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文内容由【裴容】整理,八零电子书网(www.txt80.com)转载。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不是因为爱情 作者:小白龟的猫 ☆、1楔子   二十岁的花梨时常想,假如……假如当初她没有陈邵阳和罗正军……那么人生会不会好过一些?   那几乎是一定的,假如她一开始就没有走进那条巷子的话。   可惜,世间根本就没有什么后悔药。即便是有,恐怕也不是她这样的女孩子能买得起。硬要买的话,她只怕也要付出和现在差不多的代价。那这后悔药吃了又能有什么意义呢?   那是她十六岁时候的事,十六岁的少女就是傻大胆,什么都敢想,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做。以为只要凭着自己一腔热血,就能征服整个世界。   其实,这就是很傻很天真。别说征服世界,她就连征服一只包包都做不到。   啊!就是那一只可恶又可恨的包,把她拐进了这无尽的深渊。    ☆、第 2 章   但凡引人堕落之物,总有一个华丽的伪装。那一只包自然也是非常漂亮的,依着十六岁少女的眼光来看。   亮粉红色,镶着真正的水晶玻璃做的水钻,特别的耀眼夺目。就摆在橱窗最显眼的位置,花梨放学回家总能看到。   她第一眼就被这包给吸引住了,站在橱窗前流连忘返。   然而,五千元的价格令人望而却步。   五千块对于有钱人来讲,可能只是一顿饭,一场球。对于普通人来说,也只是一台手机,一只电脑。但对于花梨来说,却等同于一笔天大的巨款。   她是单亲家庭的孩子,父女两个仅靠父亲四处给人打零工度日。所得薪水在勉强应付完房租,柴米和学费之后,就所剩无几。从小到大,花梨几乎没有什么零花钱。仅有的一点私房钱也是靠她寒暑假打工卖废品积攒下的五百块。和五千块相比,只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都说每一个女人都该拥有一件真心喜爱的奢侈品,因为它能带给女人被宠爱的自信。生活在那样的家庭,花梨早已经习惯苛刻自己,丝毫不敢生出半点虚荣之心。可是平生第一次,她真心想要拥有这只包。   可惜,老板不会因为她是真心想要,就白给她包包。她还是得用钱去买。   可让一个十五岁的少女去哪儿弄五千块钱呢?   事后回想起来,花梨觉得自己那一阵仿佛是魔怔了。想要那一只包包,走路想,吃饭想,就连上课也想,回到家躺床上,她还能在梦里想。   想得太多,想得脑子都糊涂了,以至于就糊里糊涂的就走岔了道,结果在一条小巷子里碰见了罗正军。   罗正军是她的同班同学,一个不良少年。在花梨轮值当风纪委员的时候被她抓过一次违纪,从此以后就和她相当不对付,总是处处刁难。   碰见这个人,绝对是她流年不利。   但她没想到的是,巷子里除了罗正军,还有陈邵阳。   和罗正军相反,陈邵阳那可是全校闻名,品学兼优的尖子生。据说学校已经决定保送他上清华,可惜人家还不稀罕,要自己考。其实,依着陈邵阳家里的条件,他想上什么学校就能上什么学校,压根不用自己费力去考。但人家就是要证明自己的实力。   可这样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怎么和一个三百六十五天里有三百天都是在旷课的不良少年一起站在巷子里抽烟?   尤其陈邵阳那敞着校服,翘着二郎腿,叼着烟吞云吐雾的老练样子,显然不是他第一次抽烟。   花梨立即明白自己是看见了不该看见的场面,二话不说背着书包扭头就跑。   但罗正军比她更快,一个箭步蹿上来,从背后拽住她的辫子。   她头发一疼,眼泪都差点飚出来。为了不被活活扯下头皮,她只能停下脚步,哎哟哎哟的往后退了两步。   罗正军和陈邵阳就一前一后包抄了她。   这下,她是插翅也难逃。   捂着脑袋她看看罗正军,看看陈邵阳,细声细气的开口,表明自己什么都没看见,看见了也会当没看见,绝不会到处乱说。   结果换来了两人不屑一顾的嘲笑。   尤其是陈邵阳,捏着香烟点着她的脑袋表示。她爱说就说,他无所谓。反正她说了也不会有人信。   花梨知道他说的没错,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也不会相信陈邵阳会和罗正军搅合在一起,还会抽烟,而且语气还这么恶劣,这么流里流气。一点也不像他平时在学校里那副文明礼貌端庄大方的样子。   但她想不通,既然他们不怕她说,那为什么要拦着她不放?   结果等罗正军一开口,她就知道为什么了。   就因为罗正军和她不对付呗。平时他总旷课,好容易来上课了,就总免不了要欺负她一下。推一把,骂两句那都是小儿科。有时候还会伙同学校里的小混混一起恶作剧,好几次她的书包都被扔在垃圾箱里,不用猜都知道是他搞的鬼。   被欺负狠了,花梨也会骂回去,甚至打回去。可惜她个子矮,嗓门细,打架打不过,骂人也骂不过。实在没办法了,她就只能哭。但哭又能有什么用。   她也曾向老师报告过,起先几次老师还会安慰安慰她,后来也就懒得管啦。因为罗正军家在本地脚踩黑白两道,很有势力。老师不敢管他,学校也对他睁一眼闭一眼。要不然凭着他总是旷课的德性,早就被开除了。可现在,只要他不是闹得太过分,学校压根不会理睬。   求告无门,花梨也就渐渐不再反抗了。他要打就打,要骂就骂,要恶作剧就随他恶作剧好了。大概是因为她不搭理的缘故,下半学期,他就不怎么欺负她了。可一旦他想欺负她了,就绝对会让她倍感难忘。   今时今日狭路相逢,她知道他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于是花梨垂下手,耷拉着脑袋,摆出一副待在羔羊的样子。   他想来就来吧,横竖她不反抗就是了。   陈邵阳叼着烟侧目看了罗正军一眼,发现对方的目光直勾勾的落在那个叫花梨的身上。   少女耷拉着脑袋,两条辫子散落在脸颊两边。因为刚才被扯了一把,其中一条辫子已经有些散乱开。乱糟糟的发丝间,露出一截雪白的后脖颈。罗正军的目光就落在这一处。   陈邵阳若有所思的挑了挑眉。   罗正军盯着花梨的后脖颈足足一分钟,然后眯着眼抿了抿嘴,看似随意的把双手□裤兜里,伸出腿用鞋尖轻轻踢了她小腿肚一下。   “喂,小穷酸,今天你怎么往这儿走了?不去看你那只心爱的包了?”   他怎么知道那只包?花梨猛的抬起头,瞪着罗正军。   “嗬,刚才一副瘟鸡样,一说包,你就有精神瞪人了!女人呐,真是肤浅!”罗正军冷嘲热讽,用下巴磕看人。   花梨咬着嘴唇,一声不吭的瞪了一会,缓缓低下头。   她一低头,罗正军就觉得不得劲,忍不住又伸腿踢了她一下。   “怎么?买不起?你不是天天到处卖,不会连五块钱都没卖够吧?”   花梨低着头,双手攥拳。   她最烦罗正军的地方就是他总是到处说她是个卖的。没错,她是到处卖。可她卖的正大光明,卖的理直气壮。凭本事吃饭,凭力气挣钱,怎么了?她不就是替人做做作业,跑跑腿,挣一点小钱,吃一碗饭,有什么不可以吗?   他为什么总要说她说得那么不堪!   她不就是穷嘛。穷怎么了?穷就得受这样的气?   她双眼含泪,咬着牙不肯哭。   他不就是想要她哭嘛,她就不哭,就不理他,当他疯狗乱叫!   她越是这样沉默,罗正军就越觉得不得劲,越变着法的想要折腾她。   这一回他是伸手抓住她的肩膀晃了晃。   “喂,小穷酸,是不是被我说中了?我看你就是五块十块的买不得劲,还不如人家站街的,一次还能卖个二三十块。今儿个你罗大爷心情好,要不你说说你都有什么服务项目,看能不能也做做我的生意!”   花梨不吭声,把脸别到另一边。   罗正军就嬉皮笑脸的绕到另一边,继续嘲弄她。   “小穷酸你别害羞呀。□会不会?不会的话,手活也行。”   花梨虽然听不大懂,但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话,登时就涨红了脸。   她脸一红,罗正军就觉得自己浑身做痒,异常兴奋,于是更加口无遮拦起来。   “还脸红?别说你还是个雏儿吧?哎哟,那可就值钱了。要我看,怎么着也该值个五千块,是不是!”   他不说五千块还好,一说五千块,花梨是忍无可忍,攥着拳头嗷的一声,就抡了过去。   旁边陈邵阳看得清楚,下意识的上前一步。然而罗正军手更快,一把就攥住了她的拳头。   她是气急了,涨红了脸,不管不顾得对他拳打脚踢,像一只发了疯的小野猫。   罗正军紧紧攥着她一只手,站在那儿任她踢打。看着她满脸通红双目含泪的样子,他只觉得浑身的血都要沸腾起来。   陈邵阳本来还提防他挨揍,但冷眼旁观下来,又觉得他是自得其乐。   在感情方面,罗正军绝对堪称白痴,几乎还停留在幼稚园阶段——喜欢你就要欺负你。   被这种白痴喜欢,他真替那女孩觉得悲哀。   花梨拳打脚踢了一阵,结果自己累的半死,对方却如同挠痒痒一般没知没觉。她打累了,就垂下手喘气。因为发泄了一阵,心里倒是觉得舒畅多了,涨红的脸也褪了一些。   她舒畅了,罗正军就觉得不舒畅,于是贱嘴又开。   “好了,小穷酸,我知道你还是雏儿,这种事对你刺激太大。可你这么喜欢那只包,又缺钱。要不咱们做个交易,你跪在地上舔我的鞋,我就给你买那只包。怎么样?”   他这话一出口,不光花梨抬头瞪眼,就连陈邵阳都愣了一下。   让她跪在地上舔他的鞋?!这也太欺负人了!花梨气的血脉逆流,整个人都哆嗦起来,涨红的脸一下白了。   罗正军还火上浇油,贱嘴不停。   “怎么?你不乐意?五千块买你这么一跪一舔,可是我吃亏。呐,给你一个优惠价,只要舔一口就好……哎哟!”   他话还没说完,花梨已经一把举起他的手,张嘴狠狠咬了一口。   这一口咬的狠,一下就见了血。罗正军疼得松开手,花梨见机松口,扭头一溜烟就跑了。   “妈的,属狗的!臭丫头!!”罗正军捂着手直骂。   陈邵阳却觉得他纯属自己犯贱找抽,就应该受点教训。   花梨跑回家之后狠狠哭了一场,哭这世道不公,哭自己太穷,哭罗正军欺人太甚。   可哭完了,日子还得过,穷人没有悲春伤秋的权利。第二天天一亮,她还是擦干眼泪背着书包去上学。   老爸天一亮就出去打工,非得忙到半夜才能回来。就是因为文化不高,又没本事,人还太老实,所以累死累活也只能赚一点辛苦钱,勉强养活两口人。   花梨知道自己不能像老爸一样,得努力,得上进,不然一辈子都得受苦挨穷。读书,上大学,是她唯一的出路。   她不是有天分的孩子,只能靠努力。   然而很多事,不是努力就能解决问题。尤其,当别人是存心想要给你找事的时候。   第二天去上学,没想到罗正军竟然没有旷课,带着他受伤的手来上学了。不知情的人看了肯定要问他是怎么受伤的,他就当着她的面大声嚷嚷是被狗咬的。   花梨咬着嘴唇管自己做题,连头也不抬。   好在这一天除了一些言语骚扰,他没有进一步的折腾她,总算也是平安渡过。   在放学路上,花梨照旧跑到橱窗前去看那只包,结果发现包包没了。   大概是终于被人买走了。   站在橱窗外,她心情很低落,有一种心爱之物被夺走的感觉。但其实,那原本就不是她的东西,也不可能是她能拥有的东西。早一点被人买走也好早一点断了她念想。   她垂头丧气的回家,这一回在梦里再没有梦到那只包包。   原以为关于这只包包到此就结束了,结果三天之后,她在同班一个女生的手里再一次见到了这只包包。   原来真的是被买走了,而且还是被同班同学,而且还是罗正军传说中的女友。   当然罗正军到处都有女友,反正他就是个不良少年,打架,恋爱,旷课,一样都不缺。   这个女孩子因为罗正军的关系,和花梨也总是不对付。今天女孩子拿着这个包包,花梨理所当然的认为,是罗正军为了羞辱她,特意给女孩买的。   不过很快她就觉得自己这是“自作多情”,没人会傻到花五千块钱,就为了欺负一下她。   也许就是女孩子也喜欢这个包,罗正军就给买了。   人比人,气死人!   女孩子仿佛也知道花梨喜欢这只包,言语之间夹枪带棒,总是朝她这儿看。花梨咬着牙一声不吭,告诫自己从此不要妄想,她是没那个命。   何况,罗正军的钱,白给她都不要,嫌脏!   这个时候的她虽然懦弱无能,但还有骨气和骄傲。   但很快发生的事,就让她连最后一点骄傲也彻底失去。    ☆、第 3 章   体育课之后,大家照例会去换衣服。结果那个拿了新包来炫耀的女孩子就嚷嚷起来,说自己的包包不见了,肯定是被人偷了。   说这话的时候,女孩就盯着花梨看。   这让花梨感到很愤怒,她是喜欢那只包,她也很想要,可她不会去偷。   女孩子们吵吵嚷嚷,很快就把校监找来。校监先是装模作样的在更衣室里四处查看了一番,然后表示要开柜检查,在场每一个都要。   结果一开柜,那只包包就躺在花梨的柜子里。   花梨当时整个人都吓傻了。   而那个女孩子则是得理不饶人的嚷嚷起来,要求报警。   班主任及时赶来,在了解了情况之后,把花梨和女孩都带到小会议室里,希望能够私了。   花梨站在会议室里哭的稀里哗啦,一边哭一边辩解,恨不得诅咒发誓,自己没有偷包。   班主任觉得不管是偷了还是没偷,既然包包已经找回来了,至少没有造成什么损失。这件事能私下解决最好还是私下解决。报警的话,会给学校的名誉带来不好的影响。   可女孩检查了包包之后表示,包包被人从里面划破了,已经不能使用。看在班主任老师求情的份上,她可以私了,但最起码花梨得赔偿她的损失。   至于花梨说不是她偷得,那不管。横竖包就是在她柜子里发现的,大家都是亲眼所见。   事情到此,已然是最好的解决办法。花钱消灾呗。   可花梨压根就拿不出这么多钱,就算有,她也不愿意给。因为包不是她偷的,她要是付了这个钱,就真成了贼。   花梨不肯赔,也不肯认罪,女孩就嚷嚷着报警。   班主任知道花梨是被冤枉的,可女孩家里是有背景的,如果报警,对花梨更加不利。于是把花梨拉到门外,单独详谈。   在听了班主任的话之后,她终于明白不管自己是真贼还是假贼,这件事都肯定赖在她头上了。   不报警,私了,她赔钱已经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如果报警,学校为了保住自己的名誉一定会把她抛弃的。到时候,她只能落得一个被开除的结局,档案上还落下污点,不会有其他学校再要她。   可问题是,她怎么可能拿得出五千块钱。   班主任叫她先回家,找家长来解决这件事。   她背着书包浑浑噩噩的回家,却不敢打电话给老爸。   老爸身上连五十块都不会有,家里的生活费也只剩下五百块,这还要用到月底呢。哪里会有五千块让她去赔偿。   呆坐出租房破旧的木凳上,她突然想起了罗正军。那家伙说要给她五千块,只要她跪在地上舔他的鞋。   当时她拒绝了,还狠狠咬了他的手一口。   现在想来,她要是跪了,舔了,那是不是今天就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对,这一定就是罗正军搞的鬼。他就是想要欺负她,想要折磨她。   这个坏蛋!   花梨越想越气,蹭的一下蹿起来,火烧屁股似的冲了出去。   她满大街的乱跑,想要找到罗正军,结果哪儿都找不到。最后还是在那条小巷子里,找到了他。   他仍旧和陈邵阳在一起,这是这一次两个人没有抽烟,而是在谈论什么事情。   花梨涨红了脸冲过去,咬着牙抡开胳膊就对着罗正军开打。一边打一边骂。   “坏蛋!坏蛋!太欺负人了!太欺负人了!!”   她来势汹汹,可惜人矮力轻,花拳绣腿一点用也没有。罗正军扭头避开,伸手拽住她两只胳膊,喝了一声。   “你疯狗啊!又打人!”   打不了,她张嘴就扑过去咬。   罗正军吓得往后一躲,伸手推了她一把。   花梨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伸着两条腿哇哇大哭起来,一边哭还一边嚎。   “你欺负人!坏蛋!”   她哭的那么可怜,眼泪鼻涕都冒出来,哭得罗正军心里酸溜溜的。甩了甩手,他忍不住上前,蹲下身看了看她。   “喂,小穷酸,你怎么了?”   花梨抹着眼泪,揉得两眼通红。   “坏蛋!你让人诬陷我,坏蛋!”   “诬陷你?”罗正军摸不着头脑。   倒是旁边陈邵阳听明白了,一挑眉毛,凑过来在她耳朵里嘀咕了几句。   听完,罗正军就跳起来。   “什么呀。我是那样的人?我是那样的人?喂,小穷酸,你自己心术不正偷东西,还诬赖别人?你要脸不要脸?”   他这话其实是气花梨冤枉自己,但一开口又是贱嘴。   旁边陈邵阳听了直摇头。   花梨一听他不认账,就一咕噜爬起来,伸手指着他的鼻子骂道。   “不是你是谁?你不要脸,欺负人。我没有偷东西,我没有。”   “你说没有就没有?众目睽睽,大家可都是亲眼看见的。小穷酸啊小穷酸,你出息了,不光卖,还学会偷了。行啊你!”   “我没有!”花梨怒吼。   “好好好,你没有。那就让警察来查呗,反正你身正不怕影斜。”罗正军一摊手,满不在乎的说道。   一说警察,花梨就泄气了。她不怕警察来查自己,可她怕一旦警方介入,学校立马就会开除自己。   见她抽抽搭搭在哪儿蔫蔫的哭,再没有刚才的嚣张气焰,罗正军就走过去,伸手推了推她。   “喂,小穷酸,别哭了。不就是五千块钱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不就是五千块钱嘛!他说的容易!花梨恨恨的想,揉着眼睛瞪他一眼。   她哭得眼皮都肿了,两只眼睛又揉得通红,衬着一张小白脸,就跟兔子似的。   瞧着她即委屈又可怜的小模样,罗正军就觉得后脊梁一阵发痒,整个人跟被电了一下似的,莫名其妙就兴奋起来。   他一兴奋就话多,嘴贱。   “小穷酸,我知道你没钱,你穷。别怕,你罗大爷有的是钱。我给你!”   这话他是真心的,就是看她可怜,看她可爱,跟买胡萝卜喂小兔子一个样。   可花梨心想,他的钱是好拿的?扁着嘴瞪着他,她是百转愁肠,愁肠百转。   罗正军的钱,她是真心不想拿。可不拿他的钱,她又拿什么去赔偿?   她站在哪儿犹豫不决,罗正军急性子就以为她是不乐意,于是张口继续嘴贱。   “你是怕白拿不好意思?没事,那天那个交易还有效,你跪下来舔我的鞋,一口就行,我就给你五千块!”   他这么说就是逗她玩,拿她取乐,也不是真心想要她这么做。   可听在花梨耳朵里,就当了真。瞧瞧,罗正军的钱就不是那么好拿的。   可她,是真的需要这笔钱。   于是花梨红着眼,含着泪,咬着唇,一声不吭的就这么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罗正军都还没回过神来,她已经趴下腰,真的低头去舔他的鞋子。   她跪在地上撅着屁股,背后的衣服往前耸起,露出一截细腰。一条浅蓝色的内裤边,勒在这条小细腰上。   罗正军瞧着这条内裤边,整个人哆嗦一下,she了。   把五千块钱交给班主任,花梨十分委屈的解决了包包危机。自打这件事之后,她对任何一种奢侈品都失去的兴趣,看到这些她就会想起受到的屈辱和委屈,就难过得想要大哭一场。   她还害怕去学校,害怕见到罗正军,还有当日见证了一切的陈邵阳。那件事当时她真是头脑一热就做了,事后她连想都不敢想,一想起来就会想死,想要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可她只在家当了两天鸵鸟,就被班主任一个电话催着回了学校。   班主任在电话里告诉她,像她这样的学生没有权力旷课,她已经受了委屈,付出了代价,就更不应该荒废学业,耽误了前途。   是啊,悲春伤秋从来都不是穷人的权力。就算再苦再难,她也得为了自己坚强的走下去。   结果她是愁的要死,囧的要死,可出了家门,世界照转,日子照过,就她一个人悲春伤秋活不下去,别人都活得好好的。学校里该咋样还是咋样,罗正军还是旷课,陈邵阳依然装好学生。就算看见了她,这两人也面不改色,若无其事,仿佛那一天发生的事只是她一个人的幻觉。   既然他们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那她也装作什么都不记得了,继续奋战题海,努力用功。   这屈辱的交易,她以为自己一生也只会做一次。可哪知,这一次交易只是开始,往后这样类似的交易,还多的是。   高一刚入学的时候,花梨的成绩还算不错,入学考试排在了前一百五十名,在班级里也属于前十。只要保持住这样的成绩,高考发挥正常,一本入取不成问题,可以选一个好学校上学。   但进入第二学期以后,她的成绩很快就跟不上了。   高中不是初中,学习难度更大,知识更丰富,试题更灵活,要求学生不仅要全面掌握课本知识,还需要有丰富的课外知识积累。像她这样死读书的孩子,到了高中普遍就会跟不上。   三堂小考下来,她就掉到了二十名以外。   这下,她可就急了。   没人有教她,也没有人给她分析问题所在,以她那个简单幼稚的小脑袋瓜来想,就觉得自己是学习还不够努力,试题做的还不够多。   所以就加倍的做题,加倍的学习。但是除了熬出两只熊猫眼,别无所获。第四堂小考成绩下来,她还是在二十名以外。   班主任找她谈话,除了让她放下心里包袱,抓紧赶上,调整学习方法之外。话里话外的敲打她,想要给她介绍一个补习班。   花梨知道,上老师推荐的补习班,老师是可以拿到回扣的。论情论理,以她现在这种状况,这是最好的选择。   如今社会竞争厉害,光靠着课内学校里的努力是远远不够的,谁都像比别人更快一步。班里但凡成绩不错的同学课外都有在上补习班,而且大部分都是班主任老师推荐的,据说效果还挺好,补习班老师都是名校挂钩,非常能猜题。   可是这样的补习班,价格都很贵。穷酸如她,每天吃饭都成问题,还哪有什么闲钱上这样的补习班。   可不上补习班,她自己又摸不着好的学习方法,成绩就没法提高。她现在已经学得很累,照这样下去,到了高二恐怕要掉到三十名以外。   这样的成绩,等高考的时候别说一本,二本,连三本都难。就算勉强考上了大学,也轮不到好学校给她挑。只能上那种又贵又差的学校,毕业了也找不到好工作。   最大的问题是,就算她能考上那样的学校,她也没钱去上学。那她岂不是高中毕业就得流入社会,靠着这样的文凭,她这一辈子都完了。   这个现实的世界,真是逼死穷人。   她知道自己最终还是要上补习班,至于钱……只能靠她自己去赚。有时候她不是不怨恨自己命苦,怨恨父母无能,让她过这样凄苦纠结的日子。可是看着老爸每日奔波辛苦,一张饱经风霜的老脸,她就怨不下去了。   这不是谁的错,只能怪她自己命不好。   高校门口每当上学放学时常有散发小广告的人,各种补习班铺天盖地,令人眼花缭乱。   以前花梨对这些小广告视若无睹,如今则一张不落的全收集起来。经过精心挑选,她选定了一家离出租房比较近的补习班。   补习班是新开的,所以有免费试听课。她去听了一节,大开眼界。补习班老师讲的和课堂老师讲的大不一样,很多题型和解题方法,她都是头一次见到。   因为这一节试听课,她下定决心要上这家补习班。   可是,即便是这家补习班的学费,她也凑不够。好在补习班还有假期课程,提早预定只要八折,价格相当优惠。于是她交了预订款五百元,定下了暑假二十堂课,总计一千八的套餐。剩下的日子她打点零工,多赚点钱,应该能凑够剩下的一千三。   此后,花梨便在学校里卖得更勤了。帮人跑腿买东西,替人做作业,接更多的活,把课余时间全用在赚钱上。   因为没有了课余时间,她也只好放弃了自我补习,在课堂上专攻基础知识。那些大分难题,她决定放弃,统统留到暑假一次补全。   也许是瞎猫撞上死老鼠给她蒙对了,也许是生活有了目标她心里包袱放下了,经过一段日子的基础积累,她仿佛是突然开了窍,对大题有所领悟。但因为不懂窍门,只知道傻解,十分浪费时间,后面的大题能做完大半就已经算是不错。但因为基础分不丢失,成绩也总算稳定在了二十名左右。   成绩总算是稳定下来,可学费她还是凑不够。靠着打零工卖废品,帮同学买东西做作业,到底还是挣不了大钱。况且她还要时不时的补贴一点家用,钱就更攒不住了。   马上就要学期结束,可她还只攒了不到一千块钱。   她真有心连早饭午饭都省下来,可试了两天差点在体育课饿晕过去。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她也不敢瞎折腾自己。   凑不够钱,就没法交学费。因为客户自身原因不能如期缴费,补习班是不退预定金的。那就意味着她不仅不能上补习班,还会白白损失五百块。   五百块,对花梨来讲已经是一笔巨款。   为了剩下的钱,她真是愁眉不展。看着同班的其他同学们,在繁重的学业之下总还能享受一点青春的快乐。只有她,被生活的重担压得喘不过气来。    ☆、第 4 章   罗正军那一次瞧着花梨的内裤边瞬间达到□了,这对十六岁已知风月的不良少年来说,简直就是耻辱。故而往后他翘课翘的更加厉害了,有点躲着她的意思。   随着时间的流逝,心里的羞耻感淡了之后,他就难得又来上学了,结果就发现花梨愁着一张小白脸坐在教室里,跟个风干橘子似的。   他心眼留神着她,但在学校里却不招惹她。等她放了学,就把人堵在小巷子里。   看见罗正军,花梨也一下想起那一次的糗事,顿时涨红了脸,抱着书包往后退。   “你……你要干嘛?”   退着退着就撞上了人,回头一看,竟然又是陈邵阳。   看到陈邵阳出现在巷子里,罗正军也愣了一下。陈邵阳则是满不在乎的一耸肩,轻描淡写的吐出一句。   “我是路过!”   罗正军不信,条条大路通罗马,怎么他偏偏就路过这儿。不过他也懒得管陈邵阳的事,眼下还是小穷酸更吸引他一些。   既然陈邵阳截住了花梨的后路,他便大步上前,低头看着花梨,流里流气的问道。   “喂,小穷酸,你跑什么?罗大爷我就这么面目可憎?”   花梨心想你还知道自己面目可憎啊。可敢想,不敢说,只能抱着书包抿着嘴,一声不吭装鸵鸟。   她不说,罗正军说。   “我说小穷酸,多日不见,你怎么都长抬头纹了?是不是想钱想得发愁?”罗正军伸出手,用一根手指戳了戳她的脑门。   花梨一皱眉,别开头。   罗正军又大呼小叫。   “哟,连鱼尾纹都出来了。”   说着,那手指尖又掠过她的眼角,顺势还在脸颊上打了一个转。   这举止堪称轻佻,简直就是恶霸少爷当街欺负民女。花梨涨红了脸,愤愤的瞪了一眼。   “我的事,不要你管!你走开!坏蛋!”   说着,她鼓起勇气,拿手里的书包抡他。   书包拍在罗正军身上,别说把他拍死,就连晃一晃都没有。反倒罗正军伸手一抓,就把书包给整个夺了多来。   “还给我!”花梨登时跳起来,扑过去想夺回来。   结果罗正军单手一抓,把她也给抓住了。   “放开我!”她又往后退,拽着手叫道。   她的挣扎看在罗正军眼里就跟小猫挠爪,小兔蹬腿一样,伤害性一点没有,倒是挺惹人怜爱。   她越是这样,他就越想逗她,欺负她。   伸手把书包往后一扔,陈邵阳一把接住。罗正军用两只手抓着花梨,拽到跟前,低下头左看右看。   后面陈邵阳抓着花梨的书包,先是用手拎了拎,然后满不在乎的撕开拉链,伸手一套,就套出一把零钱。   有五块,有十块,还有许多钢蹦。纸票大的在下,小的在上,被推得平整,叠在一起用一个长尾夹整整齐齐的夹着。钢蹦则是装在一只结婚喜糖的纱袋里,袋口的绳子打着一个蝴蝶结。   这是花梨这三天的劳动所得,每一毛每一块她都收得好好的。   看到陈邵阳掏出这个,罗正军嘻嘻一笑。   “哟,小穷酸你这小金库里,还不少钱呐。”   花梨回头,又跳起来。   “别动我的东西!你放手,放手!”   她没想到堂堂班长竟然会乱翻别人的书包,这太不像陈邵阳在学校里的做派了。不过她所见的陈邵阳,在学校外和学校内完全就是两个人。   花梨叫着放手,罗正军却就是不放。两只小手被他攥得紧紧的,就像握着小猫爪,小兔腿一样,软软的,细细的,挠着他的手心,痒痒的。   痒得他心里很舒服,特别想逗逗她,哄哄她,宠宠她,好好欺负她。   “小穷酸,听说这一阵你在学校里卖的厉害。怎么?这么缺钱?”他揉了揉手心里的小手,自觉言语温柔的说道。   花梨听着却觉得是他是虚伪,瞪着眼喝道。   “不要你管!放开我!”   “你缺钱可以跟我说呀。我给你,省的你到处去卖。说吧,你想要多少?”罗正军是真心实意想给她钱,并没有羞辱她的意思。横竖她喜欢钱,缺钱,他又不差钱。只当是花钱养了一只小兔子小狗小猫,他罗大爷乐意。   但听在花梨耳朵里,那就是拿钱羞辱她。可偏偏她自己也不争气,真拿过他的钱,在他面前就底气不足。   “我不要!我……我不要你的钱!”   “不要?为什么不要?上次……你不是拿得挺快。五千块呢!小穷酸你不会忘了吧!”   哪壶不开提哪壶,他瞪着眼说这事,花梨就羞得恨不得一头撞死。可偏偏她红着脸的样子又最招罗正军喜欢,简直要把这少年看呆了。   他看得正呆,后面陈邵阳还补刀,冷不丁的开口。   “我看她前一阵到处收集补习班的资料,可能是想报名,但钱不够。”   花梨心惊,没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竟然全落在别人眼里。   罗正军则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   “补习班?那能花多少钱?你缺多少?一千?两千?不够跟我要。”   “我不要!”   “不要?那你卖,我买。”   “我不要!我……我不做那种事了!”   “哪种事?”罗正军眯了眯眼。   知道他说得是什么,花梨说不出话来,脸红得要飚血,被罗正军盯着受不住,整个脑袋忍不住耷拉下去,露出一截粉红粉红的后脖颈。   罗正军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喉结滚动一下。   “小穷酸,别用你那小人之心度你罗大爷的君子之腹。我是要雇佣你。下个礼拜周末是我的生日,我想请朋友到家里聚一聚,正缺一个小招待。怎么样?你要不要给我打个工?我付你薪水。当一个晚上的小招待,我给你两百块,够不够?”   花梨猛抬起头,看着他。   一个晚上的招待,两百块,哪儿有这么好的事!她不是不心动的。   但去罗正军家里……她总觉得不妙。   这人劣迹斑斑,身边朋友也都不是善类,她落在这堆人手里,能有好?   可是转念一想,罗正军的家里又不止罗正军一个人,肯定还有家长。有家长在,她应该是安全的。   一次生日会能多长时间,顶天也就四五个小时,四五个小时挣两百块,太划得来了。有了这两百块,剩下的钱她在努力努力,就没问题了。   她真心动了。   罗正军说生日会,后面的陈邵阳听了一皱眉头。他可从来不知道罗正军是这个时候生日,但不管真假,横竖这就是一个套。无外呼罗正军就是想逗花梨,顺便给她点钱。   这本来不关他什么事,但不知怎么的,他一开口就把自己也掺和进去了。   “想不到下周末是你生日,那可不能忘了我这个老朋友。”   罗正军一挑眉。   “那是自然的,肯定请你。”   花梨听见陈邵阳也去,没来由有一点安心。虽然她见识过陈邵阳的另一面,但总觉得他比罗正军是正派一点。有他在,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怎么样?小穷酸,你倒是做不做?过了这村,可就没这个店啦。”罗正军催促道。   花梨抿了抿嘴,看着他,幽幽的问。   “你……是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罗大爷从不骗人。”   “那……那你可不能欺负我!”   “我欺负你干嘛?我这是好心帮你,就你不识好人心。”说着,他伸手在她脑袋上推了一下。   花梨被他推歪了脑袋,侧着脸想了想,小声的嘀咕。   “你算什么好人!”   “小穷酸你说什么?”   “我说……我说那就这么说定了。”   罗正军心头一喜。   “定了定了。对了,你不认识我家在哪里吧?没事,我开车来接你。”   “不,不用。你告诉我地址,我坐车过去就行。”花梨赶紧拒绝。   依着罗正军那个嚣张的做派,他要是来接她,保管第二天全校都知道了。她可不想让别人以为,她和不良少年成了朋友。   罗正军别看大大咧咧,其实也有心细的地方,一眼就看穿她的小心思。不过随便她,小动物不能逼太急,逼急了兔子也会咬人呢。   “那行。”说罢,罗正军朝陈邵阳一挑下巴。后者心有灵犀,从花梨书包里掏出笔记本和铅笔盒,递给罗正军。   罗正军这回终于撒手放开花梨,接过纸笔刷刷刷写了一行字。   花梨低着头侧身揉自己的手腕,一声不吭。   “给。”罗正军把写好的地址递给她。   她伸手接过,意外发现罗正军的字写得挺漂亮的,就抬头看了他一眼。   罗正军却不以为然,朝陈邵阳一招手。陈邵阳就把手里的书包扔过去,他一把接住,抖开了,朝花梨一努嘴。   “小穷酸,你的书包。”   花梨手捧着铅笔盒和笔记本,站着不动。   罗正军一皱眉头,不由分说上前拉起她的胳膊,给她背上书包。   她细胳膊小手,捏起来软软的,简直就像摆弄一只小动物。   给她背好了书包,又伸手扯过铅笔盒和笔记本,也给塞进去。陈邵阳大步上前,把手里的零钱也塞进书包里。   花梨低着头,背着书包,任由这两个人在她背后塞了又塞。   等东西都塞好了,罗正军就伸手一拍她的后背。   “走了,小穷酸,下周末等着你来。可别失约,不然,罗大爷可饶不了你。”   花梨被拍得向前踉跄一下,然后一溜烟就蹿出去,撒腿就跑。   罗正军站在原地看着她跑远,想到下周末就能在家里见到她,脸上就喜不自禁。   陈邵阳站在旁边,看看他,看看花梨,一声不吭。   周末一放学,花梨就在出租屋简陋的洗手间里用冷水洗了一个战斗澡。她可不想带着一身酸臭味去罗正军的家,她是穷酸,可也要脸。何况,她也知道罗正军家里不简单,去那样的地方,个人卫生总还是要注意一下。   洗了澡,换了一身干净整洁的衣服,重新梳了头,她一身整齐的出去坐公车。   罗正军家不在市区,是在郊外新开发的高档别墅区,坐公车没有直达,要花不少时间。约定是六点以前到,她还在家洗了澡,就没时间吃晚饭了。   为了保持整洁,她特地多花一块钱坐了空调巴士。但没想到巴士只能开到别墅区门口,而从门口到罗正军的家还有好长一段路。   好在这会子太阳已经西斜,靠着阴凉的地方走,总算不至于太热。   高档住宅区门口的保安都很负责,她出示了学生证,又说明了要去谁家,找什么人。保安打电话到罗宅问了,确定无误才放她进去。   别墅区里面绿化很多,到处都是树荫,正中央还有一大片小桥流水的花园,美得仿佛一个公园。   花梨还是头一次到这样的地方,看得有点傻眼。   因为这地方着实有点大,路径又设计的弯弯曲曲,她走来走去费了好一会功夫才找到罗正军家。   结果看到这栋掩映着树木绿荫之间仿欧式的别墅时,她还是大吃了一惊。   这样的屋子,真是太美了,就跟电视电影里似的。   她这辈子大概是没这个命。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屋子的花园是围起来的,铁门关的紧实。她找来找去总算找到按铃的地方,正要抬手按。结果里面大门就开了,罗正军一路小跑着出来。   “怎么才来?你都迟到了!”他骂骂咧咧,还扬手给她看表。   花梨低下头,委屈又心虚的辩解。   “我……这地方这么大,我……我差点迷路了。”   罗正军把铁门打开,伸手一把将她拽进来。   “真是没用,快进去吧,我的朋友都到了。”   他拽着她往里走,却并没有走正门,而是绕到后面从厨房进入。花梨有一点受伤,知道这是大户人家的规矩,下人只能走偏门。   想不到中国解放六十年,人民群众却越活越回去,又恢复旧社会阶级制度了。   穿过厨房时,隐约听到客厅里有说笑声,大概就是罗正军请的客人。   罗正军把她往楼上拽,这让花梨有一点担忧。   “干嘛去楼上?”   “换衣服!”罗正军把她拽到一扇小白门前,打开门伸手一推。   花梨跌跌撞撞进了门,扭头一看,原来是一间洗手间。   洁白的瓷砖,大理石的流理台,亮闪闪的玻璃镜,还有硕大的浴缸,以及全电脑控制的马桶。   她住的地方连罗正军家的厕所都比不上。   “给,这是你的工作服,快换上。”罗正军把一只鼓鼓囊囊的纸袋塞给她,然后转身走出了出去。   花梨抱着纸袋愣了一会,然后打开往里看了看,一堆毛绒绒雪白的东西。带着满心疑惑,她把里面的衣服拿了出来,发现是一整套兔子装。   怎么让她穿这个?罗正军真变态!   不过客户要求,她也没有办法,只能换了。   把衣服放在流理台上,她正要解扣子,就听见外面罗正军催促。   “你快点啊!别磨磨蹭蹭的。”   她心头一惊,没想到他就在门外,赶紧走到门口,把保险按上。还不放心,亲手拧了拧把手,真拧不开,才安心。   这点小动作,外面罗正军当然一清二楚,心里不以为然,总觉得花梨小家子气。难道他罗大爷还稀罕看她那点干豆苗的身板,他喜欢的可是F杯熟女御姐。   花梨脱了自己的衣服,开始换上那套兔子装。这是一身毛毛衣,整套都是用白色绒毛布做的,绒毛又长又柔软,料子很高档。上衣是一件小可爱背心,还带一个橘红色的胡萝卜别针,小萝卜还带着翠绿色的叶子,做的很精致。下身是一条小热裤,有点紧,也很短。包着屁股露着大腿,但好在包的严实,不该露得一点没露。   套装还有手套和鞋子,手套是露指长手套,可以套到手肘。鞋子是软底靴,毛绒绒的套住整个小腿。   还有一个带耳朵的头箍,两只耳朵一只竖起,一只折着,很俏皮。   这套衣服做得很好,虽然有一点暴露,但穿上以后确实显得很可爱。   想不到罗正军竟然有这样变态的喜好,爱看兔女郎,果然半大的男人也是男人。花梨扯了扯小可爱,拉了拉小热裤,心里腹诽着不良少年的不良嗜好,勉强穿了。   她在镜子前磨蹭,外面罗正军等得不耐烦,咚咚咚的敲门。   “好了没有?”   最后看了一遍,觉得没什么地方有纰漏。花梨赶紧把流理台上自己的衣服理了理,都塞进纸袋里,放好。   “好了好了。”这才跑过去把门拧开。   罗正军二话不说就推门,差点把门背后站着的花梨打出去。   等门一开,看见里面站着穿一身兔子装的花梨,他就整个愣住了。   花梨攥着拳头,忐忑不安的偷偷看他。   “怎么?我没穿错吧?”   罗正军不吭声,只是皱着眉直勾勾得瞪着她。   他越这样,花梨越觉得自己肯定哪儿穿错了,要不就是她穿着不好看。可这又不是她要穿的,是他非要她穿。   “你……是你非要我这么穿的。要是不好看,那我换回来!”   她嚷嚷着要换衣服,罗正军却一把拽住她。   其实她没有穿错,也挺可爱。但就是太可爱了,把罗正军给镇住了。   她浑身上下毛绒绒的,小背心,小热裤,小爪子,大脚丫,头顶上两只长耳朵,屁股后面竟然还有一团小尾巴。   这幅样子,简直太合适她了,正是他理想中的样子。   真可爱,可爱死了。   可正因为她这么可爱,他可就愁死了。   他可不想让楼下那些狐朋狗友看见她这幅可爱的样子,他想把她藏起来,谁也看不到,只有他能看。   “换什么换!你不穿,我的钱就白花了。可你穿着又这么难看,让你下去招呼客人就是丢我的脸。得了得了,你就在上面待着吧,少给我丢人现眼。”   他皱着眉嘟嘟囔囔的骂,伸手把她从洗手间拽了出来,穿过走廊,扔进一间客房。   “可是,我总得替你干活吧?”花梨跌进客房里,心里挺难过,但还想着干活赚钱。   “干什么活,你出去就是给我丢脸。不许你出去!给我乖乖待在这儿!”罗正军瞪眼喝道。   “可是……”   “好了,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你乖乖待着,我钱照算给你。”他大手一挥,不由分说截断她的话。   既然不干活也算钱,那花梨就没话可说了,闷闷不乐的站在屋子里,鼓起腮帮子。   她这幅样子真是招人爱,罗正军心里痒痒得,就又想哄哄她。   “好了,这儿有电视机,你要是无聊就看电视。反正我不赖你的钱,你乖乖的,别给我多事,别给我丢脸就行。”   “知道了。”花梨一甩手,负气坐在床上,结果被吓了一跳,整个人弹起来。   这床好软,一坐下去整个人都差点陷进去。   她这幅穷酸小气样,惹得罗正军哈哈大笑。   楼下有人喊,他就一皱眉,伸手在花梨头上拍了拍,然后转身出去。    ☆、第 5 章   等他走了,花梨在屋子里站了一会,又小心翼翼的坐在床上,打量这间屋子。   屋子装修豪华,家具是一整套的,墙上还挂着硕大的液晶电视。可惜没人气,显然不是主人的卧房。也是,她一个打工的下人,怎么可能会允许进主卧。这大概就是电视里说的大户人家的客房,可客房都这么豪华,主卧该是怎么一个样子?   罗正军家真好,越发显得她住的出租屋简陋不堪。不过这儿再好,也不是她的家。她是小穷酸,简陋的出租屋才是她的家。   而金窝银窝,总还不如自己的狗窝。   不过既然今日有幸来到金窝,又没人看着,她也就大着胆子开始探索起来。   先是在床上用力坐了坐,然后脱了毛毛鞋爬上去,躺了躺。   真舒服,那么软,那么大的床。   躺了一会,她翻身下床,又跃跃欲试的去看家具。因为是客房,柜子抽屉自然都是空的。开了一个柜子一个抽屉,她又觉得自己这样做像个小偷,不体面,赶紧停住。   客房里铺着木地板,却还要铺地毯。地毯是手工的,带着异域风情。她忍不住趴在地上看了看,摸了摸。然后觉得自己这样子很小气,很可笑,又赶紧站起来。   罗正军说她无聊了可以看电视,于是她又拿起遥控器打开了液晶电视。   因为交不起有线电视费,出租屋里连电视都没有,美其名曰可以让她安心学习,免得分心。可十六七的小丫头,哪一个不爱看电视,看偶像剧,看综艺节目。   只是她没想到罗正军家的电视频道太多,国内的国外的两百多个频道看的她眼花缭乱。   楼上花梨正在客房里探险开眼,楼下罗正军被朋友缠着,心里却挂念着她,坐立难安。   陈邵阳姗姗来迟,放眼一望没瞧见花梨,就看了罗正军一眼。   罗正军睁眼说瞎话,表示小穷酸胆小,没来。   陈邵阳不信,但也没揭穿他。自顾自找个地方坐下,和其他人一起在客厅的大屏幕上玩游戏。   罗正军终于坐不住,找了个借口上楼,轻手轻脚来到客房门前,偷偷打开门往里瞄了一眼。花梨正聚精会神的看电视,没察觉到。   她曲折腿坐在床上,乖巧的就像一只小宠物。   罗正军看了一会,关上门安心下楼,心里仿佛揣着一个甜蜜的小秘密,美滋滋的。   楼下陈邵阳一眼就瞄见他这个自得其乐的样子,眼珠子一转,侧身在旁边的人耳朵里说了几句。   那人领会精神,朝另外几个递了眼风,等罗正军下来,哥几个就开始闹起来,一会玩游戏,一会喝酒,一会打牌,拉着他不放。   而陈邵阳则借口上厕所,先是往厨房那边的卫生间去,等罗正军看不见了,就闪身上楼。   陈邵阳来罗家也是第二次,但这一片别墅区也住着他一个亲戚,所以屋子的结构他知道。   罗家老爸出国做生意,罗家老妈则忙着搓麻会闺密,做饭阿姨和打扫的保姆也给罗正军放了假,这屋子里没有别的大人。   他一上楼,可巧就瞧见花梨偷偷打开了客房门,张头探脑。   她想上厕所,可又不敢下楼。   陈邵阳上前,朝她一招手。   看到他,花梨先是一愣,但乖乖走出了客房。   “班,班长。你来了。”   看清了她的样子,陈邵阳就整个愣了一下。好在他比罗正军稳重内敛,所以很快就恢复神智,轻描淡写的问道。   “你干嘛呢?探头探脑的。”   花梨怕他误会自己进房间偷东西,赶紧解释。   “是罗正军让我待在哪里的,他说我穿着这一身太难看了,会丢他的脸。”   说完,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觉得自己是在陈邵阳面前再一次出了丑。不过出丑这种事也是一回生二回熟,上次连那么大的丑都出了,这一次都算不上什么。   难看?丢脸?陈邵阳可不认为,不过他也认同花梨这个样子是不适合下楼的,还是藏起来比较好。   只是罗正军显然是想藏起来连他都不让看,这就有点让陈邵阳生气。   越不给他看,他就越要看。况且,他还真看到了好东西。   “也没那么难看,还行!”他懒洋洋的开口。   还行?那也是不好看咯。花梨心想。   正踌躇难过着,冷不丁的,她肚子就咕噜叫了一声。   陈邵阳反应过来,情不自禁轻笑了一声。   花梨捂着肚子,脑袋耷拉下,脖子又红了。   “你肚子饿了?没吃饭就过来了吧。”   “嗯!”   “没事,楼下有吃的。”   “可罗正军不让我下去。”   “哦,那没关系,我给你拿点上来。”   “谢,谢谢班长。”   果然,陈邵阳比罗正军还是要好一点的。花梨抬起头,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让陈邵阳很受用,有一种养小动物的成就感。于是点点头,他转身要走。   “等,等一下……”花梨又叫他。   “什么?”   “我……这儿……楼上……哪儿有洗手间……”花梨红着脸,两条腿夹着,低声问道。   陈邵阳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扭头伸手一指。   “那边第二间就是。”   “谢谢班长。”花梨低着头道谢,然后一路小跑而去。   陈邵阳这才看到,这套衣服屁股上竟然还有一团兔子尾巴。花梨一路跑,这小尾巴就跟着一路蹦,蹦的人心直发痒。   罗正军可真选了一身好衣服。   陈邵阳抿了抿嘴,舌头舔过牙齿,转身下楼。   陈邵阳说到做到,果然带了一袋面包和一瓶水上来给花梨。   花梨连忙道谢,伸手接过。   面包是普通的面包,瞧不出什么花样。倒是水,花梨在超市进口商品柜台瞧见过,一瓶要十多块钱呢。   陈邵阳进来之后就坐在床边的小沙发里不走了,花梨不解的看看他。   “楼下太闹,我和他们玩不到一块。”陈邵阳懒洋洋的解释。   花梨心想也是,罗正军的朋友肯定都是不良少年,陈邵阳不管校外是个什么样,在校内那就是好学生优等生,和不良少年肯定玩不到一处。   横竖这是罗正军的家,她也做不了主。陈邵阳是客人,罗正军不赶人,她也没权利赶人。何况他还是给她带了食物的恩人。   花梨坐在床边,撕开包装,啃了一口面包。   这面包瞧着不起眼,但吃到嘴里大不一样,和超市打折促销的面包那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牛奶味十足不说,还特别松软。   她三口两口就把面包吃光,然后拧开水喝起来。十多块钱一瓶的水,她喝着和白开水没什么两样。可见穷命就是穷命,给你好东西也吃不出好来。   吃了面包喝了水,她感觉好多了。   这是别人的家,她可不敢乱糟蹋。赶紧把包装纸收拾收拾,都扔进垃圾桶里。结果准头不好,掉在了地上,滚进床底下去了。她只得尴尬一笑,趴在地上把垃圾拣出来,好好的扔进垃圾桶。   陈邵阳就坐在沙发里看她忙上忙下,丝毫没有帮忙的意思。   不是他不想帮忙,而是不能站起来。夏天的衣服裤子都薄,他又穿了一条垂坠感很好的丝麻裤子。一站起来,就会暴露。   花梨撅着屁股,晃着小尾巴在地上爬的样子,让他有了反应。   对此陈邵阳不觉得羞耻,十七八岁少年的身体本来就敏感,他这样的反应很正常,说明他身体机能正常。当然,也说明花梨是真得挺可爱。   罗正军真是捡着了好东西。   当然,他和罗正军不同。有了兴趣有了反应,他也不屑于像个幼稚园孩子似的去闹腾花梨。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也挺好。   因为他很安静,花梨也就渐渐放下了提防,自顾自看电视。   而楼下罗正军被几个朋友闹腾来闹腾去,终于反应过来,陈邵阳不见了。   他心头一惊,连忙甩下那些朋友,拿起桌上的一盘葡萄,三步两步就上楼去。   推开客房门就看到花梨好好坐在床头看电视,正举着一瓶水喝。   一瓶水?!他一扭头,就看见床对面小沙发上翘着二郎腿闭目养神的陈邵阳,心里一个懊恼。   听到动静,花梨扭转头。   罗正军捧着水果盘进去,背手关上门。   沙发里陈邵阳睁开眼,懒洋洋的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罗正军懊恼他,但谎言被戳穿,也有点尴尬,就扭开头,走到花梨身边,一屁股坐在床上。   “来,给你吃的。”他才想起来,花梨可能没有吃晚饭,会饿了。   水果盘里是一整串绿莹莹的葡萄,颗颗饱满,散发出甜甜的香味。光是看着闻着也知道这是好葡萄,可花梨不敢接。   不敢接他的葡萄,倒敢喝陈邵阳的水。罗正军心里气结,伸手把果盘塞进她怀里。   “给你,怕什么呢!我还能毒死你不成!”   花梨撅起嘴,抱着葡萄盘幽怨的看他。   她这幅小模样,让罗正军心里又是痒痒得,又是闷闷的。   “你倒是吃呀。你手断了!”他心里痒,就忍不住嘴贱手贱。伸手拧下一颗葡萄,硬往她嘴里塞。   花梨是知道他的狗脾气和手劲,也不敢拦,只能张嘴含住。   手指拂过她的嘴唇,罗正军微微哆嗦了一下。   她含着葡萄,抿了抿,薄薄的葡萄皮就破了,一包鲜汁在嘴里漾开。   好甜!   看她表情,罗正军得意一笑。   “好吃吧。小穷酸你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葡萄,趁着机会多吃点吧。”   他就是嘴贱。   虽然心里气他看不起自己,可花梨到底只有十六岁,正是长身体又贪嘴的年纪。既然是罗正军硬塞给她的,她也就不吃白不吃了。   小鸡啄米似的,她低着头,一颗一颗的拧下葡萄,往嘴里塞。   葡萄甜,汁水又多,把她两片小嘴唇经润得又湿又滑,全是甜蜜蜜的鲜汁。   罗正军坐在旁边,看着她一颗一颗的吃葡萄,看得心惊肉跳,看得浑身亢奋,两只眼睛恨不得黏在她脸上,生生嵌进去。   三个人,一个吃,两个看,谁也不说话,就大屏幕里呱噪的综艺节目主持人唠唠叨叨吵吵嚷嚷。   气氛就渐渐暧昧起来,粘稠起来。   花梨什么也不懂,嘴巴里全是甜汁,鼻子里也全是葡萄的芬芳,嗅不到空气里早已经快要满溢的男性荷尔蒙,懵懂无知。   陈邵阳还坐得住,罗正军已经有点坐立难安了。   可巧楼下那群人久等不来,又闹腾起来。罗正军不堪其扰,决定轰人送客。反正这所谓的生日会本来就是个幌子,现在花梨已经来了,他早就不耐烦应付楼下那群狐朋狗友。   可惜陈邵阳是稳坐钓鱼台轰不走。   他懊恼起身,暴风骤雨似的下楼。花梨还以为是她吃得太多,他恼了,赶紧把果盆放下。   陈邵阳倒是猜到他要去干嘛,心里隐隐有一点期待,但也有一点不安。   罗正军在楼下花钱送神,总算把一群闹哄哄的狐朋狗友全轰了出去。关上大门,他转身快步上楼。   楼上客厅里,花梨乖乖坐在床头,陈邵阳也一动没动,他就松了一口气,背手把门关上。   客房里电视声音大,花梨压根不知道楼下的人已经全走了,所以毫无危机感。   看见花梨把果盆放在了床头,他就问。   “怎么不吃了?”   花梨看他一眼。   “吃饱了。”   罗正军皱了皱眉。   “就吃点水果还能吃饱?”   “我刚才已经吃过一个面包了。”   面包?!罗正军看看陈邵阳,心里明白肯定是他拿给她的。   他一屁股坐在床边,震得花梨晃了一下。   “你……怎么不下去招呼你的朋友?”她问。   罗正军看她一眼,心想怎么着,她是想和陈邵阳独处吗?眼睛一眯。   “这儿有贵客。”   他说的是她,可花梨以为是陈邵阳。   这是他的家,自然是他愿意在哪儿就在哪儿。   花梨就自管自看电视,可罗正军在屋子里,她看电视也看得不踏实。而且他老盯着她看,让她觉得毛毛的。要不是屋子里还有陈邵阳,她简直待不住。   虽然屋子里开了空调,可长时间穿着毛毛靴,脚丫子就热的受不了。   花梨把两只脚垂在床下,来回的蹭,一点一点就把靴子给蹭下了,露出两只光脚丫。   脚丫子透了气,被冷空气一激,真是爽极了。   她情不自禁露出爽到的表情,结果就把旁边坐立难安的罗正军给点着了。少年浑身一个激灵,猛地跳起身,抄手一把就抓住她的小腿肚。   “你……你做什么?!”花梨惊叫起来。   陈邵阳也一个打挺从沙发里坐起,瞪着罗正军。   罗正军双眼冒火,鼻翼扇动,喘着粗气,哑着喉咙,死死盯着她。   “小穷酸,我给你钱,你让我摸一下。”   “什……什么……你,你放手!放手!”花梨这会就算再傻,也知道情况不对了,连踢带踹,挣扎起来。   可罗正军已经糊涂了,眼睛里只有她白花花的大腿,粉嫩嫩的身体,哪里还顾得上其它。整个人飞扑上去,压住她的手脚,就乱摸起来。   一边摸还一边嘟囔。   “小穷酸,我给你钱,我有钱。你要多少,我都给你。让我摸一把,就摸一把。”   他嘴巴里说一把,可两只手左右开弓,是两把三把四五把的都摸了。   花梨连连尖叫,又踢又打,却奈何他不得,挣扎中看到陈邵阳,就呜呜咽咽的向他求救。   “班长……班长……”   听到她喊陈邵阳,罗正军心里就有气,摸下去就不知轻重,一把一把得往她腰里,大腿里,甚至胸口去。   陈邵阳起先只是看,渐渐皱起眉,心里知道这样下去准要出事。也就顾不得自己站起来也会露馅,一个打挺一个箭步,劈手拽住罗正军。   别看他斯斯文文仿佛是个书生,但其实很有一把力气。这一拽就把罗正军从花梨身上拽下来。   罗正军正火烧火燎,被他拽下来整个人都不好了,转身就和他扭打成一团。   陈邵阳没想到他说疯就疯,顿时被卷进了台风里,两个人扭做一团。   花梨哭哭嘀嘀连滚带爬逃出去,逃到楼下才想起自己还穿着兔子装,又赶紧折回到洗手间,把门严严实实锁好了,七手八脚的换衣服。   等她换好衣服出来,罗正军和陈邵阳两个鼻青脸肿站在客厅里,堵着大门。   她抱着胸口退了一步,脸上全是惊恐。   罗正军上前一步想抓她,被陈邵阳一把推开。   花梨想了想,还是觉得陈邵阳正派一些,就往他那边靠了靠,惹得罗正军恶狠狠瞪了她两眼。   陈邵阳伸手把罗正军推开,走到花梨跟前,喘着气说道。   “花梨同学,刚才真是对不起,罗正军他犯了傻,做了错事。我已经教训过他了,希望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别和他一般见识。他就是个没脑子的,又是个不良少年。这种事说出去,他一点事没有,对你反而是个污点。所以我希望你能够保密。关于你受到的伤害,罗正军同学会赔偿你的损失。”   他言语诚恳,但说来说去都是在罗正军开脱。花梨也知道这种事说出去只有她一个人会吃亏,不用他说,她也不敢告诉别人。   至于赔偿损失……   陈邵阳见她面色松动,连忙转身踢了罗正军一脚。罗正军皱着眉瞪着眼,心不甘情不愿的掏出钱包,先是数了五张大钞,随后索性一把全掏出来,都塞给陈邵阳。   陈邵阳也不数,直接把这一把钱都递给花梨。   十七八岁的少年,手已经跟成年人一般大。这么一大把钱,不用数也知道上千。花梨咬着嘴唇,瞪着这把钱。   依着电视小说里,这个时候她就该劈手给这两个男人一人一个巴掌。一个对她动手动脚,一个事后拿钱羞辱。   可她穷啊,穷人没骨气。   咬着牙,她颤颤巍巍伸出手,接过钱数了五张。   刚才罗正军数了五张,可见在他心里,把她摸了就值这么点钱。她知道自己此时此刻不该有什么骨气,横竖都是拿了,还矫情什么。可她就是气不过,罗正军的钱岂是好拿的,多拿了他的,指不定他会怎么找补回来。   他愿意给多少,她就拿多少。不欠他,不占他便宜。   把五百块钱握在手里,她愤愤然甩了一地大钞,咬着嘴唇,低着头,像一头蛮牛似的往门口冲。   谁挡她就顶死谁!   罗正军还想抓住她说点什么,可被陈邵阳一把拽开。   花梨就顶开大门,冲了出去。    ☆、第 6 章   虽然又做了一笔屈辱的金钱交易,但五百块钱也解了花梨的燃眉之急。她总算在暑假前把补习班的费用凑齐了。因为不用再为钱担忧,期末考试她发挥的也不错,挤进了前二十名,算是给高一划了一个还算可以的句号。   接下来她就该奋战暑期,争取高二能有所进步。   学习是她唯一的出路,她是浪费不起的人。   哪知祸不单行福无双至,她这头刚去补习班缴清了学费,等着日子一到就去上课。结果这个暑期教育局接到群众投诉,决定对全市补习班展开一次全面清查,整顿治理那些违规违法的补习班。   而花梨看中的那个补习班就因为手续不全,被市局判定为违规补习班,要求整顿停业,全面整改。   所谓全面整改,自然就是要这些补习班去打通上下关系,给各部各门的老爷们纳贡上缴。   于是补习班老板一合计,与其出血给老爷们上供,还不如自己卷钱跑路。   这一下,花梨的学费就全泡了汤。   因为暑假还有零工要打,花梨一点都不知道这事。等时间到了,她收拾课本学具去上课。结果等待她的只有紧闭的大门,冷冰冰的铁锁和两张法院的封条。   小丫头站在大太阳低下,整个人都冰凉冰凉的。   一千八百块钱打了水漂,补习课也上不成了,补习班的老板也跑了,她是血本无归,一无所有。   这种时候,她也想晕倒了事,最好昏死过去算了,永远别醒来。   可惜穷人没有那个命,日子还要过,她没有时间去伤感。   忍着悲痛和委屈,她还是得打工赚钱。   损失巨大,她只能更加努力的工作,不然,就更亏了。   在打工的餐厅,她意外碰见了陈邵阳。陈邵阳早就知道补习班老板卷钱跑了,她血本无归,所以特意问了几句。   花梨没有什么朋友,这件事压在心头谁也不说,早已经不堪重负。陈邵阳在她眼里还算是个亦正亦邪的人物,他疑问起来,她就抹着眼泪全说了。   听完她的哭诉,陈邵阳表示她应该去报警。这个案子据他所知市局已经立案了,不止她一个受害者。但如果她不去报案,那么将来破了案,追回了钱,就没她的份了。   这么一提醒,花梨才醒悟过来,知道自己傻了,竟然打落牙齿和血吞。   可报案就真的能追回钱?   陈邵阳表示能不能破案另说,这手续总还是要办好,不然真破案了,岂不是傻眼。如果她一个人不敢去,他可以陪她去。花梨感激不尽。   不过陈邵阳表示自己一个人不够份量,最好带着罗正军一起去。   和罗正军一起去,花梨是一百个不乐意。但陈邵阳表示,市局大队长是罗正军的二舅,有他说话,将来破案了分钱了,她还能排在前面。   为了弥补损失,花梨也只能同意了。   陈邵阳一打电话,罗正军二话不说就开着车来了。   花梨不解他怎么会有驾照,罗正军满不在乎的表示自己就是无照驾驶。反正市局大队交警他都熟,不怕抓。   看他这幅纨绔子弟草芥人命的样子,花梨心想人比人,气死人。   有罗正军出面,果然在警局他们受到了热情的招待。警察叔叔很和蔼可亲的给花梨做了笔录,说起伤心事,花梨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的不能自已。最后还是陈邵阳给她签了笔录。罗正军又给二舅打了招呼,表示破案了一定给花梨追回损失。   罗家二舅也没多想什么,横竖大侄子就是这个脾气,为人侠义。再加上小丫头长得漂亮,还是同班同学,英雄救美嘛。   虽然还没有破案,她的一千八百块也不知能不能追回。但因为这件事,花梨还是对罗正军有了一点改观。   可惜罗正军人一得意,就嘴贱手欠,让她生气。   虽然钱财损失令人心痛,但花梨最难过的还是没法上补习班。她的成绩下降得厉害,再不补补,就全完了。   罗正军见她愁眉苦脸,就说补习有什么了不起。那些补习班再厉害,能比得上陈邵阳厉害?找什么补习班,直接找陈邵阳不就结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可花梨哪敢呀,班长大人不缺钱,就算她拿着金山银山,也请不动这尊大佛。   陈邵阳倒是不以为然,表示大家同班同学,能帮忙他肯定帮忙。只是他也没那么厉害,平时其实也是要上补习班的。不过每周六下午到晚上都有空,如果花梨不嫌弃,这段时间他可以给她补补课。   这简直让花梨喜出望外,感觉自己是时来运转。   可陈邵阳这样的贵公子,她哪里敢把他请回自己的出租屋去补课。就算他不嫌弃,她也没这个脸。   罗正军表示这不成问题,他家在市区有一个小房子,平时就给他玩的,可以借给两人补课。   又要去罗正军的家?还是没有大人的地方,花梨可不敢。   但不去,就没地方补课。不补课,她的学业怎么办?   为了学业,她心一横,也只能答应下来。不管怎么说,补课的时候至少还有陈邵阳在。   不过她可不想白占这两人的便宜,表示要给他们补偿。   罗正军又嘴贱,说她就是个穷酸,有个屁钱给他们。何况,他们也不差钱。   不拿钱,花梨就觉得心不安。现在欠着,将来怎么还还不知道。   罗正军表示,那屋子都没人收拾,要不她给他收拾屋子,就当是借地方的费用了。至于陈邵阳,则表示自己最近正要追别的学校一个女孩子,想做一瓶幸运星。可他没时间做这个,要不花梨就帮他叠一千个幸运星,算是交换。   花梨知道这样的交易她是占便宜了,心里很是感激,就答应下来。   第一个周六很快就到,花梨结束了打工就带着课本和笔记本坐公车去罗正军在市区的小房子。   结果到了才知道,人家嘴里的小房子那也是一间六十多平米的套房,还在市中心闹市区的高层,寸金寸土。   高档地方总是有负责任的保安,她登记入内,坐电梯上去,在门口碰到了陈邵阳。   陈邵阳扬了扬手里的钥匙,表示罗正军还没回来,他带她进去。   进了门,花梨又大开了眼界。   罗正军家的别墅是豪华,而这套小房子则是时尚。   屋子又漂亮又整齐,哪里需要她收拾。   等陈邵阳带她进了卧室,她总算知道需要收拾什么了。卧室里一团糟,衣服被子扔得到处都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屋子里有怪兽打架呢。   想不到罗正军这么邋遢,花梨嘟着嘴,先把窗户打开,给房间透气。   陈邵阳指指隔壁的书房,表示自己在那儿等她。   花梨点点头,加快手脚收拾起来。   她在地上捡到了一条男用内裤,还有一条女用内裤。这让单纯的她一下涨红了脸,暗骂罗正军无耻。   不过这也是人家的私事,她管不着。   捏着鼻子把这些东西全扔进洗衣机里,她收拾好屋子,就赶紧去小书房里。陈邵阳已经摆开了场面,正等着她。   因为对她情况不是很了解,所以陈邵阳带了一套习题过来,给她一堂课的时间去做,做完了分析总结。   花梨是那种很用功的学生,拿到试题就全身心投入进去,仿佛自己就在课堂上。   她做题做得如痴如醉,压根不知道罗正军已经悄无声息的回来。推开书房就看到陈邵阳在旁边自顾自看书,而花梨则趴在桌上使劲做题。   他对学习没兴趣,朝陈邵阳打了个招呼就自顾自去洗澡换衣服。   洗衣机隆隆的响,四十五分钟正好洗完,就滴滴滴的叫起来。这边花梨做习题的时间也到了,陈邵阳起身收走了试卷。试卷后面的大题几乎全空着,他就皱了皱眉。   花梨心里挺难过,觉得自己又在班长面前丢脸了。但这试卷真的挺难,比学校里的难多了。   原来尖子生都做这么高难度的题,她真是差太多了。   好在外面洗衣机响了,她也就趁机朝陈邵阳尴尬的笑了笑,跑出去晾衣服。   罗正军正好洗完澡出来,光脚赤膊就穿了一条沙滩裤。两个人都没留神,差点撞在一起。   他半干半湿,头发都在滴水,水珠溅到脸上,花梨情不自禁往后退了一步,结果惹得罗正军瞪起眼。   “小穷酸,走路不看道,乱撞什么!”   人家是主人,她是外人,花梨被骂了也只能忍气吞声,让道一边。   罗正军擦着头发走过,她偷偷看了一眼,感觉很奇怪。   明明大家都是同年人,她还像个小孩子,干瘪瘪矮墩墩,可人家罗正军却已经人高马大,宽肩虎腰,十足大人样子。   人比人,气死人!   罗正军走远了,她赶紧跳着脚去浴室里拿脏衣服。结果走进去一看,浴室里是一团糟,水漫金山。   没得办法,她只好又在里面奋战,把里里外外都擦了一个干干净净。可这么一忙,她自己就出了一身汗。   她又没有毛巾,只好掬水泼了泼脸,抽餐巾纸擦了擦就算了事。   等把衣服全晾起,再回到小书房,已经是半个多小时以后了。   让陈邵阳这么等着,她是挺不好意思的。好在陈邵阳倒是善解人意,自己拿了习题来做,并没有浪费时间。等她回来了,就招呼她坐下,准备给她分析刚才的试卷。   她刚坐下就发现书房小沙发里躺着罗正军,好好的旁边就是卧室,想不通他干嘛自己勉强自己,硬塞在这小沙发里和他们挤。   罗正军原本闭着眼装睡,察觉到她的目光,就懒洋洋的解释。   “卧室空调坏了,所以来这儿挤挤。”   这借口堪称拙劣,不过这是他的地盘,他爱在哪儿就在哪儿,花梨懒得管。   批改了试卷之后,陈邵阳发现花梨的基础还是比较好的,只是对题型不开窍。有些题目这个样子她会做,变个样子她就不认识了。   针对她这种情况,他就特别要给她讲讲后面那些变形题。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陈邵阳一开讲,花梨就听得入了迷。   没想到题型原来还可以这样解,没想到这道题竟然有那么多变形,没想到后面的大题原来并不难。   她听得认真,听得入迷,做题做到忘我。渐渐感觉这房间是越来越大,别说罗正军,就连陈邵阳都变成了机械音。屋子成了浩瀚的题海,她在其中尽情畅游。   但对陈邵阳和罗正军来说,这屋子是越来越小。她刚才出了汗,虽然洗了一把脸,但衣服已经湿透,身上还带着汗。到了书房里被空调风一吹,她的气味就弥散开来,占据整个屋子。他们两个是怎么都躲不开。   陈邵阳一贯觉得汗味不好闻,但花梨的汗味却不一样。当然这味道绝对不是什么花香,但也不是臭,总之他并不讨厌,而且还觉得挺好闻。可他是有心里洁癖的,喜欢闻汗味总觉得不好。但她的气息弥散在房间的每一寸地方,一个劲往他鼻子里钻,想躲都躲不开。   躲不开就只好受着,否则他就只能屏息。闻久了他都觉得有一点恍惚,好像是要醉在她的味道里。所幸他自制力不错,还能强打精神给她讲题。   躺在沙发上闭眼装睡的罗正军自然也闻到了这味道,甚至能从这味道里判断出她的一举一动,俨然仿佛化身警犬。   他没有陈邵阳那种心里洁癖,是打心眼里觉得花梨是香喷喷的,就算是汗味那都是香的。   她这么香,他真想跳起来抱抱她,亲亲她。   可惜,这样做一定会把她吓坏了,吓跑了。他只好缩在沙发上按耐自己,偷偷的猛吸气。   把后面大题全做完了,时间已然到了晚上七点半,三人都饿扁了肚子。屋子有厨房,花梨就自告奋勇表示可以做饭。罗正军嫌麻烦,提议他请客出去吃。花梨死活不肯。他又改成叫外卖,但陈邵阳不想吃外卖。最后还是花梨去做饭,只是冰箱里食材匮乏,米缸里还好有米。她淘米洗菜,绞尽脑汁做了两荤一素。   一盘炒鸡蛋,一盘煎火腿,还有一个西红柿汤,三个人将就将就吃了一顿。   吃完了饭,她收拾好桌子,洗了碗,又把厨房擦干净,就要告辞回家。罗正军提议开车送她,她自然是拒绝。陈邵阳说晚上她一个人回家不安全,反正一个是送两个也是送,罗正军送完她,还要送他呢。   因为这话,花梨就不再说什么了。   罗正军虽然没有驾照,但开车技术很老道。车上还坐着花梨,就放慢速度,开的规规矩矩。把花梨送到家,陈邵阳又拿出一本习题让她回去练习,下星期检查。   花梨感激的接过,笑眯眯的和两人道别。   等她进了出租房,亮了灯,罗正军这才倒车开走。   花梨压根不知道,送她回家只是一个幌子,掌握她住在哪里,才是两人的目的。   作者有话要说:  论狡猾,罗大少差着大班长50条街!!今日更新完毕,明日再见!! ☆、第 7 章   接下来的日子还是按部就班的过,每到周末花梨就去罗正军的小房子。先收拾地方,然后在书房补课。她学得认真,学得刻苦,像干涸的海绵一样吸收源源不断的新知识,进步很快。以前做不完的试卷,现在已经基本都能做完。只是大题正确率还不高,对题型变幻掌握不足。但这些只要多做题,就能有所改善。   每次补课罗正军也会到场,自顾自洗澡,睡觉。花梨也照旧给他擦浴室,洗衣服。只是她偷偷带了一块毛巾,干完活以后就关上门在里面擦身,不再汗津津的去空调房。一则是为了礼貌,二则是夹着汗吹空调真是不舒服。   陈邵阳离得近,罗正军又是个警犬的鼻子,即便她擦干了汗,两个人也照样能闻到她的味道。这一回夹着水汽,她的味道就更有一种清新。   补习完了三人肯定都饿了,花梨自然理所当然做饭。这一回冰箱里有了食材,而且都是新鲜高档的。她就在厨房里忙开了,熬鱼,炒菜,闷饭。甩开细胳膊硬是做出三菜一汤一锅饭,喂饱大家。   吃完了饭就各自散伙,还是罗正军开车送。有一回罗正军的车撞了电线杆送修,是陈邵阳骑着自行车送她回家。   花梨没想到班长这样的少爷还骑自行车,不过这才像十七八岁的少年人。殊不知陈邵阳这台自行车也价值不菲,够一辆国产四轮。   暑假过半又迎来一个好消息,全市展开交通违规大检查,结果意外逮着了卷款外逃的补习班老板。原来老板家里有事,就偷偷回来了,结果不想违章停车吃了罚单。去缴费的时候被人认出来报了警,于是进了局子。   因为案子罪证确凿,很快老板就收了监。老板对罪行供认不讳,家里又拿钱上下走动,故而判得也不重。   只是在外面跑路,赃款已经花了不少,警方只追回了七万多。市局罗二舅打电话通知罗正军,罗正军就叫上陈邵阳,去花梨家找她。三人到了警局,花梨签了四五张文件,领回了八百块钱。   比起损失的一千八,这只是一个零头。可对花梨来说,这已经算是天上掉下大馅饼,够她乐的。而且她算是幸运的,有内部关照。有些人没报案,没门路,连这点都拿不到。   功课不断进步,和罗正军以及陈邵阳相处也算融洽,又幸运的拿回了八百块钱,花梨乐在心头,喜上眉梢。只是她忙着打工,总顾不上给陈邵阳叠幸运星。虽然对方不催促,但她也心里不安。于是趁着打工间隙,就偷偷熬夜玩命的叠。   结果熬了几个夜之后,临到周末去补课,她强撑着精神打扫完屋子,习题做着做着就眼皮发沉,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她这一睡就睡得昏天黑地。   罗正军洗好澡出来,没遇上她正觉得奇怪。走到书房推开门一看,正好看见陈邵阳直勾勾盯着她的脖子,然后站起身弯下腰,凑到她后脖颈上嗅了嗅。   这举动绝对暧昧,而且不同寻常。罗正军只觉得眼睛一热,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   陈邵阳抬起头,看见门口的他,脸不红心不跳,慢悠悠又坐回原位。   罗正军擦着头发走进去,瞄了花梨一眼,发现她睡得很熟。   他站在她旁边擦了一会头发,然后把手里的毛巾甩在沙发上,也低下头弯下腰,在她侧脸颊上嗅了嗅。   她睡得熟,温热的呼吸从鼻间喷出,拂过他的眼睛。   淡淡的,香香的,热热的,她的味道。   等罗正军直起腰,陈邵阳就站起身,伸手轻轻拍了拍花梨。   “花梨,醒醒!”   罗正军不悦的皱起眉,按住他的手。   “你干嘛?她累了,就让她睡好了。”   陈邵阳抹开他的手,淡淡开口。   “趴着睡更累。要睡去床上睡不是更好!”   他这么一说,罗正军就不吭声了。床上,光这两个字就够他想入非非,目眩神迷。   花梨睡得沉,陈邵阳喊着不醒,索性一把掺起她。这一掺,她总算醒过来,迷迷糊糊揉眼睛。   “怎……怎么了?”   “你累了,我扶你去睡一会。”陈邵阳轻描淡写的开口。   “不,不必,我洗个脸就好了!”花梨含含糊糊的推辞。   但陈邵阳不由分说把她往外面掺,罗正军则一个箭步蹿出去,打开卧室的门。   卧室已经被花梨整理得干干净净,罗正军掀开薄被,打开空调。陈邵阳轻轻把花梨扶到床上躺下。   “不用,不用。”花梨眯着眼挣扎。   “睡吧,你这样也学不好。你先睡一会,等会我叫你起来,我们再做题。”陈邵阳把她按住,说道。   听了这话,花梨就不挣扎了,张嘴打了一个哈欠,不好意思的朝他笑笑。   她眯着眼红着脸,羞答答的样子,非常可爱。   等花梨躺下了,陈邵阳给她盖上薄被,伸手拉罗正军出去。罗正军起先不肯,还瞪他。但陈邵阳坚持,一把将他拽了出去。   关上门,两人站在客厅里,罗正军瞪眼。   “干嘛拉我出来?别说你是真心要让她睡觉。”   他才不信,陈邵阳就是个披着羊皮的狼,他能有好心。   陈邵阳也不否认,自顾自一屁股坐到沙发里,翘起二郎腿不吭声。   见他这幅德性,罗正军知道他肯定有后手,就也不情不愿的坐下,跟他干熬。   坐了大概二十分钟的样子,陈邵阳一个打挺跳起,大步流星走过去打开卧室门。罗正军不甘落后,急忙跟上。   房间里空调已经打得冰凉,陈邵阳伸手捞起遥控器,先把温度调高了一点。然后走到床边,轻轻叫了几声。   “花梨?花梨?”   花梨拥着薄被,陷在床单里,埋头睡得烂熟。   原来是等她睡熟啊。罗正军心想,这陈邵阳果然比他坏多了。都说不怕流氓有武功,就怕流氓懂文化。   文化人流氓起来,果然更高一筹。   见花梨叫不醒,陈邵阳就伸手去揭她盖得薄被。被子她抓得紧,但只抓住一个角,陈邵阳一揭,就揭开大半。薄被下,她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像一只小动物一样。   揭开了被子,陈邵阳等了一会,见花梨还是没反应,就坐在床边,脱掉鞋子爬了上去。   眼见他都爬上床了,罗正军不甘落后,也踢掉拖鞋要上床。陈邵阳伸手拦住他,他立刻瞪起眼,从牙缝里小声喝道。   “怎么?许你不许我?”   陈邵阳皱皱眉头,伸出一根手指头在唇边比划,示意他动作轻点,不要胡来。   罗正军不情愿的点点头,果然放轻了动作,小心翼翼的也上了床。   两个人一左一右,夹住花梨。   对罗正军来说,光是能和花梨躺在同一张床上,就够他兴奋得浑身冒烟。因为太兴奋了,以至于一时都不知道做什么好。光是看着她,就觉得很满足了。   但陈邵阳显然不满足,他伸手轻轻把花梨捏着被子的手抬起。   这让罗正军一时屏息,非常害怕他惊醒了花梨。但陈邵阳胆大心细,有惊无险。   抬起了她的手,他就低下头去,像嗅一朵鲜花似的,凑在脸颊边不停的嗅。一边嗅他还一边用脸颊去抚触,用双手去抚摸。这样做的时候,陈邵阳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沉醉。以至于看在罗正军眼里,他这行为简直有点变态。   陈邵阳已经捧着手狂嗅了,罗正军再傻也知道有样学样。他喜欢花梨的脖子,细细的,白白的,像天鹅的脖子一样。但脖子太敏感了,他怕把她弄醒,就只能舍弃。陈邵阳捧着手,他索性就一路往下,摸上了她的小腿肚。   顺着小腿肚一路往上,他撩起她的裙子,直接摸上了大腿。   十七岁少女的大腿,白皙,光洁,紧实,如同饱满新鲜的葡萄一样,薄薄的皮裹着嫩嫩的肉甜甜的汁。   罗正军来回的抚摸,流连忘返。然后抬起头,他看到了花梨藏在裙子下的小内裤。于是神使鬼差的伸出手,把她的裙子又往上撩了一撩。   陈邵阳捧着花梨的手一阵狂嗅,半天才回过神来,扭头一看,正好看见罗正军撩她的裙子。   花梨的内裤样式陈旧,因为舍不得买新的,只好不停的洗。洗来洗去就洗的发白,早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而且洗的太勤,内裤都有点透明起来。裤子包的紧,隐隐约约能看到她的花蕾。   这对两个少年来说,刺激就太大了。   鼻子里全是她的香气,眼睛里有全是她的皮肉,十八岁的少年哪里还按耐得住,立刻都打挺立正。   陈邵阳喘着气,额头上全是汗。罗正军则直接低吼一声,伸出了手。就在他的手要触到内裤边的时候,被陈邵阳捏住。   “干什么?”罗正军顿时恼了。   陈邵阳扑过来一把捂住他的嘴,二话不说把人拽下了床。两人动作大了,躺着的花梨就嗯嗯叫了一声。   这一下罗正军就清醒过来,站在那儿不敢动弹。   还好花梨没醒,翻个身一扯被子,又睡着了。   陈邵阳趁机扯着罗正军逃出卧室,关上门。   罗正军站在客厅里,双手扶头,猛舔嘴唇,猛咽口水。陈邵阳则直接跑到厨房,拿了两罐冰啤酒,扔给他一个。   揭开盖子,就是仰脖一通猛灌。   可惜,年轻的身体热血奋勇,一罐冰啤酒是浇不灭身体里熊熊燃烧的火焰。   陈邵阳捋了捋头发,甩出一手汗,扭头就往浴室里去,嘭的甩上门。   起初罗正军不明白他这是干嘛,等明白过来,他也二话不说,转身进了小书房,甩手也砸上门。   浴室流理台上,还放着花梨的毛巾。陈邵阳一把抓过,蒙在脸上,靠着墙壁七手八脚的扯开皮带,把手伸了进去。   闭着眼,嗅着毛巾里残留的气息,想着卧室里若隐若现的皮肉,他喘着气自渎。   另一边书房里,罗正军则坐在花梨坐过的椅子上,叉着腿,敞着裤腰,也忙活不停。   在各自的想象中达到□,书房里罗正军叉开腿四仰八叉的摊在椅子上,瞪着眼看天花板。浴室里的陈邵阳则慢腾腾的扯下脸上的毛巾,照着原样叠好,又放回流理台。   在硕大闪亮的玻璃镜前,他看到自己散着皮带,敞着裤腰,衬衫下摆都甩出来的样子,很是可笑。   依着理智,他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对。自渎是很正常的,但想象着同班女同学的样子自渎,这就不好了。理性上来讲,他应该远离花梨。再这么下去,肯定是要出事的。就算他克制得住,那罗正军呢?   而一旦他退出了,只怕罗正军就更不知道会做出些什么来。所以为了三人好,他就不能退出。   只是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补课显然是补不下去了。至少今天,他是真不敢面对花梨。   把自己收拾好,洗了手,他打开了浴室的门。可巧罗正军也从书房出来了,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都不说话,因为感觉还是挺尴尬的。   陈邵阳要走,罗正军却不肯。不过由不得他,陈邵阳可不敢让他跟花梨单独带着,不由分说也把他拉走。   花梨这一觉直接睡到凌晨五点,是被饿醒的。   她迷迷糊糊起来,只觉得屋子里静悄悄的,有一点恐怖。下了床摸摸索索开了灯,她走到客厅抬头一看钟,吓了一跳。   揉了揉眼睛跑到书房,书房里空无一人。桌子上课本习题已经整理的干干净净,旁边还留了条。   看字迹是陈邵阳的,一笔一划很端正。   纸条写了,他和罗正军看她睡的挺熟,就没叫醒她。两人都回家了,让她安心休息。冰箱里有食物,叫她自己吃。走了把门关上就行,其他不必担心。   花梨臊了一个大红脸,虽然肚子饿得咕咕叫,可哪里还有什么脸面去冰箱里拿吃的。在别人家里睡了一晚,还把主人挤兑走了,她真是鸠占鹊巢,恬不知耻。   匆忙去浴室拿了自己的毛巾,背上书包,她脸都没洗,慌不择路就跑了。   这事当时她是羞得再也不敢见两人,但一个星期过去,感觉就不再那么尴尬,她又厚着脸皮去了。自己安慰自己,学业重要,她是耽误不起。穷人没有悲春伤秋的资格。   陈邵阳和罗正军则仿佛是一起都不记得那天的事了,只口不提。他俩不提,花梨自然也不提。只是再不敢没头没脑的熬夜,免得又出丑。   因为追回了部分学费,又补了课赶上了学业,花梨在暑假最后一星期就没再给自己安排打工,老老实实在家把陈邵阳的一千颗幸运星给叠了出来。叠的她手指头都疼了。   在最后一次补课的时候,她把满满一大瓶花花绿绿的幸运星交给了陈邵阳。看得出,陈邵阳很开心,总是板着装老成的他难得咧嘴笑了。   这让罗正军很不爽。因为他知道陈邵阳压根就没有什么要追的校花,就是诓骗花梨而已。这等同于是花梨叠了一千个幸运星送他,就跟定情礼物似的。   于是就吵吵嚷嚷的也要花梨给他叠,他也有马子要追。   花梨可不傻,再叠一千个,她手指头非断了不可。不过她也有一小瓶送给他,感谢他帮自己拿回了一部分学费,还借他地方补课。   罗正军没想到自己也有份,拿着着掌心里一小瓶幸运星,乐开了花。   这下就轮到陈邵阳郁闷了。因为自己的幸运星虽然多,可是骗来的。人家罗正军那可是花梨自己主动送的。   不管谁郁闷,谁高兴,这个周末一完,新的学期就要开始了。   三人正是升入高二。   ☆、第 8 章   高二的学业比高一繁重了一些,但中国的学生一贯任劳任怨,耐艹耐练,并没有人抱怨。   经过暑假的补习,新学期一开始花梨就跟上了功课。第一堂小考下来,竟然抓住了前十名的尾巴,位列第十一名。班主任老师当堂表扬了她,这让班里其他学生都刮目相看。   不过很快数理化的难点就上来,花梨没有特别辅导,思维又总是打不开路子,马上学习又吃力起来。   正发愁的时候,出租屋的房东就给了她一个包裹,说是中午的时候送来的,名字写的是她。结果一看,寄件人是陈邵阳。打开来,包裹里是一本习题册。陈邵阳留了条,让她做这本习题,有不懂的题目,可以写信给他询问,低下是他的地址。   花梨捧着习题册,心里很感激班长。   同样是十八岁的年纪,瞧瞧人家陈邵阳,多么正派,多么善良。不仅给她寄习题册,还知道她没有手机,让她寄信。   当然,在学校里她是不敢问他的。像他们那种出身好的尖子生是有独立的小团体,她这种平民冒然靠近,只会让彼此产生困扰。她虽然年轻无知,但这种校园潜规则还是懂得。   如今这个年代,写信已经是一种老古板的行为。但花梨没有什么其他朋友,给陈邵阳写信总让她有一种交了笔友的错觉。在写不懂的习题之余,她免不了提一些自己的生活和感想。   起初她觉得自己这样很无聊,但陈邵阳很快回了信,解题之余也写了一点对她的安慰和开解。   如此一来一去,渐渐的,花梨就真的把他当成了知心朋友。好多无处可诉的苦恼和委屈,都写进信纸里,寄给他。   这即让陈邵阳感到喜悦,同时又不免有些沮丧。   喜悦的是,他已经走进了她的生活,走进了她的心灵。沮丧的是,她字里行间是完完全全把他当成了朋友,知心的朋友,也仅仅只是朋友。   靠着写信解疑,花梨的学业总是慢一拍,但也踉踉跄跄的跟上了功课,成绩稳定在了班级前十五。这已经让她喜出望外,至少考一个好一点的大学已经有望了。何况陈邵阳在信里表示,期末还会有特别量身定制的试卷习题给她做,冲刺一把,争取考出好成绩。   陈邵阳就是她的指明星,他说什么她都深信无疑。   另一方面,罗正军还是旷课不断。不过他是不用愁出路的人,考不考大学对他来说毫无影响。   日子流水般的划过,三个人相安无事。但学期过半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件事,打破了这难得的平静。   花梨在打工的时候被几个小流氓骚扰,一个同校的男生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跟几个小流氓干了一架。这位同学是体育特招生,人高马大,打架虽然厉害,但一人单挑三个小混混,还是负了一点轻伤。   事发原因是自己,花梨怎么说也要带男同学去诊所看看。结果这一看就错过了最后一班公交车,好在男同学是骑车来的,就顺便带她回家。   十八岁的少年,十七岁的少女,夜风里单车穿梭,传统的英雄救美,校园情缘。   花梨情窦初开了。   如今的高中虽然已经不提早恋万恶,但学校老师是外松内紧,早恋这根弦还是绷在脑子里的,三令五申不许学生越轨。   花梨也知道早恋不好,可是爱情来了,谁又能挡得住。不过她也知道自己是什么条件,既没有资格悲春伤秋,也没有时间谈情说爱。可是少女怀春,她也有做粉红梦的权力。   男同学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成绩一般,但体育很好。家里已经给规划好了,将来就考师范,做体育老师。学习不是很紧张,可以配合花梨的时间,忙中偷闲的鹊桥相会。   花梨忙着学习,忙着打工。男同学就骑着单车来接她回家,两个人都很单纯,也就是在路上拉拉小手,压压马路,说说人生,并没有什么其他越轨举动。   因为打工的地方离着学校远,两个人又不同班级,社交圈也没有重合,在学校里为了避人耳目也从不接触,所以这小小的恋情竟然谁也没有发现。   若不是花梨自己在给陈邵阳写信的时候感叹了几句,不然就瞒天过海了。   虽然花梨没有在信里明说,但陈邵阳是什么样的人,立刻从字里行间看出了蹊跷。从来不关心流行的她竟然也能拽出几句风花雪月的流行歌词,这绝对不正常。而且以前她总是在信里对他诉苦,感叹人生的苦恼。现在竟然有说有笑,还反过来调侃安慰他。   不用猜,肯定是有了一个第三者化解了她的苦恼。   他立刻想到,花梨恋爱了。   她竟然偷偷摸摸就恋爱了,还瞒着所有人,谁也没发现。要不是她自己说漏嘴,简直就让她给蒙过去了。   陈邵阳气的浑身发抖,把信纸捏成一团。他以为只要自己守着她,藏着她,慢慢的软化她,她总有一天会醒悟过来,明白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   但没想到,还是被人钻了空子。   他恨不得把这个不知名的第三者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虽然心里气极了,但他也不会莽撞的冲到花梨跟前去质问。小丫头以为别人不知道,以为能瞒天过海,那就让她自以为去吧。事到如今,他得先查出到底是哪一个不开眼的,动了别人的东西。   他是动脑不动手的,立刻一个电话打给罗正军。听说花梨恋爱了,罗正军气的一蹦三尺高。陈邵阳让他稍安勿躁,不要轻举妄动,先好好查一查,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罗正军气头上脑子糊涂,问他该怎么查?他天天在学校盯着花梨,都不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真是没用。   说道这个,陈邵阳就气的没法辩驳,自己打嘴。何止是在学校盯着,在家他也盯着,可还是漏了眼。   想必是她在打工的地方认识的,于是让罗正军留意一下。   罗正军守株待兔,果然就抓到了现形。小鸳鸯还不知情,手拉手有说有笑的压马路。丝毫不知道远处有一双恶狠狠的眼睛瞪着,牙都要咬碎了。   花梨身边那个奸夫,罗正军瞧着有点眼熟,于是拿出手机偷偷拍了照片传给陈邵阳。陈邵阳一看就想起来,是楼上五班的。好啊,没想到就在一个学校。平时也没见两人有个接触,说个话的,瞒得可真好。   平心而论,五班这个同学长得也算一表人才,平时在校园里也是小有名气,不少女同学偷偷暗恋他。和花梨站在一块,正是一对金童玉女。   可惜,那是有主了的,谁也不许乱动。   陈邵阳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   周末七点左右,城南高中百度贴吧就出现了一个新帖。标题为《高二五班体育帅哥恋情大曝光》,打开帖子就能看到一张清晰的照片。   照片里五班体育帅哥的样子一览无遗,但女主角的脸却被盖了一个猪头遮住了。这乍一看是个八卦贴,细看又像是个报复贴。女主身份不明,男主彻底曝光,也搞不清是报复男的,还是报复女的。   被繁重学业压抑着的年轻少男少女们,嗅到了八卦气息之后,都忙里偷闲的来顶贴。五班体育帅哥也算是校园热门,多少女孩子暗恋。想不到帅哥不声不响就有了秘密女友,怎么不让广大女同学们扼腕长叹。   何况女主还被盖住了脸,这不就是勾搭别人去八女主嘛。好这一下,众说纷纭。有人说是一班的班花,身材像。有人说不对,是六班的骚货,嘴像。还有人说是别校的,他亲眼看见了,时间地点人物,说得一板一眼。结果被人爆出那天体育帅哥下午在排球队练习,有不在场证明。一时间漫天八卦乱飞。   花梨家没有电脑,她也没有手机可以上网,对这件事是一无所知。而体育系帅哥当晚忙着接送她回家,也不知道贴吧里有了这么一个帖子。   等到周一上了学,才发现学校里指指点点窃窃私语。一问之下,才知道自己在贴吧成了热门。趁着午休赶紧掏出手机上网一看,帖子已经有了两百多个回帖,上千个点击,在贴吧首页,正是热门。   打开帖子一看,照片里果然是他自己,但女主角却不是花梨。虽然被盖住了脸,但花梨的身材还要瘦的多,照片里的女孩子有一点丰满。   不过他仔细看了看就发现,那其实就是花梨,但被人P过了,手法还挺高明,丝毫不露痕迹。要不是花梨包上挂着的那个包链是他送的,他也会以为是别人。   恋情在贴吧曝光,照片却把花梨P了,还盖住了脸,这显然是冲着他来的。   他想了想,也想不出会是谁针对自己。   这种事情可大可小,学校不知道,那顶多就是网上闹一阵,过几天也就成了旧闻。但如果被学校知道了,事情就不好办。说到底,早恋这种事,高中学校还是很忌讳的。而且,家里父母也不会善罢甘休。   这贴吧的事还没完,那头又有人喊他,说校门口有人找。体育帅哥走到门口,就被一群小混混围住,言语挑衅不说,还动手动脚。   在校门口,体育帅哥还是知道轻重,轻易不会出手。但对方是存心挑衅,逼着他动手。十八岁的少年就是个油桶,一点不着,再点肯定着。这一下就在校门口打起来了。   那么多人打他一个,肯定他吃亏。可小混混们似乎想要拖时间,并不往死里打。起先帅哥不知道为什么,等警察来了,才明白过来。但已经来不及,被一锅端带进了局子里。   事情闹到这个份上,学校也坐不住了,立刻通知了家长。家长赶到警局,好说歹说把孩子保了出来。连家都不回,赶紧送到学校。学校已经变了脸,表示要看警方的态度。要是留了案底,那学校档案里肯定也要写。   家长知道档案重要,是千恳求万恳求,一再表示孩子是无辜的,都是那群小混混挑衅。   可学校不这么看,认为事出有因,拿了电脑给家长看百度贴吧。这就是报复,指不定孩子招惹了什么人呢。何况早恋这种事,在学校虽然没有明文禁止,但也是绝对不提倡的。   这一下家长是无话可说,扭头打孩子。逼着帅哥当场保证,坚决不许早恋,和那女孩子划清界限。本来家长还要孩子交待那女孩子的底细,可体育帅哥死活不说,只是一口咬定是别校的女同学,但具体那个学校那个班级什么姓名,就是不说。他知道自己要是交代了,那就是害了花梨。而且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做这样没品的事,为了学业,为了家人,他不得已只能放弃这段纯洁的恋情,可不能再伤害花梨了。   既然是别校的学生,校方也就不追究了。帅哥写了保证书,在学校的干预下,贴吧的帖子也被删除了。那边警方说是治安问题,没有留下案底。学校也就不追究体育帅哥了,只是在学校早会上不点名批评了一下,告诫其他学生,自律自爱,不要误入歧途。   其他同学都知道说得是谁,只有女主角本人毫不知情,没往心里去。   直到周末打工下了班,没有等到小情郎,这才猛然醒悟。赶紧到投币电话那儿给帅哥打电话,电话那头帅哥支支吾吾说对不起。花梨追问为什么,电话就被别人抢走了,一个中年妇女在那头骂她不要脸,害得她儿子被人打,还进了局子,差点在学校档案留下污点。叫她这小扫把星滚远点,别再害人。说完,啪就挂了电话。   直到此刻,花梨才知道原来那天早会说的就是自己。一想到小情郎挨了打,受了苦,她就感同身受,眼泪扑扑的掉。再想到好好的恋情莫名其妙就断了,从此她又是孤身一人,她就更觉得委屈难受,蹲在电话亭里呜呜的哭。   守株待兔的罗正军都瞧在眼里,看到她哭得这么伤心,又气又心疼。气她为了别的男孩子哭,心疼她哭的这么可怜。   在车里坐立难安,最后还推开门跳出去,大步穿过街,一把捞起她。   “别哭了。哭哭哭,就知道哭,瞧瞧你像个什么样!”   花梨正哭的伤心,被他一拽,糊里糊涂抬起头。泪眼朦胧之中看到罗正军,伸手一推。   “走开,不要你管!”   她多大力气,罗正军连晃都不晃一下,紧紧攥着她的细胳膊,皱起眉。   “我不管你谁管你!你这没人管教的小丫头,再不管你,你就要昏了头了。走,我送你回家去。”   说着,他就拽着她要走。   花梨死活赖着不走,跺着脚挣扎。   “不要你管,我不要你管!”   “不要我管?我不管你,你就要跟人私奔了。没羞没臊的东西!”罗正军哼哼说道。   花梨虽然单纯,但人不傻,听到这话,恍然大悟,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瞪着他,伸手一指。   “是你!是你!你这坏蛋!是你叫人来学校门口打人,是你报警抓人,还是你在贴吧发帖害人。都是你!你这坏蛋!坏蛋!你去死,去死!”她拳打脚踢,破口大骂。   被她踢被她骂,罗正军不在乎。但她为了别的男人打他骂他,他就受不了。当下双手攥住她的胳膊,往电线杆子上一推,顶住。   “是,就是我。怎么着?有本事你让那小白脸打我呀。他也配!”说着,他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表情不屑。   “混蛋!你凭什么,凭什么!”花梨又哭又闹。   “凭什么?就凭我为你好。”   “不要你为我好,你又不是我的谁。你滚,滚!”花梨可不依。   被她闹的脑袋疼,罗正军伸手一推,用力压住。   “吵什么!你才多大,就学人谈恋爱。学生就该好好学习,你有什么资格恋爱?”   这种大道理从他嘴里说出来,花梨真是觉得可笑。   凭什么?他自己旷课打架,当不良少年,还往屋子里带女人过夜,这种人有什么权利对她说教?他也配!   她恨恨的瞪着他,表情不屑,单薄的胸膛不住的起伏,把衬衣撑起。   罗正军知道她眼里的不屑是什么意思,他自己也觉得那套大道理很可笑。不过不这么说又该怎么说呢?说他喜欢她,说她是他的,所以他不许别的男人碰。那陈邵阳又算什么呢?   想到陈邵阳,他就闷闷开口。   “你别这么看着我,你不听我的,也该听听陈邵阳的。他也绝不会同意你早恋!”   这话是双重意思,不过花梨可听不懂,当下呸的一声。   “你少提陈邵阳。班长才不像你,他是好人,你是坏蛋!他一定会理解我的感受,支持我的感情。你放手,你滚,我不要你管!”说着,她使劲踢腿,差点就踢中罗正军的命根。   罗正军赶紧撒手跳开,花梨得了空,扭头一溜烟就跑了。   他想追上去,但追了几步就放弃了,狠狠踢了路边的花坛一脚。   陈邵阳是好人,他是坏蛋?!可笑!小丫头片子知道个屁。   这些事,就是她那个好人班长搞出来的。合着恶人全让他当了,他陈邵阳倒成了好人。   罗正军觉得当恶人苦,但陈邵阳当好人也觉得苦。因为花梨把他当成了知心朋友,唯一的倾诉对象,就在信纸里大篇幅的悲春伤秋,表达失恋的苦恼。他还不能骂人,只能捏着鼻子劝她,让她忘记逝去的恋情,把心思放在学业上。   失恋如感冒,病来山倒,病去抽丝,花梨为失恋所苦,以至于学业荒废,期中考试成绩掉在了二十名开外,被班主任老师点名批评。   这一下她总算是清醒过来,穷人就是穷人,没有风花雪月的命。于是收敛心思,端正态度,开始老老实实用功学习。   见她收了心,陈邵阳很高兴,越发努力得给她开小灶,补功课。   期中考试后的第一场小考,她的成绩就回升到了十五名。   恋爱的热情褪去,平心而论,花梨也知道罗正军多管闲事是为了自己好。可她还是拉不下脸去和好,何况,怎么能打人呢?怎么能诬陷呢?他这就不是正人君子所谓,就是不良少年做派。   所以她生气也是应该的,还是他自己做的不对。   瞧瞧人家班长就不一样,安慰她,支持她,这才是真正的君子。   可惜她是不知道,就是她眼里的君子策划了一切,害了她的小情郎。   日子不咸不淡的过着,花梨的成绩也一步步回升到了前十左右。就在她可以松一口气的时候,又出事了。    ☆、第 9 章   星期四早上开始,天就黑沉沉的。乌云越积越多,到了下午放学的时候就下起了瓢泼大雨。一下子把放学的孩子们都困在了学校。   别的孩子坐在教室里等,陆陆续续就有家长来接。有钱的开车,没钱的也带来了雨具。唯独只有花梨,老爸在上班,没有人会来给她送伞。   