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o(≧v≦)o 此書由囡小整理與發佈o(≧v≦)o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 ━━━━━━━━━━━━━━━━━━━   文案:   我要谈一场永不分手的恋爱   彼此忠贞,彼此信任   战得胜时间   抵得住流年   经得起离别   受得住想念   盛年锦时,心无二致   年华老去,白首不离   ——区晗子手记   《盛年锦时》系列收官之作,人物众多、关系复杂,不知前情的读者亲请阅读前先移步本系列番外辑,本文所有情节均发生在《花开的声音》之后。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高干 军旅 婚恋   搜索关键字:主角:区晗子,叶小舫 ┃ 配角: ┃ 其它:   ☆、第一章   古都南京,这一年的春天来得格外早,三月下旬就已经春意融融。天色渐暗,一轮明月悬挂在暗蓝色天边上,格外耀眼。   新街口金陵饭店,灯火辉煌,一楼大厅接待处比往日更加繁忙,不时有挂着工作证的会场接待人员进出忙碌,随着一辆辆军牌车不断驶入停车场,不同军衔的客人们陆续从车里下来,他们的目的地倒是很单一,二楼的钟山厅。   这些人几乎都是六大军区各军分区师以上级干部,到南京来是为了参加在东苑宾馆举行的全军重要会议,南京军区政治部为了招待他们,专程在金陵饭店举办了招待晚宴。   饭店楼下,一身得体军装的区晗子从车里下来,没有戴军帽,长发服帖的挽在脑后,军装紧紧的卡着腰身,西装裙小高跟,步履优雅、仪容出众,自信的跟在领导身后。   她是北京军区下辖卫戍区司令部秘书室的二级秘书,此番作为参谋长田济琛的随行人员参加会议,自然是引人注目。本来部队系统女军官就少,美女就更少了,好些个军官想就着工作之便跟她套套近乎,都被她不远不近的挡回去。   这样一来,众人就有些心知肚明了,田济琛离京开会都带着她,几乎每个有他的场合,就必然有她,大事小情没有不问她的,这不像是秘书了,倒像是个管家,什么身份,不言自明,而且这二位,对众人的闲言碎语似乎根本不放在眼里,依然是同进同出、形影不离。   “几年不来,这里一点变化都没有,前些年还能说是南京首屈一指的高档酒店,现在能排进前五就不错了。”田济琛打量着一楼大厅的内置,跟身边的下属感慨。   区晗子嗯了一声,有些心不在焉,出门之前她给某人打了个电话,他没接,直接挂断了,到现在也没有打过来,不知道又在忙些什么。他就是这点讨厌,总是神神秘秘,却又不肯言明。   进电梯之后,田济琛忽然想起什么,吩咐区晗子:“待会儿吃饭的时候你提醒提醒我,少喝酒,我答应了小闺女晚上打电话给她,别回头喝多了给忘了。”区晗子又嗯了一声。   田济琛见她低着头,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听他说话,不放心,又问:“我让你跟小刘去买的桂花鸭和板鸭……”   他四十岁上离婚另娶,新夫人很快为他添上一女,中年得女自是疼爱万分,才刚五岁的小女儿是他心头肉,因此一遇到小女儿的事就跟得了圣旨似地,女儿偶尔说起桂花鸭好吃,他就给记在心上了,到南京来出差,不能空手而回。   “早买好了。您这儿还没喝多呢,怎么就开始说车轱辘话了,这事儿起码问了三遍。您放心,我们从来不耽误事儿,尤其是您宝贝闺女的事儿。”区晗子微微一笑。   她向来坦然,跟领导说话态度不卑不亢,这一句嗔怪的玩笑话,从她嘴里说出来非但不让人觉得刺耳唐突,反而还让领导听了心里熨帖、亲切,觉得这女娃子不错,会来事儿。   晚宴气氛不错,田济琛遇到不少老战友、老朋友,喝酒的气氛一来,他就有点控制不住酒瘾,晗子和秘书室主任李荣轩怎么劝也劝不住,只得眼睁睁看着田济琛越喝越多,喝到最后脸红脖子粗、舌头都不能打弯了,那两人才不得不想办法把他拖走。   “我说……我不走……我跟我战友二十年没见了,我不能……不能走……”田济琛喝高了,脑子有点乱,手脚也跟着不协调,眼看着李荣轩想把酒瓶拿走不让他再倒酒,他一把给抢过去,谁知道一不留神被椅子腿绊倒,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人喝多了真是丑态百出,李荣轩赶紧扶着他,吩咐晗子给司机小刘打电话,让他上来帮着把田参谋长架出去,先拉回东苑宾馆休息。   “醉成这样,我看他是回不了宾馆了,不如就近开个房间,让他先躺会儿。您在这里替他顶着,我跟小刘送他走就行。”关键时刻,晗子的头脑还是很清醒。   堂堂一个卫戍区参谋长,少将级别,给人看到他喝多的样子,总归是不成体统,今天晚上灌田济琛喝酒那几个人也是存心,明知道他酒量不怎么样,还一个劲的派酒。不如先不回东苑宾馆,安排他在这里住下,等酒醒了再回去也不迟。   司机小刘在一楼服务台开了一个房间,晗子想了想,通知他再多开几间。“领导不回去,咱们干脆都别回去,不然等他酒醒了得怪我们丢下他,他醉成那样没人照看不行,你今晚就辛苦一点,看着他。”   好不容易把这醉醺醺的家伙送回他的房间安顿好了,晗子才放心,跟主任汇报之后,领了房卡去自己的房间休息。   这一晚上可真够累的,晗子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手机一看,信息和来电皆是空空如也,不由得有些烦躁,随手把手机扔到桌子上。   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晗子穿着浴袍从浴室出来,正拿着毛巾擦头发,就听到门口有声音,像是插房卡又像是敲门,不由得有些奇怪,走过去透过猫眼往外看,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门外正低着头,像是在用房卡开门。   这是什么人?难道是小偷?不会吧,有这么明目张胆的小偷?不太像!正当晗子犹豫的时候,门外的男人忽然开始嚷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紧接着是一阵敲门声。晗子只得打开门,看看究竟。   门一打开,一股刺鼻的酒气扑面而来,把晗子熏的直捂鼻子,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门外那男人已经跨步进来,嘴里不耐烦的咕噜着什么话,脚下一软,本能的随手抓着晗子的胳膊,踉跄着将她扑倒在地。   那一瞬间,晗子的大脑里有两秒钟的空白,打色狼的念头油然而生,然而很快被另一个念头取代。这人一定是喝多了走错了房间,拿房卡开不了门才会着急拍门,还没等进门就站不住了。   晗子用尽全身力气才将眼前这个醉鬼推开,刚坐起来就听到一阵呕吐声,低头一看,气不打一处来,这男人竟然把一滩秽物全吐在她衣服上了,那难闻刺鼻的气味熏的晗子差点晕倒。   “我×!”晗子气急之下骂了一句粗话,照着那男人的脑袋就是一拍,折腾一晚上,本来心情就不好,这人还送上门来找不自在,她要是男人,肯定得痛扁他一顿。   男人还有点残存的意识,不敢相信眼前这娘们儿居然敢对他动粗,一双血红的眼睛瞪着她,目光愠怒。晗子并不理会他的虎视眈眈,跑到浴室接了一盆水往他脑袋上浇过去。   冷水的刺激之下,男人似乎是清醒了点,坐起来四处张望,眼睛里一片迷茫,似乎还是没想起自己身在何处。晗子顾不得换衣服,直接打电话到总台找值班经理和服务生,让他们来处理这个喝醉了乱闯的家伙。   值班经理和两名服务生很快赶来,其中一名服务生一看到这人立刻就认出他是住在酒店某层的一位贵客,惊道:“经理,这不是……”没等他说完,经理胳膊肘捅了捅他,示意他别乱说。服务生没敢再多嘴。   “不好意思,这位客人一定是喝多了走错门,才会打扰到您,非常抱歉。”值班经理赶紧向晗子赔礼道歉,并且表示一定会替她把房间清理干净。   几个人合力把那人架走以后,又来了一个服务生帮晗子清理房间,一切完毕之后已经快十二点了,晗子又洗了一次澡,换上干净的浴袍,感觉到自己已经筋疲力尽。   躺在床上头一沾枕头就睡着了,这一觉直睡到第二天早上八点多。酒店服务生一早把洗好烘干的衣服送来,晗子梳洗过后换好军装,精神抖擞的离开房间。她先是去酒店前台安排了一些事情,安排妥当之后才去餐厅吃饭。   一边吃着,心里还惦记事儿,先打电话给李荣轩,又打电话给田济琛,当天有一项重要会议,不能耽误。   田济琛大概还没起床,接电话的声音特别朦胧,像是踩在云里雾里,有些虚无缥缈,报怨:“现在才几点啊,你就打电话。”   “首长,还有一刻钟就到九点了,您十点钟有个非常重要的会议要参加,我提醒您,别忘了这事儿,还有,您闺女昨儿可等了您一晚上,您得趁她跟您发火儿之前赶紧请个安。”晗子半开玩笑的说。   “哎呀,你怎么不早说,这事儿我真忘了。”田济琛拿出当兵时紧急集合才有的速度迅速起床穿衣梳洗,一气呵成,只用了不到五分钟。十分钟之后,晗子看到他已经带着司机小刘出现在餐厅门口。   “我已经给你们点好了餐,昨晚喝多了,今天早上吃点清淡的菜粥养胃。李主任已经坐车回东苑,准备今天开会需要的材料。北京方面,我也已经让人用快递空运了两只新鲜的桂花鸭送到您府上,您女儿中午在幼儿园就能吃上了。”晗子笑容可掬,把她的一番安排汇报给领导。   田济琛一听就特别满意,夸奖晗子办事得体。趁着他们吃饭的工夫,晗子用手机看了看未来几天的天气预报,等时间差不多的时候,提醒那两人,可以出发了。   一行人从电梯口出来,走在大厅里,晗子只顾着和司机小刘说话,没注意到边上有个年轻男人和他们擦肩而过的时候看了她好几眼。   男人看到晗子的军衔,以及她身边那位的军衔,俊朗的脸上嘴角微微上挑,让他看起来像是在冷笑。   想不到这个脾气暴躁的女人居然是个女军官,而且还是上尉,看来人真是不可貌相。掏出手机,他打了个电话,眼看着电梯门开,加快步伐进电梯去了。   ☆、第二章   去省军区的车上,坐在后座的田济琛一直在打电话,晗子安静的坐在副驾驶的位置,首长打电话的时候非礼勿听,是身为工作人员的首要原则。   跟田济琛接触多了,对他的性格也有了一定的了解,表面上看着温和,实则绵里藏针、一肚子心眼儿,晗子看过他的履历表,知道他早年间是叶一民上将的警卫长,一步步才被提拔到现在这个级别,四十多岁就是少将,这个人的为人处世绝不简单。   晗子在他身边工作,虽不至战战兢兢,却也是步步小心,领导对她非常重视,而且有意栽培,她心里也得有数才行。   好在她一向聪明,做事情有条理又有积极性,只要是领导交代给她的事,必然会全力以赴,将事情做到圆满。   初春气温多变,前一天还是春风拂面,第二天就变了阴天,气温骤降十几度,前一晚为了参加晚宴,晗子穿了裙装,此时及膝裙下只穿了层丝袜,虽说是在车上,也禁不住一阵哆嗦,下意识的拽了拽裙子边缘,无奈的是裙子太短,根本不够遮盖。   田济琛刚好挂断了电话,注意到她这个动作,随口道:“今早有点冷,小刘,把空调打开。”   晗子吐了吐舌头,暗自心想,这领导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当的,怎么就这么细心呢,她一点细微的变化,人家都能注意到,以后可得多跟着学学。察言观色是人际交往中一门大学问。   包里的手机铃声及时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拿出来一看,是那个熟悉的号码,她溜溜儿等了一晚上又一早上,终于来电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好听的男低音,跟她解释他前一晚没有接电话的原因,他一向这样,说话很少高声,语速也平缓,可说出来的话就是叫人信服,无法质疑,晗子信了他的解释,眼看着车已经拐进军分区大门,跟他说了几句之后,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田济琛一直在闭目养神,可晗子接电话时的语气他一听就明白是在跟谁通话。说起来,他还是他俩的介绍人,知道他俩来往也有一段日子了,只不过人家喜欢低调处理私生活,他也就装作不知道,不再过问。   要说晗子的男朋友叶小舫,可以说是名声在外、大有来历,认识他的人都说他是京城权三代的头儿,部队圈里有名的难缠人物,当年把沈阳军区整的鸡飞狗跳。   他在沈阳几年,军区上下怨声载道,上层领导没办法,只好给叶小舫远在北京的父亲叶巍然打电话,请他赶紧把他这个混世魔王儿子带走,叶巍然怕儿子树敌太多,才又把他调回北京,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着。   回北京之后,叶小舫总算是收敛了许多,然而就算是他这两年低调了,关于他的传言还是不少,有多少人恨他怕他,就有多少人有求于他。他是众人中的灵魂人物,能把那群不可一世的活祖宗凝聚在一起。   领导们开会的时候,晗子就闲了下来,自然有人带她去各处逛逛,消费都记账,不用她费一点心思。跟领导出来就是有这个好处,哪哪儿都一群人捧着供着,尤其是旁人觉得她在领导面前地位微妙的时候,就更殷勤了,吃喝玩乐不在话下。   南京人爱吃臭豆腐、爱吃鸭子,可这些天总是吃这些也太腻了,晗子跟陪她出来逛的工作人员一说,人家直接开车把她带到秦淮河沿岸,逛逛夫子庙、江南贡院,品尝品尝当地的各种小吃。   这些年大城市的旅游越来越没特色,就算是古建,也多了太多人工雕琢的痕迹,晗子走在秦淮河畔,看着河上的画舫,心里好生无趣。   她第一次跟首长一起出差是去成都,锦里的小吃还是不错的,茶馆文化也很特别,相比之下,南京显得平淡多了,六朝文化的风韵到如今早已成为故纸堆里泛黄的记忆。   逛了大半天,再回到住处,晗子觉得自己俩腿肚子都要转筋了,踢了高跟鞋,她松开领口的衣扣,惬意的躺在床上看电视,换了N个台,最终还是停在某个新闻频道。   电视上,她妹妹茜子正用柔美的女声字正腔圆的播报整点新闻,俏丽的短发完美的五官,茜子天生一张明艳妩媚的明星脸,留学回国进电视台不到三年就成为电视台的当家女主播,年年上台里的十佳榜。   看着看着,晗子就有些困,想趁晚饭之前先睡上一会儿,来南京这些天,白天能闲着,晚上却是各种应酬不断,她得蓄足了精神才能应付。   六点多的时候,田济琛打电话给她,说军分区司令部有个舞会,让晗子陪他一起去。   首长的话就是命令,晗子应了一声:“我得准备准备,七点半在一楼大厅见。”陪领导吃饭、跳舞,这也是工作的一部分,原先晗子不大能接受这些乱七八糟的应酬,跟茜子抱怨过好几回,被茜子一通教育。   “领导叫你去,那说明他眼里有你这号人,总比他当你是空气强,吃饭跳舞算什么呀,人际关系就是应酬,联络联络感情没什么不好,如今这年头,漂亮女人外出工作,有几个不陪吃陪喝陪唱,不陪睡就行,遇到不要脸的,你再抽他。”茜子言传身教。   在这方面,还是茜子有经验有心得,比她姐姐会交际。晗子一向高高在上,茜子比她世故圆滑多了。   临来的时候,她就带了两套小礼服,以备不时之需,这时候正好派上用场,化好妆之后,她对着镜子仔细的检查自己的妆容,觉得满意了才出门。   部队的舞会,热闹虽热闹,可男多女少,比例多少有些失调,一些没有舞伴的军官只得坐着,等着哪个女孩儿有空闲的时候再凑上去。   一晚上,晗子根本没有时间闲下来,不是这个请就是那个请,谁也不方便得罪,谁也不能怠慢,好些人肩章上挂着金星呢,还有些两杠四星、两杠三星的,推了谁的邀舞都不大好。   到最后,晗子连站的力气都没有,坐倒了直接站不起来。抬眼一瞥,看到田济琛正热络的搂着军分区文工团的漂亮小姑娘跳华尔兹。   到底是军人,舞步多少有点生硬,好几个人跳舞像走正步,还自我感觉特良好,把人小姑娘搂的特紧;还有几个人跳舞像演皮影戏,转身扭头动作太重,甭提多好笑了,晗子在一旁看这些人跳舞看得有趣,直乐呵。   文工团的小姑娘们不容易,对着年纪比自己爸爸还大的男人陪笑陪舞,娇滴滴的叫首长,一点儿不敢得罪,被摸摸捏捏,更是不在话下,相比之下,晗子的情形倒还好,起码跳舞的时候没人敢对她不规矩。   跟田济琛跳舞那小姑娘大概有点迷上他了,望着他的眼神儿有点含情脉脉,晗子察觉到这一点,心里便有了数。   跟其他人比,田济琛优势太明显,四十多岁就是少将的,军中没几个,而且他身材高大匀称,眉眼英挺,虽不是十分英俊,倒也仪表堂堂,穿上军装就更彰显气质了,小姑娘被他迷住也不是没有可能。   晗子悄悄地给田济琛发信息:“首长,不好意思我要开小差,脚疼的受不了,我先撤了。”田济琛一看到信息,心里暗笑,这丫头有点门道,挺有眼力见儿,于是回信息给她:“行,你先走吧,回去好好休息。”   晗子得到领导特赦,溜之大吉,回到宾馆房间里踢掉鞋子一看,脚底竟然磨了两个水泡,穿着高跟鞋跳一晚上,可不是自己找罪受。   接下来的两天,晗子清闲了不少,田济琛除了开会,去哪儿都带着文工团那小姑娘,有人跟着倒是不方便,晗子索性跟领导请了假,到会议结束再一起回北京。   在军区工作一年,晗子对这样的事见多了也就不觉得奇怪,男人就是这样,只要不是GAY,没不好色的,在外地没老婆管着,更加放肆。平心而论,田济琛作为领导待她不薄,这就够了,别人的私事,她又哪里管得了,也没心思管。   这天中午,李荣轩打电话给晗子,问她愿不愿意跟着去参观一下南京有名的云锦工艺厂,晗子给推了,她早就想好了,趁着有时间跟几个在南京工作的同学聚一聚。   收拾好之后,晗子挽着小包离开宾馆,刚走出宾馆大门,还没来得及上出租车,原本停在路边的一辆越野吉普忽然向她开过来,在她面前停下。   晗子正惊骇,车上下来两个男人,一左一右架着她胳膊,从她手里夺过包,不等她看清车牌号,就把她带上了车。   上车之后,晗子才发现,车上一共坐了四个男人,后座再加上她,稍嫌拥挤。晗子刚要开口说话,其中一人已经拿着透明胶带往她嘴巴上贴。   “甭急,会让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儿的。”坐在副驾驶位子的男人看着一脸惊诧的晗子,悠然从容的说。晗子听他的口音是标准的京片子,更加疑惑。难道是田济琛的仇家找上门了?不大可能,她只是个秘书,就算有仇有怨也不会找到她。   “呜呜呜呜……”晗子愤怒的瞪着那人,想说话偏偏开不了口,心里急躁不已。她想想也能知道,自己落到这些人手里会有什么下场。   之前往她嘴上贴胶布那人拍了一下她脑袋:“不老实的话让你到车顶上坐着。”晗子知道这些人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只得不做声。   前座的男人回过头来冷眼瞥着晗子:“你给了时墨言一耳光,害他栽了面子不说,还是在南京的地面上,事儿不能就这么滑过去,得让你吃点苦头。”   时墨言是谁?晗子可劲儿的想,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个名字。“呜呜……”她不停的摇头。   前座男人见她一脸的惊慌,提醒她:“前两天在金陵饭店,他喝多了走错门,被你甩了一耳光,你还用一整盆冷水浇他脑袋上,你都忘了?看在你当时并不知道他身份,我们也不会太为难你,你自己掂量,趁着还没到,想想辙。”   话说得慢条斯理,可语气真是傲慢至极,晗子气得要命,可又没法发作。前座男人看她脸气得煞白,冷笑:“你也是部队圈混的,不知道时墨言是什么人吗?回去打听打听,南京时家。”   他这么一提醒,晗子顿时惊起一身的冷汗,他们说的这个叫时墨言的人,怕不就是南京军区司令员时骏武的儿子。时骏武的父亲当年是共和国有名的开国将领,刚解放的时候就开始掌管南京军区,可谓根基深厚。   封疆大吏,自然是地位斐然,只是时老爷子泉下有知,也不会想到他的后代子孙会这么霸道,明明是他有错在先,也能算到别人头上,晗子暗叹一声忍下不满,这个时候最需要的就是冷静,乱了方寸只会更加吃亏。   作者有话要说:这可怎生是好?   ☆、第三章   作者有话要说:陈没,淹没的没。   车上,晗子听前座男人自我介绍,他自称是时墨言的发小儿,名字叫陈没。“明人不做暗事,回头你不妨把我俩的名字跟田济琛说说,给他提个醒儿,至于他敢不敢管你的事儿,那就要看你的造化。”   这群人简直无法无天,狂妄至极。晗子气得心口不停起伏,苦于嘴不能言,只得忍着一肚子骂人的话。部队圈子她呆的不算久,可也深知这些人玩起来能混到什么程度,既着急又害怕,脱身是不大可能了,怎样才能少受点苦才是当务之急。   看晗子像是有话要说,陈没向后座的男人递了个眼色,示意他把晗子嘴上胶布撕下来。后座男人照办了,晗子顾不得嘴角皮肤被撕扯的剧痛,长长的出了口气,随即,她沉着声:“我要见时墨言。”   嗬,这女的还真不简单,她以为她是谁,时墨言是她想见就能见的?后座的两个男人皆有些轻蔑不屑,可一转念,又有些不怀好意的看着晗子,猜测她是不是动了什么心思,想抓住机会讨好讨好那位太子爷?   陈没挑着嘴角,冷淡的笑意让他看起来有些阴鸷:“行,我替你安排。”说话间,他掏出手机打电话。这女人看起来有些胆识,时墨言应该有兴趣跟她会一会,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哥们儿,陈没知道时墨言的脾性。   “他同意了,我们这就带你去见他。”陈没把消息告诉晗子,他也没想到,时墨言会答应的这么干脆。   之前他们听时墨言无意中说起走错门挨耳光的事,心里就有些计较,时墨言只是随口说说,可他们都知道他心里不可能不生气,只不过对方是个女人,他抹不开面子亲自下手对付,因此他们商量之后就给代劳了。   金陵饭店的某个豪华套间,门开了之后,晗子跟在几个男人身后进屋,看到一个年轻男人坐在沙发上,膝盖上还搁着一台笔记本电脑。看到他,她有点认不出,没法把他和之前那个冒失的酒鬼联系在一起,可这双眼睛她记得。   时墨言有一双能令人过目不忘的眼睛,深邃而且透亮,他的目光只轻轻的一扫,周围的人就能感觉到一种刺骨的寒意。   眼睛凝聚了一个男人的精气神,晗子一看到他,就知道这个人的厉害之处,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会让人疼小半辈子,绝对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到了这当口儿,她把谁搬出来也不会管用。   “听说你想见我,我跟你好像不太熟。”时墨言放下手里的笔记本,好整以暇的看着晗子。声音非常好听,带着点南方口音,可晗子一肚子的怒火,哪里有精神管他声音好听还是难听,强压着怒火:“你请我来,我不见你见谁。”   “你错了,这事儿跟我无关,把你找出来的是他们。”时墨言瞥了晗子一眼,就把视线再次转移到笔记本上。旁边那几人见他推得一干二净,知道他是故意要吊吊这女人胃口,都一副看好戏的心态。   晗子知道他不好对付,心里着急,却也只得硬着头皮:“我跟你比赛,三局两胜,要是我赢了,你得放我走,毫发无伤。”   这话一出,几个男人全忍不住要笑,这小妞儿真不知道天高地厚,她知不知道这些男人玩起来都是行家,比什么她能占优势?   时墨言抬起头,漫不经心的看着晗子:“行,比什么?”“五十米蛙泳、多向飞碟、围棋、桥牌、斯诺克,随便你选三样。”晗子一口气报出一长串运动项目的名称。   时墨言思忖片刻:“五十米自由泳,多向飞碟、围棋。”晗子心里一喜,忙点头,这三样里有两样是她最拿手的,碰上了,算她幸运。   陈没在一旁听到他们的对话,心里思量,时墨言到底还是放了这妞儿一马,没有选他最擅长的桥牌和斯诺克,这两项他都堪称专业级,不是一般人能达到的水平。也是,跟个女人过招,没必要太动真格的。   酒店游泳池,晗子换好泳衣出来,热身十分钟,时墨言瞧着她的动作娴熟,猜到她水平不低,倒也没有小看她。陈没和三个同伴站在泳池边上,瞧着这出好戏。   等真正开始比赛,众人之前轻松的脸色才变得有些惊讶,那女的绝对是专业级的,到了水里像是一条善游的鱼,很快就把时墨言给甩在后面,到后来,时墨言加快速度,才不至于落下太多,等她从水里上岸,时墨言才刚游到。   这第一场比试晗子可算是扬眉吐气,上岸之后,她甩了甩头发上的水,居高临下的看着时墨言从水里出来。   时墨言上岸之后,倒也没有表现的很诧异,向晗子点点头:“你赢了。”晗子道:“我上学的时候代表剑桥参加大学生运动会,拿过第二。”时墨言没说话,拿毛巾擦了擦头发,换衣服去了。晗子心里才算松了口气。   多向飞碟需要场地,他们来到城里的一个射击俱乐部。跟部队圈出身的男人比射击需要勇气,晗子望着湛蓝的天空,深吸一口气。比起固定靶,移动靶和多向飞碟的射击难度更高,打得好的堪称神枪手,这一项,晗子并没有十成的把握。   时墨言似乎也让着她,没有让她输的太难看。两局下来,各有胜负,第三局的围棋显得至关重要。比赛地点选在时墨言的书房里,非常安静,适合思考。   不得不说,两人棋逢对手,晗子从小跟着名师学棋,水平早在普通棋手之上,说是专业级也不为过,可一遇到时墨言,她还真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的注意,一不留神就有输的可能。一局棋下了两个多小时还没下完,除了陈没,其余两人都等的不耐烦,到客厅里看电视去了。   陈没也是行家,所以他一看到棋局就猜到这两人是较上劲了。要说这区晗子可真不简单,一个女人会这么多项目已属不易,个个擅长更加少见,上一局时墨言尚能让她几分,这一局却没法让了,稍不留神就会马失前蹄。   最终,时墨言赢了,晗子沮丧的要命,却听到时墨言说:“你走吧,这局算你赢。”晗子疑惑,不信的看着他。时墨言走出书房,进厨房拿啤酒去了。   陈没见晗子仍是茫然不解,点醒她:“他跟女人下棋从来都是让对方三子,跟你下,没有让你,所以算你赢,你要走赶紧走,别等他改了主意。”   晗子这才明白,顾不上多说,走到沙发旁拿起自己的小包就要走,正好遇上时墨言拿了啤酒出来。   时墨言向她淡淡的笑:“回去跟老田说,他眼光不错。”晗子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冷冷的瞥他一眼,没吭声,低头开门而去。   等到了屋外,晗子才发现自己早已是一身的冷汗。好在有惊无险,心里暗想,以后遇到事情还是要冷静,不能逞强、不能意气用事,自己搞不定的时候就找叶小舫,放着他不用,自己万一吃亏了算什么,晗子越想越后怕。   房间里,时墨言坐在沙发上喝啤酒上网,旁边的一个男人问他:“干嘛放过那妞儿,她今儿又打了你面子,不怕传出去不好听?”   “面子是自己挣的,犯不着为了一个女人得罪卫戍区,田济琛原先是墨言他叔叔的部下,看他的面子,那妞儿放了就放了吧。”陈没替时墨言说出他心思。   “你们都错了,不是我要放她,是她自己救了自己。那妞儿应该有些门道,既然她不提身世,在别人的地盘也知道低头,我们玩过头反而不好。”时墨言跟晗子一接触,就感觉到她不一般。   别说她一个参谋长的二级秘书,就是参谋长本人来了,遇到这样的场面也未必能这么镇定,她若不是见过大世面,就是有大背景的人撑腰,不到最后关头不搬救兵。   听他这么一说,其余三人倒也恍然。都是圈里混的,什么事儿不知道,像区晗子这么漂亮的女人搁在部队圈里,若没有几分背景,早被盯上了,哪能让她过得清白。陈没心想,时墨言难得把哪个女人放在眼里,刚才那区晗子,他分明是放在眼里当一号人物了。   “田济琛那边……”其中一人问陈没。陈没想了想,挥手:“撤了吧,田济琛是只老狐狸,久了难免不生疑,文工团的小妞儿也未必靠得住,万一从了他,对我们反而是制肘。”   时墨言听他们这话说得古怪,不禁眉头微微一皱,问起:“你们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陈没怕他不高兴,解释:“是这样的,我们在老田身边安排了一个妞儿,怕万一区晗子这里搞出了事,老田利用这事儿给你坐祸,我们得先拿住他把柄。”   “赶紧撤了吧,别丢人现眼了,田济琛是中央警卫局出身,他什么世面没见过,能被你们派去一个小妞儿给迷惑住,你小子偶尔也能给我整一步臭棋。”时墨言嗔怪陈没一句。陈没并不在意他的话,握着手里的酒杯,眼神高深莫测。   “你什么时候回京,到时候我们几个替你践行。”时墨言把喝空了的啤酒罐扔到垃圾桶里。陈没这才舒展了一下筋骨:“我老娘昨天打电话催了,我爸下礼拜从海南度假回来,我得回去跟老头子请安。”   陈家是国内有名的富豪家族,陈没却没有接管家族企业,而是自己做了另一门生意。儿子性子野,老头不放心,少不得耳提面命,可这些孩子在外面做了什么事,长辈怎么可能什么都知道,有时候就算是下面人知道了,也会帮着隐瞒。   时墨言自己也这样,常年住上海,父母不召见就不回家,回了家也不愿住家里,宁愿住在外面,有时是酒店、有时是公寓,反正就是不想住家里。   “等我回京,给你掉掉她的底儿。”陈没走到酒柜旁给自己又倒了一杯白兰地,抿了一口细品,时墨言专注于看电脑上的财经新闻,似乎并没有听到他的话。   陈没心里一笑,那区晗子有点劲儿劲儿的,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可架不住有人喜欢驯服胭脂马。   晗子回到东苑宾馆时,田济琛他们已经参观完云锦工艺厂回来了,打电话给晗子,问她去哪里了,怎么电话也不接。晗子调整情绪:“您找我有事吗?”   田济琛道:“也没什么事,今天不是去参观云锦工艺厂了嘛,送了几样工艺品,你来选两样拿走。”晗子刚想推辞,想起领导一番好意,也是盛情难却,只得去他的房间敲敲门。   除了李荣轩坐在一旁抽烟,文工团那小姑娘照例也在,正拿着两件云锦旗袍对着镜子比量,似乎是在挑选哪个更合适。   晗子见到这场面,也没什么心思,强打起精神向田济琛道:“难为您还想着我。”田济琛下颌一抬,示意她,东西都在茶几上,让她自己随便挑。   晗子选了一个屏风摆件、一方挂壁,再次道谢。田济琛察觉到她情绪低落,奇道:“你怎么回事儿,心情不好?”晗子摇摇头:“没什么,只是逛街逛累了。”田济琛见她不愿多说,知道女孩儿家总会有些小心思小脾气,也就不再追问。   文工团小姑娘等晗子走了,才向田济琛媚笑:“首长,我两件都想要,您看怎么办?”“那就都拿着吧。”田济琛淡淡的一笑。小姑娘抿了抿嘴,故意道:“这不是给您夫人准备的吗,我怎么能都拿着?”   “我老婆从来不穿旗袍,你都拿着吧。”田济琛才不在乎这些,虽说这两件云锦旗袍价值上万,可他老婆根本不看在眼里,也就是十几二十岁的小姑娘,觉得新鲜好玩儿。   眼看着小姑娘在镜子前搔姿弄首,沙发上坐着的两个男人却是淡定从容,似乎她并不存在一样,挑不起他们任何好奇心,田济琛吸着烟,眼神极其复杂。   ☆、第四章   次日清晨,晗子跟随参谋长一行人在军用机场搭乘直升机返京。从机场出来,踏上了北京的土地,她顿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和安定。哪里也比不上自己家乡,有亲人有朋友,一切都那么熟悉,就连北京的空气,似乎也比别处新鲜。   在南京发生的事,晗子没有告诉任何人,既然对方说事情了了,她也没必要说出来再惹风波。回家的车上,晗子打电话给叶小舫。   “我回京了,晚上我们一起吃饭吧,你有空没有?”晗子问叶小舫。她工作很忙,叶小舫更忙,两人见面不容易,因此他们想见彼此的时候,从不客套,直接定约会。   叶小舫轻叹:“我以为你要明天才回来,今儿晚上约了别人,我几个战友从沈阳来,错不开时间见你。”“我不是跟你说了,会议结束我们可以提前一天回来,你记别的事都能记住,我的事你老忘。”晗子跟叶小舫撒娇报怨。   “抱歉,这几天事儿太多我真没脑子什么都记得,明天吧,明天就是有天大的事,我也推了陪你,总行了吧。”叶小舫在电话里给晗子承诺。女朋友再懂事也是要哄一哄的,这道理他明白。   “嗯,不许赖。”晗子低低的应了一声,声音甜美异常。到底是恋爱中的女人,她平时再怎么强悍,到了他面前还是忍不住要撒娇。   和他约好了共进晚餐,次日下班以后,晗子回到家先用玫瑰精油泡了个澡,让劳累了一天皮肤恢复到最佳状态,无论是弹性还是水润感,都要无懈可击。   大理石洗脸台上干净整洁,水晶花瓶里几枝白色马蹄莲自嫩黄娇蕊间散发出似有若无的幽香,晗子随手打开一个柜子,从摆的满满的各种护肤品中挑出想要的,揽镜自照,把长发用卷发器耐心的弄成大卷儿,要将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现给他。   特意挑了一件暗红色真丝长裙,衬的肤色白皙若瓷,香奈儿黑色腰封上的双C金属扣在灯光下发出古铜色光芒,打开首饰盒看了看,选了一对同款的耳环戴上,临出门前再次对着镜子照照,长长的卷发风情无限、星眸璀璨、红唇明艳,没有半点瑕疵,晗子满意的穿上外套拿起手包离开家。   一出楼梯口就看到他的车停在对面,晗子走过去,却发现驾驶座空空如也。叶小舫人呢?跑哪里去了,就这一会儿工夫他都不闲着。   晗子站在叶小舫车前,打量着他的车。黑色奥迪A8L,流线型车身,北京城里这样的车太多了,从外表看,他这辆车并不起眼,可晗子知道,这辆车的车身和车玻璃都是防弹特制的,别说是普通手枪,就算是轻型军用机枪都打不穿,车里的电子抗干扰设备和通讯设备,能在任何地方都能保证车内通讯畅通,   再一回头,看到他从小区超市的方向过来,手里还拿着一瓶水,不由得伫立观望。暮色下,身材挺拔的他看起来年轻英俊,五官和脸部轮廓近乎完美,没有穿军装,浅色亚麻衬衣半卷的袖子下面露出一截有力的手臂。   叶小舫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出类拔萃的气质,既有军人的挺拔威严,又有男人的洒脱魅力,他走路的姿态真是再好看不过,即便是在人群之中,也是最有范儿的一个。   她喜欢这样看着暮色中模糊的影像,平常的他因为军装的缘故常给人桀骜冷漠的感觉,让人不得亲近,反而这一身便装,让他多了些温情的轮廓。   晗子的呼吸竟然在一瞬间微微的凝滞,等他靠近了才回过神:“抱歉,让你久等了。”“没事,我也是刚到,下午开会的时候话说多了,有点渴。”叶小舫解释着,目光却忍不住在她身上流连。之前就远远地看到她亭亭玉立于车前,走近了看,更有一种妩媚风情。   晗子绕到车的另一侧,刚要拉车门。“等一下。”叶小舫先一步替她把车门打开,弯腰从车里拿出一大束玫瑰花给她,眼蕴笑意。那一双眼睛,如此明亮。   九十九朵粉玫瑰,娇艳欲滴,晗子惊喜不已,交往这么久,这好像是叶小舫第一次送花给她,以为他不是那种有浪漫心思的人,哪知道他会在不经意间就送上惊喜。   “谢谢。”晗子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快被这束玫瑰给甜醉了。她不是没收到过花,可别人送的,跟他送的怎么可能一样,而且她的英文名就叫玫瑰,他也知道。   “你今天很漂亮。”叶小舫很用心的打量晗子的每一个细节,看得出来,她花了心思,因此他也就不吝啬赞叹。   晗子捧着玫瑰,欣然领受他的赞美:“穿什么不重要,只是形式而已,关键是身边站的那个人。不是自己喜欢的,华服锦衣亦无可喜;知心的伴侣,荆钗布裙亦无可憾。”   慧黠的一笑,让她整个人都生动起来,不等他说话,她一低头坐到车上,喜悦一点点的溢满心头。这个夜晚有一个美好的开始。   “今儿表现不错,没穿军装。”晗子看着叶小舫上车坐稳了,忍不住夸奖他。“你不是说老穿军装你看着烦吗,当你的面我不穿就是了。”叶小舫的唇角漾着些许笑意,理开卷起的衣袖,把袖扣扣好,又把外套给穿上。   来接她之前他特意回了一趟家,换了身便装才出来,之前车里开着空调有些闷,下去走一圈之后才感觉到夜风微凉。   “我可没说看着军装烦,我的意思是,你得经常换换,别总是一板一眼的。”晗子注意到他手腕上那串小叶紫檀佛珠,心里更高兴了,自从她送了他这串佛珠,即便是穿军装,也没见他摘下过,把手里的花放到一边,手臂挂在他肩上搂着他脖子,非得吻够了才肯松开,松开了还不甘心,还要问他:“我不在这几天,你想不想我?”   “挺想的。”叶小舫言语简洁。晗子抿嘴一笑,没有再问。跟他相处久了,知道他一向惜字如金,不爱多说废话,她也不勉强他改了习惯,男人沉默寡言不算缺点,只要他心里有她,也不是非得甜言蜜语。   叶小舫跟晗子约会的时候从来不带司机,都是自己开车,免得有外人在打扰气氛。晗子见他半天不说话,车开得还慢,忍不住问:“想什么呢,开车的时候专心点儿。”   “我在想……”叶小舫莞尔一笑,视线转向她:“你不在的时候,我还真挺想你的。前两天跟朋友去钱柜,看到别人点歌也会想,晗子喜欢唱这首歌。”   这话让晗子多高兴,别人说也就罢了,偏偏是叶小舫说的,他能说这样的话,不容易。做事有分寸,是他的优点,可有时也会让人感觉他热情不够。晗子此时想,那是别人不了解他,他这种人,就得多开发,像领导会上说的,深挖思想根子。   “你上回跟我说的那家法国餐厅叫什么名字来着?”叶小舫趁着红灯问晗子。“Le Vésinet,茜子的朋友开的,菜其实也就是中等,但是他家有全北京最好的红酒地窖,我喜欢那里的气氛胜过食物。”晗子低头摆弄手机,想把她在南京拍的照片给他看。自从他俩在一起,她什么都想跟他分享。   餐厅装修很古朴,原木桌椅配上昏黄的灯光,色调不甚明亮,却足以让有情人沉醉爱河。晗子把菜单给叶小舫,自己只点了一道新鲜的蔬菜水果沙拉。   “你吃这么少?”叶小舫听她只报了一道菜名,怕她不够吃。晗子抿嘴一笑:“你想吃什么尽管点,我晚上向来吃得少,吃多了影响消化。”叶小舫知道她是要保持体重,会意的笑笑,随意点了几道菜报给服务生。   用餐的时候,晗子跟叶小舫问起南京军区的事。叶小舫以为她只是好奇,告诉她:“南京军区是个老军区了,江浙沪闽,几个主要的经济发达省份都归他们管,除了卫戍区,就属那里情况复杂,去年查出来两个少将贪污,军内震动。”   “可不是,我才才去一礼拜,就感觉到那里藏龙卧虎。”晗子小心翼翼的说,克制住自己,不要提不该提的事。叶小舫嗯了一声,扬眉:“看来你跟老田这次下去收获挺多?也认识了不少人吧?”   “还行吧,别的没见着,他喝高的样子我可是又见识一回,我跟司机两个人都架不住他,连拖带扯好不容易才把他抬进房间里。”晗子想起田济琛喝醉的样子就觉得好笑。“他酒量不行,也就是八两酒。”叶小舫叉了一块蜗牛细嚼慢咽。   晗子秀眉轻锁:“我看到他们喝酒就想起你了,你可不能跟他们一样,喝起酒来不要命,你的胃受不了。”“我早戒了。”叶小舫微微的笑,那眼神儿,说不出的魅惑。   他不笑的时候很酷,不动声色就让人感觉到他的强势和无形中的压迫感,能让人把呼吸都忘了,可他笑起来的时候却又那么不同,让人想起一首歌词。   “春风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没见过你的人不会明了。”晗子品尝着美食,看着自己的心上人,南京那些不愉快的事渐渐隐退。   “小舫,我有个礼物给你。”晗子从手包里拿出一方竹简递给叶小舫。叶小舫接过去打开一看,青绿色竹简里衬鹅黄色丝绢,丝绢上用簪花小楷抄录了《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全文,细细一闻,似乎还有阵阵幽香。   “这是我亲手抄的,拿到大悲寺找师傅加持过,你放在车里既可以当护身符,也可以看看经文,心里不能平静的时候,看看佛经可以安定心神。”晗子把自己送他这副竹简的目的告诉他。   他不信佛,更不是善男信女,她知道,可是她希望自己能带给他多一点平静,出于各种考虑,他的很多事情都不能对她说,可是她自有一种方式能和他心灵相通。   不让叶小舫喝酒,晗子自己倒喝了不少红酒,离开的时候有些晕乎乎。叶小舫怕她摔倒了,搂着她往停车场走。   “时间还早,我们去东方广场逛逛。”这一晚晗子的心情很好,不想那么早回家。叶小舫顺着她的意思,把车往王府井方向开。   良辰美景、花前月下,这样的夜晚适合一切罗曼蒂克,两人牵着手一步步走上东方新天地的台阶。“你快点儿啊,怎么那么慢。”晗子在台阶上停下,转身看叶小舫。   叶小舫笑:“你穿着高跟鞋,又喝了点酒,我怕你走不稳摔下来没人接着,故意走的慢点儿。”“快走吧。”晗子笑意盈盈,握紧他的手催促他。她的活泼轻快常常能令他感到愉悦,于是他也加快步伐,赶上她。   还不到四月,夜风微寒,叶小舫脱下外套,轻轻的替晗子披在肩上,这个温情的小动作让她凝眸注视他片刻,微微的一笑:“你去给我买个冰淇淋吧,我想吃冰淇淋。”“行,你等我一会儿,我去买。”   两人坐在喷泉边吃冰淇淋,晗子道:“我上高一那年,这里才开始建,几年下来,已经成了北京最繁华的商业中心,茜子跟我说,这里的物价连她都消费不起。”   “茜子不是挣的挺多的嘛,电视台名主持随便走个穴钱就来了,有广告代言就更多了。”叶小舫跟晗子的妹妹见过几次,知道她的职业。晗子摇头:“地方台可以,她们台里不行,主持人不得外出走穴商演,不然就得被开除。”   “嗨,哪有那么严的。”叶小舫不以为然的说,想了想,他又道:“你想买什么,我的卡给你拿去买。”   “不用。”晗子以为他误会了自己的话,推辞:“钱我可以自己挣,自食其力,挣多少消费多少,我没那么多虚荣心。”   她工作的时间不长,倒颇有些积蓄,在英国留学的时候她领的就是全额奖学金,帮别人翻译小说和资料也挣了不少。   叶小舫浅浅的笑,知道她是多心了:“有点虚荣心也没什么不好,虚荣心有时候也能使人进步。”“我只要得到自己想要的就行。为了这个,我才会全力以赴。”晗子望着天际的繁星,很惬意的享受夜晚美好的时光。   “呀,小舫哥,真是你啊,没穿军装我都不敢认了。”一个漂亮女人站在几米外跟他们说话,手里还提着好几个购物袋。   作者有话要说:此女是谁?   ☆、第五章   晗子定睛一看,这女人有点眼熟。想起来了,这不是叶小舫的堂弟叶小航的女朋友程煜嘛,怎么会在这里遇到她。   叶小舫刚要站起来,程煜做了个手势:“别动,我要拍一张,发给小航看看。”叶小舫有女朋友不奇怪,陪女朋友逛街也不奇怪,可逛累了坐在喷泉边上吃冰淇淋,这景儿可没见过,程煜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掏出手机就要现场拍摄。   “行行,别闹了。”叶小舫有点窘,拿手挡着镜头。程煜大笑:“哈哈,还跟个明星似地,怕我偷拍你啊,我就要拍,我就要拍。”   她跟叶家人都熟,跟他们的妹妹也差不多,因此叶小舫说什么,她也只当耳边风,拿着手机又拍了好几张,看着叶小舫把剩下的冰淇淋扔进垃圾桶。   晗子在一旁看着乐呵,大大方方的:“也给我拍一张。”程煜又把镜头对准她,拍了几张。两个女人说笑一阵,等程煜离开了,叶小舫才又走过来。   “我觉得程煜这姑娘挺不错的,怎么你好像不大喜欢她,是不是有什么偏见?”晗子走上前挽着叶小舫胳膊。叶小舫否认:“没有啊,我对她没偏见。”“我看有。”晗子的直觉一向敏锐。   “她爸爸跟我叔叔关系不大好,但是我对她倒没什么,她除了有点疯疯癫癫,没大毛病。”叶小舫很少批评别人的缺点,就算有什么看法,也不会说出来。   晗子道:“你对她这评价似乎也不能算很高,她是你弟弟的女朋友,没准将来就是你弟媳妇,你得对人热情点儿。”“哈哈……”叶小舫忽然笑了:“我要是对她很热情,你不会吃醋吗?太熟了哪里用得着客套,我骂她她都没脾气。”   “好好地,你骂人家干什么,你就是太端着了,整的自己跟训导主任似地,难怪人家都怕你,我跟你说,以后你别再这样,你得对弟弟妹妹亲热一点,不然哪天成了孤家寡人可别怪我没提醒你。”晗子俏皮的跟叶小舫笑。叶小舫轻轻的在她脑门上一弹。   回家的路上,晗子接到同学纪淮宁电话,对方约她周末见一面,一起吃晚饭。“什么事儿,神神秘秘的,还不能电话里说,非得面谈?”晗子打了个呵欠。纪淮宁故意卖关子:“偏就不告诉你,到时候再说。”   能有什么事儿?该不会又打听到叶小舫什么小道消息,要跟她八卦了。她跟叶小舫刚认识的时候,就是纪淮宁找朋友多方打听,晗子才知道了叶小舫的一些事情,还差点为了那些事跟他分手,如今她心脏强悍的多,只要不是他在外面另有女人,她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再美好的夜晚也有结束的时候,车开到晗子家楼下停着,两人抱了一会儿舍不得分开。直到一阵大马力引擎声响起,他们才好奇的探头去看看。   那是一辆超炫的蓝色法拉利F360,稳稳的停在五米开外,不一会儿从车里下来一男一女。女人身材极好,高挑修长,穿着条包臀的白色连衣裙,看起来既干练又性感,跟她一起从车上下来的男人搂着她的腰,两人热吻。   “茜子跟她男朋友顾小军。”晗子悄悄的跟叶小舫耳语。叶小舫轻笑:“想不到他跟我一个辈分的。”“嗯?”晗子没明白他这句话。“小字辈啊。”叶小舫又一笑。晗子也笑了,亲昵的摸摸他后颈,觉得他说俏皮话的样子很可爱。   “不用下去打个招呼吗?”叶小舫问。晗子摇头:“不用,茜子多得是男朋友,这个都不知道排不排得上号,等他走了我再下车。”叶小舫回转视线,在她脸颊上吻了吻。似有若无的玫瑰香气,混合着她身上恬淡清香,无比的诱人,让他不忍放手。   茜子很快上楼去了,顾小军开车离开,晗子抱着玫瑰花从叶小舫车里下来,走了几步,回头跟他摆摆手,示意他开车走,他摇下车窗,也做了个手势,把车开走了。   回到家里,茜子正坐在客厅看电视,看到姐姐进来,奇道:“姐,我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了,不是跟叶大神出去了吗?”“什么叶大神,你少给他起外号。”晗子不喜欢茜子对叶小舫的这个称呼。   茜子讪笑:“得得,我知道你稀罕他,不说也罢。这么美好的夜晚,你怎么都不抓住机会?”晗子没答话,回房间找了个花瓶出来,把手里的玫瑰花放进去整理好。   茜子探过身来闻了闻:“挺浪漫的嘛,这么大一束花。叶小舫终于开窍了,知道买花讨好你。”晗子淡淡一笑:“他本来就是开窍的,做这些只看他愿不愿意。”   “也是,你俩又不是童男童女,太纯情的过场已经不适合你们。”茜子帮着姐姐摆弄那一大束花,帮她把包装纸剪开。   姐俩儿相差两岁多,感情一直很好,父母在欧洲某国任驻外使节,常年不在国内,她俩就是彼此最大的依靠。   “我不是让你别再跟顾小军来往,你怎么不听啊。”晗子想起这事儿就担心。那小子是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她早就跟朋友打听过。   茜子听姐姐又提起这事,不以为然:“姐,我的事儿我自个儿心里有数。”“你有数,你能去跟他混一块儿?二十多岁了也没个正经事情做,整天吊儿郎当,这样的男人你跟他在一起干什么。”晗子苦口婆心,想劝说妹妹甭往火坑里跳。   茜子嫣然一笑,跟她姐贫嘴:“姐,你信不信,要说顾小军是个小混蛋,你那个叶小舫绝对是大神级的祸害,大流氓你都不怕,还怕我跟小混蛋搅和?跟你说你还别不信,找大流氓还真不如找小混蛋。”   “胡说八道,谁是大流氓!”晗子横眉瞪眼。茜子嘻嘻一笑,做了个退让的手势,知道她姐听不得任何人说叶小舫一句不是。   叶小舫在区晗子心中,那就是一个神,一尊大大的、脱离了低级趣味的神。可茜子觉得,大神也有大神的不好,人味儿都没了,还得整天供着他,有什么意思,还是顾小军那样的小妖小道好玩儿。   “姐,你跟叶小舫上过床没有?”口无遮拦的茜子问了一个极其八卦的问题。晗子戳她脑袋:“我不像你,男朋友一大把玩儿似地,可对谁也不往心里去。”   “你跟他有大半年了吧,怎么还不把他搞床上去,我跟你说啊,这是我的经验之谈,有些男人你看着挺厉害,其实在床上很怂,叶小舫那人,我怎么看都觉得他像个性冷淡。居然吃了饭就把你送回来,都不知道干点别的。”叶小舫初次见面就不拿正眼看自己,茜子一直记着仇。   晗子知道她这是故意要损人,浅笑:“他要是性冷淡,那世界上得有一大半男人都是性冷淡。”“呦,你这评价可够高的,经验之谈吧。”茜子大笑。姐妹俩像小时候那样打打闹闹。   “姐,你猜我今天跟小军出去的时候看到谁了?”茜子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要把看到的事告诉晗子。晗子微愣:“谁?”   “纪姐的老公呀,咱们那回逛菜百不是碰到过他俩。那男的模样挺周正,但是长着一双桃花眼,我一看就知道他花花肠子不少,你当时还不信,今儿真给我见着了,在唐会搂着一个女的,俩甭提多腻歪了,肯定是开房去了。”茜子撇着嘴道。   她自己也是爱玩爱闹的人,可一码归一码,背着自己老婆出来玩的男人,她不待见。人总要有些自制力,不然结婚干嘛,守不住下半身就甭结婚,到时候再惹一身骚害人害己。   “真的?你不会看错,人有相似,也许只是长得像。”晗子知道她口中的纪姐就是她同学兼好友纪淮宁,想替自己好朋友的老公辩解。   茜子不屑的哼哼:“我每天播新闻,那么长的稿子都记得,还记不住一张人脸?你也太小看我了,我要是没看准,能乱说?”   也是,茜子不是那种爱嚼舌根子的女人,她肯定是看的很清楚才会跟自己说,晗子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事告诉纪淮宁。   纪淮宁似乎并不知道自己老公在外面的作为,跟晗子见面的时候还兴冲冲的把老公在法国给她买的爱马仕手袋拿给晗子看,晗子言不由衷的陪笑,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差点儿把正事给忘了。”纪淮宁转身从包里拿出一本书,放到桌上推到晗子面前。“查理?C?科林斯的德语小说,我们找过几个翻译,都嫌原着太冷门不愿接活儿,于是我就向主编推荐了你。”   “我?我德语一般,要是英语法语那没问题,德语的话,我也不敢接。”晗子听说过这位作家,也看过他两本小说,辞藻比较晦涩难懂,因此一直也没有大热的作品。   “我们主编也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说,科林斯有可能是下一届诺贝尔奖的热门人选,费了不少周折买到版权,想着有朝一日奇货可居、出奇制胜。”纪淮宁跟晗子摊牌。如果这位作家得了诺贝尔奖,那么晗子作为他作品的汉译本首位翻译,也有机会跟着火一把。   “我刚跟着领导从南京出差回来,原想休息一段时间不接翻译活儿,没想到你这边又给我出难题,真是的,看来我就是个劳碌命。”晗子看着那本小说,心里犹豫。工作之余,她还想多留点时间陪陪男朋友呢。   纪淮宁像是看出她心思,笑道:“书你先拿回去看看,也不是让你现在就答应,你觉得好的话,咱们再谈合作细节,要是你没时间,也不要紧,我们再找别人。”“行,就这么着。”晗子爽快的把书放到自己包里。   两个女人从咖啡馆出来,和一个衣冠楚楚的年轻男人擦肩而过,那男人瞥了晗子一眼,晗子没在意,纪淮宁看到了。   “晗子,你认识那男的?”纪淮宁悄悄的扯了扯晗子的衣服,向她努嘴。晗子顺着她示意的方向看了看,却只看到那人的背影。   “不认识,没见过。”晗子并不认识那个背影,然而当背影的主人在某个位子坐下,晗子的脸色在瞬间有了点变化。   她认出来,那人正是在南京“绑架”她的几个男人中的一个,好像是叫陈没。有一瞬间,两人的视线交汇,陈没若无其事的扭过头去,当做没看到她,晗子这才松了口气。   和晗子偶遇,陈没也很意外,他那时答应时墨言打听打听晗子的底细只是一时兴起,过后就忘了,等看到她,才又想起这件事。   这个世界到底还是太小,人跟人往往不期而遇。陈没意兴盎然的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把晗子的名字和工作单位告诉对方,让对方替他侦察侦察。   ☆、第六章   晗子回去以后,花了几天时间把纪淮宁给她的那本德语小说看完了,觉得还不错,想打电话跟纪淮宁说自己打算接了这个活儿,没等她打电话,田济琛那边找她。   “晗子,这里有一份表格,你拿回去填一下,我替你争取了一个国际关系学院的进修名额。”田济琛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拿打火机点上,深吸了一口烟。   去进修?那不是得离开北京?晗子有些不愿意,舍不得离开叶小舫那么长时间。“时间不长,也就三个多月,这回的进修班是总参牵头,名额很有限,你修完回来能写进年底总结,调资提干都占优势。”田济琛吐了口烟圈,猜到晗子的心思。   “那行,我回去跟李主任说说,把手里工作交代一下。谢谢您替我想着。”晗子把表格拿过去,跟田济琛道谢,见对方淡淡的一笑,也就不再客套。   当领导的,没几个不会做人,晗子对他忠心耿耿、尽心尽力,田济琛都看在眼里,就算没有叶小舫那层关系,他也想提拔提拔她。   办公室的门再次关上,田济琛转椅一转,对着窗户的方向思索。从南京回来以后,他跟叶小舫还没有碰过面,平常工作都忙,难得见到,然而有些事,他必须说说。   “忙呐?”田济琛打电话给叶小舫,对方半天才接电话,他调侃一句。叶小舫道:“下半年不是有联合军演吗,现在就开始筹备这事儿。”   田济琛看了眼办公桌上的台历,已经三月底了,也是该开始筹备军演的事。军区已经几年没有搞大型海上军演了,下半年在大连附近海域搞的这次,规模应该是近几年最大的。   扯了几句,田济琛道:“我这回去南京,有人给我下套,弄了一个小丫头来试探我。”“哦?有这事?”叶小舫原本舒服的靠在椅背上,一听这话坐了起来。   “我还没查到是哪方面人马,等我查到了再跟你说,看样子像老手,派来的那个小丫头嘴很严,问不出有用的,我给打发了。”田济琛一早就对文工团那个小姑娘的身份起了疑,小姑娘热络的过分,让他这个搞惯了警卫工作的人嗅出了不一样的气息。说到底,他们才是搞侦查的行家里手。   “南京……我没什么熟人,时爷和我爷爷跟随刘邓指挥过渡江战役,时爷过世以后,我们两家也就没再来往。”叶小舫沉吟着说。   田济琛一听他这话就明白,南京那事儿应该跟他们叶家没多大关系,多半还是冲着田济琛自己,要是跟叶家有关,他的调查就不能绕过他们家,现在这样,他倒是可以放心去处理这件事。   “对了,我给晗子安排了一个短期培训,在南京,下半年组织部干部考核,准备给她报上去,升主任秘书。”田济琛把这件事告诉叶小舫。叶小舫笑:“行啊,你才是她领导,你安排就是。”   田济琛也笑了:“我不是怕你舍不得嘛,跟你通报一下。”“这话矫情,你带着她到处出差的时候怎么不怕我舍不得了,刚回来没几天,你又给派出去。”叶小舫逗趣的说。   “我那是让她多锻炼锻炼,接触些人事。”田济琛忙撇清。别人误会也就罢了,不能让叶小舫误会。叶小舫嗯一声:“她是应该锻炼一下,性子有些直来直去的,只是别太忙就好。”   这话说的,田济琛大笑不已,叶小舫嘴上说不心疼,心里还是舍不得,怕晗子太忙太累,看来是真上心了,这个媒保的不错,田济琛禁不住暗自得意。   回到办公室,晗子去主任那里汇报。李荣轩已经知道了她要进修的事,打电话给科室另一个秘书方琼。   方琼一进办公室,看到晗子坐在李主任对面,心里有数,却不动声色。直到李荣轩让晗子把手里的工作跟她办交接,她的脸上才略过一丝不悦。很显然,领导把进修的名额给晗子了。   晗子离开以后,方琼看了看门,确信门已经关好了,站起来走到李荣轩对面,臀部抵着他办公桌,居高临下看着他,忍不住报怨:“推荐名额凭什么给她呀,她才来几天。”   “她是剑桥的博士,专业英语八级、还有DFP职业法语证书,你有这些证书吗?”李荣轩冷眼扫了扫她。方琼不屑的切了一声:“你别跟我来这一套,当我不知道呢,她不过是得了老田的势。”   “你有证据吗,没证据别乱说话,小心引火烧身,你到司令部机关也三四年了,怎么说话还这么不注意。”李荣轩嗔怪一句。   似乎没想到李荣轩会这么严肃跟她说话,方琼有点讪讪的:“卫戍区上下谁不知道,这事儿不明摆着么,上回去南京……”   李荣轩听她嘟囔,咳嗽一声:“行了,你先出去吧,有时间多看看书,别整天没事尽琢磨捕风捉影的事。”   方琼冷哼一声,转身而去,心里却在想,这些男人都怎么了,都被区晗子迷住了?连李荣轩这老狐狸也这么纵容她,不怕将来被她取代?   要说这事儿还真不是没可能,江湖传言,田济琛有可能出任下一任卫戍区副司令员,到时候区晗子能不跟着沾光?不行,没这么便宜的事,她区晗子才来几天,哪能让她这么顺着杆子往上爬。   方琼暗自下了决心,面上却是若无其事,回到办公室,照常跟晗子办工作交接。交代好工作,晗子打电话给叶小舫,告诉他,她即将赴南京进修。   叶小舫一早得了消息,估计晗子也就是这两天动身,鼓励她:“好事呀,领导重视你,你多学习学习没坏处。”“我后天中午就要走,你能到车站送我吗?”晗子很希望他能去送送她,这毕竟是他俩第一次分开这么长时间。   谁知道,叶小舫却迟疑了:“后天?真不凑巧,后天北北要参加校庆演出,我早就答应了她要去看,恐怕没时间去送你了。”   晗子知道他说的北北就是他父母的养女向北,他们全家上下都很宠着那女孩儿,因此也就不好再说什么,失望之余,也只得闷闷的应了一声:“带我向北北问好,我到了以后会给你打电话。”   叶小舫听出她情绪不高,忙道:“等我有空的时候,去南京看你。你到了那边,好好照顾自己,别太累。”“嗯。”晗子这才又高兴了。不管他能不能做到,他有这个心就行。   挂断了电话,叶小舫把车往五道口Q大学方向开,拐进偌大的校园,把车停在图书馆楼下,打电话给向北,不一会儿就看到一个女孩儿从楼里冲出来,不是他们家北北是谁。   叶小舫看着她过来,从车里下来,向北一把抱住哥哥,亲热的叫他:“哥,你总算来看我了,哥,我都一个多月没见到你了。”   叶小舫摸摸向北一头短短的碎发,浅笑:“这么大丫头了还这么冒失,跌跌撞撞的。”“人家是听说你来太高兴了。”向北拽着她哥的胳膊直打量,她哥怎么回回来都这么帅,比他们学校那些男生好看多了,这大概就是成熟男人跟小男生的不同。   “上车,我们出去吃饭。”叶小舫拍了拍向北的肩。向北这才放开他,跑到车上坐着去了。大概是有日子没见的缘故,向北的话特别多,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而叶小舫只是聆听,偶尔才插上一句半句。   “哥,咱们今天去吃什么呀?”向北好奇的问。叶小舫这才告诉她:“朋友送了我二斤江刀,放在相熟的馆子里,我已经吩咐厨师在做,等咱们过去就可以吃。”   向北一向喜欢吃鱼,而长江刀鱼更是长江三鲜中的至上美味,没个万儿八千买不到一斤,每年的捕鱼季节也就是清明前短短的十多天,因此能吃上这种刀鱼的日子并不多,叶小舫自己都没舍得吃。   餐馆的包间里,向北边吃边向叶小舫扭着头:“哥,你明天能来吧?你上回答应我的,一定会来看我演出。”   叶小舫见她一脸企盼的看着自己,自然不忍心打击她:“我会去的……你们校庆演出是几点?”他想了想,觉得要是赶得及的话,还是应该去车站送一送晗子。   “九点吧,时间不会很长的,也就两个钟头时间,哥,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事?”向北生怕他变卦,眼睛扑闪扑闪的望着他。   叶小舫摇头:“没什么大事,晗子明天出发去南京进修,十二点的动车,要是赶得及我想送送她。”向北哦了一声,善解人意道:“不要紧,一定赶得及的,等我演出完了你先走就可以,别让区姐姐等急了。”   北北从小就乖,叶小舫又摸摸她头发,把鱼肉夹到她碗里,细心地替她把鱼刺剔干净,看着她吃下去,心里很高兴。   沉默了一会儿,向北抬起头:“哥,你上回说我过了四级你就送礼物给我,你可不要食言。”“你想要什么礼物?”叶小舫饶有兴致的看着她,期待着她别出心裁的回答。   “我想……”向北扬着脑袋,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叶小舫:“等我想好了再说。”“行啊,我的卡给你拿去用,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叶小舫大方道。   向北果然笑了,搂着他脖子:“哥,你真大方,我就等着你这句话呢。”“鬼丫头,你当我不知道你呢。”叶小舫手指轻轻的在向北的脑袋上一弹,兄妹俩亲热的很。   Q大的百年校庆规模盛大,不仅请来了国家领导人出席典礼,还请了海内外许多知名校友,叶小舫见到不少熟人,却没有时间多客套,等他进礼堂的时候,演出已经开始了。他拿着向北给的票,找到位子坐下。   前一晚跟晗子说好了,他十一点半去车站送她,好在向北她们的舞蹈排在前面,他早一点离开话,能赶得及。   眼看着台上的节目一个个表演过,该轮到向北她们的舞蹈上台了。七八个女孩子跳古典舞,叶小舫一眼就认出来哪个是向北,拿相机替她拍了好几张,然而就在他拍完了照低头摆弄相机的几秒钟里,台上忽然发生了变化。   叶小舫听到观众中传来的嘘声,抬头一看,却见台上的表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止了,几个原本正跳舞的女孩子围着一个女孩,正把她架离舞台。   好像是向北。叶小舫莫名的紧张,不由得站起来往后台的方向走,正好赶上向北被人架着从台上下来。   “怎么搞的?脚扭伤了?”叶小舫走上前把向北抱起来。向北忍着剧痛,无力的靠在他怀里:“之前训练的时候就扭伤过一次,恢复的差不多了,我以为不会有事,所以坚持要上台,哪知道今天那么不凑巧,又把旧伤给扭到了。”   “唉,你可真是的,受伤了还跳什么。”叶小舫心疼不已,要送向北去附近的医院给医生看看,不然他不放心。   “哥,你别担心,我不要紧的,也就是拉伤了韧带,你还是先开车去送区姐姐吧,她还在车站等着你呢。”向北坐在叶小舫车里,提议。“你坐好了,别乱动,先去医院。”叶小舫把车开出去。   “北北,你替我拨个号。”叶小舫戴上耳机,把手机扔给向北。向北拿起手机,点了几下,想找出晗子的号码,可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也没看到她名字。   “哥,怎么没有区姐姐名字啊?”向北好奇的问叶小舫。叶小舫这才想起来,晗子的号码用的是昵称:“玫瑰,她英文名。”“哦,玫瑰……”向北翻看通讯录,心里却在嘀咕,大概在他心里,她就是他的玫瑰吧。   叶小舫在电话里告诉晗子,向北受了伤,他要先送她去医院,赶不及去车站送她了。晗子听说向北受伤,也是惊讶不已,关切道:“受伤了?要不要紧?”   “目前还不知道,骨伤可大可小,我带她去找大夫看看,你坐车小心点,注意安全。”叶小舫说完就把耳机摘了,挂断了电话。   遇上这种事,晗子没办法,只好自己提着行李上车,越想越不放心,等了一个多小时以后,她终于按捺不住,打电话给叶小舫,接电话的却是向北。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就要爬月榜了,花花、评论,不要大意的砸过来吧。O(∩_∩)O~   ☆、第七章   晗子迟疑两秒钟,询问向北检查结果,向北告诉她,医生检查过后初步判定她的脚踝韧带拉伤,伴有撕裂性阵痛,对骨头倒没有太大的影响。   晗子这才放心,又问:“你们吃饭了没有?”“还没有,我哥陪我看医生,折腾一上午,这会儿他替我拿X光片去了,区姐姐,你有什么话要捎给他吗?”向北问。   “你们赶紧去吃点饭吧,你哥胃不好,不能挨饿。”晗子嘱咐她,让她提醒叶小舫去吃饭。   “好的,我会跟他说的,谢谢区姐姐关心——”向北看着叶小舫从走廊那头过来,把电话给挂了。晗子听她说了一半就挂了电话,心里纳闷,却也没再打过去。   “哥,区姐姐打电话来问你吃饭了没有,让你快点去吃饭。”向北把晗子的电话精神传达给叶小舫。叶小舫哧的一笑:“电话跟踪都跟踪到医院来了,行,我们吃饭去,你也饿了吧?”向北甜甜的一笑。   “你的手机快没电了,还给你。”向北把叶小舫的手机还给他。他手机里游戏特别多,她经常拿他的手机玩儿。   把向北送回宿舍,叶小舫嘱咐她按时到学校的医院复诊,不要让伤势恶化。同寝室的女生等叶小舫走了,才悄悄问:“北北,刚才那个就是你哥?长得好帅呀。”“是呀,比我们学校的男生帅多了,巨有范儿。”另一个女生附和。   向北得意无比:“那是,我哥不仅帅,还特能干,是上校。”“他叫什么名字?”一个女生问。“叶小舫。”向北不假思索的说。   “叶?他怎么跟你不是一个姓?”女生们好奇的问。向北意识到失言,只得道:“我是跟妈妈姓的……”   “怪不得呢。我要是有这么个帅哥哥就好了,那我肯定天天黏着他。北北,你跟你哥哥感情肯定特别好,之前你在台上受伤了,我看他特别紧张。”女生艳羡的说。   向北听到这话心里甜甜的,可毕竟刚撒了个谎,多少有些不安,同学再问什么便只是笑笑,不怎么答话。   叶小舫回到家以后,打电话给晗子:“中午你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去给北北排队交钱了,怎么样,你还有多久才到?”   晗子还在车上,望着窗外一望无垠的旷野,语气淡淡的:“我还没到呢,刚到山东境内。”叶小舫知道自己没去送她,她多少有点不快,主动道:“要不是北北受伤,我肯定会去送你的,乖一点,自己好好照顾自己。”   “嗯。”晗子听他安抚自己,之前的不快倒也消了不少。叶小舫又道:“国际关系学院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让他们给你安排最好的住宿,研究生楼的独立单间,你不用跟别人挤一间宿舍,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打电话给我,我帮你安排。”   “知道了,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晗子终于抿着嘴角笑笑,虽然他嘴上不言语,可心里还是惦记着她的事情,等一切都安排好了才会告诉她。   “趁着这次进修,你也可以好好休息休息,不用加班熬夜,晚上早点睡。”叶小舫知道晗子向来是个工作狂,做什么事情都是力求完美,加班是常事。“你也不要熬太晚,早点休息白天才有精神。”晗子道。两人说了一会儿话。   “亲亲我。”叶小舫挂断电话之前笑了笑。晗子嗯一声,拿着手机自拍一段五秒视频发给他。叶小舫看到她对着镜头啵了个吻,表情很可爱,保存在手机里。   解放军国际关系学院位于江苏南京,是培养部队系统军事外交和外语人才的重要基地。晗子第一天到这里报到,就感受浓浓的军事化氛围,和她在军区时又不一样,她工作的地点是机关,接触基层非常少,而这里很多都是基层的学员,学校管理的相当严格。   进修班第一周安排的学时并不紧,上午听课,下午就是组织学员去南京军区各个兵种的部队参观,晗子在北京的时候没少陪着领导去部队视察,对这些不是十分感兴趣,去了两次就不再跟着去,独自在宿舍里看书。   她已经跟纪淮宁说好了,准备趁着进修的三个月好好的把那本德语小说翻译出来,争取能早一点拿到书号出版面世。   这天下午,晗子从宿舍出来,准备去图书馆借几本参考书,有辆车从她身旁经过,又忽然停下。   那是一辆银色奥迪R8,流线型外观,车身非常漂亮,晗子好奇的看了一眼,却见那车的车玻璃缓缓摇下,一个戴墨镜的男人探出头来看她。   “怎么是你啊,你又到南京来了?”墨镜男主动跟晗子说话。晗子一时没认出他,疑惑道:“你是?”墨镜男摘下眼镜,莞尔笑道:“不会那么健忘吧。”   晗子这才认出来,这不是时墨言是谁,心里顿时一沉,出于礼貌却不得不勉强一笑:“我来这里进修。”   时墨言上下打量她,见她上身穿着件粉色开衫,下面却穿了条军裤,知道她这是为了进出学校方便,紧紧的抱着手里的资料,一副戒备神态,浅笑:“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是怕我绑架你?”晗子这才松了松胳膊,嘴上却道:“那谁知道,你一时一个脾气。”   “看来上次真吓着你了,绑你那事儿不是我主意,是他们几个瞎起哄,改天我请你吃饭,给你压压惊,怎么说你也到南京来了,来者就是客。”时墨言说话间戴上墨镜,也不等晗子答话就把车开了出去,一溜烟就是老远。   切!晗子冲着他的车不屑的撇了撇嘴。这人真够自以为是的,当自己是个爷。部队高干子弟她见多了,个个觉得自己特了不起,她才瞧不上这种仗着爹妈有点权势就优越感特强的臭德行。   要说背景,叶小舫比谁不强,他就没有这样嚣张的气焰,晗子越比较越觉得自己心上人的可贵,觉得男人就该像他那样,看起来谦逊冷静,霸气却刻在骨子里,一旦释放出来的能量,就是破坏力惊人。   令晗子没有想到的是,时墨言不只是说说,他真的找上门来请她吃饭了,并且还特真诚的亲自开车到她住的宿舍楼下接她。   晗子接到他电话,站在窗口往下瞧,看到他的车,推辞:“不用客气了,你的心意我领了。”时墨言坐在车里,摇下一点车玻璃,也看着晗子的窗口:“既然心领了,赏脸跟我吃顿饭又如何,不算为难你吧。”   晗子还在犹豫,时墨言又道:“如果你觉得为难,那我还是走好了,吃饭这种事最好心情愉快,总不能绑架。”他故意把后两个字语音加重。   晗子听他语带讥诮,把心一横:“行,我换件衣服就下去。”时墨言得了她这句话,如愿以偿的把手机放回去。   跑车载着两人穿行在城市的车海,路经江苏广电大楼,时墨言努了努嘴:“看过《南京零距离》没有,孟非就是主持那个节目出名的,最早他是在印刷厂工作,后来才进的电视台。”   “听说过,挺有名的。”晗子往车窗外看看,广电大楼盖的挺气派,比“大裤衩”正常多了,起码没那么颠覆审美。   车大约开了四十多分钟才到目的地,晗子下车一看,周围环境不错,像是一片高档住宅区。   “这里有家私房菜馆,是我一个朋友开的,环境和菜品都很不错。”时墨言锁了车,带晗子去他们要去的餐厅。   领班看到他俩进来,热情的上前打招呼,晗子注意到她偷瞄自己好几眼,大方的迎着她目光,那领班会心一笑。   时墨言是这里的常客,这回带来的是生面孔,领班一方面是出于好奇,另一方面也是想记住这张脸,免得怠慢了她。   两人进了包间,服务生送上菜单,时墨言把菜单给晗子,晗子没有点,时墨言自己点了四道菜一个汤,外加一种甜品。   “知道你们女孩子怕胖不敢多吃,所以没有请你用晚餐,午餐吃多点不要紧,有一下午时间可以消化。”时墨言考虑的很周到。晗子之前一直没怎么说话,听了他的话这才又道:“其实你也不用请我吃饭,上次的事过去就过去了。”   “你来都来了,就不要对我请你吃饭的目的耿耿于怀了,就当是我很欣赏你,想跟你交个朋友,除此之外,我也没有别的意思。”时墨言挑着嘴角笑了笑。他不笑的时候倒还好,一笑起来,嘴角有点歪,晗子注意到这一点,忍不住也笑了。   “我笑的时候嘴巴歪是遗传我爸,我爸笑起来就这样。”时墨言像是会读心术,能轻易就猜到别人心思。晗子倒是很欣赏他的坦率:“还好吧,除了肌肉痉挛的,谁笑的时候都带点表情。”   吃饭的时候,时墨言告诉晗子,他父母都住在南京,而他自己住在上海,有时会回家看看,但是不住家里。   “怪不得你那时候住金陵饭店呢。”晗子脱口而出。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他俩在金陵饭店的邂逅可说不上有多美好,基本算是糗事一桩。   时墨言见她忽然有点讪讪的,表情不大自然,猜到她心思,主动缓和气氛:“那天晚上跟几个很久没见的朋友一起喝了酒,都不知道是怎么回的酒店,打扰到你,很抱歉。”   “好吧,那事儿我也有错,我不该那么冲动的动手打人,还泼你一头冷水。”晗子也跟他道歉。   聊着聊着,气氛轻松了许多,时墨言问起晗子的围棋,晗子告诉他,自己从小就跟着老师学棋,学了二十年。   “你说你还擅长斯诺克,有空的时候比比?”时墨言想起晗子曾经说过的话,主动邀约。晗子摇头:“我上大学的时候常跟同学去打花式九球,斯诺克水平欠佳,班门弄斧就算了。”   她爸爸是斯诺克高手,她的水平也还不错,一向自视甚高,结果某次惨败给叶小舫,就很少再主动提起,那时脱口而出全是因为情况紧急。   “得,我还想请你指导指导我呢。”时墨言故意做出一副失望的样子。晗子瞅他,没好气:“我哪里有水平指导你呀,你要是去北京,我倒是可以找个人跟你过过招,他打的比我好多了。”   “你说的是叶小舫吧。”时墨言喝了口柠檬苏打水,似笑非笑的看着晗子。晗子听他忽然提起叶小舫,倒是有些意外,可转念一想,他们都是部队出身,互相认识也很正常。   时墨言早就从陈没那里听到晗子的情况,知道她跟叶小舫的关系。他俩的保密工作做的挺到位,圈里圈外知道这事的人不多,原先他们都以为晗子是跟田济琛有关系,却没想到她是叶小舫的人,这样一来,事情多少变得复杂了。   晗子注意到,时墨言只是象征性的夹了几筷子之后,就再也没吃过什么,而他的目光似乎有一种能穿透人心的力量,给她一种莫名奇怪的感觉。叶小舫的目光也很锐利,可并不冰冷,眼前这男人,他的眼神更多的是让人捉摸不透。   吃完了饭,时墨言送晗子回学校,临下车前拿了张名片给晗子:“这家俱乐部我有股份,你有空的时候可以跟朋友一起去坐坐,唱歌打台球喝咖啡都可以,给你最低折扣。”   晗子接过去一看,俱乐部的名字叫“那片海”,地址在新街口,那里是南京最繁华地段,寸土寸金,应该是非常高档,礼貌的点了点头。   看着时墨言开车远去,晗子捏着那张名片,心里却在想,要是叶小舫能来就好了,找他去打台球,让他好好传授传授秘诀。   作者有话要说:月榜,再接再厉。   ☆、第八章   工作几年再返回校园,感觉到底不一样,晗子每天规律的生活,下了课就泡图书馆,那本德语小说她反复看了几遍,查遍了市面上能查到的相关资料,开始动笔译初稿。   时墨言后来又约过她几次,她推了两三次之后不好再推,答应了他的邀请,去俱乐部打台球。   好在现场也不是只有他们两人,还有他几个朋友在,时墨言把其中一个女孩儿介绍给晗子,说她叫陈浅,是陈没的妹妹。提到陈没,晗子对那个人印象很深刻,长了一副好皮相,却给人一种阴鸷的感觉。   联想起陈没的北京口音,又想起咖啡馆的偶遇,晗子猜想他有可能一直生活在北京。这些人的交际圈子倒是很复杂,隔着多远都能有交情。   时墨言的这家俱乐部装修的不错,来往的客人却不算多,晗子知道,这些有钱的公子哥儿弄这么个地方不过是为了玩乐方便,并没有指望这里能替他赚钱。所有的装修和内置都带着很明显的个人风格,基调全是蓝色,仿佛置身海洋中,贴合了俱乐部的名字,那片海。   曾经的海枯石烂一转眼就上云天,何必再想何必再说那一段尘缘   曾经的忧伤寂寞一转眼就上云天,何必再想何必再说那一个冬天   你看那花儿都谢了   你看那海儿都哭了   你知道我会永远永远等你给我的回答   让我们忘了那片海让我们来世再重来   让我们一生一世生生世世永不再分开   晗子坐在包间边上,听到音响里放这首歌,心里琢磨,时墨言好像特别喜欢这首歌,不仅把俱乐部名字起名叫“那片海”,背景音乐也不断播放,不知道是有什么特殊意义。   从陈浅那里陆陆续续得知了时墨言的经历,知道他曾经参过军,提干后却没有留在部队,转业到了地方,开始做生意,生意做得还挺大,在美国和欧洲都有分公司,公司总部在上海。   自从自己到部队工作,又找了军人男朋友,晗子对军人好感倍增,时墨言曾经的经历让她觉得,跟他来往是件挺愉快的事,时墨言对人对事往往有着独到的见解,谈吐也是风趣幽默,而且并不表现出友情外的暧昧,这让他们的相处变得很轻松。   只是他有时看着她那种深邃的眼神,传达出一种神秘的意味,她曾经迎着他的目光回望过去,他却淡淡的放低了姿态,目光柔和下来。   他像是在看一个猎物,却又带着一点欣赏,那感觉很难形容,而他似乎也在回避视线过多停留,不得不说,他打量她的目光很高明,她很难捕捉到他的目光。   认识久了,晗子能感觉到,他跟叶小舫有一种相似之处,那种骨子里的冷,并非一朝一夕,周围的朋友再多,他也有一种对热闹的漠然,这让晗子很好奇,他是性格使然,还是像叶小舫那样经历过一些事情?   想起叶小舫,晗子心中的思念之意顿起,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在想念她。自从见了他,她便像个怀春的少女,看到什么都会联想起他,脸红心跳的约会、心猿意马的想念、魂不守舍的别离,人生最难解便是相思二字。   拿出手机打电话给他,他很快接了电话。每天晚上,不管工作再忙睡得再晚,他们都会通电话,不听到对方的声音就不能安睡。   晗子问他:“你干嘛呢?”“我在吃饭,今晚没有应酬,我自己回家做的炸酱面。”叶小舫边吃面边塞着耳机。   “都这个点了,你才吃饭?”晗子看着腕表上的指针,显示时间为八点四十。叶小舫道:“部里开会,安排下半年大连海上军演和阅兵的事,兵车未动粮草先行,谁叫我们是后勤部门,为部队服务就是我们的责任。”   “你们开会都不让吃饭的呀?”晗子嘀咕一句。叶小舫却不觉得这有什么:“还好吧,七点半会议结束,我开车回家洗了澡也就差不多这时候了。”领导开会才不管时间呢,想什么时候开就什么时候开,遇到情况半夜开会也不是没有过。   “我在外面跟人打台球,要是你在就好了,可以教教我。”晗子抬起头看着陈浅和另一个女孩打球,那女孩打得不错,陈浅怕是要输。   叶小舫听到电话里果然有台球撞击的声音,故意道:“你倒好,有人陪你玩,可怜我一个人在家里吃面。”“那你来,我做给你吃。”晗子听他抱怨,笑着调侃。“行,我这就去。”叶小舫没告诉晗子,他已经请好了假,准备去看她,想着给她一个惊喜。   这天傍晚,晗子从图书馆出来,正走在校园里,接到叶小舫电话。“我从禄口机场出来,正在去你们学校的路上,大概七点钟能到,你到校门口来接我一下,我不知道你住哪个宿舍。”   他来了!晗子兴奋不已,对着电话叫道:“小舫,你真来了?”叶小舫听到她兴奋的语气,嗯了一声:“我答应过要来看你,怎么能言而无信,正好我有几天公休假,可以来南京陪你几天。”   “你真是太好了。”晗子对着电话亲了一大口。她怎么会不知道,部队机关的公休假不是那么好请,他平常都没休过公休假,这次肯定是为了来看她,才专门办了请假手续。   晗子到校门口等叶小舫,足足等了半个多小时,才看到他从出租车里下来,带他去自己的宿舍。   宿舍里,晗子把叶小舫的行李放起来:“你就住我这里吧,学校给我安排的宿舍挺宽敞。”叶小舫解开衬衣领口和袖扣:“南京比北京热多了,这才五月,怎么就这么闷?”“可能要下雨了吧,你先洗个澡。”晗子把叶小舫的要穿的衣服找出来。   没等她直起腰,已经被他从身后抱住了,她只得挣扎着转过身,紧紧的搂着他的腰,他的手在她身上摸来摸去,让她的心跳加速。   分开快两个月了,彼此都很想念,热吻之后,本想好好亲热亲热,可不知为什么,身体紧紧地贴在一起,晗子却有些矜持起来。   “怎么了?”额头抵着额头,他的声音听起来低沉而性感,唇吻在她耳廓边缘。“隔壁有人……”   他松开她一点:“我先洗澡,一会儿我们出去吃饭,坐飞机肚子饿了。”晗子点了点头。他真是善解人意,知道她不好意思一见面就亲热,给她点时间,让她有个思想准备。拍了拍发烫的脸,晗子的心跳渐渐恢复如常。   晚饭过后,两人在校园里牵着手散步。晗子见叶小舫东张西望,好奇道:“你干嘛呢,我们这是军校,都是男生,美女不多。”叶小舫讪笑:“要看美女,看你就够了。我是看看有没有自动贩卖机,怎么搞的,走了半天一个都没看见,大学里不是都有的吗?”   晗子当然知道他想买什么,哧的一笑,甩开他手:“傻瓜,我们这是军事化管理的正规军校,能公然兜售那玩意儿?去外边买吧。”   “军校又不是培养和尚的地方,加强官兵的安全防范意识,也是对自己和伴侣负责呀。”叶小舫还挺能掰理。   “行,那你跟校领导建议吧,看人家理不理你。”晗子自己往前走。叶小舫知道她这是不好意思了,追上她,搂着她肩:“我是跟你说笑话呢。”   “你的笑话总是这么冷,我都不觉得好笑。”晗子撅着嘴巴。她一向落落大方,叶小舫难得见她会有这么羞涩的表情,忍不住低下头去吻在她唇上。   “别这样,这是在学校里,给别人看到多不好。”路上过来过往的学生和教官不少,给他们看到他俩卿卿我我的样子总归是不好,晗子胳膊肘支开叶小舫。叶小舫笑:“没事,这都快到大门口了,天这么黑,谁会看到我们。”   晗子带叶小舫去她新发现的一家咖啡馆,在白下区。“猫空咖啡?这名字倒是很特别。”叶小舫看着店招牌,念出来。   晗子告诉他,这是台湾人开的咖啡馆,环境相当不错:“猫空是个地名,盛产好茶叶。我每到一个城市,最大的乐趣就是找各种特色咖啡馆。”   “看起来,你在南京的生活倒是颇能自得其乐。”叶小舫见晗子兴致很高,也跟着意兴盎然。晗子歪着脑袋点点头:“那当然,生活中从不缺少美和乐趣,只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这里很适合人居,我有空的时候就坐车去中山陵散步,下雨天就更有感觉了。”   感觉到叶小舫火热的视线,晗子有意不给他回应,慢悠悠的品尝着咖啡,叶小舫只得按捺下心头的欲望,耐心的陪着她悠闲一晚上。   他衬衣上的褐色`猫眼石袖扣随着灯光变幻不同色彩,比起钻石和蓝宝石的闪亮耀眼,猫眼石低调而奢华,特别适合他的气质,就像他的人一样,内敛却难掩英华。   他们坐上出租车的时候,远方就已经传来雷声轰鸣,伴随着闪电和大风,到学校门口时,豆大的雨点已经噼里啪啦而来。叶小舫拉着晗子往前飞奔,想在倾盆大雨之前赶到宿舍。   “小舫……你跑那么快,我赶不上你啦。”晗子上气不接下气的跟在叶小舫身后,被他甩开一大截。叶小舫跑回来,把她打横抱起来往前跑,很快就跑到了晗子宿舍楼下。   他这体力也太好了吧,居然没怎么气喘。晗子却喘的不行,一手扶着腰,一手拽着他胳膊:“你跑的也太快了……后面有老虎追你?”叶小舫笑:“不跑快点,身上就湿透了。”“湿了就湿了,万一跑出心脏病,得不偿失。”晗子还在喘,好容易才平复。   上楼的时候,晗子问叶小舫:“你怎么跑那么快呀,你练过短跑?”“我什么没练过呀,五年特种兵不是白当的,五公里负重越野,每天早上必然的训练项目。”叶小舫牵着晗子的手,让她省点力气,把她拖上楼。   “你还当过特种兵?没听你说过呀,什么时候的事?”晗子很好奇,他怎么会去当特种兵?   叶小舫神秘一笑:“你不知道的事情可多着呢。我十七岁的时候就参军了,高二下学期,学校保送我去清华建筑系,我爸给拦了,非让我参军,而且是特种部队,一呆就是五年。”   叶巍然的良苦用心,叶小舫十七岁的时候并不能完全体会,还因为跟他父亲闹了好一阵别扭。   照他原来的想法是读完四年大学就去美国留学,像他四叔那样当个驰名海内外的建筑学家,而不是从军从政,父亲不仅打碎了他长久以来的梦想,还把他丢到一个陌生而艰苦的环境。   到了他二十二岁的时候,父亲再次改变了他人生的方向,把他送到哈尔滨上军校,然而这一次的转变虽然突然,叶小舫却已经有了足够的承受力。   “人这一生中可能面临很多次选择,你得知道自己的责任,怎么去取舍。送你去参军,让你磨练磨练,不管遇到什么情况,男人最可贵的品质是从容,哪怕天塌下来,你都不能倒。”叶巍然后来这么跟儿子说。   “你身上那两处伤就是那时候留下来的吧?”晗子问叶小舫,不问也能知道,特种兵训练之艰苦,是一般人难以想象的。叶小舫嗯了一声,告诉她,其中一处是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被弹片擦伤。   十七岁到二十二岁,男人一生中最不定性的几年,也是性格养成的重要阶段,叶巍然对长子显然是寄予厚望,要做事先做人,经得住各种打击才能成长,哪怕是梦想破灭,也要学会生存和适应。   男人少年时太过顺利,反而不容易成大事,叶巍然为的就是挫挫儿子的锐气,让他知道要做实事做大事必须沉得住气。沉淀了浮躁,留下来的才是他应该有的品质。真正的强者,不是没有眼泪,而是咽下眼泪也要往前奔跑。   他在东北、在沈阳军区一呆就是七年,其间经历了太多事情,有美好的,也有心碎的,更多的是惊心动魄的较量。那几年,他爸爸对他的所作所为完全是不管不问,任他自生自灭,都说虎毒不食子,父亲的心却比老虎还要狠,他除了把自己变成另一只虎,别无选择。   晗子看到他表情忽然之间凝重,就知道他又想起了过去,才不给他机会呢,拉着他往宿舍跑,打开宿舍门之后,把他推进去,关上门,紧紧的抱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们,离月榜前二十名只有一步之遥,花花评论收藏给力哦,不然的话,让舍监来查他们。   捂脸遁走……   ☆、第九章   连灯也顾不上打开,他们在黑暗中拥吻,扯对方身上的衣服,急不可耐的把手伸进去碰触对方皮肤,没有语言,只有热烈的行动,证明火一般的热情和爱的存在。叶小舫把晗子抱起来,和她一起倒在室内狭窄的单人床上。   发酵了一晚上的欲望终于找到了出口,窗外雷声滚滚、风雨大作,房间里的暴风雨一点儿也不比窗外小。   这男人是只虎,难怪他外号叫叶老虎,他有着野兽般狂野而霸道的本性,平日里的冷静和斯文,床第间早被摒弃于外。他是最尽责而又不知疲倦的情人,毫无保留的与她一起沉沦在激情澎湃的海洋里。   