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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这件小事》
作者：板栗子


文案：

杨薇和祁笑言结婚一年，在许多事情上都无法达成共识，除了一件——
离婚！
他们不知道的是，还有一件事上他们也达成了高度共识——
想找第二春？想得美！

一句话简介：祁先生和祁太太的欢乐复婚路:)

阅读指南
1.虽然是离婚题材，但是清新无虐
2.轻松甜宠，1v1，HE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欢喜冤家 甜文 婚恋

主角：杨薇，祁笑言 ┃ 配角：方承然，宋瑾，盛蕾，简双 ┃ 其它：欢脱，萌，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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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离婚

“我认为主要是文化水平上无法逾越的鸿沟。”祁笑言看着眼前办理离婚的工作人员，语气严谨得就像在探讨学术问题：“她是教小学的，我是教大学的。”
    杨薇的眼角一跳，呵呵他一脸：“都是教书育人的教师，大学就要高贵冷艳点？难道你们大学的学生都没有读过小学吗？”
    祁笑言面不改色道：“补充一点，我是教授，教师中的最高级别。”
    “对，你一个数学叫兽，竟然是宋瑾的粉丝！”
    “那你把莫榛的海报贴在结婚照旁边又是什么心态？”
    “至少他不会每天和我谈哥德巴赫！”杨薇猛地扭过头去看工作人员，眼里燃烧着两团烈焰，“你相信吗！他每天跟我聊的最多的话题是哥德巴赫！你知道哥德巴赫是谁吗！”
    “呃……”工作人员抿着干涩的嘴唇，努力做出一个微笑的表情，“我猜是个数学家。”
    “不！他是瘟疫！”杨薇深恶痛绝的语气让工作人员一瞬间担忧起这个他尚未听过的新型瘟疫。
    祁笑言一脸遗憾地道：“如你所见，她根本不懂数学的魅力。”
    杨薇咬牙切齿：“如你所见，他根本不懂我的魅力！”
    工作人员：“……”
    他只想擦一下脑门上的汗。
    祁笑言突然紧盯着他，学着杨薇刚才的语气问道：“你相信吗，她竟然看日剧！她难道不知道中日之间存在多少历史遗留问题吗！”
    “那你对着苍老师撸的时候怎么没有考虑过历史遗留问题的感受！”杨薇激烈地反驳。
    祁笑言重新恢复淡定，从容不迫地道：“相信我，苍老师有很多地方值得你学习借鉴。”
    杨薇的眉毛都竖了起来：“你这是嫌弃我技术不好？”
    祁笑言呵呵一笑：“技术？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好吗？每次我稍微用力一点，你就只会哇哇大叫。”
    工作人员：“……”
    看着话题越来越往不能描写的方向发展，工作人员用自己的血肉之躯阻止了事态的进一步恶化：“两位老师，我还没满18岁。”
    杨薇：“……”
    祁笑言：“……”
    二十分钟后，欢送走这对从进来开始就吵个不停的年轻夫妻，办公区终于恢复了安静。
    “啧啧，真是可惜。”一个女同事惋惜地叹了口气，“郎才女貌，金童玉女，就这么拜拜了。”
    旁边一个年长点的同事将手指上的水珠弹在仙人球上，一派世外高人的风范：“赌一根辣条，这两个人还没完。”
    负责办理他们手续的工作人员默默地坐回座位上，打开网页在搜索栏里输入了哥德巴赫四个字。
    网页跳转。
    哥德巴赫，德国数学家，曾提出著名的哥德巴赫猜想……
    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了回去。
    杨薇和祁笑言走出民政局大门，手里分别多了一个紫红本本。杨薇把离婚证塞进包包里时，祁笑言在她身边道：“我暂时住在学校，东西我会趁你不在家的时候搬走。”
    杨薇皱了皱鼻子没说话，转身之前，又听祁笑言在身后叫住了她。
    “还有什么事？”
    祁笑言道：“其实比起哥德巴赫，我更喜欢欧拉。”
    “……再见！”杨薇头也不回地走了。
    祁笑言看着她的背影彻底消失在拐角处，才朝停车的地方走去。
    时值初春，马路两旁的行道树上开出淡粉色的桃花，杨薇抬头看着从树枝空隙中洒落的金色阳光，微微眯了眯眼。
    一辆黑色的奥迪从她身边呼啸而过，微凉的空气似乎一下子灌进她的衣服里。杨薇裹了裹身上的米色风衣，对着车屁股做了个鬼脸。
    祁笑言从后视镜中看见杨薇吐舌头的动作，几不可见地勾了勾唇。
    杨薇走到路口，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三点三十五分。她拦了辆出租车，直接去了星光广场。
    咖啡厅里流淌着舒缓的音乐，杨薇跟在一个系着格子围裙的侍应生后，走到靠窗的一张圆桌前。
    “盛大律师，国外的案子处理完了？”杨薇点了杯咖啡，在盛蕾的对面坐了下来。
    盛蕾，杨薇的初中同学兼闺蜜，天方律师事务所专门负责离婚诉讼的律师。
    她看了杨薇一眼，甩了甩黑色的齐耳短发：“我听说你要离婚了，赶着回来当你的辩护律师。”
    杨薇撇了撇嘴角没有接话，盛蕾审视了她一番，眨了眨眼道：“你里面这件藏青色的毛呢连衣裙，我确定我刚在上个月的《》杂志上看过。现在小学老师的工资都这么高了？”
    杨薇再次撇了撇嘴：“祁笑言买的。”
    盛蕾浅笑着点了点头：“说实话，像你们家祁笑言这种智商高、收入高、颜值高的三高人士，你跟他离了能高兴疯一大堆女人。”她顿了顿，又话锋一转，“不过你也不差，从你进来开始，门口那个大学生打扮的已经偷看了你九次，楼上那个西装男偷看了你十一次，那个领你进门的侍应小哥，已经从我们这桌前路过七次了。”
    杨薇：“……”
    “不过他们不知道你是二婚。”
    杨薇：“……”
    “真的要跟祁笑言离？”盛蕾看着杨薇，一脸惋惜，“你跟他在一起一年，直接从一个初恋都没有交出去的小朋友，沦落成了二婚人士。”
    杨薇：“……”
    在盛蕾考上律师执照的那天，她就该跟她绝交的。
    她沉默地把离婚证从包包里翻出来，摆在了桌上：“我已经和他离了。”
    盛蕾盯着那个紫红色本本愣了三秒，才反应过来：“行啊杨薇，你现在翅膀硬了，都学会先斩后奏了？叔叔阿姨他们知道吗？”
    杨薇摇了摇头，心虚道：“我还没告诉他们。”
    “那你们离婚协议怎么签的？财产怎么分配的？他该不会已经把你从家里赶出去了吧？”不能怪盛蕾这样担心，他们住的那套房子是祁笑言自己的，属于婚前财产，杨薇当时就是拧包入住，连装修费都没给过一分。
    杨薇抿了抿嘴，把离婚证又塞回了包包里：“他把房子给我了，他自己搬到学校去了。”
    盛蕾：“……”
    如果每个男人都像他这样，那她就要失业了。
    虽然心里备受打击，但她还是对杨薇道：“应该的，许多女性在一段婚姻关系中对家庭的付出远大于一套房子。想想，现在请一个保姆，一个小时也得好几百。”
    杨薇惊讶地看着她：“你不是跟我说新婚姻法已经不承认这个了吗？”
    盛蕾坚强道：“那也不能让他白睡你一年。”
    杨薇愣了一下，娇羞道：“其实在这件事上，祁笑言出的力气比较大，我通常只负责躺着享受。”
    盛蕾：“……”
    妈蛋离婚了还能这样秀恩爱，不愧是杨薇。
    杨薇看着她五彩纷呈的脸色，心里终于平衡了。其实她也没想过要祁笑言的房子，她父母都在a市，她大不了搬回家住。只不过免不了要受到一些邻居的指指点点，到时候她爸大概会一气之下再给她买套房子。
    虽然住的地方能解决，但当初她和祁笑言这个婚结得太突然，她不想才时隔一年，就因为离婚又灰溜溜地跑回去，害得全家替她操心。所以祁笑言提出把房子给她时，她犹豫了那么一下下，就厚着脸皮接受了。
    总比便宜了别的女人好。
    不过这个想法很快就被盛蕾嘲讽了：“你连老公都便宜给了别的女人，还在乎一套房子？”
    杨薇：“……”
    扳回一局的盛蕾心情很好：“我们先去吃晚饭，然后唱k庆祝你从婚姻的坟墓里诈尸。”
    杨薇：“……”
    “看在你失婚的份上，今天晚上我请客。”
    杨薇倒是很想去，不过还是忍痛拒绝了：“我明天一早还要上班。”
    盛蕾叹了一口气：“那算了，我们只吃饭，晚上回家当乖宝宝。正好我手里还有个案子要整理，有些棘手。”
    杨薇惊讶地看着她：“你不是说因为你姓盛，所以胜利永远属于你吗？”
    盛蕾道：“这次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对方的辩护律师姓嬴。”
    杨薇：“……”
    两个人找了一家最贵的酒楼，点了一桌子菜还点了一瓶酒。盛蕾喝了两杯，酒劲上头，就开始骂祁笑言：“祁笑言真特么不是人，当时杨叔叔把学校都给你申请好了，就因为跟他结婚，你连出国深造的机会都放弃了！你说你一个学美术的，不出国深造留在国内干什么？在小学教美术，呵呵！”
    杨薇对着她瞪了瞪眼，反驳道：“当时我还没有决定去国外，学校也是我爸瞒着我偷偷申请的，而且……你凭什么看不起小学美术老师啊！你知道现在对美术老师的要求多有高吗！简直是要我们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啊！”
    盛蕾没有理会杨薇的咆哮，继续骂祁笑言：“你嫁给他之前，连个男朋友都没谈过，他没追过你，没跟你求过婚，甚至连蜜月都没带你去度过，就一脚把你踹了！”
    杨薇垂了垂眼睑，也拿起桌上的一杯酒喝了一口。
    她和祁笑言这场婚姻是个意外，一个……酒后乱性的意外。

　　☆、第2章 初见

杨薇第一次见到祁笑言，是在帝都大学的校门口。
    那个时候也是初春，祁笑言只穿了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站在教学楼前出神。他的头发偏长，盖住了耳朵和后颈，还有些自然卷，若是按照高中男生的发型标准，属于典型的违禁发型。
    他站在阳光下，不知是在想什么，身后的台阶上一群学生吵吵嚷嚷地在站队，似乎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杨薇几乎是一眼就确定，这个人就是余诗诗供奉在神坛上整整四年的男神——祁教授。
    余诗诗是她表妹，和她一样今年毕业。
    余诗诗的老家不在a市，她爸爸在老家给她找了个实习单位，今天照完毕业照就要回去实习了，杨薇是专程过来给她当苦力的。
    余诗诗一见到杨薇，就迫不及待地给她安利祁教授：“看到了吧？看到了吧！那个就是祁教授，是不是很帅！”
    杨薇点点头表示赞同，从那接二连三跑下来找他告白的女生就可以看出来——只不过她们走的时候脸色都不怎么好。
    余诗诗用胳膊肘捅了捅杨薇，低声道：“你去帮我约他吃个午饭呗。”
    杨薇：“……”
    “表姐，这是我一生唯一的请求。”余诗诗双手合十，可怜兮兮地看着她，“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他拒绝起来也不会太惨烈的。”
    杨薇：“……”
    这是明知会被拒绝还是要她上的意思吗？
    在余诗诗的软磨硬泡下，杨薇还是厚着脸皮上了——她不会承认她其实只是想借这个机会跟祁教授说上话。她刚朝祁笑言的方向走了两步，就受到了教学楼前所有女生的关注，她下意识地理了理自己的头发。
    走到祁笑言身边时，杨薇发现自己紧张得心都快跳出来了。她在距他还有两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小声地叫道：“祁教授。”
    “怎么证明面积一定的简单闭合曲线集合中圆的周长是最小的？”
    他的语速很快，音质也十分特别，像是最昂贵的钢琴被最好的钢琴师奏响，干净又悦耳。
    只不过话的内容就……
    “啊？”这是杨薇当时给祁笑言的回答。
    祁笑言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微微一怔。眼前的人有一头漂亮的卷发，刚到胸口，中规中矩的亚麻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他愣了三秒，才道：“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
    杨薇有些尴尬，扬起嘴角对他笑了笑：“我是余诗诗的表姐，她想……请你吃饭。”
    最后四个字已经低得不能再低。
    祁笑言朝余诗诗的方向看了一眼，余诗诗立刻正襟危坐。
    他回过头来，看着杨薇：“不好意思，我晚上已经约了人了。”
    意料之中。
    杨薇笑着对他说了句打扰了，就返回了余诗诗身边：“他说他晚上约了人了。”
    余诗诗呆了呆：“可是……我是约他吃午饭啊。”
    杨薇：“……”
    不管怎样，她都不可能再上第二次了，于是午饭两人随便找了家小面馆解决。杨薇提着余诗诗的大行李箱从女生宿舍里走出来时，一个路过的男生殷勤地跑上来帮她提箱子，直到把她送上出租车，还没收回恋恋不舍的目光。
    “嘁。”余诗诗关上车门，对男生的这种行为嗤之以鼻，“怎么我以前提着行李箱爬上爬下的时候就没见有人来帮我？”
    前排的司机淡淡地道：“看脸。”
    余诗诗：“……”
    那她待会儿可不可以看脸来决定付不付车费啊！
    最后她当然付了车费，杨薇把她送上长途汽车后，完成使命返回市区。刚坐上出租车，就收到室友简双的电话：“晚上有空吗，一起吃饭。”
    杨薇还没开口说话，简双又补充道：“穿漂亮点。”
    杨薇的眉梢动了动：“跟你吃饭需要穿漂亮点吗？”
    “除了我以外还有四个大学教授。”
    杨薇惊呆了：“你不会是把系里的教授都得罪光了吧？”
    “谁跟你说是我们学校的教授？”简双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全都是帝都大学的教授！”
    杨薇的嘴角抽了抽：“双儿，离愚人节还有十天呢。”
    简双忍不住在电话那端爆了个粗口：“我跟你直说了吧，我表姐他们公司的四个同事约了帝都大学的四个教授吃晚饭，但是有两个同事今天临时要加班，来不了了，这才轮到我们你造吗！”
    简双她表姐杨薇是见过的，听说是在世界五百强的企业上班，打扮得非常有气质又带着一股子职业女性的干练，是她们寝室大半女生的偶像。杨薇想了想，干巴巴地开口：“这个……是不是联谊啊？”
    “不，我们这叫集体相亲。大学教授每天不是写论文就是搞研究，个人问题迟迟得不到解决，我们应该关爱他们。”
    杨薇的嘴角抽了抽：“想想邓教授的瓜瓢脑袋，你确定你想关爱他们？”
    简双沉默了一下，道：“晚上是在moonlovers吃西餐，对方付钱。”
    lovers是a市新开的一家西餐厅，听名字就知道主题是虐狗。杨薇和简双一次都没去过，但她们的一个室友和男朋友去吃了一次之后，把那里夸得天花烂坠。一番思想斗争后，杨薇和简双始终没有厚下脸皮假装百合去吃饭。
    这次有这么绝好的机会，还不用她们付钱，杨薇慎重地考虑了一秒，欣然答应：“成交！”
    在寝室里疯狂地换衣服时，杨薇还是忍不住担心：“我们冒充成世界五百强的白领女性，真的不会穿帮吗？对方可是高智商人群。”
    简双套上一件吊带连衣裙，抽空瞥了她一眼：“你就说下班时间不谈工作问题。”
    杨薇不禁对她竖起大拇指：“高。”
    晚上六点，杨薇和简双准时到达了西餐厅，简双的表姐已经等在外面了。她看了她们一阵，赞扬道：“眼妆画得不错。”
    杨薇有些紧张，几乎是被简双拖进去的。走到预约好的餐桌前时，简双的脚步却猛地停下了。
    “怎、怎么了？”杨薇被她搞得更加紧张兮兮了。
    简双张了张嘴，又张了张嘴，终于发出了声音：“祁、祁教授。”
    杨薇一愣，顺着她呆滞的目光看去，一个发光源霸道地闯进了视线里——正是她早上才见过的祁教授。
    不同于那时简单的穿着，此时的祁笑言穿了一套最传统的黑色西装，却将他身体的线条流畅地勾勒出来，显得优雅又极具张力。
    原来他说的约了人，就是集体相亲啊……不、不对，像他这种条件的人，还需要相亲？！
    简双颤抖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薇薇儿，我有点紧张。”
    “我感受到了。”杨薇把她死死扣在自己手臂上的指头掰开，“你也认识祁教授？”
    简双道：“我们邻居家的小孩已经在朋友圈上花样秀教授两年了。”
    杨薇顿了顿，侧头看她：“这件事你居然瞒了我两年？”
    简双：“……”
    现在重点是这个吗？
    杨薇也意识到重点不是这个了，因为她突然想起，祁教授认得她啊！
    “双儿，我突然肚子痛，我先走了。”杨薇说完就想往门口溜去，手腕却被简双一把抓住了。
    “现在还想走？没看见祁教授一直在看你吗！”
    简双这话说得咬牙切齿，杨薇颤着小心肝回过头去，一不小心就撞上了祁笑言的眼神。
    那眼神就跟带电似的，让杨薇一瞬间有种触电的错觉。
    完了完了，他肯定是认出我了。杨薇此时很忧伤，她连餐盘都还没看到，就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由于祁笑言异军突起的容貌，大家都想抢占他对面的那把椅子，但发现他一直盯着杨薇，又默默地把位子让给了杨薇。当杨薇在祁笑言对面坐下时，被她们这种无私奉献的精神感动哭了。
    隔壁桌的三人已经聊开，只有祁笑言还和杨薇相顾无言。杨薇一直埋着脑袋盯着自己的手提包，祁笑言突然开口，清冽的声音如同面前的红酒，缓慢旋转：“你是大学生。”
    杨薇：“……”
    她就知道她不可能骗过高智商人群的！
    “我、我只是被拉来凑人数的……”杨薇小声地解释道。
    祁笑言道：“理解，我也是被拉来凑人数的。”
    数学系组长在他面前哭诉了三天，一再保证他去了只用负责装饰门面，其余什么都不用管，他才会出现在这里。
    晚餐吃得还算愉快——除开杨薇想借酒给自己壮胆，结果一不小心把自己灌醉这件事。饭后大家还打算去唱k，祁笑言见杨薇醉成这样，便提出反对意见，最后大家商量的结果是，祁笑言负责送杨薇回家。
    路上杨薇嚷嚷着不要回家，祁笑言只好把她放在了酒店。杨薇不知抽了什么疯，见他要走便抓着他的领带，把人给拽了下来。
    这还是祁笑言第一次离一个女孩子这么近，他还没回过神来，杨薇已经一口亲了上去。
    用曾经跟杨薇表白过的男生的话来说，杨薇就像一个洋溢着奶油香气的蛋糕，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想咬一口。
    祁笑言尝到杨薇的味道，就有点停不下来了。一晚上*，因为都是第一次，配合得不是很默契——祁笑言左肩上那个血淋淋的牙印就是最好的证据。
    第二天醒来后，满地的狼藉让两人惊觉大事不好。
    一个觉得自己借着酒疯强了一个大学教授，一个觉得自己趁人之危玷污了人家的清白，两个人都觉得自己应该对对方负责，于是火速地办理了结婚登记。
    得知他们结婚后，杨爸爸差点把祁教授活活打死，杨薇声称祁教授是高级知识分子，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杨爸爸才抽着嘴角停止了杀戮的手。之后两人又补办了婚礼，宾客们用一模一样的震惊表情参加完了整场婚礼。
    因为当时正值杨薇毕业，一大堆面试要跑，两人也没去度蜜月，不过约好等到明年暑假，一起去欧洲豪华八国游。
    只是还没等到暑假，他们就离婚了。
    杨薇一口气喝完杯里的酒，闷头吃菜。这婚结得太仓促，也太欠考虑，因为婚前两人对彼此缺乏必要的了解，导致婚后不可避免地出现许多矛盾。两人互相忍了对方一年，还是走上了离婚的道路。

　　☆、第3章 相处

祁笑言推开房门的时候，里面一个人也没有。他按开客厅的灯，换了拖鞋走进去。习惯性的将自己的头发扎在脑后，他在客厅看了一圈，然后走进了书房。
    楚天跟在他的身后，往书房里瞅了一眼，满屋子的论文和研究资料让他有些咋舌。祁笑言正在一言不发地整理自己的东西，楚天看着他的背影，抿抿嘴道：“你真的和杨薇离了？”
    祁笑言直接把离婚证扔到了他身上。
    楚天看看手里的紫红本本，又看看祁笑言，试探道：“舍得？”
    祁笑言没有回答，只是抱起书柜里的一摞书装进了纸箱里。楚天默默地闭了嘴，他现在还记得突然收到祁笑言的喜帖时内心有多么震惊。
    对祁笑言来说，女人是和数学完全相反的存在——毫无逻辑性。所以祁笑言这么多年来从没交过女朋友，唯一一个算得上暧昧对象的女性，还是帝都大学的一个学妹。那姑娘当时和他都是校篮球社的，可一年后祁笑言出国了，然后他们就没有然后了。
    他万万没想到，祁笑言居然也有和别人闪婚的一天！在祁笑言的婚礼上，他才第一次见到杨薇，姑娘确实长得漂亮，笑起来特甜，可……祁笑言不像这么肤浅的人啊。
    在他的印象中，他们还在学两位数加减法时，祁笑言已经荣获全国小学数奥比赛的一等奖；等他们终于接触到平方开方时，祁笑言已经拿下了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竞赛满分的成绩；在他们参加中考的前一年，这货已经步入了大学的殿堂。
    十四岁的祁笑言是帝都大学录取过的最小的学生，本科毕业以后，他又去国外攻读博士学位，四年后顺利毕业，留校做了一年的研究，然后被帝都大学聘请回来做了全职教授。
    祁笑言的履历就是一个金光闪闪的人生赢家成长史，但楚天觉得祁笑言这个人最不要脸的地方，是他还长了一张对女人极具吸引力的脸。
    和这个人当了二十年的朋友，他觉得自己也挺不容易的。
    在他回忆祁笑言的光辉人生时，祁笑言已经把书房里的东西收拾完了。他走到卧室，看了一眼整整齐齐的大床，打开衣柜开始拿自己的衣服。楚天也跟着他进了卧室，大幅的婚纱照挂在最显然的位置，但他最先看见的却是结婚照旁边的……莫榛的海报。他的眼角抽了抽，问道：“杨薇竟然把莫天王的海报贴在婚纱照旁边，你不会就是因为这个才跟她离婚的吧？”
    祁笑言顿了顿，拿出几套西装扔进行李箱里：“是她要跟我离婚。”
    “那你就同意了？”
    祁笑言没说话，只是关上衣柜的门拖着行李箱出去了。楚天看了一眼墙上的婚纱照，走过去把手搭在他肩上：“你们两个的婚纱照都可以直接挂在照相馆前当宣传海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俩模特呢。”
    “照相馆的人也这么说。”祁笑言毫不客气地把他的手从自己肩上拨开，在客厅里看了一圈。客厅里摆放了许多小相框，里面全是他和杨薇的合照。他挑了一半装进行李箱里，把他认为自己最帅的几张留在了客厅里。
    “走吧。”祁笑言拉好行李箱的拉链，站了起来，身姿一如既往地挺拔。楚天低头看了看，就两个纸箱加一个行李箱：“你的东西就这么点？”
    “嗯。”祁笑言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门钥匙，考虑了两秒装进了自己的口袋里。他抱起地上的两个纸箱，往门外走去：“你提行李箱。”
    楚天任劳任怨地提着行李箱跟在他身后，在门关上的前一秒，祁笑言突然问道：“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楚天愣了一瞬，答道：“不相信。”
    祁笑言低不可闻地笑了一声：“在认识杨薇以前，我也不相信。”
    杨薇把喝醉的盛蕾送回家后，自己也打车回了家。路过家门口的超市时，她顺道进去买了些吃的。
    推着购物车走在一排排的货架中间，杨薇有些心不在焉。她想起以前和祁笑言来逛超市时，最喜欢干的事就是让他猜购物车里的东西一共多少钱，猜错了就得接受惩罚。可祁笑言总是扫一眼购物车，就能准确说出总价，一分一厘也不差，所以最后接受惩罚的总是她。
    “咦，今天你先生没有陪你一起来呀？”
    收银员的问题让杨薇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她并不记得这个收银员，但对方好像认得她。她敷衍地应了一声，又听收银员道：“那你猜猜一共多少钱？”
    杨薇：“……”
    猜你妹啊。
    不过她倒是想起这个收银员了。有次祁笑言一口报出总价后，收银员嗤之以鼻地说他们是提前用手机算好的，结果祁笑言扫了一眼后面那人放在结算台上的东西，又准确地说出了总价，她顿时就两眼放光地看着祁笑言了。
    杨薇装好自己的东西，决定未来一个月都不来这家超市了。
    回到家，打开房门，杨薇第一时间就觉得屋子好像特别空旷，但仔细看看，除了少了几个相框，别的什么也没少。她把购物袋放在茶几上，心想一定是祁笑言回来搬东西了。她打开书房的门，里面的东西被搬走了一大半，书柜里只零散地放着一些她的专业书籍和小说。书桌上的电脑也不见了，杨薇本以为祁笑言把房子留给自己，他至少要带一些家电走，但他只带走了自己的电脑。
    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关上灯走进卧室。衣柜里的衣服果然也少了一小半，她关上衣柜的门，把自己重重地砸在了床上。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有股真的和祁笑言离婚了的实感。
    眸光瞟到电脑桌上的一些画纸，杨薇爬过去抓过画纸，随手翻了翻。面上的是几个人体速写，模特自然是祁笑言。祁笑言虽然是大学教授，但一有时间就会运动，所以身材也锻炼得非常好。无论是弧度完美的腰线，还是张力十足的背部线条，都让杨薇十分喜爱，当然，还有他的长腿和腹肌。只是祁笑言从来没有耐心当她的模特，这些速写都是她平时捕捉到后飞快地画上去的，一年累积下来的数量足够出一本画册了。
    不过祁笑言从来不知道杨薇画过多少个他。
    杨薇又往后翻了几页，看见一排漂亮的钢笔字。
    求x平方加y平方等于z平方的所有整数解。
    杨薇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前阵子祁笑言只顾着写论文，杨薇跑去书房找他，说自己一个人很无聊，于是祁笑言出了一个方程让她解。
    没错，出了一个方程让她解！
    杨薇现在想起来还觉得自己蠢毙了，当时她还真拿着方程认真地研究了十分钟，然后觉得自己被祁笑言耍了。气急败坏地推开书房门时，祁笑言只抬眸淡然地看了她一眼：“假设z和y是两个连续的自然数，再试试。”
    然后杨薇真的去试了，不亦乐乎地解了半个小时，才猛然醒悟：“祁笑言！我不是请你来当我的数学家教的！”
    想到这里，杨薇有些烦闷地把画纸放回了电脑桌上，怎么到处都是祁笑言？
    她翻身起来，走进浴室冲了个澡，决定早早睡觉。她就不信睡着了也能梦到祁笑言。
    她果然没有梦到祁笑言，因为她根本睡不着。
    没有祁笑言睡在身边，身下的床好像突然大了许多，竟让她觉得空荡荡的。对面墙上就挂着他们的结婚照，虽然没有开灯，她也能看清楚两人上翘的嘴角。这套婚纱照拍得十分漂亮，就连照相馆老板都想挂出来当宣传照用，不过被祁笑言拒绝了。
    杨薇把自己蒙在被子里，不再去看祁笑言那张笑脸。伸出一只手在枕头旁边探了探，摸到了自己的手机。
    已经十点了，可是她还毫无睡意。她点开普江网app，准备找篇小说来看。金榜上挂着一篇叫《戒婚》的文，杨薇觉得和自己现在的心境非常符合，便戳了进去。
    文章简介上只写了一句话——戒婚，只为戒掉你。
    杨薇在心里哇了一声，兴味盎然地看了起来。
    女主全家因为某个研究成果被男主爸爸害死了，女主为了报仇故意接近男主。男主爱上了女主，男主娶了女主，女主杀了男主全家，女主杀了男主。女主后悔了，女主拼命复活男主，男主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活了，女主喜极而泣，男主睁开眼后一刀捅进了女主的心脏。
    杨薇：“……”
    她足足沉默了三分钟，才摸到评论区，把人生中的第一个-2献给了这位作者：“生活已经如此艰难，何苦还要互相伤害。【手动再见】”
    她退出app，发现已经凌晨两点半了。她翻开联系人名单，看了看最上面的“卷卷子”，扁着嘴角把手机塞到了祁笑言的枕头下面。
    离婚第一天，她必须要做个好梦。
    晚安，自己。

　　☆、第4章 学校

杨薇的闹钟响起来的时候，是早上七点整。
    她在枕头附近摸索了一阵，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卷卷……”
    刚睡醒的声音带着平时没有的软糯，可是却没有人回应她。杨薇蹙了蹙眉，卷卷子今天怎么不叫她起来吃早饭？
    等她终于把手机从祁笑言的枕头底下翻出来，按掉闹钟时，才猛然想起，她已经和祁笑言离婚了。
    困倦又迷茫地躺了两分钟，杨薇疯了一般从被窝里弹出来，冲进了洗手间。
    学校早上七点四十五开始早自习，这个本来和她没什么关系，她只要赶在八点二十之前到校就行了。但是这学期五年级二班的班主任请了三个月的产假，杨薇不幸地当选这个班的代理班主任。
    按理说班主任这种活不会落到她这个美术老师身上的，但其余老师都坚定地表示自己非常忙，不能再管理一个班级了。杨薇心里也清楚，班主任每个月只比科任老师多几百块钱，但要管的事却多很多，没人愿意操这份心。而且整个办公室，好像确实就她最闲。
    她飞快地洗完脸，用手拨了两下身前的卷发，急吼吼地奔到了衣柜面前。衣柜里整齐地悬挂着琳琅满目的衣服，杨薇撑着下巴考虑了三秒，开始动手拿衣服。白色折叠衬衫，深蓝色无领外套，黑色休闲通勤裤，ok！
    从客厅的沙发上拿过肉粉色手提包，杨薇套上摆在门口的平底皮鞋，从大楼里冲了出去。到达小区门口时，是七点二十四分。这个小区就在她工作的学校附近，以前每天早上都是祁笑言开车送她去的，十分钟就能到。但是今天，作为祁笑言的前任太太，很显然她享受不到这项服务了。
    坐公交车肯定是来不及了，前面的路口倒是可以等出租车。因为现在这个点打车的人不多，所以只有两三个人站在那里。杨薇小跑了过去，加入等车的队伍。很快就有一辆出租车远远地开了过来，杨薇感觉身边的整个氛围都变了。
    有什么东西在燃烧。
    是斗志。
    原本惬意地站着的人全都挺直了脊梁，望眼欲穿地看着开过来的出租车。车子停下的时候，几人争先恐后地涌了上去。最先触到门把手的是一个穿着西装的小平头，他抢到先机之后，其余几人都讪讪地站回了原位。小平头得意洋洋地整了整自己的领带，打开车门，绅士地回过头来对杨薇道：“这位女士，你要坐车吗？”
    杨薇意外地看着他，用手指了指自己：“我？”
    “是的。”他侧开身子，对杨薇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其余几人兴味盎然地看着他们，杨薇的眸子转了转，迎着周围人各异的目光，走了过去。待她坐上车后，小平头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略为羞涩地递给她：“你好，我叫……”
    “我知道，你叫雷锋。”杨薇笑着将名片又塞回了他的手里，“啪”的一声关上车门，“市一小，谢谢。”
    出租车师傅一踩油门，车子无情地绝尘而去。
    小平头在汽车尾气中风化。
    杨薇从包里拿出化妆包，翻了个小镜子出来。开车的师傅看了她一眼，问道：“你是老师？看上去还很小啊。”
    杨薇一边往自己脸上拍着bb霜，一边对司机道：“我今年都满24了。”正因为她脸看上去比较小，所以才需要化一点淡妆让自己显得成熟点。
    司机笑着道：“我小时候的老师要是也像你这么漂亮，我现在一定是个科学家。”
    杨薇也笑着道：“师傅你嘴这么甜，生意一定很好吧？”
    司机哈哈哈地笑了起来，魔性得如同刚从沉睡中苏醒的恶魔。
    此时的祁笑言已经围着学校新区花园晨跑了一圈，他回到学校给他提供的单人宿舍，拿起桌上的手机看了看时间。七点三十三，不知道杨薇现在到学校了没有。他翻到联系人名单，指尖在“宝宝”两字上停顿了几秒，把手机放回了原位。
    七点四十分时，杨薇乘坐的出租车停在了a市第一小学的校门前。杨薇付了车钱，嘴角勾起一抹笑走了进去。
    市一小是莫天王的母校，杨薇当时被录取的时候高兴得当场高歌了一曲。不过现在的学校是新校址，旧校址已经变成了a市最贵的中餐厅。
    “杨老师好！”
    “老师早！”
    身边不停地跑过许多学生，认得杨薇的都跟她问好。杨薇也笑着一一说早上好，走上楼梯的时候，她偷偷揉了揉自己笑得有些发酸的腮帮。
    “杨老师早！”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老师见杨薇走进办公室，精神十足地对她问了声好。杨薇对他笑了笑，直接朝自己的座位走了过去。男老师跟在她身后，颇为担心地问道：“杨老师，今天心情不好？”
    杨薇回过头，对他笑着道：“我只是近期内不想看见数学老师。”
    数学男老师：“……”
    旁边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女老师滑了滑办公椅，凑到了杨薇的跟前：“你昨天真的是请假去办离婚的？”
    说话的女老师姓姚，五年级英语老师。
    杨薇嗯了一声，放下包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她看了看课表，今天一共有三节课，上午两节下午一节。
    姚老师得了杨薇的肯定，愣了几秒，才一脸八卦地问道：“他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杨薇侧过头，惊讶地看着她：“你见过那个男人了？”
    姚老师这下不是愣而是懵了：“……男、男人？”
    “听说跟他认识二十几年了。”
    姚老师半张着嘴，一副三观尽碎的表情挪回了自己的办公桌。
    杨薇满意地收回视线，起身朝教室走去。课代表正在讲台上带领大家早读，杨薇在班里转了一圈，又回了办公室。姚老师正坐在座位上拿手机编辑什么，见杨薇进来，顺手递了一个面包过去：“给你，你还没吃早饭吧？”
    “谢谢。”杨薇接过面包，拿起桌上的水杯接了杯温水。
    帝都大学内，祁笑言抱着一叠试卷快步从走廊经过，引来了不少学生注目。今天早上他也有两节课，不过他决定用考试来解决。走进教室后，原本吵吵嚷嚷的学生顿时安静了下来。有女生用手机对着他偷偷拍照，他也权当没看见。
    他走上讲台，语气平淡地说道：“今天随堂测验。”
    下面哀嚎声四起。
    祁笑言接着道：“这次考试的成绩将记入期末成绩的20%。”他说着把卷子分发下去，又好心地提醒道，“因为我离婚了，所以这张卷子会很难。”
    同学们：“……”
    作为一个数学老师，你不能干这么没有逻辑性的事！
    两堂课考试下来，他们才知道祁笑言嘴里的很难是有多难……教授为什么有那么多题我连题目都看不懂！
    虽然大家被一张卷子折磨得死去活来，但也有不少人收获了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祁教授他离婚了！
    交完卷子后同学们三三两两地离开了教室，一个高挑的女生走到讲台旁，含羞带怯地问道：“祁教授，你真的离婚了？”
    祁笑言正在整理试卷，闻言抬眸看了她一眼：“学校禁止师生恋。”
    女生愣了愣，更加娇羞地说道：“我还有一年就毕业了。”
    “那个时候我也再婚了。”祁笑言拿起试卷，往前走了两步，“当然，对象不会是你。”
    女生：“……”
    中午十一点四十，市一小上午的课程全部结束。杨薇组织好班里的学生排队出了校门，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在学校附近的一家小炒店买了两份炒饭，先去学校的小食堂看了一眼中午留校的学生有没有乖乖吃午饭，然后才返回了办公室。
    姚老师正一个人坐在里面玩手机，杨薇递给她一份炒饭，拉开椅子坐了下来。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她瞟了一眼亮起的屏幕，竟然是卷卷子发来的信息。
    “咳咳！”一粒米饭呛到了气管里，杨薇猛地咳了起来。旁边的姚老师看了她一眼，凉凉地来了一句：“据说全球每天有12万人死于吃饭噎死。”
    杨薇抽了抽嘴角，点开了手机上的未读信息。
    “杨薇！你跟你同事说我是同性恋？！”
    杨薇：“……”
    她看了旁边的姚老师一眼，用手机登陆渣浪，翻到了姚老师早上发的一条微博。
    校长今天没梳头：男神离婚了，可他竟是一个基佬，我该不该去做手术？[笑cry]
    杨薇趴在桌子上闷笑了起来，祁笑言的微博是她注册的，还顺手帮他把自己关注的人全都关注了一遍。她忍着笑，给祁笑言回复了一条信息：“我可没这么说，你看到的完全出自于她的个人想象。另外，她只说男神，你就自动带入你自己，你的脸是有-__________________-这么大吗？”
    信息发出去后便石沉大海，杨薇想祁笑言该不会是气得直接把微博注销了吧？不过他真的知道怎么注销微博吗哈哈哈哈。
    她吃进一口培根炒饭，给姚老师的微博点了个赞。

　　☆、第5章 约吗

下午的课两点开始，杨薇因为昨晚熬夜看小说，今天愣是睡到了一点五十才醒过来。
    她揉了揉压得有些发麻的手，拍了自己的脸几下，才收拾起桌上的课件离开了办公室。走到五年级二班的教室门口时，她提起一口气，露出一个笑容后，抬脚垮进了前门。
    值日生一见她进来，就精神抖擞地高喊道：“起立！”
    同学们齐刷刷地站了起来：“老师好——”
    “同学们好。”杨薇让大家坐下，笑盈盈地开始讲课，“今天我们要学习的是造型，在学习之前，先我们来了解一下什么叫做‘型’。”她拿起桌上的几个水果模型，开始跟大家讲解物体的形状。
    坐在最后一排的梁明灏小朋友偷偷地从课桌里拿出手机，发了条微信给自己的舅舅：“我们美术老师又开始讲只有小学生才会听的东西了。”
    对方两分钟后发来了回复：“我记得你就是小学生。”
    梁明灏：“我是一个已经学了两年素描的小学生。”
    舅舅：“比起这个我更在意你们上课的时候竟然能玩手机？”
    “理论上是不可以的……”梁明灏刚输入完这几个字，还没有发出去，就见杨薇朝自己的方向看了过来。他把手机塞进书包里，对着杨薇笑了笑，杨薇一边讲课，一边对他回以微笑。
    等杨薇把目光移开，梁明灏又掏出手机，删除了刚才的那句话，重新编辑了条信息发过去：“不过我们老师长得很漂亮，像宋瑾。”
    舅舅：“宋瑾是谁？”
    梁明灏：“你竟然不认识宋瑾？！”
    他震惊地把这条微信发送出去后，才发现杨薇已经站在了自己面前。
    杨薇低头看着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梁明灏同学，上课时间不能玩手机的。”
    梁明灏收起手机，对杨薇干笑道：“对不起杨老师，我再也不敢了。”
    杨薇笑着点了点头，转身朝讲台走去。梁明灏把美术书立在课桌上，又把手机摸了出来。
    “了解了形状的多样性和统一性之后，我们现在要试着用不同的形状来完成一副构图……”杨薇站在讲台上，朝梁明灏的方向看了一眼。呵呵呵，你以为把书立在桌子上我就看不出来你在玩手机了吗！
    她吸了一口气，继续保持脸上的微笑：“在构图之前，我们需要自己动手做一个取景框。”
    在全班同学举起手跟着杨薇做取景框时，梁明灏终于收到了他舅舅的回复，这次直接是个语音信息。他抽了抽嘴角，从书包里翻出耳塞，插上了手机。
    “我刚回国。”
    梁明灏小天使贴心地给他搜了一张宋瑾的图片，连同一段文字一起发了过去：“新一代宅男女神，《画魂》女主角，现在炒得正火的《青葱时光》也是她主演的。”
    没过多久，舅舅的语音信息又来了。梁明灏刚刚点开，耳朵里的耳塞就被人扯走了，因为用力过猛，就连接口都直接从手机里拔了出来。于是，舅舅清亮悦耳的声音在教室里响了起来。
    “你们的老师身材好吗？”
    梁明灏：“……”
    他看着面前的杨薇，干巴巴地扯着嘴角：“呵呵，他说的是教数学的罗老师。”
    杨薇抿着嘴角对他笑笑，一把拿过他桌上的手机，转身走回了讲台：“梁明灏同学，你今天放学别走。”
    梁明灏：“……”
    杨薇把教案上的内容讲完，就让大家自己动手开始练习构图。她看了一眼躺在桌面上的手机，竟然是蜜桃最新款，比她用的还尖端。而此时的梁明灏，又从书包里摸出了另一部手机，是最简单的直板机。他编辑了一条短信，收信人还是他舅舅：“我们老师约你放学后见。”
    舅舅：“不约。”
    梁明灏还在编辑短信，舅舅的回信又来了：“我猜你的蜜桃10刚刚被没收了。”
    梁明灏：“……”
    下课以后，杨薇收起课件，单手抱在怀里走了出去。踏出教室的门后，她收起脸上的笑容，揉了揉自己的腮帮。又笑得有些酸了……
    在办公室门口遇到了姚老师，姚老师看见她手上的蜜桃手机，一脸羡慕地道：“我猜一定是梁明灏的，他家真有钱。”
    杨薇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下，喝了一口水润嗓子。姚老师站在她旁边，拿起蜜桃手机研究了阵：“这个比起9来多了什么功能？”
    杨薇一本正经地道：“指纹识别功能，听说只要主人以外的人触碰，就会自动拨号到警察局。”
    姚老师：“……”
    她讪讪地放下手机，又去准备下堂课了。
    杨薇今天一天的课都上完了，认真地考虑起来是坐在这里等到下班，还是提前备一下明天的课。
    然后她考虑到了下班。
    值日生还留在教室里做卫生，杨薇把梁明灏拧进了办公室，等着他的家长过来。
    对面桌教语文的戴老师也正在训学生，杨薇听她从“到底该不该用橡皮擦扔同学”一直说到“莫言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终于见一个家长慌慌张张地从门外走了进来。
    可惜是对面那个学生的家长。
    家长一看见自家垂头丧气挨批的孩子，就非常主动地先跟戴老师道起歉来：“卡老师，对不起，我家孩子又给您添乱了！”
    “噗！”杨薇差点没把嘴里的水喷出来，总算是忍住了笑，可是站在一旁的梁明灏已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戴老师憋红了一张脸，跟家长纠正道：“我姓戴！”
    这下连刚才挨批的孩子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戴老师当然姓戴，只是因为她长得很胖，所以每次经过教室门时同学们都担心她会被门卡住，于是给她取了个外号，叫卡门。熊孩子们天天卡老师卡老师地叫着，导致许多不明真相的家长都以为她真的姓卡。
    家长一脸尴尬地跟戴老师道歉，戴老师又批评教育了他们几句，让孩子回去写个八百字的检讨，才把人放走。她一边收拾东西准备下班，一边看了对面的杨薇一眼：“我刚毕业那会儿，也希望自己成为一个年轻漂亮又讨人喜欢的老师，可这种人真的有吗？就算有，也一定是表里不一。”
    一旁正准备离开的姚老师偷偷靠近杨薇身边，在她耳旁低声道：“我怎么觉得她在指桑骂槐呢？”
    杨薇耸了耸肩，假装没听懂。
    姚老师拿起手提包走了出去，戴老师跟在她身后也准备离开。刚一转身，却见门外又进来了一个男人。
    男人长得很高，至少有一米八，穿了一件熨得一丝不苟的白衬衫，领口随意地敞开。一头柔软的黑发慵懒地遮住额头，一双会放电的桃花眼蓄着浅浅的笑意。戴老师就在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沉睡已久的少女心被击中了。
    来人也看到了面前的戴老师，他考虑了两秒，脸上漾起一个迷人的笑：“你一定是卡老师吧，你好。”
    “噗哈哈哈！”梁明灏这下笑得更加不可收拾了，就连杨薇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窗外的微风刚好吹了进来，杨薇亚麻色的头发在阳光下轻轻晃动了两下。
    门口的男人有一瞬间的失神。
    戴老师终于忍无可忍地大喊道：“老娘姓戴！”
    满室的沉默，戴老师气冲冲地推开男人，走了出去。杨薇干咳了一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你是梁明灏的……爸爸？”
    男人嘴角勾起一个温暖的弧度，走到她跟前：“我是灏灏的舅舅，方承然。他父母去国外出差了，暂时由我照顾他。”
    梁明灏抬头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哦，这样。”杨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无论是悦耳的音色，还是语调里若有似无的轻挑，都跟刚才手机里的声音如出一辙。她在心里呵呵了一声，对方承然道：“方先生你好，我姓杨，是五年级二班的代班主任。”
    “杨老师你好。”方承然笑眯眯地对杨薇伸出右手，杨薇象征性地握了一下。
    梁明灏埋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杨薇推了推桌上的蜜桃手机，对方承然道：“学校规定是不能把手机带进教室的，但考虑到有的家长担心学生在校出什么意外，联系不上，所以我们执行起来也相对宽松。但不并代表学生可以在上课时间玩手机，虽然只是一节美术课，但他这种学习态度还是不端正的。”
    方承然点点头，非常赞同她说的话：“杨老师说的对，我回去以后会好好教训他的。”
    杨薇笑了笑，看着他道：“特别是跟他聊天的人还在讨论非常低俗的话题。”
    方承然：“……”
    他低头看着梁明灏，严肃地问道：“你刚才和谁在聊天？”
    梁明灏道：“舅舅啊。”
    方承然笑里藏刀地看了他一眼，抬起头来对杨薇道：“一定是他的大舅舅，他这个人老不正经呵呵。”
    杨薇也呵呵了一声：“这次就算了，下次要是他还在课上玩手机，没收了就要等到期末才会还给他了。另外，让学生把这么贵重的手机带到学校里来，如果弄丢了会很麻烦的。”
    “我知道了，以后都只让他用直板机，给杨老师添麻烦了我很抱歉。”方承然的笑比窗外的阳光还要和煦，梁明灏撇了撇嘴，在心里切了一声。
    “好吧，那今天就这样。”杨薇看了看时间，快要五点了，她也想早点下班。
    方承然跟她道别，拉着梁明灏往外走了两步，又突然回过头来问道：“杨老师，冒昧地问一下，你的全名是杨薇吗？”

　　☆、第6章 负分

杨薇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在心里回忆了一下自己确实不认识这样一个帅哥，才疑惑地问道：“我们认识吗？”
    方承然的眼里闪过一抹欣喜，有些激动地朝她的方向走了一步：“你不记得我了吗？我们是小学同学，当时班里只有我们两个中国人。”
    杨薇愣了愣，她小学确实不是在国内读的。那个时候她爸爸因为工作被派去了总公司，她和妈妈也跟了过去，一直在那边呆到小学毕业。当时班上有两个中国学生，所以老师特意让他们坐邻桌，关系一直很好。她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方承然这个名字，终于把他的脸和自己印象中的小男生对上了号：“啊，你是方承然！”
    “是我是我！”方承然开心得都想上去抱她一下了，“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你长得越来越漂亮了！”
    “你也长得越来越帅了！”两个人互相恭维完，杨薇才好奇地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回国的？”
    方承然道：“上个月刚回来。”
    梁明灏愣愣地看着他们，拽了拽方承然的胳膊：“你真的认识杨老师？”不会是看人家漂亮想追人家吧？
    方承然从他的微表情中读出了他的潜台词，对他勾着嘴角笑了笑道：“我现在还保留着当年的照片，你要看看吗？”
    “好啊。”梁明灏一口答应。
    方承然对他扯了下嘴角，又听杨薇在对面问道：“方承然，你现在在做什么呢？”
    方承然愣了一下，回过头去镇定地看着杨薇：“我在定欧大酒店做前厅部和客房部的总监。”
    梁明灏张大眼睛看着他，那眼神分明在说你不要脸。
    定欧大酒店是a市最大的酒店，杨薇之前听说过梁明灏家里是做酒店业的，没想到竟是大名鼎鼎定欧大酒店。她看着方承然，有些佩服地道：“混得不错嘛！”
    “呵呵，一般。”方承然谦虚地笑了笑，酒店的董事长是他爸爸，执行总裁是他姐姐。
    不过这种事不值一提。
    他看着杨薇，唇角慢慢绽开一抹微笑：“今天没什么准备，改天我请你吃饭，好吗？”
    杨薇点点头道：“好呀。”
    “那就这么说定了。”方承然高兴地笑了起来，他跟杨薇挥了挥手，拉着梁明灏离开了。
    车上，梁明灏仰头看着坐在旁边的方承然，笑得像只小狐狸：“舅舅，在酒店工作辛苦吗？他们给你发工资了吗哈哈哈哈！”
    方承然侧过头去看他一眼，微微一笑：“你信不信我让司机把你丢在马路边上？”
    “嘁，我怕你？我有钱打出租车。”
    方承然没说话，直接拿出了手机。梁明灏眼疾手快地按住他的手：“你给谁打电话？”
    “我姐姐，告诉她她儿子又被请家长了。”
    梁明灏谄媚地笑了起来：“舅舅，我妈正在进行她第十次蜜月旅行，不要拿这种事去打扰她。”
    方承然看着他，笑而不语。
    梁明灏识时务地道：“我保证不会在杨老师面前拆穿你。”
    方承然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脑袋。
    车里沉默了一会儿，方承然又道：“你们老师长得比宋瑾漂亮多了。”
    梁明灏朝他丢了个白眼，还说不是想追杨老师？我偏不告诉你杨老师已经结婚了！
    杨薇到家以后，换上放在门口的拖鞋，甩掉肩上的手提包，脱下外套仍在一旁，直挺挺地在沙发上躺了下来。
    啊——还是这样子舒服。
    她猫咪一样地在沙发上滚了两圈，爬起来换上一套睡衣，戴上束发带，给自己倒了一杯牛奶。走到电脑桌前坐下，杨薇戳开电脑，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
    指尖飞快地桌面上敲击了两下，杨薇决定先去普江网扫个文。昨晚看了篇那么闹心的东西，今天要找篇小萌文来治愈自己受伤的心。
    点进言情站，《戒婚》这篇文章还稳稳地挂在金榜第二的位置。杨薇在感叹普江读者的口味时，又忍不住好奇地戳进去看了看。评论区里，她昨晚的那条负分留言被顶在最上面，已经盖了三十多层。
    而且层层都是骂她的。
    杨薇有点懵了，这些读者没毛病吧？竟然还有人说要去她的文下留言刷负的？
    她大学的时候确实写过几篇小说，不过她没有跟网站签约，纯属自娱自乐的性质。毕业后虽然没再写文，但她一直用同一个账号看文，这些人没这么闲还跑去给她刷负吧？
    她抽了抽眼角，点进自己一年前完结的文看了一眼，评论区里果然一溜的负分。
    “大大是有多想红啊？竟然真身去我家大大文下打负，脸真大。”
    “作者的评论好少，我来帮你撒花，负分不谢~”
    “看这个作者的文就知道作者长得有多丑。”
    杨薇：“……”
    你是怎么知道我丑的！我从小到大一直是班上的班花！就算是现在的五年级二班，我也是当之无愧的班花！
    杨薇气愤地叉掉网页，猛地灌了口牛奶。
    这些刷负的读者一定是小学还没毕业吧，那篇《戒婚》让她三观尽毁还不准她打个负了？她既没骂脏话也没有人身攻击，这些人是有多闲才能跑到她已经完结一年的文下来刷负？
    她气不过地摸上了《戒婚》大大的专栏，发现这个名叫“再等三分钟”的作者，是个作收上万的大神。她从专栏给的链接点进了作者微博，发了条私信过去。
    “大大你好，我是普江作者南门吹风。因为我昨天在你《戒婚》这篇文下打了个负，所以被你的读者集体刷负了。给你负分我很抱歉，但我确实是被情节膈应到了。可你的读者给我刷负纯粹是恶意报复，请你制止她们这种行为！打扰了！”
    私信发出去以后，杨薇又有点后悔。自己就这么跑到作者的微博上抗议，要是作者一气之下把她挂出来，那她不是要被黑到世界尽头？不过对方这么大一个神，应该不会如此小肚鸡肠吧？
    ……早知道刚才应该注册一个小号再发私信的。
    杨薇忐忑地退出微博，找了部电视剧来看。一集结束后，她终于觉得有些饿了，思想斗争了三秒，她起身去厨房炒了个番茄炒蛋，将就着吃了顿晚饭。
    离了婚就是好，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菜炒得咸了淡了，也没有人挑剔你。
    她飞快地把盘子洗干净，回到电脑桌旁登上了小企鹅。一个葫芦娃的头像跳得十分欢快，杨薇顺手点了一下。
    “薇薇儿，下周又要开班啦，明天有节试听课，安排的是场景，你来不来？”
    发信的人是简双，她毕业之后和男朋友在网上开了一个绘画培训班，杨薇是他们的老师之一。她眯着眼睛想了想，没了祁笑言在这个屋子里，她的时间好像一下子多出来许多，刚好可以用来兼职。手指飞快地键盘上敲击，杨薇发了一个ok的手势过去：“把教室给我，还是七点半？”
    简双几乎是秒回：“试听课两个小时，八点开始。”
    “好的。”
    “你最近闲了？是不是祁教授又忙论文去了？”
    杨薇想了想，还是没有把自己离婚的噩耗告诉她——要是告诉简双，说不定明天他们全家都知道了。虽然明白纸始终包不住火，但是……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吧，她实在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她妈妈。
    说起来，祁笑言的父母知道这件事了吗？他们两个都是研究人员，平时比祁笑言还要忙，她和祁笑言结婚一年，也就见过他们两次。
    在这种家庭里长大，难怪祁笑言会性格扭曲。
    她怜悯地看了一眼电脑桌面上她画的那个卷卷子，等今晚空了，再给他加两滴眼泪上去吧。
    和简双谈妥后，杨薇翻出以前场景课的ppt简单备了一下课，窝进被子里的时候还不到十点。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侧空荡荡的位置，扁了扁嘴角。
    果然一个人睡这张床还是太大了。
    她强迫自己不去想祁笑言，拿出手机刷了刷微博。再等三分钟大大还是没有回复她。
    考虑到以后就要坐公交车去学校了，杨薇把闹钟调整到了六点半，想了想又改到六点三十五，最后改到六点四十，终于闭上了眼睛。
    此时的祁笑言刚把早上考的那张卷子批改完，看着同学们惨烈的分数，他的心情好了不少。
    他冲了个澡，一边擦拭着头发，一边拿起手机看了看。十点十三分，不知道杨薇现在睡了没。
    翻到收件箱又看了一遍杨薇中午给他回的短信，那个大脸表情让祁笑言无意识地勾了勾嘴角。他的指尖在屏幕上流连了几下，便把手机放到了一旁。他微微仰头揉了揉半干的头发，低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在床上趴了下来。
    这张床没有一点杨薇的气息，他不喜欢这个样子。早知道昨天应该把杨薇的枕头一起拿走的。
    算了，反正门钥匙还在他手上，什么时候偷偷回去把枕头拿过来就好。话说回来，杨薇一定没有意识到他没把门钥匙留下。
    祁笑言把脸埋在枕头里有些自嘲地笑了一声，没有杨薇抱在怀里，好像连睡觉都不会了一样。
    另一边，方承然确认梁明灏睡了之后，才倒了杯咖啡返回自己的房间。他在电脑前坐下，登上微博查看了一下讯息。右上角有好几十条私信通知，大部分是粉丝发来的，他大致扫了一眼，意外地看到一条自称是普江作者南门吹风的私信。

　　☆、第7章 发现

私信他的博主名叫“教授请吃药”，头像用的是一个数码绘的q版女生，那头漂亮的卷发莫名让他想到杨薇。他盯着那个头像看了几秒，戳进了她的微博。博主的地址写的是a市，还有一个美术老师的标签，方承然的眸光动了动，翻看起她的微博来。
    吐槽学生的，抱怨校长的，炫耀美食的，分享插画的……方承然不知不觉就把她一页的微博浏览完了，点开第二页后，第一条微博就让他猛地凝住了目光。
    微博是去年圣诞节时发的，配图是在一颗超大圣诞树下的合影。一男一女，一个是杨薇，一个是……
    方承然微微蹙起眉，照片上的男人有一张让人过目不忘的脸，他相信能轻易吸引许多女性的目光。杨薇挽着他的胳膊笑得很开心，不过男人却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头，眉宇间还隐隐透着点不耐。
    这个人是谁？杨薇的男朋友？她长得那么可爱会有男朋友也不奇怪……方承然抿紧嘴角，认真考虑着要不要把梁明灏叫起来问个清楚。
    不过他最终选择了先看看杨薇给他发了一条什么私信。
    “大大你好，我是普江作者南门吹风。因为我昨天在你《戒婚》这篇文下打了个负，所以被你的读者集体刷负了。给你负分我很抱歉，但我确实是被情节膈应到了。可你的读者给我刷负纯粹是恶意报复，请你制止她们这种行为！打扰了！”
    方承然：“……”
    他确实在普江网连载小说，但其实那只是他的小号——专门报复社会的小号。
    他大学的时候一时兴起在终点小说网注册了一个笔名开始写小说，结果一不小心就红了。签约、出版、游戏改编，方承然大学还没毕业，就凭着《死囚派对》一篇文赚了好几百万。
    不过不管他赚了多少，这在他家人眼里都是不务正业。方承然从来不屑他们这种想法，可是今天杨薇问起时，他竟下意识地赞同了他们的观点，所以才谎称自己在酒店上班。
    他揉了揉自己的头发，点进自己的文下看了看。被顶得最高的一条评论果然是个-2，留言的读者被骂得很惨，方承然看着都心疼了。他从读者名戳进读者专栏，又从读者专栏摸进了作者专栏。
    南门吹风的作收只有可怜的二十二个，自白里写了一句话——天下武功，唯萌不破。
    方承然轻笑了一声，看了看她的作品，一共三篇，全都是武侠文。没想到杨薇还有一颗热爱武侠的心。
    他点进她最近完结的一篇文，不出意外的看到了一整页的负分。
    他扫了几眼，发了一条微博出去。
    再等三分钟v：发现一个给我打负的作者被我的读者刷负了，理解你们想为我出气的心情，不过我现在要去给这位作者补分，所以今天的更新没有了。[doge]
    等更的读者们：……
    大大你回来！我们去补分你去码字好不好！
    方承然真的开始给杨薇补分了，从第一章到最后一章，一共18万字，章章都留下了他勤劳的脚印。
    补完分已经十二点，方承然打了个哈欠，关电脑睡觉。
    第二天早上六点四十，杨薇准时被闹钟吵醒。又在被窝里赖了两分钟，杨薇才揉着眼睛不甘愿地爬了起来。走到衣柜前，杨薇挑了小翻领白衬衫和宝蓝色的兔毛针织毛衣，昏昏沉沉地套在了身上。二十分钟后，她手里拿着一盒牛奶，嘴里叼着一片面包小跑着出了小区。
    还没跑到公交站，一辆33路就从自己身边驶过。杨薇眼睛一瞪，飞快地冲了上去。公交站台上只有三个人搭这辆车，很快全都上去了。幸好司机发现了追过来的杨薇，等了她几秒。杨薇气喘吁吁地爬上车，投了钱朝里面走去。
    车里已经没有座位了，她拉住一个吊环，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七点十分。她估计了一下，大概七点半的时候能到学校，看来明天还能再晚起来十分钟。她吸了一口微凉的牛奶，车子突然来了个急刹车，杨薇抓着吊完成三百六十度转体，终于是稳住了身形。
    旁边座位的男士露出遗憾的表情，他已经做好了美人跌入他怀中的准备，她怎么能站稳了呢！
    杨薇被牛奶呛了一口，决定放弃吊环选择扶手。还在期待司机再次急刹车的男士，看着杨薇远去的倩影，默默在心中叹息。
    路上遇到了一点小堵车，到达学校的时间比杨薇预计的晚了六分钟。杨薇眉梢动了动，想着明天只能多睡五分钟了。
    挂起笑容走进学校，一路依然不断的有学生跟她问好。进到办公室后，教数学的罗老师一如既往地殷勤：“杨老师，今天也很漂亮呢！”
    “谢谢。”杨薇笑着对他点了点头，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对面的戴老师看了她一眼，语带不悦地对她道：“杨老师，你们班的顾磊今天又没交语文作业，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杨薇放下包，从座位上站起来，对她笑了笑：“不是还有几分钟吗，我想他马上就能交了，我去催催。”她说完便朝五年级二班走去，教室里，顾磊同学果然正埋头苦抄作业。
    她走上前去，屈起两指轻轻敲了敲顾磊的桌面。抄得正起劲的顾磊被人打扰，不耐烦地抬起头来，看见对面对自己微笑的杨老师后，也扯着嘴角露出一个天真的笑：“杨老师，早上好。”
    “早上好。”杨薇嘴角抿着淡笑，拿起桌上的作业本看了一眼，是梁明灏的。目光顺势落在后一排的梁明灏身上，梁明灏下意识地挺直腰杆，看着杨薇道：“杨老师，顾磊是我兄弟，如果我连他想抄下作业这么小的愿望都不能做到，还怎么当他兄弟！”
    他的表情那么自豪，仿佛连他胸前的红领巾都更加鲜艳了。
    杨薇扯了下嘴角，忍住想骂人的冲动，面带微笑地道：“你们真是好兄弟。”
    “那是。”梁明灏骄傲挺胸。
    “既然你们这么好，那也不要让顾磊辛辛苦苦地抄作业了。以后他的作业你直接帮他做了，我会告诉小组长收你两份作业的。”
    梁明灏：“……”
    顾磊开心地道：“这个办法好啊！”
    梁明灏：“……”
    他抽回自己的作业本，对顾磊笑着道：“真兄弟就不能害了你，我觉得你还是自己做比较好。”
    顾磊：“……”
    杨薇走上讲台，笑着宣布：“以后再被我发现有同学借作业给别人抄，那么对方未来一年份的作业都由你承包了。”她走出教室门口时，又回过头来补充道，“欢迎积极举报，举报一次别人可以抵消一次自己的。”
    梁明灏抽着嘴角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觉得杨老师实在是太狠毒了。蛇蝎美人这个词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啊！
    与此同时，帝都大学的校园内也热闹了起来。
    目前正在热拍的《青葱时光》来到了帝都大学取景，因为剧里大部分内容都发生在主角大学时期，所以剧组会在校园内呆不少的时间。
    难得有机会近距离围观明星的同学们，将剧组团团包围了起来，拿着手机不停地朝他们拍照。宋瑾的助理看着他们抽了下嘴角，对正在补妆的宋瑾道：“我怎么觉得他们像是在动物园参观猴子？”
    宋瑾的眉头动了动，头也不回地道：“你想当猴子是你自己的事，不要代表我。”
    助理撇了撇嘴，好奇地凑过去问道：“宋姐，听说你也是这个学校毕业的，重回母校内心有没有很激动？”
    宋瑾合上粉盖，侧头看了她一眼：“待会儿《星闻30分》的记者会来采访这个问题，你可以事后看报道。”
    助理：“……”
    她站直身体，不再跟宋瑾搭话。虽然宋瑾的形象甜美可人，但性格却和这个形象相去甚远。为人高傲也就算了，毕竟娱乐圈里很少有像她学历这么高的明星，但总是一副看谁都像傻子的表情也真是够了。
    校方很快来了人阻止围观的同学，以确保拍摄能顺利进行。宋瑾喝了一口助理倒的温水，一侧头就看见一个挺拔的人影走了过去。
    偏长的黑发带着点自然卷，穿着一套浅灰色的西装，优雅得如同一只天鹅。
    男人走得很快，宋瑾甚至来不及看清他的五官。有女学生咧着嘴角叫他祁教授，他也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没有放慢一点脚步。
    宋瑾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望着那人远去的背影。
    是他吗？听说他回国以后留在了帝都大学教书，她这次重回母校，也隐隐期待着能遇到他。
    “怎么了，宋姐？”助理奇怪地看着她。
    “我去上个厕所。”宋瑾将披在身上的外套塞进助理手中，飞快地朝祁笑言的方向跑了过去。助理抱着衣服想叫住她，但怕大声喧哗反而引来更多的人围观。
    宋瑾跟着祁笑言拐过一个弯，有些急切地叫住他：“祁学长？”
    祁笑言的脚步顿了顿，有些疑惑地皱了下眉。现在这个学校里不会有人叫他祁学长。
    他回过头来看了身后的人一眼，面色微怔。
    眼前的人有一头亚麻色的卷发，和杨薇有四分相似。金色的阳光从树梢斜射下来，似乎连反射的角度都和他第一次见到杨薇时如出一辙。
    宋瑾站在对面看着他，嘴角翘起一个欣喜的弧度：“祁学长，真的是你！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宋晓芳啊！”