陈邵阳知道她情况特殊,原本想等家里人来接了,顺便送她一下。但没想到团支队开会,把他给叫走了。他赶紧说去厕所,掏出手机给罗正军打了电话,叫他接花梨。   罗正军答应忙完了就去接。他原以为花梨没雨具,会在学校里等。结果等他忙完了开车去学校,教室早就空无一人。打着伞跑回车里,他赶紧往花梨家的方向开,想看看半路上能不能截到。   结果开到出租房路口,发现花梨正打着一把破伞在路口拦车。   这雨天,出租车都在市区忙得不可开交,那会来这里。何况她拦车干嘛?有急事?他赶紧探出头去大喊一声。   “小穷酸!”   对面路口花梨抬起头,从头发到脸颊都是水,也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雨水。看到他,她先是一愣,紧接着就咧开嘴,要哭起来。他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又吓着她了。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赶紧掉转头开过去,一把推开车门。   “怎么回事?你怎么站在这儿淋雨?你拦车?要去哪儿?”   花梨一脸的水,咧着嘴呜呜咽咽。   “我……我要去医院……”   “医院?你受伤了?快上来,你都要淋湿了!”他赶紧跳下车,顾不得漫天的雨点落在身上,打开副驾驶的门就把她塞进去。   花梨哆哆嗦嗦坐在旁边,整个人已经差不多湿透了。   罗正军砸上车门,赶紧也上车,扭头一把抓住她,来回的摸。   “怎么回事?你哪儿伤着了?要不要紧?”   这一回她没打开他的手,哭哭嘀嘀的开口。   “不是我……是我爸爸……他受伤了……在医院……呜呜呜呜呜”   “你爸爸?在哪个医院?我送你去!”   “在……在第一医院!呜呜呜呜。”   罗正军二话不说,发动汽车。刚要踩油门,看到花梨哆哆嗦嗦的样子,赶紧脱了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这才一踩油门,冲了出去。   他一路狂飙,只用了二十分钟就把花梨送到第一医院。花梨一路哭哭嘀嘀,人也被雨淋傻了。还是他问清了她老爸的名字,一路拽着她问医生护士。得知人被送到了急诊室,就赶紧又拽着她过去。   在急诊室里,他看到几个民工模样的人正围着一个蔫儿吧唧的中年老男人七嘴八舌的劝。听着似乎那老男人不想检查,怕花钱。而其他工友则觉得应该好好检查检查,免得有事。   花梨看到这老男人,已经大叫一声冲过去。   “爸爸!”   老男人坐在椅子里,脸上还有擦伤,捂着肚子忍疼。听见花梨的声音,就强撑精神一把抱住她。   “爸爸,你怎么了?你要不要紧?”   “没事,我没事。就是摔了一下,好好的,皮肉伤罢了。”老男人宽慰她。   “怎么没事。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老花你就别逞强了。省了小钱,当心花大钱。还是做一个全面的检查好。”旁边工友嚷嚷道。   中年男人勉强一笑,摆摆手。   “没事的,一个CT好几百块呢,花那冤枉钱干嘛。我觉得没事,挺好的。”   “老花你就是死要钱,自己的身体要当心啊。阿梨就你一个亲人,你要是有个好歹,让她怎么办?”工友们还是劝。   花梨也赶紧劝。   “爸爸,做检查吧。我打工有攒钱,不怕的。”   罗正军冷眼旁观,觉得这样蔫儿吧唧的老男人怎么可能生出花梨这么娇艳动人的女儿。听到工友说这老男人是花梨唯一的亲人了,他没来由的心里一动,冒出一个不可告人的想法。   要是这个老男人死了,那花梨在这个世界上就无依无靠。到时候,他就站出来,保护她,养活她,那她不就会成为属于他一个人的宝贝。   瞧瞧这老男人给她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凭着他,怎么着也不会让花梨住那样的地方,受这样的罪。   不过这样的想法只能想想,他可不敢说出口。   这边工友劝,花梨劝,老男人还是舍不得钱。罗正军是个急性子,哪里受得了这样的磨叽。当即把医生拉到一边,问全面检查多少钱。得知一套做下来也就一千块左右,他就挥手让开单子,他去付钱。   付了钱他回到急诊室,里边还在磨叽。上前一把拽开花梨,罗正军把单子拍在花爸爸面前。   “老伯,单子开好了,钱也已经付了,赶紧去做检查吧。”   花爸爸愣了一下,拿起单子一看金额,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一千多啊,不行不行,太贵了,太贵了!我不做,我不做,赶紧退了,退了。”   罗正军可受不了这穷酸小家子气,一把夺过单子,伸手拽起老家伙,喝道。   “不做也得做,你不做医院也不会退这钱,赶紧给我做了,不然白白浪费钱。”   一听医院不退钱,花爸爸就长吁短叹起来。旁边工友赶紧掺住他,不由分说要CT室送。   这一路花老爸是各种埋怨,各种心疼,张口闭口都离不开钱。罗正军听在耳朵,感觉花老爸就是念紧箍咒的唐僧,活活要把他念死。   花梨也知道自己老爸是上不得台面,这点钱在罗正军眼里算什么,可在他们穷人家眼里,就是一笔大钱了。   今天也幸亏有罗正军,不然指不定扯皮到什么时候,才能让老爸去做检查。   想起罗正军威风凛凛把单子拍在老爸面前,又高声喝斥老爸,拽着老爸去检查,她心里就不由对他升起一种崇拜。   她见过的男人就只有老爸,可老爸那个脾气,蔫儿吧唧的,实在称不上什么男子汉。罗正军是个不良少年,劣迹斑斑,但今时今日给她一种男子汉的感受。   在CT室外面等的时候,她偷偷对罗正军说了一句谢谢。   就她这眼神,这谢谢,罗正军觉得值了。   检查做到一半,花梨就开始打喷嚏。罗正军担心她是感冒了,提议赶紧送她回家换衣服。可花梨不肯,要留在医院陪老爸。   一直熬到晚上九点多,总算做完了全套的检查。急诊医生看了片子和单子,初步判定花老爸没有内伤。听到这个消息,花老爸忍着疼嚷嚷起来,表示自己早就知道没事,白花钱了。   工友和花梨则劝说这就是花钱买安心,安全第一。   花老爸要回家,医生不肯。没内伤,但保不齐有脑伤。有些脑震荡当时没事,过一阵才发作,那可就麻烦了。所以建议花老爸留院观察一晚,这一晚要是没事,那就可以放心回家了。   一听还要住院,还要花钱,花老爸是一百个不依。   罗正军可受不了这磨叽,当即拿了单子去付钱,给开了一个单间的病房。   几个工友拉拉扯扯把花老爸拽到病房,花梨已经喷嚏打个不停,人也开始发抖。   罗正军赶紧拽着花梨回去换衣服。再耽误下去,父女两个都得躺医院里。   宝贝女儿不好,花老爸也就不作了,乖乖留在医院。   工友送罗正军出去,罗正军在门口小卖部买了几包好烟,几瓶好酒塞到对方手里,千万托付他们照顾好花老爸。   拿了人家的好烟好酒,工友表示一定不负所托,让他赶紧送花梨回家,免得她冻出来也病着。   把花梨塞进车里,罗正军没往她家开,而是直接去了自己市区那所小房子。当时他是没什么别的想法,就是赶紧找个地方给她洗个热水澡,换一换衣服。   花梨那个出租房,他是知道的,连个热水器都没有,怎么洗澡。   今天罗正军帮了大忙,花梨也就冰释前嫌,不再针对他提防他。到了小房子,他就赶紧把她塞进浴室,让她洗个澡。   花梨站在浴室里嚷嚷自己没有换洗的衣服。罗正军表示没关系,家里的洗衣机带烘干的。   花梨这才知道自己当初是白给他晾衣服了,不过烘干哪比得上大太阳晒干,那才是纯天然环保能源,而且还杀毒灭菌。   二话不说她就扒了衣服,打开热水器,洗起来。   罗正军敲了敲门。   “我进来拿你的衣服。”   花梨怯怯的答应,心里还是有点怕,往帘子背后躲了躲,把一条浴巾裹住。   结果罗正军表现的很君子,拿了湿衣服就出去,给她关好门。   花梨为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感到内疚。   不过想到屋子里她和他是孤男寡女,她还是赶紧打起精神洗澡,免得夜长梦多。   外面罗正军拿着沉甸甸湿淋淋的衣服站在洗衣机旁边,他是大少爷,压根不懂洗衣服。不过今时今日为了花梨,他也就皱着眉头研究起洗衣机来。   他虽然不爱学习,但人是很聪明的。更复杂的电器也难不住他,看了几眼就搞清楚功能,打开盖子往里面塞衣服。   要是他自己的衣服,指不定就一股脑塞进去。可手里拿的是花梨的衣服,他就福至心灵,一件一件抖开了往里面扔。   结果就抖出了花梨的小裹胸和小内裤,一想到这两样东西是她贴身穿着的,他就忍不住脸红心跳,想入非非。   浴室里稀里哗啦水声不断,他只觉得浑身燥热。   不过很快他又听见花梨在里面打喷嚏,吸鼻子,就清醒过来。赶紧把手里的衣服都扔进去,撒了点洗衣粉,盖上盖子按下按钮。   洗衣机是全自动带烘干,一步到位。他就转身去卧室里找感冒药,找出一包白加黑,就赶紧摁出一片黑片,又从冰箱里找水。   冰箱里的水都是冰的,他自己喝没事,一想到花梨喝,就觉得不行。   于是又手忙脚乱的在厨房拿了个锅子烧水,好容易烧了一点开水,又怕烫,就拿了两只杯子来回倒。   把厨房忙得一团遭,总算弄出一杯温水,赶紧端过去准备给花梨喝。   可巧花梨洗完了澡,裹着一条大毛巾,瑟瑟索索的出来。   她头发也湿着,露着胳膊露着腿。不过这会子罗正军心里只惦记着她可能生病,倒是生不出半点迤逦,把温水和药片放在茶几上,伸手一指。   “赶紧把药吃了,我去给你找件衣服穿。”   说着扭头就回卧室,拿了一件自己的羽绒衣来。   花梨吸着鼻子捏起药塞进嘴里,喝了口水冲下去。他拿了衣服过来,她赶紧道谢,伸手接过穿上。   罗正军身材高大,衣服也大,穿在她身上短款成了长款,差点垂到膝盖。袖子也长的能唱戏,不过她缩一缩就能整个躲进这衣服里,倒是能保暖。   怕她冷,罗正军把客厅的立式空调开了,温度调到29°。但被暖风一吹,花梨鼻子就痒,三四个喷嚏下来,头昏脑胀,支撑不住。   “要不你去房里睡一晚,明早我送你去医院。看过了你爸在送你去学校。”罗正军提议。   花梨不肯,可脑袋撑不住,一个劲的往下点。罗正军懒得再和她白扯,直接拽起她就往卧室里带,把人摔在床上。   伸手剥了她的外衣,整个塞进被窝里,蒙头蒙脑的给她盖上。   花梨心里是想拒绝,可脑袋沾上枕头就起不来,眯着眼咕哝。   “那你怎么办?”   听到她挂念自己,罗正军心里就甜丝丝美滋滋的。   “我没事,在外面沙发对付一宿好了。你乖乖睡,明天还要起个早呢。”说着,在她脑袋上揉了一把。   花梨觉得心里暖暖的,这一刻她觉得罗正军像她的哥哥。要是她能有一个哥哥,一个像他一样大大咧咧顶天立地男子汉一样的哥哥,该有多好。   爱她,护她,宠她,站在她的前面遮风挡雨,为她撑起一片小小的安乐天。   可惜,这是她一厢情愿。罗正军从来没想过当她的哥哥,也永远不可能当她的哥哥。    ☆、第 10 章   罗正军出了卧室,客厅里空调打得燥热,他坐了一会就受不了,赶紧把温度调低。不过温度调低了他也还是觉得热,于是脱了外套,踢了鞋,光着脚去开冰箱,拿了两罐冰啤酒。   坐在沙发上一边喝啤酒一边胡思乱想,先前忙着,他是没感觉。现在静下来了,想到花梨就躺在自己的床上,他就有点坐不住了。   身体越来越热,越热他就越喝酒,结果越喝越热。在沙发上翻来覆去半个多小时,他喝出了精神抖擞,两眼放光。   心想卧室里花梨不知道睡得踏实不踏实,他得去看看。   这绝对是借口,可他就需要这么一个借口。   放下空罐,他站起身,大步走过去拧开了房门。走进卧室,他轻轻叫了一声。   “花梨?睡着了没?”   花梨没有吭声,窝在大创立缩成一团。鼻子被塞住了,她的呼吸有些重。   看来是睡着了,他轻手轻脚上前,就着床头的灯看她。   她还是着了凉,而且似乎有点发热,脸颊红通通得。但因为皮肤白,这一抹红显得分外娇艳。   情人眼里出西施,罗正军越看越觉得她好看,越看越是痴迷。   他是开窍晚的,直到此刻才醒悟自己以前为什么总爱欺负她。那是因为他喜欢她呀,喜欢所以就要欺负你。不过现在他想通了,就不再欺负她了。以后他要好好保护她,疼爱她。   只是陈邵阳是个麻烦!不过来日方长,总有办法踢掉那家伙的。   花梨发了热,但人却觉得冷,一个劲的往被子里缩,缩成了小小的一团,嘴里发出嗯嗯的呻吟。   起先罗正军以为她热,但一摸她的额头,发现冒出来的都是冷汗,才知道她是冷了。   于是他赶紧站起身,走到床的另一边爬了上去,揭开她的被子钻进去,抱住她。   这个时候,他心里还是想着她的病,想给她捂热,并没有别的想法。   他热,她冷,花梨在睡梦里情不自禁就往他怀里钻。   十八岁的少年,有着成年男人的生理机能,却没有成熟男人的自制力。心爱的女孩投怀送抱,满怀芬芳扑鼻,有所反应是再正常不过。   但如果他有足够的理智,就应该克制自我,不可逾越。   可是偏偏花梨是裹着一条浴巾上床的,动来动去,这条浴巾就松散开,暴露出更多的肌肤。   为了整个抱住她,罗正军两只手都圈在她腰上。他胳膊长,她腰细,圈上去之后两只手几乎就是空着的。空着的手本来是放在被子里,但她一动,他一勒,不知怎地就按在了她的胸口上。   浴巾又散开了,他两只手直接就摸到了她的柔软的小白鸽。   小白鸽真是小,不过是一道微拱的弧度。可小白鸽那么软,那么滑,像一块水豆腐,不堪一捏,可又让人忍不住想捏。   因为冷,她胸口的小蓓蕾也挺起了,就顶着他的掌心,刺痒的。   她人不舒服,怕冷,寻热,动来动去睡不踏实。那小白鸽就在他手心里滑来滑去。小蓓蕾则像是小白鸽的嘴,在他掌心里一口一口的啄。   他原本就不坚定的自制力,被一口一口的啄碎。   一把扯开她身上那裹不住的浴巾,他翻身把她压住,双手疯狂的在她身上乱摸起来。一边摸还一边凑上去亲她的脸颊,亲着亲着,就猛地一口咬住她的嘴唇,吮吸起来。   在梦里,花梨本来靠着一个火盆取暖,正觉得舒服的时候。这火盆突然就翻了,烧红的碳铺天盖地的泼过来,吓得她哇哇大叫。   炭火落在她脸上,身上,滋滋的冒烟,烤的她难受。她跑的慢,还被烧红的炭盆整个压住,简直就跟掉进了岩浆里似的,烫得她啊一声大叫,就从梦里惊醒。   一醒来才知道自己不是做梦,是真被压住了。而自己身上,也真的有炭火在烧,一把一把的烧得她皮肉都疼了。   “干什么?罗正军?你干什么!?”鼻子堵着,花梨的声音哑哑的,带着一丝异样的风情。   罗正军已经昏了头,哪里还听得见。死死得压着她,双手乱摸,嘴巴乱亲,还不住用下胯顶她的细腰。   花梨不知道那硬邦邦戳在腰里的是什么,但直觉告诉她这东西很危险。她吓坏了,整个人都哆嗦起来,眼泪扑扑往外掉。   “罗正军,你放开我,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她哭着喊着,两只细胳膊使劲推,两条细白腿用力蹬。   可这样的挣扎在一个欲火焚身的男人看来,简直就是火上浇油。   罗正军不是童子鸡,他交过女朋友,看过动作片,身下这具细软妩媚的身躯能带给自己什么样的快乐,他是一清二楚。   他现在什么也顾不了,管不了,只想把火热的欲望整个扎进她的小花蕾里,抵死缠绵。   可花梨哪里见识过这样的场面,吓都吓死了。   她推不开,躲不开,整个人被死沉死沉的压着,气短胸闷,难受得想要昏死过去。她吓坏了,撕开喉咙嚎啕大哭。可怎么也哭不回罗正军的理智。   罗正军压着她,喘着粗气,两眼通红,一把脱了自己的上衣,开始解裤头。   花梨挣扎着想要跑,被他一把拽回来,扳开两条腿,抵进去。   床头灯不亮,但也足够他看清花梨稚嫩的花蕾,粉粉的,还是一朵没有绽放的花苞。   可已经足够摄人心魂,令人迷乱。   他连裤子都懒得脱,直接拉下裤头,掏出欲望。   花梨还是第一次看清楚男生的身体,吓得整个呆住。   现在的女孩子多多少少都会看看小说,接触一点男女之事的知识。只是小说里写的总是模模糊糊,美化过的。这一回是现实的,她没想到那东西是这个样子,如此可怕,如此狰狞,如此丑陋不堪。   大错降临之际,也是花梨的狗运,外面突然传来砰砰砰的砸门声。   “罗正军!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快开门!”   是陈邵阳!花梨听出了声音,一个精神抖擞蹿起来,伸手用力推开罗正军,撕心裂肺的哭喊起来。   “陈邵阳,陈邵阳,我在里面,我在里面,快来救我!”   外面一个砸门喊,里面一个哇哇哭,罗正军就算是精虫上脑,这下也没辙了。   怎么也没料到陈邵阳会从天而降,他简直恨不得拿刀出去捅了他。懊恼的提上裤子,他大吼一声,翻身下床,出去开门。   他一走,花梨连滚带爬的跌下床,立刻把锁上,死死握住门把。跪在门口呜呜直哭,她头疼,身上也疼,心更疼。   想不到罗正军是这样的混蛋,她真是瞎了眼,还想象他是哥哥,简直脑残。   混蛋!混蛋!!   门一开,陈邵阳带着一身水汽就往里冲,一边冲一边喊。   “花梨在哪里?我让你送她,你把她送哪儿去了?”   这一吼,把罗正军的理智给吼了回来,他耷拉下脑袋,默默让开路。   陈邵阳冲进屋子里,走到半路,猛然回头,把他上下一打量,皱起眉。   “你这是怎么回事?你做了什么?”扭头看到紧闭的卧室门,他伸手一指,质问道。   “花梨是不是在里面?你对她做了什么?”   罗正军无言以对,伸手把门关上,捶了捶自己的脑袋。   陈邵阳倒吸一口冷气,扑过去一把抓住他。   “你做了什么?你做了什么?!”   罗正军心虚,但又觉得委屈,伸手一把将他推开。   “还没做什么!”   “没做什么?没做什么你这幅样子?罗正军,我告诉你,你可不能犯傻。花梨她还小,你现在不能碰她。”   陈邵阳说的都是正理,可罗正军就是听不顺耳,扭头瞪他一眼。   “不用你来装模作样。你就知道装好人,她不知道,我可清楚,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让我动她,凭什么。老子今天还给她花了一千多呢,摸她两把怎么了?就她金贵,还摸不得了。”   他这话纯属气话,可隔着门板花梨听得一清二楚,眼泪更是花花的流。   她真傻,竟然以为他是自己的朋友,是真心帮她。原来还是把她当玩物,以为花了钱就能动手动脚。   今晚上要不是陈邵阳出现,她一辈子就要毁在这坏蛋手里了。   被侮辱,她难受。可更难受的是自己有眼无珠,错认好人。   花梨跪在门边哭得差点闭气,整个人都哆嗦起来。   陈邵阳恨恨瞪了罗正军一眼,扭头走到门边,拍了拍。   “花梨,花梨!我是陈邵阳,你开门,我带你离开这儿。”   听到陈邵阳的声音,花梨哆嗦着拧开门把手。   “班长……班长……呜呜呜呜呜。”   知道她的情况不会好,但陈邵阳还是没料到会这么遭。花梨蓬头散发,裹着一条棉被,两只眼睛都哭肿了,脸上全是泪水。   胳膊肩膀都晾在外面,一看就知道被子低下她是一缕不着。被子大,她显得更加娇小,简直像是要被这床被子给吞没了。   她哭的撕心裂肺,整个人一抽一抽的,跪在地上摇摇欲坠。陈邵阳什么都没想,一把就把她抱进怀里,紧紧搂住。   他感觉难受极了,她哭得他整个心都疼起来。从没有这样的感觉,如此令人怜爱,心疼,心动。这种难受像电击一样,刺得他下腹生疼,他有了反应,他勃起了。   抱着花梨,他微微喘气,伸手轻轻拍她的背。   “别怕,别怕,我这就带你走,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花梨窝在他的怀里,由衷的感到安心。   然而她此刻还不知道,自己有一次看走了眼。此刻令她安心的陈邵阳,从来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罗正军站在客厅里冷眼旁观,一眼就看穿了陈邵阳的虚伪。一个抱着差点被别的男人强暴的女人还能勃起的男人,绝对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等花梨喘过了气,陈邵阳就扶她站起来。   被子下花梨是光着的,总不能让她裹着被子下楼。陈邵阳瞪眼看罗正军,意思是她的衣服呢?   罗正军努嘴指了指洗衣机,陈邵阳扶着花梨,把烘干了的衣服都掏出来。带她去浴室,让她换好衣服。   自己则在客厅里和罗正军大眼瞪小眼。   两个人不说话,只是用眼神交流。   陈邵阳是铁了心要带花梨走,罗正军却不放心他。陈邵阳表示自己可没他这么猴急,才不会越轨。罗正军看了看他的眼神,知道他能忍,就表示这事怎么办?   陈邵阳冷笑,他自己闯的祸,还问他怎么办?   罗正军就急了,表示他要是不帮忙,那谁也别想好。   狗急了跳墙,陈邵阳知道他做得出,只好点头答应,表示自己会帮他周旋。   得了保证,罗正军就拍拍他的肩膀,表示彼此还是同盟,总要共进退。   花梨换好衣服,哆哆嗦嗦的出来,整个人都还恍惚着,看见客厅的罗正军,就吓得往陈邵阳身后躲。   看到她这幅样子,罗正军是懊悔不已。今晚上好不容易他和她的关系进了一步,结果生生被自己搞砸了。   他怎么就这么忍不住?   可这也不能全怪他,实在是她太香了,太甜了,他熬不住。   他又不是陈邵阳,忍者神龟。   陈邵阳扶着花梨往外走,罗正军瞪着眼一动不动,算是放行。   要出门的时候,罗正军一个箭步抓起茶几上的车钥匙,朝陈邵阳扔去。   陈邵阳伸手接过,没有说什么。   花梨这才知道,原来陈邵阳也是会开车,而且也敢无照驾驶。   陈邵阳开车把花梨送回出租屋,看着她进门,亮灯,熄灯,但还是不走。   这一晚发生这样的事,她肯定睡不好,他不放心,想守着她。   罗正军打电话过来,问他到了没有。   他懒洋洋的回答到了,就要挂电话。结果罗正军又说,花梨的老爸在第一医院,叫陈邵阳明天上学前先送她去看望。   陈邵阳答应下来就挂了电话,心里却有点沉甸甸的。   本来他以为罗正军对花梨就是个玩,得不到就是好的,所以才缠着。但他打电话告诉自己送花梨去医院看她老爸,才知道罗正军也是动了真心的。只是他年轻冲动,总是把握不好相处的节奏,所以才事事都搞砸。   如果是真心,那想要踢走罗正军,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第 11 章   陈邵阳打电话回家说自己要在罗正军那儿过夜,其实是在车上对付了一宿。第二天六点不到就去敲门,花梨一脸憔悴的开门,两只眼睛还是肿的,真跟个兔子似得,别提都可怜。   她受了凉受了惊,眼睛红,脸也红,整个人恍恍惚惚,摇摇欲坠。陈邵阳看她一副随时要晕倒的样子,想让她在家休息一天,但花梨坚持要去医院看了老爸才安心。   结果一到医院才知道,昨晚上花老爸真是凶险,还真给医生防着了。花老爸脑震荡发作,晚上吐了一个昏天黑地,还差点晕过去。幸好住着院,治疗及时,半夜里稳住了病情。   花梨眼泪哗哗的流,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还是恨罗正军,恨他那样欺负自己,还拿钱作践她。可如果不是罗正军,老爸很可能就不测。可他为什么就是那样一个人?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的坏或者单纯的好呢?   像陈邵阳这样!   偏偏是这样又是好又是坏,让她爱也不是,恨也不是。   看到一脸憔悴的女儿,花老爸还以为是为自己担忧,哭了一晚才搞成这样。赶紧强撑着精神安慰孩子,一再表示自己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呐。   这一回便是铁公鸡抠门精的花老爸也不敢再唠叨省钱了。钱要紧,可命更要紧。   在医院里又哭了一场,花梨整个人更虚了。白着一张小脸,站在太阳底下就跟雪人似得,眼看要化。陈邵阳自作主张替她打电话给班主任请假,只说是花老爸出了事,花梨在医院守了夜,太困了不能来上学。   班主任老师也知道花梨家情况特殊,就没说什么。   把花梨又送回出租屋,看着她躺下休息,陈邵阳这才离开,转身去了罗正军的小房子。   罗正军一夜没睡,追着他问花梨怎么样。陈邵阳说没事,就是感冒受惊,恐怕要缓几天才行。说完推开他,自顾自去浴室洗澡换衣服。   罗正军拍着门还要追问,但陈邵阳懒得再搭理他。洗完澡换好衣服,就直接打车去了学校,结果还是翘了一堂语文课。   堂堂班长也翘课,不过同人不同命,别人翘课就是挨批评,陈邵阳翘课了班主任老师还得好言安慰,细心打探。   陈邵阳表示自己是因为忙着帮助同班花梨同学,她父亲受伤住院,他代表班级去看望了一下,所以才没赶上第一节课。   这一下大家又觉得班长果然是正义凌然形象高大,不愧是全校第一贵公子。   对这种虚名,陈邵阳是一点兴趣也没有。只不过众人需要一个解释,他就给他们一个半真半假的解释。   他一半心里留在课堂,一半心思飘到出租屋,还是很担心花梨。不过有些事情是需要避嫌的,他不能总是在她周围。   花梨在出租屋里睡了大半天,期间做了许多糊里糊涂的噩梦。一会坠崖,一会被野兽撕咬,在梦里她又哭又叫,醒来枕边都湿了,嗓子也哑了。   虽然肚子饿,但头晕,她赖在床上不肯起来。   但门板被拍得咚咚响,她只得挣扎着爬起去开门。   是送快递的,有个包裹让她签收。她眯着眼迷迷糊糊得看,发现是陈邵阳寄给她的。   包裹里是一大包感冒药,有冲剂有片剂。还有今天的课堂笔记和练习册。他还留了条,嘱咐她按时吃药,好好休息,学业也不能拉下。   看到这些东西,花梨又流了许多眼泪。人生就是这样奇怪,坏事接踵而来,可总有那么一两个好人,支持你坚持下去。   学业要努力,老爸要照顾,穷人家的孩子连生病的权利都没有。花梨吸着眼泪,强撑起精神洗了一把脸,开始烧水做饭。换好了衣服之后,就坐公车去给医院里的老爸送饭。   工友们陪了一晚上,此时此刻都已经回去休息。花老爸怕花钱,就没有订餐,只倒了一杯热茶,啃两个干巴巴的冷馒头。   花梨瞧了心酸,赶紧把冷馒头夺下,送上热饭。   看着女儿生了病还强打精神给自己送热饭,花老爸也是泪眼朦胧。   日子苦啊,苦了孩子。可再苦,一家人在一起,也是好的。   住了两天医院,花老爸就不肯再住了,坚持要求出院。医生再三吩咐,回家一定要好好休息,不要劳累。脑子里的病,休养很重要。   拿着一大包药,花老爸又开始心疼,一路唉声叹气。   老爸不打工,在家休息,可日子还要过,这钱从哪里来,就成了问题。   花梨手头还有一点积蓄,过日子倒是不成问题。但问题是,住院花了近两千,是笔不小的开销。   去医院结账的时候,被告知已经有人付清了。不必猜也知道一定是罗正军。如果那天晚上没有发生那件事,那么她会很感激他。可是那件事之后,他这样的举动,她就觉得这是一种侮辱。   在他眼里,她是……可以用钱解决的问题。   如果她有骨气,就应该把钱砸在他脸上,然后去报警,告他,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   可是她没钱,没钱就没骨气。何况,以罗正军家的势力,就算她报了警,估计最后丢脸的还是她自己,而他是一点事都不会有。   这世道,真是太不公平了。逼得穷人没活路。   人比人,气死人。   她不敢告诉老爸费用总计是两千多,只含含糊糊说是一千多,并且朋友已经帮忙付了。花老爸是老实人,欠别人钱,受别人恩,就感到诚惶诚恐内心不安,强烈要求她赶紧把钱给人家还了。   拿什么还?花梨眼泪往心里流。   不过总是要还的,罗正军的钱,罗正军的恩,她不要,统统都不要。她一定要还给他,一分不少全还他。   可眼下是不可能的。而只要她还没有还钱,那么她在他面前就没有受害者的底气。   这就是她的现实,她的悲哀,她的无奈。   现实逼人成长,花梨没有悲春伤秋感叹命运的空闲。她要学习,要打工,要生活,忙得团团转。   好在罗正军一如既往的翘课,碰不到面也就少了尴尬。花梨也可以自我欺骗,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陈邵阳还是偷偷的给她补课,这让花梨感激不尽。然而发生过的种种不堪他都一清二楚,以至于花梨面对他总觉得有一种被人看穿看尽的难堪。所以往后写信提问,她也只谈学习不谈自己了。   这多少让陈邵阳感觉沮丧,心里不由埋怨罗正军。都是这莽夫搞出来的事,结果害得他也倒霉。不过和罗正军断绝来往相比,他总算还是占住了花梨身边最亲近的角色。而且有这个糟糕的对比,他就更显得形象高大。   只是形象高大也是一种负累,逼得他去当一个正人君子。天知道,他真是一点也不君子。   躺在家里坐吃山空,就靠女儿打零工养家,还欠一屁股外债,花老爸虽然无能,可也受不住这样的日子。在家里待了两天,他就又跑出去干活。花梨红着眼跑到工地去拽他回家,气得浑身哆嗦。   为了女儿花老爸又休息了两天,但怎么说也坐不住了,哪有大老爷们靠一个丫头片子养活的道理。何况那是亲女儿,眼看着她小脊梁骨要背生活压垮的样子,当爹的真心疼啊。就偷偷趁着花梨上学又出去干活,原想着在她放学之前就回家。   可天下哪有这样的好工作,随心所欲上下班?忙着忙着就天黑了。   花梨知道了,又跑去工地闹。花老爸对着女儿唉声叹气,蔫儿吧唧。没办法,穷啊。可人穷不能志短。人生在世,不能欠人家的钱,早点还上,早点安心。   说道还钱,花梨就无话可说了。说来说去,还是钱。她都要给钱活活逼死了!   一边读书一边赚钱,花梨忙成了一头倔强的蛮牛,低着头憋着气的往前冲。   日子流水般的过去,期末大考花梨位列班级排名十四,不好不坏,也算稳定。   这样的成绩总算让花梨松了一口气,她感激陈邵阳的默默帮助,无以为报就亲手织了一双手套夹在信封里快递给他。   她也知道陈邵阳是不缺一双手套的,但这是她的一份心意。她送不起别的值钱玩意,就只能送他一份自己的真心实意。   收到手套陈邵阳简直喜出望外,真金白银固然值钱,可花梨的真心实意才是他想要的。然而他是个谨慎的人,知道这一份感情不能轻易外露。故而把这天大的欢喜埋在心里,手套就放在抽屉深处,从来不戴,只是每夜拿出来看一看,摸一摸,亲一亲。   毕竟和他传绯闻,对于别的女孩是锦上添花,但对花梨绝对只能是伤害。   一整个寒假花梨都在打工,只为了早一点把欠罗正军的钱还上。在开学前,她终于凑出了两千块钱。这是父女两个省吃俭用存了快半年的一笔巨款,她把钱交给陈邵阳,让他转交罗正军。   两千块,拿在手里一点也不沉。陈邵阳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她瘦瘦的小脸,心里觉得很疼,很沉。   穷人更要脸。他拿着这两千块钱,旋风似得挂到罗正军那儿。把钱拍在他脸上,二话不说拔拳开打。两个人一声不吭的疯打,把小房子的客厅打成一片狼藉。   事后,罗正军拿着两千块钱红了眼含着泪,抽抽搭搭的说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陈邵阳看着他这样,心里是烦透了。   高二下半学期就在这样压抑的气氛中到来了,高三就在眼前,各科老师仿佛是提前上了发条一般,一个两个都开始变态起来。同学们被虐的哀嚎不断,每一场大考小考之后都是遍地哀鸿。   花梨却在这个时候表现出了她惊人的耐力,打工,上学,她一声不吭的都抗了下来,成绩还保持在了前十五。   陈邵阳知道,她把上大学当成唯一的出路,改变命运的跳板。   但其实现实是相当残酷的,上大学早已经不是人生唯一的出路。   不过人生总需要一个奋斗目标,她能有一个追求也是好的。只是看着她这样苛刻自己,逼迫自己,他真心疼。她这样超负荷的运作下去,谁知道哪一天就会承受不住,彻底崩溃。   一辈子只有一次的青春,不能只有学习和生存,总还需要有一点独属于青春的东西。   这是他这辈子除了家人以外,头一次为另一个人着想,真心实意的。   对于陈邵阳来说,这样的感情还不能算是真正的爱情。是掺和着同情和爱恋的青涩情感。   花梨送了他一双手套,他也想送她一点什么,不那么值钱的,但独属于他的真心实意。   因为郑重,他想得认真,想的谨慎,想了很久才决定把他用旧了的一台苹果MP3送给花梨。   他是一个仔细的人,用过的东西即便再也不会用了,也会妥善的保存。苹果的MP3在当时是很时髦的东西,但到了如今也成了一文不值的过时货。不过机器质量很好,时隔多年,充好了电还是能够开启。只是原版的耳机已经坏了,电池质量也不好了。原版的耳机和电池厂家早已经停止生产,配不到了,只能用别的代替。   苹果的机器不错,但存储不高。不过16个G的空间只用来存歌曲也足够了。   陈邵阳在网上精挑细选了许多歌曲,基本都是流行的,积极向上的,青春欢乐的。   在送出去之前,他还特地把机器送到专门的保养商店休整和清理了一翻,在到礼品店进行了一翻包装。然后快递给花梨。   不能亲手送给她是一种遗憾,但正因为这礼物是认真的,郑重的,带着真心实意的,所以从来都能独当一面的陈邵阳竟然破天荒的感到了惶恐。   关心则乱,原来任何事情,真的临到了自己头上,才会感受到那一份诚惶诚恐。   就比如……爱情。   关于这台机器,花梨从来没有和他说过什么。那些歌曲,那些用心,仿佛只是他深藏心底的秘密,无人所知。   但她冰封的小脸上渐渐有了笑容,来往的信件里也终于又开始诉说她的心情和苦闷。他就知道,她有在听。   高二下半学期就在这无人可知的音乐里悄无声息的流逝。   紧张的高三,终于就要来临了。    ☆、第 12 章   暑假花梨还是忙着打工,罗正军曾经单独去花梨打工的地方见过她一次,诚心诚意的向她道歉。   看着这个比自己高出一个半头的男人垂头丧气的向自己道歉,花梨觉得憋在胸口的那团郁闷之气渐渐消散了。   其实自打她把两千块钱还给了他之后,她就已经不恨他了。   只是发生过那样的事,再回到从前是不可能了。她不恨他,不代表她还能跟他做朋友。   一次伤害,两次伤害,第三次还不知好歹撞南墙,那就是自甘下贱了。   听到她说原谅自己,罗正军起初很高兴。但再当她说再也不要见到自己,永远不可能再做朋友的时候,十九岁的少年愤怒了。   他抓着花梨的肩膀质问,自己已经诚心诚意的道歉,为什么还不能原谅?他已经克制着整整一个学期,不去惹她,不去见她,不跟她说话,像个陌生人一样。他已经受到了这样的惩罚,还不够吗?   花梨只觉得可笑。   他不惹她,不见她,不跟她说话,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这不是应该的吗?这难道还是她对他的折磨吗?   到底是谁在折磨谁?   罗正军又质问是不是陈邵阳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这就更让花梨觉得莫名其妙。   这些事和陈邵阳又有什么关系?他的所作所为,岂是别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能改变?   罗正军抓着她,站在路边大吼大叫,像一头暴怒的黑熊。   花梨为了躲避他的愤怒,整个人都缩成一团。但很奇怪的是,他狂风暴雨,她竟然一点也不觉得害怕,只是有些不堪忍受。   最后还是周围群众看不过去,你一言我一语指责罗正军当街欺负一个小姑娘。   罗正军气红了眼,手紧紧攥着花梨,梗着脖子跟周围的人争吵,吵着吵着就跟人打了起来。   他这模样实在太嚣张,太差劲,简直就是现代版高衙内。群众受到李刚李天一案子的影响,对这等不说人话不干人事的纨绔子弟早就憋了一肚子火,群起而攻之,恨不能打他一个头破血流。   罗正军再厉害,双拳也难敌四掌。   打斗中,有好心的大叔一把将花梨拽开,扯到路边。   花梨站在路边冷眼旁观,看着罗正军被人打得落花流水,鲜血四溅。既不觉得痛快,也不觉得心疼,只是觉得很无聊。   看了一会,她就转身走了。   罗正军倒在地上,透过层层叠叠的脚丫子和鞋底,看到她离去的背影,头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撕心裂肺。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狠狠cha进胸膛,一把将他的灵魂整个抽走。失去了灵魂,他整个人也就失去了斗志,蜷缩成一团,再不抵抗。   拳打脚踢落在身上,他觉得很疼,但这都比不上心里的疼。   她竟然走了?眼看着他挨揍,她就走了。可见她心里,是真的没有他。   他知道自己错了,大错特错。可最大的错,难道不是他喜欢上了她吗?   最后还是旁观的老伯伯担心打下去要出事,报了警。听到警车声音,人群就一哄而散。110的民警把罗正军送去了医院,等罗二舅得到信赶来的时候,他刚从CT机上下来,脑门上缝了四针。   罗家二舅还是头一次看见自家大侄子这般狼狈的模样。大侄子从小就淘气,十五六岁就在社会上混,一般打架不至于伤成这样。道上的也都知道这是他的大侄子,多多少少会留面子,不至于把人打成这样。   这是哪一个不开眼的?敢这样做!   罗家二舅眯着眼,脸黑沉沉的,寻思着要给大侄子报仇。   好在大侄子虽然遍体鳞伤,但都是皮肉伤,除了头上那四针是货真价实见了血,其他都不算什么,休养几天就会好。   把孩子送回家的时候,他大妹子又抱着孩子大哭了一场。娘肚里十月怀胎掉下来的心肝宝贝,老罗家唯一的独苗,捧在手心里怕摔,含在嘴里怕化,小心翼翼千依百顺养到十九岁,竟然被人打成了这么一个猪头样。   当娘的,心疼就不提了,更气愤。   罗二舅表示已经报警立案了,要严查。不过听周围群众说,是一起群体性事件。好像是大侄子当街拉扯一个女孩子,然而一来二去就和围观群众起了冲突。   这怎么看,都是罗正军先错。但当娘的肯定偏心,千错万错都是别人的错,宝贝儿子绝不会错。什么拉扯女孩子?那一定是小狐狸精招惹她的孩子,扫把星。   听见老娘骂花梨,罗正军就生气,拍着桌子表示这事不用查了,他挨打就是活该,和别人无关。   他越这么说,罗妈妈越觉得是那小狐狸精给他吃了迷药,恨得牙痒痒。   可罗正军是驴脾气,只能捋顺毛。当时也就没有发作,但给自己大哥一个眼色,好好调查。   罗家二舅一调查,花梨的点点滴滴就被呈上了罗妈妈的案头。罗妈妈一看就是这么个丫头片子把自己宝贝儿子给害了,哪里肯饶,要求二舅给这孩子一点教训。   罗二舅表面应承下来,但看到花梨的照片他就知道这是以前大侄子带来警局保安的那个孩子嘛。他还记得大侄子那天上蹿下跳的忙活,为那孩子对着自己说了千言万语的好话。   罗二舅也是过来人,知道大侄子这是发骚,喜欢上人家小姑娘了。八成大侄子还是单恋,人家小姑娘不喜欢他,所以才闹出这样的事来。   少男少女的青涩恋情,实在不是什么大事。大侄子固然是吃了苦头,可男人嘛,为爱负伤也是很正常。为了这么点事就是报复人家小丫头,他老脸也无光啊。何况,大侄子一看就是余情未了的样子,他要是弄了那丫头,指不定大侄子将来怎么记恨他这个二舅呢。   可自己老妹也不能不应付,所以他想了想,就找了点事,让花梨打工的地方把小丫头开除,算是惩戒过了。   这事,在罗二舅看来真算是略施惩戒了。但对于靠着打工才有饭吃的花梨来所,失去工作就意味着自己明天的生活会没着落。   花梨找店长去问原因,得知是上面有人特别关照的缘故。花梨就不再说什么了。谁关照的,她也猜得到。   坏蛋就是坏蛋,罗正军做出这样的事来,她是一点也不意外。   这个世界,逼死穷人。   好在这个社会有手有脚总不愁找不到事做,没了这份工作,花梨只当自己给自己放假,索性把课余时间用在学习上。周末的时候则去大卖场散发传单,也能挣钱。   高三第一个月快要结束的时候,罗正军带着一脸的伤来上学了。本来,这不算什么。他是不良少年,带点伤也正常。他虽然时常旷课,但偶尔也会来学校报到一下,虽然上课也只是睡觉。   但当他一连三天出现在学校,班级里其他同学还是震动了,搞不清楚这位不羁浪子搞得是哪出。   罗正军额头的伤已经拆线,但疤还肿着,再加上他总是板着脸阴沉沉的坐在那儿,这伤口就看起来更加狰狞。   不过他也只是默默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谁也不招惹,所以同学们奇怪归奇怪,渐渐也就不感兴趣了。   对于罗正军来上学,花梨和其他同学一样,也觉得很奇怪。但她的生活不易,没有时间去关心别人怎么想怎么做,转头也就不关注了。   她还是忙着打工,忙着做题。最近她还学会了上网,看到说白领练摊都能赚钱,很是心动。不过她没有本钱,摆不起像样的地摊。但她发现自己可以帮别人管摊,顺便学习经验。   周一到周五她都跟其他同学一样,老老实实上课,晚上还要晚自修。但周末两天,她就忙开了。白天在卖场发传单,没有传单发就去给楼下小饭馆洗碗洗菜,晚上则跟着一个中年妇女练摊。中年妇女进货,卖货,她就负责管摊,干点杂货。   小丫头苦出身,能干活,脑子又灵,算钱也快,中年妇女还挺喜欢她的,时不时把自己的地摊经教给她。   但这样忙碌而充实的日子也就只过了半年,高三第一个学期结束之后,就迎来了最后冲刺奋战的高三第二学期。   从寒假开始,整个气氛就不一样了。   班级里的其他同学都严阵以待的报了密密麻麻的补习班,丝毫不肯浪费一点时间。   花梨没有补习班,但陈邵阳也给了她三大本习题册,要她在寒假完成。   既要完成老师布置的寒假作业,还要完成额外的补课练习,还要挤出时间打工,花梨□乏术。   寒假结束时,陈邵阳给的习题还只做了一半。   面对陈邵阳,她无言以对,自己也知道做的不错。果然陈邵阳严肃的批评了她,并告诫她,高三最后一个学期是冲刺阶段。如果她想要考一个好的大学,就必须把全副精力都放到学习上。必须停止打工,周末的时间也用来补课。而且,他也不是天才,不可能停下脚步来管她。她必须自己对自己负责。   花梨知道他说的都是对的,最后的冲刺很重要,她未来的人生是好还是坏,就全靠这四个月不到的时间来决定了。   花老爸也支持花梨全力学习,表示自己多干点活,一定要让她安心考试。   花家全副的希望,就都在她一个人的身上了。   她能有出息,考上好大学,将来找一份体面的工作,他也就对得起她短命可怜的娘了。   对母亲的记忆,花梨很模糊。但老爸这样说,她也觉得自己是责任重大。   不过家里光靠老爸一个人,还是太幸苦了。她决定其他的打工都停了,但周末晚上的练摊还是要继续。她保证能兼顾好打工和学习。   女儿这么懂事,花老爸即欣慰又心疼。   罗正军回到课堂,班里同学起初都以为他就是来玩,或者是被家里逼着,来应付一下,那毕业证。   但当他老老实实坐在课堂上上完半个月的课程之后,大家终于明白过来,这个不羁浪子回头了。   不过现在回头也太晚了,除非他是超人,否则怎么也不可能考上大学的。   但没想到人家罗正军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一鸣惊人。   高三期中摸底考试的时候,他竟然只有一门英语不及格,其他各科都挤进了及格线。   这真叫老师和同学都大开了眼界,浪子回头金不换。依着他这个势头,在加上他家的实力,说不定这娃还真能去上大学呢。   面对老师同学的大惊小怪,罗正军一律以沉默应对。以前他当不良少年的时候,同学们觉得他是有点吓人。如今他当了勤奋好学生,大家觉得是更吓人了。   真不知道这家伙是受了什么刺激,天天摆着一张臭脸来上学,对谁都是横眉冷对,难道上学对他来讲就这么痛苦?这到底是谁逼的他。   只有陈邵阳一个人知道,没有任何人逼他,是他自己逼着自己。   罗正军是不爱学习,不是脑子笨。只要他认真起来,绝对令人刮目相看。而罗正军会认真起来,自然是为了花梨。大概,他以为他认真学习,考上大学,就能让成为花梨喜欢的那一类人。   比如像他。   对待爱情这种事,罗正军总是慢一拍,幼稚,天真,鲁莽。   本来他只想随便对付对付,考上早已经决定好的大学,不想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毕竟对他来说,生活不仅仅只有学习。但现在罗正军当面划下道了,是个男人就不能退缩。   只是跟他陈邵阳比学习,比成绩,这不是自找死路。罗正军醒悟的太晚了,就算坐着神十都赶不上。老虎不发威,当他是病猫。最后他一定会完爆这家伙,给他一个好看。   对罗正军进步感到惊讶的自然还有花梨,不过看到他这样的进步,惊讶之余花梨更觉得心痛。不是可惜罗正军,而是可惜他的家世,他的头脑。这样好的条件,却被他白白浪费。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更加让人觉得他是个可恶之人。   但连罗正军都认真起来了,她也不能落后。何况,穷人可没有落后的权利。   三个少年,不约而同都卯足了劲,为这各自的目标和追求,全力以赴起来。   可就在这个时候,谁也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第 13 章   那一天是周一,五月的天,阳光虽然还不至于融化柏油,但当头照着,也能感受到一份别样的热辣。   午休对于高三学生来说那是相当奢侈的,靠在桌子上趴一会,睡个十五分钟,就已经顶级的享受。不甘心连这十五分钟都浪费的学生,则都笔耕不辍的继续做题。   教室里全是笔尖划过纸张的刷刷声,安静而忙碌。   班主任老师就坐在讲台上督阵,因为是快班,孩子们都很听话,其实并不需要他看着。就连以往最头疼的罗正军都回归正途了,这么一个亮闪闪的典型摆在那儿,哪还有人敢松懈。   但高三非比寻常,再过一个多月就是高考了。最后的冲刺,容不得任何突发事件。   但就在这个时候,教导主任的身影出现在了教室门口,对他招了招手。   同学们都埋头做题,两耳不闻窗外事。   班主任当时没觉得,教务主任又是也会来高三这一片转转,了解了解情况,便站起身出去。   结果教务主任把他拉到角落里,对他小声说了几句。   班主任立刻脸色都变了。   “快叫孩子出来吧。”教务主任拍拍班主任老师的手。   班主任老师皱起眉,叹了口气。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这孩子马上就要高考了,出这种事,不是毁了孩子一辈子。唉,这孩子……真是命苦!”   “快点吧,外面还有人等着呢。再拖下去,医院里的人就不行了。”   班主任点点头,沉着脸回到教室,轻手轻脚的走到花梨旁边,拍了拍她的肩膀。   花梨从题海里抬起头。   “跟我出来一下。”班主任老师让自己语气尽量平淡。   花梨不解,但还是听话的站起身,跟着老师出去。   听到动静,别的同学抬头看一眼就又低下头做题。只有罗正军和陈邵阳,望着花梨和老师离去的背影,然后扭头彼此看了一眼。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么?   在外面,听完班主任说的话之后,花梨整个人就傻了,捂着嘴浑身发抖。   “快去吧,外面有车等着。”   花梨呜咽着。   “书包……”   真是好孩子,这个时候还记着学习。   “还管什么书包,我会给你拿着的,快去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这话终于把花梨的泪逼了出来,班主任也知道她是吓傻了,于是揽起她的肩膀,搀着她一路往校门跑。   教室里,陈邵阳和罗正军相互看了一眼之后,不约而同的站起身,一起冲到门外,正好看到老师搀着花梨往校门口跑去。   花梨捂着脸,看起来是在哭。   她怎么了?为什么哭?   陈邵阳站着不动,心里很担忧。而旁边的罗正军已经二话不说,直接跑回教室,把课桌上的东西全扫进书包里,往肩膀上一抡,就冲了出去。   穿过走廊的时候,陈邵阳伸手想抓他,问他去干嘛。但伸了伸手,他就停在半空。   还能去哪儿?还能去干嘛?   当然是花梨的身边。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很失败。   为什么他就没有想到?为什么他就没有第一时间去那样做?   因为他理智,因为他能忍,因为他……不够勇敢。   爱情,最需要的就是勇敢。   他所能做的,就是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用力的甩下楼。   楼下,罗正军伸手一把接住钥匙,看了他一眼之后,发疯似的朝校门口跑去。   因为要当一个好学生,罗正军自然不能再开车。平时上学都是家里的司机送他。这会子想要出行,他只能靠陈邵阳的自行车。顶着中午当头的烈日,他发了疯似的骑车朝花梨的家赶去。   然而等待他的只有铁将军把门,花梨并没有回家。   他又骑着车冲向花爸爸工作的地方,是的,他不碰她,不惹她,甚至不和她说话,但并不表示他不关心她,关注她。   骑到工地,他整个都已经被汗湿透。顾不得擦汗,把车往地上一扔,他就冲过去找人。结果从工友嘴里得知,刚刚花老爸出事了,从脚手架上掉了下来。   工友们一脸惋惜的哀叹,老花就是太省钱,医生都说了让他好好养养,偏要上工。结果怎么样?这几天就看见老花爬高要头晕,他还非要硬撑。现在好了,出事了!   而这一回,花老爸可没有上一次那么幸运了,地上一根铁条扎穿了他的肺,医院急救车到的时候,老花都已经昏迷了。   罗正军追问送去哪个医院了。工友说来的车子好像是第二的,离这儿最近。   于是他又转头拎起车子一路狂踩,冲去医院。   而正在这个时候,在急救室里,医生当着花梨的面正式宣布花老爸死亡。   花梨整个都崩溃了。   罗正军把自行车和书包都扔在医院门口,发了疯似的往里冲,一路冲一路狂吼。   “花梨!花梨!”   花梨在茫茫然之中听见他的呼喊,扶着医院的病床傻愣愣的扭过头,就看到他一脸汗,一身狼狈,浑身湿透的出现在急诊室门口。   看到她,他整个人都松弛下来。再看到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脸色苍白的花老爸,他猛然就明白过来。   花老爸死了,花梨成了孤儿,无依无靠了。   他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情是什么,总之是不可告人的。但在这一刻,他突然狡猾起来,聪明起来,把这种心情牢牢的掩藏在心底,眼底。   他喘着气,一步一步的走向花梨,什么也没有说,伸手把她紧紧抱进怀里。   他的手那么长,胸膛又热又湿,全是汗。   花梨的耳朵紧紧贴着他的胸口,听见怦怦有力的心跳。   他是活的!   花梨放声痛哭!   她从来没有想到,在她最无依无靠无助无知的一刻,第一个跑来给她支持的,竟然是罗正军。   她恨他,讨厌他,烦他。可是这一刻,他是她唯一的依靠。   在他的怀里,她尽情的痛哭,把心里的全部惶恐,委屈,愤恨都化成眼泪,一股脑的对他倾诉。   罗正军抱着她,一路往下滑,一起跪倒在医院冰冷的地砖上。   花梨哭得太伤心,太可怜,让他也觉得心里酸溜溜的,眼圈都红了。   他一个劲的把她的脑袋往自己胸口压,想把她整个塞进自己的身体里。   他想保护她。   花梨跌坐在地砖上整整哭了一个多小时,哭道最后整个人都抽抽着,直勾勾看着空气中虚无的一点,魔怔了。   值班医生虽然可怜她,但急诊室毕竟是人家工作的地方。见孩子稍微平静一点了,就上来表示,要把花老爸挪到边上,好把病床留给其他病人。   罗正军扶起花梨,朝医生点点头。   看到医生护士搬动老爸,花梨一个哆嗦,挣扎起来。   “爸爸!爸爸!”她伸出手,像一个孤儿一样哀嚎。   罗正军红着眼,死死的抱住她。   天气太热,尸体放不住,医生建议最好存在医院的冰库里,叫他们去办手续。   罗正军让花梨坐在花老爸旁边,拜托医生帮忙看着点,自己去缴费。   等花老爸进了冰库,还是他扶着花梨坐在太平间门口。   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裤兜里的手机在震动,掏出来一看,有六个未接来电,全是陈邵阳。   “我去买个水,你坐在这儿,陪着花伯伯。”交待了花梨几句,又拍了拍她的肩膀,罗正军忧心忡忡的穿过走廊。   一边走一边回头看,花梨一动不动傻愣愣的坐在那儿,简直就是一尊雕塑。   走到拐角,他掏出手机刚要回拨,结果陈邵阳的电话又来了。   “怎么回事?花梨没事吧?”电话一通,陈邵阳就焦急的问。   “她爸爸死了。”罗正军淡淡开口。   “什么?”陈邵阳愣一下,没听懂。   “她爸爸死了,从脚手架上掉下来,被铁条扎穿了心肺,送到医院的时候就不行了。花梨赶过来见了最后一面,听说连话也没有留下就去了。她现在……是孤儿了。”   陈邵阳沉默了。   罗正军闭上眼,心里很明白。这个消息对陈邵阳来说意味着什么。   那家伙和自己是一样一样的,什么正人君子,全是狗屁。   “花梨怎么样?”好半天,陈邵阳才又开口问。   “哭傻了呗。”罗正军满不在乎的说。   “她现在肯定很伤心,还会很无助,你陪着她,哪儿也别去。我马上就过来。”   “过来干嘛?有我就够了。”第一次,罗正军直言不讳要拆伙。   陈邵阳在电话那头冷笑一声。   “你?等你晚上不回家,就看你家里满大街找你吧。你可能还不知道吧。上一次你被人打,你妈妈迁怒到花梨头上,害得她丢了工作。你说这一回要是再让你妈妈抓到你不好好上学,陪着她,她会有什么下场?”   没想到还有这种事,罗正军沉默了。   那头陈邵阳继续说道。   “你甩不掉我,我也甩不掉你。我们只有相互配合,才能成事。”   陈邵阳说成事,罗正军不知道他到底要成什么事。两男一女,三人世界,怎么成事?   可是眼下确实如他所说,谁也甩不掉谁。   “等下你打电话回家,就说晚上和我一起学习补课,就在你的小房子。等放学了我打车过来,咱们把花梨也带走。不能让她待在医院那种地方,也不能让她一个人回家。她现在脑子不清醒,万一做什么糊涂事,那就糟了。”陈邵阳嘱咐道。   “好,你到了给我电话。”罗正军点头应承。   陈邵阳是出了名的好学生,听到自己儿子说要和他一起补课学习,罗妈妈自然是一百个同意。   放学铃一打,陈邵阳就借口自己要上补习班,向老师告假。   他这种优等生是学校重要宝贵资源,老师自然也由着他。出了校门他就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二院。   到医院门口,让师傅等一下,他打电话给罗正军,告诉他到了。   太平间门口,花梨怎么也不肯走。罗正军使了蛮力,把她拦腰抱起,往外跑。   花梨发了疯似的乱撞乱踢,一拳打在他眼窝上。因为是疯劲,异常有力,罗正军眼前一黑,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门口陈邵阳正担心里面出事,也跑了进来,看到此情此景,连忙一把掺住他。两个人一起协作,一个抱头一个抱脚,把花梨扛着走。   这样子实在像当街强抢民女,群众议论纷纷。幸亏急诊室值班医生是知情人,向周围群众解释,这是一个班级的同学。小姑娘死了爸爸,情绪激动。她的同学是带她回家,小孩子总不能戳在太平间门口,高三了,学习要紧,身体要紧。   有同情心丰富的老太太老大娘听到这样的事,都抹着眼泪说可怜。   陈邵阳和罗正军就在众人瞩目之下,把花梨抗进了出租车,叫师傅赶紧开车。   论行动力,陈邵阳不如罗正军。但论做事细心,深思熟虑,陈邵阳就远胜罗正军。   两人把花梨架进小房子,陈邵阳让罗正军看着花梨,自己去厨房到了一杯水,拿出在药店买的安眠药,摁出两片。走到客厅,捏着花梨的鼻子给她灌下去。   花梨傻愣愣的,给吃什么就吃什么。只是嗓子哭的肿了,咽水的时候呛着,咳得眼泪鼻涕都冒出来。一边咳一边呜呜的哭。   罗正军看的心疼,等他一眼。   “你给她吃什么?”   陈邵阳把药盒给他看看,罗正军眼睛瞪得更大。   “这……”   “让她好好睡一觉。这种时候,她也只能睡觉了。”陈邵阳淡淡说道,转头扶起花梨。   “花梨,你累了,好好休息一下。什么也别想,我们在你身边,陪着你。”他和颜悦色的对她说。   花梨茫然的看他一眼。   “班长……”   “是我,来,我扶你去床上。”   “班长……”花梨眨了眨眼,咧着嘴又哭起来。   陈邵阳把她搂住,给孩子拍奶似的轻轻拍她后背。   “别怕,有我在,我会陪着你。”   旁边罗正军嗤之以鼻,有他在?马后炮!   陈邵阳装看不见,把花梨搀扶到卧室,扶她躺下,给她盖上被子,坐在床头,握着她的手。   罗正军不甘落后,坐到床的另一边,握住花梨的另一只手。   这一次,花梨没有甩开他的手,也没有朝他大吼大叫,拳打脚踢,而是安安静静的让他握着自己的手。   也许是哭得累了,也许是安眠药起了作用,也许是因为身边有人,不是孤独的,花梨慢慢闭上眼睛,睡着了。   只是在睡梦里,她依然不住的流泪。   陈邵阳先是伸手为她拭泪,但渐渐的,就低下头去,用嘴去吸。最后发展到用舌头舔,舔到忘我,一遍遍的舔舐她的眼角,睫毛。   罗正军在旁边看着,再一次确定,陈邵阳的心理是有一点变态的。   不过杵在旁边冷眼旁观放任自流的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   ☆、第 14 章   依着罗正军的想法,这一阵花梨是最需要有人陪伴在旁的时刻,自己最好是时刻待在她的身边。   但第二天天一亮,陈邵阳却整理好两人的书包,硬拉着他去上学。   罗正军简直要气疯,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上学。要上自己上去,他要陪着花梨。等花梨醒来,要是看不到他,一定会害怕的。他要留在她的身边,和她在一起。   陈邵阳却冷笑,冷冷打破他的幻想。   如今他冲刺高三已经是罗家头等大事,不仅罗妈妈严阵以待,就连罗父也减少了应酬,回家做慈父状。虽然罗正军不需要考上大学来改变命运,但罗家上下还是希望他能上一个大学,给家里装点一下门面。   如果他现在为了花梨荒废学业,那么必然会引起罗家上下迁怒花梨,到时候他就别想在和花梨在一起。   罗正军表示他才不怕家里人,他是家里的混世魔王,千倾独苗。只要是他想要的,家里人还不双手捧着给他。   陈邵阳笑他幼稚。   小时候这样,那是家里人宠着你让着你,还真以为自己能对抗整个家族了?事情要是闹起来,他能有什么事。可害了花梨怎么办?   一说花梨,罗正军就泄气。   可他们两个去上学,把花梨一个人扔下,这怎么行?她刚死了爸爸呀!那是她唯一的亲人!生死乃是头等大事,一个十七岁的孩子,怎么能独自面对。这太残忍了。   还有她爸爸是工地里出了事的,按说还得去工地要赔偿。花梨一个孤女,要是没人给她撑腰,会被那群吃人不吐骨头的生吞活嚼了也不一定,要吃大亏的。   一想到她将要独自面对这些艰难险阻,罗正军就怎么也不能走。   结果陈邵阳一把揽住他的肩膀,凑到他耳边,用轻飘飘的声音,像毒蛇吐信似的冷冷说道。   “不让她深刻清醒的见识一下别人的坏,又怎么能牢牢记住我们的好!”   说完,用力一勾,把他往门外带。   就因为这一句话,罗正军神使鬼差的就被他勾走了。   正如罗正军所料,花梨在醒来之后发现屋子里除了自己空无一人,就没来由的感到一阵惶惶不安。   想起昨天发生的事,她又泪眼朦胧的哭了一阵。   没有安慰,没有依靠,她只能靠自己。她流着泪站起身,默默的下床,去浴室洗了一把脸。客厅茶几上,有陈邵阳留得条。   告诉她,自己和罗正军去上学了。冰箱里有食物,让她记得吃早饭。   就完了,没有其他安慰和支持的话语。   花梨有一点失望,可也明白他们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陪着自己。现在是高三最后冲刺的阶段,谁也耽误不起。   至于她,肯定是没希望了。   她怔怔站在客厅里,明白自己是在一夜之间失去了家,失去了未来。   家?!她环顾四周。这儿不是她的家,她不能总是赖在别人的地方,她该走了。   怔怔的走出罗正军的家,外面阳光明媚,普照大地。可是她只觉得冷,从心里往外发冷。   站在街头,她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   回出租房?不。去学校?也不。   对,她应该去医院,爸爸在哪儿。   她怔怔的迈开脚步,也不知道坐车,就这么靠着两只脚,生生从市中心走到郊区。   结果就在医院里遇上了前来探望的工友,工友们拉着她,吵吵嚷嚷的告诉她应该去工地找工头,要求赔偿,不能让老花就这么白死了。   花梨也知道爸爸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于是跟着这些工友去工地。可工地老板早就知道她是个孤女,压根不理她,只派了下面一个管事的来说话。   说老花是因为自己身体原因,艹作失误,失足跌下去的。工地已经给垫付了五千多块抢救费,基于人道主义精神,还可以再给一点丧葬费,大概也是五千多块。   这真是欺人太甚了,工友们纷纷打抱不平。可管事的两手一摊,表示自己也是个传话的,要吵得跟上面去吵。   可老板人早就躲那儿去都不知道,花梨又是个懵懂的小丫头,只会傻愣愣站在那里哭,一点忙也帮不上。   看她一个女孩子实在可怜,又看在老花的面子上,工友们起先还帮着吵。可谁家也都有自己的日子过,耽误一天上工就没一天的工钱,一个星期闹过去,渐渐的工友们也不大管了。   而花老爸此时此刻还孤零零的躺在医院地下冰库里,无法入土为安。   罗正军和陈邵阳不时抽空照顾花梨,有他们两个看着,花梨还吃点喝点睡会,没他们两个的时候,她就糊里糊涂的过。   工地那边见她势单力薄没人撑腰,闹不出什么来,就找人和她单独谈,把丧葬费一下提高到了两万。但要求她必须签了字,保证再不找工地麻烦,才肯给钱。   两万块!一条命就值两万块!花梨坐在豪华的会议室里,看着这一个个道貌岸然的成年人,哭得不能自已。   她不签!她签不下手。   小姑娘哭得实在是可怜,大老板动了恻隐之心,允许她回家考虑考虑,随时可以来找签。   花梨孤零零一个,家里没有其他亲人可以给她拿主意。唯一的朋友,只有陈邵阳和罗正军。所以这件事她只能找这两人商量。   两个人听了她的哭诉,心里明白工地欺负人。但因为都有不可告人的心眼,所以口径统一的让她自己拿主意。只是天热,总不能老是让话老伯在冰库里躺着,太可怜了。   可怜!花梨知道自己是可怜惨了。   她没用,没办法给老爸挣回一个说法,还让老爸无法入土为安,她真是太不孝了。   死者为大,再委屈,她也得给老爸一个葬礼,好让他体体面面的去。老爸苦了一辈子,到死,再也不能苦了。   没有人陪着她,是花梨自己一个人,去工地含着泪签了同意书。薄薄的一张纸,换回了两万块钱。   她一个小丫头,拿着一大笔钱,想要给自己老爸办一个体面的葬礼,却也不知道该从哪里做起。   好在现在有专业的殡葬公司,提供一条龙服务。可她又不知道压价,结果又被坑了一笔。而且殡葬公司欺负她是个孤女,无依无靠,偷工减料,做事消极,敷衍了事。   对此,陈邵阳和罗正军都是一清二楚,但两个人谁也没为她说一句话,帮一点忙。   出殡的时候,学校教育主任代表学校,陈邵阳代表班级,陪了花梨全程。   花梨哭得死去活来,眼睁睁看着自己唯一的亲人被送进火葬场,烧成一盒骨灰。   公墓是这次事件里唯一公平公正良心公道的单位,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花梨跪在老爸墓前,久久不能起身,是教育主任和陈邵阳把她强行掺起,带离了墓地。   在简陋的出租房里,教育主任干巴巴的说了一堆节哀顺变的安慰话,最后拿出一个纸包。里面是全校师生为她捐助的善款,共计一万两千元。希望她保重身体,早日回到课堂,完成学业。   花梨一动不动,整个人都傻了。   教育主任叹了口气,学校里还有事要忙,就起身告辞。   陈邵阳也跟着离开,半路和教育主任分道扬镳又折回来。进门看到花梨还是老样子坐着,他看了一眼桌上的钱,垂下眼皮。   捐款这件事,还是他提倡发起的。但说实话,花梨在学校里压根没有朋友,老师们也不记得她这样一个普通平凡的学生,所以收到的捐款其实少的可怜。是他和罗正军各自拿出了五千元,凑起来冒充善款交给她。   花老爸死的那刻,是罗正军陪着她,保护她。   现在花老爸出殡了,他知道这一刻该是自己来保护她了。   他在花梨面前,伸出手轻轻捧住她的脸,看着她。   花梨缓缓的转动脸,茫茫然的看他。   “班长……”   “花梨,你该醒醒了。”他说。   “……”   “花梨,你没有放纵自己的权利。”   “……”   “花梨,想想你爸爸,他最希望你怎么做。”   “爸爸……”   “你要上大学!要考出好成绩!要出人头地!要给你爸爸争光!”   “上大学……”花梨呢喃着,眼泪哗哗的流淌出。   “对,上大学。我们一起上大学。”陈邵阳眯起眼,双手捧起她的,用拇指为她拭泪。   “班长……班长……”花梨抓住他的手,咧着嘴呜咽。   “不行了,我不行了!我没机会了!”一边哭,她一边摇头。   “不!有我在!你有机会!花梨,看着我!我会帮助你!相信我!”陈邵阳握住她的脸,逼迫她面对自己,看着自己。   “班长!班长!!”花梨只是哭。   陈邵阳看着她,心里有一种冲动,想要拥抱她,亲吻她,吮吸她的眼睛,吸干她所有的眼泪。   可她叫他班长!   所以他不能动。   “相信我!你一定能上你想上的大学!”陈邵阳向她保证,然后轻轻把她揽进怀里。   花梨在他的怀里痛哭不止。   陈邵阳说到做到,给花梨收拾了一个包,就带着她去了罗正军的小房子。   起初花梨有些抗拒,不过陈邵阳表示,特殊时刻特殊对待。离高考只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每一分每一秒都很重要。不仅仅是花梨,罗正军也需要突击补习。这一个学期结束,三人都要考上大学。   罗正军也郑重的给花梨写了一份保证书,口说无凭,立字为据。保证自己坚决不会再犯错误,请花梨再给他最后一次机会。   花梨也就没法再说什么。   因为时间紧急,不许再有任何的浪费。花梨就住在了小房子里,每天早出晚归,按时上学。   她是带着热孝回到学校的,没想到自己还能重新回到学校,重新上课,花梨有一种做梦的感觉。   但班级里紧张的复习气氛很快把她的恍惚打破。黑板上的倒计时,班主任老师每天重复不断的训话,生生把她拽回到现实。   这是最后的战斗,最后的冲刺,没有时间给她恍惚,她也没有权利恍惚。   抛开丧父之痛,抛开无依无靠的恐惧,抛开对世俗的愤恨,全身心的投入到学习之中。   唯有知识,才能改变她的命运。   周末的时候,陈邵阳在上完了补习班之后,回来小房子里给花梨和罗正军补课。他没来的时候,就由罗正军和花梨组成学习互助小组,做练习卷,相互检查讨论。陈邵阳经过观察发现,花梨基础知识扎实,但思路不够灵活。罗正军基础差,但解题思路灵活。两个人互助,正好能够取长补短。   起初,花梨是有一点担心的。   但这一次罗正军表现的很正常,很正派,是真心实意的来学习。反倒是她,想东想西,好几次都耽误了做作业。   一来二去,拖了后腿。好在她及时调整心态,放下心里包袱,重新投入到学习之中。   在陈邵阳来之前,一般两人会各自做一套题。然后由花梨给罗正军讲解基础部分,大题部分两人一起探讨。两人无法解决的疑问,则留给陈邵阳。   经过两个星期的密集补习,题海战术,花梨终于重新又跟上了进度。   以后每每想起来,花梨总觉得,高三这最后一个月,三个人窝在罗正军小房子的书房里,埋头奋战题海的日子,是最快乐的一段日子。   那段日子里,他们是最简单的关系。   同学,朋友,单纯的准备迎接高考的学子。   三年苦练,一朝亮剑。   在六月最炎热的日子里,学子们终于又迎来了一年一度最大盛事——高考。   在这三天里,全国几百万高三学子要为了各自的未来前途奋力拼搏。这一场决定命运的考试,不仅仅牵动着学生,家长,老师,学校领导的心,也牵动着全社会的心。   在这三天里,全社会的力量都团结起来,为高考学子们大开绿灯,保证他们每一个都能顺利渡过人生这场最重要的考试。   昨晚复习到八点半,陈邵阳就拿走了所有习题,拉走了罗正军。临走之时,告诫他们走了以后也不许再看课本,一定早点休息,保证充足的睡眠,这样才能以饱满的精神应对明天第一场考试。明天早上不要睡懒觉,早餐一定要吃饱吃好,临走之前记得检查要带的证件和学具,免得有所遗漏。   第一仗能不能打好直接关系到后面几天考试的士气,所以一定要严肃对待。   最后,祝她成功。   看着这个少年像一个老妈子的嘱咐自己,她觉得心里暖暖的。被人关心,被人照顾的感觉,真好。   花梨遵照陈邵阳的吩咐,没有再碰课本,早早的洗了澡,回房间睡觉。   但因为明天就要高考了,她心里还是有一点紧张,结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从九点翻到十点半,才恍恍惚惚睡去。    ☆、第 15 章   早上六点半闹钟就准时响了,她一个打挺跳起。   高考,来了。   跳下床梳洗,换衣,吃早饭,检查,在七点正她背起书包,去上学。   往日沉甸甸能把人脊梁骨压弯的书包,今天变得格外轻松。但三年来学习的辛苦,家长和老师们殷切的期望,却仍旧沉甸甸的压在每一个学子的肩膀上。   花梨站在街头,仰头望着天上的白云,在心里默默的祝祷。   爸爸,我要高考了,愿你在天之灵,保佑我!   这三天的考试,花梨是一个人渡过的。陈邵阳和罗正军家里都是严阵以待,对两位学子进行全方位的照顾,压根没法抽空来见她。   不过花梨并不觉得难过,相反,只要想到他们和自己一样也在考场上奋战,她就觉得三人依然在一起。   高考,高考。老虎来了喊了整整三年,这一刻老虎真的来了,却也是眨眼间,流水一般就过了。   泱泱学子们压抑了三年的苦闷和辛酸,在最后一堂考试结束之后,终于彻底爆发。   高三学子们,在校园里狂奔着,呼喊着,尖叫着,发了疯似的把所有的课本,习题,笔记,撕碎了从楼上用力抛下。   这一天,整个校园成了纸片的世界。   平日里把孩子管的严严实实的老师们,也在这一刻躲藏了起来,让这些孩子们尽情的发泄。   花梨站在这纸片营造的雪世界里,默默流泪。   狂欢之后,便又开始了抓心挠肺的等待放榜的日子。   放榜,是所有学子断生死的日子。几家欢喜几家愁,每一个人,每一个家庭都会了这些分数惴惴不安。   考试完之后,花梨就搬出了罗正军的小房子,回到了出租屋。   高考结束了,至于结果如何,都已经是注定。她是没有权利去忧愁的人,时间对她来说,必须用来生存。现在,在这个世界上,她成了孤身一人,必须自己照顾好自己。   上次陈邵阳和教务主任拿来的善款,她几乎没有用。她知道这笔钱如今是自己唯一的依靠,如果没有考上大学,她就要尽快找一份固定的工作,最好是包食宿的。如果考上了大学,则这笔钱可以当学费,总之她都不能乱花。   现在她一个人住出租屋,就有些浪费了。不过出租屋里还有爸爸的回忆,她想再多住一段日子,假装自己还有一个家。   白天打零工,晚上练摊,不知不觉就当了放榜的日子。花梨怀着忐忑不安的心,在投币电话亭拨通了查分热线。等电话接通之后,照着指示十分郑重的按了自己的准考证号码。然后电话那头就传来毫无感情的机械声音,告知她的成绩。   在听到分数的刹那,她愣住了。仿佛不相信似的,她挂掉电话又查了一遍。当听到电话那头报出的分数和第一次一模一样的时候,她捂着嘴情不自禁的流泪了。   只是这一回,她流的是喜悦的泪水。   泪眼朦胧中,她抬起头,对着天空在心里默默祷告。   爸爸,我考上了!我考上大学了!!   放榜那天,罗正军和陈邵阳就一起出现在了出租屋门口。   花梨放工回来,看到他们两个站在门口,就露出一个欢喜的微笑。   那两人也对她笑。   三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彼此,一味的笑个不停。   是啊,多好,实现了最初的约定,一起去上大学。   花梨打开门,让两人进屋。   两人都是人高马大衣着光鲜,顿时把狭小简陋出租屋衬得更加破旧,更加狭窄。   花梨搬了凳子请他们坐,家里压根没有客人喝水的杯子,她就把自己喝水的杯子和吃饭的饭盒拿出来,给他们两个倒了水。   这不是不尴尬的,但她在他们两个面前早就尴尬过不知多少次了,脸皮也厚了。   罗正军还是第一次来出租屋,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花梨住在这样的地方,真令他感到心痛。   陈邵阳倒是神色自然,拿起面前粉红色的塑料杯喝了一口冷开水,然后说明了来意。   放榜之后就是填志愿,他和罗正军是想来问问花梨准备报考什么样的大学。   说起志愿,花梨是两眼抓瞎,一无所知。   陈邵阳点了点头,说早就料到她会抓瞎,他们两个就是过来帮她填志愿的。说着,他就从随身带的档案袋里掏出一大叠资料,准备给花梨分析分析。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花梨只知道分数达到那个录取线,就在其中挑一个学校去报名,有点瞎猫撞死耗子的感觉。然而,听了陈邵阳的分析才知道,填报志愿的重要性不亚于高考。要是志愿填的不好,高分有可能白白糟蹋。而志愿填的好,有时三本的分数都能去上一本的学校。   这一次高考成绩,自然是陈邵阳考得最好。他们家是早就决定好让他去首都上学,那边有他舅舅一家,可以就近照顾。所以选择面就逃不开北京那几所大学了。   罗正军最后一个学期发威,而且走了狗屎运,给他猜对了几个大题,分数下来,竟然钓上了二本的车尾。他家里对他原本是不指望的,只要能有大学上,就已经谢天谢地了。现在结果出乎意料,罗家老太爷听说不孝孙竟然上了二本线,一高兴就豁出去老脸,央求老同学,给孩子说了一个去军校的名额。   老太爷了解自己的孙子,就不是块读书的料。这次是运气好,撞了大运。指望孩子当知识分子,那是不可能的。不如把孩子送进部队,接受锻炼。运气好,说不定将来还能走上仕途。   陈邵阳考得好,花梨不意外。听到罗正军竟然也上了二本,花梨真是觉得意外。呀的惊叫一声,情不自禁握住他的手,不住的恭喜他,真心实意为他高兴。   这是第一次她主动在罗正军面前表现自己的情感,让这少年一下就涨红了脸,除了傻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相比这两个,花梨的分数只能算不好不坏,就是二本的分数。   她自己知道自己的出身,能有个正经大学可以上,就已经很满足了。   但陈邵阳表示,只要好好计划,填好志愿,她没准也可以上一本的学校。   这年头,在社会上求职,相比于专业用人单位其实更看中学校。而有些知名学府,热门专业可能只招一本生,但冷门一点的专业会有一部分二本生的名额。所以她应该把眼光放在这些好学校的冷专业上。   他这话,是即带着私心,又带着真心。   上大学对于花梨来说,是具有图腾意义的,学校的好坏直接决定她对自己未来的人生是肯定还是否定。所以他希望她能去一个好一点的学校。   至于专业,他则抱着私心的向她推荐一些不怎么好就业的冷门。   虽然在这个时候他还没有认真的规划过自己和花梨的未来,但基于本心,他就不想她出去工作。当然,做一个闲职是可以的,但没必要为了生存去劳碌。   他会养着她,娇宠她,让她过完全不一样的好日子。   花梨什么都不懂,又全身心的相信他,自然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首都物价高,他自然不会给她选择首都的学校。而且他也不希望她离自己太近,太近了,他会忍不住,被家里知道,对花梨不好。   花梨把这件大事交给他,他自然公器私用,为她精挑细选了三个名气不错的大学,且都是在物价不怎么高的城市,减轻她的压力。   他还拿来了贫困生补助,助学贷款,勤工俭学这几方面的资料给她,让她知道学费生活费什么的,完全是有办法解决的。   看着他为花梨忙这忙那,俨然一副全权代表的样子,罗正军眼红嫉妒。为了增加自己的存在感,他提议他请客,三个人好好搓一顿,玩一天,庆祝高考胜利。   花梨则表示,虽然高考结束了,志愿也填了,但没拿到录取通知书之前她还是觉得忐忑。   知道她这是小女人的纠结,陈邵阳提议那就等三人拿到录取通知书之后再庆祝好了。他正好手头还有几张电影票,到时候顺便一起去看电影。   花梨知道他们两个纯粹是为了让她开心才这么做的,自己要是再不同意,就扫兴了,于是含笑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十天之后,各大学府开始陆陆续续投递录取通知书。   花梨在焦急不安之中默默的等待着,终于在一天下工之后,回出租屋换衣服时,被一脸喜气洋洋的房东拉住,把一个硕大的快递信封塞进她手里。   “花梨,快看,你的大学录取通知书来了!赶紧拆开来看看吧!”   花梨怔怔的拿着信封,信封大,可很薄,轻飘飘的,一点份量也没有。   她先看了看寄信人,那熟悉的大学名字,那清晰无误的招生办抬头。她的心怦怦直跳。   “快拆呀!这孩子,都傻了!”房东大姐伸手用力一拍她的后背。   她一个踉跄,哆嗦着,把信封拆开,从里面掏出一个薄薄的册子。慢慢把册子打开,一股油墨芬芳扑鼻而来。   雪白的纸张上,几行大字,告知她已经被XXXX大学的XXXX专业录取了,通知她与几月几日到几日之间前去学校教务处报导。   下面是鲜红的学校大印。   “哟,还是XXXX大学呢,那可是个有名的学校呢!”房东大姐立刻嚷嚷起来。   隔壁几个出租屋的租客听到动静也纷纷探出头来。老花家的事,大家都是知道的。今时今日,老花的女儿考上大学了,总算是苦尽甘来。大家唏嘘不已,都说老花在天之灵保佑,这下可以瞑目了。   望着录取通知书,花梨泪眼朦胧。   爸爸,看,我要去上大学了。   最初的惊喜过后,花梨回到出租房里,抽出册子里夹着的入学细则时,就看到了现实冰冷的一面。   她是二本的分数,所能上的专业不仅冷门,而且学费不低。   不过好在陈邵阳已经给她打过了预防针,花梨在看到学杂费时,并没有感到惊慌。   最苦难的日子都已经过来了,没有什么能再吓倒她。   她要去上大学了!要去开创一个全新的人生。   爸爸,保佑我!   拿到录取通知书之后,花梨第一次主动打了电话给陈邵阳和罗正军,把好消息告诉他们。尤其是陈邵阳,若不是他帮忙,她是不可能去这样一个好学校上学的。   既然拿到了通知书,那先前的庆祝约定就提上了日程。罗正军提议择日不如撞日,晚上花梨就别练摊了,大家先看电影,在吃饭,然后一起去唱歌,玩个痛快。   今天发生了这样好的事情,花梨也想通了,一口答应下来。   罗正军就让她在出租屋等着,他开车来接。   趁着罗正军还没来,花梨跑回出租屋用凉水洗头洗澡,特地换上了一条裙子。城南高中的校服就是裙子,但花梨为了打工方便,放了学就立刻换成裤子。现在不上学了,她就整日穿着裤子出门,行动方便。今天不用练摊了,是一个庆祝的日子,所以就拿出了珍藏的裙子。   每一个少女都有一个关于漂亮裙子的美梦。   花梨家穷,平日里生活艰难,压根没有多余的钱给她买漂亮衣服。上学的时候,就是校服。不穿校服的日子,就都是地摊里十块一件的夏装,三十块一件的冬装凑合。这一条裙子,还是花老爸活着的时候,花梨十六岁生日那天特别给买的。虽然还是地摊货,但不是放在地上一堆,随挑随捡的玩意。   当时花梨一眼就看中了这条裙子,可她乖,喜欢了也不说,不敢要花老爸买。是花老爸心疼孩子,偷偷掏钱买了,在她生日的时候放在她的枕头上。   当时花梨看到这条裙子,整个人都笑开了花,抱着裙子在出租屋里又蹦又跳,开心极了。   她好衣服不多,这裙子就是其中一件。平时都舍不得穿,就压在箱子底下好好藏着重要的日子才拿出来。   今天正好是一个重要的日子,应该穿这条裙子。    ☆、第 16 章   罗正军先开车去载了陈邵阳,然后在掉转头到出租屋。因为要去的电影院就在前方,所以就不掉头了,停在路口,他摇下车窗玻璃探出头去大喊一声。   “花梨!小穷酸!”   听到声音,花梨应了一声,转身出门,跑向路口。   当她出现在路口的时候,车里的两个少年都看傻了。   花梨美,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城南高中的校服在全市乃至于全省都算是不错的,难得还有裙子。可校服就是校服,校方可不希望学生穿校服穿出什么女人味来。本来裤装也可以女人味,但花梨穿的那都是什么玩意,就比面口袋强点。若不是她先天条件好,面口袋还给穿出了青春朝气。换一个人穿,都能让人看吐了。但因为和花梨在一起久了,她再美也成了一种习惯。看久了她穿校服的样子,看久了她穿裤子的样子,看久了她风尘仆仆的打工,风风火火练摊的样子。   可今时今日,她穿了一身纯女性化的公主裙。   那是一条纯白的纱裙,层层叠叠,裙摆缀着蕾丝。当她走动起来的时候,整个裙摆都飞扬起来,她就像是洁白的天使,从路的那一头轻盈的朝着他们飞了过来。   由远至近,她的面目越来越清晰。年轻朝气的脸庞,带着最天真单纯的笑容。眼睛那么明亮,嘴唇那么鲜红。因为跑了几步,她有些微喘,花瓣似的嘴唇微微开张。   以往她总是扎一条马尾辫,方便行动。今天是则是扎了两条辫子,左右两边搭在肩头。辫子上没有任何装饰,只是两条再简单不过的辫子。但青春少女的头发,又黑又亮。随着她的跑动,发梢随风飞舞,似摇曳的海藻。   那是美人鱼的诅咒,是天使的召唤,一瞬间夺人心魄。   “怎么了?不好看吗?”花梨跑到车前,看他们两个傻愣愣的样子,低头看看自己,心里有点忐忑。   “不,好看,好看极了!哇塞,花梨这真是……翻天覆地大变化呀!”罗正军反应过来,抓着脑袋连连夸赞。   花梨低头羞怯一笑。   陈邵阳直接跳下车,为她拉开车门,绅士服务。   花梨朝他微微一笑,钻进后座。   罗正军扭转头,把一瓶水递给她,趁机上上下下的猛看。   “来来,喝水喝水!”   花梨接过水。   “谢谢。”   伸手拧,一时拧不开。   “我来我来!”罗正军立刻伸手抢过水,一把就给她拧开。   陈邵阳上车,一把将他拽回驾驶座。   “快点开车,别耽误时间了。”   罗正军瞪他一眼,不情不愿的坐好。发动之前,还往后视镜里偷偷瞄花梨。   陈邵阳又把他的脑袋一推,催促。   他这才发动汽车,一踩油门,向电影院冲去。   市区车多,路堵,车速都开不快。得亏如此,不然以今天罗正军的脑子,开高速路非出车祸不可。平日里他是最痛恨红灯的,但今天却期盼最好一路红灯,时间越长越好,这样方便他从后视镜偷看花梨。   陈邵阳看他开车,心惊肉跳。可他自己也犯同样的错误,半斤八两没教训罗正军的立场。   花梨今天这样子,确实令他耳目一新,没想到她还能有这样的形象。但其实到了近处看,就暴露出这裙子样式老旧,做工一般,用料也次,似乎是地摊货。   可是人漂亮就是不一样,她底子好,能把地摊货也穿出高档货的味道来。   何况情人眼里出西施,她十分完美,看在陈邵阳和罗正军的眼里,那就是二十分完美了。   一路鸡飞狗跳开到影院,花梨是从没来过这样的地方,看得眼都花了。陈邵阳负责选片选位,罗正军则围着花梨团团转,给她买饮料买零食,恨不能把小卖部整个都搬给她。   今天上映的片子很多,有爱情,有奇幻,有动画,还有武侠。陈邵阳看着一整片墙壁的海报,不知道改选什么好。   依着他们的年纪,当然是看爱情最好。可是两男一女看爱情片,陷在一堆情侣之间,太诡异了。   看奇幻的话,花梨又是个土包子,能不能看懂剧情都不一定。武侠,女孩子肯定不感兴趣。那就只剩下动画了。   国产的太幼稚,全是小孩子。还是看国外的吧,适合全年龄段,他们三个一起看也不会显得异样。   于是选了一部好莱坞的动画电影,然后又选了中间靠后的三个位置。   等他拿着票过去的时候,那边罗正军已经大包小包,什么爆米花,薯片,话梅,可乐,全有,花梨手上还拿着三个冰淇淋。   他朝天翻一个白眼,这又不是小学生郊游,买那么多吃的干什么。   不过看到花梨笑得很开心,他也就什么都不说了。   电影很快就开场,两人领着花梨去4号厅。片子是3D的,门口有人分发3D眼镜。花梨连这个都不知道,像个小孩子似的瞪大眼。   找到座位,两人占住左右,花梨就坐在中间。   花梨第一次带3D眼镜,很好奇,罗正军就自告奋勇的给她示范,还呱噪个不停,卖弄一些也不知从哪儿听来的专业术语。   陈邵阳懒得看他这幅幼稚园小男生的德性,自顾自坐下,拿过一只袋子翻了翻零食,没找到水,就只好拿了一瓶可乐拧开,喝了一口。   因为不是首映,又是下午场,4号厅里的人并不多。前排三三两两全是孩子和家长,有一对情侣夹杂在其中,也只顾自己秀恩爱。后排则是他们三个包场。   过了一会,灯光一暗,电影开始了。   花梨虽然是第一次看3D,但年轻人接受新事物快,很快她就习惯了眼镜,认真的看起片子来。可偏偏罗正军整个人跟上了发条似的,一会给她饮料,一会让她吃薯片,一会还拉她讲剧情,俨然一个瞎捣乱的熊孩子。   花梨都受不了,忍不住踢了他一脚,撅着嘴鼓着腮帮子叫他闭嘴。   这才让他消停了。   陈邵阳冷眼旁观,暗自冷笑,觉得他真是丢人现眼,幼稚可笑。   好莱坞的电影,流水线产品,好处就是通俗易懂,不用费脑子。陈邵阳和罗正军对这种爆米花片一点也不感兴趣,但花梨看得很入迷,整个人都投入到剧情里去。跟随着主角冒险,一会攥拳,一会坐起,一会惊叫。   这样子堪称土鳖,连前排的小孩子都比她淡定。但看在他们两个眼里,那真是可爱极了。   电影哪有她好看。   电影院里一片黑,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大屏幕吸引着,只有他们两个沉浸在黑暗之中,心怀鬼胎。   花梨就坐在他们身边,那么紧,近到每一次呼吸都可以清清楚楚的捕捉到独属于她的芬芳。   陈邵阳还是不承认她的体味是香的,但他就是喜欢,而且沉迷。   屏幕的光反she到她脸上,可以看到她小巧的鼻尖,微张的红唇,还有若隐若现的耳垂。   头发遮挡住她的脖子,凌乱的散落在胸口。裙子是V领,隐约可以看见她的小可爱,蕾丝的。   她看着屏幕,眼睛给3D眼镜遮挡着,看不见身边两道灼热的目光,一左一右,缠绕着,把她包抄。   六声道全立体的音响震耳欲聋,主角的冒险丰富精彩,尖叫声,爆炸声,轰炸着所有人的耳朵。即便是最近的花梨,也听不见两人越来越灼热的呼吸。   在电影最□的时候,罗正军一声不吭的起身,默默离开。   花梨扭头看了他一眼,以为他是去洗手间,就继续扭转头看片,生怕漏了情节。   只有陈邵阳在旁边懊恼的叹气,他感同身受,明白罗正军的尴尬和难耐。其实他也想离席,但不幸被对方抢先。总不能两个人都走了,就剩花梨一个坐这儿。   抿了抿嘴唇,他坐在椅子上缓缓的往下瘫,让自己整个沉入黑暗之中。   在轰鸣的音效下,在花梨的气息中,陈邵阳做了一桩足够他铭记终生的猥琐之事。   他在电影院里自渎了。   电影结束亮灯的时候,陈邵阳和罗正军都显得有些垂头丧气,臊眉耷脸的。在灯光下,罗正军和陈邵阳对视了一眼,又尴尬的别开头。   只有花梨一个人特别兴奋,滔滔不绝的回顾剧情。后来见两人毫无情绪,才收敛了自己的兴奋,不好意思的笑笑。   出了影院还只有五点半,饭点还有点早。但陈邵阳觉得早点吃也好,可以多点时间痛快玩。   去哪儿吃三个人又起了分歧,罗正军说去吃海鲜,陈邵阳觉得还是清清静静的吃日式料理,花梨则提议去吃火锅。   花梨的想法是火锅便宜,比如自助的那种,五十块一人随便吃。但等罗正军把车开到所谓的火锅店,才知道自己还是天真了。   这种店,她是一辈子都没机会来的。   车到门口就有专门的工作人员过来领路,指引客人停车。进了门又马上有穿着统一热情洋溢的服务员过来招呼。这种地方,她连想都不敢想,进来之后就显得十分局促,尽显小家子气。但罗正军和陈邵阳则是一派自然,显然不是头一次来。   服务生把三人带到雅致的包间,立刻奉上茶水和菜单。   罗正军把菜单递给花梨,让她点菜。花梨吓的整个人都要缩起来,连连摆手。还是陈邵阳伸手接过菜单,揣摩着她的喜好点了一个锅底和六七个菜。   才六七个菜,这不是给他丢脸,罗正军觉得陈邵阳这就是捣乱,怎么说也该点个十来个才够。   陈邵阳瞪他一眼,受不了他这种幼稚。当花梨是猪吗?十来个菜摆一桌,要吓死她么?六七个菜就够了,何况不够可以再点,急什么。   他就是太毛躁!   旁边花梨也表示菜够了,吃不完浪费。罗正军没得办法,只好作罢。   服务员又问要什么酒水,罗正军跳起来嚷嚷要啤酒,红酒,结果又被陈邵阳和花梨制止。这又不是成年人谈生意,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惨,喝出血。大白天的,喝什么酒。何况花梨能喝酒么?   看着陈邵阳这个不开窍的模样,罗正军是抓耳挠腮暗自恨恨。   陈邵阳懒得搭理他,自顾自点了一壶果汁,一壶大麦茶。   喝喝喝,夜还长着呢,急个屁!   因为是火锅,锅子和冷菜马上就端上来。服务员把空调打足,锅子点着,菜布开,摆好了碗筷酒水,就退了出去。   等锅子里的汤汁一滚,两个人就左右开弓的往花梨碗里夹菜,肉片,蘑菇,青菜,甜虾,鱼丸。   花梨甩开腮帮子猛吃,却怎么吃也吃不完。   罗正军上来就是大人做派,以果汁代酒,祝贺花梨同学顺利考入理想中的大学,将来钱途无量,永远青春美丽。走一个!   花梨咬着鱼丸扑哧一笑,拿起果汁和他碰了杯。也祝他学业有成,将来报效祖国,光宗耀祖。   说完,学着电视里的样子,一口干了杯子里的果汁。   旁边陈邵阳默不作声就给她倒上新的果汁。   论饭桌上讲段子讲笑话逗趣,陈邵阳不是罗正军的对手。罗正军一会儿说笑话,一会吹儿牛皮,一会儿讲趣事,把花梨逗的笑个不停。   他只是默默的给花梨夹菜,添果汁。在她回过头的时候,举起自己的杯子朝她致意,花梨抿嘴一笑,也举起杯子,和他轻轻一碰。   刚进来的时候,她不适应环境,处处局促,小家子气。可现在放开了,放松了,就显露出她独有的韵味来。尤其是那抿嘴的一笑,风情无限。   她现在还青涩,可青涩有青涩的风情。等将来成熟了,就又是成熟的风情。   陈邵阳微笑不语,默默喝下微苦的大麦茶。   他还笑罗正军猴急,没耐性。可天知道,他也快要忍不下去了。   本着浪费食物可耻的原则,花梨一个人硬撑着把所有的食材都吃了下去。要不是陈邵阳阻止,她连装饰的生菜叶子也想吃掉。   撑的难受,出了饭店,三人不急着走,而是绕着饭点散步,给花梨消食。   夜晚的都市还是闷热的,好在旁边有一个公园,人工池的水过了风,带来一丝凉意。   七点正是普通人家的饭点,所以此时此刻公园里几乎没有人。   花梨显然是真高兴,仰着小小的尖下巴,哼着歌,走路都一蹦一跳的。花老爸死后,都没见她这么高兴过了。   在这一刻,她把他们两个当成家人,朋友,哥哥,随便什么,总之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和自己有关的人。   她伸出手,一手拉一个,快乐的像一个孩子。   陈邵阳和罗正军陪着她,也很高兴。但从彼此的目光里,都看到一丝不安和危险。   两男一女,三个人的组合,不管怎么看,都是危险的,诡异的,不安定的。   最重要的是,不容于主流社会的。    ☆、第 17 章   吃完饭之后,人群三三两两的出来纳凉,花梨就放开了他们的手。她肚子已经不是那么难受了,于是三人掉转头,上了车,去下一摊。   陈邵阳准备了一家K歌厅的贵宾招待券,直接就去这家。   因为到得早,包厢是随便挑。   罗正军是不差钱,自然是提议开VIP大包,舒坦。但陈邵阳觉得三个人没必要开大包,空荡荡的招鬼。开中包就够,有情调一点的就行。   服务生就帮忙选了一个水晶之恋的包厢,说是特别有情调。   陈邵阳留在柜台刷卡缴费,服务生带着罗正军和花梨先过去。门打开,点亮灯的时候,花梨发出哇的惊叹声。   所谓水晶之恋,还真是一个水晶梦幻的世界,正中她少女芳心。   因为是中包,面积不大。但装饰了许多水晶玻璃和镜子,看起来一点也不局促。又因为有水晶和镜子的照耀,屋子里的一切都是亮闪闪的,散发出梦幻般的光芒。   花梨觉得眼睛都不够用了。   见她看得入迷,罗正军就侧过身想要给陈邵阳打个电话通个信,想让他点酒水果盘的时候,别又尽点些花架子。这么好的机会,不喝点有度数的,来一个酒后吐真言,促进一下感情发酵,岂不是浪费。   陈邵阳懒洋洋的答应,就挂了电话。   罗正军切一声,就瞧不起他这个装神弄鬼的样。   陈邵阳来的时候,罗正军已经招呼服务生把大屏幕开了,吵吵嚷嚷的要帮花梨点歌。   花梨起先还有点局促,但架不住他热情,就顺水推舟的选起歌来。   陈邵阳瞄了一眼,发现她选的都是他拷在MP3里的那些歌,心里不免有些得意,嘴角忍不住翘起来。   知道花梨害羞,陈邵阳闷,罗正军是当仁不让的唱头一个。他其实嗓子不好,唱歌也有点跑调。但胜在放得开,会耍宝。一曲下来,也能闹一个满堂彩。   第二首歌是花梨的,罗正军热情的邀请她开唱。花梨从来没唱过,心里很忐忑。罗正军就很体贴的陪她一起唱,带她。   起先她还蚊子叫似的,羞羞答答。后来就好了些,至少能听见声音了。细声细气的,跟她脾气一样。   她唱歌也一般,但胜在唱的认真,而且调准,中规中矩。   第三首就是她独唱,罗正军放她一个在屏幕前,自己则回到沙发,抓着话筒继续陪她合唱。   有人陪着,花梨就不怎么害怕了,就站在那儿唱。   罗正军握着话筒哼哼,扭头看茶几上送来的酒水。   樱桃汁,杨梅汁,特么又全是果汁,就气得瞪眼。陈邵阳拿起旁边一个小小的瓶子给他看了一眼,罗正军看到标签上全是洋文,还不是英文,也搞不清是什么东西,估摸着是洋酒。可就这么小小的一瓶,有个屁用。   陈邵阳却给他一个本军师自有妙计的眼神,他冷哼一声,不以为然。   连唱了三首歌,陈邵阳就招呼花梨过来喝水。   花梨见茶几上全是各种各样的果汁,接过杯子就大喝了几口。果汁有点酸,甜丝丝的,味道一般,但解渴还行。   趁着她喝果汁的空挡,陈邵阳上去选了首歌,开唱。   他一亮嗓,就把花梨和罗正军都给镇住了。没想到班长大人是真人不露相,有一手啊。那华丽丽的男中音,唱情歌简直绝了。   不过看着花梨被陈邵阳的嗓子给迷住,罗正军可吃味了。所以之后他就化身麦霸,再不给陈邵阳表现的机会。   陈邵阳才懒得和他争,有些事情做一次就够,多做就显得做作。   不过连班长大人的开唱了,花梨也就放开了,越唱越放松起来。   罗正军又上蹿下跳的拉着她情歌对唱,花梨也都配合了。   刚唱的时候,花梨的嗓子是细细的,清亮的。大概是唱的时间长了,嗓子就开始有点哑。但哑了以后,更有一种风情。   她唱歌和学习一样,那是相当认真,相当投入。原唱是如何深情,她就如何深情。明知道这不是真的,可被她那样注视着,那样深情的吟唱着多情的话语,罗正军就觉得心怦怦跳,血都要逆流了。   