他额上的汗水滴落在她白嫩的胸口,他低头凑过去一点一点的舔吻,到处都是他热烫而浓重的呼吸,她抑制不住胸腔里狂热的心跳,所有压抑的低吟都被卷入他温柔的唇吻之间。   担心隔墙有耳,他们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忍耐让情`欲不断加温,压抑让欢爱更加狂热,不能说出口的,便在对方身上化作桃花朵朵。   “床会不会塌了?我怎么感觉地动山摇的?”   “不会,学校的床都很结实,不然怎么给青春期精力旺盛的学生们用。”   低沉的语调将他的声音传入她的耳膜,言辞之大胆放肆让她脸红心跳,她亦不能想象,那些令人窒息的片段都是他留在她记忆里的,如果说他平日里的冷峻像是森严的冰山,那么他黑暗中的热情则是冰山下掩埋的火种,带着一种不可思议的能量。   冰与火的碰撞,水样柔情的缠绵,到底哪一种才是真实的他,或者说,这两种极致本就是他性格里的两面?越是愉悦越是会胡思乱想,究竟能不能永远这么相守?   晗子回想起她和叶小舫相识的点点滴滴,她对他最最动心的应该是那一次看到他唱歌。他俩的恋情刚开始不久,她听说了他以前的一些事,对两人的关系能否继续产生了困惑。   他一向行踪神秘,除了见面的时候,她不知道他整天忙些什么,为什么关于他的传言会那么离奇,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是不是像传言中那么狠绝?她琢磨不透他,他也从不提起他的世界,这样的不确定让她非常痛苦。   她跟纪淮宁去798看一场地下演唱会,演出的都是业余歌手,没想到竟然看到了他。脱下军装的他让她差点就要认不出,简单的一件白衬衣,他混在一群北漂乐手中,音乐声响起,在简陋的舞台演出。   曾经多少次跌倒在路上   曾经多少次折断过翅膀   如今我已不再感到彷徨   我想超越这平凡的生活   我想要怒放的生命   就象飞翔在辽阔天空   就象穿行在无边的旷野   拥有挣脱一切的力量   曾经多少次失去了方向   曾经多少次扑灭了梦想   如今我已不再感到迷茫   我要我的生命得到解放   我想要怒放的生命,   就象飞翔在辽阔天空,   就象穿行在无边的旷野,   拥有挣脱一切的力量。   我想要怒放的生命,   就象矗立在彩虹之颠,   就象穿行璀璨的星河,   拥有超越平凡的力量。   握过枪的手玩起乐器来也是那么专业,比起穿着军装正襟危坐的样子,舞台上的他更令人感觉真实,也更加性感。晗子听着听着热泪盈眶,看得出来,他唱的很认真,台下人山人海,他丝毫不为所动。那一刻,她感觉自己能听到他心底的声音,那是一种灵魂相通的感应。   没有上前跟他相认,她带着满心的热烈和感动离开了现场。她曾经固执的认为,要谈就谈一场永不分手的恋爱。她要的爱人,她要的爱情,必须忠贞而纯粹,然而遇见了她,她便像飞蛾扑火一般,奋不顾身的投入,哪怕只能换来他的一点点顾念。   情之所至,百炼钢能化作绕指柔,魂系梦萦,只为他一颦一笑,哪怕一转眼沧海已成桑田,恨不得一夜之间白头到老,永不分离。   窗外风声雨声,敲打在玻璃窗上,身体紧紧的靠在一起,给彼此温暖。晗子的脸上有暖热的泪,叶小舫温柔的用手指抹去,怜爱的吻不停的落在她眉梢、眼角、鬓发边,她柔软而纤细的腰肢随着他的动作而轻盈扭动,仿佛一场甜蜜而曼妙的舞蹈。   他俩在一起的第一夜,他也这样安慰过她,只有在这种时刻,他才能分明的感觉到她的脆弱,牵扯出心底最深处的情丝万缕。   铁血背后的柔情,有几个女人会不感动。不经意间,遇到这一生的最爱,就像命定的劫数。他的世界太广阔,很难为谁停留,或许她也只是他生命里一闪而过的荧光,可有什么关系呢,活着,爱过,生命曾经交汇如彩虹般美丽。   晗子握着叶小舫的手,按在他心口:“我跟你说个事儿。”“说呀。”叶小舫睁开眼睛,看着怀中的她。   “我那时候第一次见到你,就看上你了,一见钟情。”晗子翻身趴在叶小舫身上,手指在他脸上轻轻游走。   他们第一次相遇是在田济琛的办公室里,她永远记得,那是个初夏的黄昏,暴风雨前的闷热,看到他的那一瞬间,丘比特之箭就射中了她。从那以后,他的名字就是她心中最短的咒语。   “哦。”叶小舫忍住笑,只说了这一个字。晗子是个率真的可爱的女人,毫不矫揉造作,喜欢就是喜欢,她并不隐瞒爱意。   “哦什么哦,我都表白了,你倒是表个态呀。”晗子对叶小舫的回应相当不满。再笨嘴拙舌的男人,在床上也该说点甜言蜜语吧。对男人的情话,聪明女人尽可以选择自己爱听的来相信。   叶小舫动了一下,调整姿势搂着她:“我刚才表现的还不够好吗,非得表态说一堆肉麻话你才满意?”“没错!除了行动,也需要语言,女人总有感性的时候,聪明的男人应该学会适应女人的各种小心思。”晗子慧黠的笑。   “好吧,我跟你说……你这个床也太小了,活动不开不说,一动就吱吱嘎嘎,活像在闹耗子。”叶小舫把嘴凑到晗子耳边跟她咬耳朵窃窃私语。他身材高大,和她两人挤在这张小床自然是觉得小。   “学校的床都这么大,节省空间嘛。”晗子轻轻的笑。“不方便。”叶小舫摇头:“我都不敢动了,你们这宿舍的隔音也不行,说话大声一点隔壁都能听见。”   晗子捶他:“你还没敢动,你刚才动的床都要散架了。”叶小舫从她眉心吻到发际:“条件有限,也只能将就了,等你回北京,去我家,我家那床大的不得了,咱俩在上面干嘛都行,你怎么叫隔壁都听不到。不行了,哎呦,这么拧麻花似地扭着,我腰疼,你让点地方给我。”   晗子揉着他的脸,嘻嘻一笑:“谁叫你刚才饿虎扑食似地,我让你轻一点慢一点,你都不听。”   “你出差快两个月了,我每天熬着,数日子,长夜漫漫真是难受。”叶小舫叹息一声,心想着以后再不能同意田济琛安排晗子出差这么久。   “你到南京来,就是发泄来了?”晗子娇嗔一句。叶小舫赶紧否认:“不是不是,我是想你,特想。”   “我也很想你,只要一跟你分开,就很怕再也见不到你,打电话给你,你要是不回,我就担心,你是不是不愿接我电话了。”晗子说着说着有点伤感。   爱一个人太深,才会在意他的态度,从此患得患失,他的一点点忽视,都会让她害怕,他是不是没有把她放在心上。忙碌中的他或许不知道,有一个人为了等他的电话和短信能一天看几百遍手机,哪怕只是只言片语。   “以后你再打电话给我,即便我不方便接电话,也发短信给你。”叶小舫轻轻的贴着晗子的脸。他知道,很多时候,她想要的仅仅是一句温暖的问候、一点安慰的话语。恋人之间,她想要,他为什么不能给。   两人在床上慢慢的挪,紧紧地抱在一起才不至于跌到床下,亲昵的笑声不断在房间里回荡,这一夜倒有大半夜是在说悄悄话。直到后半夜,才疲倦的睡去,这一觉沉沉的,窗外的电闪雷鸣都惊不醒他们。   第二天一早,叶小舫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下了一夜的雨,到此时仍然没有停下,他坐起来望着窗口,天灰蒙蒙的,清晨的凉风吹进来,很是惬意。   窗台上卧着一只小小的灰色的狸猫,身上的皮毛湿了一大半,冷风中瑟瑟发抖,却用一双明亮而炯炯有神的眼睛瞪着叶小舫,仿佛想知道,这个光着身子的男人怎么会出现在窗口。叶小舫也看着那只猫,心里有些好奇,这猫是哪里来的,怎么见了人也不怕?   打开窗户,那猫懒洋洋的站起来喵了一声,来回转了两转,似乎在等待什么,叶小舫玩心顿起,伸出手想逗逗它,可谁知道,小家伙不领情,没等他碰到它,先自挠他一爪子,要不是他闪的快,手上必然被挠出血痕。   怀恨在心,叶小舫随手抓起书桌上的手电筒,去照那只猫,猫很不友好的张开嘴咪呜了一声,从窗台上跳了下去,一溜烟跑远了。叶小舫哧的一笑。   房间里不见晗子的身影,只有她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放在床头,叶小舫穿了衣服去找她,哪儿都没有。拿起手机刚要打电话,却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叶小舫扭头一看,晗子从外面进来。   “我醒得早,看到你还在睡,就没打扰你,习惯了早起晨跑,雨不停只能去体育馆打打羽毛球。学校食堂的早点就那几样,我怕你吃不惯,借了别人的电磁炉和锅煮燕麦粥,给你热热。”晗子把锅放到电磁炉上热着。   叶小舫在洗手间里刷牙,抬起头漱口的时候看到镜子晗子的身影,回过头:“你想用洗手间就用吧,我不看你。”   晗子笑着过去搂住他的腰,指着他下巴:“刮刮胡子,你的胡子长的太快了,扎人。”“你帮我刮?”叶小舫笑道。晗子点点头,让他自己抹上刮胡膏,看着他脸上起了泡泡,拿起刮胡刀小心翼翼的替他刮胡子。   看到叶小舫鼻子皱了皱,似乎是闻到了什么不好的味道,晗子这才想起来,自己在电磁炉上煮了粥,赶紧把刮胡刀交到叶小舫手里,跑去看她的粥,身后传来叶小舫的一声惨叫,她没留神把他下巴给刮破了皮。   等叶小舫洗漱完毕出来,晗子已经把早点摆好了。看到他下巴上破了一点皮,晗子抱歉的笑:“对不起,手重了。”叶小舫笑着刮她鼻子:“还好没破相,破相的话我得赖上你,你非得对我负责任不可。”晗子呵呵直笑。   叶小舫坐下吃饭,热腾腾的燕麦粥,煎的香香嫩嫩的火腿荷包蛋,筷子一夹,软软的蛋黄流了出来,火腿酥嫩鲜美,还有一小碟新鲜可口的西红柿黄瓜沙拉,她替他准备的营养早餐令他食欲大增。   “粥有点糊了,你将就一点。”   “在部队养成的习惯,我对吃不是很挑剔,据说粥糊了比较养胃。”   晗子看着他吃,缓缓道:“胃病不像别的,全靠养,我闲着没事的时候研究菜谱,等回了北京做养生粥给你吃。”   自从跟他在一起,知道他肠胃不大好,她就开始留意饮食营养搭配,想替他调理调理。男女之间,无论年龄大小,一旦动了真心,爱对方就像爱孩子。   叶小舫淡淡一笑:“你比我妈还像妈。”晗子托着腮,故意含情脉脉的看着他,顺着他的话调侃:“那你会像听她的话一样听我的话吗?”   狡猾的女人!叶小舫大笑。随时随地她都能给他下套,他一不留神就会钻进去,可他偏偏喜欢她这一点,坦然的用点小聪明,但是不卖弄。   晗子从柜子里拿出一盒猫粮,倒了一点在小碟子里,走到窗台边张望,却没有见到她的小猫,问叶小舫:“你起来的时候看到一只猫没有?”“有,跑了。”叶小舫边吃边道。   “怎么会跑了,它每天早上来等着我给它喂吃的,是不是你吓唬它了?”晗子扭头问叶小舫。叶小舫道:“我没吓唬它。”   晗子不信的四处看看,看到她书桌上原本平放的手电筒像是变了位置,指着手电筒道:“你没吓唬它才怪,流浪猫胆子都小,我训练了一个多月才让它不怕人,要不是你吓唬它,它怎么会跑了。”叶小舫这才不得不老实交代:“我拿手电照了照它。”   “你多大了呀。”晗子哭笑不得。说到底,男人都像大孩子,遇到小动物,也会有纯真的一面。叶小舫讪笑:“它老瞪我,还用爪子挠我,大不了我一会儿帮你找回来。”   “算了吧,它且得躲几天,这几天你要是见到它,不许再吓唬它。”晗子在叶小舫肩上轻轻一拍,又在他脑门上深深一吻。   吃完了早餐,两人一起外出散步。叶小舫还是很久之前到过一次南京,后来就没再来过,晗子陪他去玄武湖。   雨中的南京似乎比晴天更有意味,漫步湖畔,心情似乎也随着雨丝轻荡而变得飘逸。   “红尘陌上,独自行走,绿萝拂过衣襟,青云打湿诺言。山和水可以两两相忘,日与月可以毫无瓜葛。那时候,只一个人的浮世清欢,一个人的细水长流。”晗子轻轻的吟诵。   “这是谁写的?”叶小舫听她像念诗一样,很喜欢这个意境。晗子道:“是林徽因传记的序,我挺喜欢。”   她并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女子,可是她心中的古典情怀却一点也不少,在剑桥的时候,她就曾走遍那里的每一处古迹。   叶小舫没再说话,细心的替她打着伞遮挡风雨,晗子挽着他左手,心情愉悦,雨点接连不断的飘落湖面,水光潋滟。   路边有一位打着黑伞卖茉莉花的老太太,冷风冷雨中看起来萧索凄凉。晗子拖着叶小舫的手:“我们也去买一枝。”叶小舫见她兴趣盎然,跟着她:“下雨天老太太没生意,不如你都买了吧。”晗子正在选花,听到这话回头跟他笑。   他付了钱,于是她提着满满的一篮茉莉花,任清香飘散一路。摘下一枝别在衣襟上,馥郁的香气令人沉醉。   “你发现没有,色彩艳丽的花多半没有香味,反而越白的花越香。”叶小舫闻着花香,看着晗子手里的花篮。“对,就跟人一样,越是简单的人越容易感到幸福。”晗子满心温柔。   叶小舫在南京只呆了三天就不得不离开,单位里许多事情根本离不开他。晗子送他去机场,两人抱了又抱,始终舍不得分开,直到叶小舫不得不进安检。他们在一起不到一年,感情却已经发展到难分难舍。   小说翻译的还算顺利,进修接近尾声的时候,初稿也完成了。晗子把稿子提交给纪淮宁,纪淮宁看过以后非常满意,交给别的编辑等着过二审。   再回到北京,已经是这一年的夏天。叶小舫因为下半年军演的事去大连出差快一个星期了也没回来,晗子每天数着日子,盼望早一点跟他团聚。   午休的时候,晗子正吃饭,听到隔壁桌的同事聊天。   “咱们军区已经好几年没搞相亲大会了,这次还挺隆重,说是政治部牵头,当行政命令下发,连野战医院的小护士们都通知到了。”   “是啊,部队上就是男多女少,女的个个都跟大熊猫似地金贵,长得不怎么样的都一群人追,还得让领导们先挑,等轮到底下,好的早被挑选完了。”   “听说这次是跟地方妇联一起搞的,有医院护士,还有学校教师,挺不错的。”   “真的?那我得瞧瞧热闹去。”   晗子听他们议论,觉得挺有意思。部队上搞相亲大会,她倒是听说过,为了解决常年接触不到女性的基层官兵、甚至是部分领导干部的终生大事,军区政治部经常会充当月老红娘,给一些大龄单身的军官士官介绍对象。这也算稳定军心的一个重要方面。   然而,令晗子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事儿居然跟她扯上了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原谅我,写这一章的时候听的是汪峰的《怒放的生命》。   ☆、第十章   按照政治部的指示,所有未婚的女军官都必须参加这次的相亲大会,晗子心里直纳闷,是谁把自己名单报上去的,怎么那么不负责任,连征求一下她的意见都没有,就直接给她报了名。   晗子跟茜子一道外出逛街的时候说起这事,茜子笑了半天:“你确实未婚呀,而且你和叶小舫谈恋爱跟搞地下工作也差不多,我估计你们单位没几个人知道,自己神神秘秘,就不要怪人家误以为你还是单身。”   “我感觉这事儿还是有人在背后捣鬼,连问都没问我,就说我单身没男朋友,就把我的名字给报上去了,这算什么呀。”晗子觉得这事儿忒可恶,要是叶小舫知道了,误会是她自己报的名,那才真叫没事找事。   “姐,你就甭杞人忧天了,到时候相亲会你过去应个卯儿,也未见得就会有人贴上你,就算有个别不开眼的,让叶小舫去收拾他。”任何事情到了茜子嘴里都是那么简单。她从来不把事情想得太复杂。晗子想想她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暂时放下烦恼。   “我们台下星期台庆,有台晚会让我主持,你帮我看看,买件什么衣服好。”两人走进一家品牌专卖,茜子让姐姐替自己选礼服。   “怎么你们服装还要自己采购?”晗子以为新闻主播和节目主持人穿的衣服都是台里提供的。“有时候是这样,得自己选衣服,只要台里给报销就行。”茜子拿起一件绿色小礼服,比划着问晗子。晗子摇头:“难看,穿着像棵青菜似地。”   茜子放下那件,又看中一件粉色的,手刚放上去,就有一只手抢先把衣服拿走了。茜子有些来气,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一回头却看到一个年轻女人正拿着衣服对着镜子比量,身边还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   男人的余光似乎注意到茜子不善的表情,看了她一眼,又把目光转向站在一侧的晗子,向晗子微微的点头。晗子一看,又是陈没,他还真是神出鬼没,只得跟他笑笑。   “区小姐,这里还有一件蓝色同款,你要不要试试?”店员早也看到这情形,出来打圆场。“不要,我就要粉色,你给我拿一件。”茜子慢悠悠道。   晗子知道她这是倔脾气又上来了,拉着她要走,她却不依。等店员把衣服给她,她转身进了试衣间,不一会儿,竟和之前那女人一起从试衣间出来。   茜子高挑白皙,自然是占了优势,粉色又特别衬肤色,灯光下,礼服上的钉珠和水晶闪亮,茜子光彩照人、青葱水嫩。   那女人比她矮一截,穿礼服没她那么修长,自己先颓了气势,脸色不好看起来,一言不发回试衣间去了。晗子越看她越觉得眼熟,像是哪个明星,可又想不起来名字。   陈没在一旁看热闹的似地,脸上挂着些许莫名的表情。等那女人气呼呼的进了试衣间,他才把视线转向茜子,打量着她背部到臀部优美的线条。茜子没留意他的眼神,对着镜子美的不行,可算解了她心头之恨。   在大厦餐厅休息的时候,茜子告诉姐姐:“那女的是我们台一档综艺节目主持人,叫李璐薇,在地方台有点名气,托关系调到我们台里还不到半年,眼高的很,把自己当一号人物,我不待见她。”   “她是不是也认出你了?”晗子吃了一口冰淇淋,看着茜子。茜子想起李璐薇之前的态度,点了点头:“应该是,不然她不会那么得瑟,带着金主儿逛街买单,觉得自己了不起,明明我先看中的衣服,她给抢过去,一点礼貌都没有。”   “给粉丝惯的吧,我听说她粉丝挺多的。”一说李璐薇的名字,晗子就有了印象,算是国内比较知名的娱乐节目主持人了。切,茜子不屑的嘘了一声,拿勺子搅了搅雪顶咖啡。   军区的相亲大会搞的相当隆重,会场布置的跟集体婚礼似地,到处张灯结彩,就差每人挂一朵红花。晗子瞧着这热闹的场面,倒也佩服政治部那帮人,他们也算是尽心尽力了。   有几个军官看了她简历非常满意,再看她本人更是倾心不已,争着要跟她聊聊,晗子没办法,只得一一解释,自己已经有男朋友,只是大家都不知道,所以误报了她名单,军官们不甘心,一再表示可以先做个朋友。   晗子被军官们围着,疲于应付,却又不得不撑着笑脸,正有些招架不住,忽然看到叶小舫的哥们儿萧磊,萧磊正漫不经心的跟两个女孩儿闲扯,和晗子的目光对视,双方都有些惊讶。   他/她怎么也来了?两人心里都好奇。   之前围着晗子的那几个军官一见萧磊走过来,知趣的纷纷走开。萧磊搬了张椅子在晗子面前坐下:“我就当没看见你,你赶快自动消失吧。”“不是,我是来相亲的。”晗子故意摆出笑脸。   “没听说你俩分手呀。”萧磊托着腮看晗子。晗子这才告诉他:“我们部里给我报了名,不来算缺席政治任务,小舫出差去了,你别跟他说。”   萧磊这才笑起来,告诉晗子,他也是他们领导给报的名,自从他女朋友在英国发生意外去世,一群人给他介绍。   “你这样的也用相亲啊。”晗子觉得萧磊的领导还真挺多管闲事的。萧磊是谁,北京军区副司令员萧梓桦的儿子,家世好、学历高、人也高大英俊,多少名门闺秀等着他挑选呢,他用得着来相亲?   “老在营部呆着挺闷的,出来放放风也不错。”萧磊不说笑话的时候,表情多少有些严肃,视线落在桌子上,对周围的一切漠不关心。   晗子听叶小舫说起过他的事,见到他此刻的表情,也能猜到他心思。他始终忘不了死去的恋人,所以领导才费尽苦心安排他也来参加相亲。成不成的不要紧,让他看看,这世界上好姑娘多得是。   “你说今儿能成几对呀?”晗子岔开话题,打量四周。姑娘们来的倒是不少,可都是看得多,坐下跟军官们聊天的少,条件稍微好一点的女孩不是嫌部队随军艰苦,就是嫌军人刻板少浪漫,都不大愿意找军人。有级别的军官倒还好,军衔低一点的明显乏人问津。   “我看,十对八对总该有了。”萧磊看到他们指导员正跟一个漂亮女孩套近乎,忍住笑。晗子摆弄着手机,装作不经意:“其实你也该找个合适的。”“我不急。”萧磊的语气淡淡的。   帅哥在相亲市场上本来就是稀缺资源,尤其是萧磊那一身军装穿的,说不出的帅气与英武,更让姑娘们眼热,晗子见到边上有个女孩儿一直明里暗里的瞄着萧磊,压低声音:“那边有个女孩儿像是对你有意思,要不要我回避一下?”   “不不,你就坐在这儿,给我挡一挡,我懒得应付她们。”萧磊拽着晗子军装,不让她走,之前就有两个女孩儿一直缠着他问这问那,他好不容易才找了借口摆脱。晗子听他这么说,只好坐着不动。   看到萧磊跟晗子坐在一起时间挺长,似乎聊的也挺热乎,萧磊甚至扯着晗子的军装不让她走,政治部的张干事非常高兴,想着要跟领导汇报汇报这事儿。这次要是歪打正着,把他们首长萧司令家这块心病去祛除了,那是大功一件,张干事越想越兴奋。   相亲会结束以后,张干事亲自找到晗子,询问她对萧磊的印象如何。“他对你印象不错,还跟我要了你电话号码,你是不是也留一下他电话。”张干事一心想促成这事,薄薄的无框镜片后,双眼几乎眯成一条线。   晗子一听就气笑了,扯谎也不是这么扯的吧,没好气:“我不是跟你说过了,我有男朋友了。”   张干事不以为然:“有男朋友又怎么样啊,只要你一天没结婚,就可以重新选择嘛。萧参谋什么条件你不是不知道,他看上你,也是你的福气呀,你想想看,首长就两个儿子,他是长子……”   这语气,倒好像晗子得为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中自己脑袋而兴高采烈,晗子不屑的哼了一声:“你的意思是,只要他看中我了,我还不能不同意。”   “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让你先跟他处处看,没准合适呢,刚才我看到你俩坐在一起,跟金童玉女似地,说不出的般配。晗子,这次的相亲会领导们做过指示,要当成政治任务来完成,关心官兵们的生活,也是部队思想政治建设的重要方面……”   张干事充分发挥他作为一个政工干部的特长,苦口婆心、喋喋不休,把萧磊夸的天上有地上无,英明神武好比奥特曼;顺带也把晗子一番猛夸,说自打她一进军区,他就十分欣赏她,晗子就是他心目中的仙女儿,他一心想为她介绍一门好亲事,才不枉他作为政治部干事关心群众生活的恪尽职责,说到激动处眉飞色舞,不自觉的翘着兰花指,非得说到晗子答应了不可,最好连过程都省了,马上领证结婚。   要说这种事,也不是没有,领导家孩子、包括领导本人看上谁,那谁还不是上赶着,就算有不同意的,也要当政治任务一样劝说到同意。   张干事打定了主意,晗子的思想工作一定要做通,她一天不同意,就找她谈话一天,一年不同意,就找她谈话一年,除了乖乖的嫁给萧磊,不能让她有别的想法,有想法也掐灭了。萧司令的儿子,她也敢不答应,看把她得瑟的。   眼看着张干事那张因为表情太生动而略显夸张的脸,晗子觉得他笑起来的样子像只猫,让人既生气又好笑,她平常跟他接触虽然不多,却也是熟人,今时今日她才知道,原来他口才这么好,不禁想逗逗他,故意手指扯着衣角:“萧大参谋要是不同意呢?”   张干事以为她这是担心萧磊看不上她,拍着胸脯保证:“萧参谋对你印象很好,只要你同意,他肯定没意见,这事儿我包了。”语气熟络的好像萧磊听他指挥似地。   “看不出来你跟萧司令家的公子挺熟的嘛,都能当他的家了。”晗子冷嘲热讽。张干事虽然有点书生气,喜欢自作主张,人倒也不傻,听出她语气,讪笑:“挺熟谈不上,总归是认识。萧参谋人特别好,既随和又大方,晗子,你要是能跟他好,我保证你绝对不会吃亏,他私生活也特干净,不像有些人,咳咳……”   意识到自己废话有点多,张干事忽然顿住,想了想才道:“总之他不仅条件好,人品更是没得说,你条件这么好,也该找个配得上你的,你说对不对。”   话说到这地步,该拍的马屁也都拍了,该说的话也都说了,心里美呀,这要是成了,他就是首长家大公子跟他媳妇儿的介绍人,以后提干提待遇,小俩口能不谢他这个大媒?   自从晗子调进卫戍区司令部,各种路子托关系打听她的人特别多,刚才还有两个军官打电话给他,表示想跟晗子进一步接触,他帮着推了,心想管他是谁,也得先紧着首长家孩子来。   “你得了吧,他跟我男朋友是哥们儿。”不能再跟他乱扯,再扯他能扯到爪哇国去,晗子扔下这句话就甩头就走。   张干事一个人愣在那里。跟她男朋友是哥们儿,那她男朋友是……田济琛!   不会吧,难道这阵子的传言都是真的?田参谋长不仅有老婆,还有一儿一女,这区晗子怎么想的呀?放着大好青年不要,去给人当小三儿。张干事鄙夷的给了晗子的背影一个卫生球眼。   作者有话要说:萧磊的故事,参见拙作:黑天鹅   ☆、第十一章   回到办公室,晗子打电话给萧磊:“听说你看中我了?”“什么?”萧磊莫名其妙。晗子咯咯直笑:“张遇春说的,他说你看上我了,对我很满意。”   “我`操!这是他说的?那小子别的没学会,学会假传圣旨了。”萧磊一听就冒火。晗子听他声音激动,这才表明来意:“我跟你说一下,要是有人造谣给我备个案,免得有不好的传言传到小舫耳朵里。”   “哈。”萧磊来了点兴致,调侃她:“说来说去,你是怕叶老虎发威,你放心,他度量没那么小。”晗子却不这么想:“这可说不准,有些事还是要防患于未然,把谣言扼杀在萌芽里。”   “行,你扼杀吧,把张遇春那张多事的嘴给扼杀了,不用几天,你就会大大的出名,你跟我相亲未果,企图杀人灭口、毁尸灭迹。”萧磊嘿嘿的坏笑。   “那算了,我就当没有这事。”晗子挂断了电话,仔细想想萧磊的话有道理。世间事以讹传讹的多了,她和萧磊在相亲大会上坐在一起也是很多人都看到了,为防止越描越黑,就当什么都没有。   她这边正跟萧磊打电话,那边田济琛就得了消息,有人汇报给他,晗子去参加了相亲大会,田济琛越想越好奇,谁把晗子的名字给报上去的呢?   一个电话打到政治部,接电话的正是张干事,张干事接到首长电话,颇有点诚惶诚恐,赶紧查阅档案,把上报名单的人汇报给他。尽管田济琛没再追问什么,张干事还是急出一头的汗。   参谋长事务繁忙,亲自过问一个下属的事,这事儿挺玄妙,也说明区晗子在他心里确实是有分量。这种事张干事不是没听说过,再大的领导,他也是男人,背着老婆有点什么,也是常有的事,但领导毕竟是领导,他的私生活知道了也最好装不知道。   张干事有点心虚,自己之前还想撮合萧磊和晗子,这要是给田济琛知道了,不记恨他才怪,居然背着他给他的小情人乱点鸳鸯谱,只怕自己以后要吃不了兜着走了。张干事肠子都快悔青了。   “首长,部里的指示是原则上所有未婚女军官都要参加这次相亲大会,所以我们把晗子的名字报上去也是走个过场,愿意不愿意还在她本人。”张干事此时的表情好像是被人踩了尾巴的猴子,动一动神经紧绷,只想着赶紧补救。   “行,没有关系,我不过问问,你们照章办事没有错,军区以后是该多和地方上搞些联谊活动,一方面促进军民团结、创建军民共建的和谐环境;另一方面也能解决大龄单身的军官的婚姻大事、稳定军心,两全其美。”田济琛大概也意识到张干事有所怀疑,把话说圆了。   张干事听他这么一说,也意识到首长是不想此事张扬出去,忙保证:“首长您放心,我们一定按照您和军区领导的指示,做好官兵们的思想工作,关心他们的日常生活,保证军区上下各项工作正常开展,促进安定团结。”田济琛听他跟念经似地,微微一笑,把电话挂断了。   方琼!田济琛靠在真皮椅背上,玩弄着手里的打火机,脑子里却在思索。这女人他有点印象,好像是跟晗子一个办公室的秘书,家里有点背景,父亲是空军分管后勤的某部部长,人长得倒是有几分姿色,想来性格也是不大能容人,否则不会背地里给晗子使坏。   同一个科室的同事,晗子有没有男朋友她就算不十分清楚,也能知道个七八分,她把晗子名单报上去,安着好心的可能性不大,多半还是想借着相亲大会试探试探,看他对晗子究竟是什么态度。   这些天,他也听到了一些不好的传言,正纳闷传言是哪里来的,猜测会不会有人暗中造谣滋事,苦于无头绪,有人主动送上门,顺着这个线应该能查下去。他很快就要接受大军区和总政组织部的考核,有晋升卫戍区副司令员的希望,在这节骨眼上,他不会允许任何人挡他的路。   深思过后,田济琛打了个电话给卫戍区组织部的副部长,约对方吃饭,把方琼调走是当务之急,让组织部那边查看查看,是不是有合适她调动的职位。   晗子对这一切一无所知,直到方琼调走几天后,她去别的部门送翻译资料,才从一个关系不错的同事那里听到些关于她的传闻。   原来方琼一直在背后造谣,说晗子容不下她,在领导面前进谗言,撺掇领导把她调走,言外之意很明显,晗子跟领导关系扯不清。   尽管晗子早就察觉方琼对自己有些龃龉,却没想到矛盾竟然会这么深,换了别人,少不了找方琼一番理论,偏偏晗子也是傲性,相信谣言止于智者,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   然而人总要有个发泄的方式,晗子的发泄方式就是去健身房锻炼,把气撒在跑步机上。茜子见姐姐有点古怪,忍不住问:“姐,你这是怎么了,又是谁惹到你了?”晗子拿毛巾擦擦汗,没有说话。   茜子倒也没十分在意,又道:“明晚我们台庆晚会,我给你搞了两张票,带叶哥一起去,不许不去。”晗子见她十分殷切,自然是不会扫她的兴:“好,我跟他说。”   茜子把手机拿过来给她:“打电话,跟他说一定要去,姐夫不给小姨子捧场,天理不容。”晗子知道她爱闹,也就顺着她打电话给叶小舫,跟他约时间。叶小舫刚出差回来,正好没事,答应了。   电视台的台庆晚会办的不错,结束以后,晗子打电话给茜子,问她跟不跟他们一起走,叶小舫送她俩回家。   “不用了,姐,我还有个饭局,推不掉,你跟叶哥先回去吧。”茜子正在化妆室卸妆,助理一再催促。“行了行了,这就好。”茜子换好衣服,提着包出门。   副台长亲自主持的饭局,众人不捧场岂不是让领导没面子。茜子卸妆换衣服耽误了点时间,因此到酒店时间有点晚。   从电梯口出来,她一路小跑,在拐弯处不小心碰到一个人。抬头一看是个男人,茜子忙道歉:“对不起,赶时间。”男人让路给她,见她着急慌忙的样子,忍不住回头看她一眼。   时墨言拍拍陈没的肩:“看什么呢?”陈没回过脸:“你知道刚才过去那女的是谁吗?”时墨言先是摇摇头,接着又想想,还是没想起来:“有点眼熟,想不起来是谁。”   “区茜子,电视台播财经新闻的主播。”陈没早就认出了茜子,也知道她身份。“区茜子……这名字,难道是区晗子的妹妹?”时墨言有点恍然大悟的感觉,难怪觉得眼熟,这姐妹俩儿长得还是很像的,茜子比晗子还要漂亮。   “你说对了,她就是区晗子的妹妹。”陈没道,见时墨言思索不语,问他:“要不要约她出来吃顿饭?”时墨言摇头:“暂时不用了。”   “你到北京来也有些日子了,有没有跟区晗子见过面?”陈没拐进电梯,时墨言紧跟其后。“我公司还有点事情要处理,等我处理好就打电话给她。”时墨言默默的看着电梯楼层显示。   两人从酒店出来,上了一辆黑色路虎。陈没开车,时墨言坐在一旁。“你让我查的事情,我都查清楚了,但有句话我还是要问,你真的想好了?”陈没边开车边看了时墨言一眼。   时墨言微微颔首:“没想好就不会到北京来了。”“那事儿已经过去几年,你还是这么放不下。”陈没不知道该怎么说,哪怕是最铁的哥们儿,有些事还是不方便直说。   “这件事不了了,我一辈子不能心安。”时墨言望着窗外北京五彩斑斓的夜色,声音也和这夜色一样低沉。陈没叹口气:“叶小舫那人可不好对付,你搞他女人,他不会放过你,这毕竟是北京的地盘儿,他有恃无恐。”   “那又怎么样,你怕他还是我怕他?”时墨言冷冷的笑。陈没道:“都知道他厉害,可不信邪的人还是很多。”   眼见时墨言不说话,陈没知道他是心意已决,继续道:“叶小舫在京城这么玩得开,跟他的朋友圈不无干系,我查了一下,有几个人你不能不提防。田济琛就不说了,他是叶家的嫡系,人狡猾世故,背景倒是一般,如今位子坐的不低,轻易不会出头,慎的很。   叶小舫他爸爸叶巍然虽然还挂着北京军区的正职,可一直以健康为由退居幕后,这两年出面主持工作的是副职萧梓桦。萧梓桦大儿子叫萧磊,叶小舫头号高参,当年在东北那些事,一半是他给叶小舫出的主意,搞情报出身,现在挂在三十八军锻炼,估计也就是走个过场,以后会去总参。”   时墨言听着陈没的分析,心里却在寻思,叶巍然不怎么出面都能把北京军区司令员的位置坐的稳稳的,可见人家没少在上层下工夫。北京这地方藏龙卧虎,牵一发而动全身,以退为进不失为一种策略,真正聪明的人,在天子脚下绝对会隐藏起自己的锋芒,以免被人当成靶子。   想起什么,时墨言忽然道:“我听到消息说,小太子下半年有可能进总后,谢家跟叶家关系一向不错,谢克榛很可能把儿子送到叶小舫那个部门。”   “小太子跟叶小舫关系一般吧,他跟叶小航更好,别看叶小舫和叶小航是堂兄弟,平常并不怎么对付。”陈没早把京城这群公子哥儿的关系摸的门儿清。小太子谢羽杨和叶家两兄弟关系都不错,但是跟叶小航毕竟年龄相仿,关系更好也很正常。   “那可未必,堂兄弟也是兄弟,就算玩不到一起,毕竟是血浓于水。”时墨言正说着话,听到手机响,以为是自己的手机,拿出来看看却不是他的电话。陈没这才把自己手机拿出来,见到号码,把手机扔给时墨言。   “谁来的电话,怎么不接?”时墨言不解的问。“你接就是了。”陈没答非所问。时墨言把电话接通,这才听出是他妹妹陈浅的声音,和她聊了一会儿。   “陈浅说,她在唐会,让你去接她一下。”时墨言把陈浅的话转达给陈没。陈没冷哼一声:“不理她,她有病!整天疯疯癫癫的,我懒得搭理她。”   他跟陈浅虽说是亲兄妹,关系说好不好说坏不坏,他有点看不惯这个妹妹,他妹妹也看不惯他,平常各玩各的,倒也相安无事。   时墨言看他并不打转向灯,道:“你真不去接她呀,这都快十二点了。”“关我屁事,大把的凯子等着送她。”陈没把车往时墨言的别墅方向开,把他先送回去再回家。   时墨言下车以后,陈没独自开车回家。陈浅又打了一遍电话给他,他没接,直接把电话给关了。   给自己倒了杯白兰地,陈没随手打开电视,随便选了一个台,居然是李璐薇主持的那档综艺节目。看着那女人在电视里拿捏作势的腔调,陈没冷冷一笑,她在床上撒娇发嗲跟他要钱的时候,可比这有趣多了。   遥控器一点,换了一个台,是一档音乐节目,唱歌的女孩长得很甜美,看了一会儿就没兴趣了,换到某个国际频道。   这个台正在重播以前的一台晚会,主持人之一是区茜子。陈没停下注意力,看了一会儿,还别说,区茜子台风不错,很能压得住场,到底中央一级跟地方台没法比,地方台因为场地和资金都局限,做节目多少有点小家子气,放不开。   这女人,怎么哪儿都少不了她?陈没抿了一口杯中酒,把遥控器放在茶几上。看着腕表走到快一点,他才懒洋洋的站起来,拿起车钥匙下楼去。陈浅那疯丫头不玩到这个点是不会回家的,这个时候去接她刚刚好。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完了,睡觉去。。。   (~ o ~)~zZ   ☆、第十二章   自从方琼调走,晗子的工作量比平常增多了不少,为了要配合下半年的大规模军演,大量的资料等着翻译,日常事务便都交给新来的秘书处理。原先那些她和田济琛的谣言,渐渐也就被人淡忘。   那本翻译小说的审稿倒是进行的很顺利,定稿之后过了两个月,就能出版面世。纪淮宁打电话给晗子,跟她谈谈出版的事。   多年的好友,说话也不必拐弯抹角,纪淮宁直言告诉晗子,她的这本小说无论是发行量还是销量都不太乐观。   “科林斯在国内的知名度不高,大热作品更是一部都没有,现在你这本书唯一的卖点就是茜子写的序了,如今出版业也浮躁的很,想卖得动,不制造点噱头是不行的,按出版社的意思,首发上不了三万。”纪淮宁把情况都跟晗子交代清楚。   晗子对这些倒是无所谓,本来她也没打算指着翻译一两本书出名。“这事儿就交给你吧,我对这些不是很关心,能把一部还算不错的作品推广给读者,就是我的初衷。”   “科林斯之前得过一次普利策奖,这回要是能摘了诺贝尔,也算扬眉吐气,到时候我跟社里商量商量,酌情增加印数。”纪淮宁始终觉得晗子这本小说翻译的实在不错,不到三万的印数是有点低了,可是没办法,文化公司和出版社都要吃饭,一本书操作不当,能影响到一批书。   两人正聊着,纪淮宁目光转向窗外,看到自己老公开车来接,忙跟晗子道歉:“不好意思,忘了跟你说,我约了老公去吃大餐,今天是我们结婚两周年纪念日,这就得走了。”   “去吧去吧。”晗子目送她离开,看着她走出咖啡馆,她老公打开车门小心翼翼的扶着她上车,夫妻俩一副恩爱的样子,倒是有些欣慰自己当初没有多话。   真相是残酷的,假装不知道真相却是幸福的。纪淮宁一向聪明,老公在外所作所为,她未必没有察觉,只不过每对夫妻都有相处之道,她选择沉默,未必不是一种策略。   雕刻时光……晗子默念着咖啡馆的名字,想起了很多往事。时光如刀,每个人的生命都必然会被这把刀雕刻成不同模样,有些人活得精致,有些人过得粗糙,不管是谁,思及往事的时候,很难没有遗憾。   跟叶小舫见面的时候,晗子把自己的翻译小说即将出版面世的消息告诉他。叶小舫略一迟疑:“这么快就出版了”“这还快?前前后后小半年了。”晗子漫不经心搅着手里的冰淇淋勺子。   叶小舫又问:“首印多少?”晗子竖起两根手指头。“二十万?不错嘛!”叶小舫虽然不了解出版业,却也觉得这个数字算不错了。   “什么二十万,两万!我又没什么名气,谁给我出二十万。”晗子嘟着嘴微笑。叶小舫挑了挑嘴角:“这也太低了吧,你花了那么多心思去翻译,才这么点印数。”   “就这两万册,销量都不能保证,翻译小说不比传统名着,看的人越来越少,科林斯在国内又没有什么名气。”晗子对印数多少到没有什么报怨,相反的,只要小说能顺利出版,她已经觉得很好了。   “有没有签名售书啊,我买一本。”叶小舫开玩笑的说。晗子亲昵的捏着他耳朵:“我在家里给你签,行不行,你讽刺我呀,我又不是作家,签什么名售什么书,就算真有,一个买书的人都没有,岂不是丢人。”   她偶尔撒娇的样子,在叶小舫看来很是可爱,忍不住笑:“没读者我可以把三宫六院七大姑八大姨都叫上,让全家人排队买你的书,我们家人口还是很多的。”这话逗的晗子很开心,笑靥如花。   然而就在一周以后,事情发生了颠覆性的变化,纪淮宁给晗子打电话的时候,声音还是抑制不住的激动。   “晗子你到我们社里来一下,有件大大好事告诉你。”纪淮宁兴奋的差点就要大喊大叫。晗子却一头雾水:“什么事儿啊?”“你来了我再说,乐死我了。”纪淮宁没有在电话里多说。   等晗子请了假到她单位,纪淮宁把办公室的门关上,才把事情告诉晗子。   “今儿一大早我们主编就把我叫去,跟我说了一件事,把我乐的呦……”纪淮宁一脸的兴奋。“行行,你快说重点吧。”晗子越着急,她还越跑题。   “得,不卖关子了,直接告诉你,我们主编说了,区晗子翻译的那本小说总编看过以后说不错,翻译类图书这几年本来就空缺,好作品更是寥寥可数,因此你那本书可以列为本年度重点图书,要增加印数至二十万。”纪淮宁边说边笑。   “二十万?”晗子瞠目结舌。这数字变化的也太惊人了吧,之前两万本都愁销量,一转眼上了二十万。   “还有更惊人的呢,总编说了,咱们社里这几年一直没有什么大活动,这次借着你那本小说,不妨搞个大型首发签售会,地点定在人民大会堂。”纪淮宁说这话时,嘴巴笑得合不拢。   “什么?”晗子震惊的差点要昏过去。首发签售,还人民大会堂,多大的名着呀,去人民大会堂,晗子自认离翻译家的水准还差得远,谁出的幺蛾子这是?   “你们总编疯了吧?人民大会堂他也联系得到?”晗子猜测这是不是纪淮宁开的大玩笑。   纪淮宁忍住笑:“是真的,我们总编智力正常,从来不会发疯,人民大会堂没你想的那么高高在上,只要给得起钱,好多大电影在那里办过首映,天王天后级的歌星也开过新专辑发布会。”   “那这个钱谁出呢?”晗子满腹的狐疑。纪淮宁转了转手里的笔:“你这才算是问到点子上了,无缘无故,我们社里怎么会做赔本生意,这事儿背后有人策划。”   “谁?茜子?”晗子想不出谁会费工夫替她办这件事,既要有钱还得有人脉,妹妹茜子大小算个知名主播,人脉什么的应该不成问题。   “茜子会整这么大场面讨好你吗?你再好好想想,你们家亲爱的,他说过什么没有?”纪淮宁点拨晗子。   “小舫?不可能吧,他低调着呢,从来也不关心这些事。”晗子觉得不可能是叶小舫。那天她和叶小舫说起出版的事,他也没说什么。   “怎么不可能,他有钱有势,什么事儿办不到,增加印数、开签售会这点事对他来说只是小菜一碟,为了让你高兴,他就算破费点儿又能怎样,更何况一群想巴结他的人愿意掏腰包。”纪淮宁抱着胳膊,见晗子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客观的说。   从纪淮宁那里出来,晗子开车慢慢的行驶在马路上。叶小舫这回的行动可真有点出乎她意料,他一向不是个爱高调的人,怎么会想到在人民大会堂办签售,万一到时候没人去,岂不是下不了台。   晗子越想越不行,打电话给叶小舫,让他趁早取消这件事。叶小舫在电话里笑了一阵,告诉她:“我有个朋友在新闻出版总署,我跟他说了你的小说,他就上了心,跟纪淮宁他们出版社联系之后看了你那小说的样书,觉得题材很不错,可以作为优秀翻译小说来推广,所以才决定搞大一点。”   原来是这样,难怪纪淮宁他们出版社改了主意,虽然晗子心里仍觉得这事儿搞得过于兴师动众,可还真没法不高兴,别的不说,单是叶小舫对她的事情上心,她就觉得很受用,也许他的本意并不是整出大场面,可不管怎么说,出发点也是为了让她高兴。   茜子听说这件事之后也十分高兴,叫姐姐一定要把握住机会。“姐,签售会你一定得HOLD住了,回头我跟媒体圈的朋友打个招呼,把你包装成军旅美女翻译家,到时候你名利双收。”   晗子拍了妹妹脑袋一下:“你算了吧,我可不想当什么美女翻译家,没事找事召来一堆麻烦。老实点,甭给我出幺蛾子。”茜子吐了吐舌头。   晗子要在人民大会堂办新书签售会的事很快就在卫戍区传的上下人尽皆知,晗子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出版社联系了卫戍区宣传部,宣传部正愁近期没有适当的题材,决定把晗子作为典型展开宣传,既立足本职工作,又为大众创造精神食粮,精神可嘉。   事儿越搞越大,晗子莫名的焦虑起来,可一个纪淮宁,一个茜子,她俩不停的在背后给晗子鼓劲儿,推着她一定要往前走,接住天上掉下来这块大馅饼。晗子此时才感觉到,什么叫骑虎难下。   到了签售会那一天,茜子特意把晗子带到他们电视台,找最好的化妆师替晗子化妆。“姐,别穿军装了,太古板,你今天又不是参加部队上的活动,换一套晚礼穿着。”茜子这么跟她姐姐建议。   晗子一想也是,她平常在单位总是穿军装,也该换点新鲜的,更何况她这本又是翻译小说,主流读者群都是文学爱好者,还是不要过于拘谨的好。   茜子让助理去管服装的部门临时给晗子借了一套礼服,又从鞋柜里拿了一双鞋出来,让晗子换上。晗子一看那双鞋的鞋跟,就摇头:“这么高怎么穿呀,站都站不住。”于是茜子又跟助理说一声,去给她姐姐找一双合适的鞋搭配礼服。   等了很久,助理才回来,一回来茜子就问她,怎么去了那么久。助理委屈道:“李璐薇等着上节目,把服装间给占了,我好说歹说,才让我进去。”茜子看了看那双鞋,觉得样式还行,只是鞋跟还是偏高,让助理找了个鞋盒放着,给晗子到了现场再穿。   人民大会堂的签售仪式搞得挺隆重,除了一些读者,会场最多的就是穿着各色军装的军人,他们不是叶小舫的朋友,就是卫戍区的官兵,得了上级指示,到会场来排队买书。   出版社策划了一个小型记者会,让媒体的记者采访晗子,晗子的应对能力不错,而嗅觉一向灵敏的记者们看到现场的场面,就闻到了八卦的气息。   这位名不见经传的美女军官,翻译了一本不知名小说,能让这些军官都来捧场,里面的名堂一定不小,是个极佳的新闻题材。红二代红三代们的八卦,一向让海内外媒体趋之若鹜。   穿着高跟鞋站了一会儿,晗子就觉得脚下不对劲,忍了一会儿,左脚的后跟越来越痛,到后来简直要支撑不住,眼看着场内的媒体还没有撤出,大批读者还在等着排队签售,晗子只得拼命忍住,到最后,脸色苍白的直往下滴汗。   叶小舫直到签售会进行了一大半才来,特意换了便装不引人注目。之前他跟晗子的关系一直没公开,以至于卫戍区有些不好的传闻,他听说了,可是并没有跟她提起过,想着得找个机会把事情澄清一下,不能让她再受委屈,正好借着这次签售会,他跟宣传部的人一说,宣传部立刻心领神会,一下子就把场面搞大了。   现场很热闹,有几个军官看到叶小舫想跟他打招呼,叶小舫只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就当没看见他,一笑而过。   哪知道叶小舫一走近晗子,就看到她的表情不对,像是十分痛苦,上下打量她一番,发现她的左脚有点不对劲,心里一紧。   现场的读者所剩不多,晗子刚得空坐了一会儿,看到叶小舫过来,想站起来,哪知道没等她站稳,脚上的剧痛让她忽然间就摔倒了。叶小舫赶紧上前把她抱了起来。   众目睽睽之下,脸色苍白的晗子被叶小舫抱走了,大步流星,丝毫不在意众人的目光,而之前围在边上的官兵们,看到他过来纷纷让道。庄严肃穆的人民大会堂,顿时有点乱糟糟的。   叶小舫看到晗子的脚,低声问:“怎么回事,你脚上有血。”晗子疼的嘴唇哆嗦:“我也不知道,左脚像是踩在锥子上,疼得受不了。”“忍一忍,我带你去医院。”叶小舫在她脸侧轻吻,她把脸埋在他颈窝,脚上钻心的疼让她一点力气也没有。   “我们就这么走了,现场这么多人怎么办?”   “管他们。”   “记者会乱写的。”晗子不放心。   “我来处理。”叶小舫才不在乎呢。   当事人忽然离开,签售会只能被迫中断,四下里议论纷纷,猜测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时有记者想拍照,却被一群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拦住。众人的目光追随着那两人,见他俩亲昵的头靠着头,他像是在询问她什么,她的表情略有些痛苦,而他在温柔的抚慰她。   他显然是身份不凡,不然不会在这种场合还能如此目空一切,除了他抱在怀里的她,他什么都不放在眼里,整个世界仿佛都是不存在的。   会场里忽然间就很安静,只有他走过去的一串皮鞋声,直到他的背影在众人的视线里消失,气氛才又活跃开。纪淮宁早已意识到什么,跟社里一合计,提前解散了签售会。   作者有话要说:评论花花继续支持哦,没有收藏的姑娘赶快收藏,月榜还在龟速爬行中。。。   捉虫   ☆、第十三章   叶小舫开车送晗子去解放军总医院,医生一检查才知道,晗子的脚后跟扎进了一根一寸来长的细铁钉,因为她一直站着,铁钉早已嵌进肉里,医生把钉子取出来的时候,晗子疼的惊叫。叶小舫只得搂着她,不让她看。   “鞋里怎么会有钉子?这鞋是你自己买的?”叶小舫不解的问。护士正在替晗子处理脚上的伤,晗子忍着痛,告诉叶小舫,鞋是茜子从电视台借出来的。   叶小舫没有再追问,深深的拧着眉,去给晗子办住院手续,正是夏天,她脚上的伤不处理好了就会溃烂发炎,还是在医院里住两天放心。   打电话给院领导,让院方给晗子安排了安静的特护病房,叶小舫又打了个电话给茜子,通知她到医院来看她姐姐。   茜子赶到医院时,晗子已经睡着了,叶小舫陪坐在一边,细心的拿着毛巾替她擦脸。看到茜子推门进来,叶小舫跟她做了个手势,让她到外面说话。   两下一合计,茜子这才想起来:“这事儿准是李璐薇搞的鬼,她以为我的助理是去替我选鞋,所以在鞋里做了手脚。”“李璐薇是谁?”叶小舫不解的问。   “我们台新来的一个主持人,家里在广电有点关系,狂得很,看谁都不在眼里。”茜子越想越恼火。原来又是这些女人纠纷,叶小舫冷哼一声。   茜子见他忽然沉默,忙道:“叶哥,可不能就这么便宜她,你得帮我姐出了这口气。”茜子嘴甜又漂亮,见到叶小舫总是哥哥长哥哥短,叶小舫很喜欢她,此时猜到她心思,浅笑:“你呀,也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你姐算是替你踩了雷了。”   “所以啊,你不能饶了她,不然的话,我姐岂不是吃了哑巴亏。”茜子跟在叶小舫身后,絮絮叨叨。   “行,这事儿我心里有数,别打扰你姐休息。”叶小舫走到病房门口,看着晗子睡得正香,嘱咐茜子好好照看她。   “你要去哪里?我姐受伤了你也不守着她。”茜子看他像是要走,忍不住问。叶小舫这才道:“我出来的时候是跟单位请了假,这会儿我得先回去一趟,你跟你姐说,晚上我再来。”“这还差不多。”茜子莞尔一笑。   晚上,晗子在病床上休息,叶小舫坐在她身边陪护。他一会儿一个电话,一会儿一个短信,让她怎么也休息不好,索性睁开了眼。   “你哪儿那么多电话呀,真是吵死人了。”晗子忍无可忍,坐起来报怨。叶小舫抱歉的笑:“好些朋友打电话问上午的事,我跟他们说,你的脚扭伤了,他们要来看你,我给拦了。”   “这么快就都知道了?”晗子心道,果然是坏事传千里。叶小舫笑:“我知道你怕吵,不喜欢热闹,所以不让他们来,免得打扰你休息。”   “我不过受了点轻伤,不要兴师动众了,等我住两天就出院。”晗子缓缓的躺回枕头上去,眼睛注视着叶小舫:“你要是困了,到陪护床上睡一会儿。”“我不困。”叶小舫替她把被子掖好了。   晗子趁势搂着他脖子,于是他坐在床边上,让她靠在他怀里。叶小舫见她黏着自己,笑道:“你一向爱逞强,怎么今天没用了?”晗子听他笑话自己,翘起脑袋推他:“我怎么没用了?”   叶小舫搂着她,调侃道:“上午也不知道是谁,坐车的时候一直嚷嚷脚疼,非让我红灯的时候抱抱。”“让你抱抱怎么啦,我都受伤了,你不该抱抱我吗?”晗子悻悻的反驳一句。   “好好好,抱抱,这几天你去哪儿我都抱你去。”叶小舫宠溺的笑。晗子俏皮的跟他耸了耸鼻子:“茜子跟我说,今儿这事是他们台里一个女主持人使的坏,估计还是因为工作上跟茜子有了矛盾。”   “我听说了,也查过,那女的在地方台挺红的,可能平时也比较狂,见不得有人比她强。”叶小舫早就将李璐薇的底细打听的清清楚楚,知道她家里在地方上有些势力,可在关系复杂的北京,真不算什么。   “茜子也是好强的性子,有时候就喜欢跟人家争一时意气,回头我得说说她,别尽是惹麻烦,在电视台那种人际关系复杂的地方,还是低调点好。”晗子最怕茜子会招惹是非。   “是这样,枪打出头鸟,娱乐圈本就是个名利场,电视台也比不得以前了,各方势力都渗透进去,关系特别难搞,茜子那里你不要担心,我想办法替她摆平就是了。”叶小舫宽慰晗子。晗子握着他的手,默默无语,有他在,她什么都不用担心,他就是这样叫人全心信赖。   这时候,有人敲门,叶小舫过去把门打开,结果看到门口站了十几个人,都是他哥们儿和朋友。   他把门带上,压低声音跟那群人说:“你们怎么来了,我不说了不用你们过来的,她的伤不重。”众人哪里肯依,纷纷道:“来都来了,你就让我们进去看一眼,跟嫂子请个安。”   叶小舫哧的一笑,就猜到这帮家伙不安好心,探病是假,来看晗子的真面目是真。要说这些人消息就是灵通,连晗子住在哪家医院哪间病房,他们都查的一清二楚。   “不用了,她已经睡了。”叶小舫可不想放他们进去打扰晗子休息,都是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   众人见他不肯,失望之余心里抱怨,叶大少这也太小心翼翼了吧,他们不过想来一睹他新欢的芳容,他竟这样藏着掖着。难道真是绝色,怕给人瞧了去?   “小舫,你干嘛呢?”门忽然开了条缝,一个女子软软的声音从门后传来。十几个人挤过来,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看向门后的晗子,倒把晗子吓了一跳,她哪里晓得门外站了这些人。   “你怎么起来了,快回去躺着。”叶小舫回头看到晗子扶着门单脚着地,猜到她是一蹦一跳过来的,怕她累着,赶紧扶着她,随手替她理了理头发。躺了大半天,她的头发早就乱的不成样子。   众人得见晗子真容,各怀心思。人白白净净的,漂亮倒也漂亮,可称不上绝色,而且因为受伤的缘故,脸色有些苍白,穿着宽大的病号服,越发显得清瘦,扶着叶小舫站着的模样,倒也娇娇怯怯我见犹怜。   然而,叶小舫对她的态度,却是令众人惊奇。他一直低头看着她,搂着她的腰,旁若无人的替她理开长发,一举一动都透着无声的怜爱。   跟他认识这么久,他一直高高在上、桀骜冰冷,谁没见过他这种模样,仿佛所有的柔情都系在她身上。   “嫂子吧,我是小舫的朋友XXX。”   “嫂子你好,我们听说你受伤了,特意过来看看。”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把晗子和叶小舫团团围住,更有好事者送上一个超大花篮。晗子没办法,只得一一跟他们道谢,感谢他们过来探望。   查房的医生护士远远看到晗子的病房门口围了一群男人,看穿着和举止档次都不低,暗自猜测这些人的来历,听说特护病房才住进一个女的,是京城某位名少的女朋友,看来就是她了。   “得了,看过了你们都撤了吧。”叶小舫怕这群人呆久了影响别的病房病人休息,挥了挥手,示意众人早点离开,搂着晗子的腰,把她送回病床上。众人散了以后,他才又把门反锁上。   “你怎么下床了?”叶小舫扶着晗子在床边坐着。“我看你出去之后半天也没回来,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情况……我又想去洗手间,想让你扶我一下。”晗子淡淡一笑。   “嗨,怎么不早说,我抱你去。”叶小舫把晗子抱起来,送到洗手间里,等她上完了厕所,再把她抱回床上。   “脚疼不疼?”叶小舫安顿她躺下。晗子点了点头:“伤口火辣辣的疼,钻心。”“一寸多长的钉子扎肉里去了,不疼才怪,幸好是脚后跟,要是脚掌,得把脚背刺穿了。你也真是的,脚疼还忍着。”叶小舫看着晗子的左脚,叹息一声。   晗子道:“一开始我以为是穿高跟脚不适应,后来才发现不对,可现场太多人,我一时间又怕场面乱了,还好你去的及时。”为了不辜负他的安排,她想着能忍就忍,无论如何也要把这场面应对过去,到底还是没有坚持住。   叶小舫莞尔一笑:“我特意等到人都到的差不多了才去,看看场面,哪知道一下子就看到你一脸的苦大仇深,知道肯定是出了毛病。”   “你费心思安排,我不想浪费机会,还有现场那么多人,我也想给大家一个好印象。”晗子委屈的撅了撅嘴,他还挺会观察。   晗子的长发柔软乌亮,披散在肩上仿佛柔润的丝缎,叶小舫最喜欢她这头秀发,经常不自觉就拨弄,闻闻她发间的清香,唇贴上去吻。   绿云低映花如刻,他心里这么想,脸埋在她发间:“傻丫头,有什么比你的健康更重要呢,再大的场面也只是为了让你高兴。”晗子靠在他怀里,抱着他的腰不松开,他身上的味道真是好闻极了。   “咱俩的事人人都知道了。”晗子目光一转,看到病房里那个大花篮,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烦恼。   叶小舫却不以为意,还在嗅她发间的芬芳,低语:“知道就知道呗,又不是见不得人。要不是你那时候说,怕单位里的人乱传闲话,不是让我去你家接你、就是让我天黑以后再去你们单位,咱俩的事别人早就知道了。”   晗子那时候刚从市里调到司令部,一天兵没当过,一进军区就是上尉,这样的破格录用让好多人暗地里眼红,因此她平时很注意保持低调,能不招惹是非就不招惹,遇到叶小舫纯属是意外的缘分,才刚刚开始的恋爱,若是生出种种谣言,反而对恋情不利。   “我也没办法呀,整个司令部机关上下几百号人,多少双眼睛看着呢,领导稍微对我好一点,就有人不服气。十月份组织部干部考核,我的材料已经报上去了,要是民主测评的时候有人背后捅我一刀,岂不冤枉。”   晗子是要强的性子,轻易不想动用叶小舫的关系网。她进卫戍区,虽有领导指示,也是参加业务考试合格了才被录用,并非凭借裙带关系,因此她最讨厌被人说三道四。   叶小舫自然是知道她性格,一直以来都是顺着她,然而卫戍区已然谣言四起,再不澄清怕是更不好。   “好吧,我想想办法,不让这件事扩大化,以讹传讹,传的走了样子也不好。”叶小舫细想之后这么说。晗子嗯了一声,细细打量他,特别喜欢看他深思的样子。   叶小舫掏口袋,拿出一块玉石样的东西给晗子:“我爸有个玩玉的朋友在我周岁的时候送我这个,我当兵以后部队不许佩戴首饰,就再也没戴过,回家找了半天才找出来,拿到店里让人穿了绳子,给你戴吧。”   晗子接过去,见那块玉旧陋不堪,缺了一角不说,雕工也相当粗劣,刻纹既不像鸟兽,也不像花草植物,原本的青玉色浸润了赭黄,倒有些不伦不类,奇道:“这是什么?”   “新石器时代良渚文化时期的古玉,这种刻纹叫兽面纹,是那个时代独有的,这兽人头上雕刻的是双鹰纹饰,下面是寓意吉祥的蛙纹,线条简洁,不失古朴之气,应该是当时某一个氏族的图腾。”   叶小舫把古玉的出处说给晗子听,告诉她,这块玉出土在杭州一带,明朝的时候曾是潞王府的收藏,后来辗转流落海外,他爸爸的朋友当年以不菲的价格购自一位华裔收藏家之手。   晗子听得入神:“这上面的赭黄白斑呢?”“这叫鸡骨白,是玉器长埋地下几千年受沁造成,已经在古玉内部形成晶体,即便是迎着光看,光线也透不过去,这是任何仿品都伪造不出来的。”   晗子小心的握着那块古玉摩挲,细看之下只觉玉质温润,似有玻璃般光泽,非常合手,想来他的确是经常佩戴,这古玉得了人的灵气,才会如此柔和,不禁道:“这么珍贵,你舍得给我?”   “再好的东西也不过是身外之物,你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要紧,我本想尽点心意,谁知反倒让你担了一场惊吓,这玉就算给你压惊。”叶小舫握着晗子的手,让她收下。   “那你给我戴着。”晗子抿嘴一笑。叶小舫嗯一声,拉开挂玉的绳子,细心的替她戴上,两人头靠着头,亲昵的笑。   虽是一桩突发事件,可不知为什么,晗子心里竟是甜甜的,他的温柔和爱怜,竟能在她心里开出一朵花,所以说受点轻伤不要紧,反而能享受被人重视的感觉,晗子觉得自己这次受伤还挺值得。   我心有猛虎,在细嗅蔷薇……诗人西格里夫?萨松的这首诗最能表达她此时的心情,因为爱、深爱,所以小心翼翼,温柔的呵护心中的娇蕊。   在医院里住了两天之后,晗子就被茜子接回家里,茜子替她跟领导请了半个月的假,确保她脚伤好了再回去上班。   这天晚上,茜子从直播间出来已经快十一点,意外的接到叶小舫电话。“茜子,你下来,我在你们单位地下停车场。”茜子很是纳闷,叶小舫怎么会来找她?   作者有话要说:剧场版   叶小舫(嘀咕):她们都说我对你不够好。   区晗子(不解):谁们?   叶小舫(委屈状):你的粉丝们。   区晗子(傲娇状):那你自己觉得呢?   叶小舫(低头):我检讨。   区晗子(叉腰):这还差不多。   ☆、第十四章   直到坐在叶小舫车里,茜子才好奇的问他有什么事。叶小舫指着对面一辆红色保时捷跑车,向茜子道:“那是李璐薇的车吧,你去刮花她的车,想怎么刮就怎么刮。”   “啊?她的车有报警器的,我一刮那车就会叫个不停。”茜子有些犹豫,那车的报警器一旦响了,保安肯定会听到,到时候被抓个正着,影响多不好。   “你放心,报警器早被我卸了,不会叫。”叶小舫胸有成竹的说。搞侦查爆破、拆卸炸弹、开直升机,他在基层部队当特种兵那几年什么不会,能被一个小小的车载报警器给难住?   茜子也是个促狭鬼,有人给她撑腰,她正好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拿着叶小舫给她的美工刀一溜烟跑过去刮李璐薇的跑车去了,直把那辆车刮的面目全非。   茜子刮花李璐薇跑车的时候,叶小舫掏出事先带来的无声手枪,抬头看了看地下车库的摄像头,一枪一个,七八个摄像头在瞬间全部停止了工作。   茜子讶异的看着这场面,觉得比电影还震撼,又看着叶小舫几枪打爆了李璐薇那辆跑车的轮胎,跑过去抓着叶小舫衣袖:“叶哥,你行啊,神枪手。”   叶小舫没说话,到车上拿出一个铁棍,走过去把李璐薇那辆跑车的玻璃砸的粉碎,无视飞溅起的玻璃碴子,英俊的脸上表情说不出的狠绝。茜子惊呆了,这以前,她心里对叶小舫多少有点敬畏,此时更是心惊肉跳。   叶小舫一扭头见她愣着,示意她上车,两人得趁着武警来之前赶紧撤了。之前他已经测算过了,从大楼内的保安发现闭路电视异样,到通知门口的武警到达现场,最快也要十分钟,他们有足够的时间离开。   这一套行动干净利落,前后用了不到五分钟。车远远地驶离电视台之后,茜子才吐了口气,回想起刚才的一切,简直像电影一般精彩。   “叶哥你太厉害了,我太崇拜你了。”茜子对着叶小舫做崇拜状,她是越来越喜欢这个未来姐夫了。   叶小舫道:“你们台的安全防范系统做的太差了,地下车库的闭路电视摄像头全部外置,你来之前我检查了一遍,连一个隐蔽镜头都没有。车库的构制也不合理,门设计的太矮,目测距离不超过三米,别说达不到人防要求了,遇到车坏了,拖车根本进不去。”   茜子一听这话,幸灾乐祸。李璐薇那辆车算是废在车库里了,车胎爆了、烤漆花了,不找拖车根本没法出去,除非让4S店上门服务。那女人,不给点教训她就不知道厉害,茜子每次看到护士给姐姐脚上的伤检查、换药,心里都恨她恨得牙痒痒。   “我们这是电视台,又不是你们那样的军事单位,什么都是最简单的,遇到大型晚会和活动,车库哪次不是挤得满满的,想出来都不容易。”茜子撅着小嘴。领导们都有专用车位,大牌主持人也都有,她虽然蹿红的挺快,但在台里还算新生势力,各方面待遇还跟不上。   想起什么,茜子不放心:“车库的摄像头虽然被你打坏了,可之前我刮花跑车的镜头会不会已经被录了进去?还有你打的那几发子弹,也都留在墙里,万一被查出来……”   “查不出来最好,查出来也没关系,我这枪是跟我一哥们儿借的,他在总参三部,枪械都是特许持有,遇到情况搜查开枪都合法。”叶小舫才不会做没把握的事。   到底大气,他乐意担着风险自己出手,也不愿把报仇这等小事假手于人。其实只要他一声令下,能帮他做这事的人怕不是多了去了?   茜子终于理解她姐为什么死心塌地了,对着这么个男人,他愿意为你做一切,哪怕不符合他的身份地位,不死心塌地也就奇怪了。   从前她觉得她姐这男朋友严肃刻板,不懂浪漫,此时才知道,有一种男人,他的情爱都在骨子里,弥漫着血色的浪漫,是能把人淹没的。   把车开到区家楼下,叶小舫嘱咐茜子:“我得先把枪还回去,你回去不要跟你姐说今天的事,她的伤还没痊愈,免得她知道了担心,明晚我上去看她。”   茜子抿嘴一笑,像是跟他分享一个秘密:“我姐是你心头肉,什么坏事儿都不让她沾,我无所谓,以后要有这样的事,你还找我去看热闹。”叶小舫跟她笑笑,看着她下车,把车开走了。   区家,晗子正斜倚在沙发上看电视,受伤的那只脚包裹着纱布,坐姿不怎么舒服。眼睛虽然看着屏幕,心思却飘远了,茜子那丫头快十二点了还没回家,她有些着急,手机又打不通。   正想着要不要再打个电话,听到门的声音,晗子探过头张望,恰好看到茜子从外面进来,轻嗔:“你跑哪儿去了?手机不接,台里也找不到人,我跟顾小军都给你打了好多遍电话。”   “贫僧自东土大唐远道而来,腹中饥饿,敢问女施主家中可有斋饭布施?”茜子把包随手一扔,跟她姐耍贫嘴。   “冰箱里有拌好的凉面,你自己拿出来吃吧。”晗子坐起来,伸了个懒腰。茜子平安回来,她也就放心,可以去睡觉了。   “姐——”茜子忽然叫了一声。   晗子回头:“怎么?”   “没什么。”茜子想了想,还是不能说。   叶小舫那种男人,说的少做得多,并不稀罕在话语上讨好女人,所以他既然不让说,茜子觉得自己最好还是保持沉默,可心里对他真是刮目相看。   “你还没跟我说,你这一晚上跑哪儿去了?” 晗子看到茜子端着碗坐在沙发边上看电视,边吃边看,忍不住问。   “我跟一男的出去约会了,心情爽的不得了。”茜子仰着脖子,大大咧咧的把腿搁在茶几上,表情不可一世的像个女土匪。晗子听到这话直笑:“你这么快有了新目标?”   “那是,要不是他已经有了主儿,我且得想想。”茜子笑呵呵的说。晗子不依了:“我跟你说,你可别当小三儿,被人说三道四对你名声不好。”“我知道。”   想起什么,茜子又道:“姐,我下午替你报仇了。”晗子一愣:“什么?你不会又惹事了吧?”   茜子把碗放下,擦了擦嘴,告诉她,她趁着李璐薇的助理不注意,偷偷在李璐薇喝的果蔬汁里放了菠萝汁和芒果汁,结果李璐薇过敏了,嘴巴肿的不能看,身上还起了红疙瘩。   “我跟她吃过一次饭,知道她最怕吃芒果,一吃就过敏,于是我买了几只芒果榨汁,哈哈哈哈……结果她脸肿的像猪头,几天都不能上节目了。”茜子想起这事就幸灾乐祸。   晗子也笑了:“那女人,就得这么治治她,不过你也别太过分了,你们台里情况那么复杂,别给人抓到你把柄。”   “你放心,我没事,我一向谨慎,再说,我现在有我姐夫给我撑腰,我姐夫太帅了……”茜子说到得意处,有点忘形。   “怎么这事跟小舫也有关系了?”晗子狐疑的问。“没有没有!”茜子忙摆手:“我就是这么一说,叶哥是军人嘛,多正义啊,跟你一样铁面无私堪比包公,我这点小妖小道,上不了大雅之堂。”   “我虽然受了点伤,可小舫也犯不着跟个女人过不去,军人还是谨慎点好。”晗子打了个呵欠。   茜子凑到她姐眼前,轻声道:“那也未必,要看伤的是谁,男人为了自己女人,什么幼稚的事都能做得出来,叶小舫也不例外,如果他不做,不是他怕事不够爷们儿,就是你在他心里不够分量,不是他心爱的。”   晗子听着她的话,默默然无语。茜子自然明白她为什么会有这表情,笑而不语,拿着碗筷进厨房刷碗去了。   晗子反复思量她的话,心里渐渐的有些酸酸涩涩的,不是他心爱的……不是他心爱的……   茜子从厨房出来,看到她姐嘟着嘴巴像是挂油瓶,忍不住大笑:“姐,看来你真的很爱他。”晗子悻悻的,不言语。茜子坐在她身边,替她捏捏腿:“他也很爱你的。”   “你怎么知道?”晗子没好气的瞪着妹妹。茜子抬头跟她笑:“我就知道!他私下跟我说的。”晗子知道她这是在瞎扯,自个儿生气,没有接话。   茜子知道,她姐就这脾气,自己若不给她透点风,她能懊恼好几天,于是告诉她:“他已经帮你报过仇了,但是他不让我跟你说。”“你说什么?”晗子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茜子笑笑:“我答应他不说,就不会告诉你,你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想知道的话,就自己问他。不过我跟你说,你最好不要问,男人总有点秘密不想给女人知道,你应该庆幸,自己遇到的不是那种没本事却爱吹嘘的男人。”   晗子正待说话,叶小舫打电话过来问候,她便搁下了心事,跟他说话,茜子小心翼翼的扶着姐姐回房间,看着她躺在床上,替她把门带上。   晗子脚伤好了以后,回到单位上班,才知道自己的事情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她跟叶小舫的关系成为众人一时的话题。很多人都说,难怪区晗子一进军区,田济琛就对她那么照顾,原来早就知道她是叶小舫的人。   说起来,叶大少对这新欢可够宠的,放在自己铁哥们儿手下护着,难道是怕放到别处不放心?   颇有些好事者正儿八经看过晗子那本翻译小说,有一半人没看懂,剩下那一半看了几页就睡着了。果然名少的品味就是与众不同。   然而更让众人不得不佩服的是叶大少的关系网,此事虽在小圈子内沸沸扬扬,却没有见诸于任何报刊和网媒,就连北京军区的内参网上,也是一片祥和,倒是有人在论坛上发过一个帖子询问此事,不到一分钟,删帖封IP,没给任何理由。   大张旗鼓的整出那么大的场面,只为博红颜一笑,却在事后把消息掩盖的密不透风,可以想见,事情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此事在叶大少的人生履历上又添了一笔,风流债!这些公子哥儿,谁要没些风流债可就奇了,只是好些人都在猜测,人民大会堂那天的记者会,他到底抱着她干嘛去了呢?   传闻传到晗子耳朵里,早已走了十几重样子,众人眼中的暧昧,她也瞧得分明,说实在的,当个绯闻女主角实在没什么可称道的。晗子只希望这件事越早平息越好,干好本职工作,就是她最大的愿望。   恋爱,毕竟是两个人的事,跟着一群人在背后嚼舌根子,好好地事也给说的没边了,当初他俩低调的来往,就是不想给彼此太大的压力。   晗子跟叶小舫说起这件事,叶小舫只是笑,却不发表评论。晗子推他胳膊:“你别光是笑啊,得想想办法,我现在去哪儿都被人指指戳戳,好像我沾了你什么光才能调进军区似的。”   “有什么呢,谁爱说谁说好了,你不是总说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俩恋爱,也没招谁惹谁。”叶小舫才不管这些八婆事呢,背后嚼舌根子的,多半是些闲着没事干的人。   晗子知道他不爱理这些闲事,只得转移话题:“你快过生日了吧,跟我说一下,你喜欢什么?”“只要是你买的,我什么都喜欢。”叶小舫说好听话哄她。   “你敷衍我的话,我也会敷衍你的,给你买个山寨手机。”晗子歪着脑袋警告他。叶小舫又是一笑:“山寨手机好啊,电池耐用,聋子隔着十里八里都能听到,凤凰传奇现在可是二炮子弟兵,跟咱们是战友。”晗子大笑。   小说面世已经快一个月,晗子一直也不知道销量如何,跟纪淮宁那边打听,她也说忙着手头的新书,没有过多关注,晗子决定自己去书店看看。   西单图书大厦,晗子在各类书架前转了一圈,自己那本书被归置在外文翻译图书那一类,位置倒是很引人注目,可过来过去那么人,竟没有一个拿起来看两眼的。   沮丧之余,晗子自己拿起一本,去收银台付钱,向收银员问起销量如何。收银员瞄了一眼,告诉她:“一般吧,看的多买的少,如今卖得好除了教辅书就是社科类,外国小说根本卖不动。”   晗子有些沮丧,搭电梯下楼,迎面遇上时墨言。时墨言叫她名字:“晗子——”晗子看到他也很惊讶,无奈的是电梯不断往下,只得跟着下去,比划手势,自己在下面等他。   时墨言用最快的速度搭乘下行的电梯,追上晗子,两人一起去咖啡馆坐坐。时墨言告诉晗子,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北京。   “你公司的总部不是在上海吗,怎么到北京来了?”晗子不解的问。时墨言道:“我想在北京成立一个分公司,拓展一下北方地区的业务,项目前期正在进行,我过来看看。”   跟那时在南京见到时不大一样,一身军装的她看起来英姿飒爽,时墨言不由得就心生好感,聊了一会儿,主动问:“有没有空晚上一起吃顿饭?”晗子想了想,答应:“行,我请你,你到北京来了,我怎么着也得略尽地主之谊。”   作者有话要说:坏人坏事,大小朋友请勿模仿,回头让区老师训斥训斥他们。   《狐狸的秘密》定制印刷明天到期,尚未定制的同学要抓紧了。   收藏评论花花,为了月榜请继续给力。   ☆、第十五章   时墨言是个不多话的人,却特别善于营造气氛,因此晗子跟他共进晚餐心情很愉快。注意到晗子手里的书,时墨言道:“这就是你翻译的那本书吧,能不能给我看看?”晗子把书交给他,他拿起来看了一段。   “不错,科林斯的小说我曾经看过几本,俚语多而且带点哲学意味,翻译起来有难度。”时墨言看了一会儿,称赞晗子。   “你喜欢就拿去看,我家里还有出版社赠送的十几本。”晗子难得遇到几个知音,见有人喜欢她的书,很是高兴。   时墨言没有推辞,笑道:“你不给我签个名?”他把书推到晗子面前,晗子想了想,写了几句话,签上名字给他。   时墨言拿过去看了看,晗子的字体居然是大气的行草,让他很是意外:“你的字很漂亮啊,如今电脑普及,能写得这么一手好字的人可不多了。”   晗子嗯了一声,倒也不谦虚:“我三岁开始跟我爷爷学书法,别人玩儿的时间,我全用来练字了,上学那些年一直没断过,心烦的时候我就写写大字,也是一种自我减压的方式。”   “你到底还要给我多少惊奇呀,三岁学书法五岁学棋,莫非你父母要把你培养成全才?”时墨言看着晗子,这女孩儿给他太多惊讶。想想也是,以叶小舫的眼光,不是这样的女子,能入他的眼?   “我父母没儿子,自然是望女成凤,我会的也就这几样,刚巧都被你看到了。”晗子迎着他的目光,看起来俏皮可爱。   “才女。”时墨言把晗子那本书放到边上。“听说你以前当过兵,是在什么地方?哪个军种?”晗子一直挺好奇,他从来没提过这事儿,她知道的也都是那时陈浅提到的。   时墨言见她问起他的经历,想了想才道:“是海军,在北海舰队大连基地,驱逐舰支队。”“难怪你喜欢《那片海》,在你心里对海洋一定有着不一样的情结,征服天空和海洋,是人类长久以来的梦想。”晗子道。   时墨言却摇了摇头:“我曾经也这么想过,可梦想跟现实总是会有差距。”“所以你后来退役了?”晗子总觉得他像是隐藏着难言的心事。   “在军舰上,一出海最少十几天,最长要几个月,你不能想象那种寂寞,和对陆地的渴望。”时墨言的语气淡淡的,可眼神中传达出来的意味,晗子能看明白。   “也是,很艰苦,而且很寂寞。”晗子自己是军人,可毕竟是在机关里呆着,对真正基层部队军人的苦理解的并不深刻。   “后来服役期一满我就申请转业了,我爸不答应,我跟他闹了很久,我妈和我奶奶好不容易才把他说动了,答应了让我转业回地方。”时墨言道。当年闹得不可开交,如今说来只是云淡风轻的一句。   晗子幽幽一叹,想起了自己的经历,道:“我也没想到我会参军入伍,我从英国回来以后,工作安排在市府外事办,机缘巧合之下才调到卫戍区司令部秘书室。”   话虽如此,可她要是不参军,她就没有机会认识叶小舫。虽然放弃了一部分自由,也算是有所补偿,在工作和心爱的人之间选择,她永远都会选后者。   工作令她充实,实现自我价值,以她的能力,去哪里都能养活自己生活无忧,心爱的人却是她一生情感所系,她的生活里不能没有爱的存在。   “给你看看我当兵时的照片。”时墨言拿出手机,点开几张照片给晗子看。晗子凑过去,不禁赞叹。一身藏蓝色军装,他看起来英俊不凡,按照国际惯例,海军的春秋常服军衔是袖章,晗子看不清楚,问他是什么军衔。   “少校。”时墨言点开另一张给她看,夏常服的军衔在肩上,看的很清楚。晗子心里替他可惜,以他的家庭背景和资历,要是他一直在部队,这时候最低也是中校,可惜人各有志,也许目前的生活才是他想要的。   两人从餐厅出来,路过大厦一楼的万宝龙专卖店,晗子跟时墨言说了一声,走进店去。“你要买手表送人?”时墨言看着柜台里的陈列,问晗子。   “不是,买支墨水笔。”晗子让店员拿出好几款墨水笔,反复比较。叶小舫的生日就快到了,她早就在想该给他准备什么礼物,刚好经过这里,便进来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小姐,这里有笔身镶钻的,你要不要看一下?”店员引着晗子去看更贵的系列。晗子摇头:“不用了,我朋友不喜欢太花哨的东西。”店员微微一笑。   选好了笔,晗子去付钱,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叫她,回头一看,是叶小舫的妹妹向北,旁边还站着一位短发的中年女人。像是刚购物出来,两人手里都提了还几个袋子。   晗子有些尴尬,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打个招呼。向北已经看到她,亲热的跟她打招呼:“区姐姐,这么巧遇到你。”   晗子跟她笑笑,向北指着晗子介绍给身后的中年女人:“叶妈妈,这位区姐姐就是大哥的女朋友。”   想不到眼前这个穿着时髦、气质出众的女人就是叶小舫的母亲湛未未,晗子惊讶不已。她曾听叶小舫说起过,他妈妈比他爸爸小十几岁,是位有名的诗人,他爸爸当年苦苦的追了四五年,才追到她。   只闻其人,却未曾见过,一见之下才相信,只有这样风华绝代的妈,才生得出叶小舫那样出众的儿子。   湛未未礼貌的向晗子笑笑:“你就是晗子呀,小舫提起过你。”眼看着晗子身边还站着个年轻男人,湛未未的脸上还是优雅的带着笑,亲切的跟晗子握手、问好。   “湛阿姨,您好,我是时墨言,很高兴见到您。”时墨言听到他俩说话,认出湛未未。湛未未惊喜不已:“小墨言居然长这么大了,我说怎么看着有点眼熟,你小的时候跟你爷爷到我们家里来过,我记得。”   众人一阵寒暄,又找了个地方坐着聊天。晗子心里始终有些忐忑,虽然湛未未脸上并没有表现出异样,可头一次见面就给男朋友的妈看到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多少有些心虚。   湛未未二十一岁结婚,二十二就生了叶小舫,此时不过五十出头,保养得宜加上本人气质出众,让她看起来特别年轻,优雅的举止、风趣的谈吐,跟她谈话是一种享受。   晗子打量着她,见她举手投足都带着别人无法企及的风韵,猜测她年轻时一定有着令人惊叹的美丽,否则叶小舫他爸爸不会对她一见钟情、穷追不舍。   湛未未跟着父母从海外回国时只有十七岁,和叶小舫的姑姑叶倩然是大学同学,有一次跟着叶倩然到叶家玩,和从部队回家探亲的叶巍然无意中邂逅。   湛未未那时心高的很,生性浪漫的她爱好文学喜欢写诗,对一板一眼的军人根本不感兴趣,叶巍然又比她大了十一二岁,因此她一直也没有同意,   叶巍然给她写了无数封信表达心意,每次回家探亲都去学校看她,湛未未年轻貌美,追求者虽然多,可像叶巍然这样几年如一日守候的却没有几个。   最终,他还是打动了她,她大学一毕业,他就迫不及待的去她家向她父母求婚,她父母对这个女婿自然是十分满意,当即答应了婚事,一年以后,长子叶小舫出生,五年之后,次子叶小舷出生,湛未未生了两个孩子之后,征得丈夫同意,再次进入大学深造,后来成为小有名气的诗人。   向北瞥了时墨言一眼,问晗子:“区姐姐,你刚刚买了什么?”晗子把笔拿出来给向北,向北接过去看了看,嘀咕:“是送给我哥的吗?我哥从来不用万宝龙的笔,他只用Aurora的手工定制笔。”   如果万宝龙是宝马,Aurora就是宾利,晗子想,我倒是想买好的,可一支笔七八千美元,这好的代价也真够大的。   “我哥喜欢摇滚乐,我托同学从英国给他找了一张披头士的黑胶唱片当生日礼物。”向北跟晗子笑笑,甜美无邪,晗子只得也陪着笑。   时墨言听着他俩对话,嘴角儿抿着些笑意。湛未未优雅的端着咖啡,视线落在别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次见面还算愉快,临走的时候,湛未未从购物袋中拿出一个精致的包装盒给晗子:“初次见面,阿姨也没来得及准备什么像样的见面礼,这是阿姨刚买的丝巾,你若是不嫌老气,就送给你。”   如此盛情,晗子却之不恭,湛未未微微一笑,跟向北一起离去。晗子看着她的背影,有些莫名的酸楚。她一向自诩甚高,怎么到了叶小舫妈妈面前,拘谨的像个小学生似地,生怕说多错多。   时墨言诧异的看着叶家母女的背影,好奇的问晗子:“我记得湛阿姨只有两个儿子,怎么会冒出这么大个女儿出来?”   晗子这才告诉他,向北是叶小舫父母的养女,十岁才到叶家,至于叶家为什么要收养这么个女孩儿,叶小舫没跟她提过。   “难怪长得一点都不像。”时墨言自言自语。看着晗子走在前头,追上她:“你开车没有,没开的话我送你?”“不用了,我自己有车。”晗子推辞了。   “我在北京朋友不多,你是其中一个,可能的话,我想经常和你聊聊。”时墨言注意到晗子有点神游物外,把她的思路拉回来。   “好啊。”晗子微笑:“跟你聊天我也觉得很不错。谁说男女之间不能有友谊存在呢,伟大的友谊从来不分性别。”   时墨言淡淡一笑。晗子这话太狡猾了,简直是要跟他撇清关系。她只能跟他做朋友,她想传达的就是这么个信息。   回到家里,晗子打开丝巾盒一看,柔软的真丝质地,款式和花色她都非常喜欢,戴在脖子上比量。   茜子从房间出来,看到她姐照镜子,也凑过去看。“哇,这是Hermes今年的最新款,颜色很衬你肤色,眼光不错。”   晗子嗯了一声:“小舫妈妈送我的。”茜子瞪大了眼睛,惊喜:“你都见过他妈了?不错不错,有进展,现在的婆婆都挺难伺候,尤其是叶小舫妈妈这样的官太太,她能当儿子一半的家。”   “她挺好的,特别漂亮特别有气质,对人也热情。”晗子一想起湛未未之前对自己的态度,心里就甜丝丝的。   茜子拉着姐姐坐下,非要让她把跟未来婆婆见面的细节说一遍,晗子无意中说到时墨言,茜子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姐,你完了,给叶小舫妈妈看到你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你知道这后果多严重。”茜子觉得这事儿很不妙。晗子也懊恼:“是啊,我也觉得不好,可是我看她似乎也没怎么介意。”   茜子哼一声:“怎么可能不介意,她是你男朋友的妈,而那个时墨言又是她认识的,这么一来,她要是不对你有看法,那才奇怪了,不定怀疑你背着她儿子做什么呢。”   给她这么一分析,晗子之前的欣喜顿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烦恼,湛未未出于风度,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可回家会不会跟她儿子说,这就很难说了。别人的话叶小舫或许未必当真,他妈妈的话,他就算半信半疑,也会记在心里。   湛未未这一关究竟有没有过?晗子心里越发没谱儿。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湛未未亲切的微笑里隐藏着一种难言的生疏,哪怕是靠的再近,她也能感觉到这种距离,就像叶小舫,不自觉的就会让周围人感觉到一种难以亲近的气场。   作者有话要说:叶妈妈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第十六章   另一方面,叶小舫接到湛未未电话,让他回家吃饭。小儿子在美国上学,大儿子工作以后也从家里搬出去独居,一个礼拜也未必能见上一面,湛未未只有时不时的打电话叫他回家吃饭。   向北站在楼上看到哥哥的车进了院子,飞奔下楼去迎接他。“哥,你回来啦。”向北亲热的跟叶小舫打招呼。叶小舫捏捏她脸蛋儿,跟她笑笑。   看到湛未未正坐在沙发边上插花,叶小舫走过去叫她一声:“妈。”湛未未抬眼看他:“你现在架子可大了,我不打电话,你就不回来。”“妈,我这段时间忙了一点,等忙过这阵,我回家来陪您住一段时间。”叶小舫跟自己妈妈表决心。   湛未未这才有了点笑意,把插好的花篮交给儿子:“你爸在书房,前些天去军委开会,大概是坐得久了,回来以后腰一直疼,你上去看看他。”   叶小舫端着那个小花篮去二楼,父亲书房门口,他敲了敲门,听到声音以后,推门进去。叶巍然正在看材料,眼见儿子拿着个花篮进来,倒也没有表现的很奇怪,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   叶小舫把花篮放在父亲的书桌上:“爸,我妈给您插的花篮,让我给送上来。”叶巍然示意儿子坐到他对面,询问了他一些事情。   父子俩聊了有半个多小时,湛未未进来的时候,看到丈夫和儿子正在下围棋。湛未未把手里果盘放下,拿起扔在沙发上的毛衣,替丈夫披在身上:“快到中秋了,这两天又老是下雨,你还是注意点好。”   文`革的时候,叶家受到冲击,叶巍然作为长子跟随母亲一起被下放到五七干校劳作,曾经扭伤过腰,此后的几十年间,每逢阴雨天就会复发,湛未未这些年一直非常注意照顾他起居,腰背腿疼最重要是保暖,一旦受凉就会发作,因此见他只穿了一件单衣,立刻就把外套给他披上。   “小舫,我前天跟北北去逛国贸,看到你那个女朋友,挺不错的女孩子,什么时候带回来给我跟你爸爸看看。”湛未未跟儿子提起这件事,手却放在丈夫背上。   叶小舫很是惊讶,没想到他家里人这么快就见到了晗子,浅笑:“行,等我哪天跟她说一下。”   叶巍然听到他们母子俩对话,很是好奇:“你有女朋友了?怎么没听你说过?那女孩儿哪儿的?”   儿子的婚事,当父母的怎么可能不关心。叶小舫这几年身边女伴其实不少,父母心里也都有数,然而妻子郑重其事的提起,显然是知道些内情,叶巍然这才问了一句。   叶小舫又是一笑,湛未未看到儿子的表情,没有言语。叶巍然不知道他们母子俩又在打什么哑谜,奇道:“怎么不说了?”湛未未这才又道:“儿子的意思你还不明白吗,八字还没一撇,离谈婚论嫁还远,并不急着跟你汇报。小舫,你说妈妈说的对不对?”   听到母亲这么说,叶小舫自然听得出她的言外之意,她是怪他一直瞒着家里,只得招认:“晗子是卫戍区司令部秘书室的英文秘书,父母都是外交官,在比利时。”叶巍然嗯了一声,就没再多问。   吃饭的时候,向北跟叶小舫坐在一起,告诉他,她和叶妈妈一起逛街的时候看到晗子了。“区姐姐跟她一个朋友一起,那男的挺年轻的,叶妈妈也认识他,叫什么名字我不记得了。”   湛未未听到向北的话,下意识的看了儿子一眼,却见他表情如常,心里倒也松了口气。之前她没说起是看到晗子是跟时墨言在一起,就是怕儿子听到这话会多心,晗子当时落落大方的态度,她并没有起疑。   她观念并不陈旧,觉得人就算是有了男女朋友,跟异性朋友一起吃顿饭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自己若是在儿子面前提起,引起他俩之间不必要的矛盾就不好了,没想到向北心直口快,一下子就给说了出来。   “北北不说我差点还给忘了,老公,你猜我遇到的是谁,你绝对想不到的,是时叔叔的孙子墨言,我记得那时他到咱家来只四五岁,一转眼也长成了大人。”