　　☆、第8章 初恋

宋晓芳是宋瑾的本名，出道时公司嫌弃不好听，所以给她取了宋瑾这个艺名。她激动的声音被风吹散，站在对面的祁笑言却没有多大的反应。
    宋瑾看着他，脸上的笑容一点点退去：“你不记得我了吗？”
    祁笑言道：“我记得，我只是有些意外。”
    冰冷的音质，像是最纯净的水晶，和宋瑾记忆中的一样。
    垮下去的嘴角再度扬了起来，宋瑾忍不住往他身边走了一步：“我们有多久没见过了？十年？”祁笑言比她印象中更加成熟了，也愈发的有魅力。
    她还想说些什么，却见几个学生朝这边走来，下意识地拉着祁笑言躲进了教学楼。一楼的柱子挡住了学生的视线，宋瑾看着他们走远，才略带歉意地对祁笑言道：“不好意思。”
    “没关系。”祁笑言看上去并不在意。
    宋瑾对他笑了笑，问道：“你现在是在这里教书吗？”
    “嗯。”
    “教数学？”
    “嗯。”
    宋瑾忍不住笑了几声：“你真是一点都没变，我对你的学生真是既羡慕又同情。”
    祁笑言没有接话，宋瑾仰头看着他，微微翘起了嘴角：“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吃饭吧。”
    祁笑言道：“你应该很忙吧。”
    宋瑾浅笑着道：“吃饭的时间还是有的。”
    祁笑言想了一下，没有再拒绝：“那好吧，我可以配合你的时间。”
    “太好了！”宋瑾开心地笑了起来，“我们交换下手机号吧，我到时候联系你。”
    “嗯。”
    拿到祁笑言的号码后，宋瑾一抬头，就看见助理找过来了。她匆匆跟祁笑言道了别，走出几步又对他做了一个电话联系的手势。祁笑言在原地看了她几眼，转身朝楼梯走去。
    一个上午很快过去，在同学们奔赴食堂的同时，《青葱时光》剧组的盒饭也准时送了过来。宋瑾一直嫌弃剧组的盒饭太油腻，所以从来都是自己带饭来吃的。午饭时间总共只有三十分钟，宋瑾拨给了《星闻30分》杂志十五分钟的时间，接受他们的独家专访。
    记者是个斯斯文文的姑娘，看上去跟宋瑾差不多大。到达片场的时候，礼貌地把自己的工作证递给宋瑾看：“你好，我是《星闻30分》杂志的记者。”
    宋瑾随意地点了点头，对她道：“直接开始吧，你只有十五分钟。”
    记者的嘴角动了动，她突然有种自己是在采访霸道总裁的错觉。她利落地在助理搬过来的小板凳上坐下，开始问自己准备好的问题。
    前几个问题都很常规，记者问起来也毫无心理压力，可是从微博上征集来的粉丝提问，就让她捏了把汗：“有部分观众表示你能凭借《画魂》一炮而红，只是因为你长得好看，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宋瑾道：“我认为我能红不仅是因为我长得好看，还因为我很聪明。”
    记者的动作微妙地停滞了半秒，才干笑着道：“是呢，毕竟能16岁就考进帝都大学，在娱乐圈也算是首屈一指了。”
    宋瑾道：“就算跳出娱乐圈，16岁考进帝都大学的人也屈指可数。”
    记者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下去了，宋瑾果然和传闻中一样很喜欢站在智商的高度俯视众生。
    “那么研究生毕业以后，为什么没有考虑攻读博士，而是走上了娱乐圈这条路呢？”
    宋瑾看了她一眼，那一瞬间记者觉得自己好像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
    “这个问题我在不同的采访中回答过很多次了，你确定要把时间浪费在这些无意义的问题上？”
    记者的心噗噗乱跳，如果宋瑾是个男的，那么现在的话就是霸道总裁的标准台词！她飞快地翻了一页手上的采访稿，笑着问道：“这次重回母校拍戏，有没有什么感触呢？”
    宋瑾道：“学校的变化不大，不过还是让我想起了许多读书时的回忆。”
    记者灵敏的八卦雷达立时运作，这么感性的话，一定潜藏着惊天秘密！她炯炯有神地看着宋瑾，正色道：“这次的电影名叫《青葱时光》，我想观众们也很想知道他们的偶像有着怎样的青葱时光。”
    宋瑾想了想，语气难得的柔和了点：“其实和很多人一样，我大一的时候暗恋过一个学长。”
    记者的血液都要沸腾了，独家独家！这次绝对是独家！
    “哦哦学长！然后呢！”她握着录音笔的手都泛起了一层薄汗。
    “那个学长比我大一岁，因为我们在同一个社团，所以有了接触的机会。他很聪明，是我见过的人中最聪明的，可惜当时他已经大四了，我们相处了一年，他就出国深造了。”
    记者锲而不舍地道：“他出国之后你们就没再联系了吗？”
    宋瑾淡淡地笑了笑：“他很忙，我发给他的邮件几乎都石沉大海，后来我也忙了起来，渐渐就断了联系。”
    记者愣住了，卧槽刚才宋瑾是笑了吗！她怎么没有抓拍到！标题就叫宅男女神回忆初恋，心酸一笑我见犹怜！
    她稳了稳心神，安慰道：“初恋就是这样甜美中带点酸涩，但却又让人着迷。”
    宋瑾没说什么，助理走过来提醒时间已经到了。记者站起身来，对宋瑾道：“非常感谢你接受我们杂志的采访，最后能让我为你照张相吗？”
    宋瑾点点头，抬眸看着记者举起的相机。
    “可以笑一下吗？”
    宋瑾按照她的要求笑了，非常公式化且无可挑剔的微笑，让记者有点失落。要是拍到了刚才那个笑容就好了。
    记者走了之后，宋瑾用十分钟解决完午饭，重新投入剧组的拍摄。
    市一小内，杨薇今天也没有去楼下买炒饭，而是跟着学生吃学校食堂。她一个人坐在一边玩手机，刚登陆上微博，就收到一个新粉丝提醒和一条未关注人私信。她先点开了粉丝提醒，惊讶地发现竟然是“再等三分钟”大大！杨薇被嘴里的饭噎了一下，捂着嘴咳了起来。她现在相信姚老师说的全球每天有12万人死于噎死可能是真的。
    顺过了这口气，她又点开点私信，果然还是再等三分钟大大。
    她有点紧张，屏息凝神地读了起来。
    “非常抱歉，因为我读者的不理智，给你造成了麻烦，不过我想她们不会再继续这么做了。另外我看了你的文，觉得挺不错，如果有兴趣签约我可以把我的责编介绍给你。^_^”
    杨薇愣住了，这位大大的性格跟她写的文一点都不像啊！这就是大神风范啊！
    她兴冲冲地点进自己的文看了看，发现了好多来补分的读者，再等三分钟大大更是真身上阵，从第一章补到了最后一章！
    杨薇感动得不要不要的。
    她觉得自己当时给她打负实在是太冲动了，这个作者的文笔很好，所以才能把那么狗血的故事写得跌宕起伏引人入胜，不然她也不可能坚持看到最新一章。她返回微博，给再等三分钟大大回复了一条私信：“谢谢大大，我写文只是自娱自乐，不打算签约的，不过能认识你很高兴！^_^”
    退出微博以前，她没忘回粉过去。
    今天是周五，学校下午只有两节课，杨薇在课程全部结束后，准时走进了教室，组织大家进行一周一次的全校大扫除。确定在劳动委员的带领下，每一个同学都投入到了劳动之中，杨薇才返回办公室打扫自己的桌椅。
    姚老师站在床边擦窗台，突然惊喜地叫了一声：“快看，校门口停了一辆玛莎拉蒂！”
    杨薇本来在擦桌子，听她这么说便凑上去看了一眼。校门口已经停了不少家长的车，不过那辆红色的跑车还是尤为显眼。不是鲜艳的大红，而是像年份久远的红葡萄酒，性感又妖艳。
    “这个车至少得有两百万吧？”姚老师兴致勃勃地看着那辆玛莎拉蒂，对杨薇问道，“你说是哪个学生的家长？”
    “不知道。”杨薇摇摇头，继续回去擦桌子，“上次不还有个开着法拉利来接学生的吗？”市一小虽然不是贵族学校，但a市却不乏有钱人。虽然大部分学生还是在爷爷奶奶的接送下坐公交车回家，不过也有妈妈开着豪车来接孩子放学的。
    特别是到了周末，校门口的车子简直是成倍增长。
    姚老师还在深情地凝望那辆玛莎拉蒂，窗户框都快被她擦烂了：“你说会不会是你们班的梁明灏？”
    梁明灏？杨薇的眉头动了动，如果是来接梁明灏的，那开车的该不会是方承然吧？
    她刚想到这里，窗口的姚老师又叫了起来：“有人从车上下来了！是个帅哥啊！”
    ……该不会真的是方承然吧？杨薇又凑到窗口，往外面看了一眼。方承然就像有感应一般，就在这时抬起头来，朝着她们的方向微微一笑。
    “噢，我不行了。”姚老师捂住心口，跌跌撞撞地坐回了自己的办公椅上。杨薇还站在窗户前看方承然，方承然对她挥了挥手。
    杨薇不自然地转过身，继续擦桌子。
    大扫除结束后，杨薇回到班里，听着科代表一个一个地传达完各科作业，又上讲台讲了十分钟周末的注意事项，终于将早就迫不及待的同学们放了生。
    杨薇自己也松了口气，周末又可以睡两天了。
    等她收拾好东西走到校门口时，那辆红色的玛莎拉蒂还停在那里。方承然倚着车身，香车美男的画面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杨薇单肩挎着包，走上去问道：“方承然，你等梁明灏吗？他早就走了啊。”
    听到杨薇的声音，方承然直起背脊，回过头来看着她：“我是在等你。”
    “等我？”
    方承然对她笑了笑，绅士地拉开车门，对她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可以和你共进晚餐？”

　　☆、第9章 约会

杨薇看着他愣了好久，才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你是在拍电影吗？”
    方承然的唇线如同抽丝般缓慢扯开：“你愿意做我的女主角吗？”阳光正好打在他的嘴角，漂亮得像一幅油画。
    这一刻，杨薇觉得大概所有女孩子都无法拒绝方承然。她抿着嘴角对他笑了笑，抬脚跨进了车门。妖孽的玛莎载着杨薇驶远以后，门口一个胖乎乎的保安拿出手机，打开了朋友圈。
    “公布答案，玛莎帅哥最后接走了五年级的美术杨老师。完毕。”
    然后整个朋友圈都沸腾了。
    杨薇坐在副驾驶座上，侧头对方承然问道：“我们去吃什么？”
    “西餐。”方承然顿了顿，又补充道，“moonlovers。”
    lovers打着“爱她就带她来moonlovers”的旗号，在a市招摇撞骗一年之久了。杨薇眨了眨眼，哦了一声，大概方承然刚回国，不知道moonlovers的潜台词吧。
    因为遇到了下班高峰期，车子在路上遇到了不少堵车。每次堵车对杨薇来说都是个煎熬，因为总有好事的司机要对着他们按喇叭。
    就算是在moonlovers这样浪漫的西餐厅门口，方承然招摇的玛莎拉蒂也引来了不少侧目。杨薇看着方承然的一身黑色西装，微微抿了下唇角：“我是不是应该去换套礼服再来呀？”
    方承然帮她打开车门，微笑道：“侍应生是不会把你这样漂亮的女士拒之门外的。”
    杨薇笑了两声，从车上走下来：“你是不是之前一直呆在意大利？听说那里的男人是全世界最会说情话的。”
    方承然道：“我说的都是大实话。”
    杨薇浅笑着跟他走了进去。
    lovers的整个装修风格都是朦胧暧昧的，老板似乎是想努力为客人营造出在月夜下和恋人约会的氛围。店内还有用巧克力做出的各种小装饰，从进门开始，就让你感觉到空气里都充盈着丝丝甜蜜。
    领路的侍应生很专业，似乎连鞠躬的弧度都提前用量角器测量过一般，精准又优雅。在一个燃着心形烛火的烛台前，侍应生停了下来。方承然先他一步为杨薇拉开椅子，走到她对面坐下。
    侍应生礼貌地将菜单递给杨薇，杨薇看了几眼点好菜后，方承然淡笑着问：“你经常跟别人来这里吃饭吗？”
    杨薇摇了摇头道：“不是啊，怎么这样问？”
    “我看你点菜挺熟练的。”
    “呃……”其实她只是下意识地点了和祁笑言“相亲”时的菜而已。祁笑言不是很喜欢在外面吃饭，像这种风格的西餐厅，更是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除开认识他的那一次，杨薇只去年圣诞节的时候和祁笑言来过这里一次，还是她求了半天祁笑言才恩准的。
    在杨薇看来，祁笑言这个人身上的浪漫因子无限接近于负无穷。他只有在对着数字的时候才会露出痴迷的表情。嗯……在和她负距离接触的时候，也会露出这种表情。
    “你在想什么？”方承然不经意的声音在对面响起，却是让杨薇自己都察觉到她微微发烫的脸颊。她捂着嘴干咳了一声，对方承然问道：“你请我来这种地方吃饭，不怕你女朋友误会吗？”
    方承然挑挑眉梢道：“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人，我会和她好好解释的。”
    杨薇不相信地看着他：“不会吧，你怎么可能没有女朋友？”
    方承然叹了口气，无奈道：“看吧，就是大家都认为我有女朋友，所以我才单身至今。”
    杨薇轻笑了一声道：“我不相信，一定是你的要求太高了。你大学的时候也没交过女朋友吗？”
    方承然道：“不要一直说我，你呢？有男朋友吗？”
    杨薇顿了一下，然后撇了下嘴角：“我现在单身。”
    侍应生很快端来了前菜，两人停下交谈，开始品尝面前的美食。前菜的沙拉，主菜的鹅肝，还有作为甜点的冰激凌，都让杨薇十分满意。旁边不远的一桌，身着燕尾服的乐手正在演奏小提琴，曲目是德彪西的《月光》。
    方承然看着对面的杨薇，笑着问道：“需要我把他叫过来，为你演奏一曲吗？”
    “千万别！”杨薇险些被嘴里的冰激凌呛到，“太羞耻了。”
    方承然单手撑着下巴，看着她低低地笑了起来。
    走出西餐厅以后，方承然还想邀约杨薇去看电影，杨薇看了看时间，摇摇头道：“不行了，我晚上八点还要上课。”
    方承然疑惑地看着她：“晚上？上什么课？”
    “我在朋友开的绘画班兼职老师，今晚有一节试听课。”杨薇解释道。
    方承然皱了皱眉：“几点下课？太晚回家不安全。”
    杨薇愣了一下，才笑着道：“不是啦，是在网上教学。”
    方承然恍然：“那好吧，下次再请你看电影。现在，能允许我送你回家吗，美丽的女士？”
    杨薇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好像真的在国外呆太久了，你在那边都是这样追女生的吗？”
    “当然不是。”方承然唇角抿着一丝笑，为杨薇打开车门。
    车子停在杨薇住的小区以后，方承然抬头看着眼前的高级公寓，状若无意地问道：“你一个人住？”
    “唔，嗯。”杨薇含糊地应了两声，解开安全带就打算下车。
    “等等。”
    方承然突然叫住了她，杨薇回过头来，疑惑地看着他：“什么事？”
    方承然道：“你没有别的事需要我为你做了吗？”
    杨薇微微挑起眉梢，眉眼带着一点笑意：“比如？”
    “你真的不需要我告诉你电话号码吗？”
    杨薇垂下眸，抖着肩膀笑了起来：“方承然同学，我绝对不相信你没交过女朋友。”
    方承然不置可否地掏出手机，看着她眨了眨眼。
    他的眼睛很漂亮，注视着你的时候会让你觉得他的世界里只有你。
    杨薇摸出手机跟他交换了号码，挥了挥手便窜下了车。
    祁笑言现在还呆在学校的教研室里。他手下除了有一门课程，还带了三个研究生。研究生其实就是导师的苦力，所以祁笑言毫不客气地把编写小学数奥指定教材的项目丢给了他们。
    三个研究生里面只有一个是女生，她从同学那里听说了祁笑言离婚的事，也有些跃跃欲试。
    旁边的一个男生看了她一眼，淡漠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听说昨天祁教授用一张数学试卷完虐大三，你要是还没被他虐够就上吧。”
    女生：“……”
    她其实还是热爱着生命的。
    祁笑言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三个学生立刻低头表示我很忙。祁笑言收拾起桌上的资料，什么都没说直接走了出去。
    女生听着他的脚步声，确认他走远以后，才小声问道：“他怎么了？”
    一个男生道：“我只知道他刚才一直坐在那里看手机。”
    女生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看来就算是祁教授，离婚也是一记重击啊！手机对他来说不是只有打电话和发短信两个功能吗！
    如果是以前确实是这样，不过现在祁笑言离婚了，只能通过手机侧面了解杨薇的情况，而他手机上安装了的软件，只有微博。
    他知道杨薇帮他关注了她的同事，可那个同事刚才说什么？杨薇被一个玛莎帅哥接走了？呵呵呵，才离婚三天她就找到下家了，手够快的啊。
    于是他点进了杨薇的微博，她并没有发约会的照片上来，这让祁笑言的心情稍稍好了那么一点。最上面的一条是转发一个绘画培训班的，说今晚有试听课，欢迎大家试听。祁笑言想了想，他应该也是大家中的一员。
    回到宿舍，他按照微博上的联系方式找到了教务，根据她说的下载了一个专门的教学软件，注册账号，终于赶在八点整的时候进入了教室。
    “欢迎李狗蛋同学来到我们的绘画教室^_^”
    进去的时候自动弹出了一句欢迎词，很快消失，跟着杨薇的声音便从音响里传了出来：“大家好，我是这一期的插画老师花卷，欢迎大家来听我的试听课。”
    祁笑言的眸光微微动了下，他翻出耳机插.进电脑，戴在了自己头上。
    未来高富帅：233333老师你很喜欢吃花卷吗？
    屏幕上突然弹出来一排紫色的字，祁笑言的目光在界面上扫了一眼，看来左下角那个对话框可以发送信息。
    李狗蛋：:）
    杨薇愣了一下，李狗蛋是什么名字啊哈哈哈！她一边打开准备好的ppt一边回答先前那个同学的问题：“花卷不是吃的那个花卷，是花样卷发的意思。”
    声音比刚才清晰很多，就像在自己耳边说话一样，祁笑言很满意。
    未来高富帅：花样卷发是什么鬼233333
    李狗蛋：:）
    杨薇盯着那个大叔笑顿了顿，李狗蛋同学是不是哑巴啊？她看了看下方显示的人数，已经有四十六个人了，可以开始上课了。
    “试听课只有两个小时，内容是场景。想要画好场景，首先必须掌握的就是透视关系。”杨薇一边说一边点击电脑上的ppt，“像这张图片上的铁轨，是我们最熟悉的透视之一。大家最先看到的是两条铁轨不平行，而且最后会消失在远处的一点，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除了铁轨，路边的树也有透视关系。”
    她拿着感应笔在数位板上圈圈点点：“假设这颗树是a，这颗树是b，这颗是c，ab之间的距离是l，bc之间的距离是k……”
    未来高富帅：一秒钟变数学课……
    琪琪的喵：我会说花卷老师的老公是数学教授？
    吃不胖：花卷老师已经结婚了？！！！
    杨薇瞟了一眼对话框，琪琪的喵是她前一个班的学生，之前她讲课时聊到过她老公是数学教授，只不过现在嘛……
    “他已经是我前夫了。”
    琪琪的喵：【惊恐】【惊恐】【惊恐】
    吃不胖：这么说我有机会了？
    李狗蛋：:）
    而“未来高富帅”同学，已经震惊得愣在了电脑前。之前他听到花卷老师的声音时，就觉得很像杨老师，后来看见有人说她老公是数学教授，他就更加肯定了，可紧接下来……杨老师离婚了？！！
    梁明灏觉得自己有些不太好，他喝了口牛奶压压惊，在对话框里输入：“花卷老师，你是哪里人？”
    杨薇道：“我是a市的。”
    未来高富帅：我也是a市的！你是职业插画师吗？
    “我不是啊，我教小学美术的。”
    梁明灏：“……”
    他觉得这次舅舅必须帮他交钱报这期的绘画班了。

　　☆、第10章 问题

两个小时的课很快过去，祁笑言一直把杨薇的声音当成背景音乐，在忙自己的事。课程结束的时候，他正准备从教室里退出，却看见屏幕上又出现了一排紫色的字。
    未来高富帅：花卷老师，你缺男朋友吗？
    杨薇眨了眨眼，声音里带着点点笑意：“你想竞争上岗吗？”
    未来高富帅：可以吗？【娇羞】
    杨薇想了想道：“我问你一个问题，要是你能三秒内说出正确答案，我就考虑给你一个机会。”
    未来高富帅：爱过。
    杨薇：“……不是这个。”
    未来高富帅：先救你。
    杨薇：“……”
    她吸了一口气，语速极快地问道：“一个数除以三余二，除以五余三，除以七余二，这个数是几？”
    李狗蛋：23
    杨薇和梁明灏都愣住了，梁明灏是愣他连题目都还没听清楚这货竟然已经秒回了，杨薇是愣原来李狗蛋同学不是哑巴啊。
    未来高富帅：我猜他是想打233
    李狗蛋：这是数学中典型的剩余问题，233也是满足条件的一个数，用它加减3、5、7的最小公倍数105都符合条件，我给出的23是满足条件的最小数。
    杨薇：“……”
    未来高富帅：……
    这个绘画课听得真值啊，还免费配送数学辅导。
    未来高富帅：这样算不算我也答对了啊？
    杨薇回了回神，刚才那一瞬间她竟然有种祁笑言站在自己面前的错觉：“你答得比李狗蛋同学慢，而且已经超过三秒了。”
    未来高富帅：那狗蛋获得机会啰？可他不一定在a市，你还是考虑我吧。
    李狗蛋：我在a市。
    杨薇：“……”
    怎么连狗蛋同学都较起真来了！
    她关掉课件，笑了笑道：“感谢大家来听我的试听课，今天的课程到此结束，有想报名参加的同学请联系教务。”
    她说完就摘下耳机，退出了教室。
    靠在椅背上舒服地伸了个懒觉，杨薇起身给自己倒了杯牛奶。刚才那个问题是祁笑言曾经出给她的，说是如果她能三秒内回答正确，就答应陪她出去看圣诞树点灯。杨薇当然没有回答正确，不过祁笑言还是经不住她坚持不解的疲劳轰炸，陪她出去看点灯了。
    她想起那个工作人员说，只要一起看到圣诞树点灯的情侣都就能幸福一辈子，可他们最后还不是离婚了？
    唉，难怪祁笑言当时会说这些都是骗小孩的宣传噱头。
    真想拿着离婚去消协投诉他们。
    不过说起来，那个李狗蛋还真厉害啊，这种一看就是理科尖子生的人怎么会来学画画？难道是为了体验生活？
    此时李狗蛋同学正在接受教务大人的满意度调查。
    “你好，试听课下来，你对我们的花卷老师还满意吗？^_^”
    祁笑言想了想，输入道：“非常满意。”
    “那你有兴趣参加我们的正式课程吗？”
    祁笑言问道：“我交的学费会有多少分给老师？”
    简双对着这条信息愣了一下，才回道：“老师的工资是按课时支付的^_^”
    李狗蛋：我觉得你们还应该按照人数给老师相应提成。
    简双：“……”
    杨薇真行啊，平时在外面收服了一帮脑残粉也就算了，这上课连脸都看不到，也能这么快有脑残粉？
    “感谢你的建议，我们会考虑的^_^”
    李狗蛋：那好，我报名。
    杨薇洗了个澡便爬上了床，手机有条未读短信，是她弟弟杨茗发来的：“亲爱的姐姐，明天中午有空中吗，我请你吃饭:）”
    那个笑脸莫名地让她想起李狗蛋，她甩了甩脑袋，回复道：“你该不是又要让我假扮你的女朋友吧？我说了，我要比照女主角的价格收费。”
    杨茗：不是都说了请你吃饭吗？
    杨薇：是啊，你上次就请我在路边吃了四个春卷，一块五两个的那种【再见】
    杨茗：……这次不会了，想吃什么你随便点！
    杨薇：看来这次的姑娘很难缠啊:）
    杨茗：跟踪了我两星期了！怎么说都不管用，我告诉她我有女朋友了，她也不信。
    杨薇：下次告诉她你喜欢男人，然后找个哥们帮你。
    杨茗：你妈会打死我的【再见】
    杨薇：好吧，时间地点。
    杨茗：明早十点，t大门口，穿得漂亮点，爱你么么哒=3=
    杨薇：一口价，十一点，我关机了！
    杨薇正准备关机，又来了一条新信息，这次是方承然。她愣了一下，点开了查看。
    “晚安，好梦^_^”
    简单的四个字外加一个表情，却让杨薇的心情瞬间变得复杂起来。就在前两个晚上，她还在自己对自己说晚安，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个人会在临睡前，记得跟她说晚安。
    她的拇指在屏幕上动了动，输入道：“晚安，好梦。”
    关上手机后，她看了一眼对面婚纱照上的祁笑言，闭上了眼睛。
    哼，才不要跟你说晚安。
    同一片星空下，祁笑言躺在床上，看着手机上的联系人名单，低低地说了声：“晚安，宝宝。”
    第二天，杨薇一直睡到十点才转醒。想到中午有弟弟请吃午饭，杨薇也懒得吃早饭了，打开衣柜就开始捣鼓自己。杨茗还在读大三，假装他的女朋友不能穿得太成熟了。她特意把自己大学时期的连衣裙翻了出来，放在身前比了比。
    恩，颜色ok，款式还不算过时，就这件了！
    弄得差不多的时候，杨茗催促的电话也到了。杨薇一边接起电话一边往外走：“已经出门啦，我中午要吃莉莉丝烤肉。”
    杨茗在电话那端肉痛了一下，杨薇下手还真狠。不过想到那个跟踪了他两周的女生，他还是忍了下来。
    杨薇出了小区便坐地铁去了t大，这个时间正是大部分学生睡醒起来觅食的时间，所以校门口的小摊贩前人也特别多。杨薇一眼就看见了等在门口的杨茗，他穿了一件黑色的连帽外套，里面配了一件白t恤，下.身是深色紧身牛仔裤和一双黑色的高帮鞋。杨薇在心里给他点了个赞，弟弟长得越来越帅了啊。
    “小铭铭~”杨薇甜腻腻地呼唤一声，走了上去。杨茗震了一下，回过头来时眼角还有些抽抽：“薇薇儿，今天是周末，我们不抽风。”
    杨薇扯了下嘴角，决定走女王路线：“小铭子，午餐预约好了吗？我只吃新鲜扇贝。”
    杨茗笑着搭上她的肩：“不急，我们先逛逛学校。”
    杨薇不情不愿地跟着他往里走，脸上还是维持着高冷的表情：“学校不都一个样？我还没吃早饭。”
    杨茗依然笑容可掬：“拉着你在学校里溜一圈，未来一年应该都不会有女生烦我了。”
    杨薇的高冷脸有些挂不住了：“你真的不是喜欢男人吗？”
    杨茗道：“我只是在为我的初恋守身如玉。”
    杨薇的眉毛突突地跳了起来：“你的小学同桌？你早恋你父母知道吗？”
    杨茗耸耸肩：“他们当然不知道，当年就是他们无情无义无理取闹地抛弃我，只带了他们的女儿去国外。”
    杨薇的眉心一跳：“这件事你还要再说十年吗？你当时才三岁怎么带你……”
    “嘘。”杨茗突然打断杨薇，故意凑在她耳边低声道，“出现了。”
    杨薇突然有一种自己在拍警匪片的感觉，她下意识地屏住呼气，偷偷回头瞧了一眼。身后真的有一个女生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一头齐耳短发，打扮得很清爽干净，一点也不像是跟踪人的变态狂。
    猛地，女生的目光和杨薇对上了，杨薇忙不迭地扭回头来。她轻轻喘了口气，就听见身后传来了哒哒哒的脚步声。
    很快，女生跑到他们身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杨茗微微皱了皱眉，神情有些不耐烦：“你到底想怎么样？”
    女生只是看着杨薇，眼神分外专注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祈求：“请问……你是杨茗的女朋友吗？”
    那个眼神让杨薇不忍心骗她，可感觉到杨茗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正在收紧，她赶紧笑了笑道：“我是啊，你是他的同学吗？”
    女生的脸色白了白，好似受了什么委屈一般轻轻咬了咬下唇：“你真的是他女朋友吗？”
    “……嗯。”
    树梢的风似乎都停止了，只有女生的裙摆还在不安摆动。
    杨薇今天见识到了三秒落泪的绝技，面前的女生眼眶一红，“呜哇——”一声就哭了出来。眼泪就跟泉水一样往外涌，鼻涕也毫不客气地流了下来。杨薇看得有些呆了，她幼儿园以后就没有这样哭过了。
    女生哭得太伤心，路过的学生无不侧目。杨薇尴尬地想上前安慰她两句，女生却只看着杨茗，哭着说完“我以后不会再缠着你了”后，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跑走了。
    杨薇和杨茗还愣在原地，表情都有些僵硬。杨薇拍掉杨茗搭在自己肩上的手，侧头看他：“我们这样做是不是有些残忍啊？”
    杨茗嘴角动了动，声音干巴巴的：“……长痛不如短痛。”
    迎面走来两个女生，正在交头接耳地说着什么——
    “刚才那个女生哭得好伤心啊，是不是失恋了啊？”
    “我看是。说起来，你听说帝都大学的祁教授离婚了吗？”
    杨薇的心咯噔一下，完了完了！祁教授已经红到这个程度了吗！
    她急急忙忙地想把杨茗拖走，杨茗已经先她一步走到两个女生跟前，皱着眉头道：“你们说什么？祁笑言离婚了？”
    “我、我也是听帝都大学的朋友说的……”说话的女生愣愣地看着杨茗，怎么这个小帅哥也是祁教授的粉丝？
    杨茗回头看了杨薇一眼，杨薇心一慌，还来不及解释什么，杨茗已经冲了出去。杨薇追着他出了校门，见他上了一辆出租车，也拦下一辆车，飞快地窜了上去：“帮我跟着前面那辆车，谢谢！”
    司机好久没遇到这样的场面了，顿时激动地问道：“追男朋友吗？”
    杨薇道：“捉奸！”

　　☆、第11章 暴露

正值午饭时间，帝都大学的学生正在享受自己悠闲的周末时光。
    一个修长的人影从校门口飞快地闯了进来，和周围的一切显得格格不入。
    祁笑言早上的时候去了一趟教研室，这会儿刚从楼里出来。他看了看时间，决定先去食堂吃午饭。刚转过身，就听有人在背后叫他：“祁笑言！”
    这个声音绝对算不上友善，甚至可以说有些凶恶，不过祁笑言还是回过了身去——因为他听出来这是杨茗的声音。
    杨茗的黑发因为剧烈的奔跑而显得有些凌乱，他冲到祁笑言面前的时候，没有丝毫的减速，抡起一拳就朝他的脸上打了过去。带着凉风的拳头准确地吻上祁笑言的下巴，祁笑言被揍得退后两步，抿了抿自己发疼的嘴角。
    杨茗居高临下地站在他对面，身上的怒气并没有因刚刚挥舞出去的拳头而消散分毫：“祁笑言，当初是你一声不吭地娶了我姐，现在才一年你又不声不响地跟她离婚，你当我姐是什么？她嫁给你以前连男朋友都没交过一个，还为了你放弃留学，你就这样对她？你凭什么？！”
    他怒气冲冲地说完一大段话，又捏起拳头准备再给祁笑言一拳。
    “杨茗！住手！”杨薇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一把拉住杨茗的手，“这里是学校，你在做什么？”
    杨茗咬了咬后牙，甩开杨薇的手，站在原地没动。杨薇回过头去看祁笑言，他的嘴角泛着点青色，还渗出几根血丝，杨薇有些着急地上前扶住他的胳膊：“卷卷，你没事吧？”
    “我没事。”祁笑言摇了摇头，却是没有挣开杨薇的手。杨薇从手提包里翻出一包纸巾，帮他擦拭嘴角的血丝：“你平时不是经常健身吗，这一拳你明明躲得开的吧，干嘛要站在那里让他揍？”
    祁笑言道：“他看上去很生气，这样或许能让他好受一点。”
    杨薇抽了下嘴角，杨茗这个死小子下手也不知道轻一点，幸好教研大楼这边人不多，否则被学生看到不知道要传成什么样。杨茗看着她那小心翼翼的动作，忍不住冷笑了一声：“他都跟你离婚了，你还管他做什么？”
    杨薇回头过来，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他一眼：“我们是和平离婚，他没什么对不起我。而且祁笑言是教授，你在学校动手打人，影响很不好。”
    杨茗嘴角勾起一个讥讽的弧度：“就是要让别人看清楚这个人渣的真面目。”
    杨薇有些生气了：“我都说了我们是和平离婚。”
    杨茗气急败坏地看了她一眼：“我懒得管你的事了，你自己回家跟爸妈解释吧！”
    杨薇看着杨茗飞速离开的背影，一下子蔫了。他要回去告诉爸妈吗？她没想到这一天竟然来得这么快啊！
    祁笑言看着她，询问道：“需要我过去帮你解释吗？”
    “……不用了。”如果他过去，杨薇相信这次她爸真的会打死他，“既然你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等等。”祁笑言叫住她，眼里的光影就像经过精心雕琢般蛊惑人心，“喜欢玛莎拉蒂吗？”
    杨薇只愣了一瞬，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她看着祁笑言，嘴角勾着一点得意的笑：“如果参照物是哥德巴赫，那他确实更有吸引力。”她说完冲祁笑言挥了挥手，还不忘叮嘱道，“记得吃药哦，教授。”
    祁笑言看着她的背影走远，转身朝另一边走出。转角处站着一个人，沉静得快要跟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是宋瑾。
    祁笑言看见她后，走路的频率没有丝毫改变，仿佛这世上一切都无法打乱他的脚步。
    “你怎么在这里？”
    宋瑾对他笑了笑，语气轻松地道：“剧组在休息，我就想逛逛母校。”
    祁笑言点了点头，似乎觉得这个答案无可厚非。宋瑾跟上他的脚步，和他并肩走在校园里：“刚才那个女生是谁？你的学生吗？”
    “不是，她是我前妻。”
    祁笑言的声音像是从天上浇灌而下的海水，瞬间将宋瑾淹没。
    她猛地顿住步子，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前妻？你结婚了？”
    “嗯。”
    就在祁笑言这简短的一个字之间，宋瑾受到来自前妻的十万点伤害。她站在原地回了好一会儿血，才又跟上了祁笑言的步伐：“可你已经离婚了，是吗？”
    祁笑言不答反问道：“你这样和我走在一起，不怕媒体乱写吗？”
    宋瑾突然笑了笑，快步走到他跟前，像读书那时仰头看他：“今晚有空吗？我们出去吃饭吧。”
    杨薇走出帝都大学的校门口时，杨茗还站在那里等她。她想了两秒，笑着走了上去：“你是在等我吃莉莉丝烤肉吗？我现在超级饿，我们快走吧！”
    杨茗面无表情地道：“请你回家吃爆炒腰花。”
    杨薇：“……”
    她维持着脸上的笑，踮起脚尖揉了揉杨茗的头发：“时间过得好快啊，想当初你还是一个只会跟在我身后哭鼻子的小不点，现在已经可以帮我揍人了啊。”
    杨茗不自在地拨开她的手，板着脸看她：“不要指望我会帮你给爸妈说好话。”
    杨薇瘪了瘪嘴，又笑着对他道：“你是不是又长高了啊，感觉揉你的头比以前更费力了。”
    杨茗走到路口，拦下了一辆出租车：“你还是把精力留着对付老爸老妈吧。”
    杨薇：“……”
    说好的姐弟爱呢！
    杨薇和杨茗到家的时候，杨妈妈正在厨房里弄午饭。听见开门声，她从厨房里探出头来，看见站在门口的两姐弟时，惊讶地问道：“你们怎么一起回来了？”
    杨薇几步窜到了杨妈妈的跟前，笑得脸都快开出一朵花了。杨茗赶在她垂死挣扎之前，飞快地道：“姐姐跟祁笑言离婚了。”
    杨薇：“……”
    这个人真的是她弟弟吗！
    杨妈妈愣在原地，连眼睛都不再眨一下。杨薇好担心她会就这么直挺挺地倒下去，紧张地扶着她的手臂。半晌过后，杨妈妈关掉煤气灶上的火，解开系在腰上的围裙，走出厨房：“你们跟我出来。”
    ……
    杨家高峰会议。
    杨爸爸和杨妈妈坐在最上座，杨茗坐在左边，杨薇一个人坐在小板凳上，接受审讯。
    “当初你就瞒着我们把婚结了，现在又瞒着我们把婚离了，你眼里还有没有我们这对父母！”杨爸爸猛地一拍桌子，杨薇跟着桌上的茶杯一起跳了一下。
    杨妈妈拍着他的后背帮他顺气，余光落在杨薇身上：“你老实跟妈说，你们为什么离婚？是不是祁笑言出轨？”
    “不是，是我提出的离婚。”
    “什么？难道是你出轨？！”杨爸爸直接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杨薇抽了抽嘴角道：“离婚又不是只有出轨这一个原因……”
    “那你说是什么原因！”
    “……性格不合。”
    “性格不合你当初还跟他结什么婚！”
    杨薇的耳朵都快被震聋了，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来看他一眼：“爸，别这么生气，很容易高血压的。”
    杨爸爸愤怒地道：“我迟早被你气成高血压！”
    杨妈妈站起身来，出声劝道：“好了好了，他们现在离也离了，你再怎么生气也于事无补，不如想想将来怎么打算。”
    杨爸爸深呼吸一口气，对杨薇问道：“你现在住在哪里？”
    杨薇道：“就原来那里，祁笑言把房子给我了。”
    杨爸爸呵呵一笑：“我稀罕他一套房子！男人离婚跟女人离婚能一样吗！幸好你们没有小孩，不然看你现在怎么办！”
    杨妈妈一听也像想起了什么，紧张地看着杨薇：“你最近有没有什么情况？”
    杨薇的嘴角又抽了起来：“放心吧，我们每次都做了安全措施。”
    屋里的气氛莫名染上了一层暧昧的尴尬，杨爸爸和杨妈妈同时看向杨茗，杨茗正襟危坐道：“我已经成年了。”
    空气似乎滞了一下，杨爸爸轻咳一声，对杨薇问道：“你现在怎么去上班的？”
    杨薇道：“坐公交啊。”
    杨爸爸想了想道：“我给你买辆车，你去报个驾校，以后自己开车上班，方便些。”
    杨薇的眉头跳了跳：“不需要啊，我们那离学校又不远，五个站就到了。而且坐公交多好啊，低碳环保又便宜！”
    杨爸爸抽着嘴角瞥了她一眼：“你不就是懒得学车吗！”
    杨薇扁扁嘴，不置可否。杨妈妈的眼珠滴溜溜地转了一圈，看着杨薇笑容可掬：“车可以不学，但是你得尽快找个男朋友。”
    杨薇：“……”
    她就知道她妈会这样，所以才觉得无法面对她啊！平时给左邻右舍介绍对象还不过瘾，终于要把魔爪伸向她了吗！
    杨薇抿了抿嘴，道：“妈，我才刚从婚姻的坟墓里爬出来，你这么快就想再把我踹回去了吗？”
    “只是叫你找个男朋友先处着，又没叫你结婚。明天刚好是周末，我帮你安排人相亲吧。”
    杨薇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我才24岁，不用这么着急吧？”
    杨妈妈正色道：“你以为都是24岁，你和那些刚工作的小姑娘还一样吗？”
    这是典型的歧视离婚人士，杨薇撇了撇嘴道：“那大不了我一个人过，我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啊。”
    杨妈妈嗤之以鼻：“你一个人过？你知道怎么交水电费吗？”
    杨薇：“……”
    真是……知女莫若母啊。杨薇梗了梗脖子，看着她道：“我大学都毕业了，交个水电费能有多难？”
    杨妈妈道：“这个收费每个小区不一样，我们这边水费是物业代交的，每月交物业管理费的时候一起交给他们就行了。电费是先充钱再用，用完就没有了，你得注意经常去查。气费是先用再充钱，但是超过一定时间会交滞纳金。如果你们那边水费也是自己用水卡刷，那水剩得不多的时候会断水一次，你去水箱刷一下就行，哦水箱电箱一般都在楼道里，你应该找得到哪个是你家的吧？还有缴费的地点，不一定你住在哪个区就在那个区交哦，跨区交水费不要太常见，还有……”
    杨薇抹了抹额头，对杨妈妈笑着道：“不如我们来谈谈相亲吧。”
    杨妈妈得意一笑，跟我斗？你从小就算不清帐我还不清楚？

　　☆、第12章 凉菜

晚上七点正是天下居人最多的时段，方承然把车开进停车库后，四处寻找车位。
    前面的一辆车上下来了一男一女，方承然的车从他们身边开过时，目光下意识地凝住了。
    那个男人的个子很高，穿着一件白衬衫，偏长的黑发有点自然卷。这是和杨薇合照的那个男人，他不会认错。
    可是他旁边的那个女人是谁？身形纤细，带着黑色的帽子和墨镜，有一头和杨薇很像的亚麻色卷发，好像也在哪里见过……宋瑾？
    “怎么了，认识的？”后座的方爸爸出声问道。
    方承然收回目光，把车开进了一个空位：“没，以为是我朋友，好像认错人了。”
    方爸爸冷哼了一声：“我还以为又是你哪个女朋友呢。”
    方承然干瘪地笑了笑：“爸，我觉得我在你眼里就是个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
    方爸爸诧异地道：“难道你不是吗？”
    方承然闭嘴了。今天好不容易请他们出来吃顿饭，他不想又变成家庭伦理剧。
    方承然一家从车上下来的时候，祁笑言和宋瑾已经直接坐电梯上了7楼。电梯门打开时，高挑的迎宾小姐询问了他们的包间讯息，便亲自将他们领了过去。
    宋瑾之前已经让助理提前点了菜，所以他们落座后没等多久就有穿着旗袍的服务员进来上菜。红彤彤的凉菜让宋瑾微微皱了皱眉，忘记告诉助理不要点太辣的东西了，她记得祁笑言不喜欢吃辣。
    服务员下去以后，宋瑾有些抱歉地看着对面的祁笑言：“不好意思，菜是我让助理帮忙点的，她不知道你不能辣。”
    祁笑言看了一眼面前的凉拌菜，道：“没关系，其实我连凉拌小米椒这种菜都吃过。”
    宋瑾惊讶地睁大眼睛：“凉拌小米椒？”这是什么菜？
    祁笑言微微勾起嘴角，没有说话。
    他记得那天风和日丽，万里无云。他刚写完一篇论文，心情很好，于是便又找到杨薇和她聊了一会儿哥德巴赫这位公子哥。聊完之后，当天的晚饭杨薇就端出了一盘凉拌小米椒。
    祁笑言看着那一盘火红的小米椒，抿了下嘴角：“这是什么？”
    杨薇一本正经地道：“凉拌小米椒啊，你没吃过？”
    祁笑言沉默了三秒，才抬起头来看她：“你平时凉拌菜是用什么？”
    “小米椒啊。”
    “那凉拌小米椒是……？”
    “用比平时多一倍的小米椒。”杨薇理所当然地答道。
    祁笑言：“……”
    他竟觉得无法反驳。
    杨薇看着他一脸凝重地盯着那一整盘小米椒，终于大发慈悲地递了一根胡萝卜给他：“这个给你，切成丁后加在里面。”
    祁笑言接过胡萝卜，从椅子上站起来。他朝厨房的方向走了几步后，又回过头来问杨薇：“你要单数还是双数？”
    杨薇：“……”
    她捏紧筷子，一字一顿地道：“我、要、无、限、不、循、环、小、数。”
    祁笑言转身进了厨房，出来的时候，盘里的胡萝卜丁被摆成了一个π的形状。
    他记得就是这件事过去没多久，杨薇就提出了跟他离婚。难道是因为他摆的那个π没有展示出圆周率的美？
    祁笑言想想觉得有些道理，毕竟杨薇是个美术生，审美一向很高，不然也不会看上他。
    “你在想什么？”宋瑾见祁笑言一言不发地盯着桌上的凉菜出神，嘴角还挂着一点若有似无的笑意，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声。
    祁笑言回过神来，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宋瑾看了他一阵，莞尔一笑：“下次我请你去我家里吃饭吧，我做的菜可不会输给餐厅里的大厨哦。”
    祁笑言抬眸看着她，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杨薇晚上留在了爸妈这里，虽然她已经搬出去了一年，但她的房间还一直为她保留着。
    她躺在床上，看着房里摆着的自己大学时期的照片，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寝室里的阿花和男朋友谈了四年，最后在毕业那天分了手，一直单身的她却和祁笑言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这件事成了603寝室的最大奇迹，她更是被室友称为逆袭的单身汪。可是这又怎么样呢？这场婚姻仅仅一年便走到了终点。
    房门被敲响了两下，杨薇放下相框，盘腿坐了起来：“进来吧。”
    杨妈妈打开门，端着一个果盘进来了。杨薇拿起一瓣橙子塞进嘴里，看着她道：“妈，什么事啊？”
    杨妈妈放下果盘，在她身边坐下：“也没什么，就是你爸不放心你，让我过来跟你谈谈。”
    杨薇咽下橙子，微凉的果汁让她轻轻一颤：“我没事啊。”
    “宝宝啊……”
    “妈，都说了不要叫我宝宝了啊！”杨薇的眉毛被她叫得抖了两下，因为她属羊又姓杨，所以她妈给她取了“羊宝宝”这个乳名，可她都这么大了她还喜欢这么喊她。就算羊咩咩也比较容易接受一些啊！
    杨妈妈甩了她一个白眼：“我看祁笑言叫你宝宝，你就挺开心的。”
    杨薇的嘴抽了抽，妈你和祁笑言能一样吗！他动情的时候还宝贝老婆轮着叫呢！
    “好好，不叫就不叫，你脸红个什么。”
    杨薇：“……”
    杨妈妈握着她的手，叹了口气：“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太浮躁。不管是结婚还是离婚，都是人生中的大事，可我看在你们眼里好像都是儿戏。”
    杨薇埋着脑袋没接话，杨妈妈继续道：“不是妈妈要逼你，但你一个女孩子住在外面我实在是不放心，现在新闻上天天报道有女大学生出意外，还有那些入室行窃的，专挑单身女性下手，我可不想哪天看见自己的女儿也上新闻。”
    杨薇道：“我知道了，我明天去相亲就是了。”
    “妈妈没有让就得从他们中找一个当男朋友，不过是多个机会认识男孩子而已，万一有哪个看对眼的呢？你和祁笑言不也是相亲认识的吗？”
    “知道了啦。”
    “好好，我不烦你了，你早点休息。”杨妈妈说完就关上门出去了，杨薇重新躺回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她不记得自己前一天晚上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了，但是第二天一大早，杨妈妈就来敲她的房门了：“宝宝，起来了吗！今天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杨薇揉着眼睛打开房门，满脸都是倦意：“妈，难得有一个周末，你还不让我睡懒觉，你对得起周末吗？”
    杨妈妈抽了抽嘴角：“还睡！我今天给你安排了四场相亲，现在马上去洗漱！”
    杨薇：“……”
    四场？妈妈你为了把我嫁出去也是挺拼的啊……
    杨薇洗漱完，走到客厅吃早饭。杨妈妈兴致勃勃地抱着一沓资料，坐在了她旁边：“我给你介绍一下今天相亲对象的情况啊，第一个是考古学家，可有文化了！”
    杨薇的眼角跳了跳：“考古学家？”
    “是啊，你不是喜欢学者吗，我专门给你挑的。”
    杨薇的眼角跳得更厉害了：“我什么时候喜欢学者了？”
    杨妈妈道：“祁笑言不就是学者吗？大学教授，多有文化。”
    杨薇：“……”
    不是她喜欢教授，而是祁笑言刚好是教授好吗！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打死她都不会选一个数学教授当老公的啊！
    “呵呵，那第二个呢？”
    “第二个啊！第二个就更厉害了，人家可是个总裁！现在的小姑娘不就喜欢这种的吗！”
    杨薇：“……”
    她已经不想听剩下的两个了。
    “诶你别只顾着吃啊，还有两个我没给介绍呢。这个传说是a市首富的儿子，这个长得可帅了，听说是电影学院的校草，最近还有什么大制作在跟他谈签约呢……”
    杨薇：“……”
    这么苏的设定真的没关系吗！而且a市首富不是叶蓁蓁吗！她前段时间还捐钱了呢！
    “为了不让你到处跑，我特意把地点都约在了同一个地方，只是错开了时间。哦对了，我还帮你把他们编了个号，免得你记混淆了。”
    杨薇：“……”
    妈妈不愧是专业的啊。
    她一口气把杯里的牛奶喝完，叉起盘里的最后一个小火腿喂进了嘴角。一顿早饭在杨妈妈的魔音折磨下终于是吃完了，杨薇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杨妈妈就拉着她打扮了起来。
    因为家里没什么杨薇的衣服，杨妈妈特意跑去楼下现买了一条枚红色的半袖连衣裙。杨薇看着裙摆上一层一层的蕾丝太阳穴就有点痛。
    帮杨薇换好衣服又打理了下头发，杨妈妈对自家女儿十分满意：“真漂亮啊，祁笑言跟你离婚是他瞎了眼了。”
    杨薇扁扁嘴没接话，杨妈妈围着她转了一圈，又翻出一条项链给她戴上。按照杨妈妈的计划，相亲是从下午一点开始，每个人安排了一个小时的时间，还不忘留给杨薇二十分钟中场休息的时间。
    杨薇被拽到咖啡厅时，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奔赴战场的战士。
    “薇薇啊，我就坐在那边那个角落，你别紧张，跟他们慢慢聊。”
    杨薇已经无力吐槽了，只是随便点了点头。
    一点的时候，一个戴着眼镜的西装男推开咖啡厅的门走了进来。在那一瞬间，杨薇觉得新世界的大门也即将打开。

　　☆、第13章 相亲

按照妈妈给的编号，这个是一号，考古学教授。
    教授看上去要比祁笑言大不少，杨薇估计他得快四十了。教授儒雅地跟她介绍完自己，便开始了解她的情况：“听说你是教美术的，在我看来美术和考古一样，都是一门艺术。你对考古有兴趣吗？”
    杨薇道：“我高中的时候看过一本叫《挖坟笔记》的小说，我被里面所描绘的情景深深吸引，大学的时候差点就报了考古系。”
    教授问：“为什么没有报呢？”
    “因为我妈说考古的都是捡人家挖坟的剩下的。”
    教授：“……”
    他沉吟了阵，又道：“你说的那本小说的作者，是不是叫南派大叔？”
    杨薇惊讶地看着他：“你也看过这本小说？”
    教授道：“那个作者原来也是我的一个学生，后来因为考试挂科，毕不了业，才转行写小说的。”
    杨薇：“……”
    教授你不觉得这个牛吹得太大了吗……
    她看着教授，笑着问道：“南派大叔是他的笔名，他是你的学生你一定知道他的真名啰？”
    教授捂嘴低咳了一声：“考古是一项对人类来说意义重大的课题，我们的团队发掘了好几个古墓，卢浮宫里陈列的木乃伊，有好几具是我们挖出来的。”
    用挖掘机挖的吗？杨薇看着教授，笑呵呵地道：“我听说法老会诅咒人的啊，你们团队的成员还好吗？”
    教授道：“诅咒纯属无稽之谈，埃及和法国都是相当有魅力的国家，你去过这两个地方吗？”
    杨薇摇摇头：“没有。”
    教授遗憾道：“那真是可惜，不过我经常去，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问我。”
    杨薇想了想道：“塞纳河水的味道跟尼罗河的一样吗？”
    教授：“……”
    教授说他要回去研究塞纳河和尼罗河的水质，匆匆离开了。
    半个小时候后，咖啡厅的门再次被推开，一身笔挺西装的总裁大人走了进来。他的皮鞋擦得很亮，就连头发都用发蜡抹得服服帖帖，手上提着一个纯黑的公事包，散发着浓浓的精英气场。
    他走到杨薇对面坐下，抬起左手看了看时间：“杨小姐，你很准时，我喜欢和守时的人合作。”
    杨薇：“……”
    总裁打开公事包，从里面拿出一个厚厚的纯黑笔记本，摊开放在桌上。又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一支金色的钢笔，总裁大大优雅地旋开笔盖，对杨薇问道：“你平时几点起床？”
    杨薇道：“六点四十。”
    总裁一边在笔记本上做着记录，一边还不忘点评：“我认为你可以提前十分钟起床，这样才有充足的时间准备早餐。”
    杨薇抽了抽嘴角道：“我的早餐一般在公交车上解决。”
    总裁继续做记录：“这个习惯不好，要改。”
    杨薇嘴角都不想抽了。
    总裁继续问道：“你平时有什么爱好？”
    杨薇道：“画画，看小说。”
    总裁做记录的手飞快：“画画不错，能够陶冶情操，小说是指言情小说吗？”
    “是啊。”
    “你可以考虑换成世界名著，最好读英文原版的。”
    杨薇呵呵。
    总裁又道：“你喜欢做什么运动？”
    “睡觉。”
    总裁终于停下了手中的笔，抬眸看了杨薇一眼，邪魅又狂狷：“我也喜欢。”
    杨薇：“……”
    大大答应我，少看点总裁文好吗！
    杨薇站起身来，对总裁大人鞠了一个标准的四十五度躬：“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感谢总裁大人拨冗前来。”
    总裁大人：“……”
    第三个来相亲的……杨薇暂时把他称为暴发户。虽然她妈妈说这人号称a市首富的儿子，但那非主流的发型和拇指粗细的金项链，怎么看都更接近于暴发户。
    “杨小姐你好。”暴发户风骚地甩了甩自己的头发，在杨薇对面坐了下来。
    杨薇笑着注视他迎风招展的头发，没有接话。
    暴发户向前倾了倾身，刚想说什么，包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看了杨薇一眼，道：“抱歉，我先接个电话。”
    杨薇点点头，示意他随意。
    然后，她看着暴发户从包里掏出了一个手机两个手机三个手机……一直到第七个手机，才终于找到了那个在响的电话。
    杨薇看着桌上一字排开的手机，清一色的蜜桃10，彩虹七色都集齐了。
    暴发户拿起金色的手机，接通了电话：“什么，那么项目要再投资十个亿？投就投嘛，这点小事还要打电话问我，不知道我在相亲吗！”
    暴发户“滴”的一声按掉电话，对杨薇笑着道：“手下的人真不会做事，你不要介意哈。”
    杨薇浅笑着道：“我不介意的哈。”
    暴发户把金色蜜桃放回桌上，兴致勃勃地对杨薇说：“这些全都是蜜桃最新款，我特意集齐了一套，好看吗？”
    杨薇道：“可以召唤神龙吗？”
    暴发户想了想道：“今晚我回去试试。”他顿了一下，又对杨薇笑着道，“这些可不是我卖肾买来的哈。”
    杨薇点点头道：“我知道，卖肾限购两个的哈。”
    暴发户甩给她一个“你真懂行情”的眼神，神秘兮兮地问道：“你猜我家是做什么的？”
    杨薇道：“可能是开高达的吧。”
    暴发户嗤之以鼻地道：“开高达算什么？我们比这个厉害多了。”
    杨薇崇拜地看着他：“你们家该不会是卖茶叶蛋的吧？”
    “嘘！”暴发户赶紧阻止她，“小声点！别被别人听到了。”
    杨薇深吸一口气，笑着对他道：“既然你们家这么有钱，怎么没有考虑多买几张智商充值卡？你欠费这么久，看着也挺心疼的。”
    智商充值卡？这么高端的东西他怎么能没有！于是暴发户急吼吼地冲出去买充值卡了。
    最后一个相亲男到的时候，已经五点了。这应该是今天来相亲的四个人中年龄最小的一个，看上去就二十岁出头。他有一双王子般忧郁的眼睛，就连头发也染成了王子般的金黄色。
    于是杨薇决定称呼他为王子。
    王子穿了一套白色西装，走到她跟前对她鞠了一躬：“美丽的女士，请问你是杨薇吗？”
    杨薇点点头道：“我是。”
    “噢，很高兴见到你。”王子直起身，对她笑着道，“你看窗外阳光明媚，我们真的要把如此大好的时光浪费在这个沉闷的咖啡馆里吗？”
    从他身后经过的侍应生不着痕迹地甩了他一个白眼。
    杨薇站起来问道：“那你觉得怎样才不算浪费？”总的来说她觉得今天来相这个亲就是一场巨大的浪费。
    王子微笑地看着她：“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能邀请你一道去游湖？”
    杨薇明白了，这是和方承然同一款的。
    她和王子一起去了临近的一个公园，人工湖上果然有不少的人在游湖。为了更好的亲近大自然，王子特意挑了一艘敞篷船——还是划桨的那种。
    因为这个对专业技能要求过硬，所以他们同时还分配到了一个船夫。小船慢慢划到了湖中心，波光粼粼的水面上，王子陶醉地吸了一口气，对杨薇道：“如此优美的环境，让我忍不住想高歌一曲，你愿意聆听吗？”
    杨薇扭头看向划船的船夫：“你愿意吗？”她倒无所谓，但要是船夫受不了跳湖了，她可没本事把船划回去。
    船夫大无畏地道：“唱吧，我听惯了。”
    于是王子深情款款地唱了起来：“让我们荡——起双双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
    杨薇：“……”
    船夫也有些忍不了：“这位先生，我倒是没什么，但我怕你再唱下去这位女士会跳湖。”
    王子停下歌唱，深情地注视杨薇：“youjump，ijump。”
    杨薇：“……”

　　☆、第14章 替身

返回岸上后，杨薇第一时间更新了一条微博——
    教授请吃药：快看，逗比在天上飞。[拜拜]
    杨妈妈一路跟踪他们到了公园，此时见最后一个相亲的男士离开，连忙凑上来对杨薇问道：“怎么样怎么样？有没有看对眼的？”
    杨薇笑着转过头，看着她道：“今天的这些人该不会都是你广场舞的队友介绍的吧？”
    杨妈妈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杨薇对她挥挥手，我真的是你亲生的吗？
    杨妈妈锲而不舍地追上去，询问道：“就没有一个看上眼的吗？”
    杨薇停下脚步，抓住杨妈妈的肩膀严肃地道：“妈，我现在还活着已经很坚强了，不要再问我那么离奇的问题！”
    杨妈妈：“……”
    “还有，今天把全年的份额都用完了，未来一年请不要再叫我相亲。”
    杨妈妈：“……”
    杨薇回到家以后，就把自己砸在沙发上，动都不想动一下。喝了一下午的咖啡，晚饭好像也不用吃了呢。
    她扯过包包翻出手机，躺在沙发上刷微博。她刚才发的那条微博已经收到了两条回复。
    葫芦娃绘画教室v：没看见，虚假新闻，已举报。[doge]
    再等三分钟v：怎么了？=3=
    看看看看，同样都是女人，再等三分钟大大要比简双体贴得多！
    教授请吃药回复再等三分钟v：被我母上逼着相亲_(:3」∠)_
    再等三分钟v回复教授请吃药：相亲(⊙o⊙)？看你的微博应该是没成功o(n_n)o~
    教授请吃药回复再等三分钟v：[拜拜]大大，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什么要取再等三分钟这个笔名啊？
    再等三分钟v回复教授请吃药：哦，因为当时我正在等泡面。[doge]
    杨薇：“……”
    有些真相，就应该让它永远是个悬念。
    祁笑言盯着电脑屏幕，把杨薇微博下的这段对话反反复复看了三遍，最后还是点了右上角的小红叉。
    周一的早上，公交车总是比其他时候更挤。杨薇手里拿着牛奶，好不容易挤到后门，单手抓住了扶手。
    后门口坐着一个女高中生，正捧着一本杂志看得起劲，仿佛拥挤的车厢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封面上的女星有一头亚麻色的卷发，杨薇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呵呵，这不是祁教授的偶像宋瑾嘛。
    一年前一部大热的《画魂》，捧红了不少三四线艺人，而最大的赢家，无疑就是靠着《画魂》出道的女主角宋瑾。当年《画魂》公开甄选女主角，全国闹得沸沸扬扬，最后选出来的宋瑾，也是在《画魂》的首映式才第一次亮相。
    出色的外表和“娱乐圈学霸”的头衔，让她一夜之间走红全国，《画魂》上映后的票房丰收，更是直接将她捧上了最佳女主角的候选名单。
    就连祁教授，也会浏览她的主页。
    呵呵！
    杨薇从宋瑾出道开始，就对她带有莫名的敌意，最讨厌的是，还总有人说她长得像宋瑾。
    像毛啊像！
    她抓着扶手，眼睛往杂志封面上瞟了几眼，标题用的很大的粉色字体，相当显眼。
    宅男女神也有初恋！带你走进女神的青葱时光！
    “喏，想看的话借给你。”女生突然合上杂志，递到了杨薇面前。杨薇有些无语，她真的没有很想看……
    “你也是宋瑾的粉丝吧？看你的头发就知道，照着宋瑾做的吧？还挺好看的。”
    杨薇：“……”
    姐大学的时候就是这个发型了，那会儿宋瑾还不晓得在哪个旮旯玩泥巴呢！
    女生仍坚持不懈地举着杂志，她看了杨薇几眼，又道：“诶不过你还长得挺像宋瑾的。”
    杨薇扯着嘴角从她手里接过杂志，随手一翻就翻到了宋瑾专访的那一页。上面配了好几张宋瑾的照片，杨薇扫了一眼文字，然后眸色越来越沉。
    十六岁考入帝都大学，初恋对象是一个大她一岁的大四学长。光是凭这两条信息，就连她班里的学生都能计算出学长大一的时候十四岁。而帝都大学录取过的十四岁的学生，只有祁笑言一个。
    更不用说后面还提到了同一个社团，学长出国深造这些事。
    杨薇曾经看小说的时候，经常看到“脑海里轰的一声，然后什么都听不见了”这样的句子。她一直觉得作者写得太夸张，轰的一声是脑仁炸了吗？
    可她现在才觉得，作者果然都是过来人。如果要她描述一下她现在的感受，她大概也会选这一句话吧。
    祁笑言以前跟她说过，他对她是一见钟情。现在看来，哪里是一见钟情，分明是旧情难忘吧！他是觉得自己跟他的初恋情人长得像，所以把她当替身吗？难怪当时她提离婚的时候，祁笑言只是愣了一下就同意了——平时连洗澡水应该多少度他们都能吵半个小时的！
    原来是初恋回来找他了，所以就把自己踹开，好跟初恋双宿双栖？
    想得美！
    杨薇“啪”的一声合上杂志，塞给了旁边的女高中生。
    心不在焉地走进办公室，杨薇连罗老师的问好都无视了。姚老师本来抱着英语书要往外走，见她进来又停下脚步，神神秘秘地道：“那天那个玛莎帅哥，接你去了哪儿？”
    “啊？”杨薇浑浑噩噩地看了她一眼，才哦了一声道，“他是梁明灏的舅舅。”
    姚老师眨了眨眼，遗憾地道：“早知道当时我就同意当五年级二班的代班主任了。”
    杨薇走到座位上坐下，抬眸看着她：“他还是我小学同学。”
    姚老师张了张嘴，抱着课本出去了。
    之后一整天杨薇都是一副霜打了的茄子样。好在今天她只有一节课，还刚好是安排学生自己动手。她一直忍不住想，要是当年祁笑言没有出国，那么现在的祁太太会不会是宋瑾？
    看报道上的描写，宋瑾也是数学系的，而且智商还很高的样子，就算祁笑言跟她聊哥德巴赫，她也不会觉得无聊吧？
    杨薇扁了扁嘴，收拾好东西下班。
    一出教学楼，她就看见了门口那辆惹眼的玛莎拉蒂。方承然原本笑着站在那里等她，见她走进时却微微蹙了蹙眉：“怎么了，今天不开心？是不是梁明灏那个小熊仔又惹你生气了？”
    杨薇摇摇头道：“不是，是我自己心情不好。”
    方承然顿了顿，扬起唇角为她拉开车门：“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应该吃一些美食，这样心情就会好起来。”
    杨薇想了一下，还是坐上了车。方承然发动车子，侧头看着她：“你想吃什么？烤肉？啊，我记得你很能吃辣的，不如我们去吃火锅？”
    杨薇沉吟了一下，偏过头问道：“我想先去做个头发，可以吗？”