唱到中途的时候,陈邵阳又叫了一次酒水,和原来一样。   原本在饭点就喝了不少果汁,这会又喝了不少,花梨就水库告急了。放下手里的话筒,蹦跳着开门要出去放水。   陈邵阳不给罗正军机会,一个箭步就跟出去。   花梨在走廊里连蹦带跳的走,显露出一种不寻常的亢奋。陈邵阳知道她要去那儿,上前给她带路。她还笑嘻嘻的跟他道谢,在门口对他挥挥销售。   陈邵阳微微一笑,就靠在门口墙壁上等她。   她很快就出来,大概是用冷水洗了脸,两个两颊通红一片。   陈邵阳上前,领她回包厢。中途她踉跄了一下,陈邵阳伸手扶了她一把,感觉她整个人都是烫的。   一回到包厢,罗正军就热情洋溢的围上来,拉着她又跳又唱。中途陈邵阳还给开了劲爆的舞曲,两个人就手拉手的在包厢里上蹿下跳,闹得不可开交。   花梨连蹦带跳,大喊大叫,活了十八年,今天是最痛快的一天。   等一曲完了,陈邵阳又奉上大杯的果汁。她毫无防备,接过被子就咕咚咕咚一口喝干。   等把茶几上那些果汁喝完,花梨就已经醉得迷迷糊糊了,可整个人很亢奋,自己觉得自己很清醒。   罗正军陪着她又唱又跳,出了一身汗,连嗓子都疼了。陈邵阳结了帐,两个人带着花梨离开KTV。   花梨醉了,整个都放开了。在大街上就拉着他们的手,连蹦带跳的走。一边走还一边唱歌,唱着唱着就自顾自得笑,可笑着笑着就又哭了。   两个人料不到她还会哭,吓得顿时手忙脚乱,一个拍背,一个掏餐巾纸,七手八脚的安慰她。   他们以为她想起了伤心事,结果花梨说她是高兴。今天她太高兴了。又在大街上郑重的握着两人的说,说谢谢。还张开双臂用力的抱了抱两人。   没想到她喝醉酒是这么个样子,真让两人哭笑不得。   不过她高兴,他们也高兴。   拥抱完两人,花梨又大叫着跑出去,去玩商场门口水池里的喷泉。   她是热,水凉。   可喷泉那水,四溅开来,一会就把她裙子打湿。   罗正军和陈邵阳赶紧把她拖开,她还不依,掬水泼他们。   两个人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好说歹说总算把她劝走。再不敢放她上大街去闹,赶紧塞进车里,直接回罗正军的小房子。   约花梨出来玩,罗正军心里是有一点鬼主意的。他起先怕陈邵阳作梗。但在KTV陈邵阳使诈,给花梨灌酒,他就知道这个大变态心里的鬼主意指不定多糟糕。   不过对陈邵阳心里的鬼主意到底能有多糟糕,他是越想越觉得兴奋。   只是他觉得既然玩了,就玩个痛快。又不是花不起钱,干嘛不找个酒店。开个房,痛痛快快的玩。   可陈邵阳不这么认为。   花梨是醉了,但她到底什么酒量他们是不知道的,谁知道她什么时候会醒过来。去酒店,万一事情闹起来,对他们对花梨都不好。   在小房子里就不同了,高档住宅隔音效果好,不怕她闹。而且一层就三个单位,不会有人打搅。   最重要的是,花梨是不一样的,他不想让她遭遇“跟男人去开房”这种事。   所以,不去酒店。   罗正军知道他心思多,可没想到他的心思这么多。   不过这也说明,陈邵阳和自己一样,把花梨是看得很重的。   花梨,是不一样的。   别看花老爸蔫蔫的,其实很有一点酒量,两块钱一瓶的烧刀子,一气能喝三瓶,还特精神。   花梨有一点遗传,酒量其实还行。但问题是她从来是滴酒不沾,今晚上是开斋。而且陈邵阳多鬼,拿伏特加兑果汁,虽然每次的量都很小,可架不住这滚滚长流水的灌,到底还是把花梨给彻底灌醉了。   她醉的迷迷糊糊,脚踩棉花,轻飘飘跟飞似的。   在大街上她还能闹,等回了小房子她就闹不起来了,觉得乏力。但酒精又在血管里烧着,把神经绷紧。所以她真是陷入一种身体死沉死沉,可思维又乱蹦乱跳的混乱境地。   陈邵阳和罗正军两个架着她回来,直奔卧室,把人放倒在大床上。   对这床花梨是熟悉的,所以一点也没警觉,还翻身来回滚了滚,一边滚一边笑,自得其乐。   她倒是快活,可陈邵阳和罗正军热出一身汗,烧的。   罗正军直接就把T恤脱了,随手扔在地上。陈邵阳一边解着衬衫扣,一边开了空调,调到22°。   空调是好空调,声音特别轻,冷气特别足。   光着膀子,罗正军站在卧室里看看陈邵阳,一时不敢动。   陈邵阳回头一努嘴,使唤他关房门。   罗正军切一声,扭头把门关了,关了还不放心,直接按上保险。   这一下,卧室就成了密室,那真是干什么都行了。   花梨就躺在床上,床单深,衬得她粉白粉嫩一朵花似的。她闭着眼,傻乐,笑个不停。   起先两人觉得莫名其妙,但听着听着也被她给拐了,跟着笑了笑。笑完了,又觉得很傻,互相看一眼,挺尴尬。   “搞不搞?”罗正军有点急了,催促。   陈邵阳一抿嘴一皱眉,伸手一挥。   “搞!”   说着,两个人就一同爬上了床。    ☆、第 18 章   两大小伙子的份量,顿时压得床垫往下陷。花梨还以为是蹦床呢,呀的轻叫一声。吓得两人不敢动弹,但见她躺着还是傻笑,这才又爬了过去。   罗正军因为吃过亏了,所以这会子动真格了,就有点犯憷,不敢妄动。他看陈邵阳,有点唯他马首是瞻。可其实陈邵阳也犯憷,因为罗正军可是交过女朋友,有实战经验的。而他,其实还是个在室男。没遇见花梨的时候,有反应了全靠脑补未来女神,自己动手。有了花梨以后,那花梨就是女神,他还是自己动手。   不过但凡是个男人,这会子也不能自己给自己漏了底气。没实战,可有理论呀。一抿嘴,他就上了。   他早就稀罕花梨的嘴,于是伸手捧了她的脸。还不放心,轻轻唤了一声。   “花梨?”   花梨微微睁开眼,对着他嘿嘿傻笑。   他也笑,然后低下头,亲了亲她的嘴。   嘴唇敏感,花梨嘻嘻一笑,一碰之后就躲开了。   那一下太轻了,他都有点感觉不到。于是扳过她的脸,又重重亲上去。   这一回,他感觉到了,软软的,香香的,甜甜的。   他心里是只想亲一下,慢慢来。可不知怎么的,脑子就罢工里。花梨的两片小嘴唇,小鱼儿似的,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吞下肚。   最后是罗正军把他扯开。   “你够了!该我了!”   他恍恍惚惚跌坐在床头,瞪着眼看罗正军一把夺过花梨,一手捧住她后脑勺,一手摁住她的肩膀,把她整张脸往后一拗。   花梨就仰起脸,双唇微微张开。   罗正军低下头,先在她嘴唇上亲了一下,然后就把舌头伸进去,重重的堵住。   陈邵阳因为有心里洁癖,所有的理论知识大多来自书本,动作片什么的,他不爱看,觉得脏。   这一回算是罗正军现场真人演绎舌吻,真让他这个在室男大开眼界。   但显然罗正军有点急了,而且花样太好,花梨是个青果儿,哪里受得住他的狂轰滥炸。好这吻得,都抽抽了。   “喂,克制点!”这下轮到陈邵阳把罗正军扯开。   花梨总算得救,呼吸上了新鲜空气,张着嘴眯着眼傻愣愣的喘气。   罗正军扶着她,也跟着喘个不停。   陈邵阳爬过去,先是盯着花梨的嘴巴看,然后凑上去,轻轻贴住她的嘴唇,把舌头也伸了进去,在里面舔了一下。   就舔了一下,他就放开。   这感觉……真是大不一样。   罗正军有点看出来了,丫陈邵阳别看其他事上很老道,原来这茬还是个生手。这可真令人神清气爽,精神一振。   得,哥们给你露几手,让丫开开眼。   想着,他握住花梨的揽在花梨肩膀上的手往上一握,握住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则轻轻掐了一把她的下颌,让花梨把嘴巴张得更开。   花梨觉得不舒服,啊啊的叫了两声。   陈邵阳就瞪他一眼,罗正军切一声,低下头,把舌头伸进她嘴里,跟钓鱼似的打着卷,把花梨的舌头勾出来。   陈邵阳没想到花梨的舌头是这样的,粉红的,尖尖的,像狐狸舌头。她舌头小,尖。罗正军的舌头则又粗又大,跟条大蟒蛇似的,把这小狐狸卷住,从洞里拖出来。   狐狸多狡猾,小身板一扭,就逃出来。可大蟒蛇别看样子粗笨,身姿却灵活的很。嗖的一下就追上去,又把小狐狸卷住,拖出来。   小狐狸逃啊躲啊,可怎么也躲不开大蟒蛇,急得唧唧直叫,别提多可怜。   最后大蟒蛇卷住小狐狸,用力吮了一口,这才心满意足的放开。可怜的小狐狸挣扎着爬回洞里,奄奄一息。   罗正军咧嘴一笑,朝陈邵阳挑了挑眉。   陈邵阳舔了舔嘴唇,一声不吭就扑上去,把花梨的脑袋捧住,伸出舌头卷住那洞里奄奄一息的小狐狸。   他是聪明绝顶的好学生,最擅长举一反三。罗正军卷着舌头戏弄那一套,他都不屑复制。直接就把小狐狸堵在洞里。   可怜的小狐狸,刚大战完巨蟒,又被大灰狼堵在洞里。这边躲,那边蹿,东躲西藏,没出逃。大灰狼跟玩似的,折腾它。   最后实在是没力气跑了,小狐狸就伏在洞里乖乖受死。可大灰狼就偏偏温柔的舔它,安抚它,死神的温柔。   等陈邵阳抬起头,花梨张着嘴呜呜哭了。   两个人有点被吓着,以为她醒了。结果她就是哭,眼睛都不睁开,人也躺着不动。就明白,她还是醉着。   不过那两片嘴唇已经被他们两个又舔又吮,弄得鲜红欲滴。而嘴巴里那条小舌头,瞧着也有点肿了。   于是就放过上面,把目光往下调。   对陈邵阳来说,对女性身体的认识仅限于教科书,全是理论。所以当罗正军开始脱花梨裙子的时候,他是很期待的。   但没想到罗正军太激动,竟然找不到这裙子的窍门。他是个急性子,脾气来了伸手要撕。   陈邵阳连忙一把扼住他的手。   “疯了!你撕了裙子,等花梨醒了,怎么办?”   罗正军一怔,赶紧撒手。   还是陈邵阳来,让他扶着人,把花梨翻转过来。果然拉链在侧腰上,他手脚仔细,找到拉链头,轻手轻脚拉到底。裙子一开,两人相互合作,给花梨把壳脱了。   花梨要打工,就不免晒来晒去。好在她是个一晒就红的体质,等红褪了,就能恢复。但晒久了还是会有点黑,只是比常人好一些。   他们两个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不觉得她黑。但没想到她藏在衣服里面的肉,是那么白。这下是即心疼又兴奋。   中国男人都喜欢白,白对他们有一种特别的刺激。纯洁,脆弱,娇嫩。   花梨这一身白肉,让两个热血少年血脉奋涨,眼都红了。   神智欲飞的时候,陈邵阳竟然还能记得把花梨的裙子小心的扔在床尾,免得弄坏了。   等他回转头过去,罗正军爪子都已经黏在了花梨身上,上下乱摸。   不过他也总算还记得上次的教训,再不敢孟浪莽撞。这一回摸得缠绵,摸的温柔,摸的慢。这便让糊里糊涂的花梨产生一种被宠爱的错觉。   她活的苦,活的累,花老爸死后,便是连撒娇的对象都没了,小姑娘家一个人硬撑着过日子。   可十七八岁的女孩子,哪一个不希望自己可以撒娇,可以受宠。   孤独的人大多都有皮肤饥渴症,渴望拥抱,渴望安抚,渴望宠爱。   罗正军的手又大又热,抚摸着她,让她感到一种安心。   于是她翻过身,钻进他怀里去,渴望更多的抚摸。   这可让陈邵阳感到嫉妒,于是扑过去,抱住她的腰,把半边身子拉进自己怀里,也伸出双手给她最温柔的抚慰。   两个人,四只手,就花梨那个小身板,真是从头到脚都给她摸得舒舒服服。   她没有意识到危险,抻长了腿,舒展着胳膊,扬起脖子,毫无保留的把自己坦露给他们。   而对他们两个来说,抚摸已经越来越不能满足。他们渴望更多。   谁也没有吭声,不过一个眼神的交流,两个少年就心有默契的一个在上,一个在下,把花梨仅剩的小可爱和小内裤给一把剥了。   22°的空调,有一点冷。但陈邵阳和罗正军没感觉,还热。花梨被这两团火包着,也感觉不到。   她的小白鸽罗正军是摸过的,但没真真切切的看过。此刻,她是完全坦露,胸前的小白鸽安安静静的伏着,小白鸽红嫩的小嘴在冷空气的刺激下,尖尖的翘着。   他呼吸一窒,光是看就觉得浑身过电,险些就要去了。   而对于抱着花梨腰的陈邵阳来说,少女下半身的刺激就更大了,他是直接就缴了械。   剥的时候他其实心里是有一点怕的,关于女性的神秘地带,他是看过教科书的。不过教科书也不统一,有些很可怕,有些则很可爱,让他分不清谁真谁假。   现在,货真价实的小花蕾摆在了他的面前。他又没近视,又那么近,看得一清二楚。事实证明,女性的这一片神秘地带,确实是男人永恒的追求所在。   尤其,花梨没有毛。   这刺激,太大了。   看完了小白鸽的风景,罗正军眼睛往下一挪,就看见陈邵阳撑着手一脸懊恼的瞪着花梨的小花蕾。   他也是男人,一下就明白了,当即笑出声。   陈邵阳臊红了脸,蹭的跳起来,下了床,要去浴室收拾。   罗正军当仁不让接受花梨的小花蕾,一把揽住她的细腰。   走到门口,陈邵阳觉得不妥,扭转头伸手指着罗正军。   “千万不要真做!”他警告道。   罗正军一挑眉。   “为什么?”   陈邵阳一皱眉。   “她醒了,你怎么交代?”   这下罗正军皱眉,啧了一声。   “知道了。”   “你发誓!”   嘿,还不信任他呢。罗正军切一声。   “我保证。得了,我知道轻重,知道好歹。”   陈邵阳瞥他一眼,拧开保险摔门而出。心想你知道轻重知道好歹,那以前怎么还那么混账?   可他自己也不想想,今儿个这事,他陈邵阳又有什么资格说罗正军。    ☆、第 19 章   在浴室里潦草收拾了一翻,陈邵阳是垂头丧气的回来。他的小兄弟已经蔫了,看来今晚这趟,他算是提前结束了。   结果拧开卧室们,就瞧见罗正军把自己剥了一个精光,正单腿跪在床上。一手拎着花梨的一只脚,一手扶着自己的东西,瞄准她的小花蕾,正热火朝天的打着手枪。   这刺激……他跨下的小兄弟就又打挺立正了。   得,那就接着来吧!   罗正军掳得忘我,气喘如牛,双目赤红,攥着花梨的脚踝死紧死紧的,都不知道陈邵阳回来了。   陈邵阳就站在旁边看,看着他搓着自己的东西,搓到极乐,就往花梨的小花苞一顶,淋淋漓漓喷了一场。   他喷得有力,水枪似的,滋得小花苞都颤了颤。   陈邵阳就觉得下腹抽搐,浑身胀痛。   罗正军喘着气,跪在当中,手又掳了几下,把剩下的也榨出来,全给她。然后一屁股坐在床垫上,累积了又乐极了。   陈邵阳上前,凑到近处去看,把他吓了一跳,瞪起眼。   “我艹,你走路没声啊!”   陈邵阳瞥了他一眼,又瞄了他已经颓萎的东西一眼,啧了一下。   罗正军切一声,正大光明的把自己那套东西亮在明处。对于自己的本钱,他可是非常有信心的。用过都说好,群众的口碑。只可惜不能cha进去,不然保管让花梨爽翻天。   陈邵阳把花梨拽过来,站在床边,动手扯开自己的裤头。   罗正军盯着看,有点好奇他的本钱如何。   班长都不交女朋友,也不知道那套东西能用不能用。   等见了真章,罗正军切一声。想不到陈邵阳看起来斯斯文文是个书生,那东西倒是不输人。   把精神重复抖擞的小兄弟亮出来,陈邵阳伸手扳开花梨的两条腿,欺身上前。用膝盖顶着,伸手拨开她的小花蕾,凑到近处,打手枪。   那小花蕾紧闭着,还淋着罗正军的东西。花瓣被扳开,那些东西就流来流去,把只有一点湿的地方淌了一个稀里哗啦。   陈邵阳一手拨弄着,把那些属于罗正军的东西涂满花梨的整个小花蕾。一边抿着嘴绷着脸,喘息着搓弄自己。   罗正军在旁边看,再一次觉得他丫心理变态。   不过,他还是看了目不转睛。   快要she的时候,陈邵阳抽身而退,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捧住花梨的脸,然后啊的轻喊一声,全喷在她脸上。   罗正军嗷了一声,捂住下胯。   妈的,太变态了,太变态了。   他不甘示弱,跳起来一把拽开陈邵阳,对着花梨的小脸硬是也要来一发。   陈邵阳哼一声,伸出一根手指头,像蘸奶油似的把花梨脸颊上那滩乳白色的东西蘸起一团,然后走到床尾,再一次扳开她的两条腿,往她花蕾里涂抹。   罗正军一面看花梨,一面看他,心里直骂变态,可两只手搓得火热起劲。   花梨累了,又加上醉酒,早已经睡死过去。   两人虽然上下的折腾她,但都轻手轻脚,满手满脚,小心翼翼。   这一晚罗正军大开眼界,看清了陈邵阳的闷骚和变态。丫的一个毫无实战经验的在室男,花样却比他还多,而且都特么是臭不要脸的花样。   除了没真cha进去,其他都做了个遍。尤其是陈邵阳把那点东西往花梨的小花蕾上涂了一遍又一遍,简直跟发情的公兽给雌兽做标记似的。   两人都是铁铮铮的大小伙子,可也架不住这么折腾。she了三次之后,委实都是直不起来了。   瞧着时间也差不多了,陈邵阳就招呼罗正军一起收拾。   但收拾之前,这个闷骚的变态又拿起手机,给床上狼狈不堪昏睡不醒的花梨拍了一张。一张还不过瘾,他又对着几个重点的部位,也拍了清晰特写。   罗正军心里骂他变态,可自己也不甘落后,拿起手机也拍了个遍。   趁着拍照,陈邵阳顺便把花梨前前后后检查了一遍,其他都还好,只有后腰有一处於痕。是两人玩背后式,抓着她的腰时,有点太用力了。不过这地方除非花梨凑巧从镜子里看到,否则是没法看见的。运气好没等她发现,这痕迹就自动消退了。   两个把手机放好,相互看一眼,都有点尴尬。但连再尴尬的事,刚才也做了。所以就是尴尬了一下,就各自下床,去整理自己。   洗了澡,把衣服全扔进洗衣机里直接到烘干。陈邵阳打了一桶热水拎到卧室,绞了湿毛巾给花梨从上到下都擦洗干净。   两个从不会伺候人的小公子,这一会就跟两准爸妈似的,小心翼翼的伺候床上这个小宝贝。   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每一寸肌肤,连脚丫子,都给她擦的干干净净。   然后陈邵阳让罗正军抱起花梨,自己从柜子里取出干净的床单,枕套,被褥,全部重新铺了。   原来那条已经一片狼藉,直接扔进垃圾袋,打包。   把花梨重新放回大床,两个人又轻手轻脚给她穿戴好。小可爱,小内裤,白纱裙,她又恢复了纯白天使的样子。   帮她把头发捋了捋,让她躺好,盖上薄被。   陈邵阳打开房间的窗户,通气。   因为是高层,后半夜的风还不小,吹了一会整个卧室里那缠绵粘稠的甜腥味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两人出去,换上洗衣机里烘干的衣服,给花梨关好窗,关好门,然后留下条,带着装着脏床单的垃圾袋,悄然离开。   花梨第二天醒来,看到自己睡在了罗正军的卧室,觉得有点奇怪。不过这地方她很熟悉,所以也没多想。   客厅里留着条,是陈邵阳写的,大意是把她一个人留在这儿睡真不好意思,但没办法,他和罗正军现在都有门禁,得按时回家。后面就是千篇一律的老话,冰箱里有食物,让她自己弄着吃。走了给带上门就行。   因为卧室和她自己都被收拾了一个干干净净,所以花梨是一点也瞧不出破绽,顶多觉得自己有点头疼,身子也乏,仿佛是进行了一场剧烈的运动。不过那晚上她记得自己在KTV又唱又跳又蹦的,也确实玩的够疯。   想起昨晚上自己那疯样,她就特不好意思。而且有一次鸠占鹊巢,把主人挤兑出去,就更不好意思了。哪有什么心思吃东西,赶紧走吧。   回到出租房,把裙子换了,洗干净晾起来。她就又忙着出去打工。   那晚的事就是一个秘密,她不知道,他们不说,就再没有人察觉。日子流水似的过,花梨打工打得昏天黑地。陈邵阳和罗正军各自也有事。陈妈妈带着陈邵阳去首都看望舅舅,毕竟孩子以后多有叨扰,总要好好联系一下感情。罗正军则陪着罗妈妈去了一趟法国,在香榭丽舍大道购物。好容易两人回来了,还要拜访各路亲友。毕竟,他们这一回算是都漏了脸,挣了光。   等忙完了,准备去找花梨的时候,日子已经到了八月中旬。再过几天,各大学府就要迎接大一新生的到来了。   他俩就是准备在入学前再找花梨好好聚一聚。当然,有那么一点鬼心眼,想再折腾她一次。不过陈邵阳担心做多了要露馅,所以还是警告罗正军不要瞎折腾。   他上一次计划漂亮,罗正军也没话说,全听他的。   哪曾想,他们不找事,事却自动找上门来。   到底还是太年轻啊!很傻很天真!!       ☆、第 20 章   花梨早上起来的时候就觉得肚子有点痛,可她以为是大姨妈快要来了,所以也就不以为然,只是准备了一个护垫,以防万一。   大姨妈是每一个女生最头疼的亲戚,说来不来,要来就来,什么时候来,完全不一定。年轻女孩子的月事又总是混乱,一会迟一会早的,就没个准。所以花梨是真没多想。   但到了打工的蛋糕店,肚子就开始疼得受不了。一起看店的小姑娘见她脸色都白了,赶紧扶她坐下。因为她自己说是那个快来了的缘故,所以小姑娘也没提防,就倒了一杯热水给她喝。   可喝了水之后,疼得反而更厉害,大热天的疼出花梨一头冷汗。   这下小姑娘就急了,让她赶紧去医院。花梨也觉得疼的难受,心里发慌。可站起身,就觉得肚子里仿佛是开了闸,cha了刀,轰的一下就炸开了。   她哎哟大叫一声,晕倒在地,小脸霎时就雪白雪白的。   小姑娘这下可吓坏了,连忙拨打急救电话。打完了电话,就赶紧扶起花梨,喊她的名字。   花梨一阵阵疼一阵阵晕,感觉自己仿佛是真要死了,害怕急了。   好在蛋糕店就在市中心,急救车到的很快。医生一看她情况紧急,赶紧抬上车拉走,并让小姑娘通知病人家属。   小姑娘这才想起来,连忙翻了花梨的联系电话,打了过去。   花梨没有亲人,没有朋友,认识的外人就罗正军和陈邵阳。电话留得是罗正军的,因为他比较自由,有事了叫得灵。   罗正军接到这个陌生电话还以为是广告,正犹豫要不要听。好在他及时想起来,这是花梨打工的地方,赶紧接听。   一听电话,三魂六魄去了一半。赶紧问明是哪家医院,他就夺路狂奔而去。   他开车到医院,直冲急救室。   这会子医生正在抢救,花梨已经昏迷了。初步判定是失血,可有没有外伤,显然是内出血,那就要动手术。   手术可不是随便能动的,不仅要有家属同意,还有缴费。   罗正军表示花梨已经是孤儿,没有任何亲属。他是她的朋友,可以代为签字,费用他也会去交,让医生赶紧动手术。   没有家属,这让医生很为难。不过孩子情况危急,再不动手术就要耽误了。于是也只能开了单子,让他去缴费。   他一路狂奔,把钱交了,又跑回急诊室,跟着医生护士往手术室跑。   在门口签了同意书,医生就招呼护士把花梨拉了进去。   罗正军就在门口等,等了半个多小时,才想起得打个电话给陈邵阳。   他心乱极了,慌极了,医生说花梨有生命危险,那小脸白的一点血色都没了。他一个人撑不住,需要一个支持。陈邵阳比他镇定,比他懂,有他在,他感觉会好一些。   接到电话,陈邵阳二话不说就赶过来。   他到的时候,手术还在进行中。两个人就坐在门口惶惶然的等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那么漫长。   手术灯还亮着,但突然门就开了,走出来一个小护士。   “花梨病人家属?”   罗正军和陈邵阳赶紧都冲上去。   “医生,她怎么样?她没事吧?”   小护士往后一退,瞪着眼看了两人一眼,眉头一皱。   “你们谁是罗正军?刚才签字的?”   “我,是我。”罗正军赶紧说道。   小护士看他一眼,神色有点诡异。   “病人输卵管破裂引起内出血,幸亏手术动的及时,血止住了。一侧输卵管破裂严重,只能切除。另一侧输卵管也有病变,也要切除,需要你再签个字。”   说着,把一张单子递过来。   “什么?”罗正军愣住。   小护士嚷嚷道。   “宫外孕啊!这都不知道!傻愣着做什么,里面还等着手术呢。你们这些年轻人,做的时候不带套,这会子出事了,倒是一个两个都会装傻充愣。两条命啊。”   “什么?什么孕?”罗正军听得糊里糊涂。   旁边陈邵阳伸手推他一把。   “快点签字,手术要紧。”   他这才皱着眉把字签了。   才签好,小护士就嗖的把单子抽回,冷冷哼一声扭头就走,一边走还一边骂。   “人模狗样,衣冠禽兽!”   “怎么还骂人?”罗正军有点生气。   陈邵阳却一把将他拽到边上,变颜变色。   “她刚才说什么?什么孕?花梨怀孕了?谁的?特么哪个王八蛋,敢动老子的女人?”罗正军也不傻,顿时想到了症结。   陈邵阳不吭声,眉头越皱越紧,用力拉了他一把。   “你拉我干什么?都出这事了!”   陈邵阳低吼一声。   “你闭嘴吧。现在人还在里头不知死活呢,说这些有什么意思。”   “可是……”   “你就别说了。这种事,别在这儿嚷嚷,闭嘴吧。”   陈邵阳声色历茬,罗正军悻悻闭嘴。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手术灯终于灭了。医生走了出来。   罗正军和陈邵阳迎上去,围住医生。   “医生?她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了,幸亏及时止住了血,病人已经没有生命危险。只是两侧输卵管都切除了,以后要孩子只能做试管婴儿。”   “啊?”罗正军糊里糊涂。   医生看他一眼,心里明白这就是无知少男无知少女,偷尝禁果,酿成惨案,又一场青春悲剧罢了。不过在医院里这种事见得多了,医生护士们早就麻木。   于是轻描淡写说道。   “等病人醒了你们好好跟她说,一辈子的事。以后……做事要记得带套!”   “啊?”罗正军一脸尴尬。   可医生已经懒得理他,签了手术单,就转身走了。   里面护士把花梨推出来,罗正军和陈邵阳就扭头围过去。病床上花梨直挺挺躺着,面无血色,脸上还带着氧气罩,若不是胸口还有起伏,真跟死了一样。   两个人看得心头一疼,差点落泪。   旁边护士冷眼旁观,觉着罗正军这人面兽心的还算有点良心。不过另外一个男孩也跟着掉眼泪是怎么回事?一女两男?这什么乱七八糟的破事呀。   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太不像话了!!   两个人陪着花梨回病房,护士又来喊人,要拿药拿生活用品。因为签名的是罗正军,自然是喊他的名字。可怜罗正军一个大少爷,懵懵懂懂的跟在小护士后面,团团乱转。   留下陈邵阳在病房里看着花梨,心里是说不出乱七八糟什么滋味。   小护士刚才说宫外孕,这名词他很陌生。但按着字面意思也好理解,现在手机都能上网,百度一查,就一目了然。   但问题是,这个走错了路的受精卵,是谁的?   他不相信花梨除了他们还有别人,可不是别人,难道是他们的?   可明明他们没有……没有那个她呀。   这怎么就有了?   绕是高材生优等生的陈邵阳,都糊涂了。   这头一个糊涂,一个乱转。那边医生护士们也啧啧称奇呢,病人入院都是要做一翻检查的,以防止有什么传染病。花梨自然也不能例外,小姑娘一翻身体检查下来,除了有点贫血,其他都好。但问题是,她是宫外孕进来的,可给检查的医生发现,这孩子还是个处女。   这可就奇了怪了!朗朗乾坤,大千世界,让大家给遇上了一个圣母玛利亚!   当然,医院里什么怪事没有。医生护士们见多识广,见怪不怪。   这又是一起无知少男少女的青春洗具罢了。总以为不cha进去,或者she在外面,就不会怀孕。殊不知男性分泌物里就含有少量精子,时机对,精子活力又好,照样能顺着□游进子宫里去。   做手术的医生抖了抖花梨的病例,摇着头笑语。   “瞧瞧,年轻就是好啊。这活力,咱们这些中年人可真是比不上。只可惜,活力好,智商低。受精卵走错道迷了路,结果把自己给害死了!”   “走对了也活不下来!这样的年纪,家里还能让他们结婚?没听见么,这小姑娘是个孤儿。你去瞧瞧那男的,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孩子。那穿戴,那派头,刷卡眼睛都不眨。没戏!”   小护士嚷嚷道。   “唉,有一个无知少女落入纨绔子弟的魔爪呀。”医生摇头叹气。   “没瞧见那还有一个呢,八成是脚踩两条船,指不定谁玩谁!我看这小丫头是不简单。瞧瞧,都宫外孕了,她还是处女呢。这心眼!这能耐!典型绿茶表!”小护士八卦道。   “就那斯斯文文的?看不出来啊。”   “就这斯斯文文的才坏呢。你看这小丫头多水灵白净,可人家就能出这样的笑话。看起来越单纯的人,底子越坏!”   这边说得热闹,来串门的就打听什么好八卦。花梨的事就一传十十传百,整个医院都知道了。   当然医生护士们还是有基本的职业道德,不至于去病人那边宣传。但总有好奇的想去看看,这个神奇的圣母玛利亚。   结果这一看,就坏事了。   罗正军和陈邵阳被认出来了,还不是同一个人,当下各自一个电话就捅到了两人家里。   这一下,可炸了锅。   罗妈妈那是火爆脾气,罗正军遗传自她。当下一个电话打到罗正军这儿,要他马上回来。罗正军说自己忙完了就会回去,罗妈妈哪里还撑得住,劈口就让他滚回来,不许在医院里丢人现眼,陪着那个小娼妇。   这下捅了罗正军的马蜂窝,就和自家老妈争吵起来,还差点摔了手机。   儿子大了不随娘,说不回去,就不回去。   罗妈妈那个气啊,赶紧打电话给二舅,务必把那不孝子给抓回来。这丢人啊!丢人不说,耽误了孩子前程怎么办!   罗正军气呼呼回病房,看到花梨,就觉得特别委屈。   他对她一片真心,都快要跟家里闹翻了。可她倒好,怀孕了!这哪儿跟哪儿啊。真瞧不出来,她还能有这手!   她也是惯犯!高二那会就瞒着人跟五班那个男的勾勾搭搭。这会子又是哪一个?她……她真是不要脸的小娼妇!   他是又气又恼,可又心疼。   他对她这么好,都舍不得cha她。可她倒好,白给了别人!这下好了,受了罪,还不是得他顶着,鞍前马后!   她真是……太没良心了!!   他恨极了,真想撒手不管。可她白纸人似的躺在那儿,他又怎么忍心不管她。   他不管,谁管!   这回好了,非得特么好好教训教训她。还有那个奸夫,他要活剁了丫的。   他一脑袋爱恨情仇,气呼呼坐在凳子上。   陈邵阳也糊里糊涂,对花梨也是有所怀疑,不过又觉得她不是那样的人。可这怀孕总是货真价实,那他真是看走了眼。   他这高材生也是不懂,所以就一路想岔,也把花梨埋怨。   不过跟罗正军一样,再怨也得先管花梨这摊,等她好了再说。   可那一边已经有人通知了陈妈妈,就由不得他做主了。   陈邵阳也是随他妈,陈妈妈是开发委主任,政治工作一把好手。一个女人爬到这个位置,那能力是相当的不错。   乍听到这事,她是一百个不信。自家儿子那是多好一孩子,读书上进,作风正派,严谨自律。怎么可能做那样的事。一定是弄错了。   有听说还有一个男孩子,那八成就是那孩子的事。自家宝贝就是帮忙。   可通风报信那人说的有板有眼,也让她心里嘀咕。不过做政治工作的人就是不一样,在电话里她是当仁不让的相信孩子。但挂了电话,就开始动起脑子来。   陈妈妈可不是罗妈妈那样毛糙火爆,又知道自己孩子心眼多。贸贸然把孩子叫回来问,肯定让孩子有所防备,到时候编一个天衣无缝的谎言,你都没法拆穿。   得出其不意,把孩子拿下。   于是就按耐着,不给陈邵阳打电话。   一直等到下午五点半,快下班了,这才打一个电话给陈邵阳。只说今晚家里会来重要的客人,跟他上大学有关,要他记得回家吃饭。   陈邵阳是不想回家的,不过他要是不回去,家里肯定要多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所以到了六点左右,他就跟罗正军打了个招呼,表示自己先回去,七点半再过来。   罗正军瞪他一眼,大意是这种时候他还走。不过随便了,反正对花梨最真心的,还是他自己。   陈邵阳走了不多久,花梨就醒了,迷迷糊糊喊口渴。   小护士嘱咐过,不能给病人喝水,只能拿棉球沾水润润唇。   罗正军拿着搪瓷碗,倒出热水,狗熊绣花似的给花梨润唇。   花梨失了血,精神非常差,醒了一会就又昏睡过去。   罗正军手机响了,以为是陈邵阳不放心,结果一看是二舅。二舅问他在哪里,他撒谎说在朋友家。二舅也就不多问,直说自己在什么什么地方,有个案子走不开。二舅妈那儿有点东西要搬,他要是方便就过去开一趟。   罗正军想拒绝,可又觉得自己要是拒绝了,二舅肯定要问他忙什么呢。这一来一去就又多事。反正二舅家就在附近,他走过去帮个忙,就回来。也不耽误事。   这么想着,他就把搪瓷碗放下,摸了摸花梨的额头,叹了口气,小跑着下楼。   结果一出医院,就被早已经守候在门口的二舅一把拽进面包车里。四五个大男人七手八脚就把他给制服了。   二舅一挥手,面包车就一咕噜开远了。   而另一头,陈邵阳回到家,就发现老爸老妈正襟危坐,已经在客厅里摆开了三堂会审的架势。   他想走,是走不成了。   陈家父母有一整套的政治攻心术,对付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孩子,不成问题。   而罗家二舅也有丰富的审讯经验,罗正军落在这老警察手里,那也是歇菜。   好这一个晚上,就把这两货给审了一个底朝天,彻底全交待了。    ☆、第 21 章      这一笔交待,把两家父母都给气坏了。   不过天底下的父母都是偏心眼的,出了事,肯定先怨别人家孩子。千错万错都是别人的错,自家孩子是年轻无知受了蛊惑。   于是罗家妈妈咒骂陈家小子人面兽心,把自家孩子带坏了。   而陈家妈妈则抱怨罗家孩子天生坏胚,自己不要好还连累别人。   当然,两家妈妈还有一个共同的敌人,那就是小不要脸没羞没臊的花梨。   一个女孩子家家,不知羞耻的和两个男孩子搅合在一起,能是个好玩意?听说这孩子还是个孤女,家里一穷二白。这种没教养眼皮子又浅的孩子,再长一副狐狸精的模样,那真是不用人教,也知道使用自己的天然资本。   也是自家孩子不开眼,没见识,好好的大家闺秀都不要,尽被狐狸精给迷了。   还是两个人一起的!这真是……   都怪那个小不要脸的,半夜三更跟着两个男人出去,她心里就没想过要出事?她就是存心的。天生的狐媚子,不用人教,心眼十足。   结果这两个傻孩子,还把事揽在自己头上。好在孩子够警醒,没越轨到底。   可惜,还是被这小狐狸精给赖上了。   瞧瞧这小丫头,多大的心眼,勾搭了俩孩子还不够,还有别的人呢。不然怎么会怀孕?也是老天爷有眼,给她来了个宫外孕。可恨赖在了他们孩子的头上。   这屎盆子,甩不开了。尤其是罗正军,白纸黑字签了名的。   对比之下,陈妈妈就觉得自家算幸运了。不过被这种屎盆子沾上,也是到了八辈子霉。往日里孩子懂事又听话,他们都没防到。现在看来,孩子还是太年轻,还是需要他们管。   现在事情已经出了,小狐狸精还躺在病房里,等醒过来肯定要讹上俩孩子。两家大人一合计,不能让小狐狸精乱来,得是家长出面的时候了。   这种女孩子,不就是为了钱嘛。可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想要钱,就得和孩子断了,滚的远远的。   这边两家大人合计了一宿,那边第二天天亮的时候花梨醒了过来。   一醒来她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就觉得喉咙特别疼,嘴唇都干了,四肢硬的跟石头一样。   躺了好半天,她才恍恍惚惚的想起,自己好像是疼晕了,然后……   她扭动酸涩的脖子,看了看。   哦,她是在医院了。   挣扎着要起来,刚好小护士跟着医生来查房,一进门就喊起来。   “这盐水怎么没人看着呀?都空了!怎么这样!”   赶紧上前,先把盐水关了,然后把针头换上新的,把管子里的血都给送回去。   “昨晚那两个呢?怎么都没了?这也太不负责了!”小护士骂骂咧咧。   花梨挣扎着要起来,医生赶紧上前扶了她一把。   “这……我……”她一开口,喉咙里刀绞似的疼。   医生扶她坐好。   小护士又嚷嚷道。   “你还不知道吧?你昨天大出血了,送来的时候脸都白了,血色素只有5克,可危险了。”   “大出血?”   “是啊,你宫外孕,输卵管破裂,内出血,可危险了!”   “什么?什么孕?”   “宫外孕!”小护士大声告诉她。   “你们这些年轻人,什么都不知道,就乱来。一点也不拿人命当回事。你这样的,送来晚十分钟,就死了!”   小护士是恨铁不成钢,看多了这种事,还是忍不住想敲这些无知少男少女的脑袋。   花梨都听傻了,宫外孕她是不知道。可这个孕她是知道的。   可怎么她就孕了?   她茫茫然愣在那儿,医生一边跟她解释,一边检查她的伤口。小护士在旁边添油加醋,叨叨说个不停。   她听了一脑袋的话,迷迷糊糊的,但也大致有了一个了解。   她是真怀孕了,可没怀在对的地方,所以造成了内出血。另外小护士还告诉她,她的□完好,她这是圣母玛利亚。   这就更奇怪了。她都还是处女,怎么可能怀孕呢?   起初小护士还以为她装相,可看着看着觉得她是真的不懂,就觉得事情有点不对。于是告诉她,不是一定要cha进去才会怀孕。在外面蹭蹭,如果she了,精子活力好,照样也能怀孕。   可问题是,她这样也没有啊。   她还不懂,小护士也是没嫁人的,哪能跟她详细解释呀。就甩着膀子说,有没有她自己清楚。那天两男孩子送她来的呢,有没有,她不知道,问他们去呀。   这话,把花梨给一棒子打醒了。   不过她还是不信。当然,对罗正军她还是有一点怀疑的。可陈邵阳……这简直不可能。   班长在她心目中,那就是真正的君子。她怎么也不敢相信,他会欺负她。   她起先不信,可两天之后,她就开始怀疑起来了。   小护士说自己动手术的时候,他们两个是在场的,罗正军还签了字,交了钱。可后来他们不声不响就走了,她还可以给他们找借口,毕竟得回家。可现在两天过去了,这两人连看望都不来看望她一下。   这算什么意思呢?   其实事实就摆在眼前,可她总还是想骗自己。   也许是他们家里有事,也许他们有他们的顾虑,这种事,谁想掺和上呢。   可等到两人家长露面,她就没法再欺骗自己了。   先到的是罗妈妈,急性子。进门先给花梨一个响亮的耳光,然后就是破口大骂,骂了她一个狗血淋头。   花梨被打傻了,直愣愣瞪着眼。   罗妈妈愤怒鄙夷的嘴脸就在她眼里不断的放大,她可以清晰的看到对方眼里的自己,是一个孤独无助的孩子。   她不吭声,摆着一张惨白的小脸瞪着自己。罗妈妈更是气不打从一出来,觉得她是装相,装可怜。狐狸精都是这个样,就会装可怜相骗男人,害男人。这么小,她就这么会装,将来还得了!   她是恨不得挠花撕碎了花梨。   得亏罗二舅赶来,把人给拉走了。   等罗妈妈走了,罗二舅又进来收拾烂摊。可他一个大老爷们,对着这么一个可怜巴巴的孤女,能说什么?   自家大侄子什么秉性,二舅很清楚。小丫头什么样,他也是知道的。可出了这种事,他胳膊肘肯定得往里拐,只能对不起小丫头。   总之就一句话,花梨是再也不可能见到罗正军的了。这事,谁对谁错就不说了。归根结底,女孩子总是吃亏的。所以罗家会出一笔钱,补偿她。不过她顶好不要得寸进尺,否则罗家要她好看。   说完,把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塞在花梨手里,叹了口气,转身就走了。   花梨傻傻的坐着,一动不动。   原来是罗正军!当然是他!除了他还能有谁!   她真傻,怎么会相信他,怎么会!   罗正军坏,她还能接受。   可等到陈妈妈进来,表明了身份之后,花梨就整个三观崩溃了。   陈邵阳的妈妈说话很有条理,慢条斯理,冠冕堂皇,而且一个骂人的字眼都没有。可是她的眼神和罗妈妈如出一辙,看着她仿佛是看着一堆脏东西。   而且,是一堆很危险的脏东西。   陈妈妈没有把所有责任都推到她头上,但字里行间无一都在指责她不自爱,不自重,并且没教养。当然,这也不全是她的错。谁叫她是没爹妈的孩子。   这话直接让花梨飚了泪,可她不想在别人面前哭,用力捂住嘴。   这幅样子看在陈妈妈眼里,和罗妈妈一样,也认定是装相,更觉得她品性不好。   当然,最后的目的也是用钱打法她。要她识相,如果闹起来,只会自己吃亏。毕竟,她只是一个孤女,无依无靠的孤女。   然后,也给了她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只是陈妈妈是连碰她一下都不乐意,直接把钱放在病床上。   等陈妈妈走了,花梨一把抓起被子把自己整个蒙住,咬着牙呜咽,眼泪狂流。   罗家二舅说,这是谁对谁错不好说。   她就想不通,这难道还有她的错?她是受害者啊!   可每一个人,每一个人都指责她。用言语,用眼神,用表情,无一不是在指责她。   是她的错!全是她的错!   她错在太傻!太天真!竟然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好人,还有君子!竟然相信,别人帮助你,是无私的,是真心的,是没有所图所求的。   骗子!全是骗子!   她真傻!她简直傻透了!   一个十足的大傻瓜!    ☆、第 22 章   大学篇正式开始。   花梨从睡梦中醒来,感觉自己脸颊边凉丝丝的,伸手一抹,全是眼泪。   她爬起身,看了一眼窗外,是朦胧的夜空。   城市的天空总是这样,灰蒙蒙的,看不见一颗星星。   她抽了两张面巾纸,把脸颊上的眼泪擦掉,又重新躺下。   如今是大一下半学期,她还是如愿上了大学,来到了这所陈邵阳为她挑选的大学。   大学很好,校园整洁,老师热情,同学们一个个青春朝气,只有她默默苍凉。   她最终也没有像小说女主角那样,把钱拍在那些羞辱她的人脸上,傲骨铮铮。而是默默的拿着钱,如她们所愿远远的滚了。   出院的时候,医生告诉她,她两侧的输卵管都被切除了,将来要孩子会非常困难,只能做试管婴儿。   她当时一脸漠然。   像她这样的人,还有什么资格去要孩子。   未婚先孕,圣母玛利亚,她就是个可笑的悲剧。   那个口直心快的小护士还告诫她,小产对女人来说是大事,等同于生产,要好好将养一个月,也算是坐月子。   她也是一脸漠然。   穷人家的孩子,就连受了伤,也没有舔舐伤口的权利。   她得去上学!上大学,是她唯一的出路。   其实,她也已经搞不清,上大学是不是自己唯一的出路。可不上大学,她又还能干什么呢?   而且,这个城市……已经伤透了她。她必须离开,否则会窒息。   况且,那些人……也一定希望她离开。   这是能让所有人满意的结局。   重新闭上眼,她把手掌放在胸口,默默的自己安抚自己。   今天是周六,其他同学都忙着睡懒觉,而花梨七点不到就醒了。   罗家和陈家的两只信封里,各自都是两万块钱。这四万块钱刚够她交三年的学费,生活费还得她自己挣。   因为受惯了穷,从小到大都顶着一个贫困生的帽子,这一回到了大学,她没有再申请任何贫困补助。   她想要换一个身份,换一个活法。   对外,她也没说自己是双亲已故的孤儿。因为一贯独来独往,节假日也不回家,她给自己编造一个离异家庭的身份。父母双方都已经组织了新的家庭,有了全新的生活,所以她不是孤儿,形同孤儿。这样也解决了她为什么有学费,却没有生活费的问题。她是不受宠的拖油瓶嘛。   这种事社会上不少见,所以一个宿舍的姐妹都毫不怀疑。   当然,偶尔她也会装模作样的给不存在的爸爸和妈妈打电话,都是些冷淡潦草的话语,更显得亲子关系恶劣。   是的,她学会了伪装,学会了说谎,学会了再也不对人掏心掏肺。   然后,她觉得这样挺好。以前在学校里,她一个朋友也没有。在班级里就是个默默无名的学生。现在,她怎么说也有了几个可以说说笑笑的朋友。和班级里其他同学的关系,也算融洽。不知情的人,还都以为她是个亲切开朗的人。   以前她总是穿地摊里的衣服,也不知道打扮,整天忙着挣钱打工,从来不知道自己是漂亮,还是不漂亮。   到了大学,改头换面之后,她才明白,原来她长得很不错。大一上半学期就有几个大胆的男同学跃跃欲试的要追求她。不过都被她拒绝了,理由是自己是离异家庭出来的,对婚姻和爱情没有信任感。   这理由又酷又潮,震翻男生女生。所以并没有人觉得她装相摆架子,反而觉得她很有个性。   但其实她就是装相。   不过,要在这个社会里独善其身,好好生存,就不得不学会伪装,学会说一些善意的谎言。   她在一家中型公司打工,做咨询和宣传工作。其实就是站在大厅里拉客,给上来咨询的人讲解公司的服务内容,项目特色。   这个工作要求口才好,形象好。   当初她来应聘的时候,形象是绝对过关,但口才不好,人太害羞。   但因为她的学校很亮眼,形象又很好,HR觉得她是可塑之才,就留下了她。   这又一次证明,陈邵阳是对的。学校比专业重要,用人单位关注毕业学校远胜于学生所学专业。因为有些工作,对专业要求并不高。但一个拿的出手的学校,可以给公司加分添彩。   他真是教会她太多,好的,坏的。   她珍惜这次机会,努力的适应,练习口才,硬逼着自己从内向变成外向。   习惯了以后她发现说话是很容易的,只要你懂得说话的技巧,再善用自己的形象,很容易打动别人,解决问题。   所以虽然她只能周末两天来打工,但公司还是愿意留下她,并且话里话外有一种毕业以后可以直接录取她的意思,能给与的工作岗位也会比现在更好。   这话真真假假,她并不关心。她已经不是那个别人说什么都会去相信的傻丫头了。这份工作就是挣钱,就是锻炼。将来有更好的机会,她自然会选择更好的。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谁也不必对谁负责!   公司里的男同事都知道前台大厅有一个打零工的大美女,青春靓丽,活泼娇艳。一个两个都想跃跃欲试。就连大老板和总经理,偶尔出去应酬也会带着花梨。   花梨不傻,晚上的应酬是从来不答应的。也不会直白的拒绝,只是说学校有门禁,然后含羞的微笑,可怜巴巴的看着对方就好了。   被大美女这样看着,但凡是个男人,都缴械投降了。   因为她矜持,又懂事,大家更觉得她神秘高贵,前途不可限量。   其实,她只不过是吃过了大亏,足够谨慎罢了。   但是,和这些男人们周旋下来。她也逐渐明白,当年的事,她自己真也是有责任的。   以前她不懂的,现在看多了,就懂了。   这世界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一个人若是对另一个人没有所图所求,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的对她好。何况,还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   当然,她的情况更特殊,是两个男人对一个女人。   不过从当初那两人的所作所为来看,他们确实是挺喜欢自己的。否则,不会这样照顾她,对她好。   如果他们一直都这么好,没有伤害她。也许现在,她就该烦恼是选择他们之中哪一个。   这真是单纯的,奢侈的烦恼。   好在,一切都结束了。   她想她其实还是要感谢他们的,虽然他们让她当了一回圣母玛利亚,但至少还保持了她的圣母身份。   虽然,她是伪圣母。但现实很残酷,也许有一天,她还是会鼓起勇气走入婚姻。那么这个虚伪的纯洁,也是她的一种依傍。   瞧,她现在就这么现实。   虚伪其实很简单,很容易,一学就会。只要教导的老师足够狠心就行。   今天咨询的客人有点多,她踩着高跟鞋站在大厅里,累得小腿酸疼。好容易到了下班时间,把最后一个客人微笑送走。她顿时垮了脸,跳着脚去更衣室换装。   出来的路上还有不开眼的新同事想约她,也被她用微笑必杀技给KO了。   坐着公交车回到学校,宿舍里空无一人,桌子上摆着同学帮她打的饭。   她往早已经冷掉的饭里倒了点开水,就着一个菜稀里哗啦就吃开了。正吃到一半,就有电话打到宿舍,说是门口有人找她。   花梨愣了一下,问是谁。   传达室大伯说是一个年轻小伙子,说要找XXXX专业住4号楼302叫花梨的。有急事,叫花梨同学快来。   花梨以为是那个不开眼的同事找上门来了,心想男人疯狂起来还真是够疯。深吸一口气,把吃到一半的冷饭放下,抽了张面巾纸擦了擦嘴。穿上球鞋下楼。   走到校门口,传达室的大伯伸手往大门外一指。   “在外面等着呐,去吧。”   花梨皱了皱眉头,走了过去。   周六的校门口比较冷清,这个时候,学生们不是宅在宿舍里上网打游戏,就是跑出去疯玩,离家近的昨晚就都回去了。摆摊的小贩也只有三三两两,因为学生要到□点天黑透了的时候才会三三两两出来觅食。   她踮着脚展望了一下,没看到人。   就在这个时候,街对面有人喊了一声。   “花梨!”   她猛然怔住,瞪起眼,朝着声音望了过去。   那里听着一辆高高大大的越野车,车门打开,跳下来一个高高大大的身影,对着她一招手。   夏天,天黑的晚,此时天边还有残留的余晖。那个高大的身影背着光,残留的余晖在他背后晕开,她看不清那人的样子。   但仅仅只是那个轮廓,她就已经认出来了。   罗正军!   他来干什么!?   如果说罗正军的突然出现已经吓着了她,那么等她看到越野车副驾驶上那张侧脸的时候,她整个人汗毛都竖了起来。   陈邵阳!   他也在!!   花梨下意识的想法是跑!跑得越远越好,总之她永远不想再见到这两个人。   但很快她就稳住身形。   跑什么!大白天的,他们能怎么着她?   这儿是知名高校的门口,众目睽睽,朗朗乾坤。   而且凭什么要她跑!她身正不怕影斜,跑什么!要跑,也该是那两个人跑。   她深吸一口气,站住。   虽然不跑,不过她也不会主动走过去。和这两个人,她是一点也不想再有交集。   她不动,街那边的罗正军就走了过来。穿过街,一步一步,向她靠近。   花梨情不自禁向后退了一步,心底还是克制不住想要跑。   她浑身僵硬,瞪着眼看着罗正军越来越近。   看着记忆里熟悉的轮廓朝自己走来,一瞬间,她仿佛又变成了那个无依无靠十七岁的少女。站在街头路口,等着他走向自己。   那轮廓还是记忆里的样子,可从轮廓里走出的,却是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年轻男人。   被烈日晒黑的脸盘早已经褪去了少年的青涩,扑面而来的是属于成年男人的气息。   她怔怔的站着,一动不动。   “花梨!”罗正军在里她还有两步远的地方站住,轻声的呼唤她的名字,声音有点沙哑。   多少个日日夜夜,无数次的思念,今时今日,终于又见到她了。   看着她从校园出来,他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花梨。她大变了模样。当然,脸还是那张脸,身板还是那个身板,小小的,单薄的。但她的气质变了,变得都市,变得世俗,变得坚强,变得干练。   但就在刚才,被他喊了名字的时候。她所流露出的表情,还是曾经的模样。   羞怯的,无助的,十六岁少女。   那是他记忆里,她最初的亮相。   花梨哆嗦一下,抬起头,硬逼着自己武装起来,高高的扬起下巴,用无畏,无谓,无味的目光,看着他。   “你……你们,来做什么?”   “我们,来看看你!”罗正军轻声说道。   他面带着微笑,微垂着眼皮,目光沉甸甸的落下。在他背后,最后一丝残阳徐徐落下。   夜,悄无声息的爬上了天空。    ☆、第 23 章   花梨冷笑,头微微一撇。   “我有什么好看的。我,和你们……没什么好说的了。”   她停顿了一下,目光看向远方。胸口泛出一股压抑不住的酸涩,让眼睛都跟着酸疼起来。   不过眼泪已经在那个炎热而又冰冷的夏天流尽了,此刻,她只是觉得时过境迁,人生苍凉。   罗正军上前一步。   “花梨!”   花梨退后一步,缓缓转过头,冷冷说道。   “我很好。你,你们看到了。再见。”   说着,扭转头要走。   罗正军一把握住她的胳膊。   花梨猛然回头,瞪着他。   “放手!不然我喊非礼!”   罗正军紧紧握着她的胳膊,手心里传来她的体温,骚动他那颗悸动着的心。但他现在已经不会再像曾经那样冲动,激动。   “好啊,你喊啊。”他淡淡开口,咧嘴一笑。   花梨愣一下,随即猛抬起腿,往他膝关节上踹去。   她一动,他就察觉到了。不过起先他没在意,以为她还和以前一样,是小猫挠爪,小兔蹬腿,没什么大不了。给她出气,他可以站着不动任她打。   等那鞋尖踢到腿了,他才知道这不是以前了,她是动了真格的。连忙撒手跳开,得亏他在军校是日夜艹练,练就了敏捷的反应力。不然这一脚中了,就算腿不断,也够他疼的。   好啊,小猫爪子磨锋利了。   这是当然的,花梨以前是天真,人可不傻。吃过那样的亏,还能吃第二次?早花钱去上过专业的防狼课程。这年头,男人靠不住,女人得靠自己。   可惜,若是换一个男人,她这几招是管用的。但对方是罗正军啊,在军校里被摔打来摔打去的子弟兵啊。那就不是普通男人能比。   一个箭步伸手一抓,就把她捞回来,死死箍进怀里。   独属于他的男子气息立刻将她整个吞没,花梨颤抖着,想起了那个炎热的夏天里发生过的一切。   据说人类最难以忘怀的记忆是气味,有些人,有些事,时间可以磨灭。但有些气味,终其一生,也无法忘掉。   她还记得,他胸膛的气息。   可正因为记得,所以更清楚这个胸膛有多么危险。   她挣扎起来,张嘴就要尖叫。   罗正军紧紧的拥抱住她,低头在她耳边低语。   “花梨,你不想知道那个夏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我们,可是拍了很多照片呢!你就,不想看看?”   花梨的尖叫和挣扎在瞬间停止,浑身僵硬。   罗正军拥抱着她,低头饱嗅她的气息。她喘息,她流汗,独属于她的气息,满溢出来,将他吞没。   那么久,竟然有那么久了,竟然……忍了那么久,才又找到她。   他都记得,她的笑,她的哭,她的气味,她的甜美。   罗正军的气息扑在她的后脖颈上,花梨打了一个哆嗦,颤抖着开口。   “你,说什么?什么照片?”   罗正军低着头,闭着眼,一动不动的拥着她。   “当然是你的照片。你就……看看吧。”   花梨感到一阵恶寒。   高大的男生,娇小的女生,相拥在校园门口。即便是冷清的时间,也足够引人注目。已经有不少过路的学生窃窃私语。   罗正军抬起头,揽住花梨的肩膀,把僵硬的她扳转,挟持着一步一步朝街对面走。   一边走,一边微笑着对她轻语。   “别那么紧张,放松一点,笑一笑。你看,周围人都看着你呢。你这样,他们会以为我怎么欺负你了呢。”   花梨板着脸,一声不吭,吭哧吭哧的呼气,双腿沉得像铁。   越野车里,陈邵阳保持着一如既往的坐姿。只当花梨靠近的时候,他才缓缓转过头,看向她。   花梨也看着他。   罗正军变了样,她也变了样,陈邵阳自然也变了样。   她记得上学那会,陈邵阳不是近视眼,但眼前的他却带着一副细边眼镜。不带眼镜的他已经是斯斯文文,带着眼镜,就更显得他书卷气十足,而且有一种特别的精英味。   他看起来是那样的文明,理性,镇定,水一般的沉静。   但躲在眼镜片背后的那双眼,却是两团燃烧的火焰,死死的,用力的,看着她。   她被烫到,下意识的后退。   但背后,是罗正军,将她的后路堵住。   她无路可退。   罗正军揽着她,绅士分度十足的为她拉开车门,扶着她坐到后座,然后摔上门。   等罗正军上了车,关上门。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三个。花梨的心狂跳,浑身冰冷,下意识的想要夺门而出。   可她伸出手时,陈邵阳的手更快,一把就摁下了门锁。   她逃不出去了。   花梨颓然靠在后座上,闭上眼。   罗正军发动汽车,一踩油门,车子低吼着冲了出去。   车轮滚动,时光流淌,分开的日日夜夜流水似的划过,仿佛进入了时空隧道。和当年一样,还是他们三个,在一辆车里。   罗正军开着车,陈邵阳坐在副驾驶,后座是花梨。   他们两个偷偷的看后视镜,偷看后座的她。   青涩的时光,一如既往!   然而现在就是现在,过去就是过去。   现在的他们,对垒分明,剑拔弩张。   这是一间茶室大厅,靠墙角的幽静位置。   陈邵阳和罗正军坐在这边,花梨坐在对面,谁也不说话。   花梨本来很担心这两个会不会又做出什么事来,结果就把她带到了这么一间茶室。公共地方,大庭广众,她略微松了一口气。但和这两人,没什么好说的。   但罗正军说照片……她就觉得很不安。咬了咬嘴唇,她猛然扭头。   “你们……”   “你……”   “花梨……”   哪曾想罗正军和陈邵阳也同时开了口。三个人一开始都不说话,等想说了,又撞在一起。撞在了一起后,又都不约而同闭嘴。   花梨冷哼一声,抿了抿嘴。   “罗正军你刚才说什么照片?什么照片?”   她说照片,罗正军就觉得下腹又疼又热。不过脸上并不表露,只是侧目看了陈邵阳一眼。   陈邵阳推了推眼镜,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屏保,调出相册,轻轻推到花梨面前。   花梨瞥他一眼,拿起手机,凑到面前。   相册里只有十来张照片,缩略图看不大清楚。可等放大了,她脸就霎时红,瞬间白,气息都不稳了。   “这……这……你们……你们怎么能这样!”她暴怒,跳起来要把手机扔出去。   想了想又不扔,站在那儿一张一张的删除,脸涨得通红。   她也曾想过,那一晚,他们到底做了什么。但此时真相摆在了面前,她还是承受不了。   他们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么对待她!把她当成了什么?当成了什么?   把所有的照片都删除了,她才泄恨似的,把陈邵阳的手机狠狠砸在地上,用脚猛踩。好似这样就等同于踩在陈邵阳的脸上。   陈邵阳面带微笑,沉静异常的看着她,伸手把罗正军的手机掏过来,打开了递给花梨。   “这儿,也有。”   花梨回头瞪他一眼,喘着气,一把夺过手机,打开相册。   果然,罗正军的手机也有,而且比陈邵阳的还多,还可恨。   她咬着牙,哆嗦着,一张一张删除。   删除这些照片,不仅仅是把当年最丑陋的现实撕开,更像是让她重新再一次经历了那一场可怕的苦难。   她恨极了,气极了,整个人一阵冷一阵热,哆嗦不停。   把罗正军的手机也踩了一个稀巴烂,她才喘着气,一屁股坐回座位上,整个人都乏力了。   这一边砸手机的动静早就惊动了店里的服务生,也惊动了仅有的几个客人。不过看那边手机的主人都不说话,任由那女孩子怒砸,那旁人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估计又是什么爱恨情仇的事,现在的年轻人,就是会闹腾。   “你们……你们怎么能这样!我是……我是真的把你们……当成我的朋友……亲人……你们……我那么相信你们……你们……”花梨累极了,捂着脸,哽咽着质问。   罗正军知道她哭了,心里酸溜溜的。可旁边陈邵阳还是那样一副虚伪的微笑,沉沉的,静静的看着她,无动于衷。   他心里有些不满。这种照片,干嘛非要抖出来给她看,这不是刺激她嘛。看了这种东西,她还能原谅他们?不拿刀砍死他们两个,就算是大慈大悲。   真搞不懂陈邵阳葫芦里卖什么药,装神弄鬼。   面对她的质问,两个人只是沉默,一句解释和辩解也没有。   花梨呜呜的哭,也并不想得到什么解释。解释有什么用?发生了的还是发生了,时光不能重来。   她已经不是那个十六岁无知少女,她一个人也可以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吸了吸鼻子,她停止了哭泣。伸手抽过桌子上的面巾纸,擦了擦脸。回到宿舍,她都来不及卸掉脸上的妆。这一场哭,只当是卸妆了。   把一张脸擦干净,她看到桌上有瓶装水放着。就伸手抓了一瓶,一把拧开,一气灌了半瓶,整个人缓了过来。   把水瓶拍在桌上,她吸了口气,瞪眼看着对面两人。   罗正军动了动嘴唇,开口唤了她一声。   “花梨。”   花梨翻一个白眼,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淡淡开口。   “够了!你们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我,够了!我不想再见到你们。这件事,够了!”   说着,她就要站起身离开。   “花梨!”一直沉默的陈邵阳开口。   花梨停住,看向他。   “你刚才问,为什么?如果我说,因为我们爱你。你信么?”他面带微笑,平平淡淡的说道。   花梨先是一愣,然后扭头嗤之以鼻。   “够了,不要在用这种话羞辱我。这真是……太可笑了。”   说着,伸手拧开水瓶喝水。   陈邵阳沉沉的看着她,嘴角微微一翘,虚伪的微笑渐渐松动,化成一个自嘲的苦笑。   “是啊,这真是,太可笑了。”   花梨看他一眼,无意识的多喝了几口水。   听见他说可笑,旁边罗正军急了,蹿起来说道。   “什么可笑?这一点也不可笑!花梨,我爱你,我爱你啊。真真的,用人格保证!”   花梨差点呛水,赶忙把水瓶放下,瞥了他一眼,冷嘲热讽道。   “人格?你有么?”   罗正军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真是受够了这两人。看着他们拙劣可笑的表演,她真是要吐了。   一个装相的伪君子,一个恶劣的真小人。以前她怎么会这么傻?竟然会相信这两个人?   “够了,到此结束,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们了。再见!不,永不再见!”   说完,她把水瓶往边上一推,蹭的站起身,冷哼着,扭头就走。   “花梨!“罗正军想要追出去。   陈邵阳一把拦住他,伸手一指。   “去结账!”   罗正军看看外面,看看他,气恼的一捶手。   “她都要走了!”   “去付账!”陈邵阳却坚持。   他懊恼的低吼一声,一把抓起桌上的账单,狂风暴雨似的冲向结账台。   剩下陈邵阳拿起旁边沙发角落里放着的一只黑色购物袋,把桌上剩下的两瓶水和花梨喝剩下的那瓶一起,都装进袋子里,打包拎在手里。   等罗正军付完款回来,他才伸手一挥。   “走,去追她。”   罗正军瞪他一眼,率先小跑出去。   陈邵阳拎着购物袋,慢条斯理的走了出去。   服务生目送两人远去,心想真是人不可貌相,瞧着这么两个光鲜亮丽的大少爷,来茶室点一壶茶,还叫他们不用上。然后自带瓶装水,没喝完的,还打包走。就那女的喝得那瓶,都见底了,也打包。这是准备卖空矿泉水瓶么?   真是怪人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第 24 章     花梨出了茶室才发现这地方还挺偏僻的,晚上除了路灯,人没有不说,连过往的车都少。   不过来的时候她记得前面有一个公交车站,现在才八点不到,肯定有车。再不然,多花点钱,打的也成。   她心里并不惊慌,虽然步履匆忙,但走的很镇定,很有力。   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无依无靠惶恐不安的傻丫头了。   不过很快,现实的恶意就再次降临到她的头上。   走了一段路,她就开始觉得头晕。踉踉跄跄站住,她扶着脑袋,抹了一把脸。   起初以为是中暑,茶室里冷气开的足,而外面又太热,一冷一热,人就难受。   但模模糊糊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她强撑着扭过头去,就看到并排而来的陈邵阳和罗正军。   顿时,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你们……”她伸手一指,只来得及说出这么两个字,就腿一软,倒地。   罗正军一个箭步,伸手把她扶住,一把拽起,靠在自己怀里。   花梨喘着气,在头晕眼花之中,瞪着他。   “你们……你们……”她抬起手,想推开他,可手是软的,腿是软的,就连脖子也软了,都撑不住脑袋。一个劲的往下沉。   罗正军双手一抄,拦腰就把她抱起。   陈邵阳一点头,把手里的车钥匙一晃,扭头回去开车。   这一回是陈邵阳开车,罗正军抱着她坐在后座。   她头晕,四肢乏力,提不起一丝劲,可神智却还是清醒的。   感觉到车子在动,身下罗正军整个都是硬邦邦的,尤其是顶着她屁股的东西,简直就是一根烧红的铁棒。   如今的她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因为知道,所以害怕。   仰起头,只能看到陈邵阳半个的后脑勺。   曾经她以为他是自己的救星,有他在,她就不用害怕罗正军。现在她才知道,她是不仅要怕罗正军,更要怕陈邵阳。   她昏昏沉沉的觉得心里发苦。   怎么会这样?她怎么会又落在他们手里?   这世道,怎么能这样?   他们,怎么能这么对她。   再一次!再一次!!   他们又要带她去哪儿?又要对她做什么?又要怎么伤害她?   陈邵阳开着车,直奔市区。市中心的高档住宅区,他和罗正军租了一个套房。套房是一个酒店式小高层的一居室,精装修,什么都有,拎包可住。   因为是酒店式管理,楼下有大堂,出入都有登记,很安全可靠。   把车停到地下停车库,直接坐电梯上去,到达他们租住的房间。   掏出门卡划开门,罗正军抱着花梨进去,穿过小而精致的客厅,直接到全阳台开放式的卧室,把她扔在和这小居室一点也不相称的一张超大床上。   床上铺着深蓝色的床单,床垫弹性非常好。花梨躺下去,犹如一条美人鱼跃进了深海里,霎时被吞没。   她无助的躺在床上,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瞪着天花板。   天花板上是复杂的玻璃镶嵌,底子是深色的,每一片碎玻璃都仿佛是一面镜子,照出千百万个自己,每一个都是那么无助,那么绝望。   她突然想起了那一晚,她和他们在哪间KTV的包厢里,也是这么多的玻璃,这么多的镜子。   曾经的水晶之恋,如今都是凌迟她的刀片。   她默默的流泪,连抽泣的力气都提不起来。   人已经在这儿了,接下来怎么办?罗正军看向陈邵阳。   陈邵阳把手里的购物袋放在床头,然后一个转身,爬上床,伸手开始解花梨的衣扣。   因为要打工,她今天穿的是短袖的雪纺衬衫,轻薄柔软。尤其是腰部的剪裁,非常贴身,突出她的一把细腰。   花梨长大了,开窍了,已经懂得如何利用自己的原始本钱,把优势发挥到最大。   这样一来,一定会有更多的人看到她的美,爱恋她的美。   所以,不能再等待了。   他开始脱衬衫,罗正军就有样学样的脱花梨的裙子。那是一条简单的A字群,办公室OL必备款。但就是这么简单的款式,又强调出她挺翘浑圆的臀部。   据说,女人屁股有肉好生养。   只可惜……她已经没有了这个资格。   想到这里,陈邵阳的眼神一黯。从额头落下的汗滴落在眼镜片上,模糊了视线。   他抬起头,一把摘下眼镜,扔在床头柜上。   花梨以为他是近视,其实不是。他是眼睛受了伤,损伤了视力,所以才戴眼镜。当然,因为手术动得好,视力损伤有限,平时不戴也没关系。但今天要开车,所以还是戴着,也是为了能远远的坐在车里,就看清楚她。   天知道,他有多想念她。   两个人动手,花梨的衬衫和裙子很快被脱掉,露出内@衣。   这一回展露在他们眼前的,再不是少女的小可爱,小内裤。而是纯女人的胸衣和蕾丝内裤。   花梨打工的收入不高,但一个人生活绝对管够。如今的她已经知道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在社会上混,就不能穿的太次。当然她是学生,也买不起什么高档款。趁着打折,下手一些中档品牌的内衣,总还是可以的。   女人不仅仅要靠外衣的包装,也需要内衣的衬托。这才是内外兼修。   她知道自己腰细,可是胸小,所以选的都是厚杯托起的款式,A加的内容能穿出B加的气势。   看着被胸衣硬生生勒出来的那条深沟,两个男人都不由自主咽了咽口水。   小裤裤和胸衣是一套的,低腰,紧身,包裹着她浑圆翘挺的臀@部,勾勒出那迷人的弧度。   那地方,他们两个是仔仔细细明明白白看过的。时隔近一年,还是记忆犹新。   不过,正因为时隔近一年,所以就更需要再好好确认一次。   不然,有人捷足先登,他们两个就够呕血的。   陈邵阳解胸衣,罗正军扒内裤,花梨被他们两个剥了一个精光。   最后一丝遮掩离开身体的时候,花梨闭上了眼睛,胸口起伏,无声饮泣。   两人不约而同的抓住她的脚踝,把两条大腿硬生生的分开,让她最私密的地方完整的完全的坦露在他们视线下。   卧室里的灯全部打开,照的每一寸地方都没有一丝阴影。   但最大的阴影,就笼罩在花梨的头顶,她觉得自己坠入了一个恐怖的深坑,怎么爬都爬不出去。   当不知谁的手指抚触上她的花蕾时,花梨尖叫了一声,猛然睁开眼。结果就看到天花板上,无数个自己,无数个他们,铺天盖地的朝她压来。   她再一次尖叫,紧紧的闭上眼。   假装看不见,并不代表这一切会真的消失不见。   那属于男人的手指触感,清晰的从她最柔软最私密的地方传来,像鞭子一样抽打她脆弱的神经。   一下,一下,再一下,那么多下。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把她的身体剥开,翻转,搓揉。   她不停的颤抖,如同风中的花蕾,那样脆弱,那样无助。   经过彻底的检查,陈邵阳和罗正军确定无误,花梨仍然是稚子之身。并没有男人捷足先登,她仍停留在原地,等待着他们。   罗正军手指流连在她的花丛之中,深深的叹息。   “不能再等了。再等,我就要疯了。”   陈邵阳抽回手,嘴角一翘,做了一个请君随意的手势。   罗正军瞥他一眼,眉梢一挑。   “你不上?”   他微微一笑,面色坦然的说道。   “我没实战经验嘛。”   罗正军一皱眉,没想到他至今都还是在室男,可真够闷骚的。可这算什么意思呢?敢情是要把童子身留给花梨?   想到这里,他就觉得有点吃味。   她是稚子,他是童子,倒是金童玉女。就显得他是个淫mo流氓下三滥。   不过,到头来,稚子还是落在他这个下三滥的手里。   可见百无一用是书生,处男什么的,最讨厌了!   既然陈邵阳主动让贤,那他还客气什么。等了那么久,他也懒得上全套。这与其说这是男欢女爱,不如说这是一个占有的仪式。   不过对象是花梨,他就是再急,也得照顾着点。   她这小花蕾这么嫩,花口又这么窄,他要是贸贸然cha进去,肯定得见血。   当然第一次见血也是正常,这血,是最有力的见证。   稚子的花口比较涩,要是一点准备都不做,不光她疼,他也会够呛。   瞧瞧,罗正军的实战经验那就是丰富。   他凭着经验抚弄花梨,想要让她放松一些,湿一些,少受点罪。   可惜,花梨整个人都僵硬了,心里更是凄苦无比,哪里有什么心情给他湿一点。他弄了半天,也只一点点湿,那还是被他弄疼了,迫不得已才挤出来的一点。   陈邵阳冷眼旁观,冷笑一声,翻身下床,从他带来的那只购物袋里掏出一支软膏,扔到罗正军腿上。   罗正军正烦着,被打了一下,很是懊恼。伸手一把抓起软膏,翻来覆去看了看,皱起眉。   “这什么东西?”   全是洋文,这不是又欺负他学习不好。他那点洋文,高考完了就直接都还给英语老师,留着又不能当饭吃。   “女用润滑液。”陈邵阳懒洋洋说道。   罗正军吸了一口气,心里暗骂一句变态。   特么连这种东西他都有准备,这丫真是太闷骚,太变态了。丫那黑口袋,特么是百宝锦囊么?   用这种东西,岂不是显得他罗正军没本事,都没办法让女人湿。可现在是箭在弦上,他熬的凄苦。此一时彼一时,先顾了这一时再说吧。   一把拧开软膏,他往手心里挤了一些。   软膏是透明的,稀烂的,凉丝丝的,一丝气味也没有,感觉倒是不恶心。   他赶紧把这些东西都抹到花梨的花蕾上。   花梨被他搓揉得生疼,正热辣辣难受,抹上了凉丝丝的软膏,倒是放松了一些。   陈邵阳在旁边还指指点点,告诉他往哪儿抹。   瞧他这副头头是道的专业嘴脸,罗正军真有点烦他。   抹了小半支,他觉得差不多了,就一把脱了裤头,伸手把花梨的两条大白腿扛在肩头,挺着胯,扶着东西,对准她的花蕾,一鼓作气冲了进去。   花梨整个人都绷紧了,呀呀的尖叫,像砧板上的鱼,扑扑的跳起来。   可是再跳也挣脱不了他双手的桎梏,他掐着她的腰,扛着她的腿,异常执着的开辟她。   花蕾的外面是被抹了许多软膏,可里面还是干的。火热巨大的楔子硬生生的楔进身体里的感觉,那不仅仅是一个疼字所能形容,更有无尽的恐惧。   被撕裂,被刺穿,会被活生生杀死的恐惧!   可她什么也做不了,就连尖叫,也只是她自以为是的尖叫。停在罗正军和陈邵阳耳朵里,那不过是沙哑的哼哼。   她又干又紧又热,身体里面九曲十八弯。罗正军把自己楔进去,只觉得自己不是进了极乐仙境,而是跌进了地狱,把他整个热都点燃了。   可这个时候,退已经是不可能,只能继续前进。   他低吼一声,咬着牙一楔到底。   花梨整个人挺了一下,开始翻白眼。   陈邵阳扭转身,伸手捧住她的脑袋,伸手不住抚摸她的脸,在她耳边轻言软语的安慰。   “没事了,没事了,已经都进去了,很快就会结束的。”   花梨翻着白眼,抽着气,双手无力的在床单上抓挠。   整个楔进了花梨的身体里,罗正军长吁一口气之后又深吸一口气,把腰胯一挺,双手扼住花梨的细腰,开始往外拔。   这又是一场酷刑。花梨用力的摇晃脑袋,痛苦的嘶叫。   陈邵阳抱着她的头,不断的亲吻她的额头,在耳边说着安慰的话语。   罗正军往外拔了小半根,就被紧张到极点恐惧到极点的花梨硬生生又拽回去。他咬着牙,憋着气,一头热汗,绷着腰跟她拉锯。   也许是花梨的身体太紧了,也许是罗正军太兴奋,这样的酷刑只持续了不到两分钟,就以罗正军一泄如注而告终。   没想到自己这么快,罗正军都快要臊死了,cha在花梨的花蕾里死活不肯出来,假装自己还能继续。   陈邵阳放开花梨的脑袋,伸手一把将他拽开,带出一道白液。   花梨的两条腿摔落在深蓝色的床单上,稚嫩的花蕾不住颤抖。   陈邵阳推开罗正军,凑过去扳开她的花蕾,仔细看了看,又把手指伸进去,轻轻的摸了一下。   指尖只有一抹很淡的血迹,更多的是罗正军的白液。   他皱了皱眉,在床单上把手擦干净。   罗正军在旁边看他,觉得他真是很变态。   见花梨没有受多大的伤,陈邵阳就放了心。双手一伸,兜头把自己的衬衫脱了,然后扯开皮带,拉开裤链,把自己也剥了一个精光,再一次跳上床。   学着罗正军的样子,把花梨的两条大白腿抗在肩上,扶起自己早已经热火朝天的铁枪,对准花梨的小花蕾,一鼓作气楔了进去。   花梨无力的扭转头,这一次是连尖叫的力气都没有了,眼前是一阵阵的发黑,可却怎么也无法昏迷。   要是能昏死过去该有多好?可想不到她连昏过去的权力都没有。   有了罗正军的开辟,以及他she进去的白液做润滑,陈邵阳的开辟就容易多了。   花蕾里层层叠叠的花瓣包裹着他,缠绵着他,令从未有真正享受过男女之情的他目眩神迷。   起先他还能想起一些理论知识,照着样子动作。很快理智就被那极乐的通道吸走,他只能凭着本能,不断继续。   他尽情的冲刺,尽情的享受,尽情的欢乐。    ☆、第 25 章   原来这就是男欢女爱的极乐,如此令人痴迷成狂!   别说大学里,就是高中的时候,就有不少女孩子有意无意的要和陈邵阳交朋友。更有孟浪的,直接扑上来也是有的。   可他有心理洁癖,不管面对哪一个,都没有反应。   不过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有病,因为只要想象他理想中的女神,他完全可以立正打挺,自渎到□。   后来花梨取代了女神,他也照样能靠想着她高chao。从虚幻的人物变成现实的人物,他就更加觉得自己是正常的。   发生那件事之后,家里人再不许他见花梨。他一开始很愤怒,不能接受。不过家里两位都是做思想工作的高手,给他从宏观到微观,从精神到物质,彻头彻尾的分析了一遍,让他认清自己和花梨是没有前途的。   两个家庭阶级差异如此巨大的年轻人,还夹杂这另外一个年轻男人,这实在是太不现实了。   理智告诉他,是时候结束了。   当然,他后来得知花梨宫外孕时还是稚子身,才知道那个受精卵是属于他或者罗正军的。他们两个误解她了,心里很羞愧,也很内疚。   果然是学无止尽,他还是太年轻了!   不过误会已经造成,家里人也给与了花梨补偿。他们两个还把她伤得那样深,再继续下去的可能为0,有美好未来的可能为0,结束是最好的结局。   可是,上了大学之后,他就知道错了。   大错特错!   他确实是不正常的。   面对别的女人,他无法有任何反应。   他不是不想让自己变得正常,所以和别的女人交往,甚至同意发生关系,想要证明自己正常。可是没有反应就是没有反应,铁铮铮无情的现实。   他永远记得那些曾经的女友们同情又鄙夷的目光,告知他是一个……不能人道的男人。   但这不是真实的情况,只要看着花梨的照片,想着她的样子,他就能立刻有反应,可以自渎到高chao。   但这种事,他又能跟谁去说。   大学近一年,他是靠着手机里那十来张照片自渎满足自己对那方面的需求。   他查过资料,知道自己这属于心理疾病,很有可能也是生理问题。这样的病,很麻烦。除非他自己能解开心结。靠药物解决,效果很差。   就算他靠吃药让自己有反应,和别的女人发生关系。那也是得不到丝毫快感,这样的性,还不如不要。   这世界上,唯一能治疗他的药物,只有花梨。   他知道,和花梨在一起,十之□是必定要夹杂一个罗正军。三个人的组合,能有美好结局的可能性,就几乎为负了。   可即便是如此,他也不想放弃。   这是事关一生幸福的事情,说他自私也罢,说他无耻也罢,说他变态也罢。他想要抓住自己的幸福。   哪怕这样,会让自己跌入无尽的地狱。   但至少在地狱里,还有花梨陪着他。   他从来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自私自利的变态。   陈邵阳在极乐中畅快的she精,把自己从灵魂到身体都抛掷给这种强大的快@感,极乐到失神。   尝过了这样的快乐,如何还能让他再回到苦行僧一般的日子?   这也许是别人的地狱,但却是他的天堂!   陈邵阳自失神中逐渐恢复神智,慢慢的眨了眨眼睛。汗水流进眼睛,让他感觉一种酸涩的刺痛。   高chao的余韵还在身体里流窜,让他在刺痛中感觉异样的舒适和放松。他突然明白罗正军的感觉,在花梨的身体里不想出来,流连!   可罗正军不会让他如愿,有仇必报。所以也将他一把拽开,不肯让他多占便宜。   陈邵阳顺着他的力道倒在床尾,四脚四手摊开,长吁一口气,呆呆的看天花板。   见他爽成这个样,罗正军气的牙都能咬碎。   对于男人来说,这种事简直就是人生最大的面子,尤其是在另一个男人面前。   就因为陈邵阳比他多做了十来分钟,他就彻底记恨上他了。   这个场子,他非得找回来不可。想着,他就伸手去抓花梨,要一雪前耻,叫陈邵阳好好见识一下他的威风。   可定眼一瞧,瘫在床上的花梨都已经快抽抽了,而且摸起来是浑身冰凉,有出气没进气。   这可把他吓坏了,连忙跳起来,一把抱起她。   “花梨?!”   “你给她吃了什么?她怎么这样了?你就不能悠着点?你还说我呢!!”扭头又朝陈邵阳怒吼。   陈邵阳一咕噜从床尾爬起,四脚着地的爬过来,捧起花梨的脸看了看,又翻了翻她的眼皮,摸了摸她的脖子和四肢。   “没事,脉搏挺稳。大概是疼的。”   “疼?那你还不轻点!”罗正军骂。   陈邵阳冷笑一声,他还有脸说自己?也不想想谁是第一炮。   “她怎么这么冷?你还说她没事,疼成这样,还没事?”罗正军抚摸着花梨的四肢,忧心忡忡。   抹了一把额头的汗,陈邵阳翻身下床,伸手一挥。   “你带她去浴室,放热水给她泡泡,会热起来的。顺便,也给她洗洗。”   他指了指花梨一片狼藉的花蕾。   罗正军瞪他一眼,拦腰将花梨抱起,气鼓鼓的走出了卧室,旋风似的刮进浴室里。   一居室的浴室总是狭小,甚至放不下浴缸。但这个浴室里却突兀的横隔着一只硕大的按摩浴缸。这是陈邵阳和罗正军预付了一年租金之后,在公寓管理方同意下,自行安装的。为此,挤掉了整个厨房的空间。   罗正军起先想把花梨放到浴缸里,自己好腾出手放水。但手臂碰到浴缸,又觉得凉。花梨本来就冷,这么放进去,岂不是更冷。于是只好一手拦腰搂着她,一手拧水龙头放热水。   等热水把浴缸暖了,他才小心翼翼的把她放进去。   浴缸大,花梨小,罗正军想了想,自己也跨了进去,挨着花梨坐下。   热水哗啦啦的流淌,水不停的涨上来。花梨瘫软无力,整个人都往下溜,眼看就要被水没了。他赶紧伸手把她拽起,想了想,挪动屁@股挨过去,把她整个揽进自己怀里窝着。   热水越涨越高,渐渐没到浴缸的边沿,淅淅沥沥的溢出去。   沉在满满的热水里,拥抱着小小的花梨,罗正军感到很幸福。   终于,她是属于他的了!真好。   热腾腾的水汽把花梨的芬芳蒸腾出,随着缭绕的水雾弥漫开,笼罩他,缠绵他,撩拨他。   他低下头,在热水里亲吻她,抚摸她,感受她。   浸在热水里的花梨,不再冰凉,不再干涩,不再僵硬。   柔软的,火热的,湿滑的。   他手伸下去,伸进去,扩张她,感触她,热血沸腾。   等陈邵阳过来的时候,就看见浴室里是满地淌水,跟个小池塘似的。而硕大的浴缸里,花梨小白鱼似的侧躺着,匍匐着。罗正军则伏在她背后,整个人亢奋的耸动。   满满一整缸的热水,随着他的动作,哗啦哗啦的往外漾。   而全铜的水龙头,则还在不停的哗哗出水。   啧了一声,陈邵阳跨进浴室,踩着热水一路分流而入,伸手cha进花梨的肋下,将她整个从热水里托起。   被惊倒,罗正军伸手一把扼住他的手腕,瞪眼。   “做什么?!”   陈邵阳托着花梨,皱眉回瞪。   “她快要呛水了!”   罗正军连忙从她身体里出来,把她整个翻转过来,托起她的后脑。   果然,花梨口鼻处全是水,耳朵里也进了水。   陈邵阳摇摇头,伸手一把关了热水,抬腿也跨进浴缸里。   因为他的进入,缸里的热水是更加剧烈的往外溢出,哗啦啦的打的地上,水漫金山。   幸好这公寓是新的,浴室的落水又做得好,这么多热水总算没满到外面去。   “我是叫你来给她暖和一下,顺便洗洗干净。你倒好!又乐上了!乐你就乐,可你看着点她行不行。”陈邵阳没好气的一把将花梨拽到自己身边,缓缓坐下。   被抓了现形,又差点犯下大错,罗正军一时没了底气,垂头丧气的耷拉下脑袋。   陈邵阳懒得理他,先给花梨捋了捋头发,然后帮她掏了掏耳朵,在抓了一条毛巾擦了擦头脸。最后把毛巾浸满热水,开始哗啦哗啦的给她清洗。   罗正军见他是真的在清洗,也就没说什么了。   不过他下面铁枪还挺着,得不到释放,索性就坐在浴缸边,看着花梨打手枪。   陈邵阳没想到都这样了他还能来这个,真是哭笑不得。   等罗正军把东西都掳出来,飚在浴缸里。他才暴怒的踢了他一脚。   “水特么全让你弄脏了。”   罗正军有些害臊又嘴贱的嘿嘿一笑,突发奇想的发表高论。   “你说当年我们都没cha进去就让她怀上了,老子的蝌蚪活力强劲,这会子水里的那些会不会也顺着她那小道游上去,再给她怀一个?”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陈邵阳瞪他一眼,脸色一沉,啪得把湿毛巾砸进水里。   “怀个屁!两侧的输卵管都切了,要怀只能用试管了!”   “试管?”   “就是人工体外受jing,在试管里!蠢货!”陈邵阳一脸受不了他的表情。   罗正军虽然不明白,但又不是傻子,皱着眉头想了想,也就明白花梨是不可能正常怀@孕了的。   但随即他又乐起来,对陈邵阳挤眉弄眼。   “那这么说来,我们是可以放心大胆的she在里面,不用担心十个月以后会蹦出一个孩子来!这不是挺方便的嘛!”   陈邵阳气的说不出话来,只能瞪眼。   罗正军说的对,这确实很方便。只是他现在还不懂,孩子对女人来说,是很重要的存在。没有孩子,花梨的人生会有遗憾,很大的遗憾。   不过,横竖还能做试管。而花梨现在还很年轻,孩子这事还远着呢。   人生当及时行乐,现在能乐且乐,想太多,没意思。    ☆、第 26 章   在浴室里磨蹭了半天,陈邵阳和罗正军把自己连带花梨都洗巴干净了,就随便擦了擦,一起又回到卧室。   罗正军发现床单已经换过了,换成了深红色的。陈邵阳有洁癖,要换床单不奇怪,但怎么新换的床单上还铺着一条隔离垫。   这玩意……不是给小婴儿和病人用的么,放这儿干嘛?   他不解的看了陈邵阳一眼,心想这变态又要折腾什么幺蛾子了?   陈邵阳也不跟他解释,示意他把花梨放在隔离垫上。   花梨身上只擦了一个半干,躺在床上整个人都冒着水汽,被空调风一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陈邵阳把空调打高,然后从床头的柜子里拿出一个电吹风,使唤罗正军。   “你扶她起来,我把头发吹干。湿着头睡觉,头会疼。”   这是为了花梨好,罗正军自然配合,伸手把花梨揽起,扶住她的脑袋。   陈邵阳就打开吹风机,吹了起来。   虽然买的是上千块的静音款,但吹风机总会有一点噪音。三个人谁也没说话,热风呼呼的吹动,把属于花梨的芬芳不断的散发在空气中。   只是这一回,嗅着她的芬芳,他们谁也没在起反应。而是陶醉在这种简单的平静之中。   把头发吹到半干,陈邵阳又拿出梳子,给花梨把头发梳通。她的头发从没有烫过染过,是最简单的黑长直。他就喜欢她这种纯天然的美。   打理好了头发,他就把花梨从罗正军的手里接过,让她好好的平躺下。   因为气氛很安逸,很温馨。罗正军也跟着侧躺下,安安静静的看着花梨,表情温柔。   陈邵阳盘腿坐在床尾,一边整理吹风机一边开口。   “你说,我们那样做,她有快感么?”   罗正军侧目看他一眼,略微一皱眉,以着过来人的丰富经验做出专业的判断。   “应该没有。她还是个雏,这种事,得多做几次,开发过以后,才会有感觉。现在,估计她只会觉得疼。”   陈邵阳把吹风机放在地上,啧了一声。   “真可怜,我们这么快乐,她却一点没享受到。”   “那没办法,女人么,就是这样的。”罗正军经验老道的一摊手。   陈邵阳一个咕噜坐起,四脚着地的从床尾爬到花梨身边,伸手轻轻抚了抚她的额头,用怜爱的目光看着她。   花梨闭着眼,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对她的刺激太大了。她仿佛一台老旧的电脑,突然被cha入一个存储量巨大的硬盘,拖不动,就只能当机。   听不见,看不见,她只能这样用封闭感觉来保护自己。   可惜,她可以不感觉他们,却不能不感觉自己。   指尖和小腿处开始传来刺痛,起初她怀疑是他们在拿针扎她。但很快明白,这应该是她身体里药物快要时效的表现。   这让她即激动又沮丧。   激动在于,自己终于快要恢复体力。沮丧在于,面对两个成年男人,她就算恢复了恐怕也毫无用处。   但只要恢复了,她总还有逃脱的一线希望。   可她忘了考虑,就算她能逃出这间屋子,难道还能逃出这个地球?只要在同一片蓝天下,他们两个就不会放过她。   况且,严谨聪明如陈邵阳,又岂会不知道她身体里的药物就快要失效了。   他怜爱的看了她一会,然后低头在她额头上亲吻,细密的吻从额头缓缓落下,滑倒她的耳边。   他拨开她鬓角的发丝,嘴唇贴着她的耳垂,低声呢喃。   “花梨!我要给你,至高无上的快乐!”   这句话,让花梨哆嗦了一下。她并没有感觉异常,只是觉得他说得可笑又无耻。   给她快乐?还至高无上?他就这样让她快乐?用伤害?   无耻!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是,让她明白,陈邵阳不仅仅是无耻,更是恐怖。   他是一个说到做到的混蛋!说要给她快乐,就一定会给她快乐。   至于是不是至高无上,那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陈邵阳的话是贴着花梨耳边说的,罗正军没听见。但他这幅恩爱深情的模样,罗正军是瞧不上。   装相!   他看着陈邵阳抬起头,缓缓后退,在花梨的腰部停下,伸手打开她的双腿。   罗正军皱眉。   “还做?再做下去,会伤了她的。”   陈邵阳微微一笑。   “你帮我压着她,等会她身上的药就要失效了,我怕她会闹。”   罗正军一个打挺坐起。   “这样?!”说着,伸手就扼住了花梨的双肩。   在腰处的陈邵阳则把花梨的双腿扳到极致,暴露出她刚饱受过风雨的花蕾。   “我说你,有自制力一点行不行,还说我呢!”罗正军制止他。   但陈邵阳充耳不闻,缓缓低下头去。   罗正军瞬间就明白他要做什么了!   “艹!你特么……变态!”他低骂一声。   这种事,他在动作片是不少看的。看的时候很刺激,但从没有想过自己去做,因为觉得脏。当然,如果对象是花梨,那他肯定也是愿意的。   但没想到斯斯文文的陈邵阳也做这种事,就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了。   不过也不意外,丫就是个闷骚的变态。外表有多正经,内在就有多无耻。   以前是看片子,今晚上是现场真人版,这刺激,太大了。   罗正军喘着粗气,下腹又振奋起来。   花梨的小白鸽就坦露在他眼前,殷红的小喙在冷气里挺然。   他喘息着,扑过去,像一头饥渴的饿狼,一口叼住那两只无助的小白鸽。撕咬,搓揉,饱尝它们的血肉滋味。   陈邵阳说的很准确,花梨身体里的药物果然开始失效,她开始挣扎,开始反抗。不过与其说是想要逃离,不如说是抗拒快感。   以她的认知,这两人先前做的那些事,就已经足够邪恶,足够恐怖。但陈邵阳却给与了她更深的恐怖——那就是快感!   先前他们无论做什么,她都是被动的承受,除了痛苦,屈辱,别无其他感觉。她掌控不了自己的身体,但至少精神是独立的,是属于她自己的。   可现在,精神也开始失控了。   这比身体的失控更可怕,所以她下意识的抗拒,挣扎,想要逃离。   但肩膀被扼着,腰肢被掐着,她无处可逃。   原本熟悉的身体,变得陌生。原本坚定的精神,变得迷乱。她逐渐失控,苍然痛哭,失声哀求。   “不要!求求你!求求你们!不要!放过我!放过我!!”   可是不管是胸前的罗正军,还是腰部的陈邵阳,谁也没有放过她。而是同心协力的逼着她,赶着她,催着她,让她一步一步走上高耸的悬崖。   她艰难的前进,无路可退,一步一步,来到悬崖的边缘。   “不!不要这样!求你们!不要这样!”   她不甘心的哀求,恳求,乞求。把自尊和骄傲都抛弃,无助极了。   然而面对她的哀求,他们给与的答复是,合手将她从悬崖上推了下去。   “啊——!”   花梨失声尖叫,在恐惧的令人颤抖,令人失控的快乐中,整个人,整个灵魂腾空而起,坠落深渊!   知道此刻,罗正军终于明白,为什么陈邵阳换了床单之后还要加一张隔离垫。   花梨失jin了。   她颤抖着,哆嗦着,像个初生婴儿一般,不受大脑控制的,在床上失jin。   这一幕,实在是太邪恶,光是看就让他在瞬间高chao,she精。   陈邵阳躲避不及时,被溅到不少。但他只是侧开脸,然后目光如水,沉沉的看着花梨失态的样子。   显然,他是早就料到。   变态!真正的变态!罗正军在心里暗骂。   即便是垫了隔离垫,大床上还是一片狼藉。罗正军还好一点,花梨和陈邵阳是不成样了。   于是收拾床单,洗澡,又是一阵忙活。   在失jin之后,也许是精神终于崩溃,花梨彻底晕死过去了。   陈邵阳和罗正军在收拾好一切之后,也终于感觉到了疲倦。   两人一左一右躺下,把花梨围在中间,盖上薄被,一起陷入沉睡。    ☆、第 27 章   花梨醒来的时候,身边空无一人,四周也静悄悄的。这让她在一瞬间以为自己是回到了当年,但很快她就想起了发生过的事情,一个打挺从床上坐起。   床垫的弹性好,这一个打挺,几乎将她全身都震动,而这震动也让她清晰的感受到身体里的钝痛。   并不严重,但却是无法令人忽视的疼痛。   她捂住脸,心酸如绞,几欲抽泣。   为什么?为什么她这么倒霉?为什么他们就是不肯放过她?   她的为什么无人回答,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   和上次一样,他们来,他们做,他们走。只剩下她一个人,独自承受这再一次不堪的结局。   捂着脸的手缓缓滑下,她没有哭泣。   即便心痛如绞,即便屈辱异常,可她竟然一滴眼泪也流不出。   眼泪,已经在那个夏天,全流光了。   她早已经清楚,眼泪不过是弱者手里的筹码,一文钱也不值。   她深吸了一口气,低头查看自己。   没有穿衣服?这很正常。身上很干净,干净的几乎不像是遭受过那样的难堪。   太干净了,都带着沐浴液和水的清香。除了那不可告人的地方,她身上并没有其他明显的伤痕。当然,腰膝酸软是有的,头疼口干也是有的。   显然,他们把她彻底清洗过了!   她该感谢他们这种事后服务吗?八成也只是为了毁灭犯罪证据。而这一回,她可是连一颗“迷路的受JIN卵”这样的事后证据,都拿不出来了。   扭头看了看四周,地上,没有属于她的衣服。   床头倒是摆着一套丝质睡袍,花梨想了想,还是伸手拿起来,抖开披在身上。   丝袍很长,样式也绝不暴露,系好带子之后,几乎是从锁骨包到脚背。但丝绸的垂坠感很好,因为略微有一点宽松,人走动起来的时候,整件袍子也会随之摆动,紧贴在身体上,把她的身材全勾勒出来。   简直像是第二层皮肤。   因为没有镜子,她并不知道自己此刻正是含蓄的暴露,只觉得有件袍子能裹住全身,比什么都不穿好多了。   她以为陈邵阳和罗正军已经走了,结果撩起卧室的水晶纱帘走出去,就看到两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左一右,各自捧着手机。   听见帘子响动,两人一起抬起头,看到她像一条刚出水的美人鱼一般,站在那儿望着他们。心头都是一阵恍惚。   她真美!无论何时何地,何种姿态。   但对花梨来说,这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愣了一下之后,她伸出手指,恨恨开口。   “你们……”   未语气先涌!她气的胸闷,气的呼吸急促,气的胸口不住的上下起伏。贴身的睡袍将她勾勒的纤毫毕露,起伏的曲线就如同起伏的波浪,在两个男人眼里心驰荡漾。   她气的直翻白眼,正要酝酿一顿破口大骂,一盆狗血淋头。结果却注意到了他们手里的手机!   手机?!手机!!   脑子里一个晴天霹雳,花梨尖叫一声,撒腿冲上去,一把夺了两人的手机。   对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罗正军和陈邵阳都仿佛是被她吓住了,毫无抵抗,举着手一动不动看着她。   她浑身颤抖,胸口剧烈起伏,身上的睡袍跟着一起震颤不止,像美人鱼摆动的尾巴,又像小动物颤动的绒毛。   鱼尾,绒毛,骚动着两个男人的心扉,□的,一阵接着一阵。   可花梨看不见两人的骚动,双手紧抓着两只手机,瞪着眼盯着屏幕。   罗正军的手机页面是微薄,陈邵阳的是新浪新闻,并不是她想象中的不雅照片。   先松了一口气,但很快又想起,不雅照片又不会摆在屏幕上。她赶紧划开屏幕,检查两人的相册和文件夹。   搜来搜去,搜了一个底朝天,却只在罗正军的手机里,找到了一张她的相片。也并不是什么不雅照,而是她高三暑假和他们一起去吃火锅时,在公园拍的照片。   照片里,她笑的那样真诚,甜蜜,开朗,不知人心险恶!   事到如今,这照片简直就是莫大的讽刺,炫耀他们的阴险,无耻,卑鄙。