身边一闪而过。紧接着,就是“噗呲”一声什么东西插进肉里的声音。   定睛看去,那个穿着青色罗裙的绝美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老道士的身后。她的一只手爪直接贯穿了老道士的后心,从前胸伸出去,手上还抓着一颗正在跳动的心脏。   老道士的脸上,是一副凝固了的诧异表情,女子把手缓缓的从老道士身体里抽出来,老道士的尸体轰然倒地,而女子雪白的手臂上竟然连一滴鲜血都没沾上。   “你,你……”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老道士一直跟我说她是女魃,是黄帝座下的大将。可是咱先不说老道士的话有几成能信吧,就算他说的是真的,那么女魃原本的性格是什么样的又有谁知道?反正这一上来就杀人掏心的娘们儿我怎么看都不觉得她是个好鸟。   “哼,汝甚怕吾?”女魃开口说出了一句我不怎么听得懂的话。不过她多半是看懂了我的蒙逼表情,也不理我,就那么站在我的面前,把老道士的心给吃了。吃完以后,还很是厌恶的对着地上的老道士“呸”了一声。   我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这不会是觉得老头子的心不好吃,打算来吃我了吧。我说美女,哥已经不是童子了,我还有过两个女人,肯定没有地上这老头好吃的,不如你就把他其他地方也吃了吧,好歹是童子鸡啊。   “你很怕我是吗?”女魃的嘴角边突然浮上了一抹微笑,那感觉,就好像整个花海的曼珠沙华都在那一刹那间绽放开来一般,饶是我紧张的要死,也不由得看呆了。   “怕,为什么不怕?”看到她质询的眼神,我终于结结巴巴的回了一句。虽然老道士没表现出特别牛逼的地方吧,但是听他那意思他可是王玄的师傅。你就那样像吃一颗花生似的把他给解决了,老子凭什么不怕你?   “他对我做的事情,死有余辜。”女魃说着,手往老道士的方向凌空挥了一下,老道士的尸体顿时被空气形成的锋刃切成了好几块,骇人之极。   “你真的是女魃吗?为什么你说话就和现代人一样?”见识了她的手段,我知道如果她想杀我,我是绝对没有活路的,这反而让我冷静下来一些。   “女魃?好久没听人喊这个名字了,我记得,那些曾经被我帮助过的华夏族人,都是喊我‘僵尸’、‘怪物’之类的。”女魃承认了自己的身份,脸上却满是落寞,显然,在属于她的那个时代,她遭受过一些不公正的待遇。“能像你们一样说话,是因为我刚刚吃掉的东西。这没有什么奇怪的。用你们现在人的话来说,应该叫种族天赋吧。”她的眼神开始在我身上来来回回的扫着。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在她面前根本就是不设防的,分分钟就会被她看穿。   “僵尸……不都是很硬的吗?双腿不能弯曲,需要跳着走,你,你怎么看都不像僵尸啊。身子那么软……”   “哦?”女魃哦了一声,一招手,掉在我脚边的蜃珠被她吸到了手中,用那纤美的素手在蜃珠上轻轻抚摸了一下,蜃珠突然光芒大盛,紧接着,旁边出现了一个和女魃长得一模一样,却神情木然双臂高举的女人。“你说的僵尸是这个样子吧。”   我木呆呆的点着头,难道这就是蜃珠的功能?   “身体僵硬,应该是传承过程中出了什么问题吧。”女魃绕着那个幻影走了两圈,轻轻摇着头,似乎是在不满。下一刻,她把那颗冒着白色雾气的蜃珠丢到了我的手上,吓得我一哆嗦,差点给扔了。   “那么紧张干什么,赏你了。”她看着我的手指舔了舔嘴唇,下一刻,面容却阴冷了起来,“那么现在,你最好给我解释一下‘身子那么软’是什么意思。” 第一百五十二章 卦墙空间   “额,身子那么软……我是看你走路的时候身子很软,一点都不像那些普通僵尸什么的。”我脸上不住的挂着讪笑,这位姑奶奶正邪不定,而且伸手就宰活人啊。惹了她我有多少条命都不够用的。   “哦?那为什么将醒未醒之时我梦到身处修罗战场,有个面容猥琐的小鬼拿着刀枪在我身上不停的乱戳呢?”女魃说着手一扬,半截桃木匕首就出现在了她的手上。我看到她的嘴角上浮上了一抹莫测的微笑,半颗尖锐的犬齿已经从唇边露了出来。   我狠狠地吞了一口口水,这是打算跟我秋后算账啊。“梦,梦是心头想,做梦的事情怎么能当真呢,您说是吧。”   听到我这话,女魃居然发出了一阵咯咯娇笑。“你这人虽然满嘴胡话,却也憨态可掬,我现在肚子不饿,不会吃你的,你大可不必这么紧张。”   女魃你这算是在安慰我吗?拜托,你的安慰完全没有说服力好不!现在肚子不饿,谁知道你什么时候肚子就饿了?到时候我还不是任由你捏扁搓圆啊。   “知道蜃珠怎么用吗?”女魃打了个哈欠,似乎又开始犯困了。我心说姑奶奶你赶紧去睡吧,我不需要你教我怎么用,那珠子我都不打算要了,只要你赶紧回去睡,放我走就好了。   “你就那么着急离开吗?真是无趣。”女魃再一次看穿了我的心理活动。苍天啊,我这根本就没说出口好吧,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你拿着它,把你的法力输入进去,想着‘收’,它就不会到处乱喷白雾了,如果你想用它幻化出什么,也是一样,把法力输入进去,想着你要它幻化的东西。不过以你现在的法力还是算了吧。好了,你离开吧。”   女魃说话间又用手捂着嘴打了个哈欠,然后朝着花海中央走去。   那一刻,我的整个脑袋都是懵的,想不明白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用手在自己脸上掐了一下,疼,是真的。   刚刚我遭遇了一只五千年的超级老僵尸,而且还是个超级漂亮的老僵尸,她在我面前杀了一个人吃了心,然后给了我个蜃珠当打赏,唠叨了几句就扭头回去打算继续睡觉了?咱先不说现在是大半夜的正是僵尸活动的时候,你都睡了五千年了,起来几分钟就又困了,你到底是有多困?该不会所谓的僵尸,当初就是睡到浑身僵硬的吧。   吐槽归吐槽,她能放掉我回去睡觉,我还是很开心的。捏着蜃珠按照女僵尸吩咐的方法让蜃珠停止喷白雾,只是一瞬间,我就觉得自己丹田里的法力被彻底掏空了。联想到女魃之前的举重若轻,我和她之间差的真不是一点半点啊。   趁着这姑奶奶还不饿,我得赶紧把外面那仨人带走,不然指不定她睡到一半想吃零食了就拿他们打了牙祭。至于她为什么对我区别对待,我想,是因为将她唤醒的正是我的血吧。   之前她是用头发吸女人的血来填饱肚子的。女人属阴,能填饱肚子却不会让她醒来,我的血属阳,看她睡梦中那股贪婪吮吸的劲儿,肯定是对她有大益处的。想到这里,我后脊梁又是一寒,她哪天想尝鲜了,不会满世界的去找我吧?   心里不停的思索着,不知不觉间我的脚步已经踏出了彼岸花海,身边传来一声低低的嘶吼声让我瞬间回魂,扭头一看,一条腐尸蚯蚓怪的脑袋竟然就在我身边呲牙咧嘴的看着我。腐烂的脸上一片木然没有表情,只是当我看过去的时候,那腐尸蚯蚓怪不由自主的向后挪了挪。   不止这一条,其他的也是一样,看到我以后纷纷后退闪避,再没有一开始的凶狠模样。   我知道这肯定跟女魃有关,多半是因为我手指上那个被她舔过的伤口,或者她给我的蜃珠。   不过因为什么都无所谓了,能活着回去我就已经满足了。   出去的路上,有惊无险,一些来时没有看到过的古怪动物和植物在我经过的时候纷纷逃窜,仿佛我才是什么恐怖凶险的怪物。   “臭混蛋,你终于出来了!”当我踏出八卦墙的那一刻,一个娇小的身子猛地扑进了我的怀里,把我撞得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八卦墙外面还是漆黑的石室,手电光照着我这边,有点刺眼。   扑我的人自然就是小米了,此时的小米眼神迷离,两只大眼睛水汪汪的,脸上还挂着一些泪痕,显然是刚刚哭过。“小米,你怎么了?被人欺负了吗?”小米一向是个很有主见的姑娘,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幅模样。   “哦,秦,你真是太不解风情了,吕还不是担心你吗?要不是我和安娜拉着,她早就冲进去救你了。”乔尼靠坐在墙边,精神萎靡的安娜倚靠在乔尼的怀里,满脸倦意,却很是安详,即便外面的雾气已经渐渐散去露出了地上那些已经木乃伊化的女人尸骨也没让她露出惊骇的神色。   我突然有点羡慕这对外国佬。乔尼对安娜显然是很纵容的,安娜想要品尝一下东方男人,乔尼二话不说就来给拉皮条,但是到了危险的时候,乔尼的胸膛又能给安娜带来最大的安全感,即便是在尸山之中也能泰然自若。   “臭混蛋,刚刚里面怎么了?好吓人,我们在外面听的都害怕,你有没有怎么样?脸上怎么这么多口子啊?”小米正说着,抱着我的手摸到了我的后腰上,立刻就是一抽冷气,把手缩回来一看吓了她一大跳,“后背上怎么会有这么多血?”   “没事,小米你别紧张,我没事的。”不得不承认,这个傲娇丫头偶尔表现出小女人的一面也是蛮可爱的。小狐狸也在我脚边不停的跳着,一副很开心的样子。   后来我才知道,大约是我和女魃说话的时候,八卦墙里面就像翻天了一样,乱哄哄的不说,还不停的传来各种各样的古怪叫声。让人听着毛骨悚然。甚至地面都开始震动,声势极其浩大。而身处阵中的我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叶婉华此时已经被吸的干干的,没有半点活气。小米把她的羽绒服拆了,烧了一点棉花灰给我按在伤口上,然后用布条包扎了起来。在这个过程中,雾气又散了几分,然后我很诧异的发现八卦墙里面的空间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大。   或者说,里面的空间跟我见过的根本就不一样。那里面也就是十几个平方米大,地上都是黝黑的石板,根本就和我们所处的地方一般无二,什么怪草、蚯蚓怪、花海,全都消失无踪。   小米也对这现象表示很是好奇,从我进去的地方走进看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同的,而我也看到她就站在卦墙之中,没什么异常。之前的种种就好像是一场梦一样。   难道说,我刚刚其实不是单纯的走进了卦墙里面,而是走进了另外一个空间吗?不管怎么说,眼下这一劫总算是过去了。   四个人相互搀扶着走出了这个地下石室。从棺材里钻出来的时候,外面还是一片夜色。在山风的吹拂下,之前的雾气已经散的差不多了。从山上往下一看,鬼8阵的全貌映入眼帘。原来这鬼8阵的出入口就在之前我们发现了分叉路口的地方。   现在看过去,那里就是一条直路,之前我们看不到它,估计也是跟蜃珠有关系。   “秦、吕,你们看,那是什么?”乔尼突然指着那条山路的远处喊了一声,我顺着他的手指看去,一个人影正在山路的尽头朝外面走去。   这人到底是谁?大半夜的除了我们四个,也就老道士还会进山吧。等等,难道说那人是在寻找女儿的叶勋?   可惜啊,他的女儿已经不在。我们三个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不把女孩儿的尸体带出去给他了,毕竟对于一个父亲来说,女儿失踪,远比女儿死亡来的要安慰一些,至少他的心里还能存着一个念想。   四个人的状态都不太好,所幸这里的山路并不难走,我们还是平安的回到了道观。刚从后门进去,就看到一个人鬼鬼祟祟的从老道士的房间里出来,背上还背着一个包袱,正准备开溜。   “呔!兀那贼子,哪里走!”乔尼又开始耍宝了,用半土不洋的腔调呼喊了一声,那人显然是没想到还有人在,被吓得一哆嗦,扭回头来向我们这边看了一眼,我们两拨人都愣住了。   我这满面鲜血到处都是伤口的样子绝对唬人,那家伙则是顶了一张我们大家都蛮熟悉的脸——叶勋!   “叶?你刚从里面出来?这是要做什么?”看到是叶勋,乔尼立刻疑惑的问了起来。他可不傻,叶勋现在应该到处在找叶婉华才对,像这样鬼鬼祟祟的从老道士房间里往出背东西,绝对是有问题的。   叶勋看清了是我们,脸上立刻挂上了几分讪笑,然后面色大变指着我们身后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第一百五十三章 偷上绝路   大量的失血让我的脑子发蒙,其他三个人似乎也是一样,竟然整齐划一的扭头朝后面看了过去。然而下一刻我们就知道上当了。身后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再转回头来的时候却看到叶勋背着那包袱大踏步的朝道观门口跑去。   “神火召来,火炎王阵!”我和小米几乎是同一时间扬起手来把烈火符甩了出去。乔尼的动作更快,我们四个里就他失血最少,而且休息了好久,一个箭步就追了上去。   叶勋似乎听到了火符飞行时带出来的声音,头也没回,反手就是两张符纸丢了出来和我们的烈火符撞在一起在空中炸成了两个火团。   “卧槽!你们华夏人全都是魔法师吗?”乔尼的嘴里冒出来一句变了调的国骂,也不敢楞追了,弯腰在道边的树坑里捡起一块鹅蛋大的卵石,摆了个棒球投球的姿势朝着叶勋丢了过去。   叶勋甩手又是一张符纸丢过来,却没想到这次飞来的不是火符而是石头,符纸贴在石头上没能造成任何阻碍,“砰”的一声砸在了叶勋的后脑勺上。   叶勋被这一石头给砸了个狗吃屎,脸狠狠的拍在了青石甬道的地面上。原本还算挺拔的鼻子一下子就给撞出了血来,门牙更是磕掉了两颗。   “OH?YEAH!我可是学校球队的投手!”乔尼得意的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三两步冲到近前踩住了叶勋的后背,怕他不老实还在他后背上狠狠跺了两脚。   我从地上捡起刚刚砸了叶勋脑袋的那块石头,石头上贴着的正是一张黑符。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很是老实博学的好爸爸竟然也是乌灵会的人。   不对,他应该跟老道士不是一路。   叶勋之前表现的像个好父亲,现在却是偷了东西打算逃走。会想到之前叶婉华看向叶勋的眼神,那种热切早就超出了父女的范畴。十有八九,叶勋带叶婉华来这里,就是为了让老道士掳走叶婉华,趁着这个机会,他好到老道士那里去偷东西。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叶勋趴在地上高声喊叫着,因为掉了门牙,说话都已经漏风了。可能是拿不准我们几个的深浅,他并没有跟我们死磕的意思。   “你问我想干嘛?我还想问问你呢。你不好好的去找你女儿,鬼鬼祟祟的从老道士房间里背了什么东西出来?”我强装着凶狠走到他身边,一把将那包裹从他背上扯了下来。   “你还给我!那是我的东西,不是偷的!”东西被拿走,叶勋顿时就不干了,用力扭动身体想要摆脱乔尼的钳制。乔尼这小子倒好,直接学着道士打坐的姿势一屁股坐在了叶勋的背上。被这样一个人高马大的老外坐在身上,那酸爽就不用提了,叶勋被坐的手刨脚蹬直翻白眼。   就在乔尼眉飞色舞的向安娜炫耀的时候,叶勋的手指突然勾动了一下,紧接着,一张黑符从他袖子里钻出来贴在手心上,手指一弹,朝着乔尼的太阳穴就贴了过去。   小米大喊了一声“小心”,却已经迟了,被黑符贴中的乔尼好像半截木桩一样,歪倒在地上。   叶勋身子一翻,到了乔尼身后,一只手扣住了他的脖子满脸恶形恶相的对我们吼了起来:“你们不准过来!谁再过来,我就弄死他!”   “哦,天呐,乔尼!你要对乔尼做什么!”安娜看到男朋友被抓,立刻就惊慌了起来,她的尖叫声似乎“吓到”了小狐狸,那小家伙浑身的毛乍了一下,顿时从我肩膀上跳了下去,一溜烟的钻进了旁边的草丛。   叶勋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另外一只手先是揉了揉自己的后脑,然后用袖子擦了下脸上的血,“洋妞,我根本就没打算对你男朋友做什么,现在是你们想对我做什么。让你那俩朋友把东西还给我,咱们相安无事,我就当今天晚上的事情没有发生过。大家各取所需,井水不犯河水,不然,谁都别想好过!”   他说话的时候,手上加了力道,狠狠的捏住乔尼的喉咙。乔尼被黑符贴上以后动弹不得却也还得呼吸,被这么一掐,他那张白脸顿时开始泛红。   我看着手上的包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刚刚乌灵会的人各个都身怀异术,老道士虽然死的很利索,但是能看守封印女魃之地的人,真实本领又怎么可能小的了?隔着包袱皮,我能摸出来这里面装得应该是书册和法器,如果落到心术不正的家伙手里,麻烦肯定小不了。   “秦,把东西给他,快,乔尼要被他掐死了。”安娜看到我没有交出东西的意思,立刻就急了,上来想从我手里往过抢,我示意小米把她和我隔开,手上掂着那个包裹琢磨对策。   体力短时间内回复不过来,我只能先拖延一下时间。“叶勋,东西我可以给你,但是你得给我说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和乌灵会之间有恩怨,虽然我跟这俩洋鬼子处的还算不错,但是为了他的一条命去资敌,这种傻事我才不去做呢。”   “你,你已经知道乌灵会了吗?”叶勋喘着粗气,掐着乔尼脖子的手却松了一些,“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跟乌灵会又有什么恩怨?”   “乌灵会的人制作化生子,我被他们当做了给化生子提供阳气的药渣,我老婆也被她们打散了魂魄,现在只剩下一具身子不死不活的躺在水晶棺里,你说这算不算恩怨?”我故意说的咬牙切齿的。   听到我这话叶勋的脸色反而好看多了,手变成了在乔尼脖子上虚搭着。“我也是乌灵会的受害者,他们说自己是正义的组织,济世救人,让我加入他们的组织,结果害的我家破人亡,老婆和女儿都死了。那个叶婉华是我的学生,很崇拜我,为了报仇,我带着她以父女的名义出来旅游,想趁着老东西把她带进山里的时候把老东西的秘籍偷出来学会了好找他们报仇,结果,撞上了你们几个。”   “报仇?”我装出一副思索的样子,拧着眉头,这时候小狐狸从叶勋身后的草丛里探出了脑袋,对着我呲了下牙,月光下,它那一口好牙,也是闪着森冷的白光,颇有点威慑力。“好吧,东西我给你,你把人放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也许以后咱们还有合作的那一天。”   说着,我就拿着包裹缓步向叶勋走了过去。叶勋看向那包裹的眼神满是贪婪,不过他并没有放松警惕,死死的盯着我的每一个动作。   当我走到距离叶勋三步左右的时候,小狐狸已经蹑足潜踪的绕到了叶勋身后。在我蹲身把包裹放在地上的一刹那,小狐狸腾身而起窜到了叶勋的背上,一口就咬住了他的后脖颈子。   叶勋的全部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我身上,根本就没想到背后会有偷袭,惊叫一声伸手去后面想把咬他的东西抓下来,我则趁着这机会,脚底下一发力,以百米起跑的姿势猛地前冲,一头撞在了他的下巴上,与此同时,我的手撕下了贴在乔尼脑袋上的黑符。   乔尼只是被黑符控制住了身子,却没有失去意识,恢复行动能力以后,一声吼叫就扑了上来,把叶勋压倒在地,骑上去就是一顿暴揍。   刚才那个冲刺动作加上后面的撞击,让我整个脑袋都嗡嗡作响直接趴在了地上,好在乔尼这货真的是没掉链子。   小狐狸也很机灵的躲过了叶勋的手,现在蹦跶到我身边,用小舌头不停的舔着我脸上的血。咳咳,我说亲,你这是想喊我起来,还是也要吸人血修炼啊?等我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叶勋已经被乔尼揍得连他娘都认不出他来了。一个劲儿的在那儿往出吐牙齿。小米跑过来扶住我摇摇晃晃的身子,安娜则是跑到了乔尼身边大喊着“打死他”。   这洋妞儿我喜欢啊。对付敌人就该狠,那些看到男人干架还跑上去拉着说“再打就出人命了”的娘们儿在生活中可能是把持家的好手,但在我们这样的历险中,无疑就是惹事的由子了。   乔尼一直打到叶勋一动不动没反应了才从他身上站起来,揉着自己的脖子,一口唾沫吐到了叶勋的脸上。   看到局势被控制住了,小米从怀里摸出手机拨打了110。只是一晚上的工夫,老道士和叶婉华都死了,叶勋被打的半死不活。后面的事情我们也不想管了,现在四个人身上都沾了不少血,当务之急是找个医院好好的治治身上的伤。   然而就在小米刚挂断电话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脚底下的青石板晃动了一下,难道是地震了?   还没等我的念头转过来,“轰隆”一声,叶勋身下的青石板突然炸裂开来,一颗熟悉的腐烂脑袋从下面钻出,一口咬到叶勋身上把他带离了地面。紧接着,周围又是好几块石板碎裂,一条条腐尸蚯蚓怪从地底钻出,转瞬间就把叶勋给分吃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王玄的弟弟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所有人都给吓傻了,就连安娜都不由自主的尖叫了起来,小米和乔尼也不好过,一个个吓得脸色煞白,尤其是乔尼,叼走叶勋的那只腐尸蚯蚓怪就是从他身边的地上钻出来的。   明明卦墙之中并没有那片诡异的桃源存在,这些怪物是从什么地方来的?难道说卦墙就是一个类似于传送阵的东西,而桃源其实在这座山里的另一个地方?   “乔尼,快过来!”眼见着一个腐尸蚯蚓怪吞掉了叶勋的手臂后低头朝着乔尼冲了过来,我连忙上前一步拽住乔尼的衣服把他往女人们身边拽。腐尸蚯蚓怪的身子在空中一个变向,角度弯折了一下继续扑了过来。   我心中顿时大叫了一声不好,难道它们离开了那地方已经不再怕我了?   好在,腐尸蚯蚓怪在距离乔尼的身子只有半米不到的地方停了下来,用木然的眼睛看了我一下,一抹恐惧在眼中闪过,身子微微的向后缩去,其他的怪物也都向我这面看了过来,原本群魔乱舞的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诡异寂静之中。   “都到我身边来,不要落单!”我招呼两个女人赶紧到我身边来,和怪物们继续对峙。而那些腐尸蚯蚓怪在和我对峙了一小会儿之后,一个个收缩着身子再度钻回了地下。   这一下,我们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这玩意儿神出鬼没的说不准就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了,也许现在它们正集结在我们脚下准备给我们致命一击呢。   “都拉着我,不要走散,我们下山。”这么僵持着不是个办法,我们本来就受了伤,耐力更是跟这些僵尸怪物没法比,原地站了一分钟以后,我决定带他们下山。   下山的路简直触目惊心,一个个足有人腰身那么粗的窟窿遍布在山路附近,有时候远远的都能看到有怪物在那洞口探头探脑。   一路上小心翼翼的谨防着腐尸蚯蚓怪的出没,好在这些家伙直到我们走到山脚下都没有再次发动袭击,这还真是托了女魃的福。我们刚走到公路上就看到有两辆亮着灯的警车从公路上开了过来。   这都不用自我介绍了,我们这四个浑身都是血,条子们只要不瞎,就知道找到正主了。   因为有两个外国人,他们表现的都很谨慎,把我们分别请上了两辆警车送往医院。从车上下去的条子们则要进山里去勘察现场。小米急忙制止了他们的行动。警员们对上普通人也许挺有威慑力,可是对上腐尸蚯蚓怪根本就不够看,他们手里那几把破枪对上这些僵尸怪,威力还不如几块鹅卵石来的强。   当务之急,是调集部队过来用重火力对这里进行封锁。小米打电话给异调局方面进行了报告,说金冠山这里有大量带着尸毒的怪物出没。说了没几句,她的脸色就开始变得难看了,离得这么远我都能听到电话那边传出的咆哮声。当我们乘坐的警车开到县城边上的时候,已经有军车载着士兵和重武器从县城出来了。   看到那些军车,小米的脸色一点都没有缓和。她说这次的麻烦真的大了。   赤垣县多山林,金冠山也并不是一个独立的山头,想要封锁是非常非常困难的,更别提那些怪物本身就是蚯蚓怪,最擅长钻地,军方能在地面上布防,却没办法在地下布防,除非他们能一路向下挖出岩浆来才可能完成封锁。   以腐尸蚯蚓怪的凶残,一旦闯入到人群聚居的地方,必然是一场血雨腥风,而且它们身上还带着尸毒,我虽然被骨刺刺中了,但是及时做了处理,后续还会继续处理,可是一般人要是中了尸毒,恐怕连自己怎么了都不知道。   而且这种东西即便是官方人心里有数,也不可能昭告天下一样公开告诉大家有僵尸怪出没,受伤需要用糯米拔尸毒,因为我们上面尽管成立了异调局,但是在对老百姓说话的时候是绝对不会承认这世界上有鬼和僵尸什么的。   “其实那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翻过了赤垣县的大山,就是烟京了,而且这次要是水源被污染了,可不是一个厉鬼进行污染那么简单了,一个处理不好,烟京可能变成一座尸城。”小米扭头从后窗看着金冠山的方向,牙齿紧紧咬着嘴唇。   我的脑子里却在不停地回响着之前老道士说的那句话。杀一人而可救天下人,是杀还是不杀?   到了县城,我们被送进医院治疗伤势,乔尼就手腕上有一道划伤,安娜则是失血,没有什么外伤,不过两个人还是被安排到了高级病房每天有人看护。这是一种变相的软禁,尽管他俩有身份有背景,以后也很难再离开华夏了。   我身上的伤是最多的,整张脸横一道竖一道的都快不能看了,还有两处伤口里带有尸毒,不能缝合,一定要把毒素拔出去以后才行,医院无奈之下对我进行了输血,在尸毒拔干净之前,也只能这么维持着。小米在进行了短暂的休息之后,则开始联系旅行社调取叶勋和叶婉华的身份资料。   这大骚动的始作俑者应该是两个人,一个是居心不良故意把人引进山里去的叶勋,还有一个就是贪心不足想要取蜃珠的我。事情重大,小米在汇报的时候隐去了我那部分责任,全都推给了死去的叶勋,所以他的身份背景以及作案动机都成了调查的重点。   叶勋用的是假名,报旅行团时用的身份证也是假的。好在叶婉华的资料都是真的,很快就查到了她的个人信息。   叶婉华是冀北航天工业学院的学生,平日里是大家眼中的乖乖女,只是有事没事总往办公室跑,一开始同学们以为她是在打小报告,后来也没发现谁犯事儿被学校方面处理了,也就认为她是真的因为学业上的事情去找老师请教了。   叶婉华的父母说自家女儿趁着寒假和学校里的王机老师一起出去参加社会实践了。小米又情人到学校调取了一份王机的身份档案。传真一过来我和小米立刻就认出了这位王老师就是和我们一起旅行的叶勋。   当地警方闯进了王机的住处,在那里找到了一些古怪的东西,甚至还有一个化生子女仆在家里不停地打扫着家。对方用视频的方式向我们展示了一份日记,日记上表明,这个王机竟然是被我干掉的王玄的亲弟弟。   他从王玄那里学了一招半式,感觉很是受用,还想跟哥哥多学一点的时候,王玄就被我们给干掉了。可是人一旦有了野心就很难遏制。他想起自己哥哥给他讲过的学艺时候的事情,就故意在学校接近叶婉华,把女学生迷得神魂颠倒的,然后给骗上了金冠山。   要我说,这个王机也是太贪心了。那时候他说去找老道士说这事儿,可能真的去了,老道士知道我们四个进山就紧跟其后的赶了上来,否则也不可能在我即将把蜃珠从女魃嘴里取出来的时候赶到。要是王机在老道士离开之后就偷了东西走,也不至于命丧金冠山。   他必然是觊觎老道士所守护的东西,一路偷偷跟了上去,所以我们从棺材里出来以后乔尼才会看到他的身影出现在山路尽头。   至于他说什么自己全家被乌灵会的人害死之类的,那纯属都是扯淡了,根本就没那回事。值得注意的是,王机的笔记中提到了另外一个叫“黑会”的组织。记录中并没有说黑会是怎么样的组织,只是说到他们兄弟都是黑会的成员。   头大,一个乌灵会就足够我们头疼的了,这又冒出一个黑会来,这他娘的到底是要闹哪样啊?尤其老道士说过王玄是他的劣徒,是一颗老鼠屎,那是否代表王玄的做法在乌灵会中是被唾弃的呢?   我和小米躲在医院里看资料的时候,远处隐隐传来了“轰隆隆”的炮声,朝着金冠山的方向看去,隐隐的还能看到火光乍现。一定是军方和那些腐尸蚯蚓怪交火了吧,也不知道坦克和大炮能不能对那些怪物造成伤害。   三天之后,我和小米被陈老抠儿勒令离开了赤垣县,在路上,我们和一辆属于异调局的大巴擦肩而过。小米说大巴上坐着的都是异调局里数的上号的高手,连陈老抠儿自己也在车上,想必是为了保护烟京,上面把异调局的中坚力量全都调集过来了吧。   这件事的后续情况变成了什么样子,我和小米就不知道了,新闻上说赤垣县那边搞了一次大规模的军事演习,还在电视上播放了不少演习的画面,这本来没什么的,可是其中一条新闻却让我和小米两三天都没吃下饭去。   新闻上说,有两名外国游客误闯军演区,被流弹击中当场身亡。官方表示了哀悼,并且愿意为两位死难者支付天价的赔偿金。在新闻最后,电视上放出了两名游客的照片,一个是英挺俊朗的乔尼,另一个则是开朗活泼的安娜…… 第一百五十五章 还要退出吗   从那天以后,我和小米就好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样,一天到晚都是没精打采的,虽然我们也知道乔尼他们俩肯定不能再离开华夏了,却没想到会是那样的结局。我在心里不停的责怪自己,当时为什么要去拿那颗蜃珠,小米则是看着手机里我们四个一起拍的照片发呆,显然也是在怀疑自己的工作。   “那本手札你看的怎么样了?有没有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也许是看累了,小米终于把手机丢到了一边,坐到桌边跟我一起折起了元宝。   “刚开始看,也没觉得有啥不对劲的,就那么回事儿吧,你知道的,我学这些东西一向都很慢。”我耸了耸肩,把一个叠好的元宝丢进了旁边的筐里。   从金冠山出来以后,我和小米并没有机会和上面的人接触,叶勋偷出来的那个包袱一直都在我和小米的手上。   虽然异调局里有规定,只要不是组织点名要的东西,都归自己所有,但是乌灵会这个组织可以说是异调局的大敌,对他们了解越多,对付起来就越方便。可是因为乔尼和安娜的事情,我们俩在这件事上保持了沉默。最后小米索性说让我把包里那本乌灵手札拿出来自己学了吧,能有点自保的能力怎么说都是好的。   乌灵手札上记载的东西很多,有修炼法门、符箓、咒术、控尸术、御鬼术等等,比平时陈老抠儿给我看的那些破书高级多了。   当然,我并不是埋怨陈老抠儿,他给我的书虽然低级,却都是一些基础常识,对初学者来说是正合适的,否则我连乌灵手札根本都看不懂。   “秦冲,你说我离开异调局,以后就安安心心在这店里做个扎纸活儿的小伙计怎么样?”小米很少喊我的名字,总是臭坏蛋臭混蛋的喊着,像今天这样的低落真的很少见。   “行吧,你这是对组织失望了啊。其实你啥都不干也没关系,大不了我养你。”我耸耸肩,对她露出了个很便宜的笑。   “滚!谁要你养!”小米抬手就把一个银元宝丢在了我的脸上,我也不恼,继续跟她嘻嘻哈哈的。毕竟,我掺和进这里面的时间不长,加上之前贫困的家庭,我对组织本来就不抱什么希望,也不会像她那样失落。   “怎么?这就不想干了?你要说说相声的不想干了玩退出我见过,可是干我们这行的,哪有那么容易说退出就退出啊。”就在我努力逗小米的时候,门口传来一个声音,抬头一看,却是陈老抠儿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白事店的门口。   老东西没有表现出平常那种不正经的模样,浑身上下都满是疲惫的味道。他坐在我和小米的对面,自顾自的抓起桌上的水杯也不问是谁的,仰脖就灌了下去。   “师傅,难道我连不干的自由都没有了吗?”小米的脸上挂上了几分怒气,一双大眼睛里有水光在闪动,那是满满的委屈。   “自由你一直都有,但是这种机关,你只有进来的自由,却没有离开的自由,因为你我都已经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东西,就好像这次你们在金冠山惹出来的麻烦吧,如果你不是组织内的人,你以为你和秦冲能这么轻易的脱身吗?”陈老抠儿若有深意的看着我们俩。显然我们的状态也让他有所担心。   场上的气氛有些尴尬,小米和陈老抠儿之间就好像隔着一条沟一样。我咳嗽了一声引开了话题。“师傅,咱们不说这个了,金冠山那边的事情怎么样了?都处理好了吗?”   “处理?就算是处理了吧。”陈老抠儿一声长叹,“金冠山那边的怪物基本上已经肃清了,我们在干掉最后一条以后,又在那里转悠了两天确定再没有了才离开的。不过怪物虽然都死了,金冠山的土地却也被污染了,那些怪物身上的尸毒很烈。而且有一些我们之前从未见过的植物也开始在山里生长,现在整个金冠山都被隔离了,我们能做的只是祈祷那些鸟不要飞进飞出的把麻烦带出来。”   “除了那种人头蚯蚓身的怪物,你们有没有碰到别的什么?比如说……僵尸什么的?”我差一点就说漏了嘴把女魃给说了出来,好在小米在桌下踢了我一脚。她在上报事情的时候隐去了女魃的部分。那样的麻烦根本不是我能负责的,还是让有本事的人去发现然后解决吧。   “僵尸?还真有一个,是个老道士,心口开了一个大洞,而且刚变僵尸没多久,你们应该也认识吧,根据调查那个老道士是管理道观的。其他的就没什么了,怎么,你们还见过别的僵尸?”   陈老抠儿把询问的目光扫了过来,可是还没开口,他兜里的手机却先响了起来。陈老抠儿接起来听了一下,然后把手机放在桌上朝我们俩一推,“喏,找你们俩的。”   我和小米都愣住了,找我们的电话却打到了陈老抠儿的手机上,难道是小米谎报的事情被发现了,上面要来追责吗?对望了一眼后,我按下了免提键,说了一声:“喂。”   “HI,哥们儿,有没有想我啊?你们的伤没事儿了吧,安娜可是一直惦记着你呢,嘿嘿,就像我说的那样,你要是不在床上好好尽尽什么地主家的什么姨妈,你都对不起我们这俩国际友人,你说是不?”   我和小米都愣住了,手机里传出来的赫然竟是应该已经死了的乔尼的声音!紧接着,安娜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对我和小米进行了一番问候。我和小米先是一阵发傻,然后都释然的笑了起来。   原来,电视上的新闻只是一个给外界看的幌子,乔尼和安娜好的很,根本就没有被秘密处决。发布那样的一则新闻主要还是为了给外界一个交代。他们两人的父母都是长期在华夏工作和生活的,组织上和他们父母谈好了,这两人必须留在华夏,而且短时间内不能跟外人接触。直到组织上认为金冠山的事情彻底解决了为止,才可以签下保密协议后重获自由。   而在这段时间里,她们两个都将呆在一处异调局下属的基地里,为了表示补偿,上头破例为他们安排了一位二把刀的师傅,教他们两个“华夏魔法”。   这处理结果可是把乔尼和安娜乐坏了,我估计他们两个真的能学到点个符什么的见到了效果,他们爹妈去接人的时候准会被一句“此间乐不思蜀”给气的半死吧。   “怎么样,丫头,还想退出吗?”看到我和小米欢喜的样子,陈老抠儿老神在在的给自己点了一根烟,狠狠的吸了一口。   “哼,我才不退出呢,谁退出谁是傻子!”说完,小米突然抱住我,在我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我和陈老抠儿当即都傻掉了,这丫头啥时候这么热情了?   “愣什么愣,你不是说要养我吗,走,带本小姐采购去!”小米说着,毫不客气的一脚踹在了我的屁股上,刚刚被她突然袭击时的旖旎感被这一脚给踹的荡然无存啊。咳咳,看今天晚上我怎么收拾你的。   虽然脸上贴了满脸的创可贴,腰上还缠着绷带,陪小米逛下街还是没问题的。不过在离开白事店的时候,陈老抠儿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修炼的时候注意着点,别什么都乱学。”我不知道他这是单纯的提醒还是在暗示我乌灵手札的事情。后来想想,王机去金冠山的动机都已经被查清了,他们肯定搜查过老道士的住处吧,这事儿应该是陈老抠儿帮忙压下来的。   两个小时之后,我就开始后悔之前的决定了。   我自小在山村里长大,对外面的世界接触不多,后来和宋玉结了婚,她白天又不出现,自然不会要求我陪她逛街,偶尔包裹得像粽子一样小逛一下也是见好就收,以至于我对女人逛街时所表现出来的战斗力缺乏了解。   该怎么形容我现在的状态呢,大家都见过圣诞树吧,咳咳,就是那种上面挂满了小礼物的那种。哥现在的形象就跟圣诞树差不多了,两条胳膊上、脖子上、皮带上都挂满了各种各样的零碎儿,要不是大庭广众的不方便拿出来,我估计小米连我那玩意儿也想利用起来挂上几个购物袋。   “我说,姑奶奶,咱们能不能今天就逛到这里啊,我实在拿不动了。你忍心这么对一个伤号么?”看着小米又拎着两个袋子从一家鞋店里出来,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哼,缺乏锻炼。”小米轻哼了一声,眼神却落到了马路上。   我顺着她的眼神看了过去,只见一个二十八九岁,模样有些邋遢的男人一边过马路一边念叨着什么,他身边没有人,可能是在用蓝牙耳机接电话吧。   下一刻,一辆泥头车奔驰而来,男人突然大喊了一声“小心”,整个人朝着前面扑了过去,身子被泥头车撞飞了出去,在公路上留下了一串鲜红的血迹。   这个人是怎么了?自杀?不,不对,他喊的那声小心以及他扑出去的动作,分明就是要把一个即将被泥头车撞上的人推开! 第一百五十六章 表弟的悲剧   “小米,你刚才看到什么不对劲儿的了吗?”我疑惑的看向小米,因为阳气恢复,我在不灭阳火的情况下已经看不到阴气什么的了,小米因为是女孩子,比我还要强上一些。   然而小米却摇了摇头,“没看到什么,就是突然觉得那个人可能要出事儿。”小米耸了耸肩,也许这就是女人的第六感吧。   我和小米已经见过太多的死亡了,对于血和死人,早就已经麻木了,看到有警察来处理现场了,我们也不想上去掺和,毕竟这大白天的,应该也没啥妖魔鬼怪作祟吧。   拎着那些大包小包的,我总算是活着回到了白事店,让我没想到的是,王东这时候竟然已经在店里了,他蹲在桌子边,满脸哭丧相的和陈老抠儿一起叠着元宝。看到我和小米回来,这胖子勉强挤出一个笑来,比哭还难看。   “我说,王大作家,你今天怎么有心情来我们这小店了?哎呀,我说你快起来吧,就你那一身肉,蹲下去就是一坨,咱家屋里又不是没有椅子。”目睹的车祸丝毫没有影响到小米的心情,毕竟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没有谁会去为了一个不认识的人难过。   “小米姑娘,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我这已经够堵心的了。”王东脸上没有半点笑模样,“我今天是来你们店里买东西的。”   啥?买东西?   我和小米愣了一下,都把嘻嘻哈哈的表情给收了起来。来白事店买东西那绝逼不可能是家有喜事啊。我急忙把那大包小包放下问王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原来,王东有个表弟叫刘五洲,是个挺苦逼的小伙儿。   刘五洲算是个小白领吧,收入在东江还算挺不错的,年轻人嘛,都比较爱玩,刘五洲在下班后时不时的会去夜店泡泡,一来二去,就跟夜店里一个名叫艾琳的女调酒师混熟了。   艾琳是个很开朗的女孩儿,不过她虽然在夜店里上班,却并不会跟客人们做一些越界的事情。用她的话说,她的工作是调酒而不是卖笑。卖笑是那些小姐们负责的,她不能去抢人家饭碗不是么。   人都是感情动物,接触时间长了,一来二去的,两个人也算逐渐变成了朋友。刘五洲也开始喜欢上了这个女孩儿。原本他只是偶尔去夜店泡泡的,可是随着和艾琳的接触,几乎只要艾琳不休息,他都会整晚的泡在里面。   艾琳自然不是个傻子,刘五洲的心意她还是能看得懂的。再加上这么长时间以来,刘五洲确实没有在夜店里和哪个姑娘乱搞过,对他的印象也不错,当刘五洲提出来约她出去玩的时候,她欣然答应了。   接下来的桥段就比较老套了,都市男女谈情说爱,没什么新意。   虽然刘五洲的父母对艾琳的职业有些偏见,但是在经过几次暗访之后觉得这确实是个正派的好姑娘,也就允许她们交往了。   两个人感情升温很快,三个月以后,就登记结婚了。婚后一家人也算是和和美美,艾琳是个会来事儿的,跟公公婆婆也处的不错。可是应了那句老话了,不怕没好事儿,就怕没好人。   夜场里有个叫罗一天的家伙,平时道貌岸然的好像一个老实人,跟刘五洲他们两口子也是挺熟的。   刘五洲每天下了班都会去夜场接老婆,不过公司难免有事儿需要出个差,那几天就没去成。结果罗一天看到刘五洲晚上没来,就跑去跟艾琳搭讪,还主动请艾琳喝酒。   艾琳平时是不会和夜场的人喝酒的,但是罗一天也算是他们的朋友,而且作为调酒师,艾琳对酒是很有分寸的,耐不住罗一天的磨,就和他一起喝了一杯。   也就是这一杯酒,惹出了麻烦。   罗一天原本是个演员,变魔术的,手非常的快,在艾琳一转头的工夫,他就把一些药粉放进了她的杯子里。等艾琳药劲儿发作以后,把她带去了厕所。   人渣总是有很多手段逼好女人就犯。在那一次之后,艾琳就掉进了深渊。不但成为了罗一天发泄的工具,还被迫帮他卖一些违禁的药。甚至有时候,罗一天还会要求艾琳去陪他的朋友。   纸是永远包不住火的。那一次,刘五洲和一个公司的经理谈个项目,约好了在一家酒店边吃边谈,结果在吃饭的时候,刘五洲出去上厕所,听到一个厕格里有男女欢爱的声音。   本来这也没什么的,野鸳鸯们只要兴致来了,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地方都可以来一发。然而透过厕格下面的空隙,刘五洲看到那个女人穿的鞋子竟然和自己昨天给老婆买的那双一模一样。再听听里面的声音,竟然也和自己老婆一般无二。   刘五洲当时气的直哆嗦,一脚踹开了厕格的门,见到里面真的是艾琳,他先是把那男人暴打了一顿,然后拽着艾琳的头发把她拉了出去。   在被罗一天控制的这段时间里,艾琳本来就是身心备受煎熬,如今被心爱的丈夫抓了个现行,她积累已久的情绪终于爆发了,把事情的始末全都告诉了刘五洲,然后趁着刘五洲出去喝闷酒的时候,在电脑上留下一封遗书,割腕自杀了。   “艾琳是割开手腕上的动脉之后才开始写遗书的,血洒的整张键盘都红了。其实艾琳也是个性子比较烈的女人,一直忍辱负重都只是为了维持和五洲的婚姻,我们当时去给她收尸的时候发现她的血不止是从手腕里流出来的,还有从嘴里喷出来的。分明就是急火攻心,写遗书的时候活活气吐了血。唉,可惜了一个好女人,这世界上怎么就那么多人渣呢!”王东说的咬牙切齿的,一副恨不得把那个罗一天吃了的模样。   “这么说,你是来为你表弟的媳妇采买丧事的用品了?”我一边叹着气,一边在心中不停感慨着,这世界上为什么要有那么多的人渣为恶。真正该死的并不是艾琳,而是罗一天那个混蛋啊。   “不是。”王东耸了耸肩,“我是来给我表弟买纸扎的。”   “啥?你表弟?死的不是你表弟媳妇吗?”我硬是被王东给弄迷糊了。   “我表弟媳妇是死了啊,可是我没说家里就死了一个。”说到这里,王东显得更加丧气。   那天刘五洲拽着头发把艾琳拖回了家,也是在气头上,艾琳把事情都和盘托出以后,刘五洲虽然还是非常恼恨,但在心里也多少知道老婆的苦衷,当然,知道归知道,并不代表他就能接受。   艾琳自杀的那晚,刘五洲其实并不是出去喝酒了,而是去找罗一天算账了。没想到的是,罗一天这王八蛋在听说艾琳的事情败露以后就躲出去了,刘五洲扑了个空。回家发现老婆已经割腕自杀了,刘五洲整个人的精神都崩溃了。   他辞了工作把自己关在家里整天就是喝酒和打电脑游戏。家里人也想劝劝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劝,也就由他去了,大家都以为他是受的打击太大,只要修养一阵子就能缓过来。   可是渐渐的,家里人发现刘五洲整个人都开始不对劲起来了,平时总是神神叨叨的,嘴里一刻也不停着,好像在跟什么人说着话,可是他身边并没有人。   家里人有点害怕,带他去医院检查了一下,医生说他已经患上了妄想症,每天念念叨叨不停歇的都是在跟一个他幻想出来的人在说话。   刘五洲的行为也恰恰证实了这一点。家里人不经意间总是听到他喊一个叫“小玲”的名字。精神病和别的病不一样,只能吃着药慢慢养,甚至家里人有时候好装着能看到那个小玲,这让刘五洲很是开心。   后来刘五洲的精神头儿慢慢的好了起来,整个人也恢复了神采,虽然他坚持说自己能缓过来全都是因为有“小玲”的陪伴,可是因为他见好,家里人也就由着他了,反正那个不存在的“小玲”对大家也没有什么伤害。   “小玲”是个很喜欢逛公园的女人,嗯,至少刘五洲嘴里的小玲是。   东江的公园有一个挺大的人工湖。冬天了,人工湖上结了一层不算薄的冰,有些爱玩的男女会在上面滑冰,还有一些老人在冰面上凿开了窟窿,在那里钓鱼。   事发当天,刘五洲陪同“小玲”去逛公园,独自从人工湖上穿行,据当时的目击者说,刘五洲走得很慢,好像在呵护着什么一般,走着走着,路过一个冰窟窿的时候,他突然惊慌失措的大喊起来,说有人落水了,可是附近的人明明只看到他一个人走了过来。刘五洲呼喊了几声,见没有人理他,就自己脱下外衣跳进了湖里,然后,他再也没有上来。   王东的讲述让我和小玲都是一阵咂舌,虽然这过程就跟都市小说里写的差不多吧,可是刘五洲的死,让我们不自觉的联想到刚刚在街上被泥头车撞死的那个男人。他不也是在念念叨叨的和人说着什么,然后去扑一个不存在的人,才被撞死的吗? 第一百五十七章 王东中招了   “东哥,你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你怎么不早点过来找我们啊?”小米的眉头此时已经皱成了一个川字。   “早点来找你们干嘛?你们俩会捉鬼,难道还会治神经病啊。”王东脸上挂满了苦笑,“其实有时候我觉得五洲走了就走了,也挺好,至少心里面不用那么煎熬了。也算是落了个干净。”王东无奈的说完,又和我们聊了一会儿闲天,就选了一些纸扎离开了白事店。   尽管我和小米都怀疑这里面是有什么东西在作怪,可是人都已经死了,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也没有多少意义。   店铺打烊之后,小米提出来回去的时候让我别开车,难得今天心情好起来了,就这么溜达回去算了。   这丫头,真是逛不死还是咋的?不过既然人家姑娘这么说了,我一个老爷们儿也不能怂不是?我俩这不清不楚的住在了同一个屋檐下,感情什么的,该促进的时候还是得促进一下。指不定那天吕大小姐开恩,就给我留个门呢。   咳咳,别说哥没出息,毕竟哥才二十多,又死了老婆。那方面有需求也是正常的,至于老婆以后醒来……醒来再说吧。不吹不黑,摸着良心说,我不是那种乱来的男人,否则以我现在的家底虽然说不上夜夜做新郎吧,包养个把干女儿还是轻松自在的。不过你让我给一个死人守节,我还真做不到,毕竟我是个有七情六欲的活人。   “臭混蛋,你说,那个艾琳的做法到底是应该还是不应该啊?按理说这事儿她才是受害者,如果一开始她就跟自己老公坦白说自己被人下了药,那结果很可能就不是这样了。”河边的风吹得小米的长发胡乱飘着,我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她突然提起了王东那故事里的女主人公。“如果这事儿发生在你身上,你是希望自己老婆告诉你,还是希望她一直瞒着你,自己一个人默默承受呢?”   “废话,这还用问吗?当然是把一切实情都告诉我,然后两个人一起面对。”我顺手帮小米撩了一下鬓角的乱发,然后把羽绒服的衣领给她竖了起来,“而且,没必要说如果,这种事情我不是已经经历过一次了吗?”   “哦。”小米应了一声,情绪突然变得有些低落,“假如有一天,我也有什么事情,因为不得已的原因瞒着你,到了最后谜底揭晓的时候,你会原谅我吗?”   “你说什么呢,咱们俩不是最好的搭档吗?有什么事情当然是要一起面对了。干嘛瞒着我啊。”我大大咧咧的揽住了小米的肩膀。   要是在平时,小米肯定大骂一声“滚”,然后一脚把我踹到河里去,然而今天她却没有,只是默默的缩了缩脖子,把身子往我怀里靠了一下,就好像一只受惊的小鹿在寻找那细微的安全感。   我没有问她怎么了,小米的心中也许真的藏着什么秘密吧,只是现在还不是跟我提的时候。   晚上,一向不喜欢做家务的小米为我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弄得我都有点受宠若惊了。   今天的小米真的是不太正常,甚至在晚饭后,她还主动提出了要帮我擦洗身子。我身上的伤是不方便泡水的,有个人能给我擦擦那是最好不过的了,裹着浴巾的小米让我趴在浴池边上,很小心的避开了我背上的伤口。那种温柔劲儿,实在是前所未见。   当然,如果她第二天早上没有气鼓鼓的把我一脚从床上给踹下去那就更好了。女人的变脸速度真的是不服不行。一夜之间啊,哥本来以为这姑娘允许哥抱着她睡了,就是关系进步的表现。哪知道那只能说明她因为情绪低落而精神不正常了。哎呀妈呀,我的腰啊。   就这样,一个星期过去了,我和小米的关系又回到了从前的样子,从被踹下床后就再没爬上去过,对此,我深切的怀疑是因为当天晚上哥的表现过于君子了而让小米同学非常不满。咳咳,你以为哥乐意做君子啊,哥受伤的地方是腰啊!   这天早上我和小米刚到白事店,就看到一个人在店门口徘徊,上去一看,那人竟然是许诺。许诺的脸上满是焦虑,看到我和小米,强打精神露出一个笑脸来,“冲哥,小米姐,你们来了啊,我等你们半天了。”   “许诺,你这大冷天的,早早来这里干嘛啊,有什么事儿给我们打个电话不就好了么?”我一边奇怪的问着,一边掏钥匙去开白事店的门。   “冲哥,别开门了,你和小米姐跟我走一趟吧。王东他,他不对劲儿了。”   “啥?王东不对劲儿了?”   “嗯,王东……怎么说呢,他最近有点魔障了。他刚死那个表弟在死前也是神神叨叨的,我挺担心的。你说王东会不会最后变得跟他表弟一个样啊?”   许诺组织了一下语言,把这一个星期来发生的事情给我和小米讲了一遍。   原来,在刘五洲死了以后,家里人操办完了他的丧事,就开始清理他们小两口留下的一些遗物。在遗物中有一台电脑。   刘五洲生前很喜欢打电脑游戏,这台电脑花了一万多块钱配的,满高端的。家里的老人要这玩意儿也没什么用,王东在操办丧事的时候出了不少力,索性就把电脑送给了他。   扔着也是扔着,王东也就接受了,毕竟他那台码字用的电脑也有些年头了。   每个宅男在工作之余都是喜欢打打游戏放松精神的,对于这个,作为COSER的许诺并不抵触,甚至很懂事的在王东工作和打游戏的时候都保持安静。   可是这几天,许诺发现王东变了。以前他玩的都是一些竞技类游戏,即便打的很上头,在两局的间隔时还是会抽空跟她聊一聊,开个玩笑什么的。可是自从拿到了刘五洲的电脑,王东偶然间玩起了电脑上一个叫“真实女友”的游戏,从那开始,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他就好像着魔了一样,白天晚上的玩,就连书稿都是糊弄一下凑合更新了事。   更让许诺难以接受的是王东自从玩上了那个游戏,对她越来越冷淡,很多时候都顾不上理她,哪怕她故意打扮的很是诱惑邀请王东共度春宵王东都没兴趣。   游戏里的“真实女友”让她这个现实里的正牌女友变成了一个游戏寡妇。更无语的是这两天许诺发现王东时不时的会对着电脑屏幕说话,就好像在跟游戏里的人物交谈一样。   许诺是跟我们一起经历过鬼事的,联想到刘五洲的死,她第一时间就想到王东可能是被什么东西给缠上了。于是跑到这里来找我们。   出了这种事情,我和小米当然不可能袖手旁观了,立刻开车到了王东的家。   王东的家比以前来的时候干净了很多,可能是多了许诺这个女主人吧,书房那边,隐约传来了王东的说话声,好像是在说:“小琳你今天好漂亮,我真想带你上街去走走,我们中午去吃扶桑料理怎么样?”   要不是许诺说过他是在对电脑里的虚拟人物说话,我都以为他又包养了个小的了。当下,我和小米连鞋都没换,就直接冲进了书房。   此时此刻,王东正满脸迷醉的对着电脑屏幕,一个做工并不怎么精细的3D少女正在那里巧笑倩兮的看着王东的方向,嘴巴一张一合不知道说的是什么鸟语,王东却很是乐在其中,不停的点着头,嘴里的哈喇子都要沿着下巴流到桌上了。   “王东,王东!”我走到王东身边抓住他的肩膀用力摇晃了几下,王东满脸恍惚的转头看到是我之后,露出了一个憨憨的笑容,“秦冲啊,你怎么来了?快坐快坐,别见外,自己招呼自己。我,我这边还有点事儿,小琳正给我唱歌呢。”说完之后,王东竟然又把头扭回到电脑那边,嘻嘻哈哈的和屏幕里的女孩儿聊起了天儿。   我勒个去的,这病的不轻啊。怪不得许诺要去找我们求助了。   当下我也不跟他罗嗦,直接把他接线板上的电源按钮按了下去,“啪”的一声,电脑屏幕一下子就黑了。   “你干什么!”一向好脾气的王东看到电脑黑了,居然发火了,扭过头来对我吼了一声,然后一把推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被他吓了一跳,从来没见王东这么狂暴过,他推了我一把后居然还不解气,抬手一拳就朝着我的脸打了过来。   我虽然被打了个猝不及防,却还没有没用到被一个宅男偷袭得手的地步,左手搭上王东的手腕身子一转就闪到了王东身后,把他的胳膊拧到了背后,然后抬脚在他的腿弯踹了一脚,王东被我踹的直接跪在了地上。   “冲哥,你轻点!”许诺看到这一幕立刻就心疼了,想要过来扶起王东,却被小米给拦住了。   “我们是来救他的,不过这个过程,苦头是肯定要吃一点的。太上台星,应变无停……”小米嘴里念着净心神咒,右手从包里抽出一张清心符,捏开王东的嘴巴就给他塞了进去。 第一百五十八章 迷魂游戏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被我钳制着的王东不停的挣扎着,就好像不认识我们两个了一样,丝毫都不配合。舌头用力顶着塞进他嘴里的符纸,死活不肯往下咽。   小米的额头有些见汗,一遍遍念着净心神咒,效果却不大。王东的反抗动作却是越来越激烈,大有拼着被我拧断一条胳膊也要站起来的意思。   我心里的火气也上来了,回想起乌灵手札中正有一招是对付这种狂暴状态的人的,顿时把法力运到了右手上,口中念了一声:“动心明性,镇魂荡魄!”然后一巴掌拍在了王东的天灵盖上。   这一招是乌灵手札上记载的招数,名叫镇魂手,可以在短时间内让被打的人进入魂魄震荡的失神状态,其间浑浑噩噩的,任由他人施为,是用来制服敌人的好手段。当然,尺度必须拿捏好,如果用力过猛的话,很可能会造成难以挽回的伤害。   吃了一记镇魂手,王东的眼神顿时换散开来,然而这种涣散只持续了不到三秒钟就恢复了,好在三秒钟时间已经足够小米把清心符给他硬塞下去。   也许是被噎的厉害了,在镇魂手效果消失的一刹那,王东两只眼睛朝上一翻,就昏了过去。   “东哥,东哥你没事吧?!”看到这情况,许诺立刻扑了过来摇晃着王东的肩膀。王东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许诺,你别太着急了,他这应该是正常现象,迷惑他的法术被破了,昏睡一会儿对他有好处。你去弄一杯水来给他灌下去就好了。”试了一下王东的鼻息确定他没有被符纸憋住不能呼吸后,我让两个女孩儿帮我一起把这个死胖子拽到了旁边的床上。   等丫的醒来,我一定得建议他去减肥,这玩意儿实在是太沉了。   安顿好了王东,我们开始检查他书桌上的电脑。这电脑看上去配置确实不错,显示器上,夹着一个很精致的摄像头,这玩意儿我见过,据说价格很贵,明显有些超规格了。   我重新启动电脑用鼠标在电脑上搜索着,不一会,就找到了那个名叫《真实女友》的游戏。   游戏是一款岛国出的成人游戏,在游戏里,有个女孩子跟玩游戏的人进行互动,而这个女孩子可以通过摄像头来观察和判断电脑前的人的动作,并且作出相应的反应。总体来说,这是一款互动性不错的游戏。很能吸引男人眼球。   游戏里的女孩儿身材火辣,声音甜美娇俏,虽然听不懂她说的是什么,却还是能感到那种热情。   “这是一个3D游戏,你要测试的话,可以戴上东哥的那副眼镜,不过冲哥,你最好小心一点,不要着了道。”许诺一边说着,一边从王东的脸上把那副眼镜摘下来递给了我。   “3D眼镜?能把人迷成那样,我还以为怎么都得是VR的呢。”3D眼镜是一种比较特殊的眼镜。从前最老,最便宜的3D眼镜是红蓝互补色的,一个红镜片,一个蓝镜片,用互补色差形成3D效果,如今的3D眼镜跟以前的大不一样了,镜片也是白色的,平时能当做一般的平光镜戴,这也导致了我之前没发现王东戴了这种眼镜。   等等!   看着眼前这眼镜,一个念头画面突然从我的脑海中闪过,之前在大街上看到的那个被车撞死的男人,似乎就戴着一副跟我手里的这个一模一样的眼镜。我让小米立刻打电话去查询一下那天交通事故的事情,看看死者戴的是不是这样的3D眼镜,然后转过头来问许诺,“你认识刘五洲吗?就是王东那个表弟。”   “认识啊,怎么了冲哥,你不会是说东哥现在这个样子是被他表弟弄的吧。”经我这么一问,许诺顿时就想到了关键。   “可能有联系。我听说在死前一段时间刘五洲并不是死坐在电脑前打游戏,而是会到处走走,尤其喜欢去公园,是不是?”   许诺歪着头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那是他死前一个星期的事情了,原本每天就钻在屋子里打游戏,后来不知道怎么了,人就开朗起来了。再也不钻在这里打电脑,而是该干什么干什么,他家里人还觉得很高兴呢。只是经常一个人在那里自言自语,好像他身边真的有一个女孩子似的。”   我把那副眼镜放在眼前前前后后的看着,却没找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那他当时他出去的时候有没有戴着这种眼镜?”   这一次许诺咬着手指思索了好半天,“好像……有吧。我跟刘五洲不太熟,不过我记得以前见到他的时候,他都是不戴眼镜的,自从精神出问题了以后,就开始戴了。”许诺看着电脑显示器突然吞了一口口水,“冲哥,你说这该不会是刘五洲的鬼魂附在这个电脑游戏上,想把东哥也带下去吧。”   “应该不是。”刘五洲本身跟王东是没有恩怨的,要带人下去,他也应该去带那个罗一天才对。   时刻戴着3D眼镜,经常一个人自言自语,神秘兮兮,好像身边真的有一个女孩子……把这些已知条件联系到一起,我突然得出了一个恐怖的答案——真实女友!就像这游戏的名字——真实女友!   难道说那个游戏里的人物已经不再只局限于电脑屏幕之中,而是走到了电脑外面,进入了刘五洲的生活?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我突然有点想试试这游戏的冲动,不过最后还是放弃了,还是等王东醒来以后好好问问他吧。   过了足足两个小时,王东终于醒来了。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趴在床边大吐特吐。他的呕吐物里满是黑绿色的液体,还有一些破碎的黄纸,味道很是刺鼻。许诺在旁边给他拍着背,端来清水给他漱口、擦嘴,丝毫不嫌脏。   这一幕让我不由得羡慕嫉妒恨啊,看看人家这女朋友多贴心,根本就是贴身小棉袄啊,再看看我身边这位,平时对我不是踢就是打的,偶尔温存一下吧,早上醒来必然把我踹下床,绝无例外。   “王东,你感觉怎么样?”看到这边折腾的差不多了,我才拉了一张椅子坐在床边询问起王东来。   王东的脸上仍旧满是蒙逼,都不知道我在问什么。“秦冲,吕小姐,你们怎么在我的屋子里,这到底是怎么了?”   “你还好意思问。”小米没好气的翻了一个白眼,“你最近是不是光顾着玩,理都不理我们许诺妹妹?亏得人家姑娘对你这么好,你们这些臭男人,一个个的全都没有良心。”   “啊?我不理她?”王东先愣了一下,用手在自己脑袋上不停的挠着,似乎在努力回忆之前发生的事情。然后他的脸上爬满了尴尬。“好,好像是这么回事来着,我刚才是不是还跟秦冲老弟动手来着?”   “对啊,推人还不算,还想打他,我们好心好意的来看你,你就这么对我们,哼。自己说,该怎么补偿我们?”小米不依不饶的补着刀。   “好了好了,小米你就别欺负他了。明知道他那时候意识不清,就以咱们的交情,你直接让他请咱们吃顿好的,他还能说不请啊。”小米这显然是放松下来了开始戏耍王东,可是现在就敲诈勒索未免早了一点,我让王东把之前这一个星期的经历给我们描述一下。   王东挠着脑袋思索了一会儿就给我们说了起来。   其实也没有什么太特别的,就是觉得那个游戏特别好玩,然后整个人就好像魔障了一样,没头没脑的就只知道玩。   “我只觉得……那种感觉很朦胧。好像在屏幕里看到的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美丽的女人。一旦我盯着她看,我就什么都顾不得了。”王东说着咽了口口水,非常歉疚的看着床边的许诺。“其实好几次,诺诺在旁边,打扮的特别漂亮要我跟她那啥,我心里大概都清楚。可是我就是抵挡不了电脑里那个影子的诱惑……我,我不是故意的,真的,诺诺,对不起。”王东说着,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清醒过来的他知道那样对自己的女朋友真的很过分。   “好了,不要自责了。”许诺伸手替眼前的胖子整了整衣领,在他的胖脸上亲了一下。“傻样,我知道不是你自己想那么做的,你只是被脏东西给迷了。从前我遇到事情的时候你没抛下我不管,还找冲哥来帮忙,现在你遇到事儿了,我怎么可能怪你呢。”说完,又抱着王东的胖脸狠狠亲了一口。   我有点后悔那么早阻止小米欺负王东了,她们这是强行在这儿秀恩爱啊!   “好了,别秀了你们,王东,你现在还想着去抱着电脑不放吗?许诺和电脑里那个什么真实女友你更喜欢哪个?”小米坐到电脑前重新按下了电源开关。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喜欢诺诺了。电脑里那个再好,也是虚拟的啊。怎么能跟诺诺比。”王东的表情似乎在说“你这问题问的很白痴。”   “那就好。臭傻蛋,把你的阳火灭了,我来试试这个游戏。” 第一百五十九章 虚假的幸福   王东在醒来后能恢复理智,说明在被迷惑的不是很严重的情况下清心符是有作用的,所以小米也就放心大胆的去进行实验,让我来观察在游戏运行的时候,是不是有阴气什么的从电脑里面冒出来。   为了防止王东再次中招,小米把他和许诺赶到了客厅里去。   “准备好了吗?我要开始了。”小米把3D眼镜放到了桌子上,开始进行游戏。我则用卫生巾拍灭了双肩的阳火,时刻注视着电脑机箱和显示器的变化。   这一开玩就是半个多小时过去了,游戏本身并不复杂,小米上手很快。可是在这过程中我并没有看到有阴气什么的冒出来。   “小米,你感觉怎么样?”我有点担心,毕竟不是所有鬼怪都是依靠阴气害人的。   “感觉,也没啥啊,就是游戏挺好玩的。”小米耸了耸肩,“我倒不觉得游戏里这个女孩儿特别漂亮,只是养成类玩着很有趣。你也没看出什么来?那我戴上眼镜试试吧。也许会有所不同。”   小米刚把那副3D眼镜戴到脸上,立刻“哇”的一声喊了出来。我顿时就紧张了起来,却没想到这丫头下一句竟然是——“这胸看起来真不错,天呐,我捏它,居然游戏里那人也有反应,这玩意儿太神奇了。臭傻蛋,回去给我买个VR吧,据说那个也特别真实,肯定比这个还要好玩!”   我顿时有点无语,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想着玩。不过跟我要东西这个倒是可以有。嘿嘿,没办法,男人有时候就是这么便宜,女人不肯花你的钱了,心里各种别扭,啥时候肯花你的钱了,反而乐的跟中奖了似的。   前前后后,折腾了一个小时,除了这游戏挺好玩以外,小米没有得出任何结论,而我也没能在电脑上看到什么不对劲的东西。最后把我都给惹毛了,直接和小米换了班,自己坐在那里开始玩。   小米的轻松让我觉得这游戏也不过如此,可是自己开始玩了,那感觉却完全是另外一回事。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望着游戏开始时电脑屏幕上渐渐出现的那个身影,我的心跳开始加速。怎么会是她呢?她不是已经魂飞魄散了吗?为什么还会出现在电脑屏幕里?   “老公,想我了吗?已经过去多长时间了,我还以为自己魂飞魄散,再也见不到你了呢,没想到竟然还有再见的一天。真好。”出现在眼前的那个人影并不是之前小米玩时那个略显粗糙的3D少女,而是,而是穿着一条白色连衣裙的宋玉!   我的身子开始颤抖。尽管我有心和小米走在一起,讲课时宋玉的身影却始终萦绕在我的脑海之中。这是一个肯为了我不要命的女人。我又怎么可能把她忘记?   身体,在发热,我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尽管理智告诉我这是个游戏,但是心里面却有另外一个声音在不停的对我劝诱着,它告诉我眼前的就是我最爱的女人,她就那么真真切切的站在我的面前。   最后一点理智支撑着我的右手伸向了电脑屏幕的电源开关,可是那颤抖的食指就是按不下去。   她的唇缓缓贴了上来,虽然没有实体,没有温度,可是我的心依旧是狂跳不止,该死!停下!这是幻觉!是幻觉!我心里不停的呐喊着,可是这个身影分明就是那么的真实。她伸出一只手,按在我的胸膛上,似乎在感觉着我的心跳。而我也好像能从那只手中感觉到她体内的生命律动一般。   “老公,我好想你,我想要你。”宋玉在我耳边低声呢喃着,就像我们之前度过的每一个疯狂的夜晚那般。她撩起了自己的连衣裙跨坐在我身上,俯下身子在我的头脸和身体上疯狂的亲吻着。   我心里本来是充满了抗拒的,可是她那一声声的低语,把我心中那道防线一点点的撕毁、冲破,让我整个人都开始变得迷失。   那一刻,我再也不想去控制自己的行为了。之前心心念念的想要让宋玉活过来,现在她就这么活生生的在我面前,我还在等什么呢?   就在我一把扯下上身的外衣时,耳中突然听到了“啪”的一声响,紧接着,眼前一片漆黑。   我晃了晃脑袋才发现是小米把电脑的电源给按了,屏幕上已经没有了宋玉的影子。   “臭傻蛋,你没事吧?”小米紧张的抓着我的肩膀,对着我的脸左右看着。见我没有反应,扬起手来“啪啪”就是两耳光抽在了我脸上。   “我去!小姑奶奶,你干嘛!”我其实只是在发愣,并不是被迷了神智,这两巴掌抽的我一个激灵,迅速清醒了过来。   “你问我干嘛?我还想问你呢,傻盯着电脑屏幕没一会儿你就开始发神经了,还脱衣服,是打算在这里耍流氓还是咋的?刚刚到底看到什么了?”小米没好气的抬起脚丫在我小腿上踹了一脚,语气里似乎有些酸味儿。   我从包里摸出一张清心符团吧团吧吞了下去,这才告诉小米我之前见到的场景。   小米听了以后讶异非常,她从电脑的显示器和主机箱旁边摸出了两张试阴纸,试阴纸依旧是黄色的,没有半点发黑的迹象。   现在基本已经可以确定是这个游戏在搞鬼了,它有着迷惑人心智的诡异魔力。   经过这两个实验,我们算是得出了一些最基础的结论。首先,不管这是什么原理造成的,这种伤害只是针对男人的,对女人无效。其次,造成这种现象的并不是阴气。第三,只有在戴着3D眼镜的时候玩才会中招,这一点从我在旁边看小米玩了半天都没事儿上就可以证实。   弄不懂游戏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我和小米也没办法,索性和王东商量把电脑拿回去慢慢研究。王东没有反对,他已经顾不上了。在我们玩游戏的时候他看了一下最近写的稿子,差点把自己的脸蛋子给抽肿了可,嘴里不停的喊着“罪过”,让许诺招呼我们两个,他自己跑到另一台电脑前面重新写稿子去了。   吃过晚饭,我们两个带着电脑回了我家别墅。电脑被放在书房里,小米乐颠颠的戴上眼镜调戏起了游戏里的姑娘,我则一个人溜到地下室里去看宋玉。   这些日子,我每天都会来看宋玉,她就那么安静的躺在棺材里一动不动。自从我带回了那四颗聚阴安魂珠放在水晶棺里之后,宋玉的状态似乎比之前好了许多。原本就是躺在棺材里一副冻尸模样,现在脸上不再挂着冰霜,皮肤开始变得有光泽。而她的魂魄寄居的玉佩也会时不时的闪现出一抹幽光,似乎在向我昭示着给她聚魂的进度又快了一步。   回想到白天的那种旖旎,我不由自主的打开了水晶棺,用手轻轻抚摸着宋玉的面颊,宋玉的肌肤还是那样充满了弹性,让我忍不住低头吻了下去。   片刻之后,一个可怕的念头出现在我的脑海中。这么等待下去,最后会有结果吗?我之所以现在跟小米在一起就是知道即便是魂魄都聚拢了也未必有结果。那么,现在一个能每天都看到宋玉的机会摆在了我的面前,我为什么要放弃呢?   这个念头就好像是一记诱人的毒药一般,一旦在那脑子里出现了,就再也没办法赶走。   理智告诉我,那么做是非常危险的,和玩火一样,可是脑子里另外有一个声音却不停的在怂恿着我,它说这么等下去太辛苦了,既然现在有机会了,为什么不抓住呢?而且这个宋玉也不是以前那个每天就知道跟我打马虎眼,想要把我吸成人干的宋玉了。   她温柔,活泼,对我予取予求,毫不抗拒,我让她做什么她就会做什么,我说什么话她都会听,会照做。她不再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而是一个对我惟命是从的好妻子,好女人……   我离开了地下室,钻进浴室里用凉水不停的冲着身子,那个念头太疯狂了,我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这丝毫没有作用,我的脑子、我的身体,随着那个声音的蛊惑变得越来越火热,越来越躁动。   最后,我等到小米回房睡觉,自己溜进了书房。   在等待电脑开启的那点时间里,简直就像我第一次上门和宋玉相亲时那么紧张。而当我再一次看到宋玉那娇美的面庞时,我整个人都沉沦了。   最后一点理智并没有用来思考此时行为的危险性,而是在考虑我和小米到底做的对不对。   降妖除魔,我们应该收拾的是那些带给人痛苦和恐惧的存在吧,然而这个游戏是吗?它不是,它带给人的分明是快乐和希望。能和自己爱的女人厮守在一起,哪怕只有一刻都是一种幸福。我们又何必多此一举的想要去中介大家的这种幸福呢?   巧笑倩兮的宋玉把我拥进了她的怀里,那一刻我甚至能感觉到她的柔软,能闻到她身上散发的味道。我想在这一刻,我是幸福的。 第一百六十章 艾琳出现了   “臭傻蛋,你干嘛呢臭傻蛋!”耳边传来小米的声音,紧接着小腿上就是一阵疼痛,我回过神来才发现手里装着豆浆的壶已经快被我倒光了,而我面前那个碗早就满了,豆浆洒的满桌子都是。   我急忙把豆浆壶放在一边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可是已经晚了,裤裆上、腿上已经满是白花花的东西。我只能从纸巾盒里拽了几张餐巾纸凑合的擦了一下,等下是肯定得换衣服了。   “臭傻蛋,你干嘛呢?怎么心不在焉的?”小米略带点疑惑的上下打量着我。   “没,没事,昨天晚上琢磨手头这事情,没睡好。”我换乱编了个借口搪塞了她一下。事实上,我昨天晚上在书房玩游戏到快天亮才回到自己的房间。整个游戏过程中我不停的念着净心神咒,这似乎让“宋玉”不太高兴,可是没办法,我必须保证自己的清醒,不能像刘五洲和王东那样沉沦在游戏中不可自拔。   “真难得,我还以为你这种没心没肺的家伙根本就不会有失眠之类的困扰呢,看来我错了。”小米耸了耸肩,从兜里掏出一张纸仍在我旁边那块还干着的餐桌上。“你看看吧,最近几个离奇死亡案件的相关资料。”   不查不知道,最近这段时间,离奇死亡的人数远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多。记录在案的有四个。   第一个,是在过马路的时候,大喊一声“危险!”仿佛要去推前面路上的什么人,而被飞驰而来的车辆撞死的。也就是我们当天在街上看到的那个。   第二名死者就是刘五洲,莫名其妙的跳水。   第三名是个在校的高中男生,死在元宵节的篝火晚会上,开始的时候,旁边的人发现他一直在偏头自言自语,好像在哄着谁一样,后来,就看到他突然站了起来,一边伸手大喊“不要,你回来”,一边向着篝火冲去,当时所有人都不明白他到底怎么了,就只看到他冲进了篝火之中。等到其他人把他从篝火中拉出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至于第四名死者,他是在夜里上吊身亡的,没有任何目击者,但是令人感觉奇怪的是,他上吊的那棵树上,并排挂着两个绳圈,下面也有两块用来垫脚的石头,可是尸体就只有这一具,而且在所有物品上都只有他一个人的指纹。   “我的天,这些人殉情的姿势还真是千奇百怪啊。”看着这些资料,我有些无语,也有点害怕。   必须得说,这杀人的手法很下作,玩弄别人的感情。不过前三个死者也罢了,都是被那些东西诱骗着去救人才落得个身死的下场。可是最后一个什么鬼啊?相约一起上吊殉情?这就玩的有点过了吧,难道说那第四个人是根本就没长脑子的吗?说一起死就一起死?   “王东之前是在电脑前被迷惑的走不开,可是这些人却没有一个是死在电脑前的。这东西害人应该是有两个步骤,先是依附于电脑存在,然后脱离电脑单独存在。”小米用手指在桌子上轻轻的敲了几下。“我拜托王东和几个相熟的学生、网管,在东江市整个范围内开始进行排查,一旦发现有类似情况存在,就马上联系我。”   “嗯,挺好,还有什么?”我本来想提一些建设性的建议的,可是觉得自己脑子有点发蒙,好像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还有啊,还有你个大头鬼。”小米很不淑女的对我竖了一根中指,“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迷迷糊糊的,赶紧滚去补觉。我找朋友用技术手段去分析一下那游戏。”   小米的话刚说完,我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了,拿起来一看,竟然是许诺打来的。这丫头又怎么了?难道说王东那边没有处理好,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冲哥,不好了,我,我看到艾琳了。”刚接通电话,那边就传来了许诺可以压低了的声音。我被她这一句弄得有点一头雾水。   “艾琳是谁?你看到她又怎么了?”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个有些陌生的名字。   “冲哥,你怎么了?艾琳,东哥不是给你说过刘五洲的事情吗?刘五洲的老婆就叫艾琳。”许诺那边有点着急。   “哦,刘五洲的老婆。然后呢?看到她怎么了?”我还是没弄明白到底啥意思。   “哎呀冲哥你是不是没睡醒啊,你把电话给小米姐。”许诺难得的有些气急败坏,让我赶紧把电话给小米。   看着小米在那里聊,我脑子还是在琢磨许诺碰到刘五洲的老婆有什么奇怪的。   小米挂了电话后狠狠的白了我一眼,拎着我的耳朵就是一顿臭骂,在她的骂声中我总算明白过来遇到刘五洲的老婆是哪里不对了。那女人早就割腕自杀了,这大早上的许诺在街头遇到她,当然觉得奇怪了。   我和小米立刻开车出门赶往许诺说的那家宣化路的肯德基。话说我刚打开门坐上驾驶位就被小米给拎着耳朵拽下来了,让我这糊涂蛋滚到后面去。   小米这丫头,漂亮是漂亮,就是太野蛮了,跟温柔听话的宋玉根本就是两个概念。我突然觉得小米有点讨厌。这样不温柔不解风情的女人为什么要活在世界上啊?这个世界本来就只应该是那些柔情似水的女人围绕在男人们身边的。不过眼下有情况,我只能暂时忍忍她了。   车子很快就开到了宣化路的肯德基,许诺并没有在里面等我们,而是缩在隔壁一家手机卖场的门口,看到我俩下车赶忙给我们招手。   许诺就像做贼一样把我和小米领到路对面,指着靠落地窗的一个扎着马尾辫,脸上有两个大大黑眼圈的女人告诉我们那个就是艾琳。   “冲哥,你说这女的到底是人还是鬼啊?明明都死了的,我刚才说吃个早点,竟然就碰到她了。”许诺的脸上带着几分兴奋,似乎只要她自己和王东不出事儿的话,她还是很喜欢凑凑这种热闹的。   “这眼圈黑的不正常,不过大白天的还敢公然出来吃早餐,这就有点奇怪了。”小米用手指在我肋下捅了一下,“臭傻蛋,灭了火儿看看,到底是人是鬼。”   “别跟我动手动脚的!”我一巴掌拍开了小米捅过来的手指,“还有,老子有名字,我叫秦冲,不姓臭,也不叫傻蛋,你喜欢做野蛮女友找吃这一套的去,少跟老子在这里作!”我甩下这么一句,大踏步的就朝肯德基里面走去。   小米和许诺都愣在了原地傻傻的看着我。有什么好看的,老子以前就是脾气太好了才让你这臭女人蹬鼻子上脸了,现在老子决定了,再不给你这臭娘们儿好脸色看,爱哪儿哭哪儿哭去!   走进肯德基,我在吧台点了一份早餐,端着盘子就径直走到了那个艾琳对面,把盘子放到了她的对桌上。“美女,介意我坐在这里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这个眼圈发黑的女人,就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就好像她是我多年的老友似的,尽管我不擅长和女人搭讪,说这话的时候却没觉得有半点拘束。   “好啊,其实你坐我身边也可以。”艾琳出乎意料的好说话,不但把她的餐盘往那边撤了撤,还对我露出了一个非常灿烂的笑容。很有亲和力。   “坐在你身边,那会不会太亲密了?”   “不会啊,你这么有魅力的男士,就算亲密一点,我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除非你怕你的小女朋友不乐意。”艾琳说着,竟然对我抛了个媚眼,从我的餐盘里拿过一根油条,像吃冰棒那样含在嘴里,脸上的笑意更浓。“这根请我吃好不好?”   我不由自主的吞了一口口水,身上有些发热。这才叫女人啊,知道什么时候该在男人面前表现出自己妩媚的一面。   “傻样,没见过女人吃油条啊?还是说……你想再请我吃一根其他味道的?”艾琳的眼神顺着我的身体向下滑去,落到了某个不应该被直视的部位。   “你热情的简直让我觉得不真实。”我耸了耸肩,对她的好感更多了几分。   “哦?那怎么样才能让你觉得真实起来呢?”艾琳说着,把一只手搭在了我的手上,那股冰凉滑腻的触感顿时让我打了个激灵。   这女人简直是极品啊,虽然长得不如吕小米那个野蛮丫头,但是太有女人味儿了。周围虽然也坐着不少漂亮的女学生和身穿OL制服的办公室女郎,可是和她一比,都寡淡的好像白开水一样。   “终于我满眼百花盛开,最近不见凤头钗……”就在我打算更进一步和她深入聊聊的时候,那讨厌的手机竟然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摸出来一看,手机的来电显示上有两个字:小米。   “烦人!”我有些气恼的挂断了电话,明明就是你们带我来让我跟这尤物接触一下,现在又打电话过来吵闹!手指连动,把那个电话号码直接拖进了黑名单。 第一百六十一章 小米被骂哭了   看到我那带着气恼的动作,艾琳的脸上挂上了几分意味不明的笑意,“怎么,女朋友来的电话啊?吵架了?”   “狗屁的女朋友,就是个赖在我家里蹭吃蹭喝的臭女人罢了。一天到晚烦得很,要不是我以前跟她有点交情,一秒钟都不想留着她。”说出这话的时候,我没觉得有半点不对劲,好像之前我还觉得小米挺不错的,那时候脑子肯定是进水了。   “哦?那你不如就赶走她啊,这样的话,哪天我想去你家里玩了,也会方便很多,你说呢。”艾琳又对我抛了一个媚眼,我感觉整个人都酥了。忙不迭的点着头。   哈巴狗一样的动作让艾琳掩着口一阵咯咯娇笑,她从餐盘里取出一张餐巾纸,然后用右手小拇指长长的指甲沾着番茄酱在那张纸上写下了一串数字,写完之后又画了一个桃心在里面写了“艾琳”两个字推到我面前。“你真是个可爱的宝贝儿,不过我今天有事儿,这是我的联系方式,记得打电话给我哦。”   艾琳妩媚的眨了下眼睛,然后站起来探过身子把嘴凑到了我的耳边用一种更加魅惑的声音说道:“乖,记得把你家里的臭女人赶出去,我可不喜欢和另外一个女人在一张床上见面呢。”   “嗯,一定,我一定做好!”那阵耳语让我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恨不得立刻就飞回家去把属于小米那臭娘们儿的东西全都扔出来。直到艾琳的高跟鞋踩着“哒哒哒”的步子走出肯德基大门的时候,我的心还不停的狂跳着。   过了有三四分钟,吕小米和许诺两个推门走了进来,看到我坐在这里吃着粥,吕小米的脸色立刻就黑了。   “臭傻蛋,你进来到底是干什么来的?不是让你来摸摸她的底细么?你怎么还真的吃上了?”这女人真的是越看越碍眼,竟然一进来不管周围有没有人就开始斥责我。   我当即狠狠的把勺子拍在了桌子上,“老子跟你说过了,老子有名字!别他吗臭傻蛋臭傻蛋的喊!老子没吃早餐在这里吃点怎么了?我吃你的了?还是我刨你家祖坟了!老子就算包场在这里吃也不关你的事!”   吕小米被我这一嗓子给吼愣住了。虽然在进来前我对她的态度就不太好,可是现在的反应显然超出了她的预期。   “秦冲!你说什么?你有本事再给本小姐说一遍!”吕小米似乎也上火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就准备当面锣对面鼓的跟我吵一架。   吵就吵,老子还怕你不成!“别以为你长得漂亮就什么都肆无忌惮,所有人都得依着你!一天到晚的对老子非打即骂,你以为你是老子什么人!老子生下来就是给你欺负的吗?老子告诉你老子今天还就不吃你这一套了,等会儿收拾好你的东西,赶紧给老子滚!老子一天都不收留你!”说完,我一把从桌上抄起那碗香菇鸡肉粥粥对着吕小米就泼了过去。   还有些热的的香菇鸡肉粥就这么泼了吕小米一头一身,把她乌黑的长发弄得粘腻一片。   我的心里顿时涌起了一阵舒爽感,让你丫的野蛮女友,让你丫的欺负我,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女王?狗屁!老子乐意忍着你的时候你怎么样都行,老子现在厌烦了,不想忍着你了,你就是一坨狗屎!   我指着她那张还算挺漂亮的脸,一连串的国骂飚了出来,这臭娘们就是欠骂,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好,秦冲,你行!”吕小米咬牙切齿的看着我,眼睛里却分明有泪花在闪动。   都这个时候了才来我这里装可怜,不觉得晚了点吗?我也懒得理这女人,大踏步的朝着门外走去。   “冲哥,冲哥你怎么了?别乱来啊你,小米姐怎么惹你不高兴了?有事儿你可以说啊,怎么能这样呢?”许诺一副替率小米打抱不平的样子,冲上来抓住了我的手。我哪里会纵容她这样,一把就把她甩开了,离开肯德基开着我的路虎就往别墅驶去。   吕小米,凶巴巴的算什么女人?一点女人味儿都没有,像宋玉和艾琳那样的才能称之为女人。   坐在电脑前面,我不由得一阵好笑。头天晚上我干嘛要偷偷摸摸的在这里玩电脑?这是我的家,这里的一切都是我的。我想玩就玩,谁管得着我!   深吸了一口气,戴上3D眼镜,我有些虔诚的点开了那个让我有些魂牵梦绕的游戏。这里面有我的女人,我的宋玉。   很快,宋玉那娇俏的面庞出现在我的面前。她依旧是那么美,那么让人着迷。像所有值得疼爱的好女人一样,她凑在我的耳边不停的对我说着情话,让我的整颗心都要化掉了。   “老婆,还是你好,其他那些臭女人连你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我一边用手虚摸着宋玉的面颊,一边低低的呢喃着。   宋玉显然也很高兴,伏在我的耳边,似乎要跟我说一些不能让旁人听到的东西。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啪”的一声轻响,宋玉突然在我眼前消失了。等我回过神来以后,却看到满脸愤怒的吕小米站在电脑桌旁,手指刚刚从接线板的电源键上抬起来。   “你干什么!我已经说过了,这个地方不欢迎你!怎么还不快滚!”一股怒意充斥了我整个胸膛。不识好歹,这女人根本就是不识好歹!老子已经说了让你离开了,你就不能要点脸吗!   怒火一下下的往头上蹿着,我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子,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把捏住吕小米的脖子用力掐了下去。   吕小米似乎是没想到我会暴起伤人,脸上闪过了一抹惊愕,紧接着,她就抬起膝盖朝着我胯下狠狠的顶了上来。贱女人,吃我的喝我的,还要对老子下狠手!我当即双腿并拢挡住她的膝盖,一个头槌狠狠的砸在了吕小米的脑袋上,一阵轻微的“嗡嗡”声在我的脑子里回荡,吕小米的脑门被我撞得一片通红,两只眼睛有些迷茫。就在这时候,一只手从旁边伸了过来,把一张黄纸贴在了我的脸上。   那一瞬间,我只觉得脑子好像让人给过了电一般,出现了短暂的空白,一只不知道是谁的手捏住了我的腮帮子狠狠的用力,我被捏的一张嘴,一团不知道什么东西就被人塞进了我嘴里。   嗓子眼被堵得很是难受,听到有人对我喊了一声“咽下去”,我下意识的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把那团东西给咽进了肚子。下一刻,一股股清凉的感觉从胸腹间向四肢百骸扩散,在身体内转了一个圈之后汇成了一股直冲上了我的顶门。   原本浑浑噩噩的脑子在这一冲之下顿时清明了起来。我傻愣愣的看着依旧被我掐着脖子的小米,有种浑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感觉。   “冲哥,赶紧放手!不然小米姐要被你掐死了!”许诺的声音让我整个人打了个哆嗦,连忙松开掐着小米脖子的手。   小米已经被我掐的面色发红了,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脖子不停的咳嗽着。   “小米,我这是怎么了?我,我不是故意的。不对,我是故意的,那啥,你等我捋捋。”眼前的小米模样很惨。除了脖子被我掐出了个印子外,头发上还沾着很多米粒和香菇,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水汪汪的,泪水分明就蓄在里面。   我想说这不是我做的,可是之前的那些事情,以我刚刚的那些情绪都还真真切切的留在脑子里,并没有半点不真实感。   “秦冲,现在感觉怎么样?”小米喘了半天粗气,终于把气息喘匀了。但是跟我说话的时候,她声调很低沉,也没像平常那样喊我“臭傻蛋”。   “我,我感觉自己清醒过来了。”我尴尬的挠着头,伸手想把小米头发上粘的米粒捏下来,小米却向后一闪身子,嘴里快速的说了一句:“别碰我。”   尴尬。   我清楚的记得之前我把她骂的特别凶,几乎把脑子里所有的坏话都给骂出来了。她现在一定很生气吧。   “小米姐,你也别太生气了,想开点吧,冲哥他肯定也不是故意的,玩那个游戏的人,都会变成这个样子,不奇怪的,之前东哥虽然没有对我动手,可是也和这差不多了。冲哥在那种情况下就像是个病人,无法自控的,小米姐,你就别跟他生气了。”   许诺总算是亲身经历过王东的事情,怯怯的开口劝解着。   “我,我知道……”小米的嘴巴扁扁着,大眼睛里水汽更加的充盈,一副委屈到了极点随时都要哭出来的模样。“从小到大,我从来没被人那么骂过,还是在大庭广众的,混蛋,谁让你偷玩这个游戏的?你这个混蛋!”   “小米……”眼见着小米的情绪有些失控,我想抱住她让她安静一下,谁知道刚伸出手去,小米就一抬手把我的手腕子给捏住了,然后二话不说,拽着我就朝外面走去。 第一百六十二章 高科技摄魂术   小米拉着我,一路进了浴室。打开浴池的热水阀门,她扭过头来用那种泫然欲泣的表情看着我,两只眼睛红红的。   “小米,我……”我努力的想找出一个合适的开场词来,却怎么都找不到。   “秦冲,对不起。你不要讨厌我好不好?”小米的话让我愣住了,晕头涨脑的不知道她几个意思。明明我把她臭骂了一顿,还掐她的脖子,怎么她反而跟我说起对不起来了?难道小米有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我平时对你太凶了,应该温柔一点的。”小米突然低下头像个小女孩儿一样捏着自己的衣角相互摩擦了起来。   “没,没有,你挺好的,这次是我不好,我的问题。”我被弄得满脸蒙逼一头雾水。   “即便是被迷惑,你的情绪也不可能是凭空产生的,一定是在你的心底有那个意识,所以才会变成那个样子……”小米突然张开双臂抱住了我,“我以后不会对你那么凶了,我会变得温柔起来的,不要讨厌我,好不好?”   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小米了。   我的心里确实有讨厌她的潜意识吗?也许吧,只是我自己并没有察觉到。   “我那么对你,只是为了和你亲近一点,我叫你臭傻蛋也不是真的骂你傻,只是觉得你憨憨的很可爱,真的。也许我不是特别温柔,但是,但是我真的喜欢和你在一起……”小米把我抱得更紧了,我能感到她的身子因为抽泣而轻轻颤抖。   “我知道,我不怪你,真的。”我抱住了她的身子,哪怕她身上还粘着米粒和香菇也没什么。在我的印象中,小米一直是个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女孩儿,却没想到她还有如此纤细敏感的一面。   这样抱了足足五分钟,小米才从我的怀里抬起脸来,娇俏的面颊上满是羞红,“臭……秦冲,帮我洗洗头发好不好?”说完,她迅速的把头垂了下去,不敢再看我。   “啊?”我被小米这满是跳跃性的话给弄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立刻把脑袋点的跟磕头虫一样。开玩笑,美女这边提出要我帮忙洗头,那能不答应吗?这可是福利啊!   下一刻小米的动作更是让我瞪大了眼睛,她竟然当着我的面脱了衣服钻进了浴池里。氤氲的水汽之中,尽管头发上沾着一些脏东西,小米依旧美得好像仙女一样。我不由得吞了一口口水,鼻子下面有两股暖流在涌动。   咳咳,这是昨天熬夜上火了,肯定是上火了,哥好歹也是经过宋玉那样的大美妞洗礼的,怎么可能看到个女人就把持不住流鼻血了呢?   “呆子,你,你还不进来?”小米的声音仿佛蚊子叫似的,我却听的真切,立刻应了一声脱衣服跳进了水池里。   接下来……咳咳,不可描述!   好吧好吧,我坦白,我就是流着鼻血帮小米姑娘洗了个头发,别的神马都没发生。当然,也不是我不想发生,而是……我刚把小米按倒准备图谋不轨,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进来的朱砂就跳到了浴池边上,用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盯着我们俩。咳咳,我再禽兽也不能在禽兽面前做那事儿啊,不然岂不是禽兽不如了?   额,你问朱砂是哪个?我家里养的小动物,除了吕小米,就只有小狐狸了啊。之前在金冠山我就说回来要给它取个名字。其实我挺取名废的,对着小家伙看了N久,都没想好到底叫什么。   第一次看到它的时候,那感觉真的挺惊艳的,雪白的榆林间,一团火焰一般的红色不停地跃动着。于是我就红雪啊赤炎啊什么的折腾了半天,最后全都被小米给否了。小姑奶奶一锤定音,这小东西这么红,又救了我好几次,跟我属性相合,干脆就叫朱砂好了。   浴室里有换洗的睡袍,当许诺看到我们两个都穿着睡袍回来,而且小米的脸蛋还红扑扑的,当即就挂上了一脸不可描述的表情。满脸无辜的朱砂就蹲在我的肩膀上,用它的大尾巴卷着我的脖子。   “臭丫头,别瞎琢磨,我们俩什么事儿都没有。”小米被她看的脸蛋更红,一副娇嗔的模样看起来格外诱人。   “好好好,我就当你们俩什么事儿都没有吧,不过作为封口费我要当孩子的干妈。”   “呸,谁要给他生孩子啊,坏蛋一个,就知道欺负我。”小米羞得不行了,扭头就想打我两拳转移一下情绪,不过小拳头举起来晃了晃又放下了,似乎是真的吸取了教训不再做野蛮女友了。   笑闹了一会儿,许诺突然想起了什么,跑进书房把小米的手机拿了给她。说是有个叫水溦的之前给她打了好几次电话。小米立刻拨了回去。   水溦是市警署的技术人员,专门做电脑方面鉴定的,早上小米有说让人给检查下游戏的问题,就是找的这个水溦。上吊死那小伙子的游戏设备一直都在警署放着呢,检查并不需要拿走我们的这台。   水溦是个利索的姑娘,没有什么不必要的寒暄,她让我们上了Q,然后传过来一张QQ截图,那是一副游戏画面的截图,与我们平时看到的不同,在那个画面中间,出现了一条莫名其妙的黑条条,大约有一根辣条那么宽。   “我在进入游戏之后,把整个游戏一桢一帧的分解开了,后来就发现了这样的东西,我想,这是一种类似于催眠的作案手法,其他的我就不太懂了,你们异调局的案子,我不敢乱说。”语音连线中,水溦的声音蛮好听的,似乎也是个年轻妹子。   “类似于催眠,这个黑条条你分析过了吗?利用这个就能产生催眠效果?”小米愣住了,现在的高科技犯罪已经牛到这种程度了?还是说,这根本就是岛国那边弄出来坑害华夏人的东西?   “不单单是这个,还有那副眼镜。我之前让在岛国那边的朋友弄了一个正版的游戏本体给我,解析之后并没有发现类似的东西。对了,刚解析出来的还有这个,我想跟你们要调查的东西有关系。”   水溦说着又发过来一张截图,依旧是游戏画面,只不过这次上面有一副很虚的眼镜图案。旁边还带着盒子和商标,好像个广告似的。   我觉得那眼镜很是眼熟,拿起桌上那副3D眼镜对比了一下,竟然一模一样。   灵机一动,把眼镜戴上朝之前那个有黑条条的图看了过去,画面上的黑条条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黑底绿字的符!竟然是黑符!   我立刻从书架上取下乌灵手札打开符箓篇一张一张对照着看了下来,然而结果让我很失望,乌灵手札上并没有这张黑符。难道是新品种?   到这里,游戏杀人之谜算是解开一半了,游戏画面中夹杂着的眼镜图案算是一种暗示,让人们下意识的去购买这一款3D眼镜,而只有用这款眼镜才能看到游戏画面中夹带的黑符,从而达到迷惑人心的效果。让人变得神魂颠倒。   小米打了几个电话让人去查眼镜的生产厂家,我则让朱砂去浴室把我衣兜里装着的那张餐巾纸给叼了过来。   有时候我真怀疑朱砂这家伙已经成精了,我说的话它基本都能听懂。   前半段秘密揭晓了,这后半段的秘密就要落在艾琳身上了。不管她是人还是什么,都不可能是凭空产生的。许诺非常肯定的告诉我真正的艾琳已经死了,她是亲眼看着艾琳被烧成灰的。   我对假艾琳的那种好感绝不可能是来自什么女性魅力,那种乌漆墨黑的烟熏妆我自打出娘胎就没有喜欢过。她肯定和游戏里的黑符有关系。   “喂,是艾琳小姐吗?”电话很快就接通了,我故意装出了一副急切的腔调。   电话那边的艾琳发出一连串的娇笑,说我真是个猴急的家伙。   我心说能不猴急吗?让你们这些家伙在世上多浪荡一天,就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受害。   没跟她多绕圈子,单刀直入的说我想见见她,和她好好交流一下。电话那边静默了一会儿,艾琳似乎是在和谁请示什么,不过很快她就给了我答复,让我晚上到悠远街十三号去找她。然后就匆匆挂了电话。   悠远街十三号,这地址真心让我哭笑不得。廖洁名下的悠远街三十二号已经成了我和小米的一处据点,甚至有时候警署的刑警们需要做些暗地里的事情都会向我们借钥匙,却没想到艾琳约我去的地方距离我们的据点不足两百米。   这一次,小米为我做了万全的准备,请了一张师公传下来的清心符给我,法力要比我们俩写的强了不知道多少,然后又在我的腰包里塞了好多各式各样的符咒,最后她实在没什么可塞了,干脆就拎着朱砂的脖子皮把它放到我肩膀上,弄得朱砂都是满脸的哭笑不得。   悠远街一向都是静谧的,然而眼前的十三号却是个特例。三层的别墅灯火通明,里面时不时的传出音乐声和男女的调笑声。看来,今晚赴约的还不止我一个啊。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不同的化生子   “HI,我说帅哥,你来的挺早的嘛。”还没等我敲门,别墅门就打开了,一身晚礼服的艾琳舒展着身子,站在门口,那模样很是诱人。   “也不早啊,这天都黑了。”我从背后拿出了一大束火红的玫瑰花送到艾琳的面前,“送给我的女神。”   艾琳看到我的花,脸上明显挂上了几分惊喜,接过花束二话不说就在我脸上狠狠亲了一口,然后十分亲热的挽着我的手臂把我带进了别墅。   实话实说,别墅里面的场景让我不太适应。原本我以为这里面只是在搞一个私人性质的PARTY,可是实际上,他们玩的要嗨的多。   一楼大厅里满是男男女女,有的在沙发上有的在地毯上,两两一对,有的眼神迷离的说着情话,有的干脆就是抱在一起做着一些不适合在公共场所做的动作。   让我比较在意的是,那些形形色色的男人们眼睛里都充满了炽热的火焰,一副恨不得把女人们生吞了的模样,但是女人们的表现却比较古怪。   她们一个个长的都很漂亮,相比之下艾琳都算差的,那眉眼之中多是温顺、柔和,不管男人们做什么,她们都不抗拒,甚至主动迎合。然而就是这样的女人,脸上却并没有风月场中那些失足妇女的俗媚感,让人看着非常舒服。   “怎么?看上这里的哪个姐妹了?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可以给你去要联系方式,但是这个时候不能去打扰人家。”艾琳凑在我耳边低声说着,她的语气里并没有多少不满,好像在这里分享男人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才没有,就是觉得很好奇,一座别墅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像你这么出色的女人。”我毫不客气的揽住了艾琳的腰。这里的人都很疯狂很原始,如果我太过克制,反而会显得格格不入。   和艾琳一起上了二楼,这里的房间不少,人们做的事情比一楼那些更加大胆。我注意到二楼这些男人的穿着打扮,要比一楼的高端不少,都是些有钱人。显然,这别墅里也是有阶级存在的。   “waoo……”蹲在我肩膀上的朱砂显然不太习惯这种氛围,低叫了一声,不耐的打了个哈欠。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在艾琳的身上来回扫着。   “你的宠物挺可爱的,它不咬人吧?”艾琳似乎这时候才注意到朱砂,伸出手来似乎是想摸一下,却又不敢。   朱砂的表现有点反常,它看向艾琳的目光中竟然也包含了一些渴望,难道说这些玩意儿的魅惑能力已经不仅仅对人类有效,连狐狸她们都能迷惑了?   我本来想说几句“它很乖,不咬人”的场面话,可是看到朱砂呲出来的牙齿以及嘴角溢出来的口水,我放弃了。这分明就是它看到小鸡时候的表现。   艾琳有些悻悻然的把我带进了一间房间里,很小心的问我能不能把朱砂拴起来,她有点怕小动物。我当然不会答应她这种要求了,只是把朱砂放到了房间的角落里让它呆着别动,朱砂的听话让艾琳放心了不少,然后就像外面那些女人一样开始和我亲热。   抱抱亲亲这种程度的亲热我并没有拒绝,进来之前,我就用卫生巾拍灭了双肩的阳火。艾琳这群女人表现出来的样子和普通女人并没有多大区别,触感、温度以及身上那淡淡的阳气白光都是如此。   唯一让我怀疑的一点是普通人的阳气从身体内产生后会丝丝缕缕的向四周的空气中散逸,这是很正常的现象,而艾琳和那些女人却好像在身子外面裹了一层保鲜膜,阳气没有一丝一毫的飘散。   “喜欢我吗?”在一个长吻过后,艾琳满眼星星的仰望着我。我忙不迭的点着头表着忠心,心里却在暗暗的咒骂。在这个激吻之后,我看她身上的阳气又看的清楚了一些,这说明她借着那个吻在偷偷的吸我的阳气。   “不行,我等不及了,赶紧脱衣服。”装出一副急色的模样,我俯身拽着她晚礼服的裙摆就往起撩,笨拙的动作让她的裙摆把脑袋都给包住了。   “哎呀,晚礼服不是这么脱的,傻瓜,是从上往下脱。”艾琳倒也不恼,一边说一边把裙摆从头上往下拽。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拽裙摆的时候,我已经闪到了她的身后。后脑勺刚一露出来,我就一张黑符贴了上去。   没错,就是黑符。   乌灵手札里有很多控尸控鬼的法门,我用的这种叫做丧魂符,是一种对灵魂层面起作用的符咒,效果是让被贴中的生灵或者死灵出现酒后断片的那种状况,从贴上开始,到揭下来为止,被贴的灵魂不但什么都不记得,还能接受一些简单的命令。   于是乎我就命令她坐在门口的地板上去自娱自乐,省的外面的人起疑,自己躺到床上静静的等待着夜深人静的时候。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躺在我怀里的朱砂突然支起了脑袋,大耳朵左右晃了晃,然后就用爪子开始拽着我往门边扒拉。   我让嗓子都有些哑了的艾琳挪挪地方去里面玩,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外面的动静。   二楼的走廊里已经安静下来了,不知道是那些客人都已经累的睡了还是走了。紧接着一阵好像人被捂着嘴巴捅刀子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过来。   我心中暗道一声不好,压开门缝朝外面看了看,走廊里的灯光很昏暗,一个人都没有。我带着朱砂从房间里溜了出去。   蹑足潜踪的走到楼梯口附近,又是一声闷声从楼下传来。探头朝一楼大厅里看去,我顿时就傻了眼,一楼大厅里简直就是一座人间地狱。   已经有三个男人仰面朝天的倒在了地上,脖子上那骇人的伤口里不停的喷着血水。原本应该和他们在一起玩乐的女人们现在全都露出了狰狞的面目,趴在男人的脖子上喝着鲜血。那场面简直令人头皮发麻。   而那些还活着的男人们竟然对身边的杀戮视而不见,一个个都沉醉在温柔乡之中,浑然没察觉女人们的手里已经多了一把把闪烁着寒光的匕首。   太恐怖了,这些女人在杀人的时候甚至没有半点杀气,面色都是俺么平和,好像她们在做的事情不是割断男人的喉咙而只是在为心爱的人泡一杯咖啡。   我把手伸进腰包捏出来十几张烈火符,搓开了正要念咒语。却听到三楼上有人朝下走的声音。哥是想救人,可是哥不是无敌铁金刚啊,先不说三楼下来的到底是什么人,就一楼大厅里那些拿刀的女人,哥去正面刚的结果就只有死路一条。   无奈间,我只能收起符纸躲进了旁边的杂物间。   然而让我更没想到的是一进杂物间,我就差点被里面恶臭的味道给直接放倒在地上,连朱砂都忍不住呜咽了一声。掏出手机往杂物间里照了照,头皮顿时又是一阵发麻。   这里面竟然密密麻麻的堆了一大堆残缺不全的尸体。这些尸体清一色的全都是男人,腐烂程度不一。更加诡异的是这些尸体尽管遍体鳞伤,有的还缺了很大的几块肉,却是连一滴血都没有见到。   “那些表子又在下面胡来了,真恶心。”随着脚步声,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师傅,您说是不是咱们的研究方向有问题啊?第一代的化生子明明没有这种现象,怎么第二代的就这么容易失控?”   年轻人说话的内容让我陡然一惊,第二代化生子?难道说艾琳这帮女人全都是化生子?   不对啊,化生子身上的尸油味儿我是很熟悉的,我能保证艾琳绝对没有喝过尸油。   “第二代和第一代的区别本来就很大,从产生方式上就截然不同,这也没什么不能理解的。而且,这些化生子杀人也只是遵循生存的本能,说到底,楼下的那些都是次品,你最好把楼上的都看好了,别再丢了。二楼这些金主还得靠她们伺候,要是也让次品给杀了,那损失就大了。”和年轻人对话的是一个老头,我隐隐觉得这老头的声音有点熟悉,却又想不起来是谁。   “知道了师傅,我尽量不再丢了,不过你说也真是的,这些化生子的智力没啥问题啊,怎么隔三差五的就会丢上一两个啊,难道咱们被谁盯上了?”   “不一定,还记得一号是怎么死的吗?竟然被一条路过的野狗给一口口吃了,你尽量管束好她们,让她们不要去危险的地方吧。还有,让下面那些表子把现场都给我收拾干净,再弄得到处都是血,我扒了她们的皮。”   对话声逐渐的远去,我在咬牙切齿的同时脑海了也涌起了一个念头。从他们的对话来看,这些化生子丢失好像是经常的事情,甚至还会被狗吃了,那么再丢上一个两个,哪怕是二楼的这几个所谓的正品,他们也不会怎么样吧。   艾琳是吧,我倒要好好研究研究所谓的二代化生子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第一百六十四章 夜探三楼   等那一老一少走了以后我悄悄的溜回了艾琳的房间。艾琳此时还在一边的地板上自娱自乐呢。不过她的嗓子已经彻底哑掉,都快发不出声音了,动作也是虚弱无力,远远没有了一开始时那种精神。   我把艾琳抱到了床上,然后取下了她后脑的黑符。艾琳的整个身子立刻瘫软到了床上。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艾琳说话的时候声音很低,颇有点气若游丝的感觉,这段时间她是断片了不假,可是头并没有晕,身体的异常状况以及嗓子的干疼感觉让她知道自己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一定做了什么连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   “没什么,就是看你很喜欢玩,让你自娱自乐了一下。”我的嘴角浮现出一抹邪笑。那俩人说这些化生子丢了,他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么化生子和他们之间必然没有什么精神联系,我只要在这里把艾琳控制住,就不用怕自己的行踪露馅。   艾琳的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神色,她瑟缩着身子努力缩向床脚,之前的媚态已经消失无踪了。到了这地步,就算是傻子也知道我绝对没有被她所迷惑住。“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只是想要你配合我一下。朱砂,过来。”我对卧在枕头上的朱砂招呼了一声,一只手在艾琳平坦的小腹上轻轻拍了一下。朱砂的眼睛里立刻冒出两抹兴奋的光芒,欢叫了一声就扑了过来。   当它的爪子按在艾琳肚皮上的时候,艾琳吓得脸色都白了,身子抖得跟筛糠似的。“别,别杀我,你想知道什么,我全都告诉你,求你千万别杀我。”   朱砂伸出舌头在艾琳的身上贪婪的舔了一下,这让女人几乎当场就崩溃了。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淌着。   “先给我说说,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别跟我说你是夜店的调酒师艾琳,真正的艾琳,早就烧了。”   “我,我是艾琳,不过我不是那个艾琳。”艾琳战战兢兢的开始讲述她的诞生过程。   原来,她们这些所谓的二代化生子,跟那个真实女友的游戏真是分不开关系。之前对话那一老一少,被艾琳她们称作老爷和少爷。   据艾琳所知,她们的存在就是这爷儿俩弄出来的。   他们先是在游戏里动了手脚,插进了那张黑符和眼镜的图案。之所以需要用特殊的眼镜,首先是为了难以被发现,其次就是现在二代化生子还是试验阶段,不能一下子就太大批量的弄,那样会造成恐慌惹麻烦上身。在游戏的过程中,黑符会不停的对人造成影响,让他们虚拟出一个心中最完美的人物来。   而这个虚拟的形象却是在通过黑符吸收活人的精气。   当精气量吸收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会变成类似于生魂的存在陪伴在那个人身边。想要成为二代的化生子,就必须完成最后的步骤,把创造出她的人给杀死。这样,就能够夺取那人全部的精气神,在之后的三天时间内逐渐实体化成为现在我见到的这种形态。   至于怎么找到组织,这倒不是问题,那些信息全都已经刻录在了黑符之中,她们自打有意识开始,就已经知道杀完人后应该到什么地方去报道。   真是匪夷所思,你说这人们要是把做坏事的功夫用在修炼上,什么神功练不成啊。   “那把你们制作出来的目的又是什么呢?”上一次王玄弄的化生子是要控制上流社会的人,以达到敛财的目的,可是这个二代化生子拥有的却是全新的人格和记忆,她们的身份甚至得不到那些和她们本尊有关系的人的认同,那么她们又有什么用呢?   “我,我也不知道,好像,好像是做那个……”艾琳竟然脸红了起来。   原来,在她来到这里之后老爷给了她一个任务,就是到处去钓凯子,找有钱的凯子回来。不光是她,所有化生子都有这任务。   原本她们就是那些男人们幻想出来的最完美的梦中情人形象,每一个都是容颜靓丽性格鲜明,很容易吸引到男人才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真正对她们感兴趣的普通男人很少,反倒是那些接触过这游戏的人非常容易被吸引。   那时候在肯德基看到我的样子,艾琳就知道我也在玩那个。   而只要发现了我这样的,化生子们就会把人带回来在这里玩乐,在不知不觉间吸取活人的精气以自养。因为这些人的精气本来就处在离散状态,比一般人好吸取的多。   老爷他们口中的“失控”指的是一楼那些化生子的杀戮行为。   第二代化生子们没有完整的人生,她们的个性基本上都是黑符和制造她们的男人赋予的,二楼这些所谓的“正品”都是拥有真人模板,性格等各方面和真人差异比较小。一楼那些则是单纯的空想产物,思维简单。   在她们的逻辑中,增加姐妹让族群壮大并不是一件好事儿,相反的,多一个姐妹就让她们的“食物”被分走一份,所以在吸饱了男人们的精气之后,心中的嫉妒与贪婪会让她们毫不犹豫的杀死那些男人。就算老爷和少爷多次禁止她们这么做也没有任何收敛。   这还真是吃果果的动物世界啊,为了少几张嘴而杀人。   我突然觉得那什么老爷少爷的都很恶心。比王玄还恶心。   王玄弄出来的化生子是让死人获得重生,虽然代价巨大,却也勉强称得上是在探索生命的真谛,带给一些人希望。而这两个混蛋弄出来的化生子则是从死亡中诞生,带来的也只有死亡。   一番拷问之后,我用衣服撕成的布条把艾琳绑了起来让,让朱砂看着她,自己再次溜出房间朝三楼摸了上去。   三楼并不是化生子们勾搭男人的地方,而是两位当家的地方。艾琳说他们经常在夜里出去,早上才回来,这个时候上去应该是安全的。   虽然是给两个人用的,但是三楼的房间一点都不必下面少,足足有八间,我从包里摸出铁签和口香糖从最靠近楼梯的那间开始查看。   第一间似乎是个小型俱乐部,里面有台球和卡拉OK,没什么价值。   第二间,是一个电脑间,里面有好几台关闭了屏幕的电脑,我打开一台看了一下,这些电脑似乎是作为服务器在提供游戏下载。不用问,那些动过手脚的游戏就是从这里来的。我在桌子上找到一个移动硬盘,把电脑里的几个主要压缩包都拷贝了进去,方便小米让警方去拦截,然后把网线给他们拔了。   “嘎啦”,随着一声轻响,第三间屋子的门也被我打开了。门一开,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味儿。我立刻加了几分谨慎。   那是香水的味道,以前宋玉用的和这个差不多。难道这三楼里除了那一老一少,还有个女人不成?我轻轻把门推开一条缝,只见这房间本身不大,在一面墙上,却有着整扇的落地窗。明朗的月光此时正从外面照射进来,让屋子里的可见度非常好。   靠着落地窗的地方,摆着一张大床,床上是一个穿着黑色晚礼服的女人。   咳咳,之所以说是女人,纯是从胸部看出来的。这女人的脸上蒙着一块黄布。把脸和大部分的头发都遮住了让人看不真切。   难道说,这是两个混蛋金屋藏娇留下的玩物?不太可能啊。先不说那女人一动不动,就二代化生子这种吸取活人精气还会失控的东西,他们肯定不会留着自己玩的。   我小心翼翼的把们又推开了几分,见床上的女人依旧毫无动静我蹑手蹑脚的走到了床边。   胸脯没有起伏,脸部的黄布也没有晃动,莫非这是个死人?我肩膀的阳火已经重燃了,为了这么一个货再拍灭多少有点不值当的,干脆用手捏住那块黄布小心翼翼的掀了起来。   黄布下的这张脸我还是蛮熟悉的,这女人是东江市电视台一个很有名气的女主播李菲菲。二十三岁,正是年轻漂亮的时候,据说还在和一个当红小鲜肉谈恋爱,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用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全无反应。当下轻叹一声,准备把黄布给她盖回到脸上。而就在这时候,李菲菲的眼睛却猛地睁开了。   我被这娘们儿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伸手去捂她的嘴巴。触手之处一片冰凉。   李菲菲睁开眼后并没有乱动,甚至连眼珠都没有往我这个方向转,就那么呆愣愣的躺着。我却觉得手底下捂着的地方有些不对劲,有什么东西在她的嘴唇间活动着。   我急忙抬手,只见两颗尖利的犬齿正从她的唇间往外钻。   他娘的,要不要这么倒霉,说好的化生子呢,你们他娘的这是在屋子里放了一具僵尸啊!   女主播一直没什么反应的鼻子突然抽动了两下,然后整个身子直挺挺的从床上立了起来。我的头皮一阵发麻,她这是嗅到了人气,起尸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接连受阻   “咚”的一声,女尸一下子就从床上跳到了我身边的地面上,两只正在往出长长指甲的手朝着我的肩膀就抓了过来。   我急忙向后一闪身,女僵尸抓了个空,怎么可能罢休,又往前跳了一下,朝我抓来。我一脚踹在了她的肚子上,感觉好像踹到了一截硬木头似的,倒不是很沉重。就是那在月光下不停生长的白毛让我很是忌惮。   此时我有点恨之前看过的那些小说了,一个个都说什么僵尸在受了日精月华后尸体会开始变化,长指甲,长毛,多少多少年以后就能祸害人了。这纯扯淡啊!我昨天还在电视上看到李菲菲来着,丫今天就变僵尸了。而且根本就不是长了毛再起尸,而是先起来再说。   “砰”的一声,我贴着墙壁躲开了女僵尸的扑击,丫的两只爪子直挺挺的插到了墙壁上。传说中开山裂石的怪力没有出现,反而是她修长的中指在戳到墙上后第一指节向上弯出了一个很别扭的角度,显然是骨折了,指甲也折断了好几根,看起来居然有种狼狈的感觉。   僵尸是这么弱的吗?还是说这只僵尸就是比较特别?我闪过女僵尸的又一次扑击,一拳狠狠砸在了她的脸上。女僵尸的脸居然还没有身子硬,被我一拳砸上去之后,一颗獠牙都歪了,嘴里更是吐出了一些黑色的粉末状物体。   这玩意儿怎么这么不禁揍啊?   我瞅准她再次纵身而起的空当,俯身玩了一个野蛮冲撞肩膀狠狠的撞在了女僵尸的腹部,女僵尸就这么被撞得仰面倒了下去,脑袋磕在了后面的床头柜上,硬是流出了一股黑血。   这什么鬼?就这东西也叫僵尸?几次攻击得手之后,我对这玩意儿已经没有了半点畏惧。趁着她倒在地上,过去就是一顿海踹。女僵尸除了那种僵硬的行动方式外,其他方面跟传说中的一点都不像,甚至之前被打歪那颗獠牙都被我直接给踹了下来。   打到后来,看到她倒在地上嘴里不停发出“呜呜”叫声的模样,我都有点不忍心下手了。这他娘的不会是李菲菲在玩COSPLAY装僵尸吧?   这女僵尸虽然不厉害,却挺耐折腾。足足踹了十几分钟吧,我都有点累了,她还不依不饶的挺着腰要从地上起来。我对着她的肚子狠狠踹了几脚,开始在腰包里翻找符纸。   腰包里符纸很多,却偏偏没有镇尸符。这倒不能怪小米,谁能想到出来一趟还会碰到僵尸啊。   脑子里灵光一闪,我抓起之前盖着李菲菲脸的那块黄布甩了甩,一张符纸“呼啦”一声飘了出来。符纸一贴,李菲菲立刻就老实了下来,鼻子也不抽抽了,两条胳膊也无力的垂了下去。   长出一口气,坐在床上抹了抹脑门上的汗,这他娘的太不容易了。以后出来不管干什么,镇尸符一定要带一张。跟一台永动机死磕,实在是太不理智了。   捡起掉在地上的僵尸牙用床单擦了擦,你别说,美女主持人就算变成了僵尸也比一般人漂亮,这牙齿晶莹剔透的特别好看。   我拍灭了双肩阳火,想看看这与众不同的僵尸到底怪在哪里,却发现这女僵尸的嘴巴里阴气极其的浓郁,身上的阴气却很少。甚至还不如地上那些从她嘴里喷出来的黑色的粉末。   从地上捏起一些黑色粉末仔细看了下,这玩意儿好像就是土。指尖上有些被腐蚀的感觉,这里面可能含有大量的尸毒。   我心下生疑,大着胆子把李菲菲的衣服给脱了,在她身上仔细检查了一遍。李菲菲身上没有多少外伤,也就是刚刚后脑磕出了血口,根本就没有被僵尸咬后那种标志性的齿孔。   这么说,问题是在这黑土里了么?我脑子里瞬间闪过了金冠山那满是腐液坑洞的画面。寒意在心头缭绕不散。莫非,金冠山里的尸毒泄露出来了?   我把女僵尸放回到床上,想了一下,用那颗掉下来的僵尸牙在镇尸符的符文上戳出一个小洞来,然后咬开自己的无名指挤了一些血到女僵尸的嘴里。   电影里我们经常能看到有道士在自己手指上咬了一口然后点在僵尸脑袋上制伏僵尸,这个血可以是中指和食指的,因为这两根手指连接的血脉属阳。无名指的血脉则是属阴,邪物沾了这个只会变得更邪。   果然,在喝了我的血之后,已经被镇尸符贴着的女僵尸吧嗒着嘴,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我把黄布盖在她的脸上,抹掉了一些属于我的痕迹,就离开了房间。有了洞的镇尸符效力要比正常的弱很多,过不了多久,李菲菲就可以再次起尸,在房间里折腾了。   “啪嗒”我轻轻的把房门带上,刚想扭头去下一间房间查看,一股阴冷的感觉陡然在身后出现,我心下大骇,连头都没回直接来了个腾身前滚翻,和身后的东西拉开距离。回头再看时,差点惊的叫出声来。   在我身后不远的地方飘着一个手握拂尘的老道姑,一双眼睛里正闪烁着绿油油的光芒。糟糕了!   这张老脸我认识。她正是之前在温泉度假村见过的静远师太!   那群鬼道姑应该都是跟着金钟儿的,现在她在这里,金钟儿是不是也在这里?   金钟儿那种等级的,可不是我能对付的了的。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逃。   看到我从腰包里掏出辟邪符,静远师太凝立不动,好像根本就不惧怕我手中的东西。   “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反正行迹已经暴露了,我干脆也不遮掩,念着杀鬼咒把辟邪符丢出去之后,又从包里扯出好几张烈火符就要开烧。   鬼师太见到我动手了,却并没有露出凶相,身子往旁边一闪,让过了那张辟邪符,然后竟然对我打了个稽首。   我顿时就愣住了,她见到我以后不应该是捉拿吗?行礼是几个意思?   看到我发楞,静远师太干脆身子一侧,对着楼梯那边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是打算让我走?还是说请君入瓮?   其实我对金钟儿的印象还不坏。她是有机会杀掉我和小米的,然而她并没有那么做。   思索了一下,我对着鬼师太点了点头,从她身边走了过去。而那师太看我走过去,并没有跟上,而是闪身进了女僵尸所在的那间房间。应该是去查看我对女僵尸动了什么手脚吧。   小心翼翼的下到二楼,却没有看到金钟儿和其他的鬼道姑。   警惕的打开艾琳的房门,艾琳依旧被捆着倒在床上,朱砂蹲在她脖子旁边,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正看着房门这边。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我解开艾琳身上的布条,命令她挽着我的右胳膊走出房间,朱砂则蹲在我的右肩膀上,只要艾琳不老实了,就会在她脖子上狠狠的来一口。   这些二代化生子们诞生的时间都很短,并没有受到道德或者教条的洗脑,就算是艾琳这样的所谓正品也是极其自私的,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什么事情都肯做。   然而就在我强装镇定挽着艾琳走出别墅的时候,一辆黑色的轿车从远处驶来,停在了我们面前。车门打开,一个身材瘦小的白胡子老头和一个高挑青年从里面走了出来。   艾琳的身子明显颤了一下。不用问,这俩就是所谓的老爷和少爷了。   “哟,这位先生,这么晚了,要带我们的艾琳小姐去什么地方啊?”高挑青年的面色非常阴鸷,双眼眯起,眸子中透出了两抹凶光。   “你是什么人?我带女人去哪儿玩还用得着你管?”二楼招待的客人也有好色的普通男人,都是颇有家底的那种。我之前没跟这俩人照过面,索性就耍个横,只当不知道他们是干嘛的。   “唉,你这货挺拽啊。”青年没好气的说着,一只手伸进兜里好像要掏什么东西。   旁边的老头见状上前一步按住了青年的手,训斥道:“大鹏,怎么跟客人说话呢?教你多少次了,我们开会所的要懂得和气生财,再说了,这位先生跟你都没照过面,哪知道咱俩是干嘛的?”说完,老头扭头对我笑了一下,“不好意思,鄙人是这小小会所的东家,艾琳算是我的员工吧,刚才大鹏这小子也是关心一下,希望客人不要见怪。”   “还是老爷子会说话。你们这会所里人太多,闹腾,还有那一楼,小姐们集体来大姨妈了是咋的,那一股子冲鼻子的血腥味,我呆着不舒服,准备带艾琳出去玩点刺激的。”我一边说,一边挺着胸脯对青年做了个挑衅的眼神,同时从包里抽出一张银行卡塞进艾琳的事业线里。“只要姑娘玩的开,钱从来都不是问题。”   “哈哈哈,钱当然不是问题了。”老头闻言大笑了几声,我却觉得那笑声里没有半点笑意。这种怪异的笑声让我更觉得熟悉,却偏偏想不起他到底是谁。   罢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先把眼前这关过了再说吧。 第一百六十六章 别墅被砸了   “啊——”就在我跟这一老一少扯皮的时候,别墅里突然传来了女人的尖叫声。这让我和那两个家伙全都愣住了,这里是化生子们害人的地方,就算是有人尖叫,也应该是看到尸体的男人们吧。   老头和青年的面色顿时都难看了起来。   “里面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我拽着艾琳扭头就要往别墅里面走。那个叫大鹏的青年赶快把我给拦了下来。   “这位客人,既然你要带艾琳出去玩,就尽管去玩了好了,里面不管出了什么事儿都有我们会所的人自己来解决,不需要您来担心。被老头教训过以后,大鹏的话客气多了,但是语气依旧是盛气凌人。”   “真的不需要帮忙?我看你们这里都是女人,我进去没准还能搭把手。”   “不用,客人您带着艾琳去享受吧。”老头回了我一句,就大步流星的朝别墅里面走去。   我说的本来就是些场面话,自然不会硬闯,当下就带着艾琳朝街口的停车场走去。一路走着,还能听到别墅里传来的撞击声、尖叫声还有濒死的哀嚎声。   “你,你到底在里面做了什么?”离开了自家老爷的视线,艾琳的身子抖得好像筛糠一样。   “不该你问的别问,知道想活命就得乖乖跟着我就好了。”我恶狠狠的回了艾琳一句,其实自己心里也在犯嘀咕。   别墅里唯一的变数就是女僵尸,可是之前那鬼师太不是进去房间查看了么?难道她没有通知金钟儿?   “哗啦”,就在我琢磨的工夫,二楼临街的一个窗户被人撞坏了,一个白花花的女人从里面撞了出来,落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儿,离得老远,我都能听到骨头折断的声音。女人身上扎满了碎玻璃,挣扎了几下,没能从地上爬起来,鲜血渐渐的把她身下的地面染成了暗红的颜色。   艾琳把我的胳膊抱得死死的,仿佛我这个绑架者成了她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   女僵尸的身影在破碎的窗户里面一闪而过。手上似乎还捏着谁的脖子。我不打算淌浑水了,反正这东西是他们自己搞出来的,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悠远街这地方就算出点事儿也祸害不到普通市民。只是之前死在一楼的那些男人有点惨。明天可以让小米找人来这里查一下。   坐上路虎,我直接开车带艾琳回了我的别墅,期间朱砂一直在她的肩膀上蹲着,艾琳好几次强装笑脸想跟我搭讪让我把朱砂请走,都被小家伙呲牙咧嘴的给吓了回去。   快到家的时候,朱砂好像实在忍不住了,张嘴在艾琳的头发上咬了一口。艾琳当即就被吓哭了。可是说来也是奇怪,咬完之后,朱砂满脸幸福的把那些头发给吃了下去。而且在它的牙齿缝里没有半点发丝缠绕,就好像头发到了它的嘴里就变成了凉粉似的。   回到别墅时,小米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我。我让艾琳老实坐着,把晚上的经历给小米讲了一下。小米听的不停咂舌,尤其是听到那些化生子在一楼大厅里杀人之后,立刻就打电话安排警局那边开始布控排查。   我提醒她不要让人直接冲进去查,先收集证据。这些都是妖人,普通警员进去只有中招的份儿。更何况还有金钟儿在,能查出东西来,那就奇怪了。   “咦,你,你们家的相册里为什么会有老爷的照片?”我和小米商量事情的时候,艾琳缩在一边无所事事,拿起茶几下的相册来看,翻了没几页就叫出了声来。我凑过去一看,那是一张合影,里面并没有我,而是宋玉、宋耀人以及一些我不认识的人的合影。艾琳的手指指在宋耀人右边一个人上,我仔细一看,你别说,还真是年轻了几岁的老头。   怪不得之前我觉得老头看着眼熟呢,仔细想想,我不光在相册里见过,还在宋耀人的公司和他打过一个照面。   按图索骥,小米很快就让人查到了这人的底子。张元山,东江最大的典当行吉利当的幕后老板,以前虽然和宋耀人没有生意上的往来,但是二人的关系非常密切,经常凑在一起。   现在看来,宋耀人能认识王玄,多半还有这货一份功劳。   折腾完了这些,天都快亮了,我很不要脸的抱着小米补了一会儿觉,还没睡够,就被电话声给吵醒了。   电话是市局那边打来的,他们告诉小米,之前被要求重点关注的悠远街十三号出事了。   一时间,我和小米都有些莫名其妙。一个没啥道行的女僵尸,在那边能翻起什么波浪来?别说会法术的人了,就算是一个普通的壮汉都能把李菲菲那不像样的僵尸干翻啊。   而当我们驱车赶到悠远街十三号的时候才发现这里的情况和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这何止是出事儿啊,简直就是惨烈好不好!   几个小时前还完好的别墅,现在竟然塌了一半,露出了里面的结构。在残垣断壁间满是尸体,有腐烂的,也有昨天晚上在二楼见过的男人,更多的,还是形形色色的女性化生子的尸体。   而且,这些尸体绝对称不上艳尸,几乎每一具身上都残缺了大量的血肉。可是在现场却找不到与之相对应的肉块。   “吕小姐,我们的技术人员对这些死者的容貌进行了一下比对,男的基本上在户籍数据库里都能找到,可是这些女的,除了两个已经被销户的以外,基本都没有资料。另外还有一个在校大学生,是学校里的校花,刚好有一个兄弟认识她,当时他还没感叹完呢,那校花居然给他打过来了电话。我们去学校里核实了,那女学生居然还活着,而且也绝没有双胞胎姐妹。”给我们汇报情况的警员满脸都是蒙逼。   “知道了,这个都不重要,是我们负责的方向,你就给我说说别墅本身的问题吧。”小米和我都挺想知道是谁把这别墅给拆了的。   谁知道听到这问话以后警员的面色比刚刚还古怪,似乎这个问题?更难回答一样。“吕小姐,你们还是跟我来吧,这个不太好说,你要非问我的话,我只能跟你说这是被岛国刚研发出来的高达拆的。”   汗,这蛋扯的有点过了,连高达都出来了?   不过当我和小米跟着他走到别墅一楼大厅里时,我们都懂了那警员为什么这么说。   一楼大厅的大理石地面已经碎掉了,一具尸体几乎被砸成了肉饼。砸它的并不是吊灯或者天花板什么的。以尸体为中心,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拳印,足足有一张饭桌那么大,一楼地面的碎裂主要就是这个拳印造成的。   一个被早早派来监控的侦查员告诉我们,他赶到附近的时候,刚好赶上了事情发生,远远的就看到那栋别墅莫名其妙的出现了崩塌现象。结合这拳印看,当时就好像有一个看不见的巨人在用拳头狠砸别墅。   “一个捏起来,直径有一米四五的大拳头,这玩意儿有点夸张吧。”我拿自己的拳头和那个拳印虚空比了一下,后脊梁也是直冒冷汗。这张元山也不知道惹上什么样的的仇家了,被人这样狠揍。还好昨天晚上我离开的早,不然还不得跟这些化生子一起成了拳下亡魂?   小米在现场指挥警员们把死者的尸体都清理出去在外面摆好,让我挨个过了一遍。让人失望的是死者中并没有张元山和大鹏两师徒,僵尸李菲菲的尸体也不在这里面,虽然一楼大厅里有一个被打的看不出样貌来的,但是从牙齿和阴气我还是能分辨出来。   之前没想过直接抓张元山,主要是因为他也算有些身份背景,证据不足前不能轻易动他,现在已经没必要顾虑那个了,他的别墅死了这么多人怎么编排罪名给他都没问题。   然而在通缉令发出去以后,张元山和大鹏竟然人间蒸发了一样不见了踪影,我怀疑,这不单单是因为他们预料到警方会找他们麻烦,更主要的是为了躲那个把他们别墅给拆了的家伙。   我之前从机房里拷贝出了他们用来传播符咒游戏的文件,为警方的拦截工作提供了帮助,那些下载点都被封掉了,制造3D眼镜的厂家也被查封了,那厂家就在东江市郊区,法人代表的名字则是肖大鹏。   找不到人,张元山这边的事情只能暂时搁浅,我想起李菲菲那怪异僵尸的事情,特意去找了一趟陈老抠儿,让他查一下金冠山那边有没有什么疏漏。李菲菲嘴里的很可能是金冠山的尸毒土。   事关重大,陈老头儿不敢耽搁,亲自动身去烟京汇报,我自己则是通过关系和电视台那边进行了一下联系,询问李菲菲在死前都跟什么人有过接触。张元山不是傻子,要用尸毒土做实验的话也会找个不起眼的人以免被发现。李菲菲绝对不是个合格的试验品,这里面必然是有内情的。 第一百六十七章 微信上的彼岸花   就在我们打算去调查的时候,有人先跑来报警了。   报警人名叫周文宇,是电视台的摄影师,他的搭档正是李菲菲。   青春靓丽的李菲菲看起来很风光,可是实际上,她在工作上也遭遇了危机。影视行业从来都不缺年轻漂亮的姑娘的,最近台里就来了这么一位。   而且新来的女主持人和台长的关系似乎非比寻常,有几档很重要的节目原本是李菲菲的,都让给了那个叫白鸽的女孩儿。李菲菲心里急的不行,最后决定要去搞个大新闻回来让人们知道她才是台里的顶梁柱,就是比别人强。   有些人可能会为,主持人做好主持就行了,为什么要抢新闻?实际上在很多地方台,主持人也是兼任记者的,尤其在拍摄外景的时候,有主持人在场会很方便。   东江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轰动性的新闻并不好找,于是李菲菲通过老同学的关系,在警局里打探出最近一个杀人案的信息来。   案子发生在一家链锁旅店。   有一对年轻的男女在旅店里开了一间钟点房。现在的钟点房,都是一开四个小时,可是那对男女头天中午上去的,直到晚上都没有下来退房,服务员就觉得有点不对了,通常开钟点房的,无非就是为了床上那点事,大家都明白,可是从来没听说哪一对整上七八个小时都不算完的。   打电话上去问他们是否要补钟,结果电话没人接。服务员只能自己跑上去敲门。   房间里面依旧没有应答,服务员只能拿出通用的房卡,把门打开,谁知道一开门迎面冲上来的就是一股中人欲呕的血腥味儿。   大着胆子过去一看啊,那张双人大床上全是血,那个开房的男人,就那么一丝不挂的仰面躺在床上,手和脚,都被捆在床的四角,肚子被人给豁开了,内脏撒的的满床都是,散发着古怪的腥臭味儿。   服务员看清了床上的情况以后,吓得尖叫一声直接昏过去了,还是其他的服务员听到了她的尖叫声,才报的警。   后来警员到现场进行了勘测,发现这个房间里只有那个死去男人一个人留下的痕迹,而那个和他一起来的女人就好像不存在一样,没人看到她离开,也没有在客房里留下任何痕迹。因为开房时只登记了男人的身份证,从旅馆这里根本无从查起。   法医鉴定的结果是,那个男人是肾上腺激素分泌过量导致的心脏骤停,说通俗点就是被活活吓死的。在死后,才被人开膛,摘走了心脏。   后来警员检查了那个男人的手机,发现他就是经常在手机上用微信找女人约炮,这次可真是牡丹花下死了。   让李菲菲更加激动的是,这并不是个案。半个月前,有个女的也是被人用类似的手法杀死在另外一家旅馆里,也是在手机微信里,发现了不少和人约炮的聊天记录。当然,警方有根据聊天记录去抓和死者相约的人,可是那两个人全都有不在场证明。   就是这样一个要命的大新闻,李菲菲竟然头脑发热用命去博前程。   当然,这并不是说她拿个手机随便约个人出来就跟人家开房。两位死者最后的聊天记录有个共同点,那就是对面微信号的主人都否认了那段聊天记录,说当天自己根本就没有跟死者聊天,而在这两段本不应该存在的聊天记录里多次出现了彼岸花,似乎凶手对这种花情有独钟。   就在前天晚上,李菲菲非常兴奋的打电话给周文宇,说她追查的事情有下文了,足足摇了一个多星期,她终于摇出了一个和她聊天约炮时说了好几次彼岸花的人,还说他特别喜欢那种花,能躺在一丛那样的花中简直是美极了。   周天宇当时就吓坏了,力劝李菲菲不要鲁莽。李菲菲却说时间来不及了,让他赶紧到宣化路的十天酒店等她,到时候用记者证向前台询问房间,进去救她。   李菲菲家境其实不错,这次搞出这么个事情来纯粹是被名利冲昏了头脑。周天宇见劝说不管用,无奈只能赶往十天旅店,然而忙中出错,在下楼的时候,周天宇一脚踩空整个人从楼梯上摔了下去,一脑袋撞在了楼梯拐弯处的墙上,直接撞昏过去了。   家人把他送到医院去急救,直到今天才醒过来。他醒来以后第一件事就是给李菲菲打电话,但是电话里的提示却说李菲菲的手机已关机,给她家里打也没人接,于是周天宇就报了警。   “这简直是不作死就不会死的典范。”坐在警局的机房看着女警水溦给我打印出来的材料,我一阵的头大。进去两个,横着出来一个,这案子连警员都没头绪,她一个女主持人竟然敢亲自上阵,作死精神值得肯定。   “上面说这个案子原本就是要转到小米姐手上的,可是那段时间你们俩刚在金冠山受了伤,在组织里挂着病假的牌子,所以才耽搁了。”一头短发的美丽女警冲着我俩耸了耸肩,模样很是俏皮。之前在小米给她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幻想过她的样子,没想到真人比我幻象的还要漂亮几分。   “这案子的行凶手法和张元山手下的化生子不同,但是既然李菲菲在他那里,就说明正主和张元山一伙儿脱不了关系,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干脆并案处理算了。还有,你那双眼睛少往我们水妹子身上瞄,贪心不足的家伙。”小米虽然忍着没上手,还是用白眼狠狠剜了我一下。   “行啦,小米姐,你这是挖苦我呢吧,守着你这样的大美女,哪个男人肯对我多看一眼。”二十出头的水溦一副娇俏的小模样,对着小米吐了吐舌头,拿起手机用微信跟人聊起了天。   “谁说的,好像你才是全局暗恋者最多的那个来着,花名叫什么来着?对了,机房女神,啧啧,听的我都心动了。”小米不怀好意的笑了一下,突然伸手去挠水溦的腋下,小丫头惊叫一声,然后就是笑个不停,小米顺手把她的手机给抢了过来,快速的翻看上面的聊天记录。   “小米姐,你干嘛!给我,快给我!”水溦愣了一下,紧接着满脸通红,伸手要从小米手里往回抢手机。   小米故意躲闪着她的手,顺便看着手机上的内容,然后用很夸张的语气说到:“哎呀呀呀,没想到我们的机房女神已经被人泡到了啊,咳咳,这都开始商量晚上在哪儿过夜了,大新闻啊,明天局里得炸了。”   “小米姐……”水溦急的都快哭出来了,一个女孩子家,开房的事情被人看到了,这要怎么见人啊。   “好了好了,不要流猫尿啊,给你就是了嘛。”小米看到水溦的表情知道不能再闹下去了,把手机还给了她。   水溦接过手机之后,脸上依旧挂着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小声对小米哀求道:“小米姐,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我的事儿,好不好?”在得到小米的保证后,水溦喜笑颜开的抱着她的脸狠狠亲了一口,就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我在旁边不由得一阵暗叹啊,这好花都早早的让人给采了,以后我要是有了儿子一定要教育他早早找女朋友,省的最后都捡了别人剩下的。   小米说水溦这丫头是个电子信息方面的天才,我本以为以后我们还会有很多机会共事的,谁知道这竟然是她有生之年和我们见的最后一面。   宾馆里里外外都已经被警员封锁了起来,一些好事的闲人围在门口交头接耳的讨论着里面发生的事情,有一个女服务员,蹲在警车旁边不停的抹着泪。   “上面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发现凶手留下的线索?”走进宾馆,小米的脸阴沉的好像要嫡出墨汁来。   “暂时没有,吕小姐,我们没有动现场,您上去看看吧。”带队的警长同样面色阴沉,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当他赶到现场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是真的。   三楼,整个楼道里弥漫着呛人的血腥味。走进304房间,我听到小米的嘴里发出了牙齿摩擦的咯吱声。   从门口开始,到处都散落着衣服碎片,似乎水溦一走进这间房间就被那个魔鬼撕碎了衣服,穿过卫生间的过道,进入了卧室,一滴血从小米的唇角滑了下来。   水溦就那么躺在床上,手脚被人用破布条绑在床的四角,而她的身体则已经不能用凄惨来形容了……女孩子身上最隐私的部位全都被破坏了,除了心脏外,所有的脏器都摆在身体两旁,两只眼睛更是被随意的扔在她大张的两腿中间。   我的胃里也是一阵翻腾,即便已经见惯了尸体,一个熟人以这样血腥,这样残忍的形态出现在面前还是让我有些难以忍受。   小米站在床边接连做了三次深呼吸,这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秦冲,灭火找线索。不管是谁,我要把凶手抓出来,亲手宰了!碎尸万段!” 第一百六十八章 被删掉的记录   警局的会议室中,几份卷宗,摆在了我和小米的面前。   这个连环杀人案的凶残程度简直令人发指。不管是人还是鬼,这个家伙都已经极度的癫狂,如果只是为了杀人,没有必要把尸体弄成那个样子。如果不是精神有问题,就只能说他或者它是在泄愤。   “吕小姐,秦先生,你们怎么看这几起案子?”坐在会议桌另一边的警署江署长眉头已经抽的能夹死一只海蟹了。   “事实上,在发生第一起案子的时候,我们还打算以杀人狂或者报复性杀人为追缉目标,至于录像上没有显示,我们怀疑是有人对监控录像进行了掉包,抹去了凶手的影像,可是,经过技术部门的检查,那些影像资料应该没有剪接的痕迹,也就是说那个所谓跟死者一起进入客房的异性伴侣,也许根本就不存在。这个鉴定工作还是水溦做的。”   小米的牙齿又一次咬的咯吱吱作响,“死者之间有关联吗?”   江署长摇了摇头,“其实这案子我已经上报了,可是上面一直没有给我们那方面的援助。东江这地方,多少有点爹不亲娘不爱的。据说周围县市所有的异调局高手都被调去赤垣县了,上面只说让我们等。”   我一拳砸在了桌子上,“都怪我。”如果不是我为了找给宋玉聚魂的东西,在赤垣县惹出那么大的乱子,事情的结果肯定不是眼前这样。   这案子现在就算落到我和小米的手上了,江署长让人把几名死者的手机都给拿了过来,这是整个案子中非常重要的证物。我和小米逐一打开手机查看了一下。这些内容,还真是有些不堪入目。   第一名死者的微信里里有一长串的女人头像,随手点开一个四十五度大眼撅嘴的头像,就看到一长串让人脸红的消息,什么亲亲摸摸,什么打情骂俏,甚至,这两个人还相互发一些私密部位的照片给对方看。这还真是有够不要脸的。   换另外一个看,竟然也是这样,看他们对话都赶上看儿童不宜的小说了。不过,在最后一个联系人那里,能看到的内容也仅此而已,并没有他和别人约出去开房的信息。   接下来是本案中另一名男死者的手机,这是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他聊天的人数并不多,而且口气也很生疏,时间最早的几个联系人,基本上都是说了几句,“你好”“多大了”“开房么”“多少钱一夜”之类的话就没有下文了,很显然,就是一个急色鬼,听说微信上能约到女人所以来试着勾搭的吧。   不过,和之前那个一样,他和最后一个联系人也没有说到什么开房之类的话,甚至最后一个联系人还把他臭骂了一顿。   最后,小米拿起了水溦那部贴满了水钻很卡哇伊的手机,这手机就像它的主人一样可爱,可惜……点开微信,小米顿时愣了一下,手指快速的上下滑动似乎在翻找什么。   “小米,怎么了?”我看到她表情不太对,急忙问道。   “不对,这些手机全都被做了手脚!”小米突然用恶狠狠的眼神看向江署长,“证物是你们保存的,为什么里面会少了东西!”   “少了东西?不可能啊。手机都是从死者的尸体旁发现的,在勘察完现场以后就被封存在证物袋里面,根本没人动过。资料上的聊天记录都是从电信部门调取的。”江署长被小米的凶样弄得有些莫名其妙。   “不对,一定有人动过!水溦的手机里少了一个联系人!不光水溦的,其他人的手机里也少了一个联系人!”   昨天临分开前,小米抢过水溦的手机,看到她在和人谈朋友,可是今天拿起来却没有找到那个联系人。不,不光是水溦的,其他几部手机也有同样的问题,昨天水溦给我们的资料里明确写了在几名死者最后和人联系的聊天中,对面的人总是在说彼岸花,可是刚刚看的那些手机全都没有!   “头儿,我们在那栋别墅的废墟里找到了一部手机,开机以后发现是失踪的女主持人李菲菲的。”就在这时候,会议室的门被人推开了,一名警员拿着一个装在透明证物袋里的手机走了进来。   我和小米的精神顿时一震,李菲菲也是这案子里的受害者啊,但是她和其他人不同,没有被开膛,而是被做成了僵尸,那么她的手机里内容会不会有所不同呢?   小米几乎是用抢的方式从警员手里扯过了手机,也不管什么证物管理的规范,直接撕开袋子就把手机打开了。   李菲菲是存着特别目的和人聊天的,说话很是露骨,小米翻了几下联系人,突然眼睛一亮,指着一个名叫“罗勇”的联系人说道,“昨天和水溦聊天的就是这个人,把这个人给我找出来!”   之前几名死者手机的最后联系人原本都是保留着的,联系人本身又有不在场证明。可是在我和小米介入之后,那些联系人就都消失了。这只能说明一点,凶手在后来犯案的时候留下了纰漏,怕被我和小米揪出来,索性就统一动了手脚。   寻找一个未知的鬼,很难,寻找一个已知的人,很容易。从电信部门拿到了相关信息,下午四点钟的时候,那个名叫罗勇的男青年已经坐在了公安局的审讯室中。   李菲菲的手机上有罗勇的照片,很是阳光帅气,不过此时的罗勇眼窝深陷,满脸的憔悴,头发有些凌乱,下巴上还有没来得及剃掉的胡子茬,活脱脱一个刚从网吧通宵回来的颓废青年。给人一种流里流气的感觉。   “罗勇是么?你认识不认识李菲菲?”小米单刀直入,没有半点罗嗦。   “认识啊,东江谁不认识李菲菲?我还约到了一个自称李菲菲的呢,不过刚打算说在哪里开房,她就没影了。我说美女,能给根烟抽不?”面对审讯罗勇表现出来的竟然是一种满不在乎。这似乎是个经常进局子的老油条啊。   “这里没有烟给你,最好给我好好交代,别怪我没提醒你,我们不是警员,你要是不好好交代,会有什么后果,我就不提醒你了。”这小子身上的流气让我很讨厌。看着那张脸就忍不住想抽他。   “哟,不是警员还这么拽啊?”罗勇对我翻了个白眼,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这么说,你没见过李菲菲?”小米没理会我和罗勇的对话,继续问道。   罗勇抠了抠鼻孔,“没见过,或者说还没来得及见吧。美女,你有微信没有,要不咱们加个好友以后可以深入聊啊。”   我发现小米已经在深呼吸了,这是强行往下压怒火的样子。“那么……你认识水色小波纹吗?”水色小波纹,就是水溦在微信上的名字。   “水色小波纹?认识,不过我们已经有三四天没有联系了。你们问这个干嘛?”罗勇满不在乎的晃着脑袋。   “她是你的女朋友吗?”小米的右手有点哆嗦。   “算不上,她和我的关系也就是个朋友,没事聊聊天,开开房的,我可没打算要这样的女朋友,她能在微信上跟我约炮,当然也可以跟别人约,老子可没兴趣做绿巨人。”罗勇的身子往椅背上一靠,满不在乎的翘起了二郎腿。   “碰”的一声,还没等我出手,小米手边的可乐罐已经重重的砸在了罗勇的脸上,罗勇顿时鼻血长流,捂着脸不住的惨叫:“警员打人了!警员打人了!我要找律师,我要验伤!”随着他的惨叫,在审讯室里的几个警员纷纷背过了脸去,不看这边。水溦可是他们的机房女神,敢侮辱女神,没有上去凑一手,他们已经很遵守职业规则了。   小米从桌边站起来大踏步走到了罗勇的身边,伸手拎住了他的头发,罗勇想要反抗,却被小米一拳打在了鼻子上,罗勇顿时被打的鼻血长流。   小米还不解气,抡起巴掌左右开弓的朝罗勇脸上抽了过去,牙都给抽飞了好几颗。我连忙上去从后面抱住了小米,这人还没审完呢,打出个好歹来怎么办?要往死里打也得等审完了再说啊。   “放开!我没疯。”小米晃了一下肩膀把我甩开,一把揪着罗勇的头皮,恶狠狠的说道:“我昨天还看到你勾搭水溦,你们约好了昨晚见面,我还看到了你的照片,现在,你却告诉我你有三四天没有理她了,谁会信你的鬼话!”   “疼疼……大姐,咱们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头皮上的撕扯疼的罗勇直吸气,却不敢再反抗,看到周围那些警员的反应,估计,就算他被打死,也不会有人管他的。   “我这几天确实没有理那个水色小波纹,我,我最近都和一个叫李红霞的小妞打得火热,昨天一整天我都跟那妞泡在钟点房里,直到晚上十点我才送她回家,我哪有机会跟你说的水色小波纹约会啊,你不信……你不信我给你看我的手机。”罗勇挣扎着从怀里掏出手机,打开相册递给小米看,那上面,竟然是两人做那事的照片,看的小米一阵恶心。“这个是我昨天晚上吃完饭继续做的时候拍的,不信你们拿去鉴定,这种照片是能鉴定出时间的……” 第一百六十九章 问鬼   “恶心!”小米低骂一声,松开他的头皮,从他手中抢过手机,打开了微信。令人惊讶的是,在他的手机微信里,水色小波纹这个联系人的最后联系时间确实是三天前,可以排除是删除部分记录的可能,因为在水色小波纹后面的三天里,还有几个女人跟罗勇联系过,这个应该没有做过假。   “署长!不好了!”就在我和小米思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一个警员突然推门冲了进来,“西小区,西小区又发生了一起命案!”   这次的死者,是一名女性,死在某宾馆305号房间。死状和水溦相同,非常的凄惨。不过,当警员在死者散落一地的衣物中找到她的证件时,我和小米都是大吃一惊。   这个死者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审讯时罗勇提到过的那个李红霞!李红霞被发现纯属巧合,宾馆打扫卫生的阿姨对血腥味特别的敏感,在三楼拖地的时候,闻到隐隐有一股血腥味传出,就喊人来开门查看,法医鉴定的结果是死者死亡时间不超过三个小时。   警员当即向前台小姐出示了罗勇的照片,前台小姐立刻认出来罗勇就是带那个女人来开房的男人!之后,罗勇被带到现场进行确认。当罗勇被带进现场的时候,这小子直接就被吓尿了,瘫在地上好像一堆烂泥一样。前台小姐指认无疑,可是罗勇却不承认他来过这里。   我的脑袋里灵光一闪,让他们把另外两起女受害者所住宾馆的前台叫来认人,那些前台服务员都很肯定的说当时带人进去的就是罗勇!   小米二话不说,早宾馆的大堂里对着罗勇就是一记断子绝孙脚,踢得罗勇捂着裤裆满地打滚。小米还不解气,上去就是一顿狠踹。   “小米,你下脚轻点。”我有些犹豫,转头对来验尸的法医问了一句:“能确定死者的死亡时间肯定不超过三个小时吗?有没有可能死者已经死了很长时间,但是检测时候出现误差?”   法医摇了摇头,他说误差这种东西是存在,但是那需要在特殊环境中,宾馆这种典型环境就算开着空调也不可能对尸体造成太大的影响。况且他们在验尸的时候已经把室内温度算进去了。   我很是同情的看了一眼在地上打滚的罗勇,无奈的摇了摇头。杀人的根本就不是这个家伙。两个小时前,我们见到他的时候,他是被警员从东三环那边带来的,东三环离市局的车程是四十分钟,离西小区这里的车程是六十分钟,而这个李红霞的死亡时间在三个小时内。   如果真的是他杀了人,从西小区坐车到东三环再被抓到警局最少都要一小时四十分,而我们两个小时前就见到了他。如果他是凶手的话,死者的死亡时间怎么都要在四小时以上。   打了十几分钟,小米终于发泄够了,才过来找我商量这鬼到底怎么抓。其实以小米的聪明早就知道罗勇不是凶手了,扁他只为了出气而已。从现在的线索看来,这事儿也只能是鬼物做的。   鬼物的思维和人其实差不多,只是有些更单纯更偏执。如果只有罗勇认识的女人受害了,那么很可能是他做了什么事情,导致了鬼的报复,要让他生活在恐惧之中,却不对他本人下手。时间长了,这个男人绝对会崩溃的。   至于为什么死者和罗勇的微信都会被抹掉,应该是真正的凶手并不希望警员那么快找到罗勇,它想用自己的方式对这个男人进行惩罚。   只是还有一些事情说不通,那两个男性死者,江署长进行了调查,他们跟罗勇没有一毛钱的关系。如今只能采取钓鱼的手段看看能不能把凶手钓出来了。   “小米姐,有反应了!”第二天一早,我和小米还在警局的休息室里补觉,一个女警就急匆匆的举着手机冲了进来。两个眼圈黑的能吓死人,神情却很是激动。   女警名叫刘苗苗,也是水溦的闺蜜。昨天,小米让这个胆子很大的女刑警加上罗勇的微信,开始跟他聊天。而罗勇在小米的要求下,用自己的微信跟刘苗苗进行了一些对他而言比较常规的闲聊。   当晚罗勇是在拘留所过的夜,手机被要求关机。结果在午夜十分,刘苗苗给罗勇发消息,居然得到了回复。   “我和那个家伙约好了,今天晚上,西小区的宏达宾馆306号房。小米姐,你们打算怎么办?是我自己带枪去还是你们跟我一起?”刘苗苗不停的捏着指关节,想到可以给自己的好姐妹报仇,她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   我却有些担忧,如果那个杀人的鬼知道我们在做的一切,那该怎么办?要知道,我们现在可是连罗勇都抓起来了。   “知道也没办法,就看那个鬼的执念够不够重了。有些鬼魂,脑子里就只有那么一股执念,没有太多的思维的。希望我们遇到的是这种吧。”小米深吸了一口气,“现在时间还早,我看,不如我们就去问问那些死者他们到底是怎么死的吧。办事的时候也好有点心理准备。”   在小米的授意下,李红霞的尸体还留在现场,交给专人看管。我和小米、刘苗苗三个人换上法医用的白大褂一起走进了死者所在的那间房间。   让人把窗帘换成不透光黑色绒布,关好房门。只剩三人一尸的漆黑房间里气氛有点诡异。作为刑警,刘苗苗隔三差五的就要和死人打交道,可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也不由得心里发毛。不由自主的靠近了我的身边。   小米先是取出一个小香炉,点燃三根香,冲着床上李红霞尸体的方向拜了拜,然后把香插到了香炉里。三个不甚明亮的火头成了这屋子里唯一的光源。小米让我们别说话,围坐在香炉边盯着那香看。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明明是同时插下去的三炷香,中间那根烧得却比旁边两根慢很多,不过十几分钟的功夫,旁边两根香就只剩下中间那根一半的长度了。   “小米姐,你的香里是不是有假货?”处在这样诡异的环境,刘苗苗的声音也压低了下来。   “不懂就别乱说,人最怕三长两短,香最忌两短一长,老人说‘家中出此香,必定有人丧’,这不是什么好兆头。”小米低声解释着,眼睛却是四下里瞄了起来,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事实上,小米的这三根香不但不是地摊货,反而是陈老抠儿特制的唤魂香,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唤醒附近的鬼魂,进行一些简单的交流。   “小米姐,我,我感觉后背有点冷。”刘苗苗猛地打了个哆嗦,想要转回头去看一眼。   “别回头,就这么坐着。”我立刻制止了刘苗苗的动作。她的感觉没有错,身后确实有东西,可是她这样的人猛然看到那玩意儿,不吓疯也得吓晕过去。   刘苗苗的身后,站着一个……该怎么归纳呢,我一时也不知道该称呼它为什么。人?鬼?尸?总之就是那么一个东西,略有些摇晃的站在刘苗苗的身后,躯干上那个大口子兀自张开着,露出血肉模糊的体腔,眼睛的部位只有两个血洞,隐约能感觉到它此刻正在“看”着刘苗苗。   而床上原本躺着尸体的地方此时已经是空空如也。   “你是李红霞吧,我们知道你死的很冤,我们是警员,想帮你揪出凶手,希望你能配合我们一点。”三个人里我的阳气是最重的,问话这种事情自然是我来。不过需要说一句的是,我说的这些话如果普通人来说,那是犯忌讳的。   在凶案现场或者事故现场,看到死者千万不能说什么“太可怜了”“我会帮你报仇的”之类的话,最好连想都不要想,因为那样会让鬼魂以为你能帮它而缠上你。   然而那个不知是鬼还是尸的家伙却是对我毫不理睬,缓缓的伸出双手,向刘苗苗的肩膀搭了上去。   刘苗苗的第六感非常的强,立刻向前一附身,白大褂险些压到了香头上。   “不要乱动,鬼是属猫的,你越动越会吸引它的注意力!”我提醒了刘苗苗一声,然后对这那鬼物朗声说道:“李红霞,你能停留在这里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希望你能为我们提供一些线索,方便我们破案,找出害死你的凶手,你不想就这么带着一身怨气在鬼界飘荡吧。”   这一次,我在问话时加入了些许法力,试图让李红霞听我的话。可是,李红霞完全不理睬我,就那么继续向着刘苗苗伸出了手。   血腥味儿扑鼻而来,刘苗苗整个人都僵硬了。紧接着,她的白大褂一紧。朦胧中,却见那个家伙已经伸出一只手拽住了刘苗苗的白大褂后摆!   一个普通人,能够忍到这种程度已经极其难得了,现在被抓住了衣服,刘苗苗再也忍不住了,尖叫一声,窜起身子一把扯开了身边厚厚的窗帘。突如其来的阳光顿时充满了整个房间。   我的眼睛被这突如其来的阳光弄得一片白茫茫、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女尸依旧躺在床上,刘苗苗却是浑身发抖的瘫坐在地上。她白大褂的下摆赫然有一个用血写成的“〈”! 第一百七十章 与鬼相约   “冲哥,小米姐,我,我是不是惹祸了?”靠着墙坐在地板上喘息了半天,刘苗苗终于缓过了这口气,然后,她就知道自己把事情给搞砸了。   “唉,这也不能怪你,是我和小米考虑不周。”我叹着气,宽慰了女警一声,之前我和小米都以为做警察的神经会比较坚韧,不然找许诺来跟我们一起做这事儿会好的多。   刘苗苗很是局促,“那,咱们能不能再招一次鬼啊,这次我肯定不会再这样了。”看到白大褂上的血字,刘苗苗也知道女鬼当时并不是要害她,而是要给我们写下线索。可是却被她打断了。   我和小米对望了一样,同时苦笑着摇了摇头。本来她一个新死鬼就没多少力量,突然被阳光直射,没准这一下就让她灰飞湮灭了。就算小米再点唤魂香也不会有反应了。   其实见见鬼也好,可以磨练下刘苗苗的胆子,晚上的事情还要用到她,现在掉链子总比那时候掉链子来得好。   “冲哥,小米姐,刚才为什么那个鬼不回答你们的话,也不找你们俩,就,就只盯着我一个人呢?”刘苗苗说话的时候还是有点结巴。   我告诉她那女鬼不回答我们的话,很可能和死状有关,陈老抠儿给我的书里提到过,人在死时如果肢体残缺的话,变成鬼魂后,也会变得残缺。李红霞的尸身里没有肺,没有膈膜,就连舌头都被割了。这样一个新鬼是没办法说话的,需要经过一段时间的修炼才能再次开口。   现在让我们比较蛋疼的是那个“〈”。如果李红霞没出来写也就算了,可是她偏偏只写了这么一笔,实在是太勾人去思考了。然而汉字中以这个笔画起笔的字太多了,根本就猜不到是哪个字的。为今之计,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晚上让刘苗苗注意安全,多少还是能捞到点线索的。   晚上七点,打扮的很时尚的刘苗苗站在永兴路口不住的撩着被风吹乱的发丝。要说女人这种生物啊,有的时候是不能用常理来解释的,二月份的天气,她上身穿着一件只到腰部的低胸短大衣,里面穿个吊带,事业线几乎整个露在外面,而下身那黑色的皮裙下面直接就是两条黑丝美腿,好在靴子还能挡挡风,真不知道女人是不是天生就有为美丽可以抗拒一切外在环境的属性。   美中不足的是此时的刘苗苗有些坐立不安,那是恐惧。街角路灯昏黄,行人稀少,刘苗苗的心中愈加忐忑。   “嗨,美女,是在等我么?”一个略有些油腔滑调的男人声音在身后响起,刘苗苗回头一看,却正是罗勇。当然,这个罗勇肯定是假的,因为内真的那个现在还在看守所里关着呢。   之前江署长建议我们在街头实施抓捕,由警方进行围堵,被小米否决了。这玩意儿十有八九不是人,在街上抓被它逃跑的可能性太大,而且被普通百姓看到这一幕也不好,毕竟我们上面一直强调的可是无神论,总不能让警员在街头自打耳光吧。   “小米,苗苗行不行啊?我还是觉得这事儿应该找许诺。”坐在路边的咖啡馆里看着外面的情况,我心里有点不安。刘苗苗的反应太不自然,眉头皱的很紧,还偷偷的吞口水,真不知道她平时抓犯人的时候都是怎么样的,不就跟个鬼物开个房嘛,我和小米这还在远处看着她呢。   “行啦,别吐槽了,人家姑娘也不容易,就算是刑警,平时面对的也是人,你以为谁都像你呢,化生子都敢睡。”小米白了我一眼,示意我闭嘴。“能看的出来那个罗勇的底细吗?”   这次轮到我对她翻白眼了,“你当我是孙大圣啊,火眼金睛什么都能看明白?我能看清楚他身上满是阴气就已经很给力了。还是你们女人就是禁冻啊,这天气,穿的那么暴露还能跟男人站在街边聊个没完。”   “女人的世界你不懂。”小米刚想谈笑一句,突然卡壳了。“喂,你看他们两个是不是很久没有动过地方了?”   小米的话让我心里一惊,确实,假罗勇和刘苗苗已经很久没动过地方。虽然看起来还在说话,但是两个人的动作却好像是在……循环!   我和小米同事交了一声糟糕,从咖啡馆里冲了出去。   路灯之下,哪里还有什么刘苗苗!我和小米全都傻了眼,这是被人家在眼皮子地下把人给抢走了啊!   “快做法,咱们得赶紧追上去!”说话间,小米已经掏出手机来拨了江署长的号码,现在,江署长就在宏达宾馆307号房里等着消息。之前设想着一旦306那边有问题,他们马上就可以冲过去。现在看来是要扑空了。   可是,手机里传出的,却是“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一股寒意袭上我们两人的心头。再打刘苗苗的手机,也是打不通。   我们之前也想到过,如果那个鬼知道我们所作的一切该怎么办,当时以为最坏的结果也就是那家伙会停止行动开溜。   