湛未未向叶巍然提起偶遇时墨言的事。   “是吗,那倒是挺巧的,这么多年,两家没有再来往,关系都生疏了。”叶巍然不无感慨的说。   父母说话的时候,叶小舫沉默不语,可心里却在寻思这件事。时家世居南京,怎么时墨言会跟晗子相识呢?难道是晗子在南京的时候认识了他?晗子跟田济琛去南京出差,应该没少跟南京军区的人接触,在那时候认识时墨言的可能性非常大。   向北余光瞥见叶小舫的表情,见他神色间淡淡的、若无其事的吃饭,却不怎么跟她说话了,琢磨不透他的想法,便也不再多想。   就在晗子刚刚觉得事情要平息的时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纪淮宁一通电话又把她思绪给打乱了。   晗子的那本小说,面世之后销量一路走低,不过卖出去几千册,很多书店怕滞销积压,都不敢再下订单,出版社都没信心了,然而就在这种情况下,忽然有一家公司愿意按原价购买剩余的全部存书。   “这家公司挺低调的,我都没听说过,据说老板很有背景。”纪淮宁把她了解到的情况告诉晗子,晗子一听到公司名字就明白了,是时墨言。   这人想干什么,为什么买下她全部的小说?这要是传出去给叶小舫知道了,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了。   晗子打电话给时墨言,禁不住有些嗔怪的意思。时墨言听她说完了,才淡淡的来了一句:“好书也要有人推广,与其让它在书店里无人问津,不如我买了发给员工看。”   “你的公司有那么多员工吗?”晗子没好气的说,时墨言道:“员工不够还有客户,我包销不用你担心,再不行拿到军区去,官兵们人手一本。”   晗子被他气笑了:“你到底想干什么呀?”“我在讨好你,你看不出来吗?”时墨言的语气淡淡的,可让人听得出他不是开玩笑。   晗子愣住了,把电话挂断。一直以来,时墨言对她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亲近,冷不丁的说出这样的话,真真出乎她意料。   挂断了电话,时墨言随手拿起手边的飞镖,一个一个扔到办公桌一侧墙上的飞镖盘上,皆落在高分区,他心情愈发不错。   这天晚上,茜子下了节目出来,回化妆间卸妆,彭主任忽然打电话给她,让她跟着去参加一个饭局。   “我不是跟你说过多少回了,以后这种破事儿别找我。”茜子跟顾小军还有约会,不想节外生枝。彭主任为难:“大小姐,今儿这几位都是台里的广告大客户,有身份有背景,点着名要见你,轻易得罪不得,你就勉为其难去上一遭,有人劝酒我替你挡着就是。”   彭主任既这么说了,茜子也不好再推,只得换了一身衣服,跟他一道去饭局应酬。进了包间以后,茜子见李璐薇也在座,身边的男人像是那天陪她一起去买衣服的那位,心下便有了点数,知道自己这是赴了鸿门宴。   陈没自茜子进包间,视线便在她身上逡巡了一圈,见她若无其事的坐下,才淡淡的收回了视线。   众人都落座,免不得推杯换盏、你来我往,彭主任见茜子只顾低头吃菜,胳膊肘暗中捅了捅她,示意她主动敬酒,茜子没理他。彭主任暗自叹了口气,自己倒上酒向几个客户一一敬酒。   “区小姐,我敬你一杯,早就在电视上看到你,一直没机会得睹真颜,今日一见,不甚荣幸。”陈没端起酒杯,主动要跟茜子喝一杯。   茜子明知道他是不安好心,但是听他说得冠冕堂皇,不便推辞,只得倒上果汁,回敬他。李璐薇见状,插话道:“茜子,人家敬你是酒,你怎么拿果汁搪塞,服务员,给区小姐倒上酒。”   “不必客气,我自从当了新闻主播,为了保护嗓子,从来不喝酒,还请陈总不要见怪。”茜子并没有理会李璐薇,向陈没解释。陈没点了点头,没有在意。   李璐薇讨了个没趣,心里不免懊恼,在桌子底下跟陈没撒娇,手不停地扯他裤子,示意她替自己出头。陈没握着她的手,把她的手拨开了。   “璐薇初到北京,人地生疏,要是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还请彭主任和区小姐多担待。”陈没又端起酒杯向彭主任和茜子敬酒,只是众人一听这话,便知他是有意替李璐薇出头,皆是陪着笑。   饭局无趣,茜子并不怎么动筷子,一直低头跟顾小军发短信,告诉他自己在王府世纪吃饭,让他一会儿来接她。   陈没的视线有意无意的瞥着茜子,她似乎是带着上直播时的浓妆来的,灯光下越发明艳动人,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她侧脸,雪白的瓜子脸水灵灵的,额头到嘴角的弧线异常优美,旁人酒来酒往,她倒像是没见着,既不应酬也不怎么吃菜。   “璐薇,有些日子没看到你开车,你那辆保时捷修好了没有?”陈没故意提起这个话题。李璐薇的保时捷被人刮花爆胎的事情,一早便向他哭诉过,因李璐薇自己心里有鬼,认定了是茜子暗中捣鬼。   “那辆车烤漆全花了,就算重新上了漆也是不成,我想起来上回咱俩一起去看车展,有辆红色法拉利看起来不错。”李璐薇就着机会跟陈没要车。   陈没冷哼一声:“那是暴发户开的车,要开就开宾利。”李璐薇不知他这是真话还是一时的玩笑话,顺着他的话道:“呀,你可别这么说,茜子的男朋友开的就是一辆法拉利F360。”   茜子听到这话却抬起了头,笑道:“宾利固然是好,自己开着却有点累,不如再雇个司机,也好多加小心,免得再得罪人被刮花了,重上一层烤漆都不止五六十万。”   李璐薇气得脸色微红,陈没脸上却浮现出似笑非笑的表情,茜子和他无意中对视,才发现他看着自己目光有点奇怪。虽不露半点声色,眼神却露骨得很,简直是用那双黑眸放肆的剥她的衣服。   这人相貌虽然英俊,眉眼间却有一种令人生厌的轻浮谑浪之气,茜子暗自懊恼,若不是自己一时心软,答应了跟彭主任出来应酬,怎么会遇到这些无聊的人,心里一烦躁,难免在脸上挂出来,任凭彭主任再怎么明示暗示,她也不肯再端起酒杯敬酒。   筵席散后,众人一起离开,茜子急着要走,先一步进了电梯,彭主任和几个客户在后面嚷嚷着要去钱柜唱歌,茜子往边上靠了靠,却不料碰到一个人的胳膊,侧目一看是陈没,只得又往边上挪开。   电梯里拥挤,恍然间,茜子感觉到有只手在自己臀部碰了碰,说是无意,未免太巧,说是有意,力道又很轻,心里有数,倒也没有声张,电梯到一楼之后,快步离开。   陈没看着茜子匆匆而去的背影,目光渐渐变得深邃。李璐薇挎着他胳膊,娇声问:“咱们去哪儿?”“送你回家,我今晚还有别的事。”陈没轻声道。   ☆、第十七章   直到上了顾小军的车,茜子心里才安稳,顾小军见她发呆,好奇:“今天的饭局不顺?”“还不就是那个李璐薇,带了凯子来示威,我姐的账我还没跟她算,她倒先来消遣我。”茜子忿忿的。   顾小军不屑的笑:“刮花了一百多万的保时捷,车胎也爆了,还叫没跟她算账?”茜子哧的一笑,拍他大腿:“这事儿你可别瞎说,传出去对谁都不好,台里查了好些天都没有证据说是我干的,你这儿再给我添乱。”   “女人!这就是女人,一点事情能记一辈子。”顾小军把车往他家方向开。茜子看看车窗外:“我不是叫你送我回家吗,你怎么往你家开呀。”“我家不就是你家。”顾小军诞笑,伸手在茜子腿上揉揉。   “李璐薇的那个男朋友叫陈没,你听说过没有?”茜子一想起那个男人看自己时那种表情,心里就说不出的来气。当着女朋友的面,他一点也不收敛。   “他?这人来头可大了。”顾小军沉吟着,把他知道的一些情况告诉茜子。陈没的父亲是大院子弟,早些年在京城黑白两道都相当有名,后来因为家里出了点事跑路去了南方,据说是在边境做走私生意,也就是近几年才逐渐转入正行。   “妖刀陈没,这是他外号,做事情总带着七分邪气,你千万不要惹到他,不然的话,肯定得倒大霉。”顾小军知道茜子一向跟李璐薇不怎么对付,怕她因为一时之气得罪不该得罪的人。   茜子嗯了一声,一转眼就把这事给忘了,又跟顾小军说起别的事,两人不停地笑,气氛暧昧旖旎。   晗子在家里等到十一点多,也没见妹妹回来,猜测她不是去哪儿应酬了就是跟男朋友在一起,想打个电话给她,又怕打扰到她,索性把心放宽,茜子也那么大人了,不至于出什么岔子。   倒是她自己,烦恼一大堆。时墨言打了几次电话给她,她都没有接,他倒也没有再纠缠,很快不见了踪影。   反而她比较担心叶小舫那边的反应,他这次表现的太平静了,甚至没有问过她怎么和时墨言认识的,她不止一次的想,是不是要编个好一点的理由,总不能说自己是被时墨言“绑架”才和他不打不相识的吧,私心里,她并不希望他俩起正面冲突。   这天午休的时候,晗子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打电话给叶小舫,时墨言的事如果不说,迟早是个定时炸弹,她决定还是跟他备个案比较好。   “我刚吃了饭,马上就要开会。”叶小舫拿着手机,穿过走廊往楼下的会议室走。午休的时间还不闲着,他们领导也真是的,都不让人休息,晗子暗自嘀咕一句,跟他说,约他晚上一起吃饭。   “今天?不巧,今天是北北的生日,我说好了要回家去。”叶小舫回绝了,理由无可辩驳。晗子有点来气,他一向把向北的事看的比天都大,这让她心里多少有点不是滋味。   向北是他父母的养女,跟他却没有血缘关系,他这样上心,难免不叫人心里起疑,晗子自认不是度量小的人,却很难理解他对向北的态度。向北那女孩儿对人很热情,可晗子总觉得她看人的眼神有着一种超脱年龄的成熟和世故。   放下电话,叶小舫心里也不平静。自从他听说他妈妈和向北在国贸跟晗子偶遇的时候,时墨言也在她身边,心里便隐隐有些不安。   晗子那本小说的销量他也暗中关注过,知道时墨言在一夜之间买走了所有库存,这让他之前不安的情绪逐渐演变成不满,每次和晗子见面时,他都希望她能主动提起这件事,可偏偏她只字不提。   这时墨言难道不是故意的?在北京的地盘儿上、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玩这些心思,要说不是冲着他来的就奇怪了。有什么恩怨,明刀明枪直接放马过来也就是了,动他女人的心思,绝不轻饶!   碍于面子,他不想把这件事和晗子闹开,他也希望多给她点空间,可又怕事情不能按着他所希望的那样发展,工作和各种难处理的人际关系已经分走了他大半精力,若是感情上再出现问题,会令他烦不胜烦。   请了假提前从单位出来,叶小舫去蛋糕店买了一个蛋糕带回家,再怎么样,他习惯了不把情绪带到家里。无论境况多坏,他一个人能承受的,就不会让家里人跟着担忧。   向北的生日,叶家上下都挺重视,湛未未一早就让保姆去菜场买好了菜,准备亲自下厨好好做一顿晚饭,等叶小舫和向北一回来,就可以开始。   一家人送上礼物,叶巍然夫妇送给向北的是一架德国进口的单反相机,叶小舫送给她的则是一条玫瑰金镶钻的项链。   “哥,这是你亲自选的吗?”向北当即把项链戴上,对着镜子左照右照,觉得很漂亮。叶小舫点头:“当然,给你的礼物,难道我会找别人代劳。”向北听到这话很是高兴,把项链给湛未未看,湛未未也称赞叶小舫的眼光好。   一家人吃饭其乐融融,只是叶小舫心里始终惦记着晗子,不知道自己没有陪她吃晚饭,她会不会不高兴?   湛未未留意到儿子有点心神不宁,递给他削好的苹果:“今天想的不周到,应该就着机会让你把晗子带来吃饭。”叶小舫点点头,暗怪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趁着向北生日把晗子带回来吃饭,多好的一个理由。   “哥,你说我将来是继续考研还是毕业就出来工作好?叶爸爸和叶妈妈的意思是让我自己选,我想问问你的意见。”向北适时的插话。   叶小舫思路被打断,只得跟随她的话题:“你成绩不错,还是考研吧,如今本科生就业压力太大,就算家里给你安排了工作,你进去的话没有过硬的文凭还是不行。”   向北点了点头,攀着她哥的脖子跟她说悄悄话,湛未未在一旁削苹果,眼皮都不抬,脸上的笑意渐渐变得浅淡。   回家的路上,叶小舫打电话给晗子,约她:“这个周末有空没有,有个饭局想带你一起去。”晗子微愣,想想自己似乎也没什么安排,答应了。叶小舫挂断电话,脑海中有了一个成型的计划。   京城某个高档俱乐部,这一晚虽然只有一个包间被预订,服务员却早早被通知清场,听说今晚来的都是贵客,部队圈里有名的几位公子哥儿。   领班一早得了经理吩咐,带着一群服务员站在门口迎接,来一个,就带他上二楼,两个三个四个,领班默默的记着人数,还差两位。   叶小舫领着晗子进来,领班正要上前,看到经理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只得站住。经理上前讨好的问:“叶少,萧少他们已经到了,在凤舞九天。”   凤舞九天,这名字起的真是……晗子不自觉就想起了某个武侠小说,侧目四处看看。   一踏进这家俱乐部她就觉得气氛异样,这里她跟叶小舫来过两次,据说是部队子弟一处消遣的会所,因为带点私人性质,所以不像别处那样客来客往,可也不至于除了服务员站了一排,连一个客人也不见进出。   经理见叶小舫不说话,也就不敢再说,等他牵着晗子的手进电梯才吐了一口气。要说他在这家会所当经理也不是一年两年,今晚这样的场面却是见所未见。   在京城能靠着部队圈做这门生意的,背景自然不凡,他们老板也不例外,从来都是客人自己订场子,提前两三天通知厨房准备材料,这回叶小舫在这里请客,却是老板亲自打电话来交代,只留最大的包间,其余全部清场,想也知道,这会是一场难得一见的场面。   晗子跟着叶小舫进了包间,看到在座的几个人,一颗心顿时跳到了嗓子眼,瞬间明白了叶小舫安排这场饭局的目的。   时墨言、陈没、萧磊、田济琛,再加上她和叶小舫,客人虽不多,可这气氛却像决战前夜,一触即发。   田济琛看到晗子有点紧张,主动站起来打圆场:“来来,坐这儿,今晚你俩是主家,位子都给你们留着。”有他在,晗子稍稍放了点心,她跟田济琛共事这么久,知道他大场面绝不糊涂,万一这桌闹起来,他也能想办法收拾了。   客人都到齐了,叶小舫招呼服务员倒酒,晗子看到服务员也往他面前的杯子里倒了满满一杯,有些心惊,正要阻止,却看到坐在对面的萧磊向自己使眼色,于是她知道,这场面她什么都不能说。   “墨言,咱们两家虽然说不上是世交,可老辈儿人也算关系不错的吧,晗子在南京的时候承蒙你多方照顾,我先敬你一杯,以示感谢。”叶小舫端着满满一杯白酒,站起来。   叶小舫这开场白让晗子心里忐忑,没想到这一桌的筵席竟真是因自己而起,抬起头看着他,见他一饮而尽,心都要揪了起来,这一大杯至少有二两,这么喝下去,他的胃能受得了?   叶小舫先干为敬,时墨言自然也不能怠慢,也喝了一杯,酒来酒往,众人扯了些闲话,气氛比之前略有缓和,晗子心里的不满却不断涌上心头。   看起来叶小舫已经知道了南京的事,可是他不动声色,却安排了这么一场鸿门宴,其心昭昭。   有什么事情不能私下沟通,却非要用这样的方式来解决,算是示威?眼见两方人马表面上谈笑风生,那表情背后的意味却丝毫不见轻松。   “晗子,你不能喝酒,吃点菜呀,这里别的没什么稀奇,菜做得倒真是不错。”田济琛见晗子不动筷子,似乎是憋着气,怕她一个不高兴甩手走人,场面会一发不可收拾。有她在,这几个男人还不便撕破脸,若是她一走,双方非闹开了不可。   “墨言,既然小舫设宴请你,我也该敬你一杯,我在南京的时候,感谢你的盛情招待,认识你这个朋友,我非常高兴。”晗子站起来,端着酒杯离开座位,她不仅要敬酒,还要走到时墨言身边去敬。   这女人真是胆大包天,陈没的脸上隐然有些幸灾乐祸的笑意,难道她没看到叶小舫的脸色?   美女亲自过来敬酒,时墨言自然也要回敬她,他俩这一对饮,萧磊倒也罢了,田济琛紧张的汗都要出来了,余光瞥了瞥叶小舫,见他脸色如常,嘴角却带着点笑意,心想,坏了,这是要闹了,他一笑准没好事。   喝了一大杯酒,晗子清秀的脸蛋儿看起来白里透红,清澈的双眸如远山清泉般透亮,然而当她的目光和叶小舫对视的时候,却分明带着愠怒和倔强。   楼下传来骚动声,众人心里皆是一凛,双方都明白,在楼上吃饭的虽然只有六个人,俱乐部外面围着的可不止六十人,虽说两位公子哥儿在圈内俱是盛名显赫,可真要为了一个女人起争执,那也和寻常男人没两样,家世、实力旗鼓相当,最终也就是看谁能把谁的气焰压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520内涵小剧场   情人节当天,晗子等了一天也没等到叶小舫送的花和礼物,难免有些失望,到了傍晚才接到他电话。   “你还知道打电话来。”晗子不高兴。   “送花送礼物什么的太俗了,我安排了一个特别的节目。”叶小舫告诉她。   “什么节目?”   “农家乐种草莓。”   ……   ☆、第十八章   一场闹剧,晗子知道,在这些男人眼里,她不是最重要的,他们的面子和尊严,才是今天这场争执的爆发点。   叶小舫一向眼高于顶,他能摆这个筵席,也算是先礼后兵,若不是时家和叶家的老人曾有交往,他和时墨言早也撕破了脸面。   “小舫有慢性胃炎,平时医生都不让他多饮酒,这一杯我代他敬你,来者是客,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你多担待。”晗子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白酒,不等时墨言说话,一咕噜灌了下去。   敢这么说话的,连男人喝酒也敢代的,只有正位东宫了吧,陈没冷眼瞥着晗子,见她喝了两杯白酒之后,脸色红润、艳如牡丹。中国人的传统里,百媚千娇群芳竞艳、各有妩媚颜色,然而只有牡丹,才是国色。   在场的每个人都知道晗子这是不高兴了,但还是顾及了双方的面子,而且她这话一出口,叶小舫和时墨言在她心里的地位高下立见,双方若是再闹,反倒不如她一个女人豪迈。时墨言适时的退了一步,站起来跟众人告辞,饮尽杯中酒之后,跟陈没一起离开。   原本紧张的气氛忽然消弭于无形,田济琛大大的松了口气,让服务员上醒酒汤,又招呼晗子吃点菜,光喝酒不吃菜对胃不好。   “小舫,你怎么还喝呀,别喝了别喝了。”田济琛这边刚把晗子安抚好了,看到叶小舫坐在那里一杯接一杯的喝酒,赶紧又去劝他。叶小舫却不听他的,连着喝了好几杯。   “叶小舫,你够了!”晗子再也忍不住,扔下这句话就摔门而去。砰——关门声让房间里的三个男人心头皆是一震。   时间仿佛凝滞下来,萧磊见叶小舫坐着不动,提醒他:“你不去追她?”“不去!”叶小舫把酒杯给摔了。   萧磊摇了摇头,知道他不听劝,只得追了出去,田济琛安慰的拍了拍叶小舫的肩。说到底,年轻气盛,他是过来人,明白叶小舫此刻的心情。男人有时候就爱争这一口气,女人不明白。   经理站在一楼前厅,先是看到时墨言和陈没一言不发的离开,不一会儿,叶小舫带来的那个女人也从电梯出来了。   经理不敢拦她,别说她是叶小舫带来的女伴,单说那一桌都是男人,只她一个女客,就足见她在那几位心中的分量。   声色场所,跟着公子哥儿们来的女人从来就不少,敢这么扔下男人自己先走的,还从来没见过,不仅走,她还一脸的不高兴,后面还跟着一位追出来。经理眼看着萧磊追出门去,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晗子气呼呼的从俱乐部出来,到楼下才看到对面的停车场停的满满的全是军车,便往另一个方向走。萧磊追出来,赶上她。   “晗子……晗子,你先别走,听我说,今儿这事你也不能全怪小舫……”萧磊试图跟晗子把事情解释解释。先坏了规矩的是时墨言,叶小舫请这一顿已经算是给了面子。   晗子转过身,发火儿:“你跟叶小舫说,他谱儿大,他是大爷,他要给谁脸色看就给谁脸色看,但是他别跟我来这一套,我区晗子不是被吓大的,爷不伺候了!”说完这句话,她拦了辆出租车离去。   北京娘们儿脾气就是拧,萧磊听她这一通牢骚,无奈的笑笑,没把她追回来,只得往回走。   路边的军用吉普里下来一个穿军裤的男人,跑过来问萧磊:“他们的人都撤了,咱们是不是也撤了。”“撤了吧,人都走了,不撤还留着干嘛。”萧磊一挥手,原本停着的军车四散而去。   一南一北两位名少正式拉开PK的序幕,一时间成为京城高干圈里的话题,晗子知道自己又被推到了风口浪尖,除了装不知道,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什么。   茜子在酒桌上听到这个段子,跑回家问她姐,被她姐喷的远远地,不敢再问,于是打电话给叶小舫。   “叶哥,我姐这回可是真生气了,对我都没给好脸,你倒是想办法哄哄她呀。”茜子偷偷地躲在房间里打电话,还得压低了声音。   “她现在正在气头上,等她气消了,我再找她。”叶小舫到任何时候都很淡定。茜子对他的话不以为然:“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就因为她生气,你才应该来哄她,难道你不知道,女人都是喜欢男人哄的,你哄哄她,没准她也就气消了。”   叶小舫这才说明缘由:“我打电话给她,她不接,打多了她就关机;我去单位接她,她看到我的车就绕道走,我总不能绑架她上车吧,单位人那么多。”   茜子呵呵一笑:“你干什么坏事儿了,她这么恨你,我姐那人可傲娇,你犯错给她抓到,她是会治你的,我小时候被她治过好几次,再也不敢犯她忌讳。”   “我也没干嘛呀,就是把她跟时墨言约出去吃了顿饭,她就火大了。”叶小舫倒真是没想到他安排的三方会面,晗子会那么生气。   “呦,你行啊,摆鸿门宴,单挑还是群殴?”茜子唯恐天下不乱的问。她最喜欢这些热闹事情,恨自己当时怎么没在现场。“基本上算群殴。”叶小舫调侃一句。   茜子大笑起来:“你太爷们儿了,对情敌就该那样,他有脸给人拆台当小三儿,就别怪人家对他下毒手。哥,我永远支持你。”   这姐俩儿性格可太不一样了,叶小舫苦笑之后又叹了口气:“帮我好好劝劝晗子,我的话她现在听不进。”茜子偷笑:“行,包在我身上,哥,我姐特爱你,她这回也是趁机考验考验你,过两天就消停了。”   晗子听到茜子在房间里笑,嘀嘀咕咕,猜到她是在给叶小舫打电话,随手拿起沙发靠垫,扔到茜子身上,茜子故意惨叫一声:“我姐要杀人啦!姐夫,你快来救我。”“你说什么呢,你个吃里爬外的东西。”晗子听她叫姐夫,有点不好意思,踹她妹妹。   叶小舫听到电话里她们姐妹俩玩闹,原本还有些担心晗子不肯原谅自己,现在想来应该是没事,等她闹完小性子,他再去找她也不迟。   茜子见姐姐瞄了她手机一眼,猜到她心事,撒谎:“姐夫他可怜呀,想你想的什么都吃不下,老胃病犯了,已经两三天没吃顿饱饭了。”   哧,晗子如何不知道她这是在扯谎,没理她,回客厅看电视去了。茜子在门缝里偷瞧她,见她连着换了十几个台,像是坐立不安,捂着嘴轻笑。   茜子的话虽是一是玩笑,晗子却真的有些担心,叶小舫那家伙他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那天晚上他喝了不少,回去胃肯定得难受,再加上这几天两人闹别扭心情不好,胃病真复发了也不一定。   若是平时,她早就打电话问了,偏在这节骨眼儿上,她心里还生着气呢,哪那么容易服软,起码也得等他来道歉。   茜子见她姐呆呆的坐在客厅里,心里替她着急,又记着叶小舫的嘱咐,想着还是得劝劝她,颠颠的又从房间里跑出来,盘腿坐在她姐身边。   “姐,你既然担心,干嘛不给他去个电话?你这样高姿态,他怎么知道你心里惦记他?男人有时候挺傻的,没你想的那么通透。”茜子劝姐姐别那么清高。   晗子瞅她一眼,冷哼:“别烦我。”茜子拽着她姐胳膊:“你长这么大,才谈过两次恋爱,很多事情你根本不了解,庄柯也就罢了,叶大神这种男人不好对付,你冷着他,他对你更冷,而且我可以负责任的跟你说,他在你之前绝不是个吃素的主儿。”   晗子听到这话,缓缓的把目光看着妹妹。茜子一脸诚恳:“你是我姐,我能害你吗?像叶小舫这样的,你不卸掉他盔甲,拆开他骨肉,根本见不到他的心,就算给你见到了,他心里有没有你,也是不好说的。”   晗子心想,可不是,叶小舫就像是云里雾里的人,她永远猜不到他下一步会做什么,他就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对这种人,我跟你说,你得用小火慢慢的熬他,急火不行,他见得太多,心性早就凉薄了,不吃那一套,火候要掌握好,熬得他骨肉都烂了,你才能融进他骨血,成为他一部分,只有这样,他才割舍不掉你。”   茜子的分析倒是一针见血,晗子心里再腹诽,也知道她妹妹这算是说到点子上了,叶小舫心性里凉薄的那部分,她不是没有感受过,那种彻骨的冷,能让人脊背生寒。   “他又不是猪蹄,熬什么熬。”晗子气呼呼的。茜子察言观色,知道姐姐其实是听进去了自己的话,推心置腹的说:“我跟你说,他再怎么着,也是个男人,好色是男人最致命的弱点,你得让他感觉你是个女人,而不是无话不说的哥们儿,说白了吧,你得让他对你有欲望,这是牵制一个男人最有效的办法。”   见晗子怔怔的不说话,心里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茜子嬉笑着凑在她耳边道:“最后这一点很重要。”晗子的思绪这才回来,看着妹妹,认真的端详她:“想不到我妹妹说起这些事一套一套的,都可以开学习班了。”   茜子仰起头,得意:“那是,我在无数实践中造就的情商不是你这种初恋就被人踹了的老古板能比的。”   晗子听她挖苦自己,把她按在沙发上捶她,茜子直叫:“你有这力气,不如去把叶小舫推倒了,我可是你亲妹妹,你不能对我下毒手。”姐俩儿打架,茜子从来不是对手,晗子哈哈大笑。   顾小军这些天总不见人影,不知道在忙些什么,茜子打了好几次电话给他,他不是说在开会就是在忙别的事,就是抽不出时间来见她。   忙忙忙!一天到晚说忙,他一个靠爹妈养活的富二代,有啥可忙的?该不会是另有新欢了吧,茜子觉得这个可能性非常大,顾小军比她只大一岁,才二十五,这个年龄的很多男人都还没定性呢,更别说顾小军这样的纨绔子弟。   等茜子下了节目出来,顾小军倒是打来了电话。“茜子,我跟几个朋友在长安吃饭,你来一下,他们想见见你。”   茜子一听就知道顾小军又在朋友面前显摆了,认识这么久,他倒也没什么大缺点,就是爱吹嘘,茜子最烦他这一点,老是让她去见他那些乱七八糟的朋友。   “我没时间,一会儿台里还要开会。”茜子烦不胜烦。顾小军却火了:“都十点多了开什么会,你快点过来。”茜子也不是好惹的,听他跟自己急,立刻回道:“我说了没时间,你耳朵聋啊。”   “区茜子,你别给脸不要脸啊,今儿这几位都是我生意场上的贵客,要是崩了,我饶不了你。”顾小军大概是喝了点酒,一点也没让着茜子。   茜子一气之下扔了电话,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妥。顾小军靠着父母资助,公司刚成立没多久,正是需要广结人脉的时候,自己去帮他应酬应酬也是应该,平常感情挺不错,总不能为一时意气就掰了吧。   这么一想,茜子心头的气也顺了,换了衣服去长安大厦。   作者有话要说:羊入虎口……   ☆、第十九章   长安俱乐部位于北京东长安街,是北京四大顶级俱乐部之一,茜子到时,大厦里灯火辉煌,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打开门进去,一桌客人有男有女,茜子挤出笑脸:“不好意思,我来迟了,刚从直播间出来,连妆也没来得及卸。”   这么个美女进来,又是电视上经常看到的熟脸儿,众人皆有些兴致,嚷嚷着迟到了要罚酒。茜子余光一扫,居然看到了陈没。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个人她就有些不好的预感。顾小军急着把她叫来,难道是这人的主意?茜子瞄了他一眼,见他正跟身边的人说话,也就移了视线。   几个男人有心亲近美女,端着酒杯过来非要跟茜子喝酒,顾小军也没有拦着,让茜子多少喝一点,别打了人家面子。   茜子让服务员给自己倒了小半杯,沾了沾唇:“抱歉,几位哥哥,我还得靠嗓子吃饭,酒是不能多喝。”那几个人原本还想多闹闹她,听她这么说,倒也不便再说什么,只是没喝到的人脸上多少有些失望。   “茜子,没关系,就这一次,你多喝点。”顾小军也站起来,示意茜子不要得罪他的客人。茜子憋了一肚子火:“我真不能喝。”   “你喝不喝?”   “不喝。”   啪——一巴掌打在茜子脸上的时候,场面忽然僵住了。茜子不敢相信顾小军竟然会对自己动手,而且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只觉得眼冒金星,紧接着是脸上火辣辣的疼。   “操蛋娘们儿,给脸不要脸,真把自己当人了,你也不过是一戏子,爷不乐意捧你的时候,你算什么玩意儿。”顾小军喝多了,眼睛血红,满嘴的酒气。   旁人怕闹事,赶紧拉着他:“小军,你这是干嘛呀,区小姐喝不喝随便她,你打人就不对了。”顾小军却不依:“我他妈早就想抽丫的,整天给爷摆谱儿,当自己多大的明星似地。”   茜子听他这话,肺都要气炸了,骂他:“你又算什么东西,少他妈跟我装大爷,老娘从来就没把你这号人放在眼里。”   说完这话,茜子拂袖而去。众人皆是尴尬无比,陈没冷眼旁观,悄悄的跟了出去。   电梯上,茜子捂着脸,满腹委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儿,却没有落下来。陈没跟进电梯,调侃一句:“我以为你会掀桌子。”茜子看他一眼,没有说话,向里让了让。   “给我看看你的脸。”陈没低头去看茜子的脸,五个红红的指印犹在,半边脸都肿了。“少来,动手动脚的。”茜子把脸转向另一边,避着他。   陈没冷笑一声,看到电梯到了一楼,拖着茜子从电梯出来。“你干什么呀?”茜子不明就里,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他想带自己去哪里?   走着走着,像是进了后厨,陈没把茜子按在椅子上坐着,自己找厨师去了,不一会儿,厨师拿着几个冰块过来,用干净的毛巾包好,给茜子捂着脸冷敷。   “不想让家人看到你的狼狈样,就老实坐着,等红肿褪下去再回家。”陈没站在一旁,拿出打火机熟稔的点上一支烟,惬意的吸起烟来。   茜子腰塌下去,老实的坐在那里,以手支颐,报怨:“你们是不是给顾小军灌迷药了,他从来没这样过,今天整一个性情大变。”   “他是没办法。”陈没慢悠悠的说了一句。“什么?”茜子圆睁杏眼。陈没散淡一笑:“我是说,他演戏给你看而已,因为他已经把你卖给我了。”   切。茜子像是听到了本年度最痴人说梦的笑话,刚要站起来,陈没把她按下去,示意她稍安勿躁,听他把话说完:“顾小军心浮气躁,根本不是做生意的料,偏偏学人家搞投资,刚进市就亏了一大笔钱,怕他爸爸追究起来,只好四处向人借钱,没人愿意借给他,除了我。”   顾小军上面还有两个能干的同父异母哥哥,是他爸爸的左膀右臂,他这个老三在家里一直不怎么得势,再加上他又是私生子,因此生意做砸了也不敢跟他爸爸说。   “你?你能安着好心才怪。”茜子脱口而出。顾小军虽说脾气大,可并不是个很会耍手段的人,反而眼前这个人,十足的狐狸样子。   “我还真就安着好心了,不然让他赔的跳楼。”陈没半眯着眼,吐了口烟圈,凝视着茜子,视线从她的脸一直往下游移。   茜子这才明白,他是冲着自己来的,顾小军是被人布局给坑了,冷冷道:“我跟他不是夫妻,不用承担债务连带责任。他欠你钱是他的事,跟我没一毛钱关系。”   “我看上你,他就得乖乖的给我腾地儿,至于你跟不跟我,我不逼你。”陈没走到茜子面前蹲下,对着她的脸把口中的烟慢慢的吐出来,自信的弯着嘴角微笑的表情,让他看起来带着点野性。   他靠的那么近,下巴几乎要蹭到茜子衬衣领口,狼一样的目光,把胸前春光看去一半。茜子被烟熏的直咳嗽,一只手本能的捂住领口,一只手挥拳就要给他一下,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甩到一边。“你想偷袭我,再练练去。”   “你不是跟顾小军都合谋好了吗,怎么这出双簧不唱下去啊,给我往酒里下药不是更好。”茜子冷言嘲讽,明显被冒犯了恼羞成怒的样子。陈没听出她话里的讥讽,调侃道:“原先是这么合计来着,但我临时改了主意,庄家有变卦的权利。”   “你这算不打自招吗?”茜子觉得这个陈没简直是狡猾奸诈之极。陈没点了点头:“他打你的时候,我觉得我好像真有那么一点儿喜欢你,所以还是把话说清楚更好。”   茜子见他慢条斯理,不怒反笑:“你不怕李璐薇吃醋?”“怕,怎么不怕。”陈没握着茜子放在膝上那只手,低着头:“她要是一个不高兴,上节目的时候在全国人民面前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演孟姜女,我多少座长城也得给她哭倒了。”   哼!茜子冷冷的出了口气:“本就是潘金莲,装孟姜女哭长城给谁看哪。”陈没抬起头看她,那张妩媚的脸要多生动就有多生动,微笑:“所以你才不哭的吧,要是别的女人挨了打,没不哭的。”   “我他妈哭他二祖宗!他又没死又没烂,嚎丧也挨不着我。”茜子发狠,嘴里嘀嘀咕咕,骂了一连串脏话京骂。虽说顾小军是遭人设计了,可他竟如此没骨气,为了钱跟别人合谋出卖女朋友,这一点让茜子没法原谅他。   陈没见她骂粗话,笑道:“骂够了脏话,爽了吧,听听我的建议。”见茜子警觉的看着自己,才又道:“一样都是金主儿,你跟谁不是跟,我除了比他有钱,别的方面也比他强……”   “滚!”   茜子丢下这个字就站起来走了。陈没见她一边走还一边捂着脸,原本淡淡的笑意渐深。那两条细细长长的腿,一扭一扭挺翘的臀,这女人生气也好高兴也好,都有着别人没有的味道。   姐俩儿的恋爱先后遭遇挫折,晗子是茶饭不思、日渐消瘦;茜子却是胡吃海塞、夜夜晚归。   晗子一向自认为不会把个人情绪带到工作中来,可当真事到临头才发现,心情不好的时候,工作效率确实会下降。为了降低出错的可能性,她尽量把要完成的工作列表,逐项逐项记录完成情况。   田济琛打电话给她:“晗子,下班后没有约吧,我请你去吃潮州菜。”“怎么这么好呀,请我吃饭,不会是鸿门宴吧。”晗子心知他这是要当说客来了,故意笑谑一句。   “你想哪儿去了,我不过是看你这段时间工作认真,想着要好好表扬表扬你,怎么样,赏脸不赏脸?”田济琛知道晗子还在介怀那天的事,因此才想到要替他们说和说和。   晗子这才收敛了笑意:“领导主动请我吃饭,哪有推辞的道理,您告诉我在哪家餐厅,我自个儿开车过去。”   田济琛本来想说开车带她一起过去,想想又不妥,万一两人一起离开的时候被看到,对晗子影响也不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当即把餐厅的地址告诉她。   田济琛说的这家潮州菜馆子海鲜做的不错,清而不淡、鲜而不腥,有一道生菜龙虾晗子尤其喜欢,夹了好几筷子。食物的美味有时候还真能缓解人的心情,品尝到美食,晗子的情绪也没那么难受了,跟田济琛闲聊。   见她吃的高兴,田济琛主动道:“这些天都没看到小舫来接你,你俩的别扭劲儿还没过去?”“说了不提他,又提。”晗子嘀咕。   跟田济琛相处久了,两人的关系倒也不像以前那样只是冷冰冰的上下级,他待人宽厚有度,就像兄长一般,让她不自觉就亲近。   田济琛笑:“好,不提他,这道鸳鸯膏蟹味道不错,你尝尝,还有金瓜芋泥,这馆子是我战友开的,你尽管点尽管吃。”晗子抿嘴一笑:“您以为我是个老饕,我有那么大的胃口吗,叶……那谁他才是个吃货。”意识到失言,晗子赶紧改口。   田济琛闻言大笑:“你看你,说不了三句话就会提到他,还不让我说。其实我找你,主要不是说他,是想跟你说说时墨言。”晗子有些意外,抬起头看着田济琛:“时墨言怎么了?”   “他叔叔以前是我的领导,时家不简单,你也知道,七大军区各有派系,他们时家就是南派的头儿,我们上回去南京,你还记得吧,有个文工团的小丫头叫小敏,一直跟我撒娇卖乖,就是时墨言那个朋友陈没派来的。”田济琛早把这事摸得清清楚楚,觉得没有必要告诉晗子,才一直瞒着她。   “啊,真的?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干?”晗子想不明白了,时墨言难道跟田济琛有什么过节?   田济琛掐灭了烟,喝了口茶清嗓子:“就是跟你那事儿有关,时墨言喝多了走错房间,你没对他客气,他几个朋友替他出气,不是把你绑了去,他们事先留了后路,让那下丫头盯我的梢儿,趁我们去了云锦工艺厂,这才见机行事,不然他们能那么容易把你带走?”   原来是这样,要说这群人也够厉害的,做一件事要想好几步策略,既要设埋伏又要等时机,看来做坏事也不是那么容易。   “那小姑娘看起来挺单纯的,没想到居然是个卧底。那您跟她……”晗子狡狯的眨了眨眼睛,话说一半留了一半。   田济琛自然明白她话里的意思,笑道:“你觉得我会那么不谨慎吗,在外出差,随随便便我就搭上个来历不明的丫头,得落多少把柄在人家手里。”   这么说来,他那时倒是装的挺像,连着好几天把那小丫头带在身边,周围的人没一个不误以为他是陷入了温柔乡,却不料他不过是将计就计。   官场如战场,似田济琛这般人物,能升的这么快,位子又能坐的这么稳,必然是处处谨慎,唯恐一个不小心落人口实,成为政敌攻击他的把柄。   他又不是愣头小伙,什么世面没见过,什么女人没接触过,犯得着为一个小丫头替自己坐祸?晗子想,自己有时候看问题确实过于表面化。   “这件事他也知道?”晗子不安的问。要是叶小舫也知道这事,难怪他生气。虽说时墨言并没有真把她怎么样,传出去却不好听。   “当然,有什么事能瞒得过他呢,只要他想知道。难道你不觉得,与其等别人告诉他,不如我来说,他的脾气你应该了解,很多事情他心里有数,却不会说出来。”田济琛深邃的目光看得晗子有点不敢对视。那目光在传递一个信息,他还是隐瞒了一些事,而且不打算对她说。   作者有话要说:剧场版   陈没:样橷4唫茱児,鉨足艮讠隹鳪4足艮,мё滁孓仳tā铕钱,莂旳趽面吔仳tā强   茜子:滚!   捉虫   ☆、第二十章   “我觉得这件事他想的有点复杂了。”晗子想替时墨言辩解,事情其实没叶小舫想的那么严重,可在田济琛面前,她又如何开口。   田济琛耸了耸肩:“不管他怎么想,你和他沟通一下还是有必要的,你这么避着不见他,事情就能解决了?只怕嫌隙越来越深。”“他也没来找我呀。”晗子撇着嘴角。那家伙好像失踪了一样,自从那天跟茜子通电话,没跟他再联系过。   “你还在生他的气,所以他想等你冷静了再找你。晗子,他是男人,你得给他个台阶儿下,你当着我和磊子的面数落他,他心里不好受、面子上也挂不住,这么多年,没人这么跟他说过话,换了别的女人,借她十个胆子也不敢。”田济琛推心置腹的说。   “凭什么我就得看他脸色呀,他整那么一出,存心让我难堪,我跟时墨言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摆出鸿门宴吓唬谁呢,我说他幼稚难道错了。”晗子始终耿耿于怀。   田济琛见她伶牙俐齿一番话,不由得苦笑:“你怎么就不想想,他会那样做是因为谁,他把时墨言请过去,就已经是落了下风,这道理他未必不明白,可为了你他宁愿先礼后兵。叶小舫什么时候在人前乱过方寸,你让他阵脚大乱,说到底你俩都还年轻,遇到事情都不够冷静。”   “我已经很顾着他的面子了,看到那场面我心里气得不行,可还得做出那番姿态,也就是对他,换了别人,我早把酒泼他脸上去了,当我是什么,给我下马威啊。”晗子嘴上这么说,心里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动摇。   哪怕心里再生气,她也知道,叶小舫那么做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时墨言的行为确实出人意料。   田济琛叹了口气:“你这丫头,最大的毛病就是太好强,这在事业上是好的,在生活中难免吃亏,尤其是婚姻,若是这般针锋相对、各不相让,有几对夫妻能白头到老。”   人都是从年轻时过来的,田济琛对此深有体会,他和前妻就是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没完没了的吵,谁也不肯相让,结果感情越吵越淡,最终离婚收场,再婚以后,他对小他十几岁的妻子事事谦让,妻子自然也对他百般体贴,日子过得舒心了,心胸自然也跟着开阔。   他这番话,晗子搁在心里想了又想,觉得他虽然有点偏袒叶小舫的意思,却也不失为逆耳忠言,在婚姻和爱情这件事上,事事较真必然不能长久,就算叶小舫有一时之错,自己为什么不能原谅他,也体谅体谅他?   她再次抬起头,却看到田济琛一脸无奈的接电话,不知道在跟谁通话,眉头一直拧着。“田参,又是您儿子?”晗子猜测的问。   田济琛点了点头,把手机放回口袋里:“大猫那小子现在在阿布扎比住皇宫酒店,让我汇钱给他。”“那地方可比迪拜的帆船酒店还贵,您对儿子可真舍得。”晗子撇了撇嘴。眼见田济琛表情严肃,她也就不再多嘴。   大猫是田济琛和前妻生的儿子,不过十七八岁,个性古怪却异常聪明,上学时连跳几级,十五岁便高中毕业,之后游手好闲两年多,满世界旅游,回来就跟他爸爸要钱,田济琛一直觉得自己在离婚再婚的问题上伤了孩子的心,所以大猫的性格才会那么怪,特别惯着他,几乎是有求必应。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生活中除了心智不全的,谁没点烦心事,有些人是天生乐天派,懂得自我化解;有些人个性内向,就会憋在心里。晗子既不是前者也不是后者,把自己的思想理顺了之后,她就开始思考应对之道。   这天傍晚,晗子临下班时接到一份资料,让她尽快翻译出来,首长开会等着要。又得加班了,晗子沮丧的叹气。整个科室就她英语水平最好,一有什么外文资料,田济琛最先想到的就是她,别人译的,田济琛看都不看。   七点多的时候,叶小舫打电话给她,让她下楼,他已经到他们楼下了。借着路灯的微光,看到叶小舫的车停在院子里,晗子犹豫着,不知道是该理他,还是该把电话挂了。   “电话打到你家,没人接,我猜你又加班了。”叶小舫清朗的声音听起来倒是十分悦耳。晗子心里倒也不十分恼他,只是心里那根倔强的弦绷的紧紧地,不肯就此原谅,在电话里推脱:“田参给了一份资料,让明早就交给他,这会子我没空。”   “加班也得吃饭吧,不会耽误你很久。”叶小舫并不放弃,他知道晗子只是跟他闹情绪。他早跟田济琛串通好了,安排晗子加班,好让他有机会过来献殷勤。   这个人固执起来真是够呛,一句哄人的话都不说也就罢了,还非得人家顺着他意思,晗子偏不理他:“我不吃了,我这阵子胖了五斤,要减肥。”   这段时间她除了工作,还要忙着军区组织部的干部考核,明显的瘦了一圈,哪里有一点点要减肥的影子,可除此之外,她找不到别的借口。   “我怎么没觉得你胖了,反而比之前看起来还瘦。”叶小舫的声音忽然变得很近很近。晗子惊讶的回头,果然看到他已经到了办公室门口。   叶小舫放下手机,两道深邃的目光如寒潭秋水,直视着她。晗子别过脸去,不说话。叶小舫走上前,手扶着她的肩,迫使她一定要看着自己,才见她侧着脸,满眼的委屈和不悦。   “走!”叶小舫一声令下,不容置疑。发号施令成习惯了,对谁都来这一套,可我不是你手下的兵,晗子腹诽不已,冲他背影扮鬼脸。   “明天早上我一定要交翻译稿的,要是耽误了,领导开会时开了天窗,主任会杀了我。”晗子心里有一百个不情愿,动也不动。   “打电话给他,说你没时间,我看谁敢动你!”叶小舫下颌微抬,表情很是清肃。晗子见他找上门来还这么盛气凌人,心里有气,不愿搭理他,坐下去继续看她的资料。   叶小舫过去直接把她从椅子上抱起来,椅子踢到一边,要带她走。晗子又惊又怒,没想到他居然耍起了无赖,猛捶他:“干嘛呀,放我下来!会给人看到的,放我下来!”   “让我放你下来也行,你乖乖的跟我走。”叶小舫不会轻易妥协。晗子知道他脾气,他真要想做什么的时候,会强硬到底,只得妥协,等他把她放下来,把资料收拾整齐,装在包里,准备带回家去,熬夜也要译出来。   忍着一口气,晗子被叶小舫紧紧的抓着手腕,默默的跟在他身后,两人一起下楼。怕被同事看到,她纵然有什么情绪,也只能隐忍,心里却恨透了叶小舫的**。   趁着叶小舫去开车松开了她的手,晗子灵机一动,抱着包想往外跑,刚跑了两步就被抓回来,他把她拖到停车场,塞进车里。   没等晗子抗议,叶小舫已经把她圈在怀里热吻,她的力气在他的强势面前简直微不足道,他不仅吻她,还不客气的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她挣扎,他只是笑,直到她快缺氧了,他才放开她,把车窗摇下来让她呼吸新鲜的空气。   看到晗子回头瞪着自己,叶小舫莞尔一笑:“想跑吗?以为我追不上你?”“无赖!”晗子鄙夷的看着他。她真没想到他耍无赖的时候是这种样子,死皮赖脸不说,还有点恬不知耻。   “谁叫你不听话。”叶小舫恶狠狠的说。晗子踹他一脚,手也不闲着,捶打在他身上,他不以为意,紧紧的抱着她,两人的身体厮连在一起,她怎么想扯都扯不开,他的手伸进她衣服里,上上下下抚摸个够。   “有人……有人……别闹!”晗子看到他们一个领导的车从边上开过去,就快吓死了,这个领导年纪比较大,为人端正不阿,最看不惯年轻人打打闹闹,看到一次训一次。   “在我的车里,怕什么!”叶小舫麻溜儿的解开她军装扣子,又解开衬衣扣子,等她衣襟全敞开了,手指勾着她内衣边缘,轻轻的拨弄,白皙晶莹的肌肤渐渐变得粉。   晗子瞧着他脸上的表情,是真来了情致,嘀咕:“你怎么这么坏呀,我还没原谅你呢。”“那你要怎么才能原谅我,你说呀?”叶小舫挑着嘴角笑,下颌顶一下她额头,一边说,手上也不闲着,把她军装脱下来扔到车后座。   “反正不是现在这样。”晗子不满的推开他手,一张脸恼羞成怒涨的艳,他的手太不老实了,专捡她敏感的地方摸。“不喜欢这样,那咱俩去后座吧,后座地方宽敞。”叶小舫把手从她裤子里拿开,要开车门。   “不!”晗子矜持的不让他开车门带她到后座。到了后座会发生什么事可以想见,她才不要在单位停车场车震,且不说停车场是有摄像头的,就算没有,这也不是个浪漫的地方。   叶小舫把车往后倒了倒,开到停车场最不起眼的、靠墙的角落里,把晗子搂过来,扯掉她身上的军衬衣,内衣也顺手扯下来揣在他军裤口袋里,然后脱下自己的军装包裹着上身□的她,确信她想跑也跑不了,才把车门打开,把她拉下车塞进后座。   车门落了锁,晗子被他按在座位上,身体扭曲着,缩着肩膀想躲远一点,他的军装裹着两人的气息交融,她的军裤被拉到膝盖,他跨坐在她身上,把她按住了,为所欲为。   晗子身上每一处敏感带他都记得,手很有技巧的在她后背画着圈轻抚,会**的人都知道,从蝴蝶骨到腰际和脊椎,有着丰富的神经末梢,特别容易刺激人体荷尔蒙的分泌,伴随着阵阵令她战栗的抚摸,是他缠绵的亲吻一路往下。   晗子敏感的抽动肩膀,叶小舫抱住她,既不让她有机会反抗,又控制着力道一点也不会弄疼她。相比她的衣衫不整,他的衬衣扣的好好的,军裤也只褪了一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宣布对她的占有。   遇到这样的高手,她有什么办法,身体本能的回应,心里却不肯屈服,他越用力,她越觉得屈辱,索性侧过脸不看他,他把她的脸掰过来,强迫她看着自己。   “你不看我,我就在这里要你一夜,到你求饶为止。”叶小舫折磨人的办法有的是。她越是不想要,他逼她越紧。晗子愠怒不已,手撑着半坐起来,骂他:“流氓!”   这姿势说不出的暧昧,叶小舫一把握住她酥胸,揉的很有力道和技巧,空出一只手解自己衬衣的扣子,免得衣扣硌到她皮肤。晗子抑制不住的呻吟出声,可手还在捶打他,做垂死挣扎,然而她的全身早就酥软了,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   他在她身体里放肆的冲刺,一手揽着她腰,一手抚揉她每一寸敏感的肌肤,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   两人的目光对视,他的表情就像一尊睥睨人间的妖神,诡异而又魅惑,□之光层层尽染,可又是一副漫不经心的超脱之态,世界只在他眼睫的一闭一睁;而她则像是婆娑尘世的女妖,任妩媚风情流波无限,却也明白逍遥自在只是一时,逃不出天意的安排。   魍魉世界,暗夜无边,神与妖的边缘,只隔一线。刹那间芳华永驻,千种柔情萦绕心怀;刹那间良辰惊变,万般紫过眼成灰。   作者有话要说:推倒……   ☆、第二十一章   在车里呆了一个多钟头,换了好几种姿势,尽情尽兴,他才肯罢休,坐起来整理自己早已被揉的乱七八糟的衬衣。   小腹胀痛不已,晗子晕晕乎乎的,叶小舫抱她在膝上,一件件的替她穿好衣服,从车载冰箱里拿出一瓶水,拧开了给她灌下去,看着她呛了两口,才把盖子盖上。   “我刚才没采取措施,都射你里面了。”叶小舫跟晗子这么说。晗子此时才流下眼泪,他野蛮起来真能叫她终身难忘,而自己在他面前竟是如此柔弱无力。   “别哭了,乖,也别跟我怄气,我从来没像疼你这样疼过任何人。”叶小舫把晗子搂着,轻轻的吻她脸上的泪痕。   他把这叫疼她,晗子气得直挠他,也只有男人才会这么想吧,把强行发生关系叫疼她。她又不是性冷淡,他那么花样百出的引诱,她能不高`潮吗。可无论她怎么挠,他始终把她搂得紧紧的,由着她委委屈屈的在他怀里哭,他低下头去,两人深吻。   “那我让你咬一口好不好?咬哪儿都行,只要你别再跟我怄气。”叶小舫见晗子鼻翕微动,显然还在抽泣,哄着她跟她开玩笑,声音温柔的令人心醉。   晗子没好气的瞪着她,像个豹子一样扑过去在他脖颈上咬,真的把他脖子咬出深深的牙印,都快渗出血了,可他并不叫疼。   等她安静下来,他才问她:“身上还疼吗?”她微抿着嘴角,摇了摇头。“跟我闹了一晚上,也该消气了,我们去吃饭吧。”他提议。她又恼火起来,明明是他自己闹了一晚上,倒怪在她头上。   “跟我在一起,你怎么老是哭呢?我让你不满意吗,晗子?”叶小舫一直记得,他俩的第一夜,她就哭了,那之前他根本不知道,她那么爱哭。   “你坏死了,老欺负我。”晗子一想起他之前把自己按在座椅上百般蹂躏就忿忿的。“我没欺负你呀。”叶小舫轻声道,想了想,继续:“那天的事是我不好,不该不跟你说一声,你生我的气了吧。”   明知故问!晗子心里嘀咕,却不言语。叶小舫搂着她,在她脸颊上吻了吻:“原谅我这一回,别生气了。”“我就要生你的气。”晗子不接受他迟来的道歉。   她倒要看看,他有几分道歉的诚意,是不是她跟他胡闹,他也会迁就她,想哄人家高兴,就不要吝惜耐心。   嗓子里干的冒烟,叶小舫拧开之前那瓶水,自己喝了一大口,放开晗子,下车绕回前座,晗子也跟着下来,坐到前座去。   一抬头,满天的星光。   叶小舫把车开上路,暗中打量着晗子,见她脸绷着,却不知她心中早已转过许多心思,想让她换个心情,于是道:“去梅府吧,咱俩第一次吃饭就是在那里。”   臭流氓!晗子脑子里一直盘旋着这三个字,听他冷不丁这么说,倒是微微一愣。第一次吃饭,   呵,遥远的记忆。那时候,还是她主动追的他呢,请他去梅府吃饭,他将计就计而已。后来他跟她说,他那时也挺喜欢她的。   不巧的是,这一晚梅府家宴有人办宴席,包了整场,他俩刚到就被告知客满,只得另寻别处。   “去蔚蓝海岸吧,那里环境也不错,意大利餐厅。”叶小舫提议。晗子吃什么都无所谓,不发表意见。   餐厅里,两人坐下,服务生递上菜单,一眼看到晗子,眼前一亮似地,微微一愣。叶小舫把菜单给晗子:“你要吃什么,自己点。”“我不吃!”晗子把菜单推到一旁。   “你不吃我不让你走!”叶小舫威胁她。晗子听他说得霸道,跟他赌气:“我要吃黑胡椒牛柳炒饭。”   “对不起,没有!”服务生拿着点菜机,可晗子报的这道菜,并不在菜单上。晗子见这服务生不仅长得像小沈阳,语气也有点像,忍不住想笑,存心刁难刁难他:“我就要吃黑胡椒牛柳炒饭。”   “对不起,我们这是意式餐厅,没有炒饭。”服务生老老实实的说。叶小舫瞪他:“没有不会去做呀,我就不信你们后厨做不出来。”这服务生一直偷偷瞄着晗子,让他很不高兴。   服务生大概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有点委屈,又有点生气:“对不起,我们只出售菜单上有的食品。”“让你通知后厨去做,听到没有!”叶小舫加高音量,不理会晗子在桌子底下拿脚踹他。   大堂经理闻声赶来,一看到是叶小舫,赶紧上前赔笑:“叶少来了,不好意思,我们这位服务生是新来的,不认识您,您想点什么尽管点,没有的我们也给您做出来。”说话间,向服务生努了努嘴,示意他离开。   眼见叶小舫还想说话,晗子向大堂经理道:“你去吧,他抽风了。”大堂经理瞥了叶小舫一眼,见他脸色仍是阴沉沉的,不敢就此离开。   晗子猜到叶小舫是这里的常客,所以大堂经理也得看他脸色,脚又踢了他一下,示意他让大堂经理走。   “你走吧。”叶小舫这才松口。大堂经理总算松了口气,可脊背上都是冷汗。叶小舫是什么身份,得罪不起啊,不伺候好了,餐厅就得歇业。   “我不过逗逗那个服务生,你咆哮什么,跟个没素质的暴发户似地。”晗子嗔怪的看着叶小舫。叶小舫浅笑:“我也只是逗逗他。”   “你算了吧,脸拉那么长,人家都怕你。”晗子拿起桌上的餐巾纸,抖开了对着吹了口气。叶小舫玩味的哼了一声:“可你并不怕我呀,你还敢当着别人面说我抽风。”   “你就是抽风,不抽风你咆哮什么。”晗子俏皮的冲他耸耸鼻子。叶小舫凑过去,靠近她:“我想让你高兴。”   想握她的手,晗子却白了他一眼,还把手给缩了回去,看着服务生端着餐盘过来,才伸手把餐巾纸拿开。叶小舫看着香喷喷的炒饭,下颌一抬:“吃吧,你要的炒饭。”   “我不吃。”晗子把饭推过去。叶小舫皱眉:“刚才不是你非要点这个,怎么上来了又不吃,那你想吃什么,我让他们做。”   “我要减肥,不吃牛肉,你把牛肉吃了,我吃炒饭。”晗子扒拉了几下炒饭里的牛肉。“行行,我怕了你。”叶小舫很听话的把牛肉捡出来吃下去。晗子看着他直笑。   “把你手机给我。”晗子向叶小舫伸出手。“干嘛?”叶小舫不解的抬起头。“给我,我手机快没电了,不能拍照。”晗子坚持。叶小舫疑惑的把手机给她。   “叶小舫咆哮纪念日。”晗子笑道,对着他和黑胡椒牛柳饭拍了一张,想发送到自己手机,找了半天没找到她的名字,纳闷,他怎么可能不存她的号码?   “亲爱的,你手机里怎么找不到我名字?”晗子把手机给叶小舫。叶小舫眉头微皱:“找不到?不可能的。”他点了几页,很容易就找到她的号码,拿给她看。   她一看就很开心,玫瑰,他手机里存的她名字叫玫瑰。“我以为你会存我的中文名字。”晗子心软软的。叶小舫嗯了一声:“我觉得玫瑰这个名字很可爱,我喜欢这么叫你。”四目相对,柔情似水,情到浓时,对方一个最最平常的举动都能在心底泛起涟漪。   大堂经理一直注意着他俩的动作,猜测跟叶小舫同来的这个年轻女人的身份。相貌颇为清秀,气质尤其好,她一不高兴,叶小舫都得顺着她。   人呐,就是一物降一物,看样子是遇到正主儿了,不然不会这么捧着。大堂经理越想越觉得有趣,又看了他们好一会儿。   厨师的手艺不错,炒饭都炒的这么好吃,晗子吃的津津有味,叶小舫忍不住笑:“要不要再来一盘?”“再给我来一盘回锅肉。”晗子故意道。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今儿不是跟我过不去,你是消遣这里的厨师来了,意大利餐厅你点回锅肉,存心想让厨师咆哮是不是?”叶小舫莞尔有些笑意。   “我跟你学的,就许你不高兴咆哮,不许我在西餐厅吃回锅肉?”晗子挥了挥手,招呼服务生过来点菜。叶小舫只吃了几块牛肉,肯定不行,得再给他点几样,不能饿着他,饿着他他又得咆哮了。   “我今天不能吃辣的,上火了,口腔溃疡。”叶小舫指了指自己的嘴,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柠檬苏打水。晗子小心的看着他,果然发现他唇色发白,奇道:“怎么会上火?你一向不怎么沾烟酒的呀。”她知道他一向不喝酒,烟倒是抽一点,但抽的不凶。   “烟抽多了。”   “熬夜了?”   “你不理我,愁的。”   “矫情,你逗我玩儿吧。”晗子才不会被他三言两语哄住,可心里又惦记,让他张开嘴巴给她看看。   叶小舫真的张开嘴给晗子看看,倒是没撒谎,牙龈是肿了,晗子摸摸他脸颊:“不乖了吧,就是这下场,回去喷点西瓜霜,少抽烟。”   “我随身带着西瓜霜喷雾。”叶小舫掏军装口袋,假意道:“咦,口袋里是什么?”他掏出来看看,晗子也把头凑过去看,却看到一个蓝丝绒盒子,心头一颤,脸都烧了。   叶小舫见到她表情,猜到她是误会了,却不说穿,把盒子推过去:“上回北北生日,我去这个牌子的珠宝店买礼物给她,看到这个很好看,就买了一对,咱俩都是军人,不能戴戒指,戴这个藏在衬衣里应该不要紧。”   想不到他还有这个浪漫心思,晗子把盒子拿过去,打开一看,是一对情侣项链,吊坠嵌合在一起就是一颗心,设计简约不夸张,心里倒是很喜欢,把盒子收起来:“回头你给我戴上。”叶小舫笑了笑。   “我过两天得去一趟贵州,北北爸爸的十周年祭日到了,陪她去扫墓。”叶小舫跟晗子提起这件事。   又是北北,晗子抬起头看着叶小舫:“非得你陪着去不可?”“今年是十周年,我必须去。”叶小舫语气很坚定。   “那你去吧。”晗子情绪低落,声音也变得很低。“我刚入伍的时候,北北的爸爸是我们连的连长,在一次执行任务的过程中牺牲了……是为了救我,北北是他的独生女。”叶小舫从来没有提过向北的身世,此时才把事情告诉晗子。   晗子凝望着他,于是他又把向北的一些情况告诉她。向北的家在贵州的一处偏远山区,她爸爸出事的时候,她尚不满十岁,母亲改嫁,她跟着年迈的祖父母过日子,被叶小舫接到北京的之前,从来没离开过家乡。   “晗子,咱俩在一起,我希望彼此能互相理解,遇到事情,我不会瞒着你,也希望你不要瞒着我。”叶小舫话里有话,晗子听得分明。   见晗子沉默不语,叶小舫主动把蔬果沙拉推到她面前:“你不是最喜欢吃沙拉吗,多吃点。”   晗子这才抬起头,正视着他:“我要你爱我,仅仅是因为爱我才跟我在一起,不因为别的,也不是将就,不敷衍我欺骗我,心里只有我一个人,你能做到吗?”   叶小舫斜着眼睛看她,带着点了然的微笑:“你这女人,想的还挺多。”“你做不到就说做不到,做不到我就不要你!”晗子跟他嚷嚷。   “谁说我做不到了?我年纪不老条件不差,干嘛要将就?我们相处这么久,我敷衍过你欺骗过你吗?咱俩没结婚也没订婚,哄你高兴既不是我的义务也不是我的责任,而是因为我爱你,才想讨好你,这是出于我作为男人的求偶本能,这个回答你满意吗?”关键时刻,叶小舫口才绝对不输给任何人。   晗子这才忍不住笑,实在是他说话的时候那种严肃的语气,跟他所说的内容形成鲜明的对比。   “我会记住你今天对我说的每一个字,每个字我都当真,男子汉大丈夫,你最好也记住你对一个女人所做的承诺。”晗子狡猾无比的看着叶小舫。叶小舫伸手轻拍她脸:“鬼丫头,越来越嚣张了。”   “我心里有你才对把你的话全当真,你心里有我,才会对我说实话。”晗子拿着叉子吃蔬果沙拉,嘴巴塞得鼓鼓的。   叶小舫假意瞪着她:“我心里要是没有你,断不会如此费心,我很忙很忙的,每天都是挤出时间陪你,我陪你的时间比陪我妈都多,跟朋友打牌打球都没时间了,重色轻友会被鄙视的,你知不知道!”   晗子咯咯直笑,她一直以为叶小舫不是那种会耍贫嘴的人,现在看来,他要是耍起了贫嘴,也是一套一套的。   她这一笑,倒是呛得咳嗽起来,叶小舫轻拍她的背,嗔道:“吃饭的时候话太多,呛着了吧,慢点儿。”她白了他一眼,自己喝了一口水。   两人言归于好,心灵又贴近了一步。晗子知道了,对待叶小舫,就不能把他当成神,很多时候他就是一普通男人,也会生气发火也会嫉妒吃醋,公子哥儿习气他也有,咆哮摆谱、霸道**,他毛病多了去了。   早晚有一天得把他的毛给捋顺了,晗子心里暗想,嘴上却道:“待会儿我陪你去超市买些吃的,你带上,去外地坐车的时候饿了就吃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站在你们前,请你睁开眼,看我多可怜……   ☆、第二十二章   两人去超市,晗子选了好些零食放在车里,看到有卖新鲜银鳕鱼,提议:“明晚去我家吃火锅吧,茜子有直播,不在家。”晗子主动相邀。“行。”叶小舫答应。原本他还有些别的事,可不愿让晗子失望,想着要推了事情陪她。   “我明天下班后再到超市买些别的食材,要吃就吃新鲜的,放冰箱搁一宿的不好吃,你喜欢吃什么都告诉我。”晗子兴致勃勃的问,让叶小舫推着车,她用手机把他想吃的东西记下来。   晗子边走边记,叶小舫一手推车,一手还得顾着把她搂着,免得她心不在焉被绊倒了。“算一算,你喜欢吃的东西可真不少,典型食肉动物,你怎么一点也不胖的?”晗子拍拍他肚子,他的身上没有一点赘肉,身材特别好。   “我每天早上起来跑五公里,再忙也坚持一星期至少去健身房锻炼一次,没有精力怎么投入工作。”叶小舫在生活上还保持着在部队时的作息时间,严格自律。“不错嘛,是个好孩子。”晗子表扬他。   两人正说笑,一个中年妇女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俩,叶小舫注意到她,跟她笑笑,晗子见他似乎有点不好意思,悄悄问:“那是谁?”   “我们家保姆张阿姨。”叶小舫走过去跟张阿姨聊了几句,张阿姨不住的看晗子,笑眯眯的。   等张阿姨走了,晗子才又问:“你家不是有勤务员吗,怎么还有保姆?”“是我父母家的,我妈一个远房亲戚,年轻时就在我家,呆了好多年。”叶小舫推着购物车,和晗子一起去交钱。   提着购物袋出来,叶小舫向晗子提议去他家。晗子摇头:“我还有活儿没干完呢,要回家赶工。”“去我家也是一样的,我陪着你加班。”叶小舫把购物袋放到车后座,打开车门让晗子上车。   夜静谧安逸,晗子在客厅里查资料翻译文件,叶小舫则抱着笔记本在一旁上网。   看着她独自埋头工作的背影,叶小舫忽然心生怜惜。晗子是这么认真的女孩儿,对别人严格,对自己更严,资料里有一个单词用意不明确,她都要反复的斟酌半天,力求完美,难怪好多人背后夸她,肯下工夫又心细。   “快十二点了,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什么?我去做给你吃。”叶小舫温柔的轻抚晗子的背。   晗子直了直腰:“坐久了肩膀有点酸,你给我捏捏。”叶小舫嗯了一声,替她按摩肩膀。她的身上有他之前在车里留在她身上的味道,带着点荷尔蒙的暧昧体香,他很喜欢。   晗子扭过头看着他,叶小舫停下动作:“怎么了?”晗子圈着他的腰,靠在他心口:“这两天我做梦老是梦见你,梦见你吹胡子瞪眼的跟我发火。”“我有这么可怕么,都到你梦里撒野去了。”叶小舫淡淡的笑。   “你可怕极了。”晗子在他鼻尖上点点。叶小舫亲她一下:“你也可怕,不高兴了就不理我,以后不许不理我。”   晗子嘿嘿一笑,脸贴着他的脸,傍晚在车里那些狂乱不堪的画面再次浮现在脑海里,让她的心咚咚直跳,不知道为什么,她回想起来竟会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有一种被征服的快感。   男人骨子里的野性能把女人天性里的柔弱感激发出来,感觉自己被一种强大的力量包围,也让她觉得自己被他迫切的渴望着,他的强势反衬出她的柔弱,让她在那一瞬间无比的自怜,需要他的保护。   女人的爱情需要仰视,优秀的女人更是如此,只有更优秀的男人才能把她降服,所以男人们不要报怨追不到优秀的女人,那是你没本事降服她,而女人一旦降服,往往就是死心塌地的追随。   晗子枕在叶小舫膝上,比任何时候都看起来安静,而且充满了对他的依恋,叶小舫的手在她背上轻抚,无限怜爱:“你要是困了,就睡吧,这些资料明早再整理也是一样的。”   “还有一点尾巴,译完了就能交差,我译完了再睡。”短暂的休憩之后,晗子又打起精神工作。   叶小舫凑过去,想看看她翻译的到底是些什么文件,晗子感觉到他探头过来,挡住笔记本屏幕,笑道:“领导说,这份资料是司令部二级密档,不能给你看。”   “切。那你还把资料带出来,不怕半路遇到打劫的?”叶小舫哼了一声,不屑的把脸转过去。“不是遇到了一个。”晗子慧黠的笑。   凌晨一点多,她才得以休息,叶小舫也陪她到这时候。   “我家的钥匙,你拿着,我不在的时候,你帮我叫家政上来打扫一下卫生。”叶小舫从抽屉里拿了一把钥匙和一张门卡给晗子。   晗子接过他手里的钥匙和门卡,心里淡淡的温暖。他还挺会找借口,让她替他想着打扫卫生,他住的是单位分的房子,什么设施不是一应俱全,勤务员都是机关里安排好的,用得着请家政?狡猾的男人!   半夜里,叶小舫被一阵恶梦惊醒,睁开眼一看,房间里漆黑一片,四下里静悄悄的,除了身边人温淡的呼吸,感觉不到时间的存在。他轻抚了下她温热的脸,替她掖了掖被子,自己则下床而去。   阳台上,叶小舫点了一支烟,闭目片刻,微仰着脸,幽幽的吐出一口烟。午夜时分,大地沉寂,偶尔有一盏半盏的灯光,隔了夜的屏障也仿佛远在天边。   想起之前的梦,不禁有些诧异,已经有好几年没梦见她了,怎么会在这时候想起来?去年听说她去了广州军区工作,不知道日子过得是否如意。她弟弟出事的时候,她曾跟他说过,这辈子永不再见,不知道将来是否会有相见之期。   “半夜睡不着,起来做贼呀?”身后温柔的女声响起,叶小舫一手撑着阳台栏杆,一手夹着烟卷,回头见是晗子,向她笑了笑。晗子把军装披在他肩上:“夜里风凉,披着衣服。”   黑暗中他侧脸的剪影少了些刚毅的线条,难解的微笑却能让她感受他的心情。她倚在门边看着他已经有一会儿,他一向警觉,居然都没发现她在身后,可见他的心思在别处。   叶小舫把烟掐灭了扔掉,把晗子紧紧地抱在怀里,脸在她脖子上轻轻的蹭,军装包裹着两人的温度,呼吸都紧密相连。在这一刻,她在他身边,让他很踏实。   “是不是有心事?”晗子关切的问。他这么半夜不睡在阳台上抽烟,肯定是有心事。叶小舫也没有否认,告诉她:“梦见尤砱了,死在监狱里,很惨。”   “事情都过去几年了,还会梦见他,如果不是内疚,只能说明这件事在你心里扎的很深。”晗子仰脸看着他,心里却在想,到底是梦见尤砱了,还是梦见他姐姐尤砃?   “尤砱的死,其实不是我下的手。”叶小舫缓缓的将事情的经过告诉晗子。尤砱被关进监狱以后,他原先那些同党怕被他连累,暗中布置之后,造成他在狱中自杀。   “是自杀还是他杀?”晗子问。“自杀。他们杀人根本不用动刀子,有的是办法让他生不如死。”叶小舫的语调很平静,说出来的话却让人触目惊心。   “尤家人有没有因为这件事受连累?尤砱他爸爸不会因此被免职?”晗子很少听叶小舫提他在沈阳的事,此时他自己主动说起,她也想知道详细一点。   叶小舫道:“原本上头想把尤柏年调任兰州军区,尤柏年自己表态跟儿子脱离父子关系,上头就没动他。”   这种事出在这样的家庭再正常不过,为了保住自己和家人,尤柏年丢卒保车也会跟尤砱断绝关系。别说什么父子,官场上政坛上,没有父子这回事。   “尤砃呢,她去了哪儿?还在沈阳?”晗子脸贴着叶小舫的颈窝,蹭了蹭。“我不知道,我离开沈阳后没再见过她。”叶小舫虽然不回避这个名字,可也不想深说。   可晗子知道,以他的个性不可能不知道尤砃的下落,他不仅会知道,还会暗中关注,可他既然不愿说,她就不再追问,有些事情心知肚明,说出来反而会伤了彼此。   “晗子,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件事还会再生枝节。”叶小舫向晗子说出他的担忧,他做恶梦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尤砃,而是因为尤砱的死,外界都传言说是他一手策划,他也从来没解释过。   晗子合上眼睛,搂紧他的腰:“所以我常跟你说,做事情还是留有余地的好,太极端了,将来会没有退路。现在不比以前,你把自己架的越高,你就越容易成为众矢之的。”   叶小舫嗯了一声,脸贴着她的脸:“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呢?”“怎么办你比我想得明白,我又不是你,我怎么知道你该怎么办?”晗子淡淡的笑。   “我非要让你说呢?”叶小舫如何听不出晗子是语带双关,故意要让她说。晗子松开他一点,望着黑暗中他模糊的面容,一字一句:“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若想平息纷争,唯有韬光养晦、深藏不露,但如果……”   她顿了顿,他追问:“如果什么?”“如果对方一味咄咄相逼,那就只能,遇祖弑祖、佛挡杀佛,但愿不会有这么一天。如果有,我陪你!”晗子望着叶小舫的眼神深邃而凝重,仿佛每一个字句早已深深的刻在心里,此时说出来不过倾吐心声。   “你这可不像信佛的人说的话。”叶小舫闻言不禁含笑。晗子静静的和他对视:“我不信佛,佛自在我心中。一念之恶即恶,一念之善即善,为了一时之善恶而弃大道,是落了下乘的佛法。”   “你说的很对,不保住自身,一切皆是妄谈。”叶小舫赞同的说。晗子就是他的解语花,因为懂得,所以慈悲,不是她比别人聪明,而是她比别人更愿意费心思去领悟他。别人看到的,都是他的表象,只有她,看得透他的内心。   晗子凝望着他的脸:“可我的心事,你知不知道呢?”叶小舫低下头,下颌抵在她脸侧:“我知道,你想什么我都知道。我只跟你说一句,相逢有早晚,此心无二致。”   相逢有早晚,此心无二致……晗子默默的念着这句话,枕在叶小舫肩头,就这样跟他相拥良久,仿佛这一生都要如此纠缠相伴,他就是她前世的企盼。   第二天傍晚,晗子买完东西回到家就开始进厨房忙碌,洗菜切菜准备吃火锅要用的材料。叶小舫来的时候,她已经把电火锅和要用的材料都摆好了。   两人坐在沙发边上围着小圆桌,等着锅里的鱼汤烧开了才能把材料放进去。晗子随意的用发圈挽着头发,不让自己的头发落到锅里。   天早就黑了,窗外万家灯火,电视开着看节目,边吃边聊很是开心。晗子把涮好的羊肉夹到叶小舫碗里,让他多吃一点:“羊肉暖胃,你多吃点没坏处。”“我自己来就行,你吃你的。”叶小舫帮着把金针菇和鱼丸倒在火锅里。   刚吃了没一会儿,晗子的手机就响了,见是纪淮宁的号码,按下接听。听到电话里有汽车声音,不像是家里,晗子问:“你在哪儿呢,吃了没?没吃的话到我家来,我跟小舫正涮火锅。”   “晗子,我要离婚了。”纪淮宁带着哭腔跟好友倾诉。“什么?你说清楚点儿。”晗子放下手里的筷子,专心听电话。   ☆、第二十三章   纪淮宁告诉晗子,她老公谎称去外地出差,其实是跟情人去宾馆开房,被她撞个正着。“我早就觉得他有点不对劲,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他越来越过分,这回居然两三天都没回家,还骗我说去了天津。”   听着纪淮宁哭诉,晗子道:“既然你亲眼所见了,那我也不瞒你,茜子有一次在唐会见过你老公跟一个女的在一起,我以为你不知道,怕你受不了刺激。”   “我后来问了他公司同事才知道,他跟那女的在一起都三年了,我跟他认识七年,他居然能瞒着我三年,日子没法过了,我非离婚不可。”纪淮宁语意坚决。   “行,你要是真决定离,我可以帮你找个律师,我们院儿有个邻居自己开事务所,口碑还不错。”晗子热心的说。   叶小舫涮了一个荠菜肉丸子,用筷子夹着送到晗子嘴里,晗子三口两口给吃了,还得顾着安慰好友。   “我心里生气,又不知道该怎么对付那混蛋,这两天我单位都没去,呆在家里一想起这事儿心里就窝囊,我老公自从闹开了,索性家也不回了,我快气炸了我。”纪淮宁抽泣着。   晗子一听这话,拿纸巾擦了擦嘴,给她出主意:“这事儿容易啊,想出气还怕没办法,我教你一招儿,你往他卡上打四百四十四块钱,跟他说,是他这些年陪吃陪睡的嫖资,他不是贱吗,你也甭拿他当回事,就当这几年咱拿钱养小白脸儿了,如今小白脸儿吃里爬外,咱怎么着也是他几年的恩客,给他点银子打发了上路。”   纪淮宁听她说的解恨,忍不住咯咯直笑,然而笑过之后就是心酸,可心酸能怎么着,男人就是这样,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叶小舫跟你在一起吧,你不怕这话给他听到?”纪淮宁忍住伤心,擦了擦眼泪。晗子瞅了叶小舫一眼:“没事儿,他听到也不要紧,我对事不对人,又不是针对他。哪天他要是劈腿,我也这么对付他,凭什么我心里当他神一样的存在,他却给我狗一样的回报。”   叶小舫听到这话,知道晗子是故意念秧儿说给自己听,夹了一块火腿往她嘴里塞,直把她嘴巴塞得满满的,晗子抗议的握拳,差点被噎着。   “晗子,你怎么了晗子,怎么不说话?”纪淮宁听不到晗子声音,以为她出了什么事,有些着急。   晗子好容易才把那块火腿咽下去,跟纪淮宁道:“没事儿,吃多了差点噎着。”“我还以为是你说的话叫叶小舫听到了,他不高兴了要揍你呢。”听她声音无恙,纪淮宁这才放心。   “他才不会揍我呢,屁颠儿给我倒水去了,不用管他,你说你的。”晗子舒服的坐在沙发上,等着叶小舫拿水来给她喝。   纪淮宁又把家里的琐事跟晗子絮叨,叶小舫看着晗子把水喝下去,独自坐在火锅旁开吃,吃了一会儿不见晗子挂电话,一聊就不停下,怕她饿着,只得时不时的端着碗把菜一口一口的夹给她吃。   晗子一边嚼着嫩嫩的牛肉,一边给纪淮宁支招儿:“我跟你说,对劈腿的男人你就不能给好脸,要离婚行啊,房子归你,财产一半归你,还得让他赔你青春损失费。”   “那女的都怀了两次了,我一次都没怀过,他总让我吃药。”纪淮宁越想越伤心。晗子一听可来气了:“这什么男人呀,哪有让自己老婆吃药的,他自己不能戴套啊……”眼见叶小舫瞥着自己,晗子吐了吐舌头,声音低了下来。   “我跟你说,那药吃多了不好,长期服用容易不孕不育,危险一点还能造成宫外孕,不过话说回来,那小三儿怀了两次又打掉,多伤身子,还不如不怀呢。”晗子跟纪淮宁说话,眼睛却瞟着叶小舫,他正低头摆弄手机,看样子像是在发短信。   不一会儿,叶小舫把手机拿到晗子眼前,晗子一看,上面写着一行字:“我下次一定注意,不会再让你吃药。”晗子想笑,又怕影响纪淮宁情绪,拼命忍住了,在叶小舫脸上亲了亲。   “听说她这次又怀上了,所以才想法子逼我老公跟我离婚。”纪淮宁又开始抹眼泪。晗子叹了口气:“那既然这样,也是覆水难收,离就离吧,你还不到三十,还有大把的青春,缺男朋友我给你介绍,我们部队里未婚军官多了去了,如今离个婚也不算什么,离婚的时候多要点钱傍身才是王道。”   “也只能这样了,晗子,不好意思打扰你吃饭了,带我跟茜子和叶小舫问个好。”纪淮宁看看表也八点多了,想着不便再打扰人家。   晗子挂断了电话,心里也是感慨万千。如今的男人怎么就这么靠不住呢,那么不想负责任干脆别结婚好了,省的到头来害人害己。   失败的婚姻,注定是一场两败俱伤的战争,战争过后尸横遍野,灾后重建,耗时耗力。多争点财产,也不过是在失败的基础上为自己多争一点利益,人情都不在了,何必跟他客气,女人不能傻,伤心过后再伤财,无疑是二次摧残。   “女王,微臣服侍的还让你满意否?”叶小舫把自己的涮好的菜和肉放到晗子碗里。晗子咯咯娇笑,搂着他的脖子亲他:“你要当心,万一有个差池,本宫也赏你四百四十四两,打发你出宫。”叶小舫回吻她,两人抱在一起很是甜蜜。   茜子进来的时候看到这一幕,大笑:“你俩干嘛呢,锅都烧开了,让开让开,我饿坏了,给我先吃点。”   眼见茜子毫不客气的坐下开吃,晗子奇道:“你今儿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十点新闻取消了?”“那倒不是,台里来了两个新人实习,主任让他们今晚试播,我就闲了。”茜子捞了一会儿,把锅里好吃的东西全给捞干净了,大快朵颐。   晗子见她吃相穷凶极恶,知道她这是饿了,起身去厨房,准备再拿些食材过来,怎么着也得让仨人都吃饱了。   晗子在一旁看电视,茜子悄悄跟叶小舫说话:“叶哥,你认识不认识陈没?”“哪个陈没,是不是淹没的没?”叶小舫问。   “对,就是他。”   “我跟他不熟,见过两次,他怎么了?”   “丫挺的说看上我了,整天跟个神经病似地骚扰我。”   叶小舫眉头微微的一皱,她说的这是陈没吗,他跟陈没虽说不太熟,可一见那人也知道是个又冷又傲的狠角色,会像神经病一样骚扰茜子?   “有点夸张了,他去过我们台几次,看我们录节目,我不理他,他也就不跟我说话,可我觉得他没安着好心,不知道在打什么坏主意。”茜子想起陈没那种淡定散漫却又高深莫测的样子,心里惴惴不安。   下午录节目的时候,他又去了,快结束的时候让助理买了很多茶点过来,说是给众人当下午茶,有茶有咖啡还有各色西点蛋糕,品种之丰富令人咋舌。   茜子心里有数,李璐薇却像是什么都不知道,还以为陈没是为她去的,怎么也掩饰不住得意之色,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的男朋友多么有钱多么爱她。对李璐薇的误会,陈没也丝毫不解释,除了目光偶尔和茜子相遇,他的态度始终很坦然。   茜子卸妆的时候,助理悄悄的把一个盒子交给她,说是陈没的助理让拿给她的。茜子打开一看,是一杯脱脂酸奶和一块素食三明治,包装的很漂亮,一看就是高档餐厅出品。   哼,连她怕胖不喝全脂牛奶他都知道,还真是费了心思,茜子不为所动,把盒子推给助理,说她不饿,让助理拿去吃。助理不知道她和陈没之间的事,以为她只是讨厌李璐薇,没有多问,把酸奶和三明治拿走了。   叶小舫听了茜子的描述,似乎也没什么过激的地方,于是道:“这也不能算骚扰吧,只能说他对你有想法,在一旁围观而不采取行动,你就拿他没辙。”茜子悻悻的哼了一声,没说话。   时墨言打晗子的主意,陈没又来打茜子的主意,这两人还真不闲着,叶小舫想,静观其变,自己只在暗中多留意就好。   “姐,我们财经频道近期要推出一个产品质量跟踪节目,我可能要跟组外访,到时候家里就剩你一个人了。”茜子边吃边道。晗子嗯了一声:“行,你忙你的,我在国外的时候一个人住也惯了,没什么要紧。”   “叶哥,你得多来陪陪我姐,单身女孩子独自在家多少有些不安全,歹徒也总是瞄准了单身住户。”茜子一心想给姐姐和叶小舫制造机会,见他俩视线相对,心里一笑,也就不再多话。   回到自己房间,茜子躺在床上边听音乐边看杂志,说来也巧,杂志的某页上竟然有陈没的专访。   他本来长得就不错,再加上摄影和灯光的配合,硬照能迷死一众女人。茜子没好气的把这一页翻过去,转念一想,不能这么便宜他,从抽屉里拿出油笔,把陈没的脸画的面目全非方才解气。   叶小舫请好了假之后,陪向北回贵州老家。机场里,向北一直低着头拿手机发短信,叶小舫好奇的探头看看:“给谁发短信呢,一上午没见你闲着。”“不告诉你。”向北抿着嘴角微笑,表情中有些淡淡的羞涩。   叶小舫眉心一蹙:“你以前有什么心事都跟我说的,怎么现在不说了。”“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现在我长大了,又不是小孩子。”向北怕叶小舫偷看似地,侧过身继续摆弄手机。   肯定是谈恋爱了,叶小舫心想,女孩子大了,谈个恋爱也正常,向北平时挺乖,他们看管的又严,应该不至于接触到不好的人,多半是她同学。   “哥,我不想考本校的研究生了,想去复旦读研。”向北跟叶小舫商量。“为什么?你们学校不是挺好,干嘛那么远去复旦?”叶小舫不解。北北上的大学是国内一流名校,排名在复旦之上不说,离家也近,何必舍近求远。   “老在北京呆着都腻了,想去外面见见世面。”向北抱着她哥的胳膊,眼睛眨巴眨巴的看他,希望他能支持自己。叶小舫思忖片刻,还是不大放心:“你一个人在外地怎么行,爸妈也不会放心。”   “我跟二哥说这事,他都同意的。”向北把叶小舷搬出来。自从她到叶家,一家人都宠着她,叶小舷也不例外,有时还帮着她说服父母和大哥。   “等我回去想想。”叶小舫若有所思,忽道:“该不会是有上海的小子给你出主意吧?”“没有没有。”向北赶紧撇清了,心里却有些忐忑,她哥还真是神机妙算,一猜就猜中了。   上了飞机,向北昏昏欲睡,不知道睡了多久,朦胧中醒过来,见叶小舫正闭目养神,扯扯他衣:“哥,我想喝点水。”叶小舫叫来空姐,给向北拿了一瓶矿泉水。   向北喝了一大口,把瓶子放到一边,枕在叶小舫肩上:“哥,你将来要是结婚了,还会不会陪我回老家?”叶小舫笑了一声:“会啊,为什么不会?”   “可是,嫂子不会生气吗,我又不是你亲妹妹。”向北撅着小嘴。从小到大,她都很害怕叶小舫有了女朋友就不跟她亲近了,心里对他始终有一种不一样的情愫。她一直很明白,叶小舫是她在叶家唯一的依靠。   “谁说你不是我亲妹妹,我一直把你当亲妹妹。不接受你的人,就不让她进咱家。”叶小舫故意做出有点生气的表情。向北这才放心了,在他肩上蹭蹭:“哥,你最好的。”   看着向北明澈的眼睛,叶小舫不由得想起她爸爸,一转眼,向坤队长牺牲已经十年了,十年里,叶小舫每次想起当天的情形,都是心情沉重。   ☆、第二十四章   那时候,他二十岁,却已经在军区特种部队一大队服役三年,平日里的超负荷训练艰苦的常人难以想象,一旦有危险任务,他们也得冲在最前头。   那次任务是在新疆,当地政府向中央寻求支援,应对层出不穷的骚乱事件,北京军区派出了最精锐的特勤一中队,由向坤任队长带队前往执行任务。   歹徒极其凶残,不仅把人质劫持在闹市区某饭店,还在周围布置了炸弹,让救援人员难以靠近。作为部队培养的拆弹专家,这个任务本该由叶小舫独立执行,可向队长不放心,坚持由他陪同,作为狙击手掩护。   周围都是居民区,行动指挥小组勘察地形后,协商决定采用近距离射击以免伤及无辜,同时埋伏狙击手掩护任务执行,叶小舫和向坤两人身着防弹衣,手持轻型机枪,由饭店顶楼进入某一楼层。   这饭店不大,也就四层楼,可每一层的每一处都有可能装着炸弹,叶小舫的精神高度集中,心中那根弦绷的紧紧的,生怕自己的一个失误就会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   一层层的检查是否有爆炸装置,一个个拆卸炸弹,每一次都是事关生死的抉择。额头不断渗出汗珠,他也顾不得擦拭,汗水顺着防弹钢盔往下滴。   耳机里传来指挥部的指示,歹徒很能把部分人质关在二楼,叶小舫通知指挥部,三楼和四楼的拆弹任务已经完成,可以进驻增援人员。   到了二楼,叶小舫和向坤集中了全部注意力,击毙歹徒两名,却只救出了四名人质,据此前线报,人质共有十三人,而歹徒人数不详,指挥部分析之后确认至少在五人以上。   二楼通往一楼的楼梯口有一处爆炸装置,如果不拆除,所有人员到不了一楼。叶小舫刚想上前,向坤拦住了他,手势通知他,爆炸装置目测结构复杂,应该是连环炸弹,由他来执行拆除任务,叶小舫掩护。   在这种场合,除了服从命令他别无选择,眼看着向坤上前拆除炸弹,剪断那一根根复杂的线路,叶小舫的精神也跟着紧张。   忽然间,他意识到有不对的地方,这个爆炸装置结构如此复杂,很可能是通过线路引爆,所有线路剪断了反而会引爆炸弹,等他刚要通知向坤撤离,已经晚了,炸弹在最后一根线路被剪断之后忽然爆炸。   巨大的冲击力将叶小舫扑倒在几米外,飞出的弹片击伤了他左肩,等他站起来,看到被炸的血肉模糊的向坤向他做了最后一个手势,示意他继续执行任务。   这是叶小舫第一次面对死亡,而且是如此惨烈的场面,惊骇的无以复加,然而任务并没有结束,军人的世界也没有眼泪,他必须越过战友的尸体,到一楼击毙歹徒救出人质。   最后,七名歹徒全部被击毙,十三名人质被救出时仅一人受了轻伤,其余皆是安然无恙,首次执行危险任务就获如此战绩,叶小舫一战成名。   医疗队把歹徒的尸体运出来的时候,惊讶的发现那些尸体全都被子弹打得千疮百孔,后来的案件档案里却没有记载,据知情人说,是军方下令严守秘密。也因为这次任务的特殊性,严禁任何媒体以任何形式报道,全部资料归入密档,只以内参形式下发到军一级。   军区为了表彰这次任务有功人员,给特勤一中队记了集体二等功,叶小舫记一等功,然而,召开表彰大会那天,叶小舫却没有上台领奖。   向队长记二等功,他就不要这个一等功,这是他对军区政治部的人说的话,政治部的人多方劝阻无效,上报军区首长,叶巍然亲自下了指示,向坤同志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牺牲,记一等功,叶小舫擅自离开部队,并违抗命令拒不参加表彰大会,降一等功为二等功,同时记过一次。   从那以后,叶小舫便在众人的视线里失踪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一年以后他回到北京,昔日战友才知道,他被抽调去了爱沙尼亚,参加爱尔纳突击。   那是一个因为异常艰苦而被称为魔鬼训练营的军事竞赛活动,在爱沙尼亚的原始森林里,没有死亡的死亡竞赛,完全模拟真实战场的实战对抗而在国际特种部队训练中驰名。   回来以后,在外人眼里,叶小舫除了肩膀和背上多了两处枪伤,其他的一切正常,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真正的蜕变就是从那时开始。