并嘲弄她的愚蠢,无知,可怜。   她咬着牙,涨红了脸,泄愤似的,把这唯一的照片也恨恨删除。   然后,像扔掉两只烫手山芋似的,把两只手机砸在茶几上。   茶几是很时尚的钢化玻璃茶几,手机砸在上面,发出啪啪两声巨响,在安静的一居室里来回的震荡。   她仰起头,用力的吸气,把快要漾出的眼泪硬逼回去。   她以为事到如今,不管发生什么,她都不会再流泪。可没想到一张曾经的照片,就让她差一点又变回那个无助脆弱的少女。   不,她不会再回到曾经,也绝不会再哭泣,尤其是为了这两个人哭泣。   却不知她这强忍眼泪,强装坚强的样子,落在这两个男人眼里,只觉得她是即可爱又可怜,让人忍不住的想要抱抱她,哄哄她,宠宠她。   让她依偎在他们怀里,尽情的流泪。   他们不介意用吻,吻干她所有的泪水。   等自己情绪平静了一些,花梨这才低下头,用尽可能冷淡的眼神俯视沙发上的两人,沙哑着喉咙开口。   “你们到底想要怎么样?放过我行不行?你们已经折磨过我一次,现在又折磨了我第二次。够了没?”   她停顿一下,再次用力吸气,强迫自己冷静。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们这样对我?”   做错了什么?   她错的太多!   错在对他们笑,错在对他们好,错在相信他们,错在天真,错在长得漂亮,错在……   她整个存在都是错误,一个美丽的错误,一个销魂的错误,一个让人想要一错再错的错误。   陈邵阳目光如水,深深的看着她,温柔而又和缓的开口。   “先吃点东西,好不好?从昨晚到现在,你一点东西都没吃,一定饿了。”   花梨瞪着他,简直搞不懂这个男人脑子里到底装着什么?在发生过那样的事情之后,他怎么还有脸用这种表情问她饿不饿?   她现在就算快饿死了,也绝没有心情对着他们两个的尊容吃饭。   他们恶心得令她想吐!   陈邵阳仿佛她肚子里的蛔虫,被她这样怒目瞪视着,他还是保持一如既往的深情微笑,轻言细语的说道。   “你现在肚子饿,血糖低,情绪就会不稳定。我知道你觉得我们很讨厌,很恶心。这没关系,我们可以回避。等你吃完了东西,血糖恢复了,情绪稳定了,我们再谈接下来的事。可以么?”   什么意思?难道她不该生气?难道她生气只是因为她血糖低,所以情绪不稳定?这还是她的不是了??!   他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花梨简直是怒极反笑,忍不住要给陈邵阳拍手称赞。   瞧大班长这张嘴!杀人无形,气死人不偿命,他可真行啊!   等一下?他刚才说什么?谈接下来的事?什么事?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可谈的?她对他们两个,是无话可说。   哦!她明白了!谈钱!花梨瞪着眼,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   对,每一次都是这样的!   他们伤害她,羞辱她,然后就会来跟她谈钱。反正她是一个可以用钱搞定的女人。   哈!钱!不就是因为她穷么。   她悲极生乐,当真哈的笑出了声。   钱!这世界上最万恶又最迷人的东西。   多少苦难因它,多少欢喜因它,多少罪恶因它,多少慈悲也还是因它。   它是魔鬼,是天使,是上帝,也是粪土,王八蛋。   可没有人能离得开它。   她也不能。   她苦笑,伸手抚额,重重的抹下。强咽下哽咽在喉咙里的酸涩,用自嘲讥讽的语气开口。   “不必等下,现在你们就可以和我谈。说吧,这一次,你们准备花多少钱来买我的闭嘴?应该不会比上次少吧?毕竟这一次,你们……是来真的了。当然,这一次你们可以放心,绝对不会再有一颗迷了路又父不详的受JIN卵冒出来!”   “花梨……”她说起这个,罗正军就忍不住想要为自己辩解一点什么,但触及到花梨鄙夷嘲讽的目光,他就说不出口,只能默默低下头。   错了就是错了,说什么都是错了。男子汉大丈夫,错了就得认,辩解是懦夫才做的事。   但他真的真的是无心的,他真没想到,那样……也可以怀孕。如果知道会这样,他是绝对不会那样做的。   但是,他不知道。所以,大错已成,无可追悔。   相比于罗正军的羞愧,陈邵阳则还是面带微笑的注视着花梨,丝毫不为所动。既没有羞愧,也没有庆幸,只是一如既往,天长地久的深情无限。   这注视让花梨感到毛骨悚然,于是别转头,不去看他。   “你想要多少钱?”陈邵阳开口问道。语气轻柔,没有一丝一毫的嘲讽,仿佛是在说最认真不过的承诺。   多少钱?花梨在心里冷笑。   多少钱可以买到一个女人的童贞?多少钱可以买到一个女人的自尊?又该是多少钱可以买到一个女人梦的破灭?   可以是无价!   也可以是……四万块!   她有什么权利出价?   每一次,每一次都是他们决定好一切。   她所拥有的权利,只有被动的接受。就连拒绝,都不被允许。   花梨说钱,陈邵阳也说钱,从小到大一贯花钱大手大脚习惯用钱买到一切的罗正军却破天荒第一次觉得这不应该谈钱。   和花梨,不应该谈钱。   花梨不是他想用钱去买的女人,以前是他太傻,总是用钱去羞辱她,一次次伤害她,把她推得越来越远。   他现在已经懂了,就不能再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但连他都知道这是低级错误,怎么陈邵阳就不懂了呢?   于是他扭转头,用眼瞪陈邵阳,想让对方清醒一点。   花梨冷笑,沉默,自嘲的苦笑。最终,只是深吸一口气,长吁一口气,然后无限疲倦的再一次开口。   “够了,你们的钱,我要不起,也不想再要。要了你们的钱,我就失去了受害者的资格。够了!我只想请你们放过我,就算我求你们,恳求你们。”   说完这些话,她就仿佛用尽了全身最后的力气,忍不住晃动了一下。   “花梨!”罗正军一把跳起,想要搀扶她。   结果被她伸手拒绝,后退一步,自己强行稳住。   陈邵阳仍旧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花梨,唯有这个不行。”他缓缓开口。   花梨睁大眼。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   “因为,我们爱你!”他说。   “爱我?你们就这么爱我?说这种话,你不觉得可笑么?不觉得无耻么?不觉得心虚么?你们……就这么爱我!”   她伸手抓住自己的衣领,声嘶力竭的怒吼。   这一次,陈邵阳低下了头,脸上虚伪的微笑渐渐褪去,露出一个苦涩的表情,缓缓开口。   “没有办法。我们错的太多,错无可错。最重要的是,我们有两个,而你只有一个。我实在想不出用什么正常的方法,能让你同时接受我们两个。”   花梨愣住,罗正军也愣住。   这是第一次,他从陈邵阳的嘴里听到三人关系的定位。   三人,是啊,三个人的组合,怎么正常?   听了这话,花梨简直觉得自己是掉进了滚水里,又跌进了冰窟里,一阵冷一阵热,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她微微颤抖着,瞪着他问道。   陈邵阳抬起眼皮,用一种异常坚定又带着一丝冷酷的目光,一字一句的开口。   “意思就是,从以前到现在,从现在到将来,你都将和我们两个人在一起。”   被他这种目光笼罩着,花梨终于剧烈的颤抖起来。   如果昨天晚上,他们两个人用羞辱和快感一起推她跌入了一个无尽的深渊。那么此时此刻,眼前的陈邵阳则用一句话,把她打入了无尽的地狱。   她曾经赖以坚持的理想,上大学,开始全新的人生,走一条光明大道。   都因为他这句话,化为齑粉,离她而去。    ☆、第 28 章      如果这只是一场噩梦,那该有多好。   梦醒了,正常的生活会重新降临。上学,打工,日子继续按部就班,光明的未来在远处向她招手。   但这是不由她停止的噩梦,梦醒了,她还在其中,深受其害。   距离那荒唐恐怖的一夜,已经过去快两个月了。天越来越热,暑期将近,期末也悄无声息的来到了。   因为备受困扰,花梨期末大考一塌糊涂,成绩惨不忍睹。好在大学采取的是学分制,期末考试成绩只占总成绩的百分之三十。   她平时上课表现良好,从不缺课,人又长得讨巧,在各科任课老师眼里,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好学生。期末考试惨遭滑铁卢,老师们也理所当然的以为孩子要么是受了家庭的影响,要么就是打工给耽误了。   于是安慰几句,警告几句之后,就放水让她通过,保住及格线,不必补考。   大学里的老师不同于高中的老师,不会把学生像看孩子似的看的那么严实。学生出了问题,就得靠学生自己的能力去解决。都是成年人了,就要承担起成年人的责任。   能够劝解警告几句,就已经是另眼相待。   这即让花梨感到轻松,也感受到这个世界的现实。   人,终归是只能依靠自己,尤其是她这样的孤儿。   陈邵阳和罗正军离开之时,给了她一只全新的手机,还是时下最流行的爱疯,纯白色的外壳。   说是留给她做联系使用,他们打电话过来的话,她一定要接。   她鬼迷心窍了才会接!没有当场砸碎扔掉,也是因为陈邵阳用保存在爱拍的里的不雅照片威胁她,她才迫不得已收下这只屈辱的手机。   哈,她早就该知道他们的无耻和无畏。手机里没有照片,就以为他们改邪归正。结果呢?全在平板电脑里呢。   就连上次她以为自己已经删掉了的那些高三暑假照片,也都好好的保存着。   当然这一次,他们是绝不会再给她机会删除。   这真是,他们很黄很暴力。而她,很傻很天真。   穷人没有悲春伤秋的权利,太阳照升,地球照转,日子照过。   下学期的学费有,可暑假两个月的生活费,将来的生活费,她还得靠自己的努力去挣来。   现在想想,在那一居室里她大言不惭的说不要任何补偿,真是再白痴不过的蠢话。   怎么就这么傻?一回不如一回了?上次她还给自己挣回了学费,虽然是别人硬塞的,可至少她还知道不往外推。   现在倒好,连一分钱都没要,这不是白给人玩了?   花梨是越想越懊恼,简直恨不得捶死自己。   不过,虽然没捞到钱,她倒是意外发现,自己的神经是越来越强悍和粗糙了。   上一回,她哭的死去活来,恨得咬牙切齿,怨得天昏地暗,整半年都缓不过来,还时常要做噩梦。   现在这一回,比上回还不如呢。她倒是没病没灾,照吃照睡,平平安安。   当然,因为时常担心那两人又突然跑来找自己麻烦,她这两月多少还是有点神经衰弱,疑神疑鬼,以至于期末考砸了。   现在暑假来临,生存问题摆在眼前,她实在是没精力再装大小姐。   赶紧挣钱打工吧!   有家可归的同学,都早已经欢欢喜喜的回家。她是没有家的人,就只能住在宿舍里。不过住宿舍也不是长久之计,大学的宿舍暑假也是有人的,但都是报考研究生的师兄师姐,早跟学校打了报告。   她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是个孤儿,所以不方便总是赖在宿舍。   瞌睡有枕头,大旱逢甘霖。打工的公司不仅提供暑期工作,还提供宿舍,真是解了她的困,还省了一笔租房的费用。   当然咯,公司的宿舍不能和大学比。不仅仅是住宿条件,还有住客素质。都是五湖四海的凑拢板子,人员比较复杂。   不过都是年轻人,相处起来也容易。何况如今花梨已经算是个老江湖,早已经不怕社会复杂。   更复杂的,她都见识过了。这个世界上,能坏到陈邵阳和罗正军那个程度的,终究不多。   她收拾了几件必要的衣服以及洗漱用品和一只国产手机,在一个炎热的下午搬进了宿舍。所谓的公司宿舍其实就是一个套间,被分隔成了几个不同的房间,供公司里的员工居住。   套间是一栋排屋的四楼,面积不大,只有六十平米。两室一厅,带厨房和卫生间。屋子简单装修,厨房有灶但不通管道煤气,想要开火就得让人送罐装煤气。卫生间带卫浴,可以热水澡,当然设备很简单,喷头都是塑料的。   两间卧室没有电视机,但都有装空调,是老前辈买的二手机。花梨住进去先交了一百块拼机费,开空调的电费则是到时候大家平摊。   大都市的夏天,那绝对是能热死人的,空调必不可少。花梨也就爽快的掏了钱,并没有说什么。   卧室一大一小,原本没有床,公司掏钱给买了几张木板床,然后女孩子们自己凑钱又买了几张简易桌,拼拼凑凑也算能住人。大房间住三人,小房间住两人。大房间人多,电费什么的分摊开来就少,所以大家都乐意住大间。花梨是后来者自然只能住小间。她也无所谓,毕竟又不是长住,人少也有人少的清净。   同住的女生年纪比她大,但也大不了多少。是应届毕业生刚进的公司,在项目经理那儿做助理。小姑娘人不高,有点胖,说话大大咧咧,还挺热情。   花梨刚到,她就招呼来招呼去,还匀给她一张小桌子用。   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所以花梨并没有掏心窝的去相信对方,只是很客套的应酬了几句。   果然在晚上的时候,女孩就跟她说这屋子里缺一个衣柜。单独买一个,价钱不小,又浪费空间。要是两人能凑钱买一个一起用,那就是再好不过。   花梨的每一分钱都是辛苦挣的,不能随便乱花。不过这种该花的,她也知道还是得花。只是要是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她就会被人当成软柿子捏。   她只是暂住的,等她回宿舍了,这衣柜肯定就归了这女孩子。所以没必要买好的,将就能用就行。在她的坚持下,女孩同意买一个简易的布艺衣柜,两个人各用一半空间。可等衣柜买回来了,她发现女孩子已经早早的占住了大半的空间,留给她的并不多。   她没有找女孩子去吵,只是女孩子挂着的几件衣服扔回了她的床铺上,把自己的衣服挂上。至于女孩子多占的一个柜子,她就算了。她衣服不多,只是工作穿的都是套装,得挂起来才有型。   女孩子回来以后对她的所作所为并没有说什么,算是心照不宣,承了她的情,也领了她的训。   知道她是个有主意的,女孩子以后就没再找她什么事了,两个人住在一起亲兄弟明算账,倒也相安无事。   她忙着打工,忙着生活,不管是无意还是有意,总之是坚定不移的把陈邵阳和罗正军两个扔在脑后,彻底遗忘。   至于他们留给她的那只爱疯手机,也被她锁在学校宿舍的柜子里,上面还压着冬天的棉被。她是眼不见为净。   陈邵阳和罗正军此时此刻也放了暑假,这么长的假期,两人早已经按耐不住焦急的心,想要飞到她的身边。暑假一到,就忙着给她打电话。   可惜,打破了都不会有人接。   你也打,我也打,天天打,智能机本来电量就低,经不起这么来回打,早就没电自动关机。再打,全是服务台语音,对方已关机。   依着陈邵阳的聪明劲,自然是还留了花梨自己的手机号码。可惜花梨为了躲他们,连号码都换了。这下可真是断了线的风筝,彻底没影啦。   这还得了!两人是又急又气,恨不得cha翅飞到她那儿去。可偏偏家里人是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催他们回去。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为了不让家里人知道他们又找上了花梨。这两个也就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先回家去。   故而,花梨打工的日子,到是一片平静。   当然,这不过是暴风雨之前的平静。   宿舍里的女孩子时常叹苦,领导凶残,男人脑残,工资伤残。花梨听了,一耳朵进,一耳朵出。   领导要是不凶残,还能当领导?男人要是不脑残,那就会变态。至于工资,拿伤残的工资只能说明领导觉得你就是个脑残。   这人世间,到处都是苦难,要比苦,实在是轮不到这些女孩子。   公司里老员工都已经知道她是个冷美人滑泥鳅,等闲抓不住。可这不是新招了几个应届毕业生,也都发配在大厅站岗,就又有不开眼的蠢蠢欲动。   有人提议为了迎接新同事到来,组织一次会餐。   年轻人爱热闹,振臂一挥,群情激奋。   花梨并不喜欢热闹的聚会,但这也算是人际应酬,也只好参加。听说花女神参加,就连别部门的同事也硬要过来凑热闹,美其名曰,公司内部联动,以促进各部门之间的友谊友爱。   这一下,从原本七八人就闹哄哄的扩大成了近二十人。人一多,小饭馆会餐就不切实际了,于是改成周末水库烧烤,晚上K歌。大热的天,还烧烤,直接烤人还差不多。可天热也架不住年轻人心热,顶着大太阳还一个个群情激奋。大领导拍板,公司给与百分之五十的报销额度,欢迎各位年轻单身人士参加。于是烧烤聚会就成了挂羊头卖狗肉的相亲联谊大会。   周五的晚上,同宿舍的女孩子们就嘻嘻哈哈的闹开了,忙着购新衣,买防晒乳,还叽叽喳喳的把与会的其他部门未婚男同事都一个一个点评八卦了一翻。   技术部帅哥爱劈腿,销售部精英死抠门,新来的几个弟弟倒是够嫩够鲜,可惜现实不是有情饮水饱。   现实社会逼得大家都很现实。   同屋的胖姐又撺掇花梨和自己拼防晒乳,花梨没同意。那款防晒乳她在专柜试过了,太油腻,而且大牌子价格偏高。她还选了性价比高的国货,还是小包装,实惠又好用。   至于服装,她可没那个闲钱,平时穿什么,明天就穿什么,至多换一双平底的鞋子。   女孩子们兴奋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全忙活开了。洗脸,换衣,化妆。这是个肤浅的时代,皮相重于内在。   一个两个把自己捯饬的光鲜水滑之后,负责接送的男同事们开着车来了。   这年头,男人要结婚,必备必杀装备是房子。但如果只是想泡妞,那必备必杀装备则是车子。   别看销售部精英是个死抠门,凤凰男,年纪不大就挺一个啤酒肚,还隐隐有了地中海的趋势。可架不住人家开着一辆车,照样能吸引年轻女孩的注目。   技术部帅哥虽然没车,但人家可以借,也吸引了注目。   这两位自然都是把目光瞄准了花梨,可惜花梨才不上当,上了督阵小领导的车。小领导是已婚男士,老婆就是公司的会计,为人强悍,御夫有术。   众男扼腕长叹,比钱比能耐,谁还能跟大领导比哇。这年头的女孩子,都太现实啊。女孩子们都有小车坐,可怜男孩子们就只能挤面包车,一车热血单身汉凑在一起,只能搅基。   三辆小车,一辆面包车,载着一群闹哄哄的年轻人,直奔水库。   花梨原本以为所谓水库烧烤是指一群人自己搭灶台,自己生活,自己烧烤。到了才知道,如今烧烤早已经是都市热门产业。水库旁边好的位置都开了烧烤山庄,客人只要带着钱来,从烧烤炉,碳再到食材调料饮料酒水,商家都能提供,非常方便。   于是一群人下了车,交了钱,开了三个大烤炉,欢欢乐乐的开始烧烤。    ☆、第 29 章      对于花梨来说,这还是她第一次参加这种全是同龄人的聚会。高中三年,班里同学都忙着学习,便是有玩的机会,也和她无关。一则她没钱,二则没朋友。   大学里这种联谊聚会倒是多,但她有点封闭内心,一门心思只管打工赚生活费,对这种事毫无兴趣。   今天来,她是有一点被迫无奈的。但亲身参与其中之后,她发现和这些简单的,快乐的,普通的年轻人在一起,感觉真的挺好。   这些人,有的大大咧咧,有的矫情别扭,有的自作多情,有的天真傻冒,还有的内向害羞,但不管好的,坏的,都是真实的,正常的。他们的欢乐欢笑,也都是直白的,真诚的。   和这些人在一起,她不必担心被人害。因为以她的心智,她的手段,足够游刃有余。   和这些人在一起,她可以放心的笑,放心的活。用一点小心记就足够保护好自己,这样的感觉,很轻松,很自在。   花梨一贯有点小高贵,小冷艳,吃过鳖没吃过鳖的,都觉得她有点高不可攀的意味。但这次聚会里,花女神倒是走下神坛,深入群众,表现出了平易近人的一面。   而且花女神还会料理食材,烤出来的东西色香味俱全,堪称宜家宜室。   女神长得好,性格好,能力好,还会做饭做菜。她越好,各位未婚男同事们心里就越犯憷。   谁配得上啊!   都是未成家未立业的小青年,养活自己都不容易,怎么养女神?   都说女神是属于富二代的,也不知花女神会落在哪一个富二代的手里?   女神,□丝的痛。   富二代,□丝的恨。   这一场烧烤与其说是吃,不如说是玩。结束之时,石台上还有许多食材没有人吃,被随意的丢弃。花梨是过过苦日子的,看到食物这样被白白浪费掉,心里有一点难过。   但这个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有人浪费,有人吃不饱,有人甚至都没得吃。   经过一场热热闹闹热火朝天的聚会,有看对眼的,已经开始眉来眼去,暗送曲波。所以回去时的座位就有了变化,堪比和尚庙的面包车里也有了年轻女孩子的身影。   花梨当然还是坐小领导的车,但原先同坐的女孩子已经跟面包车里的小帅哥看对眼,双宿双飞去了,换过来了一位痴心不改相撞南墙的男孩子。   花梨的皮相对于男人来讲是具有一定魅惑性的。   她白皙,小巧,文静,长发飘飘,说话细声细气,是最传统不过的美女。这样的女性,男人看见了基本都会心动,而且想娶回家去当老婆。   所以男孩子对她是一见钟情,因为听说花女神难搞,一直犹豫不决,不敢妄动。今日里见识了花女神平易近人的一面,才鼓起勇气。这一位男孩子是本地人,应届毕业进入公司实习。和别的新同事不同,他来这儿是过渡的。家里在本地有路子,已经给安排好了事业单位的门路。但事业单位讲究退一个,进一个。男孩子顶替的那个位置上的人,要下半年才退。   家里不仅给他准备好了金饭碗,还有结婚用的房子也早已经买了,是高层公寓的二居室。装修结婚的钱也不必担心。他还正在考驾照,拿到本以后家里也会立刻给买车。   他自恃条件不错,所以有底气迈步大胆的一步。   面对对方的热情进攻,花梨是有一点苦笑不得。   因为陈邵阳和罗正军的关系,她对男女之情,男女之爱,有一种本能的抗拒。男人在她眼里,基本没有什么老少丑俊之分。她是既没有兴趣和这类生物深交,也没有精力发展什么恋情。她的时间和精力,都必须用在生存上。   不过她知道,男人呢是越挫越勇的。与其拒绝,不如冷淡。冷着冷着,再热的感情也会熄灭。   如今是快节奏社会,谁也不会在一个不可能的人身上浪费大把的生命,那太没有性价比了。   当然,眼下,男孩子的热情一时半会是难以磨灭的。   把人送到市区,小领导就退了,晚上不回家,家里婆娘可饶不了他。   公司虽然有百分之五十的报销额度,但有些没看对眼又不想花冤枉钱点缀别人欢乐的,也找借口退了。剩下就只有十来个,还闹哄哄的要去K歌。   找了一家中档的K歌厅,开了一个大包。因为是使用团购券的,时间段又是晚上,自然是轮不到什么好包厢。好在年轻人,要的就是一个热闹,只要话筒能响,屏幕能亮,管它豪华不豪华。   酒水也是团购奉送的,一个干巴巴的果盘和六瓶啤酒,自然是不够十来个人喝的。   和花梨同一间卧室的胖姐是个会过日子的人,立刻提议去楼下超市买零食和水来,既便宜又实惠。不过费用嘛当然是要大家平摊。   男孩子为了讨好花梨表现自己,主动跳出来请客,从钱包里抽了两百块钱交给胖姐。有人请客自然最好,胖姐就拉了她自己看中了的一个壮汉一起下去采购。   胖姐的包大,这一回发挥最大功效,空瘪瘪的下去,鼓鼓囊囊上来。回来的时候,包厢里已经唱开了,公司第一麦霸正在飚歌,三四个活跃分子则围着点歌台七手八脚指指点点。   沙发上也已经一摊一群坐好了,胖姐进去就直接往茶几上掏零食和瓶装水。茶几上立刻鼓鼓囊囊堆满了,但都是些薯片爆米花之类的膨化食品,水也是最基本一块五一瓶的,怎么看都不想是够二百块的。   但花钱的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别人都是白吃占便宜,谁有那个闲情去跟胖姐对账。   胖姐自然是留了心眼,截了款子,包里还有几样精挑细选的小零食,准备会宿舍里自己享用。   也不能让群众白跑腿一趟嘛。   果盘,啤酒,零食,瓶装水,凑在一起也够吃了。何况重点是唱歌,又不是来第二摊会餐。   男孩子抢先抓了一瓶水给花梨,献殷勤。   花梨也没拒绝,微笑接受。   大家吃他的喝他的,自然给哥们面子,让他近水楼台先得月,和女神一起坐。不过男孩子单纯,花梨正派,所以两个人虽然挨着坐一起,倒也是规规矩矩,端端正正。   男孩子想跟花梨聊天,可惜包厢里众人嗨歌震耳欲聋,交流只能靠吼,就别提聊天了。   麦霸太霸,群众奋起攻之,抢回话筒。一群人闹哄哄的吵,闹哄哄的唱,闹哄哄的闹。   她对KTV包厢也是有一点抗拒的,不过眼前这个包厢和曾经那个包厢差距太大,眼前这群人和曾经那两个差距也大,除了都是KTV,实在找不出其他共通点,所以除了这些人闹得她有点头疼,倒是并不心慌意乱。   她想自己终究还是平民一个,适合和平民一起,在平民的地方,享受平民的乐趣。   胖姐占了男孩子的小便宜,可也不白占。跳出来行侠仗义,点了一首烂大街的《因为爱情》,起哄让男孩子请花女神一起合唱。   男孩子知道这是给自己创造机会呢,十分感激,红着脸邀请花梨。年轻人最不怕热闹,也最爱起哄,一时就又闹起来。   花梨知道自己不唱就是给大家扫兴了,于是欣然同意。   群众就趁机怂恿两人到屏幕前去,不许坐在角落里哼哼糊弄人。   男孩子有点羞怯,看着花梨的眼亮晶晶的。花梨倒是落落大方站起身,站到了前面。   《因为爱情》花梨是熟悉的,当年陈邵阳给她的MP3里就有,她很喜欢王菲那颤动空灵的声线,一遍一遍的听,听到烂熟,学到烂熟。   一开唱,自然是震到一片。又因为她是个认真的人,唱的深情,唱的动情,让合唱的男孩子激动不已,几乎以为女神是爱上自己了。   男孩子唱歌一般,但毕竟是见识过场面的,应付K歌还是绰绰有余。有因为心中有真情,自然也唱的真诚。   两个人金童玉女,深情无限,简直是天作之合。   一曲完毕,群众吹口哨拍巴掌,更有人直接喊“在一起”。   花梨只是笑笑,放下话筒翩然回座,男孩子痴恋看她背影,心里是更爱她许多。   花梨后来又被起哄独唱了一首,然后就推说吃了烧烤有点上火,嗓子受不了,不再唱了。   男孩子倒是多唱了两首,都是深情款款的情歌,一边唱一边对着花梨放送电波。   可惜女神是个绝缘体,或者说,他的电波不够强烈,震撼不到女神。   团购券限定夜场使用只有两小时,虽然不够尽兴,可夜场续时间价钱不低,一群没钱的小青年,谁也舍不得掏钱。所以时间一到,大家就收拾收拾,退了包厢。   胖姐早瞅准桌上零食还有剩,就自告奋勇收拾地方,把剩下的零食一网打尽。   一群人闹哄哄来,闹哄哄走,出了KTV就各自散了。在市区交通方便,还想玩的就自己去下一摊,想休息的可以坐车回去。   花梨想回宿舍,男孩子就自告奋勇要招出租车送她,被花梨拒绝,表示自己坐公交车回去就行。   男孩子不甘放过这个向女神献殷勤的机会,当即表示自己可以陪她一起坐公交车。   花梨摆手说不必,旁边胖姐表示,女孩子一个人回去多不安全,男士护送这是基本礼节。说着,一手拽她的壮汉,一手拽花梨,给男孩子一个眼色,就直奔公交车站而去。   花梨也无话可说了。   等了五六分钟,公交车就来了。男孩子一上车就想把票包了,结果这是投币车,他皮夹里全是纸钞。结果还是花梨掏了两个钢蹦,帮他付了车钱。把男孩子臊得脸都红了,站在她旁边一句话都不敢说。   看着对方这个囧样,花梨倒是觉得挺乐,抿嘴对人家笑了笑。   殊不知她抿嘴笑是极有有风情的,这下把男孩子给直接看傻。这一路,人跟着公交车一起恍恍惚惚,都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公交车摇摇晃晃开到站,胖姐招呼大家下车。从车站到宿舍所在的小区还有一截路,四个年轻人就步行过去。胖姐揽住她的壮汉扯到一边,算是给男孩子和花梨一个单独相处的机会。   花梨平平静静的走,男孩子默默的陪着她,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都市的夜是闷热的,夜风拂在脸上,仿佛是人的呼吸。   这一份宁静,让花梨想起曾经的日子。有那么一段小小的时光,她和另一个青涩的少年也这样在闷热的夜风里并排走路。   少年青涩,带着一脸的囧,一脸的羞,默默的,偷偷的,看她。   而她,低着头,心如小鹿,雀跃不止。   多么青涩,多么美好,多么单纯。   “我星期一,能去大厅找你么?”男孩子突然开口。   花梨自回忆中醒来,愣一下。   “找我?做什么?”   “还你那一块钱的车费。”男孩子红着脸说道。   花梨被逗乐了,掩嘴噗嗤一笑。路灯在头顶照耀,夜幕在天空笼罩,这一笑宛如烟火璀璨,点亮星空。   “还什么!当我请客啦。”她难得语气调侃。   男孩子低头不好意思的笑,伸手挠了挠头发,鼓起勇气约她。   “那我请你吃饭好不好?星期一中午,公司隔壁面疙瘩。”   花梨下意识的要拒绝,但也许是想起了曾经青涩美好的恋情的缘故,让她一时对这种单纯的好有了留恋。于是,她点了点头。   “好,但只能是面疙瘩。”   男孩子眼睛一亮,没想到女神真的答应了。   “那,那就这么说定了!”   花梨微微一笑,表示说定了。   男孩子也笑,笑得欢喜,笑得真诚,笑得单纯。   然而这笑只在脸上停留了几秒钟,就被一只巨手用力推开,一抹高大的身影横cha进他和花梨之间。   花梨被吓了一条,向后退了一步,仰头瞪眼一看,顿时变了脸色,惊叫。   “罗正军!你怎么在这儿?”    ☆、第 30 章   罗正军从天而降,花梨真是大吃一惊。   哼哈二将,这个在了,那另一个呢?她连忙警惕的前后左右看了看,却没发现陈邵阳的身影。   刚想松一口气,却又醒悟。就算陈邵阳不在,光罗正军一个也够她头疼。   她皱起眉,用一种看害虫的眼光看罗正军,没好气的开口。   “你在这儿干什么?”   罗正军横cha进花梨和男孩子之间,瞪眼竖眉。听见她质问自己来干什么?就气不打从一出来,伸手一把拽住她的肩膀,低声怒吼。   “来干什么?当然是来找你!我要是再不来,你特么就要红杏出墙了!”   被扼住肩膀,花梨疼的咝了一声,又听见他污言秽语羞辱自己,气的发抖。   “你胡说什么?你给我滚!我不想见到你!!”   罗正军哼哼冷笑,伸手一把将她拽到自己身边。   “滚?我滚了,好让你跟这不三不四的小白脸私奔是不是?你想得美!”   听他越说越不像话,花梨气的直翻白眼,扭着身子挣扎,破口大骂,拳打脚踢。   “你放手。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似的,一脑袋污秽渣滓不良思想?况且我的事,不用你管!”   罗正军巍然不动,单凭一只手就把她扼得死死的,看她挣扎就如同看一只小兔子扑腾。花梨也是气糊涂了,往日学的那些防狼术一招也没用,就使些王八拳绣花腿,找不成一点伤害。   “我不管你,谁管你?我污秽渣滓?是你太天真。你以为别人看上你就是想跟你纯纯爱?别做梦了。这小白脸特么就是想干你!”   这话说的,连后面的男孩子都受不了了,欺人太甚。   女神遇难,是个男人就该跳出来英雄救美。虽然对方人高马大气势汹汹,可男孩子也鼓起勇气站出来。   “你怎么能侮辱人?快放开花梨,你弄疼她了。”   罗正军一皱眉,眯着眼扭头瞥了一眼,伸手竖起一根手指头戳着男孩子,一字一句说道。   “我警告你。这女人特么是有主的,识相的就给老子滚。否则,我打得你连你妈都认不出!”   赤果果的威胁,无耻流氓。   男孩子顿时被气的脸涨成茄子,嗷的一声挥拳。   可惜对手是罗正军,人家一手扼着花梨,单手接招,举臂挡住拳头,下面腿就踢出去,毫不客气的往男孩子肚子上踹了一脚。   他还是留了劲的,对方弱鸡仔的样子,不经打。但这一脚也够男孩子呛,顿时捂着肚子扑倒在地。   花梨倒吸一口凉气,瞪着眼急了。   “你怎么还打人?你把人打坏了!你怎么这样?你讲不讲道理,有没有脑子!”   罗正军心想这特么讲什么道理。敢动别人的东西,就得承受代价,这就是他罗正军的道理。这种弱鸡仔,都不够他一拳揍的。他已经手下留情了好不好。可花梨为那弱鸡仔担忧焦急的样子,真叫他生气。   于是一把拦腰把她抱起,二话不说扭头就走。   花梨跟离了水似的大活鱼,在他怀里上下扑腾,两脚丫子来回颠,把平底鞋都给甩出去了。   一边颠一边喊。   “放开我,你这流氓,混蛋!救命!救命啊!有人抢劫!有人绑架!”   可惜朗朗乾坤昭昭天日,竟没有一个善良群众出来救人。   一则是罗正军样子太高大威猛,等闲人不敢出头。二则是两男争一女的戏码,烂大街了。看八卦就成,谁乐意管这破事。   还是前头走的胖姐久等花梨不来,又赶出来找。结果就看见男孩子趴在地上成了一只大虾,而花梨则被一条熊腰虎背大狼狗似的猛汉子拦腰抱走。   胖姐看看猛汉,看看男孩子,叹了口气。   敌我实力差距太大,姐姐也帮不了你了!   花梨的花拳绣腿攻击伤害太低,罗正军是一点也不在乎。然而他忘了这小丫头可是属兔的,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这不,花梨被逼急了,脑子一热,就低头在他肩膀上恶狠狠的咬了一口。   罗正军咝的哼了一声,整张脸都皱起来。   男人的身体是最经不起撩拨的,便是疼痛也能唤起他们的反应。一想到是花梨这只小母兔咬了自己,他是又疼又爽,□立刻打挺立正。   这都两个多月没见她了,可想死他。   他一低头,用鼻子扫开她的头发,往她后脖颈上还了一口。   他咬的轻,与其说是咬,不是说的含,是吮。可也把花梨吓得松了口,缩起脖子,瞪眼。   罗正军洋洋得意的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锋利的大白牙,就跟狼狗似的。   他的车就停在不远处,抱着花梨刚靠近,后座的门就自动打开了。罗正军啧一声,有点不情不愿的走过去。   后座里陈邵阳探出半边脸,伸出两条胳膊,接收花梨。   整个落进他的怀里,花梨顿时就不挣扎了,而是整个缩成一团,恨不得缩到最小。   如果说罗正军让她恼恨怨恨,那陈邵阳几乎就是让她恐惧恐怖了。   罗正军会打人,会骂人,不讲道理,蛮横可气。   陈邵阳是即不会打人,也不会骂人,文明礼貌,和蔼可亲。可那是表象,欺骗人的表象。丫内里就是个变态。   他抱着她,不算紧,也不算松,一手扶着背,一手托着腿,标标准准抱小孩的姿势。换一个人来做,都会觉得可笑猥琐。可他偏能做出正大光明大公无私的样来,抱着一个妙龄女子就等同于抱着一个可爱婴儿。   可花梨是知道他是个什么玩意的。   窝在他怀里,他的胸膛,他的手臂,他的气息,他的体味,无一不令她回想起那晚发生过的一切。   如果说他和罗正军一起强迫她,还不是最恶心,最恐怖的事的话。那他后来趴在她腰里扳开她双腿,做的那档子事,就直接突破了她的底线,爆掉了她的三观。   变态,变态,大变态!   可是变态很恐怖啊!她敢骂流氓,敢打坏蛋,敢咬混账王八蛋。   可面对大变态,她是真吓得一动也不敢动了。   在自己怀里扑腾得跟贞洁烈妇要被□似的,结果到了陈邵阳怀里,她就变成乖小孩了。这特么不是装相是什么?   罗正军看得真眼疼,眯眼啧了一声,恨恨砸上车门,扭头跳上车。   跟车子过不起似的,用力拧着火,脚猛踩油门,呼啸而去。   罗正军气急败坏,吭哧吭哧的开车。后座陈邵阳则是一脸淡定的抱着花梨,一路上除了低头嗅了嗅她的头发之外,啥也没做。   花梨窝在他胸口,听着他稳稳的心跳,越听心越乱。   不知道他们要把她带到哪儿去?对了,那个一居室,他们不是说租了付了一年的租金。至于去那地方能干嘛,那她真是用脚丫子都能猜出来。   怎么就没完没了呢?像他们这样的,要什么样的没有?手招招排队能排到国贸大厦,怎么就非得跟她过不去?   她怎么就这么倒霉?!   这一路她变颜变色,胡思乱想。心里是又恼又急,又气又恨,可并不是太慌。   毕竟说穿了,男人,女人,还能怎么样!   网上不是说了么,生活如同□,躲不了,那就只能躺下享受了。   但是等罗正军停了车,陈邵阳抱着她下车,她就觉得事情不大对了。   四周围怎么静悄悄的?怎么仿佛还有鸟叫声?大着胆子偷偷抬起头看了看,可把她吓出一身冷汗。   这哪儿是闹市区的一居室,这儿是荒郊野外的大水库!   怎么来这种地方?   他们难道是准备……先奸后杀?再抛尸荒野?   越野车停在半山腰,站在山上往下眺望,就是碧绿幽深的大水库。夜风过了水,打在身上凉嗖嗖的。天上挂着一弯残月,没有半颗星。四周寂静,缈无人烟。只有偶尔夜猫子叫,老鸨子飞,呱呱的,扑棱扑棱飞过。四周围都黑漆漆的,树木草丛掩映,到处都是深重的阴影。唯有越野车的车灯是亮的,she出两道近光,把方圆几米照亮。   月黑,风高,没人,最适合杀人,放火,抛尸。   花梨心都锁起来,瞪着两人变颜变色,不由自主的抓紧了陈邵阳的衣领。   陈邵阳朝罗正军一努嘴,双手一托。罗正军伸手要接,结果花梨吓的尖叫一声,死命抓住陈邵阳的衣领。   “不要杀我!”   陈邵阳噗嗤笑了,罗正军则懊恼的皱起眉,笑骂。   “谁要杀你?瞎想什么呢!”   不顾她死命抓着陈邵阳,伸手就把她拽到怀里。   “不要,我不要!”花梨不停的叫,硬是不肯撒手。   陈邵阳硬是把她手抓了下来,整个都塞进罗正军怀里。   罗正军洋洋得意抱住她,哼哼道。   “抓着他干嘛?你当他是好人?能救你?他才最坏呢!”   花梨心想你们两都坏!不过到了罗正军怀里,她就又抖起来,连扑带打还踹,实足一只小野猫。   罗正军不怕她的花拳绣腿,不过真有点怕她咬人。所以拳脚不躲,就防着她那张小嘴。   两人在车前闹腾,陈邵阳则自顾自绕到后面,打开后车厢,从里面把一只黑色的购物袋拎出来。   他走过来的时候,这两人还撕打着。罗正军人高马大,收拾十个花梨都有余。可是不敢真打,让着她,跟玩似的。花梨则是真打,咬牙切齿,呲牙咧嘴,一点形象也没,头发都乱了,气也喘的厉害。   陈邵阳默默路过,在车灯前站住,蹲下,从购物袋里掏出一条野餐用的后毯子,抖开铺在地上。   花梨用眼角余光瞄到他的举动,顿时心生警惕,就不和罗正军撕打了,扭头看他。   陈邵阳铺好了毯子,抬头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细边眼镜被车灯一照,反光。两只眼睛躲在镜片后面,看不清。   花梨顿时一阵恶寒,下意识扭头就跑。   可罗正军哪能让她跑了,抄手一把就捞起她的细腰。   陈邵阳蹲在地毯旁一招手,他就拖着花梨过去。花梨知道准没好事,那个扑咬踢打。可惜罗正军早学乖了,见她势头不对,就伸手一把扼住她的下巴,她就咬不着了。   跟拎小猫,摔小兔似的,就把花梨就掼在地毯上。   地毯厚,可地上有碎石头,还是把花梨的背给铬着了,害得她咝咝叫起来。   上了地毯她就感觉自己是活鱼肥肉上了砧板,哪儿还顾得上背痛,跐溜打挺四脚着地夺路狂奔。   可两门神一伸手,就把她给拦住了。   “你跑什么?我们又不会吃了你!”罗正军还骂骂咧咧。   花梨心想你还不如吃了我呢。   陈邵阳是君子动手不动口,抓住她的胳膊一拧,就把她拧得叫起来。   “你轻点呀!”罗正军又心疼了。   陈邵阳瞥他一眼,把花梨往他手里一摔。   “那你来,抓牢她。”   罗正军这下闭嘴,二话不说,手脚并用,跟绞杀似的,就把她给绞住。   陈邵阳则手麻脚利的剥她的衣服。   “不要!不要!你们别这样!不要!有病啊!救命!救命!□啊!!”花梨扭来扭去,嘶声喊叫。   她直着嗓子喊,罗正军就心虚,担心她把人招来。可伸手捂吧,又怕她咬人。是老虎咬刺猬,抓耳挠腮的无处下嘴。   还是陈邵阳,一扭头,从他那只百宝乾坤锦囊袋里掏出一个口塞,抻开了往花梨脸上蒙。   这东西,花梨是没见过,可凭着直觉也知道不是好东西,就扭着头躲。   “叫你抓牢你倒是用点力啊!“陈邵阳不得其所,就嚷嚷罗正军。   罗正军哼一声,抽出手扼住花梨的脸。   花梨呜呜乱叫,张嘴乱咬,可还还是拦不住陈邵阳把这口塞塞进她嘴里,两根皮带往后一勒,在后脑勺给扣住。   这一下,她算是被封了口。   口塞是个棒球大小的橡皮球,塞进去她就合不拢嘴。想用牙咬,橡皮韧韧的,咬不动。想用舌头推,两条皮带扣着,也推不出去。要说塞着这玩意多难受,那也不是。可合不拢嘴时间一长,口水就哗啦啦的淌出来,跟个小婴儿似的。   这就让人感觉太尴尬了。   这玩意,就是强调一种屈辱性。   想不到陈邵阳连这种东西都准备了,罗正军真不知道说他机智好呢,还是说他变态好。只能说,丫就是个机智的变态。   这两家伙给她戴着种东西,花梨真是气的要疯。可这会她是别说耍拳脚威风,就是口舌之利都没法再逞。直接是死蟹一只。   不再怕她咬了,罗正军就抖起威风,放开手脚,跟着陈邵阳一起把她剥了一个精光。   她躺在地毯上,被压着四肢,坦露。   夜色漆黑,更衬得她皮肤皎洁,雪白的如同刚剥了壳的荔枝。一张薄皮包着一腔子甜水,颤颤巍巍,软软嫩嫩。   小白鸽在凉风中颤动,撅着红艳艳的小喙。两条大白腿又长又直,平坦的小腹下是莹白如玉的花苞。   罗正军呼吸急促,五内具焚。   陈邵阳的气息也乱了,从额头淌下热汗。   “压住她!”他哑着嗓子指挥道,说着,松开了手。   花梨立刻呜呜呜的挣扎起来,罗正军二话不说手脚并用压住她,大山压顶似的笼罩住。他流连忘返的巡视花梨的身体,每一寸每一分都不放过。看了一会,又扭头去看陈邵阳。   结果看到陈邵阳又从百宝囊里拿出一件漆黑的皮质束缚衣,顿时瞪大眼。   怎么还有这种东西?丫到底都准备了些什么?   说是束缚衣,其实就是一团解构复杂的绑带。罗正军看着陈邵阳小心翼翼的抖开这一团东西,然后转过身来,展示给花梨看。   看到这堆东西,花梨是更糊涂了。不过白痴也知道这东西肯定比塞她嘴里的那玩意还糟糕,所以她立刻呜呜呜的叫起来,强烈抗议。   陈邵阳举着束缚衣,低头扫视了一遍她皎洁的身体,毫不掩饰的咽了咽口水,心情激动。   从网上看到这件束缚衣的时候,他就觉得花梨穿上一定很好看。   当然,专注于这些东西,他也知道自己有点变态。不过他觉得自己是被压抑久了,一旦有了释放渠道,就容易偏向于追求另类一点的刺激。   束缚衣看起来简单,不过是十几根长短不一的绑带。但每一条绑带都有起固定的位置和用法,他是认真研究过好几遍,把用法和绑法了然于胸了才敢用在花梨身上。   但此时此刻真要用了,他还是有点小激动,一时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旁边罗正军等得心焦,变态也就罢了,怎么还磨叽,忍不住催促。   “绑不绑?你倒是别墨迹呀!”   这么一催,陈邵阳就醒过来,赶紧收敛了激动,拿出专业认真的劲头,把衣服往花梨身上招呼。   起先花梨以为他就是绑她的手脚什么的,防止她挣扎。可等那十几条复杂的绑带一条一条往身上招呼的时候,她就知道远不是这么简单。   每多绑上一根,她的心就往下沉一分,等所有的绑带都绑上了,她整颗心都跌进冰水里,凉透了。   把最后一条皮带扣上,陈邵阳缓缓松开手,罗正军还小心翼翼喘着粗气扶着花梨,被他伸手一赶,也赶开。   两个人各自后退一步,一起看着跌坐在地毯上,被五花大绑的花梨。   花梨羞愤欲死,低着头眼泪口水哗哗流个不停。   她两只手被反缚在背后,绑的位置姿势都很刁钻,让她一点挣扎的可能都没有。甚至为了防止手乱挠,还被套上了手套,两只手在手腕处被金属扣扣在一起。   两条长绑带从肩膀绕过肋下,和背后手腕处的金属扣相连,在绕到前胸,勒住两只小白鸽之后在第三根肋骨处交叉又绕到后背扣住。   这两条绑带勒的较紧,尤其是把两只小白鸽硬生生的挤在一起,挤出一条迷人的深沟。   在她的腰上也缠着绑带,掐出一把细腰。绑带有绳扣,用来连接那些绑在大腿上的带子。   而她的两条大白腿,则分别被折叠起来,各用三条绑带紧紧勒住。两只脚踝给金属扣扣住之后从背后提起和腰部的绑带连接在一起。   因为脚踝到腰部的连接绳很短,她不得不把双腿张开到极致。可这样一来,她等同于是被动的把身体最隐秘的地方彻底坦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身上的皮带扣得不算太紧,不至于把她勒痛。可她就是想哭,特别的想哭。   太屈辱了,这种姿态,这种衣服,这种东西!   变态!太变态了!   被迫坦露,被迫注目,都已经不是第一次。可这一次和往常都不同,这一次的屈辱感更强烈。对方都不需要直接使用暴力,只是靠着这么几条绑带就把她炮制成了这幅样子。   此刻的她,就是一件活生生的玩具。被他们随意的摆弄来摆弄去,摆弄成他们希望中的姿势。因为她是一个物件,所以哪怕这个姿势黄爆到极点,她也只能身不由己的去执行。   完成了她这件作品,他们两个就袖手旁观,指指点点,品评一翻。   在这一刻,她感受到了一种被彻底物化的屈辱。   这真是太令人愤怒了!   她不甘心就这么屈服,想挣脱这身束缚。可这是专业的用具,除了安全性高之外,质量那也是杠杠得。可不是某宝的便宜货,乃是专业手工坊的定制品,花了陈邵阳不少钱,等了半个多月才漂洋过海到手的宝贝。   凭着她的细胳膊细腿,哪里是对手。   而且她此刻还是个大开大合的姿态,稍微一动,低下的地毯和地毯下颗颗粒粒的碎石头就摩擦过她最为娇嫩的肌肤。   这感觉,与其说是疼,不如说是令人恐怖的快感。   挣扎了几下,她就不敢乱动了。   被绑缚,视奸,就已经够屈辱的了。可身下最娇嫩的肌肤却因为粗糙的触感生出快感,则让她对自己的身体也感到愤怒。   怎么回事?难道她的身体天生就是下贱的?被这样对待,竟然还能生出那样的感觉来?要不要脸啊?有没有羞耻心?   她并不知道,这只是她敏感身体产生的正常反应罢了。要是这样的摩擦她无法生出感觉,那才是不正常。    ☆、第 31 章      在拿到这件束缚衣之后,陈邵阳就想象过花梨穿上以后的样子。光是想象,他就已经激动不已,自du到高chao。   今时今日,这件衣服终于穿到了她的身上,他才发现,自己的想象还是匮乏了。   被束缚的她,饱受屈辱的她,无力反抗的她,在夜幕里簌簌发抖的她,美得让他目眩神迷。   最重要的是,这不是他的想象,这是真实的。   他可以看到她,嗅到她,感触她,还可以……占有她。   想到这儿,他喉结滚动一下,情不自禁伸出手。   花梨想要躲开,但身体被摩擦过,又忍不住的哆嗦起来,脸烧得通红。   陈邵阳敏锐的感觉到她的变化,嘴角微微一翘,露出一个了然于心的微笑。   “怎么了?花梨?哪儿不舒服吗?是不是绳子绑的紧了?”   他轻声细语的问,手指羽毛似的轻轻抚过她的身体。   夜风凉,指尖热,划过的时候,带给她触电的感觉。她忍不住呜咽,痛苦的别开头,身体轻轻的哆嗦。   陈邵阳垂下眼皮,如水的目光随着手指划过她的手臂,背脊,细腰,顺着浑圆的tun部,缓缓伸入她的双腿之间。   花梨整个人紧绷住,仰头呜咽了一声,情不自禁的夹紧双腿。   可双腿被紧紧的束缚着,这动作只是让她的大腿肌肉抽chu了几下,花蕾颤动。   陈邵阳的手指在花蕾里拨弄,满意的感受到那一份柔软的湿滑。   他紧贴过去,在她耳边吹气,用动听的男中音温柔的说道。   “花梨,你湿了!”   花梨浑身哆嗦,大腿处不住抽搐,花蕾颤动的更加厉害。似欢呼又似抗拒,欲拒还迎的感受他的手指缓缓进出。   感受到更多的体@液,陈邵阳侧头咬住她的耳垂,继续说让她动情,让她羞耻的话语。   “原来你喜欢这样。”   “是不是想要更大一点的东西?”   “花梨,你好湿!都快把我淹没了!”   花梨脸红欲焚,恨不得钻地缝里去把自己活埋。她想大声的争辩,用力的挣扎。可是口塞堵住了千言万语,绑带束缚了七手八脚。她争辩不能,抗拒不能。   而身体,又落入了魔鬼的手掌,被给与羞耻的快@感。   因为有了快@感,她就连被害者的身份也给剥夺了,成了同伙。   这也……太屈辱,太荒唐了。   陈邵阳拿出口塞,罗正军觉得他是机智的变态。等到他拿出束缚衣,他就成了邪恶的变态。不过这邪恶……甚得他心。   虽然和陈邵阳两个共享花梨,但花梨在他的心目中,一直就是个贞洁烈女的形象。他想要占有她,想要对她这样那样,可从来不会想给她带口塞,穿束缚衣。别看他大大咧咧是个浪子模样,但其实对待男欢女爱,尤其是面对自己真正喜欢的女孩子时,还是很传统型的。   但偏偏他这个传统型跟一个变态型的做了搭档,从此节艹成路人,下限掉进了马里亚纳海沟,开着蛟龙号去都捞不上来。   现在,看着被陈邵阳言语刺激手指拨弄,又羞又臊,可止不住动情迷乱的花梨,光是用看,他就已经要she了。   于是他喘着粗气,伸手剥了自己的T恤,光着膀子扑过去一把推开陈邵阳。   “磨叽什么,赶紧的,我受不了了。”   他一把抓过花梨,翻转过来,七手八脚的扯开裤头,把裤子褪到膝盖,掏出早已经紧绷勃@发的家伙,对准她暴露无疑的花蕾,一口气冲了进去。   花蕾湿透了,又被陈邵阳的手指扩张过,他略一用尽,就整根没入。   被火热的楔子整个穿透,花梨仰起头呜咽着尖叫一声,整个身体绷紧。   不是疼,是热,是一种被瞬间填满的满足,让她几乎要失神。   她还沉浸在被填满的快@感中,身下的罗正军就迫不及待的抽@动起来。这等同于把她抛向更高的快@感,让她更加迷乱。   但心里还是知道这样不对,她不应该在这种事里感受到快乐。   可巨大的,陌生的快@感已经将她吞没。她业火焚身,如坠深渊,恐惧得想要大声尖叫,又快乐的想要大声呼喊。   但橡皮口塞牢牢的堵住了她的嘴,尖叫和呼喊都梗咽在她喉咙里,令人窒息。   她不由自主的抽chu,迷乱的扭动,花蕾如泣如诉。   感受到她身体在无意识的追逐快乐,罗正军更是使出全身的力气去满足她,整根进,整根出,每一下都撞到最深处。   撞到后来,罗正军都觉得自己要疯了,迷乱中的花梨仿佛一台吞噬血肉的机器,把他整个的往里绞进去,咬碎,吞咽,一丝一毫都不放过。他几乎以为自己会整个钻进她的身体,被她整个嚼碎了吃掉。   如果她是吃人的女妖,那他就是心甘情愿献祭的信徒。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陈邵阳在旁边观看这一场激烈的欢@爱。   罗正军身材高大,一身的腱子肉都是货真价实在军校摔打出来的,一动起来,浑身的肌肉跟流水似的,生机勃勃。他虽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俊俏男子,但也长得眉目端正,相貌堂堂。人长得够高,又肩宽腰细臀翘,身材绝佳,堪称型男。   这形象,绝对不是那些岛国动作片男主角能比。   而花梨,娇小,白皙,漂亮。虽然胸不够大,但挤一挤也有料,更可堪细腰纤纤,盈盈一握。tun部浑圆翘挺多肉,一看就知道里面肯定藏着一个名器。身材妖娆,却有一张贤妻良母圣女脸,贞洁和放档,完美的结合。   这形象,也是万里挑一,天下难寻。   这样一个男人,这样一个女人,在这荒郊野外,上演一场热火朝天的肉搏战,绝对赏心悦目。   他深吸一口气,挺着早已经硬邦邦的下@胯,掏出手机,打开录像,把镜头对准两人。   现实中的男欢女爱远没有岛国动作片那么夸张,罗正军这样身体健康熊腰虎背的小伙子,尽情欢爱也不过二十分钟不到就缴械投降。   把自己的所有全部抛注给花梨,他气喘如牛的颓然倒地。   花梨被他压在身下,也跟着喘气不止。   女性的身体构造和男性不同,快感来的慢,但可以更持久。所以罗正军已经缴械了,但她还并不完全满足。   陈邵阳把手机扔进百宝袋,上前将罗正军从她身上拽开,然后脱掉自己的上衣,解开裤头,cha进花梨的身体里。   凭着触感,气息,动作,花梨知道这会子在自己身体里的是陈邵阳。   对这个变态的恶魔,她本能的抗拒。但抗拒无效!她的身体在理智之前就已经自动投降,追逐快感。   罗正军给与她的快@感是激烈的,起伏的,大有一种爱一把就死的壮烈豪迈。   轮到陈邵阳,则是缠绵的,坚持的,带着一种天长地久至死不渝的深情和执着。   两场欢@爱不到一个小时,她就经历了惊涛骇浪,狂风暴雨,宇宙洪荒。   疲倦,酸涩,被掏空的茫然,她整个人都傻了,废了。大刺刺的躺在野餐垫上,坦然的暴@露,再无半丝羞涩和屈辱。   她全身湿透,一半是自己的汗,一半是他们的。   陈邵阳捞起她,让她靠在罗正军的怀里。然后扭头从百宝袋里取出一瓶水,塞给罗正军。   罗正军正渴的冒烟,拿到水就要拧开来喝。   “这是给花梨的。”陈邵阳瞪眼。   罗正军举着水皱眉,懊恼的放下。   陈邵阳哼一声,低下头单膝跪在花梨身边,先伸手捞起她的脑袋,解开金属扣,把口塞从她嘴里取出。   花梨长吁一口气,下半张脸几乎被自己的口水都糊满了。   罗正军伸手想帮她擦一擦,结果陈邵阳已经凑上前,伸出舌头,一口一口的去舔。   罗正军别开头,还是看不惯他这个变态样。   洗脸似的把她半张脸半条脖子都舔了个遍,陈邵阳才抬起头,抿了抿嘴,微微一笑,仿佛是很满足的样子。   花梨没有任何反抗,跟死了似的,一动不动任他为所欲为,连眼珠子都不转一下。   他笑完了,就低头轻手轻脚的开始解那件束缚衣。   随着绑带和金属扣的解开,她被束缚了快一个小时的手脚终于得到了释放,同时被释放的还有精神和自尊。   怕血液循环不畅,陈邵阳抻开她的双臂和双腿,手法老道的为她揉捏按摩,活血疏通。   罗正军拿起旁边的水瓶,拧开盖子,扳过花梨的脸,把水凑到她嘴边,微微抬起。   喝了两口水,花梨渐渐恢复了知觉,麻木的指尖和脚趾也刺痛起来。   这感觉不好受,她申吟一声,扭动了一下。   罗正军箍住她。   陈邵阳知道她这是脚麻手麻了,于是就帮她捏手捏脚,帮助恢复。   她靠在罗正军怀里,皱着眉哎哟哎哟的轻叫,表情带着痛苦。   罗正军心里不落忍,就不住低头亲吻她的额头和脸颊。   鼻子以下他是不敢亲了,被陈邵阳都舔了个遍,他要是亲了,就等同于和他间接接吻,就恶心人了。   这纯属他庸人自扰,也不想想刚才他们两个可都是在同一个花蕾里□,这会子作什么洁癖样。   把束缚衣收好,放回黑色购物袋。陈邵阳示意罗正军多给花梨喂点水。   恢复神智之后的花梨看见瓶装水就有心理阴影,皱着眉抗拒。   陈邵阳轻声细语的解释。   “喝吧,绝对没有加料,我保证!”   他是个变态,但总的来说是个说到做到的变态,说没有加料,那就是没有加料。   所以花梨迟疑了一下,就喝了,这一喝一气就喝了大半瓶。   看她喝的痛快,把罗正军给馋得不行,舔着嘴唇抓心挠肺。   好容易花梨不喝了,就赶紧把水瓶塞进自己嘴里,一口喝干瓶底里的水。   把空瓶子往外一扔,他伸手问陈邵阳。   “还有水没有?”   陈邵阳一抿嘴,转身又去购物袋里掏,掏出一瓶水和另一样东西。   罗正军接过水,拧开盖子先灌了大半瓶,缓过气之后,看看他手里的东西,皱了皱眉。   “还没完?”   听到这话,花梨就蹭的跳起来,惶惶然的看向陈邵阳。   还没完?   陈邵阳面带微笑,把手里的东西朝花梨摆了摆。   “跟她说了要接电话,可她记不住。既然脑子记不住,那就只能用身体记住了。否则下一次,她还是不会听话。”   花梨知道他是说到做到,当即呀的一声叫,翻身要跑。   说起她不接电话这事,罗正军也是气不打从一出来,认同她是需要一点教训,于是伸手一把抓住她,圈在怀里扼住。   “对,脑子记不住,就用身体记住。”   “不要,不要!我不要!”花梨尖叫起来,但因为喉咙哑了,早没有一开始的气势。   被再一次硬生生的扳开双腿,她那湿透了的花蕾再一次暴露在空气里。   这一回,不仅仅是他们看的一清二楚,连她自己也看清了,那地方是何等一个糜烂模样。   鲜红欲滴,汁液四溢,如泣如诉。   有她的,也有他们的。   陈邵阳把手里的包装盒拆开,取出里面形状诡异的道具,凑到花梨面前,就把道具的电源打开。   花梨瞪大眼,看着眼前这个诡异的东西滋滋滋的震动,一会快一会慢,感觉毛骨悚然。   “花梨,要不要我把这东西cha进你的这里?”   陈邵阳一手举着道具,一手轻轻抚过花蕾。   花梨哆嗦一下,连忙使劲摇头。   “摇头是什么意思?是要?还是不要?你得说出来,我才能明白。”他慢条斯理的拷问她,把道具贴近她的脸。   花梨下意识的往后一躲,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不要!”   “不要什么?是不要cha?还是不要不cha?”   “不要……cha!”   “不要,cha。这么说,你还是想要cha咯?”   “不要,不要cha!”   “不要cha什么?”   “不要,不要cha,不要cha进那里去!”花梨哆嗦着哀求。   陈邵阳摆弄着道具,手指在花蕾处盘旋,轻轻往里探进指尖。   “那里?是哪里?”   花梨整个人往罗正军怀里嗦,哆哆嗦嗦的开口。   “那里!我……我的那里!”   “是这里,对不对?”陈邵阳说着,把两根手指缓缓的没入。   花梨呜咽,整个身体扭动一下。   “是不是?快回答我!”陈邵阳在她身体里搅动手指,轻言细语的问。   “是,是!”花梨不住的抽气,表情说不出是痛苦还是欢愉。   陈邵阳看着她,目光几乎痴迷。   他真喜欢她,喜欢她所有的迷醉的表情,光是看着她的表情,他就可以□she精。   从她的身体里把手指拔出,把两根沾满了汁液的手指伸到她的面前,轻轻在道具上涂抹。   “花梨,你的身体可和嘴巴说的不一样呢?你看,它在说,它需要我手里这件小玩具。”   “没有!没有!”花梨争辩。   陈邵阳啧啧了两声,眼神仿佛在说——我早就看穿你了,你这撒谎的小家伙。   “没有!真的没有!不要!”花梨哀求。   陈邵阳眯眼微微一笑,把目光移到她的腰腹,手里的道具也跟着下去,抵住那濡湿的花蕾。   花梨腰腹抽动,浑身哆嗦。   “不要,不要这样!我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求求你,求求你!我以后一定接电话,一定听话。求求你,不要!”   “真的?”陈邵阳用道具在那一处厮磨,盘旋。   “真的,真的!”花梨用力保证。   “可是这一次你没接电话,我们真的很生气。”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原谅我吧,求你了!”她苦苦哀求,伸出手想要去抓住陈邵阳,身后的罗正军一把捏住她的手,阻止。   “好吧,你说的这么真诚,我相信你吸取了教训,以后会乖乖听话,乖乖接电话。对不对?”   “是的,是的,我以后一定会乖乖听话,乖乖接电话。”   “我们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我们不让你做什么,你就绝对不做什么。”   “是,是,我什么都听你们的。”   “真是乖孩子!”陈邵阳满意的点头,伸手在她额头上抚摸了一把。   花梨露出一个救赎的表情,用感激的目光看着他,以为自己真的被原谅了。   “不过,这一次你犯的错,还是需要得到惩罚。”结果陈邵阳口风一转,缓缓的坚定不移的,一鼓作气的,把道具cha了进去,一cha到底。   “啊!”花梨尖叫,恐惧到极点,愤怒到极点。   “骗子!骗子!我恨你们!你们去死!陈邵阳,你去死!我恨你!”她连踢带打,手脚并用,生出无限蛮力,竟然一举挣脱罗正军的束缚。   她跟疯了一样,张开双手朝陈邵阳脸上使劲挠去。   陈邵阳一个不察,被她凌空一个耳光掀掉眼镜。还没反应过来,尖锐的指甲就紧接着招呼过来,呲啦呲啦在他脸上飞舞,顿时挠出四五条血口子,生疼生疼。   后面的罗正军反应过来,抄手去捞花梨,结果花梨跟一头愤怒的小母老虎似的,放开陈邵阳的脸,扭转头嗷一声叫,张嘴就咬住他的右脸颊。   他是最怕她那张能咬人的嘴,顿时被吓的一时不敢动弹。等回过神来,脸颊上已经疼的像火烧,湿漉漉一片,显然流血了。   陈邵阳手忙脚乱的捡起地上的眼镜,往脸上一戴,这才发现花梨已经咬上罗正军,她是魔怔了的,如果贸贸然去拉,说不定会拉下罗正军脸上一块肉。那罗少爷可就破了相了。   眉头一皱,他赶忙捞起垫子上的道具开关,把电量一下退到低。   这下花梨浑身一震,就松开嘴,蜷缩成一团,夹紧两条腿,啊啊叫起来。   虎口脱险,罗正军大松一口气,伸手一摸脸颊,一圈深深的牙印,一巴掌血。   再看看对面的陈邵阳,也好不到哪里去,头发乱了,眼镜歪了,还一脸的血口子,跟被好几只猫挠了似的。   两个人灰头土脸的交换了一个眼神,不约而同扑过去把缩成一团的花梨压住。   “还敢不敢在不听话?还敢不敢再挠人?”陈邵阳在她耳边气急败坏的质问。   “不许再咬人!再咬老子就把你牙全拔了!让你下半辈子只能喝粥!”罗正军也怒吼。   可花梨压根听不见,身体深处那根道具,已经把她折磨疯了。    ☆、第 32 章      女神一夜未归,周一上班之时,手拿一只全新乳白色爱疯,身上全套装备换新。再联系到那晚男孩子挨揍,女神被高大威猛年轻男子拦腰公主抱抢走,上了一辆价值百万的悍马。   综上所述,女神果然是属于富二代的。   还想追女神?有胆你跟悍马猛男单挑啊!   谁敢?没人敢!   单挑能不能赢先不说,你倒是也开个好车来个公主抱,送个爱疯和高档套装啊。女神是要用钱娇养的,穷□丝就没这个命,给人当备胎,人女神还不稀罕呢。   众□丝苍然泪下,黯然退避三舍。   从此,花梨身边一片月朗风清,祥和安宁。   偶尔和那男孩子狭路相逢了,花梨倒是没怎么着,对方先慌不择路跑了,闹得花梨挺尴尬。   心里不是不遗憾的。虽然总说要靠自己,可偶尔也奢望有个英雄从天而降,救民水火。   只可惜,现实残酷,没有英雄,只有狗熊。   世道残酷,世道现实。以前是才子佳人,现在是财子佳人。漂亮女孩傍大款这种事,普天之下,四海皆有。何况女神傍的是同龄富二代,男未婚,女未嫁,那叫男女朋友关系。更是天经地义,连道德低下都算不上。   虽然,罗正军压根就算不上是她的男朋友。而且,中间还夹杂着一个陈邵阳。   那天清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回到了那间一居室里,又躺在那张大得出奇软得出奇的床上。一睁眼,就看到天花板上的碎玻璃镶嵌。   无数块玻璃里倒映出无数个她和他们。这两个人,一左一右,两扇门板似的,把她夹在中间,一人抱着她一条胳膊,睡得很熟。   无论多么可怕的人,睡着了似乎也会变得善良天真起来。   看着他们两个的睡颜,是任谁也想不到他们是能做出那种事的人。   可外表和内心的差距就是这么大,天壤之别。   她左右侧目,各看一眼。因为离得近,不论是陈邵阳脸上的血丝,还是罗正军脸上的牙印,都清晰可见。结着血痂,暗红色的。   她对着天花板长吁一口气,知道这是自己挠的,咬的,觉得特别出气。   活该!没一巴掌拍死他们,就已经是她大慈大悲。   别以为她真是好惹的。   但其实,这几条血口子,一圈牙印,又能伤到对方多少呢?至多是在脸上留下印记,尴尬几天,也就好了。   可人就是这么一种生物,自欺欺人,自我安慰,不然何以能在重重逆境之中,挣扎着活下去呢。   大学比高中还有一点强的地方,就是没有暑假作业。当然所谓社会调查什么的,对花梨来说太简单了。一半抄一边编,弄一片调查报告,然后让用人单位敲个章,直接搞定。   两个月的暑假看着长,但不知不觉一晃眼也就过去了。   新学期还没开始,花梨就搬回了宿舍,好好打扫了一翻。等其他人回来的时候,就能看到一个窗明几净,整洁明亮的宿舍。   有些事情,举手之劳,力所能及。当时做了,仿佛是吃亏傻子。可长久下去,却能收获许多好处。   老祖宗说,吃亏是福,傻人有傻福,就是这个道理。   当然花梨还是觉得自己当初是真傻,才招惹上两个天魔煞星,一辈子倒霉。但如果不是招惹上这两个天魔煞星,可能她也就失去上大学的机会,早不知沦落在那一处挣扎求生,重复她老爸的杯具人生。   所以,傻人,傻福。吃亏,享福。   老天爷的安排,总是让人难以捉摸。   陈邵阳用可耻的快感给与她身体最直接的教训,让她牢记要听从他们的指挥。教训深刻,她自然不敢忘怀。所以国产手机和电话号码她都换了,老老实实用他们给她的那只爱疯。拿着这只手机如同拿着一个手雷,她总担心什么时候电话就会想起,炸她一个心惊肉跳。   然而一个暑假都过完了,这手机就跟死了似的,愣是没有响起过。   反倒是她用这手机学会了上网,学会了玩游戏。有一月流量超标,她还担心会停机,准备淘宝充值。结果查了一下电话费,看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余额,整个人都惊呆了。   有这钱给中国移动,还不如直接给她!   一个月没来,两个月没来,三个月没来,渐渐的,花梨也就自动忽略了,继续安心过她的小日子。   直到降温之后,她的手机收到了两条信息。一条是市气象局群发信息,提醒广大市民注意降温保暖。第二天则是来自一个陌生的号码,提醒她注意接收包裹。   这熟络的语气,不用猜她也知道是他们两个,但猜不出是罗正军还是陈邵阳。   结果第二天,舍监那儿就来了两个她的包裹,一个四四方方,一个鼓鼓囊囊。抱着两件包裹回到宿舍,拿了美工刀拆开。   四四方方的那个里面是一只盒子,封口处贴着标签,盒子上也有标签,是一个高档的衣服牌子。把标签撕了,封口拆了,盒子里面是一件长款的羽绒衣。   她把衣服抖落开来,也瞧不出有什么好。就觉得款式挺简单,但掐腰包臀,是个修身款。不用猜,这品味,肯定是陈邵阳。   倒是同寝室有识货的姑娘,说这牌子这款式在商场里标价四千多一件呢,还不打折不促销。   再贵不也是件衣服么。   把羽绒衣放下,她又开始拆那个鼓鼓囊囊的包裹。结果一拆开,发现里面是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军大衣。整件大衣用武装带困扎着,还是很庞大的一团。   武装带扎得紧,扎得严实。她在宿舍其他姑娘的帮助下,费了老大劲才解开。好这一揭开,军大衣就膨胀开,形同一条小棉被。   把这沉甸甸的军大衣抖落开,好这大,这长,这沉,绝对不是女款。   这不必说,肯定是罗正军寄的。这个款式,这个长度,八成就是他自己穿的。   因为是军工产品,大衣做的特别结实。外层不了紧密厚实,里面续的棉花,也绝不偷工减料,内层还有货真价实的羊羔绒。这要是穿上,形象么肯定跟狗熊似的,但保管暖和,风雪不侵。   可她是女的,这是男款,有什么用!   还不如陈邵阳那件呢,至少她还能穿。   她埋怨罗正军瞎费功夫,可等到三次降温,天降大雪之时,就知道这军大衣的好了。   大学在南方,南方没有集中供暖,可冬天那冷,是阴的,湿的,能往骨头缝里钻。晚上钻进被窝,被子都是冷的湿的。年轻女孩子本身火气就弱,冬天就更难过了。   寝室里的姑娘们,哪一个到了冬天不是两层褥子,两层被子,还要在脚底塞一个电暖宝呢。   人家那是有家的,可以从家里搬被褥。   可花梨没有家,没人会给她送被子,除非她自己买去。可市面上买来的被褥哪能跟家里妈妈续的比?   她没家,没妈妈,没被子。只有罗正军这件军大衣,陈邵阳的那件羽绒服。   窝在被窝里,抱着电暖宝,感受着压在身上沉甸甸的军大衣,就如同感受着罗正军。   他和这件衣服一样,都是大大的,沉沉的,铺天盖地的压着她。在他的怀里,她总是缩成一团小小的。   她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有一点抗拒,有一点懊恼,但也有一点安心,一点喜悦。   这个寒冷的冬天,有了陈邵阳的羽绒衣,有了罗正军的军大衣,深冬似乎没那么难熬了。   期末考试一技术,同学们就跟脱了枷锁的飞鸟,一个个扑棱棱扇着翅膀飞回家去了。   暑假是假期,寒假则是节日。中国人民最重要的节日——春节,就要到来了。每一个离乡的游子,不管是求学,还是求职,或者求生,在这一个节日里都会用尽全力,回到家乡,和家人团聚,欢欢喜喜,团团圆圆的过一个春节。   这不仅仅是一个节日,更是一年到头的犒赏,享受,欢乐。   节前的气氛总是最浓烈的,各大商家,大小商店,都在忙着打折促销搞活动,务必要在这一年最后几天把老百姓兜里的余钱都掏出来。老百姓们也欣然接受这“善意的打劫”,尽情的享受购物的快乐。   大街上,所有人都疯狂的买,疯狂的卖,尽情挥洒自己的喜悦和期盼。   大学生们相比于其他学生,最大的快乐就是再也不必担心会有不识相的人问你期末考试考的如何。   没有了分数的束缚,不长的寒假就是一个狂欢的节日,可以尽情的吃喝玩乐,理直气壮,正大光明。   当然,大三的学长学姐们就不那么尽兴了。即将进入社会的择业压力,随着年龄增大父母日益期盼的择偶压力,便是两座无形的大山,压在头顶。   可是,春节说到底还是欢乐团聚的节日。没有什么比一家人聚在一起更重要,大山再重,那毕竟也敌不过家人团聚的欢乐。   只有花梨这个没有家,又不知未来如何的孤儿,在这样欢天喜地普天同庆的节日里,显得尤其孤独,尤其寂寞,尤其无助。   在这样的节日面前,她无力反抗,只能逃跑。跑的远远的,躲起来,听不见,看不见。可偏偏,这欢乐铺天盖地,她是怎么逃都逃不开。   她一直告诫自己要坚强,要独立,要勇敢。   可春节比陈邵阳和罗正军加起来还要可怕,在这样的节日里,她真是坚强不起来,独立不起来,也勇敢不起来。   她想逃,想哭。可无处逃,无处哭。   一个人默默的站在人群里,人人都在欢乐,只有她,在悲伤,在恐惧。可再悲伤,再恐惧,她也不能哭,还要和所有人一起强装欢笑,假装自己也是正常人的一份子,有权利享受这正常人的欢乐,正常人的幸福。   这真是一种酷刑,难以承受的酷刑!   花梨拖到最后一天才打包整理,收拾了一只瘪瘪的旅行包,装了一身衣服,准备明天一早就走。   走哪儿去,她不知道。大概是先回去,去看望一下老爸。然后呢?这么短的时间,租房子也不可能。住酒店,又花不起那个钱。   这个时候,她总能最直接的认识到,她就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   吵闹扰人清梦,但其实最让人警醒的,是安静,是悄然无声一片死寂的安静。   一大清早,花梨就被整栋宿舍楼的安静给吵醒了。   她沉着脸迷迷糊糊的起床,迷迷糊糊的梳洗,整理床铺,把被子褥子用绳子死死的困扎好,再套上编织袋,挂在墙上。   床铺只剩下木板,木板上还放着罗正军的军大衣。   她茫然的看了一会,然后拿出武装带,用十字花把军大衣叠好,绑好。   她的力气没有罗正军那么大,绑好了还跟小棉被似的鼓鼓囊囊。   深吸一口气,她一手夹起军大衣,一手拎起旅行包,朝门口走去。   在路过穿衣镜的时候,扭头看了自己一眼。   她脸色苍白,头发高高扎起,露出两只微微冻红的耳朵。身上穿的是陈邵阳买的羽绒服,很修身很贴身,里面只能穿一件保暖内衣和一件羊毛衫。但因为用的都是货真价实的白鹅绒,穿在身上又轻又暖。   羽绒衣时尚,可她一手夹着军大衣,一手拎着旅行袋,看起来还是挺有农民工回家过年的气氛。   只是她连农民工都不如,人家至少还能回家过年,她是无家可归。   把险些要掉出来的眼泪硬逼回去,她毅然决然的扭头,仰着脑袋走出宿舍。   楼下舍监阿姨没想到宿舍楼里竟然还有人没走,不由多看她一眼。阿姨也知道这是个可怜的孩子,父母离异,都不要她,不是孤儿,形同孤儿。   唉,这人世间,说不尽的苦难,数不尽的凄惨。   花梨如同一根小小的标枪,挑着两件行李,一路挺进,硬邦邦的走出了校门。   到了门口,她四下张望,想要叫辆车去车站,结果听见有人喊她。   “花梨!”   她抬起头,看见街对面,漆黑的悍马,高大的身影,挥动的手臂。副驾驶里,微笑的脸庞,亮闪闪的眼镜。   她呆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第 33 章      罗正军在外面冻得脸红发疼,喊她,招手,她还不动,就以为她是抗拒,是讨厌。于是哼一声,迈开两腿,大步袭来。   她穿着陈邵阳买的那件羽绒服,掐腰包臀,显露身材。领口松软的貂皮,雪白雪白的,衬托着她那张同样雪白雪白的小脸,活像一团刚满月的小白兔。   她小,手上两件行李就显得特别大,特别沉。尤其是那件鼓鼓囊囊的军大衣,跟秤砣似的,坠着她细伶伶的胳膊。   看到她包着自己的军大衣,他心里的火就退了,气就消了。脚步轻快,小跑上前。   “发什么愣?叫你呢!傻啦?”他大咧咧的开口,呼着热气,不由分说的伸手,一把夺过那鼓鼓囊囊的军大衣和瘪瘪旧旧的旅行包。   花梨两只手拿还拿不动的东西,他一胳膊一手就轻轻松松搞定。   剩下还有一只胳膊,就呼的抡过去,二话不说把她揽住,搂进怀里。   “走啦!来接你了!”   花梨跌进他怀里,脸颊贴在他胸口。一瞬间,和军大衣里一模一样的气息,四面八方的将她笼罩。   她无意识的做了一件自己也想不到的事,伸出手,抱住罗正军。   罗正军浑身一震,一动不动,表情呆滞了一秒。   随后,他深吸一口冷冽的寒气,憋在胸口化作一团火热。伸手把怀里的花梨用力一拍,沙哑着嗓子开口。   “放心吧,我们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   花梨喉咙哽咽,沉默不语。   她知道自己此时此刻做了一桩错事,错误的举动会引发错误的联想,然后产生错误的决定,将来会有错误的发展。   可是她知错犯错。   因为这一刻,她实在不想自己一个人渡过。   哪怕这是一个错误,至少也有人陪她一起错,一起过。   人,终究是群居动物。   一个人,是无法生活,生存下去的。   一路罗正军和陈邵阳轮班开车,花梨则低着头自顾自玩手机游戏,三个人并没有多少交流。   路上车多人多,结果就被堵在了高速上。前面是车,后面是车,茫茫然一整条公路,全是车。   这样的路况,威猛如悍马,也彻底成了趴龟。   罗正军性子急,车流久久不动,就气得猛按喇叭。可这又不是只有他堵着,他急,他有喇叭。   好这一响,全线都跟着响起来,也不知算是响应号召集体抗议呢,还是单跟他一个人叫劲。   时至中午,花梨又渴又饿。罗正军坐的屁股疼,高速路服务站多,就提议带她出去走走,弄点吃的喝的,顺便解决一下生理需求。   说道生理问题,花梨就鼓起腮帮子瞪眼。   结果罗正军嬉皮笑脸的一挺胯,取笑她思想不正,他明明说的是上厕所的生理需求。   花梨暗骂还不是你自己品行不端,才造成恶劣印象,怎么能怪她思想不正。   不过她也坐得两腿发酸屁股发麻,玩手机游戏玩得眼睛都快花了,能出去走走,觅食透口气也好。   既然花梨也同意,那罗正军就当仁不让的把陈邵阳就扔车里看大门了。   陈邵阳知道他什么心思,也懒得跟他争。又不是小孩子抢玩具,至于么。   不过外面冷,高速路空旷一片,风还大。花梨直挺挺从学校出来,连围巾手套都没有。车里有空调无所谓,这一出去,一吹风,还得了。   所以他拿出自己的围巾和手套,给她裹了一个严严实实。   他的围巾长,足够把花梨半张脸连同两个耳朵也包起来。手套大,很厚实,伸进去就暖融融的。   被包裹着,花梨口鼻间全是他的气息,淡淡的,一股男用古龙水夹杂着烟草的味道。   这个臭流氓,还在抽烟!从小不学好!   她裹得严严实实下车,罗正军是一点没感觉,他火气足,不怕冷。车里要不是有花梨,连空调都懒得开。   两个人下了车,就跟学生放了课似的,那叫一个欢喜雀跃。   外面空气是真冷,但冷的让人精神一振。   高速道上三三两两全是人,都是车里坐不住出来透风的。花梨和罗正军顺着路往前走,前面密匝匝堵的严严实实,翘首遥望,长长的车流一眼望不到边。   也不知道要堵到什么时候才算完。   路上有三三两两回头的,手里都拿着东西,瓶装水,方便面,甜面包,咸饼干。显然,前面就有一个服务站。   果然又走了五百米的样子,就到了服务站。   服务站不大,但有厕所有商场还有饭馆,热热闹闹挤满了人。   罗正军放花梨去厕所,自己则仗着人高马大冲进商场大肆采购。花梨出来的时候,他还在商场里拼搏。   花梨站在商场门口,在卖关东煮的地方自己掏钱买了几串肉丸吃。肉丸是再普通不过的速冻肉丸,滋味不怎么样。可在这样寒冷的路口,能有热乎乎的肉丸吃,也足够庆幸。   等罗正军拎着一大包东西出来的时候,花梨已经站着吃了四串丸子。竹签上还剩一个。   “好啊,吃独食!真不够义气!”罗正军笑骂,一个箭步上前,张嘴夺下那颗肉丸。   路边摊的丸子能有什么好吃的,可是从花梨手里夺得,他就觉得特别好吃。   他洋洋得意咬着丸子看花梨,花梨瞧她是真够幼稚。   把手里的袋子交给花梨,罗正军表示自己得去放个水。   花梨让他随意。他就三步一回头的离去,生怕她跑了似的。   花梨心想跑什么,堵这么严实,她除非能遁地,否则光凭两只脚,活活累死都走不出这迷魂车阵。   站在商场门口,她百无聊赖的翻看袋子里的东西,乱七八糟什么都有。薯片,饼干,饮料,水,奶糖,连女孩子爱吃的话梅也有。不必说,这肯定是给她选的。   可她才不爱吃这种甜腻腻的话梅,她喜欢苏式那种咸死人的话梅,口重。   低头看见cha在口袋里的手套,她想起了陈邵阳。陈邵阳一个人在车里待着,没喝的没吃的。这一袋子零食显然都不是他的调调,是不是也该给他买点什么?   察觉到自己似乎是在关心那个大流氓大变态,她就觉得自己这简直是羔羊给大灰狼瞎艹心,不知死活,圣母附体。   可她忘不了自己在罗正军家客房里又渴又饿的时候,是陈邵阳偷偷给她送了食物送了水。   说起来,那是他第一次对她示好。她就是被他这温柔体贴的假象给迷惑了,没察觉到丫内在是个流氓加变态。   可这个流氓,这个变态,也确确实实有好的时候。   也许,他的好就是为了欺骗她,欺负她。   可好就是好,她承他的情。   罗正军甩着水沫子从厕所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花梨正在柜台那儿付款,凑过去皱眉问。   “买什么呢?叫我买就行了,花那钱干嘛。就你那点钱,也不知道省着点用。”   他这贱嘴,改不了了。   花梨翻一个白眼,懒得理他,自顾自把买的面包也塞进袋子里。   罗正军看了一眼,伸手接过袋子。   “你喜欢这个牌子的面包啊?早说,我买给你嘛。”   “不是我吃的,是给陈邵阳买的。”花梨淡淡的说。   “什么?给他买的?凭什么呀?你偏心!你怎么不给我买?不行!我也要!”他一听瞪视竖起眉毛,嚷嚷起来。   刚还叫她别乱花钱,省着点呢。这会子就争风吃醋又要她破费?幼稚不幼稚!   花梨瞥他一眼,哼一声说道。   “你刚不是已经吃了我一个肉丸!差不多啦!”   罗正军被噎得气结,磨着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花梨已经自顾自往回走了。   罗正军追上去,心有不甘,斤斤计较的争辩。   “那怎么能比?这面包这么大个,那肉丸那么小!”   “面包是素的,肉丸是荤的!”花梨一招反击。   “我不管!他的大,我的小,不公平!”罗正军耍小孩子脾气。   花梨突然暗暗一笑,扭头瞥他一眼,眯着眼开口。   “哦,他的大?你的小?不公平?那你得怪老天爷啊,这是天生的!”   罗正军正要点头说对,脑子里一个回旋,猛然明白她意有所指。   靠!小白兔学坏了!不仅会咬人,会偏心,还会开黄腔啦!!   等一下!他的明明就比陈邵阳的大好不好!这是赤果果的污蔑,诋毁!!   五小时的路程,用了近十小时才开到。到达目的地,花梨,陈邵阳和罗正军都成了爽打的茄子,彻底蔫了。   陈邵阳站最后一班岗,把车开到罗正军在市区的小房子。   花梨没有住处,他们也不舍得她去住酒店,自然还是带她来老地方。   时隔近两年,再次回到这个地方,她发现屋子大变样了。装修几乎全换,电器全部换新,连格局都变了。   她不知道,重新装修是陈邵阳的主意。如果房子还是老样子,肯定会让她想起那段不愉快的经历,这样就糟了。当然,如果能直接换房子那就最好了。可问题是,以他和罗正军现在的能力,换房子这种事,还真办不到。   毕竟说起来两人现在还是伸手向家里拿钱过日子,没有正真独立自主的经济来源。   所谓富二代,官二代,也不是别人想象中那么想干嘛就能干嘛。一旦离开家庭背景,他们也只是比常人强一点罢了。   花梨打量着这既陌生又熟悉的屋子,从各种变化中寻找曾经的影子。但变化太大了,几乎找不到。   原本是卧室的地方,全部打通和客厅相连做成了一间休憩室。铺着一块长毛地毯,摆着低矮的布艺沙发和一张实木茶几。长毛地毯是深棕色的,暖色调。布艺沙发却是冷色调的酒红。   小书房则改成了卧室,而与其说是卧室,不如说是一张硕大无比的床,除了床和靠墙的一排柜子,就没别的家具。   卧室小,床大,柜子高,怎么看怎么不协调。   看到这张大床,花梨就皱着眉头回头瞪两人。   这真是都不用猜,两人的险恶用心就赤果果的扑面而来。   可惜她累透了,懒得训斥他们。   一进门,陈邵阳就开了空调。暖风一吹,花梨就哈欠不断,眼皮子打架。   她对卧室那张床实在不感冒,索性拆开军大衣,在布艺沙发上凑合着眯眼。   屋子里塞着两个大男人,可统一的轻手轻脚沉默不语,她闭着眼也不知道两人在干嘛。   一开始,她虽然困倦疲惫,可想着屋子里还有他们两个,就放松不下神经。后来听着空调滋滋的噪音,听着听着,就真睡着了。   这一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等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卧室那张用心险恶的大床上,身边一左一右躺着一大件。   不是陈邵阳和罗正军,还能是谁。   她一动,两人就醒了。陈邵阳揉着眼睛,伸手往枕头底下去摸眼镜。罗正军则打着哈欠,猛抓头发。   她也好不到哪里去,眼角挂着眼屎,头发都散了。   幽暗的灯光下,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一点尴尬。   这尴尬让花梨有一种隐隐的不安。   看过他们的好,看过他们的坏,现在又看到他们的真,了解越多,陷落越深。   她宁可他们只有坏,那么她就可以只有恨。   可是,人就是这么复杂。真的,假的,好的,坏的,爱的,恨得,每一个人都有好多面。而每一面都是真的,又都是假的。   她面对他们复杂的多面,所生出来的也只能是复杂的感情。   “饿了吧?冰箱里有吃的,热一热就能吃。”陈邵阳戴上眼镜,看着她说道。   这又是一句再熟悉不过的话语,再次听见这句话她真是感慨万千。由此可见他们三个人,真是认识很久很久了。   以前她总是不好意思吃,现在……天大地大吃饭最大,肚子饿,人受不了。她一无所有,只有自己,当然要保重自己。   于是点点头,翻开被子。   两侧都有人,她是直接从床尾下去,然后光着脚去浴室。   浴室还在老地方,只是里面变了样子。热乎乎的脚丫子踩在冰冷的瓷砖上,滋味不好受。她蜷缩着脚丫子放水洗脸,扭头一看,流理台上,三只被子,三支牙刷。毛巾加上也是三块毛巾。   看来,他们是早有打算。   一把扯过毛巾,她哼一声摁进水盆里。 ☆、第 34 章     简单的洗脸刷牙,收拾了一翻之后,她理所当然的准备去厨房干活,喂饱三人。   结果刚出了浴室,就闻到一阵饭菜的香味。走到客厅,就看见开放式厨房里,罗正军卷着袖子在案板上咚咚咚的剁一条黄光。而陈邵阳则刚好打开微波炉,把热好的蛋炒饭拿出来,摆在吧台式餐桌上。   陈邵阳扭头看见她,微微一笑,拉开抽屉拿出一把勺子,摆在那碟蛋炒饭旁边,向她招招手。   “你的已经热好了,过来吃吧。”   她愣愣的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缩起脚。。   陈邵阳探头看了一眼。   “怎么不穿拖鞋?得了,你先吃吧。我给你去拿。”   说着,就关上微波炉,转身去了卧室。   花梨拿起勺子,拉过餐盘,未吃先看。盘子里是再简单不过的蛋炒饭,鲜鸡蛋,火腿丁,青豌豆,白米饭。简简单单,家常便饭。   再抬头,看到对面流理台前,罗正军三下五除二就把一条黄瓜剁成大段大块,皱了皱眉。   罗正军仰头一挑眉。   “怎么?觉得本少爷是不会下厨不会做菜的?那可就小看人了。得了,妹子你请好了,等着吃哥哥我的爱心凉拌黄瓜吧。”   罗正军会做菜?花梨是真不信。   然而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瞧着他跺菜,拌酱,调汁。动作大开大合,可也是有条不紊,按部就班,流水似的就端出了一盘酸辣黄瓜。   酸醋香蒜辣油,瓜脆色绿,看起来还蛮像一回是。   “尝尝,尝尝。这可是本大爷的拿手凉拌菜,独门密汁!”他自卖自夸,洋洋得意,伸手抓一双筷子,拍在花梨面前。   花梨半信半疑,拿起筷子夹了一点,塞进嘴里,嚼了嚼。   “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入口酸辣,蒜香爽口?”   花梨咽下黄瓜,风淡云轻的点了点头。   “还行!”   “什么还行!是绝对OK!吃过都说好!花梨妹子,我跟你说,哥哥我最拿手的除了这酸辣黄瓜,还有一道红焖猪蹄。那滋味……”   他倚着流理台正准备甩开膀子吹牛,陈邵阳拎着拖鞋从卧室出来,走到花梨跟前蹲下,给她套上。   花梨低头看他,有点不好意思,又有点说不出的小得意,小惶恐。   往日刚刚在上的班长大人,如今就给她提鞋了。   穿好了站起身,陈邵阳就懒洋洋的打击罗正军。   “有功夫吹牛,还不赶快去看汤好了没有。”   “哎哟!忘了!”罗正军一个打挺跳起,跑过去把汤锅端起,又风风火火的过来叮叮咣咣的翻箱倒柜。   从柜子里翻出三只小汤碗,拿个大汤勺往小汤碗舀汤。   花梨直起脖子看汤锅,想看看是什么汤。   “哎,花梨妹子,这汤可也是有讲究的!”   罗正军正要得意卖弄,结果被用微波炉热饭的陈邵阳戳穿牛皮。   “讲究什么?再讲究也是超市里十块钱一包的方便汤!”   花梨立刻噗嗤一笑。   罗正军把手里的汤锅一摔,恼羞的骂骂咧咧。   “说我?说我?嫌弃本大爷的手艺,有本事你别吃啊!”   陈邵阳瞥他一眼,带着隔热手套拿出微波炉里的蛋炒饭,慢条斯理的开口。   “军校大食堂的手艺,也值得你吹牛,幼稚不幼稚!”   “大食堂怎么了?你能你上啊,做个蛋炒饭你还得意死了是不是!”   “至少我这是主食!”   “主食?猪食!”   “别吵了行不行。猪食?你再说,我都没法吃了。”看到这两人争吵,花梨真觉得自己以前是看走眼鬼迷心窍了。   简直就是两小孩子吵嘴嘛。   她都开腔了,两个人也就不吵了,拿了饭拿了汤,坐在她旁边吃。   一时,屋子里除了咀嚼饭菜和喝汤的声音,别无它声。   吃完了饭,花梨就自动接下了洗碗打扫的活。   罗正军会做凉拌黄瓜和放汤,陈邵阳会炒饭,手艺么,都还行。可问题是,男人下厨,厨房就是一场浩劫。这开放式厨房又漂亮又时尚,满地狼藉可受不了。   她只好洗呀,擦呀,把到处都收拾干净,擦的闪亮,这才长吁一口气。   那两个,则只会傻愣愣坐在吧台前,看她忙活。   把抹布绞干,挂在架子上铺开。她扭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   都已经是十点半了,冬天的晚上,这就已经是该上床睡觉的时间。   可三人都刚大睡了一场,又吃饱了肚皮,精神抖擞。   古语说温饱思□,那这个点是不是就该……那啥啥了?   她早已经不是天真的傻姑娘,知道这个世界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他们对她好,不就是图那点事嘛。   不过脑子里这么想,要她开口说那是不可能的。光是想,她都已经觉得自己是脑子进水,天生犯贱了。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她两只大眼睛又黑又亮,忽闪忽闪。被这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扫过,陈邵阳和罗正军都觉得心里痒痒的,热热的。   年轻人的身体,敏感,热情,有活力。   如果可以,他们当然也希望留在这屋子里,好好的疼爱她,缠绵彻夜。   可是,偏偏不能。   因为他们两个从严格意义上来说,都不能算是正真独立自主的人。他们还有家庭,有父母,要回家。   当然,不回家也可以。   但那样一来,就会把花梨暴露。   曾经因为他们的不谨慎,不克制,贸贸然的把花梨暴露在彼此家庭面前,使她收到了许多伤害,许多屈辱。   这样的教训,一次就够了。   只要她没跑,还在他们的掌握之中,那就不必着急,来日方长嘛。   于是在花梨带点小挽留的眼神里,两个人道貌岸然的离开,还不忘殷切嘱咐她管好门窗,明早起来记得吃早饭,食物都放在冰箱里。   临走,两人还轮番抱着花梨亲了亲额头。   简直有点神光笼罩,圣父降临的意味。弄得花梨一身恶寒,搞不清两个人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把两尊煞星送走,她长吁一口气,把门关上,回到客厅。   三个人的时候,这小房子是真不大。   可只剩下一个人了,她就觉得这房子生生大了一倍,到处都空荡荡的。就算是把所有的灯都打开,也总觉得有许多阴影,藏着数不尽的孤独和寂寞。   她关掉客厅的空调,汲着拖鞋逃入狭小的卧室。   还是那地方,看起来安全一些。   越是接近春节,街上的人就越稀少起来。   花梨顶着清晨的冷冽,坐着公交车去城外扫墓。花老爸的坟在一片密密匝匝的坟墓之中,显得特别凄凉,特别简单。   人家初一十五清明中秋都会扫墓,花梨要上学要打工,压根回不来。就算回来了,她一个小孩子家家,也什么都不懂。还是宿舍里的姐妹看自家大人怎么做,聊起的时候,她在旁边偷着开了点窍。   香烛,纸钞,她有样学样,依葫芦画瓢的在花老爸坟前少了纸,点了香,然后恭恭敬敬的磕了头。   “爸爸,我来看你了。我一切都好,大学里同学老师对我都很好。我有打工,学费和生活费都够,你别担心。”   都说在天之灵泉下有知,那么是否表明那些曾经发生过的以及现在发生过的苦难,老爸其实都是知道的,看到的?   那还是……不要泉下有知了。   她宁可老爸已经去投胎,已经去轮回。喝一碗孟婆汤,把前世的苦日子连同自己一起忘得干干净净,开始一段全新的旅程。   然后,这一次,一定要幸福。   等香烛烧的差不多了,她这才收拾好东西,下了山,坐车回去。   到了公寓楼下,才猛然想起,自己没有房间的钥匙,压根开不了门。   那本来就不是她的家!她怎么会忘了呢?   这认知让她瞬间茫然,霎时无助,站在公寓楼下仿佛一个被人抛弃的孤儿。   可是她的行李都还在里面,还有银行卡什么的。就算是要去住酒店租房子,也得有钱才行。   所以她还是得回去,也许应该打个电话给他们,来帮她开门。可是打电话给他们,会不会对他们造成困扰呢?万一家人朋友就在旁边?万一有事走不开?万一……再把他们那厉害的妈妈给惊动了?   那她不是……又要倒霉?   她茫茫然的摸了摸口袋,然后发现自己是杞人忧天了,手机拉在房间里,压根没带在身上。   这下好了,连电话都没得打。   那就只能干等了。   在楼下大堂等吗?万一别人以为她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人,就不好了。   还是去楼上门口等吧。可是万一……他们压根就不记得来呢。   像上次那样,来一下,然后好几月都消失不见,连个电话都没有。   谁知道这一回,又要消失多久。   何况,现在可是春节。   他们应该要陪自己的家人吧。   那她……怎么办?   她迈着沉重的脚步上楼,一颗心惴惴不安,整个人惶惶无助。一直走到房间门口,傻愣愣呆呆站住,一动不动。   房门在瞬间打开,罗正军气急败坏的站在门口,一伸手就把她整个拽住。   花梨个子娇小,被他用力一拎,就跟拎只小兔子似的,整个拽起来。   她猛然抬头,张大嘴一脸惊讶的看着对方。   罗正军拧眉瞪眼,咬牙切齿,两鼻孔吭哧吭哧冒出两管热烟,破口大骂。   “你特么死哪儿去了?要不要这么让人艹心!给你打电话都不接!是不是又忘了教训!!”   他骂得急,骂得气,唾沫星子都飞了她一脸。   花梨傻愣愣的瞪着他,听见他说什么忘了教训,顿时脸颊一红。   罗正军觉得她这就是心虚的表现,更气了,两只眼瞪得跟牛眼似的,要发牛脾气。   花梨咽了咽口水,怯生生的解释。   “手机……拉在屋里了。”   在屋里?罗正军拎着她扭回头,房间里,陈邵阳从卧室枕头低下把那只爱疯找到了,原来昨晚上花梨玩手机游戏,把电都给玩光,就关机了。   难怪是打破了都打不通。   但是又关机,又不接电话,还私自出门,让他们担忧。这就是犯错,犯了大错。   罗正军气鼓鼓一把将花梨拽进屋,用力摔上门,拎着她掼进沙发里,虎视眈眈俯视笼罩。   “说!去哪儿了?是不是想跑?”   花梨摔进沙发里,疼是不疼,但脑子被震的糊里糊涂。   扶着脑袋,她撩起眼皮看着罗正军,撅着嘴争辩。   “胡说什么。我去哪儿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又不是我的谁,凭什么管我!”   她这就是犟嘴,可把罗正军给气坏了。   “好啊,刚对你好点,你就蹬鼻子上脸了!小穷酸,你这就是欠教训!我看你是好日子过久了,就把你罗大爷的手段给忘了,就皮痒了。得!今天我罗大爷不给你收收筋骨拉拉皮,我就跟你姓!”   他又开始嘴贱手欠乱发脾气,花梨那在懦弱也是有火气的。当下屁股一撅,从沙发里蹿起来,梗着细脖子就跟他呛。   “来啊,来啊!难道我还怕你不成?你不就会扒衣服干我嘛。来啊!有本事把我干死!算你本事!”   哟喝嘿,这不是火上浇油是什么。   罗正军气的磨牙,当下掳胳膊卷袖子,就要动手。   “好你个小穷酸,行啊,有种啦哈,不怕你罗大爷了哈。你等着!你等着!”   但别看他气急了气疯了,嘴巴贱脾气臭,可其实没想动手,也没打算动手。面对花梨,他还能怎么着?打她,哪舍得。骂她,那也是被她气的。就算是干她,那也不是说干就能干的。   瞧见两个跟乌眼鸡似的斗,陈邵阳直摇头。   赶忙上前cha进去,把罗正军推开,扭头看了看花梨。   “花梨,够了!”   被他一看,花梨登时就浑身过电,哆嗦一下,想起了这位大爷教训人的那些手段。立马,就老实了。   “我们是真的担心你。你要出去没事,跟我们说一声,免得我们找你找不到,会胡思乱想的。”他上前,轻轻握住她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是真心没有丝毫威胁教训的意思。就是觉得担心,特别的担心。看到她回来了,他真是大松了一口气。她要是再不回来,他就整个人都要不好了,坐在沙发里能想出千百万种把她抓回来绑起来关起来的恐怖方法。   “我,我没去哪儿呀。我就是去公墓看我爸而已。我能跑哪儿去?我行李都在这儿,银行卡都没带,我怎么跑啊!”   但听在花梨眼里,这可就算是赤果果的威胁了。连忙交待清楚,表明清白,洗清罪名。   “合着你这意思是,有行李有银行卡,你就可以跑了?好啊,小穷酸你就想着跑呢!你这回可算是把真心话都说出来了!”旁边罗正军骂骂咧咧还要曲解她。   花梨急了,梗脖子回骂。   “跑怎么了?我不跑才傻子呢。老老实实待在这儿干嘛?让你们两再那样我?我就一条命,可禁不起你们两这么折腾。一次两次的,把我往死里折腾。我要是不跑,我墓志铭就得写,这是被两个男人干死的女人!”   嗬,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小白兔越发牙尖嘴利,脸皮也厚了呢。   她这黄腔,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罗正军是在高速道服务站见识过她含蓄的黄腔了,没想到过了一天,她就进化了哈。   陈邵阳是头一回听,贤妻良母开黄腔,那真是比女流氓讲黄色笑话还刺激。他刚刚担惊受怕,心惊肉跳,本来神经就脆弱。好这一刺激,直接下腹打挺立正,尴尬不已。   可偏偏那罗正军不省事,被花梨噎了黄腔,愣了一下就重振旗鼓,要找补回来。   娘的,开黄腔要是还输给小白兔,他就别混了。   而花梨也不甘示弱,仿佛是突然之间脑门开了窍,找到了对付罗正军的办法,要跟他好好过过招。   陈邵阳夹在中间,伸手一扶额头,索性把花梨拦腰一抄,直接堵住她的嘴。   吵架得两个人才吵得起来,他拿下一个,自然就解决了问题。   花梨没想到他是说亲就亲,一点过场都没有的,一时被吓傻。等反应过来,就是拳打脚踢,拼命挣扎。   见自己的王八拳绣花腿没用,灵机一动,就一爪子挠过去。   好这果然让陈邵阳吓了一跳,连忙躲开。   可一想到她又来这招野猫挠爪,他就气的咬牙。陈邵阳生气那可不是拧眉瞪眼,而是越生气越微笑。   他眼一眯,嘴一翘,眼镜片一闪。花梨就嗷的一声,吓得头发都竖起来,连忙抱住头。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我不跑,我听话,我下次记得手机充电,我在不跟罗正军吵架!”   她可是学乖了。   只可惜陈邵阳已经被她激出了火,拦腰抱着她,大步走进卧室,狠狠把她扔进大床。   她跌下去,弹起来,抱着脑袋一咕噜打滚还想跑。   陈邵阳扑上去,老虎扑羊似的,四脚四手摁住她。   “跑什么?你不是想要做一个被两个男人干死的女人么。我成全你呀!”   陈大公子挑着眉哼笑一声,撩起嘴角,露出一嘴闪瞎人的大白牙。    ☆、第 35 章       这世界上无论什么事,那都是一回生,二回熟,三回能成精。何况花梨这都已经超过三回了。   他们两个喜欢一起上,轮流上,她都已经见怪不怪。   要说怕,她还是怕陈邵阳的新花样。班长大人褪去华丽光环,露出变态的真面目。变态的想法你没法猜,猜来猜去只会猜出很受伤。   今儿个这场事,却是在陈邵阳计划之外,所以他那套变态花样还真没准备好。   不过这不妨碍他享受一场尽情热情的男欢女爱,只不过是以比较正常的方式。   但所谓高材生就是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没有道具,没有计划,折腾不出华丽的花样,那也可以就地取材因地制宜的找点小乐子,玩点小花样。   所以这一回花梨就尝到了在一个男人怀里被另一个男人侵犯的羞耻感。   陈邵阳知道罗正军特别喜欢背后式,花梨的臀肉多又紧,浑圆翘挺,从后面cha进去,用力拍打她的屁股,那滋味确实是个享受。而且这个姿势这个角度,还能居高临下的观赏在她花蕾里进去的场面,就更是触觉和视觉的双重享受。   另外背后式类似动物□,带有很强的屈辱性,等同于是把对方当成低人一等的动物来对待。有一种特别的征服快感。   所以当他怀抱这花梨,扳开她的屁股让罗正军随意的时候,对方是欣然同意,完全没意识到是被他利用当成了自己变态性游戏的一个道具。   陈邵阳可是非常有审美追求的性变态,罗正军体力强盛,身材健美,正是再合适不过的性道具。   花梨原以为他这是要和罗正军一起折腾她,心里是害怕急了。现在网络资讯那么发达,关于各种变态行为,她可是也偷偷搜索了解过的。   听说有那种两个一起cha,或者同时走前后门的,简直能把她活活吓死。   当然她认为以罗正军的愚笨和陈邵阳的洁癖,应该不至于走后门。但两个一起cha更恐怖好不好!   她吓得半死,人都哆嗦起来,连连哀求。   可惜男人在床上都是野兽,就算是陈邵阳,此时此刻脑仁里的理智也不会比一颗核桃更大。   花梨就趴在他怀里,呀呀乱叫。罗正军毫不客气的一鼓作气撞进来,她身体里湿透了,对方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她彻底贯穿。   这一次被陈邵阳争了个先,罗正军这落后分子自然要加倍表现。   花梨缩着背,绷着腰,惶惶然等着另一个也挤进去。   这可非把她撕开了不可!   结果后面罗正军都撞起来了,顶得她屁股啪啪响,摇船似的要把她撞飞出去,也没有等到陈邵阳的,她就福至心灵,明白自己是逃过一劫。   心情大起大落,身体也大起大落。虽然是逃过一劫,可自己被罗正军折腾时的所有表情都被陈邵阳看了个一清二楚一干二净,也够她囧的,羞得,臊的。   但不得不承认,被人这样看着,她身体更加敏感,快感也更多。   所以这才是她最怕陈邵阳的地方,他剥夺的不仅仅是她的身体,更是她的自尊。   屁股被罗正军抓着,高高耸起,可身体却低伏着,紧贴着陈邵阳。   罗正军撞着她,一下一下,她上半身就厮磨着陈邵阳,一下一下。   身体里感受着罗正军的欲望,而细腰和胸口却能感受到陈邵阳的欲望,一样的火热,一样的粗大,一样的濡湿。   他靠着床头,低着头看她,看尽她一切最细微的表情。   起先她觉得很囧,很羞,恼恨自己被他看透看尽看穿。   可当她微微仰起头的时候,却发现这种所谓的视奸其实可以是双方面的。   陈邵阳可以看到她,她同样也可以看到陈邵阳。   他最细微的表情,快乐的,痛苦的,甚至变态的。只要仔细去看,都能一一发现。   而当她仰起头看着他的时候,其实他也是会害羞的。只是比她会隐藏,不那么容易发现罢了。   于是她挣扎着抬起头,用力的去看他,格外认真的去看他。   结果,就感觉到厮磨在胸口的那一条火热,剧烈的抽搐着,she精了。   花梨舔了舔嘴唇,感觉自己仿佛是知晓了一点如何对付变态的办法。   这个小小的成就,让她大大的喜悦,内心流淌过电击一般的成就感,身体猛然一绞。   身后的罗正军,就也彻底缴械了。   她趴伏在陈邵阳的胸口,翻着眼皮突发奇想。   三个人几乎同时□,这算不算是性生活和谐?   一起□,一起洗澡,一起吃饭,再一起睡觉,昏天黑地的生活让花梨无暇去思考今日是何时。任性的放纵的躲在这个并不属于自己也绝不算家的小房子里,跟陈邵阳和罗正军两个过着日复一日的玫瑰色生活。   漆黑寒冷的冬夜,有两具年轻火热的身体温暖她。无依无助的时候,有两双强壮有力的手臂保护她。孤单寂寞的时候,有两颗卑鄙无耻的灵魂陪伴她。   把这个冬天最热烈最欢喜又最令人讨厌的节日,阻挡在房门以外。   可时间永不停止,人生还在继续。春节不是假装看不见听不见就会消失,它迈着坚定而不可阻挡的步伐,还是一步一步如期到来。   在年二十九的下午,他们两个还是先后离开,各自回家去了。   客厅的角落里还摆着各式各样的礼包年货,茶几上有拆开的核桃和吃到一半的蛋糕,垃圾桶里也堆着半桶果壳瓜皮。冰箱里堆满了各种新鲜的食材,还有两瓶鲜奶。厨房的电锅里还炖着罗正军自吹自擂最拿手的红烧猪蹄。   休憩室的长毛地毯上还躺着几个用来打闹的靠枕,罗正军的一件羊绒背心也扔在角落。   卧室里大床上,被褥一片凌乱。花梨蜷缩在被子里,枕边,鼻尖,指腹,甚至身体里,都还残留着两人的气息,两人的温度。   可是寂寞和寒冷还是在两人离开的一瞬间,在房门被关上的一刹那,趁虚而入。   这是难以打败的对手,花梨选择逃避。   闭上眼,捂住耳朵,缩进被子里。   听不见,看不见,触不到。   寂寞在屋子里盘旋,吹出寒冷的风,把每一寸空间冰冻。   怎能在触摸过那样的火热之后,再让她陷入这样的冰冷。   怎能在被紧紧的保护之后,又让她陷入这样的无助。   怎能在那样伤害她之后,给与她温暖的照顾,然后又如此决然而然的离开。   为什么?为什么要抛下她一个人?   她要的不多。   只是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属于自己的家人。   可是,她深深的明白。   这唯一的,小小的冤枉。   他们,是永远都不可能满足她的。   因为,他们有属于他们的家,他们的家人。   而他们的家,他们的家人,永远不可能认同她,接受她,理解她,爱她。   爱,是一个人,两个人,甚至三个人的事。   但家,确实一整群名为家人的小团体的事。   在家里面,个人的意志必须服从集体的意志。否则,就会被抛弃,被放逐,变成没有家的人。   而没有家的人,是孤独的,寂寞的,可怜的。   就如同,现在的她,一样。   花梨一个人缩在被窝里,从二十九的下午一直沉睡到年三十的中午。其实上午的时候她就睡不着了,可因为不想独自面对一整个屋子的孤独和一整个世界的欢乐,饿着肚子也不肯起来。   直至到下午,实在是憋不住想上厕所,这才裹着睡衣哆哆嗦嗦的跳下床,一路小跑冲进卫生间。   放完水,她在洁净明亮的梳洗镜里看到了蓬头丐面一脸憔悴的自己。   外面整个世界的欢乐都仿佛是在嘲笑她的可怜和孤独,令人气结。   她沉着脸刷牙,洗脸,梳头。然后像一个八十岁的老奶奶似的,裹紧睡衣,弓着背,颤颤巍巍的走出浴室。   电锅有只能防熬干的设定,可即便是如此,从昨天到今天,一整锅的汤汁也已经被熬干。   她蹲在厨房,用筷子戳起一块,木木愣愣的张嘴就咬。   闷炖了一天一夜,猪蹄酥烂如泥,入口即化,软糯香甜。罗正军说的没错,做猪蹄他是真挺拿手的。   起先她只是想尝一尝,万一能吃呢,就不要浪费食物了。但没想到真挺好吃的,又饿了一天一夜,就不知不觉的蹲在那儿把整锅猪蹄都给啃了,吐出一地的骨头。   油腻腻的锅,脏兮兮的筷,乱糟糟的地,她一点整理的心思都没有,把筷子扔在锅里,就自顾自站起身,沉着脸汲着拖鞋又转身回卧室。   很有一种破罐破摔的气势。   一锅猪蹄落肚,她终于有了一点和整个世界对抗快乐力气和资本,躺在床上,打开电视机。   电视机但凡是华语频道,毫无例外都是一片普天同庆欢度春节的劲头。她只能看海外频道。   可如今偏偏中国综合实力日益强大,国际社会地位水涨船高,便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英文台也跟着瞎凑热闹,非要去唐人街拍中国人过纯洁。黄头发蓝眼睛白皮肤的老外也一个个欢天喜地的嚷嚷着要过一个中国年。   这不是全世界都跟她一个人过不去嘛!简直呕死人!!   难道让她看阿拉伯语电视台去?她看得懂么!   愤愤然关掉电视,扔掉遥控器。她颓然躺倒,屁股一撅,两手一掀,又缩进被窝里,卷成一团。   可经过了长达二十小时的睡眠,她实在是一点睡意也挤不出了。   而且闷在被窝里不出五分钟,她就觉得呼吸困难,只好又冒出头来。   安静!太安静了!   不光这屋子里安静,连外面都安静得不得了。   这可是闹市区,市中心。虽然街道车来车往人来人往的噪音到了十二楼已经剩下不多,但仔细听还是能听见的。   况且城市发展,到处都在建设。打桩机震动的隆隆声,吊车运货的嘎嘎声,甚至飞鸟被惊动展翅高飞的扑扑声。   城市的活力,就在于这些无处不在的噪音。   可今天,这一切的噪音,都消失不见了,四周安静成了一片死寂。   在学校里的时候,宿舍姐妹讨论气熊孩子,就一定要提那些春节还没到就等不及在小区里放鞭炮的坏小子们。炸的过路人一惊一乍,还污染环境。   可花梨是多么希望此时此刻,来那么一群熊孩子,给她炸出一点声音。免得她产生一种错觉,以为全世界此时此刻,只剩下她一个人。   可惜,城市的鞭炮都是统一买卖,要去专门的销售点。而都市里的熊孩子虽然会闹,可总比不上乡村郊区的熊孩子。家长们又一个个乌眼鸡似的盯着,直接导致熊孩子们抛弃了成群结队炸小炮的游戏,转而一个个孤孤单单的捧起各种各样的电子产品,陶醉在虚幻的游戏世界里。   科技,在方便人们生活的同时,也在人与人之间筑起了一道道看不见摸不着的电子墙。   花梨在一片死一般的寂静里翻来覆去的苦熬,像一只困兽。   冬天的夜来得早,五点一过,太阳也急急忙忙下班回家去了。到了五点半,则直接整个天都黑了。   她无心做饭,肚子饿了就下床去客厅翻吃的。   冬天冷,蛋糕放一夜也不会坏,可吃起来不知怎么的滋味就没原先好了。吃了两口她就觉得腻味,饱了。   年轻女孩子都爱吃零食,茶几上瓜子花生核桃话梅开心果五花八门样样都有,可一个人吃,再好吃的东西变了味似。   手机上网吧,好家伙,围脖,门户网站,QQ群,微信,哪怕是打开游戏页面,360工具箱,都是铺天盖地喜气洋洋的红灯笼红挂炮恭喜发财红包拿来。全世界幸福的熊孩子们都凑在这一天猛秀欢乐,活活逼死她这个小孤女。   世界太凶残了,不幸福的孩子没活路。   到了六点多,短信来了,电话也来了。短信五花八门有市政府的,气象局的,交通部的,还有学校教务处的,当然更多的是同学们和同事们的,全是祝福春节快乐新年快乐的短信,有几天一看就是转发,都重复了。   宿舍的姐妹是直接打电话,语气一个个都喜气洋洋的,顺带便又恼羞成怒的埋怨一下家里的矛盾。   比如,逼着相亲之类的。   花梨强打精神应付,昧着良心,忍着悲痛应酬,心力憔悴,心都要滴血啦。   中国人做什么事都喜欢一窝蜂,好这一窝蜂的短信电话过去了,她就又冷冷清清。   等着手机,她总觉得不得劲。   想来想去,还是老老实实的承认,自己其实有那么一点期待,在等着那两个混账王八蛋的短信或者电话。   可等来等去,等到黄花菜都要凉了。这手机还是没动静。   怎么着?人不来,就连打个电话都不舍得了?   合着床上那些甜言蜜语就是假的,难怪说宁信黄狗不□,也别信男人那张嘴。   她气鼓鼓的在沙发上乱蹦,还往墙角的大礼包上踹了两脚,结果踢到墙差点把脚趾都弄断,疼的眼泪花花的。   闹了一阵之后,她感觉心情好了一点,但怒意未消。于是就索性把屋子里能热,能响的电器都开了。   深吸一口气,她沉着脸心想。   那两个没良心的王八蛋,随他们去!就算是她一个人,也能过好年!    ☆、第 36 章      泄愤似的,花梨开始猛吃,猛喝,放开手脚在这屋子里造。   春晚她才不要看,全中国人民大联欢,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嘛。看片子,看收费频道的电影。   她先使用普通思维,选择了一部喜剧片。结果片子里的人物欢天喜地嘻嘻哈哈快乐无边,可把她给郁闷坏了。喜剧么,最后当然是一个大团圆结局,人人都有自己一份幸福。   得,嘲笑她不幸福,是不是?!   喜剧?洗具还差不多。   果取关,换成爱情文艺片!   好家伙,还是韩国的,还是悲剧。   呕巴深情似海,少女善良多情。又是白血病这个天杀的魔鬼,夺走少女脆弱的生命,痴情的呕巴无法承受爱人逝去的悲痛,手握着少女的发带,开着豪华跑车冲出了山崖,轰轰烈烈的殉情了。   到此,字幕打出。   很好,全灭结局,略微可以安慰她阴暗孤独的内心。   只是片子里男的痴,女的怨,这一对璧人从相识到热恋再到私定终身殉情自杀,一路走来特么除了牵牵小手,亲亲小嘴,压根就没上过床。   合着呕巴和少女死的时候,都还是一对处哇。   这合理么?合理么?   不合理啊!   凭什么呀!打个波就满足了?呕巴你不是男人吧?男人是野兽啊!爱她就要占有她哇。   少女你走什么狗屎运啊?这种奇葩也让你碰上了?你一定忍很久了吧?不是白血病,是饥渴欲死吧?你其实是想诈死甩了这太监吧?   好吧最终你们还是在一起啦,双宿双飞啦。从ROU体升华到灵魂啦。   可灵魂不能做ai哦!所以你们永远都是处哟!   摔!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花梨从鼻子里哼出两道冷气,再次换片!   普通的文艺的都去死,在这全中国人民乃至全世界华人普天同庆欢天喜地的好日子,能够满足心理阴暗小孤女品味的只能是恐怖片!   而且一定要日韩泰式恐怖片。   欧美恐怖片太闹腾,血浆乱飞,到处一片红,这个日子看,太喜庆了。   花梨选了一步泰国的片子,光看海报就能让人冒寒气,内容就一定更给力了。   恐怖片果然是欢乐节日的死对头,剧情一上来,花梨就顾不上节日的恶意了,抱着枕头缩在沙发里,眼睛都直了。   巨大的屏幕上,女主角正朝着剧情发展一步步的探索者事情的真相,而恐怖的真相就在伸手可及之处,潜伏着,等待着,在剧情最高chao的地方,狠狠的咬女主角一口,顺便吓观众一跳。   剧情太刺激了,气氛太紧张了,真相又太扑朔迷离了。   花梨完全被电影的情节给吸引住了,跟着女主角一起沉浸在恐怖之中。   空调开得那么热,可她还一个劲的哆嗦,鸡皮疙瘩起一身一层一层的冒出。   临近半夜十二点,逢魔时刻,哦哦哦哦,太给力了!!   就在这个时候,屏幕上,女主角已经走到了真相的面前,只要伸手打开眼前这扇门,那些困扰着她的事情就会找到答案。   她犹豫着,害怕着,但最终——还是勇敢的伸出了手。   咔嚓一声,门开了!   看到隐藏在屋子里的真相,女主角瞪大了眼,张开嘴,发出一声凄惨的尖叫。   “啊——!!!!!!”   “啊——!!!!!!”花梨也尖叫起来,手里的怪味豆都飞出去。   真的有声音啊,她真的听到门把手咔嚓一声啊!   扭头一看,门真的开了。罗正军站在门口,一身寒气瞪着她。   他?他怎么来了?她一下愣住。   罗家枝叶繁茂人口众多,年夜饭都是统一在酒店订好,然后家族里的人一起去酒店,热热闹闹过年。   和往常一样,罗正军自然也是去酒店报到。陪着罗妈妈漫长转,到处秀,又打了几圈麻将,应酬了一会,他就实在是坐不住,心里特别惦记花梨。   眼前这些人,他是年年看,年年见,早特么看腻了。他多想和花梨两个人一起,在小房子里过一个甜甜蜜蜜安安静静的年,那才叫幸福,顺便还能性福!   可他如今已不是三岁小孩,知道好歹。自己要这么做了,固然是自己痛快了。可家里人肯定饶不了花梨。所以压根没戏。   可他想,自己整个年三十陪着家人那么久,抽出个十几二十分钟,去看花梨一面总行吧。   他要求是真不高,只要能看她一眼,就满足了。   所以,在临近十二点,新旧交替之际,当所有人都狂欢欲疯,无暇顾忌他的时候,他一个人偷偷溜了出来,开着车,在空无一人的道路上狂奔。   朝着心目中,有花梨存在的圣殿,狂奔。   路况太好了,往常半小时都到不了的路,今天一刻钟都用不了。   路上快,可电梯慢,他等着电梯按部就班慢吞吞的爬上去,人都要抓狂了。   偏偏还有不知哪儿冒出来的鬼给按了其他楼层,害得电梯在六楼九楼都停了一下,简直就是捣蛋!   越是接近,他越是焦急。恨不得扒开电梯的检查口,顺着钢缆自己爬上去。   要知道,在学校里爬绳杆他可是强项。   好容易到了十二层,电梯门一开他就侧身冲出去,撒腿狂奔。到了门口偏偏又摸不着钥匙,差点他要在门口撕自己衣服。摸出了钥匙他哆哆嗦嗦开门,呼啦一下打开。   就听见花梨放声尖叫,还直愣愣看着自己。   吓得他肝胆欲裂,以为她怎么了。结果扭头一看,屏幕上正是女主角男朋友苍白死人脸的特写。   妈蛋!大年三十看恐怖片!小穷酸你这不是自己吓自己!   他真是又好气又好笑,站在门口粗着嗓子就开骂。   “你特么看什么不好?看恐怖片!”   花梨被他骂醒,一个哆嗦抖擞起来。   “要你管!我爱看啥就看啥!”   罗正军那个气啊,可转念一想,不对。自己这会子来可不是来跟她吵架的,大好的日子,他可不想又跟她吵嘴。   于是咽下这口怒气,他蹭蹭的进门,走到花梨跟前。   花梨往后一退,神情戒备。   罗正军呲啦拉开自己的外套,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塞进她手里。   “给,拿着!”   花梨被动接过,低头看了一眼。是一个包装精美的一次性食盒。虽说是一次性的,但也做的特别精巧,样式仿古,显然是高档饮食场所的外卖盒。   “这什么?”花梨不解。   “炸肉丸!我尝着味道不错,就给你打包送来。快吃吧,还热着呢。”   花梨皱眉。   “打包?你吃剩了给我啊?”   罗正军福至心灵,瞪起眼。   “想什么呢?这是我让厨房现做的,这一路捂在怀里保暖才没冷调。小穷酸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嗬,还会用成语了哈。花梨翻起眼皮瞥他一眼,心里划过一丝异样的甜蜜。   见她脸色都变了,眼睛一闪一闪的,罗正军的心就跟着一痒一痒的。他还有心调戏她几句,找点便宜找点甜蜜。结果裤兜里的手机就响起来。   真是扫兴,谁这么不开眼啊,大过年找死!   掏出手机一看,哟喝,是他老爸。得,找他了。真烦!!   二话不说把电话摁了,他急着走,可有不甘心,心急火燎的伸手一把将花梨拽到怀里,低头堵住她的双唇。   娘的,送她一盒肉,怎么着也得让他吃点肉。   花梨没想到他是说啃就啃,差点把手里的食盒扔出去。   结果罗正军刚啃了她两口,就连忙放开,抹着嘴巴大骂。   “艹,我说小穷酸你吃了什么?这特么什么味啊!”   花梨回过神,想起刚才自己在吃怪味豆。立刻冷哼着冷笑。   “什么味?怪味!”   罗正军想跟她吵两句,可兜里的电话又催了。他嗷的一声叫,一跺脚,只能撤。   一边撤一边还不忘嚷嚷。   “快点吃,趁热!还有,别看恐怖片了,吓死你啊!”   话音还没落,人就已经看不见了。   花梨手捧着食盒,看着空荡荡的门口,抿了抿嘴骂道。   “搞什么呀!一阵风似的!对,一阵疯!疯子的疯!”   哼一声,她抱着食盒走过去一脚把门踹上。转回头,屏幕上恐怖片已经放字幕了。   她错过了结尾。   想了想,还是有点害怕。得了得了,不看了,真是自己吓自己。   还是趁热吃东西吧!   罗正军自大年三十半夜一阵风似的刮了一下,就没再出现了。陈邵阳则是连这一阵疯都没刮。但顺利渡过了大年夜,花梨感觉日子是一天一天恢复了气势,能够独自一个人坚强了。   不过孤独还是存在,所以她依然心情郁闷,心理阴暗。带点报复性的,继续在屋子里造。   凭着一己之力,她愣是把这六十平米的小房子给折腾成了一个垃圾堆和狗窝。   别以为年轻女孩子就一定爱干净,邋遢起来能吓死大老爷儿。   初三清晨,陈邵阳打开屋子的大门,就闻到一股又热又闷,成分复杂的臭味。差点以为自己是开错了门,进错了屋。   等跨进房间,他是大开了眼界。   客厅里一团糟,茶几上全是拆开的零食和一排果盘。别家果盘是拿来盛糖果炒货,茶几上的一排五个果盘则就是垃圾桶。里面全是话梅核,瓜子皮,核桃壳。   低头一看,果然,茶几下的垃圾桶是早已经爆满,都堆起了一个尖,跟坟头似的。   如果垃圾都在该呆的地方,那客厅还不至于太脏乱。可偏偏不是这样啊,地上还到处飘着零食的包装袋,当然全是空的。   一走进去,他还踩到了两块饼干呢。   客厅已经如此惨,厨房就更不像话。光滑光洁的地砖上,还留着二十九吃过的猪蹄,锅子筷子都没洗,骨头还一地。得亏是冷天,要是热天,该长毛了。   电饭锅里还有不知隔了几夜的剩饭,微波炉也跟炸过了似的,全是莫名其妙的汤汁。水槽里还对着碗筷,也不知泡了多久。   他皱着眉巡视到浴室,浴室倒是还行,地是干的,浴缸也是干的。可水台上搁着半干的毛巾,牙刷牙膏也都流浪在杯子外面。   而水盆里,则还有牙膏渍,和一把头发。   他仰头,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有点受刺激过渡。   默默的从浴室出来,他转到休憩室。休憩室是唯一幸免于难的地方,主要是这块咖啡色的长毛地毯太舒服太漂亮了,花梨舍不得造孽。   他在休憩室补了补血内,鼓起勇气走进卧室。   卧室里果然也是一团糟,床上的杯子也不知道多少天没收拾了,皱的跟咸菜似的。皱巴巴的杯子里隆起一团,不用猜,也知道是花梨。   枕头边到床头柜,都摆着零食,床边的垃圾桶自然也是满到溢出。   他估计,在床上也能找到许多垃圾和食物的碎屑。   真没想到,花梨邋遢起来,是这么的邋遢。   年轻轻女孩子家,怎么能这么邋遢,这么不要脸?   他是真有点生气!   可一想到她是孤零零的在这间屋子里过了年,又觉得很心疼。   而最重要的是,她还在这儿,好好的在这儿。   那就,足够了!   深吸一口气,他转身出去。站在客厅先把外套脱了,然后找来找去找了一个空地方放下。走到厨房,从柜子里拿出一跳围裙,抖开系上。然后有转身去浴室,从柜子里拿出橡胶手套戴上。   最后又回到厨房,开始整理打扫。   他闷声不响,有条不紊,按部就班,逐个攻破。从厨房,到客厅,在到浴室,然后蹑手蹑脚的进卧室。耗时两个半小时,终于把这屋子收拾出了原来的样子,打包出满满三大袋垃圾。   擦了一把汗,他穿上外套,拎着垃圾袋下楼,把垃圾扔了。   回到小房子,就直奔浴室,打开热水,三下五除二把自己扒光,开始洗澡。   痛痛快快洗去一身热汗,他神清气爽的穿着浴袍出来,直奔卧室。   卧室里,花梨还睡得昏天黑地。昨晚上她终于有心情看喜剧片,结果一看就乐得不行,笑的肚子都疼了。   连看三部片子,人都要看傻了,飘进卧室倒头就睡。睡梦里还演喜剧片呢,可乐了。   乐着乐着,她就觉得不对劲。背上沉沉的,身上痒痒的。恍恍惚惚醒过来,扭头一看,就朦朦胧胧仿佛看见了陈邵阳。   她还觉得自己是做梦呢,皱了皱眉,扭过头去闭上眼继续睡。   等到陈邵阳把三根手指头伸进她身体里时,她才浑身一个哆嗦,惊醒过来。   结果一醒来,就发出一声“嗯啊”的叫声,怎么听都有点欲@求不满的味道。   陈邵阳咬着她的耳朵,手指在她身体里快速的抽动,抽得她颤抖不已,两条腿不由自主的想要夹紧。   可他压在她背上,死死顶住她两条腿。   她嗯嗯的叫,撅着屁@股跟毛虫似的蠕动,本意是想要爬出他的掌控。可在陈邵阳看来,这简直就是再挑@逗他,邀请他。   她的屁@股可真是翘,肉真是软,弹性十足。   难怪罗正军那么喜欢从后面做。   今天,他也要好好尝尝这滋味。   猛的把手指拔出,他喘着粗气,焦急的伸手一把撩开浴袍的下摆,对准早已经湿透的花蕾,一鼓作气冲了进去。   花梨唔呀一声叫,整个人被顶的上前一扑,顺势要逃。   哪里能让她跑了。陈邵阳一把卷住她的细腰,膝行向前,扑住她。   结果,膝盖不知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还挺疼。   他咝了一声,一手抄着花梨的腰,不许她跑。一手摸自己膝盖,结果摸出了一块奶油曲奇饼。   这屋子什么地方他都收拾过了,唯独这张大床还没收拾。   不过这会子他可没心情收拾地方,他得先收拾她。   把碎成两瓣的曲奇饼塞进嘴里,他一边嚼一边把花梨往自己腰上一撩。   咽下嘴里甜腻腻烂渣渣的饼干,他双手抓住她的两片屁@股,先是用力一顶,然后缓缓拔出。   花梨撅着屁@股,头脸都埋在皱巴巴的被褥里,一边哆嗦一边呜呜哼哼。   陈邵阳先是慢慢的进出,然后续足了力气,开始在她屁@股上一下一下接连不断的打起桩来。   随着他的节奏,花梨在床上唔呀唔呀的跟着叫。   这个城市的噪音就这么一点一滴的回来了!    ☆、第 37 章      别的同学都得磨蹭到过完十五才回学校,花梨则是初七就坐了火车回来,初八是各大公司单位新年开业大吉的好日子,她得回来继续打工。   临走之时,陈邵阳和罗正军两个给她打了两个巨大的包裹,全是硬壳的行李箱,装了许多吃的用的穿的戴的。她那个土土旧旧的旅行袋早就让他们给扔垃圾箱去了。   陈邵阳是早就看罗正军那件军大衣不爽,就打着减轻花梨负重的理由,寻机要扔了这军大衣。   罗正军哪能称他的心,抵死不从。掏钱买了真空压缩袋和抽气泵,愣是把军大衣减肥成了面包干,塞进行李箱里。   原本他还想开车送花梨回去,可惜花梨不肯。要知道初七返工是大潮,再堵路上五个小时,她可受不了。何况本地到学校有直达高铁,全程四个半小时就够,她脑残了才上他的二茬当。   罗正军还想在她面前炫富耍酷,吵吵嚷嚷说高铁快个屁,要快那还得是飞机。到首都也只要两个半小时。   花梨朝天翻一个白眼,别说这边到学校没航班,就算有,那从市区到机场不叫路?况且,当她是村姑么?不知道飞机多容易误点晚点。一个运气不好,在机场里过夜得了!   被她从智商到情商全程嫌弃,罗正军感觉自己心灵巨受伤。偏偏屋漏逢雨,花梨出发那天他得陪罗妈妈新马泰,送不上。   陈邵阳也好不到哪儿去,初七还要走亲戚,只赶得上送花梨到车站,千叮咛万嘱咐,生怕她被人拐卖了似的。   花梨是早就不耐烦这两个了。   年三十,正月初一扔她单飞,等来了么,就知道往死了干她。腻烦透了!   她算是看透男人了。   就算是陈邵阳这等人五人六人模狗样的,扒了衣服,照样是禽兽一头。   高科技就是好,从不晚点误点。四个小时四十五分钟,安全到达。   花梨拖着两只沉甸甸的行李箱出了检票口,站在火车站大厅想了想,还是乖乖去坐出租车。以她目前这个伸手和负重,挤公交是不现实的。   司机大哥见是个美女,当仁不让帮忙搬运,嗬,好这两箱子,跟放了铁块似的,那个死沉。得亏是高档货,小滑轮特别灵活给力,不然早就压坏了,拽都拽不动。   出租车开到学校门口,她拖着两个箱子到宿舍楼下,又傻了眼。   可要说美女就是占便宜,一落难就有主动上前发挥爱心的NPC,土木系研究生大哥,愣是给她抗了上去。   花梨是千感谢万感谢,赶紧拉开箱子拿出一包牛肉干,送给土木学长补充体力。   把那位阿宅学长给美得,回宿舍直接把这牛肉干给供了起来,直到保质期快结束了,才拆开来分给宿舍里其他宅男们,共享!   花梨在宿舍里把行李箱的东西归置了归置,整理出几样不太昂贵但又比较体面的东西,准备当作礼物带到公司送给要好的同事以及小领导,这是职场的必要应酬。   至于牛肉干小核桃之类的零食,则留到将来和学校宿舍的姐妹们吃,这也是学校里必要的应酬。   整理好东西,又打扫了一下宿舍,在食堂吃了晚饭,她就一个人在宿舍里待着。   晚上罗正军打了越洋电话过来,吵吵嚷嚷的问她要什么礼物。花梨想了想,他在新马泰,就说带个人妖回来吧,也好减轻她的工作压力,省的她被他们两个弄死。把罗正军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正好旁边有人催他,他也好干巴巴闲扯淡几句就挂了电话。   他挂了,就陈邵阳的电话过来。问她路上安全不安全,宿舍里安全不安全。花梨心想我都到了半天了,要不安全也早出事了,这马后炮,有意思么?   于是就说时候不早了,她要休息了,有事明天再聊。也不管陈邵阳同意不同意,就挂了电话,然后开启飞机模式,自顾自玩手机游戏。   玩到眼睛累了,就钻进被窝里睡觉。   第二天起个大早,梳洗一番就去公司报到。大领导全楼视察,每人一个开业红包,见者有份。   红包不大,288,就是讨一个口彩,吉利吉利。只是为难公司会计和出纳,零零碎碎的整出这近五十个288的红包,可不容易。上头一句话,下面跑断腿。没办法,为五斗米折腰嘛。   新年初始,活不多,大厅里上门咨询的客户几乎没有,所有人都有点懒洋洋的,还沉浸在节日的气氛里,没心思工作。   尤其是几个老员工,更是拿出瓜子核桃,跟在家里似的凑成一堆吃起来。   花梨可不敢学样,别看她在这儿是新员工,可论打工史,可比谁都长。   新年新气象,哪一家老板希望新年一开张,员工就懒懒散散的?别以为是新年,老板就不会怪罪。正因为是新年,更要注意在新年第一天给老板留下一个好印象。   果然,大老板中午下来巡视,看到这幅样子当面没说,回去就批评了小领导。小领导自然要回过头来找员工谈话,严肃批评,再犯就扣工资。   花梨因为没有偷懒,自然是被表扬。不过被表扬了,她也没觉得可高兴的。同一个部门里,人人都批评,就你被表扬,那你就成了异类,会受到排挤。   果然,接下来的日子,她就明显感觉到自己在部门里被众人隔离了。而且不多久,就开始有了她的流言飞语。   花女神是在校大学生,又一直清高很难搞,究其原因嘛,自然是人家待价而沽,才不屑跟普通□丝交往。人家要找就得着富二代,有钱的。   这不,去年就冒出一个开悍马的富二代,当街公主抱,还把别部门的男孩子打了。   虽然那男孩子是家里安排的工作关系,离职了。可在流言飞语里,那就是富二代使了手段给挤兑走了。   按说美女伴财子也没什么,但大家瞧着花梨一直是单人进单人出,富二代则是神龙见尾不见首,几乎不露面。别说来接她下个班一起吃个饭什么的,就是电话都没有。敢情花女神是不受宠啊。人家傍大款是批发,可能花女神是零售,干一次算一次的。   零售价高,可惜机会不多,就难怪花女神这爱疯手机用了半年都没换,衣服行头也不多,更别提什么之前的首饰手表了。   看来,还是本事不行,要么就是傍错了人。   年轻男人靠不住,花女神大概是准备掉转方向,朝老男人进攻。所以新年初始就开始装相,在大领导面前积极表现。八成,目标就是大领导了。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有朝一日,女神要是上位成功,指不定还能当上大家的小老板娘呢。   等花梨听到风声,流言飞语已经像模像样的给她编排出和大领导的私会秘闻。   换一个女孩子,听到自己这样被人编排,那肯定是又气又恼,要撕烂那些三八的嘴。可花梨的心理素质,那可就不是一般女孩子能比。   比屈辱,比难堪,比丢脸,能跟她那些经历比?   捕风捉影,流言飞语,小意思啦。   那不是谁说的来着。顶得住多大的诽谤,就能享得起多大的幸福。   她又不是这公司的长期工,也没铁了心要在这儿干到死,才懒得理会这些。留言这东西,生命力都不长。而八卦的群众,又贪新鲜。再劲爆的留言,也撑不过时间的淘汰。她这种空穴来风捕风捉影的,就更短命啦。   果然,开学一个月之后,关于谁想做公司小老板娘的留言,就换成了别的女主角。   而日子一场,中间派的那些同事,也一个个又和花梨说说笑笑起来,仿佛曾经的隔离就是一场梦罢了。   这就是职场,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花梨按部就班的打工,学习。陈邵阳和罗正军偶尔会来找她,但次数很少,一个学期也顶多两次。看起来,他们似乎出来一趟是不怎么方便。   罗正军在军校,实行军事化管理,出来不容易,花梨能理解。可陈邵阳那学校,学生在外面租房都没事,怎么也这么难?   一次两次,搞得跟鹊桥相会似的。   其实她是不知道,要是由着这两个出来,那是恨不得直接栓她裤腰带上,当连体婴。   可不能啊!来得勤了,怕家里人发现。   她可是在两家大人的小黑本里,上了头版头条的。   平时两个人有了需求,那可都是靠着手机里电脑里那些存活,自己解决。可叹一位富二代,一位官二代,都是人模人样人五人六的好青年,却沦落到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境地。群众纷纷表示,这真是太(XI)苦(DA)逼(PU)了(BEN)!   熬不住了,两人才跟饿急了的红眼狼似的千里跋涉,来跟她楼台会。   地点当然是在那个一居室。得知一居室平日里都白白空着养苍蝇,租金还哗啦啦流水似的付,可把穷酸命的花梨给心疼坏了。   罗正军就说心疼那她来住啊,可她又不乐意。   来住之地方,她不就成了被包养了?   当她什么人!   穷人有穷人的骨气,宁做□,不做二奶。   陈邵阳笑她愚蠢的逻辑,死要面子活受罪。   她心里当然是明白,可那又如何。她已经被他们两个折腾的一点自尊自傲自爱自律都没了,还不许她自黑么?   蠢就蠢,至少她心里舒坦。   老子没卖!老子就有受害者的立场!   陈邵阳哪能猜不出她心里那点小九九,就一边干她一边咬着她耳朵往里面灌气。   “是是是,都是我们强迫你。你是不情愿的,你是没办法的,你是迫不得已的。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错。我们很无耻,我们是坏蛋。”   “什么都是我们的错,你呢,是一点都没错。所以你啊,就一边摇着你的小屁股,一边心安理得的当一个受害者吧。“   “尽管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我们身上好了。我们,心甘情愿呢。”   “受害者的身份,最安全,最省心了。”   而花梨仿佛是真被他这一番说辞给蛊惑了,心安理得的当一个无辜的受害者。   不用费力去思想,也不用烦恼什么道德伦理,更不必挣扎抵抗,只要摆出一副弱者的姿态,被动的承受他们给与的一切就好了。   轻松极了!   不过这种轻松并没有维持多久,随着大三下半学期的到来,花梨就一天比一天感受到毕业带来的压力。   大学毕业,面领着两种选择。继续求学,还是毕业求职。导师找花梨谈过,意思是愿意带她读研究生,拿到学位以后还可以推荐她留校。   这当然是非常有吸引力的,但花梨不是天真孩子,不会不懂天上不掉馅饼的道理。这么好的机会,人人想要,凭什么单单给她呢?她难道不得付出一点回报和代价么?   这种事情在大学里很常见,花梨不想卖弄清高骂人堕落,横竖这种事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利益交换。   可问题是,就算是打炮,她也还是想找一个年轻一点帅气一点的。   导师保养不错,身材没太走形,头发也还齐全。可比起年轻力壮的小伙子,那还是差的多啦。   何况,她对留校当老师没什么兴趣。读了那么多年书,她也读够了。终于要大学毕业了,她真有点想要展翅高飞的兴奋。   不求学,那只能求职。外面的世界很宽广,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可外面的世界也很辛苦。   打了那么多年工,整天算计那点钱,忙着奔命生活,她也有点厌了,早就想换一种活法。   可到底换那种活法呢?她又心里没数。   去外企?当OL?那还不是和打工一样。顶天了也就当一个女强人,也不是她的追求。   她要求不高,就想有一个家,有一份工作。将来相夫教子,过最传统的小女人生活。   同样面临毕业的还有罗正军和陈邵阳。罗正军读军校,那真跟坐牢差不多。眼看自己就要牢底坐穿,刑满释放,他是别提多高兴。   天空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他是终于要自由了。   至于毕业以后干什么?他压根懒得想。横竖年纪还轻,先玩两年再说,慢慢考虑。反正他家里又不缺他挣钱。   瞧瞧,这就是富二代的潇洒。花梨真是咬碎银牙,羡慕嫉妒恨。   陈邵阳没他这么潇洒,家里倒是不缺他挣钱,可早已经给他规划好了道路。要么出国留学,要么考公务员。   以着他的成绩,国外前五十的大学随便挑。但是家里最希望的,还是他考公务员。孩子聪明,能力又好,长得也俊,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他对出国没太大兴趣,要出去见世面,不求学也行。如今国内发展这么迅猛,他觉得自己还是应该留在国内,出去是浪费时间。   至于考公务员嘛,也不成问题。横竖条条大路通罗马,往官场发展也无所谓。   瞧瞧,这就是官二代的从容。花梨咬着小手帕,恨的牙都碎了。   不过陈邵阳的话倒是提醒了她,对啊,她也可以考公务员呀。   公务员那可是铁饭碗,旱涝保收。当然咯,像她这样没有背景的孤儿,就算是考上了,也轮不到什么油水衙门,只能去饿不死人也吃不饱的清水衙门混。而且因为没人抬举,还是个女的,做到死可能也就是个小科长什么的。没什么发展前途可言。   但女孩子嘛,做公务员就是图个稳呗,谁还指望真干出一翻轰轰烈烈的事业来。   何况现在社会多现实,男人们挑老婆那也是拿着标尺上下衡量,生怕自己吃了亏。   她一个没来路又没前途的孤女,再不往身上贴点金,怎么能钓到好男人?   当然,凭着她那长相,也是有的挑。可艺不压身,要是当了公务员,她的可选择面更广。   如此一想,她总算是找到了目标。   考公务员!   一个是考,两个也是考。既然陈大才子和她目标一样,那这便宜是不占白不占。当下花梨就厚着脸皮,央求陈邵阳多多指点,共享信息了。   被她求着,陈邵阳是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就是笑而不语。   她那点小九九,哪能瞒得住他。   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临各纷飞。虽然他们还不算真正的夫妻,可是同床共枕那也不止一日十日。   百年修得共枕眠,他修了一百年才修到的共枕眠,这还没大难来临,就已经盘算着要各纷飞,给自己找后路啦。   可见她心里真是没有他。   这个没良心的女人呐!   要说陈邵阳也是糊涂了,魔怔了。也不想想他干的那点事,人花梨能跟你一条心么?   何况,两男一女,前途一片黑暗啊。   她又不傻,怎么会白白浪费自己的青春。   唯有罗正军,瞧着花梨央求陈邵阳,那心里就跟打算了老陈醋似的,酸透了。骂骂咧咧的嚷嚷,考什么公务员,受哪类干嘛。万一被分配到乡下当村官,苦死她。   那他可心疼死了。   有那功夫,还不如乖乖待在家里让他养。他能让她过少奶奶的日子。   花梨翻一个白眼,在心里呸。什么少奶奶的日子,骗谁呢!二奶的日子还差不多。   当她傻子呢。   一个两个,都是靠不住的玩意。   她才不傻,这种荒唐三人行,就不是长久之事。如今他们还年轻,这样的日子只当是年少轻狂,瞎胡闹。   等将来出了社会,还不是照样得规规矩矩按部就班的结婚生子过日子。   尤其是他们那样的人家,那规矩就更大了。   不管是陈邵阳还是罗正军,都不是能给她承诺的人。这一点,她早就一清二楚。   他们三个,就是凑拢班子。等日子一到,就是一拍两散。   这一点,她是确信无疑。   当然咯,她也曾经犯过傻,幻想过他们其中一个会不会冲破世俗,给自己一份承诺。可惜这年头刚冒出来,她就自己自己这傻劲给恶心坏了。   怎么着?还上瘾了是不是?有这么自甘下贱的么?   是,一个富二代,一个官二代,无论哪一个都能让她过上少奶奶的日子。   可少奶奶的日子是好过的?   就那两个恶婆婆,她搞的定?   何况,人家压根就从来没对她提起过什么未来。她瞎想个什么劲!臭不要脸!!   就算是做梦,这种白日梦也太离谱了。   未来啊,只能靠她自己去创造。    ☆、第 38 章   大概是花梨求的好,把陈大少爷给伺候爽了,就给她真快递了一整套的公务员考试资料过来。   花梨那个心花怒放,如饥似渴啊。拿出高三高考的劲头,全身心的投入到公务员考试这个伟大事业中去。   至于学校毕业考试以及论文,麻麻啦。她学分够,任课老师那儿又能放水。至于论文,也早就拜托班里的学霸搞定,代价为女神的微笑外加一箱牛肉干。   她废寝忘食的看资料,做真题。遇到疑难问题,就直接打电话问陈邵阳。   说起来,这还是她头一回主动打电话给他。陈邵阳真有一点激动感动,不过等她张嘴问考试题目,这激动感动就全碎成渣了。   他可是货真价实的变态,又极其自私。被花梨这样利用无视,简直要气疯。   不过他最拿手的还是秋后算账,十年报仇。如今考公务员这事,就跟当年花梨想上大学一样,是她小脑袋瓜里的头等大事。他不会因一时之气,就搞砸她这人生目标。   虽然从本心来说,他是不希望她考公务员的。   她虽然没门路,将来注定会去一个冷衙门,一辈子没出息。可她是女孩子,不需要有出息。只要凭着公务员这张招牌,再加上她那张漂亮的脸蛋,找一个有条件的适龄男人嫁了,简直是一定的。   她不就打这个主意嘛。   要他选,他是恨不得她连大学都没得上,顶好变成废渣,陷落社会最底层。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像救世主一样降临到她身边,稍微给点好,她就会死心塌地的握住他的手,心甘情愿的当他的奴隶,任由他为所欲为。   这样的场景,光是想象,他都能□。   可惜,现实残酷呐。这世界上怎么就还有一个罗正军呢。   花梨要是成了废渣,只怕反而会便宜了罗正军。丫比他行动力强,还更自由,肯定一早就把花梨给打捞走了,哪儿还轮得到他。   所以虽然现实残酷,可他也只能忍耐。眼睁睁看着花梨一步一步变成女神,还的心甘情愿的帮忙助攻。   命苦啊!   不过呢,挑战难度越高,成就感就越大,幸福感也越强。   女神怎么了?公务员怎么了?   他照样能拿住她!   所以,就让这小孤女自以为是的奋斗去吧,横竖她开心就好。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陈学霸一出手,花梨考公务员就事半功倍了。   那些数学逻辑题,凭着题海战术,她有信心过关。最怕的就是时政,她是稀里糊涂。可陈学霸会猜题啊,列举了一张试卷十大题二十小题,命令她哪怕是死记硬背也必须啃下。   结果拿到试卷,哈哈,大半都有,太给力了。   等成绩下来,她不仅顺利通过,还超过了标准线二十多分呢。   笔试搞定了,还有面试。面试她不怕,形象好,口才好,绝对没问题。   决定考公务员之后,她就主动离职不干了。小领导自然是惋惜英才,不过也承认,考公务员比在公司干,那是有前途多了,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不打工就没收入,好在当初的4万块交学费还有剩,省着点花还够她去面试。   不过正如最初预料的一样,就算她笔试合格,面试合格,可好单位的名额早就是内定了的,轮不到她。最后分配下来,落在她头上只有一个乡镇计生部门小科员的名额。   让她一个刚毕业没结婚甚至连恋爱都没谈过的大学生从大城市沦落到乡镇去当计生工作者,真可谓命运的黑色幽默。   可是,没鱼虾也好啊。再不上班,她可要坐吃山空了。   陈邵阳估摸着她也该落实名额了,就打电话过来询问。她闷闷不乐的把结果告诉了他,心里还是感叹世道不公。陈邵阳安慰她,自己也是上山下乡的名额,去镇政府给镇长当秘书。   花梨心想这哪能一样啊。他上山下乡那是去锻炼,去镀金,去打怪升级的。   自己则是去冷衙门被人练,当包身工的。   而且他那个名额,她也是知道的。那个镇可是个富镇,最近又正在搞开发,油水哗哗的。他当了镇长秘书,指不定怎么吃香喝辣呢。   诚然人家陈大公子不稀罕吃香喝辣,可要说这是和她一样,就真是昧了良心。   唉,人比人,气死人。这两镇偏生还挨着,更叫她郁闷。   更郁闷的是罗正军,他是日日盼夜夜盼,天天盼着能刑满释放。结果日子一到,噩耗传来,他被选中去部队当技术兵,这是国家给与的荣誉。   不要啊!他不要荣誉,他要自由啊。   这熊孩子哭丧着脸去政委那儿天天的磨,央求把名额给别人。政委都搞不懂他,这样好机会,去了直接就有军衔,混上两年就能有出息,怎么他还往外推啊!   要说怎么是富二代呢,就是有底气。   可他不知道,这个名额是家里早就给他安排好了的,哪能是他说不要就不要。   可他不管,大不了当逃兵,老子就不干!一不做二不休,还真从部队里跑回家去了。   这下捅了马蜂窝,差点没被他老子打死。连最疼爱他的罗妈妈,都挠他一脸花。老太爷更是直接放话,要把他扫地出门。   他还蛮牛脾气不肯低头呢,可架不住全家发动,硬是把他五花大绑送回了军队,并表示任由政府处理,要杀要剐,随便了!   政委哪敢杀他剐他呀,这是人民的军队,又不是渣滓洞。不过他私自外逃,还是被关了禁闭。等放出来,也到了他该去部队报到的日子。于是压上车,直接拉到部队驻扎地,扔了进去。   其实罗爸爸罗妈妈给他弄得这个名额是真不错,部队也不是在偏远山区,而是挨着一个乡镇。主要是这地方有国家的一个重要军事基地,所以有部队驻扎守卫。而这个镇子,就是花梨当计生员的镇子。离着陈邵阳当秘书的镇子也不远。   命运就是这么奇怪,折腾来折腾去,三个人还是在一起。   在部队里被关了整整两个月之后,罗正军才有机会往外打电话,他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跟花梨哭诉自己的不幸遭遇。有期徒刑变成了无期徒刑,他委屈极了。   这种话花梨真是一句也不要听,他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家里人给他安排了光明大道他不走,非要整幺蛾子。   怎么着?下半身欲望这么强烈?离不了她了?   明知道他的部队就和自己一个镇子,可她偏偏不说。让罗正军以为自己和他是从此天涯两隔,,难以相会。可把他伤心死了!   该!让这混账王八蛋好好在部队里接受政府的改造吧。   罗正军本来打着主意,等毕业了就跟陈邵阳分道扬镳。他可不管陈邵阳是什么想法,横竖自己是打定主意要跟花梨天长地久。从高中他就稀罕她,稀罕得不行,这辈子就认定她了,谁也别想把他们两个分开。   可如今现实比人强,他是只能再找上班长,去管管花梨,免得这小穷酸跟着别的男人跑了。   陈邵阳是早就知道罗正军在附近,可就不去找他,等着他来找自己。   自作聪明的家伙,不给他吃点苦头,就不知道他陈大公子的手段。   聊了几句,他就知道花梨没给罗正军说真话,心里是想将错就错,把罗正军踢出局算了。不过这个念头也就在他脑子里晃了一下,就被否定了。   其实这念头从高中就在他脑子里晃,但晃到如今,他还是选择否定。   没办法,罗正军的存在,有不可或缺的理由。   作为信任的基础,陈邵阳索性把花梨就跟他在同一个地方的信息给挑明了。   罗正军一听是气的鼻子都歪了,大骂小穷酸的良心是大大滴坏了,她是骨头发酥皮发痒,欠教训了!要不是部队纪律太严,他出不去,否则非拎起她的脖子,狠狠揍她屁股。   陈邵阳听他骂骂咧咧一通发泄,听得耳朵起茧,一点兴趣也没有。把手机搁在旁边自己管自己做事,一直等到他骂差不多了,才又拿起来嘱咐他千万忍耐。   小不忍则乱大谋。这穷乡僻壤的,花梨也跑不到哪里去。何况不是还有他看着么。让他好好在部队锻炼,争取表现优异,早日升官,这样就可以有出来的机会了。   罗正军心想,老子最不放心的就是你这变态了。但这变态说的在理,他也只能听了。   放下电话他恨恨磨牙。   好你个小穷酸,敢骗你罗大爷。   你等着!等你罗大爷出来了,非特么艹你一个四脚朝天肚子开花不可!!   在乡镇搞计生工作,那就是和大妈大婶们斗智斗勇,可不简单。若是换一个女孩子,只怕早就哭着鼻子跑了。须知大妈大婶的战斗力,那可是爆表的,连城管都发憷。   可花梨没别的强项,就是韧性足。别人吃不了的苦,她一声不吭就扛下来了。   王大姐观察这孩子两个多月,觉得她真是挺不错的。   乍一瞧白白净净粉粉嫩嫩娇滴滴的,还以为连一个月都撑不到,结果这孩子不仅撑下来了,而且工作也上手了,已经能帮她不少忙。   起初瞧着她模样白净,知书达理,又是个正经好大学出来的,王大姐还以为她是那个大城市书香门第之后。几次交谈之后才知道,这孩子是个苦出身。妈妈打小就死了,靠个老实巴交的老爸打零工挣钱过日子,养活爷俩。结果高三那年,快高考了,发生意外从脚手架上掉下来,就这么死了。孩子当时都快崩溃了,好在班里同学帮忙,老师帮衬,硬是咬着牙继续上学,考出一个二本好分数,总算是上了大学。大学里勤工俭学把书念完,就考公务员。孩子打小学习就好,公务员考试是一次通过。只可惜,小孤女没路子,就只能给分配到这种穷地方干穷苦活。   真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苦了她了。   得知她是这样苦出身又苦出头的孩子,王大姐是真心疼,真想给这孩子找点幸福找点爱。   四十出头五十不到的中年妇女最爱的业余娱乐,就是给年轻的未婚男女们介绍对象。   花梨长得漂亮,打一亮相,就已经勾住了镇政府里不少年轻小伙子们的目光。可王大姐一翻审视,觉得这些男孩子里没一个能配得上她。   孩子已经苦了二十多年,苦得懂事,苦的上进,苦到如今眼看就要有出息了,就该百尺竿头更进一筹。再落这些没出息的小伙子手里,那不是糟蹋了孩子。   她可得留着神,给花梨找一个好人家出来的好孩子。   要说美女就是有桃花运,这一天王大姐带着花梨下乡去做计生宣传。因为有花梨大美女,镇政府司机小张就自告奋勇开车送她们。   王大姐自然知道小张打什么注意,可有车坐总比自己走强,也就没有拒绝。只是一路把花梨看的紧,等闲不让小张搭讪。   也是小张倒霉,王大姐这拦路虎就已经够头疼的了,偏生车子还给他漏气,半路趴窝了,怎么点也点不着。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可怎么办?   好在如今村里镇里有汽车的人多,村道上来来往往总要过车,可就是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   老天爷是自有安排,在路上没等五分钟,就来了一辆沃尔沃。   开车的是一个小伙子,模样清秀,穿戴体面,见路边有车趴窝,就立刻靠边停了下来帮忙。   小伙子别看斯斯文文的,可听说小张车子点不着,就摞起袖子掀开车盖一起帮忙修车。经过检查发现原来是电瓶的问题,小伙子就提议坐他的车去村里,拿个电瓶过来给换上。   小张不放心车子停在路边,小伙子就说先送花梨和王大姐,回头他给拿过来。   那敢情好,要说人心古道热肠,那还得是村镇里的人,互相帮个忙什么的,举手之劳。   于是小张留下看车,王大姐和花梨换乘小伙子的车。   在路上,王大姐立刻发挥中年妇女包打听的技能,把小伙的底细摸了摸。   她是镇里的老计生员,平常就在这一片走动,可瞧着小伙子挺眼生的,不知道是哪家的孩子。   小伙子自报姓名,叫刘涛,就是本地人,老家就是刘家坳。因为一直在外面读书,所以这边人对他有点面生。   王大姐一听刘家坳,就回过神来。问刘家坳的刘大柱,王桂芬和你什么关系。小伙咧嘴一笑,说关系大了,就是他爹妈。   哎呀,听到这儿王大姐真是拍手称赞。   这真是瞌睡遇上枕头,久旱突逢甘霖。要不怎么说老天爷疼憨人,她正寻死着要给花梨找个好人家的好孩子,这不,就送下来一个。    ☆、第 39 章      刘大柱和王桂芬那可是镇里响当当的农民企业家,两夫妻读书不多,可肯干能干,脑子灵活。十几年前就包山头种果树,靠着卖水果赚了第一桶金。然后就搞起了农产品深加工,带动附近几个村子一起发展。   现如今,老两口名下那可是产业众多。有两家农产品深加工厂,还有一家专门做农副产品贸易的公司。家里是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女儿已经嫁人了,女婿就在镇政府上班。女儿则和爹妈一起合伙开烟草酒类经销部,日子也是红红火火的。小儿子被两口子藏宝贝似的藏着,等闲不出来露面。大学毕业之后就在老两口的贸易公司上班,也不知道干得好干不好。   王大姐就以为是个没出息的富二代,也就没在意。   哪曾想小伙子言谈举止,接人待物,是即体面又周到。而且小模样也好,斯斯文文清清秀秀,虽然瞧着小身板有点薄,但读书人嘛,要那么孔武有力干什么。又不是干农活的。   而且小伙子也是大学毕业,有一份正经的工作,一个正派体面的家世。花梨也是大学生,虽说是个孤女,可人长得这么漂亮,又是个正儿八经的公务员。两个人掂掂分量,那还是挺般配的。   当然了,强扭的瓜不甜,她觉得再好,两个年轻人不对眼,那也是白搭。   可她瞧着男孩子偷偷看后视镜,脸红红,眼笑笑。还一五一十的接受自己的盘问,把家底都给报了,这显然也是有意思的。   至于花梨嘛,小丫头当然是磨不开面子。那没关系,以后一来二往接触机会多了,不就看对眼了。   王大姐越想越乐,差点要在车里大笑三声。   把王大姐和花梨送到村里,刘涛在村办公室里借了一只汽车电瓶,就给还在路上等着的小张送去了。   王大姐则领着花梨到各家各户去了解情况,顺便分发最新的计生宣传材料。   十几二十几年前,村子里对计生工作那可是深恶痛绝的。王大姐那会工作就跟打仗似的,时常要被村里人赶来赶去。   说到底,还是因为穷。村里人只能靠着土地吃饭,地里出多少粮食,就养活多少人。地里的活想要做得好,就得靠重劳力,也就是靠男人。所以家里男人多,粮食就收的多,不会饿肚子。   这样一来,自然家家户户都得生儿子。没儿子,地里的活没人干,老了就没人养。   后来改革开放,农村经济搞活。村里镇里出了不少像刘大柱王桂芬这样的领头人,带着大家伙一起奔小康。日子越来越好,农民们手里头钱多了,就也知道往孩子身上投资。送孩子上学,接受教育。   孩子读书好了,有出息了,家长脸上也有光。   读书这回事,可不分男女。女娃子读书好,照样能成材。以前家里全女孩的,被人看不起。如今女娃子有出息了,在外面找到好工作,挣了钱回来孝敬父母,照样争光露脸。   榜样的力量是强大的。如今村子里日子越来越好,原先那些养儿防老,靠儿子吃饭的思想,就逐渐被淡化了。   当然咯,农村里多子多福还是主流思想。但比之以前越多越好,非要儿子,女儿赔钱。现在也知道一个不多,两个正好,养儿要精的道理。儿子能有当然好,可女儿养好了,照样能防老。也不瞧瞧,儿子好,成了小家飞走了,养了白养。反倒是女儿,隔三差五的领着女婿带着孩子回娘家,一家人热热闹闹的,不知多羡慕人呢。   生儿生女一个样,关键是能不能养好养精!   所以现在计生工作可好搞多了,大部分育龄妇女都是主动配合工作,再不用像以前那样追追打打搞计生了。   刺头也还是有,但基本都是越穷越生的老顽固。可如今,日子过的不好,生再多儿子也不露脸。所以这种老顽固在村子里早已经不是主流。   等王大姐和花梨忙完了附近三个村子,天色就已经不早了。   以前花梨是不知道,网上都说公务员好,一杯清茶一张报纸,就是一天工作,多轻松。可如今她自己成了公务员,才知道网上说的那些多可笑。   公务员里确实有好衙门,油水足,活又少。可这能占公务员多少比例?绝大部分的还不是像她和王大姐这样的基层公务员。每天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迟,天天义务加班,一个月到了,也就那么点工资。够糊口而已。   要说她现在挣的钱,还不如以前在学校靠周末假期打工挣得多呢。如不是图这工作稳定,说出去体面,好找老公。她才不干呢。堂堂名牌大学毕业生,哪儿不好找个清闲又体面的工作。   说来说去,公务员也是有高有低,有好有坏,就跟人性一样,是复杂的。   王大姐打电话想让小张来接,可小张开市里给镇长夫人帮忙去了,来不了。正以为两人得坐拖拉机回去了,刘涛就来了。说是正好路过,顺便来看看她们回去没有。没回去,就一起顺路了。   这敢情好,王大姐二话没说,就拽着花梨上了车。   小伙子还知道回来送人,可见是真动了心思。而且能知道给自己创造条件,说明是个聪明孩子,会办事。   王大姐是自诩丈母娘,对这个未来女婿越看越喜欢了。   果不其然,这往后,刘涛就时不时往镇政府来转转。虽说每次都是有事办,可那点鸡毛蒜皮的事,一看就是借口。   王大姐是心里有数嘴上不说,一来二去的就撺掇花梨。   花梨原本是没这个想法,她准备在这个工作岗位上先干上一年半载,然后争取调到市里去。不拘哪个冷衙门,总之升一步。等到了市里,再看有没有合适的发展对象。   但王大姐那可是多么会做思想工作的啊,立马给她好好分析了一翻。   她就是没背景没门路,才给打发到这个鬼地方来。来了这儿,那就是有来无回。不信就瞧她,在这儿干了快二十年,也就从村里调到镇里,撑死一个科长。   在这条道路上,想要进步,那是必须得有门路的。女孩子家家,再能干难道还想当主席不成?归根结底,还是要找个好人家好男人嫁了。相夫教子,过自己和和美美的小日子。   诚然,她这样名牌大学毕业生,又这么漂亮,人也聪明能干,窝在这个地方是委屈了她。她想要去大城市,也是理所当然。可是呢,人的眼光得放长远,思想也得放长远。不能只贪图眼前的利益,被虚假的美梦给骗了。   大城市的男孩子,那眼睛可是长在头顶上的。你姑娘家挑他们,他们可也挑你呢。这家世好的,能力好的,再长个人模人样的,那眼睛,连头顶都不够放了。你这样没家世的孩子,能入他们的眼?   就算是看上了你,那也是跟你玩玩的多。不过就是贪图你漂亮,贪图你年轻,贪图你傻。等玩够了,还不是一个个扭头回家,听从家里的安排,找那些门当户对的女孩子结婚。   你说说,你的青春和感情,能浪费在这种人生身上?   花梨怎么不懂?她是血淋淋的现实教训,一个不够,还是两个呢。   可不是么,能贪图她啥?不就是年轻漂亮,玩了还不用给钱不用负责。   所以与其等着被那样的男孩子伤,还不如抓住眼前的真心人。刘涛是农村的孩子,可人家也是正经的大学生,还是个富二代呢。   如今世面上那些富二代,一个两个都不像话。可瞧瞧刘涛,那言谈举止,那接人待物,一看就是个聪明能干又实诚的孩子。   而且孩子模样也是相貌堂堂,两个人站在一起,那也是金童玉女,郎才女貌。   最要紧孩子真心,王大姐那是过来人,火眼金睛,一眼就瞧出,刘涛对花梨那是抱着结婚的目的来的。   花梨不是想要调到市里嘛,这就更应该抓住刘涛。怎么说刘涛的家长也是镇里数一数二的企业家,在市里那都是被当成农民企业家典型。等将来,她和刘涛结婚了,都不用她开口,刘家人还不得主动给她走路子挪地方。就凭这刘大柱的面子和路子,给她在市里找一个即清闲又有油水的衙门,还不是分分钟搞定的事。   等将来她高升了,王大姐还要靠她呢。   至于刘涛家长那方面,王大姐也叫花梨放心。刘大柱和王桂芬她都是打过交道的,都是爽快人。何况她是瞧出来了,刘家大女儿找的就是公务员,小儿子也找一个公务员,这不是正好。   一来二去的,就把花梨给说动了。   等下一次刘涛来办事,王大姐开玩笑的提议让刘涛请客吃饭。刘涛不傻,自然明白这是给他和花梨认识的机会,就立刻同意了。   去的是镇里的一家牛排馆,镇里的牛排馆能有什么好手艺,王大姐是真不爱吃这种血淋淋半生的食物。吃了一点就推说家里有事,先走一步,让花梨和刘涛好好吃。临走还给刘涛使眼色,刘涛自然明白。客客气气把大姐送到门口,回来就是他和花梨二人世界了。   两个人一开始都有点局促,但年轻人嘛,能谈的话题多。聊聊网络聊聊工作,也就打开了话题。   把滋味不怎么样的半生牛排吃了,两个人又坐了一会就出去逛公园。   公园里一群老太太组成的腰鼓队正在排练,五十多个老太太穿着花红柳绿的衣服跟着节奏扭来扭去,一个喜气洋洋精神抖擞,看起来特别带劲。花梨瞧着觉得挺有趣,就驻足观看。刘涛是本地人,就给她解释。这一群老太太可是镇里的文艺骨干呢,每次镇里有啥大活动,腰鼓队表演那是必须的。腰鼓队不仅在镇里有名,还去市里参加过比赛,捧了金奖回来。这一次的排练是为了去省里比赛,镇里早已经拨了专项经费,给每一位老太太定做了专门的演出服,连腰鼓都全换了新的。还跟旅游公司租好了大巴车,到时候专车接送。老太太们如今就是在熟悉新腰鼓,加紧练习,争取要在省里比赛拿到好成绩。   花梨听了就感叹,要说如今会生活,年轻人还不如这些老太太。瞧瞧人家这日子,多有奔头。   刘涛听了哈哈一笑,说年轻人的日子怎么没奔头。他现在和她在一起,就觉得日子很有奔头呢。   花梨听了立刻脸红,羞答答的低下了头。   别看她是有两个长期炮@友的麻辣女孩,可恋爱经验那还是初级而已。除了高二那会跟五班体育帅哥有过一段纯纯爱,就再没有其他。往后直接就是惊涛骇浪,狂风暴雨的性@爱,搞得她都以为自己不会恋爱了呢。   可如今听到刘涛这么一句含蓄的情话,她还是没来由的心动脸红了,心里小鹿乱撞。让她即欢喜又惶恐。欢喜是原来自己还能有恋爱的感觉,恋爱的机会。惶恐则不必提了,那俩见不得人上不得台面的冤家魔星。   然而,此时此刻,便是冤家魔星也镇不住了。她是真有点动心!   她对刘涛印象还是挺不错的,小伙子知书达理,开朗大方。长得又是她最喜欢的普通帅哥样,这样的男孩子给人感觉特别温暖,特别平易近人,靠的再近,也不用怕会被烫伤。   在公园逛了一会,花梨就提出要回宿舍。刘涛二话不说,把她送回去,就在楼下道别。   这不算约会的第一次约会,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开始,简简单单的结束。   有了一,就有二,一来二往的,花梨就正是和刘涛谈起了朋友。   两个人郎才女貌,金童玉女,整个政府大院上下看在眼里,无一不觉得般配。   估摸着,到明年,肯定是能喝上他们的喜酒。   这镇里数一数二的企业家娶新媳妇,那一定得特别热闹,到时候大家可都得好好乐一乐了。   可惜这普天同庆共欢喜的好事情,偏偏就碍了别人的眼。   还不是一个! ☆、第 40 章   不仅仅是花梨走起了桃花运,在隔壁镇里当镇长秘书的陈邵阳,此时此刻也被桃花运缠的头疼不已。   首都名牌大学毕业生空降小镇,陈邵阳也算是华丽丽闪亮登场。这浑身上下都洋溢着主角光环的贵公子给土包子出身的镇长当贴身“大丫鬟”使唤,真叫镇长大人忐忑不安。虽然贵公子真如同“大丫鬟”一般亲切和蔼文明礼貌温顺听话,可镇长大人也不敢真拿人家当丫鬟使唤,于是只好恭而敬之,敬而远之,把他当成老大人一般供起来。以至于陈邵阳在镇政府里隐隐有一种被架空的感觉,十分无所事事。   好在金子到哪儿都能发光,这不一出手就一鸣惊人不说,还招来了桃花运!   原来上个月他陪同镇长大人到市里去参加会议,结果英雄救美,被市电视台的一个美女主播给盯上了。   镇长大人原想着到市里去自己泥腿子不够分量,所以带着陈邵阳这个金子招牌过去撑撑场面。却不料金字招牌太闪亮,以至于女主播一出场,就再也看不见这一群老男人,眼中只有白面书生。   天公也作美,英雄美女齐登场,不来点意外怎么对得起这样的安排?果然,女主播采访镇长的时候,设备就很识趣的出了问题。电视台的人也很识相的表示搞不定,要等技术员回去拿机器来换。这一来一回耽误时间,镇长还得回镇里去忙事。眼看这采访是做不成了,陈邵阳就自投罗网毛遂自荐看了看机器,然后老天爷金手指一开,就给弄好了。   这一下,真是捅了篓子,撞上了美女的心扉。   又加他摆弄机器时,脱了外套卷起袖子,露出修长矫健的身姿,更是让美女看得眼红心热。原以为他是个文弱书生,没想到是穿了显瘦,脱了有肉,好料都藏在里面。   这样一个极品,如何能够放过?   美女主播那可不是寻常女孩子,擅长主动出击。在台长那儿报了个题目,就拉着摄像去镇里采访农民企业家。头一站当然是找镇长,要求镇长大人给派一个地方代表,免得他们迷路。   明明这么多本地人她不要,偏偏就指名要陈邵阳,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这一路与其说是采访农民企业家,不如说是女主播采访陈邵阳,话里话外都是热辣辣的暗示明示,就差当着众人的面直接说:姐姐我看上你了,你就快从了我吧。   可惜陈邵阳多鬼,愣是能揣着明白装糊涂,应付得滴水不漏。   可这样一来,更让女主播觉得他是深藏不露,道行高深。不像那些愣头青,给个笑脸就不知天南海北。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女主播就开始留心调查他的来龙去脉,好有针对性的突破。   不查则已,一查可吓了一跳。敢情这还是个官二代呀!下放到基层,那就是来锻炼,来积累政绩的。等时机一到,人家就要鱼跃龙门,飞黄腾达去了。   这可把女主播急坏了,这么好的一支绩优股在眼前,要是错过那不得呕死人。看来,是必须在这儿把他拿下。将来他飞黄腾达,自己就能当官太太。   都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她就不信自己主动撩开这层纱,拿不下他。   于是乎,女主播爱的攻击,就更猛烈了。   对于女主播的目的,陈邵阳自然是一清二楚。不管是为名为利为财为色,总之就是别有所图。   要是换一个男人呢,肯定是动心了的。不管是真心还是假心,这么一个漂亮大方能说会道又会来事的大美女对你热情开炮,是个男人都会心痒痒。   可偏偏不是他!   他是谁?他是陈邵阳啊!他是个心理变态啊!他对着别的女人,硬不起来啊!所以在他眼里,女主播的所作所为,都是白费力气。   可明知道对方是白费力气,他还就不点破。和对方玩太极,耗着呗。   这不是他性格恶劣,为人阴险。纯粹是他很明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些人,那是越挫越勇,越难越上。他就算是明明白白的拒绝了,也无法打消女主播心里的念头。   人呐,最怕就是有了执念,尤其还是事关利益的执念。   女主播对他的爱,那是建立在他家世之上,爱的是他能给她带来的美好前途。   有这么一个闪闪发光的未来召唤着,他说什么都没用。   这种事,这种人,只能靠残酷的现实来给与深刻的教训。   只是被女主播逼着围着缠着,他是真觉得有点烦。瞧着眼前洪水猛兽似地女主播,他真是特别想念小白兔似的花梨。   软软的,弱弱的,柔柔的,搓圆了捏扁了可以随心所欲的花梨。   他想念她的气息,想念她的身体,想念和她在一起时那种彻夜的狂欢,以及狂欢之后满足的安眠。   那么久没见她,抱她,爱她,他真是积累了许多许多压力。   陈邵阳对花梨的忍耐已经趋于极致,女主播对他的忍耐也已经趋于极致。这个男人油盐不进软硬不吃风雨不动,她简直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才好!   她的明示暗示,他都装傻充愣装聋作哑。若是言语刺激不够,那她都天天往他这儿跑了,除了他之外所有旁观者都知道了,唯独他还装不知道。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就是装!一个女孩子都这么主动了,还能装傻的不是真傻就是个中高手。   他不傻,那就是高手。   高手好啊,高手过招,那才刺激。女主播对着陈邵阳是又爱又恨,被刺激大了!!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愈难愈要上,遇挫愈要强!姐姐就跟你耗上了!   知道他是去过首都,出身名门,见识广阔。可能是像她这样的女人见多了,不稀罕。可她偏偏不信邪。现在全世界都知道自己在倒追他,要是追不到手,她岂不是面子丢进,将来人人都要笑话她。   但凡任何事情,上升到了面子这个高度,人就会失去理智。   美女主播面对次次挫败,毫无进展的局面,整个都不好了。   得,既然说不行,缠不行,那看来只能做了。她还有女人最原始的本钱,就不信他白送上门的都不要。都说天下没有不偷腥的男人,除非他是个太监,否则不可能不偷腥。   哪怕他是玩了她再把她甩了,她也认了。玩就玩呗,谁玩谁还不一定呢。   女主播决定色@诱,哪怕脱@光了钻他被窝里,倒贴上门,也务必要把这难搞定的冰山美男拿下。   可怜陈邵阳,真是遇上了无妄之灾。   别看他仿佛是一个心机深沉心思缜密之人,可其实呢,对女人这种生物还是了解不够透彻。也不能怪他,这世界上能让他感兴趣去了解的女人,只有花梨一个。其他女人在他眼里,都可以不算是异性。   可这一回,他偏偏要在这个不算是异性的异性手里栽一个大跟头咯。   因为他路数太偏,美女主播心里也没有十成的把握,于是索性给自己准备了后手,那就是——下药。   中药,西药她都准备了。中药就下在煲汤里,西药则下在矿泉水瓶里,然后黄鼠狼给鸡拜年,去见陈邵阳。   也真是一报还一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想当初陈邵阳为了得到花梨,也是费尽心机的给她下药。这一回,报应不爽,就轮到他自己了。   他主要也是太自信了,女主播再能耐,大不了色@诱他呗。可他是个性@变态啊,对别的女人硬不起来,所以一点也没放在心上。哪料到对方跟他一样能耐,会下药啊。   好这中药西药下去,立马就有了反应。   女主播是掐这时间来的,守株待兔!算好了只要他喝下去,等多少时间,她就主动出击,把生米做成熟饭。   时间一到,是顾不得就在荒郊野外,大马路上,女主播就扑上去了。   这一扑也是有讲究的,女主播是看似无意实则有意,一招海底捞月猴子偷桃,就探明了敌方底细。   哼哼,本钱还不小呢。   小样,就知道你逃不出老娘的手心!   女主播扑上来,陈邵阳是一点也不惊,早就料到。但自己身体起了反应,他可真吓坏了。   美女投怀送抱,别的男人有反应,那就是正常。到他,那就是大大的不正常。   有一瞬间,他也怀疑自己是不是隐疾不治而愈?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这就是不正常。他有反应,但他没感觉。   有对比有真相,要知道他对着花梨,那是光想象就能快感无限。可现在他下边硬着,就只是硬着,一点快@感都没有。   但怎么会硬的呢?他一时想不通。   想不通就没来得及反抗,一时不查就让女主播一个翻身骑到了胯上。   对方骑着他就跟跨着大洋马,耀武扬威。心想男人就是男人,平时装的再清高,在女人原始本钱的诱@惑下,还不是照样现原形。   还以为这高手能有多高的,也就高到这儿了。   等她拿下他,看怎么□他。   伸手一摸,哟哟哟,果然好料都藏在衣服里面。这胸,这腰,这背,这屁@股,这大腿,还有这本钱。   倒贴也值了!   陈邵阳的脑子就跟电脑似的,最初一愣之后,就歘歘的搜索起来,很快分析出了问题的关键。   他被下药了!   靠啊!阴沟里翻船!呕死他了!!   下@半身的尊严,那可是男人最重要的尊严。胆敢冒犯者,杀无赦!   陈大公子怒了,一把将在他身上乱摸乱亲的女主播扯下,推开车门直接丢出去。   女主播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已经跌坐在马路边。   “喂你……”她衣冠不整头发散乱,跳起来正要说话。   陈邵阳已经冷着一张脸嘭的砸上车门,发动汽车一踩油门就扬长而去。   发现自己被他丢下了,临走之时还是用那种特别鄙夷的眼光,跟看臭虫似的一眼,可把女主播给气的冒烟。不顾形象的站在大马路上破口大骂。   “陈邵阳,你王八蛋,不是男人!没种!”   陈邵阳坐在车里冷哼,他有没有种,与她何干?多管闲事!   车轱辘一转,他就开出去一公里多,这才放慢速度停在路边,掏出手机给女主播的同事打了个电话,叫他们派人去大马路上接她。   打完了,就发动汽车继续上路。可开着开着,就不得劲,浑身难受。   这感觉,就跟女孩子来大姨妈,心情不好腰背酸软不说,还得在双腿之间最敏感的地方夹一块热烘烘湿漉漉的东西,就别提多难受了。   当然,陈邵阳夹的是一根热烘烘硬邦邦的东西,但难受劲那是一样一样的。   这种事情,属于男人正常反应。见了美女打个立正,不去想它过一会自己就软了,也就没事了。可他这是吃了药啊,等闲软不了。   那就只能解决问题咯。把车听到偏僻的地方,他沉着脸皱着眉,一把扯开自己的裤头,把手伸进去,自己解决。   脑子里当然是要想象花梨,可这一回就是想着花梨也不灵了。想着她,当然会有快@感。但这种快@感和他自己正常起反应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往日里只要他想想花梨动@情的样子,想想她申吟的声音,再想想她柔软的身体,就已经能高chao。可这一次,他都已经想象她那次在荒山野岭被自己强迫着穿束缚衣的样子,还是she不出来。   这种事情,太打击人了。   对男人来说,性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尤其是陈邵阳,他是个性@变态。性快@感,性高chao,性@满足,对他来说更是尤其重要。而且他还是个有秩序的变态,自认能掌握自己的快感,也能满足自己的快感。   结果今天他是整个都乱了,身体不由他控制了。这对非常强调秩序和控制的他来说,简直就是被深深的冒犯了。   他愤怒了,整个人都陷入一种狂躁的境地,恨不得把始作俑者,也就是美女主播撕碎活剐了。   可在撕碎活剐那女主播之前,他还是得先解决了自己现在这尴尬的生理需求。   而这世界上,唯一能帮他解决这个问题的人。   只有花梨!    ☆、第 41 章   花梨对他悲惨的遭遇那是一无所知,此时此刻,她正在为另一个人焦急揪心。那就是王大姐。   今天下班的时候,王大姐突然接到电话,说她爱人在单位不知怎地食物中毒了,被急救车送进了市里的医院,情况危机,叫她赶紧去。   这可把王大姐给吓得魂飞魄散,还等什么,赶紧叫了小张送自己去市里医院。可临走又想起来,家里小孩没人管了。   王大姐也是个命运多难的女人,年纪轻轻分配到这穷地方当计生员,天天抓大肚婆打胎,结果自己就落了个不孕不育。当年,村子的人都指着她脊梁骨,说这是报应。她抓人打胎,损阴德,老天爷就罚她没孩子。   王大姐是个要强的女人,宁信自己不信命。可一个女人,被告知不能有孩子,怎么着也要崩溃了。得亏爱人好啊,情比金坚。没孩子就没孩子呗,那孤儿院里不是还有那么多没爹妈的孩子,领养一个也是可以的。   可王大姐舍不得,一则谁不想要自己亲生的孩子。二则爱人家里是单传,当初两人结合就是顶着压力的。这要是不生孩子,还指不定婆家怎么嚼她呢。   她就是要生,一定要生。爱人扭不过她,也只好同意。于是两个人就踏上了漫长的求子之路——做试管婴儿。   为了要孩子,王大姐那可真是吃尽了苦头。吃药,打针,做促排卵,再做人工授精。每一次都是漫长忐忑的等待,而每一次等待之后又都是无尽的挫败。   试管婴儿如今的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三十,而这百分之三十成功的,也不是一次就成。少则两次,三次,多则四次,五次。王大姐在医院还听说有做了七次的,那女人她偷偷去看过,老的不像话了,眼睛都魔怔了。其实,那女人才四十刚过,可促排卵的药是很伤人的,吃过了,人就特别显老。   女人啊,命苦!王大姐躲在旁边,为那个女人,为自己,偷偷抹泪。   也许是王大姐想要孩子的真心感动了上天,也许是王大姐命里注定有子。在第三次做试管婴儿的时候,胚胎成功着床。   试管婴儿为了增加成功率,一次会注入多个胚胎。王大姐的肚子里就成功着床了两个胚胎,所以她面临一个选择的问题,是都要,还是只留一个。这就是减胎。   总是不来,一来就两,王大姐爱还来不及,怎么还要减一个呢。当然是都要。   可都要的话,医生就告诉她,风险会大。因为试管婴儿的着床终究不是人体自然着床,整个环境很脆弱。两个胎儿就是两份负担,而且因为是异卵双胎,在孕早期,会出现争夺生存空间和生存养份的问题,极容易导致其中一个夭折。而万一夭折的那个不能够被吸收掉,则会影响剩下那一个的正常生长。   在医学上,这种情况是发生过的。所以必须引起患者的注意。   医生的话那么吓人,可王大姐想来想去,还是舍不得,就都留下。   结果在孕早期,因为子宫环境不好,无法同时负担两个胚胎,出现了先兆流产的迹象。这可怕王大姐和爱人给吓坏了,几乎是要跪下来求医生,保住孩子。   医院的医生竭尽全力,最终把情况稳定了下来。往后的日子里,王大姐就几乎是躺在床上度过的,差点都躺出褥疮。含辛茹苦的保胎七个月,结果起来上趟厕所,就早产了。   爱人赶紧把她送医院,经过剖腹产,生下一对又瘦又小还病恹恹的双胞胎。大的三斤多,小的连三斤都够不上。   两小猴崽子在保暖箱里放了一个多月,才总算抱住了小小的性命。   当王大姐的爱人把孩子从新生儿ICU里抱回来,放在王大姐怀里的时候,王大姐都哭的不成样了。   她算是对的起自己,也对的起爱人,对的起天,对的起地了。   一对双胞胎,她所受的苦,所受的罪,都值了!   这一路,做试管婴儿,保胎,剖腹产,保暖箱,王大姐是早产,没奶水,双胞胎是吃奶粉长大的,好这钱,老鼻子去了。以至于王大姐和爱人都把房子卖了,现在是住在镇政府职工宿舍里,省钱。   爱人对自己不离不弃,王大姐那是看在眼里爱在心里。所以听闻爱人食物中毒送了医院,还情况危急,整个人都急疯了。   可问题是家里那对双胞胎怎么办?她走了,没人带孩子啊。   而双方父母又都不在身边,是想找个人帮忙都难。   花梨自告奋勇,让王大姐放心去医院,她去接孩子,晚上她和两孩子在一起,叫大姐别担心。   王大姐握着她的手,感激的都说不出话来。从包里掏出门钥匙车钥匙,交给花梨,告诉她孩子就在镇幼儿园,小班。家么,就是镇政府职工宿舍,三楼到底那间。   于是王大姐去医院,花梨则骑着她的电动车去幼儿园接孩子。结果接了孩子,她就傻眼了。这一路骑电动车,她一个人都摇摇晃晃的,再带两活蹦乱跳的孩子,那还不得出车祸去。   幼儿园小班的孩子,四岁多,那是可调皮了。王大姐这对双胞胎,还都是小子,两调皮捣蛋的凑一起,简直要把花梨折腾疯。   而且妈妈没来接,两小东西是直接闹开了,呜哇呜哇张嘴就哭,冒着鼻涕泡要找妈妈。   花梨欲哭无泪,心急之下就打电话给刘涛。   刘涛赶紧开了车过来接她,先把王大姐的电动车推进幼儿园,寄存在停车处。然后带着双胞胎和花梨一起去吃KFC。   小孩子到底是小孩子,进了KFC,就忘了妈妈了。这个要薯条,那个要鸡腿,都不哭了。   花梨拿出手绢给俩孩子擦了擦脸,收拾了一翻。刘涛则去排队买东西。   等两个孩子吃上了玩上了,花梨才长吁一口气,累惨了。   刘涛在旁边递给她一个冰淇淋,看着她笑眯眯的。   就是这一刻,花梨是真对这个善良开朗热情的男孩子动了心。   真心觉得和他在一起,她是一定能得到幸福的。两个人组成一个小家庭,将来生一个可爱的孩子,刘涛看起来天生就是好爸爸的料,而她,也一定会当一个好妈妈。将来,她的孩子,一定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当然,在她内心深处也知道,自己要孩子不容易。不过她相信,刘涛一定会支持她,就像王大姐的爱人一样。而她,也会像王大姐一样,顶住所有压力抗住所有苦难,勇敢的去争取自己的幸福,坚持到底!   她总是很容易被温柔和温暖打动,归根结底,是源自内心深处的孤独和无助。   双胞胎在KFC吃的开心玩的热闹,又长得可爱招人疼,在KFC成了一个亮点。其他食客都以为花梨和刘涛就是孩子的父母,更是夸赞父母基因好,生出来的孩子果然也漂亮。   花梨被这话臊的满脸通红,可心里乐滋滋的。   刘涛福至心灵,大着胆子在她耳边说,将来咱们的孩子,比这小哥两还可爱。说的花梨恼羞成怒,红着脸伸手打他。   这绝对是打情骂俏,刘涛乐开了花。   等双胞胎吃饱了玩够了,刘涛就又载着三人回家。到了宿舍,他怕花梨一个人搞不定两孩子,就主动留下来帮忙。   花梨求之不得,于是两个人陪着俩孩子玩耍,好这一晚上,可折腾惨了。   一会要喝水,一会要看电视,一会要讲故事,一会要上厕所,睡觉时间到了,还一个个瞪大眼不肯睡。   两个成年人,那这两个未成年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简直是给两位涉世未深的年轻男女上了一堂严肃现实的为人父母课程,带孩子,可绝对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呢。   好容易把这两混世魔王给哄睡下了,时间都已经过了十点。刘涛担心孩子夜里还会闹,是不想走。但花梨觉得,单身男女共处一室,虽然还有两孩子,但总是不大好。   因为把刘涛当成正式对象,所以她是特别的要规矩要脸。   刘涛也知道她的顾虑,就越发觉得她是个好姑娘,于是坐到半夜十二点,等帮俩孩子都把了尿,这才起身告辞。   要说真是巧,他刚起身,王大姐就回来了。   孩子牵着娘的心,王大姐身在医院,半颗心挂着老公,半颗心却还留在家里。花梨说到底是个还没嫁人的女孩子,哪里懂得照顾孩子。冷了热了,饿了饱了,双胞胎打从娘胎里出来就先天不调,体质弱,这万一有个好歹,生病了可怎么办?双胞胎几乎是她一手带大的,这一刻不见了娘,也不知怎么哭呢。她是越想越不安。   可巧她婆婆接到电话,就带着大姑子小姑子过来医院。看她守在医院,把孩子扔家里。可把婆婆可急坏了,是破口就骂。   王大姐和婆婆那是一直就不对付,婆婆觉得她太要强,又生不出孩子,要害得儿子断了香火。可偏偏儿子喜欢,不要娘也要老婆。没得办法,不管了。   婆媳之间,一直关系僵硬。   后来双胞胎出生之后,婆婆当了奶奶,儿子有了香火,关系就渐渐缓和起来了。   而王大姐自己当了娘,有了儿子,也渐渐明白了婆婆以前的种种顾虑。都是当妈的,都是为了孩子艹心,以后也就不跟婆婆顶了。   今日里婆婆骂她不管孩子,她也不争辩,可想起双胞胎,她的眼泪真是哗哗的。   婆婆老当益壮,拄着拐扎发威,当即命令她回去看孩子,这儿有她和两个姑子看着,不碍事。当然咯,儿子这一病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好。她既要上班,又要照看病人,哪儿还能有功夫带孩子。横竖她老婆子空着,家里还有两姑娘,孩子先放她那儿去。等王大姐爱人身体好了,再接回去。   王大姐一把鼻涕一把泪,就收拾收拾回来了。   晚上在家里对付一宿,明天就把孩子送奶奶那儿去,她也好安心上班,照顾爱人。   这自然是最好的结局了,花梨和刘涛也放心。刘涛还提议明天他过来送王大姐去市里,省的大姐还得去打车。   这敢情好,王大姐真是谢谢他们两个了。   王大姐像孩子想了一夜,终于见着了两个小宝贝,那真是一刻也离不开了。   花梨就下楼送刘涛,等会她会自己的屋去睡。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下楼,分手之时,刘涛还大着胆子抱了她一下,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   他是真正的绅士,只一抱一吻,绝无其他想法。可年轻的身体最禁不起撩拨,触碰到花梨柔软芬芳的身体,他还是有了反应。   花梨是有经验的,一抱之下碰到那熟悉的硬块,就知道他是怎么回事。   但刘涛就是刘涛,有了反应也不会有所逾越,只是温柔的看着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花梨羞答答的低着头,大眼睛忽闪忽闪,偷偷看他。   两个人站在月光底下傻了好一会,刘涛才恋恋不舍的离开。花梨站在宿舍楼下,一直看着他的车远去,消失不见了,这才转会头回宿舍。   半夜时分,宿舍的房间几乎都黑了灯,只有走廊上昏暗的过道灯还两着,可也找不出多大的亮来。   花梨因为心里想着刘涛,美滋滋的,又是常住的宿舍楼,就没提防什么。   哪知一回头,一道黑影就蹿出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谁?”花梨惊叫一声。   黑影不说话,背着光,直愣愣的瞪着她。   她起初看不真切,后来瞧着这身影,立刻反应过来。   “陈邵阳?你怎么在这儿?我说,你走路怎么没声啊!”   陈邵阳一言不发,沉着脸上前一步。   花梨瞧着他这来的时间不对,还气势汹汹,怪模怪样,心里就发憷,忍不住后退一步。   这一步后退,看在陈邵阳眼里,那就是她心虚的表现。   他今天还真是来对了!瞧瞧,让他看见什么了?一个男人!一个陌生的野男人!!   行啊,小孤女,一眼没瞧见,就给自己找上野男人了!   罗正军说的对,她就是筋酥皮痒,欠收拾了!    ☆、第 42 章   他直愣愣站着不说话,直勾勾看着不动弹,花梨是越看心越怕,深吸一口气,扭头要走。   哪能让她跑了?陈邵阳伸手一把攥住她的胳膊,用力一扯,就把人扯进怀里。   “救——”花梨张嘴就要喊,可命字没来得及喊出口,就被陈邵阳伸手捂住了嘴。   她立刻挣扎起来,连打带踹,奋力反抗。   可陈邵阳的书生样那就是装相而已,少年时期他就已经是干架好手,只是等闲轮不到他出手。成年以后,又知道自己是个心理变态,还是个性变态。因为是性变态嘛,做一点常人无法忍受的事,那是一定的。而对方肯定会反抗,那么如何制服对方,同时保护自己,就非常重要了。   所以花梨这些花拳绣腿在他眼里就是小菜一碟,捂着她的嘴,挟着她的腰,轻而易举就把人扯进了车里。   扔到后座关上门,他跳上车,把门锁死,一踩油门就飞出去。   这一路他开得快,半夜的村道上漆黑一片,一辆车也没有,一个人也没有,简直跟恐怖片似的。   花梨吓的缩成一团,哆嗦着质问。   “你要带我去哪里?我警告你陈邵阳,你要是敢做什么,明天我就报警!”   瞧瞧,有了野男人,她就敢报警了!出息了!!   陈邵阳一言不发,磨了磨后槽牙。   胯@下硬邦邦的东西折磨了他一晚,他现在心情非常不好,只想找个人好好折磨一下。本来对着花梨,他还能生出一丝温柔之心,不会太为难她。可今晚上偏偏让他瞧见了那样一幕,就直接把他给刺激的暴走了。   他当她是个宝,珍惜她。她却当他是根草,转头就找了奸夫。   她真是……欠教训。   也是他这一阵对她太好了,让她皮松了肉痒了。得,择日不如撞日,今儿个就得让她知道知道,谁是主,谁是奴!   他要好好给她做做规矩,长长记性。   车子停在一片偏僻的河滩边,陈邵阳跳下车,气势汹汹拉开后车座的门。   花梨以为他是要拽自己出去,就一个劲往里缩。哪知他是要进来,结果是给他腾了地方。等明白过来,她抬腿再踹,就已经来不及。   陈邵阳一把扼住她的两只脚,扯下领带就给她捆上。   知道他是个变态,捆人的本事那叫一个高,花梨脑子里顿时警铃大作,挣扎的越发厉害起来。   陈邵阳可一点机会也不给她,脱下她两只鞋,抽出鞋带就把她手也给绑了。   手脚绑住她还不带歇,撅着屁股还要闹。陈邵阳二话不说,扯下她的裤子,扒开小内裤,扬起巴掌就噼里啪啦对着她肉乎乎翘嘟嘟的屁股一顿打。   他是真动了气,下手一点也不留情,挟着怒,带着火。花梨的小屁股这下可遭了殃,大巴掌雨点似得落下来,不出五分钟就拍出满堂红。   拿巴掌打他还不过瘾,咬着牙抽出夏天放在杂物箱里的一把折扇,用红木制的大边,对着花梨的屁股和大腿根一顿抽。   花梨哪受过这个!   就是小时候犯了错,花老爸也没这么打过她。至多在屁股上拍两下,她一哭,花老爸就心软了,给她去巷子口的小店买糖吃。   想起老爸,她就更委屈了。自己亲爹都没这么打她,陈邵阳算个什么东西,就这么打她?   她一边叫一边哭,叫的声嘶力竭,哭的天昏地暗。   陈邵阳被她吵的脑仁疼,,再加上胸口疼,□疼,简直浑身欲裂。尤其是□,疼得都快爆炸了。   一气之下,他就伸手卸了花梨的下颚。   好这下花梨张着嘴,是哭不出来了。   可这不影响她哗哗的流眼泪,嗯嗯的抽泣。陈邵阳就着车内灯看着她这幅可怜之极的样子,心里的气就消了许多。最要紧的事,这样看着她,他浑身上下,又充满了快感。   对,这才是对的!他只需要她就够了!   把手里的折扇扔在一边,他喘着粗气,伸手摘下眼镜,擦了擦早已经糊满了汗水的额头和眼窝。然后掏出手帕擦了擦眼镜片,再一次戴上。   戴上眼镜之后,他咧嘴一笑,伸手拍了拍花梨的脸。   “这才乖嘛!吵吵嚷嚷,烦死了!”   花梨张着嘴,泪眼花花的看着他。   变态,大变态!她真是恨死他了!!   他还打她,还卸了她的下巴,那么疼,还不许她哭,讲不讲理啊!   怎么能这样?   怎么不能这样?在陈邵阳的心里,她就是绝对属于他的。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有些事情他从来不做,那是怕吓着她,那是他宠着她。   现在她自己不作脸,惹怒了他,就别怪他心狠手辣。   吁出一口气,他舔了舔嘴唇,伸手拽起花梨的两条大腿,用力往上一举,一折,压在她胸前。然后拍了拍她又红又肿的屁股,单膝跪在车座上,扯开自己的皮带。   花梨当然不肯就范,用力蹬他,可陈邵阳不在乎,随便她把脚丫子蹬在自己的衬衫上。   两只脚丫子一蹬一蹬,他整个人就随着一晃一晃,一边晃一边笑,可开心了。   扯下裤头,掏出自己早已经勃发欲爆的小兄弟,陈邵阳深吸一口气,伸手摁住花梨的大腿,对准她的小花蕾,一鼓作气顶了进去。   花梨一点准备也没有,身体干干的,他这样强行进入,她立刻疼的叫起来。   陈邵阳也觉得疼!他疼了一晚了,浑身上下都疼,尤其是小兄弟,硬邦邦的碰一下都疼。现在急需一个温暖濡湿的地方让他好好舒服一下,可偏偏,她成了小干货。这真是硬碰硬,要了命了!   但这难不倒我们的陈大公子,他有□!   只是今天陈大公子心情非常不好,一点也不想怜香惜玉。他今天就想折磨她,让她疼,让她哭,让她像条小狗,像个女奴一样,彻底匍匐在他的脚下。   所以他抽身退出,瞄了花梨那合不拢的嘴巴一眼,咧嘴一笑,心生歹毒!   他出去了,花梨顿时觉得一阵轻松。这样干干的做,真是很痛苦。可见他露出这种标准的使坏脸,心里又七上八下。   要知道陈邵阳的变态是没有底线的,她可是亲身领教过。   谁知道他心里打着什么鬼主意!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果不其然,陈邵阳放下她的两条腿,叉着腿,挺着胯,慢慢往上挪。   花梨就看着那剑拔弩张的东西一点一点的上来,靠近自己的脸。   干嘛?她瞪着眼,张着嘴,唔唔啊啊的叫。   陈邵阳哼哼一笑,低下头,伸手握住她的后脑扫,把整个脑袋抬起来。   然后花梨就眼睁睁的看着那个恐怖的东西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顿时,就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呜呜呜呜呜。”她马上扭头抗拒。   陈邵阳双手一用力,就扼住她的脑袋,然后用极其缓慢的速度,一点一点把自己挺进了花梨的嘴里。   花梨的眼泪飚得更凶了,泪水和口水混合在一起,顺着脸颊不住的往下流淌,濡湿了陈邵阳的掌心。   但这对他来说,只是一种另类的刺激,让他更有快感。   花梨的嘴,和他想象中的一样,又湿又热,又滑又黏,舒服极了。   一旦整个进去了,他那疼痛已久的器官,就瞬间被抚慰,再也不疼了。   他停了片刻,闭上眼充分的享受了一下自己被整个口腔包裹住的感觉。这感觉自然是无可挑剔,完美至极。但只可惜她合不拢嘴,两片花瓣似的嘴唇就没法用上。不然,让那两片嘴唇蠕动起来,该有多么美妙。   好在她还有一条灵活的小舌头,和一个够深的小喉咙。   尤其是那条小舌头,他还记着呢,可爱的小狐狸。   可惜,花梨是不可能主动的。