现在看来,那个鬼比我们想象的更疯狂也更聪明,它没有因为有人觊觎而停止行动,也没有因为狂妄而对我们置之不理。一个幻影,加上一个打不通的电话,只是一瞬间,就让它占尽了先机。   人命关天,一刻都耽搁不得。我拿出事先制作好的纸鹤念动咒语,纸鹤立刻脱手飞出沿着公路向前飞去。一路上,我拼命的用法力催动,纸鹤的飞行速度很快,我和小米几乎要用出百米赛跑的劲头才能追的上,然而这时候谁都没有去抱怨。如果让刘苗苗出了危险,我们俩真是的没脸见人了。   然而让我们意外的是,一顿狂奔之后,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家名叫鸿雁的宾馆。好在我们事先准备了纸鹤,不然真的是麻烦大了。   我和小米躲在宾馆外一个拐角处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刘苗苗和假罗勇此时已经走到了宾馆门口。假罗勇时不时的拉拉刘苗苗的手,揽揽刘苗苗的腰。   可能是脑子里在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吧,刘苗苗有些走神,当她撞在假罗勇身上的时候,才意识到他们已经到了宾馆门口。“咦,不是去宏达么,怎么……”抬头看看,刘苗苗愕然发现她眼前的并不是头天晚上定好的宏达宾馆,而是另外一家名叫鸿雁的宾馆。   “哦,今天有几个熟人在宏达那面,不太方便,就换到这里了,怎么,美女,就想去宏达啊,难道,你还想见见那几个熟人不成?”随着假罗勇的说话,刘苗苗的脸色明显的开始发白。有些话,听在有心人耳朵里,是另外一种意思。   “我,我突然……不太舒服,要不我们改天吧……”刘苗苗强装镇定打算先撤再说。   假罗勇的脸上挂上一抹非常阴冷的笑,伸手揽住了刘苗苗的腰。我看到刘苗苗的身子颤抖了一下,然后整个人的动作都变得僵硬了起来,也不再说话,就那么任由假罗勇揽着她走进了宾馆。   “小米,咱们提前动手吧。”我心里的不安又重了几分。警员身上都是带着煞气的,一般鬼怪不敢接近,这个家伙不但能接近刘苗苗,还能让她乖乖跟着走,显然是道行不浅。   “等他们进了房,咱们俩就上。”小米从怀里拿出一叠符纸一张张捻着,显然也很紧张。   假罗勇揽着刘苗苗,缓步走进了宾馆。前台小姐带着司空见惯的表情把一张房卡交给了她。是的,就是她,刘苗苗的手自动掏出的身份证,开了房!   看到他们进了电梯,我和小米赶忙冲了进去,拿出证件,让她们告诉我们房间号顺便报警,然后从楼梯快速爬了上去。刚冲到306号房的门口,我就听到里面传来刘苗苗的声音:“你,你要做什么?你这是非法禁锢!赶快放开我……”   我和小米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同时抬起脚来朝门上踹了过去。“砰”的一声,门没有踹开,反而是我们两个被震得倒退了好几步,撞在了墙上。   “哟,这是你的朋友要来找你啊。”房间里传来了假罗勇阴鸷的声音,“既然他们这么紧张你,不如,就让他们看看好了。”   我和小米不明白假罗勇说的是什么意思,然而下一个瞬间,我们眼前的房门竟然变成了一种类似于透明的状态。也不能说是透明吧,反正我们看着这扇门就能看到里面的情景。   此时此刻,刘苗苗大字型躺在床上,手脚都被布条困在了床腿上。假罗勇显然没有任何磨蹭的意思,大手一撕,只听“砰砰”几声,刘苗苗大衣上的扣子全都崩飞了出去,只穿了一件粉红色吊带的上半身暴露在了他的眼前。   刘苗苗疯狂的摇着头,扭动着身子,试图挣脱布条,可是这一切都是徒劳,她的力气根本就不足以让自己重获自由。假罗勇则没有管她,只是双臂抱胸站在床边看着她任凭她呼喊挣扎,就好像在向我们示威一样。 第一百七十一章 嚣张的警告   刘苗苗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她死死的盯着假罗勇的眼睛,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在我和小米疑惑的时候,假罗勇那混蛋竟然很配合的转过头来朝我们的方向看了一眼。在他的眼神里,有玩味,有嗜血,有憎恨,甚至有一点点嫉妒,可是,唯独没有一丝色色的味道。   约女人出来开房的鬼怪,不应该是非常好色的么?而且看他的表现应该是个很不可描述的色狼才对,可是为什么他的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色?有什么不对,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   假罗勇走上前来,抓住刘苗苗,力气很大,刘苗苗都开始惨叫了。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刘苗苗不知道是傻了还是根本就不知道我和小米在门外,竟然还按照她扮演的角色在说着台词。   “需要为什么么?”假罗勇冷哼了一声,“那么好吧,我告诉你为什么,就因为你贱,我讨厌你这样的贱人,看到你们这种贱货,我就不爽!我就想看看你们这种肮脏的女人里面是不是也是那么脏!哈哈哈哈……”假罗勇放声狂笑了起来。   “疯子!”我暗骂了一句,再次朝门上踹了过去,这一次反弹的力道比上次还大,我几乎是被撞得飞了回来,后背狠狠的砸在了走廊的墙壁上。小米也是急的满头大汗,嘴里快速念动着净天地神咒,同时拿出一张符纸朝着门上贴了过去。   符纸刚刚贴到门上,顿时“呼”的一声燃烧了起来,那扇门却没有半点改变。   “你,你到底要对我做什么?”房间内传来了刘苗苗颤得不像话的声音。   “我要干什么?哈哈哈哈,简单的很!”假罗勇把一根手指伸到了刘苗苗的眼前,指尖离她的眼球不过几毫米的样子,“我要把你这对会勾人的眼珠子挖出来。哦,不过不是现在,因为还有一些事情,我希望你能亲眼看到。”   “哈哈哈哈……”随着他疯狂的笑声,右手食指的指甲开始疯长,片刻之间就变成了三寸多长,手术刀一般的东西。   “你给老子住手!”我爆吼了一声,从腰包里抽出一张黑色的符纸用力一捏,符纸上顿时冒出了黑红色的阴煞之气。乌灵手札上记载的符多半都是煞符,这种符对我这样的人是有害的,但是在有害的同时,它的力量也异常的强大!“境由心生,魔从心破!咄!”   黑符被我一巴掌拍到了门板上,配合着破魔净地咒的效果,顿时一阵黑光闪耀,我胸口的气血不受控制的翻腾了起来。与此同时,房间门发出了“啵”的一声类似于肥皂泡破裂的声音,瞬间恢复了正常。   一不做二不休,我顺势收回手臂,一个肩撞,撞在了门板上,房门应声而开。   小米在我身子僵直的片刻已经从我身边冲了进去,把一张熊熊燃烧的烈火符丢向假罗勇那只手的同时,一个飞踹踢向假罗勇的胸口。   假罗勇没想到我们能破门而入,手术刀一样的指甲立刻对着刘苗苗的心脏插了下去,吓得刘苗苗一声尖叫。   好在小米那张烈火符丢出的早,在指甲尖触及肌肤前的一刹那,火符在他手上炸裂,爆炸造成的冲击让假罗勇那条手臂整个向旁边甩去,“刺啦”一声,刘苗苗的小吊带被划开一条口子,白花花的嫩肉露了出来,惊得刘苗苗一声尖叫。   “苗苗,你没事吧?”小米踹飞假罗勇的同时,整个人砸在了刘苗苗的身上,砸得刘苗苗直翻白眼,一口气都差点没喘上来。然而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小米飞快的解开刘苗苗右手上的布条,伸手入兜,掏出一把铜钱就向着假罗勇扔了过去。   客房里面,空间狭窄,好几枚铜钱都打在了假罗勇的身上。一股股青烟顿时从假罗勇的身上冒了出来。   看到铜钱有效,小米立刻又抓了几枚在手里对着假罗勇一拳打了过去。   假罗勇的嘴角微微的向上一翘,口中发出一阵阴测测的笑声,小米一拳打在他的脸上,拳头却突兀的穿过了他的脑袋,打在他身后的墙上,疼得小米直吸冷气。   我只觉得眼前一阵恍惚,那东西就不见了踪影,紧接着,一个声音从我背后的走廊上传了过来。“桀桀桀桀……你们比我想的有本事,不过这也没什么。这个女人,原本就不是我非杀不可的目标。我只想告诉你们,不要再来找我的麻烦,否则……”那家伙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用一种似缓实急的步子朝楼梯那边走了过去。   “别想跑!”我大吼了一声就冲了上去,可是谁知道那东西逃离的速度竟然异乎寻常的快,我一只追到宾馆门口,都没有再看到他的身影。   说实在的,这玩意儿让我的心里一阵阵的发寒啊。刚刚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瞬间就出现在了走廊里,如果他不是显摆的在说话而是从后面给我狠狠来一家伙,恐怕我现在已经躺地上了。   当我再次回到房间的时候,刘苗苗手脚上的绳子已经都解开了,她整个身子缩在被子里不停的做着深呼吸稳定着情绪。小米坐在床边正把一张定神符贴在刘苗苗的背上。   “怎么样,抓住了吗?”看到我进来,小米例行公事的问了一句。   “让他跑了。”我无奈的叹了口气,“速度太快,等我追下去已经没影了。苗苗你没事吧。希望你们做警员的神经够坚韧,别留下心理阴影什么的。”   “还,还好。”刘苗苗很勉强的挤出一个笑来,“这次我算不算将功补过了?我大概知道之前李红霞在我的白大褂上没有写完的那个血字是什么了。”   原本还在懊丧之中,刘苗苗这句话顿时让我和小米来了精神。她说李红霞没有写完的那是一个“女”字。   我和小米都很好奇她怎么确定那是个女字的。刘苗苗说那个假罗勇的眼神里没有一丝色的感觉,有的只是憎恨与嫉妒,而且那些女死者死状明显要比男的惨,如果那个鬼的取向没问题的话,应该就是个女的,而且是跟真正的罗勇有着一些特殊关系的女人。   之前刘苗苗就是因为想到了这个才僵住的。我回想了一下,还真是那么回事。那眼神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男人应该有的。   “江署长,提审罗勇,把跟他有关系的所有女人的资料都给我找出来,尤其要注意有没有死了或者重度昏迷的。另外,如果有可能,我希望你能把这次案子的关键部分私底下流传出去,我知道对你们来说,散布这些消息是违反规矩的,可是如果能少死一些人的话,挨几句骂,也没什么吧。”   次日一早,站在丰瑞公司的门口,小米给江署长打了个电话,然后很细心的给我整理了一下衣领,“你呀,出来的时候,差不多也主意点仪表,现在很多人都狗眼看人低,穿的太随便了容易让人看不起。”突如其来的温柔,让我有点蒙圈,我说姑娘,咱俩就是来找下有没有预约受害人,这里的员工怎么看咱们,重要么?   不过看她那认真的模样,我还是用手捏了捏她的脸蛋以示鼓励。   所谓预约受害人,指的当然就是那个鬼物口中一定要害的人。   之前那两名男性死者虽然和罗勇没有直接联系,但是他们都是这家丰瑞公司的人,保不准就有还没死的在这里。   那鬼物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让我们不要再多管闲事,显然,它还有别的目的没有达到。   丰瑞公司是一家大型医疗器械公司,从上到下都算上足有一百五十多口子,前台那个牛气啊,我说了一句要见她们老总,前台竟然给我来了个“有没有预约?没有预约我们老总不见”。咳咳,这难道就是为了向我证实小米刚才说的那些话?   我当即就把其中一名死者死亡现场的照片拍在了桌上,前台小姐吓得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听说我们是警署的,忙不迭的给上面打电话。他妹的,下次老子就弄身警服出来!   没过三分钟,一个秃顶男人就从电梯里走了出来,满脸堆笑的迎向我和小米。   “二位同志好,我叫刘丰瑞,是这里的老板,请问二位今天来有何贵干啊?是想了解老孟和小张的事情的么?我给二位安排几个平时和他们走得很近的人,详细的给你们说说。”能做老板的都是聪明人,不用我说,他已经知道了我们的来意。   秃顶男很殷勤的把我和小米请到了他的办公室一番招待,不一会儿,是十三四个人陆陆续续的走进了办公室里。刘丰瑞用很严肃的口气向这些员工发出警告,不管我和小米问什么都要据实回答。而且今天在这里听到的事情无论如何不能传出去,否则,立刻开除。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一名自首者   “麻烦刘老板把那些死者的照片拿去给他们传阅一下。”我从包里取出了一叠照片,让刘丰瑞分发给屋内的所有人,让他们相互传看。刘丰瑞的脸色不太好看,毕竟这玩意儿影响挺不好的。不过他没说什么,照做了。   照片的内容就是之前两名男性死者孟海和张永江的死亡现场。   这两个男人的死相虽然没有那几个女孩那么惨烈,但也不遑多让。看得那些人一个个头皮发麻倒吸冷气。   “你们公司死了人,我想大家都已经知道了。这两名死者你们也熟悉。我想他们的死不会是没有原因的,我不知道诸位有没有跟这事儿有关联的,如果有,我希望你们能主动跟我联系。死的人已经够多的了。”我略微思索了一下,“你们好好想想,你们之中有没有和他们俩一起做过什么事情,尤其是和微信有关联的。”   在场的诸人面面相觑,却谁也没有上来说话。   “你们真的谁都没话说?”话一出口,我突然想到能让鬼怪那么憎恨,死了都不放过尸体,这俩家伙生前一定是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这里面就算有人知道恐怕也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于是我也不强求,把白事店的地址留给了他们,私下里说话,顾忌总是要少一些的。   遣散了那些人,我和小米回到了白事店。警局那边传来消息,罗勇还在审讯之中,因为和这小子有关系的女人比较多,整理起来有点慢。   在店里,我和小米也没有闲着,准备好材料开始赶制黑符。之前那个假扮罗勇的鬼怪非常的强,不是我们曾经遇到过的小鬼小怪能比的,普通的符纸根本连它封住的门都打不开。现在也只能指望乌灵手札里的黑符了。   说来好笑,虽然那老道士自称乌灵会是一个正义的组织,他们所使用的黑符却充满了邪煞之力。当初我还很是鄙夷,认为那不过就是他的一个说辞,然而今天,我却要上赶着做黑符来用,真是讽刺。   黑符所需要的材料都是一些死人骨灰,凶魂残片之类的凶煞之物,好在并不难寻,只是这个制作过程有点那啥,整个白事店都因为这个被弄得阴风阵阵愁雾惨惨的,很多行人在路过店门口时都选择了主动绕行,甚至两个时运低的更是尖叫一声就跑了。而不能逃跑的艾琳则是在店里面不停的哆嗦着。   对了,这里必须提一下艾琳。最初我把这个二代化生子带回来的目的是要拷问情报,顺便做个标本什么的。谁知道情报方面实在没什么斩获,我们用得到的已经都知道了。于是在对她的处理情况上我和小米进行了一下讨论。   小米说二代化生子是个新品种,为了弄清楚她们的优点和缺点,我们应该对她进行一些实验,嗯,比如切片啊,解剖啊之类的,吓得艾琳抱着我的大腿那个哭啊。门口路过的都以为我这是五十度灰版的家暴,差点报了警。   我倒是看她挺可怜的,虽然她手上有一条人命,可是那也不是她的过错,她是被人制造出来的,而害死刘五洲是她成为“人”的最后一个步骤,扪心自问,如果是我处在她的位置,我也会选择害死刘五洲,毕竟人都是自私的。   于是乎,我大发慈悲,把她留了下来,让她替我和小米在店里工作。省的陈老抠儿老说我们俩天天出去管闲事把他店里的生意都给耽误了。   作为报酬,除了给她一份工钱以外,我还会定期给她提供一些精气以维持她的生存需要。艾琳知道小米说的那些可不是吓唬她,那些死在别墅里的化生子已经被运走到异调局进行实验了,其中还有那么两个还没断气的,下场绝不好过。因此,她对我感激涕零,一个劲儿的抱着我大腿发誓会把店子经营好。   唉,这化生子没有三观就是麻烦,你说你一个漂亮姑娘只要恰当点的感谢一下就好了,有事儿没事抱人大腿,这算哪门子事情啊。   就在我做完第六张黑符,艾琳差点被那股煞气吓晕过去的时候,一个看上去不到四十岁的男人带着点惊慌在店铺门口探头探脑的似乎想进来又不敢。   “来了就赶紧进来吧,在门口探头探脑的算怎么回事。”这个男人我早上见过,是丰瑞公司的销售部经理,好像是叫卢大洋。这位卢经理的腿脚似乎不是太好,走路的时候显得有点跛。   “嘿嘿,秦同志,吕同志,你们,你们这办公地点挺别致的啊,怎么弄在这么一个地方?阴惨惨的让人后脊梁发寒啊。”卢大洋抱着肩膀身子不停的抖动着,妄图以此来缓和那股寒意。   “没办法,我们是特殊部门,不能跟普通部门的在一起。不然把其他人都吓坏了就不好了。来,卢经理,把这个喝了。”我把刚做好的黑符放好,随手从桌子上拿了一小瓶淡绿色的九阳水丢给卢大洋。   卢大洋接过以后眼神有些闪烁显然是不知道这玩意儿是什么,不敢随便喝。   “爱喝不喝,喜欢冻着,你就冻着,我们也没什么意见。”小米轻哼了一声,语气中有些厌恶。   “喝,我这就喝。”卢大洋本来就心虚,看到小米的样子,更是心虚的厉害了,立刻就拧开了瓶盖往嘴里倒了进去。九阳水浓重的韭菜味儿让他皱了皱眉,不过眉头很快就舒展开了,显然是因为九阳水驱散了他周身笼罩着的阴煞寒意。   “卢经理,你知道什么就赶紧说吧,人命关天,晚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我让艾琳给卢大洋搬了一张椅子,一边收拾材料一边问道。   “唉,是,是。我知道一些跟他们有关的事情,只是不能肯定跟他们的死有关。”卢大洋说着,掏出手机打开微信,有点颤巍巍的递到我的面前,?“秦同志,您看看这些消息……”   同志这个称呼让我很别扭,不过我也懒得纠正他了,接过手机一看,这个卢大洋的微信上有很多和女人调情的聊天记录。   我发现,最近的一些聊天记录里,一共有四个女人,都是非常的主动的要约卢大洋出去开房,不过,都被卢大洋拒绝了。“想不到啊,卢经理还是个洁身自好的男人。”我把手机交给一边的小米,“能给我们说说你为什么拒绝那些女人么?”   “洁身自好谈不上,谈不上。”卢大洋抹了抹头上的冷汗,讪笑着说道:“我前段时间出了点交通事故,把腿撞了,不能出门。这不头几天才勉强能上班,然后就听说老孟和小张的事了。所以一直没敢出去玩。秦同志……”卢大洋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跪在地上冲着我和小米不住的磕头,“两位同志,你们救救我吧,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这头磕得简直是声泪俱下啊。就是有点莫名其妙。   我赶忙把卢大洋从地上拽了起来,“卢经理,你别激动,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们说说,现在这屋子里就咱们三个人,我们保证,不管你说什么,都不给你传出去。”   我没想到,一句安慰的话反倒把卢大洋给吓住了,他颤巍巍的看着一边的艾琳,“三,三个人?那她?我好像,好像在上班路上看过一个灵车上挂着她的遗像……”   “额,你就当她不是人好了。总之她不会害你的。艾琳,去把门关了。”咳咳,这不算骂人吧,艾琳本来就不是人啊。   卢大洋战战兢兢的看着艾琳去关门,越看越吓得慌。好半天才定下神来,结结巴巴的说道:“事,事情是这样的……那是一个月前了。那时候,小张不喜欢后勤的工作,想要调动到我的销售部来。销售部这个地方比较辛苦,但是只要你肯卖力气,回报也是最高的。我跟小张私交不错,可是人事方面的事我做不了主,就让他去求老孟。老孟这人不怎么贪财,倒是比较好色,公司里很多女员工都被他占过便宜,一看到他就躲得远远的,所以,小张就准备从这方面下手。”   “人渣。”小米低低的骂了一声,作为一个女孩子,她是最讨厌男人在女人身上打主意的了。   “是,是人渣。”卢大洋附和了一句,继续说道:“正好那天,他在微信上勾搭到一个女孩,约好出来开房,他就想着借花献佛,把那个女孩让给老孟,但是又怕那女孩不乐意,毕竟,小张也算个帅小伙,老孟都四十多了。于是那小子就弄了点药,给那女孩喝了,等女孩不省人事了,再让老孟和我上……”   听到这里,小米的眼神变得更加阴冷,嘴角上更是挂上了一抹冷笑。“然后,你们就把那女孩儿给弄死了是么?”   卢大洋听到小米的话连连摆手,“没有,我们也是几个普通人,怎么敢杀人呢,我们,我们也就是,那啥……”卢大洋有点说不下去了,显然,那天发生的事情龌龊的很…… 第一百七十三章 被害的女孩儿   微信背后的故事,真让人觉得恶心。   那天张永江弄来的迷药是假的。四十出头的老色鬼孟海刚压上去,那个女孩就醒过来了,开始拼命挣扎,还大声喊非礼。当时三个男人都怕她真的喊来人,用东西堵住了她的嘴,然后,用领带和衬衣把她的手脚都栓在了床脚,害了女孩儿。   听到这里,小米拿起旁边放着的可乐罐就朝卢大洋脑袋上砸了过去。他们害女孩儿的场景,跟水溦死时候的场景何等相像。水溦的死就应该算在这几个人渣的头上。   脑袋被砸了一下,罐子里剩余的一点可乐更是洒了卢大洋一身,卢大洋的脸色非常难看,却没敢发火。他现在等于是来自首了,我说过帮他保密。这事儿我不说,他就没事,我和小米说出去,他就可能要坐牢。当然,他更害怕的是我们不管他,直接让他也被宰了。   “后来呢?你们还做了什么,别告诉我你们干完就完了。”我示意小米冷静,继续向卢大洋问道。   “我们没做什么了,真的没做什么了,那小姑娘也就二十岁出头的样子,到了后来就只是哭,我们拍了一些她的照片,跟她说,如果她敢把这事说出去,我们就把照片传出去……”卢大洋越说声音越低。   卢大洋从手机里找出那组照片给我们看,照片里的女孩儿满脸泪痕,眼中全都是惊恐和无助。   “两位同志,我什么都说了,你们要救我啊,我还不想死……我知道我有罪,可是我最多也就是个从犯,你们一定要救我啊……”卢大洋说到这里,突然跪在了地上对着我和小米不停的磕头,显然是被早上的照片吓坏了。   “行了,这时候你装可怜给谁看?你还能比那个被你们糟蹋的女孩儿更可怜不成?”小米没好气的骂了一句,转头对我狠狠的说了一句:“你们这些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无语,这关我屁事儿啊?哥可从来没糟蹋过姑娘好不好。现在看来,那个鬼物十有八九就是被卢大洋他们糟蹋过的那姑娘了。不过说实话,我觉得,这也算不上是什么糟蹋。跟微信上的男人约着出去开房,她也不是什么自爱的主,只不过原本的一对一成了一对三,其中还有两个老男人。   我问了一下卢大洋是不是认识一个叫罗勇的人,卢大洋想了很久,最后很肯定的告诉我没有。   现在看来这个女的可能是罗勇的女朋友之类的,这事被罗勇知道了,罗勇就和她分手了,然后这个女人越来越想不开,或者是因为什么意外死了,然后就来报复他们,应该就是这样吧。   把卢大洋教训了一顿后,我还是把他放走了,他们犯得花案,这要是在当年大搜捕的时候,那是要直接枪毙的,可是现在这年头,开房实在不算什么。受害人没有报案,也无法举证,就算有他拍的这些照片在,只要受害人不出声,官面上也拿他没办法。   不过在他临出门的时候,小米偷偷的甩出一张符纸。符纸瞬间化虚钻进了卢大洋的身体,卢大洋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回头看看,却没发现什么。   “小米,那是什么符?”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小米用出这种可以化作虚影的符纸,很是好奇。   “哼,焚精符,一旦入体,就会焚烧人的肾精癸水,中了这种符的人最大的表现就是肾虚,然后慢慢变得不能人道,从此成为一个活太监。”小米没好气的说着,又抽出一张来在我面前晃了晃,“秦冲同学你要不要也来试试啊?”   我看着那张符纸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活太监,这也太恐怖了吧。丧失了那方面的能力对男人来说简直是生不如死。不过卢大洋这个也算是罪有应得吧。   那个被害的少女名叫廉雪雁,卢大洋拍的照片里有她的身份证信息,我和小米就按着上面的地址找到了廉雪雁的家。   在卢大洋交代完后,我们打电话到警署找罗勇确认了一下,最终证实廉雪雁就是罗勇以前的女朋友,后来因为罗勇在微信上和别的女人约炮被她发现了,跟罗勇大闹了一场,就再没有出现过。   后来廉雪雁必然是因为罗勇偷情心生愤恨,也想在微信上约个男的出来作为报复,谁想到一下子碰到了三只色狼,被糟蹋之后,想不开就死了,然后变成了恶鬼,来报复这些害她的人。   丰瑞公司那三个混蛋固然是要杀绝的,只是卢大洋因为腿伤,一直没能用微信约出来,而罗勇也算是这些事情的起因吧,所以,廉雪雁要让他痛苦,让那些跟他约炮的女人死个精光。   这是一栋很有些年头的老旧居民楼,指节敲在眼前和楼房一样古旧的防盗门上,冷冰冰的,让我有点不舒服,可能是心理作用吧,这次来就是想向人家了解一些人家不愿提起的事情。   “啪嗒”一声,防盗门的门锁打开了,紧接着,一个四五十岁面色憔悴的女人出现在我和小米的眼前。不知道是为什么,她看向我俩的眼神里有些警惕。   “阿姨,是这样的,我们想了解一些有关廉雪雁的事情。您看,方便让我们进去说话吗?”我尽量斟酌着自己的用词。   女人的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看向我俩的眼神更加警惕。“你们是什么人,你找雪雁有什么事?”   “阿姨,我们是警署的,有个案子需要廉雪雁配合一下。”小米柔声说道。   “啊?你说什么?你们是警员?”女人的脸上充满了错愕的神态,旋即,变成了了然。“是那些坏人被抓到了吧?我就知道恶有恶报,他们一定没好下场的。”女人叹了口气,侧身把门口让了出来“请进吧,二位同志。我真的没想到还有这一天。”   女人的表情很复杂,有忧愁有烦躁有怨恨还有一分开心。似乎,她期待过有警察上门,却没有奢望过真的会实现一般。   “警察同志,您先坐,我去喊雪雁出来,您有什么想问的就尽管问,但是,我希望您能替我们家雪雁保密,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一个女孩子,那种事传出去,还怎么做人啊……”女人一边给我们让座倒水,一边压低声音说着。这让我和小米的脑袋里瞬间被问号给填满了。   喊她出来?难道说廉雪雁根本就没死,我们之前的猜测都是错的?虽然心里很复杂,嘴上还是得场面性的回应她的话,说我们警方会为受害人保守秘密,来找她只是想了解一些情况好给那些人定罪。   女人很高兴,走到一间卧室里去喊人了,她还特别叮嘱我们说雪雁的精神状态不太好,千万不要吓到她。   过了足足有五分钟,廉妈妈才带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墨茗芷立刻就认出这个女孩正是卢大洋手机里的那个女孩——廉雪雁。只不过,眼前的女孩显得更加的憔悴,双眼无神,眼窝深陷,面色蜡黄,好像正在生着大病一般。   看到了我,廉雪雁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尖叫,躲到了她妈妈的身后。瑟缩着不敢出来。   廉妈妈很尴尬的对我笑了笑,让我别介意,自从那件事情之后,她就特别害怕男人,就连她父亲也是一样。   “雪雁,姐姐不是坏人,你看,姐姐这里有证件,是警员哦,我们这次来是想帮你打坏人的。”小米的脸上挂满了和善的笑容,把证件拿出来,交给廉妈妈,让她拿给廉雪雁看。   女孩拿过证件看了许久方才怯怯的抬起头来,“警察姐姐。你……你是来抓我的,还是,还是来做什么的?”   “姐姐不是来抓你的,姐姐抓住了几个欺负你的坏人,要把他们都关起来,今天就是过来看看雪雁,告诉雪雁坏人已经都抓住了,雪雁不用害怕了,他们会受到应有的惩罚的。”看到廉雪雁犹如小孩一般的表现,小米显得很心疼。看得出来,她特别想把那俩死鬼的死亡现场照片拿出来给女孩儿看看,好让她消消气。   女孩儿没有死,这本应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可是我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我们之前的推测被彻底推翻了,现在又回到了起点。   “他们……他们真的都被抓起来了么?”廉雪雁那原本死鱼一样的眼睛突然放出了一丝神采,抢步上前抓住了小米的手,“姐姐姐姐,他们,那些坏人,他们都被抓起来了么?他们都被抓起来了么!?”   “恩,一个都不剩,而且,你看……”墨茗芷说着,从挎包里拿出了三个男受害者的手机放在茶几上,看到那三部手机,廉雪雁一声尖叫,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显然,这里面有让她不愿意面对的东西。   “雪雁,别怕,你看着。”小米说着随手拿起一部,狠狠的摔在地上,紧接着抬起脚来,狠狠的跺了上去,只是几下那部手机被她踩了个四分五裂,零件飞得到处都是。做完这一切,小米抓起另外两部手机,递给刚刚停止颤抖的廉雪雁,“雪雁,砸了它,以后再没人能用这个威胁你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白日见鬼   廉雪雁用颤抖的手接过那两部手机,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小米。   “砸,用力的砸!”小米对她狠狠的点了点头。   廉雪雁看到小米点头,用力一咬牙,嘴里发出了一声发泄式的嘶嚎,“啊——”她拼尽全身力气把那两部手机砸到了地上,玻璃和塑料的碎片到处乱飞,廉雪雁就那么疯狂的在两部手机上踩着跳着跺着笑着,直到两部手机变成了再不可能被修复的残渣,她的笑声也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哭嚎。   小米走上前去把廉雪雁抱进怀里用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蓬乱如枯草的头发,什么话都没说,只是任由她在怀中哭泣。   精神上的创伤通常不是那么轻易就可以弥补的,不过这一次也算是帮廉雪雁解开了心结。过了足足半个小时廉雪雁的哭声才渐渐平息下来,抬起头时眼神明澈了许多。显然,用来威胁她的东西彻底毁掉了,心中的大石总算落了地,她的神智也随之迅速的清醒了过来。   看到女儿的样子,廉雪雁的妈妈自然是千恩万谢,要我们一定要留在她家里好好吃顿午饭。   我和小米推脱不过就只能由得她去了。趁着廉雪雁的妈妈出去买菜的时候,我们跟廉雪雁聊了起来。   女孩儿现在已经不怎么怕我了,也能好好的说话。她身上的事情和我们推测的差不多,在发现男朋友罗勇用微信找人约炮之后,女孩儿非常的愤怒,和他大吵了一架,然后一个人在街上游荡,就想着报复一下那个负心汉,给罗勇戴几顶绿帽子。   事发之后,她就呆在家里再也没有出过门。   我告诉她,坏人们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其中两个都已经被杀了。另外一个也成了活太监,要受活罪。廉雪雁在听我讲述的时候拳头一直捏着,这消息显然让她很解气。不过既然她并不是那个害人的鬼物,我们也没必要跟她说太多,纯出于人道主义陪她聊聊天而已。   然而就在这时候,我的心里没来由的传来一阵悸动,一种被窥视的感觉油然而生。甩头向窗户望去,却见窗外一个人影一闪即逝!   我急忙起身一个箭步冲到窗边,却没看到任何东西。廉雪雁家是住在四楼的,外面绝对不应该有人。可是这大白天的,刚刚闪过去的影子又是什么呢?   小米自然看到我的动作,可是她没有多问,现在不是时候。   直到下午两点多,我和小米才离开了廉家,廉雪雁的妈妈对我们千恩万谢,表示如果需要女儿出庭作证的话,一定会陪女儿去的。考虑到廉雪雁的精神状况,我们在离开的时候悄悄的把那两个人死亡现场的照片给廉妈妈看了一下。廉妈妈先是被吓了一下,然后就是解恨的骂着“活该”。   冬日的午后,街道之上略有些寂寥的味道,虽然我们的线索回到了原点,但是知道廉雪雁并没有死,而且我们地到访让她的精神好了起来,这还是让小米觉得很欣慰,脸上挂满了笑意。一边走,一边问我之前到底看到了什么。   我刚说了一句“我也不知道”。突然,那股被人窥视的感觉再度涌来,甩头看过去却发现罗勇正迎面冲着我们俩走过来。   我的心顿时一紧,真正的罗勇现在还在拘留所里关着,眼前这个恐怕就是和刘苗苗约炮的那个。   “大白天的竟然还敢出来,胆子真够大的!”小米也看到了那家伙,立刻咬牙切齿的捏起了法决。我则更加直接,嘴里念了一声“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从腰包里抽出一张符纸朝着他丢了过去。   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符纸在咒语的催动下笔直的贴到了化身罗勇的鬼怪身上,可是,那个家伙不到没有受到丝毫伤害,反而一把撕下那张符纸看了一眼,对着我俩骂了一声“神经病”?绕道走了。   这是几个意思?我和小米都被这货给弄了个大眼瞪小眼。难道说这货不是故意出现在我们俩面前的?不对啊,这家伙是鬼物是的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逃不了的了,大白天的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出现?莫非他又约了别人?   然而下一刻,又一张熟悉的面孔从我俩身边闪过,仔细一看,却是又一个罗勇骑着自行车从我们身边经过。抬头远眺,一个个行人、司机、商贩竟然都顶着一张同样的面孔!都是罗勇!   难道我们是遭遇鬼遮眼了?这也太扯了吧,大白天的,又是我和小米这样的人,也会被鬼遮眼?那个真正的鬼怪一定是混迹在人群之中,等待着我们精神松懈的时候发起致命一击。   我和小米背靠着背警惕着周围那一大群的罗勇。而那些罗勇并没有上来的意思,只是一个个围着我们指指点点的好像在看动物园的猴子。   “境由心生,魔从心破。咄!”小米抽出一张符纸,念动破魔净地咒,拍在地上,然而破魔净地咒并没有半点作用,眼前的情况依旧是那样。   “小米,现在怎么办?”我有点紧张的问着小米,现在这情况,就算脑子里有坑也能看出来是专门冲着我们两个来的了,想不出办法的话今天八成是回不去了。而且我俩也不可能在这里干耗着。冬天白天本就短,耗到天黑的话,对我们来说只能更加不利。   小米的脑门上也见汗了。她入门比我早的多,妖魔鬼怪也是见了不少,可是像现在这样光天化日之下被人用了鬼遮掩却不自知,任由一帮顶着鬼脸的路人围观还是生平第一次。   “给师傅打电话。问问他该怎么办。”小米的声音有点抖。这种无形的压力显然让她比和鬼魂大战还要难受。否则,也不会说出找陈老抠儿的话,我们之前遭遇了那么多险阻,除了金冠山那边事情太大需要向异调局求援外,可从没有在战场上向陈老抠儿求助过。   “好。”我咬着牙点了点头,摸出手机,还没有按亮,却猛地发现了不对的地方。手机如果不按亮屏幕的话,黑色的液晶屏能起到镜子的作用,只是影像没那么清晰,此刻,我从屏幕上看到一团红色的东西,而那个方向正是我和小米的头顶!   关于鬼怪有没有影子这件事,一直存在着很大的争议,有的人说鬼是虚幻的,所以鬼没有影子,无论镜子还是摄像机都无法捕捉到鬼的样子,可是偏偏就有很多人在镜子中见鬼,或是拍下一些灵异照片。   究竟孰是孰非,就连我这个跟鬼摸爬滚打了很久的也说不清楚。不过此时出现在我和小米上面的红色东西,恐怕不是什么好货。   我回手在小米腿上用手指轻轻敲了几下,示意她千万小心。然后猛地一矮身向前窜了两步。回头观望,却见在小米的头顶上方漂浮着一个女鬼!这女鬼长发披肩身材窈窕,一身装扮却是血一般的鲜红。红色的长裙,红色的皮鞋,红色的指甲,脸部却是一团氤氲迷雾,只能看到一双血红的眼睛以及同样血红的嘴唇。即便没有拍灭阳火,我都能看到她身上那种浓烈到仿佛要液化的阴气。   “呵呵呵呵……”我的脑子里突然响起了一连串阴测测的笑声,紧接着就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你终于发现我了吗?”   “小米,快过来!”刚刚没有拽着小米一起蹿离,是怕那东西始终飘在我俩头上,现在看到了,我却是一阵后悔,如果她对小米下手,那该怎么办?   然而让人意外的事情发生了,那女鬼似乎没有动手的意思,就那么任由小米窜到了我的身边。   “你是谁?”面对这个女鬼,我的身体紧绷到了极点,在民间传说的鬼怪中,红衣女鬼的凶猛程度绝对排的上前十,这类鬼物通常都是死前有意为之,以一身红衣将自己的怨气提升到了极点,可以算是人造的厉鬼,难缠的要死。   “我是谁?你们一路走来不就是想要找我吗?不久前刚刚打过照面,难道,你们这么快就把我忘干净了么?”女鬼缓缓的从空中飘落了下来,午后那慵懒的日头对她仿佛没有半点影响。   “你就是那个假罗勇?说吧,你到底是谁,跟廉雪雁又是什么关系。”我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惧意。能在白日里行走的鬼魂,恐怕就连黑符都伤不了她。   “那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你们最好烧在这里边掺和,事到如今,你们也应该懂得,我没有和你们为敌的意思,否则的话……哼哼。”女鬼的声音冰冷而妖娆,让人不由想到那氤氲雾气之后必然也是一张魅惑众生的俏脸。可是她话里的意思却充满了威胁。   “你要是祸害别人,当然与我无关,可是被你害死的有我的姐妹,怎么会与我无关!”说话之间,几张黑符已经出现在小米的手中,她咬牙切齿的想和女鬼来一场,却被我按住了。   “听我一句劝,人间没有什么好留恋的,如果你有仇人,那就直接杀掉你的仇人去投胎,不要留下来到处祸害别人。”我的舌尖已经放到了牙齿之间,面绝对这种厉鬼,说服教育恐怕很难见效啊。 第一百七十五章 凶魂厉煞   “说的真是冠冕堂皇,可是,当普通人遭遇伤害的时候,你们这些执法者又在什么地方?你们也不过是一群自私的鹰犬罢了,为了你自己的姐妹,你就说要宰了凶手,你和我又有什么区别。”女鬼的声音带着一种深入灵魂的阴冷,让人心中不住的发寒。   当普通人遭遇伤害的时候……这话里似乎还有话啊。普通人,说的是这女鬼自己吗?当然不是,如果是她,根本没必要这个时候出现在我们的面前。那么她口中的“普通人”只可能是那个人——廉雪雁!   “你来就是想说这个?以你的本事,要是想杀我们俩,在夜里动手不是更好?这么着急在白天出现,你是怕我们沿着现在掌握的这些线索追查下去,把你的真实身份揪出来,是么?”我在说话的时候,两只眼死死的盯着女鬼的一举一动,被我直接戳破动机,她要么选择坐下来跟我们谈谈,要么,就是分个生死!   “有的时候,人不应该知道太多的东西。否则……”女鬼说到这里,浑身的阴气突然暴涨,一头长发随风飘扬裙摆乱飘,显然是要动手了。   小米见状,连忙把一张符纸丢到地上,用脚踩着在自己身边画了一个圈,口中念道:“人来隔重纸,鬼来隔座山,千邪弄不出,万邪弄不开!”一道微光屏障顿时围在了我们两个身边,把女鬼飞扬的阴气给隔在了外面。   “防鬼咒?你莫非以为这种东西就能防得住我吗?”说着,那个红衣女鬼一扬手一道潜地刀光般的血红煞气对着我和小米斩了过来。强猛的威势让我心中警兆连闪,急忙揽着小米的腰向旁边一跳,只听“哗啦”一声,防鬼咒形成的光幕仿如薄玻璃一般被那道煞气打了个粉碎。   红衣女鬼杀意浓重,一道道血色煞气对着我们两个疯狂斩来。小米对煞气和阴气的感知比我差了很多,只能由我揽着她躲避着女鬼的攻击。好几次都是险之又险的避过,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   更让我蛋疼的是,我们这边被女鬼追杀也就算了,周围竟然围起了一圈“罗勇”。中国人就是这样,爱看个热闹,他们看得到我和小米上蹿下跳却看不到红衣女鬼都以为是我们俩在发疯。甚至有些人被煞气打中了都不自知。   煞气这东西,无形无质,要说把人砍成两半,那是不可能的。可是一旦侵入人体,就会造成人体内部阴煞之气大盛,轻则卧病,重则丧命。   手上揽着一个人,躲闪起来肯定不利索。我终究还是被一道煞气撞在了背上。一股阴冷至极的气流从背上进入体内,向着四肢百骸延伸而去,仿佛要把我整个人都冻结起来一般。   我下意识的把小米推了出去,免得让她也被煞气侵蚀,小米没想到我会推她,被地砖绊了一下,顿时摔倒在地上。   女鬼发出了一声冷笑,她的身形在原地消失,瞬间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还没等我反应,一只苍白的鬼手借捏住了我的脖子。深入骨髓的寒意从那只苍白到没有血色的手传到我的脖子上,险些冻得我连呼吸都停止了。   情急之下,我咬破舌尖吸出一口舌尖血,对着女鬼喷了过去。因为距离太近,女鬼没有躲闪的空间被这一口喷了个正着,身上顿时冒出了缕缕青烟。厉啸一声撒手飞退。   我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挡在了女鬼和因为扭了脚而一时站不起来的小米中间,恶狠狠的盯着她。   从入了陈老抠儿的门以后,舌尖血用的越来越少了,没想到今天又被她逼得来了一口。反正舌头也咬了,干脆就多喷她几口。   “秦冲,你没事吧?”小米很努力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右手抬起的时候,三张神火符已经被她催动了起来,熊熊的烈焰在燃烧着,可是我的心却依旧很没底。神火符,对付一般鬼怪那效果肯定是杠杠的,可是对这种能在白天肆无忌惮出没的厉鬼,真的有用吗?   女鬼突然挥了一下衣袖,在身上一抹,那些被舌尖血烧的冒出青烟的地方瞬间复原,而随着她的素手甩出,一滩黑色的血液被甩在了旁边的树上,那棵小树顿时发出了“吱吱”的声响,竟然是被沾染了阴煞之气的毒血侵蚀出一个坑来。   “哼,今天算你走运,我不想和你们两个拼命。记住,不要多管闲事,否则,下次你们可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说罢,红衣女鬼的身影渐渐的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眼见着女鬼不见了,我和小米都是长出了一口气,今天这情况简直太凶险了,女鬼带给我们的危险感,简直是压迫性的。   “小米,你没事吧。”回头看看小米,这妮子一只脚虚点在地上,大眼睛里有水汽在氤氲,显然是脚疼的厉害。   “还好,就是扭了一下。”小米说着,把手上的灵火丢在了地上,想要逞强的走上几步,可是左脚刚刚沾地,就疼的她身子一个咧斜,要不是我伸手快把她抱紧了怀里,丫头还得再摔在地上。   “别闹,跟我你还逞什么强。”揽着她的身子,我一巴掌拍在了小米的屁股上。小米的脸蛋顿时就红了,提起小拳头要打,然后似乎又想起了之前的事情默默的把拳头放了下来,以扭过小脸来表达对我的不满。   “傲娇小丫头。”我用手指在她的鼻尖刮了一下。女鬼的离开让压在心头的大石暂时落了下去,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   “去你的,就知道欺负我。”小米噘着嘴,模样十分娇憨可爱。   “喂,你们别聊了,还继续不了?好久没看到在街头耍戏法的了,别吊人胃口啊。”就在这时候,一个挺不和谐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扭头看去,却是个长得歪瓜裂枣的男人在那里扯着嗓子叫喊着。   “耍什么戏法,这就是两个神经病。”男人旁边一个比他强点有限的女人不屑的白了男人一眼,然后满是嫉妒的看着小米说:“倒是长了一副好脸蛋子,可惜是个疯子,也就只配跟疯子在一起。”   “喂!老妖婆!你说什么呢!”原本小米想发在我身上的刁蛮没能发出来,硬忍了下去,现在听到有人说我们俩是疯子,立刻就凤眼圆睁,狠狠的等着那女人。   女人没想到小米会还口,当即一叉腰,泼妇劲儿十足的指着小米说道:“说你是疯子你还不乐意了?你到给我说说你不是疯子是什么?光天化日之下,跟一个男人搂搂抱抱晃来晃去的,不是疯子,就是不要脸的狐狸精!”   狐狸精……咳咳,朱砂要是听到这么一句,不知道该作何感想。反正小米这妮子的反应是很出乎我的意料,她不但没生气,反而乐了。“哟,还还真是谢谢你了,狐狸精,通常都是那些什么都不是的垃圾女人嫉妒比她们强的女人时说的,你总算有点自知之明。”小米手指一弹,一张烈火符出现在她的指尖上。   小丫头巧笑倩兮的对着泼妇身边那个歪瓜裂枣的男人,媚声问道:“这位的大哥刚才说要看戏法是不是啊?那妹妹就表演一个给你看,包你满意。”话音落时,随着法力的驱动,烈火符瞬间燃烧了起来,小米手一抖,符纸冲着泼妇的头顶就飞了过去。   泼妇也就是嘴上厉害,哪有什么本事,头发瞬间就被烈火符引燃了,顿时尖叫着开始扑打,好在小米下手有分寸,火符上的都是凡火,一沾即灭,也就烧点头发给她一个教训罢了。   “哼,看你还敢不敢再出口伤人。喂,这个戏法好看不?”小米冲那男人喊了一声,男人此时那里还有心思看戏法啊,忙不迭的在那边帮忙救火呢。   “好了,走吧,不过你得搀着我。”看到男人没回应,小米耸了耸肩,对我吐了下舌头。   “你这么凶,我可不敢搀着你。”我故意做出一个“我好怕怕”的样子来,又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小丫头哼了一声,正要发火,我已经弯身搂着她的腿弯用一个公主抱把她抱了起来。   “喂,你干嘛!”这一下,小米的脸蛋直接红到了耳根。即便我们俩已经有过肌肤之亲,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男人这么抱起来,她还是第一次。   “我想干嘛需要你管啊,给哥记好了,女人做好女人该做的事情就行了,不要去管男人的闲事。”我很拽的回了她一句,然后抱着这刁蛮丫头大踏步的朝停车的地方走去。   而被我拽了一顿的小米居然也乖乖的不再说话,很安静的把脸贴在了我臂弯上,好像认命了一样。   其实我心里清楚,我们两个现在表现出来的打打闹闹,都只是在释放心中的压力,那个红衣女鬼带给我们的压迫力实在是太强了。究竟是什么样的境遇才能让一个鬼物在白天都拥有如此强横的实力呢?十有八九,这次非要求助场外观众不可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我喜欢你   “师傅,事情就是这样的,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我和小米这边,恐怕是挺难对付了。这事儿跟弄化生子那个组织是连着的,要是放任他们继续逍遥下去,恐怕要出大麻烦。”把小米安顿好,我开始给陈老抠儿打电话。   那个红衣女鬼的事情我给他详细说了一下,陈老抠儿对这事儿表示有点不信。一个女鬼,能在白天行动,还让我和小米狼狈成那个样子,这确实是有些匪夷所思了。   “秦冲,你会不会看错了?那个没准是生魂也说不定。”   生魂?听到这个词,我首先想到的是已经死去的寒雪。寒雪的能力何等的强大,能够控制人的生魂离体,甚至能操纵住小米,让她按照自己的意愿行动。如果不是她死了,陈老抠儿一定会把她招进异调局。   说到寒雪的话,我的心也提了起来,要知道我在悠远街十三号别墅里可是遇到过鬼道姑的。   鬼道姑在就说明金钟儿在。寒雪不就是金钟儿造就的吗?会不会是寒雪死后以后,魂魄被金钟儿收了去,弄成了这个我们一只没有看到面目的红衣女鬼,而女鬼没有对我的小米下死手,莫非是念着当初的旧情?又或者那个女鬼根本就是廉雪雁所役使的一个凶魂。   有些事儿还真是不能想,越想越像。有时候一些看起来柔弱的人,其实根本没有我们想的那么不堪。   陈老抠儿说让我们这边行动尽量保守一点,不要跟明知道干不过的女鬼正面刚,等他回来再说,我们只要留意下张元山那帮人的动作就好了。   我听了,心里一阵阵的苦笑啊,我们要是能找的到张元山的动向,还用像现在这样发愁吗?现在张元山一伙儿唯一的线索就是跟廉雪雁纠缠不清的红衣女鬼了。   我顺带着向陈老抠儿问了一下金冠山那边的事情,陈老抠儿说那边的麻烦不比我这边小。之前他们一直担心的飞鸟把里面的尸毒土带出来的事情没有发生,反倒是一群盗墓贼惹出了麻烦。   军队封山这种事不是天天发生的民间传言说是在山里发现了大型古墓,所以才要封山保护。有些人就是这样,为了钱连死都不怕。几个盗墓贼从一处距离山体不远的小房子往下挖,竟然挖了一条进山的地道出来,而且地道口还很隐蔽。要不是经过我们这边提醒,有人进山查看发现了几个盗墓贼的僵尸,他们那边还不知道出事儿了呢。   有专家对他们挖的地道进行了一下鉴定,结果是从这里进来的至少有两到三拨人,和山里留下的尸体不符,很可能有人从山里带了东西出去。   陈老抠儿还给我特别描述了一下那几具盗墓贼的僵尸,一个个都难缠的很,他们也是废了不少力气才收拾掉,让我在外面碰到的时候一定要小心。   电话里外,可以说全是坏消息,小米听我的转述也是一个劲儿的皱眉头。最后我干脆也不跟她面对面的发愁了,一个公主抱抱起来,直接进了浴室。   可能是想起了之前我那番很是大男子主义的发言,小米这一次没有挣扎叫喊,只是含羞带怯的继续把脸埋在我怀里。任由哥把她脱光了抱进浴池里……揉脚踝。   咳咳,就是揉脚踝啊,诸位想什么呢?在这么发愁的当口我怎么可能找个机会就跟小米不可描述呢?额,好吧,我承认,都是朱砂那家伙坏我的好事……   一番热水澡过后,虽然不够旖旎吧,也算是神清气爽,咳咳,现在哥跟小米的关系可是进展了不少,摸摸亲亲什么的,小米也不会抵触了。这也算是巨大的成功了。   整理了一下思路,我把电话打给了警署的江署长。需要他分出一些警力来在了廉家附近警戒,观察他们的动向。   罗勇暂时先放了,不过要对他的各种行为进行监管,尤其对电话和微信的内容要进行二十四小时监听,那小子始终是根长线,不管是生魂还是死魂做的,都不会离他太远,如果可以的话,顺便把廉家的电话和网络也监视起来。   至于那个卢大洋,不妨给他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看看这次还能不能再钓上鱼来。以廉雪雁对他的恨,他是必须死的,如果廉雪雁真的像寒雪那样能役使生魂的话,卢大洋就是最好的鱼饵。   这天晚上,我依旧是抱着小米睡的,小米似乎也已经习惯了,并没有反抗,任由我抱着,只是警告我如果我做些什么越轨的,小心踢我下床。可是我觉得吧,很多时候我不做什么她才会踢我下去。于是乎……   头天晚上折腾的有点晚,第二天一早,我是被一个电话给吵醒的,拿起手机来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我思索了一下接了起来,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竟然是头天才见过的廉雪雁。   “喂,是秦哥哥吗?”廉雪雁的声音明显比昨天见时又多了几分生气,想来情况应该也是好多了吧,昨天离开的时候,我留了自己的电话给她,却不知道她这个时候打电话来要做什么。   “雪雁啊,是我,有什么事情么?”事情发展到现在,无论下午碰到的那个红衣女鬼是生魂还是死魂,这件事都和廉雪雁脱不了关系,如今她自己找上门,也是件好事。   “秦哥哥,你能把吕姐姐的手机号告诉我吗?我有话想跟她说。”廉雪雁的声音有些扭捏,大早上的打电话来要小米的号码?这是几个意思?有事儿跟我说不行吗?不过想到她对男人的恐惧我也就释然了。把小米的电话号码告诉了她。   为啥不直接把电话给小米?直接给她不就等于告诉她小米在我床上吗?我倒是无所谓,估计小米被人知道了这事儿会羞死吧。   “吕姐姐,我……我想见见你,可以吗?”小米接通电话以后就按下了免提键,廉雪雁的声音有些吞吞吐吐,不知道是犹豫还是什么。   “可以啊,是有什么事情要和姐姐说么?要不这样吧,今天下午,我到你家去看你,好不好?”   “好啊,不过,咱们不要在家里了,去个安静的地方好吗?”廉雪雁显然非常的高兴。   “这样啊,要不晚上八点,咱们在明珠旁边的那个上岛咖啡见面吧。”思虑再三,小米还是答应了她的请求。不管她的目的是什么,这都是一个鉴别她是否是使用生魂者的好机会,那话怎么说的来着,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有些事情,晚上做起来永远比白天要方便。   整个白天,我和小米又赶制了十几张黑符备用,然后给她身上装了一个窃听器。廉雪雁是单独邀约小米的,我不方便跟着去,可是我绝不会让小米一个人犯险的。   晚上八点,对这座小而精致的城市而言并不算晚,当小米款步走进咖啡厅的时候,廉雪雁和她妈妈已经在坐在那里等着她了,看到小米进来,廉妈妈起身走到她身边,拉住她的手,歉意的笑了笑,“吕警官,真不好意思,不知道怎么了,雪雁这孩子非要见你不可,我怎么劝都不听,只能麻烦您跑一趟了。”   “没事的阿姨,雪雁现在精神正在恢复阶段,顺着她一点对她有好处,反正我晚上也没什么事,出来喝杯咖啡,也不耽误什么的。”寒暄几句,小米和廉妈妈一起回到了桌旁。廉雪雁非常的高兴,不住嘴的喊着“吕姐姐”,说的,都是一些女孩子之间的体己话,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我在不远处的角落里喝着咖啡悄悄盯着三个女人的动向,心里琢磨着廉雪雁到底想做什么。   当第一杯咖啡见底的时候,廉雪雁对她的妈妈下了逐客令,似是想在没有人打扰的情况下和小米单独聊聊。廉妈妈连声道歉,小米则是表示自己会把雪雁安全的送回去,终于,小桌旁,只剩下了两个女孩。气氛,略有些凝滞。   “吕姐姐,你有男朋友么?”沉寂片刻之后,还是廉雪雁打破了僵局。   “我……额,没有。”小米愣了一下,旋即给出了这么一个答案。我说丫头,你没有男朋友,那哥算是什么?老公还是情夫啊?   “怎么这样,那些男人都是瞎的吗?”廉雪雁的脸上绽放出了甜美的笑容,“姐姐,你说我漂亮么?”实话实说,廉雪雁确实是个漂亮的女孩,小米很自然的点了点头。“那姐姐,你说……知道了我的事情之后,别人会不会……会不会觉得我很脏?”笑容收敛,廉雪雁低下了头,有点不敢看小米,显然,她很在意这件事。   “当然不会,傻丫头,你只是个可怜的受害者。”小米一边说,一边用手帮她梳理了一下额前的乱发。“所谓的脏,归根结底,还是在于人心,只要你的心没脏,就还是个干净的姑娘。”   “吕姐姐。”原本微低着头的女孩猛然抬起头来,一双手抓住了小米放在桌子上的双手,小米一惊,以为她要动什么手段,就想抽手自保,谁知道接下来从女孩嘴里吐出的七个字却把她彻底砸晕了,那七个字是——“吕姐姐,我喜欢你!” 第一百七十七章 伥鬼   听到耳机里传来这句话,我嘴里的咖啡直接喷了出来,弄得面前的报纸上满都是。这小妮子约小米出来竟然是来表白的?什么鬼啊!她之前是罗勇的女朋友,取向应该是正常的啊,为什么会和小米表白呢?   远处小米脸上的表情也是相当的精彩,一个头变两个大,显然是没想到自己被喊出来居然是让自己来接受表白,尤其对象还是个女的。   不过,回想起来之前的事情,如果廉雪雁真的男女通吃的话,对小米表白倒也没什么奇怪。   小米出现的时间很要命。当时,廉雪雁正处在最痛苦最无助的状态,整个人几近崩溃,她不止一次的想要报警,可是想到被那三个坏人拍下的照片,她始终不敢走进公安局。就是在这个时候,小米来了,告诉她三个坏人已经被绳之以法了,存着她照片的手机也交给她让她亲手销毁了,对于她而言,小米就是从天而降的救星,让她感激,让她依赖,让她有安全感。   小说中经常出现这样一个桥段,就是一个美貌女子被壮士所救,大恩无以为报,遂以身相许云云,看上去有些扯淡,其实在很多时候,面对一个顺眼的恩人,感激、依赖等情绪很容易就会演变成爱慕,只不过这一次在性别上出了点问题。   其实按常理来说,哥才是那个应该被表白的对象嘛,只是小妮子现在对男人很反感,所以就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到小米身上了。   在之后的时间里,廉雪雁一直在给小米做工作,现身说法的告诉她男人不靠谱,而且都只是一些看重外表的家伙云云,还是女人比较贴心,比较懂女人,如果喜欢孩子,可以去领养一个什么的,总之就是努力地想把小米给掰弯了。   我在一边捂着肚子都快笑岔了气了。   “再笑我抽你啊!别以为本小姐纵容你几天,你就可以无法无天随便对本小姐如何如何了!”小米把廉雪雁送回家后,我已经在楼下等着她了,看到她满脸郁闷的样子,我不由自主的就捂着嘴笑了出来。小米这忍耐许久的刁蛮劲儿终于爆发了,提起小拳头就打算给我来几下,不过最后还是忍住了。   “你忍的那么辛苦,干脆我让你打几下好了。”我腆着脸凑到小米身边,一脸便宜相的让她打。其实我心里也挺感动的。人的性格、习惯不是说改就改的,小米为了不让我讨厌她,强迫自己去改掉野蛮女友的个性,这事儿只要一想起来,心里就暖暖的。   小米噘着嘴对我轻哼了一声,“少来,本小姐才不要前功尽弃呢。”说完,她很主动的挽住了我的胳膊。   这场面挺温馨的。可是就在这时候,我眼角的余光中,看到一抹红影闪过,急忙甩头去看,却见自己右面只有几棵树,别说红影了,连快红布都没有。一股寒意,袭上小米的心头,冷汗,不住的从额头上冒出来,老子可不相信那只是自己的幻觉……   “秦冲,怎么了?”小米还处在傲娇状态中,看到我的动作,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有东西,注意点。”我一边说,一边向四周继续观望着。   一定有什么东西在周围觊觎着我们俩,我能感觉得到。是那个红衣女鬼吗?那么,她到底和廉雪雁什么关系?会不会廉雪雁约小米出来并不是真的想和小米谈恋爱而仅仅是为了把她引出来,给女鬼杀人创造一个机会?   “出来!不管你究竟是什么!给我出来!不要在那里躲躲藏藏的!”展开手上的报纸包,我把七星桃木剑抽了出来。路灯的照耀下,剑身上的七枚古钱闪着熠熠光辉,昭示着这把木剑的不凡。这把剑是陈老抠儿的宝贝,就连小米陈老抠儿都不舍得给她用,这次的鬼怪太过强力,陈老抠儿也是咬着牙才告诉我这把剑收在了什么地方。   “我不是说了么,让你们不要多管闲事……”冰冷中带着几分幽怨的声音在我和小米的耳边响起,我们俩立刻摆出背靠背的防御姿势,可是却并没有看到女鬼的存在。   “我以为,你们并不会喜欢看到我,不是么?你们两个好像很害怕,既然这样,又何必非要掺和进来呢?”女子的声音继续我们耳边响起,不过这一次,倒是有些劝解的味道,好像她也不想跟我们拼命似的。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谁?”我讨厌这种被压制的感觉,但是没办法,形势比人强,也许我们真的不该再和廉雪雁有什么接触。   “有那个必要么?”   “那……你至少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吧。”我的手心里已经全是汗水,那个女鬼始终就在我们身边,我不知道她到底为什么要跟我们浪费口水。不过能不正面刚是最好的。   “你有必要知道这个么?非要问的话,也没什么,报仇而已,报复那些背叛我的人,伤害我的人……”女鬼的声音渐渐的带上了几分狠戾。   “报复谁?是那三个强煎犯,还有那个罗勇么?”小米紧紧的靠在我背上,捏着符纸的手多少有些颤抖。   “这个,你们不需要知道!你只要告诉我,你到底愿意不愿意少管些闲事就好了。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女鬼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小米的姐妹不能白死,这件事必须有个了结。”说话的时候,我闭上了眼睛,仔细去感觉女鬼的存在。   空气中传来一声清冷的哼声,似乎在表示那女鬼的不屑。   我猛然睁眼手腕一翻,木剑横扫,向身子右侧挥去。一声惊叫凭空传来,我和小米急忙转身,手中木剑、黄符同时向前直指,眼前飘着的,赫然就是昨天下午在街头遇到的那个红衣女鬼。   “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摄不祥……”话说到这份上已经没什么好谈的了,小米在我的护持下口中快速念动起杀鬼咒来,然而女鬼还没有什么反应,一条滑腻腻的绳子一样的东西却从身后射过来缠上了小米的脖子。   小米本能的伸出左手去拽脖子上的东西,谁知道手刚刚抬起,就有另外一条滑腻腻的东西套在了她的手腕上,把她的手拉到了一边,定睛一看,缠在她手上的绳子竟然是一条青森森的肠子,而肠子的另一头则是在我们身后不远处一个胸腹大开的女人手里。对,胸腹大开,不过那个“人”却不应该称之为人了,我发现我认得这家伙,她就是最后一个女性被害者——李红霞!   “不好,是伥鬼!快帮我斩断这些东西。”小米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几分。   伥鬼是一种特殊的鬼,通常指的是那些被老虎吃掉的人,其鬼魂变成为老虎服役的鬼,他经常引诱别人来喂老虎。而实际上,不止是老虎身边才会有伥鬼,很多吃人的猛兽,甚至猛鬼身边都有伥鬼,它们死的不甘,就想别人也来尝尝自己死前所经历的痛苦,于是,它们为害死它们的仇人服务,将一个个生者推下火坑。   我闻言就要挥剑去斩那些肠子,一股寒意猛然从身侧袭来,竟然是那女鬼乍着双手向我扑了过来。无奈间,我只能挥剑先挡下红衣女鬼的攻击。伥鬼虽然凶气不小,可是再怎么厉害也比不过红衣女鬼本身。那边只能靠小米自己了。   小米抬起左腿来在拴住她左手的那条肠子上一绕,然后狠狠的往下踩去,用脚把肠子的中段踩在了地上,右手一晃神火符瞬间点燃向着左手上的肠子甩去。又是一条滑腻腻的肠子飞过来,套住了她的右手腕,试图阻止她的动作,可是已经晚了。   火符贴到肠子上后轰然爆开一团烈火,把那根肠子直接给炸断了。随着一股恶臭,花花绿绿的污秽之物从断口处涌出,中人欲呕。   左手被解放了之后,小米指间火符连挥,将缠着她右手和脖子的肠子一一炸断,伥鬼李红霞被这灵火烧的嗷嗷直叫,拖着断在地上的肠子不敢在上前,只是在不远处对着小米呲牙咧嘴。   “小米,赶紧收拾了她过来给我帮忙啊!”女鬼的阴气极其强猛,速度也非常快,饶是手上有金光绽放的七星桃木剑,我还是拿她没太多办法,左肩膀还被她的利爪给抓了一下,四条伤口里冒出的血都是黑色的。   “嗯。”小米应了一声,正要过来帮我,她的身后却传来了一个飘飘悠悠的声音,很是熟悉,“小米姐……”小米被那一声喊得身形一顿。我偷眼瞧去,只见就是这么一顿的工夫,两只手臂已然从后面伸过来,把小米死死的抱住,满是鲜血的滑腻体腔就那么贴在小米的后背上,好像要把她整个人给吞进去一样。   让小米顿住的当然不是那恶心的触感,而是那个声音。从后面抱着她的不是别人,正是惨死在鬼怪手上的女技术员水溦! 第一百七十八章 救命的神秘人   “呵呵呵哈哈哈……多么有意思啊,你说你要为她报仇,可是她呢?,她不想你替她报仇,她只想你下去陪她!你的好姐妹,对你是有多好啊!哈哈哈……”随着红衣女鬼的狂笑,水溦那满是血污的脸从墨茗芷的颈侧伸了过来,原本很是清秀的姑娘此时不住的翻着白眼,嘴里喷出的都是刺骨的寒气。   “小米姐,我好怕、好冷。你来陪我吧,你来陪我吧……”凄楚的声音仿如从九幽地狱中飘来的一般,带着摄人心魄的魔力。随着水溦的声音,小米的意识开始朦胧了起来。   “小米!不要被她蛊惑了!”我知道这么下去小米肯定要糟,情急之下回身一甩手把七星桃木剑对着水溦丢了出去。桃木剑的剑尖正正的插进了水溦的脑袋,水溦嘴里发出了一声惨叫,双臂顿时失去了力道,身子朝后面地面倒了下去。   小米这算是脱离了险境,我自己却是踏入了险境之中。一只鬼手从后面伸过来掐住了我的后脖子,彻骨的寒意瞬间涌遍全身。   昨天也被她掐过一次,不过那是白天,女鬼的能力受到限制,现在我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像是被冻住了一样,想掏一张黑符给她来个狠的,却连手指头都动不了。   “秦冲!”小米惊叫一声,从水溦脑袋上拔下了七星桃木剑想上来帮忙,却没想到手腕再次被李红霞肚子里射出来的肠子给缠住了。而且不光李红霞一个,从旁边阴暗的角落里还走出了那两个男人,一根根肠子把小米的手脚给缠的死死的,让她根本没办法过来救援。   我勉强张开牙齿想要在舌尖上咬一下,可是牙齿都因为那彻骨的寒意而不听使唤了起来,根本就咬不下去。   这下真的是麻烦了,竟然连最后的杀手锏都被禁用了,难道就只能在这里等死了不成?   “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我低低的念叨着杀鬼咒的咒文,同时努力的想要抬起手来,可是咒文竟然没有半点作用,手还是那么僵着,根本抬不起来。   我无力的笑了一下,死在这样一个厉鬼的手上也算是死得其所吧,至少不是死在小鬼小怪手里,死都不甘心。   向我身上侵蚀的阴气越来越多了,就算我是天阳命体质特殊,也不可能在这种海量阴气的侵蚀下坚持多久。转动着唯一还能动的眼珠,捕捉到了小米的身影。她的脸上满是焦急,身子疯狂的挣扎着,却被那些肠子缠的越来越紧。   可惜了,丫头,这都要死了,我也没给你一个名分。   “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就在我已经绝望的时候,一个略有些熟悉的女人声音在不远处响起,紧接着一张黑色的符纸从斜刺里飞到我的面前,“砰”的一声轰然爆开,形成了一股极其强烈的冲击气浪。把我震得脑袋发晕,耳朵里嗡嗡乱响,眼前全都是金星。   身后传来一声尖叫,抓着我脖子的鬼手瞬间松开,显然是那红衣女鬼也被这震爆给震退了。   嗡鸣不断的耳朵里隐约听到了另外一声爆炸声传来,可是我已经看不到那是从什么地方传来的了,整个脑袋都昏昏沉沉的,这张符虽然救了我一命,却也把我给炸的七荤八素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向下软去,双腿一曲,跪在了地上。   耳中隐约听到了女鬼的厉啸声,似乎被谁激怒了,紧接着,又是一连串的爆炸声响起。然后我好像被什么人给夹了起来。我努力的睁开眼睛想看清楚是谁夹着我,可是眼前一片模模糊糊的,根本什么都看不清,只能隐约感觉到夹着我的人身子很软。难道是小米在带着我逃跑吗?可是小米自己不是也被困着吗?而且小米哪有这么大的力气?   几个问题从我的脑子里冒了出来,可是紧接着就被眩晕感给彻底取代了。意识,开始逐渐模糊,直到陷入了一片黑暗的沉寂之中……   头,很昏;眼皮,很沉。我这是死了么?用尽力气睁开了眼睛,入眼的,却是一片小树林。这是怎么回事?我这又是在哪儿?死了以后在阴间吗?   不过,片刻之后,我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阳光!冬日的阳光穿过干枯的树枝洒在地上,带来些许暖意,阴间是不应该有阳光的吧,这么说,老子还没死?   努力了好几次,才勉强坐起身来,后背长时间贴着冰冷的地面,都要被冻僵了。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如果能不死的话,谁都不愿意死吧,虽然活的有些莫名其妙。   晃了晃脑袋,被冷风一吹,终于清醒了少许。这时候,我突然觉得自己已经被冻僵的右手按着的地方有些不对,不像是地面,也不像是落叶,有些布料的感觉,又有点软软的,似乎,自己按着的是一个人!   是小米!?我立刻紧张的回头看过去,发现在我旁边,躺着一个穿着白色羽绒服的女孩,却并不是小米。乍一看,那应该是个女学生,我的七星桃木剑就插在女孩身边的泥土中。   “喂,醒醒,醒醒。”我用手轻轻的拍打着那个女孩的面颊,可是那个面色苍白的女孩没有丝毫的反映,我把手伸到她的颈侧,想看看她还有没有脉搏,却愕然的发现自己手指触及的地方好像有两个小洞!   我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扒下女孩的领子一看,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在女孩的脖子上那两个小洞,就好像是电影里面被僵尸咬过后留下的伤口,而且那两个小洞里没有半点血丝溢出。   “这是怎么回事?”我自言自语着,从地上爬起来。看眼前的情况,我应该是被那个扔符把我给震晕的家伙给救了,可是既然救了我为什么要把我扔在这种地方,旁边还附赠一具女尸呢?虽然哥是睡过化生子,可是那不代表所有的死尸我都能接受啊。   唯一合理的解释似乎就是救我们那人不想露面,这具女尸丢在这里不是给我侍寝,而是让我去查她的死因。   把尸体丢在一边,我摸出手机来开始拨打小米的电话号码。既然那神秘人把我救出来里,应该也会救小米的。电话拨出去没有三秒钟,我就听到在距离我不远的地方传来了小米的电话铃声。   绕过一棵小树,只见树后面有一个浅坑,坑里满是干枯的落叶,小米的脸就在落叶的缝隙间露了出来。看来那个神秘人还是挺优待姑娘的,哥可是被直接丢在地上的,小米这边还拿落叶给弄了个床铺。   “小米,醒醒,醒醒。”我的身子现在还是挺僵,没法把她抱出来,只能单膝跪地用手在小米的脸上轻轻拍着。这一拍可把我给吓了一跳。小米的脸看着没啥,摸起来却是火烫火烫的,显然是发烧了。   思忖再三,我只能打电话到江署长那边,让他追踪一下信号过来接我们俩还有那具尸体。然后我努力把小米从树叶坑里抱了出来,用落叶和枯枝在旁边地上点了一堆篝火,抱着她烤火。   平日里再怎么刁蛮,她终究是个女孩子,身体素质跟男人没得比。天寒地冻的,小身板还是撑不住啊。   这个时候的小米显得格外的安静,脸上病态的红晕让她显得格外娇柔可人。我忍不住俯下身子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秦冲,秦冲……”就在我一口吻下去的时候,小米的嘴里竟然喃喃的吐出了我的名字,吓了我一跳。这丫头,已经烧糊涂了吧,也不知道她现在梦到的是什么。“别离开我……”   “傻丫头,我在这儿呢,不会离开你的。”我用手在她的面颊上轻轻抚摸了两下,虽然我还记挂着宋玉,但是小米也已经是我生命中不能缺少的女人了,我怎么会离开她呢?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秦叔叔,我不是故意的……”小米接下来的话就让我听不明白了。秦叔叔,这应该是梦到我老爹了吧。可是为什么啊?我老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因为上山采山货的时候失足掉下来摔死了,就连我自己对他都没有太多印象,为什么小米会念叨他呢?难不成是梦到了结婚拜堂?这也不对啊,二拜高堂的时候应该都是笑嘻嘻的,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不是故意的”呢?   我的脑子里没来由的涌起了之前王东给我们讲他表弟的事情时小米说的话。当时我问她,如果她遇到类似艾琳的事情会怎么办,是说出来大家共同面对,还是独自一个人默默承受。小米当时很黯然的跟我说:“假如有一天,我也有什么事情,因为不得已的原因瞒着你,到了最后谜底揭晓的时候,你会原谅我吗?”   之前我对这话从来没有瞎想过,只是觉得她有些暂时不能告诉我的小秘密,今天听了她的胡话,莫不是这个小秘密和我早死的老爹有关系? 第一百七十九章 蹦上门的女僵尸   “小米,小米,你刚才说什么?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我老爹啊?”八卦之心每个人都有,我也不例外,索性就顺着小米的话问了下去,然而这一次小米却不说话了,只是嗯嗯啊啊的发出一些没有意义的音节。然后就陷入了沉睡之中。   过了十几分钟,警署的车总算是找到我们了,我让警员们帮忙把小米抬上车,然后在那具女尸的脑门上贴了一张镇尸符让他们抬到运尸车上去。不管那神秘人把这尸体留下是怎么个意思,反正绝对不是留给我玩的,还是小心点处理的好。   我带小米去医院看了一下,大夫说她问题不大,就是感冒着凉引起的发烧,没什么大不了的,挂点水就好了。我没让他挂,小米曾经说过她最讨厌打点滴。直接在屁股上来了一针退烧针,我就把她带回了家。冻出来的毛病,还有什么比一池子热水更好的药?   唯一让我有点郁闷的是朱砂这个狐狸精,每次我和小米一起进浴室的时候,它就会悄无声息的溜进来,似乎是要观摩一下我打算干啥似的。拜托,人家姑娘现在是个病人,哥没有那么丧心病狂好不!   这一天的时间,我啥也没做,就是照顾小米了,其间自己也用小浴缸弄了一缸糯米水泡了泡。红衣女鬼的阴煞气实在是重的很,以我的体质竟然不能把身体内的阴气全都给排出去,也不知道陈老抠儿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对付这个红衣女鬼。   晚上,把小米安顿在床上睡了,我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其实我也挺疲惫的,可是右眼的眼皮不停的跳着,弄得我有点心神不宁。朱砂缩在我的怀里陪着我,不过看样子,它也有点熬不住了,尖尖的狐狸嘴不停的张开打着哈欠。   “我说,朱砂,你是真成精了还是咋的?不睡你的觉去硬陪着我干嘛?我可告诉你啊,建国以后,动物就不准成精了。就算你成了精,哥也不会跟一个狐狸精玩人与兽的。”电视节目有些无聊,我用手指点着朱砂的鼻尖调侃着。   朱砂很明显听懂了我的话,狠狠翻了我几个白眼以示不屑。其间我看到朱砂的耳朵动了几下,扭头看了看浴室的方向,当时也没在意,然而半个多小时之后,就在我昏昏欲睡的时候,别墅的门被人敲响了。   “谁呀?”我没好气的爬起来开了门,却见站在门口的人竟然是刘苗苗。这女警满脸都是紧张,胸脯快速的起伏着,似乎是从什么地上跑过来的。   “苗苗,怎么了,出啥事儿了这么着急?怎么还跑过来的?”我把刘苗苗让进了屋子,给她倒了杯水。   刘苗苗喝下水以后又喘了半天,好不容易把气给喘匀了。“车,车坏在半路了,我着急,就跑过来了。秦哥,你,你怎么不接电话啊。”   “电话?”我在身上摸了一下,才发现手机并不在衣兜里,朱砂似乎明白我在找什么,跳到地上窜进浴室里没一会儿就叼着我的手机屁颠屁颠的跑了出来,邀功似的摇晃着大尾巴。   “出啥事儿了,说吧,不会是又在宾馆里发现死人了吧。”我接过手机看了看,上面竟然有六个未接,显然警署那边已经找了我一会儿了。   “今天把那具尸体运回局里之后,局里的几个法医进行了一下鉴定,死者死亡的时间应该在昨天晚上十点到十二点之间,死因是失血过多。死者体内的血液几乎被抽了个干净。”刘苗苗又自己跑去接了一大杯水,狠狠灌了下去。   “不过那还不是最奇怪的,最奇怪的是,尸体在送到停尸间后,我们发现之前那几个死在宾馆里的人尸体不翼而飞了。丢尸体这种事,也算是奇闻了,署长就开会责令大家下去找。会议结束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小刘他们几个提出再去停尸房看看有没有有用的线索,却发现看停尸房的老孟倒在停尸房的地上已经死了,脖子上有两个血洞,早上送来的那个经核查名叫穆秋月的死者尸体也像之前那几具尸体一样不翼而飞了。”   “脖子上也有两个血洞?”我的眼睛顿时就瞪圆了,“你们在尸检的时候是不是把我贴在尸体头上的符给弄掉了?”尸毒是具有传染性的,之前我觉得那具尸体可能是被僵尸咬的,就提前贴了镇尸符,即便是尸变了,也应该能定住才对啊。   “我不知道。”刘苗苗被我问蒙了,“好像……我看到那具尸体的时候,脑袋上就没贴着什么符啊。”   “该死!”我狠狠跺了下脚,肯定是搬尸体的时候被哪个冒失鬼给弄掉了。张元山那伙人本来就在打僵尸的主意,说不定哪个什么穆秋月就是这里面的受害者。这帮家伙,居然还给弄丢了。   就在我念念叨叨的骂人的时候,原本蹲在茶几上看笑话的朱砂突然晃动了一下耳朵,转头看向门口的方向。“WAOO”的一声叫了出来,看我似乎没有领会它的意思,朱砂又张嘴叫了一声。   我心下疑惑,走到门旁的一扇窗子朝外看了一眼。就是这一眼,把我整个人都定在了当场——屋外的公路上,一个梳着辫子,穿着白色羽绒服的人影正朝着我家别墅的方向一蹦一蹦的蹦过来。   “麻烦大了!”看着窗外那个越来越接近别墅的白色身影,我忙不迭的给江署长那边打了一个电话。   外面那玩意儿无疑就是早上躺在我身边那姐们儿。而她尸变了的话,警局那边那个看停尸房的老头也好不到哪儿去!   “秦先生!滚开!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呢!你妹的,别打扰老子说话,你们先拦住他!秦先生,警署这边出事儿了!”电话里非常乱的样子,闹哄哄的,也不知道在干嘛。那什么“滚开”“你妹的”明显不是跟我说的。   “江署长,你那里怎么了?”   “我了个去的!你还蹦……秦先生,我们停尸房这边死了个看门的。我刚到了这里,他,他就坐起来了,好像是尸变了,秦先生你快来啊!按住脚,按住脚!我们这边还能勉强压着他,再折腾一会儿,我们就罩不住了!”江署长在电话里大声的求助着。   我不得不送这位署长一个大写的佩服。这不愧是警署的中流砥柱啊,遇到尸变的尸体竟然还敢是上。这要换几个普通人,恐怕早就一哄而散了。   “江署长,你坚持住,我手边也有点麻烦,我会尽快处理完,然后赶到你那边去。你那边如果撑不住的话,不要硬来,刚尸变的尸体没有多大本事,把他关起来就好。”说完,我也不等江署长回应,挂了电话,看向窗外,白色的身影已经跳进了别墅门前的小院,正朝着房门这边跳过来。   “秦哥,这个女僵尸为什么会跑到你家来呢?警署的停尸房离这里并不近啊?”刘苗苗有些郁闷的说,“难道这个女僵尸是追着我来的?不对啊,她先丢了我才出发的。”   “她应该是有目的吧,不是来找你的,是来找我的。”我想起之前在陈老抠儿给我的书上看到过的关于僵尸的东西。僵尸通常都是在地下埋藏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尸体,如果没有什么外力影响,僵尸是不会起尸的。这个什么穆秋月的尸体被放在了我的身边,现在又直奔我家来了,多半是因为我的阳气冲了她的尸体,也不知道在路上她有没有袭击什么人。希望没有吧,虽然僵尸的尸毒没有生化危机里的丧尸病毒那么恐怖,但是扩散开来的话也足够人头疼的。   把腰包挂在腰间,抽出两张镇尸符,又抄起了那把七星桃木剑,做了两个深呼吸,我就拽开了屋门。   只听“咚”的一声,女僵尸一个小跳跳到了门前的台阶上。   站在门口的穆秋月依旧是穿着发现她时候的那身衣服,此刻,她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唯独双眼泛红,原本白眼球的地方现在都布上了一层淡淡的红色,就好像是几天没有睡觉一样,两只手臂平平的举在身前,指尖上已经长出了寸许长的指甲。   奇怪的是,跳上台阶以后,女僵尸没有任何动作,就戳在那里,死死的盯着我和刘苗苗。这还真让人后脊梁有些发寒。在她眼里,我和刘苗苗会不会就是两大块食物呢?   “秦哥,小心啊。”刘苗苗躲在后面茶几那里,很是担心的念叨着,我没有理她,很直白的扬起手来,一个上步,把镇尸符贴在了女僵尸的脑门上喊了一声“定”。女僵尸的身子颤了一下,顿时就不动了。   “搞定。”我拍了拍手,吹了个口哨,这女僵尸没有任何反抗就让我贴上了,比预料中的轻松很多。   刘苗苗都看愣了,僵尸啊,就这么一张符纸就搞定了?“秦哥,你确定,她没事了?”   “没事了。”