作为一名军人,经历了血与火的考验,目睹了生与死的较量,更加坚定了他心中的执念。   想起这些,叶小舫长长的嘘了一口气,心里不能平静的时候,他就把晗子给他的那串紫檀佛珠摘下来拿在手里一粒一粒的数,只有在想起她的时候,他的情绪才更容易平复。   晗子等了整整一天,到下午三四点了才接到叶小舫电话,告诉她,他们已经到了贵阳,正要坐车前往宾馆休息一晚,次日早上,再坐车出发前往向北的老家。   “路上注意安全,你衣服带够了没有,山里应该挺冷的。”晗子关切的问。“带了,不用担心,我之前跟军分区的朋友联系好了,他们派车来接我们,等到了旅馆以后我再打电话给你。”叶小舫看到一辆军分区牌照的车已经开过来,匆匆挂了电话,提着行李走过去。   当天晚上,晗子正在办公室里加班整理资料,接到纪淮宁电话。纪淮宁在电话里哭:“晗子,我发烧了,家里停电,煤气炉也点不着,我又冷又饿。”晗子一听心就揪起来:“好的,我马上过去。”   一个小时以后,纪淮宁不仅吃上了热腾腾的炸酱面,家里也灯火通明。晗子检查了电闸,发现保险丝烧坏了,换了保险丝,数落她:“楼下贴着煤气管道检修的通知已经两天了,你都没注意?”   “我每天上班心不在焉,下班浑浑噩噩,我能注意什么,没走丢了就算幸运的。”纪淮宁吃着好友煮的面,满腹的心酸。   晗子叹了口气:“你老公呢,搬走了?从此以后不管你了?”“上星期就把自己东西打包拾掇好了,我不知道他住哪儿。”纪淮宁强忍着眼泪。   北漂生涯,白天在职场上打拼,像个男人一样冲锋陷阵,晚上回到家还得换上一张脸做主妇,家里大事小情都得自己动手,老公能搭把手的还好,老公当甩手掌柜的,什么都得自己来。晗子知道她的苦,因此她遇到困难,自然义不容辞。   等纪淮宁吃完了,晗子把碗刷了,看着她把退烧药吃下去,两人坐在沙发边谈话。   “你老公出轨的事,你之前一点也没发觉?”晗子觉得这事儿挺不可思议。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两口子,彼此一点点细微的变化,都应该逃不出对方的眼睛。   “我就算有点疑心,也没往那方面想,我跟他的事你是知道的,大学就开始谈了,他一直对我不错,结婚才两年,我哪知道他会那样。”纪淮宁委屈不已。   晗子皱眉:“可他跟那女的在一起三年了,总不会一点痕迹不露,不是他藏的太好,而是你太疏忽了,你以为给男人盖了戳他就是你的了?不到双双入土为安,谁也不能保证跟谁过一辈子。”   纪淮宁叹一口气,跟好友摊牌:“我是有点疏忽了,这半年他几乎每天都半夜回家,一回家就睡觉,我俩都半年多没那事儿了。”   “你们才结婚才两年多,就半年都没……不是我说你,你太迟钝了,男人对你好不好,床上能体现一大半,有几个恩爱夫妻是靠精神恋爱过日子的。”晗子不信的瞪大了眼睛。   她跟叶小舫别说半年了,只要都不出差,半个月都不能没那事儿,在这方面,叶小舫是个保质保量的模范男朋友。外表再冷漠的男人,在床上都得热情,不然要他何用。   说到这里,纪淮宁似乎有点难以启齿,可最终鼓足了勇气:“他说我性冷淡。”“他说你就信啊,张嘴就来,胡乱给你定罪名,凭什么呀。”   晗子越听越来气,那男人真贱,自己在外面乱搞,回来说自己老婆性冷淡。他倒不想想,老婆工作那么忙,偶尔一次两次没性趣也很正常,当谁都是小三儿呢,有男人白养着,把男人当大爷似地伺候。   “我忙起来是没那心思,我们社里这两年收购了几本杂志,出期刊组稿的时候,我天南地北的跑,哪有时间顾他。”纪淮宁提起这事就闹心。要说她没有一点后悔之意,那也不尽然。   晗子思忖片刻:“那你是打算穷追猛打让他净身出户呢,还是好聚好散、放他一马?”纪淮宁抚着发热的额头:“似我这等人,肩不能抗手不能提,除了卖身工作没别的本事,事到临头我再摆出清高嘴脸、空有一身骨气也是于事无补,活下去总要穿衣吃饭,我不争这一时,难道指望谁养我一世。”   “我就是这意思,不能便宜他,起码这房子你得落下,不然你住哪儿?他年薪一百多万,你替他愁什么,按理说,他应该给你赡养费才对。”晗子给她出主意。   纪淮宁惨淡一笑:“他那个人我知道,真要是舍得下这副身家一门心思跟小三儿直奔远大前程,我倒敬他是条汉子,问题是他压根儿没这道行,他一向精于算计,不可能改了脾性。赡养费什么的,我也不要了,我自己又不是不挣钱。”   晗子点了点头:“还是找律师商量商量吧,已然覆水难收,那就多争一点是一点。”说话间,晗子打电话给当律师的邻居,跟他约了时间面谈。   这一晚,晗子没回家,就在纪淮宁家住下,姐俩儿像当年上大学时那样彻夜长谈,把纪淮宁离婚战役的大政方针给定了。   几天后,晗子正上班,秘书室主任李荣轩走进来通知众人,首长一会儿要来卫戍区视察,让大家做好准备。   “叶司令还是萧司令?”同科室的一个同事问。“叶司令,萧司令陪同。”李荣轩通知完就回自己办公室去了。   叶司令下来视察,难得呀,众人议论纷纷。他们这些人中不乏参军几年的,可见到叶司令的机会寥寥可数。据说他身体不是很好,一直深居简出,除了偶尔开会时出席,军区的事务基本上都交由萧司令负责。   作为七大军区之一的北京军区司令员,叶巍然是个低调而神秘的人,相比之下,他儿子叶小舫的事迹更为人所熟知,可谁都明白,姜还是老的辣,叶小舫再怎么能折腾,也是小字辈,叶巍然才是真正在幕后屹立不倒的那一位。   军中色家族不少,可作为叶家上一代的领军人物,叶巍然是几兄弟的核心,也可以说是出谋划策的军师,他一手调教的儿子叶小舫就是最好的例子。尽管这几年他管事渐渐少了,可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众人的目光还是不约而同的看着他。   叶小舫他爸爸……晗子忽然有点紧张。深呼吸之后,告诉自己,平常心就好,该来的总会来。   作者有话要说:丑媳妇也要见公婆。   ☆、第二十五章   两位司令员到卫戍区来视察,军区的大小领导们少不得要陪着四处走走,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晗子他们楼里,刚上二楼就有人上来通知,首长已经来了。   晗子跟几个同事停下手里的活儿,都站了起来,领导们先进来,其后才是两位首长,晗子抬眼一瞧,萧磊也在其列,想必是跟着他爸爸一起来的。   萧磊的爸爸萧梓桦司令员比较严肃,不怎么说话,相较而言,叶巍然司令随和不少,跟在场的工作人员一一握手,说代表军区领导慰问大家。   晗子一直握着拳,手心冒汗,叶巍然走到她面前时,她愣了愣竟不知是该先敬礼还是先握手,想了想还是先敬礼。   “叶司令好。”晗子的声音很清脆。叶巍然不禁微微一笑,这女孩子长得倒漂亮,看着面善:“你好。没见过你,是新来的?”晗子点点头:“是,首长,我调进军区还不到两年。”   田济琛见状,忙道:“叶叔,她叫区晗子,是我们从市府外事办挖来的高级外语人才,会英法德意等六国语言。”   区晗子……这名字有点耳熟,叶巍然眉头轻轻一锁,脑海中思索着,印象是有,可一时间还真想不起。萧磊上前在他耳边道:“小舫的女朋友。”   想起来了!叶巍然笑着点了点头,主动伸手跟晗子握手:“听说你围棋下的不错,改天有空跟你切磋切磋。”   首长这话或许只是随口说说,可随行的工作人员却记在心里,他们都知道晗子是叶小舫的女朋友,首长却好像是第一次见到她,看来印象不错,以后应该有戏。   晗子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即便是众人脸上各种表情都有,她也保持着温婉的笑容,叶巍然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带着随行人员离开。   刚才真是紧张,晗子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想打电话跟茜子说说,看到手机里叶小舫的号码,又忍不住拨通他的电话,听听他的声音,能让她心里安稳。   “小舫,你爸爸刚才来过了。”晗子压低了声音,把叶巍然来视察的事情告诉叶小舫。“是吗,他去你们那里了?”叶小舫并没有觉得很意外,他早已得到耳报,他爸爸会下军区视察,先是卫戍区,再是北京军区下辖的河北和内蒙等几个军分区,都会视察个遍。   “嗯,他到我们楼里来,跟我说了几句话。”晗子尽量克制情绪,可声音里还是带着鼻音。叶小舫听得古怪,好奇的问:“你怎么了?哭了吗?”   他的声音真是温柔,晗子忍不住一阵鼻子发酸,可是又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竟是这样在意他,强压着情绪:“没什么,我不打扰你了,回京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没等叶小舫说话,她就把电话挂断了。   晗子握着手机,心里似乎有一种淡淡的情绪在流动,她觉得自己跟他越来越近,不管他走到哪里,她的心始终跟着他,一刻也不曾离开。   手机嘟嘟的响,晗子低头一看,是叶小舫打来的,疑惑的按下接听。   “怎么我话没说完,你就把电话给挂了?不想跟我说话?”叶小舫望着火车外无边的田野,兴致很好的跟晗子聊天。“不是的,怕打扰你,你现在在火车上吧,我能听到声音。”晗子调整了一下情绪。   叶小舫于是告诉她,他和向北此时正坐在返回贵阳的火车上,到贵阳以后就赶飞机回北京。   “连着坐着赶路很辛苦吧?”晗子知道出门在外旅途劳顿的滋味。叶小舫道:“还行吧,这点路对我来说不算什么。车窗外的景色不错,雾雨蒙蒙,很有诗意。”   还有看雨的闲情逸致,说明他心情很好,晗子忍不住笑:“你挺有情调的嘛,就当外出旅游了一次。”   “旅途枯燥,总要找点乐子,不然我挂到网上,咱俩下棋吧。”叶小舫把上网本拿出来,要跟晗子下棋。“下棋多没意思,你自拍给我看。”晗子坏笑。   “火车上很多人呢。”叶小舫四顾左右,有些为难。晗子不依不饶:“又没让你自拍裸照,怕什么人多啊,你拍给我看嘛,我要看!”   既然晗子这么坚持,叶小舫只得答应,拿着手机对着自己拍了两张发彩信给她。晗子看了直笑,让他表情丰富一点,再发几张。   向北一直在打瞌睡,睁开眼无意中看到叶小舫举着手机,脸上的表情十古怪,不禁好奇的看了他一眼。   “哥,你也玩自拍呀?”向北笑问。冷不丁听到她声音,叶小舫一愣,有点尴尬的把手放了下来,不好意思的笑笑。   “拍给区姐姐看的吧?”向北凑过去看他拍的照片。“你猜到了?”叶小舫下意识的把手机往后缩了缩,似乎有什么秘密不想给人看到。   “跟你以前那些女朋友比,你对她特别好。”向北注意到他的小动作,狡狯的笑。“瞎说!”叶小舫笑:“我以前也没多少女朋友,你可别对晗子乱说。”   “瞧你这么紧张,我能乱说吗,坏了你的事,你不怨我?叶同志,我发现你最近变了许多,有点恋爱的感觉。”向北像模像样的拍了拍叶小舫的肩。   叶小舫讪笑:“你个小丫头,尽说些大人话,老气横秋的。”向北嘴一撇:“我都二十了,哪里还是小丫头。”叶小舫没再跟她多说,回转视线,看到晗子发来的信息,跟她聊天。   “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机场接你啊?”晗子迫切的想见到心上人。“我下午三点多的飞机,要六点多才能到北京,你不用接我,等我回家洗个澡换身衣服去单位接你,咱俩出去吃饭。”叶小舫跟晗子约定了时间。   傍晚的时候,茜子打电话给晗子,告诉她,自己要跟着频道栏目组去大兴一个豆制品加工厂暗访,可能要晚一点才能回来。   “行,我给你留着门,你自己注意点。”晗子知道妹妹的工作性质,一出去采访就要几个钟头,晚归是常有的事。茜子已经不满足仅仅是当个新闻主播,采编播一体,操作新闻事件报道的全部过程才是她的梦想。   茜子打过电话以后就把手机设置成震动,跟组里的同事商议事情,过了很久,她拿出手机一看,才发现陈没给她打了无数个电话。   “你有事吗?”茜子问他。为防他继续骚扰,还是跟他说清楚为妙。“顾小军进医院了。”陈没的声音听起来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   “怎么,出了什么事?”茜子不禁一惊,好好的一个人忽然进了医院?陈没这才告诉她,顾小军的爸爸知道儿子投资失败,亏空了公司一大笔钱之后非常生气,父子俩爆发激烈争吵,顾小军一气之下离家出走,路上出了车祸。   “干嘛把这事儿告诉我,我跟他早就不联系了。”忽然间听说顾小军出了车祸,茜子也很意外,可一想到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她就不能对他产生同情心。   “他想见你。”陈没冷冷道。茜子哼了一声:“他以为他是谁,一道圣旨我就得屁颠儿奉旨觐见?”   “他想见你最后一面,你听到没有,他快死了。”陈没提高音量。听到这话,茜子的心在瞬间炸裂一般,无法言语,很久,才哽咽着问:“他在哪家医院?”陈没把医院地址告诉她。   等茜子赶到医院时,顾小军已近弥留,却不肯瞑目。这是茜子第一次面对死亡,大口呼吸,却怎么也喘不过气来,看到她来,顾家人纷纷让道,茜子扑在顾小军床前。   他已经没有力气去握她的手,只是眼睛一瞬不瞬的凝望着她,仿佛有千言万语,却再也无法说出口,茜子温柔的把他的手放到她脸上,看着他缓缓的把眼睛闭上,再也没有睁开。   他俩分手有一段时间了,他曾经不止一次开车在电视台和她家楼下转悠,就为了能远远的看她一眼,只是她都不知道,他也没有机会告诉她。   病房里顾家人扑天抢地的哭声,茜子忍住泪从病房出来,斜眼看到陈没倚在一边的墙上,没有理他,从他身旁擦肩而过。   陈没拉住她胳膊:“这是意外。”茜子回过脸,冷冷道:“如果你不坑他,不把他逼得这么紧,他会出这个意外吗?”   “我是坑过他,他赔了不少,可我借给他的钱更多。要怪就怪他自己贪心,把债还了也就算了,还挪用他爸爸公司的资金想再赚一笔,结果亏空了不少。”陈没跟茜子说这些话时,表情比之前多了些急促。   茜子道:“那么大的公司,有亏空也不会一下子就被发现,他爸爸怎么知道的?”“他两个哥哥告的密,原本顾小军想从外面筹了钱把窟窿补上,还没来得及。”陈没轻叹一声。   有钱人的世界还真是残酷,亲兄弟为了钱能罔顾亲情,把自己弟弟逼上绝路,这种事每天都在发生,若是当新闻听听,茜子并不觉得意外,可一旦降临到自己身边,一阵阵寒意让她脊背发冷。   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滑落,茜子拿手背擦了擦:“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人都走了。”陈没握着她肩,所有猖狂的气焰,都变为内敛的温柔,只想让她知道:“我想帮他一回,借款协议都签了,哪知道他两个哥哥得到消息那么快,赶在银行转款之前说了。”   茜子无心理会,拂开他的手:“你不会是安着好心,你一直等着看他笑话而已。”眼见她要离去,陈没追在她身后:“我没想害他,这回真不是我主意,他是受了一家投资公司的鼓惑,把钱孤注一掷才会出事。之前我还劝过他,不要过于轻信市场传言,很多传言都是庄家故意放风,他不信,非要入市——”   “他都不在了,你老追着我干嘛,就不能让我清静清静?我不想听你说话!”茜子觉得自己心力交瘁。连日的奔波采访本就很辛苦,顾小军的意外身亡更是让她深受刺激。   茜子在路边拦车,等了半天也没等到,陈没开着车过来,在她身边停下,她不肯上车,他就从车上下来,拉开车门把她塞到车里。   作者有话要说:乡村爱情剧场版   某:狗娃,你爹到俺们村子视察来了。   某:不用担心,俺爹虽然是个乡长,可平易近人了。   某:那你说他会喜欢俺不?   某:喜欢,只要是俺喜欢的,俺爹就木有意见,他听俺娘滴。   ☆、第二十六章   车上,茜子脑子里乱糟糟的,想起顾小军的事就难受。陈没不时用余光瞥着她,见她眼睛袖袖的,先是靠在座椅上发呆,后来掏出手机似乎是想打电话,刚按了几个数字又迟疑了。   “你帮我替小军报仇。”茜子斟酌了半天,扭头看着陈没。等了半天,就等来这么一句,陈没有点泄气,可知道她此时正纠结这事,无奈道:“报什么仇,怎么报呀,跟你说了是意外。”   茜子侧过身子看着他,直来直去:“收拾他两个哥哥,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这是你欠他的。”   陈没不屑的扬起下巴哼了一声:“他的公司欠我一大笔钱我都没跟他要,怎么到了你这里就成了我欠他的?这事儿跟我有什么关系,都是顾家自己的事,我一个外人干嘛去插一脚。”   “你不帮我,我就自己去找他两个哥哥算账。”茜子一脸的坚决,不知道为什么,直觉告诉她,陈没能帮她这个忙。   陈没冷冷瞥了她一眼:“行,不怕死你就去找他们好了,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能耐。哦,对,你可以找你未来姐夫叶小舫,让他派一个军灭了顾家两兄弟,或者直接把他俩拉去枪毙。”   茜子听他语带讥讽,心里很恼火,拍仪表板,叫他停车,她要下车。陈没缓缓的把车停在路边,茜子正要下车,陈没拉住她。   “你闹什么闹,这么大人了长不长脑子,顾小军他两个哥哥要是省油的灯能对自己弟弟下狠手?你别以为你当个主持别人就不敢动你,你就是方丈,人家照样能把你装麻袋里填海。”陈没按着茜子的肩,跟她说明利害关系。   茜子眼泪一颗颗落下来,陈没心里一痛,抽了张纸巾给她擦泪:“我知道,顾小军走的太突然你一下子受不了,可事情已然这样,你千万不能冲动,记住我的话,轻举妄动会毁了你。”   “我跟他虽然已经分手了,可原先他对我确实很好,如今他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我心里不痛快。”茜子低着头抽泣。   想起来他俩在一起的时候,她每次遇到晚班,他必定会到电视台去接她下班,多晚都会去,有时还会买夜宵给她吃,遇到她的生日和各种节日更是变着法的给她惊喜,走到后来那一步的谁也没料到。   要不是陈没在背后捣鬼,顾小军也不会欠了一大笔钱还不上,被逼着跟她分手,还演了一场灌酒打耳光的闹剧,那以前他别说打了,骂也没骂过她一句,这笔账,茜子心里一直记着。   陈没无奈,知道她心里这道坎一时半会过不去,她认定了是他推波助澜,顾小军才会越走越偏,叹了口气:“你非得拉着他两个哥哥替他陪葬才痛快是不是?”“我不要他们的命,只要他们身败名裂、倾家荡产。”茜子执拗起来不是一般的倔。   茜子跟顾小军外出吃饭时见过他两个哥哥一次,人前客气周到,其实都是笑面虎,背地里没少给这个异母弟弟使坏,顾小军在他爸爸眼里本来就不怎么受待见,两个哥哥再时不时的说几句坏话,更没地位了。   家族企业基本上不让他插手,他名下只有些公司的股份,钱倒是几辈子花不完,可那种不被重视的感觉让他一直很郁闷。   顾小军是太想在两个哥哥面前扬眉吐气,才会不顾劝阻用自己的股份套现,以他的能力和资历,不磨练个几年根本不行,只是他一向眼高,却不曾想,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本就是这么残酷。   陈没没有立刻说话,转瞬才道:“我帮你充这个大头,能得到什么好处?”茜子缓缓地抬起头,倨傲的凝视着他:“你说呢?”   陈没冷冷的斜了她一眼:“为了顾小军你这牺牲可够大的。爬到我床上,我就得替你以前的男人报仇,就算我钱多的没处花了,你也得看看自己值不值这个价。”   顾小军何德何能,能让个女人为他这样,陈没又恼恨又嫉妒,嘴上也没客气。茜子没想到他拒绝的如此直接,悻悻的下车而去,陈没一溜烟就把车开走了。   茜子心事重重的走进电梯,想想陈没的话,觉得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她只是一时之气,要是冲动的跑去找顾小军的两个哥哥,肯定不会有她好果子吃。   晗子听茜子说起顾小军的死,也是一阵唏嘘,好好地一个人说没就没了,可见人的生命多么脆弱。   想起跟纪淮宁前一天的电话,晗子心里也替她担忧,她家在外地,孤身一人留在北京工作,遇到事情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离婚这么大的事,总得有人给她出出力,晗子想了又想,拨通纪淮宁电话,自告奉勇要陪她一起去跟老公谈判。   到了谈判那一天,晗子特意请了假,陪纪淮宁一同前往约定的地点。三人见面,气氛不算融洽,他俩没孩子,焦点就在两人一起购买的房子,谁都不愿意放弃房子所有权,谁都不愿拿补偿金了事。   一轮谈判下来,晗子觉得自己跟纪淮宁来这一趟真是来对了。贱男的嘴脸,没有最贱,只有更贱。纪淮宁的前夫是某国际知名企业大区经理,收入不菲,可是在跟自己老婆谈离婚的时候,他连家里晾衣服的不锈钢衣架都算的清清楚楚。   “青春损失费我不跟你要了,房子一定得给我留下。”纪淮宁一再重申这一点。她可忍受不了前夫带着另一个女人去她装修好的房子里生活,那房子里连一盏灯一个茶杯垫都是她亲手选的。   “今天我还有事,咱改天再谈吧,不行的话,只能去法院判。”前夫在房子的问题上寸土不让。“行,你给我个准日子,我懒得跟你秘书约时间。”到了此时,纪淮宁也不再跟他客气。   前夫拿出手机看自己的日程表,终于选定了一天,跟纪淮宁约好了,扔下自己那一半咖啡钱,站起来离开。   纪淮宁把二百块钱收到钱包里,让服务生过来结账。晗子道:“你就该把这钱扔他脸上,瞧他那德行样儿。”纪淮宁冷笑:“天要下雨,前夫要改嫁,没办法的事儿。我干嘛跟他客气,该他出的钱,一分也少不了他的。”   她俩从咖啡馆出来,正看到前夫的新欢开车来接他。“敢情那女的一直在躲在车里监视现场情况,万一一言不合,她好冲过来泼你一脸硫酸。”晗子胳膊肘碰碰纪淮宁,跟她调侃。   “我他妈真想抽他一嘴巴。”纪淮宁道。晗子撺掇她:“想去就去,我替你撑腰,你就是涵养太好了,才把他惯得不着四六,该出气的时候咱就得出气。”   得了晗子的鼓励,纪淮宁真过去了,拍拍前夫的肩,等他诧异的回过头,一耳光扇在他脸上。前夫的脸色瞬间难看之极。   他还没怎么反应,车上那位坐不住,下了车就扯着纪淮宁的衣服,一副要跟她拼命的架势。   渣男和贱女果然是一种没进化好的雌雄同体生物,晗子见状赶紧过去帮忙,跟前夫一人拉一个,要把两个女人分开。那女人气不过,抓着纪淮宁的胳膊不撒手,手撕脚踹,也不怕动了胎气。   前夫怕伤到她肚子里的孩子,正要上前推搡晗子和纪淮宁,手腕忽然间被一直非常有力的手钳住了不能动弹,越用力越疼的揪心。   “你别太过分了。”叶小舫开车来接晗子和纪淮宁,看到这一幕上前阻止。前夫只知道晗子的这个男朋友背景不凡,却没想到身手也不凡,看架势就知道自己决不是他对手,不想吃眼前亏,悻悻的松了手,扶着新欢离开。   上了车之后,纪淮宁才拍着心口:“小舫你来的太及时了,要不是你,那混蛋得对我跟晗子动手。”晗子也道:“谁说不是啊,我真没想到他一个高级白领,能做出这种举动,真是斯文败类。”   叶小舫领着她俩上车,向纪淮宁道:“晗子跟我说陪你过来,我就有点不放心,怕你俩吃亏,所以来接你们。晚上想去哪里吃饭,我请客。”   晗子见到他来,心里真是高兴,他不仅对自己上心,自己朋友的事他也记着,扭头向纪淮宁道:“我无所谓,你定吧。”   眼见前夫翻脸无情,这个时候朋友就是最好的安慰。纪淮宁想了想,莞尔:“既然有人请客,那就去吃一顿大餐,以泄我心头之恨,我要化悲愤为食量。去蓝韵,吃法国蓝龙虾。”叶小舫笑了笑,把车往紫竹院香格里拉方向开。   香格里拉酒店蓝韵餐厅,环境十分优雅,水晶灯散发出海水般幽蓝的光,三人言谈甚欢,比之下午的气氛不知好上多少倍。   淋上榛子汁的蔬菜沙拉上来的时候,叶小舫向晗子道:“你的菜来了。”晗子眨眨眼睛,看着服务生把碟子放在自己面前,被香醋和橄榄油浸过的西袖柿切成条状,里面塞满了各种新鲜蔬菜水果,嚼起来既有梅子的酸甜味,又有芒果的浓郁芬芳,品尝美食是一种无上的享受。   “吃龙虾没有蒜蓉黄油怎么行,你们尝尝,好吃极了。”纪淮宁也吃的很高兴。叶小舫道:“你多吃点,晗子要减肥,她不吃高热量的。”   “减什么肥呀,纯属自个儿跟自个儿过不去,再说,你已经这么瘦了,难道想倾国倾城!”纪淮宁戳了晗子脸蛋儿一下。晗子脑袋一偏:“不是减肥,是养生,你这么吃下去,迟早成个老饕。”   叶小舫插话道:“晗子对吃很挑剔的,去意大利餐厅她要吃回锅肉和炒饭,人家说没有,她还不答应,非让人家做给她吃。”   “哈哈哈,还有这事?”纪淮宁听的有趣,忍不住哈哈大笑。晗子笑着瞥了叶小舫一眼:“有,我上回去意大利餐厅吃了黑胡椒炒饭,好吃极了,但我不吃牛肉,牛肉都给他吃了。”   纪淮宁看着他俩,心里也替晗子高兴。晗子性格刚强直爽,可叶小舫却像宠小女人一样宠着她,难怪她那时说,魂魄都给他摄走了,看来真是这样,叶小舫这样的男人,只要他想对谁好,谁都拒绝不了他。   就像他坐在这里,军装外套脱了,只穿一件浅色衬衣,可周身那种由内而外散发的气质,潇洒不羁的态度,仍是叫人着迷,过来过往的女人包括服务员在内,没有不想看他第二眼的,有一个女人更是看了他好几眼,直到被身边的男人拖走,女人悻悻的,男人则一脸的恼火。   晗子和纪淮宁注意到这一幕,相视而笑。纪淮宁凑过去,低声在晗子耳边道:“赶紧把你家这位带走,免得他出来害人。”晗子哈哈一笑,胳膊架在叶小舫肩上:“看到没有,这就是你乱抛媚眼的结果。”   “我眼睛好好地。”叶小舫故意眨眨眼睛,以示清白。两个女人大笑不已,叶小舫站起身去洗手间,等他从洗手间出来回到座位,还没来得及坐下,身后就有人叫他。   “小舫——”是个女人声音,叶小舫回头一看,竟然是她!   作者有话要说:她是谁?   ☆、第二十七章   尹莲如袅袅婷婷的向他走过来,妩媚如昔,余光扫了扫晗子和纪淮宁,目光又回到叶小舫脸上:“这么久不见,见了面也不打个招呼?”   “我没看到你。”叶小舫并不跟她客套。尹莲如再次瞥了晗子一眼,向叶小舫嫣然一笑:“既然你有女客在,我就不打搅了,有时间电联。”说完,一阵香风翩然而去。   叶小舫坐下,无意中和纪淮宁对视一眼,纪淮宁见他掩饰的低下头,猜到些什么,主动道:“刚才那位是尹莲如吧,京城名媛圈里的人,尹帅最小的孙女。”“尹帅是谁?”晗子不解的问。   “尹世安,十大元帅之一,老爷子文革前期就死了。”纪淮宁悄悄在晗子耳边低语。晗子这才了然,原来刚才那个女人竟然是尹世安的孙女,怪不得态度那么倨傲,看人都不用正眼。   “你跟她不会也有点什么吧,最好给我备个案,不然以后在哪个场合见到,没给她好脸你可别怨我。”晗子大大方方的揽着叶小舫的肩,态度嚣张,活像个女痞子。纪淮宁在一旁抿嘴直笑。   “跟她挺熟的,父母给撮合过,没成。”既然晗子都问了,叶小舫也就不隐瞒。晗子还想追问,见纪淮宁一直向自己使眼色,便把想说的话给咽了。   叶小舫看到她俩的小动作,笑道:“没事,我对晗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别说我跟尹莲如没什么,就算有什么也都是过去式。”“听到了吧,找个军人男朋友就这点好,服从命令听指挥,有问题就向组织交代。”晗子大笑。   尹莲如远远的坐在角落的某个位子上,关注着叶小舫他们的一举一动。看到晗子竟然把胳膊架在叶小舫肩上跟他大笑,而他居然也那么跟她笑,心里不是滋味,从来没见过他这一面,不知道他也会对女人这么笑。   自己朝思暮想求之不得的人,对着别人那样轻松随意,这种苦涩的滋味当真是黯然**,尹莲如收回了视线,点上一支薄荷烟。   回家路上,叶小舫在前座开车,晗子和纪淮宁在后座。纪淮宁悄悄跟晗子耳语:“这叶小舫是个祸害,你得看紧了,不要让别人有机可趁。”   晗子浅笑,瞥了一眼叶小舫的后脑勺:“他这类男人,心里有数的很,不必我费心,我只要他对我好,前尘往事既往不咎。”   “看来真是爱得不行。”纪淮宁挤眉弄眼的坏笑。晗子倒也豁达:“有何不可,我才二十六,为爱痴狂我正当青春年少,犯傻不要紧,只要我觉得值得去爱,总比混到几十岁却连爱情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好。”“你这话我爱听。”纪淮宁笑起来。   把纪淮宁送到家,晗子坐在叶小舫车上,望着窗外流光溢彩,突发奇想:“今晚咱俩去个有趣的地方吧。”“哪儿?”叶小舫不解的问。   “Hotel G。”晗子狡狯的笑。叶小舫一听,心领神会:“好啊,你这个主意太棒了,咱俩是该换换地方。”   晗子说的是北京最有名的一处情趣酒店,很多爱泡夜店的男女都喜欢到这里,茜子跟晗子说过好多回,晗子总说低俗,可有时想想,偶尔低俗一把也不错。   前台开房的时候,晗子见客服瞄了自己好几眼,有点不好意思,侧着脸藏在叶小舫身后,把他的手攥的紧紧的。   “来都来了,你还怕人看见?”叶小舫好笑的问。晗子道:“幸好我今儿下班的时候把军装给换了,不然的话,被路过的稽查抓住,算是给咱人民军队丢脸了。”   叶小舫哧的一笑:“那我岂不是更丢脸,我拿军官证开的房,身份证扔车上忘记拿了。”晗子抿嘴直笑,低声道:“你怎么那么有创意啊,不怕人家给你留着罪证,曾于某月某日于某地用军官证开房。”   “我一个人来住不可以啊。”   “不可以,一个人更可疑,一个人你上什么酒店。”   “用我的身份证吧,别用军官证,太扎眼。”晗子把自己的身份证递给服务员,让她重新登记。   客服听他俩的对话才知道他俩都是军官,好奇的目光追随着,男的俊帅女的秀美,他俩揪扯着进电梯,最终手紧握在一起,一看便是感情好的很,心想着,这年头连军人都变得这么浪漫了。   Hotel G每个房间的设计都是匠心独具,大幅的电影海报香艳撩人,刺激着情人的神经。晗子洗了澡出来,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发现了一副手铐,拿出来给叶小舫看。   “呀,还有这个呢,一会儿拿出来咱俩试试?把你铐起来?”晗子坏笑。叶小舫直摇头:“干嘛铐我呀,要铐也铐你。”晗子继续翻抽屉,嘀咕:“还真是应有尽有啊。”   两人一起趴在巨大的天鹅绒贵妃床上,软绵绵懒洋洋,舒服的不想动。   “你跟我说一下,你到底有多少个前女友?”晗子轻抚着叶小舫理的短短的头发,跟他调侃。叶小舫做思考状:“一时间想不起来,得列个清单。”   “手指头数得过来吗?”   “恐怕还得加上脚趾头。”   晗子又是一阵大笑,搂着叶小舫的肩,脸贴着他的脸,两人在床上慢慢的蠕动,像两只冬眠后蛰伏的虫子,为了破茧成蝶的一刻,动作缓慢的啃噬着对方。   淡紫色灯光下,她的脸素净如莲,带着几分晕,令人心动异常,长发披散下来,低垂至心口,遮住妖娆体态,墨黑与酥白在此间结合的如此柔美无暇,他的手伸过去,一下子掌握住艳的所在。   她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眼神贪婪而迷醉、心魂荡漾,只有在他面前,她才会这么放肆的看,属于男性的身躯,他这么美、这么魅、精致而又意气奋发的令人心驰神往,他就像远方的一点烛火,让她不停的跑啊跑,只想奔向他。   没有人给我过这样的身心愉悦,只有你!他一个挺身,两人同时达到顶峰,有一种登高后的绚烂,每一次起转承合,每一种姿势转换,仿佛都是前生的约定,今生不过是反复练习。   “你知道我每次开会无聊的时候都想些什么吗?”他低沉的呻吟一声,声音听起来沙哑而又暧昧。   “想龌龊事。”她答,脑子里却在想,他刚才那一声低吟真是迷人。   有时候他会给她发些莫名其妙又暧昧无比的短信,他的段子总是层出不穷,她一条也没删,全都存在手机里,高兴地时候就用来调戏他,看他还怎么在她面前假正经。   他一阵轻笑,咬她耳朵:“想你,算龌龊吗?”   “你想的是没穿衣服的我。”晗子一针见血。   “聪明!”   “那我以后政治学习的时候也这么想你。”   “很好!”   两人一起笑起来。   “外表清纯、内心流氓,说的就是你,我算是被你的外表给骗了。”叶小舫捧着晗子的脸,在她唇上深深地印上缠绵的吻。   “得之你幸,失之你命!”晗子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声音柔柔的萦绕在他耳畔。“鬼丫头!”叶小舫轻轻的拂开她长发。   他喜欢晗子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她从不装腔作势假正经,她喜欢什么、想要什么,都会坦白的表达出来。人与人之间的沟通,最怕拐弯抹角不肯直言,对自己的至亲至爱,有什么难以启齿呢!   房间的窗户开着,夜风透进来微凉,身边有这么个人可以给予温暖,是多么幸福的事。男女之间,越原始越快乐。如此浪漫而激情的夜,让身体里所有因子都变得缠绵而纯粹,就像无数人体会过的那样,身体契合了,心灵才会更契合。人类终究是感官动物,不征服对方的身体,就进不了对方的心灵,所谓情爱,大多如此。   在床上,他俩一向合拍,第一次就知道,这个身体是尘世中的另一个自己,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他们的相遇,胜过人间无数。   毫无疑问,叶小舫是个好情人,覆雨翻云过后,他不会立刻倒头大睡,经常会陪晗子聊聊天。两人在床上说的话,比任何时候都多。日子久了,这感觉更像夫妻,好倒是好,只仿佛少了点什么。   神秘感!晗子思索过后得出这个结论,不管他们在一起多久,保持适当距离都是必要的。神秘感不是要隐瞒对方什么,而是为自己留一点空间,就像葛优说的,过日子而已,用不着肝胆相照。   尹莲如的事,纪淮宁后来告诉晗子,之前她帮着打听叶小舫底细的时候就听别人说过了,觉得没什么关系,也就没有多嘴。   “尹莲如追叶小舫有十年了,可至今未能如愿。”纪淮宁在电话里告诉晗子。“为什么我非得知道这事儿?”晗子正在司令部大院里跟同事一起做广播操,秋风吹起她一头秀发,飘的乱七八糟。   自从军区政治部号召机关干部加强体育锻炼,每天早上的广播操成了必修课,上至领导下至基层,人人都得跟着操练。   “你不想多了解了解她吗,知己知彼啊,她对你男朋友虎视眈眈,你总不能装不知道。”纪淮宁有时候挺不能理解晗子的思维,可也知道她一向骄傲。   “我为什么不能装不知道?她喜欢她暗恋那是她自由,她就是惦记大发了,终生不嫁,我也不会觉得良心不安。”晗子在电话里没心没肺嘿嘿直笑。   “你这么想叶小舫可未必这么想。”纪淮宁被失败的婚姻伤怕了,怕好友也重蹈覆辙,提醒她重视一切可疑分子,抓到一个消灭一个。   “叶小舫真想跟她好,十年的时间够长了,有的是机会,一个追了他十年都追不到的女人,我把她当假想敌纯属浪费时间,要是我,半年内搞不定我就去搞别人,谁离了谁不能活。”晗子瞥着政治部张干事过来检查早操出勤情况,对纪淮宁说了一声,赶紧把手机塞口袋里,跟着别人一起做操。   自从张干事乱点鸳鸯谱出糗过后,见了晗子总有点不好意思,此时二人四目相对,没法装看不到,只得挤出生硬的笑容。   晗子也跟他笑,临了还加上一句:“给我们把分儿打高点。”看着张干事落荒而去的背影,晗子不禁笑出了声,看到周围的同事都已经做到下一节跳跃运动,赶紧也转了动作,继续做操。   这天中午,茜子从电视台大楼出来,车开了好一会儿才发现陈没那辆黑色路虎一直跟在她后面,她上盘桥他也上盘桥,她拐弯他也拐弯,跟的不紧不慢,可就是让她怎么想甩都甩不掉。   茜子把车停在路边,从车上下来,看到陈没的车也靠边停下,茜子走到他车前敲他车窗,玻璃缓缓而下,陈没的视线透过墨镜看着她,像是在笑,又不太像。   “你这么跟着我有意思吗?”茜子语气不善的质问。真人面前何必假客套,他知道她说的是什么。这些日子以来,他虽然没明着骚扰她,可一直在盯她的梢。   “路这么宽,你走得、我也走得,怎么叫我跟着你了?”陈没冷冷的一笑,语气颇有点嘲弄意思,似乎是笑她沉不住气。   茜子见他戴着墨镜一副神气活现的样子,气道:“你把墨镜摘了,看着讨厌。”她这么说,陈没还就真的把墨镜给摘了,清俊的脸上笑意更深。   “得,你爱咋咋地吧。”茜子知道这人狡猾透顶,而且脸皮极厚,跟他说再多也没用,一甩头走了。等她上了车,系好了安全带,却看到陈没敲她车窗。   他敲了好几下,她才把窗玻璃按下来一点,带着戒备的神情看他。“我有个提议,你要不要听听?”陈没靠近车窗,示意她再把车窗按下一点。   “我对你的任何提议都不感兴趣。让开,你挡着我的道儿了。”茜子没等他让开,直接就把车开了出去。陈没被她闪了一下,要不是反应快,脚就得被车轮子碾过去,看着她的车开走,既恼火又无奈,自己倒是遇上了一个刺儿头。   作者有话要说:祝大家六一节快乐。   ☆、第二十八章   茜子把车开到某个饭店的停车场,想找个车位停下,她约好了媒体的朋友在这里吃饭,谈一篇她的专访。   没等她把车停稳,忽然一股巨大的冲击力将她的车直往前推,直觉告诉她,后面有辆车跟她的车追尾了。   谁这么讨厌?茜子气得要跳,下了车才发现又是陈没那辆路虎越野车。他那辆车的车身是特制的钢架结构,能当军车上战场,她的甲壳虫哪里经得起他这样横冲直撞。   “你他妈有病!”茜子叉着腰骂他。陈没慢悠悠的从车里探出脑袋:“很抱歉,谁让你占了我的车位。”“这是公共停车场,不是你私人后花园,你凭什么说这车位是你的?”茜子觉得他这就是故意要激怒她。   “你把保安叫来问问,这是不是我的专属车位,进了停车场你看也不看,就把车开到贵宾车位上,还有理了?”陈没慢条斯理的说。茜子扫视四周,果然见这一排车位不似其他几排那么拥挤,而且左右停的几辆皆是名牌跑车,陈没说的,看来倒也不像是假话。   没办法,茜子只得悻悻的上了自己的车,把车开了出来,绕了一圈才好不容易看到一个空车位,停了上去。   “我有话跟你说。”陈没早就停好了车,从车上下来,等着茜子下车才迎上去。茜子因为刚才的事还在生气,脸的,没好气:“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跟顾小军有关呢,有没有兴趣听?”陈没知道自己要是不提顾小军,这丫头不会给他好脸。爆脾气、又倔,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想起来要招惹她。   果然,茜子停了下来,陈没拉她胳膊,示意她上他的车。茜子拂开他手,不让他碰自己一下。陈没没办法,只得举手示意,自己不会碰她。   上了车,两人说起顾小军的事,茜子的表情渐渐纠结起来。   “你不是说你不愿插手这事儿吗?”茜子对陈没的目的很是怀疑。陈没凝视她片刻,随即转了视线:“我说过,庄家有变卦的权利。”   虽然是在跟她说话,他心里想的却是,这丫头挺豪放,真丝裙子里连内衣都不穿,只戴了胸贴,可见对自己身材相当的自信。   她的眼睛,近看之下睫毛很长,而且眼神透亮,水汪汪的,看人的时候,总有一种似有若无的梦幻感,她像是在看你,又像是在思考问题,让人忍不住就想知道,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茜子见他总瞅着自己,有些不自在,虽说她从小到大被男人的各种目光看惯了,有轻佻的、有猥琐的、也有渴望的,她一概视而不见,只有他的目光,让她觉得异样。   “你老看我干什么!”茜子忍不住了,这人很讨厌,当她没穿衣服一样,就这一会儿的工夫,心里不定转了多少龌龊心思。“矫情!你多大了。”陈没冷冷的出了口气。   她还真当自己是纯情少女,以为他放着公司里堆积如山的事情抽这些时间、下这些工夫是做慈善事业来了?他要不是对她有意思,能这么着?   茜子被他噎了一句,有点讪讪的,看了看腕表,时间也差不多了,跟他告辞:“我约了人吃午饭,没别的事我先走了。”眼见她就要下车而去,陈没在她肩头一握。她穿的是无的圆领裙子,他温热的手心正好贴着她皮肤。   茜子扭过脸看着他,眼神中分明有着一丝愠怒,像是怪他轻佻。可她轻嗔薄怒的样子真是好看,眼睛明亮,嘴角微弯,秀气而挺直的鼻子起了皱都那么美。   “我是想告诉你,这门不好开,你得多用点力气。”陈没松开了手,注意到她脸上浅浅的晕,还有她身上淡淡的幽香,那一瞬间勾魂的妩媚让他心痒难耐,可也只能是微微一笑,眼睛里的迷恋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这人的言行未免太露骨了,茜子垂下眼帘,心扑通扑通直跳,不敢再呆下去,打开车门下车去了。陈没望着她仓皇而去的背影,自责,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一见到她,就这么经不起撩拨。   自从顾小军去世,晗子怕茜子想不开,特别留意她的动向,却见她每天照常上下班,丝毫没有什么异样,只是电话莫名其妙的多起来,更有一次,她看到茜子接了电话就奔下楼去,上了一辆黑色路虎。   这么快又找了一个男朋友?晗子摇了摇头,茜子也快二十五了,可还是不定性,自己作为姐姐又不好深说,只得随她去了。   黑色路虎来的次数多了,晗子才知道那是陈没的车,霎时间忧心忡忡。陈没那种男人,又邪又野,不是他们家茜子这号二百五傻妞子能对付的。   考虑了两三天,晗子决定约时墨言出来谈谈,不管效果如何,她得想办法阻止茜子再跟陈没来往。   雕刻时光咖啡馆,时墨言如约而至。自从上次筵席上不欢而散,茜子再也没有见过他,悄无声息的,他像是消失了一般。   “我今天请你来,是有一事相求。”晗子没有客套,开门见山。时墨言似有心事,淡淡的挑眉:“你说。”   晗子深吸了一口气,思索着如何把意思表达清楚:“我妹妹茜子最近跟陈没走的很近,我觉得他俩不合适,好不好请你跟陈没说说,放过我妹妹。”   “是吗?还有这事?我不太清楚。”时墨言嘴上说这话,脑子里却在琢磨,陈没那小子在干嘛,怎么越玩越大了,之前听说他在整区茜子的男朋友顾小军,怎么现在他倒跟区茜子混一起去了?   晗子见他神色平淡,猜测他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又道:“我父母远在国外,我跟我妹妹相依为命,我希望她平平安安的,不希望她出事,你明白吗?”   时墨言拿勺子搅了搅咖啡,又把勺子放到边上:“你妹妹已经是成年人了,有独立的思维,你不能跟着她一辈子,她愿意跟谁在一起是她的事,其他人无权干涉。”   话虽如此,可谁又能理解当姐姐的心,晗子摇了摇头:“我不想看到她受伤害,所以请你把我的意思转达给陈没,父母不在,我有权代表他们发表意见,我不希望他再跟我妹妹来往。”   时墨言看着她,见她一脸的恳切,凝思半晌:“好,你的意思我一定转达,既然你这么说了,我想陈没也应该尊重茜子家人的意思。”“谢谢。”晗子诚恳的说。   从咖啡馆出来,时墨言开车去陈没的公司,打电话给他:“你在公司吗,我找你有点事情。”“六点钟之前我在。”陈没告诉他。   “那六点钟之后呢,是不是去电视台看区茜子录节目?”时墨言直言不讳的说。陈没听他语气不善,坐直了身子:“怎么,你是不是听到什么了?”“路上车多,一会儿我到了再跟你说,先挂了。”时墨言按了一下手机,摘下耳机。   陈没听他话也不说完就把电话挂断了,倒是有些讶异,时墨言很少跟他发火,听这语气,像是有点生气,他和茜子来往不过短短的一两个月,怎么他就得到了风声?   打了个电话给秘书,陈没吩咐她,取消下午的一切活动,他有一个重要访客,除此之外,其他人一律不见。   时墨言走进陈没办公室的时候,陈没正在煮咖啡,看到他进来,倒了一杯给他:“我刚磨好的,你最爱喝的猫屎咖啡。”   “去你妈的,你才喜欢喝猫屎呢。”时墨言坐在陈没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陈没把咖啡端到他面前放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惬意的坐在真皮转椅上。   “你到底在玩什么,怎么会跟区茜子搅到一起?”时墨言顾不得喝咖啡,想尽快弄清楚这件事。   陈没知道他急着想知道,可并没有立刻回答,喝了一口咖啡,把杯子放到桌上后,才慢条斯理道:“这是我跟她的事,跟你那件事无关。”   “怎么无关,她们是姐俩儿,你跟区茜子玩的太过分会误了我的事。”时墨言不满道。别人也就罢了,偏偏是区茜子,陈没这么一搅局,事情会怎么发展难以想象。   “我说了,我跟区茜子的事是另一码,跟你要对付叶小舫不是一回事,就算我跟她怎么样,也不会影响到你的计划。”陈没还是这句话。   他的态度如此强硬,时墨言也不方便再深说,多少年的哥们儿了,难道为了一个女人翻脸?早前看他想法设法的整垮顾小军,就疑心他在打茜子的主意,没想到还真动心了,真是节外生枝,时墨言此时懊悔不已,怎么自己早没当回事?   “你知道我是怎么知道你俩的事儿的吗?”时墨言直视着陈没的眼睛,釜底抽薪他也要把这事给说清楚。陈没未动声色,看着他。   时墨言于是告诉他:“区晗子找到我,告诉我你在跟她妹妹来往,可是她不同意,她说父母不在国内,她有权代表父母反对你俩在一起,让你放过她妹妹。”   “她以为她是谁,凭什么说这话。”陈没不屑一顾。时墨言手指敲了敲桌子,正色:“她是茜子的姐姐,怎么不能说,只要她觉得你对她妹妹不安好心,她就有权提出反对。”   “她妹妹又不是三岁孩子,用不着她越俎代庖。”陈没觉得区晗子管得未免太宽。时墨言眉头一皱:“这么说你是不打算放手了?”“我想做的事,谁也不能阻止。”陈没冷冷的扔下这句话。   气氛忽然间就变得有些紧张,火药味弥漫,两人都不说话了,陈没大概也有点意识到自己最后那句话语气过于强硬,先开口:“区茜子的事我心里有数,都是成年人了,做什么也不需要对谁负责,我不会影响到你就是了。”   “干嘛非她不可呢?”虽说是发小儿,可时墨言有时还真不能理解陈没。漂亮女人哪里找不到,区茜子再漂亮,也没到不可取代的地步,陈没纵横花丛、见惯美色,哪里就至于迷的晕头转向,   陈没抿了抿唇,嘴角一丝玩味的笑意,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两人再次陷入无言。男人的事情一旦牵扯到女人就会变得复杂,时墨言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看到陈没的表情,也就猜到了他的态度,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必要再说这件事。   那片海的手机铃声响起,时墨言拿出来看看,是个熟悉的号码,走到边上接听去了,陈没冷眼瞥着他,猜测来电的是谁。自从区家姐妹出现,他俩竟像是生了嫌隙,以前无论接多重要的电话都不回避对方,现在情况似乎已经发生了变化。   时墨言走了以后,陈没打了个电话给他的私人助理,让他跟在时墨言的奥迪R8后面,看看时墨言要去见的是什么人。   陈没的这个私人助理是退了役的特种兵,侦察监听都是行家,帮他做的都是大事,轻易不会叫他去盯梢,尤其是自己铁哥们儿的梢。这次却不一样,自从时墨言到北京来,陈没经常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时墨言是在玩火。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助理给陈没发短信,告诉他,时墨言是去Q大学接一个女孩儿出去玩,女孩儿的身份尚不清楚,需要进一步查证。   “他没发现你吧?”陈没问助理。时墨言也当过兵,反侦察有一手,要是被他发现自己派人跟踪,只怕两下都不好看。“没有,我跟的挺远的。陈总,那个女孩儿的身份要不要进一步查证?”助理恪尽职守的问。“不用了,那是他的私事。”   时墨言去接的那个女孩儿身份肯定不一般,陈没明白这一点,可还是没让助理继续追查下去,关系再好的朋友,也总有不想让人知道秘密,就像他和区茜子之间的事,也不希望别人指手画脚。   “陈总,您让我查的另一件事有眉目了。”助理向陈没汇报他调查到的情况。陈没一听,兴奋不已,总算是这些天花的工夫没白费。   “太好了,你继续盯着,没有我的通知不要收线。”陈没心思缜密,又向助理交代了几句。   拿上车钥匙,陈没离开办公室开车去电视台,戴上耳机打电话给茜子,让她过半小时下楼来,他要带她去一个地方。   ☆、第二十九章   “什么事儿呀,我忙着呢。”茜子正在背新闻稿,推脱着不想见他。陈没不放弃:“你下来,我带你去看场戏。”   “我才不去呢。”茜子还是不答应,声音听起来温暖而有磁性,有心要逗逗他。他俩现在的关系挺微妙,说情人不是情人,说朋友也谈不上,合伙儿干坏事,有点狼狈为奸的意思。   “你不下来,我可上楼去了。”陈没坏坏的笑。小妖精,在他面前还耍心眼儿。“那好吧,你等我一会儿,我换件衣服。”茜子眼睛一瞄,看到李璐薇从直播间出来、拐进化妆室去卸妆,心中恶念顿生。   看着茜子从电视台大楼里出来,陈没调整了一下坐姿,便于欣赏她走路的美态。古人都说美人步步生莲,果然是这样,玫紫色上衣露出雪白藕臂、软软的缎子勾勒的身段曼妙,她的双腿修长、臀部线条优美,一条笔直的铅笔裤让她看起来干练又不失性感。   直到茜子上了车,陈没才淡淡的收回了视线,专心开车。穿过大半个京城,车足足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目的地。茜子下了车一看,此处绿荫环绕,人烟稀少,建筑物却是独树一帜。   “这是哪儿啊?”茜子有些好奇,陈没带她来这里干什么?陈没握着她的手,嘱咐:“你跟着我就好,别出声。”茜子点了点头。   两人走到一处欧式建筑门前停下,茜子好奇的看看,才知道这里是一处温泉度假村,客人不多,也没有前台,看样子应该是会员制的私人会所,可陈没不说话,茜子也就忍着不问他。   电梯上了三楼,陈没带茜子走进三楼的一个房间,小心的锁上门,脱下西服往沙发上一扔。   眼见这间套房豪华精致,一应设施俱全,茜子的脸顿时发烧起来:“你想干嘛?”“带你看场好戏。”陈没松开衬衣的两粒扣子,打开冰箱拿了两瓶水出来,给茜子一瓶。   茜子满腹狐疑的接过去,拧开了瓶盖却没有喝,陈没知道她顾虑,从她手里把水拿过去喝了两口:“你放心,下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我不会用。”   “哈,你觉得自己很高尚吗,当初也不知是谁跟顾小军合谋要给我下药。”茜子冷嘲热讽。陈没哧的一笑:“你个蠢蛋,我那是逗你玩儿,当着你的面下药逼你喝酒,我就那么猴急?你当自己是天仙了吧。”茜子讪讪的,没理他。   “看这个镜子,注意,别眨眼睛,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陈没把茜子拉到巨大的镜墙前坐下,一手扶着她的肩,一手按在墙上的某个按钮上。   茜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镜墙里她和陈没的影子渐渐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番景象,一张大床出现在镜子里,而床上竟然有两个男人在扭动。   如此不堪的画面,茜子扭过头去,脸都了,正要发火,陈没在她耳边道:“如果你看过《真实的谎言》,对里面的镜墙应该有印象,你现在看到的就是隔壁房间的景象。看清楚了,床上那个男人是谁。”   茜子这才知道,这道镜墙是个特殊的监视装置,一面是镜子,而另一边却是透明的。“你就别卖关子了,我看不出他们是谁。”茜子的视线还是回避着对面床上的两人。两个男人在床上做`爱的场景实在是太震撼,电视里看到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另一回事。   “一个是顾小军他二哥,另一个……就是干这一行的,有些地方叫少爷有些地方叫鹅。”陈没把情况告诉茜子。茜子这才恍然,为什么他要带自己来看,原来这些日子他一直在盯顾家兄弟的梢。   “那是……看样子不大,难道是未成年的?”茜子抬头问陈没。陈没嗯了一声:“干这一行的大了就不值钱了,那小子顶多十六岁,我找人打听过,在他们那个圈子里挺有名,活儿地道嘴巴甜还不黏人,一晚上至少收这个数。”陈没比划了一根手指。   “一千?”茜子问。陈没哧的一笑,轻拍她脸蛋儿:“一千就能带出台了?切,一万起价,那小子出道时间不长,名声却不小,很多有钱人点他的场。”   “作死啊,要钱不要命的东西。”茜子无意中看了对面一眼,那画面她简直看不下去。陈没又按了下按钮,镜子恢复原状。   “你在隔壁房间装了摄像头?”茜子揣测着陈没的用意。陈没摇头:“就算我把这些公布出去,也只是桩丑闻而已,如今什么年代了,同性恋又不犯法,就算对方未成年,他花点钱也能摆平了。”   他这么一说,茜子有点不明白了,调查了这么些天,总算抓到把柄,居然就这么不了了之?她不甘心。   “就算不能把他扳倒,也能让他收敛收敛,这事儿我记着,回头我就找媒体圈的哥们儿,非得把他曝光了不可。”茜子忿忿不平。   陈没眉头一拧,怕她冲动误事,按住她肩:“你别管,我来解决。”“你怎么解决?不公布视频,你又能怎么样?”茜子不解的看着他。   陈没靠近她,胸有成竹的在她耳边低语:“我让他自食其果,要么不做,要做就做的彻底,让他不得翻身。”“什么意思?”茜子越听越糊涂。陈没淡淡的笑,诡异笑容让他英俊的脸看起来有些可怖。   茜子见他又不说话了,知道他又在卖关子,偏着脑袋不理他。陈没伸手轻抚她脖颈,那样细腻白皙的肌肤,稍微用点力就了一片,视线下移,曼妙的曲线异常诱人。茜子不耐烦的推开他的手:“你干嘛又动手动脚的,你再这样,我不见你了。”   这丫头挺矫情,都跟他出来了,还假清高,可不知怎地,自己有时候还挺稀罕她这拧劲儿。   虽说讨了个没趣,陈没却一点也不生气,眼睛里闪烁着恶意,一个鬼主意兜上心头,跟茜子道:“我想到了一个特好的主意,你要不要听一下?”   “爱说不说。”茜子撅着小嘴。说也奇怪,她就是不喜欢好好跟他说话,就是喜欢呛他。“那行,既然你不想知道,我就先不告诉你。”陈没极聪明,一下子就看透了茜子心思,索性真就什么都不说了。茜子恼他,想踹他一脚,却被他搂着腰。   两人的脸近在咫尺,一下子看不清对方的脸了,茜子感觉到他热热的呼吸喷在她脸上,心里一阵狂跳,怕他会吻上来,赶忙推开了他。陈没也没有勉强,拿起西装跟着她一起离开。   有心气儿的女人才叫女人,陈没反倒不喜欢那种百依百顺的,茜子这样的性子他也不是没见过,心里有谱儿,只要下足了工夫,不怕降不住她。太顺了,没意思!   电视台楼下,茜子让陈没把车停在路边,她要下车。   “还没到呢,往前开开再下也不迟。”陈没目测还有百余米距离,将车滑行。茜子解开安全带:“行了,就停这吧,我自己走过去。”陈没依言把车停下,茜子打开车门下车去,却看到他也从车里下来。   “你走,我看着你过马路。”陈没单手架在车门上,看着茜子从车前过去,泛着笑颜。茜子走到他面前,站定:“你故作深情状的时候样子特别好笑,还不如阴阳怪气呢。”   “这恰恰说明你根本不了解我,我从来都不是故作深情。”陈没很认真的看着茜子的脸,笑容却还带着痞劲儿。   “别人说这话也就算了,你,我不信!”茜子不会被他三句两句就哄住。李璐薇那事儿还没了呢,经常听到她娇嗔发嗲打电话给他,一回头,他又对她说些不三不四的话。   “若得意中人,从此不二色。”陈没说完这话,带着点胜利的笑意,牙齿白的像牙膏广告的模特儿,就差闪着光了。茜子狡狯的一笑,挽着小包扭头走了。   总后司令部某间办公室里,叶小舫独自坐在办公桌前,背靠着高大的椅背,手里一叠照片,一张张的看。   照片中的两个女人他都很熟悉,区家两姐妹,和她俩在一起的男人他也认识,时墨言和陈没。   看到晗子和时墨言在雕刻时光咖啡馆的照片,叶小舫微微的皱着眉,看照片上的日期显示,是他那次在会所请客之后。很显然,尽管见面次数不多,晗子却一直和时墨言保持着联系。   叶小舫思忖片刻,想约晗子出来问问这件事,拿起手机找出号码,刚要按下去,他又犹豫了,这么跟晗子说了,岂不是让她知道自己派了人在暗中调查她,以晗子的个性,得跟他闹,觉得他不信任她,还是先按兵不动吧,看看事态发展再说。   倒是陈没和茜子,他俩有些古怪,叶小舫听晗子说起过顾小军的事,也听到些风声,顾家两兄弟联手把自己弟弟给逼出了局,不仅如此,还搭上了一条命。   难道是因为这件事,茜子才会和陈没走得近?她那时跟自己说,陈没老纠缠她,怎么顾小军一死,他俩反倒扎一起去了?叶小舫想了又想,没有理出头绪。   办公桌上电话响了,叶小舫扭头看了看号码,是田济琛,拿起话筒接听。田济琛在电话里告诉叶小舫,他儿子大猫的十八岁生日到了,他们一家在君悦酒店摆了几桌酒席,让叶小舫带着晗子一起去。   “行。”叶小舫问清了具体时间,爽快的答应了,随后打电话给晗子,跟她约时间。   部队上规矩挺多,领导干部就算遇到白喜事要请客,一般也很低调,以免落人口实,可田济琛就大猫这一个儿子,如今成人了,不热闹热闹说不过去。   自从父母离婚,大猫跟自己爸爸关系一直紧张,见了面都不怎么说话,眼见着客人们都到齐了,田济琛站在台上致辞答谢宾客,眼睛一直看着儿子,希望他也能上台说两句,可大猫看也不看他,只顾着低头玩手机。   晗子只见过大猫一次,对他的印象倒是很深刻。这孩子的五官不怎么像田济琛,大概是像他妈妈,比一般男孩子眉清目秀的多,只是态度始终冷漠,一副冷眼看人的神情,与大厅里的吵吵嚷嚷格格不入。   “大猫跟他爸爸怎么一点也不亲?”晗子悄悄地问叶小舫。叶小舫低声告诉她,田济琛跟前妻离婚的时候闹得挺厉害,打那以后,大猫就不理他爸爸了。   “也是个心事,最亲不过父子,父子间出了嫌隙,够老田操心的。不过他当初执意离婚再娶,就该想到儿子会有这种反应。”晗子客观的说。   “他跟他前妻关系一直不好,不离就怪了,只是大猫这孩子,我总觉得他有点儿心理问题。”叶小舫注意到大猫看着自己爸爸时那种怨毒的眼神,说不出的怪异。   要说田济琛对儿子可真是打心眼儿里疼,好吃好喝供着,儿子要什么给什么,宠的无法无天不说,儿子不高兴,他还得赔笑脸。   田济琛夫妇挨桌敬酒,大猫坐着不动,他叔叔好说歹说,才勉为其难的跟在父亲和继母身后,可那表情,看不出来一丝一毫的高兴。   晗子和叶小舫眼见他们一家三口过来,站起来回应。田济琛的新夫人和晗子见过几次,彼此印象都不错,拉着晗子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大猫一直在一旁看着她俩,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舫,我去趟洗手间。”晗子跟叶小舫耳语一句,悄悄地离席而去。叶小舫嗯了一声,跟同桌的萧磊说话,没留意到大猫跟在晗子身后。   作者有话要说:某些段落纯属虚构,爱较真的同学请移步别处。   ☆、第三十章   洗手间里,晗子如厕过后洗了洗手,从包里拿出化妆盒对着化妆镜补妆,一转身,发现地上多了些水渍,走不到两步就扑通摔倒在地上。   这一摔不打紧,膝盖摔得好疼,腰也扭了一下,晗子坐在地上,疼的简直起不来。手抬起来看看,沾上的水渍滑腻腻的,还冒着泡泡,难怪会把人滑倒。是谁在恶作剧?她明明记得刚进来的时候洗手间的地还是干的。   晗子留神细看,水像是从门外流进来的,心里倒有了些计较,忍着剧痛站起来,把门反锁后脱下裙子烘干,膝盖上的瘀伤也用湿纸巾擦拭消毒,穿好裙子后,离开洗手间。   大厅里热闹依旧,晗子知道,恶作剧的人一定是在暗处观察她,故意装作若无其事,走到自己原先的位子坐下。   叶小舫见她回来,好奇的问:“怎么去了那么久啊?”“里面有人,排队。”尽管屁股摔得生疼,晗子依旧笑容可掬,目光却不闲着。   大猫原本以为恶作剧得逞,晗子出来的时候不定怎么狼狈呢,没想到她非但毫发无损,表情还十分愉悦,这让他颇为不解,一心想回去看看究竟。   女洗手间门口,确信里面没人之后,大猫悄悄转开门把手,探头进去看看,地上那滩水渍还没干。   怎么没用?他百思不得其解,这一招他用过很多次对付他和他继母和妹妹,屡试不爽,怎么到了区晗子这里就不灵了?   忽然间,屁股上一阵剧痛,没等他反应过来,身体已经本能的向前扑倒,幸好他灵巧,才没有摔个五体投地,火冒三丈的回头一看,区晗子那女人正叉着腰得意的看着自己,不仅如此,她还一脸幸灾乐祸的坏笑。   “小子,就凭你想捉弄姐姐我,你还嫩点儿。”晗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大猫。大猫悻悻的站起来,比晗子高一个头还多,可到底才十八岁,脸庞还青涩的很。   眼见晗子毫不畏惧的瞪着自己,大猫翻了个白眼,要离开。晗子一把揪住他:“我说,你小子这样捉弄人不是头一次了吧,你知不知道一个不小心就能摔成粉碎性骨折?”   “你很烦!”大猫终于开口说话,一脸的生气。晗子拉着他衣服,正色道:“我是你父母请来的客人,你对我无礼就是对自己父母的不尊重,你必须向我道歉,听到没有!”   大猫见她不依不饶,恶作剧心思又起,一把将晗子抱起来:“你是叶小舫的女朋友吧,回去让他管管你,这么多话!”晗子脚离地面,花容失色,不住的踹他:“你快放我下来,小子,这么大人了还不听话,我要是不替你父母教训教训你,我就不姓区。”   大猫任她捶打却一点儿也不松开她,就这么抱着她进了大厅,众人见到如此奇景皆是目瞪口呆。   萧磊也看到了,胳膊肘捅捅叶小舫:“你看呀,那不是晗子吗?”叶小舫一回头,可不是,晗子怎么让大猫抱着出来了?   没等田济琛过来,大猫已经把晗子抱到叶小舫跟前,把她往叶小舫怀里一扔,冷冷道:“你老婆在洗手间捉老鼠,滑倒了起不来,我救她出来……喏,还你,看好了,别再让她乱跑。”   众人面面相觑,惊讶的合不上嘴巴,叶小舫更是哭笑不得,只得拍拍晗子的背,问她:“摔的疼不疼?疼的话我送你去医院。”晗子气得胸口不停起伏,靠在叶小舫耳边道:“大猫那小子,往洗手间地上倒了许多掺了洗手液的水,我没留神,滑了一跤。”   “臭小子,回头我让老田管管他儿子,太坏了。”叶小舫眉头皱紧了,上下看看晗子,手摸摸,却见她周身整整齐齐,不像是摔了一跤的样子。   “我话还没说完呢,我摔了一跤不假,倒也没受伤,我爬起来之后在门口等着,大猫以为我没事,去看看究竟,我就踹了他一脚,他摔了个屁墩儿,这才跟我急了。”晗子把事情前后交代了一遍。   叶小舫忍不住笑:“原来是这样,你怎么跟个孩子似地?他不懂事恶作剧,你也跟着起哄。”“我要是不教训他,他还得用这招捉弄人。”晗子偷笑。叶小舫轻拍她背:“没事就好,坐好了。”   “我不!你再抱我一会儿,我屁股摔疼了。”晗子抱紧他,赖着不肯撒手。“那我一会儿得检查一下,摔肿了没有。”叶小舫低头看她,眼睛里都是宠溺的笑。   萧磊在一旁瞥着他俩,直笑:“真够腻歪的,你俩成了连体婴?长一起去了?”叶小舫笑:“你不服气啊?要不……给你抱一下?她重的要命。”晗子一听这话,从他怀里跳起来,坐到一边的椅子上去了,没好气的瞪着叶小舫。   大猫坐在不远处,冷冷的看着晗子,她被叶小舫抱了一会儿之后,被放到旁边的椅子上,一副神气活现的样子,脑子里飞快的思索,很快想出了一个报复她的妙计。   几天后,田济琛把晗子叫到他办公室,说有重要的事找她。晗子满腹狐疑,自从之前单位里有他俩不好的传言,田济琛已经很久没单独召见她了。这回会是什么事?   办公室里,田济琛开门见山:“晗子,我家大猫明年上半年要考托福去美国,你英语好,想请你帮着指导指导。”晗子一听就猜到这准是大猫的主意,本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转念一想,要是能借着机会帮田济琛父子缓和缓和关系倒是功德一件,便答应了。   “我把大猫的号码告诉你,你什么时候有空可以联系他,学习的时间地点都由你来定。”田济琛把儿子的号码写给晗子,晗子接了过去。   回家以后,晗子把自己要在家里指导学生英语的事告诉茜子,茜子直撇嘴:“姐,我说你可真是热心,十**岁的男孩儿你都敢教,那正是叛逆的青春期,浑的不得了。”   “没事儿,我就让他来咱家,谅他也不敢对我怎样。”晗子胸有成竹的说。大猫虽然个性古怪了点,应该是个本性不坏的孩子,晗子对自己看人的眼光有自信。   等她开始给大猫上课,才发现这孩子真是精怪到极点,她就没见过这么难管的孩子。态度尤其恶劣,她说的口都干了,他还是那副似懂非懂的表情,她一气之下让他自习,他又开始拿手机玩游戏。   “你专心点儿行不行?”晗子看到大猫又在摆弄手机,气得不行,拍桌子。大猫也不理她,漫不经心道:“你说我听,我耳朵没占着,可以听你讲课。”   “行,这可是你说的。”晗子照本宣科,故意把读音加重,很多音都连在一起,英语基础不好的人,根本一句也听不懂。   “你复述一遍!”晗子把手机从大猫手里夺过去,命令他。大猫这时候倒是很听话,把她刚才说的那一段都念了出来。晗子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因为他不仅说的一字不差,而且还纠正了她两处口误。   “你消遣我呐,你这口语比外企白领都强,跟我有什么好学的?”晗子气呼呼的拿书在大猫头上拍了一下。大猫托腮看着她:“其实我是想研究研究,我爸为什么喜欢你这样的女人。”   “瞎说,你爸怎么会喜欢我,我是他下属而已。”晗子脸孔微。大猫凝视着她,压低了声音:“你跟我后妈是一种类型的女人,我看得出来。”   这么一说,晗子就明白了。大猫心里一直有个疑问,他爸爸为什么会离婚另娶,到底女人跟女人有什么不同,他很困惑。   “你很崇拜你爸爸吧,可是你爸爸却跟你妈妈离婚了,这让你很受打击,对你爸爸周围的女人都充满了敌意。”晗子狡狯的看着大猫。大猫把头一偏:“你不要自以为很了解我。”   “我没说我了解你,我只是在分析你的心理。你父母离婚的时候,你应该只有十二三岁,还不是很懂事,父母的争吵一定是对你造成了很大的阴影,所以这些年你一直不接受你继母和妹妹,觉得她们抢走了你爸爸。”晗子进一步分析。   大猫听到这话忽然发火:“你这个女人,我说了你不要自以为是!”“有理不在声高,你越咆哮越说明你心虚,你已经十八岁了,不是小男生了,你得学着像个男人似地去担当。”晗子才不会被他的气焰压倒。   大猫不说话了,表情却没有放松下来,一脸的苦大仇深。晗子端详他,这孩子长得真是漂亮,睫毛长的女人都羡慕,皮肤也好,是个小帅哥,他妈妈应该更美吧。   “你看什么看!”大猫没好气的吼。晗子瞥着他,好整以暇道:“你别跟个斗鸡似地竖着浑身的毛乱吼,你这脾气,没有女孩子会喜欢你。”   “关你什么事,你以为你是谁!”大猫生气了,推了晗子一把。到底男孩子力气大,晗子没留神,倒了下去。   大猫幸灾乐祸,刚要站起来,晗子坐起来揪住他:“不许走,你爸说了,学习时间由我安排,从现在开始,一个小时之内你必须乖乖的看书做题目。”   眼看着晗子把教材推过来,大猫倒也没推辞,默默的做题。晗子道:“你小名叫大猫,大名叫什么?”“田力人。”大猫随口道。   田力人,这名字很古怪,还有这样的名字?晗子先是困惑,随即想到大猫又是在捉弄自己,踹他一脚:“又胡说。”“我没胡说,我本来就是田力人,跟你那个叶小舫一样。哦,不对,也许他跟我不一样。”大猫边做题边调侃。   “放屁!他要不是男人,你就更不是了。”晗子恼羞成怒,不容许别人说叶小舫一点坏话,哪怕只是玩笑。大猫嘲笑的撇了撇嘴:“我有说他不是男人吗?话可是你自己说的。”   “我家叶小舫,不管他是什么,他都比你强,你一个小屁孩儿。”晗子不屑的侧目,看看大猫做的题。很好,没错题,心里倒是颇为赞赏,自己一直在跟他说话分他的神,他居然答题滴水不漏,孺子可教。   “这么说,他是男人中的男人,那你是不是女人中的女人?”大猫眯缝着眼睛坏笑。晗子不理会他的调侃,又拿书本拍他脑袋:“我是哪种女人用不着你操心,你乖乖的把题做完了就行。”   大猫没再跟她拌嘴,加快速度做题,不一会儿就把晗子让他做的卷子全都做了出来,晗子细细的看一遍,满意的点头。   “我晚上要回学校,你开车送我。”大猫书本推到一边,向晗子道。晗子诧异:“你爸没派车接你?”“我爸让我挤地铁,我才不去。”大猫挑了挑眉,表情很不屑。   “行,我送你,五道口Q大学是吧,我有个妹妹也在你们学校,顺道我看看她去。”晗子想起来,向北也在Q大学,既然要送大猫过去,不妨去看看她。   Q大学是国内有名的百年名校,周末的时候门口停满了各种高级轿车,等着接女生出去,校园里开车兜风的则是在这里上学的富二代富三代们。跟这些名车跑车相比,晗子的雪佛兰科鲁兹实在是不起眼。   “你这车也太次了,怎么不叫叶小舫给你换一辆?”大猫鄙夷的看着晗子这辆车的内置。这种档次的车,别说开了,他连坐着都不舒服。   “干嘛让他买,我自己又不是买不起,这车是我回国后用全额奖学金买的。”晗子从不在意车的好坏,只当做代步工具而已。   一辆银色奥迪R8从她的车旁疾驰而过,晗子看着车牌尾数,心里犯嘀咕,怎么那么像时墨言的车牌号,忍不住跟上去多看两眼,果然,车在图书馆门口停下,不是他是谁。   然而更令晗子惊讶的是,从图书馆里走出来一个女生,上了时墨言的车,远远地看侧影,像是向北。   作者有话要说:窗外雨潺潺,来段《夜深沉》听听。。。。   ☆、第三十一章   “向北?”晗子脱口而出。大猫也看见了,肯定道:“是她。”“你也认识她?”晗子惊讶。大猫瞥她一眼,大概是觉得她大惊小怪:“很奇怪吗,她挺漂亮的,而且她是叶小舫的妹妹。”   “他俩来往多久了你知不知道?”晗子满腹狐疑的问大猫。大猫摇头:“这我哪知道,我又没在向北身上装雷达,能知道她行踪,那车我倒是见过几次,应该是来接她没错。”大猫和很多青春期男孩儿一样,说话直来直去,还有点犯梗,总之就是不乐意好言好语的说。   这事儿蹊跷,晗子越琢磨越不对。那时墨言之前还信誓旦旦的跟自己说,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怎么一转脸又把目标转移到向北这里?晗子似乎嗅到了一丝阴谋的气息。   “我不知道你还有盯梢的毛病,那是叶小舫的妹妹,又不是他情人,你盯她干什么。”大猫对晗子一直把车停在路边监视时墨言和向北非常不满,他还赶着回宿舍去呢。   “谁说我盯她了,我只是看看,她跟什么人在一起。”晗子把车开出去,没好气道。大猫又瞥了她一眼,带着洞悉一切的表情:“要不就是你认识那男的。”   这孩子倒是挺聪明。晗子没答话,心里还在寻思刚才的事。时墨言不声不响的,居然会搭上向北,这事儿要不要跟叶小舫提一下?   他那时说,两人要及时沟通,任何事都不能互相隐瞒,向北跟时墨言在一起这事不小,还是跟他说一下好了。   晗子于是找了个机会把在Q大学看到的一幕告诉叶小舫,意料之中,叶小舫听了以后非常生气,当即要打电话给向北,想向她询问此事。   晗子按着他手:“你别急着问她,事情还没搞清楚呢,就算她真的和时墨言谈恋爱,你也没有立场反对。”   “我怎么没立场反对,时墨言那小子先是打你的主意,现在又动我妹妹心思,他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叶小舫气不打一处来。难怪北北那时说想去上海读研,原来是时墨言那小子撺掇的。   晗子见他有点恼羞成怒,冷冷的瞥他一眼:“你至于这么激动吗?”“你什么意思?”叶小舫觉得晗子的语气有点阴阳怪气,他不喜欢她此刻看着他的目光。   “你都不知道向北跟他是怎么认识的,就说他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是不是太武断了,向北二十了,谈恋爱用不着经过你批准,你当是你们部队上呢,恋爱还得打报告。”晗子和他针锋相对,一点儿也不输气场。   叶小舫意识到自己的语气让她不满,缓缓吐了口气:“好吧,我回去再问问。”晗子直视着他,似乎想看穿他心事,很久也没跟他说话。   叶小舫找她说话,她也不理,讨了没趣之后也就闭口不言,为向北的事已经很心烦了,不想再跟她也起争执,只顾开车。   车拐进外交部家属区大院儿里,叶小舫把车开到晗子家楼下,看着晗子解开安全带,开口:“我今儿就不上去了,你自己当心点。”晗子见他语气平淡,连晚安吻都不给,悻悻的下车而去。   再想起他之前的态度,晗子心里更加郁郁不乐,他对谁似乎都没有对向北的这份心,那种感觉,不像是对妹妹,倒像是对恋人,透着一股醋劲儿。女人的直觉通常都很准,不能怪她对向北心有芥蒂,实在是叶小舫自己的言行让她不得不那么想。   趁着叶小舫的车还没开走,晗子心想,得报复回去,要郁闷大家一起郁闷,跑过去敲他车窗,等他把车窗摇下来,她伸出食指狠戳他太阳穴。   “干嘛偷袭人家?”叶小舫本能的捂着脑袋。晗子媚眼一飞:“这是你甩脸子给我看的惩罚,还偷袭人家,你恶心不恶心。”   叶小舫瞪她一眼,气鼓鼓的。冷不丁的,晗子又戳他脑袋一下:“我又偷袭人家了,怎么样?你下来打我啊。”报复过后,晗子气顺了许多,捂着嘴笑,跑开了。   不等她跑到电梯口,叶小舫已经追来,一下子把她抱了起来,等电梯开了,把她放进去,按了地下室的层数,又把所有楼层的层数都按了一遍。   “突袭成功,我先走了。”叶小舫说完这话就跑远了。晗子气急败坏的按着自己要去楼层,可电梯还是先下到地下室,才又开始上升,上一层开一次门。   这家伙越来越坏了,晗子心里恼他一会儿,又想他一会儿,可是始终有一个梗,滞在那里,上不来也下不去。   叶小舫开车回家,一忍再忍才没有给向北打电话。湛未未听到勤务员回报,扭头去看,果然看到儿子从外面进来。   叶小舫看到妈妈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上前抱了抱她。湛未未奇道:“你怎么这时候回家来了,不是说跟晗子吃饭去了。”“有点事儿。”叶小舫思忖着话该怎么说。   “闹别扭了?”湛未未瞧着儿子的脸,见他似乎有点不大高兴的样子。“没有,不是因为她。”叶小舫否认。   “那是因为谁?”湛未未轻抚着儿子的头脸。哪怕他已经三十岁,在她面前还是孩子。“妈,您有没有觉得北北最近有点不对?”叶小舫决定先从他妈妈这里打听打听。湛未未跟向北感情一向很好,向北有什么心事也会跟妈妈说。   湛未未想了想,摇头:“没有啊,她每个周末回家,周一回学校,一直这样。”“那她有没有跟您说什么?”叶小舫追问。   “你想问什么就直说吧。”湛未未太了解儿子了,他必定是知道了什么,才会拐弯抹角的问。叶小舫这才道:“北北可能是恋爱了。”   “挺好的,小女孩子谈个恋爱很正常,不用大惊小怪。”湛未未并不觉得这事有多大。向北都念大学了,谈恋爱正是时候。   叶小舫摇头:“您知道她跟谁在一起么,时墨言,她跟时墨言在一起。”“他?!”湛未未的眉头也轻轻的皱了起来。她没忘记,那时候偶遇晗子,跟在晗子身边的正是时墨言。   “我觉得这事儿不单纯,时墨言那小子不知道在捣什么鬼。”叶小舫说出自己的疑虑。湛未未倒没觉得意外,浅笑:“北北找上墨言有什么不好,墨言无论家世人品都很出色,北北真要是能跟他修成正果,倒是桩不错的姻缘。”   “我倒没您这么乐观。”叶小舫嘀咕一句,可是他再不满也不会把时墨言追求过晗子的事告诉他妈妈,那样会让他妈妈对晗子产生误会。   “儿子呀,北北已经长大了,你又不能跟着她一辈子的,你把她接到咱家来,已经是报答了她爸爸的救命之恩,其他的,你真没必要想太多。”眼见儿子一副焦虑的神情,湛未未端起茶杯,慢悠悠的品茶。   叶小舫凝视着湛未未的脸,觉得她话里有话。湛未未的视线落在别处,云淡风轻的神情看不出喜怒。叶小舫纵然心有疑虑,却也不好再说,他妈妈的脾气他知道,说话点到即止,绝不会多说一句,可他妈妈说的每句话,都是斟词酌句,皆有深意。   湛未未把茶杯放到茶几上,细心的替儿子整了整衣领,嘱咐:“下星期天是你爷爷九十大寿,前一天的暖寿安排在咱家,你把晗子带到家里来吃饭,你爸爸见过她之后说她很不错,我也想见见她。”   “行。我跟她说。”叶小舫早就想把晗子带回家,可惜的是这段时间他太忙,一直抽不出空,他爸爸也忙,父子俩的时间难得遇上。   “妈,北北的事您是不是……”叶小舫欲言又止。湛未未原本已经站起来要离开客厅,听到儿子的话回过头:“你记住,北北的事不许你插手!”语气不容置疑,说完她转身而去。   叶小舫看着他妈妈的背影,心中疑虑更深。从今天这场谈话来看,湛未未似乎对向北和时墨言谈恋爱的事并不意外,而且她还挺赞成这事,只是她最后那句话、那种严肃的神态,倒是叶小舫见所未见。   湛未未自从嫁到叶家,一向深得公婆丈夫疼爱,叶巍然更是把这个小他十几岁的妻子当宝贝一样呵护,因此她在叶家从来都是说一不二,说是女皇也不为过,别说叶小舫和叶小舷哥俩儿得听她的,就是几位叔叔和姑姑,也都很尊重这个长嫂,尽管她比他们年龄都小。   既然她这么说了,叶小舫也不敢不听,没有找向北查证这件事,只是在暗中关注。   跟晗子说起他父母邀请她去叶家吃饭的事,晗子心里很高兴,嘴上却不肯轻易答应,向北那事儿还没跟他算账呢,他倒忘得一干二净似的。   “是你家里人想见我还是你想把我带去介绍给他们?”晗子问。叶小舫没明白她的意思,奇道:“怎么,这两者有区别吗?”   “当然有。”晗子冷言冷语,心里却想,男人有时候还真是粗线条,脑筋都不会转弯的,不跟他们把话说清楚了,他们根本不会思考人家为什么会不高兴。   “我爸妈想见你。”叶小舫实话实说。“那我不去,讨厌见到你。”一扫之前的欢喜,晗子觉得他的邀请毫无意义,心中不免懊恼,他真是笨死了。   “非得我用八抬大轿请你?”爷爷的生日她还闹别扭,叶小舫有点不高兴了,不知不觉语气有点冲。   “懒得理你!”晗子啪的一下把电话给挂了,心里又在默数着倒计时,一二三四五,倒要看看他还会不会再打来,果然到了第七秒的时候,电话又响了。   “我话还没说完,不许挂我电话!”叶小舫在电话里嚷嚷。“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请您稍后再拨。Sorry,the number you dial is out of service,please try again and dial later.”晗子模仿能力极强,一串英语说得也很溜。   “得了得了,我知道是你,甭跟我装蒜。我爷爷九十大寿,我爸妈好心好意请你去,你别闹好不好?”叶小舫虽然恼火,可还是强压着,晗子的脾气他知道,他要是跟她吼,她会直接把电话给摔了。   “我说了,我不想见到讨厌的人,尤其你用这种居高临下的态度跟我说话,你不去我就去。”晗子赌气的说,随手抓着一个柠檬在手里掐。   这家伙算是在她面前彻底暴露真面目了,原以为他很聪明呢,结果他除了脑筋不会转弯,甚至可以说是蠢的要命。   “我错了行不行,你要是不去,我们全家都会很失望。”叶小舫决定换一个策略,主动认错。   “那你跟我说说你错在哪儿,我看看你有几分诚意认错,我再决定给不给你宽大处理的机会。”晗子嘟着嘴,还不松口。   叶小舫叹了口气,无奈道:“我错在不该一听说北北跟时墨言谈恋爱就激动的像踩了地雷,更不该在你戳我脑袋时企图反抗,我应该发挥三从四德的精神,冒着变成植物人的危险,给你当修炼神功的靶子。”   还算聪明,知道人家为什么不高兴,晗子听到他语气可怜巴巴的,笑得不行,心也软了:“好嘛,看在你认罪态度良好,我原谅你了。我问你,你爷爷喜欢什么,我带什么寿礼给他老人家比较合适?”   “我爷爷没什么特别喜好,年纪大了不抽烟不喝酒,你人过来就行,用不着买礼物。”叶小舫让晗子不要为寿礼费神,他送了他爷爷一对田黄石印章,就可以代表了。   “既然叶爷爷喜欢书法,我送他一方砚台好了,我家里正好有我爷爷传下来的一方古砚。”晗子听说叶小舫送了一对印章,就猜到叶一民老将军喜欢书画。“也行。到时候我去接你,咱俩一起过去。”叶小舫跟晗子约定了时间。   揉揉太阳穴,叶小舫故意跟晗子诉苦:“你昨天戳我脑袋,到现在还疼,怕是要脑震荡了。”晗子大笑一声:“一阳指,厉害吧,下回你再不听话,就让你三花聚顶五气朝元,任督二脉一通,你就天外飞仙了。”   “来安慰我。”叶小舫笑道。晗子却没答应:“今儿不行了,我得去我爸书房好好找找那方砚台,等找到了,我再去安慰你。”“星期六才去呢,明天再找也不迟,先来安慰我。”叶小舫一旦起了心思,也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那我要你来接,人古代皇帝临幸妃子还派了轿子接呢,你让我自己屁颠儿过去,可不行。”晗子声音软软的撒娇,走到衣柜前挑选衣服,十几件长短不一的睡衣,选哪件带去好呢?他不喜欢太复杂的款式,选深紫色那件好了,那件是她的同学从英国寄来的,一回还没穿过。   “行,我自备轿子接你去,你先沐浴更衣,等我到了也就差不多了。”叶小舫温声笑着。晗子咯咯娇笑:“你来的时候去我家对面的超市买二斤草莓带过来。”   “不用买,我家里有,我昨天让勤务员买了三斤放着,还有西瓜、菠萝、葡萄,都是你爱吃的。”叶小舫家里一年四季水果不断,因为晗子喜欢吃这些。   作者有话要说:首页强推中,各位的花花评论收藏,不要吝惜的砸过来吧。   ☆、第三十二章   叶小舫来接晗子的时候,晗子打开门,倚在门边看他,嘴角微微勾起浅淡的笑意,想起之前的对话,两人会心一笑,抱在一起亲够了嘴儿才说事情。   他俩目前的状态就是这样,哪怕是吵了架,见面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要亲热一番,所有的不愉快在看到对方的那一瞬间立刻烟消云散。   “我们家人口多,到时候拉着你问长问短你可别嫌烦,尤其是我那些姑姑婶婶。”叶小舫先给晗子打预防针。“没事,我一定当一天你的好媳妇儿,你说一我不说二。”晗子跟他保证。   “我妈比较挑剔,你要小心应付她,她会随时考验你的。”叶小舫想了想,不放心又嘱咐她一句。晗子点了点头:“只要你不挑剔我就行,你一门心思喜欢我,就谁也拆不散。”   “那你以后不要乱挂我电话,话没说完你就挂电话,这毛病不好,不仅是对我,对谁也别这样。”叶小舫顺着她的话提出意见。晗子知道他还在为刚才她挂他电话的事耿耿于怀,窝在他怀里嗯了一声:“知道了。”   “要不是湛阿姨说起,你会想起叫我去吗?”晗子不甘心的又问起这事。叶小舫心知肚明,低头凝视着她:“我是想带你去见我父母的,可你也知道,我爸爸最近一直忙着下基层视察,总也不在家,所以耽搁了。”   两人正腻着,叶小舫手里响了,他刚要接,晗子先一步把手伸到他口袋里,把手机拿出来看看。   尹莲如!   哼!就知道她不会罢休,必定得想方设法勾搭叶小舫。晗子把手机扔给叶小舫,自己坐一边去了。叶小舫纳闷不已,拿起来看看才知道她是吃醋了。   可他还是接听了尹莲如电话,晗子侧耳倾听,他和尹莲如说的好像是他爷爷寿宴的事,告诉对方,地点定在北京饭店。   好一会儿,他才挂了电话,扳着晗子的肩,想让她转过身来:“怎么了,这点小事你也吃醋?”   晗子赌气就不转身,叶小舫抓耳挠腮,又掰了掰她的肩:“你这阵子怎么总是气性这么大,老给我脸色看,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你跟我说一下,我心里才有数。”   晗子转过身来:“我问你,替你爷爷暖寿那天她去不去?”“不去,暖寿的都是我们自家人,不叫外人。”叶小舫这回聪明了许多。果然他这话一说,晗子气顺了,不跟他别扭了,主动凑过来跟他接吻。   这女人呐,甭管她多聪明多要强,还是得哄,连哄带骗,一辈子也就过去了。叶小舫心里直乐,跟她一起倒在沙发上。   这天午休的时候,茜子正跟一个广告客户在餐厅吃饭,听到电话响,拿出来一看,屏幕上闪烁着狐狸两个字,旁边的头像也是一只狐狸脸。   这是她给陈没起的外号,除了狐狸,她想不到更好的词来形容他。犹豫两秒钟,她才按下接听。   “晚上有空吗?”陈没问茜子。茜子想了想,回他:“没空,我今晚有直播。”“现在呢?”陈没不死心。   “现在?我跟朋友在外面吃饭,你有事儿吗?”茜子向客户抱歉的笑笑,头扭到一边。她的声音听起来冷而甜,陈没原本有些不快,听到她声音,就像吃了一口冰淇淋,不快立刻消失:“没事儿,想跟你一起吃饭。”茜子嗯一声:“不好意思,我正吃着,改天吧。”   陈没刚想说话,她已经把电话挂了,令他十分恼火。这几个星期,他每次打电话给她都是这样,推三阻四找理由,就是不肯跟他见面,他去电视台找她,也总是找不见她,后来他一打听才知道,茜子跟电视台保安说好了,看到他的车立刻通知她,好让她有时间躲着他。   这女人道行倒是不浅,懂得欲擒故纵,可跟他来这一套,她还嫩点儿,陈没把电话挂上,拿着车钥匙离开公司。   餐厅包间里,茜子跟大客户王总言谈正欢,却没想到陈没会不请自来。看着茜子和那个胖胖的男人满脸惊诧,陈没在茜子身旁坐下,搂着她的肩,向对面的人道:“给你十秒时间自动消失,超时的话,后果自负。”   这小子口出狂言,王总心里火冒三丈,可到底顾着自己的面子和教养,没说什么,拿着外套就走。茜子眼见他即将拂而去,想站起来去向他道歉,被陈没按着起不来。   “你发什么神经!一点素质都没有!”茜子嫌恶的推开陈没的手,胸口气得不停起伏,抓起自己的小包就要走。