不过没关系,他可以主动。   于是他缓缓的抽出,叹息的看着自己沾满花梨的口水,湿漉漉的样子。然后又挺进,去戳弄她的舌头,她的口腔,她的喉咙。   那玫瑰色的喉咙,湿滑柔软的舌头,怎么能这么舒服?   陈邵阳呼吸沉重,意乱情迷。   他是爽了,可花梨快吐了!   不仅仅是因为对方这样的举动太龌蹉,下流,无耻,令人恶心。而是她真的被恶心到了,那东西,戳着她喉咙,胃就忍不住其反应,要吐。   更糟糕的是,他每一次进出,每一次戳弄,都是缓慢的,刻意的,简直就像是无限放大的酷刑,折磨着她。   她无法抗拒,甚至无法喊叫,只能流着眼泪默默承受。一次,两次,三次……什么时候才是尽头?她快要受不了了!   花梨喘不过气来!胸闷,恶心,想吐,简直要昏过去。可是又没法昏过去,因为他的东西戳着她最敏感的地方。   这太恐怖了!他到底要折磨她到什么时候?   陈邵阳当然知道她现在很难受,而且还想吐。不过他不会让她真吐出来的,他知道该如何掌握分寸,在她的临界点上跳舞。   只是,她的嘴巴太舒服了,而他又等待了太久,以至于这酷刑持续不到五分钟,就结束了。   结束之前,陈邵阳一鼓作气冲到她喉咙深处,下胯抵着她的小脸she精。把东西全she在她里面,然后捏着她的鼻子,强迫她咽下去。   这真是太过分了,把花梨原本就够低的底线再一次强行突破。她感到莫大的屈辱,含着他的器官,挨着他的下胯,稀里哗啦哭的不能自已。   彻底爽过之后,陈邵阳终于得到了解脱,脆弱的器官萎靡下去,他彻底轻松了。   身体里到处都是□后的余韵,他身心愉悦,积存已久的压力也一扫而空。   因为心情好了,所以被丢弃在脑后的温柔也就重新被提溜出来,提醒他应该怜香惜玉。   于是吃饱喝足的大灰狼把腰往后一退,从花梨嘴里拔出。看着那器官饱足之后蔫搭搭懒洋洋的样子,花梨真恨不得一口咬断,给这大变态了断尘缘,永绝后患。   偏偏她下颚不给力,只能遗憾。   顺着花梨的视线,陈邵阳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兄弟。湿漉漉的,全是她的口水。他伸手摸了一把,把沾着口水的手指伸到嘴边,含住,抬头笑盈盈的看向花梨。   “花梨,你好甜!”   变态!绝对的变态!!花梨在心中狂呕大骂。   彻底尝过了她的味道,陈大变态在身心愉悦之中重回温柔理智,腆着脸一脸怜香惜玉轻手轻脚的给肉票花梨松了绑。然后又体贴的给她穿上裤子,合上下颚。   花梨起先一动不动,等下颚一合上,就捂着嘴一蹬腿翻身下车,跑出去连连呕吐。可不知怎么,是怎么吐都吐不出来。   喉咙里口腔里,那东西的触觉,那液体的气味,都残留着,她觉得肚子里跟刀绞火烧似的,难受极了。   可怎么就吐不出来?   一定是陈邵阳做了什么的缘故!这个变态,他怎么能这样对她!   她气急了,咬着牙伸手摸起河滩上的一块石头,闷声不响的转身回头,冲到车前。   陈邵阳还不知死活的懒洋洋的对她笑,笑得春光灿烂,春风得意,春暖花开。   让你丫笑!   花梨磨了磨后槽牙,脸一沉心一黑,二话不说,抡起手里的石头,就砸在他脑门上。   陈邵阳一时不察,脑门就见了血,眼镜都给她砸坏,嗷的一声捂住头。   花梨一招得手,立马扔掉手里的石头,扭头撒腿就跑。   陈邵阳想去追他,可没了眼镜,四周漆黑一片,他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又因为脑袋被来了一下狠的,头晕眼花,跌跌撞撞追出去,结果还追错了方向。   “花梨!”   “花梨?!”   追不到人,他只能站在黑漆漆的河滩上,声嘶力竭的怒吼。   可谁理他?   花梨怕死他了,听见了声音跑的更远更快,拿出高中考体育的拼命劲,一路狂奔。一直跑到精疲力竭,才跌跌撞撞扶住一颗树,歇一口气。   结果这一歇,她就吐了。抱着树在路边大吐特吐,吐得黄水都冒出来。   吐得难受,可她心里痛快。要是让陈邵阳那东西留在自己肚子里,她非烂穿肠子不可!   吐痛快了,她才喘着粗气直起身,伸手抹了抹嘴。   现在嘴里全是酸味臭味,可她也觉得比全是陈邵阳的味强!   这一路她跑的稀里糊涂,也不知道什么方向,结果抬头一看,她给跑对路了。这地方她认识,顺着道往前走,到红绿灯拐个弯,就能回到镇政府宿舍。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迈开脚步,走回去了。   至于陈邵阳怎么样,她是一点也不关心。顶好他在河滩那边死了算了,那才拍手称快!    ☆、第 43 章   第二天花梨就生病了,喉咙疼,头疼,浑身都疼。镇医院的大夫说是感冒,给开了一堆感冒清和两盒消炎药,就打法了她。   她身体难受,心里委屈,很想请假休息,可偏偏王大姐还在市里,就剩她一个,不许请假。   哑着嗓子红着脸,她浑浑噩噩的做事,效率没有不说,形象也全无。   王大姐不在,就连个替她说话,做主的人都没有。   得亏刘涛中午的时候来了一趟,看到她这幅样子,二话不说就把她直接拉上车,送市医院里挂盐水。   看到刘涛,她就跟农奴看见了亲人解放军,那个眼泪哗哗的呀,那个心情激动的呀。   刘涛以为她是生了病心理脆弱,哪知道她昨晚上那一场惊心动魄的折腾,小心肝都要碎了。   躺在市医院的输液大厅里,花梨如同一个惶惶无助的孤儿一样,拉着刘涛的手不放。他想给她去弄杯热水,喝一点润润喉咙,她都不肯。好说歹说,说了一箩筐的好话,惹得旁边大娘都烦了,直接打法刘涛去倒热水,说她会帮忙看着。花梨这才不好意思的松开了手,可手是松开了,那两大眼珠子还巴巴的看着他,饱含泪水的样子就别提多可怜,多无助,多招人心疼了。   刘涛感觉自己就跟要遗弃小动物的坏主人似的,怀着满腔愧疚和不舍,马不停蹄的给她倒了一杯热水。   看到他身影重新出现,花梨就差直接扑上去搂住他脖子哼哼了,那小眼神,真让刘涛有一种他是她整个世界的救世主的感觉。   这感觉,对于一个涉世未深,并没有谈过什么惊天动地恋爱的普通男孩子来说,刺激可真有点大了。让他不由自主生出一股自信,坚信他是花梨命中注定的人,只要他愿意,就可以为她扛起一整片天空。   其实他是不知道,花梨是因为昨晚被害惨了,急病乱投医,把他当成救命稻草了。   她是真怕了。陈邵阳就是个变态,罗正军也不是好东西,一个毫无下限的死变态,一个臭不要脸的纨绔子弟。这两个人,绝不是她一生的依靠,而是她一生的噩梦。   她不能再和他们在一起,不能再和他们扯上关系,她要离开他们,和他们一刀两断。   还是刘涛好,刘涛这样的才是她值得依靠一生的男人。   她要和他在一起,他可以保护她。   当然咯,那两个坏蛋一定会威胁她,恐吓她。同样还会威胁刘涛,恐吓刘涛。她甚至猜想得到,他们还会把手里那些见不得人的照片,也一并拿给刘涛看。好让对方认定,她就是那种自甘下贱的女人。   他们一定做得出。   但那又如何?   她不管了!她受够了!爱咋咋的吧。   哪怕他们向全世界的人去宣传她是个贱女人,哪怕他们把那些照片视频发到网上去,她也不管了。   她以前总是怕,总是怕。怕就能解决问题吗?怕只让她一次又一次的沦陷!   这一次她不怕了,来吧!还能怎么样?   大不了她一条命豁出去呗   有本事,他们就逼死她算了!   花梨抱了必死的决心,要来一个鱼死网破。   她准备好承受全世界的惊涛骇浪,但那圈在她周围密密匝匝的渔网,怎并没有收拢。沉寂着,一点反应都没有。   一天,两天,三天! 挂了三天盐水,花梨退了烧。王大姐也恢复了正常的上班,她坐在办公室里,面对一堆表格文件,那颗必死的心,就又开始活泛起来。   心一活,勇气就消退,勇气退了,求生欲望就越发强烈。   好死不如赖活着,能不死总还是不死的好。   而人活着,那就会要脸,要生活,要耍小心眼。   可再怎么自欺欺人,再怎么苟且偷生,她也知道这种平静是暴雨风前的平静。总有一天,暴风雨还是要来的,而且一定会来。   所以她必须抓紧时间,在暴风雨真正来临之前,抓住一个可以让她停靠的港湾。   花梨脑子一热,就想到了色@诱刘涛,把生米做成熟饭。   她别无所有,唯有女人最原始的本钱。像刘涛这样认真传统负责的男孩子,一旦得到了她的身体,那就必定会对她负责。   用这样卑鄙的手段欺骗一个善良无辜的男人,她也知道自己应该受到谴责鄙视和审判。   面对陈邵阳和罗正军,她可以问心无愧的站在受害者的立场上。但对刘涛她就成了施害者。她所想要去做的,其实和陈邵阳,罗正军做的,在本质上并没有任何区别。都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加害无辜的人。   可那又如何?她受够了!   她这一辈子,二十年才多一点,一路过来那么苦,那么累,那么难。也总该让她歇歇了,享一点福。   如果这个世界必须要当一个卑鄙者,自私者,施害者,才可以活得幸福。   那她也只能抛弃善良,抛弃原则,抛弃尊严,去当一个真正的坏女人!   可虽然她是下定了决心要当一个坏女人,但真正去做的时候,花梨才明白当一个坏人其实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容易。明明,陈邵阳和罗正军就能坏的那么从容,那么坦然,那么理所当然,理直气壮。   也许,区别就在于,他们是天生的坏人,而她则是天生的好人。   她心虚,害怕,反应混乱,整个人都不好了。   明明准备好了一切,烛光晚宴,红酒鲜花之后,心情激动的男女,顺理成章的走到一起。可在酒店的浴室里,她站了整整半个小时,脑子一片空白。   最后还是刘涛怕她出事,推开门进来,却发现她傻愣愣站在那儿,整个人仿佛都魔怔了。   他上前拥抱她,呼唤她,抚摸她,眼里全是担忧,关心,焦急,没有一丝一毫的非份之情。   花梨靠在他的怀里,只感觉到温暖,宽容,呵护。像一个真正的家人,一个她早已经等待许久的亲人,发自内心的爱她,关心她,呵护她。没有一丁点的自私。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她遇见这样好的男人?在她被那样坏的两个男人玷污过之后。   这真是太杯具,太讽刺,太残忍。   如果整个世界的男人,都像陈邵阳和罗正军那么坏。那么她至少还可以安慰自己,不是唯一的受害者。世界本来就这么残酷无情,她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   可偏偏,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好的男人。而偏偏,这个这么好的男人还爱她。   而她,竟然舍不得害他。   她在他怀里痛哭,哭到深处,简直就是哀嚎。   为他的善良正直而哭,为自己的悲惨不幸而哭,同时,还为自己那以为早已经消失,却原来一直都在的优柔寡断的正直而哭。   这个世界,为什么就容不下她这样可怜人的一丁点幸福?   这个世界,为什么要对好人那么残酷?   不能伤害他,那她只能伤害自己。她想要幸福,害怕失去。可幸福不能是欺骗,不能是卑鄙。   所以她最终选择坦白,只是真相太丑陋,以至于即便是坦白,她也不敢曝露所有。   在刘涛的怀里,她把自己曾经受骗,怀孕,流产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说了。当然,她并没有说对象是两人,也没有说自己是圣母玛利亚,那太耸人听闻,匪夷所思。   讲完了一切,花梨觉得整个人一片空虚。   没有悲,没有喜,没有忧,没有怕。她像是一个怀胎十月的产妇,费劲所有力气终于把这个在身体里包藏了十个月,养到岌岌可危的毒瘤,彻底的挤出了身体。然后精疲力竭,再没有任何精力去思考什么。   哭累了,讲完了,她就昏昏然睡死过去。   这差点把刘涛吓的魂飞魄散,二话不说抱起她,再一次冲进了市医院的急诊室。结果大夫诊断后表示,她就是睡着了。他才一颗心落地。   可没道理就这么说睡就睡,睡死了就叫不醒的。刘涛想了想,还是在医院付了一张床位费,在输液大厅里守了她一夜。   半夜的输液大厅并不安静,急诊的病人一个接一个的来,能进输液大厅的都算是轻伤,重伤就直接进了ICU,还有一个最惨则是去了太平间。   在这个充满了生老病死的地方,刘涛看着花梨沉睡的脸,想了很多很多。   说实话,乍听到花梨说她曾经受过骗,怀过孕,流过产的时候,他内心也是非常激动,非常失望,非常伤心。   在他的心目中,几乎把她当成了一个纯洁无瑕全美无缺的女神。然而女神并不纯洁,一身伤疤。也绝不完美,浑身缺陷。这样打击,不可谓不大。   可是即便如此,当她晕过去的时候,他的心还是差一点停跳。在那一刻,他是真正的害怕失去她。   她的笑,她的美,她的哭,她的伤,都已经深深的烙在他的心里。   如果他想象中那个完美无缺纯洁无瑕的花梨是女神,那么此刻这个一身伤疤浑身缺点脆弱无助的花梨,便是一个嵌入到他灵魂深处的女人。   她脆弱,她无助,她善良,她正直,她漂亮,她聪明,她能干,她喜欢孩子,她热爱生活,她需要他……   他爱她!   生活已经深深的伤害了她,难道他还要再伤害她一次?   如果真正爱一个人,不是因为保护她,相信她,让她幸福吗?   虽然此时此刻,他的内心也还是充满着矛盾。即感激她的坦白,又宁愿她不要坦白。即因为爱她而想要深深抱紧她,又不免因为世俗而望而却步。   但他明白,自己舍不得她。舍不得不爱她,舍不得让她再受伤。   他是一个成年人,已经可以为自己的决定负责。   这一晚的思考,他最终决定,继续留在花梨身边。   也许前途必将多难,但时间终将抚平一切。他相信自己的选择,相信花梨的善良,正直。   等新的生活开始,新的生命到来,那些曾经不堪的过去,终将被抛弃在时间的长河之中。   花梨在清晨第一缕阳光中醒来,睁开眼就看到了一脸憔悴的刘涛。   刘涛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紧紧的握着她的手。   那手又热又潮,花梨感受到自己的手已经被他握得僵硬,而他的手也很僵硬。   这显然是握了整整一夜。   这一刻,言语已经不是必须,因为心灵已经相通。   从医院出来的第二天,刘涛就正式带花梨回家见父母。   正如王大姐预料的一样,当刘大柱和王桂芬得知花梨是一个名牌大学毕业生,又是有正式编制的公务员,就已经喜欢的不得了。   因为两人都是文化程度不高的泥腿子,所以对刘涛的培养,从小就是非常注重。刘涛是个好孩子,读书也努力,也考上了大学,在本地人看来也算是成了才。可刘大柱和王桂芬心里明白,这还是不顶事的。   要是孩子能走上仕途,当个官什么的,那才真是光宗耀祖。   可孩子不是当官的料,考不上公务员。撑死也就爹妈使钱,当个村长就完,那还是脱不掉一身的土腥味。   好在孩子将来还能娶媳妇,这个媳妇,老两口是早就想好了,得精挑细选才行。   不仅要有品貌,而且要有学问,最好还是个公务员,能当官。自家儿子不当官,儿媳妇当一个,那也是好的,横竖都是一家人。将来儿子管钱,媳妇当官,那也算是钱权结合。   这当了官,进了龙门。将来刘家子子孙孙那就真是成龙成风,再也不必当土里八七的泥腿子了。   花梨论相貌,那是绝对OK,标准的鹅蛋脸,两颊有肉,皮肤白皙,眉清目秀,典型的相夫教子旺夫脸。王桂芬更注意到,她腰细可屁股有肉,是个好生养的种。   刘大柱则是注意到,她毕业的那个学校那可是响当当的名牌大学,比刘涛毕业的那个大学那可是强了不知道多少。可媳妇就不同了,媳妇是自己人,将来有了孩子,那这孩子可就大不一样了。   这名牌大学出来的高材生,基因那都是特别优秀的。   老两口是越看花梨越喜欢,真恨不得当下就把这姑娘娶进门,生米做成熟饭。   当然咯,要说花梨有什么不好?那肯定有的。最大的一点就是她是个孤儿,娘家单薄,没势力。还有就是不知怎么的,人虽然漂亮,可小脸蛋看起来有点病歪歪的,好像身体不是很好。   但孤儿这一项嘛,即是缺点,也是优点。   因为这孩子要不是孤儿,能落到自家儿子手里?   家大业大势力大的姑娘家,哪儿还能稀罕他们这种泥腿子人家。就算是勉强嫁进来,那也是给家里请了一尊佛爷,别说他儿子要伏低做小,就是她这婆婆只怕也得伺候这媳妇呢。   所以孤儿有孤儿的好,孤儿没娘家,那婆家就是她唯一的家。没娘家就没那些个娘家多的破事,这小丫头进了门,还不得全由着刘家说了算。自己儿子也不用受委屈,她这个当婆婆的也有威风。   至于看起来病歪歪的那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如今这些个年轻女孩子都讲究减肥,为了保持身材都会饿饭,所以一个两个的看起来都这样。   多吃点,吃好点,保管把这姑娘养的白白胖胖的。   人都是这样,喜欢了,那缺点都是优点。要是不喜欢,优点也是缺点。    ☆、第 44 章   刘大柱和王桂芬对花梨的第一印象很好,都喜欢她,所以她缺点是优点,优点还是优点,那就等同于没有缺点,完全满意。   第一次见面,王桂芬就给了花梨一只沉甸甸的金手镯。这算是见面礼,而且还不是最正式的见面礼。   花梨从没有收到过这样贵重的礼物,拿着镯子她都不知所措了,一眼一眼的瞟刘涛,想让他还回去。   可刘涛叫她拿着,这是他妈妈的一份心意,是表示对她的认同,是好事。不拿,那是不给未来婆婆面子。何况,将来他们是一家人,这镯子在她手里跟在他妈妈手里是一样的。   听了这话,花梨才惶惶不安又羞怯不已的把镯子手里。   王桂芬在旁边看着,见她事事以刘涛的意见为准,而刘涛又一副大男子大胆当拿得住的样子,就更是看在眼里美在心里。   晚饭花梨也是在刘家吃的,刘家有烧饭的阿姨,做的都是家常菜。王桂芬见花梨吃饭规规矩矩,也不挑食,给啥吃啥,就更满意了。   时候到了九点半,花梨就起身告辞。王桂芬就让刘涛送花梨出去,临走只是刘大柱也表了态,意思是将来花梨成了刘家的媳妇,他必然是全力支持孩子力争上游,有更高的发展。这也是为老刘家争光露脸,光宗耀祖。   把花梨说得都红了脸,刘涛在旁边也笑个不停。   回去的路上,花梨觉得有点累,可精神很振奋。没想到自己一个孤女的出身,刘家人非但不嫌弃,而且还对她这么好,这么看中,真是出乎意料。   刘涛表示那是因为你真的很好,他爸妈又不傻,老人家见识多经验足,好不好还能不明白。   说她好,花梨就眼圈一红又要哭。   好什么好,她是一点也不好。   看她这样子,刘涛就知道她是又想起了伤心往事,便把车停在路边,搂着她安慰。   好不好,她说了不算,他说了才算。他觉得她好,她就是好。   她这么好,他可真怕她被别人抢走。所以啊,得赶紧把正事办了,登记,拿证,结婚。他真是等不及了。可结婚是一生大事,他可不想马马虎虎让她委屈。   正是因为她受过伤,吃过苦,他更希望给她一份大大的幸福,弥补她曾经的苦难岁月。   窝在刘涛怀里,听着他的话语,花梨脸臊心热。刘涛的好心她懂,可她真怕夜长梦多。于是就小声的提议,婚礼可以慢慢准备,登记注册就不必在意时间和形势了。   这话一说出口,可把刘涛给激动的不行。一把将她搂紧,破天荒的亲了亲她的小嘴。亲了小嘴还不够,是往她头脸上雨点似的落。他的亲吻和陈邵阳,罗正军的完全不一样,就是一种发自内心喜悦至极的表现。没有任何技巧,只有绝对的真心和真诚。   这让花梨感觉自己是被一只乐坏了的大型犬亲吻似的,痒痒的,暖暖的,单纯的快乐。   亲完了,刘涛比她还不好意思,从脸颊一直红到了脖子。这一路开车都不好意思看她,只顾着一边开车一边傻笑,还差点撞上电线杆。   花梨吓出一身冷汗,就懊恼的拍打他的背。他也不躲,就看着她笑。   两个人笑了一路,送到宿舍,刘涛还傻傻看着花梨笑,看她上楼,看她开门,看她关门,看她开灯。   在宿舍楼下站了足足十分钟,又傻笑着一路蹦蹦跳跳的回车里,欢天喜地的回去了。   花梨也笑,回到宿舍里一手按着胸口,一手掏出那沉甸甸的金镯子。镯子金光灿烂,仿佛预示着她的将来也会是一条金光大道。   然而她并不知道,在宿舍楼外,在光明无法照耀的黑暗之中,有一双危险的眼睛正紧紧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的喜悦,她的快乐,她的幸福,对那双眼睛的主人来说,确实他整个世界的催命符。   他怎能容忍她抛下自己,独自一个人去幸福!   那一晚的事,陈邵阳也是后悔过的。不是后悔对花梨做了那样的事,这事他是老早就想做了,迟做早做总要做。他只是后悔,不该那么粗暴,把她吓坏了。   而且,还把她给跟丢了。   这真有点吓坏了他。杵在河滩上,他头疼,心慌,眼盲,很有点惶惶无依,六神无主的感觉。   好在很快冷静下来,戴上眼镜,跳上车,一路开一路找。结果在道上来回开了三遍,还是没找到花梨。   把车停在路中央,他问自己是不是真的把她给丢了?   不是!她没那么容易丢!他只是错过了她!   深吸一口气,陈邵阳在晨光中带着两个黑眼圈回到镇政府宿舍,在宿舍楼下给花梨打电话。结果电话久打不通,再打就直接关机。   她又这样!大学里这样,毕业了还这样!永远记不住教训!   陈邵阳虚火上升,快要暴走。   她有本事躲,他就有本事追!看谁耗得过谁!都多少年了,难道他还会怕了她?   他就瞪着眼在楼下等,结果等到日上三竿,等到所有人都出门下楼上班,也没有等到花梨。   这下,陈邵阳就心虚了,开始猜测是不是花梨受了伤?生了病?都起不来了?   全是因为他的错!   这下,就顾不得怪她记不住教训,给他气受。他怀着一颗忐忑不安七上八下的心,下了车,上了楼,去敲门。   他知道她住在哪一层,哪一间。甚至小小的屋子里,是什么样的床,什么样的柜。关于她的一切,他都知道,比她自己知道的,还要多得多。   可敲了半天门,这屋里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到把隔壁屋的吵醒了。   “你别敲了,没人!”隔壁屋的揉着眼睛打着哈欠说。   陈邵阳愕然。   没人?对,就是没人。   昨晚上花梨跑了一路,走了一路,可真到宿舍楼下,她却突然开了窍,觉得这儿不是个安全的地方。于是掉转头,去了镇上的小旅馆,对付了一宿。   结果在小旅馆里她睡不好,躺在简陋的床铺上翻来覆去,做不完的噩梦。梦里陈邵阳追着她,缠着她,她怎么躲也躲不开,怎么跑也跑不掉。一醒来,比睡之前还累,头疼,肌肉疼,骨头疼,浑身上下是哪儿哪疼。   她这是吓的,累的,半夜里又着了凉,病了。   可陈邵阳不知道呀!就一脑袋想歪,认定她这就是逃出了自己的手掌心,扭头就跑到野男人怀里去了。   这可把他给气坏了!别看他仿佛是斯斯文文挺文明挺讲道理的样子,但归根结底也是一个男人,男人嫉妒起来那可是比女人还没脑子还小心眼,而且发起飙来,破坏力也被女人厉害多了。   也是花梨倒霉催的,陈邵阳扭头到镇政府来找人,结果又扑了一个空。可得知是刘涛把花梨接走了,就更做实了他内心的猜想。   好啊好啊,这两个是愈演愈烈,都已经昭告天下。   岂止!人家还拜见了父母大人呢!   得亏他是不知道,要知道了非得活活给气死。   到了这个地步,便是陈邵阳这样的脑子,也气糊涂了。与其说他愤怒,不如说他是怕了。因为害怕,所以脑子就不灵光。正所谓关心则乱!   他是聪明人,自第一眼看到刘涛就明白,那是花梨喜欢的类型。刘涛就是那个五班体育帅哥的翻版。   郎有情,妹有意,他们两个是天作之合。   休想!有他在,就休想!   六年前,他能干掉五班的体育帅哥,六年后,他也照样能让这个叫什么刘涛的野男人从哪儿来滚哪儿去。   因为时间在变,但有些事永远不变。   比如他,比如花梨,比如世俗,比如社会,再比如……能起到决定性因素的父母。   最简单的办法,当然是把花梨的真相告诉刘涛的父母。没有哪一对父母愿意让孩子娶一个男女关系复杂的女孩子进门当媳妇,那等同于往自己儿子头上扣绿帽子。   不过他很快否定了这个办法,因为时间在变,有些事情也还是在变。六年前他面对的是一个未成年人,父母可以决定一切。可六年后,刘涛是一个成年人,一个可以为自己做决定的成年人。   二十几岁的年轻人,青春热血尚未泯灭。当恋情受到父母阻拦的事情,有一半人会选择妥协,听父母的话。但有另一半,会选择奋战到底。   他没有把握确定刘涛是前者,万一对方是后者,自己所做的一切,只会沦为他与花梨爱情的点缀。风浪越大,爱情越美,到时候他是催花辣手,他们却是情比金坚。   所以,像上一次那样从外围打击,利用连锁反应消除对手于无形,是不可能的。   为了保险起见,应该直接从当事人下手,斩断孽缘为妙。   他很清楚,花梨最怕什么。用那些不雅照片,不堪视频去威胁,她必然就范。这样的方法当然很卑鄙,很无耻,很下作。但谁在乎?反正他不在乎。他要的就是是效率,只要能让花梨留在自己身边,永远属于他,他无所谓卑鄙,无耻,下作。   可惜,终日打雁,终被雁啄。当陈邵阳得意洋洋一脸阴险的打电话给花梨,警告她如果再这样一意孤行任意妄为下去,他就要把她的真面目暴露给那个刘涛。到时候,且看那个男人还会不会继续要她。   结果,花梨只是冷冷的给他两个字。   “随便!”   然后,就搁了电话。   听着电话那头嘟嘟的电流声,陈邵阳一开始都有点反应不过来。等反应过来再往回拨,那边已经是关机。   又是关机!   这老一套的把戏直接把他点了炮,陈大少爷抓狂了,彻底暴走。   既然你不仁不义,就休怪我心狠手辣!   别人是越愤怒越疯狂,陈邵阳正好相反,愤怒到极点,他就整个人都冷静下来。脑子犹如高速运转的CPU,开始哗哗的往外冒主意。   只是因为是愤怒之极的冷静,所以冒出来的主意都是绝对疯狂,绝对危险。   坐在办公室里,他是正事不干,开始动起了外脑子。既然威逼不成,那就只能绑架胁迫了。可一个大活人也不是说绑架就能绑架,何况花梨还是惊弓之鸟,没那么容易得手。   不过也得看是谁出手,他陈邵阳出手,那必定是马到成功。   只是得有一翻周密的计划。   经过一天一夜的思考,他就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计划,包括如何绑架花梨,在哪里囚禁她,怎么逼迫她就范。她要是抵死不从,他又怎么恩威并施软磨硬缠。当然还有刘涛,这个野男人也不能放过。怎么陷害,怎么整死,最好是生不如死。   计划越细致,越精密,越详细,他就越冷静。   在心里秘密策划,还不耽误他上班。到第三天,他已经买好了所需的各种装备,就开始布置□花梨的房间。   这房间自然是在他租住的地方,镇里一个刚建成的小区。当初选择租在这地方,主要是考虑有车库,适合停车。现在看来,这简直就是个秘密□的最佳地点。因为这一片小区的入住率不高,他租住的那幢楼,连他算上也就三户人家。一户在二楼,一户在三楼。四楼就他一户,带一个屋顶花园。   他选了楼上屋顶花园带独立卫生间的次卧,在地板和墙壁上贴上婴儿用的泡沫地垫,又装了一根足够结实的钢管,再把窗户用不透光的玻璃纸糊住,布置成了一间小黑屋。   小黑屋里没有一件家具,花梨进来了自然只能打地铺。怕她伤害自己,所以地上和墙壁都要帖泡沫垫。至于那根结实的钢管,自然是用来栓她的。   从理智上说,陈邵阳也知道自己这个计划绝对疯狂。把大活人当狗似的栓在屋子里饲养,这已经不仅仅是道德问题,而是刑事问题。而且大活人怎么受得了天天关小黑屋的日子?这日子长了,好人都会给关出病来。   可一想到花梨会像条小狗似的被栓在屋子里,吃喝拉撒全得听他的,自己就成了她的主宰。到时候她就是宠物,他就是主人。她要是乖巧听话,他就会哄哄她,宠宠她,抱抱她。她要是不乖,那他就可以罚她。打她屁股,饿她饭,还可以罚她不许上厕所,这样那样,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想到她摇着尾巴讨好他,呜咽呜咽哀求他,窝在他怀里要蹭蹭要抱抱的样子,他就抑制不住浑身的兴奋。   光想象这样的日子,他就能直接高朝she精。   这是病,得治!可这天下,能治他这病的药,就只有她。    ☆、第 45 章   准备好了一切,陈邵阳就收拾的一身整齐干净文明正派,开着车去镇政府找花梨。   知道她会躲自己,所以他是突然袭击,要打她一个措手不及。   他已经想好了等一下进去怎么把花梨叫出来,怎么带她上车,怎么离开。   结果还差一个路口的时候,手机响了。   他一挑眉,首先想到的是花梨。   怎么?小孤女后悔了?想起他的厉害了?知道怕了?   只要她求求他,服个软,他是一定会原谅她的。哪怕她是违心的,哪怕她满口谎言,他都可以假装不知道,假装她是真心实意。   自己骗自己这种事,对他来讲,不是什么难题。   甚至,哪怕她这头服软,转脸又红杏出墙招惹别人,他也可以吃个哑巴亏,睁一眼闭一眼。自己的情况他自己清楚,那些正常的东西他给不了她,总也不能拦着她跟别人索取。   只要……她不离开他。   就这么点小小的要求!   拿起电话,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号码,是罗正军。   他内心一阵小小的失望。   看吧,就这点小小的要求,她也不会满足他。   好在,小小的要求,小小的失望。   聪明如他,怎会不明白,依着花梨那个胆小懦弱的个性,就算是此刻后悔到死,也不会主动打电话给她的。   她从来不主动,也永远不可能主动。   她唯一主动的,就是坚守她受害者的立场。   当然,这也是他自己答应过她的,她可以保留受害者的立场。   没有关系,至始至终,他从来没有变过,尤其是对她。只要她愿意,在他和她的关系之中,她可以永远当一个无辜的受害者。而他,也不介意永远当一个施害者。   罗正军的电话,陈邵阳不想接。但不接呢,对方又一定会不依不饶不肯罢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深吸一口气,他摁下接听,把手机放在耳边。   “什么事?”   “哈哈,老子终于解放了!快来接我!”电话那头,罗正军的笑声响彻云霄,发自内心的喜悦。   陈邵阳却是脸色一沉,一时陷入沉默。   离着镇政府还有一百码的距离,陈邵阳掉转车头,直奔部队所在的山坳里去接罗正军。   部队驻扎之处乃是军方重地,等闲人不得靠近。陈邵阳开的是镇政府的车子,在地方上算是地头蛇,可也只能停在门口。   好在罗正军就等在门口,看见他来,直接一招手。   他把车靠过去,罗正军也不打招呼,伸手拉开门就钻进来,把门砸上。   陈邵阳也不说话,面无表情的掉转头,顺着来的路一路开出去。   这一路上,两人谁也没说话,车子里静悄悄的,连音乐都不开。   处的久了,不开口,光瞧一个脸色,罗正军也能瞧出陈邵阳心情不好,在生气。   气什么呢?想必是气半路跑出来一个程咬金,搅合了他和花梨的二人世界。可也不想想,这本来就是三人行。他嫌他搅合,他也嫌他搅合呢。大家是谁也别嫌谁!   但转念一想,就觉得不对。既然说本来就是三人行,那以陈邵阳的心性,又怎么还会为了这么一笔老账耿耿于怀?自己终究是要出来的,他又怎么会料不到这一天?可见这生气,不是生在他头上,而是另有原因。   那么能让陈邵阳这装B装大发了的高人摆脸色,使小性的,就只有一个人。   花梨!   小穷酸又惹着大班长什么了?   想到这里,他还不以为然。哼笑一声,从裤袋里掏出一包白壳烟,磕出一根递过去。   陈邵阳看了一眼,默默伸手接过。   罗正军磕出一根叼在自己嘴里,掏出一个一次性打火机,擦火点烟。   看到那一次性打火机,陈邵阳眯了眯眼,侧目看他一眼。   罗正军满不在乎的把打火机又踹回兜里,从鼻孔里兹出两道烟雾,慢条斯理的开口。   “用惯了,这叫贴近群众。我说,你这脸色摆的,给谁看?”   陈邵阳哼一声,不说话。   罗正军知道他就爱装,就自顾自继续开口。   “我知道,不是摆给我。摆给我也没用,我不吃你这套。说吧,她又怎么惹着你了?”   她,自然是花梨,陈邵阳也知道。   她惹着他什么?她惹着他的……可就太多了。   陈邵阳不说话,罗正军就还自己往下说,自作多情充当和事老。   “我说你这又是何苦?她那个性子,你也不是一天两天才知道。你掏心窝的,她就跟你来假的。你在这儿就算气出血来,她那里也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她就这么个脾气,说了没用,得做!”   说道做,罗正军夹着烟,做了一个手势。   陈邵阳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捏着烟,对着后视镜喷出一股白烟。   烟雾把后视镜胧的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罗正军顺着这道烟也看了后视镜一眼,想起许多事,心里就痒痒的,又酸酸的。   “我说,这一阵我不在,你们两个……没做什么吧?”   这话里带着醋味,陈邵阳不用听,光是闻,就快倒牙。他心里不痛快,自然嘴里也没好话。不仅没好话,还不好说,叼着烟冷冷吐出三个字。   “你说呢?”   听着三个字,罗正军就知道这算是承认了。得,近水楼台先得月,他也不是想不通的人。谁让他牢底坐穿,进了那么个有去无回的地方呢。   不过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他到底还是熬出来了。既然他出来了,那就由不得陈邵阳有好脸还是没好脸,横竖谁也甩不掉谁。   想到这里,他坦坦然然的看对方一眼,潇洒喷出一股烟。   “做什么随你,只要你把她看住了,别丢了,我就承你的情。”   这话一出口,陈邵阳那脸就摆不住了,一沉,一拉,难堪之极。   看住了,别丢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偏生,他就是没看住,还丢了。   见他脸色突然这么难看,罗正军也潇洒不起来了。起先以为是自己别了他的风头,堵了他的话头。可转念一想,不对。以陈邵阳的道行和心性,就算是被人堵了话头,别了风头,也不至于露出这样的脸来。   这必然是真出了什么大事,而且还是连他都稳不住的大事。   难道……花梨她……   一想到花梨,罗正军就坐不住,把还剩半截的烟头扔出去,盯着陈邵阳的脸,沉声问道。   “怎么?出了什么事?”   陈邵阳把手里的方向盘一扭,车子停在路边。手握着方向盘,他沉着脸抽烟。把手里的烟吸到只剩下一个烟屁股,这才愤愤然的在车窗玻璃上摁灭。   摁灭了还仿佛不解恨,非得用力的扭一扭,把个烟屁股扭的四分五裂,才扔了出去。   这么大的气?罗正军皱起眉。   把烟屁股这一通虐,陈邵阳仿佛是出了一点气,脸色略微缓过来一点,扭转头看向罗正军。先是看,然后自嘲似的咧嘴一笑,伸手抹了一把脸,重重说道。   “我可看不住她了。”   “什么?看不住?为什么?”罗正军立马问道。   陈邵阳仰起头,闭着眼,长叹一口气。   “她心大了,野了,找着别的靠山了。”   “别的靠山?什么靠山?哪儿的?军区的?市府的?难道还是省里的?”因为陈邵阳说的郑重,说的惨然,导致罗正军把事态一路拔高,危机重重。   然而陈邵阳却是摇了摇头。   怎么?比省里都还大?那难道是中央的?那小穷酸靠上太子党了不成?   好啊,难怪她要考公务员。合着就是这么一个打算!行啊,出息了!   不过太子党又怎么了?正所谓强龙难压地头蛇,他罗正军可不信这个邪!   罗正军是不怒反笑,磨着牙,斗志昂扬。从鼻孔里哼出一声不屑,看着陈邵阳说道。   “得了,平日里见你装神弄鬼,多厉害。到头来却是这个B样!上面来的怎么了?就算是长老会来的,那我也不怕。”   他雄赳赳气昂昂,陈邵阳就觉得好笑。   “笑什么?”罗正军被他笑出脾气来。   陈邵阳摆摆手。   “我不是笑你,是笑我自己。”   “笑你自己什么?太胆小?”   “当然不是。我是笑我自己太没用。到头来,连个农村暴发户的儿子都对付不了。”   “农村暴发户的儿子?什么意思?”罗正军听得一头雾水。   既然已经说出了农村暴发户的儿子,陈邵阳也就不再跟他打哑谜了,一五一十的把前应后果告诉罗正军。当然,也不能全说,至少河滩上那一晚,就不必说。   得知花梨跟一个乡镇企业家的儿子搞上了,罗正军真觉得比吃了苍蝇还难受。   小穷酸要是真搞上了一个太子党,那他还觉得她是出息了。至少是人往高处走,知道要高攀。可现在倒好,她是水往低处流,找了个泥腿子。这可真是,自甘下贱不说,还往他们脸上抹黑。   论权势,怎么着也是他和陈邵阳更胜一筹。论交情,又是青梅竹马,同班同学。便是论才情相貌,那他和陈邵阳也是能文能武,英俊潇洒。怎么说,大户人家出来的少爷,也比泥腿子强。   呸,拿泥腿子和他们比,那都是对他们彻底的侮辱。   可偏偏就有这么个不开眼的小穷酸,要泥腿子不要少爷!   这不是存心气人么!   可她就是这么一个人!一物降一物,老天爷造了她,就特么是存心来给他和陈邵阳怄气的。   不过对方是个泥腿子,罗正军就觉得陈邵阳是林妹妹上身,小题大做,多思多虑了。   太子党难搞,泥腿子有什么好怕的。比钱,比权,比势,他分分钟就能暴死对方。何况,他们还是两个人呢。   他如此表示,陈邵阳听了只是冷冷一笑。   泥腿子没权没势,那又如何?重要的是花梨喜欢,铁了心要跟人家双宿双飞。   说道花梨,罗正军就更不在乎。大手一挥,表示就那么个没出息没眼力没胆子的小娘们,难道他们两个还降不住她了?以前怎么着,现在就还怎么着呗。难道,她还能逃出他们的手掌心?   陈邵阳笑他幼稚。   罗正军就恼了。   最受不了就他这装神弄鬼的德性,有话就说,非得留扣。简简单单的事,也能给他弄得弯弯曲曲,十分复杂。   要他说,有什么事。杀过去,直接把花梨绑了,押到渺无人烟之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挟之以害,就不信拿不下她。   他可是好一阵没见她,着实想的厉害,恨不得这就见她去。   可陈邵阳表示,这就是他最幼稚的地方。   胁迫花梨,逼她就范,这谁想不到。关键得她吃这一份胁迫。她要是不吃这套了,那就是再多的把柄在手里,也没用。   罗正军一听花梨不受胁迫,简直不信。说难道她就不怕自己那丑样丑事,人尽皆知?他可不信。   陈邵阳自嘲一笑,看着他反问。不信又如何?关键在于,他们难道就真的舍得,让她那丑样丑事,人尽皆知么?   罗正军当头一棒,顿时怔住。   是啊,关键不在于花梨怕不怕,而是他们压根就不会。   这一柄利器,要真舍得捅下去,那才能伤人。若是压根就舍不得捅,那就是个摆设。   不管花梨是真不怕了还是假不怕了,反正她现在不吃他们这套了。那这柄利器就废了。   这下,他可就急了。   这连往日她最怕的事都不怕了,那他们还能怎么拿住她?难不成真是得来硬的?   可绑的住人,绑不住心。也不能真把她当个猫儿兔儿似的,关笼子里一辈子吧。   这种事,嘴巴上说说吓唬人也就罢了,真要是动手,那他还是下不了手的。   他下不了手,陈邵阳下得了。   可有罗正军在,他就算能,也不会下手。   一则,罗正军不会让他下手。二则,他要是这么做了,最终的结果只能是成全了花梨和罗正军。三则,打他在镇政府门口掉头去接罗正军那一刻,所谓绑架关人的计划就算是彻底废了。   罗正军再坏,说到底也比他正常。   这种把人绑架了,□起来的事,他就干不出来。   而这,也正是陈邵阳需要他存在的最大理由——防止自己做出不可挽回之事。   罗正军还在等,胁迫不成了,那该怎么拿下花梨?总不能求她吧?   倒是不怕求她。男儿膝下有黄金,可为了花梨,跪下求她都舍得。金山银海,只要她想,全依她。就算是要天上的月亮,那他也能答应——给她买月球陨石就是了。   可问题是,有用么?   她压根不吃这套啊。   这种小娘们,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往日里只靠逼着她就范,才走到如今。现在她连逼迫都不吃了,那他们岂不是黔驴技穷?   他越急,陈邵阳却越是吓他。添油加醋的表示,花梨如今不但不吃逼迫,而且为了防止他们搞怪,已经快马加鞭,要促成好事。她已经见过了泥腿子的父母,对方家长还挺满意,给了见面礼。估摸着是好事将近,要请他们喝喜酒呢。   这还不算,两个人花前月下山盟海誓。只怕是干柴烈火,早已经生米煮成熟饭。虽说她是个不受孕的体质,可泥腿子家还是有两个钱。只怕成婚之后便是加紧做人,不过多久,可是连孩子都能蹦出来。   到那时候,他们才叫情何以堪呢。    ☆、第 46 章     以上诸般种种都是陈邵阳添油加醋编造的,可没曾想是歪打正着,竟然句句属实。这也是应该,毕竟他对花梨的了解,那真可谓是比花梨自己都清楚。自然也能推测到她的种种做法,重重心思。   他描绘出一副地狱之景,把罗正军说的五内具焚。当下表示以陈邵阳马首是瞻,让对方赶紧拿出一个主意来,亡羊补牢。   这人一急,脑子就糊涂,不会去细想。其实只要他细细一想,不难发现,这即是危机,也是转机。这年头结婚怎么了?结婚还能离婚呢。只要他忍得了这一时,且看陈邵阳会做出什么样的疯事来。   到时候陈邵阳和刘涛斗法,他尽可以来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可惜,他这会子是急了,糊涂了,便又掉进了陈邵阳的算计里。   绑架,□,是不可能了。花梨又软硬不吃,油盐不进,无法逼迫。但陈邵阳一计不成,另生一计。   花梨这边攻不破,那还有刘涛那一边呢。当然,刘涛和花梨现在等同一体。所以要攻刘涛,也还是要从花梨下手。   花梨不受胁迫,八成是已经把真相告诉了刘涛,来了一个自首坦白。   这一招可谓高明,置之死地而后生。刘涛到底是个受过高等教育见过世面的大学生,又不是旧社会老顽固。大学里同居满地跑,他还能没那点眼力介。   当然花梨也不会傻到全盘托出,但只要他接受了大半,那么天长日久下去,剩下的一点也就无所谓了。毕竟,日子还得过。   花梨又有一副好相貌,好身子。男人最了解男人,只要花梨铁了心要跟着刘涛,刘涛肯定不会主动不要她。   所以难就难在,不仅得让花梨主动甩了刘涛,也要让刘涛必须接受不能有拒绝的理由,这样才能彻底斩断两人的情缘。   不仅仅是要斩断这一段情缘,还要斩断花梨那条另觅良人的心思。他不怕她红杏出墙,招灾惹祸。他就怕她找到归宿,和他们一刀两断。   她是他唯一的归宿,唯一的情缘,绝不能放手。   所以这让她就范的法子,虽不至于是绑架□,也绝不能轻了。否则,她就仍旧是长不了记性!   罗正军只有两天的假,时间不能浪费。两人合计之后,便分头行动。   心里定下了主意,但陈邵阳并不出面,而是让罗正军去约见花梨。罗正军先是打了电话,结果花梨那手机跟死了似的,是左打不通,右打不通。   打不通了!她已经直接换号。   可惜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罗正军打不通电话,那就直接去镇政府找人。   也是冤孽,可巧就碰上了刘涛给花梨送饭。原来王桂芬瞧着花梨身子太弱,病歪歪的,就自作主张叫家里的阿姨炖了当归鸡汤,让宝贝儿子送来给花梨喝,补一补。   所以罗正军进大厅的时候,正巧就撞见刘涛把鸡汤递给花梨。这小两口如今是镇政府里的大热门,此刻当众秀恩爱,自然是引得众人调侃打趣,把两人说得都又羞又臊。可因为是过了明路的,羞臊之中自有一翻甜蜜。尤其是刘涛,人逢喜事精神爽,更有一份春风得意。   所以从罗正军看来,那真是郎情妾意,恩爱甜蜜,可瞎了他的狗眼。   一把无名火,蹭得就烧起。恨不得冲进去,把这对狗男女劈碎了。   他挟江河之怒滚滚而来,花梨一抬头,就吓出半条魂魄,臊红的脸瞬间就白了。不仅白了脸,她还哆嗦起来。   刘涛立刻察觉她不对劲,还疑心她是感冒没好透。然而顺着她闪闪烁烁的目光一抬头,就看见一条人高马大黑黝黝的汉子虎虎生风走过来。   论个头,刘涛也不矮。小伙一米七五以上,站直了也是玉树临风。可人比人,货比货。罗正军那个头,比陈邵阳还高一点呢。不仅高,而且壮。不是健美先生那油腻腻的壮,是一身货真价实摔打出来的腱子肉。   穿着衣服自然是瞧不出,可那一身架子摆在哪里,就让人觉得小伙子身板又高又挺,十足一个衣服架子,特别有型。   最难得是气势!他是跋扈惯了的少爷,打小就是在外面闯的不良少年。进了军校之后受了约束,倒是长进不少。可军队那地方,更讲究男子汉气概,和身上的硬功夫。故而练得他是越发彪悍硬朗。依着如今时髦的话说,就是特别MEN!   出了军校,他又给扔进了军队。这军队又比军校更锻炼人,把本就是一块好钢的他,练成了一把好刀,还是开了刃的。   如今这刀第一次出鞘,竟是为了风流债,说起来也真是不值当,没出息。   可人世间,英雄难过美人关。   多少英雄好汉,都在这美人关里,给硬生生折进去了。   他来势汹汹,气势汹汹。刘涛先是一愣,紧接着就福至心灵,意识到这和花梨有关。   一个猛男,一个美女,这两人能有什么事?用脚趾头能猜得到。   故而虽然猛男很猛,但刘涛却也是美人在手,心中不慌。把花梨双手一握,他是输人不输阵。   有他这一握,花梨就稳住了,扭头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刘涛则用眼也看她。两人眼神交汇之后,索性一起扭头,看住罗正军。这一回,花梨也不怕了,也不抖了,腰板都听起来了。   这两人当着面的眉来眼去,表忠心,秀恩爱,倒把罗正军心头的火也压住了。   说到底,他也真不是以前那个幼稚少年了。陈邵阳是知道他的软肋和脾气,所以能挑弄是非,诱他上当。他也是习惯成自然,就没提防着他使坏。   可现在他是独当一面,这心眼就灵活起来。   瞧瞧,铁铮铮的事实,看来陈邵阳是一点没掺假,一点也没冤枉了小穷酸。   她就是有了靠山,有了男人,长了气性呢。   在她眼里,他大概就是恶霸少爷,要强抢民女。   得,他偏不。   心思一变,他脸上的表情就变了。表情一变,这气势也就变了。   把愤怒压下,把潇洒摆出,待走到桌子前,他已经是面带笑意,一派和气洒脱。伸手一扬,露齿一笑,潇潇洒洒的打招呼。   “花梨,好久不见呀!”   这变脸,让花梨心中警铃大作,刚稳住的心又乱了,当即往刘涛身后一躲。   刘涛当仁不让,挺身护住她,问道。   “请问,你是?”   罗正军一直笑吟吟看着花梨,刘涛开口了,这才仿佛不经意低头看了他一眼,咧嘴一笑。   “我是花梨的朋友。”   说完,又仰起头,笑吟吟的看着花梨。   “老同学,你可不会把我给忘了吧?”   他人高马大,声音洪亮,笑起来又一口白牙,一脸灿烂。办公室里最不缺八卦人士,见花梨来了一个这么亮眼的老同学,顿时一个个看住罗正军。   有热心的大妈已经自动凑上来搭话。   “哟,是花梨的大学同学吧?”   罗正军爽朗一笑,伸手摸了一把头发,露出腕子上的一块手表。   “阿姨,不是大学同学,是高中同学。我和花梨在高中是一个班的,那会花梨的成绩好,还给我补过课呢。”   “哟,高中同学啊。那可是老交情了,花梨,还不给大家介绍介绍?”又有热心的大婶说道。   介绍介绍?花梨看着罗正军,可真心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这个人。   花梨高中的时候那点事,刘涛是知道的。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他不知怎么的,就有一个预感。这人,八成就是害了花梨的那个人。   但问题是,这个人现在冒出来,又是为了什么?   花梨愣在哪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指望她介绍那是不可能的。罗正军长袖善舞,就自个给自个介绍。   “不劳她介绍,我叫罗正军。罗是罗成的罗,正是正气的正,军是军队的军,罗正军。”   “哟,小罗你这名字可真威风。小罗你是哪个单位的?”热爱做红娘的中年妇女们立刻开始包打听了。   “我在部队。”罗正军说道。   “参军啊?家里舍得让你吃这苦?”大婶又问。别看是小地方的公务员,可人来人往也有眼力介。正所谓穷玩车,富玩表,傻B玩手机。(罪过罪过,这话真是得罪人了!海涵海涵!)没个几斤几两,可不敢戴表。这知道戴表的,那就不会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可便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也没有送去当兵吃苦的道理。   “怎么不舍得?也赖我自己,以前太淘气。所以高考完了,家里就把我扔军校里去了。原以为三年大狱刑满释放,结果又被学校推荐下了部队。可巧部队就在附近,听说花梨也在这儿工作,所以得了假就过来看看。”他落落大方的把自己介绍了一下,转脸就笑眯眯看着花梨说道。   “老同学,不会怪我来的唐突吧?”   花梨还是一句话也说不出,看着他的笑脸,一颗心是咕咚咕咚往下沉。   刘涛只好代她回答。   “怎么会!老同学来探望叙旧,这是好事。只是花梨她这几天身体不适,喉咙疼,开不了口。只怕招呼不周,还望你多海涵。”   “没错没错,花梨感冒了,嗓子都哑了。得亏小刘照顾,还给送鸡汤呢。对了,这是小刘,刘涛,是花梨的男朋友。”旁边大婶赶紧帮腔道。   “还男朋友啊,都快登记了,可以叫未婚夫。”又有年轻的大姐凑趣。   “是么?那可要恭喜了。不过花梨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快结婚了也不告诉一声。瞧瞧,我来的可是一点准备都没有。”听见未婚夫三个字,真把罗正军呕出血。可偏偏又不能发作,还得强颜欢笑。   脸上笑着,嘴里笑着,唯独笑不到眼睛,眯着眼,刀子似的扎花梨脸上。   花梨哆嗦一下,下意识的要躲。可罗正军眼风太利,那刀子戳进她皮肉里,带着勾的,拔不出。疼极了,她就生出一股子反意,倒是激出了几分勇气。   于是仰起头,回瞪了一眼,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准备什么?你有这份要我好的心,就够了。”   嘿,这不是抬扛嘛!罗正军磨着后槽牙,恨得真想咬她一口。   “那怎么行,结婚是大事,一生就一次。怠慢谁也不能怠慢你,毕竟咋俩的交情摆在那里。”他笑着说,可语气里已经隐隐露出刀锋。   在场都是机关里摸爬滚打的人精,他话锋一露,就有人听出弦外之音。瞧瞧花梨,又瞧瞧刘涛,再看看罗正军,预感有一场精彩的八卦。   花梨料到他是来找事的,既然来了,也不怕他找事。可大庭广众之下,她丢脸不算,害得刘涛丢脸,就不好了。   所以逞强逞不到一会,她就皱着眉示弱。   “是啊,结婚是大事。可你不是忙嘛,我也不是故意不告诉你。”   你就是故意!罗正军心想。   “得亏我来了,既然知道了,就不能没有表示。这样吧,我做东,请你们吃饭。”他说。   “这怎么好意思!远来是客,应当我们请你才对。”刘涛cha话道。   罗正军一挑眉。   “那也行。回头你们办喜酒,可一定得请我。我要备一份大礼,送你们。”   “大礼”两个字,他是特别强调。说完了,就眯着眼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花梨。   他能送什么礼,花梨用脚趾头也猜得出。十之□就是她那些不雅照和视频,虽然心里是早有准备,可事到临头还是让她脑门一黑,险些要晕。得亏刘涛扶着她,撑着她。她才强装笑脸,干巴巴说道。   “好,我等着你的大礼。”   瞧瞧,这就是真不怕了。罗正军心想。   刘涛担心再说下去要不好收场,于是赶紧提议。   “择日不如撞日,我看花梨请个假,咱们出去谈吧。你们老同学难得见一面,肯定有不少话要说。李大姐,我就代花梨讨一个人情了,你看成不成?”   刘涛开口了,怎么都得卖一个面子。何况人家花梨确实病了,又确实来了“贵客”。只可惜,一场八卦是看不成了。不过看不成也没啥,横竖就是男男女女那点事。正所谓老同学会面,不是初恋就是旧情难忘。   可惜罗敷有夫,老同学是来晚咯。    ☆、第 47 章      罗正军来的突然,可刘涛和花梨也是早有心里准备。尤其是花梨,来了陈邵阳,就不能缺罗正军。而且与其来陈邵阳,还不如来罗正军。   这种事迟来早来总要来,与其她一个人跟他们白扯不清,还不如和刘涛一起联手抗敌。也好叫她看看刘涛的真心到底有多真。   说实话,她对刘涛的真心倒是挺有信心,怎么着,也绝对比那两货的“真心”强。   花梨挺有信心,可刘涛有点犯憷。倒不是怕了罗正军,只是他没想到对方是这样一个人。   关于高中那段孽情,花梨是早就跟他交待了的。但在花梨嘴里,对方不仅莽撞无礼,而且薄情寡意。出了事就把她一个人丢在医院里,一走了之,很没担当。   他就以为对方是个油头粉面的纨绔子弟,可今时今日见了真人,却满不是这么回事。   富家子弟那是肯定的,不说那身打扮,就言谈举止之中那股子潇洒贵气,就不是他这样小门小户泥腿子人家能比。更别说对方那个品貌,怎么看都称的上仪表堂堂,气宇轩昂。   最令人担忧的还不是这些外在,而是对方时隔多年,还能想起来看望花梨这个“老同学”。其中这份情意,就耐人追寻了。   花梨固然美貌,可这样的公子哥,什么样的美貌没见过?就算花梨再美,高中时候也是个半大黄毛丫头。若说公子哥当年玩弄少女感情,出事之后始乱终弃,反倒说得通。可眼前这公子哥却到过头来追忆似水年华,就说不通了。   这只能说明,花梨没说实情。   对方很有可能不是玩弄感情,始乱终弃,就怕是情有独钟,旧情难忘。   可有甚者,还可能是藕断丝连,情缘未了。   那他掺和在里面,算什么呢?   算什么?当然是算花梨的未婚夫。   管他是孽情余恨,还是前缘未了,今时今日,花梨中情中意的是他,相许终身的也是他,可不是眼前这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老同学”。   既然花梨选了他,那他有什么好怕的。   想到花梨,刘涛就有了主心骨,有了底气。扭头看一眼花梨,给她一个放心的眼色。有了他这个眼色,花梨也就真放心了。   要问未婚妻旧情人找上门来,为何刘涛不吃醋,这便是人性了。   不管是东西还是感情,都是不争不知好,一争便是宝。何况他本身就觉得花梨好,再来一个这么带劲的对手争,岂不是好上加好。   她这么好,都选了他,这不是说明他比这些公子哥更好。那他还有什么醋好吃,得意还来不及呢。   只可惜,他是好,可再好也是个正人君子老实人。这老实人碰上了一肚子坏水的公子哥,那可就玩不转了。   他和花梨想得美,还以为人家是要跟他们当面锣对面鼓的谈。殊不知对方是野路子走邪道的,压根就不按牌理出牌。   刘涛扶着花梨出了镇政府,罗正军是一路老老实实跟着出来,既不动手也不动口,相当的沉着淡定。   花梨知道他这是有后招,心里提防着。可刘涛不知道啊,还当对方也是正人君子呢,心里压根就没提防着。   刘涛也就没想着去多远的地方招待客人,就找了附近的一个小饭馆,招呼一顿便饭。   当然咯,对着能戴表的公子哥请一顿小饭馆的便餐,怎么看都显得小家子气。刘涛不是花不起钱,只是正因为对方有钱,他就更不想和对方比富了。明摆着大家就不是一条道上的,何必打肿脸充胖子。   这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想法,也是一个再合理不过的办法。可没想到,对方就是这么野,这么邪,堪称大胆妄为,肆无忌惮。   在大庭广众之下,众目睽睽之中,就动了手了。   这路上还有人呢!罗正军就伸手一抓,抬腿一踹。抓的自然是花梨,他那手多有劲,跟老鹰抓小鸡似的,一口叨住花梨的衣领,伸手一拽,就把她从刘涛怀里拎起来,扯到自己怀里。   他那腿多凌厉,夹着劲风,带着恨意。一脚踹出去,就对着刘涛的后膝窝。咔叽一声,差点没把他腿给折了。   其实要折也不难,部队里这一类克敌制胜的擒拿术有的是。可罗正军晓得把人踹倒了至多算打架,顶天了也就是个治安问题。可要是把人腿折了,那就是故意伤人,能上刑法。   克敌制胜要讲究度,达到目的而不伤自己,才是最合适的。所以这一脚下去,重在出其不意克敌制胜。刘涛膝盖一软,当即就跪在地上,并没有受什么重伤。   这一抓一踹就在电光火石之间,花梨和刘涛都还没反应过来,一个已经被困,一个已经倒地。   可两个人都不傻,就算一瞬间愣了怔了,过个几秒也就反应过来。自然是一个要挣,一个要抗。   论打架,这两个加一块也不是罗正军的对手。可这到底是大白天大马路上,激起公愤,被群而攻之,那可就不妙了。罗正军可是在这上头吃过苦头的,更晓得其中的厉害。   可这不是他一个人的事,这还有陈邵阳这个后手呢。   三人行一出现,陈邵阳就已经跟上了,开着车。   等罗正军一动手,他那车就蹿上去,车门一开,伸手一接,就把花梨给拽进了车里。等那头刘涛反应过来,正要从地上跳起来。这边罗正军已经扭头一跳,越过花坛直接钻进了车子里。   嘭的一声砸上门,陈邵阳二话不说油门一踩,车子兹的一声就蹿出去,溜之大吉。   这一串事情发生的实在是太突然了,等刘涛跳起来大喊一声“绑架”,群众才反应过来。   要说现在的群众觉悟都挺高,第一反应就是报警。可问题是,劫匪是开了车绑的人,那车牌号码是多少,却没有人能记得。这不怪群众记性不好反应力不足,实在是陈邵阳太鬼,早就把车牌用广告纸给贴住了。这电光火石之间,就算记性再好,也不能有透视眼呀。   不过他贴住了车牌,可不能把整个车也改造了。什么车型,什么牌子,几箱几缸,什么颜色,还是让人给记住了,一股脑全告诉了警察叔叔。   小镇子车不多,一查就能知道。   但本身他也不怕查,怕查他就不开这车了。就是打个时间差,正所谓没有受害者就没有案子,只要搞定了花梨,就什么问题都没了。   最可怜的还是花梨,她病的喉咙疼,头疼,浑身都疼,正是苦不堪言之时,偏生又落在了这两个天魔煞星的手里。   真是她的冤孽!   跌进车里,乍看到陈邵阳,花梨真是汗毛都竖起来。再等到罗正军也窜进来,她只觉得自己是跌进了无间地狱,不能活了。   这心理生理双重苦难,可把她折磨得够呛。好在这苦难她是没受多久,罗正军直接出手,一把扼住她的脖子,在后脖颈上用力一按,她就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她这是缺氧,过会就醒。”怕陈邵阳误会自己做了什么,罗正军还解释了一下。   其实陈邵阳一眼就看懂了,这一手他也会,早就学了,就为了对付花梨。   这种缺氧窒息的晕迷不会太久,最多三五分钟就醒过来。但三五分钟也足够罗正军动手,把花梨从上到下捆了一个结实。他的捆法没陈邵阳那么多花样,可也是久经考验的牢靠办法,别说她一个小娘们,就是个孔武有力的大老爷们,被捆上了也动弹不得。   怕她叫唤,他还给她嘴里塞了东西。可又觉得这样她挺难受的,而且总让他想歪,就索性撕了胶布贴住,不塞了。   真是没想到,陈邵阳连胶布都准备了,简直就像是早有预谋。罗正军真不知道是夸他心细入微好,还是骂他心理变态好。   陈邵阳一路飙车,用最快的速度把车开到自己租住的地方。如今有罗正军在,j□j花梨肯定是不行了。但小黑屋指不定还能用上。   花梨在车上就醒了,可人跟捆的像粽子似的,嘴巴还被胶布贴住了,她就是想喊想挣扎也无济于事。   陈邵阳的屋子在四楼,再加一层车库,算五楼。他原想停好车帮着一起抬花梨,可罗正军要逞强,把花梨跟袋大米似的抗在肩头,蹭蹭就往上走。   花梨那体重也确实跟袋大米差不多,问题是米不会乱动啊,花梨会。好这路上折腾的,把罗正军累出一身臭汗。   半道他就后悔,拿眼看陈邵阳。可陈邵阳是冷眼袖手旁观,就是不搭手。这就激起他的气性来,愣是靠着一个人的力气把花梨抗到了四楼。   开了门,进了屋,他可就累瘫下,直接倒进沙发里,陈邵阳顺势就接管了花梨。   罗正军瘫在沙发上,看着他把花梨拖死狗似的往里面拖,心里知道自己又吃了他的老亏。累活全他干了,巧活又落在这死变态的手里。   死变态把花梨拖到卧室,整个扔进大床里。她脚上的鞋子在半道就掉了,衣服倒是整齐,全赖罗正军捆的好。   倒在大床上,花梨半截身子都凉透了,可脑子烧的厉害,脑汁都滚了,咕嘟咕嘟的冒泡。她急得团团转,可愣是想不出一点办法脱身。   落在他们手里,准没一个好。想到这两个的手段,她是又气又恼,一张粉脸涨得通红。有心骂吧,嘴还被胶布堵着。只好拿一双大眼死命的瞪,可她那双眼,水波桃花眼,瞪人都带着俏。实在是气势不够,反而招人。   得亏这会子陈邵阳没兴致,不搭理她这俏媚眼。把人弄上床,一屁股坐在床尾,长吁一口气。   担心死变态在卧室里搞鬼,罗正军喘过一口气,就追了进来。一进门,就瞧见了花梨那个带着俏的瞪眼。   顿时,心中一驰。   这都多少日子没见她?他可真算的上久旱盼甘霖。   不过她媚眼是俏,可往下一瞧,就跟肉粽似的,怎么看怎么煞风景。于是罗正军咂吧了一下嘴巴,跃跃欲试的看向陈邵阳。   “你看她这样子,要不松绑了吧。反正也到地方了。”   陈邵阳抬起头瞥他一眼,扭头再看看花梨,冷冷一哼。   “还早!”   “万一捆坏了怎么办?”罗正军大发怜香惜玉之情,要跟他唱反调。   陈邵阳心想捆坏了那也是你捆的,不过他晓得这是罗正军跟自己别苗头唱反调呢。得,他是不吃亏不长记性。   “那随便你。我先去办点事。”他扬手站起身,自顾自往外走。   “人都在这儿了,你还要去办事?”罗正军忍不住开口抱怨。   “不先把事了了,我哪来的功夫对付她?”陈邵阳回头瞥花梨一眼,扭头而去。   随他随他,死变态不在也好,正是他和花梨的二人世界。等陈邵阳一走,他立刻连蹦带跳的蹿到床前,先是站在床头自上而下的把花梨看了个遍。   脸上贴着胶布,身上捆着绳子,头发蓬乱,小脸通红,双目含怒,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妩媚动人的样子。   可情人眼里出西施,罗正军愣是能从这狼狈相里看出无边j□j。这春字一冒头,他就整个人也跟着发起春来,裤裆里的小伙伴就不老实的跳了跳。   就这么看一眼都能有反应,简直比在室男还幼稚。罗正军怪不好意思的,就舔着脸凑过去在花梨面前装大尾巴狼。   “是不是很难受?”   花梨点点头,先是垂着眼,然后缓缓撩起眼皮,可怜巴巴的看了他一眼。这小模样,别提多招人心疼。   罗正军顿时怜爱之情大发,管不住自己的手脚和心眼了。   “你别动哦,乖乖的,我就给你解开。”   花梨当然立刻点头,表示自己会乖。   于是猪油蒙了心的大尾巴狼就伸手去给她解绳子,只解解绳子不揭胶布,怕她喊。   他就是做贼心虚!即防着外人,还防着陈邵阳。   他捆的快解得也快,到底是部队里的高材生。绳子快解开的时候,又留了心眼,停下来交待一遍。   “你可一定要乖乖的,不然……”说着就瞪起眼板起脸,威吓。   花梨低着头,缩着肩,点头如捣蒜。   她是真被吓住了还是假装的,不知道。但罗正军是真被她蒙住了,心头一软,把绳扣都给解了。    ☆、第 48 章      陈邵阳在客厅阳台上打电话,先是找了镇长大人请假,说自己有点私事要办。他是上头空降来的大少爷,镇长大人哪敢管他,自然是连连应承。交代完了工作,他又打电话给自己老妈,也不说别的,就提了提这边有个女主播老实没事找事在他跟前凑。陈妈妈一听这话就高度警觉,这儿子下放是去历练赚政治资本,可不是让狐狸精当唐僧肉吃的。这社会上有些个女孩子就是不自爱,瞧着一个有点出息的男孩子就跟妖怪见了唐僧肉似的,一个劲的往前凑。这些个女妖精往别人家孩子跟前凑她不管,可要是敢往她儿子跟前凑,那就是自找死路。要知道她这宝贝儿子可金贵着呢,将来得娶门当户对的好人家小姐,可不是给这些不要脸的小狐狸精们准备的。   罗妈妈先是问了陈邵阳自己怎么想,还能怎么想,他自然是觉得烦。那就成了,陈妈妈当即表示这事他不用管了,老妈会帮他搞定。   有了这句话,陈邵阳就知道女主播的好日子是到头了。不过他心里还不解气,从来只有他算计别人,今儿个在这穷山沟里被这么一个女人算计了,害得他阴沟里翻船,以至于做出那样的事,把花梨给吓的坐着火箭往野男人怀里钻。这一笔账,自然也要算在女主播的头上。   所以,他就又添了一句。表示对方除了骚扰之外,还采取了一点不正当手段。   陈妈妈一听,以为宝贝儿子是又搞出了人命,心里那个懊恼啊。这便又触动了陈邵阳的伤心事,母子两个差点谈不下去。   好在陈妈妈克制住,陈邵阳便把女主播给他下药的事说了。哎呀,这下把陈妈妈给气的不行。投怀送抱以j□j人已经够不要脸了,怎么还能下药?这药是能乱吃的?万一把孩子吃坏了,那可怎么得了!   这样的祸水要是不收拾,那就等着她为害人间!   她可绝不能轻饶了那骚狐狸。   宝贝儿子难得打电话,陈妈妈还想多聊几句。陈邵阳心里挂着事,就不想在多说。但他装相装惯了,总不会主动挂机。   就在这个百无聊赖的时候,就听见卧室里“哎哟,我艹”一声爆响。   “妈,我这边有事,有机会再聊。再见。”   陈邵阳一个打挺跳起,赶紧挂了电话。   等他大步走出去,卧室里就嘭的蹿出一抹娇小身影,低着头跟疯牛似的,轰轰往外冲。   陈邵阳二话不说,站在当中伸手一拦,这疯牛就自己扎进他怀里。   疯牛来势汹汹,一头扎进来顶的他往后退了一步。也就一步,他就稳住身形,双手一抓,一拧,就把这头小疯牛给制住。   “呜呜呜呜!”双手被扭在背后,花梨低着头乱撞乱颠。   陈邵阳拎着她的胳膊低头一瞧,好家伙,她光顾着跑,嘴上的胶布都来不及撕开。   那就不必撕了,他一手拽着她两个胳膊,一手拦腰抄起她,往那特地为她准备的小黑屋走去。   花梨知道落在他手里那可比落在罗正军手里还惨,急得两眼直冒火星。可急有什么用?就她那个小身板,怎么可能是陈邵阳的对手。   把人拖进小黑屋里,陈邵阳反手关门,落锁,把人直接往地上一摔,自顾自走向摆在墙角的柜子。   柜子是嵌在墙里的,门的四边都磨光磨圆,门上有锁,是密码的。   他站在柜子前,转动密码锁开门。   背后花梨在地上一滚,翻身爬起,四脚着地连滚带爬的冲向门,抓着门把手咔咔乱转。   就她转门把手的功夫,陈邵阳已经打开了柜子,从里面取出一副特制的手铐和脚铐。   他拿着东西转身,就看见花梨跪在地上,还在转那个门把手。   真是傻得可爱,他摇摇头叹口气,大步上前,一把拽住她的后脖颈,把她拖翻在地。   花梨登时满地打滚,连踢带打,跟野猫似的乱挠乱抓。   对她这猫爪拳,陈邵阳还是有点忌惮的。不过今天他是有备而来,自然不会轻易受伤。可手背上还是被挠了几条血丝,丝丝的疼。   只是这疼,跟虫似的,顺着手背就爬进心里,钻的他痒痒的。   他眯着眼,包藏着祸心,三下五除二的就把她手脚都铐住,然后拖着锁链把她拽到钢管旁边,绕上几圈之后扣在锁眼里。   锁也还是密码锁,包着柔软的硅胶皮,不会伤人。   到了这会,花梨才总算反应过来,自己竟然是被他当狗似的对待了。   那个气啊!恨疯了!   陈邵阳靠近过去,想近距离欣赏她的样子,她就凑过去要挠他,咬她。可惜手脚都被铐在钢管上,嘴巴也贴着胶布,她这就是虚张声势。   陈公子左右端详之后,觉得胶布实在是煞风景,于是就伸手扼住她的脸,一把撕开。   这一下把花梨疼的,眼泪都跌出来。疼过了第一阵,她就立刻破口大骂。   “陈邵阳,你不是人!你疯子,变态!”   这话实在是杀伤力太低,陈邵阳是一点也不在乎。自顾自站起身,去柜子里拿了一个和手铐脚铐配套的面罩,走回来。   看到他手里的东西,花梨是倒吸一口凉气。其实她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但只要是陈邵阳拿出来的玩意,那肯定不会是好玩意。   眼看着对方越凑越近,她可真怕极了。把锁链挣的啷啷作响,小脑袋瓜子是左右乱摇。   “我不要,我不要!你走开,走开!”   她是躲不开,陈邵阳也绝不会走开,伸手一把扼住她的头发,往后一拽,她就扬起脸。他顺势就把手里的面罩捂在她脸上。   面罩是半截的,从鼻子以下连带下巴整个都蒙住,用四条小皮带扣在脑后。因为蒙得严实,效果相当于胶布。   这一下,花梨又成了哑巴。   陈邵阳退开一步看了看,这回算是满意了。伸手拍拍花梨的头,他微微一笑,站起身。把门把手拧开,出去。   花梨瞪着他的背影,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他拧门把手就能开,自己拧就开不了?   收拾完了花梨,陈邵阳就掉转头到卧室去看罗正军。只见对方一脸痛苦之色,捂着裤裆倒在床上。   不必猜也知道,肯定是轻敌糟了暗算。这才叫偷鸡不成蚀把米,活该!   被陈邵阳看到这狼狈的样子,罗正军实在臊的脸红。可小穷酸那一脚也太狠了,疼得他半天缓不过来。   他也真是记吃不记打,竟然还会相信她会乖乖的。真是愚蠢之极。   陈邵阳见他不会死,就自顾自扭头去厨房做饭。   这忙到现在,连中饭都没吃。他可是有讲究的人,吃饱喝足才有力气收拾花梨。   冰箱里有菜,是前天在超市买的,算不得新鲜,但还能吃。他随便拿了几样出来,就在厨房里洗菜切菜,忙活起来。   等罗正军缓过劲来,叉着腿一瘸一拐的出来,他已经焖上了饭,开始炒菜。   陈邵阳炒菜的手艺很中看,菜色翠的翠,红的红,颜色配的好。但色香味三个标准,他只有色和香,味差远了,属于典型的中看不中吃。没办法,再能干的人也有弱项,这做菜就是他陈邵阳的短板。而且属于天分不足,再努力也没用。   好在虽然味道一般,但吃不死人。   他一个人轻轻松松做出两菜一汤 ,也不招呼罗正军,自己拉开椅子盛饭就吃。   罗正军自然不会跟他客气,也拿了个碗盛饭。在餐桌边坐下,他就又犯老毛病,好了伤疤忘了疼,开始怜香惜玉。   “花梨呢?她吃过了没有?”   陈邵阳捧着碗,先在他脸上轻描淡写的瞥了一眼,然后目光下移落在他裤裆上。   被他这一眼看,罗正军的裤裆里就生疼起来。想起裤裆里的疼,他就硬了心肠,再不吭声,埋头吃饭。   两人吃饱了,陈邵阳又把饭桌收拾好,然后从餐具柜里拿出一只宽沿的塑料盘,又从冰箱里拿了一盒牛奶,就自顾自上楼去。   罗正军急忙跟着他,来到小黑屋的门口。   在门口,陈邵阳把怎么开门教给了他,罗正军试了一下,果然打开了门。   推门进去,因为窗开着,屋子里不算暗,他一眼就瞧见了给铐在钢管边的花梨,一时愣住。   陈邵阳则越过他,在塑料盘子里到了一点牛奶,然后推到花梨脚边。   这算什么意思?   花梨瞪着这盘子。   真拿她当狗了?   罗正军也瞪着盘子,扭头看看陈邵阳。   陈邵阳一声不吭,看着花梨。   花梨低头看看盘子,仰头看看他,二话不说,抬脚就把盘子踢翻,牛奶洒了一地。   花梨不听话,但罗正军觉得她踢得对。陈邵阳也真是的,真拿人当狗了不成。   被踢翻了牛奶,陈邵阳也不生气,自顾自转身出去。   他一走,罗正军就叉着腿凑过去,一脸的幸灾乐祸。   “看看,现世报!我好好的待你,你不领情。非得撞他手里去,这下遭殃了吧。现在你该知道,谁是好人,谁是坏蛋。”   呸!就特么一路货!好人?早就死绝了!花梨恨不得吐他一脸。   “怎么?还不服气?得,你就等着吧,看他怎么练你!”罗正军吓唬她。   花梨脸色一变。   门把手喀拉一声,吓得她整个人都蹿一下。   陈邵阳回来了,手里拿了一条抹布。他自顾自走进来,既不说话,也不为难花梨,只是默默把地上打翻的牛奶擦拭干净,然后又出去了。   花梨警惕的目送他,不由松了一口气。   屋子里就剩下罗正军和花梨,罗正军起先是蹲在地上看,后来腿蹲得麻了,索性坐在地上看。   花梨现在的样子也不好看,但恹恹的,显得挺可怜,真有点像受了委屈的小动物。   被他这么直勾勾盯着,花梨觉得特别别扭。不过被罗正军盯着,总比被陈邵阳盯着强。罗正军再坏,大不了就是扑上来把她就地正法。可陈邵阳坏起来,就不知道会坏成什么样。想破脑袋都想不出他肚子里那些坏水坏事!   罗正军看着看着,就看出一点意味来。   花梨渴了!   她已经不止一次偷偷瞄陈邵阳放在角落的那盒牛奶。   他灵机一动,就爬过去把牛奶拿在手里,引诱她。   “渴了吧?来一口?”   花梨扭转头,翻白眼,死鸭子嘴硬。   罗正军就笑笑,装模作样的往自己嘴里倒,喝的啧啧作响。把花梨引得,不住咽口水,眼巴巴的看。   瞧她这心口不一的德性,他就觉得好笑。于是就把手里的牛奶盒递过去,凑到她面前。   “喝吧,还是冰的呢,可解渴了。”   近在眼前,牛奶的香味直往鼻子里钻,花梨渴的抓心挠肺。可带着面罩让她怎么喝?这不是纯心勾引她。   她呜呜呜的拧眉瞪眼,四肢乱晃。   得亏罗正军也明白,点点头,伸手一指。   “那我给你解开。不过……你可别又害人!”   花梨这回没再拍胸脯保证,而是低下了头,不好意思了。   哎呀,这小样子,挠的罗正军心里痒丝丝的。就又好了伤疤忘了疼,伸手给她解开了面罩。   这面罩一解,花梨是透了一口大气。可喉咙里干的火烧火燎,又迫不及待的喊。   “快给我喝啊,你倒是!”   罗正军急忙捂住她的嘴。   “别吵吵,把他吵来了,看你怎么办!”   他,当然是陈邵阳。花梨果然立刻闭嘴,瞪大眼一脸惊恐。   从她鼻子里呼出的热气一阵一阵扫在他手背上,罗正军心里的痒就作怪起来。舔了舔嘴唇,他仰头往自己嘴里倒了一大口牛奶,然后低下头去堵住花梨的嘴,喂给她喝。   这真让花梨觉得恶心,可牛奶香甜又解渴,她情不自禁就喝了。   这一喝,少不得口舌交缠,唇齿相依,被罗正军占去许多便宜。   罗正军贪恋她唇舌留香,可没了牛奶,花梨就不要他,呜呜呜的乱叫乱催。他只好松开嘴,又灌一大口,喂给她。   他嘴大,这一口自然也量大。可问题是一口一口的哪儿能过瘾?何况唇舌交缠之间,还要被分去半口。   花梨喝的不痛快,恼恨极了,嗷嗷乱叫,张口要咬。   她那牙口,罗正军是知道厉害的,怕了她。只好直接把牛奶盒凑到她嘴里,让她喝个够。   她一气就喝了一整盒,近一千毫升,真是渴坏了。   喝饱了,不仅解了渴,肚子也不饿了。这一下,她觉得自己又有了负隅顽抗的底气,就再不给罗正军好脸色了。他想凑过来再亲亲她,摸摸她,她就呲牙咧嘴的要咬他,还要喊叫。罗正军被她气的不行,索性又把面罩给她捂上。   封住了她的牙口,他就放心大胆的狠狠在她身上摸了几把,转往她胸脯和下三路走,不仅摸,还捏,还揉,还搓。要不是花梨今天穿的是牛仔裤,他那手就能直接往她小裤裤里伸进去。花梨躲不开跑不掉,被摸得呜呜叫,别别跳。   罗正军是摸出了滋味摸上了瘾,喷着热气眼冒火光,熊熊燃烧。上手就要撕巴花梨的衣服,花梨吓坏了,扭来扭去的躲,手铐脚链敲着钢管当当作响。   这一响,就把陈邵阳给招来了。    ☆、第 49 章      陈邵阳来的时候,花梨已经上衣大敞,露出雪白的皮肉和桃红色的内衣。罗正军正在扒她的裤子,牛仔裤,修身包臀,简直就是色狼克星。   陈邵阳上前一把拽开罗正军,瞪眼低喝。   “你做什么?”   “做什么?这不是明摆着,上她呗。”好事被搅,罗正军暴躁极了,回头怒吼。   “急什么!”   “怎么不急?你是近水楼台,老子可旱了一季!”   听了这话,陈邵阳沉默了,看一眼花梨,啧了一声。把地上喝空了的牛奶盒拿起,转身离开。   这什么意思?这就是让他随意了!   罗正军大喜!狞笑着摆出一副恶衙内的德性,逼近花梨。   花梨瑟缩着,一个劲的往后躲,脸上摆着一副大难临头的死相。   她手脚都被铐在钢管上,能往哪里躲?   罗正军也不用太逼近,伸手抓住锁链,一点一点的拽,就把她拖死狗的拖到身下罩住。   她瑟缩这,缩成一团,露出一副小白兔被大灰狼抓住,死到临头的可怜相。   罗正军磨着后槽牙,满脑子盘算着怎么把这大餐吞下肚。   他想得挺美,横着吃,竖着吃,红烧吃,清炖吃,反正怎么吃都由着他。   结果撕巴衣服的时候就发现由不得他,那手铐脚铐太碍事了,他脱不下来!这不是搅合事么!   大狼狗嗷的一声蹿起,猛虎下山似的去找肇事者。   陈邵阳到也讲理,告诉他锁头的密码,但只许他解开花梨的脚铐,免得花梨跑了。反正,他用的也是下半身,够了。   这话说的,也太刻薄了。不过罗正军在花梨手里吃过苦了,所以也不敢再造次。脚铐就脚铐,正如陈邵阳说的,下半身,够用!   陈邵阳在楼下听轻音乐,仿佛是一点也不关心楼上罗正军怎么折腾花梨。然而听了二十多分钟之后,他就忍不住抬头看天花板。   按说罗正军旱了一季,这会子甘霖就在眼前,依着他的性子,应该很快就缴械,怎么到现在还不下来?   他这真是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   就不兴人罗正军总结经验,要求进步嘛。   在楼下有等了十分钟左右,陈邵阳坐不住了,就起身上楼去小黑屋。打开门就看见罗正军脱的赤条条的,大狼狗似的趴在花梨背上,抵着她那浑圆的白屁股一耸一耸,正乐得起劲。   花梨下半身被剥了一个精光,上半身也好不到哪里去,外套内衣都剥到手腕子,等同于精光。细条条粉白白的身子被压在黝黑古铜色的精壮身体下,宛如一条甜丝丝软绵绵的萝卜糕。   萝卜糕脸上还逮着面罩,算起来她浑身上下就这张脸包的严实了。逮着面罩没法叫喊,所以诸般j□j呜咽都只能化作哼哼,从她两个小鼻孔里挤出来。   她饼似的贴在地垫上,嗯嗯啊啊哼个不停,声音说不出的甜腻湿滑,而且隐隐透着一种古怪,仿佛是强忍着什么不可言说的痛苦。   罗正军器大威猛劲足,陈邵阳倒是能理解她的痛苦。不过说是痛苦,可还透着甜腻,这就令人不能不多想。   想来,她也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那也是应该的,他们日夜艹练,就是个木头,也被凿出洞,何况她一个大活人。有知有觉,有思有想,活色生香的肉体。用了心去开凿,也该凿出她一汪甘泉。   说道甘泉,小黑屋里滋滋的水声四溢,显然花梨是早已经被凿的泉水满溢。   若是没人看,罗正军急一阵缓一阵的,还能练她好久。但陡然多出一个人,在旁边盯着,他又不是变态狂,自然吃不消。于是对着花梨那嫩豆腐似的白屁股狠抽了几十下,他就勒着她的细腰全she在里面。   积了三个多月,这一遭就全给了她,一滴都不剩。   花梨呜咽咽的哼,两条柳叶眉皱起,漂亮的小鼻子都变了形,整个人都绷着,两条大白腿夹的死紧。仿佛是被他一下灌满了,太多了,要从肚子里爆出来。   最是这一夹真销魂,罗正军整个人哆嗦一下,后脊梁来回的蹿电。   意犹未尽的从她身体里抽出来,他伸手抓住她的两条大白腿,用力扳开,凑过头去看。   花梨下意识的夹紧,大腿根紧绷绷的。   “艹,夹这么紧做什么?是不是舍不得你罗大爷喂进去的鲜牛奶?”他流里流气的笑骂,劈手在花梨屁股上重重拍了一记。   啪的一声,那紧绷绷的白屁股颤颤巍巍,可就是死夹着不放,愣是一点也不松口。   这下,罗正军就自鸣得意了,一厢情愿的以为花梨是真舍不得他喂进去的那点鲜牛奶。   狗屁!她是尿憋的难受!   被他又是艹又是晃,又是拍又是打,又是挤又是揉,搓揉了半个小时,她膀胱都快爆炸了好不好!   可叹罗正军这个大老粗,一点也没察觉她的难言之隐。   至于陈邵阳,这死变态打从把牛奶送到这小黑屋里就没安着好心。他是早就算计着,这近一升的牛奶也该差不多要作怪了。   罗正军出了一身的火,这下从里到外舒爽轻松。动了力出了汗,他捞起脱下的衣服,就光着身子出去找浴室洗澡。   横竖今天他是打定主意要在花梨身上找补回这三个月的饥荒,穿不穿的完全不在乎了。   再说了,罗大爷好身材,好器材,有本钱露!   陈邵阳看着他走,扭回头看地垫上趴着的花梨。她还能装死,那看来是憋的还不够急。那行,就继续熬着吧。   怀着祸心,他嘴角一翘,扭头关门扬长而去。   这两祸胚都走了,花梨才颤颤巍巍哆哆嗦嗦的蜷缩成一团,伸手捂住下腹。   怎么办?她好想上厕所,快憋不住了!   楼下罗正军洗了一个痛快,又甩着满头水珠子大狼狗似的蹿出浴室。一出来,陈邵阳就把一身干净的衣服扔给他。   “你去超市买点吃的喝的,冰箱里空了,晚上还得闹好久呢。”   “为什么要我去?这儿我又不熟!”罗正军一脸不乐意。   陈邵阳一挑眉。   “我去,你留下。万一你老毛病又犯,把人放跑了,怎么办?”   这……这不是挖他脚底板嘛。   “那我不去看她好了,我不看她,就不会心软。”他还狡辩。   “你熬得住?”陈邵阳一点不信。   他自己也不信。   “那我又不知道超市在哪儿?也没车。”他还找借口。   陈邵阳直接从他脏衣服里掏出钱包扔过去。   “出了小区就有一家,不用开车。”   原来这么近,那罗正军也就不推辞了。去趟超市能花多少时间,他又不是娘们,才懒得逛。   “得,我去我去。买点什么?”他接过钱包,用嘴叼住,开始穿衣服。   “随便你爱买什么,反正我不挑食。对了,多买点她喜欢吃的吧。回来你自己开门。”陈邵阳说着,把钥匙也扔给他。   罗正军点点头,一把接住钥匙。把T恤套上,摘下嘴里的钱包扬了扬手。   “那行,你就等着我凯旋归来吧。”   说着,他就旋风似的下楼而去。   等他走远了,陈邵阳就关上门,扭头飞奔上楼。到了二楼,他又停住,站在小黑屋门口来回踱步。   估摸着花梨熬得差不多了,他就拧开门,走进去。   听到脚步声,花梨抬起头,像一只受伤的小动物似的可怜巴巴的看了他一眼。   陈邵阳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乱蓬蓬的头发,细长长的脖颈,一身白到晃眼的好皮嫩肉,再配上这湿漉漉的水波桃花眼。   她真一点自知都没有,从不知道自己是何等一个尤物。   光是看,他就已经骚动不已。   屈膝蹲下,把下腹的骚动掩盖。他摆出一副和蔼可亲的嘴脸,伸手轻轻抓住她一只脚踝,轻声细语的说道。   “我给你看看,伤着了没有。”   “呜呜,呜呜。”花梨缩紧身体,用力摇头。   “别怕,我什么也不会做,放心吧。”他言语温柔,表情更温柔,但抓着脚踝的手是一点也不温柔,扯破布似的,把她扯到脚下。   “呜呜,呜呜。”花梨口不能言,身不能动,一脸惊恐,苦不堪言。   他仿若不知,却暗藏祸心,用力把她蜷缩着的身体扯开,尤其是那两条夹紧的大白腿。   罗正军那点东西,到此刻应该已经液化。可花梨夹得那么紧,绷得那么硬,愣是一点都没漏出来。   一想到这里,陈邵阳心里的黑火就一阵一阵的拱起。并非是噬心的嫉妒,而是施虐的兴奋。   她那么白,又一脸的良家妇女样,怎么看都是该立贞洁牌坊的主。可就是这样的主,此时此刻却在这间小屋子里,被尽情的糟蹋。夹着腿在身体里藏着别的男人she进去的东西,跟藏宝贝似的。   这种美好纯洁被玷污撕碎的施虐感,让他兴奋异常。   这还不够,他要弄脏她,彻底的玷污她,从里到外,由身到心。他要撕碎她的道德,廉耻,自尊,乃至于自我。把她整个拖进他黑暗污秽的沼泽里,深深的沉沦,重重的掩埋。   他要她陪着自己,在最黑暗堕落的地狱里,相依相偎。   陈邵阳气息微乱,眯着眼,压抑自己几欲喷she而出的黑欲烈焰。双手沉着的,缓慢的爬上花梨的大腿,一路摸到她用手紧紧捂住的下腹。   感觉到他灼热的双手爬上来,花梨整个人都颤抖起来。羞怯,恐惧,再加上身体里快要爆炸的生理需求,混合成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痛苦中带着快意,甜腻里又掺着苦难。从下腹一波一波的荡漾而出,席卷整个身体。   她闭上眼,发出难以抑制的申吟。   “呜呜,呜呜。呜——!!!”   那滚烫的双手,按在她的小腹上,不过是轻轻的一压,就让她悲鸣,双眼顿时瞪大,浑身紧绷。   不要,不要按!会……会……她想呼喊,可是却喊不出。   幸好陈邵阳只轻轻按了一下,就松开手,低头凑到她耳边,温柔说道。   “好了,我知道了,这就带你去上厕所,好不好?”   花梨扭转头,看着他,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可不想把你憋坏了!真是的,想上厕所就应该告诉我嘛。哦,对了,你没法说话。不过没关系,就算是直接尿在这儿,我也会帮你打扫的干干净净的。”   他眯着眼,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闪亮整齐到刻意的白牙。   花梨瑟缩一下,心里是一点也不信,他能有这么好心。   但不管怎么说,只要他能带她去厕所,就算他良心未泯了。   陈邵阳说到做到,当真给她解开了锁头,抱着去洗手间。   他不怕她折腾,因为知道此时此刻她是折腾不起来。   到了浴室里,他把她放到浴缸里,让她自己站着。花梨也站不好,夹着腿,弓着腰,双手扶着墙。   她瑟瑟索索的等着陈邵阳出去,自己好解放。结果发现陈邵阳是一点出去的意思也没有。   难道他要站在这儿看她上厕所?这特么什么变态玩意啊!   花梨真心想那把刀cha死他,可眼下她别说拿刀,cha人,就是动一动,都快要憋不住。硬不起来,那只能服软。她弓着背,弯着腰,仰着头可怜巴巴的看着他,手指颤颤巍巍的指了指门外,意思自然是请他出去。   陈邵阳装傻充愣,只是微笑。   得,他要看是不是?那就给他看。   花梨也豁出去了,特么什么没被他看过?她还怕个屁!   忍着,憋着,她迈开小步,要蹭出浴缸,去抽水马桶那儿。结果才摸到浴缸边,就被陈邵阳伸手拦住。   “去哪儿?在这里解决好了,我不介意的。正好,顺便帮你洗洗。”他微笑,一脸温柔,轻言细语。   花梨浑身一颤,简直不敢相信这样的话他也说得出口。   怎么说不出口?这死变态可是能在野外把她扒光了穿束缚衣的高人呐。   她瞪着他,他无动于衷,脸上的微笑跟刻出来似的,别提多虚假。那眯着的双眼里,跃跃欲出的黑欲烈焰,挡都挡不住。   他是说真的!花梨突然意识到。   “呜,呜呜!”她连忙摇头,表示自己绝不接受。   “怎么?被人看着,就尿不出来?”陈邵阳轻声问。   不是被人看着的问题,是被你这样的变态看着,谁特么尿的出来啊!!花梨在内心咆哮。   陈邵阳简直仿佛听得见她肚皮里的腹诽,眉头微微一皱。   “是因为我的关系?那我可真是太内疚了。不过没关系,我可以帮你。”说着,他伸出手,把她圈进怀里,作势勒住她的细腰。   “呜呜,呜呜。”花梨挣扎起来。   “嘘,别怕,别怕,一会就好。”陈邵阳扼住她的手,勒住她的肩,一把抓住她的一条大腿,用力一扯。   “呜——!”花梨呜咽一声,用尽全力夹紧身体。   “嘘,放松一点。夹这么紧,你让我怎么帮你呢?”他贴着她的头皮,在她耳朵里吹气。   花梨呜呜的叫,身体颤抖不停,忍不住朝前躲,可怎么也躲不开那抵在她双腿间的硬物。   陈邵阳放开她的手,往下一滑,五指张开握住她微鼓起的小腹,用力往后一摁。   “呜——!!”花梨浑身冒起一层鸡皮疙瘩,跟炸毛了的猫似的,整个缩起来。   伸手陈邵阳撕开她的腿,毫不留情的把自己戳进她的身体。   她要忍着腹部的挤压,又要抵御柔软处的进攻,双重的压迫,简直身坠地狱,苦不堪言。   这难熬的酷刑,每一秒钟都是巨大的煎熬。不仅仅是身体,更是心灵。她感觉自己是被尖刀利刃逼着,再一次来到悬崖边。   上一次,也是陈邵阳逼着她,在悬崖边坠落,跌进了快感这个地狱,从此失去受害人的立场。   这一次,他又逼她。可她不知道,这一次坠落下去,她会跌进什么样的地狱,并失去什么?   酷刑仅仅是半分钟,可对她来说仿若度年。陈邵阳整个都挤进来,由里到外的把她填满。因为她身体里全是罗正军留下的东西,湿滑黏腻到不行。这个过程对花梨来说仿佛很艰难,但对陈邵阳来说,简直是顺利到不行。若不是为了折磨她,撕裂她,他刻意延长了这个过程,否则简直是一秒钟就能cha到底。   她真是,湿透了。   cha进去之后,他特意给了她长长的十秒钟去感受自己的存在。   她为了压抑生理需求,肌肉都紧绷着,他能清晰的感觉到,每一块肌肉的颤动,跳动,蠕动。   这感觉美妙极了,当然以她的痛苦为代价。   他想,他还是有点舍不得她受苦,那就早一点让她解脱吧。   于是,他在她头顶轻轻的一笑,然后双臂勒住她的小腹,用力在她身体里抽动起来。   只一下,花梨就发出痛苦的悲鸣。整个人先是一紧,然后一颤,很快,松弛了。   温热的液体,顺着她的大腿不住的往下流淌。因为贴的紧,小部分都淌到他的腿上,落在两个人的脚面上。   不用低头看,他也知道,此刻洁白的大理石浴缸里一片狼藉。   花梨终于得到了解脱,紧绷的身体连同神经一起完全松弛下来。松弛下来之后,她就颤抖着,哭了。闭着眼,像个委屈到极点的孩子,眼泪止不住的往外迸。   陈邵阳把她紧紧搂在怀里,伸手解开她脸上的面罩,扔在地上。   花梨咧着嘴嚎啕,泪流满面,在他怀里颤抖不止。   他低下头,在她脸上不住的亲吻,用力的吸吮她每一滴泪水。   此时此刻,他的眼里再没有一丝黑欲烈焰,除了怜爱,就是怜爱。仿佛她是世间最值得珍惜的宝物,令他如此爱不释手。   这样的陈邵阳能迷倒全世界百分之九十九的女孩,只可惜,花梨绝对不上当。   她哭着哭着,就抡起胳膊,照着他那张俊俏周正的脸来了一个狠的。   陈邵阳也许是来不及躲,也许压根就没想着要躲。总之啪的一声巨响,他半边脸颊就红了。   花梨还不解气,反过来又是一记。   这一回他是百分之百的没有躲,啪的一下,剩下那半张脸也红了。   他不躲,花梨就更不客气,抡圆了胳膊,旋风巴掌,霹雳啪啦的招呼。把陈邵阳的脸打成万里江山一片红。   光打脸她能解气?才不!她活嚼了他的心都有。   可才打了十来下,她就腰一扭,脚一滑,啪叽摔在浴缸里。   陈邵阳就站着,连扶都不扶她一把,任由她摔在一片狼藉之中。   这一下,花梨是被迫看清自己造成的后果,那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再一次嚎啕大哭起来。   她一哭,陈邵阳就弯下腰,伸出手打开水龙头。   洁净的温水哗啦啦从天而降,把浴缸里的狼藉全冲进了下水道。   在漫天雨幕之中,陈邵阳屈膝蹲下,跪倒在花梨面前,低头亲吻她。从额头,到眼睛,到鼻子,到嘴唇。   花梨挣扎着要踢打他,反抗他。   他用力抱紧她,深深的堵住她的嘴唇,把舌头伸进去,缠住她,吮吸她,几乎要夺走她的呼吸。   花梨被他吻的喘不过气来,水滴打在头上,落在脸上,让她睁不开眼。   在这目不能视,口不能言,身不能动的地狱里,她几欲窒息。    ☆、第 50 章      罗正军回来的时候,屋子里静悄悄的。浴室里门关着,里面水声哗啦,应该是陈邵阳在洗澡。   大白天的洗澡为什么?他眉头一皱,心道不好。   把满满两大袋的吃食搁在厨房流理台上,他三步并作两步,蹿上楼去。   打开小黑屋的门,里面一团漆黑。好在电灯开关是带夜光的,他瞅准了一摁,就把灯开了。   暗室乍然大放光明,他眯了眯眼,就看见花梨仍旧好端端的栓在钢管边。而房间里唯一的窗户此刻已经被紧闭,窗帘也被拉上,难怪漆黑一片。   她蜷缩在角落,头发半干,气味芬芳,带着水汽,还换了件衣服。显然是被洗过了,至于是谁洗的,自然不言而喻。   至于她身上那件衣服……说是衣服,其实就是两片布帘子,挖个洞往头上一套,在肋下系上绳扣就行,类似于医院里做全身检查时穿的服装。当然这衣服更简洁一些,腰部以下就完全没有绳扣,算是高开叉。   绳扣系的松,布片又大,可以从侧边的空隙看到她小半边的身子,雪白雪白的。尤其是两条腿,几乎等于全露。   这半遮半掩的,真比全露出来还色气。这不消说,肯定是陈邵阳这个大变态的主意。尼玛他脑子里都装的是些什么玩意啊!   罗正军喉结滚动一下,心里骂,可两只眼睛却看的起劲。   不过瞧着瞧着,他就瞧出些不对劲来。   此刻的花梨显得太老实了!   把小黑屋锁上,他迈步上前,跪坐在花梨身边,凑过脸去。   “花梨?”   花梨一动不动,一声不吭。整个人抱膝蜷缩着,把头埋在双臂之间,看不见她的脸,只有一头黑漆漆乱蓬蓬海藻似的头发。发丝之间,隐约露出莹白色的一片小耳朵,和一条修长的脖颈。   他起先怀疑她是被陈邵阳欺负了,所以情绪低落,心里便不由埋怨起来。不过上下一看,又觉得不大可能。因为仅从她露出的小半边身子和两条大白腿上看,是清清爽爽干干净净,并没有遭受什么“虐待”的痕迹。   那大概还是因为被人当够似的栓着的缘故,心理创伤。   他当然也是不赞成把人当狗似的看待,不过她也是不争气,不作脸。好好的待她,她就蹬鼻子上脸要造反找野男人。非得逼着人狠狠的敲打一顿,才知道好歹。   正所谓无有规矩不成方圆,该宠还是得宠,可该罚也还是得罚。   这么一想,他就收了怜香惜玉的心思,不再同情她。只是哄小狗小猫似的,张开手在她头上揉了几下,然后顺着脊梁骨一路滑下来,在大腿上摸了两把。   这一连串的动作,花梨只是哆嗦了一下,就在没有其他表示。   看来她真是学乖了呢。罗正军满意的咧嘴一笑,正想趁着她乖巧的机会,再多揩点油。结果楼下陈邵阳叫唤他。   “罗正军,下来做饭!”   做你妹!老子又不是你家厨娘!他心里骂,可还是站起身,转身下楼。   这一下楼,陈邵阳自然有无数的理由把他留在楼下,乖乖干活。   而楼上小黑屋里的花梨,听着楼下两个人吵嘴不像吵嘴的你来我往,整个人更缩紧了一些。   屋子里一片漆黑,起先她感到害怕,总觉得黑暗里仿佛藏着无数的妖魔鬼怪,等着把她生吞活剥。可渐渐的,她就不怕了。不但不怕,反倒心安。因为黑暗意味着安全,楼下的人没上来。   只是身处黑暗,她对时间开始逐渐模糊起来。中午就喝了一瓶牛奶,在浴室里一折腾,早已经空了。此刻,她觉得又饿又渴。可经过了那样的事,这会子就算把山珍海味摆在她面前,她也绝不会再吃一口,喝一口。所以宁愿饿着,渴着。   她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刘涛能尽快找到自己,来解救她。   可内心深处,又害怕刘涛的到来。因为他一旦来了,就必然看破整个真相。到那个时候,她知道自己是在没有理由留在他的身边了。   即便这不是她的错,可试问又有哪一个男人能接受自己的未婚妻是两个男人共有的禁脔。光是这一份伦理道德,就足够吓退像刘涛这样的传统型好男人。   可如果他不来救她,那她真不知道自己还会遭遇什么。   如果只是单纯的肉体掠夺,她反倒不怎么害怕。横竖就当是被狗咬了,疼一阵也就过去了。她怕的是陈邵阳那无穷无尽的花样,从生理到心理,从肉体到灵魂,把她彻底的剥夺,撕碎,玷污。   想到他的那些手段,她就忍不住发抖,从身体里冒出一股寒气。然而随着寒气一起出来的,却还有一股酸麻的电流,比寒气更令人恐惧。   因为她深知,在那令人难堪痛苦的折磨里,她的身体同样也能产生快感。这不禁让她怀疑,也许自己天生就是个贱货。否则何至于别人这样对她,她竟然还能有这样不知羞耻的感觉。   这无形之中又进一步加深她心理上的负担,使得原本就已经脆弱不堪的心理防线几欲崩溃。   但因为还有刘涛这最后的救命稻草,所以她还能支撑着一点希望,不肯破罐破摔彻底放弃。她希望能逃出生天,回到正常的生活中去。   她在楼上忍饥耐渴,其中痛楚自然不言而喻。