　　☆、第15章 告白

方承然愣了一下，然后笑着对杨薇道：“当然可以。”
    “可能会很久的。”
    “等待女士是每一位男士的责任，等待你是我的荣幸。”
    杨薇忍不住轻笑一声：“我妈妈从小就教育我，油嘴滑舌的男人要不得。”
    方承然道：“那么我会用我的实际行动扭转她这个观点。”
    他把杨薇载到了市区一家很有名的理发店，杨薇看着店门，轻轻挑了挑眉梢：“这里好像只有会员才能消费。”
    方承然的嘴角牵起一抹笑：“不用担心，我姐姐是这里的高级会员。”
    此时远在国外的方姐姐收到了一条来自理发店的信息确认短信，她抽了抽嘴角点了确认，心道一定是方承然这小子又在骗女孩子了。
    杨薇在一个理发师的引领下，坐到了镜子前。理发师的手很漂亮，在她头发上轻轻比划了几下：“你想换个什么发型，剪短吗？”
    杨薇想了想道：“可以剪短一些，然后帮我烫直染黑，谢谢。”
    “好的。”
    在杨薇做头发的这段时间，方承然一直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看杂志，窗外的天色一点一点变黑，但他脸上没有一点不耐烦的样子。
    杨薇从镜子里看着他，鼻子突然有些发酸。祁笑言连当她模特的耐心都没有，可他却愿意坐在这里等她这么多个小时。
    并且还是饿着肚子。
    理发师把杨薇的头发做完后，最后帮她吹了吹：“怎么样，还满意吗？”
    “唔……”杨薇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时有些不习惯，“挺好看的。”
    刚到肩膀的黑色直发，垂坠感极好，修饰脸型的中分，古典又不失可爱。
    这样，再不会有人说她像宋瑾了吧。
    理发师用圆筒梳帮她把发尾往里卷了卷，笑着道：“主要是人长得好看。”
    杨薇抬眸看着他：“你这么说我也不会给你小费的哦。”
    “当然不用给他小费，夸奖女士是男士的义务。”方承然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眉眼带笑地看着镜子里的杨薇。他弯下腰，递给杨薇一张水蓝色的卡：“这里的会员卡，里面已经充了钱，你以后可以随时来做护理，报你的电话号码就可以。”
    杨薇有些呆：“啊？这样不太好吧？”
    方承然好笑地看着她：“又不是银.行卡，你怕什么。”
    “唔……那一共多少钱，我付给你。”
    方承然故意板起脸道：“你一定要跟我这么见外吗？”
    杨薇还是有些犹豫，旁边的理发师对她笑着道：“为女士付账，也是男士的义务。”
    杨薇看着他们笑了一声，接过了方承然手里的卡。
    回到车上以后，方承然修长的食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了两下：“这个时间点吃太油腻的东西不太好，我知道一家鲜菌店，不如我们去吃汤锅？”
    杨薇的眉梢动了动，突然扭头看着他道：“方承然，我离过婚的。”
    方承然的动作停了下来，就连流通的空气也短暂地停滞了一下。他沉默了阵，才开口道：“我知道，我都听灏灏说了。”
    梁明灏？杨薇疑惑地皱了皱眉，他怎么知道自己离婚了的？难道是从别的老师那里听说的？
    她微微抿了抿唇，问道：“你不介意吗？”
    方承然垂着眼睑，轻笑了一声：“我介意我怎么没有早回来一年。”
    杨薇抿了抿唇，低着头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方承然压低的声音从旁边传了过来：“他是大学教授？”
    “嗯。”
    “你们为什么离婚？”
    “也没什么，婚前了解得太少，婚后就不停地出现矛盾。”
    方承然沉默了下，侧过头去看杨薇：“其实我之前也交过女朋友。”
    杨薇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看着他：“交过几个？”
    “……三五七个吧。”
    杨薇笑着捶了一下他的肩膀：“不错嘛！”
    方承然顺势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不过我保证，如果你愿意的话，你会成为我最后一个女朋友，将来还会成为我唯一的方太太。”
    这是对每一个女孩子来说都很动听的情话，也是祁笑言从来没对她说过的话。
    杨薇承认她有那么一瞬的动心，她抬眸看着方承然，缓缓抽回自己的手：“方承然，我现在还……”
    “我明白，你不用现在就答复我。”方承然对她笑了笑，发动车子，“现在，我们应该先吃晚饭。”
    晚饭吃的鲜菌汤锅，方承然把杨薇送回家后，语带遗憾地道：“今天还是没能请你去看电影，下次我会提前买好票。”
    杨薇眨了眨眼道：“我周二、三、六晚上都有课。”
    方承然低着头笑了一声，才道：“我记住了，晚安，杨老师。”
    “晚安。”
    杨薇下车后，方承然往窗子的方向倾了倾身：“我还忘了说，你的新发型很好看。”
    杨薇笑着冲他挥了挥手，跑进了公寓里。
    到家以后，杨薇换了拖鞋走进客厅，一眼就看见了摆在电视柜旁的相框。她把手提包扔在沙发上，走过去盯着照片看了看。
    不得不说祁笑言是真的长得好看，就算是随便一件衬衫，也能被他穿得性感十足。眉弓，眼尾，鼻梁，唇线，一切都像是经过精密的计算，是杨薇最喜欢的那个样子。他脸上总是没什么多余的表情，所以偶尔笑起来时会显得更加迷人。
    “啪！”
    杨薇把相框反扣在桌上，还想色.诱我？没门！
    她把客厅的相框全部扣上以后，才走进了卧室。大幅的结婚照放大了祁笑言的笑脸，杨薇瘪了瘪嘴，从抽屉里找到一只黑色马克笔，搬了张凳子站了上去。
    给你画上小胡子，嗯，眼睛上再画一个黑条，哈哈，再洒一点芝麻……杨薇画完以后，看着自己的涂鸦笑得停不下来。
    她拿起睡衣去浴室冲了澡，出来的时候发现杨茗给她发了短信。倒在床上，杨薇点开了查看——
    “姐，这招真管管用，那个女生已经两天没有出现了！”
    杨薇盯着短信看了一会儿，发了条回信过去：“初恋对男人来说真的这么重要吗？”
    杨茗：“初恋对男人来说就是一场永远不愿意醒来的梦:）”
    杨薇扯了扯嘴角，春.梦吗？她把手机扔在一旁，爬起来打开了电脑。登上海角论坛，杨薇点进情感板块发了个贴。
    “初恋对男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在线等，挺急的。”
    她刷新了几次页面后，终于跳出来了几条回复。
    “初恋在男人的记忆里都是用靓图秀秀美化过的，没人能超越。”
    “就是青苹果啰，十七八岁的年纪，在最美的时候遇见最美的你。”
    “我的初恋已经成了我老婆，人生已圆满~”
    “初恋就是男人心底永远抹不去的朱砂痣。”
    ……
    哦，看来初恋对男人来说真的很重要。
    杨薇关掉电脑，盖被子睡觉。
    可是，她的初恋是祁笑言。
    杨薇憋着一口气，把到眼角的眼泪又逼了回去。

　　☆、第16章 改变

杨薇抱着被子就这么睡了过去，第二天起来的时候，被镜子里黑色的直发吓了一跳。出了一会儿神才想起，这是自己新换的发型。梳洗完以后，杨薇看着衣柜里的一排排衣服，挑出一件圆领白衬衫和黑色v领针织衫，裤子……就卡其色的九分通勤裤吧。
    肉粉色的手提包也被她挂在门后，杨薇从衣柜里找出一个海军蓝的挎包，把手机钥匙化妆包一股脑装了进去。
    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打量了几眼，杨薇拍了拍自己的脸，飞快地出了门。
    到校以后，门口的胖保安惊讶地看着她，杨薇路过他身边时，特意侧头看了他一眼，黑色的直发在风中轻轻扬起：“早上好。”
    “早上好……好……”胖保安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冲回门卫室翻出手机发了一条朋友圈：“杨老师的新发型好犀利……我不会说我好喜欢的！”
    进到办公室，数学罗老师依然是第一个冲上来打招呼的。不过今天他冲了两步后，愣在了原地：“杨、杨老师，你换发型啦？”
    “嗯。”杨薇快步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放下手里的包。罗老师一路尾随至她的办公桌前，赞赏地点了点头：“杨老师什么发型都很美呢！”
    杨薇呵呵一笑：“谢谢。”
    罗老师眼珠微动，往前凑了凑：“杨老师，你这两天好像心情不好？”
    “嗯。”
    “有没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
    杨薇抬起头来，对着他微微一笑：“可以不要跟我说话吗？”
    罗老师：“……”
    他轻飘飘地回到自己的座位后，姚老师把椅子滑到了杨薇的身边，好奇地看着她：“怎么突然换发型了？还挺好看的，在哪做的？”
    “d&k。”
    姚老师瞪大了眼睛：“那家超贵的啊，而且听说只有会员才能消费。”
    杨薇从皮包里抽出一张水蓝色的卡，在她面前晃了晃：“想去的时候可以找我。”
    姚老师眼睛一亮，抽过她手里的卡：“真的是d&k的会员卡，听说他们的会员审核很严的，你怎么办到卡的？”
    “有钱就行。”
    姚老师：“……”
    杨薇把卡装回了皮包里，对面的戴老师叫了她一声，杨薇抬起头来对她笑了笑：“我现在就去催作业。”
    戴老师的嘴角动了动，递给她一叠试卷：“我只是想让你帮我发一下卷子，早自习加上第一二节课，语文考试。”
    杨薇笑着点了点头，抱着试卷出去了。
    罗老师朝门口张望了一眼，转过身来对姚老师等人道：“今天杨老师的气场好像和平时不一样啊。”
    姚老师抱起英语书，往外走去：“都从亚麻卷变成黑长直了，眼睛得多大才会觉得一样？”
    罗老师：“……”
    他说的是气场！气场！
    教室里，杨薇一走进来就引起了同学们的骚动。所有人都一脸新奇地看着她，杨薇面不改色地走上讲台，举起手上的试卷对着大家笑了笑：“现在开始考语文。”
    “……”
    同学们的抱怨声响了起来，杨薇让大家把书收下去后，就把试卷分发给第一排。拿到试卷后，还有不少学生偷偷抬头打量杨薇。杨薇在教室里逛了几圈，就让科代表在讲台上守着，自己回了办公室。
    杨薇一走，同学们顿时沸腾了起来。
    “杨老师换发型了啊，我差点没认出来。”
    “换了以后感觉比以前严肃了啊！”
    “你们不觉得她脸上写着‘别惹我’三个字吗？”
    “我觉得挺好看的啊。”
    “我还是喜欢以前那个。”
    ……
    “吵什么吵，不知道在考试吗？”戴老师抱着一叠作业本从外面走了进来，同学们顿时闭嘴，埋头写卷子。
    梁明灏偷偷从书包里翻出直板机，给方承然发了条短信：“舅舅，杨老师换发型了啊！”
    想了想这个时候舅舅肯定还没起床，他便把手机塞回书包里，也开始做卷子。他习惯性地先翻到最后一页，瞄了一眼作文题目。
    xxx变了。
    梁明灏想了想，然后郑重地写下“杨老师变了”几个字。
    然后那天戴老师改到了一半名叫《杨老师变了》的作文。
    考完试后，梁明灏终于收到了舅舅的回信：“我知道，我陪她一起去做的。”
    梁明灏：-。-
    舅舅：这个表情什么意思←_←
    梁明灏：你很棒的意思^_^
    舅舅：乖。
    梁明灏翻了个白眼，把手机塞回了书包里。
    祁笑言午休的时候，拿起手机翻了翻杨薇的微博。最新的一条微博只有一张图片，是一张自拍照。祁笑言点开大图，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怎么突然换发型了？连颜色都重新染了一次。
    杨薇一直很喜欢她那头卷发，时不时就会去理发店做护理，怎么会突然就烫直又剪短？
    他用他出色的逻辑思维思考了很久，最后默默点了保存图片。
    杨薇此时也在刷微博，首页上再等三分钟半小时前发表的一条消息引起了她的兴趣——
    《戒婚》完结啦！终于可以领稿费了！稿费一个月只能领取一次，不超过800的不交税，超过800不大于4000的减去800再乘以税率，大于4000的乘以80%再乘以税率。那么问题来了，怎么取稿费交的税最少？
    评论里已经有不少读者提供的方案，杨薇拿过罗老师桌上的计算器按了几下，然后转发道：“先取4000，剩余的一次取完。”
    一分钟后，她又转发了一次：“不对，我又算了算，好像先取800，剩下的一次取完交的税更少。”
    很快，她收到了一条评论，留评的人叫卷卷子：“正确的取法是，每个月取800，剩余的在公司倒闭前一次取出。”
    杨薇：“……”
    每当这种时候他就蹦跶出来了呢！
    不过她相信祁笑言的专业意见，她点开私信，发了一条消息给再等三分钟大大：“专家意见，每个月取八百，剩余的在普江倒闭前一次取完。不过每个月八百根本不够生活开销吧╮(╯_╰)╭。”
    方承然盯着这条私信沉默了几秒，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起来：“哪个专家？”
    教授请吃药：“数学系教授。”
    方承然眯了眯眼，点进杨薇的微博，很容易就找到了那个名叫“卷卷子”的数学专家。
    卷卷子的头像是一个数码绘的q版男生，穿着一件白衬衫，头发微卷。这画风一眼就能看出和杨薇的头像出自同一人之手。他点进卷卷子的微博看了看，账号是一年前注册的，但一共只发了三条微博，还全部是转发杨薇的。
    最近的一条，是去年在圣诞树前的合影。
    方承然现在的心情用三个字就能高度概括，呵呵哒。
    他点开右下角的对话框，发了条私信给杨薇：“你的头像好可爱啊，是自己画的吗？”
    杨薇回道：“是哒~”
    再等三分钟v：大触！能帮我也画一个吗？
    教授请吃药：可以啊！你长什么样？
    方承然想了想：“我是短发，你自由发挥~”
    收到杨薇的回复后，他又更新了一条新的微博。
    再等三分钟v：我决定一次性把稿费全部取出来，就是这么任性。[doge]

　　☆、第17章 教育

杨薇退出微博后，决定去给《戒婚》这篇文扔个地雷，庆祝完结，顺便看一眼这个狗血故事最后是怎样的结局。
    她点进去之后才发现，作者竟然在三天之内更新了十一万字！这简直就是终点大神的手速啊！而《戒婚》这篇文，也毫无悬念地挂在了金榜榜首的位置。
    文下一长串扔深水鱼雷的读者，杨薇突然觉得一颗地雷实在拿不出手，于是她虔诚地投了一颗火箭炮。投完以后，她深吸一口气，壮烈地点开最后一章，并在心里提醒自己，不管看到什么都要淡定。
    “我们终于彻底占有彼此，包括对方的生命。
    亲爱的，
    我会亲手将你葬入地底。
    地底。
    地。底。
    地
    底。”
    杨薇：“……”
    这如好莱坞大片一般的画面感和视觉冲击力，实在不得不让杨薇叹服……大大你的师父真的不是温瑞安吗！而且这个意思是，男女主还要在地府里继续折腾吗！
    ……人都死了，能让他们安息吗。
    不过杨薇这次没再手贱地留评了，她退出app，开始午睡。
    下午第一节是体育课，学生基本上来了就直接在操场上等着集合，所以杨薇也没去教室查看。
    她坐在位置上看前一节课同学们交的作业，不得不说梁明灏的画在一堆小学生作品中相当显然。看得出来他有素描功底，光影关系处理得非常不错，整体的构图和造型又具有小学生独特的想象力。
    虽然梁明灏的成绩在班上不算特别突出，但他家里愿意给他报素描班，看来也是比较开明的——比起素描班，家长一定更愿意给孩子报语数外补习班。
    杨薇个人是不怎么赞同这种做法的，她觉得小孩子不该承受这么大的压力，否则长大后很容易变成祁笑言这样的神经病。
    她还和祁笑言讨论过，如果将来有了小孩，应该怎样教育他。她本以为祁笑言对小孩的教育问题会比较严苛，比如就算不要求他在十四岁的时候就考上大学，也必须在十五岁的时候考上。结果祁笑言只看了她一眼，平淡地道：“我认为在规划孩子的将来时，应该把父母双方的基因都考虑进去。”
    虽然祁笑言说的话杨薇经常有听不懂的，但凡是骂她的她都能秒懂。
    所以她当时就把屁股下的软垫仍在了祁笑言脸上。
    他们虽然结婚一年，但因为杨薇的年龄还比较小，所以两人商议不用那么早要小孩。可是现在，他们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有小孩了。
    杨薇瘪了下嘴角，继续批改大家的涂鸦。
    体育科代表急吼吼地冲了进来，跑到杨薇跟前的时候脸都急红了：“杨、杨老师，林诗和张静怡打起来了！”
    杨薇觉得自己的嘴角有些抽搐，通常打起来的不是两个男生吗？为什么林诗和张静怡会打起来！
    她跟着体育科代表去了操场，同学们都在练习接力赛，只有林诗和张静怡两人被拧出来，站在树下被体育老师训。
    看她们那个摸样，好像还互相对彼此不服气。
    “怎么回事？”
    杨薇走了过去，体育老师看见她，先是愣了愣，然后才勾着嘴角道：“下课月不是要开运动会吗，我正在组织大家练习接力赛，她们两个都想接梁明灏的棒，吵着吵着就打起来了。”
    杨薇：“……”
    现在的小学生不得了啊，这么小就会搞三角恋了。
    她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祸水灏，对方见她看自己，还开心地跟她挥了挥手。杨薇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对体育老师笑着道：“她们两个我会处理的，你继续上课吧。”
    “那我先走了啊。”体育老师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对杨薇道，“对了，你们班的何灿又点完名就回教室了，她这学期一直这样。”
    杨薇皱了皱眉，道：“我知道了，我会找她问问情况的。”
    “那就好。”体育老师笑了笑，边走边对她道，“杨老师，你的新发型不错哦。”
    杨薇呵呵笑了一声，低头看向两个女生：“是谁先动手打人的？”
    “是她！她先打的我，我才还手的！”林诗指着对面的张静怡，高声指责。张静怡不服气地瞪着她，用比她更高的声音道：“那是因为你先骂我是丑女的！”
    “明明是你先骂我鼻子塌！”
    “我什么时候说你鼻子塌？”
    “你说了！你还说梁明灏喜欢你不喜欢我！”
    “他本来就不喜欢你！他上次带了一颗水果糖都是给我吃了！”
    “那他上次还请我吃过糖葫芦呢！比你的水果糖贵！”
    “才不是！那个水果糖是从国外带回来的！”
    杨薇：“……”
    她深呼吸了几次，才忍住了骂人的冲动：“你们先告诉我，梁明灏有什么地方吸引你们？”
    两个女生异口同声地道：“长得帅啊！”
    杨薇：“……”
    小学生不都是看谁成绩好就喜欢谁的吗？什么时候也看脸了？！
    她对她们两人笑了笑，朝着操场里的梁明灏喊了一声：“梁明灏，你过来。”
    梁明灏屁颠颠地跑了过来：“杨老师，什么事？”
    杨薇勾起唇角，对他笑着道：“这两个女生刚才为你打架了，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梁明灏被她笑得背脊发凉，他想了想咧着嘴道：“打架是不好的，同学之间应该互相关心，互相帮助，而不是拳脚相加。打架既不能解决问题，又不利于团结，应该严厉批评！另外，我不喜欢粗鲁的女生。”
    杨薇丢给他一个“你真上道”的眼神，浅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说得好。”特别是最后画龙点睛的一句。
    梁明灏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杨薇看着两个女生，问道：“听了他的话以后，你们两个有什么想法吗？”
    张静怡吸了吸鼻子，眼眶都红了：“杨老师，我错了，我不该动手打人的。”
    林诗也带着哭腔道：“我不该骂张静怡是丑女，其实她长得一点都不丑。”
    杨薇满意地点了点头：“能够意识到错误并且加以改正，就是好学生。今天的事我不会告诉你们家长，但是你们要写一篇八百字的检讨给我。现在，你们握手言和吧。”
    两人本来还有些不愿意，杨薇脸上的笑容加深以后，两人飞快地握了握手。
    杨薇欣慰地点了点头，又对梁明灏道：“你好像很喜欢请别人吃糖，既然这样，你明天就带一罐水果糖来，给班上的同学一人发一颗吧。”
    梁明灏：“……”
    他刚才都那么努力了，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他。
    梁明灏走了以后，杨薇拿出一包纸巾帮两个女生擦干眼泪，轻声安慰道：“女生要学会自爱，就算梁明灏不喜欢你们，你们自己也要珍惜自己，为了一个不喜欢你们的男生伤害别人、伤害自己，是很傻的行为，知道吗？”
    两个女生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一时之间安静了下来，只有细碎的阳光落在她们身上，像是闪耀的钻石。忽然，张静怡看着林诗道：“我放学请你吃糖葫芦！”
    林诗回望着她，激动地道：“我家里也有国外的糖，我明天带来给你吃！”
    两个女生相视一笑，手牵着手走远了，杨薇仿佛看到一朵洁白的百合之花在她们两人身后悄然盛开。

　　☆、第18章 前夫

空气都变得清新起来，杨薇做了一个深呼吸，觉得为祁笑言难过了两天的自己也有些傻。
    回到教学楼以后，她走到五年级二班的教室门口，朝里看了一眼。何灿一个人坐在里面，正在专心致志地做数学试卷。杨薇想了想，走到她前一排的空位上坐下。
    像是这才发觉有人进来，何灿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露出一丝惊讶的表情：“杨老师。”
    杨薇对她笑了笑，瞟了一眼她桌上的数学试卷：“刻苦学习是好事，但是身体也很重要，体育课就应该在下面跑跑跳跳，劳逸结合才能事半功倍嘛。”
    何灿抿了抿唇，盯着自己手中的铅笔：“下个月二中的招生考试就要开始了，这已经是最后一所中学了。”
    a市的几所重点中学会在小升初考试之前，单独组织自己的招生考试，如果考试不通过就不会被录取。杨薇看着面前的小女生，捋了捋她的刘海：“可是你才五年级，不用这么着急的。”
    何灿咬着自己的下唇，脑袋埋得更低了：“一中和七中的考试我都差了几分，我妈妈很失望。”
    虽然她现在低着头，但杨薇知道她的眼睛一定红了。
    她揉了揉何灿的头顶，安慰道：“和你妈妈好好聊聊，她一定能理解你的。”
    何灿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时已经带上了哭腔：“我妈妈只会问我做了多少套模拟题，考试得了多少分……”
    杨薇看着她的眼泪“啪嗒啪嗒”地落在写满字的数学试卷上，深灰色的铅笔字迹缓慢晕开。
    她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发现纸巾刚才都给林诗和张静怡用完了，于是便抬起手，用指尖帮她抹去了眼角的眼泪：“要是下次她再问你，你就问她今年年终奖一共拿了多少。”
    何灿一下子就破涕为笑，杨薇揉了揉她的脑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待会儿记得下去点名，还有，体育成绩也是要计分的哦。”
    何灿一边擦眼泪一边点了点头：“知道了，杨老师。”
    杨薇点了点头，走回了办公室。下班以后，她直接回了家。今天晚上有插画课，因为是第一堂正式课，所以她做了充分的准备。按照教学大纲，第一节课是讲头部构造，杨薇想起再等三分钟大大拜托她画头像，刚好可以趁讲课的时候解决了。
    七点半杨薇准时登陆教室，软件下方显示有21个学生。现在不是寒暑假，她对这个人数还是挺满意的：“大家好，我是花卷，欢迎大家参加这一期的绘画班~”
    杨薇跟同学打完招呼，对话框里就不断跳出颜色各异的回复——
    未来高富帅：花卷老师好~\(^o^)/~
    九九八：花卷老师声音好软~~~
    可可：老师，我这边好像有延迟。
    李狗蛋：:）
    杨薇打开绘画软件的时候，一直留意着对话框，未来高富帅同学和李狗蛋同学都在啊。她新建了一张画纸，对着麦克风道：“有延迟不影响，如果卡的话可以退出重新登录一次。现在开始上课，今天我们要学习的是头部的画法。虽然性别和年龄的不同，头部画法会有差异，但大体比例是不变的，比如我们平时常说的三庭五眼……”
    杨薇几笔在画纸上画出一个头部轮廓，开始跟大家讲解比例。为了方便自己，她特意画了一个短发的眼镜娘和一个黑色中长发的萌妹子——前一个用来给再等三分钟大大，后一个留给自己做新头像。
    讲完女生的头部后，她喝了一口水，又开始讲男生。几乎是下意识的，她画了一个有点自然卷的家伙出来。
    九九八：好帅~【红心】
    可可：已舔√
    琪琪的喵：老师的前夫，鉴定完毕。
    杨薇：“……”
    所以说为什么要让以前班的学生免费来听课啊！
    祁笑言瞟了一眼杨薇刚画好的那个人头，轻轻勾了下嘴角。
    未来高富帅：老师，前夫这种东西，虽然活着，但已经死了。你要往前看。
    祁笑言勾起的嘴角就这么僵住了。
    梁明灏打完这句话，小大人般地叹了口气，为了舅舅的幸福，他也是操碎了心啊。
    杨薇看着最新跳出来的一排紫色大字，抽了下嘴角。没有理会未来高富帅同学，杨薇继续有条不紊地讲课。三个小时的课程结束后，她飞快地洗漱完，瘫在了床上。
    肚子好像有些隐隐作痛，杨薇算了算时间，难道是亲戚又要来拜访了？她鼓了鼓腮，捂着小腹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杨薇是直接被痛醒的，她已经很久没有生理痛了，这次一痛起来就惊天动地。她放弃了挤公交，坐出租车去了学校，到办公室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了。姚老师见她脸色苍白地走进来，凑过去问道：“你这是……纵欲过度？”
    杨薇抽了下眉毛：“生理痛。”
    姚老师了然：“我抽屉里有红糖，你兑点热水喝吧。”
    杨薇点了点头，走到座位上就趴着不动了。罗老师关心地想过去，被姚老师拦了下来：“女生的事你不懂。”
    罗老师：“……”
    杨薇今天有两节课，上午的课是最后一节。她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办公室，还是把姚老师的红糖拿出来兑了水喝。不过并没有多大好转，第一节课结束后，姚老师看她半死不活的趴在桌上，就把她扶去了校医室。
    校医开了一片止疼片给她，杨薇吃了药，又在校医室躺了一会儿，才感觉好了一些。撑着上了一节课，午饭也只简单地吃了几口。下午上课之前，她还是去教室里点了下人数，然后才轻飘飘地飘回了办公室。梁明灏看她走远，发了条短信给方承然：“舅舅，杨老师好像生病了，今天一天都没什么精神。”
    方承然修长的手指正噼里啪啦地敲击着机械键盘，《死囚派对》第二部一开始连载就受到了读者的火热追捧，他每天都要收到许多催更票，趁着《戒婚》完结，他准备今天更个两万字，让读者开心开心。
    桌上手机的屏幕亮了一下又暗下去，方承然码完一章，点开手机看了看，眉头缓缓皱了起来。他关掉电脑，拿起车钥匙出了门。
    下午杨薇上了一节课，还是请假早退了。止疼片的药效好像过去了，腹痛又一阵一阵袭来。她以乌龟爬的速度好不容易挪到校门口，腰却突然被人扶住了：“你怎么了？”
    杨薇意外地看着眼前的人：“方承然，你怎么在这？”
    方承然看着她苍白的脸色，皱着眉头把她扶上了车：“我送你去医院。”
    杨薇顿时有些难为情：“不用了，我只是……生理痛。”
    方承然的动作只滞了一瞬，又流畅地发动车子，把玛莎开了出去。只是他眉宇间略微的不自然，还是泄露了他的尬尴：“嗯，那你需要买些什么吗？”
    杨薇突然有些想笑，不过她还是没坏心眼地让方承然去帮自己买卫生棉：“家里好像有止痛药，你直接送我回去就行了。”
    她虽然这么说，不过方承然还是先开去了一个药店，回来时手上拿着一小包药。杨薇抱着肚子缩在一边，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怎么跟店员说的？”
    方承然系好安全带，侧头对她微微一笑：“就说我女朋友生理痛啰。”
    杨薇别过头去，他这么坦然自己反而更尴尬了。
    祁笑言从教室里出来的时候，收到了一条葫芦娃绘画教室的消息：“亲爱的同学，我是教务。因为花卷老师今天身体不适，所以今晚的课改到了明晚，给您带来麻烦非常抱歉。请知悉。”
    祁笑言皱着眉头想了一阵，好像明白了什么。

　　☆、第19章 示威

方承然送杨薇回来过几次，不过这还是第一次进了家门。
    客厅的装修很简约，但暖色调的沙发和窗帘又给人一种温馨之感。他把杨薇扶到沙发上，拿过一个靠枕垫在她身后：“有热水袋或者暖宝宝吗？刚才那个店员告诉我热敷可以缓解疼痛。”
    杨薇指了指电视柜：“热水袋好像放在那里。”
    “好，你等等。”方承然先按开了客厅里的饮水机，然后才翻出热水袋和插头，接上电源。电视柜上扣着两个相框，方承然翻开看了一眼，又冷笑着扣了回去。
    杨薇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眉头还微微蹙起，似乎是很痛。方承然轻轻拍了拍她的脸，把她抱了起来。杨薇一下子全醒了：“你干什么？”
    方承然轻笑一声：“我能干什么？去床上睡。”
    杨薇还是睁大眼睛看着他，方承然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的意思是，你一个人去床上睡。”
    杨薇抿了抿干涩的嘴，有些尴尬地开口：“我要先换衣服。”
    方承然勾了勾唇，将她放在卧室里退了出去：“我待会儿帮你把药和热水袋送过来。”
    他说完就关上了门，杨薇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烫的脸颊，拿起睡衣和卫生棉进了浴室。就像掐着时间一样，她刚从浴室里出来，方承然就敲响了卧室的门：“换好了吗？”
    “好了。”
    杨薇帮他打开门，方承然的目光在她九分袖的条纹睡衣上转了一圈，笑着把手上的水杯和药片递了过去：“先把药吃了。”
    杨薇接过药一口吃了下去，方承然又把热水袋递给她：“现在去睡觉。”
    杨薇抱着热水袋，看了他一眼：“那你呢？”
    方承然的唇线慢慢扯开，微微弯腰在她耳边道：“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提供陪.睡服务。”
    “……谢谢，不用了。”杨薇窝进被子里，拿眼睛瞟着门口的人，“你有事的话可以先走，我没事了。”
    方承然倚在门口，眸光里带着一点戏谑：“放心吧，我不会对你图谋不轨的。”
    杨薇的睫毛扇了两下，还是缓缓阖上了眼睛。方承然嘴角勾着一点笑，本是想去客厅的，却无意间瞥见了墙上的大副结婚照。
    都说女人穿婚纱的样子是最美的，一袭白裙加身的杨薇让方承然的心跳都漏了半拍。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脸上的笑容不是为了自己绽放。
    方承然的眉头微微蹙起，看向旁边那个被涂得面目全非的男人。他承认，他很嫉妒这个男人，他对他唯一的好感，就是他选择了跟杨薇离婚，给了自己一个机会。
    结婚照旁边是一张莫榛的海报，莫天王在海外也有一定知名度，所以即便是回国不久的方承然，也是认得他的。他挑了挑眉梢，似乎有点理解杨薇前夫的感受，至少他还没有大度到容忍自己的老婆在卧室里贴其他男人的海报。
    杨薇轻轻动了一下，被子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方承然下意识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她的眉毛轻轻蹙着，眼睫还有些不安地颤动，似乎睡得不怎么踏实。方承然看了她一阵，突然动了动嘴角。
    他想吻她。
    这个想法就似一颗种子瞬间在方承然心里生根发芽，开出了一朵旖旎的小花。
    只是一个吻而已，应该不算图谋不轨。这么想着，方承然慢慢弯下腰，像是第一次接吻一样，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他的唇一点一点靠近，马上就要如愿以偿地碰上杨薇的唇了。
    “你在做什么？”
    冰凉的声音夹杂着压抑的怒气，就像一桶冰水从天而降，浇熄了方承然所有美丽的幻想。
    方承然回过头去，看见一个身形修长的男人站在门口，眸光冷得不带一丝温度。方承然怔了一瞬，旋即笑着站了起来：“这个问题应该我问你，你不知道私闯民宅是犯法的吗？”
    祁笑言摊开手掌，一串钥匙从手心坠下，发出轻微的金属碰撞声：“这里是我家，我不认为有什么问题。”
    方承然早在第一眼就认出了祁笑言，不过此时也只是略带嘲讽地扯了下嘴角：“你是杨薇的前夫？既然已经离婚了，你难道不该把门钥匙还给她？”
    “这不关你的事。”祁笑言往前走了两步，他想这一定就是楼下那辆玛莎拉蒂的主人，“你还没有回答我，你刚才在做什么？你不知道猥亵妇女也是犯法的吗？”
    似乎是听到了祁笑言的声音，杨薇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嘟嘟囔囔地叫了一声：“卷卷……”
    祁笑言的眉头一动，飞快地走了过去：“宝宝，怎么了？”
    大概是药物的作用，杨薇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祁笑言的轮廓并不怎么清晰，杨薇半睁着眼看他，突然委屈得不行：“卷卷，肚子痛……”
    祁笑言的手极其自然地滑进了被子里，轻轻覆上杨薇的小腹：“是这里吗？”
    “嗯……”
    祁笑言在她的小腹上轻轻揉了几下，掌心恰到好处的温度让杨薇舒服地眯了眯眼。
    “吃药了吗？”
    杨薇点了点头：“吃了。”
    “乖，睡一觉就不痛了。”祁笑言在她的眉心轻轻一吻，声音温柔得就像在哄幼儿园的小朋友，“现在闭上眼睛睡觉，好吗？”
    “好。”杨薇应了一声，又闭上眼睛睡了过去。祁笑言等她的呼吸变得平稳，才起身走出了卧室。方承然跟在他身后，脸上已经没有了起初的笑意：“祁先生，你应该知道你现在已经和杨薇没有任何关系了。”
    祁笑言看着他，反问道：“那么你呢？你和杨薇又是什么关系？”
    方承然道：“我以前是杨薇的小学同学，现在是她的追求者，以后，很有可能是她的丈夫。”
    祁笑言冷笑着勾了下嘴角：“很大胆的假设，不过你无法证明它。”
    这一瞬间方承然好像有点理解杨薇为什么要和他离婚了，不过他一个写小说的，论口才不可能输给一个数学教授。他直视着祁笑言，眸子里又隐隐染上一层笑意：“时间会证明一切。”
    祁笑言的眸色依然冰凉如水，不过语气却格外认真：“说得不错，时间会证明一切。但是我必须告诉你，我答应和杨薇离婚，并不是因为我不爱她了，而是因为我很爱她。”
    方承然的眸子也开始冒寒气：“所以呢？”
    “我想你听过‘复婚’这个词。”
    方承然嗤笑了一声，没有说话。两个人在客厅里站了很久，谁都没有先离开的意思。
    最后还是方承然忍不住先开口：“你不走吗？大学教授很忙的吧？”
    祁笑言看了他一眼，没什么表情地道：“我不可能留你单独和杨薇在一起。”
    方承然侧头，目光有些讥讽：“祁先生，我之前看见你和女明星一起吃饭了。”
    祁笑言愣了一下，不为所动地道：“拍照了吗？没有照片杂志社可能不会给你稿费。”
    方承然笑了一声：“你知道我的意思。不过你放心，我没有告诉杨薇，因为你的事不值得她烦心。”
    “只是普通的吃饭，没什么不能说的。”
    祁笑言的声音落下后，客厅又恢复了安静。没过一会儿，祁笑言的手机响了起来。他走到窗边，接通电话：“妈妈？我知道了，我现在去机场。”
    竖起耳朵偷听的方承然心里那个爽呀，要去机场了呀，慢走不送啊。祁笑言转过身看他，方承然牵起嘴角对他微微一笑。
    祁笑言道：“你要是再不走我就打电话报警。”
    方承然：“……”
    真是好久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了。

　　☆、第20章 无耻

两人的车同时开出了小区，祁笑言的奥迪直奔机场，方承然的玛莎围着公路转了一圈，又开了回来。
    重新站在杨薇家门口时，方承然脸上露出一抹阴险的笑——幸好他机智，趁祁笑言讲电话的时候把杨薇的钥匙偷偷装进了兜里。
    他从裤子口袋里摸出门钥匙，做贼一般轻巧地打开房门，把杨薇的钥匙放回了原位。
    祁笑言在机场等了二十分钟，终于看到了自己在等的人：“赵阿姨。”他朝出口处一个穿着浅色西服套装的中年妇女喊了一声，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人听清。烫着黑色小卷的妇女循声望去，看见祁笑言的时候顿时眉开眼笑：“笑言，等了很久吗？”
    “没有。”祁笑言上前帮她提过行李，动作十分绅士：“我的车停在外面，我们先出去吧。”
    “好的。”赵阿姨跟着他上了车，有些新奇地看着窗外，“我才两年没来a市，却快要认不出来这里了，这个城市真是日新月异啊。”
    祁笑言没有接话，赵阿姨却兴致不减：“笑言，在大学教书忙吗？”
    “还好。”
    “你前阵子发表的那篇论文我在杂志上看到了，很精彩。”
    “谢谢。”
    赵阿姨笑了一声：“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她顿了顿，又问，“你太太好吗？”
    祁笑言沉吟一下：“她很好。”
    赵阿姨笑着道：“我听你妈妈说你结婚了的时候，真是吓了一大跳，你都不知道，你妈妈一直担心你会孤独终老。唉，亏得我们家雯雯还等了你那么久。”
    赵阿姨和祁笑言的父母是同事，两家人原来住在一个大院，关系还不错。祁笑言从小就很优秀，赵阿姨早就看上他这个女婿了，可惜祁笑言走得太快，她家雯雯高中还没毕业，他已经出国读博了。
    “赵阿姨说笑了。”祁笑言在前面路口拐了一个弯，声音里没什么情绪。赵阿姨知道他这个人就是这样的，也没有不悦：“我们是去哪里？”
    祁笑言道：“定欧大酒店，我已经打电话帮你预定好了房间。”
    杨薇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晚上七点了。肚子已经不痛了，这会儿倒是有些饿。她在被子里赖了两分钟，慢悠悠地爬起来，往厨房走去。
    客厅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食物香气，杨薇的眉头动了动，小心翼翼地往厨房里探了一眼。
    方承然右手举着勺子，正在尝勺里的粥。他微微低着头，额前的刘海扫过眼睫，带着一丝朦胧的魅惑。这实在是一副赏心悦目的画面，杨薇有些不忍破坏，看了几秒后，她干咳一声道：“方承然，你还没有走吗？”
    听见杨薇的声音，方承然稍稍抬眸，唇角牵起一抹浅笑：“我想你醒了一定会很饿，所以留在这里帮你煮饭啊，是不是很感动？”
    杨薇笑了一声，走过去往锅里看了一眼，是小米鸡蛋红糖粥：“你还会做这个啊？”
    方承然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机晃了晃：“搜一下网上有很多。”
    杨薇心悦诚服地点了点头，方承然对她挥挥手道：“你去客厅里坐着，马上就好了。”
    “好吧。”杨薇朝外走了两步，又突然停下来，回过头问道，“方承然，你一直在这里吗？”
    “是啊。”
    “那……有没有什么人来过？”
    方承然手里的勺子微微一顿，抬起头来看着她：“没有啊，为什么这样问？”
    杨薇笑笑道：“没什么，你别把粥熬糊了啊。”
    “我又不是你。”方承然把她赶出了厨房，杨薇走到沙发上坐下，抱着靠枕出神。
    所以真的是自己在梦啰？她就说祁笑言怎么会来。
    没过一会儿，方承然端着两个碗从厨房里走出来，杨薇赶快上去接过一个碗。两人坐在餐桌前，方承然看她吃了一口粥，期待地问道：“味道怎么样？”
    杨薇对他竖起大拇指：“方大厨！你家不愧是开酒店的！”
    方承然笑了一声：“我一个人在国外，基本上都是自己做饭。”
    杨薇眨眨眼：“你不是还有三五七个女朋友吗？”
    “她们不让我伺候她们就不错了。”方承然摊手。
    杨薇吞下一口粥，眼神有些戏谑：“你接着装。”
    方承然看着她，突然转变了话题：“你卧室里的结婚照，是你涂成那样的吗？”
    杨薇的眸色暗了一瞬，点点头道：“嗯。”
    方承然道：“既然不想看见，为什么不直接把结婚照取下来？”
    杨薇愣了一下，手里的勺子不自觉地在粥里搅了搅：“嗯，那副结婚照太大了，取下来之后墙会显得很空，不好看。”
    方承然抿了抿唇，没再说什么。
    吃完饭后，方承然又主动洗碗，杨薇有些过意不去：“不用了，你放在水池里吧，我待会儿自己洗。”
    方承然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用专家般的口吻道：“生理期要少沾水。”
    杨薇的嘴角抿起一点笑：“是你的三五七个女朋友告诉你的？”
    “是店员告诉我的。”方承然严肃地纠正。洗好碗后，他看了看时间，终于觉得自己该走了：“我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
    “好的，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方承然停下脚步，一双明亮的眼睛专注地看着她，像是最漂亮的黑曜石：“不给我一个感谢之吻吗？”
    杨薇愣了一瞬，往后退了一步：“我以为你是无偿的。”
    方承然忍不住笑出声，上前一步飞快在杨薇的脸颊啄了一口：“再免费赠送一个晚安之吻。”
    这个吻很轻很快，却是让杨薇彻底愣住。
    她还没有被祁笑言以外的人亲过。
    方承然抬手拨了拨她脸侧的黑发，眸色变得暧昧起来：“你要是再这么呆，我就亲你的嘴了。”
    杨薇整个人一阵激灵，飞快地往后退了两步：“哈哈哈哈哈晚安！”说完风驰电掣地关上卧室门，还不忘反锁。
    方承然：“……”
    好像被彻彻底底地当成一个色狼了。
    早知道刚才就直接亲嘴了。
    祁笑言把赵阿姨送去酒店以后，便返回了学校。数奥教材那个项目马上就要到截稿日了，他停好车后直接去了教研楼。
    三个研究生都在里面，扎着马尾的女生手里拿着一本杂志，对旁边的眼镜男道：“你看，宋瑾说的是不是祁教授啊？”
    男生习惯性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忠告道：“你最好不要管祁教授的事，眼看这个项目要完了，我不想他一转身又仍给我们一堆项目。”
    女生撇了撇嘴角，仍是捧着手上的杂志：“没想到祁教授的初恋竟然是宋瑾，简直太玄幻了。”
    “谁的初恋是宋瑾？”
    祁笑言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吓得女生一抖，手里的杂志也“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祁笑言走上去捡起杂志，翻开扫了几眼，又放回桌子上。三个研究生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的脸色，连呼吸声都降到了最小。祁笑言打开电脑查看了一会儿文档，对对面的三人道：“第137页到159页，还有177、185、199、203、211页全部重新选题。”
    “……”
    人间炼狱。
    “周五准时交稿给出版社。”
    “……”
    人！间！炼！狱！

　　☆、第21章 小三

三个研究生拼死拼活赶在交稿之前选到了合祁教授心意的题，周六身心俱疲地在寝室睡了一天。
    杨薇这天本来也是打算睡一天的，不过盛蕾约了她吃自助餐。她磨磨蹭蹭地爬起来洗漱时，才发现停水了。想起之前妈妈说的水剩不多的时候会停水一次，她在卧室里看了一圈，却不知道水卡放在哪里。
    和盛蕾约定的时间就快到了，杨薇在衣柜里找了一阵没找到，不情不愿地给祁笑言打了个电话。
    祁笑言正准备去酒店接赵阿姨，刚把领口的纽扣扣上，桌上的手机屏幕就亮了起来。“宝宝”两字格外显眼，他愣了一瞬，才飞快地接起电话：“什么事？”
    冰凉的音质，像是一片片小冰晶撞上杨薇的耳膜，让她有一瞬间的失神：“水卡你放在哪里？”
    “右边床头柜第二个抽屉。水箱在楼道里，第七排顺数第三个是我们家的。如果家里断水了，说明水快用完了，楼下的超市可以代收水费。”
    祁笑言的语调平缓，但杨薇耳朵尖都红了。她觉得自己就像个什么都不懂的幼儿园小朋友。
    “谢谢。”她飞快地说完这两个字，毫不犹豫地挂断电话。祁笑言听着电话里的忙音，站了一阵才拿起外套出了门。
    杨薇和盛蕾约的地方是定欧大酒店二楼西餐厅，这里的自助西餐很受年轻人欢迎。
    养眼的门童礼貌地为她拉开门，杨薇沿着大厅的旋转楼梯上到二楼，迎宾小姐就挂着甜美的笑对她鞠了个躬：“欢迎光临，请问您有预定吗？”
    杨薇在西餐厅扫了一眼，很快看见了盛蕾：“我朋友已经到了，我直接过去就行了。”
    迎宾小姐动作标准的对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杨薇心想不愧是五星级酒店，服务态度真不错。对了，方承然不是在这里上班吗，不知道会不会遇到他？
    她走到盛蕾那一桌前，垂眸看了看。桌上摆着一个焦糖布丁，一个香蕉班戟，还有两个草莓蛋糕。
    这里的甜点非常有名，不仅品种繁多，口感更是比许多蛋糕店还要好，所以有不少人专程跑到这里来吃甜点的。
    杨薇看着桌子上的蛋糕顿时觉得唾液在加速分泌，她叉起蛋糕的一角送进嘴里，草莓的微酸和奶油的甜腻恰如其分地融合在一起，极大地取悦了她的味蕾：“唔！这里的草莓蛋糕果然是最好吃的！”
    盛蕾抽了下嘴角：“为什么我觉得自从你和祁笑言离婚，你就越来越low了？”
    杨薇直接用手拿起一个草莓放进嘴里，不在意地看着她：“我这叫回归天性。”
    盛蕾翻了个白眼，嘴角挂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离婚以后感觉如何？有没有觉得孤枕难眠？”
    杨薇认真地想了想，道：“感觉不要太爽，拖鞋再也不用垂直九十度摆在床前，牙刷头想朝哪边就朝哪边，毛巾和毛巾之间也不用隔着五厘米的距离了！”
    盛蕾有些惊讶地微微张眼：“祁教授没有这么龟毛吧？”
    杨薇摇了摇头，嘲笑她太天真：“祁教授是处女座。”
    盛蕾：“……”
    真是有理有据，让人信服。
    杨薇吃了块蛋糕，又跑去自助台点了一份刚煎好的小牛排，端着盘子回来问盛蕾：“你手里的案子怎么样了？”
    盛蕾叹了口气，也用手拿起一颗草莓喂进嘴里：“干我们这行干久了，已经对婚姻完全失去兴趣。”
    “哦？又遇到渣男了？”
    盛蕾扳起手指头开始给她列举：“结婚十年，渣男出轨，踹掉糟糠，小三上位，下一步是什么？”
    杨薇的眉梢动了动：“争抚养权？”
    盛蕾耸肩：“看吧，连你都知道故事走向，婚姻还有什么意思？”
    杨薇想了想道：“也总还有人白头偕老吧？”
    “那些老人都是上个世纪的人了，我估计再过个二十年，街上再也看不到手牵手走在一起的老人了。”
    “不用这么悲观吧？”
    盛蕾瞟了她一眼：“你一个离婚人士有什么立场说这种话？”
    杨薇闭嘴了。
    她把盘里的小牛排解决完，擦了擦嘴角道：“我妈前两天还打电话给我说，想给你介绍男朋友。”
    盛蕾差点被嘴里的蛋糕呛到：“杨阿姨不愧是中国说媒大学毕业的。”
    杨薇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又顺手拿了一盘小龙虾。
    一个穿着红色长裙的女人走了过来，经过她们身边时突然停下了脚步，有些意外地看着盛蕾：“盛律师，这么巧？”
    杨薇抬眸看了女人一眼，用眼神示意盛蕾“这人是谁？”。盛蕾笑着站起来，对杨薇介绍道：“这是对方当事人的……女朋友。”
    杨薇恍然地点了点头，盛律师真委婉啊。
    红裙女人自然也听出了盛蕾的弦外之音，眉头微蹙地看着她：“盛律师，我知道你可能很同情你的当事人，我也知道在你们眼里我就是个不要脸的小三，但在我看来，爱情是没有先来后到的，只有不被爱的那个人才是小三。一段无爱的婚姻，和一份珍贵的爱情，你觉得哪个更重要？”
    杨薇被她义正言辞的说法惊到了，当年在辩论队舌战群雄的热血一下子全涌了上来：“对方辩友这个观点真可笑，连古人都知道发乎情止乎礼，你一个现代人还不明白吗？看你的样子也是读过书的，怎么就没学到一点礼义廉耻？如果人人都像对方辩友这样拿着爱情当挡箭牌，破坏别人的家庭，那这个社会会成什么样？哦，这个在对方辩友眼里可能算不上什么，毕竟‘你只失去了一条腿，而我失去了爱情！’”
    杨薇的话音落下后，整个西餐厅仿佛都安静了一秒，然后稀稀疏疏地响起一阵掌声，甚至还有姑娘站起来给杨薇鼓掌的。红裙女人面上一阵燥热，踩着高跟前飞快地走了，杨薇和盛蕾也有些绷不住，付了钱就在掌声中退场了。
    祁笑言踏进电梯的时候，方承然和他爸爸正好从隔壁的电梯出来。他今天又被他爸强制性地叫来酒店观摩学习了，从董事长办公室到一楼大厅，一路上不停地有女性员工偷偷打量他，要不是因为他身边还跟着一个表情严肃的董事长，估计还会有人直接上来跟他搭话的。
    “董事长好。”中餐厅的服务员跟方董事长问了声好，不着痕迹地瞟了方承然一眼。前台的员工也远远地看见董事长走过来，站得比刚才更直了：“董事长好。”
    “嗯。”方爸爸点了点头，对前台的员工道：“给他开一个标间，今晚让他住在这。”
    前台员工看了方承然一眼，微笑着道：“好的，请稍等。”
    方承然面色难看地抽了下嘴角：“爸，你来真的？”
    方爸爸看了他一眼，二话不说直接走出酒店。方承然无奈地靠在前台，刚一抬头，就看见杨薇和一个他不认识的女性从二楼西餐厅下来了。

　　☆、第4章 .08|

方承然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牛仔裤和白t恤，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进了旁边的前厅办公室。
    前厅部黄总监正在里面办公，见方承然冲进来，愕然地抬头看着他：“方少爷，你有什么事吗？”
    “嘘！别说话！”方承然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轻轻打开门，从门缝里偷看大厅里的情况。
    杨薇和盛蕾从楼梯上走下来，盛蕾一直笑个不停：“你不愧是老师啊，教育起人来一套一套的。”
    杨薇的脸颊有些红润，她抬手在自己耳边扇了扇：“呼——我在学校憋了这么久，今天骂得好爽。”就是可惜了一顿午饭钱，她还完全没吃饱呢。
    “真是难为你了。”盛蕾笑了一阵，凑近她低声问道，“你这么激动，不会是跟祁笑言有关吧？”
    杨薇矢口否认：“没有。”
    “没有？那你为什么突然剪头发？”
    杨薇好笑地看着她：“盛大律师，你管人家出不出轨，还要管我剪不剪头发？”
    “好吧。”盛蕾做了一个投降的姿势，“我知道你现在还喜欢祁笑言。”
    杨薇动了动眉梢没有接话，盛蕾看了她一眼，道：“看了那么多渣男后，我觉得祁笑言其实还算不错了，你有没有想过跟他复婚？”
    杨薇愣了一下，对着她微微一笑：“你还接复婚的官司？”
    盛蕾摊了摊手，笑着道：“ok，我就随口一问。”
    两人走到大厅，盛蕾从包里掏出车钥匙，看着杨薇道：“你就在这等我吧，我把车开过来，我们换个地方继续吃。”
    “好。”杨薇点了点头，就在大厅里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方承然轻轻关上门，皱着眉头想了一阵。
    自从上次他亲了杨薇一口，他就再也没有和杨薇联系过了，今天刚好可以趁这个机会化解尴尬，他不能白白浪费了。
    他抬起头，看向电脑后面的黄总监。
    黄总监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下意识地往座椅里缩了缩：“你……到底有什么事？”
    方承然突然对他勾起一抹迷人的笑，双手撑在桌面上微微往前倾身：“你可以把衣服脱了吗？”
    黄总监：“……”
    他可以想象黄河之水天上来，但他万万想不到作为钻石王老五的方少爷，竟然……喜欢男人！
    他紧张地抱住胸，怯怯地看着方承然：“你、你想做什么？”
    “我想让你脱衣服。”方承然嘴角含着笑，又往黄总监的方向靠近了一些。扑面而来的压迫力让黄总监濒临崩溃，他雨带梨花地脱下自己的西服外套递过去，方承然又在他身上打量了一眼：“裤子也脱了。”
    黄总监：“……”
    黄总监终于彻底崩溃。
    方承然穿着黄总监的西服套装从前厅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杨薇还坐在沙发上玩手机。方承然理了理衬衣的领口，露出一个微笑后，抬脚往杨薇的方向走了过去。
    “杨薇，这么巧？”他的声音很清亮，就像是春日里悄然绽放的花朵，带着让人眷恋的温暖。杨薇看见他，有些意外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方承然，没想到真的遇到你了，你在上班吗？”
    “嗯。”方承然笑了笑，唇线勾起得恰到好处，“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吗？”
    杨薇道：“我是来和朋友吃饭的，她去取车了。”
    “这样啊。”方承然看着她，刚酝酿好感情准备约她去看电影，前厅部主管就慌慌张张地走了过来。
    “黄总监，不好了！前厅部和客房部的员工又在楼上吵起来了！徐经理让我来找你……”主管走到方承然身边的时候，缓缓地闭了嘴，只有眼睛里流露出一抹惊讶——卧槽怎么才一个上午不见，黄总监就变得这么帅了！
    她打量了方承然几眼后，认出了这是董事长家的小公子，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一边。
    杨薇就站在一旁看着，方承然脸上维持着笑，只能一装到底：“你别急，慢慢说。”
    前厅主管张了几次嘴，始终没能发出声音，倒是杨薇先开口道：“她为什么叫你黄总监？”
    ……
    方承然深吸一口气，转过头来对杨薇笑着道：“她普通话不是很标准，她是想叫方总监的。”说完他甩了个眼神给主管，主管顿时福临心至，点头如捣蒜：“对对，没错，我是想叫方总监！”
    方承然满意地笑了笑：“你刚才说前厅部和客房部吵起来了，是怎么回事？”
    “啊，对！1818房的客人早上六点需要吃西餐，客房说应该前台送餐，前台说应该客房送餐，现在还在徐经理办公室里吵呢！”
    方承然的眉头动了动，酒店早上是不提供西餐的，这么任性的客人，一定是酒店的白金会员。
    他看了主管一眼，问道：“送餐不是应该西餐厅的服务员负责吗？”
    主管道：“本来是这样的，但是西餐厅六点还没有上班，西餐厅的姚经理叫了一个厨师专门来为那位客人弄早餐，但送餐就让我们自己解决了。其实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之前都是我们前台的员工去送餐，这次又叫我们去，大家心里不舒服，就跟她们吵起来了。”
    方承然道：“既然姚经理都叫了厨师，再叫一个服务员也没什么问题吧？”
    主管叹了口气：“西餐厅的服务员也不愿意那么早来上班啊，餐饮部本来就是酒店里最大的部门，再加上姚经理很要强，她们是一点亏都不愿意吃的。”
    方承然皱着眉头想了想，对主管道：“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就在客房部和前厅部当班的员工中选一个长得最漂亮的，负责送餐。”
    主管的眼睛眨了几下，对他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传达你的旨意。”
    主管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走远了，杨薇看向方承然，笑着道：“你这个总监当得不错嘛，这样就算被派去做本来不属于自己的工作，也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荣誉感。”
    方承然做作地咳了一声，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大家都在同一个酒店工作，各个部门当然应该协同合作，不能只扫自家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
    杨薇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方总监真是文采斐然。”
    祁笑言敲了敲1817房的门，高跟鞋声由远而近，开门声响起后，赵阿姨的脸出现在了门后。
    “赵阿姨，我是来送你去机场的。”
    赵阿姨笑着把祁笑言请进了门，对他道：“稍等，我东西马上就收拾完了。”
    祁笑言点了点头站在一旁不在说话，赵阿姨把东西都装进行李箱后，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你好。还没。之前不是已经说好了吗？好吧，我知道了。”
    她挂断电话，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祁笑言：“事情有些变故，我可能还得多留两天，抱歉让你白跑一趟了。”
    祁笑言的表情没什么变化，甚至连眉头都没有动一下：“没关系，需要我帮你办理续住手续吗？”
    赵阿姨摇摇头道：“不用了，我自己去办就可以，你还没吃午饭吧？我中午请你吃饭，算是赔罪。”
    祁笑言道：“赵阿姨不用客气，午饭我就不吃了，我还得回学校一趟。”
    “那好。”赵阿姨未再挽留，祁笑言跟她告辞，走出了房间。
    对面的1818房也在这时传来开门声，房里的人走出来时，两个人都愣在了门口。
    “祁学长？”宋瑾扶了扶脸上的大墨镜，有些惊喜地看着他，“你怎么也在这？”
    祁笑言对她点了点头，往电梯间走去：“我送我妈妈的一个朋友过来。”
    “真是太巧了。”宋瑾跟着他走进电梯，对他笑着道，“我家房子在重新装修，我暂时住在这个酒店。过两天应该就能搬回去了，到时候请你来吃饭。”
    祁笑言没什么反应，宋瑾也不知道这个算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等在外面的前厅部主管对他们礼貌地鞠了个躬，侧身让他们先出来。宋瑾压了压帽檐，跟祁笑言一起走出电梯。刚走到大厅，祁笑言的步子就猛地一顿，宋瑾疑惑地朝前看了一眼，见一男一女正站在前台谈笑。
    男人背对着她，她看不到他的长相，不过那个女生她倒是记得——虽然换了发型，但正是祁笑言的前妻。
    杨薇也在这时看到了祁笑言，笑容一下子僵在脸上。祁笑言旁边的那个女人，虽然戴着墨镜和帽子，衣服也穿得很低调，但就是宋瑾吧！
    祁笑言滞了一下后，一言不发地走到了前台，宋瑾的眸光动了动，跟着他走了过去。方承然顺着杨薇的视线转过身去，正好撞上祁笑言的目光，空气中仿佛炸裂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祁笑言沉着脸，一开口就让人觉得四周的气压在急速降低。前台员工的目光在他们四人身上转了一圈，笑着递了一张房卡给方承然：“您的房间已经办理好了，1106房，这是您的房卡。”
    气温又蹭蹭蹭地往下掉了几度，祁笑言垂眸看了那张房卡一眼，抬起头来对杨薇道：“你们两个来开.房？”
    他的脸色实在不怎么好看，但方承然的心里已经放起了鞭炮——艾玛他怎么会有这么机智的员工！必须加薪！
    得到方承然赞许的眼神，前台员工脸上的笑容更甜了。
    杨薇看了一眼站在祁笑言身边的宋瑾，在心里呵呵一笑：“那你们两个又是来这里做什么的？”
    前台员工闻言，笑着对祁笑言道：“先生，是要退房吗？请出示一下您的房卡和押金单。”
    方承然现在简直想把她提升为前厅部经理。
    杨薇这次真的是呵呵一声笑了出来：“哦，你们两个来退房啊。”
    祁笑言的嘴角动了动，终于忍不住一把拉过杨薇，不由分说地把她拖出了酒店。

　　☆、第4章 .08|

祁笑言的奥迪就停在酒店门口，他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把杨薇扔了进去，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副驾驶座上放着一个粉色的小抱枕，是杨薇的。杨薇看着那个抱枕微怔，就听祁笑言在身后“砰”的一声关上了车门。杨薇抽了一下嘴角，把抱枕放在腿上，系好安全带。
    祁笑言上车后脸色依旧沉得骇人，他把车子开出去，一路上一言不发。他不说话，杨薇也不先开口。没过一会儿，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杨薇从包里翻出手机，是方承然打来的。
    她瞟了一眼旁边的祁笑言，挂断电话，发了条短信过去：“我之后再跟你联系。”
    屏幕刚显示发送成功，手机又响了起来，这次是盛蕾：“你人呢？”
    杨薇小声道：“我临时有点事，你先走吧，不用等我了。”
    电话那端的盛蕾皱了皱眉：“什么事走得这么急啊？”
    杨薇道：“我之后再跟你说。”她说完就挂断了电话，继续沉默地盯着窗外。
    祁笑言刚才是一气之下把杨薇给拖了出来，此时也不知道要把车开去哪里，只能在马路上漫无目的地转圈。当他转到第三圈的时候，杨薇终于忍不住问道：“你迷路了吗？”
    祁笑言的眉峰动了动，连余光都没有瞟她一下，继续围着马路转圈。第五圈的时候，身穿制服的交警把他的车拦了下来，敲了敲车窗问道：“先生，你迷路了吗？”
    祁笑言：“……”
    “噗。”杨薇在副驾驶座上笑得停不下来，交警检查完祁笑言的行驶证和驾驶证，才把他们放了行。
    车子再次开出去的时候，祁笑言终于开口道：“你去酒店做什么？”
    杨薇好笑道：“祁先生，那家酒店是你开的吗？还不许人进去吃饭？”
    祁笑言反问道：“吃饭需要开.房吗？”
    “那又不是我开的房，你去问方承然啊。”
    祁笑言的眉峰动了动，沉默了一下才道：“我是来接我妈妈的朋友，在走廊上遇到的宋瑾。”
    杨薇撇撇嘴角：“你猜记者会不会信？”
    “我不关心记者会不会信。”
    祁笑言的声音就像破碎的玻璃，在车厢里溅了一地。杨薇沉默地把手里的抱枕捏成各种形状，祁笑言的微凉的声音又窜进了耳朵里：“为什么把头发剪了？”
    这个问题就像一把刀，飞快地在杨薇的心上刺了一下。她嘲讽地看了祁笑言一眼，冷笑道：“怎么，和你的初恋情人不像了，所以祁先生不喜欢？”
    祁笑言的眉头毫无征兆地蹙在一起：“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杨薇心里没来由地一阵烦躁，态度也跟着恶劣起来：“我说什么你不知道吗？祁先生，你不就是看我跟宋瑾像，才和我结婚的吗？还说什么一见钟情，别以为你智商高就可以随便忽悠人！”
    祁笑言握着方向盘的手猛地收紧，他侧过头，眯着眼睛看杨薇：“你是用什么公式得出的这个结论？”
    杨薇瞬间炸毛：“别跟我提哥德巴赫！杂志都登出来了你还想狡辩？！”
    祁笑言抿了抿唇，回过头去不再说话。
    之后的一路两人都异常沉默，祁笑言的车开进了帝都大学的校园，最后停在了他在学校的单人宿舍楼下。杨薇推开车门从车上下来，皱着眉头打量了几眼面前砖红色的楼：“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做什么？”
    祁笑言关上车门，面无表情地走到她跟前：“跟我上去。”
    “我为什么要跟你上去？”杨薇的逆反心理发作，站在原地不肯走。祁笑言看着她，没什么起伏地问道：“不走是吗？”
    “不走！”杨薇的态度坚决。
    祁笑言长腿一迈，两步走到她跟前拦腰把她横抱了起来。
    双脚离开地面的那一瞬间，杨薇的心好像也随之悬在了半空中。她下意识地圈上祁笑言的脖子，漂亮的眸子里带着一丝愠怒：“你做什么？放我下来！”
    “别吵，祁太太。”祁笑言钢琴般悦耳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温热的呼吸吹得杨薇的脸颊微微发烫。她别过头去，不去看祁笑言能轻易撩拨她情绪的五官和轮廓：“祁先生，我已经不是祁太太了。”
    祁笑言抿着嘴角，没有说话，电梯里安静得只听得见彼此的心跳。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电梯门终于打开，祁笑言走出去将杨薇放在了地上。
    杨薇整了整自己身上的衣服，看着祁笑言开门的背影。曾经很多次，他们都像这样一起回家，杨薇喜欢跟他一起走进家门的感觉。她的鼻头又有些发酸，她吸了吸鼻子，侧头看向了一边。
    “你还站在那里做什么？”祁笑言站在门口叫了她一声，杨薇咬着嘴角，恶狠狠地走了进去。
    祁笑言低头笑了一声，在她身后关上了房门。
    进门以后，杨薇一直一动不动地在站在客厅里，不过眼睛倒是一刻不停地打量着祁笑言的“新家”。学校提供给教授的单身宿舍比学生宿舍的条件要好很多，不过也就是简单的两室一厅，面积不大，更没有什么高档的装修。房里的家具也不多，客厅里只有一张桌子和沙发，窗外还晾着几件白衬衫。
    杨薇眨了眨眼，让祁教授屈居在这种地方，真是罪过。
    祁笑言一回来就一直在卧室里翻翻找找，杨薇走到卧室门口看了一眼，有些不耐地问道：“你到底在找什么啊？”
    祁笑言从一个纸箱里抽出一本相册，拍了拍上面的灰：“就是这个。”
    他站起身来，把手里的相册放在电脑桌上，侧头对杨薇道：“过来。”
    杨薇在原地站了两秒，才抬脚走进去。祁笑言修长的手指飞快地翻动相册，如同一只蝴蝶在花丛之中翩翩起舞。杨薇看得有些头晕，好在祁笑言及时停了下来，把相册推到她面前：“就是这个，你看看。”
    杨薇瞟了他一眼，才垂眸看了看。相册里是一张合影，背景是室内篮球场。杨薇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队伍正中间的祁笑言，他穿着一件红白相间的球衣，头发在脑后扎成了一个小揪，面无表情地盯着镜头。
    “这个就是宋瑾，当时是球队经理。”
    祁笑言的指尖在一个女生的身上点了点，又飞快地收了回去。杨薇下意识地看过去，照片里的女生有一头利落的短发，穿着欧美系的宽松t恤和哈伦裤，怀里抱着一个篮球，对着镜头笑得很酷。
    “现在还觉得你和她像吗？”
    祁笑言的声音不愠不火，却像是轻轻煽动翅膀的蝴蝶，只是一个微小的动作就能引发一场海啸。
    杨薇的眸子动了一下，从照片上收回目光。
    确实一点都不像，如果祁笑言不说，她一定认不出来这个是宋瑾。
    “我认识宋瑾的时候她还叫宋晓芳，你现在看到的宋瑾，不过是公司包装出来的偶像。”祁笑言合上相册，又将它放回了纸箱里。
    杨薇低着头站在一边，不说话也不动，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扯着自己挎包上的小挂饰。
    “不过你这个发型也挺好看的。”祁笑言的声音突然从对面传过来，杨薇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后者不自在地别开目光。
    杨薇嘴角不经意地勾起一抹笑，她看着祁笑言，赞赏道：“祁先生最近的审美能力好像提高了。照片我也看过了，现在是不是可以让我回家了？”
    祁笑言想了想道：“你吃午饭了吗？”
    杨薇道：“本来是打算吃的，但是中途被你拖走了。”
    祁笑言道：“那么我赔你一顿午饭吧。”他说完就走进了厨房，杨薇跟过去看了看，见他从冰箱里拿出一些蔬菜和肉，微微挑了挑眉梢。祁笑言会做菜她当然知道，而且祁笑言还做得特别好。只不过平时大多数时候都是她在做，想吃到祁教授亲手做的料理，不是随时都有这个口福。
    于是杨薇现在也不急着走了，她站在门口，看着祁笑言问道：“你怎么还自己做饭啊，食堂离这里也不远啊。”
    祁笑言等水池里蓄满水，把案板上的蔬菜扔了进去：“偶尔也会自己做。”
    杨薇袖手旁观地在一边看着，也没有上来帮忙的意思，站了一会儿后，直接去客厅看电视了。
    祁笑言的这顿饭做的很有效率，半个多小时就收了工。杨薇看着桌上的三菜一汤，每样都尝了一口后，故意刁难道：“炝炒凤尾太咸了，青椒肉丝不够辣，四季豆还有些生，豆腐汤完全没味道。”
    祁笑言面不改色地拿起筷子，也每道菜都尝了一口：“我个人觉得比你做的好吃很多。”
    杨薇：“……”
    不吃了！
    最后盘子里的菜还是被两个人吃得很干净，杨薇打了一个幸福的小饱嗝，觉得今天晚上的晚饭大概可以省了。
    趁着祁笑言在厨房洗碗，杨薇提着包冲里面喊了一声：“我先走了！”在祁笑言回答以前，她就飞快地窜了出去。
    听到轻微的关门声，祁笑言回头看了一眼，又接着洗碗。
    杨薇回到家后，一觉睡到了晚上六点。想到待会儿还有课，杨薇终于从床上爬了起来，戳开电脑。
    无所事事地逛了一会儿微博，杨薇戳进了再等三分钟的首页。她已经换上了自己给她的新头像，杨薇滑了滑鼠标，看见她下午的时候更新了一条微博——今天心情不好，新文不开了，我只想静静。[拜拜]
    评论里一群问她静静是谁的读者，杨薇笑了一声，发了条私信过去：“大大，你肿么了(⊙o⊙)？”
    再等三分钟v：我在追我女神，但是进展很不顺利(ノへ￣、)
    杨薇并没有太在意女神这两个字，只是好心地鼓励道：“大大加油，任盈盈都能追到令狐冲，穆桂英也能追到杨宗保，你一定能追到你女神哒！”
    再等三分钟v：谢谢，我感觉好受了很多^_^
    一分钟后，杨薇收到了一条来自方承然的短信：“明天有空吗？我想请你看电影^_^”