陈没也不拦她,跟在她身后快步追上,紧紧的握着她手腕儿,拉着她去前台结账,两人一起离开。   停车场,一路推推搡搡,茜子怎么想挣脱,陈没就是不放手,一直把她拉到自己车前。边上一个男人看到这场面,不禁多看了几眼,茜子怕引人围观,只得在车前站定了。   “你跟那老东西半个月内见了三次,跟我一次都没见,谁允许你背着我钓凯子了?”陈没跟茜子发火,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   茜子气得脑袋嗡嗡直响,脸刷的就了,恨不得现场挖个坑把陈没给埋了,来个毁尸灭迹,一手叉着腰,恨恨的指了指他:“精子进大脑你脑残了!你有什么权利监视我的生活!”   陈没拍开她的手,顺势就用手臂揽着她的腰:“甭以为我不知道你玩什么鬼心思,你少拿对付老家伙那一套对付我,我陈没看上谁,谁就得乖乖的。”   茜子听他说得霸道,更生气了,手推脚踹,陈没索性把她横抱起来,对着她的脸深深吻下去,茜子躲闪着不肯就范,拳头不停的砸在他身上,他却不痛不痒,任她捶打。   “不老实我把你扔地上,让你脸先着地。”陈没恶狠狠的威胁。茜子知道他绝对干得出,不敢再动了,让他吻住她的唇。   闭上眼睛那一瞬间,她似乎感觉到白光一闪,顺着光的方向一看,有个男人躲在一辆车后偷偷的拿照相机拍他俩。   “有狗仔偷拍,你马上去给我解决了。”茜子在陈没耳边低语。陈没闻言一愣,放她下地站着。   那娱记闪的到快,陈没追了十几米才追上。“你自己把相机砸了,别等我动手。”陈没指着记者骂道。娱记自然是不肯,于是双方发生肢体冲突,相机的镜头被摔坏了。娱记骂骂咧咧,陈没扬长而去。   “你算是给我惹大麻烦了。”茜子一脸的垂头丧气。她只要想到停车场公主抱、激吻、打记者这几个关键词,脑袋都变大了,台里才开过会,要求所有主持人、新闻主播自律,不要传出不雅新闻,自己这算是撞到枪口上了。   “交给我,我来处理,不就是要掩口费嘛,老子有的是钱。”陈没见茜子伸手打开前座门,把车门按上,要跟她上后座。   “臭德行!一说话就飘着暴发户的酸味。”茜子轻嗔一句,低头上车。陈没关好车门,见她还绷着脸,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只得哄她:“我哪知道有狗仔在呀。”   “我向来小心,从来没出过不好的新闻,这次算是栽你手上了。”茜子嘟着小嘴,想起副台长的扑克脸就心烦,副台长一向假正经,谁出点绯闻他都要狠批一顿,轻则写检查,重则停上节目。   陈没搂着她,把她抱到自己腿上坐着:“我说过交给我处理,怎么你还不信我,不就是一破狗仔吗,我让他卷包滚出北京。”   “你这样只会越闹越大,传出去更不好,你可以不顾自己的形象,我总得顾着点形象吧。找找关系,给点钱打发了算了,我不想因小失大,得罪媒体。”茜子如今正受台里力捧,可不想把这事闹大,破坏她在公众面前清白的形象。   “你有什么形象啊,跟个比你爸还老的老东西勾搭,你当自己很高尚呢!”眼见着茜子一张如花似玉的脸紧绷绷的罩着一层严霜,陈没不屑一顾的说。   茜子气急,拳头打在他身上:“你嘴巴放干净点,什么老东西什么勾搭,那是我们台一个广告客户,赞助了我们好几档节目,我手里正在做的这档纪录片就有他赞助,你把人家得罪了,我还怎么在台里混。”   “就刚才那姓王的,我得罪他?他也配!早多少年只是个跑码头的混混,生意场上出了名的二皮脸,为了钱连自己亲爹都能卖了的主儿,你别看他现在捯饬的人模狗样,在我们圈子里没人瞧得起他,不是有钱就叫上流社会。”陈没对那位王总印象很坏,根本不当一回事。   茜子瞪她:“你跟我说这些也不能衬托你的高尚,我又不跟他过日子,他怎么样关我什么事,只要他能给我们节目拉来赞助,就比光说不练的假把式强。别跟我扯什么上流社会,你当我不知道那就是一群下流坯子。”   陈没冷笑一声,阴阳怪气:“合着谁赏你点银子你就跟谁睡,我给你银子,你要多少给你多少,够不够买你?”   “你能给多少?最近我们缺经费缺大发了。”茜子才不跟他怄气呢,媚笑着问。这狗东西对自己垂涎已久,无所不用其极要搞她到手,不能对他客气。   “我给你一棒槌!”这丫头嬉皮笑脸的样子尤其可恶,陈没在茜子后背上捶了一拳,力道很轻,不会让她觉得疼。茜子抱着他的腰,撒娇:“给多少?给多少?”   “顾小军给你多少我就给你多少。”陈没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妩媚的脸,语带讥讽,神情倨傲。“又提他。”茜子咕哝一句,手臂缩回去,理了理头发。   顾小军仿佛他俩之间不能逾越的话题,总会在不经意间说起。陈没掰过她的脸:“看不出来你还挺爱他的。”   “那当然,不然你以为我干嘛跟他在一起。”茜子知道他对顾小军很有醋意,故意这么说气他。   陈没却当真了,脸顿时黑了:“有多爱?”“一点点。”茜子见他忽然黑脸,心里偷笑,却不戳穿。“一点点是多少?”陈没皱了皱眉头,一时间没明白她的话。   茜子莞尔一笑:“他给我多少我就给他多少,我从来不喜欢欠人情,得到多少就回报多少。明白了?”   “很明白!”陈没冷笑着哼了一声,说话间,一只手熟练的解开她衬衣扣子,手伸进去。茜子推他,把他的手扔出去,不肯就范。   “你玩儿我呢,咱刚才不是都谈好了么,跟我这儿就甭装纯了,我对你的心思你知道,你惦记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何必呢……”陈没以为她是在拿乔,有点不乐意。   茜子低头扣好扣子:“我今天不方便,大中午的干什么不好,玩车震被人偷拍的话,我还要脸不要。”车震主播,这名号她想想都恶寒。   “明天?”   “说什么呢,明天也不行。”   “后天?”陈没故意逗她。“你讨不讨厌啊。”茜子娇笑一声。陈没正色:“严肃点儿,我这可是正儿八经的跟你约炮。”   “等机会吧,我这阵子忙的要死,国庆七天直播,我就在台里住了七天,家都没回,今儿中午要不是跟王总约好了吃饭,我现在肯定还在台里吃盒饭,你看看,我的皮肤都变差了。”茜子撅着小嘴跟他诉苦,想从他腿上挪下来,坐到边上。   陈没却不放她,在她脸上亲一下,手在她身上摸:“不能碰,摸摸总可以吧,看在我帮你做了那些坏事的份上,你得叫我得点甜头。”   自从他对茜子动了心思,李璐薇那边就成了冷宫,人家倒也不怕他喜新厌旧,有的是款爷小开后面排队,可分手费总得给一点吧,一天十七八遍电话轰炸,电视台里对茜子冷嘲热讽,到处说她挖墙角。   陈没一气之下,收回了所有送给她的动产不动产,两套房子一辆车钻石珠宝,一夜之间全都易主,李璐薇这才相信,这小子,狠起来不留一点情面,便也不再跟他闹,闹开了对谁都不好,她毕竟是一名人,犯不着为他要死要活。   ☆、第三十三章   茜子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得想清楚,我不是李璐薇,不是你想要就要想甩就甩的人。”“那你甩我行了吧,将来你不乐意了,甩我……但是,得给我分手费、精神损失费、误工费。”陈没讪笑。   茜子抿嘴一笑,在他唇上轻轻的吻。他的味道一直很好闻,是清新的草香加薄荷清凉,似有若无,只有离的很近才能闻到。   陈没抱住了她,一下子吻的她喘不上气来,他熟稔的动作和霸道的力度让她越来越软,最终化作一汪春水。   他就像一杯毒药,让她饮鸩一般,明知道有剧毒,却也不想放手。他俩只要一遇见,彼此周身散发出的磁场就牢牢的吸引在一起。   “我跟你说个秘密。”陈没在茜子耳边低语。“嗯。”茜子娇媚的哼哼,手被他握在手里轻轻地揉。陈没狎昵的吮咬她耳垂:“我每天想你,想的我手都酸了。”   这个不要脸的,他真是什么无耻的话都能说出口,不能指望他有一丝一毫的浪漫。“无耻!”茜子低吟一声。陈没感觉到茜子的身体在微微的发抖,握着她的手往下,两人推推搡搡闹扯了好一会儿才放开。   “我肚子饿了,你陪我再吃点去。”陈没之前急着来找她,气都气饱了,出了气之后,才觉得腹中空空。   “这都快一点了,你还没吃饭?”茜子讶异的问。陈没看着她水润的唇,又狠狠的亲她一下:“我找你个小妖精,饭都没顾上吃。”他下了车坐上前座,带着茜子去别家饭店吃饭去了。   茜子回到台里,跟几个相熟的媒体朋友打招呼,要是有人爆出她什么新闻,先帮着在内部压一压,几个朋友都答应的很爽快,茜子这才稍微放了点心。   正背着稿子,彭主任冲进来,示意茜子的助理回避,他要跟茜子单独谈谈。   助理走开之后,彭主任的脸马上变了,斥责:“区茜子你怎么回事啊,王总刚才打电话来说,所有的赞助都撤了,以后再也不跟我们频道合作,我不是让你在他那里多下点工夫吗,你怎么给搞成这样?”   茜子的视线还落在新闻稿上,慢条斯理:“东方不亮西方亮,投资商又不止他一个,有钱人多得是。”   “你说的倒轻松,赞助一停,我们的节目也要跟着停摆,台里本来不同意上这个节目,怕收视不高,是我跟副台争取了半天才争取到机会,你倒好,在节骨眼儿上把投资商给得罪了。”   彭主任怒火中烧,他还指望着茜子他们这个节目拿年度新闻类最佳制片人呢,谁整出状况,他能当场掐死谁。   “你放心好了,我给咱们组里找的这位钱多了去了,只要你多给我点业余时间,我在他那里多下点工夫,不怕他不下血本。”茜子眼见彭主任急成猪头样,幸灾乐祸的笑。   彭主任自然知道他手下这几位美女主播各有各的来路,谁也不是省油的灯,轻拍她的肩:“那好,全组都指望你了,台里给的经费有限,我们不自己想辙儿根本没办法做出能看的东西,只要不耽误晚新闻直播,你爱去哪儿去哪儿,我不管你。”   茜子眼见他离开,不屑的冷哼一声,集中注意力背稿子。助理推门进来,把手里端着的一只斗彩盖盅,放到茜子的办公桌上:“区姐,你的冰糖雪耳官燕,我拿微波炉热过了。”   “这是哪来的?”茜子端起来,细看那盖盅,釉色细白,斗彩桃花着色均匀,不像是普通物件,不禁有些好奇。“陈总的助理让司机送来的,我看你一直在背稿子,就没拿进来。”助理的视线一直落在那只斗彩盖盅上。   “这盖盅不错,我喜欢,东西我一会儿再吃。”茜子把盖盅放在桌上。助理离开的时候又看了一眼盖盅才出去。   茜子等她走了才打电话给陈没:“你让人送燕窝给我了?”“怎么样,还入得了你的眼吗?”陈没正坐在办公室里。   “不像是成化窑的。”茜子端详那盖盅。陈没嘿嘿一笑:“你可真是狮子大开口,还没怎么样呢,就想要成化窑的,这只是康熙年仿的成化窑,送给你玩玩而已。”   “我不喜欢吃燕窝,现在燕窝都是假的,下回有鱼翅捞饭给我送点。”茜子拿着银勺搅了搅燕窝,吃一口。陈没笑道:“我送给你的燕窝会是假的吗?鱼翅多不环保啊,吃多了对嗓子也不好。”   “好吧,我姐是环保主义者,一向反对我吃鱼翅,我跟她出去吃饭,她连鹅肝都不让我点,说法国人杀鹅取肝太不人道。”茜子时刻牢记姐姐的话。   “那她最好连牛羊肉也不要吃,要吃就吃安乐死的动物。”陈没调侃一句。茜子看看腕表,时间不多,没空再跟他多说,跟他道别之后把电话挂了。   冰糖官燕的口感不错,茜子吃完了以后让助理把盖盅拿去洗干净了。虽说是康熙年仿的成化窑,至少也能值几万。   替叶一民九十大寿暖寿那一天,叶家热闹非凡,叶小舫的几个叔叔姑姑都到了,还有叶小舫的几个堂表兄弟姐妹。   叶小舫把晗子带到众人面前,一一替她介绍。叶小舫的几个叔叔姑姑不是高官就是政要名流,平时都是在电视上才能见到的人物,晗子虽是第一次见到他们,态度倒很坦然,长辈们对她印象颇佳。   湛未未很喜欢晗子,一直拉着她说话,见晗子带着她送的丝巾,更是高兴:“早就叫小舫带你回来,他一直没有时间,今天全家替他爷爷暖寿,我让他无论如何要把你带来。”晗子微微一笑:“能到您府上来做客,我也非常高兴。”   湛未未道:“不要客气,以后这里就跟你家一样,想什么时候过来就什么时候过来,等你父母回国,方便的话,也请他们到我们家来做客,两家父母早就该多走动走动。”晗子点头:“家父家母下个月就有假期回国探亲,到时候我再跟小舫约时间。”   “那真是太好了,到时候一定要通知我。”湛未未对晗子非常热情,直到看见向北带着时墨言从外面进来,她的脸色才微微一变。   晗子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看到向北和时墨言大大方方的手牵着手进门,不由得脸色也变了,下意识的看叶小舫一眼。叶小舫正跟自己弟弟叶小舷说话,倒是没留意门口。   “哥,北北带来那男的是谁?”叶小舷向着门口努努嘴。叶小舫诧异的回头一看,见向北带来的居然是时墨言,当时就愣住了。   “呦,北北,有男朋友了也不跟你哥说一声。”叶小舫的堂弟叶小航看到向北和时墨言,走过去跟他俩打招呼。   向北羞涩一笑,向时墨言道:“这是我堂哥叶小航。”叶小航跟时墨言小时候见过,隔了十几年早也不熟悉,礼貌的跟他打了个招呼。   “北北,墨言,你们怎么这个时候才来,快来给你爷爷磕头,就等你们了。”湛未未走过来,领着向北和时墨言去给叶一民拜寿。   叶小舫看着这一幕,惊愕的表情都僵住了,他压根儿没想到向北会这么快就把时墨言带回家来。   “你干嘛呢,变成电线杆子了?愣什么呀?”晗子走过来,轻轻拍了下叶小舫的肩。“你看那个时墨言,他居然好意思登堂入室到我家。”叶小舫很是生气的瞪着眼睛。   “你得了吧,眼睛瞪的像牛眼、样子好丑,今天是你爷爷的好日子,就算你对时墨言有什么不满,也不要表现出来,免得场面不好看。”晗子适时的提醒叶小舫。   她挽着他胳膊,把他往边上拉,见他像个小孩子似的带着情绪,倒有些好笑,伸手把他的眉心抹平了,不让他皱眉。叶小舫点了点头,看得出来,晗子跟他一样惊讶,可她到底识大体,想到先来安抚他。   “北北有了男朋友,你就吃醋吃成这样?都快得心绞痛了吧。”晗子故意拿话揶揄叶小舫。叶小舫摇头:“不是的,是时墨言那小子他不安好心……”“好了,我知道,不许再生气了,像个哥哥的样子。”晗子微微的笑,温柔的命令他。   叶小舫原本还有点不甘心,可晗子这样以柔克刚,他怎么还生气的起来,乖乖的就服帖了,跟着她到边上坐着。   再强势的男人,这世界上也总有两个女人能叫他听话,一个是他妈,一个是他心爱的女人,叶小舫也不例外,只听这两个女人的话。   时墨言跟向北见过叶一民之后出来,瞥见叶小舫正跟晗子亲密耳语,眼神冷冷的。向北叫了他两声,他才听到。   “什么事?”时墨言问。向北笑道:“你还没见过我二哥吧,还有我几个表哥表姐,我带你去见他们。”时墨言淡淡一笑,心想,我认识他们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呢,只不过他心里虽然这么想,表情却是带着微笑。   边上,晗子替叶小舫整理衣领:“一会儿吃饭的时候你跟我坐一起吧。”“恐怕不行,我得跟我爷爷我爸爸他们坐一桌,你跟我几个妹妹坐一起就行。”叶小舫是长子长孙,他必须在筵席上陪着长辈。   “那一桌我一个人都不认识。”晗子倒不是怕生,而是觉得人家一家团聚,自己肯定插不上话。叶小舫知道她顾虑,安慰:“有我妈在呢,她会照顾你,等要敬酒的时候,我带你过去。”晗子这才放了点心,他总是这么体贴,有他在,就不用担心被冷落。   “你堂弟的女朋友程煜怎么没来?”晗子四顾左右,始终没见到程煜的影子。叶家上下这些,她此时能说得上话的,也只有程煜。   叶小舫淡然一笑:“这你就不知道了,我二叔跟程煜她爸爸关系不好,老死不相往来那种。”“怎么会这样,那他俩的事家里能同意么?”晗子眉头挑了挑。   “不好说,他俩都不定性,跟玩儿似地,谁知道他俩将来会怎样。”叶小舫对叶小航和程煜的事并不怎么乐观,尤其是叶小航,那小子心思多着呢,且不会落停。   “可惜了,我觉得程煜挺好的。”晗子心里替程煜惋惜。虽说那姑娘看起来大大咧咧,可一看就知道是很好相处的那类人,将来她俩要是成了妯娌倒不错。   “那你得先嫁到我们家,才有机会跟她当妯娌。”叶小舫浅笑低语,轻抚着晗子耳后白腻柔嫩的肌肤。   “瞎说。”晗子被他说中心事,胳膊肘碰了他一下,有点不好意思,让他收敛一点,当着人面别那么多暧昧的小动作,可心里甜甜的。叶小舫好像还从来没说过类似的话呢,提到婚嫁,她心里有种东西在萌芽。   ☆、第三十四章   叶家客厅,叶小舫被几个叔叔叫去说话,晗子独自站在落地窗边上,打量窗外的气派的花园。   叶家的这个花园是仿着欧洲皇家园林的样式修建,占地甚广,一进门就先看到一个巨大的喷泉,喷泉中的大理石雕像出自意大利名家之手,看起来古朴而大气,早年是京城一位有名的实业家的私邸,解放后收归国有,分配给叶一民老将军一家居住,叶巍然坐镇北京军区以后,这里便成了他的家。   晗子低头喝了一口饮料,这时候,时墨言向她走过来,跟她打招呼:“幸会。”晗子也向他笑笑:“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我本不想来,是向北非要让我陪她过来。能在这里见到你,也不错。”时墨言目光如水,注视着晗子的眼睛,英俊的脸上一抹笑意十分生动。   说者可能无心,听者却觉得刺耳,晗子只得装作不在意,又笑了笑:“希望你能好好待她。”时墨言微微颔首。   “晗子,你过来一下。”湛未未在不远处叫晗子。晗子赶紧走过去,时墨言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   “虽然我不知道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我有必要提醒你,不要伤害我的亲人,不然我不会放过你。”叶小舫早看到时墨言跟晗子说话,等晗子走了才上前警告他。   时墨言微微昂首,以一种极其傲慢的姿态看着叶小舫,嘴角却挂着冷笑,语气波澜不惊:“你这算气急败坏吗。”不等叶小舫开口,他转身而去。   正好这时向北从边上过来,迎向时墨言:“你跟我哥说什么了,怎么他好像不高兴了?”时墨言心思一转,拧眉:“你哥小时候跟我打过架,一直不喜欢我。”   “哎呀,那都多少年的事了,我哥不会记仇的,他就是跟你开玩笑,你不要往心里去。”向北才不相信叶小舫会因为小时候的事对时墨言心存芥蒂。   时墨言一只手放在她背上轻抚,似笑非笑:“他要是真反对咱俩来往呢?”向北眨了眨眼睛,觉得这根本不是问题:“我都长大了,想跟谁好就跟谁好,他反对也不行,再说,我哥从来不干涉我交朋友的,他人很好的,你一定是误会他了。”   时墨言不再说话,嘴角浅浅的笑意却未消散,俊朗的五官更加立体,向北看着他,心里说不出的欢喜,只觉得自己能跟他在一起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不知不觉把手握着他的手,痴痴相望。   “现在才十点多,还有两个小时才能开饭呢,你先到我房间里玩玩吧。”向北握着时墨言的手,带他上楼去她的房间。时墨言心里一凛,跟着她上楼。   转过宽大的楼梯转角,向北告诉时墨言,二楼除了叶巍然夫妇的卧室和衣帽间,还有他俩各自一间书房。   “叶妈妈是个作家,她的书房比叶爸爸的还大,像个小型图书馆,里面什么书都有,有专人替她整理各种书籍,我小的时候经常在书房里一呆就是好几个小时。”向北带时墨言参观了一下湛未未的书房,又带他上三楼。   “我跟大哥、二哥的房间都在三楼,他俩现在都不住家里,但是房间一直留着。”向北指着其中一间,推开门给时墨言看,告诉他,这是叶小舫的房间。   房间很大,分为里外套间,黑白灰三色装修的倒很简洁,家具很少,也就是一张大床很显眼,倒是房间一侧的一套音响看起来档次不低,时墨言自己家里也有这么一套,环绕立体声,效果堪比小型电影院。   向北道:“我哥自己有房子,不经常回来住,他房间的墙壁是特制的,隔音效果绝对的好。”“他睡眠不好吗,干嘛把房间弄得这么隔音?”时墨言不解的问。   向北摇了摇头:“不是的,我哥喜欢玩音乐,特别喜欢摇滚乐,为了不打扰别人,所以弄了隔音墙。”“看不出来,他还是个发烧友。”时墨言冷哼一声,自言自语。向北没听清他在嘀咕什么,带他去自己房间。   这是一间布置的非常梦幻的公主套房,向北喜欢粉色,房间里的一切都是粉粉嫩嫩的,里间是卧室,外间是书房,时墨言看到她书桌上的台式电脑,心思一动。   “你嫌闷的话,就玩会儿游戏,我去找保姆切一盘水果来。”向北把电脑打开,让时墨言先坐一会儿。等她走出去把门关上了,时墨言才对着电脑敲击键盘。   厨房里,湛未未把一排排整齐摆放的碗碟指给晗子看,问她:“你帮阿姨看看,选哪一套好?是这套粉彩的花开富贵,还是这套青花的如意吉祥?或者是这套曲院风荷?”   晗子看了看:“如意吉祥寓意甚好,只是今天是替爷爷暖寿,用色未免清淡了些,还是花开富贵吧,老人家喜欢喜庆的颜色。”   湛未未微笑着点了点头:“跟我想的一样。这套青花瓷虽然价格不菲,总归是冷色调,反而粉彩的看着一团和气,牡丹花纹艳而不俗。”晗子见她欢喜,心中也是高兴。   湛未未吩咐厨师把全套的粉彩碗碟拿出来备用,又让勤务员把菜单再给她看看,趁着筵席还没开始,再确定一下菜单。   晗子陪在一旁,暗暗讶异,虽然只摆了三桌,可湛未未事事亲力亲为,就连菜单都要她反复过目,真是不容易。   叶家勤务员在一旁热心的告诉晗子:“叶司令不喜欢吃饭店的菜,所以我们夫人在饮食上很用心,家里聘了两位厨师,一位擅长各类中式菜肴,一位擅长西餐,夫人自己经常下厨做各种烘烤类面点,她做的蛋糕和甜点比店里卖的还好吃。”   湛未未把菜单交还给勤务员,向晗子道:“家宴吃的是团圆的气氛,不仅要精致,更要显出主家的心思,叶家上下几十口人,众口难调,但只要你用心去记,总会记住每个人的口味。三桌菜,每一桌的菜单都不尽相同,贵精而不贵多。”   晗子点了点头,明白了湛未未叫她到厨房来的意思。难怪在叶家上下颇得人心,豪门长媳,湛未未果真是名符其实。   勤务员附和道:“今天这场家宴的每一道菜都是夫人亲自选定的,提前几天就开始准备,所有材料一律鲜活,餐后甜品也是夫人今天起个大早亲自做的,到时候你尝尝,我们叶家的菜是很出名的。”   湛未未笑着拍拍勤务员的肩:“你啊,还是谦虚点好,菜好不好要客人尝了才知道,哪有自卖自夸的。”   勤务员笑道:“夫人哪一次请客不让客人吃了以后回味无穷,区小姐,你大概不知道,我们夫人的筵席轻易是吃不到的,多少人排着队想到叶家来做客都没有机会,去年军委的一个委员到我们家来做客,夫人亲自下厨炒了四个菜,结果他吃了以后赞不绝口,回家就派了厨师来学艺。”   晗子见湛未未站在边上笑而不语,主动道:“有机会我也要跟阿姨学学,食文化也是一门艺术。”   湛未未揽着她的肩:“你做的菜只要让我儿子吃得满意就行,小舫总说他对吃无所谓,其实他的嘴才挑,原先他没参军的时候住在家里,早餐荷包蛋煎的不圆都是他拒吃的理由,香肠也要吃自家厨师灌的,外面买的他闻都不爱闻,小馄饨皮子擀的厚了点,他也不吃。后来他爸爸让他去参军,在部队里吃大锅饭,吃的人都瘦了,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吃起饭来就好像土匪扫荡一般。”说起儿子的趣事,湛未未不停的笑。   吃饭的时候,众人落座。湛未未拉着晗子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旁,叶小航妈妈方雅惠见状笑道:“看来这儿媳妇大嫂是相当满意,一直拉着不肯松手。”她这话引众人一通笑,皆是看着晗子。晗子倒也大方,笑而不语。   湛未未道:“我家小舫年纪也不算小了,此时定下来也不算早。”转脸看着晗子:“小舫像他爸爸,话少,但是不是我这当妈妈的自夸,我儿子是最优秀的,你跟他在一起,他不会亏待你。我那时一看到你,就特别中意,稳重、大气。”   俨然要把儿子交给晗子的意思,晗子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脸了一片,湛未未心知肚明,便也不再言语。   向北在边上瞧见这一幕,心里不是滋味。叶妈妈身边的位子,从来都是她来坐,晗子一来就取代了她的位子不说,叶妈妈还当众夸奖她,家里人也都捧着她,这让她多少有点失落。   吃到一半,叶小舫端着酒杯过来向在座的各位女性亲友敬酒,向北刚想跟他说话,却见晗子正握着他的手跟他说话,不由得撅着嘴巴。   叶小舫俯□子,跟晗子耳语:“一会儿轮到我过去给我爷爷敬酒,你跟我一起去,顺便敬一下我爸爸和叔叔。”“那我喝白酒还是酒啊?”晗子问他。   “喝点白的吧,我爷爷今天特别高兴,他都喝了一点。”叶小舫看着晗子往酒杯里倒酒,拉着她站起来,两人一起去另一桌敬酒。向北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追随着他俩,有点悻悻的,却不知道她的表情都落在时墨言眼睛里。   晗子举止得体,深得叶家上下喜欢。尤其是叶小舫的堂妹叶小舸,隔着湛未未找晗子说话,得知晗子曾在英国留学,两人更是找到了共同话题。湛未未饶有兴致的听她俩谈话,不时插上一两句,气氛很是融洽。   “小舸可是我们家的公主哦,爷爷就这一个嫡亲的孙女儿,疼的不得了。”方雅惠见晗子和叶小舸言谈甚欢,笑道。叶小舸不好意思的呵呵一笑:“二婶你别这么说,咱家还有表姐们和北北呢。”   “对对,北北也是咱们家的公主,咱家公主有好几个。”方雅惠笑着替叶小舸理理头发。她没女儿,只叶小航一个独生子,小舸嘴甜敦厚,又是她看着长大的,一向很得她疼爱。   向北最怕遇到这种场合,让她感觉自己从来就不是叶家人。叶家上下都待她不错,可那份亲昵感,她始终感觉不到。   湛未未见向北一副失落的神情,怕她绷不住,把圆桌上的某个菜转到她面前:“北北,你最爱吃的西湖牛肉羹,叶妈妈特意吩咐厨房做的,吃一点。”向北抬起头,见养母情意殷殷,不便推辞,用勺子舀了一勺。   午饭过后,众人直玩到黄昏才先后离开,晗子正想着起身告辞,湛未未向她道:“晗子,你留一下,阿姨找你有点事情。”   晗子有些讶异,看了叶小舫一眼,见他下颌一抬,示意她跟着他妈妈走,这才起身跟上湛未未。湛未未带晗子上二楼。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亲,文文爬季榜啦,评论给力啊啊啊啊啊啊……   台言版小剧场,与正文无关,纯属虚构:   时墨言深情款款状:我跟她在一起,以后就能跟你成亲戚了,逢年过节能远远地看你一眼,我就满足了。   晗子深受感动:没有缘分,又何必自寻烦恼。   叶小舫和向北冲过来,一人拉一个——你俩在干嘛,给我分开!分开!   各自拖走。   ☆、第三十五章   叶巍然夫妇的卧房是个大套间,布置的很温馨,一色的欧式白色家具,蓝花波斯地毯,连落地窗帘都是带着褶皱的天鹅绒,走进去仿佛置身于十八世纪欧洲宫廷,说不出的气派和优雅。   湛未未让晗子坐在外间沙发上等一会,她去拿点东西出来。晗子打量着沙发,连茶杯垫都是手绣的样式,更别说其他的器物,主人的生活无处不透着入骨的精致。   湛未未拿着一个精巧的首饰盒出来,给晗子:“上回在商场里见面太仓促,没有来得及给你见面礼,你今天初次登门,阿姨和你叶伯伯理当给你见面礼。”   她把首饰盒打开给晗子看,晗子见是一枚蓝宝石孔雀胸针,忙道:“阿姨,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湛未未微笑,端详她眉眼,见她清秀端庄,竟是越看越喜欢:“不要客气,这是我跟你叶伯伯订婚的时候,他送给我的礼物,现在我转赠给你。将来我最珍贵的宝贝都可以交给你,这点首饰又能算什么。”   如此盛情,晗子只觉得鼻子发酸。湛未未真是把她当准儿媳一般看待,这让她多少有点受宠若惊。她所说的最珍贵的宝贝,自然是她的长子叶小舫,听她话里的意思,这次登门倒像是订婚一般,就把他俩的事给定了。   湛未未端详着晗子的表情,又道:“我这儿子跟别人不一样,他爸爸为了让他成材,没少让他吃苦,所以他身边要是能有个可靠又贴心的人陪着他,我也就放心了。”晗子点了点头。   湛未未欣慰不已:“小舫这孩子心比天高,个性很难驾驭,你想约束住他,不是那么容易,不过,我会在后面支持你。”最了解儿子的当然是母亲,湛未未深知儿子的个性,在婚姻这件事上,不给他一点压力,他不会那么快安定下来。   “阿姨,我会好好照顾他的。”晗子向湛未未表决心。她何尝不知道湛未未这番话的用意,就是让她对叶小舫多下点工夫,该说的该做的,湛未未已经说了做了,他俩能不能圆满,就看他俩自己了。   走的时候,湛未未送晗子到门口,嘱咐她:“明天是小舫他爷爷九十大寿的正日子,地点安排在北京饭店,你到时候一定要来啊。”晗子回道:“我跟小舫说好了,他去接我。”湛未未这才满意,目送她上了叶小舫的车。   离开叶家,晗子坐在叶小舫车上,心情很是愉快。之前对她来说遥远而神秘的叶家,见过之后发现和别的家庭也没有什么不同,无非就是人口多点、家业大点,她有信心,自己能应付得来。   车开到区家楼下,叶小舫把车停在路边,下车送晗子上楼。回到家里,晗子把首饰盒从包里拿出来,给叶小舫看:“小舫,你猜湛阿姨送了我什么?”叶小舫瞄一眼,笑道:“是什么?你不打开我怎么知道,我的眼睛又不会透视。”   晗子把首饰盒打开,叶小舫看过之后,惊讶道:“这是我妈最喜欢的首饰之一,不是重要场合都舍不得戴的,克什米尔的矢车菊蓝,送给你了?”“怎么着,你觉得我不该得吗?”晗子故意拿眼睛斜视着他。   “那倒不是。”叶小舫笑笑:“我只是没想到我妈对你这么满意。”晗子嗔怪的撅了下嘴:“她对我满意你不高兴吗?还是……你对我不满意?”   叶小舫赶紧否认:“怎么会呢,我对你也很满意。”晗子咬着下唇,一副得意神情,在叶小舫腿上轻抚片刻:“湛阿姨说,你其实很挑剔。”   “是吗,我妈真这么说?”叶小舫道。晗子点点头,笑嘻嘻:“是,她说你以前没参军的时候,在家里吃饭,荷包蛋煎的不圆你就拒吃,小馄饨皮子太厚你也拒吃。”   叶小舫忍俊不禁:“看来你跟我妈聊的还挺多。”“是说了很多,对了,湛阿姨还说,让我有机会去跟她学学厨。”晗子把这事也告诉他,看看他欢不欢迎她去他家。   “好啊,这个我赞成,你最好学到满汉全席出师,这样我就有口福了。”叶小舫哈哈一笑。   切,吃货,晗子鄙视的瞅了他一眼:“等下回我休假,在家里包三鲜鸡汤小馄饨给你吃,以前我家的保姆最擅长的就是这个。” “别等休假了,过两天就包吧,我很喜欢吃三鲜小馄饨。”叶小舫有点迫不及待。   两人坐了一会儿,叶小舫主动道:“晗子,北北的事……你不要误会,我并不是希望她不谈恋爱,只是怕她会吃亏上当。”晗子瞅他一眼:“我看你不如当她爸爸算了,管得那么宽。”   “时墨言那小子阴森森的,一副心怀鬼胎的样子,小时候他就那样,不声不响,却是一肚子心眼儿。”叶小舫始终对时墨言没有好感。   晗子道:“你对他偏见太深了,我觉得他还行,没你想的那么阴暗,也许他对北北真的是一见钟情呢,你这种心态要不得,好像喜欢你妹妹的男人都是别有用心。”   “可他当时还对你有意思呢,怎么一转眼就变了?”叶小舫最想不通的就是这一点。“你都摆出鸿门宴给人家下马威了,还不许人家知难而退吗,坦白的说,他挺有分寸的,起码不是那种胡搅蛮缠的人,以他的条件,北北跟他倒是不错。”   晗子有她自己的想法,巴不得向北赶紧恋爱、出嫁,以免她惦记叶小舫。当初她第一次看到向北,就觉得她对叶小舫亲热的过分。   叶小舫听她这语气和湛未未如出一撤,倒也不好再说什么,难怪他妈妈一眼就看中这个儿媳妇,晗子尽得她的真传,可叶小舫也知道,晗子能这么大度已经是很难得了,他不可能要求一个女人无底线的包容他的一切,她有点吃北北的醋了,他看得出来。   夜晚,叶巍然书房,湛未未端了人参鸡汤盅进来,放在丈夫的书桌上。叶巍然摘下眼镜,温和的问:“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你不是一样,内参什么时候不能看,非得熬着。”湛未未嗔怪的把桌上的内参拿到一旁,把那盅人参鸡汤端过来。   “鸡汤虾仁小馄饨?闻起来好香啊。”叶巍然打开盖盅,一股香浓之味扑鼻而来。湛未未把勺子给他:“你晚上吃的不多,熬到这时候肯定饿了,我就让厨房做了点夜宵。”   晚上不能吃太多,总共五六个馄饨,叶巍然几口就吃下肚了,汤也喝完之后,去洗手间漱了漱口。   湛未未问他:“儿子的女朋友,你还满意吗?”叶巍然从洗手间出来,仍是坐到办公桌旁,道:“晗子吗?那姑娘不错,我找人也调查过了,身家清白,学历高家庭条件也好。怎么样,你满意吗?”   “还算满意吧,家世比起莲如自然是差了一点,胜在人稳重大气,我给她打八十分。”湛未未想起晗子,微微的笑。   “才八十分?”叶巍然觉得这分数不算高,然而他知道,妻子必有下文。果然,湛未未又道:“明天是爸爸寿宴的正日子,我让晗子也过去,那么大的场面,她要是能应对自如,我再给她加十分,等她能顺利嫁到咱家,剩下那十分也可以加上。”   “敢情你今天把人家叫来是考验?公公这一关好过,婆婆关难过。”叶巍然淡淡的一笑。湛未未见丈夫跟自己开玩笑,坐在沙发上抱着胳膊也向他笑笑:“考验是自然要考验的,我们叶家的门想进也没那么容易。”   “那你今天一番考验觉得她怎么样呢?”叶巍然问。湛未未道:“做事情虽不是很周全,在同龄的女孩子里算不错的了,不懂不要紧,只要肯学。当初我嫁给你时才二十出头,也是什么都不懂,妈妈一点一点的教,晗子比我那时还大几岁,应该比我做得好才对。”   “只怕你这套媳妇经,现在的女孩子未必能听你的。”叶巍然不以为然道。湛未未又是一笑:“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做不到的,就不要嫁给我儿子,不要嫁到我们家来。这么大个家,她不操持,难道指望小舫,小舫是要做大事的。”   “小俩口过好他们的小日子就行了,你还当是以前,一家人全住一起。这一代的孩子有几个有家族观念,你的思想也不要太僵化了。”叶巍然对子女的教育,大事严谨、小事宽容,并不主张子女的思想非得跟父母保持一致。   湛未未道:“不是我思想僵化,是心疼儿子,他被你逼着参军从政,身边若再没有人照顾他,难道要我跟着他一辈子。”   “你还是在怪我?”叶巍然知道妻子一直对他当初的做法颇有微词。以湛未未的个性,她倒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将来从政,而是希望他们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所以在对待次子叶小舷的问题上,湛未未就坚持不让他再参军从政。   “我不是怪你,只是觉得儿子不容易。如今到了要决定他婚姻大事的时候,我一定要替他把好关。既要他自己喜欢,也要各方面条件符合。”儿子是当妈的心头肉,湛未未在叶小舫的婚事上,绝不会放手不管。   “你当初撮合他跟尹帅家的莲如,我觉得不大合适,但是看你心心念念的想促成,也就没说什么,这一回是儿子自己选的,你还是宽容一点的好。”叶巍然对晗子印象很好,觉得那女孩儿又漂亮又大方,还有点他妻子年轻时的影子,因此很是满意。   “我不宽容吗,我觉得我已经很宽容了。莲如那是儿子自己不喜欢,处了一段时间说烦她,晗子可是他自己选的,能不能成决定权在他,我不过帮他长长眼睛罢了。”湛未未莞尔一笑,站起来走到丈夫身边,轻轻替他捶着肩背。   “北北呢?”叶巍然低声问。向北把时墨言带到叶家来,全家人不能说不震惊。这孩子不声不响就找了一个门第不低的男朋友,给大家一个意外。   “北北是不错,人乖巧又听话,可她能当咱家儿媳妇吗?我不同意,这孩子最大的毛病就是虚荣心太强,这是秉性,很难改得好。”湛未未虽然把向北当亲生女儿一样疼,对她的缺点却也是看的分明。   “我以为小舫挺喜欢她,可是你执意反对……”叶巍然知道妻子对向北始终有那么一点隔阂。   湛未未拽了拽身上的羊绒披肩,轻声道:“我执意反对的理由难道你不清楚,北北这样的女孩子,有个稳定的婚姻,让丈夫来疼她是不错,但是让她辅助丈夫,她很欠缺,也是我们平时太惯着她,反而是害了她。”   叶巍然默然不语。湛未未道:“你说儿子喜欢她,我看也未必,自己儿子你还不了解吗,得别人一点恩惠他都会记在心里,何况是救命之恩,北北的生父死的那么惨,儿子一直记着这事,对她好一点也是应该的。”   湛未未不是不喜欢向北,那时候向北到北京来参加自己父亲的追悼会,叶小舫把她带到叶家吃饭,湛未未一见她乖巧可怜的模样就特别喜欢,几经商量,叶家人这才决定收养她,多年以来,一直当亲生女儿一般疼爱。   纵然是后来知道向北有些小缺点,湛未未对她的关爱也一点没少。然而到了事关叶小舫婚事的时候,湛未未感情的天枰难免要倾向自己的儿子,变得挑剔和苛刻起来。   她的话很有说服力,叶巍然不禁点了点头:“儿子的事情,你做主吧,毕竟将来要当婆婆的人是你,我这个当公公的全权授权给你去把关。”   他们数十年夫妻,十分恩爱,遇事皆是有商有量,湛未未主理家务一向在行,家里大事小情都不用叶巍然操心,他便一心扑在事业上,没有后顾之忧。   湛未未笑了笑,手指轻抚丈夫耳后的白发,温柔的在他耳畔一吻:“小舫和晗子的事情我心里有数,我先去睡了,你也早点睡,明天还要早起。”叶巍然怜爱的握了握妻子的手,看着她离开书房。   ☆、第三十六章   次日清晨,晗子起个大早,精心的化妆打扮。   茜子把自己新买的裙子拿给她:“姐,穿这个吧,我刚买的,一回也没穿过,迪奥今年的最新款。”晗子见是一套裙装,跟自己平时的风格倒是很搭,接过去。   等她换了衣服出来,茜子把自己新买的裙子拿给她:“姐,穿这个吧,我刚买的,一回也没穿过,迪奥今年的最新款。”晗子见是一套裙装,跟自己平时的风格倒是很搭,接过去。   等她换了衣服出来,茜子上下打量,点头:“不错,我姐打扮起来很有国际范儿,头发我给你吹一吹,保管让你把叶家人都镇住了。”晗子坐下,茜子替她把头发吹成一个个卷儿,又替她选了一套首饰,打扮的漂漂亮亮才让她出门。   上了车,叶小舫不住打量她:“今儿盛装啊,我都快认不出了。”“女为悦己者容。”晗子微微的一笑。   “不错,跟女王似地。”叶小舫一直很喜欢她的气质。对于二十六七岁的女孩子来说,晗子的气质很出众。   “我倒不想当女王,当王后就可以,既能摆布国王,又能镇住后宫,好玩的很。”晗子慧黠的笑,趁着车还没开,抱着叶小舫吻了吻他。   “我妈给你的胸针怎么不戴着?”叶小舫见她衣襟上空空的,不解的问。晗子抿了抿嘴角:“舍不得戴。”“傻丫头。”叶小舫疼爱的摸摸她脑袋:“回去戴上,让我妈高兴高兴。”   “你去给我拿,我穿着高跟鞋不想走那么多路。”晗子撒娇的摇晃他胳膊,告诉他,胸针就搁在她床头柜的首饰盒里。叶小舫嗯了一声,下车而去。   茜子听到门铃声,去开门,见叶小舫站在门口,把门打开:“叶哥,你怎么来了,我姐不是已经下楼去了?”“晗子把一件首饰忘在家里了,让我替她拿一下。”叶小舫告诉茜子。   “她自己怎么不回来取?”茜子好笑的问。叶小舫道:“她说她穿着高跟鞋,路走多了脚疼。”“哈哈,我姐还挺有意思,当得了御姐卖得了萌。”茜子呵呵一笑,让路给他。   叶小舫拿了胸针以后,下楼去找晗子,替她把胸针别在衣襟上。晗子低头看看,觉得很满意。   北京饭店某层大厅里,叶老将军的寿宴宾客如云。叶小舫跟着几个叔叔接待男宾,女宾则由湛未未和叶小舫的两个姑姑负责接待,晗子和叶小舸站在边上,看到有同龄的朋友来,把他们引到宾客席坐下。   尹莲如进大厅的时候众人皆是眼前一亮,只见她穿了一件粉色小礼服,雪纺轻柔的面料,整个人看起来艳若玫瑰,一身的钻饰在灯光下更是闪闪发亮。   “莲如姐姐,你来啦。”向北看到尹莲如,向她跑过去,亲热的跟她打招呼。尹莲如摸摸她脑袋,微笑:“北北好像又长高了。”向北跟她说了几句悄悄话。   尹莲如四顾左右,看到叶小舫正在不远处招呼北京军区的一众高官,想过去跟他说两句话,无奈他正忙着,她也不好贸然上前,只得问向北:“叶爷爷来了没有,我要先去给他拜寿。”   “来了来了,爷爷在包间里休息,你现在就过去吗?”向北挽着尹莲如胳膊。尹莲如跟着她走,去给叶一民拜寿。   “莲如姐姐,你送我爷爷什么寿礼?”向北见尹莲如提着一个精致的盒子。尹莲如道:“一尊小金佛。你呢,你送什么?”“我送给爷爷一对金寿桃。”向北拉着尹莲如走到包间门口,敲了敲门。   给叶一民拜寿之后,尹莲如悄悄问向北:“你哥送什么?”“我哥跟晗区姐姐送的是两方田黄石印章和一方古砚,我爷爷喜欢书法,特别喜欢他俩的礼物。”向北道。   尹莲如听到她说起晗子,心中疑窦顿起:“区姐姐是谁?”“我哥的女朋友啊,她今天也来了,喏,就是那个,跟小舸姐姐站在一起那个。”向北把晗子指给尹莲如看。   尹莲如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叶小舸跟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站在一起,不时耳语。仔细一看,尹莲如依稀认出晗子,正是她在蓝韵看到的那个跟叶小舫态度亲密的女人,心里不由得一阵醋意翻滚。   “你哥把她也带来了?”尹莲如失落不已。她要是知道叶小舫跟那个女人感情发展的这么快,不会坐视不理。   在蓝韵那次跟这次性质可不一样,叶小舫一向自律,可毕竟也是血气方刚,偶尔有绯闻传到尹莲如耳朵里,尹莲如都不当一回事,这回竟然把人带到他爷爷的寿宴上,可见已经获得了长辈认可,性质完全变了。   “你哥跟她感情很好吧?”尹莲如跟向北说话,眼睛却始终瞥着晗子。向北察言观色,笑道:“好得很呢,昨天我家替爷爷暖寿,我哥把她也带去了。”   “我们过去跟小舸她们打个招呼。”尹莲如决定和晗子正面交锋。向北嗯了一声,跟上她。   “小舸姐姐,区姐姐,莲如姐姐来了。”向北替她们引见。叶小舸看到尹莲如,很是高兴:“莲如,你也来啦,我怎么没看到你进来?”“你正忙着,哪里会看到我。”尹莲如拉着叶小舸的手笑,问她什么时候回的北京。   两人寒暄几句,叶小舸想起什么,扭头:“晗子,你不认识莲如吧,她爸爸跟我爸爸是战友,两家一向是世交。”晗子早已认出尹莲如,礼貌的跟她笑笑,两人握手。   细看之下,这尹莲如果然是个美人,乌黑如云的长发披肩、鹅蛋脸娇艳娟秀,难得的是肤色酥白,在粉色雪纺裙的映衬下,肌肤晶莹剔透。   尹莲如凝视着晗子的眼睛,笑问:“区小姐在哪里高就?”目光早已不动声色的将她上下打量一番,看到晗子衣襟上的蓝宝石孔雀胸针,尹莲如微微发怔,这枚胸针她见过,湛未未有两次穿旗袍佩戴的饰物的就是这个。   竟然送给她了!尹莲如心中暗暗发紧,手指本能的想去绞着什么东西。“我在卫戍区司令部秘书室工作,尹小姐呢?”晗子依旧微笑着。   余光瞥见尹莲如瞧着她的孔雀胸针发呆,心里便有了有数,目光不自觉的往下,却见尹莲如纤细雪白的手指握的骨节发白、青筋都爆起来了,可见是憋了一肚子的气,心道,这女人该不会想当场给自己一拳吧。   “我在家父开的公司里上班。”尹莲如似乎意识到自己之前的小小失态,此时已调整了情绪。   叶小舸察言观色,怕尹莲如撑不住,想把她俩分开,苦于找不到理由,正好看到叶小舫站在一边,灵机一动:“区姐,我哥叫你呢,你快过去。”晗子往后一看,叶小舫果然站在不远处,便向他走过去。   “你叫我?”晗子走到叶小舫身边,问他。叶小舫不解:“没有啊,我都没看到你在哪里。”看到晗子的发梢沾了一缕在衣服上,叶小舫轻轻的替她把头发理顺了拿开。   “客人都到的差不多了吧,你休息一会儿,喝点水。”晗子拉他到边上,从自助餐台上拿起一杯果汁给他喝。   叶小舫喝了一口,看到他爸爸两个同僚走进大厅,忙把杯子放下:“詹叔赵叔来了,我得去打个招呼,你累了找个地方坐坐。”说完这话,他走了。   尹莲如看到他俩之前的小动作,目光冷漠如冰,叶小舸无意中注意到她这个目光,跟向北吐了吐石头。   “莲如姐,你今天的衣服真漂亮,在哪里买的,我也想买一件。”向北故意提起她衣服,好转移一下她的视线。   尹莲如的余光一直瞟着叶小舫,听到向北的话回转了视线,微微一笑:“是我上个月去法国,在香奈儿旗舰店买的,我是那里的VIP客户,每一季新装面市的时候,都会通知我过去看看。”   “难怪,我一看这小礼服的剪裁和样式就觉得眼熟,跟我之前在杂志上看到的一样,一层层的花瓣造型,看起来好像玫瑰花。莲如你身材好,穿什么都漂亮。”叶小舸也在一旁附和。   被叶家两姐妹一番恭维,尹莲如心里的郁闷稍稍缓解,表情也轻松起来。叶小舫把客人送到包间,刚好从她们身边经过,尹莲如便拉住他:“小舫,我来了你也不跟我打个招呼,这是你的待客之道?”   叶小舫笑笑:“小舸和北北不是已经招待你了,你们女孩子一见了面说不完的话题,我怕打扰你们聊天。”   “你这话说的,有小舸和北北招待我,你就能把我晾在一边不理吗?”尹莲如含情脉脉的望着他,娇俏的笑。   “我还有事儿呢,实在忙不过来,你是我家的常客,那么客气岂不是见外了,小舸,替我陪陪莲如,我得去门口看看,还有没有人来,要是人都到齐了,就得吩咐酒店开席。”叶小舫才不想跟尹莲如磨叽,向叶小舸递了个眼色,匆匆而去。   他这一番话说得面面俱到,尤其是让尹莲如不要见外那一句,当真是让她心花怒放。叶小舫这么说,也就是没把她当外人,熟的不能再熟的朋友,才不用特别招呼。   她们三个人聊天,晗子便被冷落在一旁,心里好生无趣。正好这时候田济琛从某个包间出来,看到晗子,向她道:“正好你在这里,过来跟我们坐坐,屋里都是小舫的铁哥们儿,大家都想见见你。”   晗子跟着他进包间,看到沙发上坐了**个男人,还有几个在边上打牌,仔细一看,只有萧磊和叶小航是他认识的,其他几个连见也没见过。   田济琛一一给她介绍,听身份,一群人全是公子哥儿,不是这位将军的儿子,就是那位部长的公子,每个人的皆是出身不凡。   “晗子,这是程铮,总参程参谋长家的公子。”田济琛把程铮介绍给晗子。晗子跟程铮握握手:“你好。”程铮跟她笑笑。   “你跟程煜……”晗子忽然想起来,听叶小舫偶尔提过,程煜的二伯好像是总参的参谋长还是什么,眼前这位也姓程,会不会是一家?部队圈子就那么大,又是同姓。   “程煜是我堂妹。”程铮告诉晗子。果然猜得没错,晗子笑着点了点头。田济琛接着把程铮边上一个年轻男人介绍给晗子:“晗子,你将来要是买房子就找他,他家是做房地产的。”   “陶光伟,幸会。”陶光伟站起来跟晗子握手。晗子心想,这人倒是很有礼貌,其他人跟她打招呼,没一个站起来的,都是懒洋洋的坐着,只有这陶光伟不仅站起来,还一副绅士派头,笑容可掬,不禁好感顿生。   “幸会。”晗子跟陶光伟握了握手。陶光伟谈吐不俗,温文尔雅,晗子跟他聊了几句,居然发现对方跟自己是一个中学的,话题越聊越多。   程铮和叶小航在一旁笑,程铮道:“这陶光伟,跟美女话题就是多。”“谁说不是,我上回还听到他跟一个美女讨论护肤心得,在唐会。”叶小航眼角瞥着陶光伟直笑。   “经常这样,一看到美女就跟人家东拉西扯。”程铮拍了拍陶光伟的肩:“是吧,我说的没错吧。”陶光伟并不否认:“我见到美女就是亲切,都跟我姐妹似地。”晗子听他们说的有趣,坐在一旁静静的听着,不言语。   “对了,我听说墨言也来了,在哪个包间,我去跟他打个招呼。”程铮想起这事,问田济琛。田济琛道:“你跟他认识?”“认识啊,他叔叔跟我爸很熟。”程铮站起来。田济琛告诉他包间名字。   陶光伟也站起来,跟在他身后:“我正好去趟洗手间。”两人一前一后出门。等陶光伟从洗手间出来,看到程铮跟一个年轻男人站在一边说话,陶光伟下意识的瞥了那人一眼。   程铮向时墨言道:“好长时间不见了,去我们包间坐坐。”两人一起走进包间,田济琛一看到时墨言,微愣,暗中瞥着晗子,晗子站起来,向田济琛道:“我先出去了。”田济琛点了点头。时墨言不露痕迹的瞥了晗子一眼,却只见她一个侧影。   到了开席的时候,时墨言才离开包间。他一走,陶光伟悄悄问程铮:“那人是谁?”“我一哥们儿,他爸南京军区的。”程铮先是不以为意,想想又觉得不对劲:“怎么回事?”   “他挺有意思。”陶光伟似笑非笑,神情诡异。“什么意思啊,有话不能直说,最讨厌拐弯抹角了。”程铮见他故作神秘,不屑的哼了一声。   “你们直男当然不能理解我们的磁场相吸。”陶光伟狡狯的笑笑。“不可能!他怎么可能是,我在上海那时候,他就有个女朋友。”程铮才不相信时墨言有那种倾向。   陶光伟冷笑一声:“有什么不可能,我不说了,他磁场不对,我一闻就知道,你们是闻不出来的。”“你得了吧,长了一只狗鼻子,看到人就闻闻。”程铮没把他的话当真。   “难道是我搞错了?”陶光伟见程铮坚决不信,不禁也有了些疑惑,正好这时有人找他说别的事,一打岔他也就给忘了。   ☆、第三十七章   时墨言走到向北身边坐下,向北问他:“你去哪里去了这么久?”“看到一个朋友,聊了一会儿。”   时墨言的视线落在她脸上。向北手握着他的手:“一会儿等筵席散了,我们去后海玩儿,好不好?”“好啊,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时墨言跟她笑笑,温和的迁就她。   叶小舫过来敬酒,原想一桌人一起敬过就算了,尹莲如偏不依,拉着他胳膊:“今天是叶爷爷的九十大寿,你这样撒网怎么行,怎么着也得单独敬我们吧。”   叶小舫笑笑:“我酒量不行。”“也不要你多喝,意思意思就行。”尹莲如拿起酒瓶替他倒上。叶小舫见她只倒了浅浅一点,倒也无妨,很爽快的先干为敬。   尹莲如劝酒得逞,心满意足:“一会儿你敬完了酒,到我们这桌来坐,给你留着位子。”叶小舫未置可否,淡淡一笑转身而去。   叶小舸怕晗子不高兴,一直瞥着她表情,却见她表情淡淡的,似乎还带着点笑意,心里倒有些纠结,暗中拉扯尹莲如衣服:“莲如,我哥肯定去包间跟他那群朋友在一起,你让他去吧。”尹莲如笑道:“我只那么一说,不是当真要他来,他想去应酬朋友也随他,我们吃我们的。”   这熟稔的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叶小舫的正牌女友。晗子说不出的别扭,可别扭归别扭,她丝毫不能表现出来,她知道,这桌上多少双眼睛都看着她,该装傻的时候就得装傻,让那个尹莲如自说自话,她也就无计可施。   时墨言早也注意到尹莲如和叶家人非同寻常的关系,以为她是叶家的某位亲戚,可听她说话的语气又不像,悄悄问向北:“那位是谁?”   向北告诉他:“她姓尹,家里跟我家关系很好,她妈妈是叶妈妈的手帕交,两家一直想撮合她跟我哥,她比较任性,常为一点小事令我哥心烦,所以我哥跟她关系日渐疏远,她前一阵老是出国,不知道我哥已经找了别的女友,还一直以我哥的女朋友自居,我哥如今跟区姐姐感情好到极点,自然更不会把她放在眼里。”   “这么说来,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看起来,你哥跟晗子好事将近了。”时墨言目光扫了一圈,见晗子态度始终如初,并没有因为尹莲如之前的那番话有所不满,可见她不仅心思甚灵,涵养也是相当之好,竟能容忍别的女人当着她的面跟自己男朋友打情骂俏。   一桌的女人衣香黛影、光鲜靓丽,相较而言,晗子妆容得宜,却是略显清淡,可就是这样,她出众的气质依然显眼,时墨言的视线不知不觉就看向她。   “我们家里的事情,只要叶妈妈同意,叶爸爸什么都听她的。”向北替时墨言夹菜,没注意到他游移的目光。时墨言夹起来吃下去,脑子里慢慢的琢磨她的话。   叶小舫不在,晗子多少有点无聊,听到手机响,低头一看,是大猫发来的短信:“那棵巨型玫瑰花恶心到你了吧,我替你出气怎么样?”   晗子张头一看,大猫就坐在她背后那一桌,回短信给他:“我警告你,不要胡闹给我添乱!”大猫回头看了晗子一眼,眼神里竟是嘲讽,似乎是在笑晗子口是心非。晗子拿眼睛瞪他,他却不以为然,站起来往洗手间的方向走。   不知道这小子又要整什么幺蛾子,晗子看着他离开大厅,总觉得他在酝酿什么阴谋,心里惴惴不安,要是在叶一民的寿宴上搞出什么乱子,那她之前所有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等了几分钟,大猫若无其事的回来了。晗子赶紧发短信给他:“不许胡闹!”“我去趟洗手间而已,你紧张什么。”大猫的神情相当淡定,一点也没有要做坏事的样子。晗子知道这小子一向调皮捣蛋惯了,跟他扯不清楚,也就不再多说。   叶巍然夫妇代表叶家人过来敬酒的时候,晗子见众人都站起来,便也跟着站起来。湛未未向晗子递个眼神,隔空跟她碰杯,晗子微微的颔首。   叶氏夫妇走开的时候,晗子无意中回头一瞥,却见大猫蹭在尹莲如身后,鬼鬼祟祟的样子,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尹莲如刚要坐下,晗子忽然意识到什么,要过去把她推开,却被大猫挡了一下。   “你干嘛多管闲事,叶小舫他爸爸妈妈就在隔壁桌。”大猫把晗子拉到一边,在她耳畔低语。“你这鬼东西,你干了什么好事?你往尹莲如椅子上放东西了吧?”晗子没好气的说。   “没放什么,就是到总台找了一管502。”大猫狡狯的笑,一副恶作剧得逞的狂妄之态。晗子顿时颓了,手扶额:“我快被你气晕了,你把我连累苦了。”   大猫瞅了尹莲如一眼:“我看她不顺眼。”晗子无力的指了他一下,回自己的位子坐着。大猫跟过去:“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出卖你的,你尽管吃你的饭,出了事儿我兜着。”   “又不是我做的,什么叫出卖我?”晗子气得差点跳起来。大猫把她按下去,看到叶小舫过来,赶紧闪了。   尹莲如坐下之后倒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对,照样吃菜,等她看到叶小舫向这边过来,想站起来,可是一瞬间,她意识到不对,裙子好像粘住了一样,怎么扯也扯不动。   她下意识的在椅子上挪来挪去,可惜没起到作用,稍微一用力,似乎就能听到裙子被撕扯的声音,她不敢动了,手扯了扯裙子边缘。   晗子见状拉住叶小舫:“大猫在尹小姐的椅子上涂了502胶水,把尹小姐的衣服粘住了,你快点想想办法,别让她站起来出丑。”叶小舫一听这话,满脸疑惑,大猫又不认识尹莲如,怎么会想到恶作剧?   晗子见叶小舫眉头拧的很深,只得解释:“好吧,这事儿是我没劝住大猫,他才会胡闹,这样好了,你把我的风衣拿去给她披着。”晗子从椅背上拿起风衣,交给叶小舫,让他拿去给尹莲如。   尹莲如正坐在椅子上来回磨蹭,苦于裙子被粘住,急得香汗淋漓。正当她无计可施的时候,一件米色风衣披在她肩上。她扭头一看,替她披上衣服的是叶小舫,不由得心头一颤。   到底他还是关注她的,她的无所适从他都看在眼里,这让她心中所有的不满顿时烟消云散。   “你站起来,我送你下楼。”叶小舫跟尹莲如低语。尹莲如轻轻颔首,尝试着站起来,好在现场热闹,布帛撕拉的声音并没有引起其他人关注,两人一起离席而去。   向北注意到这一幕,看了看晗子的表情,见她虽不似先前那般若无其事,却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倒是百思不得其解。到底她是修炼的太到位呢,还是另有隐情?   大猫看到叶小舫送尹莲如离开,给晗子发短信:“你是怕叶小舫迁怒于你?”“你知道他会生气还故意使坏,你小子真正想对付的是我吧。”晗子不客气回道。   “还挺聪明的嘛,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大猫的回复毫不遮掩,颇有点大言不惭的味道。晗子叹了口气,也没心思再跟他生气。   酒店楼下停车场,服务生把尹莲如的车开过来,尹莲如上了车,向叶小舫含笑:“小舫,衣服改日我会亲手还给你,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去府上登门拜访。”   “行,你送到我爸妈那边就行,我过去取。”叶小舫替她把车门关上。尹莲如的视线追随着他,嫣然一笑,开车离去。   叶小舫回到宴会大厅,向晗子走过去。晗子让座给他:“你忙了一中午,什么都没吃,不如就在我们这桌吃一点。”叶小舫坐下,晗子让服务生上了一套新碗筷给他。   “尹小姐的事是我不好,我应该早一点提醒她。”晗子主动跟叶小舫提起。叶小舫嘴角些微有些笑意,晗子以为他会说什么,谁知他只是夹了几口菜吃。   “你在怪我?”晗子摸不透他态度,心下不免忐忑。叶小舫这才把视线转向她:“我怪你干什么?”“那你怎么不说话?”晗子嘟囔着小嘴。叶小舫一回来就一言不发,只知道吃。   “我肚子饿不行啊。”说话间叶小舫,叶小舫舀了一勺蟹黄豆腐吃下去。晗子这才知道他是故意捉弄自己,在他手背上掐了一下,放下心来。   “我怕你以为是我唆使大猫去捉弄她,误会我。”晗子诚挚的说。叶小舫这才道:“凭我对你的了解,你不会这么干,这种手段太低级,你会用更高级的坏主意去对付她;凭我对大猫的了解,他做这种无聊的坏事一向是不分时间地点场合,老田把这儿子给宠坏了。”   晗子心里直乐,嘴上却道:“那你以为我会怎么对付她呢?”“你们女孩儿的心思那么多,要是我一不小心言中,岂非太不厚道。”叶小舫狡狯的笑着,看起来坏坏的。   握着晗子的手,感觉到她的手微凉,叶小舫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你的风衣过几天莲如会送到我父母家,我去帮你取来还你。”“也好,我也不想跟她照面。”   晗子想起尹莲如,虽不至讨厌,却也是嫌隙已生,自己跟她都是心知肚明的关系,见面多了难免撕破脸。叶小舫自然是明白这层关系,所以也不点破。聪明如晗子,在他这里多下工夫便是,哪里用得着去对付情敌。女人为难女人,乃是落了下乘的手段。   大猫扭过头,看到叶小舫和晗子窃窃低语,态度亲密之极,忍不住跟晗子挤眉弄眼的扮鬼脸,英俊的五官拧在一处,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晗子忍不住笑,向他眨了眨眼睛。   一转脸,却遇到湛未未似笑非笑的目光,晗子略有些尴尬,赶紧收敛了。哪怕大猫只是个半大孩子,也还是不要让人误会才好。   一低头,却看到大猫发来的短信。   “我帮你达成心愿赶走情敌,你怎么谢我?”那小子一肚子坏心思,这会子看到晗子跟叶小舫亲密,忍不住又跳出来凑热闹。   “我谢你一巴掌!”晗子不客气的回他一句。“你答应我一个条件,不然我就跟叶小舫说,是你指使我干坏事。”大猫狡诈的看着屏幕上的一行字,发了出去。   晗子看到这条短信倒没有生气,反而有些好奇,问他:“什么条件?”“我还没想好,先欠着,等我想好了再找你。”大猫得意洋洋。   叶小舫见晗子一直低头发短信,凑过头来看看,见对方名字是大猫,皱眉:“你跟大猫又在合谋什么坏事?”晗子抬头看他,故意揶揄:“不告诉你,我跟我弟弟聊天,就不告诉你。”   切!什么时候认了弟弟,她是忘记自己被大猫捉弄的事了?叶小舫撇了撇嘴,一抬眼看到时墨言跟向北正凑在一起说话,脸色更沉了。   晗子抬起头顺着他视线望过去,暗中扯他衣:“小师妹找到了小林子,你就是气得爆炸了,她也不会回头看你一眼。”叶小舫低头看她一眼:“你又说怪话。”   “我不许你再关注他们。”晗子任性的掐他的手,满眼的幽怨,一反温柔大度的常态。叶小舫从未见过她这样明显的表示出吃醋的神情,莞尔一笑:“你呀……”两人手扯在一起,半天也不松开,叶小舸过来敬酒,看到这一幕,跟晗子笑笑。   筵席散后,晗子回到家里,见茜子不在家,打电话给她:“下午任爷爷的诞辰纪念大会你别忘了。”“好,忘不了的,不是六点钟吗,赶得及。”茜子正在台里上班。   这边刚把电话挂断了,那边接到陈没电话。   “你到我公司来,我有东西给你看。”陈没让茜子到他的办公室。“我忙着呢,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你不会叫人送来啊。”茜子怕耽误时间,不想去。   “你来。”   “不嘛。”   “你来!看到以后你会很高兴。”陈没加重语气。茜子这才答应了,去化妆间换了一套衣服,又补了补妆。   作者有话要说:晗子把这小子发展成下线脑残粉儿吧。   ☆、三十八章   电梯里,茜子打量自己全身,卡腰身的包臀裙将身材比例恰到好处的展示,高级定制的衬衣看起来品味卓越,一双美腿修长笔直,八分的高跟鞋走起路来摇曳生姿,她给自己的这身装扮打了九十五分。   果然,陈没看到她的时候,立即从堆积如山的文件堆里探出脑袋,原本拿在手里的签字笔抵着下颚,姿态之优雅、目光之放肆,让他看起来浪荡不羁。   “有什么好东西快点拿给我,我下午有一个现场活动要参加。”茜子见陈没老盯着自己胸口,心里暗骂一句色狼,面上却是云淡风轻,随意的拢了拢头发。   陈没把笔扔到桌上,向她招了招手,示意她靠近。茜子勾着包包搭在肩上,走到他面前,臀部抵在办公桌上,居高临下的看他。   别小看这姿势,没几个男人能抵受得住,包臀的小西装裙、扣子解开到第三粒的衬衣,优雅和清纯结合的放浪,配上她极佳的身段,让男人想入非非到抓狂。   “说话呀。”茜子伸出一根手指在陈没肩头点了点。陈没莞尔一笑,趁她不防备极利落的将她纤腰一卷,让她稳稳的坐在他腿上。   “坐着说吧,站着多累啊。”陈没一脸诞笑,见茜子斜睨着自己,又道:“我今天给你看的东西绝对会让你尖叫,跟顾家兄弟有关,对方刚把资料传真过来,一会儿拿给你看。”   “干嘛还要等一会儿,我现在就要看。”茜子一听说顾家兄弟的事情有了眉目,按耐不住要站起来。   陈没把她按着:“急什么,又不会飞了。”打量她全身,笑道:“你穿成这样来撩我,不是看看就完了吧。”他微一低头,就能看到她衬衣里露出来的白色蕾丝内衣边缘。   靠的近了,闻到她淡淡的呼吸和脖颈间的幽香,白里透的脸蛋儿粉润润的,让人看到就想咬下去,一口还不过瘾,非得咬碎了咽下去,才能品出味道。   也奇怪了,茜子从来看不惯男人的轻浮谑浪样儿,可当陈没也这样的时候,她偏偏招架不住,他似乎有一种近乎魅惑的味道,妖孽的很,然而女人的面子不能不争,低头扣扣子:“你干什么呀,我一会儿还有事儿呢。”   没等她扣好扣子,陈没已经抢先把手覆盖在她胸前。两人推搡着,陈没不放手,茜子也不肯依。   “别跟我犟了,乖一点。”陈没哪会放她走。钱他有的是,女人也不缺,他要的就是这份入骨的暧昧。   跟在她身边鞍前马后追了几个月还没搞到手,这在他追女人的历史上简直是个耻辱,这一回绝不能放她走,天大的事也得先兜着。   茜子知道他心思,不想轻易答应他,手放在他肩上轻轻一推:“真的有事。”“不会耽误你太久,完事我开车送你过去,保管你赶得及。”陈没哄着她。   茜子的内衣是前开扣,陈没熟练的单手就能解开,看着那对白嫩嫩的宝贝蹦蹦跳跳的弹出来,眼睛瞬间一亮。妈的,确实是极品,还没摸呢,光是这样看着,喉咙就发干了,手慢慢的揉上去,手心里满是丰`腴,那感觉,要了老命了。   “别讨厌了,你快点把传真过来的资料拿给我。”茜子把陈没的手从自己胸前拿开,不让他再碰自己。陈没只好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那份资料。   茜子的打开一看,是一分病历。AIDS化验报告上赫然写着顾小军二哥的名字,化验结果呈阳性。   茜子兴奋不已,拳头捶在陈没肩上:“报应啊,真是报应!把自己弟弟害死了,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一天吧。”   “夜路走多了,哪有不湿鞋。”陈没脸埋进温香软玉,声音听起来闷闷的,把茜子的衬衣褪了褪,内衣抽出来扔到一边。   “我就知道你一定有办法,你肯定是给他下套了,是不是你找了一个有病的小鬼去勾搭他?”茜子轻抚陈没的后颈,问他。   “你挺聪明的嘛。”陈没坏笑,抬起脸:“你让我帮你做的事我都做到了,怎么样,该给我点福利了吧。”“还有一个呢,他大哥。”茜子撅着小嘴。   陈没一脸无奈:“姑奶奶,你要不要那么狠,一命还一命也够了,你真想让我把顾家整的家破人亡才罢休?乖,得饶人处且饶人,走江湖也不能赶尽杀绝。”   茜子冷哼一声,故意挖苦他:“除了小军一条人命,还有我,我为了替他报仇,不惜忍辱负重、以身侍敌,你当我不心酸呐。”   “你个死丫头,我是你的敌人是吧,看我不弄死你。”陈没知道茜子这是在激他,在她身上用蛮力,狠劲掐她咬她,吓得茜子花容失色、嗷嗷直叫,他才大笑,两人很快吻在一起,难分难舍。   “你这身材,不当模特都可惜了。”陈没对茜子身体的喜爱跟对她的人一样,当初一见她就看在眼里,朝思暮想,想拔都拔不出来。   “模特可没我这胸围,我奶奶是墨西哥人,金发长腿,传下来的老照片比得上好莱坞的明星,我爸是混血,所以我跟我姐都长得高,我姐一米七二,我一米七五。”茜子对自己的身材向来自信。   难怪这小妖精身材这么火辣,原来是杂种,长腿细腰丰`胸,倾城之色,莫过于此。陈没心里爱死这小妖精了,可嘴上还是忍不住要损她:“也有你那些男人的功劳吧。”手指轻轻捏弄雪山顶上艳艳的小樱桃。   茜子当然知道这东西是什么心思,损他:“没错,有名姓的正主儿里,你勉强算老爷我的三姨太,以后我就叫你小三儿好了。”陈没无声的笑,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早已起了变化的□。   纤巧细嫩的手轻轻松松的就解开皮带扣,手伸进去,陈没自她一上手就知道,这妞儿是个玩家,专捡男人最脆弱的部位下手,稳准狠,可又舒服到心底。   “呦,你不错嘛。”茜子称赞一句。能让她使出七分本领还不射的男人,至今还没遇见过。   陈没轻笑不语,幸好顾小军死了,不然他可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一个冲动就宰了他,那种强烈的占有欲让他心里对她以前的男人嫉妒到极点,只是这些话他不会对她说。   这么一想,他再没顾虑,手直接往她裙子底下一探,粗暴的拉扯掉内裤,两根手指同时进入,茜子本能的跳了起来。   到底是经验丰富,茜子很快就适应了他手指的力度,星眸半睁,陶醉的享受着。这陈没也是个艳儿,光是手,就能让女人欲`仙欲死,更别提他脸上层层熏染的情`欲之光。   这种男人,为祸人间,沾上了就得死,茜子心里想,死就死吧,也不枉自己纵横江湖这些年,就当为民除害了。   陈没看到茜子迷离的表情,忽然想起什么,哧的一笑。茜子见他无端发笑,忍不住娇嗔:“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陈没抬起头,促狭的笑谑:“我在想,你姐的身材是不是也这么好。”茜子闻言大怒,脸都涨了:“丫挺的你放什么屁呢,捶不死你。”陈没惨叫一声,双腿间火辣辣的疼,她的长指甲怕是嵌进肉里了。   陈没知道自己刚才那句话是犯了她忌讳了,说她什么都行,就是不能说她姐,这丫头护犊子似地护着她的宝贝姐,只得赔罪:“行了行了,算我说错了,你姐就是一圣女,清纯脱俗的飞机场。”   茜子还忿忿的,胸口随着呼吸起伏,美不胜收,陈没就上去,一口就含住了,舌头打着圈儿的舔弄轻吮,手指慢慢的退了出来,□随之挺进。   茜子的呼吸渐渐急促,呻吟声儿透出来。陈没全听在耳朵里,倒霉玩意儿,连叫春都叫的这么**,难怪顾小军那小子稀罕的死心塌地、要死要活。   就这样身体相连,陈没把茜子抱起来,离开他办公桌,走进办公室里间,锁上房门,要好好和她大战一场。   此刻,他的嘴里、心里、神魂里都是这女人的名字,激情迸射,这种久违的感觉再次出现在他生命里。原以为久经花丛,已经没什么人能让自己感受到这种挠心挠肝的悸动,却不料,这样的人儿是有的,就看遇到遇不到。   “我跟李璐薇,谁比较大?”茜子亮晶晶的双眸看着陈没眼里她的倒影。陈没笑了一声:“差不多。”   “差不多?”茜子不甘心。   “她那是假的,碰也不让碰,怕压坏了硅胶会变形。”陈没坏笑着在茜子胸口一握,一来他知道她心思,二来他一贯说话刻薄惯了。   茜子也没心没肺的笑起来,扯他头发:“你要我就不能再要她,听到没有,所有的花花草草都得给我拔了,不然的话,我随时走人。”   “听到了,有了真的谁还要那些假的,摸着都不舒服。”陈没在茜子身上用力。这丫头跟他想象的一样,个头儿虽然高,骨架却不大,身上哪哪儿都那么柔软,让人**。   二人棋逢对手,战场满园春色,最后双双筋疲力尽,倒头大睡。两个钟头很快过去,茜子醒过来时先是一片茫然,两秒钟之后才想起来搂着自己睡觉的男人是谁。   悄悄的拿开陈没的胳膊,茜子看到他手机在另一侧的桌子上,小心翼翼的从他身上爬过去,试图把手机拿过来看看时间。   看到手机上的时间显示,茜子安了弹簧似地跳起来坐在陈没身上,猛踹他:“你你你,怎么不告诉我已经五点了啊,还有不到一小时活动就开始了。”   陈没懒洋洋的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故意用身体顶她一下:“你这么坐在我身上又叫又跳,走不了可别怪我。什么大不了的活动啊,又不是非去不可。”   茜子道:“我们院儿里xxx他爷爷诞辰一百周年纪念,外交部老干局给办的座谈会,我爸现在人在比利时,去不了,让我姐和我替他去一下意思意思。”   陈没一听就没兴趣,打了一个呵欠,坐起来胳膊搂着她,手里握着两团丰盈:“这种活动最无聊了,前年我姥爷的忌辰,军委也搞了这么一个纪念大会,还通知我非去不可。挨得着么,我姥爷他正经孙子都在美国没回来,拉我去充数。”   “你真不孝。”茜子甩开他胳膊,去浴室洗澡。陈没趴在床上,拿着遥控器点开电视:“我姥爷六几年就死了,连我妈那时也才五六岁,我要说我对我姥爷有多深的感情,你信吗?”   茜子从浴室探出脑袋:“你让秘书给我去买身衣服,我里外衣服都被你扯坏了,你得赔我。”“我弄坏的,我亲自去买,行了吧。”陈没坐起来穿衣服。也不用茜子的尺寸,他早就身体力行的量过了。   他的动作神速,半小时之后,茜子从浴室出来,已经看到他把买好的衣服摆在沙发上。茜子把身上的水擦干了,问他:“有没有买润肤露?”“洗手间橱柜里不是有现成的吗。”陈没坐在那里看电视,漫不经心的答一句。   “别人用过的,我才不要呢,谁知道有没有皮肤病,你去给我买瓶新的。”茜子发号施令。   这娘们儿真娇气,陈没没办法,只得哄她:“我买来了时间也赶不及了,要不你用我的吧,我保证我没病。”茜子咯咯地笑。   她往身上抹润肤露的时候,陈没拿着电吹风替她吹头发。她一声令下,他就心甘情愿,自己都纳闷自己这是吃错了什么药。   作者有话要说:捂脸,你们就当没看到,我就当没写。   ☆、第三十九章   这是陈没第一次替女人做这些,不知道从何下手,只能东吹一下西吹一下,缠绕她头发的手指也不敢动,怕把她拉扯疼了,好不容易才将这团乱糟糟的头发吹干了。   看着自己的杰作,他有点兴奋,问茜子感觉如何。   “不错,有当发廊小弟的天分,就是下手不知轻重,多练练就熟了。”茜子拿着梳子梳头,很快就把头发梳顺溜了。衣服穿上之后,镜子里的丽人精神奕奕。   不得不说,这些会玩的公子哥儿品味就是不错,陈没花了不到半小时,就替茜子选出来一套特别适合她气质的衣服,浅色的真丝衬衣配上灰色的修身长裤,外搭一件小西装,看到她戴了一条Gucci的项链,居然还想着给她配一个同系列的手环。   茜子从包里拿出化妆盒,细心的抹上唇膏,她习惯了干练明丽,在人前很注意形象。陈没想说他不喜欢她口的颜色,可他一向不是那种爱碎嘴的男人,女人那点事儿,她们自个儿爱怎么着怎么着,他不多言。   “有件事儿我忘了跟你说了,今年的星光盛典网络票选,我想要那个年度最美女主播的奖项,你帮我搞定。”茜子跟陈没一起下楼的时候说。   陈没浅笑:“这才刚打了一炮你就开始跟我提条件了?什么最美女主播,要这虚名有什么用。”“我要嘛,不然我在这圈子里混着干嘛,身处名利场,人人皆醉我何必独醒,真淡泊名利也不会天天在电视上露脸,我转行做幕后不是更好。”茜子并不惺惺作态。   陈没嗯了一声,倒是很喜欢她的态度,彼此对对方秉性都相当了解,实在没必要来那些虚的。   “行,我让我们集团一万多员工这两天什么都不干,从早到晚帮你投票,不让你横扫千军,不让他们下火线。”陈没调侃道。茜子瞪他:“我跟你说的话,你都不当一回事。”   眼见她撅着小嘴闷闷不乐,陈没哄她:“我的心肝儿,你哪句话我不当回事了,我都搁心里记着呢,你要干什么我没依着你?”茜子这才高兴,跟他亲密的十指紧扣,两人一起进电梯。   电梯光滑的镜面,茜子照了照,问陈没:“你看咱俩像什么?”陈没瞄了一眼:“一对狗男女,刚做了爱做的事出来,皆是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   茜子哧的笑出声,抱着他的腰:“那是你,我才不是呢,我此刻神清气爽貌美如花,唱得了堂会播得了新闻。”   “办丧事的堂会桃色新闻吧,我真该把刚才在床上那些都拍下来传到网上去,真正无码高清。”陈没故意嘲讽的笑。   茜子仰起脸,撒娇:“我要是身败名裂当不了主播,你养我吗?”“等你哪天名声坏了,我也不会要你!我没有捡人破鞋的习惯。”陈没低头在她脸上扫了一眼。   这人嘴巴真毒!茜子听到这话低头不语,脑海里忽然闪过顾小军那时候骂她是戏子的话,心中剧痛,顾小军是迫于无奈被逼着那么说的,陈没可不一样,他这么想才会这么说。   跟一个危险男人在一起,就好像踩着钢丝,随时都有万劫不复的可能,茜子此时就有这种感觉,她对陈没过于放松警惕,以至于两人厮混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多。   妖刀,他得做了多少邪事才能成就这样的名声?有钱的男人多半薄情寡义,顾小军是这样,陈没也不会例外,茜子告诫自己,这件事了了之后,再也不跟他来往。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硬要牵连在一起,绝不会有好结果。   车开到外交部老干局门口停下,茜子调整情绪:“你上回把王总气跑了以后,他就撤了所有赞助,主任跟我过不去,我跟他打了保票,你会赞助我们的节目,你不会说话不算吧?”   “我没说过我要给你钱,我的钱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打发叫花子他还得谢谢我,给你,你连谢都不会谢。”陈没审视的看着茜子,揣测她忽然向自己要钱的真实目的。是打算跟他拿钱了事?   “那好吧,你帮我替小军解决了他二哥,我也给你白玩了一次,咱们两清了。”茜子说完这话,深吸一口气下车而去,很快跑过了马路。陈没脸都气白了,紧紧的咬着牙关,强忍着才没有下车去给她一耳光。   茜子一路走一路哭,到了礼堂前,脸上的妆花的不成样子。晗子站在门口等她,见她一脸狼狈,以为她出了什么事,赶紧拉住她:“你怎么啦,哭什么?怎么搞的这是?”   “姐……”茜子看到姐姐,满腹的委屈,扑在姐姐肩头就哭。“别哭了别哭了,里面就快开始了,你哭成这样给人家看到多不好。”晗子安慰妹妹,心里直纳闷,茜子一向是男孩子性格,小的时候都很少哭,更别说长大以后,顾小军死的时候她也没像现在这样哭的稀里哗啦,到底是怎么了?   茜子自己调整了情绪,拿纸巾把脸上的脂粉擦干净:“没事,在单位受了点鸟气,这会儿已经没事了,咱们进去吧。”晗子疑惑的看着她,见她脸色阴沉沉的,便也没再多问。   自从在叶一民寿宴上见过晗子,尹莲如心里一直惦记这事,找了个机会到叶家拜访湛未未,说是把晗子的风衣带过去,其实是想趁机探探湛未未的口风。   叶家客厅里,湛未未听说了事情来龙去脉,很是好奇:“你知不知道是谁把胶水涂到你椅子上的呢?”   尹莲如摇头:“不知道,也许谁家的孩子恶作剧使坏吧,多亏了小舫心细,不然我还真没办法应付,衣服扯坏了是小,丢人可丢不起。”说话的时候,她低头浅笑。   湛未未却在思量,忽然间脑海里一道闪光,想起来大猫向晗子挤眉弄眼的表情,心里顿时明白了什么,大猫那孩子她见过几回,特别爱胡闹,不用说,这事儿肯定是他干的,只是他跟晗子又有什么关系?看起来像是很听她的话。   “对了,湛阿姨,我前阵子去欧洲替您带了一套护肤品,知道您用不惯法国货,我在瑞士买的,东西在我车上,一会儿我去拿过来。”尹莲如道。湛未未笑道:“还是小莲如想着我,出国都记得买东西,让保姆去拿,你陪我说说话。”   两人闲话家常,湛未未留尹莲如在家里吃晚饭,打电话给叶小舫:“莲如来了,我留她吃饭,你也一道过来,把晗子的风衣取走。”眼见尹莲如一脸的企盼,湛未未笑笑:“小舫说,他下班就过来。”   尹莲如心花怒放,表情看起来温婉可人,湛未未看在眼里,拍了拍她的手:“阿姨去厨房交代一下,你等我一会儿。”尹莲如点了点头。   谁知道天公竟不作美,叶小舫回家的时候正赶上瓢泼大雨,从车上下来,他没有打伞,跑着走进家门。   尹莲如站在门口看到他从大雨中跑过来,道:“这么大的雨,你好歹叫我们一声,让保姆给你送把伞过去,就这么顶着雨跑过来,万一着凉了怎么办,看这衣服,都湿透了。”   “没那么严重,晾一下就好。”叶小舫把雨水浸湿的外套脱下,保姆接过去。湛未未走过来,看到儿子头发衣服全湿了,也是嗔怪:“怎么淋的像个落汤鸡,快去洗个澡吧,天气这么冷,穿着湿衣服怎么行。”   叶小舫应了一声,上楼到自己房间拿衣服洗澡去了。虽说他不住在家里,可家里一直留着他的房间,每逢年节,他也经常会回家陪父母住上几天。   等他洗完了从浴室出来,衣服还没穿好就听到尹莲如敲门声。“小舫,我能进去吗?湛阿姨让厨房准备了姜汤,我给你送一碗上来。”   叶小舫怕她端着姜汤站在外头等急了,只得走过去开门:“叫我下去喝就得了,你怎么还亲自送上来。”   尹莲如微微一笑,一双美目看着他,见他正在扣衬衣扣子,隐约可见的半边胸膛肌肉结实性感,不由得深吸一口气:“以前你在家里考试复习的时候,我不也给你送过小点心吃,现在怎么反而客气了。”   叶小舫接过那碗姜汤,走到沙发边坐下,拿着勺子舀了一口喝下去,姜汤热热的,枣甜香姜片辛辣,喝下去胃里非常舒服。   尹莲如眼睛一瞟,瞧见他换下的湿衬衣扔在一边,把衬衣捡起来,刚要替他放到浴室的盆里,忽见他衬衣扣闪亮,手上用了点力气,把扣给取了一枚下来,握在手心里,装作若无其事。   叶小舫的视线一直落在沙发对面的液晶电视上,没有留意尹莲如的举动,等他喝完姜汤回头去看,却发现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人。   尹莲如紧紧握着右手,一步步下楼进客厅,走到沙发边上拿起自己的手包,将扣放进去。   “尹小姐,可以吃饭了,夫人在小餐厅等你,我去叫小舫下来。”叶家保姆走过来通知尹莲如去吃饭。尹莲如这才放下手包。   叶巍然不在家,家里只有他们三人用餐。叶小舫走进小客厅时看到尹莲如和湛未未对坐,便选了湛未未身侧的位子坐下。尹莲如见他不跟自己坐在一边,不免有些失望,一想到对方是他妈妈,倒也没有深想。   湛未未却是挑着一抹微笑,让尹莲如想吃什么不要客气,就当是自己家里一样。尹莲如在叶家吃饭也不是一次两次,什么都熟悉的很,一点也不显得生疏。   叶小舫吃的很快,似乎是想早早吃完了回去。湛未未道:“今天晚上雨这么大,你还回去?”“是啊,比刚才你回来的时候还大,雨水简直像倒下来一样。”保姆站在窗口,望着窗外的雨景。   “我今天去外面办事,没穿军装,明天早上部里领导要过来开会,必须穿军装,所以我得回去。”叶小舫跟湛未未解释。湛未未道:“好吧,那我就不留你了,回头你自己开车路上小心点,不行就叫司机送你。”   叶小舫点了点头。湛未未又道:“莲如,雨这么大你干脆不要回家了,就在我家住一晚,明天天晴了你再回去,你一个女孩子开车我实在不放心。”   “不用了,湛阿姨,我不方便叨扰的。这样好了,我搭小舫的车回去,您总该放心了吧?”尹莲如适时的提出要坐叶小舫的车回家。叶小舫不住在叶家,她哪里有心思留下。   湛未未觉得这个主意不错:“这样也好,小舫送你回家我放心,你到了以后给我电话,好叫我安心。”尹莲如点了点头。叶小舫想推辞也晚了,只得不做声。   ☆、第四十章   一路上雨大风急,叶小舫提着十二分精神开车,尹莲如怕分散他的注意力,也没有找他说话。轻抚云鬓,手指触到耳环,她心生一计,悄悄将耳环摘下置于手指夹缝里,趁着叶小舫全神贯注于前方路况时将耳环置于座椅的椅背边缘。   “如今见到我,连话也不愿多说了么?”雨势渐小,车又拐上了人少的路段,尹莲如终于忍不住要跟叶小舫说话。叶小舫知道她话里的意思,却道:“没有啊,是你多心了。”   “那天的事,多亏区小姐,不然我就得出丑。你跟她说一下,我有空的时候找她喝下午茶。”尹莲如见他态度泛泛,也就聪明的转移话题到晗子。叶小舫嗯了一声:“不用客气,不过是举手之劳,你的谢意我会转达给她。”   “那就拜托了,我跟区小姐一见如故,是很想结识她这个朋友的,你也知道,我们这个圈子交际狭窄,经常来往的不过是些熟面孔,我也想多认识点谈得来的朋友。”尹莲如主动提出要与晗子交好。   叶小舫怎不知她用意,只是她既然说得周全,他也不好当面驳她,只淡淡一笑:“好啊,我会跟她说的。只不过她工作起来经常要加班加点,不像你那般清闲。”   叶小舫回到家,刚进门就接到晗子电话。“我刚到家,晚上去了我爸妈那边。”叶小舫把门反锁上之后,换了鞋走到客厅里。   晗子道:“你上回不是说想吃三鲜小馄饨吗,明天正好是周六,茜子中午也回来,咱们仨包馄饨吃吧。”“行啊,不过我先声明,我不会包馄饨,包饺子还凑合。”叶小舫扯开衣领子,笑道。   晗子也笑一声:“又不让你动手的,让你见识见识我的手艺。明天早点过来,别睡的太晚。”   “好,哦对了,莲如把你的风衣送来了,我明天给你带过去。”叶小舫忽然想起来,晗子的风衣被他忘在车上了,敲了敲脑袋。   两人沉默了片刻,都没有说话,气氛忽然凝住了一样,叶小舫问:“怎么不说话了?”晗子这才道:“哦,刚刚看到茜子从外面回来,头发都湿了,外面的雨很大吧,你衣服湿了没有?”   “没有,我出来的时候我妈给了我一把伞放车里。”叶小舫打开电视看电影频道。“明天早点来。”“嗯。”“亲亲。”“MUA。”叶小舫对着手机亲了亲。   放下电话,晗子走到茜子房门口敲了敲门,茜子一回来就一头扎进房间,晗子不放心她,想问问她是不是有心事。   茜子没动静,晗子推开门看看,见她趴在床上玩手机,便也不打扰她,替她把门带上。台灯下,茜子一条条的翻看当天收到的短信和来电记录,始终找不到陈没的一点消息,既生气又不甘心。   他把自己气个半死,居然也不主动来哄她,真是又臭又硬。茜子傻傻的看着手机,想起那天跟他的争吵,越想越气,啪的一下把手机给扔了。   另一边,陈没在会所跟朋友喝酒打台球,得空拿出手机看看有没有茜子的短信和来电,结果不是垃圾短信就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找不到一条有用的。   她把自己气个半死,居然也不主动打电话问问,真是没心没肺。陈没把手机来来回回看了几遍,心里愈发烦躁,索性把手机给关了,揣进口袋里。   第二天中午,叶小舫拿着一个果篮到区家。晗子替他开门,把果篮接过去:“你来就来吧,干嘛买这个。”“你不是喜欢吃水果沙拉吗,给你做沙拉吃。”   叶小舫进客厅,晗子把他按在沙发上坐着,倒一杯果汁给他:“你先看会儿电视,我已经拌好了馄饨馅,正在擀馄饨皮。”说罢,她进厨房去了。   叶小舫看了一会儿电视,觉得无聊,便到厨房去看着晗子包馄饨。她的手很巧,擀出来的馄饨皮虽然薄,却很有韧劲儿。   “茜子怎么也不来帮你?”叶小舫倚在边上问。晗子边低头擀馄饨皮边道:“她有事儿,跟他们领导剪彩去了,听说是一家赞助商新店开张。”叶小舫见晗子一直忙碌,走过去替她捏捏肩:“馄饨皮不是有现成的卖吗,干嘛自己擀呢,还累。”   “卖的哪有我擀的好,我这是高筋面粉,吃起来特别有筋道。”晗子一向觉得,做事情就要做到最好。哪怕是一点食物,也要让吃的人感觉到她的心意。   “下午我没事,咱俩看电影儿去,我票都买好了。你要是想逛街,咱再逛逛街。”叶小舫主动道。晗子扭头一笑:“挺主动地嘛,做什么亏心事儿了?”   “没有,我怎么会做亏心事,我就是觉得这段时间没有好好陪你,想补偿补偿。”叶小舫缓缓的俯□,温润的唇吻在她额角。晗子微侧着脸,两人的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轻吻片刻才分开。   馄饨包好以后,晗子把汤锅打开,把馄饨下到汤里。汤是她早起就开始熬的,撇清了油的鸡汤里放了十几种菌类和鲜贝,又放了些参须和百合,因此锅盖一打开就能闻到扑鼻的香。   “这都快十二点了,茜子怎么还没回来?”叶小舫看看手表,感觉到肚子有点饿。晗子把锅盖盖上:“不用管她,她一向没有准谱儿,一会儿等锅开了咱们先吃,她什么时候回来再给她现下。”   精美的青瓷汤碗里,盛着十几个包的大小均匀的小馄饨,鸡汤清油,撒着香菜虾米和榨菜丝,晗子包的馄饨卖相特别好,一个破口的都没有,个个皮薄馅儿大,比寻常的馄饨稍小,看起来都是粉润透明的,叶小舫夹起一个咬下去,滋味鲜香、咸淡适中不说,还一点也不油腻,可见她在下馄饨的汤里下足了工夫。   “真好吃,跟我妈做的差不多……比我妈做的还好吃。”叶小舫连吃几个,评价。晗子见他喜欢吃,心里高兴:“我家原先那个保姆手把手教我的,手艺特别的好,后来我爸去比利时工作,把保姆也带走了。慢点吃,汤很热别烫着。”   “榨菜还有没有了,我喜欢多放点榨菜。”叶小舫道。