我一边说,一边去旁边的衣服架上拿出门的衣服,警局那边还有一具僵尸等着我处理呢。   “冲哥,她真的不会咬人了?”刘苗苗满心好奇的凑近了女僵尸身边。   “不会了,就算我让她打你……”说到这里我突然发现女僵尸阴气大盛双眼中红光爆闪,“不好!快躲!” 第一百八十章 僵尸听我的   我本是想跟刘苗苗开个玩笑说就算我让女僵尸打她,女僵尸也动不了了。谁知道话才刚刚说了一半,女僵尸就已经动了起来。僵硬的双臂横着向刘苗苗的脑袋上扫了过去。   好在刑警出身的刘苗苗伸手也是非常敏捷,在我的提醒下,及时矮身躲过了这要命的一扫,可惜身子没蹲稳整个人坐在了地上。   女僵尸一击不中收回手臂,弯身对着地上的刘苗苗插去。   刘苗苗惊叫一声,侧身躲过了第一下,眼看着因为位置的关系第二下难以躲过了,想要施救也来不及了。我连忙冲她大喊了一声:“闭气!”   遇到僵尸了,如果躲不了,就闭住呼吸,僵尸的眼睛其实是摆设,找人靠的是鼻子对阳气的感知。只要你闭住呼吸,不让人气外泄,它就找不到你。   刘苗苗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一听到我的喊声,立刻闭住了呼吸,僵尸的手爪顿时停在了半空。我站在稍远处有些举棋不定,按理说我是应该过去救人的,可是我现在有点弄不清这女僵尸的路数。   镇尸符明明已经贴在额头上了,为什么她还能继续动呢?而且早不动晚不动,偏偏在我说话的时候动,这略有些让人想不明白啊。   刘苗苗的脸此时憋得有些发红了,她不是游泳运动员,肺活量终究是有限的。这时候我要是再不上,恐怕要出事了。   “秦先生,你们几个是在干什么?门口这女人是来捣乱的吗?”一个四十出头的别墅区巡逻保安拎着根橡胶棍从我家门口路过,他看着门口那穿白色羽绒服的女僵尸,一副堵着门口打架的样子立刻出声询问了起来。   因为怕把女僵尸引进屋子,我同样闭住了气,听到保安的询问我只能对着他挥挥手,示意他不要过来,谁知道那保安会错了意思,以为我是让他悄悄从后面过来呢,踮着脚,蹑足潜踪的走了上来。   “我让你在这里闹事!你看你吓得人家那个姑娘在地上都不敢爬起来了!这大冷的天,冻坏了算谁的?”保安凑到了女僵尸的身后,猛然从后面抱住了女僵尸想后拖去。那女孩儿看似柔弱,可是变成僵尸以后却是力大无穷,保安用力一拖,她却是一动都不动。   保安也愣住了,一个男人,居然拖不动一个女人,这也算是一种耻辱吧。他更加用力的拖了一下,女僵尸依旧是纹丝不动。“喂,我说你,别没事找事啊,看你小姑娘长得挺漂亮,怎么就是个不讲理的主。”   女僵尸的脑袋机械性的向后转了九十度,血红的眼珠子瞟向了保安。旋即身子一旋,保安整个人被甩飞了出去,倒在地上喷出了一口血来。许是受到了鲜血的刺激,女僵尸抽了抽鼻子,径直蹦到了保安的身旁,一把拎起倒在地上痛苦呻吟的保安,张开樱桃小嘴,两颗尖牙对着保安的脖子刺了下去。   “不要啊!”变故发生的太快,我还没来得及阻止就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看到女僵尸要咬保安的脖子,我知道自己不能再憋下去了,否则那男人非得交代在这里不可。当下一边大声喊着,一边捏着七星桃木剑冲了出去。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随着我的这一声喊,女僵尸那已经触及到保安脖子的牙齿硬生生的停在了半空,片刻后,她丢下了保安,一蹦一蹦的来到我面前,笔直的站着面对着我。   我举起七星桃木剑就要朝她的心口刺下去,可是在剑尖即将刺到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即使我没有闭住气,这女僵尸也丝毫没有攻击我的意思。   “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把剑尖抵在女僵尸胸口的衣服上,透衣而出的尸气遇到桃木剑立刻化作了一阵阵青烟,可是女僵尸依旧没有反应。我不由得一阵咂舌,从来没见过这么古怪的家伙,她到底是想干嘛啊?   “苗苗,你没事吧?我先扶你起来。”我偷眼看了一下身后地上坐着的刘苗苗,谁知我的话音刚落,女僵尸猛地向旁边一蹦,让开了桃木剑尖,然后从我身边蹦了过去,闪电一般从刀了刘苗苗身边,俯下了身子,两只铁爪向着她插了过来。这一下来的太快了,我都没有心理准备,想救,却是根本就来不及,而刘苗苗更是尖叫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想象中鲜血飞溅的场面并没有出现,一双很有力的纤手抓住刘苗苗的双肩,把她从地上提了起来,刘苗苗感觉不对后睁眼一看,立刻又是一声尖叫,女僵尸正用那双猩红的眼镜盯着她,两只手爪正抓着她的肩膀,却是没有半点要咬人的意思。   “秦哥,她……好像在执行你的命令!”刘苗苗似乎看出了点门道。   经她这么一说,好像还真的是那么回事。刚刚我开玩笑说就算让她打刘苗苗,她就真的打了。然后女僵尸要咬保安,我喊了一句“不要啊”,她就停下了。   现在,我说要扶刘苗苗起来,这女僵尸二话不说就把她从地上拎了起来,虽说暴力了点,却是丝毫不打折扣的在执行我的命令。   这位玩意儿,有点意思啊。   我绕到正面打量了一下女僵尸那双毫无感情的眸子,试探性的说了一句:“放开她的肩膀。”果然,女僵尸的双手立刻张开,刘苗苗身子一软,险些再次跌倒。   接下来,我又对着女僵尸下了几道命令,那僵尸就那么在我和刘苗苗惊诧的目光中不折不扣的完成了我交给她的任务。莫非是之前那个神秘人送给老子的大礼?   我从地上把保安兄扶了起来,这兄弟也算是尽职尽责了,却遭遇了这么一场无妄之灾,啥也不说了,我当下打电话叫救护车来把他送到医院,交给刘苗苗一张里面有十万块的银行卡让她替我送保安去医院治疗。自己则是带着女僵尸驱车赶往警署。   女僵尸倒是听话的紧,让站着就站着,让跟着就跟着,唯一不好的就是她不会走路只会蹦。按理说,她死了没多久,身体还没有僵硬呢,腿还能能打弯的,只会蹦这事估计是品种问题了。   当我带着她进入警署的时候,里面的人都吓到了,停尸间里那个还没搞定,这又蹦出来一个,可是看到女僵尸那么乖顺的跟在我身边,警员们的恐惧全都变成了赞叹,一个个念叨着秦同志就是高人,这么凶猛的东西都能驯服得了。   在警员们的指引下,我感到了停尸房,之前打电话的时候,我听到江署长他们那帮人还在拼命压制着看门老头的僵尸,以为这里的情况还没有太糟糕,来了以后才知道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样。   江署长他们现在全都躲在停尸房外边,不知道从哪里搬来的桌子柜子,死死的顶在门口,一群人还用自己的身体和肩膀顶着这些家伙事儿。   “江署长,你们这是怎么了?之前不是还应付的来么?怎么现在成这样的?”我惊讶的看着一边的墙壁,原本很是平整的墙壁此时已经呈现出一个向外凸的模样,墙皮上出现了蜘蛛网一样的裂痕,好几处地方墙皮都掉了露出了里面的红砖。   江署长本人也非常的狼狈,警服上全是口子,手上也有好几条口子,还在流着黑血,眉宇间有一股黑气盘桓其中,显然是在搏斗中中了尸毒。看到我身后的女僵尸,他也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了。   还没等江署长回话,停尸房大门那边突然传来一声极其巨大的撞击声,外面挡着的这些东西以及那些警员都被撞得一颤,有个没站稳的干脆就被那股冲击力道给震了一个跟头,一头装在了对面的墙壁上,立刻就见了红。   “秦先生,你总算来了。”江署长看到我来了,也算是长出了一口气,组织人继续顶着门,给我大概讲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情。   原来,我那电话打过来的时候,看门老头刚刚尸变,江署长和一众警员也是靠着一股血勇,把他给摁住了,那时候看门老头的力气还不大,就跟个普通人差不了多少。我让他们别硬来,困住僵尸等我的时候,江署长还有点不以为意,可是按了没一会儿他们就发现看门老头儿的力气开始变大。而且是越变越大。   原本一个人就能按住他的脚,后来三个人都按不住了,被他给掀了开去,一番周旋之中,江署长知道自己这班人已经没办法对付这具尸体了,只能撤退把它困在了停尸房里。谁知道被困在里面的僵尸力量越来越大,这才没多一会儿,就快把整个停尸房给拆了。   “秦先生,您是高人,快想想办法吧,拆了一个停尸房没啥的,就这恐怖的怪力,要是跑出去,不一定要伤多少人呢。”   我示意江署长稍安勿躁,有我在,里面那家伙不足为虑,然后扭过头来看了看站在我身后的女僵尸穆秋月,有点放肆的用手捏了捏她的脸蛋,“我说姑娘,里面那麻烦是你弄出来的,进去给我把他解决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手撕看门老汉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直到女僵尸穆秋月的力量到底有多恐怖。在听到我的命令之后,她一个小跳,跳到了停尸房门口,那些警员们被吓得纷纷后退。穆秋月往前跳了一下,撞在了柜子上,正当几个胆大的警员想要笑话她的时候,这女僵尸突然手臂横着一扫,手掌下缘切在了堵门的档案柜上直接把那柜子给横着削飞了出去。   然后又是连续挥舞了几下,挡在门口的东西只是眨眼的功夫就被她给清理了个干净。那些金属柜子,甚至是大型保险箱无一不在她的挥打下变了形,成了一个个破烂的铁壳子。   而对付后面那扇金属大门的时候则更加的夸张,之间穆秋月的双手对着金属大门狠狠的插了下去,“噌”的两声,两只带着尖长指甲的手竟然整个插进了大门里,随着她一拽一甩,两扇大门硬是被她从门框上给扯了下来丢到了一边,险些砸到刚才想笑话她那警员的脚上。   这场景不但让警员们惊呆了,我更是被惊的差点把苦胆给吐出来。这娘们儿藏得也太深了吧,之前在我家的时候基本上就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也就是把小保安给甩出去摔伤了而已,现在看来,这哪是什么僵尸,这分明就是一个女僵尸版本的大力牛魔王好不好!老子敢说要是僵尸都这样,那些抓僵尸的茅山道士早就死绝了!   “吼——”大门被拽掉了,露出了停尸间里面的模样。   原本还算整齐的地方,现在已经是面目全非,地上摆着的尸床东倒西歪的没一个好好的。原本排列整齐的尸柜现在也遭了秧,一个个坑坑洼洼的就好像被陨石砸过一样。有几个柜子上还有被手爪戳出来的窟窿,暗红色的尸血从破开的口子里流了出来,把停尸房里弄得满是腐烂的腥臭味儿。   一个衣服破烂的干瘦老头儿此时就站在停尸房的门口,他的双臂呈现出一种半弯曲的举起状态,并不像穆秋月那样笔直,枯瘦的身子略微有些佝偻。一双浑浊的老眼同样是布满了血丝,两根尖锐的獠牙此时已经呲出了嘴唇外面,上面还沾着一些恶心的黑血,也不知道是不是他饿极了找里面的尸体咬了一口。   我注意到看门老头的衣服上有几个弹孔,黄橙橙的子弹头就那么卡在他的皮肉上,竟然是刚尸变不久就已经铜皮铁骨刀枪不入了。   “退后,大家赶紧退后!”江署长看到这老头紧张到无以复加,吆喝着手下赶紧退后。美人会觉得他小题大做,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知道那看门老头儿爆发出来的力量是多么的惊人。   “咚”穆秋月双膝一屈,跳到了看门老头面前,年轻漂亮的脸蛋对着那张枯瘦的老脸,形成了一种强烈的反差。   看门老头对穆秋月呲着牙,也不知道是威慑还是别的什么意思。   “吼——”穆秋月的喉咙里发出了一声低吼,微微向后侧头似乎是在等待我的具体命令。   “给我把他拆了。”我下了一个比较凶残的命令。想要试试女僵尸是不是真的那么听话,说起来,从僵尸伦理学的角度上讲,看门老头应该算是她的孩子。   好吧,我承认我想多了,穆秋月面对看门老头完全没有一个母亲面对自己孩子的那种感觉,在听到我的命令后,她的身子猛地向前一跃,两只手爪闪电一般插了出去狠狠的插进看门老头的胸口。   看门老头嘶吼,挥舞着两条僵硬的胳膊想要反抗,却见穆秋月两条手臂用力向左右一分,“刺啦”一声,犹如撕开厚布片一样的声音响起,原本力大无穷连墙都要撞塌了的看门老头居然就这样被穆秋月一个看似较弱的姑娘给撕成了两片。   腔子里那些东西稀里哗啦的流了一地。本来停尸间里就有点霉腐味儿,再让她这么一弄,那味道简直酸爽到堪比童子蛋。   有人在我肋骨条上轻轻捅了两下,我回头一看,是个满脸崇拜的小警察,他捂着鼻子对我说:“秦哥,你这是从哪儿把这姑娘给抓回来的?不会是从拍抗战片的片场里吧,这招可是赶上手撕鬼子了。”   我不由得汗了一个,做警员的心都这么大么?还拿这个开玩笑,哥要是晚来一会儿,没准你就是那个被大侠手撕的鬼子了。   我懒得跟他们扯淡,让穆秋月跳到清洗尸体的水槽那边,给她洗了洗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用一边的白大褂给她擦手的时候,我隐约看到这女僵尸笑了一下。这也太惊悚了吧,你说你一个僵尸,莫名其妙的听我指挥就算了,还会笑,你这是要成精啊你。   不,不对。就算是成精了也没有这么牛吧,我不由得开始怀疑那个神秘人把她扔到我身边的用意了。   最开始的时候,我以为神秘人的用意是给我一条张元山等人的线索。让我好顺藤摸瓜的追查下去了,可是现在看来并不是那么回事。   女主持人李菲菲应该是被张元山他们给弄成僵尸的没错,可是,见识了穆秋月的强大以后,李菲菲算什么?那玩意儿能叫僵尸吗?就看门老头这刚刚起尸的“僵尸宝宝”都能甩李菲菲那样的八百条街。   莫非,神秘人留下僵尸,就是为了作为我的助力?可是为什么啊?穆秋月可不是什么死了千八百年的老粽子,吸收日精月华后神力无敌。根据警方的排查,她在两天前还是个活人呢。究竟是什么人能把她给改造成这个样子?   僵尸,无比厉害的僵尸……   我的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之前在金冠山,我以为在八卦墙里面连通的是另外一个空间,可是腐尸蚯蚓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就说明女魃沉睡的那块世外桃源其实就在金冠山中,或许……就在鬼8阵的另外一个山头下面。   陈老抠儿他们剿灭了所有的腐尸蚯蚓怪,却没有见到女魃,是不是说女魃其实已经早就离开了金冠山开始在俗世上活动了?   女魃那祖宗对我的印象应该还算不错吧,否则也不会把蜃珠送给我。或许……咳咳,她是不想我这个几千年来唯一一个触摸过她身体的男人死的太快了?   思来想去,也只有女魃这个解释才比较合理。   不对,就算是女魃送给我的,神秘人也不可能是女魃,因为神秘人从红衣女鬼手上救下我和小米的时候用的并不是僵尸那种以力破巧的手段,而是用了黑符。也许那是另外一些守护女魃的乌灵会的人吧,可是女魃对乌灵会却没什么好感,这从她能毫不犹豫的杀了老道士就能看出来。   然后,我又想到了彼岸花。当时女魃是睡在一大片彼岸花海中的,这是不是代表着她特别喜欢这种花?   罗勇这个案子里有一个细节,那就是红衣女鬼在假冒罗勇和人聊天的时候,都会提到彼岸花,而且还不止一次。那么这个身份不明的红衣女鬼,和女魃是不是又有什么关系?   带着满肚子的疑问,我离开了警署,看门老头的尸体怎么处理已经跟我没多大关系了,我告诉他们用荔枝柴烧了就行,如果没有荔枝柴,就把他丢到一大堆糯米里和米花一起爆了。   江署长和警员们的伤,我也指导了一下该怎么处理,应该都没有大碍。   至于穆秋月的身后事,我让江署长给她家里人做做工作,让他们不要纠结于尸体了,钱的方面,我来出,自从宋耀人完蛋了以后,我也算是一夜暴富,现在钱对哥来说,只不过就是一些数字。不得不说,廖洁那女人在经营方面是很有一手的,在我的全面放权之下,把宋氏集团经营的有声有色。   回去的时候,其实我挺想无耻一把的,上一次被女人抱都不知道是几岁的事情了,现在有了这么一个长得漂亮,非常听话且力大无穷的壮劳力,要不是怕吓坏了那些出来夜跑的,我真想让穆秋月抱着我蹦回去。   回到别墅,我看到客厅的灯是亮着的,开门进去一看,满脸疲惫的小米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正无聊的用遥控器换着电视频道。   “小米,你怎么起来了?不是让你好好休息了么?”我把衣服挂在一边的衣架上,让穆秋月自己蹦到门边靠墙站好,走到小米身边。   “没事,都休息了一整天了,还能有什么事儿啊。门边那个怎么回事?你养着朱砂一个还不够,还要来个做抱枕的宠物?”小米有气无力的跟我开着玩笑。   我大概给她讲了一下穆秋月的事情,小米听了以后,也是啧啧称奇,没想到这么一个强力党莫名其妙的就到了我们的手里。   说完了穆秋月的事情,小米把茶几上放着的一个平板电脑递给了我,“其实刚才我是被廉雪雁叫醒的,这次咱俩恐怕要出名了。”   我接过平板一看,只见上面有一个视频,标题是——现代道侣大战红衣女鬼。   我了个去的!这什么鬼啊! 第一百八十二章 神秘人的身份   看着平板电脑上的视频,我那个汗啊,虽然我不是异调局的正式成员,但是规矩还是懂的,为了维护唯物主义世界观不动摇,所有异调局成员都被严令要求在普通人面前不要过分展示那些超自然力量,尤其是在大庭广众的情况下,我们这次倒好,不但用了,还被人拍下来传到了网上。我自己倒是无所谓,小米那边,也不知道会因此惹来多大的麻烦。   视频的前一段,拍的都是夜景和星空,突然,画面外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快看,那边那边,赶紧拍下来!”镜头随之转向,一个手握木剑的男人和一个手上拿着符纸的女人正在和一个红裙飘飘的长发女人对峙。而持剑女子身后还隐隐有三个人影,正是那三个伥鬼。   画面流转,小米被身后体腔大开的水溦抱住了。拍到这里的时候,画面晃的厉害,想来是那个拍摄者也被吓坏了,画面外有个女人一直在低声尖叫。又过了大约一分钟的时间,两个黑点从画面外面飞了进来,在我和小米身边爆开。站在小米身后的水溦直接被爆炸气浪轰飞了出去,缠在小米脖子上的肠子在被扯断的同时燃烧了起来,瞬间便化作了飞灰。   紧接着,红衣女鬼也被那道气浪击中,倒飘了四五米,身上的红色连衣裙凭空燃烧起了一团团绿火,女鬼不停的手拍嘴吹,当火焰终于熄灭的时候,连衣裙已经成了超短裙。而此时我和小米都已经是摇摇晃晃的立在当场,根本连站都站不稳。   而在那之后,一个身穿灰色道袍的人影突然切入了战场中央。那人的头上挽着发髻,拍摄者距离那人太远,根本就看不清那人的相貌。   只见那道袍人在切入战场之后,先是夹住小米把她牵到了我身边,然后抬手对红衣女鬼丢出了好几个黑色小点,那应该是黑符。在黑符再次产生爆炸逼退红衣女鬼的同时,神秘人把我也夹了起来,扭头就走。   我回想起来当时感觉这神秘人身子很软,好像个女人,现在从视频中看,道袍宽大,看不清身材,但是这人的个子并不太高,把我夹在腋下有一种很古怪的违和感。   神秘人夹着我们俩很快就跑出了画面的范围,而那红衣女鬼似乎愤愤的朝着神秘人逃跑的方向看了一会儿,挥手隐去了三个伥鬼,然后扭头朝着廉雪雁家的方向飘了过去。   我们之前就一直怀疑红衣女鬼和廉雪雁的关系,现在看来,这一层是板上钉钉跑不了了,否则女鬼干嘛往廉雪雁家的方向飘呢。   值得庆幸的是,这个用家庭DV拍摄的视频没有我想象中那么火,从评论中可以看出,尽管视频上传者一再宣称这是昨晚自己在楼上拍到的真实画面,可是依旧有很多网友说这是假的,或者说是在给某游戏某电影进行炒作。咳咳,还有说这个特效他给五毛钱的。   “你说,这个救咱们俩的人到底是谁?难道是之前金冠山的那个老道士吗?”小米一只手按着额头,喃喃的念叨着那神秘人的身份。   “不可能,你烧糊涂了吧,我不是跟你说过吗,金冠山那老道士已经被女魃掏心而死了,根本就不可能再爬出来。”我用手指在茶几上轻轻敲击了几下,一张艳丽的女人面孔突然从我的脑海中闪过,“小米,你说会不会是金钟儿?”   虽然我没见过金钟儿穿道袍的样子,但是那娘们儿是在道堂里长大的,本就是个道姑,在悠远街十三号别墅的时候,我看到了本应该跟着金钟儿的鬼师太,这说明金钟儿就在东江,而在金大小姐的事情上,金钟儿显然欠我们一个人情。   “也许吧,你这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没准金钟儿就看上你了,所以出手搭救呢。”小米疲惫的语气中还带上了些许不满。这次倒不是因为吃醋。小米一向好胜心都挺强的,上一次被金钟儿给比了下去,就让她很不舒服,这次要是再被金钟儿救了,那不就说明她比那女人差了好多吗?   这小姑奶奶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可不敢太多话,虽然她努力学着温柔贤淑了,可是谁也说不准会不会脾气一上来就把我捶一顿。好在这时候小米突然转换了话题,“让你那个女僵尸躺到茶几上来。”   我知道小米是想检查一下女僵尸的情况,于是就让她过来在茶几上躺下。   “哼,让你这小子占便宜了。”穆秋月躺下之后,小米对着我冷哼了一声,“把她的衣服脱了。”   咳咳,这差事好像真挺占便宜的。整个脱衣服的过程,穆秋月相当的配合,甚至还主动抬起身子来方便我把衣服拿下来,弄得哥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等我把她脱光以后,小米开始用手指在女僵尸身上这戳戳那戳戳的,嘴里还低声念叨着什么。“奇怪啊……”   “怎么奇怪了?能知道她为什么总是跟着我么?”我对这女僵尸也是充满了好奇。   “暂时还不知道。”小米摇了摇头,似乎把自己给摇晕了,用手指在眉心处捏了起来,“僵尸是一种黄鼠狼下耗子一窝不如一窝的存在,尤其你说这女人死了还不到三天,应该是最垃圾的那种才对。”说着,小米用手戳了戳女僵尸,“可是你看看这个,一捅就晃,这弹性和活人没有任何不同,皮肤简直是吹弹可破。如果她那胳膊能放下去,还真是个做女体盛的好材料。”   小米这话,让我直翻白眼。女体盛?你整个僵尸女体盛是怕那些被切了的食材不会诈尸跟食客拼命还是咋的?而且吹弹可破这词显然不适合形容僵尸吧。   我从茶几下面的果盘里拿出一把水果刀,对着女僵尸的胳膊狠狠的刺了下去,谁知道这一刀刚刚接触到皮肤,就被滑了开去,连个白印都没留下。“原来是这样啊。”女僵尸那看似吹弹可破的柔嫩肌肤实际上柔韧无比,刀子无论怎么戳都戳不破,反而角度一个不好,刀子就会被皮肤给滑开。   我又试着在她身上其他地方刺了几刀,当刺到肚子的时候,却是感到了一些怪异。腹腔这个地方,是没有骨骼保护的,按理说最是柔软,可是刀子直着压下去后却感到有什么坚硬的东西在下面。丢下刀子,双手掐着女僵尸的腰仔细的摸索了起来,“这个家伙皮肤柔韧的不像话,但是在肌肤下面不远的地方,却是硬的厉害,感觉就像终结者一样,柔嫩的肌肤下面藏着的是钢肌铁骨。怪不得看起来很软可是走路的时候还是要像其他僵尸一样蹦着走了。”   当夜,我拒绝了小米提出的让穆秋月给我侍寝的提议,没羞没臊的抱着烧的热乎乎的小米一起就寝了,美其名曰——方便照顾。   第二天醒来,我摸了摸小米的脑袋,感觉她的体温已经恢复正常了,就安心的跑到厨房去做早餐,而就在我端着一杯牛奶一个荷包蛋走进卧室的时候,小米的手机却响了起来。我拿起手机一看,竟然又是廉雪雁打过来的。   睡眼朦胧的小米示意我把电话给她,还没等她“喂”出声,就听到电话那边廉雪雁用一种求助的语气急切的说道“吕姐姐,你。你能不能过来一趟,我……我这里有点麻烦。”   “雪雁啊,你那里出了什么事情?别着急,有姐姐在呢。”   “那个人,那个人跑到我家来了,我怎么赶他,他都不走。吕姐姐,你是警察,你来帮我赶走他好不好?赶你妹的!谁来老子都不走,今天你必须要给老子把事情说清楚!”后面那两句却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我和小米相互看了一眼,这个声音我们都认得——罗勇!   在楼道里就听到廉家的屋子里传来了一男一女吵架的声音,小米打了个喷嚏,伸出手来在门上敲了敲。谁知道半天没人来应门,小米又敲了三下。这时,那个男声骂骂咧咧的接近了门口,随着一阵“喀嚓”声,里面的门打开了,“谁来敲门,没事不要多管……”开门的正是罗勇,当他看清了眼前站着的是谁后,剩下的话全都咽回了肚子里。   开玩笑,小米这姑奶奶我都惹不起,他敢惹?这货刚才听到廉雪雁打电话求助,就听到是找个什么姐,还以为廉雪雁找的是自己的姐妹,没想到她直接找的警察。   “怎么?在这里闹事的是你小子?”小米一把推在罗勇的胸口上,其实她没多少力气,可是心虚的罗勇还是很配合的倒退了几步,我和小米从他让出来的空当走进了屋子。   一看到小米进来,廉雪雁立刻就扑进了她的怀里,也不说话,只管抱着她大哭了起来。小米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背,冰冷的目光直射罗勇,看的罗勇直发毛。   “我说小子,你跑到这里来欺负人家小姑娘干嘛?看守所还没蹲够是不是?”我阴沉着脸对他说道。这小子本身没犯什么事儿,把该问的都问了,这应该是到了羁押时间,被放了出来。 第一百八十三章 雪雁的前女友   “那个,警员同志,这是我们俩的感情问题,应该不归你们管吧。”罗勇挠了挠头,“我早上打电话约她出来,结果她说跟我分手,我就过来要问个明白,她为什么非要跟我分手不可,就这样了,真没别的。”   “那还用问?”我毫不客气的抬起手来就给了罗勇一个暴栗,“你都那样了,人家女孩子凭什么不跟你分手!”   罗勇也就在女人面前有点本事,在我面前,连个毛都不敢炸,被敲了也只是捂着脑袋跳到了一边,“警员同志,咱好好说,别动手成么?是,我是在微信上找女人,可是她的屁股也不干净,她背着我,跟另外一个女人有一腿,你知道么,女人!”   说着,罗勇扭头跑进了廉雪雁的卧室,片刻后,抱着一个鞋盒子跑了出来。“你们看你们看,这都是那个女人写给她的情书,她跟我说她跟那个叫毕安婳的女人已经彻底断绝了关系,可是没有,她根本就没有!都他吗是放屁!糊弄我!你们了解我的感受么?被别人戴绿帽子,还是被一个女人戴绿帽子!要不是因为这个,老子也不会去找别人约炮。他吗的,郁闷死了……”   罗勇竟然还满是委屈,这真有点出人意料了。想来他也是憋屈了很久了,趁着火头,掀开鞋盒子,把里面的信件一股脑的倒在了桌子上。   “罗勇!你干什么!”刚才廉雪雁也被罗勇的举动闹了个莫名其妙,此刻终于反应过来了,怒吼一声上来用身体护住了那些信件。   “原来是这样啊……雪雁,你之前可没跟我说过你有别的女朋友呢。”小米的声音冷冰冰的,似乎还带了点醋意。当然,她可不会去廉雪雁那里找醋吃,这么做纯粹就是秀下演技,好让廉雪雁在内疚之下吐出更多的隐情来。   廉雪雁的身子立马一僵,身为女人,她自然了解女人,女人们可以拒绝一个又一个追求者,但是当她发现她的追求者和别人好上了的时候,依旧会吃醋。她很喜欢小米,尤其是看了昨天那个视频,小米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变得无比的高大,充满了安全感。她可不希望小米对她有任何误会。   “吕姐姐,这,这都是以前的了,我已经跟她断了好久了。”廉雪雁说着话,身子自然离开了桌面,露出了下面的信堆。“我跟罗勇好上之前就跟她断了,是她不停地纠缠我而已……”   “那你干嘛还留着她的信?我才不信你和她之间那么干净。”罗勇冷哼了一声。   “那与你无关,我现在跟你也没有任何关系!”对于罗勇的指责,廉雪雁根本就是不屑一顾,女人就是这样,爱你的时候可以为你付出一切,一旦不爱你了,你就连根草都不如。   “咦?”小米的眉头微动,伸手从桌上拿起一张不知道是从哪个信封里滑落出来的照片,照片上,两个女孩子亲昵的靠在一起,其中一个正是廉雪雁,另外一个则是一个同样很秀气的长发女孩。   “吕姐姐……”廉雪雁伸了伸手,似乎想拿回那张照片,却又不敢直接说出口。   “这个就是你以前的女朋友?”小米把照片翻过来,用略带点质问的口气问着廉雪雁。   “怎么……跟你搞拉拉的居然是她!?”还没等廉雪雁开口,罗勇先惊叫了出来。   “怎么?你认识她?”小米和廉雪雁同时开口问道,显然,罗勇之前只知道廉雪雁和一个女人有着超友谊的关系,却不知道和她在一起的女人是谁。   “这个女人,就是我在微信上约出来的第一个女人。”   头大啊,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你们这是几角恋了?城里人太会玩了,哥还是回村里去挖山货算了。   “你说,这个女人是第一个跟你在微信约炮的女人?”小米死死盯着罗勇。   “是啊,不过我从来都不知道她就是雪雁的女朋友。”罗勇也不由得挠起了头,他比任何人都要迷惑,这女的算起来是他的“情敌”,那么,她为什么要跟他上床呢?这不科学!   “那……”小米把目光移向了依旧处在震惊之中的廉雪雁身上。“雪雁,你的女朋友跟你一样也是男女都行么?”   “不是,她是那种非常讨厌男人的。有的时候,不喜欢的男人接近她,她都会想吐。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廉雪雁微低着头,一副沉思的样子。   “是你甩得她,而且在你和罗勇好上之后,她还想着你是么?那么,你是因为什么要跟她分手呢?”小米像个花花公子似的捻起廉雪雁的下颌,看着她的眼睛,廉雪雁的眼中闪过那么一丝慌乱,就像一个被现女友不停逼问前女友事情的妻管严一样。   “吕姐姐,其实她人很不错,对我也很好,只是,只是她的占有欲太强烈了。无论男人还是女人,只要我和别人有接触,她就会跟我生气,正常的交往也不行,我的生活里只能有她一个人。时间长了,矛盾就越来越大。最后那次,我跟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逛了趟街,被她发现了,跟我大闹了一场,我一气之下,就和她分手了。”   “一个占有欲极强的女人……”小米扭头看看看着我,我微微点点头。之前红衣女鬼出现只是为了警告我们不要多管闲事,而第二次出现却是在小米把廉雪雁送回家之后,而且更加的凶狠。这事情说不定就要着落在这个毕安婳的身上了。   小米拿出一股醋劲儿来,对廉雪雁狠狠的指手画脚了一番,让她必须带我们去找那个毕安婳说个清楚。   廉雪雁满脸都是委屈,可是最终还是妥协了。   半个小时之后,我的路虎停在了师范学院附近的一栋居民楼下,按廉雪雁说的,那个叫毕安婳的女人就租住在这里,不过,她们已经有很久没有联系了,不知道她搬家没有。   在路上,廉、罗二人对躺在车上的穆秋月很是好奇,我只能骗他们说穆秋月是经过特殊训练的特警,铜皮铁骨,所以看起来行为和一般人有些不同。好吧,这个不同确实是大了点,不管他们俩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站在四楼的过道里,小米示意大家都躲开,由廉雪雁一个人去敲门,可是,敲了好久,也没有人来开门。“吕姐姐,她可能不在啊,要不我们改天再来吧”对于面对毕安婳,廉雪雁还是满心的不情愿。   “不,我觉得她在,只是开不了门罢了。秦冲,让小穆上。”小米给我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穆秋月去破门。   我刚要开口,却听“喀嚓”一声,面前那扇门就在此时开了,一个穿着睡衣的女人略带慵懒的站在门口,看到门前的廉雪雁,眼睛一亮,一下子扑到了廉雪雁的身上,死死的搂着她的脖子,“雪雁,我就知道你会原谅我的,雪雁,你来了真好,我好开心……”许是喜极而泣吧,毕安婳居然抱着廉雪雁哭了起来。   “我,我不是……”廉雪雁想要推开毕安婳,告诉她自己不是来跟她和好的,可是小米在旁边不停的摇手,示意她别说。廉雪雁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毕安婳的背,“婳儿,能让我和我的朋友进去说话么?”   “你的朋友?”毕安婳抬起头来,看着过道里站着的众人,那似乎并不是看陌生人的眼神,具体是什么我也说不好,总之就是很怪。   小米抽了抽鼻子,向前走了两步,“毕安婳是么?能让我们进去说话么?”   “不可以,我的家不欢迎你们。”毕安婳回答的很干脆,似乎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如果你想雪雁对你的印象好点,最好不要那么不合作。”小米凑到毕安婳耳边低低的说了一句。毕安婳眼中凶光大盛,却是顾忌廉雪雁,不得不压了下去,身子一侧,让众人进屋。   “嗨,美女,我们又见面了。”当罗勇走过毕安婳身边的时候,出乎意料的一把抱住了毕安婳,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这一下,让所有人都对他怒目而视,可是这个小子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真是应了那句话——鄙视老子的人多了,你算老几啊!   “哼,小子,亲吻情敌的感觉如何?”小米看似不经意的奚落道。   “别提了,这位冰美人,冷冰冰的,也比较无趣啊,说实话,你很难想像她在床上热情如火的样子。”罗勇的脸上写满了猥琐,不过,在说话的时候,他却是有意识的加重了“冷冰冰的”这四个字。   “滚!”毕安婳很不客气的一膝盖顶在罗勇的肚子上,疼得罗勇弯腰捂着肚子半天说不出话来。毕安婳的家里很冷,似乎没有暖气供应,进入屋子的人都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你还是很喜欢雪雁是么?”进屋后,自故自的坐在沙发上,小米冷冰冰的问向毕安婳。   “是又怎么样?我绝对比你爱她。不对,你根本就不爱她,你接近她只是为了把我找出来。”毕安婳的声音很冷,杀意在那一刻毫不掩饰的散发了出来! 第一百八十四章 偏执的毕安婳   “是么?至少我还是个活生生的人,只要我愿意,我就可以用她能接受的方式疼爱她,照顾她,可是,你不行。”什么爱不爱的,小米是根本不在乎的,她就只是单纯的想反唇相讥而已。毕安婳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要是我们再听不出来她已经自报身份,那就太傻了。不过这俩人的对话让一边的廉雪雁有些摸不着头脑。   在这件事情里,恐怕她才是那个最无辜的吃瓜群众。   “那又怎么样,你能把你的心给雪雁吗?”在廉雪雁面前,毕安婳始终想要保持最后的形象,不能动手,只能在嘴上争个高低。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的云山雾罩的?吕姐姐,别打哑谜了,有啥事你就直接问她,我现在喜欢的只有你一个,你不用顾忌我。”廉雪雁绝情的话让毕安婳的脸上立时写满了心碎。   “你听到了,她不爱你,你收手吧。把那些无辜的人都放了,我可以考虑下放过你。”小米说话的同时身体已经绷了起来,谈判已经进入了最后阶段,原本小米是发了狠无论如要都要消灭红衣女鬼的,可是那样做的话,被她控的伥鬼将永远没有超生的机会。能让她罢手,让水溦超生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罢手?哈哈哈……”毕安婳仰天狂笑了起来,“你不要太天真了,我既然做了,就没打算收手,凡是欺负雪雁的,凡是想把她从我身边抢走的,都要死!”死字出口,毕安婳的脸上已满是狰狞。   “你死心吧。”我抽了抽鼻子,脸上挂上了一抹冷笑,“虽然你的屋子里和外面一样冷,可是……时间不短了,有些东西是掩盖不住的。你以为她看到了你的真面目还会跟你在一起吗?”循着闻到的味道伸手指向了旁边一扇小门,“那里是卫生间吧?雪雁,去里面看看。”   “不!不要!”毕安婳面色陡然大变,好像被电到一般,从沙发上跳起来,张开双臂挡在卫生间的门口。“雪雁,你不要听这个臭男人的!这些臭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里面什么都没有,没什么好看的!”   “你有什么秘密要瞒着么?你不让我看的话,以后一句话都不要跟我说。”廉雪雁说着,伸手拨开了毕安婳,推开了卫生间的门。说实话,这情形看的我都有点心寒了,廉雪雁这小妞儿太过绝情了,就算毕安婳是站在我们对立面的,我也觉得这一刻她有点可怜。   毕安婳的口中发出了无力的低吟声,她没有阻止,只是因为知道自己阻止不了。   卫生间的门一打开,廉雪雁立刻尖叫了一声双脚不停的后退,直到撞到墙上为止。对一个普通女孩来说,眼前的情景实在太过震撼了——五具被开膛破肚的尸体好像卫士一般立在浴缸的旁边。浴缸里,一个身穿红色连衣裙的长发女孩正静静地躺在里面。   浴缸里的水早已结冰,女孩的面容因为长期不完全的冰冻而显得有些干枯,而这个躺在浴缸中的女孩不是别人,正是毕安婳!?死尸,就那么静静地躺在那里,有一种异样的美丽,只可惜,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去欣赏这种美丽。   “你,你……”看看卫生间,再看看身前站着的毕安婳,廉雪雁不由得贴着墙向我和小米的方向挪了过来。   “是的,就像你看到的那样,我已经死了……”毕安婳的脸上只剩下了惨笑,如果爱就是付出的话,那么她对廉雪雁的爱便已经到达了极致,因为,她连生命都已经为她付出了。“你以前老说我的名字起的不好,毕安婳,彼岸花,现在,我就真的站在彼岸了,不过,即便如此,我也想守着你。”看着惊慌失措的廉雪雁,毕安婳的双眼之中泛出了两抹泪光。   此时的廉雪雁已经浑身哆嗦着退进了小米的怀里,看向毕安婳的眼神里全都是畏惧与厌恶。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毕安婳这女人真的是挺可怜的。“反正已经这样了,能告诉事情的全部么?”   “好吧,不过,我不认为你们会喜欢这个故事。”毕安婳的眼神中完全都是漠然,好像失去了灵魂一般的漠然。   和所有女人一样,毕安婳是个为爱痴狂的女孩儿。她深爱着廉雪雁,时时刻刻都想把她揽在自己的怀中,关心她,呵护她。   为了和廉雪雁在一起,她们两个顶住了来自亲戚朋友等各方面的压力,那种感觉真的很痛苦,但也很幸福。直到那一天,廉雪雁提出要离开她,原因只是她的呵护让廉雪雁喘过气来。   毕安婳直到,廉雪雁喜欢女人,同时也喜欢男人,所以,只要有同龄人在她身边就会很不放心。当时毕安婳的心都碎了,她跪下来求廉雪雁,不要离开她,还说她会改,可是不管她怎么说,廉雪雁都没有回头的意思。后来毕安婳不敢出现在廉雪雁的面前,就写信给她,可是从始至终,她连一封回信都没收到。   从那天起,毕安婳开始酗酒,一天到晚,罪生梦死。她不是没有想过找一个新的伴侣,可是,无论怎么看,怎么挑,始终没有一个能够给她像廉雪雁一样的感觉。   “那个时候,我像很多伟大的哲人一样开始思考生命的意义。也许,我有些另类,但是我终究是个女人,女人,一种为爱而生的,难以理解的动物。当爱离去的时候,整个世界,都仿佛离我远去,这样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当生命失去意义的时候,就是它完结的时候,再活下去,也是虚度光阴罢了。所以,我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   说到这里,毕安婳的目光狠狠的扫到了罗勇的身上,那种刺骨的恨意让罗勇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躺在浴缸里,静静的划开自己的手腕,我发现我的血就像彼岸花一样灿烂,红艳。雪雁,你还记得么?这条裙子,是你送我的生日礼物,还有那双红皮鞋,我当时开玩笑的说,如果有一天你背叛我,我就穿上这套衣服自杀,变成一个红衣厉鬼,缠着你不放。当时,也许只是一句玩笑话吧,可是那天,它们却是派上了用场。”   穿着一身居家服色的毕安婳在说到这些的时候,原地转了个身,她的身上立刻换上了那条我和小米都蛮熟悉的红色连衣裙,只不过这一次,她的脸不再氤氲而朦胧,就那么清晰的展现在我们面前。   在自杀以后,毕安婳变成了一个飘飘荡荡的灵魂,她悄悄的跟在了廉雪雁的身边,偷偷的看着她,当时,毕安婳就觉得已经很满足了。只是每当她看到廉雪雁和那个罗勇卿卿我我的时候,心里还是会酸的难受。   虽然廉雪雁说和她分手是因为被管的太严,可是毕安婳一直都认为她是因为想找个男人才抛弃了她,所以,毕安婳不想让他们好过,她要让廉雪雁看清罗勇的真面目,让她知道男人到底有多靠不住!   “那时候我遇到了一位高人,他居然能看到我。他说我身上怨气很重,问我是不是死的不甘心,想不想报仇,如果想,他可以帮我,代价就是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以后,要为他效力。”毕安婳说着,突然掀起了连衣裙的裙摆,我诧异的看到,她苍白的大腿上竟然布满了若隐若现的黑符,那幽绿色的符字看的人后脊梁都有些发毛。“从那天起,我从一个游魂野鬼,变成了你们现在见到的模样。”   作为一个厉鬼,想弄到罗勇的微信号实在是没难度。?事实上,毕安婳连号都不用弄,直接钻进罗勇的手机里和他聊天。结果没费什么力气,她就把罗勇给勾搭了出去。然后,就是给了点甜头给他。“那混蛋一定不知道,在他以为我欲仙欲死的时候,我看着他只想吐。恶心,这些男人都是恶心的东西!就凭他,怎么配得上我的雪雁!”   “呸,你才恶心!享受的时候嘴里叫着亲哥哥亲老公,现在就恶心了?我去!”罗勇也不知道是因为我和小米在心里有底,还是真的傻大胆,竟然还敢还嘴,不过下一刻,毕安婳就用一个充满杀意的眼神让他变成了一只不停哆嗦的鹌鹑。   偷腥这种事,是会上瘾的,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在毕安婳的引诱下,罗勇走上了他的约炮之路。看着罗勇做的越来越出格,看着他开始四处偷腥背叛廉雪雁的时候,看到雪雁那副伤心的样子。毕安婳又觉得很愤怒,她觉得罗勇既然得到了廉雪雁就应该好好对她,怎么能这么不懂珍惜?   于是,她又恨起了罗勇,她要让这个把廉雪雁从她手中夺走却又不懂得珍惜的混蛋付出代价。喜欢找女人是么,罗勇找,她就杀。为了廉雪雁,她可以做任何事情,包括死。那一天,毕安婳发誓,凡是跟罗勇上床的女人她都要杀光! 第一百八十五章 迷失在杀意之中   后来,毕安婳就变化成罗勇的样子,骗那些和他有过露水姻缘的微信女孩出来,第一个女孩,是一个学生,二十岁,如花的年纪,却偏偏不懂得自爱,和一个连熟悉都算不上的男人出来开房。   那天变成罗勇的毕安婳说要跟她玩一个游戏,然后把她的手脚绑在床上。   “当时我问她:‘你觉得自己身上什么地方最美?’她说她的胸最美,好吧,我也是这么认为,不过,我不认为这样的女人有资格拥有这么美的东西,所以,我就把它们割了下来。她叫的好惨,不过这种贱女人就应该惨。我把她身上我认为美的地方都割了下来,放在我认为该放的位置。”   说到这里,毕安婳的脸上竟然带上了几分迷醉的表情,她的双眼之中,隐隐的有绿色的幽光在闪动。小米趴到我耳边低声对我说,毕安婳的心性应该已经被迷了,她被那个所谓的高人用很隐蔽的方式所控制,让她迷恋上了杀戮。   我的脑子里快速的回放了一下乌灵手札上的黑符,却没能想到其中哪一种有这种效果。   “另外,我还专门研究了一下她的内脏,说不上好看,但是那感觉我很喜欢,尤其,是那颗还在跳动的心脏,真是让人喜欢的要死,我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把它吞了下去,让它永远和我在一起……而做这一切的时候,她还活着。对于一个厉鬼来说,让一个人晚死一会并不是太难的事情,也只有她活着,只有她亲眼看着,我才能玩得这么开心。”   毕安婳的面容开始变得扭曲,那种凶厉几乎已经写在了她的脸上。不过下一刻,她的表情从疯狂变成了懊悔,甚至想要落泪。   毕安婳说,为了复仇,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和罗勇在一起,她故意在他的手机上留下了一些线索以供廉雪雁去发现。   之后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廉雪雁发现以后和罗勇大吵了一架,跑开了。毕安婳当时执行复仇计划执行的正开心,并没有跟着廉雪雁离开,而是继续在那里蛊惑罗勇。结果,廉雪雁就被那三个畜生给糟蹋了。而且,是像那些被她杀掉的女孩儿一样被捆在床上糟蹋的。   知道了这件事,身为厉鬼的毕安婳都差点疯了,她见不得人伤害廉雪雁。可是鬼也不是万能的,想知道是谁糟蹋了廉雪雁,她也只能顺着雪雁的微信去查。调查的结果自然就是那两名男性死者了,至于卢大洋,只能说他走运,毕安婳其实已经查到他了,可是我们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当然,在杀那些男人的时候,猎杀和罗勇有染的女人的工作,她也未曾停下。其实毕安婳那时候根本就已经不是为了什么报仇了,在我看来,她的心性已经彻底迷失了,给罗勇找麻烦不过是一个借口,真正让她痴迷的是那种疯狂的杀戮欲望。   至于电视台那个女主持人李菲菲则是她收到了那所谓高人的消息,在弄昏了以后给送过去的。   后来,我和小米用刘苗苗设下的局让毕安婳有了一些危机感,她是一个戾气很重的厉鬼,也正因为这样,我身上的气息让她很是忌惮,所以在我们把她揪出来以及从廉雪雁这里找到线索的时候,她连续给了我们两次警告。   可是第三次,小米在无意之间触动了她的逆鳞,廉雪雁明明白白的告白让毕安婳几乎气疯了,于是在廉雪雁上楼之后,她就迫不及待的对我和小米下了杀手。   “怎,怎么这样?原来我遭遇的这一切,全都是你安排的!你死了都不肯放过我是吗?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廉雪雁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所遭遇的这些不幸竟然都是眼前这个自己曾经爱过的女鬼造成的。   “我也不想这样。你是我的,你是属于我一个人的!不管是谁想要把你从我身边抢走,我都不会放过她!雪雁,你直到现在还不明白吗?真正爱你的,从始至终都只有我一个!一个!”女鬼毕安婳歇斯底里的哭喊着,可是这哭喊并没能打动廉雪雁,反而让她在廉雪雁的脸上看到了深深的厌恶。   一种绝望的情绪,开始在毕安婳的身上浮现。很危险。   “如果我向你保证,我不会跟廉雪雁在一起,你能不能告诉我,那个帮助你的所谓高人到底是谁?还有,那天把我和我朋友救走的又是谁?”小米不知道是脑子还没从发烧状态修正回来还是别的什么,竟然在这个时候拿廉雪雁的事情做价码想要跟毕安婳谈判。我有心阻止,却显然是太晚了。   “你很想知道吗?”听了小米的话,毕安婳竟然安静了下来。下一刻,她把目光挪到了我的身上,那种似笑非笑意味深长的表情。“其实,我和那位高人接触也不少,也了解一些他们想做的事情,其中就包括你们很想知道的那些。不过……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   毕安婳的话锋突然转冷,整间屋子里的温度赫然又下降了几度。“你们把雪雁带到这里来,让她看到了我最不堪的样子,让她恨我、怕我,我跟你们不共戴天,又怎么会把你们想知道的那些东西告诉你们!”   随着那一句“不共戴天”,毕安婳面上突然爆出了一团青光,一对獠牙呲出口外。身上的红色连衣裙上弥漫出淡淡的血雾,一头长发无风自动,在空中招摇,双手十指的指甲迅速变长,瞬间从一个清秀少女变成了一幅十足的厉鬼模样。   罗勇和廉雪雁都傻了,尖叫着缩到了墙角,抱在一起,总算罗勇有良心了一回,张开双臂把廉雪雁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故事讲完了就要开打么?”我从背后抽出了七星桃木剑,小米也捏出了一把符纸,准备和女鬼放对,唯独穆秋月戳在门口附近不声不响的。   “我只是要给雪雁说说我都为她做过什么,你以为我是说给你们听的吗?如今我什么都没了,就是拼着魂飞魄散,也要拉你们下水!给我上!”随着毕安婳那句“给我上”,厕所里晃晃悠悠走出来五具尸体,正是那五个被她害死的人,只不过其中几具肠子已经断了,可怜的水溦也在其中。   “秋月,除了那个以外,都给我干掉,然后把那个给我抓住!”毕安婳是有伥鬼不假,哥难道就没有帮手吗?   命令刚出口,站在门旁边的穆秋月只是一个纵跃,双臂左右一扫。毕安婳的伥鬼全都是寄居在尸身中的,虽然阴气能让尸体的强度提高,可是面对天生力大无穷的僵尸,他们还是嫩了点,两个伥鬼的肋骨、脊椎骨被这一下全扫断了,身子几乎打了个对折,爬不起来了。   现在是白天,那些伥鬼们还没强到大白天也可以独自出来行动的地步,这两个家伙算是废了,另外两个还没等反映,直接被拍碎了脑袋,红红白白的粘液流了一地。然后,刻意被放过的水溦让穆秋月抓着双肩一把按在了地上,只不过……虽然穆秋月是执行了抓住的命令,可是这一下的力气也不小,水溦的尸体两条腿都被按断了,白森森的骨头茬从肉里刺了出来,那么的渗人。   这一下,毕安婳都傻了,她之前不止一次跟我和小米过过招,之前穆秋月跟着我们出现的时候,她肯定也有所提防,可是她绝没有想到穆秋月的力量竟然恐怖如斯。在转瞬间就把她的伥鬼全给废了。   “你们别以为带了个厉害的帮手就能猖狂!”毕安婳怒吼了一声,两只鬼爪已经向我抓了过去。随爪而动的,还有一道道赤红色的煞气。   “我靠!这么猛!”看到鬼爪袭来,我连忙用七星桃木剑格挡,桃木剑和鬼爪撞在一起,立刻冒出了一股白烟,毕安婳尖叫了一声五道猩红的煞气从她的指间冒了出来。   桃木剑只能格开鬼爪,却没办法格开煞气,我顿时被那五道煞气射了个中,感觉就好像数九寒天让人当头浇了一盆冰水一样,魂魄都几乎被冻结了。好在我天生天阳命,对这种东西抗力比一般人要好,没有被当场冻住,咬破舌尖就是一口舌尖血朝着女鬼喷了过去。   “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一边的小米也没闲着,口中快速念动杀鬼咒,手上的辟邪符开始冒出淡淡的黄色光芒。   女鬼毕安婳手一甩,原本鲜红的连衣裙上,喷出一股血一样的液体,那团液体又分成了六小团,不住的变化着形态,转眼之间,屋子里就出现了七个毕安婳,只不过她们身上的连衣裙都变成了淡粉色。   “杀鬼杀鬼,今天就让你试试,看看你到底能不能杀了我这个鬼!”毕安婳的声音在屋子里回荡着,却是看不出到底是哪个发出的声音,七个身影在屋子里快速的旋转,飞舞,最终分布在了屋子的各个角落,而整间屋子也因为一个个女鬼的飞舞变成了一片血红的颜色,一股朦朦胧胧的氤氲雾气开始在屋子里弥漫开来。视野,逐渐变得不清晰了起来,只是眨眼的功夫,就只能看得见自己身前一步左右的东西。   这是女鬼开大招了啊…… 第一百八十六章 偏执的尽头   “秦冲,你小心点,注意自己周围!”小米扬声大喊着,我能听到她的声音,但是却并不能依此来判断方位,她的声音很飘渺,忽东忽西的让我摸不着方位。   “我没事,小米,你照顾好自己就行,我能照顾好自己!”我大声回了一句,其实心里是非常担心小米的。毕安婳这死娘们儿对廉雪雁有一种非常偏执的爱,现在廉雪雁向小米表白,毕安婳必然很恨小米。   “你还是先关心关心你自己吧!”随着缥缈的声音,我只觉得脑后一股劲风袭来,连忙闪身躲开,一根硕大的哭丧棒擦着我的衣服砸了下来。我急忙抽身想要用七星桃木剑回削身后的敌人,突然心中一紧,转过身来双手护胸,只听“砰”的一声,一只拳头砸在了我的小臂上,那感觉不光是疼,还有一股冷彻心扉的阴寒煞意。   抬眼看去,之间那个用拳头打我的毕安婳嘴角挂上了一抹诡异的笑,身形再次隐藏在雾气之中。我刚要追击,警兆又起,回身用木剑一格,哭丧棒打在剑身上竟然发出一阵金木交鸣之声。而坚硬无比的七星桃木剑的剑身之上竟然被生生砸出了一条印子。那力道大的,震得我的手腕都有点发麻了。拿着哭丧棒的,竟然又是一个毕安婳。   我的眉头皱的可以夹死一只海蟹,抬脚踹在拿哭丧棒的毕安婳肚子上,自己的身子向后退了几步,后背一硬,似乎撞到了什么东西,回头一看,却是另一个毕安婳双手平举胸前,仿佛僵尸一样恶狠狠的盯着我看。这个女鬼,看上去要比之前两个安静一点,却是没有任何攻击的举动。   不对,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我凝神思索着,想要找到这其中的问题,可是还没等我想到什么,另一个毕安婳便从雾气之中冲了出来,这一个没有什么特殊的武器,只是扬起的拳头上,布满了绿色的符文。我心下疑惑,没有用木剑去格挡,而是抬手挡下了她的拳头。   与意料中的阴冷不同,我的手接住女鬼拳头的时候,竟然感觉到一阵暖意从那手中流到了我的身体里。那个毕安婳在攻击过后似乎也吃了一惊,抽身就退回了雾气中。   这是幻觉!?不得不说,毕安婳的进攻显得略有些凌乱,而且也并不强烈,另外,作为主体的那个十指尖长的毕安婳一次都没出过手,一般来讲,分身也好,幻术也好,那些分身幻影什么的,实力都不可能超过本体,要杀人也应该是本体出手才对吧。   而且……我用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剑身上那一道划痕,这是被哭丧棒砸出来的,可是……哭丧棒能砸出划痕来?不管怎么看,这都不像是棒状物的杰作。   “小米!秋月!罗勇!你们能听到我说话么!”雾气之中,一片死寂,没有任何人回应我的叫喊。   “咚”的一声,又一个毕安婳双臂平举跳到了我的面前,面目狰狞的做出了一副要掐我脖子的样子。我做了一个防御动作,毕安婳却停下了,并没有攻击。   我的脑子里灵光一闪,对着面前这个毕安婳说了一声:“上下跳一下。”毕安婳立刻就按照我的吩咐跳了一下。果然,这个双臂平举的根本就不是毕安婳,而是穆秋月!   那个手臂上带着符文,打到我拳头上却会有暖流进入身体的应该是小米,她的辟邪符驱散了之前真正的毕安婳偷袭时打进我身体里的煞气,所以我才会觉得暖,至于那个哭丧棒,十有八九是罗勇那货在情急之下不知道摸了什么东西出来。   此刻,他们一定是和我一样,被这女鬼制造出来的幻觉给迷惑了,看到谁,都是女鬼,所以才会胡乱攻击!   想通了问题的关键,我也再不用慌张了,至少,这间屋子里,还有一个存在,是不会被这幻觉所迷惑的——“秋月!给我把她们全都轻轻的打昏过去!”   “不!”随着一声长长的尖叫,房间里的血雾回转,四下里全都清晰了起来。   小米此时就倒在距离我不远的地方,手上捏着符纸,有一张神火符还在燃烧着。   “砰!”“砰!”沉重的撞击声从墙角那边传来,转头看去,廉雪雁整个身子蜷缩在墙角,在她的身前有一面血色的巨盾,罗勇就倒在盾旁,显然也是被女僵尸穆秋月敲昏过去的。在罗勇的身边丢着一根不知道从哪里摸到的三角铁,估计刚才震得我手腕发麻的哭丧棒就是这玩意儿。   此时,那女僵尸正面无表情的用两只铁臂敲击着血盾,毕安婳则就在血盾后面咬牙强撑着,整张脸变得惨白无比。那血盾似乎是女鬼毕安婳大部分精气所化,非常的坚固,不过在穆秋月的神力面前,她支撑的很辛苦。   这场面让我有些无语,穆秋月是会忠实的执行我的命令的,她继续前进是要去敲晕廉雪雁,而毕安婳偏偏见不得廉雪雁受到伤害,于是就闹出了如此让人哭笑不得的一幕来。   我拍灭了小米手上的神火符,探了一下她的鼻息,还好,我没白说那句“轻轻的”,小米只是简单的被打昏了过去,没受到什么伤害,呼吸也很平稳。其实我刚才发出命令以后就后悔了,万一穆秋月发起狂来,像刚才对付水溦那样,我真是哭都找不到调调了。   墙角那边传来了“咔嚓”的轻响声,穆秋月这神秘僵尸的力量已经超出了一般的范畴,即便毕安婳用出了全力,在女僵尸面前也不过只能阻挡片刻罢了,一条条细密的裂纹已经在血盾上出现,最多三下,那面血盾就会彻底破碎。   “轰隆”,就在女僵尸的铁臂再次接触到血盾前的一刹那,那面鲜血巨盾突然消失,女僵尸收势不住,两只铁臂直直的插进了墙壁之中,一抹红影飞快的从角落里窜出,从我的身边掠过向着门口冲去,毕安婳竟然夹着廉雪雁要逃。   一个鬼要逃跑,除非是用道法拘魂,否则是很难捉到的,可是带了一个人就不一样了,鬼可以穿墙过屋,人却不行,所以当带着一个人逃跑的时候,就必须走人能走的地方。   “给老子留下!”我怒吼一声,挥舞着木剑追了出去。刚才的战斗,毕安婳虽然并没怎么参与,只是造出了一个幻境来迷惑我们,可是最后凝血成盾用的却是她自身的精气,遭受那几下重击,她也受伤不轻,就连裙子的颜色都变成了粉红色。为了廉雪雁,这个女鬼也真是够拼的了。   尽管带着一个大活人,毕安婳飘的也是飞快,出了住宅楼,她直接飘到了天上,向远方飞去,于是,东江市的天空中出现了一个奇景——一个女孩手刨脚蹬的在天上飞,嘴里还大喊着:“毕安婳你放我下来。”而我却只能命令穆秋月保护好小米,自己拎着桃木剑在地上追。   唉,传说中僵尸修炼到一定程度是可以成为飞尸的,也不知道穆秋月行不行,如果行的话,骑着她追肯定比用两条腿来的利索多了。   追了足有十分钟,大白天的,毕安婳就算再猛鬼,能力也是有限的,带着个人飞了这老半天,终于撑不住了,高度缓缓的下降。我看准机会,掏出一张黄符在剑身上一抹,口中念诵杀鬼咒,左手夹着剑刃瞄准,右手用力一推,木剑脱手飞出直刺毕安婳的背心。   毕安婳的性格坏就坏在过于偏执,其实刚才她完全可以不管廉雪雁会不会挨打,先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的。此时也是一样,她并非躲不过我丢出去的桃木剑,而是不肯放弃廉雪雁。木剑直挺挺的插进毕安婳的背心,女鬼顿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围观的人则是看到飞天女孩的身边又多了一把飞天木剑。   红色的煞气合着黑色的阴气不断的从木剑插中的地方溢出,那些可以说是鬼类的本命精华,每散失一点,女鬼的实力就会削弱一分。   当毕安婳再不能维持在空中飞行的时候,她们已经到了一家宾馆的门口。我的体力不错,可是心在也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毕竟,她在天上飞的是直线,我在地上可不行。   好在,看着毕安婳身上那条苍白如雪的连衣裙,我知道自己已经赢了。“你跑不了了,毕安婳,乖乖的把那些被你害死的人的魂魄放了,我可以和小米一起帮你超度,否则,以你现在的情况,过不了中午你就会魂飞魄散的。”   “魂飞魄散?呵呵,咳咳……”毕安婳已经虚弱到了极点,想要笑几声,却是咳了出来,虽然已经是鬼了,但是虚弱的时候也难免会出现一点活着的时候才有的表现。“老娘已经不在乎了。你,跟上来吧,老娘最后给你点惊喜!”说罢,毕安婳片刻不停,夹着廉雪雁飘上了楼梯。   虽然说毕安婳支持不了多久,可是我是不能放任她随便跑掉的,廉雪雁还在她手上,而且这里是宾馆,谁都不知道她会不会来个最后的疯狂。 第一百八十七章 骨头再硬也没用   毕安婳带着廉雪雁直接到了三楼,在307号房的门口,毕安婳终于把廉雪雁放了下来,被一路夹着狂奔,廉雪雁也是直翻白眼,此时双腿一软,跪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起气来。   “雪雁,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毕安婳俯下身子,在廉雪雁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站起身子面对着气喘吁吁追上来的我。“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公道,你们不去抓坏人,却偏偏要跟我为难,可是那又怎么样,我照样能办成我想办的事情!”   毕安婳的声音越来越缥缈,身影开始虚化了起来,显然是快要魂飞魄散了。“雪雁,你要记住我。”   廉雪雁吼完最后一句,毕安婳一头撞在了身边307号房的门上,鬼体穿门而过的同时,七星桃木剑因为门的阻挡在她身上撕出一个恐怖的口子,“啪嗒”一声掉在了门边。   我来不及多想,上前几步从地上捡起木剑,一脚踹在了门锁的位置,307号房间的房门应声而开,里面立刻传来一声女人的惊叫,紧接着,就是一阵男人的呵斥声。紧接着呵斥声变成了惊叫,当我冲到卧室里的时候。   毕安婳的鬼体已经消散得只剩下一颗脑袋,一颗飘在空中对她绽放出灿烂微笑的脑袋。而在卧室的双人床上,一个女人正在努力用被子遮掩着自己的身体,她很年轻,可能还不到二十岁,脸上画着浓浓的妆,要是穿上她丢在床边的衣服,也能算得上性感妖娆吧,而那个男的不是别人,正是卢大洋。   此时此刻的卢大洋面色发黑,仰躺在床上七窍都在有血丝冒出来。这个货,显然是毕安婳将仅存的阴煞之气几乎全都打进了他的身体,才让他瞬间死掉的。   那女的见我冲进来了,吓得又是一连声的大喊:“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这个废物根本就不行的,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就突然死了。”显然,她是看不到毕安婳那颗飘在半空中的脑袋的。   “消停点,我知道不关你的事儿。”我没好气的白了那女人一眼,知道卢大洋不行,还跟他出来开房,你也是浪催的。   “你这又是何苦呢?”我从腰包里摸出一张黑符走到毕安婳那颗飘在空中的脑袋旁边,对着她的脑门贴了上去。毕安婳没有半点反抗,只是在笑,似乎很开心。能够在最后的时刻用自己的力量为廉雪雁报了仇,她应该是很开心的吧。   “你,这是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我觉得……”被贴上了黑符的毕安婳感觉到不对了。我的符纸并没有对她造成伤害,相反的,还让她觉得很舒服。   “你是个可怜人。拼尽自己的一切都要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可是你看看,在你即将消散的时候,你要保护的那个女人是什么表情?”我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看向了门口的廉雪雁,此时此刻,廉雪雁的眼中只有厌恶。   “她怎么对我和你无关,我就是喜欢她,我就要保护她!”毕安婳完全无视了廉雪雁的厌恶,依旧偏执的叫喊着。   我真替毕安婳感觉不值。当然,我同样很理解廉雪雁,毕安婳实在是很偏执,和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就好像是笼中的金丝雀,即便她什么都给你最好的,你也不会觉得有多幸福。   “你,你在说什么?一定是你把他吓死的,你别走,我要报警,我要报警!”   床上那个女人看不到毕安婳飘在半空的鬼头,哆哆嗦嗦的念叨着要报警,我根本就懒得理她,伸手捏住了毕安婳的面颊,把她的头拽到了我的面前。“我刚刚给你贴上的是养魂符,你的魂魄有那张符纸的滋养是不会随便消散的,有些事情我还想跟你谈谈。”   “你,你说什么?你对我做了什么?”床上那女人懵懵懂懂的,搞不清楚我在跟谁说话。   “闭嘴,没你的事儿!”这女人真是烦的不行,我直接掏出用真空袋包着的卫生巾丢到了她的头顶,把她顶门的阳火给砸灭了,女人看到我竟然站在床边捏着一颗人头,当即一声尖叫,俩眼一翻就昏了过去。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你们这帮混蛋!人渣!一个个都想对我的雪雁不利,你们这些恶心的臭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放开我!放开!”毕安婳大声叫喊着,奈何她现在精气散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一颗头颅还被我的养魂符贴着,根本就无力反抗,只能放放嘴炮而已。   “你真的不肯跟我合作?”我冷笑了一声,从古至今,这世界上从来都不缺硬骨头的家伙,但是真的能硬到底的却不是很多,关键要看,你能不能抓到那块硬骨头的弱点。这个偏执的家伙,根本就是自己把弱点带过来让我利用的。   回身朝站在门口不停弯腰干呕的廉雪雁招了招手。这妮子刚才也是吓坏了,这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人都没经历过没有任何保护措施在天上飞的事情。她现在还能站起来,已经算是很难得了。   廉雪雁虽然有些抗拒男人,但是我是小米的好友,而且又跑过来救她,对我这个男人倒也没有多少抵触。忍着恶心把门带上,走到我身边正要问我什么事儿,却不曾想,她刚走过来,就被我一把推倒在床上。   “你要干什么!”毕安婳的口中发出了一声怒吼,脑袋左右摇晃着想要摆脱我的手,下一刻,我就用一张定鬼符把她给贴在了半空。   廉雪雁晕头涨脑的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我已经俯身压在了她的身上,开始往下拉她羽绒服的拉链。   我都拉下来一半了,廉雪雁才反应过来,我在做什么,立刻叫喊着挣扎了起来。我确定毕安婳的脑袋那个位置看不到我的脸,对廉雪雁眨了下眼睛,用口型对她说了一句“配合我”。   廉雪雁之前有些精神错乱,却并不傻,看到我的口型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疯狂的挣扎了起来,嘴里还在尖叫着,只不过那尖叫声控制的很好,也就屋子里的人能听到而已。在我把她的羽绒服扯掉以后,廉雪雁很痛快的从尖叫转成了求饶。   “混蛋!你这个混蛋!你要干什么!冲我来,不要欺负雪雁!”不明真相的痴情女鬼在后面大声的尖叫着,好像即将被非礼的不是廉雪雁而是她似的。   “冲你来?你还剩下点什么给我玩?就个脑袋了,老子还怕你咬我呢。既然你不肯回答老子的问题,老子也不会让你好过,就让你眼睁睁的看着你最爱的女人被我糟蹋!”我回头对着毕安婳比了一根中指,扭过身来继续解廉雪雁里面的衣扣。   廉雪雁的求饶声里顿时加上了几分痛苦,“不要,秦哥,求你不要,你想要女人,我可以给你钱帮你找,你放过我吧,我不喜欢男人……”   “呸!老子才不要那些烂货,老子明白告诉你,玩你不是因为老子缺女人,而是因为你相好的太不识抬举,既然她不肯配合,老子就玩到她配合为止!”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充满了疯狂的味道。对身后毕安婳的咒骂我选择了充耳不闻,用口型对廉雪雁说了一句“抱歉”,我拽住她的衬衣狠狠向两边扯开。   一阵扣子崩飞的“砰砰”声中,廉雪雁再次爆发出了一声尖叫,咳咳,这一次比刚才叫的真多了。   “住手!你这个禽兽!我说!你问什么我都说!你把雪雁给我放开!”毕安婳终于屈服了。   在她心里,那位给了她保护廉雪雁的力量的高人就是天,而廉雪雁则比天还大,如果我对她施以酷刑,以她偏执的性子十有八九是不会屈服的,可惜,她的软肋太过显眼了。   “对不起了,我会给你补偿的。”伸手帮廉雪雁拉上衣襟儿,我回身坐在了床边看着被定在空中的,毕安婳,“先给我们说说,那个把我们救走的人是谁。”   我这个问题直接把毕安婳给逗乐了,很是嘲讽了我一顿,说我竟然连救命恩人都不知道是谁。我倒是不在乎她的嘲讽,直接让她给我形容一下那个人的长相。   我之前的感觉没有错,那的确是一个女人。根据毕安婳的描述,那女人九成九的就是金钟儿。她描述的简直和我第一次见到的金钟儿一模一样。   唯一让我意外的是,满身黑符的毕安婳却说从来不认识金钟儿。难道她在送李菲菲去悠远街十三号的时候就没有见过金钟儿吗?   罢了,这些玩黑符的都比较行踪不定,毕安婳忙于复仇,没见过金钟儿倒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说说那个高人吧,他是谁,藏在哪里?”   这本来是个必然会问的问题,可是毕安婳在听到以后,脸上却挂上了“你明知故问”的笑容,在确定我不是跟她开玩笑之后,她却笑的更加灿烂了,“如果你真的不知道他是谁,那么,我劝你最好永远不要知道,否则,你一定会后悔的,比我第一次见到你们的时候没有杀你们还要后悔!哈哈哈……” 第一百八十八章 解放伥鬼   “你这是什么意思?”毕安婳的话让我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我知道那个人是谁反而会让我后悔?   “你就那么想知道吗?哈哈哈,那你就慢慢的去把他找出来。我不告诉你他是谁,是因为我并不知道他的名字和来历,他也从来没有跟我说过。我唯一可以确定的事情就是你们两个之间一定有什么联系存在。”毕安婳似乎开始冷静下来了,她脸上挂满了恶意的笑,“我曾经跟着他去过一趟肖家洼,在那边,我见过悠远街十三号别墅里的人,如果你想知道那个高人是谁,你不妨先去肖家洼看看。我能告诉你的就这么多了。”   肖家洼,这个地名我有点耳生,打开手机在地图上查找了一下才发现那地方是在东江市郊很靠外的地方,足足有两个多小时的车程,而且去肖家洼的路上还要经过一个地方——陈家铺。   咳咳,陈家铺这村子给我留下的印象可是不太好。满村都是活死人,还有那个兰疯子那个莫名其妙喜欢上我的妹妹芙蕾。   这些日子里我似乎经历了很多的事情,可是仔细回想起来,距离在陈家铺那边查事情,也就过去了几个月而已。一切的一切都还历历在目。   我试图再从毕安婳的嘴里套取出一些情报来,可是毕安婳有点一问三不知的感觉。这倒不是她故意遮掩,而是她的执念太重,除了一两次那个所谓高人给她下命令让她办事之外,女鬼全部的心神都扑在给廉雪雁报仇和报复罗勇身上了,对其他的事情根本就不上心。我用陶瓷水杯把飘在半空中的鬼头收了进去,这才拍醒了和卢大洋一起开房的那个女人。   女人醒来后又是一阵尖叫,直到我抽了她一巴掌才停下来,我让她打电话报警,并且告诉她不用害怕,我会处理这件事并且帮她证明卢大洋的死与她无关。然后就搀扶着还有点站不稳的廉雪雁回到了毕安婳的住处。   小米此时已经苏醒过来了,就算在生病中,她的体质也是比一般人要好的,此时正拿着符纸在双腿折断木然的跪在地上的水溦身边布置着什么,女僵尸穆秋月则是尽足了保护的职责,一直在距离小米只有两步远的地方跟着,小米挪一步她就跟着挪一步,也不嫌累。   墙角那边,罗勇依旧歪倒在地上保持着昏迷的状态,估计没有几个小时是醒不过来了。   “臭……哼,你舍得回来了?把本小姐一个人丢在这里。”小米见到我进门立刻撅起了小嘴,显然是对我让穆秋月把她打昏后丢在这里的事情极度不满。   “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吗,要是追不上毕安婳让她跑了,不就坏大事儿了?其实我挺乐意用公主抱抱着你追的,真的。”我嬉皮笑脸的凑到小米身边,做了一个要把她抱起来的姿势,小米轻啐了一口,骂了一句“死相”,显然是一副打情骂俏的模样。   旁边的廉雪雁看到这一幕神色有些黯然,她是挺喜欢小米的,可是现在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来我和小米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了。   问明了情况之后,小米让我打开灯后把屋子里的窗帘都拉好,隔绝了阳光,然后用法术给自己开了眼才把那个陶瓷茶杯放在地上,掀开了盖子,手上捏了一个指诀点在茶杯口往出一引,一股黑色的烟气就从茶杯里冒了出来,在半空中凝聚出了毕安婳的脑袋。   这娘们儿出来以后,没有咒骂也没有看我和小米一眼,只是用那种痴痴的眼神看向一边正在吃醋的廉雪雁。唉,这一对儿啊,可真是都够奇葩的。   “毕安婳,把这几个被你控制的伥鬼都放了,现在你再束缚着它们也没有任何意义了。”小米在毕安婳的脸旁打了个响指,示意她听自己说话,谁知道毕安婳扭过头来不怀好意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很傲娇的哼了一声,别过头去竟然不理小米。这偏执狂并不是傻子,在宾馆的时候,我可以对廉雪雁做一些过分的事情,在这里则不行,因为她早就清楚我和小米才是一对儿。   “执迷不悟的东西。”毕安婳的反应让小米很不爽,不过这丫头并没有用强的意思,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把剪刀丢给我,让我拍灭了双肩的阳火后,小米的嘴里喃喃的念叨了一些咒文,我很明显的看到她的手掌上包裹了一层淡黑色的阴气。这招叫做探阴手,通常是用来抓取一些弱小的阴灵用的。   只见小米用两根手指狠狠的抠进了毕安婳的眉心,用力往外一扯,把她眉心处的一团黑气给扯了出来。毕安婳立刻就发出了一声惨叫,就好像她真的被人抠了肉似的。   小米在抠出那团阴气之后手掌一翻,直接把它按进了我的眉心里,我顿时就感到眼前的视线悄然变化,这房子里丝丝缕缕的阴气开始更清晰的在我眼中浮现。   而在毕安婳的眉心处,有几条颜色极淡的黑线显现了出来,分别连接着那几具被开膛的尸体眉心。我有些好奇的想伸手去捏那些黑线,却在手指即将接触到的瞬间看到那些黑线以很诡异的角度挪移开去,避开了我的手指。   “看到了吗?”小米问道。   “嗯,看到了,但是捏不住,老跑。”我又试了几次,依然不行,就算我把手伸到毕安婳的脑门上去那些黑线也会飘开。   毕安婳苍白的鬼脸上挂上了一抹得意的神色,似乎在嘲笑着我的无能。   “笨蛋,给你剪子是干什么用的,非要用手去捏,他们之间的精神联系是用阴气组成的伥线维系的,你手上有阳气,伥线自然会躲着你了。”小米又丢给我一个白眼,似乎我又给她丢人了让她很不爽。   果然,当我捏着剪刀凑过去的时候,伥线没有半点躲闪,一剪子下去,就那么干净利索的剪断了。铁器不透阴阳,是一种用来阻隔阴阳的最好工具。这也是为什么明明是一块凡铁却能剪断伥线。   在伥线剪断的一瞬间,原本就很阴冷的房间里顿时又起了一阵阴风,里面还夹杂着一阵阵类似于嚎哭又有点像哀叹的声音。从那几个被穆秋月打到再也爬不起来的尸体上面,逐渐飘出了一个个淡薄的人影,跪在地上的水溦的尸体中同样飘出了她的魂魄。   只是这些魂魄看起来都很茫然,呆愣愣的站在那里,除了阴惨惨的发出一些声音外,也没做什么。   廉雪雁是看不到这些魂魄的,不过她同样感觉得到那种阴冷,身子不由自主的凑到了小米的身边,抱住了她的胳膊,折让毕安婳看的慕次欲裂却又毫无办法。   “小米,水溦的模样不太对啊,伥鬼是不是在解放掉之后还有其他的后遗症?”我也算见过不少鬼了,眼前这几个绝对不正常。   “肯定的,伥鬼长时间被人控制,自己的思维会逐渐被磨灭,需要有人做法帮它们把灵智重新开启才能回复到以前的样子。不过……”小米说到一半,手腕动了一下,袖子里立刻钻出了两张烈火符捏在了手上。   还没等我弄明白小米要做什么,就听她念了一声:“神火召来,火炎王阵。”两张神火符立刻变成了两团火焰,素手一甩就朝着两个男人甩了过去。   鬼魂这玩意儿有时候很疯狂很暴戾,有时候却又很纤细很娇弱,小米的两张火符贴到了其中那两个男人的魂魄上,两个鬼魂顿时被烧的哀嚎了起来,下意识的用手去扑打身上的火焰,只是以他们的怨气根本就没办法对抗灵力催动的烈火符,只是片刻的工夫就被烧成了飞灰永远的消失在了世间。   “小米,你这……”   “这种东西没有转世的必要,魂飞魄散才是他们应有的下场。”小米清冷的说了一声,看向了毕安婳,毕安婳则是很傲娇的哼了一声,把脸扭了过去,却好像她是我们一个正在闹别扭的朋友似的。   好吧,我承认,那俩确实不是什么好饼,三个人一起轮番糟蹋一个女孩儿,有这种报应也是应该的。   烧完了两个男人的魂魄,小米让廉雪雁放开她的手臂,先是咬破自己的手指,虚点在水溦魂魄的额头上,水溦的魂体好像过电一样颤抖了一下,紧接着小米盘膝坐下,嘴里开始念诵起复杂的经文,一道道金色的光芒从围在水溦尸体边的符纸中缓缓升起漂浮在空中,在水溦魂体的头部形成了一条璀璨的光带。   小米原本微闭着的双眼猛然睁开,口中大喊了一声“咄!”那些缭绕着的金光顿时收缩进了水溦的脑袋里,水溦原本空洞迷茫的眼睛立刻开始焕发出神采。   闺蜜重逢,却已经是阴阳两隔,这戏码实在是挺悲情的,我把几位无关人士带出了房间,让她们两个好好的叙叙。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总算是搞定了这个连环凶杀案,还摸到了张元山等人的后续线索,接下来的目标已经很明确了——肖家洼。 第一百八十九章 造访肖家洼   当天晚上,在小米的帮助下,水溦回到家里看了家人最后一面,给她哭的死去活来的妈妈拖了个梦,说自己的仇已经报了,现在开开心心的要去投胎了,希望爸妈不要再多挂念她,以后家里的事情会有小米来帮忙打理,有什么难处可以尽管找小米,那是她最好的姐妹。   而在水溦托梦结束之后,小米就敲响了水家的门,把我给她准备的一张银行卡送给了水妈妈。   在天之灵确实存在,这件事给了水家老两口很大的安慰,虽然已经阴阳两隔了,至少他们还知道自己的女儿只是去到了另一个世界,而不是一死百了,在心中多少也有了个念想。   超度了水溦,小米像个孩子一样缩在我怀中哭泣了起来,哭着哭着,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我给陈老抠儿打电话询问了一下他那边的事情进展,问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给我们帮忙,陈老抠儿职务了半天,最后告诉我们,赤垣县那边的麻烦越来越大了,在周边的村子里出现了僵尸,他们现在正在全力围剿,以防这些东西离开赤垣县翻山进入烟京。   烟京烟京,又是烟京,我现在听到这两个字简直从头到脚都不舒服,我们冀北省紧挨着烟京就是为了替他擦屁股的吗?   东江这边明明乱子更大却没人来管,一群人都躲在那边刷小僵尸,你们妹的,信不信老子关门放穆秋月把你们一个个全都干翻!   我嘴里不停的骂骂咧咧的诅咒着那帮只顾自己的混蛋,吃过了早餐后除了小米和穆秋月外,连艾琳带朱砂,一个都没放过,全都塞进了我的路虎,一脚油门下去直奔肖家洼而去。   艾琳被我扔上车的时候还以为我要去店里,当她听说我是要去找她家老主人麻烦的时候,顿时吓得哇哇乱叫,不停嘴的求饶让我放她下去。看来她这自私的性子短时间内是改不了了。   不过哥可不会惯着她,这段时间吃我的喝我的,我还给她钱让她自己去逛街购物,总不能白养着吧。   二代的化生子比一代的要隐蔽的多,没有那股难闻的尸油味儿。甄别起来也比较麻烦,毕竟我不可能拍灭了阳火去仔细打量看到的每一个人。这时候就要用上艾琳了。二代化生子之间有一种特殊的感应,只要见到,艾琳就能感应的出来之前我也是因为这个才纵容她去逛街的,现在到了用她的时候了。   这段时间我和小米制作的黑符全都带在了身上,另外,我还把蜃珠也带上了。   女魃说我的法力低微,根本就不可能发挥出蜃珠的真正威力,可是有总比没有强,我之前试过,制造出一个人的幻象还是能做到的。   车子很快就开出了东江市,在路过陈家铺的时候,我心里一阵怅然,陈家铺原本也算是个不错的小村子,可是现在已经整个荒废了,道路两旁全都是屋门大敞的房子,一只只已经风干生蛆的公鸡还挂在门框边上,时不时的还能听到一声声乌鸦叫。   之前小米说兰博士给那些被催眠的村民解除了催眠,按理说这里不应该落魄成这个样子,也不知道上面最后是怎么处理那帮村民的。当然,我没有向小米多问,以我们俩现在的关系,她没跟我说就只能说明她也不知道这里面具体的事情,没办法,谁让她只是一个最基层的菜鸟探员呢,就算出任务死在外面都不一定会有人来救的那种小角色。   