　　☆、第4章 .08|家

杨薇抱着手机考虑了三秒，回复道：“可以啊。”
    “那我明天下午两点来接你。”
    “ok~”
    方承然看着杨薇的回复，嘴角不自觉地扯开，好心情地更新了一条微博：“我还是决定今晚发新文，你们现在是不是觉得人生冲满了惊喜？[doge]”
    读者们：“……”
    女人就是这么善变呢！
    再等三分钟的新文叫《全世界只属于我的公主殿下》，是一篇以男主视角展开的西幻文，嗷嗷待哺的读者读完第一章后，不约而同地在评论区里敲下了心中的惊叹：“大大一定是恋爱了！这么正常不科学！”
    不过杨薇看到这篇文还是之后的事了，她现在正在辛勤地上课。今天晚上主要是修改大家的作业，杨薇从作业贴里把画复制到绘画软件上，开始一张一张修改。
    班里有零基础的同学也有基础很好的，比如未来高富帅，一看就知道是学过素描的。杨薇寥寥地改了几笔，让他注意刻画人物的表情，然后翻到了李狗蛋同学的作业。
    “呃……”杨薇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点评他的作业，这个简笔画的画风放到小学生里也能算是翘楚了。虽然每个人头都只潦草地勾勒了几笔，但是比例却又好得出奇，五官的位置画得异常精准。
    “李狗蛋同学的这张画，比例上没有问题，但这毕竟是画人物而不是地图，下次可以注意一下细节的刻画。”杨薇一边说一边在原画上修改，只是简单的加了几笔，却让整个脸部都生动起来。
    九九八：老师果然是大触orz
    可可：花卷整形事务所√
    李狗蛋：:）
    “终于只剩下最后一个同学的画了。”杨薇有些如释重负地呼出口气，“嗯，可可同学的作业……你画的是外星人？”
    可可：……
    可可：老师，求不虐qaq
    “没关系，刚开始画得不好很正常，你这个两只眼睛离得太远了，耳朵要画下来点。”
    可可：老师，你为什么不在愚人节的时候改我的作业，这样至少还可以骗我说画得很好qaq
    杨薇沉默了一下，才沉重地道：“有些谎即使是在愚人节，也说不出口。”
    可可：……
    未来高富帅：哈哈哈哈哈哈哈
    九九八：今日最佳。
    李狗蛋：:）
    “好了，下节课开始学人体，今天的课到此结束，大家晚安。”杨薇说完就退出了教室，已经十点半，但是下午睡得太久，她现在还没有一丝睡意。
    她正准备找一部电视剧来看，桌面上的手机就震动了一下。杨薇拿起来看了看，是弟弟杨茗发来的短信。她抽了下嘴角，不会这么快又要找她去假扮女朋友了吧？
    她拿着手机考虑了一下，还是点开了查看。
    “姐，上次跟踪我的那个女生竟然就是我的小学同桌温雪！她妈妈改嫁了，她现在叫沈晴！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改名字！而且她以前长头发！我完全没有认出她！毛鸡蛋！”
    杨薇：“……”
    透过毛鸡蛋和一连串的感叹号，她已经完全了解了杨茗此时崩溃的内心。
    “你不是告诉我初恋是男人永远不愿意醒过来的梦吗？你是在反讽？:）”
    杨薇知道这个时候她不该落井下石，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好爽。
    直到杨薇把一集电视剧看完，还没收到杨茗的回信，她开始担心弟弟是不是想不开了。
    “喂，你不会想不开吧？你伤了那么多少女心现在遭到报应很应该啊。”
    糟糕，本来是想安慰他的，怎么不知不觉又嗨起来了。
    不过这次杨茗倒是很快发来了回信：“我现在觉得男人怀念的并不是初恋，而是曾经的自己。”
    杨薇愣了一下，弟弟突然说出这么饱含哲理的话她好不习惯：“去找她谈谈，说不定还能挽回。”
    杨茗：“没用的，我今天去找过她了，她态度很坚决，她说我喜欢的只是记忆中的她，而不是真正的她，既然这样她希望这份记忆永远保存在我心中。很可笑是不是？最可笑的是，我竟然觉得她说得对。”
    杨薇：“这种时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我现在只想静静地笑一会儿。”
    杨茗：“卧槽你真的是我姐？？？？？”
    杨薇：“好了，乖，明天中午我请你吃烤肉，抚慰你这颗受伤的少年心。”
    杨茗：“十一点星光广场莉莉丝烤肉，别迟到。”
    杨薇：“……嗯。”
    她放下手机，打了个哈欠去浴室洗漱。
    早晨的阳光透过卧室的向日葵窗帘洒落下来，似乎带上了花朵特有的芳香。杨薇抱着被子睡得正熟，床头的手机毫无预兆地响了起来。杨薇整个人都是一惊，摸索着接起电话：“喂……”
    “我就知道你还在睡，已经十点十分了！”杨茗的声音透过听筒传了过来，还隐约夹杂着说笑的人声。杨薇翻了一个身，不情不愿地坐了起来：“知道了，饿死鬼投胎啊。”
    “我现在是失恋，很严重的！稍不注意就会精神失常！”
    杨薇的嘴角抽了一下：“你妈不会让你失常的，分分钟给你介绍一打。”
    杨茗似乎也想起了杨薇上次一下午相四场亲的壮烈事迹，抖了抖眉毛套上地上的鞋子：“我可以自己去追赶朝阳，就不劳她费心了。我现在出门，你快点啊。”
    “好好好。”杨薇挂掉电话就爬起来洗漱，杨茗套上外套，对着镜子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寝室里的一哥们见状打趣道：“打扮得这么风骚，又有美女约啊？”
    “是啊。”杨茗拿过桌上的手机，点了几下给他看，“就是这个，怎么样？”
    寝室里的几个人都围了上来，看见照片顿时羡慕嫉妒恨：“卧槽这么漂亮，怎么美女都约你不约我呢！”
    旁边一哥们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因为你没长他那样一张脸。”
    “这个万恶的看脸社会。”他说完，抬眸瞥了杨茗一眼，“你不会是随便从网上扒了一张网络红人的图来骗哥哥吧？”
    杨茗把手机塞进外套里，勾了勾嘴角：“我姐。”
    寝室的三人集体沉默了一下，然后爆发了——
    “小茗子三哥平时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清楚，你姐电话号码多少？”
    “滚开，小茗子，大哥上次身上只有五块钱都借给你买泡面了，你知道该怎么做。”
    “我只问一句，你姐有男朋友吗？”
    杨茗呵呵一笑：“就你们还想追我姐？我姐审美很高的。”
    然后寝室里的鞋子袜子枕头齐齐朝杨茗飞去，千钧一发之际，他火速打开宿舍门，把所有暗器挡在了门板外。
    中午十一点，姐弟两准时在莉莉丝烤肉会师。两人在吧台前坐下，面前穿着白色厨师袍的女厨师正手法娴熟地给三个水果牛肉卷刷油。
    杨茗点好菜，对着杨薇笑了笑：“怎么突然换发型？”
    杨薇不以为意道：“换个心情呗。”
    杨茗哦了一声：“我前几天看见一个宋瑾的专访，她说的那个初恋对象怎么那么像祁笑言啊？”
    杨薇：“……”
    她对着杨茗微微一笑：“你还想不想吃饭？”
    杨茗耸了耸肩：“其实你完全不用介意，和初恋重逢的那刻便是初恋幻灭的瞬间——因为你会发现它和记忆中完全不一样。”
    杨薇用吸管戳了戳面前的果汁，喃喃道：“确实很不一样。”
    “什么？”
    “没什么。”杨薇抬起头，又多点了十个扇贝。
    祁笑言刚上完选修课，正往最近的一个食堂走去。因为是周末，食堂里的学生比平时少了不少，他进去的时候，一个男生正好追着一个女生出来。
    男生的面色惶急，女生则是一脸怒容。
    这种小情侣吵架的戏码学校每天都在上演，祁笑言面不改色地从他们身边快步走过。
    “老婆，我错了！你别走那么快啊！”男生上前拉住女生的手，却被毫不留情地甩开。他也不气馁，再次缠了上去：“老婆，别生气了。”
    两个人还在食堂门口拉拉扯扯，已经走远的祁笑言步子一顿，又折返回来。
    “你知道男人在叫一个女人老婆时肩上承担的责任是什么吗？”
    祁笑言平静地发问，男生却有一种身处法庭的错觉，他是待审的犯人，而祁笑言就是那个掌握着他生死大权的法官。
    “老婆是不能随便乱叫的。”祁笑言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男生还没有从懵逼的状态中恢复过来，直到祁笑言的背影走远，他才侧头对女生问道：“刚才那个是数学系的祁教授吧？”他听说数学系的祁教授为人冷淡不苟言笑，可刚刚那锅心灵鸡汤炖得比宿管大妈还要纯熟。
    女生双手捧着脸，望向祁笑言背影的双眼中还隐隐闪烁着红心：“祁教授太帅了，这才是男人。”她现在在考虑要不要转到数学系去。
    男生：“……”
    杨薇和杨茗吃完烤肉的时候，已经一点半了。杨薇结了帐，走出烤肉店时方承然打了个电话过来：“你现在在哪里？”
    “星光广场。”
    方承然似乎轻笑了一声：“刚好。”
    “什么？”杨薇话音刚落，一辆显眼的玛莎拉蒂就从对面的马路拐了过来，停在了他们跟前。
    方承然按下车窗，探出头来对杨薇笑着道：“我正打算去接你。”
    杨薇有些机械地挂断电话：“嗯……我和弟弟出来吃饭。”
    弟弟已经被这电影般的画面深深震撼了：“摄像头在哪儿？”
    杨薇抽了下嘴角没说话，杨茗对着方承然的车吹了声口哨，问杨薇：“姐，这个开玛莎拉蒂的帅哥你认识？”
    他的声音不小，方承然可以清楚地听见。他顺势抬眸，对着杨茗微微一笑：“你好，我是方承然。”
    “他是我小学同学。”杨薇做贼一般飞快给杨茗介绍，说完又指着杨茗道，“这是我弟弟杨茗。”
    杨茗也对方承然笑了笑：“你们这是准备去约会？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他一副红娘的表情对他们挥了挥手，转身走了。
    拐过一个弯后，他停下来从兜里摸出手机，发送了一条信息给杨妈妈：“报告娘娘，有一个开玛莎拉蒂的帅哥在追你女儿！”

　　☆、第4章 .08|

杨妈妈是见过世面的人，没那么容易被玛莎拉蒂唬住：“有多帅？”
    杨茗道：“跟前姐夫不相上下，不过我个人认为前姐夫更有成熟男人的魅力。”
    杨妈妈直接打了个电话过来：“开玛莎拉蒂追女孩子，一看就是个老手！你竟然放心把你姐姐一个人留下来！偷偷跟上去！”
    杨茗掏了掏耳朵：“怎么跟？”
    “你平时不都坐公交吗？”
    杨茗抽了下嘴角：“你的意思是让我坐公交车去追一辆玛莎拉蒂？”
    ……
    杨妈妈沉默了一下：“茗茗，身上的钱够不够打车？”
    杨茗探出脑袋往外看了一眼：“不用追了，他们已经不见了。”
    方承然订的电影票是下午三点场，因为到电影院的时候还比较早，两人先在下面的商场逛了起来。
    “对了，你之前为什么要在酒店开.房啊？”杨薇突然想起这件事，问身边的方承然。方承然从容不迫地道：“我们董事长对员工要求非常严格，他让我们自己在酒店里住一晚，了解房间的格局和设备，这样在客人问到‘遥控器在哪’、‘吹风机在哪’这种问题时，我们能及时准确地答出。”
    杨薇恍然大悟地道：“原来如此。”
    方承然笑笑，和她一起走进了一家服装店。这家店的衣服都是偏日系的通勤风，杨薇经常来这里买衣服。
    售货员见是熟客，非常热情地迎了上去，还没开口，就看见了跟在杨薇身旁的方承然。售货员愣了一下，转头笑眯眯地对杨薇道：“祁太太，有什么需要的吗？”
    方承然不着痕迹地看了她一眼，售货员毫无所觉般继续盯着杨薇笑。
    杨薇在店里逛了一圈，拿起一条a字摆的及膝半身裙，放在身前比了比：“这个裙子还有其他颜色吗？”
    “有的。”售货员说着挑出一条黑色的递给她，还不忘问道，“今天祁先生怎么没有陪你来呀？”
    杨薇的动作顿了一下，对她微微一笑：“祁先生已经升级为我的前夫了。”
    售货员脸上的笑变得尴尬起来，杨薇把手上的裙子递给她道：“帮我包起来吧。”
    售货员很快回过神来：“不试穿一下吗？”
    “不用了。”杨薇走到收银台准备付账，方承然先她一步掏出了银.行卡。收银员为难地看着他们，杨薇从皮包里抽出卡，递到收银员面前：“刷我的。”
    方承然挑挑眉梢看着她，手里的卡还是纹丝不动地举在收银员面前，收银员跟刚才的售货员交换了个眼色，笑着接过杨薇手里的卡：“谢谢光临。”
    方承然垂眸轻笑了一声，很有风度地把卡收了回去。结完帐后，杨薇提着印有logo的纸袋从店里出来，方承然走在她身边，嘴角挂着一点笑：“祁先生在刚才那家店投资了多少钱？”
    杨薇埋头笑了一声，大概小女生都很容易被数学好的男生吸引吧，有次她和祁笑言来这家店的时候，附近的一家餐厅正推出好几种优惠方案，而店里的几个小姑娘正因为哪种最优惠而争论不休。祁笑言顺口帮她们计算出每种方案的价格并与原价对比，得出最优方案，不出半分钟就把她们发展成了脑残粉。
    杨薇还在出神，方承然看了看时间，提醒道：“时间差不多了，应该可以入场了。”还有二十分钟，走到电影院时间刚好。
    杨薇点点头，跟他一起上了四楼。
    简双抱着一桶超大号的爆米花，和她的男朋友一起走进了放映厅。找到位置后，简双如释重负地坐下来，塞了一把爆米花进嘴里。
    旁边的男朋友不赞同地皱了皱眉：“虽然我已经习惯了你的吃相，但是吓坏其他人不好，这里还有小朋友。”
    “反正等会儿就关灯了，看不见。”简双嘴里包着满满的爆米花，对男朋友的提醒毫不在意。调整了个舒服的坐姿，简双一扭头，就看见杨薇走了进来。她刚兴奋地张了张嘴想叫她，就看见了跟她一起进来的方承然。
    简双的脸色一变，差点把满嘴的爆米花全都喷出来。雾草这是什么情况？！虽然放映厅里灯光不好但那个男人怎么看都不是祁教授吧？啊虽然长得还挺帅的呸不对！光天化日之下玩出轨祁教授知道吗！
    简双的心头已经呼啸而过十万头草泥马，见杨薇和那个陌生男人过来，连忙用爆米花桶挡住自己的脸。虽然这件事是杨薇不对但是在这种情况下见面好尴尬！千万不要认出我！
    杨薇确实没有认出她，她和方承然走到后面几排的位置坐下了。
    简双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把爆米花桶塞进男朋友的怀里，摸出手机飞快地发了一条朋友圈：“在电影院遇到了大学同学，但她身边的人不是她老公！我该怎么办！急，在线等！”
    杨薇是在电影结束时才看到这条朋友圈的，她皱着眉头往前翻了翻，发现简双果然还晒了电影票，跟她是同一场。她抽了一下嘴角，发了条微信给她：“如果你说的那个大学同学是我的话，我已经和祁笑言离婚了。”
    还坐在放映厅里小心翼翼避开杨薇的简双，看到这条微信的时候整个人都斯巴达了：“卧槽杨薇你讲真？”
    “抱歉，我一直忘记告诉你了:）”
    简双吸了一口气：“友尽[拜拜]”
    十分钟后，简双还是憋不住又发了条私信给杨薇：“祁教授有哪里不好你要跟他离婚！你讲啊你讲啊！说服不了我今晚找齐辩论队的辩手一起撕你！”
    杨薇：“……”
    简双对祁教授绝对是真爱。
    想到简双某种意义上来讲也是自己和祁笑言的媒人，这么激动杨薇也能理解。她回了条微信约简双明天吃饭，打算好好把这事跟她说说。
    “怎么了？”方承然停下脚步，看着站在身后的杨薇。杨薇把手机塞进包里，对他笑了笑：“没事，你刚才说晚上吃什么？”
    “意大利菜。”方承然笑着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的一家西餐厅，“那里的意大利菜很有名。”
    杨薇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你真的是刚回国吗？”
    “我只是比较容易融入新环境而已。”
    杨薇笑了笑，不置可否。
    上菜的间隙，侍应生端来了一些冷面包和硬饼干，方承然看了杨薇一眼，问道：“你想喝什么红酒？”
    杨薇道：“我喝白水就可以了。”
    方承然不赞同地道：“意大利菜配上葡萄酒才是十全十美。”
    杨薇想了想道：“那好吧，不过我酒量不好，只能喝一点。”
    方承然飞快地眨了眨眼：“你是怕你喝醉后我会对你图谋不轨吗？”
    杨薇呵呵。不是她怕，而是祁笑言怕。
    平时她单独出去吃饭，祁笑言都会特别叮嘱她不能喝酒。好吧她承认她和祁笑言*的那一晚，是因为她喝醉了耍流氓，但这不代表她喝醉以后对谁都会耍流氓啊！
    可祁笑言在这一点上管得特别严，吃饭中途还会打电话查她有没有喝酒，如果听她声音不对，就会亲自跑过来接她。和她一起吃饭的朋友同事，免不了要羡慕一番她有这么一个温柔体贴的老公，只有杨薇自己知道，祁笑言那哪是温柔体贴啊，分明是把她当成一个沾酒就变身的美少女流氓。
    其实杨薇一直觉得，那天晚上她之所以会化身流氓，并不是因为喝醉了酒，而是因为……她就是想流氓祁笑言而已。
    当然这件事她从来没对祁笑言提过。
    整个晚餐杨薇总共就喝了一小杯红酒，走出餐厅的时候，方承然表示很遗憾：“看来你对我的戒心和很深啊。”
    杨薇笑了一声：“因为你有不良记录。”
    方承然想起自己那天偷亲杨薇的那个吻，相当无奈：“我已经很客气了。”
    杨薇道：“你在国外呆太久了，应该重新学学中华民族的含蓄内敛。”
    方承然侧过头，倾身靠近她：“男人在面对自己喜欢的女人时很难含蓄。”
    杨薇往旁边跨了一步，拉开和他的距离：“其实不瞒你说，我大学的时候练过拳击。”
    方承然低头闷笑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把杨薇送回家后，他也没有要求上去坐一会儿，而是干脆地开车离开了。他知道杨薇现在还有些抗拒他，他不能太急功近利了。
    第二天杨薇如约去见了简双，简双从头到尾都很激动，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通，其中心思想就是早知道杨薇和祁笑言一年就离婚，她当初就应该自己上的！
    杨薇有些哭笑不得，被简双骚扰了几天后，后者终于接受了她离婚这个事实，杨薇总有种是简双跟祁笑言离婚了的错觉。
    而事件的男主角，此时正面无表情地盯着手机上的一条短信。短信是宋瑾半个小时前发来的，内容为约他晚上去她家吃饭，还附上了她家地址。也许是怕祁笑言会拒绝，宋瑾特意在短信里强调了，不止他们两个人，当年篮球社的人还能联系上的她都联系了，权当是个聚会。
    祁笑言考虑了一下，编辑了一条回信：“我会准时去的。”
    宋瑾等祁笑言的这条回信等了足足半个小时，此时见他答应，终于是露出一个放心的笑容。旁边的助理见了，凑过去问道：“宋姐，什么事这么高兴啊？”
    她盯着手机看了半个小时了，助理早就好奇得不行了。
    “没什么，我跟导演说好了，今天会早点收工。”
    “知道了。”助理应了一声，虽然她很想刨根问底，不过有这心没这胆，而且估计问了也最多是被宋瑾变着花样嘲讽一番，得不到任何有价值的情报。
    宋瑾收工以后，自己开车回了住所。她先洗了一个澡，然后在衣柜前挑了二十分钟，终于挑出了一件自己还算满意的衣服。
    布料不会太多，但又不会显得轻浮。
    她对着镜子变换角度照了又照，确认一切都很完美后，拿起梳妆镜前的名贵香水，往空中喷了喷。
    祁笑言来得很准时，几乎是在时针指向六的同时敲响了房门。宋瑾很快帮他打开门，侧身让他进屋。
    屋里淡淡的熏香味有着放松神经的作用，桌上装点的红玫瑰和燃烧的烛台，都带着浓郁的浪漫气息。
    不过祁笑言的关注点都在另外的地方——屋里只有他和宋瑾两个人，这个怎么看都不像聚会，更像是烛光晚餐。
    杨薇下班后坐公交车回了家，连上了四天班，她现在就眼巴巴地盼着周五。简单地炒了两个小菜，杨薇刚吃完，沙发上的手机就没有间隙地响个不停。
    她跑到客厅里，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学生家长打来的电话。心里顿时咯噔一下，通常家长打电话来，准没什么好事。
    杨薇吸了一口气，接起电话：“你好。”
    “杨老师！我是何灿的妈妈，灿灿失踪了！她到现在还没回来，我以为她只是去了附近……”
    何灿妈妈的声音听上去很焦急，说话也有点语无伦次，杨薇越听眉头皱得越紧：“你先别急，到底是怎么回事？”
    电话那端的女人似乎喘了一口气，再开口时比刚才平静了不少：“今天二中招考的成绩出来了，灿灿差了两分，我很生气，就说了她几句……可能是说得太重了，她哭着跑了出去，我也没有去追她，我以为她过会儿自己就会回来的，可是、可是她到现在还没回来，周围我也找过了，到处都没有。”
    杨薇听完后真的很想骂她两句，但当务之急是找到何灿。她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七点过了，再过一会儿天都要黑了。那么小一个女生在外面实在太危险，她心里也紧张了起来：“你先报警，然后再在附近和亲戚朋友那里都找找，我回学校看一下，顺便联系其他同学看有没有知道她下落的。”
    “好、好的。”
    “如果有消息我们再联系。”
    杨薇说完就拿起外套和包，急冲冲地出了门。
    学校里已经没有人了，幸好保安还没有走，帮杨薇开了校门：“杨老师，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啊？”
    杨薇看着他，有些着急地问道：“你有没有看到我们班的何灿？就是一个扎着马尾戴着眼睛的女生，啊对了，她还戴的有牙套，今天穿的黄色衣服。”
    保安道：“杨老师你别急，你们班的何灿我认识，每天早上来得最早的那个是不？”
    “对对，就是她！”
    “她放学走了之后就没来过了，我一直在这边，有人来不会没发现。”
    杨薇皱了皱眉：“谢谢，我要回办公室一趟，麻烦你等我一会儿。”
    “不麻烦不麻烦，何灿出什么事了啊？”
    “离家出走了！”杨薇丢下这几个字，飞快地跑上了楼。晚上的学校和白天截然不同，有一种说不出的阴森。要是放到以前杨薇铁定得害怕一阵，不过现在她却完全顾不上这些，按开办公室的灯就走到办公桌前。
    她先打电话通知了年级组长，年级组长爆脾气地在电话那边把何灿的妈妈骂了个狗血淋头，也出来帮着找人。杨薇替何灿妈妈挨了一顿骂，也没时间愤愤不平，她翻出桌上的通讯录，开始给平时跟何灿有接触的学生打电话。
    打完后天已经完全黑了，但是没有一个学生知道何灿的下落。她只好又打了个电话给何灿的妈妈，那边也同样没有消息。
    “杨老师，灿灿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该怎么办啊？我怎么跟她爸爸交代啊……”何灿妈妈的声音明显是哭过的，情绪似乎也快崩溃了，“我知道我不该逼她那么紧，我不该骂她的……”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用了。”杨薇心里烦躁不已，“总之我们再找找，我晚点再和你联系。”
    宋瑾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的时候，讨好地对祁笑言笑了笑：“对不起，我只是想请你吃一顿饭，但我害怕你会拒绝，才撒了这个慌。”
    对面的祁笑言没什么表示，宋瑾有些不安地抿了下嘴角：“你还在生气吗？我真的……”
    “我没有生气，不过下不为例。”祁笑言终于开口说话，冰凉的语调没有任何起伏。宋瑾微微松了口气，至少没有不理她还是好的。想到这里她不禁又有些自嘲，平时有多少老总富少想请她吃饭，她都推脱不去，到了祁笑言这里，就是自己主动邀请还要心惊胆战怕他拒绝。
    不，她怎么能拿那些人跟祁笑言比，祁笑言的一根头发都比他们聪明。
    他们都不是祁笑言。
    宋瑾看着对面的人，嘴角自然而然地翘起一个迷人的弧度：“这个牛排是我自己煎的，我对味道还是有些自信的。”
    她对自己也有自信，既然祁笑言结过婚，就说明他对女人并不是没有感觉，只要还对女人有感觉，她就有办法。
    晚餐吃得极其安静，祁笑言一次也没有主动说过话，一直是宋瑾问，他就简单地回答几个字。宋瑾心里不由苦笑，虽然他嘴上说不生气，但她知道他是生气了，也许她应该庆幸，祁笑言良好的修养才让他没有当场摔门而走。
    “祁学长，好歹我也是你的初恋，你不用这么冷淡吧？”宋瑾这话只是打趣，虽然记者把她当时说的暗恋直接翻译成了初恋，但她一点也不介意。
    祁笑言的眉峰动了一下，他放下手里的刀叉，抬头看着宋瑾，目光如同那年跟她验证数学定理时一般认真：“我的初恋是杨薇。”

　　☆、26|4.08发|表

杨薇沿着学校旁的主干道找了一大圈，还是没有找到何灿。在公园里转了一圈，她抱着包走到一个长椅上，捶了捶自己发疼的腿。
    这个时间连公园都没几个人了，何灿到底能去哪儿？
    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何灿妈妈打来的。杨薇心头一紧，飞快地接起电话：“是不是何灿有消息了？”
    “杨老师，灿灿回来了！”何灿妈妈的声音几乎和杨薇的声音同时响起。
    何灿从屋里跑走以后，就直接上了一辆公交车。79路晚上八点半就收车，司机见一个小女孩一直坐在车上，问她家在哪里也不说话，便直接报了警。警方很快打电话联系了何灿的妈妈，让她把人从警察局里领了回去。
    杨薇听到这里总算松了一口气：“人找到了就好，没有受伤吧？”
    “没有，就是一直不肯说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沙哑，杨薇呼出一口气道：“今天大家都累了，你和何灿早点睡吧，不要再刺激她，剩下的我们明天再说。”
    何灿妈妈应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杨薇正准备把手机装进包里，对面一个穿着黑衣服的男子就飞快地跑了过来，一把明晃晃地小刀毫无征兆地递到了杨薇面前：“不许吵！把手机和钱包交出来！”
    男子头上戴着帽子和口罩，在昏暗的路灯下只有一双眼睛格外锐利。
    杨薇的心跳得飞快，她长这么大还没被人抢劫过，如果只是抢劫还好，就是怕……她没敢再想下去，小心翼翼地把自己手上的手机递了过去。
    男子飞快地扯过她手上的手机，四处张望了一下，又不耐地催促道：“还有钱包，快点！”
    那把尖利的小刀一直指在杨薇面前，杨薇拼命按耐住自己狂跳不已的心脏，刚摸出钱包，就被对面的男子一把抢了过去：“银.行卡密码！”
    他的语速极快，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追他一样。杨薇轻轻吸了口气，开口道：“901617……”这是她和祁笑言的生日，她说出口时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多不稳。
    男子没再说什么，拿着钱包和手机很快消失在了夜色里。杨薇脚下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后怕就像潮水一样涌来，几乎要将她淹没。
    她没敢在这里坐太久，只喘了几口气，又强迫自己站起来，往公园外面跑去。一路上一个人都没有遇见，杨薇突然觉得这个公园变得好大，好像怎么跑都跑不出去。
    看到马路时，杨薇几乎是从心底松了口气。对面有一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她想也没想地冲了过去。
    大概是因为开门的动静太大，站在收银台后的店员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杨薇的脸色苍白，额头上还泛着一层细密的汗，神色惶急地对收银员道：“不、不好意思，我刚才在公园被人抢劫了，可、可不可以借用一下手机报警？”
    收银员见她的神色不似作假，而且最近确实传出了一起持刀抢劫案，很大方地把自己正在充电的手机递了过去。
    “谢、谢谢。”杨薇接过手机，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了一些。
    祁笑言还在宋瑾的家里吃晚饭，自从他说完他的初恋是杨薇以后，整顿晚饭更沉闷了，连宋瑾都没再说过一句话。盘子里的最后一块牛排被送进肚子以后，祁笑言拿起桌上的纸巾擦了擦嘴，起身告辞：“晚饭我吃过了，再见。”
    宋瑾终于忍不住冷笑了一声，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椅子脚贴着地面急速划过，发出尖锐的摩擦声：“对你来说，和我吃饭只是在完成任务吗？”
    祁笑言回过身来，寡淡地看了她一眼：“严格说来，这连任务都算不上。”
    宋瑾被气笑了，她承认今天请他来的手段不那么光彩，但祁笑言未免也太过不近人情。
    “不会再有下次。”祁笑言说完就转身欲走，宋瑾眸光一动，出声叫住了他。
    “等等。”她走到祁笑言跟前，抬起头看他。她知道，像祁笑言这种男人，只要发生点什么，他一定会对你负责。既然今天已经不惜手段把他请了过来，那么她也不怕再放得开些。
    就在这时，祁笑言身上的手机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是个陌生号码。他思忖片刻，还是接通了电话：“你好。”
    听到祁笑言声音的时候，杨薇下意识地愣住了。她明明是想打电话报警的，却不知不知觉按下了祁笑言的手机号码。似乎是因为没有等到答复，祁笑言眉头微皱地往门口走了几步：“你好，请问你是哪位？”
    刚刚平复下去的情绪因为祁笑言的声音再次泛起涟漪，杨薇压在心底的恐惧和委屈在这一刻席卷而来，她抱着手机眼泪不停地往下掉：“卷、卷卷，我刚、刚刚被人抢劫了……”
    祁笑言握着电话的手猛地收紧，眸色也骤然沉了下去：“宝宝？你现在在哪？有没有受伤？”
    祁笑言的语气很急切，宋瑾眉头紧锁地看了他一眼。
    “我在学校附近的公园，那、那里有个便利店……”
    杨薇在电话那头抽抽噎噎地说着话，祁笑言已经绕开宋瑾打开房门，飞快地走了出去：“你现在看看自己，有没有哪里受伤？”
    “没、没有……”
    祁笑言走到车库，闭上眼睛呼出一口气：“你就呆在那个便利店，哪里都不要去，我马上过去找你。”
    “好……”
    听到杨薇答应，祁笑言才挂断了电话。杨薇把手机还给收银员，就走到门口坐下等祁笑言。
    祁笑言一路把车开得飞快，连闯了三个红灯，终于在二十分钟内赶到了杨薇说的那个公园。隔得老远他就看见形单影只地坐在店门口的杨薇，像是被人抛弃的宠物，孤单得让人心疼。
    “宝宝！”他按下车窗，远远地朝她叫了一声。他刚才就不该挂断电话。
    杨薇抬起头来，看见一辆黑色的奥迪飞快地滑了过来，动作高超得像是在演头文字d。祁笑言就坐在驾驶座，夜风把他的头发吹得有些凌乱。
    杨薇鼻头一酸，倏地站了起来：“卷卷！”
    急促的刹车声后，奥迪稳稳地停在了杨薇面前。祁笑言从车里下来，几步走到她身边，长臂一挥就把人圈进了自己怀里。
    杨薇可以清晰地感觉到祁笑言箍在自己身上的手臂在微微发抖。她嗅了嗅祁笑言身上熟悉的气息，把头埋在他肩上道：“卷卷，刚才吓死我了。”
    “没事，没事了。”祁笑言又把她搂紧了些，不知是在安慰她还是安慰自己。刚刚过去的二十分钟，他也快吓死了，一想到杨薇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被人抢劫了，他就觉得心跳都快停止了。
    祁笑言就这样抱了她好久，才松开她，在她的眉心吻了一下。
    幸好她没事。
    “先上车。”祁笑言帮杨薇系好安全带，他深吸了一口气后，才缓缓发动了车子，“你丢了些什么？”
    “钱包，还有手机。”那个抢劫的还算客气了，没有直接把她的手提包抢走，“他还问了我银.行卡密码。”
    祁笑言的眉峰微动：“你怎么说的？”
    “照实说的，我没敢撒谎……”杨薇也觉得自己有些怂，可是当时她真的吓坏了，这附近就有atm机，要是随便编一个密码，她怕那个抢匪再回来捅她两刀。
    “你做得对。”损失点钱没关系，只要杨薇没事就好，“我们现在先去警局备案，然后再回家。”
    “好。”
    备案时警察让她计算了一下损失，幸好她平时上班带在身上的现金不多，只有七百块，工资卡放在家里，皮包里的两张卡加起来大概有三千块左右。可是那个皮包是朋友从国外给她带回来的，手机也是蜜桃9s……
    杨薇的肉一下子就痛了起来，她一晚上损失了好几万啊……
    警察备好案，还不忘提醒道：“前两天也有一个女生来报案，说是被人抢劫了，看你们的描述是同一个人。以后天黑了尽量不要一个人在外面乱逛，特别是你们这种年轻漂亮的女娃娃，只是劫个财还好，要是再丧心病狂一点……”
    警察说到这里就没再说下去，留下无限的想象空间让你瞎想。祁笑言皱着眉头站在一边，杨薇低着脑袋不说话。
    “好了，你们可以走了，我们会全力调查这件事，一有消息就会通知你们的。”
    “谢谢。”祁笑言说完便拉着杨薇上了车。到家的时候，杨薇看着祁笑言熟练地从兜里掏出门钥匙开门，才猛然醒悟：“你竟然一直没有把门钥匙还给我！”
    祁笑言原本紧绷的嘴角此时也不禁露出一丝笑意：“你竟然现在才发现？”
    杨薇：“……”
    明天就换锁！
    祁笑言进了屋后，相当自然地从衣柜里翻出杨薇的睡衣，扔到她手里：“你先去洗澡。”
    杨薇低头看了看，抱着睡衣进了浴室。等到她出来的时候，祁笑言已经冲好了一杯热牛奶，放在床头等她。杨薇咕噜咕噜地把牛奶喝完，祁笑言还靠在衣柜上看她，杨薇有些不自在地拨了拨耳边的头发：“你还有什么事吗？”
    祁笑言道：“为什么那么晚一个人跑出去？”
    提到这个杨薇还有些生气：“我们班的一个学生离家出走了，幸好找到了，不然明天校长又得发飙。”
    祁笑言的眉峰微动：“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
    杨薇仰头看着他：“祁先生，我们好像已经离婚了。”
    祁笑言抿了下唇，转身进了浴室。杨薇愣一下，站在门外朝里喊道：“你干什么？”
    “洗澡。”祁笑言的声音落下以后，浴室里就传来了哗哗的水声，一下下就像冲刷在杨薇的心脏上一般。
    她有些面红耳赤地放下手里的玻璃杯，直接在被窝里躺了下来。
    祁笑言这个澡大概洗了十多分钟，清凉的水声就跟魔音一样萦绕在杨薇耳边挥之不去。水声停下的时候，杨薇偷偷地侧头瞟了一眼，就见祁笑言裸着上半身直接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浴室的灯光从他身后射.出，逆光的角度将他的轮廓边缘描绘得异常柔和。他微微仰着头，脖子拉伸出一条完美的曲线，后颈处的发尖缓缓滴落下一颗晶莹的水珠。
    这个造型这个角度这个光影，实在是……太美了！杨薇恨不得立刻爬起来涂一个速写！
    不过她忍住了，她把被子往自己的脸上拉了一些，瓮声瓮气地问道：“你怎么不穿衣服？”
    祁笑言侧头瞥了她一眼，微微勾唇：“你又不是没看过。”
    杨薇：“……”
    救命啊！刚才那个笑简直直戳心窝！性感得不要不要的！
    不行不行！他已经和你离婚了杨薇！你不能再被他的美色所惑！
    杨薇的心里在天人交战，祁笑言直接……脱了裤子在她旁边躺下了。
    杨薇再也没法淡定了：“你做什么！这是我的床！！！！”
    祁笑言道：“严格说来应该是一人一半。”
    祁笑言看着她，温热的呼吸就这么直直地吹到她面上。杨薇又往被窝里缩了缩，她调整了一下呼吸，对祁笑言道：“我已经不害怕了……”
    她知道祁笑言是担心她被吓坏了，才留下来陪她的。
    祁笑言凝眸看了她一阵，突然伸手将她揽进了怀里：“但是我还在害怕。”
    祁笑言的心跳声毫无防备地闯进杨薇的耳里，她想起在便利店外时祁笑言微微颤抖的手，把头往他的心口处埋了埋：“卷卷。”
    “嗯？”
    “我生理痛那天你是不是来过啊？”
    “嗯。”
    杨薇闭上眼没再说话，过了一会儿，她又叫了一声：“卷卷。”
    “嗯？”
    “其实听你说哥德巴赫也不是那么无聊的，我一个人在便利店门口等你的时候，好希望有个人能跟我聊哥德巴赫啊。”
    祁笑言的眸子动了动，不自觉地将手臂收紧了些。他在杨薇的头顶亲了一下，声音难得的有些波动：“睡吧。”
    “……嗯，晚安。”
    “晚安。”

　　☆、27|4.08|

杨薇梦里有一头卷毛大狗一直抱着自己，醒过来的时候果然看见一只卷毛的……男人。
    用简双大学时的口头禅来说，没人陪喝酒算什么，有男人□□觉就够了。
    ——从这个出发点来看，杨薇无疑是幸运的。但是如果这个男人正用……某根很奇幻的东西……抵着自己，情况就不是那么美妙了。
    祁笑言早上睡醒的时候有多禽.兽，杨薇是见识过的，于是她一动不动地保持着睁开眼时的姿势，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卷卷？”
    “老婆……”迷离又性感的声音从祁笑言的唇瓣里轻轻溢出，他没有睁开眼，循着杨薇的声音就吻上了她的唇。杨薇心里顿时像炸开了一个惊雷，祁笑言叫她老婆，只有一种情况。
    果然在她还没有感受好唇瓣上的温柔触感时，祁笑言已经翻身把她压在了身下。唇上的吻辗转加深，杨薇的嘴唇被他咬得有点疼，可她现在无暇顾及，因为祁笑言的狗爪已经伸进了她的衣服里！
    冰凉的指尖从自己的肌肤上扫过，杨薇忍不住一个颤栗。这个微小的反应似乎取悦了身上的人，他的动作变得越发放肆起来。杨薇心里慌作一团，用力地推了推他的肩膀，身上的人却纹丝不动。感觉到彼此的体温都在急速攀升，杨薇一张口，在祁笑言的嘴上咬了一口。
    祁笑言吃痛地闷哼了一声，杨薇抓紧这个空隙，一脚把他踹下了床。
    重物落地的声音后，祁笑言用右手撑着脑袋，缓缓从地板上坐了起来。修长的手指插.进柔软的黑发里，被咬破的嘴角上挂着一点猩红，他微微仰头，看着杨薇的方向，目光似乎有些不解。
    这幅美男刚被蹂.躏完的画面，严重刺激了杨薇，差点勾起她心里的□□。
    嘹亮的闹铃阻止了她的冲动，祁笑言的眼神也一点点恢复清明。
    两人就这样对视了半分钟，祁笑言问道：“你不把闹钟按掉吗？”
    ……
    杨薇滴的一声按掉了闹钟。
    安静下来之后气氛莫名有些尴尬，祁笑言摸了一下自己的嘴角，看见被染红的指尖时，神色有些不自然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这个时候天光正好，柔和的晨光毫不吝啬地将他包裹了起来……包了等于没包啊！
    杨薇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他身上，光洁的皮肤，流线型的肌肉，倒三角的身材，噢，还有腹肌和人鱼线……她耳边又回响起了昨晚的水声，她甚至能在脑里描摹出水流沿着他皮肤流淌的痕迹……
    p！
    杨薇觉得自己越来越下流了，为了掩饰自己的猥琐，她抓起被子扔在了祁笑言身上：“你能把衣服穿好吗！”
    祁笑言抱着被子，看了她一眼：“你也一样。”
    杨薇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睡衣的扣子已经被解开了好几颗，领口正大敞开着。她脸上一红，恨不得一脚把祁笑言从窗户口踹出去：“你滚！”
    等杨薇洗漱完从浴室里出来时，祁笑言也已经穿戴整齐了。此时他正在欣赏杨薇在结婚照上的涂鸦。
    杨薇心里囧了一下，她实在是没想到祁笑言有朝一日会见到这幅即兴作品。
    “被我加工了一下是不是觉得自己更帅了？”杨薇赶在他开嘲讽以前，先下手为强。祁笑言转过头来看着她：“为什么不把你自己也加工一下？”
    “我追求的是自然美。”
    “自然我看到了，美在哪里？”
    ……那刚才是谁对我着兽性大发啊！
    祁笑言转身，走出卧室：“再不走就迟到了。”杨薇在他身后飞快地翻了个白眼，才跟着他出了门。
    祁笑言在楼下的小店买了一杯现磨豆浆和一个奶黄包给杨薇，开车送她去学校。杨薇咬了一口手里的奶黄包，瞟了他一眼：“你不吃吗？”
    “我要开车，等会去学校吃。”
    杨薇不置可否，又咬了一口奶黄包。早餐在到学校之前吃完了，车子停在校门口前时，祁笑言道：“下班的时候我来接你。”
    杨薇微愣：“什么？”
    “下班的时候我来接你。”祁笑言面无表情地重复了一遍。
    杨薇的嘴角有些抽抽：“……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要来接我？”
    祁笑言抬眸，眉峰微敛：“你下午约了人吗？”
    “没有。”
    “那就行了。”
    杨薇：“……”
    她正想严肃地跟祁笑言探讨一下这个问题，何灿的妈妈就带着何灿走了过来：“杨老师……”
    她的神情有些尬尴，似乎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祁笑言侧头看着她们，眉头猛地一蹙，从车上走了下来：“你就是那个因为女儿考试差了两分就把她骂得离家出走的家长？”
    杨薇：“……”
    救命虽然我是这么对你形容的但你不用当着人家的面说出来吧！
    何灿妈妈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祁笑言却像毫无所觉一般，一双冷淡的眸子紧紧锁住她：“你知道智力高低是跟遗传有关的吗？请问你几岁时考上的大学，总分又是多少？得过几个省级以上竞赛的奖项？发表过几篇学术论文？如果你认为自己的孩子学得不好，在质问她够不够努力以前，也许可以先反省一下自己的基因。”
    杨薇：“……”
    祁教授不愧是祁教授，简直是直戳心窝。当他的学生得有多强大的心理承受力啊。
    何灿的妈妈也被他一连串的发问给问懵了，她眼神里流露出来的动摇似乎是在深深地反省自己的基因。
    祁笑言冰凉的声音再次响起：“别人家的孩子再优秀，也不会叫你妈妈。”
    何灿的妈妈一愣，就连何灿都仰着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眼神里还闪烁着只有小女生才有的崇拜。
    等母女两走进学校以后，杨薇呼出一口气对祁笑言道：“祁教授，怎么发这么大的脾气啊？”他平时就连跟自己吵架都是一副探讨学术的正经口吻，这么简单粗暴的怒气实属罕见。
    祁笑言没有回答，他转身跨上奥迪，在车子发动以前提醒道：“我下午来接你。”
    杨薇站在校门看着车子开远，撇了撇嘴，像往常一样挂起一抹笑走进学校。
    办公室里今天格外热闹，杨薇在走廊里就听到了说话的声音。她进去的时候，众人突兀地安静了一秒，接着姚老师就大惊小怪地凑到她身边：“听说昨晚你被抢劫了？有没有受伤啊？”
    罗老师也挤过来问：“杨老师，你没事吧？”
    “我没事。”杨薇对他们笑笑，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比起我你们是不是应该优先关心一下何灿？”
    姚老师耸耸肩：“我小时候也离回家出走过，不过听说昨天晚上年级组长的火气很大啊。”
    “听谁说的？”
    “门口保安。”姚老师在自己椅子上坐下，语带双关地问杨薇，“你损失了些什么？”
    杨薇抽抽嘴角道：“钱包和手机。”
    姚老师张大眼睛：“你那个钱包得上万吧？”
    杨薇痛苦地捂住心脏：“求不提。”
    姚老师配合地闭了嘴。杨薇收拾好东西，往五年级二班的教室走去。
    教室里也和办公室一样热闹，因为昨天杨薇给同学打了电话，何灿离家出走的事已经不是秘密了，杨薇估计不出一个早上，就能传得全年级人尽皆知。
    平时在班里跟何灿比较要好的几个女生正围着她叽叽喳喳，就连班长都一本正经地站在旁边开导她。杨薇拍了拍手，提醒道：“好了，都回自己的座位，开始早读了。”
    同学们纷纷回了座位，梁明灏坐在最后一排朝她喊道：“杨老师，你昨天晚上被抢劫了？”
    杨薇扯出一个干瘪的笑：“已经报案了，同学们也要多加注意人身安全。”
    梁明灏前排的顾磊兴冲冲地问道：“是劫财还是劫色啊？”
    杨薇深吸一口气，对他笑着道：“顾磊同学，刚才戴老师说你上次的语文考试又不及格，家长会的时候你可能需要单独到讲台上发表一个演讲。”
    顾磊：“……”
    要是真这样他会被他爸毫不客气地打死。
    “杨老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杨薇继续微笑：“不想发表演讲也可以，今天回去把《岳阳楼记》抄十遍，明天交给我。”
    顾磊愣了一下，回过头去问梁明灏：“《岳阳楼记》是什么？”
    梁明灏道：“取名大全。”
    顾磊若有所悟地回过身去。
    杨薇走了以后，梁明灏拿出手机，开始舅舅发短信：“舅舅！杨老师昨天晚上被人抢劫了！”
    梁明灏发完消息以后，没来以为舅舅有会中午的时候才会看到，没先到第一节课下课后，方承然就直接给他打了个电话过来。梁明灏躲到男厕所，偷偷摸摸地接起电话：“舅舅，要是被人逮到这个直板机都保不住了。”
    方承然直接道：“把电话交给你们杨老师。”
    梁明灏眨了眨眼，把手机塞进裤兜里，屁颠颠地跑到办公室门口看了看。杨薇正坐在里面备课，他想了想，喊了声“报告”就冲到了杨薇的跟前。
    杨薇抬起头来，看着他问道：“什么事？”
    梁明灏偷偷地把手机塞进杨薇的手里，小声道：“我舅舅想跟你说话。”
    杨薇迟疑地看了他几眼，才拿过他手上的直板机，走到窗边：“方承然？”
    “杨薇？你昨晚被抢劫了？你没事吧？我今天给你打电话一直打不通。”
    方承然的口气听上去很着急，杨薇应了一声道：“我没事，手机被抢走了，等我买到新手机再跟你联系。”
    电话那头的方承然似乎呼出一口气，沉默了几秒道：“今天放学的时候我来接你。”
    “啊？”杨薇的眉头动了动，“不用了，我今天下午已经约了人了。”
    “什么人？”
    杨薇想了想道：“一个朋友。”
    “那好吧，有什么需要帮助的随时可以找我。”
    “好的，谢谢。”杨薇挂断电话，把手机还给了梁明灏，“马上要上课了，你快点回教室吧。”
    “哦。”梁明灏收起一直竖着偷听的耳朵，对杨薇说了声再见就出去了。回到教室，他又噼里啪啦地编辑了一条短信给方承然：“舅舅不哭，来我怀里:）”
    舅舅：“……你语文考了84分的事你妈妈知道吗？”
    梁明灏：“……你可以不来我怀里，但你不能这么威胁人。”
    过了一会儿，他又发了条信息过去：“我可以帮你看看杨老师下午约了谁:）”
    舅舅：“你还是先把古诗二首背完整吧:）”
    方承然放下手机，盯着码字软件出神。
    ……又好想写报社文啊。
    下午放学的时候，祁笑言的奥迪准时等在了校门口。虽然他的奥迪没有方承然的玛莎拉蒂那么抢眼，但是他吸引来的目光一点也没有比方承然少。
    杨薇也一眼便看到了站在车旁的祁笑言，和方承然不同，他没有斜倚在车门上，而是笔直地站在一边。
    只是站着，就给人一种一丝不苟的严谨感。杨薇忍不住低笑了一声，就跟他喜欢的数学一样。
    见杨薇出来，祁笑言打开车门，自己也跟着上了车。
    “我们去哪里？”杨薇抱着祁笑言一直放在车上的抱枕，扭头看他。祁笑言动作流畅地发动车子，把车开了出去：“商场。”
    奥迪从停在路边的一亮黑色轿车旁驶过，方承然按下车窗，眉头皱了起来。坐在他旁边的梁明灏从窗外收回目光，对方承然道：“舅舅，想哭就哭出来吧，那个人长得比你帅。”
    方承然：“……”
    “而且光看脸就知道智商比你高。”
    方承然眼角跳了跳：“……你到底是谁的外甥？”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见方承然危险地微微眯眼，梁明灏飞快地把剩下的半句补完，“那我肯定还是选择你！”
    他想了想，又道：“不过他怎么长得那么像杨老师上课时画的模特啊？啊对了，听说是他的前夫！”
    方承然关上车窗，对前排的司机道：“开车吧。”

　　☆、28|4.08发|表

今天是周五，不少小情侣都跑出来逛街吃饭看电影。
    杨薇和祁笑言站在蜜桃专卖店里，店员正在跟他们演示蜜桃10的新功能。
    杨薇想到自己那个还崭新的蜜桃9s，胸口又闷痛了一下：“还是不要买这么贵的手机了，要是又掉了……”
    “你再那么晚一个人跑出去试试？”祁笑言斜睨了她一眼，把手里的白色手机放回了盒子里，“帮我把这个包起来。”
    “好的。”售货员笑眯眯地看着他，“请先在那边付账。”
    祁笑言朝她指的方向走了过去，杨薇跟着他走到收银台，看他把自己的卡递给了收银员，眉梢微微一跳：“刷你的卡？”
    祁笑言侧过头看了她一眼：“你这个月的工资发了吗？”
    杨薇：“……”
    “我也是有存款的！”她不服气地扬起下巴看祁笑言，平常家里的生活开销，大部分是祁笑言上缴的，她一年来的工资没动多少，刚好可以用来包养小白脸！
    “请在这里签字。”收银员四指并拢指了指签字的地方，祁笑言收回目光，拿起手边的笔飞快地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杨薇瞟了一眼他一如既往漂亮的字，撇了下嘴角跟他过去拿了手机，走出专卖店。
    到了一个卖女士皮包的店铺前，祁笑言抬眸看了一眼，又走了进去。杨薇现在算是明白了，祁笑言是专程来给她买东西的，或者说是专程来当冤大头的？
    她看了一眼店门上的logo，这个牌子的包包算是中等价位，不过也有她一个月工资都买不起的包。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杨薇现在已经顿悟了，钱包本身价值太高根本就是在作死。
    她在柜台前挑选了一阵，看上了一个樱花粉的钱包，用指尖在玻璃板上轻轻点了点：“可以帮我把这个拿出来看看吗？”
    “好的，请稍等。”售货员打开柜子，把钱包取了出来。杨薇拿着钱包研究了一阵，颜色很正，皮质也不错，上面那几朵手绘的樱花也十分有设计感，最重要的是，价格相对便宜。
    这样就不会出现买了钱包就没钱往里放的悲剧，更不会出现被抢劫后损失的最大头是钱包本身的惨剧。
    杨薇很满意：“就这个了。”
    “谢谢惠顾，请到这边付账。”
    杨薇见祁笑言果然又打算跟过去付账，叫了他一声：“祁先生，我们已经离婚了，还这样花你的钱不太好吧。”
    祁笑言看了她一眼，默不作声地去付账了。
    从店里出来的时候，杨薇还在跟他强调：“这个就算是你借给我的，等发了工资我还给你。”嗯，虽然好像一个月的工资根本不够。
    祁笑言停下脚步，拐进了旁边的小吃餐厅：“先吃晚饭吧。”
    “喂，你听到我说话没有啊？”杨薇皱着眉头跟着他走了进去。
    正是吃饭的高峰期，店里几乎见不到一个空位，幸运的是他们身边的一桌人正好走了，杨薇顺势坐了下来。很快便有服务员过来收拾桌子，祁笑言把手里的纸袋递给杨薇，对她道：“你坐在这里，我去点菜，你要吃什么？”
    杨薇抬眸瞥了他一眼：“今天怎么有心情在外面吃饭啊？”
    “难道还指望你回家做吗？我看过冰箱了，里面只有一个番茄和半颗白菜。”
    杨薇：“……”
    那你可以自己回宿舍做啊！
    她抬头看了一眼挂在点餐台上的价目表，飞快地道：“我要一碗红油水饺一碗甜水面一份伤心凉粉一碗凉面加凉皮四个煎饺两个烧麦再来一份甩饼要菠萝味的。”
    祁笑言听完后面不改色地走了，杨薇在心里疑惑了一下，卧槽他真的全部记住了？
    点餐台也在排队，杨薇拿出刚买的手机开始捣鼓。她今天穿的是上次买的那条黑色a字摆的半身裙，上身搭配的是蓬蓬袖的白衬衫，整个人透着点小复古的气息。因为坐的位置离门口不远，不少进来的男士都会多看她几眼。
    杨薇连上店里的wifi，刚下载好一个软件，就听一个陌生的男音在对面响起：“美女，一个人吗？”
    杨薇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是个穿蓝衬衫的小平头，长得还算白净。杨薇眨了眨眼，还没开口说话，祁笑言就走了过来：“这位先生，你找我太太有什么事吗？”
    蓝衬衫的神色顿时有些窘迫，他看了祁笑言一眼，又扭头看杨薇，似乎在跟她确认。杨薇勾着嘴角笑了笑，蓝衬衫顿了一下，摸着后脑勺笑道：“哈哈不好意思打扰了。”说完飞快地跑回了靠窗的一桌。
    祁笑言朝那桌看了一眼，在杨薇对面坐了下来：“不错嘛，光是坐在这里也能散发荷尔蒙。”
    杨薇对他微微一笑：“你也不差。”她瞥了一眼拐角处那一桌的女高中生，三个人正一边笑一边看着祁笑言窃窃私语。
    祁笑言朝她手指上看了一眼，问道：“你的结婚戒指呢？”
    杨薇愣了一瞬，也往他的手上瞟了瞟：“放在家里啊。”仔细想想，好像真是从摘下结婚戒指后，就又开始有人跟她搭讪了。
    她以为祁笑言还要说点什么，结果他就这么结束了这个话题。
    服务员把小吃摆上桌以后，杨薇特意核对了一下，当看见只有两个煎饺的时候，小人得志般地冲祁笑言笑了笑：“我点了四个煎饺。”
    祁笑言道：“煎饺只剩两个了，我又帮你点了一碟蒸饺。”
    他话音落下的时候，服务员刚好把蒸饺端过来。杨薇扁了下嘴，拿起桌上的筷子：“你自己不点吗？”桌上的菜全是她刚才点的。
    祁笑言也拿起筷子，夹了一个蒸饺到碗里：“我有义务帮你把吃剩下的吃完。”
    杨薇的心脏莫名其妙地就狂跳了起来，明明是一句挺平常的话，但从祁笑言的嘴里说出来就跟在说情话一样。
    杨薇埋着脑袋，一声不吭地开始解决面前的美食。想到祁笑言不吃辣，杨薇主动地把凉面凉粉都揽到了自己面前，祁笑言看着她碗里的红彤彤的辣椒，不自觉地皱了皱眉：“你胃不难受吗？”
    “不啊，很好吃。”杨薇抬起头，对他眨了眨眼，“你知道这个凉粉为什么叫伤心凉粉吗？因为每个吃了它的人都会辣到哭，看上去就跟很伤心一样。你要不要尝尝？”
    “……你这么喜欢就多吃点吧。”
    “哎好东西要一起分享嘛，来来来，别客气。”杨薇小心翼翼地夹起一根凉粉，送到祁笑言跟前。祁笑言盯着面前的凉粉看了一阵，张嘴吃了下去。
    杨薇一愣，卧槽祁教授真的吃了啊！她只是开玩笑的啊，这个凉粉真的很辣……
    她把嘴里的凉粉全部吞下去，仔细地观察着祁笑言的表情。祁笑言捂着嘴咳了几声，脸色由红变白又由白变红，平时总是冷淡的眼睛里隐隐泛起一层水光。
    杨薇趴在桌子上闷笑了两声，摸出手机对着他的脸拍了一张照：“祁教授，你真的哭了啊，这个表情好伤心。”
    祁笑言：“……”
    他用筷子夹起一个煎饺放进嘴里，想盖过嘴里的辛辣味。杨薇把装菠萝甩饼的盘子拨到他面前，建议道：“吃点甜的压压惊。”
    祁笑言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只是眼眶还有些发红，像是恼羞成怒的兔子。
    杨薇收起手机，乐呵呵地继续吃凉粉。祁笑言这口气缓了大概五分钟才缓过来，他拿起桌上的一张纸巾，擦了擦自己的嘴角：“我吃饱了。”
    他的声音有点沙哑，杨薇笑了一声，看着他道：“是辣饱了吧？啊祁教授你还真好养活，以后每顿饭给你吃一根凉粉就够了。”
    祁笑言看着她，眉头微微蹙起：“你的胃是钛合金做的吗？”这么辣的东西吃下去竟然不会胃穿孔？
    杨薇眨眨眼道：“你的胃是豆腐做的吗？”一根凉粉竟然就把他辣成兔子了。
    ……唔，突然有点想吃兔头。
    杨薇吞了下口水，三两下扫光了桌上剩下的食物，搭祁笑言的专车返回了小区。
    “晚上早点睡。”祁笑言叮嘱完，头也不回地开车走了。杨薇对着他的车尾灯撇了下嘴，蹦蹦跳跳地上楼了。到家以后，她把手里的东西甩到沙发上，自己也一头栽了上去。
    舒服地伸了个懒腰，杨薇摸到装钱包的盒子，取出钱包打开来看了看。钱包的一个卡位里夹着一张卡，杨薇以为是品牌介绍之类的东西，抽.出来一看眸光却猛地滞住了。
    现在买钱包还送银.行卡？她没看见店里在搞这个活动啊！
    她皱着眉头凝眸看着举在眼前的银.行卡，这个卡号有点眼熟啊……等等，这不是祁笑言的卡吗？

　　☆、29|4.08.