晗子去厨房拿榨菜给他,问他还要点别的不要。“再给我来点胡椒。”叶小舫喜欢吃胡椒。   给他盛了两碗馄饨一转眼就吃完了,晗子正在吃第一碗,问他:“还要吗?”“不吃了,我饭量不大。”叶小舫讪笑一声。   他把汤都喝的一点不剩,晗子都看在眼里,起身给他又盛了半碗:“多吃一点没关系,茜子不定什么时候回来,我给她留着呢。”把他叫来吃饭,哪能不让他吃饱了,叶小舫就是爱客气,难道她会嫌他饭量大,又不是困难时期。   “其实我不喜欢吃饭店里的菜,工艺做的越细越失了食物本来的风味,还是家常菜好吃。”叶小舫早就吃腻了饭店里的菜,所以在外面吃饭一向很少动筷子。   “可你那么多应酬饭局,不去又不行,吃不惯饭店做的,饿着自己也不行,你最好在车里放点零食,去饭局之前先吃一点垫垫肚子,这样对你的胃也好。”对这一点,晗子特别心疼,他一向应酬多,又挑剔,也不知道会不会照顾自己。   叶小舫吃了一半,托腮:“不如这样,你搬到我家去住吧,给我做好吃的。”“哦,和着你想了半天就是动这个心思,家里没厨子,让我去给你当厨子,你想得美!”晗子鄙视的看着他。   “你住我家,那咱俩天天都能见面,不好吗?”叶小舫一心想达到目的。晗子这姑娘太让他省心了,懂事识大体不说,难得的是手艺精湛,他吃过一回她做的酒牛排就再也忘不了,别人做的他怎么也吃不下,这回又吃了馄饨,以后别人做的馄饨也没法吃了。   “我才不呢。我们区家小饭店只在主人心情好的时候营业,不是二十四小时无休,你想吃得先预约,还得看我心情。”晗子慧黠的瞄他一眼,不让他阴谋得逞。   叶小舫有些失望,埋头苦吃。晗子拍拍他的肩,安抚他:“你住在总后家属区,人多眼杂,未婚同居虽说早也不是什么大事,可要是给有心人知道了也不好,影响你提升。”   “我才不在乎呢,谁爱说谁说。”叶小舫才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他,他想怎样就怎样。晗子轻笑:“那我在乎啊,我又比不得你。”“嗯。”叶小舫知道她顾虑。   同居对男人来说可能没什么,对女孩子来说关乎名声,虽说如今大家观念都在进步,可谨慎一点没坏处,他俩都是现役军人,还是军官,是得注意点影响。   “这茜子啊,又放鸽子了,都这个点了还不回来。”晗子看了眼客厅的挂钟,把桌上的碗筷收拾了去厨房。叶小舫道:“你把碗放着,一会儿我来刷。”“行,你得说到做到。”晗子把碗筷扔在水池里不管了。饭是她做的,他刷刷碗是应该的。   他们不知道,茜子此时正在金融街某个写字楼外,剪彩仪式过后,主办方请电视台的几个人去饭店吃饭,茜子不想去,架不住同事和领导撺掇,只得跟着他们一起去。   有车来接他们,茜子上了车以后给晗子打电话:“姐,我中午有饭局,你跟叶哥先吃吧,不要等我了。”“行,你自己注意这点,别喝酒。”茜子应酬多,晗子并不觉得意外。   车开到某处高档酒店,茜子和同事从车里下来,一行人说说笑笑,主办方有个男人一直找茜子说话,茜子知道他是个身家亿万的大老板,也不便得罪,他说什么,她就随口附和两句。   “区小姐想吃点什么?这家饭店的香酥蟹、茄汁鲈鱼和一品蒸肉味道都不错。”男人见了美女,自然是两眼放光,尤其是茜子这样出众的姿色,更是让人眼前一亮。   茜子礼貌的笑笑:“我平常吃素菜比较多。”这话一说,对方就知道她不喜欢吃油腻的,笑道:“那正好,这里有一道核桃酥酪是一绝,还有桂花糖藕和玫瑰小枣,都是甜而不腻,你可以尝尝。”   茜子又是一笑:“看来杜总是这里常客,不然不会对菜单如此熟悉,到时候还要请杜总帮我们点几样,我们也见识见识这家的招牌。”那人见茜子笑颜如花,心里十分高兴,有意亲近,把其他人都撇在一旁,只陪着她。   其余各位一见这场面自然是心里有数,美女主播到哪里都招人待见,作为工作人员见惯不怪,只想着这顿饭可以狠狠蹭一回,不吃个万儿八千都对不起茜子赔出去的那些媚笑。   陈没跟朋友也过来吃饭,远远看到茜子跟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并肩而行,男人对她十分殷勤,不仅替她按电梯,还把她护在里面,以免她被进电梯的人挤到。电梯门关上那一瞬间,他看到的是茜子和那男人脸上俱是笑意吟吟,像是在说什么开心的话题。   这女人刚和自己闹翻没几天,这么快就勾搭上了别人,陈没气不打一处来,饭也不吃了,跟着就去按电梯。时墨言拉住他:“你干嘛去,他们几个都在包间等着呢。”“你先去,我一会儿再去。”陈没说完这话就进了电梯。   时墨言没看到茜子,不知道他怎么忽然就要上楼,拧眉看着电梯门关上,不解的摇了摇头,自己独自去了包间。   作者有话要说:我喜欢细水长流的日子。   ☆、第四十一章   包间里,杜总对茜子十分殷勤,点了满满一桌的菜,亲自替茜子倒上饮料。“区小姐,可能是电视上经常看到的缘故,我一见到你就觉得特别亲切,我说这话你不要觉得我是客套,我说的是真心话。”杜总看着茜子的目光非常着迷,这房间里他看不到别的,只看得见她。   茜子抿着嘴角,微笑:“杜总太客气了,我也觉得您长得特像我一个亲人。”“哦,真的吗,我居然有这个荣幸,敢问是你哪位亲人?”杜总见美女主动跟他套近乎,骨头顿时轻了许多。   “我爸,他跟您个头儿差不多,身材也很像。”茜子笑嘻嘻的,看起来真诚可爱。杜总尴尬的笑笑,知道这位美女不好对付,收敛了一点。   服务生陆续端菜进来,晗子初时没注意,等到其中一名服务生死死的盯着她看,她才抬起头看向对方,这一看不打紧,她立刻认出来,那是陈没。   这狗东西又要出幺蛾子了。茜子觉得自己头都要大了,他怎么跟个鬼似地阴魂不散,她走到哪儿都能遇到他。   不动声色,茜子趁着众人不注意,发短信给陈没。   “滚!”她给他一个字。   “靠!”他回她也只回了一个字。   看来让他自己滚是没那么容易了,茜子只得吩咐领班,让她不要留人在包间里,他们吃饭的时候不喜欢别人看着,领班会意,撤走了包间里所有服务生,只留一个传菜的。   忍不了多一会儿,杜总又开始找茜子搭讪,几杯酒下肚,人有些飘飘然,目光放肆的打量着茜子不说,还借醉扶着她的肩。   “区小姐,你说我长得像你爸爸,那我们为你爸爸干一杯好不好?赏个脸。”杜总脸色微,带着酒气向茜子端起酒杯。   茜子倒了半杯白酒,沾沾唇:“杜总,您是海量,我不胜酒力,先干为尽。”手一抬,半杯白酒下肚。杜总见她落落大方,心里很是高兴,当即也喝下杯中酒,眼神越发色迷迷,胳膊肘几乎要压迫到她肋下浑圆的边缘。   “区小姐,我有两艘游艇停在大连星海湾,你有空去那里度假的话,我可以把游艇借给你出海,我每年都要去那里住上一段时间。”杜总越看茜子越好看,心里转了许多念头,恨不得把在场的人全都撵出去,他好一个人跟她私会。   “好啊,多谢杜总美意。”茜子礼貌的笑,不露痕迹的推开杜总搭在她肩上的手,余光瞥见陈没端着一盘不知道什么菜进来,头一偏不理他。   陈没眼见那杜总一直缠着茜子,心下十分恼火。看他的样子,四五十岁中年发福,老的都能当茜子爸爸了,还是一副好色嘴脸,对着她流口水,真想把他拖出去一顿猛揍。   “服务生,愣着干嘛,把菜放下,来来茜子,这是核桃酥酪,你尝尝,特别好吃。”杜总拿起勺子,舀了一碗核桃酥酪给茜子,十分殷切的看着她,像是在等她评价。   陈没就在边上,茜子不理会他直勾勾的眼神,故意吃了一口核桃酥酪,口感确实不错,赞道:“味道很好呀,又香又浓。”杜总见她称赞,笑道:“我说的没错吧,这家的核桃酥酪我每回跟朋友来都要点,补脑。”   你那脑子,是得补补,跟个脑残似地犯贱。陈没阴森森的看着杜总,心里早把他痛扁几百遍。   再看茜子,从他进包间开始,她就没拿正眼看过他,显然是故意的,陈没心里发狠,小妖精,有的是时间收拾你。   杜总酒劲上来,大胆的握着茜子的手:“茜子啊,你以后要是来这家店吃饭,我可以让他们老板给你打折,这里的老板跟我是朋友,最低可以打到六折。”茜子笑呵呵的把手抽回去:“您太客气了,这里这么贵……”   “不怕贵,只要你想吃,我随时可以请你过来,只要你肯赏脸。”杜总向茜子靠了靠,放肆的目光始终在她胸口流连,仿佛那里有他看不够的美景。茜子只得往后挪挪,再不往后,老家伙那张脸就快贴到她胸口上。   “哎呀,好烫,服务生你是死人啊,领班,给我找你们老板来。”杜总忽然大叫一声。茜子这才注意到,他被泼了一脸的汤,亮晶晶的鱼翅挂了一脸,忍俊不禁。   眼睛往上一扬,瞥见陈没那张不怀好意的脸,茜子瞪他一眼,毫无疑问,他忍了这么久,就等这一刻。   领班和大堂经理听说包间的客人被烫到,赶紧过来看看情况。挂着一脑袋鱼翅的杜总指着陈没大发雷霆:“就是这个服务生,不长眼睛,把一锅黄焖鱼翅倒在我身上,就是他!”   大堂经理见陈没眼生,悄悄问领班,领班也纳闷,说他也没见过陈没。陈没脱下服务生的制服,扔在桌上,直接就把桌子给掀了,桌上碗碟顿时滚了一地,包间里乱作一团。   茜子惊愕不已,下意识的闪过身向里,免得被汤汁溅到。陈没走上前一把拖起她,带她走,看到大堂经理还愣着,向他道:“跟你们老板说,今儿这顿饭所有的钱都算在陈没账上。”   大堂经理听到名字,才觉得耳熟,仔细一看,不是陈没是谁,赶紧跟上:“哎呦,陈少,不好意思怠慢了,我一时眼拙没认出您,您不是跟时少他们在一楼的香雪海厅,怎么到二楼来了,您慢走。”   茜子觉得自己手腕都要被拧断了,可陈没依然没有放手的意思,只得强忍着怒火跟着他。毫无疑问,他奔着停车场去的,想把她拖到车上折磨她。   奇怪的很,陈没到了一楼大厅并没有往外走,而是走到前台开了一个房间,然后拿着房卡又把茜子拖进电梯。   茜子一言不发,跟着他,从电梯出来,看着他拿房卡开门,两人走进房间。陈没一把将茜子扔到床上,然后开始脱衣服,解下皮带把茜子的手腕给扎的紧紧的。   “流氓,你有什么权利捆我,放开我,不然的话,我告你性骚扰。”茜子挣扎着不肯就范,像砧板上的鱼,来回扑腾,却是使不上力气,陈没压着她腿,不让她动。   “那你不如直接告我强`奸。”陈没堵住茜子的抗议,像要吞了她一样,狠狠的吸吮她的唇舌,双手在她胸前猛抓,撕扯她衣服,直到两人肌肤相亲。   像两只困兽,互相撕啃着对方,茜子被折成各种形状,惊叫连连,可她的叫声并没有换来怜香惜玉,而是得到了更加凶狠的攻击。男人可怕的征服欲,总是想看到女人投降的模样。   偏偏茜子倔强无比,不管他怎么摆弄她,她始终不求饶,直到他把她抵在巨大的穿衣镜上。穿衣镜光滑无比,茜子的身体被挤压的变形,半边脸紧贴着镜面,他从身后进入,两个身体紧紧相贴,不留一点缝隙。   之前被捆在身后的手倒是松开了,可镜面太光滑,茜子想抓住什么,却一点也抓不住,他蹂躏她的身体,把她挤的紧紧的,她的胸口被挤的生疼,还有点喘不上气来。   “陈……陈没,我……晚上还有……还有直播……不要……”茜子嘴上求饶,却紧紧的咬着牙关。   陈没丝毫不放开她,撒野的在她身体里横冲直撞,下了狠心,非把她治的服服帖帖不可。心性儿再高,不能对他乱使性子,且得好好灭灭她威风,让她知道厉害。   自从那天不欢而散,她好像铁了心要跟他一刀两断,电话号码换了不说,还改变了上下班的路线,宁愿绕道也不愿遇见他,他去电视台找她,她也总是找人挡过去。   “你与其讨好那些老头子,不如直接跟我睡,反正你只认得钱,谁有钱就能玩儿你。”陈没抵住茜子的身体,在她雪白的香肩上咬,咬了一处,又咬另一处。   “你个疯子,神经病,谁稀罕你的脏钱,我卖身给谁都不会给你,你让我恶心。”茜子痛骂他,咬牙切齿,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疼,陈没这是要把她撕碎了才罢休。   “别以为你不要我的钱,我就不是玩儿你。”陈没恶狠狠的说,再次把茜子往床上一扔,扑在她身上索取无度。有过那么一次,他自然是食髓知味,这些天他老想着她,几乎每时每刻,每一寸神经每一个细胞都在想。   茜子被他按在床上,一动也动弹不得,一次又一次的进出,让她渐渐的适应了他的力度,知道他也该吃的差不多了,缓缓地舒了口气。不能否认,他俩的身体是彼此吸引的,可除了**还有别的吗?快感一旦过度就会麻痹,只剩下一抹空虚的凄凉。   双腿酸软,茜子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下得了床,刚走不到两步就发现腿软到迈不开步子,好不容易挪到浴室里,对着镜子照照,身上一片狼藉,到处是吻痕和牙印。他有多恨啊,这么报复她。   茜子吸了口气,忍住就要夺眶而出的眼泪,想放水洗个澡,刚拧开水龙头,脚底下一软就滑倒了。   陈没正在打盹,朦胧中听到一声惨叫,顿时紧张不已,赶紧跑进浴室看个究竟,一进门就看见茜子跌坐在地,整个人蜷缩成一团扶着墙,赶紧把她抱起来。   “怎么这么不小心,洗个澡都能滑倒?”陈没把她抱回床上去。茜子再也忍不住,呜呜咽咽的哭起来,抓起枕头就往陈没头上砸,陈没把枕头抢过去扔到一边,紧紧的抱着她,让她在他怀里哭。   “我烦你,讨厌你,恨你,这辈子再也不想见你……呜呜……”茜子边哭边骂。“你再敢骂,我一巴掌拍晕你,先奸后杀毁尸灭迹。”陈没吓唬她。   茜子不骂了,呜呜的哭个不停。陈没只得哄她:“是不是刚才摔疼了?告诉我哪里疼,我替你揉揉。”他揉揉她的背,又揉揉她的肩,心口也揉了揉。她还在哭,他怎么安慰都不行。   “你以为我想去应酬那些人,你把王总打跑了,你又不肯出资,主任把这事全怪在我头上,就差逼我去堂会了,台里等着看我好戏的人不要太多,我们的节目本来就是公益类,收视不高,经费再跟不上,迟早被拿下去。”茜子满腹的委屈,全都倾泼出来。   眼见她雨打梨花、带露海棠哭个没完,陈没等她发泄完了,才轻拍她:“那你怎么不早跟我说?”“我不想跟你说,我讨厌你!你混蛋,黑社会!大流氓!死变态!”茜子又骂上了。   “知道我是黑社会你还不老实点?你再敢跟那些老家伙谄媚撒欢儿我剁了你。”陈没捧着茜子的脸,吻在她唇上。   “你他妈才撒欢儿呢,你是狗。”   “你才是狗!”   “你就是狗,你咬人。”   “你也咬我了,你才是狗,你上回咬我,到现在我肩膀还疼。”陈没没好气的揉着肩膀上一处深深的牙印,少说也有十多天了,怎么还这么疼。   茜子幸灾乐祸、大笑不止。陈没见她嘲笑自己,一把将她搂过来,深深的吻她。这一回温柔的多,两人闹了一中午,到此时方是和解的时候。   “你是不是很喜欢我呀?”茜子狐疑的瞅着陈没。他要是不喜欢她,怎么可能跟个疯狗似的天天纠缠,看到她跟别的男人多说一句话就恨不得扑上来咬人。   “嗯。”陈没没有否认。他一直没有否认过喜欢她,只是不知道她记不记得。茜子眼珠转转,伸出手:“那得给我钱。”   又来了!这女人简直是个没心没肺的混蛋!   陈没猛拍她的手:“再跟我要钱我剁了你爪子。”茜子坐起来搂着他脖子:“我是说真的,你要是不给我们赞助,主任不杀了我、也会把我卖给哪个金主儿,我们台里竞争特别厉害,我又没什么过硬的背景,当初过五关斩六将才拿下了十点档晚新闻,很多人瞧着我眼,早就想看热闹了。”   “我不会给你钱,你爱卖给谁卖给谁。”陈没冷冷的说完这话,毫不留情的推开茜子胳膊,丢下她自己进浴室洗澡去了。生怕人家不知道他生气,故意把门狠狠一摔。   等他洗完了从浴室出来,看到茜子垂着脑袋,坐在床边上抱着被子抽泣。看到他过来,她向里别过头,委屈的不得了。   当初顾小军对她是有求必应,她要什么给什么,她心里却没怎么把他当一回事,这陈没,又冷又硬,她却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陈没抽了张纸巾递给她擦眼泪,茜子接过去把眼泪擦了,看到他蹲在她面前看她。“茜子,不管你要什么,只要我有我都会给你,但是你不要让我觉得你是在做交易,这会让我很伤心。”陈没轻轻地握着她肩膀。   “你说你只是玩儿……我又……怎么知道你对……我有多少真心。”茜子看着他,眼角还挂着泪珠儿,泣不成声。   “我对你的心你就是太明白了,才会不当一回事,你这样的女孩儿我见得太多了,长得漂亮、人又伶俐,从小到大,你攥着大把的真心涮着玩儿,没有心的其实是你自己。”陈没坦白的对她说出自己的想法。   茜子被他说中心事,抽泣着,陈没严肃起来的时候,跟平常的玩世不恭判若两人,她多少有那么一点点怕他,可她也知道,她之所以会怕他,是因为他能明明白白的看透她的心。看透了,还是喜欢,没办法,谁说爱情不是犯贱。   陈没低下头去,把脸埋在她腿上,轻声叫她名字。   “茜子……”声音很温柔,可是听不清楚。“什么?”茜子低头凑过去,想听得仔细一点。可也奇怪,她想听的时候,他偏又不说了,于是她抬起头,直了直背。   “你起来呀,别这么蹲着了。”茜子拍了拍陈没的背。他却不动,依然把脸埋在她腿上,让她听不到他喃喃自语是在说什么。   茜子不知道,陈没说:“我不给你钱,是不想你只在花钱的时候才会想到我,可是你跟我要,我还是会给你。”   很久之后,陈没缓缓地抬起头,见茜子凝视着自己,跟她微微的笑,站了起来。茜子紧紧的搂着他脖子,整个人靠在他怀里。只有这一刻,他们才觉得彼此离的这么近。虽然都光着身子,却是他俩之间最纯洁的时候。   ☆、第四十二章   叶小舫买的电影票是某部战争大片,影院里音响震耳欲聋,晗子看的索然寡味,叶小舫却是全神贯注,一副热血沸腾的样子。   晗子见他坐的规规矩矩,像在部队上参加会议一样,腰板挺的很直,忍不住提醒他,让他放松一点。   谁知道他放松下来之后就开始乱来,她正低头玩手机,忽然感觉有只手在她后腰上顺着腰线往下摸来摸去,起初她以为是遇到色狼,两秒钟之后才意识到是他,可他视线只注视着屏幕,一点也看不出情绪波动,于是她知道,他真是个入定如佛的大色狼。   他老摸她,她有点无所适从,往前凑了凑,不行,这样坐着太累了,往后靠靠也不行,他的手一直放在那里,大概他感觉到她的不安,索性胳膊一揽将她搂住了,让她没法再扭动。   “你不好好地看电影,像个虫子一样扭来扭去的干什么。”他还恶人先告状呢,装不知道。她嘟着嘴:“你的手不老实。”“我看你坐姿不正,想让你把腰挺直了,免得将来驼背。”   呵,真会找理由。看他说的一本正经,她忍不住想笑。情侣座,便于搂搂抱抱,两人靠近了,他又开始放肆,搂着她的手放的太是地方了,影院里她脱了外套,他的手搂在她腋下,覆盖着半边圆润,在黑暗中**蚀骨的无声无息,她想动动,他的手就一紧。   晗子百无聊赖,几乎要睡着,头靠在叶小舫肩上。叶小舫意识到什么,收敛了许多,继续看他的电影。   “这什么电影,难看死了,看了半天不知道讲什么的,就是一片打打杀杀。”晗子忍不住低声报怨。“这是特种部队的续集,游戏改编的,我以前特喜欢这个游戏。”叶小舫看的津津有味。   “我喜欢看文艺片,这个不好看。”晗子觉得自己跟叶小舫在看电影这件事上,永远无法达成共识。他不是喜欢看打打杀杀的战争片,就是看惊险刺激的灾难片,而这些大片恰恰是她不喜欢的,她喜欢艺术和人文气息浓的电影,而不是这些爆米花大片。   “你陪我看电影,我陪你逛街,行了吧。”叶小舫见她不感兴趣的闭着眼睛打盹,哄她。晗子嗯了一声:“这还差不多。”跟他依偎在一起,她放心的睡了一大觉,等他把她拍醒,却发现电影院早已空空如也。   看完电影开车去逛商场,晗子系好安全带,看着叶小舫把车开出去。车经过某个减震带,车身抖了几抖,晗子感觉到屁股后头像是硌着什么东西,手伸过去摸,摸到一只钻石耳环。   “这是什么?”晗子把耳环拿给叶小舫看,质问。叶小舫看了一眼,纳闷:“是不是你的耳环?”   “我平常不戴耳环,而且,我也没有这个样子的耳环。”晗子把耳环拿在手里反复的看。钻石镶嵌珍珠,款式非常漂亮,一看也知道价值不菲。   难道是尹莲如的?她脑海里突然闪过这个念头。这耳环落的地方很特别,像是故意放在那里,若不是车颠簸,根本不可能发现,难怪叶小舫没看到。   “我不知道那是谁的,也可能是北北,或者我妈。”叶小舫竭力思索,这些天他的车带过哪些女人,他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尹莲如,但是没有说出来,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晗子把耳环放到车头的杂物箱里:“你见到她们的时候可以问问,是谁的就还给她,这耳环是钻石的,应该挺值钱,掉了也怪可惜。”   “你别乱想啊,事情不是你以为的那样,我肯定是被陷害了,你不能冤枉我。”叶小舫扭头向她笑。   晗子瞥着他,狡狯的笑:“你刚才还说不知道是谁的,怎么现在又让我别乱想?前言不搭后语,可见你心里还是有数,这事我且记下,要是还有别的证据,我再怪你也不迟。”   叶小舫怕晗子心里放不下,便把那天尹莲如搭他的车回家的事说了一遍,晗子心里有数,尹莲如肯定是故意的,也就没再追问。   商场里,两人牵着手逛了一家又一家的店,看得多买的少。有一家女装店有件毛衣不错,晗子拉着叶小舫进去:“这件衣服不错,我要买一件给我妈寄过去。”“好。”叶小舫跟在她身后。   晗子选了一件合适的尺码之后,想了想,也应该给湛未未选一件,她那时送自己丝巾,又送了蓝宝石胸针,自己怎么也得买点东西送给她。   “小舫,这件给湛阿姨穿好不好?”晗子指着一件浅灰色印花羊绒衫问叶小舫。叶小舫点了点头:“这颜色不错,图案很好看,我妈应该会喜欢。”晗子听他这么一说,高高兴兴的要去付钱。   “我去买单吧。”叶小舫先一步走过去。晗子拉着他:“不要,我自己买,给阿姨的礼物我必须自己买。”“好吧。”叶小舫不跟她争。   晗子本以为尹莲如的事可以告一段落,却不曾想,麻烦竟然找上门,尹莲如主动约她出来喝咖啡。   “区小姐,上回的事我早就想谢谢你,可一直没有机会,前几天跟小舫要了你的号码,想请你出来坐坐,不知道你肯不肯赏脸呢?”尹莲如的说辞无懈可击。   晗子可不想见她,推辞:“不用客气了,尹小姐,那不过是举手之劳,你的心意我领了。”尹莲如知道她不会轻易答应,又道:“其实不光是表达谢意,主要还是因为我对区小姐一见如故,湛阿姨也说你性格特别好,所以我很想结交你这个朋友,所以才敢冒昧打扰。”   她这么说,晗子也不便再推辞,再推辞未免有失礼数,只得跟她约定了见面的时间地点。到底是千金小姐,会朋友喝个茶也要去高档会所。   晗子好不容易才找到那地方,把车开到停车场,一水儿的豪华车,指挥停车的保安见她开了辆科鲁兹,很有点不屑,让她停到角落的某个位子。好在晗子也不在意这些,停好车就下来往会所里走。   尹莲如已经坐在窗口品尝咖啡,看到晗子过来,礼貌的站起来:“区小姐好,请坐,我也是刚到。”晗子见她穿了一件剪裁得体的荷绿色丝质及膝裙,外套白色Dior小洋装,妆容精致的像新鲜的草莓蛋糕,看起来干净清爽、笑容温婉,倒也少了几分厌憎之情。   尹莲如也打量晗子,她没有穿军装,一件质地不错的黑色长款风衣,让她看起来高挑修长,风衣脱下之后,里面穿了一件白底暗花的中连衣裙,既文静又不失俏皮,不禁赞道:“区小姐到底是女军官,看起来气质就是不一样,很是潇洒。”   晗子淡淡一笑:“尹小姐过奖了,我穿衣服一向随便。”“Burberry的风衣我也很喜欢,看来区小姐喜欢英伦风。”尹莲如有个本事,只要是高档品牌,她只要打量一下样式和剪裁,就能猜到是哪一家的风格。   “我在英国住过几年,很喜欢英国的几个服装牌子。”晗子拿起菜单,替自己点了一杯爱尔兰咖啡。“是吗,我也经常去英国,Mayfair有几家店我可以拿到最低折扣,区小姐要是有兴趣的话,我可以把他们店长的电话给你。”尹莲如始终保持着优雅的微笑。   晗子只笑笑,不答话,心里却想,这尹莲如家教倒是不错,说起来话来吐字清晰、语调和语速都恰到好处,看起来倒也不是矫揉造作的伪名媛,只是她的笑和目光始终带着一丝清冷,让人有距离感。   两人正聊天,尹莲如的电话忽然响了。“不好意思,区小姐,我接个电话。”尹莲如拿起随身的白色鳄鱼皮手袋,从里面拿出手机,无意中掉落一枚亮闪闪的物件在桌子上。   晗子的视线原本落在她那只因为镶了钻而闪闪发亮的手袋上,她掉落的那枚东西在桌子上滚了两下,她才看见。   晗子注意到那枚猫眼石扣,无论形状和光泽度都跟叶小舫衬衣上的一模一样,他在那个品牌的专柜试衣服的时候,她陪他一起去的,对原先的扣不满意,特意定制了这一款猫眼石的,无论是款式和材质都是独一无二。   衬衣买了两件,扣也就订了两对,做好了以后她拿着单子替他取的。尹莲如这时候拿出来,其心昭然若揭。   “咦,这扣跟小舫衬衣上的一样。”晗子有意无意的把那扣拿起来看。尹莲如刚按掉手机,听到她的话微愣片刻,尴尬着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要是说这就是叶小舫的,那么她请晗子出来喝咖啡示好的目的不攻自破;要是否认,那么晗子大可以不当一回事,她都否认了扣是叶小舫的,晗子也没理由用此事来质问叶小舫。   这区晗子,果真是个人物,一句话就让自己无言以对,尹莲如笑笑:“是我一个朋友落在我车上的,我看到了就放包里,等有机会还给他。”   “原来是这样,我还为是小舫的,要真是他的,我帮你拿给他。”晗子温婉一笑,连眼睛里都蕴含着笑意,看起来真诚大度。   尹莲如也在笑,可笑容多了几分苦涩。本想用一招激将法,谁知反而被人家激了,自己这回真是失策,怎么会想出这种蹩脚主意。   跟尹莲如在咖啡馆道别之后,晗子独自开车回家,一忍再忍才没有打电话给叶小舫。之前在咖啡馆她还撑得住,独处的时候只要一想起刚才的事就觉得莫名的郁闷,从在他车上看到那只钻石耳环的时候,她的疑虑一直未消,此时更加确定,叶小舫有事瞒着她。   从尹莲如来找她,她就意识到,那个女人已经开始行动,虽然收效甚微,可毕竟还是找到了接近叶小舫的机会。   她坐过叶小舫的车不算什么,或许还可以用顺路带她一段来解释,但是她能拿到他的扣,晗子找不到理由说服自己。   那种私人的东西,如果不是趁着他不注意,根本不可能取下来,除了在自己家里,晗子没见过叶小舫的精神放松过。   越想越不安,晗子一个不留神,拐弯的时候车蹭到了前面那辆车的车尾。只听砰的一声,车骤然停下,巨大的冲击力让晗子整个人扑在方向盘上,捂着心口,好不容易才又坐起来。   赶紧下车跟前车的车主道歉,那车主早已将车停下,走到晗子车前,正要敲她的车窗,见车门打开后下来一位美女,倒也一愣。   “不好意思,我刚接了个电话,您的车有什么损失,超出车险的部分,我全额赔偿。”晗子知道是自己的疏忽,赶紧道歉。   车主瞥了一眼她的车,不禁莞尔:“我这辆车已经停产了,烤漆国内做不出来,必须发回原厂,你赔得起吗?”   晗子之前还是满心歉意,听到他傲慢无礼的态度,才下意识的打量了一眼他的车,原来是一款白色迈巴赫豪华款,难怪这么狂。   “那您想怎么样呢?”晗子注意到他那辆车的烤漆只蹭了些微不甚明显的划痕,反而自己这辆科鲁兹的车头全瘪了。   “女人开车,我也不想为难你,你给我鞠个躬吧,就当道歉,我也不要你赔钱了。”车主看着晗子,似笑非笑,跟围观的人一起看着这一幕。车主的两个朋友也从车里下来,其中一人见到晗子,脸色顿时一变。   “行,我道歉。”晗子见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不想闹出事端,尤其是看到陈没站在那车主身边,倔强之意更深。   “算了算了,就当没有这回事,都散了吧。”陈没拉着他朋友想走。要是让茜子知道他朋友这么为难她姐,得跟他玩儿命。陈没后悔不已,自己干嘛不好好在车里坐着。   谁知道,陈没那朋友竟不依,非得看热闹。陈没只得过去劝晗子,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才好,跟着茜子叫她姐,似乎太早,叫她名字又觉得别扭,只得省了称呼:“你不用理他,他神经。”   晗子没理会陈没,对着他那位车主朋友从容的鞠了一躬:“对不起,是我开车不小心,撞到了您的车,造成的不便,请原谅。”旁边看热闹的人有好几个拿出手机对着晗子拍。   陈没在一旁干着急,可一点办法也没有,眼看着晗子开着车头被撞瘪了的车离开,捶了他朋友一拳:“你小子发什么神经啊,我不是叫你算了吗,你知不知道她是谁,你算是把我害苦了。”   “谁?”朋友不解的看着他。陈没一向不爱多管闲事,尤其是这等热闹事,怎么今天倒管起闲事来?   “是茜子她姐,亲姐!”陈没没好气的说。朋友大笑:“哎呦,我真不知道这茬儿,这不大水淹了龙王庙嘛,你完了,还没结婚就得罪了大姨子。”他们都知道,区茜子是他心肝宝贝,宠的没话说,之前从来没见他对哪个女的像对区茜子那样捧着惯着。   陈没没办法,只得打电话给茜子,先发制人,茜子一听就火了,把手机摔了,再不理他。不一会儿,她又打过来:“你就让她这么走了呀,开着那辆破车万一出事怎么办,陈没我告诉你,我姐要是有个什么,我跟你没完!”说到最后,她带着哭腔,又把手机给摔了。   陈没有气没处撒,对着他朋友那辆豪华迈巴赫猛踹一脚。朋友知道他正在气头上,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只得忍着。   ☆、四十三章   茜子怕晗子出事,打了无数遍电话给她。   晗子已经把车开到4S店,正坐在花坛边上:“我没事儿,就是车坏了。”   “姐,你没事就好……不过话说回来,你那辆车就算修好了也别再开了,趁着机会让叶哥给你买辆新的吧。”茜子斟酌着,怎么替陈没说点好话。   “干嘛让他买,他又不是我什么人,我自己又不是买不起。”晗子想到叶小舫就来气,要不是他,自己能撞人家车屁股上去?要不是他,她能丢人现眼的当众给人鞠躬道歉?   “好好好,我知道你现在正生气,那我让陈没给你买一辆好不好,他都跟我说了,难为你的是他朋友,他没劝住是他不对,你消消气,不要怪他好不好?”茜子怕姐姐再误会陈没,反对他俩来往。   “那陈没以后再来找你,我就把他车轮子给卸了,你交的这都是些什么朋友,狐朋狗友!”晗子说完这话,气急败坏把电话给掐了。   茜子讨了个没趣,吐吐舌头,灵机一动给叶小舫打电话:“叶哥,我姐出车祸了。”“什么?你说清楚一点!”叶小舫一听,紧张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茜子怕他着急,这才放缓了语气:“确切的说,我姐开车跟别人的车追尾,把人车屁股给撞了,人那是上千万一辆的迈巴赫,车主让她道歉,没让她赔钱,我姐没办法,只好当众给人鞠躬道歉,现在在4S店修车,正郁闷着。”   叶小舫一听这话,放下心来:“撞了人家的车,道歉就道歉呗,谁让她开车不小心追尾了。行,我去接她。”问清了4S店的地址,叶小舫开车过去。   看到叶小舫过来,晗子怒从心中起,本想不理他,无奈他已经走近了看到她。“听茜子说你出了点意外,给我看看,撞哪儿了没有,有没有受伤?”叶小舫拉着晗子站起来,温和的问她。   “小舫……”不满和恼火在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化作满腹委屈,晗子扑在叶小舫怀里,头靠着他肩拳头轻轻捶打他,眼角湿润。此时她忘记了一切,只想得到他的安慰。   叶小舫淡淡一笑,宠溺的轻拍她背:“好了好了,我来了,不气了啊,车坏了就坏了吧,最重要是你没事就好。”   看着他额角的头发湿了,晗子心里动容,这么冷的天他竟然出了一头的汗,可见心里有多着急赶来看她,等见到她,他却一点也不表现出紧张,这就是他一贯的性格,哪怕心里有千军万马,表面上也是云淡风轻。   “我心口疼。”晗子吸了口气,感觉自己之前被方向盘撞到的前胸疼的厉害。“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应该是追尾的时候撞到方向盘了。”叶小舫替晗子理了理乱发,见她眼角含泪,掏口袋拿纸巾替她擦了,扶着她离去。   医院里,医生替晗子检查,让她躺在检查床上,脱了衣服以后,发现她前胸一大片青紫,在她心口按按,又往下,确定肋骨没断,告诉她:“没伤到骨头,只是局部软组织挫伤,回去抹点药膏就行。”   晗子这才放心,把衣服穿好了从检查室出来,看到叶小舫坐在外间,告诉他,只是软组织挫伤,让他不用担心。   让晗子坐在长椅上休息,叶小舫替她去排队拿药。虽说都是外伤,可疼起来也真疼,晗子不停的揉着心口。   两人从医院大楼出来,叶小舫搂着晗子的腰,晗子因为心口疼的厉害,看起来有气无力。   纪淮宁远远地看到他俩,以为是自己看错了,走近了才发现还真是叶小舫和晗子。晗子的脸色苍白,叶小舫扶着她。   “你俩干嘛来了?”纪淮宁笑问,诡异的跟晗子眨眨眼睛。叶小舫知道她这是误会了,回道:“晗子开车不小心撞到人家的车,我陪她来看看。”   “哎呀,真的么,晗子,那你以后可得小心点。”纪淮宁一听说晗子遇车祸,也替她紧张。看她的样子,还能走,应该是没有大碍。   纪淮宁告诉他们,她们社里组织全体职工体检,她是过来体检的,晗子跟她聊了几句,才跟叶小舫一起去停车场。   回到家里,叶小舫把晗子安顿在沙发上坐着,自己去给她倒牛奶。“你平时不是挺注意的么,今儿怎么开车走神儿了?路上那么多车,很危险的你知不知道。”叶小舫把热牛奶端给她,不无嗔怪的说。   “我就那么一愣神儿,就撞了。”晗子嘟囔着。叶小舫把手按在她心口轻轻的揉:“还疼吗,我替你揉揉。”“疼,你轻点儿。”晗子忍痛吸气。   “我看看伤得怎么样,给你抹上药。”叶小舫解开她风衣扣子,见她穿着无领的连衣裙,不知道从那里下手是好。“呀,你不用看了,青了一大片,没什么好看的。”晗子忸怩着推他。   叶小舫盯着看了一眼:“那我更得看了,万一是内伤,我得替你疗伤啊。”这种时候他还不忘记说俏皮话,晗子忍俊不禁,手指在他脸颊上一弹。   叶小舫也是一笑,手伸到她身后,拉开连衣裙的拉链,替她解开内衣搭钩,把裙子拉下一点点,果然看到她胸口一片青紫,手指按了按:“难怪你说疼,撞的还挺严重,都紫了,回头你自己用毛巾冷敷一下,收缩毛细血管。”   两人正说话,茜子风风火火的闯进来,扑向她姐:“姐,你没事儿吧,我听陈没说你撞车,就快吓死了。”晗子轻轻推她:“没事儿,别咋咋呼呼的。”   茜子这才注意到,她姐身上的裙子早就松开了,领子拉的很低,看来她进来之前,他俩不定干什么好事呢,笑道:“大白天的……”   “你姐撞得不轻,心口青紫一大片,一会儿你记得替她拿毛巾冷敷。”叶小舫在一旁道。茜子扭头看她,狡狯的眼珠转了转:“干嘛让我来,这是你该做的事,我还有事儿呢,我姐就交给你了,对了,我晚上不回来吃饭,也不用给我留门。”茜子不等他们说话,跑回自己房间换衣服去了,走的时候,还砰的把门关上了。   晗子看着叶小舫,叶小舫也看着她,两人无奈的笑。晗子道:“她就这样,说风就是雨。”“刚才她说,是陈没通知她你撞车的事,看来她跟陈没……”叶小舫没有忽视这个细节。其实他这是明知故问,茜子和陈没的关系,他一直都知道。   晗子嘘了口气:“甭提了,我说过她多少次,她就是不听,非得跟陈没搞在一起,最近一段时间两人感情好得很,陈没送了她一辆白色兰博基尼,她美得跟踩着云似地,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天天厮混到午夜。”   “看来陈没挺喜欢她。”叶小舫淡淡一笑。不喜欢也不会这么花心思,叶小舫查到,陈没的公司竞投了茜子他们电视台一个黄金段的广告,可见他在茜子身上是下了工夫。   “喜欢极了,当初追茜子那个疯狂,茜子要什么给什么,所以我有时也想,随她去吧,她从小就很多人追,没人追她她也难受。”   晗子说起妹妹,笑容非常温柔,随即又告诉叶小舫,星光盛典的最美女主播奖,茜子一直想要,陈没找人帮她刷票,差点把人家的服务器给刷爆了,还有茜子那个十点档晚新闻,也是因为他的人脉,服装赞助全是顶级大牌。   “也不知道北北最近怎么样,我听说时墨言前段时间回上海去了。”叶小舫一提到这事,仿佛就是一块心病。   晗子一只手轻抚他鬓角,一只手挂他脖子:“你别想那么多,恋爱是他俩的事,成不成你都不要多管,万一他俩成了,向北夹在中间也不好受。”   晗子说的不无道理,叶小舫嗯一声,松开她手:“我去冰箱拿冰块给你冷敷。”“我不要,太冷了。”晗子一想到把冰块放在热心口,浑身发颤、汗毛都要竖起来。“不行,医生说了,冷敷好得快。”在这件事情上,叶小舫只听医生的。   等叶小舫弄完冰块出来,晗子已经换了一套衣服,叶小舫把包裹着冰块的冷毛巾放到她心口,把她冻得直叫:“冷死了!”他怕她不配合,把她按在沙发上不让她动,手推着毛巾在她心口慢慢的按摩:“忍忍就过去了。”   过了一会儿,晗子渐渐适应了,果然觉得疼痛感稍减,心口也清凉了许多。“我受伤了,你做饭给我吃。”晗子摇摇叶小舫胳膊。“行,你想吃什么?”叶小舫问她。   “冰箱里有现成的虾仁,你打三个鸡蛋,做虾仁爆蛋,还有一块猪肉,你切成肉丝炒青椒土豆,再把粥煮上,这就行了。”晗子道。叶小舫点点头。   他在厨房里炒菜,晗子听到油下锅的声音,心里不由得生出温暖之意,走到厨房边上看他。没想到他炒菜的姿势还挺熟练,居然能像个厨师一样颠大勺,到底是男人,胳膊有力气,晗子就颠不动大勺,只能放在锅里炒。   “你知道吗,男人炒菜的时候看起来特别性感。”晗子抱着胳膊倚在门边上笑。叶小舫扭头看她:“是吗,那看来最性感的男人都是后厨颠大勺的。”   晗子咯咯娇笑,走过去搂着他腰:“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你还是头一回做饭给我吃呢,我要好好尝尝,你做的好不好。”   “我们那时候野外生存训练,捉鱼烤鱼,我都特拿手,跟我爸去打猎,打山鸡宰野兔子,我也会,等以后有空带你去打猎,再让你尝尝我烤鹿肉的手艺。”叶小舫也不谦虚,把炒好的菜盛到碟子里。   看着晗子坐在餐桌边等着,叶小舫把两盘菜端过去,又替她盛了碗白粥,筷子都替她拿到手里,伺候的无比周到。晗子吃着心上人做的饭菜,觉得特别幸福。叶小舫话不多,可要是真想宠着谁,那也是无微不至。   吃着炒的嫩嫩的虾仁,想起尹莲如那档子事,晗子决定还是要跟叶小舫说一下。   “小舫,尹莲如今天约我出去,故意从包里掉了一只猫眼石扣出来,跟你的那一对扣一模一样。”晗子微扬着脸,表情里不无委屈。   “哦?”叶小舫听到这话立刻明白了,她为什么好好地开着车会分神,原来是心里有事,也难怪,他早该猜到尹莲如会采取行动,她就不是能容得下人的脾气。   “怪不得我到处找怎么也找不到那只扣,原来是给她拿走了。”叶小舫回想起来,之前那次他冒雨回家,尹莲如到他房间去过,很可能就是那时候把扣给拿走了,处心积虑,不过是为了离间他和晗子的关系。   看到晗子望着自己,叶小舫道:“你信不信我?”晗子点了点头:“我信,只是想提醒你多注意,不要给她有机可趁。”   “她是家中独女,从小娇生惯养,做事情比较任性,我跟你保证,我和她之间不会有什么,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她要是再骚扰你,你跟我说,我去找她。”叶小舫把尹家的情况简要的说给晗子听,   晗子听到他这番话,心里就明白了,叶家和尹家关系匪浅,因此他就算知道尹莲如有不对的地方,也不好说太重的话。   叶小舫在工作上虽然狠,但是私下里对女孩子一向温和,对尹莲如也不例外,美其名曰大男人不爱和小女子计较,其实呢?是怕惹上麻烦吧,他这种温和里不乏疏远的成分,就像当初对她。   多少人是在女色上坏了事?看看每年抓捕贪官时官方非官方的报道就能知道,不谨慎就会出乱子,后院失火,前院还能保得住?叶小舫是个聪明人,谨言慎行,不会在这方面让人抓到把柄。   “不许你再去找她!”晗子扯着叶小舫的耳朵,他什么脾气她知道,也不强求他非得去跟尹莲如掰个子丑寅卯,只要他自己理得清关系,有些话也无需她深说。   “好好,不去不去,我不是怕你吃亏么,得替你出头啊。”叶小舫只得妥协。“我才不怕她呢。”晗子咯咯地笑,拿起遥控器,把电视调到某个频道看新闻。   “你以后开车不要分心想事情,今天也算给你一个教训,如今路上车那么多,不可能每次都这么幸运,侥幸心理会害死人的。”叶小舫想起下午的事就后怕,幸好没酿成事故。晗子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端午节小剧场   一家人过端午节,叶多多小朋友拿着一个剥好的粽子来找爸爸   叶多多:爸爸,吃粽子   叶小舫:好,乖儿子   过了一会儿,叶多多又拿了一个粽子来   叶多多:爸爸,再吃一个   叶小舫:好,再吃一个   多多一连拿了三个粽子给爸爸吃,第四个,爸爸吃不下了   叶多多:爸爸吃   叶小舫:爸爸饱了,不能再吃了   区晗子在一旁笑   叶小舫:你包的粽子怎么中间都有个洞?   区晗子:蛋黄和咸肉都被你儿子抠出来吃掉了   叶小舫:我说这小子怎么今儿这么孝顺   ☆、44   楼下,茜子从电梯出来,看到陈没靠在他那辆黑色路虎旁等她,向他走过去。   陈没上前搂住她,不由分说先吻下去,直到茜子轻轻扯他衣服:“上车吧,有人过来了。”他俩现在如胶似漆,一见面就腻在一起分不开。   “你姐没事了吧?”上车之后,陈没看着茜子系安全带。茜子低着头把安全带挂好了:“没什么事,就是被方向盘撞了一下。叶小舫一听说我姐受伤,急得不得了,坐着火箭就过去了,这会儿正在家里你侬我侬,腻歪的不行,我只好躲了出来。”一想起刚才她闯进客厅时,那两人暧昧的姿势,她就忍不住偷笑。   “叶小舫那人会腻歪吗?不大像。”陈没摇了摇头,把车开出去。茜子探头过去:“你怎么知道他不会腻歪,你跟他很熟吗,我告诉你,是个男人都会腻歪。”陈没见她歪着脑袋很可爱的样子,假装要咬她一口,被她躲闪开了。   “明天晚上星光盛典的颁奖典礼,你去不去?”茜子问陈没。“你希望我去不去呢?”陈没答非所问。茜子猜不透他说这话的原因,纳闷道:“怎么叫我希望,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   “你不是说,不想把咱俩的关系那么快给媒体曝光嘛,我去了也不能跟你搭伴儿走毯,我去不去有什么重要?”陈没似笑非笑的瞥了茜子一眼,表情仍是看不出喜怒。   “那倒是,我不想咱俩的事被小报记者说三道四,传出去不好听的。我想想……谢林得了年度最佳男演员,我找他一起走毯好了,你不要吃醋就行。”茜子把自己的打算跟陈没说。   陈没知道她其实早就有了打算,这时候说不过是通知他一声,这丫头向来狡猾,媒体对她的私生活报道向来不多。   “丫一兔爷,我跟丫醋个什么劲儿。”陈没不屑道。茜子悻悻的扭曲着脸:“什么兔爷,你嘴巴真刻薄,人家不是的啦,没想到你们这些男人也信三流小报。”   陈没冷哼一声:“你怎么知道他不是,你跟他试过?”“没有!”茜子矢口否认。他把她当什么呀,她又不是人尽可夫,她很挑剔的好不好。谢林不是她喜欢的类型,当朋友倒是不错。   陈没怕惹恼她,倒也没深说,半晌才道:“你现在是我的,在我不要你之前,不许跟别人有瓜葛。”“不然就剁了我是吧,你以为我真怕你!还不知谁剁了谁呢。”茜子没好气的嚷嚷,把脸侧到另一边不理他。   陈没找她说话,她不理,摸她腿,她把他手推到一边,他趁着灯拉她胳膊,想哄哄她,她还是不理。   “好了,算我说错了,过来给我抱抱。”陈没知道她脾气倔,耐心的哄她。这要是换了别人,脾气这么燥,说来劲就来劲,他肯定早一耳光甩过去了,偏偏对她下不了手,到底疼在心坎儿里就是不一样,怎么着都舍不得碰一下。   茜子见他老扯自己胳膊,只得听话的靠过去让他抱。陈没在她脸上亲了亲:“以后别老挂着脸,不好看。”“谁叫你嘴巴这么毒,说话又损。”茜子撒娇的嘀咕。   陈没蹭蹭她脸:“不这么着就不是我了,我一向爱说什么说什么。好吧,以后我不说你了,总行了吧?”“这还差不多。”茜子总算高兴了,仰起脸在他唇边吻了吻。   手伸到她衣服里摸,她风衣里的衬衣薄如轻纱,他解开她风衣看看,见她穿着一件透明的薄纱黑色衬衣,内衣都不穿,浑圆的曲线若隐若现,艳处娇嫩挺秀,很是诱惑,不禁眉头微微皱起,真空上阵这也太大胆了吧。   “怎么这么穿?”陈没有点嗔怪的问她。茜子搂着他脖子:“我以为你会喜欢呢,你那时不是跟我说,半遮半掩最好看吗?”   “别人这么穿我不管,你不该这么穿。”陈没语气坚决。茜子纳闷了,他不是一向喜欢她穿的性感吗,他给她买的那些睡衣,哪一件不比这个火辣,怎么忽然不高兴了。   “怎么生气了,我为了让你高兴才买这衣服,只穿给你一个人看,你不喜欢我以后不穿就是了。”茜子哄他。陈没这才搂住她:“我怕你一个不留神把风衣脱了给人看到,你这不是勾引人犯罪嘛,鼻血哗哗的止不住了怎么办?”   茜子嘻嘻的笑,点他鼻子逗他:“那我以后裹起来,跟粽子一样,好不好?”陈没被她的柔媚和娇俏折磨的心猿意马,在车里就想要她,可还是忍住了,等晚上再收拾这小妖精也不迟。   陈没带茜子去城里一家高档俱乐部,他一群朋友正聚在那里。众人见陈没带着茜子来,丝毫不觉意外。自从他俩好上,他们经常能看到茜子在陈没身边,而且不是他去哪儿她跟着,是她在哪儿,他跟到哪儿。   一群人先是打保龄球,后来又去K歌,玩的很HIGH。陈没那个开迈巴赫的朋友向陈没道:“不能光是咱们唱呀,让茜子大美女也唱一个。”   陈没正搂着茜子,两人耳鬓厮磨的说悄悄话,听到朋友的提议,在茜子脸颊上轻吻一下:“听到他的话没有,等着你掀了这场子,去唱!”   “好,我就给你们露一手,都把耳朵竖起来,姐姐我飙一段海豚音。”茜子当仁不让的站起来,豪言壮语要将场面推向□。   视频里出现张靓颖的《画心》,茜子拿着麦克风唱的很认真。   你的轮廓在黑夜之中淹没   看桃花,开出怎样的结果   看着你抱着我,目光似月色寂寞   就让你,在别人怀里快乐   爱着你,像心跳难触摸   画着你,画不出你的骨骼   ……   华丽的海豚音,茜子唱来毫不费力,她的音域本来就宽,当新闻主播后更是坚持保护嗓子,在场的众人没有谁能挑战这样的高音,纷纷鼓掌。茜子唱完一段看着陈没大笑不止,陈没跟她招招手,示意她坐下。   “太棒了,不愧是名主播,再给我们来一首《青藏高原》。”不知道是谁这么提议。“行,我喝口水再唱。”茜子坐下去,陈没拿起玻璃杯倒了一杯果啤给她。   “喝这个没事吧,酒精成分不高。”陈没怕果啤刺激她嗓子。茜子早喝了一半:“没事,我就喜欢喝果啤。”   陈浅坐在一旁的角落里吸烟,眼角撇着他俩,见她哥亲热的抱着茜子不撒手,心里似针扎一般。她哥向来出手大方,女人们无不趋之若鹜,其中不乏比区茜子名气大得多的女明星,想来这区茜子有些道行,能让她哥这么舍得下本钱。   茜子休息了一会儿,又唱了一首《青藏高原》,将场面再次推向□,好几个人跟着她喊叫,声音刺耳又尖锐。   “呀拉索,那就是青藏高原……”到了最后一句,没人能再能跟着唱,茜子唱的高兴,一个人飙了这段高音。   陈没拉着她坐下,搂着她:“你这丫头怎么疯起来没完,再这么唱,明天嗓子得哑了。”茜子笑呵呵:“让你高兴啊,不是你让我唱的嘛。”“好了,不唱了。”陈没拿水果给她吃。   “热……”茜子解开一粒风衣扣子。陈没赶紧把扣子扣上:“热也不许脱!”茜子撒娇的笑:“那你给我扇扇风。”“忍着。”陈没把她看得紧紧的,不许她把衣服拉开一点。   “陈小三儿,你今儿怎么那么扫兴啊,我唱歌你不让,我热了让我忍着。”茜子没好气的想推开陈没,可是推不开,他像是长在她身上,抱着不肯撒手。   陈没掐她腰:“你太不老实了,媚眼乱飞,以后我不能带你出来,热死了也不许脱。”“你吃醋了吧。”茜子纤细的手指点在他下唇上,妩媚的笑。陈没狡狯的眨了下眼睛:“怎样?”“你承认就行。”茜子得意的看着他。   午夜时分,叶小舫睡得正香,忽然感觉腿上一疼,下意识的把腿往边上挪挪,哪知道,又挨了一下踢,这才意识到自己不是做梦,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睛,。   “晗子……”叶小舫侧过身,轻抚晗子脸颊,把她叫醒。晗子猛然一惊,睁开惺忪的睡眼,黑暗中看到他的脸距离自己只有几公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叶小舫扭开台灯,好笑的看着她:“我才要问你呢,你刚才做了什么梦,干嘛老踹我?”“我踹你了?”晗子疑惑的摸了摸头发。   叶小舫往上挪了挪,把晗子搂在怀里:“起码踹了两三脚,都把我给踹醒了,跟我说说,你梦见什么了?”   晗子先是凝神一想,接着讪讪的笑:“梦见和尹莲如掐架了,跟你出去吃饭,在洗手间遇见她,情敌相见分外眼,她揪我头发,我就踹了她。”   “真的?”叶小舫以为晗子开玩笑。谁知道,晗子正正经经的点头:“真的,她还跟我说,和你是青梅竹马,你俩上一个小学六年同桌。”   “瞎说,我比她大三岁、小学还跳过级,怎么可能跟她一个班还同桌。”叶小舫哼一声。晗子又笑:“人家这不是做梦嘛,肯定都是瞎想的,她还跟我说,你对她可殷勤了,每年情人节圣诞节清明节给她送礼物……”   “清明节?烧纸钱啊?”叶小舫很无语,晗子这丫头太坏了,做梦都这么邪恶。“哎呀,你别挑我的错儿了,反正就是逢年过节你给她暗送秋菠,就这意思,她跟我显摆,项链手镯都是你送的,还说她妈把你当女婿,给你做新衣服。”晗子把梦里的情景复述给叶小舫。   “暗送秋菠,我吃饱了撑的我……”叶小舫不满的嘀咕,可见她一双美目盈盈的看着自己,纵有不满也忘了。   晗子听他像是不高兴,撅嘴:“是你让人家说的,做梦嘛,本来就是乱七八糟,好了我捡重点说吧,她跟我巴拉巴拉一堆之后,我没别的可说的,就说你会做饭给我吃,她不知怎的就抽风了,扑上来扯我头发,忍无可忍的我,需要气吞山河的爆发,于是跟她扭打成一团,然后不知道怎的,她又变成大猫了,开车追我,我一边跑还一边奇怪,怎么大猫是个女的,你就把我叫醒了。”   “你这梦还真是丰富多彩,恐怕是把大猫和莲如合二为一了,连做梦你都占上风,我真是佩服你。”叶小舫在晗子鼻子上点了一下,都睡在一张床上了,她还这么不放心他。   晗子看着他:“这就叫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平常很少做梦,今儿被尹莲如气了一回,又让撞车给吓着了,所以才会胡思乱想。”   “把你的心放回去,只要咱俩好好的,就没人能破坏,就像当初不管卫戍区有多少谣言我依然相信你一样,你也要给我同样的信任。”叶小舫狡狯的点出这一点。   “那咱俩拉钩吧,坚持路线一百年不动摇,谁动摇谁是小狗,要学狗叫。”晗子伸出左手小拇指,看着叶小舫伸出右手小拇指,两根手指勾在一起拉扯几下才松开。   晗子咬着樱唇,心满意足的笑,一抬脸,看到叶小舫的嘴角也噙着似有若无的笑,把脸贴在他颈窝。   “还疼吗?”叶小舫轻抚着晗子心口。晗子嗯一声:“还有一点,比白天好多了。”“给你这一闹,我也不困了,我一不困就会饿,我要去弄点吃的。”叶小舫摸了摸肚子。“我去弄吧,你等着吃就行。”晗子披上衣服下床去做宵夜。   给叶小舫做了一碗葱油拌面,晗子趴在桌子上看着他吃,不时打呵欠,有点瞌睡的样子。“你也饿了吧,吃一点?”叶小舫把面条挑了几根给她,晗子就过去吃了下去。   吃点东西,果然精神也好多了,晗子倒了杯水给叶小舫。叶小舫道:“生活就像这面条一样,简简单单的放点作料,味道就很好,要是你一股脑儿把油盐酱醋全加进去,难免味道会变得很怪,所以啊,有些事情,不要想得那么复杂,简单一点反而好。”   晗子听得懂他话里的意思,无声的看着他,他从来不跟她说什么严肃的大道理,可是他说的话,却总是那么深入人心。   “茜子老跟我说,想得太多会不快乐,我也逐渐发现世事的确是如此,可我也真的做不到她那样潇洒和无所谓。”晗子握着手里的玻璃杯。   叶小舫看着她:“性格使然,她比你心宽。你有心事的时候,就跟我说说,不想跟我说的事,跟茜子和朋友说说也行,找个人倾诉,就会好多了,老搁在心里,时间久了就成了情绪垃圾。”   “我跟你说,你也要跟我说。”晗子微微的抿着嘴角笑,神情温婉。叶小舫以手支颐,逗她:“本来我跟朋友约好了明晚去俱乐部打台球,可现在你负伤在身,也没法带你去了,你明天去是不去?”   “明天?不行呀,我没受伤也不能去,明天茜子星光盛典直播,她要走毯还要领奖,让我蹲守电视机一睹她的风采。”晗子一脸的为难。   “那好吧,我推了他们,早点过来陪着你。”   “你真是太好了。”晗子兴奋不已,每次她身体欠佳,他都这么体贴,看来以后心里不痛快的时候,可以考虑装病,她暗自窃笑。   ☆、45   第二天傍晚,茜子在电视台化妆间换好了参加星光盛典要穿的晚礼服,坐在化妆镜前吃陈没的司机送来雪梨燕窝粥。   每天傍晚送粥过来,这几乎成了习惯,茜子边吃边让助理小心一点,不要踩到她的裙子。   一盅燕窝很快吃完了,茜子拿纸巾擦了擦嘴角,让助理替她化妆。离星光盛典的毯仪式还有不到一小时,她必须在半小时内赶过去。   化妆室的门被人推开,陈没从外面进来。助理见到他,礼貌的叫了声陈总。陈没向她摆摆手,她便会意的退了出去。茜子自己拿粉刷扫了点腮。   陈没见她已经上了妆,不好吻她脸颊,只得从背后握着她的肩,吻在她肩上。把她拉着站起来,他打量她身上的晚礼服。   白色雪纺拖地长裙,抹胸露背的款式,心口和下摆都用银线绣着闪亮的水晶,灯光下,她秀美的脖颈修长,这一身让她仿佛白孔雀一般美丽无瑕。   低头看着她胸口,裙子将她身材紧紧包裹,可还是难掩胸前曲线,手伸过去。茜子当然知道这家伙想动什么心思,轻轻打开他的手:“这衣服是定制的,特别合身,你别乱动。”他平常摸来摸去也就罢了,关键时刻不能让他放肆。   陈没一手搂着茜子纤细的腰,一手探到她身后拉裙子拉链:“脱下来。”“什么!现在不行啦,我们马上就要出发去现场了。”茜子本能的双手护胸,他怎么想一出是一出。   “我要留点东西。”陈没把茜子抱起来放到化妆桌上坐着,坏笑着拉开她的手,把她裙子的抹胸拉开一点,撕掉半边胸贴,低下头在她雪白的酥胸上轻轻一咬,吮吻出粉粉的吻痕,她紧张的胸口微微起伏,感觉到一阵湿润而又酥麻的暖意。   “你干嘛呀。”茜子又羞又气,这让她怎么见人,眼睛无意中看着化妆镜,镜中两人的姿势极其不雅,可又透着香艳。   陈没抬起头,把她抱下来,替她把裙子理好了:“有裙子挡着,只要不盯着你的胸看就不会发现,我就是要让那些不安分的眼睛知道,非礼勿视,你身上这俩宝贝有主儿了。”   “坏死了,你个大坏蛋。”茜子对他心血来潮的恶作剧相当无语,可又没法跟他真生气。他就是这样,坏主意层出不穷,跟他一辈子也较不了真儿。   “你傍着别的男人胳膊走毯,不给我一点补偿怎么行。”陈没掏口袋。茜子不知道他在掏什么,好奇的看着他动作:“找什么呢?”   “放哪儿了呢?明明记得搁在口袋里的。”陈没故意左找右找,翻遍了衣服上所有口袋,引茜子低头看他的手。   他这才把手拿出来,可还是不让她看到他手里拿着什么,手伸到茜子脖子后面,把一条闪亮的钻石项链戴在她脖子上。中间一颗闪闪的粉钻,周围皆是白钻,这条项链做成的是孔雀羽毛的造型,跟茜子的裙子非常搭配。   茜子低头看着项链,兴奋不已:“好漂亮,你刚买的?”“我找人定做的。”陈没替茜子把项链摆正了,她的锁骨很美,他看着很满意。   “你穿白色粉色都好看。”陈没真心赞美,轻抚茜子的肩。他第一次见到她,她就是在试一件粉色小礼服,顿时把周围人比的黯然失色。   茜子还在照镜子,灯光下,钻石项链闪闪发亮。“你真好。”茜子撒娇的扭着腰,想亲他一下,可是已经上了妆,又怕口沾到他脸上。   陈没搂着她:“谢我的话,等晚会散了以后,别跟他们去吃吃喝喝,晚上好好陪我。”“行,我陪你一晚上,一整晚。”茜子甜甜的笑。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助理敲门:“区姐,差不多该出发了。”茜子这才回过神,握着陈没的手,依依不舍:“我得走了,晚上见。”“我陪你去现场。”陈没道。   “你也去?”茜子讶异。陈没点点头:“我有票,不过不是前排。”茜子嗯一声:“可惜我因为要领奖,必须坐前排,不然的话,我一定跟你坐在一起。”“你不怕被记者拍到?”陈没故意挑着眉。茜子嘟嘟着嘴:“怕什么,光线那么暗,现场那么多人,谁能说什么。”   区家,晗子跟叶小舫吃完了饭等着看电视里茜子领奖。沙发上,晗子依偎在叶小舫怀里,边吃零食边等着毯仪式过后茜子上台。   往自己嘴里塞一个爆米花,又往他嘴里塞一个,晗子道:“看来看去,还是我妹妹最漂亮,穿着那白裙子跟孔雀一样修长。”“嗯,是挺好看的。”叶小舫也聚精会神的看着电视里各色美女在镜头前秀身材秀美色。   “陈没那小子,迷得不行,撺掇茜子跟他同居,我没同意。”晗子又道。叶小舫笑着看她:“这是你能管得了的么,茜子已经是成年人了,你之前还说让我不要管北北恋爱的事,自己却管着妹妹。”   晗子也笑了:“我爸妈经常打电话让我多管管茜子,不要让她走错路,老俩口一直放心不下小闺女,怕她太漂亮了招惹是非,初中一毕业就把她送到国外上学,就是怕她老被男孩儿们缠着耽误学业,即便这样,还有人追到美国去。”   “那你呢,你父母就不怕有人缠着你?”叶小舫饶有兴致的用手指卷着晗子的头发绕圈圈。“我不怕,我一向刻苦,不像她那么疯,茜子要不是脑袋聪明,就凭她整天疯玩,哪里能念到硕士毕业。”晗子说起妹妹,关心中总带着几分担忧。   “以后有我保护你,谁敢缠着你我就把谁打趴下。”叶小舫开玩笑的说。晗子扮了个鬼脸,跟他脸贴着脸。   “出来了出来了,茜子出来了。”叶小舫听到主持人叫茜子的名字,赶紧跟晗子说,两人一起看着屏幕。   屏幕里,随着镜头拉近,一袭白色曳地长裙的茜子巧笑倩兮、顾盼神飞,站到主持人面前时,主持人做了个惊艳的表情。   “茜子,你今天晚上真是太漂亮了,不愧是年度最美女主播。大家说,茜子是不是实至名归?”主持人对着台下众人笑问。“是!”台下的众人纷纷起哄。   茜子笑意盎然,视线落在观众席上,向陈没坐的地方看过去,他正在用手机拍她,看不到表情。之前被他咬过的地方似乎一直湿润着,有点酥□痒,让她的心就那么荡漾啊荡漾……   “茜子,大家都被你惊艳了,网络票选,你的票数一直遥遥领先,此时此刻,你有没有什么话想对万千热爱的观众和网友说的呢?”主持人向茜子发问。   “谢谢主持人,谢谢观众和网友对我的厚爱,我……”茜子说到一半,忽然觉得喉咙里干涩无比,像是卡着什么东西,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晗子看到这一幕,好奇道:“怎么回事,怎么没有声音了?是不是现场音响坏了?”点着遥控器加大音量,可还是听不到茜子的声音。   “估计是现场音响出了点故障,要不就是麦克风坏了。”叶小舫并不觉得惊奇。现场演出,各种情况都会遇到,电视直播也不例外。   发不出声音,茜子心里急得不得了,只得保持着笑容。主持人到底是经验丰富,看出来茜子有点异样,赶紧替她接话:“茜子一定是被大家的热情给感染了,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好的,我们下面有请本次节目的赞助方,XX传媒的XX先生为获得年度最美女主播的区茜子颁奖……”   场面总算是被敷衍过去,茜子从台上下来,身体还在不停的颤抖,好在镜头早已切换到别人,她才没有过于尴尬。   陈没早已注意到她的异样,从座位上站起来等在走道边上,茜子从台上下来,他迎上去。   “茜子,怎么了?茜子——”陈没打量着茜子,紧张的上前捧着她的脸,见她一脸的恐慌,却只能发出嘶哑干涩的声音,猜测:“嗓子哑了,不能说话了?”茜子点了点头,示意他,出去再说。两人一起离开了颁奖现场。   到了外面,陈没让茜子在门口等一会儿,他过去把车开过来,见茜子没穿外套冻的哆嗦,陈没把自己外套脱下来给她披上。茜子无助的等了几分钟,终于看到他的车开过来,打开车门上车去。好在整个过程非常短,并没有记者拍到。   陈没把车开出去十几分钟,停在路边一处停车场。茜子这才扑到他怀里抽泣,想说话,可怎么也说不出,即便发出一点声音,也都是嘶哑的。   “写短信给我看。”陈没道。茜子点点头,从手包里拿出手机写信息给他看。陈没接过去,看到她写:“在台上忽然就发不出声音了,从来没有过这个现象。”   “是不是昨晚K歌飙高音飙过头了,嗓子哑了。”陈没问她。茜子摇头,又写信息:“我以前跟朋友出去经常唱的,从来都没事。”   “那要不就是你感冒了?扁桃体发炎。”陈没想不出别的理由。嗓子忽然哑了,感冒的可能性最大。   茜子还是摇头,楚楚可怜的看着他。陈没亲亲她脸蛋儿:“别急,我带你去看医生,让医生给你检查一下。”茜子点了点头。   医生替茜子检查以后,告诉她:“两侧声带都充血了,并且伴有粟米状异物,声音怎么可能不嘶哑,你这段时间是不是劳累过度了,以至于声带疲劳?”茜子想了想,在纸上写,她因为要制作一档节目,这段时间经常坐车几个钟头出外景。   医生道:“播音员是特殊行业,用嗓子较多,长期坐车不补充水分,容易造成声带水肿。”“她昨晚还K歌了,飙海豚音。”陈没在一旁补充。   “难怪!唱高音过度最容易造成声音嘶哑,以后一定要注意,不要经常飙高音。”医生开了方子,让陈没去拿药。   茜子披着他衣服,坐在长椅上,越想越觉得奇怪,自己的嗓子一向好好地,怎么会忽然失声,肯定是有问题。   陈没回来以后,茜子扯他胳膊,写短信给他看,让他带自己去验血。“怎么想起来要验血?你怕有人害你?”陈没微微的皱起眉头。茜子点点头,眼睛里泪水盈溢。   陈没知道她是被忽然失声吓到了,只得陪着她去,哪怕让她安心也好,她想检查什么就检查什么。   复杂的各项血液抽检,结果要到几天后才能出来,茜子回家以后,没把心里的疑虑告诉晗子,只跟她说,自己的因为工作太劳累导致暂时性失声。   这天下午,向北从学校图书馆出来,接到尹莲如电话,对方约她一起吃晚饭。尹莲如这时候找上她是什么心思,向北心知肚明,跟她定了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阴谋阳谋一个个爆炸。。。。   ☆、46   蓝韵餐厅,两人对坐,尹莲如主动跟向北提起,她第一次看到晗子跟叶小舫在一起,就是在这家餐厅。   “我约了朋友来吃饭,看到他俩。”尹莲如不无幽怨的看着对面的一张桌子,那一次,叶小舫和晗子坐的就是那张桌子。   “我哥跟区姐姐感情的确挺好的,更重要的是,叶妈妈喜欢区姐姐。”向北抿着嘴一笑,一句话就点出了重点。   尹莲如知道她聪明,也就不兜圈子:“北北,我跟你认识也快十年了,我对你哥的心意,你也很清楚,咱们彼此知根知底,难道不比外人强?”向北嘟了嘟嘴:“话是这么说,可我哥喜欢区姐姐,我也没办法呀。”   “你可以帮我。”尹莲如说出真实目的。“我帮你?怎么帮?”向北疑惑的看着她,心想她还能玩出什么花样呢,叶小舫的心根本就不在她身上,难道说,她只要个叶家儿媳的名分也行?   “你只要帮我在他们之间制造一次误会。”尹莲如向前探了探身子,压低了声音。“制造误会?”向北一时间不明白她的意思。尹莲如点了点头,跟向北交代了几句,向北听着听着,脸色阴晴不定。   “啊?这么做我哥会不高兴地,而且我觉得就算你真这么做了,对他来说也没用,我哥可不怕女人威胁他。”向北摇头,不愿意参与到这件事里来。   尹莲如见她不赞成,急道:“北北,将来那个区晗子真要是跟你哥结婚了,她会像我一样对你好吗,你自己想清楚。”向北听到这话,低着头没有言语。晗子对她挺客气,但确实也只是客气而已,一种淡淡的疏远感始终隔在两人中间。   “好吧,我得想想,对我哥不利的事,我是绝对不会做的,我只做能让我哥高兴的事。”向北可不愿意为了一个尹莲如破坏了她跟叶小舫这么多年的兄妹情。   “你放心,我要对付的只是区晗子,你哥那里不会有任何损失,我跟你一样爱他。”尹莲如赶紧表明心迹。向北淡淡一笑:“那怎么能一样,你想当他的妻子,而我只要当他妹妹就行。”   从餐厅出来,尹莲如要送向北一程,向北推辞:“不用了,莲如姐姐,你先走吧,我有人来接。”尹莲如知道她最近有了个感情不错的男朋友,也就没有勉强。向北在酒店门口等了一会儿,看到时墨言的跑车开过来。   “尹莲如怎么会想起来约你吃饭?”时墨言边开车边问向北。向北道:“还不是为了我哥,她从我哥那里已经下不了手,便把目光转移到叶妈妈,想走长辈路线,还想拉着我给她当帮凶。”   “这女的挺烦人,你以后不要跟她来往。晗子跟你哥好好地,她非要无端端的横插一杠子,令人生厌。”时墨言沉吟着说。   向北每次听他提起晗子,总有点酸溜溜的感觉,说起来,她第一次看见他,他就是跟晗子在一起。难道,他也曾经追求过晗子?很有这个可能。想到这里,向北的心刺痛起来。   然而向北毕竟聪明,她知道话该怎么说,于是道:“我知道,我也在想,她的确是无事生非,就算她破坏得了一时,也破坏不了一世,决定权还是在我哥,我哥想爱谁就爱谁,她改变不了。”   “就是,自以为是的女人往往没有好下场,而且我觉得,她也根本就不是晗子的对手,湛阿姨那么喜欢晗子不是没有道理,谁不喜欢能干又懂事的儿媳妇。”时墨言总在不经意间夸奖晗子。   向北之前还没什么表情,此时眉头轻轻的拧了起来。时墨言余光瞥见她的神态,嘴角轻挑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随即隐去。   沉默了一会儿,向北想起什么,主动道:“你上回说,等圣诞节的时候带我去你家,你有没有跟家里说?”时墨言早忘了这事,听她提起来才道:“圣诞节你又没有假,我也走不开,年底公司里事情多。”   向北瞥他一眼,知道他这是推托之词,心里难过,却也不肯把不满说出来,她也有她的骄傲,不愿让他觉得自己太上赶着。   “咱俩认识也没多长时间,再处处也不迟,以后有的是机会去我家。”时墨言瞅着向北不大高兴,宽慰她一句。向北瞪他:“我都带你去过我家了。”   “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我家低你家一等?”   被她堵了一句,他不说话了,表情说生气倒也不是生气,而是一种无言以对的怅然。向北知道,他不爱听父母唠叨,一向很少回家,他也很少提到家里的事,自己刚才那些话倒是为难他了。   要说她在叶家这些年,谁不是捧着她哄着她,偏这时墨言处处跟她作对,她却还是爱他爱得不行。   “好吧,你不带我回家也行,只要你心里对我好,我就满足了。”向北低垂着头,小嘴撅的像朵喇叭花儿。时墨言见她表情讪讪的,既可怜又可爱,心中倒也动容,握了握她的手。   这天傍晚,叶小舫下了班从单位出来,去停车场开车,想去接晗子下班,结果刚走了几步听到有人叫他。   “小舫——”尹莲如摇下车窗。又是她,他眉头皱了起来。这女人,连他的单位都能找来,真是无孔不入。不过也是,她的车挂的军车牌,车号很牛叉不说还有特别通行证,一般部队直属机关单位她都进的来。   叶小舫向她走过去,看着她:“有事吗?”“你上车来,我有话跟你说。”他穿着这身军装,真是英气勃发,好看的令人过目难忘,尹莲如不由得就怔住了,一双美目看着他,想叫他上车。   “不必了吧。”叶小舫推辞,视线移向别处,那种冷淡入骨的态度,是个人看着都得心碎了。   尹莲如心上也是狠狠挨了一刀,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今天是我的生日,你都忘了吧。我二十岁生日那年,你在哈尔滨上大学,给我寄了一个俄罗斯的古董化妆镜,镶宝石的,记得吗?”   “又何必再提那些事。”叶小舫并不轻易陷入怀旧的情绪,想打动他不容易。“一起吃顿饭,就当是告别,总可以了吧。”尹莲如不死心的说。   “行。”叶小舫绕到另一侧拉开车门上车。毕竟是在单位的院子里,过来过往都是同事,他也不想给别人看到什么,尹莲如的脾气他太知道了,他要是不答应她,她能天天到他单位来,以前就是这样,一有点小事就来找他。   尹莲如欣喜不已,把车开了出去。叶小舫想了想,打电话给向北:“北北,你还没吃饭吧,我跟莲如在外面吃饭,你也一起过来吧,今天是莲如的生日。”   “啊?哦!”向北接到叶小舫电话倒是很意外。那天尹莲如跟她说请她帮忙,她一直记着这事,只是没想到尹莲如行动这么快,而叶小舫似乎已经能猜到尹莲如的心思,竟然会打电话把她也叫去。   “你能出来吧?”叶小舫见向北只嗯了一声,追问。向北忙道:“能。哥,你们在哪里吃饭,我打车过去。”只能见机行事了,她要是借故不去,万一尹莲如真做些什么,她良心怎么过得去。   “香格里拉蓝韵,莲如最喜欢那家的菜。”叶小舫把吃饭的地方也定了。尹莲如一听就莫名的火大。又是蓝韵,看来她跟蓝韵犯克。   “我找北北来,你不介意吧?”叶小舫把电话挂断了才问尹莲如。尹莲如心里骂他一百次,嘴上却道:“怎么会呢,北北就跟我妹妹一样,我也好久没见到她,挺想她的。”   叶小舫莞尔一笑,不言语。不管尹莲如怎么腹诽,向北要来她不好说什么,叶小舫拿准了这一点。   餐厅里,两人一起等着向北过来。尹莲如打量着叶小舫,他已经脱了外套,正低着头看菜单,不说话的时候,长长的睫毛闪动,衬衣口卷了两道,看起来既稳重又大气。   相识多年,她一直喜欢他,小时候倒经常在一起玩儿,长大以后见面相处的时光却越来越少。他先是当兵五年,又去哈尔滨上学四年,直到一年多以前,他才从东北回来,回来以后,再见到他,他早已和年少时不一样,变得成熟而坚毅,跟她的距离也越来越远。   “一直很想跟你谈谈,始终找不到机会。”尹莲如望着叶小舫明亮深邃的眼睛。叶小舫也看着她,没有回避:“你想说什么,我听着。”   他们幼年时一起长大,虽不算青梅竹马,也是知根知底,他的很多事,她都知道,她的事情,自然他也知道,有共同的朋友,也有共同的回忆,就像皇城根儿下的墙碧瓦,渗透着青春期的无奈与躁动。   “我妈常念叨你,说你怎么不去我家了,以前你经常去的,哪怕是当兵那几年,一到轮休你就跟湛阿姨一起去。”尹莲如想起曾经的日子,仿佛一阵云烟,竟然在不经意间就虚无缥缈,只剩一片寂寥的回忆。   那是我妈非拉着我去的!叶小舫心里嘟囔,碍于她的面子,没好说出口。   “回北京这么久,是应该早一点到府上拜访,我听说刘阿姨这几年经常在瑞士一住就是大半年,怕是我去了,也未必能见到她。”叶小舫道。   态度何其诚恳,可心境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尹莲如本想把他拖进一个怀旧的氛围,可他就是不中招。   就在这时,向北过来了,手里还提着一个精致的蛋糕盒。“莲如姐,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过生日只约了我哥不约我,害的我订蛋糕都来不及,只好买了一个现成的。”   叶小舫看着她坐下:“怪不得你这么半天才过来,原来是买蛋糕去了。”向北把脸一偏,笑道:“怎么样,还是我想的周到吧。”“你周到,你最周到了。”叶小舫夸奖她。   向北的确是周到,虽然小小年纪,却很会来事儿,家里每个人的生日她都记得清清楚楚,到年节生日就准备礼物,谁的那一份都不会少。   三人点菜,叶小舫不能喝酒,只点了一杯纯净水。这是他多年以来的习惯,不喝酒、不喝饮料,其一防止喝酒误事,其二提防别人在饮料里给他下药,借着胃病的借口,也确实躲过了很多酒场。   “你也喝点柳橙汁吧。”尹莲如见他对着一杯白水,想给他倒点饮料。向北在一旁道:“我哥不喝饮料的,尤其是柳橙汁,容易引起胃酸。”尹莲如有点懵,没听说他不喝饮料呀,是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   “我当兵以后就只喝水。”叶小舫解释了一句,替她俩把饮料倒上。尹莲如幽幽一叹,自己对他确实是越来越不了解,相处的机会那么少,想了解也无从下手。   席间,叶小舫借故去上洗手间。尹莲如等他走远了,才从包里拿出一个装着粉末的小玻璃瓶,想倒在叶小舫喝的那杯水里。   “莲如姐,你傻了吧,我哥一喝就能喝出来水的味道不对,何况你给他下药,他得恨你一辈子。”向北阻止她这么干。“那我该怎么办?”尹莲如握着那个玻璃瓶,既委屈又心酸。   向北撅了撅嘴:“我不管你要怎样,反正当着我的面给我哥下药这种事,你想也不要想,我哥是什么人你不是不知道,他在东北的女朋友尤砃的弟弟勾结别人害他,他搜集了许多罪证,写内参把对方送上了军事法庭,尤砃拿刀威胁他,他都没放过她弟弟。”   尹莲如震惊的脸色煞白,她从未听说过这件事。向北这才又道:“我哥早已不是你当年认识的那个叶小舫了,你不要逼他对付你,你一个千金小姐,怎么会想到下药这种三流手段。”   尹莲如被她说得讪讪的,泣道:“我跟他认识这么多年,他一直对我不冷不热,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   “可你越是这样,越收服不了他,我哥不喜欢女人老黏着他,他喜欢自由,而且眼下他已经有了女朋友,你再这么着,他只会更加烦你。”向北客观的说。   叶小舫从洗手间出来,远远的看到尹莲如和向北说话,心念一动,发信息给向北:“你陪着莲如吃饭,我有事要先走一步。”   向北把信息给尹莲如看:“你看吧,我哥要躲着你,自己先走了。我哥其实是个很念旧的人,你不如把姿态摆高一点,他还把你当朋友,你只有让他放下戒心了,才能有进一步发展。”尹莲如想了想,她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思索着。   ☆、47   叶小舫开车回家的路上接到一个电话,对方是他在哈工大的同学南珲,当年一间寝室睡上下铺的死党。   南珲的父亲是沈阳军区政委,他在哈尔滨上学的时候,是南家的常客,即便后来去了沈阳,两人也常来往。   “你要结婚了?什么时候?”叶小舫听说他结婚,自然是非常开心。这一说也有几年不见了,趁着这机会见见倒是不错。   “下个月二号。”南珲在电话里告诉他。叶小舫算了算日子,也就还有半个月时间,请假的话,还来得及。   “你跟谁结婚呀,我怎么不知道,我认识吗?”叶小舫笑问。“豌豆苗儿。”南珲也在电话里笑。   “哈哈哈……还真是她,你那时不说讨厌死她了,怎么要跟她结婚?”叶小舫故意拿他当年说过的话调侃他。   说起这豌豆苗儿,那可是个人物,比他们小两届的学妹,当年哈工大的校花,大名叫窦琬,他们背地里都叫她豌豆苗儿。   南珲叹了口气:“豌豆苗怀了小豆芽菜,不结不行,媳妇可以不要,我孩子我不能不要。”“原来是这样,到时候我一定提前去。”叶小舫听说老友结婚,还是奉子成婚,心情自然是愉快无比。   “对了,我听磊子说,你有女朋友了,一起给带过来给哥们儿瞧瞧。”南珲之前和萧磊通过电话,知道叶小舫和晗子的事。   “行,我争取把她带上。”叶小舫爽快的答应了。他跟晗子认识这么久,还没一起出行过,这次就当去哈尔滨旅游一次。   晗子听说叶小舫要带她去哈尔滨参加同学的婚礼,倒有些犹豫,茜子的嗓子还没有恢复,这些天都在家里休息,没人照顾她能行?   茜子听说这事,拿着本子写字,跟她姐说:“姐,你跟叶哥去吧,我没事儿,又不是手脚不能动要人服侍,暂时不能说话而已。”   “你能行?”晗子还是不放心。茜子猛点头,胳膊一抬做举重状,表示自己身强力壮,能上九天揽月能下五洋捉鳖。   “鬼丫头。”晗子戳她脑袋一下,回电话给叶小舫,告诉他,她这就跟单位打请假报告,陪他一起去哈尔滨。   茜子跟陈没说起这事,陈没道:“趁着你姐不在家,不如你搬到我家住几天,我家有保姆可以照顾你。”“不好吧。”茜子想起她姐原先说过的话,不让她搬去跟陈没同居,没答应。   “你来吧,我家又没别人,来!”陈没一个劲儿的撺掇她。茜子只得答应,回短信给他:“好吧,等我姐走了再说。你今天别忘了去医院替我拿化验结果,昨天就该去,我给忘了。”   陈没回了个短信给茜子,离开公司去医院替她拿化验报告,然而医生却告诉他一个令他相当震惊的结果。   医生告诉陈没,替茜子进行血检的结果表明,她体内某种重金属微量元素超标,而这种微量元素成分对人体最直接的伤害就是破坏淋巴系统。   “扁桃体是人体最敏感的一处淋巴组织,一般情况下,淋巴组织发生变化,最早就是在扁桃体出现症状,她这个情况,幸好发现的早,还不是太严重,要是再晚几个月,那就是淋巴系统癌变。”医生看了血检报告后,把情况和陈没交代。   陈没听了这话心里沉甸甸的,问医生:“那应该怎么办呢?”医生道:“远离污染源是最重要的方面,除此之外还要定期抽血检查,同时注意膳食疗法,食物排毒是目前最有效、对人体伤害最小的排毒方法。”   “那茜子现在应该吃些什么排毒呢?”陈没继续问。医生告诉他,酸枣、辣椒、大蒜、苹果等几样水果和蔬菜富含蛋白质和铁锌,可以加速体内毒素代谢。   “还有就是,不能太劳累,平时多注意休息。”医生最后又交代了一句。陈没跟医生道谢过后,边走边想,医生所说的这种重金属,他倒是听说过名字,一般都是在化工厂、重污染企业工作的职工才容易患上的职业病,茜子一向养尊处优、怎么会重金属超标?难道是有人下毒?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陈没想了想茜子可能的仇家,似乎只有李璐薇,而且她最有作案时间和动机。但是李璐薇那人他也知道,除了名利,她什么都不爱,自己就算跟她掰了,她再找一个金主儿也就是了,不至于去下毒害茜子,应该是另有其人。   顾家兄弟?这个可能性倒是很大。他找人陷害顾小军二哥的事,虽说处理的极严密,可毕竟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若给对方知道了,对方找人害茜子,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想到茜子,陈没的心顿时揪起来,她还那么年轻,又爱漂亮,让她像个药罐子似地整天往医院跑,她肯定受不了,要是告诉她有人害她,以她的性格必定会放在心上,还是不要告诉她的好,先把她接到他家去住,他再来安排。   陈没让人伪造了一份血检报告给茜子看,告诉她,她的身体很健康。茜子这才放下心,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搬到他家。   “都带上吧,一时半会又不会回来。”陈没见她只收拾了几件衣服,让她把衣服都带上。茜子摇头:“就住几天而已,干嘛跟搬家似地。”“既然决定搬,就不要拖拖拉拉,直接全搬过去。”陈没帮她收拾。茜子倒也没提出异议。他俩的感情越来越好,她也想天天见到他。   陈没带茜子去的是自己在西山附近的一处别墅,风景好,空气也新鲜,平常他不经常来这里住,夏天才偶尔过来度假。   茜子看着车窗外古树林立,这一片园林占地至少十几亩,远处还有一处人工湖依山而建,景色十分宜人,好奇的写短信给他看:“这里你没带我来过,也是你的房子?”寸土寸金的北京,能有这么大的庄园,不是有钱就能行,政府现在越来越少把地皮批给私人建庄园。   “这一片都是我家的,我爷爷在世的时候常住在这里,他走了以后,这里就我一个人经常过来,我妹妹他们都嫌这里太安静,没热闹景儿。”陈没的视线也在车外的景色扫了几眼。   “那你怎么带我来这里,去买个东西都不方便。”茜子好奇的问。走了这一路,像是进了郊区,什么热闹地方都看不见了。陈没道:“你身体还没恢复,最好疗养一段时间,家里有保姆和司机,你想买什么让他们去买。”   “我不过得个感冒,你就让我到乡下疗养,我要是真得了重病,你是不是得把我送国外去雪藏起来?”茜子把手机给他看。   陈没笑了笑:“感冒要是不好好治,就能得肺炎,你这次忽然失声,就是工作太忙累的,等你休息好了,再回去工作也不迟。”茜子见他如此关心自己,心里甜丝丝的,没有再问什么。   陈没不仅替她安排了保姆,还安排了保健医生和护士,以确保她血液中重金属元素早日恢复到正常水平。   哈尔滨,阔别几年后再回到这片土地,叶小舫觉得很亲切,跟晗子一起从太平机场出来,一片阳光灿烂。   “好冷啊。还才进十二月怎么就这么冷。”晗子拖着叶小舫的手。离开了暖暖的机场大厅,室外至少零下十几度。   “所以我刚才叫你穿上羽绒服再下飞机,哈尔滨的冬天来得很早,室内暖和,室外天寒地冻。”叶小舫替晗子把羽绒服帽子戴上。   不一会儿,几辆军车开过来,晗子张头看看,车牌都挺不错,看样子是来接他们的。南珲从车上下来,跟叶小舫握手,又看向他身后,一个裹得严严实实像个粽子似的的女人坐在行李箱上,只露出两只乌溜溜的眼睛,样子有趣的很。   “那是嫂子吧,嫂子你好,我是小舫的同学南珲。”南珲跟晗子打招呼。晗子站起来,跟他握手:“不敢当,我叫区晗子,你叫我晗子就行。”叶小舫给他俩介绍,晗子这才知道南珲的身份。   上了车以后,晗子坐在叶小舫身边,车上的暖气开得很足,她脱了羽绒服放到边上。叶小舫握着她手:“待会儿到了以后,你先洗个澡,中午我带你去吃碳烤羊肉。”   “你不用跟他们一起吃饭吗?”晗子向前座努努嘴。叶小舫道:“磊子要下午才能到,南珲忙婚事,中午也没时间,所以定了晚上。”   等晗子收拾好了,叶小舫细心替她把围巾拉上遮住脸,带她离开酒店,出租车在大街小巷左转右转,最终在一家不起眼的小店门外停下。   “我上学的时候,最喜欢吃这家的碳烤羊肉,店主是内蒙过来的,羊肉味道特别正宗,弄的也干净。”叶小舫领着晗子进店,找个地方给她坐。   很快,服务员端着一大盆羊腿过来,晗子看着那大盆里烧烤的金黄的羊腿,奇道:“这么多能吃得了吗?”叶小舫笑道:“尝尝看你就知道了。”   饭店里很暖和,两人啃着羊肉、喝着冰啤,哈尔滨的冬天分外有滋味。“你少喝点冰的,回去得胃疼。”晗子看着叶小舫一杯接一杯的喝,怕他受不了。“没事,我能受得了,你喝的比我还多呢。”叶小舫把被子拿过去。   还是小馆子好,味道正宗,也没大饭店那些讲究,会吃的人绝不去大饭店,一般都是下小馆子,晗子打量这家店的内置,虽是简陋了一点,倒也不失古朴之气,难的是羊肉烤得又香又嫩、恰到好处,难怪叶小舫吃的头也不抬。   “南珲的新媳妇儿你认识吗?”晗子想起这事,问他。叶小舫吃的满嘴是油,正拿着纸巾擦:“认识啊,比我们晚两届的师妹,豌豆苗儿。”   “豌豆苗儿?这名字可够怪的。”晗子不解。叶小舫笑笑,告诉她,这只是窦琬的外号。“她长得可漂亮,性格山辣椒似的嘎嘣脆,跟我们喝酒,我们都喝不过她,珲子被她灌醉过两回。”   “女中豪杰,这就难怪了,灌醉了正好把他给办了。”晗子坏笑。叶小舫点点头:“很有可能,她对珲子的心思不是一天两天,真没准就是这么搞定的。”   晗子大笑起来:“那我得会会她,太好玩了。”南珲看着既高大又严肃,居然能被豌豆苗儿灌醉两回,足见豌豆苗儿绝不是一般人物。   “也不排除珲子将计就计,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虚虚实实莫能辩焉,恋爱兵法就是这样。”叶小舫一边啃羊腿一边发表高论。   晗子托腮看他,碰他眼睫毛:“看不出来你还研究过恋爱兵法,心得倒是不少。”“你不会是想戳瞎我吧?”叶小舫抬起头,眼睛眨了几下。晗子被他的样子逗乐了:“人家喜欢看你睫毛。”叶小舫哼一声,又埋头苦吃。   “问你话呢,恋爱兵法是怎么回事?”晗子摇摇叶小舫胳膊。叶小舫神秘一笑:“上学时琢磨的,人在求偶期没事干的时候就喜欢瞎琢磨。”   “怪不得你对付我一套一套的,跟军人谈恋爱就是不好,什么事都当成打仗来研究。”晗子假意叹息一声。“错,这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从来不打无把握的仗。”叶小舫做什么事都是雄心勃勃、信心十足。   “那你研究过我吗?你好好研究过我怎么想吗?”晗子问他。叶小舫眼珠一转,指着盆里的羊腿:“你不用研究,就像这羊腿,吃下去就行,食色性也。”   “敢情我的作用跟羊腿一样,都是让你饿了的时候吃的。”晗子慧黠的看着叶小舫,咯咯直笑,一双美目溢满柔情。   叶小舫抬起头:“吃饭的时候不要老是说话,也不许笑。”“干嘛不许笑啊,真霸道!”晗子嘟了嘟嘴,低头吃东西。   大吃一顿之后,两人在城里闲逛,哈尔滨很有些异国情调,叶小舫的话似乎也比平常多,到底人在外地心情放松,连情绪都变得不一样。   “好几年没来,对东北的天气有些不适应了,冷得我头疼,你陪我去买顶帽子戴着。”叶小舫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晗子摸摸他脑袋,额头冷冰冰的,鼻子也冻了,要把自己的狐皮帽子摘给他:“你先戴我的帽子吧,我可以戴羽绒服帽子。”   叶小舫忙摇头:“你这是女人戴的帽子,我才不要。”“切,那你冻出病来可别找我。”晗子拦了一辆出租车,把叶小舫推进车里。   看到叶小舫戴着狐皮帽子的样子,晗子直笑:“你再整一件狐皮袍子穿着,就跟那地主老财一样。”“那你就是地主婆,咱俩一起牵着狗带着管家下地收租子去。”叶小舫冲晗子挤了挤眼睛。   ☆、48   晚上的聚会安排在南珲家里,他的未婚妻窦琬怀着三个月身孕,不乐意兴师动众去饭店,便在家里安排了一桌酒席替叶小舫、晗子和萧磊接风。   窦琬笑眯眯的打量晗子,向叶小舫道:“我听珲子说你有女朋友了,就一直在想,到底什么样的一个人,都把叶小舫收拾的服服帖帖,今日一见,嫂子果然是非同凡响,我瞧着她特气派。”   晗子一看就文文静静的,不像她那样风风火火,叶小舫喝喜酒都把她带着,足以说明她在他心里的地位。   叶小舫闻言笑笑:“要说气派,谁都比不上你,零下十几度,你坐在学校操场的单杠上喝烧刀子,边哭边骂南珲,全校都轰动了。”   “谁让他气我。”窦琬说到往事,没好气的瞥了南珲一眼。