车子又在公路上行驶了一个多小时,中午时分终于到了导航上标注的肖家洼。实话实说,这地方让我感觉挺惊讶的听名字,肖家洼应该是个不开化的小山村才对,可是我看到的却是一个守在公路两边繁华程度和镇子差不多的地方。而且路边有很多待客的农家院,显然,这里也是靠旅游业吃饭的地方。   我把车开下公路,进了一个农家院,农家院的老板娘是个颇有些风韵的中年妇人,看我们停车,她很热情的迎了上来,“哟,几位客人是从城里来的吧,里边请,赶紧往里边请,我们这里可是有刚捕捞上来的涧鱼,一个个都还活蹦乱跳的,包你们吃的满意。”   “涧鱼?还有这种鱼啊?好吃吗?”我随口应付着老板娘,招呼艾琳和小米下了车,朱砂是早早就窜上我肩膀的,至于穆秋月,她现在在路虎后排的座位上用一块布蒙着,就权当是个行李。   唉,穆秋月长得漂亮,身材好,听话,不罗嗦不逛街,力大无穷,还不怕镇尸符,简直是个完美的女人,额,完美的女僵尸,就是有一点不好,她那双胳膊怎么都放不下去,就算是我的命令也没办法,这就奇了怪了,明明她的身体并没有僵硬到那个程度,怎么就非得举着不可呢?否则的话,带着她出来办事可要方便多了。   可能因为今天不是节假日吧,农家院没什么生意,就我们这一桌,老板娘格外的殷勤,一个劲儿的给我们介绍着这肖家洼的名产。   原来,肖家洼之所以能弄成这么一个旅游村镇的模样,全因为旁边的山上有一座灵涧寺,寺里香火鼎盛,在整个东江都很有名。据说来这里拜佛求香都特别灵验。一到节假日就会有不少城里人跑来这里,其中还包括不少东江市的大官。   我当即就汗了一个,哥也算是东江人吧,居然从来没听说过这么个地方,我是有多孤陋寡闻啊。   老板娘说这灵涧寺和全国其他的寺庙都有所不同,里面没有僧侣,主持寺庙里工作的是几位居士,这在全国都是极为罕见甚至说绝无仅有的。而这几位居士都是非常有本事的人,阴阳五行梅花易数,个个都是手到擒来,有人为了拜见居士算上一卦,甚至会在凌晨就在寺门口排队。   而老板娘口中的涧鱼就是在灵涧寺旁边的灵涧里捕捞到的,大家都说那条山涧蕴含着龙脉灵气,不论什么鱼种都比普通的鱼肉质更加紧实鲜嫩,经由来这里上香求卦的人一传,竟然也成了地方上的一道名吃。   实话实说,这里要是个荒僻的小村,就像当初金家大宅那里一样,我半点都不会觉得稀奇,可是眼前这番繁华真的让我开始怀疑毕安婳是不是给个假情报拿我开涮了。   不管了,先吃了饭再说。我点了两条鱼,让厨房给做着,继续和老板娘聊着闲天。   “老板娘,你们这里叫肖家洼,意思是不是说姓肖的人特别多啊?”一边喝着茶水的小米突然问了个有点不找边际的问题。   “那可不,不然为啥叫肖家洼呢,我家死鬼男人就姓肖。”   “哦,我有个朋友好像就是你们这块儿的,不知道是不是你们村儿的人,他叫肖大鹏,老板娘你认识吗?”小米看似不经意的问出了这么一个名字,我听着觉得有点耳熟,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肖大鹏不就是那个生产3D眼镜的厂子的老板么?   之前警署调查的时候,只查出来这个肖大鹏是东江人,过往的一切履历却不清楚,似乎档案被人做了手脚,导致对他的调查一直停滞不前。既然毕安婳说她在这里见过张元山他们,这里又是肖家洼,没准肖大鹏还真是合理的人。   “肖大鹏?你要找哪个肖大鹏?”老板娘的回答有些出人意料。   “怎么,这村子里有很多叫肖大鹏的吗?”   “嗯。”老板娘点了点头。“灵涧寺里最有威望的一位居士叫做金翅居士,有传说说,他老人家其实是天上的金翅大鹏鸟法身降世。金翅居士本事很大,为人又谦和,之前经常帮助我们村里人,大家都念他的好,很多人家生了孩子为了讨个彩头,都想沾沾金翅居士的光,就给孩子取名叫大鹏了,这村上光我知道的大鹏就有七八个,我家男人也叫这名字,就是不知道姑娘你要找的是哪个了。”   重名的多倒不是什么难事儿,我让艾琳给老板娘形容了一下张元山那个徒弟的长相,之前我听到张元山喊他大鹏,多半就是那个肖大鹏。然而老板娘在听完之后却表示村里的人并没有和艾琳描述的一样的。这让我和小米都有些泄气。   聊天的时间总是过的挺快,没多久,涧鱼就做好了,一条红烧,一条糖醋,虽然做工不是特别精细吧,但是那股子香气还是让人馋涎欲滴。   天大地大没有肚子事儿大,我毫不客气的夹了一块儿鱼肚腩上的嫩肉塞进了嘴里,刚嚼了几口,我就觉得有些不对。这鱼除了应该有的糖醋味儿之外,还有一种很清凉的口感,就好像是在烹调的时候放了薄荷。   咽下去的时候,那股凉气更是顺着食道进入了胃里,然后向四肢百骸扩散而去,感觉很舒服,也很异样。   我立刻用筷子头敲开了小米伸向鱼肚的筷子,掏出一张试阴纸来在红烧鱼上蹭了一下,却见蹭到的地方除了有汤汁的颜色外还有一抹淡淡的黑色…… 第一百九十章 阴灵涧   正常来说,生物体内的阳气都应该是大于阴气的,即便是终生生活在水里的鱼也是如此,烹饪的烟火同样是属于阳属性的,这也是为什么很多时候对行尸僵尸之类的东西会选择焚烧处理。   一条被弄熟的鱼身上竟然蕴含着足以让试阴符变黑的阴气,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咋的了大兄弟,你是觉得我们家这鱼做的不干净还是咋的?擦筷子擦椅子的姐姐我见多了,像你这样拿张草纸擦鱼的我还是第一次见。”老板娘对我的行为很是不解,似乎把我当成了来找茬的,语气也一下子冷了下来。   “大姐,没事,我不是说你家做的东西有问题,你给我弄点别的吃的,不是鱼就行。我不是记者啥的,钱也不会少你一分。”我急忙解释,同时把那鱼推到了艾琳的面前。“你吃吧。”   “啊?你不吃,让我吃啊?”艾琳是最怕死的那一个,听说我让她吃,一张俏脸立刻就变成了苦瓜模样。   “这东西没问题,只是不适合我和小米吃而已,你吃了对身体有好处。”我给艾琳简单的解释了一下,艾琳疑惑的用筷子夹了一小块鱼肉放到嘴里咀嚼了一下,原本紧皱的眉头突然舒展开了,然后也不再矜持,抄起筷子来大快朵颐。   凭良心说,这涧鱼的味道确实不错,尤其是咽下去的时候那股清爽的感觉是其他鱼不可能有的。里面蕴含的阴气对艾琳这种化生子来说是补品,平常人只要别成天吃,偶尔吃吃对身体也是无害的,只是我和小米却不适合吃这种东西,毕竟我们是修道的,摄入阴气对修行不好。   老板娘低声说了几句怪人,去给我们炖鸡,农家的土鸡味道也是很不错的,而且鸡身上浓烈的阳气中和了沾染到的少许阴气,也让我和小米吃的比较放心。而且朱砂这小家伙也比较喜欢吃鸡肉。   咳咳,老板娘一开始居然把朱砂当成了我养的宠物松鼠,看到它啃鸡肉的样子才反应过来这蹲在我肩膀上的小东西竟然是条狐狸,于是我们怪人的名声更加坐实了。   吃过饭,我把车放在了农家乐,按着老板娘的指引去所谓的灵涧进行了一下实地考察。灵涧就在村子外面不远的地方,从山中流出来以后,汇成了一条小河向东蜿蜒而去。   这些年冬天比以前暖和了很多,二月份的天气,河就已经开了,都说开河的鱼,下蛋的鸡,这是一年中鱼肉最肥美的时候。河边有不少村里人在垂钓,我注意到有个游客打扮的人从车里拿出一张渔网来准备撒网,却被旁边的村民们阻止了。   按照村民的说法,这并不是为了保护农家院的生意,而是对灵涧的敬畏。村里人虽然见识少,可是不傻,他们自然懂得渔网打渔更快一些,可是几百年来村里传下来的规矩就是只允许用鱼竿和鱼叉捕鱼,其他的都是对山神和灵涧的不敬,是要遭受诅咒的。   “你说这里会不会真的有什么诅咒啊?”小米笑眯眯的走到溪水边捧起一捧水凑到眼前看了看,饶有兴致的对我问道。   “试试才知道。”我把试阴纸放进水里晃了晃,试阴纸立刻就泛出了黑色,比之前在鱼身上蹭出来的还要黑。   村里人的禁忌还是很有道理的。水在烧开了之后,阴气几乎就消散了,鱼肉里存留的却不那么容易消散,如果大量捕鱼导致每天以鱼肉充饥的话,人体内的阴气积累下来,不生病才叫奇怪。   我和小米讨论了一下决定上山去看看,水中蕴含着这么大量的阴气,不太可能是山下这段河道的问题,应该是在山腹中就沾染上的。而且山上那个什么灵涧寺也很有问题。能够成为一个地方的支柱产业,想必以那个金翅居士为首的居士们也是有点本事的,老板娘还说金翅居士为人和善,经常帮助村里人,那么,这位大居士就看不出灵涧阴气过重的问题吗?   这世界上是有高人的,金翅居士即便不是个真的高人,玩弄相术之类的这么多年,多少也该懂点阴阳五行,依我看,他不是看不出,只是不说而已。既然我们是来这里找那些邪修的,这个灵涧寺就是非去不可的地方了。   唯一让我感觉蛋疼的是我和张元山师徒俩曾经打过一个照面,如果他们在寺里的话,难免会打草惊蛇。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村后这座山就叫灵涧山,上山的路修的很不错,在路边还立着一个功德碑,上面镌刻着善男信女的名字,我粗略的扫了一眼,目光顿时被石碑中段的一个名字给吸引住了。   那个名字,是宋耀人。   石碑有些年头了,也许宋耀人那时候还不是东江首富,或者发达后的他都已经忘了这是石碑上还有他的名字。爱,跟我这便宜老丈人有关系的地方,它就好不了。   今天并非节假日,还是在午后,山路上却还是有些人的,一个老婆婆很虔诚的在拜山,一步一拜,旁边围观的人不少,不过并没人笑她反而都在鼓励她,说老婆婆如此虔诚,去山上求事情一定有求必应。   老婆婆一边感谢着那些人,一边说她儿子成天躺在家里不出门,她就想求金翅居士开恩,作法让她儿子能赚大钱发大财。   说实话看到这里我挺想笑的,如果什么都有求必应的话,我们还要工作干什么?每天就烧香拜佛,祈求上天给掉下来几个金元宝不就好了么?   朱砂是个呆不住的小家伙,上了山以后就钻进旁边的林子里疯玩去了,我和小米一边聊天一边爬,倒也没费多少力气就到了灵涧寺。这座寺的外观和平时见到的寺庙没有什么区别,只是门口并没有僧侣知客。   在寺门口立着一块牌子,上面竟然像医院挂专家的坐诊牌一样挂着今天在寺里的居士名讳以及待客时间,在牌子的末尾竟然还写着一句:修行之地请勿喧哗,心诚则灵自觉排队。而院子里比我们早到的一些人居然真的在排队。   我和小米今天来的挺是时候的,今天在里面职守的有三位居士,其中一位就是据说法力最高强的金翅居士,我让小米自己在这附近转转,看看灵涧和这座寺之间有什么关系,自己跑到院子里最长的那个队伍后面排了起来。不用问,既然金翅居士是这里本事最大的,那么最长的队伍肯定是他的了。   金翅居士,似乎也不是那种自大的人,他和另外几位居士都是在厢房里待客。我朝正殿里看了一眼,却见里面供奉的并不是佛祖金身,而是三幅字。   中间一幅,写的是一个“天”字,字体古朴,苍劲有力。左右两侧的则是“地”和“灵”两个字。   这么看起来,所谓的灵涧寺似乎是个误传,这里并不是一座寺,正殿里的供奉倒是有点西游记里五庄观的意思。   金翅居士的本事似乎真的不错,算命批字什么的,速度很快,我所在的这个队伍虽然是最长的,却也是走的最快的。排了半个小时吧,就轮到我了。   撩开门帘走进厢房,却见一个身穿八卦仙衣,白须白发一幅仙风道骨的清瘦老头坐在一张木桌后面正端着茶碗在喝茶,看到我进来以后,很礼貌的对我笑了一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依言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朝金翅居士的面上打量了起来。   进屋前,我已经拍灭了肩头的阳火,如果金翅居士有问题的话,从脸上就能看个大概,可是这老头天庭饱满,神采奕奕,并没有邪教妖人那种阴鸷的感觉,目光清明而坚定,看起来比陈老抠儿还要正经几分。   “居士好。”我也不知道平时他的善信们是怎么跟他打招呼的,双掌合十打了个稽首算是问好。   “小友不必拘礼,虽然我和几个老友都是修行之人,却并没有什么大门大派的规矩,凡是来这里的善信,以平常人之礼就可以了,省的弄得大家都很生分。”金翅居士并没有什么架子,反而安抚了我一声,让我不要太过拘束。   莫非,这老头真的是个好人,和张元山他们那帮子妖人没有什么关系?   “小友,你面生的很,听口音还不是东江市里的人,倒像是和老夫一样生长在山中,最近可是有什么别样的困扰在身?比如浑身乏力,精力不济?”   我还没说要求什么,金翅居士居然先开口给我诊断了起来。这倒是让我来了兴致,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问道:“居士,您是怎么看出来的呢?”   金翅居士捋着胡子笑道:“老夫也不是什么神仙,只是从你的面相之上可知。你的印堂中间独亮,说明你是个原本身体不错的小伙,但是两侧发黑,多半是双肩阳火已灭,阳气衰弱之相,再加上身上的少许狐臊味儿,小友,恐怕你最近是常有艳遇吧。” 第一百九十一章 被看守的出水口   艳遇啊。好像真的没怎么遇到,小米和艾琳算不算?如果她们俩不算的话,那还真没有了。当然,这并不是说金翅居士说的不准,我的双肩阳火确实是灭的,如果是普通人,那肯定是遇到了脏东西导致阳气虚弱,而问我是不是有艳遇,恐怕是因为我身上的狐臊味儿。   人们平时老说骚狐狸骚狐狸的,其实像朱砂这样天天洗澡的狐狸身上的骚味儿是很小的。金翅居士的鼻子显然很好,闻到了朱砂的味道,结合我的阳气亏虚多半是以为我被狐狸精给迷了。   山中多精怪,像我这样出身山里的壮小伙子被狐狸精迷惑吸取精元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有,而且身子最近还真是不太利索,干活儿的时候经常觉得腰没劲儿,城里的大夫给我开了点六味地黄丸让我吃着,说能补回来,居士,你说这里面有问题吗?”我没有说实话,只是继续试探着。   “恩,问题不大,年轻人,不要太放纵了正常的夫妻生活是没问题的,多节制一点就好。老夫教你一个土方子,能尽快的让你的身体恢复过来。”金翅居士笑了笑,“你回去找你们村儿里的老猎人要一颗猎狗牙,要那种非常厉害的老猎狗的,最好是自然脱落的,死狗的不要。用红绳串了挂在脖子上。然后再弄一把见过血的猎刀,年头越久越好,如果实在没有猎刀的话,找屠夫买一把旧的屠刀也行,把它放在你家门头上,用不了多久,你身上的毛病就会好了。”   金翅居士说完,捋了捋自己下颌的白胡子,用一种若有深意的眼神看着我。   “居士,这样就可以了?”我开始明知故问。   其实这猎狗牙和猎刀的作用我还真是知道的。猎狗生平杀生无数,而且专门追山上的动物,煞气很重,那些动物看到猎狗就会害怕,猎刀也是一样的,剥过无数动物皮的猎刀煞气比猎狗还要重,又是利器,往门头上一挂,真有狐狸精祸害我的话,只要见了这两样东西,道行浅的立刻会被吓得屁滚尿流,就算是一些道行深的,看到这个也会因为知道有高人在布置而有所收敛。   “恩,此事如此即可,小友,你此来所为是此事吗?”金翅居士端起茶碗又喝了一口,“外面还有不少乡亲善信等着,还是先说说小友所求何事吧。”   “哦,是这样的,居士,我今天是有事儿从这里路过,刚刚在山下吃饭的时候感觉这里的涧鱼吃起来特别凉,怎么说呢,那鱼肉就好像是冰做的似的,以前我遇到过一个师傅,他跟我说我这人的阳气比较足,是什么天阳命。如果我遇到了觉得特别凉的地方或者东西就说明那东西特别的阴,居士,您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我的天阳命在懂行的人眼里是藏不住的。索性就直接拿出来套套他的口风。   “你是天阳命?还吃了涧鱼?”金翅居士听到“天阳命”显然愣了一下,旋即神态恢复如常,“既然你也遇到过高人,老夫不妨就告诉你。这座灵涧山下有一条阴龙脉贯穿其间,灵涧之所以有灵性,老夫和一众老友选择在这里修行,都是因为有阴龙脉在此。灵涧里的鱼都是沾染过龙脉灵气的,一般人吃不出来什么不同,你这种体质特殊的就会觉得有些阴冷,其实也无妨,只要别吃太多,别连续吃,对身体是没有任何害处的。山下的村民基本也都知道这事儿,只是有些人不愿意硕与你听罢了。”   我原以为金翅居士会在这个问题上遮遮掩掩的,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直接的就给了我答案,而且言辞肯定,眼神也没有半点闪烁,难道说他说的是真的?   金翅居士这边没有犯事儿,我自然也不能用官面上那一套来对付他,此时也只能留下一笔香火钱先行告退。不过当我把三百块钱掏出来递给金翅居士的时候,他却摆了摆手,示意不要我这香火钱,因为我所问之事本就是他们肖家洼的水土造成的,如果他收了这香火钱,等于是自己挖坑自己填,所以不愿意收。   至此。我也只能对他行了个礼退出了厢房,不过心里的疑问却是更重了。   金翅居士怎么看不像是宵小之徒,难道说他跟张元山一伙儿真的没有什么关系,就是一个单纯在此修身的居士?说不通啊,宋耀人那货绝对不是什么好饼,既然这里有他的钱就肯定有问题。   苦思无果,我走出了灵涧寺另外那几位居士暂时也没什么去看的必要了。灵涧寺外,小米已经在一棵树下等着我了,看到我出来,她立刻跑过来示意我别出声跟她走,然后一头钻进了路边的草丛里。贴着山壁走了一会儿,我们两个绕到了灵涧寺的后面,“哗啦啦”的流水声不绝于耳,显然灵涧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   小米示意我压低声音挪到一块大石头后面往过看,只见在山路尽头,居然有一间小房子,房门口一个居士打扮的中年人正握着一本经书在那里盘膝打坐。而那房子并不是封闭的,在一边的墙下有一个大口子,涧水就是从那里面流出来的。   这就有点怪异了,谁家山涧也没有建个房子把出水口给压着的啊,难道说这里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看到什么了?有什么不对吗?”我低声向小米询问着。   “目前还没有发现,那个人太谨慎了,咱们这边是在下风口,你注意看他的耳朵。”小米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回答我。   我朝着那人看去,只见他看似在专心看书,耳朵却是一动一动的。这很不正常。就算小房子是灵涧寺的重要所在,派个人看守也就罢了,像这样即便看书也在全神戒备的情况分明说明了他们的紧张。   我示意小米不要着急,拉着她往回走了一段回到了山路上,然后装出一副探幽览胜的样子,说要带小米一起去寻找一下灵涧的涧水从山里冒出来的地方。   我们俩就这么明目张当的走到了小房子前,那个一直看看书的中年居士抬起眼来看了看我们两个,脸上立刻挂上了一幅人畜无害的笑容,“两位小友,你们是来做什么的?到这里有事情吗?”   “哎呀,师傅,我们是想看看涧水是从哪里出来的,怎么这里还有个房子啊,你们不会是用自来水管从里面放的水吧。”小米看了从房子里冒出来的水一眼,故作刁蛮的责难了起来。   “呵呵,这位小姑娘说笑了,灵涧那么大,如果是用自来水,那每个月善信给的香火钱还不够交水费的。我们这灵涧寺在山上用电多有不便,这房子里是一台小发电机,发点电自用。机房总是比较危险的,金翅居士就让我守在这里,免得一些善信们不知道其中缘由,被电机误伤了。”   中年居士说话的时候,多少有点皮笑肉不笑,也不知道是不欢迎我们,还是这套说辞已经说了太多遍,说的他自己都厌烦了。   “真的假的啊,你们这山上还能有发电机?你肯定是在骗我,哼,老公,我要进去看,我就要进去看水!”小米干脆耍起了无赖,抱着我一条胳膊用力的摇晃着。   我则摆出一副被缠的没办法的模样,挠了挠头后满脸无奈的从包里摸出了五百块钱凑到那中年居士的身边,陪着笑脸说道:“居士,您就行个方便吧,女人这玩意儿矫情起来谁都没辙,反正也不是什么特别要紧的地方,您就打开让她看一眼山壁的出水口就完了,这点小意思,您留着买包烟。”   中年居士看到我手里的钱,略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不是我不愿意行这个方便,只是机房里面有电,如果出了什么危险,不管是对我还是二位小友都不是什么好事情,我看二位小友还是算了吧,这山石里往出冒水的场景多得是,何必非要看这一眼呢。”   中年居士话音落下的同时,我和小米心中都一阵的冷笑,我们俩全都看到了他眼中的贪婪。机房虽是重地,却也没有到让人看一眼都不行的地步,他明明想要这笔钱却依旧拒绝了,不是里面有鬼还能是什么?   “不嘛!不行!我就要看,我就要看!老公,你给他钱,多给钱,我就不信了,给钱还不让我们看一眼!今天我要看不上,你晚上就别想上我的床!哼,总说你有钱,连这点破事都搞不定,讨厌你!”小米继续抱着我的胳膊闹着,我脸上挂了一抹无奈,掏出钱包来又从里面掏出来五百块凑了个整,递到那居士的面前,“居士,行个方便吧,你看这……”   那居士看着我递过去的红票子,似乎狠狠的咬了下牙,用眼神在附近扫了一下,低声对我说了一句:“让你们看一眼也可以,回去可别给我说出去,否则金翅居士要怪罪的。”说罢,接过我手里的钱,招呼我和小米跟他过去。 第一百九十二章 萤光邪胎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现在看来,还真的不假。   中年居士收了我的钱以后,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那屋子的门,示意我们可以在门口附近看一下。   屋子里有水流和机器运转的声音,我看到了那山壁的出水口外确实是有一台机器,应该就是中年居士说的发电机吧。一台破机器而已并没有什么好吸引我的,真正让我惊讶的是这屋子里的阴气。   按理说屋子下面有出水口,不管是阴气阳气都不会积累太多才对,可是这屋子的阴气浓重到已经影响到我的视线了。出水口那边更是在不停的往外冒着阴气。更重要的是,那个出水口……除了冒出水的部分外,还有一个足够一人弯腰走进去的空当。   并且弥漫在那里的黑气反而让我看到了洞口里面映出了一抹非常淡薄的绿色幽光。   “哎呀,在这里摆一台大机器,真的是难看死了,一点风景都看不到,老公咱们走吧。听说木渎镇那边有温泉度假村,那里的泉水可好看了,你带我去那边看吧,不要在这地方了。”小米装出一副很扫兴的模样轻声哼着。   我知道她这是怕看久了引得人怀疑,就离开了屋子。谁知道小米出来以后叉着腰对那个中年居士很气愤的说道:“喂,我说你也太那啥了吧,就这么一个破屋子,让我们看一眼你居然好意思收一千块,不行,你得把钱给我退回来!”   “这位小友,是你们非要看的,又不是我硬拉着你们看,早就告诉过你们没什么好看的了。”中年居士被弄了个满头黑线,怎么都没想到这个刚刚还叫嚣着用钱砸人的女人突然反咬一口,说他这里的东西没看头要退钱。   “我不管,刚才我以为你这里有什么好东西,值得一看,现在觉得不值,我不管,你一定要退钱!”小米继续耍着赖,“你要是不退给我,我就跑去告诉金翅居士,你收了钱让我们进屋子。”   中年居士的面色非常精彩,张着嘴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娘们儿实在是不讲理啊。   “好了好了,咱们又不缺这点钱,走吧走吧,别难为人家了,人家也是给咱们行方便的。居士,不好意思啊。”我一边说,一边拖着小米往下山的方向走。小米被我拖着还一只不依不饶的说让他还钱,装的跟真的似的。   这时候,我不得不称赞一下小米的狡猾。像我们这样硬花钱去看一个发电机房的行为,等中年居士的脑子冷静下来之后,十有八九会去琢磨的,说不定会把这事儿上报给管事儿的,加强看守。   现在小米一副不怕事情闹大的样子,反而会让他放松警惕,最多也就是在背后骂上几句疯女人罢了。   我和小米带着玩够了的朱砂下山后,就在农家乐的客房睡了下来,直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才带着朱砂和穆秋月重新上了山。至于艾琳那货,就让她睡吧,这种暗中刺探的事情带上她根本就是累赘。   穆秋月比一般僵尸真是强了不知道多少倍,当我吩咐她要蹑足潜踪避免别人发现的时候,她还真的放轻了脚步,每一次落下都寂然无声,比我和小米的脚步声还要低,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入夜以后的灵涧山比白天要安静了不少,灵涧寺里不留客,善男信女们都早早的下山去了。居士们都是修行者,也有着早说早起的习惯,灵涧寺里一片漆黑。   然而当我们三个溜到灵涧寺后面的时候,却看到那小屋子门口亮着一盏灯,在屋门前不远的空地上还点着一小堆篝火,一个和白天那个年龄相仿的男人正坐在篝火边的一张凳子上一边烤火一边喝酒吃肉,嘴里嘟嘟囔囔的似乎在抱怨着在这冬夜里守夜的辛苦。   我附在穆秋月的耳边低声说了两句,穆秋月听令之后几个起落,就从山壁上借力纵跃到了那人身后,双臂横挥切在了那人颈侧,一声“咔嚓”的轻响,那人的身子立刻侧倒在了地上。   一种蛋疼的感觉油然而生。   我给穆秋月下的命令是溜到那人身后打到他在天亮前绝对醒不过来,结果这姑奶奶倒好,一下连男人的颈骨都给打断了,我和小米过去查看的时候这人已经断了气,嘴角还挂着血沫子。   罪过,这真的是罪过了。如果最后证实灵涧寺没有和歹人勾连,让人守在这里纯是怕有人触电,那我得被自己的良心谴责一辈子。   我和小米摆弄了一下死者的身体,让他坐回到椅子上,一只手拖着腮,身上还盖上了毯子,做出一副因为困倦睡着的模样,这才打开机房门钻了进去。   为了视野清晰,这一次我没有给自己灭火。把朱砂留在机房,让它在小窗上观察外面,一旦发现有人来了就赶紧通知我们,然后我取出准备好的手电备用,率先猫着腰从出水口旁边那个小空隙中钻了进去。   灵涧的源头是一条山中的暗河,我钻进来的地方应该算是河床吧,猫着腰朝里面走了七八米的样子,四周陡然开阔了起来,怎么形容这段路呢,就好像是一个葫芦,我钻进来的地方就是葫芦口。   我没有急着打开手电,而是先在四周扫视了一下。   这个山洞应该是半天然的,四周的山壁以及我脚下的路都有一些人工开凿的痕迹。尤其是进来的这段路,因为旁边就是暗河,有人故意在脚下的石面上刻出了很多沟壑纹路以防脚下打滑掉进河水里去。   在四周的山壁上,不规则的镶嵌着一些散发着绿色荧光的石头,白天我看到的荧光应该就是它们发出来的。我仔细听了一下,除了流水声并没有听到别的声音,这才冲着葫芦嘴那边的小米吆喝了一声,让她和穆秋月进来。   咳咳,穆秋月,这绝对是僵尸界中的一朵奇葩!刚才我忽略了僵尸不能弯腰的问题,只说进来,她倒好,身子朝下一趴,硬是用类似于俯卧撑的姿势四肢着地的“蹦”了进来。   “哇,这地方还真不小啊,阴森森的,光是站在这里我就觉得身上发冷。小米抱着肩膀揉了几下胳膊,里面的阴寒之气似乎让她有些受不了。   “你要是觉得撑不住就到外面跟朱砂一起等我,这里面阴的很。”我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了小米的身上。女孩儿家身子本就阴,耐不住也是正常的。   “没,没事儿,我能行的。”小米的声音带了点结巴,似乎不太好意思。不过她很快就转换了话题,“你说,他们会在这山洞里做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说话的时候,我注意到站在小米身边的穆秋月有些异样。作为一个僵尸,穆秋月本该是面无表情常年一张死人脸的,可是此刻我却发现她的嘴角微微上翘,一副很享受的模样,这还真是奇了怪了。   沿着河滩又走了一小段,道路更加开阔,两侧原本因为地形而无法靠近的石壁也能走过去了。小米对那些镶嵌在墙壁上的绿色萤石很感兴趣,就跑到山壁边打算抠一个出来看看到底是什么玩意儿,谁知道她还没动手呢,就先发出了一声尖叫坐在了地上。   “小米,怎么了?”洞中的一切都是未知的,我担心小米遇到危险,第一时间冲到了她的身边。   小米摆摆手示意她没事,然后抬手指了指前面山壁上那个萤石让我仔细看。   我凑近一看,这才知道小米为什么吓成这样。那所谓的萤石,虽然通体幽绿放光,却是一副胎儿的模样,好像在母体中一般蜷缩成一团,在肚子上还能看到断开的脐带。整个身子躺在石壁上的凹槽里。我掏出一块手帕来包裹着手指往那胎儿身上捅了一下,发现那胎儿并不是用萤石矿之类雕琢成的,整体感觉软中带硬,和穆秋月的手感相仿。   这是什么鬼,难道是有人在搞什么人兽杂交实验,把人和萤火虫搞到一起了?这个蛋扯得有点猛啊。   就在我疑惑的时候指尖上突然传来了一阵被挤压的触感,一双手从后面伸过来抓住我的肩膀往后就拖,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拽的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回头一看,拽我的竟然是穆秋月。   女僵尸通常没有命令是不会擅自行动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秦,秦冲,你看,你快看那个!”就在我一头雾水的时候,一边的小米长大了嘴巴指着那个发光的胎儿浑身都在颤抖。   我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却见那胎儿原本蜷缩成一团的尸体竟然舒张了开来两只带着尖长指甲的小手不停的张合着似乎想要抓住什么东西,原本紧闭的眼皮现在也张开了,露出了两只血红色的眼睛,用一种十分邪恶贪婪的眼神死死的盯着我。   他娘的,你这玩意儿是要成精啊!一股怒气从胸中窜了出来,我抽出一张辟邪符对着那东西的脊背狠狠的贴了上去。 第一百九十三章 湖中玉尸   “刺啦”一声,辟邪符刚刚贴上,就冒出了一阵青烟,那小东西的立刻张大了嘴巴做出一副嘶喊的模样,可是不知道它是声带已经坏死还是怎么,并没有喊出声音,只是面部表情非常狰狞。   而在那一声以后,胎儿的面部表情又变成了畏惧,整个小身子迅速的缩成了一团,再没有任何声息和举动。   我不由得抹了抹头上冒出来的冷汗。这玩意儿看着个头不大,能量可是真的不小。刚才贴到它身上的那张符纸此时已经彻底变成黑色的了,这也就是我之前谨慎,触摸的时候用手绢隔着,不然手上说不定沾上什么东西呢。   手绢是不能要了,但是还不能乱丢,情急之下只能用烈火符烧了免得留下痕迹。好在发光的胎儿虽然看着吓人,却没有对我们发动实际的攻击。它蜷缩在凹槽里不动,我也不打算跟它较真儿,把小米从地上拽起来,示意她跟我一起去别的地方看看。   这山洞里的古怪胎儿放眼看过去恐怕不下百个,真不知道这些东西都是怎么造出来的。不过这至少说明了一点,山洞里面确实是有些不正经的东西。   这时候我感觉自己的衣服被人拽了一下,侧头一看,却是穆秋月,她拽了我两下之后,朝着山洞里面一蹦一蹦自顾自的跳了进去。自从跟了我以后,穆秋月这个女僵尸就很少有自主的举动,刚才主动把我从胎儿旁边拉开还可以理解为她是在护主,可是现在不光拽我还在前面带路,这说明什么?   我拉着小米,一路跟着穆秋月往里面走去。越往里走,暗河的水流似乎就越平缓。走了一阵,前面的山洞出现一处拐弯,穆秋月就停在了那个拐弯的地方,不再动了,和小米探头朝拐弯那边看过去,却发现这里面当真是别有洞天。在拐弯那边,竟然有一个山内湖。不过这湖面积倒没有多大,总共三四百平方米的样子。   让人吃惊的是这山内湖里竟然站了很多人!   周围的荧光终究不是很明亮,只能大略看清是一些女人。这些女人全都没穿衣服,直愣愣的站在冰冷的河水里,身子白花花的,一动都不动。女人们的头发都很长,一个个足足延伸到了没过膝盖的水里,也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有修剪过了。   而在湖岸边,还有一栋小房子,里面黑着灯,也不知道有没有人。   我突然觉得有点反胃。   这里站着的女人足足有四十多吧,那,灵涧的水岂不就是这些女人们的洗脚水?咳咳,一想到中午吃了一口涧鱼,我就觉得自己的肠胃在不停的翻腾。等回去以后,我一定要把这事儿告诉艾琳,咳咳,要恶心就大家一起恶心。   然而接下来,一个更加蛋疼的问题摆在了我的面前,这些女人站在那里生死不知,我该不该过去仔细看一下?而且看要怎么看?明目张胆的走过去吗?   谁知道那些女人看到我会不会炸锅。   “怎么办?要不要让秋月先进去转一圈,踩踩雷?”小米凑到我耳边低声问道。我摆了摆手表示不行。   穆秋月打架绝对是好手,但她终究是僵尸没多少脑子,举起的双臂也不利于隐藏,思索片刻,我用手试了试暗河的水温,从包里翻出一张火灵护身符吞了下去,叮嘱小米先在这里等我,如果真的有什么不对,第一时间带着穆秋月冲进去救我。然后我就脱了衣服,从河边拔了一根似乎是芦苇的空心草管下到了暗河,潜入水中逆流而上。   像现在这样昏暗的环境,从河底潜入是最稳妥的方法,有水声掩护,很难被人发现,而且即便是那房子里有人出来查看,我也可以混在那些女人中间,毕竟她们就这么站着,都是肉光一片,不仔细看谁分得清多一个少一个的。   另外,根据我的猜测,那些女人要么不是活人,要么就是被人施了妖法。要知道这山溪水即便是在夏天也是冰冷彻骨更何况现在是二月份,我也是靠着天阳命的特殊体质和刚吞下的火灵护身符才勉强能呆在水里,这些女人却是纹丝不动,这很古怪。   有草茎换气,我在水下行进的还是比较惬意的,只是在进入小湖的范围后后,水浅了很多,也就是到小腿那么深,让我行进间有些尴尬,小秦冲时不时的蹭上水下的河床。   咳咳,别问我为什么小秦冲会碰到河床,你面前放上几十个白花花的身材窈窕的女人,我看你丫的碰不碰河床。   很快,我就接近了距离最近的一个女人。这种感觉挺不好的。倒不是怕被人发现那种不好,而是一种古怪的阴冷感。离这些女人越近,我就觉得身上越冷,就好像整个人不是泡在溪水里而是泡在黄泉地府中阴气最为浓郁的血河里一般。   好不容易蹭到了那女人脚边,我先是抬头看了一眼,咳咳,这角度有点非礼勿视。女人似乎对我的到来没有什么反应,依旧一动也不动。我尝出了一口气放心的观察起她浸在水中的腿脚来。   第一眼我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我们形容女人的皮肤好有很多词汇什么吹弹可破啊,肤若凝脂啊,羊脂白玉啊,眼前这个女人用最后一个来形容似乎特别的贴切。不,与其说贴切,不如说她根本就是玉雕的一样。皮肉莹白,略显透明,隐约能看到深藏在肉中的血管和骨头。   这玩意儿八成不是人啊。我迟疑了片刻,伸出手慢慢的摸上了她的小腿,看到她依旧没有动静,我手上稍稍用力在腿肚子上捏了一下。   那种手感……怎么形容呢。不像人,也不像一般的死尸,有些硬,但是硬度介于穆秋月和普通僵尸之间。我大着胆子又多摸了几下,然后把虎口卡在了她脚踝处的大血管上,想感觉下她的脉搏,然而什么都没感觉到。她的血管没有脉动,说明这的确是具尸体。   心里的恶心感,又加重了几分,这灵涧不光是洗脚水还是泡尸水啊,肖家洼的人上辈子到底是缺了什么徳了,竟然挨着这么一条河,可笑的是,他们还沾沾自喜的以为这真是什么阴龙脉,真是可怜啊。   有接连摸了两个,发现她们的情况完全一样,血肉呈现出一种玉化的状态,无知无觉。即便接触到了我这活人的阳气也没有起尸作乱的样子。莫非这些是传说中的玉尸?   人死后尸变的尸体可以大略分为十八种,十八种:僵尸,血尸,荫尸,肉尸,皮尸,玉尸,行尸,炸尸,汗尸,毛尸,走尸,醒尸,甲尸,石尸,斗尸,菜尸,绵尸和木尸。其中最凶狠的是僵尸和血尸。怨气最大的是荫尸和斗尸。最善良是肉尸和醒尸。   当然,这里所谓的善良并不是说尸体会去助人为乐什么的,也仅仅是不会像荫尸那样去主动危害人。   玉尸一般是绿色的也有少数呈白玉状,就像我眼前的这些似的。也会长指甲皮毛,特色是不吃不喝不饿,见不得阳光。   是尸体就好多了,至少她们没攻击我也不会乱喊。我正准备从河水里站起来拎出来一具好好研究一下,水面之上突然闪过了一抹亮光,我勒个去的,那间小房子里真的有人!   按照记忆中的方位,我迅速找到了从小房子的方位比较难看到的一个位置,躲在一具女尸的腿边把头探出了水面。   小房子里确实亮起了灯光,有人影在里面晃动了几下,然后房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两个男人。   走在前面的正是白天被我们用钱买通的那个看门的居士,而在他身后则跟着一个西装革履大腹便便的男人,周围光线很暗看不太清面孔,只知道那男人有四十岁左右的样子。   “水心居士,这,这真的能成吗?你可别骗我啊。”胖男人显然是对湖中的这些女尸有些犯怵,说话都带着颤音。   “陆老板,我骗你干什么?你不也是经人介绍才过来的吗?我跟你说,这些药人可是大补的东西,滋阴补肾,对你的毛病大有益处,经过这一次,我保证你下次见了她们,比见了什么国际明星都还亲呢。”那个被称作水心居士的家伙说话声音有些油腔滑调,还带着点下流味儿,真没看出来啊,白天明明装着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   “她们真的是,是人?”陆老板显然还存在着疑问尽管他的裤裆也多少有点挺。   “嗯,放心吧,是人,都是药人。陆老板,没什么好怕的,你们这些做大事业的,上过的女人两只手都数不过来了吧,怎么还怕这个?既然你害怕,那我陪着你,给你做个示范好了。”水心居士一边说,一边站在湖岸边脱开了衣服。   乖乖,这货要干嘛?总不会是想带着那死胖子到泡尸水里来游泳吧。不,肯定不是,因为他的脸上此时写满了下流与贪婪。 第一百九十四章 恶心的修炼   那个水心居士脱得可是真干净,哥这潜水的好歹还穿着个裤头呢,他就差把身上的毛都拽掉了。丫的带着一脸便宜的笑下了水就朝着水里的一具玉尸走了过去。这货莫非是要……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实在是有些不可描述,水心居士竟然抱着那具玉尸做起了那种事情。玉尸的身体不像失去意识的人那么软,也不像僵尸那么硬,这特质方便了他把尸体摆成各种各样的姿势。看得我一阵阵的反胃。   咳咳,不光是我,就岸边那个陆老板也是皱着眉一手捂在胸口上满脸恶心。水心居士却是越玩越开心,嘴里还说起了一些污言秽语,辱骂着那具玉尸。   这货的身体也算是不错了,抱着玉尸不可描述了足足半个小时才算折腾完。我真的很想抽死丫挺的,你在那边折腾着不嫌冷,老子在水里可是冷的不行好不。   折腾完了以后,水心居士心满意足的把玉尸放回原来的地方,然后走到湖边对陆老板招了招手,“陆老板,该你了,快来快来,没什么好怕的。”   陆老板在岸边犹豫了好久,最后一咬牙一跺脚,做出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开始脱衣服。现在的大老板们,一个个成天胡吃海塞的,你看看那肥肚腩子,看着真腻得慌。   陆老板坐在湖边上,把脚往湖水里一伸,立刻冻得他打了个哆嗦,脚尖飞快的收了回去,满脸苦色的对水心居士说:“居士,那个,能不能把药人拿到岸上来用啊?这,这水也太冷了吧。”   水心居士摇了摇头,“不可不可。药人就必须在药池里使用,一旦离开了药池,药力就消散了,就算陆老板你再怎么折腾也没有半点效力了。陆老板,还是赶紧下来吧,这地方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你也是花了大价钱才来这里一趟,要是不用药,钱我们也不会退的。”水心居士说着,从湖中撩起水来往陆老板身上洒去。   陆老板被水珠洒的浑身直哆嗦,然后像是做了天大的决定似的开始主动的往自己身上撩水。等适应的差不多了,他哆哆嗦嗦的走下了湖中,朝着距离他最近的一具玉尸走了过去。   “对,陆老板,就是这样,有了第一次,以后就会好多了。”水心居士跟在陆老板后面,嘴里用古怪的腔调鼓励着他,手上指诀变换似乎是在施法,就在陆老板碰触到那具玉尸的时候,我分明看到玉尸的小腹位置爆出了一抹不是很亮的绿光,紧接着,一些淡粉色的雾气从玉尸身上冒了出来,钻进了陆老板的口鼻之中。   陆老板的神色顿时迷茫了起来,一双肥手很是机械性的抚上了玉尸的身子,紧接着,又是一个不可描述的场景,诸位自行脑补就好。   在不可描述的过程中,我隐隐看到陆老板的身上泛出了一抹淡淡的白色光芒,那似乎是饱含阳气的本命精元。在结束的那一刻,这些精元全都转到了玉尸的身上,陆老板本人则像是脱力了一般,抱着尸体喘息了好半天,眼神之中才再次恢复了焦距。   短短的十几分钟时间,这死胖子的身子就明显的瘦了一圈,我不由得一阵咂舌啊,肥肉不仅仅是讨厌的脂肪那么简单,它是一种生命能量的积累。   我们说那些被酒色伤身的人多半都是形销骨立,陆老板一次就被抽了那么多出去,这要换个瘦子,怕不是当时就死在玉尸身上了。   “呼呼……水心居士,这样,这样就可以了吗?我的毛病就好了?”陆老板用玉尸撑着身子,喘息了好久才说出一句整话来。显然,他现在已经摆脱了玉尸的影响。   水心居士哈哈一笑,“陆老板,你的毛病,不就是那方面不行么?刚刚你进入了修身境界,可能不知道,你在药人身上坚持了约莫一刻钟时间吧。等回去以后,陆老板自己再试试,就知道你的身体行不行了。”   “真,真的?我真的可以了?”陆老板听说自己坚持了一刻钟,立刻就喜形于色。   “当然,不但如此,陆老板,你感觉着,现在这湖水还冷的怕人吗?”   水心居士不说,这陆老板都没反应过来,此时这么一提点,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俯身从湖中捧起一捧水来泼在自己身上,那表情很是怪异,“不,不冷了,真的不冷了。这么说,不光我那毛病好了,而且身子骨还比以前强壮的多了?者太神奇了!”说着,陆老板竟然像个小孩子一样可这劲儿的往自己身上撩水,最后干脆就趴在水里用整个身子去感受那种不畏寒冷的神奇。   这死胖子在水里折腾了好久,直到我几乎被冻僵了,他才心满意足的爬上了岸和那水心居士一阵说笑,不停的夸着这些药人实在是神奇。   我都快被这胖子的逗比给逗乐了。玉尸虽然也属于比较善良的一种尸,但是既然是尸变了的尸,上面就有尸毒,他那玩意儿就算再没用,被尸气和尸毒沾染了,也会变得比以前硬,身体也是一样,微量的尸毒在他不可描述的时候已经通过毛孔进入了他的身体,把他体表的一些感觉神经给麻痹了,当然不会觉得湖水有多冷了。   倒是那个水心居士之前做的示范让我有些在意。他应该是掌握着玉尸秘密的人之一,之前他的表情里分明有贪婪的神色,也就是说,和玉尸做那事儿确实对他有些好处,但是好在哪里我就看不出来了,可能这里面有特殊的法门能让他吸收玉尸的阴气为己用吧。   两个人在湖岸边唧唧歪歪了一阵,不外乎是一些自吹自擂和溜须拍马,然后就回到小屋子里休息去了。临进门的时候,陆老板还很不舍的回头看了一眼湖中的一众玉尸,似乎是食髓知味还想回来来一发。不过水心居士告诉他,一次修炼只能做一次,不然会对身体有害,陆老板这才断了那龌龊念头。   等屋子里的灯熄了,我终于从水里钻了出来,他娘的,再不出来,我可能就永远都出不来了。草管再好,进气量也是有限的,于是乎我在水里坐起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抱着身边那具玉尸的腿稳住身子,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这一喘气不要紧,我的后脊梁顿时一凉,涌上了一种被很多人窥视的感觉,吓得我一俯身重新钻回水里,只留下半个脑袋在水面上想四周查看。   然后,我的嘴角就抽搐了起来,没错,是有什么在看我,只不过不是人,而是这湖中的玉尸。那些原本侧对着我,甚至背对着我的玉尸此时全都扭过脸朝我的方向看了过来,而被我抱过腿的那个,更是低下了头,呈现出一种俯身的姿势。要不是我发现的早,她的凶器都要压到我头顶上了。   麻烦了,这下真的麻烦了。没被两个活人发现,却是被这帮死女人发现了。   你说哥也没对你们做什么啊,你们都盯着我干嘛?刚才那俩缺德玩意儿轻薄你们你们都不反抗,我说,大姐,大姐你要干嘛?我刚才不就在你腿上靠了一会儿么?你这是要抓我陪你还是咋的?   眼见着玉尸们一个个都扭过了身子,我的心几乎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上。哥可不是什么茅山天师啊,这四五十个玉尸,一人一爪子也把我抓成手撕牛肉了,更何况那屋子里还有两个活人呢,被他们发现了一张扬,估计我和小米的退路也会被人给彻底断掉了。   “你们,你们别过来。”心里紧张,我下意识的张嘴念叨了一声,哪知道这声念叨刚刚出口,距离我比较远的几个想要走过来的玉尸顿时停下了动作,甚至那个几乎弯腰扑到我身上的也缓缓直起了身子,一副很规矩的模样。这让我的下巴差点掉进水里。这他娘的什么情况,这些玉尸都听我的话?   这玩意儿不能想,越想越头大。之前穆秋月就是莫名其妙的听我的话,这些玉尸也是,难道老子上辈子是什么僵尸大统领不成?   就在这时,我眼角的余光瞄到了不远处的水面上,有一条金红相见的长绳状物体向我快速游了过来,我心中大惊,那分明是一条金环蛇。人在水里跟蛇斗是非常吃亏的,我正想起身,却不想金环蛇从一具玉尸旁边游过的时候,那玉尸猛然探身一把将蛇抓紧了手中,用力的捏住。   金环蛇吃痛,回头在玉尸的胳膊上就是一口,然而玉尸毫无所觉一般任由它咬着。   看着玉尸手里那条不停摇晃身子的蛇,我突然想到了金冠山里的腐尸蚯蚓怪,那些家伙一开始的时候,不也把我当成了一块肥肉吗?然而在我离开的时候,它们看到我就好像看到了洪水猛兽一样,没有一个敢于上来造次的。   难道说,这些僵尸对我的服从是源自我被女魃划伤过的手指或者女魃送给我的那颗蜃珠吗? 第一百九十五章 小米遇险   从古至今,有自我意识,能和人进行交流的僵尸那是屈指可数的。我知道的,也就只有女魃一个。可是女魃被封印了几千年,显然没机会和人交流,于是乎僵尸群体中的社会关系其实挺像一个迷。   说起僵尸,大家很容易联想到近年来影视剧中出现的西方吸血鬼,也有人叫它们吸血僵尸。据说在吸血鬼这个族群里,等级观念和亲子观念是非常严格的。下一代的吸血鬼对自己的长辈是要绝对服从的。   我猜想僵尸中可能也存在类似的规则。我是中过女魃的尸毒的,虽然后来用糯米拔过,却难免会有一些留在体内,而女魃又是传说中的初代僵尸,那么……会不会这些僵尸系列的家伙把我当成了女魃的后代,正统的二代僵尸?那么这一切就说得通了。   额……在想明白了这些后,我被一个衍生出来的问题给吓到了。那就是穆秋月的身份问题,如果说我体内有尸毒残留只是因为量小,并且因为天阳命的特殊克制作用才让我没有变成僵尸的话,那么穆秋月到底是女魃或者金钟儿送给我的保镖还是我自己在失去意识的时候咬出来的呢?   这第二种可能让我头皮都在发麻,要是那样的话,我岂不是把穆秋月的血都给吸光了?这也太恐怖了吧。   努力摇晃了几下脑袋,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给慌了出去,我开始在这个湖里检查起这些玉尸来。她们被当成“药人”使用绝不仅仅是能帮陆老板这样的家伙恢复功能,肯定还有其他用处。   一番寻找之后,我终于在被水心居士侵犯过的那具玉尸旁边找到了一具与其他不同的。   其他的玉尸肚子都很平坦,唯独这一具,肚子高高鼓起成了一个小鼓包,我用手按了按那里,依旧是一种硬中带软的感觉。而且隔着肚皮,我能感觉到一股异乎寻常的阴寒之气从里面透了出来。   “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该不会是怀孕了吧。”我下意识的自言自语了一句,谁知道那玉尸听到我的话以后,竟然扬起巴掌对着自己的肚皮就拍了下去。   我被它的动作给吓了一跳,一屁股坐在了水里,玉尸就那么一下下拍着自己的肚子,力道非常大,如果不是有水流声遮盖,肯定已经惊动屋子里的人了。   尸体就是尸体,对自己下手也是那么狠,几巴掌下去,她的肚子立刻就扁了下来,紧接着,一团散发着幽绿色荧光的东西从她腿间滑落了出来,“啪叽”一声掉进了水里,顺着水流就向下漂去。要不是有一根绿色的带子把它和玉尸连在一起,就不一定给冲到什么地方去了。   山洞里光线昏暗,架不住那东西本身就能发光,我清楚的看到那个在水里载沉载浮的玩意儿就是之前在山壁上看到过的荧光胎儿。只不过这倒霉孩子的亲妈够狠,那几巴掌活活把它给拍死了,脑袋都扁了。   “这,这东西是哪儿来的?”   听了我的问话,玉尸们好像商量好了一样,齐齐抬起白玉一般的胳膊指向了岸上那个小房子。刚刚被陆老板玷污过的那具玉尸更是把一只手按在了自己的肚子上。我瞬间就明白了,这些什么狗屁居士,真他妈不是东西!   他们诓骗那些有钱人来这里,告诉他们和玉尸是药人,和它们做那事儿对身体有好处,然后用这些有钱人体内的生命精元给玉尸的肚子下种,让玉尸们生出那些古怪的东西来,看他们把那些怪胎一个个都收好了,在山洞里接受阴气滋养,指不定以后有什么用呢,真是一帮丧心病狂的混蛋,连死人都不放过!   我让那些玉尸按照之前的位置站好,然后沿着水路回到了之前让小米等着的位置。此时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面的情况,打算和小米商量一下,也省的她等了太久没见到我回来心里惦记。   然而当我回到那个拐弯处的时候,却愣住了。河岸边上,我脱下来的衣服,乃至于放符纸和蜃珠的腰包都还好好的放在那里,小米和穆秋月却是不见了踪影。   “小米,小米?你跑到哪儿去了?”我心里有点着急,低声的呼唤小米,可是四周却没有任何回音。   不对劲。   我可以肯定小米有拐弯去湖那边,因为我是按原路返回的,她要是去那边肯定会看到我。那么,她被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人给掳走了?也不像啊,我可是给穆秋月下达过保护小米的命令的,以穆秋月那种恐怖的战斗力,恐怕能制住她的人并不多。而且我的东西还放在地上呢。要是有人把小米抓走了,怎么会任由蜃珠这样的宝贝跟那些符纸一起扔在这里?   心下惶急,我爬上岸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然后在四周寻找了起来。   岸边都是石头地面,而且很是湿滑,并没有留下供我追寻的脚印,正在我心焦的想出去喊朱砂进来帮忙找人的时候,一条山壁缝隙里冒出的暗淡荧光吸引了我的注意。   这种荧光现在我已经很熟悉了,就是那些玉尸胎儿发出来的,可是为什么是在山壁的石缝里?它们不是应该被安置在那些凹槽里么?   我凑到那处山壁附近仔细看了几眼,顿时就发现了古怪的地方。   这一处山壁并不是整体,而是在一个洞口上堵了一块儿石头。我在石头上摸了摸,居然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摸到了类似拉手的东西,当下就拽着拉手往出拉了一下。   原本以为需要用点力气的,谁知道这石头下面就好像装了滚轮一样,轻轻一拽,就这么打开了,里面露出了一条荧光闪闪的甬道。只是这一次,通道的墙壁上好像没有胎儿,荧光都是从里面的什么地方透出来的。   我抽出几张烈火符捏在手里,蹑足潜踪的走进甬道,拐了两个弯,一股发霉、腐烂的臭味儿飘进了我的鼻孔让我不由得打了个喷嚏。   眼前出现的是一座大型的石室,在这石室里,有一些床和桌子之类的东西。那些发出荧光的东西全都聚集在这个石室里。   然而这一次,发光的不再是什么胎儿,而是一群光着身子浑身发着荧光的半大孩子!   没错,就是半大孩子!   它们一个个浑身幽绿面目狰狞,从下半身勉强能够分辨出性别来。手上的指甲最短的都有一寸多长,在它们的身边散落着不知道多少零散的尸骨,其中一个个头儿最大放入十五六岁少年的家伙手里正拿着一条已经开始腐烂的人腿在那里啃着,旁边几个个子稍微小点的,把它围在中间眼巴巴的看着,一副想上去抢食又有些不敢的模样。   而更多的怪物则是用贪婪的眼神死死盯着实施中央的人。   石室中央的,躺着一个面色有些发青的女人,正是小米。穆秋月则是站在小米的身边,身子好像风中的落叶一样摇摆不定一副站不稳的模样,从来都没有感情的双眼中竟然带上了几分迷离的色彩。   这些家伙就是长大的胎儿吧,它们想干嘛?从地上那些尸骨看来,它们就是以人为食的,莫非,它们要把小米给吃了?   一声声怪异的低吼声从一个个怪物口中传出,石室里渐渐的聒噪了起来,有几个按耐不住想要扑到小米身上的怪物都被身边的同伴给拉住了,只有一个成功的扑了过去,可是还没等它走到小米身边,就被一条腐烂的大腿给砸飞了出去。   显然,那个十五六岁模样的怪物在宣誓小米的所有权。其他怪物明显都比较怕它,再不敢冲动上前,只是不停的嘶吼,从嘴里流淌出青绿色彷如脓液的口水。   “吼吼——”怪物头领发出了一声低吼,整个石室瞬间安静了下来,紧接着,它走到了距离小米三米远的地方,做出了一系列非常古怪的动作。   先是手在身上扒拉着什么,上上下下的让人看不太懂,然后就是弯下腰好像从小腿往下的空气中捞起了什么往身上撩拨,一边撩,身子一边颤。   这是干啥?它们吃人之前还要来个仪式?   下一刻,我的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他奶奶个爪的,这他娘的动作不就跟刚才陆老板下水前的动作差不多吗?这怪物,它,它竟然是打算对小米做同样的事情?   他娘的!那可是老子的女人,叔可忍,婶儿都不能忍!   “神火召来,火炎王阵!”我的口中大声念动咒语,手上夹着的烈火符瞬间燃烧了起来,在那些怪物看向我的同时,右手一甩,四张烈火符毫不客气的就朝那怪物头飞了过去。   也许是生活在洞中从来没有见过火吧,被我的叫声惊到的怪物们看到从我手里丢出去的火符,一个个都是满脸讶异的表情,直到火符在怪物头子身上爆开,炸的它嗷嗷乱叫这些怪物才反应过来,一个个呲牙咧嘴的对我露出了獠牙和利爪。   而我在它们震惊的刹那已经窜到了场中穆秋月的身边把一张清心符一张定魂符贴在了她的身上,穆秋月的眼神一下子恢复了过来。“别跟它们客气,有一个算一个,都给我拆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要命的屁   这些怪物都是人和玉尸杂交而成的产物,暂且就把它们称为尸人好了。也许正是因为杂交,尸人们对我并没有那种畏惧与服从,一个个张牙舞爪的,很是凶恶,我刚冲到小米身前,还没等把她从地上拽起来,那个头发上还着着火的尸人首领就嗷嗷叫着冲我扑了过来。   这种玩意儿,你要说让我半夜突然遇到一个,我真害怕,可是现在都逼到这份上了,又是被众多尸人围困,就算害怕也没什么用了。我抬起脚来一脚就踹在了尸人头领的肚子上,然后抡起手里的手电筒狠狠的砸上了他的脑袋。   “啪”的一声,这会儿的塑料手电就是没有老的那种禁折腾,一下砸上去,玻璃和回光碗就全碎了,连带着里面的三节电池都被甩了出去,正砸在后面一个冲过来的尸人脸上,把他的一只眼珠子都给砸爆了,宛如脓血一般的幽绿色液体从他的眼里流了出来,看起来格外的恶心。   杂交的好处在于取长补短,但是坏处则在于父体和母体最强的部分他们都没继承好。   人本身就不是一种适合战斗的生物,人类能立在食物链的顶端纯是因为人类拥有智慧。这些尸人显然没能遗传到这个。而他们的身体又不像母体的玉尸那么坚硬,只不过是比普通人结实一些罢了,这样的玩意儿还是没长成的,哥还收拾不了?   看到那个尸人首领被我砸的有点蒙圈,我当即把破烂的手电筒一转,对着他的后脑勺狠狠地凿了下去,只是两下,就把他给凿的趴在了地上。老话怎么说的来着,趁他病要他命!脚丫子毫不留情的朝着丫的后脑勺继续招呼。   这些以人为食物的尸人平时应该也是挺凶残的,此时却没想到我这个“食物”表现的比他们还要凶残,十几脚下去,硬是把尸人头领的后脑勺给跺得凹陷了下去。淡绿色的脑浆从头骨的裂缝中涌了出来。   附近的几个尸人木呆呆的看着我的动作,似乎被吓住了。   “呸!就你这人不人鬼不鬼的破烂玩意儿,也敢打老子女人的主意,你他吗的就是寿星老儿吃砒霜——活腻歪了!”我一口唾沫吐到了那尸人首领的脑袋上,恶狠狠的扫了一眼几个被我吓住的尸人,脸上努力摆出了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冲着他们吼了一声。   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尸人被我虚张声势的举动吓得身子一缩,迟疑着不敢上前。   这玩意儿也算是打架的技巧吧,当你被一群人围着打的时候,不要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就按住一个往死揍,不要命的揍,这样其他的人才会怕你。   “啊——”一声尖叫从另外一边传出来,我偷眼一看,刚刚接受了我命令的穆秋月此时开始大展神威,抓住一个扑腾的最欢的尸人,两只手抓住双肩用力朝两边扯去。   尸人的身子本是挺结实的,奈何穆秋月根本就是个神力无敌的主,接近玉尸的身体强度在穆秋月的眼中无力的好像一张张绿纸,就那么毫不费力的给撕开了,散发着荧光的内脏和绿色血液顿时洒的到处都是。   我给她下达的命令可不是杀鸡儆猴,是把这些怪物都拆了。穆秋月在丢掉两半尸体后,又张着双手扑向了另外一个尸人,一把捏住了它的脖子。尸人就算不聪明,也不会任由穆秋月把它撕了的,少年般大小的身子拼命的扭动抵抗着,两只长满幽绿色指甲的手用尽全力的在穆秋月的手臂上抓挠着。   穆秋月的羽绒服只是一瞬间就被抓烂了,飞出了很多蓬松的羽绒,布料被尸人手爪上的体液侵蚀竟然发出了一阵“吱吱”的腐蚀声,然而在羽绒飞散间,那些爪子却没能在穆秋月的皮肤上留下哪怕任何一条伤口。然而尸人的求生之路也就到此为止了,穆秋月的手上只是一用力,“咔吧”一声,尸人的脖子就被拗断了。   看着女僵尸周围那些尸人的惊惧模样,我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保持着警戒走到小米身边,把她从地上拽了起来。   小米现在的状态很糟糕,面色发青,还带着点红。我刚刚把她拽起来,她就好像八爪鱼一样缠在了我的身上,好像没有意识似的用手在我身上乱摸着。   “小米,小米你干什么呢!清醒点!”我用手在她脸上拍了两巴掌,看到没什么效果,索性也从包里掏出了一张清心符,也不避嫌,直接从她的脖领子塞了进去。   刚一贴上清心符,小米的身子就是一哆嗦,眼神中恢复了些许清明,抬头看着我哼哼了两声,低低的呢喃道:“秦冲,咱们,咱们这是在哪儿?我身上好热……”   “别乱动,一会儿带你去河里面洗洗就不热了。”我又用手在小米的脸上拍了几下帮她保持清醒。   之前那个陆老板在和玉尸做那事儿的时候,玉尸身上冒出了一些粉色的雾气,陆老板吸进去以后就变得僵硬木然,只知道做那事儿,这些尸人多半也是继承了母体的这一本事,能够放出迷烟。   一个一米高的尸人似乎在附近观望的有些不耐烦了,喉咙里发着“咴儿咴儿”的低叫声,率先朝我冲了过来。   我知道这些小家伙有点外强中干,看着吓人但是真打起来并不是壮年男人的对手,也没考虑太多,抬脚就踹在了他心口上,把这家伙整个踹飞了出去,周围那些蠢蠢欲动的看到这个被踹飞,对我更加忌惮了。   毕竟,在一个群体里,首领通常都是最强壮的一个,我三两下就干掉了他们的首领,那种震慑力是不小的。   就在我打算借着它们的畏惧心理退出这个石室的时候,那个被我踹飞的尸人从地上爬了起来,嘴里发出了几个古怪的音节,紧接着,那些尸人就好像收到了鼓舞一样,都是精神一振,然后一个个转过身去撅起屁股对着我的小米。   那一瞬间,我整个人都斯巴达了。这特么是要干啥?难道你们觉得老子英明神武玉树临风,被老子的王霸之气所折服,打算投靠老子,然后这是集体摆好了姿势等着老子临幸呢?我了个大去的,那几个母的也就罢了,你们这些公的也跟着凑什么热闹。   在我脑子里不停YY的时候,穆秋月所在的方向突然传出了“噗嗤”一声类似于人放屁的声音。我扭头一看,穆秋月附近的尸人摆出的也是一样的姿势。那声放屁声就是从一个即将被穆秋月抓到的尸人身上传出来的,随着屁声而来的还有一股淡绿色的烟雾。   僵尸不懂得控制自己的动作幅度,在之前的杀戮之中,穆秋月的动作很大,我贴在她身上的符纸已经掉落在了地上,此时被那绿雾一熏,穆秋月的身子顿时摇晃了起来,眼神也逐渐变得迷茫。   我心中喊了一声糟糕,之前小米之所以会被抓,应该就是这个样子,穆秋月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却偏偏着了这毒烟的道。不过这也不能怪穆姑娘不给力,毕竟这些尸人的母体可是玉尸。   “噗噗噗……”还没等我掏出符纸去救穆秋月,那一个个对着我摇晃的幽绿色屁股全都放起了屁来,绿色的烟雾把我和小米两个人都给包裹了起来,一股古怪的腥臭味直冲我的脑海,就算我极力闭气都挡不住那股味儿。   脑子里一阵嗡嗡声大作,我的意识也开始模糊了起来。他娘的,要不要这么背啊,等明后天的被金翅居士他们发现我竟然是被这些尸人用屁给熏死在这里,这要是传出去,我这丢人就丢到姥姥家了。   “他娘的,老子就算死,也不让你们这些不人不鬼的东西占上便宜!”我咬着舌尖努力维持住脑海中的最后一丝清明,从腰包里摸出了一张神火符。   穆秋月已经被迷住,救不了我们,看着这洞里的累累白骨就知道,只要我昏过去,那就是必死之局,绝对没有幸免的可能。与其被这帮恶心玩意儿吃了,老子不如抱着小米,来个痛快!   “神火召来,火炎王阵!”   随着八个字的咒语出口,神火符在我的法力催动下爆出了一团小小的火苗。然而下一刻,让我没想到的事情却出现了,在这个火苗点亮的一瞬间,原本被青雾填满变得绿油油的视野中突然闪过了一抹红光。   紧接着,那抹红光以闪电般的速度向四下里迅速扩散,体表充满了灼烧感的同时,身边形成的空气涡流让我有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   紧接着“轰隆”一声巨响,在整个石室内回荡不停,我的脑袋瞬间被这巨大的声浪击中,变得混沌一片,眼前除了一片漆黑之外还有不知道多少乱冒的金星。   身体,已经不受我自己的?控制了,耳朵旁边黏糊糊的,似乎是出血了。在昏迷之前的最后一刻,我隐约知道自己多半做了一件虽然愚蠢,却救了我们小命的事情。 第一百九十七章 无力的绝境   疼,疼,浑身上下,都充满了疼痛感,好像我的每一根骨头都被人给拆了似的。绿色烟雾的效力似乎过去了吧,我感觉自己的脑子不那么昏沉了。想动动手脚,却发现身子已经被什么给捆住了。努力睁眼想看清楚,却发现自己身处在一间非常黑暗的小黑屋里,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身边有一个软软的身子,那应该是小米。   我努力的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情,不由得汗了一个,看样子,我是在无意间引发了一场大爆炸啊。   那些绿色雾气是从尸人们的身体中产生的,虽然他们是人类的和玉尸结合后产下的怪物,但是本身也还算是有机体吧,而他们释放出来的烟雾可以看成是一些有机粉末,具备可燃性。   我在那样的环境下点火,就跟在面粉厂里点火一样,可燃性粉末瞬间燃烧,产生了爆炸,好在我和小米身处在着火点,只是被声浪给震伤了,那些身体明显比我单薄不少的尸人恐怕是讨不了好的。   可是我现在是在哪里?实在灵涧寺还是在湖岸边的那个小屋里?落到敌人手里,我倒是没什么,可是小米……想到水心居士在下湖之前那种猥琐的笑容我就不禁寒了一个,小米落到他的手里,肯定免不了要被糟蹋。   “秦冲……秦冲,你在吗?咱们,咱们现在是在哪儿啊?”旁边小米的身子动了动,紧接着就传来了她有些微弱的声音。   “我在,我也不知道在哪里,之前不小心把自己给震晕了。”我随口回了一句,然后又觉得这么说似乎有点不妥,“小米,你别怕,有我在呢。”   “本,本小姐怎么会怕……”小米嘴硬的回了一句,身子却向我的身上蹭了蹭。似乎想钻进我的怀里。   “对不起,我本来应该保护好你的,现在落在坏人的手里……”她小女儿的姿态让我有些黯然。作为一个男人,我竟然保护不好自己的女人。之前的宋玉是这样,现在的小米也是这样,如果接下来小米受到什么伤害,那我就算能逃出去,也没脸再见人了。   “傻蛋。”小米低低的呢喃了一声,“其实应该是我像你道歉才对,要不是我……”   小米的话刚说了一半,“吱呀”一声房门打开的声音从前面不远处传来,紧接着,就是一阵刺眼的亮光照了进来。我想抬手挡下光才想起来手被捆着,只能侧头眯眼尽量让双眼适应光线。   “两位小友,你们醒过来了啊,真是没想到,你们的好奇心,比我想象中的要浓重的多啊。看完发电机不算,还想看看发电机里面的东西。”那人背着光我看不清楚脸,不过听这声音也知道他就是水心居士。   “居士,咱们有话好说,我们俩就是贪玩,您别跟我们这样的小毛孩子计较,就把我们都放了吧。我倒是没什么,你看我女朋友,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就这么捆着多不好。”我努力装出一副嬉皮笑脸“我很无辜”的样子,希望这货能脑子进水把我们放了。   “呵呵,小姑娘被捆着不好,那没什么的。等下到了床上,只要她肯乖乖听话,我自然会把她的绳子解开。只是小友你这借口找的太烂了一点吧,哪有什么游客还随身带着符纸的?”水心居士说着按亮了屋子里的灯,我这才看清我和小米身处的房间是一间杂物间。我看不到自己的脸色,但是小米脸上还有青色残留,不过比之前已经好多了,也不知道那毒素是会随着时间减弱还是水心居士给她吃了解药。   “啪嗒”,一个腰包被丢在了我面前,几张符纸从腰包的开口处滑了出来,其中就有我之前制作的黑符。“说吧,你们是哪一支的?到这里来究竟是为了干什么?怎么之前我都没见过你们俩?”   哪一支?   水心居士的问话让我整个人都愣住了,难道他们不是那些妖人,而是真正的道家正统,跟我们是同气连枝?   不,不对!道家正统怎么会做出这么恶心的事情来?我的眼神从地上的几张黑符上扫过,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原来是这样,这帮混蛋真的把我们给当成自己人了!   从王机的日记本里我们了解到对手这帮人应该是属于乌灵会或者黑会这两个组织的。这两个组织似乎一脉同源吧,他们最大的共同点就是都在使用正统道家人士不会使用的黑符。而我的包里,恰恰有很多黑符。   “嘿嘿,我,我们……我们是王机那一支的。”我略微思索了遗爱,把王机这死鬼的名字丢了出来。   “王机?那个废物?”听到王机的名字,水心居士的脸上写满了不屑。   之前说过,这些妖人的地盘意识很强,王机的哥哥王玄算是东江的老大了,我本来以为搬出王机能唬一下他,却没想到是这么个样子。   “这么说,你们是王机的徒弟?”听到我自报家门以后,水心居士也不喊什么“小友”了,语气比之前粗鲁了很多。一双眼睛也开始不怀好意的在小米的身上扫量了起来,“我记得王玄说他弟弟王机之前是个教书的,手底下有不少漂亮的女学生,你这丫头,不会就是他从学校里找到的吧?”   小米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我们俩,其实也是觉得这地方灵气充沛,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前辈您知道的,咱们修行的都想找个好地方,我们师傅没有多大本事,死的又早,他死了以后,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努力装出一副没娘孩儿的可怜相来。   “呸!你们师傅就是个废物,活着也没什么用,倒是可怜了这水灵灵的丫头,肯定没少让你们师傅折腾吧。”水心居士蹲下身子,用手在小米的脸蛋上捏了一下,一双色眼射出来的光都要把小米的衣服给扯破了,联想到昨天他在水里跟玉尸的那番缠绵,我身上就不有的一阵恶寒。   “前辈,别,被这么说家师,虽然家师的本事没有前辈高强,但是对我们这些做弟子的也还算的上爱护,并没有逾越的地方。当然,家师就是一个风尘里打滚的浪子,论清高,那是拍马都赶不上前辈的。”这马屁话说的我自己都觉得担心,希望这货还能要点脸吧。   “哈哈哈,王机虽然废物,却也不是个随便什么人都收的,倒是你这小子,一定是靠着一张巧嘴让王机把你收下的吧。”水心居士把我的马屁照单全收了,可是看他脸上的邪笑,似乎并没有打算念着同门之情把我和小米给放了。   “居士,还要等多久啊,你不是说等那小丫头身上的药劲儿过了,就让我试试吗?”门外传来一个有些急不可耐的声音,竟然是之前的那个陆老板。敢情这俩货已经商量好了,等小米身上的毒散了就要对她不轨。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饶是小米精神坚韧,这个时候也不由得慌乱了起来,说到底,她也是个女孩儿,面对这种事情,没有哪个女孩儿能够坦然接受。   “哼,干什么?就算你们两个是王机的徒弟,把灵涧洞弄成这个样子,也得付出代价。你最好识相点,好好陪陪我和陆老板,也许我们心情好了,可以替你们在上面美言几句,不然的话,恐怕你们连这个洞都出不去。”事到如今,水心居士的恶意已经丝毫不加掩饰了。   “别,前辈,别这样。”这个时候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挪动身子挡在了小米的身前,“前辈,咱们有话好说,我知道我的冒失给这里造成了损失,我赔,我赔钱给前辈还不行吗?您说,只要您说个数,我一定赔偿,肯定不会让前辈在上面难做。”   “哼,钱?是好东西,可是灵涧洞里的一切,都不能让外人知晓,就算你们两个是王机的弟子也不行。你们下半辈子,就留在这里伺候值守的居士吧。”说着,水心居士一把把我扒拉开,拽着小米背后的绳子就把她往外面拖。   “不要,不要啊!我给你们钱,要多少都行!”我努力的向外挪动着身子想要阻拦水心居士,他却也不管我,只是拎着小米出去,任由我在地板上蠕动着跟着他。   外间屋是一间卧室,有两张床,那混蛋毫不客气的把小米丢在了床上,在小米的尖叫声中,两只手开始不规矩了起来。   “你这混蛋!老子要宰了你!”事到如今,我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眼见着小米就要在我面前被这两个混蛋糟蹋,我除了目呲欲裂的怒吼外竟然什么都做不了。   一切,都仿佛回到了宋玉魂魄飞散的那一天。她是我的女人,她明明就在我的面前,可是我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   “宰了我?可惜啊,你没那个机会了,如果你老实点本居士念在同门份上还能留你一条小命,现在,就让你看着本居士和陆老板怎么折腾你的小相好的!”水心居士的脸上带着无比邪恶的笑容,一只大手伸向了小米的胸前…… 第一百九十八章 玉尸拍门   “你们这两个混蛋!放开她!秋月!秋月!你在哪儿!”此时此刻,我深恨自己的无能,除了像电影里那些没用的家伙一样扯着嗓子叫喊,我什么都做不到。   如果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要把这两个混蛋挫骨扬灰!   被压在床上的小米也在拼命挣扎着,可是身上被绳子捆着的她再怎么扭动也无济于事,反而让两个混蛋更加的兴奋。   就在水心居士伸手要撕开小米的胸衣时,房门那边突然传来了一声撞击声,让他和陆老板全都愣在了当场。   后来我才知道,我和小米在尸人所在的石室引起爆炸的事情,外面的人并不知道。按理说这种事水心居士是应该尽早通知上面的。可是坏就坏在这家伙和陆老板两个人都是色胚。听到爆炸之后,他们在洞穴里找到了被震晕过去的我和小米,立刻就被小米的容貌勾住了心神。   白天在外面的时候,水心居士其实就对小米有过遐想,只不过当时那种情况,他也不能做什么。现在我们俩闯进这里,还被震晕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送上门的鲜肉,不吃那才是傻子。   而为什么不把这件事情上报了以后再吃……首先他是怕上报了以后就没有他的份儿了,其次,就是因为我包里的黑符。他不顾念同气连枝之情,说不定上面要顾念,索性就当做不知道,来个先斩后奏,反正为了给尸人提供食物,也不是第一次杀人了。   此时此刻,听到了撞门声,水心居士整个懵了,要是让上面知道他在欺辱同宗,也许会被问责,可是他又不能立刻杀了我们,毕竟人都被捆在这里,要是立刻杀了,不是等于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于是乎,水心居士回了一句:“谁呀?”就走到门边去开门了。山洞隐蔽,再加上他发现我们之后已经把整个山洞都检查了一遍,倒是并不担心我们还有同伴。   然而在打开门的一刹那,水心居士还是惊呆了。只是不到一秒钟的时间,他的呆滞还没有从脸上褪去,一条白玉一般晶莹润泽的手臂就已经伸了过来,捏住了他的脖子。   “你……你,怎么会,为什么你会这么做……”被捏住脖子的水心满脸都是难以置信,不光是他,就连依旧站在床边的陆老板也傻掉了,因为门口站的那个并不是什么我们的同伴,而是那具不久前才被他侵犯过的玉尸!   “放开!你这死女人,给我放开!”水心居士不停的用手拍打着玉尸的胳膊,他的脸已经因为窒息而涨的通红。然而外面那个平日里任由他们摆布、玩弄的玉尸今天却是彻底失控了,不但没有听话,两只死鱼一样的眼睛里还放出了阵阵慑人的寒光。   而且,造反的玉尸还不止这一具,透过她身后的房门,能看到小房子外面已经密密麻麻的站满了玉尸,那白花花的一片蔚为壮观。   “尸……啊……波……无……尸……啊……”捏住水心居士脖子的那具玉尸居然开口了,吐出了一句晦涩到我根本就连领会精神都做不到的话。什么尸啊尸啊的,你这是在问我吗?   看到我跟水心居士一样在蒙逼,床上的小米突然一转身子,并在一起的双腿朝着床边发呆的陆老板的下体就踢了过去。   小米此时心中满是怒火,这一脚也是用足了力气,踹的陆老板“嗷呜——”一声尖叫,捂着裤裆倒在地上疯狂的翻滚了起来。那叫的一个惨啊,真心解气。   看到我没有回应,玉尸又把那句话重复了一遍。   “你笨啊!没学过汉语拼音还是怎么的,尸啊就是杀,波无就是不,这姐姐在问你杀不杀!”小米之前没见过玉尸,但是看场面也知道是站在我们一边的,立刻出声提醒。经她这么一说,我才恍然大悟,连忙对玉尸说:“先别杀,把他们两个都给我抓起来。”   那玉尸倒也听话,轻轻的“哦”了一声,然后玉臂向旁边一甩,“咣当”一声,水心居士的脑袋就被她狠狠的砸在了墙壁上,鲜血顿时就迸射了出来,玉尸紧接着又砸了两下,水心居士的脑袋就算是铁皮的也经不起玉尸这么折腾,很干脆的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在打晕水心居士之后,玉尸过来用了足足半个小时才帮我把身上的绳子解开。没办法,就算能走动能说话,她也终究是尸体,打架什么的没问题,解绳子这种细致活儿对她来说就太难了点。   摆脱束缚之后,我用绳子把水心居士和陆老板捆了起来,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还好,我和小米昏过去的时间并不是很长,现在时间是半夜三点。外面没有进来人查看里面的情况,应该是我弄出来的爆炸动静不够大,没有让外面的人发现,我们还能出的去。   我先是把分开后看到的事情给小米从头到尾讲了一遍。小米知道这些玉尸平日的用途之后看向两个男人的眼神里全都是恶心二字,弄得我很是不好意思的咳嗽了几声提醒她不要表现的那么明显。虽然我也觉得和玉尸做那事儿挺恶心的,但是现在玉尸姐姐们还在身边,好歹人家把我们救了,不管怎么说都得照顾下人家的感情吧。   一般修行者们都起床比较早,差不多五点钟就起来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也并不多。讲完了之前的事情,我让小米在这里看着两个混蛋,自己带着几个玉尸直奔尸人盘踞的石室。   哥可不是喜欢抛弃队友的人,现在我和小米基本没事了,穆秋月可还没见到影子呢。按理说穆秋月那丫头也是个美人,比这些玉尸可要漂亮多了,就算是尸体,水心这货也会弄回来吧,难道说她的身体已经被炸碎了?   玉尸们行动缓慢,比正常人走路足足慢了一半,可是我又不能不带,要是那些尸人没死把我再给围了,还得靠她们救命。好在我发现这些玉尸对于自己的“孩子”并没有感情,否则也不会出现用力打击自己的肚子造成流产的情况了。   尸人洞穴的入口现在已经彻底破烂了,里面发生爆炸,这里是唯一的宣泄口,四周散落了不少零碎的幽绿色尸块儿以及被炸出来的碎石,那股臭味儿真的是让人恶心不已。沿着那条甬道走进石室里,只见那石室里到处都散落着尸人的尸体,有一些没死的也是靠坐在地上不停的?摇晃着脑袋,一副神志不清的模样。   这些家伙虽然是杂交的怪物,但是终究没有长成,爆炸时候又处在比较边缘的位置,伤亡惨重并不奇怪。   此时此刻,他们看到我进来,先是呲牙咧嘴的露出了凶恶的表情,可是看到我身后跟着的一众玉尸之后,却又变成了开心、讨好、谄媚的神色,甚至有一个距离甬道口比较近的还拖着一条断腿向一具玉尸爬了过去,那模样像极了受欺负的孩子看到妈妈时的样子。   可惜,他们的妈妈似乎不像一般的妈妈那样慈爱。那具玉尸非但没有把地上的尸人抱起来,反而抬起脚来狠狠的踩在了尸人的脑袋上。尸人那比一般人类硬点有限的脑袋顷刻间就被踩成了烂西瓜,玉尸在踩完之后更是看都不看脚下的尸体一眼,一脚就把它给踢开了。   这一幕让我有点不知道该如何评价是好。   尸人虽然是怪物,可是也有亲情。然而玉尸……终究是尸变的一种。尸变的尸体,通常都被认为是污秽、邪恶的存在,他们绝大多数都没有感情,即便有,通常也都是负面的那种。这些尸人想在玉尸身上寻找亲情谈何容易?更何况,即便玉尸有人的感情,也会把这些怪物当做是孽种和耻辱来看待吧。   好在,有玉尸压阵,尸人们不敢再扑上来与我为难,我在洞里环视了一下,很多地方都被炸塌了,碎石块儿到处都是,却不见穆秋月的身影。情急之下,我只能低声呼喊她的名字。   别说,这么一喊还真的有了效果,一处位于墙角的石堆开始随着我的喊声晃动,我急忙让玉尸们上前帮忙搬开石头。而那些尸人似乎想讨好“母亲”,竟然拖着残破的身体也上去帮忙。我突然觉得一阵心酸。   生而为尸人不是它们的错,要怪,就只能怪那些把它们制造出来的混蛋。   在大家的努力下,石堆很快就被扒开了,衣衫破烂的穆秋月摇摇晃晃的从乱石堆里钻了出来,眼中还兀自带着些迷茫,显然,她身上的毒素还没有散去,我贴了一张清心符给她提了提神,眼神不自觉的往她身上扫了几下。   咳咳,这妮子倒是没受伤,只是衣服被爆炸波及,烂了个七七八八,露出了窈窕的身材和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肤,也不知道水心居士那帮人第一次想到和玉尸做那事儿时的场景是不是跟我现在看到的差不多。 第一百九十九章 灵修敛财   当我把穆秋月带回去的时候,小米不停的用眼神在穆秋月的文胸和我脸上扫着,咳咳,我真是冤死了,天地良心啊,虽然那上面有个手印,可是绝对不是我抓出来的啊,我要是想乱摸还用得到在这里么?也不知道是哪具玉尸坑的我。   眼看着还有一点时间,我直接提着水心居士把他带到了湖边,头朝下扔进了湖水里。   湖水冰冷彻骨,只是一瞬间就把水心居士给冻醒了,不知身处何地的他一醒来就灌了几大口水,然后就开始在水里拼命挣扎。好在这湖水本来就浅,没用多一会儿,他的脑袋就从水里冒了出来。   “咳咳……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你们是怎么做到的?”还好,这货没有被玉尸给撞傻了,探出头来第一件事就是询问我们到底是怎么控制的玉尸。   “你这货,现在是老子审你,轮不到你来对老子提问!”我没跟他客气,抬脚踩在水心居士的脑袋上,把他的口鼻狠狠压到水下。水心居士立刻挣扎了起来,可是根本没用,我直到看到他在水里吐泡泡了才把脚松开。   这货把头重新露出水面之后立刻用一种恶毒的眼神狠狠的看着我,却不敢再问我什么问题了。