杨薇拿出新买的蜜桃10，里面已经装上了新的电话卡，只是原来的联系人一个都没有了。
    不过祁笑言的号码杨薇早就烂熟于心。
    她拨通祁笑言的手机，电话响了两声后就被接了起来：“什么事？”
    杨薇道：“祁教授，你的银.行卡夹在钱包里了。”
    祁笑言顿了一下，道：“我最近没有时间过去拿，就先放在你那吧，密码没变。”
    杨薇眨了眨眼，嘴角挂起一点笑。祁笑言等了一会儿，见她没说话，问道：“还有其他事吗？”
    “没了。”
    “那我挂了。”
    他说完就真挂了，杨薇听着电话的那头的忙音，仰倒在沙发上笑了几声。等笑够了后，她爬起来给手机插上电源充电。走进卧室的时候，她眼尖地发现床上的枕头少了一个。
    第一反应是遭贼了，可她在屋里环视一圈，除了枕头什么也没少，哪家的小偷这么有闲情逸致，专门进来偷她一个枕头的？打消了小偷这个念头，这两天来过家里的就只有……祁笑言。
    杨薇好笑地呼出一口气，返回客厅又给祁笑言打了一个电话：“你是不是拿了一个枕头走？”
    祁笑言面不改色地道：“这个是公共财产，我认为我拿走一个很公平。”
    杨薇简直要被气笑了，他拿一个电饭煲或者微波炉走她都能理解，拿一个枕头走做什么？“可是你拿的是我那一个。”
    “是吗？我可能拿错了，不过我最近没空还给你。”
    杨薇吐出一口气道：“你喜欢就留着吧，不用还给我了。”
    电话那头的祁笑言无声地勾了下唇。杨薇挂掉电话，换了身衣服在电脑前坐下。她打开抽屉，把祁笑言的卡放在了工资卡的旁边。最右边，还放着一枚结婚戒指。她盯着里面的东西看了一阵，才关上抽屉登陆小企鹅。
    “手机掉了，号码没变，烦请各位发个短信给我，著明姓名，谢谢合作。”
    杨薇把这条说说发出去，就戳了一下好友列表里的葫芦娃头像：“双儿，再帮我多安排一个班的课吧，还有最近有人约稿吗？qaq”
    双生葫芦：“薇薇儿你肿么了？你这么勤奋我好不习惯啊。”
    双生葫芦：“卧槽我看见了，你手机被偷了？？？”
    “钱包也一起被偷了qaq”杨薇没敢说是被抢了，抢字太血腥，偷要温柔得多。
    双生葫芦：“在公交车上被偷的吗？你要把包包放在前面啊！现在的偷儿手艺都精着呢！”
    双生葫芦：“周一就有一个新班，安排给你的话你每周只有周五晚上没课，你扛得住吗？”
    “！”
    双生葫芦：“……为毛我觉得你被偷了心情好像还很好？约稿的话我帮你问问，等一下答复你哈。”
    “ok，爱你么么哒！”
    杨薇打开音乐听了一首歌，简双的消息就来了：“有一个出版社要一张封面稿，古风，男女双人，报价4000，半个月出图，约吗？”
    “约约约！”
    双生葫芦：“你发几张你的古风稿给我，我给出版社的人看看。”
    杨薇挑了两张自己最满意的发过去，又听了两首歌，简双的头像又闪了起来：“对方说ok，我等会儿把详细要求发给你。”
    杨薇激动地敲响键盘：“双儿我爱你qaq”
    “……行了恶心你们家祁教授去吧，啊对了，我忘记你离婚了:）”
    杨薇：“……”
    接下来的一周，杨薇白天上课晚上也上课，还要抽时间画稿子，就像一个拧紧发条的机器人。好不容易熬到周五，杨薇想到今天晚上没课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下午第一节是数学课，罗老师走到办公室门口又折了回来，飞快地走到杨薇跟前：“杨老师，能帮我发一下卷子吗？”
    杨薇盯着看了几眼，疑惑道：“罗老师你怎么了？”
    罗老师面色痛苦地道：“好像是昨晚吃多了麻辣小龙虾，今天有点闹肚子。”罗老师说着放下手里的卷子，飞快地往外跑去，“你让他们改错，然后回家给家长签字，下周一带来！”
    杨薇看着他急吼吼的背影眨了眨眼，抱着桌上的数学卷子往教室走去。
    上课铃打响以后，同学们看着走进教室的杨薇，都露出一抹疑惑的神色。杨薇走上讲台，对他们笑了笑：“罗老师有点事，让我帮他发数学试卷。”
    听到要发数学试卷，大家脸上的表情都变得紧张起来。
    杨薇很享受这种感觉，她打开试卷，看着面上夹的分数统计：“这次考试有三个同学考了100分，何灿——”她拿起面上的一张卷子，往何灿的方向看了看，何灿在一片掌声中接过了试卷。
    “顾磊——”杨薇把卷子递给他，还不忘补充道，“你偏科太严重了，就像一个畸形的人，知道吗？”
    顾磊顿时觉得手上的数学卷子有些烫手。梁明灏在座位上哈哈哈地笑了起来，杨薇看了他一眼，微笑道：“梁明灏同学就不偏科，每一科都差得很均匀。”
    梁明灏：“……”
    这次换同学们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杨薇把九十分以上的卷子都念完，翻到了梁明灏的试卷。她拿起卷子，对朝梁明灏的方向道：“梁明灏，87分。”
    梁明灏扁着嘴上去接过试卷，杨薇道：“拿到卷子自己改错，然后回家让家长签字，周一带来。”
    “哦。”梁明灏应了一声，小媳妇儿似的回到座位上坐下。一节课上了三分之二，罗老师才腿酸脚麻地赶了过来。
    杨薇功成身退，返回办公室等着下班。
    难得今晚没课，杨薇准备补一补电视剧，明天再来画稿子。她在回家的路上买了两根鸭脖和一大碗冒菜，打算今晚就这么堕落过去。
    登陆企鹅，简双的头像又在跳，杨薇点击了一下，对话框欢快地蹦出来：“薇薇儿，这周末的漫展章鱼丸子要来参加新书签售会！我终于可以看到他本尊了！”
    章鱼丸子是终点的小说大神，一部《死囚派对》红到发紫，连杨薇这种不看男频文的人都如雷贯耳。
    她想了想，回复道：“他人不是在国外吗？”
    双生葫芦：“听说是前阵子回来的！这次《死囚派对》第二部首发，主办方好不容易才把他请来的！嗷嗷嗷！要见男神了我好激动！”
    杨薇扯了下嘴角，简双的男神都可以用打来计算了。
    “祝你好运。”
    双生葫芦：“嗷嗷嗷，可是我一个人有点紧张，你陪我一起去吧，我票都买好了！”
    “我周末要画画，找你的男人陪你去。”
    双生葫芦：“我的男人怎么可能陪我去看另一个男人？你明天画啊，我们后天去。”
    双生葫芦：“章鱼丸子很帅的哟！”
    杨薇撇了撇嘴角，说得好像你见过一样。她考虑了一下，还是答应了下来：“好吧，签售几点开始？”
    双生葫芦：“早上十点，我中午请你吃饭=3=”
    赚到一顿午饭，杨薇还是挺满意的：“我们几点在哪见？”
    “九点就能入场了，我在会展中心外面等你！”
    杨薇回复了一个ok的手势过去，就一边吃冒菜一边看起电视剧来。睡觉之前，杨薇习惯性地刷了刷微博，发现再等三分钟大大也转发了明天签售会的消息。
    她从原po点进了章鱼丸子的微博，他的头像用的是一个动漫人物，地址写的是海外。杨薇之前听简双说过，章鱼丸子在微博上爆过一张自己的背影照，被粉丝一致评委年度最帅气背影。
    杨薇有些好奇，点进了他的相册。
    章鱼丸子的相册照片并不多，杨薇很快就找到了那张背影照。照片的背景是一片湛蓝的大海，一个男人倚在栽种着鲜花的阳台上远眺。
    杨薇不得不承认，虽然只是个背影，但真的很帅，就那宽肩窄腰和长腿，就能俘获一大堆少女心了。
    不过……怎么总觉得这个背影有些眼熟呢？
    杨薇想了想没想到什么头绪，果断地关机睡觉了。
    周六终于把画稿的底色铺完，杨薇松了一口气，又开始准备晚上的课。如果用一句话来形容她现在的心情，那就是辛辛苦苦三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周日杨薇愣是赖了会儿床，赶到会展中心的时候已经九点半了。简双气急败坏地等在门口，脸色黑得堪比锅底：“你怎么现在才来？”
    杨薇道：“签售不是十点才开始吗，你这么急做什么？”
    “我能不急吗！”简双拉着杨薇就往会场里走，“你知道那些人多早就进去排队了吗？晚半个小时我们得排在五环外了！”
    杨薇抽了下嘴角，默不作声地跟着她走到主办方专门为签售会搭的台子旁。空地上果然已经排了长长的队伍，还有不少穿着cos服在排队的人。
    简双拉着杨薇走到队尾，四处看了看对她道：“你在这排着，我去买书。”
    “哦。”杨薇点了点头，看简双走到官方摊位买了两本《死囚派对》回来。书里还夹着一张海报，当然不是作者的，而是男主角的。简双盯着海报看了一会儿，对杨薇道：“我觉得章鱼丸子本人一定比男主角还帅。”
    杨薇道：“待会就能看见，记得别眨眼。”
    说到这个简双又有些亢奋：“嗷嗷嗷，不知道可不可以拥抱握手求合影？啊对了，你待会记得帮我照相！”她说着激动地把挂在脖子上的单反相机塞给了杨薇。
    杨薇任劳任怨地接过相机，她能理解简双的心情，要是出现在这里的人是莫天王，她一定比她还激动。
    两人站在队伍里闲聊了一阵，就有挂着工作证的工作人员沿着队伍挨个提醒：“待会儿见到章鱼丸子，不能抱不能亲不能求合影，也不能要求他给你签什么乱七八糟的话。”
    简双的热情顿时去了一大半：“那还能做什么啊？”
    不过工作人员已经走到队伍前面了，没人搭理她。
    十点的时候，会场里突然响起一阵尖叫，简双激动地抓住杨薇的手：“来了来了，怎么办我好紧张！”
    杨薇也十分好奇地追随群众的视线望去，果然看见一个高高的人影被一群工作人员簇拥着走了过来。他穿着一件深色外套，下.身是牛仔裤加浅筒靴，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头上还带着帽子和口罩。
    粉丝们也发现了他把脸挡完了这个事实，顿时哀嚎声四起。简双失望地挂在杨薇身上，神色哀伤：“为什么男神要挡脸！不过眼睛好迷人！”
    杨薇的视线也一直跟着他移动，眼睛确实很漂亮，有点像方承然的桃花眼。章鱼丸子在位子上坐下以后，也没有发表什么讲话，直接开始签售。
    杨薇她们排得比较后面，简双一直担心章鱼丸子签不到她们就会走。因为队伍是s型的，所以她们现在站的位置刚好是正对着章鱼丸子的方向，杨薇举起相机，帮简双拍了几张章鱼丸子的特写。
    虽然工作人员之前提醒过不能抱也不能合影，但还是有个别女粉丝非常豪迈地放下书就一个拥抱的，每当这个时候，简双就说她待会儿也一定要狠狠拥抱。
    章鱼丸子一直都头也不抬地签名，到十一点的时候，终于排到了简双和杨薇。简双把书放在章鱼丸子面前时，手都有些发抖。杨薇已经举好相机，就等简双突然凑上去拥抱的瞬间，就按快门的，结果简双腼腆地说了句谢谢，抱着书就走了。
    杨薇：“……”
    旁边的工作人员催促了一句：“快一点！”
    杨薇放下相机，飞快地走了上去。她把书放到桌上的时候，章鱼丸子刚好抬眸看了一眼，然后眸光闪了闪。
    杨薇见他突然不动了，心里紧张得不行。肿么办肿么办！难道是他发现了自己不是他的读者，所以要拒签吗？要是待会儿他问书里的主角叫什么名字，她又答不出来的话该怎么办！会不会被活活打死！
    杨薇的内心还在进行丰富的心理活动，章鱼丸子突然对她笑了笑。没错虽然他戴着口罩，但是杨薇看得出来他笑了，眼睛就是心灵的窗户！
    他低下头，翻开书刷刷刷地在内页里写了几笔，把书还给杨薇。杨薇也腼腆地说了声谢谢，拿着书飞快地走了。
    走出签售台以后杨薇终于呼出一口气，简双还在对着书上的签名傻笑，杨薇走过去，问道：“不是说要拥抱吗？怎么这么怂地就走了？”
    简双看着她，做了一个悲伤的表情：“我根本不敢啊啊啊啊！我看到他连话都不敢说了，那些妹子真是好胆色！”
    杨薇鄙视地看了她一眼，翻开书的扉页看了看。
    天天开心^_^
    ——章鱼丸子
    “啊啊啊啊为什么你的和我的不一样！”简双把自己的书摊开，举到杨薇跟前，“为什么你还有天天开心四个字！还有笑脸啊笑脸！”
    杨薇也奇怪起来，不仅多了几个字，就连章鱼丸子这四个字，简双的也是简写版的，而她的，明显是豪华版。
    “为什么！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简双愤恨地拉着杨薇的手，眼里快喷出火来了。杨薇呃了一声，干笑道：“也许我是第一百个，所以有特殊服务？”
    “第二百五十个还差不多！”简双捂住心口，一副快要郁积而终的模样。
    杨薇把自己手上的书递了过去：“这本给你吧。”
    简双瞬间起死回生：“薇薇儿你果然是爱我的！走，我请你吃海鲜！”
    签售会结束的时候，主办方又热情邀请章鱼丸子一起去吃饭，遭到婉拒。粉丝们一路尾随着章鱼丸子，直到他上了车，还是没能见他把口罩下摘下来。
    方承然靠在椅背上，摘下脸上的口罩，甩了甩自己的手腕放松。坐在前排的责编回头看了他一眼，问道：“大大现在去哪里？”
    “回家，我手快断了。”
    责编眨了眨眼，殷勤地问道：“需要我帮你揉揉吗？免费的。”
    方承然对她微微一笑：“不用了，谢谢。”
    责编捂住心脏：“嗷大大，不色.诱我，我禁不住诱惑的。”
    方承然懒得说话。
    责编又道：“大大你要是把脸露出来，粉丝一定会成几何倍数增长的。”
    “那个时候我就会换一个编辑。”
    责编闭嘴了。
    车子在方承然的家门口停了下来，他下车以后，头也不回地进了门。在厨房个自己倒了杯咖啡，他刚走到客厅，就听梁明灏啪嗒啪嗒地从楼上下来了。
    “舅舅，你回来了啊？签售会怎么样？”
    方承然想到杨薇，轻轻勾了下嘴角：“挺好的。”
    梁明灏见他心情不错，连忙把手里的试卷递了上去：“老师要家长签字。”
    方承然拿过试卷看了一眼，又瞟向梁明灏：“87分？你到底继承了谁的智商？”
    梁明灏撇撇嘴：“大概是你的吧。”
    “我小学的时候数学可没考过87分。”方承然拿起桌上的笔，飞快地签上名字。梁明灏拿过试卷，看也没看就塞进了书包里。
    第二天早上，数学课代表在早自习开始前，就把周末发下去签字的卷子收齐了。罗老师坐在办公室里看大家改的错，翻到梁明灏的试卷时，扭头对窗户边的杨薇喊了一声：“杨老师，你过来看看。”
    “怎么了？”杨薇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罗老师举着梁明灏的试卷，对她道：“你看梁明灏的卷子上签的是什么？”
    杨薇走过去拿起试卷看了一眼，表情微妙地变了变。
    虽然签名的字迹非常潦草，但她还是辨认出来是什么字了——因为她昨天才见过。
    章鱼丸子。

　　☆、30|4.08.家

杨薇看着卷子想了一阵，对罗老师道：“我叫梁明灏来问问。”
    “哦，好。”罗老师点了点头，又笑着对她道，“杨老师，今天的衣服很衬你哟。”
    杨薇呵呵笑了两声，把梁明灏的试卷放在自己的办公桌上，转身走出办公室。教室里语文科代表正在带领大家读课文，杨薇从后门进去，敲了敲梁明灏的桌子：“你跟我到办公室来。”
    梁明灏心里咯噔一下，他最近没有做过要被请家长的事吧？难道是因为今天红领巾系得太随便了？他忐忑不安地跟在杨薇身后进了办公室，杨薇在椅子上坐下，抬眸看着他问道：“你的数学卷子是谁签的字？”
    梁明灏愣了一下，老老实实道：“舅舅啊。”
    “哦，舅舅。”杨薇对他笑了笑，“你舅舅叫章鱼丸子？你该不会叫铜锣烧吧？”
    梁明灏：“……”
    他低头瞟了一眼桌上的数学卷子，龙飞凤舞“章鱼丸子”四个字简直戳瞎他的眼。
    梁明灏的内心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我的舅舅怎么可能这么死蠢！
    他吸了吸鼻子，一副深刻反省的样子：“对不起杨老师，我错了，因为我考得太差了，不敢拿回家签字，正好看到有人在办签售会，就把卷子拿过去顺便让他帮我签了。”
    杨薇：“……”
    这个小朋友为了他舅舅也是蛮拼的啊。
    “杨老师，我已经从灵魂深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我现在就把卷子拿回家，让舅舅帮我重新签。”
    梁明灏拿起卷子就想走，杨薇“啪”的一声按住卷子，对他微微一笑：“这个问题很严重，我可能得联系你远在国外的妈妈来解决。”
    梁明灏：“……”
    对不起舅舅，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捧着卷子回到教室后，梁明灏飞快地拿出手机，给方承然发了条短信：“写给傻了吧唧的舅舅：掉马愉快^_^”
    第一节课下课后，方承然看到短信，发了一条回信过去：“什么？”
    梁明灏对着卷子的签名照了张相，把图片发了过去。十秒后——
    舅舅：……………………………
    梁明灏：o(n_n)o~
    杨薇正在准备下节课，桌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来电人显示方承然。杨薇眨了眨眼，走到窗边接起电话：“方承然，什么事？”
    “呃……如果我说我特别喜欢章鱼丸子，所以模仿了他的签名，你信吗？”
    杨薇偏了偏头道：“如果这样你会好过一点，那我就信吧。”
    方承然：“……”
    他沉默了一阵，才开口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想骗你的，只不过我家里人都认为写小说是不务正业，我怕你也这么觉得，所以才假装在酒店上班的。”
    杨薇道：“我为什么会这样觉得？你既没偷又没抢，靠自己的劳动赚钱，比一些坐吃山空的富二代好多了，而且作家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做的职业。”
    方承然有些喜出望外：“你真的这么觉得？”
    杨薇耸耸肩：“我可没闲工夫哄你开心。”
    方承然笑了一声，杨薇又道：“不过为什么你不说你是一边在酒店上班，一边兼职写小说的？”
    方承然：“……”
    他……没想到这里来。
    他干咳了一声，文质彬彬地问道：“今天晚上可以请你吃饭吗？”
    杨薇道：“我最近在忙着画画，下次吧。”
    方承然有些失望，不过还是道：“好吧，下次再约你。”
    杨薇应了一声，挂断电话继续备课。下课的时候，戴老师气冲冲地带着顾磊走进了办公室，杨薇在心里嗷了一声，戴老师又要发飙了，而且她也跑不掉。
    果然戴老师走过来，就把手上的作业本重重地砸在了杨薇的办公桌上：“杨老师，你看看你们班的顾磊！上节课听写二十个词语，他错了十五个！而且还都错得这么别出心裁！我听说他上次数学考试又考了满分，看起来也不蠢啊，是对我这个语文老师有意见是不是！”
    杨薇默默地扭头看顾磊，顾磊也在看她，那小眼神委屈得不行。杨薇抿了下嘴角，拿起桌上的作业本看了看，错得确实很有创意。
    她放下作业本，对戴老师笑了笑：“戴老师你先别气，你下节课还有课是不是？你先忙，顾磊交给我来教育就是了。”
    姚老师手里抱着英语课本，也过来帮腔：“是啊，顾磊应该不是对你有意见，他上次听写的英语单词基本上也错完了。”
    顾磊：“……”
    真是谢谢你啊姚老师。
    戴老师又说了顾磊几句，才又抱着课本离开了。上课铃响了以后，顾磊还被留在办公室里接受单独教育。
    杨薇绅士了他几眼，道：“就像戴老师说的，你数学可以考满分，语文不至于这么差呀。”
    顾磊道：“杨老师，难道你不觉得语文比数学难多了吗？”
    “不觉得。”
    顾磊给她分析道：“语文的词汇好复杂，什么感情.色彩褒义贬义引申义比喻义，还有明明是同一个词的，根据语境的不同居然能理解出五六种不同的意思！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杨薇：“……”
    她竟无法反驳。
    “相反，数学就完全不一样，每一道题都有固有的法则，每一步都有它的原理，就像一个严谨的绅士。”
    杨薇：“……”
    说他语文不好，比喻倒是用得挺熟练的。
    “杨老师，站在艺术的高度，你不觉得数学十分优美吗？”
    杨薇坚定地道：“不觉得。”而且你一个小学生跟我说什么艺术。
    “唉。”没能说通杨薇，顾磊十分遗憾，“明明你老公就是数学教授，我以为你已经充分了解数学的美了。”
    ……
    杨薇看着他，嘴角绽开一抹笑：“学数学的男生以后找不到老婆哟。”
    顾磊：“……”
    好严重的威胁。
    正在教室里上课的罗老师突然膝盖一痛。
    杨薇把作业本还给顾磊：“把你错的词语每个抄二十遍，再写个不少于三百字的心得体会，明天早自习之前交给戴老师。”
    顾磊：“……”
    帝都大学内，祁笑言还留在教室里给一个女生讲题。女生一直在偷偷看他，祁笑言把笔记本推到她面前，指尖在上面点了点：“你再把这步演算一次给我看。”
    笔记本上深奥的数学符号和定理让女生的头隐隐作痛，她眨了眨她水汪汪的大眼睛，对祁笑言笑着道：“祁教授，我还是没听懂，你再给我讲一次吧。”
    祁笑言合上笔记本，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往教室外走：“你这样的智商还是转到别的系去吧。”
    女生：“……”
    坐在最后一排的两个女生毫不留情地笑了出来，其中一个对她道：“早就给你说过这一招不管用了啊，你要学就学年级第一名，天天泡在自习室，立誓考上祁教授的研究生。”
    先前的女生把笔记本塞进自己的包里，嘁了一声：“你们又不是没有看见，祁教授带的三个研究生都被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但是可以经常和祁教授在一起啊，还可以接受他的单独辅导。”
    单独辅导这四个字让女生浮想联翩了一下，然后又听对方道：“不过祁教授已经全面否定你的智商了，以他挑学生的标准，你得重新投胎才行。”
    “……死开啊！”
    几个女生还在打打闹闹，祁笑言已经走出了教学楼。《青葱时光》剧组正在拍摄，宋瑾看见祁笑言从教学楼里出来，目光刚好和他撞上了。祁笑言看了她一眼，就把移开目光，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宋瑾眉头微皱，朝导演的方向喊了一声：“不好意思，再来一次。”
    杨薇下班以后跟着人潮走出校门，停在路边的一辆白色轿车突然“滴”的鸣了下笛，杨薇绕过那辆车往旁边走去，结果车子“滴滴滴”得更起劲了。
    杨薇往后看了一眼，白色轿车慢慢朝前滑行，停在她身边。后座的窗户缓缓降下，一副酒红色的墨镜出现在眼前。杨薇的眉头皱了起来，她以前读书的时候不是没有被人堵过，不过被女人堵还是头一次——而且还是平时只能在电视上看到的女人。
    宋瑾打量了她两眼，声音平淡地问道：“杨老师，可不可以聊两句？”
    杨薇下意识扯了扯挎包上的挂饰，要是这换了其他随便哪个明星，不管她是不是粉丝，都能激动一下，可惜她偏偏是宋瑾。找到学校里来看来是调查过她了，杨薇勾起嘴角，对宋瑾微笑道：“不好意思，请问你是哪位学生的家长？”
    宋瑾沉吟了一下，道：“我是宋瑾，祁笑言的学妹。”
    杨薇点点头道：“哦，原来不是家长啊，那我们应该没什么好聊的。”她说完就继续往前走，宋瑾的车不远不近地跟着她。
    “杨老师，请你上车，我们可以就在车上聊，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
    “抱歉我没什么想和你说的。”
    “但是我有些话必须跟你说，请你上车。”
    杨薇回头看了她一眼，绕到车厢另一边打开车门坐了进去：“有什么话就快说吧。”
    宋瑾摘下墨镜，看着她道：“杨小姐，既然你已经和祁笑言离婚了，我希望你不要再继续纠缠他。”
    杨薇转过头，好笑地看着她：“宋小姐，你戏拍多了吧？接下来是不是该甩给我一张支票让我离你儿子远点？啊我话说在前面，你敢给我就敢收，拿去修马路也算是对社会做出点贡献。”
    宋瑾精致的眉微微蹙起，她看了杨薇一阵后道：“我真想不明白祁笑言怎么会喜欢你这样的人。”
    杨薇道：“就是因为你不明白，所以他才不喜欢你。”
    宋瑾抿了下唇道：“我今天来不是和你吵架的，杨小姐，可能你不知道，那天晚上祁笑言本来在我家吃饭，可是你却突然打了一通电话把他叫走。我能理解你可能遇到了什么麻烦，但是祁笑言已经和你没有什么关系了，你这样麻烦他不太好吧？”
    杨薇皱了皱眉，看着宋瑾道：“如果祁笑言觉得我麻烦了他请他自己来跟我说，我完全可以理解，不过宋小姐是以什么立场说刚才那番话的？”
    宋瑾也看着她，嘴角扯起一点笑：“杨老师不愧是老师，不过既然你和祁笑言离婚，就说明你们之间出现了问题。我想你也明白，祁笑言是个天才，像你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适合他。但是我和你不一样，我十六岁就以优秀的成绩考进了帝都大学数学系，我们曾经一起证明过许多数学命题，我也能为他的论文提出意见，我们有很多共同话题可以聊。你呢？跟他聊毕加索还是达芬奇？”
    杨薇忍住千万头奔腾而过的神兽，语气平稳地道：“你说得对，在数学的领域你确实比我优秀很多，哪怕话题是哥德巴赫，你们也能兴致盎然地聊下去。”她说到这里顿了顿，对宋瑾微微一笑，“不过祁笑言现在是找老婆，不是挑学生。”
    杨薇说完，也不管宋瑾是什么反应，头也不回地下车走了。从学校到家的这一路，她在心里把祁笑言骂了一百遍。
    在沙发上滚了两圈后，还是不解气，她拿起手机给祁笑言发了条短信。
    祁笑言正在写论文，听见桌上的手机震动，顺手点开了查看。
    宝宝：(*·w·)8＜╰ひ╯
    祁笑言：“……”
    杨薇发完骚扰短信后，就去厨房下了碗面，因为宋瑾的缘故，她连炒菜的心情都没有了。面煮好后，她拿起手机看了看，上面有一条新短信。
    卷卷子：……你确定？
    杨薇对着手机噗的一声笑了出来，祁教授竟然看懂那个表情是什么意思了吗！
    杨薇没打算给他回复，自顾自地吃起面来，没一会儿，卷卷子的电话追踪而至。杨薇盯着屏幕看了一阵，还是按下了接听键：“做什么？”
    祁笑言道：“你怎么了？”
    杨薇卷起一筷子面，放在嘴前吹了吹：“我没怎么啊，不过我还是得跟你道个歉，要是知道那天晚上你在宋瑾家，我说什么也不会给你打电话的。”
    祁笑言的眉头猛地皱了起来：“宋瑾去找过你？”
    “是啊，因为我破坏了你们的好事，她好像很生气。”
    祁笑言握着手机的手指收紧，有些迫切地解释道：“我们什么事也没有，那天晚上也只是单纯的吃饭。”
    “呵呵，你还是去跟她解释吧，我不想再见到她，就这样，再见祁先生。”杨薇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31|4.08.

宋瑾是跟剧组请了一个小时的假，跑去市一小找杨薇的。回到剧组以后，她的状态一直不好，ng的次数明显增多。
    饰演男主角的张承亦有些不耐烦：“你不是号称娱乐圈学霸吗？这么简单一段台词你要重来几次才能说好？”
    宋瑾抬起头，默然地看着他：“我ng是我不对，但你专辑销量不好别把气撒在我身上。”
    张承亦的眉头皱起来：“你什么意思？真以为顶着一个学霸头衔就高人一等了吗？那不过就是公司的商业包装。”
    导演见男女主角直接吵了起来，连忙跑上来劝架：“小张啊，你是男神，注意风度，还有小宋啊，你状态确实不好，尽快调整。”
    张承亦和宋瑾互看一眼，各自回了休息区。导演松了一口气，外面还有那么多学生在围观，他可不想明天一觉醒来看见男女主不合的新闻。
    天快要黑的时候，导演叫了一声收工，工作人员利索地开始收拾东西。宋瑾跟着助理往保姆车走去，一只脚刚跨进车厢，就有人在后面叫了自己一声。
    宋瑾的动作顿了一下，回过头来见祁笑言正朝自己的方向走过来。橘红色的夕阳在他身后拉长的他的影子，在自己一抬脚就能踩到他影子的地方，祁笑言挺了下来：“你有时间吗？我有话想跟你说。”
    宋瑾的嘴角微微抿起嘴角，摘下了脸上的墨镜：“我正准回家。”
    祁笑言还想说什么，不远处传来女学生窃窃私语的声音：“那个不是祁教授吗？他和宋瑾认识？”
    宋瑾戴上墨镜，飞快地上了车：“先上车再说吧。”
    祁笑言犹豫了一下，跟着她坐进了车。保姆车最后停在宋瑾住的公寓楼下，宋瑾的手指轻轻在自己的手背上敲了两下，转头对祁笑言道：“上去说吧？”
    她虽然用的是疑问句，但是没等祁笑言回答就拉开车门下了车。助理从后视镜里好奇地瞟着祁笑言，祁笑言看了她一眼，也走了下车。
    宋瑾煮了一壶咖啡，倒了两杯放在桌上。祁笑言沉默地坐在对面，没有要喝的意思。宋瑾笑了一声，拿起咖啡杯抿了一口：“你的表情好严肃，总让我起乔伊斯教授。嗯，你还记得乔伊斯教授吧？虽然他只在这边呆了一学期，但是让人终身难忘啊，我现在还记得他骂人时最爱说的……”
    “我不是来和你叙旧的。”
    宋瑾的眸子动了动，放下手里的咖啡杯不再作声。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祁笑言正要开口，宋瑾就打断道：“在你说以前，可以先听我说几句吗？”
    祁笑言点了点头。
    宋瑾捧着面前冒着热气的咖啡杯，有些自嘲地笑了一声：“你知道我为什么进入娱乐圈吗？”
    “不知道。”
    宋瑾低着头笑了笑：“这个问题曾经很多记者都问过我，我的回答一直是我想在不同的领域挑战自己，看自己能做到什么程度。但其实，我只是想让你看到我。”
    祁笑言的眉头动了动，宋瑾看着他笑了一声：“很意外是不是？我自己也很意外。读书的时候，我一直想追上你的脚步，我想只要我够出色，你就一定能注意到我。可是考上研究生以后我觉得压力越来越大，当我在国内看见你发表在知名期刊上的论文时，才发现我可能一辈子都无法达到你的高度。”
    祁笑言道：“你根本没必要这样做。”
    宋瑾看着他的眼睛，勾了下唇：“你知道吗，每次你看着我的时候，你的眼睛都是空的，你虽然在看着我，但和看其他任何东西的时候没有一点区别。后来我发现，只有在我提出一些比较有难度的数学问题时，我的影子才会在你眼里清晰一些。”
    祁笑言没有说话，宋瑾继续道：“可是我在数学上没法走得更远了，我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研究生毕业的时候我也收到几个不错的offer，我当时想，啊，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吧，然后没过多久，我就看见了《画魂》公开招募女主角的消息。”
    宋瑾停顿了一下：“我突然就有了这个想法，如果我是明星的话，你就会有很多机会看到我吧？也许是路边的广告牌，也许是地铁上的电视，也许是早起时的一份报纸……”她说到这里轻笑一声，“于是我去报名了，没想到我意外的挺适合这一行。”
    祁笑言一直没说话，宋瑾喝了一口咖啡，味道有些苦涩：“有时候我都不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大概是跟我讲题时专注的神情？或者是在我受伤时你抱我去校医室的一份关心？有时候我也觉得，我喜欢的可能并不是你，只是你的才华……”她抬眸看着祁笑言，眼里带着一丝别样的情绪，“我的话说完了，你还是有话要跟我说吗？”
    祁笑言道：“嗯。”
    宋瑾垂眸，低笑一声：“好吧，我洗耳恭听。”
    祁笑言往前倾了倾身，音色十年如一日的冰凉：“我希望你不要再去骚扰杨薇。”
    宋瑾愣了一瞬，嗤笑出声：“骚扰？她是这么跟你说的吗？”
    祁笑言看着她，神情没有丝毫松动：“我不知道你跟她说了些什么，但你让她很不开心是事实。”
    “她很不开心？”宋瑾觉得着实好笑，“她有多伶牙俐齿你应该很清楚吧，你觉得她让我很开心吗？”
    祁笑言没答话，宋瑾沉默了一下后，情绪有些激动：“既然你这么喜欢她，干嘛还要跟她离婚？要是你不离婚，我也不会再有什么幻想！”
    她这话说得有埋怨，也有愤怒，祁笑言等她冷静一点后，才开口问道：“你看过杨薇的画吗？她的毕业设计是一副叫《热带雨林少女》的作品。”
    他像是在回忆什么似的，不紧不慢地描述道：“湛蓝的天空，彩色的花朵，茂密的植物，还有少女飞扬的白色长裙，大片大片的色块就像是五彩的蒲公英，填满了整个画面。”
    宋瑾哼笑一声：“所以呢？你跟她离婚就是因为这幅画太鲜艳了？”
    “你看过她的画就会明白，她心里充满了浪漫情怀，喜欢靓丽的色彩，可是我的生活和这些背道而驰。我答应和她离婚，是因为我知道我们之间确实出现了问题，如果任其发展，很可能会演变成无法挽回的后果，而这是我最不想看到的。”
    宋瑾怔了一瞬，看着祁笑言道：“你现在的语气就像是一个宽容的丈夫提起自己向往花花世界的妻子时的语气。你相信等她在外面经历过一些事后，就会重新回到你的身边。
    祁笑言道：“应该说是我们两个人都需要一些空间成长，杨薇和我结婚以前没有过恋爱经历，我没有追求过她，甚至连求婚都没有，这确实是她的遗憾，我愿意为她填补这片空白。”
    “那你有没有想过，还有一种可能是她被别人追走了？”
    祁笑言沉默了一阵，才道：“我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就算她现在眼里还有别人，但总有一天，我会让她只看到我。”
    宋瑾抿着嘴角，没有再说话。祁笑言从椅子上站起来，看着她道：“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去打扰她。”
    他打开房门走了出去，没有一丝留恋。
    之后几天祁笑言给杨薇打过几次电话，杨薇看见“卷卷子”三个字，就直接按掉了。这一周她拼命画画，赶在周五这天把画稿交了出去。出版社对她的画很满意，十分有效率地把余款打给她了。
    杨薇拿了钱后心花朵朵开，她发了条消息给盛蕾和简双，请她们晚上吃饭。简双说晚上要跟班出来不了，盛蕾倒是很爽快地答应下来。
    杨薇下班后，先跟盛蕾去看了场电影，然后找了一家她们常去的烧烤店，点了几瓶啤酒和一堆肉。
    盛蕾看着杨薇一边喝酒一边吃肉，飞快地眨了眨眼：“你最近有点不对啊，心情不好？”
    杨薇立刻否认道：“谁说的？我今天拿了稿费开心得不要不要的！”
    盛蕾咬下一个排骨，打量着她的神色：“你在祁教授的管制下不是都不喝酒了吗？果然是解放天性了？”
    杨薇仰着下巴冷哼一声：“他不让我喝我就不喝？他以为他是谁啊？”
    盛蕾微微颔首，凑到她跟前问道：“跟祁笑言有关？”
    杨薇眯了眯眼：“别跟我提他，再提你待会儿自己付账。”
    盛蕾被威胁了，开始给杨薇倒酒。杨薇的那点小酒量她最清楚不过，几杯下肚，什么话都套出来了。
    “宋瑾……你知道吧？”杨薇拍了拍盛蕾的肩，双颊上已经飞起两团酡红。
    盛蕾点了点头。
    杨薇一惊一乍地道：“她是祁笑言的初恋情人！”
    盛蕾道：“这个我知道啊，杂志上都登出来了，很明显说的是祁笑言啊。来点干货。”
    杨薇勾着她的脖子，神秘兮兮地道：“我被抢劫的那天晚上，祁笑言就在她家里！呵呵，后来我把祁笑言叫走了，宋瑾气得脸都绿了，跑到学校门口来堵我呢！”
    这段话的信息量太大，盛蕾消化了一会儿才道：“你什么时候被抢劫了？！不是说被偷了吗？”
    杨薇一副不在意的表情：“那是骗你们的，嗝，你不知道，当时我快吓死了，他拿着一把刀哦，有……这么长。”杨薇给她比了比。
    盛蕾的火蹭的一下就冒了起来，把桌子拍得啪的一声响：“你被抢劫了他还在别的女人家里，那女人还好意思去学校堵你？真是以为家里没大人，欺负到头上了啊！”
    杨薇点点头：“她还说我这样的人配不上祁笑言。”
    “那谁配得上？她吗？”盛蕾抓着杨薇的肩膀，问道，“那你呢？就这样让她走了？”
    “没有哦，我狠狠地咬了她一口！”
    盛蕾的嘴角抽了一下：“那祁笑言呢？狠狠地嘲讽过他没有？”
    杨薇又打了个酒嗝：“不想理他，他给我打电话我都直接挂掉的。”
    “这怎么行！不骂他一顿我不解气！”盛蕾摸出杨薇的手机，给祁笑言拨了个电话过去。
    祁笑言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看到手机屏幕上亮起的“宝宝”两个字，飞快地走上去接过电话：“宝宝？”
    “谁是你宝宝！”盛蕾对着话筒大骂道，“祁笑言你可以啊，才离婚没多久就和女明星搞在一起了，还要到杨薇面前示威？要点脸好吗！”
    祁笑言愣了愣，才问道：“你是盛蕾？杨薇呢？我要和她说话。”
    “她没什么要和你说的。”
    杨薇咬了一口羊肉串，偏过头去看盛蕾：“你在和祁笑言说话？放着让我来！”她抢过盛蕾手上的电话，学着她刚才的语气地道，“祁笑言你不是人！你是个蛋！混蛋！蠢蛋！毛鸡蛋！”
    盛蕾：“……”
    杨薇不愧是艺术生，骂人都这么有艺术感。
    电话那头的祁笑言眉头已经紧锁起来：“你喝酒了？不是不让你在外面喝酒吗？”
    “你不让我喝我偏要喝，气死你！”
    祁笑言眸色微沉：“你现在在哪里？”
    “不告诉你！”
    祁笑言微微仰头，呼出口气：“杨薇，你现在马上告诉我，你在哪里。”
    杨薇滴地按掉电话。她挽着盛蕾的胳膊，举起桌上的酒杯：“来，我们接着喝。”
    盛蕾现在有些后悔了，她不该灌杨薇酒的。她拿过杨薇手上的酒杯，放到一边：“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不，我还要继续喝！”
    盛蕾有些头痛：“那我们回家再接着喝好不好？”
    “不，要在这里喝！”
    杨薇说着又去拿酒杯，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杨薇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卷卷子，嫌弃地把手机拨到一边，盛蕾也看着手机，两人都没有接。电话自动挂断后，很快又响了起来，来电人依然是卷卷子。
    就这样重复了三次之后，盛蕾接起了电话：“你到底有什么事？”
    “你们现在在哪里？”
    祁笑言本就冰凉的声音在这夜色里似乎更染上了一层寒意，盛蕾握着手机想了一会儿，告诉了他地址。
    电话几乎是在一瞬间就被挂断，盛蕾把手机放回杨薇的包里，抢走了她手上的酒杯：“光喝酒做什么，多吃点肉啊。”
    杨薇似乎觉得有道理，又拿起一串羊肉啃了起来。
    没过多大一会儿，盛蕾也有幸见到了一次头文字d级别的飙车技术，奥迪风驰电掣地停在马路对面，发出刺耳的刹车声。
    祁笑言看见趴在桌子上的杨薇，皱着眉头问盛蕾：“你给她喝了多少酒？”
    盛蕾道：“你这话说得好像我对她图谋不轨一样。啊不过话说回来，先生你哪位？”
    祁笑言没有理会她的嘲讽，弯下腰抱起软绵绵的杨薇：“我送她回家。”他说完就朝马路对面走去，直到黑色的奥迪载着杨薇远去，盛蕾才突然想起，卧槽还没有付钱。

　　☆、32|4.08.

祁笑言停好车，把杨薇从车上抱了起来。
    杨薇靠在祁笑言的肩上，迷迷糊糊地骂道：“祁笑言你不是人，你就是一个王八蛋……”
    祁笑言充耳不闻，继续抱着她往前走。杨薇抡起手里的包包，往他身上打去：“你凭什么不让我喝酒，嗯？我偏要喝！牙刷头朝左放又怎么了？太阳会掉下来吗！”
    祁笑言偏过头，躲开她砸过来的包包，杨薇气愤地扯起他头上的一戳卷毛：“竟然还跑到宋瑾家里去，剪掉你，剪掉你！”
    祁笑言：“……”
    他稍稍低头看着杨薇，嘴角挂起一点笑意：“剪掉我你怎么办？”
    杨薇愣了一愣，又气愤地拿手里的挎包打他：“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得意忘形了啊？你是不是也这样勾.引宋瑾的？”
    祁笑言的手臂被她打中，微微蹙眉：“别闹，小心掉下去。”
    杨薇就像没听到一样继续发酒疯：“你有初恋了不起吗，竟然还要登报秀恩爱，烧死你们，你们！”
    祁笑言从胸腔中呼出一口气，手臂却把她抱得更紧了。
    到了家以后，他把杨薇扔在沙发上，从果篮里拿起两个橙子，进厨房榨了一杯橙汁给杨薇：“把这个喝了，可以醒酒。”
    杨薇不耐烦地翻了个身，赖在沙发上不动：“我不喝，我要靠我惊人的毅力撑过去！”
    祁笑言：“……”
    他再次呼出口气，举起手里的杯子，一口气把橙汁喝光。放下杯子，他起身抱起杨薇，往卧室走去。杨薇在他怀里不安份地乱动：“你放我下来，我不喝！”
    祁笑言把她往床上一扔，松了松自己的领带：“杨薇，你下次再敢跑出去喝这么多酒，你就死定了。”
    杨薇抓起手边的枕头往祁笑言的脸上砸去：“祁笑言你这个小贼，你还偷我枕头！说，你把我的枕头怎么样了！”
    祁笑言没有理她，脱下外套进了浴室。虽然他出门之前才洗了澡，但把杨薇搬运回来又弄得他一身汗。
    杨薇似乎也闹累了，终于安静了下来。祁笑言冲完凉出来时，她正趴在被子上安安静静地睡觉。祁笑言走过去，在床边坐了下来。
    杨薇的睫毛很长，在眼窝处投下一片浅浅的影子。祁笑言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翘起嘴角用手摸了摸她的睫毛。杨薇的眉头不安地动了两下，张开眼睛看了看这个扰她清梦的人。
    祁笑言的嘴角还带着笑，未散尽的沐浴*气就像迷.药一样催化着杨薇身上的酒精。
    她微微蹙眉，看着祁笑言道：“你这个小贼，又在诱.惑了我是不是？告诉你，我这个人最经不起诱.惑了。”她说完就抓着祁笑言的手臂，把他拉了下来，正好吻上他的唇。
    祁笑言怔了一瞬，很快反客为主，欺身将她压在了身下。彼此对对方的身体太过熟悉，几乎是一点就燃。祁笑言贪恋地吻着杨薇的侧颈，把她的外衣扔在了地上：“老婆……”
    祁笑言的声音在动情时总是格外性感，只是简短的两个字就将杨薇拖进了深深的泥潭。她顺着祁笑言的话叫了声老公，祁笑言修长的手指插.进她的发丝里，埋首在她耳边低声道：“一段时间没做，可能会有点不舒服，很快就好了……”
    “嗯……”杨薇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就感觉有一只大狗在自己身上四处舔了起来。身上的温度不断地攀升，杨薇的脑袋越来越混沌，只能把一切都交给身上的人。
    “卷卷，疼……轻点……”
    祁笑言吻了吻她润湿的眼角，放缓了力道：“这样好点了吗？”
    “嗯……”杨薇睁着眼看他，漂亮的眸子里氤氲起一层水汽。祁笑言的眸色又沉了几分，将她的手扣在头顶，低头含住她的双唇。
    xtday.
    厚重的窗帘外鸟儿们欢腾地叫嚣着，杨薇嘟囔了几声，揉着自己的头发睁开了眼。
    身边睡着一个男人，帅气得很像祁笑言，从他露在被子外的身体判断，他没穿衣服的概率在百分之九十九以上。
    杨薇下意识地在自己身上摸了摸，入手的触感绝不是布料而是自己的皮肤。心头猛地一颤，昨晚那些旖旎的画面走马灯一样在脑海里飞快闪过，杨薇睁大眼睛，捂住嘴巴无声地尖叫起来。
    天了噜！她真的这么饥渴把自己的前夫睡了吗！
    发泄完毕后，杨薇努力瞟着地板搜寻自己的衣服。她小心翼翼地用被子裹了裹自己，慢吞吞地往边上挪去。
    搭在自己腰上的手猛然收紧，不容置喙地把杨薇往自己的怀里带了带：“去哪儿？吃干抹净就想走人吗？”
    祁笑言没有睁眼，但杨薇却觉得他的目光就似针尖一样扎在自己身上。
    她梗了梗脖子，豁出去道：“吃干抹净的人是你吧？我没叫你负责已经不错了。”
    祁笑言睁开眼，一双温润的黑眸瞬也不瞬地注视着她：“我愿意负责。”
    杨薇抿了下嘴角，看着他不说话。祁笑言凑近她的面颊，神情专注地道：“宝宝，我们复婚吧。”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恳求，杨薇的眉峰动了一下，推开了他：“祁笑言，一年前你跟我睡了一次，就把我娶回了家，现在又因为跟我睡了一次，就想让我复婚？”
    祁笑言沉默了一下，问道：“那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重新追求你吗？”
    “不愿意！”杨薇裹起被子，跳下了床。她光着脚丫走到衣柜旁，从里面翻出几件衣服，带进了浴室。祁笑言听着浴室里哗啦啦的流水声，望着天花板揉了揉自己的头发。
    杨薇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身上斑斑点点的红痕，嘴角下意识地抽了一下。他们昨天晚上做了几次？两次？三次？祁笑言简直就是个禽.兽啊！
    冒着热气的水流稍微缓解了她身上的酸痛，杨薇捶了捶自己的腰，眼前闪过自己拽下祁笑言强吻他的那一幕。
    ……所以还是自己一喝酒就变身了吗？
    不！这怎么能怪她！祁笑言身为一个男人怎么可以连这点定力都没有！
    杨薇洗澡的时候，祁笑言也冲了个凉，等杨薇从卧室里出来后，桌上已经摆了两杯鲜榨的橙汁，几片面包，还有两个荷包蛋。煎得金灿灿的荷包蛋上，用火腿摆出了一个笑脸，杨薇低头看了一眼，用叉子叉起荷包蛋，张嘴嗷呜一口咬掉一半。
    祁笑言坐在她对面，喝了一口橙汁问道：“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杨薇的脸微妙地红了一下，把剩下的半个荷包蛋也一口吃了下去。
    解决完早饭，杨薇也没有收拾桌子，直接拿起沙发上的包出了小区。祁笑言跟着她上了一辆公交车，走到她旁边坐下。杨薇皱着眉头转过脸，对他问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祁笑言反问道：“这辆公交车被你承包了吗？”
    杨薇瞪了他一眼，扭过头去看窗外。公交车开了两站后，从前门上来一对老人，祁笑言看见他们，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杨薇还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祁笑言低头叫了她一声：“杨薇。”
    杨薇不耐烦地扭过头来，看见走到他们跟前的老人后，忙不迭地站了起来。那对老人在他们原来的位置上坐下，笑着跟他们道谢。杨薇有点不好意思，也对他们笑了笑：“不用谢。”
    祁笑言就站在她身边，那个老奶奶打量他们几眼，问道：“你们是情侣？真是郎才女貌啊。”
    杨薇有些尬尴地道：“不是的，我不认识他。”
    祁笑言看了她一眼没作声，老奶奶倒是爽朗地笑了起来：“怎么，吵架了？”
    旁边的老爷爷抱怨道：“老婆子又多管闲事，人家年轻人的事你懂什么？”
    老奶奶不服气地看着他：“我怎么不懂，我又不是没年轻过，你看他们两个这么般配，分了多可惜。”
    老爷爷嘀嘀咕咕地摇了摇脑袋，抬头对杨薇和祁笑言道：“你们别理她，她这个人一天就爱瞎操心。”
    “我爱瞎操心？好，你鱼竿又找不到的时候，不要来问我。”
    杨薇低着头笑了一声：“你们感情真好。”
    老奶奶嫌弃地道：“谁跟他感情好？脾气倔得像一头牛，做事就喜欢蛮干，也不听劝，还不爱干净，对了你脚上的袜子又几天没换了？”
    老爷爷被她说得耳朵有些发红，出声反驳道：“难道要跟你一样一天换三次袜子才叫爱干净？我不听劝，你以为你听吗？当初你们全家都反对你嫁给我，你还不是非要和我私定终身？”
    “呵呵美得你，要不是你在我家楼下跪了三天三夜，你以为我会那么容易嫁给你？”
    杨薇抿着嘴角笑了一声，祁笑言看着他们道：“两位应该已经是金婚之年了吧？”
    老奶奶对他挤了挤眼：“小伙子眼睛真尖，今年刚好就是五十周年了。时间过得真快，我竟然嫁给他五十年了。”
    老爷爷粗声粗气地道：“说话就说话，挤什么眼？”
    老奶奶道：“我看他长得俊啊，我要是再年轻个几十岁，肯定得追他。”
    老爷爷哼了一声：“你以为人人都像我这么瞎眼，会看上你？”
    老奶奶不着痕迹地掐了他一下，又抬起头来看祁笑言：“小伙子，你别怪我啰嗦啊，这世上就没有不吵架的夫妻，关键是得学会互相体谅和包容，这样婚姻才能长久。你看这姑娘这么漂亮，你不包容她指不定还有多少人想包容她呢。”
    祁笑言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杨薇抓着吊环把头转向了一边，车子猛地一个急刹车，她顺势倒进了祁笑言的怀里。祁笑言一手扶着座椅，一手环住她的腰：“你没事吧？”
    “没事。”杨薇很快挣开他的手站了起来，在下一个站下了车。她沿着街道走了很久，祁笑言一直跟在她身后。走得累了的时候，她就拐进街边的一家甜品店，给自己点了一杯双皮奶。
    祁笑言跟着她走进店里，在她对面的空位坐下。杨薇一言不发地吃着杯子里的双皮奶，祁笑言就沉默地等着她。等一杯双皮奶见底，杨薇拿起桌上印着玫瑰花的纸巾擦了擦嘴角，抬头看着祁笑言道：“好吧，我再给你一次追求我的机会。”
    祁笑言的脸上忽而绽开一抹浅笑，就像是阴沉了整个冬季的天空迎来了初春第一缕暖阳。
    杨薇撇了撇嘴角，补充道：“不过你也应该知道，追求的可能结果之一是追求失败。”
    祁笑言看着她，像是在宣誓一般：“我会一直追到成功为止。”

　　☆、33|4.08

祁教授这辈子还没有追过女生，所以杨薇好心地提点了他几句：“追女生至少得写写情诗送送花，还要牵着她的手带她去吃饭逛街看电影，每天都需要夸奖一次她很漂亮，没事就主动嘘寒问暖，其他的暂时没想好，想好再告诉你。”
    祁笑言的嘴角动了一下，面色有些凝重：“我尽量。”
    杨薇看着他的样子心情莫名就好起来，于是又点了两个焦糖布丁。她推了一个到祁笑言的面前，问道：“吃吗？”
    “嗯。”祁笑言拿起勺子舀了一块，抬眸看了她一眼，“对了，我的初恋不是宋瑾。”
    杨薇抿着嘴里的勺子看他，挑了挑眉梢：“哦？那你的初恋是谁？”
    “你。”
    祁笑言说这话的时候埋着头在吃布丁，杨薇看不清他的表情。她嘁了一声，问道：“那你不是她粉丝吗？”
    “关于这件事我从来没有承认过。”
    “可是你明明在浏览她的主页。”
    祁笑言沉吟了一下，平淡地道：“我只是好奇地搜索了一下莫榛，看见你进来，就顺手点了旁边的一个链接。”
    “通常这种情况都是直接叉掉浏览器吧？”
    “所以我要跟你解释说我一直在专注地看桌面？”
    杨薇：“……”
    她吃了一口布丁，戏谑地看着他：“你也对莫天王有兴趣？是不是被他的美貌折服了？”
    祁笑言抬眸瞥了她一眼：“你最好把卧室里的那副海报撕下来。”
    杨薇嘴里包着布丁，低头笑了起来。
    走出甜品店的时候，杨薇突然想起了什么，对身旁的祁笑言问道：“昨天你是直接把我从烧烤店抱走的？”
    “嗯。”
    “那你付钱了吗？”
    祁笑言顿了一下：“我没想到这来。”
    杨薇：“……”
    盛蕾不会起诉她欺诈吧？
    她有些担忧地摸出手机，上面果然有一条来自盛律师的未读短信：“昨晚的烧烤一共两百三十七块五，如果我明天上午十二点以前收不到钱，那么你将会收到法院传票^_^”
    杨薇：“……”
    她看了身旁的祁笑言一眼，对他道：“我中午要跟盛蕾吃饭，先走了。”
    祁笑言想了想，问道：“要我送你吗？”
    “不用了，你的车还在公寓那边吧，我直接打车去好了。”杨薇说着就跑到路口拦了辆出租车，还不忘通知盛蕾中午在星光广场见。
    两人去了一家海底捞，盛蕾点好菜，八卦地看着杨薇：“昨晚祁教授抱走你以后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啊。”
    “没什么？”盛蕾不相信地盯着她瞧了起来，杨薇不自在地缩了缩脖子。盛蕾看了她一阵，突然惊叫出声：“杨薇，你脖子上的红点点是什么！”
    杨薇有些窘迫，她特意挑了一件有领的衬衫，没想到盛蕾的眼睛这么尖。
    “你们两个睡了？！”
    杨薇简直想遁地：“你能小声点吗？”
    “你们敢做还怕别人说吗？”盛蕾撇了下嘴角，“真是伤风败俗啊。”
    杨薇拿起餐盘上的勺子，指着她道：“不准把这件事说出去。”
    盛蕾不屑地看着那把勺子：“如果我非要说呢？”
    “那你将永远失去我这个朋友，连同我欠你的两百三十七块五。”
    盛蕾：“……”
    她呼出口气，问道：“那你们现在打算怎么办？复婚吗？”
    “唔……他是这个意思。”
    “那你呢？”
    “我答应让他重新追我。”
    盛蕾眨了眨眼，往她的方向凑了凑：“这次一定要好好虐虐祁教授，让他把欠你的都还回来。”
    正开车回学校的祁笑言莫名感到一阵凉风。
    周一早上，杨薇叼着一片面包冲出大楼的时候，看见一辆熟悉的奥迪停在对面。驾驶座的车窗缓缓降下，露出祁笑言的脸：“上车，我送你去学校。”
    杨薇看了他一阵，绕到另一头爬上了车。奥迪不疾不徐地行驶在马路上，杨薇怀里抱着她的专属抱枕，侧头问道：“祁教授今天怎么想起送我上班啊？”
    “你不是说没事要主动嘘寒问暖吗？”
    杨薇低头笑了声，道：“我还说要写情诗呢，限你早自习结束以前交给我。”
    祁笑言：“……”
    他看了一眼杨薇手里的面包，微微蹙眉，“你早上就吃这个吗？”
    “嗯，不想弄，而且家里也没什么。”杨薇仓鼠一样啃着手里的白面包。
    “下午下班后我来接你，一起去超市。”
    杨薇飞快地眨了眨眼，继续啃面包。
    到校的时候还比较早，祁笑言叫住正在开车门的杨薇，提醒道：“别忘了下班我来接你。”
    “知道啦。”杨薇冲他挥了挥手，蹦下了车。门口的胖保安等杨薇走远后，摸着下巴打量那台黑色的奥迪。这个好像是以前送杨老师上班的那辆车啊，难道说玛莎帅哥已经出局了吗？
    他在心里犹豫挣扎，到底要不要把这件事发朋友圈。
    杨薇走进办公室，见姚老师正坐在座位上神神秘秘地看着什么，好奇地凑了过去：“《三十六计》？《孙子兵法》？姚老师你报了穿越培训班吗？”
    姚老师习惯性地扶了扶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抬起头对杨薇道：“我今天下班要去相亲。”
    杨薇张了张眼：“对方是个军人？所以你要投其所好？”
    姚老师看着杨薇摇了摇头，那眼神似乎在嘲笑她无知：“相亲就是一场战争，只有熟读兵法，才能见招拆招。”
    杨薇走到座位上坐下，把椅子滑到她身边：“听起来好高深的样子。”
    “当然。”姚老师一手扣在书上，表情特别权威，“比如，对方问你的爱好是什么，你该怎么回答？”
    杨薇道：“如实回答啊。”
    姚老师摇了摇头：“我告诉他我天天宅在家里看美剧，他还会对我有兴趣吗？这个时候就要根据对方的职业来挑选答案，如果对方是个健身教练，你就应该回答你喜欢户外运动，比如登山。”
    “那么他以后每次都约你出去登山，你不是在作死吗？”
    “所以这个地方才是真正的博弈啊！”姚老师按住她的肩膀，眼睫毛都激动地在颤抖，“这个答案必须要引起对方的兴趣，还不能太为难自己，这需要闪光的智慧。”
    杨薇：“……”
    “恋爱中的人也一样，你知道爱情是有保质期的，对方很快就会厌倦你，你必须让对方对你持续保有兴趣。”她抱起桌上的英语书站起来，弯腰在《孙子兵法》的封面上点了点，“学着点。”
    杨薇：“……”
    姚老师走了以后，杨薇盯着她的桌面出了会儿神，拿起《孙子兵法》读了起来。
    帝都大学内，祁笑言坐在办公室里，皱着眉头盯着面前的白纸。数学系的组长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问：“小祁，遇到难题了？”
    祁笑言点了点头。
    组长来了精神，能让祁教授这么愁眉不展，一定是世界性难题：“是四色问题？还是霍奇猜想？”
    “你知道怎么写情诗吗？”
    组长：“……”
    某种意义上来讲这确实是个世界性难题。
    他盯着祁笑言看了一阵，发现他是在很认真地问这个问题，觉得一定是雾霾太大自己走错维度了。祁教授还需要写情诗追女孩子吗？他那张脸往那一摆胜过千言万语啊。
    他干咳了一声，给出建议：“也许你可以去问问中文系的唐教授。”
    祁笑言坐在椅子上想了一会儿，没有离开的意思。组长搬了把凳子坐在他身边，语重心长地道：“追女孩子光写情诗有什么用，这些都是虚的，你得给她们一些实在的。”
    祁笑言眉头微蹙：“实在的？”
    组长左右看了看，凑近他耳边低声道：“我听我班上的一个学生说的，女生都喜欢吻技和船技好的男人。”
    祁教授陷入了沉思，他和杨薇做过很多次了，接吻的次数就更多了，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吧？至少杨薇从来没说过他技术不好。
    “不过现在的女生都很喜欢划船吗？我还专门去家门口的小公园练了几天。”
    祁笑言：“……”
    他总有一天会知道真相，但不是现在，从自己嘴里。
    数学系的吴教授走了进来，看祁笑言和组长聚在一起交头接耳，便走上去问道：“你们鬼鬼祟祟地在干嘛呢？”
    组长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轻描淡写道：“哦，小祁准备去请教一下中文系的教授怎么写情诗。”
    “写情诗？这还用去请教中文系吗！我们数学系有数学系的写法！”
    “哦？你倒是写一首来听听？”
    吴教授走到桌前，对祁笑言挑了挑眉：“听说过公式情诗吗？”
    “公式情诗？”
    “没错。”吴教授拿起祁笑言桌上的钢笔，在白纸上飞快地写下一个公式，“看出来有什么特别的了吗？它的函数图像画出来是一颗心。”
    “还能这样玩？”组长大开眼界。
    “哼哼，还有呢。”吴教授又在纸上写下一个算式，拿起来问祁笑言，“答案是多少？”
    祁笑言看了一眼：“520.1314。”
    “就是我爱你一生一世的意思。”吴教授怕他们听不懂，还帮他们翻译。
    祁笑言的眸光微动，虽然搞得这么复杂杨薇多半看不懂，不过还是给了他一些提示。
    早自习结束以前，杨薇收到一条来自卷卷子的短信——
    如果我是数学方程，你就是我唯一的正解。
    杨薇：“……”
    她盯着这条短信看了一分钟，终于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数学方程是什么鬼！正解又是什么鬼！这是什么鬼情诗啊！
    于是她给这首情诗取了个名字，叫《什么鬼》。
    没过一会儿，手机屏幕再次亮了起来，这次是方承然。杨薇的眉峰动了动，走到窗边接起电话：“方承然，有什么事吗？”
    方承然的声音里带着和煦的笑意：“你的画稿应该画完了吧？晚上有空吗，我想请你吃晚饭。”
    杨薇想了一阵，开口道：“方承然，有点事我想跟你说。”
    “什么？”
    “嗯……祁笑言想和我复婚。”
    方承然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答应了吗？”
    “还没有。”
    “既然还没有答应，我还是有权利追求你的不是吗？”
    杨薇咬了咬嘴角，沉吟了一下道：“我觉得这样对你不公平……”
    “只要还有机会，我就不会放弃。我下次再约你。”方承然说完就挂断了电话，他走到电脑前坐下，对着world文档看了一阵，把自己刚才写的全部删除，又噼里啪啦地敲了一段新的上去。
    这天《全世界只属于我的公主殿下》更新以后，读者集体了沉默了三分钟，然后评论如同火山爆发一样喷了出来。
    “这是什么神展开！男主披荆斩棘把公主救下来就是为了亲手捅死她吗！”
    “我猜大大是想换女主[拜拜]”
    “我猜大大是失恋了:）”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黑化的男主帅炸了吗？”
    “这才是我们熟悉的大大【欣慰笑】”
    ……
    杨薇也在追这篇文，看到最新一章时也是没有一点点防备。她登陆微博，给再等三分钟大大发了条私信：“大大，你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一定是。”
    再等三分钟v：我可能要失恋了qaq
    教授请吃药：摸摸，既然是可能要，那就是还有机会啊，加油！
    再等三分钟v：真的吗qaq
    教授请吃药：真的，相信我！
    再等三分钟v：谢谢，我好像又有自信了qwq
    杨薇发了个笑脸过去，走出了校门。祁笑言的车停在门口，杨薇坐上车，跟他去了公寓附近的超市。祁笑言扔了一堆东西在购物车里，走到收银台的时候，还顺手从货架上拿了两个颜色鲜艳的小方盒。
    杨薇看着他手里的东西，面上一阵尴尬：“祁先生，连高中生都知道这个不是口香糖！”
    祁笑言的眉头跳了跳：“嗯。”
    嗯？
    杨薇简直咬牙切齿：“别拿这个！”
    祁笑言回头看她：“你不喜欢草莓味？那薄荷味？”
    “我的意思是，为什么要买这个！”
    “因为家里的用完了。”
    杨薇：“……”
    好严谨的逻辑性。
    祁笑言似乎想到了什么，眸子微动：“昨天晚上我没有用，如果……”
    “没有如果！”杨薇不等他说完，就气急败坏地打断了他。
    祁笑言不再说话，把购物车里的东西一件件地放到了结算台上。年轻的收银员看到他，眼睛一亮：“这位先生，好久没见到你了！你算出来一共多少钱了吗！”
    “五百七十八块三角六分。”
    收银员几乎是抱着虔诚的心一个一个的扫描条形码，总价出来的时候，她激动地道：“五百七十八块三角六分，谢谢惠顾！”
    杨薇在后面捂脸，她真的再也不想来这个超市了。
    两个人抱着几大袋东西回了家，杨薇靠在一旁看着祁笑言把东西井然有序地放进冰箱里摆好：“放好你就可以走了，我等会儿还要上课。”
    祁笑言的动作顿了一下，侧头看了她一眼：“绘画班的课吗？”
    “嗯。”
    祁笑言点了点头，放完东西后就真的拿起车钥匙往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转过身来对杨薇说了一句：“你今天很漂亮。”
    杨薇愣了很久，才反应过来这是自己之前说的“每天都要夸奖一次她很漂亮”。她扑到沙发上，抱着靠枕笑得停不下来。
    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祁教授这么可爱呢。