南珲可不想惹她生气,赶紧把视线转到另一边,跟萧磊说话。   晗子听他们又说起些往事,淡淡的笑意浮在嘴角。窦琬是典型的北方女人性格,大气爽快,很好相处,只吃了一顿饭,晗子就跟她熟络起来,听她说了许多当年在学校的往事。   “我家珲子跟小舫关系特别好,两人一起干过无数坏事。我上大二那一年,跟几个同班女生出去吃饭,在道外遇到几个流氓,跟了我们一路,我们实在没办法,只好打电话给珲子,他跟小舫一起来了,把那群流氓打的不成样子,结果被关在派出所一夜,要不是珲子他爸出面,他俩可能就被开除了,我们学校是国防重点院校,实行军事化管理,打人是犯纪的。”窦琬说起这些往事,神情无限留恋。青春年代的事情,总会让人铭记一生、无法忘怀。   “他后来去了沈阳,你们见过他吗?”晗子想从窦琬这里打听一点叶小舫在沈阳的事。窦琬显然意识到什么,看了晗子一眼,随即笑道:“你是想问他和尤砃吧,我倒是知道一点。”晗子见她心直口快,自己倒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儿,说句不怕你误会的话,小舫跟我们是多少年的交情了,他的事你问我就对了,别人不敢提,我说出来,他不会怎样。”窦琬信誓旦旦的说。   两个女人离席而去,众人倒也没有起疑,窦琬现在是大熊猫,家里重点保护对象,她想干嘛就干嘛,南珲根本拗不过她。   晗子陪着窦琬上二楼,窦琬从书房的抽屉里找出几本相册给她看。“这都是我们上大学时照的,那时候人真年轻。”窦琬看着照片里的人,抿着嘴笑。   晗子一张张的掀开看,照片中人以她和南珲居多,也有几人合照,叶小舫那时比现在青涩许多,挺严肃,拍照都不怎么爱笑,相比之下,窦琬笑得最多,可是很显然,在这几个男生里,她是核心,和他们打成一片不说,她也很恣意,不是揪这个头发,就是扯那个耳朵。   “这是尤砃。”晗子指着其中一张照片给晗子看。照片中的女孩儿白皙清秀,傍着叶小舫的肩,两人都在笑,这也是这些照片里为数不多的,叶小舫在笑的照片。   “尤砃的爸爸是军区政治部主任,一直是珲子他爸爸的部下,她跟我小姑子、也就是珲子的妹妹南珂是好朋友,那时候常到南家来玩儿,所以跟小舫认识了。”窦琬把当年的往事向晗子娓娓道来。   尤砃家以前也住哈尔滨,后来因为她爸爸调动工作的关系,全家迁居沈阳,叶小舫大学毕业后会去沈阳,就是想跟她团聚。   “尤砃她弟弟挺作孽的,在边境走私军火不说,还把军需物资私下以高价卖给地方,被通报了好几次,因为他爸爸的关系,都给压了。小舫去沈阳以后,管的恰恰就是后勤这一块,所以才杠上了。”窦琬边说边看着晗子的表情,斟言酌句,有些话不能说的过头,不然晗子心里会不好受,这道理她明白。   晗子道:“我听他说过,尤砱害过他几次,在喝的酒里兑酒精,害得他被送到医院里抢救。”“嗯,胃出血,幸好送去及时,不然是会有生命危险地,我还记得那一晚,我跟珲子坐车连夜从哈尔滨去沈阳的医院看他,人都昏迷了。”窦琬轻轻的叹息一声。   晗子听到这里,心里酸酸的,幸好当时的情形她没见到,不然的话得心疼死了,光是这么听窦琬说,她都难受。   “所以你想,他跟尤砃还有可能吗,他是什么样的性格,能放过那些人?就算他想放过那些人,那些人也不会放过他。”窦琬道。   话虽如此,晗子心里依然不好受,只能说他俩生不逢时,恰好赶上了这档子事,倒不是他俩本身有什么,听窦琬的描述,他俩那时的感情应该是很好。   “尤砃嘛,自然是向着她弟弟,这也是人之常情,所以后来小舫什么事都瞒着她,也是怕她会通风报信。珲子曾经跟他谈过,要不要对尤砱下狠手,他说,那小子天生是个坏种,留着也是个祸害。”窦琬把她知道的一些情况都告诉晗子。   晗子听着听着,逐渐心事重重,自己为什么非得探询他的往事呢,知道了心里反而不痛快。   “尤砃那人我不喜欢,清高自傲,谁都不放在眼里,你我就很喜欢,我看人特别准,你跟小舫之间有缘分,我看得出来。”窦琬安慰晗子,向她微微一笑。   窦琬笑起来很好看,嘴角两个小小的梨涡,晗子心情沉重,见到她笑容,却也不得不挑了挑嘴角,可她哪怕掩饰的再好,也还是有点苦涩。   从南家出来,两人坐在车上。晗子提议下车走走,叶小舫虽然不知道她用意,却也答应了。   夜风很冷,晗子裹着厚厚的羽绒服,拖着叶小舫的手,两人一步一步的走在哈尔滨繁华的街道上。   “你后来有没有回过沈阳?”晗子忽然问起。叶小舫心里一沉,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这么问,只得如实道:“没有,回北京后再没回去过。”   一阵沉默。   不知从何时起,天空飘起了雪花。晗子指着马路对面的大排档:“我晚饭吃的不多,我们去那里再吃一点好不好?”叶小舫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不嫌那里脏?”“没关系,只吃这一回。”   简陋的小饭店里,晗子点了一个小砂锅涮羊肉,叶小舫说自己不饿,什么都没点,看着她吃。   “我跟庄柯第一次见面就是在学校对面的大排档,那一年我上高二,下了晚自习我跟同学去吃面,忘了带钱,他帮我们付了钱,从那以后就认识了。”晗子忽然说起她的初恋。叶小舫见过那人,知道他曾和晗子一起去英国留学,现在在美国工作。   “然后呢?”叶小舫问。晗子忽然提起这件事,肯定是原因的。晗子告诉他,她去英国后,跟庄柯都住在剑桥,两人分在不同的院系,每逢假日,他会骑着单车去她住的地方看她。   “他跟王颖好上了,我发现这件事的时候,他俩已经来往了快半年,而且幽会的地点经常就是在我跟王颖合租的那间公寓里,你说我傻不傻?”小火锅里羊肉煮开了,嘟嘟的冒着热气,晗子的脸被熏的彤彤的。   纪淮宁离婚的时候,她说人家迟钝,没有早早发现老公出轨,其实自己当初何尝不迟钝,庄柯在她眼皮子底下跟王颖暗通款曲,她都被蒙在鼓里。   叶小舫知道她口中的王颖就是她当年的室友,抢了她男朋友的那位,安慰道:“不是都过去了,那不是你的错。”   “是我的错,我对庄柯太不当回事了,老数落他,事情被我发现以后,他俩差点给我跪下,我还是用网球拍把他俩暴打了一顿,王颖的电脑也给我砸了。”晗子揪了一口馒头在嘴里吃。   叶小舫哧的一笑,这种事晗子绝对干的出来,可是当他一抬眼,看到晗子落寞的神情,以及她眼睛里不断涌出的泪水,心里一痛,他知道,晗子说这些事是在发泄。   “后来我跟自己说,不要对人太苛刻,否则迟早有一天当了孤家寡人,庄柯劈腿,绝不是偶然的,就算没有王颖,也会有别人,我跟他不是一不小心才走到那一步,是我对他太苛刻。”晗子边抽泣边往嘴里塞馒头,样子很是滑稽。   “晗子,别这样了,小心噎着。”叶小舫试图把她手里的馒头夺过去,她却不让。晗子又道:“我对茜子也苛刻,她都是大人了,我还老管着她、数落她,她从小就好脾气,都是她让着我,我从来没让过她,我不是一个好姐姐。”   “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姐姐。”叶小舫摸摸口袋,却找不到纸巾,只得拿起桌子上的餐巾纸递给她擦眼泪。   晗子泣道:“我总是把事情想的很纯粹,尽管我知道世界不是那样,可还是追求完美,结果到头来得不偿失。”   和叶小舫四目相对,彼此无言对视,叶小舫已经明白了她忽然这么情绪化的原因。窦琬可能跟她说了一些不该说的事,不想因为曾经的过往伤到现在的彼此,所以他一直不愿提及。   叶小舫坐到晗子身边,把她搂在怀里,安慰她:“你何必这么想呢,追求完美未必是坏事,这样你才能把事情做到最好。在茜子心里,你永远是她的好姐姐,就算是庄柯,假如不是王颖死缠烂打,他也不会跟她好,还有我,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的。”   晗子依然哭的稀里哗啦,眼泪都蹭在叶小舫衣服上。叶小舫向店主要了一碗羊肉汤,端给晗子:“你吃了那么多冷馒头,喝点热汤会舒服一点。”   晗子含泪凝睇,他清俊的面容上表情温暖,低下头就着他的手,咕嘟咕嘟把汤喝了一大半,胃里暖和了,心里也好受了许多。   大冷的天,窗外的雪花越飘越大,两人在小饭店里坐了很久,晗子跟叶小舫说了很多话,叶小舫静静的聆听,也跟她说起他的一些事情。   “长大以后,你哭过吗?”晗子忍住泪,凝望叶小舫。叶小舫嗯了一声。“上次哭是什么时候,你还记不记得?”晗子忽然问起。   叶小舫点头:“记得,是北北爸爸的追悼会上,我看到北北她爷爷奶奶,一把年纪了在儿子的尸体前哭的死去活来,我就忍不住了。他们把儿子送到部队参军,是为了改善生活,将来转业了能有个好工作,没想他却牺牲在和平年代。”   “我跟庄柯刚分手那几天我一直在生气,没有哭过,等过了一个礼拜,看到他和王颖依然成双成对,我才哭了,偷着哭,淮宁她们都不知道,每天上课之前,我先到河边哭一场才去上课。我哭也不是因为舍不得他,我是恨我自己。”晗子吸了口气。   晗子一向高傲,爱起来很认真,失恋了也不想给人看到她脆弱的一面,可心里的苦总归要发泄,所以才会偷偷地哭。   叶小舫见她抽泣不止,心知那件事对她其实打击很大,心疼不已,亲昵的在她额角吻了吻:“你傻了不是,他都变心了,你还怪自己有什么用,你应该振作起来找个比他更好的,幸好你遇到了我。”   晗子白皙的脸颊因为刚才的一碗热汤而晕,他无意中的一句话,让她眼睛中原本闪烁着的泪光在瞬间被笑意淹没,破涕一笑:“你还真不谦虚。”   “我干嘛要谦虚,我经得起多少诋毁,就担得起多少赞誉。”叶小舫道。“这不是范冰冰说的么。”晗子抹干了眼泪。   “她说的挺对的,行走江湖,谁不是毁誉参半,无知妇孺才会瞻前顾后,有些人蝇营狗苟、一辈子碌碌无为,有些人却会成就一番事业,区别就在于,自己想选择什么样的人生。”叶小舫平静的说。   晗子又靠在叶小舫肩上蹭蹭,这回是鼻涕。叶小舫侧过脸看到她边抽泣边擤鼻涕的样子,忍住笑:“东北冷吧,让你多穿衣服还嫌胖不乐意,一把鼻涕一把泪全往我衣服上抹。”   “不往你衣服上抹往哪里抹,都怪你,害我心情不好。”晗子恶作剧的抱着叶小舫的肩,使劲儿抹鼻涕眼泪。   “我跟你说了这么多以前的事,你会不会不高兴?”晗子凝望着叶小舫明亮的眼眸,那里似乎有一片她看不尽的深邃。   他的眼睛长得真好,目光锐利的时候透着威严,放松下来的时候又带着几许沉静,要是他充满柔情的注视,那更是生动无比,都说长得好看的女人是一道风景,长得好看的男人又何尝不是,晗子只要看着他,表情中总是带着痴痴地迷恋。   叶小舫摇摇头:“不会,你这些过去在我看来很平常,小女生失败的初恋。”“什么小女生啊?”晗子抗议。她跟庄柯分手的时候都二十二了,怎么能叫小女生。   “怎么不是……你那时才多大,高中时顶多十七八,分手时也不过二十出头,而且你跟他又没什么实质性关系。”叶小舫搂着她,亲昵的吻她一下,说一句,再吻她一下。   “你们男人真庸俗!难道爱情就非得有实质性关系?”晗子嘀咕一句。叶小舫嘿嘿一笑:“可不,男人就这么庸俗的,一段关系处到最后就得落到实处,不然的话,难保不生贰心。”   晗子耸耸鼻子:“所以你那时候对我也是连哄带骗。”“你怎么这么不实事求是呢,明明是你把我骗到小旅馆……”叶小舫还没来得及说完,晗子已经往他嘴里塞了块馒头把他嘴巴堵上。   ☆、49   “既然你这么不甘心上了我的当,我倒要问问,你干嘛还要跟我在一起?我那么多缺点。”   晗子斜视着叶小舫。   叶小舫见她一脸的不服气,故意道:“你嘛,你是不少缺点,你有点自以为是,而且不肯给人台阶下,不管是你的亲人还是朋友,你老是把自己姿态摆的很高,希望别人都围着你转,你有错误你不承认、别人有错你揪着不放,无限扩大别人的缺点,我经常感觉我欠你二百块钱没还。”   “然后呢?”晗子哽咽着声音,听他发牢骚。叶小舫低头看她一眼,嘴角一弯,笑道:“你脾气也不怎么好,地道北京妞儿,有时文艺有时粗枝大叶,我经常弄不明白你的情绪怎么会变化那么快,可能这是女人都有的毛病,比较情绪化。”   “嗯,还算中肯。”晗子评价道。叶小舫道:“可是你有一种热情,特别能感染我,这也是我欠缺的,不管前面有多少险阻和艰难,你都能一往无前,让人感觉到你身上蕴藏着无限的能量和希望,当初我对你那么冷淡,你都没有放弃,这让我感觉到,你是一个对待感情很认真的人。”   叶小舫说了一半就不说了,像是在斟酌字句。“还有呢?”晗子含泪看着他,他才又道:“你的个性跟尤砃有相似的地方,都很要强,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以至于眼高于顶看不到别人,实话说,我很烦她这一点,所以咱俩刚认识的时候,我对你的印象不是那么好……”   叶小舫说到这里,忽然有了个停顿,看到晗子抿着嘴角看她,眼神儿里有点委屈,还有点可怜,捏捏她脸蛋儿:“傻丫头!”   晗子抹着眼泪感慨,难怪他当初那么冷淡,对她总是若即若离,无论她怎么努力,始终有一种无力感,原来他心里并不像他之前说的那样,一开始就很喜欢她,事实上他并不太喜欢。   他的心扉是慢慢才打开的,她对他每一点感情的付出,他都看在眼里,只是他的感情,藏的很深很深,如果不是她一直坚持,根本走不近他。   “接触多了,我感觉你跟她并不一样……虽然你很傲娇,可是不管是茜子也好,纪淮宁也好,甚至大猫,大家为什么喜欢你,对你掏心呢,因为你有一种真诚的心态,从不两面三刀,在这一点上,她比你差远了,所以你大可不必耿耿于怀,我跟她就算没她弟弟那事儿,也未必能走下去。”   听到这句话,晗子深深地吸了口气,他早已洞悉她的心事,所以陪着她来这里坐一晚上,说说心里话。   叶小舫从军装口袋里掏出半包烟,抽了其中一支叼在嘴里:“给我点支烟。”晗子微愣,看着他把打火机给自己,接过去打着了火,看着他就过来对着火苗深吸了一口烟,心里好奇,可是没有问出口。   “我在新兵连的时候,经常看到老兵们调戏那些下来慰问的女兵,让她们点烟,点十几次都未必点的着,文工团的女兵们多半年纪不大,也就十几岁,当着首长和领导的面又不敢不服从命令。”叶小舫回想起以往的军旅岁月,表情里带着感慨。   他吸烟的表情很有男人味,晗子迷恋的看着他:“你呢,你让女兵给你点过烟吗?”“有啊,给我点烟的女兵都特别漂亮,跟我们吃饭的时候,有些连妆都没来得及卸。”叶小舫笑道。   “你也够坏的。”晗子轻嗔一句。叶小舫叹了口气:“没办法,军营生活太枯燥了,人总要找点乐子,十年前又不比现在,网络这么发达,我们那时连队里也就几台电脑,还不给上网。”   “这么寂寞你没在文工团找一个?”晗子没好气的揶揄他一句。“倒是有一个老给我写信,可惜她写的信里错别字太多,我送给她一本《中国建筑史》,她说她看了几页就没看下去,我跟她逛过一次图书大厦,她一进去就直奔漫画区去了。”叶小舫饶有兴趣的提起过往的经历。   “后来呢?”晗子听得很入神。叶小舫笑笑,手指弹了弹烟灰:“后来莲如知道了这件事,跑到连队去看我,跟我的战友和领导说她才是我女朋友,让大家帮着她监督我。”   晗子听到这里,忍不住咯咯直笑,她和尹莲如虽然相交不深,凭着之前的印象,也知道这种事她绝对做的出来。   “别说她当时不是我女朋友,就算是,她那样跑过去乱说也很讨厌。”叶小舫狠吸一口之后把烟掐灭了,按在桌上的烟灰缸里。   “那你到底有几个承认了的女朋友?”晗子慧黠的抿着嘴角问。叶小舫眼珠转转,看着她:“两个半吧。”   “哦?半个是谁?”   “就是尹莲如啊,父母有意撮合,有一段时间家里人都把我跟她当做一对,后来我去东北上大学,才渐渐没人提起这事。”叶小舫回答的倒很老实。   “有了正式的,替补的就提前下场了。那你跟她,是谁先主动的?”晗子掰着叶小舫的脸。   叶小舫自然明白她问的是尤砃,没有立刻回答,想了想才道:“谈不上谁主动,经常在南珲家遇到她,时间长了就熟了,一起出去玩儿。”   “她优点肯定很多,不像我,在你眼里都是缺点。”晗子悻悻的说。叶小舫淡淡的一笑,捧着她脸蛋儿,吻一下,很认真的凝视她一双明眸:“晗子,你的缺点不少,但是跟你的优点比起来就都微不足道了,你知道吗,你有一个很多人、包括我在内都不具备的优点,你有非常纯正的价值观和道德观,不会因为外界的影响和蒙蔽而改变自己的这种价值趋向,不会随波逐流的迷失在各种**里,这一点听起来容易,其实是很难做到的。   一个有道德底线的人,才是有灵魂的人,我曾经对此不屑一顾,现在越来越觉得,人总归还是要有精神皈依,不然在灵魂上就是无家可归,真的放逐自己到一定程度,只会走上不归路。   这么多年,我只遇到过两个有这种品质的人,一个是我爸,一个就是你,你的精神世界很强大,在我心里你就像一盏灯,给我想要的安慰,我爱你,就像爱尘世中的另一个自己。”   叶小舫说了一大段话,一切皆是娓娓道来,却又能让人感觉到这番话在他脑海里必是深思熟虑过。   晗子握着他的手,手指轻触他的唇:“如果你只是被我感动了,那我会觉得悲哀,爱情更需要的是彼此吸引,茜子老跟我说男女间的爱情上升到道德层面都是不纯粹的,就像她跟陈没,火星撞地球,只要他俩能在一起,天翻地覆了他们也不在乎。”   “这种不负责任的事,我可不会做。□只是感官刺激,精神上的才叫爱情,你懂不懂什么叫爱情啊?”叶小舫捏了捏晗子的脸,她把下巴缩在羽绒服,脸看起来粉嘟嘟的。   “你一说大道理的时候就显得特虚伪,我不要听你的大道理,你只要跟我说,你当初既然对我印象不佳,为什么还勉为其难的跟我接触,难不成你有自虐倾向?”晗子狡狯的看着叶小舫,等他别出心裁的答案。   “这个嘛……”叶小舫忽然把脸埋在晗子的肩上,含含糊糊很小声的嘀咕:“你挺漂亮的,皮肤白、身材好,又不会太黏人,是我喜欢的类型,我想要你。”   可当着晗子问起他的时候,他一本正经的说:“我一直在向你看齐,因为我很崇拜你,从你在课堂上让我罚站那天开始,我就开始崇拜你了。”   “你这家伙真是虚伪透了,一张嘴瞎话就来,还说的特真诚,你再这么混下去迟早有一天成了二皮脸政客。”晗子拍他脸颊。   见叶小舫怪眉怪眼的瞅着她,晗子在他耳边道:“其实你就是不肯承认,你当初只想跟我玩玩,喜欢就留着当□,不喜欢就甩掉,没想到嘿,踩到一个雷,怎么甩也甩不掉。”叶小舫矢口否认:“你这纯属毫无根据的臆测,把人往坏处想。”   晗子把他搂紧了,头靠着他脖子:“我希望你就是这么坏,你这种人只有在暴露真面目的时候才是最真实的,我得留着你这祸害,不会让任何人把你抢走的,谁跟我抢我就把谁拍死,用网球拍子。”叶小舫嘿嘿直笑。   茜子在陈没家住了两天,渐渐适应了他家的环境。他家里一应设施俱全,干什么都很方便,连灯都是根据室内光线的明暗自动调节。   陈没每天早上出门,晚上下班回家陪她,他不在的时候,她就自己出去散步,好在他家的庄园很大,她走上一圈就得半个多小时。   精心调理下,她的嗓子恢复了一点,能发出嘶哑的声音,只是陈没不让她多说话,还是让她把想说的话写在白板上给他看。   唯一让她不满的就是,陈没家的厨师不知道怎么回事,顿顿饭菜都放大蒜、蒜苗、大葱,陈没还强迫她非得吃下去,吃的她简直反胃。   看到保姆端上来的鲍鱼鸡蛋羹里又有葱花,茜子不高兴,在白板上写字给她看:“我不是跟你说我不爱吃葱花嘛,怎么又放啊,还有这条清真鲈鱼也是,放姜丝也就算了,放蒜苗干嘛?”   “葱花和蒜苗都是提鲜的作料,做菜的时候放一点不仅能去腥还能避味,陈少让我们这么做的。”保姆很无奈的看看桌上的菜,又看看陈没。陈没下颌一抬,示意她下去。   茜子没好气的瞪着陈没,不耐烦写字,嘶哑着声音问他:“那这大蒜又是怎么回事,我从来不爱吃糖醋大蒜,干嘛非得让我吃这个,医生说我不能吃辛辣刺激的食物。”   陈没这才道:“大蒜排毒,你吃点没坏处,就你这一场病,身体里不定积存了多少毒素,吃点葱蒜正好消毒。”“就算我成了大毒草,我也不爱吃这大蒜!”茜子撒娇的报怨。   陈没暗叹一声:“这样好了,让厨师给你做蒜香排骨、脆皮烤鸭,你可以蘸着甜酱吃,这样就吃不出葱的味道了。”茜子鄙夷的看着他,拿起白板乱涂乱画,过了一会儿才给陈没看。   “你们家祖上是卖大葱的吧,几辈子人都喜欢吃葱蒜,难怪你身上一股大葱味。”茜子把白板举得高高的,让陈没看的清楚一点。   陈没嘻嘻一笑:“你还真说对了,我爷爷特别喜欢吃大葱蘸酱,吃面条也必然来上两瓣大蒜。没有我爷爷他们背着枪、吃着大葱蘸酱走南闯北挨枪子儿打天下,你今天能吃上鲍参翅肚、穿上绫罗绸缎?到了我们家就得忆苦思甜。”   “怪癖!”茜子骂了一句,可还是乖乖的把那碗专门做给她吃的鲍鱼鸡蛋羹一勺一勺的吃下去,味道倒是相当不错,可那股葱花味儿实在难闻,只得捏着鼻子吃完。   陈没见她倒是很听话,欣慰的笑笑,继续吃他自己的。茜子吃完了,跑到他面前,把他的脸扳过来,故意对着他哈了口气,要把嘴里的葱蒜味给他闻闻。   陈没放下碗筷搂着她的腰:“不老实的话,明天让你吃一天的大葱蘸酱。”茜子撅着嘴,推开他,跑到客厅看电视去了。   保姆见她走了,才悄悄过来把次日的菜单拿给陈没看。陈没看了几眼,问她:“给医生看过了吗?”   “看过了,医生说没问题,只要照着营养师专门给区小姐定的排毒食谱吃上一段时间,对身体很有好处。”保姆把菜单收起来。   “行,不管她爱不爱吃,都得让她吃。”陈没看了客厅一眼,见茜子正在吃葡萄,回转了视线,眼神中颇有几分复杂。   保姆又道:“今天早上,护士替区小姐抽了一管血样,说是化验结果明天就能出来。区小姐问我抽血是做什么用的,我跟她说,就是例行的健康检查。”   “好的,我知道了,这些天辛苦你们,我不在的时候多照顾她。”陈没说完这话,又开始吃饭。保姆退了出去,替茜子熬川贝枇杷膏去了。   ☆、第五十章   路过陈没书房,看到他正在打电话,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事情,声音压的很低,有点神神秘秘的。这段时间以来,他经常避着她打电话,像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茜子回到房间里,往身上喷了点香水。整天吃葱蒜,她可不想自己变得臭烘烘的,一股大蒜味。   想起什么,茜子下楼去厨房热了一杯豆浆,端到陈没书房里,放到书案边上,见陈没握着话筒,似乎想等自己出去之后再继续说话,心里一沉,没有说什么就离开了。   在床上趴了一会儿,她忽然觉得嗓子里干燥发痒,抑制不住的想咳嗽,结果这一咳起来就再也止不住,连着咳嗽了好一会儿。   陈没听到声音从书房里出来,看到茜子侧躺在床上蜷缩着身体,一只手揪着心口的衣服,一只手抵着下颌,剧烈的咳嗽,赶紧走过去把她抱起来。   “我去叫医生吧。”陈没轻拍她后背,让她顺顺气,这么咳下去,会把喉咙咳出血。茜子摇头,边咳边道:“不用……我……”她忽然感觉到嗓子咳出了东西,赶紧往洗手间跑。   一大团浓痰被咳了出来,茜子喘着气,接过陈没端给她的水漱了漱口。陈没轻抚她头发:“把痰咳出来就好了。”茜子嗯了一声,声音倒是比之前清晰了一点。   茜子再次躺在床上,没等她睡稳,陈没压在她身上,手在她身上轻抚,很快在她柔软的胸前盈盈一握。   茜子转过身来,两人四目相对,她恶作剧的又对他哈了口气,他大笑不已,把她抱在怀里使劲的揉,说不出的疼爱和欢喜。   “你不是说等我能叫`床了再要吗,等不及了?”茜子哑着嗓子笑问。陈没扯开她衣服:“等不及了,你现在不是已经好了许多,能依依呀呀就行。”两人很快徜徉爱河,茜子累的不行,声音又哑了,陈没亲亲她脸,咬在她脖子上。   “我想回家……”茜子哑着嗓子。“你说什么?”陈没瞪她,这才住了几天,她就不耐烦了?   “我想回家,不想住这里了。”茜子再次重申。“不行!”陈没一口就给否了。“你有事情瞒着我。”茜子不满道。   陈没凝视她眼睛,猜到是之前在书房打电话时,自己防备的表情让她起了疑心,安慰她:“我没什么瞒着你的,只不过是不想给你知道我在外面干了许多不可告人的坏事。”   茜子干咳一声,拿起白板在上面写字,因为想写的东西太多,手一直在抖,陈没凑过去要看,她把他头推过去,非得写完了才给他看。   “是不是我得了什么病,不然你干嘛安排医生给我抽血化验,还把我关在这里?要是我得了不好的病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不想拖累任何人。”茜子抽泣起来,楚楚可怜。她可不是傻子,陈没和保姆古怪的举止她早看在眼里。   陈没心中剧痛,搂着她:“不是的,茜子,不是你想的那样……医生说你前段时间太累了,所以免疫力降低……”“那为什么我的嗓子到现在还没恢复,都大半个月了。”茜子追问。   “你这是炎症,哪里那么快恢复呢,你就是太心急了,所以病好得才慢,你要是听我的话,什么都不想,保管你好得快。”陈没费尽心思的劝她。   茜子默默的抽泣着,靠在陈没怀里不做声,似乎是在想心事。陈没轻抚她手臂,出主意:“要是你在家里呆的闷了,明天让司机和保姆陪你去金融街。”女人总有些想买的东西,也不能老关着她。   茜子还是不说话,陈没抚着她半边脸颊,凝视着她:“你就是永远不能说话,我也养着你。”茜子心中动容,掐他胳膊:“去,装什么情圣。”话虽如此,却是紧紧的握着他的手不放。   次日,办公室里,陈没看着门开,他的几个手下把茜子的助理带了进来。女孩子显然很恐慌,嘴上的胶带被扯掉之后,吓得站都站不稳,只能让人扶着。   陈没扫视她一眼,熟稔的玩弄着手里的打火机:“谁让你那么干的?在茜子的燕窝粥里下毒?”   女孩吓了一跳,没想到事情这么快暴露,哭哭啼啼:“陈……陈总,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是没办法……有人逼我……”   女孩告诉他,顾小军的二哥自从知道陈没过派人陷害他之后,一直在暗中监视着茜子的举动,并且威胁她,要是不帮他下毒害茜子,就买凶杀了她全家。   “陈总……我真不是故意要害区姐,可是我没有办法,我不听话,他们就让人开车去撞我爸爸,我爸爸到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女孩哭的像个泪人儿。“行了,你去吧,我会安排你们一家出国,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陈没挥了挥手。   女孩见他忽然要放自己,有些不敢相信,陈没道:“你家的事,我早就调查的很清楚,不过要你亲口证实而已。”他早就猜到事情跟顾家兄弟有关,所以自这女孩儿一进门,她所说的话,他都录了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陈家的保姆打电话给陈没,告诉他,茜子不见了,她和司机两个人找遍了购物中心也没找到她,打手机也没人接。   陈没一听可急坏了,茜子肯定是被人给绑架走了,不然不会手机也不接。她要是落到坏人手里出了什么事,那可真要了他的命的了。   陈没打了个电话给他的助理,让他调查这件事,又赶紧开车到金融街,找司机和保姆盘问。   托各种关系整整查了两天,颇费许多周折,陈没才查到,茜子是被一个金大头的地痞流氓给带走了,对方承认是收了顾家兄弟的钱,要替人报仇,把茜子卖到海外去。   道上的规矩,说定了的买卖不能半途而废,一家货也不能两家卖,金大头既然收了顾家兄弟的钱,就得按着当初的约定把茜子偷渡到境外卖给当地的人贩子。   陈没找到他父亲当年的一个手下,让他替自己出面跟对方谈条件。对方答应了跟他谈,但是必须他一个人前往,不然就撕票。   “陈少,如今道上的人不比前些年,个个皆是心狠手辣的亡命之徒,你爸爸要是知道了,绝不会让你去冒这个险。”陈父的手下竭力想劝说陈没,犯不着自己去冒险。   “他们抓了我的女人,我要是不去,这脓包的名声得跟着我一辈子,我非去不可。”陈没下定了决心要去冒一次险。   要说这样的场面,他也不是没见过,当年他妹妹在上海得罪当地一个黑老大,就是他跟时墨言一起去摆平了。事关茜子的安危,也容不得他不去。   “你跟他们的人说,要多少钱都可以商量,别碰我女人,不然的话,就别怪我开杀戒!”陈没脸色愠怒的跟他父亲的手下说完这句话,转身而去。   准备好对方要的现金,陈没把钱装在皮箱里,助理开车把他某处,告诉他,附近的地形早就勘察过了,一旦情况发生变化,他们安排的人就会在半分钟之内冲进去控制场面。   “你先回去,剩下这段路,我自己开车过去,要是被他们发现了,反而不好。”陈没交代助理几句,让他下车,自己坐到驾驶位上,把车开了出去。   交接的地点选在郊区一个家具厂的旧仓库,陈没提着皮箱从车里下来,望了望四周,见此处空旷的很,根本没法埋伏人,打电话给助理,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地上到处都是碎木屑,陈没深一脚浅一脚的踏过仓库前破烂不堪的一片,才走到仓库门口。金大头的几个手下看到他,问清了他的身份,放他进去。   “陈少亲自来了,果然是虎父无犬子,不负陈老爷子一世英名。”金大头听闻过陈没父亲的名声,先是一番恭维。   陈没没跟他客套,开门见山的问:“我的人呢?”“人安然无恙,这个你放心,我们只管拿人钱财替人消灾。”金大头向手下使了个眼色。手下很快把茜子带了过来。   手被捆在身后,茜子的嘴巴上也被贴了胶带,除了哭,她只能发出呜呜声,眼睛定定的看着陈没,仿佛在向他求救。   “钱在这里,按我们之前说好的条件,你得替我把这件事处理干净了,我要顾西源的命。”陈没的声音听起来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冷漠和坚硬。   金大头知道这不是个可以讨价还价的主儿,就冲他家老爷子的面子,道上混的人也多半会卖这个人情,然而当着一众兄弟的面,他撇不下脸。   “道上的规矩,一命抵一命,陈少你应该明白,我收了两家的钱,这是大忌讳,就算被砍死了,也是自己贪财,我是把脑袋别在裤腰上在替你办事。”金大头不看茜子,只看着陈没。   这是男人间无声的较量,现场顿时静谧无声,所有人都在关注陈没,在心里暗暗的猜测他的下一个动作。茜子心里着急,可除了呜咽声,她发不出任何声音。   陈没依然没有什么表情,无声的拿起金大头一个手下手里的匕首,插入自己的左肩,鲜血顿时飞溅,茜子的脸上也被喷了几滴。见陈没面不改色,茜子惊惶的几乎要昏倒,陈没执起她的手,带她离开。在场的人都被这场面镇住了,没人敢拦他们。   “陈没,你你……”茜子担心的看着陈没受伤的左肩,那里的衣服早被鲜血染,看起来很是可怕,想发出声音,奈何喉咙不争气。陈没摇摇头,手捂着伤口,把她带到他车旁。   “你来开车?”陈没问茜子。茜子沮丧的摇摇头,她的手脚被捆了两天,此时还在哆嗦,哪里能把得住方向盘,暗怪自己,关键时刻,她总是帮不上他一点忙。   陈没叹了口气,打开车门,看着她坐上副驾驶的位子,自己坐到驾驶座,小心翼翼的把她搂过来亲了两口,才把车起来。   车上路以后,茜子摸摸口袋,才想起来手机早被摔坏了,只得去拿陈没的手机。   “别乱动,我这胳膊不听使唤,你再乱动车没法开了。”陈没呵斥一句。给他一吓唬,茜子怯怯的把手缩了回去。   陈没这才忽然想起来,她可能是想拿手机写短信给他看,忍住剧痛用单手把着方向盘,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扔给她。茜子拿起手机后,低头写短信。   “对不起,我连累你了。”短信写完后,茜子拿给陈没看。陈没道:“你没事就好。”茜子发短信很快,又写了一行:“你要是疼的受不了,把车放在路边,我们打车去医院吧。”陈没摇头:“司机看到我身上都是血,不会让我上车的。医院就快到了,我能忍住。”   茜子看着他不断往外渗血的伤口,刀还插在上面,犹豫着伸出手想把刀拔出来。陈没忙制止:“别动,这么拔出来我会疼死,让医生来处理。”茜子担忧不已,泪珠儿一颗颗往下落,海棠清露,看起来分外动人。   一路无言,陈没终于把车开进了医院,茜子扶着他下车。下了车之后,陈没才感觉到了腿下的虚弱,仿佛踩着棉花一样,血流不止的伤口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值班的医生护士看到陈没的肩伤,赶紧把他架进急诊室。   作者有话要说:不如改行去写黑帮文,YY一下。   ☆、第五十一章   手术室的灯灭了,茜子迎上去。陈没躺在手术车上被推出来,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茜子一路跟着手术车进病房。   “你们谁去交一下钱?”护士拿着单子问茜子。茜子从她手里拿过单子,比划手势,她去交。转念一想,她被金大头那群人捉住的时候包早已不知丢在什么地方,只得回头去看陈没。   陈没勉强指了指自己口袋,茜子从口袋里拿出钱包,里面有好多卡,茜子抽出其中的一张黑卡,又把钱包塞到他口袋里。   陈没嘱咐她:“去交钱的时候让他们给我安排最好的病房,我不习惯和别人住一间病房。”茜子点了点头。   “密码我写给你。”陈没让茜子把手机给他,轻触屏幕,输入了一行数字。茜子用心记下了,刚要走,陈没还握着她的手。她往回抽,他还不放,用力握了握才松开。   交钱的时候,茜子把想说的话输入手机,拿给收费窗口的会计看,会计看了以后,查了一下豪华病房的入住情况,打电话给住院部。   很快,陈没被安排进这家医院最好的病房,护士替他调节好病床的角度,让他舒舒服服的躺在那里。茜子坐在他身边,问他想不想吃点什么。   “才五点不到,我不饿。这两天你受苦了,没受伤吧?”陈没的目光只在茜子身上打转。茜子摇摇头,握着他的手,看到他肩膀上的伤,满心的担忧。   “没欺负你吧?”陈没最怕茜子在这方面吃亏。茜子又摇了摇头,拿起手机发短信,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会有人绑架她。   陈没告诉她,顾家兄弟已经知道了他暗中陷害他们的事,买通了金大头一伙,要报复茜子。茜子听到这话,眉头拧了起来,像是很害怕,抓着陈没的手摇晃,陈没安慰她:“没事了,有事我也能摆平。”   茜子又晃晃他的手,低头发短信:“你让金大头要小军他二哥的命,这是买凶杀人,万一对方把你供出去,可怎么办?”   陈没拿起手机看了看,这才道:“顾西源买通了你的助理在你吃的燕窝里下毒,要不是你那天晚上飙歌把嗓子唱哑了去医院检查,你就成了实验室的小白鼠,体内毒素越聚越多,迟早得癌。这个仇我要是不报,对方只会更猖獗。”   茜子听到这话泪如雨下,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感动,趴在被子上不停的哭。难怪这些天陈没老让她吃那些排毒食品还总让医生给她打针,原来是这样。   “要是金大头把事儿办成了,那我这回犯的事儿不小,估计得坐牢了,蹲大狱十年八年的,你等不等我?”陈没轻抚着茜子柔软的背,语调低沉的说。茜子信以为真,猛然抬起脸,哽咽着问:“真的?”   陈没点了点头,为了装的逼真,还故意哭丧着脸。茜子又大哭起来,生怕他忽然会消失了似地拼命抱着他:“不行……不行……”   哭的嗓子更哑了,陈没拍拍她:“等不等?”茜子用力点头,见他表情怪异,似乎是憋着笑,才知道他是故意吓唬自己,打了他一下。   “茜子,我这算为你两肋插刀了吧?”陈没等她哭的差不多了,才又开始说话。茜子听到他声音低沉,抬起泪眼看他。   陈没依然慢条斯理:“那么,你是不是该报答我点什么?你看,我都这样了,要是当时刀子偏一点,割伤了动脉,我这条胳膊就废了。”茜子不解的看着他,她不是已经跟他住在一起了,他还要她报答什么?   陈没轻轻地一咳,像是调侃,又像是自言自语:“你说,我该跟你要什么呢?我从小到大,架是没少打,也不是没动过刀子见血,可都是伤别人,我自己从来没受过刀伤。”茜子有点紧张,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陈没想要的回报,肯定不一般。   果然,陈没勉强用右胳膊直起身子,手扶着她的肩,顺上去,手指轻抚她嫩滑的脸颊:“我要什么,你知道吗?”茜子不解的摇头,脸色绯、泪痕未干。他的手指已经压在她唇上轻点,几许沉迷。   她不抬头看他,他说的话就没法让她知道,于是他拿起手机输入一行字:“我受伤了,动起来不方便,你照我说的做就行。”输完了信息,拿给茜子看,茜子刷一下脸就透了,很可爱的皱了皱鼻子,抢过手机发信息:“你都伤成这样了,怎么还有心思开玩笑。”   “我不是开玩笑,我是说真的,茜子,你看着我,我是说真的,我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我就是要你……报答我。”陈没的语气笃定,不是开玩笑,那表情,十足是个无赖。   茜子哪里会答应,腾的站起来,那表情好像是在说,我没你那么变态的。陈没当然能读懂她眼睛里的意思,嘴角一动,笑意浅淡:“你该不会知恩不报吧?”   茜子见他打量自己的目光□裸的毫不掩饰,把手里抓着的手机扔给他,仿佛那是个烫手山芋。陈没以为她要走,手向她伸出去,却不料情急之下牵动了伤口,包扎伤口的纱布顿时被鲜血染了。   茜子见状吓了一跳,本能的走过去扶着他。陈没忍住痛,抬头看她:“不想折腾我,你就乖乖的听我的话。”茜子摇头,拿起手机输入:“你都受伤了,应该好好休息,这是医院,随时会有医生护士进来,等你伤好了……”想想不妥,伤好了也不行。   她输入信息的时候,陈没一直看着,注意到她的小动作,猜出她心思,故意道:“我这点伤不要紧,不用等伤好了,就现在!伤好了没准我就改了主意,想要别的了。”“那你要别的吧,反正你刚才说的我不答应。”茜子矜持的不松口。   “行,这可是你说的,你不要做个言而无信的人。我之前是想让你帮我洗洗头,那破地方到处都是木屑子,我头发上沾了不少,既然你不答应,非要给我别的,那么我现在就要你今晚留下来陪我……睡觉。”陈没搂着茜子,坏笑着在她耳边道。   敢情他说了半天都是在戏弄她,茜子没好气的给他一拳,幸好没砸在他伤口上,可还是让他疼的直抽抽。   “我一个人住在医院里很冷,你陪着我。”陈没用没受伤的胳膊搂着茜子的肩。茜子点了点头,两人依偎在一起,脸贴着脸,说悄悄话。   “这两天把你吓坏了吧,我听你声音又哑了。”陈没问茜子。茜子点了点头,发短信给他看,金大头的手下为了不让她老去厕所,不给她喝水,饭也只给吃一点点,不老实的时候还会被踹几脚挨两拳。   “宝贝儿,等我伤好了,咱俩去夏威夷度假。”陈没脸枕在茜子肩上。茜子嘶哑着声音:“别告诉我姐。”   “我知道,都替你瞒着,什么都不告诉她。”陈没知道茜子这是不想让她姐跟着担心。这姐俩儿比不得他们这些见惯了风浪什么都不怕的男人,有些事情还是不让她们知道的好。   茜子高兴了,在他脸上亲亲,又咳嗽两声,想让喉咙里清爽一点,可咳了半天,还是不行,只得哑着嗓子:“我爱你。”她的声音虽然嘶哑难听,可她的话饱含深情,陈没一听就乐了,拍拍她肩:“你不是骗我吧,骗我可是要倒大霉的,得吃一辈子大葱和蒜。”   这么些年,出于各种目的跟他说过这三个字的女人可不算少,爱他的人也不是没有,可哪一个也没茜子这哑嗓子说的动听。茜子虽然有时候大大咧咧,也敢说敢做,可在某些方面还留着那么点纯情,他知道。   茜子正要说话,病房的门忽然被推开了,陈没的妹妹陈浅闯了进来。茜子见陈浅来,站了起来。   谁知道陈浅的目标却不是她哥,劈头盖脸的打茜子:“你这个坏女人,狐狸精!你是不是非得把我哥害死了才甘心?你惹出来的事让我哥替你担着,你还要脸不要脸!”   巴掌不断的落在茜子头脸上、身上,虽说她比陈浅高了大半个头,可还是躲闪不及,挨了好几下,陈没看着着急,勉强支撑着从床上下来:“陈浅你发什么神经!”   “哥,到了这时候你还护着她,要不是她惹上顾家人,你怎么会为了救她受伤!”陈浅见她哥护着茜子,大哭起来。   “是我自己愿意的,她是我老婆,我能不救她吗,你不要听风就是雨,这么大人了整天疯疯癫癫,像什么样子。”陈没斥责了妹妹几句。陈浅怨毒的看了茜子一眼。   茜子见他们兄妹二人为了自己起龃龉,讪讪的不知该说什么才好。陈没不理他妹妹,走上前抬起茜子的脸,见她半边脸颊的,不禁有些心疼。   茜子扶着陈没坐在床边,陈没向妹妹道:“你虽然是我妹妹,可也没有管到哥哥头上的道理,打人就更是你不对了。”   陈浅白了茜子一眼:“要不是她,你会受伤吗?我都没敢告诉爸妈,要是给他们知道你惹这种麻烦,他们不气炸了才怪。”她从陈家别墅的保姆那里听说陈没受伤的消息,急得不得了,问清了地址就赶过来,结果还被她哥一通数落,心里气坏了。   “知道他们会生气,你就把嘴巴封严实了,回家不要废话,我跟茜子的事用不着别人指手画脚。”陈没说到激动处咳嗽两声。茜子轻抚着他的背。   “这个女人,她有什么好,她之前跟顾小军,把顾小军害死了,现在又来害你。你以为她是看上你的人,她不过贪图你的钱罢了,你要是没钱,看她理不理你。”陈浅一直不喜欢茜子,觉得她哥在茜子身上下那些工夫花那些钱,很是不值。   “我喜欢她关你什么事,你自己不也是男朋友一大把涮着玩儿,我管过你吗?”陈没不屑的瞅了他妹妹一眼。“行,我不管你了,看你哪天被她害死了,你就知道了。”陈浅说完这话,摔门而去。   茜子的手原本一直在陈没背上轻抚,听了陈浅的话,忽然间顿了一下,陈没心里有数,暗叹一声。陈浅那丫头口无遮拦,说到茜子心上去了。   “陈浅那丫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她一向有口无心,不知道在哪里听到风言风语,就跑来抽风。”陈没怕茜子心生芥蒂,安抚她。茜子微微一笑,表情却点落寞,沙哑着嗓子:“她说的也不是没道理,我好像挺能惹麻烦的。”   “我高兴你给我惹麻烦,收拾烂摊子,我乐意。”陈没捏了捏茜子胳膊。茜子握着他的手,嗓子里哼哼。   “要是哪天我真的成了穷光蛋养不起你了,你跟别人走,我也不会拦着你的。”陈没仰着脸,似笑非笑的挑着嘴角。   茜子摸摸他脑袋,在他耳朵上拧一下,故意气他:“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我真的跟别人,你可别暴躁咆哮。”   “我肯定不咆哮,顶多把那家伙给阉了。”陈没语气淡淡的说。茜子在他身边坐下,轻抚他脸颊:“假如你真的破产了,我养你好了,锦衣玉食未必有,粗茶淡饭不缺。”   “等我要靠你养了,我还活个什么劲,我十六岁跟同学合伙开公司做网游,大学时身家过亿,我爸当初给我的创业金我早就连本带利还了,我的钱都是自己挣的。”陈没的表情中带着无比的自信。   茜子戳他脑袋:“行了吧,你还是老实点,坏事做多了会遭天谴,将来没儿子送终你后悔就太迟了,我搭上这辈子不要紧,可不想没儿子养老。”   “看来你儿子跟我儿子会是同一个人?”陈没笑道。茜子摇头,表情像是在说那可不一定。“你看我掐不掐死他。”陈没发狠。   顾……茜子在陈没手心里写字。陈没明白她意思,安抚她:“你放心,这事儿我心里有数,不会真要他命的,但是必须给他一个教训。顾小军那人虽然没大本事,但本性不坏,倒是他这两个哥哥,对自己亲兄弟都要赶尽杀绝,我平生最痛恨背叛兄弟的人。”   “还有你……”他看了看茜子:“要不是我,也许你跟顾小军现在还好好地,他不会死,你也不会被人下毒差点危及生命,这是我欠他的,必须还给他。”   茜子见他一脸的戾气,非常担忧,松开他的手写短信给他看:“你何苦这么想,顾小军根本就不定性,以他的个性迟早招惹事端,他两个哥哥讨厌他也不是一天两天。我们还是出国去吧,冤冤相报何时了,我很害怕你会出事。”   陈没看了她一会儿,垂下眼帘。两人的手紧紧的十指相扣,所有的心情尽在不言中。经历过这一次,他俩从此息息相关,再也分不开扯不断,谁说姻缘不是命中注定。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人的情节至此落下帷幕。   ☆、第五十二章   看着他一会儿跟这个打招呼、一个跟那个打招呼,晗子都替他觉得累。   看着窦琬穿着洁白的婚纱跟南珲一起接待宾客,晗子忽然好生羡慕。他俩的感情一看就很好,学校里就开始恋爱,这些年也没分开,可见初恋到底还是不一样,能让人生死相许一辈子。   人群中恍惚看到时墨言,晗子以为是自己看错了,谁知道她一转身,竟真的看到了他。“晗子,你也来了?”时墨言主动跟晗子打招呼。   “我跟小舫一起来的,他和南珲是同学。你呢,你也认识他们?”晗子在这里见到他,倒是挺高兴,在场的这些人,她没几个能说得上话的。   “南家请了我爸,但是我爸临时被军委通知去济南开会,所以让我替他过来了,我在大连当兵的时候,跟南珲倒也见过一两次。”时墨言看了南珲一眼,见他正跟新娘子一起招呼宾客,收回了视线。   “今天这场面倒是热闹的很,国内的将星至少来了一半吧。”晗子打量大厅里络绎不绝的宾客,感叹的说。时墨言道:“那是,南家在军内也算是知名的家族了,新娘家背景也不错,新娘爸爸是部级干部。”   “北北呢,你跟她最近好吗?”晗子挺关心这事儿。“还行吧,也无所谓好与不好。”时墨言的语气淡淡的。   晗子知道他个性向来如此,并不接他的话茬儿,正好这时叶小舫过来带她走,她便跟时墨言摆了摆手。时墨言看着他俩走开,深深地吸了口气。   “你老拉我干什么。”晗子对叶小舫扯着她胳膊大步流星往前走非常不满,她穿着高跟鞋,哪里跟得上他步伐。   叶小舫嘀咕:“我不喜欢看到你跟他说话。”切,这家伙居然吃醋了,他似乎特别爱吃时墨言的醋,一看到自己跟他多说两句,他就过来把他俩扯开。   “我跟他闲聊几句而已,万一将来他跟北北成了,没准就成亲戚了,你总不能一辈子不搭理人家吧。”晗子觉得叶小舫完全是借题发挥。叶小舫没好气道:“谁同意他俩成了。”   “说这话可没劲儿了,他俩都好了那么久,你还酸溜溜的。”晗子轻拍叶小舫脸颊,给外人看来,像是在调戏他。   “我不管他俩将来怎样,你不要跟他说话。”叶小舫特别不喜欢时墨言看着晗子那种奇怪的眼神,总让他有不好的预感。   哈尔滨的某个公墓里,墓园里萧索而冷清。尤砃一步步拾级而上,每年的这一天,她都会带着一束花来看她弟弟,她弟弟跟她是双胞胎,死的时候不过二十六岁。   这一天是他的生日。   把手里的紫色郁金香放到弟弟的墓碑前,尤砃注意到墓碑前的聚宝盆里像是有人烧过纸钱,倒是有些纳闷。   连着几年了,总是有人先她一步而来,在尤砱的坟前烧纸,她却从来没有碰到过这个人,也不知道对方的身份。   不可能是她父母,她父母早就和这个儿子断绝关系,儿子死后没有替他上过一次坟,只有尤砃每逢清明和尤砱的生日会来替弟弟上坟,几年来从未间断。   也许是他朋友吧。尽管尤砃知道,弟弟出事的时候,所有的朋友为了怕惹祸上身,皆是避之唯恐不及,心里还是这么猜测。不管怎么说,总算还有人记得他,每年给他烧烧纸。   当初他在沈阳气焰最盛的时候,每逢过生日,半个城里的权贵富贾亲临现场替他庆生,如今呢,只落得孤坟一片、荒草寂寂。   擦了擦眼角的泪,尤砃烧了些纸钱之后,也就下山而去。出租车穿过大半个城市,无聊的望着窗外的景致,这是她生活了多年的故乡,有她很多美好的回忆,可不知为什么,看到这里的景物,除了触景生情,却生不出任何留恋。   车经过城里某家豪华酒店,尤砃无意中看了一眼,忽然间呆住。“师傅,请停一下车。”尤砃让司机把车靠边停下,摇下车窗往外看过去。   不远处,有一个她熟悉的身影,正在跟别人说话。他没穿军装,穿的是一身便装,可是他的样子,早已深深的刻在她脑海里,无论经过多少年,她永远都能在人群中第一眼就认出他。   对了,听南珂说起过,今天她哥哥南珲结婚,怪不得他也到哈尔滨来了,原本她以为,这辈子也不可能在哈尔滨见到他,却不料重逢总是这么猝不及防。   “师傅,请开车吧。”尤砃意兴阑珊,只想尽快离开这里。司机把车开出去之后,尤砃忍得住不回头去看,却忍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   他的样子一点都没变,和这些年不断出现在她梦境里的一模一样,只是他身边的那个人,早已换了模样。爱也罢,散也罢,今生今世,她和他早已缘尽,再相见,只会徒增烦恼。尤砃把头靠在椅背上,呆呆的看着窗外的风景,久久无言。   酒店门口,南珲夫妇送叶小舫和晗子上出租车,感谢他们从北京远道赶来参加他们的婚礼。   “晗子,等我生完了孩子去北京找你玩儿,你得带我到处逛逛。”窦琬拉着晗子的手,亲热的说。晗子点头:“行,只要你去,第一个就要通知我,我陪你去爬长城逛北海。”   南珲道:“要不是你们急着回北京,我们这次应该好好聚聚,等下回你俩结婚,可得安排妥帖一点,我跟窦琬起码要在北京住上十天半个月。”“没问题,只要你们去,吃住我包了。”叶小舫爽快的说。   “你俩快点回去吧,窦琬站了一天肯定累了,回去好好休息休息。”晗子催促南珲赶紧带窦琬回去休息,怀孕的人受不得累。南珲夫妇却等他俩上车坐好了之后,才相扶着离开。   晗子在车上向叶小舫道:“萧磊不跟我们一起回去吗?”“磊子家在哈尔滨有亲戚,他要去看亲戚,过两天才走。”叶小舫拿出手机,看看有没有短信。   “茜子前几天跟我说,她搬到陈没家去住了,我就知道陈没那小子得撺掇茜子跟他同居,这下可好,趁着我不在,他俩终于如愿以偿。”晗子傍着叶小舫胳膊,枕在他肩上。   见他眉头越拧越深,晗子好奇的问:“怎么了,看到什么?”叶小舫没有立刻说话,半晌才道:“茜子惹上点麻烦,陈没帮她摆平了。”   “什么?惹麻烦?怎么回事,小舫,你告诉我。”晗子一听说妹妹惹上麻烦,担心的不得了。叶小舫安抚她:“别担心,咱们在哈尔滨住的这几天,北京虽然发生了不少事,可已经没事了。”   自从那时晗子跟他说,陈没跟茜子恋爱谈的不错,他也就没再让人继续关注陈没的动向,只是这回出了这么大的事,以他的关系网,必然会有人把此事通报给他知道。   “你得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事,一个字也不许瞒我。”晗子扯着叶小舫胳膊。“行,回酒店就告诉你,现在别闹,我再跟那边联系联系。”说话间,叶小舫打电话。晗子趴在他肩头,要听他电话,他把电话拿到另一边,偏不给她听到。   回到酒店里,叶小舫把自己了解到的一些情况告诉晗子,晗子这才知道,原来茜子这些天跟陈没鬼混在一起,是算计顾小军两个哥哥去了,这丫头可真是不知死活,居然跟黑社会搞到一起去了。   “陈没家的背景比较复杂,在北京颇有点势力,顾家不是他家的对手,所以买通了地痞流氓把茜子给绑了去,也算是鱼死网破吧。陈没下手挺狠,顾小军他二哥回家的路上遭到一群人袭击,中了十几刀,人现在还躺在医院里,估计半条命也没了。”叶小舫道。   “那现在怎么办呀?茜子是彻底跟那个黑社会搞上了?我算是被她气死了,我父母要是知道,也得气死,我们家从来都是清清白白的,几辈子也没招惹过黑社会,怎么就给茜子赶上了。”晗子趴在叶小舫身上,又拉又扯,着急上火。   叶小舫抓着她的手,让她冷静一点:“你气死也没用,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陈没那边暂时应该不会出事,可万一顾家把事闹大了,只怕他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小舫,你想想办法呀,我妹妹不能出事的,我父母下星期就回来了,她要是出了什么事,他们可受不了。”晗子抱着叶小舫的肩求他。   “我这不已经在安排了,你急什么呀,茜子不会有事的,她住在陈没家很安全。就是顾家那边有点棘手,不管怎么说,顾小军他爸也是市里的政协委员,多少有一定的社会地位,万一闹开了,影响相当不好。”   叶小舫顾虑的就是这一层,他要是出面了,无疑是以权势压人,传出去对叶家名声也不好,若是再被人捕风捉影说是涉黑,更是无妄之灾,政敌们正愁抓不到他家把柄,这么一来无疑是自己送上门去。   “那怎么办呀?”晗子此时才体会到什么叫六神无主的滋味。饶是她平时精明强干,也没遇到过这种局面,只能倚仗叶小舫了。   “暂时我还没有更好的办法,但起码目前来说,陈没不能再惹事了,你跟茜子说,让她提醒陈没,不要做过头了,不然的话,谁也保不住他。”叶小舫道。晗子嗯了一声:“我回头就跟茜子说,让她看着陈没。”   “非常时期,他俩最好还是出国避避风头,以免顾家搞出什么事来。”叶小舫又道。晗子再次点头,知道这是在提醒陈没,趁着东窗事发之前避祸到国外。   “这事儿闹的。”叶小舫有点烦躁,摸了摸口袋,却没找到烟。“陈没怎么样我不管,我只要我妹妹平安。”晗子对陈没实在没好印象。要不是他,茜子能惹那些麻烦才怪。   “他俩现在在一条船上,而且陈没做这些事都是为了茜子,现在还在医院没出来呢。”叶小舫神情严峻,可眉宇间隐隐间透着无奈。晗子嘀咕:“在南京的时候我就觉得那小子邪性,没想到在北京他还这样,一点也不收敛。”   “好了,你也不用担心,我总会想到办法解决的。”叶小舫把晗子抱起来,在房间里走了几步:“你先收拾收拾,我们明天一大早就得坐飞机回北京。”“那你干嘛去?”晗子见叶小舫要出门似地,问他。   “我去买包烟。”叶小舫扬了扬手。晗子知道茜子和陈没的事够他烦心的,没再多说什么,收拾行李去了。   另一边,时墨言也听说了陈没在北京惹的这档子事,也急着要赶回北京去处理。陈没住院这段时间,顾家人天天跑到陈没的公司去闹事,还企图借助媒体渲染此事,事情已然传到陈没父亲的耳朵里,老头子大为震怒。   在这种情况下,陈没倒丝毫未动声色,由着顾家人去闹,自己索性带着茜子去了夏威夷。等时墨言和叶小舫赶回北京后,各自展开行动。   作者有话要说:应部分读者要求,爱情是糖的定制已重开,想买的同学请戳文章页面。   ☆、第五十三章   叶小舫把他一个在公安系统工作的熟朋友李长乐约出来,向他询问起此事。李长乐道:“你这个未来连襟可是个人物,在我们部里早就挂上号了,只不过背景太复杂,好几路人马出面保他,我们想扳都扳不动。”   “那你们还扳他干嘛,这种人北京城里多了去了,也没见你们□除恶时打掉几个真正的黑老大,不过抓些喽啰凑数。”叶小舫知道,即便自己不用出面,凭陈家的本事,也会叫陈没安然无恙。   “真让我们□,我第一个把你给抓了,你们部队最黑不过,嫌我们办事不力,倒不想想如今这些弯弯绕绕的关系,谁是能得罪的?”李长乐开玩笑的说。   叶小舫道:“顾家这事儿他做的有点过,不过幸好顾西源这次捡了条命,只要不出人命,就还好说。我老婆天天跟我唠叨,不能让她妹妹出事儿,她也不看看,她妹妹惹的都是些什么人。”   李长乐笑起来:“嫂夫人的枕边风果真厉害,连咱们一向临危不乱的叶老大都要头疼了吧。实话跟你说,金大头早已在事出之后从广西边境偷渡出境,他的一干手下顶下了所有罪名。陈没他爸手眼通天,材料直接越过部里递我爸那里,就算是我们常务副部长督办,也拿不下来,这些年,不了了之的事情见得还少,早已见惯不怪了。”   李长乐的爸爸是政法委高官,位高权重,陈家能直接递材料过去,可见也是非同寻常。叶小舫想了想,陈没跟时墨言是死党,多半时家也出面了。   “陈没那小子,多少得给他点教训,不然他再这么无法无天的,将来会吃大亏,真到了有人想办他的时候,悔之晚矣。”叶小舫深思熟虑,觉得这事上得给陈没敲敲警钟,不能这么由着性子胡来。买凶伤人罪过不小,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   “行,回头我跟管事的人碰碰,罚款这一项估计是免不了了,破财消灾吧,对陈家来说,这点银子也不算银子,就当捐给人家当医药费。要不是证据不足,这回他想脱身还真不容易。”李长乐对这类事情见得太多,该打点的关系、该处理的人事,他心里有数,既然叶小舫开口了,这个忙他得帮。   怎么说呢,叶小舫就是他们的头儿,这群跟在他屁股后面抹鼻涕抹眼泪长大的小屁孩儿,从小到大就乐意听他的,要说他们在各自家里也都是不可一世的活祖宗,可是在叶小舫面前,他们心悦诚服。   谁让他做事叫人服气呢,谁有了麻烦,找他准成,不管多么乱的关系,他都能给理顺了。李长乐永远也忘不了,他十七岁那年跟几个朋友在西二环飙车,把某个部长家孩子的世爵给蹭了,对方不依不饶,答应了赔偿所有损失还不行,嚷嚷着要把这件事捅出去,结果,叶小舫出面后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就让对方封了口。   李长乐后来才知道,这个部长家的孩子曾经在某个俱乐部玩弄未成年少女,被人拍了照,叶小舫设法拿到了那些照片,以此要挟,对方怕自己的事被抖落出去,再不敢声张。而那件事以后,李长乐再也没敢飙车,叶小舫跟他说,能帮他一次,帮不了第二次。   叶小舫就是这样,他总有他的方法和手段,不管是明的暗的,他总能把事情处理的滴水不漏。从沈阳回北京以后,他低调了,可就是这样低调,依然帮很多人摆平了不少麻烦,他的名声,反而比以前更盛。   “就是蹲两年牢,我看也没什么,起码让他知道收敛,以后要夹着尾巴做人。”叶小舫一想起陈没闯的祸,脸色就沉沉的。   李长乐道:“能不判当然不判最好,不然的话,你怎么跟嫂子交代?幸好没赶上严打,赶上严打的话,那就难说了。”   几天后,叶小舫正在上班,忽然接到他爸爸的电话,让他晚上回家一趟。叶巍然在电话里没有多说,那语气却是严肃的很。叶小舫不禁纳闷,他爸爸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会发这么大脾气?   叶家,湛未未看到儿子来,迎上去:“小舫,你也太能惹事了,你爸爸都生气了。”“怎么了?我没惹事啊?”叶小舫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爸爸气从何来。   “你跟你爸说去吧,我不知道你们这些孩子成天捣鼓些什么。”湛未未摇了摇头,对儿子的事,她一向很少多问,可这次叶巍然确实是非常生气,连她也劝不住了。   书房里,叶小舫看到他爸爸坐在办公桌对面,正揉着眉心,像是十分疲惫,心里不禁有些忐忑。   “爸,您这么急着叫我来,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叶小舫硬着头皮走上前去。该来的总会来,他躲是躲不过去的。   “陈没你认识吗?”叶巍然强忍着怒火,决定先听听儿子的说法。叶小舫心里一凛,谁把这事儿汇报给他爸爸的?   “认识,他是晗子的妹妹茜子的男朋友。”叶小舫知道,在尚不能弄清楚他爸爸到底知道多少的情况下,说实话是最明智的选择。   “那你知不知道这个陈没做了什么事情呢?搅进这趟浑水里,你想过后果没有?你是个军人,做事情要有分寸!”叶巍然怒斥儿子。   叶小舫想了想,才道:“顾家买通了茜子的助理给茜子下毒,差一点危及生命,陈没才会找人教训他们,事儿我已经处理过了。”   “我不管他们之间到底有些什么恩怨,事实是你出面参与了这件事,落下了把柄给人抓到了,人家已经把你涉黑的材料递到军纪委,幸好让周书记给拦了,不然的话,你想想后果!”叶巍然气得心口不停起伏。   要不是军纪委的书记周天祁和叶家一向私交甚好,这事要是给捅出去,叶小舫就算不被立案,也会被停职彻查。   叶小舫脊背生寒,是谁这么狠,在背后给他捅刀子?他什么时候涉黑了,他跟陈没根本就不熟,因为茜子和晗子的关系,才会出面替他疏通关系,这也成了涉黑?他在沈阳整了那么多事,都没人说他涉黑,不过帮陈没说了几句话,就成了涉黑?   “爸,这是诬陷,我跟陈没不过见了两次,哪里就能算涉黑。”叶小舫还想辩解。叶巍然摆了摆手:“你做过的事,自己心里有数,不止陈没这一次,还有在沈阳的事,也有人旧事重提。你回去好好想想,自己惹了多大麻烦。”   叶小舫闷闷的嗯了一声。叶巍然道:“我本以为晗子那姑娘家世挺清白,没想到她妹妹能惹出这么大风波,这件婚事我看还是算了吧。”   “爸……晗子没有错的。”叶小舫知道他爸爸一向待人宽厚,能说出这样的话,可见心里对晗子和茜子嫌隙已生。   叶巍然叹了口气,挥手示意儿子先出去,他不想为这件事多说。   “爸……”叶小舫还想说话。   “出去!”叶巍然语意坚决。叶小舫这才知道这不是说话的时候,只得不做声,默默的退了出去。   湛未未听到脚步声,走过来,却见儿子有点失魂落魄的样子,刚想问些什么,却听到儿子说:“妈,我先走了。”没等她答话,他头也不回的离开。   开车回家的路上,叶小舫反复思量,也没有想出这件事到底是谁在背后害他。知情者本就不多,长乐那边可以放心,不会透出任何风声;陈没在国外;能搞出事来的,也就是顾家父子,可顾家父子如今自身尚且难保,怎么可能再节外生枝?   心烦意乱,思来想去也不得要领,车已经开到自家楼下,叶小舫在车里坐了一会儿,打电话给晗子:“你在家吧,收拾一下,我去接你,今晚到我家来。”   “我在你家呢,替你打扫卫生、整理房间。”晗子走到窗口,果然看到叶小舫的车在楼下停着。冥冥中自有默契,他想见她的时候,她就在他家。   五分钟之后,钥匙开门的声音响过之后,叶小舫进屋来,看到晗子系着围裙,像是在擦家具。   把军装脱下扔到一边,叶小舫松开领口,把自己陷在柔软的沙发里。晗子脱掉围裙,洗干净手,很乖巧的跑过去跪坐在他身边,看着他:“有心事吗?”   “你怎么知道?”叶小舫侧目看她。晗子也笑:“不然你急着见我干什么,难道不是有话想跟我说?”每当他心烦的时候,她的温柔抚慰总是能让他很快就放松下来。   叶小舫淡淡一笑,把她抱起来坐在他腿上,在她臀上一拍:“我是有话想跟你说,刚巧你在我家,倒省了事,去给我倒杯豆浆,我渴了。”晗子很听话的跑去厨房倒豆浆,还很细心的给他加热了。   安静的坐在他腿上,看着他把豆浆一口气喝完了,她把杯子接过去,放到茶几上,拿纸巾替他擦擦嘴角,问他:“很严重的事?”   叶小舫点点头:“我帮陈没走关系的事给我爸知道了,有人把材料递到军纪委,说我涉黑,我爸把我叫回家去训了我一顿。”叶小舫想了想,不能把他爸爸让他和晗子分手的事告诉她。   “谁这么缺德呀,你什么时候涉黑了,就算认识陈没,他也不是黑社会呀。”晗子一听也很生气,很明显,有人在无事生非。   叶小舫眉头拧的很深:“我目前还没查到是谁下的手,等我查到了,不会放过他。”语调不高,语气却很坚定,晗子一看就知道他这是非常生气。他涵养一向好,激怒他不容易,看来这次的事确实严重。   “别气了,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你没做亏心事,谁也不能冤枉你。”晗子轻抚叶小舫心口,安抚他,让他不要动怒。   叶小舫低头看着她,靠过去在她唇角亲了亲,顺着脸颊吻到耳畔,胳膊紧了紧,把她牢牢的圈住。   晗子却清醒的很,她忽然猜到叶小舫想见她的目的,低声道:“叶伯伯知道了陈没的事,肯定也知道这事和茜子有关,他是不是对我有看法了?”   她这么聪明,他还怎么瞒她,只得道:“我爸不大高兴,不过我跟他说过了,你没有错,不应该迁怒于你。”   晗子的情绪在瞬间低落下去,神情颓了一大半,他爸爸反对的话,这事情还有转圜余地吗?她跟叶巍然见面次数不多,却也知道他温和的外表后隐藏着的是不怒而威的严厉。他说的话,叶小舫必然不敢反驳。   “晗子,不用担心,咱俩的事情没到最坏的时候,回头我跟我妈说说,让她劝劝我爸,我爸听她的。”叶小舫不忍心看到晗子失落的神情。   “我父母下周三就回来了,你见不见他们?”晗子望着叶小舫,满含企盼。“见,你安排时间和地点,到时候我过去。”叶小舫一口答应下来。   两人相视良久,却是一片沉默,头靠在一起,他的下巴贴着她额头,说悄悄话。“谁也不能拆散我们!”“嗯。”   “你心里有没有怀疑的目标?”晗子问叶小舫。叶小舫摇头:“我暂时还想不出,长乐那边不用想,不会是他,陈没也不至于,他把我兜进去对他自己也没好处。”   “那就是你别的仇家,你好好想想,有没有得罪过谁,人家想报复你。”晗子提醒她。叶小舫还是摇头:“能把材料递到军纪委,并且惊动周书记的,绝不是一般人,我们家和周家一向关系密切,周书记的儿子周樵樵跟我家小舸是青梅竹马,知道这层关系,还要把材料递上去,说明对方这次只是敲山震虎,给我个警告。”   “原来是这样,那对方来头可大了。”晗子也忧虑起来,叹了口气:“真是的,茜子和陈没这次闯的祸太大了,还把你给连累了。”   叶小舫道:“现在看来,事情虽然因他们而起,暗处想对付我的那个人却不是筹划了一朝一夕,只不过利用了这个契机给我下马威。就算没茜子和陈没那些事,对方也会想别的办法给我找麻烦。”   “那怎么办呀,我又不能帮你什么。”晗子心里既着急又害怕,能在北京这地方给叶小舫下马威的人可不多,背景那是大了去了,万一叶小舫和对方杠上,怕是一场恶战。   有道是,杀敌一万自损三千,叶小舫要是有个闪失,让她可怎么办,他现在就是她半   作者有话要说:考验某人的时刻到了,某人会怎么做?乖乖的听老爸的话,还是……   ☆、第五十四章   叶小舫思忖片刻:“这样,你搬到我家来住,我家这片家属区门口有警卫,夜晚也有人执勤,比你家安全,就算我开会或者出差不在家,你的安全我也可以周全,回头我跟老田说一声,让他派一辆车给你,司机接送你上下班。”   叶小舫最担心的是对方把晗子当做筹码要挟他,到时候再想办法就已经晚了。   “要这样吗?”晗子觉得他这样安排,是不是也太谨慎了,等于二十四小时限制她自由。叶小舫道:“要的,等过了这段时间,你要搬回去也随便你,在我查出谁在背后对付我之前,你必须听我的安排。”   “可叶伯伯不是刚跟你说过,不让咱俩来往。”晗子生怕惹叶小舫父母不高兴。叶小舫道:“我爸只是说说,等过去了也就算了,我都三十一岁了,跟谁在一起还要家里管着?”   他说这话晗子听着特别高兴,心想自己到底没看错人,他不会因为家里人误会她就不跟她在一起,相反的,他还要想方设法的护她周全,真是够爷们儿。   “那你自己平时也要多留心,不行就跟萧磊、老田他们商量一下,多一个人帮你分担总是好的。”晗子提醒叶小舫,不要一个人孤军奋战,该找朋友帮忙的时候,就要找朋友。朋友是干什么用的,在遇到困难的时候能帮上一把的才叫朋友,不然就只是狐朋狗友。   “我心里有数。”叶小舫道。晗子见他表情依然严肃,知道他心里烦,转移话题:“你从家里过来,吃饭了没有?”   “啊,你不说我都忘了,还没吃。”之前光顾着想事情,也没顾及肚子饿不饿,其实肚子早就饿了。   晗子微微一笑:“我就知道你还没吃,我来的时候买了不少菜,给你做一道鱼子酱生菜沙拉,再做一道嫩笋拌豆腐,都是我跟邻居阿姨刚学的菜。”放开叶小舫,晗子到厨房忙碌去了。   等叶小舫洗完了澡出来,晗子已经把饭菜做好了端上桌。她做的菜总是很合他的口味,咸淡适宜、清清爽爽,他吃了以后,心里平静了许多,无论遇到什么情况,只要身边有她,他心里就有一个暖暖的所在。   区氏夫妇从比利时回国之后,晗子替他们和叶小舫约定了时间见面。听女儿说了情况之后,夫妻俩对准女婿的各方面条件都相当满意。   某家高档餐厅里,已经过了双方约定的时间,叶小舫依然没来,晗子不禁有些着急,打电话给他,却怎么也打不通。   “晗子,别着急,北京这个时候路上堵车堵的厉害,咱们再等等,反正也没急事。”区父见女儿有点坐立不安,提醒她稍安勿躁。晗子只得点了点头,心里却在恼叶小舫,说好了的时间,他就不能提前一点?   等了近两个钟头,叶小舫才来,额头上都是汗,军装也不似平常那样平整熨帖,英俊的脸上神情疲惫。   晗子愣在那里,看到他走到跟前,也忘了替他介绍。叶小舫向区氏夫妇鞠了个躬:“对不起,叔叔阿姨,我有点急事来晚了。”声音是沙哑的。   “来了就坐吧。”区母看出叶小舫有点不对,可当着老伴儿和女儿的面,她不好说什么,让叶小舫入座。   “你怎么这么半天呀,我爸妈都等了两个小时。”晗子报怨一句。叶小舫抱歉的看着她:“对不起,真的是有急事,手机都打没电了,来的路上又遇到一场车祸,把路给堵的严严实实。”   晗子见他急出一头的汗,也不像是说谎,拿纸巾给他擦擦,又给他倒水:“喝点水,看你急的,满头都是汗。”叶小舫暗中握了握晗子的手,晗子知道,这是叶小舫有话要跟她说。   “爸妈,你们先点菜吧。”晗子跟父母说了一句。区氏夫妇见小俩口一见面就嘀咕,猜到他俩是有事要说,什么都没问,拿着菜单点菜。   “你说什么,大猫被人打了,怎么会这样?”晗子一听叶小舫说的情况,脑袋里也是嗡嗡的。最近这是怎么了,烦心事一桩接着一桩。   叶小舫叹了口气:“大猫本来就不听话,这次更是失踪了两天多,把老田一家子急得团团转,找到大猫的时候他被扔在路边,已经神志不清,送到医院一检查,头上缝了三针不说,身上的淤青更是有十几处,嘴犟的很,问他什么也不说,老田气得想揍他。”   “孩子都被人打伤了,揍他干嘛,当爹的也太心急了。”晗子又替叶小舫倒了杯水。叶小舫喝了一大口,这才又道:“我临来的时候,他倒是说了一句,想见你。”   “见我?”晗子颇有些意外。大猫那小子跟谁都不亲,怎么会在重伤之后最想见的反而是她?   叶小舫点了点头:“他说想见你,别人他都不愿见,他继母进病房刚一会儿,他就让护士撵她走。”“这小子,不让人省心。”晗子对大猫古怪的个性也是一脑门子官司。   “一会儿你跟我去看看他。”   “嗯。”   跟晗子的父母吃过饭以后,叶小舫带晗子直奔大猫住的301医院。田济琛一家都在,再加上大猫的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家里的亲友,足有二十多人,可都是在病房门口,谁也没有进去。   晗子看到田济琛站在窗口吸烟,走过去跟他打招呼:“田参。”田济琛扭过头看她:“你来了,先进去吧,大猫那小子就要见你,别人他都不见。”晗子嗯了一声。   进到病房之后,晗子看到大猫躺在病床上,大概是之前血流的太多,整个人看起来很疲倦、脸色苍白,不禁替他揪心。   大猫听到声音,虚弱的睁开眼睛,看到晗子就在他眼前,打量她一眼,调侃:“你今天穿的挺漂亮的嘛,去相亲了?”   都这时候了,还有心思打趣她,晗子对他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很是无奈,坐到他床边,轻抚他脑袋:“你这小子,都伤成这样了,还有心情开玩笑,你知不知道,你爸爸妈妈急死了。”   “你抱抱我。”大猫没有理会她的话,而是向她伸出手,有点渴望的看着她。晗子见他的表情像个需要母亲安慰的小孩子,倒也没有多想,真的过去抱着他,大猫心满意足的靠在她怀里。   忽然间,晗子感觉不大对劲,低头一看,这小子的手正摸在她胸口,脸也依恋的贴在上面,顿时惊跳起来,恶狠狠的戳他脑袋:“小流氓,你活腻歪了!”   大猫见她一脸的激动,若无其事的打了个呵欠:“叶小舫能摸,我就不能摸?给我摸摸怎么了,你那里又不大。”   晗子气得要命,过去就想给他一个大嘴巴,可转念一想,这小子口无遮拦惯了,他未必是真有什么想法,多半还是为了激怒她,他以让别人生气看别人狼狈为乐,扯着他耳朵,低吼:“少胡说八道,谁不大,我有C了。”   “有吗?怎么看不出来?”大猫故意盯着晗子的胸口看。晗子甩他一眼:“不关你的事。”大猫不做声,嘴鼓了鼓。   晗子瞧他一眼,他虽然努力装的像个大人,可到底还是孩子,不知不觉就会流露出不成熟的表情,不由得心里叹了口气,问他:“你伤得这么重,干嘛不跟你爸爸说说,你是怎么受的伤?”   “不关你的事!”大猫口气很凶的说,想把头扭到另一边,却不小心牵动伤口,疼的浑身一颤。   晗子注意到他忍痛的表情,知道这小子就是嘴硬,其实一肚子的心思,再次坐到他床边,轻轻的抚摸他头发:“傻小子,你这么跟你爸犟着,那些打你的坏人可得意了,白白把你打了一顿不说,你还不能报仇,白当了一回冤大头。”   大猫不动,晗子手放在他肩上:“你这样子,给你妈妈看到了,她得多伤心。”“不许告诉她。”大猫忽然冒了一句,声音里却带着一丝的恳求。   晗子于是了然,手探在他额头:“好了,我们都不说,可你总得叫我们知道,谁把你伤成这样,你总不希望有一天是你爸爸躺在这里吧,你爸爸可是世界上最疼你的人,你想想他对你的好。”   晗子温柔的语调让大猫原本紧绷的一张脸渐渐的放松,看向她:“你抱抱我!我保证不碰你。”晗子凝视他几秒钟,把他抱在怀里。   “我小的时候,我妈经常这样抱我,但是等我上小学了,她就不抱我了,我也很少见到她,她一年有大半年住在国外。”大猫语调低沉,仿佛喃喃自语。   “因为你爸爸工作忙,老是不在家,所以你妈妈经常自己出国,他们都不管你,是不是?”晗子开始理解,为什么大猫跟父母怎么也亲不起来。   “他们把我送到寄宿学校,一关就是一个学期,一年也见不了几次。”大猫耷拉着脑袋靠在晗子怀里,依恋的蹭了蹭。   这孩子挺可怜的,晗子的心软了许多,轻抚着他的背:“你爸爸后来不是补偿你了,事事都顺着你、宠着你,你偏偏不听话。”   “我为什么要听他的话,他给我钱花,也不过想让自己心里好受一点。他都再婚了,又娶了老婆生了女儿。”大猫忽然又生气。   晗子已经知道该怎么安抚他,拍拍他:“傻孩子,你是你爸爸的儿子,唯一的儿子,他疼你才会宠着你,他跟你妈妈感情不合,两人离婚了,他再婚也没有错,你总不能让他单身一辈子吧,他老了、生病了要人照顾,将来等你结婚有了自己的家庭,你能照顾他一辈子吗?难不成叫他一个人孤苦伶仃的?”   大猫沉默半晌,才又道:“人也不是非结婚不可。”晗子浅笑:“又说傻话,不结婚打光棍呀,他就算为了你也会再婚的,一个人拉扯孩子多辛苦,多一个人照顾你不好吗,你那时才十三岁。”   在晗子的一再追问下,大猫终于开了口,告诉她,他和同学去酒吧聚会,几个陌生人趁着他去洗手间的时候把他带上了一辆房车。   “他们肯定是给我下药了,我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大猫回想起当时的情形,一切都很模糊,他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离开酒吧街的。   晗子点了点头:“他们把你带到什么地方,你记得吗?”大猫仔细回想,摇了摇头:“一路上我都昏昏沉沉,不知道被带到什么地方,等我清醒了一点,已经被关在一个黑屋子里。我想逃走,可手脚都被捆着,只好用头撞窗户,好不容易捡了一块碎玻璃,这才把绳子给弄断。”   “你逃出去的时候,被他们发现了,所以他们才打了你一顿?”晗子猜测的问。大猫嗯了一声,有点无精打采:“我已经跑到路边了,他们追出来打我,我听他们说话,其中有个人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像是江浙一带的方言。”   晗子怕大猫伤后不宜多说话,问了几句之后也就不再问了,嘱咐他好好养伤,不要再跟家里别扭。   “你还来不来看我?”大猫见晗子要走,忽然问她。晗子浅笑:“那得看你表现,你要是听大人的话,乖一点,我就跟小舫一起来看你,不然的话……”她故意望天一眼。   大猫没好气的吹了口气:“你走吧走吧,我不想看到你了。”晗子真要走开的时候,他又忍不住抻着起脖子望她。她一回头,他赶紧把头一偏,装作不在意。   “傻孩子你。”晗子跟他眨眨眼睛。   ☆、第五十五章   病房外,田济琛跟叶小舫说起医生替大猫验伤的结果。   “医生说,打大猫的那几个人应该是训练有素,知道致人轻伤应该从哪里下手,避开了身上的要害部位,所以没有伤及脏器。”田济琛道。   “那就是说,这次只是警告?”叶小舫一琢磨就猜到了。田济琛点了点头,猛吸一口烟:“看情况应该是如此,他们把大猫关了一天多,才把他扔在路边。”   看起来是处心积虑,知道田济琛最宝贝这个独子,所以从大猫这里下手。从手法上看,这伙人手段不低,大猫到底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敢绑架他就不会不想后果,由此可见幕后操纵者必然有着深厚背景。   叶小舫深思片刻,才又道:“只怕这群人和上次在军委告黑状的是同一拨,先后给你我点颜色看看,像是巴不得我们采取行动,步步紧逼。”   “我也这么想,在北京的地头上能这么猖狂放肆的人不多,等我细查查就知道……只是大猫那孩子……”田济琛扭头看向病房,揣测晗子跟大猫谈话的结果。   自己儿子自己知道,大猫那小子正处于叛逆期,浑身都是刺,脾气怪的不得了,不知道晗子能不能对付他。   正在这时,晗子从病房里推门出来。两个男人看到她,立刻围上去。“大猫说了吗?”田济琛焦急的问。叶小舫也紧张的盯着晗子看。   晗子点了点头,把大猫跟她说的情况如实告诉他们。是大猫自己是撞玻璃受了伤,这倒是他们没想到的,可见那伙人也没有真想伤到大猫,多半还是为了敲山震虎。   “大猫说,本来那伙人想把他带回去,正好遇到巡警在附近盘查,那伙人才离开,把他丢在路边,大猫还说,其中一人有江浙口音。”晗子边说边用余光撇着叶小舫,见他眉头忽然间就拧成了结,猜测他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江浙口音……”田济琛沉吟着,想不出他和这个地区的哪位尊神有过节。晗子道:“大猫说他饿了,想吃中东餐厅的烤肉、塔布里和果仁蜜饼。”   田济琛无奈的笑笑,解释道:“那小子自从去了一趟阿布扎比,特别喜欢吃中东菜。”他妻子在一旁听到这话,忙道:“我去买吧,我知道大猫常去哪家吃。”说完把小女儿交给丈夫带着。   “让司机送你去。”田济琛牵着女儿的手,目送妻子离开。晗子道:“你进去看看他,他情绪已经好了许多。”田济琛点了点头,道谢:“谢谢你,还是你有办法,之前我们一家围着他,他死活不肯开口。”   晗子道:“客气什么,都是应该的。”说罢,看着叶小舫,像是在询问他,他俩是不是该走了,好让人家父子俩谈谈。叶小舫会意,握着她的手,向田济琛告辞。田济琛惦记儿子伤势,倒也没有挽留。   回家的路上,叶小舫开车,问晗子:“你怎么把大猫说通的?”晗子慧黠一笑,眼角瞄着他:“你猜猜?”   “我猜不出,你直说吧,甭卖关子。”最近一段时间接二连三出事,叶小舫特别心烦,没心思猜来猜去。晗子见他语气严肃,倒也没再拖延,告诉他:“大猫让我抱抱他,这孩子想他妈妈了。”   “那你就让他抱了?”叶小舫忽然提高音量。晗子嗤的一笑:“他还是半大孩子呢,抱抱怎么了。”叶小舫却不乐意,没好气:“他只比你小八岁,你别忘了,他十八了,现在的孩子都早熟。”   晗子听他有点醋溜溜的,笑道:“你也说他比我小八岁,我只当他是我弟弟一般,哄哄他也就是了。”   “别再让他抱你!”叶小舫想起来,大猫第一次和晗子见面的时候,就是抱着她把她交给自己,青春期的男孩子感情单纯,万一不小心生出什么依恋来,对大猫和晗子都不是好事。   晗子觉得他吃醋的样子特别可爱,凑过去拍拍他腿:“知道啦,醋坛子。”“除了抱抱,没别的吧?”叶小舫审视的看了晗子一眼。   晗子有点来气,他心眼怎么变得这么小,对个孩子都要疑神疑鬼,故意气他:“有啊,我还亲他了。”   叶小舫见她嘴巴撅的老高,知道她这是不高兴了,心情倒是放松下来,嘴角噙着笑:“好吧,算我说错了,大猫再怎么说也是个大男孩儿了,该回避的地方你就得回避,不然的话……”   “我比你清楚!你跟向北怎么不回避,她也是个二十岁的女孩子了。”晗子生气的把头偏到一边,不理叶小舫。叶小舫哄她几句,她也没理他。   回到家里,他又哄了半天,软磨硬泡、又亲又抱,才好不容易把晗子不满的情绪安抚下去。   夜晚,叶小舫坐在被窝里打电话给萧磊,向他说起大猫的事情,两人商量对策。晗子给自己父母打了电话之后,靠在他怀里听他说话。   “可惜周樵樵不在京里,不然的话,让他去纪委那边掉掉底儿很方便,他爸爸在那边嫡系不少。”叶小舫想起之前有人告状的事就很恼火。   “对方既然敢这么明目张胆,说明在纪委也有人,不会轻易叫你查出来,照目前的情形来说更像是挑衅。”萧磊客观的说。   见晗子趴在边上望着自己,叶小舫把电话换了只手拿着,腾出手搂着她,继续道:“大猫受伤,老田这两天也没什么心思,你挂在基层不方便,还是我来查好了,明天我去趟纪委,找刘邃,他现在直管档案二部,我要把那份内参调出来看看。”   非常时期,最不能的就是自乱阵脚,出一点纰漏,就会被对方抓住利用,叶小舫决定从源头查起,先看看那份资料,究竟写了些什么,从而判断出是哪一方人马在暗中策划。刘邃是他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找他准没错。   “行,你先看看再说,有什么线索我们再联系。”萧磊道。叶小舫想起最近的事就烦心,提醒萧磊:“你这几天得多加小心,我和老田先后遇到事情,估计下一个就轮到你,别让对方钻了空子。”“没事,尽管来,我不信邪。”萧磊不以为然的笑了一声。   叶小舫把电话挂了,低头看晗子。晗子轻抚他脸颊:“你还是回家跟叶伯伯商量商量,我总觉得这事儿太蹊跷,我真怕你有什么。”   “你不是说,不管我遇到什么事,你都陪着我吗,怎么这点事儿就怕了?”叶小舫笑着轻抚她背。   晗子摇了摇头,脸贴在他心口:“我怎么不怕,大猫差点被人把骨头打断了,对方连个孩子都不放过,何况你们。”   “我不会有事的,这点小事对我来说还掀不起大风浪。”叶小舫随手把台灯关了,缓缓地把晗子压在身下。   “我以为你没心情。”   “怎么会,我随时都有心情。”   自从他俩住在一起,亲密接触的机会就变多了,这一晚,叶小舫要的很激烈,晗子跟他相处久了,对他的脾气不是一般的了解,他需要一个方式来缓解情绪,□能让他特别放松。   到最后体力耗尽,他困了、睡着了,把头脸埋在她怀里,像个孩子般依恋,她抱着他吻他额头和眉心、轻抚他坚实的后颈和脊背,温柔而又耐心的哄他入睡,很快听到他原本粗重的呼吸变得均匀而绵长。   这些天以来,他太累了,时近年底,单位里各项考核和检查都在进行,事务繁杂,不是加班开会、就是各种应酬不断,再加上那只看不见的黑手一直在兴风作浪,更是心理负担,特别需要好好地休息。   然而第二天早上醒过来,却是晗子依偎在他温暖的怀抱里,一副贪睡模样。叶小舫蹭蹭她脸,把她弄醒了。   晗子睁开惺忪的睡眼,打了个呵欠问他:“几点了?”“六点多。”叶小舫早看过闹钟。晗子闭上眼睛,哼哼:“还早呢,再睡一会儿。”“昨晚睡得不好吗?”叶小舫调笑的问。   晗子这才睁开眼睛瞪他:“你说呢,把我弄的全身上下肌肉酸痛,你自己倒呼呼大睡,天塌了也不管,你说我睡得好不好?”“那我替你揉揉。”叶小舫伸手在晗子腰上揉捏,力道恰到好处,只会让她舒服,不会让她疼。   起床后一起吃了早饭,叶小舫开车送晗子去单位上班,这段时间,只要他有空闲,就亲自接她上下班,没有时间的时候,也会安排可靠的司机接送,久而久之,晗子也习惯了,就当是提前进入婚姻生活。   下了班以后,晗子换下军装,她约了纪淮宁一道逛街,穿着军装倒是不方便。两人在某家女装店试衣服,纪淮宁见晗子穿着高领的毛衣,奇道:“你不是一向最不喜欢穿高领毛衣,嫌勒的慌,怎么今儿倒捂的这么严实了?”   “天寒地冻我怕冷了,行不行?”晗子站在边上看她选衣服,笑道。纪淮宁扭头瞅她一眼,忽然伸手拉扯她领子,见她护着领子,忍不住笑:“你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你现在搬到叶小舫那里住,肯定是耳病厮磨、夜夜笙歌。”   故意往前靠了靠,凑在晗子脖子上看了一眼,纪淮宁又笑:“怕给人看见就少用点力气折腾,让他温柔一点。”晗子笑着推她。   两人笑了一阵,晗子问起她的近况,之前听说她跟替她打离婚官司的律师对上眼了,不知道是不是有进展。   “还行吧,他也离婚我也离婚,彼此目标明确,倒也省了很多过场,别的我也不图,只要他真心对我好。”纪淮宁早也想的明白,男人有钱没钱不是最重要的,能对她好才是真的,何况那位律师在业内小有名气,此时不过三十五六,也算是青年才俊一枚。   “你能想的明白再觅第二春,我也就放心了,只是你这次无论如何都要擦亮眼睛,可别再看走眼。”晗子听说他俩感情发展顺利,很是高兴。纪淮宁点了点头。   晗子没有开车,纪淮宁把她送到总后家属区楼下,晗子独自上楼,刚打开门就听到浴室里哗哗的水声。   才不过八点多,他就回家来了,倒是比平时早了一点,想来是没有应酬。晗子推门看看:“怎么也不关门,不怕着凉?”   “没事,冷水澡我都能洗。”叶小舫扭头向她笑。“嗨,大冬天的,别逞强。”晗子看了他一会儿,替他把浴室的门带上。   换了鞋走到客厅里,晗子放松的坐在沙发上休息,逛了一晚上,脚都走疼了,把手里的遥控器换了十几个台,也没看到一个好看的节目,倒是Discovery的《医学神探》尚能看一看,于是频道停在这里。   晗子住在叶小舫家以后才发现,他家的电视频道特别多,国内的频道就不用了,还有好些国外的电视台,甚至是北美的几个频道都有,节目丰富多彩,她也问过叶小舫,说是部队内部搞的卫星电视,只是他平时根本抽不出时间看这些。   叶小舫扔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晗子拿起来看看,见来电显示是妈妈,犹豫两秒钟,站起来把手机拿到浴室给他。   尽管门虚掩着,晗子还是敲了敲门:“湛阿姨打电话给你,你要不要接一下?”“我在洗头,你帮我接。”叶小舫满头的洗发水泡泡,不方便接电话。   晗子按下接听键,礼貌的告诉湛未未,她儿子在洗澡,有什么事情的话,等他出来以后再给她回电。   湛未未本没有什么重要的事,不过是有些日子没见,想儿子了,听到接电话的是晗子,心里倒是一愣,这是第二次了,打叶小舫的手机,接电话的是晗子。   