身处痛楚之中,时间就显得格外漫长难熬。所以短短两个多小时的忍耐,至于花梨来说,仿佛是过了漫长的七八个小时。   中途她还睡过去了一小会,睡梦中她有吃有喝,行动自由。可头一歪醒过来,发现仍旧被困,这痛苦就更难受了。   就在她浑浑噩噩,感觉自己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门外又传来拧把手的声音。   喀喇喀喇!   她心一抖,浑身一颤,却不敢动弹,只把头埋得更深。   门开了,脚步声悄无声息,但她能感觉到地垫传来的颤动。这一定,是陈邵阳。   想到这儿,她就忍不住把脚趾头都缩起来。   啪的一声,光明在头顶绽放。可她看不见,埋着头,闭着眼,抗拒一切。   地垫不断的轻颤,能感觉到脚步越来越近,然后停住。一只温热有力的手轻轻按在她的头顶上,手指宛如五条毒蛇,紧贴着她的头皮,咝咝的钻进她的发丝里。   她头皮一麻。   大手握住她的脑袋,伸手抓起她的头发,轻而有力的往上一提。   花梨心有不甘的抬起头,但扔紧闭着双眼。   “喝点水吧。”头顶上,陈邵阳的声音温柔似水。   一股清冷水汽在她鼻尖下弥漫,散发出甘甜的气息。然而口干舌燥之下,花梨却不为所动。相反心里还提高了警惕。   陈邵阳自然明白她警惕什么,不过她这点小心思在他眼里真是不堪一击。于是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不想喝?那是不是要我亲自喂你?嘴对嘴的?”   这话一说,花梨就睁开了眼,头微微一侧,和他近距离的对视。   只看了一眼,她就立刻惊慌的别开头,喘息了一声。   陈邵阳把矿泉水瓶凑到她嘴边,花梨嘴唇颤动一下,还是乖乖张开了嘴。只是这一次她学乖了,再不敢轻易的牛饮,只是喝了三口,略微解渴了,就紧闭双唇,再不肯喝。   这点小心思自然也瞒不住陈邵阳,不过他自有打算,也不硬逼。把水瓶盖子拧上,他微微一笑,起身离开。   房间重归黑暗,花梨惊恐不定的心总算又安定下来。   然而间隔不过十来分钟,陈邵阳就和罗正军一起回来了。   斗室不仅重放光明,而且一下塞进两个成年男子,不仅空间顿时局促起来,就连温度都上升了些许。但对花梨来说,令人难熬的还是陡然增加的无形压力。   她情不自禁的往角落里缩,仿佛那样就可以消失无形。可她既不会隐身术,也不会穿墙术,缩在角落里的样子,无助又无知,只会增加施虐者快感。   两个大男人站在屋子里,一开始谁也没动。四只眼睛直勾勾火辣辣的看着墙角的花梨,犹如四把钢刀,在她身上来来回回的割。目光所及之处,除了疼,就是热。   在这刀光剑影之中,花梨觉得自己如同一条被凌迟的活鱼。在活生生的状态下,皮肉被割成无数薄片,供施刑者饱啖。   如果被吃掉还不算悲惨,那只剩下一副骨架的她,却还要被锁在柱子边,供人观赏,亵玩,以助余兴。这就是死了都不得解脱的可悲。   但如果这一场酷刑她只感觉到痛苦,那至少她还能保留无辜者的立场。可鱼肉因刀俎而产生快感,那才是最可悲的境地。   她在两人的目光下颤抖,身体不可抑制的发热。   看到她发抖,罗正军就觉得于心不忍,扭头看向陈邵阳。意思是差不多就得了,老捆着她,万一捆出病来就没意思了。何况这天气说冷不冷,可说热也不热。她担惊受怕,又是感冒初愈,内外交夹,很容易得病。   这种事后诸葛亮似的怜香惜玉,陈邵阳是一眼都不要看。不过他迈步上前,伸手一把扯过花梨,三下五除二的就帮她解开了手铐和脚铐。   乍得了解脱,花梨愣了一下。可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二话不说连滚带爬的又缩回了墙角,双手抱头缩成一团。   她可不信陈邵阳是发了善心给她自由。   他这样做,只不过是想玩弄起来方便一点罢了。   要说知陈邵阳者,那还是花梨。罗正军在旁边还以为陈邵阳是真为了花梨好呢。   果然,陈邵阳跪倒在地,四脚兽似的爬过去,伸手抓住花梨的一只脚踝,用力往后拖。   花梨自然不肯轻易就范,扯着腿和他拔河拉锯。可她哪里是他的对手,被拖翻在地。她不甘心,一个翻身啪跪在地上,四脚四手的爬。   她这是情急了的举动,却不知正和陈邵阳所意。   也不想想,就她那小身板,能在人家手底下过几招?这会子的拔河拉锯战,说穿了是人家逗她玩呢。   且看她撅着屁股,扯着大腿,趴在地上乱爬,身上两片门帘子东溜西歪的样子,一身白晃晃的皮肉这会子是大半露在外面,遮也遮不住,别提多诱人了。   陈邵阳戏弄花梨,罗正军起初打抱不平。可他那正义感比纸还薄,花梨的圆屁股,小蛮腰,大白腿在眼前一晃,他就立刻三俗下流,高衙内附身。   花梨还不自知,两条腿乱蹬,两胳膊乱爬,把那不该露的也全露了。   万里雪域一线红,粉嫩嫩的花蕾,红艳艳的小喙,这刺激,大发了。   等她反应过来,这两个脸色都已经变了。罗正军脸涨得通红,就连陈邵阳的脸颊也红成一片。四道热烘烘的粗气喷在她身上,简直能活活把她烫熟。   两人逼近她,她下意识的想躲。可这一回动手的不只是陈邵阳,而她被抓住的也不只是一只脚踝。   “不要!”她怯生生的喊,才一句,就已经手脚都被捉住,生生被人拖到了灯下。   小黑屋不开灯,黑。开了灯,却是亮得不行。明晃晃的灯光下,白晃晃的身体,一览无遗。   她硬生生的被人抻直,抻开,把身体的所有一切都暴露在灯光下,视线内。   陈邵阳洗的干净,洗出她一片莹白,温香软玉。   罗正军陡然放开手,喷着粗气七手八脚的脱衣裤。   陈邵阳倒是还忍得住,用手脚压制住花梨,跪在她身上,对着她惊恐羞涩,茫然无助的脸喷热气。   花梨下意识的想要喊叫,然而却叫不出口。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绝望。   陈邵阳既然敢放开她身上所有的束缚,自然是有把握让别人听不见她的喊叫哭闹。那么她还喊什么叫什么呢?不过是白白浪费体力。   罗正军三下五除二的把自己剥了个精光,挺着j□j早已经雄赳赳气昂昂的凶器,四脚着地,大狼狗似的爬过来,争肉骨头似的一头撞开了陈邵阳,扑在花梨身上。   扑住了她,他就低头在她身上嗅。花梨芬芳四溢,引得他口水之流,上面流,下面也流。    ☆、第 51 章      他喘着粗气,扑在花梨身上乱啃乱摸,一条大舌头打着卷的在她脸上乱涂。花梨觉得好恶心,扭着头乱躲。   他却一路往下,顺着耳朵,脖子,锁骨,叼住她的小白鸽。   “呀!”花梨不想叫,可真的忍不住。   他咬她,好疼。   所幸他只是咬了一会,就换了另外一只小白鸽。   “嗯!”这一回花梨有了心理和生理的准备,就咬着牙熬疼。   胸口的罗正军仿佛一个饥渴的巨大号婴孩,用力的吮吸着,向她索求哺育生命的汁液。可花梨哪有啊!   而那刚得了片刻喘息的小白鸽,则在转瞬间又落入陈邵阳的手里。用他能写会算的手指,来回的拈揉。   如果说罗正军带给她痛,那陈邵阳带给她的,则除了痛还有痒。   这痒,令她颤抖。   罗正军潦草粗暴的侵袭完她的两只小白鸽之后,就一路往下,摸进了双腿之间。   而被吮吸得又红又肿的小白鸽则落入陈邵阳的手里,被搓拈着,提拉着,各种折磨。   她咬着牙,不想发出难堪的声音。可身体是诚实的,不断的拱起,平坦的小腹开始了抽搐。   罗正军分开她的双腿,惊讶的发现,她的花蕾已经盈满露水,晶莹欲滴。   明白她此刻也是有感觉的,而且这感觉是自己带给她的,这令他升起一种破天荒的冲动——想要让她更加快乐!   于是头脑一热,他做了自己做梦也想不到的事情,低下头去,张嘴吻住她。   陈邵阳扭头看了一眼,揉捏着小白鸽的手不由自主的重了。   “恩啊!”不知是因为这一下太重,还是因为下面刺激太大,花梨终于喊叫了一声。   这叫声无疑对罗正军是一种鼓励,于是更卖力的去讨好她。   论花样,他是不及陈邵阳的。但他有一把子好力气,还有一颗赤诚讨好的心。那一条有劲有力的大舌头跟刷子似的,在花梨每一寸黏膜上用力的刷过。没什么技巧,可那一份力度和灼热,也管教她够呛。   罗正军一直觉得这种事情挺不好意思的,但如今真做了,才知道其中自有乐趣。何况花梨对他来说,整个都是香,他恨不得把她乱皮带骨都吞下肚去。   上下都被攻击,花梨顿时陷入冰与火的地狱。   而罗正军虽然不好学,可人也是聪明人,理论结合实际,又在实践中不断成长。口舌并用,再加上手指,把她一波一波的推向悬崖。   不过他到底没有陈邵阳那种耐心,可以把花梨逼到崩溃。再逼下去,他自己就先要崩溃了。   花梨芬芳四溢,迷乱动情,他早已经按耐不住。于是抬起头直起腰,撕开她的双腿,就一鼓作气顶了进去。   这一下是一次到底,把她整个贯穿。   花梨发出类似哀鸣的叹息,整个人都拱起来。   他大开大合的挺进,打桩似的扎进她身体里,很快就挥汗如雨,热火朝天。把花梨一下一下的拱进陈邵阳的怀里。   陈邵阳搂着花梨,和她亲了一会嘴,逗她的舌头玩。感觉花梨开始两头不顾了,就放开她,站起身转身离开。   罗正军现在没工夫管他去做什么,自顾自埋头苦干。   正面干不过瘾,他就把她翻过来,趴在地上,狗似的干。   他有一条货真价实的公狗腰,趴在花梨的背上不住耸动,气喘如牛的样子,就别提多像那么回事了。   以至于陈邵阳拿了东西回头一瞧,是忍不住的发笑。   当然,他那家伙也不输狗。   翘着嘴角走过去,陈邵阳抬起脚把这条累死累活不知死活的公狗一脚蹬开。   罗正军哪料到他会来这手,冷不丁就被踹的侧翻出去。可因为cha的深,cha得紧,以至于连花梨都给他拖翻在地。   小孤女又渴又饿,又被关的恍恍惚惚,这会子还被甘了个结实,倒在地上,整个人都傻了。   好事被搅,罗正军恼羞成怒,二话不说,拔出拳头要跟陈邵阳干架。   陈邵阳当胸又是一脚,把他踢开,然后照着他脸上扔过去一只保险套。   “戴上!”   罗正军被这只保险套搞得一头糊涂。   “她又不会怀上,带这玩意做什么?”   陈邵阳就朝他晃了晃自己手里的小玻璃瓶。   罗正军虽然不知道那瓶子里的是什么东西,但也能猜得出来,这死变态是又要对着花梨使坏。   “就特么不能让我干完了你再弄?”他箭在弦上,焦躁不已。   陈邵阳却不以为然的一摆手。   “急什么,我又不跟你争。等我弄完了,保管让你更快活。”   就为了这个更快活,罗正军就真的忍了。   可见男人是真敌不过下半身!   陈邵阳把傻愣愣的花梨抓到自己怀里,让她趴着,然后招呼罗正军扳开她的两条腿。   罗正军正在撕保险套的包装,啧一声,叼在嘴里就走过来,跪在地上,撕开花梨的两条大白腿。   那被他深捣重锤之处就暴露无遗,红艳艳水盈盈软颤颤,无边春@色。   瞧着这一处,罗正军又觉得自己是不能忍了。   陈邵阳催促他戴上套,自己则用手指扳开花梨的身体,然后拿起玻璃瓶的盖子,抽出一根细长的滴管。   滴管里吸着满满一管透明的液体,液体带着一点花果香气,倒是不呛人也不熏人,还挺好闻。   他把滴管凑到花梨那一处,离着还有一两公分的距离,轻轻一挤。   一滴晶莹的汁液就落在那红艳水颤的肉上。   但因为那一处本就好多水,所以这一滴液体只是浮于表面,无法深入。   陈邵阳朝罗正军一努嘴,罗正军看他一眼,福至心灵,抓着花梨的大腿,对着那一滴液体挺进,送到深处。   花梨浑身一颤,随即又放松下。   一到里面,罗正军就不肯在出来。陈邵阳皱着眉推他的肩膀,扬扬手里那满着的滴管。   他啧一声,一脸不情愿的退出来,却死活不肯完全退出。   陈邵阳气的恨不得cha他两刀,无可奈何之下,只好把那些透明芳香的液体滴在他的凶器上。   他滴一下,罗正军就狠狠的cha进花梨的身体里,把那些液体带到最深处。   一滴,两滴,瓶子很小,只比精油的瓶子略长略大一些。如此滴了十来下,就已经去了半瓶。   起初几滴,罗正军是感觉不到有什么古怪。可等到四五滴,五六滴之后,花梨就变了样了。   仿佛扎进她身体里的不是肉体凡胎,而是千粹百炼烧红了的钢条,每进去一下,她就跟被刀cha了的活鱼似的,乱蹦乱跳,整个人都扭曲起来。   起初他还以为这东西让她疼了,可很快,他明白过来,这东西是让她乐了。   只是太乐了,她有点承受不住。   陈邵阳把还剩半瓶的玻璃瓶收了,退开一步。   罗正军当仁不让的一把捞起花梨的细腰,再一次大开大合的挺进。   这一回,花梨就再不是病恹恹小可怜,简直成了一尾活鱼一条蛇妖。扭着腰吱哇乱叫的缠着他。   他起先是尽力满足,每一下都捣得她心花怒放,哇哇乱叫。   可很快就生出狭促之心,不轻易让她满足了。吊着胃口,开始折磨她。   陈邵阳冷眼旁观,觉得他还不算朽木,起身从柜子里拿出花梨的手机,重新开机。   嗬,这一开机,二十多条短信,十六个电话,统统指向同一个人,刘涛。   他冷冷一笑,拿着手机走到花梨跟前,跪爬在她身边。   罗正军已经自折磨游戏中玩出了经验,玩出了花样,开始使用言语攻击。   “小穷酸,说啊,想要什么?你不说,罗大爷怎么知道你要什么?”   花梨趴在地上,满头是汗,莹白的身体不住颤抖。   她的心一半糊涂一半清明,知道自己是又被人算计了。罗正军的污言秽语,她是一句也不想听。可她的脑子不想听,身体想听。   他每说一句,她身体就一阵阵的发痒,发酸,发酥。所有的感官都异常敏锐,尤其是那连接在一起的地方。   对方的一举一动,乃至于凶器的形状,都跟刻在她心里似的。   她好想要!想要他!想要他粗暴的撕碎自己,贯穿自己,填满自己。   可这让她怎么说得出口?   这不是真的!她怎么会想要他!   这一定是他们又给她施了什么诡计,她真是受够了这一切。   可受够了还得受,她逃不开这个无尽的地狱。   “看来,是不想要了。”罗正军啧啧说道,缓缓的抽离。   感受着他一点一点的离开,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空虚和难耐的酥养,花梨下意识的夹紧身体,不让他走。   可那一处黏湿滑润,她就算夹得再紧,也无法阻止他的离开。   等到他完全的抽离,她在巨大的空虚中,抽泣了一声。   这一声抽泣让她无地自容,可偏偏耳边还有魔鬼的低吟。   “哭什么?跟他说你要他,他不就马上会给你了。”   是陈邵阳!她心头一颤,怯怯的扭过头去。   对方笑盈盈的看着她,看尽她脸上的无助,绝望,淫靡。   “不!我不要!”她还能强撑着死鸭子嘴硬。   “真的不要?”陈邵阳微微侧头,详装惊讶。   而身后,罗正军在她双腿间打着转,游移着。   她身体异常敏感,情不自禁的收缩。   “我……”   “说啊,这里反正只有我们三个。你什么样,别人不知道,我们可是一清二楚。放心吧,我们又不会对别人说去。想要什么,你就说嘛。”陈邵阳循循善诱,伸手在背后偷偷按下手机里的号码。   对象,正是刘涛。   背后,罗正军配合他的诱导,缓缓挺进去一点,给花梨一点小甜头。   “恩啊!”花梨猛然一颤,正要吞噬,却又被狠狠抽离。   这下,她再也熬不住,含着眼泪怯生生的开口。   “我……我要……”   “要什么?大声点。你这么小声,又说的含含糊糊的,罗正军可听不见。”陈邵阳如同一个诱人堕落的恶魔,低声耳语。   花梨颤抖着,张了张嘴,十分艰难的从喉咙里挤出自己的声音。   “我要……我要……”   起初,仿佛是很难。可真开了口,就觉得整个身体都在跟着一起喊。   “我要……我要……”   罗正军却不依不饶起来,啪的打了一下她的屁股,喝道。   “要什么?说啊!”   “我,我要……我要你!”她闭起眼,双手捂住脸,趴跪在地上轻喊。   “要我?要我的什么?”罗正军又打她屁股一下,用特别暧昧又特别下流的语气问道。   这一下,花梨是真说不出口了。   罗正军知道她是需要一点刺激,需要一点鼓励。于是,挺起身缓缓的cha进去。   “啊,啊!”花梨立刻叫起来,带着满足的欢愉。   可他只进到一半,就停住,然后往回抽。抽一半,又挺进去。折磨她。   “说啊,要我的什么?哑巴了?高中生理卫生课本,你没看过?”罗正军催促着,用言语,用身体。   花梨紧紧的夹着他,在欢愉和痛苦间游走,苦不堪言。   耳边的恶魔又再一次凑过来,用那种轻柔但包含恶意的语气反复的低吟那令人无法启齿的器官名称。   她仿佛是被催眠,又仿佛是被逼到了崩溃,起初只是在心里默默的跟着一起念,到最后,就再也无法忍耐,真的说出了口。   听到她用那种委委屈屈又饥渴难耐的声调说出如此下流不堪的词汇,罗正军只觉得一股强大的电流自尾椎骨钻入,直冲头顶。   “妈的,小骚货,早说不就结了。来,罗大爷给你想要的***!”他狞着眉,咬牙切齿的低喝,一鼓作气的狠狠扎进她身体里,大开大合的深捣重锤。   得到了满足的花梨仰着头忘情的尖叫,如同饱餐了花蜜被醉倒的狂蜂浪蝶一般,在他所营造的这场暴风骤雨之中,尽情舞蹈。   她乐疯了,尽情的扭曲,尽情的喊叫。耳边的恶魔循循善诱,低吟着那些别有刺激的污言秽语,引诱着她进一步的堕落。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跟着那恶魔,说了许多不堪入耳难以启齿的话语。   更不知道,这一场暴风骤雨并不只有这斗室里的三人所知。   因为,陈邵阳拨打给刘涛的电话,一直处于通话之中。 ☆、第 52 章      一场狂风骤雨就结束所有噩梦,这显然是花梨的痴心妄想。   狂风骤雨几乎抽去了花梨所有的力气和心神,反复的捣捶带给她的除了痛痒更是酥麻,到最后那一处的感觉几乎消失了,只剩□心极致的愉悦。   她感觉自己是再一次的失控了,很可能又做出了什么难堪的事情。不过她没有多喝水,所以还算是保住了最后的底线。   累瘫了的她失神的趴在地上,两条腿大开着无法合拢。整个人湿淋淋的,好似刚从水里捞出来。   下半身因为罗正军带了套的缘故,倒不至于太狼狈不堪。只是微微翻开了一条口,露出那一直深藏在体内的嫩肉。   她乐完了,罗正军乐完了,自然要轮到陈邵阳乐。   看着这被自己艹翻了的小嫩嘴,罗正军又开始鳄鱼眼泪式的怜香惜玉,实在担心再经过陈邵阳的一翻折腾,她这小花蕾非得艹残了不可。   然而陈邵阳却是另一番打算,对这红嫩软颤的花蕾不感兴趣。   站在灯下,他十分利落的脱了衣裤,然后拿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走过来,赤条条的盘腿坐在地上,把花梨捞到怀里。   早已经硬挺的家伙直直的戳着花梨柔软平坦的小肚子,换做平常,花梨肯定要跳起来。可这一回,她是病恹恹的一动不动。   罗正军看了他那堆东西一眼,那个小玻璃瓶和保险套他认得出,还有一只塑胶手套和一瓶护手霜似的东西,他就猜不出用来干嘛。   陈邵阳也不解释,自顾自手脚麻利的带上手套,扳开她的双腿。   花梨一动不动,一点反抗的意思也没有,完全的任由索求。   他凉凉的手指先是划过她翻开的小口,轻轻的,引起她的轻颤。但因为内心已经放弃了所有反抗,所以花梨还是一动不动。   然后,他的手指往上移,停在她的另一处小口上。   罗正军皱起眉,隐约猜到陈大变态要干嘛了。   可花梨还不知道。   直到陈邵阳凉凉湿湿的手指探进她的小口的时候,才惊觉,浑身一跳。   “啊?不要!”   察觉到对方的想法,她立刻大窘,想要阻止。可她这刚饱受摧残的身体,连手指头都抬不起来,如何能反抗。   反而屁股一扭,腰一挺,到让陈邵阳的手指cha的更深。   “不,不,不要!”她恹恹的叫起来。   可凉嗖嗖的湿滑,却止不住的往身体里灌。起初还是手指带着,后来陈邵阳可能是急了,直接拿那一管东西抵着她的小口往里面挤,一挤就是小半管。然后那手指戳进去,来回的搅。   花梨这种很傻很天真的女孩子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光是想着自己那个地方被人用手指cha着,就够她羞愤难当。   怎么?那样还不够嘛?还要这样?   这怎么行!这种地方……这种地方……   啊!她现在可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陈邵阳要在浴室里那样她。   原来他是早有打算。   天哪,他怎么能这样!这种事……怎么能……   怎么不能?在陈邵阳手里,就没有什么不可能。   一根手指,两根手指,到第三根手指cha进去。花梨整个人都紧成了一块铁。   这一处的劲道远胜于她的花蕾,被这样紧紧的箍着,别说始作俑者的陈邵阳受不了,就是旁观的罗正军,都脸红目赤。   这种事,他在片子里也是看到过的,听说比正道还刺激。可因为觉得脏,所以没兴趣试。   可今天看着陈邵阳弄花梨,他非但一点也不觉得脏,反而觉得特别兴奋。   他是不知道,陈大公子早在浴室里把花梨从里到外洗了个一干二净,就准备着这会儿开吃呢。   花梨当然是不乐意的,可架不住那玻璃瓶里还剩下的半瓶东西灌进了身体里,管不住自己了。   陈邵阳的手指修长有力,而且是三根手指,可以自由的动。那感觉,有是别有一番滋味。   她疲惫的身体被这三条鞭子狠狠的抽打,又逐渐灼热起来,骚动起来。   感受到她身体里面的蠕动和抽搐,陈邵阳叹息一声,再也按耐不住。把三根手指抽出,换上自己早已经硬挺的凶器,一鼓作气抵了进去。   这地方更深,更热,更有劲,从四面八方箍紧他,简直是一瞬间就险些要他交待了。   他懊恼的低吼,伸手用力抽打花梨的屁股,泄愤。   然而这一下打,反而让她更加夹紧了屁股,把他逼到死路。   陈邵阳就再不敢乱来了,抓住她的两瓣屁股,狞着眉,咬着牙,专心致志的抽动。   罗正军凑过来,目不转睛的看着两人结合之处,可以清楚的看到陈邵阳的每一次进出,以及伴随着这每一次进出花梨那小口的各种蠕动收缩。   真是一张贪婪j□j的小嘴!   这淫靡的一幕非但没有引起他的反感,反而带给他一种别样的刺激。   他自认不是一个大方的男人,可认识了陈邵阳这个大变态之后,他的道德底线是一路暴跌,而且永远不知下限所在。   方才是他干,陈邵阳说。这一回是陈邵阳干,他在旁边言语刺激羞辱。   而且,他可不像陈邵阳那样低吟耳语,是满不在乎的大声喧哗。   花梨在双重的刺激下,在羞愤中体会难以启齿的快感。可因为身体太虚弱了,太累了,没能挺过一半,就昏过去。   但昏过去了也没能停止陈邵阳的征伐,咬牙切齿的在那里奸尸一般的继续干。   最后导致罗正军也受不了,把花梨抱到怀里,对着那翻开的小口一cha到底。   这一下刺激的陈邵阳立刻破了功,可不肯轻易抽身。   罗正军也不管他,躺在花梨身下,箍着她的腰管自己耸动。   旁边给丢弃着的手机终于耗尽电量,自动关机,屏幕一片漆黑。   当街劫人,在镇里绝对算的上一桩骇人听闻的大事。然而再大的事情,只要有了合理的解释,再加上时间的作用,也就很快成了旧闻。   解释也是多重版本,有说是朋友玩笑,有说是争风吃醋,还有说是欠债还钱,总之每一种版本都有合理的绝对可信的解释。在群众们的嘴里,仿佛是亲历亲见,连细节都有。   然而当事人的花梨,却是在半个月之后才得闻这些光怪陆离的解释。   半个月,不长不短的十五天,却已经能够翻天覆地沧海桑田。   陈邵阳给她办理了停职手续,档案直接调到了市里,但没有安排任何工作。原先镇里自然是不用回去了,她也没脸回去,因为不知道该编出何种理由解释,自己为何半个月不来上班。   有些事情,当事人不解释,旁人自会给你编出一个解释,安慰他们自己。   唯一令她难以释怀的是刘涛。刘涛一直没有露面,也没有打电话给她,甚至都没有找她。直到她的档案离开了镇政府,他才来了一个电话,却是和她分手。   虽然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可真事到临头,花梨还是痛哭流涕。   她不怨刘涛,只怨自己命苦。这么好的男人,她有缘相遇,却无缘牵手。被两个前世冤孽紧紧纠缠,不得超生。   关于分手的理由,刘涛只说两人不合适。她也没有细问,也没脸问。   一通电话,干巴巴几句一分钟就能讲完,然后就是沉默。   最后是刘涛先挂了电话,花梨握着手机怅然若失。因为心里已经十分绝望,所以反倒觉不出痛苦,只有一种无奈的轻松。   结束了,彻底结束了。   事后她把王桂芬给的那只金镯快递给了刘涛,没有任何只言片语。   终于一切都回归到正常,畸形的正常。   她,和他们,仍旧不离不分。   陈邵阳在市里给她找了房子,房子不大,精装修,拎包能住。   她也没有再说什么,让住就住呗。   这一住,就算是过起了包养的日子。   她也懒得出去找工作,甚至连出去走走都没兴趣。   整天就是窝在屋子里,看看电视,上上网,再不然就是睡觉。   一日三餐由一个老妈子来做,老妈子仿佛也知道她是个被包养的,又似乎得到过陈邵阳的嘱咐,总之是个一问三不知的锯嘴葫芦。   她这样不是生产只管吃喝睡,一个月下来,体重非但没有增加,反而轻了两斤。   但也只有两斤而已。   罗正军是得了空就回来,来了就是干事。跟得了饥狂症似的,整天缠着她不放。   她也随他,反正躺下来什么也别想,一会就过去了。横竖累的是他,不是她。想开了,豁出去了,她还能有点快感。醉生梦死之后,能得一场无梦的好睡。   陈邵阳当然也来,不过总是和罗正军错开日子。她是有点怕他的,怕他那些使不完的花样。但这一阵他还算规矩,只又一次又走了后门,其他都算是正常。没打她,没捆她,也没给她下药什么的。   她明白,自己是逃不开的。除非他们两个对她没兴趣了,主动放了她。   可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就这么在市里待了一个季度,迎来了她毕业以后的第一个春节。   这一个春节,罗正军用部队里不放人的借口留在了她的身边,陈邵阳也借口工作忙,要上进,留下了。   两个人陪着她一起过年三十,三个人躺在一张床上,自然少不了又是一场颠鸾倒凤。   她也放开了,他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只要不是太过分的姿势和动作,都随他们了。   两个人像夹心饼干似的,把她挤在当中,一起cha进来的时候,她还是感到很难堪,很难受。   可当快感袭来,她也就放开了。   他们在她耳边说一些污言秽语,逼着她表态,她也毫不犹豫的说了。   无所谓了!横竖出了这个门,还有谁会知道呢。   当然后来她知道了,还有别人知道,那就是刘涛。   但那又如何呢?刘涛知道了也好,至少可以干干脆脆的放弃自己。而自己也不会再害他一生。   新年礼物是两人凑钱买的一只钻戒,石头并不大。他们两个的钱都花在给她找房子,调档案上了,也穷了。   她看着这只戴在自己中指上的戒指,只觉得好笑。   钻戒是用来约定终身的,是应该戴在无名指上。而且约定终身这种事,也应该是一对一的。他们两个人合买一个,戴在她的中指上。真是名不正言不顺,而且不伦不类。   想必,他们自己也明白,这样的关系,有多可笑。   这一年的春天来得早,正月十五刚过一个星期,路边的花坛里就有了争春早发的嫩芽。鲜翠滴绿,生机勃勃。   可花梨觉得,自己的春天是不会再来了。   万物在春光里复苏生长,而她则在春光里逐渐枯萎。   就在她感觉自己渐渐死去的时候,陈邵阳给了她一张火车票和两万块钱,告诉她可以独自一个人去远方,重获自由。   起先她以为这是试探,所以毫无兴趣。   但等到罗正军也给她一张火车票和两万块钱的时候,她那颗已经快要死寂的心,又再一次蠢蠢欲动。   可她已经不敢在冒然行事,所以这两张火车票和四万块钱,就搁在卧室的床头柜里,一躺就是两个月。   这两个月,他们谁也没来找她。只是房租和老妈子的工钱照付。   在五月明媚的阳光里,花梨怀着满心忐忑,拖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不辞而别。   四万块钱,她拿了。再不是以前那个傻丫头,这世界有钱走遍天下,没钱寸步难行。在生存面前,骨气就是个屁。何况,四万块钱又怎能弥补她的损失。   至于那两张火车票,横竖是早已经过期作废。她既没有选择陈邵阳给的城市,也没有选择罗正军的,而是自作主张选了一个别的地方。   跳上火车她还心有不安,以至于一整晚都没睡着,提防着两人会突然闯进包厢,把她抓回去。   到了目的地,她也不敢租房子,就住酒店。在酒店里也不放心,一天换一处地方。   最后想想,还是害怕,就连夜跑到火车站,随机买了一张火车票,跳上车又是一路狂奔。   一直到了一个边陲城市,在一片陌生之中,她才长吁一口气,得到了一阵安宁。   接下来就是找房子住下,然后开始找工作。   事业单位政府部门她是不想了,那是需要档案的,会暴露她的行踪。反正她一个吃饱,全家不饿,尽可以随便由着自己高兴找。况且,她还有一个拿的出手的文凭,和一份可以唬人的履历,找一份养活自己的体面工作还是不愁的。   果然,几份求职信发出去,就有了回信。她挑拣了一下,选定一下国营企业下属合资公司入职。   因为挂靠着国营企业,这类公司一般较之其他私营小公司要来的正规。但因为说到底还是私营性质的,所以又比真正的国营企业来的自由灵活。   花梨的职位是经理助理,起先她有点担心,万一是个男经理,又要惹出风流案。结果对方是个女经理,四十出头的女强人,她真是大松了一口气。   她是公司HR招的,分派给女经理。女经理还不乐意,担忧花梨是打着找工作其实找老公的那一类都市女性。结果实习期下来,发现她到真是一个肯干活的,而且对男女关系特别抗拒。就终于放了心。   女强人手底下做事,自然比在男人手底下艰难。可花梨不怕,老老实实工作,明明白白做人。所以领导下属两个相处还算融洽,工作也很快上了轨道。    ☆、第 53 章      等正式入了档案,有了全职工资之后,她就从合租的地方搬了出来,自己找了一个小房子独住。   单身女人独住肯定不安全,所以在入职半年之后,她找了一个男朋友。不是同一个公司的,但和公司有业务来往。   正常成年男女交往,情到深处自然会发生关系。感觉么马马虎虎,既没有情投意合的水j□j融之感,也没有意乱情迷醉生梦死的堕落之感。就是,了了一桩义务而已。   连这种事情都成了义务,可知她交往之中有多敷衍潦草。但因为她貌美,性格也温顺,工作也不错,所以男人还是鬼迷心窍的喜欢她,要和她过日子。   这怎么可能!   对方要结婚,花梨倒是没被吓到。她什么风浪没见过,只是轻描淡写的告诉男人,她是不会生的。男人兴头上,自然表示没关系。花梨就让他回家问过父母再说,这一问么,自然是泥牛入海,再无响动。   于是一场大半年的恋情,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结束了。   当花梨交了第二个男朋友的时候,听说那男人跟老家一个女孩子相亲结婚了,好像女孩子还有了身孕。   花梨也是听过就算,心里一点感想都没有。   第二个男朋友也是在半年之后提出结婚,她也还是用老办法打法。只是这一回的男人没那么老实,公司里就传出了她是不会生的风言风语。她也不介意,这本来就是事实嘛。只是这下对她有兴趣的那些良家夫男们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凑上来的都是一些想占便宜的货色。   于是花梨的第三号男友就自然是一个花花公子了。这一下,公司里关于她是个玩家的留言就更多了。   她本人倒是无所谓的样子,女经理却打抱不平,私下里跟她好好谈了谈。   花梨也没瞒着她,就说自己是个孤儿,家里没人管也没人靠更没人要她养。她呢,吃过感情的亏,遇上过坏男人,落下了一个不会生养的病根。这一辈子横竖就这样了,没有成家的想法。   听了她的话,女经理却是感慨万分。说到底,不是受过伤的女人,谁又愿意当女强人呢。同是天涯沦落人,她对花梨除了同情就再无其他。有家人又能怎么样?也有那靠不住的家人。摊上不省事的家人,还不如像她是个孤儿。至于遇上坏男人,那不是女人的错,那是男人的错。   这年头,家人靠不住,男人靠不住,女人只能靠自己。   女经理激励她自强努力,把心思放在事业上,不愁将来没有出路。   可花梨知道自己不是女强人的料,她从小到大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一个和和美美的小家庭,好让她当一个围着家转的小妇人。   如今这个愿望成了奢望,她也就丢开不想了。但干事业什么的,她可是一点兴趣也没有。不过女经理这么说了,她就应承着,只是不往心里去罢了。   地球照转,日子照过。   自从结交了花花公子男友之后,花梨反倒觉得轻松多了。不必为对方负责,也不必投入感情,就是一起玩呗。   当然,安全第一,必须戴套。   花花公子有求必应,该出力的时候绝不含糊。又懂得生活的小情调,时不时会来一点小惊喜小感动。至于床上的乐趣,两人配合的也不错。对方会玩,花梨不怕玩,各取所需。虽然不至于把花梨弄得神魂颠倒力不可支,但也比以前那两个尽兴多了。而花花公子没料到花梨是个真会玩的,一时闲杂莺燕都不入眼了,倒是专心和她一个人玩。   两个人只求现在,不求将来,反倒顺风顺水,过的挺顺。   旁人看来,几乎以为两人是动了真感情,是要天长地久了呢。   直到花梨在一次大型商务会议上,偶遇了陈邵阳。   陈邵阳没什么大变样,还是一副书卷气。他升了官,年纪轻轻已经是一家正规国营企业的中层。这一次是陪同高层领导一起来洽谈项目合作,要组建一个新的集团公司,下设三四个工厂。估计项目一旦上马,他又能升一升。   花梨的公司承接了这次会议的接待工作,因为她外形条件好,所以被借去当打杂的花瓶,站在大厅里负责各位领导的签到和接待礼品的发放。   也是她运气不好,陈邵阳陪着大领导在本地各级领导的簇拥下走进大厅的时候,花梨突然闹肚子,于是告假去救急,就没看见。   等她回来,一起站大厅的美女还拉着她八卦,说刚才来了一个特别有气质的美男子,各种溢美之辞。花梨也是听过就算,不当一回事。   领导们开会,她们这几个花瓶就算是得了空闲,就躲在休息室里蹭WIFI上网玩。原先那只爱疯已经被花梨当旧货卖了,换了一只三星。人人都说爱疯好,可因为那两人的关系,花梨是见不得爱疯的。   安卓系统的保卫萝卜还没得更新,花梨馋得慌,就借了同事的爱疯玩。这一玩,时间自然是流水似的过去。仿佛才一瞬间的功夫,都来不及过完所有关卡,一个半小时就过去了。   时间差不多了,几个花瓶就收拾收拾,整了整衣服,理了理头发,又出去装相。   花梨心里惦记着游戏,工作的时候就有点心不在焉。以至于陈邵阳都走到她跟前了,她脑子里还想着刚才的关卡该怎么过,当他是个毫不相干的普通人一样,带着一脸假笑奉上礼品。   结果陈邵阳轻声提醒她,他是代人来取,要拿五件。   听到熟悉的声音,她才跟被雷劈了似的,浑身一震,猛然抬起头。   这一看,她彻底傻眼,僵硬不动。   旁边美女还以为她是被帅哥震傻了,赶紧拽了拽她的衣服,小声提醒她注意形象。花痴也要有个底线嘛。   花梨清醒过来,赶紧低下头,胡乱从箱子里拿起几件礼品,一股脑的塞给陈邵阳。   陈邵阳伸手去接,还没碰到,她就已经吓的撒手。要不是对方眼疾手快接住礼品,非得摔桌子上不可。   结果,她忙中出错,还少给了一件。   旁边美女实在看不下去,赶紧拿起一件满脸歉意的奉上。   花梨盯着头顶上沉甸甸的视线,鸵鸟似的低着头,一动不动。   趁着陈邵阳伸手拿东西,她冷不丁就瞄见了他左手无名指上冷光一闪,那是一枚白金镶钻的戒指,顿时心头又是一震。   他,结婚了?!这个信息让花梨心头五味杂陈,百感交集。既然他已经结婚了,那大概是不会再缠着她了。她应该感到高兴,可是……   她下意识的抬头,正好对上陈邵阳的视线。视线相对,她又心慌,连他的眼神都无暇看清就又低头避开。   陈邵阳拿了礼物,微笑致意之后,就毫无留恋的转身离开。   花梨偷眼瞄着他离开的身影,心里除了大松一口气之外,还有一丝说不明道不清的失落。   倒是旁边的美女一脸兴奋的拉着她八卦,说这就是刚才跟她说的气质美男,怎么样,名不虚传吧,看把她给震得,都傻了。   花梨心头一阵苦笑,气质美男,丫就是个变态。可惜,对方太会装相,世人又总被皮相蛊惑,认不清妖魔鬼怪的真面目。   这场突如其来的偶遇搅得她心神不宁,工作浑浑噩噩。   好容易熬到把大小领导都送走,又整理好了桌椅器具。眼看离下班的时候也差不多了,负责领导就直接让大家下班回家,不必回公司了。   这感情好,人人高兴,唯独花梨。   花梨心里还是怕,怕自己一出门,就给人堵上。   她磨磨蹭蹭又在酒店里躲了半个小时,最后心一横,死就死吧。想刚才陈邵阳走的那么满不在乎,可见是对她没兴趣了。她又何必自作多情呢。   心里是这么想,可挎着包出去,她还是缩头缩脑忐忑不安。   然而一路平平安安走到车站,一点事也没有发生。   她心里的失落,就更深了。   等着车,她望着马路对面的广告牌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以前的日子。原来男人和女人是真的不一样,不管曾经多么浓烈的感情,多么纠结的交集,男人是说放下就能放下,而女人,则还停留在原处,兜兜转转不能自拔。   这真是挺可悲的。   那样的过去,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呢?她又还有什么放不下!   大概还是不甘心吧。经历了那么多,纠缠得这么深,口口声声说着爱,伤害她到那样的程度,却依然无法给她任何承诺。可转眼间再次相遇,他却已经给了另外一个女人一生的承诺。那么她又算是什么呢?   不过是昨日黄花,过眼云烟罢了。   深吸一口气,花梨把眼底的潮意压下。决定离开车站,走一走。   那样一个变态,不值得为之流泪。他忘了她,她应该开香槟庆祝。   她一路走,一路自我开解。然后走不到十来米,就觉得不对劲。扭头一看,就发现有一辆小车跟着自己。   花梨停住脚步,看着那黑漆漆紧闭的车窗。   仿佛是心有灵犀,车窗缓缓的摇下,露出陈邵阳的侧脸。   他扭转头,看向她。街道上车水马龙,行人如织。然而花梨一瞬间就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唯有眼前这熟悉的面孔,清晰如同昨日。   其实,和以前还是有一些不一样。   他头发短了,脸上的表情更内敛了,更柔和了,诚然,也更迷人了。   假如不是曾经发生过那样的事,她大概也会被他迷住。也许,即便是发生了那样的事,她也还是会被迷住。   只是,不发生,会是爱。发生了,仅仅也只是茫然无措的迷惑。   陈邵阳似乎也知道自己那蛊惑人心的魅力,伸手扶了扶眼睛,对着她微微一笑。   花梨皱起眉,站在原地迟疑了一会,然后走了过去。    ☆、第 54 章      和曾经无数次的假设不同,再一次相遇,花梨既没有惶恐不安的逃跑,也没有愤怒狂暴的报复。相反,她平静的上了车,然后又顺理成章的把陈邵阳带回了自己的小家。   在路上,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仿佛两人之间已经默契到不需要言语,又仿佛两人之间已经冷漠到无话可说。   掏出钥匙开了门,花梨自顾自换了鞋进门,直接就去卧室换衣服,把陈邵阳扔在客厅不管。   不拿他当客人,但也不是家人。   等她换了衣服出来,陈邵阳已经把外套脱了,搁在小沙发里,换了鞋在厨房里翻看小冰箱。   他自来熟的样子俨然就像是家里的男主人,然而花梨却觉得别扭,于是别转头去浴室卸妆洗脸。   等她清汤寡水的出来,陈邵阳已经在厨房里忙开了,闷饭,切菜。行动之间,左手无名指上的钻戒一闪一闪,格外刺眼。   花梨没来由觉得一阵胸闷,扭头走去卧室,躺在小床上打开电视,把音量调高。   眼睛看着,耳朵听着,可她的心思却停留在厨房。任何一丝响动都清晰的传过来,陈邵阳在切菜,在炒菜,在摆饭,然后,他叫她。   “花梨,吃饭了!”   她一个打挺从床上跳起,迈出一步,又停住。   扭过头,看着穿衣镜,检索自己脸上的表情。   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和期待,皱着眉,沉着脸,看起来是一张十足的晚@娘脸。   这才满意的走了出去。   屋子小,餐厅就是客厅。小小的餐桌上摆着三菜一汤,两碗米饭。   她沉着脸坐下,闷声不响端起碗就吃。   陈邵阳的手艺毫无精进,和以前一样,色香俱佳,味道却欠奉。论做饭的手艺,罗正军甩他十条街。   想起罗正军,花梨扒饭的手停住,抬头看了陈邵阳一眼。   他来了,那么罗正军呢?   陈邵阳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不用说都能知道什么意思,端着碗微微一笑。   “只有我,他没来。我们也很久没联系了。”   很久没联系?他们两也散伙了?花梨把疑问放在肚子里,低下头扒饭。   陈邵阳都结婚了,估计罗正军也差不多。他们两人都是有人管的,人生该怎么走,早已经决定好了。不是她这种身世飘零的孤儿能比。   正吃着饭,包里的手机响了。花梨拿出来一看,是正牌男友花花公子的来电。她没有回避,而是当着陈邵阳的面接通了电话。   花花公子在电话那头笑语妍妍的询问她晚上忙不忙,不忙的话一起出去吃个饭什么的。花梨撩起眼皮,看了陈邵阳一眼,回答晚上还有工作要做。   对方是个明白人,一听这话就不再纠缠,反倒嘱咐她工作不要太拼,要注意休息。并且婉转的表达了自己的思念之情,以及被她冷落的小小幽怨。   如此知情识趣,花梨自然少不得也要将一些体贴的话语,安慰安慰。   她一边电话传情,一边忍不住的偷偷看对面的陈邵阳。然而对方涵养好到不行,竟然能无动于衷的镇定吃饭。   不由让她感觉自己是做了一桩自作聪明的蠢事,很是泄气。   这气劲一泄,她也就再没有心思敷衍花花公子,潦草道别之后,把手机扔在桌上,继续闷头扒饭。   这一回再无人打搅。默默的吃完饭,花梨站起身收拾了饭桌,把碗洗了,碗筷用具一一规制好。   期间陈邵阳就一直坐在小沙发里看着她,她擦桌,她洗碗,视线黏在她身上。   被人这样看着,绝大多数人都会觉得别扭。但花梨已经习惯了,她什么样他没见过?不穿衣服都给他看了一个彻底,何况现在她还穿着衣服呢。   不过,早晚会不穿的。   收拾好了餐桌和厨房,花梨就又自顾自去卧室。还没等把电视机打开,陈邵阳就跟了进来。   怎么?刚吃饱就要做?她扭头看了他一眼。   陈邵阳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走到她面前,低下头沉沉的看着她。   这沉沉的眼神让花梨想起很多以前的事,只是以前她会害怕,会难堪,但这一次不知怎么的,她只是觉得心跳,觉得发热。   这感觉让她有些不好意思,于是低下头,结果又一次看到他左手的戒指,心里顿时一冷。   他已经是……有妇之夫了。   她真是傻了,怎么会把一个有妇之夫带回家。   难道真是人贱没药医,她还被虐上瘾了不说,还要开始当小三了么?   想到这里,浑身就跟浇了冰水一样,彻底凉透。心凉透了,脑子也就清醒过来,她不由后退一步。   “你……我们……”   没等她说完,陈邵阳已经上前一步,一把抱住她,紧紧的。   “不!我们不能……”她抗拒,伸手想推开他。   但对方低下头,用力吻住她的双唇。   一旦被这样拥抱,被这样亲吻,过去的记忆就跟打翻了的珠匣,叮叮当当摔出一地七零八碎的往事。   他的体温,他的气息,他的拥抱,他的嘴唇,他的舌头,他的手臂,他的身体,曾经如此熟悉的一切,再一次铺天盖地的袭来。   花梨几乎是立刻就放弃了抵抗,一头扎进这片名叫陈邵阳的黑色海域里。   他熟悉她的一切,轻而易举就能掌控她,从身体到灵魂。   花梨呢喃着言不由衷的抵抗。   “不要,不能!”   但身体却诚实的敞开,迎接他的检阅,拨弄,抚慰。   衣服跟随理智一起,层层剥离,她只剩下欲望,坦露在狭窄的单人床上。   陈邵阳在她头顶笼罩,遮挡住窗外最后一片残阳,把整个现实世界和她阻隔开。他目光深沉,气息灼热,手指有力,不容抵抗。   花梨躺在熟悉的小床上,闭着眼沉沦。   她是无奈的,她是被逼的,她无法抵抗对方,她是受害者。   如此安慰自己,才能勉强心安理得。   被火热的手掌烫贴过,每一寸肌肤都开始申吟,抽泣。她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但其实身体还牢记着所有的感觉。   像鞭子一样,又疼又热的感觉。   当他修长的手指进入身体的时候,她发出一声抽泣似的哀鸣。只有一声,因为双唇很快被吻住,陈邵阳吞没她剩下的所有抽泣。   他拥抱她,紧紧的压着她,用掌心,用手指,用嘴唇,感知她的颤动,激动,蠕动。   只是手指,只是亲吻,这远远不够。花梨情不自禁的伸出手臂,勒住他的肩膀,拱起身,主动的迎上去。两条修长白皙的大腿,像藤蔓似的,想要往他的腰上缠。   她想要他,想要那比手指更灼热,更有力的器官。   然而陈邵阳却只给她手指,一根,两根,三根。   即便是再多,她也无法觉得满足。   在意乱情迷中,她挣扎着推开他,红着眼,烧着脸,瞪着他。   为什么?都已经这样了?他还在等什么?   难道是又有什么花样要折磨她?那就快点来吧。   她现在只想要满足,只想要堕落,只想要欲望。那些道德,廉耻,规则,就等一切结束了之后再说。   可面对她的质问,陈邵阳这一回是连手指,拥抱,亲吻都不给了,只是坐在床边沉沉的看着她。   看着衣冠整洁,纹丝不乱的他,再看看不着寸缕,意乱情迷的自己。花梨感到自己被羞辱了,愚弄了,嘲讽了。   哈,看吧!她果然是个贱货。摸一摸,亲一亲,抱一抱,她就这样了。   好吧,她就是贱货。   这大概就是他对她的折磨,他成功了,她难受极了,从身体到心理。   怎么样?他满意了么?可以满足她了么?   难道还不够?还要她更难堪么?   是不是要她匍匐在他的脚下,像一个卑贱的女奴一样?还是说,他要她彻底的主动?坦露自己的欲望,暴露自己是一个贱人的本质?   那他可真够坏的。但无所谓了,她对他,已经无所谓了。   花梨挺起身,翻身爬过去,咬着嘴唇,皱着眉,伸手一把抓住他的裤腰,七手八脚的拉扯皮带。   她都已经这样了,他应该满意了吧。   别再折磨她了。   扯开皮带,拉下拉链,花梨毫不犹豫的把手伸进去。   结果,立刻停住,愣住。   陈邵阳毫无反应!   也不能说一点反应都没有,但那一点反应,别说是满足她,只怕是连敷衍她都难。   哈!花梨自嘲的苦笑。   这真是……太尴尬,太难堪了!   她丢尽了脸,抛弃了自尊,甚至受害者的立场,结果……对方一点反应也没有。   看来,他是真的……把她放下了。   可她,却还放不下。   多么可笑。   施害者退出了,被害者却还停留在原地恋恋不舍。   她真是一个超级大笑话。   明明是笑,可花梨却感觉自己的笑声像呜咽,是哭泣。   她捂住嘴,眼泪夺眶而出,浑身冰凉。   陈邵阳伸出手,把她搂进怀里。   不,不需要他虚伪的同情。花梨挣扎起来,但他的手臂那么有力,胸膛那么温暖,她真有一点舍不得。   他搂着她,火热的掌心抚摸着她的后背,一下,再一下。他摸得慢,摸得重,带着留恋,带着缠绵。   这样的抚摸,绝不是毫不动心。花梨能感受得到,所以疑惑的抬起头。   为什么?怎么了?   陈邵阳的眼神躲藏在镜片后面,嘴角的微笑带着一丝苦涩,眉宇之间流露出疲惫和淡淡的尴尬。   他低头亲吻她的额头,鼻子,嘴唇,耳朵。双手从背后绕到前胸,托起她的小白鸽,轻轻的搓揉,然后发出一声叹息。   “不是你的错,花梨。天知道,我多想要你。可是我不能。”   花梨皱眉,微微张开嘴唇。   为什么?   他拉起她的手,再一次伸进自己的裤子里,按在上面,然后苦涩得看着她。   “我病了,在吃药,然后,就这样了。不只是对你,对其他人都一样。你还好点,别的女人,我连这点反应都欠奉。”   “病了?什么病?”花梨怔怔的问。   “我一直都有病,生理上和心理上。我会那样对你,就是因为我有病。当然,我这并不是为自己开脱。不管怎么说,我那样对你,都是我的错。我也不想祈求你的原谅,我所犯的错误,不值得原谅。”他缓缓的开口。   看着他的脸,花梨努力要从他脸上找到一丝一毫说谎的痕迹,然而找不到。但找不到,她也不信。他说得比唱得还好听,她可忘不了他曾经那些充满黑欲的眼神。那诚然是病态的,但她绝不相信那是不可控制的,更不相信他是无辜的。   被害者的立场属于她,他没有这个资格。   “你不相信没关系。但我知道,我们这样下去是不行的,我不能害你一辈子。所以我决定离开你,让你自由。”他又说道。   哈,这么说来,她还要感谢他咯。不能害她一辈子?!她现在已经这样了,他怎么还有脸说这种话。是个男人有担当的话,难道不应该对她这样被扭曲的一辈子负起责任来吗?   说到底,他跑了。陈邵阳也不过是一个懦夫罢了。   “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她已经不需要对不起。   “我爱你。”   哈,爱她?那他为什么跟别的女人结了婚?男人这张嘴,信他就有鬼!   “花梨,我爱你,真的。这个世界上,我只对你有反应。别的女人,我都没兴趣。不管你信不信。”   哈哈哈!听到这里花梨真想大笑三声。   竟然还有这种事!她是何德何能被他如此看中?对别的女人没反应,那他怎么还结了婚?敢情,他老婆要守活寡?   花梨瞪大眼,用一种看笑话的表情看着陈邵阳。   然而陈邵阳的表情却一点也不像是开玩笑。   “不然我为何对你这样执着?为何这样变态?花梨,你想一想。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你天生就是个变态,因为你有病!   啊,啊,他还真是有病!   花梨突然若有所思。   “对,你应该要相信我。我变态,我有病。所以我那样对你,这就是答案。你可以嘲笑我的爱,但你应该相信我的病。”   花梨皱起眉,开始用一种陌生的眼神看着他。   “所以我要离开你。我本来是想治好了病再去找你,但是……这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我试过很多办法,找过很多医生,效果都不好。后来我放弃了,然后家里人安排了相亲。我顺从了家里人的安排,娶了我的妻子。你可以笑我是个懦夫,但我真害怕,如果没有这些世俗的束缚,大概我又会忙不迭的找上你,祸害你。”   啊,别把自己洗白的这样彻底好不好!仿佛这一切都是社会的错,他倒成了白莲花。   花梨切了一声。   “像我这样的人,大概天生注定就是要祸害别人的。不祸害你,就要祸害别的女人。我妻子家里得知我没用之后,就给我安排了许多治疗。结果么,你看到了。即便是对你,我都不行了。真是,太糟糕了。当然,对你而言,应该是值得高兴的事。这一下,我可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再也祸害不了你了。”说罢,他自嘲的一笑。   听到这里,花梨内心复杂。   陈邵阳落到这个地步,她真想大喊一声“报应”!   但看着皮相如此完美无缺的他成了一个废人,她又不免生出一丝同情。当然,对这一丝同情她自己都看不起。怎么着,他稍微一可怜,她就好了伤疤忘了疼不成。   就他做的那些事,这就是活该!这就是报应!   他变成了这样,她真是应该高兴。可说实话,她还真高兴不起来。尤其是现在,虽然听了他的悲惨遭遇之后,她整个人已经冷下来。但那种得不到满足的失落感却还是挥之不去,让人郁闷。   她别开头,挺身倒下,一扭身滚到墙边,背对着他冷冷说道。   “既然你不行了,那你走吧。”他。   陈邵阳看着她,视线用脖颈一路滑倒细腰。   真是无情的女人,他没用了,她就不要他了。但不管她是哪一种姿态,哪一种样子,他都爱她。   他低下头,贴上去,伸手搂住她的细腰。   “虽然我不会再缠着你,可请你也别这么无情。花梨,你想要我做什么?只要你开口,我都愿意为你去做。”   他许下承诺,却不是花梨想要的那一个。但她还是缓缓转过脸,看着他。   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看了许久,花梨抿了抿嘴,对着他敞开自己的双腿。   陈邵阳微微一笑,伸手摘下脸上的眼镜,折好放在床头。然后伏□,低头埋在她腰下。   “啊!”花梨发出叹息,伸手掩住自己的双眼,双脚打得更开,微微挺起自己的腰。   “啊,深一些。”   “啊,不要那样!”   “啊!”   他太了解自己了。花梨心想。   所以也许并不一定要他行才能满足自己,不行也有不行的办法。   只是,因为他不行,所以这一场单方面的情@事让花梨有了一种自己才是主导的错觉。   并且因为他不行,花梨更有了一种高高在上的怜悯之情。   至于陈邵阳,也表现的非常尽职尽忠,再没有高高在上的施虐者姿态,反而更像一个虔诚卑微的奴隶,尽其所有的讨好女主人,让她快乐,让她满足。   这让花梨感受到一种与众不同的凌虐快感,获得了别样的满足。   陈邵阳不厌其烦的讨好,让花梨彻底的满足。事后他抱着疲惫不堪,连手指头都懒得动弹的她去浴室洗澡。   洗完澡之后,又一起拥抱着挤在花梨的单人床上,共枕同眠。   想不到她和他还会有这样的日子。   因为对方是个不行的,所以花梨也毫无警惕之心,心安理得的和他相依相偎,同床共枕。她甚至都没有当了第三者的内疚,说到底,谁才是第三者呢?况且,他和她也没发生什么实质性的关系。   此时此刻的陈邵阳,对她来说只是一个满足欲望的道具罢了。   花梨懒得动,只是躺着,闭上眼昏昏沉沉的,似睡未醒。   陈邵阳倒是兴致不错,一翻唇舌劳动之后,还有力气絮絮叨叨的对她倾诉。讲那些她离开之后,他身上发生的事情。   花梨对此没什么兴趣,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他有一把好嗓子,她就当听催眠曲,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第 55 章   第二天一早,花梨就醒了。她醒得早,但陈邵阳离开的更早。若不是床单上还残留着他的气息,花梨几乎要以为昨晚只是一场梦。   梦也罢,现实也罢,醒来之后便是地球照转,日子照过。花梨继续老老实实的上班,穷人没有悲春伤秋的权利,一切以生存为优先。   只是内心总有一种莫名的不安和期待,陈邵阳莫名其妙的来,又莫名其妙的走,她总觉得不知什么时候,他又会莫名其妙的出现。   因为他的缘故,花花公子打了三次电话来,花梨都推辞了。这使得对方产生她要分手的错觉,忙不迭买了一束硕大无比的玫瑰花,杀到公司宣告浓情厚爱。   也许是为了安抚男友,也许是出于对陈邵阳的报复,花梨接受了对方的示好。两人共度了一次浪漫晚餐之后,顺理成章的驱车到花梨的小屋。   结果,在门口就遇上了再一次莫名其妙出现的陈邵阳。   陈邵阳把车停在楼下,老小区道路狭窄,花花公子的车就进不来。   花梨一下车,在朦胧的夜色中一眼就看见他靠在车边抽烟。地下有两三个烟头,显然他等在这儿已经有一段时间。   他在这儿久等,而自己却跟着别的男人浪漫晚餐,还带回了家。   他嫉妒成狂的姿态她是见识过的,不由心里一阵慌乱,停住脚步。   花花公子把车锁好就跟上来,结果发现花梨站着不动,顺着她的目光,就看见站在楼道前的陈邵阳,心里一下就明白过来。   难怪这一阵她总是推三阻四,原来是真的有了另一个男人。   但今时今日他才是正牌男友,见多识广的花花公子并不轻易退却。上前一步,揽住花梨的肩膀,宣告所有权。   这动作让花梨浑身一颤,下意识的甩开对方的手臂。   花花公子倍感受伤,不由哀怨看她。   她却全然不顾,只是瞪着楼道前的陈邵阳,一脸戒备。   看到花梨出现,陈邵阳就把手里还剩半截的烟丢在地上,用鞋轻轻摁灭。然后抬起头,看着她,看到了她自然也就看到了她身边的花花公子。   这算是当场捉奸,可他表情很镇定,目光也堪称平静,仿佛是一点也不生气。   花梨不信。   平静的注视了片刻,他举步上前。   花梨戒备的后退一步。这无疑对花花公子是一种鼓励,立马上前充当护花使者,结果又被她挣脱开。   看到花花公子受挫,陈邵阳轻笑了一声。   这让花花公子无地自容,难看之极。但输人不输阵,还是站在花梨身边,瞪着他。   陈邵阳走到离花梨面前,伸出手,把一张纸条塞进她的手里。   “我要走了。这是我的联系方式,留给你。当然,你也可以扔掉,但请等我走了之后再扔,别让我看到。”   说完,他再一次握了握她的手,然后放开。   纸条被叠成一个方块,四个尖角硬硬的,戳着她的手心,带来一种轻微的刺痛和刺痒。   他要走了?他以后还会再来吗?也许会,也许不会。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把她当成了什么?   听见对方要走,花花公子心头一喜。原来是露水姻缘,那他的地位就不会动摇。只是但凡是个男人,想到自己的女人有另外一个男人,多少都要吃味一翻。不过,说起来,花梨也不算是他的女人。   送出了联系方式,陈邵阳最后看了花梨一眼,微微一笑,转身上车。   花梨下意识的上前一步,张开嘴想要叫住他。但一开口,又停住。   她没有资格,也没有立场,更没有理由,去挽留他。   挽留他做什么呢?露水鸳鸯?偷@情男女?   她是得有多自甘下贱,才会在爬出深渊之后,又自己纵身往下跳?   她只能沉默,注视着对方把车掉转头。   身后花花公子轻轻拉拽她一下,避让到路边,好让陈邵阳把车开走。   车子路过的时候,陈邵阳连头都没有侧一下,离开的堪称潇洒利落。   花梨心情顿时低落到不行,握紧拳头,感受手心里那一份越来越重的刺痛。   她伸手想把手心里的纸片扔出去,但手臂重若千钧,怎么举也举不起。   举不起就只能继续握着,继续疼着,继续气着。   他走了!走得这样潇洒,这样毫无留恋。   这算是什么意思?就因为她找了别的男人,所以他就气呼呼的走了?   这哪里像他?他是个变态啊!是个发起疯来不管不顾的大变态啊!什么时候成了这样的窝囊废?难道就因为下面不行了,所以整个人都不行了?   可他有什么理由摆脸色给她看?有什么理由生气?   他自己不行,难道还不许她找别的男人么?   她又不是他的妻子,得给他守节。她也不稀罕!   哦对了,他可是有妇之夫呢。而且前途似锦,官运亨通。他当然得避嫌,要是惹出什么桃色绯闻来,那可不好。   哈,她早就该知道。他下面不行了,自然要把心思放在事业上。   得,爱啥啥吧。   没了他,她就不活了么。   想到这里,花梨深吸一口气,踩着高跟鞋一把抓住花花公子的手臂,赌气似的往楼上拖。   为了那么一个硬不起来的废物生气,太不值得了。   人生得意须尽欢,她应当惜取眼前人。   然而事与愿违,眼前人身强体健,功能正常,可她却怎么也兴奋不起来。满脑子全是那个负气而去的废物,以及留在楼道前的那几个烟头。   她心里想着别人,状态不佳,花花公子就是脾气再好,也受不了。   两人不欢而散,花梨躺在冷冷清清的单人床上,郁闷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北方入冬早,十一月的天,寒风就跟刀子似的,能刮开人脸。   这一阵花梨可算是清心寡欲,素了好久。花花公子心里有气,怨她玩过界,见异思迁,脚踏两船,故意冷着她,不搭理她。她心里也有点愧疚,也没心思寻欢作乐,就老老实实上班下班,除了工作就是睡觉吃饭。   身体健康的年轻男女,没一辈子当和尚尼姑的道理。过了半个月,花花公子的气消了,花梨的心活了,两个人就都有了重归旧好,鸳梦重温的念头。   但不知怎么的,一旦冷过了,再开口就有了难度。导致两位红尘玩家再联系上时,都不约而同的玩起小清纯,是只聊天,不上床了。   两人也不急,此时不上,不等于永远不上。这种事,真正的玩家讲究水到渠成。   可惜,这渠还没成,挖墙脚的就来了。   话说这天花梨回到家,就在楼道口看见了风尘仆仆的罗正军。   乍看到他,她还是愣了一下,但随即就释怀了。陈邵阳都来了,何况罗正军乎?这哼哈二将,怎能缺一!   那刚走的还敢说两人没联系!真是男人一张嘴,信他就有鬼!   自打得知陈邵阳不行之后,高高在上的班长大人跌下神坛,陷入泥沼。连带着罗正军的形象也矮了许多,再次见到这一位罗大爷,花梨心里是一点都不觉得害怕了,一眼掠过之后就连个正眼都不给。   她一气盛,罗正军就不由自主要矮一头。可罗大爷是趾高气昂惯了的,哪能轻易让小穷酸压自己一头。于是胸膛一挺,腰板一直,瓮声瓮气的开口喊她。   “花梨!”   花梨冷哼一声,尖尖的小下巴高高挑起,用鼻孔看人。   “你来干什么?”   干什么?罗正军皱了皱眉。   “我来看看你!”   “哦,那你现在看过了。走吧。”花梨伸手轻轻一掸,轻描淡写就打法了他。   罗正军气不打从一处来,把手里的旅行袋狠狠一摔,大不昂首走向她。   花梨起先还能撑住架势,可眼看着他步步逼近,就立刻丢盔弃甲,惶惶然向后退。一边退还一边嚷。   “你,你别过来!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罗正军从鼻孔里哼出一股浊气。   他恨不得干她!   逼到眼前,长胳膊一撩,五个手指头一抓,一拽,两胳膊一搂,就把人勒进怀里。   这朝思暮想的可人儿,他可真是想死了!   被勒在怀里,花梨脑子停了几秒钟,随即就扑腾起来。   “放开我,你这流氓,放开我!”   哪能!罗正军勒着她紧紧的,任她踢打扑腾,就不撒手。别看她闹得厉害,可都是花拳绣腿,一点用也没有。他又不傻,岂会不知道,这不过就是她的矫情罢了。   这小穷酸,一贯的口嫌体正直。   在他怀里闹腾了十来分钟,花梨气喘吁吁的卸了劲,一时安分起来。   胸膛是熟悉的,但气息却是陌生的。仔细闻当然还能闻出罗正军的味道,但因为夹杂着复杂的烟味,汗味,孜然味,五香味,就成了一种难闻的臭味。   “喂你怎么这么臭?熏死人了!”花梨忍不住嫌弃起来。   罗正军连忙放开她,一脸讪讪的笑。   “我刚下火车就赶你这儿来了。火车上能有什么味,当然是人味。”   火车上什么味,花梨自然明白。但问题是罗正军这大少爷,便是上了火车,也不该是这个味。   她心有疑惑。但罗正军已经抓着她的手往楼道里走,路上还抓起他扔在地上的旅行包。   “快让我进去洗洗,别说你,我自己都快被臭死了。”   花梨注意到,他那个旅行包不是什么名牌高档货,而是极为普通的超市货。   怎么着?罗大少爷这是玩非主流,微服私访,还是体验平民生活?难不成,罗家败了,他大少爷现在是落架凤凰不如鸡了?   顶好是罗家败了,那才叫报应!   她心里暗暗想。   上了楼,罗正军对她是一清二楚,直接拉她到门口,示意她开门。   花梨哼一声,越发坚信这两货是互通有无,联系不断。   掏出钥匙开了门,罗正军又直接冲进去,把旅行包往客厅角落一扔,直奔浴室,痛加涤荡。   花梨关了门,把暖气打开,然后慢条斯理的扯下围巾,帽子,脱掉外套,卸去一身束缚。   相比于她的层层包裹,罗正军就一件羊毛衫一件皮夹克,简直如同裸奔。   挨冻的货!以为这儿是南方么?冻不死他!   心里一边诅咒,一边走到厨房,拉开冰箱门看了看。昨晚的剩饭就够她一人吃的,菜也不多。她是一个吃饱全家不饿,可现在家里多了一个人,显然得重新准备饭菜。   等一下!准备个屁!傻不傻!有大户不吃,她竟然还想给大户吃!傻透了。   说到底,她就是傻!跟着他们两个大少爷,她却整的人财两空。换一个人,早特么发家致富了好不好。   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就从今天这顿晚饭开始!    ☆、第 56 章   决定了要吃大户,花梨就绞着手臂坐在沙发上,老神在在的等着罗大少爷出浴。   罗正军湿着头发从浴室出来,因为洗得匆忙,他连换洗的衣服都没拿,所以直接光着身子出来。客厅里暖气开得足,舒服得他一哆嗦,这一哆嗦,下半身的小弟弟就情不自禁的微微抬头。等他把头顶上的毛巾拿下,看清坐在沙发上目瞪口呆的花梨时,j□j的小兄弟就自动自觉的打挺立正,向敬爱的领导敬礼。   花梨涨红了脸,感觉自己身为主人的威严被严重挑衅了。   这臭不要脸的,他怎么能……怎么能……   她脸一红,兴师问罪吃大户的气势就消失无踪,转眼就成了被恶少调戏的良家妇女。这可怜可爱的样子,顿时让罗正军高衙内附身,咧嘴一笑,挺着胯就流里流气的迎上去。把手里的毛巾一丢,一屁股坐到她身边,胳膊一揽,勾住她。   “小穷酸,怎么样?看得还满意不?”   花梨红着脸,拧着眉瞪他一眼,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   “不要脸!”   “不要脸你还看?”他歪着脸嬉皮笑脸的一挑眉。   花梨气得瞪眼。   “我哪有?”   罗正军一挺胯,伸手抓过她的手一把按在自己小弟弟上。   “你还摸呢!”   花梨只觉得脸烫,手烫,心都跟掉进热水锅里似的。   掌心里的东西热辣辣,硬邦邦,跟烧红的铁条似的。可铁条不会动,那玩意还会动!在她手心里,一跳一跳。   她就这么握着,竟然没撒手!不光不撒手,她还正如他所说的,瞪眼看呢。   这真是……疯了!   她疯了,罗正军也好不到哪里去!   其实从浴室出来,他真没那个心思。可对象是花梨,他就管不住自己了。   别说被她摸着,就光是被她看着,他都能疯。   不,她不看,就他看着她,想着她,他也照样能疯。   多少年了?快两年了!八百天呐!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是怎么做到的。   他真是傻透了,竟然信了陈邵阳的鬼话,真能狠的下心放她走。天涯两隔,这么久,他真是熬苦了。   如今她香喷喷活透透的就在眼前,他还等什么?   眼中凶光一闪,他顿时化身为狼,朝她扑了上去。   可他忘了,眼前这只小白兔小花猫虽然弱不禁风,可他老人家的命根子此刻正被花梨握着,受制于人呐。   花梨如今可不是单纯少女,无知妇孺了。他一动,她就伸手一拗。   “哎呀!”可怜的罗大少顿时一声惨叫,弯腰捂胯,脸都皱成了条苦瓜。   花梨则趁势跳起,远远逃开。站在安全地带幸灾乐祸的冷冷一笑。   好容易缓过了一口气,罗正军立刻瞪着她控诉。   “好你个小穷酸,竟然下次毒手。这要是弄坏了,你一辈子的性福,可全完了。”   花梨冷冷一笑,满不在乎的开口。   “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男人还不满地跑。”   “别人能有我这么好?”为了证明自己好,罗正军撒开手,挺起胯,炫耀资本。   花梨冷眼一看,伸出两只手,当着他的面做了一个拗断黄瓜的手势。   罗正军顿时觉得j□j一疼,赶紧再次捂住。   他还想再教育花梨几句,顶好是重振雄风,把她拿下。结果肚子出卖了他,咕噜咕噜叫起来。   都说温饱思j□j,还是先吃饱饭吧。于是开口问道。   “小穷酸,我饿了,快去做饭!喂饱了罗大爷,罗大爷才能喂饱你。”   花梨哈哈两声冷笑。   “这话说得?当我是不要钱的j□j,还倒贴饭米钱?得了吧。想睡我,就得出血。今儿个不是你吃我,得我吃你!”   她这话说得难听,让罗正军一时招架不住。有心跟她辩论,不谈钱,谈感情。可眼见她理直气壮破罐破摔的架势,他又没来由的心虚。   她肯卖,还卖得这么坦白,按理他应该高兴才是。她要是早就肯卖,何至于闹出那样的事。   可问题是现在他是真想跟她谈感情。   不过罢了,能谈钱,也是一种进步。他自我安慰,长吁一口气,撒开手一拍胸脯。   “行,你肯卖,我就肯卖。得,吃我的就吃我的。等你罗大爷换身衣服,这就带你吃大餐。”   瞧瞧他这副高衙内的派头,花梨就知道他是陋习难改。得,有人请客还不好,她就当打牙祭。至于饭后娱乐活动,她就当自己是嫖了一只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的高级鸭。   有些事情就这样,不能抵抗,索性躺下享受。   她真是早没有想通这真理,早想通了,早就解放。   为了吃大户,花梨特地找了一家高档馆子,毫不客气的点了一桌好菜,一瓶好酒。   罗正军没想到她还能喝酒,而且酒量还不差。心里就怪不得劲的,也不知她都和谁喝过。她这么漂亮,肯定不乏浑水摸鱼,灌酒揩油的。   这小穷酸又笨又没用,万一被人灌醉了吃豆腐吃大亏,看她找谁哭去。   他也不想想,这么多年了,唯一把花梨灌醉了,让她吃了大亏的是谁?   还多亏了他和陈邵阳呢,给了她这么大的教训,让花梨往后在酒桌上,警惕聪明到无懈可击。   两个人哪里吃得了一桌菜,花梨就是报复罗正军。吃饱喝足了,桌上还剩着一多半的菜没动过。横竖罗大爷有钱,花梨就一点不心疼,直接叫服务员过来结账。   这一桌连酒带菜吃了三千多,花梨心想还是便宜了,有点不解气。   罗正军掏出钱包,在桌子上倒出一张大钞和两个钢蹦,就空了。   花梨不以为然,没想到罗正军钱包里竟然还有钱,有钱人那不是压根就不带钱,只带卡的嘛。   她等着罗正军拿卡,结果罗正军把钱包一合,往腰里一踹,然后两手一摊。   “没了!就这点!”   花梨瞪眼,服务员也瞪起眼。   怎么着?这是遇上吃霸王餐的了?   花梨简直不敢相信罗正军能这么无赖,立刻尖声叫起来。   “你不是还有卡么?怎么不拿出来?”   罗正军一挥手。   “我来之前就把卡给刷爆了,帐户早被银行冻结了。”   “怎么可能?”花梨不信。她就觉得罗正军是给她难堪,捉弄哦她呢。   这个坏蛋!坏透了!她越想越气,惨白着脸,眼圈就红了。   旁边服务员看看她,再看看罗正军,心想是不是该叫经理过来一趟。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穿这么漂亮的一男一女,点了那么多菜,竟然是吃霸王餐。   怎么着?真当他们酒店好欺负是不是?   北地民风彪悍,能开大酒店的,那都是黑白两道才得住得主,就不怕有人上门闹事。   罗正军冷眼旁观,看看一脸鄙夷的服务生,再看看一脸惨白的花梨。心里有些负气,又有些不忍。   于是从腕子上把手表摘下,拍在那一张可怜巴巴的大钞上面。   “好了,小穷酸。不就三千多块的事,至于你这样。喏,我把手表押了,不会让你在这儿洗碗的。”   可这一点也不能安慰花梨。他那手表她是知道的,市值二十多万呢。是他考上了大学,家里老爷子奖励他的。说是男人要有一块好表,这样才显得有派。   为了三千块,他就把二十多万的表押了。   这特么脑子有病吧。   他是不是觉得这样做特别有派,特别威风?   有没有脑子?   真有派,真威风,他还吃霸王餐?还骗她一个弱女子?   她真要被他气疯。   旁边服务员也不觉得安慰。开门做生意是赚钱的,这要是人人吃饭都不给钱拿东西抵押,还开什么饭店,开当铺得了?再说了,谁知道这手表值多少钱?别看像模像样好像是高档货,可这年头,淘宝高仿多的是。   他一个小小服务员,可不敢收这种东西。   得了,还是叫经理吧。   服务员要叫经理过来,花梨是再也受不了。旁边几桌的客人已经开始指指点点,等经理再过来,那就闹大了。   得了,她傻,她笨,她倒霉,她真是前世欠了他们的。   花梨红着脸,含着泪,气呼呼一把拉开皮包,掏出钱包,拿出卡,拍在桌上。   “刷卡!我付!”   服务员顿时松了一口气,拿起她的卡,伸手一指。   “小姐请随我来。”   花梨吸了吸鼻子,扭头跟着服务员去收银台,刷卡付款。然后本着浪费食物可耻的原则,又嘱咐剩菜打包。   这一路,服务员始终用一种同情的目光看着她,更让她无地自容,恨不得钻进地洞里去。   拎着七八包剩菜,花梨一路气呼呼的往家走,一面心疼自己的损失,一面懊恼自己的愚蠢。   付个屁,她就该让他把表压在店里,让他亏死去。   她真是蠢透了,竟然还指望能吃大户。他们是能吃亏的主?看看吧,到头来,还不是她吃亏。   好这么多剩菜,明天是不愁了。价值三千块的剩菜啊!   她牛似的闷头往前走,走的用力,走的头也不抬。顶着猎猎的寒风,奋勇之前。   罗正军默默跟在后面,跟着跟着,就几步上前,要夺她手里的剩菜。   花梨顿时暴怒,用脚踢,用手打,把剩菜往他身上砸。恨不能砸他一个百花齐放,五彩缤纷!   可惜大酒店的饭盒塑料袋特别结实,愣是砸不坏。只是那一包包好菜,都成了菜酱。   罗正军任她打,任她砸。等她砸完了,把地上的剩菜捡吧捡吧,一股脑都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   看着打包的剩菜都进了垃圾桶,连这最后一点剩余价值都没了,花梨肉痛至极,眼泪止不住的滚出来,弓着背蹲在路边呜呜哭起来。   罗正军拍了拍手,大步走回她身边,一把将她从地上拽起来,拦腰就是一个公主抱。   花梨蹬腿,用拳头砸他,边打边骂,鼻子都塞住了。   “放开我!你这混蛋,混蛋!”   罗正军抱着她一路走,只觉得她那么轻,那么小,那么软,那么香。像一朵花似的盛开在他的怀里。   他真是混蛋,竟然为了和她怄气,就让她在众人面前这样出丑。   可他就是见不得她和自己提钱。他是动了真心的,要和她谈情说爱。   哭着闹着,花梨累了,就趴在他的怀里,安静下来。   她再轻,也是一个大活人。罗正军虽有一膀子好力气,可抱久了,也累。但舍不得放下她,舍不得她累,他就硬撑着。   实在撑不住了,他才放下她。然后蹲在她跟前,要背她走。   她是他一生最想要背负的甜蜜负担,哪怕她并不乐意让自己背负。   花梨也没跟他客气。自己花了三千多呢,打一个人肉的士,难道还亏他了。   虽然是头一次来,可罗正军的方向感很出色,走过一遍的路,看过一遍的街,就记得清清楚楚。反倒是花梨,浑浑噩噩又哭又闹,早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他背着她,一步一步用两条腿带她回家。这一路,不算轻松,但他恨不得永远走不到头。   这陌生的城市,谁也不认识谁,谁也不会管谁,仿佛整个城市只剩下他和她。在寒冷的夜风里,走出浑身热血热汗热气腾腾。   仗着这股子热劲,他终于向她坦白。   自己是离开出走,逃离了所有的束缚,只为能够回到她的身边。   他穷了,再也不是罗大少爷。当然,只要他愿意回去,回去相亲,回去结婚,回去继续当兵,他就又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有一大把钱和光明前途的罗大爷。   可他不要。   他只想要她。   要她这个没心没肺,不知好歹的小穷酸。   对于罗正军的倾诉和指控,花梨不屑一顾。   有钱大少爷为了爱情离家出走,他当是演偶像剧呢。以为她稀罕?屁!   他如此满不在乎,不是因为真爱无敌,而是因为他始终都有退路。哪一天,爱情走不下去了,他只要华丽转身,就又是金光闪闪的罗大少。   至于曾经的爱恋情深,风花雪月,那就成了往事如烟,一场春梦。   有点情意的,还会记着曾经的美好,缅怀缅怀。没情意的,直接就抛在脑后,想起来了也觉得是一段不堪回首的污迹。   她才没那么傻,相信浪子痴语。更不会傻到以为自己是偶像剧女主角,能苦尽甘来,修成正果。   只不过,一想到陈邵阳废了,罗正军穷了。她就觉得十分解气,心情顿时大好。   可惜,废了的还能让她神魂颠倒,穷了的更对她坑蒙拐骗。她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遇上这两个天魔煞星。   说到底,她还是傻!    ☆、第 57 章      回到家之后,罗正军当仁不让的想要摸上花梨的单人床。但被花梨以穷鬼还想上床为由,一脚踢回了客厅,荣升厅长,正式负责看大门,充当狼狗之职。   单身女性一个人在家,晚上难免有不安全感。如今客厅有了一条大狼狗,花梨这一晚是安全感十足,连窗户没有没关好,大门有没有锁好都不担心了。   唯一值得担心的,反倒是大狼狗会不会半夜偷溜进来,袭击主人。   怕他个屁!   他要是敢蹬鼻子上脸意图不轨,她就拿扫把赶他出门。他赶不走,她就报警!   她就不信了,在这地方,他罗正军还能耍什么大少爷威风!   如此一想,她就安然好睡。   结果大清早就被闹醒了,大狼狗是给脸不要脸,果然趁夜偷偷摸上了她的单人床。   单人床狭窄,两个成年人挤在一起,简直要把床挤爆。尤其罗正军熊腰虎背,还光溜溜的。她动一下,就能感觉到他热力十足的凶器。   花梨气的鼻子都快歪,有心狠狠给他来一下天残手,叫他断子绝孙。但罗正军又不傻,吃过一次亏还能再吃第二次。早就把她两只手管的严严实实的。   她低血压,早上有下床气,一时半会醒不过来,就不是他的对手。   他一手束着她的手腕子,一手溜进她睡衣里,一阵风似的到处摸。她的身体他是熟识的,可隔着两年,他真怕她生疏了。   然而一摸之下,她还是她。他到处煽风点火,所到之处,一片火烧火燎。   花梨郁闷极了,气他也气自己。   他怎么这么坏!吃了她的饭还不够,还要吃她!   自己又那么贱,摸两把就腰软腿软,就那么饥渴?   然而她已经神魂颠倒,丢盔弃甲,可罗正军却箭在弦上,就是不发。那火热的铁棒已经要把她的屁股融化,可他就是不进去。   “花梨,说你要我,好不好?说嘛!”他像狗似的舔着她的脖子,肩膀,后背,手腕,对她撒娇。   花梨翻着白眼,觉得这样的话真是多此一举。想要你就上啊,哪一次不是这样。这会子玩什么纯情爱。   可罗正军宁可自己难受,她难受,也要逼着她开口。   “花梨,说嘛,说嘛。”   “我……你……”花梨不是不好意思说这些话,只是觉得没意思。   罗正军把她整个翻过来,压着她,火热的铁棒cha进她双腿之间,不耐的厮磨着。   “花梨,要我一下又能怎么样?又不会死?你看我欠你那么多钱呢,你就当我是以肉抵债,好不好嘛?”   以肉抵债?花梨忍不住笑了。   他可真金贵,一次还值三千块呢。   罗正军仿佛听见她肚皮里的揶揄,眯着眼,淌着汗,红着脸,绷着腰,嗓子却甜甜的,开口。   “一次不够,我就十次。十次不够,就一百次。我很便宜的,而且……”   他低头,凑到她耳边,低声耳语。   “我很耐艹!”   这一句粗俗的话语,让花梨申吟一声,张开双腿,圈住他的腰。   熬不住了,虽然还是没能听见她亲口邀请,不过这样的动作也已经算是够诚意的邀请。他再也不愿忍耐,一把捞起她的细腰,用力戳了进去。   这一下,整个贯穿她。   花梨满足的叹息,扬起头尖叫。   花梨这张单人床算是宜家款,宜家的东西就是便宜,但不够结实。好这一早上猛摇猛冲猛撞,差点没把这可怜的小床当场拆了。   花梨一面在惊涛骇浪里沉沦,一面不由担心床会不会塌了。结果这担忧让她更觉得刺激,j□j不断。   八百多天的忍耐,也没能让罗正军干出一个世界纪录来,相反,比平时更快的缴了械。不过他到底年轻,休息了十来分钟,就又能提枪再战。   可惜花梨不乐意,摸出手机一看。七点了,该起床上班。   罗正军急忙提醒,今天是周末,不用上班。春宵一刻值千金,她应该再给他一次机会,继续还债。   这么一想,花梨就也开始犹豫。但转念一想,再来一次,她受得了,单人床受不了。为了保住她的财产,她还是硬着心肠把罗正军踢出了热被窝。   为了防止他霸王硬上弓,她用被子把自己卷成一个茧,准备负隅顽抗。   结果罗正军一反常态,当起了正人君子,只站在床边对着她撸。   看着他一脸潮红的自娱自乐,花梨只觉得自己是看了一场免费的色@情秀。演员脸蛋帅,身材好,本钱也足,演的又精彩,她还不用付钱,简直就是赚了。   撸过一场之后,罗正军总算冷静下来,擦干净之后又跳上床,钻进被窝和她抱在一起。   抱不到五分钟,又火烧火燎的跳起。   “我的粥!!”屁股着火似的,飞奔出去。   花梨被他完全闹醒了,皱着眉披上睡衣出去。结果看见他光着屁股赤着脚丫站在厨房里盛粥。因为地板冷,还不住来回的跳脚。   看到她出来,他扬起头,咧嘴一笑。   “再等会,我炒个鸡蛋,炸点花生米,就可以吃了。”   花梨皱着眉,点了点头,转身回卧室。   坐在床头,她扭头看窗外。   窗外雪花纷飞,这是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打那以后,罗正军就赖在了花梨的小屋里。因为罗大爷如今穷的只剩下一百零二块现金,付不起房钱和饭钱,所以主动以厨艺和肉体抵债。负责做一日三餐,填饱花梨的肚子,以及以肉抵债,填饱她的欲望。   无论是哪一桩,对他来说,都是甘之如饴的美差。   花梨也知道他这纯属是的了便宜还卖乖,但一想到冷冷清清的小屋从此有了人气,每天一回到家有人等着自己,并端上热菜热饭给她吃,寂寞冷清的夜晚,还有一个火热的身体给她拥抱,就闭上嘴什么都不说了。   期间花花公子登门拜访,结果开门出来一位壮汉猛男,把人家吓了一跳,以为走错门。罗正军却是火眼金睛,一眼就瞧出这是花梨的姘头。   要是换了以前,他二话不说拔拳就揍。可现在他底气不足,就一脸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花花公子,放无声的冷箭。   花花公子又不傻,看看他,再看看门牌号码,就什么都明白了。于是捧着鲜花黯然销魂而去。   罗正军甩上门,趾高气昂的回头,花梨刚从浴室里出来,用大毛巾擦着头发问他刚才谁敲门。   他上前接过她手里的毛巾,站在背后给她擦头发,漫不经心的说。   “是个推销员,被我轰走了。”   花梨瞥他一眼,心里有点不信。可不信又能如何,外面人都没了,她找谁对质去。   把头发擦了个半干,她靠在暖气片旁边烘干。罗正军就把大毛巾扔进洗衣机里,扭头去厨房做饭做菜。   看着罗大少爷系着围裙,人高马大的占据小厨房,一面哼歌,一面熬汤。她总觉得有一种不现实的感觉。   不管对方说的如何信誓旦旦,她还是坚信这是不长久的事情。终有一天,罗大少爷会幡然醒悟,重新回到家人身边。   曾经,她希望这样的日子早一天到来。但如今,她却情不自禁的希望,这一天,晚一点到来。至少,不要是他厌倦她的时候,最好是她厌倦他的时候。   然而这样的日子才过了一个月,罗大少爷就变了。   一开始就是有征兆的,那一天早上,花梨起来就看到小餐桌上摆着的早餐不是罗正军亲手做的。他有一手好厨艺,光是早餐都可以一星期不重样的做。从清粥小菜,到包子油饼,还有炒面炒饭,汤面烫饭。甚至为了煎饺子,花梨还特地在京东给他买了一个两百多块的无油烟不黏锅,又从超市买了一把五十多块的木铲子。   结果这锅子还没用两回,他就给她换成了路边早餐摊做的煎饺了。   起初她以为是不是他失手了,但已经说好了吃煎饺,所以只能买路边的凑合。   结果等她下了班回到家,开了门迎接她的不是诚意满满的笑脸,和热气腾腾的饭菜,而是冷冷清清的黑屋子时。   她震惊了!   人呢?   难道又是一次突如其来的重逢,悄无声息的告别?   耍着她玩是不是!   她出离愤怒!狠狠甩上门,把冻成硬块的鲜鱼砸在水槽里,转身回到卧室,扑在床上又抓又挠。   可惜,被窝里也全是他的气息,让她更加郁闷。   抓挠了一会,她又弹跳起,一阵风似的刮到客厅,冲到小沙发的角落里。   那扁扁的旅行袋还在原地,她用力撕开拉链,里面属于罗正军的几件少得可怜的行李,一样没少。   她松了一口气。   行李在,他没走!   可转念又心冷!   罗大少爷要走,难道还会在乎这么几件行李?   二十万的表他都不在乎呢!   于是又恼恨的跳起,在客厅里怒吼!   就在她暴跳如雷气急败坏的时候,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谁?   花梨恶狠狠的冲过去开门。   门外,罗正军一脸冰霜,双手捧着一包热乎乎的油饼。   花梨看看他,再看看油饼,忍不住怒吼。   “你死哪儿去了?你是不是以为我这儿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要走走远点,走了就别再回来!你给我滚!”   她发疯似的,声嘶力竭,面红耳赤,难堪之极。   罗正军起先愣了愣,随即皱起眉。无缘无故被她骂,她还赶他走。大少爷脾气就有点拱上来。   刚想张口争辩几句,却看到花梨不仅脸红,而且眼圈也红了。顿时福至心灵,开了窍。   “你,是不是以为,我走了?”   花梨瞪着眼,像一头愤怒的老牛。又累,又气,又委屈,眼泪花花的。   罗正军突然笑了,嘴巴仿佛被撕开,整个咧到耳朵根。   他伸手一推,把花梨这头挡路的老牛推开,迈步进屋。先把油饼放在餐桌上,然后笑眯眯的伸手去抱她。   花梨顶着角反抗,可他皮糙肉厚,伸手把她揽住,重重的拍她后背。   “小穷酸,乱发火。以为你罗大爷是那种会赖账的人么?我还欠着你房钱饭钱皮肉钱呢,没还清之前,你赶我我都不走。”   花梨扎在他胸膛里,闷声闷气的开口。   “那还清了呢?”   “还清了,我就更不走了。到那时候,老子就是奴隶翻身当主人,看我不艹死你个小穷酸,好好捞回本!”   他又没正经,花梨臊着脸怒吼。   “滚!”   她说滚,罗正军却抱她抱得更紧,脸上的笑意也更浓。   原来,她舍不得他呀。   他真想抱着她不撒手,可惜花梨肚子咕噜咕噜叫,他才想起她还没吃饭。赶紧先让她吃油饼充饥,自己则钻进厨房淘米洗菜做饭。看到水槽里死不瞑目的鲜鱼,就打算做一道红烧鱼,好好喂饱她。   一想到小穷酸这么害怕自己离开,他就更加干劲十足了。   在喂饱了花梨的肚子之后,当晚他还再接再厉的喂饱了她的身体,并在她耳边再三保证,自己绝不会离开她。他的身心都是属于她的,就算她赶他走,他都不会走。   花梨对这些话一点也不信,但不可否认,听到他这样说,她还是很开心的。   所以,她一高兴,罗正军就蹬鼻子上脸,赖在她的单人床上再不肯走了。   然而罗正军说得好听,可接下来的日子却接二连三的消极怠工。早餐十之j□j是路边摊,晚餐也越来越马虎。好几天花梨回到家,他都不见人影。   虽然饭锅里泡着米,冰箱里有净菜,可一看就是早上准备的。   他这一天,都干嘛去了?   花梨感觉罗正军有事瞒着自己。   早出晚归,消极怠工,却不妨碍罗大少爷半夜摸上床。   花梨守株待兔,罗少爷一来,她就开灯,翻身坐起,开堂审问。   这才知道,罗正军原来是去工作了。   什么?罗大少爷竟然闷声不响找了工作?这是什么节奏?   罗正军找了工作,这是好事,说明他上进。花梨觉得这没什么可以隐瞒她的呀,除非他找的是不正当职业,要么就是撒谎。   于是她就问他找的什么工作?公司地点在哪里?做什么的?领导是哪位?   结果罗正军就成了闭口河蚌,不肯说了。   花梨就肯定这里面有鬼,他不肯说,她还就非得知道不可。   面对她的逼问,罗正军却就跟地下党似的,抵死不招。气的花梨让他滚蛋,不许上床。这可是很严厉的惩罚了,结果罗大少爷含着热泪,竟然乖乖抱着枕头去客厅睡。   这一下可把花梨给震着了。   这到底是什么职业,要这么神秘?   她百抓挠心,好奇不已。可惜罗正军每天都起得比她早,回来比她晚。她也有自己的工作,没办法搞调查跟踪。   虽然他依旧早出晚归,行踪神秘,在家里消极怠工,糊弄了事。可眼看着罗大少爷的小脸蛋被风霜侵蚀,日渐黑瘦,花梨还是不由心疼起来。   大概不是什么体面的工作,所以才不好意思说吧。   想到这一茬,她也就不问了。   其实不管是什么职业,只要是靠劳动吃饭,正正当当的,就没什么不好意思。   不过人家是大少爷,面子薄,也可以理解。    ☆、第 58 章   关于工作,罗正军不肯说,花梨也就不问了。不仅不问,甚至还主动包揽起做饭做菜的事。没事还买鱼肉回来做,算是给罗大少爷补一补。   瞧他那小脸蛋瘦的,都快要脱相。   也许是鱼肉的作用,也许罗大少爷是挺过了一关,大半个月之后,他的小脸蛋和大身板就渐渐恢复了。只是冬天的风太冷,在他脸上刮开了口子。他老往外跑,这口子受冻受风,就总好不了。   对此,花梨在药店买了一盒药膏,天天嘱咐他涂脸。   日子就这么过着,有一天,花梨午休的时候被同事扯着下楼,说是一起去看本地最帅快递哥。   结果,就看见了罗正军。   他穿着一身防风衣,套着某通快递的背心,在她们公司楼下大厅送快递。   看到花梨,罗大少爷当成就囧死了,臊死了,慌不择路扔下快递扭头就跑,连单子都没拿。   楼下大厅里的美女们被他突入起来的举动给弄傻了,一个个扭头看向花梨。花梨有鼻子有眼儿,相貌堂堂,何至于把人吓成这样?这快递哥是不是欠了花梨N多钱没还,以至于一见到她,就吓成那样。   花梨哭笑不得,在众人瞩目之下还得帮罗正军把没拿的单子一一收齐。   下了班回到家,家里依然是一团漆黑,她开灯,开暖气,开电饭煲,开冰箱,洗菜做饭。   一边忙一边想着大厅里罗正军落荒而逃的样子,忍不住仰天长笑。   瞧他那个窝囊样,至于么。   不就是干了送快递的活,就这么怕她看见?   靠劳动吃饭,没什么丢脸的。   怕丢脸,就别离家出走呀,当大少爷多好,有面子,有派,有钱。   在心里鄙夷他,她手脚麻利的做了三菜一汤。   刚做完饭,罗正军就臊眉耷眼的回来了。低着头进门,不吭声,也不敢看她。   花梨从包里掏出快递单,拍在桌子上,一努嘴。   “喏,你的单子,拿去。”   罗正军灰溜溜的上前,伸手把单子抓住,扭捏的像个刚过门的小媳妇似的。   见他成了这个挫样,真是大快人心,喜闻乐见。   “去洗把脸,吃饭!”他成了小媳妇,花梨就抖起威风成了老太爷,指挥到。   小媳妇低着头进了浴室,哗啦哗啦放水洗脸。洗去一脸风霜,他又红着脸来到餐桌前,斯斯艾艾的坐下,端起饭碗闷头就吃。   花梨瞥他两眼,端着碗一边吃一边开口。   “不就是干快递嘛,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还保密,被我看见了,还跑。你说你这点出息!”   罗正军的脑袋往饭碗里一耷。   “劳动最光荣。你要是怕丢脸,怎么不回去当少爷?”花梨不依不饶。   罗正军停一下,撩起眼皮,刮了她一眼。   她夹起一块油汪汪的肥肉,放在他碗里。   “多吃点。这是份力气活,吃饱了才有劲。”   看着碗里这块肥肉,罗正军突然就吃不下了。不是肥肉太油腻,也不是饭菜不合口味,而是突然的哽咽难咽。   多少年了?从十七岁认识她,到现在,快九年了。她还是第一次给他夹菜,真心实意的关心他。   他突然停住不吃,花梨还以为自己说重了,勾起了他的少爷脾气。于是语气赶紧一软。   “你别这样。我知道你要强,可你也不该瞒着我。我是那种你干快递就会取笑你的人吗?”   她当然不是,罗正军心想。   不过她曾经可是无论他干什么,都会不屑一顾的人。   然而今天,她却像家人一样关心他,心疼他。   他真高兴。   吃再多苦,受在多累,都值得。   为了表示自己领情,他赶紧把肥肉塞进嘴里,用力扒饭。可嘴巴嚼着肉和饭,却怎么也咽不下去。喉咙里塞满了潮湿温暖的水汽,堵得他心里酸溜溜甜丝丝的。   自打知道了罗正军的职业,花梨算是彻底放了心。不过她心里还是有一点担忧,快递可不是一个轻松的活,风里来雨里去,刮风下雨都得在外面跑,普通人可坚持不住,何况那还是个大少爷呢。   可她殊不知,罗正军是大少爷不假,可人是从军队出来的。军队可不养大少爷,你就算是太子爷来,那也得靠硬功夫说话。罗大少爷在军队里一路摔打,什么苦没吃过。一点风霜雨打算什么!   倒是每天送快递,和各式各样的人接触,让大少爷感触良多。   有欣慰也有懊恼,有感动也有生气。有一次就因为天气不好,他快递送得迟了,被客户投诉辱骂,结果就动了手。就推了对方一把而已,可他手劲多大,对方就从楼梯里滚下去。然后人家就报了警,警方判他赔偿医药费。公司还勒令他上门道歉,否则就开除他。   他气坏了,很想一甩手,大喊一声老子不干了,爱谁谁去。   可走在路上想了想,还是决定干下去。   他以前是罗大少爷,罗大少爷受不得气,只有他欺负人,没有人欺负他。   可现在他不是,他是罗正军。一个想要靠自己的本事活下去,赢得心上心尊重和支持的男人。如果连这点苦,这点气都受不了,就想要打退堂鼓,那他跑出来干嘛?   正如花梨说的,想要脸,当大少爷去不好么?   可当罗大少爷,他得不到她。能得到人,却得不到心。   深吸一口气,他扭头往回走。   丢脸怎么了?受气怎么了?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他铁铮铮一条汉子,能屈能伸,能成大材。   登门道歉,赔偿医药费,由于他还不是正式工,工资也没多少,到了月底,就只剩下可怜巴巴八百块钱。拿着这一点钱,想着这一个月受的苦,他真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可转念一想,当年十七岁的花梨顶着毒辣的太阳,冒着寒冬的冷风,到处打工,赚生活费,赚学费。小穷酸都没哭,他有什么脸哭。   吸了吸鼻子,他把这八百块钱往兜里一踹,回家。   回到家,把这数了好几遍的钱都摊在桌上,交给花梨。他几乎有一种老公向老婆上缴工资的幸福错觉。   花梨瞪大眼,不明白他这是干什么。   后来知道是工资,则怀疑他是被人骗了,怎么干快递一个月才这么点钱。得知他对客人动了手,钱都赔了人家医药费,她真是好气又好笑。   心里埋怨他大少爷脾气难改,可想想一个大少爷受这份气,吃这份苦,到现在还不肯回头,光是这份气劲和毅力,就应该值得表扬和赞赏了。   都不容易,下回努力。   这八百块,她拿了四百,算是房钱和饭钱。剩下的四百还给了他,大男人身上总不能一分钱也没有。想想罗大少爷兜里就揣四百块钱,她都替他难受了。   然而罗正军却就只要一百,应急就够。横竖中午公司管饭,手机费用也可以报销。他不抽烟不喝酒,也不吃零食,几乎没有花销。   想想曾经一掷千金的大少爷,再看看如今的快递哥,花梨真有一种人世沧桑的感觉。罗家人要是知道他现在这样受苦吃罪,指不定得心疼成什么样。尤其是罗妈妈,当他是个宝贝蛋。   说起家人,她就心里酸酸的。   吃苦怕什么,受累怕什么,年纪轻,这都是磨砺,对以后的成长发展大有益处。他现在磨砺了心性,将来回去了,肯定能当一个有用的人才。天底下就少一个纨绔子弟,多一个国家栋梁。   不过现时现地,这位未来的国家栋梁可一点自觉也没有。吃苦受累之余,唯一的乐趣就是围着她的屁股打转,挖空心思的爬上她的床,奋不顾身的以肉抵债。   本来实习期是三个月,但罗正军干了一个半月,就正式上岗了。   一则是他脑子聪明心眼灵活,认路特别好,跟着老快递员出去转了一个多月,各区各片的路都熟了,连要紧的客户都记住了。   二则,春节临近,几个老员工都早早的买好了车票,陆续回家。老板手底下没人了,他不走,就索性提升他为正式工,还答应春节这几天算他加班,给国家法定三倍工资。   这样加起来,他这个月能拿五千块钱。   五千块钱,想当初他罗少爷一掷千金,就买了花梨一跪。   