　　☆、34|4.08‘

周二杨薇接到了警局打来的电话，说是抢劫犯已经抓到了，让她去认领一下失物。杨薇下班后直接去了警局，钱包和手机已经被销赃，她只追回了几千块的现金。
    不过她已经很欣慰了，签了字认了下人以后，就坐公交车返回公寓。因为身上携带几千块的巨款，杨薇谨遵简双的教导，全程把包护在自己的身前。
    到家的时候发现楼下停着祁笑言的车子，杨薇挑了挑眉梢，进门后果然看见祁笑言在阳台上捣鼓什么。
    她把包扔在沙发上，走了过去：“你在做什么？”
    祁笑言听到杨薇的声音，便转过身来，手上还沾着一些泥土：“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我去警局了，那个抢劫的人抓到了，他们通知我去领钱。”
    领钱这个描述让祁笑言有些无力，他走到杨薇身边，问道：“追回了一些什么？”
    “只有现金，不过已经不错了。”
    祁笑言点了点头，杨薇伸长脖子往他身后瞟着：“你在阳台上做什么啊，怎么手上还有土？”
    “你不是说要给你送花吗，我买了一些花过来。”
    “啊？”杨薇绕过他，直接走到了阳台。阳台上多了一个长条形的花槽，里面已经种上了好些刚冒出花苞的玫瑰，铁栏杆上还挂着几个带挂钩的花盆，里面的花也正含苞待放。杨薇看了看，有大波斯菊、混色露微花还有重瓣牵牛。
    “因为怕你养不活，所以买的都是快开的花，玫瑰本来是想挑蓝玫瑰的，不过还是怕你养不活，所以买了红色和粉色的。”
    杨薇：“……”
    她把自己都养活了，几朵花有什么养不活的！
    她在阳台上看了看，发现祁笑言不止买了花，还买了浇水壶、土铲和土肥。
    她抬起头来，看着祁笑言笑了笑：“所以你送花还得要我自己种？”
    “这样不是更有意义吗？你每天早上走之前给它们浇点水就可以了，土肥不用撒太多，上面都有说明。”
    杨薇的盯着他沉默了一阵，呼出口气问道：“就没有那种……包装好了的花束吗？”
    “有啊，不过我觉得自己养出来的花更有感情。”
    杨薇：“……”
    可是我就是想收到那种漂亮的花束啊！我就是这么肤浅！
    祁笑沉默了一下，问道：“你不喜欢吗？”
    “也不是啦，我会每天给它们浇水的。我先去做饭了，你……”
    祁笑言看着她，杨薇顿了顿，道：“留下来吃饭吧。”她说着就去了厨房，祁笑言勾了勾唇，继续在阳台上整理花花草草。
    杨薇打开冰箱看了看，昨天在超市买了很多东西，她想了一下，决定晚上煮火锅，刚好还有一袋火锅料。用电饭煲煮着饭以后，杨薇开始抄火锅料，又呛又辣的气味熏得杨薇眼睛有点睁不开，想到待会祁教授吃火锅的样子，杨薇忍不住笑了一下。
    她把电磁炉放到餐桌上，等底料煮开以后，把一些肉食倒了进去。祁笑言走到她对面坐下，看着面前的电磁炉：“今晚吃火锅？”
    “嗯，昨天买了好多菜，要快点吃了。”杨薇用筷子搅了搅锅里的食物，抬眸瞟了他一眼，“放心吧，绝对不会比那天的伤心凉粉辣，而且我还煮了饭。”
    她说着又起身从冰箱里拿出一盒家庭装的酸奶，倒了一杯放到祁笑言面前：“解辣的，很管用。”
    祁笑言默默地拿起酸奶抿了一口。
    这顿饭杨薇吃得很嗨，三分之二的食物都是被她吃掉的。她炒料的时候特地少放了一点，味道对她来讲完全不辣，所以祁教授还是勉强吃了三分之一。
    杨薇把最后一朵西兰花解决完，祁笑言也把一大盒酸奶解决完了。他放下杯子，看着对面吃得一脸满足的人道：“我可是冒着明天闹肚子的风险陪你吃这顿火锅。”
    杨薇抿着筷子笑了一声：“嗯，我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宇宙。”
    祁笑言：“……”
    杨薇伸了个懒腰，把洗碗的工作扔给了祁笑言：“我做饭你洗碗，很公平，我上课去了。”
    祁笑言看了看时间，马上就要七点半了，他……也要上课。
    他站起身开始收拾碗筷，没过多久就听杨薇在卧室里问：“咦，怎么李狗蛋同学今天没来上课？”
    祁笑言：“……”
    他飞快地洗完碗，走到卧室门口对杨薇喊了一声：“我先走了。”
    杨薇回过身对他点了点头，网线那头的同学们却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般沸腾起来。
    未来高富帅：花卷老师那边有男人的声音！
    可可：我也听到了。
    琪琪的喵：这么快又有男人了，果然是人生淫家[笑cry]
    九九八：老师上课还不忘虐狗[拜拜]
    杨薇：“……”
    她干咳了一声，解释道：“那是我的短信提示音。”
    机智如梁明灏，当然没有相信她的说辞，他特地跑到方承然的房间看了一眼，确定他真的在家，唉声叹气地返回了自己的卧室。
    唉，看来舅舅要出局了。
    课上到一半，李狗蛋同学姗姗来迟。杨薇看到他进了教室，便道：“李狗蛋同学，课已经上了一半了哦。”
    李狗蛋：我今天出去吃火锅了，刚回来。
    “这么巧，我今天也吃的火锅~”
    李狗蛋：:）
    “今天是第一节上色课，课后要自己看录屏补课哦。”
    李狗蛋：:）
    杨薇觉得这真是个万能表情，有种一切尽在不言中的睿智感。
    课程结束后，杨薇冲了个澡，躺在被窝里看小说。《全世界只属于我的公主殿下》又更新了，在最新一章里，揭晓了男主救下的公主其实是大魔王派来暗杀他的刺客假扮的，然而男主早已看穿一切，所以一刀捅死了她。
    读者纷纷表示，大大，剧情如此大起大落，我们的心脏承受不住啊。
    杨薇给她扔了个雷，留了条大大加油的评论，就关机睡觉了。
    而此时，有点人正焦头烂额。
    宋瑾的经纪人甩了几张照片在桌子上，对她道：“我不想问你这个男人是谁了，你准备怎么解决？”
    宋瑾垂眸看了看桌上的照片，平淡地道：“这是经纪人的工作。”
    经纪人哼笑了一声：“吃饭的，聊天的，出入酒店的，狗仔说他手上还有你们一起回你住的公寓的照片，看来是盯着你很久了，准备帮你做成一个系列。”
    宋瑾没有说话，经纪人坐在老板椅上沉默了一阵，再次开口：“这个就是你说的初恋吧，据说是帝都大学的教授？形象和职业都不错，我已经联系了《星闻30分》的记者，让他们早一步刊登这则消息，标题大概可以叫做‘女神重返校园再遇初恋，两人疑似旧情复燃？’。”
    宋瑾的眸光闪了闪，经纪人挑了挑眉梢看她：“这样等狗仔爆出手里的照片时，冲击力会大打折扣，而且还能顺便为电影造势。你知道我这个人最讨厌狗仔，我是不会付钱给他们的。”
    宋瑾抬眸看了她一眼：“利用别人来炒作不太好吧？”
    经纪人笑了一声：“所以你要告诉我这些照片都是ps合成的？”
    宋瑾微微蹙眉，经纪人从老板椅上站起来，对她道：“你可以回去了，不要耽误了明天的行程。”
    宋瑾看了她一阵，拿起外套走出了办公室。
    《新闻30分》的小编很有效率的连夜就撰好稿件，在网上发布了这个消息。狗仔在看到新闻后，也一不做二不休地把自己手里的照片全爆了出来，宋瑾在短短半个小时内就上了微博热搜第一，把某天团新曲发布的消息都压了过去。
    第二天去上班的时候，姚老师跟打了鸡血一样把她拉到一旁：“我昨天晚上艾特你的微博你看到了吗？”
    “微博？什么微博？”杨薇从包里摸出手机，登陆了微博。右上角跳出来的二十几条艾特通知让她微讶，她点开查看，发现所有人艾特她的都是同一条消息。
    祁笑言和宋瑾旧情复燃？呵呵呵呵呵，祁教授现在混得不错嘛，都上微博头条了！
    姚老师把脸凑过去，往她的手机上瞟了一眼：“照片上的人就是祁教授吧？你之前没有听到一点风声？”
    杨薇把手机塞回包包里，走到座位上：“没有，他和我已经离婚了，这些事跟我没关系。”
    姚老师想想也有道理，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了。她翻开音乐课本备了一会儿课，又侧过头好奇地看着杨薇：“你猜现在祁教授怎么样了？”
    祁笑言一出宿舍楼，就被一群记者围住了。
    “祁教授，宋瑾之前在采访中说的初恋情人是你吗？”
    “请问祁教授，你现在和宋瑾是什么关系？真的是旧情复燃吗？”
    “请问祁教授，有记者拍到你们一起回宋瑾的公寓，对此你有什么解释吗？”
    “祁教授……”
    记者们不停地发着问，祁笑言看了他们一眼，问道：“假设平面上有大于等于三的n个点，过其中任意两点的直线都经过这n个点中的第三点，请问如何证明这n个点在同一条直线上？”
    记者：“……”
    他在说啥？
    “就像你们无法回答我的问题一样，我也无法回答你们的问题。”祁笑言说完就拨开记者走出了重围。等他的背影消失以后，一个记者抱着话筒问旁边的记者：“他刚刚说的是不是两点确定一条直线？”
    “屁，他说的是西尔维斯特问题。”
    记者甲侧头看他：“你这么懂？你刚才怎么不回答他？”
    记者乙道：“因为我也只听过这个问题的题目而已。”
    祁笑言走到教室的时候，原本吵吵闹闹的教室顿时安静了下来，只是同学们看向他时的眼神，暴露了他们澎湃的内心。
    班长率先忍不住问道：“祁教授，宋瑾真的是你女朋友吗？”
    团支书悲伤道：“祁教授，你真的去过宋瑾家了啊？”
    祁笑言看着他们，把手里的书放在了讲桌上：“昨天我留的那道题目，就由你们两个分别用两种不同的方法来给大家讲解。”他说着就走到一边，把讲台留给了他们。
    班长and团支书：“……”
    下课以后，祁笑言在走廊上遇到了数学系组长。组长怀里抱着一摞书，面色凝重地走到他身边：“刚刚主任通知我，说让你去趟校长室。”
    祁笑言垂了垂眸，对组长道：“我知道了。”
    走出教学楼的时候，《青葱时光》剧组依然在校园里拍摄，只不过今天的记者比开机那天还要多。宋瑾眼尖的看见祁笑言从旁边的小路上经过，从头到尾连个余光都没有给她。
    记者看见祁笑言后又想去堵他，祁笑言靠着对地形熟悉的优势，左拐右拐就甩掉了他们。
    走到校长办公室前，他整整了自己的衣服，才抬手敲了敲门。
    “请进。”
    是校长的声音，校长平时大多数时间并不在学校，今天特意回学校，恐怕是专门处理他的事来的吧？
    祁笑言推开门，走了进去。校长坐在办公桌后，主任站在他旁边。
    “赵校长。”
    祁笑言的声音不显山不露水，却总有种让人清醒的感觉，像是在下午第一节课时吃的一片薄荷糖。
    赵校长对他点了点头，面上挂着一点笑：“小祁啊，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找你来有什么事吧？新闻报道我看到了，本来这是你的私事我不该过问，不过引来了这么多记者，对你本人还有学生影响都不好。这里毕竟是学校，我不希望这些事影响学校的正常秩序。”
    “我明白，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
    “这样就好，你是一个十分优秀的人，我相信你能圆满解决。”
    从校长室出来，祁笑言给杨薇打了个电话，被对方秒挂了。他看了看时间，这个点她应该在课间休息，看来是故意不接自己电话。他站在原地想了想，把电话收进了包里。
    杨薇挂掉祁笑言的电话后，手机很快又响了起来。她以为还是祁笑言打来的，正准备挂断，却发现来电人是方承然。
    “有事吗？”
    电话那头的方承然顿了顿：“听上去好像心情不好？”
    杨薇嗯了一声，方承然笑着道：“不是告诉过你吗，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要吃点好吃的，这样心情就会好起来。我听说最近新开了一家蛋糕店，蛋糕做得非常好吃，不如我请你去吃蛋糕？”
    “嗯……不好意思我今天真的没心情。”
    方承然沉默了一阵，道：“那我中午帮你送到学校来，你想吃巧克力蛋糕、草莓奶油蛋糕还是抹茶蛋糕？”
    杨薇的嘴角动了动，没骨气地道：“可以都要吗？”
    方承然低头笑了几声，对她道：“中午见。”
    他挂断电话就出了门，中午杨薇组织学生出校门时，看到了他停在马路对面的车。
    惹眼的玛莎自然引来了一众学生的围观，门口的胖保安眨了眨眼，原来玛莎帅哥还没有出局啊。
    梁明灏自然也看见了他的车，他走过去敲了敲他车窗，贼笑道：“舅舅，等我啊？”
    方承然递了一盒包装精美的水果蛋糕过去：“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梁明灏接过蛋糕，颠颠地走了：“啊，我看到曾叔叔的车。”
    杨薇把学生都送走以后，也走过来敲了敲他的车窗。方承然帮她打开门，侧过身去把后座的蛋糕都提了过来：“这三个是给你的，这个带回去给你的同事吧。”
    杨薇对着蛋糕笑了笑：“你想得还挺周到。”她抬起头，看了方承然一眼，“我还得上去守着学生，不然你跟我参观参观学校食堂？”
    方承然想了想道：“不用了，能见到你我已经很高兴了，下次再请你吃饭。”
    杨薇捧着蛋糕看了他一阵，把抹茶蛋糕拆了开来：“那我们趁现在赶快解决一个吧。”她说着递了个勺子给方承然，小心翼翼地用刀把蛋糕从中间切开，“这一半是你的，这一半有巧克力的就给我吧，我不怕长胖。”
    方承然笑了一声，拿起勺子吃起来。蛋糕并不大，三两下就吃完了，方承然抬眸看了看杨薇，问道：“你心情不好是因为那篇报道吗？”
    杨薇没有说话，方承然轻轻叹了口气，道：“抱歉，当我没问过吧。”
    杨薇用纸巾擦了擦嘴角，对他笑了笑：“蛋糕很好吃，谢谢。”她提着蛋糕下了车，临走前对他挥了挥手。方承然一直看到她进了教学楼，才发动车子开了出去。
    杨薇把自己的两个蛋糕藏在柜子里，另一个蛋糕很快就被姚老师他们瓜分完。杨薇看了看手机，没有未接来电。
    她撇了撇嘴，把手机扔在一边，去食堂吃饭了。
    下午放学前，她又忍不住拿起手机看了看，还是没有未接来电。她在心里呵呵了一声，走出校门时却看见祁笑言的车就停在外面。

　　☆、35|4.08

杨薇经过一天的沉淀，已经不像早上刚看到新闻时那么暴躁了。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朝祁笑言的车走去。
    祁笑言见她上车，露出一点疑惑的神色。杨薇关上车门，扭头看他：“你的表情为什么这么意外？”
    祁笑言道：“我以为你会假装没看到我。”
    杨薇呵呵一笑，还真是有点自知之明：“你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吗？”
    “嗯……你看到报道了？”
    “看到了，狗仔的技术太差，把你的脸都照变形了。”
    祁笑言沉默了一下，似乎是在组织语言：“吃饭那次是刚遇到宋瑾，所以才答应的，酒店那次你也在，我之前已经解释过了，至于一起去她家里那次，是告诉她不要再去找你。”
    杨薇听到这里挑了挑眉梢：“你还做了这种事？”
    “你不是说不想再看到她吗？”
    杨薇扭过头去看着窗外没说话，车厢里一时安静了下来。过了一会儿，杨薇问道：“有记者去学校围堵你吗？”
    提到这个祁笑言也皱了皱眉：“今天一出宿舍就有一群记者，校长还专门找我谈过话了。”
    杨薇侧头看了他一眼：“你们校长不会是想开除你吧？”
    “没这么严重，他让我尽快解决这件事。”
    杨薇哼笑了一声：“你能怎么解决？你以为那些记者真的会听你的解释吗，他们想要的只是一个话题。”她说到这里顿了顿，像是有些担忧地问：“你对记者说了些什么？”
    祁笑言道：“我问了他们西尔维斯特问题。”
    杨薇：“……”
    她可以想象记者当时的表情。
    她抿了下嘴角，道：“嗯，以娱记的尿性，不管你说什么他们都能翻译成自己想听的话，到时候事情说不定会愈演愈烈。反正娱乐圈就是这样，等过一段时间，他们就会淡忘这件事，关注其他的事去了。”
    祁笑言点了点头。
    “不过宋瑾还真让人恶心。”如果说祁笑言不懂得应付记者，他们这些在娱乐圈摸爬滚打的人还不会吗？到现在也没见她有什么表示，是准备顺势炒作吗？杨薇皱了皱眉，对祁笑言道：“把你的手机借给我用用。”
    “做什么？”祁笑言的眉峰微动，虽然疑惑，还是把自己的手机交了出去。杨薇点开联系人看了看，抬眸瞥了他一眼：“果然有宋瑾的电话呢。”
    祁笑言：“……”
    简直让人防不胜防。
    杨薇在宋瑾的名字上点了一下，拨通了电话。电话很快被人接起，宋瑾的声音透过听筒传了过来：“祁学长？”
    “呵呵，我不是你的祁学长，我是杨薇。”杨薇皮笑肉不笑地道，“宋小姐，我不知道微博上的事是不是你们的故意炒作，但你应该知道这件事给祁教授带来了很大的困扰。你知道什么叫做为人师表吗？祁教授是一个大学教授，现在上了娱乐新闻的头条，和当红女明星传绯闻，你让他以后怎么面对神圣的讲台？怎么面对求知若渴的学生？怎么面对学校八卦的同事？他现在还在跟我哭诉，说今天校长亲自找他谈了话，可能会把他开除出学校，甚至驱逐出数学界！你让他一个除了数学什么都不会的人以后怎么活？难道要流落街头穷困致死吗？”
    祁笑言：“……”
    难得宋瑾还听完了她这一番话，沉默了一下才道：“这是公司的意思。”
    “但你也没有反对不是吗？”
    宋瑾的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没有答话。
    杨薇道：“如果我是你，一定不会这么做。”
    她说完就准备挂断电话，宋瑾在电话那头叫住了她：“等一下，我想和祁笑言说几句话。”
    杨薇皱着眉头想了想，把电话递给了过去：“她有话跟你说。”
    祁笑言看了她一眼，拿起电话道：“什么事？”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下，才传来宋瑾略显干涩的声音：“对不起，这次的事确实是我们不对，我会尽快处理的。”
    “嗯。”祁笑言应了一声，却没有马上挂断电话，“我们以后还是不要联系了，你的号码我也会删除。”
    宋瑾愣了一下：“一定要这样吗？”
    “嗯，我不想再有什么误会。”
    宋瑾似乎笑了一声：“我知道了，我也会换掉手机号，再见。”
    她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杨薇见祁笑言收起电话，挑着眉梢看他：“真的要把你宋学妹的电话删除？”
    祁笑言当着她的面删掉了宋瑾的电话。杨薇的眸子动了动，对祁笑言笑了一下：“以你对数字的敏感，她的电话你早就背下来了吧？”
    祁笑言：“……”
    虽然没有刻意去记，但他确实记得。
    “我不会打给她，她也说她会换号。”
    杨薇笑了一声，也只有祁教授会相信这种话。“她就只说了这个吗？”
    “还说她会尽快解决这件事。”
    杨薇眨了眨眼：“他们解决起来会比你专业很多。”
    祁笑言微微颔首，然后看着杨薇不说话。杨薇有些不自在地蹙了蹙眉：“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很久没见过能这么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的人了。”
    杨薇不在意地道：“我这么说只是文学渲染而已，否则怎么能勾起宋瑾的愧疚之心。”
    “原来如此。”祁笑言发动车子，朝路口开去。杨薇到家后，对祁笑言道：“这件事过去之前，你不要来找我了，我不想明天这个故事就在记者的笔下变成了三角虐恋。”
    祁笑言考虑了一下，点点头：“我知道了。”
    他开车返回学校，宿舍楼底下竟然还不死心地埋伏着两个记者，见他回来，两人连忙冲了上来。其中一个记者笑嘻嘻地看着他：“今天早上的那个问题我知道答案了，用反证法证明对不对？”
    另一个记者趁机道：“那么请问祁教授你和宋瑾是什么关系呢！”
    祁笑言看了他们两个一眼，道：“我和宋瑾没什么特殊关系，甚至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如果你们真的这么想重返校园，我可以出一张试卷让你们做。”
    记者：“……”
    之后没过多久就有媒体曝出事件的男主角否认和宋瑾旧情复燃的新闻，很快就有网友跳出来表示，男主角一定是因为承受不了世俗的压力，所以才狠心抛弃了宋女神，简直渣男。这个说法在网络上愈演愈烈，杨薇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有些无力，不是都告诉过他不要回答记者的问题了吗……
    “杨老师，别忘了放学后要去大教室开会。”罗老师拿着三角尺走出办公室的时候，还忘对杨薇提醒道。杨薇退出微博，抬头对罗老师点了点头：“我知道，谢谢。”
    学校下周就要举办运动会了，校长把老师们召集起来，开会确定各种事宜。会议结束的时候已经五点半了，杨薇想着终于可以回家了，年级组长又把他们召集起来开了个小会。
    “相信大家都听见校长说的，在运动会的联欢会上，除了学生要表演节目以外，每个年级的老师也要出一个节目，与学生同乐。”
    年级组长的话一说完，就有老师发表发对意见：“学生的节目早就开始排练了，现在跟我们说，还有一周能表演什么啊？”
    年级组长点点头道：“所以我们不能出团体节目，只有个人表演或者双人表演这样的小节目能赶上进度。”他说着，目光转向了杨薇，“我决定，我们年级就由杨老师代表我们出节目，大家鼓掌。”
    杨薇：“……”
    大家欢快地鼓起了掌。
    杨薇看着年级组长，不肯屈服：“为什么是我啊？我也没有什么才艺啊。”
    年级组长道：“杨老师不要谦虚，你是美术老师，是艺术生，如果你不去，难道我让罗老师上去给大家讲一道数学题吗？”
    杨薇：“……”
    她觉得这个提议……挺好的啊。
    “不是还有音乐老师吗，她可以弹钢琴。”杨薇给出另一个建议。
    年级组长的眼睛亮了亮：“那就周老师负责弹钢琴，你负责在旁边画画。现在电视不经常有这样的节目吗，钢琴弹完的时候一副画也正好完成。”
    杨薇：“……”
    那些都是大师啊！要是她有这个水平还用在这里教小学吗！
    “总之，这件事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年纪组长一锤定音。
    杨薇提着包，郁闷地站在公交站台等车。她最后跟音乐老师商量的结果，是音乐老师负责弹琴，她负责唱歌。杨薇在ktv里也算得上是麦霸了，但在全校师生面前唱歌耻度还是有些大。
    她掏出手机看了看，已经六点二十了，晚上七点半还得上课，看来今天的晚饭又只能随便吃了。她叹了口气，抱着手机想了一会儿，还是给祁笑言发送了一条短信：“我看到网上的评论了，不是让你别回答记者的问题吗？”
    祁笑言的回信很快过来：“虽然知道他们会乱写，但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表达一下自己的立场。以后不会再回答他们任何问题了。”
    杨薇抿了下嘴角，把手机放回了包里。
    两天后，宋瑾在出席某品牌代言活动的时候，不出意外地被问到了这次的绯闻事件。谈及此事，宋瑾表现得很大方：“这件事纯粹是误会，因为我们曾经是校友，所以在学校重遇后才会一起吃饭，在酒店也是巧遇，至于一起回我家，那是因为有大学社团的朋友聚餐。”
    这个说法当然不能让记者信服，于是宋瑾又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其实我已经有其他喜欢的人了。”
    这句话出口后，记者齐刷刷地愣了一秒，然后才连珠炮似的发问——
    “你说的是真的吗？”
    “能透露一下那个人是谁？他知道你喜欢他吗？”
    “请问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
    宋瑾公式化地笑了笑：“姓名我不方便透露，他曾经跟我有过合作，当时就是被他认真工作的样子吸引了。这次传出这种新闻，我很担心他会误会。”
    “这么说已经表白了吗？”
    “确定关系了吗？”
    宋瑾道：“我没有明确表白过，但我相信他知道。”
    现场的闪光灯如同白昼，挖到大料的记者们十分亢奋，不停追问那个人是谁，但宋瑾却不愿意再多透露。
    不过这难不住万能的娱记，宋瑾出道没多久，和她合作过的男艺人五个手指都数得清，慢慢研究总能研究出奸.情来。哪知宋瑾又笑着补充了一句：“不一定是艺人哦。”
    这下范围一下子扩大很多，但抵挡不住记者和网民的热情，就在这个新闻播出后不久，就有人把跟宋瑾合作的所有男艺人——大到男主角，小到跑龙套的——全部罗列了出来，一个一个分析，并在结尾处表示下期开始扒导演副导编剧制片人。
    至于祁教授，早就被人民群众忘到了九霄云外。
    杨薇在海角论坛里翻着帖子，看着全民化身福尔摩斯，热火朝天地讨论，不得不服宋瑾转移得一手好注意力，大家关注的焦点都在那个神秘人是谁上。
    她把手里的酸奶喝完，点开了宋瑾出席某品牌代言活动的视频。
    “……其实我已经有其他喜欢的人了……没有明确表白过，但我相信他知道……”
    杨薇盯着屏幕看得目不转睛，不愧是演员啊，说得跟真的一样，她都要信了。她想宋瑾下次肯定能拿最佳女主角吧。
    宋瑾坐在经纪人的办公室里，经纪人也正在看这段视频。她抬头看了宋瑾一眼，眉眼虽然带笑，却莫名给人一种压迫力：“不错，演技有进步。”
    宋瑾像是没听懂她话里嘲讽，无所谓地道：“反正你只是想要炒作，现在的效果不是更好吗？除了《青葱时光》，我的其他作品在网上的热度也在持续上升。”
    经纪人不置可否：“这次算你押对了宝，下次我希望你在做出决定以前，能先跟我商量。”
    “我知道了。”宋瑾说完，带上墨镜走了出去。

　　☆、36|4.08

杨薇叉掉视频以后登陆教学软件开始讲课，中途休息的时候，音乐周老师给她打了个电话，商量运动会表演时的曲目。
    “我找到一首歌词单纯又有教育意义的歌！”周老师的声音听上去非常激动，仿佛在荒漠里发现了绿洲。杨薇不禁好奇起来，捏了捏桌上的酸奶盒问道：“什么歌？”
    “圆周率！”
    杨薇的眉头跳了跳：“圆周率是什么歌？”
    “就是一首歌词全部由圆周率组成的歌啊，一共有小数点后一万多位，全长超过一个小时。”
    杨薇：“……”
    一万多位你是认真的吗？她现在还停留在祖冲之那个年代的级别。
    周老师又道：“不过一个小时太长了，我找到一个精简版的，到小数点后两千位，一共四分钟。”
    杨薇沉默了一阵，问道：“你知道全世界能背圆周率最多位数的人是谁吗？”
    “不知道，是谁？”
    “我也不知道，反正不是我。”
    周老师：“……”
    她想了想，提议道：“不然到时候给你弄一个提词器？”
    “经费算在你的工资里吗？”
    周老师：“……”
    “容朕再想想。”周老师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杨薇放下手机，抖了抖眉毛，两千多位？也许祁笑言可以挑战一下。
    下课以后，周老师的电话又来了：“我想到了，不如我们来一场复古表演？”
    杨薇躺在床上，问：“怎么复？”
    “就四五十年代的感觉，穿着旗袍，烫个卷发，像周璇那样！”
    杨薇皱着眉头道：“我唱不出来那个年代的腔调。”
    “我可以重新编曲，用钢琴伴奏，你就按照现代人的唱法唱就行了。”周老师顿了一下，道，“就唱《永远的微笑》吧，不过旗袍你有吗？”
    杨薇想了想道：“我妈妈有，我应该能穿上。”
    “那就这么定了，我明天把曲编好，我们周一开始排练吧。”
    “好。”杨薇虽然一口答应了下来，不过明天要回家见她妈……一定要速战速决，拿了旗袍就走！
    杨薇专门挑了杨妈妈最忙碌的午饭时段回了家。做贼一样偷偷摸摸掏出钥匙，杨薇一打开门就闻到了浓郁的笋子烧牛肉的味道。她往厨房的方向瞄了一眼，见妈妈正在里头切菜，踮着脚尖穿过客厅。杨爸爸正在阳台上看报，她飞快地闪身进卧室，在她妈妈的衣柜里找了起来。
    她记得她妈妈有条大红色的旗袍，上面还绣着大朵大朵的牡丹，听说是年轻的时候爸爸送给她的定情信物。不过她也只在照片上看过她妈妈穿旗袍的样子。
    身后虚掩着的房门被人悄悄拉开，正在衣柜里四处翻找的杨薇完全没有发现。杨妈妈往衣柜的方向走了两步，突然开口道：“薇薇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杨薇吓得惊叫一声，跳起来看着她：“妈，你怎么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想吓死我啊！”
    杨妈妈道：“我还没问你在找什么呢，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杨薇拍了拍的心口，问她：“妈，我记得你有一件旗袍是不是？借给我穿一下呗。”
    杨妈妈的眸光闪了一下：“你要干嘛？穿去相亲吗？”
    杨薇翻了个白眼：“学校运动会表演节目用的。”
    杨妈妈惊喜地看着她：“薇薇你要表演节目啊？到时候记得录下来给我和你爸看看，以后还能放给相亲对象看。”
    杨薇：“……”
    她妈一定是中国说媒大学毕业成绩最优秀的一个学生。
    “旗袍放在那个柜子的。”杨妈妈走过去打开另一扇衣柜门，很快取了件红色的旗袍出来，放到杨薇的跟前比了比，“嗯，我们家薇薇的身材跟我当年一样好。”
    杨薇把旗袍装进袋子里，抱着袋子就往外撤退：“那我就先走了。”
    “这么快就走，不吃个午饭吗？”
    “不吃了，我中午约了盛蕾。”
    杨薇不停地往外走，杨妈妈一直紧随其后：“薇薇啊，我那天听茗儿说祁笑言跟女明星传绯闻，是怎么回事啊？”
    杨薇的眉头跳了一下：“哦，那个已经澄清了，你可以看最新的报道。”
    “那追你的那个玛莎帅哥呢？你们进展得如何？什么时候带回家来让妈看看。”
    杨薇开门的手有些无力：“那个是我们班学生的家长。”
    “家长？”杨妈妈皱了皱眉，“结过婚带着孩子就算了，孩子还是你的学生……不行不行，这个关系有点尴尬。”
    杨薇点点头道：“对没错，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在她马上就要跨出门的时候，杨妈妈一把拽住了她：“上次我去你舅妈家的时候，她说想给你介绍他们单位的一个男孩子，叫我挑个时间把你带过去，大家一起吃个饭。”
    杨薇快哭出来了：“妈，你看弟弟都快要大学毕业了，连一个女朋友都没有交过，是不是有点不正常啊？”
    “别把话题往你弟弟身上扯，他的事我.操着心呢。”杨妈妈在这种时候总是特别机智，“不要以为自己还年轻就不着急，时间过起来可快了，过两年你就三十了。”
    杨薇：“……”
    这个计算能力一定会被祁教授虐到死。
    “还有你堂姐也说想给你介绍个对象，那小伙子是搞电焊的，哦，你不要看不起人家哦，人家可是高级技师。收入高长得又帅，就是眼光也高，一直没找到女朋友。他们这行必须得早点结婚，所以现在着急了吧。”
    杨薇有点好奇：“为什么这一行必须早点结婚？”
    杨妈妈甩给她一个“这你就不懂了吧”的眼神，压低声音对她道：“焊接对身体有危害，听说长期从事这个工作，会影响精.子质量。”
    杨薇：“……”
    “说起这个，我觉得祁笑言的质量一定很好。”
    杨薇：“……………………”
    “妈，我先走了，再见！”她飞快抽回自己的手，闪身走出去还带上了门。
    走到院子里的时候，杨薇用手背贴了贴自己微微发烫的脸颊，她觉得她妈越来越奔放了。祁笑言的质量……杨薇似乎想起了什么，双颊更烧了。
    杨薇回家以后试穿了一下旗袍，非常合身。第二天去学校的时候，还把自己自拍的一张照片拿给周老师看了看效果。周老师已经把曲子重新编好了，曲调基本没变化，杨薇只需要用现代唱腔唱出来就可以了。
    两人练习了几次，感觉还不错，周老师更是预言第一名的奖品一定是属于她们。杨薇对此表示毫无兴趣：“你很想要那一套文具吗？”
    “不是还有卫生纸和肥皂嘛！”
    ……好吧。
    她们从音乐教师出来的时候，一群学生也刚好从旁边的教室出来。周老师关好门，转过头来对杨薇道：“看见了没，去年的校园十佳歌手将联袂献唱《考试什么的都去死吧》，多么强大的阵容啊。”
    杨薇扯了下嘴角，比起这个选曲才是槽点吧？组委会居然给通过？早知道她就选《姐明天不上班》了。
    “我去买水，你们要喝什么？”梁明灏作为去年十佳歌手的冠军，非常大方地表示要请大家喝水。
    “我要可乐。”
    “。”
    “。”
    “mefour。”
    同学们开始排队，杨薇的眉头跳了跳，幸好姚老师现在不在这里，不然说不定会气得跳脚。
    十佳歌手们看见杨薇和周老师过来，都自觉地跟他们问好，周老师拍了拍顾磊的肩，语重心长地道：“不是这样用。”
    杨薇：“……”
    不要说得好像真有这个词一样好吗。
    总之，运动会就在大家如火如荼地准备下拉开了序幕。杨薇这天特意提前了一些出门，下楼时却看见了好几天不见影子的祁笑言，他正站在车旁，看样子是在等杨薇。
    杨薇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走了上去：“你怎么来了？”
    祁笑言道：“那件事应该算是过去了吧？”虽然微博上还是热门话题，论坛上也扒得正起劲，但都跟他没什么关系。杨薇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跟着他上了车。
    祁笑言把车开出小区，瞟了一眼杨薇手上的纸袋：“里面装的什么？”
    “旗袍。”杨薇说着还拿出来给他看了看，“今天学校运动会，表演节目用的。”
    祁笑言的眸子动了动，侧过头来看她：“你要表演什么？”
    “周璇的《永远的微笑》，待会儿还得做头发呢。”
    “会录视频吗？”
    “应该会吧。”
    祁笑言回过头去没再说话，到校以后，他停好车子，叫住了正准备下车的杨薇：“宝宝。”
    杨薇疑惑地回过头去，祁笑言倾身，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
    杨薇整个人都懵逼了，祁笑言微微勾起嘴角：“你今天很漂亮。”杨薇有些窘迫地瞪了他一眼，飞快地窜下了车，几乎是落荒而逃。
    运动会的开幕式结束以后，赛场很快热火朝天起来，此起彼伏地加油声差点就要盖住广播的声音了。没有比赛的同学积极地给广播站投稿，主持人也被赛场的气氛感染，激情飞扬地念着广播稿——
    你的身影就是天边最美的云彩，赤橙黄绿青蓝紫。你的马尾在赛道上摇摆，就像一个加速马达。啊，美丽的少女，你蹦跶时肉肉的质感，比中午的红绕肉还要诱人。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我在跑道的尽头等你，不见，不散。五年级二班梁明灏同学来稿。
    杨薇：“……”
    没过一会儿，教导主任走上主席台，拿过广播员的话筒道：“请同学们不要写情诗上来，特别是还写得狗屁不通的那种。”
    杨薇：“……”
    上午的比赛结束以后，下午进行了几个小项目，就开始了同学们期待已久的联欢会。杨薇中午吃饭的时候就做好了头发，现在和周老师在一起等着上台。
    联欢会是对家长开放的，只要愿意来参加的家长都能观看。
    所以方承然代表梁明灏同学的家长光明正大的站在操场上等着杨薇上台。不少女老师和女性家长都在偷偷打量她，大胆点的还会借故攀谈两句。方承然看见站在舞台边上的杨薇后，跟身边一个学生的表姐说了句什么，就朝舞台的方向走了过去。
    杨薇还在默念歌词，看见方承然过来后，露出一丝惊讶的表情：“方承然，你也过来看表演吗？”
    “嗯。”方承然看着她笑着点了点头，“你穿旗袍很好看，这个发型也很适合你。”
    杨薇鼓了鼓腮，对他道：“谢谢。”
    方承然笑了一声：“你很紧张？”
    “有一点。”
    “有没有试过在手心画人字？”
    杨薇有些忍俊不禁：“我又不是小孩子。”
    一直在一旁听他们说话的周老师终于忍不住问道：“这位是……？”
    “梁明灏的舅舅。”杨薇介绍道，“这是教音乐的周老师。”
    “周老师好。”方承然对着周老师微微一笑。
    周老师面色一怔，魂飞天外：“舅、舅舅好。”
    杨薇：“……”
    方承然：“……”
    还好这个时候主持人及时地报出了她们的节目，杨薇拖着周老师上了台。
    钢琴的前奏响起来以后，杨薇因紧张而狂跳的心脏，莫名就安定了下来。她跟着节奏，对着面前的话筒缓缓唱道——
    “心上的人儿，有笑的脸庞，他曾在深秋，给我春光。”
    杨薇的歌唱得算不上多专业，但嗓音还是十分悦耳。穿着旗袍的扮相更是将人带入了四五十年代的感觉里。
    五年级二班的同学在她唱完第一句后，就非常给面子的卖力鼓掌，甚至还有吹口哨的。杨薇现在已经完全放松下来，一首歌唱得特别顺，也没有忘词。接近尾声的时候，台下的观众突然喧哗起来，杨薇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竟见方承然抱着一束玫瑰花走了上来。
    这下不止是同学们，就连老师都有不少吹起口哨来。杨薇又懵逼了，刚才看他手上都没有花的啊，这花是从哪里变出来的？
    她心里有点慌，幸好方承然只是上来献了一束花，就走下了舞台。梁明灏已经用手机拍下了刚才那一幕，准备回去发给他妈妈。
    节目结束之后，获得了热烈的掌声，杨薇抱着花和周老师站在一起跟大家鞠了个躬，就匆匆下台了。
    杨薇走到方承然，心有余悸地道：“刚才吓死我了。”
    方承然轻笑了一声：“你以为我会当众告白吗？你们的节目很棒，我是献给你们节目的。”
    杨薇撇着嘴角看了他一眼，转身往教学楼走去：“我去放花。”
    周老师跟着她一起去了办公室，羡慕地看着那一束红玫瑰：“真漂亮。”
    杨薇想了想，把花束拆开，分了一半给周老师：“节目是我们两个一起表演的，花当然也有你的一半。”
    周老师感动地给了她一个拥抱：“我这就去把花插上。”
    杨薇也拿起办公室里的一个花瓶，去洗手间接了点水，把玫瑰花插了进去。把花瓶放到桌上，杨薇托着腮看着面前盛开的玫瑰，皱了皱眉。她不是很期待收到这种漂亮的花束吗？怎么总觉得没有自己想象中的激动呢？
    她抿了下嘴，往外走去。到操场的时候，主持人正在报幕：“接下来出场的是去年票选的校园十佳歌手，他们为我们带来的节目是《考试什么的都去死吧》。”
    这个歌名一出来，就引起了同学们的强烈共鸣，掌声震天。十个同学走上台后，欢快的音乐响了起来。
    “考试什么的都去死吧，我要回家，做我的梦想！……
    学校不让留头发，土得掉渣，还告诉爸妈，你的孩子太差……”
    杨薇：“……”
    这是她第一次听这首歌，被稚嫩的童音唱出来，有一种……迷之感动。
    这首歌获得了全场最持久最火爆的掌声，最后也毫无悬念地获得了第一的名次。
    方承然也默默地把整个节目录制了下来，准备回去发给他姐姐。
    联欢会结束后，同学们开始清理会场。打扫干净以后，杨薇又在教室里给大家开了一个小会，主要内容是提醒大家注意安全以及明天准时到校。
    今天下班的时间比平时放学还要晚些，杨薇离校的时候，发现方承然竟然还等在门外。
    最糟糕的是，祁笑言的车也在门外。
    他们两个站在自己的车前，互不理睬，就像两个独立王国的国王。
    杨薇彻底囧了，这要肿么破！
    门口的胖保安也处在极度兴奋的状态，玛莎拉蒂和奥迪第一次遇上了，究竟谁能代表肯德基哦不，究竟杨老师会选择谁！
    “宝宝。”
    “杨薇。”
    看见杨薇出来，祁笑言和方承然同时叫了她一声。杨薇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朝方承然走了过去。方承然的嘴角顿时敲了起来，祁笑言的脸色却黑了下去。
    杨薇走到方承然跟前，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晚上有空吗，一起去吃饭？”
    “嗯……我最近一段时间晚上都有课。”
    方承然的嘴角慢慢变成了一条直线：“那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祁笑言比较顺路。”她抿了抿嘴角，有些为难地看着他，“方承然，就像上次我跟你说的，我觉得这样对你很不公平。”
    方承然看了她一阵，叹了一口气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在你答应跟他复婚以前，我不会死心的。”
    他说完就跨上车，红色的玛莎飞快地开了出去。杨薇看着它消失，转身朝祁笑言的车走去。
    奥迪依旧不疾不徐地行驶在路上，杨薇侧头看着祁笑言，勾了勾嘴角：“你心情很好？”
    “还不错。”
    祁笑言的音质和平时一样冰凉，但杨薇却从里面听出了笑意。她皱了下鼻子，对他道：“臭美。”
    祁笑言没有说话，只是嘴角悄悄翘了起来。
    到家以后，祁笑言也跟着杨薇上了楼。杨薇换好拖鞋走进客厅后，习惯性地朝阳台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兴奋地冲了过去：“卷卷你快来看，花开了！”
    原先含苞待放的玫瑰已经盛开了好几朵，碧绿的叶子里点缀着几点红色，不觉突兀，反而有种别样的美。
    “好香啊！”杨薇凑上去闻了闻，对身边的祁笑言笑了笑。祁笑言别开头，转身走了出去：“我先去做饭。”
    杨薇看着他的背影，挑了下眉梢，从包包里拿出手机，选好角度对玫瑰花照了张相。把图片传上微博后，她想了一下，编辑了一段话，一起发了出去——
    心上的人儿，有多少宝藏，他能在黑夜，给我太阳。

　　☆、37|4.08

祁笑言做了一个麻婆豆腐，一个焖丝瓜，一个木耳炒肉还有一碗紫菜蛋汤。虽然都是些家常小菜，但是经过祁大厨的手，色香味俱全，杨薇一个人就解决了一盘麻婆豆腐。
    她觉得这还真是离婚了才有的福利，以前要让祁教授下厨，简直就是一场智慧的较量。
    她吃下一片已经吹凉的丝瓜，突然问祁笑言：“你能记住圆周率的多少位？”
    祁笑言愣了一下，道：“没试过，不过世界最高纪录是67890位。”
    杨薇被丝瓜噎了一下：“六万多位……你也可以吗？”
    “刻意去记的话应该可以。”
    杨薇：“……”
    你们的大脑都是什么构造啊？装这么多数字真的不觉得挤吗？
    她从茶几上拿过手机，在屏幕上点了几下：“我放一首歌给你听。”
    杨薇说完，一个电子音的女声就在房间里响了起来：“3.141592654……”
    祁笑言的眉峰动了动：“这是什么歌？”
    “歌颂圆周率的歌，怎么样？”
    “歌词不错，唱得不怎么样。”
    杨薇：“……”
    她关掉播放器，默默低头吃饭。
    这次因为是祁笑言做的饭，所以洗完的工作落到了杨薇头上。祁笑言看了看时间，走到厨房对她道：“我晚上还有课，先走了。”
    “哦。”杨薇回头看了他一眼，晚上有课？什么课？
    她偏了偏头，继续洗碗。清理完厨房时，也差不多七点半了，杨薇登陆教学软件，准备上课。
    “嗯，上课之前先说一下，下次课就是五一了，五一期间上课时间不变，如果有同学来不了，可以提前给教务请假，之后再补视频。还有五一之后就是毕业设计课了，我周六的时候会提前告诉大家毕业设计的主题，大家可以先做准备。”
    未来高富帅：好快，就毕业了qwq
    可可：老师，我画得那么渣真的可以毕业吗？t^t
    九九八：毕业之后就听不到花卷老师软萌的声音了，好寂寞。
    琪琪的喵：你们还可以报名跟听啊~
    李狗蛋：:）
    “毕业作品要好好画哦，完成度要高，不要就画个孤零零的人物交给我，光影效果画得明显一些。”杨薇说完，微微皱了皱眉，说起来，她这个月怎么还没来姨妈？都晚了快十天了。
    她点开了上节课画了一半的作品，没再想这件事：“好了，我们这节课继续画这个教堂。”
    一节课又全部用来给大家演示，杨薇赶在下课之前把这幅教堂完成了。刚退出教学软件，就看见右下角的葫芦娃头像不停地在闪。
    双生葫芦：薇薇儿，夏颖辞职回a市了。
    杨薇愣了一下，夏颖是她们的大学同学，毕业以后一个人去了d市发展。杨薇一直听简双说夏颖在那边的工资待遇很好，可能会留在d市，怎么突然跑回来了？
    “发生什么事了吗？(⊙o⊙)？”
    双生葫芦：听她说是被上司性.骚扰。
    杨薇囧了一下：“……这真的不是个段子吗？我前几天才看到过一模一样的。”
    双生葫芦：应该不是orz，因为她已经收拾好行李买好车票，明天就回来。
    杨薇：“……”
    双生葫芦：你五一节没什么安排吧？我们一起去上河园看花吧，那边几百亩的花海应该能治愈她受到重创的心灵。
    花卷：可是上河那边有点远，我们怎么去？
    双生葫芦：我开车啊！我驾照拿到了！
    花卷：…………:）
    双生葫芦：这个笑是什么意思？你在质疑我的技术？:）
    花卷：没有，只是夏颖刚回来，还是不要让她冒生命危险了吧。
    双生葫芦：你好像不想要工资了呢[拜拜]
    花卷：你最好别拖欠我工资，我认识律师的:）
    简双：“……”
    嗯，离婚律师嘛。
    最后的决定还是简双开车载她们去，杨薇睡前把压在枕头底下的平安符拿出来郑重地拜了拜。
    第二天运动会结束的时候，校长宣布了每个班级的总分排名情况，五年级二班以1.8分的优势位居五年级第一名。
    回到教室后同学们还很激动，杨薇拍了拍手，让他们安静下来：“好了，明天就开始放五一了，放假时间是一二三号，四号是周一，记得准时来上课哦。”
    “知道啦——！”
    因为刚结束运动会又逢五一，同学们各个都跟打了鸡血一样亢奋，杨薇简单地叮嘱了几句安全问题后，就让各科课代表上来布置作业了。
    放学前进行了学校大扫除，杨薇想到之后有三天的假期也是十分激动。打扫好办公室，杨薇收拾东西的时候顺便看了看手机。上面有一条新的微信，是简双发来的。
    “门票我已经在网上订好了，明天早上七点我去你家楼下接你。”
    杨薇皱了皱眉头：“要这么早嘛？”
    简双：“明天人肯定很多，我估计我们到的时候都得快中午了。”
    杨薇：“……”
    所以她才不想过年过节的时候出门，宅在家里看别人挤多好？
    出校门的时候发现祁笑言的车还是停在门口，杨薇已经见怪不怪地走了过去。
    祁笑言十分贴心地帮她系上安全带，才发动了车子。他看了一眼身边的杨薇，问道：“你五一怎么安排的？”
    杨薇眨了眨眼道：“你想约我吗？”
    “你不是说要拉着手吃饭逛街看电影吗？”
    杨薇看着他闷笑了两声，道：“可惜你晚了一步，已经有人约我了。”
    祁笑言的眉头轻轻蹙了起来：“谁？昨天那个玛莎拉蒂？”
    “……人家不叫玛莎拉蒂好吗？”杨薇扯了扯嘴角，“是简双啦，她说夏颖回来了，明天我们陪她去上河园看花。”
    祁笑言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她怎么了吗？”
    “听说是被上司性.骚扰。”
    祁笑言的眉头动了动，目光深邃地看了杨薇一眼。杨薇的嘴角一抽，问道：“你这样看我是什么意思？要是这事换了我，我肯定会直接对他进行人道毁灭。”
    “不那么人道也可以。”
    ……看不出来祁教授比她还要狠。
    把杨薇送到家以后，祁笑言还是屁颠颠地跟进了门。正在积极挣表现的祁教授又主动承担起了做饭的重责，杨薇看着他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时想，这是不是用的那一招——要抓住一个人的心，先要抓住她的胃？
    难道祁教授也研究了《孙子兵法》？
    她挑了挑眉梢去卧室收拾明天要带的东西了，祁笑言来叫她吃饭的时候，她还在对着衣柜沉思明天要穿哪一套衣服。
    祁笑言走过来，倚在衣柜旁看她：“不要穿得太暴露，不准喝酒，注意安全，到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
    杨薇撇了下嘴角，拿了一条连身裤出来：“你明天准备干什么？”
    “写论文。”
    杨薇：“……”
    嗯，她早该想到的。
    祁笑言转身的时候，看到墙上的结婚照，脚下的步子顿了顿。
    “怎么了？”杨薇凑上去看他，他又不是第一次见到自己在他脸上的涂鸦啊。祁笑言回过身来，对她道：“你把莫榛的海报撕了？”
    “啊，那个啊——”杨薇的眼睛瞟到了一边，特意拖长的尾音似乎是留给自己的思考时间，“我是想换一张更好看的上去。”
    “哦，怎么没贴上去？”
    “因为还没有找到更好看的啊。”
    祁笑言笑了一声，突然抱住了她。杨薇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你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抱你一会儿。”
    “我警告你哈，你不要乱来哈。”
    祁笑言勾着嘴角，淡色的薄唇羽毛一般滑过她的耳廓：“吃饭了。”
    ……
    “吃饭就吃饭，不用贴这么近说我也听得见！”
    祁教授依然做了三菜一汤，和昨天没有一个重样的。吃完饭后，还把碗也洗了干净，才离开公寓。杨薇上完课后早早地就爬上床睡觉。
    第二天早上七点，简双开着车准时到了杨薇楼下。夏颖已经在车上了，杨薇跟她一起坐在后座，还不忘系上安全带。
    “杨薇你剪头发了？”夏颖看见杨薇后，有些惊讶地问。杨薇点点头，对她笑了笑道：“怎么样，好看吗？”
    “好看，是在哪做的？”
    “d&k。”
    夏颖道：“我也有那里的会员卡，什么时候我们一起做护理吧。”
    “好啊！”
    前排的简双呵呵笑了一声：“两只壕能别在我车上秀吗，很影响驾驶员的心情。”
    ……
    这个威胁很严重，夏颖和杨薇同时闭了嘴。
    简双这车开得还算四平八稳，不过杨薇还是有点不放心：“双儿啊，你今天是第一次上高速吗？”
    “是啊，不过你们放心啦，今天我们很可能是在高速上堵过去。”
    ……
    她说得好有道理。
    简双从后视镜里看了夏颖一眼，问道：“比起这个，我更好奇你的上司怎么骚扰你了。”
    说起这个夏颖就一脸怒容：“最开始就是摸一下你的脸，后来有次他跟着我去百货公司，出来的时候在下雨，他直接从后面把我抱起来，在雨里转圈圈！一边转还一边好开心地说‘下雨啦！下雨啦！’。”
    简双：“……现在偶像剧里都不这样演了吧？”
    杨薇抓住夏颖的胳膊，神情凝重：“你为什么不打电话帮他叫救护车？”
    简双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你们那个上司长得帅吗？”
    杨薇严肃地教育她：“双儿，怎么回事，这种时候还问这个问题？要是长得帅的话，她就不会回来了。”
    简双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
    夏颖：“……”
    她有点绝望：“我觉得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
    简双宽慰道：“别这么悲观嘛，生活还是充满了希望的。”
    “哦，是吗？那你说三条让你活下去的理由？”
    简双想了想道：“因为六条被人杠了。”
    杨薇：“……”
    夏颖终于彻底崩溃：“你办的那个班是专门教人打麻将的吗！”
    简双的眼睛一亮：“哎哟，这个可以有哦。”
    夏颖：“……”
    她今天就应该在屋里睡一天的。

　　☆、38|4.08

到达上河园的时候，果然已经快中午了，简双见杨薇站在一旁鬼鬼祟祟地按手机，凑上去问道：“你在做什么？”
    杨薇的短信正好发出去，简双看着收件人的名字，挑了挑眉梢：“你不是都跟祁教授离婚了吗？还有要跟他汇报行程？”
    杨薇收起手机，对她笑了笑：“因为我告诉他开车的人是你。”
    简双：“……”
    “你下午自己做公共汽车回去。”简双对她回以微笑，拉着夏颖走进大门。
    上河园有好几个园区，杨薇跟着简双和夏颖从玫瑰园里出来，又走进了另一个园区。
    “这边这个是什么花？好漂亮啊！”简双举着相机对着面前五颜六色的花来了个特写，“是不是很像玉米？”
    杨薇扯了一下嘴角：“刚才门口写的鲁冰花。”
    简双转身把相机塞给杨薇，拉起夏颖站到花田前：“帮我们两个照张相。”杨薇任劳任怨地举起相机帮她们拍照，旁边一个高高帅帅的男生走过来，有些腼腆地对杨薇道：“不好意思，可以帮我们拍张照吗？”
    男生指了指身后，那里站着两个男生，正笑眯眯地看着他们。简双走过来，把男生手里的相机塞进了夏颖的手里：“她已经结婚了，这边这个单身，你还有希望。”
    ……
    简双这话说完，三个人都尴尬起来，夏颖过去帮他们照了张相，很快就回来了。简双贼眉鼠眼地道：“怎么样？看上去还是大学生，小鲜肉哦。”
    “我不喜欢年龄比我小的。”夏颖对她做了一个拜拜的手势。简双不赞同地道：“只有恋爱能够快速治愈你被上司创伤的心，这个时候就不要这么挑剔了。”
    夏颖对她笑了笑，挽着杨薇往前走去。简双还在苦口婆心地劝说：“你说，你上次被人牵手是什么时候？”
    夏颖：“……”
    简双又看杨薇：“你应该从来没有被祁教授牵过吧？他一看就是直接床上解决的人。”
    杨薇：“……”
    虽然很想反驳，但是完全无从反驳。
    “女人就像这些鲜花，需要恋爱的滋润能开得鲜艳，你的明白？”简双说得深情，又对着面前的一串鲁冰花按下了快门。
    杨薇和夏颖没有理她，径直走了。园区门口有卖鲜花的，简双过去看了一阵，像想起什么似的对杨薇道：“对了，我看你微博上发的玫瑰花，是你自己种的吗？”
    “是啊。”
    “你居然把花种活了，不容易啊。”简双想到微博上配的那句不通顺的诗，露出一抹难以置信的表情，“难道是爱的力量？”
    杨薇道：“我觉得应是水和土肥的力量。”
    简双还在感叹杨薇的不懂风情，店里卖花的小哥突然拿了一支玫瑰给夏颖。夏颖愣了一下，对小哥微微一笑：“这个多少钱？”
    小哥道：“你的笑容已经足够支付。”
    夏颖的脸顿时就有些发红，简双像是看珍稀动物一般看着卖花的小哥：“天呐！现在像你这么会说情话的男人已经濒临灭种了啊！”
    小哥对夏颖笑了笑道：“你的笑容很美，应该多笑笑。”
    夏颖有些局促地扔下一句谢谢，就跑出了花店。简双和杨薇走在她旁边，还一直旁敲侧击道：“刚才那个卖花的小哥一定对你有意思，你真的不发展发展？”
    夏颖没说话，简双继续道：“你说他是不是在情话大全上查的啊？哦，我听说用谷歌翻译把几句大白话翻译成日语，再翻译成俄语，接着翻译成法语西班牙语阿拉伯语乱七八糟语，最后翻译回中文，就能得到一首情诗。”
    杨薇惊讶地道：“真的吗？”
    “我没有试过，你可以回去试试。”
    杨薇的眉峰动了动，祁教授可以试一试，这样总比什么我是方程你是解好。
    走在前面的夏颖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递给她们一张名片：“刚才夹在玫瑰花里的。”
    简双拿过来一看，是刚才那家花店的地址和联系方式，她的眉梢一挑，重重地拍了一下夏颖的肩：“勇敢的少女，不要大意的上吧！春天都来了，你还在等什么！”
    最后夏颖还是没有回去找那个卖花小哥，三个人也走累了，在路边的一家小吃店点了一堆东西，就找了个位置坐下。
    简双手里把玩着筷子，对夏颖道：“说起来，读书那会儿薇薇儿虽然是我们班的班花吧，但是团支书不是一直都喜欢你吗？我记得他还在宿舍楼下摆了一个心形蜡烛跟你表白呢！”
    夏颖扯了下嘴角：“最后我被宿管大妈说了一个星期。”
    简双哈哈笑了两声：“他知道你回a市了吗？听说他现在在a市发展得很好，前几天还在班群里说要开同学会呢。你去不去？”
    夏颖斩钉截铁道：“不去。”
    简双看着她眨了眨眼，凑到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什么。夏颖一脸不相信地看着她：“真的？那我考虑一下去不去同学会吧。”
    杨薇看着简双，好奇地问道：“你跟她说了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告诉了她团支书的银.行卡上有几个零而已。”
    杨薇怔了一下，不解地道：“你怎么知道团支书的银.行卡上有几个零？”
    简双道：“我不知道啊。”
    杨薇：“……”
    夏颖：“……”
    吃完东西后，三人开车返回市区。路上，杨薇拿出手机刷了刷微博，结果一刷就刷出一条惊天消息：“再等三分钟是章鱼丸子的女朋友？！”
    前排开车的简双一个激灵，车子就在马路上画出一条s：“你说什么？再等三分钟是不是就是那个专门在普江上写报社文的？”
    杨薇和夏颖被刚才那么一甩，都有些惊魂未定：“你别激动，我再看看。”
    杨薇继续翻看微博：“再等三分钟和章鱼丸子都否认这件事……”她说着这里顿了顿，简双见她一直没有下文，不耐地催促道：“然后呢？”
    “然后……有人爆出再等三分钟和章鱼丸子其实是一个人……”
    车子又在马路上一抖，夏颖站起身扶着驾驶椅的后背，凑到简双身侧道：“我也有驾照的，我来开吧。”
    ……
    司机换人了以后，简双坐在杨薇身边，也埋头看着手机。普江网的论坛上关于这件事也正掐得如火如荼，简双点进盖得最高的一栋楼，看了起来。
    “我早就觉得这两个人的文风很像了！特别是三天更新十一万字的手速，只有终点大神才有啊！”
    “还不允许人家有存稿咩？我知道好几个作者都是全文写完才发文的。”
    “等等，你们在说什么？章鱼丸子和再等三分钟是一个人？……章鱼丸子是女的？！！！”
    “楼上这智商……明显是再等三分钟是男的好吗。”
    “天了噜！我和再等三分钟在一个编辑群里，我们还曾经一起讨论过怎么选内.衣！他还头头是道地回答了我！”
    “……楼上信息量太大，不忍直视。”
    “章鱼丸子一直呆在国外，思想比较开放很正常，而且估计没少谈女朋友。”
    “听说他是富二代，家里很有钱。”
    “别一直听说好吗，有干货就上，没有就滚。”
    ……
    论坛上掐得风生水起，不过再等三分钟和章鱼丸子的微博都没有动静。杨薇皱着眉头，发了一条短信给方承然：“再等三分钟是你的马甲？”
    直到回到家，杨薇才收到了方承然的回信：“……是的，用我一个同学的身份证签的约○|￣|_，之前只是注册来随便写着玩的，没想到这个马甲也红了。这次这事是另一个作者爆出去的，再等三分钟这个号写完现在这篇就不会再用了。对不起一直瞒着你。”
    杨薇想到自己之前还跟再等三分钟聊得那么开心，就有种被欺骗了的感觉。她把手机甩到一边，没有回复他。过了一会儿，方承然的短信又来了，杨薇点开一看，满屏的对不起。
    杨薇撇了撇嘴角，还是没有回复他。又过了一会儿，手机屏幕再次亮了起来。
    方承然：果咩qaq
    杨薇：“……”
    卖萌简直太可耻了！
    她考虑了一阵，编辑了条回信过去：“你的道歉我接受了，不过我未来一周都不想理你[拜拜]”
    方承然：“……”
    杨薇今晚没有课，洗了个澡就舒舒服服地窝在床上看电视剧。桌上还摆着一盒酸奶，是祁笑言上次买的。因为这个酸奶比较贵，杨薇每次买都会觉得很心疼，所以趁着上次祁笑言陪她逛超市的时候买了三大箱。
    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杨薇瞄了一眼屏幕上亮起的卷卷子的头像，把电视剧点了暂停。
    “什么事？”
    祁笑言道：“今天玩得还开心吗？”
    “还不错哦，还有大学生跟我搭讪呢~”
    电话那头的祁笑言沉默了一下：“你作为一个已婚妇女，欺骗大学生真的不觉得害臊吗？”
    杨薇拍了拍桌子道：“你说谁是已婚妇女！”
    “你现在抬起头来看看对面墙上的结婚照，你看到了谁？”
    杨薇的眉头动了动：“抱歉我只看到了抽屉里的离婚证。”
    祁笑言三秒没说话，杨薇默认自己加上一分。
    祁笑言又问道：“明天有空吗？”
    杨薇哼了一声：“关你什么事？难道你想约一个已婚妇女出去吃饭吗？”
    “我是这么想的。”祁笑言顿了顿，“我查了一下五一期间上映的电影，有一部爱情喜剧片，你要看吗？”
    “还是不要了吧，你要是在电影院里睡着了我会很尴尬的。”
    祁笑言：“……”
    杨薇又默默地给自己加上一分，之前有一次她约祁笑言去看电影，祁笑言就是这么回答她的——
    我一直不理解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花费时间和金钱去电影院里看这些虚构的故事，它们大部分都很无聊，除了帮助睡眠以外我找不出其他任何意义。
    祁笑言沉默了一阵后，道：“我的一个同事告诉我，爱会让人尝试去做他不擅长或者他认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去做的事，而我现在正在这么做。”
    杨薇在心里把他的话回味了两遍，眉梢微挑：“所以你现在是在说你爱我？”
    “你的逻辑思维有进步。”
    杨薇抱着电话翻了个白眼：“明天什么时候？”