很显然,这两个孩子在同居,湛未未虽未在电话里说什么,心里却在盘算,要找儿子说说这件事。   叶小舫从浴室出来后回电话给她,湛未未说了些琐事之后,话锋一转:“你明天回家一趟,我有事要跟你谈。”叶小舫答应了。他妈妈要跟他谈什么,他多少也能猜到。   晗子在一旁侧耳倾听,虽不甚清楚,但听到叶小舫答应他妈妈下班以后过去,心里便也明白,见叶小舫一只手拿着电话,一只手拿毛巾擦头发颇不方便,过去替他擦头发。   眼见茶几上摆放的新鲜玫瑰娇嫩欲滴,叶小舫心想,家里有了女人到底不一样了,自从晗子住进来,家里多了许多色彩不说,鲜花也是一直不断,原本有些单调的房间变得生机勃勃。   “你每次买的花都不一样,你最喜欢的是什么花?”叶小舫扭头问晗子。晗子正拿着毛巾替他擦干头发,听他问起,答道:“只要是花儿我都喜欢,我喜欢各种植物。”   “最喜欢呢?玫瑰?”   “嗯,各种颜色的玫瑰。我在英国上学的时候,房东太太家楼下的花园里种的满满的都是玫瑰。”   “你就跟这花儿一样,虽然有刺,但是很漂亮,让人心里暖。”   晗子低下头,靠在他耳边:“我的刺扎到你了吗?”叶小舫哈哈一笑,一把将她搂过来。晗子惊叫一声,瞬间失去重心跌倒在他怀里。   两人在沙发上重重的亲吻、爱抚彼此的身体,很快默契的融合在一起,他们相处的越来越融洽,也越来越随意。   ☆、第五十六章   次日傍晚,叶家客厅里,母子俩坐在沙发上,保姆端来一盘水果,湛未未等保姆退下去以后才开始说话。   “你爸爸前两天还跟我说,让我问问你,跟晗子分手没有,你现在让我怎么跟你爸爸交代?”湛未未虽然也舍不得晗子这个儿媳妇,可一听说她妹妹跟个无法无天的涉黑分子在一起,便也动摇了。   叶小舫一直垂着眼帘,此时抬起头来:“您都知道了?”“我两次打电话过去,都是晗子接的,那么晚还在你家,还有什么不明白?”湛未未对儿子的做法颇有微词。别说家里不同意他俩来往,就说他俩还没结婚,他也不该这么做。   “我让她住我家里,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有人想对付我,我怕对方从她那里下手。”叶小舫没有隐瞒的把大猫遇袭的事情告诉湛未未,湛未未听了也是一惊。   “你的意思是,有人利用晗子妹妹的事做文章,其实是想对付你?”湛未未的眉头拧的很深。叶小舫点了点头:“已经开始行动了,先是向纪委递黑材料,接着绑架大猫还打伤了他,我要是不注意,说不准晗子也会遭殃。”   湛未未一听他这话也就明白了,晗子在他心里很重要,怕她遇到危险,宁愿违背父母的意愿,也要把她留在身边,儿子一向是个感情不外露的人,可一旦动了情,就不会轻易放弃,这些年来他认可的、带回家给父母看的,也就晗子这一个而已,舍不得放手也是人之常情。   “可你爸爸已然对晗子产生了看法,觉得你俩的婚姻不能令他满意。”湛未未最担心的还是丈夫的态度。叶巍然性格强硬,他不同意的事,谁反对也没用。   叶小舫向母亲靠了靠:“妈,这就得您去和我爸说说,晗子是个好姑娘,对我一片真心,我不想辜负她,而且在这件事里,她并没有错,就算她妹妹跟什么人来往,也不是她能左右的,难道我因为她妹妹交友不慎就不要她了?”   “可你不能不顾及你的身份,你是军人,又是叶家的长子长孙,你娶妻必须身家清白,假如晗子的妹妹跟那人结了婚,你再跟晗子结婚,两家成了亲戚,别人自然而然会把他们的事跟我们家混为一谈。”湛未未不是不喜欢晗子,实在是茜子和陈没惹的祸太令她头疼。   叶小舫见湛未未脸色始终阴沉,猜测她多少还是有点误解,继续解释:“妈,您是不是误会了,其实晗子妹妹的男朋友不是您想象的那样,他是陈继山的孙子。”   要说陈家的家世,虽不似叶家这般显赫,到底也是有名有姓的人家,叶小舫这么一说,湛未未也有些吃惊,奇道:“是他家的?那怎么会涉黑呢,陈继山好歹也曾经是政协副主席,怎么子孙这般胡来?”   “陈没那小子就是性子野了一点,我查过,行为放诞是不假,倒也没有惹出过大乱子,多半还是生意场上手段黑了一点,要不是有人下毒害晗子的妹妹,他这次也不至于卷进买凶伤人的案子,还好没有出人命,事情并非不可转圜。”   叶小舫在母亲这里尽量帮陈没说好话,事实上陈没这些年做过的坏事实在是不少,涉案的也有,要不是家里有钱有背景,早就被立案了,这次的事,要是能狠狠的给他一个教训是最好,让他以后不要再那么胆大妄为。   “可你爸爸说,纪委的材料都递到周书记那里了,足见这次的事相当严重。”湛未未始终不放心,不知道是该相信丈夫的,还是相信儿子的,丈夫是她的倚仗,儿子则是他心头肉,他俩有了矛盾的话,她夹在中间可就难做了。   “那份材料我找关系调出来看过了,根本就没有真凭实据指证我涉黑,对方就是想以此来敲山震虎,给我点颜色看看,不然的话,以周书记的性格,就算跟咱家关系再紧密,他也不会包庇徇私。”叶小舫把情况跟湛未未分析,一心想让她去说服叶巍然,不要反对他和晗子来往。   湛未未察言观色,见他表情殷切,苦涩一笑:“儿子,你说了这么半天,我听出你的意思了,你不会因为我们反对就跟晗子分手,是不是?你认定她了?”   “是,我跟晗子父母已经见过面了,她父母都是很有风度修养的外交官,对我俩的事也认可。”   “我跟你爸爸要是一直不同意呢?”   “那我就坚持到你们同意为止。”叶小舫态度坚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凛然。   “傻孩子,你这样情根深种对你可不好,媳妇儿你娶来是替你持家的,不是让你为了她连父母也不要的。”   “我爸对您不也是情根深种,非您不娶,从您十七岁一直缠到二十一岁。”叶小舫反驳一句。   “切,你这小子越发口无遮拦,你这是数落你爸呢。”湛未未给气笑了,见儿子一直正襟危坐,疼爱的拍拍他背,让他放松一点,到底当惯了军人,他到那里都坐的很板正。   叶小舫这才像是得了指令一般放松下来,握着湛未未的手恳求:“妈,除了她我谁也不要,您帮我好好跟我爸说说,要是因为妹妹的事,我们家就对晗子有了成见,那她也太冤枉了,我舍不得,难道您就舍得?”   这小子,不说话则已,一给人做思想工作就直往人心里说,湛未未承认自己是被他说动了,或者说是被儿子这份坚定的心给打动了,他爸爸已经在他人生方向里独断独行一次,若是在婚姻上再不让他如愿,他得恼恨一辈子。   湛未未端详着儿子年轻英俊的脸庞,他冷峻的表情下隐藏着不易察觉的愁绪,不禁心底里深深地担忧。别说他才三十,就算他六十了,在她心里,仍然是她最疼爱的孩子。   她牵着他的小手送他去托儿所、去幼儿园,他哭着闹着不肯去,在地上打滚耍赖,贪玩调皮,走路都不肯好好地走,非要爬上爬下,就连吃饭的时候也是到处乱跑,让保姆跟着喂饭,一转眼成年了,到了娶媳妇的时候,又开始跟家里闹。   “好吧,既然你已经这么说,我再反对似乎也有点不近人情,等我找机会跟你爸说说……你自己这段时间也留意着点,不要再闹出事情,让你爸爸消消气,不然的话,我也劝不了他。”湛未未轻抚儿子眉眼,笑容温柔了许多。叶小舫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一半。   这时候,向北从外面进来,看到她哥,扑过来搂着他脖子:“哥,你怎么今天回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幸好我来得早,遇上了。”   叶小舫跟她笑笑。湛未未向向北道:“去洗洗手吃饭,你哥心情不好,别黏着他。”向北这才松开手臂,看着叶小舫:“哥,你有什么心事,能说给我听听吗?”   “没什么,工作上的事。”叶小舫并不想把事情说给每个人都知道。向北撇撇嘴:“工作上的事,你会跟叶妈妈说吗,不告诉我就算了。”说罢,她头也不回的上楼换衣服去了。   叶小舫目送她背影远去,一反常态没有去哄她,视线转回来的时候,恰好遇上湛未未的目光,掩饰的低下头。   湛未未却不打算这么放过他,事实上她一直在注意他俩的举动,提醒儿子:“北北已经是大姑娘了,你跟她最好保持距离,别再像小时候那样没遮拦,给晗子看到也不好。”“我知道,我把她当妹妹而已。”叶小舫赶紧解释。   周围的人似乎都觉得他对向北有不一样的情愫,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对向北更多是怜惜,向北的聪明世故他很早就发现了,却一直纵容着她,总想给她最好的,才能报答她爸爸的恩情。   “你知道就好,有些事最好还是防微杜渐,成年以后兄妹间保持距离是必要的,更别说你跟她又不是亲兄妹。”湛未未直视着儿子的眼睛,叶小舫倒也没有回避,望着母亲:“妈,您这是想哪儿去了。”   湛未未听他语气里多少有点烦躁,便岔开这个话题:“我让保姆做了几个你爱吃的菜,一会儿吃了晚饭再走。”“那不如现在就开饭吧,吃完了我要早点回去。”叶小舫提议。   “干嘛,你急什么,好不容易回一次家,屁股没坐热就想走了?”湛未未不满的瞅了儿子一眼。叶小舫只得赔笑:“晗子一个人在家,我得早点回去陪陪她。”   湛未未听他这么说,倒也没有生气,手指点了点他,去厨房吩咐保姆准备开饭。叶小舫心照不宣的跟她笑笑,一抬眼看到向北从楼梯口走过来。   向北换了身衣服出来,长发披肩、看起来清纯可爱,可她撅着小嘴,往沙发上一坐,看也不看叶小舫。叶小舫知道她还在介意刚才他对她的冷淡,主动搭讪:“你快放寒假了吧?”   向北瞅他一眼,把头偏过去不理他。叶小舫讨了个没趣,只得不做声。要是以前,他肯定会说几句软话哄哄她,可既然湛未未已经提醒过他,他自己想想也觉得是该保持距离。   向北等了一会儿,见叶小舫坐着不动,也不来哄她,忍不住偷偷的瞥他一眼,却见他低着头拿手机发短信,不知道是在跟谁联系,脸上竟像是有点笑意,心里顿时有点懊恼。   他把人家惹生气了,也不来哄一下,哪里像个好哥哥的样子,自从他跟区晗子在一起,就对自己越来越冷淡,向北越想越来气,跑过去把叶小舫手里的手机夺过去看。   这一看不打紧,他给谁发短信呢,肉麻的要命,仔细一看,对方叫玫瑰,不是晗子是谁。真是的,向北忍不住想笑,又努力克制着,把脸绷住了,望着叶小舫。   “你干嘛抢我手机啊。”叶小舫表情沉下来的时候有点吓人。向北微愣片刻,他怎么变得这么可怕,他可从来没这样对自己说话,倒让她不知道怎么回答是好,默默的把手机还给了他。   叶小舫也意识到自己语气凶了点,缓和气氛:“我跟你区姐姐发短信说我不回家吃饭了,好不容易打了几行字,给你一弄全没了。”“她跟你住在一起?”向北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   叶小舫点了点头:“她住我家。”向北在他身边坐下:“哥,那你是不是快要跟区姐姐结婚了?”叶小舫淡淡一笑:“没那么快。”   “你俩都住一起了。”   “有些事情你不知道。”   “哦。”   好好的兄妹,倒像是生分了。叶小舫见向北不无失落的神情,拍拍她的肩:“等你放寒假了,我帮你买机票去国外旅行。”   向北抬头看着他,半晌才道:“哥,你还喜欢我吗?”“傻丫头,我永远是你哥。”叶小舫宽她的心。这丫头敏感心细,她就怕他不在乎她、不把她当妹妹一样疼了。   吃了饭,叶小舫也没有久留,陪湛未未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就走了,在门口遇到叶巍然从外面进来。   “爸。”叶小舫叫了一声,低着眉眼,却没有和父亲交谈的意思。“你站住!”叶巍然见他这样子,心里恼火不已。   叶小舫站住了,却是一言不发。叶巍然知道儿子脾气倔,只得按捺住怒气:“你跟那女孩儿分手了没有?”“没有!”叶小舫说完这话,头也不回的走了,把他爸爸一个人扔在客厅门口。   向北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看着他的车开出院子,失落感自心底涌起后涟漪不断,脸上有些凉凉的,她用手背抹了抹,竟是两行清泪。她知道,一个年代离她渐行渐远。   ☆、第五十七章   叶巍然气得不行,刚要把儿子叫回来,湛未未上前来挽着他胳膊:“你刚回来,就不要跟儿子生气了,让他去吧。”   “慈母多败儿!”叶巍然气呼呼的甩开妻子的手。湛未未一愣,他还从来没用这样的语气跟自己说话,不由得又是心酸又是恼火。   老家伙,明明是你自己固执,倒怪在我头上,你吃错药了你!湛未未一向涵养好,心里把丈夫痛骂了一顿,嘴上却一个字也不会说。   一晚上,湛未未都没理睬丈夫,只管做自己的事,让他有气也没处撒。叶巍然想问她什么,她看都不看他,他讨了个没趣,意识到之前说她那句话,她心里不痛快了,只得想办法哄她。   “我下个月要跟老郭出访欧洲四国,今天下午开会就是说这事。”叶巍然讪讪的找了一个能引起妻子注意的话题。湛未未瞥他一眼:“你有生活秘书,还有一堆勤务员,让他们给你拾掇行李。”   “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叶巍然陪着笑。国防部长一行出访,自然是军方的头等大事,部队上一直也没有出访带夫人的习惯,湛未未知道丈夫这只是没话找话,笑着揶揄他一句:“老郭也没打算带夫人呀,我跟着你去算什么,你的随行秘书?”   “我……”   “你什么你。”   “小舫跟晗子那姑娘的事,我不答应。”叶巍然索性把话挑开了说。湛未未叹了口气:“你不答应,难道就这样跟儿子冷战一辈子?”   “我儿子必须听我的,他怨我也随他,我不能看着他自毁前途。”叶巍然语意坚决。湛未未眉头皱了起来:“你从来都是这么武断,晗子到底错在哪儿了,你倒是说说看,就算她妹妹有错,就能算到她头上,难不成你还想株连九族。”   湛未未语意不满的跟丈夫发牢骚,叶巍然自然知道她中意晗子,一时半会没法叫她转变了思想,也是一声叹息。   湛未未见丈夫坐在床边上默默无言,走过去扶着他的肩,软语温言劝慰:“儿子都三十啦,你何苦操那些心,跟儿女斗气,伤心的还是父母,难道你指望他们来体谅你?还有一两年你就退休了,享享清福不好吗?”   “正因为我要退了,才不想儿子走弯了路,我还想趁我在职的时候,再把他往上送一送。”叶巍然对长子寄予厚望,生怕他一个不周全就毁了前途。   “我就不相信,他跟晗子结婚,别人就能说他什么,大不了以后让他们跟晗子的妹妹妹夫少来往。”湛未未并不觉得茜子的事有多难解决。   叶巍然摇了摇头:“你哪里知道这里面复杂的关系,官场就是这样,没事也能整出事情来,微不足道的小事也可能演变成一个被对方当做把柄的事件。我以前有个战友,因为政委写材料时一句话,说他遇事不够冷静,结果在基层整整挂了十年才有机会上调。”   “儿子还年轻,不够周全也是有的,这要一步步来,慢慢的锻炼,你这当爸爸的事事操心的话,他怎么成熟,要是他连这点小风浪也经不起,将来怎堪大任?”湛未未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妻子这番话说的也不是没道理,叶巍然转念一想,这倒也是个考验儿子的契机,看看他如何处理这些乱糟糟的事情,要是这件事他能化解了,自己倒是可以放心离任。   叶小舫家客厅里,晗子坐立不安,焦急的等他回来,不时的看着墙上的挂钟,指针走向十点。   他一下班就去了父母家,就算留他吃饭,这时候也该回来了。难道情况有了变化,还是他父母有了什么安排?晗子心神不宁,打了几遍电话给叶小舫,他总是说还在路上。   听到楼下有汽车声音,晗子跑到窗口张望,借着路灯的微光,看到一辆黑色轿车停在楼下,是他的车,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叶小舫从车上下来,无意中抬头看向自家窗户,却见一个人影在窗边一闪,猜到是晗子在等他回来,嘴角勾起笑意。   等他拿出钥匙开门,却见晗子站在玄关处望着他,不禁笑问:“等急了吧?”把手里的东西交给晗子,晗子接过去,看着他换鞋:“我以为你两小时以前就该回来的。”   “我忽然想起来,冰箱里没什么好吃的了,我去超市给你买了些水果和零食。”叶小舫笑着指指之前给晗子的购物袋。   晗子把购物袋拿到厨房去,打开一看,品种还真丰富,除此之外,居然还有一只不大的泰迪熊公仔,拿出去问叶小舫:“这是什么?买零食送的?”   “买饼干送的。”叶小舫跟她笑。“真的?”晗子不信的歪着脑袋看他,嘴里嘀咕:“我怎么没遇到过这种好事?”   把东西收拾好之后,晗子抱着小熊出来:“你买了一盒一百多的饼干,超市居然送了五百多的正版小熊,这超市老板脑子坏掉了吧?”“那谁知道,他们非要送,我只好拿着。”叶小舫强词夺理。   就在几天前,他送她上班的时候遇上堵车,前面那辆车的后车窗摆着一排的毛绒玩具,她跟他说那些玩具很可爱,他还不屑一顾的说,非常幼稚,而且会挡着倒车的视线。   晗子把熊塞到他怀里:“你抱着熊让我拍一张存手机里。”“不不不,我才不要。”叶小舫不答应。无奈的是,晗子非常坚持,把他按在沙发上坐着,强迫他抱着泰迪熊,给他拍了一张,拍好之后,晗子看着手机里的照片笑得很开心。   某天中午,晗子吃完了午饭从食堂出来,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就接到主任李荣轩电话。李荣轩在电话里告诉她,叶司令要见她,让她在楼下等着,一会儿就派车来接她去大军区。   叶小舫他爸爸怎么会忽然要见自己?晗子心里忐忑不安,难道是自己住在叶小舫家里的事他爸爸也知道了?也是,他妈妈知道了,他爸爸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此时亲自出面,只怕自己和叶小舫的关系凶多吉少。   犹豫着要不要给叶小舫打个电话,晗子在走廊徘徊,最终决定,先不给他打电话,该面对的,她就要去面对。   等了十几分钟,晗子看到一辆军方牌照的黑色奔驰开进院子,探头看了看,猜测这是不是叶巍然的车。   车里下来一个中年军官,眉眼英挺、斯斯文文的,四十出头年纪肩上就是两杠四星,晗子猜测这位大校来头不小,迎着他的目光。   “你好,我叫蔺伟,是叶司令的二秘,你是晗子吧,首长叫我来接你。”蔺伟向晗子自我介绍,打开车门让她上车,目光很有分寸的打量着她,让她一点也察觉不到。   首长这段时间一直跟儿子冷战,听说就是为了她,此时见她容貌清秀、身材高挑、气质尤其出众,心里不禁想,从外形上看,倒也配得上首长那儿子。   蔺伟的车开出院子的时候,田济琛刚巧站在办公室窗前眺望,看到车型和车牌,心下不禁思量,他怎么来了,难道是奉命来接晗子?很有可能。田济琛悄悄打了个电话给门口的警卫。   车开到西山大院儿,门口的警卫看到蔺伟开车过来,打灯放行。沿着林荫道一路往前,蔺伟把车速降了下来,问晗子:“以前到大军区来过吗?”“来过两次,开会。”晗子跟他微微一笑。   蔺伟也笑了笑,心念一闪,这女孩儿倒是不简单,叶司令找她来说什么话,她心里不可能没数,这样大方而且毫不畏惧的态度,让人刮目相看。   “首长办公室在三楼,门上没有铭牌,靠右第二间就是,雕花木门。”蔺伟把叶巍然办公室的方向告诉她,却没有陪她上楼去。等她进了电梯,他才打了个电话给叶巍然。   叶巍然的办公室很大,晗子一进门就看到他拿着本书坐在沙发旁,面前摆着个棋盘,出于礼貌,敲了敲门。“进来吧。”叶巍然正打棋谱,听到声音,抬头看了她一眼。   晗子走上前,叫了一声:“叶伯伯。”叶巍然放下棋谱,指着棋盘:“上回说找你来下下棋,一直也没有抽出时间,今天下午我正好没事,找你来杀两盘儿。”   他虽然这么说,可晗子心里丝毫未敢轻松,叶巍然这是想借着下棋敲打她?很有可能!可事已至此,她除了硬着头皮接招,没有别的办法。   各自选定了棋子,对战正式开始,叶巍然到底还是给晗子留着余地,开局很平淡,晗子丝毫不敢松懈,一直紧跟着局势布置自己的棋子。   “晗子,我今天找你来的另一个目的,是有些话想跟你说。”叶巍然忽然在棋到中局的时候发难,语气比之前严肃许多。   晗子抬起头,不卑不亢:“您想说什么,我听着。”叶巍然道:“你跟我儿子不合适,我反对你俩的婚事。”   “您的理由呢?”这个时候,晗子反倒平静了。不管怎么样,她已经进了这个门,逃避不是办法,只能迎难而上。   “小舫没跟你说吗,我不相信他不告诉你。”叶巍然淡淡的一笑,可说出来的话却是一字一句咄咄逼人,轻轻拿起棋子落下去。   晗子没有说话,低头琢磨棋局,在叶巍然最意想不到的地方落了一子,杀掉了对方一大片棋子,叶巍然低头一看,心里虽有些懊悔轻敌,倒也赞赏她这一步棋走的巧妙。   几分钟之后,晗子才道:“您的儿子很优秀……”叶巍然一愣,看着她,见她先是落寞,渐渐表情中多了一点坚毅。   “我也很优秀,我跟他很相配!”晗子的话掷地有声,眼睛一瞬不瞬的望着叶巍然。叶巍然见她紧紧的绷着脸,心里倒没有一丝生气的意思,脸上渐渐的起了笑意:“是吗,你还挺自信的。”   “我有足够的自信和真诚让您知道,我跟叶小舫在一起是我们彼此对爱情的选择,我跟您儿子一样,认定了什么就不会回头,百折不弯。”晗子像开重要会议时一样坐直了背。不管结果如何,她替自己争取过,如果叶家人还是一味固执,她表明过立场,也没有遗憾。   叶巍然又是一笑,见这丫头眼泪都要流出来了,点了点头:“好吧,这局算你赢了,回去上班吧。”晗子听到她这话,心里五味杂陈,不知如何形容,哽咽着道:“谢谢。”   从叶巍然办公室出来,晗子走到电梯口,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从刚才一进办公室,她就感觉到一种无声的压迫感,到此时方才轻松许多。   蔺伟早已接到首长电话,在楼下等着,看到晗子从楼里出来,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了,忍不住问:“他没答应?”   “他答应了。”晗子抽泣一声。蔺伟道:“答应了你还哭?”晗子摇了摇头,没有解释。蔺伟也就没有多问。   叶小舫接到田济琛电话,说晗子被蔺伟开车来接走以后,心里有些着急,他一下就能猜到,这肯定是他爸的主意,自己这里说不动,才要从晗子那里下手。   开车到卫戍区司令部机关楼下等了一会儿,看到蔺伟的车拐进院里的停车场,叶小舫透过车窗看到晗子从车里下来,不知道蔺伟跟她说了什么,她站在车前张望了一下,看到他的车,才把车门给关上。   晗子向叶小舫的车走过来,叶小舫猜到蔺伟已经看到自己的车,索性从车里下来,远远地跟他打了个招呼,蔺伟眼蕴笑意,车从他俩身边经过时,把车窗摇了下来,也跟叶小舫打了个招呼。   叶大少的消息网就是灵通,才这么一会儿工夫,他就听到了风声,着急过来安慰他女朋友,难道是怕她在他父亲那里受了委屈?蔺伟琢磨着,这事儿还是不告诉叶巍然的好。   ☆、第五十八章   看着蔺伟的车开远了,叶小舫把晗子搂过来抱了抱,见她双目红肿,关切的问:“怎么眼睛都哭肿了,我爸难为你了?”晗子怕给单位同事看到他俩,指了指车:“上车再说。”   两人坐在车里,晗子这才告诉叶小舫,他爸爸并没有为难她,只是把她找去下了一局棋。叶小舫这才松了一口气:“我爸这是考验你,看你在受到干扰的情况下,能不能静下心来下棋,我小时候他也这样考验我。”   晗子垂着眼帘,轻拭腮边泪,问叶小舫:“你怎么知道叶伯伯叫我去?”“我有耳报神。”叶小舫浅浅的笑,手指替晗子抹着泪,她委屈含泪的模样很是动人。   他一听说他爸爸召见她,就来看她,可见他心里十分在意她,怕她受委屈,想到这里,晗子心中十分动容,在叶小舫肩头靠了靠。   “你这么着急过来,是怕叶伯伯拿钱打发我?”晗子开玩笑的问。叶小舫嘿嘿一笑。晗子也笑:“给我钱不行,我不要钱,我只要人。”“那可不,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叶小舫吻了吻晗子脸蛋儿,看到她还在抽泣,把她紧紧的护在自己怀抱中。   越是家里反对,他俩的感情越牢固。这些天的朝夕相处早已让他们不能忽视彼此的存在,经历了波折才知道,未来的人生如果没有了对方陪伴,会是一片荒芜。   叶巍然办公室里,看着走进蔺伟走进来,叶巍然问他:“那女孩儿你看怎么样?”“我看还行,就是爱哭。”蔺伟道。   “哭就哭吧,女人没几个不爱哭的,能把我儿子降住就行。”叶巍然示意蔺伟坐到他对面,嘱咐他尽快去安排,他出访欧洲四国,要带晗子随行当翻译。   “您这是要考验考验她?”蔺伟试探的问。叶巍然点点头:“趁着这个机会,一来让她锻炼锻炼,二来你们也可以帮我观察观察,关系到小舫的终生大事,不慎重也不行。”   “我知道了,您放心,这事儿我马上安排。”蔺伟既然从首长这里得了指示,自然要尽心安排,他一看也明白,首长对晗子那姑娘还是不大放心,想带在身边进一步考察。   一周以后,晗子接到通知,让她准备准备,作为随行的翻译,跟随叶司令一行出访欧洲四国。通知下来之后,众说纷纭,只有晗子自己知道,真正考验她的时刻来了。   跟叶小舫说起这事,叶小舫皱着鼻子:“我爸这招是调虎离山,他这次跟国防部的人外访,最短也要两星期。”   “我有点怕,也不想跟你分开。”晗子抱着叶小舫,依恋的靠在他肩上。叶小舫只得拍拍她,安慰:“没办法,这是工作需要,我爸爸那里你要多留点神。还有……”叶小舫斟酌片刻,决定还是跟晗子说一下为妙。   晗子看着他,等他下文。叶小舫这才又道:“蔺伟虽然是我爸的二秘,但其实是我爸的心腹,你要小心应付他,他会随时替我爸监督你,回头我跟他说一下,让他别太为难你。”晗子点了点头。   夜晚,叶小舫从书房出来的时候,晗子已经在客厅等的睡着了。叶小舫把她抱起来,走进卧室,把她放到床上,替她盖好被子。   她修长的手臂露在外面,他把她手臂拿起来刚要放到被子里,忽然间心念一闪,把她手臂放下,跑到外面去找东西。   不一会儿,他拿着一团线过来,在晗子左手的无名指上绕了一圈,掐住尺寸,走到外间拿剪子剪断了,又找尺子量了量,把尺寸记了下来。   首长们的这次出访,晗子作为随行人员,大大的开了一回眼界,国与国之间的军事外交真是一门大学问,晗子此时才体会到,自己当初在国际关系学院进修那三个月真是没白学。   大段的现场口译,晗子都能应对,繁琐的外交礼节,对出身于外交官世家的她也不是难题,倒是那些复杂的人际关系,晗子一时间应付不来。随行的翻译和秘书有好几个,为了在领导面前表现,互相之间明争暗斗不断。   幸好蔺伟这人不错,晗子有不懂的地方问他,他都耐心指点。晗子也知道,自己在这种场合不能太出挑,藏拙比表现更重要。几天来,她一直规规矩矩的跟在蔺伟左右,首长需要翻译跟随的时候,她才会出面。   中午的时候,蔺伟把晗子叫到自己房间,给她一份资料:“下午有个重要会议,首长要在郭部长演讲之后上台宣讲这份发言稿,你只有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看稿子,一会儿由你担任同声翻译。”   晗子看了看那份稿件,足有十几页,含有大量的军事术语,心里不免有些犯怵,然而军令如山,既然领导交给她这个任务,她就必须完成。   “稿件比较特殊,你不能拿回房间去看,只能在这里看,从现在开始,我不会让任何人来打扰你,你有没有什么要求?”蔺伟问晗子。部队上规矩多,领导发言稿这样的机密文件自然是不能外泄。   “给我一包烟。”晗子这么说。蔺伟很惊讶:“怎么,你抽烟?”“我上大学那会儿熬夜查资料写论文的时候抽过一段时间,不然熬不住。”晗子如实道。   “行,我给你找一包薄荷烟。”蔺伟答应了,不出十分钟,拿着一包烟进来递给晗子。晗子自己把烟点上,幽幽的吐了一口,开始看稿子,拿着笔在稿纸上做记录。   蔺伟到里间卧室睡午觉去了,外间只剩晗子一人,等他睡醒一觉出来,看到晗子仍坐在沙发上,大概是房间里空调温度打的有点高,她把军装外套脱了放在一旁,手里夹着一支烟,周围烟雾缭绕。   她拿着稿子边看边抽烟的样子说不出的潇洒利落,蔺伟不是没看过女人抽烟,一向觉得女人抽烟都是在变相展示妩媚,可这区晗子,她抽烟的姿势看起来一点扭捏之态都没有,很是大气。   难怪叶大少放不下,穿着军装都能如此妖娆的女人,私下里怕不是更有一番风情,蔺伟静坐一旁,心思曼转。   “稿子先放这里,我要回房间洗个澡,不然我这满身的烟味,首长闻到了不好。”晗子看到他过来,站起来。“还有半小时呢,你都记住了?”蔺伟颇为惊讶。   “差不多了。”晗子把稿件放在茶几上,掐灭了烟,把军装搭在胳膊上,离开了蔺伟的房间。蔺伟这才把窗户打开,让烟味散出去。   回到自己房间,晗子用最快的动作洗澡洗头发,换了一身军装,头发挽好之后,精神奕奕的离开。   下午的会议进行的很顺利,晗子娴熟的英语口语准确的将叶巍然的演讲稿翻译给各位与会人员,偶有停顿,发音却很清晰,两国的军官们不住的点头。   会议结束以后,蔺伟跟晗子说,首长对她在会议上的表现很满意。“晚上你可以自由活动,想去哪里,我可以找车送你去。”   “不用了,我要回去好好睡一觉。”一下午过来,晗子觉得疲惫的不行。蔺伟见她脸有疲态,也就没有多说。   房间里,晗子睡得迷迷糊糊,接到叶小舫电话,抓到耳边接听。   “我困死了,你不困吗?”晗子看看钟,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忘了时差的存在。叶小舫呵呵一笑:“我这里是白天。”她出国这几天,他想起她就打电话,常常忘了时差。   “小舫,我好累啊。”晗子在电话里跟他撒娇。“怎么啦?”叶小舫关切的问。一言难尽,晗子也不想总是跟他诉苦,带过这个话题:“没什么,就是来回坐飞机坐车,赶时间太辛苦。”   “跟着领导出访就是麻烦的,时时都得提着精神,你适应了就好了。好了,我挂了,你睡吧。”叶小舫等着晗子把电话挂了,才放下电话。   办公室里,叶小舫独自在坐在电脑前想事情。就在几个钟头之前,他的邮箱接到一个神秘邮件,邮件内容只有五个字:小心时墨言。   叶小舫上网查了对方IP,显示的是马来西亚一个地名,很显然对方用的是代理服务器。这样谨慎,多半是怕暴露身份。   打了个电话给萧磊,叶小舫把事情告诉他,让他用技术手段查出发邮件的这个人究竟在什么地方。   萧磊是个电脑高手,国防科技大学培养的精尖情报人才,听叶小舫说了情况后,告诉他:“对方用的是国外商业网站的邮箱,代理服务器的IP是没法查的,除非用黑客的手段入侵对方服务器,不然查不出真实的IP地址。”   “你帮我想想办法。”叶小舫知道他一定有办法。萧磊道:“可以,但是需要时间破解服务器密码,国外很多商业网站的防火墙做的不错,密码用的都是军方淘汰的,在民用级算是顶尖密码。”   “明天晚上能出来吗?”叶小舫问。萧磊嗯了一声:“我们连队的电脑不行,我得找一台专业电脑,后天早上吧。”叶小舫答应了。   趁着萧磊追查神秘邮件的时间,两天里,叶小舫开始调查时墨言的资料,赫然发现一个惊人的巧合。   之前因为陈没和时墨言的关系,叶小舫总觉得时墨言不至于连自己最铁的哥们儿也利用一把,并没有把怀疑的视线过多关注在他身上,没想到这一查,真相才浮出水面。   时墨言曾在北海舰队大连舰艇支队服役过,而在叶小舫记忆里,有一个人也曾在那支部队服过役,和时墨言的服役时间有三年的重叠。   原来是这样,叶小舫开始明白时墨言策划整个事件的动机。毫无疑问,他是要为那个人报仇了,接近晗子、接近向北,都是他布置好的一步步棋,目的就是为了给自己致命的打击。   叶小舫的心再冷,也不会对自己至亲至爱的人漠不关心,因为那件事,他已经失去了一个,若是再失去一个,纵然是铁石心肠,只怕也要肝肠寸断。   时墨言就是抓准了这一点,那时候才会想法设法接近晗子,好在晗子一向清醒,没有跟他继续纠缠他才会无计可施转向向北,这也是他的高明之处,不把事情做得太过激而让叶小舫有所戒备,不知不觉的在暗中采取行动,等待时机一击必中,这才是阴险的报复手段。   想到这些,叶小舫承认自己是失察了,从那时时墨言跟向北在一起开始,他觉得不对劲就该采取行动,哪怕是把向北送到国外去,也要阻止他俩来往,如今向北对他情根深种,自己就是想采取行动,也要投鼠忌器了。   打了个电话给向北,叶小舫约她晚上一起吃饭。“哥,明天行不行,我今天有点别的事。”向北在电话里推辞。   “不行。”叶小舫一天也不想耽搁,耽搁一天向北就有一天的危险,时墨言随时可能对她下手,要早点掐断了他俩才好。   “你这人,请人家吃饭还有强迫的?”向北在电话里嘟囔。“六点半我去你们宿舍楼下接你。”叶小舫不顾向北报怨,语气不容置疑。   ☆、第五十九章   叶小舫带向北去她们学校附近的一家餐厅吃饭,找了安静的包间,拿着菜单点菜。“哥,你这么急着把我叫出来,是什么事呀?”向北沉不住气的问。   之前叶小舫在电话里风风火火的叫她出来,到了餐厅以后反倒不紧不慢了,拿着菜单看了半天也不说话。   叶小舫等服务员走了以后,才慢悠悠的喝了口茶:“你急什么,人都出来了,还怕我不跟你说事情。”“人家晚上本来有个约会,都让你给搅了。”向北趴在桌上,嘴巴撅的老高。   “你还跟时墨言在一起?”叶小舫转入正题。向北瞅他一眼:“怎么着,你希望我跟他分手?”   “不是我希望,是我命令你,必须跟他分手。”叶小舫端起语气。“切,你有什么权利命令我,又不是你跟他谈恋爱。”向北扮了个鬼脸,才不理他呢。   “我是你哥,我有权利为了你的幸福着想,让你远离不安好心的人。”叶小舫虽然恼恨时墨言,却不想把他的事告诉向北。如果给她知道真相,怕是个不小的刺激。   向北见他一本正经,这才道:“我知道你不大喜欢他,要是他哪里得罪你了,我代他向你道歉,你不要反对我们好不好?”   “不行,我就是看他不顺眼,从来就没顺眼过。你跟他在一起不会幸福的。”叶小舫道。向北无奈的叹气:“哥,你真是无理取闹,是不是区姐姐不在家,你一个人太无聊了才会胡思乱想,间歇性抽风?”   叶小舫知道她一时半会说不通,只得换了一种方式劝她:“你说那个时墨言,他有什么好,你了解他吗?他之前追你区姐姐,后来又追你,你真不觉得他有问题?”   这话总算说到了向北心里最疑惑的地方,她曾经问过时墨言,时墨言却没有多做解释,只说他和晗子是普通朋友,因为在商场那次偶遇,对她一见钟情才会开始追求。   “他说他跟区姐姐只是普通朋友。”向北还想辩解。叶小舫冷哼一声:“你信他?”“他跟区姐姐确实也没什么呀,后来都不来往了,难道不许人家有朋友?”向北一直用这个理由说服自己。   的确,这理由足够冠冕堂皇,对付一个涉世不深的小女孩是绰绰有余了。时墨言那样的公子哥儿,身边女人无数,向北纵然有点小聪明,毕竟还单纯,哪里会是他的对手。   “北北,你哥我跟你认识这些年,有害过你吗,我什么事不是为你好,怎么叫你听我一回话,你耳根子就这么硬呢?”叶小舫不悦的瞪着眼睛。向北见他有点发火的意思,委屈道:“那你说的没有道理嘛,强词夺理的,我怎么听你的呀。”   “我明确的告诉你,时墨言他不是个好东西,他在背后捣鬼陷害过我。”叶小舫早已猜到,向纪委递黑材料陷害自己的人,一定就是时墨言。除了他,没有谁有这么大的能量,时家在军方的地位,一向不容小觑。   “他为什么要害你啊?”向北不由得睁大了眼睛,想不通时墨言会跟自己哥哥有什么恩怨。她跟时墨言相处也有大半年了,没听他透过一点风声。他话不多,心也很深,她不大琢磨的透他,可他对她又确实不错,把她当小孩儿一样宠着。   “这我还不能告诉你,我今天跟你说的话,你心里有数,不要跟任何人说。”叶小舫提醒向北。向北点了点头。   叶小舫的话让向北越想越疑惑,回到宿舍以后,忍不住打电话给时墨言,约他次日出来谈谈,时墨言答应了。   向北留了个心眼,没有去时墨言家,约了他在外面的一个咖啡馆见面。时墨言一向到的很早,向北到那里时,他已经坐了一阵。   “今天怎么想起来到这里喝咖啡?”时墨言放下报纸,看着向北坐下来。向北笑眯眯的捧着脸看他:“想你了啊,想见见你。”   “你这丫头,又玩什么花招儿?”时墨言淡淡的笑。向北不时有些奇怪的小心思,他对她虽然喜欢不起来,可也不讨厌,有时也乐意陪着她玩儿,解解闷也是好的。   “叶妈妈那天跟我说,我二哥在美国替我联系了一所大学,让我去考一下试试,那学校挺不错的,你说,我该不该去试试?”向北撒了一个谎,试探时墨言的反应。   “你说呢?”时墨言反问她。向北幽幽一叹:“我正烦着呢,机会虽然是好,可我也舍不得你,让你放弃国内的事业跟我去美国,恐怕你做不到。”   时墨言聪明剔透,如何听不出她这是在试探,冷笑:“既然你知道我的事业都在国内,又何必问我愿不愿意跟你去美国的话,你在国内一样能上好大学,也不是非得去国外镀金不可。”   “我就知道我在你心里一点也不重要,你为了区姐姐都能从上海追到北京来,却不会为了我去美国。”向北察言观色,知道不激怒他是不可能试探出他真实情绪的,故意把晗子搬出来。   “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我跟晗子一点关系也没有,我到北京来也不是因为她。”时墨言有点不高兴,却仍当她是小女孩儿发牢骚。   向北见他脸有不悦,走过去抱着他胳膊:“那要不我们去上海吧,不要在北京呆着了。”向北心里琢磨,要是他回了上海,也许就不会再跟她哥对峙,两人多半是有些过节,眼不见心不烦最好。   “你还在上学,怎么去上海。”时墨言不知道向北怎么会忽然有这想法。向北道:“我明年就毕业了,到时候我们可以把家安在上海。”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时墨言不想跟她继续这个话题。“你根本就不爱我!”向北怒冲冲的说。   “你又来了,总是说这些任性的话,想一出是一出。得,你自己好好想想,我还有事,没时间陪你闹情绪。”丢下这句话,时墨言离开咖啡馆,把向北独自扔在那里。   从向北古怪的言行,他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叶小舫可能已经知道了什么,才让向北过来试探,说一堆不着四六的话。这出戏已经没法再演下去,他要真正开始和叶小舫正面对决了。   另一边,萧磊查出了给叶小舫发邮件那人的真实IP,把情况告诉叶小舫,对方人在广州。   广州……叶小舫陷入深思,难道是她?想来想去,也只可能是她了。时墨言这次的行动既然是有备而来,必然会跟当年沈阳那些人有所联系,她从中得到消息完全有可能。   只是她会发邮件向自己示警倒是他没想到的,以她当初的性格,即便是几年过去,她心里的恨意也不会那么快就消失。   叶小舫忽然很想打个电话给她,想想也就算了,余生已成陌路,何苦再增添彼此的烦恼。当初她跟自己决裂的时候说的明明白白,这辈子永不再见,这次她会这么做,恐怕也不是对自己还有多少情意,只是不想自己弟弟的事再节外生枝,以免勾起父母的丧子之痛。   谁知,萧磊在替叶小舫的电脑做了全面检查之后告诉他,他的电脑早就被人种了远程控制木马,也就是说,电脑里没有核心加密的资料都会被对方看到。   “幸好你的绝密文件用的都是加密文件夹,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萧磊替叶小舫把电脑杀毒之后重做了系统。   “有人动过我电脑?”叶小舫在这方面远没有萧磊那么专业。萧磊告诉他:“对方只要知道你的真实IP,就可以通过IRC或者别的即时聊天软件控制你的电脑,我要进一步查看对方服务器才能确定是不是内部的人。”   萧磊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输入指令,告诉叶小舫:“对方用局域网上的,海军内网,服务器加密过,密码有三重,全是军用级,时间有限,我得趁着他们没发现之前套出那台电脑的IP。”   “你等等,我打个电话。”叶小舫打了个电话给一个毕业于海军工程学院的朋友,从他口中得知了有用信息,有了这些信息,萧磊很快就破译了局域网服务器的密码。   萧磊最佩服叶小舫的就是这一点,他的关系网复杂到别人难以想象,哪一个关键的位置,他都有熟人,而且这些熟人都愿意帮他。   这绝对是本事,官场就是社会的缩影,做事情并不是最难的,难的是摆平各种关系,叶小舫就是那种能特别精准的判断出自己该结交那些人、该处理好哪些关系的那类人,天生的政治家头脑。   叶小舫将萧磊查出来的IP地址反馈给那个朋友,查出了那台电脑的主人。   “我就猜到是他。”叶小舫挂断了电话,有点气势汹汹。萧磊抱着胳膊,看他:“他是想帮尤砱翻案吧,事情过去几年了,他还不甘心。”   “尤砱的案子,军事法庭早就有了终审裁决,他翻不了案,他这么做就是想对付我,我说怎么纪委那些黑材料关于我的很多细节详细到可怕,原来他早就监控了我的电脑,可真是处心积虑。”叶小舫拳头重重的打在桌子上。   萧磊道:“我以前就提醒过你,少用电脑,少用手机,打电话用座机,手机和电脑是最容易被监控的,文字性的东西一定要及时销毁,回头让小航给你搞一个便携式干扰器,可以防止对方在和你交谈时录音。”   叶小舫拍了拍他的肩:“专业的就是不一样。”萧磊笑而不语。   思前想后,叶小舫决定动身去一趟沈阳,关于尤砱的死,他就算为了自己将来,也势必要去搜集足够的资料,以免再有人用这件事做文章。   晗子出差回来当晚,叶小舫把自己要去沈阳的目的告诉她,却隐瞒了幕后黑手是时墨言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男人能解决的事,不想让女人跟着担心。   “我觉得你也是应该去沈阳把这件事好好查查,总不能一直背着这个黑锅,毕竟关系到一条人命。”晗子知道这事始终是叶小舫的一块心病,不祛除了,他永远也不得安宁。   叶小舫叹了口气,眉头深拧:“我从沈阳回京以后,才听到尤砱自杀的消息,不想再管这件事,所以一直也没理会那些谣言,上回有人递黑材料,我才醒悟,迟早会有人利用这件事来做文章对付我。”   见晗子拧眉苦思,叶小舫不想让这种情绪继续扩张,家是他们生活的地方,烦恼的事情还是少说点好,于是转移了话题:“你这趟出国,还顺利吧?”“还行。”   “我爸没难为你吧?”叶小舫最担心这一点。晗子笑笑:“怎么会呢,他即便为了他的身份,也不会难为我。”“那就好。”   “小舫……”晗子欲言又止。叶小舫望着她,却见她眼中淡淡的惆怅和担忧,温和的问:“你想说什么?”   这些日子以来,彼此都能感觉到一份沉重的心事始终压在心头,不说破了,始终是个煎熬。   晗子理了理情绪,决定把她心里话说出来:“田参今天跟我说,大猫已经伤愈出院,他们家准备尽快把他送到美国他妈妈那里暂住,等学校联系好以后再去考试。”   “挺好的,大猫经过这一次,脾气也该收敛了。”叶小舫觉得对大猫这样的孩子来说,异乡求学未必不是个锻炼,让他也知道知道父母的辛苦。   晗子深吸一口气:“尤砱的事当年你闹得动静太大,现在看来,是祸不是福,假如真有人企图旧事重提,我希望你慎重对待,能不扩大范围就不扩大,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尤砱那件事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一旦出了事,人人自危,雪中送炭少,落井下石多,如果你再不明哲保身,只怕到头来吃大亏的还是你自己。”   叶小舫无声的低下头,半晌才道:“我知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除了面对,我没有退路可走。”   晗子握着他的手轻抚,泪水浸湿眼眶,可她也知道,女人的眼泪和脆弱只会动摇男人的意志,别过脸去等眼泪干了,才振作起精神:“你要记着,我永远在你身边,不管遇到什么事,我都愿意跟你一起去面对。”   叶小舫早已注意到她情绪的波动,听到这番话更是心里动容,笑道:“如果我这一生命若琴弦,你就是那根弦上最强的颤音。”   彼此依偎,他一直跟她笑,那笑容,仿佛风雨过后崖顶上的一隙阳光,冷冽却清澈,苦涩中带着温暖,那种温暖叫相依为命。   ☆、第六十章   第二天一早,叶小舫醒过来的时候看到晗子正站在窗前,像是在伸懒腰,乌黑的长发披散着,身上只穿着他的白衬衣。阳光照进来,衬衣里几乎能看到美好的胸型,两条纤细的长腿又白又美。   他悄悄的穿好睡衣,走到她身后,一把抱住她,她惊了一下,但是立刻意识到是他,按着他手臂。他的手抚探着摸到她胸口。   “干嘛呀,天都亮了。”晗子推他的手。“谁让你一大早就穿着我的衣服引诱我,我不介意早上再运动运动。”叶小舫笑着在她颈上轻咬,隔着层软软的衣料感受娇嫩肌肤的软滑香腻。   “不要,一会儿还得上班呢。”她往下赖,想从他手臂下逃脱。他像扛麻袋一样把她扛在肩上:“要,时间赶得及。”   男人在床上就像个没进化好的野蛮生物,两人闹扯一阵,晗子香汗淋漓:“一大早就发神经,不让人家安宁。”   “我嘛,怎么高兴怎么来,我在我自己家里都不能自由,去哪儿才能自由。”叶小舫亲吻她眉眼,带着点逗弄。   晗子扯他耳朵:“我先申明,不许在我脖子上留东西,我们上午要开会。”“行,我在别的地方留。”叶小舫往下蹭蹭,从她的锁骨开始往下吻。晗子轻抚他宽实的肩背,他的背上也是浅浅的一层汗,手指抚到肩头那个被碎裂的弹片划出的伤疤,她轻轻的咬上去。   四目相对,深深的望进对方的眼眸,似乎要将彼此激情最深处的样子看个分明。叶小舫凝视着晗子的明眸,那里面有他的倒影,如花般娇艳的粉颊是一朵为他绽放的桃花。   闭上眼睛,脑海里都是她的样子,他会永远记住这一刻,自己在用心爱着,有这么一个人,她是他灵魂深处的另一个自己。   “我给你看样东西。”叶小舫在晗子耳边低语。“什么?”晗子问他。他不说话,轻轻地放开她下床而去,就那样走到衣柜边蹲下,像是要找什么东西。   宽肩窄腰、后背到臀部硬朗的线条让他看起来充满了男性魅力,晗子坐起来,把睡衣套在身上,走到他身后,恶作剧的用脚趾踢他屁股。   “哎呦,踹我干嘛。”叶小舫侧过身仰脸看着她。“看看你搞什么名堂,也不穿件衣服,光着身子像什么样子。”晗子抿嘴一笑,心里却觉得他性感的不行。   叶小舫神秘的笑笑,拿着一个精致的盒子,走到床边把睡衣穿好了才坐下。晗子看着他郑重的打开那个盒子,揭开一层黄色丝绸,大盒子里装的是两个放奖章的小盒子。   其中一枚奖章看来是意义特殊,郑重其事的用黄绢包起来。叶小舫拿起那枚奖章,打开包裹其上的黄绢给晗子看。这是一枚二等功奖章,中间一颗红色五角星,上面写着八一两个字。   “这是我在特种大队突击连时立的那次二等功军区发的勋章,那时我们的连队还是总参直属,外界都称为老虎连。”叶小舫摩挲着那枚勋章。   “就是北北的爸爸牺牲那一次吧?”晗子很聪明的猜到答案。原本金银相间的颜色看起来有些旧,可见这十年里他经常拿出来看。   “就是那一次,原本定的是一等功,我没要,那功劳不是我一个人的,还有向连长。”叶小舫把奖章托在手心里,很珍视的拿黄绢擦了擦,长长的睫毛微微的颤动,晗子觉得这个画面看起来很神圣。   在东北那几年,无数个日子里,每当他熬不下去的时候,他都会把这枚奖章拿出来看看,仿佛奖章上凝聚着一股力量,能给他披荆斩棘的勇气。   握着晗子的手,叶小舫郑重的把奖章放到她手里,晗子惊讶不已:“你把它给我了?”叶小舫点了点头。   晗子说不出是感动还是惊奇,作为军人,军功章是他最珍贵的东西,不仅是荣誉,也是一种信仰,一种代表着坚强和毅力的信心,他居然送给她了?   “你替我保存着,我放心。”叶小舫只说了这么一句,就没再说什么。晗子握着手里的奖章,她知道,这枚奖章早已刻在他心里,他把它给她,是把他的心放在她手里。   “我会好好存着的。”晗子把奖章用黄绢包起来,握着叶小舫的手,在他手背上深深的吻,此刻她的心虔诚而又纯洁,那是对一个男人、一个军人最深的敬意。   “我在向连长的坟前发过誓,一定会好好照顾他唯一的女儿,这些年,我一直把北北当成亲妹妹。”叶小舫谈起这件事。   谁说他的心冷漠坚硬,他的情意都深埋于心,晗子明白他心意,嗯了一声:“以后她也是我妹妹。”   “我不在北京的时候,你帮我照顾她,我怕时墨言会对她不利。”叶小舫忍了一晚上,还是决定把事情跟晗子交代一下,就算让她有个思想准备,也不能瞒着她。   “你的意思是,他跟尤砱的关系匪浅,所以他这回是替尤砱报仇来了?”晗子觉得这事儿挺不可思议的,但她也的确听时墨言亲口承认在大连的舰队服过役。   “我不知道他俩除了是战友还有没有别的关系,这种事部队里也不是没有,姑且说他俩是生死之交吧,我查过他的资料,尤砱出事的时候,他还没有转业。”叶小舫若有所思。   这个猜测早就萦绕在他心头,这些天他也暗中调查过时墨言,他的私生活出人意料的干净。   “这样一说,他是在利用向北?难怪我觉得他有点怪怪的。”晗子联想起之前时墨言每次提起向北时的态度,人前看着倒还好,人后真是冷淡的不行。   “肯定是利用,他知道我们家人都挺喜欢北北,他跟北北在一起,一方面可以知道我们家的情况,另一方面也可以通过折磨北北来体会报复的快感。”叶小舫猜测的说。   “那之前他对我……”晗子想了想,没有说下去。叶小舫却明白她意思,顺着她的话道:“他一开始可能是想过利用你来报复我,但是接触之后发现你比较难缠,他跟你接触多了,没准会被你发现什么,所以他才转向北北。”叶小舫瞅着晗子。   晗子也瞅着他:“我比较难缠?”“嗯,我这是夸你。”叶小舫诚恳的说,脸上却不知不觉的带着点笑,让他看起来有点狡猾。晗子这才拍了他一下。   叶小舫去沈阳以后,茜子和陈没从国外度假回来,茜子告诉姐姐,陈没的伤已经好了,他俩已经在国外注册结婚。   晗子见到妹妹,感慨万千,之前听说她被人下毒,就要担心死了,打了好多电话给她,确信她没事才放下心来。   姐俩儿说起这件事,晗子告诉茜子,叶小舫差点因为他俩闯的祸被人陷害。茜子不知道她离开的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惊讶之余问姐姐:“那你跟叶哥的婚事不会受到影响吧?”   “那倒没有,只是他爸爸因为这件事对我有了点看法,好在小舫很坚持,他爸爸也没办法。”晗子一想起这事就特别温暖。最困难的时候,叶小舫也没有丢下她。   “这才像个男人,跟我们家陈没有的一比。”经历过之前一系列事件,茜子对陈没死心塌地,认定了他就是自己一辈子的伴侣。有钱的男人是不少,有担当而且那么爱她的却是凤毛麟角,茜子觉得自己很幸运。   “我和陈没回国之前去了一趟比利时,爸妈说起姐夫,也挺满意的。”茜子想的很周到,注册结婚之后带陈没去见了自己父母。区氏夫妇一向开明,对女儿的婚事并不怎么干涉,见陈没人才不错,自然是不会反对。   姐俩儿聊了一会儿,晗子接到向北电话,向北在电话里哭着问她,知不知道时墨言在上海的住处,自从那天两人不欢而散,他像是消失了一般,没有再跟她联系过。向北没有办法,只好找晗子问问。晗子跟向北约定了地点见面,想着要把这件事好好跟她谈一下。   在约定的地点,晗子见向北面容憔悴,人像是瘦了一圈,不禁有些担忧,问她到底出了什么事。   向北便把之前叶小舫找她谈话,让她跟时墨言分手,她找时墨言试探的事一五一十告诉晗子。   “自从那以后,他就不理我了,我给他打电话他也不回,后来我去他住的别墅找他,别墅区保安告诉我,已经有一段时间没看到他的车进出。”向北说着说着哭了起来。   晗子忙安慰她:“也许他因为生意上的事出国去了,他不是在海外也有公司吗,没准就是出国去了。”“出国也可以接电话呀,他连我的电话也不接,区姐姐,你帮我打个电话给他试试。”向北恳求的看着晗子。   晗子没办法,只得拨通了时墨言的号码。隔了很久,他才接听,问她有什么事。“你在不在北京?”晗子问他。   “我在上海。”时墨言倒也没有对她隐瞒。晗子想了想:“向北有话想跟你说。”“对不起,我没什么想跟她说的。”说罢,时墨言就把电话给挂了。   “他回上海去了。北北,他并不爱你,你不要再为他揪心了。”晗子直言坦陈自己的想法。“不会的,他说他很爱我的,但是我哥不喜欢他,他才会对我有看法。”向北固执起来也很固执。   “你知不知道他在上海的地址?”   “我不知道。”   “那你帮我问问他,我想去上海找他。”   “你别傻了,你哥不会答应的,再说你一个人去,家里也不会放心。”   向北趴在桌子上大哭,晗子不知该怎么安慰她,心里却认定了,时墨言在这件事上绝对不是什么好角色,而这件事有一个人一定知情,晗子打电话给茜子。   送向北回学校以后,晗子回家,看到茜子和陈没已经坐在客厅里,向他俩走过去。茜子叫姐,陈没便也跟着叫了一声姐。   晗子向陈没道:“你现在是我妹夫,又叫我一声姐,但是跟你说,我对你没有好感,你有太多事瞒着我们。”   茜子见姐姐忽然发难,不禁有些着急,把她姐按在沙发上坐着:“姐,你怎么了,干嘛一回来就训人。”   陈没却猜到是有什么事东窗事发了,沉默不语。在没有弄明白晗子知道什么之前,不说话就是他最好的应对。   “茜子我跟你说,陈没那个好朋友时墨言不是个好东西,在背地里使坏,写材料到纪委诬告小舫涉黑的幕后黑手就是时墨言,不仅如此,他还勾引小舫的妹妹,那么一个单纯的女孩子,他也下得去手。”晗子声色俱厉,狠狠的瞪着陈没。   陈没还是没有说话,心却渐渐的沉了下去,时墨言的事,到底还是被她和叶小舫知道了。晗子继续道:“要不是因为你俩闯的大祸,小舫怎么会被人告了黑状,你自己想想,时墨言要是把你当朋友,他怎么会利用你的事做文章,买凶杀人未遂,够你坐牢十年八年都不止。”   说到激动处,晗子不禁站了起来,指着陈没的鼻子。眼见陈没还没有说话,茜子拉着他胳膊摇晃:“陈没,你倒是说句话呀,我姐说的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   “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不要问了!”陈没终于开口。茜子却不答应:“那是怎么样,你说话呀,难道你还想替他瞒着?”陈没不说话,茜子就跟他闹个不停,没办法,他只得把他知道的情况交代了。   ☆、第六十一章   “他原先在大连时有个战友叫尤砱,死在叶小舫手上,当时他跟随舰队出海,得到消息已经是几个月之后,没有赶得及救他一命。”陈没把当年那段恩怨简要的说了一遍,很多细节倒是和叶小舫前前后后透露给晗子的差不多。   “他跟尤砱在新兵连就是战友,有一次舰艇在海上遇到风浪,尤砱救过他,那以后两人就成了生死之交,后来尤砱比他先转业,据说在地方上玩的挺大,得罪了不少人,墨言说他劝过尤砱很多次,尤砱就是不听,最终引来杀身之祸。”   “他俩仅仅是战友?没点别的?”茜子忍不住插话。陈没瞥她一眼,自然知道她话里的意思,正色道:“他在部队的时候我在美国上学,不知道他俩有没有别的关系,就算有什么,那也是他的私事,我管不着。”   “好吧,就当他俩是纯洁的战友,我要问你,你有没有帮着他害过我姐夫?”茜子最关心的是这个,也知道她姐最忌讳的就是这个。   “没有。他知道咱俩的关系,早就开始防着我了,不会让我知道太多。”陈没如实道。茜子点了点头。   晗子坐在一旁想了想,觉得他这话说的也不是没道理。他和茜子的关系,时墨言不可能不知道,知道了就不会不防他。   “他差点害了你呀。”茜子握着丈夫的手,因为担心而握得紧紧地。陈没见她担忧的看着自己,心里动容,嘴上却道:“不会的,他这个人很讲义气,我们那件事他没少出面帮忙。”   陈没说这话时,看了晗子一眼,见晗子气势汹汹的瞪着自己,把头转向另一边。茜子向晗子道:“姐,事情已经清楚了,时墨言是因为尤砱的事跟姐夫记仇,才会报复他,这事儿跟陈没没关系。”   晗子叹了口气:“尤砱的死跟小舫没有关系,是他的同党怕被他出卖才会想办法逼他自杀,小舫替那些人背了多少年的黑锅。”   “可当初也是叶小舫把尤砱送进了监狱。”陈没在一旁道,不顾茜子暗中拉他胳膊。晗子道:“难道不应该?尤砱倒卖军资走私军火,多行不义迟早有这么一天,他只是遇到了厉害对头。”   陈没不说话了,再说话茜子得把他胳膊掐紫了。晗子长出了一口气:“小舫这次去沈阳,就是为了当年的事搜集资料,等他回来,一切真相大白。可时墨言利用向北这本帐,他会不会跟时墨言清算,我也没有把握,你要是还在乎跟我妹妹的婚姻,就不要参与到这件事里来。”晗子说完这话,摔门而去。   茜子想拉住她姐,可是为时已晚,晗子已然啪的一下把门关上。茜子正待开门去追,却被陈没抓着胳膊,不让她跟去。   “你别拦我!”茜子想甩开他。陈没却不放,紧紧地抱着她:“这事儿不是你我能管得了的,咱俩都不要再参与,让叶小舫和时墨言他俩去解决。”   “可我姐夹在里面……”茜子不无担心的说。陈没叹口气,半晌才道:“你姐不会有事的,时墨言不会怎么着她,叶小舫就更不会了。”   “你怎么知道?”茜子撅着嘴。“他要真想怎么着你姐,不会等到现在,当初有的是机会。”陈没安抚她。   “你说这事儿整的,我姐本来就不喜欢你,这下子更不喜欢你了。”茜子一想起这事就闹心。她和晗子姐妹情深,要是因为各自的丈夫而产生了嫌隙,岂不是糟糕。   “干嘛要她喜欢,你喜欢我就够了。”陈没才不在乎别人的看法。“我姐不喜欢你,我就不喜欢你,我从小就听我姐的。”茜子故意歪着脑袋逗他。   “你个傻丫头,将来谁陪你一生,是你姐还是我?等你老了拄拐杖了,老年痴呆生活不能自理,是我拉扯你还是她拉扯你?”陈没没好气的说。   茜子哼一声:“我能指望你吗,别说等我老的要拄拐杖,就说再过几年我姿色没了,你不跟年轻小姑娘跑了才怪。”   “你个没良心的,我对你够好了,你是不是非得把我的心挖出来看看才罢休?”陈没把茜子抱起来走了几步,才又往沙发上一扔。   茜子坐起来,捂着肚子报怨:“这才结婚几天你就对我用家庭暴力,把你儿子摔没了,你不要跟我鬼叫。”   “我儿子?有吗?什么时候的事?”陈没一听这话,紧张不已,赶紧坐下来看茜子的肚子。茜子哈哈一笑,指着腹部:“以后的事啊,你儿子迟早得在里面呆着吧,把他的小窝摔坏了,你就别想有儿子了。”   “好老婆,你以后可别这么吓我,要是真把我儿子摔没了,咱俩老了可就没依靠了,成了孤寡老人,可怜着呢 。”陈没搂着茜子,哄她。茜子扭过头看他:“那你以后做事情悠着点,别再乱来,也替我和孩子想想,我和孩子这辈子就靠你了。”   “说的跟真的似地,孩子在哪儿呢?”陈没莞尔一笑,手在她肚子上轻拍。茜子搂着他脖子:“只要你努力,总会有的,我就是提醒你,以后别再惹事儿了,你的钱已经够多了,不行你就提前退休。”   “我还不到三十,你就让我退休,专职伺候你是吧,你想得倒美。”陈没宠溺的点点她脑袋。茜子嬉笑:“那我也回电视台上班去。”“不行!除非你转幕后,不然不许你再回去抛头露面。”陈没绝不答应再让茜子回到那个名利场。   茜子知道他是不喜欢自己在外应酬,不想惹他生气,也就不再多说,两人商量着改天再把她姐约出来吃顿饭,亲姐妹不能就这么生分了。   晗子回到家里,把从陈没那里了解到的情况打电话告诉叶小舫,又把时墨言跟向北分手的事也告诉了他。   “看来他已经察觉到什么,不然不会这个时候放手。这样也好,免得北北再受牵连。”叶小舫听说向北跟时墨言分手,倒是很欣慰。   “你什么时候回来?”越是这个时候,晗子越惦记叶小舫。叶小舫告诉她,事情进展的挺顺利,还有两三天他就可以回京。   “晗子……等这事儿了了,咱俩就结婚。”叶小舫忽然冒了这么一句。晗子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这是在电话里求婚?   “你说什么?”晗子追问。叶小舫顿了顿才道:“谢谢你在我最烦恼的时候一直陪在我身边,等我回来,咱俩结婚。”   “我不同意!”晗子拒绝了。叶小舫大惑不解:“为什么?你不想跟我结婚?”“结婚不是你用来谢我的筹码,你求婚的态度不够真诚。”晗子这么告诉他。   “可我戒指都买了。”叶小舫在晗子跟他爸爸去欧洲访问的时候,就已经买好了求婚的戒指。   “你怎么知道我手指的尺寸?”晗子反问一句。叶小舫道:“你睡着的时候,我拿线量的,你戴十二号戒指。”   还有点浪漫心思,晗子忍住笑:“你可以先留着,等你有足够的诚意向我求婚时,没准我会答应。”不给他继续追问的机会,晗子把电话给挂了。   电话那边,叶小舫有点愣,没想到自己头一次求婚就碰了一鼻子灰,晗子还真是个古怪的女人。最困难的时候,她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等到柳暗花明了,她反倒有了别样心思。   仔细思索了一遍自己之前的话,叶小舫想,可能那句谢谢让晗子觉得自己对她生分了,两人心心相映、彼此扶持,哪里用得着说谢谢,晗子对他的爱,又岂是一句谢谢能回报的?叶小舫想到此处,倒也了然于心,她并没有真正拒绝他的求婚,她是等他给她更大的惊喜。   叶小舫回到北京没两天就接到了去大连军演基地出差的通知,临行前他把从沈阳收集来的所有资料都锁在自家的保险柜里,交代晗子,一旦时墨言那边有任何动静,立即通知他。   “这些资料得来不易,我找了磊子他爸以前的一个旧部下,好不容易才从他那里了解了当时的情况,怕替他招惹祸端,音频我处理过,这事只有你我知道,没我的话,任何人都不要说。”叶小舫郑重其事的把保险柜的钥匙交给晗子,晗子接过去,答应替他好好保管着。   晗子恋恋不舍的看着他:“才刚回来又要出差,这回起码得大半个月,你在基地不出来,我能不能去看你?”   这段时间,不是她出差,就是他出差,两人一直聚少离多,连好好说说知心话的机会都没有。   “我们这次过去是后勤装备例行检查,那边都是野战部队驻扎,你去不方便,耐心等我回来吧,军人就是这样,哪里有需要去哪里,服从命令是天职。”叶小舫把晗子抱起来,进卧室。   “干嘛呀,才八点多,我还想看会儿电视呢。”晗子不肯就范。叶小舫挑眉轻笑:“就剩两晚了,不能错过,你不答应跟我结婚,我这心里拔凉拔凉的,你得安慰安慰我这颗破碎的受伤的心。”   “你个大色狼。”晗子娇俏的笑,手却伸过去解他睡衣的扣子。两人滚在床上,很快进入状态。   “难熬啊,接下来起码有二十天得当和尚。”叶小舫一想起去军演基地就得跟外界隔绝,心里就一阵阵不情愿。   晗子无声的笑,揪他耳朵:“你可以带个移动硬盘,下载小电影带过去。”“呦,我可不爱看那些,腻得很。”叶小舫笑道。   “也是,上学的时候在宿舍里都看腻了,早就已经进入实战阶段,小电影已经不能满足了。”晗子揶揄他一句。“实战好。”叶小舫的动作越来越狂野。两人不再闲聊,只剩激情蔓延。   “你们什么时候出发去基地?”   “后天一早。”   “那你明晚早点回家,我去市场买点菜,做顿好的给你吃,你看都瘦了。”晗子端详着叶小舫的脸,这些日子以来他像是瘦了许多,两颊下削,眼眶都陷了进去。   “正好,我明天不用上班,你也请一天假,在家里好好给我做点吃的补补,在沈阳那些天我真是忙得不行,整天奔波,吃饭不定时不说,也没人给我做,饭店的菜我又不爱吃。”叶小舫轻抚着晗子光滑的背。晗子亲了亲他。   叶小舫去大连出差之后,军演的各项准备工作繁忙,基地的通讯也受到限制,和晗子只能偶尔靠电话联系。   得知陈没回国的消息,时墨言从上海返回北京后,打电话给他,约他出来坐坐。   “新婚燕尔,看上去气色不错嘛。”后海某个酒吧包间里,时墨言打量陈没一眼,见他虽还是那副淡淡的似笑非笑的神情,眼睛里却好像多了点东西,不再那么冰冷。   “还行,出去度个假,心情就是不一样。”陈没知道时墨言约自己出来的目的,转着心思,怎样说话才妥当。他和时墨言见面的事瞒着茜子,就是不想节外生枝。   时墨言握着手中的啤酒杯,转了转,里面的冰块冒着一个个气泡,不紧不慢道:“我跟叶小舫的恩怨,你一向都知道,我也没有瞒过你什么,你娶了区晗子的妹妹,她们势必会怀疑你。”   “她们没有怀疑我。”陈没肯定的说。“是吗?”时墨言听他语气如此坚决,倒有些捉摸不透他的想法。   “一个人有没有在背后捣鬼,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时间久了总会败露,我对茜子的心意,她自己知道,即便是对她姐和叶小舫,我也没有做过什么能让他们猜忌的事。”陈没话里有话,表情严肃。   时墨言心中一凛,盯着陈没,默然无语。陈没道:“不该说的事,我一句也不会说,咱俩这么多年哥们儿,我得劝劝你,有些事儿不是你认为是对的,就真的是对的,很多事情的真相,往往出乎你的意料。   做人还是得给自己留有余地,太张狂的人,往往没有好下场,这是我经历过上次的事之后的领悟。我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我老婆什么时候能给我生个儿子,守着他俩过日子,我觉得很好,至少没那么累。”   说完这话,陈没从衣架上取下自己外套,穿在身上,也没有个跟时墨言道别,自己先一步离开。时墨言喝了一口啤酒,咬着嘴里的冰块,油然而生一股发自心底的疲倦。   作者有话要说:求婚华丽丽的被拒,接下来该肿么办?   ☆、第六十二章   手机响了一会儿,时墨言才从混沌状态清醒过来,一看来电显示是向北,刚想把电话掐了,略一犹豫,还是按下接听。   “你在不在北京?我很想你!”向北还没听到他声音,只是听到电话接通的声音,就忍不住哭了。   “我在北京,你有事吗?”时墨言冷淡的问。向北道:“我想见你。”时墨言嗯了一声:“行,我去学校接你,你在宿舍等我。”   也是时候跟向北说清楚,对向北,他心里始终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看到她伤心,有时候他充满了报复的快感,有时候又有点内疚,他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接了向北出来,车在马路上开了一会儿,时墨言把车停在路边的一个街心公园附近,两人从车里下来,往公园里走。   “之前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都不接?回上海也不告诉我,来北京也不跟我说?”向北忍不住问他。之前他不是这样的,他回上海都会跟她说。   时墨言看着公园的美景:“我以为那次在咖啡馆我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你跟我在一起,究竟有没有喜欢过我?”向北眼巴巴的望着他。   她自然察觉得出时墨言的冷淡,事实上以她的聪明剔透,早就觉得时墨言对她的态度有点问题,只是她总是不断地安慰自己,不愿面对现实。   “你挺可爱的,我也很喜欢你,可我跟你之间,还是有着不小的差距,你家里人、特别是你哥,并不怎么喜欢我跟你来往。”时墨言斟酌着词句,不想过于刺激她。   向北顿时眼泪婆娑:“既然你喜欢我,为什么还要跟我分手,别人的看法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还是你真像我哥说的那样,只是利用我来报复他?我哥做了什么坏事,你要用这样卑鄙的手段?”   “我不想说,有什么事情你去问他好了,我跟他之间的恩怨,他很清楚。”时墨言料定叶小舫已经查探过他的底细,知道他接近向北的目的。   “虚伪!你是个彻头彻尾虚伪的人!”向北说完这话,哭着跑了。时墨言看着她背影,心里一阵阵绞痛,深深的呼吸,在路边坐下,脑海里思绪纷乱,一直坐到黄昏。   这天早上,晗子刚上班没多久就接到军区组织部汪部长的电话,让她去一趟,有事情要跟她谈谈。   寒暄过后,汪部长切入正题,告诉晗子,司令部秘书室主任李荣轩即将调任军区政治部任部长,   田济琛向组织部提议,由晗子接任秘书室主任一职。   “田参谋长对你的能力和才干一直都很赞赏,这次也是他力荐,你回去好好考虑一下,写一份材料上来,只要民主测评一过,大军区组织部很快就会派人下来对你进行调查考核。”汪部长把部里的决定跟晗子交代清楚。   若是以前,听说能升职她自然是兴奋不已,可此时,她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不是那么情愿,升主任意味着工作量增加,没准还有各种应酬,这会让她的业余时间越来越少。   “汪部,我听说军艺那边一直在招人,有没有这事?”晗子早先听到传言,军艺要扩招,师资力量自然也要扩充,她当时就有点动心。   “怎么,你有兴趣?那边的待遇跟我们这边可不能比。”汪部长有点不解的看着晗子,难道她不知道,在司令部秘书室当主任将来升职的机会更多。   部队上女干部凤毛麟角,能被提上来的不是技术干部就是家里有相当的关系,晗子的情况军区上下皆知,组织部的人也是趁着机会想讨好一下这位首长的未来儿媳。   晗子淡淡一笑,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我回去跟家里商量一下,两天内给您答复。”她还在犹豫,毕竟是关系到自己前途的大事。   叶小舫不在,晗子跟纪淮宁商量这事。纪淮宁听了她想法,道:“既然你跟叶小舫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你就不能不问问他的意见,依我看,他多半不会赞成你去当主任,工作量大不说,还得陪着领导频繁应酬。”   “我也是这话,我还想多留点时间陪陪小舫呢,他已经够忙了,我再忙,两人见面的时间都不多。”晗子不是个没有事业心的人,可当生活面临两难选择,她知道自己只能选一样。   要么事业,要么家庭,真正能两边都兼顾的女人太少太少。她和叶小舫年龄也不算小了,结婚也就是一两年内的事,她还想三十岁之前把孩子生了呢,要是当了主任,别说照顾孩子了,生孩子都未必有时间。   “如果你想好了为家庭牺牲,就不要后悔,我也是离婚后才明白,女人若是没有家庭做后盾,始终是缺乏底气,生病的时候连个端茶递水的人都没有,那种滋味可真难受。”纪淮宁感触极深的说。   晗子挽了挽她胳膊,和她一起搭电梯下楼:“回头我跟小舫说一下这事再做决定,你陪我逛逛男装去,我想给他买两条裤子。”“行,我也想给我们那位买条裤子。”纪淮宁跟现任男朋友交往顺利,心里时时牵挂着他。   不出晗子所料,她一跟叶小舫说起这事,叶小舫就特别赞成。“好呀,你真是跟我想到一起去了,我最近一直在想,能不能给你换个工作,你每晚加班加点,有时候周末也不休息,这劳动强度太大了,早该休息休息。”叶小舫知道晗子认真起来就是个工作狂,写稿子到深夜是常有的事,一直琢磨着让她换工作。   “这便是心有灵犀,得,改天我跟田参提一下,谢谢他的推荐,我已决定为了党国的军官献身家庭,即将奔赴三尺讲台,从此与学生为伍。”晗子打趣的说。   叶小舫哼一声:“我看你当老师挺合适,当初你把我拎起来罚站,我就觉得你很有当老师的潜质,只是你的学生可惨了。”“你还别说,我上大学的时候当过助教,讲课对我来说没什么难的。”晗子自信满满。   回绝了组织部的干部提拔建议之后,晗子顿觉轻松许多,自从她进到司令部秘书室,每天各种事情早就叫她疲于奔命,如今有机会换个环境,她得好好构想一下她未来的生活蓝图。   叶小舫求婚被拒之后,没听他再提过这事,可晗子心里有数,他肯定会伺机而动,他俩的婚事,叶巍然虽然没有明确表示同意,却也没再干涉过,父母这一关过了,接下来也就是个准备的过程。   就在晗子以为时墨言的离开已经为这件事暂时划上一个句号的时候,湛未未的一个电话又把她的思绪给打乱了。   “北北进了医院,她的室友说她这几天不是在宿舍里哭就是精神恍惚谁也不搭理,今天中午下楼的时候不小心踩空了楼梯,从楼梯上滚了下来,现在人醒了,却什么都不肯说。”湛未未焦急不已,声音都带着颤抖。   晗子一听就愣住了,猜测着向北是不是见过时墨言了,不然的话不会受这么大的刺激。这些孩子都一个样,遇到事情都憋在心里不肯对家里人说,上回大猫是这样,这回向北又是这样。   叶小舫走之前交代她要好好照顾向北,此时向北出了这么大的事,于情于理她都要过去照应一下。   好在这段时间,她正在办工作交接,比原来倒也少了许多事情,跟领导请了假之后,晗子去医院探望向北。   病房里,湛未未看到晗子进来,悄悄的向她做了个手势,示意她跟自己出去说话。晗子瞥了向北一眼,见她苍白无力的躺在病床上,人看起来很虚弱,无奈的叹了口气。   医院花园里,湛未未道:“小舫还不知道这件事,我让家里人先对他保密,他现在人在军演基地,还是不要通知他让他分心才好。”   “话是这样说,可小舫一向爱护北北,若是不告诉他,万一他回来知道了,岂不是要怪我们没有及时通知他?”晗子很了解叶小舫对向北的关怀之心,在他心里,向北爸爸的那份情是怎么也弥补不上的,毕竟是生命的代价。   晗子这话,湛未未倒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如今听她说出来,深以为然,这未来儿媳倒是深得她心思,两个人总是能想到一块儿去。   “我的意思是,晗子,你找个机会跟时墨言谈谈,到底他跟北北之间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会搞成现在这样?北北这边我会慢慢开导她,时墨言那里我不方便出面。”   湛未未自从那时在商场里见到时墨言和晗子在一起,就猜到他俩关系不错,因此向北出了事,第一个就想到她。   晗子沉吟片刻:“阿姨,这件事我之前跟小舫也说起过,事关重大,我得和他沟通一下才能决定。”   从知道时墨言就是在背后陷害叶小舫的始作俑者那一刻起,她就提醒自己,不能再跟对方单独见面,一方面是不安全,另一方面,她也不希望令叶小舫不快。   湛未未点了点头:“这样也好,或许小舫有什么事瞒着我们也未得知,那时候他极力反对北北和时墨言来往,恐怕这里面就有文章。也罢,你们年轻人的事自己想办法解决,不要再让无辜的人受伤害了。”   说完这话,湛未未又叹了口气,转身而去。晗子快步跟上她,跟她一起去病房里看向北。向北此时已经醒了,看到晗子进来,鼻子一酸,眼睛也涩涩的,眼泪忍不住流下来:“区姐姐……”   晗子见她神情凄然,心下不忍,走过去扶着她。向北抽泣了一会儿,才低声道:“你说得对,他从来没有爱过我。”   “北北,这不是你的错,是时墨言没有眼光。”晗子轻抚向北的秀发,安慰她。向北抬起脸看她:“我哥之前跟我说过,时墨言害过他,现在想来,他多半是利用我来报复我哥,以前他还用过我电脑……”   这么一来,晗子明白了,怪不得叶小舫那时候说他的邮箱和QQ号都被盗过,原来真是时墨言在背后捣鬼,非常有可能他通过叶小舫经常登录邮箱的IP查到了他的电脑,仔细研究过他说话的方式,所以在向纪委递材料时提供的一些旁证准确到令人惊讶。   “北北,你好好养伤,其余的事不要多想了,事情我和你哥会解决的。”晗子想着,一定要把向北的情绪稳定住,不能再让她胡思乱想。向北点了点头。   从医院出来,晗子边开车边想,要不要找时墨言出来把整件事情说清楚,片刻之后又犹豫,叶小舫走的时候让她不要贸然行动,怕她不安全,那么,要不要先跟他提一下?   就在她为此事纠结的时候,叶小舫的电话打过来,告诉她,他两天之后就能回北京。   “真的,这么快?”晗子一听说他要回来,兴奋不已。分开快一个月了,她每天想他,就快得相思病了。   “放心不下你,所以工作安排一结束我就跟领导说,提前回北京,反正这边有的是人,也不是非我不可。”时墨言的事一天不了了,叶小舫一天不能安心。   他这么说,晗子心里淡淡的暖意涌上心头:“后天我去机场接你。”她忍下了要告诉他的话,想等他回来再跟他说,免得他着急。   作者有话要说:小时同学,你可真是个矛盾的人。   ☆、第六十三章   两天后,晗子到机场接叶小舫的飞机,回家路上,晗子斟酌再三,把向北住院的事告诉他。   “什么?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叶小舫着急的问。晗子道:“就怕你着急,不敢告诉你,放心吧,北北只是轻伤,没伤到骨头,过两天就能出院了。”   话是这么说,叶小舫又怎么能放心,这件事里,他最担心的就是向北,怕她会受到伤害,果然还是防不胜防的发生了。   “她住哪家医院,咱们现在就过去看看。”叶小舫望着晗子。晗子道:“你看看你,刚从基地回来,胡子拉碴的不说,还穿着军装,先回家洗澡换衣服吧,回头我们去超市买点东西带去。”   “也好。”叶小舫冷静下来就觉得晗子说的不错,自己就这么过去也确实是不妥。晗子知道他心急,把车速适当提高。   等他俩提着水果到医院时,一推开向北那间病房的门,就看到时墨言立在她床前,像是在轻抚她头发。   叶小舫顿时怒不可遏,冲过去揪着时墨言衣领,怒视他:“你还嫌伤害她伤的不够?她都住院了,你还不放过他?”   不等时墨言分辨,叶小舫怒冲冲的给他一拳,时墨言也没客气,两人扭打起来。眼见着这一幕,晗子想拉开他俩,慌忙间水果篮掉在地上,顿时洒了一地。   “小舫——小舫——你们别打了,你们别打了!”晗子干着急却一点也没办法。这两个男人打起架来都不是善茬儿,不一会儿就双双挂了彩。   向北之前一直在昏睡,迷迷糊糊中听到动静,睁开眼一看,却见叶小舫正在跟时墨言打架,时墨言显然不是对手,已经鼻青脸肿,嘴角也挂着血。   向北顿时急了,顾不得许多,挣扎着从床上下来:“哥——哥——你们别打了,哥——别打他了,你这样会把他打死的。”向北不顾一切的扑过去用身体挡着时墨言。不管他爱不爱她,她无法眼睁睁看着他挨打重伤。   叶小舫哪里肯依,还是一拳拳打在时墨言头脸上、身上。向北苦苦哀求:“哥……我求求你,别再打了!我求求你……”晗子见状于心不忍,也过去拉着叶小舫胳膊。   眼见着向北泪流满面的挡在时墨言身前,胳膊打着石膏不说,站也站不稳似地,叶小舫心疼不已,只得恨恨的放开时墨言,他的手一松,时墨言顿时失去重心,踉跄了一下才站稳。向北扶着他,眼里都是泪水。   “你还来干什么,你都说你不爱我了,明知道被我家里人看到不会放过你。”向北哭泣着报怨,捶他心口。时墨言凝望了她一会儿,一言不发,就要转身而去。   “你站住!”晗子忽然说话。之前她一直担忧的看着叶小舫,看到时墨言要走,才叫住他。   时墨言没有回头,晗子提高声音:“时墨言,你走了你就是懦夫,你没有勇气面对自己的失败!”   听到这话,时墨言的脚步顿住了。叶小舫刚想说什么,晗子握了握他的手,示意他先休息休息,自己走上前向时墨言道:“事情该到了结的时候了,你有心结我们都知道,你利用向北背地里害小舫我们也知道,今天你既然来了,这件事必须有个结果。”   扭头看着叶小舫,晗子道:“你俩不许再打了,我现在就回家去拿证据,一个小时后,我们就在病房里见,不想伤口发炎,现在就去找护士消毒上药。”   晗子走了以后,叶小舫先一步离开病房,病房里只剩向北和时墨言。向北看着时墨言肿起来的眼角,哭道:“你还来干什么!”“我听你的室友说你摔伤了,过来看看你。”时墨言终于开口。   接到向北室友的电话,时墨言心里说不出难受,只想赶紧到医院看看她是否平安。这段时间以来,只要一想起她,他的心中始终像是梗了一块,让他呼吸都不能顺畅。   “你又打不过我哥,干嘛还跟他打,他以前是特种兵,你知不知道,你跟他打架不是自己找亏吃。”向北摸摸他脸,疼在心里。时墨言深深叹息,良久之后,听到叶小舫推门进来的声音,他才默然无语的离开。   时墨言走后,向北看到叶小舫进来的时候脸上多了一块创可贴,勉力坐起来:“哥,你放了他吧,以后我再也不跟他来往了,你放过他……”   “一切等晗子来了再说。”叶小舫此时已经冷静。气出过了,也发泄过了,到了要解决问题的时候,就得心平气和。   晗子回到病房的时候,看到两个男人都已经按着她的话去找护士处理过伤口,先自松了口气。   把叶小舫让她保管的档案袋扔在茶几上,晗子坐到沙发上,指了指:“你自己看看吧,这都是小舫去沈阳收集的资料,有文字有音频,当年尤砱被判刑和自杀的前因后果都在这里,如果你不信,我们也没办法。”   趁着时墨言看资料的时候,晗子拉着叶小舫坐在沙发上,细看他脸上的青肿,手摸摸:“还疼不疼?”叶小舫恨恨的瞪了时墨言一眼,没有说话。   看了一半,时墨言难以置信的抬起头:“真的不是你?”叶小舫正色道:“把他送进监狱的的确是我,尤砱无视国法、罪孽深重,不抓不足以严正军纪,要不是他曾经立过二等功,判死刑都不为过!”话说得急了,他一阵咳嗽,晗子赶忙轻拍他的背。   时墨言没有说话,继续看案件卷宗,赫然发现,尤砱除了叶小舫说的两项重罪,还涉及命案,心顿时沉了下去,虽然早就听说他罪行不轻,可真的看到铁证如山,还是免不了心里一颤。   “就算他曾经是你生死之交的战友,也不代表他犯了罪不该受到惩罚,你因为这件事迁怒小舫,只能说你是非不分、心胸狭窄。”晗子安抚好叶小舫,厉声指责时墨言。   “我以为他罪不至死。”时墨言越看越心惊,尤砱案件的卷宗实在是触目惊心,他完全没想到那件案子牵扯那么广,涉案金额那么巨大,要说之前他也不是没花工夫调查过,可当年那些人对这案子不是三缄其口,就是提供的资料不全面,不像叶小舫,作为当年的当事人,收集的资料全是第一手的。   “从他选择以身试法的那天起,就该料到这样的结果,我可以问心无愧的告诉你,我从来没有让人对他滥用过私刑。”叶小舫紧紧地握着拳,直到晗子把手覆在他手上,他才松开手跟她十指交握。   时墨言没有答话,晗子把装有音频的优盘放在向北病床旁的笔记本电脑里,证人的声音顿时传入每个人耳朵里。   通过这段证言,尤砱当年自杀的真相总算浮出水面,时墨言听到那些证词,气得浑身发抖,要说尤砱坏,那些人更坏,为了不牵扯到自己,竟能把人生生的逼死,用的手段简直令人发指。   晗子听着听着心里也直发毛,叶小舫握着她的手,示意她不用怕,晗子心里才稍稍安静下来。   等音频放完了,晗子收起电脑:“你派人绑架大猫,还把他打伤了;又利用向北,窃取小舫电脑里的文件,到纪委诬告小舫涉黑,都是因为这件事,如今这件事真相大白,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时墨言默然不语,无言以对,再看向北,向北一脸愁苦,不断的抹泪,即便是想说什么,也不好再说出口。   “你走吧。”叶小舫忽然间的一句话打破众人的沉默。晗子和向北同时看着他,没想到他会这么轻易就放过时墨言。   叶小舫看着时墨言:“我是为我妹妹才会放过你,你欺骗他感情,她还为你求情,我不希望她再为了你这种人伤心。”   时墨言此时脸色怅然,加之脸上青肿未褪,看起来格外凄凉,晗子见他出门前最后看了向北一眼,那眼神包含着各种情绪,心中暗自叹息,可当着叶小舫的面,她也无话可说,只得过去安慰向北。   湛未未带着保姆来的时候,叶小舫陪着自己妈妈说了一会儿话,就跟晗子一起离开。走出住院大楼,已是满天繁星、万家灯火。   “又是春天了,连风都暖和许多。”叶小舫深深的吸了口气,空气中飘荡着花园里各种甜香。   “事情总算有个了结,你终于能松一口气了吧?”晗子笑意眷眷的看着他。叶小舫点了点头,握着晗子双手:“晗子,有你在,我心里真踏实。”   “可你欠我的呢,什么时候还我?”晗子歪着脑袋,抿着嘴笑。   “我欠你的?”叶小舫不解。   “你欠我一生一世的幸福。”晗子脉脉含情的看着他。叶小舫动容,半晌才道:“这我得用一辈子来回答。”   “我下星期就去军艺报到了。”   “我送你过去,顺便带你去见见校长。”   他想了想,站住:“戒指我一直带在身上,你拿去保管吧,我怕我弄丢了。”不由分说,他从口袋里取出一个红丝绒盒子,把钻戒拿出来戴在晗子左手上。   “还有你这种人,强迫人家收你的戒指。”晗子手被他抓得紧紧地,想不戴都不行。“必须的,这叫宣布所有权。”叶小舫看着晗子手上的钻戒,心满意足。   “你起码得跪下跟我求婚,我才会答应你。”晗子悻悻的说,叶小舫这求婚方式还真是军人思维,下命令,不管对方答应不答应。   “好,为了能娶上老婆,我只有照办了。”叶小舫握着晗子的手,当真在她面前单膝跪下,向她求婚。晗子直拽他衣服,四顾左右:“起来吧,谁叫你真跪了,这是医院,人来人往的。”   “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叶小舫抓着晗子不放。周围不时有人扭头来看,晗子拽他:“行行,我答应了,你快起来吧,人家都看着你呢。”叶小舫这才站起来。   两人默默的牵着手往前走,身后是一地温柔的月光。   作者有话要说:欢乐小剧场   夫妻俩送叶多多小朋友去幼儿园   多多:妈妈,我跟你商量个事情   晗子:什么事,儿子?   多多:我不想上幼儿园。   晗子:不行。   多多:为什么你和爸爸都不用上幼儿园,只有我要去?   叶小舫:爸爸妈妈要上班挣钱,不然怎么有钱给你买玩具、买新衣服、上幼儿园。   多多:那我不要玩具和新衣服,你们是不是就不用上班了,你们不上班,我是不是就不用去幼儿园了?   叶小舫:还得去。好孩子都得去幼儿园,坏孩子才在家里呆着整天玩。   多多:那爷爷奶奶怎么不上幼儿园也不上班,整天在家里?   叶小舫:爷爷奶奶退休了。   多多:那我也退休吧……   叶小舫(无奈):你怎么废话那么多!   多多(转向晗子):妈妈,我要退休!   晗子:可以啊,等你满六十五岁,爸爸妈妈帮你办退休,你算算,还有多少年。   四岁的多多掰了十个手指头也算不清楚,冥思苦想中,幼儿园到了…… ━━━━━━━━━━━━━━━━━━━ o(≧v≦)o 此書由囡小整理與發佈o(≧v≦)o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 ━━━━━━━━━━━━━━━━━━━