当初他只觉得自己是千金难买也高兴,不就五千块钱么,便宜小穷酸了。   可现如今,这五千块钱拿到手,却是沉甸甸的一叠。沉得不是钱,而是其中包涵的份量。   他头一次明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拿钱压人,真是卑鄙无耻。   如果真有穿越时空,他真想回到过去,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可过去的已经过去,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他唯有努力过好现在,弥补曾经的伤害。   花梨没有家,在哪儿落脚,就在哪儿过年。对于罗正军,她礼节性的劝他回去。春节是大节日,就该一家团圆。何况他还是离家出走的,家里多担心。他早点回去,也好让家人安心。   理是这么个理,可罗正军不听。不听就算,她其实也不希望他走。不管是谁,有个人陪着她过年,总是好的。   罗正军送快递一直送到大年三十夜,这一天四点半就下班了,老板自己都急着回家过年。   街上还是人来人往,只不过没有人脸上带着工作,全是喜气洋洋,忙着奔家的兴奋和幸福。   他的家在几千公里以外,但在这个城市,他还有一个家。一个只有他和花梨的家,一想到回家就能和她在一起,罗正军就觉得特别幸福。恨不能双肋生翼,飞到她身边去。   花梨的公司二十八就全放了,因为花梨不走,所以二十九值班,赚了一天加班工资。三十夜则放假在家,忙了一天。   把家里打扫干净,把卧室的床单都换了新。   看着新床单新被套,她没来由觉得害臊。   怎么着?她还真心甘情愿允许他爬上自己的床了?   可一想到这是春节,他没回家,留在了她的身边。这样一个普天团圆的日子里,她实在没道理让他继续睡客厅。   装什么相呢,都多少年了,什么事没干过?换成别的男女,孩子都一堆了。   一想到孩子,她又黯然伤神。   是啊,要是别人,早就结婚生子,和和美美过小日子。   可她呢……   正想着,就听见开门声。她赶紧把那些负面情绪都压下去,大好的日子,想那些做什么呢。想着想着,还能让生活更美好不成?   想个屁,先过了眼前吧。   罗正军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把兜里揣着的五千块钱一股脑赛给花梨。   看着这一叠钱,花梨总觉得这一次她是再不能傻,没道理白送上门的钱还往外推。她是真给人白嫖的不成?   可拿着这钱,她还真不能心安理得往兜里揣。   因为这一回是真和以前不同了。以前罗正军就是个恶少,仗势欺人,拿钱压人。那些是不义之财,不要白不要。结果她傻,没要。   现在他是罗正军,一个整日风里来雨里去,起早贪黑送快递的男人。过年了连家都不回,辛辛苦苦赚了这么五千块。是,他吃她的喝她的还睡她的。她应该收钱。可这是他的辛苦钱血汗钱,她就剥削不下手去。   于是抽了一千块,她把剩下的四千退给他。   结果罗正军翻了脸,气鼓鼓的像只大蛤蟆,脸都红了。   嘴里还嚷嚷,这是清白的血汗钱,她不要,他还不如扔了。他拿她当家人,她却跟他见外,真是太伤人了。   家人?花梨陷入沉默。   她和他,算什么家人呢。他无法对她承诺,他们不会是家人。   不过眼下大少爷情绪激动,俨然一副她要是不收,他就要去撞墙自杀的德性。花梨只好勉为其难,收下了。横竖就当是存在她这儿,将来他要走了,一并还给他。   这大好的日子,就别扫兴,还是快快乐乐过年吧。   花梨一大早就去超市买了好菜和各种年货。这在罗正军眼里,都算不上什么。不过能守着花梨,两个人过年,对他来说已经喜出望外。   花梨洗菜,他做饭,感觉就像一对货真价实的小两口。   不,就是真的。不管花梨怎么想,他是铁了心要和她过一辈子。现在他穷,没钱,但不会永远都这样。等他赚点钱,就和她结婚。将来还要生孩子,过一辈子。   这么想的时候,他自动自发的把陈邵阳给遗忘和过滤了。因为陈邵阳如今是有妇之夫,对他已经构不成威胁。   吃过了饭,趁着花梨洗碗的时候,他在阳台偷偷给家里打了个电话。电话一通,对面的罗妈妈就哭的止不住,一个劲的让他回家。听见妈妈哭,他心里也不好受。可想着厨房里的花梨,他只能硬起心肠。只说自己现在很好,叫家里人不要担心。   罗妈妈抓着电话不肯放,说不尽千言万语。他怕越说自己心越乱,就挂了电话,伸手揉了揉潮热的眼角。   他知道自己不孝,可血缘是砍不断的暴力纽带。他很清楚,只要自己回头,家里人最终还是会原谅他的。可花梨不是,如果他不去争取,她只会越走越远。所以他必须抓住她,牢牢的抓住她。   当然,他的妈妈不喜欢花梨,他是知道的。可他更清楚,只要自己坚持,生米做成熟饭,将来孩子都有了,他妈妈就一定会妥协。   也许婆媳关系不会太好,但不住在一起的话,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到那个时候,他就什么都不必担心了。   然而他错了,大错特错。   因为就在他给家里人打电话的时候,陈邵阳给花梨打了一个电话。   接到陈邵阳的电话,花梨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陈邵阳倒是一派自然,先是说了一些大吉大利的祝福,然后问她是不是一个人过年。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花梨说不是一个人。对面陈邵阳就沉默了起来,然后语气变得苦涩,告诉她,他是一个人在家过年。   花梨不解,问他妻子呢?   妻子回娘家去了。当然不是她自个乐意,是家里人的要求。因为他治疗效果很不理想,对方家里要劝说妻子和他离婚。   花梨问为什么不回父母家。   陈邵阳苦涩一笑,他的父母对他期望太大,对他婚姻的期望也太大。如今他变成了这个样子,他回去只能看到两双失望的眼睛。他不想受这份罪,就不回去了。   说到这儿,就轮到花梨沉默。   花梨不知道自己是该同情对方,还是该幸灾乐祸。   她至今还是不能原谅这个伤害她一辈子的人,但如今他落到这个地步,她也高兴不起来。   最后是陈邵阳说了再见,花梨默默挂了电话。刚才手机放下,罗正军就从阳台回来,招呼她一起看春晚。   于是她就把陈邵阳抛到脑后,跑去卧室看电视了。   第二天是初一,两个人都理直气壮的赖床不起,结果因为昨晚上喝太多饮料,憋了一泡尿,都给憋醒了。   上完厕所,回到单人床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外面一片寂静,下了一晚的雪,到处一片白茫茫。不用猜,外面肯定没有早点摊子。肚子也不饿,昨晚一点多还吃了宵夜。   睡不着,又没事干,罗正军就舔着脸招她。花梨起先不好意思,可两个人彼此都太熟了,一来二去,就干柴烈火。   完了事,搂在一起就睡了一小会。摸出手机一看,转眼就到了中午,这才懒洋洋起来,刷牙洗脸。   大年初一超市也是开的,两人中午随便吃了点饭菜,就冒着严寒出去购物。   现在不是以前了,大年初一街上就许多人。走亲戚,串门子,逛街看热闹,如今这年味不时兴待在家里,而要往外走。   不过再往外跑,到了五点半,天一黑,街上就没人了。   这一下午罗正军就陪着花梨到处走,别看这个城市花梨来了两年,可出了小区,出了公司,她几乎就没怎么逛过。   一个人,逛起来也没意思。   如今有了罗正军陪着,她倒是很有兴趣逛一逛。这一逛才知道,罗正军才来两个月,对周边地形,城市分布,比她了解多了。不愧是走南闯北送快递的,就是识途。   逛到四点多,就一起去超市购物,其实家里还有好多吃的,可这样的日子里,你就忍不住想要花钱,想要购物。   回家的路上,罗正军鼓起勇气握住了她的手。   出门忘了带手套,花梨一直把手cha在口袋里取暖,可口袋里冷冰冰的,两只手也冷冰冰的。她的手冷,罗正军的热,被热乎乎的大手握着,她实在没理由甩开,就索性心安理得的握着。这一只捂热了,还换一只。   明知道她是为了捂手,但罗正军心里还是很高兴。   捂手怎么了,她肯捂手,就说明她信任他。   有人陪着,这个春节转眼就过了。虽然拥抱着罗正军的时候,花梨会冷不丁的想起孤身一人的陈邵阳,但想起了就仅仅只是想起,转眼她就忘了。   普通公司都是初八上班,可快递公司初六就开工了。全拜淘宝所赐,全国人民的购物热情永不消停,从二十七到初六这短短的八天,可把老百姓给憋坏了。一到初六,各家淘宝商店和快递公司就忙活开了,为全国人民输送各式各样的物品。   罗正军一上班,花梨就觉得屋子空了。不过一想到他晚上还回来,也就不那么难受了。   她已经越来越习惯他的存在,隐隐感觉到一阵不妙。   他不是陈邵阳那样一阵风的来,一阵风的走,和他相处越久,她就越依赖他。可万一哪一天,他还是要走,她怎么办?   习惯了两个人的生活,如何让她在孤身一人?   花梨觉得自己应该及时调整心态,不能过度沉迷。不过眼下还是春节,她还可以再放纵几天。等春节一过,她就该清醒清醒了。    ☆、第 59 章      花梨要清醒,罗正军就明显感觉到她变了。原本两人之间的距离是越来越短,渐入佳境,可怎么转眼她又冷若冰霜,拒人千里?   难道是大姨妈来了的缘故?可也不能天天都来大姨妈吧。   他有心和她好好谈一谈,可花梨总是推说工作忙。她忙,他也忙。新年一开始,就有一个老员工跳槽了。原本五个人的活,就要四个人完成。虽然老板说了加工资,可活多了就意味着大家工作时间要延长,回家就更晚了。   他早出晚归,花梨又刻意回避,两个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冷。   罗正军心里着急,可也没办法。心想再干几个月,多挣点钱,就换一份工作。到时候钱少点就少点,至少有时间能和花梨更进一步。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忙了两个多月之后,快递公司老板就突然宣布,要结束营业。   不是老板不想干了,而是体检查出了肺癌,干不了了。   这真是天降噩耗,老板在他们几个员工眼里,那身体好的是不得了,没病没痛,怎么突然就绝症了?   然而人生就是这么奇妙,老板还算运气好,发现的早,可以手术治疗,成功率据说还挺高。可经过这一场,老板是大彻大悟,钱再多,命没了,有个屁用。   快递是个辛苦活,来钱是快,可也累人。   往后的日子,他要惜命,不惜钱了。   罗正军做了快半年,自认对快递行业已经是入门级别,颇有一番心得。他知道这是个赚钱的行业,也是个幸苦的行业。这一次老板收摊,其实是他的一次机会。只要他能凑出钱来,满可以接盘继续经营。这一片的生意还是不错的,发大财不至于,但赚小钱绝对行。   他现在可现实了,不求发大财,但求稳扎稳打能赚钱。他需要一个稳定的经济来源,可以给花梨一个未来。   可问题是,他哪儿来的接盘资金呢?   虽然手头没钱,可他是罗正军,罗大少爷,当即抓住机会和老板进行了一翻详谈。老板早看出他不是个池中物,也很愿意把盘子给他,开口是个公道价,五十万,就把摊子盘给他。   五十万,真心不贵。这一片一年的毛利就有四十多万,好好干,两年就回本了。   往年,就算是五百万,罗大少爷也不犯憷。可如今他连五万都拿不出,五十万就够难死他。   不过罗正军就是罗正军,他相信路是走出来的,自己不努力一下,怎么知道凑不出五十万呢。他一个人吃不下,就不会找人帮忙吗?   当然不是找花梨,男人缺钱,哪能找女人要,多丢脸。   他首先想到的是在附近有几个战友,也许能拉他们入股,凑一点钱。   罗大少爷在部队和军校的时候,很有几个铁哥们。可那时候他是大少爷,身边围着人是正常,如今他是穷鬼了,开口向人借钱就真有点抹不开脸。   可为了和花梨的未来,他还是硬着头皮去开口了。   要说交情真不真,问人家借钱就是最好的考验。这一趟开口,可让罗正军大开了眼界。有些他认为一般般没交情的朋友,二话不说就借了。虽然不多,一万两万,还有五千的。可人家也都不是大少爷有钱人,能出钱就是有交情了。   还有些平日里恨不能同年同日死的交情,到了这一刻却都推三阻四,分文不出。他冷眼旁观,心想这一回就当是认清了人心。   一圈都借遍了,也才凑到十二万块钱,远远不够数。   罗少爷没办法,只好向自个老妈开了口。罗妈妈一听他要钱,顿时浮想联翩,认为儿子是身陷苦难,吓得又哭又闹。罗正军连忙打消主意,再三保证自己很安全。   家里无法支援,他又想起了那块手表。价值二十多万呢,就算贱卖了,也该值个几万块。这是老爷子给他的成人礼,算不得贵重,可意义重大,卖这手表,他真有点舍不得。   他是舍不得,可拿去当铺给人一看,好家伙,人家就出两万块。可把罗大少爷给气坏了,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吧。   哪里知道人家当他是贼赃,故意压价的。   眼看着老板最后的期限就要到了,罗大少爷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委托花梨专卖自己的手表。心想花梨在这儿认识的人总比他多一些,又是在大公司上班,也许有人愿意买他的手表。   到此时,花梨才知道他急着用钱。得知是为了盘下快递公司,她脑子一热,把手表收下,扭头从银行取出了自己所有的存款,又舔着脸向女强人借了四万块,凑成十万交给罗正军。   罗正军以为她卖了手表,结果她把手表还给他,才知道这是她的私房钱,而且还向别人开口借了。   罗大少爷捧着这十万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这一刻,他觉得能不能凑齐五十万盘下快递公司,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已经知道,花梨对他是有感情的。   从未有这样一刻,他无比清楚的认识到,自己和她,是有可能成功的。而且可能性很大。   他不愿意再等,把钱一扔,伸手一把抓住花梨的手,单膝跪在地上,仰头望着她的眼睛。   “嫁给我,花梨!嫁给我!”   他说的那么认真,眼神里的执着和笃定几乎带着疯狂。花梨很想当他是疯言疯语,可心里明白,这是真话。   她等了九年,终于还是等到了他的承诺。   她应该感到高兴,可心里却全是酸楚。   她真傻!竟然会期待这样的东西。仅仅只是因为他盘下快递公司就意味着会留在自己身边,她就发了疯似的把自己的私房钱都拿出来,还问别人借钱。她这算不算是倒贴小白脸?不,应该叫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真听到了这一声承诺,她反而不急了。微微一笑,开口道。   “我不要。”   罗正军一脸重创,怔怔看着她,眼圈都红了。   “你想得美。和你结婚了,我的私房钱就成了你的,你欠的债就成了我的。我才没那么傻。”   听出她话里的余音,罗正军握紧她的手表态。   “不会的,我的就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什么都是你的。”   “那你欠的债还不是照样是我的,你忽悠谁呢。”   “那我还清了债,你是不是就能嫁给我?”   “到时候再说吧。”花梨笑笑。   罗正军看着她,然后也笑了。   “行,我先还债,然后赚钱,到时候你可别跑了,不然我赚的钱就全成了别人的。”   “我跑不跑你别管,你要跑,我可不会拦着的。”   “我不跑,我就盯着你。你要是跑了,我就把你抓回来。不管你要不要,我的一切都是你的。花梨,我是,真的。”   面对他的告白和承诺,花梨心头暗爽,然而脸上却表现的满不在乎。   因为她很清楚,男人就是狗,得吊着他们才行。要是让他们知道你已经屈服了,就会蹬鼻子上脸。   她刚才就差点露馅,可不能再犯。   花梨的表现让罗正军对未来充满信心,正因为信心十足他就更想要盘下快递公司,可钱哪儿来?   袋底都刮穿了,才凑出了三十多万。这还得亏他老妈打了十万块钱过来,可罗妈妈怕孩子受骗上当,也不敢多打。   就在这个紧要关头,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给他打了二十五万现金。   陈邵阳!   罗正军打从心眼里不想要他的钱,陈邵阳的钱可不是好拿的,拿了他的钱,将来就必然会受制于人。   可不拿这钱,他就盘不下公司,也许就会失去给花梨一个美好未来的机会。   犹豫再三,他最终还是决定赌一把。就赌花梨对自己有情,赌陈邵阳离不开家庭的束缚。毕竟,他是走仕途的。仕途这一条,规矩太多了。   拿着钱,他和老板签了协议,正式成为快递公司的新老板。   因为他自己懂业务,所以上手并不麻烦。身为老板,他照样得继续干送快递的活,因为自己不干,就没人干了。   而正因为老板自己都披星戴月的送货,底下的员工反倒都安分起来,再没有什么怨言。   一个月下来,公司运营正常。   别看快递仿佛是现金交易,可大公司的单子都是挂账月结。所以到了月底,公司账面上的钱只够开工资和付水电费。可印刷厂和包装公司的帐不能欠,否则没有单子和袋子,怎么让客户打包?   到这个时候,罗正军就不得不佩服陈邵阳眼毒心思多,仿佛是早有预见,才多打了五万块钱。   承了他的好,领了他的情,他心里是一点也不高兴。   因为对手如此强大,万一发难,他可真是招架不得呢。   而如今,他唯一制胜之处,就是花梨的心。   一想到这个,他就更不敢懈怠。恨不得争分夺秒,早日还清债务,和花梨共赴美好明天!!   以前当快递员的时候,罗正军觉得累。但累了一天,总还有下班的时候。如今他是老板了,才知道比当员工的时候更累。员工下班了,他这个老板还得继续干活。每天晚上都得忙到半夜一点,两点,把出远路的车都送走了,才能回家。   往往这个时候,他已经累极了,哪里还顾得上谈情说爱,是沾着床倒头就睡。   而快递又是个全年无休的活,越是放假,越是忙活,越是过节,越是活多。他每天睁开眼就忙活,闭上眼就死睡,除了吃饭就是干活,活活成了一台机器。   累是真累,但赚也是真赚。他一个人干两个人甚至三个人的活,怎么能不赚?   知道他累,花梨倒是也挺体贴。不仅不再要他做一日三餐,反过来包下一日三餐,送到他手里。每天他半夜回到家,冰箱里肯定还有宵夜放着,微波炉热一热就能吃。可惜大多数时候他是真累极了,连宵夜都懒得吃。   一天二十四小时,除开睡觉4小时,罗正军二十小时都在工作。从来没有这样,罗大少爷活成了一台只知道工作的机器,再也没有闲情逸致风花雪月,谈情说爱。即便对象是花梨,他的满腔热情也都化成了一张张钞票,在月底的时候汇成厚厚的一匝,搁在花梨手里。   花梨倒是没说什么,因为总觉得他是坚持不住的。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从小到大一掷千金,从不为钱发愁。如今为了赚这么一点小钱,生生把自己累成了这个逼样,怎么看都不值得。   是不值得,只要他罗大少爷肯,别说十几二十万,就是上百万那也不在话下。   可偏偏他不肯。   要是就为了过以前的日子,他跑出来干嘛?吃饱了撑着?   如今为了几万块,累得死狗似的,值不值?不值,但又值。   为了钱,不值!可为了能和花梨在一起,就值!   他忙,忙着赚钱,看不见,可不等于感觉不到。花梨为他做饭,为他洗衣,为他管家。那小小的屋子,就是他和她两个人的家。他们两个现在这日子过的,没有性,没有浪漫,连见面都少,交流都缺,可心却在一起。有些事,有些话,不用说,不用猜,全都懂。   现在的他和她,就是小两口子,就差一张纸。   不过到底还是差着一张纸!罗正军以前从来不觉得这张纸有什么重要的,可事情摊到了自己头上,才知道这张纸的份量是重若千钧。   这张纸是压秤的砣,没有这张纸,他的心就七上八下,没准星。有了这张纸,他的心才四平八稳,斤两分明。   关于两个人的未来,他是提了,可花梨含含糊糊就糊弄过去,没说不行,也没说行。   他知道她还是在看,看自己是不是真心,等着看他像样。   一想到她在等,在看,他就不觉得苦,不觉得累。   不过罗大少爷到底是读过书有见识的,不至于真为了几个钱把自己逼死。苦干苦熬了两个月,公司业务稳定了,自己的工作上轨道了,他就扩招了几个快递员,给自己减负。   钱是赚不完的,也不能真为了几个钱,把自己活成了一台机器。何况人永远不可能是机器,机器运作时间长了不休息不保养,会坏,人也一样。   更重要的是,他也不能真天天忙工作,把花梨扔一边。鲜花似的一个人儿,就算他舍得,那也保不齐别人眼馋,替他舍不得。到时候被人挖了墙角,他找谁哭去?   虽然花梨不是水性杨花的人,可万一人家锄头舞得好呢?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呐。   因为招收了两名新的快递员,罗正军把自己彻底从送货这块上解放出来,专心窝在公司内部搞管理。十来号人的小公司,能有什么管理。罗正军也不想别的,就拿军队那一套来用。制定规章制度,公事公办,恩怨分明。   当然啦,在中国的地面上做人做事,太公私分明,也是行不通的。所以还得又私交,有私情。   这也难不倒他。他可是在一票糙汉子堆里摸爬滚打过的,最不怕和男人打交道。男人嘛,就是好面子,好义气,而且服能人。   只要你当老板的站得住脚,挺得起腰板,说话做事靠得住,那么低下的员工就肯定服你,而且忠诚于你。   一面和员工们处朋友,有交情,一面又恩怨分明,赏罚有度。罗正军想得明白,虽然他极力想要多赚钱,快赚钱,早日还账。可是公司是下蛋的母鸡,一味杀鸡取卵,固然暂时看起来是他老板赚了,可天长日久,人心涣散,却是亏了。他宁愿自己少赚点,员工多拿点,留住人才是重点。只要人在,公司在,那么开一月就是一月的赚,开一年就是一年的赚,积少成多不还是他老板的赚。而且员工能拿到心满意足的收益,自然下个月工作会更努力,更用心,而且绝不会想东想西,寻死跳槽。   当然也有贪得无厌的,那就随他去。老板做的再好,也不可能让员工各个满意。总有不满意的,就让他自己出去看一看,见一见。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到时候哪个好,哪个坏,自有公断。   他家本来就是做生意的,大生意,他耳渲目染自然明白账目清,有多重要。做账这玩意,偷手太多了。而且越是大公司,越是偷手多。每个公司基本都有两本账,一本公帐,一本私帐。   公帐是给人查的,所以无一例外得请专业的会计来做。而会计么,就跟古董似的,是越老越值钱。做账是大事,不能省,罗正军依着惯例高价请了一个老会计做账。老会计做事牢靠,心眼多,给钱办事,稳稳当当。   私帐他自己做,可做着做着就头疼了。他哪是干这活的料啊,光是看着那密密麻麻细如米粒的小格子,就眼花缭乱。可做账这种事,尤其是私帐,非得信得过的自己人才行。他还能信得过谁去?自然只有花梨。   花梨不想掺和他的事,因为总觉得妾身未明。可罗正军不管,把账目表格一股脑拿回来,就摊在桌子上,不干也得干。她不干,公司倒了,她那点私房钱就打水漂。   花梨当然不信他这威胁,可眼看着桌子上这么一堆东西,她就忍不住看起来,做起来。好这一忙活,就扑进去了。   这一做,那就没完没了了。陈年旧账不管了,新帐也够瞧。她虽然有本职工作,但是长白班,还有双休日。这以后下了班就甭回家了,直接来罗正军的公司,给他理账本,看票据。也没工夫回家做饭,罗正军就天天买快餐来对付。结果半个月吃下来,可把花梨给吃吐了。   把罗正军吓得,赶忙在公司里开辟一个小厨房,拿电磁炉和小铁锅给她做饭熬汤。他手艺好,一顿横竖都是做,一个人吃是吃,五个人吃也是吃。于是乎,为了蹭他的饭,大家倒是都挺乐意加班了。   日子长了,公司里的人就知道,这个天天来看账本的花梨是老板娘。而且老板是妻管严,别看人高马大很威风,可在老板娘跟前,那就是大狼狗,可听话了。   员工们怎么编排自己,罗正军可不管。眼瞅着在自己的策划之下,花梨已经成了卫冕的老板娘,他可开心了。   他跑业务,她管账,这不是夫妻店是什么?   夫妻,夫妻,想想都觉得美滋滋的。   得,就差一个小红本了!   他寻思着自己得加把劲,争取今年拿下小红本。忙到年底,总能有几块赚头,把该还的帐都还掉,尤其是陈邵阳的那二十五万。明年就可以安心攒钱,买房买车,奔小康!   艾玛,罗大少爷如今也就这点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出息了!    ☆、第 60 章      罗大少爷算盘呱呱想,可没想到,这一年刚过一半,陈邵阳这个挨千刀的就蹦跶出来了。   他来的突然,谁也没告诉。要不是在电视上看见了,他都不敢相信。这不是去年陈邵阳陪着大领导过来谈合作,合作谈成了,就在本地建设一个新的工业区,然后打包组建一个集团公司。   他是骨干,大领导的心腹,全权代表。大领导忙着往中央走,就管不到这片,于是本着小同志也需要历练历练的原则,让陈邵阳过来出出风头。这事成了,小同志就能在新的集团公司里谋得一个高位,在这个位置上干上个三五年,就能更上一层楼,直接进入省一级的领导队伍,前途不可限量。   经过大半年的筹措和运作,这一回他是带着技术员和工程师们过来,给新厂动工奠基的。厂址选在开发区,圈了好大一片地,带动了一方地皮上涨。   这位年轻的领导带着一脸谦逊和蔼的笑容在电视里接受采访,那叫一个风度翩翩志得意满。   瞧瞧人家混得,说不羡慕,那是撒谎。不过罗正军一想如今花梨在自己身边,两个人感情稳定,俨然就是小夫妻。便觉得人生在世,果然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陈邵阳仕途得意,可他是情场得意。   所以羡慕也就是一转眼的事,压在心头,更多的是担忧。万一花梨知道这家伙来了,是不是会情海生变?   他完全是多思多想,他从电视里看到,人花梨是直接见真人好不好。别忘了,管接待的可就是花梨的公司。代表团可是指名要求原单位接待的呢。   花梨见到陈邵阳,心里还是蛮感慨的。和罗正军一样,她也挺担心他翻老账,又来纠缠。   说实话,这大半年和罗正军相处下来,她已经确信对方是真想和自己过日子,而且是过名正言顺正常人的日子。她什么底细,罗正军清楚。罗正军什么底细,她也清楚。如果能凑成一对,那确实是再好不过。谁也不用怕翻老账。   她打小就希望有一个家,能过上和和美美的小日子。罗大少爷如今用实际行动像她证明,他能洗净铅华给她一份普通人的幸福。   当然,她也不信他真能离开了罗家。但连这样的苦他都吃过了,以后还能怎么难倒他?而且,他都肯吃这样的苦,她再说别的就太矫情了。   连他这样的大少爷都肯舍得去赌,去拼,她这一无所有的小孤女还怕什么呢?   他不怕,她也不怕,那就成了。   可陈邵阳来了,就麻烦。陈邵阳那是什么人?他是个变态啊。变态的心思你别猜,你猜来猜去也猜不透啊。   而且人家还是高智商变态,她和罗正军两个加起来也不够他玩的。何况,他如今还有隐疾。这可真算是心理生理双料变态,多渗人呐。   得亏他仕途得意,要不然肯定是报复社会的反人类分子。   也许确实是因为陈邵阳仕途得意,而且被仕途所缚。见着了花梨的面,他表现的中规中矩,一视同仁,并没有任何出格之处。   但高智商变态之所以为高智商,便是他的心思别人猜不到,做什么都出乎意料。所以他不动,花梨可也不敢懈怠。   陈邵阳还是挺忙的,忙着各处去看工程,忙着和地方各界应酬。他往后可是要扎根在这一片奋斗三五年,不好好经营怎么行。   他忙他的,花梨则和罗正军忙他们的,三人之间倒是相安无事。   但彼此的存在都是压在对方心头的大石,不容忽视。   陈邵阳不动,花梨一面松一口气,一面又隐隐觉得失落。她知道自己这叫吃饱了撑着没事找事,自己给自己添堵,而且纯属犯贱。但总忍不住比较,忍不住计较。你瞧人罗大公子为了她,可是抛弃了荣华富贵,甘愿跌落红尘,赚小钱,忙得跟死狗似的,就为了和她过一个平凡小日子。   可高贵的班长大人,如今却还站在云端上力争上游。可见人与人终究是不同的,罗正军重情,陈邵阳呢,还是重他的前程似锦,仕途高远。   小孤女难道还指望高高在上的班长大人不爱江山爱美人?   痴心妄想!   当商人妇就差不多了,难道真以为她能当官太太?   趁早死心!   不过官太太也没意思,尤其还是个守活寡的。她心里不由暗自窃喜的腹诽。   班长大人高在云端,高不可攀,可再高如今也是个废人。她自认是个彻底的红尘俗人,陪一个太监过日子,那可不行。女人的幸福很简单,爱男人,有男人爱,光好看一个面子有什么用。   这么一想,她又觉得罗正军也挺好。虽然以前混蛋透顶,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只求陈邵阳一心向上,勇攀高峰,就别管他们这些红尘俗世男女的事了。   罗正军怕陈邵阳,花梨也怕,可这洪水猛兽就待在那儿不动,日子一场,两人就麻痹了。   总不能因为怕他,日子就不过了吧。   于是该忙啥还是忙啥,陈邵阳也是。   工厂建设已经铺开了,打桩机隆隆的响,吊车哗哗的开,干的热火朝天,一派生机勃勃之相。   眼看着工厂一天天建起来,所有人都认为,他将是前途不可限量的年轻官员。将来进省里,进中央,凭着他的聪明才智,以及背后家庭的支持,绝对会成为新一代中国政坛主力军。   陈邵阳自己表现的也是相当踌躇满志,谨慎低调,谦逊温和,而且生活作风那是相当正派。俨然就是一副洁身自好,奋勇向前的势头。   可是,老天爷就是那么喜欢跟人开黑色玩笑。而且不开则以,一开就是大的。   西北部,地震了。   本地还算幸运,不是震中,但地震波还是涉及到。一时那真叫地动山摇,天旋地转。   花梨所在公司在一幢高层建筑里,这一摇起来,把一干OL们吓得是抱头鼠窜,惊声尖叫。   花梨是南方人,没见识过地震的厉害。这一摇,心都揪起。惨白着脸跟着同事们慌不择路的逃窜,起先大家还要挤电梯。后来猛听有人说,电梯更危险,于是一窝人闹哄哄的走安全楼梯。   娘啊,一个个穿着高跟鞋走十多层楼梯。地震没把人震坏了,倒是走楼梯拐了好多人的脚脖子。   可这会子是逃命,谁还顾得上呀。   大楼前就是个广场,一到外面,就看见人群跟蚂蚁似的,从一幢幢大楼里涌出来,不一会就把广场填满了。   起先大家在广场聚集,后来又听见有人传大楼要塌,砸下来广场上的都跑不了。于是就往马路上疏散。   马路上也没车了,车子都停下来,司机和乘客也都站在马路上,呆呆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如今是网络时代,人人都是智能机。上网,发围脖,微信,打电话,倒是不耽误群众们看热闹和八卦。   这一上网,才知道是真地震了。   花梨下意识的抓起电话就打给罗正军,结果罗正军也打给她,两个人堵在一起,谁也打不通谁,白白吓死。   好容易错开了,总算接通,得知两人都无碍,这才放心。   松了这一口气,花梨就没来由想到陈邵阳,他也在这里,不知道他安全不安全。   正这么想着,陈邵阳的电话就来了。   她起初没在意,心想他既然能打电话,总是没事。换做平常,她可能会不接。但今天是生死存亡之际,她也就接了。   马路上闹哄哄的,本地人民天性乐观,没事了就侃大山吹牛八卦,把马路当成了大茶馆。   陈邵阳那头倒是安静,花梨一手握着电话,一手捂着耳朵,仿佛是听见了对方沉沉的呼吸声。   “喂?喂喂?”她怕听漏了,赶紧开口。   “花梨!是我!”陈邵阳开口,声音还算清楚,就是有点发沉。   “我知道。你怎么样?没事吧?我挺好的,在外面呢。马路上全是人。”她在一片闹哄哄的嘈杂环境里讲着。   因为对方是陈邵阳,她本来心里还挺忐忑的,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尴尬,慌乱,纠结。可大概是身处人群之中,被芸芸众生淹没,又因为此刻经历过了擦肩而过的生死磨难,这一份女儿情长就显得矫情了,不起眼了。   他们三个,纠缠了快十年,刨开所有恩恩怨怨,怎么说也是老相识。如今天灾面前,问候一声平安,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听到她平安,陈邵阳笑了笑,然后缓缓得开口。   “你没事,就太好了。”   “那你呢?你怎么样?”花梨大声问道。   “我……不大好。”陈邵阳说道。   “不大好?什么意思?你受伤了?还是遇险了?怎么回事?”花梨急忙问。   “我在工地里,就出事了。房子塌了,我被压在下面。”   “什么?那你还打电话给我干嘛?赶紧求救啊?下面就你一个人吗?空气够不够?你倒是快挂机,打119,120啊!打给我,这不是瞎耽误功夫!平时看你挺聪明的,这会怎么傻了!”她立刻极了,在马路上骂起来。   “没事……”   “没事个屁。不行,我挂了,你保存电量,赶紧打电话求救。现在智能机电池可不经用了。”她二话不说,就要挂电话。   “等一下,花梨,别挂!就这点时间,我想和你说说话!”陈邵阳急忙阻止她。   “说个屁,等你被救出来了,再说也来得及!”花梨可急死了。   “你别担心。”陈邵阳还说。   “我怎么能不担心!”花梨气急败坏,冲口而出。   这话一出,陈邵阳就沉默了,花梨也沉默了。   过了两三秒钟,才又听见陈邵阳在那头沉沉的开口。   “有你这句话,我就值了。”   花梨可听不得这些。   “你别说这些,就跟快要死了似的。都说祸害遗千年,你且死不了呢!”   陈邵阳轻笑。   “承你吉言。”   他还有心思开玩笑呢。花梨简直要撅倒,忍不住苦口婆心道。   “我说班长大人,算我求你好不好。把电话挂了,打给120,119吧。你且想想你的家人,你的老婆,你的前途,你得活着。”   说起家人,老婆。陈邵阳就苦笑。   “我的前途?我现在也就剩下这前途还能让他们惦记着了。我老婆和我分居,快两年了,早就没感情。我父母看见我就跟看见债人似的,见了面大家都不自在。所以,我只能打给你!”   听见这些话,花梨是长叹一口气。她想说这就是你丫的报应,可事到如今,说这些又还有什么用呢。   “那,那你不是在治疗嘛。”她干巴巴的说。   “没用,我早看透了。”陈邵阳说道。   花梨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心想他这可能是有点自暴自弃的味道。生死关头,就算是班长大人也不能免俗呐。他不乐意求救,她帮他打。她这儿人多,不怕手机没电。   “你告诉我,你在哪儿,具体位置,我叫人救你去。”   陈邵阳却摇摇头。   “不必。”   “什么呀……”花梨叫起来。   “真的不必,这儿就是工地,又不止我一个人。出了事,肯定会有人求救的。而且估计,救援队伍马上就到了。没遇难的人也肯定展开了自救,你就别担心了。”   听他这么说,花梨略微松了一口气。   “可你在下面,空气不够怎么办?我听说房塌了特别难找,还得出动搜救犬呢。你保存体力,保存手机电量好不好!还有,我听着你声音不大对,是不是受伤了?伤口大不大?这流血可也是会死人的!”   “没事!真的。”陈邵阳说道。   “真的?”   “真的!”   他说的信誓旦旦,花梨却还是心神不宁。   “我说……”陈邵阳突然开口,语气迟疑。   “怎么?”花梨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有些话,我一直想对你说。”陈邵阳说道。   花梨心头咯噔一下,下意识斩断他的话头。   “你不要说,我不想听,现在不想听。等你获救了,也来得及跟我说。”   “不,花梨,我得说。”   “我不听!”   “花梨,我得说。我……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他在电话那头低声说道。   花梨顿时沉默,眼底泛起一阵潮湿,心揪痛。   “对不起……有什么用!”她嗓子眼哽咽,干巴巴开口。   “我知道,但……我想……还是得说,不然……”   “少来!你以为你说一句对不起,我就能原谅你了吗?你说说你做的那都是什么事?我才不原谅你!”花梨吸着鼻子,伸手抹眼泪。   “我知道。可是……真的对不起。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的……只有你!”   “鬼话!你什么不缺!只有我?想当初,我才是只有你们。可你们……”想起以前的事,她就一肚子气,一肚子怨,一肚子恨。   哪儿那么容易,一句对不起,就能一笔勾销了么?他想得美呢。   “以前你问我,为什么?我跟你说,因为我爱你。”   “别说这些,我不信!”   “对,你不信,可我信!花梨,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的爱你。爱你爱到不得不放弃你,我都不敢让你知道,我爱疯了你。”   “胡说八道!你爱我,你就这么害我?你们……你们都是骗子!说什么爱我,爱我就是这么害我?”   “是,我们是骗子,我们是疯子。尤其是我,我还是变态呢。”   “你就是变态!”   “对,我就是变态。花梨,货真价实的变态。我不能一个人单独爱你,我爱疯了你,如果你属于我一个人,我迟早会把你逼疯。不管你信不信,我不能单独拥有你。”   “鬼话!一派胡言!”   “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能让我有反应的,只有你!都不需要看到你,摸到你,只要想着你,我就能j□j!”   “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说这个!”花梨简直又气又囧,脸一阵阵发臊。   “你听我说,我必须告诉你。”   “我不听!我受够了你这些污言秽语!”   “也就这回了!求你!”他突然婉转哀求,带着苦涩。   花梨沉默,心往下沉。   “我很早就知道自己不正常,高中那会就知道。可那时候我不以为然,因为还有你。后来发生了那件事……把你害惨了。我们分开了,我以为自己能改,能治好。可是没用,我只有你,花梨。你知道那种感觉吗?那种天地之间,只有你能给我幸福快乐的感觉?不管你信不信,我信,这就是爱。命中注定的!”   花梨还是沉默。   “所以我回头找你。我知道,三人行,多可笑。可是我怕,我没有办法。我太清楚自己了,花梨,我是变态,彻头彻尾的变态。”   花梨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你向往单纯的生活,你想要离开我。我真是怕极了,花梨。我那样害你,不敢奢求你的原谅。可我知道自己再这样下去,会毁了你。所以我必须放开你,哪怕这样做,会让我一辈子痛苦。”   “你这是……在洗白自己咯?”花梨干巴巴开口道,语气不屑。   陈邵阳苦笑。   “不,我黑透了,洗不白。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就是个变态呗。”花梨喃喃道。   “是,一个变态这样爱着你,你肯定怕死了吧。”   “还用说。”   “我回了家。他们让我走仕途,我就走仕途。让我相亲,结婚。我就相亲,结婚。你知道吗,原来人没有希望的时候,真的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可是有些事,不是我妥协就行的。除了你,我对别的女人真的没办法有反应。这和她们无关,只和我自己有关。可是不管是我的父母,还是我的妻子,我妻子的家庭,都不会轻易放过我。所以我只能接受治疗!花梨,你知道吗,吃了药,男人就能对任何女人有反应,无论对方是谁!就算我是变态,我也是男人。可是,那种感觉,多么可怕!毫无任何快感,就是一场机械的发泄。我不要!我是变态我承认,可变态也有变态的尊严和底线,这种发泄的性,我不要!所以我又吃了别的药,让我自己变成废人的药。我宁可他们把我当成废人,我也不要被人当成种猪!这不仅仅是对我的侮辱,也是对我那可怜的妻子的侮辱。她嫁给我已经够悲惨,难道还要让她经历一场毫无乐趣毫无快感的性?我做不到!”   花梨心想,我当初也没快感没感情,你怎么就做得到?不过谢天谢地,总算有一个女人没遭毒手。   只是没想到,陈邵阳的废是他自己吃药吃废的。这到让她刮目相看,可见对方还算一个有原则的变态。   “事到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她闷闷开口。   陈邵阳笑笑。   “说出来,我心里好受。”   “然后,换我不好受?你做梦呢,你这么变态,听你受罪,我可开心了。”   “能让你开心,我也就不虚此举了。”他倒是好脾气。   花梨就哑口无言了,也是,和他斗嘴,她能有胜算?   她还想再讲两句,损损他。结果就觉得又是一阵地动山摇,晃得人心乱神慌。   她哎呀叫了一声,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手机脱手而出砸在地上。   又震了!   放眼望去,马路上的人都跟喝醉了酒似的东倒西歪。好在大概是余震,十来秒也就过去了。   惊魂未定之时,花梨赶紧捞起地上的手机。手机是国产货,别的都不行唯独耐砸经摔。捞起来一看,电话还通着。她赶紧凑到耳朵边,喂喂叫了两声。可对面只剩下一片嘈杂的电流声,哪里还有陈邵阳。她赶紧挂了电话回拨过去,可只得到对方已关机的信息。   陈邵阳那头到底是死是活,她是真不知道了。    ☆、第 61 章      陈邵阳当然没死。   正所谓祸害遗千年,哪那么容易就报销。   人多力量大,虽说是塌了厂房,可毕竟是才建了一半的厂房,塌也就塌一半。当然他也算运气好,运气差的,那十几吨的大梁压下来,也有送命的。   他运气好,大梁就压在旁边,搭了个三角形,正好把盖子顶住,给了他生存空间。   工地本身就有起重机挖土机和吊车,技术人员都在外面,回过神来就展开自救。工地里的医生虽然技术一般,但整吧整吧也能凑合一用。地震震坏了路,等着武警和120赶过来,就耽误工夫了。   就凭着这点先天资源,等武警和120赶到的时候,这一片工地的施救工作已经是如火如荼,井然有序。遇险的群众也大部分都被救出,情况危急的都转给了120,赶紧送大医院。马马虎虎的则轻伤不下火线,发挥余热。   陈邵阳算是危急的了,大梁错过了他的主要脏器,可压着了他的腿。他自己懂一点急救技术,用围巾扎了腿动脉,不至于失血而亡。得救之后,工地医生给他输了液,补充j□j以免缺水。   120来了就载着直奔大医院,再耽搁下去,他这腿就要废了。   这一片工厂是本地领导的政绩工程,他又是要紧的合作方,自然不敢怠慢。万一让这小祖宗全须全尾的来,变成铁拐李回去,那地方领导可就无言面对对方大领导了。虽说不至于官运到头,但这个梁子肯定是结下。   所以特事特批,陈邵阳一到医院就安排了手术,还是权威专家艹刀。   这人呐,不进医院的时候总觉得自己身强体健,打的死老虎,活得过寿星。可只要进了医院那么一查,就哪儿哪不对,哪儿哪有事。   陈邵阳也不例外,好这一查。腿折了是明摆着,肝坏了才真叫意外。   能不坏么?吃药跟吃饭似的,还吃的偏生是两种相生相克的药。是药三分毒,一次三分,累积两年多,没把他吃成个小毒人就算不错了。   这下就得清洗血液,保肝排毒了,有得折腾。   陈邵阳在医院里全身大清洗的时候,花梨和罗正军已经回了家。此时离地震发生已经过去48小时,全市及其周边个乡镇的人民群众已经从最初的惊慌变得开始麻木。遇难人数已经达到百位,且还有上升的趋势。但因为震中在山区郊区,市里到还算平静。   只要人还活着,那总得先考虑如何活下去。   该工作还得工作,该吃饭还得吃饭,该干嘛还得干嘛。   学校自然得停课,大型厂矿企业也都停工。小公司灵活,只要不是在高层高楼办公的,那都还能继续运作。横竖余震来了就往外跑呗,小船好掉头。   学校艹场和广场以及马路上到处都是人,政府组织群众尽量在空旷地区住宿。可这天那么冷,大家哪熬得住,晚上都回家,白天在外面。   中国就是人多,这人多平时没事的时候瞧着挺烦,可一旦天灾人祸了,就发挥出作用来。尤其中国人从小就特有组织性,只要有人挑个头,那就能发挥群众力量,风风火火搞起来。   所以一大堆人聚在马路上广场上艹场上,也都相安无事。   年轻人都奋勇支援第一线去了,平时一个个都是中二废柴,可国难当头了,都成了栋梁。大妈们前线不去,可后勤绝对给力。做饭烧菜,绝不懈怠。   老人家们顾着自己不添乱就是给国家出力,而且人活到一定年纪了都豁达,国难天灾也挡不住他们搓麻打扑克跳广场舞的热情。   小孩子们一开始都慌,可慌过了见着这一派闹哄哄的景象,却都跟过了节似的。不用上课了,大家都在外面玩,多开心。   有句话说的好,任何事情都难不倒乐观积极的中国人民呐。   花梨的公司在高层,自然不能再回去上班。但大企业得有姿态,有主人翁精神。国难当头,不能袖手旁观。所以青壮劳力都被抽调到一线和后勤,去帮忙。   花梨所在部门负责志愿者接待工作,武警帮她们在一所高校艹场搭了十多个帐篷。她们十来号女将就得自己把各种物资从仓库里搬出来,安顿好了帐篷好让志愿者们入住。   最早的志愿者在地震发生24小时之后就到了,但大规模有组织有技术含量的志愿者都要在48小时之后才会到,因为需要各种准备,带齐必要设备。   花梨他们单位就是负责接待这一类大型慈善组织的志愿者。   从每一个人脸上,眼里,可以看到的信息就是救人,尽快的救人。   看着大家都这么专心致志,忘乎所以,花梨为自己的三心二意有一点小小羞愧。   她从网上已经看到陈邵阳获救的信息,也知道他住在什么医院。现在路上都是人,联系跑腿不是自行车就是靠两条腿,她好几次都路过医院,可始终鼓不起勇气进去看看。   总觉得没立场。   她算他的谁呢?   朋友?情人?还是仇人?   他有家人,有妻子,这会子都该在他身边。她要是再去,得多尴尬。   可一想到,生死关头,他只给她打电话。她就止不住一种羞耻的小得意!   这有什么好得意的呢?她也瞧不起自己。   可就因为这么一个电话,就因为他那一番表白,她还真生出耀武扬威的心来。   班长高高在上,高不可攀,可到头来,遇上了她,还不得一头扎下来,跌进泥里去。   她就知道他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如此又犹豫了24小时,花梨还是止不住好奇,偷偷跑去医院找陈邵阳。   这一趟去自然是要瞒着罗正军,罗正军的快递公司歇不了,不仅不歇,还更忙了。他是有头脑的人,地震消息一共布就在围脖上发了信息,表示支援灾区人民的慈善包裹到他这儿免费投递,然后@了几个经常做慈善事业有头有脸的大V。经过大V的转发,他这家小快递公司一时大放异彩。于是全国各地的慈善包裹那是络绎不绝,纷涌而至。公司里是十来号人开足了马力昏天黑地的捡包送件,也忙不过来。   花梨有时候顺道也得帮着送点小件,这不去医院也是顺趟。择日不如撞日,她想着这会子不见,往后就更没机会了。   陈邵阳是重点人物,护士小姐自然要盘查一翻。好在她有一个冠冕堂皇的身份,老同学。   护士小姐告诉她号码,伸手一指。花梨走到门口才发现自己来探望病人,竟然是空着手。   罢了,她和他什么关系,送鲜花水果反而矫情了。   敲门的时候,她心里又嘀咕。万一里面有家属怎么办?他妻子是没见过她的,那还好。可老同学,一女的登门探望,估计也够人家心里嘀咕。这要是碰上陈爸爸,尤其是陈妈妈,那可够瞧。   一想起十七八岁那会子被陈妈妈嫌弃的眼神,她这心就还跟扎了刀似的。   陈妈妈一定以为她就是个不要脸的小丫头,舔着脸要往她儿子跟前凑。   她何苦自取其辱!   扭头想走,突然又负气起来。   走什么?凭什么呀!谁缠着谁呀!她儿子宝贝,可再宝贝那也是个变态。如今是她这个宝贝变态儿子缠着她,爱她爱的死去活来,活来死去。死到临头都还要打个电话跟她表白,他都不害臊,她有什么可臊的!   而且谁害谁呀!   她来看他,这叫慈悲,叫宽容。   你们这帮施害者家属就磕头谢恩吧!   深吸一口气,她一撅嘴巴,重重敲了敲门。   敲了几下,就听见里面有人应了一声。   “请进,里面人在。”   是陈邵阳的声音,听起来还算有精神,就是有点虚。   她抿了抿嘴,轻轻推开门。   单间病房开门就是个过道,穿过了过道才能看到病床。   病房里挺安静,花梨一步步走进去,到了里面,就看见一个年轻的戴眼镜的女青年坐在病床前,扭头看了她一眼。   天哪,还真有人!八成就是他老婆!这真太让人尴尬了。   陈邵阳倒是很镇定,看见她,眼睛一亮,轻快的唤了一声。   “花梨!”   花梨耷拉着脑袋,都不好意思看他。   病床前的女人站起身,和颜悦色对着陈邵阳说道。   “陈总,你有客,我看我还是先告辞了。”   陈邵阳微微一笑,点点头。   “不好意思,小张。这是我的高中老同学,花梨。”   “哇,高中老同学,那可真是好交情了。”小张应和到。   “是啊,好些时候没见面了。”陈邵阳感慨道。   老同学见面,还是一男一女,多少暧昧多少情。小张也是过来人,连忙再次告辞,转身退场而去。   还体贴的轻轻关上门。   这下,病房里就剩下陈邵阳和花梨两个人了。   陈邵阳伸手撑着病床坐起来,指了指床前的椅子。   “愣着干什么,坐呀。”   花梨撩起眼皮看他一眼,抿了抿嘴,迈步上前,斯斯艾艾的在床前的椅子上坐下。   椅子还是热的呢,她来了,就把人家赶走了。   她不说话,一眼一眼的瞅他。以前不敢看,后来不屑看,再后来没得看。如今班长大人跌在泥地里成了渣,她看他就觉得挺新奇的。   被她看着,陈邵阳起初是微微笑,然后就突然羞涩起来,脸微微红,可眉眼间的笑,却化开了,淌得到处都是。   他一笑,花梨就觉得懊恼。   来干嘛呢!看把他乐成这样!   她一懊恼,就有点口不择言。嘴巴一撅,眼皮一翻,冷不丁开口。   “刚才那位……”   “是下属,小张,和我说工地复工的事来的。你别多想!”陈邵阳几乎是忙不迭的解释。   花梨瞥他一眼。   “我多想什么?哪儿轮得到我多想啊!小姑娘挺勤快的嘛,我看可以委以重任呢。”   她轻描淡写的说,但语气说不出的怪。   陈邵阳一点也不恼,更不紧张,就是笑,嘴巴咧开了,牙齿都露出来。   花梨懊恼的看着他。   明媚的阳光从窗户那头照进来,整个病房里都亮堂堂的。他显然是刚理过发,但师傅手艺很一般,就是推了个极短的平头。因为头发短,所以可以清晰的看到头皮上一道拉开的口子,结着血痂。   花梨皱了皱眉。   陈邵阳顺着她的目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没事,就是划了一道而已,伤了皮。看着挺可怕的,但其实连缝针都不必,浅着呢。你别担心。”   “我担心什么。祸害遗千年,你哪儿那么容易死。”她闷闷的说,目光划下他的腿。   房间里开着空调,所以被子就是象征性的盖着,也只盖了一半。他那条断了的腿被包裹的结结实实,就吊在杆子上,跟晾风干肉似的。   “腿断了?”花梨问。   “嗯,大梁砸的。没事,已经接上了。”陈邵阳说的满不在乎。   花梨撇开眼,就看向床头柜。   柜子上摆着茶杯,餐具,还有一只刚削好的苹果。旁边小桌上则摆着几只高档果篮和许多保健品,还有一束鲜花和一只花篮。   不管是水果还是鲜花,或者是保健品,都挺新鲜,而且五色缤纷,很是热闹。   然而再热闹也没人气,鲜花着锦,全是给外人看的。   她扭转头,看向他。   “你的家人呢?”   陈邵阳笑眯眯的脸僵硬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苦笑。   “忙工作,没工夫来。”   花梨皱起眉。   “你都这样了……”   “来了也没用。我看见他们难受,看见我,他们也难受。”陈邵阳倒是看得开。   “但终归是一家人。”花梨还是难以释怀。她没家的人更知道家人有多重要。   “有名无实。”陈邵阳摆摆手。   正聊着,护士小姐过来查房发药。一大摞,五颜六色,跟发巧克力糖豆似的。这个消炎的,这个清淤血的,这个壮骨的,还有保肝排毒的。   “怎么还有保肝的?”花梨不由问。   “还说!也不知你们给他吃什么药,都吃成肝中毒了。得亏发现的及时,总算还能保住肝脏。不然,就等着移植吧!”护士小姐把花梨当成了家属,打抱不平,吃药把一大好帅哥给吃成了肝中毒,多可笑啊。   花梨是知道内情的,看了看陈邵阳,没吭声。   等护士小姐走了,她赶紧说。   “可停了你那些药吧。早晚把你吃死!”   “早停了,我再变态也不会跟自己的性命过不去。算了,不治了,我这也算尽力了。”他倒是从善如流。   不治了,就说明他又要变成原来那个变态样。花梨心想,这不是又该自己遭殃。哎她劝他干嘛呢。   可不劝他,真让他吃药吃死去?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她也真做不出来。   得了,祸害谁不是祸害呢。她就当是舍身饲虎,积德行善。   嘿,她自己都要佩服自己,崇高伟大。   护士小姐刚走,医院的护工又来。问要不要定饭!当然得订,不订吃什么。   他家里没人,周围同事要么受伤要么忙在工地,谁能照顾他。一想到堂堂陈大公子住了院就吃医院里的大食堂,花梨真觉得陈邵阳是跌落泥尘,被埋汰了。   不过这一回她可管住了自己的嘴和心,再不多说多做。   她算他的谁呢,管他那么多做什么。大食堂怎么了?也没吃死过人不是。凭什么陈大少爷就不能吃呢。   又聊了一会,花梨就告辞了。   陈邵阳倒是想送她,可惜断了腿没本事。只好坐在床上不停的说再见,有空多来。   花梨心想哪儿有空来,有空我也不来了。   我是你谁呀!    ☆、第 62 章      花梨想得蛮好,可惜过了两天,她就管不住自己的脚,趁着路过去看陈邵阳。   她坚决不承认自己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美其名曰是参观欣赏大班长跌落泥坑的倒霉样。往日里高不可攀的陈邵阳,现在成了病床上的瘸子废物,不好好看看,怎么对得起她往日里吃得苦受的罪。   陈邵阳热情洋溢的接待了她,看神情仿佛是极期盼她的到来。大班长一贯是个人精,真心要对人热情起来,那真是春风化雨润物无声。   形势倒转,花梨感觉自己仿佛是成了领导的领导,规格一路飙升,很有点飘飘然的感觉。   飘飘欲仙的慰问了伤员之后,可巧又赶上护工来问订不订饭,陈邵阳拒绝了。   花梨以为是有人送饭了,心想跌落泥坑也只是在她面前,十之j□j还是装相。说到底他还是有权有势又有貌,出了这个门多少人上赶着巴结他。   哪知满不是这么回事!   等护工走了,陈邵阳就自己弯腰从柜子里拿出面包,让她帮忙倒了杯开水,当着她的面就着开水啃面包。还暗含凄苦无奈的跟她抱怨医院的饭是真难吃,没滋味,全煮得烂熟,跟婴儿米糊似的。   花梨一时得意就没管住自己的嘴和心,说我给你送饭吧。你这样,怎么养病养伤。   这话一出口,陈邵阳就笑了,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   花梨也懊恼,她傻啊,这拙劣的伎俩,怎么就没看出来。   可见惯了陈邵阳老奸巨猾老谋深算,如今他用这么拙劣的可怜巴巴的伎俩算计她,她上了当也生不了气。   可怜见的,大班长都落到这个份上。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花梨说到做到,回去的路上就在菜市场买了菜。他是断了腿,自然要补钙壮骨。肝不好,那就得吃排毒清淡的菜。   想着陈邵阳的菜,她又想到了罗正军。罗大公子这一阵又累成了死狗,得了,买只烧鸡给他也好好补补。她自认这算是两碗水端平,没有偏心。   罗正军一直忙,就没顾得上她这暗度陈仓。可她这都做起菜送起饭来,他想看不见都难。这一看见,一跟踪,简直没把他活活气死。   好啊,陈邵阳这洛阳铲舞得,掘了他祖坟了。   花梨也是,是没吃够苦还是没受够罪,还上他的老当?   别不是陈邵阳威胁她的吧?这害人精!他跟他没完!   罗正军气啊,没有坐以待毙的道理,他得奋起反击。瞅了个花梨绝不会出现的时机,他是雄赳赳气昂昂,杀去了医院。   住院区小护士心想可奇了怪了,陈邵阳这个病患的家属是神龙不见首,怎么老同学是一波一波的来。   罗正军都不敲门,直接推门进去,要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可陈邵阳什么人物,哪儿那么容易受惊。   他进来的时候,人正老神在在吃水果呢。花梨买了个蜜柚过来,切开了剥了皮,还挺甜。   进了病房,罗正军就拿出大房正妻拷问小三二奶的气势,虎背熊腰的站在当中,虎视眈眈的对着陈邵阳上下一打量。   嘿,头破了,腿断了,穿着病号服,剃着劳改头,陈邵阳这模样,真新鲜。   陈邵阳看到罗正军,先是一挑眉,然后把嘴巴里的蜜柚嚼了嚼咽下去,举起手里的那一瓣,开口。   “吃么。花梨买的,挺甜的。”   吃个屁,老子活吃了你!罗正军那个气啊,横眉冷对。   “你来干什么?”他质问。   陈邵阳微微一笑。   “这话得我问你吧。”   “少废话。陈邵阳我告诉你,花梨现在跟我是情投意合,你少来掺和,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你要是不识相!哼哼!”他鼻子一哼,双眼恶狠狠的掠过对方的双腿。   “我把你剩下没断的腿,也一并打断!”   “我好怕怕,你可真吓着我了。”陈邵阳切一声,翘着手指把手里的蜜柚皮剥开,翻出晶莹饱满的果肉,塞进嘴里。   罗正军冲上前去,瞪着他。   “你这样有意思么!你都结婚了,干嘛还来缠着她。何况你已经是废人,就算把花梨给了你,你行么!”罗正军可是有恃无恐的,他有王牌。   可惜,陈邵阳一点也不怕。   “结婚了,可以离啊。至于我是不是废人,你大可以让花梨来试试。”   罗正军愣一下。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意思就是你傻啊。我是不是废人,这天下除了花梨,就该你最清楚。咱们毕竟是一起战斗过的兄弟嘛。”他嚼着蜜柚,笑得似狐狸又似豺狼,别提多狡诈。   罗正军皱眉。   “可你不是……我听说……”   “对,我废了,我硬不起来。我老婆结婚快三年了,还特么是个处女呢。那又怎么样?告诉你罗正军,我对别的女人没兴趣,我就对花梨有兴趣。别的女人脱光了站在跟前,我也硬不起来。花梨就是远在天边,我想想她,我就能she。”他说这些话是一点都不尴尬不羞臊,正义凌然。   罗正军倒吸一口凉气。   “那你……那你怎么还结婚?那你怎么还治病?”   “我不结婚,我爹妈能放过我?我不治疗,我老婆能放过我?你懂个屁!”陈邵阳冷笑。   “我懂个屁?我特么懂真心对花梨好。我特么为了她能离家出走。我懂个屁!你才懂个屁。你知道她要什么?你又能给她什么?陈邵阳我告诉你,你少来这套。我不怕你。就你这样的大变态,你给不了花梨幸福生活。能让她幸福的,只有我!”罗正军伸手一挥,自有道理。   陈邵阳看着他,突然沉默,重重一点头。   “对,你和我之间让她选,她一定选你,不会选我。我早就知道。”   “那你还不滚蛋!”   “她不选我,我就滚?这还是我陈邵阳吗?她不选我,我选她。罗正军,我今天可以把话给你撂下,要我离开花梨,那是不可能的。”   “不可能?没有什么不可能。陈邵阳,我也把话给你撂下。有你没我,有我没你!”   陈邵阳听完哈哈大笑,笑道后来却是苦笑。   “有我没你?真可惜啊,我却还想和你共存呢。”   共存?!罗正军皱起眉,露出一个嫌恶的表情。   “别再拿你那套变态玩意害我。我是认真的,要和她好好过一辈子。”   “我也是认真的,要和她好好过一辈子。”陈邵阳仰头看着他,说道。   “你这人怎么……”   “罗正军,你以为就你真心?是,我大变态,可大变态就没真心?我告诉你,惹谁都别惹变态。惹上了,你就一辈子甩不掉。要怨你就怨自己,谁让你当初那么混,那么傻,把花梨引荐我认识。你自己种的因,就得自己受这果。”   “凭什么!我错了还不成。大班长算我求求你,你就不能行行好?别害人了成不成?”   “我害人?对我就是害人。怎么了?我变态啊,天生就该害人。”   “你特么……得,你行,你横,你有本事。我不跟你吵,我要把你的真面目揭露给花梨看,让她看清你!”罗正军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朝陈邵阳扬了扬。   不用说陈邵阳也知道,他这是录音了。可那又如何?都说了,变态的心思你别猜。   他呵呵一笑,伸手抽了一张面巾纸慢条斯理的擦手。   “行啊,你去啊。我什么样的人,花梨难道还要你告诉?可罗正军你想清楚了,我如今放出橄榄枝给你,你不要。那就等着吧。有听过捉贼的,可没听过终日防贼的。你能天天看着她守着她?你要不要弄个笼子关着她?你去试试。到时候,看她觉得谁更变态!”   “你……”   “你现在冲动,肯定考虑不全。我不怪你,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我的话。你觉得你行,你真心,你认真跟她过一辈子。我却说你幼稚!你有什么本事,有什么机会跟她一辈子?就凭你那破小快递公司?”   “小快递公司怎么了?我凭劳动挣钱,光荣!”   “放屁!”陈邵阳毫不客气的吐槽。   罗正军气的鼻子都要歪,冷嘲热讽。   “你行,你得意,你升官发财。可要我看,你也好不了。你才真正的懦夫,不敢对她做出承诺,只知道逃避。离不开家族的小宝贝!”   “家族?你还知道家族啊。我还以为你乐不思蜀,早已经忘记自己的家族了呢。也不想想,你以为你现在吃苦受累干出一点成绩多了不起?在你罗家整个家族看来,你那小破快递公司,一毛钱都不值。你爹妈要整你,伸一根手指头,拔一根汗毛,就能让你破产倒灶。看你到时候还拿什么跟花梨认真幸福一辈子!”陈邵阳一张嘴,话就跟刀子似的,飕飕往罗正军脸上扎。   罗正军真是惊呆了,一时都忘了招架。   陈邵阳则仿佛是动了情绪,也激动起来,滔滔不绝。   “我懦夫?是,我懦夫。我可比你看的清楚,想得明白。家族,血缘,多么可怕的暴力关系。你想要挣脱这层关系,不做好扒一层皮,死一回的决心,你能么?你以为你吃点苦受点累当会子孙子,了不起了?你可知道我一面吃壮阳药一面吃阳痿药,吃到肝中毒是什么感觉?你行?我告诉你罗正军。为了和花梨在一起,我是拿自己命来赌的。”他咬牙切齿说道。   罗正军看着他。   “所以这一切都是你的计划,就连你被压在厂房下面,假装自己要死了,打电话给花梨。也不过是计划的一部分,是不是!”   陈邵阳哼哼一笑。   “那算是神来之笔。我原本准备等肝中毒爆发了,就跟她唱苦肉计。可老天爷都帮我,愣是来了一场地震。倾城倾国,助我一臂之力,我怎么能浪费。花梨这个人,我太了解。她心软,心善,好了伤疤忘了疼。我那么可怜,她怎么忍心抛下我。”   “这些话,你敢让她知道吗?”   “怎么不敢?你不是还在录音么,别以为我不知道。罗正军,我今天敢跟你交底,就是想要让你知道,我是认真的。认真的想要和花梨在一起,同样也认真的愿意接纳你。”   “接纳我?我还得感谢你是不是?”   “不,你恨我好了,没关系。但我感激你,真的。我太了解自己,我是个变态,我的世界只有花梨,我爱她爱的发疯。你无法想象,因为你不是我,不是变态。可这样的爱太极端,如果任由我爱下去,迟早我会害死花梨。所以我需要你,你的存在是我最大的威胁,也是我最大的警示牌。有你在,我会知道收敛,会保持距离,会懂得控制。花梨就能安全。”   “你真让人觉得恶心。”罗正军皱着眉头说道。   “变态嘛,不好意思。让你感觉恶心不是我的本意,只是我的本能。”陈邵阳满不在乎。   “对了,过几天我的家人就该来了。到时候我就不方便和花梨见面,你尽管去管着她吧。我求之不得。”   “什么意思?”   “我已经委托律师提起离婚诉讼了。很快我也会辞职,不干公务员了。”   “什么?”罗正军真是惊呆了。这哪儿跟哪儿啊,怎么说风就是雨了?   “你觉得我一切都是计划,都是阴谋。但其实这真是天意,是,我被压在厂房下面的时候还在算计,我知道我此时此刻打电话给花梨是最好的时机。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她那么心软,一定会有所感动。可是说真的,那一刻我是真想通了。计划再好,也赶不上变化。既然老天爷都帮忙,我为什么还要浪费时间?早一点结束,对我,对其他人,都是好事。”   “可你不是……”   “前途无量?升官发财?哈,走上仕途,当大官,进中央,然后一辈子性无能?你要不要?”陈邵阳看着罗正军,问道。   罗正军想也不想,直接摇头。   “那不就结了。活活憋三年啊,罗少爷,你想想就知道,我有多痛苦!”陈邵阳狠狠一拍自己的大腿,痛心疾首道。   罗正军对陈邵阳肃然起敬,艾玛,丫就是忍者神龟啊!! ☆、第 63 章      陈邵阳让他管着花梨,可罗正军是真管不住。他那小破快递公司鸡毛蒜皮一堆事,花梨又是活的长脚的,他不能拿条锁链捆着她,怎么管?   一想到往后的人生要多一个陈邵阳,他真是活生生呕出一盆血。可再想到陈邵阳说的,家族,血缘的可怕。他又不寒而栗。   正因为他不傻,所以更知道对方所说一切属实。他的家人现在不出手,那是因为这是他的历练。总一天,他是要回去的。他要是不回去,那么他的家族有的是办法逼他回去。而他,凭着这么个快递公司,简直就是以卵击石。   陈邵阳的橄榄枝,接了,是屈辱。可不接,将来就是死局。到时候对方一身自由一身轻松,他却被家族所累,哪儿有什么胜算?   而这样的争夺,最终受苦的,比如是花梨。   花梨最大的愿望,就是想要一个家,一个和和美美安安稳稳的家。   他很清楚。   可是,两个男人一个女人,算什么家?   荒唐!   乱死了,烦死了,他简直恨不能把头扎沙堆里躲一辈子算了。   心乱了,就越发懒得管花梨。   管得住她的身,管不住她的心。小穷酸就是犯贱,陈邵阳装装可怜,哄哄她,她就真好了伤疤忘了疼。被害死也是活该!   他不管了,花梨就又傻乎乎跑去看陈邵阳,结果这一回可给她瞧着了。病房里有人,一个中年人,五官方正,气质威严,一看就是当官的。还有一个挺漂亮的圆脸蛋女青年,则抱着陈邵阳痛哭流涕。   花梨进来了,她都舍不得放开陈邵阳,照样自顾自痛哭。   旁边那个官员大叔倒是有点不好意思,可一脸纵容,只是埋怨似的瞥了陈邵阳一眼。   陈邵阳一脸平静,淡淡看了花梨一眼,什么也没说。   花梨觉得自己是看到了不该看的,可退出去已经来不及,只好捧着手里的快件傻站。也得亏她拿着快件,人家当她是送东西的工作人员,倒是没想些奇奇怪怪的。   因为有了外人,中年官员还是上前一步,把年轻女人从陈邵阳怀里拉开。   年轻女人恋恋不舍,满脸是泪,情深意长的看着陈邵阳。   陈邵阳叹了口气,伸手拍拍她的肩膀。   “我知道你的心,但我真的不能再害你。放过我,放过你自己,这样对大家都好。我和你,有缘无份。”   这话让年轻女人又是一顿痛哭,旁边官员大叔不耐烦了,赶紧搀着人离开。   花梨急忙侧身让路,偷偷目送对方离开。   女人还一步三回头,对着陈邵阳呜呜哭。   花梨是福至心灵,艾玛,这是陈邵阳那个正牌妻子。   看到对方哭的那么伤心,她突然觉得,女人真傻。你看,为了这么个大变态,守了快三年活寡,结果见着面了,就这么为他伤心为他流泪。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人家对他是真爱啊。   可惜,我心向明月,明月照沟渠。   啊呸,这话怎么听着像是骂她自己。   应该是芳心向明月,可惜明月是变态。白瞎了这份好感情!   等人走了,她看向陈邵阳,目光满是疑问。   陈邵阳把断腿从地上捞起,搁在床上,淡淡开口。   “我委托律师向法院提交离婚诉讼了。她不肯签,非要跑过来看我。结果害得她哥坐部队直升机过来,把人逮回去。”   花梨乍舌,坐部队的飞机过来,那得是什么官。他这是攀上哪门高亲了?   等一下,离婚?   她瞪大眼。   陈邵阳在病床上坐好,看着她。   “都害了人家快三年,早就该结束了。对了,你没事就走吧。等下我家里人要来,省的你们见了面,又不痛快。”   花梨抿了抿嘴。怎么?怕她见他家人?她就这么没脸?   “你别瞎想。我自己的妈自己清楚,以前我没用,让你受苦。现在,这些破事,还是让我自己来吧。”   这样啊,那她是不是还得感激他?花梨心想,嘴巴一瞥。   “甭谢我,我谢你,谢谢你的支持,谢谢你的体谅!”陈邵阳是她肚子里的蛔虫。   知道自己不该笑,但花梨还是笑了笑。得,既然陈妈妈要来了,那她还是赶紧撤吧。她是真没心情见他妈。   此后,花梨就不去医院了。陈邵阳的家人既然来了,就轮不到她去照顾。而且她是真怕了陈妈妈,能不见顶好不见。   离婚会不会成,陈家人对陈邵阳的举措怎么看,她不关心。   班长大人是说一不二的性格,要么不做,做了就一定做成。何况,这关她什么事,她又不是他的谁。   日子不咸不淡过了一个月,地震所造成的灾害还没有完全抹去,城市里还残留着许多创伤。但生活还在继续,人们早已经走出了地震的阴影,开始朝着亘古不变的生活继续前进。   花梨买了菜回家,结果在门口碰上了陈邵阳。   他穿着一身严实,头戴帽子,身披围巾,手上还带着手套,俨然一副大病初愈的虚弱样。两条腿看着像那么回事,但手里支着的拐棍出卖了他的脆弱。脚边搁着一只扁扁的旅行包,跟当年罗正军那只俨然是同款。   怎么着?也准备赖上她?   花梨站在门口,看着对方,不吭声,表情说不出欢迎,还是嫌弃。   陈邵阳也不说话,一手支着拐杖,靠着墙,只是笑,还微微喘。   四楼,他怎么上来的?   明知道他是装相,可花梨还是觉得自己不能欺负残疾人。于是叹了一口气,掏出钥匙开门。   陈邵阳拄着拐棍,拎起包,跟着她往里走。   今天罗正军回家早,正在厨房忙活。听见开门声,头也不抬就开口。   “饭已经在烧了。有菜赶紧拿过来,桌子上有糖炒栗子,还热着,赶紧吃。”   花梨低着头,把手里的鱼送过去。   他转身接过鱼,抬头一看,暴跳如雷,破口大骂。   “他来干什么?让他滚!”   花梨有心说两句,可真心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啊,陈邵阳进来干嘛?她怎么就放他进来了?   听了罗正军的话,陈邵阳是二话不说,铁拐一拐,拎着包就真扭头走了。   他一走,花梨心里就不落忍了。回头瞪罗正军一眼,跺脚埋怨。   “你,你怎么能……”话都来不及说完,就转身跑出去追。   结果刚跨出门口,就看见陈邵阳靠着墙壁等着她呢。看到她一脸紧张气喘吁吁的出来,他还朝她吐了吐舌头,嬉皮笑脸。   花梨顿时卸了劲,没好气的看着他。   “你……你们这样……有意思么!”   陈邵阳什么也不说,只是笑。   怎么没意思,一辈子的幸福呢,多有意思!!   《正文完》    ☆、64番外 上      王慧美是一家私立医院的坐诊心理医生,专门为这个城市有心理疾病困扰的那些有钱人服务。   因为见识了那些所谓上流层次的人各式各样的心理问题,阴暗的,变态的,畸形的,病态的,以至于她对所谓上流层次有了一种心理厌恶。   不过这份工作清闲高薪,大部分时候一天只需要接诊一位病人,但月底的薪酬却和公立医生的主任医师差不多。对于她这种花费大量精力和金钱从国外取得高级职称的人来说,是一个再理想不过的工作。   今天将要接诊的病人是一个月以前就预约了的,但对方似乎工作繁忙,和她的档期总是合不上,一直拖到今天。   最后检查一遍诊室和自己,确认诊室温馨舒适安静,自己整洁规范专业,她按下内线,让护士通知病人可以到诊室就诊。   心理医生和其他的医生不一样,诊室也和其他诊室大相径庭。心理医生的诊室是尽可能的布置成像家一样温馨舒适令人放松,心理医生也绝不穿白大褂,而是尽量和诊室一样,穿的舒适整洁令人放松。总之是尽可能的抹除一切跟看病有关的可能。当然,为了表现出医生的专业感,太随便的着装也是不行的。但尽量以简洁整洁为上。心理医生如果是女性的话,一定会化妆,但绝不会是浓妆,免得引起病人的反感情绪。   这是为了让病人能完全放松下来,对着医生打开心扉,吐露心声,以便医生能够做出最正确合理的心理分析和支持。   推门而来的是一个年轻的男人,十一月的天,他穿着一件剪裁简单,款式大方的风衣。头发理的很短,几乎有一点小青年的俏皮。脸上带着一副细边眼镜,衬托出一股浓浓的书卷味。王慧美当时有点吃惊,因为预约的是一个四十二岁的中年男性,而眼前这个男人看起来似乎还不到三十岁。男人相貌堪称英俊,更难得是气质出群,非池中之物。   病人一进门,先是和她握了手,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   原来他就是今天预约的病人,四十二岁的陈邵阳。   当然,陈邵阳微笑的时候,眼角的细纹还是暴露了他的真是年龄。但王慧美还是忍不住在心里赞叹,连男人都这么会保养了,真让女人压力山大。   做完自我介绍之后,陈邵阳在征得她同意之后,把外面的风衣脱了,束起来搭在沙发背上,露出穿在里面的西服。   看得出,这是一套很高档的手工制服。   放好了外套,他转身在沙发上坐下。坐姿端正,背挺得很直,目光和她接触,面带含蓄的微笑,沉静而安宁,显得非常有教养,有礼貌。   这个病人的第一印象非常之好,王慧美都有点怀疑,这样的人难道也会有心理问题?   当然,是人都会有心理危机,多少而已。   但这男人看起来足够理性理智,一般普通的心理危机,应该自己就能解决,不至于要到看心理医生的程度。   能让他来自己这儿就诊,那一定是他自己无法解决的心理危机。   王慧美在他对面坐下,以聊天的方式,现对病人的基本情况展开了解。   陈邵阳基本有问必答,言辞简洁。他有一把很动人的男中音,听他说话简直是一种耳朵的享受。而看着他,则是眼睛的享受。   从交谈中得知,他曾经是公务员,现在则自己经商,拥有一家连锁商店。这家商店王慧美是听说过的,主要经营范围是性用品,在全国各大一线城市都有连锁店,在网上非常有名气。最近还似乎要扩展到东南亚其他国家开设分店,雄心勃勃。   没想到这家商店的老总就是眼前这个男人,王慧美觉得人果然不能貌相。她简直不敢想象这个男人拿着他店里那些商品的样子,真是……天使的堕落。   专业素养让王慧美把这些想法都藏在眼底,经过了最初的交谈,她感觉自己已经和病人建立起来基本的信任关系。   陈邵阳是一个相当配合的病人,而且看起来理性十足,这次会诊应该能取得进展。   于是她开始要求他谈谈自己的问题。有什么困扰?具体是什么样的?   说道具体问题,陈邵阳就沉默了一下,似乎是在斟酌用词。   王慧美知道,每一个来就诊的病人,都是因为自己无法排解心理危机才来的。但心理问题是非常隐私的隐秘的,要病人亲口说出来,需要不小的勇气。   专业的心理医生在这个时候是绝对不能催促病人,而是要耐心的等待,哪怕可能要等上几个小时。有些病人甚至要会诊好几次以后,才会真正对医生打开心扉。   不过她有自信,陈邵阳不会是那种麻烦的病人。   果然在沉默了四五分钟之后,陈邵阳就开口了。   “我和我的……爱人,在性需求方面,有分歧。”   王慧美微微挺起身。   “具体是什么分歧呢?”   一个性用品商店的老总,有性需求方面的困扰,真是……理所当然啊。   缺什么,补什么嘛。   陈邵阳垂下眼皮,第一次表露出眼神交流的抗拒。王慧美意识到,他接下来所要说的肯定是真话,而且是关键性的真话。   “我在性方面的需求,总是令我的……爱人,感到困扰。”陈邵阳缓缓开口。   他这话说的含糊,王慧美猜测大概是性生活不和谐,也许是他要的太多,女方受不了。或者是……他有特殊的癖好,对方不能理解。   难怪他要经营性用品商店啊,这是……欲求不满的表现嘛。   不过这样的问题,在心理诊所里实在不算什么特殊的问题。比他问题严重的,多了去了。   倒是她注意到一个细节,一个总是被他可以掩藏,又掩藏不住的细节。   那就是他的那位“爱人”。   每次说道“爱人”这个词的时候,他总是有一丝迟疑。   另外,“爱人”这个称呼也很奇怪。   她以往接诊的病人,提起自己的另一半,要么是世俗的老公老婆,文雅一点的用夫人先生。没结婚的,则是男朋友女朋友。夸张豪放一点的,直接性伴侣。基本没有人会使用“爱人”这种称呼,这是六七十年代的人才用的称呼。   但她觉得,陈邵阳这样说绝对不是怀旧复古。   所谓“爱人”,一定是一个特指。   她不禁有些怀疑,也许,他的“爱人”不是女性,而是一个男性。   天哪,为什么好男人不是已婚就是基?这还让不让女人活了?   察觉到他掩藏的问题,王慧美决定掌握主导,拿起手里的病例本,写下“爱人”两个字,然后划了两道横线。   “能谈谈你的爱人吗?她?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对他是什么感觉?”她问道。   陈邵阳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随即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微微一笑。   “她是一个女人,我很爱她。”   嗷!是女人!那还不如是个基呢!王慧美在内心哀嚎,在爱人两个字后面写下女性两个字。那看来他的性取向很正常,不过这个问题依然值得探寻,她不能忽视他说起这个女人时迟疑的语气。   “说说你对她的感觉?你爱她什么?”   陈邵阳沉默了片刻。   “她很漂亮!长头发,鹅蛋脸,附和我心目中的理想型。”他缓缓说道。   王慧美低头,在“爱人”,“女性”旁边,再写下“漂亮”两个字。然后抬起头安静的等待,平静的注视着他,鼓励他说下去。这个爱人很重要,她感觉是打开他心扉的一把钥匙。   “我们……算是青梅竹马。高中三年,是同班同学。”   哦哦哦,校园青涩恋情,她又写下来。想不到他竟然这么……单纯。   回忆起了过去,陈邵阳就又沉默了一会。   “高考完了之后,发生了一些事,导致我们分开了。家里人反对我和她在一起,我也曾考虑过放弃她。但是……”   他又停顿了一下。   “我在大学里忘不了她,最后还是跑去她的学校找她。后来,我们就在一起了。一直到现在,仍旧在一起。”   到这儿,就算是说完了。   王慧美皱了皱眉。   这个爱人确实是一把打开他心扉的钥匙,但她没想到,打开了一扇门之后,看到的是更多的门。   陈邵阳的话太含糊了,她敏锐的察觉到,在这平铺直叙乏善可陈的话语里,他掩藏了更多的问题。   这些问题,她得一个一个去解开,否则无法了解到他真实的内心。   “你的家人为什么不同意你们在一起?”她又问。   陈邵阳微微一笑,有些苦涩,又有些无谓。   “家世差异太大。”   王慧美挑了挑眉。   陈邵阳变化了一下坐姿,把双手搁在膝盖上,垂下眼皮,缓缓开口。   “我是公务员家庭出身,我的父母都在政府担任要职,从小家里对我的要求和期望都很高,我也一直照着他们给我规划的目标前进。”   王慧美注意到,他此时很放松,显然父母家庭这一方面的阻挠并不是困扰他的问题所在。   “那么她呢?”   陈邵阳沉默了一下,语调又开始迟缓,这一次还带了一丝苦涩。   “她是一个单亲家庭的孩子,只有一个父亲。她父亲是个老实巴交的人,靠着打零工养活她,家庭条件很差。她是学校里的贫困生,但学习很努力,把上大学当成唯一的出路。”   王子和灰姑娘,老掉牙的戏码。王慧美点了点头。   “我注意到你刚才说,在高考之后,你们分开了。我能问下,是什么愿意导致了你们分手?被家长发现了你们两人的恋情?”   当她说“你们两人”的时候,陈邵阳明显僵硬了一下,随即就是沉默。   王慧美感觉到他强烈的抗拒。但像他这么理性的人能够迈入她的诊室,本身肯定是做好了心理准备,要解决问题。所以她耐心的等待,等待他自己开口。   足足沉默了十分钟,陈邵阳才再一次艰难的开口,吐出一句话。   “她怀孕了。”   王慧美挑眉。   靠,要不要这么老套啊!唉,青春期的少男少女啊,无知的杯具。不过,他看起来应该是一个很理性的人。就算是当年只有十七八岁,难道还会不知道避孕?又不是缺钱买套的人!   但她很快又注意到,按照普通人的逻辑,导致分手的决定因素,父母阻拦应该大于未婚怀孕。可从陈邵阳吐露这两件事的表情和语气来看,在他的心目中,显然是后者有着更大的关系。   难道,这其中还发生了什么?   “她,因为怀孕,受到了伤害吗?”她猜测。   陈邵阳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是宫外孕,切除了双侧输卵管。”   王慧美不露痕迹的咽了咽口水。   无知的代价啊。   不过,难道就因为这个,所以把他吓坏了?就和她分手了?王慧美有点不信。   “还有其他原因导致你们分开吗?”   陈邵阳又是一次迟疑,但很快就摇了摇头。   “没有了。”   王慧美更加不信,在病例上写下“其他原因”。   不过想陈邵阳这样的病人,除非他自己愿意说,否则医生是很难诱导成功的。所以他不愿意说,她也没有继续问,而是改变了话题。   “我刚才注意到你说,上了大学以后你发现自己无法忘怀,所以回去找她。你不担心家庭问题了吗?”   陈邵阳摇了摇头。   “不担心。”   真爱无敌?冲破世俗偏见?不像,不可能。从刚才她就已经看出,家庭因素不是关键。分手是因为怀孕和其他原因,那么复合呢?没有外力的原因,光凭着简单的少男少女之爱,如何能让一个如此理智的男人再回头。   问题就在眼前,但王慧美一时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切入点。所以她变换了一下坐姿,思考了片刻。然后决定随便问点什么,从中发现切入点。   “你是一个人去她的学校找她的么?”   这个问题一出,陈邵阳就猛的抬起头,用绝不平静,绝不温和的,堪称凌厉的目光看了她一眼。   王慧美心怦怦跳,没想到自己随意一问,竟然引起他这么大的反应,这一定是触及了他内心不可告人的隐私。   可她问的明明是很简单的一个问题。一个人去,还是多个人去,这都是很正常的。年轻人总是喜欢聚集在一起,他可能一个人单独去,也可能因为心情忐忑而找上朋友陪自己去。   不管是哪一种,都不应该引起他这么大的反应。   这实在是太不正常,也太令人费解。   陈邵阳也察觉到自己反应过激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垂下眼皮,把情绪掩盖。   王慧美已经熟悉他这个表情,于是安静而又耐心的等待。但内心却忍不住又隐隐的焦急和好奇。   越是简单明了的问题,越是容易暴露出问题。   不知道,他的问题是什么。    ☆、65番外 下      “我是和,另外一个人一起去的。”这一次的沉默长达十五分钟,但最终陈邵阳还是开了口。   王慧美长吁一口气,差一点以为这一次诊疗会就此结束。   她抿了抿嘴,在病例上又写下一行字——另一个人。   他没有说朋友,而是说另一个人,真是奇怪。如此重要的事,他怎么会和不是朋友的人一起去。   她敏锐的感觉到,这另外一个人,也是一个关键性人物。一个男生,带着另一个人去前女友的大学复合,那么这个另外一个人肯定不会是女性,应该是个男性。陈邵阳不会傻到找一个女人陪自己去和前女友复合。   “能具体说说这个——另外一个人吗?”她试探性的发问,有一点冒险。   刚才陈邵阳的反应已经很强烈,她也许不该进一步刺激他。可是像他这样保护壁垒这么森严的人,只有强烈的刺激才能让他暴露。   果然,这关于另外一个人的问题又让他抬起眼皮,凌厉的看着她。   王慧美这一次有了准备,就坦然而又坚定的接受他的注目。   陈邵阳足足瞪了她快一分钟,才再次垂下眼皮。   王慧美感觉一阵虚脱,后背冒出一层冷汗。   想不到他反应这么大,不过她知道自己还是刺激对了,他会继续开口的。   “那个人……”果然,他在沉默半分钟之后,开了口。   “和我同班同校。”   王慧美挑了挑眉,愣了一下,脑子一时有点转不过来。起先她以为是大学,后来反应过来是高中。等一下,这不是说,和那个她也是同班同学。对了,他,另外一个人,那个她,这三个是高中同班同学。   王慧美眼神闪烁一下,瞪住陈邵阳。她有一种感觉,感觉自己已经站在了收藏他内心最大隐秘的房间门口。   只要她伸手一推,就可以看到这个秘密。   陈邵阳缓缓抬起眼皮,眼神在镜片后闪烁,和她对视,并不开口。   王慧美抿了抿嘴唇,觉得嘴唇发干,一时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来继续这个话题。   “他……”她斟酌着词句迟疑开口。   “他是我的同班同学,高中三年,我们一起渡过。和她一起。”结果陈邵阳抬起头,自己开了口。   王慧美咽了咽口水,注意到最后一句才是关键。   他,还有那个男同学,也就是另一个人,和那个她,是从高中起就认识的,而且,整个高中都在一起。   两个少年,一个少女,整个高中都在一起渡过,这已经足够说明问题。   一个无助的单亲家庭孩子,长得又漂亮,学习用功努力,吸引两个少年倾慕,这也不是什么少见多怪的事。   但这样的事能成为陈邵阳内心如此抗拒的秘密,就一定有它不同寻常的地方。   刚才的气氛太凝重,她有些力不从心的想要调节一下气氛,所以故作轻松的笑了笑,语气调侃的开口。   “这么说来,那个他,和你的爱人,也算是青梅竹马。”   她是调侃,但没想到陈邵阳听了这话,竟然是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她抿了抿嘴巴。   “那,带着他去,你就不怕他给你使坏?抢走你的爱人?”   这话还是调侃,   想不到陈邵阳听了这话,竟然是很认真的回答了一句。   “我们,一直在一起。”   王慧美愣了一下,一开始以为他是说自己和那个男同学在一起,她理解为可能这两个男的上了同一个大学,所以一起去见那个女的,也算是老同学会面,少一点尴尬。   但这样的事,不需要他用这样认真的语气强调。   那么这个话的意思应该是,他们一直在一起,是他们三个一直在一起。   等一下,三个人?一直在一起?是这个意思么?   她皱了皱眉,都忘了在病例上写字,而是看着陈邵阳好一会,然后用同样认真,尽可能平静的语气缓缓提问。   “恕我冒昧,您这话的意思,是不是表示,一直以来,你和你的爱人,还有那个男同学,你们三个人,一直是在一起生活?”   陈邵阳点了点头。   王慧美不露痕迹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身为心理医生,各种奇奇怪怪的事情,她还是见识过不少的。现在这个社会,越有钱越变态。换@妻,群@交,性@爱派对,屡见不鲜。   但是,她怎么也不敢相信,像陈邵阳这样的男人,竟然也是其中一员。   这就难怪他说自己的性需求让他的爱人感到困扰了,这特么哪个女的能接受,自己老公和别的男人一起享用自己哇。   真是没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眼前这个简直就是活生生的衣冠禽兽。   为了恢复情绪,她抓起面前的瓶装水,拧开喝了几口,然后放下。   沉淀了一下情绪,她恢复了冷静,拿起病例,看着陈邵阳,继续谈话。   “你们三人,一直在一起。你的爱人她,同意这样的生活?”她问道。   陈邵阳垂下眼皮,然后微微一笑,嘴角含着苦涩,虽然他在微笑,可表情却透露出一种异常的冷酷。   “她,习惯了。”   习惯了?!那就是说曾经是不习惯的。   她皱了皱眉,抓起水又喝了两口,然后问道。   “恕我冒昧,请问,这种……”她斟酌了一下言辞。   “这种不同寻常的,分享同一个女人的生活方式里,是否包涵……性@生活?”   陈邵阳点了点头。   “这个……你爱人也同意?”   “起初不同意,但后来,习惯了。”他平静的回答。   王慧美沉默,基于专业素养,她不能表现出平静稳重以外的情绪。可面对此刻所知,她确实有一点坐不住。   她也是一个女人,所以能够明白女人的感受。   这,这简直太,太过分了。   两个男人,同时分享一个女人,全面的分享。这太奇怪了。   如果那个女性自己同意,那么她顶多会觉得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可现在的问题是,那个女性她不同意,她是被强迫的。   这说明什么?   现在坐在她面前的这个衣冠楚楚成熟理性的男人,很有可能曾经是一个强@奸犯,甚至……轮@奸犯。   这让她有些无法面对陈邵阳。   不过她终究是专业素养过硬的心理医生,还是在短时间内调整了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   “陈邵阳先生,请恕我直言。您现在跟我说的这些,我感觉已经涉及到了侵犯女性权益的刑事案件。你确定,还要继续就诊吗?我希望你能明白,如果警方问讯我,我是有义务把今天的会诊内容向警方汇报的。在这种情况下,您是否还要继续就诊?”她郑重其事的问道。   陈邵阳微微一笑,四肢舒展一下,转身拿起搭在沙发背上的风衣。   她以为他是准备要离开。结果他只是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烟盒和一只打火机。   手持着烟盒和打火机,他朝她微微一笑。   “介意我抽根烟么?”   王慧美抿了抿嘴。   “请随意。”   得到她的同意,他打开烟盒,取出一个烟,叼在嘴里。然后叮的一下打开打火机,点着烟。把打火机和烟盒放在茶几上,他翘起腿,叼着烟深吸了一口,然后对着天花板缓缓吐出。   吐完烟,他低下头,微笑看她,缓缓开口。   “我和你之间是有患者保密协议的。只要警方不找你问讯,我和你的谈话内容就不会有第三人知道。我这样说,没问题吧。”   王慧美愣一下,然后点点头。   “是的,只要警方不找我问讯,就不会有第三人知道。”   他嘴角一翘,眼角笑出细细密密的纹路,用一种自得又狡猾的语气说道。   “你可以保证不泄密,我自然可以保证绝不会有警方来找你,问关于我的事情。但如果你不能保密,警方肯定会来找你,但绝对不会是我的问题。”   他轻描淡写的吐出威胁。   不过是一根烟的变化,他就成了另一个样子。   从理智理性,变成了危险狡猾。   王慧美当然明白他话里的潜台词。   没有受害者,就没有案件,就不会有警方来问讯她。所以,他只要搞定那个受害者就可以了。   而那个唯一的受害者,他早就搞定了。   大概是把内心最大的秘密吐露出来了,王慧美还注意到,陈邵阳比一开始的时候放松多了。   不,他现在简直是快要完全放松。   王慧美咽了咽口水,突然觉得,当这样一个男人的“爱人”,该是多么恐怖的事情。   她真替那个可怜的女人感到悲哀。   此后,陈邵阳就成了王慧美最不想见到的病人。   当初对他的欣赏,早已经烟消云散。现在陈邵阳在她眼里,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心理变态者。   即便是他这样一个内心强大的男人,一个秘密在心里藏的久了,也会承受不了。所以才会来找心理医生。   但正因为强大理性,所以他其实并不需要心理医生给他什么建议或者解决办法。他要的只是倾诉,只是分享。   以后的会诊,基本上就是他一个人说,王慧美只有必要的时候才会发问。   他说的越多,王慧美就对他了解越多,也越发知道他心里的问题有多糟糕。   偏执狂,强迫症,性@变态。而且阴险,狡猾,无耻,自私。   他讲述他是如何设计陷害前女友,如何伙同那另一个男人强迫她就范,用照片,用药物,甚至用性@爱。总之是无所不尽其能,而且手段绝对无耻变态。   那可怜的女人就这样一步步被他和那个男人逼着,从一开始的抗拒,到现在的习惯。而他有完全的准备,绝不会让这个女人有任何理由,任何机会逃离自己。   对此他甚至很坦诚的表示,这不是爱情,这就是占有欲,是偏执。但他不管,为了自己的幸福,他就是可以这么自私自利无耻无畏。   如果这还不够幻灭,那性@变态这一项,王慧美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   他回去找前女友的最大决定因素,从来不是什么爱情,只是因为性。   他是个心理变态者,从高中时就有性@洁癖。对真实的女性毫无反应,后来有了前女友,总算是能对女性有了反应,但结果搞成未婚怀孕,惨然分手。还把那可怜的女孩害的切除双侧输卵管,够得上重度伤残的登记。到了大学他对别的女人还是硬不起来,唯一能让他有反应的仍旧前女友。于是她就成了他唯一的选择,但正因为是唯一的对象,所以就要全部承受他那些不可告人的变态需要。   腿@交,乳@交,j□j,肛@交,绳缚,颜she,道具,所有不正常的方式,不寻常的姿势。他都在那可怜的女人身上用过,并乐此不疲,乐在其中。他还有一整个连锁性用品商店,简直就是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宝库,足够满足他所有的变态想法。   而对他那个可怜的爱人来说,最大的困难不仅仅是要应付这个性@变态的重重变态需求。而是要同时应付两个男人的性需求。也许那另外一个男人不是变态,但男人在性方面是很没有节艹,而且绝无下限。所以,极大可能是,她将面对两个变态。   她都想象不出,那女人该有多惨。   他还说她习惯了!天哪,哪一个女人会习惯这种事?   如果不是该死的患者保密条款约束着自己,她简直就要冲进警察局去举报他。   可终究她不是什么正义之士,为了保住自己安逸的生活,她选择了沉默。   然后惩罚就是,要忍受一个狡猾无耻的性变态者在自己面前喋喋不休的讲述他那些变态行为。   杯具!!   当然,因为对方是一个英俊而又出色的变态。所以当他一往情深忘情忘乎所以的对她倾诉自己对那位“爱人”狂热的迷恋时,她也会生出错觉,觉得那个女人也许也是值得羡慕的。   但转眼他又会开始说那些变态的性行为,就着实是当头一棒,彻底幻灭。   会诊结束之后,他就会恢复伪装,再一次变成成熟理性的不老熟男,迷惑世人。   王慧美心想,这真是不怕流氓会武功,就怕流氓懂文化啊。   知识就是力量,知识改变命运。    ━━━━━━━━━━━━━━━━━━━━━━━━━━━━━━━━━ 本文内容由【裴容】整理,八零电子书网(www.txt80.com)转载。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