　　☆、39|4.08

祁笑言说十点来楼下接她，杨薇的闹钟在九点准时响了起来。
    杨薇从床上坐起来，觉得胃里一阵难受。她跑到厕所干呕了一阵，也没有吐出什么来。用清水漱了漱口，杨薇看着镜子里脸颊泛红的自己，微微皱起了眉。
    不会真的是怀孕了吧？居然一夜就中奖，祁教授的x子质量也太好了一点吧！
    杨薇洗了把脸在心里考虑要不要去买个验孕棒来验验，可自己昨天吃的东西有些杂，会不会只是肠胃不适？可是姨妈还没来……
    杨薇觉得自己要疯了。
    她双手撑在洗手台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犹豫了一会儿，决定再观察一天，如果明天还有肠胃不适的症状，就……去买验孕棒。
    她买彩票连五块都没中过没这么容易中大奖吧呵呵呵。
    她轻飘飘地走出厕所，又钻进被窝躺了一阵，才开始在衣柜里翻找衣服。今天严格说起来，还是她和祁笑言的第一次约会，必须要穿得隆重一点。
    试了好几件衣服都不怎么满意，杨薇还在对着衣柜沉思，枕头旁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杨薇拿起来看了看，卷卷子？他不会这么早就来了吧，才九点半而已啊。
    杨薇接通电话，祁笑言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过来：“我已经到楼下了。”
    杨薇囧了囧：“不是才九点半吗？我才刚起来，你等等。”
    她说完就挂断电话，顺手从衣柜里拿出一件海军蓝的直筒连身裙，九分的半透公主袖设计，给简单的款式添加了一丝性感和可爱。
    杨薇穿上身后还比较满意，她拿起桌上的化妆包，走到镜子前手法熟练地给自己上粉底眼线和口红，刷了两下睫毛后，杨薇理了理头发，拿起沙发上的手提包出了门。
    祁笑言今天穿的是一套黑色的西装，标准三件套，领口系了一条深蓝色的领带。他的手插在西裤口袋里，目光正好撞上她，杨薇的脑袋里只剩下两个字在刷屏——颜值爆表！太英俊！帅！
    祁笑言见她下来，帮她打开了车门，顺手递了一杯温的现磨豆浆给她。杨薇捧着纸杯看了他一眼：“你刚买的？”
    “嗯，你没吃早饭吧。”祁笑言说着又递了一个奶黄包过去，他知道杨薇最喜欢这家店的奶黄包。
    杨薇不客气地拿着早饭吃了起来：“咦？你还买了一个牛肉包吗？”
    “店家送我的，她说今天做活动，买一送一。”
    杨薇：“……”
    买个奶黄包送个牛肉包……这你也信！
    她咬了几口奶黄包，对祁笑言问道：“我们去哪儿？”
    祁笑言道：“我订的是下午的电影票，上午你想去哪儿？”
    杨薇想了想道：“随便吧，就在电影院附近逛逛吧。”
    祁笑言应了一声，把车往星光广场开去。街上的行人比平时多了不少，祁笑言找到一个停车位把车停好，便和杨薇下了车。
    “宝宝。”
    祁笑言站在车头叫了杨薇一声，杨薇看着他伸过来的手，问道：“干嘛？”
    “你不是说要手拉手吗？”祁笑言说得理直气壮，修长的手指迎着半空中的阳光，轮廓变得有些模糊。杨薇站在原地看了他一阵，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祁笑言一握住杨薇的手，就自然地攥进了手心。
    杨薇有些别扭，这还是她第一次和祁笑言这样手牵手走在大街上。祁笑言的指尖微凉，但是手心却是暖的，那是一种让人安心的温度。她转头看了一眼身侧没什么表情的人，撇了撇嘴角道：“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那些男生鼓起勇气终于牵了女生的手后，不是都会羞得面红耳赤吗？”
    祁笑言侧过头来看着她道：“我和你连更羞耻的事都做过了，牵个手有什么好羞耻的？”
    杨薇的眉头一跳，作势要把自己的手抽回来：“不牵了！”
    祁笑言下意识地攥紧她的手，温声道：“宝宝乖，不闹。”
    杨薇：“……”
    她有时候真的觉得祁笑言是把她当宝宝在哄。
    两个人就这样手牵手着在大街上招摇过市，身边经过的不少行人都会多看他们两眼。杨薇把这个自动理解成是因为她和祁笑言颜值太高引起的侧目，而不是“快看这两个人都一把年纪了还学人家手拉手！”。
    祁笑言陪杨薇买了两件衣服，就拉着她去了一家中餐厅吃饭。等菜的期间，杨薇和祁笑言坐在包间里闲聊：“对了，你的银.行卡还放在我那呢，什么时候拿回去？”
    祁笑言道：“就放你那吧。”
    杨薇挑挑眉梢：“刚才的衣服也是你付的账，你还有钱吗？”
    “养活你绰绰有余，不用担心。”
    “哦。”早知道她刚才就再多点两个菜了。
    下午的电影是两点十分开始，祁笑言和杨薇到电影院的时候，刚好一点四十。五一期间有好几部新片上映，电影院的人也比平时多，祁笑言握着杨薇的手把她往自己身边拉了拉，还小心地帮她阻隔周围的人流。
    杨薇的嘴角翘了翘，不动声色地跟在他身边。祁笑言说的那部爱情喜剧片很热门，电影海报前围了不少的人。杨薇看了看走廊上的海报，无意中发现今天还有一部老电影在放映。
    这家影院不定期地会放一些老电影，也能吸引不少怀旧的观众，只是杨薇没想到，在这个黄金档期，电影院还会留一个场次给老电影。
    她看了看时间，是两点开始，现在进场的话应该还得及。她拉了拉旁边的祁笑言，抬头看他：“我们看这一部吧。”
    祁笑言虽然有些意外，还是点了点头：“嗯。”对他来说看哪部电影都一样，只要是和杨薇一起看。
    杨薇对他笑了笑：“浪费了你两张电影票，这个票就我来买吧。”她说完就去窗口买票，今天来看老电影的人并不多，杨薇拿到电影票，低头看了看。
    怦然心动（英语），3号厅7排7座。
    她收好找的零钱，回头看见祁笑言抱着一桶爆米花在入口处等她。那个样子实在有些滑稽，杨薇忍不住笑了起来：“还有几分钟就开始了，我们走快点。”
    两个人刚好坐下，放映厅就熄了灯。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仿佛在见证一个重要的时刻。
    故事开始的时候，男主角布莱斯陈述，因为女主角他经历了长达五年的社交恐惧，而那个眼睛大大的小女孩说，当我见到布莱斯的第一眼，我怦然心动。
    杨薇想起自己第一次在帝都大学的校门口见到祁笑言时，也是这样的感觉。那在杨薇眼里就是一副最美的画，如果阳光的角度再高一点或者祁笑言穿了另一个颜色的衣服，都会显得不再完美。所有的一切都恰到好处，美妙得不可思议。
    然而心动只是一瞬间的事，接下来才是麻烦的接踵而至。
    纠缠与回避，喜欢与厌恶，似乎和所有的故事千篇一律，但每个故事又都独一无二。影片里有一棵高大的梧桐树，女主总是喜欢爬到最高处，因为爬得越高，看到的风景就愈发迷人。
    可是最后这颗树被砍了，只留下一个光秃秃的树墩。就在这个树墩旁，男主的外公对他说：“有的人平庸浅薄，有的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但当有一天，你遇到一个彩虹般绚烂的人后，便会觉得其他人不过是匆匆浮云。”
    杨薇有些动容，不是每个人都能遇到一个如彩虹般绚烂的人，但是很幸运，她遇到了。
    祁笑言突然握住了她的手，杨薇侧头看了他一眼，低声问道：“你干嘛？别以为电影院里黑就可以趁机占我便宜。”
    祁笑言没有说话，甚至连眼神都没有离开大屏幕，只是握住杨薇的那只手一直到电影结束都没有放开。
    走出电影院的时候，不少观众还没有从电影的情绪中回复过来。杨薇看了一眼走在自己身边的祁笑言，问道：“你对电影里‘整体大于局部之和’这句话是怎么理解的？”
    祁笑言侧过头来，看着她道：“这是亚里士多德提出的著名哲学命题，至今仍是现代系统论的一条基本原则。”
    杨薇：“……”
    原来祁教授在哲学领域也有涉猎。
    “如果用我的话来说……”祁笑言的目光在杨薇的身上停留下来，“如果你的外貌是50分，性格是30分，智慧是20分，生活技能是10分，但加起来的总分是200分。”
    杨薇：“……”
    “真是谢谢你啊！”
    杨薇说完快步往前走去，祁笑言笑了一声，走到她身边拉住她的手问道：“那你呢？你对这句话是怎么理解的？”
    杨薇道：“如果你的外貌是50分，性格是50分，智慧是50分，生活技能也是50分，加起来的总分还是50分！”
    祁笑言：“……”
    “电影里不是说了吗，大部分人是整体小于部分之和的。”杨薇对他挑了挑眉梢。
    祁笑言没有再反驳什么，走出电影院的时候，杨薇又补充道：“不过也有例外的时候。”
    祁笑言看了她一眼：“什么时候？”
    “我在帝都大学门口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那一个瞬间，一定是整体大于部分之和的极致。
    祁笑言沉默了一阵，问她：“你有怦然心动的一瞬间吗？”
    杨薇斜眼看他：“你呢？”
    祁笑言想了想道：“也是在帝都大学门口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那种感觉我以前从没有体会过，就像……整个世界突然亮了起来。”他看着杨薇，唇线渐渐扯出一抹浅笑，“这部电影很不错。”

　　☆、40|4.08

杨薇觉得，虽然她和祁笑言结婚一年，但最近这阵子好像才重新认识他一般。她知道这并不全是祁笑言的问题，她自己也有问题。
    他们没有经历过恋爱期就进.入婚姻生活，直接从陌生人变成了最亲密的夫妻，这中间需要的磨合很多很多，而他们之前的耐心却太少太少。
    她回到家里以后，在沙发上出了一会儿神，才想起今晚还有课。下周开始就要讲毕业设计了，杨薇翻了一会儿大家这周的作业，准时登陆了教室。
    “嗯，这周放五一还是有二十几位同学交了作业，我很欣慰。”
    未来高富帅：窝对老师是真爱=3=
    可可：既然这样，老师待会能温柔点批吗？【害羞】
    李狗蛋：:）
    “这次没交作业的同学可以之后补上，但是毕业作业必须准时交哦，主题的话，你们想画奇幻还是玄幻？”
    未来高富帅：玄幻。
    可可：奇幻！
    九九八：都可以~
    李狗蛋：:）
    杨薇综合了一下大家的意见，点点头道：“嗯，那就画魔幻吧。”
    ……
    一排排整齐划一的省略号已经充分表达了同学们的心声。
    “那就这样，世界背景设定是一个魔法王国，你可以画女巫魔女也可以画王子骑士，只要设计上带有魔法元素的都可以。”杨薇讲到这里，把大家的作业贴到了绘图软件里，“下周会重点跟大家讲几种构图的方式，今天就先讲作业了。”
    杨薇看着李狗蛋同学的作业，还是一如既往霸道的简笔画风，不过他的光影结构掌握得很好，经过上色之后，就是一副看上去很高端的简笔画。
    “嗯，李狗蛋同学的理论知识掌握得都很好，就是笔下功夫明显不够，我希望毕业设计的时候你的画风可以从幼稚园发展到小学五年级。”
    李狗蛋：:）
    未来高富帅：老师，小学五年级的学生也不这样画的orz
    可可：我觉得那个火柴人萌萌哒啊哈哈哈哈。
    杨薇课上到一半，就困得不行，硬撑着把剩下的作业讲完，几乎是一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后，杨薇刚啃了几口面包，胃里又是一阵难受。她冲到厕所，把刚才吃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终于舒服了以后，她面色凝重地用清水漱了漱口。昨天三餐都是跟祁教授一起吃的，她想再继续欺骗自己是吃的东西太杂了也不行。
    她想了一阵，换了套衣服，特意走到离家比较远的一家药店去买验孕棒。到家以后，她从盒子里取出说明书仔细地看了两遍，拿着验孕棒去了厕所。
    她喝了杯温水的时间，验孕棒的结果就出来了，两条杠。她在说明书上找到对应的结果，上面用可爱的粉色字体写着——恭喜你，你很可能怀孕啦^_^
    杨薇：“……”
    杨薇的脑海里蓦地闪过一行大标题——离异妻子怀上前夫的孩子，到底是旧情难忘还是道德沦丧？！
    不不不，验孕棒的结果也不是百分之百准确不是吗，万一她就刚好是那剩下的百分之五呢？杨薇手里攥着说明书，在沙发上坐了一阵，决定去医院做个检查。
    她打车去了中心医院，虽然是五一黄金周，但医院里依然人满为患。她挂好妇产科的号，坐在大厅里等叫号的时候，生怕遇到什么熟人，要是遇到七大姑八大姨什么的就更糟糕了。
    所幸一直平安无事，她进了门诊室，里面意外地坐着一个看上去十分年轻的女医生，她梳着一个低低的马尾，鼻梁上架着一副无边眼镜，配上身上的白大褂，十足的高冷精英范儿。
    杨薇有些局促地在她对面坐下，医生整理了下桌上的东西，抬眸看了她一眼：“哪里不舒服？”
    “那个……”杨薇觉得有点难以启齿，“我好像怀孕了……”
    “用早孕试纸测试过没有？”女医生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
    “试了，两条杠……不过这个东西也有不准的时候对吧？”
    杨薇就像在求证什么一样看着对方，医生看了她一眼，问道：“上次月经是什么时候？”
    杨薇道：“3月21日。”
    “什么时候发生性关系的？”
    杨薇：“……”
    妇产科的医生是不是都这么……奔放。杨薇的脸颊微微泛红：“大、大半个月前。”
    “去验个血吧。”
    医生给了她一张化验单，杨薇找到验血的地方，被抽了点血走后，又开始了漫长的等待。好在结果在医生下班之前出来了，杨薇拿着化验单几乎是飞奔去了门诊室。
    女医生拿着化验单扫了一眼，对她道：“是怀孕了。”
    杨薇：“……”
    似乎是察觉杨薇的表情有点僵硬，医生的目光透过冰冷的镜片，落在了她身上：“你想打掉？”
    这种事情在医院里司空见惯，而且看她又是一个人来的，很可能是意外怀孕。
    杨薇被问得愣了一下，打掉祁教授的孩子？那很可能是扼杀了一个未来伟大的科学家。
    她舔了一下下嘴唇，对医生道：“没有，我只是有点……转换不过来。”
    医生低下头开始写处方单：“孩子是上天赐给你的礼物，和你男朋友好好商量一下。怀孕前三个月不稳定，你要多注意一点，还有不能同房。平时尽量吃清淡点的食物，可以多吃点蔬菜水果，保持心情愉快。”
    “哦……”
    “下个月再来医院做一次检查。”
    “好的。”
    杨薇去药房取了药，也就是叶酸片和钙片之类的东西，妇产科的护士还给了她一本孕妇手册。
    杨薇拿着这些东西回到家后，眼神放空地倒在了沙发上。怀孕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这件事她到底要不要告诉祁笑言啊。
    如果告诉他的话，他肯定马上就会搬回来住了，然后逼着自己去复婚。这种感觉就像是为了孩子才在一起一样，她心里有点不舒服。
    有了孩子就不能像以前那么任性，说离婚就离婚，这段时间她刚觉得自己看到了祁笑言不同的一面，如果这么快就匆匆复婚的话，会不会又变回以前那样吵个不停的日子呢？这样对孩子来说反而是不负责任吧？
    而且她也不确定，现在的自己是不是已经有能力好好经营这段婚姻，做到包容和体谅了。
    再给彼此一点时间吧，医生不是说下个月还要去医院检查吗，到时候再叫上祁笑言跟自己一起去？他会有什么反应呢？会怪自己瞒了他一个月，还是会不想这么早要孩子？
    “啊啊啊——”杨薇有些烦躁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然后又深呼吸一口气，提醒自己，“保持心情愉快，保持心情愉快。”
    她拿出包里的孕妇手册看了起来，既然决定要孩子，那她就要好好照顾自己。这一个月的时间，就当做是她和祁笑言为了将来漫长的婚姻生活，做的最后准备吧。
    手册上写了准妈妈们平时的饮食和生活方面应该注意些什么，也简单介绍了怀孕期间可能会出现的妊娠反应和减轻症状的方法。杨薇发现自己的孕吐症状算是比较轻的，也就早上会吐一会儿，平时并没有多大反应。
    怀孕期间要尽量少对着电脑和手机，看来自己带完手上的两个班后，兼职又要停止了。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怀孕前三个月不稳定，挤公交车上下班的话会有风险，看来只能坐出租车上下班了。
    杨薇想到这里就肉痛了一把，收入减少支出增大，她会不会很快就财政赤字啊。咦不对，她走到卧室把祁笑言的银.行卡拿了出来，孩子也有他的份，她可以心安理得地动用这笔钱了。
    晚上依然是绘画课，幸好下周一个班就结束了，杨薇可以稍稍喘一口气。下课以后她按时按量地服用了医生开的药片，然后给自己放了一段舒缓的音乐，洗漱完就早早地睡了。
    五一已经结束，她需要养精蓄锐，迎接接下来的工作。
    早上闹钟依然在六点四十将她吵醒，杨薇挣扎着从被窝里爬了出来。吃了一点东西后又惯例地吐了出来，杨薇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对这种情况变得淡定。
    现在身形上基本没变化，衣柜的衣服都能穿，不过杨薇还是挑了一些较为宽松的款式。宝蓝色圆领衬衫配上白色中长款的小西装外套，再加一条深色通勤裤，杨薇对着镜子照了照，给自己打了95分。
    她发现自己的头发长长了一些，已经过了肩膀，在梳妆台前看了一阵，她飞快地给自己做了一个小盘发，用一个镶着水钻的花型发夹固定在头上。
    又对着镜子照了照，100分啊有木有！当了妈妈以后好像变得更漂亮了啊有木有！
    杨薇欣赏完自己的美貌后，就开始上妆。昨天她专门查了查，网上说有的化妆品可能会对胎儿有影响，所以她化的妆比以前更淡了，口红直接没擦。
    提着包包下楼的时候，才发现祁笑言竟然等在楼底下。杨薇心里慌了一下，然后在心里默念要冷静。
    杨薇坐上车以后，祁笑言却迟迟未发动车子，杨薇侧过头，迟疑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了？”不会这么快就发现破绽了吧？她还什么都没做呢！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今天特别漂亮。”杨薇很少穿白色的衣服，今天这个打扮竟让他有些惊艳，“你这个样子，我会很想吻你。”
    祁笑言说完，就解开安全带倾身吻上了杨薇的唇。不是蜻蜓点水的浅吻，祁笑言含住她的下唇，小心翼翼地吮吸，他的舌头在她唇上眷恋地舔了一阵，就撬开她的牙齿，闯入了她的口腔。
    杨薇被吻得晕晕乎乎的，半晌之后也没见这人有停下来的意思，才皱了皱眉推开他道：“上班要迟到了。”
    祁笑言抬眸看她，距离那么近，她甚至可以数清楚他的睫毛。他呢喃一般地叫了一声宝宝，又在她的唇上亲了一下，才坐回自己的座位，重新系上安全带。
    杨薇心想，祁教授这一定是欲.求不满，大清早地就发.情。
    车子开了一段路，祁笑言一直紧绷着面色一言不发，杨薇想了一阵，侧头叫他：“卷卷，以后你每天早上都来接我好不好？”
    “嗯。”祁笑言没有考虑就答应了，杨薇对他笑了笑，太好了，可以节约一半的打车费，她真是机智。
    祁笑言把车停在了校门口附近，杨薇解开安全带正准备下车，祁笑言又叫住了她：“宝宝。”
    “嗯？”杨薇回过头来，可祁笑言只是一直看着她不说话。杨薇想了想，飞快地凑过去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就下车跑了。
    祁笑言看着她走进学校，埋着头低笑起来。
    “早上好。”杨薇一路跟同学们问着好，门口的胖保安看着她走远，心也跟着飞远了。怎么一个五一不见，杨老师好像变得更漂亮了！
    收假回来的早上是忙碌的，虽然杨薇一早上都没有课，但还是累得瘫软在椅子上。她想等王老师放完产假回来，她也要请产假了。
    这一周祁笑言每天早上都会准时来接她，偶然还会来接她下班，杨薇乐得轻松。祁笑言好像把她上课的时间都摸清楚了，知道她周五晚上没课，所以赖在家里一直没走。
    杨薇的药和孕妇手册都是放在随身携带的手提包里的，倒也不担心他会发现什么，只是两个人总不能一直坐在这里看电视吧？咦等等，他不会是想今晚住在这里吧？
    想到这里杨薇就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身边的人，他的神情很放松，好像财经新闻真的这么让人身心愉悦一样。
    她盘腿坐在沙发上，捏了捏抱在怀里的靠枕，叫了他一身：“卷卷。”
    “嗯？”祁笑言侧过头来，四十五度半侧面简直帅得惨绝人寰。
    杨薇舔了一下嘴唇：“我最近想画一幅画，一直没什么灵感，不如你来当我的模特吧？”
    她以前也邀请过祁笑言当她的模特，祁笑言从来没有答应过，不过这一次——
    “好。”
    杨薇飞快地眨了眨眼，是不是男人都只有在追你的时候才会什么都听你的？等娶回家以后他们就是大爷了？
    不过这个机会实在难得，杨薇翻出纸和笔，开始考虑让祁笑言摆个什么姿势。她万万没想到，祁教授竟然直接开始脱衣服了。
    “等等，你脱衣服做什么？”
    “模特不是都要脱衣服的吗？”
    杨薇：“……”
    你是不是对模特有什么误会？
    杨薇摸了摸鼻尖，不过既然模特这么放得开的话，她不介意他脱的。她看了一眼祁笑言身上的西裤，从衣柜里翻出一条深色的低腰牛仔裤，那是祁笑言留在这里没带走的。
    嗯，祁教授本人是不会买这种裤子的，这裤子是杨薇特地买回来的，但是祁教授只穿了两次就再也不穿了。
    “穿这个吧。”杨薇把手里的牛仔裤递了过去，祁笑言低头看了一眼，非常放得开地拉开了裤子拉链。

　　☆、41|4.08

杨薇简直想捂脸，飞快地按住了祁笑言的手：“你能去浴室里脱吗？”
    祁笑言抬眸看她，问得理所当然：“有区别吗？”
    “当然有。”在这里脱对孕妇的刺激太大。
    祁笑言拿着牛仔裤毫无怨言地进了浴室，再出来的时候，裸着上半身，下.身穿着一条几乎能看见内.裤边缘的低腰牛仔裤。
    杨薇不自在地干咳一声，把他刚才脱下来的白衬衣扔了过去：“把这个穿上，不要扣扣子。”
    祁笑言依言照做，杨薇又指挥他背靠着墙斜靠在墙面：“对，就是这样，头仰起来一点，左手抬起来放在额头上，手指插在头发里，好，放松一点，对，别动，右手插包里吧，嗯，还是算了，你随意。”
    杨薇拿着纸笔看了他一阵，自己进了浴室一趟，出来的时候，用手指弹了些水珠在祁笑言的头发和脸上。
    祁笑言：“……”
    “嗯，简直太完美了，你保持这个动作不要动。”杨薇看着水珠顺着祁笑言的下巴滑落下来，提起笔飞快地画了起来，“头再仰一点点，好停！眼神可以迷.离一点……”
    杨薇听说怀孕的时候多看些漂亮的事物，生下来的小孩也会长得特别漂亮。她觉得趁这个机会多欣赏一会儿祁笑言的美貌很不错，但显然目前这个姿势难度略大，如果画得太久祁教授估计就脑充血了，她只好在五分钟内结束了这场人体写生。
    她喊可以的时候，祁笑言还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这么快就画完了？”
    “嗯，只是画个大概，你一直这样不累吗？”杨薇说着把自己刚刚画的递上去给祁笑言，“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很帅？光影不要太棒，不过肌肉什么的没有细化。”
    祁笑言拿过画看了几眼，侧头对杨薇道：“你画我画得挺熟练。”
    杨薇愣了一下后，才睁大眼睛瞪着他道：“少臭美了好吗！”
    祁笑言放下手上的画，突然凑近她：“既然衣服都脱了，不如我们顺便做点别的？”
    杨薇拒绝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人已经被他揽到了床上，祁笑言自己也很快翻身压了上来。杨薇的心脏猛烈地跳了起来，祁笑言的目光就像有磁力一般，紧紧锁住她，让她想移开目光都做不到。
    他们贴得那么近，仿佛一张嘴就能吻上对方的唇。
    杨薇紧张得呼吸都快屏住了，虽然上次她也和祁笑言做了，但那是在她喝醉的情况下，在清醒的时候和祁笑言保持这么暧昧的姿势，好像已经是很久远以前的事了。
    祁笑言专注地看着她，目光仿佛直达她的眼底。他缓缓抬起右手，把她侧脸的一缕头发慢慢挽到了耳后，杨薇似乎听到了他的袖口擦过自己耳廓的声音。
    祁笑言淡色的薄唇越来越近，杨薇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闭上了眼睛。
    唇上的触感柔软而温暖，祁笑言的这个吻不愠不火，慢条斯理得像是在品尝一道佳肴。杨薇很快被带进了他的世界，神经也渐渐放松下来。
    祁笑言吻了很久，反反复复，不断品尝，像是不知疲倦一般。一直放在杨薇腰上的手终于不安分起来，顺着衣服的下摆就滑了进去。杨薇整个人都软了，呼吸早已紊乱不堪，直到察觉祁笑言的手来到了自己腿间，才如梦初醒一般推开了正在亲吻自己侧颈的人：“卷卷，不要……”
    祁笑言蹙了蹙眉，停下手上的动作抬眸看着杨薇，那表情明显带着不满：“怎么了？”
    杨薇抿了抿唇，别开目光道：“没什么，就是……我不想做……”
    祁笑言：“……”
    女人就是这么任性，总是说不想做就不做呢，也不管管男人的死活。
    “宝宝……”他把头埋在杨薇颈间蹭了蹭，语气就像在撒娇。
    然而此时最痛苦的必须是杨薇。
    谁说她不想做啊，她真的很想推到身上这只狠狠蹂.躏啊！可是她不能啊，不但不能，她还要违心地说自己不想做啊！
    “上次不是买了避.孕套吗，你不会扔了吧？”祁笑言的声音闷闷的，仍是赖在她身上不愿起来。
    “不是因为这个……”杨薇小声地嘟哝道，“总之，对不起……”
    祁笑言翻身在她旁边躺下，一只胳膊搭在额头上，偏头看着她：“要是真觉得对不起，就让我继续做。”
    杨薇：“……”
    她就知道祁教授今天一直留在这里没安好心。
    “时间也不早了，不如你先回去吧。”
    祁笑言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你让我这样子怎么回去？”
    杨薇的目光下意识地往他的下半身瞟了瞟，然后脸颊又有点烧：“你可以去冲个凉。”
    祁笑言：“……”
    他真的去冲凉了，只不过冲完之后，没有穿衣服回家，而是直接在杨薇的旁边躺下了。杨薇下意识地裹了裹身上的被子，往床边退去：“你上来干嘛？”
    “当然是睡觉。”祁笑言看着她，好看的眉毛微微蹙着，“你睡那么远做什么？睡到我身边来。”
    杨薇的嘴角抽了一下，祁先生好像一点都没有他们已经离婚了的意识呢，好吧她的这个意识好像也越来越淡了。
    她往祁笑言的身边挪了挪，祁笑言顺势就把人揽进了自己怀里。他在杨薇的发梢上轻轻嗅了几口，杨薇忍不住笑出声：“卷卷，你好像很饥.渴。”
    “所以你打算献身吗？”
    “你可以问问你的五姑娘。”
    祁笑言：“……”
    他惩罚似的在杨薇的下唇上咬了一口，杨薇吃痛，瞪着他放出狠话：“不给你抱了！”
    祁笑言淡笑着把人锁在怀里：“宝宝乖，不要乱动，否则后果自负。”
    杨薇：“……”
    这个威胁十分管用，杨薇一整个晚上都睡得十分安稳。醒来的时候自己还是在祁笑言的怀里，他看上去还在熟睡，杨薇看着他的睡脸不经意地勾起嘴角，这个人是她肚子里的小包子的爸爸呢。
    “大早上的看着我的脸傻笑，你知道这是在暗示什么吗？”祁笑言不知什么时候睁开的眼睛，一双黑不溜秋的眼珠瞬也不瞬地看着她。
    杨薇一下子紧张起来，试图从祁笑言的手臂中挣出去：“谁看着你傻笑了？祁先生，我觉得你最近自我感觉越来越好了。”
    祁笑言的眉梢动了动：“祁太太，每次你叫我祁先生的时候我都很容易兴奋。”他说完就吻上了杨薇的唇，杨薇在心里哀嚎一声，你个杀千刀的祁狗蛋，你就是想兴奋而已！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会兴奋！
    祁笑言吻够了以后，微微喘着气，把头埋在杨薇耳边低声问道：“宝宝，现在想做吗？”
    杨薇：“……”
    原来祁教授还没死心啊。她推开祁笑言，径直去了浴室，留在床上的祁狗蛋寂寞如白雪。
    杨薇从卧室出来的时候，祁笑言正在厨房里弄早饭，她在门口看了一眼，就拿着浇水壶去给阳台上的花浇水了。
    吃饭的时候杨薇一直担心要是待会儿忍不住吐了，祁笑言会不会怀疑什么，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倒是没有恶心的感觉。
    “我看冰箱里放了很多柠檬，你最近很喜欢吃柠檬吗？”祁笑言给盘子里的面包刷了一点点果酱，如是问道。杨薇被嘴里的柠檬水呛了一口，咳了两声道：“嗯，买来泡水喝的，补充维c，还可以提神。”
    祁笑言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吃完早饭祁笑言说还要回去写论文，就先走了，杨薇总算是松了口气。她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个小药盒，倒了杯水把叶酸片吃了。
    最近很容易犯困，杨薇打了个哈欠又去补了一觉，醒过来的时候刚好接到方承然的电话。方承然的声音听上去有点紧张，就像她班里平时犯了错的小男生：“嗯……已经过了一周了，你应该没在生气了吧？”
    杨薇道：“没有啦，不过你的事情解决了吗？”
    方承然叹了口气：“网站是没有追究我，不过有的粉丝说不能接受男人写的言情文，还有特地来刷负的。”
    “唔，听上去好像很糟糕。”
    “也没关系了，许多大神都有两三个小号，换个马甲又是条好汉。”
    杨薇噗呲笑了一声，方承然似乎这才放心，对她问道：“今天晚上有空吗？我请吃饭，算是赔罪吧。”
    杨薇顿了一下，认真道：“方承然，我已经决定和祁笑言在一起了。”
    方承然握着手机的手微微一紧，沉默了好半天才问道：“你要跟他复婚吗？”
    “嗯。”
    “考虑清楚了吗？毕竟你们离过婚，以后很可能还会因为同一个原因离婚。”
    杨薇想了想，道：“你说得没错，所以我现在还没有告诉他，我想再给彼此一点时间，等我们成长到有足够信心将这段婚姻经营得长久后，就不会再轻易提离婚了。但是我想，我必须得先告诉你。”
    方承然抿着嘴角，呼出一口气来：“我明白了，我尊重你的决定，希望你能幸福。”
    “谢谢。”杨薇心里也有点不好受，“你是一个很优秀的男人，一定能找到一个很好很好的女孩的。”
    “那是当然。”方承然笑了一声，对她道，“那我不打扰你了，再见。”
    他潇洒地挂断电话以后，顺手用再等三分钟的账号发布了一条微博——
    窝失恋了qaaaaaaaq
    众粉丝：……
    大大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吗！大家掐你掐得正起劲呢！在这个风口浪尖上你能不这么ky吗！你失恋了是什么鬼！
    专程来微博黑他的人一时之间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下口。
    后来有自称是娱乐公司公关部的人表示，再等三分钟这次这个危机公关做得十分出色，不仅顺利地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那卖萌的语气和惨兮兮的表情，更是博得了不少女读者的同情心。如果满分是十分的话，她给九点五分。
    剩下的0.5分是留给他的进步空间。
    杨薇没有怎么关注微博，自从知道自己怀孕以后，她都是能不用手机就尽量不用的……恩，虽然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晚上有绘画课，她特意提前了一点去作业贴翻大家的作业。今天就是这个班的最后一节课了，她想了解一下大家的毕业设计大概是个什么水平。
    开始上课后，她把大家的作业一张一张贴进了绘图软件：“大家的毕业设计我大概看了一下，不少同学都有进步，还有部分没交的同学赶紧交哟。”
    她接好数位板，开始修改同学们的毕业设计：“未来高富帅同学这幅画完成度很高，构图也不错，只不过你画的这个魔法师手上有一个魔法球，它也是一个发光源，所以这幅画变成了双光源，你的光影关系有点不对。”她一边修改一边道，“掌握不好多光源的时候，最好就画单一光源。”
    未来高富帅：知道了qwq
    “可可同学这幅画……”杨薇看着画面上那个穿着校服手拿情书满脸羞涩的女孩子，问道，“这幅画跟魔法有什么关系？”
    可可：恋爱的魔法~(^_^)~
    杨薇：“……”
    “好吧。”杨薇帮她改了一下人体结构，建议道，“你可以给她画一个五角星的项链，这样看上去就会有点魔法少女的感觉了。另外光影的对比可以再强烈一些，树下应该还有倒影。”
    她重新涂了下树荫，翻到下一位同学的画：“九九八同学画的是一个骑着扫把的魔女吧？可是她骑的扫把呢？”
    九九八：隐形了~o(n_n)o~
    杨薇：“……”
    这个班的学生都什么毛病啊！
    未来高富帅：这就是传说中隐形的翅膀吗2333333
    杨薇有些无力：“如果你不想画扫把，可以画不在天上飞的魔女……”她简单的几笔补了一个扫把上去，又在人物的衣服上加了些细节。
    李狗蛋：老师，我刚刚交作业了:）
    “好的，我去看看。”杨薇把九九八的作业改完，就去作业贴看新交过来的几幅作业。李狗蛋的作业是最新上传的，杨薇看到那幅画的时候就愣住了。
    这幅画摆脱了李狗蛋同学一贯的简笔画画风，虽然还是略显粗糙，但鼻子是鼻子耳朵是耳朵的，头发上竟然还有细节。背景是一个小花园，虽然只有几朵蓝色的玫瑰，但是构图经过精心设计，整个画面看上去很饱满也很和谐。光影关系他一直就掌握得很好，这张图按照她说的刻意加强了明暗对比，一下子就变得高大上起来。
    只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画上的那个人，怎么看都是她啊！

　　☆、42|4.08

同学们也因为李狗蛋突飞猛进的变化沸腾起来。
    九九八：恭喜李狗蛋同学完成从幼稚园到小学五年级的飞跃。【鼓掌】
    琪琪的喵：上期学姐发来贺电。
    可可：你画的是花仙子吗？
    李狗蛋：不是，我画的是我老婆:）
    杨薇：“…………………………”
    所以说！这个班的学生都什么毛病啊！啊！
    “先课间休息十分钟，剩下的作业待会儿再讲。”杨薇说完就叉掉了教学软件，拿起桌上的手机拨了个电话给祁笑言。电话很快被人接起，祁笑言还没说话，杨薇已经对着话筒嚷嚷了起来：“祁笑言，你什么毛病啊！披着李狗蛋的马甲跑来听我上课有意思吗！”
    比起杨薇的暴躁，祁笑言显得特别泰然自若：“我认为挺有意思的。”
    杨薇：“……”
    “有毛线的意思啊，报名费是不是三千啊！你那么有钱怎么不去援建马路啊！”
    “因为我更想援建你。”
    杨薇：“……”
    所谓的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在她不知不觉间，祁教授已经将此功修炼到了最高境界。
    “宝宝，一开始我就不想和你离婚的，我想通过画画也许能让我多了解你一些。”
    “……所以作为交换我需要做一张数学卷子交给你吗？”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没问题。”
    杨薇的嘴角抽了一下，祁笑言在电话那端叫道：“宝宝。”
    “嗯？”
    “还有一个原因是，我想听到你的声音。”
    杨薇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然后默了，祁教授不仅脸皮厚了，说情话的本事也见长啊：“这些话你是从网上搜来的吗？情感知识大全？”
    “……我只是说出了我的真实感受。”他顿了顿，有些郑重其事地道，“那幅画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杨薇眼皮跳了一下：“……画得那么丑也好意思当做礼物？”
    “可你不是认出来是你了吗？”
    杨薇：“……”
    “那是因为你是照着我的照片画的！”杨薇的语气又变得暴躁起来，狠不得把祁笑言从电话那头拖出来。她挂掉电话，又盯着李狗蛋交的作业看。
    虽然人物和背景都很简单，线条也毫无变化十分僵硬，但看得出来作画之人是用心画的，不是那种为了赶作业而十分钟涂出来的敷衍画。杨薇撇了撇嘴角，把这幅画保存了下来。
    此时梁明灏同学也在对着电脑研究这幅画，虽然说画得不是一模一样吧，但是许多特质都是跟杨老师符合的，他想了一阵，觉得这画上的人就是杨老师。而李狗蛋刚才说他画的是自己的老婆……
    天了噜！他以为他潜伏在这个班已经隐藏得很深了，没想到还有隐藏得比他更深的人啊！杨老师的前夫竟然亲自来学画画了，舅舅死得一点都不冤枉！
    梁明灏刚刚震惊完，杨薇又开始上课了，她的声音从耳机里传了过来：“好了，我们继续讲毕业作业。李狗蛋同学这幅画因为是直接用照片描的，所以零分处理，不做修改。”
    李狗蛋：……
    李狗蛋：老师，我觉得你对待同学应该一视同仁。
    “如果我不一视同仁你已经被我踢出教室了。”杨薇说完，就叉掉了他的画，翻出下个同学的作业开始讲。
    全部作业修改完后，杨薇对这次学习做出了总结：“到今天为止，所有课程全部结束了，同学们辛苦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学习，我相信每个人应该都有收获，希望你们以后能画得越来越好，如果想继续学习的同学可以联系教务，那么再见。”
    可可：花卷老师萌萌哒，我会想你的qaq
    九九八：花卷老师辛苦了！你还会继续带班吗？我还想听你的课~
    未来高富帅：老师，我可以找你面基吗:）
    对话框里不停地跳出同学们的道别话语，杨薇竟然也有点伤感：“我之后一段时间应该都不会再带班了，大家有缘江湖再见。”
    她说完就退出了教室，不少同学们还留在里面继续聊天。
    祁笑言没有看他们聊天，也跟着退出了教室。他刚才不是在说假话，经过这段时间的学习，他确实比以前更加了解杨薇了。就像不同的人会用不同的方法解答数学题一样，画画也是一样。看着杨薇把一张白纸一点一点涂上鲜活的色彩，他发现也许他们之前在相处的时候忽略了太多细节。
    也是在杨薇上课和同学闲聊的时候，他才知道原来杨薇小时候上体育课时从单杠上摔下来过，以后就再也不敢玩单杠了。
    他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他们好像从来没有坐下来好好聊过天……嗯，他确实想好好和她聊的，只是每次自己都找不到话题，所以总是聊哥德巴赫。他知道杨薇不喜欢这个，但他却不知道杨薇喜欢什么。
    听着杨薇一边画画一边和同学胡侃，他似乎开始懂得要怎么和她聊天。
    他拿起桌上的手机，编辑了短信给杨薇：“花卷老师晚安，很喜欢上你的课:）”
    杨薇：“……”
    祁狗蛋你有病就快点吃药！不要放弃治疗啊！
    祁狗蛋当然没有吃药，他美.美地睡了一觉，第二天一早便去t大进行讲座了。学校负责人非常热情地接待了他，像酒店欢迎vvip客人一般将他引领到了精心布置的大会堂。
    主席台上还用鲜艳的大红色横幅拉出了一句话——热烈欢迎帝都大学数学系祁笑言教授莅临我校演讲。
    本来今天是周日，同学们这个时间点不是还在睡就是在校外，不过大会堂里的人却坐得满满当当，比电影院还要热闹。
    祁笑言不是第一次被邀请到高校演讲了，他非常熟练地做完开场白，就开始了正式演讲。
    杨茗这个时候才刚醒，他看来一眼在下面打游戏的室友，趴在栏杆上看他：“老大，你不是说今天约了音乐系的妙花吗？”
    老大的眉头猛地皱起，义正言辞地纠正道：“是管桦！她去听祁教授的讲座了。”
    杨茗愣了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祁教授？哪个祁教授？”
    “帝都大学的那个，你听过没有？据说长得爆帅，连管桦这种数学考8分的人也能厚颜无耻地去听讲座。”
    杨茗：“……”
    他利落地从上铺下来，洗漱完之后在衣柜里翻出一件黑色外套，一边往身上套一边问：“你知道讲座是在哪里吗？”
    键盘敲击的声音突兀地停了下来，老大慢悠悠地回过头来，打量了杨茗几眼：“老四啊，这是一条不归路。”
    “哈？”杨茗抽了抽嘴角，“你在说啥？”
    老大语重心长地道：“听哥哥一句劝，去找个妹子，好好谈一场恋爱。”
    杨茗：“……”
    他走到老大跟前，把手搭在他肩上问：“知道你为什么一直交不到女朋友吗？”
    “为什么？”
    “因为你知道得太多了。”
    老大：“……”
    杨茗走出寝室以后，随便问了个同学，就得知了今天讲座的地点。他赶到大会堂时，人已经挤得从里面冒出来了。他从缝隙中灵巧地钻了进去，里面坐满了学生，还有许多人站在最后。
    他从来不知道t大的学生对数学有如此高的热情。
    祁笑言正在台上从容不迫地讲解大学函数的学习技巧，风度翩翩的样子确实能唬到不少女生。杨茗站在门口听他胡扯了一阵，讲座就进行到了最后的提问环节。
    主持宣布可以自由提问的时候，全场一半的女生都“唰”的举起了手。杨茗仔细看了一下，台上的主持人还是播音主持系的系花，学校里许多大型晚会都是她主持的。
    祁笑言随便点了一个女生，那个女生打扮得很朴素，脸上带着一副厚厚的眼镜，发型也是最传统的马尾，光从外貌来判断，应该是个十分踏实的学霸。
    杨茗估计祁笑言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才点了她起来提问，但正所谓人不可貌相，这位同学一站起来，就激动地问道：“请问祁教授，你有女朋友了吗？”
    现场领导和主持人的脸色顿时变得尴尬起来，作为当事人的祁笑言反而表现得云淡风轻——他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结婚戒指戴在了无名指上。

　　☆、43|4.08发，表

室内的灯光恰巧打在那枚戒指上，折射出耀眼的光，杨茗仿佛听到了打脸啪啪啪的声音。
    那名女生黯然失色地坐下了，祁笑言扫视了台下的同学们一眼，平淡地问：“还有别的同学有什么问题吗？”
    这次举手的同学的少了一大半，可能是为了避免刚才的悲剧，祁笑言这次挑了一个男同学起来提问。
    大学的专家讲座，当然不止是传授知识这么简单，还得分享成功人生的经验。于是这位男同学握着话筒特别虔诚地请教道：“请问祁教授，怎么才能追到女孩子呢？”
    杨茗差点憋不住笑出声来，他有种祁笑言不是来这里演讲，而是来这里开新闻发布会的错觉，而下面坐的同学全都是娱记狗仔假扮的。
    他瞟了一眼主席台的方向，校领导们的脸色果然都很精彩，他们一定也是没想到，出席一个专家讲座还得掌控这种场面。
    祁笑言依旧是台上最淡定的一个，他看着眼前的同学，冰质的嗓音透过价值不菲的话筒流淌在整个大厅：“如果你14岁考进大学，22岁博士毕业的话，自然会知道答案。”
    男同学：“……”
    可是他22岁本科还没毕业。
    男同学羞愤地坐下以后，主持人再次邀请同学提问时，只寥寥无几地举起了几只手。杨茗无声叹息，刚才那位同学的心理素质也太不好了，祁教授只是鄙视了他的智商，还没鄙视他的长相呢。
    被祁教授打击了两番后，同学们问的问题终于变得正常起来，如坐针毡的校领导刚悄悄松了口气，一直站在门口的杨茗举起了手。
    祁笑言在杨茗刚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他，主持人这个时候也看到了他。她见这位小帅哥即使站在最后，也积极地在知识的殿堂上下求索，便叫同学们帮忙把话筒传递过去。
    话筒传了一会儿才传到杨茗手里，他拿着话筒先试了试音，然后看着祁笑言问道：“请问祁教授，自己的老婆和哥德巴赫哪个对你来说更重要呢？”
    校领导现在只想掀桌，学校的学生今天是集体被驴踢了吗！他简直不想承认自己是这个学校的领导！不，他简直不想承认他们是这个学校的学生！
    好在祁教授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即使面对再刁钻的问题，也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当然是自己的老婆，因为我不会和哥德巴赫结婚。”
    台下的同学们发出一阵小小的笑声，像是怕同学们再问出什么奇葩的问题一般，校领导隐晦地给主持人使了个眼色，主持人接受到信号，匆忙宣布提问环节到此结束。
    演讲落下帷幕后，同学们开始退场，校方本来是想邀请祁笑言共进午饭的，被祁笑言婉言拒绝。他出了大会堂以后，一个朝停车的地方走去。
    半路遇到了杨茗，至于他是不是特意在这里等自己的，祁笑言并没有深究。杨茗双手插在口袋里，看了他一眼，若无其事地走上去问道：“祁教授，听说你已经离婚了，怎么还随身携带结婚戒指？还是说你是准备再婚了？”
    “我在重新追求你姐姐。”
    祁笑言的声音听上去和刚才演讲时没有什么分别，却着实让杨茗心里微愕，他用看世界十大奇迹般的眼神看着他道：“追求我姐？像你们这种智商境界的人，不是都对世俗的恋爱没兴趣吗？”
    “那是世人对我们的误解，等你也达到这种境界就会明白了。”
    某世人：“……”
    你在追求我姐还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没问题吗？
    “替我向爸妈问好。”祁笑言说完，转身上了车。杨茗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车远去，抽了下嘴角小声念道：“是我爸妈不是你爸妈，脸皮真厚。”
    他从兜里掏出手机，非常积极地给杨妈妈发了条短信：“报告娘娘，前姐夫说他在重新追求姐姐！”
    杨妈妈很快发来了反馈：“谁告诉你的？重新追求是指他们要复婚吗？”
    杨茗的拇指飞快地在屏幕上移动：“前姐夫亲口说的，应该是要复婚的意思吧，他一直把跟姐姐的结婚戒指带在身上呢。”
    这次杨妈妈的短信在也没来，因为她直接打了个电话给自家女儿：“薇薇啊，我听茗儿说祁笑言在重新追求你，有这件事吗？”
    杨薇眉头忍不住跳了两跳，杨茗怎么知道的？他难道是中情局毕业的吗？“是有这件事啦……”
    杨妈妈一听，追问道：“你们两个现在是什么意思？打算复婚吗？”
    “嗯，差不多吧……”
    “真搞不懂你们年轻人在想什么，结婚没多久就离婚，离婚没两天又复婚，民政局不需要你们这么尽心为它创收。”
    杨薇：“……”
    “如果真要复婚这次就要想好，不要再随随便便就离了，还有，他要是来家里的话，你爸爸铁定还得再打他一顿。”
    杨薇：“……”
    杨妈妈叹了口气：“既然这样，那些给你介绍相亲的，我就先帮你推了吧。”
    “妈，我好像从来没有答应过……”杨薇有些无奈。
    杨妈妈道：“什么时候想好了就和祁笑言一起回来吃顿饭，你爸不一定同意，但这顿打他跑不掉的。”
    杨妈妈说完就掐掉了电话，杨薇拿着手机有些凌乱。她飞快地拨了个电话给杨茗：“喂，杨茗！谁告诉你祁笑言在追我的？”
    杨茗道：“他自己说的啊，他今天来我们学校开讲座，我遇到他了，他还让我替他跟爸妈问好呢~”
    杨薇：“……”
    “哦，你不知道吧，他把你们的结婚戒指随身携带哟~”
    你一定要用这么荡漾的语气说话吗！
    她抿了抿唇挂掉电话，还在想要怎么处理这件事，简双的电话又打了过来：“薇薇儿，你快点来帝都大学！现在！马上！”
    简双的语气十分急迫和激动，杨薇愣了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什么事？”
    “莫天王在这边客串《青葱时光》！现在已经有好多人在这边围观了！”简双的话有些语无伦次，“他演女主曾经暗恋过的大学教授，官方一直瞒着这个消息，就是怕引起围观，但是他一出现在帝都大学，帝都大学的学生就疯了！我也快疯了！微博都传开了，总之你快点过来啊！”
    杨薇懵了好久，才问了一句废话：“他为什么会客串这部电影？”
    “《青葱时光》本来就凯皇投资的，他会客串也不奇怪吧，而且这部电影男女主都是凯皇的，也算是他师弟师妹。”简双的语速飞快，“现在重点不是这个啊！你再不来他就要走了，这可是你从高中时期开始的偶像啊！”
    杨薇总算有些回过神来了，她简直不敢相信能有这么近距离接触偶像的机会，以前参加莫天王的演唱会她也只抢到了很靠后的边边角角的位置。
    “好好好，我马上过去！”她激动地挂断电话，也顾不上打扮，拿起沙发上的手提包就出去了。直到做到出租上，她狂跳的心脏才平复了一些。
    她拿出手机翻了翻微博，这条消息果然已经上了热门，还有学生偷拍的照片流出来。照片不是很清晰，但是那个西装革履的人是莫榛，毋庸置疑。
    看微博上介绍，莫天王饰演的这个角色只在女主角的记忆中出现过，一共只有几幕的镜头，但却是这部电影不可忽视的一大亮点。
    微博上很多a市本地人都表示要马上赶去帝都大学，围观莫天王，杨薇隐隐担心起来，该不会发生踩踏事故吧？她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肚子里还有个小包子，没办法跟那些人去挤。
    她想到这里就有些无奈，算了安全起见，她就远远看两眼好了。还有个问题是，待会儿会不会遇到宋瑾啊，她可是这部电影的女主角……就因为这个原因，她一直对这部电影生理性厌恶。
    可是莫天王偏偏客串了这部，杨薇撇了下嘴角，宋瑾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250个宇宙。
    她赶到帝都大学的时候，校门口已经在限制出入了。门外围了许多人，都被保安挡在外面，大门也是紧闭的，只有旁边开了个能容一人通过的小门，要凭学生证才能出入。
    杨薇的眼角顿时抽了起来，她记得曾经学校阻止他们出去游.行示威的时候，才出动过这种政策。她和一群人站在一起，还不知道该怎么混进去，就听祁笑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杨薇？你在这里做什么？”
    这声音听在杨薇耳里简直如同天籁，她相信这绝对是猴子派来的救兵。她一个转身，热情地抱住祁笑言的手臂：“莫天王在里面拍戏，他们不让我进去！”
    祁笑言的嘴角微妙地动了一下，然后抽出自己的手：“哦。”难怪他的车也不能开进去。
    杨薇见他甩开自己就想走，连忙追了上去：“卷卷，你带我一起进去吧！”
    祁笑言勾了勾嘴角：“呵呵。”
    门口的保安自然认得祁笑言，见他过来自动将他放行，杨薇紧紧贴在他身后，想趁机混进去，结果还是被保安拦了下来：“你做什么的？有学生证吗？”
    杨薇真诚地看着他：“其他学校的可以吗？”
    保安：“……”
    保安像座大山一样挡在她身前，她从铁栏杆的缝隙中看着祁笑言越走越远的背影，凄楚地呼唤了一声：“卷卷。”
    祁笑言脚下的步子顿了一下，还是折返了回来：“这是我班上的学生，忘记带学生证了。”
    有祁教授担保，保安自然没有再为难杨薇。其余等在门口的人见状，纷纷深情地凝望着祁笑言：“教授，我也是你班上的学生啊！你不记得我了吗！”
    祁笑言：“……”
    杨薇跟着祁笑言进了校门后，开心得如同奔跑在草原上的七彩小羊驼。走在她身边祁笑言冷笑了一声：“见到莫榛让你这么高兴？”
    “当然啦，我从高中开始就喜欢他了！”
    “呵呵。”
    杨薇看着他的侧脸，忍不住轻笑一声，不自觉地挽上了他的胳膊：“其实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人跟明星吃醋？”
    祁笑言侧过头看她一眼：“那当初又是谁以为我是宋瑾的粉丝，所以一直在我面前黑她的？”
    杨薇鼓了下腮，把眼睛瞟向了一旁。
    两人走了一段路，祁笑言问道：“你知道在是在哪里拍戏吗？”
    “唔……”杨薇四处看了看，这学校还真大，“哪里人多就在哪里吧。”
    祁笑言想了想，带她去了一栋教学楼，教学楼外果然围满了人，被一条黄色警戒线隔在外面。
    一楼是一个阶梯教室，是平时学生上公共课的地方。虽然距离比较远，但是杨薇仗着自己隐形眼镜的度数，透过窗户看见了站在讲台上的莫榛。教室里坐满了学生，可她几乎是一眼就看见了讲台附近的宋瑾。
    她嘁了一声，下意识地跟着莫榛的移动往旁边走了些距离，正想给简双打个电话问问她在哪，就被前面的人一撞，往后退了两步。不料身后有一级台阶，杨薇脚下踩空，摔了下去。

　　☆、44|4.08，

台阶不算高，杨薇落地的时候下意识地用手撑了一下地面，缓冲了力道。
    可是这一摔把她吓得不轻，腹中突然袭来的疼痛更是让她顿时白了脸色。祁笑言见她摔倒，连忙走了过来：“宝宝，你没事吧？”
    他蹲下.身，想把她从地上扶起来，杨薇抓住他的手臂，细长的眉毛挤在了一起：“好痛。”
    祁笑言见她面色苍白，也跟着紧张了起来：“哪里痛？”
    “肚子……”杨薇仰头看着他，像是在害怕什么似的将他的手臂抓得更紧了，“卷卷，孩子……”
    祁笑言愣了一下，眉头紧锁地问道：“什么孩子？”
    他瞬间冷下来的神色吓到了杨薇，杨薇心里一慌，眼泪已经在眼眶里面打转了：“卷卷，对不起，我一直没告诉你，我怀孕了。”
    祁笑言扶着她的手猛然收紧，就连呼吸似乎都滞了一下。边上的几个同学见有人摔倒，纷纷围了上来。祁笑言深吸一口气，把杨薇拦腰从地上横抱起来，对周围的学生大声道：“让开！”
    同学们被这一声大喊震住了，他们还从来没见过祁教授这么气急败坏的样子。同学们给他让出一条路，祁笑言抱着杨薇飞快地往外走去。
    杨薇靠在祁笑言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咚咚咚地传来，心里却止不住害怕：“卷卷，孩子会不会有事？”
    “不会有事的，别怕。”他安抚地亲了亲杨薇的额头，她没有流血，应该不算太严重。
    他把杨薇放到车上的时候，杨薇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一层薄汗。他帮她擦了擦额头，小心翼翼地系上安全带。虽然祁笑言此刻心急如焚，却不敢把车开得太快，他看了一眼身边的杨薇，轻轻握住她放在身侧的手：“宝宝，别怕，没事的。”
    “嗯……”杨薇因为腹痛声音也是有气无力，她偏头看着祁笑言，鼻头又开始发酸，“对不起卷卷，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
    祁笑言缓缓收紧自己的手指，和她十指相扣：“别说话了。”
    杨薇吸了吸鼻子没再作声，到医院后，祁笑言飞快地停好车，抱着她去挂了个急诊。楼上走廊里的护士见他急冲冲地过来，赶忙上来接应：“她怎么了？”
    “刚刚摔了一跤，可能是动了胎气。”
    动了胎气可大可小，护士带着他把杨薇抱进了病房，然后拉上帘子让他在外面等。很快又有一个护士领着医生过来了，那医生看上去很年轻，扎着低低的马尾，戴着无框眼镜，两个人钻进帘子又没有了动静。
    祁笑言一个人站在病房外，仿佛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他瞬也不瞬地注视着那块深蓝色的布帘，不知道过了多久，帘子终于被人拉开，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你是病人的家属？”
    祁笑言的嘴角动了动，最后只是点了点头。
    医生道：“放心吧，没有流产的迹象，给她打了针，现在情况已经稳定下来，让她再多躺一会儿。”
    祁笑言这个时候才松了一口气，紧握在身侧的拳头也渐渐放松下来：“谢谢。”
    “不用谢我，怀孕初期是最危险的，不要再这么不小心了。还有尽量让她多休息，保持心情轻松愉快。”医生说完，往前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对了，不要和孕妇怄气。”
    祁笑言应了一声，待医生走远以后，深吸一口气跨进了病房。
    杨薇躺在床上，脸色还是有些苍白。祁笑言走到她身边坐下，在她脸上轻轻摩挲。杨薇睁开眼睛看了看他，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祁笑言收回手，看着她问道：“还疼吗？”
    杨薇摇了摇头，似乎想说什么，但又说不出口。祁笑言仍是看着她，声音放得很轻：“杨薇，怀孕这么大的事你瞒着我是什么意思？想一个人偷偷把孩子生下来吗？还是打掉？”
    “不是的。”杨薇有些着急，“我没想一直瞒着你，我只是想再给大家一点时间，医生说下个月要来医院检查，我本来想……”
    杨薇的话还没说完，祁笑言已经弯腰吻上了她的唇。他的吻那么轻柔珍重，像是在亲吻一件稀世珍宝。杨薇不知为何鼻头又开始发酸，她偏过头，躲开了祁笑言的吻：“这里是医院。”
    祁笑言顺势把头埋进她的颈窝，轻轻将她揽进怀中：“宝宝，你刚才差点吓死我……”
    杨薇抿了下嘴角，环上他的腰问道：“卷卷，有小宝宝了，你开不开心？”
    祁笑言的头还是埋在她颈窝处，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却听出了他声音里难得的笑意：“开心，很开心。”
    杨薇勾了勾唇角，闭上眼睛没再说话。祁笑言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柔声道：“医生说你要多休息，睡醒了我们再走。”
    杨薇又在医院睡了一个多小时，祁笑言才抱着她离开。已经下午了，两人都还没有吃饭，祁笑言帮她系上安全带，问道：“饿吗？”
    杨薇点点头：“饿。”
    不想让杨薇吃外面的东西，祁笑言便载她回家自己做。让杨薇在床上休息，祁笑言站在一边问：“想吃什么？”
    “嗯……”杨薇想了想道，“醋溜白菜，糖醋里脊，再来一个番茄汤。”
    祁笑言看了她一阵，道：“看来卷宝是个男宝宝。”
    杨薇眨了眨眼：“卷宝是谁？”
    “你肚子里的那个。”祁笑言说完就去厨房做饭了，炒菜的时候特意注意了一下少放调味料，他想他也许应该去买一本详细的孕妇食谱，把需要忌口的东西都记下来。
    不用自己动手就能饱餐一顿，杨薇十分满足。吃饱之后杨薇把自己的药和孕妇手册都给祁笑言展示了一下，又被赶去睡觉了。她窝在被子里，看着站在一边的祁笑言：“你要出去吗？”
    “嗯，我去学校把东西都搬回来。”
    杨薇：“……”
    她就知道事情一定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祁笑言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问道：“你怀孕的事爸妈知道吗？”
    杨薇小声嘟囔道：“我谁都没告诉。”
    “这么看来我还是第一个知道的？”祁笑言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弯腰在她的额头亲了一下，“你乖乖睡觉，我很快就回来。”
    杨薇听话地乖乖睡觉，祁笑言开车回学校后，准备把东西分批搬回家里。他拿出一个纸箱子，装了些书和资料进去，又从衣柜旁边取出行李箱，把一些夏天的衣物还有自己的电脑以及离婚证塞了进去。他在屋里环视了一圈，把当初自己从家里带走的相框又一个不落的装进行李箱。
    到家的时候杨薇还在睡，祁笑言没有叫醒她，静悄悄地开始收拾东西。杨薇睁开眼的时候见他正把自己的衬衫挂进衣柜，这个画面她曾经见过许多次，现在再见到，竟是有些触动。
    她从被窝里爬出来，祁笑言听到响动，回过头来看她：“醒了？”
    “嗯。”杨薇从后面搂住他的腰，在他背上蹭了蹭。祁笑言轻笑一声，低头看着她：“做什么？撒娇吗？”杨薇以前也时不时地会跟他撒娇，他其实挺喜欢看她撒娇的样子。
    杨薇只顾蹭自己的没有答话，祁笑言回过身反抱住她，在她头顶问道：“饿了吗？”
    杨薇忍不住笑了一声：“卷卷，我发现你知道自己要当爸爸后，比以前温柔了好几个段位啊。”
    祁笑言不赞同道：“我一直都很温柔。”
    杨薇赤.裸裸地嘲笑了他几声，换来祁笑言的一个吻。杨薇抬眸看着他，懒懒地道：“还变得更喜欢亲我了。”
    祁笑言笑笑没说话，他的宝宝肚子里还有一个小宝宝，光是想想就觉得心里软得不行。
    晚饭的时候，祁笑言说要尽早去把复婚手续办理了，还得通知父母一声，杨薇想到之前妈妈说的祁教授还得挨一顿打，看向他的目光就充满了同情。
    祁笑言跟她约好下周日去家里吃饭，就去厨房洗碗了，杨薇窝在沙发上吃水果看电视，早知道有人伺候的日子这么舒爽，她老早就把这个喜讯告诉祁笑言了。
    祁笑言洗完碗出来，拿过钥匙准备出门：“我去超市买点东西。”
    “我也去。”杨薇从沙发上站起来，也往门口走去。祁笑言微微蹙眉，想让她留在家里：“超市里人多，挤到你怎么办？”
    杨薇挽着他的胳膊给自己套上鞋子：“祁先生，你有点紧张过度了，我明天还会去学校，你是不是打算让我辞职？”
    祁笑言顺理成章地道：“辞职也没什么，我可以养你和卷宝。”
    杨薇抬头看了他一眼，拉着他往外走：“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养孩子可贵了，得趁现在多赚一点奶粉钱才是。”
    两人出了小区，杨薇想了想，对祁笑言道：“卷卷，我们去远一点的那家超市吧，就当是饭后散步。”
    “好。”适量的运动对孕妇来说还是需要的，祁笑言决定以后每天晚上都陪杨薇出来散散步。
    在超市的食品区逛了一圈后，祁笑言走到蔬果区挑选水果：“多吃点苹果，生下来的小孩皮肤会很好。”
    “是吗？”杨薇挑了挑眉梢，也跟着祁笑言捡苹果，虽然她不怎么喜欢吃苹果，不过为了卷宝的皮肤还是要每天吃一个。
    “等葡萄出来以后，就多吃点葡萄吧，听说这样小孩的眼睛会很大。”
    杨薇眨了眨眼，看着身旁的祁笑言不自觉地笑出了声。祁笑言侧头看了她一眼：“笑什么？”
    杨薇道：“这么没有科学依据的话不像是祁教授会说的啊。”
    祁笑言没有说话，又走到一边挑橙子。杨薇跟着他过去，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脸：“怎么办，要当爸爸的祁教授好可爱啊哈哈哈。”
    祁笑言轻轻拨开她的手，看了看两口袋的水果，转移话题般问道：“还需要柠檬吗？”
    “不用了，家里还有好多呢。”
    祁笑言不置可否，让杨薇挽着自己，推着购物车去结账了。
    晚上杨薇冲完澡出来的时候，祁笑言已经在他的老位置躺好了，还带回来了当初被他拐走的枕头。杨薇走过去在他身边躺下，说了句晚安就关掉了灯。
    黑暗中，一双异常明亮的眼睛注视着自己，强烈的目光让人难以忽视，杨薇终于忍不住道：“卷卷，你一直看着我我会睡不着的。”
    祁笑言拨了拨她脸侧的头发，声音在夜色里听来格外迷人：“我就是想看着你。”
    杨薇抽了下嘴角，有些无奈：“明天还要上班。”
    祁笑言侧着头看了又这么看了她一阵，忽然笑开，将她揽进了怀里：“宝宝，我今天很高兴，真的很高兴。”
    杨薇在他怀里想了一阵，建议道：“你要是真睡不着，就下去绕着小区跑五圈吧。”
    祁笑言：“……”