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这个道理我懂,他自然也懂。   “好啦,看来你现在明白自己的处境了,那么开始吧,我的时间有限,这次轮到我来审问你了。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乌灵会,还是黑会?你要是敢说一个字的假话,我想那些绿油油的尸人也是饿了挺久了。”   水心居士也是光棍,事到如今,也不去问我俩究竟是不是王机的徒弟,把我想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原来,他和王机所在的组织并不是乌灵会,而是笔记里提到的黑会。   黑会的创始人黑真人据说就是东江人,所以,他们对东江这块地方也非常看重。王玄之前笼络宋耀人,并且弄出化生子来企图控制东江的上层社会就是为了达成会长黑真人控制东江的目的。   而灵涧寺这里也确实是他们的一处巢穴。   不过,这处巢穴并不是他们营造的,而是在无意间发现的。当年黑真人在游历的时候发现此处的阴气异常浓厚,就像我和小米一样跑到山上来调查。那时候灵涧的入口并不是现在这样子,只有一个出水口而已。黑真人以自己的法力破开石壁进入了这处山洞之中。   这山洞里的玉尸一共有七七四十九具,她们并不是黑真人弄出来,而是不知道多少年前就已经存在于此的。   尸变的尸虽然带有很重的戾气,但是它们也吸收了大量的天地精华,尤其是这四十九具玉尸。世上所谓龙脉其实并非那些名山大川才有,龙指的是势,此处地势还真的如金翅居士所说,是一条阴龙脉所在。玉尸们常年在这山腹之中吸收龙脉之气,年深日久灵气也是充沛的很,于是乎黑真人将此地开辟了出来,让会中弟子修行,以邪法吸取玉尸体内的龙脉精华以提升自己的功力。   “那这地方的负责人是谁,是那个金翅居士吗?你们这么做也不嫌恶心。”我嫌恶的往他身边吐了一口口水。   “不是,金翅居士并不是黑会的人。”水心的这个说法倒是有点出乎我的预料。   原来,金翅居士在此修行在先,而且在当地颇有名望,结交了不少达官贵人,黑真人没有动金翅居士,而是派手下到这里来以同道的身份和金翅居士一起修行。   如今的灵涧寺里,金翅居士其实就是个表面的头头,只不过他淡泊名利对这些也不在意,而且那些居士们做的很是隐蔽,为了让金翅居士对灵涧洞这边的戒备不起疑,他们甚至抓了一个人丢进发电机房里活活电死,金翅居士难过之余也就认可了在机房前面让人看守的事情。   因为金翅居士认识的高官显贵很多,他们时不时的就会来这里拜访,求签什么的,被黑真人安排下的那些人也慢慢的和这些权贵有了接触。   修邪法的人大多心术不正,靠看相算命换几个钱花,一开始他们还是比较满足的,可是到了后来,逐渐有人动起了歪脑筋。虽然四十九玉尸一直在被他们榨取精华,但是有龙脉滋养,每次榨取后都能很快的回恢复,可以说只要这条龙脉不枯竭,四十九玉尸的精气就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既然这样,不如就用她们来赚点外快。   于是乎,灵涧山渐渐的开辟出了一项“灵修”业务,他们收取大量的钱财带普通人进来利用法术和阴阳调和从玉尸身上榨取些许精气给这些人,即便只是些许,对这些人来说也有很大的补益,于是乎这业务就这么慢慢的展开了。   不过为了利益起见,这帮黑心的妖人玩的也是某米手机饥饿营销的那一套,说药人的调养艰难无比,必须使用上好的药材,所以每个月只开放一次灵涧洞让人进去灵修,而且一次也只可以去一人,那些得到过好处的和想要得到好处的为了争取这一月一个的名额,只能大量的砸钱。   而金翅居士也不知道是老迈昏庸还是什么,这十几年的时光下来,竟然毫无发觉,也着实有点奇葩。   洞里那些尸人则是普通人和玉尸做那事儿的副产品,一开始的时候看到玉尸生孩子把这帮妖人也吓了一跳,后来他们发现,这些孩子天生就带着尸毒,而且对他们这些吸收过玉尸精气的人很是服从,也就把他们给留了下来。   王玄还是受了这些尸人的启发才开始研究化生子的,可以说,这些尸人其实就是化生子最早的原型。   干,老子这辈子是走不出化生子的阴影了是么?怎么好像没完没了一样,化生子、二代化生子,现在又跑出来个始祖化生子……   “你,你问的差不多了吧,能不能,能不能把我先拽上去?我要冻死了。”之前在水里和玉尸做那事儿的时候因为吸取了玉尸的精气,所以水心不觉得冷,现在没有玉尸给他进补,在水里呆的时间长了,他就开始受不了了。   “呸!想占本小姐便宜,你还想上来?继续回答问题,什么时候回答完了再放你上来!”小米一点都不客气,一脚就蹬在了水心居士的脸上,把他再次踹到在水里。水心再次把头冒出水面的时候,真的是一句废话都不敢多说了。   小米向他询问了一下张元山和那个肖大鹏的事情,让我们俩吐血的是,张元山和肖大鹏其实就在灵涧寺内,不但如此,张元山还是灵涧寺里的一位居士,头天下午他也有开门待客,如果我不是顺着人流最多的队伍直接去找了金翅居士,那么很可能昨天下午我就和张元山碰面了。   说道最后,水心居士居然像想到了什么一样笑了起来,“你们最好不要对我动什么手脚,远山居士天一亮就会带他手下的二代化生子进来,进行第三代化生子的研究,就凭你们两个小辈,根本就不是我们的对手,只要远山居士一来,你们都要完蛋,除非你们现在把我放了,我还可以考虑在远山居士面前为你们说两句好话。”   想到即将到来的救援,水心突然得意了起来,可是下一刻他就为他的得意付出了代价,半口的牙齿都被小米给踹飞了。   该问的都问得差不多了,小米开始把水心拎出来暴揍出气,我则坐在湖岸边看着那些围在我身边的玉尸思考一个水心应该不了解的问题。   他说这个洞被什么狗屁黑真人发现的时候,四十九具玉尸就已经存在了。四十九,这是一个在佛道之中经常会出现的数字,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含义呢?又是谁把这四十九玉尸放置在这里的?总不可能是在这里天生地长的吧。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瞄到山洞拐弯处有一抹红影闪了进来,那红影速度极快,转瞬之间就扑进了我的怀里。来的不是别的,正是朱砂。   朱砂可爱的小脸蛋上慢是焦急,一只前爪指向洞口的方向嘴里不停的低声叫着,显然是有人从外面进来了。   “别打了,他们提前进来了,咱们赶紧躲起来。”我一个箭步窜到了小米身边制止她继续殴打水心,在水心面露喜色以为救星即将到来的时候,我俯身用两只手扳住了他的脖子用力一扭,只听“卡帕”一声,水心的颈骨发出一声轻响,两眼一直顿时就断了气。   “秦冲,你……”小米被我的举动吓了一条,妖魔鬼怪我也杀了不少,可是如此干脆利索的杀人,她还是第一次见。   “不杀了他,难道还留下他去祸害其他人吗?如果可以的话,这里的混蛋,我一个都不想留着,全都杀光才好。”说完,我不顾旁边已经被吓尿了的陆老板哀求的声音,同样拧断了他的脖子。   我知道杀人是不对的。但是刚刚在小屋里的经历也让我更深切的体会到了什么叫“除恶即是扬善”。如果他们不死,来日定然会有一个又一个小米这样的女孩儿遇害,所以,我为什么还要让他们活着? 第二百章 上古祭坛   拧断了两个混蛋的脖子,我和小米必须找个地方躲起来了。玉尸这种东西对付人只能是靠出其不意,她们虽然力气也不小,但是速度太慢,根本就没法对人造成真正的威胁。而且看年龄和工作就知道水心居士就是个最低等的黑会成员,张元山以及其他的黑会成员有多大本事此时还不知道,如果那个把毕安婳变成厉鬼的家伙也在的话,就算有穆秋月,我们也不一定能讨到好。   “小米,你肺活量怎么样?耳听着拐角那边已经传来了人的脚步声,我有些紧张的拽着小米走到了一处山壁边。暗河并不是在这个溶洞里生成的,在山壁上同样有一个出水口存在。   “应该没问题。”小米何等聪明,看了一眼就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这山洞里既然有四十九玉尸的存在,黑会的人必然也探索过其中的秘密,对这里面的地形肯定是非常熟悉的,我们不管藏在哪个角落都不免被揪出来,如今也只能先藏在这个让人难以想到的出水口再图谋之后的事情了。   而且藏在出水口还有一个战略性的好处,此时四十九玉尸已经回到了湖里,如果有人到出水口这里查看,我可以命令玉尸们从身后包抄过来,包了他们的饺子。   我让朱砂自己找地方躲藏,一有机会就溜出去,然后带着小米和穆秋月跳下河里盯着水流钻进出水口。好在这里水流并不湍急,又有穆秋月在后面推着我们俩,倒不担心被冲出去。唯一不好的就是在水面和洞壁之间有一个很小的空间,让我和小米可以把口鼻凑上去换口气。   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人声,我们人在水里听不清他们到底说的什么,只能隐约听出是有人在怒吼,想来是水心居士的师长吧。透过水面,隐约能看到湖边站着一大片人,也不知道多少,还好我选择了躲在这里,不然迎面碰上我和小米肯定是要吃亏的。   眼看着那些人在湖边转来转去,我正思索着该怎么办,身后突然传来被人拽衣服的感觉,回头一看,小米的脸蛋通红,眉头已经皱成了一个川字,显然,她已经开始憋不住了,我朝上指了指,示意她抬头换气,然而下一刻我愕然了,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这里面的水位竟然在几分钟之间上涨了,原本可以换气的空隙现在已经没有了。   蛋疼,什么时候涨水不行,偏偏这个时候涨水,这是要活活玩死我们吗?   把头凑到小米面前,吻住了她的嘴,然后把我嘴里的气度进她的嘴里,进行了一下气体交换。这样能短暂的缓解胸部的憋闷感,但是因为氧气量没有增加,实际上并不能解决窒息的问题。   就在这时候,原本堵在我身前的穆秋月,突然双脚在河床上蹬了一下,整个身子顶着我朝这水道深处漂去。   我顿时就有点急眼了,你说你平时乖乖巧巧的这时候跑出来捣什么乱?在出口附近,实在憋不住了我们还能出去拼个命,你现在把我们往里推,是要活活把我和小米憋死在里面么?我想开口给穆秋月下命令让她杀出去,却因为身在水中,不但没有发出声音,反而灌了一口的冷水,差点被直接呛死。   就在这时候,身后再次传来衣角被人拽着的感觉。我回头看去,隐约看到小米拽着我的衣服朝我们身后的水道深处指了指,顺着她的手指望去,隐约看到那边的水面上有淡黄色的光斑在闪动。难道说,水道那边还有一个溶洞?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我和小米立刻朝那边游了过去进去,穆秋月也在后面推着我,只用了十几秒钟的时间,我们三个就离开了那段狭窄的水道。从水里冒出头来一看,我和小米顿时都震惊了。这灵涧洞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所在,外面有一个溶洞,放着四十九个玉尸就算了,水道里面竟然也是别有洞天。   这里的空间不说非常广大,七八百平方米还是有的,溶洞整体呈一个半球形,地面平整,四周的墙壁显然也是经过人工开凿平整过的,很是光溜。在那一圈墙壁上,有着十二盏陶制的巨大灯盏,我们在水里看到的亮光就是这些灯盏发出的。   空气中充满了一股霉腐味儿和油脂燃烧的味道,让人不太舒服。而在这个半圆形溶洞的正中间是个一百平米见方土石堆成的台子,这条山中暗河的真正泉眼就在台子旁边。   “小米,你看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我爬到岸上,也不避嫌,把衣服脱下来一边拧着水一边问小米。   小米跟我有过肌肤之亲,最近我又经常抱着她睡,也不装淑女了,学着我的样子一起拧,只有穆秋月还很淑女的站在岸边上冷眼看着这一切。   “秦冲,我们好像到了一个不得了的地方。”小米把衣服拧的差不多了,走到了那土石台子下面仰头观望了起来,那台子足有两米多高,看不清上面有什么,只能看到四角的位置各有一根雕刻着古怪兽头的柱子。“这些柱子不是普通的柱子,好像是上古时代的图腾柱。”   小米说着,踮起脚尖来在那些柱子上摸了摸,“好像涂了什么油用来防腐,没有腐败的迹象。”   “你说这里会不会是外面那帮家伙的另外一个秘密据点啊。”我环视着四周,对小米说的   “上古”有点不以为然,那些灯盏虽然很大,可是再大能装多少灯油?如果是从上古燃烧至今,那可真的是奇葩了。   “这可真没准。”小米的脸上挂上了些许神秘莫测的表情,“走,咱们上去看看,这台子上肯定有什么东西。”   我和小米围着那土石台子转了一整圈,然后愕然的发现,这台子竟然没有上去的台阶。两米高的台子,不会是让我们硬往上爬吧?还是说当年建造这里的人身高数米,这点高度对他们来说就只是抬抬脚的事情?   “让秋月送我上去。”小米冲我打了个招呼,我点头,让穆秋月动手。女僵尸把两条胳膊往小米腋下一插,然后双臂用力一抬,小米的身子顿时凌空飞起,向那台子上落了下去。   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眼看着小米已经要踏上台子了,却突然凭空发出“啪”的一声,小米就好像整个身子拍在了一堵无形的墙壁上一样,痛叫一声,贴着台子上的空处,缓缓的滑落了下来。   “小米,你没事吧。”眼前这一幕略有点滑稽,我忍住了没笑出来,跑到台子边接住了下落的小米。   小米这下被撞得不轻,翘挺的小鼻子有点发红,左边的鼻孔已经流出了鼻血,满脸都是蒙逼的神色。   我的嘴角那个跳啊,只能在心里不停的念叨“不能笑不能笑”,这要是笑出来,她还不得咬死我啊。   “没,没事……明明看不到什么阻碍的,为什么像是撞了墙一样?”小米一边揉着鼻子,一边摇晃着脑袋,“秦冲,你上去试试吧。”   “我?”   “是啊,不然让秋月去啊?这上面是个祭坛,特别古朴的那种。有人在这里下了禁制,说不定只有满足某些条件的人才能进去。”小米说着,从她的小包里掏出了一枚铜钱朝石台上面丢去,铜钱毫无阻滞的穿过了把小米撞回来的那层屏障“叮当”一声落在了上面。   汗,还真是有的有的能过,有的过不去啊。   “秋月。来送我上去石室。”我对穆秋月打了个招呼然后背对石台站好,有了小米的前车之鉴,哥可不想再用脸去探路。   穆秋月双臂一伸一抬就把我扔了上去,我急忙双手抱紧后脑勺等着接下来的撞击。然而,预料中的撞击感并没有出现,反而是因为心里没什么准备,落地的时候踉跄了一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扭头向四面张望了一下,还真的跟小米说的一样,这看起来就是个祭坛。四面的柱子确实是图腾柱,在祭坛的正中还摆着一根稍微小一点的。   图腾柱上的怪兽我也说不清是什么,有点像龙,又不是太像,或者说,是介于龙和蛇之间的东西。而在中间那根图腾柱前有一张很是古旧的木桌,上面摆放着一些已经变干发黑的东西,一块儿一块儿的,也不知道是水果还是肉类。   而在那些贡品的最中间则摆着一个……哎呀,这玩意不太好形容,有点像从前那种大相册的感觉,三十厘米见方的一片片类似玉石的东西堆叠在一起,好像一本书。   “秦冲,看到供桌了吗?上面是不是有什么东西?”石台下面传来了小米的声音,我大致跟她说了一下,就小心翼翼的朝那个供桌走了过去。   然而当我走到近前,真的看清楚供桌上那本“书”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血都凉了。不为别的,只因为那东西根本就不是玉石,从那颜色和质感上来看,这分明就是玉尸背后的皮肉! 第二百零一章 黄帝内经   在最上面的那张上,用不知道什么颜料写着四个我并不认识的字,有点像象形文字。伸手摸了摸最上面的一张,这绝对是玉尸的皮。往起一掀,还真像翻书一样被我给掀开了,第一页上又有了两个我看不懂的文字。   “这到底是什么人留下的,用象形文字,这玩意儿得多老啊?”我一边念叨,一边继续翻着。不得不说,虽然残忍了点,但是玉尸皮似乎真的是一种非常棒的材料,不光晶莹剔透非常漂亮,这经过了数千年了,手感竟然没有半点变差,还是那么柔软。   翻到第三页的时候,我陡然发现了里面竟然有几个我认识的字,一个是“月”一个是“鱼”,虽然都是古字,但是因为象形,一眼就看出来了。于是我也不知道自己是童心大起还是什么,竟然对着那些字一个个研究了起来。   看着看着,我陡然觉得那些字竟然都开始运动,没错,一个个都在动。好像走马灯一样在玉尸皮上跑来跑去,看得我的眼睛有点发花,想要挪开,可是这时候我却骇然的发现我的视线已经被一种神秘力量给牵引住了,根本没法从文字上挪开,身子也好像中了定身法一样,想要把书页合上都做不到。   他奶奶的,就知道这古怪的地方不会有什么好东西,谁能想到看个书也会中招。   大量的图像在眼前迅速晃过,对任何人来说都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我感觉自己的脑子越来越晕,一阵阵呕吐的欲望在胸中翻腾着,晚饭随时可能从嘴里喷出来。紧接着,随着文字越转越快,我的眼前开始发黑,感觉脑细胞都开始死亡了。   停下,快给老子停下来!   我心中不停的呐喊着,然而却没有任何用处。   就在我感觉脑袋要炸掉了的时候,脑门上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似乎被什么给砸了一下,紧接着,一股热乎乎的液体就从脑门上流淌了下来。脑海瞬间清明了过来。那些字依旧老老实实的印在玉尸皮上,耳中隐约听到小米在台下不停的叫喊:“秦冲,你怎么样了?说句话啊你!别吓唬我好不好!”   旁边的地面上掉落了一块带着血的石头,显然,是小米把这玩意儿扔上来,刚好砸到了我。   “我没事,刚才着道了,多亏了你,不然就真麻烦了。”我侧头对着台子下面回了一声。也就是在这侧头的一瞬间,一滴脑门上流出来的血珠被我从鼻尖上给甩了出去,紧接着就是“刺啦”一声响。   循声望去,只见我的那滴血珠好死不死的被甩到了玉尸皮上,明明只是人血,却好像变成了硫酸一样,疯狂的向四周灼烧、腐蚀,那张玉尸皮很快就被烧穿了,变成了一股股白烟,下面的也未能幸免,同样化作了白烟。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那些白烟就好像有意识一样朝我的鼻孔里钻了进来。我急忙闭气可是没有半点用处,转瞬之间,一叠玉尸皮就全都变成白烟钻进了我的鼻子。   我心下大惊,连忙去包里找清心符和驱毒符,刚把符纸拿在手里,我的脑子里却浮现出了那本玉尸皮古书的模样。第一张上,依旧是那四个看不懂的古字。   神奇的事情出现了,我依旧看不懂那四个字,可是我却莫名其妙的知道了那四个字的意思——《黄帝内经》!   我是真的被吓到了。   黄帝内经是一本综合性的医术,相传成书自西汉年间,是华夏历史上的四大医书之首。然而西汉初期通用的文字是小篆,后来逐渐变为隶书。隶书已经是我们熟悉的繁体字了,小篆即便复杂一点,我不认识字还是能认识形的,这本书用的字绝对要比小篆古老很多。   难不成,黄帝内经并非后人假借黄帝之名写的,而是真的由轩辕黄帝传承下来的?   想到这里,我的眼前不由得一亮,之前我怎么都想不明白那四十九玉尸出现在这里,到底是为什么。现在联系上黄帝,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挺扯淡的想法。   《庄子》上曾经提到过轩辕黄帝“御女三千,白日飞升”。道家被称作黄老之道,庄子的记述就算有扯淡的成分在里面,多少还是有那么一半分靠谱的吧。莫非当年的轩辕黄帝就是像外面那些黑会的混蛋一样利用玉尸来吸取山川龙脉的精华最后白日飞升的?而这处地方则是黄帝的一处道场?   汗,我的这通狗屁猜想要是真的,那岂不是代表如果我不出现,任由黑会的那帮人继续在这里折腾下去,迟早有一天他们也会成仙?   胡思乱想间,脑海中的那本玉尸皮书竟然自动翻了一页,这页上的字我同样也理解了,是一个篇名,然而却不是黄帝内经中该有的《灵枢》或者《素问》,而是一个叫《仙躯》的篇名。   仙躯,神仙之躯,莫非这本古《黄帝内经》里还自带了修炼法门?   “喂,秦冲!你到底怎么了?你说话呀!”祭坛下面小米的声音再次让我回魂了,不管我脑子里这本书到底是什么东西了,就目前看来,至少是对我无害的。   我走到石台边上,看到小米在下面焦急的仰望着,对她笑了一下,伸手下去示意她拉着我的手上来。   小米挺怕再撞墙的,小心翼翼的往上爬,可能是我俩的手拉在一起的缘故,小米这次很顺利的就上来了,她掏出手帕给我擦了擦额头上的血,就好奇的左顾右盼了起来,最后干脆跑到了中间那根图腾柱前用手在柱子上开始轻轻敲打。   “小米,你这是干嘛呢?”   “你不懂了吧,古人都喜欢把宝贝藏在隐蔽的地方,尤其是像这种图腾,原本就是神圣的象征,没准真能敲出点什么来也说不定呢。”小米说话的时候,手上半点都没歇着,“这个图腾我以前在书上见过,好像是传说中上古黄帝部落的图腾,你说咱们会不会是跑到黄帝他老人家的墓里来了?”   “别逗,这地方哪里像墓啊。”   “哼,这祭坛连个楼梯都没有,说不定就是个大坟头呢。”小米说道这里的时候,指节不经意的敲在了图腾柱上一条龙的眼睛上,那眼睛被她敲得向内缩了一下,紧接着,整根柱子发出了一声“咔嚓”的轻响,紧接着“噌”的一声,有什么东西从图腾柱顶端窜了出来,“叮当”一声落在了旁边的地面上。   我勒个去的,还真有藏东西?   “嘿嘿,本小姐说什么来着,我就说肯定有宝贝吧。”小米那个得意啊,小鼻子都快翘到天上去了。然而当她把那“神器”从地上捡起来的时候,整张脸都垮了下来。   我伸头一看,差点笑喷了。那所谓的神器,竟然就是半个破烂枪头。这枪头是铜质的,上面爬满了斑斑驳驳的铜绿,连小米白嫩的手心都给染绿了。   “你的神器就是个破铜片子啊,这种东西废品收购站里五毛钱一大堆好不好。不过这要是放在冶炼技术不发达的上古时代,还真能算是个宝贝。哈哈哈……”我不知道小米是不是故意在搞笑,原本被逼躲到这地方的郁闷感以及杀人后的不适感在她接连两次的无厘头举动后彻底消散无形了。   “你……秦冲,我警告你,再敢笑本小姐,以后你就别上本小姐的床!”小米窘的脸蛋通红,双手往腰上一插,恶狠狠的瞪着我。   我闻言后立刻板起了面孔,十分严肃的说道:“知道了,我不笑了,绝对不笑了,那么请问一下小米小姐,我以后是不是就可以随便上你的床了?”   “你——”小米被我问的张口结舌不知道说什么,最后恼羞成怒扬起小拳头对着我的脑袋就是一顿暴捶。   见好就收,我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大声求饶,然后趁着小米捶累了停下来喘气的功夫,把她直接扑倒在地上对着她的红唇狠狠的吻了上去。   小米一开始还装模作样的抗拒了几下,到了后来干脆就用双手环抱着我的背回吻了起来。   一番嬉闹过后,我抱着小米仰躺在地上,望着被火光照亮的洞顶,久久不语。   “你说,咱们俩还能出去吗?”小米把身子朝我怀里凑了凑。“我都饿了。”   “找不到杀人凶手,就算他们认为咱们离开了,这边的警戒也肯定会加强,不过没关系,等外面人稍微少一点,咱们就让秋月冲在前面打出去。”我把她的身子搂的紧紧的。   “可是万一那个特别厉害的人在外面怎么办,秋月未必能打得过啊。”   “放心,有我在,你什么都别怕。”   “去,之前在那小屋里你也是这么说的,结果本小姐差点遭殃,以后再不准说这种话了,不管有什么事情,咱们两个都要一起面对。”小米说着,伸出手来朝着天空虚抓着。   我顺着她的手看过去,突然发现这洞顶上好像刻着什么东西。一横又一横的,好像是八卦。   八卦!   我猛地从地上坐了起来,“小米,我有办法了,用这一招,咱俩肯定能混出去!” 第二百零二章 借雾脱身   “什么办法?你想到办法了?”小米听到我说有办法,眼睛立刻就亮了起来。   “别着急,现在好像正好是修炼的时间了。”我对着小米笑了一下,坐起身子开始盘膝打坐修炼起陈老抠儿教给我的心法来。在我的办法里,法力这玩意儿是很关键的。   体内的热流开始沿着平时修炼的路径运动,可是刚刚运行了一圈,一些凌乱的字符就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我只是在识海中看了那些字符几眼,体内的热流竟然就沿着文字描述的路线开始运动了起来,管都管不住。   一开始我心里大惊不已,可是在暖流运行了一圈之后,我的心逐渐安定了下来。这种变了向的流动,不但没有对我的身体造成任何影响,相反的,让体内那股暖流的增长速度得到了很大的提升,甚至于一圈转下来,比平时修炼时获得的量多了足足一倍。   我心中喜忧参半,在又运行了一个周天之后就停了下来。   不用问,把内息引导到古怪路径上去的应该就是变成白烟被我吸进去的《黄帝内经》,虽然武侠小说里总是有一些掉落山崖后找到武功秘籍功力暴涨之类的桥段,可是我却不敢那么急功冒进的练。   上次在上元节修炼到走火入魔都是靠了小米帮忙才没让我出事的,再来一次的话,我和小米之间那点事儿倒是没什么,关键是时间拖不起。   “今天怎么这么快就结束了?”平时我打坐练功都是要一两个小时的,今天只是十几分钟就结束了,小米很是吃惊。   “没事,有点奇遇。”我把之前那本玉尸皮书的事情给小米说了一下,小米听了也是啧啧称奇,说她也听说过《黄帝内经》有《仙躯》篇,可是从来没有人真的见过,我居然还用这种方式得到了一个古本,真是得了个大便宜。   让小米在一边活动了下身体,然后我把穆秋月身上破烂的衬衣脱了下来,把布条弄成了绳子模样,拴在我和小米的手腕上。确认系紧了之后,我从腰包里摸出了蜃珠。   刚刚看到洞顶上的八卦,我突然想到了在鬼8阵地下的八卦墙,那里面迷雾重重的伸手不见五指全都是拜它所赐。因为女魃说我的法力不足,从拿到它以后我就只下过一个指令,让它不要继续喷雾。   从当时的情况来看,喷雾是不需要法力的,那么,给它个继续喷雾的指令,也不需要多少法力吧。   “喷。”我把精神集中在蜃珠上,嘴里吐出一个字来。光洁润滑的蜃珠上立刻闪过了一抹精芒,然后氤氲的白色雾气开始从蜃珠里喷吐出来想四周扩散开去。   “你是打算用雾填满这两个洞吗?”小米看到这一幕,眼里顿时焕发出了光彩。   “聪明,像金冠山里那么重的雾气散出去,他们还堵咱们?只是你拽好了我别跟丢了就好。”我一边说,一边顺势把小米揽进了怀里怀里。   “讨厌。”小米假作娇嗔的用小拳头捶了我一下,也没再挣脱。   蜃珠的威力还真是不小,很快的,雾气就弥漫到了整个山洞里,而且这种雾气似乎有传染性,沾到河水之后,河水里也开始不停的往外冒白雾。   当山洞里变得伸手不见五指之后,我吆喝穆秋月先下水去前面开路,然后抱着小米一起跳下了水。顺水而下的速度还是挺快的,没用几秒钟,我们三个就已经到了先前那个洞里,这里也是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我刚把脑袋从水里冒出来,就听到一阵喧哗声。   显然,突如其来的大雾,让在这里找人的黑会成员全都慌了手脚,一个个就好像没头苍蝇一样。   “玉尸姐姐们,帮我上去把那些碰过你们的人全都废了!”我大喊了一声后,也不上岸,拽着小米沿着河道继续向下游去。   我的喊声引起了岸上人的注意,有的傻缺大喊着:“找到了!”有的聪明一些,喊着:“他们就在水里,去洞口堵着。”   然而这些喊声转瞬之间就被水声给盖过去了。   “哗啦啦”的声音不停的响起,是湖里的玉尸在朝岸边移动,岸上的人显然也发觉了不对劲,一个吆喝着说要去外面找人什么的。   “咱们要不要上去浑水摸鱼一下?”小米的脸上满是坏笑,一只手在我面前摇晃了一下,她的手里捏着那个满是铜绿的枪头。   “这种破玩意儿你还拿着它干嘛,一会再把手划破了。”我低低的抱怨了一声,从她手里拿过那个枪头就要丢出去。然而枪头刚刚拿到手里,我的身子就是一个激灵,感觉有什么东西在那一瞬间钻进了枪头里面,紧接着,“噼啪”一声,那枪头上竟然爆出了一小团电火花来,把我给吓了一跳。   旁边的小米也被这一幕给惊呆了。这玩意儿她拿在手里已经很久了,一直没有什么异像,怎么一到了我的手里就开始爆火花了?   不对,之前我也摸过这玩意儿,没有特别的反应,莫非,是因为我打坐修炼的时候,内息跟着仙躯篇里的法门走过,所以才这样?   现在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我拽着小米,重新潜进水中,另一只手拽着穆秋月的衣服让她在水里拖着我们前进。   穆秋月的力气比两头牛都要大,拖两个人根本就不费劲儿。很快我们就转过了那个拐弯,沿路到达了出水口这里。   别问我为什么知道到了出水口,虽然眼睛看不见,可是我耳朵不聋啊,那哗啦啦的声音一听就知道了。这地方对于我和小米来说,又是一大难关。黑会的人不光会在里面找,这外面肯定也会安排人守着。里面可以靠蜃珠蒙混,外面这里,就只能硬闯了。   “秋月,你先出去。要是有人守着门要抓咱们,就给我干掉。”   穆秋月按照我的吩咐,用之前那种俯卧撑的姿势一路蹦了出去,约莫着脑袋刚出了洞口吧,外面就传来“砰”的一声撞击声。   “哼,我看你往哪儿跑!”一个男人得意的声音在外面响起,紧接着,就是尖叫。   他大概是拿棍子或者钢管给穆秋月来了一下,那玩意儿对活人是挺管用,可是对一个僵尸而言实在是不算啥。尖叫声维持了不到两秒就消失了,紧接着就是一阵“砰砰”的蹦跳声朝门口而去。我和小米急忙猫着腰从里面钻了出来。   小房间里的雾气也非常的浓重,在洞口旁边倒着一个居士打扮的年轻人,此时正两眼翻白靠在墙角,脖子上几个窟窿正在往出汩汩的冒着血水。   我直接甩了一张神火符到他身上,省的死了尸变,然后顺着穆秋月撞开的房门冲了出去。   发电机房外面也被雾气给笼罩了,不过淡薄了很多,我看到两个拎着棍棒的年轻人站在门口两边,作势要砸下来,可是他们每人脸上都贴了一张黑符,把动作给定住了。   这可是让我有点诧异,黑符上的符文我认得,是定身符。把这俩货定住显然是为了帮我和小米,可是是谁干的呢?   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了,我的身体好,没什么事儿,小米泡了一身冷水,出来被山风一吹已经打起了哆嗦。必须赶紧找个地方休整一下。   比较蛋疼的是,灵涧山的山势陡峭,想下山,我们必须得经过灵涧寺的门口。   他奶奶的,没别的办法了,冲吧。有穆秋月在,还怕冲不过去吗?   我揽着嘴唇开始发青的小米刚刚走到灵涧寺旁边,就被寺门口守着的人给发现了,几声吆喝下来,二十多个人从里面冲了出来,把山路堵了个严实,为首一人须发皆白,正是我们要找的张元山。   “小友,没想到啊,你我之间还真是有缘分,悠远街一别,居然在这里又见到了。还真是可喜可贺啊。只是不知道艾琳那丫头你玩够了没有,要是玩够了,也该还给老夫了吧。”此时的张元山再没有上次那种生意人的和气模样,满脸都是阴鸷。   “玩是玩够了,可是我不打算还给你,再说了,你那个杀人卖银的窝点都已经被不知名的东西给端了,你让她回去也没什么用了,不如就把她留在我这里算了。如果张先生实在太想她了,您可以跟我们一起走,我会安排她去探监的。”说话的时候,我把一张火灵附身符塞进了小米的嘴里,小米做了几个深呼吸把那张符纸吞了下去,身子的颤抖程度终于小了一些。   “哦?这么说,小友,你还打算把老夫抓起来是吗?”张元山的口中发出了一阵冷笑,“这你就要问问大鹏同意不同意了。大鹏!”   随着张元山一声喊,人群分开了一条缝,张元山那徒弟肖大鹏满脸死灰的从外面蹦了进来。   没错,就是蹦了进来,此时此刻的他,双臂平举,唇边露着两颗獠牙,活脱脱的就是一副僵尸的模样! 第二百零三章 意外的援兵   “你,你这是做了什么?”肖大鹏此时的模样分明就是一具僵尸。现在外面虽然只是清晨,太阳却已经出来了,这具僵尸居然可以不惧日光的站在这里,让我心里有点发毛。   “做了什么?和你做的差不多。小友,说起来老夫还比你仁慈的多,至少,我的弟子是自愿成为不死不灭的存在的,你身边那个姑娘恐怕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吧,被你活生生的做成了僵尸。”张元山看着我们三个不停的冷笑着,嘴里的话全都是讥讽。   “呸,倒打一耙你倒是挺有本事的,你们这些邪教妖人,还有那个觉悟?主动让你把他做成僵尸?我看,你不过就是随口找个借口出来让别人觉得你不是个冷血到连自己徒弟都杀的老王八蛋吧。你最好给我让开,不然,别怪老子对你不客气!”现在的情况容不得我退缩了,下山只有这一条路,今天是闯的过去要闯,闯不过去也要闯了!“秋月,上!”   对着穆秋月大吼一声,我从包里抽出几张烈火符用法力点燃了就朝张元山丢了过去。每次下水前,我都会对腰包做好防水,可是毕竟不是专业的潜水用品,符纸还是受潮了,甩出去以后,那一股子黑烟啊,倒是把张元山他们唬了一下,连忙躲闪。穆秋月趁着这当口双腿一弹就对着张元山扑了过去。   张元山见状捏了一个指诀朝着已经变成僵尸的肖大鹏一指,肖大鹏的眼中顿时凶光大盛,双臂一挥,迎上了穆秋月。   僵尸之间的战斗有些乏善可陈,他们之间根本不存在什么技巧,比的就是谁的尸气更强,谁的力气更大身体更坚硬。   让我没想到的是,张元山这帮混蛋在僵尸的研究上竟然有了进展,之前的李菲菲那么不堪一击,这次的肖大鹏却是强了不知道多少倍。和穆秋月硬拼了好几下,竟然仅仅是多退了一步。   看到肖大鹏处于下风,张元山也没闲着,手里指诀不停的掐动,同时甩出一张黑符贴在了肖大鹏的背上,肖大鹏的眼睛里顿时冒出了一抹凶光,开始向穆秋月反扑。   穆秋月被撞得后退了两步,一向神力无敌的女僵尸竟然吃了亏。   那边两个僵尸在拼斗,我们活人这边没不安生,张元山手下的人有些是居士打扮,有些则是穿着黑西装好像黑社会一样,见到僵尸已经被缠住,这些人就立刻围了上来想要把我和小米拿下。   小米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压下身上的寒意摆出了格斗姿势,哥这时候自然也不能认怂,自从修炼以来,我虽然没有啥神功大成,体力已经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了,打架这事儿,哥还真的是不怎么怕,就是对方人稍微多了点。   啥废话也甭说了,开整吧,除了张元山那老东西,黑会的那些人全都冲了上来围攻我和小米。   小米的身手那是没话说的,我也靠着一身蛮力加上一些在村里打架练出来的本事,抡起拳头一顿狂砸。那些被我打中的多半都是一跟头摔在地上。而我自己也挨了不少下。这些人手里有钢管有橡胶棍,敲在身上还真是疼的很。   “啊——”旁边突然传来了一声尖叫,我急忙回去看去,只见小米捂着脑袋站在那里摇晃了一下,似乎已经站不住了。   周围几个人立刻朝小米扑了过去。我大喊了一声想去救援,突然被什么东西砸到了脑袋上,头顶一热的同时,一股强烈的眩晕感袭上脑海,两只眼前全是金星,只往前迈了一步,就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穆秋月发觉我受伤了,就要过来帮忙,被肖大鹏一下子撞到在地上,情况也变得岌岌可危。   “哼,小友,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非要闯进来。本来一个化生子,送你也无妨,但是你非要跑到这里来继续坏我们的好事,今天也就容你不得了!”张元山冷哼了一声,“给我杀了他们。”   “别想的那么美!”就在一群人围着我和小米就要下死手的时候,半空中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爆喝声,紧接着,随着一个身穿杏黄色道袍的身影从旁边的山石上跳下,一张张黑色的符纸从天而降,贴在了围着我和小米的每一个人身上。   那些人被黑符贴上之后,动作顿时就僵住了,就连张着的嘴巴都合不住,唯独眼珠子还在滴流乱转。   几个站在外围没有被符纸贴中的人大吼着冲了上来,道袍女人先是一个旋身侧踢踹飞了冲的最快的那个,然后反身双手一搂身边一人的脖子,膝盖紧跟而上,重重撞在那人脸上,那人顿时被撞得满脸鲜血倒退几步坐在地上。   另有两个人挥舞着匕首冲上。女道姑袍袖一甩,飞出了两张黑符,在半空中化成两团黑火飞向那两人。   两个黑西装没想到道姑还有这么一手,被打了个猝不及防,双双中招,整个身子顿时被黑火从头到脚包裹了起来,惨叫着在地上翻滚,不过十几秒的时间就再也不动了。   “我看还有哪个不怕死的,你们尽管上来试试,看看还能不能动的了这两个人。”道姑说着,袍袖在地上横着一挥,一条黑色的火线顿时在地上冒了出来。把我们和张元山格了开来。   “你,你……”我彻底被眼前的这一幕给弄傻了。这道姑虽然一直背对着我们,她的声音我却记得,这娘们儿不是别人,正是金钟儿!   “怎么,见到我很吃惊吗?我以为以你们两个的聪明,早就知道我来了呢。”金钟儿扭过头来,给了我一个灿烂的笑脸。   “谢谢。”不管她是出于什么目的,这已经是第二次被她救了,我很诚恳的道了一声谢,转头走到小米那边,把围在她周围的那些混蛋们都扒拉开,把小米从地上搀扶起来。穆秋月那边倒是不用我操心,金钟儿的出现让张元山分了神,主动权重新落回了穆秋月手中。   “小辈,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来蹚这浑水?”张元山看向金钟儿的眼神里满是戾气,有我和小米两个捣乱的,就够他头疼的了,没想到居然半路上又杀出来这么一个。   “福生无量天尊。老头儿你问我是什么人?你姑奶奶我是乌灵会的金钟儿,你们这些混蛋,一天到晚冒充我们乌灵会的成员到处招摇撞骗,坑害普通人,早就该把你们除去,今天赶上了,也算是你倒霉吧。”金钟儿说着袍袖一甩,十几张黑符就出现在了她的手上。   “你是乌灵会的人?乌灵会不都是一群不喜欢管闲事,只守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的老古板吗?什么时候出了你这么一个?”听到乌灵会的名头,张元山显得很是忌惮,两只眼睛左右乱瞄,身子也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本来是这样,我也有自己镇守的地方,可是谁让你们偏偏要对这两个人下手呢?他们两个给我帮了一个大忙,秦冲又是我们乌灵会的预备成员,怎么可能让你就这么给害了?滚!”最后那声“滚”则是对着突然扭头向她嘶吼的肖大鹏喊的。   肖大鹏已经听不懂人话了,感知到了金钟儿的气息,反而放弃了穆秋月朝金钟儿扑了过来。金钟儿向后一个闪身,闪过肖大鹏扑击的同时抬起一只脚来勾在他凌空的脚腕上,一支素手在肖大鹏的背后一拍一推,肖大鹏就好像个往坑里钻的萝卜一样,“噗嗤”一声,一双手爪插进了地里。   金钟儿在肖大鹏的后背上狠狠一踏,身子借力飞起落到了穆秋月身后,一张黑符贴到了穆秋月的背心上。   穆秋月双眼之中精光爆涨,嘶吼一声扑向肖大鹏,两只带着尖长指甲的手爪刺破了肖大鹏后背的皮肉狠狠插进他的身体,然后双手用力往两边扒。   僵尸的身体结实,肖大鹏一时间并没有被穆秋月给手撕了,不过就算这样他的情况也绝对不乐观,阳光照在他背部的伤口上已经有大量黑气从他的伤口处冒了出来,而且伤口两侧的皮肉也因为阳光的直射而快速的腐烂了起来。   “住手!小辈!让你的僵尸把大鹏放开!”刚刚那么多手下被打倒,张元山这老东西都表现的很淡定,现在换成了肖大鹏,他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   “你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别特么那么天真了好么?你说放就放?那老子多没面子!”我对着老东西狠狠吐了一口口水,从一个黑西装手里扯下了他的钢管。钢管上还沾着新鲜的血迹,显然刚刚就是这丫的砸了我的脑袋。   我把他的上衣扯了下来,披在小米身上,然后想都不想一钢管就抽在了他的脑袋上。我的手劲儿可比黑西装大的多,这一下子,头皮直接被我砸裂了,露出了白森森的头骨。   “别……”怀里的小米轻轻拽了下我的衣服,想制止我的暴行。   “别?要不是金小姐来救命,被这么打的就是咱们俩了。”说着,我猛地一回头,钢管重重的砸在了一个围攻小米的混蛋头上。 第二百零四章 八门金锁   “小姑娘,你那么天真,还不想多伤人,真不知道你师傅是怎么教你的。太善良的人在这个圈子是活不下去的。秦冲,做的不错。”金钟儿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尘土,白了小米一眼。   “可是……”小米想要争辩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好啦小米,别说了。”我摸了一下小米的头,把目光落在了张元山身上。“老东西,现在你还要挡着我们是吗?秋月!”   我大喊了一声穆秋月,后者听到喊声后把双手从肖大鹏的背后拔了出来,然后身子一跃,双脚重重踏在了肖大鹏的后背上,这一下用的力气极大,肖大鹏的双臂就好像两根楔子一样死死的插进地下,就算他是僵尸,力气大得很,没人帮忙的话短时间内也不可能拔出来。   “好,你们干的真好。”张元山的面容很是阴鸷,狠狠的扫着我们四个。能造出肖大鹏这样可以抗衡穆秋月的僵尸,这老东西在邪法上的修为值得肯定。然而,此时此刻,他却已经没有什么好依仗的了。   论法术,我虽然不知道金钟儿到底有多厉害,但是从张元山对她那个乌灵会身份的忌惮就能看出来,这会里没一个是好相与的,至于打架,呵呵,这场上所有人谁是穆秋月的对手?   “几个小辈,你们如此作为,日后是一定会后悔的。”老东西说着,从怀里摸出什么东西往地上一丢,只听“砰”的一声,一股黑白色的烟雾从老东西的脚底下冒了出来,把他整个人都罩了进去。   “别让他跑了!”这老东西好的不学,学起倭国的忍者玩烟雾弹,他娘的,你就不知道这里有一个找人根本不需要用眼的?随着我的一声令下,穆秋月身子快速向烟雾中窜了过去。   然而就在她接近厌恶的一刹那,里面突然飞出了一张张的黑色符纸,迎面第一张刚好贴在了穆秋月的额头上。穆秋月顿时如遭雷击,身子被定在原地难以动弹。而飞向我和小米、金钟儿的黑符则是在半空中就化作了黑色的火球,和刚刚金钟儿用的那种一模一样。   我急忙抱着小米往旁边一闪,黑火打在我们身后的人身上,立刻烧成了两个人形火炬,金钟儿道袍的袖子一挥,宽大的袖管拍在了火球上瞬间把火球拍散。   短短的一瞬间,那边的雾气之中伸出了两跟沾着鲜血的手指先是点在了穆秋月的红唇上,紧接着有点在她的头上的那张黑符上。雾气之中的张元山念动了一段晦涩的法决,穆秋月的身子立刻颤动了起来,   我心道不好,就要冲上去把她头上的符纸揭下来,谁知道还没跑到穆秋月身边,就看到她双腿猛然一屈,身子原地跳转了一百八十度,变成了面对我的姿势。   此时此刻的穆秋月和平时那种温顺乖巧的模样已经是大相径庭,一双大眼睛里满是血丝,红光骇人。平时闭着嘴努力收回唇内的獠牙此时不但突了出来,而且比平时还长了几分,寒光闪闪的,满是嗜血的味道。   “秋月,你怎么了?”我的疑问刚刚出口,穆秋月已经双腿一弯,一个大跳朝我扑了过来,尖锐的手爪直朝我的胸口插下。   “危险!”身后传来金钟儿的声音,紧接着,她按着我的肩膀把我整个身子用力压下,穆秋月的双手几乎是擦着我的头皮插过去的。   老东西,老子的尸你也敢动!我怒喝了一声,在金钟儿的手放开我肩膀的同时,身子猛然站起,脑袋狠狠的定在了穆秋月的下巴上,发出了“砰”的一声。   好吧,我承认,我特么有的时候就是个傻缺。   和人打架的时候,这招绝对是屡试不爽,能把人撞得头脑发晕上不来气,可是哥这次撞的目标压根不用喘气不说,还铜皮铁骨,这一下撞上不但没有伤到她,反而让我自己头顶的伤口又裂开了几分,血顺着脸就下来了。   “笨蛋,预备成员要是都像你这么笨,我们乌灵会迟早要断了香火。”一只手从后面拽住了我的脖领子,紧接着金钟儿一脚踢在穆秋月的胸口上,拽着我向后倒退了好几步,和穆秋月拉开了距离。   “拜托,什么预备成员啊?我怎么听不懂你说的什么。”金钟儿口中那个预备成员让我挺在意的,我好像一直都是跟他们乌灵会对着干,还吞没了老道士的乌灵手札吧,怎么就成了他们的预备成员了?   “你就是个白痴,能懂什么?你以为我们不知道金冠山祁道长那本乌灵手札在你手上么?之所以没有问你讨要,就是因为组织上看你为人不错,也有些侠义心肠,打算吸纳你入会,让我在暗中保护你顺便进行观察,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每次你遇险我都能及时出现?”金钟儿嘴上说这话,手上却半点都没停,把一张黑火符甩向了穆秋月。   我低叫了一声想要阻止,可是我也知道穆秋月现在成了对方的大杀器,不摆平是不行的。   穆秋月的脸上沾了我的血,不知道为什么动作开始变得迟钝,远没有扑击过来时那么凌厉。黑火球砸在穆秋月的身上,早已破烂不堪的衣服即便沾满了水也还是在瞬间就被点燃了。   在黑火中,女僵尸胡乱的蹦跳着,连方向都好像找不准了。说实话,我有点心疼,却完全没有办法。   “引!”烟雾之中传来了张元山那老东西的声音,他娘的,这臭货竟然还没有跑,继续缩在烟雾里。随着那一声引,灵涧那边的水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抓起来了一样,劈头盖脸的就朝穆秋月的脑袋上浇了下去。   我此时也不想着穆秋月会如何了,反正她要是出事,这老王八蛋就必须陪葬!   脚下一蹬地,双臂张开我对着那团烟雾就扑了进去。   “砰”的一声,刚刚扑进烟雾之中,我就感觉自己撞到了什么东西,感情这老家伙为了控制穆秋月一直站在烟雾边缘,这他娘的还有毛好说的,双手抱住腰,狠狠的把他压在了地上,提起拳头没头没脑的向下砸了下去。   “小辈尔敢!”张元山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打的昏了头了,竟然说出这种话来,我可不鸟他,拳头一下比一下砸的狠。娘的,敢让老子的秋月妹子来打老子,我特么不拆了你的骨头我跟你姓!   “秦冲,你别冲动!秋月没事!”烟雾外面传来了小米的叫喊声,我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拳头却没停,可是打了没几下,一股无形的力量突然压在了我身上。原本只是抡拳揍人,这股压力让我的身子猛然俯下,一个头槌砸在了张元山那老东西的头上。   紧接着我就觉得身下压着的老东西浑身都软了下来,显然这一头槌就算没要了他的老命,也把他给砸晕了。   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快速清醒过来,我发现周围的烟气都在沉降,被压到了地面上,视野恢复了正常。   张元山被我打的满脸都是血,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牙都掉了好几颗,此时翻着白眼一动不动,而在我们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八个居士打扮的年长者。他们是以八卦方位排布的,每个人手上都捏着不同的法决,嘴里念念有词说着什么。   我们这些被圈在人圈里的,不分敌我,全都被那种无形的力量给压了下去,除了穆秋月昂然不动外,就连金钟儿都被压得单膝跪在地上。   大意了,真的是大意了。上山之前就有人告诉我了,灵涧寺里有很多位居士,刚刚出来的正经居士也就张元山一个,其他的那些年轻人就算穿着居士服,看起来也不过是一群打杂的罢了。   现在冒出来这八个,不用问,全都是黑会安排在这里的老居士,只是不知道灵涧寺外这么大的动静,那位金翅居士难道就没有发觉?还是说这些人已经对金翅居士动了手脚?   “乌灵会金钟儿,我等在此修行已经十几年的时光了,今日你们却要找上门来生事,哪怕你是乌灵会的传人,今日,我们也饶不得你了。被困在八门金锁阵里,你就认命吧!”八人之中站在乾位的那个老头沉着一张脸说道。   “有什么好说的,你们黑会作事情不是一向无所顾忌吗?还让我们乌灵会给你们背黑锅,你们有什么本事就尽管使出来,我还怕你们不成?”金钟儿努力挺直上身,咬牙切齿的说道,旁边的小米更是不堪,已经要趴在地上了。   “秋月……上……”我看到穆秋月额头上的黑符已经被烧掉了,一双眼睛已经恢复了常态,心中顿时暗喜,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三个字来。   收到命令的穆秋月双眼精光一闪,膝盖一弯,朝着刚刚说话的那个老头蹦了过去。不愧是神力无敌的僵尸,在这种让人直不起腰的术法重压下,她也就是跳的比平时低了一点。   可是我的欢喜劲儿还没过去,下一刻就傻眼了——在穆秋月的前进方向的半空中凭空出现了一块儿轿车大小的巨石迎着她的脑袋砸了下来。 第二百零五章 坑队友的黑真人   “轰隆”一声,穆秋月刚刚从地上跳起,就被当头而下的巨石给砸了个正着,身子瞬间被砸到了地面上。   巨石承受不住撞击的力度,在落地后崩碎,穆秋月的身子虽然没有倒地却也开始打起了晃。说到底,就算她再怎么铜皮铁骨,被这么一个大家伙砸中,也是够呛。   “秋月快上,解决了那个老东西!”我心里有些发急,冲穆秋月喊了一声让她加把劲。穆秋月晃了下脑袋,还没等冲向那老居士,一块更大的石头从她头顶的虚空中出现,狠狠砸在了她的身上。   这一下,就连穆秋月也没扛住,被石头狠狠砸倒在地,整个胸腹以下都被那块石头给压住了。穆秋月的嘴里极度少见的喷出一口尸血来,双臂拼命的摇晃着想要挣脱。此时此刻,半空之中却突然飘落下一张黑色的符纸落在了那块巨石上。   巨石顿时闪过了一抹淡淡的莹光,穆秋月的挣扎瞬间变得无力,只是用手颓然的拍打着石头,尖锐的指甲连一块石头碎屑都抓不下来。   我的心瞬间就拔凉拔凉的了。三个人全都被他们这古怪的阵法给压制住,唯一能够移动的穆秋月居然也被这样收拾掉了,接下来要怎么办?难道说等死吗?   “为了三个小辈劳师动众的,你们也真是够了。”一个阴测测的声音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我循着声音找了一会儿没找到说话的人,直到我发现那八个布阵的居士都在朝压着穆秋月那块巨石上看,才把视线挪了过去。   然而就是这么一挪,我整个人都愣住了。   不,不光是我,就连巨石上站着的那个人也愣住了。   那人看上去四五十岁的年纪,头发胡子什么的只是花白,可是那相貌……为什么跟我这么像!   “你,你是什么人?那个叫毕安婳的女鬼是不是被你给弄成厉鬼的?”短暂的失神之后,我突然想起了女鬼毕安婳曾经对我说过的话,她说让我不要追查那个人,一意孤行的查下去,对我没有什么好处。那时候我只以为她是在威胁我,直到这一刻我才明白,毕安婳并不是那个意思。   这世界上没有一样的两片树叶,一个跟我如此相像的人,出现在我眼前,要说我们之间没有什么联系,那可能吗?   “老夫便是黑会的会长,黑真人。小子,你又是何人?”他的话好像一个霹雳一样砸在我的脑袋上。黑真人,这货就是黑会的老大?我去,这怎么可能!   “我叫秦冲,是一个被你们黑会坑害过的人,我家在东江市郊一个叫靠山村的小村子里,你跟那里的人有没有关系?”我的手有点发抖,黑会的老大长成这样,他丫的不会是我的家人吧。   “靠山村?”黑真人的鼻子里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哼声,“没印象。”他说着抬起手来在自己的脑袋上挠了几下,似乎对我这个和他很是相像的人也有很多疑问。这时候我发现,他的手腕上有一道很明显的伤疤。“不过既然长得这么像,你愿意当我儿子吗?”   “我呸!”黑真人这话差点把我给气吐了血,有这么说话的吗?一张嘴就让别人给你当儿子?你以为你是谁啊?皇帝老子吗?你以为老子乐意跟你长得像是咋的!“我爹早就死了,你要是喜欢做我爹,可以下去跟他商量一下。”   现在我们几个都落在了他们手上,我不知道这个黑真人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在故意消遣我。从理智的角度上讲我应该答应他,然后再想办法,可是心口那团火怎么都压不下来。   “也对,我儿子要是随随便便的认爹,老子第一时间就会打死他。”没想到,我的话不但没有激怒黑真人,反而让他赞同了起来,我不由得开始琢磨,这货的脑子是不是也有问题了。   “黑真人是吧,你要把我们怎么样?如果你敢乱来的会,乌灵会不会放过你们的!”金钟儿咬牙强撑着身子从地上站了起来,傲然的看着黑真人。她身边不远处的小米,则很是罕见的没有说话,低着头抱着双臂不停的打着哆嗦,也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恐惧。   金钟儿的话只换来了黑真人的一声冷哼,“乌灵会?本真人为什么要怕你么?一群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东西,不过,看在那个小子的脸上,本真人这次就放你们一条生路……”黑真人说到这里,拖了一个长音。就在众人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巨石上的黑真人突然挥了一下袍袖。   原本站在乾位掐诀念咒的那位居士在这一挥之下被直接扇飞了出去,身子重重的拍在了石壁上,一口鲜血顿时从他嘴里喷了出来。   而因为他的离位,八门金锁阵瞬间破掉,加在我们几个人身上的压力也在那一刹那消散于无形。   “没眼色的东西,本真人都说了放他们一条生路,干嘛还在这里结阵!”黑真人的呵斥声让我更加找不到北了。这货是来逗比的吗?你说你不帮着自己人也就算了,说完话居然嫌自己人的执行力不足对下面开火,那七老八十比你年纪还大的老头子能禁得住几下?没看到丫的都在那里翻着白眼吐白沫了么?   其他七个居士,脸上都冒出了汗水,谁也不敢多说话。有这么一个喜怒无常的老大,还是带着猪队友属性的,说不定一句抱怨就会招来更大的麻烦。   我从已经昏迷过去的张元山身上爬起来,走到小米身边,把她从地上抱起,小米的身子依旧在哆嗦着,怎么都止不住。我摸了摸她的面颊,虽然之前浸泡了冷水,但是小米并没有发烧,她的哆嗦,莫非是吓得?   小米这丫头一向都是胆大包天的,为什么会被黑真人吓成这样?那张酷似我的老脸并不凶恶啊?   此时并不是探寻根由的时候,我把她紧紧的搂在怀里,仰望着黑真人,“既然你说放过我们,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走了?”   “怎么?你不走,还等着本真人请你吃饭不成?”黑真人又是一声轻哼,从刚才一袖子扇飞乾位居士看,这黑真人的修为是非常高的,但是他的性格却让人不敢恭维,就好像一个小孩子一样,想一出是一出,莫非这老东西修炼邪法已经把脑子给练坏了?   “我的僵尸还被你压着,你不放开她,我怎么走?”我指了指在大石头下面不停挣扎却毫无结果的穆秋月。   黑真人有些滑稽的拍了下脑袋,好像刚刚想起来一样,嘴里连声说着“对不起”,纵身一跃从石头上跳了下来,同时把石头上的符纸给撕掉了。   穆秋月就好像当年被压在五行山下的孙大圣,揭去了符纸的大石头并不能把她压实,几个挺身,就把石头顶开从下面钻了出来,朝着原本的目标扑了过去。我赶忙把这个一根筋的僵尸跟喊了回来。   黑真人打自己人,那是他的事儿,穆秋月要是动手,难保这个脑子有坑的家伙不会大手一挥出尔反尔的把我们留下。   “你要放我,那我可就真的走了。”我搂着小米,试探性的朝下山的路走去。   “哎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啰嗦,让你走你就走,难道非要本真人装出一副跟你决战到死的样子然后故意输给你一招半式的让你得个英雄式的离开?你是不是脑子有坑啊?这是病,得治!”   黑真人的回答差点让我一口老血喷出来。这他娘的到底谁脑子有坑啊,你怎么看都是个五六十岁的大叔了,要不要一张嘴就跟网络上那些段子手似的?   既然这坑货这么说了,我也没有留下的道理,索性就朝山底下走去。至于防备什么的并没有必要,这坑货想留下我们,我们根本就走不了。   “会长,不能……不能放他们跑了……不然……不然我们的研究……啊……”刚走出没几步,后面就传来了张元山虚弱的说话声,这货竟然在这时候醒来了。好吧,也许他不应该醒来,我有点紧张的朝后看了一眼,发现黑真人手里抄着一块儿石头站在张元山身边,老东西双眼翻白已经再次昏了过去。   我只能说还好这坑货不是我自家的队友。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直到山路拐弯,看不到那群人了,我的精神才终于放松了下来,这时我才发现,怀里的小米竟然一只都在哆哆嗦嗦的念叨着什么。她的脸色无比的苍白,两只美目之中全都是惊恐的神色。   “小米,你怎么了?我们已经脱险了,你不要这个样子啊。”小米那神经病人似的模样吓了我一跳,用手在她脸上用力拍了几下想让她醒过来。   谁知道我不拍还好,一拍下去,小米惊恐的神色更重了几分,一边喊着“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一边抡起巴掌朝自己的脸上抽了过去…… 第二百零六章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小米,你干嘛?打自己干什么?”我被小米给彻底弄蒙了,难道是在不经意之间遭到了什么精神方面的攻击?我一边捏着小米的手腕一边看向身后的金钟儿,“金小姐,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小米是不是被谁给动了手脚?”   “手脚……应该没有吧。”金钟儿看着双目无神的小米,也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下一刻,她就抬起手来一手刀劈在了小米的颈侧,小米顿时双眼一翻昏了过去。   “你打她干嘛?”我被金钟儿吓了一跳,急忙接住小米软倒下来的身子。   “她这不太想被人动了手脚,而是精神上受了刺激,让她睡一会儿,也许会好一点。”金钟儿一边解释,一边从我的包里翻出一张清心符贴在了小米的脑门上,“等她睡醒过来应该就好了。”   我点点头,把小米背在了背上,金钟儿说的确实很有道理。小米现在的状态,打晕她会更好一点。   在下山的路上,我向金钟儿询问了一下关于乌灵会以及她自己的事情。   乌灵会和黑会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的。前者已经延续了几千年,后者则是在近几十年崛起的组织。黑会的成员中有一部分确实是前乌灵会的人,比如王玄。这部分人主要是受不了清苦、教条的生活,想要靠着自己的本事过上花天酒地的日子,渐渐的背离了乌灵会的宗旨。最后成了叛徒。   至于另外一部分人,他们的所学基本都来自黑真人的传授。要说这个黑真人,本身并不是乌灵会的成员,也不知道从哪里学到了一身乌灵会的法门就跑出来自己开山立派。   黑真人这家伙行踪不定,而且有些喜怒无常。当然,见过真人以后,金钟儿说这个“喜怒无常”不太贴切,根本就是脑子有坑才对。   其实黑真人本身对钱财权利没有太大的奢求,或者说,他脑子里的坑让他对一些正常的东西不是很在意。甚至连权利也不是很在意,这就造成了黑会成员的肆意妄为。不过因为黑会不少人都是从乌灵会出来的,他们知道乌灵会的底蕴是如何强大,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们倒也不愿意和乌灵会真的闹翻。   之前金钟儿和老骗子在烟京开道堂的事情,也是不得已的。毕竟乌灵会的人再怎么清高也是需要吃穿用度的。那些守着要地的老头老太太们自然不可能出来敛财,也只能是金钟儿这些小字辈的出来弄点钱供养大家了。   金钟儿的讲述让我脑袋里的脉络清清晰了很多,除了寒雪那事儿之外,倒还阵没有见她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度假村那边虽然金钟儿杀了不少人,但是那些人都是咎由自取,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至于我在悠远街十三号碰到鬼道姑的事情,并不是金钟儿和他们勾结,而是金钟儿派她进去刺探情报,后来十三号别墅被不明力量所毁灭,其实就是金钟儿下的手。   “那,寒雪的事情你怎么解释?”我思忖了一下,还是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寒雪的事情是个意外,真的。”金钟儿显然知道我迟早有此一问,无奈的笑笑,“那姑娘是个修炼的好苗子,天生就有操纵生魂的本事,任何一个组织都希望能把这样的人才吸收进来。我当时帮她激发出了潜力,也想考察一下这人的心性到底如何。其实她对负心汉下手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只是最开始被她杀掉的小姑娘实在是很冤枉,也正因为这个,她出事儿的时候我并没有插手,由得你们把她制裁了。”   金钟儿的话语中满是惋惜的味道。其实何止是她,连我都觉得寒雪的死实在是太可惜了,如果她能加入异调局,很多难题根本就是迎刃而解。   下山之后,我们一行人几乎成了被人围观的猴子。其实我们三个活人还好,关键就是穆秋月。作为僵尸,她的行为举止怪异是必然的,而且,在之前的战斗中,穆秋月的衣服全都被烧毁了。我们下山的时候一是紧张,另一个是光顾了聊天,谁也没注意到这个问题,结果倒好,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光溜溜的蹦来蹦去,想不吸引人的眼球都不可能。   逃命似的回到农家乐,我没有进客房,而是把小米和穆秋月都塞进了车里,吆喝上艾琳,在众人的指指点点下开车离开了农家乐。   这是金钟儿给我的建议,就算黑真人不打算对我们做什么,他手下的人却不是那么靠谱,尤其这里都是灵涧寺的信众,只要那些居士们山东一下,肖家洼的村民们肯定会给我们带来麻烦。至于金钟儿自己,她没有跟我们一起离开,而是一头钻进林子里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朱砂那机灵的小家伙在我们之前就已经回到了农家乐,倒是省了我不少心。   不知道是因为疲倦还是金钟儿下手太重了,小米在回去的路上一直都没有醒来,而且临近东江市区的时候,她还发起了烧。   这丫头最近身子骨是越来越差了,有时间得好好调理一下,这才多长时间啊,就连着发烧好几次了。看着她烧红的面颊,我心里满是怜惜。   如今的小米和初见的时候已经大不相同了,最开始见到她的时候,就是个刁蛮任性的小公主,说话总是说上句的,动不动就挥起小拳头往我脑袋上敲,然而这段时间以来,她真的改变很多。虽然性格一时间难以有根本性的变化,可是在脾气上来的时候她更多的是谨慎与忍耐,为了不让我生她的气,不让我离开她,那些小脾气小情绪全都被她给咽到了自己肚子里。这也是为什么我明明心里还有宋玉,却越来越喜欢把她搂在怀里的原因吧。   “不需要我帮忙吗?”站在浴室门口,艾琳有些局促的看着我给小米脱衣服。在回来的路上,我已经把在山上的遭遇给她说了一遍,听到黑会有那么厉害的人,听到张元山还活着,肖大鹏却被做成了僵尸,艾琳就觉得身子一阵阵的发寒。   “不用,你去煮点粥吧,稀一点,一会儿她醒了我好给她吃。”我挥手把艾琳打发了,抱着小米走进了浴池。   水气氤氲,她紧皱的眉头让我很是心疼。伸出手去在她眉心按了按,却没能把那个川字抚平。   “傻瓜。”小米依旧闭着眼靠在浴池边上,嘴里却冒出了这么两个字。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小妮子已经先行一步张开双臂抱住了我的身子。两条胳膊箍得死紧死紧的,似乎生怕一个疏忽我就跑掉了似的。   “对不起。”   又是一句对不起,小米一直在说对不起,然而我却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说这个。难道是在战斗中没能帮上我的忙?不应该啊。   “小米,你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索性就给我说说吧,这么闷在心里,迟早要闷出病来的。”作为回应,我也伸出手臂抱住了她的身子。   “嗯。”小米低低的应了一声,头却垂了下去,似乎不敢看我。“秦冲,我小时候,本是跟你住在一个村子的,虽然你不记得了,但是我记得很清楚……你……你知道我家为什么要搬离村子吗?”   “为什么啊?”我不明白小米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突然跟我说起小时候的事情。   “因为……因为……”小米说到这里,头垂的更低,双臂也抱得更紧了,“因为我杀了人。”   “啊?”啊了一声之后,我就抬手去摸小米的脑袋了,这恐怕是发烧把脑子给烧坏了吧。她的年纪比我还要稍小一些,我连她都没记住,那她搬走的时候才多大啊?那么小就杀人,这不是逗我呢么。   “我没有跟你开玩笑,我也不是烧糊涂了,当时我家离开村子,确实是因为我杀了人,那天,那天的事情我一辈子都不会忘……”小米越说,声音越哆嗦,“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呜呜……”说到后面小米干脆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在我心中涌了起来。小米说她杀了人,然后跟我不停的道歉,难道她真的杀过?而且,还是跟我有很大关系的人?   “叔叔,秦叔叔他不是自己掉下山崖的,是我,是我把他推下去的……”说出这话的时候,小米整个人已经哆嗦的不像样子,而我却是如遭雷击。   秦叔叔,村子里没有几户姓秦的人家,掉下山崖摔死的则更是只有一个。那个人,就是我老爹。   我的脑子晕乎乎的,有一种身处云里雾里的感觉。   从小失去父亲,我没少被同伴们嘲笑、愚弄。他们都说我是个没爹的孩子。所有人都以为我爹是在山上采药的时候失足坠落而死的,却没想到小米今天竟然告诉我,是她把我老爹从山上给推下去的。我的身子,也开始哆嗦,这个残酷的事实,让我如何去相信? 第二百零七章 脑残可能是我爹   我的身子也开始哆嗦,按在小米肩膀上的那只手不自觉的把她朝外推去。小米却想受了刺激一般低吟了一声“不要”,两条玉臂死死的抱着我的身子,生怕我狠心把她赶走。   “你,你说的是真的?我爹是被你推下山的?”我的嘴唇有点哆嗦,打从心底里,我希望小米能给我一个否定的答案,哪怕只是骗我也好。毕竟,父亲的死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我已经习惯了没有他的生活。可是小米不一样,她把我从化生子的阴谋中带了出来,一直陪在我的身边,我的?生活中似乎已经不能再没有她了。如果坐实了她就是我的杀父仇人,那日后我们两个又该如何相处?真真正正的仇人见面吗?   “对不起。”小米的声音很低,说话的时候一直都没有抬头。“我真不是有意的,当时我吓坏了,我不知道秦叔叔怎么会变成那样,更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做出那种事了来?秦冲,你原谅我好不好?”两股热流从小米贴着我胸膛的脸上冒了出来,我知道,那是她的眼泪。   重重的做了几次深呼吸平定了一下情绪,我用手在小米背后拍了拍示意她不要那么紧张,“小米,你刚才说我爸爸‘变成那样’,指的是什么?当时他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我似乎应该恨她,但是却恨不起来。   “嗯,当时秦叔叔很不对劲,虽然过去很多年了,我还是记得很清楚。”听到我并没有大声斥责她而是向她询问当时的情况,小米猛地抬起头看着我,双眼之中满是希冀的光彩。   我对着小米点了点头。人与人之间的隔阂,多半是因为沟通不畅或者根本没有沟通的机会。如果这时候是其他人跳出来告诉我我老爹是被他杀的,那我会二话不说抄起板砖来弄死他。可是这个人偏偏是小米。无论如何,我都应该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   当年的小米,还只是个几岁的小丫头,山里娃都比较野,不会像城里孩子那样都好几岁了还要人看着。那天小米听村里的大孩子说山上的山葡萄熟了就悄悄溜出家门上了山。   小娃娃们哪个不是吃货,尤其是那样贫瘠的山村,平时也没什么可吃的,小米想着采到山葡萄能和我一起吃,也是开心的很。   平时彭玲姐也会带我们爬山,对山路谁都不陌生,她很快就找到一片长山葡萄的地方。那里靠近悬崖比较危险,之前的大孩子们并没有去采摘。小米年纪小不知道什么是害怕,就摸了过去。   刚采了几颗,她就听到山崖边的葡萄藤那里发出了一阵哗啦啦的枝叶晃动声,紧接着一只手就从山崖下面伸了上来。小米先是被吓了一跳,等那人的头露出来以后才发现是我那背着采药筐的老爹。   根据小米的说法,当时我老爹的状态很不正常,两只眼睛通红通红的,嘴里还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只是当时的小米还不能理解一些异状,不但没有躲开,还不住口的喊着“秦叔叔”。   然后我老爹爬了上去,好像野兽一样把小米扑倒在地上,开始胡乱的撕扯小米的衣服。   小米当时被吓坏了,拼命的挣扎。本来她一个个位数年龄的小丫头在大人面前就算再怎么挣扎都是无济于事的,可是那天就是巧了,我老爹脚底下踩到了一块球形的石头,在小米挣扎的过程中,石头一滚,让他摔倒在地上,顺着山势朝悬崖边轱辘了过去。   当时他整个身子都摔出了悬崖外面,只有一双手死死的扒在悬崖边上。   小米已经被吓懵了,看到我爹没掉下去,出于自我保护意识,她从身边地上捡起一块比较锋利的石片对着我爹的手背就划了过去。   疼痛让我老爹松了手,摔下了山崖。小米惊魂未定的跑回家,把这事儿告诉了她的妈妈。当时小米家里人也都吓坏了,在知道我爹摔死了之后,举家搬出了村子。   那时候小米还太小,嘴上不一定有把门的。这种害死人命的事情,当时又没有第三者在场,一旦不小心说漏了,那么我家和她家里必然是要大打出手,甚至不死不休。这是吕家人不愿意看到的。   “那个画面我一辈子都忘不了,秦叔叔完全没有平时和蔼可亲的样子,就好像变了一个人,或者说被恶鬼附身了一样。从我懂事开始,我就在寻找着让他变成那样子的原因,直到有一天遇到了师傅我才直到这世界上还有那么多神神鬼鬼,那么多一般人无法理解的东西存在。”小米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似乎我能听完她的叙述对她来说是一种奢望。   “你是说,我爹死的时候,可能已经不是我爹了?”我此时已经冷静下来了,毕竟和老爹相处的时间不长,他死的时候我还不怎么记事,感情没有那么深。如今知道了其中隐情,我倒是不想太过责怪小米。一个小孩子被成年人袭击,能逃出来已经很不容易了。更何况这事儿她本可以瞒我一辈子的。   “以前我也觉得是,可是,可是现在不是了,秦冲,秦叔叔他,他可能根本就没有死!”小米看到我没有责骂她,反而激动了起来。   “你说什么?我爹没死?”这是在跟我开玩笑吗?虽然小时候的事情我已经不大记得了,但是我爹下葬的事情我还是记得清清楚楚的。作为孝子,我还给他打了幡,亲眼看着他被埋进祖坟,现在小米居然告诉我他没死。   “以前我也以为他死了,但是,那个黑真人,你不觉得他和秦叔叔长得很像吗?”小米猛地从水池里站起面对着我两只手死死抓着我的肩膀。“那个黑真人,多半就是秦叔叔!”   啥!?   我感觉自己的下巴都要掉到水池子里了。黑真人是我爹?那个脑子进水了一样的黑真人?“你,你不是在逗我吧,虽然他长得是跟我有点像来着。”   “没有,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小米的神色很是郑重。“一开始我是被他的样子吓到了,但是不敢肯定,直到我看到了他手上的那个伤疤,那道伤疤应该就是当年被我用石头片划出来的。”   小米的话让我陷入了沉思。这事儿怎么听都挺难以相信的。原本以为是自己坠崖的老爹是被她弄下来的就罢了,竟然还冒出来黑真人这么一档子事儿。“可是,我爹明明被埋了啊……”   “也许,当时叔叔就只是假死,在下葬以后又活过来了也不一定,你看黑真人那样子,是不是很想脑子不太清楚,很可能,是当时他古怪样子的后遗症,或者……是,是摔坏了脑子?”小米的声音越来越低,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   “这事儿不好说,不如这样吧,等你的感冒好了,跟我回一趟靠山村。是不是我爹,只要把坟挖开就都明白了。”   “那……你,你会不会恨我?”听到我的话小米点了点头,然后又扭捏了起来,试探性的向我问道。   我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你真好!”本应该因为发烧而浑身无力的小米此时就好像打了鸡血一样,狠狠的把我的脑袋抱在了她的怀里。   我,我……这就说传说中的凶器贴面杀吧,姑娘,你放开好不好,哥不恨你,可是你再这么抱着哥,哥就要窒息了啊!   今天的一番话,让小米把压在心头近二十年的包袱卸了下来,得到我的谅解,这让她开心的好像个孩子。最后还是我看不下去了,把她硬给按在池边,让她老老实实的泡澡。   咳咳,可是这妮子今天偏偏就不肯老实,死乞白赖的腻在了我的身上,硬是拖着我做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就连朱砂溜进来围观她都没有在意。   也许是心情影响到了病情吧,小米的感冒第二天就彻底好了,整个人生龙活虎的在我面前不停的蹦跶,连说话的声音都甜的腻人。   在向异调局汇报了一下肖家洼的事情之后,我和小米开车回了靠山村。   车子停在村口,立刻引来了一群男女老少的围观,路虎这种车算不上一线的好车,可是在山村里却是绝无仅有的。   青春靓丽的小米率先蹦下了车,几十年没有回靠山村了,她这次还很作死的打扮了一下,黑色的皮制上衣,同样黑色的小短裙,配上一双长筒靴,虽然美丽“冻”人了点,却满满的都是青春的味道,看的村口那帮秃小子们眼都直了。   “哟,这不是冲子嘛,回来了?你小子出息了啊,把你娘接到城里去养病就算了,这还开车带回个城里姑娘来,二大爷从小就说你这小子有前途,果然没看错你。”一个蹲在村口树下的老人磕着旱烟袋站起了身子,脸上的皱纹里都堆满了笑,可不就是隔壁家的二大爷吗。   “二大爷,看你这话说的,什么叫带回个城里姑娘来啊,你是看不起我们山里姑娘还是咋的?哼?小心我拔你的胡子。”小米听了这话一边抱住了我的胳膊,一边对着一脸蒙逼的二大爷吐了吐舌头,“二大爷你不认识我了是么?我是吕家的小米啊。” 第二百零八章 空荡荡的棺材   “吕家的小米……”二大爷低声念叨了两句,然后像猛地想起什么似的一拍脑袋,“你是村西头吕二愣子的女儿?小时候就喜欢跟冲子黏在一起的那个小跟屁虫?”   咳咳,吕二愣子,小米爹这名字还真挺别致的。我之前是怎么都想不起来小时候认识小米这丫头,二大爷这话倒是证明了小米说的不假。我们两个跟二大爷扯了几句,周围已经围上了不少上年纪的乡亲,一个个不住嘴的夸小米出落得水灵,看起来跟我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还问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我心里多少有点哭笑不得。当初掉进王玄等人圈套和宋玉隐婚,村里人都不知道我已经结婚了。当然,如果宋玉以后再也醒不来了,我是肯定会给小米一个名分的,只不过现在不行,在法律上宋玉还没死,我们俩还是婚姻关系,结婚证还是小米一手给操办的。因为有宋氏集团这个大摊子,我离婚也是个麻烦事儿。   刨我亲爹坟这种事儿,自然不能白天去。主要是不想让我妈知道。所以白天的时间,我就用来和小米拜访村里的长辈以及去她家旧址看了看,等入夜以后,我们俩才扛着锄头铁锹,又带了元宝纸钱什么的上了后山。之前一直躲在车里的朱砂也跟我们一起溜了出来。   虽然说着是组分,可是我们这种普通村落的祖先坟墓并没有什么气派的,只不过就是自家的坟包都凑在一处罢了。   我挨个坟包拜过祖宗,最后到了我爹的坟前。   虽然小米认定黑真人就是我爹,可是事情没有证实的情况下,我不可能乱来,先是在坟前烧了香烛元宝,又烧了一片类似于书信的告文,告诉我那可能在坟里的爹,我们觉得他可能没死,想打开坟看看,请他不要见怪。   山上的夜风清冷,不过我们烧纸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怪异现象发生,在做完那一切之后,我就抡起锄头打去坟头土开始挖。   看到坟包的形状是完好的,小米很明显有些七上八下。如果黑真人是我爹的话,他被下葬之后应该是自己从里面出来的,坟包必然已经被破坏了,可是我妈从来没说过类似的事情,这本身算是一个疑点。   山民的坟并不讲什么排场,几铁锹下去,坟头土就被我铲平了,露出了下面一口已经掉了漆的黑皮薄棺材。   “老爹,你要是真的在里面,可要原谅儿子,我这也是不想让你的事情不明不白的。”我跪在地上对着土里露出来的棺材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起身把铁锹往棺材缝里一插,用力一撬,“嘎嘣”一声,半块棺材盖就被我撬了起来。   我先是一阵冷汗,然后又是一声叹息,棺材盖的质量差到这种程度,可见当初我家里是有多困难,我妈一个人把我养大,也真是挺不容易的,不然也不会落下一身病。   “秦冲,怎么了?”小米看到我停下了手在那里叹气,有点紧张的问道。我摇摇手表示没事,继续撬起了棺材板。   很快,半块棺材板就被彻底撬开了,一股腐臭的味道从里面飘了出来弄得我直捂鼻子。小米举着手电过来对着棺材里照了照,果然,棺材里并没有尸骨,只是一具空棺。   我不由得砸了咂嘴,自己都说不出来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难道说黑真人真的是我爹?   我爹没死的话,我应该高兴才对,可是黑真人又是我的敌人。而且……那老东西虽然说要认我当儿子,但是那副做派分明就是因为我和他长得像才这么说,并不是他认出来我是他亲儿子。或许,他脑袋里的问题,比我们知道的还要严重。   “看来,叔叔是真的没死。”小米倒是长出了一口气,失手杀人的事情压在她心里二十年,虽然我之前表示了谅解,她也不可能真正释然,此时确定我爹真没死,她总算彻底把这个包袱卸下来了。   “嗯,只是比较麻烦。”   “把棺材整个撬开吧,咱们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线索。”小米看到我有些怅然,出生提醒了起来,我点了点头,把棺材彻底撬了开来。   我家很穷,老爹下葬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值钱的陪葬品,在手电筒的照耀下,陈腐的棺材里除了一些钻破木板躲进去的虫子外,就只有地板上还粘着一些暗褐色的干涸血迹。   我跳进棺材把那些血沫子用小刀挂下来,然后小心翼翼的收进了真空袋里。在法术界,人血可是很好的施法媒介,说不定那天就用得到。   仔细在棺材例外又勘察了一下,小米在棺材盖内部发现了几条抓痕,那也算是我老爹没死的证明吧,可是对现在的情况来说却没什么用,思索了一下,我把棺材板盖了回去,坟头土也重新填上,然后回身问小米,“你还能记得当初你遇到我爹的那个山崖在什么地方吗?”   