　　☆、45|4.08，家

第二天杨薇是被祁笑言叫醒的。她迷迷糊糊地摸过手机看了，已经七点整了。
    心头微微一惊，杨薇奇怪地道：“闹钟怎么没响？”她记得她一直是设置的六点四十，没有再调整过。
    祁笑言站在床边看着她，看样子已经洗漱完毕：“闹钟太吵，我怕吓到你，以后还是我叫你起床。”
    杨薇看着他眨了眨眼，没有发表感想。
    “快点起来，早饭已经做好了。”祁笑言说完就转身出去了，杨薇慢吞吞地爬起来，从衣柜里翻出了一条海军蓝的竖条纹连身裙，套在了身上。洗漱完后她走到饭厅，桌子上摆着一碗燕麦粥，一小碗鸡蛋羹，一小杯牛奶。
    杨薇拉开椅子坐下，挑眉看了他一眼：“这么丰盛？你几点起来弄的？”
    “这些费不了多少时间。”祁笑言的面前摆着和杨薇一样的食物，只不过分量比她足一些。他说着，又递了一杯温热的柠檬水给她：“这是特别为你准备的，缓解孕吐。”
    杨薇接过柠檬水抿了一口，心里简直美得冒泡。这种感觉就像小丫鬟翻身当了正宫娘娘。
    杨薇这阵子都没怎么吐，胃口反而还比以往好了不少。祁笑言本来担心她吃得不多，所以给她做的早餐分量也比较少，但按今天的情况来看，明天可以为她准备正常分量的早餐了。
    杨薇吃饱喝足以后，又进屋里梳了个头，出来的时候，一边的黑发被她用之前那个花型的水钻发夹别在耳后，看上去时尚又俏丽。她对祁笑言眨了眨眼，问道：“好看吗？”
    “很漂亮。”祁笑言低头亲了亲她，拉着她的手往门口走去，“不快点就要迟到了。”
    杨薇跟着他坐上车，祁笑言发动车子以后道：“下班的时候我来接你。”
    杨薇想了想道：“这样跑会不会不太方便？”毕竟祁笑言学校里也有很多事，而且帝都大学和市一小的距离并不算太近。
    “没关系，我今天会跟学校领导讲一下。”说到这里，他觉得也应该跟杨薇的学校反映一下情况的。这么想着，就在校门口遇到了五年级的年级组长。
    年级组长是个中年男人，外表看上去属于温润知性的类型，但其实就是个暴脾气，骂起人来那叫一个酸爽。杨薇潜意识里是有点怕他的，就跟读书的时候怕班主任一个道理，不过祁教授完全没有这些顾虑，他和年级组长在校门口聊得十分投入。
    “什么，杨老师怀孕了？”年级组长的一声惊呼引来了不少路人侧目，就连门口的胖保安也把耳朵竖得更直了。
    祁笑言点点头道：“嗯，所以希望学校能稍微照顾她一点。”小学的学生和大学不一样，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他心里是真的有些不放心。
    年级组长这个人虽然脾气火爆，但是对待师生还是充满关爱的：“祁先生放心，我们肯定会好好保护杨老师，不让她干重活累活。”
    杨薇心里有点囧，不过更囧的还在后面，年级组长在早自习的时候亲自跑到五年级二班，掷地有声地宣布道：“同学们，你们杨老师怀孕了，所以你们平时要听话一些，不要惹她生气，也不要在走廊和教室里打打闹闹，要是撞到了杨老师，你们只能把自己赔给她了，她还不一定要。”
    同学们听完他的话后，集体沉默了一下，才喧哗起来，都用十分好奇地目光打量着杨薇。杨薇觉得压力有点大，年级组长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道：“王老师下个月就回来了，到时候你就能轻松点了。”
    杨薇点点头应了一声，就跟着他返回了办公室。
    梁明灏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杨老师不是已经离婚了吗？怎么还会怀孕？孩子是谁的？！
    他在心里抱怨年级组长讲话不会讲重点，偷偷从书包里翻出直板机，跟他舅舅发了条短信：“舅舅，杨老师怀孕了，你真是死得透透的:）”
    方承然：“……”
    他看着这条短信沉默了半晌，还是忍住了给杨薇打电话的冲动。
    不过一个上午，杨薇怀孕这件事已经在整个年级传遍了。姚老师下课以后，抱着英语书步履飞快地走到杨薇身边，问道：“我听年级组长说怀孕了，真的吗？”
    杨薇抿了下有点干涩的下唇：“真的。”
    姚老师在她身边坐下，有些激动地握住她的手：“孩子是谁的？”
    杨薇扯了下嘴角，答道：“祁笑言。”
    姚老师惊讶地睁大眼睛，看了她好半天才道：“可是……他不是喜欢男人吗？”
    杨薇：“……”
    她干咳了一身，开始转移话题：“你上次说你去相亲，结果怎么样？”
    姚老师得意地对她挤了挤眼：“我找了一个不累人又益智的户外运动当爱好。”
    杨薇有点好奇：“什么？”
    “打麻将。”
    杨薇：“……”
    所以最后你们顺利地发展成了……牌友？
    她还是把抽屉里的《孙子兵法》还给她吧。
    下午祁笑言准时来接她下班，回到家以后又兢兢业业地做晚饭。杨薇在客厅里翻着什么，祁笑言把炒好的菜端上桌后，走到她身边问道：“你在看什么？”
    “哦，这个。”杨薇抬起头，把手里的宣传手册递给了他，“之前有人给我发的传单，说是父母教室。”
    “父母教室？”
    “嗯，就是父母体验教室的感觉，专门教准爸爸和准妈妈怎么带小宝宝的。”杨薇看着他道，“我之前本来想报名的，不过这个课程需要两个人一起参加。”
    祁笑言看了一阵宣传手册，评价道：“看上去还不错，挺正规的样子。”他把手册放在茶几上，顺势用手撑着身体弯腰看她，“我陪你一起去。”
    杨薇笑了一下：“那我去报名啦。”
    “我来报就好，现在去洗手吃饭。”
    日子就在祁笑言的伺候下有滋有味地过着，周日的时候祁教授盛装打扮了一下，还买了杨爸爸最喜欢的普洱茶，奔赴战场一般跟杨薇一起去了杨家。
    杨薇之前就跟妈妈提过这件事了，所以今天家里人特别齐，就连杨茗都专程跑回来家来看热闹。
    杨薇看着正襟危坐的一对父母，非常谄媚地叫了一声；“妈~”
    杨妈妈投给她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今天是杨爸爸的主场。祁笑言把手里包装精美的礼盒递到杨爸爸跟前：“爸……”
    “谁是你爸！”他才说了一个字，就被杨爸爸粗暴地打断，“你和我们家薇薇已经离婚了，不要乱叫。”
    祁笑言仍是举着手里的礼盒，面不改色地道：“我今天来就是和你们说这件事的，我和杨薇打算复婚。”
    “你说复婚就复婚，你当我们家薇薇是什么！”杨爸爸腾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盛气凌人地看着祁笑言。祁笑言把手里的礼盒放在桌上，直视杨爸爸：“之前离婚的确是我们太冲动，这次我们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复婚的，不会再像以前那么草率了。”
    “深思熟虑？我看你是去和女明星深思熟虑了吧！”杨爸爸这气头一上来，还真动起手来了。一时之间鸡飞狗跳，祁笑言也不敢还手，只能硬挨，杨薇在一边看得着急得不行，连忙护住祁教授的头，怕她爸真把人给打傻了，那国家说不定会找他们家算账。
    “爸！你把他打死了我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啊！”
    一句话扭转了整个局面，杨爸爸和杨妈妈都惊异地看着她。杨茗坐在一边的小沙发上抽了抽嘴角，姐姐也是够拼的啊，看了几部电视剧想出来的这个方法？
    杨爸爸愣了一下后，也很快回过了神来：“你肚子里有什么孩子？你以为这种鬼话我会信？”
    “真的啦，名字都想好了，叫祁卷宝！”杨薇把自己的包包拉开，把里面的东西翻了出来，“你看，这是医院证明，这是医生给我开的药，我每天都在吃，还有这个，是护士给我的孕妇手册。”
    她把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一股脑放在了桌上，杨妈妈盯着桌子看了一阵，又惊又喜又疑惑地抬起头来：“宝宝，你真的怀孕了？可是你们不是离婚了吗？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杨薇摸了一下鼻尖，有点点尴尬：“嗯……就是有一次我喝醉了……”
    “什么！”杨爸爸又跳了起来，去打祁教授，“你这个混小子！又趁着醉酒欺负我家闺女，啊！离婚了也不知道检点，我今天打不死你！”
    杨薇一边护着祁笑言一边道：“爸，你就不能文明点吗！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嘛！”
    “我跟他没什么好说的！我管他是啥珍稀动物！”
    杨爸爸下手不算轻，祁笑言飞快地拉开了杨薇，护在身后：“宝宝，你站到一边去，等会儿真把你打到了。”
    杨妈妈见状也连忙拉住了杨爸爸：“唉都几十岁的人了，怎么还跟茗儿一个样！是不是真要薇薇出点事你才开心！”
    杨爸爸愤愤地收了手，站在原地喘了好几口气，才皱着眉头看向杨薇：“真的要叫祁卷宝？”

　　☆、46|4.08，

在杨薇一再声明卷宝只是小名以后，一家人终于坐下来吃了顿午饭。
    饭桌上杨妈妈不停地给杨薇夹菜，还不忘叮嘱她和祁笑言孕妇要注意的一些事，杨爸爸就闷不吭声地吃饭，偶尔目光和祁笑言撞上了，还要从鼻孔里哼出一声来。杨茗一边吃饭一边打量祁笑言，他以为祁教授只是个呆板的教授，没想到他还会蒸包子这一招，这下他爸想不同意都不成。
    不过话说回来，这是他要当舅舅了的意思吗？卷宝啊……听上去还挺萌的嘛。
    吃完饭后杨妈妈去洗完，杨爸爸把祁笑言单独叫进了书房，看那架势是准备和他进行一场男人之间的谈话。杨薇有些担心，祁笑言揉了揉她的头发，安抚道：“大不了就是再打我一顿，没事的。”
    杨薇：“……”
    祁教授一定不知道爸爸年轻的时候练过散打。
    祁笑言走进书房的时候，杨爸爸正坐在书桌后，桌上泡的是他今天带来的普洱。杨爸爸让他坐下，沉默了一会儿才问道：“你是为了孩子才和杨薇复婚的吗？”
    祁笑言否认道：“不是，就算没有卷宝我也会跟她复婚，当然，有了卷宝就更要和她复婚了。”
    杨爸爸的眉峰动了动：“那你们当初何必要离婚？”
    “我想杨薇也跟您说过，因为我们没有感情基础，所以结婚以后才发现很多问题，觉得彼此性格不合……”
    杨爸爸嗤笑一声打断了他：“现在性格就合了吗？”
    “现在我们会努力磨合。”祁笑言顿了一下，语气里带着一丝坚决，“之前我们都太缺乏耐心和经验，不懂得如何经营一段婚姻，但这一次我是真的想和杨薇走到最后，希望您能再相信我一次。”
    杨爸爸看了他须臾，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薇薇从小就是被我和她妈宠着长大的，虽然偶尔有些小性子，但绝对说不上刁蛮，你是个男人，是她丈夫，现在还是她肚子里宝宝的父亲，你多让着她一些也是应该的。”
    “我会的。”
    杨爸爸点了点头：“那好吧，我也希望你们能走到最后。”
    客厅里，杨茗靠在杨薇身边，对她笑了笑：“姐，想不到你这么开放啊，未婚先孕。”
    杨薇：“……”
    要不是因为她现在怀着卷宝，非要狠狠揍他一顿。
    杨茗看着她挑了挑眉梢：“你的表情似乎是想揍我一顿啊？你别忘了，我上小学开始你就打不过我了。”
    杨薇：“……”
    好怀念那些把弟弟按在身下揍到哭的日子啊。
    她对杨茗笑了笑，眼神里隐隐有同情：“现在我复婚了，妈妈的全部热情只能倾注在你身上了，你……好好保重。”
    杨茗：“……”
    两人正说着，祁笑言就从书房里出来了。杨薇站起身来，走过去打量了他几眼：“你还好吧？”
    “你这话是怎么问的？我还会吃了他不成？”杨爸爸跟在祁笑言身后出来了，不满地看了杨薇一眼，嘴里还念叨着女大不中留。
    杨薇讨好地对他笑笑，拉着祁笑言打算走：“爸，我们今下午还报了一个父母培训班，先去上课了。”
    杨妈妈听到她的话，从厨房里探出一个头来：“父母培训班？是不是那种教带小宝宝的？”
    “嗯，你也听说过？”
    “是啊，现在不是挺流行的嘛。那你们快去吧，好好学哈！”
    “好。”杨薇应了一声，就跟祁笑言一起走了。坐到车上，她总算松了一口气：“呼，终于把我爸对付过去了。”她侧头看着祁笑言，他的额头上有一小块红斑，估计是之前让她爸爸打的。
    杨薇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问道：“痛吗？”
    祁笑言摇了摇头：“不痛。”
    杨薇歪着脑袋看了他一阵，突然笑了笑：“亲一下就会好了。”她说着就倾过身去，在他额上亲了一口。
    祁笑言微微一愣，指着自己的嘴唇道：“这里好像也受伤了。”
    杨薇轻笑一声，在他的嘴上啄了一口：“好了吗？”
    “还没有。”祁笑言说完就扣住杨薇的后脑勺，对着她的唇吻了下去。害怕杨薇保持这个姿势太久会累，他只浅浅地吻了一阵，就松开了她。
    杨薇有点气喘吁吁地坐回座位上，祁笑言帮她系好安全带，在她身边道：“之后还有很多事情得做。”
    杨薇对他眨了眨眼：“比如什么？”
    “下周先抽个时间，去把复婚手续办理了，我还要通知一下我父母。”祁笑言说完便发动车子，朝培训班的方向开去。
    来参加父母培训班的都是和他们差不多大的年轻人，教室很宽敞，和学校那种摆满桌椅的不同，里面是一个装修得很可爱的大厅，井然有序地摆放着一些器材。
    老师是个看上去三十多岁的女性，打扮得十分知性，有点像电视台访谈节目的主持人。大家两两站好，助教就过来帮着分发围在腰上的假肚子。
    今天的第一课，就是让各位准爸爸们体验一下怀孕的痛苦。
    杨薇看着祁笑言西装革履的样子，腰上却系着一个鼓囊囊的肚子，笑得根本停不下来：“祁先生，几个月了？”
    她用手在假肚子上拍了拍，掏出手机准备给祁笑言照张相。祁笑言眼疾手快地没收了她的手机，杨薇拍不了照，还是尽心尽力地嘲笑着他的扮相。周围的准妈妈们也都笑个不停，倒是爸爸们不少都在感叹肚子好重的。
    助教还在每对父母的脚下扔了一个小球，老师看着他们笑眯眯地发了话：“现在请爸爸们把地上的球捡起来。”
    挺着一个大肚子弯腰非常不方便，爸爸们笨拙的样子又把周围的女士逗得笑个不停。一个比较性急的男士由于用力过猛，非常惨烈地摔了一跤，老师走到他身边，对他笑了笑道：“这位先生，你的羊水可能破了。”
    教室里又发出一阵哄笑，男士耳朵微红地爬了起来。祁教授的动作虽然也十分缓慢，但是他用他对力学平衡知识的精湛理解，非常完美地捡起了地上的那个球。
    等各位准爸爸们都捡起地上的球后，老师又给他们出了另一个难题，系鞋带。
    这个动作的难度不亚于捡掉落在地的东西，然而在平时，这在各位男士的眼里根本算不上件事。
    “是不是觉得很困难呢？”老师一边欣赏他们与鞋带艰难奋斗的过程，一边道，“希望各位能够理解自己太太在这个阶段身体和心理上发生的变化，用比平时更加宽容的心体谅和包容她们。”
    祁笑言把围在腰上的假肚子取下来以后，杨薇还在旁边笑个不停：“卷卷，你刚才的样子太有趣了，我应该带个dv来的，录下来以后放给卷宝看。”
    祁笑言真想把她一头精心梳理过的头发揉成一个鸡窝，不过还是凭借着自己的耐心忍住了，老师刚刚才讲了，不要和孕妇一般见识。
    之后又在老师的带领下学习了给孩子换尿不湿和洗澡，今天的课程也全部结束了。大家折腾了一下午都十分疲倦，不过祁笑言还是坚持载杨薇回家自己做晚饭。
    杨薇坐在客厅等饭的期间，顺手拿起桌上的一本书来看，那是祁笑言之前买的，主讲孕妇该怎么管理好自己的情绪。卧室里还放着一堆诸如《孕妇如何合理运动》、《宝妈胎教一百招》、《妈咪营养食谱》等等书籍，都是祁笑言买回来的，杨薇怀疑他把书架上带有孕和妈的书全买了回来。
    桌上被放了一杯茶，不过茶叶形状很奇怪，杨薇从来没见过。她手里捧着书，抬起头来看着祁笑言：“这是什么？”
    祁笑言道：“我一个朋友的农庄里栽种的茶叶，不含□□，富有多种微量元素，特别适合孕妇。”
    杨薇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你还有这种朋友？”
    “嗯，他给了我不少，你可以慢慢喝。”祁笑言说着又去厨房里弄晚饭了。杨薇放下手里的书，跟着他走到厨房看了一眼：“你在做什么？”
    “包馄饨。”
    杨薇走到他身边，低头看着碗里的肉馅和旁边一大堆的虾壳：“虾肉馅的？”
    “嗯，虾肉和紫菜……”
    “含有丰富的微量元素。”杨薇没等他说完就接了下去，祁笑言微微抿起的嘴角带着点笑，侧头看了她一眼，又继续包馄饨了。杨薇在旁边的水池里洗了下手，也拿起一片面皮：“我帮你一起包吧。”
    “不用了。”
    “别跟我客气，这点小活累不到我的。”
    “我只是怕你包得太丑。”
    杨薇：“……”
    她用手指沾起小碗里的一点面粉，飞快地抹在祁笑言的左脸上。看着他被自己抹成花猫的脸，杨薇开心地笑了起来。笑得正酣畅淋漓的时候，祁笑言也用手指在她的脸上抹了一个十字出来。
    杨薇的笑包在嘴里，一脸不满地看着祁笑言：“你今天下午的课都白上了吗？老师说要包容和体谅孕妇，照顾孕妇的情绪。”
    “我倒是觉得你现在这个样子比刚才好看多了，要不要照照镜子？”祁笑言说得煞有介事，杨薇的眉头一皱，就去拿旁边的碗，企图把碗里的面粉全都倒在他的头上。
    祁笑言先她一步挪开了碗，杨薇一计落空，直接张嘴就去咬他。祁笑言抓住她的双手把她箍在怀里，也不敢太使力，不过杨薇仍是挣不开他的手。她气咻咻地抬起头想叫祁笑言放开自己的时候，才意识到两人此时的姿势有些暧昧。
    祁笑言垂眸看了她一阵，目光也渐渐软了下来，他稍稍低头，吻上了杨薇的双唇。不知道是自己的心境变了，还是杨薇怀孕后真的变得更漂亮了，他最近总是特别想吻她。
    怀里的人软软的，吻起来也特别香甜，一想到她身体里还有他们两个的孩子，他就想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两个人在厨房里吻了很久，杨薇觉得再不停止祁教授就要刹不住车了，便微微拉开了和他的距离：“再不包馄饨就不用吃晚饭了。”
    祁笑言的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眷恋，他闭上眼睛又在她的唇上亲了一下，才放开了她：“先把脸擦干净，小花猫。”
    “你还不是一样。”杨薇用手背抹了抹自己的脸，又在祁笑言的脸上添了一笔。祁笑言这次没再和她计较，低头包自己的馄饨。

　　☆、47|4.08，

晚饭后是例行的散步时间，小区里有许多居民都会在这个时间点散步，还有不少老年人带着自家孙子孙女在小区里玩耍的。
    杨薇看着那些在草坪里蹦蹦跳跳的小朋友，对身边的祁笑言道：“以后卷宝一定比他们长得可爱。”
    祁笑言闻言轻笑一声，没有发表意见。
    路上还遇到了一对散步的夫妻，妻子也是有孕在身，看上去应该有七八个月了。杨薇看着她，又看了看自己还平坦的小腹，眉头微微动了动：“卷卷，我以后是不是也会变成那个样子啊？”
    “当然啊。”
    “那你会不会嫌弃我不好看啊？”
    祁笑言侧过头，看了她一眼：“我大肚子的样子你都看过了，我有什么可嫌弃的？”
    杨薇想到在父母教室时的情形，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没有拍到照片果然还是有些遗憾。
    回家的时候杨薇冲了个澡，祁笑言站在卧室里打电话：“妈妈，杨薇怀孕了。”
    杨薇出来的时候正好听到这一句，一边松开头发一边走到他身边，把耳朵贴在电话附近偷听。
    “嗯，我知道，好的，再见。”
    祁笑言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杨薇皱了皱眉头，扭头看他：“这么快就说完了？”她还什么都没听到呢。
    祁笑言笑了笑，放下手机对她道：“我妈说下周他们会抽个时间过来看你。”
    杨薇脱掉鞋子，在床上倒下：“看吧看吧，不收门票。”
    祁笑言勾了勾唇，在她身边躺下：“我没有告诉他们离婚的事。”他靠得很近，清浅的呼吸就拍打在杨薇耳畔，心跳仿佛都剧烈起来。杨薇含糊地应了一声，祁笑言微微仰头，在她的头发上吻了吻：“宝宝，下周什么时候有空，先去办复婚手续。”
    没有正式的名分似乎让祁教授很不满，办理手续这件事已经催了好几次了。之前是因为还没有得到杨爸爸同意，现在爸爸也同意了，是应该快点把手续办了。杨薇想了想道：“星期三吧，我下午没有课。”
    “嗯。”祁笑言漫应一声，把杨薇往自己身边带了带，抱在怀里。杨薇见他闭着眼睛不再动弹，忍不住推了推他：“你就这么睡了吗？”
    祁笑言还是闭着眼睛，嘴角却不经意地翘了起来：“那你还想做点别的吗？”
    杨薇：“……”
    我是在说你应该先去洗漱一下好吗。
    杨薇心里有点无奈：“祁先生，我觉得你应该去洗个澡。”
    “嗯？你跟我一起去吗？”
    杨薇：“……”
    好吧她明白了，祁教授已经进入无赖模式。
    “宝宝，我好想做。”
    祁笑言说这话的时候，还在她的颈窝蹭了蹭，柔软的卷毛拂过皮肤，有点痒。想想祁教授好像已经想做很久了，不知道为何，杨薇心里有股幸灾乐祸的快感：“不行哦，医生说至少要三个月。”
    如果在以前，祁教授想做的时候，就算杨薇没什么兴致，他也能把她引.诱得很有兴致。不过现在有卷宝护体，杨薇得意洋洋地在他怀里调整了一下姿势，还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某敏感部位。
    祁笑言的眉峰动了动，落在她耳侧的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宝宝，你故意的是吧？”
    “什么？”杨薇看着他的眼神十分无辜，祁笑言盯着她看了一阵，起身进了浴室。
    直到听到门里传来哗啦啦的流水声，杨薇才抱着被子闷笑了起来。卷宝还没有成型就能欺负他爹了，简直棒棒哒！
    等祁笑言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杨薇已经睡得不省人事了。祁笑言看着她的睡姿皱了皱眉，把她的手脚都塞进被子里，才关灯在她的身边躺下。
    第二天依旧是忙碌而充实的一天，杨薇在下班以前惯例地去教室看了看，却见梁明灏和顾磊步履飞快地从里面冲了出来。
    好在两人都在见到杨薇后眼疾手快地停了下来，笑呵呵地跟她问好：“杨老师还没有走啊？”
    杨薇挑了挑眉梢，看着他们道：“我来看看你们卫生打扫得怎样，你们两个跑这个快，不会是准备开溜吧？”
    “怎么会！”顾磊义正言辞地反驳道，“我们是去忙着领证！”
    杨薇的眼角抽了抽，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领证？”
    “是啊，学生证。”顾磊道，“早上走得太匆忙，忘记戴红领巾了，就在学校旁边的小卖部买了一条应急。不过我们两个身上都没有钱，所以就把学生证压在那了，现在准备去赎回来。”
    哦……原来如此。
    杨薇觉得天天被祁教授催着领证，自己也是有些疯魔了。
    她看了梁明灏一眼，奇怪道：“你身上怎么会没有钱？你不是我们班出了名的金库小王子吗？”
    梁明灏沧桑地一声叹息：“我舅舅最近心情不好，把我的零花钱全部没收了，一分都没给我留。”
    杨薇：“……”
    她想了想问道：“你舅舅怎么了？”说起来，她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跟方承然联系过了。
    梁明灏道：“大概是忧郁症吧。”
    “忧郁症？”
    “嗯，产前忧郁症。”
    杨薇：“……”
    什么鬼！
    梁明灏和顾磊跟她告了个别，就欢快地去领证了，杨薇回到办公室后看着桌上的手机想了想，还是决定让方承然的产前忧郁症自己痊愈吧。
    祁笑言的车就停在靠着校门这边的路口，杨薇上了车后，见他拐了个弯，才有些奇怪地问道：“怎么走这边？”
    祁笑言侧头看了她一眼，问道：“不是说好今天晚上去听音乐会吗？你不记得了？”
    杨薇疑惑地皱了皱眉，祁笑言把一个信封递给她，里面装着两张音乐会的入场卷。杨薇这才想起来，确实有这件事，这个交响乐团在国际上有一定的知名度，祁笑言说多听点舒缓高雅的音乐有助于胎教，所以专门预定了两张门票。
    “啊，我真的忘了！”杨薇下意识地打量了几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她平时上班穿的衣服就是偏正式的通勤装，出席音乐会应该不算太失礼吧？
    祁笑言看了看她身上的白衬衫和湖蓝色雪纺小外套，道：“衣服没什么问题。”
    杨薇这才放心下来，要是到时候门口的人不让她进场那才尴尬。
    祁笑言看了她一阵，突然勾了勾唇角问道：“宝宝，有没有听过一句俗语？”
    “什么俗语？”
    “一孕傻三年。”
    杨薇：“……”
    要不是因为祁笑言现在在开车，她一定要扑上去狠狠撕扯他。
    音乐会是晚上七点开始，祁笑言先载着杨薇去了一家他认为比较干净的中餐厅吃过晚饭，然后才转战音乐厅。
    来听音乐会的人不少，音乐厅的人也是坐得满满当当的，看来这个乐团确实有一定号召力。杨薇对古典音乐算不上十分了解，除了耳熟能详的一些名曲，剩下的大部分她都是今天第一次听到。
    不过她对音乐的感受力还是很好的，至少从头到尾都听得很投入，不像前排的一个人早就听得昏昏入睡，每次都是观众的掌声把他吵醒。
    一个半小时的音乐会不算长也不算短，离场的时候全场观众为乐团报以热烈的掌声。走到门口的时候，却遇到了也正准备离开方承然。
    杨薇的步子下意识地顿了顿，有些意外地看着他：“方承然，你也来听音乐会吗？”
    方承然在起初的怔愣后很快回过神来，他对杨薇笑了笑道：“不然我是来这里吃饭的吗？”
    “呃……”杨薇也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废话，方承然的目光已经落在了祁笑言身上。祁笑言下意识地把杨薇的手握紧了些，看着他道：“一个人来听音乐会？”
    方承然的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笑：“门口好像没有写单身狗不得入内。”
    杨薇埋着头低笑了一声，方承然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杨薇：“我听灏灏说，你怀孕了？”
    突然被问及这个问题，杨薇有点小尬尴，不过还是承认道：“嗯。”
    方承然沉默了一下，又问：“你们已经复婚了吗？”
    “是的，她现在已经是受到法律保护的祁太太了。”祁笑言在杨薇说话以前，开口答道。
    方承然的唇线微微抿起，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出现一个弧度：“虽然不想恭喜你们，不过还是祝你幸福。”
    这话当然是对着杨薇说的，方承然看了她一眼，率先走出了音乐厅。祁笑言在他离开后也拉着杨薇上了车，他一边发动车子，一边看了副驾驶座的人一眼：“怎么，还在想那个玛莎拉蒂？”
    杨薇挑挑眉梢，侧过头来看着他：“是啊，差点点我就可以嫁入豪门，享受少奶奶的生活了。”
    杨薇的语气听来十分遗憾，祁笑言呵呵了一声，一路无话，只不过到家以后就把杨薇放在抽屉里的结婚戒指翻了出来：“虽然还没有办手续，不过先把这个戴上吧。”
    杨薇眨了眨眼：“你也太没有诚意了吧，居然连戒指也不重新买一个。”
    祁笑言想了想道：“我明天去买，在新的戒指做好以前你先戴这个。”
    杨薇嘴角染上一点笑，故意刁难道：“也不急于这一两天嘛，我等得了的。”
    “我等不了。”祁笑言说着就拿起她的左手，像当初宣誓时一样，把戒指套在了她的无名指上。
    杨薇看着手上闪闪发光的钻戒，抬起双手圈上祁笑言的脖子，仰头看着他：“我开玩笑的，不用再买戒指啦，还是留给卷宝买奶粉吧。”
    祁笑言没有说话，只是抱着她吻了起来。
    吻得难舍难分的时候，杨薇突然偏开了头，一双蒙着雾气的大眼睛看着祁笑言：“卷卷，我想吃酸辣粉了。”
    祁笑言：“……”
    这两者之间到底有什么逻辑关系？难道他的吻是酸辣粉味的？
    祁笑言告诫道：“这种东西吃了对身体不好。”
    杨薇不依：“可是我就是想吃啊，好想吃，老师说了要尽量满足孕妇的胃口！”
    祁笑言：“……”
    老师什么时候说了这句话你别骗我。
    最后祁教授还是为了满足杨薇的胃，委屈自己下楼买粉。按照杨薇说的路线，祁笑言果然在小区附近的一家冒菜店找到了卖酸辣粉的。特意交代了少放一些辣椒，祁笑言提着一两酸辣粉步履如飞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杨薇闻到酸辣粉的味道就觉得幸福指数在飙升，她从厨房拿了一双筷子正准备大快朵颐，手就被祁笑言按住了：“尝一下味道就好，别吃太多。”
    杨薇扁了扁嘴：“老师说了，孕妇想吃的东西都可以吃！”
    祁笑言：“……”
    所以到底是哪个老师说的？
    杨薇自怀孕以来就吃得清淡，这次好不容易有机会吃点味道大的，就算祁教授在旁边虎视眈眈地看着，也毫不影响她的胃口。她用筷子夹起碗里的一颗花生，递到祁笑言嘴边：“看你这么可怜，赏你一颗花生吧。”
    祁笑言的嘴角抽了一下，还是张嘴把花生吃进了嘴里。嘴里的辛辣味让他微微蹙起眉头，不是都叮嘱了少放点辣椒吗，怎么还是这么辣？
    他拿过杨薇还没吃完的酸辣粉，不准她再动筷子：“好了，够了。”
    杨薇嘟着嘴看他，然后把筷子放在了桌上：“好啊，那你把剩下的都吃完。”
    祁笑言：“……”
    他看了一眼红红的汤底，虽然没剩多少……他想起了上次的伤心凉粉。
    杨薇似乎料定他不敢吃，一副等着看好戏的表情：“不能浪费食物哦，你不吃我就吃了。”
    祁笑言拿起杨薇用过的筷子，两三下就把剩下的酸辣粉吃完了。杨薇仔细打量着他，虽然表情还是镇定自若的样子，不过微微敛着的眉头和鼻尖细细的一层汗，还是出卖了他。
    杨薇看着他笑了起来：“好吃吗？”
    祁笑言抿着嘴角没有答话，默不作声地开始收拾碗筷。
    晚上睡觉的时候，杨薇窝在祁笑言的怀里，安静得只听得见彼此呼吸的房间里，突然传来杨薇低低的声音：“卷卷，你现在只爱卷宝不爱我了。”
    祁笑言的眉梢微动：“嗯？”
    “你只关心卷宝的健康，都不关心我吃不吃得饱。”
    祁笑言愣了一下，搂在杨薇腰上的手臂微微收紧，在她耳边低喃道：“真是个笨蛋，果然一孕傻三年。”

　　☆、48|5.02|

周三下午杨薇跟学校请了半天假，跟着祁笑言去了民政局办理复婚手续。
    负责接待他们的工作人员还是上次的那个，他似乎也认出了杨薇他们，愣了一下后道：“啊，你们是上次的那个哥德巴赫？”
    杨薇：“……”
    她对工作人员笑了笑，道：“哥德巴赫和欧拉私奔了，请帮我们办理复婚手续。”
    工作人员：“……”
    他收齐他们的资料后就开始走程序，看着他们在申请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时，忍不住以过来人的身份感叹道：“感情的建立需要长时间的互相折磨，折磨得越久，感情就越深。恭喜两位复婚。”
    杨薇和祁笑言签字的手同时顿了一下。
    等两人走出民政局的大门以后，手上的离婚证已经又变回了结婚证。杨薇翻开手里的红本本看了看，除了日期跟之前的不同，也没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恭喜你，祁太太。”祁笑言站在身边看她，嘴角还带着一点笑。杨薇嘁了他一声，把结婚证装进了包里：“值得恭喜的是你吧，死缠烂打的祁先生。”
    被说成死缠烂打，祁笑言也不生气，倒是杨薇跟在他身边走了几步之后，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停了下来。祁笑言侧头看她，有些不解：“怎么了？”
    杨薇撇了撇嘴角道：“卷卷，结果你还是没有跟我求婚。”
    居然两次都这么轻易就跟他领证了，说好的单膝下跪呢！
    祁笑言的眉峰微微动了一下，拉着杨薇上了车。
    马路两旁的桃花早已开败，如今只剩下郁郁葱葱的绿叶。黑色的奥迪在水泥路上驶过，带起了街边的几片树叶。
    民政局里的一个年纪稍长的女性对旁边的同事挤了挤眼，笑着开口道：“别忘了我的一根辣条。”
    ……
    祁笑言把车开回了家，对倒在沙发上的杨薇道：“我预约了照相馆，这周六去重新拍结婚照。”
    杨薇懵了一下，盘腿在沙发上坐了起来：“为什么要重新拍结婚照？”比起这个她更希望他来个单膝下跪求婚啊！还要有一大捧玫瑰花！
    祁笑言道：“你把我涂成了那样，准备一直这么挂着吗？”
    杨薇想了想卧室的那副婚纱照，脸上绽开了一抹笑：“我觉得挺好看的啊，比你本人好看多了。”
    祁笑言看着她，突然也扯起了唇线：“那今晚我也帮你画一个吧，反正我在你的班上学了一学期，还是很有自信的。”
    杨薇：“……”
    她扁了扁嘴道：“之前的照片应该还有留底吧？重新印一张就行了吧？”
    “我想重新照一次。”祁笑言此时的语气任性得就像她班里的小朋友，“虽然不会再举办一次婚礼，但我想有一个新的开始。”
    杨薇想想也没什么不乐意的，毕竟没哪个女孩子不爱穿婚纱，她可以一辈子穿两次，身边还站的是同一个人。
    这件事就这么敲定，祁笑言去厨房切了一个苹果给她，又道：“对了，我父母周五过来，我们就在家里吃饭吧，我来做。”
    杨薇拿起一小牙苹果，点了点头：“好。”
    晚上睡觉之前，杨薇趁祁笑言在浴室洗澡，悄悄把藏在枕头下的手机拿出来玩。她已经好久没有刷过小说了，前天见到方承然，她才想起她追的几部小说不知道进展到哪里了。
    登上app，她先去了再等三分钟的文下，虽然经历了一次掉马风波，不过再等三分钟大大还是坚持把手上这本写完再退隐江湖，让杨薇很是佩服。
    可是她点开文章，才发现再等三分钟大大这一周都没有更新。
    看来他的产前忧郁症挺严重的。
    文章的文案上挂着一个很长的公告，杨薇仔细地读了起来——
    随着社会各界虐狗人士的增多，虐狗花样也层出不穷，势单力薄的单身狗们正面临着严峻的生存危机。作为单身狗里的佼佼者，我深刻地感受到在这个世界举步维艰，就算只想听个音乐放松，也能被虐得毫无防备。在此，我决定投身到保卫单身狗的伟大事业中，并将为此事业奉献我全部的热情与爱心——所以，我没时间更新了:）
    杨薇：“……”
    断更的作者她见过不少，但断得这么伟大的，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她看了看文下的最新的评论，也是十分热闹。
    “意思是没谈上恋爱就不回来更新吗？[拜拜]”
    “楼主别傻了，真谈了恋爱更不会来更新了好吗。”
    “我上一次见到这么别致的断更申明，还是在水煮柠檬大大的微博上。[拜拜]”
    “所以上次微博说失恋不是危机公关是真事(⊙o⊙)？”
    “大大，你的男朋友不是章鱼丸子吗？像你这么优秀的人，当然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还有一个叫采花的狐狸哥哥的小读者，给他写了一个好长好长的长评，用春风般温暖的语气关爱他失恋受到创伤，并表示自己的怀抱很大，随时可以容纳他。
    “你偷偷摸摸的在干什么？”祁笑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洗完澡出来，正在杨薇身后，一边用毛巾擦着湿润的头发，一边低头看着她。
    杨薇突然就觉得手里的手机变成了个烫手山芋，她飞快地把屏幕反扣在床上，对祁笑言笑了笑道：“盛蕾想约我周五吃饭，我告诉她我没时间。”
    祁笑言挑了挑眉，那样子摆明不信，不过也没再追问。杨薇松了口气，抬头看着正在擦拭湿发的祁笑言。他没有穿上衣，形状漂亮的一块块肌肉全都暴露在了杨薇眼前。
    弧度完美的下巴连着拉伸的颈部曲线，曲起的手肘和肩颈围成一个三角形，流畅的线条看上去张力十足。
    杨薇欣赏了一阵美男出浴图，笑得不怀好意起来：“卷卷，再让我画副画呗。”
    祁笑言擦拭头发的手微微一顿，低头看着她：“这次又想画什么？”
    “当然是美男出浴。”
    祁笑言的眉梢几不可见地挑起：“需要我脱光吗？”
    “不用，现在这样就很好，脱一半留一半才引人遐想嘛。”杨薇飞快地翻出铅笔和白纸，心想又到了给卷宝进行审美教育的时刻了。
    祁笑言十分配合，杨薇让他摆什么姿势他就摆什么姿势，甚至在杨薇提出要摸一摸他的肌肉，感受一下硬度方便理解的时候，都欣然接受了。
    杨薇白嫩嫩的爪子在祁笑言的上半身到处摸着，一会儿戳戳胸肌一会儿戳戳腹肌，便宜占了不少，纸上倒是没画几笔。
    祁笑言由着她上下其手，反正他记性好，这会儿她摸了哪里，待会儿他再摸回来就行了。
    等杨薇终于摸够了，终于正正经经地画了起来。就像祁笑言之前说的，她画他画得非常熟练，哪怕是闭着眼睛也能描摹出他的样子。画好以后把成品拿给祁笑言看，杨薇有些得意地道：“卷卷，我要是把你的画拿去出画册，一定能火。”
    祁笑言淡淡地应了一声，又听杨薇道：“不过我不会拿出去的，这些都是我的独家收藏。”
    她嘴角上挂着甜甜的笑，祁笑言似乎都闻到了奶油的香甜味。这么想着就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他弯下腰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
    杨薇被吻得措不及防，惊讶地微微张嘴，这个动作方便了祁笑言的舌头，直接闯进她的口腔，汲取更多的甘甜。
    等杨薇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压在床上了，祁笑言因为顾忌她肚子里的卷宝，没有把自己的重量都施加在她身上，可他看向自己的目光，热烈到杨薇只是触上，都觉得脸颊发烫。
    “宝宝，今天那个工作人员的话你听见了吗？”
    祁笑言的声音像是清酒，虽然味道浅淡，却听得人心口一阵阵发烫。杨薇含糊不清的“嗯？”了一声，祁笑言就弯下腰来，几乎是贴着她的嘴唇在说话。
    “感情的建立需要长时间的互相折磨，你刚才折磨我那么久，现在该换我折磨你了。”
    杨薇：“……”
    因为有卷宝这个看似不存在但又无处不在的神器，这场折磨始终不能进行到最后，结局是杨薇用自己的双手结束了这场折磨。
    祁笑言伏在她肩上粗重地喘着气，杨薇自己也有些累了，心口轻轻起伏。祁笑言翻了个身，倒在她旁边：“宝宝……”
    “我不来了，好累。”杨薇赶在他提出什么要求以前，先一步拒绝道。祁笑言看了她一阵，唇线扯出一抹浅浅的笑：“出了这么多汗，我们去洗个澡吧。”
    他说的是我们，他，和杨薇。
    杨薇在混沌的状态下就被他扒光抱去了浴室，自然又是互相折磨了一番，才洗完了这个澡。
    祁笑言出来以后换了一副被单，杨薇精疲力尽地爬上去睡了。祁笑言把被单扔进洗衣机里，也跟着她爬上去，抱着她睡了过去。
    周五祁笑言的父母如约来了家里，还带来了一大堆孕妇专用的补品。那些包装高级的瓶瓶罐罐上写的全是英文，甚至还有法文，杨薇也看不大懂，不过还是照单全收。
    杨薇在和祁笑言结婚初期，其实是担心过婆媳关系的，毕竟被各种婆媳电视剧荼毒了这么久，她下意识地就认为婆婆都是猛于虎的。不过在见到祁笑言的妈妈后，她完全没有了这个担忧——倒不是说祁妈妈有多慈祥，而是当你的婆婆文化程度太高，高到每天都在为人类的基因操碎了心的时候，你会觉得婆媳问题在对方眼里比桌上的大白菜还不如。
    祁笑言的父母都是研究基因工程的，这个一听就牛逼哄哄的领域杨薇不甚了解，所以大多数时候婆婆说的话她都听不懂，比如现在——祁笑言和他爸妈坐在一起聊天，杨薇只觉得那跟火星文听上去差不太多。
    她一边在心里感叹这个家庭真恐怖，一边深刻地反省自己书读得少。
    “薇薇。”祁妈妈突然叫了她一声，杨薇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基因什么的她只记得双螺旋结构和碱基，要是待会婆婆考她碱基怎么配对的她可能都答不上来。
    杨薇的内心有小小的惶恐，看着祁妈妈不像是看着婆婆，更像是看着读书时的班主任。
    “怀孕是有些辛苦，撑过去就好了，我当初怀笑言的时候也吃了不少苦，不过他还算乖巧，没有动不动就踢我。”祁妈妈只是跟她分享了一下育儿心得，闻声软语的让杨薇安心不少。
    两人在客厅里聊了起来，祁笑言就起身去厨房做菜，祁爸爸也过去帮忙，倒是弄得杨薇有些不好意思了。祁爸爸在厨房里也不免叮嘱了一番祁笑言要多体谅老婆，祁笑言都一一应了下来。
    吃晚饭以后祁笑言的父母就离开了，祁笑言去送他们，杨薇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研究那些瓶瓶罐罐。
    祁笑言回来以后，走到她身边坐下，自然而然地把人抱紧了怀里。杨薇手里的拿着一本全英文的说明书看得正起劲，祁笑言看着她，在她头顶轻笑一声：“宝宝，你真的看得懂吗？”
    “当然看得懂！”杨薇皱着秀美仰头瞪他，“好歹我当初也是准备出国留学的人，我的英语成绩一直是全年级前三。”
    祁笑言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将她搂紧了一些：“当初如果没有跟我结婚，你是不是就出国了？”
    “应该会吧。”毕竟她爸爸在这件事上一直很积极。
    祁笑言抿了抿唇，声音有些低沉：“你有没有怪我？”
    “当然没有啦，其实我也不是那么想出国啦，小学的时候在国外呆得太久，我对出国没那么高的热情啦。”
    祁笑言的眸光沉了沉，在她的耳侧吻了一下：“我觉得我很幸运，能在最好的时候遇到你。”
    “你当然幸运啦，娶了我这么机智又漂亮的老婆。”杨薇说着转过头，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点缀着点狡黠的笑，“话说回来，你为什么没有告诉你父母我们离婚的事？是打算瞒他们一辈子吗？”
    祁笑言看着她的眼睛，忽然就笑了，如同拨云见日：“当然不是，我只是相信，我们还会在一起。”

　　☆、49|5.02|

周六是和相馆约好的拍摄婚纱照的时间，祁笑言一大早就把杨薇从床上捞了起来。杨薇本来还在做梦，被吵醒后相当不满。她一边用手指捋自己的头发，一边抱怨道：“要不要这么着急，我还想多睡一会儿。”
    祁笑言把衣服丢在她身上，看着她道：“当然着急，或者你想等肚子明显起来后再照？”
    杨薇手里拽着他扔过来的衣服，皱眉看他：“祁笑言，你说过你不会嫌弃我的！”
    祁笑言漫不经心地点点头：“但我不敢保证摄影师也是这样。”
    杨薇龇牙咧嘴地对他做了鬼脸，才开始换衣服。
    早餐是祁笑言准备的全麦面包，还有一小碗粥，杨薇吃了一半就跑去厕所里吐了。祁笑言飞快地跟在她身后进了浴室，接了杯温水蹲在她身边，一手抚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
    杨薇吐完以后用清水漱了漱口，扭头看身边的祁笑言，蒙着水汽的大眼睛似乎眨一眨就能滴出水来：“都怪你，大早上的就气我！”
    祁笑言帮她擦去嘴角的水渍，眼里也满是心疼：“都是我的错，宝宝辛苦了。”他拿过她手上的漱口杯，把她抱进怀里揉了揉。
    杨薇吐完后也舒服多了，在祁笑言心口上哼了一声，就跟着他去了饭厅。早餐还剩了一些，祁笑言帮她重新倒了杯柠檬水，递到她手里：“宝宝，还想吃早饭吗？”
    杨薇想了一下：“嗯……面包不想吃了，把粥喝完吧。”
    祁笑言有些担心：“会不会再吐？”
    杨薇抿了口柠檬水，清新的微酸味盖过了刚才恶心的感觉：“应该不会吧。”她说着就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粥送进嘴里，祁笑言在旁边看着她，眉头微蹙地道：“要是你今天不舒服，我们就重新约个时间，下次再照。”
    “不用了，现在正是结婚高峰期，相馆也不好预约吧。孕吐很正常啦，你不要这么大惊小怪。”
    杨薇嘴里包着粥，吐出的字有点含糊不清，祁笑言没有说话，只是走上前将她轻轻揽在怀里，弯腰在她额上吻了一下。
    这种被人当宝贝一般珍爱的感觉让杨薇的心有点荡漾，心里的甜腻丝丝溢出，嘴角自然而然地勾起一抹笑。她知道这段时间祁笑言也很辛苦，不仅承担起了全部家务，对她的照顾也是细致入微。
    有次她在半夜醒来，发现祁笑言不在身边，就去书房看了看，祁笑言正坐在里面写论文。杨薇知道大学教授每年的论文啊研究啊都是有数目要求的，更不用说祁教授一直热爱着写论文，他曾经给她说过，欧拉平均每年写出八百多页的书籍论文，就连失明以后也坚持口述论文。
    祁笑言和他偶像一样，经常为了写论文一连好几周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杨薇以前为了这事，没少找他吵过架，但祁教授对论文的热情依旧不减。现在为了照顾自己，都是晚上趁自己睡着后偷偷在写吗？
    那天以后杨薇就睡得比以前更早了，她想等卷宝出生后，祁教授如果又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写论文，她也不去找他吵了。
    祁笑言不知道杨薇的思绪已经绕了这么大一圈，只是见她拿着勺子在发呆，忍不住提醒了一声。杨薇回过神来，对他笑了笑，继续吃碗里的粥。
    和相馆约好的时间是九点，祁笑言开车载着杨薇准时到达。
    不是他们上一次照相的那一家，但同样是在a市鼎鼎有名的相馆。听说化妆师全部都是在国际上获过奖的，服装造型也许多都是明星御用。
    杨薇享受了一把大明星的待遇，被一堆人簇拥着坐在镜子前，又是弄头发又是修指甲，对面还有个高挑的美人正在摸她的眉骨。
    杨薇想在这里照一次相一定价格不菲吧，她一边在心里埋怨祁笑言这个败家货，一边仔细地跟化妆师描述自己想要一个怎样的妆。
    婚纱用的还是去年结婚时买的那一套，杨薇很庆幸自己还能穿得下。本来祁笑言提议另买一套，但杨薇觉得婚纱太贵，没必要重新买，去年的那套只穿过两次，还崭新崭新的。
    杨薇打扮完的时候，祁笑言已经等了很久了。她的头发被仔仔细细地盘在头上，用一个精致的发夹固定，脸颊两侧特意做卷的黑发随意地垂下来，娇俏之余也将杨薇的脸修饰得更小了。
    祁笑言以前就说过，杨薇很适合穿白色，此时拖地的婚纱长裙，更是将这种美放大到了极致。祁笑言仿佛又回到了在帝都大学门口初遇杨薇时的情形，一瞬间怦然心动。
    杨薇手里拿着一束捧花，见他呆愣地看着自己，忍不住在他眼前挥了挥手。祁笑言握住她的手，将她往自己身边带了一下，在她额头轻轻一吻：“宝宝，你今天很漂亮。”
    周围的工作人员发出低低的笑声，杨薇有些面红耳赤地瞪了一眼祁笑言，从他怀里挣开。造型师手里提着她的裙摆，在她耳边低声道：“看你老公的样子以为是高冷路线的，没想到嘴这么甜。”
    杨薇：“……”
    不，他确实是高冷路线的，只是最近跳频了而已。
    杨薇跟祁笑言去摄影棚的这一路，都有女性职员在偷偷议论祁笑言。祁笑言现在的样子确实挺帅的，站出去的话分分钟甩许多男明星几条街。可是这么帅的男人是自己的老公，她们也只能在旁边偷偷看几眼。
    杨薇现在的心情就像刚刚毒死白雪公主的皇后，志得意满。
    摄影师看见杨薇和祁笑言的时候，忍不住吹了声口哨：“两位真的不是哪家的模特来拍宣传照的？”
    面对摄影师直白的夸奖，杨薇坦然地接受了。摄影棚里有一些简单的布景道具，像是桌椅什么的，旁边还有一个白色的秋千，上面还缠绕着一些红色的攀援玫瑰。
    杨薇很想坐在秋千上照相，但是祁笑言死活不同意。摄影师也一再跟他保证秋千很牢固，绝对有安全保障，但仍是没能让祁笑言点头。杨薇坐不了秋千不开心，连照了几张相都是气鼓鼓的样子。
    摄影师在相机上看了看效果，抬头对祁笑言道：“新郎官，亲吻一下新娘呗。”
    杨薇顿时就有点窘迫，上一次拍婚纱照的时候也被要求接吻了，但她其实很不习惯当着别人的面和祁笑言接吻的。
    没想到的是，这次祁笑言意外的放得开，把她搂在怀里就低头吻了下去。他吻得很入迷，就像旁边没有人在举着相机不停地对他们按快门一般。
    摄影师内心也有点震惊，他本来是想让新郎随意地吻个脸蛋额头就够了的，没想到这两人竟然在这里吻得浑然忘我了。
    唉，他是不是老了啊。
    等杨薇有点喘不过气的时候，祁笑言才放开了她。他看着她微红的双颊，知道那不是腮红：“宝宝，真的这么想在秋千上照相？”
    “嗯。”
    “那好吧，但是只能坐在上面，不能乱动。”
    祁笑言终于还是让步，杨薇开心地在他脸上又亲了一口，就跑到秋千上坐下，倒是真的乖乖的不动。祁笑言站在她身侧，还是不放心地一直搂着她的腰，摄影师看了他们一阵，放下手中的相机道：“还是先让化妆师给新娘补个妆吧，口红都被吃没了。”
    杨薇：“……”
    她简直想捂脸长啸三声。
    很快，化妆师就拿着好几支口红走进了摄影棚。她没有让杨薇挑选，反而对祁笑言问道：“先生，你喜欢什么口味的？”
    杨薇：“……”
    她以后再也不想路过这条街了。
    祁笑言最后选了看上去像草莓味，其实什么味道都没有的一支。摄影师指挥了他们一阵，觉得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可供他发挥的了，便提议道：“外面还有一个欧式小花园，你们要去那里照吗？”
    杨薇当然是欣然答应。
    小花园真的很小，只有十平米左右，不过打点得非常精致，用来照相绰绰有余。相馆里面除了这个欧风的小花园，也有中式的庭院，不过杨薇和祁笑言今天的打扮不适合中式，所以也没去那边。
    花园里有一张欧式的圆桌，桌上还摆着英式的茶具和下午茶的小点心，令杨薇意外的是，碟子里的小点心竟然不是道具，而是真的。
    “这个可以吃吗？”她拿起一个可爱的小饼干问摄影师。
    摄影师在镜头后面颔首道：“当然可以，这个都是每天现做的，不过我建议你们喂对方吃。”
    杨薇的嘴角抽了一下，把手里的饼干递到祁笑言面前：“卷卷，张嘴。”
    祁笑言看了她一眼，真的张开了嘴，他淡色的薄唇开启的一瞬间，杨薇有种自己的心脏也被勾了起来的错觉。
    咔嚓。
    酥脆的饼干在祁笑言的唇齿间碎裂，杨薇注视着他的舌尖，仿佛自己的指尖被轻轻舔过。
    咔嚓。
    这次是相机的快门声，摄影师看了看最新照的几张相片，对他们道：“你们两个的戏感真好，真的不考虑往演艺圈发展吗？”
    杨薇：“……”
    祁笑言：“……”
    折腾到快一点，这场婚纱照之旅终于结束了。杨薇已经精疲力尽，坐在沙发上像条死鱼一般任由化妆师帮自己卸妆。
    相馆老板又殷勤地找上了祁笑言，希望他们能把照片提供给相馆做宣传照用，他可以为他们提供七折优惠，并免费赠送一套照片。
    然后他跟去年的那位老板一样，被祁笑言面无表情地拒绝了。
    照片还要后期处理，祁笑言跟相馆约好时间，就载着杨薇去吃饭。虽然他还是比较希望回家自己做，但现在已经很晚了，杨薇再等下去估计能饿晕。
    杨薇看着祁笑言给自己系上安全带，问他：“那个老板提的条件还算优惠，你怎么不考虑考虑？”
    祁笑言眉头动了动，道：“那是我们两个的结婚照，你很希望它挂在相馆外面供人参观？”
    杨薇的嘴角翘了翘，漂亮的双眼似乎被阳光装点得更加明亮了：“当然不是。”

　　☆、50|5.02|家

进入六月，天气越来越炎热，杨薇望着隔壁姚老师杯子里的冰镇西瓜汁，只能在一边流口水。
    “杨老师，别看了，孕妇不能吃这么凉的东西。”
    说话的是王老师，就是请了三个月产假的五年级二班班主任。王老师在家里坐完月子后，已经满血重返校园，杨薇这个代理班主任，也光荣地退位让贤。
    王老师回来后第一时间得知了杨薇怀孕的消息，刚从煎熬中解脱的她迫不及待地跟杨薇分享了许多孕期经验，还把这些经验总结成了一份world文档，用a4纸打印下来，贴在杨薇的办公桌前。
    杨薇瞟了一眼跟前的《三不准，十不要》，抽了下嘴角，上面好像确实有“不要吃过于冰凉的东西”这一条。
    姚老师一口气把杯子里诱.人的西瓜汁喝完，冲杨薇露出一个带着西瓜气息的清爽笑容，抱着英语课本上课去了。
    杨薇蔫蔫地趴在自己的桌子上，叹了口气。孕妇也是人，孕妇也有人权！在家里被祁教授管东管西，来了学校还得遵守王老师的“三不准，十不要”，还能不能给人留条活路！
    日子就在杨薇的忍辱负重下不疾不徐的流逝着，六月中下旬的时候，她在祁笑言的陪同下去了中心医院做产检。
    医生还是上次那个年轻的女医生，杨薇的各项指标都正常，她也就简单地交代了几句，然后让他们建卡，每个月都来做一次检查。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祁笑言没有载杨薇回家，而是把车开到了星光广场。杨薇看着眼前高耸的百货大楼，问祁笑言：“来这里做什么？”
    祁笑言道：“你不是还没有孕妇装吗？等你肚子大起来后逛街不方便，趁现在买了吧。”
    杨薇：“……”
    她才三个月而已不用这么早买孕妇装吧！她不想穿孕妇装啊！
    祁笑言全面无视了她控诉的眼神，拉着她的手进了商场。星光百货里有一家专门卖孕妇装的知名品牌，祁笑言直接带她去了那里。
    在杨薇的印象里，孕妇装就是一些无论款式还是颜色都丑丑的加大号衣服，她光是想象一下自己挺着个大肚子穿这些衣服的场景，就严重挑战了她的审美观。
    但是进到店里后才发现，自己对孕妇装好像有着深深的误解。
    店里的衣服无论款式还是颜色都不输给时下流行的时装，而且分类相当详尽，休闲装职业装连衣裙居家服甚至于宴会装，琳琅满目看得杨薇应接不暇。
    导购小姐十分热情和专业，她看了一眼杨薇的打扮，就知道她是个爱美的人。她从杨薇的身材估算了一下她显孕之后的身形，给她推荐了几款今年最流行的款式和颜色。
    杨薇一边挑选衣服，一边听导购小姐讲衣服的面料和设计跟普通衣服的区别，杨薇被她说得心动不已，恨不得肚子马上大起来，然后穿着这些衣服招摇过市。
    满载而归之后，杨薇对着家里的穿衣镜把所有衣服都穿给祁笑言看了一遍，兴奋得就像第一天背上书包的小学生。
    兴奋到九点杨薇终于有了些睡意——这是最近这段时间早睡养成的习惯。她打了个哈欠爬上床准备睡觉，祁笑言坐在她身边，问道：“宝宝，后天约了人了吗？”
    “后天？”杨薇闭着眼睛想了想，“后天我生日啊，简双她们说要帮我庆生。”
    她说到这里，坐起来看着祁笑言，眼里蓄上一层玩味的笑：“难道你有什么计划吗？”
    祁笑言在她的额上亲了一下，只是道：“晚上早点回来，不准喝酒。”
    “噢。”杨薇看着他进浴室，抬了抬眉梢又躺下继续睡了。
    生日当天简双预定了一个ktv包厢，一点钟就提着一个大蛋糕杀到了。杨薇是跟盛蕾一起去的，打开包厢门就听见简双和夏颖正在对唱《纤夫的爱》。
    杨薇抽了下嘴角，走到点歌台点了一首彩虹之上，然后优先，切歌。包厢里吵闹的音乐顿时停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舒缓柔情的曲调。杨薇开了原音，也不唱，就让它当做背影音乐播放。
    简双扔下话筒走到杨薇身边，满脸怒容：“什么毛病啊这是！”她说着就想去扯杨薇的头发，被杨薇一个偏头躲开了。简双嘁了一声，拍拍手道：“算了，看在你是寿星的份上，我就大人不计小人过了。”
    夏颖还拿着手里的话筒站在一边，模仿着晚会主持人的样子开口道：“下面有请今天的寿星讲话，大家鼓掌！”
    盛蕾和简双配合地鼓起掌来，杨薇清了清嗓子，走到夏颖身边接过话筒，从兜里摸出一枚戒指戴在身上：“亲爱的朋友们，我又结婚了！”
    然后她目睹了包厢里的其余三人一秒变傻子的全过程。
    盛蕾作为身经百战的律师，最先回过神来：“杨薇薇小姐，请你详细而全面地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解释不清楚我不敢保证你还能走出这道门。”
    简双也跳了起来：“卧槽杨薇你是爱神选中的逗比吗！初婚炸得人措手不及就算了，居然连二婚都这么迅猛！还有一个逗比是谁啊！”
    “咳，他是祁笑言祁教授。”杨薇握着话筒说得一本正经。
    其余三人又傻了一次，盛蕾之前就听杨薇说过可能会跟祁笑言复婚，所以此时也不觉得有多意外，倒是简双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又是你们！跟同一个人结两次婚是不是能解锁新技能啊！”
    杨薇弯起眼睛，对她笑着道：“大概能吧，因为我怀孕了。”
    ……
    包厢里沉默了好久，才传来了简双的声音：“所以你们是解锁了什么新姿势？”
    杨薇：“……”
    盛蕾微微皱了皱眉，问杨薇：“你们是因为孩子才复婚的吗？”
    “不是，他说要跟我复婚的时候，还没有卷宝。”
    简双机械地重复：“卷宝？”
    “祁教授给孩子取的小名，是不是萌萌哒！”
    简双学着她的笑，回答道：“我只觉得你蠢蠢哒！”
    杨薇给了她一拳，夏颖站在旁边问道：“几周了？”
    “十二周。”
    “……所以你瞒了我们这么久？”
    “呃，之前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说嘛。”
    几个人缓冲过来，气氛又变得活跃，大家都抢着要当卷宝的干妈。简双冲到舞台上，对着话筒大喊道：“夏颖，快给我点《红日》！我要唱《红日》！”
    夏颖火速帮她点好了歌，简双夸张地冲坐在沙发上的几人挥了挥手，高声道：“下面的观众，嗨起来！”
    杨薇：“……”
    好了简双可以第一个从卷宝的干妈候选人中除名了。
    前奏响起以后，简双跟着音乐边唱边跳：“命运就算颠沛流离，命运就算曲折离奇，命运就算恐吓着你做人没趣味……”
    也许是简双载歌载舞的样子感染力十足，夏颖听到一半也按捺不住，冲上去跟她合唱了。
    “……别流泪，心酸，更不应舍弃，我愿能，一生永远陪伴你！”
    “谢谢！谢谢观众热烈的掌声！”简双完全进入了自嗨状态，像在开演唱会一样对杨薇道，“把这首歌献给亲爱的薇薇儿，希望祁教授也能一生陪伴你！”
    杨薇抽了下嘴角，对她道：“谢谢你的祝福，不过能点一首舒缓点的音乐吗？医生说太吵闹的环境对孕妇不好。”
    简双又马上指挥站在点歌台旁边的夏颖：“快，给她点一首摇篮曲！”
    夏颖真的找到了摇篮曲，点开原声就走回了座位。简双终于想起了自己带来的大蛋糕，招呼杨薇过来许愿。
    杨薇看着她把一个2一个4的蜡烛插在蛋糕上，撇了下嘴角道：“你怎么不拿16？我今年明明才16。”
    简双抬头看了她一眼，苦口婆心道：“薇薇儿，都是要当妈的人了，别这么无耻，乖。”
    杨薇：“……”
    她闭着眼睛吹灭蜡烛，简双就带头开始起哄。
    大家忙着吃蛋糕，也没有人去唱歌了，杨薇吃了一小口蛋糕，看着夏颖道：“我听双儿说你改行去做销售了？感觉怎么样？”
    夏颖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表情有点犀利：“还在培训，不过我觉得这个培训根本没用。”
    杨薇饶有兴致地问道：“怎么说？”
    夏颖道：“给我们培训销售技巧的老师说，我们不能直接问别人有没有兴趣做理财，因为这样问大多数人都会回答你没兴趣，我们应该问对方有没有做过理财产品，这样对方的回答就只能是有或者没有，不管他们回答有还是没有，我们都能把这个话题深入下去。”
    “哦，然后呢？”
    “然后我就用她教的这个方法去问了一个客户，然后对方说——”夏颖讲到这里故意模仿了一下中年男人的声音，“关你屁事。”
    “噗哈哈哈哈哈哈！”
    简双笑得在沙发上倒了下来，盛蕾总结道：“这个故事告诉我们，现实永远没有想象的那么美好，生活中永远还有第三种可能。”
    杨薇赞叹道：“说得好有哲理，我敬你一杯。”
    盛蕾挑挑眉梢：“你敢喝酒？不怕回家祁教授弄死你？”
    杨薇道：“我是敬你果汁，你想太多了。”
    几个人唱到六点，又去了中餐馆吃晚饭，才吃到一半，祁笑言的电话就打来了：“宝宝，在哪儿？”
    “还在吃饭呢。”
    “嗯，要吃完的时候给我电话，我去接你。”祁笑言说完又补充道，“不准喝酒。”
    “我知道啦！”杨薇挂掉电话后，其余三人都笑意盈盈地看着她。盛蕾喝了一口果汁，对她问道：“祁教授又来查你行踪了？我看我们还是快点吃吧，免得他老人家担心。”
    杨薇丢给她一个白眼，倒是真的吃得快起来。
    祁笑言还不到八点就来把人接走了，简双冲他们的车屁股嘁了一声，扬着下巴道：“等我结婚以后也这样天天秀！”
    杨薇坐在副驾驶座，看了一眼旁边开车的祁笑言：“卷卷，我们还要去哪里吗？”
    祁笑言道：“直接回家。”
    “哦。”直接回家你穿得这么正式是要闹哪样？
    到家以后杨薇敏锐地察觉祁笑言有点紧张，虽然他面无表情的样子和平时没什么差别，但杨薇感觉得他非常细微的情绪波动。
    “卷卷？”
    她试探性地叫了一声，祁笑言松了松自己的领带，低头看她：“宝宝，我有点东西想送给你。”
    “哦。”杨薇点点头，今天是她生日，祁笑言送她礼物是应该的，不过究竟是什么礼物让他这么反常？
    杨薇有点好奇。
    祁笑言拉着她的手往卧室走去，杨薇这时才察觉，卧室的门竟然是关上的。
    祁笑言打开那扇门时的肃穆神情，让杨薇有种他是在开启新世界大门的错觉。
    随着房门的推开，卧室里的景象也渐渐展露在杨薇眼前。杨薇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什么惊喜瞬间。
    在门完全打开后，杨薇的视线几乎是第一瞬间就落在了他们平时睡觉的那张大床上。
    这件房里原本最显眼的就是这张大床，现在更是让人想忽视都难。
    那上面摆满了玫瑰花瓣，而且还小心翼翼地拼成了一颗心形。
    这个桥段其实在不少电视剧里都出现过，也算不上惊世骇俗，但杨薇此时还是很吃惊，因为做这件事的人事祁笑言。
    她侧头看着祁笑言，有些愣愣地发问：“卷卷，这是你弄的？”
    “嗯。”祁笑言观察着她的表情，有点不确定地问道，“你不喜欢？”
    杨薇看了他一阵，突然笑了起来：“不是，只是……你是看了几部偶像剧学到的这一招啊？”
    脑补了一下祁教授苦大仇深地恶补偶像剧，她就根本停不下来啊！
    祁笑言动了动眉峰，道：“是我一个同事告诉我的。”
    杨薇笑着点了点头，祁笑言沉默了一下，又道：“你等等，还有东西给你。”
    祁笑言说着转身出去了，再进来的时候手里捧着一大束蓝色玫瑰，走到杨薇跟前单膝跪下：“宝宝，你愿意嫁给我吗？”
    他仰头看着杨薇，手里的那束玫瑰就像火焰一样在杨薇的眼里燃烧起来。
    她要的单膝下跪求婚，出现了！
    杨薇的心脏砰砰地跳个不停，明明他们早就领了证，连孩子都有了，但祁笑言此时看着她的眼神，仿佛真的是在等待一个重要的答复。
    “我愿意。”她轻轻地说出这三个字，接过了祁笑言手上的花。
    祁笑言的唇线毫无征兆地扯起，杨薇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跟着他上翘的嘴角扬了起来。
    “还有这个，也是送给你的。”祁笑言从口袋里取出一个精美的小盒子，递到杨薇面前打开。
    是一条心形的项链。
    杨薇欣喜地拿起项链看了看，项链在灯光的照耀下发出的闪闪银光，几乎让她移不开视线：“很漂亮，谢谢！”
    祁笑言勾着唇，从地上站了起来：“我帮你戴上。”
    他绕到杨薇的身后，把她的头发拨到一边，连个金属环相扣的瞬间，仿佛两人的心也紧紧扣在了一起。
    “宝宝。”祁笑言在她白皙的脖子上吻了吻，嗓音有种别样的迷醉，“生日快乐。”
    他轻浅却火热的呼吸喷洒在自己的肌肤上，烫得杨薇一下子就红了脸。
    “谢谢……”
    她有些窘迫，祁笑言反倒轻笑出声：“宝宝，已经三个月了是不是？”
    杨薇虽然很想吐槽，但出口的话却变成了医生的告诫：“医生说要温和安全……”
    救命！她真的不是想说这个！
    祁笑言的眸字里还润着点笑，眸色却越来越沉。他把杨薇轻轻压在身下，吻了吻她的嘴角：“我知道。”
    室内的气氛旖旎，祁笑言情到深处，情难自已地对杨薇道：“老婆，我爱你。”
    祁笑言的声音喑哑得性感十足，这不是他第一次在动情时说这三字，但杨薇却第一次这么触动。眼前早已蒙上一层雾气，隐隐约约能看到对面墙上挂着一副大的结婚照，照片上的两人正在拥吻。
    如同他们此时一般。
    杨薇攀上祁笑言的脖子，喘着气道：“老公，我也爱你。”
    爱情，无论在任何时光听来，都动听得如同天籁。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今天正文完结但是窝却更晚了qwq

    白天的时候得知了编编离职的消息，心情一直不怎么好qwq

    从明天开始更新番外，番外可能会有点多，首先是卷宝一家三口的秀恩爱日常啦~

    然后会写方承然的番外，他的番外会放到最后，因为怕有的小天使会不想看_(:3」∠)_

    那么明晚我们准时！不见不散！

本图书由（小碎碎）为您整理制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