小米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但是对于给她留下一声阴影的地方,她还是有信心能找到的。   确定我爹没死之后,下一件事并不是去找他认亲,而是要弄明白他为什么会变成当日那样。在我有限的记忆中,我老爹是个老实本分的山里汉子,对我的小伙伴们也很和蔼可亲,小米说我爹平日里对她尤其的好,她总是跟我过家家拜天地,我爹就说以后长大了一定要小米当他的儿媳妇。当时还不记事的我高兴地都合不拢嘴,这也是为什么小米说我们俩也是有婚约在先的。   这样一个人,他会突然袭击小米?我只能理解为老爹在上山采药的过程中遭遇了不测。   我和小米回到村子里补了一觉,天一亮就带着绳索上了山。依着小米的记忆,我们找了两个多小时终于找到了那处山崖,在山崖边上,还能看到一丛丛干枯的葡萄藤上挂着黄豆粒大小的山葡萄。看到这个,朱砂还有点兴奋,三两步窜到葡萄藤旁边享受了起来。   这地方让小米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我安慰了她一下,把绳索牢牢的拴在了附近一棵两人合抱的大树上,让小米在上面看好绳子,我自己沿着山崖爬了下去。朱砂这时候不老实了起来,我刚开始下山崖,它就放弃了葡萄藤一个小跳蹦到了我的肩膀上,像往常那样用大尾巴死死的卷住了我的脖子。   “朱砂,你别捣乱,赶紧回来!”朱砂的举动把小米吓了一大跳,连忙对着小家伙喊了起来,谁知道朱砂非但没有跳回到山崖上,反而对小米呲了下牙,摇晃了几下狐狸脑袋。   “你,你这小家伙,信不信我以后不给你鸡腿吃!”小米被朱砂气的大眼瞪小眼,却偏偏拿朱砂没办法。   “好了,没事,朱砂这么做一定有它的用意,你不用太担心。它不会给我添麻烦的。”说罢,我用头蹭了蹭朱砂的小脑袋,后者很开心的叫了一声。   爬山这种事情对我们山里孩子来讲真心不算什么,我小时候为了补贴家用也经常背个筐上山采药。即便这山崖比较陡峭,有绳子在,向下爬还是很顺利的。   我一边爬,一边打量着两边的山壁有没有不同之处,现在是冬末,山上植物还没有复苏,一片灰败的色彩,视野不是很好。当我下到一半左右的时候,肩膀上的朱砂突然呜呜的叫唤了起来,还用爪子轻轻的挠我的脸,见我侧头看它,朱砂立刻抬起一只爪子指向了我的右侧。   我往过看了一眼,那边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只是有很多藤蔓从山石的缝隙中冒了出来,此时都已经枯死了。   看到我没有反应,朱砂表现的更加急迫,叫声变得更急促了起来。   “朱砂,你的意思是那边有东西?”我疑惑的问了一声。朱砂立刻上下摇晃起脑袋来。我思索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相信朱砂的判断。这小东西虽然从来没来过这里,但是它跟我一样从小就生长在山里,而且动物的感觉总是比人敏锐的。   我把绳子缠在腰上打了一个结,向着朱砂指示的方向横着攀爬了过去。   很快,我就发现了蹊跷之处,当我攀上一根藤蔓的时候,一股冷风从藤蔓后面吹了出来,有风,就说明这些藤蔓后面有一个洞。我拔出腰间的砍刀狠狠的在藤蔓上砍了起来,几根干枯的藤蔓很快就被我砍断了,一个能容一人进出的黑黝黝的洞口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刚刚那股阴冷的风就是从这洞口里吹出来的,仔细闻去,缝里面还夹杂着淡淡的陈腐味道,就和之前开我爹棺材时候的味道差不多。   我咬了咬牙,把手电打开放在嘴里叼着,解开腰间的绳索钻进了山洞里。   这山洞越往里走就越开阔,走了十多米后,是一个拐弯,当我拐过那个弯儿的时候,整个人都傻掉了。恐怕谁也想不到过与世无争的靠山村旁竟然还有这样一个人间地狱。 第二百零九章 恶毒的聚元子   在山洞里面这一段,堆满了无数的尸骸,这些尸骸里没有一具化作白骨的,统统都是一副木乃伊的模样,就好像体内的精华都被人吸干了一般。   这些尸体全都是女性,有些身上未着寸缕,有些身上还勉强挂着几件已经腐朽不堪的衣物。   从比较完好的几件衣服以及尸体的发型上看,这些应该都不是现代人而是不知道多少年前的古人。而且,这些人的身份差距也很大,有些人明显穿的就是绫罗绸缎,另一些则是粗布麻衣。   “朱砂,你发现这洞子不会是靠的鼻子吧。”我伸手在朱砂的脑袋上摸了摸,现在虽然是白天,山洞里却是漆黑一片,只有手电光照亮,身处在这么多干尸之中,实在让人毛骨悚然。当初我爹要是爬进了这个洞里来,看到这一大堆的尸体,恐怕会被吓到腿软吧,如果他反身就离开的话,为什么又会变成小米说的那个样子呢?   就在我暗自唏嘘的时候,一阵“扑啦啦”的声响突然从前方响起,带着一片破风声朝我袭来。我被吓了一大跳,连忙蹲下身子把手电光照了过去,却是一群蝙蝠从里面飞了出来。这下,我释然了。   我爹是个老实巴交的山里人,看到这么多尸体肯定害怕,但是山里人穷啊,采药换钱都是冒着坠崖的风险的,而且我们这边还没什么特别珍贵的药材。这洞里有蝙蝠,蝙蝠粪在中药里叫做夜明砂,一斤也能卖十几块钱,看到这里有蝙蝠,我老爹就算忍着怕也会到里面去采夜明砂的。   那些干尸身上的阴气并不重,也没什么危险,否则朱砂肯定会提醒我。于是,我举着手电继续朝洞里走去。   在这段山洞的尽头,有一扇敞开的石门,里面是一个单独开辟出来的石室。   石室并不大,只有十几二十平米的样子,却被一种神秘的力量给分成了两半。外面的这半地面上堆满了蝙蝠粪,肮脏无比,带着一股古怪的腥臭味道,而里面那一半则很是干净,在靠墙的地方有一张石头床榻,床榻上有一具穿着道袍盘膝打坐的干尸,形容枯槁和外面那些女尸相差不大,不过这人颌下有胡子,显然是个男人。   在床榻前边有一张石桌,上面放着一块已经开始褪色的黄色绢帛。绢帛上有黑褐色用血写出来的文字。而在绢帛旁边,则是一个类似于首饰盒的东西,此时盒盖敞开里面落了不少灰尘,却没见有什么东西在里面。   我小心的用砍刀把绢帛挑开,发现这竟然是一封用繁体字书写的遗书。等把遗书看完,我不由得苦笑出声,这就是命啊。   我妈给我说过,我爷爷以前做过私塾先生,后来村里人都穷,念不起私塾,也就不干了,在家专心务农。我爹生出来以后,爷爷教了他几年识字,虽然老爹学的不好,却也能看懂大部分的字。这要是个普通的山里人来到洞里也许还出不了事,奈何偏偏是我那识字的爹。   遗书上写到,这个羽化的道士名叫聚元子,是一位道行精深的高人,因被奸人所害,率领一众师妹隐藏于此,不料突发重病难以再离,思量自己一身修为却没能对天下有何贡献,真乃愧对苍生,如今身死,只能将集毕生修为所炼制的一颗九转聚灵丹放置于此留待有缘人。   后世如有人得遇机缘巧合进入此洞,需当即服下此丹,跪拜三次行师徒之礼,他在九泉之下也可瞑目了。   在后面,这个叫聚元子的老混蛋列举了这颗狗屁九转聚灵丹的好处,什么延年益寿百病不侵,福运当头,家族富贵等等吧,反正是各种好处,但是上面注明了,有缘之人必须当即吃下,否则仙丹沾染了凡俗之气也就废了。   我看完以后不由得一阵冷笑。这分明是欺负山里人老实,脑袋里没有那么多弯弯绕。别人说什么都容易相信。   聚元子说他是和一众师妹逃难到此的,先不说那些弱质女流是如何上到这半山腰的洞里的,单说她们的衣服就存在很大问题。同门师兄妹即便有贫富差距,衣装上也不会相差太多。可是看看那些女尸,绫罗绸缎、粗布麻衣,穿什么的都有,就是偏偏没有一个穿道袍的,师妹,鬼才信!   我那老爹……额,暂时还是叫他黑真人吧。在找到灵涧洞以后居然弄出了一套从玉尸身上吸收龙脉之气的法子,我可不信脑袋有坑的黑真人能够凭空弄出这么一套法门来,多半是聚元子留给他的。于是乎……外面那些女尸十有八九都是被聚元子这老混蛋给吸光的,血书上的东西,不过是为了让人把那颗所谓的丹药吃下去的借口。   我拍灭了自己双肩的阳火朝聚元子的尸体看了一眼,只见聚元子的尸体上没有任何气体溢出,无论是属于活人的白气还是属于死者的黑气,都没有。   这种情况,老道士的乌灵手札上有过记载,这样的尸体已经不能称之为尸体,只是一具空壳。   在乌灵会内部,有一种术法,叫做神魂转生之术。指的是一个修为极高的人在躯体老化或者受伤而导致难以为继的时候,以秘法将自己的精气神全部抽离肉体,形成一颗神魂珠。只要把这颗神魂珠塞进一个靶子相合且灵魂较弱的人嘴里,神魂珠原主人的精气神就能在这人身上重生,达到夺舍的效果。   因为精气神全都抽离了躯壳,所以即便肉身死掉了也不会产生阴气。而那颗所谓的丹药,恐怕就是聚元子的神魂珠。   这老东西是被困在绝地之后,渴望用这种办法夺舍重生啊。可惜的是,他的身边没有人给他护法,不能找出八字相合魂魄又比较弱的人,只能碰运气,结果碰上了我爹。   当时聚元子重生的程度有多少没人知道,只是他爬上山崖以后就去袭击小米,很可能是想把小米的精元像山洞里那些女尸一样吸干,巩固自己的状态,却不曾想刚刚夺舍的身体并不完全听他操控,在小米的挣扎之下,掉下了山崖。   修道的人手段再高强,也得依靠身体存在,当时我爹的身子从山上掉下来摔成那个样子,就算聚元子夺舍成功了,恐怕也给摔了个七荤八素。当时大家都以为他死透了的。最后活过来只能说他是侥幸。   至于聚元子现在那五迷三道的精神状态,有两种可能,一就是真的摔傻了,二则是我爹的八字和他不合,魂魄也没有那么弱,两个魂魄在识海里抢夺主导权,最后造成了精神上的创伤。至于现在的黑真人究竟是我爹还是聚元子,恐怕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看着聚元子的躯壳,我心中的怨恨无比的浓重,真想浇点黑狗血给丫的烧了。不过思索了一下,我打消了那个念头。就算是被抛弃的躯壳,和原本的灵魂还是有一定联系的,和棺材里刮出来的血沫一样,说不准日后会有什么用处,我索性就把那躯壳抱到洞外拴在了绳索上,然后把整个洞府搜刮了一番。   这老杂毛也不知道是把好东西都给藏起来了,还是个真的穷鬼,一番搜索下来竟然一无所获,气得我真想骂娘。   顺着绳子往上爬可比下来的时候省力气多了,看到我带着朱砂爬上来,小米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显然我在下面的那段时间,她的心一直都是悬着的。   我把聚元子的躯壳从下面拽上来,然后把洞里的事情给小米讲述了一遍,小米惊的张大了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想想自己小时候差点被一个妖人侵犯,吸成干尸,任何一个姑娘都够后怕十块钱的。   用麻袋把聚元子的躯壳罩起来扛回了家里,我没耽搁时间,直接把电话打到了陈老抠儿那里,电话那边的声音很是嘈杂,似乎有人在打架,陈老抠儿大声吆喝着让我说话清楚点,不然他听不清。看来赤垣县那边彻底把陈老抠儿给拴住了,虽然困难不大,但是很麻烦。   我把最近知道的黑会的事情以及黑真人的真正身份统统告诉了陈老抠儿,希望他能帮我想个办法,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能把我老爹救回来。陈老抠儿沉默了良久,然后就是一声叹息。   这种神魂转生之术终究是修行者对普通人使用的夺舍,即便是灵魂比较强大的普通人也是禁不起修行者折腾的,通常在被夺舍后很短的时间内被夺舍者的魂魄就会消散。不过黑真人的情况还真的比较特殊。他去袭击小米是因为神魂虚弱急需进补,然后就遭遇了重创,我老爹的魂魄能留存下来也说不定。   想要试着唤醒他,就好像要唤醒一个失忆的人乃至一个植物人一样给他足够多的刺激,比如说记忆深刻的人,生活中挥之不去的片段等等,如果我爹的魂魄还存留着,只有用这些东西才有很小的可能把他唤醒。   唉,没办法,谁让他是我亲爹呢,即便只有万分之一的几率,我这当儿子的也必须去赌上一赌。 第二百一十章 回忆杀的准备   “你爸啊,他年轻的时候就好像一个呆子一样,傻乎乎的,你要说起来吧,他在咱们村里也算是个文化人,可是那张嘴笨的什么都不会说,你看看人家吕二愣子,名字虽然叫个二愣子吧,那张嘴有时候真的是特别讨喜,不然也不可能找到小米他妈那么俊的媳妇啊。”   坐在医院的小花园里,老妈一边晒太阳,一边给我讲以前她和我老爹的事情。经过小米的提醒,她现在也认出来这丫头是就是小时候总跟在我后面那个跟屁虫了,一个村里的乡亲,无形之中,对小米亲近了很多。   “原来,这样啊,我爹跟我一样是个闷葫芦?那,妈,你们之前有什么特别记忆犹新的事儿没有啊?给我讲讲呗。”我腆着一张脸让老妈给我讲述她当年的情史。当然,这并不是我八卦,喜欢去问那些有的没的,而是为了试着唤醒我爹的灵魂。   目前的情况,我爹可能没死这事儿,我还不能告诉老妈,她的身体不好,不能太过激动,而且如果失败了,没有希望也就谈不上什么失望。   “要说最记忆犹新的那一次,还得说你小子。你们老秦家,也是几代单传了,我跟你爸结婚好几年了,结果肚子都没有动静,大夫说你妈我有什么不孕症,生不了孩子。当时可把我给急坏了,天天哭。结果你爸跟我说,生不了孩子,大不了就不要,只要我好好的就行了。”老妈说着握住了我的手。   “后来我说那咋行呢?你们老秦家几代单传,我不能让你们秦家绝后啊。我就让他去给我找生儿子的方子,弄回来我喝。方子找了不少,那药也真是难喝,不过我都忍了,最后终于怀上了你这个混小子。结果,你落生那会儿啊,我昏昏沉沉的刚睁开眼,就看到你爸抱着你跪在床边,两只眼窝里全都是眼泪,一个劲儿的跟我说‘媳妇你辛苦了’,一个大男人家家的,还哭,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老妈说到“丢人”的时候,脸上没有任何的嫌弃,只有满满的幸福与温馨,不过,那种幸福很快就变成了落寞。   “阿姨……”小米抱着我妈的胳膊低低唤了一声,却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好。   “阿姨没事,没事儿,都过去那么多年了,该习惯的也早都习惯了,现在啊,我就盼着冲子过的好点。冲子啊,你跟那个宋小姐是不是离婚了?我有半年没见过宋小姐了,倒是小米这丫头,成天跟你厮混在一起。我说你小子怎么打算的,可不能辜负了小米这丫头啊。”   “阿姨……”小米的脸蛋瞬间就红了,我妈这么说,也就等于承认了她儿媳妇的地位了。   “妈,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等我和小米把手头的事情办完了,咱们一家人就可以团聚了。”团聚,我老妈未必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是我和小米都清楚,如果真的能像我们想的那样,必将是个大圆满的结局。   “臭小子,说什么胡话呢,难道咱们家现在就不是团聚啊,我说你要是跟宋小姐离婚了,就赶紧把小米娶回家,趁着你妈我现在还有口气,赶紧办了婚事给我生个大胖孙子出来,到时候咱家有后了,我就是下去见你那个死鬼老爹,底气也足了。”   老妈一边说着,一边拽住脸蛋通红的小米的手腕,从自己的病号服兜里摸出一个扁扁的首饰盒来,递到小米手里,“来,丫头,拿着这个。”   “这是什么啊?”小米有些惊讶的接过那个盒子,打开一看,只见里面放着的竟然是一只玉镯子。镯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不过成色却不是极好的那种,只能说很一般。   “这个啊,是他们老秦家祖传的东西,当年我就是从我婆婆手里接过来的,现在,它归你了。”老妈眯起眼睛,满脸都是笑意。   “啊?归我了?这,这家传的给我合适么?阿姨,你当初没把这个给宋小姐?”小米被弄得有点糊涂,我可是已经结婚的人了,怎么祖传给媳妇的?物件还在老妈手里呢?   “宋小姐和冲子,那也叫结婚?是我对不起冲子,让他用自己的幸福,去换我这条老命。我这做妈的对不起他啊。”   老妈这话说的我和小米心里都是一阵酸溜溜的,连忙安慰了她一阵。   在医院陪老妈一起吃了午饭,其间她还给我讲了许多当年她和我老爹的事情,我和小米都努力记了下来,说不定哪一条就能用的上呢。   离开医院以后,小米去异调局那边申请一些东西,我则回到家里开始修炼。   用回忆杀来刺激黑真人是肯定要的,但是在那之前,我们必须占据主动,即便打不过黑真人,也得找到一个给她展示那些回忆的机会。   《黄帝内经》是一本奇书。我经过几次冥想以后,发现我得到的这本《黄帝内经》,除了有《灵枢》《素问》《仙躯》外,还有另外两篇《服食》和《房中》。   咳咳,《房中》篇咱就不说了,都是男女那点事,比较不可描述。《服食》篇讲的其实不是吃东西,而是炼丹的丹方。   不管什么时代,嗑药都是一种迅速提升自己能力的方法,我仔细看了看,这里面的药方有的药材都是烂大街的货。不过这也不奇怪,黄帝的时代,人力物力缺乏,东西自然珍贵,而现在,就连灵芝都可以养殖了。   在回来的路上,我从药房里买了大量的药材回来,坐堂的大夫还警告我说其中好几味药放在一起是有毒的,让我一定要遵医嘱,不能乱来。我按照大夫说的那些琢磨了一下,你别说,丹方里还真有不少是组合在一起就有毒的药,也不知道炼出来会不会吃死人。   炼丹的过程就不过多描述了,反正我这时候也没地方去找丹炉,就把那些药材都磨成粉末,拿砂锅试着熬了一锅出来。人家熬药都是几碗水熬成一晚,我就直接熬到快干了,在砂锅底下落下一层药膏就算完。   话说看着那被我搓成山楂丸大小的七颗药丸,我心里是真的有点没底。要知道古人的功法是很神奇没错,可是古人有很多药方也是非常扯淡的,比如说用水银当成长生药,还有一份硫黄一份硝三份木炭的炸炉丹,还有用女人天葵炼成的红丸什么的,千奇百怪,吃了不光不治病,还能要命啊。   犹豫了许久,最后我终于捏了一颗丢进了嘴里。死就死了,凭我现在的本事,想干翻黑真人得到一个唤醒的机会是根本不可能的,无论如何我也只能赌一把。   丹药入口,没有任何感觉。我索性就盘膝坐在地上,按照《仙躯》篇里记载的行功方法开始进行修炼。午后本是阳气比较重的时候,并不适合修炼,现在事急从权,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刚刚进入修炼状态没一会儿,我就感觉到了一些和平时不一样的东西,从胸口那边,一股暖流开始随着我的内气向四肢百骸扩散。只不过这种暖流并没有增强我的内气,相反的,有一部分内气被它给吞噬了。   就在我震惊的打算停止的时候,我发现带着内气的暖流并没有散去,而是渐渐的融入了我的四肢百骸之中。让我的筋脉、肌体变得更加坚韧。这玩意儿竟然在改造我的身体?内息(法力)对于一个修行者来说是很珍贵没错,但是强健的身体同样值得拥有,而且筋脉被强化了以后,就能容纳更多的内息,这无疑是件好事。只可惜药材本身质量实在不咋地,那股暖流只是在身体内转了两圈就消失了。   不过没关系,质不够拿量补。反正哥买回来了好大一堆材料,每天按吃饭那么吃,我就不信我吃上一车还能顶不上黄帝老头那时候的一颗?   第八炉丹药出来的时候,小米有些兴奋的从外面冲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本古旧的线装书献宝一般的大喊着找到宝贝了。咳咳,在吧啦吧啦责怪了我把家里弄得全是药味儿之后,她很郑重的把那本书交到了我手上。   小米拿回来的并不是《九阳神功》《独孤九剑》之类的大杀器,而是一本《赶尸秘录》。里面记载着一些湘西赶尸的法门。   当然,我是不需要赶尸法门的,这本书里真正对我们有用的是一些淬炼僵尸,给僵尸增加尸气、阴气的法门。穆秋月现在是我们手中的一件大杀器,如果能把她的力量再提升几分,成功的把握绝对比现在大的多。于是乎,我和小米在晚饭后制定了一系列的修炼、炼尸计划,打算进行一次突击特训。   最后,我把小米拉进了房间,很猥琐的笑着关上了门。嘿嘿,《服食》篇和《仙躯》篇咱都练过了,《房中》篇又怎么能错过?   啥?具体过程?咳咳,这就属于不可描述的范畴了,诸位还是自行脑补吧。 第二百一十一章 不死的绿血人   不得不说,《黄帝内经》真的是个好东西。平时我和小米那啥,她总是羞答答的,一会儿就完事,昨天以练功为名,我们两个整整没羞没臊到半夜两三天,今天早上起来,不但没有半点疲倦的感觉,反而觉得精神饱满,做什么都有劲儿,打坐修炼的效果都比平日里要好得多。   我当即很高兴的对小米说以后每天都要勤加修炼,争取早日修成正果位列仙班,小米羞答答的回了我一个字——滚。   修炼从来都不是能一蹴而就的,我和小米按照《赶尸秘录》上说的,在山里找了一处极阴的养尸地把穆秋月扒光了埋了进去,只留个脑袋在外面。然后花大价钱从血库里买了一批刚从人身上抽出来没进行任何处理的鲜血,好像填鸭一样给穆秋月灌了进去。   看到穆秋月喝血时那种饥渴的模样,我不由得有点自责。这姑娘跟着我的日子其实也不算短了,除了一开始在警署的停尸房把看门老头吸干了以外,好像就再没吃过东西。我这成天指挥她做这做那的却不给喂食,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在自责中,我也不知道是哪根筋转错了,喂完了手上最后一袋血后,看到穆秋月一副没吃饱的样子,我随手找了点什么在自己的手指上割了个口子就朝她的嘴里滴了过去。在几滴血珠落进穆秋月嘴里的时候,我这才突然醒悟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一件蠢事!、   作为天阳命,我血液中充满了阳气,穆秋月需要的是阴气,给她喝我的血不是害她吗?   可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我刚把手指挪开,穆秋月的脸上竟然露出了几分祈求的神色。眼底里冒出了一抹碧绿色的幽光。难道说,我的血对她有特别的作用?我索性就遂了她的意,继续滴血。随着滴进她嘴里的血液越来越多,那种碧绿色的幽光也变得越来越亮,最后干脆变成了两团金光。   也直到这个时候,穆秋月才满足的抿了抿嘴巴,把那两片红唇合上,闭上双眼似乎开始消化那些血液。   别人看到这一幕也许不觉得什么,但是看在我眼里就是惊诧莫名了。这些日子的接触下来,我可以说是最了解这个女僵尸的人,她虽然是个听话的乖宝宝,脸上却并没有什么表情。刚刚又是祈求又是满足的,恐怕穆秋月本身已经发生了质的飞跃。   见识过黑真人的强大,我和小米并不急于一时,想把我们能做的全都做了再去找黑真人,然而黑会的那些人却显然没打算让我们闲着,这天晚上,我正在给穆秋月喂食,就听到手机响,摸出来一看,却是警署的江署长打来的。   电话那边,江署长让我赶紧去一趟警署,说是有很要紧的案子让我马上去一趟警署。没有大事儿,江署长是不会在这个点找我的,于是我把穆秋月从地底下挖出来让她陪我走一趟,至于小米,则正在医院陪我妈聊天,暂时就不让她过去了。   警署的停尸房,两具尸体被放在尸床上,江署长正在旁边皱眉,看到我进去,立刻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小秦啊,你可算来了,快,快看看这两具尸体是怎么回事,他娘的,上次见了僵尸不算,又出了这么个玩意儿,你说我这是得罪哪路神仙了,管个警署我容易嘛。”   江署长一边叫着屈,一边掀开了第一张尸床上罩着的白布单,只见白布单下面的尸体的下半部分还算完整,头部却已经缺了一个大口子。   这口子从边缘的痕迹来看,既不是利器也不是钝器造成的,而是好像被什么猛兽的牙齿咬出来的,伤口处红白之物到处都是,其间还夹杂着一些带着绿色荧光的液体,不知道是什么。   “江署长,这是怎么回事?植物大战僵尸,他把僵尸放进屋子里了?”死尸见得太多了,我已经没有什么敬畏的感觉了。又看了几眼就把白布单拉上了。   “小秦啊,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死者家属还在外面呢,注意一下影响。”江署长被我的问话弄得哭笑不得,“死者是在陈家铺附近被发现的,当时我们的一队兄弟正在追捕一名逃犯,在半路上遇到了他和凶手。当时凶手正把这具尸体按在地上啃食。”   “凶手?不是野兽?”我皱了下眉。   “如果是野兽,我们就去找园林部门了。”江署长叹了一口气,随手掀开了另外一张尸床上的白布单。“这个就是凶手。”   我循着江署长的声音朝尸床上看去,立刻就愣住了。那个人,怎么形容好呢。从外观上来看,他和正常的男人没有什么区别,年龄大概在十九岁左右,皮肤格外的白嫩,还略微有些发青,那张脸放到电视屏幕上,也能算是个小鲜肉什么的吧。要不是他的嘴角还粘着一些红白之物,真看不出来这竟然是个啃人脑袋的玩意儿。   “他是怎么死的?”我疑惑的捏着死者的脸颊左右看了看,头颈部没发现致命伤口。   “用枪打死的,枪伤都在身上。”江署长说着,把白布单彻底掀开,只见这人身上穿的是很普通的衬衣和西装,并没有穿棉衣,在胸口和肚子的部位有几个枪眼,枪眼附近,还有些绿色的污渍。一股颇有点熟悉的臭味儿从他的伤口里冒了出来。   “当时车上的警员吓坏了,开枪射击的时候死活瞄不到脑袋,就都对着身子打了。这一枪应该是致命的。”江署长说着,抬手指了一下左胸心口处的一个枪眼,“当时他身上流出来的体液都是绿色的,我们还没有组织法医进行解剖,先请你过来看看,是不是什么怪物。”   绿色的体液……这倒跟之前在灵涧洞里见到的那种尸人差不多,但是尸人的个头矮小,全身都是绿色的,绝不是眼前这小子的模样啊。   我拿出一张试阴纸来在那几处伤口上蹭了一下,试阴纸只是略微变黑了一些,也说不上是这东西本就是阴物还是死了以后产生的阴气。   “还是让法医鉴定一下吧,这东西我也说不好。”摇了摇头,把试阴纸丢在了地上。绿色的体液,也许是什么辐射变异也说不定,好多电影里都这么演的。   “嗯。”江署长应了一声,就要过去把白布单盖好,谁知道就在这时候,那个已经应该是尸体的家伙突然睁开了眼睛,我和江署长都被这突然的一幕吓了一跳,还没等我们反应,那货已经一挺身从尸床上坐了起来,伸出双手就往江署长的脖子上掐去。   “小秦!”江署长猝不及防被抓了个正着,那绿血人倒也不往死掐他,就是拼命的往身边拽,同时把嘴巴张到了最大的程度作势要往江署长的脑袋上咬下去。   “松开!”我一只手攥住绿血人的手腕,另一只手握成拳头对着它的脑门就是一拳横摆了过去。这一拳上我灌注了一些法力,拳头在打到他脑袋上的时候冒出了一抹金光,只听“砰”的一声,绿血人的脑袋被我打的一阵后仰,脖颈上发出“卡拉”一声轻响,似乎是颈椎骨被我硬生生的给打折了。颈椎折断,这要是个普通人当场就完蛋了,绿血人也是一样,在被我打中后身子很干脆的就倒了下去,掐着江署长脖子的手也松开了。   我用手在他脸上拍了拍,看到这货已经没反应了,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小秦,这是怎么回事?他尸变了不成?”江署长一只手揉着脖子,心有余悸的看着尸床上已经不动了的绿血人。   “我也说不清楚,让兄弟们给我找一把手术刀来。”   手术刀很快就拿来了,我扒开绿血人胸口的衣服找到了心脏部位的那个弹孔,然后毫不犹豫的切了下去。这玩意儿既然不是人,那么开个口子,就和在猪牛羊身上开个口子没有任何区别。   皮肉被划开,露出了里面的脏器,要说这货外表和人差不多,那么内部相差就比较大了,因为体液是绿色的,他体内的器官也都呈现出一种幽绿色,但是不发光,我顺着弹孔的位置在他心脏上找到了一个相对应的痕迹。没错,只是痕迹。他的心脏外部有一个伤疤,却没有贯穿性的伤口,我皱着眉在他的心脏上划出了一条非常细小的刀痕,而那刀痕竟然在我和江署长的注视下缓缓的愈合了。   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这玩意儿的生命力也太强大了吧,江署长说这货从被击毙到现在不过是过了三个小时而已,心脏上的创伤居然已经痊愈了,那么我刚刚一拳打断了他的颈椎,也未必真的杀死他了!   “快,把他捆在尸床上,我估计这玩意儿一会儿还要起来!”我对着周围的警员大声招呼了起来。脑子里却是想到了之前在灵涧洞里听到的事情。张元山跑到灵涧山,是要继续进行化生子实验的,那洞里已经有了原始化生子,张元山肯定会带二代化生子过去。难道说,这是他培育出的新一代化生子吗?如果是的话,那真是太恐怖了。 第二百一十二章 赵庄惊变   让警员们把那个绿血人捆好以后,我比较随意的把他身上切开的皮肉搭在一起,过了没一会儿,那些皮肉就开始重新粘连、愈合,看的在场所有人都不由得直嘬牙花子。半个小时之后,原本以为已经死掉的绿血人重新张开了眼睛,一边恶狠狠地盯着我们,一边摇晃着身子试图从尸床上坐起来。不过他的力气倒是没怎么超出常人,并没有挣脱束缚。   “小秦,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这都死不了?”江署长开始犯愁了,这东西如果就这么一个还好办,如果还有其他同伴,那将会给社会带来多大的麻烦?真是只要想想就觉得可怕。而且,关于这玩意儿的消息还要严密封锁起来。这种富有攻击性,且打不死的怪物,要是作为武器来使用的话,无疑要比正常的士兵好用的多。只要消息走漏必然会有其他国家觊觎这玩意儿,到时候东江就会彻底乱套。   “别着急,咱们再试试。”我示意江署长先不要慌,然后很干脆把手术刀插进了那怪物的脑袋里。手术刀抽出来的时候,带出的脑浆都是幽绿色的。   在我看来,任何生物,哪怕是怪物都应该有自己的弱点才是,可是这玩意儿,就真的好像没有弱点一样,在脑子被刀插穿后三个小时,又再次活了过来。即便是小强的生命力都没法和他媲美啊。   最后我干脆随心所欲的在这怪物身上做起实验来。绿血人虽然有人类的外形,也穿着人的衣服,但是本身不会说话,并不能和人交流。肢体的愈合能力很强,但是并不能再生,如果将其中一部分肢体砍断,并不会长出新的,而且只有和头部相连的部分才有生命。   对付这玩意儿最好的武器依旧是火,一把火烧下去,就什么都没了。另外,这东西的生命形态有些奇异。在焚烧之前,我拍灭了双肩阳火看了一下他的气。发现这东西的气呈现出一种浅灰色,应该是体内阳气为主但是还有一定量的阴气。而且他的气就和艾琳一样,被彻底束缚在身体里凝而不散。   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是已经可以基本认定,这就是张元山弄出来的第三代化生子。不过他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造出来的就让我想不通了。之前江署长按照绿血人的外貌,在户籍系统里进行了对比,最后的结果是查无此人。   现在已知的化生子有两种,一种是用活人改造的,比如宋玉那种;另外一种则是他们自己制造的,比如艾琳那种。我怀疑这个绿血人属于后者。   等我们折腾完这个绿血人,天都已经亮了,这时候回去别墅肯定会吵了小米的觉,我就打算在警署的休息室里躺一会得了,谁知道我这边刚躺下,休息室的们就被江署长火急火燎的踹开了。   “小秦,不好了,又出事了,赵庄那边出事儿了。刚才警务中心接到报警,说赵庄那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一批特别古怪的人,穿的人五人六的,看见人就扑上去咬,现在已经有很多人受伤了,有村民把那些人打伤了,发现那些人流出来的血都是绿色的!”   江署长一句话把我的困意给彻底的喊没了,当即也顾不上什么休息了,带着穆秋月钻进警车,朝着赵庄就去了。   看着手机上的地图,我对绿血人是化生子的猜测又肯定了几分。不为别的,赵庄所处的位置就在肖家洼和陈家铺之间,绿血人连续出现在陈家铺和赵庄绝对不可能是巧合!   绿血人的事情十万火急,警车是拉着警笛冲出市区的,四十多分钟的时间,警车远远的就看到了赵庄的路牌。   此时的赵庄已经彻底乱套了,警车还没开进庄子,就差点被里面开出来的私家车给撞了。很多村民从庄子里不要命的往外跑,嘴里还胡乱喊着些什么。看到这场景我干脆让江署长把车停下,下车带着穆秋月逆着人群往庄子里面冲。   刚冲到庄子口,就看到一个身高足有两米多的人扑到了人群的最后面,这人不光身材高大,浑身肌肉鼓胀到了极点,就好像电视里的健美先生似的,那些在肌肉上突出来的血管隐隐约约能看到幽绿色颜色,一双眼睛里也满是绿光。   此时,他正把一个女人扑倒在地上,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就咬在了女人的脑袋上,女人只发出了一声尖叫就再没发出声息。   “该死!秋月,给我把它……”我本想让穆秋月上去把那东西干掉,谁知道一句话还没有说完,那个大块头的绿血人反而先起了异变,在吞吃了那女人的脑子后,他那胀大的身体好像充气一般再次变大,然后“轰隆”一声,好像烂西瓜一样轰然爆开。   绿色的体液和内脏、碎肉喷溅的到处都是。   有几个从他身边跑过去的普通村民被自爆炸出了血肉溅到了身上,他们的身体立刻从被溅到的地方开始膨胀,冒出了一个个畸形的肉包,紧接着也像大个子一样炸裂开来。   更恐怖的这种连锁炸裂还没完,被他们体液溅到的人同样炸开了,只是两分钟不到的时间,就有二十多人死在了连环炸裂之下,要不是后面那些往出跑的人看到这情景吓得收了脚,这个数字还得上升。   屋漏偏逢连夜雨,那些村民是停下脚步了,可是在庄子里还有好几个绿血人呢,他们纷纷从后面扑进了人群,顿时又是一阵血花纷飞惨叫连天。   “开枪!快开枪!把那些怪物都给我打倒!”江署长的眼珠子都红了,大声吆喝着让警员们开枪射击,然而枪声一响,场面变得更加混乱,一些原本还鼓着勇气和绿血人对抗的都被吓得浑身发麻,不是抱头鼠窜就是成了绿血人嘴里的食物。   “秋月,从两边的房子上蹦过去,注意不要沾到地上那些恶心东西。”刚刚的自爆让我对绿血人的忌惮又多了几分,好在这东西似乎是有一些限制。   我们解剖的那个绿血人就没发生爆炸,至于刚刚那个,恐怕是吃了足够多的东西,让体内的某些物质发生了改变。   “嗯。”穆秋月在听了我的命令后嗯了一声,身子快速的朝旁边的房子顶上跳去,她走了以后我才反应过来,这货不会是成精了吧?居然已经能开口说话了?看来这在养尸地埋了一个星期,又喝了那么多人血,还真是挺有效果的。   照这么发展下去,说不定穆秋月就能变成女魃那样除了身上有尸毒外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的僵尸呢。   接下来的就是穆秋月的表演时间了。绿血人虽然看起来很恐怖,但是比普通人结实不了太多的身体在穆秋月面前和纸片没有多少区别。女僵尸从房上跳下去的时候,落脚点就是一个绿血人的脑袋,直接把那颗脑袋压到地面踩成了烂西瓜。然后穆秋月连看都没看脚下的尸体,只是一个纵跃就蹦到了另一个绿血人身边双手从他后背刺入,左右一分,绿血人的身子就那么被硬生生的撕成了两片。   额,我说,这位大哥,你这就不对了吧,你被绿血人逼到墙角危在旦夕了,我家秋月过去把你救了你最起码道个谢吧,一声不吭的俩眼一翻就昏过去这算怎么回事啊?你就不怕我家秋月姑娘一个不开心把你也当鬼子给撕了?   穆秋月在庄口展开的疯狂杀戮比那些绿血人还要骇人。可能是之前在我身边看到了实验结果,她并没有像平常一样在要命的地方插个洞就算完了,凡是死在她手上的绿血人,要么是脑袋被直接拧下来,要么就是身子被撕成了两半,绝没有一个完整的。   只是三四分钟的时间,七八个绿血人就被穆秋月杀了个干净。   警员们一个个呆若木鸡,说不出话来,现场只能听到一些抱着脑袋蹲在路边的村民恐惧的哭号声。   “秋,秋月姑娘还真是越来越神力无敌了,我说小秦啊,你家里还有她的姐妹没有了?给我们警署来一个吧。”江署长的嘴角不停的抽搐着,子弹完成不了的任务在穆秋月的手上竟然如此轻松。   “署长,以前秋月不是给你们留下过一个么,结果你们弄不住它不是,要不署长,你过来,我让秋月咬你一口得了。”情况稳定下来,我也长出了一口气,跟江署长开起了玩笑,后者立刻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我绕过那些爆炸后留下的碎肉和体液,进入了庄子,带着穆秋月来了一圈扫荡,把还在庄里肆虐的三个绿血人给干掉了。江署长让人调来三防服,把绿血人的尸块儿收集到一起,一把火给烧了,至于赵庄,则是调配来了一个大队的武装警员部队,进行了封锁,严禁村民们进出。   对此,饱受惊吓的赵庄村民怨气滔天,一个个叫嚷着要离开,甚至有人还不要命的冲击封锁线,局势相当的让人头大。 第二百一十三章 肖家洼完了   人啊,就是一种欺软怕硬的生物,刚刚在面对那些怪物的时候,一个个被赶的好像孙子一样,现在怪物被杀光了,暂时安全了,他们却开始向自己的同类叫板了。甚至有那么几个看起来比较愣的,干脆就冲回家里拿出来菜刀比划着,说警员们要是再不让开,他们就要砍人。   其实这种情绪我也能理解。站在江署长的角度上来说,他这么做是为了维护社会稳定,防止潜在危险扩散,可是站在村民的角度来看,这些当官的就是想把他们困死在里面。   一位长得挺漂亮的小女警站在封锁线的最前面向大家讲解着为什么要封锁赵庄,希望大家能谅解。   而就在这时候,一个拎着菜刀的男人陡然发难,挥刀就向小女警脸上砍了过去。   女警根本没料到他们会真的砍人,一时没反应过来,被砍了个正着,刀痕从左眼直到右边嘴角,鲜血顿时就崩洒了出来。在小女警附近的村民们也被这一幕吓到了,纷纷退后看着那个持刀的人。   “让开,你们他娘的赶紧给老子让开!老子要进城!留在这里迟早都是死!”男人的眼珠子都红了,浑然不顾警员们瞄准他的枪口,一脚踹开女警,对着那些拦路的警员继续挥舞起菜刀来。   这一幕让周围的警员们目呲欲裂,恨不得一梭子把这混蛋给直接突突了,可是他们也知道,一旦真的开了枪,情况就再也无法收拾了,只能强忍着怒气,一边让人都小女警进行急救,一边用枪托驱赶着那男人。   我在女警身边俯身看了一下,眼珠被劈裂的痛苦已经让她彻底昏了过去,满脸的鲜血和眼液,很是凄惨。我把之前炼制的丹药塞了一颗到女警的嘴里,然后怒气冲冲的分开那些挡路的警察就迎着那持刀男子上去了。   “你,你是什么人,是不是他们的头!赶紧让我离开!老子要进城!”持刀男人已经有些疯癫了,一刀就朝我脑袋劈了下来。   我连躲都懒得躲,闪电一般抬起脚来对着他的肚子就是一脚,这一脚后发先至,踹的男人顿时弯下腰来,嘴巴大张着,口水不受控制的从嘴角流淌了下来。握着菜刀的手也无力的垂在了一旁。   我心里的火气可还没消呢,你说你丫的真要玩命你干嘛不去找那些拿着枪的武装警员,你他娘的对一个手无寸铁在那里给你解释的小姑娘耍什么霸道?一个大老爷们,打女人,还一出手就给人家毁容,这样的人渣就他娘的欠收拾!抬起手来又是一巴掌抽在了男人的脸上,那男人被抽的侧倒在地上,两颗带血的牙齿从嘴里吐了出来,菜刀更是“咣当”一声丢在了地上。   “警员打人了!”   “凭什么打人!”   被我打倒在地上的那货还没出声,围观的人就喊了起来,一副我才是坏人的模样。   “呸!”我一口唾沫吐在了一个喊的最凶的人脸上,“老子不是警员,抽他是因为看不惯丫的对无辜的女人动手!”我一遍骂一边在男人身上又踹了一脚,男人被我踹的侧躺在地上,依旧张大了嘴巴拼命的吸着气。这时候,我发现这个男人有点眼熟。   “现在谁来告诉我,地上这混蛋叫什么名字!”在我说话的功夫,穆秋月从人圈外面蹦了进来,站在了我的身后,一些原本愤愤盯着我打算冲上来给我点教训的村民全都倒抽了一口冷气。他们不知道穆秋月是什么人,但是穆秋月有多凶残,他们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他,他好像不是我们庄上的。”看到我的目光扫过去,一个干瘦汉子缩了缩脖子低声回了一句,其他人也纷纷表示不认识这个人。   我凑到男人面前仔细看了一眼,脑子里猛地灵光一闪,“你是不是在肖家洼开农家乐的?你老婆特别能说会道?”我认出来了,这个男人就是当初我们在肖家洼投宿那个农家乐的老板兼厨子。   谁知道我这话刚问出口,男人嘴一咧,像个孩子似的“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没了,家没了,我老婆也死了,整个肖家洼都没了……你们行行好放我过去吧,我不想死啊!呜呜呜……”   男人的话让我心中一凉。   绿血人的发源地是肖家洼,这事儿早就是预料之中的,可是我怎么都没想到整个肖家洼都完了。虽然灵涧寺的事情被我和小米发现了,但是灵涧寺里的那些居士们能量还是很大的,他们满可以通过那些上层人物和异调局交涉,反正灵涧洞里发生的事情对活人并没有什么损害。整个肖家洼都完了,他们这是故意要把事儿闹大么?   我又给了男人两耳光让他不要再哭了,让他给我说说肖家洼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男人被我打了以后反而冷静了一些。他告诉我在那次我和小米离开以后,好像被人打了一顿的远山居士带了一大批漂亮女人回到了肖家洼,就安排在山脚下他们这些农家乐里住宿。当时村上的人还很是议论了一阵子,不知道这么多漂亮女人到底是来干嘛的。   之后每天远山居士都会带一些女人到山上去,可是只见上去却不见下来。村里人虽然觉得奇怪,可是居士们的事情他们也不敢过多的询问。   昨天下午的时候,山上突然下来了一群人,男女都有,全都是二十岁左右的模样,出现的很突兀。没人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来的。这些人看着人五人六的,可是一看到村里人就疯狂的扑上去撕咬,那模样就像是丧尸一样。男人眼睁睁的看着在门口的老婆被那些怪物扑倒,吃掉了脑子。总算他比较聪明,躲进了自家的地窖里避了避风头,等那些怪物散开了才溜出来,一个猛子扎进灵涧里,游到了村外打算逃到城里去,却没想到刚用两只脚跑到赵庄,这里就被怪物给袭击了。   “你说,肖家洼整个村儿的人都被怪物吃了?而且那些怪物还开始向四周扩散?”我的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海蟹。   男人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恐惧,“同志,你就放我过去吧,我要去城里逃命,刚刚砍了那位女警官是我不对,我愿意坐牢赎罪,求你赶紧把我带走吧。”   我没有理会男人的哭求,个把人的死活现在已经没时间去顾及了。   绿血人吃多了会自爆的特性注定了它的危害范围是有限的,但是在这有限的空间里,只要人们扎堆,那么绿血人自爆后产生的连锁反应将是毁灭性的的。   当即我也想不了许多了,快步走回江署长身边把事情的大概经过以及严重性给他讲了一下。江署长听完也是大惊失色,急忙打电话向各个相关部门报备从各地抽调警力到肖家洼临近的村镇去排查。   我建议他向本地驻军求助,而且一定要带上喷火器。   布置完这些后,在村里随便找了家旅馆躺了下去,让江署长回去把小米和我们那些家伙全都带来。   躺在旅馆的床上,我一下下做着深呼吸,原打算睡一会儿,可是真的把眼睛闭上了,却发现根本就睡不着。黑真人的那张老脸不停的在我面前晃来晃去,一会儿又变成了小时候我爹那张憨厚的脸。   如果,那身子真的是我爹的,我能把他唤醒吗?我的本事足够吗?   心里想着,我从腰包里掏出了那个满是铜绿的枪头。   内息涌动间,手上的枪头再次“噼里啪啦”的冒出了电火花。我和小米研究了挺长时间,一直没弄明白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一开始我以为这就是上古时代人们对金属的推崇,才让当时的人把它放进了图腾柱里,之后看来并不是那么回事。平时不管我怎么敲打它,这枪头一样的东西都没有反应,只有当我的法力运行到上面的时候,它才会冒出电火花。   咳咳,难道在上古时代,这玩意儿被当做发电机使用?额,好像有点扯淡,就算有发电机,他们也没灯泡啊。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摸出来一看,却是个不认识的号码,我犹豫了一下接通了电话,里面传来的是一个老头子有些漏风的声音:“喂,是秦冲吗?”   我听清楚那个声音后整个人都愣住了。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声音应该就是当初在灵涧寺里跟我交谈过的金翅居士。他是怎么把电话打到我这里来的?   “是,我是秦冲,您是金翅居士吗?”   “是,是我,这个不重要……”电话那边金翅居士说话的声音有点怪,好像很吃力。“秦冲,你们快来,他,他已经疯了,到时候,到时候我们会给你们帮忙……”   金翅居士的话让我一头雾水。谁疯了?谁又会给我帮忙?   就在我打算问下去的时候,电话那边突然传来了金翅居士惊慌的喊叫声:“不,不要,你别过来!啊——”   “喂?居士!喂!”任凭我在话筒上怎么喊,手机那边都再没有传来金翅居士的回音,我不由得一阵苦笑,金翅居士十有八九是已经遭了毒手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 意料之外的平静   金翅居士这人,我有些看不懂。从之前那一面来看,他应该是个正直的长者,而在灵涧洞里,水心居士也说了,金翅居士并不是他们一伙的,可是要说金翅居士半点都不知道他们的勾当,打死我都不信。   最起码的,那天早上我们在灵涧寺外被一群人围攻,那么大的动静,一个早起的居士是肯定听到了的。可是他一没有出来帮忙,而没有打电话报警。即便他不是黑会的人,也是打算息事宁人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吧。   今天他却莫名其妙的给我打电话,到底是因为什么呢?他不应该有我的号码才对啊。   脑子里一连串的瞎琢磨,最后也没能琢磨出个所以然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吧。希望金翅居士嘴里的那个“我们”到时候真的会冒出来给我帮忙。   一个小时以后,小米开着我的路虎赶到了,聚元子的躯壳也被她放到了车上。化生子的行动一向是很隐秘的,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大张旗鼓。小米很清楚,出现这种情况,要么是黑会那边失控了,要么就是黑真人那个脑袋有坑的货不知道在抽什么疯,说不定,这一次就是我们跟黑真人的决战。   公路上,我的路虎打头,十几辆武装警员的车就跟在我后面。平时我们是不愿意和军警一起行动的,这次真的是非常事态了,没有他们帮忙封锁和援护,光靠我和小米两个人是个根本控制不了这么多绿血人的。   为了安全起见,我给跟我们一起的警员们全都吃下了清心符,希望到时候他们的枪口不会调过来对准自己人吧。   车子开进了肖家洼,这里的情景让我很诧异。   原本听了那男人的描述,我以为肖家洼现在一定是尸横遍地鲜血乱喷,可是眼前的村镇完全不是这个样子。街道两边的店铺依旧在照常营业,一些农家乐的老板还站在路边等着招揽人。甚至在路边的几棵大树下,还有三三两两的村民凑在一起聊着天,这一派祥和的景象和预想中的人间地狱完全两样。   “哎哟,大兄弟,你们又来了?上次那个光着屁股的姑娘是什么人啊?当时姐姐我没看到,你们走了以后我才听说,唉呀妈呀,整个村子都轰动了,你们不是跑这里来玩那个什么野外露出的吧。咋样啊,这次还在姐家住呗。”随着我的车速放缓,一个女人凑到了车窗边拉起了近乎。我侧头一看,更加的傻眼了。   这女人不是别人,就是上次我们住的那个农家乐的老板娘,在一个小时之前,她男人刚刚给我讲述了她是怎么被绿血人扑倒吃掉脑子的,然而现在她却好好的站在了我的车边。   “你……老板娘,你没什么事儿吧?”我不太肯定的问着老板娘。   “啥?能有啥事儿啊?不过说起来倒是托你的福,上次你那妹子太耀眼了,好多人都慕名来这里等着看呢,连带着我们这边的生意都好了不少。”老板娘说着,用眼神往我车里扫了过去,当她看到坐在后座的穆秋月时,两只眼睛顿时就是一亮。   这女人的行为让我更加疑惑了。之前我可是解剖过那玩意儿的,在整个过程中绿血人都没说一句话,后来在赵庄,那些绿血人也没有半点交流的意思,根本就是一群没有开化只知道吃的野蛮生物。如果绿血人在肖家洼爆发了,这里不可能是这样啊。莫非……老板娘的男人在撒谎?   “小秦,这,这是什么情况?”那些警车全都停在了路边,江署长走到我身边低声问了我一句。   调动军警这可是件大事,这面真有事儿那啥都好说,一旦没事谎报了警情,说不定江署长要被军方追责。   我摆了摆手示意他别多话,转头向老板娘问道:“老板娘,你老公呢?在家不?上次他炖的土鸡味道挺不错的。”   “那个死货啊,别提了,昨天晚上就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打电话也没人接。”老板娘说到自家男人,满脸都是愤愤的神色。   “哦?”莫非问题真的出在她男人身上?“我打开车门走下来,上下打量了老板娘几眼,无论是身材相貌还是说话办事的风格,都跟上次见面的时候没什么差别。我思索了片刻嘴角上挂上了一抹冷笑。“老板娘,这些钱给你。”说着,我从钱包里摸出一叠百元大钞放到了老板娘的手上。   老板娘有些愕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我说,小伙儿,你这是啥意思啊?有啥需要姐姐帮忙的吗?”她眼中的贪婪让我觉得很真实,不过该做的还是必须要做。   “一个小忙,很小,这些钱就当做是补偿吧。”我说着,从腰包里摸出一张符纸,把法力灌进去,在老板娘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用符纸的边缘在她手背上划了一下。   制片的边缘看着不起眼,但是只要角度正确,崭新的纸片还是很锋利的。   老板娘“哎呀”一声尖叫,整个身子向后跳了一大截,连手里的钱都撒在地上了。“我说大兄弟,你这是干嘛?好好的说着话,干嘛就拿东西划我啊?”   “好好说话我当然不能拿东西划你了,问题在于,你还是你吗?”我冷笑了一声,把那张符纸凑到鼻子边闻了一下,一股奇怪的味道突然钻进了我的鼻孔。现在,我已经知道她和她男人中说谎的到底是哪个了。   “我说大兄弟,你这是啥意思?什么叫我还是我吗?”老板娘脸上满是莫名其妙的神色,我上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捂着被划伤手背的那只手露了出来。   只见老板娘的手背上有一条浅浅的划痕,一点淡绿色的液体沁在那划痕的两边,在略显苍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扎眼。   “警戒!”我对着后边的警车大喊了一声,攥着老板娘手腕子顺势向后一转一压,把她的脸重重的按在了路虎的机器盖子上,发出“砰”的一声撞击声。   “你干嘛!放开我!”老板娘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角色之中,被按倒了以后立刻尖声大叫了起来。几个跟在江署长后面的警员立刻就把枪口顶在了她的脑袋上。   “警察同志,你们这是干什么啊?为啥抓人啊?”我们说话的时候,周围已经围了一圈人,其中一个眉毛胡子都发白的老头似乎是个德高望重的,迈出人群一步向我们询问着到底发生了什么。   “抓她就有抓她的理由,老爷子,我看你也未必能置身事外。”我冷笑了两声,“老爷子,我们接到报警,说肖家洼头天晚上有人打架斗殴,还闹出了人命,就过来看看,没想到就发现了这么一位。”我用符纸在老板娘手背的伤口上抹了一下,冲着,老头晃了晃,“老爷子,我觉得你也有必要来做个测试,让我们看看你是不是一个表里如一的人。”   手一抖,那张符纸顿时顿时变成了一团烈火,烧了个干干净净。   “你是来找这个麻烦的?”老头的面色由质疑变成了阴鸷,他微低着头恶狠狠的盯着我,两只眼睛里散发出幽幽的绿光。   “我不找麻烦,难道麻烦就不会找我吗?”我冷冷的哼了一声,两只拳头捏出了咔吧咔吧的响声。   “你不找麻烦,麻烦自然不会找你,我们在这小镇上活的好好的,干嘛要去找你的麻烦,你放开我!”被另外一名警员接手压在车盖上的农家乐老板娘大声的叫喊着.   “哦?”这个反应倒是我没有想到的。这些家伙难道不是被我拆穿身份以后就该原形毕露的上来围攻吗?怎么反而跟我讲起道理来了?   “我们只想好好的活着。”人群中,一个中年汉子高声嚷了起来。   “就是就是,我们只想活着而已,吃糠咽菜也无所谓,我们不招惹你们,你们也不要来招惹我们,大家和平相处不好吗?”   “是啊,你们就放过我们吧,我们保证遵纪守法。”   人群里的声音此起彼伏,在我揭穿老板娘以后,他们并没有试图遮掩,反而是很大方的承认了自己的与众不同,然后就是一阵叫屈,求一视同仁。   这反倒把我弄懵了,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他们要是跟我动手,我绝对会让秋月出来把这些货一个个全撕了,可是他们居然在低声下气的求我们放过他们。   “你们……是化生子没错吧。”我沉吟了良久,还是把这句话给问了出来。化生子也不全是坏人,最起码,宋玉肯为了我魂飞魄散,在我看来,她就是个好人。   “是,我们是化生子,但是,我们现在更愿意以人的身份活着。”为首的那位老者毫不避讳的应了下来,并且上前一步挡在我的身前,用手指了指一边的老板娘,“能不能先把人放开?”   我捉摸了片刻,点了点头,“放人可以,不过,你们得回答我一些问题,而且,需要有问必答的那种。” 第二百一十五章 绿血人的由来   老板娘从农家乐里搬出了一套桌椅,带着茶水什么的给我们放在了路边,我和那个老者面对面坐在桌边面色都挺严肃。那些村民们一个个紧张的站在老者身后不远的地方,有几个小孩子眼睛里明显露出了恐惧。而在我身后,则是一个个荷枪实弹的军警。尽管在我的指示下他们并没有把枪口指向村民,可即便是这样,还是给了那些人莫大的压力。   “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能给我说说吗?”我看向老头的目光充满了好奇,他们和之前被带到停尸房的那个又不一样,那个绿血人身上的气息是全部被锁住的,可是眼前的这些就算拍灭了阳火去看,也看不出来和普通人有什么区别,要不是我不讲理的划破老板娘的手,还真发现不了他们。   “我们?哼,是一群悲剧的存在。”老头听了我的问话,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是先自嘲了一番。看到我脸上出现了一抹不耐烦的神色,老头从怀里摸出来一部手机放在桌面上推给我,“有些东西,羞于启齿,最开始的这部分,你还是自己看吧,内存卡里就那么一个视频。”   我接过手机打开,只见画面中充斥着幽绿色的光芒,有些昏暗,这拍的应该就是灵涧洞里,我看到旁边的山壁上有几个圆形的亮点,应该就是那种荧光怪婴。   画面移动了一下,转到了灵涧洞里面的湖边,在那块地方上,正上演着一幕有些儿童不宜的戏码。   湖边的空地上很简单的铺着一条褥子,一个身材姣好的女人正躺在褥子上,那是一个我曾经在悠远街十三号别墅见到过的二代化生子。只不过这时候她的脸上再没有之前妩媚的神色,而是充满了恐惧。不停的挣扎着想要逃开,可惜她的手脚全都被人用绳子拴在了褥子四角钉在地上的铁环里。   “你,上去。”一个略有点漏风的声音从画面外面响起,紧接着,一个浑身幽绿色的尸人战战兢兢的走到了女人旁边,迟疑的看向镜头旁边。   “快点,还得我教你是咋的?”漏风老头说话的时候非常的不耐烦。看到尸人没有行动,旁边真的跑出来一个男人拽着个二代化生子在地上不可描述了起来。   尸人原本就没少看这些混蛋利用玉尸修炼的过程,甚至之前那个尸人首领还打算把小米给强了来着,这时候有了他们畏惧的人的允许,旁边再有演示的,尸人再傻也知道该怎么做了。   接下来不堪入目的画面我是直接拖过去的,眼看着那尸人从女人身上爬起来,那个躺在褥子上的女人突然惊恐的叫出声来,紧接着,她的肚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大,那感觉就好像把十月怀胎的过程浓缩在了几分钟里一样。   所不同的是,到了正常孕妇水准以后,女人的肚子还在继续胀大,同时,她身上的皮肉也开始迅速的干裂、脱水,到最后,女人整个身子都变成了木乃伊的形状,只有那一个大肚子圆圆的硬挺着。   “好!好!成了,真人,第三代的化生子,成了!”漏风嘴的声音里充满了亢奋,这时候我已经逐渐把他的声音给认了出来,这家伙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被打掉了牙齿的张元山。而他口中的“真人”,多半就是黑真人。   “这就完了?然后呢?一个大肚子对我们有什么用?大家围着它一起吃个饭?”画面外,传来黑真人有点脱线的问话。   “不,不不,还没完,没完。”张元山对黑真人显然很是畏惧,急忙解释了一声。他的话音还没有落,就听到一声皮革被撕裂时的响声,紧接着干枯女人那硕大的肚子被一股力量从里面给撕开了,一个浑身光溜溜的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女人的形体并非是婴儿模样,而是成人。她刚出来的时候,目光有些呆滞,很快,就变成了幽绿色的凶光,对着画面外的人做出了一副猛兽捕食时的样子,就像我在停尸间看到的那个绿血人一模一样。   然后张元山也不知道念叨了点什么,那个女人就逐渐安静了下来,在一个弟子的引领下,满眼不甘的走到了墙边站着。   “然后呢?这就完了?为了这玩意儿,还专门把你那些可以隐藏起来给我们赚钱的二代调过来?远山居士,你这有点无聊了吧,就是让原始化生子和女人结合的话,我们直接从山下去抓不就好了么?你这些二代虽然没有什么大用,长得都还是挺不错的,这么用掉了,也太可惜了吧。”画面外传来另一个声音,似乎是之前摆八门金锁阵时站在乾位的那个居士。   “不然。原始化生子吃了那么多人,乾天居士,你以为他们没有和那些当做食物投喂进去的女人结合过吗?以前我可是听过类似的报告,那样的结合并不会产生孩子,而且普通的女人很快就会因为原始化生子身上的尸毒而尸变。除了多一具行尸外,我们什么都得不到。二代化生子因为是由人的精气神衍生出来的,虽然有实体,但是本质上是一种人的能量体,所以才能成功。”张元山解释了一句。   “远山,你怎么这么多废话啊,让本真人跟你在这里看了这么久,你就是要给我看这个?你造的这些玩意儿有什么用?没用的话,就剁了给本真人做成煲仔饭算了。额,不对,这么恶心的东西人怎么能吃呢?远山,你吃吧。”我无奈的捂住了脸,我这个亲爹啊,你在失忆之前是德云社说相声的吧,要不要这么插科打诨?原本我还挺紧张的,让这一句画外音弄得险些笑了出来。   “不,真人,当然不是,您稍等一下。”张元山显然很畏惧黑真人,一边陪着笑一边冲自己的手下吆喝了一声,很快,一个相貌普通的农村妇女被推倒在那个新生的绿血人身前。也许是张元山那帮人身上有让绿血人畏惧的特殊东西吧,看到趴地上的女人,原本还算老实的绿血人顿时就疯狂了,猛地扑到了那女人身上抱住脑袋就是一口,啃咬骨头的声音以及恶心的吮吸声顿时从画面里传了出来。   不一会儿,绿血人就把地上那女人的脑袋吃的差不多了,在吃完以后,她的表情不再像最开始那么狰狞,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紧接着,她的身体开始满满的变化着,身材从苗条变得臃肿,相貌也从还算清秀变成了一张普通农妇带着点高原红的脸蛋。   我拖了下快进,大概用了一个小时吧,新生的绿血人已经彻底变成了被她啃掉脑袋的那个农妇,当她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用手掩着身上重要的三点,对周围的人喊道:“你,你们干啥都这么看着俺,俺什么都没有,你们可别乱来,不然俺就要喊非礼了。”变成农妇的绿血人脸上的表情很真,显然这就是她的真实想法,没有半点假装。   我很奇怪的看向对面的老爷子,老爷子苦笑了一声说道:“没错,就像你看到的那样,我们吃了人的脑子,就会变成那个人,并且继承那个人的身份和记忆,甚至性格。其实站在你面前的我们,可以说是原本那些人的复制体,除了那些人的古怪符咒会对我们产生一定影响外,我们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   老头给我解释了一下,我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那个老板娘明明是假的,却对之前的事情了解的和本尊一般无二。   “别说的那么轻描淡写,整个村子的人都被你们吃光了吧。”我冷哼了一声。   “没错,老夫不否认,但是,在户籍名册上,肖家洼的村民并没有增添或者减员。我们不想找麻烦,只希望能安安静静的过日子。希望各位官家能给一条活路,我老头子向你们保证,肖家洼的村民,绝对不会跑出去作乱,而且我们这一辈子也只需要吃一次那个而已。”老头说到这里,一个村民刚好气喘吁吁的从什么地方跑了过来,他挤开人群,捧着一个木盒子放到了桌上。   老头把盒子推到我的面前轻叹了一声,“这位官家,这是我们肖家洼这些村民的买命钱,请你们收下,放我们这些人一条活路吧。”说着,老头打开了盒盖,里面金光灿灿的堆满了各种金银珠宝,晃得我的眼睛都发花了。看来,这些家伙也是早有准备啊。   “如果只是这些的话,我觉得代表上面答应你也无妨。”我这话刚出口,站在旁边的江署长就一个劲儿的给我打眼色,别说我不是什么公职人员根本没资格代表上面给出承诺,就算我是,这么大的事情也轮不到我做决定。   我没理江署长,看到老头的神色一松,我无奈的苦笑了两声,“老人家,你们这里有人炸过吗?”   “炸?什么样的炸?”老头莫名其妙的问道。   我对后面的警员伸了伸手,接过手机同样调出个视频推到他的面前,“就是这么炸。” 第二百一十六章 再上灵涧山   老者拿起那部手机看了一会儿,脸上顿时也挂满了诧异,似乎他也并不知道自己这些人会爆炸似的。“这,这是什么?我们的同胞?”   “我倒宁愿他是我的同胞,那样事情就好解决多了。”我的脸上也满是苦笑,老爷子看的正是之前在赵庄的时候有人用手机拍下来的视频。   “这……弄错了吧。我们,我们都只是吃一次就好了,根本就不用这样吃个没完啊。”老爷子还想辩解什么,可是画面上爆出来的那团绿血有让他难以辩驳。   看他的表情不像作伪,我心里也不由得嘀咕了起来。难道在肖家洼就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只有在肖家洼以外才会这样?   我向老者询问了一下村子里有多少人是他们的同胞,原本以为还有几个普通人活着,却没想到得到的答复却是村子里所有人都是他们的同胞。至于有没有没吃到那啥自己跑出去的,他们也不清楚,因为他们在变化的过程中有一个意识朦胧期,那段时间的事情他们都说不清楚。而且在完成变身后之前的记忆也都开始模糊起来。   百思不得其解中,我无意间抬起头看到了从山上如珍珠帘一般挂下来的灵涧,脑子里顿时有一道灵光闪过。肖家洼的村民和其他地方的最大区别不就是灵涧吗!?   别人不知道灵涧的由来,我可是清楚的很,涧水在洞里浸泡着那四十九具玉尸,就算再少,玉尸的阴气和尸毒也已经进入了肖家洼村民的身体并且随着时间推移越积累越多。   从这批算是第三代化生子的产生上看,他们的父本有着玉尸的血统。能够替代肖家洼的村民应该是属于玉尸的一些东西起了作用。而那些自爆的则是因为村里人都被吃光了不得已外出觅食,而外面的人并没有玉尸的成分,所以表现才会和这里不同。   我和江署长商量了一下,决定先把这些绿血人看管起来,最后的处置等我们抓住张元山那帮混蛋,把三代化生子的特性了解清楚了再做定夺。   以老者为首的这群人虽然心中不愿,但是他们继承了原本村民的思想之后也是不愿意和官家对着干的。经过短暂的协商,双方达成了初步的共识,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由军警对肖家洼进行封锁管控,老者这些人只能生活在封锁范围内,直到官方彻底摸清楚他们的情况。期间一旦有人逃跑,格杀勿论。   就目前的情况而言,这已经是最好的处置方式了,在确定了军警只是封锁村子并不会伤害他们之后,这些三代化生子们战战兢兢的回到自己的家继续他们的日常生活。   当然,村子里还是有一处地方是必须封锁的。那就是通往灵涧寺的那条路。按理说我们下面动静也不小,灵涧寺里的人应该发现了才对,可是直到现在都没见他们有什么反应,难道说山上的人都还睡着呢?这有点扯啊。   “小秦,吕小姐,你们确定就三个人去?会不会太危险了?咱们这次带了这么多兄弟都荷枪实弹的,有情况也能打两枪搞搞支援。”站在山下那块石碑前,江署长听说我只打算带着小米和穆秋月一起上去,生怕我们出了事儿。这倒不是他关心我们的人,东江在烟京边上,没有任何好处不说还经常支援烟京,把自己弄得爹不亲娘不爱的,出了灵异事件就只能指望我们两个。   “人多了未必就有用,如果被他们迷惑了,说不定还会给我们找麻烦,老江啊,你就放心吧,本姑娘还没出嫁呢,可不会随随便便就死掉。”小米说着很是熟稔的拍了拍江署长的肩膀然后一把抱住我的胳膊好像情侣出游一般对我说:“走吧,这次回来,你得娶我。”   小米的最后一句让我心里暖暖的,这次回来。我一定用八抬大轿把你娶回家。   再次踏上灵涧山,我心里的底气比之前足了很多,虽然修炼的时间不长,但是黄帝内经的《仙躯》和《房中》两篇带给我和小米的好处却是显而易见的。以前我连神火符都只能点个火苗,现在连续点好几张都不费劲儿,张元山那个老王八蛋,老子一定要把他的胡子眉毛全给烧了!   顺着山路往上爬了一半都不到,我就听到路边干枯的草丛中传来一阵“赫赫”的低吼声,正打算过去查看一下,却见草丛“哗啦”一声左右分开,一个双眼冒着绿光的人猛地从里面扑了出来。   我当即抬腿一个窝心脚朝那人的心口踹了过去,那人被踹的仰面栽倒在地上,嘴里往外喷着血沫。   他的上身光溜溜的,能够很清楚的看到被我踹中的地方有一个青绿色的血印正在从皮肤下面浮现出来。   那货嘶吼挣扎着还要从地上爬起来,我干脆上去一脚就抽在了他的脑袋上,这一脚直接把他的脑袋给侧着抽出了一个九十度角,眼神瞬间呆滞了下来,身子晃了晃栽倒在地上。   “哟,我家秦哥哥这是大发神威了啊。”小米重新抱上我的胳膊用一种挪耶的语气调侃着我,“不过我看你还没用全力,把折腾我的力气都用出来,估计你的把他踹到石头里去。”   “胡说,我啥时候把你弄到石头里去了。”我翻了她一个白眼,都什么时候了,还开这种玩笑。   “我这不是缓和下气氛嘛,看你紧张的,整个人都紧绷绷的了。”小米说着,用手指在我的鼻梁上刮了一下。   就在这有点小温馨的时候,草丛里接二连三的响起了吼叫声,紧接着,一个又一个绿血人从草丛里冒了出来,我和小米也不再缠绵,招呼了穆秋月一声,各自捏着拳头迎上了那些家伙。   “砰砰砰”,皮肉撞击声在山道上不断的响起,绿血人的身体虽然是听强壮的,可是对上我们根本就不够看,十几分钟以后,山道上已经躺了至少三十个绿血人。我和小米因为身体素质大幅度提升,都只是有些喘,至于穆秋月,她自然是不会喘的,仔细数了数我发现我和小米干掉的绿血人加在一起都没有穆秋月多,而女僵尸在听过这个数字后脸上竟然漾起了一抹骄傲的表情。   这丫的真的是要成精了。   三十多个绿血人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故意安排在这里的,不过在接下来的路上我们并没有遇到过其他埋伏,很顺利的爬到了灵涧寺的门口。   此时的灵涧寺大门敞开,里面一片冷清清的模样。我示意小米和穆秋月在外面等一会儿,自己小心翼翼的探头进去扫量着里面的环境。   一阵风不知道从哪里吹了过来,裹夹而来的是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   我顺着血腥味儿一直走到了正面大殿的门口,只见正殿中挂着的那三幅字上此时已经溅满了鲜血。看方向,都是从侧后方喷溅过来的。   我小心的绕到供桌后面看了一眼,却见金翅居士的身子靠在墙边,脖子上开了一个大口子早已死去多时。一部手机掉落在他身边,已经摔成了好几块儿。看来,金翅居士在跟我打电话的时候就遭了毒手。而在金翅居士不远处还倒着另外一个人,穿的也是居士的衣服,胸口上有一个大洞,流出的血液已经干涸了。   我仔细辨认了一下,结果骇然的发现这个人竟然是当初一起布置八门金锁阵把我和小米困在里面的八个居士之一。   金翅居士的死我或多或少还能理解,毕竟他不是黑会的人,还偷偷给我打电话,这被别人发现了是肯定要处理掉的。另外一个就死的太蹊跷了。他是在杀金翅居士的时候被金翅居士临死反扑杀掉的?还是说他其实就是金翅居士口中的“我们”之一?   我没有在两具尸体上浪费太多时间,这次不同于以往,我并不需要找出凶手。确定大殿没有人以后,我把剩下的那些厢房也全都查看了一遍,整个灵涧寺里竟然空无一人。莫非那些家伙们搞出这个大麻烦以后就溜了?   想到这里,我急忙带着小米和穆秋月绕到了后面的发电机房。在机房门口,一个面色铁青的男人正举着双臂站在机房门口。不用问,这货就是被改造成僵尸的肖大鹏,只不过此时的肖大鹏和上次又有不同。   除了平举的双臂之外,另有两条粗壮的手臂从他的背后伸了出来,不停的摇晃、张合着,十根尖锐的指甲上闪烁着幽绿色的寒光,而且比起原本的两只手,后面那两条显然更加的灵活,肘关节可以很随意的弯曲伸缩。   当然,有穆秋月在身边,我是不会去怕其他僵尸的,当我和小米走到距离肖大鹏十多米远的时候,那家伙的鼻子突然抽动了两下,紧接着就朝我们这边转过了身。   “咻咻”,又是两声鼻子抽气的声音,下一刻,肖大鹏双腿一曲一伸,只是一个纵跃就跳过了一半的距离,四条手臂挥舞着朝着小米狠狠的抓了下去。 第二百一十七章 四臂尸魔   “小心!”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没想到尸也是如此,一个星期而已,肖大鹏的动作至少比之前快了一倍,我急忙伸手想把小米拉开。   然而没想到的是有那么一个比我出手比我还快的。只见一个蓝灰色身影在视野中一闪,瞬间出现在了小米和肖大鹏中间,紧接着“砰”的一声撞击声传入耳中,肖大鹏的身子被那身影给直接撞了回去。把发电机房的木门都给撞成了破木片子。   出手的是穆秋月,这个一身牛仔装的女僵尸根本没用我下命令就冲上去了。在撞飞了肖大鹏之后,穆秋月更是欺身而上,两只手爪对着肖大鹏的心口插了下去。   肖大鹏从烂木片子中站起身子,摇晃了一下,不经意间躲过了穆秋月的攻击,然后他再次抽动鼻子,朝着我和小米的方向跳来。   “砰!”穆秋月双臂又是一个横扫,肖大鹏的身子被扫飞了出去差点摔出悬崖,可是他在起来之后依旧傻乎乎的摇晃着脑袋朝我和小米的方向蹦过来。   这货难道是个傻子不成?有人打他他不管,只是追着我们两个不放?   不对,有问题的不是肖大鹏而是穆秋月。和她在一起久了,我都已经忘记了普通僵尸的基本特征。僵尸的眼睛根本就是摆设,他们寻找猎物主要是靠鼻子的。肖大鹏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没有呼出阳气的穆秋月在他的世界中根本就不存在。至于阴气,现在是白天,感知起来可能有些困难。上一次肖大鹏能够与穆秋月对攻,纯是因为有人在旁边指挥,现在他独自来看门,那就是两回事了!   “喂,肖大鹏。过来,你不是想抓我们吗?”我站在靠近悬崖的地方冲着肖大鹏招呼了一声,肖大鹏的眉毛顿时一立,朝着我就蹦了过来。   穆秋月此时的表现已经完全不像是普通僵尸了,发现我是故意吸引肖大鹏的,穆秋月居然悄无声息的绕到了肖大鹏身后,悄无声息的接近他的身子,然后伸出双手朝肖大鹏的后脖颈子抓了过去。   僵尸之间的战斗是很枯燥的,尤其肖大鹏这样明显用秘法炼制过的,想把他整趴下需要一些时间。穆秋月在出手的同时微微朝山崖下边摆了一下头,虽然没说话,但是我却读懂了她的意思——她要把肖大鹏扔到山下去。   如果你问我什么东西比僵尸更可怕,我会毫不犹豫的告诉你——有脑子的僵尸!   就算肖大鹏有守护这里的任务在,被丢下去后想要爬上来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做到的。   然而就在穆秋月的手即将碰触到肖大鹏后颈的时候,一声尖锐的笛声突然从不知道什么地方传来,肖大鹏的身子顿时一振,背上渗出来的两条手臂立刻往后一伸抓住了穆秋月的双手!   “小娃子,老夫不得不承认,你调理出来的僵尸真的很厉害,可是跟老夫的四臂尸魔比起来,还差了一些!”张元山那略有些漏风的声音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了出来,我心中顿时一惊。“秋月,赶紧挣脱他!”   穆秋月听到我的喊话,立刻双臂左右一份,想要从那两只怪手中挣脱出来,哪料到那两只怪手抓的死紧死紧的,以穆秋月的力量竟然没有成功。   紧接着,我就看到四臂尸魔面对我们的那张脸出现了一个诡异的扭曲,从人中部分开始往里折,我还没想明白这是要干嘛,却听到四臂尸魔后脑勺出传出了一声吼声,紧接着,他的后脑迎着穆秋月探了过去。   这货……不会是在脑袋后面还有一张嘴吧!   穆秋月的反应可不慢,看到四臂尸魔出了这种怪招,她没有去闪躲,反而是把头后仰,然后一个头槌重重的砸了下去。“砰”的一声,两颗脑袋撞在了一起,四臂尸魔面对我们的那双眼睛里顿时泛起了一丝迷茫之色。穆秋月却并没有停手,在第一下之后,又接连撞了三次,撞得四臂尸魔不由得向着我的方向迈了好几步,身子也有些发软的迹象,两只怪手松开了穆秋月的手腕。   就在我暗自得意以为穆秋月吃定四臂尸魔的时候,四臂尸魔的嘴巴突然张了开来,一片黑压压的小虫子毫无征兆的从他嘴里飞向了我和小米,后脑勺那边同样有虫子飞向了穆秋月。   “恶心!”小米很是嫌恶的躲到了我身后,我则从腰包里抽出一张黑符,口中念道:“诸天邪火,赋予符箓,冥域黑炎,焚化万物!”话音刚落手中的黑符顿时变成了一团黑色的冥火,被我一甩手丢向了飞来的虫群,“轰”的一声,虫子的身体本来就小,翅膀什么的又是轻薄易燃的东西,被这倒幽冥火符一点,整片的燃烧了起来,空气中顿时充满了蛋白质烧焦的臭味以及藏在虫子体内的腐尸恶臭。   我正在得意,四臂尸魔那边突然发出了“噗“的一声轻响,紧接着,一只外形好像子弹一般的甲虫穿过了空中的黑火,直向我和小米射了过来。情急之中,我随手摸出一张烈火符一边念动咒语一边向子弹虫迎了上去,在接触到虫体的同时,符纸爆燃成了一团烈焰,而在同一时间,那只子弹一样的甲虫也在空中轰然爆开,溅出了一大片绿色的浆液。   大部分虫浆都落到了地上,只有几点落在我的手背上,“吱吱”的皮肉烧灼声顿时从手背上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伴随着难以忍受的麻痒感觉从左手上一直向我体内蔓延。   该死,这虫子竟然有毒!我连忙用右手攥住左边的肘关节,阻止毒素入侵,小米见状急忙从包里取出驱毒符给我贴上,又把糯米按在了我的伤口上。伤处一捧糯米,顿时又是一声“吱吱“的灼烧声,那种麻痒的感觉却是在灼痛中减轻了几分。   反观穆秋月那边,女僵尸竟然因为这些虫子而落在了下风。   有意识固然是好事,但是那也意味着她不会随时随刻都表现的好像传统僵尸那般一往无前。在虫子扑向她的时候,穆秋月的动作出现了短暂的迟疑。被张元山控制着的四臂尸魔在那瞬间转身,用两只手抓住了穆秋月的双手。   行动被限制住,距离又很近,虫子瞬间就把穆秋月给覆盖住了,“咯吱吱”的啃食声听的人一阵阵牙酸。与此同时,四臂尸魔背后的一只怪手绕过肩膀对着穆秋月的胸口就是一拳。“啪叽”一声,拳头打中穆秋月的同时,还把很多趴在她身上啃食的小虫给打死了。   绿色的虫浆顿时布满了穆秋月的胸口,“吱吱”的腐蚀声也从那里传了过来。   “秋月!快甩开他!”我心中大惊,那种虫子的腐蚀性非常的霸道,再加上啃咬,也不知道穆秋月受不受得了。旁边的小米见到这种情况,也不废话,甩手就是三张烈火符丢了出去,其中一张直指四臂尸魔的脑袋,另外两张则是奔着肩头而去的。   这四臂尸魔背后的张元山真的是嚣张已极,根本就没让他躲闪,而是张开后脑上一张丑陋的大嘴,一口就把正中那烈火球给吞了下去,破碎的流火顿时从他的齿缝间流溢了出来,四臂尸魔却是满不在乎。   而飞向他双肩的两个火球却好像高了一点,没有砸中四臂尸魔而是从他的肩膀上飞了过去,“轰隆”一声砸在了穆秋月的胸口上。   穆秋月身上的虫子顿时就被引燃了,烧死的虫尸迅速从女僵尸身上掉落,这时候我们才看到,刚刚那些虫子除了把穆秋月的牛仔服弄坏外竟然毫无建树,那和活人一般的肌肤柔韧异常,根本不是虫子啃得动的。   “秋月,缠住他!”四臂尸魔的招数显然对穆秋月效果极其微弱,我大喊了一声,从背后抽出七星桃木剑,往剑身上贴了一张镇尸符,咬破左手中指在剑身上抹了一下,桃木剑顿时放出了淡淡的红芒。   那边穆秋月双眼之中精光爆闪。作为一个僵尸,她对这把桃木古剑的威胁也是有感应的,顿时双手腕子一翻,反扣住四臂尸魔的手腕,把他前面两只手抓的死死的。   隐藏在暗处的张元山显然明白我是要利用穆秋月缠住四臂尸魔,然后在他背后下刀子,顿时催动四臂尸魔用背后的双臂向穆秋月猛攻。   那一瞬间,我似乎从穆秋月的眼中看到了狡猾。   四臂尸魔背后的怪手即将击中穆秋月的时候,女僵尸突然放开了抓着的两只手腕,举手迎向了两只怪手,并且和它们交叉相握,扣得死死的。   四臂尸魔原本的两只手爪立刻插向穆秋月的胸前。   这场面看起来是四臂尸魔占了优势,实际上却恰恰相反。僵尸的手是不会往后抓的,穆秋月抓住四臂尸魔背后的两只怪手就等于把他的后背彻底暴露在了我的剑下。   在四臂尸魔的指尖戳中穆秋月胸口的时候,我的七星桃木剑也狠狠的插进了他的背心。 第二百一十八章 巨婴堵门   “噗嗤”七星桃木剑插进四臂尸魔的背心之后,立刻就绽放出了红白色的光芒,大股大股的白烟从木剑插出来的伤口中涌出。四臂尸魔的手爪几乎在同一时间戳到了穆秋月的胸口上,可惜穆秋月身体的坚韧已经超出了张元山甚至超出了我的想想,那一下除了把几乎变成灰烬的衣服彻底划破之外没有任何的战果。   随着我把七星桃木剑从四臂尸魔的身体里拔出来,大量的阴气和尸气开始从那个伤口向外飘散,伤口附近的皮肉也迅速的开始腐烂。   这时候我才看清楚四臂尸魔背上那两条怪手竟然是被缝合在当日穆秋月用手插出来的两个伤口上的。只是不知道张元山那个老混蛋是用什么法子淬炼的这两条手臂,不但能被肖大鹏如臂使指般的使用,强度还很大,短时间内弄出这样的东西来,不知道又是用了多少伤天害理的法子。   尸气一泄,再厉害的僵尸,也只有沦为烂肉的份儿,桃木剑连续抽出刺入,在四臂尸魔的身上捅出了十几个透明窟窿,然后木剑横削,肖大鹏那颗面容已经扭曲的脑袋就被我从脖子上斩了下来。   那颗脑袋在地上“咕噜噜”打了几个转仰面朝天的落在了我的脚下,我惊讶的发现在几个呼吸之间,肖大鹏的面部表情已经从狰狞变成了平和。   我知道同情坏人是不对的,可是像他这样被自己师傅做成僵尸的家伙,也着实是挺可怜的。一念及此,我弯下身子帮他合上了双眼。   “你摸他干嘛,那么脏。”小米对我的举动有点不满,在旁边地上嘀咕着,我耸了耸肩,对着发电机房那边大声吆喝了起来,“张元山,你个老混蛋,是个爷们儿就出来跟老子比划比划!之前的二代化生子你就害死了一大批人,现在搞个三代,你把肖家洼整个村都屠了,你他娘的就是个刽子手!给老子滚出来!老子今天要把你的狗头从脖子上给你拧下来!”   “哼,打败了一个四臂尸魔,你就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了是不是,就凭你小子那点微末本事,老夫还不放在眼里,你要是不怕死的话就进来吧,到时候,老夫会让你后悔出生在这个世界上!哼!”   放完狠话之后,张元山那漏风的声音就消失了。我正想骂一句老混蛋,却又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从之前十三号别墅出事后他们师徒俩立刻销声匿迹就能看出来,张元山并不是个胆大的人。   可是他却告诉我让我不怕死就进去。这里能进的地方除了灵涧洞还有什么?   之前我在里面转的也算挺仔细了,几乎可以肯定,出入灵涧洞就只有这么一条路。如果我把洞堵住,守株待兔的话。就算是黑真人猫着腰从里面爬出来的时候也少不了要挨我一闷棍吧。要么灵涧洞里已经被开辟出了另一条通路,要么,老东西就是另有所指。   我把这些疑惑跟小米说了一下,小米歪着脑袋琢磨了半晌,突然笑了起来,“咱们在洞口点上一把火,让烟往里面冒,把他们全都熏成熏肉算了,就算里面有别的路,烟进去以后也能顺着那路出去,到时候咱们只要看哪里冒烟不就能找到另一个洞口了吗?”   打定主意以后我让小米和穆秋月守着洞口,自己跑到旁边去收集了一些枯草,然后嫌不够湿,还往上面淋了一些水。烈火符往上一丢,整个法定机房里顿时就变得浓烟滚滚,弄得我和小米都在里面呆不住了,只能留下穆秋月,守洞口,我们两个退到外面隔着玻璃往里看。   然而,意外就这么出现了。按理说,水流在不停的往外淌,带出的风也是往外的才对。我们让烟往里飘本是借助了机房的半封闭环境。可是实际上我们出来以后却发现那些烟雾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抽了进去,发电机房里很快就干净了。莫非,灵涧洞里真的有另外一个洞口?   小米身子灵活,爬到比较高的地方四下看了一下,并没有发现哪里冒烟。   看来,张元山那老王八蛋确实另有依仗。   “秋月,进去探探。”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这情形也只能把穆秋月卖了。   穆秋月微微点了下头,并没有像上次那样以俯卧撑的姿势趴在地上,而是身子一纵,一个猛子扎进了涧水里。我勒个大去的,这可是把我给彻底弄傻了,穆姑娘,你好歹是个僵尸啊,拜托你能不能守点僵尸的本分?你看谁家僵尸会主动跳水游泳的?   可能是从出身就不平凡吧,穆秋月的成长有些超乎想象。如果再用《赶尸秘录》里的炼尸法门继续淬炼,再加上新鲜血液的供给,穆秋月很可能完成返祖进化,称为女魃之外另一个与活人几乎无异的僵尸。   穆秋月刚进去不就,洞口里面突然传出了一声吞口水的声音,然后就是吧唧嘴的声音。   我和小米对望了一眼,脸色都有点难看。   那声音大的有点过分了,至少得有三十到五十个人同时吞口水、吧唧嘴才能达到我们听到的那种程度。   紧接着就是一阵“噗呲”“咔嚓”的声响从里面传了过来。我有些担心穆秋月,想钻进去帮忙,结果刚弯腰打算进洞口,里面就传来一声巨大无比的咆哮声,声浪若有实质的冲击在我身上,两只耳朵里顿时只剩下嗡嗡的声响,脑袋一阵发蒙,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还没等我缓过来,第二波惨叫声浪又冲了出来,震得我身子后仰坐在了地上。   小米连忙把我从洞口拉开,我摇晃了好久的脑袋,才逐渐把那种眩晕感给驱逐出去,耳朵下面有点暖暖的感觉,用手一摸却发现耳朵居然被震的流血了。   “秦冲,你没事吧。还能不能听到我说话?”小米表现的比我还紧张,一边用手拍着我的脸,一边询问着我的状况。   “没事,没事,别拍了,我还能听见。估计只是震伤了。”说话的时候,我把体内的内息运行了起来,让它们在耳朵的部位旋转,耳朵里的刺痛感顿时被压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麻痒的感觉。   《仙躯》可不是名字拽那么简单。用里面的法门修炼出来的法力,在体内运行的时候会对身体细胞进行强化,对损伤部位进行修复。耳朵里的结构比较精巧,却也代表了组织壁轻薄,修复起来相对容易的多。   看到我面色转好,耳朵也不再流血了,小米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回头瞄了一眼洞口,丫头顿时尖叫了一声,“秦冲,你快看水里!”   我顺着她的话看过去,只见水里混杂着大量绿色的脓液,源源不断的往外流淌。里面的惨叫声在几次之后,也停了下来。我和小米相互看了一眼,猫着腰从涧水旁边的路上钻了进去。   灵涧洞里的场景让我不由得张大了嘴。入口里面本是一个略显狭窄的椭圆形溶洞,直径大约有四米。上次来的时候,这里并没有什么阻碍,哪知道这次一钻进来,就看到一颗大脑袋堵在了路中央。   没错,就是堵。直径四米的溶洞被一颗巨型的婴儿脑袋堵了个严丝合缝。它的嘴巴半张着,牙齿细长尖锐彷如蛇的毒牙,一条长舌头拖在地上足有五六米长,和蜥蜴的舌头似的。   怪不得张元山有底气在里面放狠话了,有这么个门神守着,谁要是闯进来,它只要把舌头往外一伸一卷,就能把冒出洞口的人拽进它的嘴里用那一口堪比铁娘子的牙齿插出几十上百个透明窟窿来。   不过现在这大家伙可是凶不起来了。它的一只眼睛已经被彻底打爆了,满口的蛇牙也被打掉了将近一半。鼻子歪在一边,额头也塌陷了一个大坑,周围的皮肉裂开,淡绿色的脑浆从头骨和皮肉的缝隙中不停的往外流淌,我们在外面看到的绿色脓液其实就是这家伙的脑浆。   穆秋月此时站在巨婴身边的水里,身上的破烂衣服已经被她扯的差不多了,弯腰从灵涧里面撩起水来?冲洗着身上沾着的粘液。   这已经知道脏了啊。可是姑娘你咋就不知道害羞呢?哥可是个正常男人,你就这么把衣服扯了戳在我面前,这合适吗?   巨婴已经死透了,就算有绿血人那种强韧的生命力,没有六个小时以上它也回复不过来。然而我们要怎么过去呢?   这堆肉把洞口堵得死死的,从洞口拖出去是不可能的,至于推进去……就算穆秋月的力气够大,也不一定能推得动吧,从这脑袋的大小看来,这玩意儿最少得有几十吨重。   就在我犯愁的时候,穆秋月突然伸展了一下身体一个猛子扎进了巨婴下巴下的水道里。我眼前顿时一亮,从这里进去还真是个好办法,而且以我和小米如今的体质,这点冷不算什么。既然穆秋月已经去开路了,那就跟着吧。 第二百一十九章 要命的寄生虫   巨婴的身体散发着荧光,水道里的可见度还是挺高的。时不时的能看到一两条涧鱼从我们身边游过去。   巨婴的身子和头部还是蛮成比例的,覆盖着很长的一条水道。臃肿的肥肉把很多地方的水路都挤得很狭窄,好在穆秋月蛮力惊人,会在前面帮我们把那些肥肉推挤出一个形状来,便于我们通过。   游到一半,我发现头顶不远处,巨婴的身体上有一个向内凹的人头大小的窟窿。那应该是肚脐眼,这玩意儿还真挺全乎的,难道它也是被母体生出来的?那他娘的个头该有多大啊?   拥有一个强大的伙伴,是好事也是坏事。正是有穆秋月的存在,我和小米的警惕心都下降了不少。再加上知道巨婴就算能复活也得几个小时以后了,在路过它肚脐眼的时候就没有太在意。   我的大半个身子已经游了过去,突然脚踝上传来一股拉力,就好像游泳的时候被水草缠住了一样。回头一看,只见巨婴的肚脐眼里居然冒出了二十多条蛔虫一般的东西,其中一条缠住了我的脚踝,紧跟在我后面的小米的手腕也被那些虫子给缠住了正在拼命的挣扎着。   我努力拽了拽右脚,想把那条虫子挣断,谁知道那玩意儿看似纤细实际上却异常的坚韧,拽了三四下都没拽断。   我这边情况还好,小米已经被那玩意儿缠住了脖子,两只手怎么拽都拽不开。   我们俩没有带潜水设备,在水下坚持不了多久,要是被这玩意儿缠死在水道里,那真的是坑死了。   我回过头游到小米身边想帮她挣脱虫子的纠缠,却没想到更多的“蛔虫”从巨婴的肚脐眼里冒了出来,还没等我的手碰到小米,自己就已经被那些玩意儿缠了个乱七八糟。   小米现在几乎跟我脸对脸,我能看到她脸上的焦急,因为脖子被勒住感觉很难受,已经有气泡从她的嘴里冒了出来。   我猛地把身子往前探了一下,嘴巴对住了小米的嘴,把我嘴里的气度了一口给她,然后把右腿蜷起,摸出了绑在小腿肚子上的那把匕首朝着“蛔虫”割了过去。   那把军用匕首本是很锋利的,可是割在“蛔虫”身上就好像切上了防刺服一样,很是吃力。我刚刚割断了一条,突然觉得头顶上方的水流出现了异常的波动,下意识的向旁边闪避了一下,紧接着,一条足有碗口粗的虫子从我身边扑了下去。   乖乖,这下可真是麻烦了。   我注意到这条大虫和那些“蛔虫”身上都没有绿色荧光,也就是说,它们跟巨婴不是一体的,只是寄生虫,巨婴需要多久才能复活和这些虫子根本就没关系。他娘的,为啥你们就不袭击穆秋月呢?难道还嫌她的肉不新鲜不成?   在我吐槽的功夫,那条大虫已经重新扬起了头,在它的头部并没有眼镜什么的,只有一个四瓣口器的大嘴,看起来就好像传说中的蒙古死亡蠕虫一般,只不过个头要稍微小一点。   眼见着蠕虫的大嘴朝着我的手咬了过来,我急忙把匕首递了过去,此时已经顾不得再去割“蛔虫”了。   “噗”的一声,匕首被虫子的口器咬中,紧接着,一阵轻微的蠕动,我只觉得手上一轻,那虫子竟然硬生生的把匕首给咬断了!   一个手柄没什么用,我索性就朝着虫头砸了过去。巨型蠕虫来者不拒,一张嘴就把匕首柄也给吞了。   必须想办法速战速决。水里不是人类的主场,战斗起来先天上就处于劣势更何况肺里的氧气已经不多了,对面小米的脸蛋已经憋得红通通的了。   办法,办法,到底该怎么办才能摆脱眼前的困境!我心里焦急的念叨着,在水里,符咒是没法用的,我们下水前都给符纸做好了防水处理,那玩意儿一旦浸泡在水里即便是黑符也会完蛋。那么,我能依仗的东西还有什么呢?   桃木剑、蜃珠、破枪头……破枪头!   想到这个,我的眼前顿时一亮,努力把手伸进腰包摸出了那个破枪头,内息流转间,法力涌进了破枪头里,“刺啦啦”一声,电芒顿时从枪头上冒了出来,原本缠着我右手的那些“蛔虫”被电到后顿时蜷缩了起来,绝大多数都缩回了巨婴的肚脐眼里。近距离的水中放电同样让我半边身子开始发麻,可是这是最后一张保命的王牌了,即便危险也得用!   巨型蠕虫似乎感觉到了危险,晃动身子,警惕性的把它的口器对象向了我。   小米嘴里的气泡越吐越多了,脸色也开始变成深红色,不能再拖拉了。我挥手把破枪头朝着巨型蠕虫刺了过去,巨型蠕虫张大嘴巴想要依样画葫芦的咬住破枪头,却没想到在它咬住的一刹那,我加大了法力的输送量,枪尖上顿时爆出了一小团璀璨的电浆。   把电浆球吞进嘴里的蠕虫头部瞬间就被点成了焦炭,我和小米也不好过,被电的浑身发麻不说,小米似乎失去了意识,嘴巴张开,把空气全都吐了出来。   好在这时候我们身上的“蠕虫”全都撤了,我拼尽全力把小米拉倒身边,嘴对嘴的过空气给她。同时觉得后脖领子一紧,回头一看,却是穆秋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现了我和小米没有跟上,返回来找我们,看到我们这情景,她干脆一手拽着一个往里面游去。   不得不说,穆秋月如果不是一个有些自我意识的僵尸,那么我和小米就都死定了,不光氧气不足,刚刚的电击在击退虫子的同时也让我和小米难以行动。当她把我俩从水里拖出去以后,我和小米躺在岸边仰面朝天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真是没想到啊,四臂尸魔和巨婴都没把我们怎么样,差点被几条寄生虫给弄死。   “我说,你们休息够了吗?”躺在地上好不容易把气喘的差不多了,一个老男人的声音突然从洞里面的方向传了过来,我和小米下意识的挺起身子循声望了过去,却见洞里那个拐弯的地方靠墙站着一个老者,这货也是那天布阵的八个居士之一,当时他是站在离位上的,此时一张老脸上满是严霜。   “着什么急,你自己没几口气可喘了,我们喘会儿还不行吗?”黑会的人早就知道我们来了,这个居士出现后没有上来攻击而是在那边静静的等着我们起身,显然是黑真人发了什么话,让他来这里做门童迎我们进去。   “休逞口舌之利。上一次真人开恩放你们离去,没想到你们这么不识好歹,竟然又打上门来,今天少不了要让你们两个娃娃好看。”老头子的双手插在袖中,冷冷的看着我。   “哦?给我们好看?就算给我们好看,也是黑真人的事儿,你算什么东西?就是一条看门狗罢了,也敢在老子面前乱吠?信不信老子在进去之前先打掉你的狗牙?”我一边说,一边对老头狠狠竖起一根中指。   “你!”老头被我骂做看门狗,立刻气的吹胡子瞪眼的,捏成拳头的手从易修理抽出,握着晃来晃去,似乎在努力压制着掐死我的冲动。   “怎么?我说错了?你就是一条狗,主人让你咬人你才敢上去咬,主人不让你咬人,你最多也就露出牙齿吓唬吓唬别人。除了这个你还能干什么?”我表现的更加不屑,一边说话,一边活动着身子。   小米此时也已经缓了过来,从地上爬起来学着我的样子很不屑的看着那个居士,“亲爱的,你别说,他还真的很像一条狗。你说,他好好的普通人不做,跑出来做居士,是不是因为无能,所以没有女人要,只能以修佛什么的来安慰下自己啊?像我家亲爱的这样的才不会出来做什么居士呢,更不会给人做狗,同是男人,区别咋就这么大呢?”小米看出来我在故意激怒这老头,顺手就塞了一把狗粮给他。   黑真人的党羽众多,我又不是三头六臂,能提前剪除一个当然是最好的。   “你,你们两个伶牙俐齿的小辈!老夫今天要你们好看!”布置八门金锁阵时,每个人的站位都是跟自身属性相合的,这老头站在离位上,果然是个一点就着的火爆脾气,怒吼了一声,双手在衣袖里一插一抽,六张黑符已经夹在了他的指缝之中。只见老东西手一甩,符纸没有飞向我和小米,只是落向了我们面前三米远的地方。符纸落地后,拼成一个小人的形状,紧接着地面“咔嚓”一声响,一个骷髅从地下拱了出来,摇摇晃晃的站起了身子。   这句骷髅通体呈褐红色,很是古怪,原本贴在地上的黑符此时到了它的四肢、头和躯干上。骷髅站起来以后摇晃了一下身子,好像在活动骨头,下一秒钟,“刺啦”一声响,一股黑火从符纸上冒出,蔓延到了它的全身。   “今天就让老夫这黑火骷髅好好教训教训你们这两个无知的小辈!” 第二百二十章 僵尸的智慧   “卡巴卡巴”,骷髅的下巴不停的张合着,如果它的声带还在的话,应该是在叫嚣吧。看到我和小米无动于衷,穆秋月更是甩都不甩它,黑火骷髅似乎感到自己的尊严受到了侮辱,再次“咔吧”了一声后,它,把手伸到肋骨条上硬生生掰下来一根在手里甩了两下,被黑火包裹着的肋骨条瞬间变成了一把冒着黑火的单刀。   “你在黑会修行了这么多年,不会就这么一点本事吧。”不管黑火骷髅的实际实力怎么样,打击的话我还是要说的,性子烈的人是比较容易在刺激下失去理智的,如果是个武者发狂了可能会更难对付,而一个修习法术的居士让火冲了顶门……我想说的就只有呵呵。   “乾坤八卦听我召唤,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坎之卦,水龙吟!”在我调侃老头的时候小米已经捏着一张符纸走到了灵涧边上,口中念动法决,把符纸在水面上一点,对着黑火骷髅一引,灵涧之中立刻冒出了一条水龙朝着黑火骷髅就扑了过去。   灵涧寺的居士们对我们这边的实力也有个大致了解,老头虽然在发火,但是真正提防的却不是我和小米而是站在一边面无表情的穆秋月。   小米的修为比老头低了很多,即便是有《房中》篇给她补了一个星期课也难以逾越岁月造成的差距,水龙狠狠的扑到了黑火骷髅的身上并没有造成致命性的伤害,只是“刺啦”一声响,骷髅身上的黑火顿是被水龙给浇灭了,褐红色的骷髅架子手握肋骨站在那里。如果我是它的话,尴尬癌都得犯了。   “你,你们两个小辈,竟然敢……”老头的话还没有说完,一直冷脸站在那里不动的穆秋月终于动了,只是一个晃身就蹦到了骷髅架子面前,双手戳出插在它肋骨的缝隙间横向一扫,黑火骷髅顿时被扫成了两截,一身骨头“噼里啪啦”的掉了一地。   这下老东西傻眼了,上次见到穆秋月的时候,女僵尸还是需要我的指令才能行动的傀儡,还曾被篡夺过控制权。现在我明明没下指令,她却自己动了。   要不要杀了他?   我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这么一个意识,我诧异的扭头四顾,却没看到周围还有谁。   杀不杀?   又是一个清晰的念头钻进了我的脑子里。这时候我才发现女僵尸穆秋月在偷偷的用眼瞄我。   我的惊诧瞬间变成了狂喜,莫非穆秋月在喝了我的血之后,已经进化到可以跟我用意识交流了?能有这种本事,她之前表现出的那些人性化的地方也就不奇怪了。   杀。   我在脑海里回应了一句,穆秋月却没有半点动静。我感觉自己好像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难道我刚才看错了,给我玩心灵感应不是穆秋月而是隐藏在暗处的金钟儿或者金翅居士口中的“我们”?   我走到穆秋月身边用手指捅了她一下,相对于后面那些,我更希望是穆秋月在跟我沟通。然而下一刻,穆秋月的动作让我们所有人都傻了眼,在我捅她的同时,穆秋月的双眼之中绽放出了两团赤红色的凶光,双手横扫朝着我打了过来。她的动作似乎比平时稍微慢了一点,我缩头躲了过去,却没想到女僵尸的双手猛然下抓抓住了我的肩膀。   “你要做什么!快住手!”一边的小米也看出情况不对了,想要制止穆秋月,可是穆秋月即便没出异状也没理过她,更别说现在了。   穆秋月双臂一挥,我只觉得自己好像一块铁饼一样被被扔了出去。   “砰”,身子重重的摔在地上,我只觉得眼前金星乱冒,有点晕头转向的感觉,不过我还是知道穆秋月把我扔出来的方向就是那老居士的方向。深吸了一口气仔细看了一眼,老居士似乎也被穆秋月的动作弄愣了,穆秋月则是杀气腾腾的朝着我蹦过来,两只手臂不停的伸缩着,大有一过来就给我来两个透明窟窿的意思。   往后。   那个意识再次出现在我脑子里,我下意识的按她说的后退了一下,“咚”的一声穆秋月已经蹦到了我的脚边,身子一弯,就要朝我抓过来,我正要往旁边翻滚,却没想到女僵尸的腿一曲一身,然后整个身子就好像炮弹一样射了出去,紧接着就是“噗呲”一声传进了我的耳朵里。   从地上翻过身来一看,只见穆秋月已经借着那一弹的势头瞬间冲到了老居士身前,双手直接插进了他的胸口。还没等老头惨叫出声,穆秋月的双臂已经左右一分,“刺啦”一声把老头撕成了两半,腥臭的内脏和鲜血洒了一地。   穆秋月回过头来,嘴角微微翘了一下,那个意识再次在我脑子里出现,这次说的只有两个字——夸我。   “你,你干的实在太漂亮了。”我愣了整整三秒钟才回过神来对穆秋月狠狠的挑了个大拇指。如果正面刚的话,就算能收拾了老东西也要费很大的力气,谁知道穆秋月一个诡计下来,只是让我摔了一下,就把事情解决了。   女僵尸这次行动可以说是完美的利用了老居士的思维定势。   在绝大多数人的意识中,僵尸都是一种死板的东西,按照指令行动,反噬主人的情况是很少出现的。而且僵尸并不会伪装自己的情绪,当它的眼睛里冒出嗜血的杀意时,那就是要杀人。所以当穆秋月把我扔出来的时候,他只是在思考如此强大的僵尸应该被束缚的很紧实才对,怎么可能反噬主人?   至于僵尸会用计策,假借扑杀我的机会瞬间杀掉他,这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唉,那话怎么说的来着?活久见啊,可惜,他活的还是不够久,如果能活过这次,下次他就知道厉害了。   “你,你都对秋月做过什么啊?她怎么变成这样了?我还是头一次见耍心机的僵尸。”小米说话的时候都有些结巴。   “没什么都没做,秋月这是自己开窍了。”我耸了耸肩,宠溺的在穆秋月的头顶抚摸了一下,女僵尸的脸上顿时摆出了一副小猫一般的享受模样。然后……咳咳,这家伙示好的方式有点原始啊,竟然把凶器往我身上蹭。要知道她的胸衣之前对付四臂尸魔的时候就被脓液烧毁了,这么一蹭,额,我亲爱的小兄弟,你可千万别立正啊,否则说不定你就得离我而去了。   把老居士沾血的破衣服扒下来给穆秋月往身上缠了缠,遮住了胸前的春光,我这才带着她和小米转过了那个拐弯。   眼前出现的,依旧是那片小湖,四十九具玉尸也还很老实的站在湖水里一动不动。   在湖边,摆着一张桌子,长得和我极其相像的黑真人此时正坐在桌旁品着茶,张元山站在他身边伺候,其余那些灵涧寺的居士一字排开站在他的身后,就好像黑社会老大带着一群小弟等人来谈判似的。   “来了?坐吧。”看到我们三个,黑真人指了指他对面的椅子,示意我们入座。“小子,我看好你啊,你要真是我儿子就好了,明明上次逃走的时候跟狗似的,还敢来。”   “坐就算了,没什么好坐的,你们这次的事情闹得也太大了吧,死了那么多人,我们想不来都不行。另外,注意你的措辞,你说我胆子大,想让我做你儿子,又说我逃的时候跟狗似的,你要是我爹,我是狗的话,从遗传学的角度上来说,对你似乎不太好。”我回敬了他一句。   有些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爹和儿子的话题,真的是让我晕头转向。   “哎呀,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么回事。额,不行不行,你走的时候不像狗,不像,远山他们才像狗,你嘛,你就像个大将军一样,对,没错,就是大将军。”脑袋不正常的家伙还真把这当个事儿了。   后面张元山的脑袋上此刻已经满是黑线了,我和小米破坏了他们黑会不少事情,就算称不上是头号大敌,也算是根搅屎棍吧。作为黑会的老大,却在这里琢磨这个。   “想让我做你儿子,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我现在还不能确定黑真人的身体是不是我爹的,以及里面还有没有我爹的灵魂,如果是的话,那么做儿子就做儿子呗。   “你肯做我儿子?”黑真人双手撑着桌子站了起来,双眼之中满是精光。然而就在我以为接下来的谈话会变得比较顺利的时候,那摸精光却迅速的黯淡了下去,转变为一抹充满阴寒的杀意。   “老子只想要有骨气的儿子,这种一上来就认爹的,老子不喜欢。你能这么轻松的做我儿子也能做别人的儿子,那我不就等于我那没见过面的老婆给我戴了顶绿帽子?与其这样,老子不如现在就杀了你,省的老子吃亏!”   你大爷的!这特么什么狗屁逻辑啊!你好歹让老子把问题问完啊!   站在黑真人身后的张元山此时却笑了,手掌一翻,一块玉牌出现在他的手中,其他几个居士也是一样,显然,这些家伙是在憋大招啊。 第二百二十一章 前有尸后有鬼   “你们这就要动手了?还真是着急!”看到那些居士们已经开始念咒了,我冷笑了一声,从腰包里摸出一个符纸包,法力催动间,符纸包瞬间燃烧了起来,一股淡淡的红色雾气从火焰中冒出在我紧张的注视下朝黑真人飘了过去。   那一瞬间,我都不知道自己是释然还是蛋疼了。   那张符是一张追本溯源符,能让燃烧时被包裹在其中的东西化成烟雾去寻找它的本原所在。而里面包裹着的东西,就是我之前在老爹棺材里刮下来的血沫子。   黑真人虽然脑残,却并不是真的傻,看到红雾飘过去以后,一挥舞袍袖就想把那些东西驱散,然而红雾依旧锲而不舍的绕过他的手钻进了他的鼻孔。   在进去的一刹那,黑真人愣了一下。修为到了他这种程度,就算疯癫,对自身精血的认知程度也必然是很高的,那一刻,我从他的眼中看到了疑惑。   “行尸有灵,行尸有性。有灵有性听我号令,速速起身力退千军!急急如律令!敕!”随着张元山等人的咒语念诵完毕,原本在湖水中静立不动的四十九玉尸此时全都抬起了头来,两只眼睛里冒出了红色凶光。一个个迈开步子朝岸上走了过来。   张元山这老东西,名为居士,实际上,似乎是个赶尸人之类的家伙。他把自己的徒弟改造成略逊于穆秋月的僵尸,然后又弄成了四臂尸魔,现在在同伴的配合下居然能调动这里的四十九玉尸,可见他的本事确实很不错。如果不是处在对立面上,我真的想跟他学学控制僵尸的法门。   “你们都给我回去!”我试探性的朝着那些玉尸吼了一声,要知道上次来的时候,她们可是听我的号令的。然而这一次我的命令并没有得到执行,玉尸们依旧买着稳定的步子朝我走来。   “哈哈哈,小辈,你以为她们是你家里养的狗吗?你让她们回去就回去?就算是狗,这也是我养的!”张元山看到我徒劳的举动不由得哈哈大笑了起来,然而他的笑声还没有停,黑真人就突然转身一巴掌抽了过去。   张元山被抽了个猝不及防,身子一个踉跄,两颗带血的牙齿从他的嘴巴里吐了出来,半边腮帮子顿时就肿了。   “不准再给我提狗字!”黑真人的思想永远和其他人不同,在我以为他是因为那血雾想起来他真是我爹的时候,丫的在乎的居然是那个狗字。   当然,张元山比我苦逼多了,原本他就没有剩下多少牙齿,这下说话更漏风了。   “我来试试。”看到我的喝令不管用,小米从衣袖里甩出了几张符纸,上面写着“敕令大将军到此”。我和玉尸的交集她是知道的。如果能把这些东西保护下来,那么以后我们再遇到什么的时候,这些玉尸必然能像穆秋月一样成为最可靠的助力。   “此剑非凡剑,斗星灿烂指天罡,指天天清,指地地灵,指人人长生,指鬼鬼灭亡,神兵火急如律令。”小米捏了一个剑指,脚下踏着禹步,几个晃身就到了一具刚刚上岸的玉尸身前,指间一扬,黄符被她贴在了那具玉尸的脑门上,玉尸的动作顿时一止,可是还没等小米露出得意的表情,“噗呲”一声,那张符纸竟然自燃了,玉尸眼中刚刚黯淡下去的凶光变得比之前还亮,两条玉臂端起来就朝小米的脖子掐了过去。   “小米,退开!”我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拉住小米的脖领子把她从玉尸手下拉出来,那玉尸没抓到小米,两只手继续向我探了过来,完全没有对老相识留手的意思。   我一矮身子,从包里抽出一张黑符捏在指间狠狠点向玉尸的胸腹之间,在指间点中的一刹那,黑符上一阵血光涌动,“哄”的一声发生了爆炸,气浪把玉尸整个掀飞回湖水中,砸到了好几个同伴,可是在落地之后,她连脑袋都没有晃一下,就重新站了起来。   我原本也没打算用一张符纸就打败玉尸,只是希望她在那张血煞爆灵符的效果下摆脱张元山的控制,因为血煞爆灵符在爆炸的时候不光是破坏外部,也会破坏附着在玉尸身上的灵气,而法力自然也是灵气的一种。   怎么会这样呢?难道张元山是用更加高级的手法控制这些玉尸的?   符。   我脑子里猛然冒出这么一个字来,似乎又是穆秋月给我的提示。可是这个提示太过笼统了,你说用符控制,可是这些玉尸一个个光溜溜的,根本就没看到身上有什么符啊。   就在我发愁的时候,一股阴冷的感觉突然从身后传了过来,我下意识的想要向前闪避,却已经晚了,一条冰凉滑腻的东西从后面抛过来,勒住了我的脖子。我伸手去拽,感觉那东西滑溜溜的还有几分肉感,竟然是一条肠子。   当即,从背上抽出桃木剑手腕一转,七星桃木剑在我的身后砍了一个圈。“刺啦”声中,我没感到多少阻力,脖子上的肠子就软趴趴的掉了下去,还没落到地面,就化作了一团黑气,消散在空气中。回头一看,在我身后竟然什么都没有。这可有点扯啊。我随手拍灭了自己双肩的阳火打算看个清楚,谁知道在那一瞬间,我被眼前的东西给吓了一大跳。   在我身后的空间里,密密麻麻的站着一大片鬼魂,他们一个个面色苍白,肢体残缺,有的断手断脚有的开膛破肚,其中还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所有的鬼魂脑袋上都有一个大窟窿,里面看不到脑子的存在。   不用问,这些鬼魂就是之前被三代化生子们吃了脑子的肖家洼村民,没想到他们身死之后,魂魄竟然还要被这些恶人所驱策。   被控制的鬼魂可不会因为我的同情而放弃对我的攻击,一个个嚎叫着对我伸出了爪子。   “秋月,你去拦住那些玉尸,保护好小米!”我大声给穆秋月下了一道命令,同时在心里告诉她,一旦有机会就偷袭黑会那边的人。   肖家洼的村民死亡时间并不长,虽然死的比较惨烈有很重的怨气,但是连头七都没过的鬼魂在我眼里是根本没什么杀伤力的。   把辟邪符贴到七星桃木剑上提升了一下桃木剑的威力,我就挥舞着木剑开始大开大合的砍杀起这些鬼魂来。如果是在别的地方,我可能会选择度化他们,可是现在的场面由不得我发善心。转眼的工夫,已经有十几个鬼魂被我的桃木剑给斩成了黑气,张元山身后的那个曾经站在乾位的居士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我远远的看到他手里掐了几个法决,念叨了一番之后把手朝着我面对的群鬼挥舞了一下,那些鬼魂就好像被加持了嗜血术的兽人一样,一个个,魂体膨胀眼睛发红,散发出一阵阵骇人的怨气。   看到这场景,我把舌尖放到了牙齿中间。现在有本事了,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是不想再咬舌尖了。可是眼前的鬼魂实在太多,又被那个居士用秘法激发,光用剑砍恐怕是不赶趟了。   然而下一刻,鬼群的举动让我大跌眼镜。它们并没有来攻击我,而是扭过头去,和自己的同伴厮杀了起来。   这举动让居士们也都诧异了一下,不过其中几个很快就想通了其中关节,释然的笑了起来。   “刺啦”,就在我的眼前,一个小孩儿的鬼魂被另一个壮汉鬼魂撕成了两半,鬼魂是不会有鲜血飞溅的场面出现的,在被撕碎之后,那小孩儿就化作了一团黑气,被壮汉吸进了口鼻之中。   在吸食完小孩儿之后,壮汉的身子显得比之前凝实了不少,他没有就此停下,而是向着身边的另一个鬼魂展开攻击,杀死后继续吸食黑气。   “赶紧阻止那些鬼魂,他们这是要炼制鬼蛊。”小米在鬼怪方面的知识比我要丰富,立刻看出了其中的门道。   所谓的鬼蛊,就是把鬼魂聚集在一起,就好像养蛊虫那样让它们互相厮杀、吞噬,最后活下来的那个就是蛊。   这种方法可以在短时间内把一群弱鬼变成强大到让人任何修行者胆寒的厉鬼。   听到这话,我的心里就是一惊,背后有尸群,虽然穆秋月在全力阻挡,可是那些数千年的玉尸根本不是她一个人就能搞定的,最多就是暂时拖住她们的脚步。如果再让他们炼出鬼蛊,那就更难办了。不过……我不由得朝那个站乾位的居士瞄了一眼,既然他能控制这些鬼魂,为什么不在没有干扰的情况下早早的把鬼蛊炼出来,而非要等我们来了以后才开始炼制呢?   疑点终究是疑点,没时间去深究了。我狠狠心咬破了舌尖,嘬出一口血来对着那些鬼魂喷了过去。饱含阳气的舌尖血喷在鬼魂们身上,顿时像泼了硫酸一样烧的它们乱叫不已,一股股的青烟从它们身上冒出来虽然被烧到的鬼魂依旧有一部分化作了黑气,却比之前的量少了很多。 第二百二十二章 先斩一人   明白了他们的意图,我抛掉了对那些死难村民的怜悯开始全力砍杀。当我杀了近百鬼魂之后,黑会那边终于坐不住了,之前站兑位的那名居士低笑了一声,就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想要拉住他,却被兑居士闪开了。   那老头子看起来年纪也七十多了,走动之间却是龙行虎步一般,不光速度奇快,而且步伐稳健,浑不像是个古稀老人。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兑居士就已经走到了我的身边,我下意识的挥舞七星桃木剑去砍他,老头身子向后一仰,避过我的桃木剑然后一抬手,捏住了我的手腕子。把我的身子向前一带然后伸出脚来在我脚底下绊了一下,我立刻就摔了个狗吃屎。   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抬脚去踹兑居士的肚子,谁知道老头的动作比我更快,手在我脚腕上一搭,身子往旁边一侧,根本就没有用多大力气,把我那只脚往前一拽,我顿时就摔了个大劈叉。两条大腿根疼的都好像不是我的了。   我顿时就有点傻了,不谦虚的说,我挺能打的,而且在修炼以后,身体素质全面提升,一般十个八个的流氓根本不放在眼里,可是眼前这位兑居士居然就这么轻描淡写的比划了几下就把我的攻击都给化解了,还把我弄得这么狼狈,老头明显是个练家子。而且看手法他练得还是最擅长借力打力的太极拳。我这野路子碰上他还真的是挺没辙的。   “小辈,是不是觉得你没有你想的那么厉害了?乖乖的束手就擒,或许真人心情好还能饶你一条活命。”兑居士看到我从地上爬起来,并没有阻止,脸上写满了对我的不屑,“老夫见过不少像你这样的小辈,都以为干票大的,把我们这些老东西拉下马,你们就能瞬间飞黄腾达功成名就,可是这样的人最后的下过往往也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你这算是诅咒还是威胁啊?”我一边用很小的动作揉着腿根,一边警惕的看着兑居士,一时之间竟然想不出有什么办法可以对付他。至于那些正在互相吞噬的鬼魂,我已经顾不上了。   “诅咒?只有没用的家伙才需要去念念叨叨的诅咒别人。”兑居士双手一张摆出一个白鹤亮翅的姿势,然后对我沟了勾手指。   面对这样的挑衅,我……我好像真的恩有点怂啊。   无奈间,我把桃木剑插回背后,手摸向了腰包。   “怎么,打不过就要用符咒了?好,你尽管用,老夫就看看你小子能有什么本事。”   “用你妹!”兑居士的讥讽让我“恼羞成怒”,把手从腰包里抽了出来,欺身上前,一拳朝他面门打了过去,兑居士见状哈哈一笑伸手再次搭在了我的手腕上。不过这一次我没给他发力的机会,右手猛地一张,一蓬红色的粉末从我手心里扬了出来。   开玩笑,明知道打不过还要硬打的那种人不是英雄,而是逗比!我伸手进包里并不是摸符纸,而是抓了一小把赤硝粉末。   兑居士被扬了个正着,很多赤硝粉末都洒进了他的眼里。   这玩意儿不光阳气重,腐蚀性其实也比较强,兑居士顿时惨叫一声,把我的手随便往旁边一引,手就朝眼睛揉了过去。   我被他引得险些摔倒在地,双手撑着地面才稳住身子,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一按一转,低伏的身子朝着兑居士的小腿扑了过去。   兑居士毕竟年纪大了,就算武技不错,身体力量上跟我这棒小伙子是没得比的,被我抱住小腿一拽一推,整个人就仰面倒在了地上。我趁着机会双腿一跨骑在了他的身上抡起拳头照着老东西的脑袋就招呼了下去。   一开始,兑居士还分出一只手来听声辨位的阻挡着我的攻击,可是十几下以后,他就再也阻挡不住了,雨点般的拳头疯狂的砸落在他的脑袋上打的老头眼角爆裂鼻子塌陷,嘴角也全都是血沫子。   这么殴打一个老人,原本是不对的。可是对坏人的仁慈就是对好人的残忍,兑居士逐渐失去反抗能力,我不但没停手,反而下了死手,太阳穴上几记重击之后,老东西就再也不动了。   然而当我喘着粗气从兑居士身上站起来的时候,我并没有看到黑会那帮人表现出来的愤怒,相反的,坐在桌边的黑真人满脸都是开心的模样,就好像刚刚看到了一场非常刺激的马戏表演一般。   至于他身后那些人,只有一两个流露出了愤怒与痛心,其他的,根本就没有在乎兑居士的死活。   妖人果然就是妖人啊。   “砰”的一声,从我右边传来,紧接着就有什么东西撞到了我的身上,那是一个软软的女人身子,当我踉跄了几步顺手把她扶住时才发现撞过来的竟然是穆秋月。   女僵尸的实力那是毋庸置疑的强大,我对她是很有信心的,谁知道她竟然被打飞了出来,看起来那边的玉尸比预计中的还要厉害。   “别发呆了,秦冲,赶紧过来帮忙。”这次喊话的是小米,在我和兑居士缠斗的时候,小米已经接替了我手头的工作去消灭那些相互吞噬的鬼魂,只是她手上没有特别趁手的家伙,只以符纸攻击效率要比我低多了,更糟糕的是,那些已经吞噬了不少鬼魂的鬼魂也不再是一味的任人宰割,而是开始还击,哪怕它们只是用阴气还击了一两下就被其他鬼魂抓住撕碎,对小米造成的影响也是不小的。   “小米,闪开!”给穆秋月贴了一张聚阴符让她继续去阻挡玉尸群,我对小米大声吆喝了一下,狠狠心用指甲在自己的左手手腕上划出一条口子右手捏了个指诀从伤口处一引,口中高声念动咒语:“轩辕烈血,凝聚成符,帝统千年,符灭万妖!急急如律令!敕!”   随着指尖的引动,伤口里喷出的鲜血化成血雾在空气中凝出了“轩辕”这两个血红的大字,紧接着,血字上散发出万丈金光朝着鬼群拍了过去。   “轰隆”一声爆响,一半以上的鬼魂在这张名为“轩辕令”的血符下直接湮灭。   看到这场景,我长长的吸了一口气。   《黄帝内经》是一本以修身为主要内容的书,里面只记载了有限的几个攻击性法术,这招轩辕令就是其中之一,威力奇大,但是弊端同样明显,需要消耗使用者大量的气血和法力,以我现在的状况,也只能施展一次,不然鬼怪没把我撕了,我也会死于失血过多。   “好!好小子,比我想象中的还有本事。”黑真人看到这一幕竟然大声叫起好来。   “这就吃惊了?好的还在后面呢!”输人不输阵,我很是嘴硬的回了他一句。   小米知道内情,不再去杀那些鬼魂,而是悄悄的退回到我身边低声问我:“你没事吧,实在不行的话,咱们先退出去。反正这次已经没白进来了。”   “不用。”我冲着小米摇了摇头,黑会的人绝对有问题,不趁着这个机会一鼓作气把他们拿下,万一我们走了以后,那些内鬼被挖出来了,再想等这么一个机会就不知道要猴年马月了。   我把七星桃木剑交给小米,让她继续去杀鬼魂,自己冲到穆秋月那边帮忙抵挡玉尸们。   当然,我就是装装样子,并没有真的动手,只是借着这个机会暗暗运行内息调整着自己的状态。   好在,出于不明的原因,玉尸对我的攻击欲望不强,即便那边几个居士见状开始努力催动法咒,效果也不大。   “轰隆”,身背后突然传来一声爆鸣声,紧接着,一个柔软的身子撞到了我的背上,回头一看,却是小米。   此时的小米面色发白,嘴角挂着血丝,似乎是吃了亏。扭头看去,只见原本满是鬼魂的山洞里此刻只孤零零的剩下了一个。   那是一个男人的形象,身材并不高大,甚至还有几分书生气。两只眼睛血红血红的,就好像一对镭射眼。他的背后披着一条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血红大氅,身子周围充满了黑红色的阴煞之气。   显然,鬼蛊已成。   我咬了咬下唇,眼神在黑会众人中来回扫了好几遍,心说到底哪个是卧底,赶紧出来吧,要是再这么继续下去的话,不等干掉你们老大,老子就先被干掉了。   “怎么?小子,打累了?要不要喝口水再继续啊?本真人不着急,反正你是要死在这里的。”黑真人看到我和小米停止了动作,顿时笑了起来。   “你还有脸说,你们这么多人打我们两个,还布置了这么多凶险的东西,要是一个个下来面对面的比真本事,老子肯定打的你和你那帮狗腿子跪在地上唱《征服》!”就算你丫的身子是我亲爹,哥也不会让你在嘴上占便宜。   “好,这小子我喜欢。”黑真人的巴掌拍在茶几上继续大笑了起来,“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会让他们命令玉尸和鬼蛊狂攻五分钟,只要你们撑得住,或者消灭了其中任意一方,我就让你挑一个人单挑,你看怎么样啊?”黑真人似乎玩的开心了,竟然提出这么一个无厘头的提议。 第二百二十三章 蓄谋已久的倒戈   “你想死,老子还不舍得埋吗?尽管放马过来!”我知道,隐藏在黑会中的人一定跟我一样在等待机会,所以这时候就算累,也得撑住了。   “好,小子,有种,像我儿子!”黑真人哈哈大笑了几声,突然把手中的茶水泼到了空中,琥珀色的茶水在飞到空中之后竟然悬浮了起来,渐渐的凝成了一个“煞”字,颜色也开始逐渐变红,最后红的好像血一样。   整个溶洞的气温都因为这个水字而下降了好几度,我心下骇然,掏出一张幽冥火符就朝那水字丢了过去,谁知道火符还没有飞到,那个“煞”字就在空中轰然爆开,炸出了一团团血红色的煞气飞进了鬼蛊和四十九具玉尸的身体里,鬼蛊和玉尸的煞气顿时就增强了许多。   玉尸们的动作明显快了起来,至于那个鬼蛊,他没有上来攻击,而是直接张大了嘴巴就是一声无比绵长的鬼嚎,那声音极其的尖锐,就好像有人用指甲在玻璃上抓挠一样,我浑身上下都冒出了鸡皮疙瘩。恨不得立刻就撕了它那张嘴!   小米更是不堪,被震得脑袋发晕,身子都开始打晃。   “咚咚咚”玉尸们在这时候也一个个跃上岸边,挥舞双臂朝我和小米攻来,这一次,再不是那种懈怠的攻击,每一下都是奔着要我命来的。   穆秋月已经拼尽了全力,然而在这么多玉尸面前,无异于杯水车薪,越来越多的玉尸冲到了我和虾米的身边开始下狠手。我却只能抱着晕头转向的小米四处躲闪,有几次眼见躲不开了,我只能努力把小米推到更安全的地方,自己挨揍,不过短短两分钟,我的身体就被玉尸们的指甲划出来七八条伤口,浑身上下黑血淋漓。   黑真人看的更加高兴,他身后的那些人也有不少笑了出来,倒是张元山有点皮笑肉不笑的感觉。   “噗呲”因为保护小米,我的肩膀上又被划出了一条伤口,这么下去,我肯定的死在这里。看着黑真人身后那些家伙,我狠狠咬了下牙齿,富贵险中求,你们他娘的就不能在老子最需要的时候出个手吗!好,你们既然看着老子死,老子也不在这里傻耗了!   “秋月!”我吆喝了穆秋月一声刚想说让她抱着小米先跑,谁知道就在这时候,一个有些熟悉的女人声音在溶洞里凭空响起:“以大欺小就算了,还以多欺少,哼!”   随着那声“哼”,鬼蛊身子一颤,就像被掐住脖子一样,嚎叫声顿时停止了。   那四十九具玉尸更是娇躯狂颤,一阵阵“噼啪”的脆响从她们身体里发出,紧接着随着几个玉尸的动作,我看到一些破碎的玉片从她们腿间掉落了出来。这帮王八蛋,用的居然是玉符,还塞在了玉尸身体里,果然是够不要脸的。   在玉符破碎以后,玉尸们的眼中红光依旧,不过看向我和小米的时候却已经没了那种尖锐的杀意。而黑真人身后那些控制玉尸的居士们则一个个如遭雷击口吐鲜血,显然是被法术反噬了。   “你,是你吗?”我简直是欣喜若狂!之前我一直以为金翅居士说的“我们”是灵涧寺内部的人,可是现在想起来,也可能是第三方势力啊,比如刚出声的这位。绝对的强力党,之前我要不是没地方求她去,肯定会厚着脸皮找她帮我。   然而我的问话落到了空处,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倒是玉尸们纷纷站到了我的身后,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似乎在等待着我的命令。   “诸位姐姐,他们之前没少折腾你们吧,今天咱们就有怨的报怨,有仇的报仇!把他们给你们的屈辱,都讨回来!”我抬起一只手来指向了以黑真人为首的黑会众人,玉尸们顿时眼冒凶光,一个个迈着僵硬的步子朝着那些混蛋走了过去。   我想招呼穆秋月跟上去帮忙,却看到女僵尸一动不动的僵立在原地,双目微闭,鼻孔里不停的喷出青色的尸气再用嘴巴吸回去。我想上去查看一下,脑海中却闪过一个意识——别吵。   我了个大去的,穆秋月自从跟了我以后,除了被张元山控制那次外都是很乖的,现在丫的居然敢在脑子里跟我说“别吵”,你是打算翻天不成?   当然,我并没有因为这个生气,在接收到那句话的信息时,我也感到了穆秋月的尸气在迅速的增长着,仔细看过去,能发现在她的唇角上还留着一抹血丝。这显然不是玉尸的,从现在的情况看,又是女魃那位姑奶奶帮了我一把。   鬼蛊的嚎叫声再次响起,依旧是那么刺耳,不过可能是刚刚被震伤了,他的中气已经没有之前那么足了。好不容易从眩晕状态中恢复过来的小米哪能容他继续叫下去,手腕一转,七星桃木剑就朝着鬼蛊投掷了过去。   鬼蛊自然知道这东西的厉害,连忙停下嚎叫闪身躲避,却因为动作慢了半拍被木剑狠狠插进了左边肩膀,“刺啦”一声,青烟从木剑插进去的地方冒了出来,还没等他尖叫,小米已经捏着驱鬼符冲了上去,右手一扬,对着他的嘴巴贴了过去。   以鬼蛊的等级,驱鬼符仅仅能对他造成一些伤害,可就算是这样,他也不愿意被贴中,急忙向旁边一闪身。这时候就见小米的衣袖一甩,从里面飞出好多张驱鬼符,和手里那张连成了一条软鞭的模样对着鬼蛊横抽了过去,鬼蛊被逼得再次后退。   这丫头也精灵的很,攻击的时候有意识的把鬼蛊往外面那半边洞穴里逼,让他尽量离我远些。   可是在鬼蛊被逼到接近转弯处的时候,乾居士终于明白了小米的意图,手上捏了几个法决向回一勾,鬼蛊突然张开嘴巴吐出一个黑红色的光球来。那光球的速度很快,几乎在瞬间就贴近了小米的身子。小米的袖子里弹出一张黑符迎了上去,光球和黑符撞在一起顿时发生了爆炸,小米瞬间被炸飞了出来。   我急忙窜过去接住她下落的身子,小米被这下爆炸炸的挺惨,头发乱糟糟的好像个疯子,印堂之中明显有一股青黑色的气息盘桓不去,这是被阴煞之气给侵体了,身子也开始发抖。我连忙再次咬破舌尖喂了一口血给她,小米这才长出了一口气稍稍缓过来一些。   而那个鬼蛊在炸伤小米之后,自身好像也受了伤,并没有追杀而是向乾居士那边逃了过去。   不过也是,四十九具玉尸都已经拜托了他们的控制,在我的命令下开始扑杀黑真人他们。黑真人修为高深,同时对付五六具玉尸还有余闲,其他几个人可就不行了。被法术反噬受伤的居士们不得不抱团防守,有一个看起来修为比较差的已经被玉尸给撕了,内脏飞的到处都是,肠子飞舞间,一块儿大便甩在了张元山的脸蛋子了。不过老东西现在也没有时间管脏净了,作为控制玉尸的主力,攻击他的玉尸也是格外的多。   鬼蛊飞回到乾居士身边,没有嚎叫,而是直接扑向了最凶猛的一具玉尸。两厢撞在一起,并没有发出声响,鬼蛊整个身子没入了玉尸的体内,紧接着,那具玉尸突然举臂横扫,将身边的三具玉尸都给扫了出去。   乾居士得到了喘息的功夫,袖管之中符纸连弹,先是用黑符贴住两具玉尸,让她们动弹不得,然后又用一种冰符冻住了两具,这四具玉尸几乎把他给围了起来,挡住了其他玉尸。   “真人,我来助你!”自身安全了以后,乾居士大吼了一声,伸手向被鬼蛊控制的玉尸一点,朝着黑真人那边一引,那具玉尸立刻几个纵跃朝着黑真人身边扑去。   “快来快来,这么多白花花的娘们儿,看的我眼花。”黑真人没有高人的自觉,听到有人要帮忙立刻应了声。   “砰”的一声,鬼蛊玉尸撞飞了扑向黑真人身后的一具玉尸,然后向着黑真人左侧的那具扑去,然而就在即将和黑真人交错而过的时候,鬼蛊玉尸的身子猛然一侧,原本伸向前方的双手斜着朝黑真人的背后插了下去。   黑真人察觉到背后恶风不善开始躲避的时候已经晚了,“噗呲”一声,鬼蛊玉尸的一只手插进黑真人的后背足有一寸有余。黑真人一声痛叫,右腿后踹,借着踹鬼蛊玉尸的力道身子前窜。虽然和鬼蛊玉尸拉开了距离,他的身后也已经是黑血淋漓了。   “你个混蛋!竟敢伤害会长!”张元山怒吼了一声,手中出现了一把黑符向着乾居士丢了过去,黑符落地“轰隆隆”爆炸不断,乾居士所在之处一时间烟尘弥漫,也看不出来到底被打伤没有。原本追杀黑真人的鬼蛊玉尸窜了回来,对着张元山就是一个横扫。   张元山刚刚撒出大把黑符,气还没缓过来,被鬼蛊玉尸的胳膊扫了个正着,整个身子朝着黑真人飞了过去。 第二百二十四章 背叛的缘由   金翅居士啊你实在是死的太早了,我都不知道到底谁是你说的“我们”了。在我期待着乾居士他们反水的时候,他们迟迟不动手,当我认为女魃才是“我们”的时候,他却动手伤到了黑真人。   看到张元山因为给自己出气而被打飞,黑真人那因为伤痛而皱起来的面庞此时更显得狰狞。他抬起右手,对着乾居士的方向遥遥拍下,空气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由黑红色阴煞之气组成的巨大掌印,似乎要把乾居士所在的地方直接拍成相片似的。左手伸出,去接张元山。   以张元上此时的伤势,一旦飞进玉尸群里,那只需要一瞬间就会被撕成碎片。虽然黑真人脑子里有坑,会因为一个狗字扇张元山的耳光,但是关键时刻谁和他是一伙的,他还是知道的。   然而在下一刻,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事情再次出现了。黑真人把张元山的身子接住正要往地上放,张元山的一只手却狠狠的插进了黑真人的左肋下。   此时张元山的那只手和僵尸无异,手爪尖锐也是足足插进去一寸多深,黑真人这才反应过来一把将他甩了出去。   这可谓是变生肘腋,其他几位居士都呆住了,甚至有一个实力不济的因为这刹那的失神而被玉尸拧断了胳膊。   “轰隆”黑真人拍出的黑红色掌印重重的轰在了地上,产生了巨大的煞气殉爆,可惜的是在那之前,乾居士就已经从那块满是烟雾的地方钻了出来,浑身上下毫发未损。   “你,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黑真人怒极,刚刚被鬼蛊玉尸在背后插出来的伤口还好,只是伤了肌肉,张元山在他肋下来的这一下却已经是伤及内脏了。黑色的血液不停的从黑真人的伤口里往外流淌,嘴里也开始往出冒血丝。   “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到了这个时候了才想起来问我们了是吗?”张元山冷笑了一声,“秦冲,让你的玉尸都停下,现在咱们不是敌人。”   “不是敌人?”我在嘴里咀嚼着这句话,对着玉尸们招了招手,一众玉尸顿时停下了动作。不过,我却没让她们回到我身边,就呆在原地等待新的命令。不敢是卧底也好还是内讧也好,他们自己对着干绝对是对我有利的,可是有一点,我不可能让他们杀了黑真人。必要的时候,我会让玉尸进行突袭,把这些居士全都干掉。   “黑真人,我的会长大人,你想知道为什么是吗?好,那我今天就告诉你!”看到玉尸们果然停止了攻击,张元山也是长出了一口气。他在被甩出来的时候也被黑真人的阴煞之气侵体,现在的状况也不乐观。我要是晚下令一会儿,说不定他就完了。   “跟他费那么多话干嘛?”乾居士此时也走到了张元山身边,一张老脸上满是阴狠。其他几位幸存的居士则处于了观望状态,显然并没有和张元山二人串通好,也没有为了黑真人拼命的打算。   “呵呵,总算是咱们的老大,就算死也得让他死个明白不是吗?”张元山做了一个深呼吸,向我看了一眼,看到我抱着小米没有出手的意思,穆秋月也一动不动的立在我的身边,这才放心的继续说道:“会长,我再最后喊你一声会长。”   “平心而论,你是我张某人修道以来遇到的最厉害的修行者,我们愿意追随在你身边是出于对你的仰慕,可是你的行为越来越古怪,已经让我们无法忍受了!”张元山做出了一个咬牙切齿的表情,可惜他已经没有几颗牙可以咬了。   乾居士此时接口道:“原本让我们研究化生子也没什么,尽管那是你一时兴趣而搞出来的东西,研究好了,对我们来说也有利,可是这一次,你竟然让我们把弄出来的所有化生子都放出去,只为了看着好玩,全不顾在世俗的影响。我们退出乌灵会,就是不想过那种清苦日子,可是你这么搞,先不说会不会让异调局和乌灵会铁了心来对付我们,外面的活人都被化生子祸害光了,我们弄到那些钱财地位还有什么意义!”   乾居士的话中满是功利的味道,根本就不像一个修行者说出来的话,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让他们和乌灵会分道扬镳。   “一群傻瓜,等化生子支配了这个世界,难道他们还能反抗我们吗?难道你们不觉得我的想法很伟大吗?”黑真人一只手捂着伤口,表情狰狞而疯狂。   “伟大?蠢货。先不说化生子是不是国家机器的对手,就算真的让化生子统治了地球又怎么样?我们是人,只有在同类之中被仰望,才能得到优越感,现在把你扔到一群蚂蚁里即便它们再仰望你再尊敬你,你会觉得开心吗?”乾居士冷笑着,从袖子里抽出了一把刻满了咒文的古朴匕首,显然是打算和黑真人分个你死我活了。   “张元山,你呢?也是为了这个吗?你别告诉我,你像这个傻瓜一样!”黑真人浑身哆嗦着把目光落到了张元山的身上,似乎觉得张元山这个第二、第三代化生子的研究者可以理解他的心思。   “别看我。”张元山嘴里漏风漏的更厉害了,“我这满口牙还不够说明问题的吗?你上次听到关于那小子的僵尸的报告,就说那东西看起来很好用,反正我徒弟也没用,就改造成僵尸算了。大鹏,大鹏他虽然不是我的儿子,但是跟了我这么多年,我们师徒之间的感情早就像父子一样了。你说让他变成僵尸,就让他变成僵尸,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张元山的两只拳头攥的紧紧的,掌心都已经被指甲刺破滴出了血水,看来这老王八蛋还没有我想的那么灭绝人性。至少肖大鹏不是他主动要改造成僵尸的。   “要不要杀光?”一个挺好听的女孩儿声音突然在我的脑海中响起,我愕然了一下,这谁啊?女魃在给我千里传音?不像啊。从刚刚的事情看,她是不太想参与人类之间的战斗的,否则她直接出来杀了黑真人一伙儿就好了。   “主人,是我。”似乎是感觉到了我的蒙逼,那个声音再次在我脑海中响了起来。   主人?我愣了一下,不由得的扭头看了一眼旁边依旧闭目僵立的穆秋月。用类似方式跟我沟通,又能这么喊我的恐怕就只有她了吧。之前穆秋月跟我的沟通只是用意识,那种感觉就好像有人塞了一张字条到我脑子里一样,现在这……算是进化了?你别说,她的声音还挺好听的。   “暂时不用。”   我在脑海中给她下了个指示,然后我突然想去查查穆秋月这姑娘生前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她现在这个样子已经越来越不像僵尸了,战斗的时候不再是单纯的依靠强悍的身体和战斗本能,而是开始利用智慧。一个僵尸的战斗智慧可以比肩甚至超越很多活人,   就好像现在,她刚刚突然不能动了,在场的凡是主意这边战况的全都看到了。现在她已经吸收完了女魃给她的东西,却依旧装着没醒,如果有人过来,她绝对可以打出一个完美的偷袭。相比之下,我这傻乎乎的冲进洞子里来跟黑会死磕的举动显得是多么的幼稚无谋。一种淡淡的耻辱感在胸口不停的徘徊不去啊。   “原来如此,这么说,你们两个混蛋早就不想跟我玩儿了,只是怕我收拾你们才在等着这个机会,现在机会到了,就立刻出手偷袭我,是吧。”黑真人咬着牙关恶狠狠的说着,可能是疼痛让他变得有些凶暴吧,现在看起来倒是没有那么傻乎乎的了。   “没……啊——”张元山的一句“没错”只说了一个字,嘴里就开始发出惨叫,只见他之前用来插黑真人的那只僵尸手上沾着的黑血好像有生命的小虫子一样,疯狂的往那只手里钻去,张元山疼的满头大汗,下意识的用另外一只手去拍打,可是非但没把那些黑血拍掉,反而弄得另外一只手上也满是黑血。   而被黑血渗透的僵尸手此时已经开始不听使唤了不停的张合、乱晃着,就像得了异己手综合征一样。   “乾天,快,快帮我把这只手砍下来!”张元山此时也顾不得别的了,用好手死死的握着那只僵尸手,喊乾居士用匕首帮他截肢,然而还没等乾居士动手,张元山的僵尸手就已经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上一次冲突,张元山的左手被我打断了,那时候肖大鹏已经是僵尸了,而且战斗力还凑合,黑居士就“建议”张元山移植一只更有用的僵尸手,那时候,他对黑居士的怨恨已经达到了顶峰。   事实上,我在灵涧寺大殿中看到的那个胸口穿了个大洞的居士就是被张元山用这只手杀掉的。当时他让早就在他威胁下听命于他的金翅居士跟我联系,却没想到被一个比较忠于黑真人的居士发现了,干脆就下了杀手。 第二百二十五章 底牌尽出   “松手!”眼看着张元山已经被那只僵尸手掐的翻白眼了,我对着他大吼了一声,张元山的那条胳膊顿时一哆嗦,松开了他的脖子。   张元山和黑真人同时诧异的看着我的方向。他们两个都没想到那只手竟然听了我的指挥。   “呵呵。”不知道什么地方传来了一声少女的娇笑,我知道那是女魃,我也不知道我算不算是她僵尸家谱上的儿子,反正这老僵尸是挺向着我的。最初的时候我怀疑过穆秋月是不是被我咬的,后来我跟小米又亲又啃又没羞没臊的都没见小米有半点中尸毒的迹象,可以肯定,穆秋月就是女魃送给我的。至于她和金钟儿之间的关系,乌灵会守了她几千年,有点联系也挺正常的。   “谁!到底是谁在这里笑!出来!给我出来!”黑真人此时正因为伤痛和背叛而处于狂怒状态以他的脑残性子才不管对方是什么人呢,仰起头来疯狂的叫嚣了起来。   女魃才懒得理他,笑过之后就不再言语了。   “黑真人,你投降吧,我跟你之间还有些话想要说。否则以我和他们合力,你是逃不了的。”黑真人要打败,但是绝对不能打死。   “投降?本真人的字典里就没有投降这两个字!本真人连字典都没有!而且,什么叫两方合力,你看看张元山那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还能跟你合力吗?”这么严肃的时候,这脑袋有坑的家伙说话还是像说相声的。   我顺着他的话朝张元山看去,不由得一阵咂舌。那只僵尸手是不掐他脖子了,可是这并不能说明他就没事了。   张元山的皮肤下面,不停的冒出一个个凸起,然后再落下去,就好像有无数的泥鳅在他身体里钻来钻去似的。此时老东西已经站不住了,双膝曲起跪在地上,捂着脸不停的惨叫着。他身上的毛孔随着那些东西的凸起开始往出冒血,就好像是被从身体里挤出来的一样。   诡异的场面,让原本要过去的乾居士止住了步子,眼神闪烁不定,不知道要做什么。   张元山的惨叫声逐渐低了下去,毛孔里冒出来的鲜血把他身上的衣服全都染成了红色,在地上,形成了一个血泊。显然,张元山是活不下去了。   “啪嗒”一声,那只僵尸手率先垂落在地上,溅起了一片血花,然后是另外一只。张元山此时的脸色并不是失血的惨白,而是一种中毒或者被阴气侵蚀后的乌青。两只眼珠子就在我们的注视下开始上翻,丝丝血红的煞气从他的毛孔中不停的冒出。   “噗呲”一声,乾居士手中的古朴匕首狠狠插进了张元山的后颈,这里没一个傻子,所有人都看出来黑真人不但杀了张元山还对他的身体动了手脚,然后乾居士这抢先出手的一刀并没有结果了张元山。   翻着两只白眼珠的张元山微微扭过头对着乾居士似乎是笑了一下,然后那只僵尸手狠狠的朝乾居士胸口掏了过去。乾居士显然是没料到张元山被自己的匕首插中以后还能行动,不过他的反应却也不慢,急忙退身闪避,同时让鬼蛊控制的玉尸扑了上来插进他和张元山之间,把两人隔开。然而就在乾居士以为自己逃出生天的时候。一条黑色的长鞭陡然出现,卷在了他的脖子上。   也许不该叫那东西长鞭,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东西是黑真人甩出来的,而它的材料却是黑真人身上流出的那些黑血。   长鞭在缠住乾居士的脖子后,鞭头突然扬起,然后就像水蛭一样,扎在了乾居士的脖子上,蠕动了起来,虽然看不到里面但是依旧能通过鞭身的运动知道它正在从乾居士身上抽血出来输送给黑真人。   “刷拉”一道银光闪过,血花飞溅。旁边仅存的三个居士之一此时站了队,他用随身带的一把剑斩断了黑真人的黑血长鞭,然而这一举动并没能救下乾居士,因为在同一时间张元山已经排开鬼蛊玉尸把那只僵尸手插进了乾居士的胸腔之中。   “姓秦的小子,还看着干嘛!赶紧出手,不然大家都要完蛋!你们两个也是,以会长的神经病性格,就算咱们不出手,最后也免不了被他一起干掉!”持剑的居士大声对我和他的同伴叫喊着,他的两个同伴此时也如梦初醒,纷纷掏出法器,对不知道变成了什么的张元山动起手来。   黑真人在那居士的提醒下,把目光移到了我和小米的身上。小米没有生命危险,但是被大量阴煞之气侵袭以后有些虚弱。   柿子总是挑软的捏,小米无力,穆秋月站在旁边一动不动好像没电了的机器人一般,我的身上又满是血痕,黑真人的眼中冒出了狠厉的光芒。   “秦叔叔……”小米的嘴巴里低低念叨着这三个字,脸上满是苦笑。我们想的过于天真了,只是琢磨着把他打趴下再想办法唤醒属于我老爹的灵魂,却没想到自己的实力实在是有限。即便是补课一样修习了黄帝内经也依旧不是这些老家伙的对手。   “我先杀了你们,再去杀那几个叛徒!”看到三个居士被张元山缠着边打便往洞口的方向撤,黑真人脸上的凶相更重。   “上!都给我上!把他打趴下!秋月,你也上!”我本能的抱着小米往后退去,同时吆喝玉尸们上前围攻黑真人。玉尸们都很听话,一个个扑了上去,黑真人手中的黑血长鞭来回舞动,竟然把那些力气不弱的玉尸一个个都给抽退了。倒是穆秋月在听到我的命令以后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甚至随着黑血长鞭的抽动歪倒在了地上。这影后级的表演成功骗过了黑真人。   当黑真人以为我和小米畏惧他,女僵尸也不好用了的时候,穆秋月猛然从地上跳起对经过她身边的黑真人发动了偷袭,一双手臂插到黑真人胸前背后,然后向内一合,“啪啪”两声,狠狠拍在了黑真人身上。   前后夹击让黑真人连卸力的机会都没有,硬生生吃了一记,一口鲜血顿时从口中喷了出来。   老东西吃痛,斜着出脚揣在穆秋月身上,身子借力向反方向退了出去,穆秋月那么狡猾怎么可能放过已经受重伤的敌人,闪电一般扑上去,两只手爪对着黑真人的双肩插下。   黑真人虽然修为高深,却终究还是人身,胸部和背部的剧痛让他脚下有些踉跄,躲避的动作也慢了一点,被穆秋月贴了上去。   女僵尸的手指并没有真的插进黑真人的肩膀,在触及身体的一刹那,她把手指抬高了一些,手掌抓住黑真人双肩,猛地向地下按去。   “噗通”一声,黑真人被按在了地上,整个身子都被穆秋月用身体死死的压住。一时之间动弹不得。   “秋月,干的漂亮!”我不由得赞了一声,僵尸身体里充满了尸气,那重量不是一般人的身体能够比拟的,这么正正的压着,别说是一个受了重伤的人,就算是一头健壮的公牛也得被她压得无法动弹。   我心下大喜,把小米放在地上,起身就朝黑真人走了过去。我的目的是唤醒他,而不是打死他。然而意外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在我走到距离黑真人只有几步远的时候,只见黑真人嘴唇噏动,一个黑影猛然从旁边扑了过来。   我下意识的向后躲闪了一下,却发现黑影并不是扑向我而是扑向穆秋月。在接触到穆秋月身子的一刹那,那黑影就整个钻了进去,穆秋月的眼中红光大胜,瞬间起身双手向我横扫了过来,我怎么都没想到她会攻击我,反应稍慢了一点,被她扫中了胸口,不光身子被打飞出去,胸前的皮肉还被她划出一个大口子,又是一蓬鲜血飞溅到空中,转眼就挂上了黑色。   在做出这一次攻击之后,穆秋月并没有追击,她眼中的红光明灭不定,突然张嘴大吼了一声,震得我耳膜生疼,那个黑影被她从身体里给震了出来,可不就是之前被乾居士控制的鬼蛊吗?此时此刻,他居然在黑真人的控制下去抢夺穆秋月的身体。   我能感觉得到,穆秋月此时非常的愤怒。任何一个有智慧的存在都不会乐意被其他东西强行控制,更何况那还是战场上的敌人。她咆哮一声,双手在空中对着鬼蛊挥舞过去,十根手指上全都闪着碧绿色的幽光。   鬼蛊被穆秋月震出来的时候,似乎受了一些伤害,身子比之前淡了一些。却依旧悍不畏死的扑向穆秋月,一接触到肢体就往她身体里面钻。   场面变得略有些尴尬。鬼蛊没有实体,就算我想让那些玉尸上去帮忙也不行,而他又无法完全控制穆秋月的身体,只是刚钻进去就被穆秋月吼了出来,然后再往里面钻。硬生生的把女僵尸给拖在了那里。   “小子,你没多少本事,但是你手下的这个僵尸真是好东西,本真人决定了,杀了你之后,就把她收做侍女。”黑真人从地上爬起来,握着他的黑血长鞭缓步向我走过来。我深吸了一口气,虽然胸口疼痛,因为失血而浑身无力,我还是从包里摸出破枪头,直起身子迎向了黑真人。这一仗,就算没人帮我,我也必须要赢! 第二百二十六章 列缺霹雳   “现在站着的也就咱们两个了,我想问你几个问题,黑真人,你能不能回答了我再打?”我咬着牙狠狠瞪着黑真人。从最开始我就憋着想问他,可这家伙压根没给我机会。   “你是想拖时间吗?算了算了,在你死之前,就当本真人大发善心,回答你一个问题也无妨。”黑真人一边说,一边用黑血长鞭扫飞了一个欺身而上的玉尸。我也算是看出来了,这里虽然有很多尸体,但是真正能对黑真人造成伤害的就只有穆秋月一个,可惜现在穆秋月已经被彻底缠住了,只能靠自己了。   “告诉我,你是不是聚元子?”黑真人不是聚元子,这是唤醒我老爹的基础,如果聚元子完成了彻底的夺舍重生,那么我们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于事无补了。   “聚元子?”黑真人的眉头皱了起来,“什么狗屁名字,又巨又圆,不就是个大肉球的名字吗?本真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打从记事儿开始,本真人就叫黑真人。”黑真人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显得多少有些滑稽,却让我长出了一口气。   他对聚元子名字的一顿吐槽说明他已经不是聚元子了,至少不是清醒的聚元子,那么,唤醒我老爹的希望就有了。   “我的亲爹啊,你要是能听到我的话,就帮我一把。”我往地上吐了一口血沫子,再没什么好问的了,握着破枪头就朝黑真人冲了过去。之前我跟老妈那里问了很多我爹年轻时候的事情,但是现在绝不是给他说的时候,最起码,我得先把他打趴下才行。   前冲的同时,我已经把三张神火符甩了出去。黑真人的黑血长鞭一甩,凌空把那三团烈焰抽爆,我的身子整个冲进了火球爆裂后散逸的流火之中,握着破枪头就朝前刺去。然而我却刺了个空,黑真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闪到了侧面,黑血长鞭拦腰向我抽了过来。   我用破枪头把黑血长鞭挑了一下,没让它缠到我身上,黑真人却趁着这个机会出脚,一脚踹在了我的胸口上,把我整个身子踹的倒飞出去六七米远,“噗通“一声跌落在湖水中。   我的口鼻之中呛进了两口冰冷的涧水,还好一个玉尸在我身边拎着我的衣领把我从水里拽了起来。   这一脚的力气太大了,我感觉自己的胸骨都被踹碎了,胸口的气血一阵的翻腾,下意识的抬起手来想要捂住嘴巴,却还是慢了一步,“哇”的一声,一口鲜血从嘴里喷了出来,把我整只右手弄得鲜血淋漓。   然而就是这一口血,让我看到了另外一件从来没有想到过的事情。那破枪头被血浇了以后,“噼噼啪啪”的冒出一大团耀眼的电火花,并且如有实质的向下延伸,“刺刺啦啦”的声响之中,竟然从破枪头里延伸出一柄由电芒组成的方天画戟。   额滴个天啊,破枪头在我手里也有些时间了,没想到它还有这种功能?这他娘的不就跟星球大战里天行者的激光剑差不多了么?   方天画戟的一端已经深入了水里,可是我并没有感到任何电击后的麻痹,试探性的用手抓了下戟身,这东西并不像看起来那么虚无飘渺,和抓着一根普通棍子的感觉差别不大。   “噼啪噼啪”一连串的电火花从这把方天画戟身上冒出来,钻进我的那些伤口,我顿时觉得伤口的疼痛感减轻了许多,胸部也不那么发闷了。   “唉,果然啊,列缺的残片在你手上。这个黑什么的小子心术不正,但是我不能直接插手炎黄后裔间的争斗,你就用代表公正和裁决的列缺制裁他好了,不过在那之后,你要把列缺给我,那是我父亲仅有的几件存世遗物之一。”山洞里再次响起了女魃的声音,并且很难得的带上了几分情绪波动。   列缺?是这把方天画戟的名字吗?还挺有气势的。   “到底是哪个女娃子在胡言乱语,还想制裁本真人,你给本真人出来,本真人非把你吸干不可!”黑真人不知所谓的叫嚣着,吸干,如果他真的有本事吸干女魃,那还真是无敌了。   事到如今,我也不跟他啰嗦,双手挥舞着列缺冲上岸边向着黑真人杀去。黑真人已经红了眼,右手一甩,黑血长鞭回收,瞬间变成了一把斩马刀的模样,迎着我的戟刃撞了过来。   列缺戟和黑血斩马刀撞在一起,立刻冒出了一团璀璨的电芒,组成斩马刀的黑血瞬间被电离分解,化作了一抹焦愁的白烟消散在空气中。   黑真人没想到列缺竟然如此厉害,伸手抓向旁边依旧在和鬼蛊抢夺身体控制权的穆秋月,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力气,竟然把穆秋月的身子当成武器朝着我抡了过来。   我顿时投鼠忌器了起来。秋月跟了我这么久,别说她已经恢复了意识,就算没有意识,我也不可能把列缺往她身上招呼啊。而黑真人发现我下不了手之后,更加肆无忌惮了起来,把穆秋月抡来抡去,地面上都被砸出了一个又一个人形凹坑。   一旁的小米看到这种情况也是大皱眉头,她现在身体虚弱帮不上忙,心急的要死。突然,小米似乎灵光一闪,从兜里摸出一个遥控器一样的东西,用力按了下去。“秦冲,就是现在!”   小米的喊声一出,黑真人的身子猛地颤了一下,动作也停滞了下来,手中抓着的穆秋月也被甩了出去,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瞳孔却开始发散。   机不可失,我趁着这功夫把列缺狠狠的压在了黑真人的肩膀上,一阵“刺啦啦”的电火花声音过后,黑真人浑身上下都冒出了白烟,俩眼一翻,双膝一软,终于乖乖的跪倒在地上。   看到这场景,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终于,终于把这老家伙给拿下了。   小米之前开车过来的时候,把聚元子原本的躯壳也带了过来,不但如此,她还在那具躯壳周围用符咒布置了一个强力招魂法阵。其作用就是能把丢失的魂魄招回身体里去。   虽然聚元子已经使用了转生之术,但是那毕竟是他的躯壳,和魂魄之间还是有一些联系的。为了不打草惊蛇,小米在招魂法阵外加了一层禁制,只有解除了禁制,法阵才会启动。刚刚那个遥控器就是解除禁制用的。   如果聚元子的魂魄处于正常状态,招魂法阵根本就不可能把他怎么样,然而黑真人那么疯癫,体内聚元子的魂魄一定受损了,这才被法阵影响,出现了短暂的失神。   用死者身上的布条把黑真人捆的好像粽子一样后,我颓然的坐在了地上,身上伤口众多,我的失血量也很大,再加上尸毒的侵袭,我的身体也虚弱到了极点。小米跑过来扶住我,想帮我治疗伤口,却被在盛怒之下把鬼蛊吼了个魂飞魄散的穆秋月给拦住了。   女僵尸把嘴巴凑到我的伤口上,挨个吮吸了起来,随着她的吮吸,伤口处尸毒造成的麻痒感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钻心的疼痛。浑身上下,十几条伤口,都被穆秋月给啃了个遍,当她再次扬起沾满黑血的脸时,那副满足的表情让我很想抽她。敢情老子现在对你来说还是个美味的食物是吧。   喂,我说你够了啊,你啃完老子还要去啃老子亲爹啊你!   好吧,虽然这种去除尸毒的方法会让我们失血再多一点,可是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小米的包里虽然有糯米但是很少,根本就不够用。止血药倒是够我们两个人。   刚坐在地上喘了几口气,山洞拐弯那边就传来了一阵怪叫声,紧接着,浑身沾满血污的张元山出现在那里,张着双臂向我们扑了过来。   我已狠狠的翻了个白眼,用大拇指指了下张元山,“去,吃够了就去把他搞定。”   一分钟之后,穆秋月有一搭没一搭的蹦回我身边,张元山已经变成了散落在地上的一堆零碎。他是人的时候,咱还得忌惮他几分,变成尸怪了,难道还能强过我家这个僵尸老祖宗弄出来的姑娘?   躺在湖边一块干净的地面上喘了好一会儿,我把已经变回破枪头的列缺举起来晃了晃,“女魃,我的姑奶奶,你要的东西在这里,能出来跟我谈谈吗?”   “嗯。”话音刚落,一个曼妙的女子就从我身边的空气中浮现了出来,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正是在金冠山见过的女魃。   女魃接过我手中的破枪头,爱怜的抚摸了起来,传闻女魃是轩辕黄帝的女儿,我总算明白为什么列缺会被藏在那根图腾柱里了,这是黄帝遗物啊。   “臭小子,以你的年龄,叫我姑奶奶,是不是有点不合适啊?”女魃的心情似乎很好,居然跟我开起了玩笑。   “不然叫什么?祖宗奶奶?还是干脆教你干妈啊?”我耸了耸肩,“就叫干妈算了。”说着我拽了拽坐在旁边的小米,“赶紧,叫干妈。”   “干……干妈。”对一个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人叫干妈,小米多少有点心理障碍,不过她也明白我的意思,认下这么一个干妈,以后还怕谁来跟我们找事儿吗? 第二百二十七章 尾声   女魃被我这举动弄得直翻白眼,不过到最后,她还是认下了我们这对干儿子干儿媳。毕竟,我身体里有她的尸毒,从僵尸伦理学上来讲,我确实是她儿子。   既然已经是一家人了,我就很不要脸的提出我亲爹这事儿需要干妈来搭把手。于是乎女魃又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白眼。   从上古神话传说中走出来的女魃在我想象中应该是无所不能的存在,然而……好吧,我这位干妈铜皮铁骨力大无穷在打架方面可以说是所向无敌,但是在法术方面,却没我的相像的那么神,并不能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她让我按照她的描述在地上布置了一个安魂法阵,把黑真人的身体放了进去,然后……竟然掏出一部手机来,给电话那边的人吩咐了些什么。   事后女魃告诉我,手机是金钟儿给她买的,她这段时间一直跟金钟儿在一起,熟悉这个世界。   金钟儿在她的吩咐下,进到我的路虎里把聚元子的躯壳取出来重新用乌灵会的秘法布置了一个更加强大的招魂法阵并以大量法力为媒介发动了起来。   黑真人被列缺猛电了一下,魂魄处于有力状态,不太稳定,再被招魂法阵这么一招,一些灵魂气息就从他的身体里游离了出来。   这时候,我是最紧张的,如果聚元子的魂魄已经把我爹的魂魄给吞噬掉了,那么聚元子的魂魄抽离之后,我爹的身子就成了一个空壳,再也醒不过来,直到失去生机彻底腐烂掉。   “额……”我跪在黑真人的身子边,我这他的一只手紧张的看着那张满是血污的脸,过了不知道多久,一声悠长的喘息声传入了我的耳中,黑真人,不,现在应该说是我亲爹终于睁开了眼睛。   他茫然的望着这溶洞内的一切,脸上满是不知所措,我和小米却已经因为他的醒来喜极而泣。   然而接下来,我和小米的喜悦就变成了不安,老爹不认识我和小米。当然,这不奇怪,他摔下山崖的时候我和小米都还是小豆丁,可是他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看到身上的血,他开始怀疑我们是不是想要害他,还很熟练的摸出身上仅存的一些符纸准备对我们进行攻击。好在我新认的干妈够强力,把他压制的动弹不得。不然自家人在这种情况下再干一仗,那就真的是蛋疼了。   女魃说经过她的检查,我爹的魂魄还是比较完整的。之所以会什么都不记得,除了常年被压制外,应该还有坠崖造成的伤害。这情况比较接近于棒子国电视剧里几乎每片必出的失忆症。于是我在女魃的帮助下用蜃珠把我老妈讲过的那些事情挨个在他的面前重演了一遍。   最开始看到那些画面的时候,老爹的眼中只有凝重,然后眉头开始皱起,越皱越紧,甚至因为强行思考而导致头疼不止。可是我不能停。   他和其他失忆症患者不同,虽然聚元子的魂魄基本上都被招魂法阵抽离了,可是难免有些残魂留在他体内,那些邪法的使用方法他也还记得,如果不让他彻彻底底的想起自己是谁来,那么他很有可能再次变成那个疯疯癫癫的黑真人。   “那咋行呢?你们老秦家几代单传,我不能让你们秦家绝后啊。我就让他去给我找生儿子的方子,弄回来我喝。”这具略带点强势的话从我老妈的幻影口中吐了出来,那一刻,老爹的表情终于变了。   他的嘴唇一下下抿着,吞着口水,一只手朝那幻影伸去,有些哆嗦。   画面再变,是我家的那张破床,老妈在床上疼的哭天喊地的,不停的念叨着老爹的名字,村里的接生婆张婶儿在旁边不停的忙碌着,过了不知道多久,一声婴儿嘹亮的啼哭声响过,张婶儿抱着那个刚刚在热水盆里清洗干净的男孩儿朝他走了过来。   此时的老爹一双眼睛里已经盈满了泪水,女魃放开了压着他肩膀的手,他踉踉跄跄的走到“张婶儿”面前接过了还在哇哇大哭的“我”。   下一刻,老爹“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对着床上我的母亲大喊着“媳妇,你辛苦了!”   我和小米的脸上都露出了释然的神色,老爹终于清醒过来了,我们俩心头的那块石头,也算是落了地。   那之后,老爹坐在地上狠狠琢磨了半天自己是谁,当他琢磨清楚之后,我又把他在山洞里被夺舍后家里发生的一切给他讲述了一遍。眼见着当年还没他大腿高的儿子如今已经长大,老爹也是百感交集,尽管在意识上有些疏离,他还是把我抱进怀里跟我一起哭了一场。   短暂的休息之后,我们安顿好那些玉尸让她们在这里休养生息。玉尸的身体虽然坚韧无比,可是在之前的战斗中也受了不少伤害,这里有龙脉之气,是她们最好的休息地点。   堵在洞口里的巨婴对我们来说是一座不可逾越的肉山,对女魃来说却不算什么,往后拽了拽,那大石头砸了几下,就给我们开出来一条出去的通路。不过为了灵涧洞里的玉尸们不再被人所侮辱,女魃让穆秋月放了一滴血出来,滴进了巨婴的嘴巴里。   巨婴是张元山弄出来的,随着张元山的死亡,巨婴具体是什么东西已经不可考了,不过从它身体也会散发荧光来看,应该是和岩壁上那些胎儿差不多的玩意儿。不得不说张元山是个摆弄尸体的高手,我想破脑袋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把这玩意儿弄得这么大的。其实有这技术你摆弄什么尸体啊,随便找个男科医院一呆,过不了几天就是万众瞩目的男科圣手啊。   僵尸之间的等级观念我现在也是有切身体会了,后来干妈告诉我,其实穆秋月的血不纯,她是吸了穆秋月的血,但是把她点化为僵尸的时候,用的却是我的血和她尸毒的混合物,硬要算的话,穆秋月应该算第二代半的僵尸,而巨婴则是第三代僵尸。也就是说我这个被女魃的牙齿划破过手的货比这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僵尸辈分都要高,以后遇到僵尸什么的我根本就可以横着走。   下了灵涧山,江署长和金钟儿都在下面等着我们呢,看到我浑身是血,小米面色发青,江署长吓坏了,至于我老爹,理所当然的被当成了盘踞在灵涧山的邪教头子此时是被我们抓获押解下山的。当时就有两个警察过来打算给老爹戴上手铐,好在小米这未来儿媳及时出来制止,不然这么大的阵仗还真要把我老爹给吓坏了。   第三代化生子的事情现在有点死无对证,那些都是张元山一个人研究的,我老爹那时候疯疯癫癫的自然也不会参与这个,所以他们的处理就成了一个大问题。   无奈之下,只能向上面汇报,异调局的高层在经过商议之后做出了最终决定,在金冠山里给他们开辟出一块区域,让他们自生自灭。当然,金冠山周围是有大量军队驻扎的,他们只能生活在里面,不能离开。   而被摆在招魂法阵中的聚元子就比较悲剧了,他的身体已经死了,大部分魂魄被招了回来,因为刚刚还在鲜活的肉体中,他下意识的就想起身,结果还没站起来,身子就寸寸崩裂,化作了尘埃。   离开肖家洼以后,第一站自然是医院,我和老爹身上的伤都只是做了简单的处理,必须接受进一步治疗,然而到了医院以后,医生边跟我聊天,边处理伤口,其间提到了老妈的身体这几天见好。我那老爹听说老妈也在医院里,药都不上了就像个小孩儿一样闹着要去见我妈。   不用问,老妈看到他以后,先是吃惊,然后就是和老爹抱头痛哭。这些年她一个人抚养我长大真的受了太多的苦,我能这么意外的给她找回个还活着的老公来,也算是老妈没白疼我吧。   三个月后,我和小米举行了一场轰动整个东江市的婚礼,政商两届都有不少要人来参加,身为我干妈的女魃更是放下身份客串了一回伴娘,咳咳,也让这场婚礼成为了整个东江历史上最逗比的婚礼。   为啥逗比?尽管新娘小米很漂亮,但是那伴娘已经漂亮到没有人样了啊,于是乎本应是陪衬的伴娘反而成了大家瞩目的焦点,在婚礼之后,想要通过我这层关系联系上女魃让她进军娱乐圈的经纪公司几乎把我家别墅的门槛给踏平了。   “朱砂,你老实点,不要乱蹦乱跳的,要是把她的裙子弄坏了,小心晚上妈妈不给你鸡腿吃。”我宠溺的敲了一下在轮椅上乱蹦的朱砂的小脑袋,推着轮椅,和小米一起继续在夕阳下的江边漫步。   “呸,你才是它妈妈,敢骂老娘是狐狸精!看我不敲死你的。”小米娇蛮的挥舞着小拳头抗议了一番,最终却俯下身去给轮椅上的宋玉整理起了衣服。   借助乌灵会的秘法以及干妈的本领,宋玉的聚魂工作已经完成了,身体也在秘法之下活了过来,只是她的智力永远停留在了三岁的水准。   轮椅上的宋玉突然抬起手抓住了小米的手腕,然后又抓住了我的,把两只手叠放在一起,最后放上她的手。抬起脸来对着我们甜甜的一笑:“家。”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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